1.001看老子不弄死你 “你们想做什么?我没钱……” 夜深人静的偏僻街角,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小混混手里拿着匕首,将孤身一人的女孩儿逼至死胡同。 “他妈的谁不知道你冉清是香樟小镇最穷的一个?老子想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当然是做让你欲仙欲死的好事咯!” 领头的黄毛说着龌蹉的话语,引得一群小弟哈哈大笑,围观着幽暗路灯下紧贴墙壁的待宰小羔羊。 冉清紧紧的抱着快餐盒,洁白的贝齿咬着褪色的唇,秀丽黑眸警惕的盯着他们,水泽闪烁。 这柔弱可怜的模样,让小混混们吞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黄毛正要伸出邪恶的魔爪,又听她软软开口。 “你们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在茂哥的十里香打工,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说茂哥会放过你们么?” 黄毛手指一颤,随即又咬牙怒骂:“少他妈的给老子提徐茂!徐茂他妈的算个毛!老子早晚把他踢下马!你要不是徐茂的妞儿!老子还不动你了!” 冉清:“……”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冉清汗颜,现在是解释是行不通了,于是伸手往前一指:“茂哥!快救我!” 徐茂身为香樟小镇一带的地头蛇,威名还是挺管用的,小混混都慌张的转身戒备,冉清趁机拔腿就跑。 “他妈的!竟敢骗老子!”黄毛瞪着那衬衣牛仔裤的纤瘦身影,气急败坏道:“都他妈的傻了?全都给老子追!贱货!看老子不弄死你!” 小混混们在身后狂追不舍,冉清知道体力不支,果断的就丢掉快餐盒,摸出手机打电话。 “茂哥!茂——” 手机被小混混夺去砸到地上,冉清白了脸,咬着牙强自镇定道:“茂哥很快就会过来,你们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小混混们都有些畏惧,全都看向跑过来的黄毛,黄毛却吼:“蠢货!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手机拿出来录视频!徐茂不是很喜欢这妞儿么?老子看他是要这妞儿,还是要做老大!” 黄毛让小混混们制住冉清,当街就拉开拉链,又去扒她的裤子,吓得冉清使劲的挣扎。 “放开我!别碰我!救命!救唔——” 嘴被烟熏的手掌死死捂住,冉清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仿佛时空转换,置身在窒息的黑暗之中。 男人滚烫的身躯沉重如山,耳畔的呼吸粗重紊乱,撕心裂肺的疼痛无休无止,宛如地狱…… 冉清眸中水雾弥漫,猩红丝丝缠绕,疯了一般的乱踢乱咬,还没反应过来的黄毛竟被她给踢中了命根。 “我艹你妈!”黄毛痛得弯下腰,暴跳如雷的正要动粗,刺目车灯明晃晃的从转角处打过来。 深浓夜色里,汽车引擎如雷贯耳,风驰电挚呼啸而至,鬼魅般的冲散了扎堆的小混混。 2.002裤子掉了 黑色豪车停下的同时,迅速跳下来两个黑色西装的强壮男人,恭敬的打开右侧后车门。 冉清的双目还有些呆滞,模糊的视线里,是男人迈出被黑裤裹覆的结实大长腿,皮鞋锃亮。 男人很高大,内敛的阴暗色调逆着微弱的幽幽灯光,从脚底下涣散,拉开颀长的朦胧魅影。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明明闲庭信步的缓慢优雅,却又如同深林蛰伏的猛兽,随时蓄势待发。 小混混们本来还很嚣张的叫骂,此刻却被男人强大的气场所震慑,全都紧张得步步后退。 “一群怂货!”黄毛咬着牙,硬着头皮捂着痛处站起来,凶神恶煞的吼。 “我艹!你他妈的谁啊?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老子警告你最好他妈少管闲事!老子——” 黄毛的叫骂还没完,在男人一个缓慢手势下,身后的两个西装男迅速敏捷如猎豹般扑了上去。 男人间的战争血腥而暴力,西装男训练有素,赤手空拳却力量惊人,小混混们被撂趴了一地。 黄毛浑身一颤,见来者不善,权衡利弊之下,迅速摔开冉清,撇下兄弟伙一个人逃之夭夭了。 冉清腿脚发软的被推倒下去,眼看就要跟地面亲密接触,腰间一紧,被扯入了男人宽大结实的胸膛。 陌生的清冽麝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将她完全笼罩,充满了男人雄性荷尔蒙的危险气息。 男人强而稳健的心跳贴着脸颊,震动着脆弱的耳膜,一下一下的,让冉清也跟着乱了频率。 不知为何,明明是这个男人救了她,她却莫名的觉得更加局促不安,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冉清挣了挣,竟然没能挣开男人轻松禁锢着的宽厚大掌,不由加大了力道:“谢谢先生。” 冉清礼貌的道谢,也是在提醒男人松手,男人却在阴暗里低沉缓慢的开口:“怕我?” 男人的声音很磁性醇浓,如同酒酿般醉人,透着威严的冷冽,落在头顶撞击着脆弱的心脏。 冉清惊讶,心虚的用脚尖摩擦着水泥地,咬牙讪笑:“没啊……” “嗯,”男人却赞同她的口不对心,评价道:“一个女孩子敢孤身走夜路,胆子是不小。” “我是送餐,现在才九点半……”冉清下意识的解释,又抿住唇瓣道:“谢谢先生,再见。” 小混混们早已被清场,两个西装男也回去了豪车边垂首等候,唯留眼前的男人仍不动如山。 冉清再次挣扎,急得鼻尖都浸出了薄汗,才换来男人收回手时慢悠悠的一句:“裤子掉了。” 冉清:“……” 3.003女人,拿你最值钱的来谢 果然,冉清劣质的牛仔裤扣子被扯坏,随着她的扭动,里面薄荷绿的纯棉小裤裤若隐若现。 冉清窘迫,苍白透明的小脸瞬间染上艳丽的红晕,却没有寻求男人的庇护,而是抓住裤腰脱下浅蓝衬衣来系在腰侧。 还好初秋渐凉,夜晚出门有多穿一件衬衣,否则…… 冉清暗自庆幸,可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如同捕猎似的冷锐犀利,让她浑身不自在。 “先生,”冉清努力扯着嘴角微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谢谢先生出手相救,谢谢。” 冉清再三的道谢才转身离开,觉得自己也够礼貌了,可身后男人缓声道:“道谢的诚意呢?” 冉清:“……” “我不是善人,不做善事,”男人倾身贴在她的耳畔,低下来的声音更是磁性:“女人,拿你最值钱的来谢。” 冉清不由触电般的浑身颤抖了一下,惊慌的往前跑了两步,却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扯了回去。 “你干什么!”冉清再也没了礼貌的态度,像只炸毛的兔子一般,红着眼睛跳来跳去,又抓又咬的。 男人看着死死抱着自己胳膊,咬得很欢快的女人,淡淡道:“女人,你道谢的方式很特别。” “你救人的方式也很特别!”冉清丢开男人被咬得虎口出血的大手,愤愤的擦着嘴角血沫转身就跑。 这一次身后已经没了声音,冉清慌不择路的跑了好长一截才停下来,扶着墙大口的喘气。 然而下一刻,她又惊恐的瞪大了水眸,逃无可逃的紧绷着神经,脊背抵着冰冷的墙壁。 僻静的街道上,黑色豪车鬼魅般的行驶过来,却不做任何停留的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急速刮起的冷风呼啸,吹乱了她扎得高高的长长马尾辫,秋风萧瑟,灰尘扑扑…… “阿嚏!”冉清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僵硬的抽了抽嘴角,又搓了搓光溜溜的手臂,转身往回跑。 她的东西还落在事发地,再跑回去的时候已经累瘫了,无力的捡起地上被砸得关机的手机。 餐盒坏了,快餐是送不成了,冉清也不敢再独走夜路,急忙将手机开机,骑上破旧自行车。 徐茂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冉清单手骑着车,道:“没事茂哥,我就是摔了一跤,不小心给按到了,可惜饭盒也摔坏了,又该被老板娘扣工资了……” 冉清悲催的诉着苦,没发现分岔路口的另一边,隐匿在建筑物后面大片阴暗里的黑色豪车。 副驾座的车窗大开,烟灰色衬衣的袖子挽在臂弯,露出线条流畅的结实小臂,虎口处印着清晰的两排小牙印。 “跟上。” 4.004我生过孩子 冉清回去十里香小餐馆的时候,徐茂正蹲在门外打电话,咬着烟骂骂咧咧的拽得二五八万。 “他妈的香樟小镇里谁敢跟我徐茂作对,老子弄死他!不服气就都给老子往死里揍!” 冉清汗颜,将送餐专用的自行车停在墙角,悄悄的潜往后院里换了裤子,才回到餐馆来。 快餐没有送成功,冉清主动拨通订餐客人的电话致歉,却一直都没人接听。 现在还不到十点,一去一来也才半个小时,冉清疑惑的再拨了两遍,可还是老样子。 无奈,只得到小厨房里找到掌厨的徐父,主动提出赔偿那份快餐,乖乖巧巧的认错。 徐老板正忙着,只随便的摆了摆手说不用赔偿,冉清感动,想要进去帮忙的,却被徐茂给拽着胳膊拉了出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给哥看看,摔到哪里了?” 前厅明亮的灯光下,徐茂抬起她白皙柔软的小手仔细检查,偏黑却俊朗的面容挂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冉清抽回手去拿起脏兮兮油腻腻的抹布,温温柔柔的笑道:“没事,茂哥,我去擦桌子。” 黄毛的事她并不打算告诉徐茂,可徐茂一直跟在她身后转来转去,拖鞋踩得啪嗒啪嗒的。 “冉妹妹,你看我都追你那么久了,好歹给哥点面子,给个机会呗?” 冉清只是清浅的笑笑,将抹布拿去卫生间去清洗,要关门的时候又徐茂支起一条腿给拦住。 对面徐茂的无赖,冉清只好柔声道:“茂哥,我生过孩子。” 徐茂“嘁”了一声,叼着烟眯着眼,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儿,特别是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 “我说冉妹妹,你不是说有了男人就是生了孩子,你把哥当傻子玩儿呢?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准信,就别想上厕所!” 冉清眨了眨眼,微笑提醒道:“首先,茂哥得让老板娘同意才行。” 徐茂:“……” 木门终于被关上,还被徐茂尤不解气的给狠狠踢了一脚,脆弱的门板震动得摇摇欲坠。 冉清唇角一抽,对着模糊的镜子揉了揉印着指痕的下巴,拧眉道:“茂哥,夏晴虹很好,你应该听老板娘的。” 徐茂一直靠在门外抽烟,闻言又是一脚踹到门上,恶狠狠道:“给哥说!我妈是不是又跟你叽歪什么了?” 冉清放下自然卷的长发遮掩,正要说话,外面传来老板娘的大嗓门,从门外一路狂吼进来。 “小冉你轻点!把门摔坏了扣你工钱!快点出去看看!有客人上门了!妈呀!外地来的好大群肥羊啊!” 5.005想不到你也这么花痴 香樟小镇上生意难做,收拾干净就可以关门了,没想到现在还有客人上门吃饭。 老板娘催促的敲了几下卫生间房门,得到冉清的回答才兴奋的迎出去,还不忘将徐茂给拽了出去。 “臭小子!小冉在上厕所呢,你杵在这儿做什么?老娘跟你说多少次了,小冉不适合做媳妇儿,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何况还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妈……” 徐茂不耐烦的扯着老板娘的胖粗手,嬉皮笑脸的道:“慈禧太后你忙,小心你的大肥羊跑了!” “臭小子!”老板娘拧了他一把,笑得满脸横肉打颤的招呼顾客去了。 等冉清关掉水龙头,拧干抹布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前厅已经坐下了满满当当两桌人。 清一色的平头,黑色西装,一个个的年轻男人身材魁梧健硕,连坐姿都是昂首挺胸的。 冉清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这些西装男的浩瀚阵势,而是门外路灯下停着的黑色豪车。 不是一辆,而是两辆,一模一样的同款,还有那捏着香烟,正徐步走进来的高大男人。 男人穿着质地优良的烟灰色衬衣和黑色长裤,有型的短发浓密漆黑,轮廓深邃的五官宛如刀削斧凿,一笔一划浑然天成。 在冉清的印象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外表英俊,气质高冷,仿佛天生的上位者般的霸气,如君临天下。 冉清不由有些出神,直到被徐茂给捂住眼睛,磨着牙在耳边低声道:“冉妹妹!想不到你也这么花痴!” 冉清耳根有些泛红的去掰徐茂的手指,脑海里却是刚才男人瞥过来一眼时,似笑非笑挑起薄唇的样子。 “小冉小冉!”老板娘咋呼呼的冲过来,一把撂开不肯撒手的徐茂,将冉清推向小厨房。 “小冉,他们是海城过来的,吃不惯我们的地方菜,你不是会做海城菜吗?你来做!” 老板娘舍不得到嘴的肥鸭子,冉清讨价还价:“这是加班,分红我要一半。” “就你贼精!”老板娘翻了个大白眼:“一半就一半,用心做,别毁了我们十里香的招牌!” 冉清抽了抽嘴角,拿起油腻腻的围裙系上,跟徐老板交涉了一下食材,熟练的做起菜来。 徐老板呵呵的笑:“小冉啊,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切菜都不会,现在比我还厉害了!” “那还要多谢老板的教导有方。”冉清由衷的道谢,尽管双手不再青葱白嫩,却并不可惜。 徐老板摆了摆手,忍不住感叹:“阿茂那臭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是睡着都会笑醒咯!” 冉清笑而不语,一道道的做出家常小炒,虽谈不上华丽,却清淡可口。 等到最后一道山药小排汤做好,冉清这才收拾干净,从烟熏油腻的厨房里出去。 6.006女人,辛苦了 前厅两桌客人都已经散了,留下风卷残云后满桌狼藉的空盘子,让冉清颇有成就感。 外面的两辆豪车还在,可一个人都没看到,正在疑惑张望,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找我?” 耳蜗吹进男人含着淡淡烟草的灼热气息,冉清吓了一跳,手里的碗筷稀里哗啦的摔了一地。 “你——”冉清反应很快的拉开距离,又急忙咬住唇,将下意识出口的声音咽进肚子里。 可老板娘是何等眼尖耳尖之辈,不知道在阁楼上面做什么,大嗓门伴着翻箱倒柜声传下来。 “小冉!你是钱多了是不是?扣工资!别收了!把客人们带到后院去,给他们把房间收拾了!” 老板娘扭着肥胖的腰身蹒跚着下楼,黑着脸将一串钥匙丢给冉清,对着男人时,却笑得谄媚无比。 “殷先生,你们跟着小冉过去就行了,我这儿可比外面的那些旅馆便宜多了,又安静又安全又……” 老板娘噼里啪啦的自卖自夸,唾沫横飞的,根本没发现冉清擦着脸,早已一阵风似的溜了。 男人单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女人鲜活灵动的背影,深沉幽邃的黑眸里裂开波纹,转瞬即逝。 * 徐家挺会做生意,前面是餐馆,后面是旅馆,应该说是没有营业执照的普通民房。 后院里有六间房,冉清以十里香员工的名义,要求包吃包住的要了一间,剩下的正好都空着。 冉清不管那么多的男人怎么分配,按照老板娘的吩咐整理着破旧发霉的房间,还顺手砸死了两只蜘蛛,踩死三只蟑螂。 正追着一只老鼠满屋跑的时候,男人出现在门外,缓缓吐出口中酝酿已久的白烟,模糊了冷峻的五官。 “女人,辛苦了。” 一句仿若情人间的言语,激得冉清心跳失去频率,咬着牙提醒道:“殷先生是吧?我的名字叫冉清。” 殷政爵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声,碾灭香烟走进房间,可身高原因,还得微微弯腰才能进去。 冉清不由笑了,温温柔柔的静谧笑容,眸中却狡黠闪烁:“殷先生不必多礼。” 殷政爵抹了把头顶的蜘蛛网,挑起浓密剑眉,一步步的逼近她:“女人,胆子不小。” 男人高大巍峨的身影,被灯光拉得更长更广,如山一般的压倒下来,冉清吓得贴上了墙壁。 男人就单手撑着墙壁,修长骨节的手指撩开她腮边长发,粗粝的指腹擦过细腻柔滑的肌肤。 冉清打了个寒颤,连呼吸都窒息了起来,一双小手死死的抵着男人压迫在胸前的强大力量。 “殷先生请自重!”冉清别开脸,被男人摩擦过的青紫指痕处,竟然透出了桃花一般的晕红。 殷政爵看着她黑黝黝的头顶,强迫的抬起她的下巴,凌厉黑眸深邃,愈加的暗沉。 7.007眼不见,心却难静 “清清?清清是你吗?清清?” 院子里忽然传来女人的呼喊声,全身僵硬的冉清急忙喊:“妈!我在这儿呢!” 冉清终于推开了稳如泰山的男人,像身后有鬼似的仓惶跑出去,吸着气缓解着压抑在喉间的呼吸。 “清清?”冉碧云杵着拐杖,在黑暗的院子里面,伸着一只手在空气里到处乱摸。 “妈,你怎么出来了?”冉清擦了擦额头浸出的冷汗,过去搀扶着冉碧云往她们的小房间走去。 冉碧云看不见,疑惑的问:“院子里住了人?你刚才在跟谁说话?没被欺负吧?” “……没有。”冉清柔声说话,转头往后面看,可房间里的灯光已经灭了,一片黑暗。 那个男人融入夜色之间,就如同这浓黑的夜色一般,神秘,危险,让冉清莫名的心生恐惧。 她是潜意识的在避而远之,可一晚两次的偶遇,还有男人对她的态度,实在诡异…… “清清,快去洗澡睡觉吧,天天起早贪黑的,哎……” 冉碧云心疼冉清,年近五十的女人头发已经半白,脸上没有饱经风霜,有的只是大半张脸的骇人伤疤。 冉清口中应着,却还是扶着冉碧云上了床,给她盖上毯子,难受的道:“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傻孩子,都过了三年了,你还说这样的话,有没有把我当成妈妈?”冉碧云佯装生气的责备。 冉清干涩的弯了弯唇角,在冉碧云的催促下换上了睡衣,爬到了上床,脸都不洗的就睡了。 她本来有每天洗澡的习惯,可想到整个后院就只有那么一个浴室,而且今晚住进了那么多的男人,特别是那个人…… 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男人低头靠近的那一幕,深邃得仿若磁场般的黑眸,像是要把她给吸进去,逃无所逃。 冉清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寒颤,懊恼的抓着长头发,将毯子扯过来盖住脑袋,眼不见,心却难静…… * 后院里住了多么多人,一夜过去却意外的安静,冉清天没亮就起了,却见院子里面各门紧闭。 冉清疑惑的走向小餐馆,也没有见到昨夜停在门外的豪车,忽然感觉昨夜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小冉,走吧!” 十里香买菜专用的面包车轰隆隆的开过来,徐老板打着哈欠点着烟,招呼着冉清上车。 冉清诧异:“老板,茂哥呢?” 平常买菜都是徐茂带着冉清,这是徐茂唯一为十里香效劳的时候,这次竟然换成了徐老板。 徐老板吞云吐雾的精神了些,一边开车一边道:“半夜就跟那什么殷先生的带路去西山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西山离这里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想到那一个个训练有素的西装男,冉清不由胸口一跳。 8.008英雄救美的好时机 冉清一路都心不在焉的,给徐茂打电话一直都无人接听,惹得徐老板哈哈大笑。 “小冉啊,不用担心阿茂那臭小子,那小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再说,殷先生给阿茂他妈那儿押了不少钱啊!” 冉清拧眉,她是清楚徐茂不是会吃亏上当的人,可那个殷先生太过神秘危险,也不知道来香樟小镇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小冉啊,你妈的病看得怎么样了?三年了,也没见她出过后院,你多劝劝她……” 徐老板是个不多话的男人,现在却絮絮叨叨的谈论起冉碧云,冉清坐在后面抠着指甲盖,只是礼貌的笑笑。 在徐老板眼里,冉清就是个乖巧礼貌孝顺勤劳的好孩子,再叹:“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冉清:“……” * 买菜回去的路上,冉清接到了徐茂的电话,说是出门的时候太急,忘了带手机。 果然才到十里香,就看到了外面停下的黑色豪车,徐茂坐在引擎盖上抽烟,跟什么人在说话。 冉清才面包车上下来,徐茂就给她招手:“冉妹妹,你给我打了十二个未接电话,是有多担心我啊?” 徐茂一副洞察人心的得意模样,笑得很开心,冉清却汗颜的抽了抽嘴角,道:“我只是想问你借钱点……” “我艹!”徐茂气的爆粗口,脸红脖子粗的嚷嚷:“别跟哥谈钱啊,谈钱伤感情!” 徐茂游手好闲的不务正业,别看混了个收保护费的小头头,连买烟的钱都要找伸手老板娘要。 冉清抿着嘴角笑,一道清朗的声音却直接笑出了声,道:“阿茂,这是给你的酬劳,点一点。” 徐茂那头靠着车身的男人从裤兜里摸出钱包,取出一叠火红的人民币交给徐茂,清隽的面容挂着明朗的笑。 徐茂皱眉,叼着烟推开道:“帮个小忙而已,都说是兄弟了,兄弟之间说这些,伤感情!” 那人赞赏的看了眼徐茂,又朝冉清这边抬了抬下巴:“那位小姐呢?英雄救美的好时机可不是随时都有。” 徐茂也朝冉清看去,冉清还盯着那叠火红钞票,眼睛珠子都不会转了,活脱脱的一个小财迷! 徐茂跳下车头,没好气的拍上冉清的脑袋:“冉妹妹!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啊?” 冉清抱着脑袋闪到一边,反驳道:“我只知道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你……”徐茂哭笑不得,丢掉烟头烦躁的叉着腰,道:“得,我说不过你,反正哥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就认命吧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冉清懒得跟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废话,准备到餐馆里去帮忙,后颈处“啪”的砸来一物。 9.009熊大熊二给我揍她 “子煊!”清隽男人脸色忽的一变,快步的朝冉清跑过去。 徐茂见状从后面绕过去,喊:“冉妹妹!你别动!别动啊!” 冉清:“……” 冉清脸色很苍白,伸着颤抖的纤细手指,将那在后颈处湿湿滑滑蠕动的东西给扯了下来。 “小冉你还在这儿偷什么懒,还不快去啊——啊——” 出来吆喝冉清的老板娘,见到冉清手里扭来扭去的东西,吓得连连尖叫,大嗓门格外的惊人。 “蛇!蛇啊!妈呀!我最怕蛇了!” “怕什么?没看到冉妹妹都不怕吗?”徐茂急忙扶住腿软的老板娘,吊儿郎当的笑:“正好拿来做汤喝!给你补身体!” “你这臭小子!你想吓死老娘啊!”老板娘气得一把脱了拖鞋,抓着去追打逃跑的徐茂。 冉清手里抓着的的确是条小花蛇,手指僵硬的颤抖,却没有松开,眯着眼盯向从后面冒出来的小男孩儿。 “子煊!你怎么能欺负姐姐呢?”清隽男人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相当宠溺,对冉清抱歉的道:“对不起小姐,子煊小不懂事,我替他给你陪个不是。” 冉清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个三岁大小,粉粉嫩嫩的精致小男孩儿,微卷的头发软软的贴着白皙小脸,扬着小下巴趾高气昂的。 “那是我的蛇!还给我!”小男孩踮着脚尖使劲跳,想要夺冉清手里的蛇,奈何身高距离实在有限。 冉清微微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抬高右手,温温柔柔的笑:“想要吗?” 小男孩傲娇的哼了一声:“蛇本来就是我的!”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你叫它,它会答应你吗?”冉清摇晃着那条小蛇,笑眯眯的弯着眉梢:“我能说出这条蛇嘴被螺丝钉给钉住了,你呢?” “废话!是我让熊二钉的!”小男孩气鼓鼓的,涨红了漂亮小脸。 “是吗?”冉清笑容更灿烂了,道:“可熊二是你的人,我不相信,你还有证据吗?没有那这条蛇就是我的了。” 冉清扯着卷曲的蛇尾巴玩,尽管恶寒得手臂上爬满了鸡皮疙瘩,面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才摸到这条蛇的时候,她就被吓得够呛,就这么还给这个顽皮的熊孩子,实在太便宜他了! 小男孩被她的无耻气得跳脚:“你还不还!不还我让人揍你!熊大熊二!给我揍她!” 小男孩指挥着跟在身后保护他的两个西装男,强壮黝黑,普通寻常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子煊……”清隽男人好够了戏,正要出言阻止,却见另一辆同款豪车的车门打开,男人跨出了大长腿。 10.010你卖,我买 “殷子煊!” 男人低沉冷冽的三个字,瞬间让吵闹不止的殷子煊安静了下来,震慑得全场都鸦雀无声。 正值旭日东升的时刻,男人闲庭信步的踩着金色碎光走过来,明明步伐缓慢,却又如同深林潜伏的猛兽,随时蓄势待发。 钴蓝色的优质衬衣,将他越来越近的五官修饰得更加菱角分明,从骨子里透出慑人心魄的高冷霸气。 冉清在他如同检阅的锐利目光下,不由脊背发凉,急忙丢开手里那条蛇,跟扔烫手山芋似的。 殷子煊也不敢去抓那条蛇了,一个劲的往清隽男人身后躲,可怜兮兮的喊:“荣叔叔……” 荣沐辰揉了揉他软软的短发,轻笑道:“让你顽皮,知道害怕了?快去给你爸爸认个错。” 爸……爸爸?!冉清呆了呆,唇角猛抽,又被殷子煊给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才不!”殷子煊冷哼着,倔强的仰着小下巴:“要打就打,我才不怕!” “有骨气。”殷政爵停在前面,逆着阳光更显巍峨,冷冷吩咐道:“熊钢熊铁,带小少爷回房去,禁足!” 熊家兄弟得令,立刻一左一右的架起殷子煊进去后院,殷子煊气得哇哇大叫:“我才不要住破房子!我要回家!我要奶奶!殷政爵!我讨厌你!” 被自己的儿子连名带姓的喊,还骂讨厌,任谁心情也不会好,尽管殷政爵依旧面无表情。 荣沐辰叹了口气,劝道:“阿政,子煊还小,教孩子不该这么冷暴力,走,我给你看看……” 荣沐辰忽然停住,看殷政爵居高临下的盯着浑身不适低着头的冉清,摸着鼻子笑了笑,自觉的走开了。 冉清也想溜之大吉,却听殷政爵淡淡道:“女人,想赚钱吗?” 钱…… 冉清握紧了纤细的手指,扯着温柔的笑容转过身:“殷先生,愿闻其详。” “跟我来。”殷政爵看了她一眼,往后院的方向走去,冉清犹豫了一秒,还是跟了上去。 眼见男人打开他所住的房门,冉清不过去了,拘谨的道:“殷先生,就在这里说吧,我还在上班。” 殷政爵也不勉强,坐在窗边椅子上,双手十指优雅的交叉置于木桌,简陋破旧的房屋也无法磨灭他与生俱来的尊贵霸气。 他看着窗外笑容浅浅,却眸光寡淡的女孩儿,薄唇轻启道:“你想要什么数,开个价。” “……殷先生是什么意思?”冉清愕然,不明所以。 “做生意,”男人理所当然:“你卖,我买。” “……不好意思,我不卖身。”冉清笑容越发温柔,只是隐隐能听到磨牙的声音:“再见!” 11.011老牛早就对嫩草垂涎三尺了 “卖身?”男人似笑非笑的勾起性感薄唇:“女人,你在想些什么,我指的是一日三餐。” “……”冉清汗颜,真是她小人之心了呢?还是他君子之腹了呢? 冉清晕乎乎的走到餐馆,本来是要找老板娘商量的,不想老板娘先将她拖到厨房里安排起来。 “小冉!老规矩!”老板娘伸着肥胖的手指比了个数字,算着接下来的盈利,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荣沐辰已经给老板娘说过了,以后他们住在这里的伙食都由冉清负责,给的价钱不菲。 大肥羊求宰,老板娘眼馋心痒,以冉清是她十里香员工的名义,要冉清跟她五五分成。 冉清不说话,笑得越发温柔,老板娘却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变了脸叉着腰狠狠剜了她一眼。 “你六我四,这总行了吧?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小冉你别忘了,三年前要不是我们徐家收留了你,你妈早就死了!” 冉清笑容凝固,语气变淡:“老板娘,你说我什么都行,不能诅咒我妈。” 老板娘瞪大了黄豆小眼睛,反驳道:“我怎么诅咒了,我就是……” “行了,你少说两句你!”徐老板出声打断老板娘,丢掉手里的菜刀:“小冉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就不能大肚点?成天就知道钱钱钱!” “什么叫我就知道钱了?啊?”老板娘怒了,一把扭起徐老板的耳朵,吼:“老娘要是不想着钱!就你们爷儿俩的这尿性!老娘还不得饿死啊!” 战火目标奇迹的被转移,冉清无语的看着掐架的两夫妻,离得远远的准备着午饭要用的食材。 小厨房的后门正好对着后院的坝子,冉清踢着一个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大冬瓜,到边上去削皮。 远处的房门外,正在给殷政爵说话的荣沐辰见状,“噗嗤”的笑出声,道:“冉小姐真有趣。” 殷政爵瞥了小厨房的方向一眼,优雅的吐出烟圈,淡淡评价道:“小女孩儿。” 的确,跟殷政爵这样的男人相比,二十岁的冉清不过是个小女孩儿,和他隔了整整一轮不可逾越的鸿沟。 荣沐辰却不赞同,摸着鼻子笑道:“现在不是流行老牛吃嫩草么?依我看啊,有些老牛早就对嫩草垂涎三尺了,啧啧!” 垂涎三尺?殷政爵对这个夸张的滥用成语不置可否,问道:“白家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言归正传,荣沐辰也收了玩笑,道:“知道你负伤救出了子煊,十天半个月都回不去,这段时间最关键,最后得益的是谁,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更何况是白老爷子。” 荣沐辰回答完毕后,不由搓着手臂附加一句感叹:“阿政,你这招将计就计太阴险了!” 12.012阿政喜欢的东西 殷政爵似笑非笑的勾唇,将半截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解开衬衣纽扣道:“做手术。” “就在这儿?”荣沐辰蹙眉四处打量着看了看,却越看越头疼,这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就在这儿。”殷政爵将脱下的衬衣递给他,腰部随便包扎着几层纱布,鲜血已经渗透。 荣沐辰不再耽搁,给双手消毒后拿起注射器给殷政爵打麻药,又从保镖端着的托盘里拿起薄薄的手术刀。 环境有限,屋里的灯光的确不如外面明亮清晰,只是那边突然鸡飞狗跳的是在搞什么? 小厨房外,冉清好不容易才逮住了老板娘没抓稳的肥鸡,抓着鸡翅膀两下拔了鸡脖子上的绒毛,手起刀落,白皙手背染上斑斑血迹。 老板娘抖了抖,荣沐辰也抖了抖,殷政爵浓黑的剑眉一簇:“荣医生,这个月奖金扣除。” 荣沐辰猛地一个激灵,立刻专心处理伤口,嘴里还在汗颜道:“女汉子啊,明明是那么温柔漂亮让人心动的女孩子,毁了毁了,别哪天把我也给一刀切了,真可怕……” 殷政爵抿着锋利的薄唇,缓缓勾勒出一个细微上扬的弧度,良久突然道:“切了,很好。” “什么?”荣沐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反应过来差点吐血,骂了声:“艹!” * 午饭的时候,殷子煊被放了出来,规规矩矩的坐在餐馆前厅饭桌边,撅着小嘴儿生闷气。 荣沐辰摸摸他的脑袋,温和的道:“子煊,这里只有冉姐姐会做你爱吃的菜,以后可不能再欺负冉姐姐了。” “我才不喜欢!”殷子煊不屑的哼哼:“我要吃牛排!喝牛奶!” “哎哟,牛排牛奶的哪里有五谷杂粮营养啊。”老板娘端着一盘盘的海城菜出去,谄媚的笑。 殷子煊盯着老板娘抖动的一身肥肉,有些怕怕:“荣叔叔,我不要吃,会变成大胖猪丑八怪。” “噗——”荣沐辰一口茶水华丽丽的喷出来。 “呵呵呵,小孩子真可爱。”老板娘假装听不懂,一脸的横肉都抽得胖脸变形了,真是没教养的熊孩子! 可殷子煊说着不吃,闻到饭菜香又忍不住舔起了舌尖,怯怯的瞄着在外面靠着车门打电话的殷政爵。 “子煊,先吃吧。”荣沐辰看穿他的小心思,好笑的给他夹菜,见冉清端着鸡汤出来,又朗笑道:“冉小姐,谢谢你的午餐。” 冉清谦虚的微笑:“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手艺不精还请多包涵。” “怎么会呢?阿政喜欢的东西,一定不会差。”荣沐辰别有深意的尝了一口,的确不差,却也并不出挑。 冉清唇角抽搐,觉得荣沐辰说话很有歧义,什么叫阿政喜欢的东西?东西…… 13.013人家都是孩子他爸了 冉清是在后院房间里和冉碧云一起吃饭的,还没吃完就听到厨房传来“啊”的惨叫声。 “是老板娘?她怎么了?”冉碧云眼睛看不见,耳朵倒是越来越灵敏。 “不知道,”冉清不紧不慢的吃着饭,又给冉碧云舀了一碗汤:“妈,尝尝看,这是你教我熬的鸡汤。” 冉碧云摇头,语重心长的道:“清清,老板娘虽然刻薄了些,但其实为人并不坏……” “好了好了,”冉清无奈的打断冉碧云,搁下筷子站起来道:“我去看看,你别担心了。” 冉清抓起纸巾,一边擦嘴一边跑向小餐馆,那里已经闹翻了天,老板娘被荣沐辰和徐茂送去了医院。 徐老板正在打扫满地狼藉的厨房,一边小声咒骂着:“就没见过这么坏的小兔崽子!不知道当妈的是怎么在教!太不像话了!” 冉清赞同的点着头,捡起角落空了的洗洁精瓶子,问:“老板,老板娘伤得重吗?” 徐老板见到冉清,满肚子火没法发,叹气道:“就是摔折了腰,我就说不该留那些身份不明的外地人住在这里的,阿茂他妈就是见钱眼开!” 冉清笑笑,见钱眼开,她又何尝不是?要想生活下去,必要的就只有一个字,钱! 老板娘这一摔可真不轻,直到晚上都没能回来,荣沐辰倒是回来了,说住院一晚,明天还要全身检查,老板娘自己要求的。 这点冉清并不意外,老板娘这种人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不碰瓷就不是老板娘了。 只是为什么要她给老板娘送晚饭?她真心不想晚上出门,昨晚的危险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冉清提着保温盒出门,没有选择骑自行车,而是到路边等摩托车,不想等来的却是缓缓驶来的黑色豪车。 车窗落下,后车座上的男人冷峻侧颜掩盖在阴暗的夜色,声音淡漠:“上车。” 冉清看了眼驾车的西装男,没有扭捏的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笑眯眯的道:“谢谢殷先生。” 有人愿意乐于助人,她怎么能让别人的好意付诸东流呢?而且还可以节省好几块钱的车费! 可身后的男人却淡淡道:“顺路。” 冉清:“……” 好吧,人家只不过是顺个路,再顺便搭上她同个车而已,更何况人家都是孩子他爸了。 冉清为自己的心神不宁感到可笑,看向车外的婆娑树影,闻着车内的名贵淡香,寂静沉闷中更是头昏脑涨。 忽然,车子一个紧急刹车,晕晕欲睡的冉清差点撞上挡风玻璃,好在她上车就系好了安全带。 “怎么了?”冉清揉了揉眼,看到车前一幕不由吓了一跳。 14.014不会多管闲事引火烧身 小镇灯光稀疏,阴暗路段被车灯照亮,从汽车引擎盖上滚下去的男人满头满脸都是血。 西装男已经下车去查看了,冉清也打开车门想要去帮忙,却见西装男忽然直挺挺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冉清震惊的看着被撞得满脸是血,却手里握着一管注射器的男人,吓得尖叫的往回跑。 “殷先生!殷……” 冉清的声音戛然而止,车里并没有殷政爵,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在黑暗的另一边和几个男人打斗在一起。 现在的殷政爵根本无暇顾及到她,冉清不敢再上车,可退路被堵死,满脸是血的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咳,咳咳……”冉清被掐得呼吸不畅,只能虚弱的咳嗽。 这真是无妄之灾,早就知道殷先生这些人是危险人物,她还不知死活的想要赚钱,简直是刀口舔血。 冉清又气又急,小脸被窒息的空气涨得通红,纤细的手指狠狠的抓着男人紧绷用力的手背。 男人痛得松懈了一下,冉清趁机去推他,可惜人单力薄,反被男人扯住马尾辫往车上撞。 眼看就要头破血流,冉清下意识的闭上眼,可撞过去的触感却温热厚实,带着淡淡烟草味的。 冉清猛地睁开眼,只见高大伟岸的男人屹立身旁,收回手臂就干净利落的一拳扫了过去。 暴力的动作而且近在咫尺晃眼而过,男人身上爆发出的野性力量强悍而威猛,摄人心魄。 那满脸血的男人被打得退了好几步,被残兵败将的几个手下搀扶才站稳,愤怒不甘的吼。 “殷政爵!你根本就没有被打伤!你陷害我!你陷害我——” 半明半暗的灯光阴影里,殷政爵双手插到裤兜里,缓慢的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冷戾弧度。 “在你胆敢朝子煊动手的时候,就该有今时今日的觉悟,你是咎由自取。” “你!你!”那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啪”的摔掉裤兜里的录音笔:“殷政爵!走着瞧!” 那满脸血的男人撂下狠话,狼狈的带着手下跑进黑暗里藏着的车里,发动引擎逃之夭夭。 冉清有些莫名其妙,揉着疼痛的头皮看了看地上的录音笔,又看向没有任何表示的殷政爵。 这个男人的心思太过缜密,头脑太过睿智,身份不明,神秘莫测,危险至极…… 冉清不由发虚,搓了搓手臂上的小栗子,硬着头皮问道:“殷先生,需要报警吗?” 殷政爵看了她一眼,阴暗也无法阻拦眸中的锋利冷锐,无声的打量太过沉重,让冉清皱起了秀丽的眉。 “殷先生,我只是个普通人,不会多管闲事引火烧身,请殷先生放心。” 15.015女人,你很温柔 “你倒挺会做人。” 殷政爵似笑非笑的评价,缓步优雅的坐上车后座,右手却始终搭在腰:“去把人弄醒。” 冉清正疑惑的盯着他的动作,闻言才移开视线,听从金主大人的吩咐,跑到车前去摇晃地上保镖的肩膀。 “先生,先生醒醒,醒醒……” “女人,你很温柔。”车里男人低沉开口,非褒非贬的评价,让冉清耳根发烫。 冉清知道男人是暗讽她,咬了咬牙,起身小跑到驾驶台拿过保镖喝过的半瓶纯净水。 “多谢夸奖,不是有个成语叫做以柔克刚吗?殷先生可不能歧视女人,一口一个女人是对女人的不尊重。” 冉清吐着犀利的字眼,表情却是温温柔柔的,笑皮笑肉不笑的说完,又跑到车前忙碌去了。 殷政爵看着她纤弱的小身影,紧抿的薄唇略微上扬了微不可闻的弧度,缓慢的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冉清顺利的将保镖浇醒过来,歉意的讪笑道:“对不起了先生,这是殷先生的吩咐。” 保镖眼里的迷茫逐渐转为凝重,倏然起身就冲向车门,紧张的喊道:“殷先生?” “开车。”殷政爵没有睁开眼,淡淡两个字,保镖终于松了口气,晕沉沉的去开车。 “等等,”冉清叫住保镖,自己坐上驾驶座,道:“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开。” 保镖有些犹豫,却听殷政爵淡淡道:“让她开,余钟,不能歧视女人。” 那叫余钟的保镖一愣,反应过来立刻退位让贤到副驾座上去,却警惕的盯着冉清中规中矩系着安全带的动作。 冉清见状微微一笑,柔声安抚:“放心,我虽然没有驾照,但车是会开的。” 余钟:“……” 冉清的驾驶技术真心一般,刚开始的时候还很生疏,余钟紧张的心跳跟着车一起上上下下。 殷政爵倒是沉得住气,始终沉默的闭目养神,直到车辆倒来倒去的,往反方向行驶才睁开。 “冉小姐,为什么往回开?”冉清倒车原路返回,让余钟很不解。 冉清看了眼后视镜,正好对上那双仿若带着磁场的深眸,微微弯唇道:“忘了东西,回去拿。” 余钟点头,注意力一直都紧张的放在路况上,没注意到那二人之间暗中的“眉目传情”。 车子并没开太远,回去的时候,正好见到穿着运动服,挂着白毛巾夜跑回来的荣沐辰。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 荣沐辰跑过来敲车门,却见打开车门下来的是冉清,微笑道:“我进去拿点东西,殷先生在车里。” 16.016冉清,过来 冉清没能把饭盒送去医院,不敢去小餐馆,便跑到后院里看了会儿冉碧云。 十分钟后,她才再次提着饭盒出来,才出门就被余钟拦住:“冉小姐,殷先生让你过去。” “清清,是谁在找你?”房里冉碧云警惕的问话。 冉清小小的吸了口气,尽量平静的道:“是住在后院里的客人,菜不够吃,叫我去加菜的。” 冉碧云这才松了口气,道:“那快点过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冉清应着,给面不改色听她撒谎的余钟做了个手势,让他带路,来到殷政爵住下的房间。 余钟敲响房门,冉清低着头拿脚尖蹭着地面,心不甘情不愿的,听到开门声抬起脸的时候迅速的露出微笑。 “冉小姐,你来得正好!”荣沐辰快步出来,道:“我有点事,剩下的交给你了,拜托。” 冉清被他给推了进门,还迅速的关上了门,离开的时候对她挤眉弄眼的,尽是暧昧的神色。 冉清莫名其妙,转过身看向小房间里坐在床边的男人,*上身的麦色肌肉精壮紧实,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这男人就好似丛林深处潜伏的猛兽,看似优雅尊贵,撕开外皮的内在更是恐怖慑人,战斗力超强卓绝。 冉清不由想到男人打架的勇猛一幕,小小的咽了口唾沫,眼睛看向别处:“请问殷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男人沉默的紧抿着薄唇,深邃黑眸像是一张网的笼罩着她,缓缓开口:“冉清,过来。” 首次听到男人叫她的名字,冉清反而不习惯了,浑身不自在又强自镇定的,慢吞吞走过去。 男人看着她低着头绞着自己纤细的手指,上面的血污已经清洗掉,指甲盖却已参差不齐。 “手疼不疼?”男人面无表情的淡淡问。 冉清自然知道自己因为使劲抓人而受伤的手指,紧紧握住藏在身后,讪笑:“没事,不疼……” “嗯,”男人打断她,下巴往旁边的桌子上抬了抬:“不疼就做事。” 冉清:“……” 好吧,她又自作多情了!冉清唇角抽了抽,走到桌边去将放着医疗器具的托盘端过来。 殷政爵的伤在腰侧,看起来鲜血淋漓的,荣沐辰已经上过药了,只需要绑上纱布就行。 冉清拧紧了眉头,拿起纱布俯身,仔细小心的慢慢裹缠,注意力集中在伤口的位置。 “冉清,”男人叫她的名字,声音压得很低:“知道这是什么伤吗?” 冉清的指尖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热度,没有缩回去的继续着下一步:“是刀伤么?” 男人勾唇,垂眸看着她白皙的手指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若即若离,形成强大的视觉冲突格外性感。 17.017在玩儿欲擒故纵? 冉清顶着男人冷凝灼灼的目光,动作缓慢轻柔的包扎到最后,小小的松了口气:“好了。” 她欲站起身来,却忽的被男人擒住手腕给拉了回去,重心不稳的扑倒在了*的男人胸膛。 结实温热的触感紧贴在脸颊,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脆弱的耳膜直达心脏,频率又不规则了。 冉清大脑有一瞬间的浆糊,下一刻,就被男人结实长臂环住了纤细的腰身,压倒在床上。 男人的阳刚和清冽气息侵略性的钻入鼻腔,凶猛的在各处感官扩张放大,冉清憋红了小脸。 “殷先生!我不是随便的人!你再这样我可叫人了!” 殷政爵不置可否,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女人薄薄的娇嫩耳垂,声音低沉道:“冉清,你是不喜欢我碰你,还是在玩儿欲擒故纵?” 湿re吐息贴在耳畔,沉甸甸的,一字一句,让冉清的心尖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 “抱歉殷先生,”她的身体很僵硬,声音却很轻柔:“我有喜欢的人,如果我有什么造成殷先生误会的举动,那么很抱歉。” “喜欢的人……”男人在她耳垂上捻了下,不重,身下的女人却条件反射的颤抖了一下。 男人似乎对她敏感的身体很满意,又轻捻慢捏的游移到精致的锁骨,问:“十里香的少东家?” 冉清满头的冷汗,忍不住咬着牙,道:“是谁跟你没关系,殷先生,我们不熟,能放开我好好说话吗?” 男人危险的眯眼,薄唇勾勒出冷笑的弧度:“你不是说以柔克刚吗?我是在给你机会。” “……我说的以柔克刚不是这个意思,”冉清幡然醒悟,急忙道:“这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只有做错事才需要解释,是你自己表达能力有问题,怨谁?”男人强横*又霸道,根本不给她丝毫情面。 饶是冉清再伶牙俐齿,也被男人的义正言辞给堵得一时失语,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力感。 而且男人高大健硕的身体像是一座山,尽管并未施力,却还是让她窒息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清晰,即将交融那一刻,冉清抬起小手压在唇瓣上,男人炙烫的薄唇印在她的手背,冉清不可抑止的颤抖。 “殷先生……”她艰难的吸着气,缓缓的笑了:“子煊就在隔壁,你身为子煊的父亲,确定要做坏事荼毒自己孩子的吗?” 冉清没有大呼小叫的惊慌失措,反而很冷静沉着的急中生智,小小年纪,实属不易。 殷政爵紧抿的唇略微一勾,笑意莫名,眸光深沉而浩瀚,道:“你对子煊倒是不错。” 18.018你的心不小 冉清受不了上方*的男性身躯,双手握拳死死的抵住,试图能留出一丝安全的缝隙来。 可触手的感觉却坚硬火热,如同燃着星星之火,一点就燎原,遍达全身各处敏感细胞。 男人越来越灼热的温度,烫得冉清想要缩回手去,却仍是硬着头皮开口跟男人解释清楚。 “人之初性本善,我只是不想小孩子纯洁的心灵蒙上尘埃,包括子煊。” 这样的误会她再也不想有第二次,太惊悚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危险的男人,她不能招惹。 闻言,男人沉默不语的盯了她几秒,声音骤然就冷淡了几分:“你的心不小。” 身上的重力倏然消失,男人已经下床穿衣,逆着灯光的背影映出巨大的阴影,如乌云笼罩。 男人明显情绪阴沉了,冉清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爬起来迅速逃跑。 可男人像是身后长了眼睛,淡淡道:“我对小女孩儿不感兴趣。” 冉清:“……” 男人现在的语气以及行为,根本没有丝毫暧昧,完完全全的高冷禁欲,跟刚才判若两人。 这男人是人格分裂么?再这样被他玩下去,他不人格分裂,她也会被他逼得人格分裂的。 冉清默默咬牙,扯着微笑道:“抱歉殷先生,之前是我言语不当,我不喜欢开玩笑也开不起玩笑,没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冉清说完转身就想跑,忽然一支药剂朝她抛过去,分量不重,砸在头顶还是痛得抱头低呼。 “你这人怎么这么——” “不要拿你的手,当不做早餐的理由。”男人穿好衬衣转过身来,冷峻侧颜神色冷漠。 冉清唇角抽了抽,捡起地上掉落的药剂,微笑道:“殷先生放心,我从不请假和旷工。” 殷政爵挑眉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面无表情的单手插在裤兜里往外面走了。 冉清正要松口气,男人突然在门口顿了下,头也不回道:“我的人都是可信之人,还有,我从不开玩笑。” 冉清:“……” 殷政爵是在秋后算账了,指责她不该多管闲事,伪造什么“忘了东西”,冉清郁闷了。 好吧,她是自作自受!冉清撇了撇嘴,拧开那支海外进口的药剂,在手指上小心涂抹起来。 生死攸关的时候,谁都会爆发求生的本能,相比脖颈上的淤青掐痕,狰狞外翻的手指甲才是最惨的地方,伤成这样沾水容易发炎。 房中没有镜子,冉清涂好手指又随便涂抹了几下脖颈,正要离开,却见到穿着格子睡衣的小男孩在门外狠狠瞪着她。 19.019我爸爸是不会喜欢女人的 冉清微微愣了愣,不知道殷子煊在外面多久,也不知道殷政爵知不知道被自己儿子给偷窥了。 虽然刚才不过只是一场乌龙,而且年仅三岁的孩子并不懂事,但冉清还是有点小小的心虚。 冉清轻咳了一声,微笑着道:“子煊,姐姐做的鸡翅好吃吗?明天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这一招美食诱惑的确高明,殷子煊这小吃货被馋得吞口水,却傲娇的扬着小下巴冷哼着。 “女人我警告你,我爸爸是不会喜欢女人的,你别想勾引他!”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冉清汗颜,唇角僵硬的抽了抽。 这熊孩子要不要这么早熟?还女人?还不喜欢女人?还勾引?真不愧是那人的儿子! 殷子煊傲娇的仰头哼了一声,根本无视她的问题转身跑了,身后的小手里竟然藏着一小包辣椒面…… 冉清满头黑线了,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被殷子煊丢了一脸的辣椒面,这熊孩子也太狠了! 怪不得每天的工资这么高,这里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大小魔王的金主一般人真心伺候不起! 最终,冉清要送饭盒去医院的工作,被余钟代劳了,冉清连番道谢,乐得轻松的早睡早起。 只是这两天不洗澡,大清早的起床就浑身难受,实在忍不住,买完菜回来就收拾起换洗衣物直奔对面小卖部。 “晴虹,借用一下你家浴室。”冉清笑嘻嘻的给门边坐着嗑瓜子玩手机游戏的夏晴虹打招呼。 夏晴虹和冉清差不多的年纪,长得浓眉大眼的挺英气,一头短发更是利落,一见冉清就蹦起来熊扑过去抱住她。 “好啊冉清!你这几天都不来找我玩,我都快无聊死了!一天到晚都要守着这个破店!” 夏晴虹的父母在外地打工,小卖部就交给了初中毕业就留在家里的夏晴虹,一个人过得倒是有滋有味的。 冉清挺羡慕她的潇洒自在,笑着往她怀里躺:“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是不是很香啊?” “艹!”夏晴虹夸张的一退好几米,唇角抽搐道:“你不会是又想出新招数,想用臭味熏跑那些追你的男人吧?” 这脑洞开得!冉清唇角抽搐的打开淋浴,在热水下舒服的眯上眼,一边搓泡泡一边聊着天。 夏晴虹就靠着浴室门,好奇的问:“诶!冉清!十里香是不是住了外地人啊?我看停在外面的车是宾利吧?好几百万呢,他们是什么人啊?” 冉清洗完了澡神清气爽,穿着衣服打趣道:“不知道啊,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茂哥咯!” “嘁!”夏晴虹不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焦躁道:“冉清!徐婶给我妈打电话了,说等春节就到我家来提亲!” 20.020太熟了不好下手啊 “那就恭喜你和茂哥百年好合咯!”冉清打开门出来,真挚诚恳的笑容惹得夏晴虹越发暴躁,都跳起脚来了。 “你这个坏丫头!我跟阿茂就是好哥儿们!好哥儿们怎么能结婚呢?太熟了不好下手啊!” 夏晴虹抓乱了短碎发,又抓着冉清消瘦的肩膀一阵摇晃:“冉清!亲!阿茂喜欢的人是你才对!你一定要帮帮我!收了阿茂那妖孽吧!” “……不行!茂哥对我来讲就是哥哥,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冉清态度坚决的断然拒绝。 夏晴虹皱眉,道:“你那个喜欢的人,三年来我都没见过一眼,别说他会不会找你三年了,你难道要一直等着他终身不嫁吗?” 冉清梳理着秀发的动作微微一顿,随而又淡然自若的继续,微笑着转移话题道:“晴虹,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茂哥吗?你们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是从小一起打到大才对!”夏晴虹一屁股坐上小板凳,摇晃着二郎腿继续嗑瓜子,白眼连翻的道:“阿茂那小子跟我打架就没手软过!在他眼里,我就不是个雌性生物!” 冉清:“……” 冉清收拾妥当回去十里香的时候,在外面就被后院的鬼哭狼嚎给惊住,火急火燎的跑向后院。 徐茂和老板娘已经从医院里回来了,这震耳欲聋的咆哮就是老板娘口中发出来的,还提着菜刀捶打着冉清房间的门。 “冉碧云你给老娘滚出来!老娘都亲眼看到了!你跟小冉那小狐狸精都一样!就只会勾引男人!我们徐家是欠你们两个煞星的还是怎么了?滚出来!给老娘滚出去!” 老板娘中气十足的吼着,丝毫没有昨晚摔了一跤的病态,要不是徐老板在边上拉着,门板都会被肥胖的老板娘踢飞。 冉清抿着唇远远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黑眸却冷清清的,快步冲上前去伸手挡在房门外。 “你干什么?让开!小冉你给老娘让开!”老板娘扬起菜刀指向冉清,带着威胁的语气。 不愧是徐茂的老妈,有其子必有其母,冉清却扬起两分浅笑:“老板娘,你一而再的侮辱我妈,这是恶意诽谤罪,是要坐牢的。” “老娘要杀人!还怕坐牢?!”老板娘现在正在气头上,凶神恶煞的,被激怒得刀尖都要划到冉清脸上了。 徐老板吓得死死的抱住老板娘的水桶腰往后拖,而一直在旁边袖手旁观抽着烟的徐茂也冲了过来,劈手夺了老板娘的菜刀。 老板娘更是怒火冲天,大骂道:“混账东西!老的小的都是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你们想要气死老娘是不是?这个小狐狸精有什么好?啊?年纪轻轻就生了娃!难怪被家里赶出来!” 22.022跪着求我收留这母女俩 冉清脸色瞬间苍白,胡乱的扯开毛巾丢在地上,打开门就仓惶的冲了出去,像在逃命。 老板娘正要冲过去抓人,反被冒出来的余钟给抓住了胳膊,痛得老板娘大叫徐茂帮忙。 徐茂满脸都是倦痕,眼眶里面血丝缠绕,烦躁的吼道:“你不是杀人都不怕吗?叫我做什么!” 话虽这样说,但徐茂还是冲了过去,然而还没等他动手,余钟就先一步就丢开了老板娘。 徐茂扶了老板娘一把,又看向跌跌撞撞跑到大树下弱质芊芊的冉清,烦闷的使劲抽着烟,独自走了。 徐老板叹了口气,又解释起来:“阿茂他妈,我真的只是见小冉妈摔倒,小冉又不在,才去帮忙扶她……” “你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娘还不清楚?”老板娘又气又怒,叫得声音都嘶了:“三年前你跪着求我收留这母女俩的时候,老娘就觉得不对劲了,你是早就看上了冉碧云!” “你胡说八道什么!”徐老板尴尬的脸红脖子粗,也吼:“我都说了我跟小冉妈没什么,这日子还过不过的下去了?过不下去离婚算了!” 离婚?!老板娘大概没想到徐老板会造反,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就一屁股坐地上,锤着胸口哇哇大哭。 “老徐你个死没良心的!老娘跟了你三十年,你为了个半死不活毁了容的丑女人不要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板娘抓着被徐茂扔在地上的菜刀在脖子上比划着,虽然迟迟不敢落下去,还是吓得徐老板手足无措,哄劝着都快跪下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闹得不可开交,连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保镖们,也全都围观过来看稀奇了。 冉碧云的房门终于打开,头发斑白容颜尽毁的中年女人杵着拐杖走出来,叹息着道:“老板娘,老板,我和清清今天就搬出去。” “不能搬!”徐老板立刻反驳,见到冉碧云那张脸,不由红了老眼:“搬了你们去哪儿?小冉没有身份证能去哪儿,碧云,是我对不起你……” “你个死鬼!你还说你和冉碧云没什么!碧云碧云的叫得多亲热啊!啊?!”老板娘也不闹自杀了,抓着徐老板的耳朵一阵扭。 徐老板连连呼痛,冉碧云急忙摸着下去台阶,解释道:“老板娘!我跟徐哥虽然处过一段时间,但是在你们结婚前……” 岂料冉碧云越是解释就越乱,冉清拧紧了眉头,护着冉碧云逃到屋子里躲起来,远离这是非之地。 冉碧云失明的呆滞双目也泛着泪花,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徐哥已经结婚生子,不然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香樟小镇,我就不该来找他,我现在这个样子……” 23.023连我自己都无法谅自己 “妈,要不是当初我任性,你也不会因为救我而伤成这样,对不起。” 冉碧云的伤怀让冉清更是心中愧疚,蹲下身抱住冉碧云的腿,脸颊贴着她的手背磨蹭着。 冉碧云急忙摇头,擦着眼睛自责道:“妈没怪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能看着你做傻事不管呢?” 冉清难受的咬着唇,仿佛再度置身在茫茫的火海,眼前烈焰灼灼,却照不亮她的心如死灰。 冉碧云感受到她的颤抖,手掌安抚的拍着她的脊背,道:“清清,老爷最疼的就是你,他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就……” “妈,”冉清打断她,苦涩道:“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是把名声看得比性命都重的他了。” 冉碧云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三年过去了,以老爷的势力,想要找冉清轻而易举,可是…… 冉清带着冉碧云离开十里香,可大吵大闹要赶走她们的老板娘,这个时候死活不同意了。 不过在看到穿着蓝色休闲服,站在老板娘身边冲着她眨着眼的荣沐辰,冉清就知道了原因。 老板娘想要赚钱,她走了就没人给殷先生那伙人做饭,势必留不住一群流油的大肥羊。 而冉清也需要钱,离开之后麻烦会更多,既然老板娘同意既往不咎,她自然是乐意接受的。 只是徐茂看她的眼神是几个意思?那么的无奈,纠结,烦躁,痛苦…… “阿茂,现在你也知道小冉是你的妹妹了,老娘早就说了你们不合适你不信!”老板娘一语惊人。 冉清讶然的看着老板娘威胁性的小眼神,等徐茂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还是温温柔柔的喊了一声:“哥。” 徐茂张了张口,终究没能说出话来,掀翻椅子就离开了十里香,高大的背影里充满了落寞。 冉清握紧了身侧纤细的手指,随即又释然的松开,其实,这样也好…… 老板娘对冉清的态度很满意,挥手道:“干活去!老娘不管你是谁家的姑娘,反正不是我家老徐的!” 老板娘是精明的,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徐老板,毕竟三十年的老夫老妻,有不低的感情基础。 也只有徐茂当局者迷,正好让老板娘抓住了时机,让鬼迷心窍的徐茂断了对冉清的念想。 然而这一天直到晚上关门,徐茂都没有回来,不过徐茂也不是头一次夜不归宿,徐老板和老板娘也不在意。 回去后院的路上,冉清翻来覆去的看着手机,最终还是给徐茂拨了个电话,可惜,关机。 冉清拧起了眉,低头给徐茂发短信,才输入了几个字就忽然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肉墙,酸溜溜的鼻尖满是男人清冽的气息。 24.024谁碰了,我让他生不如死 “不会看路?”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冷漠如冰,似有不悦。 冉清急忙后退,对着黑灯瞎火里,似乎跟夜色融为一体的高大男人道歉:“殷先生,对不起,我……” “你很担心徐茂?”男人冷冷的打断她,长腿沉稳缓慢的逼近她:“你喜欢他?” 冉清:“……” 冉清觉得这男人真是阴晴不定,危险的讯号越来越浓,被逼得一退再退,不小心碰到花台往后摔倒下去。 “啊——”冉清低声惊呼,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近在咫尺之物,却不想听到男人一声隐忍的闷哼。 修长有力的大掌倏然掐住女人纤腰往上抬,男人的声音莫名的咬牙切齿:“冉清,松手!” 掌心之物透过优质的长裤逐渐变化,冉清已经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全身僵硬的忘了反应。 经过男人的提醒,她才如梦如醒的一把丢开,跟丢垃圾似的嫌恶:“放开我——” 冉清话还没落音,男人就松开了手,冷眼看着冉清因为挣扎而重心不稳,“啪”的一声重重坐下花台。 冉清痛得皱起了秀丽的眉头,而男人非但不扶她起来,还一条长腿踩上了花台,倾身过去。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浓,透着荷尔蒙的麝香,野性而危险,冉清全身僵硬的动弹不得,被他牢牢的禁锢在了身下。 他在阴暗里居高临下,冰冷的声音带着威慑的毋庸置疑:“冉清,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了?!”冉清臀bu疼得要命,红着眼眶冷冷质问,也顾不得去笑脸迎人了。 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出现救了她,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她的金主,还莫名其妙的对她各种欺负。 冉清越想越委屈,拿摔得脏兮兮的小手狠狠的去推男人横在身前的大长腿:“让开!” 冉清现在这个样子,就跟受伤的小兽似的,被他囚禁在铁笼里,撕开外皮露出尖锐的小獠牙。 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儿,没有温柔淡然的伪装,越是坚强越是可怜,越发引得男人蠢蠢欲动。 殷政爵又贴近了她一分,大掌摸着她冰凉的脸颊抬起来,危险的在她耳畔吹气:“冉清……” 男人淡淡烟草的气息透着灼灼,冉清拼住呼吸,却忍受不住的颤抖着,双手掰开男人的手想扭开头,可徒劳无功。 男人强硬的握着她的下巴,却并未贴上去,在距离两厘米的位置停下,比平时还冷冽的声音震着脆弱的耳膜。 “冉清你记着,你还欠我一件你最值钱的东西,属于我的东西,谁碰了,我让他生不如死。” 25.025把我们的小厨娘给吓跑了 “……你有病!”冉清愤怒的咬牙。 三年来的隐忍,被男人轻易击碎,面目全非,此刻她真想狠狠咬死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男人却对她的态度转变并不诧异,反而很满意,粗粝的手指往她耳根游弋,还摩擦了两下她薄薄的耳垂,语气似笑非笑。 “我有病,你有药。” “……”冉清被噎住,他的语气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厚颜无耻得让她一时语塞了。 殷政爵也没有再等冉清的口舌之争,松开她将手指插到裤兜里,收回长腿转身大步离去。 冉清瞪大着水眸看着男人优雅高贵的背影,仿佛暗夜之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冉清打了个寒颤,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危险的男人,此刻才惊觉到这种不可沾染的危险程度,如同被人抓住了心脏般的窒息恐慌。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样一个危险,但她很清楚,既然他想要玩,就容不得她退缩。 冉清艰难的松开紧绷的齿关,小口的吸着气,顾不得臀bu的疼痛,一瘸一拐的爬起来就跑。 看着女人仓惶的娇小背影,停在房门边的殷政爵薄唇略微一勾,惹得从殷子煊房间里出来的荣沐辰啧啧称奇。 “阿政,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太闲了?竟然威胁单纯得跟小白兔似的的小姑娘,啧啧……” “单纯?”殷政爵瞥了眼对面早已关上门,窗里灯光下的瘦弱人影,道:“单纯不单纯不好说,小白兔倒是真的,还是只长着獠牙的小白兔。” 男人摸着右手虎口处残留的牙印,刹那间像是感受到她湿软的唇舌,微微蹙眉的解开了一粒衬衣纽扣,喉结性感滑动。 “长獠牙哪里是小白兔,明明就是小野猫儿了嘛!”荣沐辰正在哈哈大笑,见到殷政爵诡异的举动,不由震惊的咋舌。 “阿政,据我多年经验来看,你现在明显有发情的征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才是衣冠禽兽啊!” “想回海城就直说,现在就让余钟送你!”殷政爵凉飕飕的瞟了他一眼,大步进去了房间。 荣沐辰急忙追进去:“我错了我错了,阿政,我可不能走,我走了谁给你治伤?不过我说真的,你可别玩儿太过把我们的小厨娘给吓跑了,否则谁来给我们做饭……” “饭桶!” 冉清在房间里腹诽,不是她偷听,而是荣沐辰嚷嚷的声音太大,她不用竖起耳朵都能听见。 好在冉碧云已经睡着了,要是给她听到,她又要费一番唇舌解释了,还有那个熊孩子殷子煊! 冉清愤愤的揉着疼痛的臀bu,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抓着狂,这男人一来,她的生活就一团糟! 26.026可惜啊,和你没有缘分 接下来两天里,徐茂都没有回来十里香,手机依旧打不通,老板娘都担忧的念叨了起来。 冉清倒是很清闲,殷政爵和荣沐辰天天早出晚归的,只需要应付殷子煊倒是轻松无压力。 午饭的时候,熟悉的电话号码跳跃在手机上,冉清立刻搁下筷子接起:“喂,茂哥……” 对方并不是徐茂,开口的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很年轻,自称是徐茂的小弟。 那人说徐茂喝着酒不肯离开,一直念叨着冉清的名字,所以才打电话让冉清把徐茂带回去。 那边电话挂得很快,冉清还没答应就挂断了,看着黑掉屏幕的手机,冉清疑惑的拧起眉头。 “是阿茂吗?阿茂有消息了?”冉碧云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一挂断就忍不住发问。 这三年来,除了冉清,最照顾冉碧云的就是徐茂了,冉碧云对徐茂的担心不亚于老板娘。 冉清体谅她的心情,拿起外套柔声道:“放心吧妈,没事的,我现在就去接茂哥回来。” 冉碧云急忙点头,惆怅的叹气:“阿茂这孩子挺好的,可惜啊,和你没有缘分……” 冉清最怕听冉碧云说这些,随便的敷衍了几句就出门了,正好看到吃完饭玩着弹弓的殷子煊。 因为食物的缘故,这几天来殷子煊倒是没再跟她争锋相对,再顽皮也不过是个三岁小孩儿。 冉清觉得殷子煊其实挺可怜的,有个那么阴晴不定冰冷变态的爸爸,也没听殷子煊找过妈妈。 冉清心境一软,忍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问:“子煊,晚上想吃什么?姐姐接了阿茂哥哥就回来给子煊做。” 殷子煊扭开小脑袋,粉嫩嫩的精致小脸挂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鄙夷道:“别摸我的头,摸头长不大!” “不对,摸头证明喜欢,姐姐很子煊啊。”冉清厚颜无耻的说着,又意犹未尽的摸了几下。 “谁要你喜欢!我才不要你喜欢!”殷子煊炸毛,爬到熊钢肩上骑着,把弹弓对准冉清。 冉清还是笑嘻嘻的:“我喜欢你才做好吃的给你吃啊,要是不喜欢,今晚可就没鸡翅吃咯。” 殷子煊瞬间焉了,恨恨的瞪着冉清,小手拍着熊钢的脑袋:“熊大!走!我们不和这个讨厌的光头强玩儿!” 光头强…… 冉清唇角猛抽,暗笑自己真是母爱泛滥,竟然对这顽皮的熊孩子很心疼,止不住的想亲近。 冉清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十里香,没发现街对面巷道里,两个头发五颜六色混混模样的小青年蹿了出来。 “老大,冉清出门了!就她一个人!” 27.027老子可想死你了 香樟小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学校的对面就有一条街,网吧,酒吧,游戏厅之类的娱乐场所。 冉清到达电话里的酒吧时,不过才过了短短十五分钟,停在龙蛇混杂的街道上望而却步。 话说,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现在才中午,酒吧里并没有什么生意。 “清姐!清姐!”有人从酒吧里跑出来,五颜六色的头发,十足十的小混混。 冉清扯了扯嘴角,停好自行车过去,问:“茂哥在里面吗?你帮我把他叫出来好吗?谢谢。” “不行啊清姐!”小混混为难道:“茂哥不肯走,说除非清姐来接他,不然我们怎么会劳烦清姐您走这一趟呢?” 冉清无奈,只好跟小混混走进酒吧,没想到推开包间,里面竟然有不少的小混混,黄毛坐在茶几前把玩着一款银色手机。 “小美女,几天不见,老子可想死你了!” 黄毛将“死”这个字咬得极重,叼着半支烟站起身来,冉清盯着他手里转动的手机,满头冷汗。 那是徐茂的手机,她不知道为什么徐茂的手机会在黄毛这里,而且她现在想跑也跑不了…… 冉清咬着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淡淡笑道:“茂哥呢?” “茂哥?呵呵,徐茂那狗杂种艳福不浅啊!”黄毛邪笑着逼近,容颜扭曲的吼:“他妈的竟敢踢我!看这次谁还能来救你!” 黄毛的怒火比上次还要猛烈,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冉清撕成碎片,咬牙切齿道:“贱人!你废了老子!老子也要废了你!” 冉清:“……” 怎么会这样?冉清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自己那无意的一脚,竟然断送了黄毛的“性”福,招来今日之祸。 冉清被小混混们给团团围堵着,包房里音乐劲爆,冷静的果断道:“我报过警了,进来之前我就已经报警了!” “还想骗老子?”黄毛抓着手机恶劣的去敲冉清的头:“他妈的当老子是猪啊!老子的人一直跟着你!报你妈的警!” 黄毛唾沫横飞的吼着,冉清被敲得差点晕厥,痛得抱住脑袋往地上蹲,却被黄毛抓着扔到沙发上面。 “都给老子上!今天不把这贱人弄得跪地求饶,你们全都给老子滚回老家去喂猪!” 黄毛一声令下,早已迫不及待的小混混们立刻蜂拥而上,无数双的咸猪手朝冉清伸过去。 冉清脑袋遭到重创,又痛又晕的,额头有鲜血滑过到眼睑,黏糊糊的让她睁不开眼,也无力睁开。 直到身上的衬衣被七手八脚的给撕扯破裂,凉意侵袭,她才猛然瞪大了眼,被眼前景象吓得惊惧的尖叫。 28.028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女人 “砰”的一声,啤酒瓶碎裂的声音,酒水顺着茶几的边角流到地面上,滴滴答答很清晰。 所有人都静止了,紧紧盯着正用烂酒瓶抵着脖子的冉清,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透着青,僵硬的颤抖着。 小混混们还不至于敢杀人,全都紧张的往后面退去,生怕刺激了随时可能会没命的冉清。 黄毛却狠狠踹了就近之人一脚,骂骂咧咧道:“一群没用的东西!给老子让开!” 小混混求之不得,急忙给黄毛让出道路来,冉清却没有再退,白着小脸抿着唇,冷冷的盯着走过来的黄毛。 “放我走!否则我死了,你们谁也跑不掉!” 冉清已经镇定了下来,失去温柔伪装的女孩儿,清澈的水眸里却满是倔强的冷傲,颇为慑人。 更让小混混恐慌的是,她那细嫩的肌肤已经被酒瓶刺破,鲜血汨汨的流淌到白皙精致的锁骨。 小混混们躁动不安,黄毛也有些犹豫,但不能人道的痛苦压过了理智,摸出匕首来插上沙发。 “大力点!要不要老子帮你啊?老子就不信你敢自杀!”黄毛威胁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别过来!”冉清锐利的又叫了一声。 可黄毛根本不理会她,眼看他朝她伸出了手要夺酒瓶,冉清唰的将酒瓶子朝黄毛的脖子戳去。 “要死一起死!”冉清紧绷着的神经到达极限,像是发了疯,双眼通红的乱戳。 劲爆的音乐声里倏然响起惨叫,不知道是谁的鲜血洒了她满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抓住了双手,酒瓶子早已失去踪迹。 等她疯得筋疲力竭,慢慢平息的时候,才发现正被男人紧紧的抱在怀中,铜墙铁壁一般的禁锢着她。 她累极怕极,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分不清抱着她的男人是什么气息什么体型,他是谁。 “放开我……”冉清无力的开口,声音低得近乎自语,这是她唯一能给出的抗拒。 男人没有松手,炙烫的唇印在她冰凉的耳畔,低沉入耳:“冉清,是我。” 冉清浑身僵硬了一瞬,又无力的瘫软下去,满身是血的小脑袋埋在了男人坚硬宽广的胸膛。 她无意识的对他依靠,让男人薄唇微勾,宽大厚实的手掌拂开她被鲜血染透的腮边发丝,动作轻到像是怕把她给捏碎。 女人很脆弱,也很坚强,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女人…… 男人抿紧刀削的薄唇,裹紧了披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猿臂将她轻而易举的给横抱了起来。 “殷先生,这个人怎么处置?”有人在低声询问。 男人侧眸,看了眼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呻吟的黄毛,本就冷漠慑人的黑眸里更是戾气隐现。 29.029你错了,我会吃人 十里香餐馆的后院很寂静,秋风吹过树梢,飒飒的响,如同静谧优美的谱曲乐章。 房间窗户半开半合,纤瘦的女孩儿裹着男人宽大的西装外套,后背抵着桌子,还在往后倾斜。 在她身前,高大的男人离她不过一拳的距离,一只手抬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拿着棉签给她的脖颈上药。 冉清浑身不自在,僵硬的再次重复:“殷先生,我可以自己来,不用麻烦你……” “这句话,救你的时候怎么不说?”男人不紧不慢的打断她,将她清洁消毒后狰狞的伤口涂满了药水。 能把自己伤成这样,这女人也真是狠得下心,要不是熊钢有报告她的行程,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当看到弱小的女人为了清白跟黄毛同归于尽的决绝时,飞溅在她身上的鲜血像是绽放的烟火般绚烂。 那一刻,他才发现小女孩儿已经蜕变成小女人,有了点火的资本,引得人蠢蠢欲动…… 男人黑眸越眯越窄,冉清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咬牙道:“你能不能轻点?我跟你有仇吗?” 殷政爵手指顿了一下,又我行我素的继续,语气淡淡的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怕我了。” 冉清痛得龇牙咧嘴,愤愤的推开男人的手臂,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吃人!” 三年小镇夹缝求生的冉清,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努力的温和亲切,礼貌疏离。 可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比如眼前这个男人就不吃这一套,她也没必要再低声下气的讨好。 冉清想从男人腋下逃跑,可再次被男人扣住纤腰,附在她耳根低声道:“你错了,我会吃人。” 耳垂被火热的唇舌含住,蔓延到清洗干净的白皙脸颊,冉清紧张之下瞬间就浮起桃花色彩。 “殷先生!殷先生……” 冉清拒绝的声音很急,却也很低,毕竟斜对面的房间里有冉碧云,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被冉碧云发现。 正在冉清纠结的时候,微张着低叫的唇被男人趁虚而入,陌生的气息充斥了整个感官,使得冉清脑子里一瞬间的空白,忘了呼吸。 男人粗粝的大掌穿透女人丝滑的自然卷长发,贴在她后脑勺的头皮上,深入的力道像是要将她吞噬了一般,真是贴切的“吃人”。 冉清唇舌痛得发麻,甚至感觉到了淡淡的血腥,被堵住的空气源头窒息得眩晕,惊骇完全大过了羞愤,胡乱的抓着男人只着衬衣的后背。 “小白兔不但长獠牙,还长尖爪了?”男人退离低笑,嗓音低沉而沙哑,性感得撩人。 冉清像是触电一般的颤抖,还没来得及喘气,又被男人噙住红肿晶莹的小嘴儿,食髓知味般的反复折腾着。 30.030宝贝儿,你很可口 殷政爵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区区一个法式热吻,怀中的小女人就窒息虚脱得差点晕厥。 明明之前还在奋力挣扎,咬得他的嘴唇都出了血,现在却软绵绵瘫在他的怀里,任他索取。 可惜,现在的冉清却小脸苍白,双眼紧闭,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比水晶还要脆弱。 “冉清?”殷政爵拍了拍她滚烫的脸颊,波澜不惊的冷漠俊颜竟然掠过一丝懊恼,冷道:“余钟,请荣医生过来!” 一直藏在外面的余钟立刻跑向荣沐辰的房间,殷政爵也没有闲着,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要将她抱起来。 冉清是差点晕过去了,长时间的缺氧和疼痛,加上内心的恐惧,让她陷入逃也逃不开的梦靥。 可现在却咬着牙硬是趁机钻出了男人的桎梏,跌跌撞撞的跑向房门,想要打开,却被健步上前的男人横臂撑住。 男人如山般巍峨的体魄压得人喘不过气,冷锐幽邃的黑眸染着点点怒火,冉清知道,她又惹他生气了。 可现在最该生气的不是她才对吗?是她被欺负被轻薄,到现在味蕾嗅觉还残存着男人独特的气息,霸道的侵占着她的全身敏感细胞。 这个变态凭什么恣意玩弄于她?不就救过她几次么?她就非得要以身相许么?哪条法律规定的? 不过跟这男人是没道理可讲的,冉清死死的攥紧被男人给扯开的西装外套,咬牙切齿的骂道:“禽兽!” 她的脸色还白,唇色很红,都是很不正常的颜色,纤弱的身子还有些摇晃,声音也又细又软。 这声“禽兽”和这个动作,加上衣着,冉清根本不会知道,她此刻的样子,是有多引人犯罪。 她就犹如被风雨摧残,却坚强挺立的娇嫩花朵儿,成了男人眼里绚烂的风景线,如此迷人。 殷政爵摩擦了下被咬的薄唇,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在她身后贴近她的耳畔:“宝贝儿,你很可口。” “……无耻!谁是你的宝贝儿!”冉清羞恼愤怒,偏开头躲避男人清冽气息的笼罩,却被男人从后面勾住,强硬的捏着下巴转过去。 “宝贝儿,再来一次。”男人语气低沉得诱惑,意犹未尽仿若上了瘾,冷厉的黑眸灼灼如火。 冉清吓得屏住了呼吸,想扭开头,奈何提不起丝毫的力道来,急中生智道:“荣先生来了!” 冉清费力的踢了脚房门,尽管知道破绽百出,但也不甘就此轻易放弃,只要荣沐辰过来…… 唇瓣倏地一疼,男人没有任何迟疑的咬上她的唇,面对她受惊瞪大的水眸,似笑非笑道:“还有什么花招,嗯?” 31.031喜欢白天,还是晚上? 女人红肿的唇上浸着妖冶的血珠,娇艳欲滴的模样,柔弱娇艳,越发引火焚身,诱人采撷。 男人低喃了句“小妖精”,正要动作,却听女人冷清的道:“殷先生就这么喜欢用强吗?” 如果说殷政爵是阴晴不定,那么冉清就是雪日交加,看似温暖,却冰封着不容任何人踏足的内心。 不过这样的女人更是有趣,让人有征服的*,如此清淡的日子也并不觉枯燥,鲜活如新。 殷政爵放纵的给她发挥空间,松开搂着她的手,摸出烟盒和火机来点燃,徐徐吐出薄薄的白烟。 “我以为你更喜欢,才一再的跟我玩儿欲情故纵,不是吗?” “……”冉清深吸气,又被烟草味呛得咳嗽,皱眉道:“男人都想要得不到的东西,想不到殷先生这样的人也免不了俗套。” 激将法?殷政爵饶有兴致的挑眉:“异性相吸是自然规则,冉清,你很聪明,不想用套大可直说。” “……殷先生,你很无耻!”冉清咬牙切齿,男人太睿智,她这点小聪明根本斗不过。 男人厚颜无耻的勾唇,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询问:“喜欢白天做,还是晚上?” 做…… 冉清深吸气,扬起笑容道:“香樟小镇的人都知道,我冉清孤苦无依,嗜钱如命,心理有喜欢的男人,而且,还生过孩子。” “嗯……”殷政爵撑着门抽着烟,烟雾模糊了英俊的容颜,只能听到他似笑非笑的声音:“生过孩子,不会接吻?” “……接吻跟生孩子有直接关系吗?”冉清愤恨,想到男人刚才猛烈的掠夺,冉清脸色忽红忽白,道:“难不成殷先生有特殊癖好,专对破鞋感兴趣?” “猜对一半,”男人不紧不慢的掐灭香烟弹到垃圾桶,动作缓慢而优雅的解开衬衣纽扣,一字一句道:“剩下的,自己亲身体会。” 冉清被吓住,这男人太难应付,她已经手足无措,幸好荣沐辰及时的敲向的门,声音急促。 “阿政!白家来人了!” 白家?!冉清全身猛地一僵,见男人正锐利的盯着自己,又低下头磨蹭着自己的鞋尖。 这是她心虚时最爱的小动作,殷政爵眸光沉了沉,长臂越过她打开了门,冷冷道:“出去说!” 荣沐辰这才发现冉清的模样太暧昧,披着男人的外套,衣衫不整,发丝散乱…… 冉清早已背转过身避开,可荣沐辰打量的视线如芒在背,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先出去。”殷政爵开口。 冉清愣了一下,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她这一身实在不雅,荣沐辰又正在她的后面…… 32.032给她一巴掌再给颗糖 被看笑话总好过龙潭虎穴,冉清咬了咬牙,英勇赴死般的转身,却被男人及时的按住肩膀。 “没说你,你就在这里休息会儿,晚饭不用做了。” 殷政爵将冉清的小身子揽过去,健硕伟岸的身躯遮掩住荣沐辰探寻的目光,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贴心…… 冉清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形容词给恶寒到得发抖,搓了搓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房间隔音并不好,外面的声音却很小,冉清将耳朵贴着门仔细听着,却只听见两人离开的脚步声。 冉清不由有些烦躁,握着小拳头在原地转着圈圈,秀气的眉头在苍白的小脸上拧成了结。 荣沐辰刚才说到白家,可世界上姓白的人何其多,她是太过于敏感,太草木皆兵了么? 冉清疲惫的闭上眼倚靠着门,烦躁的擦着疼痛红肿的嘴唇,可擦来擦去味道反而越来越浓。 该死!她竟然是抓着男人的西装袖子在擦,想要脱下来丢掉,可她又该怎么出去见人? 这件衣服就好比他那个人,她是如此的不愿接近,偏偏又是最不想见的人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这个危险的男人,总是一边欺负她一边帮助她,给她一巴掌再给颗糖,把她当玩具在戏耍! 冉清愤愤的咬唇,裹紧外套打开门,一路鬼鬼祟祟的跑出了后院,径直跑到对街的小卖部。 街边停着的黑色豪车里,殷政爵抽着烟的动作微微一顿,对那个不听话的小女人蹙起了剑眉。 “白三少不清心寡欲做他的人民教师,也来趟这摊浑水,都以为白氏集团是块香馍馍呢?阿政,接下来怎么做?” 荣沐辰问话没听到回应,疑惑的顺着殷政爵的视线看去,朗笑道:“阿政,你不会是对我们的小厨娘霸王硬上弓了吧?” “不该问的就别问,”殷政爵弹了弹烟灰,优雅的往后一靠:“老三什么时候能到?”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到。”说起正事,荣沐辰也端正了颜色看眼腕间名表。 殷政爵缓缓吐出一口白烟,道:“从海城找个他熟悉的人过来陪他,女人。” “……阿政,你为白三少想得太周到了!”荣沐辰啧啧赞叹:“为什么不给我也找一个?” “怎么?”殷政爵薄唇隐约一勾,道:“隔壁小卖部的那个小女孩儿,还没骗到手?” “这怎么能是骗呢?我是看她好玩儿,逗逗她,要不是老板娘说,我还不知道那姑娘就是徐茂的对象……” 荣沐辰下意识的辩解,见殷政爵似笑非笑,猛地就回过味来,摇着头笑骂道:“冉小姐骂得对,你就是禽兽!太无耻了!” 33.033我难道就那么不像个女人? 其实,荣沐辰在余钟叫他的时候,就火急火燎的提着医药箱赶过去了。 本以为是殷政爵伤口又裂开了,没想到,啧啧,听到了一出现场版的岛国大片。 要不是接到海城那边的电话,他也不会那么不识时务的去坏殷政爵的好事,他真不是故意的! 可殷政爵却记仇了,报复了,还是这么的雷厉风行,又快又狠又准…… * 小卖部里,冉清目瞪口呆的盯着四仰八叉躺在夏晴虹的床上,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的男人。 想她不久前才因为这个男人,差点弄得命悬一线,而他倒好,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睡得正香。 冉清无语至极,真想将徐茂拖起来,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也不打电话,手机还在黄毛那去了。 但她的基本理智还是有的,所以非但没有冲动,还扯过毯子体贴的给赤果果的徐茂盖上。 “咳咳!”靠着门的夏晴虹干咳了两声,别开头道:“冉清!你快把这小子带回去吧!我一个姑娘家跟个男人……” 这还是夏晴虹第一次说自己是姑娘家,而且那耳朵红通通的,怎么看怎么心虚。 于是冉清仔细一看,果然看到夏晴虹黑色体恤的领口处,有一处紫红色的痕迹呼之欲出。 冉清愣了愣,过去握住夏晴虹的手,低声问:“晴虹,你跟茂哥做过了?” “……坏丫头!什么做不做的!”夏晴虹吼得满脸都红了,又急忙捂住嘴,将冉清拖出去。 冉清也觉得自己是中了毒,当然是中了殷政爵的毒,满脑子龌蹉,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过夏晴虹是香樟小镇上她唯一的女性朋友,没有因为流言蜚语而鄙视她,反而还主动跟她交好,她很珍惜这份友情。 “晴虹,”冉清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徐茂,关上门之后才低声道:“那个的时候,茂哥是清醒的吗?” “那个时候……”夏晴虹红着脸抓头发:“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吧!我服你了!我给你说!” 据夏晴虹讲述,徐茂是今天早上才过来的,喝得烂醉如泥的瘫坐在小卖部门外,她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她把他弄进来让他睡在自己床上,可给他脱外套的时候,就晕乎乎的被徐茂给扯下去亲了。 那可是她的初吻,就那么被神志不清的徐茂夺走了,初尝情事的她充满了好奇,两个人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纠缠在了一起…… “可是……”夏晴虹很纠结,问:“冉清,你说我们都*的进行到最后一步了,他为什么就软了呢?我难道就那么不像个女人?” 冉清:“……” 34.034会不会是ED? 对于夏晴虹这个高难度的问题,冉清只能试探着分析,问道:“会不会是ED?” “ED……ED?!”夏晴虹惊骇的捂嘴,不可思议的呆了好一阵子,大眼睛里布满了怜悯:“可怜的阿茂,徐婶一直等着抱孙子呢!” 冉清也同情的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她是爱莫能助,只能劝道:“现在医学发达,一定能治好的。” “嗯嗯!”夏晴虹急忙点头,抱住冉清都快哭了:“如果治不好,我也不会抛弃他的……” 冉清:“……”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夏晴虹一直不肯承认喜欢徐茂,这下却亲口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 冉清不由愧疚,看来,香樟小镇的确不能住下去了,等拿到这笔高昂的工资,她就离开…… “啊!冉清!你怎么穿男人的外套?还这么大一件!天啦噜!看起来布料不错哟!我看是什么牌子的?” 夏晴虹的情绪转折很快,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之前是因为心虚才忽视了冉清奇怪的衣着。 冉清被吓了一跳,她本来是想直接冲去浴室的,也是因为徐茂,两个女孩儿迷糊到一块了! “就是客人忘了拿走的,我冷就借穿了一下,借下浴室啊!” 冉清不着痕迹的将里面的衬衣领子竖起来,遮住脖颈上的伤疤,一溜烟的就往浴室跑去了。 夏晴虹无语的翻白眼,拿起商品架上的爆米花撕开,倒出一大把囫囵吞枣,含含糊糊道:“你干脆搬我这里来陪我好了,你那边是有色狼么?连浴室都不敢用了!” 对啊对啊,就是有色狼!冉清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欲哭无泪,那被狠狠蹂躏过的唇都肿了! 色狼!禽兽!冉清愤愤的摸着破皮的唇角,碰一下就“嘶”一声,实在是太疼了! 她严重的怀疑那个可恶的男人根本不是在吻她,而是找她最柔软的地方咬,跟疯狗似的! 冉清越想越愤怒,但也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开门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 “晴虹,我牙疼得嘴都肿了,帮我拿冰袋来敷一下呗?” “哦!长智牙了吧?我前几天才拔了一颗,你也早点去拔了吧,越拖越疼!”夏晴虹道。 冉清:“……” * 等冉清换了衣服离开小卖部的时候,月黑风高,正是回家的最好时机。 “冉小姐!”十里香外面的豪车边,荣沐辰在灯光下微笑。 冉清正贴着墙躲着人,被荣沐辰吓了一跳,装作没听到的继续往前走。 “冉小姐,殷先生让我给你发工资,你很忙吗?” “不忙!”冉清立刻转头跑过去,讪笑道:“抱歉,刚才想事情没听到。” “没关系,”荣沐辰憋着笑,打开车门道:“走吧,上车。” 35.035等我呢,还是在等冉小姐? “荣先生,我们这是去哪里拿工资?” 豪车已经驶离了香樟小镇的范围,纵使荣沐辰看起来不像坏人,冉清还是生出了警戒心。 荣沐辰转着方向盘,笑道:“放心,我不是人贩子,我的身份证还抵押在老板娘那儿呢!” “可我还在上班。”冉清一本正经的找借口。 荣沐辰顺溜道:“老板娘那儿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冉阿姨那边也不用担心,老板娘会亲自送返过去。” 冉清:“……” 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有所预谋呢?冉清坚持要回去,竟然动手来抢方向盘。 荣沐辰急忙道:“好吧!其实是阿政要我接你,去给子煊过生日。” “……”子煊生日?今天?冉清愣住。 * 香樟小镇离市区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小县城的夜晚灯火辉煌,街市热闹,车水马龙的。 殷政爵坐在二楼西餐厅包房窗边,长腿交叠的抽着烟,看着对面正在跟平板电脑视频通话的殷子煊。 殷子煊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儿,委屈的道:“太姥爷,爸爸说他现在很疼很疼,回不去,太姥爷,你来接我回去吧,我不要在这里,我要跟美羊羊玩儿……” 殷子煊眼泪汪汪的诉着苦,哪里有才进来嚷嚷着要吃这吃那的兴奋,小小年纪倒是会变脸。 殷政爵缓缓吐出稀薄白烟,修长的手指在烟灰缸上弹了弹,转过电脑,问:“外公,身体怎么样了?” 电脑那边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曾经锐利的双目已经睁不开的眯着一条缝,有气无力道:“阿政啊,绍禹到了吗?是我让他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殷政爵挑眉吸了口烟,烟雾模糊了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 白老爷子喘息了好一阵,才慢慢道:“现在的情况,只有你,才能护他周全……” “老爷子!你都病成这样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崇安打小就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怎么能不相信他,去相信外人……” 电脑画面从通话演变成了争吵,殷政爵对那“外人”二字挑了挑唇,将电脑递给身后站立的余钟,问:“荣医生到哪儿了?” 余钟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熊铁打开门,荣沐辰抱着一盒玩具春风满面的大步进来:“子煊,生日快乐!” 殷子煊虽是小孩儿,但各种各样的玩具都腻味了,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道:“爸爸,我饿了。” 殷政爵往门外瞟了一眼,却被荣沐辰恶意的挡住,调侃道:“阿政,你是在等我呢,还是在等冉小姐?” 殷政爵微微眯眼,缓慢优雅的吐出烟圈:“礼物放下,你可以滚了。” 荣沐辰笑得得逞,冒出去喊:“冉小姐,你可答应过我不会临阵逃脱的哦!” 36.036横着进去还是竖着进去,自己选 冉清跟着荣沐辰一起走进西餐厅,可荣沐辰让她先在外面等着,接着又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话。 逃?要逃她也不会跟着来了,不知道荣沐辰搞什么鬼,她就站在原地没动。 于是下一刻,就见到烟灰色衬衣黑色长裤的高大男人疾步走出来,步伐很沉,俊颜更沉。 冉清不由咬着唇别开头,饶是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见到这个心理变态的男人,她还是无法再沉静如初。 冉清就提着一个小盒子面壁思过,洗得很旧的格子衬衣和牛仔裤,因为掩盖伤痕而披散的微卷长发,纤细柔弱得让人心疼。 殷政爵动作一滞,又大步过去擒住她笼在袖子里细小的手腕,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进去!” 冉清皱着眉扭着手腕,低声道:“你放开我我就进去!” 殷政爵挑眉看了眼她倔强仰着的小下巴,淡淡道:“跟我没条件可讲,横着进去还是竖着进去,自己选!” “……”冉清愤愤的瞪他,越过伟岸的男人率先进去,缕缕发丝拂过男人性感滚动的喉结。 很香,男人略微勾唇,单手插裤兜里往里走,见女人水眸里沁满了温情,正在给殷子煊打开小盒子。 “子煊,你不是一直想吃排骨年糕么?今天是你的生日,姐姐就成全你了,想吃吗?” 冉清弯身跟椅子上的殷子煊平视,诱哄的眨着眼睛,要不是找地方做排骨,也不会现在才到。 这边和海城的口味相差很大,而且冉清也正好喜欢吃排骨年糕,拿手菜做得很诱人,正饿着的殷子煊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冉清忍不住笑出来,将筷子取出来递给殷子煊,温温柔柔的哄着:“子煊生日快乐,快吃吧。” 可殷子煊也是很硬气的,小大人似的别开头,哼哼道:“我才不吃!刚才你为什么跟爸爸手牵手?奶奶说只能跟喜欢的人手牵手,我喜欢美羊羊才牵她的手,你呢?” 冉清:“……” 倒着红酒的荣沐辰闻言哈哈大笑,瞅着门边抽烟的男人,道:“子煊,冉姐姐不好吗?她跟你爸爸在一起,你就可以每天吃她做的菜了。” “我才不稀罕!”殷子煊不屑的晃着两条小短腿,斩钉截铁道:“我也是妈妈生出来的,我有妈妈,爸爸是妈妈的,我要帮妈妈守着爸爸,不能让爸爸被坏女人勾引跑了!” 殷子煊太早熟,冉清被他的各种词语绕得头晕,又莫名的心疼,软声道:“子煊,我不会喜欢你爸爸的。” 刹那间,荣沐辰的笑声中断了,隔音还算良好的包房里,只有殷子煊眼巴巴望着排骨年糕吞口水的声音。 37.037拖欠报酬不还的,利息翻倍 “那么多的女人都喜欢我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难道你不喜欢男人?” 小孩子天真烂漫的问话,是很让人无语的,凝滞的气氛也因为这句话,使得荣沐辰再度喷笑。 可冉清却没有笑,正儿八经的对答如流道:“因为姐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也只会喜欢那个人,但绝对不是你爸爸。” 殷子煊对喜欢不喜欢的程度不太明白,但得到了冉清的保证便放下心来,抓起排骨就开吃。 “荣叔叔说的,好男不跟女斗,只要你不抢我的爸爸,我就允许你做我的保姆!” 殷子煊边吃边说,口齿不清的,嘴角粘上了油腻,熊钢取出纸巾想要去擦,被冉清截住。 “我来,”她温柔的笑着,亲自代劳的照顾殷子煊:“那谢谢子煊了,子煊长大了一岁,更加宽宏大量,更有男子汉的气度了。” 殷子煊很骄傲,大言不惭道:“我本来就是男子汉!你这女人懂什么!” 冉清:“……” 一大一小两个人相处得很融洽,本来是很温馨的场景,可空气里弥漫的冷冽气息危险得不容忽视。 荣沐辰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闷道:“阿政,是不是该上晚餐?冉小姐还饿着呢。” 正硬着头皮顶着背后灼灼冷芒的冉清唇角一抽,荣沐辰这人,绝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她能说她不饿么? 殷政爵倚着门缓缓抽着烟,情绪内敛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面沉如水,只是盯着女人的黑眸微微眯起,越发慑人。 冉清很压抑,这顿饭吃得更是难受,不想扫兴的勉强吃了两口,差点被意大利面给噎着了。 白嫩嫩的小手捧着一杯橙汁过去,挨在身边的殷子煊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奶声奶气的道:“给你喝。” 殷子煊就是个被骄纵得无法无天的小魔王,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对谁都是呼来喝去的捉弄。 和冉清相处不过几天,却已经被俘获了童心,这让荣沐辰大为惊讶,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香樟小镇人少物稀,枯燥无趣,而冉清又温柔耐心,对殷子煊也是发自于心的疼爱。 小孩儿单纯,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冉清的笑容却渐渐凝固了,眼角也泛起了朦胧的红晕。 “这么感动?”一直沉默着优雅进餐的男人突然开口,语气淡淡却唇角隐约上场,似在嘲讽。 冉清小小的吸了口气,眨着眼掩去眸中水雾,扯出微笑道:“当然感动,因为我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嗯,”殷政爵搁下刀叉端起红酒杯,似笑非笑道:“这句话我赞同,对于那些拖欠报酬不还的,利息翻倍,你觉得如何?” 38.038冉小姐身娇体弱吃不消 男人话里有话,冉清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恨得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她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智商下降了,不然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会鸡蛋碰石头呢? 冉清很郁闷,于是果断的选择了逃避,站起身来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女孩儿言行举止大方得体,就连用餐的细节都毫无瑕疵,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荣沐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凑近殷政爵低声道:“阿政,我听说冉小姐是三年前才来香樟小镇的,身上连基本的证件都没有,你要真对她有意思,需不需要我去查一查?” “不用,”殷政爵喝下最后一口红酒,起身拿起外套穿上,道:“你吃完就先送子煊回去。” 荣沐辰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爽快道:“没问题!不过你可悠着点来,冉小姐身娇体弱吃不消!” 殷政爵凉飕飕的瞥他一眼:“你的舌头,早晚也会被切了。” 荣沐辰:“……” 脑海里冒出冉清握着菜刀杀鸡那一幕,记忆犹新,深为震撼,荣沐辰急忙做出个封口的手势。 尼玛!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阴险腹黑,绝壁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 冉清去过洗手间后,又找上服务员带她挑蛋糕,要不是她不会做西点,也不会做排骨年糕了。 她身上带的钱并不多,直接选了最便宜的一个,味道是次要,心意最重要。 那么小一点的孩子,竟然不让他吃甜食,平时就算了,生日怎么能不吃蛋糕呢? 冉清拧着刚做好的新鲜蛋糕回包间,谁知里面只有收拾桌子的服务员,一问才知道他们已经都结账离开了。 冉清不由暗暗磨牙,她的钱都给买了蛋糕,手机又被黄毛砸了,这么大晚上的该怎么办? 荣沐辰也太不仗义了!冉清愤愤的站在餐厅楼下,瞪着突然降临的狂风暴雨,十万个无语中。 老天要不要这么折腾她?她现在是又冷又饿又无助,还是先把肚子饿的问题解决了吧! 冉清就站在屋檐下躲着雨,抓着塑料叉子吃着巧克力蛋糕,想着接下来该到哪里度过一晚。 只要撑过今天晚上,还剩下的十几块零钱,就可以买车票回香樟小镇,没身份证是个大麻烦! 不远处的黑色豪车里,男人透过玻璃窗看着明明处境狼狈,却不见焦虑委屈还能吃能喝的小女人,薄唇缓缓勾起。 “余钟,明天早上来接我。” 男人吩咐完打开车门,余钟赶紧下车给他撑起黑色雨伞,男人接过去,大步踏入夜色雨幕。 - - - 题外话 - - - 哎,早知道我就不开文了,早知道我就不签约了,真心感觉撑不下去了 39.039到了有你吃的 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持续,头顶却覆盖上一片阴影,飘落在手臂上的湿冷瞬间消失。 冉清错愕的回头,水眸里浸着迷茫,嘴角沾着一点巧克力,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清透如雪。 “殷先生,你还没走……” 既然冉清再不想和他想见,但此情此景下,心底还是有丝丝庆幸的,至少她没有被他们遗弃。 可她的问话还没说完,男人带着烟草气息的修长手指擦过她的嘴角,粗粝的指腹还暧昧的缓缓徘徊。 “还痛吗?” 男人的询问和动作,让冉清全身触电般的发麻颤抖,迅速别开头,随而淡淡一笑:“没关系。” 她很想反唇相讥的,可现在这个时候,她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何必为了一时意气作茧自缚? 对于她这么“善解人意”的把他理解成道歉,殷政爵挑唇而笑,大手裹覆住她的小手:“走。” 冉清手里还捧着蛋糕,因为惯性而倾斜摔到了地上,看到晚餐泡汤,冉清抓狂:“我的蛋糕!” 男人不疾不徐的走在前的,头也不回的道:“到了有你吃的。” 冉清撇了撇嘴,被拖着不得已小跑着才能跟上男人,对男人的身高腿长各种羡慕嫉妒恨。 男人走了几步停下来,就在冉清疑惑的时候,被男人搂住纤细的肩膀,像是纳入了怀中。 冉清薄薄的耳垂瞬间就红了,可还不等她挣扎,就听男人道:“裤子上是什么?” “啊?”冉清诧异,低头看自己洗得泛白的淡蓝牛仔裤。 “后面,”男人淡淡提醒,加上明显的两个字:“红色。” 冉清:“……” 不会吧?她的生理期虽然不太规律,但不至于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吧? 不过似乎也有可能,大概就是这几天,刚才小腹还在隐隐作疼来着…… 冉清终于窘迫得红了耳根,僵在男人怀里不敢乱动了,她身上可没有第二件衣服可以脱! 男人对她的顺从很满意,还侧头在她小脑袋上亲了一口,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乖。” 冉清:“……” 冉清以为,男人是带她坐车回去香樟小镇,没想到走到了就近的酒店,冉清终于不淡定了。 “殷先生,荣哥和子煊他们呢?” “荣哥?”殷政爵眯起冷锐的黑眸,之前还含笑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危险得仿若风雨欲来。 冉清汗颜,对他的关注重心很无语,讪笑道:“如果殷先生不介意,我也很想叫你一声殷哥。” 冉清说完就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差点把自己给恶心得吐了,满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40.040我还不至于饥渴到浴血奋战 冉清正窝在男人怀里,她的动作男人能清晰感知,愈加阴沉的脸色连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冉清头皮发麻,生怕男人一怒之下推开了她,现在他们可是在灯光璀璨的酒店大堂啊。 于是,她果断的攥紧男人的袖子,低着头看着磨蹭着大理石地板的脚尖,白色板鞋又脏了。 殷政爵薄唇微微一抿,揽着她径直走进电梯,冉清这才松了口气,在无人的电梯退得远远的。 殷政爵瞥着抵着冰冷电梯一角的小女人,冷道:“利用完了就推开,冉清,你当我是什么?” “……殷先生是我的老板啊,荣哥让我来这儿,就是给我发工资的。”冉清无辜的眨眼,自作聪明的转移重点。 殷政爵沉默了两秒,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倏然勾唇,大步过去攥住冉清走出电梯,刷开房门。 殷政爵一早就办好了住房手续,挑的是县城里最好的一家酒店,这间也是最贵的套房。 尽管酒店并算不上星级,但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干净,特别是那张洁白无瑕的大床…… 冉清盯着泰然自若走进去,脱下西装外套的高大男人,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转身就要跑。 天啦噜!她要是进去了就是弱智!早知道荣沐辰和殷子煊不在,她打死也不会跟过来! “你可以选择淋着雨露宿街头,”男人头也不回的坐上沙发,叠起长腿点起香烟,慢悠悠的道:“我还不至于饥渴到浴血奋战。” 冉清:“……” 最终,经过多方面考虑周全的冉清,还是冲进了浴室,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看自己的裤子。 后面的确有一块红色的东西,不过在小腿处,而且是粉红色的……蛋糕掉落时糊上的奶油! 冉清目瞪口呆了好几秒,无语的扶着额头靠上墙壁,她怎么就相信了禽兽说的话了呢? 外面守着一头穷凶恶极的兽,冉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去送羊入虎口的,只是外面的电视里是在播放什么? 冉清呆了,羞了,怒了,双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搞不懂这男人怎么能这么的无耻下流呢? 浴室门外传来轻缓的敲门声,男人低沉的道:“别以为反锁我就进不去,想要温柔的,就自己出来。” “神经病!”冉清颤抖的磨牙:“殷先生!你这样做是犯罪的!我会告你……” “咔擦”一声,反锁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轻易拧开,男人优雅的抱臂斜倚着门,冷锐黑眸里迸发着灼灼的光辉。 “尽管去告!可惜,要告也得等到完事后!” “你无耻!”冉清被他吓得不轻,跳起来就要往外跑,却被男人拦腰截住,单手就将她扛在肩上丢往大床。 41.041你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男人是蓄意而谋,冉清逃无可逃,脸色发白的被摔在床上,立刻就翻身过去往里面爬。 可身后传来的不是饿狼扑食,而是男人离去的沉稳脚步声,关掉了电视坐上沙发打电话。 听到男人是在点餐,冉清的脑子浆糊了,却还是紧绷着一根弦,警惕的爬起来往窗边靠。 “你又想以死相逼吗?”男人挂断电话,慵懒的往后靠去,可微眯着的黑眸却阴沉得危险。 “冉清,你既然知道男人对于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就该知道我不介意用强,别试图激怒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殷政爵这人霸道强势,冉清知道她饶是绞尽脑汁也斗不过,唯有愤愤道:“我死了你就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负担刑事责任!” 讲起法律来了?殷政爵曲着手肘摩擦坚毅的下巴,目光沉沉道:“贞洁烈女,你既然已经生过孩子,那么现在,你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为我心里的男人!”冉清毫不犹豫,一字一句的认真道:“我不玩儿感情游戏,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除非我死!” 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像是被冻结,沉默像是巨网一般越来越紧密,冉清后背不由渗出冷汗。 而殷政爵还是保持着优雅的坐姿,慢条斯理的掏出香烟来点上,缓缓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 他似乎很喜欢抽烟,薄薄的袅袅白烟朦胧了他英俊的容颜,神情不清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冉清抠紧了细嫩的掌心,刚才那番话她是下了狠心孤注一掷,她不怕死,可冉碧云…… “殷先生,”无声的较量里,冉清决定先发制人,扯着僵硬的嘴角微笑问道:“殷先生是真的想要我以身相许么?比我好的女人那么多……” “不是所有女人,我都有胃口。”殷政爵淡淡打断她,深沉黑眸中闪过隐约的晦暗情绪。 “……能得殷先生如此青睐,不胜荣幸,”冉清唇角抽搐,继续道:“但男欢女爱需得两情相悦才快乐,我需要时间了解殷先生,爱上殷先生……” 冉清说不下去了,尽管是忽悠人的,可耳根还是隐隐的发烫,这种话她是怎么能说出口的? 她的虚情假意太明显,殷政爵慢条斯理的摩擦着薄唇,似笑非笑的问道:“需要多少时间?” 冉清计谋得逞,暗暗的松了口气,急忙比出三根手指头:“三……” “三分钟还是三秒钟?”男人挑眉打断她。 “三个月!”冉清硬生生的将三年两个字吞回去,三个月,这男人应该早就开香樟小镇了! 男人却根本不理会她的算计,自作主张道:“三天,或者就现在?” “……好,三天!”冉清皮笑肉不笑,先挨过这危险的一晚再说,当她傻得不会逃跑么? 42.042品性恶劣的幼稚坏男人 冉清自以为自己的小聪明圈住了男人,担心男人出尔反尔,还找到纸笔来签了简单的协议。 男人很配合的任她折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用完宵夜的冉清正窝在沙发上打瞌睡。 而她的手里紧攥着的,是那张所谓的“三天协议”,他价值连城的签名,就这样被嗜钱如命的小女人浪费了。 殷政爵薄唇略微勾了勾,系着浴袍走过去,将女人给轻易的横抱了起来:“床上去睡。” 冉清倏然瞪大了警惕的眼,语气模模糊糊的道:“殷先生是老板,我睡沙发好了。” “冉清,我说不动你,不代表不碰你。”男人言辞犀利。 冉清:“……” 冉清被堵得哑口无言,始终是太嫩,经验不足,才会被老奸巨猾的男人给钻了空子。 这是她的失误,冉清只能认栽,咬着唇弱弱的狡辩道:“我还不困……” 可惜,男人根本不管她困不困,直接将她往床上抛下去,在冉清因为惊慌而水波颤动的目光下,折身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关好门窗,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男人提着西装外套搭到臂弯,步伐优雅的走出了门,当真是毫不留恋的,头也不回。 冉清目瞪口呆,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被男人给玩儿了,真是个品性恶劣的幼稚坏男人! 难怪子煊年纪小小就这么会捉弄人,果然是遗传了这男人的邪恶基因,好好的一个孩子…… 冉清小小的吐了口气,“听话”的迅速反锁了门窗,还将插在门旁的房卡拿到枕边藏起来。 应付了阴晴不定变幻多端的男人,冉清深感疲惫,一头倒在床上就睁不开眼了…… * 隔壁房间里,余钟正津津有味的吸着方便面,就接到了手机短讯:“开门!” 余钟立刻冲到门边去,连嘴也没擦的尽职尽责,打开门就见到穿着雪白浴袍的高大男人。 男人俊颜阴沉沉的,余钟即使再好奇也得憋住,殷先生这是被女人给赶出门了吧?是吧? 殷政爵进去就站在窗边抽烟,看着窗外迷离的灯火,缓缓问:“老三那边怎么样了?” 余钟垂首站在后面,恭敬答道:“白三少遇上车祸,人没事,车不能开了。” “人没事就好,”男人吐着延绵的渺渺薄烟,模糊了面容神情:“给他把新车送过去,别误了他去机场接人。” “是!”余钟应下,立刻就去打电话。 殷政爵捏着香烟端着烟缸,走向雪白的大床,可却没有躺下去,微微的蹙起了剑眉。 “殷先生,我去重新开间房。”余钟主动给老板让位。 “不用。”男人吸完最后一口烟,拿起西装外套,从中取出一把银色钥匙来,刀削般的薄唇隐隐一勾。 43.043应该用来好好疼宠才是 晨曦透过轻纱窗帘,唤醒一夜安眠的冉清,好久好久没睡过这么柔软舒适的大床了。 冉清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有点耐床不想起,可在翻身的时候被身边吓得一个激灵。 明明是她一个人睡的,那半边床怎么会有被人躺过的痕迹,还堆着男人离开时穿着的浴袍? 冉清猛地坐起来,衣服都完完整整的穿着,房卡也还在原位好好的,房间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见鬼了!冉清正要爬下床,忽然感觉不对,浑身僵硬的慢慢挪开身体…… 唔,那洁白崭新的床单上,刺目无比的几处红色是什么玩意儿? 冉清来不及去想那些诡异的神奇事件,豁然往卫生间冲去,片刻后,无语的双手捂脸。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大姨妈造访呢?她这个样子该怎么出门?真该死! 正在冉清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房门从外面打开了,衣冠楚楚的高大男人泰然自若的大步进来。 “你……”冉清又是恼怒又是惊疑,想要质问,又被男人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小东西惊呆了。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抿着唇沉着脸阔步过来,将那包小东西递给她:“你很会找事!” 冉清:“……” 这能怨她吗?她也不想啊!没想到男人发现了她的糗事,还亲自去给她买了必用品。 她到底是该骂他还是该谢他?还能不能好好的讨厌一个人了? “不要?”男人对脸色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女人挑了挑眉,走到落地窗边,作势要将拿包东西给丢出去。 “要!”冉清再也顾不得羞恼,一阵风似的冲过去抢走,又一阵风似的冲向卫生间…… * 从县城回去香樟小镇,一路上冉清都靠着车窗闭着眼睛装死,不敢去看身侧的男人。 因为身体不适,她长发掩盖下的脸色有些苍白,耳根却透着很不正常的红晕,长睫颤抖。 这么脆弱可怜的小女人,应该用来好好疼宠才是,可惜没心没肺,油盐不进,有眼无珠! 殷政爵冷冷的盯着她,忽然薄唇略微一勾,似笑非笑的,倾身过去在女人头顶落下一吻。 冉清条件反射的僵住身子,感觉到男人只是将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就撤离,才松了口气。 车里很安静,播放着很轻柔优雅的歌曲,外套清冽的气息侵袭着鼻尖,牢牢笼罩着她的感官。 本该是排斥的人和事物,不知道是不是小腹隐隐作疼的缘故,这一刻她贪恋着身上的温暖。 其实这男人除了色qíng了些,其他方面真得帮了她不少,要是她再年轻一些再单纯一些,或许就弥足深陷了。 可她现在心无杂念,可以看清这男人背后渣的一面,有了家室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啧…… 44.044那个姓殷的,是不是看上你了? “冉清,下车!” 路上,殷政爵不知道接起了个什么电话,立刻让余钟到开到就近站台,驱逐冉清下车。 冉清微微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冉清,自己回去。” “……哦,好。”冉清急忙坐起来,将西装外套扯下来搁下,就去开车门。 “冉清,”男人及时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挑着剑眉薄唇微勾,每一处细节都充满了暧昧:“舍不得我?” 男人诡异的温情,让本来就想入非非的冉清不受控制的红了脸,咬牙反问:“殷先生愿意带我一起吗?” “你倒挺会举一反三,”殷政爵笑,将外套塞到她手里,道:“穿上,你可以选择拒绝。” 冉清:“……” “别乱跑,乖乖的坐公车,不是每一次遇上危险,都能有人去救你。”男人说完就带上了车门,豪车呼啸而过。 冉清呆呆的原地站了好几秒,才将名贵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急忙跑上人数寥寥的站台。 外套够宽大,差点就及膝了,正好可以遮掩她裤子上的痕迹,她不知道是该夸男人细心,还是骂他**! 不过她的确是太不会保护自己,以前是,现在还是,否则怎么会欠下他那么多人情债呢? 冉清心事重重的等着公车,至少会等一个小时的,可不到三分钟,一辆面包车就在面前停下。 “冉妹妹!”徐茂打开车门,头发油腻腻的,眼圈黑乎乎的,皱眉不悦道:“快上车!” 冉清惊愕,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徐茂,而且殷政爵前脚才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对于冉清的疑惑,徐茂只是敷衍的说送了一个兄弟,现在回去,正好见到孤身一人的冉清。 冉清跟徐茂相识了三年,徐茂为人直爽豪气,不擅说谎,从他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撒谎。 但冉清并没有追问,也没有指责他前两天的失踪,可徐茂倒先说起她来了。 “冉妹妹,那个姓殷的,是不是看上你了?” 冉清很心虚,笑容也不太自然,道:“茂哥,殷先生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徐茂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叼着烟狠狠的吸着,闻言还在吞云吐雾的就开口骂骂咧咧。 “有孩子又怎样?那些有钱人就喜欢养几个小情人,好衬托他的身份地位,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像我一样舍不得碰你?” 冉清:“……” 没听到冉清说话,大咧咧的徐茂才惊觉失言,捏着烟蒂使劲捏着疼痛的眉心,烦躁的解释。 “冉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徐茂再不济,也不会搞*,你是我妹妹我才关心你!” 徐茂的嘴角勾勒着自嘲,一声妹妹,断了他对她三年的念想,早知道,他就不该叫她冉妹妹! 45.045为了约会,故意支开她? “我知道,茂哥,我是不会喜欢殷先生的。”冉清小小的吸了口气,淡淡微笑。 见她一句话说的绝情,徐茂也笑了,道:“这点我信,哥追你三年都追不到,他姓殷的不就是钱多了点,凭什么让我最宝贝的冉妹妹做他的情人!” 冉清:“……” 徐茂一路上噼里啪啦的说着殷政爵的坏话,这唠叨的架势和老板娘有的一拼,果然有其母就有其子! 眼看快到十里香,徐茂还在说:“冉妹妹,那姓殷的,哥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你离他远点!” 冉清无语的扶额,她比徐茂更明白姓殷的不是好人,离他远点,那是肯定的,必须的! “他妈的!这又是谁的车?还法拉利!那些外地有钱人把我们这儿当风景区了?闲的蛋疼!” 徐茂骂骂咧咧的十万个不爽,冉清也疑惑的看着那辆挨着黑色豪车的粉色法拉利,拉风的引得路人驻足围观。 她现在浑身都难受,也没心思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下车就直奔后院的方向,徐茂在后面喊。 “冉妹妹!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吗?男人的衣服你也穿?以后想穿就找哥,要穿穿哥的!” 冉清:“……” 回去房间的时候,冉碧云拉着冉清很担心,这还是三年来冉清第一次夜不归宿,即便老板娘说冉清住在了夏晴虹那里。 冉清费了好一番口舌还安抚好冉碧云,换好自己的衣服,这才前往小厨房后门去做午饭。 那男人走的时候还说有事,把她给丢在半路上,呵呵,有事竟然会回来了十里香? 那辆法拉利一看就是女人开的,难道是为了约会,故意支开她?不过她计较这些做什么? 冉清拍了拍脑袋,暗骂自己胡思乱想,走进辣椒油烟呛人的厨房,微笑道:“老板。” “小冉回来了!”徐老板见到冉清就像见到救星,一边端着炒锅忙活,一边道:“回来的正好啊,我正担心他们吃不惯我炒的菜,有钱人就是嘴挑!” 冉清应了一声,系着围裙去案板上准备食材,门外传来模模糊糊的谈话声,听不清楚。 正在冉清好奇得跟心脏被猫儿抓挠的时候,关闭的厨房门被老板娘推开,大咧咧的道:“老徐!你动作倒是快点!那位小姐说还没吃早饭,饿着呢!” “不是正在做吗?我又没偷懒!有小冉帮忙就快了!你先让他们吃着花生米!”徐老板道。 老板娘这才发现冉清回来了,黄豆眼里又是鄙夷又是讽刺,道:“这卖身啊,是比做苦力要挣钱哈!” 冉清并没有理会老板娘的尖酸奚落,因为她的目光正被门外给牢牢吸引,带着震惊,脸色忽白忽青。 - - - 题外话 - - - (⊙﹏⊙)弱弱的问一句,有人在看吗? 46.046在我们这些单身狗面前秀恩爱 大白天的,餐馆前厅里还开着明晃晃的吊灯,满满当当的客人霸占着所有桌椅。 冉清第一眼就看到了正面朝她这边的殷政爵,他似乎并没看到她,正翻看着面前的文件夹。 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更是深沉,也更加吸引人,可魅力再大冉清还是嗤之以鼻,愤愤扭开头。 正捞起袖子准备去洗菜,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像一道闪雷劈过,全身都给定住了。 “饿了就先喝点茶垫着吧,绍禹,交给你了。”是荣沐辰清朗含笑的声音。 绍禹?冉清带着惊愕的目光,定定的落在背对着她坐着的男人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宽松舒适的白色毛衣,白色长裤,浅棕色的蓬松短发,被门外的光晕渲染给得朦朦胧胧,柔和得好似一幅水墨画。 三年不见,他的背影更加消瘦了,冉清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也不管老板娘拉着她在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 “呵呵……”女孩儿娇俏的笑声清脆如铃,甜糯糯的像是在撒娇,带着嗲音,尾音拉得很长。 “你们不要再笑话我啦,我是真的饿得差点晕倒了,刚下飞机又连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为了能早点见到绍禹哥哥,你们看,我这黑眼圈儿都熬出来了。” 冉清猛的停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绍禹身边粉色短裙的女孩儿,长长的卷发挽成漂亮的公主头,还戴着水晶璀璨的粉色发卡。 身为从小到大的闺蜜,冉清深刻的清楚唐朵妍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粉色,也曾亲密无间的开玩笑,说唐朵妍的声音最适合Calledbed…… 冉清盯着唐朵妍挽着白绍禹臂弯的那只手,粉色的水钻在养尊处优的长指甲上闪烁,粉色和白色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冉清的视线变得模糊,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透明,因为白绍禹正抬起那只白皙如玉,如钢琴师般优美的修长手指,握住了臂弯上的那只女人葇荑。 唐朵妍侧过头去朝他笑,酒窝深深的,精致妆容的眼睛俏皮的眨了眨,粉嫩的唇飞快在男人脸上蜻蜓点水。 “绍禹,唐小姐,我知道你们两个刚订婚,新婚燕尔的,可在我们这些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是很拉仇恨的!是吧阿茂?”荣沐辰打趣着。 徐茂勾着荣沐辰的肩膀,抽着烟嗤笑:“老子喜欢单身!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叫什么缺什么烂的?” “是宁缺毋滥啦!”唐朵妍放下娇羞捂着脸的手,娇笑道:“你们别叫我唐小姐啦,叫我朵朵吧,不过沐辰哥哥,你这么帅怎么会是单身狗呢?黄金单身汉才差不多!” 唐朵妍嘴甜,哄得荣沐辰笑得越来越大声,其乐融融的场面,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47.047人家不过就是找个陪睡的 “小冉!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快出去做事!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尽想着麻雀变凤凰呢!” 老板娘在冉清耳边河东狮吼,震得冉清耳膜发麻,也终于回过神来,立刻就背转过身去。 前厅里面的客人全都停止了说笑,被老板娘的声音给吸引过来,却只看到一个气得肥肉乱颤的老板娘。 “这个小冉!老娘还使唤不动了?跟男人睡了一晚就翅膀硬了!真以为人家是看上你了?人家不过就是找个陪睡的……” 老板娘背对着外面,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目焦点,怒火中烧的朝地上呸了两口唾沫。 “胡说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忙碌的徐老板听不下去了,打断了絮絮叨叨的老板娘。 外面的荣沐辰啧啧的摇了摇头,低声笑道:“阿茂,你就看着你妈这样说冉小姐?怪不得三年没把冉小姐追到手了,我给你说……” 荣沐辰将徐茂拉过去,一副情圣的模样给徐茂支招,还不时的瞟向殷政爵的方向,想看他的反应。 可惜殷政爵头也没抬一下,一直在翻阅着文件夹,一目十行,速度很快,直到最后一页看完才搁到桌上。 “表哥,二哥让你看完了给他答复。”白绍禹一直都注意着他,浅色薄唇习惯性的微勾着。 殷政爵修长骨节的手指频率的点在文件夹上,瞥了眼对面清隽雅致的男人,捏着香烟的手指摩擦着坚毅的下巴,略微的勾了勾唇。 “老三,你怎么想的,说说看。” 白绍禹浅浅的扬起狭长眼梢,风轻云淡的浅笑:“我不过一个大学教授,这些事与我无关,来这儿只是受爷爷嘱托替二哥送信。” “是么?”殷政爵对他的冷淡不置可否,高深莫测道:“可外公不是这样想的。” 白绍禹琥珀色的瞳孔微不可闻的缩了缩,殷政爵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拿起文件夹就起身离开了。 “阿政,你不吃饭?”荣沐辰跟着站起来,关切问道。 “你们先吃。”殷政爵往后摆了摆手,高大挺拔的背影逆着阳光,大片阴影覆盖,神祗一般。 白绍禹微微的眯着眼,直到看到那道背影进了豪车,才站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绍禹哥哥,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唐朵妍急忙抓住白绍禹,拿起边上的银色小包。 “你不是饿了么?”白绍禹不轻不重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回去,温柔的道:“我就在外面透透气。” “嗯。”唐朵妍这才点了点头,红着小脸目光痴迷的看着男人远去,那模样犹如初恋的少女。 48.048她最好的闺蜜代替了她的位置 冉清回到后院房间时,冉碧云正坐在窗边,凭着触感织着毛衣,疑惑问:“清清?你跑什么?” 冉清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趴在冉碧云的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累……” 她突然觉得好累,放不下的执念像是一道被风化的沙墙,一粒一粒的飘散消失,最后一丝也在摇摇欲坠。 她的青梅竹马,信誓旦旦的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等她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的男朋友。 现在,她最好的闺蜜竟然代替了她的位置,还荣升成了未婚妻,她已经成了过去式…… 为什么?就因为她脏了?死了?可是,这是她有错在先,又怎么能去怪他呢? 冉清紧闭着的眼睛里泛滥成潮,吸了吸鼻子,坐起来抱住正轻抚她后背的冉碧云:“妈,我们离开这儿,现在就走!” 她是下定了决心,反正早晚都是要走的,这里早已不安全,火速的拉出行李箱收拾起东西来。 冉碧云被她一连串奇怪的举动弄得不明所以,问:“清清,是老板娘又为难你了?其实老板娘人并不坏,昨天还给我送饭……” 冉碧云不赞同离开十里香,这里是她们现在唯一能栖身的地方,离开了会把冉清逼上绝路。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就在三年前,因为她的烧伤严重必须治疗,冉清走投无路之下,竟然瞒着她三番五次的卖血…… 对于冉碧云的挽留,冉清很无奈,却又不能让身体不好的冉碧云操心,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借口,房门被人扣响。 “冉小姐在吗?” 冉清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警惕的从门缝看了眼,才打开门:“什么事?” 熊钢扛着骑在肩上的殷子煊,板着脸道:“殷先生吩咐,让冉小姐代为照顾小少爷几天。” “……我是做饭的,不是带孩子的。”冉清皱眉,她现在要跑路,哪有时间带孩子! “殷先生说,工资翻三倍,”熊钢将殷子煊抱下来,推向冉清,恳求道:“我们这几天会很忙,没时间照看小少爷,冉小姐也不想看到小少爷出什么事吧?” 冉清:“……” 不是请她当保姆么?这怎么就变成威胁了?他们的小少爷出事关她一个外人什么事? 她很想很有骨气的果断拒绝了,可殷子煊抓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冉清瞬间成了软骨头。 熊钢见她动摇,立刻接着道:“殷先生说,这几天里冉小姐不用做饭,只需要带好小少爷便是。” “好。”冉清应下,将小小的殷子煊抱了起来,看着小孩儿清澈水润的大眼睛,眼神也变得极为柔软。 任务完成,熊钢也暗暗的松了口气,殷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了如指掌…… 49.049他只有我一个儿子,没有姐姐 熊钢说他们会很忙,的确,吃过了那顿午饭,停在十里香门外的三辆豪车全部都离开了。 冉清没有逃离香樟小镇,却还是带着小尾巴殷子煊,提着大包小包的去了夏晴虹那里暂住。 夏晴虹一个人正无聊,逗着小不点的殷子煊玩儿:“哇塞!好漂亮的小帅哥,来,姐姐抱抱!” 殷子煊鄙夷的瞅了眼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夏晴虹,不动声色的动身后拿出他的小弹弓,快狠准的“啪”的一声,打中了夏晴虹的小胸。 夏晴虹“啊”的惊呼了一声,虽然力气还小,但这是瞄准的还是手残的?怎么会这么准?!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男人就单挑,女人就闪边,菜鸟!”殷子煊噘嘴哼哼。 正揉着胸口的夏晴虹石化住,随即像是发现宝贝似的,两眼放光的扑过去抱住殷子煊,一个劲的想要亲他。 殷子煊人小力气小,急得哇哇叫:“光头强——光头强——” “我不是光头强!我是李老板!你是什么啊?你是熊大还是熊二?”夏晴虹越来越觉得殷子煊好玩,笑着逗他。 可这个小孩儿可不是普通小孩儿,夏晴虹太轻敌,被殷子煊又不知道从哪里抓出来的小花蛇圈在脖子上,吓得夏晴虹也尖叫起来。 “啊——冉清——冉清——救命啊——” 正在房间里忙着收拾东西的冉清无语的扶额,出去后更是被小卖部满地的狼藉吓住,这是发生世界大战了么? “光头强!我叫你你怎么不过来!”殷子煊窜过去抱住冉清的腿,水润清澈的大眼睛泪汪汪的,很委屈。 冉清心疼的把他抱起来,说:“我是姐姐,子煊乖,叫我冉姐姐知道吗?” “我才不!”殷子煊嘟嘴:“我才没有姐姐!爸爸说了,他只有我一个儿子,没有姐姐!” 冉清:“……” “冉清,救我……” 堆成山的各种花花绿绿食品袋里,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手里抓着一条已经一动不动已经死翘翘的小花蛇。 冉清惊愕,急忙放下殷子煊去解救被零食掩盖的夏晴虹,殷子煊却比她更快,趴下去抓起夏晴虹冒出来的脑袋。 “坏人!坏女人!坏男人!你打死了我的蛇!你把我的蛇还给我,还给我——” 殷子煊大吵大闹的,男人女人也分不清的就全骂了个通,扯着夏晴虹的短头发使劲拽。 夏晴虹痛得哇哇大叫,奈何对方是个三岁小孩儿,只得丢开那条死蛇,抓着手边的零食狂扔。 本就不大的小卖部,满天的零食到处乱飞,爆米花也散了一地,世界大战再度被引爆…… 50.050这该不会就是你的私生子吧? “冉清,这小破孩儿也太难伺候了吧?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肠了!” 好不容易把闹腾的殷子煊哄睡着了,冉清抱着殷子煊到床上去,夏晴虹就坐在地上精疲力竭的瞪着眼。 冉清只是笑,给殷子煊脱了小外套盖好毯子,撩了撩他细细软软的微卷短发,眼神变得迷离而温柔。 夏晴虹不可思议的盯着冉清,忽的跳起来指着她,震惊道:“冉清,你别告诉我你有恋童癖!” 冉清:“……” “诶!冉清,你有没有发现你跟这小孩儿有点像?你看这睫毛多长,还有这嘴唇,头发……” 夏晴虹凑过来对着两个人左瞧又瞧,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叫道:“我艹!你老是说你生过孩子,这该不会就是你的私生子吧?!” “……我的私生子刚出生就夭折了。”冉清笑容淡淡,脸色却白了不少,抿着唇站起身快步走向卫生间。 “说的跟真的似的!骗骗那些想要追你的男人就算了,还骗我,太不义气了!”夏晴虹不满。 卫生间里,冉清打着水龙头洗手,水润的黑眸迷离的看着哗哗流水,一滴水珠无声垂落,相辅相融。 * “呜呜呜……” 夜深人静的,冉清才照顾了冉碧云回来小卖部,就听到小孩儿瓮声瓮气的脆弱低泣声。 夏晴虹被折腾得疲惫不堪,早已在外面的沙发上睡得死沉沉的,冉清拿钥匙开了门就直奔里面的卧室。 “子煊!”冉清才打开灯,一个小小软软的物体就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声音带着哭音。 “暖羊羊,我叫你暖羊羊,再也不叫你光头强了,我会乖,你不要不要我,不要像爸爸一样不要我,子煊会乖乖的,子煊不要被坏人抓走……” 冉清并不怎么看电视,更何况动画片,对什么暖羊羊什么光头强的并不在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这么小一个孩子,说着这样一番惹人怜的话语,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泪水汪汪的,她怎么可能不心软。 “子煊不怕,”冉清哄着,抱起小脚冻得冷冰冰的殷子煊,拿毯子裹住他:“夏姐姐不是在外面么?” “我才不要她!她才是光头强!我讨厌她!”殷子煊哼哼,在冉清软绵绵的胸口一阵蹭。 冉清笑着抚着他软软的头发,道:“夏姐姐很好啊,你看,她陪你玩得多累,你拿蛇去吓唬她她也没怪你,还把她最喜欢吃的让给你吃,夏姐姐是喜欢你……” 冉清温和的安抚着小孩儿,没发现小卖部大门外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单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柔和灯光下的一大一小。 51.051乖乖的让我抱会儿 冉清进门太急,忘记了随手关门,才给了门外被人偷窥这一幕的诞生。 随着男人大步走进来,还是殷子煊第一个给发现了,怯怯的喊:“爸爸。” 冉清吓得一抖,惊骇的盯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高大男人,浅灰的衬衣领口大开,清冽中透着浓烈的酒气。 “你……殷先生,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冉清受不住男人深沉冷灼的目光,生怕男人喝醉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况且子煊还在。 男人声音暗哑的“嗯”了声,高大的身躯在门外倚靠着,在冉清仓惶路过的时候,还加上一句:“辛苦了。” 冉清:“……” 冉清是想趁机逃跑的,可男人都先表示感谢了,要是等不来她的醒酒汤,她会死的很惨吧? 不过正因为子煊在,夏晴虹也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她为什么要逃?逃成惯性了…… 等冉清从厨房熬好醒酒汤出来的时候,殷政爵已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单手撑着头,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 睡着了么?冉清将醒酒汤搁在外面的桌子上,放轻脚步进去,看了眼低着头的男人,给殷子煊盖上被子后,还是将毯子给男人搭在了身上。 毕竟男人两件西装外套都在她这里,着凉了她心里可过意不去,她才不会怜悯这个恶魔! 冉清为自己找着理由,可男人不这样想,顺手就将女人拉到腿上整个圈住,含上女人薄薄的耳垂:“宝贝儿,真乖。” “……放开我!”冉清愤愤的别开脸,很低声的谴责道:“在儿子面前做这种事,你还是人吗?” “不是,”男人厚颜无耻,酒气浓烈的喷洒在女人脖颈,引得女人柔弱颤栗,薄唇略勾:“你不是说我是禽兽么?” “……无耻!”冉清恨恨:“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人了!” “哦?”男人醉意朦胧的黑眸里笑意闪烁,道:“你要是想叫人早就叫了,宝贝儿,你很聪明,不想被他们看到,就乖乖的让我抱会儿。” 冉清:“……” 男人当真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其他越矩的行为,埋在女人颈窝处呼吸沉重,酒气熏鼻。 冉清皱着秀眉掩着鼻子,低声说道:“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殷政爵:“……” 男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冉清试着动了动,可她一动男人就抱得更紧,头颅也从颈窝处往下滑。 冉清吓了一跳,再也不敢乱动,却又不甘乖乖的被男人这样抱着,什么反抗也不做。 于是,她试探性的问道:“殷先生,我听说你来了朋友,他们也住在十里香么?” 52.052我真的没有看到你们kiss “你很在意我的这个朋友?”男人果然开口了,不过缓慢的语调却冷冽而阴沉。 冉清不知道怎么又惹到他了,思忖着能忍则忍,遂浅笑道:“我为什么要在意?不过是问清楚免得做饭的时候不够吃。” 殷政爵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声,大掌捏起她纤细的小下巴,冷峻容颜冷漠得没有丝毫感情。 “冉清,我的东西谁也休想染指,你最好本分点,准备一下,明天跟我离开这里!” 冉清来不及斟酌他的前半句狠戾警告,就被后半句惊住:“我凭什么跟你走?我不走!” “由不得你!”男人语气毋庸置疑,大掌提着冉清腋下将她给抱下去,掀掉毯子,起身就往外走。 而且,还顺带一口气喝干了已经冷却的醒酒汤,一滴不剩的盖上空碗,回头看向一脸怒容的冉清。 “乖乖听话,子煊很喜欢你,以后他就由你来带,跟了我,必不会委屈你。” 男人没有等冉清回话,说完就大步离去,那么霸道又嚣张,似乎全世界都是由他在主宰。 冉清右眼不停地跳动,捂着眼睛恨恨咬牙,低咒道:“神经病!变态狂!色qíng狂!” “噗嗤——”沙发上的夏晴虹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从沙发上蹦起来冲着冉清挤眉弄眼。 “冉清,刚才那男人就是子煊的爸爸么?天啦噜!简直帅到爆了有木有!还有那气势,啧啧,太酷太帅太有男人味了!阿茂跟他一比,啧,被秒得渣都不剩!” “……晴虹,你也装睡?”冉清怒,一个二个都把她当猴子耍呢? 夏晴虹吐了吐舌头,正儿八经的举手发誓道:“我刚醒!真的!我真的没有看到你们kiss!” 冉清:“……” 夏晴虹是被尿意憋醒的,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想要卫生间,却惊恐的见到了房间里搂在一起的男女。 她真不是故意偷看和偷听的,差点就害得她尿了裤子,幸好殷政爵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我看子煊爸爸特意把子煊拿给你来照顾,就是让你们培养感情的,他对你意图很明显哦,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千方百计的哄你,冉清,你敢摸着良心说你一点也不心动?” 夏晴虹在卫生间里一边解决生理问题,一边分析,还双手捧心的陶醉道:“要是我,早就忍不住大声说‘Yes,Ido’了!” 冉清唇角抽搐,又听夏晴虹道:“不过子煊爸爸是很帅很有钱很有魅力没错了,但你要想清楚,刚才我听他说话都心惊肉跳的,大男子主义啊,嫁给他以后你就没人身自由啦!” 花痴归花痴,闺蜜之间还是要说体己话,冉清性子太软,不被那殷先生欺压得死死的才怪! 冉清默,良久才道:“晴虹,我不做小三。” 53.053你,是第一个 第二天一早,荣沐辰就来小卖部敲门了:“夏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关你屁事儿!”夏晴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翻白眼:“别进来,冉清说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把工资拿来我就把子煊给你。” 荣沐辰哈哈笑,大声道:“冉小姐!冉阿姨和你们的行李都已经在车上了,就差你和子煊了。” 紧闭的卧室门一下被打开,冉清抱着还睁不开眼睛的殷子煊出来,皱着眉道:“你们怎么这样?我同意跟你们走了吗?你们凭什么带走我妈?” 荣沐辰笑容依旧,道:“是冉阿姨同意的,冉小姐,冉阿姨的病我看过了,要是再不采取治疗,后果堪忧。” “荣先生!不要以为你是医生就可以信口开河,我妈的病怎么样我很清楚!”冉清冷冷反驳。 冉清褪去平日的温柔,素颜冷清清的,夏晴虹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一面,倒觉得这样的冉清其实也不是那么柔弱。 而荣沐辰也有些惊讶,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是夸张了些,冉阿姨的病虽然不威胁生命,但是你不想治愈冉阿姨的眼睛么?” 冉清:“……” 冉碧云的烧伤一直都是冉清的心结,只要有希望她都想要尝试,荣沐辰也太一针见血了! “殷先生在哪里?” * 白绍禹和唐朵妍已经由余钟送去了机场,殷政爵坐在黑色豪车里,手指夹着香烟格外车窗优雅的吸着。 冉清抱着两件西装外套一路小跑过来,看了眼后面那辆车窗大开里的冉碧云,放轻脚步绕到前面那辆车。 “咚咚”,冉清屈指敲了敲殷政爵那边的车窗,抿着唇的小脸因为运动浸着薄汗,白里透红的很娇嫩。 “上车。”殷政爵朝她一瞥,薄唇缓缓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冉清捂着口鼻皱起秀气的眉头,隔着烟雾淡淡道:“殷先生,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请把这些天的工资结给我,一共三万七千块,谢谢。” “不治病了?”殷政爵眯起冷锐的黑眸,透着危险的慑人。 冉清倔强的与他对视,认真道:“殷先生,或许你会觉得我的身份低贱,可以当货物一般的买卖,但我也有我的底线,我不会卖身求荣,不管是做情人还是保姆!” “情人?”殷政爵咀嚼着这两个字,倏然勾唇笑了:“冉清,我说过不是所有女人都合我胃口,你,是第一个。” 冉清:“……” 冉清没想到男人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是玩儿她还是玩儿她呢?他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见冉清明显不信的小模样,殷政爵扔掉香烟拉过她纤细的手臂,正要说什么,后视镜里一辆粉色法拉利疾驰而来。 54.054放开我,求你…… 冉清设想过很多次和白绍禹重逢的场景,却没想过会是白绍禹带着他的新欢站在她面前。 这样的场面她无法接受,无法面对,上一次她逃避了,这一次也想逃避,却逃无可逃。 因为,她正好站在公路的那一边,而且还在汽车声里回过头,和开车的白绍禹对了个正着。 大开的车窗里,还是记忆深处那一张伴随了她所有的童年和青春,宛若缱倦秋风的俊颜。 他一点也没有变,又仿佛变了不少,让冉清使劲的想要从他无可挑剔的五官,寻找出些什么。 浅棕色蓬松柔软的短发,习惯性勾起的唇角,芝兰玉树般雅致清隽的男人,却仿佛透着秋日下枯叶离枝时飘落的唯美绚烂。 冉清心口越缩越紧,心跳越来越慢,像是被男人眼里的震惊和欣喜给锁定了一般,全身僵硬的一动也不动,还是手臂上倏然收紧的力道惊醒了她。 法拉利的车轮摩擦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刺耳刹车声,冉清使劲挣着自己的手臂,慌乱的低声恳求:“放开我,求你……” 即使面临生死威胁也不愿屈服的女孩儿,竟然因为害怕见一个人而说“求”这个字,殷政爵瞬间沉了脸,冷锐的眸光冰刃一般锋利。 冉清脊背发寒,正要再挣扎,却被男人重重丢开,车窗“唰”的合上,男人完美杰作的冷峻容颜彻底消失。 冉清这才想起抱着的西装外套还没给他,但法拉利已经健步如飞的下来一道修长的身影,冉清兔子般的拔腿就跑。 “清心!”白绍禹临近一米九的高个大男人,人高腿长的,可冲进十里香就不见了冉清。 不大的前厅里,老板娘一条大象腿搭在收银台上,拿着指甲钳“咔擦咔擦”的剪着脚趾甲。 “哟,这不是和殷先生一起的那位白先生么?白先生又想吃点什么?菜单在桌上,随便点!” 老板娘叫嚷得很热情,剪指甲的动作却没有停歇,白绍禹瞥了眼她脚下的收银台,问:“老板娘,我找个人。” 白绍禹直接掏出钱包,取出几张火红人民币搁到餐桌上,老板娘的黄豆眼瞬间就睁大冒光了。 白绍禹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磁性的声音缓慢下来润如水声:“刚才进来的女孩儿在哪里?” 老板娘嗜钱如命,藏身在收银台下,被老板娘的脚熏得透不过气的冉清心跳都停止了。 她扯了扯老板娘的裤子,老板娘却看了不看她一眼,道:“什么女孩儿?这里除了我这个大妈,就只有厨房里的老伴,不信你去看。” 冉清没想到老板娘竟然会帮她,感激的情绪正要冒出来,却在白绍禹又拿出几张钞票出来之后终结了。 55.055清心,我的女孩儿 “冉——” 老板娘张口就叫冉清,可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了下来,弄得冉清紧张得心跳七上八下的。 老板娘“呵呵”的干笑了两声,终于把大象腿从收银台拿了回去,离开了收银台去餐桌拿钱。 失去强大肉盾掩护的冉清吓得缩起来,真恨不得能挖出一条地道,或者来个七星连珠将她穿越。 男人的脚步声缓缓走过来,一步一步的,冉清抠紧了掌心的嫩肉,又将手指塞到嘴里咬着。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除去三年前你的不告而别,我以为,全世界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 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隔着收银台从头顶落下,冉清全身僵了僵,慢慢将脑袋埋在了膝盖里。 并不寂静的前厅里,伴随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男人语气很轻很浅,却字字清晰。 “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你知道么?你的伤亦是我的痛,那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朋友。” “你如今逃避我,不想见到我,也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你弃我而去是对的,只是清心,以后没有了我,你也要幸福,替我幸福。” 不,不是她弃他,是她无颜再面对他!冉清在收银台下面拼命摇着头,眼眶逐渐酸涩膨胀。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男人的脚步声也从耳边缓缓的离开,一步一步的,越走越远。 冉清再也忍不住冒出去,推开碍事的老板娘,冲着模糊视线里挺拔修长的男人背影跑过去。 “三哥!”冉清叫出记忆深处根深蒂固的两个字,柔弱纤细的双臂紧紧抱住停在门边的男人。 熟悉的纯粹淡雅气息萦绕鼻尖,独特的洗衣液味道,是他习惯的牌子,也是她的钟爱。 三年日积月累的思念,潮水一般将她湮没,冉清全身发颤,从双唇倾泻的声音更是脆弱艰难。 “三哥,你说过的,我的幸福就是你,你不要我了,那我永远也无法幸福……” “清心。”男人垂眸勾唇,缓缓握住腰间白皙纤细的小手,轻轻摩擦,俊美雅致的男人,浅笑起来像是阴沉秋季里苏醒的一缕艳阳。 男人慢慢的转过身去,琥珀色眸子专注而深情的凝视着她:“清心,我的女孩儿,你瘦了。” 几个字,感性的冉清扎到了男人怀里,雾蒙蒙的双眸终于凝结了露珠,一闭眼就滑落了下来。 年轻的男女在简陋破旧的餐馆门口亲密相拥,俊男美女,天造地设,羡煞路人。 这样的场景惊得老板娘的双下巴都快掉了,阁楼上睡懒觉被吵醒的徐茂,也差点摔下了楼梯。 56.056绍禹哥哥是清清的 汽车激烈的引擎声音倏然呼啸而去,门外停着的两辆黑色豪车,只剩下了后面的那一辆。 冉清猛地从白绍禹怀里抬起头来,泛着红丝的双眸还垂挂着泪珠,呆愣愣的看着那辆疾驰而去的豪车。 “清清!清清!是绍禹吗?是绍禹来了吗?” 冉碧云在熊铁的搀扶下,从停着的那辆豪车拄着拐杖下来,冉清这才回过神来,正要出去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扯了过去。 “冉妹妹!你别看着个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就他妈的犯花痴!这白绍禹他妈的都订过婚了!” 徐茂义愤填膺的指责冉清,将她拉到身后又冲白绍禹扬起拳头:“白绍禹!你他妈的别碰我妹妹!” “茂哥……” 冉清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担忧,无奈的正要开口解释,外面传来女孩儿咯咯的娇笑。 “清清的哥哥才不是你呢!阿茂,绍禹哥哥是清清的才对,从前是,现在也是。” 唐朵妍拧着银色小皮包,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明媚的笑容:“清清,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 因为白绍禹落了证件在十里香的后院,独自开车回来取,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的撞上了冉清。 白绍禹让余钟改签了航班,殷政爵却带着荣沐辰和殷子煊,一刻不停的决然离开了香樟小镇。 冉清抱着双膝坐在后院冰冷的青石台阶上,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殷子煊被荣沐辰抱走上车时,那眼巴巴泪汪汪的可怜小模样。 昨晚子煊还抱着她哭哭啼啼说着害怕,喊着她暖羊羊,哄着他这么多天,他好不容易才接受她,走的时候却又生气的叫她红太狼。 冉清纠结了,暖羊羊和红太狼到底是什么鬼?搞得她现在真想看一看那部动画片…… “清清!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我和绍禹哥哥听到你葬身火海时,有多难受吗?” 坐在身边的唐朵妍靠着她的肩膀,也不嫌弃地上的潮湿和脏污,跟从前一般和她相依相伴。 时过境迁,唐朵妍似乎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的活泼可爱,就像小时候主动找她交朋友的那一天。 冉清低着头看着自己廉价的板鞋,和边上女孩儿昂贵的十公分高跟鞋,就连鞋跟都镶嵌着象征华丽的碎钻。 冉清无声的笑了笑,垂着小脑袋没有接话,听唐朵妍还在继续讲述,也安安静静的没有打断。 “清清,你发现了么?绍禹哥哥他真的廋了好多,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找你,吃不好睡不好的,却没想到你会在这儿,差那么一点我们又要错过了,幸好你和绍禹哥哥情深缘深,连老天爷都不忍心再分开你们……” 57.057不会怪我跟绍禹哥哥订婚吧? 唐朵妍说了很多,说到动情处还难受得哽咽了起来,可一直没等到冉清回话,不由疑惑:“清清?清清?” “……朵朵。”冉清蓦地抬眸直视唐朵妍,冷清的声音鬼魅一般,唐朵妍吓得往后跌了下去。 “啊!清清!你吓死我了!讨厌!你还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唐朵妍被冉清及时的拉住,幸免了跌倒的危险,白着小脸又羞又恼的跺着脚,随即又扑过去抱住冉清撒着娇。 冉清缓缓的勾起唇角,终于回抱住她,温温柔柔的笑:“朵朵,你也还是这么爱哭鼻子。” “还不是因为见到你太高兴,喜极而泣的!”唐朵妍嗔道,从小包掏出小镜子和湿巾来,擦拭眼角被睫毛膏模糊的妆容。 “清清,绍禹哥哥都告诉你了吧?其实我们会订婚,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你也知道他在白家的处境艰难,可即使海城所有的人都在说你……” 唐朵妍突然停住,看了眼冉清淡然的脸色,忽然惊讶道:“清清,你变了也,要是以前你早就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冉清眨着眼,笑道:“你都没告诉我,他们说我什么了?” “……想也知道啊,”唐朵妍哼了一声,道:“那些人就喜欢背后说人闲话,特别是谭蕾蕾她们,她那么嫉妒你,尽往你身上泼脏水!” 冉清只是笑,唐朵妍无趣的噘嘴道:“不说那些讨厌的人了,清清,你不会怪我跟绍禹哥哥订婚吧?对不对?” “嗯,”冉清点头,道:“不但不应该怪你,我还应该感谢你,三哥想要的是什么,你我都很清楚。” 三年前,在她丑闻曝光之后,白家就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她和白绍禹早恋了,撇清关系的给白绍禹介绍各路千金。 当时她也就只是听说,也不知道白绍禹有没有同意,反正一心寻死,后来就跟着冉碧云逃离了海城。 不过之前白绍禹已经告诉她了,因为白老爷子重病,白家内部严重分裂,要不是唐家二小姐唐朵妍帮忙,他已经被白家除名了。 白绍禹的父亲是白家私生子,白绍禹又是他父亲在外面跟情妇生的孩子,虽然流着白家相同的血液,可在白家人眼里,就是个外人。 白绍禹想要的是什么,白绍禹只告诉过冉清,冉清也只告诉过她最好的闺蜜,唐朵妍。 冉清微微仰着脸,看着阴沉下来的天空,轻声道:“朵朵,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是在什么地方吗?” 唐朵妍愣了愣,随即白了脸,粉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松开了冉清,愧疚道:“对不起,清清……” 58.058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三年前,白老爷子寿诞的晚宴。 两个十六岁的青葱少女从豪车上下来,望着面前豪华气派的豪门盛宴,手牵手的相视一笑。 “诶!清清,我们真的不用回家去换礼服么?这校服好丑,你可是去见绍禹哥哥呢!” “没时间了!”沈清心从兜里摸出小镜子,递给唐朵妍道:“校服也不丑啊,你看我们是不是天生丽质纯天然无公害,有制服诱惑的感觉么?” “清清!你可是我们海城的第一名媛呢,形象,注意形象!”唐朵妍羞涩捂脸:“我们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才不稀罕君子!”沈清心照着小镜子整理着额前刘海,不屑道:“我只要三哥就足够了!” 唐朵妍笑着附和道:“那当然啦,绍禹哥哥就是我们海城所有女人眼里的男神,学问好颜值高,温柔又专情,我都羡慕死你了呢!” 两个女孩儿说说笑的走进白家,果然如沈清心所说的那样,别出心裁的校服一出场,比华丽的礼服还夺人眼球。 唐朵妍娇俏如桃花,沈清心清美如百合,两个女孩儿一场华尔兹惊艳四座,也引来了一群的花蝴蝶。 可沈清心的眼里只有白绍禹,谁都没有看一眼,直奔朝她伸出手,邀她共舞的白绍禹身边。 那晚她是一颗璀璨的水晶,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绽放着熠熠的光辉,可也是她此生噩梦的源头。 她太稚嫩,太骄傲,不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不喜欢应付社交场面,给白老爷子送了礼物就要离开的,可唐朵妍硬是拉着她给白家长辈敬酒。 唐朵妍能言善道的,又能喝,沈清心却不行,几杯下去就晕乎乎的,还是白绍禹替她喝了。 白绍禹醉得不轻,沈清心和唐朵妍合力才将他扶回了房间,白家偌大的别墅,白绍禹独居一处,却冷清偏僻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我叫我哥来接我们。”沈清心扶着走路摇晃的唐朵妍,从包里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别打电话了清清,你都制服诱惑了,就留下来跟绍禹哥哥一起睡呗?”唐朵妍笑着撞她。 “别乱说!我们还未成年,我和三哥的感情比天山雪莲还要冰清玉洁!”沈清心不悦皱眉。 “呵呵,”唐朵妍咯咯娇笑:“你们是恋爱,冰清玉洁的是友情和亲情,不是爱情哦。” 沈清心不屑这个答案,道:“三哥是珍惜我,三哥说最美好的事物,要留到最美好的那一天。” 沈清心说得自己都默默脸红起来,唐朵妍直嚷着想喝水,又走不动路,沈清心只好代劳。 楼下,沈清心被冰水冻得一个激灵,想到唐朵妍是生理期,正要出去找热水壶,却发现房门竟然打不开了…… 59.059绍禹哥哥,不怪清清 “清清,是我不对,我不该拉你去给白爷爷敬酒的!”唐朵妍自责,泪水涟涟了满脸。 “就这样么?”冉清看着时隔近四年,还是一如往昔单纯无害的唐朵妍,淡淡问:“那晚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找我?” “那晚的事,我只记得我们去给白爷爷敬酒,我醉得太厉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家里了……”唐朵妍抽泣。 “是吗?”冉清如自言自语般问着,嘴角浮起越来越深的笑容:“那是谁把我反锁在杂物间的呢?” “清清!你是在怀疑我吗?”唐朵妍满目惊骇,不可思议的站起来。 冉清浅浅的抿着唇笑:“我没说是你啊,我只是问你有没有看到第四个人……” “清清!真的不是我!我知道你怪我拉你敬酒,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很难受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唐朵妍哭着去抱冉清,冉清却推开了她,唐朵妍“噗通”一声就栽倒下去,脑袋重重磕在台阶上。 “啊……”唐朵妍捂着额头痛呼了一声,顷刻间,白皙的手指缝浸出了浓稠的鲜血。 冉清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起身想要去搀扶,却听到远处有人快步过来:“叫救护车!” 白绍禹将手里的机票塞到冉清手里,又将流了满脸血的唐朵妍抱起来,看向还在边上一动不动的冉清,微微蹙眉:“清心。” 冉清扯了扯嘴角,走在前面道:“等救护车过来,她的血恐怕都流干了,我有急救箱,你要是信得过我……” 冉清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小跑像自己的方向,急救箱是殷政爵给她用过,留在她这里的。 在她打开急救箱的时候,白绍禹已经抱着唐朵妍进来了,唐朵妍那粉色水钻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白绍禹的毛衣,弱弱道:“绍禹哥哥,不怪清清……” 冉清拿着消毒液的纤细手指顿了顿,又继续摆出来,低垂着清丽的眉眼,雪白的小脸表情淡然而温柔。 三年前的冉清清高傲骨的,现在的冉清乖顺沉着,是白绍禹从来没见到过的,被磨平了凤毛麟角的锐气,让人心疼。 白绍禹将唐朵妍放到椅子上,从冉清身后温柔的拥抱她:“清心,那晚我大哥来过,是他发现朵妍不省人事,才通知唐妃霖带朵妍离开的。” 冉清面色蓦地一白:“你大哥……” “嘘,”白绍禹声音很轻的落在她头顶:“无凭无据,那件事有我,答应我,过去的事不要再胡思乱想。” 冉清咬着唇没有说话,他们不是她,不明白她对那件事有多在意,多恨之入骨。 那是她人生的转折点,毁灭了她的学业,爱情,亲情,毁灭了最疼她的冉碧云…… 60.060清心,你认识我表哥吗? “冉清!等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冉清扶着冉碧云上去粉色法拉利的时候,夏晴虹提着一大包食品袋满头汗的冲过来。 “这些都是给子煊的,你给我看好了,别让阿茂那馋猫偷吃啊!以后记得回来看我啊,我会很想你的。” 夏晴虹抱着冉清很不舍,眼眶都红了,抱了冉清又抱冉碧云,却在徐茂伸出手臂的时候,跳上去抓住他的两只耳朵扯。 徐茂疼得大叫,将夏晴虹拽下来就一巴掌拍脑袋上:“野丫头!哥都要走了还打架!来,抱一个!” “抱你个头!”夏晴虹翻白眼,瞅了瞅坐在驾驶座,俊美雅致得惊心动魄的男人,趴在徐茂耳边悄声道:“你看好冉清啊,那男人长成那样,她还对他死心眼,别又被欺负了!” “放心吧!”徐茂又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哥的工作就是守着冉妹妹,老子看谁他妈敢动!” 徐茂虽然也压低了声音,但冉清正好在身边,疑惑的问:“什么工作?” 徐茂却不回答她,将她和冉碧云推上车去,又提着行李箱放到尾箱,上车坐到了副驾驶。 徐茂是以想跟去海城发展的理由离开的,徐老板两口子虽然不舍得,但儿子难得不做他的小混混想改邪为正,他们也只得含泪目送。 夏晴虹拍着老板娘的后背,不断的给冉清挥手:“冉清!阿茂!我会去找你们的——” 和夏晴虹三年闺蜜,冉清也忍不住眼角泛起湿意,一只精美粉色指甲的葇荑,递去一包馨香的纸巾:“清清。” “谢谢。”冉清礼貌的接过来,却随意的搁在了旁边,吸了吸鼻子靠在冉碧云肩上闭上眼。 唐朵妍委屈的眨了眨红肿的眼睛,摸着被冉清贴上纱布的额头,也抱住冉碧云的并一只手臂。 “云姨,我爸爸有个朋友是医学教授,回去后我就给爸爸说,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冉碧云拍拍她的手,道:“我已经习惯了,治不好也没关系,清清愿意回去,我才一起走的。” 冉碧云一直都盼着冉清回去沈家,要不然也不会跟荣沐辰他们上车,却不想冉清也是因为她的伤,才同意跟白绍禹一起回去。 经过了三年的沉淀,她已经彻底的重新活了一次,即使这次白绍禹没有出现在香樟小镇,她总有一天也会回去海城。 “诶绍禹哥哥,刚才那位小姐说的子煊,就是表哥的孩子吧?可惜表哥常年在国外,不认识清清,不然我们也不会差点错过了清清。”唐朵妍突然问道。 白绍禹白皙如玉的手指转着方向盘,闻言微微一顿,沉默了几秒才问:“清心,你认识我表哥吗?” 61.061防火防盗防闺蜜 “认识啊,”冉清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笑道:“我给你表哥打过工,可到最后你表哥都没给我工资,拿两件外套做了抵押。” 冉清知道,那两件昂贵的西装外套,在十里香门外和白绍禹相认的时候就露馅了,不过白绍禹一直没问,她就没说。 这本来没什么解释的,她说的也是实话,留下这两件衣服,只是为了抵消殷政爵欠下的工资。 为了那份工资她可是差点命都丢了,谁知道拥有两辆宾利的大老板,竟然赖她几万块钱的工资呢…… 冉清很郁闷,唐朵妍却咯咯地笑:“清清,那你可赚大了,工资哪里有表哥的外套值钱呢!” “谁他妈稀罕!”徐茂不屑嗤笑:“你这衣服就他妈算是金子做的,在我们香樟小镇也吃不了一碗面,对吧冉妹妹?” 冉清笑着点头,唐朵妍娇嗔的噘嘴:“讨厌啊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孤家寡人的,清清,我们是不是好闺蜜啊!” “闺蜜算啥?我还是她亲哥呢!”徐茂抖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吊儿郎当道:“我一哥儿们说的好啊,明骚易躲,暗贱难防,防火防盗防闺蜜!” “阿茂!你也太偏心清清了!我也是女孩子也!”唐朵妍轮着小粉拳去锤徐茂的肩头。 “啊……”徐茂发出舒坦的哼声:“用点力,再重点,没吃饭么?这边,下面……” “讨厌死了!”唐朵妍羞红了脸,撅着小嘴儿坐回去:“清清!你管管你这个哥哥吧,就知道欺负人家!” 冉清没有回答,安安静静的靠着冉碧云的肩膀,似乎睡熟了,白绍禹还停了车给她盖上毯子。 唐朵妍看着男人温柔的动作,明媚的笑起来:“清清太不懂得享受生活了,坐在这么漂亮的车里面,我宁可一直到天荒地老。” “你屁股是钢铁做的吗?”徐茂斜着眼,蔑视着已经再次发动车子的某人,哼道:“一大老爷儿们开这种骚包的车,娘炮!” 唐朵妍被徐茂的粗俗给气得憋红了小脸,反驳道:“绍禹哥哥才不是娘炮呢,是我喜欢粉色啦,绍禹哥哥才……” “轻点声,”白绍禹终于微微蹙眉的打断了唐朵妍,道:“这车是表哥买的,去机场的时候出了点小车祸。” 冉清猛然睁开了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唐朵妍已经抱住了白绍禹的胳膊,双眸泪汪汪的。 “绍禹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没有伤到哪里?都是我不好啦,不该让绍禹哥哥来机场接我的……” 白绍禹腾出一只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已经没事了,朵妍,回去后,你就提出退婚吧。” 62.062清清那么爱你,一定会理解你 退婚?! 唐朵妍脸色“唰”的就白了,死死的咬着唇,好一会儿才委曲求全的道:“绍禹哥哥,过段时间好吗?等你尘埃落定的时候好不好?” 白绍禹蹙眉不言,唐朵妍见状急忙道:“绍禹哥哥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而且清清她现在帮不了你,清清那么爱你,一定会理解你的。” 白家现在正值内乱,白老爷子在白绍禹去到香樟小镇那一晚就去世了,所以他们才会着急着连夜赶回海城。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冉清如今的情况,非但帮不了白绍禹,还会成为白绍禹的累赘,而唐朵妍却不同…… * 飞机抵达海城的时候,繁华都市已经沉浸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凌晨,满天星河,满地灯海。 海城的天气比较冷,众人一走出机场就都纷纷的添起衣裳来,冉清却只是看着远处的渺渺夜空发着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被徐茂搀扶着的冉碧云拿出件外套来,本来想叫徐茂给冉清的,却被快步跟上来的白绍禹给接了过去:“云姨,给我吧。” 徐茂“嘁”了声,十万个不爽的瞥着走向冉清的白绍禹,后面是蹬蹬蹬的高跟鞋跑过来的声音,唐朵妍追得娇喘吁吁。 “绍禹哥哥,绍……” 唐朵妍的呼喊卡在喉咙里,失神的看着白绍禹拖着行李箱过去,将外套给冉清披上,冉清回头温柔的微笑。 唐朵妍垂下了戴着假睫毛的眼睛,冷得抱紧了光裸的手臂,却不愿去动行李箱里面的衣服。 她却没看到,另一边的冉清瞥了她一眼,对白绍禹道:“三哥,我想先回家,我一个人。” 之前在香樟小镇,白绍禹就跟她说好了,等他回去了白家葬礼后,就带冉清回沈家一起面对。 现在冉清这么坚持,白绍禹在沉默了几秒之后,扳住她的双肩,清雅俊颜凝着满满的沉重。 “清心,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其实沈伯父他……” 如果说,之前冉清是因为冉碧云才愿意回到海城,那么现在,她真的恨死了自己懦弱的逃避。 当孤身一人的冉清站在墓园里,看到雕刻着“沈知文”三个字的墓碑时,泪水已经在晨雾冷霜里结了冰。 她的父亲沈知文在三年前突发疾病身亡,可她离开海城的三年,刻意的杜绝了外界关联的一切,网络报纸,连电视也不愿去看一眼。 她真不是个好女儿,到现在才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而且,他父亲突发疾病的原因…… 冉清握紧了纤细的手指,在墓碑前跪着腿脚麻木得失去了知觉,直到身后遥遥传来冷冽低醇的声音。 63.063装死三年就没人会记得那些丑事了么 “这墓地背靠主山,山水环绕,在海城是出了名的风水宝地,白老爷子的身份葬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销售女经理尽职尽责的口若悬河,还得小跑着赶上前面闲庭信步的高大男人,大早上的就流了满身的冷汗加热汗。 前面的高大男人西装笔挺,单手闲适的插在裤兜里,踏在墓园被晨雾笼罩的青石板上,神祗一般的高贵霸气。 年轻的女经理却不敢心猿意马,因为男人太遥远,仿若站在云端睥睨天下,开口的声线低沉而威严,毋庸置疑般。 “那块儿地!”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冷峻的侧颜线条完美得仿佛古希腊的雕刻,贵不可言。 女经理战战兢兢的看过去,那地方正是沈知文的隔壁,冉清脊背僵硬的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单薄的格子衬衣牛仔裤,披散的自然卷长发被晨露浸湿,在白茫茫的雾色里很孤单萧瑟,凄凄凉凉…… 女经理被冉清吓了一大跳,这天还没大亮呢,就被老板叫起来上班,还撞上了灵异事件? “那……那块儿……”女经理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正要结结巴巴的开口,却被远处传来的女孩儿嬉笑声打断。 “哟!这大清早的,是谁跪在沈教授这儿呢!不会是那个高中的时候就辍学生子,气得沈教授病发身亡的海城第一名媛沈清心吧?” “蕾蕾!沈清心不是已经放火自杀死了么?这个该不会是沈清心的鬼魂吧?呀!我就说不该来这种地方嘛,吓死人了都!”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害死自己爸爸的女鬼才该怕呢,怕被天打雷劈啊!” “就是就是,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还敢出来见光,真是好不要脸呢!以为装死三年就没人会记得那些丑事了么?呵呵呵……” 几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儿,笑得花枝乱颤的从另一头走来,由橘色鹿皮超短裙,抹着姨妈色口红的谭蕾蕾带头,将冉清给围成了一个圈。 千金小姐们兴致勃勃的,讥笑得越来越起劲,说得越来越难听,唾沫都快喷到冉清身上去了。 冉清脸色很苍白,是在没心情跟她们口舌之争,冰冷的小手撑着潮湿的青石板,想要起身。 “这就不跪了呀?”谭蕾蕾迈了下脚,不偏不倚的,尖头的细高跟踩到了冉清的手背上,“啊”的尖叫一声挪开:“对不起啊沈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冉清全身都被冻得冰冷而麻木,被碾压过的手背破了皮,鲜血淋漓的却感觉不到痛,像是没看到拦路的谭蕾蕾,撞开她就走。 谭蕾蕾被她撞得一个踉跄,气急败坏的扯住冉清,骂道:“沈清心你聋了还是哑了?你以前不是很嚣张么?不就抱了白三少一下么,你就指使唐朵妍那贱人打我,你现在再打呀!” 64.064被姐妹抢了男人的滋味怎么样? 谭蕾蕾永远也忘不了那羞辱的一天,那时天才学霸白绍禹才二十一岁,却已经硕士毕业。 她从小就暗恋的小学男神,甩了她几百条街的白绍禹,得到消息白绍禹要去某所高校,她鼓起勇气大张旗鼓的,在大学门口摆满了写着“谭蕾蕾LOVE白绍禹”的香水玫瑰。 白绍禹是世上最温柔的谦谦君子,他虽婉言拒绝,她还是以跳楼自杀的方式抱住了阻拦的他。 可谭蕾蕾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学校里冲过来的唐朵妍给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不过才十五岁的唐朵妍,指着她的闺蜜沈清心,趾高气昂道:“你们都听好了!绍禹哥哥已经是清清的男朋友了!你们谁也不准抢!” 沈家是海城的名门望族,唐家在海城也是举足轻重,两位小姐都是惹不得的,即便谭蕾蕾的家世也不差。 谭蕾蕾只有咬牙咽下屈辱,如今五年过去了,再见到沈清心,她的恨意一下子就决堤崩溃了。 她猛地举起手来要朝冉清扇下去,却被一直无视她的冉清握住了手腕,红肿未褪的水眸阴冷森森的。 “沈清心!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谭蕾蕾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更是怒不可遏。 “你以为你还有沈家给你撑腰,还有你哥哥护着你吗?你的男朋友已经跟唐朵妍订婚了!被最好的姐妹抢了男人的滋味怎么样?你真是自作自受!” “那又怎么样?”冉清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加透明了,可跟吼得脸红脖子粗的谭蕾蕾不同,她的声音透着沙哑,却很轻,很柔。 “即便没有沈家,没有男朋友,你要打我之前也得想清楚,我的手已经被你踩成了残废,不管是警察还是记者,我想他们都会有兴趣了解详情。” “你——”谭蕾蕾气得肺炸,又惊惧的盯着她举起的那只血淋淋的左手,吓得带着那群乌合之众逃之夭夭。 冉清面无表情的放下那只手,因为后知后觉的疼痛,苍白的额头浸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无视远处笼罩在雾色里冷眼旁观的男人,她再看了眼沈知文墓碑上的黑白照,转身离去的时候,眼角划过一滴水珠。 她为了和他划清界限,在这次的狼狈面前却没有再给他机会施以援手,她的倔强和冷漠,让男人面沉如水。 “冉清,你的工资还要不要?” 冉清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回头的淡淡道:“你会给我吗?没有任何附加的条件?” 在她眼里,殷政爵就是个唯利是图,耍她玩她的卑鄙小人,在她周边挖了数不尽的坑,就等着她往下跳。 她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讽刺,殷政爵也浑不在意,在女经理震惊的目光下走过去,一颗颗的解开西装纽扣,披在冉清的肩上。 65.065殷先生,我很难受 熟悉的清冽气息瞬间侵入各个细胞,暖意包裹住她冰冷麻木的身心,冉清抬起红彤彤的眼睛望向他,水眸泫然欲滴。 从来就觉得她楚楚可怜,却从来没有这一次来得强烈,男人抬起长臂,将她揽入了宽广怀抱。 “逝者已矣,节哀。” 冉清本来抗拒挣扎的动作僵了僵,阴晴不定的男人,坏能坏到骨子里,但一旦温柔起来,就是罂粟般的诱惑。 她艰涩的吸了口气,却发现所有的呼吸都被梗塞住了一般,唯有本能的拿额头去撞着男人坚硬的胸膛。 女人强忍着细碎流泻的哽咽,伴着湿润浸湿了男人的衬衣,男人宽大厚实的手掌穿过女人的发丝,紧贴烫得不正常的头皮。 在男人粗粝指腹的摩擦下,冉清紧绷的身躯也不受控制的松懈,攥着男人的袖子埋着小脑袋哭出了声。 “我好难受,好难受,爸爸是被我害死的,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愧疚排山倒海的压着她透不过气,从知道沈知文去世到现在,终于将堵得自己钻进死胡同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她是沈家的私生女,从小就听家里佣人说,她的亲生妈妈这个小三有多坏多坏,将路都不会走的她卖给了沈家,讹了钱就一个人跑路了。 可她的父亲沈知文却没有亏待过她,对她和原配沈太太的儿子一视同仁,甚至还要更疼爱。 她在沈家里有父亲疼,沈母宠,在海城所有人的眼里,她都是沈家捧在掌心的优越小公主。 可那件事彻底的毁了她的幸福,她从云端跌落泥潭,还背负上了一生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罪恶。 “我恨他,我好恨他……” 女人早已在男人的怀里晕倒了过去,在被送回殷政爵的私人别墅,由荣沐辰挂上点滴后,她还在喃喃的梦呓。 荣沐辰调好吊瓶速度,啧啧的道:“冉小姐在说什么?恨他?他是谁?白三少么?不过这也怪不得白三少,那沈家都说沈清心死了,白三少还能守着个死人终身不娶么?” 荣沐辰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感受,也不管一直都是他在自言自语,收拾完医药箱后,还不可置信的感叹。 “真没想到啊,冉小姐竟然就是沈教授的千金,海城曾经年纪最小的第一名媛,这下尴尬了!” 荣沐辰揉着鼻子瞅着坐在落地窗边,只穿着衬衣挽着胳膊签署着文件的男人,尽管男人一丝不苟的头也不抬,但荣沐辰还是没有放过调侃他的好时机。 “阿政啊,你说你好不容易看上了个女人吧,又是你表弟的女人,虽然说是前女友,但这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何必为了个女人闹得家庭不和睦……” 66.066你查这个是为了冉小姐? “去查查沈教授的病历档案。”殷政爵终于出声,打断了老妈子似的荣沐辰。 荣沐辰愣了一下,点头道:“这个好办,不过沈教授都去世三年了,你查这个是为了冉小姐?” “叫你查就查,废话那么多。”殷政爵凉飕飕的斜了他一眼,继续看文件。 荣沐辰却很得意抓住了殷政爵在意的事,即便只是个小事儿,但还是颇有成就感,比治好了病人的绝症还兴奋。 “海城所有人都说沈教授是被他女儿给气得病发身亡的,也难怪冉小姐会接受不了,不过冉小姐这种成绩优异品德高尚的良家少女,怎么会辍学生子呢,想不通啊。” 殷政爵:“……” 沉默工作的男人是很严肃的,连周边的空气都变得凝滞,仿佛在另一个高高在上俯瞰的世界。 但荣沐辰和殷政爵相识多年,自不会被他威慑,继续做他的福尔摩斯,揣测道:“冉小姐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还说得过去,可沈教授怎么可能会让冉小姐怀胎十月不打掉,还去海城公立医院里生孩子,以至于闹出丑闻逼死了自己?啧,我倒是越来越奇怪……” “你不去做侦探可惜了,”殷政爵头也不抬的打断他:“她的病怎么样?” “感冒,都烧到四十度了!”荣沐辰是很有职业操守的,立刻收起业余爱好,发挥他的专长。 “冉小姐的情况多半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根儿,详细的还得检查,她这体质差就不说了吧,想要再怀孕,啧,难哪!” 荣沐辰意有所指,殷政爵闻言签字的笔顿了顿,又悠然自若的继续:“不是还有你么?” “不是,我是外科医生,不是妇产科啊!”荣沐辰汗颜,这顶高帽子他可承受不起。 “不是不会学?你不是自称学霸么?”殷政爵语气淡淡道。 “什么自称,我明明……”荣沐辰正要竭力狡辩,被传来奔跑上楼的有力脚步声打断。 “熊二说冉妹妹晕倒了!怎么好端端的会晕倒呢?荣木头!我妹妹到底是怎么了?” 徐茂人未到声先到,满满的都是急切,满头汗的冲进来就扑到大床边,名贵的地毯上全是脏兮兮的脚印。 荣沐辰洁癖严重,拦住徐茂接近大床,笑着道:“冉小姐目前没有生命危险,阿茂,你还是先去把鞋换了吧。” “换什么鞋啊,你们城里人就是套路深!”徐茂骂骂咧咧,直接脱了运动鞋光着破了脚趾的袜子。 荣沐辰被熏得差点背过气,哭笑不得的踹了他一脚:“你还是穿上吧,注意形象,你的老板还在那儿坐着呢!” 被荣沐辰指着的殷政爵却很淡定,将最后一份文件签好,递给守在旁边的余钟,活动着手腕道:“病人需要静养不知道吗?” 荣沐辰,徐茂:“……” 67.067白三少这两天应该顾不上你 “荣木头!你会不会炒菜啊!溅老子一脸的油!是不是嫉妒老子长得比你帅,嫉妒就明说嘛!” “你还说我啊,你看你熬的什么粥,都糊掉了,我就说应该叫外卖嘛,你偏说你会,你……” “老子家就是开餐馆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闪一边去!看老子怎么炒!” “你?诶你等等,你别挤我啊,我先放好……小心——” 夜深人静里,豪华别墅的厨房里传来两个男人打打闹闹,锅碗瓢盆摔得稀里哗啦的声音。 被两个男人安排在餐桌边坐着等的冉清,唇角僵硬的抽了抽,站起身来道:“还是我来吧。” 冉清才醒过来不久,烧是退了,脸色却还很苍白,站起身来就摇摇晃晃,虚弱得不要不要的。 两个男人见状哪里还敢劳烦她,果断的否决,荣沐辰出来的时候还将厨房门给关上,阻隔了冉清的视线。 “冉小姐你是病人,好好休息着吧,做饭嘛,有我们阿茂在呢!”荣沐辰戏谑的笑,解下围裙坐到冉清对面,问:“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身为冉清的主治医师,荣沐辰的确尽职尽责,和徐茂一起寸步不离的守着,直到她醒过来。 冉清抿着浅淡的唇摇着头,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非但不冷血,还很感性,谁对她好她都记在心里。 当然,还包括她在墓地里病得晕倒,没有无视,还将她带回了家收留了她的那个男人…… 冉清按上手臂上带着男人清冽气息的西装外套,轻轻的垂眸,问道:“殷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白家现在为了财产的事儿一团乱。”荣沐辰挽起浅蓝色精致的衬衣袖口,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饶有兴趣的睇了冉清一眼。 “不过冉小姐要是想见殷先生,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说不准还能和我们一起吃上阿茂做的晚饭。” 对于荣沐辰夸张的幽默风趣,冉清却笑不出来,低着头拿纤细的手指抠着掌心,低声道:“荣哥,替我给殷先生说声谢谢吧。” 荣沐辰优哉游哉的品着红酒的手势一顿,道:“道谢这种事还是要自己说才有诚意,白三少这两天应该顾不上你。” 荣沐辰笑容明朗,不细听还真听不出里面的嘲讽,心细如发的冉清只是淡淡道:“这世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荣哥,可以帮我去看看茂哥做好了没有吗?” 荣沐辰沉默了两秒,复而微笑着说了声“好”,端着红酒起身往厨房里面走:“阿茂,好了没有,冉小姐饿了。” “快好了!荣木头!你快来给我尝尝这东西是盐还是糖!”徐茂手忙脚乱,朝荣沐辰丢去个调料盒。 荣沐辰急忙去接,奈何身手有限,红酒又泼了自己一身,满头黑线的转过头,餐桌已人去楼空…… 68.068你想要冉小姐成为下一个唐小姐么? “红太狼!红太狼!红太狼快出来!我的排骨年糕呢!我要吃排骨年糕!” 殷子煊兴冲冲的跑进别墅,本来还想赖在白家不回来的,可殷政爵却说冉清在,还给他做了排骨年糕。 看在排骨年糕的份上,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但是没想到翻遍了整个别墅,都没能找到冉清的身影。 殷子煊不干了,哇哇大叫的抓着荣沐辰的裤腿:“荣叔叔!你把红太狼藏哪里去了,快把红太狼还给我,我要吃排骨年糕!” 荣沐辰哭笑不得,揉着殷子煊的卷发道:“子煊,你冉姐姐是自己偷偷溜走的,吃你茂叔叔做的糖醋排骨吧。” “我不要!我就要排骨年糕!就要暖羊羊!不要这个猫叔叔!不要肥波!你把暖羊羊还给我!” 殷子煊扯着荣沐辰不依不饶的大吵大闹,一会儿一个绰号的,叫得荣沐辰头晕眼花心发慌。 徐茂也顾不得抽闷烟了,吹胡子瞪眼的跳起来指着殷子煊,问道:“你说谁是肥波?艹!老子哪点肥哪里有波了?” 从来都是徐茂给人取绰号,现在被三岁小孩儿给取了个这么挫的绰号,气得徐茂差点吐血。 “熊钢,带小少爷回房去,荣医生,跟我来。” 殷政爵提着崭新的黑色西装外套走进来,径直上楼去了书房,俊颜冷冽阴沉,喧闹的场面瞬间静止了。 荣沐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跟上去关上了门,在殷政爵犀利冷锐的目光下,决定坦白从宽。 “我有让人暗中保护冉小姐,阿政,玩玩就算了,冉小姐已经很可怜了,你想要冉小姐成为下一个唐小姐么?” 荣沐辰难得的神色严肃,殷政爵却缓缓勾起薄唇,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很为她着想。” “我是为你着想,”荣沐辰叹了口气,道:“我想早点功成身退啊,你倒是后继有人了,我要是绝后了,我家老头儿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扇我的!” 殷政爵从烟盒你抖出一支烟来,在骨节修长的手指间转了转,道:“自己找不到女人生儿子赖谁?不过有一点你要谨记,这样的错误没有第二次。” 荣沐辰立刻过去洗耳恭听,却听殷政爵冷淡道:“利用女人做事,你还算是男人么?” “……艹!我这叫能屈能伸!”荣沐辰不干了,掰起手指强辩道:“你看看啊,韩信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到你就是江山美人了,这么好的事,你还……” 衣兜里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唾沫横飞的荣沐辰,掏出手机来的时候,见到来电显示不由面色变了变,按下了免提键。 那边海浪声潮起潮落的翻涌着,男人的声音显得很急切:“荣医生!冉小姐自杀了!” 69.069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深更半夜的,只穿着单薄衬衣的女孩儿脱掉鞋子挽起裤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沙滩上。 夜空寒月如钩,银白的月色清凉如水的倾斜洒落,单薄纤瘦的小身影迎着黑暗海潮,像是即将要被血盆大口给吞噬了一般。 熊铁在暗处看得心惊肉颤,潮水才淹没了女孩儿的腿弯处,就急忙拨通了荣沐辰的电话。 熊铁一边跑向海滩一边报告情况,声音都僵硬了,尼玛!他熊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水好吗? “冉小姐!冉小姐!你别再往前走了!冉小姐——” 熊铁大声的呼喊着,硬着头皮却毫不犹豫的“噗通”一声栽进水里,强壮的身躯溅起漂亮的大水花。 冉清被溅了满脸水,莫名其妙的看着四脚朝天在海水里扑腾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个子男人。 “冉小姐——”熊铁艰难的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臂来,脑袋浮浮沉沉:“回头是岸……” 冉清:“……” 好吧,看在熊铁是来救她的面上,无语的冉清还是善意的开口提醒道:“你那儿的水位不足一米,需要我扶你起来么?” 熊铁:“……” 当冉清把吓得腿软的熊铁扶到沙滩的时候,冉清也累瘫得倒在了沙滩上,浸湿的小腿被风吹过,冷得牙齿打颤。 “冉小姐,刚才谢谢你。”沉闷的海潮声里,熊铁难以启齿,一字一字的说得很艰难。 “我小的时候被水淹过,要不是我哥说情,我也干不了这行,要是没有救下冉小姐,我就给我哥抹黑了!” 熊铁看着五大三粗的木头一个,想不到还这么的多愁善感,冉清无力的叹息道:“救我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想醒醒神。” “醒神?”熊铁目瞪口呆:“你不是想自杀?” “我为什么要自杀,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是云姨救了我,即便是为了云姨,我也不会……” 冉清话没说完,因为明晃晃的车灯折射在她惊愕的瞳孔,车在防护栏外停下来,伟岸如山的黑色身影矫健的撑着护栏跃了进来。 “熊铁!”男人低醇的声音冷冰冰的,威严慑人。 熊铁不由头皮发麻,也顾不得腿脚还软着,立刻条件反射的蹦起来:“殷先生!” 殷政爵目光扫过他身后也跟着爬起来的女孩儿,微微眯了眯漆黑锐利的眼眸,锋利的薄唇冷冷抿起。 熊铁识时务的退得远远的,到了公路边上才看到后面疾速开来的宾利车,荣沐辰和徐茂一左一右的下来。 “冉妹妹呢!” 徐茂急不可耐的想要跳过防护栏,却被荣沐辰给及时的拉住,朝远处努了努嘴,道:“不怕死的就过去吧,阿政这禽兽!啧……” 70.070冉清,把你的余生交给我 徐茂怒得骂娘,三番五次的想要翻进来搞破坏,都被熊铁和荣沐辰都拖住,气得都给熊铁拳打脚踢的干起架来了。 而被荣沐辰称之为“禽兽”的男人,将滚了满身砂砾的小女人一把提起细小胳膊,跟拎小鸡似的将她拎到海浪翻滚的海边。 “想死是不是?”男人面容冷峻,深邃的黑眸里蕴着细小的火苗,将冉清的脑袋狠狠按向水面,散开的长发水藻一般的漂浮。 冉清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脸色苍白的拧着眉头,她一直都知道男人很暴力,这还是初次领教。 她的脸里水面很近,能感受到海水的湿润和咸腥,脑袋上的力道却没有更进一步,男人宽厚的手掌贴着她温热的头皮,盖住她冰冷的小脸。 “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一次次的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连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都狠得可以亲手闷死!” 男人冷冽的谴责让冉清浑身一颤,眼泪忽然就从眼角滚落了下来,温热的眼泪混着冰冷的海水,湿了男人满手。 男人大掌的力道不由放轻,摩擦着她湿湿的眼角,单手从她身后扣紧她纤细的腰肢,觉得女人真是脆弱得可怜,有时候又是那么的可恶。 “冉清,我给你重新开始的机会,你是冉清,只是冉清,冉清,把你的余生交给我。” 男人贴在她耳畔落音,每个字都让冉清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抗拒的摇头。 “不,我的余生是我自己的,”冉清低着头,小小的吸了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很轻柔,却也很坚定。 “殷先生,如果可以,请你放过我吧,海城人尽皆知,我沈清心,是你表弟白绍禹的前女友。” 她自称沈清心,也就是否定了殷政爵的提议,从香樟小镇相识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拒绝着男人,这一次最平静,却也最发自肺腑。 殷政爵锋利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瞥着那个低着头的纤细瘦弱,却透着百折不挠的倔强小女人,终于被她冥顽不灵的恶劣态度给激起了怒意。 “你对白绍禹还真是忠贞!”他毫不客气的松开搂在怀中的细腰,任由她重心不稳而狼狈的跌在水里。 水花四溅,冉清被呛了一大口海水,可男人只是居高临下的冷眼旁观,严峻五官在月光下冷得不近人情。 “既然你想做你的沈清心,我成全你,以后,好自为之!” 殷政爵冷漠的转身大步离去,矜贵的皮鞋沉稳的踏在沙滩上,遗留下永不可磨灭的深深痕迹。 冉清脸色苍白的坐在冰冷的海水里,直到车辆的引擎声远去都没有起来,呆滞的看着海水黑暗的尽头。 71.071妈,我错了 “冉妹妹!冉妹妹……” 徐茂一路叫喊过去,手机开着灯光,当照到冉清满脸泪水的时候怒了,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跑。 “姓殷的他妈的!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冉妹妹你别哭了,哥现在就去揍他!” 冉清急忙揉眼睛,见徐茂已经跑出老远一大截,沙哑着嗓子道:“茂哥,别去,我没哭!” 徐茂狐疑的停下来看她,冉清认真的道:“我没哭,是海水,殷先生多次帮助我,他是我的恩人。” 徐茂满脸的怒火这才消停了些,不甘心的倒回去,将水里的冉清给扶起来,脱下身上仅有的毛衣要给冉清穿上,被冉清推开了。 “不用了茂哥。”冉清冷得全身发抖,大病未愈的脸色愈加的苍白,像是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徐茂对冉清的自虐行为很生气,可见她柔弱成这样,真是有火发不出,憋得扔掉毛衣对着大海深呼吸。 “冉妹妹!我说你就是把自己折磨死了又有什么用?你那个养父死就死了,你再怎么折磨你自己他也活不过来!能活一辈子不容易啊,自己怎么开心就怎么活,这才不算白活!” 冉清:“……” 在徐茂的心里,沈知文就是冉清的养父,冉碧云是冉清的生母,他的父亲才是冉清的生父。 对于这些复杂的关系,冉清并没有去多加解释,只是闭着眼睛,任由寒冷夜风如利刃般的割破寸寸肌肤,凉入骨髓…… * 深更半夜的,沈家别墅笼罩在静谧安宁里,冉清站在雕花铁门外,静静的抬起湿漉漉的脑袋。 别墅很漂亮,种满了花草树木,沈知文的业余爱好就是园艺,全都是沈知文的杰作,包括三楼边角爬满紫藤花的那个房间。 她还记得沈知文曾手把手的教小小幼龄的她灌溉花草,说她的妈妈最喜欢的就是紫藤花,以后这就是她的房间…… 冉清吸了吸鼻子,按响了门铃,监控上面出现的画面,把起来开门的保姆崔姨吓了一大跳。 “小,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天啊!你不是,你不是已经……太太!太太!” 穿着丝绸睡裙的何凤丽,听到声音披着丝巾下楼,年过五旬却保养得风韵犹存的面容也闪过一丝惊讶,转而又变成怨恨。 “这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崔姐,明天去寺庙里求点符纸回来贴在门上。” 何凤丽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身后视频上,冉清全身都是水,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眼圈还是红的,的确像个厉鬼。 冉清抿紧了苍白泛青的唇,缓缓哽咽道:“妈,我错了……” 72.072沈家千金沈清心浴火重生 冉清在沈家别墅外跪了一夜,全身潮湿忽冷忽热的,苍白的小脸被高热烧得通红。 脑子里晕沉沉的,却凭着一股倔劲儿强撑着,视线越来越模糊,耳畔却格外的清晰。 深夜的寒风拂过树梢时的飒飒声,暗处记者偷拍的喀嚓声,还有,远处停了许久的车里隐约的打火机声音。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能感受到那暖暖的细小火苗点燃香烟,嗅到空气里弥漫的熟悉烟草味。 直到天光大亮,沈家的雕花大门才被打开,崔姨赶紧扶起摇摇欲坠的女孩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冉清被崔姨搀扶进门,回过头的时候,凤凰花开的广阔道路边,连辆路过的车都没有…… * 沈家千金沈清心浴huo重生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海城,娱乐头条皆是全身是水的女孩儿跪在沈家大门外的图片。 三年前沈清心年仅十七岁,缀学在海城第一人民医院产子,被媒体曝光,海城第一名媛沦为热门丑闻。 沈清心承受不住舆,论,闷死了自己的刚出生的孩子,逃回沈家就关在她自己的小楼里放火*。 那天对于沈家来说是雪上加霜,三代人三条人命同一天丧失,沈教授是被沈清心气死的。 这些绯闻在海城里耳熟能详,对于他们来说,沈清心就是个不知廉耻,心如蛇蝎的女人…… * 白家,已经参加完白老爷子的葬礼,坐在大厅里等着律师宣布遗嘱的白家人坐得满满当当。 白老爷子离世,老夫人吴明英就是一家之主,七十几岁的女人穿着黑色旗袍梳着发髻,苍老的面容很憔悴,透着浓重的病态。 “妈,你早饭吃得少,饿了吧?这是淮铭特意买回来给你补身体的燕窝乳鸽汤。” 白家三夫人郭柔,踩着细高跟鞋殷勤的端去补汤,特意将她的儿子淮铭两个字咬得很重。 白老爷子膝下一女两子,和前妻所生的大女儿远嫁国外,和如今的妻子生下的二儿子又英年早逝,三儿子还在车祸里瘸了双腿。 另外一个,是迫于老夫人压力没被白家认领的私生子,虽然完好无损,却碌碌无为,正是白绍禹的生父。 现在白老爷子一离世,平日里冷清的白家老宅终于聚满了人气,一个个的心怀鬼胎,有哪一个不是眼馋海城商界龙首白氏集团这块肥肉的? 吴明英哪里还吃得下什么补汤,摆了摆手,慢慢道:“老爷子走了,我们白家还得靠白氏集团养家糊口,这是我们白家祖传的产业,可不能败在你们手上。” 众人都规规矩矩的称是,白老夫人却丝毫提不起精神,问向媳妇儿郭柔:“崇安那边谈得怎么样了?律师靠谱吗?” 73.073早已掌控了命运轮盘的齿轮 白崇安是白家英年早逝的长子遗孤,母亲逃了,只剩下年幼的白崇安,被吴明英亲手带大。 白家上下谁都知道,吴明英最心疼的就是白崇安,可惜白崇安因为绑架罪和私藏枪支罪被警局逮捕了。 这是白老爷子亲自报警的,白老爷子从来都心狠手辣,猜忌心重,对自己的亲孙子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郭柔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小女儿白思思就嘴快的道:“大哥绑架自己的侄子,还对表哥狠下杀手,坐牢是他罪有应得!” “思思……”郭柔笑容僵住,正要教训,自己的儿子白淮铭已经俊颜铁青的站了起来。 “白思思你闭嘴!表哥姓殷,大哥才姓白,是表哥亲还是大哥亲?这里不关你的事,回你的房间去!” 白思思正捞着挑染的紫色长发涂抹脚指甲油,被白淮铭一吓,糊了满脚的枚红色,气得摔了指甲油。 “就知道凶我!本来就是大哥担心表哥回国会跟他争家产!是大哥的错嘛,奶奶!我……” 白思思本来想说什么,忽然“啪”的一声,吴明英已经气得砸了桌上的碗,白思思吓得立刻闭嘴躲到了郭柔后面。 郭柔看了眼地上一地油腻腻的补汤,转过身训斥白思思:“你这孩子,不就是你表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点小礼物么,真是小孩子。” 白思思噘嘴,脸色变得有些红,支支吾吾的小声抗议:“妈,我已经十八岁了!” “……阿政呢?阿政怎么还没过来?淮铭,你打电话催一下。”郭柔无奈的转移话题。 “不管他!”吴明英沉着老脸,对前妻的外孙毫不掩饰的憎恶,摆手道:“淮铭,去看下程律师来了没有。” 白淮铭点头起身,嘴角掠过一抹阴狠的冷笑,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家产之争的最大赢家。 大厅里明争暗斗,穿着白色毛衣靠着窗台的白绍禹,像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安宁静谧。 他白皙如玉的手指端着一杯绿茶,轻轻的晃动,浅浅的品啜,惯来柔和的唇角恬淡的轻抿着。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极慢的点在报纸上面,指尖下的图案,正是女孩湿漉漉的瘦弱背影。 修长的手指缓缓缩紧攥成拳头,骨节透着青,又缓缓的松开,继续若无其事的品着绿茶。 当白淮铭将程律师迎进来的时候,他才将那份揉起了皱褶的报纸丢进了垃圾桶,薄唇含笑的看着围过去的白家人。 白老爷子的遗嘱在最后的时候经过修改的,吴明英也不知道内情,几次想要约程律师谈都被他给拒绝了。 程律师跟了白老爷子几十年,她只当程律师是忠实心腹,却不知道暗中有只无形的大手,早已掌控了命运轮盘的齿轮…… - - - 题外话 - - - 今天开始双更,虽然貌似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单机…… 74.074是巧合?还是蓄意而谋? 白家内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冉清也在医院里挂着点滴,唐朵妍红着眼睛守在边上。 “清清,你怎么那么傻啊,全身是水的跪了一夜,沈伯母对你那么好,只要你好好道歉,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是啊小姐,太太只是过不去老爷去世的那个坎,天一亮就赶紧让我给小姐开门了。”崔姨也附和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冉清晕沉沉的脑子被吵得嗡嗡响,嘴角却微微勾起:“嗯,我知道妈对我好,我只是想要赎罪。” 崔姨红了老眼,唐朵妍安慰的拍了拍冉清的手背,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清清你就别再多想了,你还生着病呢,等你出院我们一起去看沈伯伯吧,叫上绍禹哥哥。” “绍禹现在已经是你唐二小姐的未婚夫了,你不觉得尴尬,我们清清还要脸呢是不是?” 门外传来声音,何凤丽拿着皮包踩着高跟鞋进来,上了精致的妆容,搭着橘色的披肩,风韵犹存的贵妇人打扮。 唐朵妍急忙站起来,委屈的道:“沈伯母,我和绍禹哥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绍禹哥哥他……” 唐朵妍欲言又止,看起来很着急,眼眶都急红了,只得求助的看向冉清:“清清……” 冉清这才慢慢的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妈,云姨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好了,养好身体就可以手术了,放心吧。”何凤丽将冉清按下去,又摸了摸冉清的额头。 何凤丽的温柔宽容是海城里出名的,昔日的沈清心能在年仅十六岁就成为海城第一名媛,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沈知文和何凤丽的好名声。 沈清心才入沈家不久,她是沈教授和小三的女儿这件事就流传开了,被圈子里的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何凤丽也只是一句叹息:清清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次冉清消失三年又突然回来,何凤丽也没有因为冉清名声尽毁而抛弃她,让她回了沈家。 这一宽容的善举动,又被媒体们争相称颂,沈清心在沈家大门罚跪一夜的绯闻瞬间颠覆…… 冉清看着何凤丽眉梢下的憎恶,默默的抿着唇,三年前她也是和所有人一样的这样认为。 可现在,那些琐碎的小事全都鲜明了起来,她才知道以前的她是多么的天真,单蠢! 譬如,是谁更换了她的验孕棒,是谁善良的劝说她珍惜生命,替她办理停学又送到偏远之地养胎,却在怀胎十月不到就将她接回去送进医院? 她自问她从来没有对何凤丽半分不敬,何凤丽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巧合?还是蓄意而谋? 那晚在殷政爵别墅里醒来,荣沐辰给她看的那份档案还历历在目,她爸爸的死亡时间,分明是在她被接回去之前…… 75.075没见过沈清心这么不要脸的美女 “妈,我想为沈家做力所能及的点事,弥补我犯下了错,妈,让我去何氏集团上班好吗?” 冉清柔弱的眨着眼,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看起来可怜兮兮,弱不禁风得好似一只能随意碾压的蚂蚁。 沈家是书香世家,何凤丽的娘家却是不输唐家的豪门,何凤丽是何家独女,何氏集团就是何凤丽的坚强后盾。 何凤丽对冉清的提议感到惊讶,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几秒,边上活泼的唐朵妍已经率先开口了。 “清清!你别急着上班啊,你可以继续读书,你看我不是也没去爸爸的公司么?就是学历低阅历少,怕被说闲话啦!” “我的闲话还少么?不差这一件。”冉清牵强的笑了笑,却压不住满脸的苦涩和哀伤。 “这样吧,”何凤丽叹了口气,决定道:“我先安排你读书,你学业有成,才是你爸爸最想看到的。” “……”冉清默,这个理由太强大,她竟无言以对,也无颜以对。 * 冉清没能去何氏集团,在何凤丽的打点下,出院后就直接去了大学学院里面报到。 那是一所在海城很有名的私立学校,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它是贵族学院,尽是“纨绔子弟”。 这是她的父亲沈知文曾经最不屑的学校,还一心期望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能就读他所授的重点大学。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唐朵妍就拖着冉清往教学楼那边走,笑呵呵的道:“清清,我可是特意转校来陪你的哦,想当初你跳级到高三,我才高一,现在却比你高两级了呢!” 唐朵妍本来是在白绍禹那所大学,可何凤丽给冉清找了这么一所大学,唐朵妍索性跟了过来。 对于唐朵妍一如既往的义气,冉清并没多说什么,因为教学楼上上下下已经人潮如海,全是蹲点的黑色脑袋,对冉清指指点点的嘲笑着。 冉清抿了抿唇,她虽然声名狼藉,但还不至于让满校学生在上课时间集体出动,给她这个新学生难堪。 冉清不动声色,唐朵妍却忍耐不住了,跺脚娇喝道:“看什么?你们没见过美女吗?” 众学生爆笑,有的还齐声吼起来:“没见过沈清心这么不要脸的美女!真不要脸——” “你们……”唐朵妍气得脸色通红:“你们再敢乱说,我告诉校长去!” “走吧。”冉清语气淡淡的,非但没有被激怒的样子,有些浅色的唇角还勾着淡淡的笑容。 唐朵妍莫名其妙的瞅着走在前面,已经换上英伦风校服的女孩儿,高高扎起的马尾辫,背影消瘦却身段苗条,骨子里透出来的清纯。 这样的背影,和三年前的沈清心很相似,可如今的冉清已经将那份高冷磨砺成了温淡,温柔而淡然…… 76.076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白绍禹收到冉清上学的消息时,内部重组的白氏集团里,才刚结束了又一轮的股东大会。 以前他从不涉及关于白氏集团里的任何的事情,现在突然成了副总,还在磨合的适应阶段。 果然,白老爷子将公司大半股份留给了白淮铭,但也如殷政爵所说,给他留了一席之地,至少比他们的大哥白崇安要好。 白氏集团不是小甜品,需要一口一口的慢慢吃才有利于消化,为了白氏集团,他都已经跟学校方面申请了离职。 可当他看到今天的新报纸之后,阳光投射下清隽异常的白皙俊颜变了变,微微的拧起眉头。 他不是没想到她会继续上学,只是这贵族学院…… 白绍禹坐在皮椅上转过去面对落地窗,手机在修洁的指尖下灵活翻动,黑色西装下白色衬衣袖口,简单而不失精致。 “秦校长你好,我是白绍禹……” * 冉清本来是要住校的,可何凤丽不同意,说她一个人住学校不放心,还让她的专人司机每天接送冉清。 早上,何凤丽要回何家去办事,一同出门的时候,何凤丽突然道:“清清,有件事你准备下。” 冉清正百无聊奈的踢着鞋尖,等着司机从车库出来,闻言疑惑的回头:“妈,什么事?” 清晨白雾蒙蒙,冉清穿着校服扎着马尾,明明是简单的穿着,却亭亭玉立如花蕾徐徐绽放。 何凤丽敛住眸中阴沉,缓缓道:“昨天打牌的时候,你赵伯母给我起说她有个亲戚,是个鳏夫,准备再婚,长相家世什么的都还可以,等我回来就找时间给你们见一面定下来吧。” 冉清的小身板猛地僵住,几秒后眼眶逐渐的泛红,委屈的哽咽道:“妈,你嫌弃我了么?” “妈不是嫌弃你,”何凤丽温柔的给冉清理了理校服领口,叹息道:“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名声,白家已经不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了,不然白绍禹也不会和唐家联姻,你说是不是?” 冉清小脸“唰”的一声血色尽褪,声音更低:“可是我现在还在上学,能不能等毕业再……” “这样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何凤丽打断她,拉高华丽的紫色披肩,严肃道:“你不是想去何氏上班么?嫁了人闲话就少了,妈才能放心。” 冉清抿着唇沉默无言,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就像她小时候一般清高傲骨,宁折不弯。 何凤丽危险的眯了眯眼,虽然不喜冉清现在的态度,不过眸中的疑虑却消散不少。 毕竟之前的冉清太反常,消失三年又突然回来,不顾自己还声名狼藉,还想进何氏上班? 她是真的单蠢到没有怀疑三年前的事,还是别有心思,也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77.077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菲利尔商学院里,冉清在各种隔离的嘲讽目光和言语攻击里,安安静静的上了两天课。 她做好了面临各种困境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忙碌在白氏集团里的白绍禹,竟然从重点大学里辞职来到了这里。 课堂上,男人一身灰蓝色毛衣磨白牛仔裤,蓬松的棕色碎发,窗外阳光映照上讲台,朦胧而温柔的笼罩着他芝兰玉树的颀长身姿。 一众女同学花痴的尖叫,还有人公然询问道:“白教授,你来菲利尔是为了你的前女友沈清心呢,还是未婚妻唐朵妍呢?” 对于海城炙手可热的公众人物来说,是没有*可言的,不管是曾经海城第一名媛和青梅竹马的短暂恋情,还是和唐氏集团二小姐的订婚典礼。 白绍禹移动着鼠标的手指一顿,下意识的瞥了眼坐在最远处的角落,正在全神贯注做着笔记的女孩儿,从小到大,她不管做什么都是认真刻苦的。 白绍禹轻抿的唇缓缓勾起清雅的弧度,温和道:“这位同学,请不要提与上课内容无关的问题,继续上课。” 可菲利尔的学生大多都是叛逆的,不甘心的又问道:“白教授,沈清心闷死的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是你的吗?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么恶毒的女人,你就是因为报复沈清心,才跟唐朵妍在一起的吧?” 同学们都强烈声讨起沈清心来,白绍禹温雅依旧,浓密蓬松的刘海之下,眉峰却越来越聚拢。 “下课。”白绍禹语气淡淡的道,合上笔记本电脑,一节课没上完就走离开了。 “我靠!白教授怎么能这么有个性!还这么帅!没天理啊,不行不行!我跟唐朵妍抢定老公了!” “一边去!白教授是我老公!” “是我的才对!谁敢跟我抢,我让我爸收购了你们公司!” “……” 相对于女生们的花痴,男生则是嗤之以鼻,倒是关注被狠狠羞辱践踏,还淡然自若埋头写字的女孩儿。 “沈清心!你微信多少?今晚我们去开房呗,本少爷身经百战,包你满意!哈哈!” 说话的是海城出名的花花公子靳扬,身边女人的保鲜期不会超过三天,游戏花丛长达六年历史。 靳家在海城也是出名的富裕,经营的影视公司,让女生们争破头颅对靳扬投怀送抱,前仆后继,趋之若鹜。 冉清没有理会他,靳扬生气的扯着她的马尾辫,恶狠狠道:“本少爷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本少爷提醒你,本少爷上的可都是处儿,你先去做张膜,晚上我来接你!” “靳公子,她可是被搞大过肚子的,你就不怕她有病传染给你?”有男生笑着打趣。 靳扬扯着冉清头发的手上施力,迫使她抬起小脸,绯唇邪邪勾起:“你们懂什么?外表越是清纯的内心越风骚,这种货色玩儿起来才带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78.078丫头,为什么拒绝我? 靳扬松松垮垮的系这领带,藏蓝色校服袖子挽到臂弯,左耳还有一颗银光闪闪的钻石耳钉。 严格来说,靳扬绝对是校草级别的小鲜肉,可性格太恶劣,洁身自好的女生见到他就退避三舍。 冉清是认识靳扬的,以前跟着哥哥参加宴会,就被他热烈追求过,当时她不过才初三,而靳扬比她还小一岁。 冉清对视着他,清澈水润的大眼睛坦然而静谧,微微一笑:“靳公子,很抱歉,今晚我要去相亲。” “相亲?!”靳扬愣了愣,似笑非笑的眯起风流的桃花眼:“还有男人肯娶你?开什么玩笑!” “信不信随便你。”冉清从他手里扯回自己的长头发,不顾被硬生生的攥掉几根,整理好书本抱着,在喧闹里平静的离开了教室。 今天的课已经上完了,冉清想要直接回家的,却在楼梯转角处被人截住,带往无人的办公室。 “收下,方便联络,清心,别让我找不到你。” 白绍禹将一款崭新的手机递给冉清,不算多名贵,却和他搁在桌上的是情侣款,是她所喜欢的白色。 冉清从手机被黄毛摔了之后,就没有再购买过,回海城这么多天以来,也没有联系过白绍禹。 白绍禹的担忧写在脸上,可冉清却摇着头,温温柔柔道:“不用了三哥,我会自己买的。” 白绍禹神色微微一变,清隽的眉宇间染着淡淡的失望:“丫头,为什么拒绝我?” 冉清站得笔直的小身板微微的僵了僵,那声“丫头”让她眼眶酸涩,昔日的回忆排山倒海。 白绍禹很少叫她丫头,在她很小的时候,她要是哭得厉害,他就会叫她“丫头”哄着她。 可现在时过境迁,她无法再正大光明的站到他身边,却也无法忍受另一个女人以未婚妻的名义和他绑在一起。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满而无理取闹,让心怀己任的白绍禹难做,所以努力的掩盖下她的情绪。 “不是拒绝,”她强迫自己扬起唇角,道:“三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要自食其力。” 白绍禹缓缓抬眸,看着低垂着小脸脚尖蹭着地板的女孩儿,扯乱的马尾辫歪歪斜斜的垂在一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连头发丝儿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看了良久才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绕过桌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她冰凉的细小下巴,看到了她来不及隐藏的微红眼角。 白绍禹突然觉得心口绞痛,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即便遇上难以克服的困难也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他。 “清心,你在意了,即便我和朵妍只是做戏。”男人清润的声音是笃定的。 冉清眉头一跳,正想说什么,却被瞳孔里越来越近的阴影给噎了下去,男人慢慢的朝她低下了头…… 79.079你看她都在背着你做什么好事 “清心……” 淡雅的清香越来越浓,本是冉清记忆深处最难忘怀的朱砂,此刻却不由下意识的偏头避开。 白绍禹手指僵在那里,冉清不忍的握住他的手,解释道:“这里是办公室,会有人……” 正说着,办公室关闭的门就被人冒冒失失的拧开了,夏晴虹笑颜如花的进来,身后是一群围观的同学。 从门外的角度,看到的就是冉清抓着白绍禹的手,而正面对着他们的白绍禹,俊颜失去了永不褪色的温和。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致认同是冉清意图染指白绍禹,白绍禹才勃然变色,对冉清更是同仇敌忾。 “唐朵妍!你还为了维护沈清心请我们吃饭,你看她都在背着你做什么好事?真是不要脸!” 唐朵妍的笑容有些僵硬,急忙返身去关上门,还上了锁,这样心虚的表现越发显得欲盖弥彰。 门外的谴责声越来越激烈,冉清抿着唇松开了白绍禹的手,小脸面无表情的道:“我先走了。” “清清!”唐朵妍急忙抱住冉清的手臂,解释道:“你生气了对不对?对不起,要是看了同学发来的信息才知道绍禹哥哥来了这里,要是早知道你在绍禹哥哥的办公室,我就……” 唐朵妍双眼泪汪汪,还没说完就哽咽了起来,丢开冉清又委屈的去拉白绍禹的毛衣袖子。 “绍禹哥哥,你帮我给清清说说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冉清拧眉别开脸,没有去看那二人是如何互动,直接小跑着出去了办公室,把外面围堵着想听墙脚的同学倒是吓了一跳。 冉清趁着他们还在朝办公室里面张望,立刻就冲出了包围圈,一口气跑上公交回到沈家。 学校离沈家一个小时的车程,何凤丽去了何家还没回来,冉清让崔姨准备好饭菜,一会儿去医院里看冉碧云,又回房间去换衣服。 穿衣镜里的女孩儿在质地优良的白色雪纺裙衬托下,雪肤乌发明眸皓齿,青春秀丽而纯洁。 纯洁?冉清艰涩的闭了闭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床上,刚才从洗衣店带回来的三件名贵西装外套。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走到床头坐下,抱起座机拨了一组号码出去:“茂哥,我是冉清。” 徐茂在那边都要跳脚了:“现在才给我打电话,你说说都几天了?我差点就冲到沈家里面去找你了!” 徐茂是很抓狂的,那也他在海边将冉清送回沈家,冉清就让他离开,还说会主动联系他。 这都快一个星期了才接到她的电话,徐茂又发挥他兄长的教育方式,絮絮叨叨的没玩没了。 80.080现在才想到子煊啊 冉清无语的扶额,打断徐茂道:“你不是在跟着殷先生做事么,不会饿死街头的。” “……你怎么知道?!”徐茂惊炸了。 冉清笑笑,她又不是笨蛋,从殷政爵别墅里醒过来之后,她就知道徐茂为什么会来海城,而且还拒绝了白绍禹介绍工作。 不过她并没有解释这些,直奔正题道:“茂哥,可不可以帮我个忙,晴虹让我给子煊带的零食,你帮我拿给子煊吧。” “现在才想到子煊啊,已经走了!”徐茂没好气道,想到子煊没见到冉清哭得那个惨,语气里也多了丝嘲讽。 冉清:“……” * 冉清忙着找新工作做兼职,去了医院后又去了几个地方,可没有一家肯收留声名狼藉的她。 无奈之下,去了一家高档的日本料理店,老板是她哥哥的朋友,以前她就经常来这儿光顾。 只是还没见着老板,却见到了将整个料理店包场的唐朵妍,带着一大帮的同学在聚餐。 唐朵妍很会哄人,而且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从来就很会交朋友,和同学们相处得很融洽。 “朵朵!你干嘛老为沈清心说好话啊,她那么恶心的女人,我们都以她是我们同学为辱呢!” “可不是,就她那贱样,还去办公室里勾搭白教授,白教授可是朵朵的未婚夫呢!朵朵你别傻了!” “白教授恶心她都来不及呢,她也就只配和靳公子那样的配一对儿,你们是没看到,靳公子还让她去修膜开房呢!” “谁说的!沈清心才配不上靳公子!靳公子不过是玩玩她的,你们谁看到靳公子有固定的女朋友吗?” “什么女朋友,炮友还差不多!不过娅娅,你说你姐姐谭蕾蕾喜欢白教授,你呢又喜欢靳公子,沈清心是不是跟你们两姐妹犯冲啊?” “……”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劝着唐朵妍改邪归正,话题接连不断,越扯越偏,越扯越远。 唐朵妍一直都在咯咯的娇笑,道:“你们别瞎说,我跟清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不是那种人,我请你们吃饭,你们可不能挑拨我和清清的友情!” 同学们又是一阵嗤之以鼻,虚掩的包房门外站了良久的冉清,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听同学怂恿唐朵妍给白教授打电话。 唐朵妍为难:“绍禹哥哥现在还要管白氏,很忙的,哪有时间陪我们这些学生吃饭唱K的!” “我们是学生,可你是白教授的未来太太啊,三少奶奶!师母!”同学们吆喝。 唐朵妍俏脸一红,在同学们的期待下,扭扭捏捏的还是拿着手机拨了号码,声音甜腻腻软绵绵的:“绍禹哥哥,你现在忙吗?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81.081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 冉清想要不管不顾直接走人的,可脚像是生了根的定住,无法不去关注这个大家都想知道的答案。 直到里面传来唐朵妍惊喜的道:“真的么绍禹哥哥?好的好的,我着等你哦!” “怎么样朵朵?白教授答应了么?”同学们八卦的凑过去。 唐朵妍捧着手机羞涩的红着脸,点头道:“嗯,不过绍禹哥哥不知道你们也在,不知道来了会不会不高兴……” “哟哟哟!这是在嫌我们碍眼了,打搅了你和白教授的二人世界吧!”同学们打趣的哄笑。 “才不是呢!你们就知道取笑人家!讨厌!”唐朵妍娇嗔,满脸都是娇羞的桃花色。 包房里面越发热闹了,冉清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神情麻木的转身,一步一步的缓慢离开。 她的三哥,口口声声逢场作戏的三哥,真的要做得这么逼真,逼真到她不得不相信现实吗? 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到底这世上还有谁,是她能够全心全意去相信的…… 冉清站在料理店大门外,看着已经点燃夜色的满城灯火,握紧了纤细的手指,修洁的指尖掐在掌心的嫩肉之中,提醒着自己的清醒。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既然选择了回来做沈清心,她就应该心无杂念,一心…… “沈清心?呵!还真是沈清心呢!刚才不会躲在外面偷听了吧?真不要脸!” 料理店里踢踢踏踏的走出一大群人,正是在里面聚餐的女生们,当然,除了唐朵妍。 冉清想到她们口中的“二人世界”,嘲讽的勾了勾唇,没有理会那群气势汹汹的女同学。 见冉清甩都不甩她们就走了,女生们气得肺炸,特别是那个暗恋靳扬的谭娅娅,咬牙切齿的骂道:“肯定是想去跟靳公子约会!” 谭娅娅仗着人多势众,拦住冉清警告:“沈清心!你最好离开菲利尔!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冉清被包围起来想走也走不了,淡淡的看着谭娅娅:“我要是不离开,你想怎么样?你想和沈家为敌是不是?” 这些虽然都是娇身惯养的千金小姐,但和高门大户的沈家比起来还是实力悬殊,她们都快忘了,沈清心还是沈家小姐。 眼睁睁看着冉清藐视般的坐上公交车,谭娅娅始终是年纪太轻,急得红着眼都快哭了。 等和同学一散,坐上车就拿起电话就给谭蕾蕾打电话:“姐!你帮我想想办法!沈清心那贱人勾搭了白教授不算,连靳公子也不放过……” 那边的谭蕾蕾不知道说了什么,谭娅娅不断的点头:“那我们就这样做!我就不信那贱人还不滚出菲利尔!” 82.082你晚上不是真要去相亲吧? 菲利尔商学院,冉清穿着校服从公交车站走过来,还没到校门一辆车就从身边开过。 “啪”的一声,一碗红油面条从车窗抛出来,险险的落在冉清的平跟皮鞋边,溅在腿上的汤水烫起了水泡。 那辆车上的女生正是谭娅娅,见没有得逞,恨恨的瞪了眼正拉着冉清胳膊的徐茂,带上车门开进了学校。 对于这明显的阴谋,冉清沉默以对,对身边的徐茂道:“茂哥,谢谢你送我来学校,我先去上学了,再见。” 徐茂是早上在沈家门口等到的冉清,虽然没看到冉清腿上的水泡,但还是不放心,问:“刚才那个女的是故意泼你的是不是?他妈的欠揍!老子的妹妹都敢欺负!” “没事,”冉清淡淡微笑道:“茂哥,我不是小孩子,我的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你知道你不是小孩子!”徐茂没好气,拿出一支烟来含在嘴角,按着打火机道:“你进去吧,下午我接你。” “不用……” 冉清想拒绝的,却被徐茂不耐烦的打断:“老子喜欢!脚长在老子的身上,你管得着吗!” 冉清:“……” “对了,你今晚不是真的要去相亲吧?”徐茂突然问。 这还是躲在暗处的时候,偷听到何凤丽叮嘱出门的冉清,要她下午回家好好打扮打扮的。 最过分的是,冉清竟然二话不说的就温顺点头,满心只有白绍禹的冉清竟然会点头和陌生男人相亲? 徐茂想要听冉清亲口回答,可冉清却还是简答明了的给了个“是”,气得徐茂“呸”的吐出了还没开抽的香烟。 “冉妹妹你是那天在海边中邪了是不是?还是发烧烧得脑子坏掉了?就算你想通了不跟白绍禹了,你就那么着急嫁人?你才二十岁!” “这是我自己的事。”冉清抿紧了唇,没有再跟徐茂多说,快步走进了学校,神情冰冷麻木。 “嘁!”徐茂狠狠的碾着烟头,双手抓乱了头发,骂骂咧咧道:“真是小白眼狼儿!” 现在的冉清就是名副其实的白眼狼,好坏不分,把所有帮助她的人拒之千里之,就只知道跟何凤丽母女情深。 徐茂粗大条,看不懂冉清在想什么,也懒得去想那些复杂的,拨了个电话出去。 “什么?我跟进去?我怎么进去?翻墙还是装成送送外卖的?”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徐茂笑容扩大:“老子一个初中生,还去上大学?算你牛掰!” 徐茂挂断电话,趾高气扬的走到校门,对门卫道:“我是你们校长的特招生,不信打电话问你们校长。” 门卫一头雾水,正在这时,门卫的对讲机发出紧张的叫喊:“有个女学生从天台摔下来了!” 83.083这一次,她只能自救 从天台摔下去的女生是谭娅娅,当场身亡,三个嫌疑人已经被带去了警察局,其中就有冉清。 分开的审讯室里,冉清脸色很苍白,眼睛也红肿不堪,在警察严格的注视下,缓缓的陈述起事情的经过。 她本来是要去上课的,却在楼梯口碰见有几个男生正在追赶一个女生,女生就是谭娅娅。 她知道谭娅娅对她不安好心,也不该去管这种闲事,可想到自己曾经悲惨的遭遇,还是站出去喝止。 她好歹有沈家的后盾,这些学生明着不敢太欺负她,可谭娅娅却从背包里拿出防狼喷雾来一阵乱喷,冉清第一个遭殃,痛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听见谭娅娅痛呼后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有很多脚步声涌向冉清,七手八脚的将她往楼上拖去。 冉清眼睛看不到,嘴也被捂着,当身上衣服被拉扯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一幕熟悉到可笑。 曾经在香樟小镇发生过的事,再一次降临到了她头上,可那个三番五次救她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 的确如他所说,不是她每一次遇上危险,都能有人去救她,所以这一次,她只能自救! 谭娅娅身上带着防狼喷雾,她口袋里也踹了一包辣椒面防身,这还是给殷子煊那学到了,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些人没防到她用这种损招,冉清脱身后就大喊着救命,学校里耳目众多,那些人纷纷逃了。 可有个人却害怕被暴露,沉不住气的拿出刀子威胁冉清:“不准叫!不然我划花你的脸!” “谭娅娅!”冉清听得出她的声音,冷静道:“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放下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谭娅娅本来按着谭蕾蕾的招数,装作被人打晕不知道事情经过,现在却被她自己破坏了,更是又气又急。 谭蕾蕾再三给她提过冉清这人狡猾奸诈,她自然不会相信冉清,挟持着冉清道了天台上去。 没想到天台上已经有了人捷足先登,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在天台边缘纠缠,主角竟是靳扬。 谭娅娅亲眼目睹了靳扬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求欢过程,妒火中烧之下拿着那把刀就冲过去,说要划花那女生的脸。 女生吓得裙子也来不及穿,直往靳扬身后躲,靳扬抬手将谭娅娅的刀给夺了,丢得远远的。 谭娅娅更生气了,对着那女生又是抓脸又是扯头发的,靳扬烦了,干脆撒手不管自己穿起了衣服。 冉清被谭娅娅拖在身边,强睁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女生已经掐架掐到天台护栏上去了,急忙去拉她们下来。 可是已经晚了,等听到女生的尖叫声,靳扬诧异回头的时候,谭娅娅已经掉了下去…… 84.084只有变强,只有快速变强 冉清做完笔录,警察局却没有立刻放人,而是将冉清转押进了看守所。 当时在现场的三个人,靳扬什么都没看到,虽然那个女生说谭娅娅不小心自己掉下去的,但突然有两个男生冒出来做人证。 那两个男生说听见救命声赶过去,却亲眼目睹了冉清推人的整个过程,那女生最后也一问三不知了。 谭娅娅跟冉清有过节很多同学都知道,当时又拿刀挟持了冉清,冉清一人孤立无援,众口铄金,有口难辩。 一夕之间,冉清成了杀人嫌疑犯,再次被推上了舆,论的最高峰…… 看守所里,冉清见到了何凤丽请来的律师,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毫无专业水准。 冉清抿着唇什么也没说,阴暗无光辛劳清苦的牢狱生活她不怕,可是,她不能就这么昏昏碌碌的继续下去。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可时间不会等待她慢慢成长,只有变强,只有快速变强…… 冉清没有等太久,当天晚上徐茂就来了,这里不比香樟小镇,徐茂能疏通关系进来见她,必是因为身后的人。 所以冉清开门见山,道:“茂哥,我想见殷先生。” 徐茂神色很阴郁,没好气的道:“他不在国内!你说你为什么总是想见他啊?还是你喜欢找虐啊?我看你就是喜欢自虐!不是自杀就是坐牢!” “是么?那茂哥现在坐在这里,又是谁的意思?”冉清无动于衷,苍白干裂的唇勾着温温柔柔的微笑。 徐茂烦躁的抓头发,愤愤道:“荣木头啊!他说殷先生没时间管你沈大小姐的事,我艹他妈!” 冉清:“……” 徐茂说,他的确是跟着殷政爵做事了,但直属荣沐辰,他也只能联系到荣沐辰一个。 殷政爵他们离开后,他留下来保护冉清,也是荣沐辰的意思,因为荣沐辰说这是他欠冉清的。 徐茂不知道荣沐辰为什么要这样说,冉清也什么都不肯说,本来还算神采奕奕的黑眸也逐渐的黯淡了下来。 徐茂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安抚道:“冉妹妹你别怕,殷先生他们不管不是还有哥在么,哥一定想办法捞你出去,还有那个白绍禹和唐朵妍,他们都在给你找律师,你要坚持住啊!” 冉清闭上眼,轻柔而缓慢的道:“茂哥,谢谢你……” 这些年她失去了很多,亲情,爱情,友情,名声,学业,还有她出生就夭折的孩子。 这些都是她自找的,她那么傻,那么坏,那么自私自利,谁也不相信,又指望谁来信任她? 徐茂走后,冉清呆滞的沉默了许久,被里面的人欺负了也没有反应,就像是一具冷冰冰的木偶,失去了最后一丝灵魂。 她没有再见任何一个人,而在下一次见到何凤丽的小律师时,一字一句的道:“麻烦你转告我妈……” 85.085她一定会用尽一切来报答 豪华KTV里,正左拥右抱跟洋妞*的荣沐辰,再次接到了徐茂的夺命连环催电话。 “阿茂,你真的是杞人忧天了,她是沈家小姐,还有白三少在帮她,何须殷先生出手呢?” “好吧,你放心,如果到最后真的那么糟糕,我来想办法,她要有任何闪失我以死谢罪成吗?” 正在荣沐辰费尽口舌安抚徐茂的时候,豪华包厢的门突然打开,殷政爵在几个商界大佬的簇拥下走出来。 荣沐辰急忙挂断电话,朝殷政爵咧着嘴角笑着招手:“阿政!有人等着你共用烛光晚餐!” 殷政爵给助理使了个眼色,由助理送走了几位大人物,又吩咐另一个助理道:“请墨菲先生过来。” 墨菲先生是闻名全球的大律师,目前是殷政爵的私人律师,荣沐辰右眼猛地一跳…… * 海城,冉清被保释出来的时候,面临的就是咔擦咔擦闪光不停的摄像头。 各路记者围堵在看守所外面,还有死者的家属团,带着无数的臭鸡蛋,水泄不通,谩骂不断。 独自出来的冉清被砸得一身狼藉,头发上脏兮兮的,苍白的小脸却面无表情,抿着唇艰难的走向远处停着的沈家私车。 而远处的何凤丽像是并没发现冉清的困境,戴着墨镜被司机保护着,跟记者微笑着说着:“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不要再给清清雪上加霜……” 冉清垂眸,握紧了纤细的手指,突然有人叫嚷着挤过来,“啪”的一耳光朝冉清甩过去。 “贱人!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娅娅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杀了她!” 谭蕾蕾哭得通红的双眼满是憎恨,全身颤抖的狠狠瞪着冉清,那样子像是要撕碎她似的。 冉清嘴角涌起血腥,却没有去理会,只是冷淡的看着谭蕾蕾:“诚如你所说,我和她并无深仇大恨,我为什么要杀她?只有脑残才会认定我是凶手。” “你……”谭蕾蕾被冉清反驳得一时噎住,干脆又举起手来想要动粗,却被人暴力的抓住手臂一把摔开。 “冉妹妹,走!”徐茂铁青着俊脸,拉着冉清往外走,凶神恶煞的样子硬生生的吓得人群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不过徐茂突然杀出来帮助冉清,记者们又将这两个人同框,还有记着问徐茂跟冉清之间是什么关系,知不知道冉清不堪的过往。 记者们刨根究底的缠着徐茂,冉清趁机走到了何凤丽那边,由司机给她开门上去了车后座。 何凤丽坐在冉清身边,拿着纸巾擦拭她的脸:“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直接到民政局碰面。” 何凤丽直奔正题,冉清乖顺的点头,看着车窗外拥挤沸腾的人群,却没有一个是心里熟悉的模样。 像是看出冉清的心思,何凤丽取下紫色真丝披肩,幽幽叹息道:“听说唐氏集团的总裁夫人生病住院,朵朵没来接你也情有可原。” 沈清心缓缓的勾勒出浅笑,道:“妈,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 她一定会用尽一切来报答! 86.086她要去结婚了…… 冉清以为媒体一定会对她的事大加渲染,给她本就狼藉的名声再添上一笔杀人罪。 可没想到,第二天的报纸上刊登的却是“沈氏千金无辜蒙冤,凶手另有其人”的头版头条。 原来就在昨天,有菲利尔的同学到警察局去报案,说看到谭娅娅自己摔下天台的经过,还附带了照片的证据。 那些信誓旦旦指证冉清杀人的同学全都被抓,接替了冉清曾经在看守所里备受欺凌的位置。 如果何凤丽没有花重金保释她出来,那么现在,她也应该清清白白的走出看守所,这就是造化弄人…… 冉清闭了闭眼,拿起梳妆桌上的黑色真皮手包走出房间,十公分的艳色细高跟踩在地板上吱吱的响。 “妈,我准备好了。” 正在栏杆处笑容满面打电话的何凤丽,随意的瞥了冉清一眼,脸上的笑容不由僵硬了许多。 昔日里清纯如百合绽放的清高少女,现在经过盛装打扮,蓦然变成怒放的鲜艳花朵,果真是个美人胚子,有迷惑男人的本钱! 何凤丽沉下眼眸,对电话那头说了声就挂断,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清清长成大姑娘了,妈给你挑的衣服可还满意?” 何凤丽说,男方不想大肆操办婚宴,只需领证之后一起吃顿便饭就好,冉清这身相当于是婚服了。 冉清弯了描绘精致的眼眸,拉了拉红色真丝长裙外的黑色外套,软软道:“很漂亮,谢谢妈。” 何凤丽点头,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涌起很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才走出门,就看到停在外面的粉色法拉利,唐朵妍穿着浅粉色的百褶裙,对着大门翘首以盼。 从昨晚开始,唐朵妍和白绍禹就不停的给沈家打电话,还亲自上门,可冉清谁都没有理会。 崔姨说唐朵妍天没亮就等在门外了,这份坚持的友情,冉清要是再推拒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于是,冉清勾着鲜艳红唇笑容走过去,主动温柔的打招呼:“朵朵。” 唐朵妍惊愕的瞪着粉色眼影的双眸,好几秒才呐呐道:“清清?你真的是清清吗?” 饶是再香樟小镇上重逢,唐朵妍也没有问过这么蠢萌的问题,不过今天的冉清的确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止是这身焕然一新的装扮。 “清清,你是受刺激了么?”唐朵妍愧疚,一个劲的解释自己没能及时帮助冉清的原因。 冉清无所谓的笑了笑,温柔的打断道:“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要去结婚了。” “结,结婚?!新郎是谁呀?”唐朵妍惊讶得目瞪口呆。 冉清但笑不语,没有再继续跟唐朵妍说下去,进去已经坐在车上连声催促的何凤丽身边。 看着那辆奔驰消失在眼睑,唐朵妍这才收回疑惑的视线,回去她的法拉利,良久才按下号码。 “绍禹哥哥,”唐朵妍眼眶迅速的红了,哽咽道:“对不起,我拦不住清清,她,她去结婚了……”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 - - 题外话 - - - 为避免混淆,以后女主就只叫沈清心,还有,明天入V了哈,两万字求捧场,么么哒! 还有还有,重量级的男二还没粗来,但我有提示,乃们能猜出来是谁么,O(∩_∩)O哈哈~ 87.087我的事跟你有关系么?殷先生 唐朵妍给白绍禹打电话的时候,白绍禹正在外地出差。 这个项目是他靠着唐家的关系才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是唐朵妍的远房舅舅,成功率很高。 白老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白崇安也随时可能被放出来,他必须抓紧时间稳定他的地位。 所以在沈清心出事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工作为重,虽然有唐朵妍答应帮忙找律师,但他还是不放心的给殷政爵打了电话偿。 他表哥的能力是他望尘莫及的,竟然不到一天就找出了证人证据,将沈清心的杀人罪一并给洗清了。 他来这里已经快两天了,可那位客户却一直推辞着说忙,不是在谈生意就是家里出了事。 他耐心强大,可现在听到沈清心要结婚的消息再也等不下去了,可客户又突然约他立马见面。 白绍禹握着回程的机票,手指用力到苍白,又缓缓松开,随手丢进了垃圾桶,摸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机来按下拨号。 “表哥,现在忙么?嗯,还有件事儿需要你的帮忙……” * 何氏集团大门外,黑色奔驰停下,沈清心长裙翩跹的下车去,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妈。” 何凤丽脸色一直都很不好,沉声道:“没想到男方竟然这个时候反悔,我就说机不可失!你看到了吧?” 何凤丽的语气带着怨怪,说完又猛然反应过来,改口温柔的叹道:“没关系的清清,妈再帮你找一个,我就不信我们沈家的女儿还嫁不出去!” 沈清心像是没听出何凤丽的暗讽,只是乖顺的点头,亲热的挽住何凤丽的手臂道:“我都听妈的安排,我们进去吧。” 何凤丽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但还是面沉如水的保持着雍容气度。 出门前何凤丽就当着沈清心的面,给她的父亲何氏集团CEO何延东打了电话,给沈清心选定了一个职位。 即使沈清心这次的婚事给黄了,但何凤丽是贤妻良母的形象,怎么也不能说话不算话,亲自带沈清心来何氏集团报道。 何董给沈清心的职位不高不低,是一个很冷门的部门副经理,基本就是个没所事事的,可有可无的。 沈清心对此并没有异议,可何氏集团的员工们闹翻了天,对她这个空降的新同事诸多不满。 毕竟沈清心是绯闻女王,而且还是在校大学生,年纪小小就做他们的上司,他们自然不服气。 看到员工们鄙夷的目光,何凤丽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让沈清心在这里熟悉环境,就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 沈清心看着何凤丽在员工们恭敬的目光下,如孔雀开屏般骄傲的背影,笑容一点点的冻结凝滞。 姜还是老的辣,而她初出茅庐,现在的她,算是切身的体会到了白绍禹曾经的撕心裂肺。 三哥,现在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了么…… 整个下午,沈清心一直都在她的办公室里面研究方案,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女经理本来也和其他同事一般,对她充满了鄙夷,可当开会的时候,女经理不得不刮目相看。 沈清心是从小就受过高等教育的,因为哥哥是何氏集团继承人,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不少。 沈清心口齿清晰的在会议上发表自己的建议,对公司的改善后能得到很大的提升,值得采纳。 董事长何延东毫不吝啬的赞赏,他是出了名的求才若渴,尽管沈清心只是他有名无实的外孙女。 沈清心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一心想要进来何氏集团,也没有掩饰的绽放自己拥有的珍贵才华。 有能力的人才,才是公司所需求的精英,即使绯闻缠身,还是得到了同事们的一致认可。 只是沈清心初来乍到就尽显风头,棒打出头鸟,女经理对她的作风很不悦,担心早晚被沈清心抢了饭碗。 女经理给沈清心摆脸色,各种刁难,沈清心只是淡淡笑道:“经理,如果你对我不满,也可以提出新方案来打败我,我随时奉陪。” 女经理:“……” 被一个二十来岁的黄毛小丫头说教,三十几岁的女经理差点被气得吐血,但又脸红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再看刻意装扮为成熟模样的沈清心,浓妆红裙的妖艳性感之下,依旧难掩年轻的青涩与稚嫩。 生活在连番不断的舆,论下,还能百折不屈努力成长的小姑娘,让女经理汗颜,自愧不如。 女经理对沈清心态度改观,同事们也相处融洽,沈清心自愿的跟同事一起加班到深夜,才坐上司机来接她的奔驰上。 “小姐,夫人让我送你去用晚餐,您需要先回家吗?”司机恭敬询问。 沈清心在后座哑然失笑,何凤丽这么着急把她嫁出去,以为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么? 她从手包里拿出口红和小镜子,一边补妆一边道:“直接过去吧,太晚了,别让我妈久等。” 何凤丽安排的地点还是那一家日本料理掉,对方是个腿有残疾的年轻男人,也算是个富二代。 一会儿是鳏夫,一会儿又是残疾人,何凤丽还真是会挑人来匹配她这个女儿。 不过正如何凤丽所说,她如今的名声有人娶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你好,我是沈清心,很高兴认识你。” 沈清心微笑的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精美妆容在水晶灯下妖艳炫目,年轻人不由腼腆的红了脸。 何凤丽满意的看着“男才女貌”握手的二人,举起酒杯道:“看你们两个的意思,没意见的话明天就先去登记。” 年轻男人紧张的看向对面的沈清心,饶是早就知道她是个美人,但始终没料到这美,能美到这种惊艳的程度。 这样一个绝色***,即使名声再恶劣,也是物超所值,哪怕只在房里孤芳自赏。 沈清心抿着唇慢慢的喝掉杯中清酒,再慢慢的勾起唇角:“我没意见,妈挑的都是最好的。” 即使她语气温柔而无辜,但年轻男人的笑容还是变得勉强了,而何凤丽的脸色更是难看。 沈清心像是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起身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何凤丽“嗯”了声,看着沈清心在空旷的餐厅里离去的背影,唇角突然翘起来,眸光阴狠。 沈清心没看到何凤丽的表情,却也感到脊背凉飕飕的,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男方竟会包场。 还没走到洗手间,有间包房的门突然打开,里面没开灯,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一脸怒容的徐茂。 沈清心愣了愣,诧异问道:“茂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被包场了么? 徐茂没好气的瞪着她:“你管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说你都在做些什么!还明天就去登记结婚?就跟那个瘸子?你脑子真的被烧坏了?走!哥让荣木头给你好好瞧瞧!” 沈清心避开徐茂去拉她的手,拧眉道:“茂哥,我说了我的事情你不要管,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醒。” “你清醒个毛线!给哥进来!”徐茂一巴掌敲在她脑袋上,干脆强行去拉她进包房。 尽管沈清心很清楚需要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害她,可还是不愿跟他进去,掰着门不悦道:“茂哥!我叫人了!” “我又没拦你,你要叫就叫啊!反正老子是你哥!哥哥教训妹妹!我看谁敢有意见!最好把你那个养母也叫来!”徐茂大义凛然,振振有词。 沈清心:“……” 沈清心无语的被徐茂给拉了进去,可在徐茂打开灯那一刹那,沈清心瞳孔猛地一缩,转身就想走。 “急着相亲么?沈小姐。” 深色西装的男人坐在暗红色独立沙发,手里托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菱角分明的侧颜冷硬中透着慑人的威严。 沈清心莫名的呼吸不畅,手指抠在被徐茂从外面关上的门柄上,因为用力而一根根的泛青。 “不是让我好自为之么?我的事跟你有关系么?殷先生。”沈清心不甘示弱,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高高在上,如隔云雾的男人。 88.088不让我碰你,你想让谁碰? 沈清心很清楚,在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前,选择一味的逃避那是最最最愚蠢的做法。 那样只会激起他更加浓厚的兴趣,戏耍猎物的变态心理,这男人其实就一深度神经病患者! 可她却忽略了自己的语气用词以及那双瞪着的水眸,越是伪装坚强就越是透着脆弱,情绪不受控制的在波动撄。 男人手指轻轻点着高脚杯,似笑非笑的眯了眯眼:“好自为之,你就是这么好自为之的?偿” 沈清心脸色发烫,她知道男人是暗指她如今的窘状,可这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自取其辱? 身后传来酒杯搁在玻璃桌的声音,男人沉稳的脚步声缓慢而有力,沈清心额头都冒出了汗,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想要离开的,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脱了力,头重脚轻。 好热,好晕,久违的男人清冽气息让她口干舌燥,饥渴难耐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后悔了么?现在求我,我把何氏集团赠予你做定情礼物怎么样?” 男人磁性性感的声音,说着蛊惑人心的语言,沈清心很想嗤之以鼻的,却失去了她引起为傲的意志力。 她软软的趴着门,脑袋埋在臂弯里,咬着唇声音颤抖:“你别过来……我……我……” 沈清心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是怎么回事,可殷政爵却在微微疑惑之后,便一目了然。 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突然从高冷傲然变成满脸绯红,满目迷离,男人黑眸沉得能滴出墨来。 这样的沈清心是如同徐徐绽放的花朵般诱人,只要是个正常需求的男人,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身体反应。 但殷政爵此刻别说情,欲,那完美如雕刻般的俊颜越来越冷,甚至深沉的黑眸里戾气闪现。 沈清心却无法去分辨男人的神色,被男人纯澈的荷尔蒙气息所诱惑,大脑一片空白的转过身就扑过去,抱住近在咫尺的男人。 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却还没靠近就被男人毫不客气的推开,下手不重,沈清心却被掀倒在沙发上面,青丝散乱的盖住微张的艳丽红唇。 这一幕何其香艳,诱人采撷,可男人却冰冷淡漠道:“女人,这就是你自作聪明的后果!” 男人居高临下的淡漠瞥了她一眼,没有再理会她,单手抄在裤兜里就往包厢里的暗门走去。 沈清心意识涣散,血液沸腾,眼见诱惑她神经细胞的蛊惑气息逐渐飘远,不由爬起来就踉跄着朝他追去。 可没走两步,高跟鞋就“啪”的一声崴了脚,摔倒在地上,描绘得勾魂摄魄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幽怨得都快哭了。 男人停在门边,侧身看向白色地毯上红裙凌乱,满脸红潮,难受得蜷缩成一团瑟缩的女孩儿。 沈清心脑子里昏成浆糊,火烧火燎的痛苦拧着眉,汗水湿透了鬓发,只有小嘴儿还是沉重绵长的呼吸。 “救……救救我……”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能死,不能! 男人冷冷的看了她几秒,终于折身大步返回,结实修长的手臂钳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一把给捞起来。 沈清心顿时如同饥渴的沙漠旅人遇上绿洲一般,全身滚烫的身躯柔若无骨的软在男人铜墙铁壁的胸膛,贪婪的靠近。 男人阳刚纯澈的气息,让她不受控制的磨蹭,口中却喃喃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男人冷漠的唇角讥诮的略微勾了勾,抬起她细小的精致下巴,离她气息灼热的红唇不过分毫的距离。 “不让我碰你,你想让谁碰?白绍禹?还是外面你想要嫁的那一个?” 他粗粝的指腹摩擦着她细嫩滚烫的面颊,低沉磁性的嗓音充满蛊惑:“沈清心,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沈清心现在哪里还能分辨他的问题,她全身心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男人翕合的锋利薄唇上面。 这是她所熟悉的唇形,熟悉的气息,潜意识中并不排斥,时然而然的出于本能,伸出了舌尖。 男人眸色一沉,冷冽深邃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的浑浊,慢慢伸出宽厚大掌,按压上她灼烫的后脑勺…… * 包房外面,何凤丽给瘸腿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色,就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餐厅。 瘸腿年轻男人一个人苦等良久,不时的看着墙壁上的挂钟,终于按耐不住的出去寻找了。 估摸着药效的时间,现在沈清心应该已经昏迷不醒了吧?包下整个餐厅就是为了方便行事。 可为什么他翻遍了男女洗手间,就连餐厅都快找完了,沈清心却凭空消失不见了呢?见鬼了! 还有一间包房,据说是这里老板专用的,年轻男人杵着拐杖急忙过去,被服务员给阻拦住。 “我出钱包下了餐厅,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年轻男人顿时凶相毕露,两个保镖跟在左右耀武扬威,哪里还有之前见沈清心时候的腼腆。 服务员们正焦头烂额,房门从里面打开,徐茂正吊儿郎当的坐在餐桌边,大块朵硕的用着餐。 “你们在吵什么吵?打搅老子吃饭!”徐茂瞪着凶神恶煞的眼,揉着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整个不大的包房里华丽的设施一目尽览,除了徐茂之外,再无他人,瘸腿年轻人不由傻眼。 他一边呵斥着保镖去寻找,一边又翻出手机来打电话:“喂沈太太,沈小姐不见了!” “我艹你妈!”徐茂冲着瘸腿年轻人远去的背影呸了口唾沫,一把摔了筷子就跳起来。 “熊二!快跟哥一起去做好人好事!” * 殷政爵的私人别墅里,沈清心被殷政爵丢在豪华浴缸里,放了一大缸的冷水。 寒冷秋夜,沈清心被冻得全身发青,哪里还生得出半丝的***来,只露出水面的小脸苍白而麻木,水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拿着浴巾进来的高大男人。 若是以前,她会时刻警惕得像只受惊的小兔,特别是在眼前这位被冠之以“禽兽”的男人。 而现在,她不着寸缕却泰然自若,红肿得晶莹剔透的唇角还缓缓的浮起嘲讽的讥笑。 “还笑得出来!”男人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放下浴袍道:“冷水泡久了伤身,自己擦干。” 男人转身就走,毫不留恋水中春色,沈清心笑意更浓,沙哑开口:“殷先生,你是ED么?” 这话问得太危险,男人单手插兜的侧过身,深邃黑眸像是一道冰封的旋涡,冷冷落在沈清心笑靥如花的容颜。 “沈清心,你是有多迫不及待想被男人上?从来只有我想不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主导了?” 沈清心笑,她知道殷政爵是个多么强势霸道的男人,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即使是生理上的需求。 她都脱光了诱惑他,他还能丝毫无动于衷,就如同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不是所有女人,都合他的胃口。 沈清心轻轻的吐出口气,淡淡道:“既然你不帮我,那就请别插手我的事,我会自己好自为之。” 她是抓着“好自为之”几个字不放了,殷政爵紧抿的唇略微勾起,挽起衬衣袖子的精壮手臂探入浴缸。 “宝贝儿,求我。” 沈清心:“……” 沈清心认为,殷政爵看上的是香樟小镇上那个为了生存,平凡度日的沈清心,而不是此刻心机深沉,只为复仇而活的沈清心。 可是此刻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可笑,错在她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她明知道这个男人的深沉,却妄加揣测他的心思,她忘了他根本不会按常理出牌,他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大变态! 水波荡漾起起伏的涟漪,沈清心全身冷得麻木,苍白的脸色却诡异的泛起潮红,颜色越来越深。 而她那描绘得很勾人的大眼睛,优良的化妆品还保持着原有的本色,在情绪变幻的影响下越发晶亮璀璨,撩人心弦。 男人猛地低头下去,噙住女人早已经肿胀不堪的红唇,熟练而强势的攻城略地,不留余地。 89.089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清心在药效之后本就虚弱得奄奄一息,这样的折腾让她无法承受,几欲晕厥。 求生的意识还倔强的支配着她,纤细的手指吃力的抬起,探索上男人有型的短发胡乱拉扯。 “唔唔……你……你这个禽兽!我是不会求你的!你放开我,放开我……撄” 沈清心口齿不清的咒骂着,手足无措的完全是慌了神,全身紧绷得连蜷缩着的脚趾都在颤抖偿。 男人的袖子已经被冰水给打湿了半截,深邃黑眸鹰凖般锐利的盯着她:“还想嫁人吗?” 沈清心:“……” 她抿着唇不肯说话,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冷峻侧颜,眸中猩红蔓延都临近了崩溃的边缘,终于承受不住颤声流出眼泪。 “殷政爵!欺负我很好玩是不是?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我只想一个人做完该做的事,然后,然后……” 沈清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早已起身的男人倏然冷笑,代替她继续道:“然后心无所恋,再自我了结?” “我没想死!”沈清心没好气的瞪他,声音沙哑却语气倔强:“你为什么总是诅咒我死?上次海边也是这样!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殷政爵:“……” 沈清心自从回到沈家之后,一直都是阴郁沉闷的生活形式,像是心如死灰,挥霍余生。 现在,殷政爵才从她身上看到了生机勃勃的影子,她不是虚度光阴,而是在燃烧生命。 他冷沉阴戾的黑眸掠过一丝隐约的怜惜,拿起洁白浴巾,躬身将冰水里的女人给抱了起来。 女人全身冻得发青,冷得僵硬,殷政爵阴冷眯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是害人不成终害己,笨女人!” 沈清心:“……” 男人严厉的训斥是善意的,突如其来的温柔关怀,让沈清心愣得忘了挣扎,也精疲力竭得没有力气去挣扎。 她只觉得男人的胸膛宽广而伟岸,熟悉的安全感,眼皮沉重的往下掉,却紧紧抓住男人的衬衣,昏昏欲睡的小声嘀咕。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男人步伐一顿,看着臂弯里柔弱可怜的小女人,冷冽深沉的黑眸突如冬雪初融,手臂一点点的收紧…… * 沈家别墅,大半夜的还灯火通明,何凤丽穿着睡衣捏着手机,在客厅里不安的走来走去。 崔姨守在边上只打哈欠,埋怨道:“小姐也真是,太太一番好意给她找对象,她还一个人跑了,这不是让太太难堪么?” “你懂什么!”何凤丽烦躁的拧眉,思忖着慢慢道:“她是自己跑了倒没什么,只是根本没人看到她离开餐厅,她怎么会凭空不见的?除非她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在餐厅里面找了帮手,还有菲利尔跳楼的那事儿,怎么会那么巧有人拍了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沈清心就不简单了,我就觉得她最近听话得不正常……” “不会吧,小姐从小就很听太太的话啊。”崔姨疑惑,随即又骇然道:“小姐不会是知道了老爷是被你给……” “胡说什么!”何凤丽冷冷一个刀子眼递过去:“老爷是被沈清心这个不孝女气死的!以后这种话不准再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现在的何凤丽目光阴森,哪里还有平时表面上的温和,崔姨满头冷汗,急忙点头道:“我去给太太做点宵夜。” 何凤丽摆了摆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等等,去把那个女人的名片给我拿来。” 崔姨愣了好几秒,在何凤丽不悦的横了眼才反应过来,急忙搓着围裙往她住的小房间跑去。 何凤丽忧虑的叹了口气,想了想,拨通一个电话:“这件事出错的是你,你必须扛下来!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 第二天清晨,沈清心才慢慢的睁开了涩痛的双眼,入目的是陌生却又熟悉的冷色系男人卧室。 她是被徐茂的大嗓门给吵醒的,头痛欲裂的坐起来,又从在墓地晕倒后的场景一般,和床边守着的徐茂大眼瞪小眼。 “冉妹妹!你告诉哥!那禽,兽欺负你没有?说!哥拼了老命也要给你报仇!”徐茂很讲义气的指着独立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 沈清心脑子还有些空白,可当和男人那双深沉幽邃的黑眸撞个正着后,脸色蓦地就红了,头皮隐隐发烫。 她意识涣散那一段虽然不再清晰,但模模糊糊之中还记得她不知羞耻的骑在男人腰上,一件一件亲手扒光了自己。 她记得男人冷漠的拒绝,还记得有一双大手穿梭在她三千青丝之间,暖风像是温泉一般的包裹着她。 她眷恋又疲惫,直接躺在男人怀里就睡着了,睡梦里温热的薄唇还细细密密的辗转反侧…… 沈清心尴尬,那抹绯红从耳垂蔓延到脖颈,还在往下渗透到宽松的黑色男士浴袍,红晕在苍白的小脸上格外娇嫩醒目。 徐茂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从一头雾水到目瞪口呆,唇角抽搐:“你们,你们两个,我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没……” 沈清心面红耳赤的反驳,却被男人波澜不惊的冷淡打断:“我闻到了饭菜烧糊的味道。” 徐茂:“……” 徐茂风风火火的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孤男寡女,在男人灼灼的目光下,沈清心心虚,刻意板着小脸掀被下床。 “殷先生,我一夜未归,我妈一定很担心,我得回去了。” 殷政爵轻哼了一声,头也不抬的淡淡道:“我也很担心你,你怎么不为我留下来?” 沈清心:“……” 男人就是个流,氓!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还是这种例行公事的态度,卑鄙下流厚颜无耻,沈清心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可她的衣服不知道去了哪里,男人的浴袍太大,她都捞在腰间还差点拖地,带着男人独特的清冽气息。 沈清心越发心跳紊乱,在低调清冷的黑灰两色奢华卧房里到处乱窜,终于无奈的问道:“殷先生,我的衣服呢?” “扔了。”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搁下了手中报纸,悠闲的叠着长腿,轻吐着袅袅白烟。 一只大手还撑着下巴,手指摩擦着轮廓深邃的冷硬线条,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丑表演似的她。 沈清心满头黑线,抓紧身上的浴袍掩住外泄的春光,抿唇道:“既然如此,我改天连着你那三件外套一起还给你,谢谢殷先生施以援手。” 沈清心说得很认真,可殷政爵却在烟雾后面缓缓勾起了薄唇,似笑非笑的透着玩味。 自从认识以来,沈清心说过最多的字眼就是“谢谢”两个字,却没有一次肯报答过这份恩情。 沈清心被他笑得更心虚,索性直接踩着大大的男士拖鞋快步往外走,思量着衣服的事还是去找徐茂想办法,至少徐茂不会刁难人! “不客气,早晚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男人修长骨节的手指轻点烟灰,慢条斯理的开口。 沈清心唇角抽搐,眼看门口近在眼前,却被身后男人健步追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就关上了门。 “醒过来就翻脸不认人?”男人将她抵在门上,唇抿着隐约的浅笑:“乖,亲一个再走。” 沈清心下意识的微微偏了偏头,下一刻又视死如归的闭上眼,低声沉静的道:“我欠殷先生太多,如果殷先生想要,我愿意给。” 若她和白绍禹再无可能,她再死守着这具残花败柳的肉身又有什么意义?只要他不嫌弃…… 事实证明,男人是嫌弃的,空气在女人轻软的语调里凝固,男人眯起的黑眸冷意涌现,捏起女人脆弱的小下巴。 “真当我***熏心?沈清心,我要是只贪图你的身体,你认为你现在还能给白绍禹守身如玉?” “你呢?”沈清心抬起眼眸,不闪不避倔强的与他对视:“你可以狠心的将我丢在冷水里也不愿意碰我,殷先生对我也未必是真心!” 90.090殷先生,白三少来了 “真心”两个字,沈清心冲动之下脱口而出,可说出去就后悔了,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男人却对她的懊恼视而不见,勾唇而笑,粗粝的指腹顺着她优美的唇线摩擦到眼角,魅力的男性气息撩拨得女人浑身颤抖。 “沈清心,你这是在埋怨我昨晚没要你?撄” “……我没有!” 沈清心反驳,艰难的想要扭开头,却被男人轻而易举的一把捏回去,灼热缠绵的吻狂风暴雨的落下来偿。 男人的吻霸道猛烈,却又透着前所未有的缠绵温柔,沈清心呆了好几秒,才缓缓闭上情绪复杂的眼眸。 她这样乖顺的模样,已经能成功取悦到男人,更何况她又慢慢的将双手环上了男人的腰身。 柔若无骨的小手隔着单薄的衬衣,因用力抓紧而无意识的磨蹭,累积成燎原的星星之火。 相比昨夜女人神志不清的疯狂举止,现在青涩真实的,没有抵触的回应,才是真正的引,诱。 男人动情,眸色加深,大掌一把扯开女人松散的睡袍,炙烫的薄唇沿着下巴一路往下…… “搞什么搞什么!大白天的谁关的门!开不开?不开是吧?老子砸门了!” 徐茂将门敲得翻天覆地,沈清心这才推了推男人不知餍足的脑袋,可推不动,反倒被男人给提抱起来:“不理他!” 沈清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乖顺是乖顺,只是小脸板着并未有愉悦或者娇羞,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殷政爵瞬间兴致全无,他是低估了她对白绍禹的感情,即使白绍禹已经订婚,即使白绍禹无法给她任何承诺。 他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眯起的黑眸戾气深重,让沈清心心跳如雷,她知道她又激怒了他。 可男人最终只在她紧拧的苍白眉心落下一吻,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微卷长头发:“回去吧。” 沈清心不明所以,情绪大起大落后更是一片空白,温柔的殷政爵对她来说更加难懂,也更可怕。 门外是徐茂不知道抡着什么砸门锁的声音,还有熊铁在旁阻扰,二人拳脚相加打得热火朝天。 沈清心听得心惊肉跳,不敢再耽搁半分,手忙脚乱的捡起被男人丢在门边的浴袍裹在身上。 要知道,她现在正不着寸缕,门外有人想闯进来,门内还被一个异性直溜溜的盯着,真是尴尬透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点着香烟抽起来,看着她线条优美起伏的白皙后背,直到被完全掩盖才缓缓开口。 “我殷政爵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欺凌践踏,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沈清心:“……” 什么叫他的女人?她什么时候成他的女人了?这男人要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幼稚! 沈清心很汗颜,可惜还没组织好反驳的言辞,外面的打斗声里,就传来余钟紧急的禀告。 “殷先生,白三少来了!” 什么?三哥?! 沈清心猛地一惊,两只拖鞋都掉了也没再找,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紧接着抓着浴袍往衣柜跑去。 她现在这个样子,还和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的狗血事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殷政爵冷眼看着她藏进衣柜,冷嗤道:“藏起来就行了么?沈清心,你忘了封口。” 沈清心:“……” 沈清心焦急的流了一头冷汗,想要再说什么已经不可能,因为殷政爵已经起身去打开了房门。 “殷先生!殷先生!” 沈清心推开一条缝,压低嗓子小声的喊,可男人根本没有理会她,朝着楼下道:“老三。” 沈清心瀑布汗,捂着嘴又往衣柜里面缩,在黑暗里默默祈求,殷政爵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疯。 她对殷政爵的感觉很复杂,又是害怕又是生气,但也很感激,还有不该存在的某种心理。 她不想因为她,而让殷政爵和白绍禹兄弟之间出现裂缝,不管是对谁,这都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即使不能和白绍禹在一起,即使能随便找个人嫁了,那个人也绝不可能是殷政爵。 嫁…… 沈清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忘了,殷政爵的儿子都已经三岁了,她又算什么? 小三?情人?后妈?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必须拒绝,她不会步她亲生母亲的后尘…… 沈清心在衣柜里面对着黑暗反思己过,另一边,白绍禹也是心事重重,疑问如山压得透不过气。 他昨天中午陪客户吃完饭,好不容易才签好了合约,然后马不停蹄的就连夜回了海城。 他知道沈清心结婚的计划失败,也知道晚上的时候沈清心相亲,目前失踪,是唐朵妍在电话里面给他哭诉的。 直到现在,沈清心也没有下落,唐朵妍也不眠不休的在外面找了一夜,担心哭得嗓子都哑了。 白绍禹在电话里安慰了唐朵妍几句,本来是想要先去沈家别墅一趟,却意外的接到了徐茂打去的电话。 他早就打电话问过徐茂,徐茂之前还说没见到沈清心,现在却主动坦白沈清心是被殷政爵救走了。 白绍禹是惊讶的,殷政爵很少回国,这次不但在国内呆了半个月,没几天又再次回国。 他的表哥素来冷血无情,在沈清心的事情上虽然冷淡,但也没有拒绝过他的屡次求助。 现在细想起来,他的表哥到底是在卖他的面子,还是…… 白绍禹诸多不明,一路狂飙的驱车赶到殷政爵的别墅,见到从卧房里悠闲走出来的殷政爵。 “老三。”殷政爵单手抄在黑色长裤的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香烟,闲适的倚站着雕花栏杆。 养尊处优的男人,即使姿态散漫慵懒,也透着震慑人心的优雅霸气,高高在上,如同睥睨。 白绍禹拿着车钥匙的手指不由紧了几分,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表哥,你怎么回国了?” 殷政爵瞥了眼走上旋转楼梯的白绍禹,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上轻轻弹了弹灰烬,淡淡道:“当然是有事才回国,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我在家。” 殷政爵说话的时候,冷飕飕的目光是看着卧室门外和熊铁站一起的徐茂,无拘无束的小镇地头蛇,站没站相的抖着腿。 徐茂根本不惧他这位金主,冷哼了一声就往楼下走:“老子先去吃早饭了,要吃的来,不吃拉倒!” 徐茂和白绍禹错身而过,白绍禹脚步微微顿了顿,可徐茂并没给他任何提示,装作不认识的路人模样。 白绍禹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见到殷政爵那间大开的卧室,里面大床凌乱,却空无一人。 殷政爵将烟盒递给他,随意的道:“听说崇安要出来了。” 白绍禹面色一凛,收回探索的目光,取出一支烟在殷政爵那儿借了火,浅浅的吸了一口。 “大哥出来是好事,奶奶给大哥在白氏集团里留着职位,只是二哥怕是地位难保。”白绍禹淡笑,眉头却越皱越深。 他并不喜欢抽烟,不喜欢一切刺激的事物,那些只会迷乱心智的事物,学抽烟只是因为应酬。 殷政爵在烟雾后面眯着锐利黑眸,薄唇略勾:“坐山观虎斗是不错,假如你在白氏集团陷入困境的时候立下大功,人心,地位,手到擒来。” 白氏集团根基深厚,即使白老爷子去世也没能动摇根本,想要白氏集团陷入困境绝非易事。 白绍禹看着眼前高深莫测的男人,即使他和白家所有人一样查不到他的真实背景,但他很清楚他表哥的能力。 白家防着殷政爵抢夺家产,可白绍禹知道,殷政爵根本不屑,不然不会在香樟小镇时助他一臂之力。 连海城商界龙头的白氏集团都可以不屑,那该是怎样雄厚的资本,白绍禹无法去想象。 也难怪连白老爷子都不清楚,他从来没有回过娘家的大女儿,到底嫁了个什么样身世的男人。 …… 91.091互惠互助 外面两个男人谈起尔虞我诈的阴谋陷阱,房内衣柜中的沈清心却无暇偷听,只想他们快点离开。 窒息狭隘的空间让她喘不过气,而且长久的黑暗让她心神惶惶,和三年前那一夜的可怕经历模糊重叠。 沈清心额头浸着冷汗,度秒如年,偏偏殷政爵对她的惩罚不止于此,还提出一个“绝佳”建议撄。 “白氏跟唐氏有着共生的关系经济链,趁着白崇安和白淮铭羽翼未丰,如果你掌控了唐氏的主导权……偿” 殷政爵点到为止,掐灭香烟后朝楼下走去:“老三,尝尝徐茂的手艺。” 白绍禹笑容有些僵硬,口中的烟雾被他硬生生的吞了进去,呛得清隽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红。 殷政爵已经下去了饭厅,走得很坦然,但白绍禹还是在收敛情绪后,再到卧室门边看了一遍。 “白三少,请下去用餐。”熊铁从隔壁房间里出来,板着脸强硬而不失礼貌的提醒。 白绍禹皱紧了眉心,快步下楼到饭厅:“表哥,我有事先走了,白氏集团还要表哥多费心了。” 殷政爵挽起半截衬衣袖子,舀着皮蛋瘦肉粥到小碗里,随意的“嗯”了声:“互惠互助。” “合作愉快。”白绍禹笑,窗外晨光映照下,雅致俊颜秋风缱倦,白皙肌肤上却印着浓浓倦意的眼圈。 殷政爵眯着深沉内敛的黑眸,目送白绍禹远去的萧索背影,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一丝戏谑。 合作愉快?呵…… 白绍禹离开得很匆忙,汽车引擎声雷声般呼啸,沈清心才扶着额头从卧室里面跌跌撞撞的出来。 “沈小姐,你没事吧?”熊铁想要去搀扶,可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头皮发麻的缩回了手去。 沈清心无力的摇了摇头,靠着墙壁深深的吸着气,脸色比白雪还透明,脊背潮湿,头晕目眩。 她这身体素质太差,即使昨晚被殷政爵强行喂了感冒药,经历了刚才一幕,无可避免又病了。 刚才要不是熊铁将白绍禹请走,她想,她要是不出去,就该坚持不住的闷死在衣柜里面了。 熊铁见沈清心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担心道:“我去告诉殷先生。” “别去,”沈清心立刻有了精神,回光返照般,紧张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熊铁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又折回房间里捧出个大盒子:“沈小姐,这是您的衣服,已经在洗衣店里洗过烫过了。” 沈清心:“……” 不是说扔了么?这衣冠禽兽的混蛋!总是把她当猴子耍有意思么?神经病!大变态! * 宝蓝色兰博基尼里,白绍禹拨打着徐茂的电话,响了好久才被徐茂不耐烦的接起来。 “你不是看了吗?我说在这儿就在这儿?我说我已经把她送回沈家了你信不信?” 徐茂是个很爽直的性子,只要看得惯的都不会甩脸色,但对白绍禹却是态度恶劣至极。 在徐茂的眼里,白绍禹就是个朝三暮四左拥右抱的渣男,都有未婚妻了还不放过他妹妹的渣男! 要不是早上的时候被殷政爵惹毛了,他也不会冲动之下给白绍禹通风报信,说到底也是因为担心沈清心被欺负,关心则乱。 白绍禹也知道徐茂一直看他不顺眼,在车里隽长的眼眸都眯成了一条线,但微勾的唇却声音温和。 “阿茂,你不会拿清心的安危开玩笑的,她失踪一晚,你的担心不会比我少,告诉我实话。” 徐茂呆了,离开了坐井观天的香樟小镇,他才发现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比狐狸还要狡猾! 于是,他一咬牙胡诌道:“实话给你说了吧!是老子救了冉妹妹!要不是老子!冉妹妹就该被那个闷,***瘸子给糟蹋了!” 徐茂将料理餐厅里的事大概说了下,但没有提殷政爵,只说他一直跟着沈清心,关键时候救了沈清心,将沈清心送去了医院。 他只是气不过白绍禹对沈清心的照顾不当,才打电话戏弄了他一回,还警告白绍禹离沈清心远点。 白绍禹还想问徐茂沈清心在哪家医院,可徐茂根本不给他机会,唠叨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白绍禹微勾的薄唇终于缓缓抿起,牙龈紧绷,琥珀色隽眸冷意凛冽。 电话再度响起来,白绍禹看了眼号码,手指在方向盘上紧了紧,才按下接听:“妈。” “绍禹,你快回家一趟吧,妈身体有点不舒服……” 白绍禹的父母住在一家高档小区里,父亲游手好闲嗜赌成性,母亲又有病在身,白绍禹是整家人的经济支柱。 白绍禹虽然从小就被白老爷子接了回去,但白老夫人吴明英对他苛刻,是他的母亲辛苦赚钱才供应上他的学费,还得承受父亲的家暴。 白绍禹最心疼的就是他的母亲,憎恶白家,努力考上名校成为教授,但这些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才敲响家门,就有人给他打开,是穿着深粉色蕾丝连衣裙的唐朵妍,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 白绍禹很少回来这里,也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他父母家的位置,白绍禹不由一愣:“朵妍,你怎么在这儿?” “你的电话打不通,我担心你,就找白奶奶问了,以为你会回来了这里。” 唐朵妍可怜兮兮的回答着,揉着眼睛抽泣道:“绍禹哥哥对不起,我答应你照顾清清的,可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她,对不起……” 白绍禹皱了皱眉,他是因为心烦意乱没接她的电话,可是这里是他的禁地,唐朵妍不该踏入。 “你先回去。”白绍禹抿着唇下逐客令,可下一刻就被匆忙从房里出来的母亲王敏给喝止。 “绍禹!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朵朵呢?你忘了清心离开后你找她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个时候又是谁陪在你身边关心你照顾你的了?要不是朵朵,你现在还能留在白家吗?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你想要气死我啊!” 王敏长得挺高,却瘦得弱不禁风,脸色苍白,眼圈深重,但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貌美痕迹。 唐朵妍瞬间找到了依靠,抱住王敏的手臂撒娇:“王阿姨,我是自愿陪着绍禹哥哥的……” 王敏惊慌的抽回手臂,又被唐朵妍不依不饶的抱住,嗔道:“没事的王阿姨,我都听白奶奶说了,这样不会被传染的。” 白家不允许白绍禹回来这里的原因,不止是因为他父母的生活状况,更是因为王敏患有HIV。 当初白绍禹才八岁的时候,王敏不堪承受家暴的赌债的压力,将白绍禹送回了白家,换了钱。 可谁知道白绍禹在白家过得无人问津,学费都没人给他交,王敏为了白绍禹这个拖油瓶,从酒店服务员转战桑拿小姐。 她是供养起了白绍禹,可身体也染病了,痛不欲生之下对白家的人恨之入骨,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白绍禹身上。 她这个玉树临风俊得一塌糊涂的优秀儿子,是她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她再三的叮嘱他忍辱负重,夺下白家,给她解恨。 王敏握了握白绍禹修长的手臂,眼眶逐渐的泛红,哽咽道:“绍禹啊,你都有大半年没回来了吧?你看看你,又瘦了,你要是累垮了我们可怎么办?” 唐朵妍急忙拍着王敏的后背,安抚道:“王阿姨,你就别担心啦,绍禹哥哥那儿有我监督着他呢,他要忙起来不吃饭我就给你打小报告哦!” 王敏被唐朵妍逗得又哭又笑,看得出来很满意唐朵妍这个儿媳妇,将白绍禹拉进来,道:“你爸今晚要回来,你们就在这里多留会儿吧,我去买菜,你跟朵朵好好聊聊。” 白绍禹隽长的眉头皱得死紧,声音却很温柔,问道:“妈,你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 王敏心虚的干咳了两声,一边在玄关换上鞋,一边敷衍着往外走,道:“已经好些了,我做你最喜欢吃的排骨年糕。” 92.092沈清心,你丫的就一红颜祸水 王敏就是故意以生病将白绍禹给骗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说白绍禹也知道。 白绍禹对王敏的做法很无奈,而紧抓着他的袖子,怕他甩手离开的唐朵妍也是小脸疲惫,双眼肿得可怜兮兮。 她是担心沈清心才会这个样子,白绍禹不忍,心生怜惜道:“别担心,清心我已经找到了,她没事,你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吧。撄” 白绍禹的温柔,让唐朵妍迅速的就湿了眼眶,泪水粘在长长的假睫毛上面,更是楚楚可怜偿。 白绍禹挑起长眉,优美修长的手指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水珠,薄唇柔和的勾起:“怎么又哭了?” “绍禹哥哥……”唐朵妍眼睛越来越红,再也忍受不住,扑过去抱住眼前这个曾经只能幻想的男人。 她好不容易才走进他的眼,他的心,只有紧紧的抱住他,她才不会觉得这只是一场随时会醒过来的梦。 白绍禹眉峰敛起,双手在身侧僵了几秒,还是慢慢的抬起手臂,揽住怀中女人柔软的小蛮腰。 唐朵妍喜不自胜,小脸紧贴男人心跳轻缓的胸膛,贪婪的深深嗅着男人独特的清新雅致,声音哽咽。 “绍禹哥哥,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白绍禹:“……” * 沈家别墅,何凤丽在听完一夜未归的沈清心解释后,怒不可遏的拍着茶几:“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沈清心是坐出租车回来的,一见到何凤丽就梨花带雨的先发制人,说昨晚在餐厅里被人给下了药,还好徐茂有一直跟着她,送她去了医院。 何凤丽知道徐茂一直缠着沈清心,也派人调查过徐茂,只是没想到一个区区小镇上的一个小老大,竟然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破坏了她的计划! 何凤丽心里气得吐血,却还得安慰满腹委屈的沈清心,道:“我不会放过他的!没事就好,你去上学吧,妈这次一定给你挑个信得过的。” 沈清心红着眼睛乖顺的点了点头,正要上楼去梳洗,又被想起了什么的何凤丽给叫住。 “清清,那个徐茂虽然救了你,但他这种地痞人渣,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太近,有碍我们沈家名声。” 沈清心眸光沉了沉,袖子里的手指慢慢的蜷缩紧握,扬起嘴角道:“好,我不会主动跟他说话的,妈放心吧。” * 沈清心答应何凤丽不会主动跟徐茂说话,可不代表徐茂不找沈清心说话,谁让他们已经是同校的同学了呢? 经过谭娅娅跳楼事件之后,菲利尔学校里的学生对沈清心更是疏远了,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般。 也不知道是谁流传出来的,说沈清心就是个扫把星,跟跟她结交都不会有好结果,比如沈教授,比如谭娅娅,还有她当出生就夭折的孩子。 沈清心对此事漠不关心,倒是徐茂和唐朵妍两个,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为她的清白费尽唇舌。 教室里,沈清心正在专注的听课做着笔记,搁在桌上白色的手机忽然被前面的男生拿了过去。 那手机是她今天才新买来,由殷政爵发给她的工资,她还一个电话都没打出去,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靳扬就在上面双手灵活的一阵乱按,消息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坐在沈清心旁边位置正在埋头睡大觉的徐茂也惊醒了。 “他妈的!谁他妈让你乱拿东西的!问过老子答不答应了么?” 徐茂跳起来就伸长爪子扯住前面靳扬的衬衣领口,凶神恶煞的一拳头就砸了过去,靳扬躲避不及,一只眼变成了熊猫。 “我艹!土包子!你他妈的敢打我!想做护花使者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靳扬召集他的跟班要围攻徐茂,一群男生在后面闹得天翻地覆,讲台上的白绍禹终于停下来。 “沈清心,你坐到前面来。”白绍禹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位置。 那个位置上的女生不依了,生气道:“凭什么?我凭什么跟她换位置?我才不坐后面!” 后面全是搞事的坏男生,女生到后面只有被欺负的份,沈清心这种被全校学生隔离的,就因为没占到位置坐到后面。 沈清心才进学校的时候就被欺负得很惨,可她能忍气吞声,像块木头,男生们觉得无聊了也就罢手了。 女生不愿换位置,白绍禹轻飘飘的抬眸瞥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眸子温柔起来秋水荡漾:“这位同学,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位女生在同学们的嫉妒目光下洋洋得意,泛起花痴,呆呆的问:“什么问题?” 白绍禹薄唇微勾笑容温雅,说出的却是课堂上的深奥知识,那位女生一整节课都在低头玩手机,哪里答得出来。 白绍禹笑容转淡,道:“既然你不听讲,我的课你以后就别来上了。” 女生呆了,然后整张脸迅速涨得通红,愤怒吼道:“白绍禹!我爸爸是市委的!” 白绍禹手指在银色笔记本键盘上面轻盈游走,头也不抬的淡淡道:“请出去。” 女生哭着跑了出去,教室里一片唏嘘,连打架打得火热的靳扬也啧啧道:“白绍禹这么清心寡欲的人也为你出头,沈清心,你丫的就一红颜祸水!” 沈清心在座椅翻了满地的狼藉边淡定的站着,轻轻的挑起一角粉唇,伸出白皙葇荑:“请还我手机。” 靳扬捂着肿起的熊猫眼,将手机搁在沈清心手里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她的手亲了一口:“美人香!” “我艹你妈!”被男生缠住的徐茂发毛了,杀气腾腾的眼睛都红了,一脚就将前面的男生踹飞好几米。 再这样打下去,徐茂人单力薄绝讨不到好处,而且才来学校不久就打伤同学,即使荣沐辰面子再大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沈清心立刻拿着手机提着背包就去了前面,在白绍禹看似平静的灼灼目光下,不由自主的将手背在袖子上面擦了擦。 白绍禹唇角扬起,连声音都更清润柔和:“继续上课。” 沈清心抿起了唇,坐下的时候身旁的女生都往边上闪,生怕沾染她的晦气,鄙夷的议论纷纷。 沈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想要考个文凭也不容易,即使她安静本分什么都不做,也会有麻烦从天而降落在她头上。 人红是非多,总有人看她不顺眼,千方百计对付她,到底是红颜祸水,还是蓝颜祸水? 沈清心转着笔抬起头,看着讲台上如同散发温润玉泽的俊雅男人,再次默叹了口气…… 下课后,徐茂被请进了校长办公室批评教导,沈清心独自走向校门,一辆粉色法拉利开了过来。 “清清,你去何氏么?我送你吧?”唐朵妍开着敞篷,取下墨镜,粉嫩的唇勾着甜美的笑容。 沈清心提着黑色背包,微笑摇头:“不用了,我家的车还等着我,再见。” 沈家的奔驰停在另一边,唐朵妍却没看那辆车,笑容满面的朝校门招手:“绍禹哥哥!” 白绍禹穿着米白色的毛衣,蓝色牛仔裤,在人来人往的学生里显得年轻俊美,人中龙凤。 一群女生正缠着白绍禹,花痴的问着乱七八糟的各种问题,从学习方面到私人方面。 白绍禹修养良好,一直保持着习惯性的笑容,女生们更是心猿意马,也不顾白绍禹那所谓的未婚妻正在热情招手。 唐朵妍脸色沉了沉,下一刻又笑起来:“清清,我和绍禹哥哥约好一起回绍禹哥哥家看王阿姨,你也一起去好不好?王阿姨上次还说很久没看到你了,很想你哦。” 沈清心本来已经走了几步,闻言顿了顿,回过头来翩然而笑:“你现在才是三哥的未婚妻,我跟你们一起多尴尬。” 沈清心暗指唐朵妍故意让她难堪,还正好是在白绍禹走近,能够清晰听到每一个字的范围内。 看到白绍禹含笑的俊颜有些生硬了,唐朵妍急忙捂住嘴,很委屈抱歉的道:“是我没考虑周到,对不起啊清清,我不是故意的……” 93.093那位所谓的大客户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沈清心笑了笑,转身朝后面挥手:“再见,白教授。” 以前沈清心不是没叫过白绍禹白教授这三个字,可是这一次,却让白绍禹变了脸色。 理智让他没有立刻追上去,却也笑容不再,琥珀色的温润眸子里透着难以察觉的冷清撄。 唐朵妍白着脸看着白绍禹的神情,心里忐忑不安,咬了咬粉唇,去拉他裹着毛衣的手臂。 “绍禹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是我没有撒谎啊,我也不知道清清怎么会生气……偿” 唐朵妍单纯无辜的红了眼眶,白绍禹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见沈家奔驰已经离去,从兜里拿出自己的车钥匙。 “朵妍,我公司里有事要处理,我妈那儿我给她说了今天不过去,你自己回家去吧。” 唐朵妍愣了愣,眼睛更红了,却点着头道:“嗯,那我现在就去找那位市政千金吃饭,绍禹哥哥,我不会让人动摇你的地位。” 唐朵妍深吸了口气,将泪意咽下去,带上墨镜掩盖住通红的眼眶,发动车子率先离开。 白绍禹看着那辆粉色法拉利远去,眉宇越皱越紧,他会在课堂上甩脸色,自然有应付的办法。 唐朵妍现在自告奋勇的帮他排忧解难,却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毕竟她是为了他着想…… * 沈清心去公司的途中,手机上是连番的***扰,一会儿微信一会儿QQ,还有微博短讯和电话。 这些乱七八糟的软件都是靳扬给装上去的,当然,***扰她的也全是同一个人,靳扬。 这位同学真是无聊到家了,各种调戏的文字图片都得不到回应,最后还发起带颜色的视频。 暧昧的声音在车里飘荡,司机在前面全身一抖,沈清心满头黑线,正要关掉手机,又进来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沈清心以为是靳扬,忍无可忍的接起:“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对你不感兴趣,因为,你太小了!” “我小?”手机里传来男人低醇磁性的声音,危险阴沉:“到时候别哭着求我出去!” 沈清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该死的徐茂!又出卖她!只有徐茂和靳扬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沈清心小小的吸了口气,温温柔柔的微笑:“这位先生,很抱歉,你打错电话了,再见。” 沈清心迅速的按下挂断键,前面的司机诧异的看着后视镜,却只看到沈清心平静的扣下手机电池。 有手机在身边有利也有害,她一直不想买,还是在殷政爵的施压下才买的,那禽兽竟然说她不买手机,他就让人二十四小时监控她。 她就不明白了,她真的有那么美那么迷人,让一个认识不久又魅力强大的男人,这么油盐不进的死缠烂打? 沈清心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无语的拿额头去撞车窗,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成了自恋狂? 正在这时,奔驰一个紧急转弯,沈清心额头都撞起了一个包,拧眉看着前两秒才经历的重大交通事故。 一辆大货车忽然发生侧翻,碾压到正常行驶的公交车,货车里面的金属物倒了一地,现场伤亡惨重。 沈家司机吓得满头冷汗,手脚都软了,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被掩埋在这些金属物下面了。 幸好有辆黑色路虎超了他,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时间,不过那辆路虎却和另一辆雪佛兰撞在了一起。 这一幕沈清心也看得很清楚,透过紧闭的车窗,看到了从路虎车上下来的男人,是熊铁。 沈清心惊讶的眨了眨眼,“唰”的打开车窗,熊铁似有所查,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一脚踢上那辆雪佛兰。 “怎么开车的?会不会开车?公了还是私了,自己看着办吧!” 沈清心汗颜,熊铁平时不出声不吭气的,现在这凶悍霸道的样子,配着他那张木头脸,还真有点吓人。 雪佛兰上面的人也被吓到了,踉跄着推开车门,竟是穿着时髦皮衣,短裙黑丝的谭蕾蕾。 沈清心眯了眯眼,忽然觉得这场车祸并不是自然规律,而是蓄意而谋,要不是熊铁出现…… “小姐,何氏集团到了。” 司机的提醒打断了沈清心越来越远的思绪,沈清心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的提着背包下车。 司机以为沈清心只是被车祸吓到了,担忧的问:“小姐,你没事吧?要不今天就休假吧?” 沈清心在何氏集团里很自由,也只算是兼职,但沈清心并不准备休假,穿着一身校服就进去了。 她对服装她并没有过多要求,不管是浓妆艳抹还是清汤挂面,她想要锻炼的一直都是内心。 几天相处下来,何氏集团已经完全认可了沈清心这位新同事,尽管大多都是跟她保持距离,面带鄙夷的。 公司是成年人的天下,不似菲利尔商学院里的弱智成群,全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整死一个算一个的初生牛犊。 但也正因为是成年人,深沉智商都不会低于菲利尔的学生,在这里面沈清心更得谨慎提防。 “沈副经理,我要的预算报告做好了吗?”部门经理杨玫板着脸问。 沈清心将背包放在办公桌上,取出里面的文件给她的上司呈过去,浅浅微笑:“杨姐请过目。” 杨玫忍不住笑,接过文件夹翻了翻,目露赞许:“清心啊,你这样的左右手,要是能一辈子跟着我就好了。” 沈清心也笑,这个初识还对她百般刁难的女经理,相处下来后,竟成了她在何氏的第一个朋友。 临近下班的时候,杨玫收拾好东西,问:“清心,去我家吃饭吧,我家那位出差,一个人挺无聊的。” 沈清心很随和的道:“好啊,我喜欢吃排骨年糕。” “没问题,我已专注煮饭二十年,我老公都说我做的菜,胜过那些五星级酒店大厨。”杨玫戏笑道。 杨玫计划着菜单,沈清心就加快键盘的敲打,将今天的工作再检查一遍,精打细算的想着,人际关系和工作两不能误。 突然,沈清心桌上的座机响起来,看了眼来电号码,朝杨玫竖起食指“嘘”了一声才接起。 “你好董事长,我是沈清心。” 何延东已经年迈,苍老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激动:“沈副经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杨玫知道沈清心又被叫去董事长办公室,叹息道:“看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杨玫觉得,沈清心就是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经过逐渐的成长,终有一日会变成凤凰展翅翱翔。 沈清心在何延东的美女秘书团嫉妒的目光下,理了理身上的校服,敲门进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何延东果然是因为沈清心提出的方案,才把沈清心叫过来,说是有人看中了她的才华,想要见上一面。 “这是一个大客户,只要你能跟他谈下合约,就是大功一件,升职加薪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何延东见沈清心蹙眉不言,就抛下了大诱饵,看来何延东很在意这个大客户,这的确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沈清心内心是抵触应酬的,但越是抵触,她就越要克服,点头道:“好,我听外公的安排。” 这声“外公”,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沈清心从来没有开口叫过,而且也没有机会叫。 她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记不起,即使何延东有时候会来沈家,也从没给她好脸色看过。 这是第一次,沈清心很顺口的叫出来,何延东也听得何延东心花怒放,差点忘了这位人才还是他的外孙女! 当晚,沈清心没能去杨玫那儿蹭饭,坐着何延东的商务车,到了五星级酒店预定的西餐包房。 从夕阳西下等到月上柳梢,何延东都焦急的等出了一身的汗,那位所谓的大客户才姗姗来迟。 “久等了。”男人沉步走进包房,高大伟岸的身躯被灯光拉出长长的阴影,俊颜深邃宛如雕刻,鹰凖黑眸犀利而冷漠。 94.094要脸不如要你 沈清心呆了,原来何氏集团所谓的大客户,就是他?这场应酬真的只是偶然么? 想到自己在车上时很霸气的挂断了对方电话,现在竟然有些心虚,尽管对方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 “没有没有,殷总能亲自大驾光临,是何某的荣幸。撄” 何延东立刻就站了起来,跟迎接国家领导似的,涎着笑脸迎上去,伸手想要跟殷政爵握手偿。 可殷政爵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拉开椅子坐下去,抬起手臂看了眼黑灰色的名表:“开始吧,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 何延东一听,顾不得老脸下不来台,立刻冲沈清心命令道:“沈副经理!” 沈清心抿唇点头,拿起文件夹打开:“殷总,我们这边是这样……” “听不见。”殷政爵面无表情,在随行的余钟伺候下,优雅的叠着长腿点了支烟。 沈清心咬牙,提高声音:“殷总……” 殷政爵:“听不见。” 沈清心:“……” 何延东诧异的看着二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容颜姣美白皙清透的“外孙女”身上,了悟道:“清心,你先给殷总讲讲,我出去一下。” 何延东很识时务的离开,余钟也退到外面去守门了,沈清心狠狠的磨着牙,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殷政爵。 “殷先生,请问这合约我们还能谈下去么?” 殷政爵眯着眼,瞧着身穿校服模样清纯的纤瘦小女人,薄唇略微一勾:“当然,看你的诚意有多少了。” 沈清心不动,柔嫩的唇抿得很倔强,水润明眸带着愤怒的情绪盯着他,她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像只发毛的猫儿,肆无忌惮。 殷政爵笑意更深,将兜里的大手拿出来,随手翻了翻沈清心摆在他面前的文件,看得很快却并不疏忽,指了不少缺陷出来。 沈清心由最初的生气到后来的惊讶,再到现在聚精会神的聆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男人身边。 然后,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将她搂在了大腿上,带着香烟的清冽气息贴上蜜唇。 沈清心气得在他结实的后背锤了几下,躲避着男人强势霸道的亲吻:“殷先生,你很不要脸!” “我知道,要脸不如要你。”男人直白而煽情,捏着女人的下巴固定住,长驱而入的掠夺。 沈清心简直要被男人逼疯了,反抗没有作用,索性挺尸,以往经验告诉她,男人最反感她像条死鱼的样子。 可她又一次猜错了,男人在微微眯眸之后,竟然将女人抱到桌上,校服的外套早已被扯得乱七八糟,又扯住裙摆。 沈清心吓住了,此情此景要是被人看到,她的声名狼藉又要多添一笔了,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这男人是白绍禹的表哥。 沈清心胡乱挣扎的踢着修长白皙的双腿,喘息着低声道:“殷先生,我错了,我不该挂断你的电话……” 沈清心很细心,少一思索就知道到底哪里激怒了男人,见男人停顿了一下,更加确定,急忙解释道:“我以为是靳公子,我真不是说你小……” 沈清心才说完就后悔了,头皮发麻的被低笑着的男人拉住小手,往他腰间放,低沉磁性的声音透着性感的沙哑:“眼见为实。” “……”沈清心吓得脑子一懵,急中生智道:“那儿有摄像头!” 男人动作顿了顿,沈清心趁机连滚带爬的翻下去,涨红小脸咬牙道:“殷先生,现在可以谈合约了吗?” 殷政爵慵懒的坐下去靠着椅背,朝整理着散乱校服的女人吐了一口烟雾,低沉道:“你见过男人还没有缴枪就谈合约的?” “……你能不能正经点!”沈清心气得眼睛都红了,抓狂道:“你知道这工作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请你不要在工作上玩弄我,谢谢!” 沈清心是真的很生气很憋屈,将文件整理起来就要走,却听男人不疾不徐的道:“你确定你看清楚合约了?” 沈清心微愣,取出文件来翻了翻,果然看到最后签署了“殷政爵”三个字,大气磅礴的草书。 原来他不止在检查合约上面的条款,还顺手签了字,提出的并没经过修改,他不过是在教她。 沈清心心虚的低着头蹭着脚尖,声音也没了底气:“我先找董事长修改,再重新签订。” “不用,”殷政爵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淡淡道:“反正何氏集团早晚都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我的是我自己的!”沈清心磨牙,才升起的那么点愧疚又瞬间消散。 殷政爵勾唇,扯下自己散乱的银灰色领带,站起来转身递给她:“我又救了你一次。” 沈清心默,她知道殷政爵所指的是车祸那件事,乖顺的搁下文件接过领带,踮起脚尖给男人系着,手法灵活而熟练。 谭娅娅的死不是她的错,可谭蕾蕾不是这样认为,谭蕾蕾疯起来很极端,想要她的命,她防不胜防。 好在有熊铁暗中跟着她,她很感激,也受之有愧,这份情压在她心底日积月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清心思绪飘远,头顶盯着她的男人也俊颜冷沉,凉飕飕的问:“你经常给男人系领带?” 沈清心愣了愣,垂眸小声道:“是我哥。” 殷政爵阴沉的脸这才缓和了一些,揉了揉她的头发:“记着,以后只能给我系,你哥也不行。” “……好。”沈清心沉默了两秒,就听话的点了点头,松开了已经系好的领带。 殷政爵却挑了挑浓黑的剑眉,似笑非笑的道:“这么听话?小妖精,又想玩儿什么花招?” “没有,”沈清心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水眸坚定的对上男人深沉的眸,一字一句道:“殷先生,等我做完想做的事,你要是还要我,我愿意跟你。” 殷政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黑眸里透着震慑人心的压迫气场,淡淡道:“一次性说完。” 沈清心笑了笑,道:“没什么可说的,殷先生放心,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有不该存在的奢望。” “不该存在的奢望?”殷政爵徐徐勾唇,笑容却很冷:“你奢望什么,说来听听。” 沈清心摇头,很温柔的细声细语:“我想等到那一天再说,殷先生,我一定会活到那一天的。” 她是变相的保证她会保护好自己,殷政爵似笑非笑:“你说的那一天,该不会变成你的祭日?” “……我不会自杀!我还要照顾云姨!”沈清心磨牙,再好的修养在这个男人面前,都会化成泡沫,真是坏透了! 殷政爵终于笑了,顺毛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发:“宝贝儿,那一天不会太久,早做准备。” “你不要插手好吗?”沈清心望着他,灯光下的水眸泛着滔滔恨意:“我要亲手报仇。” 殷政爵沉默的看了她几秒,不知为何语气又淡了,道:“你先走。” 沈清心一头雾水的离开包房,殷政爵单手抄兜的倚靠着餐桌,黑眸深沉的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殷先生!”余钟拿着手机快步进去,道:“殷先生,那边说唐小姐回去了,还见了叶老。” 殷政爵眼眸倏然一眯,眸中戾气乍现:“备机!” * 酒店大堂里,何延东正在慢慢品着茶,见沈清心出来急忙过去,问:“清心,怎么样?”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还真是一点也没耽搁,他都做好了久等的准备,难道是沈清心不肯配合? 虽然潜规则靠自愿,但这次的客户是他何氏集团买上台阶的利器,所以语气也带上了怒意。 “清心!你是何氏集团的副经理,也是我何延东的外孙女,为了何氏集团的利益做出牺牲是你的本分,殷总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不乐意?” 何延东能说出这种话来,沈清心并不奇怪,淡淡一笑:“外公你误会了,我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殷总怎么看得上?合约已经签好了。” 沈清心将文件夹交给何延东,不顾他跟震惊的老脸,道:“外公,我先回家了,妈会担心的。” 95.095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沈清心是被何延东亲自送回沈家的,一路上何延东那一张老脸笑得春风满面,表现得“爷孙”情深。 沈清心的目的达到了,不过这一次赢得并不光彩,她一再的想要隔绝所有的人,想要孤立无援,可最终还是办不到。 她已经尽力了,一次次的冷漠拒绝,却又被一次次的关怀帮助,该怎么才能做一个冷血无情狼心狗肺的人呢撄? 她做不到,感觉精神意志被摧垮的疲惫,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听着何延东说起公司的事,还有那个大客户偿。 不过何延东对那位大客户也并不了解,只知道殷政爵是国内大企的幕后老板,而这次何氏集团的项目,也是那家大企找上门来的,说是看中了沈清心的方案。 他们何氏集团虽然也是赫赫有名的,但被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关注,还是沈清心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新人,真是怪怪的。 沈清心默默的叹气,何延东奇怪,她又何尝不奇怪,不是奇怪殷政爵的身份,而是他的品味。 重口味啊!竟然看上了她这种众人弃之如履的女人,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还跟她耗上了? 或许,只要他得到了,就厌弃了,那么,她就自由了…… 沈清心握紧了手指,眉宇染上不经意流露的哀伤,何延东的话题也在和司机的谈话里转移。 “诶,我这身体还硬朗着,再把何氏集团撑个十年八年也没问题,我那外孙啊!硬气!要自己闯!我就把公司留给我的小外曾孙女!” 外曾孙女?沈清心愣了愣,以为他们还会继续这个话题,却听司机突然道:“何总,是白家三少爷。” 沈家别墅已经近在眼前,蓝色兰博基尼停在门外的路灯下,穿着单薄灰蓝色毛衣的白绍禹正挺拔如松的站在紧闭的铁门外。 白绍禹是海城里出名的俊美,那副颜值就是随意的一个姿势,就能自成一幅优美的水墨画。 沈清心抿着唇,看着记忆深处最熟悉的颀长身影,仿佛和曾经多年前的小小身影重叠。 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接她上学,放学,目送她打开闺房窗帘,两张小小的稚嫩容颜相视而笑。 她一直以为,她能和他携手白头到老,那是多么简单的心愿,可如今,却又是多么遥不可及。 沈清心小小的吸了口气,道:“外公,谢谢你送我回家。” 何延东老奸巨猾的目光还落在白绍禹身上,他是知道沈清心和白绍禹之间的关系,问:“清心啊,我们何氏和白氏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何延东这话说得很深奥玄妙,沈清心听懂他的意有所指,越发对何延东的不择手段感到可耻。 但她还是微微的勾起笑容,道:“以我现在的职位,怕是和三哥没有共同话题,会被怀疑的。” 何延东对沈清心的一点即通很满意,爽快道:“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是我何延东的外孙女!” 沈清心笑得眉眼弯弯,甜软的撒娇:“我知道,外公和妈妈是我身边最亲的人了。” 何延东哈哈大笑,拒绝了沈清心的邀请到沈家坐坐,在沈清心的礼貌挥手下开走了。 白绍禹早已看到沈清心,等何延东走了才快步过去,拦住沈清心想要直接进去家门的路。 “清心,我有话跟你说。” 沈清心从背包里拿出钥匙来套在纤细的手指上,这才温温柔柔的抬头,笑道:“三哥有事就说吧,我听着。” 微笑的沈清心,比冷着脸的沈清心更美,更亲近,可白绍禹却觉得更加看不懂她,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清心。”他逼近她一步,没想到沈清心竟然退了一步,拒绝了他伸出手的肢体碰触。 白绍禹一愣,琥珀色的眸子黯然下去,低声道:“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不要跟我闹别扭好吗?我真的很累。” 他从来都很累,从不在外人面前表现一丝半毫,可沈清心例外,因为每次他说累,她都会乖乖听话。 白绍禹抓住沈清心的软肋,沈清心也倍感无奈,对,她是心疼他,她的软肋就是白绍禹。 “三哥,”沈清心低下头,看着皮鞋鞋尖蹭着地板,咬了咬牙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白绍禹修长如玉的手指正落在她晃荡的凌乱马尾辫上,闻言猛的一僵,俊颜变色的道:“清心,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了?” 沈清心低垂的眼眸有些湿润,唇角却微微勾起,摇头道:“不是,其实我早就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不然我又怎么会离开三年,都没有联系过你呢?三哥,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 “别说了,”白绍禹蹙眉打断她,声音还算平静,浅笑着道:“我知道你是吃醋了,傻丫头。” 白绍禹的手指落了下去,却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低垂的小脸,温柔缱倦的细细摩擦。 温润冷凉的触感印在温热肌肤上,让沈清心忽的头皮一紧,脊背发冷,像是在被什么人偷窥般的心虚。 沈清心下意识的偏头,再退开了一步:“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衷心祝福你和朵朵,也请三哥让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沈清心抱着背包就往铁门走,白绍禹温和雅致的俊颜笑容已经僵硬了,快步从身后抱住她。 “丫头,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这样,你对我有多重要你还不知道么?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做完那件事,然后我娶你,像你以前说的那样,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这是沈家大门,沈清心已经看到铁门后远处的窗台边,有人在拉开的窗帘后面看着这边,那是何凤丽的房间。 沈清心垂下眼睑,压抑住情绪微笑道:“那唐朵妍呢?你娶我那唐朵妍怎么办?” 白绍禹:“……” 想到在王敏那里,唐朵妍抱着他告白,说要为了他为全世界为敌的模样,白绍禹突然沉默了。 沈清心在这区区五秒的沉默里白了脸,猛地奋力挣扎着道:“放开我!” “不放!”白绍禹见沈清心生气,对他刚才一时的犹豫感到自责,语气也更加坚定的道:“清心,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从前是,现在也是!” 如果注定要辜负一个人,那个人一定是唐朵妍,是他对不起唐朵妍,他会在其他方面补偿她。 可沈清心不同,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儿,从她那么小小一点,在他怀里脆生生的问他,会不会和她生母一样不要她的时候开始。 白绍禹信誓旦旦的表白,沈清心却觉得头痛欲裂,此刻累得什么也不想去想,心烦意乱的只想一个人静静。 可一惯谦谦君子的男人却也泛起了横,沈清心身娇体弱不是对手,只得道:“三哥,有记者在***!” 沈清心知道白绍禹有多在意他的“大业”,果然一提记着他就松了手,沈清心立刻小跑着打开铁门,又迅速关上。 白绍禹没有再跟过去,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的人影,蹙眉道:“清心,你是真心的吗?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我此生不娶又有何妨?” “……”沈清心背靠着铁门,难过的闭上生涩发红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 “随便你。”沈清心丢下三个字,一阵风似的往别墅跑,生怕再多一秒,她就会忍不住心软。 她从小到大最亲最爱的人,不是何凤丽,也不是何延东,而是白绍禹,和她有着相同命运的白绍禹。 白绍禹看着夜色里女人仓皇逃跑的小小背影,我在身侧的手指已经深到皮肉,转身的时候唇角却带着温润浅笑,坐上兰博基尼疾驰而去。 他把车开得飞快,像是在宣泄着什么,他从来不会这么疯狂,他现在一定很生气,生她的气。 沈清心在门边苍白着小脸,轻声自语的呢喃:“三哥,你要注意安全啊……” 96.096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沈清心深吸了口气快速的擦了擦,这才拿钥匙打开了门。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太太让我给你热了你喜欢吃的排骨汤,我给你端出来。”崔姨道。 沈清心在玄关换鞋,低着头道:“不用了崔姨,我吃过了,太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撄” 沈清心抱着背包就往楼上走,果不其然,在正要打开自己的卧室门时,穿着真丝睡裙的何凤丽出来了偿。 “清清,听说你帮你外公谈成了一笔不小的生意,你外公还说要升你的职,我看你还小,树大招风,就说等你有了文凭再升也不迟。” 沈清心:“……” 看着面前笑容得体,冠冕堂皇的何凤丽,要不是经过了三年的磨炼,现在她一定会忍不住跳起来跟何凤丽掐架。 她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何凤丽却一再的阻碍她!不管是婚姻还是事业,她都要把沈清心控制在掌心。 不过没关系,何凤丽的决定并不能代表何延东,现在她才谈成了生意,何氏集团离不开她。 思及此,沈清心像做错事的孩子,无辜的惊恐道:“妈,我没有想那么多,升不升官都不重要,反正是在为何氏集团效力,幸好有妈提醒,不然我又要惹祸了。” “你知道我是为你好就好,”何凤丽叹了口气,又苦口婆说的道:“你还小,很多事情考虑不周很正常,所以妈必须要提醒你,你不会怪妈管你太宽吧?” “当然不会啦,妈是为我好。”沈清心温顺的笑着,很顺溜的接下去。 何凤丽满意的点头,接下来神情一肃,严厉道:“白绍禹是唐朵妍的未婚夫,你跟他在大门搂搂抱抱被人看到成何体统?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样,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沈清心的笑容僵了僵,手指紧紧的抓着背包,灯光下的小脸雪白雪白的,好几秒没有说话。 何凤丽知道沈清心对沈知文的愧疚,并没有发现她眼底的恨意,掩唇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摆手道:“去休息吧,明早还要去上课。” 何凤丽关上了房门,沈清心这才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眼角微微的泛红,越来越深,越来越浓,脸色惨白仿若厉鬼。 * 第二天,沈清心没有去菲利尔学院,而是在家里安排了宴席,给沈清心相亲。 这一次的是个中年男人,名声不错,可就是两袖清风了些,还是沈知文的老同事,老朋友。 沈清心无语的看着昔日里还得叫一声叔叔的男人,那男人还亲切的和蔼的道:“清心长大了。” 沈清心腼腆的笑笑,像从前一般礼貌的叫他李叔叔,李教授的脸色很不自然的尴尬了。 “清心啊,我也一直把你当晚辈看待,同意娶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心里愧疚,所以想要给你一个家。” 沈清心:“……” 沈清心缄默了,是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变故,所以现在是看谁谁都不怀好意,谁也不相信了。 她很感激这位长辈的帮忙,可她不想利用一个帮助她的人谋私利,所以果断的婉言决绝了。 李教授却道:“我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交给你保管,你想什么时候离就什么时候离,你妈妈她现在催婚催得急,我不想知文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过着不幸的生活。” 李教授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预约相亲,还一过来就要求单独跟沈清心说话,现在更是意有所指。 沈清心水润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教授,像是在寻找一个答案,于是李教授点了点头。 他取出大衣口袋里的纸笔,淅淅飒飒的写了一行字递过去,沈清心看完眼眶迅速就红了。 “李叔叔,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行吗?” 李教授点头,摘下眼镜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暗暗的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而门外偷听的何凤丽也松了口气,拿着手机看着上面标注着重要日子的日历,时间越来越近了,还好,幸好。 幸好这位李教授会突然打电话问候,她也就随便埋怨了几句,想要李教授介绍个人,没想到李教授毛遂自荐了。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李教授一直不结婚,她还以为是那方面有障碍,没想到最后还看上了老朋友家的女儿? 啧啧啧,真是老牛吃嫩草,也不知道便宜了谁?不过不管怎么说,李教授都是她的及时雨啊! 沈清心和李教授的登记结婚很顺利,不到三分钟就走完了全过程,当李教授将两本红本本都收到怀里时,沈清心还有些魂游天外。 她真的结婚了,对方不是她曾经梦里的俊美新郎,而是她的长辈,还是一场没结婚就拟定了离婚协议的婚姻。 李教授拿走了结婚证,沈清心就揣着李教授给的离婚协议,当天就搬去了李教授的单身公寓。 分别时,何凤丽再三的嘱咐沈清心要做贤妻良母,要多回娘家,快点给她生个小外孙。 沈清心又攥紧了手指,牙龈咬得麻木,却笑容越发温柔,晚饭后就孝顺的将何凤丽送走了。 “李叔叔,你说是我妈拔掉爸爸的氧气管,据我所知,我妈是很爱我爸爸的,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沈清心直奔主题,实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以为最多是何凤丽将沈知文气得病发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拔掉了沈知文的氧气管。 她的爸爸是被谋杀的,是被何凤丽谋杀的,何凤丽就是杀人犯,还杀了她的孩子…… 沈清心胸口绞痛得厉害,撑着书桌的手指一根根的泛着白,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小身板摇摇欲坠的。 李教授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备课工作,取下眼镜愧疚道:“当时我本来是要去看知文的,快到病房的时候闹肚子,就看到你妈妈一个人坐在病床边在做什么,后来回想起来我才知道,她是在拔氧气管。” 要不是他突然闹肚子去了卫生间,也不会再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沈知文被拔了氧气管,已经断了气…… 李教授的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这对沈清心来说却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何凤丽对沈知文是真爱的,为什么会痛下杀手呢? 沈清心做着标准的“贤妻”,给“丈夫”做早餐,给“丈夫”洗衣服,“丈夫”还开车送她去上班,两人就差同睡一张床了。 可这样相敬如宾的已婚生活,在别人的眼里却变了颜色,比如说她公司里面的同事,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手里吃着沈清心带来的喜糖,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一个个的都假惺惺的在表面说着新婚快乐,暗地里嚼舌根。 毕竟沈清心突然闪婚,对象还是个五十几岁的老男人,别说同事,就是沈清心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件货物。 办公室里,杨玫也拿了好大一盒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脸上却没有半分笑容的盯着沈清心。 沈清心被她盯得很无语,给她泡了一杯咖啡过去:“杨姐,今天给我安排了什么工作?” “你不是新婚吗?还工作?你是工作狂吗?”杨玫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接过咖啡。 沈清心笑:“对啊,我就是工作狂,谁也不能阻挡我为何氏集团鞠躬尽瘁。” “你还笑!”杨玫无奈的叹了口气,搁下搅拌咖啡的勺子,十指交叠的往椅背靠,严肃的问道:“清心,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婚姻代表着什么吗?” 沈清心也敛去笑容,认真道:“杨姐,我是成年人,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也谢谢杨姐的关心,今晚请你去我家做客好吗?” “我去干什么!”杨玫哭笑不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夫妻间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过段时间再去造访,现在可不好打扰你们新婚夫妻!” 沈清心无所谓的笑了笑,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外面的秘书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进来,对沈清心道:“沈副经理,前台说白……白三少找你。” ---题外话---女主没有跟李教授结婚,女主没有跟李教授结婚,女主没有跟李教授结婚,重要的事说三遍! 97.097明明相爱,却互相伤害 沈清心刻意没有去菲利尔上学,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白绍禹,没想到他竟然找到公司来了。 她既然做了就不会选择一味的逃避,只要不想再说那些会让三哥心痛,也让她心痛的言语。 她始终是心太软了,所以拒绝会见白绍禹,她的这种情绪又怎么能瞒住久经情场的杨玫呢撄? 杨玫看着白着小脸努力在键盘上敲打的沈清心,叹道:“这是何必呢?搞不懂你们这些小朋友了,明明相爱,却互相伤害……偿” 沈清心:“……” 白绍禹并没在何氏集团徘徊太久,因为他是公众人物,他现在紧要关头,需要保全他的名声。 所以,在唐朵妍的粉色法拉利开过来找他的时候,他就没有犹豫的跟着他的未婚妻离开了。 沈清心站在落地窗边,高楼听不见低处的谈话,却能看见他们离开时手挽手的模样,在别人眼前秀尽了恩爱。 杨玫都看不下去了,“唰”的拉上窗帘阻隔了沈清心的视线,道:“别看了,快去照照镜子去吧,看你眼睛都红成什么样儿了!” 沈清心愣了愣,呆滞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果然有些湿润的触感,急忙翻出纸巾来擦拭。 杨玫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十来岁的消瘦女孩儿,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人生就是这样,不是谁非谁不可,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想开点。” 杨玫说这话的时候挺伤感,沈清心越听越难受,问:“杨姐,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 杨玫淡淡笑道:“我和我老公是经历过爱情长跑的,别说这些了,上班时间,给我做事去!” 沈清心:“……” 沈清心给何氏集团立下了大功,期间被何延东叫去办公室问了一番她的意愿,说起她的调职。 沈清心照着何凤丽所说的说了遍,很乖巧的道:“妈都是为我好,我应该听妈妈的,只是以后白氏集团和殷总那边,我应该帮不了什么了……” “诶!你妈懂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你别听你妈的!听外公的!”何延东立刻大手一摆,拿出调职表来。 “看,调职表我都已经拟定好了,你要是对这个职位满意,就签字吧,何氏不会埋没人才!” 何延东说的冠冕堂皇的,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藏着调职表,要是沈清心不说后面半句,何延东又怎么会轻易拿出来呢? 沈清心垂眸看着调职表上面的“副总经理”几个字,为难道:“可是外公,妈妈也是为我好……” “外公难道就不是为你好吗?”何延东不乐意了,将签字笔拍在桌上,命令道:“签!在公司就得听外公的!” 沈清心小声的“哦”了一句,这才小心翼翼的慢慢拿起笔,一笔一划的落下自己的大名。 沈清心,何氏集团副总经理,这不过才前进了小小一步,她得更加努力才行…… 沈清心升职了,平时跟沈清心和杨玫走得近的同事都吆喝着要她请客吃饭,特别是杨玫,被激励得说要连吃沈清心一个月。 沈清心汗颜,打电话让李教授不用来接她,拿出自己在殷政爵那儿领来的工资卡,就请这伙土匪去就近的店里吃火锅。 同事们本来不依,说沈清心又是沈家小姐又是何氏集团副总,应该去吃更好的,可被杨枚制止了。 “亏得你们还是中国人,知道中国人的最基本素养的是什么吗?勤俭节约!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材米贵,等你们成家就知道了!” 众人大多都是单身小青年,一个个的叫嚷着“杨姐教训得是”,哗啦啦的将火锅店占了个座无虚席。 一个平均消费每桌不到三百元的火锅馆,硬是给一群土匪吃出了近千元一桌,吃完还吆喝着一起唱歌。 沈清心被一群醉醺醺的同事拉扯着,要她一起去,还说这次不用她出钱,他们一群人请她一个人,同事们的热情让沈清心满头黑线。 正在想办法拒绝,突然一辆粉色法拉利开过来远远停下,唐朵妍披着粉色皮草大衣下来,镶钻的高跟鞋亮瞎了一群人的眼。 “也!美女呢!好像是冲我来的!” 男同事们吹口哨,却被女同事鄙视:“就你?人家是唐氏集团的二千金,跟白三少订婚那个!” 一群人闹渣渣,沈清心抿着唇眸光冷清的看着直直朝她走来,俏颜上红肿的眼睛的唐朵妍。 杨玫拽了拽沈清心,低声道:“我看来者不善,你先走,我给你拦着。” 沈清心摇头:“你要是想帮我,就带同事们先走,谢谢杨姐。” 沈清心说完,就径直朝着另一边走了,同事们叫嚷着“副总副总”,却被杨玫给强行推走了。 唐朵妍顿了顿,加快速度的小跑起来:“清清!沈清心!你站住!” 唐朵妍这一叫,沈清心才发现她声音都嘶了,而且还是边喊边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清心不得不停下来,回过头微笑:“朵朵,怎么了?我要去洗手间。” 唐朵妍猛地就举起手来,想要一巴掌朝沈清心的笑脸上扇过去,一张泪痕弥补的脸上妆容花得一塌糊涂。 沈清心已经被挨打过了好几次,条件反射的就偏开了脸,抓住唐朵妍的手腕,敛去了笑容。 “有话说话,别打人。”沈清心冷淡道。 唐朵妍没想到被沈清心躲过,在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脸色红了红,随而哭起来:“清清,你为什么要嫁给李叔叔?你是在怨我跟绍禹哥哥订婚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绍禹哥哥心里有多愧疚,我心里有多愧疚?”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同事们也听见热闹去而复返,甚至还有闪光灯在夜色里跳跃。 路人们议论着唐朵妍多么善良多么可怜,而沈清心见异思迁,花心滥情,不知廉耻等等等等。 沈清心已经听得麻木,淡淡微笑道:“朵朵你想多了,白教授是你的未婚夫,为什么要因为我结婚而愧疚呢?你们又每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不是吗?” 唐朵妍张了张嘴,眼睛更红了:“是我对不起你,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却因为以为你在大火里,你……我就跟绍禹哥哥订了婚。” 唐朵妍的道歉,在人群里炸开了锅,纷纷说怪不得唐朵妍,还有人骂着沈清心是婊子,贱人。 沈清心的名声太坏,想要清白难于上青天,可要抹黑,不过只是一两句话的恶意中伤即可。 沈清心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唐朵妍,慢慢的勾起唇角,声音很低很轻:“朵朵,你找我就是说这个的?” 唐朵妍哽咽的声音被噎住,咬着唇小声道:“不是,我是被你气到了你知道吗清清,我车在那儿,我送你回家好吗?” 唐朵妍往她的法拉利指了指,沈清心看着那辆远远停在黑暗里的法拉利,死死的关着车窗。 “清清,我带你去找绍禹哥哥吧,你跟他解释,他不来找你也是因为误会了你,一定是这样!” 沈清心眯了眯眼,倏然笑起来:“好啊。” “啊?”唐朵妍惊愕的看向冉清,小脸上还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 沈清心笑容不变,理了理浅蓝色针织裙摆,正要往前走又被唐朵妍叫住:“清清,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你先去洗手间吧,我等你出来。” “我突然不想去了,”沈清心笑,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唐朵妍还僵在原地,关怀的问:“怎么了?难道你要去洗手间?” “对啊对啊,我要去洗手间!”唐朵妍忙不迭点头,立刻往火锅馆里面跑。 沈清心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了笑容,没有再走向那法拉利,而是独自走向在边上等着她的杨玫。 “清心,你也看到白三少在车上了?为什么不过去?”杨玫挽着沈清心八卦的问。 白绍禹是打开了一下车窗的,就在唐朵妍举着手想要扇人的时候,可惜背对着法拉利的唐朵妍没看到。 沈清心抿着唇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一辆车从远处徐徐开过来,径直停在二人边上。 98.098你介意回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吗? 李教授打开车窗,先是对杨玫礼貌的点了点头,才对沈清心微笑:“清心,上车吧。” 杨玫眯着老练的眼睛打量了一番李教授,拽着沈清心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老公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好歹对你是真爱,这体贴得而是没谁了,我还是勉强祝福你吧。” 沈清心:“……撄” 沈清心也没想到,她都告诉李教授别来接她了那个时候李教授也答应了,可最后还是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沈清心都心存感激,给杨玫道别后做到后座,不想正有个人在那儿歪躺着抽着烟偿。 “茂哥?”沈清心惊讶,唇角抽搐,徐茂怎么找到李教授这里来了? “你那什么眼神?!”徐茂叼着烟朝她翻着白眼,骂骂咧咧道:“别以为关机老子就找不到你!你还真敢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你看这老李多老!都可以做你爸了!” “茂哥……”沈清心满头黑线,急忙对前面开车的李教授道:“李叔叔,对不起啊,茂哥说话一直都是口无遮拦……” “没关系,我理解。”李教授笑道:“你要找你生母的消息,还是阿茂帮忙找到的。” 生母……沈清心心虚,扯着嘴角朝徐茂干笑:“哦,谢谢茂哥。” “行了行了!谢就甭说了,道歉也甭说了,老子认栽,谁让老子被自己的亲人给坑了呢?老子就不该相信我妈那张嘴!还有你,满嘴没一句真话,老子信你们真的是脑子驴踢了!” 徐茂唾沫横飞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沈清心被喷了满脸的口水沫,急忙捂住脸,弱弱的道歉。 “茂哥,你消消火,我请你吃烤串好吗?全是荤菜好吗?我只是太忙才忘了给你解释……” 沈清心说话没什么底气,她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可这种善意的谎言却是最好的拒绝手段。 “别给老子提烤串!香樟小镇的你还欠着我好几百根呢!”徐茂没好气的吼。 徐茂是很生气的,但经过海城这段时间,见到沈清心身边的各种遭遇之后,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而且沈清心心里眼里只有那一个人,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堂堂男子汉,何必执着一段情? 徐茂猛吸了口烟,这才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不管你是沈清心还是冉清,你都是我的冉妹妹,我是你哥,亲哥,一辈子!” “茂哥……”沈清心感动得眼眶湿润,有这份温情在,她不会是被全世界抛弃的那一个,她也是有人关怀的…… * 沈清心的生母在将沈清心送到沈家后,就独自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今天才被徐茂从那远地方给“请”了回来。 沈清心一直都没有找过她的生母,因为是她的生母卖了她,抛弃了她,而沈家的人并未亏待私生女的她。 她感恩,也不想再去找她所谓的生母,可现在,她需要她的生母了解过去,了解何凤丽。 她的生母陶娟,是做过沈家保姆的,也是在做保姆阶段给沈知文下了药,睡了一晚,才有了沈清心。 当然,这是沈家的传言,沈清心并不了解内情,而被徐茂安排在普通小区房里的陶娟,也对这事儿说得含糊其辞。 陶娟是个很时髦的中年女人,年近五十还穿着超短裙,染着金黄大波浪,浓妆艳抹颇为妖艳。 沈清心已经记不起她的模样,看到陶娟的第一眼满满都是陌生感,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叫出一声“妈”来。 而陶娟对沈清心也丝毫没好脸色,斥责沈清心绯闻上面那些丑事丢了她的脸,还嘲笑沈清心嫁了个老男人。 沈清心抿着唇麻木的听着,等她骂完才淡淡的开始问话,看起来很平静,心底的失落和悲伤却无法阻隔。 毕竟,陶娟是她的生母不是吗?她们是血肉至亲不是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丝毫的所谓“母爱”呢? 陶娟对沈家的事情一问三不知的,即使在李教授和徐茂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的威逼利诱,还是一口咬定何凤丽是个毫无破绽的好人。 因为何凤丽即使知道陶娟以前从事不正常职业,在她被暴打走投无路之下,还愿意在求职的保姆名单里留下她。 因为在她不甘寂寞给沈知文下药,第二天被当场捉奸在床后,何凤丽也只是将她赶出沈家。 她以打掉孩子为筹码,讹了何凤丽一笔钱,可两年后又抱着一岁的沈清心上门,再次讹了沈家一大笔钱。 陶娟说出这些的时候还颇为得意,说何凤丽善良好欺,她还后悔当初没有再多讹点钱卷走。 沈清心却听得脊背发寒,心口发凉,原来,她的出生竟然充满了这么多龌蹉,不堪至此…… 沈清心不想再留下去,问完话就往门边走,却被陶娟追过去拉住:“诶,小妹妹,你就这样就走了啊?还有这个人,他都不让我走……” 陶娟指着徐茂,却又被徐茂凶神恶煞的瞪了眼,剩下的话就被噎住了,只得讪讪的不甘松手。 沈清心对他那一声“小妹妹”闭了闭眼,苍白的笑:“茂哥,放她走吧,我这还有点钱。” 沈清心翻开背包,将那张吃完火锅还剩下两万块余额全都递了过去,这是她所有的积蓄。 可陶娟却满眼嫌弃,翻着白眼道:“这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啊,你可是堂堂沈家千金诶,我是你妈,没有我你哪里能活到现在,你早就死了!” “你说话干净点!”徐茂一再压抑,终于忍受不住的火了,一拳头砸在墙壁上,吓得陶娟都跳了起来。 李教授也在边上摇头,道:“陶女士,你也知道你是清心的妈妈,就该有做妈妈的样子,你这些年对她不管不顾,可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那是她自己不知道检点!”陶娟又鄙视的瞪了沈清心一眼,还厚着脸皮夺了她手里的两沓红钞票,一边往自己身上塞,一边嘀咕。 “都敢做还怕别人说吗?不就是未成年就跟男人鬼混生孩子了吗?这点倒是像我!就是没有我聪明,要是我我才不掐死那小孩儿,拿去卖钱多好……” 沈清心听不下了,若是之前她还有酸涩难过的存在,现在就只剩下了愤怒,推门就快步走了。 这就是她的妈妈,她的亲生妈妈,她一直藏在心底默默想念的妈妈! 如果可以,她真想没有见过她的妈妈,这样心里还会残存着幻想的空间,想着和她血肉相连的妈妈在另一头也一样的思念着她。 妈妈…… 沈清心再也坚持不住,在黑暗的楼梯间里蹲下去,抱着膝盖埋头无声的流泪,纤瘦的脊背脆弱的颤抖。 楼下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的登上台阶,沈清心缩在一边没有抬头,一件温热的风衣却落在肩头。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还有男人指尖若即若离的熟悉烟草味,透着奢华优雅的尊贵韵味。 沈清心在膝盖里咬着牙,她知道徐茂会找到陶娟,他一定也会知道,也是他的授意才有徐茂的顺利。 可是,为什么每次狼狈不堪遇到的人都是他?为什么每次救她出火海的都是他? 为什么她要欠他那么多?越来越多,她该怎么去偿还,怎么减轻这份如山的重量…… “殷先生,”沈清心没有抬头,瓮声瓮气的问道:“你介意回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吗?” “介意。”男人肯定的给出不假思索的答案,磁性低醇的声音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沈清心握紧一双纤细的小手,声音更弱的问:“我不求名分,不求金钱,你也不要吗?” 空气在沉默里凝固,就在沈清心以为男人会离开的时候,身体倏地腾空被男人横抱起来。 阴暗的楼道被镂空外的灯光映出斑驳,只穿着深灰色衬衣的男人俊颜冷硬,薄唇却似乎抿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清心眨了眨水雾朦胧的眼睛,双臂习惯成自然的搂着男人的脖颈,乖顺得像个小媳妇儿。 殷政爵抱着她走下楼梯,风尘仆仆的两天两夜也在此刻神采奕奕,低头在她小脑袋上轻啄了一口:“笨女人。” 沈清心:“……” ---题外话---蓝瘦,香菇…… 99.099你爱上我了,沈清心 男人将她抱下了小区楼梯,楼下的路灯明晃晃的,处在黑暗里的沈清心被刺痛的闭上眼。 光明与黑暗,他们现在这样,就属于见不得光的黑暗,沈清心抿紧了唇,低声道:“放我下去,我丈夫在等我。” 李教授和徐茂是坐电梯下去的,现在李教授那辆丰田已经亮起了车灯,徐茂还靠着车门悠闲的抽着烟撄。 沈清心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徐茂见她没下来,他那急性子一定会上去找她,或者大声喊偿。 而殷政爵也没有放她下去的意思,在沈清心吓得胡乱挣扎却无济于事下,被抱到徐茂打开的后车门里。 沈清心吓得脸色都白了,可驾驶座的李教授却只是笑了笑,一语惊人道:“清心,殷先生才是你的丈夫。” “……李叔叔,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沈清心抿着唇故作冷静,心跳却已经不安的紊乱。 “李教授,给她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她的丈夫。”殷政爵从另一边车门坐进来,语气是吩咐的口吻。 李教授点了点头,从暗格里将那两本沈清心连碰也没碰过的结婚证,双手呈给了殷政爵。 沈清心很不敢相信,可是却目瞪口呆的发现,殷政爵那修长手指翻开后看到的名字,是她沈清心,还有殷政爵。 这简直比五雷轰顶还让人震惊,明明跟她一起去民政局领证的是李教授,他们还一起拍照了的,怎么就换成了另一张英俊年轻的面容? 而且,她怎么就成他的妻子了?不是该是情人吗?不对,她什么时候同意跟他结婚了? 沈清心就跟化石似的,被带回了自己住了好几天的所谓“婚房”,只是,更换了男主人…… 男主人堂而皇之的在公寓里沐浴,看股票行情,看报纸,还悠闲的叠着腿品着香浓咖啡。 厨房正系着围裙,做着宵夜的沈清心还在神游天外,一不小心菜刀落在了白皙的手指上。 “嘶……”沈清心下意识的轻轻闷哼了一声,下一刻就见到男人搁下咖啡和报纸大步朝她走过去。 男人穿着长款黑色浴袍,随着他稳健的步伐,两条结实长腿若隐若现,均匀的浓黑腿毛象征着雄性的狂野荷尔蒙,性感得让人***。 沈清心脸色发烫,水眸闪烁,藏着自己被割伤的手指道:“殷先生,厨房很脏……唔……” 男人突然低头含住女人轻轻开合的薄弱娇唇,打着圈的耳鬓斯磨,第一次如此温柔蚀骨。 沈清心心跳窒息,像是着了魔一般,竟然在男人诱惑的引导下回应起来,一双小手慢慢的伸出来攥上男人的浴袍。 男人深沉的黑眸逐渐变暗,捧着她细嫩小脸的手指重重摩擦了几下,直到女人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才松开她变得晶莹剔透的红唇,拉过她的手,置入炙烫薄唇。 沈清心浑身一颤,惊恐的瞪大了潋滟的水眸,耳根越老越红的挣扎:“你是吸血鬼吗?” 殷政爵戏谑的挑起浓黑剑眉,将她已经止血的手指取出来,舔了舔性感的薄唇:“很美味。” 沈清心:“……” 手指上满是男人的味道,那种湿润和温度有种说不出的暧昧,让沈清心浑身不适,眼睛往边上的水池瞟。 可男人却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不要沾水,你洗一次我再给你含一次。” 沈清心:“……流氓!” 男人薄唇勾勒出性感的浅笑,拿起菜刀说道:“算你有福,这世上除了我自己,你是第一个能尝到我手艺的。” “你会做饭?”沈清心不可置信,怀疑之下也忘了自己手指上的尴尬。 殷政爵但笑不语,捞起浴袍的长袖,切着葱花和胡萝卜的手法很精准娴熟,一段一段的跟艺术品似的完美。 沈清心呆了,没想到殷政爵这样的人物竟然是位大厨,不,神厨才对! 果然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能把做菜表演得如此优雅气派的,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 极品的意大利面后,沈清心被撑得直打嗝,这样不雅的举动她从来没有过,都快气哭了。 这是喂猪还是干什么?喂猪也不是这种喂法吧?她都说吃不下了吃不下了,他是聋了啊! 沈清心满脸怨气的瞪着男人,而男人正慢悠悠的倒着两杯红酒,将另一杯递给她:“交杯酒。” 沈清心:“……” “这也要我喂你?”殷政爵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唇,慢慢的喝掉一杯酒,性感的喉结却没有上下滑动。 沈清心头皮发麻,眼见强行抱着自己的男人又抬起她的小下巴,吓得直摇头:“不要,我喝不下了,真的……” 沈清心憋屈得满脸通红,这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吗?他们真的是夫妻吗? 沈清心觉得像是在做梦,可这梦就是这么逼真,男人揉在她肚子上的手指粗粝而燥热,明明是温柔的动作,却隐隐透着粗暴的韵味。 “清清……” 男人叫她的名字,这么亲昵的两个字,被很多人叫过,可沈清心这次竟然被电得浑身颤栗。 她承认,她对殷政爵的感情很复杂,甚至有种不该有的依赖迷恋,这让她矛盾又害怕。 她无法抗拒他对她的诱惑,而且她早就承诺了会给他他想要的,他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 夫妻…… 沈清心眼眸忽然湿润,一直观察着女人神情变化的鹰凖黑眸倏然一眯,哑声道:“在我身下想其他男人?” 男人的问话是危险的,沈清心闭着的眼睫毛轻轻眨了眨,声音微弱:“既要我的身,又要我的心,而我对你什么都不知道,殷先生,你好不公平。” 男人挑眉,将女人从沙发上抱起来,像抱小孩儿似的让她分开白皙长腿,面对面而坐。 沈清心脸色爆红,终于睁开了愠怒的眼,下方的硬物硌得她都快要跳起来,却无力办到。 男人勾笑,吞下她通红透明的耳垂,低道:“想要了解我,说明你爱上我了,沈清心。” 沈清心全身一僵,心跳也窒息了好几秒,这句话一遍一遍的在她脑海里回荡,辗转反侧。 她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就这样被男人一语道破,可是,她怎么能爱上三哥以外的男人呢? 沈清心摇头,小手推着男人禁锢着她的双臂,蹙眉道:“殷先生,我说过我自愿给你,但是是在我报仇之后,现在我不想谈这些,请你尊重我,我是你的妻子,不是玩物!” “妻子”这职位是他给她的特权,既然他给了,她就要灵活运用,不用白不用,除非她傻。 殷政爵瞧着满脑子小聪明的小女人,黑眸里却没有笑意,问:“你的仇人有哪些?我是你的丈夫,你跟丈夫坦白就是尊重。” 沈清心:“……” 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知道自己的智商跟他是小巫见大巫,只好咬牙道:“何凤丽。” “嗯,”殷政爵颔首:“没了?” “有。”沈清心抿紧了娇小红润的唇瓣,几个字似乎是从齿缝里发出来的:“对我施暴的***犯!” “***犯?”殷政爵眯眼,黑眸里隐约有戾气在浮动,薄唇还带着嘲弄的弧度。 “那么恨那个***犯?就因为是他导致你被你后妈设计陷害,辍学,产子,跟你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一辈子不能在一起?” “不应该吗?”沈清心扬起小脑袋,没有被他眯着的黑眸所震慑,倔强的直视着他。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怀孕,何凤丽就不会使阴谋诡计让我生下孩子,没有我这个不孝女做掩护,何凤丽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对我爸爸下手!” 沈清心是自责的,一直都自责,不管凶手到底是不是何凤丽,她也是帮凶,都是她的错。 可男人却讽刺的冷笑,淡淡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当时没有怀孕,你后妈也会找另外的渠道对付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怎么就突然碍了她的眼!” 100.100老公送你上学,很奇怪吗? 诚如陶娟所说,何凤丽是个很注重颜面的女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温和善良的贤妻良母典范。 在发现丈夫出轨的时候,她没有和其他女人一般撕得天翻地覆,就连打胎都是小三找她出动开出的条件。 还有沈清心这个不是亲生女儿的女儿,她也教导有方,甚至比其他的千金小姐还要用心栽培撄。 沈清心年纪小小的就成了海城第一名媛,从她的优秀,就能看出其母何凤丽的宽厚仁慈偿。 可如果何凤丽从来就不喜欢她,甚至于厌恶她,为什么又要悉心的培养她?她是吃饱了撑的了吗? 可如果何凤丽真的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为什么最后又要一举摧毁,连自己深爱的男人也能亲自下手害死? 这些问题,即使殷政爵不提,她也在回来海城之后反复思索,可思来想去都得不到答案。 原本以为何凤丽只是因为对陶娟的恨,所以转移到她身上,可见过陶娟之后她又迷茫了。 想要知道答案,只有何凤丽自己亲口说出来,想要她自己承认自己的罪行,就必须抓住何凤丽的软肋,何氏集团! 沈清心辗转反侧的想了一夜,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出了自己单独的卧房,直奔卫生间…… “啊!”沈清心才推开卫生间的门就吓得叫了一声,一身强体壮的高大男人正在里面嘘嘘。 男人泰然自若,慢条斯理的做完他的事,这才面无表情的洗完手走出去:“还小吗?” 沈清心:“……” 沈清心双手捂着眼睛靠着墙壁,从指缝里看着男人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穿上,又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还想看?”男人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薄唇戏谑的略略一勾,邪魅而性感的弧度。 “……”沈清心被男人的厚颜无耻噎住,眼珠子转了转,眨眼道:“如果你想给别人看,我可以给你拍几张照,还可以赠送免费PS。” 年轻女孩儿生的白皙清透,如冰雪一般的清纯,即使穿着保守的棉质睡衣睡裤,眼睛下还一圈乌青,但笑起来却跟如冰雪初融,暖不可言。 在香樟小镇,他就看到过她最纯净的本质,现在这样随性,说明她已经接受了他站在她身边。 殷政爵深色幽沉的看着她,忽然大步过去将她抱起来抵在墙壁上,方便他唇舌更佳的占有。 沈清心害怕摔倒,下意识的盘主他健壮的腰身,扭着秀发披散的小脑袋,嘤嘤嗡嗡的道:“我要迟到了……” “叫老公。”男人恶意的抵着她,薄唇含着她敏感的薄薄耳垂,威逼利诱。 沈清心未经情事,觉得每次都有种被雷电劈中的感觉,全身骨头都像是被酥过似的,软绵绵的灼热难当。 她知道这叫意乱情迷,不过她坚决的认定,这都是因为男人是情场老手,***手段高明而导致的,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不过意乱情迷归意乱情迷,她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道警戒线,为了某个人,而坚持的死守。 所以这声“老公”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叫的,一口咬在男人坚实的肩膀上,牙齿硌得生疼。 殷政爵看着软在自己怀里颤抖,却坚决不肯开口的小野猫儿,薄唇冷冷抿起,松开了手。 沈清心双腿脱力,“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臀部痛得她瞬间清醒过来,气得狠狠瞪他。 这个阴晴不定的小气男人,只要稍不顺他心逆他意,他就毫不客气的下狠手,还什么她是他的妻子呢! 沈清心揉着臀部郁闷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卫生间走,男人也单手插兜的往玄关那边走。 沈清心莫名的有些失落,却听男人突然道:“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我到车上等你。” 沈清心微愣,回头道:“我是去学校。” “我知道,”殷政爵像是看白痴一样瞥了她:“老公送你上学,很奇怪吗?” “……不用了!”沈清心被吓住,急忙道:“我自己做公车就行了,殷先生你贵人事多,时间就是金钱……” “废话那么多,不就是怕被你的三哥看到吗?”殷政爵倚着门冷笑。 沈清心:“……” 好吧,她那几根花花肠子,怎么瞒得住老奸巨猾的男人,索性关上卫生间的门,眼不见为净。 她是不想白绍禹知道,因为白绍禹和殷政爵是表兄弟,她的丑闻不差这一件,可他们呢? 她不知道殷政爵会不会在乎这些,但白绍禹是一定会在乎的,她宁愿传闻的是她和老男人结婚的消息,也不要是和白绍禹的表哥。 门外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声音不算重,可沈清心还是诡异的听出了男人潜藏的不悦。 沈清心脊背颤了颤,撑着盥洗台无力的闭了闭眼,看着镜子里面殷红肿胀的红唇发着呆,像是还能感觉到男人霸道的缠绵悱恻。 怎么办?现在她的脑子里面那个男人的身影越来越多,她甚至在乎他没有生她的气…… 事实证明,殷政爵是君子海量,没有跟一个小女人怄气,正在李教授那辆丰田里坐着打电话。 沈清心扯了扯校服裙子,背着背包走过去,立在车门外的余钟立刻给她鞠躬:“殷太太。” 沈清心:“……” 这世界变化太快,沈清心明显跟不上节奏,对这一声陌生的“殷太太”别扭不已,干笑了一下敲了敲车窗。 正在讲着外国语言的殷政爵看了她一眼,挂断电话,命令的口吻道:“上车。” 沈清心坚持的摇头:“我只是来给你说一声,我要坐公车,请殷先生尊重你的妻子。” 殷政爵:“……” 看殷政爵沉着脸抿唇不言,守在边上的余钟倒是憋不住,木头脸都在隐隐的抽搐了。 这可是他家伟大的BOSS第一次吃瘪,他家的新夫人可真不简单,敢挑战殷先生的权威,下场可是很严重的! 果不其然,就在沈清心以为大获全胜想要溜之大吉的时候,车里的男人长腿落下来,大步过去将女人给抱起来,蛮横的塞进了车里。 沈清心吓得差点尖叫,这里可是住宅区,早上的黄金时间更是人来人往,不过好在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 低调的丰田,低调的余钟,一路直接就到了菲利尔门外,沈清心自己下车,然后丰田就疾驰而去了…… 其实,担心他们关系曝光的也不止是她,他也一样,沈清心自嘲的勾了勾唇,莫名的失落。 身旁有同学经过,都在冲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的都是她嫁给李教授这件事,目前全城皆知。 她知道这都是何凤丽的功劳,只是何凤丽和海城所有人一样,都不会知道她的丈夫其实另有其人。 沈清心敛眸冷笑,抓紧背包肩带快步往学校里面走,很幸运的是直到下课,也没遇到唐朵妍和白绍禹。 倒是靳扬,带着一伙男生在言语上百般调戏着沈清心,还说一些很恶心的话来践踏她。 “沈清心,那个姓李的那老男人能满足你这个荡妇吗?他是不是快枪手啊?能坚持十秒钟吗?看你这一脸怨妇的晚娘脸,是欲求不满吧?活该!就你现在这样儿,送给爷玩儿爷都不玩儿!已婚妇女!” 沈清心知道靳扬是记恨着少年时,在宴会上她当场给了他难堪,所以现在才一个劲的跟她做对,真是幼稚的可以! 她也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径直往校门走,也不管身后跟靳扬吵得火热的徐茂,现在她忙着去何氏集团。 校门外,那辆早上离去的丰田又准时候在了那里,开车的却不是余钟,而是她表面上的丈夫李教授。 李教授给她招手,沈清心顿了顿,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去,口中叫着李叔叔,眼睛却在往车里面瞟。 李教授看出她的心思,笑道:“是殷先生让我来接送你的,你放心,没有人会知道你和殷先生的关系。” 沈清心缄默了,抿着唇心神不宁的坐上车,李教授突然道:“清心,你哥回来了,你不回沈家吗?” 101.101我的殷太太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0 Transitional//EN" ""><div id="hotcontent"><div class="l"><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闺阁内的小打小闹,薛青衣从未放在心上,重生后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前世的仇人尝到和她一样的滋味。不过那个世无其二,郎艳绝伦的少年郎,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远点?智计无双、胆大妄为的薛青衣遇上了狡猾如狐、睚眦必报的萧二郎。萧家二郎:你看光了我的身子...</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她一家五口都是老好人,却个个不得好死。包括她在内。事实证明,好人没好报是真的。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什么?重生要打极品?不好意思,她也是极品,乃们一个两个想怎样?</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叶青储备物资等待末日降临,却意外重生到一九六一年。没有家人,没有亲戚,独身一人来到陌生时代。吃饭要粮票,穿衣要布票,出门必带介绍信,锅碗瓢盆要工业券,二两豆油是一个月供应。经商是投机倒把,养殖要割尾巴,找工作要凭城镇户口。作为一个来历不明的“黑...</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一个风流薄幸、肆意游戏人间一个历经千帆、理智凌驾感情这场由“及时行乐”开始的关系,逐渐演变成兵不血刃、攻心为上的较量,他们互不信任却又互相吸引,在猜忌与试探之间不断挑战着彼此的底线,清醒着沦陷、茫然着动情,最终作茧自缚谁比谁认真谁把谁当真 本文...</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变态要灭口和反变态灭口,吃和反吃之间的故事。***********人人都说楚家小娘子真好命,救了富甲天下,皇帝都求金的琴家三爷,从此多了神仙一般姿容绝代又温柔体贴二十四孝的大侄儿。登堂入室,不用做捕快,飞上枝头做凤凰,成...</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苏小萌以为自己做了个春梦,竟不料是真被人吃了。】————“苏小萌,那晚,我们做了。”殷时修一句话把她吓懵了。他是好友的小叔,三十有二,京城真正的权贵,她一祖国幼苗不想沾惹。“叔,你看,当时你也没用脑子,全靠下半身了,...</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clear"><div class="novelslist"><div class="GARAN"><h2>新书排行榜(*^__^*)</h2><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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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谢池春慢</dt><dd>得道成仙一途道阻且跻,穿越到修□□的岳菱芝带着升级版的六艺系统在这条路上努力前进,然而,她总是在途中遇到什么女强文女主、升级文男主、重生文女配,纵然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天边浮云,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本书?!排雷:本文是言情向,但会涉及一点...</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梦之草</dt><dd>外星人的到来,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首当其冲便是像苏立航这样的升斗小民。提前毕业,回家务农,搁以前,前者父母听了会为他自豪,而现在,无论哪一种,都只让他们黯然。苏立航提着行李,看着面前这幢老旧的房子,不由近乡情怯,呆立好一会,才神情坚定地推...</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奶油酥炸虾球</dt><dd>#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一口气跳50层楼不费劲怎么办,急,在线等#唐辛以为自己只是来美帝留个学却发现突然身处巨型漫威片场,所有人都很入戏的样子“号外号外,斯塔克又撞塌一座大楼!”“九旬老兵领着小姨子跑啦!”“独家揭秘蜘蛛人真实身份!竟是住在贝克街...</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禅猫儿</dt><dd>悠然带着游戏空间穿越了,现代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有爹有娘,有兄有弟的十一岁女孩。身处逃难大军,没事,空间在手,吃喝自然不愁。家里没钱,没事,空间里人参多的是,随便拿一株卖了就够一家人吃喝好几年。空间被人发现,没事,用美貌加美食俘虏...</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非南北</dt><dd>所有人都觉得贾敏和以前不一样了:贾母为了巩固贾敏当家主母的地位要塞几个丫头给林如海,贾敏表示拒绝。王夫人亲自为贾宝玉求取黛玉,贾敏表示拒绝。北静王妃为北静王世子水溶求取林妹妹,贾敏表示拒绝。众人:林妹妹到底要嫁给谁?贾敏:要你们多管闲事! 警幻...</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吃货懒懒</dt><dd>这是一个雇佣兵穿成乌拉那拉氏,然后宅斗、养包子且嚣张一生的故事。(本文女主不善良,不大方且睚眦必报,不喜勿入)【1架空,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跟编编商量过后,决定在今天(11月28号)入V,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裁风</dt><dd>预留请假区  软萌发萝 ̄︶ ̄*)   一句话简介:万花萝莉的治愈之旅  女主特点,萌,很萌,非常萌,萌到苏,萌到包括反派、变态在内的所有人都爱她  综合世界大乱炖,不考据,欢迎跳坑,爱你们(づ ̄3 ̄)づ~  时三更,打滚卖萌求订阅_(:3ゝ∠)_  本...</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公子寻欢</dt><dd>贪玩吃货臭美准上神青丘九尾天狐青离因为沉迷美妆穿搭游戏而忘记雷劫,导至错过成为上神的机会,并带着美妆穿搭游戏系统重生,成为未来星际时空一只被人类豢养的萌宠。为了在主人离开时保证自己不被饿死,青离不得不利用自己的美妆穿搭系统成为一名网红,过上了被...</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clear"><div id="newscontent"><div class="l"><h2>最近更新小说列表</h2><ul><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绯我华年</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锦橙</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米闹闹</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东城令</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逆签</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木白柏bai子</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郁斐笙</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仙侠]</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灭凤</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陌上夕雾</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鹿与白粥</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历史]</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厦悲催</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金色火烧云</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都市]</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夹生的小米</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流光醉</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左道静</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现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赢玥</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历史]</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青莲引</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绝世猫痞</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仙侠]</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苍在笙</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仙侠]</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九十九用书生</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灰小猪</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动漫]</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沈家七七c</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伐开心要吃糖</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栗子与二宫</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华凝墨</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凰影</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仙侠]</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朱血莲</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动漫]</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弥天大雾雾雾</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伍拾蓝</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恐怖]</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阅天机</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花日绯</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祥光</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动漫]</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白海云</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仙侠]</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斑猪</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J依旧</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云一一</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奇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玄北</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宅猪</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贰毛</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秋水晴</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明月松</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静舟小妖</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孤余</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自捅千刀</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婳语</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决绝</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姚颖怡</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冷鱼卡</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大江流</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鱼幺</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焦糖冬瓜</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云一一</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羽夜淇</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都市]</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憧生</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仙侠]</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王小蛮</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曾经拥有的方向感</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百柏桦</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现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陈钰</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网游]</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辣椒雪碧</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现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金手指系统</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ul><div class="r"><h2>最新上架小说</h2><ul><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郁斐笙</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历史]</span><span class="s2">/厦悲催</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流光醉</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婳语</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鱼幺</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狩心</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莫晨欢</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怀壁钓江</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动漫]</span><span class="s2">/扇舞下的机锋</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佘睦瑟</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壶山小农</span><span class="s5">12.15</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赵岷</span><span class="s5">12.15</span></li><li><span class="s1">[动漫]</span><span class="s2">/焦石头</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邱酌</span><span class="s5">12.15</span></li><li><span class="s1">[恐怖]</span><span class="s2">/甲酒</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子少言</span><span class="s5">12.15</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豆瓣君</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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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s1">[历史]</span><span class="s2">/公子开</span><span class="s5">12.14</span></li><li><span class="s1">[架空]</span><span class="s2">/寂伊夏</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迎阳</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魔幻]</span><span class="s2">/林硕果</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历史]</span><span class="s2">/金面佛</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架空]</span><span class="s2">/盛誓风华</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月寂烟雨</span><span class="s5">12.15</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明前雨后</span><span class="s5">12.14</span></li><li><span class="s1">[动漫]</span><span class="s2">/阿蕾蕾</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架空]</span><span class="s2">/玉水蓉儿</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爱情]</span><span class="s2">/褚迟</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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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月下蝶影</dt><dd>蠢萌好运爹,彪悍护短娘,纨绔弟弟要上房。被退婚三次心不慌。美华服,金横梁。有钱有权谁还稀罕郎?这是一个被退婚三次的艳俗女主跟伪君子男主的故事。本文轻松风,架空向,甜爽文,感兴趣的客官里边请。谢墨染宣华(水木明瑟)帮我制作封面并友情提供封面图,么...</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寒小期</dt><dd>赦大老爷带着天猫在清朝发展农业工业各种业的故事。 ** 睡前故事,温馨治愈。   食用指南:1、红楼+清穿架空文,日更,2、完结文: 连载文:3、专栏:天更9K+</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决绝</dt><dd>仓鼠精舒书只要度过雷劫就能修炼成人了,结果雷劫把他劈到了……未来?摸摸自己脑袋上的仓鼠耳朵,为了不被人当成妖怪,舒书决定在森林里挖个洞躲起来过日子,结果……好大的蛇啊啊啊啊啊!求别吃我!兽人帝国的皇太子因为身受重伤成了无法再变成人形的堕兽,独自...</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米纸皮</dt><dd>本文又名《我家马桶连通位面垃圾处理站》自打新买的房子装上马桶后,程静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每到夜晚,他家马桶总会传来奇怪的声音,第二天马桶盖上就会出现各式各样的奇怪垃圾物品。炸裂的丹炉,不知道用途的纸符,干巴巴的枯草,金灿灿的黄金,亮闪闪的宝石...</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七彩鱼</dt><dd>狗仔老爷,丑闻掣制,引导舆论,杀人不见血。  情报搜集,监国摄政,未雨绸缪,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穿越贾赦,苏爽文,啪啪打脸。 【食用说明书→_→】:情报搜集,追查丑闻+一点点破案性质,全篇胡诌,谢绝扫文扒榜时间轴打乱,朝代架空,主受,攻初恋...</dd></dl><div class="clear"><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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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奶油酥炸虾球</dt><dd>#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一口气跳50层楼不费劲怎么办,急,在线等#唐辛以为自己只是来美帝留个学却发现突然身处巨型漫威片场,所有人都很入戏的样子“号外号外,斯塔克又撞塌一座大楼!”“九旬老兵领着小姨子跑啦!”“独家揭秘蜘蛛人真实身份!竟是住在贝克街...</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禅猫儿</dt><dd>悠然带着游戏空间穿越了,现代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有爹有娘,有兄有弟的十一岁女孩。身处逃难大军,没事,空间在手,吃喝自然不愁。家里没钱,没事,空间里人参多的是,随便拿一株卖了就够一家人吃喝好几年。空间被人发现,没事,用美貌加美食俘虏...</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非南北</dt><dd>所有人都觉得贾敏和以前不一样了:贾母为了巩固贾敏当家主母的地位要塞几个丫头给林如海,贾敏表示拒绝。王夫人亲自为贾宝玉求取黛玉,贾敏表示拒绝。北静王妃为北静王世子水溶求取林妹妹,贾敏表示拒绝。众人:林妹妹到底要嫁给谁?贾敏:要你们多管闲事! 警幻...</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吃货懒懒</dt><dd>这是一个雇佣兵穿成乌拉那拉氏,然后宅斗、养包子且嚣张一生的故事。(本文女主不善良,不大方且睚眦必报,不喜勿入)【1架空,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跟编编商量过后,决定在今天(11月28号)入V,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裁风</dt><dd>预留请假区  软萌发萝 ̄︶ ̄*)   一句话简介:万花萝莉的治愈之旅  女主特点,萌,很萌,非常萌,萌到苏,萌到包括反派、变态在内的所有人都爱她  综合世界大乱炖,不考据,欢迎跳坑,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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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朵妍特意大晚上的跑来沈清心的婚房找沈清心,说了那么多的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唐朵妍是很会掩饰感情的,或者说是曾经的沈清心太愚蠢,所以一直没能发现唐朵妍对白绍禹的不纯心思。 直到在香樟小镇,看到她在白绍禹脸上亲吻的表情,她才恍然醒悟,她似乎亲手为他人做了嫁衣。 要不是她接受主动找她交朋友的唐朵妍,唐朵妍也不会成为她的闺蜜,就不可能会跟白绍禹说上话。 因为在昔日白绍禹的眼里,都只有沈清心一人,这也是女生们对她羡慕嫉妒恨的主观原因。 可惜日月既往不可复追,白绍禹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三哥,她,也不再是满身满心全都是白绍禹的沈清心偿。 沈清心小小的吸了口气,淡淡道:“我已经结婚了,这种事你现在问我,被我老公听见的话恰当吗?” 唐朵妍一愣,看向正在准备果盘的李教授,唇角又是一抽,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啦,都是我不好啦,我知道清清你很爱你的老公啦,你过的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唐朵妍终于没有穿那双拖鞋,也没有进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恢复了娇媚的笑容,就朝沈清心挥手。 “清清,我是趁绍禹哥哥跟客户应酬时悄悄流出来的,绍禹哥哥没见到我会担心的,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和李叔叔啦,拜拜。” 唐朵妍离去的背影像只欢快的蝴蝶,还拿着手机在打电话:“绍禹哥哥,我就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呢,马上就过来,不用找我啦……” 电梯在她娇嗲的声音里闭合,沈清心唇角讽刺的勾起,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还是没有拨打那个电话号码一试真伪。 不管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既然决定了放手,就不能后悔,此生她是注定辜负他了…… 当晚殷政爵果然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是周末,不用上课不用上班,沈清心早早的就被李教授送去了医院。 今天是冉碧云手术的日子,只要这次手术成功,冉碧云就能清晰的看见东西了,脸上的烧伤也会得到减轻。 这是何凤丽答应沈清心预付的医药费,这一方面,沈清心不会矫情,她不能再冉碧云的身体健康上面骨气。 只是沈清心没想到的是,以前的主治医师换成了一个年轻俊朗的医生,据说是拿下许多医学奖项的权威专家。 沈清心错愕的看着面前笑容明朗的帅医生,问:“荣哥,怎么是你?你在这方面真的专业吗?” 荣沐辰:“……” 荣沐辰都已经准备好看沈清心的震惊感激,可是她竟然问她这方面是不是真的专业?我艹! 荣沐辰差点气得喷出一口老血,但好在修养良好,于是微笑的戴上口罩,温和道:“放心吧殷太太,我现在连妇科都专业了,别说钻研了二十几年的外科了。” 沈清心:“……” 荣沐辰看着面前虽然青嫩美丽,却出生低劣的女孩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进去手术室才忍不住嘀咕:“搞不懂阿政是怎么想的,是被勾了魂么……” 手术室外,沈清心和李教授苦等着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冉碧云还没出来,唐朵妍却和白绍禹携手出线了。 沈清心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白绍禹的时候,他脸色苍白而绝望,满是落寞而哀伤,那是她对他的伤害,她在心里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可如今,白绍禹一声黑色西装,笑容温润而雅致,就连眉宇间的愁绪也完全收敛,全身都绽放着谦谦君子,彬彬温和的气质。 而从他和唐朵妍互动的耳语,跟对他犯花痴的护士微笑,沈清心知道,白绍禹变了,他不再是她记忆里的三哥了。 世间都太多的无能为力,每个人都会慢慢的改变,白绍禹会变,她也在变,只是那份本性难移的初衷,他是否也一并丢弃了? 不然,为什么他会当着她的面和唐朵妍十指相扣,在唐朵妍兴高采烈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对她只是疏离的浅浅一笑便去给李教授问好。 这样的场景明明是她期望的,可心里还是隐隐的泛着疼痛,面上却不得不扯出尽量自然的笑容,应付唐朵妍的热情关怀。 “清清,对不起啊,都是我昨晚睡晚了赖床,绍禹哥哥叫了我好几次都没起得来,还好昨晚不是在家里睡的,不然我该被我妈抽鞭子了!” 唐朵妍撅着摸着粉色唇蜜的小嘴儿,一副深陷爱恋甜蜜羞涩的样子,旁边的白绍禹还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还好意思往外说?小懒猪。” “绍禹哥哥讨厌啦!我是懒猪你是什么?懒猪的未婚夫么?呵呵……” 唐朵妍抱住白绍禹的胳膊一阵蹭,撒娇卖萌的秀着恩爱,引得路过的病人护士都频频侧目。 沈清心冷眼看着,一双小手在身侧紧紧的握了又松开,掀唇而笑:“两位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给我发邀请函。” “好,”这次说话的是白绍禹,清隽的眉眼看向她,浅笑道:“到时候和李教授一起来。” 沈清心轻轻点头,温温柔柔的笑着没有再开口说话,害怕一开口声音就会沙哑,出卖她已经临近崩溃的防线。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在她的面前说这些话?她可以祝福他们,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沈清心双手不断的紧握,娇嫩的掌心都能感觉到湿儒了,幸好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变成了绿灯。 荣沐辰摘下口罩,先是对沈清心报了喜讯,才转向一旁疑惑的白绍禹,微笑道:“绍禹,探完病咱们出去聚聚?” 白绍禹心里有很多疑问,见沈清心已经跟着手术车离开了,才叫住正要离开的荣沐辰。 “朵妍,你不是要看云姨么?快去吧,我跟沐辰说两句话。” 唐朵妍“哦”了一声,这才不舍的松开挽住男人臂弯的手,俏皮的对荣沐辰眨着眼说再见。 荣沐辰眸光闪了闪,对白绍禹笑道:“还是绍禹好福气,唐小姐真心不错,可是羡慕死我这种孤家寡人了!” 白绍禹只是笑了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成了这医院的医生了?” “没办法,”荣沐辰揉了揉鼻子,叹道:“我的授业恩师召唤我回来的,飞了一夜到现在还没合眼。” 之前冉碧云的主治医师,的确是教过荣沐辰几节课的,说是授业恩师也不为过,白绍禹释然而笑。 “那你快去休息吧,等你精神养好了,我们找时间再聚,一小时之后我还要去见个客户。” “啧啧……”荣沐辰惊叹:“不错啊,越来越有白老爷子的影子了,祝你步步高升,早日财色丰收!” 白绍禹谦逊的笑:“谢你吉言。”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 冉碧云的手术很顺利,还要在医院里留院观察,一个月后才才能离开医院定期复查。 沈清心以病人需要安静为理由,将所有人都礼貌的请了出去,唐朵妍走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 “走吧。”白绍禹却表情淡然,温柔的伸出钢琴师般优美的手指,如来时一般跟他的未婚妻十指相扣,上面戴着今天才发现的两枚订婚戒指,钻石璀璨而耀眼。 沈清心被刺痛的闭了闭眼,关上门回到病床边忙着整理又多出来的大堆礼物,这一整天都在医院里度过。 只是她不时的拿出手机,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冉碧云有些心疼,提议道:“给他打过去吧。” 沈清心愣了愣,问:“给谁?” “殷先生啊。”冉碧云道。 “……我才没想跟他打电话!”沈清心随手的将手机丢在病床上,起身道:“云姨,我去买晚饭,吃香菇鸡肉好吗?” 冉碧云点头,看着沈清心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着头,这孩子,明显就是生气了,她会对那个人生气,说明她在乎…… 事实上,沈清心的确是在等殷政爵的电话,但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的行为真是幼稚可笑。 不就是一夜未归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这新婚就独守空房的委屈感,又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 沈清心疲惫的揉着额头,才走出病房门,就见到何凤丽踩着高跟鞋,满面春风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而她的身后,跟着推车婴儿车的外国保姆,身旁还有个正与何凤丽笑语晏晏,曲线丰润的高挑女人。 那是个能让所有男人都血脉贯张的女人,一头中分的黑长直,一身深V的手工定制高档白色长裙,外面披着浅驼色的皮草大衣。 女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肌肤胜雪,五官精美,轻施薄粉已倾国倾城,美不胜收。 细细的系带高跟鞋踩得像是走红毯一般,摇曳生姿,性感而大气,知性而优雅,美丽而高贵。 沈清心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的同时,那位美女也在由远及近的打量着她,大方的朝她点头。 “你好,你就是天啟的妹妹清心吧?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天啟的妻子,叶微澜。” 沈清心早已猜到对方的身份,嘴角弯了弯,笑容真挚的握住对方伸出来的洁白玉手,甜甜的喊:“大嫂。” 姑嫂相处融洽,何凤丽也笑得很开心,道:“清清,我和澜澜是来看你云姨的,李教授呢?” “李叔叔有事先回去了。”沈清心乖顺的道。 “什么李叔叔!你看看你!有这样叫自己丈夫的吗?”何凤丽斥责,语气却很温柔宠溺。 沈清心笑而不语,还透着一种羞涩,这幅表情的意思很明显,何凤丽和叶微澜相视一眼,都有些细微的尴尬。 何凤丽张了张嘴,想要教训沈清心,可楼道上众目睽睽,只得作罢,走进病房都下一句话。 “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家,你这孩子,哥哥回国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的。” 沈清心脸色微微一白,又听叶微澜温声道:“去吧,天啟跟我说起过你,他说他有个很优秀的妹妹,他很喜欢你。” 喜欢么?沈清心水眸黯然,苦笑道:“我给哥哥丢脸了,哥哥说过,再也不认我这个妹妹。” 想到三年前她怀孕被哥哥知道之后,哥哥拽着她去打胎,而她极力反抗时的盛怒模样,沈清心不寒而栗…… * 沈家别墅,夜晚灯火通明,饭桌酒香四溢。 沈清心终于还是回来了沈家,可惜,沈天啟并不在家里,据说从昨晚被何延东叫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何延东也真是物尽其用,沈天啟这个总裁才刚回国就委以重任,丝毫不给手下能人一口喘气的机会。 不过何延东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想要快写将何氏集团交到沈天啟的手里,她的时间也越来越紧迫…… “清心,帮我把尿不湿递过来一下。”沙发上,叶微澜抱着那才六七个月大的小女婴,在给女婴穿衣服。 不过叶微澜明显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些做起来手忙脚乱的,而保姆去给女婴冲奶粉了。 沈清心看着那女婴心里就很难过,想到自己一面之缘就夭折的孩子,感觉呼吸都快透不过来了似的。 她小小的吸了两口气,这才拿着尿不湿过去,柔声道:“大嫂,我来吧。” “你会弄吗?”叶微澜疑惑,却也将手里的女婴交给了沈清心,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很头疼。 沈清心抱着哭得很厉害的小女婴,很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手快的给女婴换上干净漂亮的新裙子,女婴这才不哭了。 “还是你厉害,心灵手巧,蕙质兰心。”叶微澜连番赞扬。 “哪有,我就只是碰巧学过而已。”沈清心抱着小女婴,谦虚的浅浅一笑。 她怎么会不厉害?曾经她在怀胎十月的时光里,刻意学过该怎么去照顾孩子,可惜…… 叶微澜去卫生间了,沈清心就在沙发边拿玩具逗着小女婴玩儿,小女婴叫沈乐乐,很可爱的名字。 “乐乐,叫姑姑。”沈清心眨着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逗得漂亮精致的沈乐乐呵呵笑。 沈乐乐长了两粒一点点的小米牙,抱着沈清心的手指头,奶声奶气的喊:“麻麻,麻麻……” “……我不是麻麻,”沈清心汗颜,急忙纠正:“是姑姑,叫姑!姑!姑……” “咕咕咕的叫什么,你在学母鸡下蛋吗?” 头顶传来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声音,让人一听就会吸引的浓浓磁性,已完全成长,成熟而魅力。 沈清心吓了一跳,急忙从沙发上面站起来,对着沙发后面不知道何时站着的男人,弱弱的低头喊:“哥……” 男人神情冷漠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银灰色名贵西装外披着宽大的墨绿色风衣,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完整的展现着英俊明朗的五官。 沈天啟的确才从酒宴上下来,身上透着各种混合的烟酒味道,但因为名贵,所以并不难闻。 沈天啟和沈知文长得很像,可气质却是截然不同,沈知文儒雅古板,沈天啟却狂野而桀骜。 他是个很争强好胜的男人,在叛逆的时期硬是忤逆了沈知文对他的厚望,硬是跑出去当了好几年兵,还步步高升。 后来还是何凤丽装病才将沈天啟骗了回来,被沈知文赶出了门,又被何延东给抓了过去做何氏集团的继承人。 沈天啟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哪里会顺从他们的意思,还是何凤丽多次以死相逼才让沈天啟安分了下来。 何延东在多年前就说沈天啟是匹脱缰的野马,果然奔跑进了大森林,就蜕变成了兽王之王。 全球财富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还是前十,还娶了叶微澜这样的气质大美女,有乐乐这样可爱的宝贝女儿。 沈清心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忐忑,一双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搅在一起,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等着挨训的小孩儿。 沈天啟古铜色健康肤色上的浓眉紧蹙,薄唇也紧紧的抿着,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仿佛回到了三年前最后一次见面。 那时沈天啟正忙着在外地出差,何凤丽趁机将沈清心悄悄送去偏远别墅,没想到沈天啟提前一半的时间就谈好了生意回来。 何凤丽谎称沈清心去了同学家,可沈清心退学的事儿纸包不住火,当沈天啟找到沈清心的时候,沈清心已经怀孕七月有余。 沈清心一天天的陪着腹中孩子成长,早已有了感情,所以沈天啟让她打掉孩子,沈清心自然说什么也不肯。 沈天啟被她气得不行,暗中买了药回来想要让沈清心的孩子胎死腹中,却不想佣人发现禀报了何凤丽,何凤丽及时出现阻止了这场谋杀。 沈清心很失望,很绝望,于是将水果刀递给沈天啟,说:“哥,要杀我的孩子,就先杀我吧。” 沈清心从来都是乖顺的,最听沈天啟的话,竟然为了这个连父亲都说不出来是谁的孩子,让最疼她的哥哥杀了她。 沈天啟给了她一耳光,双目猩红的道:“好,从今以后我都不会管你了,你也不再是我沈天啟的妹妹!” 沈天啟将水果刀狠狠插在餐桌上,驾车狂奔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沈清心,即使沈清心差点葬身火海,说话算话…… 想到往事,沈清心心里很难过,咬着唇小声道:“……我先回去了。” 她本来想要再叫他一声哥,想想还是没有再叫出来,是她不识好歹不听话,拼命的要生下那个孩子,才会有后来的噩梦连连。 可她才要走,那紧紧抓着她针织衫衣角的沈乐乐不依了,哇哇的哭起来:“麻麻,麻麻……” 乖乖,怎么还叫麻麻啊,这多尴尬! 104.104小东西,受刺激了? 可沈清心才要走,那紧紧抓着她针织衫衣角的沈乐乐不依了,哇哇哭起来:“麻麻,麻麻……” 乖乖,怎么还叫麻麻啊,这多尴尬! 沈清心瀑布汗,满脸燥红,一边温柔的解释一边小心翼翼的去扯沈乐乐白胖胖的小手手撄。 “乐乐乖,我不是妈妈,你的妈妈去洗手间了……” “她说的麻麻,是我养的一条狗,叫老麻。”沈天啟不冷不热道偿。 沈清心:“……” 沈天啟从不开玩笑,他说他养了条狗叫老麻,那就一定是养了那么一条叫老麻的狗。 沈清心大囧,害她一个人尴尬了那么半天,原来是误会一场,不由默默的翻着白眼沉默离去。 “孩子呢?”沈天啟侧身倚坐上沙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来,眯着浓黑硬朗的眼眸吞云吐雾。 沈清心背影一僵,又听沈天啟冷道:“不是死也要保住你的孩子吗?出了事就装死逃跑,你想过活着的人的感受了吗?” 沈清心呼吸窒息,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爸爸的死,沈天啟一定不会原谅她,可是哥哥,不是这样的啊…… 沈清心鼻尖隐隐的发红,双手紧紧的攥在掌心用力加深,咬着牙小跑着匆忙的往大门走。 她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什么要对亲情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为什么就不能狼心狗肺一些? “清心!”叶微澜从卫生间出来,语气是高冷的:“天啟,清心是我请回沈家来看你的!” 沈天啟冷哼了一声,举止轻慢而冷酷,脱下风衣丢在沙发上,就径直往楼上走去:“让崔姨给我煮碗醒酒汤送到书房!” 两夫妻说话都冷冰冰的,而且沈清心在叶微澜的眼里也看不到半点忧伤,微笑依然优雅得体。 “别往心里去,你哥哥就是死要面子,其实他很担心你的,听妈说你结婚了,才落地就去学校找了李教授。” 沈清心扯了扯嘴角,何凤丽出门打牌就快回来了,她实在不想再留在沈家,偏偏她这位大嫂盛情难却。 “清心!”李教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礼貌的敲了敲门,冲叶微澜道:“打扰了,我是来接清心回家的。” 沈教授的出现及时的接了沈清心的围,车上的时候,李教授才说是殷政爵叫他来接她回去的。 沈清心这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但现在她的心情很糟糕,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找点事做。 她让李教授将车开到何氏集团,说想起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去处理,其实也是想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天色已晚,何氏集团里却还有不少员工在熬夜加班,沈清心也独自关在办公室里面看方案。 对于现在的沈清心来说,跟报仇比起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管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近深夜,员工们都下班离去,只有沈清心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可忽然灯光就熄灭了,何氏集团整座玻璃建筑大楼沉浸在深色的黑暗里,只有保安拿着手电筒查找着电源问题。 沈清心对着黑了屏幕的电脑呆了呆,她刚才整理了那么多的有用方案,找不回来岂不是还是再重来一遍? 沈清心满脑袋想的都是工作方面皮毛蒜皮的事情,却没想到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她却还没有回家的打算。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从虚掩的房门进来,沉稳而矫健,清冽的男人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沈清心怔怔的转过椅子面朝向他,透过窗外斑驳霓虹,男人高大伟岸的身躯在她脑中格外熟悉清晰。 “殷先生,你是靠做神偷发家致富的么?”沈清心缓缓的勾起苍白的唇,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没错,前一秒的时候她是很紧张的,要是突然来电该怎么办?要是被监控拍摄到怎么办? 可是她又莫名的觉得刺激,兴奋,他是为她而来,她的虚荣心在膨胀,在发酵,在沉沦。 其实在沈清心的内心世界是很广阔的,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想活得像沈天啟那样无拘无束。 可沈天啟是天之骄子,而她是寄人篱下,她要仰人鼻息,要乖巧听话,要做别人眼里的优秀名媛沈清心。 所以,当男人将她抱起来抵在桌边亲吻的时候,她在黑暗里回应得极为热烈,像是释放出了心底的另一个自己。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她的妈妈,哥哥,三哥,他们一个个的都抛弃了她,她就只有他。 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赶也赶不走的,是他硬是要闯入她的世界,侵占她的感情,那么,她就不会再放手…… “这么热情?”男人声音磁性而低哑,舔过她的唇角:“小东西,受刺激了?是因为你哥还是老三?” 沈清心低哼,扯着男人的领带喘息道:“因为谁有关系吗?殷先生,如果我今晚就愿意献身给你,你敢要吗?” 敢?这个字用得玄妙,不留余地的威胁,男人兴味盎然的做起大爷,坐上椅子将女人搂过去抱在腿上。 “宝贝儿,威胁我,你还太嫩了,说,是不是今天在医院里见过白绍禹,所以难受了,拿我做替补?嗯?” 沈清心沉默了几秒,勾起嘴角浅声问道:“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当然你可以不说,那我也不会说,我在你这里如果得不到丝毫的尊重,只是玩物的话,那么我可以跟你谈爱,但绝不会谈情。” 沈清心很清楚,男人对她的纠缠无外乎就是她的身体,可当她主动送上门的时候又要她的心。 这个霸道的男人对她的身体都想要独占掠夺,还不惜到跟她领证的地步,这是真爱?还是游戏一场? 如果是真爱,为什么又要隐藏?尽管隐婚对于她来说是最有利的,可她敏感的神经却分泌着一种叫做自卑的情愫。 她是一个丑闻缠身的女人,谁会愿意真心爱她娶她做妻子的?那么他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沈清心看不懂他,她丝毫也不了解他,她很疲累,已经没有感情可以再付出,只谈爱,不谈情,这是她的底限。 男人在黑暗里也没有说话,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女人蓝色牛仔裤,力道越来越重,却也越来越慢,更加缠绵悠长。 就在沈清心失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男人又将她按了回去:“沈清心,我们试试。” 男人低醇磁性的声音落在她耳畔,不重,却很清晰,缓慢,沈清心从里面听到了严肃的韵味。 她在黑暗里水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模糊深邃的轮廓,慢慢的埋下头靠在男人心跳稳健的胸膛,听见自己软而轻的声音:“好。” …… 直到楼下的黑色宾利远去,何氏集团的电源才恢复过来,可沈副总的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 车上,殷政爵在连番追问下如实交代:“昨晚是见一个朋友,叙旧,是个男的。” 沈清心愣了愣,猛地从男人肩膀上离开,惊骇道:“GAY?” “噗——”开车的余钟绷不住笑出声,尽管只是那么短暂的一声,接着满头冷汗的道:“对不起殷先生,我刚才……放了个屁!” “呵呵……”沈清心笑起来:“余哥,你不用怕,快告诉我殷先生是不是有不良嗜好?你有没有被他***扰过?” “……没有!”余钟憋了好久才憋出两个字,脸色都快要哭了,殷太太你饶了我吧啊啊啊! 可沈清心怎么可能会放过他,继续问:“那荣哥呢?荣哥是昨天回来的吧?我就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太正常,唔,好污……” 沈清心又退离了男人一步,前面的余钟在顶着杀气腾腾,冷汗蔓延全身之后,终于又憋出了几个字。 “我没看见……” “当然,这种事要是被你给看见了,你们就该变成3P了。”沈清心噘着嘴小声嘀咕。 余钟:“……” 此刻的余钟是内心崩溃的,直想大神呼喊:妈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殷太太人格分裂了! 而对于人格分裂的殷太太,他家殷先生却并没有任何诧异,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小女孩儿就是该有小女孩儿的样子,成天装着深沉太累,在他这里无所忌惮的放松,那是因为把她当自己人。 车里开着幽暗的灯光,殷政爵看着笑得倒在自己臂膀处,笑得眉眼弯弯,生动而明媚的小女人,薄唇缓缓勾起。 “见过3P吗?”修长的手指揉乱女人扎得高高的马尾辫,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宝贝儿,回去我们好好研究研究,我车里有几百张碟……” “变态!”沈清心脸色爆红的扭开头,她不过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逗逗余钟那个大木头的。 不过那什么碟片的,还有好几百张,这…… “有USA的吗?我不喜欢JP的,KR的也行。”沈清心红着脸扯着男人的袖子,捂着嘴很小声的问。 殷政爵唇角一抽:“喜欢大的?很好。” 沈清心:“……” 余钟:“……” 宾利在距离公寓远处停下来,殷政爵带沈清心坐上李教授开来的丰田,再往公寓驶去。 这地下婚姻也真够辛苦,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不过也幸亏是这样,否则就该被赖在门卫那的陶娟抓住了把柄。 陶娟穿着黑丝超短裙,在秋风里冷得抱着胳膊直哆嗦,一个劲的跟门卫媚笑:“我女婿真的住在里面,你就让我进去吧小帅哥。” 门卫寒颤,赶也赶不走陶娟这个风***无限的女人,满脸羞得涨红,吼:“问你女婿是谁你也不说,我不能放你进去,阿姨!” “哎呀,人家这么年轻,你叫人家阿姨,你会不会说话啊小帅哥,你要叫我姐姐,美女姐姐!” 陶娟厚颜无耻的扯着门卫唠唠,沈清心在车里面慢慢的敛去笑容,淡淡道:“李叔叔,停车。” 沈清心就在这里下车,不想陶娟看到车里的殷政爵,这样一个人物想要胡编乱造的找借口来解释,是很麻烦的。 殷政爵没有阻止,却再她下车时拿了一张金卡递给她:“感谢王女士给了我一个顺眼的妻子。” “什么叫顺眼啊,”沈清心撇嘴,却将那张卡推了回去:“只要她愿意,我会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但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给她钱,让她胡作非为。” 沈清心拒绝得很坚定,从徐茂那里,她已经知道了她生母在外面做了些什么,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知道安分下来。 沈清心抿紧了红嫩的唇,双手揣在针织衫的衣兜里慢慢的走过去,丰田则远远的停在路边。 李教授感叹道:“清心这孩子不容易啊,从小就多灾多难,记得那时她才十岁吧?放学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要不是天啟带着重伤将她给抱下车,就该跟着车烧起来了。” “哦?”殷政爵黑眸微眯,慢条斯理的拿出烟盒来抖出一根,按着打火机:“伤得重吗?” “重!天啟更重,那孩子也真是傻,非要看着妹妹脱离危险了才肯做手术,听医生说要不是血型不同,他还想给清心献血……” 李教授说起这对兄妹的事情源源不绝的,以前跟沈知文关系好,他又是个孤家寡人,沈知文的一双儿女都是人才,他都是很喜欢的,就跟自己的儿女一般喜欢。 殷政爵面无表情的听着,优雅缓慢的吸着烟,看着车窗外背影单薄纤细的小女人,剑眉微微的蹙眉。 “李教授,劳烦给我太太送件外衣过去,她身体不好。” 李教授急忙点头:“令尊对我有恩,现在我又在殷先生手下做事,殷先生尽管吩咐就是。” 李教授感叹殷政爵对沈清心的关怀体贴,拿起一早就备好在车里的浅蓝色羊绒披肩下车。 沈清心正在听陶娟说话,清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抿着唇倔强道:“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又怎么样?你还想一辈子跟着那个老男人啊?什么破教授这么穷!他死了你就守寡了!人家绍禹已经是白氏集团副总裁了!” 陶娟恨铁不成钢的戳着沈清心的脑门,锐利的指甲都快给她戳出口子来,看的不远处的小保安心惊肉跳。 陶娟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想看就拿钱来!姐姐让你看个够!” 小保安:“……” 沈清心也皱起了眉,声音还算平静温柔:“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诶!等等!”陶娟拽住沈清心,压低声音道:“你不去看你王敏阿姨就算了,你总得给我点钱用吧?海城的生意不好做啊……” “……我没钱了,”沈清心还没发工资,现在的确没钱了,但还是道:“我让李叔叔帮你找房子先住着,然后再给你找个正当的工作……” “什么叫正当的工作啊?”陶娟不乐意了,又戳沈清心的脑门:“我这样东藏西躲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给你害的!有个你这样的女儿我还能找什么工作啊!” “都怪我,”沈清心缓缓而笑:“所以我愿意照顾你的后半生,我养你,报答你对我怀胎十月生下我的恩情。” “跟你能过什么好日子!”陶娟不屑:“你要是认我这个妈,就去好好陪陪你王敏阿姨,你是没看到那个什么朵的小贱人,那张嘴可不得了,听说她还是你的闺蜜,你怎么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陶娟和王敏在二十年前是好友,一起在酒店上班认识的,后来王敏走上不归路,其实也是陶娟给介绍的。 沈清心和白绍禹从小认识,也是因为如此,沈清心还在襁褓里没回沈家的时候,就借住在王敏家里,就认识了跟在王敏身边六岁的白绍禹。 以后白绍禹回去了白家,沈清心回去了沈家,两个小孩儿也没有断去彼此的联系,陪伴着彼此长大成人…… 沈清心心情很低落,还得接受者陶娟的斥责,沉默不言的等她一句句的说完,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去给你找房子,今晚你就先住酒店吧。” 沈清心将兜里最后的几百块钱摸出来,连零头都全递给陶娟,道:“我现在没钱,但我在努力赚钱,保你吃喝不愁。” 沈清心说完就想转身走,气得脸色发黑的陶娟又把她拽住:“沈清心!你不给我是吧?好,我去沈家找何凤丽要去!” 沈清心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李教授过来道:“陶女士,我这里有二十万……” “李叔叔!”沈清心皱眉,打断李教授,可陶娟已经急不可耐的将李教授的银行卡夺了。 “二十万就二十万吧,还是女婿好,比女儿中用!”陶娟咧开涂抹橘红色的嘴唇笑,拿着银行卡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沈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她还会来找我要的,李叔叔,二十万我会还你的。” 二十万啊,不过对于她现在的工作来说小事一碟,等这个项目的奖金下来,她就是小富婆了。 李教授却大手一摆,笑道:“不用还我,你要还就还殷先生吧,是他让人打到我卡上的。” 沈清心:“……” 回去公寓之后,沈清心扯了扯肩上的羊绒披肩,暖暖的,李教授说是殷政爵从国外带回来的。 这是特意给她买的礼物么?沈清心耳根有些微微的红,倚在书桌边蹭着拖鞋鞋尖,声音小小的问道:“殷先生,你为什么喜欢我啊?你是看上了我哪点啊?” 殷政爵正开着笔记本电脑在上面看股票,头也不抬道:“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先喜欢的你?” “……难道不是吗?”沈清心倏然抬起脸来,眯着水眸怒气冲冲的瞪他:“我就说你只是想跟我谈爱不是谈情!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坏男人!” 沈清心愤愤的转身就走,还不忘将肩上的披肩一把扯下来丢在桌上,却又被男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叫住。 ---题外话---每天都更新了的哈,都是早上更新的,可是我这文每一章都要审核才能出来,没出来就说明没审核哈,么么~ 105.105老公,我好冷…… “我就说你只是想跟我谈爱不是谈情!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坏男人!” 沈清心愤愤的转身就走,还不忘将肩上的披肩一把扯下来丢在桌上,却又被男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叫住。 “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把你当做我的女人,我的妻子,子煊的妈妈。偿” 在香樟小镇第一次见面,沈清心就觉得男人对他有着很奇怪的占有欲,又是救她又是去十里香里住宿,还点名要吃她做的菜撄。 果不其然啊,这男人就是对她有所图谋,第一眼就当做妻子,挑选妻子怎么能这么草率?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子煊,子煊…… 想到那个精致得跟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小男孩,抱着她泪水汪汪说让她不要不要他的小男孩。 沈清心心口绞痛,难受的咬了咬唇,没有回头艰涩的问:“那子煊的亲生妈妈呢?你的前任妻子呢?殷先生,你这样做,子煊会伤心的。” 殷子煊说过,他的爸爸是他妈妈的,还三番五次的警告她不要抢他的爸爸,而现在,她这算是抢了呢,还是抢了呢? “过来。”男人转过椅子,摊开修长结实的双臂,锐利黑眸里含着若有若无的宠溺笑意。 沈清心最无法抗拒的就是他的温柔,着了魔一般又一步步的倒了回去,伸出苍白的小手搁在男人宽厚的大掌之中。 男人薄唇略勾,扯过女人抱在大腿上,又是面对面的姿势,沈清心又羞又恼,双手却不得不紧搂着男人的脖颈。 男人毫不客气的品尝着嘴边的美味,声音低哑而暗沉的落在她耳畔:“我的婚史很干净。” 沈清心正被折腾得面红耳赤,闻言愣了愣,下一刻又拧起秀眉问:“你未婚生子?这样对子煊不公平!” 男人嗤笑,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危险的眯眼道:“这么在乎子煊的感受,亲自去问他岂不更好?而现在,你忘了在何氏你跟我说过什么?嗯?” 沈清心当然记得,脸色倏然一红,咬着牙抑制着内心的紧张,强迫自己认真对视他:“真的要吗?” “你说呢?”殷政爵微微挑起剑眉,黑眸幽邃,锋利的薄唇性感的抿着,五官仿若雕凿般深刻,让沈清心心跳不可抑止的加速。 “我去洗澡……”沈清心红着脸挣扎着下去,落荒而逃。 徐茂说得没错,她就是花痴,也唯独会在这男人面前屡犯花痴,现在这花痴的病随着心态的变化,是越来越严重了! 男人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残存的笑意却慢慢收敛,消散得无影无踪,叠起长腿拿起桌上烟盒来,若有所思的吐出白烟。 而浴室里,沈清心泡在浴缸里也纠结得不行,要是在今天之前,她最多麻木的将自己的身体交出去,可现在还能麻木吗? 她承认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或许更早就已经心动,但要说她心动到献身的程度,也不至于。 沈清心烦躁的抓着自己湿润的长头发,搓着上面丰富的泡泡,正准备耗着时间不出去,外面却传来敲门声。 “干嘛!”沈清心吓了一跳,双手护胸:“我很快就好了,你别进来啊,进来我就不做了!”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半响才憋出一句话:“老子是你哥!做毛线啊做!冉妹妹你怎么变得这么污啊!” 徐茂都快吐血了,他印象里清纯单纯得跟小白兔似的冉妹妹,怎么跟殷政爵在一起之后就堕落成了这样子? 他要不要将冉妹妹解救出殷政爵这个大染缸?再这样下去,他心里明月光似的冉妹妹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两分钟后,沈清心穿好浴袍头上缠着浴巾出来了,诧异的问:“茂哥,你怎么来了?” 沈清心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往书房那边瞟,可书房里已经一片漆黑,又往卧房那边看。 沙发上乱按着遥控器的徐茂“啧啧”两声,翻着白眼道:“别看了,你男人出去了,打电话让我和李教授过来的!” “……出去了?”沈清心擦着头发的手指一顿,明显很意外,不是说好了要那什么的吗? 殷政爵对她的目的一直很明显,为什么现在她主动献身了,他却临时退缩了呢?还是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事么?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应该给她说一声啊,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什么事儿能急成这样? 沈清心心神不宁,徐茂对她患得患失的表情更来气了,将遥控器随手按了一下就“啪”的丢在茶几上。 “我说冉妹妹,你懂不懂男人啊?哥给你说,男人对轻易能得到手的东西都不会珍惜……” 徐茂话没说话,就看到沈清心一动不动双目紧紧的盯着电视画面,上面有个三十出头穿着西装的男人,体型高大,容颜英俊却满是憔悴。 “白崇安先生,传闻你才白氏集团的接,班人,现在白氏集团是你的两个弟弟在管理,请问你现在回来,是要夺回白氏集团的执行权吗?” 白崇安端着一杯茶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对着记者的摄像机露出一丝笑:“当然,白氏集团本来就该是我的!我才是白氏集团继承人!” 白崇安从来都是傲娇的,他是被吴明英一手带大,从小就是冠着白氏集团未来继承人的头衔。 即使现在在监狱里呆了几个月,那份嚣张非但半分没有磨灭,反而还更胜从前,甚至还亲自召开了记者招待会,扬言要夺回白氏集团。 要是在白老爷子才刚去世的时候,白崇安在白氏集团还有争夺的机会,可现在白氏集团已经被白淮铭和白绍禹分为了两份,哪里还有白崇安的位置。 即使吴明英想要帮白崇安,可吴明英的股份也在这几个月里逐渐减少,当然,最后都落在了白淮铭的名下。 白淮铭是公然和吴明英作对了,吴明英气得躺在了病床上,眼见白崇安做出这么嚣张跋扈的举动也无力去管。 吴明英唯有哀叹,她这个傻孙子,被人一步步的算计,一步步的陷害,他还浑然不知…… 这个新闻是重播的,白崇安今天上午就已经出狱了,也就是在白绍禹看完冉碧云,带着唐朵妍离开之后。 沈清心拧着眉看着画面上的白崇安,她不是没见过白崇安,只是很少见,现在才认真的观察。 那晚的人就是他吗?体型也和印象里如山的沉重较为相似,白崇安,真的是你吗? 那晚的回忆在她的脑补下逐渐鲜明,那个模糊的身影有了五官,变成了白崇安的模样。 沈清心呼吸急促,突然觉得恶心,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捂着嘴就往厕所里面跑,回来的时候顺路吃的夜宵也全都倒了出来。 徐茂震惊的瞪大了眼,冲过去指着沈清心:“冉妹妹,你怀孕了?!” 沈清心:“……” * 这一晚,殷政爵又是一夜未归,沈清心一大早就起了床,要去公司加班。 她没有叫徐茂和李教授,拿着李教授的车钥匙想要自己开车过去,却在车库遇见余钟。 “殷太太,殷先生让我来接你去个地方。” 沈清心心里像是堵着棉花,笑得很浅淡:“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加班,没时间,很抱歉。” 沈清心打开丰田车门,正要坐进去,余钟将手机双手递给沈清心:“殷太太,殷先生电话。” 沈清心不予理会,可男人低磁的嗓音从电话那头钻出来:“沈清心,昨晚没做,生气了吗?” 沈清心“啊”的尖叫一声,急忙抢过手机挂断,惊骇的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看向面前努力板着脸,还是忍不住肌肉抽搐的余钟。 “殷太太,我什么都没听见。”余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趁机钻进车里霸占了主驾驶的位置。 沈清心抓狂,咬着牙露出微笑:“余哥,你家殷先生昨晚去哪里了?” “对不起殷太太,我什么都不知道,想知道什么请问殷先生。”余钟这次说话顺了不少,仿佛练习了好多遍。 沈清心磨牙,看着又来电话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来:“殷先生,我很忙,没空陪你玩游戏……” “带你谈生意,沈副总。”男人的声音很严肃,威慑人心的冰冷,跟刚才的流氓语气是天壤之别。 沈清心抿了抿唇,并没有犹豫的打开后座坐进去,无论如何,工作方面她必须认真对待。 丰田车一路平缓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开到海城一处高海拔的山林,标识牌上写着:云梦岭。 云梦岭是一座风景区,以高山闻名,现在不过十二月,云梦岭上已经累积起了皑皑白雪。 很多游客都会来云梦岭滑雪,现在正在周末,游客不少,沈清心不由满头黑线,这是来谈生意还是来旅游的? 可余钟并没有停下来,径直通行无阻的开车上去了最高峰,连高山索道也不能到达的顶峰。 那里修建着一座低调的两层楼房,被白雪堆积,并不起眼,门外道路上却停着好几辆豪车。 宾利,迈巴,赫,布加迪,劳特莱斯……最差的也是奥迪A8,炫目得让人眼花缭乱。 余钟下车就跑向那辆宾利,打开后备箱提出个大袋子,将里面白色貉子毛的长款羽绒服取出来,递给走出车冷得将双手置于唇边呵气的沈清心。 沈清心也顾不得矫情了,急忙穿上,还将大帽子给戴在头顶,裹的厚厚的像个白极熊一般。 “呵,这么怕冷,身体太差,今后得好好锻炼锻炼。” 男人低醇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只在钴蓝色西装外披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手里夹着一支香烟立在连绵的台阶高处。 高山风雪很大,男人浓密有型的黑发已经覆盖了点点雪花,英俊容颜在白雪里更显高贵冷艳。 沈清心抿着唇扭开头,明显有她自己的小情绪,淡淡问道:“殷总,请问你叫我来是跟谁谈生意的?” 殷政爵似笑非笑的勾着薄唇,并没有说话,而是从台阶上缓步优雅的走下来,抬起夹着香烟的手指,拂去落在女人鼻尖上的雪花。 沈清心偏头,低声且认真的道:“殷总,希望你不是在玩弄我,不然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哦?”殷政爵又强势的挑起她扭开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指的是生意,还是昨晚?” 沈清心没说话,水眸里却逐渐涌起怒意,却听男人缓缓说道:“你认为我很闲?还是你沈清心价值连城?” “……我是不值钱,殷先生现在明白也不晚!”沈清心狠狠的咬着牙,扭头:“放开我!” “放开你?想都别想!”男人丢开了她的下巴,却又一把攥住她冰凉的小手,往台阶上面拉。 “你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你是我的妻子,对我来说,你是无价之宝。” 男人又说了一句,还挣扎着手臂的沈清心猛地僵了僵,抬起眼眸看着男人高大挺拔落满飞雪的背影。 他走在她前面,挡住了所有的风雪,这个高高在上如神如魔的强悍男人,细心起来温柔蚀骨。 沈清心唇瓣翕动了几下,才缓缓的发出声音:“殷先生,请你不要欺骗我的感情,不然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这次她已经点明了,她想说的是感情,她已经被伤得太多,太深,太疲惫,再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可以付出。 她是在跟他谈情,她会付出感情,不求能得到同样的回报,但不要欺骗她的感情,不然她会崩溃。 男人沉默了几秒,在风雪里握紧了她的手,突然蹲下身去,道:“上来,我背你。” 沈清心不太明白殷政爵是什么意思,但这话题转移得很成功,沈清心看着男人高大伟岸的背影,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小时候,她看到别的小朋友穿着漂亮的鞋子,怕被雨水打湿,下车就被爸爸背着,她很羡慕。 可沈家家风严谨,她不敢要求沈知文背她抱她,沈天啟看穿她的心思,没事就喜欢背着她跑。 比她大出九岁的哥哥,才是沈家里对她最好的一个,也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一个,可是…… 沈清心眼眶渐湿,无声的趴在男人宽厚的肩背上,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的喊:哥哥。 “叫老公。”背着她的男人顿了顿,不悦的在她臀部拍了一下,下手不轻,痛得沈清心都蹙起了眉。 可沈清心现在更是郁闷,她明明是在心里叫的哥哥,怎么被男人看穿了?他会读心术吗?妖怪还是神仙? 沈清心打了个寒颤,一双冰冷的小手使劲往男人领口里面伸进去,还可怜兮兮的软软道:“老公,我好冷……” 殷政爵:“……” 香樟小镇三年,沈清心已经练就了能屈能伸的高技能,不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就能拿得起放得下。 男人勾唇,低头在女人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一口,吓得那只捣乱的小手急忙就缩了回去。 天啦噜,上面有人啊!还一,二,三,四……七个人?十四只眼睛?! 台阶上面架着个雨棚,下面搭着个小火炉,架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小茶壶,旁边有两张牌桌。 而那十四只眼睛,却是一个个衣着华丽的成功男士,有老有少,一个个的都身份非凡。 “呵呵,阿政,你这是在猪八戒背媳妇儿么?”荣沐辰从中站起来,手里托着一杯茶坏笑。 “你们有见过这么俊的猪八戒么?这明明就是俏唐僧嘛!”另一个附和着打趣道。 “唐僧会结婚生孩子么?我看明明就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 “坐下都坐下!不是陪我这老头子打牌来的吗?不是就都滚!”稳坐如山满头银丝的老人摸着牌冷声道。 “呵呵,叶老别动怒,叶老好不容易回一趟国,我们当然都是来陪叶老打牌的。”有人谄媚。 那位叫叶老的老人冷哼了一声,转过满是皱纹的脸来,黑色中山棉服的男人大概八十几岁的年纪,却精神矍铄,满目威严。 “会煮茶吗?过来给我倒杯茶。” 叶老指着的,是刚被殷政爵放下来,正睁着一双清澈水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麋鹿似的迷茫呆萌的沈清心。 沈清心现在的样子是挺呆的,不太清楚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敢跟殷政爵开玩笑,敢吼着一群来自五湖四海成功男士滚的,一个个都不是善类。 唔,还要她倒茶?这位倚老卖老的老爷爷到底是谁啊?好大的架子啊! 算了,反正她尊老爱幼,而且给殷政爵面子,不就是倒茶吗?简单! 沈清心微微一笑,大方得体的在众目睽睽下走过去,拿帕子抱住滚烫的茶壶手柄提起来,对准叶老的茶杯。 “慢着。”叶老苍老的手指盖在上面,祖母玉的戒指绿得晶莹剔透,华光流转,尊贵而威严。 沈清心本来都已经提起来了,碧绿的茶水在茶壶的壶嘴晃荡,叶老手突然伸出手去,势必会倒在老人手上。 沈清心下意识的往后提起来,茶壶的盖子没盖严而滑开,滚烫的茶水直接就朝她泼了下去。 沈清心脸色一变,突然有人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往后一旋,茶壶“哐当”的掉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在地上冒着热腾腾的白烟。 沈清心吓了一跳,才落地就急忙扯开腰间男人的大手,蹲下身就去捞男人的黑色裤腿:“烫着没有?我看看。” 沈清心知道,男人将她拉开腿上一定会被烫着,黑色长裤都打湿了半截,热气在寒天里袅袅升腾。 沈清心着急的想要看他的伤,却被男人提着肩膀从车上拉起来,俊颜冷淡道:“没事,你去里面看子煊起床了没有。” 沈清心惊讶子煊竟然会在这里,但还是担心男人的腿,拧眉道:“荣哥……” 沈清心看向荣沐辰,正喝着茶看好戏似的荣沐辰这才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微笑道:“殷太太你放心吧,有我在,你老公想死都难。” 106.106殷太太,吃醋了么? 沈清心惊讶子煊竟然会在这里,但还是担心男人的腿,拧眉道:“荣哥……” 沈清心看向荣沐辰,正喝着茶看好戏似的荣沐辰这才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微笑道:“殷太太你放心吧,有我在,你老公想死都难。” 沈清心:“……撄” 啊!他们是隐婚啊隐婚,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她是殷政爵的妻子了,要是传出去该怎么办偿? 沈清心觉得越来越凌乱了,干脆选择最重要的事情,要从荣沐辰那里将药拿过来,亲自动手。 “妈妈,妈妈……” 楼里忽然传来小男孩儿迷迷糊糊的脆弱哭声,沈清心猛地一顿,脸色也白了下来,心里很难受,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殷政爵摘下她毛茸茸的大帽子,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进去吧,子煊在叫你。” 沈清心猛然一震,忽然又明白过来,她现在是殷太太,那么殷先生的儿子,自然是她儿子。 沈清心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叶老却在边上不耐烦的催促:“还要人送你上去吗?听见孩子哭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你就没有一点母爱吗?” 母爱?沈清心自嘲的笑了笑,对那位高高在上跟首领似的叶老礼貌的点了点头,又对荣沐辰说了声“谢谢”,这才小跑着进去了小楼。 荣沐辰拿着药膏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鼻子,道:“跟我说谢谢干什么?哦!是因为阿政!阿政,你这个太太比你懂得为人处世啊!” 众人哄笑,殷政爵却冷着脸没有丝毫的笑容,抿着锋利的薄唇推开荣沐辰要给他上药的手,步伐沉稳的走向叶老。 “爷爷,您老刚才也试探过了,对您孙媳妇儿可还满意?” “你这是什么话!还怪我欺负小姑娘了?”叶老脖子一梗,端着茶杯骂道:“你这小子三年前就给我乱搞个小曾孙回来!现在又先斩后奏的自己娶了个媳妇儿,你小子哪件事问过我这老头子的意思了?” 众人又笑倒成一片,却被叶老冷冷一眼秒杀,拿起纯金打造的手杖站起身来,其中一人立刻过去搀扶。 叶老摆了摆手,拒绝那人的无事献殷勤,头也不回的道:“小姑娘啊,心太软,今后难以立足,先看她能不能拿下何氏吧,你们谁都不准掺和!” 想要调查一个人,对于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来说轻而易举,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一些内情,更何况是叶老。 叶老就代表着权威,众人不敢再吭声,哪怕之前还纷纷准备着借机帮助沈清心,以此讨好殷政爵。 殷政爵紧抿的薄唇勾勒着一丝冷酷的讥笑,伸手道:“药给我。” 荣沐辰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暧昧的挤眉弄眼,将那盒药递过去的时候还一板一眼的嘱咐道:“一夜七次。” “滚!”殷政爵踹了他一脚,TMD那是肾虚! * 贵人聚集的度假小楼,竟然连一个佣人都没有,小楼里面空荡荡的,只有男孩呜呜的哭声在回荡。 沈清心顺着声音跑上二楼,就见到已经赤着脚爬下床,睡衣歪歪斜斜扣着,头发乱糟糟,揉着眼睛的殷子煊。 “子煊。”沈清心快步过去抱起他,双手握着他冰冷的小脚,心疼的把他抱到床上去,给他搓着冻僵的小脚。 殷子煊却丝毫不给她面子,蹬着小短腿哼道:“我才不要你这个光头强假好心!说话不算话的坏女人!大骗子!” 沈清心唇角抽了抽,早就料到殷子煊会生气,细声细语的温柔哄道:“好啦,这次是姐姐不好,姐姐给子煊说对不起好不好?子煊原谅姐姐这一次好不好?” 沈清心汗颜,这一口一个姐姐的,要是被殷子煊知道她成了他的后妈,她自己都无法想象是什么后果。 她对殷子煊是很愧疚的,所以更加温柔的附加了一句:“我给子煊做排骨年糕吃好不好?” 殷子煊就是个小吃货,虽然沈清心的手艺不是特别出彩,但殷子煊就是对她做的排骨年糕念念不忘。 因为他越是喜欢吃的,他的爸爸和太爷爷就越是不给他吃,还偏要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吃不喜欢吃的东西。 被太爷爷和爸爸虐待怕了的殷子煊,对沈清心的温柔抵抗力就薄弱了,但铮铮傲骨的秉性还是在的。 “不要以为拿吃的就能收买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坏女人!大骗子!哼!” 沈清心一边给他系好纽扣,一边笑:“子煊长大了,要大人有大量哦,姐姐都已经主动认错了,你也要适可而止知道吗?” “什么是适可而止?能吃吗?”殷子煊化身好奇宝宝,仍旧是小吃货的好奇宝宝。 沈清心也不嫌烦,耐心的给他解释,从外面路过的叶老在门外顿了一下,转身朝里面走去。 “太爷爷……”殷子煊见到叶老就很见到殷政爵一样的表情,怯怯的,也不知道受过什么样的恐吓。 不过殷子煊叫叶老太爷爷,那么这位叶老,难道是殷政爵的爷爷?可为什么一个姓殷,一个姓叶呢? 沈清心很多疑问,但聪明的什么都没问,在没有把握好对方敌情的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作战手法。 叶老杵着手杖往窗边椅子走去,沈清心虽然不说话,但还是懂事的过去搀扶,只是出于基本礼貌。 但叶老还是照例推开她,不悦道:“我有那么老吗?需要你来扶?” “不老,”沈清心微笑,顺溜的道:“我就是想找机会亲近亲近您,因为您是长辈。” 这么直白的马屁,拍得叶老布满皱褶的嘴角都抽搐了起来,也没有再拒绝,让沈清心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指向床。 “子煊,还赖床?是不是要太爷爷来叫你起床啊?” 殷子煊今天的确赖床了,因为负责伺候他的熊钢熊铁不在身边,其他人一个个都是大爷,全都围着叶老转悠去了。 殷子煊早饭都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张精致白嫩的小脸憋得委屈至极,但还是乖乖的自己起床穿衣服。 区区三岁的小孩儿,做起这些六七岁孩子才能自己做的事情,是很了不起,可也让人心疼。 沈清心握了握自己纤细的手指,并没有上前帮忙,见叶老要倒茶喝,就帮忙去给他倒茶。 这里的茶壶是上好的瓷器,跟下面的老古董不同,不用担心再被烫伤,被叶老刻意的刁难。 叶老看着沈清心娴静乖巧的模样,在她百合般清丽的五官上停留了几秒,老眼微微眯起:“沈小姐看着有些眼熟。” 沈清心愣了愣,随而微笑道:“我应该是大众脸。” “大众都长你这样,还让别人怎么活?”叶老冷嗤。 “多谢叶老夸奖。”沈清心厚颜无耻的受了。 叶老:“……” 叶老对沈清心的伶牙俐齿并没有点评,只是看着沈清心清纯的小脸有些出神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得沈清心莫名其妙的摸着脸,以为有什么脏东西。 直到殷政爵进来,叶老才收回了视线,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有些摇摇晃晃的,沈清心去搀扶他,他也没让。 “那边事多,我这就回去了,你也给我早点回来,一个个的都走了,是想累死我这个老骨头吗?” 叶老瞪了殷政爵一眼,骂了声“臭小子”,这才杵着手杖带着一大群的人和车离开了云梦岭。 沈清心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叶老是什么来头,但那几个人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那是国内最有钱有势有权的贵人。 沈清心也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于是问殷政爵:“我们什么时候走?” 殷政爵看了她一眼,将药盒递给她:“到我房间来,给我擦药。” 沈清心:“……” 殷子煊有荣沐辰和余钟看着,沈清心就在隔壁关着门给男人消毒搽药,对着男人紧实小腿上几个大水泡轻轻吹着气。 “疼么?”沈清心低声问,语气透着愧疚,与心疼。 男人薄唇勾起,修长的手指揉乱她的头发:“你要亲我一下,就不疼。” “……流氓!”沈清心翻白眼,但下手的力道越来越轻,温柔而细致,被屋内灯光渲染得很安宁静谧。 这是一个很宜室宜家的女人,安静而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她不过才二十岁,真小…… 男人撩拨着女人微卷的柔软青丝,又顺着她的耳廓去摸她细嫩的颈肉,弄得沈清心痒得不行。 “啊,你别挠我痒痒啊!小心弄疼你了!”沈清心握紧小手,努力的憋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真是个敏感的小女人!男人勾唇,捞起女人的纤腰横抱起来:“老公带你去玩儿雪,小孩儿。” “谁是小孩儿啊!”沈清心不乐意的噘嘴,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抓着药瓶,道:“药还没擦完呢,你的腿都这样了,别出去了……唔……” 沈清心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堵着了微启的红唇,沈清心被吻得头脑窒息,晕乎乎的就被男人带出了小楼,携手漫步在冰雪之巅。 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着,沈清心盖着帽子裹着严严实实都觉得冷,男人衣着单薄,握着她小手的大掌却格外暖和。 沈清心从没想过此生会有机会跟这样一个男人,手牵手的走在风雪之间,仿佛走到了天荒地老,携手白头。 想不到殷政爵还挺浪漫的,沈清心不由抿着小嘴儿笑,有种捡到宝的错觉,她仿佛真的是赚到了。 “笑什么?”男人瞥了她一眼,从树梢上折下冰晶,却被沈清心一把抢了过去含在嘴里。 “不嫌脏?”男人嫌恶的蹙眉,严厉训斥道:“小孩儿,连子煊都知道这东西不能吃,你连子煊都不如。” 沈清心瞪他,抿着冰晶含糊的道:“徐老板娘说的,不干不净,吃了才不生病。” “你还真听话?”殷政爵唇角一抽,瞥着女人被冻得殷红的娇小唇瓣,喉结滚动一圈,扭开头道:“小孩儿,玩儿滑雪吗?” 他们现在是在雪山之巅,可以看到下面有很多小黑点的游客,在踩着雪橇滑雪,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沈清心从小就接受各种培训,根本没时间玩游戏,更别说滑雪之类的活动,不由兴奋的点头。 “我要带上子煊一起玩,好不好?” 殷政爵回过头,看着那仰着头希翼盯着他的小女人,水眸闪烁,鼻尖微红,红唇诱惑的轻启。 这种姿态太诱人,像是在求吻,所以早已有了心思的男人也毫不客气的低下了头,攻城掠地。 沈清心:“……” 不是嫌脏么?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些,沈清心无法适应,挣扎不过干脆抓住男人身后的树枝一阵摇晃,冰晶哗哗啦啦的落下来。 男人将女人护在怀里,手臂横在女人头上,避开了冰晶又去亲她,沈清心吓得抓起地上的雪就砸向男人:“流氓!” 殷政爵拨了拨脸上的白雪,黑眸危险的眯起:“小女人,想玩儿野战是不是?” “……”沈清心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哪里是身后有力的大长腿对手。 “啊!”沈清心吓得跌倒在雪地里,好在积雪很厚并不疼,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跑,连满身的冰雪也不管了。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错了,我……子煊!子煊快来帮我!你爸爸欺负姐姐!” 沈清心看到了在另一边,正在跟荣沐辰一起堆雪人的殷子煊,见到救星似的急忙大声呼唤他来帮忙。 这一声爸爸姐姐的,让殷政爵眯起了眼,低声道:“原来你喜欢玩乱,伦?嗯?女儿?” “……变态!”沈清心脸色爆红,气呼呼的搓着雪球,使劲的砸着满脑子全是色情的男人。 殷子煊看着沈清心抓雪球砸着他的爸爸,而他的爸爸似乎也不生气,还一手一个的快狠准的接住,真是好好玩儿。 殷子煊看得手痒,丢开手里要给雪人插上的胡萝卜,踩着雪地靴迈着小短腿在雪地里歪歪斜斜的冲过去,抓起雪球也扔向自己的爸爸。 “子煊真厉害!”沈清心有了帮手,立刻鼓励,提醒道:“砸头就行了,别砸腿。” 沈清心还记挂着男人的烫伤,这份温暖贴心,让男人的唇角翘了起来,丢出接下的雪球:“小心左边。” “……”沈清心被砸中,立刻捂住左胸狠瞪男人,啊啊啊!流氓啊! “不是叫你小心左边了吗?”男人邪魅的勾唇,又将子煊砸过去的雪球丢出去:“右边。” 沈清心:“……不是说右边吗?” “我说右边你就信?女人,真乖。”男人夸赞,却又是一个雪球砸过去:“下面。” 沈清心:“……” 沈清心以为又是声东击西,自作聪明的一躲,结果又被击中了,还被男人嘲笑说不相信她的老公。 沈清心狠狠的磨了磨牙,顿时发毛了:“子煊!我们一起扔你爸爸!” 女人,小孩儿,和一个大男人打雪仗,很和谐的三口之家,可让旁观的荣沐辰满头黑线,唇角抽搐。 我艹!这还是他认识了好几十年,一直都内敛深沉,自制力惊人,成熟魅力男神阿政么? 万人畏惧的堂堂殷大BOSS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要是被熟人给看到,怕是下巴都要掉了! 荣沐辰急忙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才松了口气,抓起地上的白雪搓成雪球,加入了三人团的阵营…… 当天沈清心是玩得很开心的,算是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可也累得半死,洗完澡就摊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外面夜色已深,就算她还想着回家回公司也办不到了,明早还要上课,天不亮就得起床。 哎,她这样放纵自己真的好吗?她的时间所剩不多,下不为例,绝对不能再有下次了! 沈清心闭着眼睛默默的告诫自己,没发现自己的房间房门发出细微的咔擦声,反锁的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单人床铺“咔”的一声往下陷,男人沐浴后清冽如雪的气息充斥满了嗅觉,沈清心惊骇的坐起来。 “殷先生!你……你是怎么进来了?”沈清心在对男人神偷绝技见怪不怪之后,又好奇起来。 “想学?”殷政爵毫不客气的掀开被子坐上床,狭窄的小床“吱嘎”一声,沈清心被迫只得趴在男人的胸膛。 “你快出去!子煊看到怎么办,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这个问题,沈清心都快愁死了。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就是他的妈妈,这是事实,由不得他。”男人霸道的道。 “……子煊有你这样的爸爸真悲哀,”沈清心翻了个白眼,纤长的手指在男人的胸膛无意识的画着圈。 “殷先生,子煊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不娶她?你既然不娶她,为什么又要,又要跟她生孩子呢?” 男人沉默了几秒,揉着女人的脑袋轻笑:“殷太太,吃醋了么?” “谁吃醋了!”沈清心倔强的不肯承认,埋在男人胸口瓮声瓮气道:“不想说就算了,我就是问问,万一哪天子煊的妈妈回来了,我好准备退位让贤啊。” “你倒是大方,老公和儿子都能让给别人。”殷政爵冷笑,低沉的声音透着慑人的冷意,看来是生气了。 沈清心无语了一阵,缓缓道:“那殷先生的意思,是要我抓着你不放么?如果你哪天找到另一个感兴趣的女人,我是不是也要赶走她呢?” “……你这脑袋里面装了些什么?”殷政爵抬起她的小下巴,大拇指在她唇瓣上摩擦了几下。 “宝贝儿,与其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如想想今晚怎么伺候我,嗯?” 沈清心震惊的瞪大了眼,紧张的咽着口水,问:“怎么伺候?” “你说呢?”男人被她的表情逗乐,抓着她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往自己腰下位置伸去…… 107.107即使是阎罗索命,也休想让我停下来 沈清心震惊的瞪大了眼,紧张的咽着口水,问:“怎么伺候?” “你说呢?”男人被她的表情逗乐,抓着她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往自己腰下位置伸去。 “不行!”沈清心不干了,抿着嘴缩回自己的手:“今晚我没心情。撄” 都被男人戏耍过那么多次了,她不能每次都落在下风,凭什么每次都要她听他的安排?这一次怎么样也要争一口硬气偿。 而且子煊也在小楼里,要是被发现多尴尬,所以沈清心拒绝得很干脆,翻身就要爬起来逃走。 “想什么呢!”男人一把将她消瘦的脊背按下去,揉她的小脑袋:“让你给我擦药。” 沈清心:“……” 这男人实在太坏了!沈清心愤愤的起身打开床头灯,裹着羽绒服下床去,道桌边去拿上午留在上面的药。 高大的男人长胳膊长腿的横在她的小床上,黑色衬衣解开了三粒纽扣,松散的领口处呈现大片的胸肌,肌肤白皙…… 沈清心心虚的咳嗽了一声,抬头望天的拿着药过去,蹲着去捞起男人的裤腿,又面临男人腿毛性感的小腿。 沈清心:“……” 沈清心咬牙深吸了口气,顶着头顶灼灼的目光,迫使自己放松心情,对男人腿上已经消下去的烫伤进行处理。 女人表情太丰富,男人唇边弧度扩大,却被沈清心咬着牙狠狠瞪了一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小心我弄疼你啊。” 那眼神太勾人了,她只是个普通的正常女人,怕受不住流鼻血…… 流鼻血都是小事,要扑过去那就完了,唔,沈清心默默咬唇,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太污了! 当然,男人并没有做什么勾人的动作,就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而已,怪只怪沈清心太敏感。 男人闻言就笑了,故意逗她:“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疼了我也不会叫……床。” “……流氓!”沈清心愤愤握拳,埋着小脑袋小心翼翼的给男人擦药,柔和静谧的模样在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定格,成型。 就在沈清心擦完药洗完手回来,就被男人拉上小床抱在怀里,给她冰凉的小身体给传递上他的体温。 沈清心被这种情人间的亲昵暧昧熏红了脸,可男人却一本正经道:“沈副总,现在我们来说正事。” 沈清心:“……” 这一趟云梦岭之行,并非如沈清心所想的只是虚度光阴,而是工作放松两不误,双倍丰收。 受到殷政爵这样的人物点拨生意经,沈清心受益匪浅,本来因为沈天啟而有些底气不足,现在已经充满了信心。 夜已过半,雪山之巅的小楼沉浸在静谧无声之中,能清晰的听见窗外雪风刮过的呼呼声。 沈清心已经困意十足,趴在男人胸口迷迷糊糊的软软问:“那位叶老,是你的爷爷吗?” “也是你的爷爷。”殷政爵纠正,羽绒被下,修长的手指在女人柔软的青丝里穿梭,在她消瘦的脊背上徘徊。 沈清心被安抚得更是困倦,又问:“为什么你们不是同姓呢?” “宝贝儿,”男人勾唇:“对我了解太多,你就不止是沈家千金的沈清心,而是我殷政爵的太太,是会很危险的,怕不怕?” “我现在不已经是你的太太了吗?为什么会很危险?你是黑社会吗?”沈清心撑着睡意好奇的问,没有害怕,反而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是良民,”男人笑,大手已经不安分的伸进了女人的毛衣:“穿这么厚,不热?我帮你脱了。” 沈清心拿脑袋去撞他坚硬的胸口,噘嘴道:“你又转移话题,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哪有这样谈情说爱的?” “为了了解我,连危险都不怕,勇敢的姑娘。”男人薄唇含笑,语气却严肃得没有笑意。 沈清心哼哼了一声表示她的不悦,头顶的男人似乎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脊背低沉的缓缓开口。 “叶老共领养了九个幼子,而如今九个养子只剩下了一个还活在世上,荣沐辰和我都是九个养子的下一代,现在,你知道做殷太太有多危险了么?” 九个养子只剩下了一个,荣沐辰和殷政爵都是一样的出生,现在却地位悬殊,这该竞争有多么的惨烈。 沈清心以为她的人生已经够坏够乱,没想到殷政爵的人生更是复杂,尔虞我诈,血雨腥风。 那样的生活离她太远,她无法理解,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抱紧了男人的手臂,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男人就是她的顶梁柱。 男人对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好笑,揉着她的头发道:“别担心,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虽然不计其数,但也得要他有那个命站到我面前,倒是你,我的枕边人什么时候给我一刀,我或许会防不胜防……” “既然你这么想,那还敢跟我睡一张床,就不怕我现在就给你一刀吗?”沈清心打断他,本来还睡意朦胧的双眸瞪得圆圆的,里面干净清澈而愤怒。 殷政爵看着她的眼睛,失笑:“生气了?宝贝儿,我逗你玩的……”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沈清心捂住男人邪魅勾起的薄唇,小脸绷得面无表情很严肃。 “殷先生,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沈清心的名誉虽然不好,但也绝不会狼心狗肺,即使所有人都要你的命,我也会以我命换你命。” 殷政爵沉默,看着严肃的小女人,黑眸深沉而浩瀚,像是要把她给吸进去一般,顺口就握住女人的手亲吻起来。 “这么爱我?宝贝儿,你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小妖精!” 男人声音变得低哑,含着女人薄薄的耳垂,越发的性感撩人,灼灼烈焰,唇舌纠缠不分彼此。 不知道是男人重量太大,还是两人动作太激烈,“咔擦”一声响之后,小木床崩塌了…… 沈清心:“……” 殷政爵:“……” “我说,大清早的,两位能不能收敛点?不顾及我这个单身狗的想法,也该顾及下楼上的子煊啊是不是?” 为了看笑话,荣沐辰骨碌碌的从被窝里翻起来,跑到沈清心房门外敲门,幸灾乐祸的调侃。 沈清心窘,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身下护着她的男人拍了拍她的臀,示意她起身,然后捞起袖子就大步走出门。 沈清心裹在被子里面捂着眼睛,但还是听到了荣沐辰压抑的惨叫,沈清心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叫声太***,让她不由自主想到那晚在车里讨论的3P,好奇的掀开被子偷瞄,却见高大的男人阔步进来,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 “干嘛!我不玩儿3P!”沈清心惊恐。 “噗——”门外的荣沐辰捂着一只熊猫眼,本来痛得直哼哼的,闻言忍不住爆笑出声。 “小嫂子,你真幽默!祝你好运,我先闪了!” 荣沐辰溜之大吉,唯有沈清心头皮发麻的被头顶的男人盯着,那双漆黑的眸子危险而慑人。 “还惦记着3P?很好!” 好什么好?沈清心莫名其妙,直到被男人直接抱出门上去了宾利车,裹着被子就丢在后座。 沈清心惊讶:“我们现在就走吗?子煊呢?我答应要带他一起的。” “荣医生是摆设吗?”男人语气很不好,亲自驾车驶离了云梦岭,不过车里一直循环着那传说中好几百张碟片的声音。 沈清心懊悔不已,又羞又急,虽然天还没亮山路没人,但是这声音还是很让人尴尬的好不好? 可男人根本不管她的劝阻,反而在一处山崖边停下车,快步下车后上车,不过是上去后车门。 雪风随着车门的一开一合灌进来,沈清心冷得打了个寒颤,又被眼前红着一双狼一般暗夜嗜血的眸子脱衣服的男人吓住。 “殷,殷先生,你做什么?”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那还在播放不断的画面还在持续,音量开得不大,却更是缠绵悱恻。 沈清心脸红心跳,在危险来临的潜意识支配下,不住的往角落缩去,想要拧开车门逃跑却被锁上了。 “你做什么,别乱来啊,殷先生我错了,你冷静一下……” 男人“呵”的一声笑,狩猎般的缓缓逼近,大掌一把扯开被女人攥得紧紧的被子,声音在浓浓夜色里如魔似魅。 “现在,即使是阎罗索命,也休想让我停下来!” 沈清心:“……” 这男人真的是一言九鼎,说要谈生意就谈了,说要野战还真要野战,沈清心连呼吸都窒息了。 此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车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山崖下如巨兽般张牙舞爪,吞噬着天地。 险峻的环境下滋生着疯狂的刺激,沈清心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逐渐释放,缓缓开启紧咬的齿关,慢慢回应起男人对她狂烈的索取。 她认为她会恐惧这种事,这是她无法释怀的噩梦,以往每一次在边界徘徊,她都惊惧得将身体绷成了一条直线。 可此情此景之下,她竟然忘记了所有的抗拒和恐惧的过去,眼前只有男人带给他狂烈的惊涛骇浪,风起云涌。 沈清心就像缺氧的鱼儿般贪婪低喘息,纤细修洁的手指抓在男人***紧实的肩背上,留下一道道不可磨灭的深深印记,见证着此刻的欢愉…… * 菲利尔商学院,白绍禹依旧没有来授课,唐朵妍却来了,还成为全校学生口口声声喊着的“白师母”。 唐朵妍戴着那枚璀璨的订婚钻戒,羞答答的捂着脸:“你们别这样叫啦,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同学们却笑得更欢乐,朝着要唐朵妍请喝喜酒,这样的吵闹持续到沈清心下课出来,校门的一群学生才改变了话题。 “呵呵,某些人干尽了丑事,还想回来抢别人的未婚夫呢,最后还不是嫁了个老男人,这种人啊也只配得上老男人!” “你们别这样说!”唐朵妍皱眉,提着银链小包踩着高跟鞋走向沈清心,笑眯眯的道:“清清,我请同学去我家吃饭,你也一起去好不好,你都好久没有去过我家了。” 唐朵妍笑得单纯而无辜,沈清心将书包挂在一边肩头,揉着肿胀的眼睛无力道:“我就不去了,有点感冒。” 沈清心嗓子透着微微的沙哑,看起来是没精打采的,唐朵妍遗憾的“哦”了声,又问:“那明天呢?” 沈清心顿了一下,放下揉眼睛的手指,浅淡的唇瓣略微勾起:“明天怎么了?” “明天晚上是绍禹哥哥的生日啊,清清你不记得了吗?”唐朵妍有些惊讶的眨着眼,亲昵的挽住沈清心的胳膊:“明晚我们一起到外面聚一聚,好不好? 沈清心唇角笑容加深,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拉肚子赶上来的徐茂接口:“谁成天没事看你们秀恩爱啊,我冉妹妹还忙着跟她老公造娃娃呢!” “茂哥!”沈清心苍白的小脸瞬间就红了,无语的抓着背包往路边停着的丰田快步走去。 唐朵妍看着李教授下车给沈清心开车门,又看着徐茂厚颜无耻的坐进去,唇角抽了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少年时眼高于顶的沈大小姐,怎么就甘愿跟着李教授这样的男人?貌似还很幸福,也性福。 她可看见了,沈清心那校服衬衣领口处,有好几个殷红的痕迹,可想而知当时缠绵得多激烈。 不止唐朵妍,其他也有几个同学看见了,旁边就有个女生说起沈清心的闲话,什么贱货***货之类的尽是讽刺。 却不想,唐朵妍“啪”的一耳光给她扇过去,眯着假睫毛的大眼睛冷声道:“你不知道沈清心是我最好的闺蜜?再敢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我饶不了你!” 那同学被打得懵了,等唐朵妍上车走了才小声嘀咕:“还好闺蜜!屁呢!明明知道白教授是沈清心的男朋友还抢,也不知道避嫌,明明就是个绿茶婊!” 另一个女生竖起食指“嘘”了声,低声警告道:“少管这些事,你忘了谭娅娅是怎么死的了吗?沈清心就是个扫把星!” 那个女生不寒而栗,两人背着包匆忙离开了校门,没发现不远处停着的雪佛兰里,谭蕾蕾都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段时间她天天来菲利尔等,可没有寻到一次下手的机会,自从那次计划失败后,现在她不管到哪里都被人盯着。 就好比现在,她停在这里,暗处就有一辆黑色小车跟着,到底是谁在保护沈清心那个贱人?! 谭蕾蕾抓紧了方向盘,一踩油门倒车急速离去,暗处那辆低调的黑色小车不紧不慢的紧追不舍…… 丰田车里,沈清心正撑着脑袋埋在玻璃窗打瞌睡,扎得高高的马尾辫下,颈间白皙肌肤上的吻痕让徐茂眉头直跳。 “昨晚玩得很开心哈,也不叫哥一起,害得哥跟那帮小子吃火锅,拉到现在……” 徐茂说着又想拉了,捂着肚子直骂娘,那家的火锅是放了泻药吗?他第一次吃火锅拉肚子! 车上臭气熏天,李教授急忙找了个地方停车,让徐茂去解决生理问题,沈清心也被臭醒了。 她一会儿还得去何氏上班,正想再眯一会儿,背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殷政爵的私人号码。 想到凌晨在山崖边的场景,沈清心面色倏然爆红,先是心虚的瞅了瞅前面的李教授,这才按下接听键,捂着嘴小声道:“干嘛。” 女人声音又细又柔又轻,就跟羽毛似的挂过耳蜗,让那边的男人低笑出声:“还在害羞?” “谁害羞了!”沈清心不甘的咬牙,就算是也不会承认,这种事之后,是个正常的女人都会害羞吧? 不过自己那个时候怎么会变成那样,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了,她有那么色嘛,竟然主动缠着男人要…… 沈清心双手捂着通红的脸,掩耳盗铃一般,耳边是男人低醇而性感的声音:“宝贝儿,早上没尽兴,晚上重来。” 还没尽兴?!沈清心全身疲软的骨头又一次后遗症的疼痛起来,坚决道:“今晚我要回娘家!” “哦……”男人思忖了一秒,道:“那带着老公和儿子一起回娘家。” “……我不回娘家行了吧!”沈清心郁闷得想哭,不由小声埋怨:“你就不能听我的吗,哪怕一次也行啊。” “我没听你的吗?”男人笑:“你让我进去我就进去,你让我快我就快……” “殷政爵!你流氓!”沈清心又气又急又羞,脸色红得滴血,猛地就挂断了电话摔在座椅上。 李教授在前面唇角抽了抽,第一次听见人直呼殷政爵的全名,还是大骂殷先生流氓的。 高贵冷艳身份尊贵的殷先生,能和下流龌龊的流氓联系在一起吗?李教授很纠结这个问题。 沈清心也很纠结,自己以前怎么可能会在人前这样没礼貌?都是殷政爵害的,害人精!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讯弹了出来:老婆,儿子说想吃你做的排骨年糕。 沈清心:“……” 男人总能抓住她的软肋,一拉就让她心动,沈清心郁闷之余又觉得暖暖的,很喜欢这样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方式。 于是,她又灵活的按起键盘,一字一字的输入:“好,帮我准备好食材,我早点回去。” 沈清心是想争取下班就回去的,可在会议上面她提出方案,就在何延东任命她全权负责的时候,沈天啟来了。 沈天啟自从回国之后一直都没来公司,这是第一次,与三年前截然不同的崭新模样,让会议室里一众高层都惊叹不已。 以前的沈天啟虽然也有西装革履的时候,但当时的沈天啟玩儿心太大,完全就是个典型的富三代纨绔贵公子的形象。 而现在的沈天啟深沉内敛了许多,只是那双俊朗的黑眸还有野性和桀骜,如霸主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就矮了几分。 108.108在女人面前动粗,有失风度 以前的沈天啟虽然也有西装革履的时候,但当时的沈天啟玩儿心太大,完全就是个典型的富三代形象。 而现在的沈天啟深沉内敛了许多,只是那双俊朗的黑眸还有野性和桀骜,如霸主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就矮了几分。 沈天啟今非昔比,不知道是他如今的身份太高贵,还是他截然一新的气质,会议室里蓦然沉浸在一片鸦雀无声里撄。 何延东很满意孙子到来造成的效果,拍了拍手:“大家欢迎沈总裁!偿” 众人这才发出热烈的掌声,沈清心也抿了抿唇,抬起手掌拍了拍,扯出尽量自然的微笑来。 她以为沈天啟只是来看一眼就走,但沈天啟却直接站到何延东身边,开门见山:“这个case听起来不错,我很感兴趣。” 沈清心面色一变,一双小手紧紧的抠在掌心里,沈天啟果然要参与何氏集团,而且还一来就跟她抢工作。 他都已经是全球财富榜上的富翁了,有必要做这些事吗?除非,他是故意在排挤她,报复她。 沈知文虽然是他的父亲,可何凤丽却是他的母亲,沈清心的仇人是他的母亲,这真是有苦说不出。 按照她的计划,如果到最后她逼得何凤丽自己交代罪行,那哥哥呢,应该会更恨她了吧? 可是,想到她的爸爸,她的孩子,还有为她受伤的云姨…… 沈清心紧紧的咬着齿关,慢慢勾勒出得体的微笑,站起身道:“董事长,您已经将这个项目交给我了。” 沈天啟终于朝她看过去,曾经或宠溺的明朗俊目冷漠而无情:“沈副总,这里谁是老大?” 兄妹两个争锋相对,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何延东,他还从没见过沈天啟凶过他最宝贝的妹妹。 沈清心抿着的唇瓣褪色苍白,身边的杨玫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清心,算了……” 杨玫的意思是提醒沈清心,沈天啟才是何氏集团的总裁,沈清心不过一个副总经理,争执起来得不到好处。 可沈清心对这次的项目负责志在必得,如果现在就心软退出,那更别说今后的步步为营。 所以,沈清心也坚持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为公司的利益在尽心尽力,难道也要根据职位的大小来分辨已经付出多少心血吗?这个项目是由我一手策划,沈总裁,你确定你能比我更了解吗?” 众人:“……” 沈清心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还说得冠冕堂皇的,何延东都无从反驳了,沈天啟也挑起了眉。 以前只会刻苦学习的书呆子妹妹,现在不但更加伶牙俐齿,还敢对他大呼小叫,倒是越长越威风了。 沈天啟看着穿着学生校服,却傲气凛然的年轻女孩儿,古铜色肌肤上的略深薄唇抿成条直线。 “一个兼职在校大学生又能了解多少?你要真有能耐,这次项目就跟我一决高下,你要是赢了,总裁让给你做!” 沈天啟冷然拂袖而去,撂下一句触目惊心的狠话,给沈清心下了一封要么赢要么滚的战书。 沈天啟是总裁,可沈清心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并不讨厌,同事们为了井水不犯河水,避嫌的都在散会后悄悄溜了。 杨玫挽住沈清心的胳膊,出谋划策道:“你是不是跟你哥哥吵架了?要不你现在请你哥哥吃顿饭,好好谈谈?” 沈清心手指都在掌心抠出了湿润的触感,摇着头苦笑:“不是一顿饭就能和好的,杨姐,我今晚有点事,先走了,拜拜。” “你不是说谁阻止你对何氏鞠躬尽瘁你跟谁拼命吗?到底什么事比工作还重要啊?别告诉我你是着急回家甜蜜啊。”杨玫追着打趣。 沈清心很无奈,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得飞快,杨玫笑:“害羞了,呵呵……” “杨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沈清心涨红了小脸,回头瞪着杨玫倒退着走路:“下次你跟你老公做饭我也要笑话你!” “哦,原来是赶着回家给老公做饭啊。”杨玫做恍然大悟状,挤眉弄眼。 沈清心哭笑不得,真要说什么,杨玫突然说了句“小心”,然后冉清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上了后面的一个人。 淡淡清雅的洗发露味道深入肺腑,男人置于她纤腰两旁搀扶的双手,白皙如玉,优雅清贵。 沈清心心口猛地一跳,急忙挣开男人手指的碰触,转身朝后面退开了好几步,抿着唇道:“对不起。” 她抢先着道歉,对眼前穿着正式黑西装浅蓝色衬衣的男人,疏离而礼貌,说完就饶边离开。 男人也并没说什么,只是浅淡的薄唇紧抿了几分,看着女人匆忙离去的纤瘦背影,目光沉郁而哀伤。 身边的助理见他一直不动,轻咳了一声提醒道:“白副总,沈总在等您。” 白氏集团副总裁,白绍禹,今天来何氏集团是来跟沈天啟谈合作的,而沈天啟正站在会议室玻璃门边抽着烟,眯着眼冷冷的盯着他。 白绍禹这才如梦初醒,慢慢勾勒出温浅的微笑来,快步上前伸出手臂:“沈总,这些年过得好吗?” 白绍禹跟沈天啟是预约好的,可沈天啟却面色不善,冷哼道:“白副总,我们很熟吗?就在会议室谈吧。” 沈天啟为人冷傲,很难有人能跟他扯上关系,即使当初白绍禹还是沈清心的男朋友,也没得到沈天啟半分好脸色。 白绍禹习以为常,也不介意他的傲慢,笑容依旧温和雅致,带着助理进去了偌大的会议室。 沈天啟冷冷看了会议室里一眼,吩咐身边助理:“你去跟白副总谈,有问题直接问董事长。” 沈天啟的助理是何延东给分配的,从来没做过这种大事,不由满头冷汗,想要拒绝可沈天啟已经将大衣搭在肩上勾着大步走了。 助理:“……” 沈公子还是三年前的沈公子,真不知道全球财富榜上的财富值是怎么来的,怎么会落在毫无责任感的沈公子头上? 助理满腹怨言,硬着头皮进去会议室,白绍禹身边的助理脸色都青了,可白绍禹还是表情温和淡然:“开始吧。” …… 沈清心在跟杨玫告别后,独自走到公司大门,李教授开来的丰田已经在不远处等着她了。 想到家里有人正等着她,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有些期待,脑中不由就浮出殷子煊那张精致如天使般的小脸。 沈清心勾了勾唇,正加快步伐朝丰田走过去,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磁性冷漠的声音。 “沈副总,我约了曹正勇谈这次的项目工作,你不是要跟我一争高下吗?去不去?” 沈清心惊讶的回头,见到沈天啟正倚靠着一辆黑色布加迪,肩上搭着大衣,抽着烟看着她。 那个曹正勇不好预约,沈清心正愁着,没想到被沈天啟约到了,还叫她一起?她可以说不一起去吗? 不行,如果她不去,那么这次她就真的输了,输了这一步,将会功亏一篑,她绝不能输。 所以,沈清心没有过去那辆丰田,只给李教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要谈生意,晚饭自理。 李教授知道她这是叫他带话,看着沈清心坐上了沈天啟的车,急忙给余钟打电话…… 布加迪上面,沈天啟见沈清心上来就灭了烟,打开空气通风,还疏远的坐在了副驾座的位置。 沈清心抿着唇什么都没说,一个人独霸后座,只顾着低着头拿手机给殷政爵发信息。 她知道,惹火了那男人她准没好果子吃,还有子煊,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欺骗小朋友的啊。 可她还开始输入,一个不小的包装袋就从前面劈头盖脸的扔了过去,男人声音冷漠的道:“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样子,到地方先化妆换衣服!” 沈清心额头被包装袋里飞出来的眼影盒给砸中,痛得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揉了揉,心里很无语。 曾经最亲近的兄妹,弄得苦大仇深的局面,却还尴尬的处在一起,真是让她浑身都难受。 将散乱的包装袋收拾好放在一边,重新编辑信息发出去,可一直到了目的地都没有接受提示。 沈清心忽然有些不安,下车之前急忙拨打电话过去,果然,提示音是对方已关机…… “清心小姐,到了。”沈天啟的司机见后面的沈清心还不下车,遂恭敬的提醒。 沈天啟已经下车进去了豪华KTV,沈清心从来就不喜欢这种地方,皱了皱眉,看了眼座椅上面的包装袋,还是没有拿就下了车。 沈天啟在门边停下来,看着还执意穿着自己的校服,也不动他的东西的女孩儿,抿着唇冷冷道:“很喜欢穿校服吗?还是忘了四年前的事?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制服诱惑?” 四年前她在白家***,就是穿着校服,现在还是喜欢穿着校服到处跑,真是不知道吸取教训! 沈天啟的语气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责怪,沈清心没有心思去分辨,因为已经被这句话弄得白了小脸,手指紧扣。 沈天啟皱眉看了她几秒,终于缓和了语气,发话道:“你回去吧,商界不适合你,回去好好读书。” “……我要去。”沈清心抬起小脸,认真坚持的对上沈天啟不悦的眉眼:“对不起,哥。” 她必须按照自己重新规划的道路走下去,谁也无法阻止她,只是对不起她最爱的哥哥,这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太多。 沈清心无法给沈天啟解释,除了对不起就只能保持沉默,沈天啟也没说话,看着女孩清透白皙肌肤上,肿起青紫的额角。 沈天啟不由抬起手臂,却忽然瞥到女人脖颈上的斑驳红痕,那种痕迹,只有一种可能会造成。 沈天啟脸色蓦然一沉,握在身侧的手指紧了又紧,眉头也越蹙越紧,蓦然转身朝里面走去。 “还是跟以前一样执迷不悟!不到黄河心不死!” 沈清心:“……” * 私人会所的KTV,保密性极强的封闭式,没有身份的VIP客户都不能进入的高级场所。 要不是沈天啟,沈清心根本无法踏足,不过选择在这种地方谈生意,能够彰显对方的尊贵身份,也难怪她约不了曹正勇了。 曹正勇的公司虽然不算商业链的最高端,却规模宏大,涉及了五花八门的行业,还延伸到海外,名声不小。 如果借用曹正勇的公司合作,对这次项目发展的后期收益是极为可观的,这也是沈清心决定找曹总的原因。 曹正勇是个秃头肥肚的老男人,不好色,却好赌,正在里面开了牌局,他的助理和沈天啟带回国的贴身助理正在相陪。 那位贴身助理是个商业精英的模样,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斯文清秀,正是那家日本料理的老板,封诺言。 见到沈天啟带着沈清心进来,封诺言镜片下的眸光闪了闪,起身收拾牌桌,沈天啟不喜赌博。 曹正勇意犹未尽的站起来,嬉皮笑脸的朝沈天啟伸出手:“沈总难等啊,咦,这位是……” 沈清心跟在沈天啟的身后,正在斟酌着该怎么插上话,闻言觉得是机会,正要说话,却听沈天啟冷冷道:“谈正事,诺言。” 沈天啟要封诺言将他的文件给拿出来,曹正勇却摆着肥胖的大手,笑呵呵的道:“别急啊别急,沈总啊,是这样,我还有个客人没到,你要是不忙就先等一会儿?” 沈天啟:“……” 沈天啟如今是什么样的人?在封诺言联系曹正勇的时候,曹正勇可是比赌博大赚大赢还要兴奋,接到电话就提前跑来这里候着了。 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什么叫还另有客人?这到底是谈生意还是聚会的? 沈天啟看向封诺言,封诺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在沈天啟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沈天啟脸色蓦地就阴沉了下来。 沈清心看不懂他们的哑谜,见一会儿谈不了生意,就坐在沙发边翻看起随身携带的文件,她要再检查一遍。 沈清心做什么都是认真的,包房里幽暗灯光下,穿着校服清纯秀丽的女孩儿,娴静温柔得像是一朵空谷幽兰。 沈天啟阴沉的目光又落在女孩儿撑着的小脑袋,被空气刘海覆盖下的红肿,吩咐封诺言:“去买点活血化瘀的药回来。” 封诺言扶着眼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一目了然,又朝曹正勇那边看了一眼:“那曹总……” “你不用管。”沈天啟不耐烦的眯眼:“快去!” 封诺言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还是给曹正勇打了声招呼后,拿着手机就快步走出了包间。 沈天啟慢慢的脱下西装外面的宽大风衣,冷淡的问道:“曹总,我约你是谈生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沈总你稍等一下啊,那位客人很快就到了。”曹正勇连声敷衍,还在朝门口不停的张望。 正在这时,忽然被人一脚踹翻了坐着的椅子,体型肥胖的曹正勇“啪”的一声,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曹正勇人仰马翻,助理和沈清心都懵了一下,目瞪口呆的盯着扯开了领带,正放下大长腿的沈天啟,锃亮的皮鞋在灯光划过华贵的弧线。 “曹正勇!你TMD竟敢放我的鸽子!活腻了?!”沈天啟一把揪起曹正勇的衣领,肥胖的男人都被他给单手提了起来。 曹正勇鼻血被揍得流了出来,惊恐道:“沈,沈天啟!你知道我等的人是谁吗啊——” 曹正勇话没说完又被揍了一拳,门牙都掉了一颗,鲜血四溅,沈清心急得过去拉住沈天啟的西装袖子。 “哥!哥!你别打了!” 沈清心一直都知道,她的哥哥沈天啟是个一言不合就揍人的冲动派,连她都被沈天啟扇过耳光的,可现在是谈生意啊。 包间很密封,外面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沈天啟把曹正勇揍得杀猪一般的惨叫,曹正勇的助理都不敢过去,只有躲在沈清心后面嗫嚅着解释。 “沈总,我们曹总哪里敢放您的鸽子啊,是那位来头太大,那位也是您们一家人啊……” 什么一家人?沈清心听得云里雾里的,那位助理还没说完话,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曹正勇的嚎叫更大声了。 “殷先生!殷先生!救命——” 殷先生?!沈清心呆了呆,这位殷先生又是谁?不是那么巧吧? 世上的确没有那么多巧合的,而这位从外面打开门的殷先生,就是她心里想的那位殷先生。 殷政爵带着荣沐辰走进来,无视包间里的战火硝烟,也无视了那瞪大了一双迷茫水眸盯着他的那个小女人。 “天啟,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在女人面前动粗呢?有失风度。” 殷政爵走到沙发边坐下,长腿交叠似笑非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燃抽起来。 荣沐辰也笑了一声,关上门拍了拍沈天啟的肩:“天啟,我和阿政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曹总只是配合我们,放了他吧,啊?” 沈天啟古铜色的俊颜绷得很冷,一脚踹开曹正勇,扯下松散的领带走向沙发,顺手将领带递给边上站着的沈清心。 “你们要找我在哪里不能找,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这个曹正勇,对你们还挺忠诚。”沈天啟斜眼看向对面的殷政爵,语带嘲讽。 殷政爵靠着沙发眯着眼闲适的抽烟,缓缓吐着白烟道:“曹总,还不给沈总认个错,沈总找你做事是看得起你,懂吗?” 曹正勇被打得在地上差点爬不起来,还是助理扶着才站了起来,却在沈天啟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磕起头来,还主动要求立刻签下合约。 这么戏剧化的狗血一幕,让沈清心目瞪口呆,咬着唇愤愤的瞪着殷政爵,他竟然指使曹正勇跟她哥哥签约! 殷政爵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磨蹭着菱角分明的下巴朝她瞥去,勾唇:“这位小姐,你一直看着我,我们认识吗?” 沈清心:“……” 109.109你妹妹很合我胃口 沈清心目瞪口呆,咬着唇愤愤的瞪着殷政爵,他竟然指使曹正勇跟她哥哥签约! 殷政爵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修长骨节的手指磨蹭着菱角分明的下巴朝她瞥去,勾唇。 “这位小姐,你一直看着我,我们认识吗?撄” 沈清心:“……偿” 沈天啟也疑惑的朝沈清心看去,见她还拿着他的领带没有动作,不由皱眉,道:“这是我家小妹,心儿,过来给我系上。” 当年沈天啟被何延东逼着做生意的时候,天天西装革履的,领带都是沈清心给她系的,刚才丢给沈清心也是习惯成自然了。 这还是沈天啟回来之后第一次叫她小妹,叫她心儿,沈清心激动得都快哭了,可被另一个男人威胁性的盯着,她更是要急哭了。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啊?为什么她的哥哥会认识殷政爵?为什么他们还是那什么一家人?什么叫一家人啊? 沈清心脑袋里一团乱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殷政爵不帮她,但给沈天啟系领带是万万不能的。 在没明白情况之前,她选择相信他,所以硬着头皮将领带递还给沈天啟,咬牙低声道歉。 “对不起哥哥,我老公说除了他,不让我给第二个男人系领带,即使是哥哥也不行,不然他会被醋坛子淹死的。” “噗——”荣沐辰憋不住爆笑,这话说得真特么太精妙!他差点忍不住鼓掌了! 而那个所谓的“醋坛子”,则唇角笑容渐浓,慢慢说道:“沈小姐很爱你的丈夫。” 沈清心皮笑肉不笑,谦虚的道:“应该的,因为他是我丈夫啊,我爱他他也会爱我,不是吗?” “当然,”殷政爵弹了弹烟灰,看向目光正在他和沈清心之间徘徊的沈天啟,勾唇道:“你妹妹很合我胃口。” 沈天啟眼眸眯的更窄了,拿过沈清心手里的领带随手往沙发上一丢,冷冷道:“她已经结婚了!心儿,你先回去!” 沈清心卷在着复杂的硝烟战火里,本来就浑身不适早就想溜走的,可跟曹正勇的合约还没谈成,她不能走。 所以她抱着文件走向还跪在地上的曹正勇,蹲身下去微笑道:“曹总,我们一起出去吧?” 曹总现在对沈清心的提议是求之不得,而沈清心是沈天啟的妹妹,只要沈天啟同意沈清心的提议就能出去了。 沈清心也看向沈天啟,温温柔柔的道:“沈总,我代表何氏跟曹总谈合约,你没意见吧?” 说好是公平竞争的,这些男人一个使用暴力一个使用威胁,都不按正规途径来,她也有自己的套路。 沈天啟现在也的确脱不开身,摆手道:“以我的名义去另开间房!” 目的达成,沈清心不由自主的就笑了,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在柔和的橘色灯光下有种醉人的温柔缱绢。 沈天啟阴鸷的目光也不由柔和下来,他这个妹妹,还是跟以前一点没变,一点甜头,都能让她开心半天。 沈清心已经和助理一起带着曹正勇出去了,殷政爵缓缓吐着烟圈,瞥着对面的沈天啟,问:“昨天没去云梦岭?” 叶老难得回国一次,国内知情的权威人物全都去了,殷政爵和荣沐辰身为叶老的“后代”,自然都是要去尽孝的。 沈天啟自己给自己系着领带,冷淡道:“殷政爵,你是问我怎么没去,还是在问叶微澜?” 叶微澜,叶老唯一的外孙女,野心勃勃的男人们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奈何叶微澜只有一个。 要不是沈天啟娶了叶微澜这么个叶家至宝,也不会那么迅速的,就窜上了全球财富榜前十的位置。 殷政爵地笑一声,淡淡道:“不必多心,我已经结婚了,昨天带她去了云梦岭,想介绍给你们认识的。” 殷政爵带沈清心去云梦岭,见过的那些人都知道了殷政爵结婚的消息,但他们都不会将这些事泄露出去。 敢议论叶家的私生活,那无疑是在自掘坟墓,媒体上也不敢出现有关于叶家一星半点的消息。 叶家是个神秘而强悍的家族,只有生在叶家,才知道光鲜里面的肮脏,龙潭虎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适者生存。 荣沐辰轻轻的叹了口气,拿起红酒给那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自己端着一杯握在独立沙发,看着两个地位都高出他一大截的男人。 “阿政,天啟,我说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聊女人有意思吗?对了天啟,澜澜昨天怎么也没来?” 殷政爵,沈天啟:“……” * 隔壁包间里,沈清心中规中矩的介绍着这次的项目方案,也不管痛哼连连的曹正勇有没有听进去。 曹正勇骂骂咧咧的,直说不该来趟这趟回水,本来还以为能讨好叶家人,没想倒惹了一身***。 不过埋怨归埋怨,曹正勇是不敢指明那两位叶家人,只说什么凤子龙孙,什么乘龙快婿的。 沈清心并不笨,现在已经联想到了她的那位大嫂,叶微澜,姓叶,竟然也是叶家的后代。 叶家对于她来说太遥远太复杂,现在她连自己眼前的问题都没解决,也不想去了解叶家。 在曹正勇终于落下他大名之后,沈清心终于如愿以偿的收拾起文件和笔,想着必须自己先一个人跑路才是正理。 可她才打开门,就见到丰满高挑的女人踩着细高跟,披着浅灰色狼毛皮草的年轻女人聘婷而来,侍者在前面弯身领路。 “叶小姐,殷先生就在这里面。”侍者恭敬道。 叶微澜轻轻颔首,雪白滑腻的精致下巴勾着艳丽的笑容,红唇如火,美目流转,倾国倾城。 她戴着结婚戒指的纤长手指轻扣着包间房门,声音含笑,格外温软:“阿政,是我,微澜。” 沈清心:“……” 眼见那边的包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沈清心急忙心虚的关上了门,跟做贼似的模样让里面的曹正勇和助理一头雾水。 沈清心冲他们干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行为也真是可笑,她躲什么躲,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 于是,她靠着门深吸了一口气,再深吸了一口气,重复三次后才打开门,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隔壁包房开门的是荣沐辰,见到叶微澜就轻轻的抱了抱她,笑容清朗又温柔:“澜澜,终于见到你了,想死我了。” “油嘴滑舌!”叶微澜手指轻点他的额头,瞥了眼里面脸色阴沉的沈天啟,并没有说话,却朝沈天啟对面的殷政爵款款而去。 “阿政,听说子煊也回国了,我叫你带子煊去看看乐乐,你说你没时间,原来是约了天啟。” 叶微澜脱下皮草大衣放在沙发上,紧接着抬起细高跟,被紧身皮裤包裹的优美长腿横过殷政爵交叠起的大腿。 殷政爵坐着没动,吞云吐雾的看着正面对面美目流转,面对面深深注视着他的美丽女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沈清心站在门外握拳了拳头,用力推着荣沐辰想要关上的包房门。 荣沐辰愣了愣,这才发现沈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白着小脸冷冷的盯着那似乎重叠在一起的优秀男女。 沈清心所站的位置,有荣沐辰遮挡,里面的人不注意看不会发现,而且那两个男人此刻的目光都落在那位美女身上,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沈清心胸腔憋着一口浊气,抿着唇使劲推开荣沐辰,却见到叶微澜只是跨过殷政爵的腿,坐在了他的旁边。 殷政爵从始至终都一动未动,等叶微澜坐下就碾灭香烟站起身来,淡道:“有时间再聚。” “阿政,我才来你就走,为什么总是……”叶微澜伸手拉住殷政爵的手臂,正要说什么,却见到了已经走进来的沈清心。 沈清心穿着校服单肩背着包,抱着一本文件夹,纤细白皙的双腿站得笔直笔直的,苍白小脸上笑容温柔:“大嫂。” 叶微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清心,但沈天啟在这里,她也并不太惊讶,勾着妖娆红唇微笑。 “清心,你也在啊,看到你跟天啟重归于好,我也就放心了。” 叶微澜说话的时候,端着殷政爵面前的红酒置于唇边浅啜了一口,红唇上透着红酒的晶莹润泽,让沈清心咬紧了齿关。 而殷政爵只淡淡扫了沈清心一眼,没有做任何停歇的面无表情的走过她身边,不过却在门外的时候突然开口。 “沈小姐,你要打搅你的哥哥和嫂嫂约会吗?出来,我送你一程。” 沈清心咬着唇沉默了两秒,有事还是摊开说清楚比较好,可是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被沈天啟大步过去拉住手腕。 “我送你。”沈天啟攥着沈清心就往外走,面色不善的瞟了眼殷政爵,冷傲的道:“我的妹妹自己会照顾,就不劳你费心了!” 沈天啟是直接将沈清心强行拖走的,即使沈清心挣扎了几下,在殷政爵那一双深邃如海一般深沉的灼灼注视下,头皮发麻。 直到走出那所KTV,沈天啟才丢开沈清心的手,蹙眉不悦问:“你挣什么,还真想要殷政爵送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什么人都敢跟走着!” 沈清心被训斥得哑口无言,手指紧紧的抠在掌心里,轻声问:“哥哥,大嫂还没出来,你不担心吗?” 刚才叶微澜的言行举止已经超出了一个人,妻的范围,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和另一个男人暧昧***,哥哥就不担心吗?不会难受吗? 沈清心不知道沈天啟怎么想,只知道她的心里很不好受,昨天云梦岭的雪山里,山崖边。 她才觉得自己失去的心脏又苏醒了过来,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另一半,却又是一场泡影? 都是她不知天高地厚,还想着跟那个人谈情,她真是愚不可及,要是不动情,现在就不会心痛了吧…… 沈天啟看着面前情绪明显低落的女孩儿,蹙眉道:“这些跟你也没关系,你不必理会,额头还疼不疼?” 沈天啟撩开她的刘海,温热的指腹落在沈清心破损的额头,痛得沈清心一个激灵,倒吸了口凉气扭开了头。 这伤口是沈天啟造成的,沈天啟见她痛成这样,浓黑的眉头也蹙得紧紧的,正要再去仔细看看,会所里又走出几个人。 包间里面的三个人都出来了,殷政爵走在最前面,单手闲适的抄在裤兜,似笑非笑的瞥着他。 沈天啟缓缓收回手握在身侧,转身的时候连声音也冷淡了下来,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沈天啟率先走在前面,可沈清心并没有跟上去,也没有看到后面出来的人,只是独自朝着马路走去。 “不用了哥哥,你等大嫂一起走吧,我坐出租车就好。” 沈清心现在心烦意乱,只想一个人静静,沈天啟青筋乱跳的盯着她挺得笔直的纤瘦背影,终是一拂袖坐上自己的布加迪,也不招呼自己的妻子,就这样独自走了。 叶微澜拉了拉肩上浅灰色皮草,冷眼看着那辆布加迪远去,勾唇走向殷政爵,亲昵的挽上男人依旧抄着裤兜的紧实臂膀。 “阿政,听说北街那边有家意大利菜还不错,我还没吃完饭呢,我们一起去尝尝怎么样?” “好啊。”荣沐辰立刻热情回应。 “你们去吧,我吃过了。”殷政爵语气淡淡,径直拿着车钥匙走向不远处停着的宾利。 “阿政真扫兴!”荣沐辰讪讪的揉着鼻子,冲面色阴郁的叶微澜微笑,道:“澜澜,我送你吧,顺便一起去吃宵夜,你也是,有胃病还不吃晚饭,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荣沐辰倒是细心又贴心,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奈何叶微澜没等他说完,就走向她正在解锁的白色帕加尼。 荣沐辰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仿然若失的惆怅,有的人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珍宝,有的人却嗤之以鼻。 “阿政,”叶微澜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回头嫣然一笑:“下次带上你的新婚妻子,我们再一起吃饭吧。” 叶微澜离殷政爵较远,这句话是喊出来的,正在马路边上心不在焉等着出租车的沈清心,闻言猛地僵了僵。 新婚妻子?多嘲讽的称谓!沈清心握紧了手指,快速走进街道,不想再在马路边等着听墙脚。 她现在不想见沈天啟,也不想见殷政爵,她只想将这段才刚开始,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那么多的打击她都撑下来了,不差这一件,不就是个男人嘛,不就是个不属于她的男人嘛…… 闹市街区的夜晚灯火霓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对对情侣或者一家三口,闺蜜成群,沈清心漫无目的的都在广场上,形单影只。 手机在包里震动着,她能感觉到,却没有理会,最后闹得烦了干脆翻出来扣掉电池,肚子又饿得咕咕叫。 沈清心无语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拿着找杨玫借来所剩不多的零钱,去就近的食品店买了碗酸辣粉,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本来是不吃辣的,可是在香樟小镇呆久了,天天接触辣椒,也就没那么排斥了,更何况她现在就是想刺激下自己的胃。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男人嘛!”沈清心低声嘀咕着,自我安慰。 正撕开一次性筷子吃了两口,辣得眼泪汪汪的时候,身边投入一道高大的暗影,有人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 “哭了?”男人声音低沉而磁性,透着薄薄的笑意:“好大的醋味儿,被醋坛子淹死的到底是谁?” 沈清心正在吸着面条,差点被辣椒给呛死,受不了的趴在桌上埋头猛咳,又忙手忙脚的去翻包里的纸巾。 男人温厚的大掌按上她消瘦的脊背,不轻不重的拍着拍,语气带着宠溺:“吃这些东西不卫生,我带你去吃烛光晚餐。” “……你有病啊!我不认识你!你这个神,经,病!”沈清心抓狂的冒出小脑袋,咳得鼻尖和眼睛都红了,嘴角还沾着辣椒的油腻。 殷政爵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吼,不过好在广场人多音乐也大,所以沈清心本来就不高的声音也被淹没了。 男人好笑的勾唇,抬手想要擦去她嘴角的脏污,沈清心却丢下那一碗才吃了两口的酸辣粉拔腿就跑。 可男人怎么会让她就这样轻易逃走,不紧不慢的缓缓道:“如果你不想你殷太太的身份明天上报,就乖乖的回来坐下。” 沈清心:“……” 这男人成天就知道威胁她,可她偏偏总是被他抓住软肋,但现在她很生气,所以赌气道:“随便你,嫁给李叔叔和你嫁给你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男人笑意更深,黑眸里却冷得像冰,戾气重重的,沈清心他的眼神被吓得脊背发凉,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过来,”男人伸出宽大有力的手掌,看似温柔的邀请,淡淡的言语却毋庸置疑:“别让我说第二遍。” 沈清心仰了仰头,不让那蠢蠢欲动的液体流出来,原地站着自言自语般低声道:“你说过我爱你,你也会爱我的。” 男人愣了愣,阴沉的俊颜瞬间缓和,站起身来大步过去揽住她消瘦的肩膀,拉到伟岸广阔的结实胸膛。 沈清心没有动,这里人太多,稍不注意就会成为焦点,所以垂着眼睑淡淡道:“殷先生有什么吩咐就说吧,我听着,我欠你的。” “是么?”男人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吩咐你现在就在这里吻我一个小时,如何?” “……神经病!”沈清心咬牙,红着眼睛瞪着他,道:“没有感情做这些事,殷先生就不觉得恶心吗?” “昨晚你觉得恶心吗?”殷政爵捏起她的下巴,黑眸眯得很窄很危险:“女人,爱不是用口头说的,是要付出实际行动!” 沈清心正愤愤的扭着下巴,闻言冷笑道:“说得真好听,你那不过是靠下半身在思考,走肾不走心!” “伶牙俐齿的女人!”殷政爵倏然低笑一声,脱下外套裹住沈清心,忽然一把将她从地上给抱了起来,吓得沈清心直捶男人的后背。 “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快放我下来!” “你要是怕,就藏起来,老公给你挡着。”男人在她臀上拍了拍,大步走向停在一边的宾利。 沈清心抿着唇死死的将脑袋埋在男人宽广的胸膛,一双小手死死的搂着男人的脖子,的确是很害怕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羡慕嫉妒目光。 “哇!那男的长得好帅啊!看他穿的衣服,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钻石王老王啊!” “呵呵,那又怎么样?人家都有女朋友了,还抱着呢,真是暖心好老公,好羡慕……” 路人们花痴的议论纷纷,沈清心脑袋越埋越下去,缩在西装外套里,连眼睛都不敢露出来。 可肚子里,却暗暗的将这霸道的男人骂了千百遍,真是蓝颜祸水!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好在路程并不远,两分钟不到就被男人丢进了宾利,沈清心迅速的关上车门,把自己藏起来。 殷政爵对着隔绝自己的车门,无语的绕道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后撑着方向盘,冷道:“沈清心,你想要跟我躲躲藏藏的隐婚到什么时候?” 沈清心一直顾着发泄自己的不悦,此刻男人提出对她的不满,沈清心才猛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无理取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她也有无法释怀的前任,又怎么能去要求他没有难以忘怀的白月光呢? 叶微澜已经是沈天啟的妻子,她不知道叶微澜跟殷政爵又是什么关系,可如果现在他为了叶微澜抛弃了她,只能说明她不如叶微澜。 还没有努力过呢,怎么能轻言放弃?这段感情才开始,她不能才开始就认输,那样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于是,沈清心噘着嘴蹭蹭蹭的蹭到男人身后,双臂藤蔓一般的缠上男人的脖颈,摸索上男人刀削斧凿的俊颜。 殷政爵一动不动的任由女人对他为所欲为,挑着眉看着后视镜:“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我不玩儿花样啊,”沈清心眨了眨眼,忽然将男人的俊脸掰过来,猛地就亲了过去,含糊不清的嘀咕道:“我玩儿你,你让不让?” 殷政爵:“……” 沈清心这小女人,初见的时候还怕他得跟老鼠和猫似的,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还敢玩儿他?被她惯的! 殷政爵抽出不由自主伸到女人衣服里的大手,抚上女人因为呼吸急促而滚烫的小脸,咬着女人娇嫩的唇道:“小妖精,想玩,老公陪你玩儿,到时候别哭!” 男人一踩油门,宾利在原地打了个转,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很猛烈,沈清心的心口也跟着跳高了一拍。 这种刺激的感觉让她迷失,沉醉,不管今后会是什么模样,至少现在她是快乐的,他在她的身边…… * 殷政爵的私人别墅里,沈清心裹着男人的黑色浴袍,坐在餐桌上吃着男人亲手做的夜宵。 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沈清心不由脸红,刀叉无意识的在餐盘里面戳啊戳的。 本来以为男人火急火燎的带她来这里,就是因为欲,火,攻心,找安静的地方解决生理需求的。 可在她主动乖乖去洗澡的时候,男人就亲自下厨给她做宵夜,因为她的肚子在车里都叫了一路,真尴尬! 唔,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诚如广场上女孩儿说的,暖心的好老公…… 沈清心拍了拍自己越来越燥热的脸,暗骂自己没骨气,明明说好要只走肾不走心的,竟然一个人在这里犯花痴! 忽然,男人随手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有短信进来了。 沈清心瞥了一眼,忍住想要偷窥的心理,咳嗽了一声故作大方的喊道:“殷先生,有人给你发短信了。” 殷政爵的私人手机号码很少会有人知道,大多都是打给余钟或者荣沐辰,经过他们处理不了的才联系殷政爵。 沈清心瞟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不是余钟也不是荣沐辰,就想当然的以为是叶微澜,语气透着酸溜溜的韵味。 男人裹着浴巾出来,大片胸肌性感的呈现,却没有碰他的手机,径直坐到沙发上慵懒的躺下去,闭着眼睛道:“念给老公听。” “……万一是美女发给你的情话呢?”沈清心狠狠咬牙,觉得牙齿很酸,而语气更酸。 殷政爵懒洋洋的眯着眼按着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含在唇边,似笑非笑的瞥她:“不是要赶走我身边所有的女人吗?有贼心没贼胆?” 有贼心没贼胆……贼心贼胆……贼…… 沈清心差点被气得吐血,愤愤的抓起手机就按开短信,口中哼哼道:“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下无贼!” 沈清心按着男人教过她的密码解锁,那密码也是奇葩,是子煊的生日,那个日期也是让她耿耿于怀的日期。 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那么离奇的凑巧,偏偏还牵扯在了一起,这或许就是缘分。 不过是良缘还是孽缘,这就难说了,沈清心小小的吸了口气,终于亲手划开了那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您正在阅读本章节的第 6段,请继续往下翻页! 110.110妈妈不哭,以后子煊来保护你 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那么离奇的凑巧,偏偏还牵扯在了一起,这或许就是缘分。 不过是良缘还是孽缘,这就难说了,沈清心小小的吸了口气,终于亲手划开了那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如她所料,这条信息果然是叶微澜发过来的,很简洁的几个字,还有署名:我后悔了,澜撄。 沈清心默默的咀嚼着那几个字,没有立刻念给殷政爵听,而是输入道:“后悔了什么?” 她故意按的时候还一字一字的念出来,还是不敢做得太过,要是把男人惹火了她就玩完了偿! 而男人也只是闭着眼睛抽烟,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沈清心也不会问他的意思。 那边很快就回了过来:“你知道的,阿政,你是报复我才结婚的吗?你这样对她不公平。” 不公平?对她?叶微澜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连这事都在为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着想。 沈清心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搁下刀叉认真的输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是要我们各自离婚,再重新组合新的家庭吗?” 沈清心念完这句话,往男人那边看了眼,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当真是给了她赶人的特权。 沈清心不由握紧了手里的手机,不管怎么说,叶微澜的话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他和她结婚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叶微澜嫁给了哥哥吗? 不过叶微澜既然喜欢的人是殷政爵,又为什么要嫁给哥哥?在哥哥面前跟殷政爵亲热,哥哥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沈清心默默的咬手指,直到那边的短信过来:“阿政,我知道你不会娶我,就像我不会嫁给你一样,因为我是陆君霆的女儿,你怕我为难。” 沈清心:“……” 这什么意思?什么叫怕她为难?陆君霆又是谁?叶家人?那个唯一活着的养子么? 沈清心发挥着福尔摩斯般的精神冥思苦想,遗弃在边上的饭菜也都凉透了,但她已经没心情再吃得下去。 身体忽然腾空,沈清心条件反射的抱住男人的脖颈,对上男人刮完胡须后光洁挺拔的下巴盯了一阵,忽然吻上男人性感的喉结。 女人的热情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力量虽然微弱,却能慢慢融化冰天雪地,让人越来越心痒难耐,欲罢不能。 男人按着女人的后脑勺吻了吻女人白皙剔透的额头,大掌在女人后背轻抚,声音微微沙哑。 “宝贝儿,把你喂饱了,现在该你喂我了,卧室?还是客厅?” 沈清心却摇头,眨着眼睛道:“我们回去公寓吧,我答应给子煊做排骨年糕的,在小孩儿面前不能说话不算话,那是不对的。” “……子煊那么重要?”男人眯眼:“沈清心,是我重要,还是子煊重要,嗯?” 沈清心满脑袋的黑线,翻着白眼道:“跟自己的儿子吃醋,有意思吗?” “必须的,”男人坚持,大掌在女人身上四处点火,威胁道:“说,谁更重要?儿子早晚都是别人的,老公才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沈清心:“……” 现在这个时候,他又这样做,她要怎么说?她根本无法思考好吧?这个坏男人! 沈清心愤愤,一口咬上男人性感的薄唇,口齿模糊道:“坏老公……” “乖老婆。”男人笑,抱着女人丢到就近的沙发,饿狼般的扑过去扯掉女人身上的浴袍。 男人强壮的身体在灯光下投射着慑人的如山黑影,完完全全的覆盖在女人身上,沈清心有片刻的窒息。 她手心忽然有些发凉,噩梦在心底徘徊,只有看着男人熟悉的俊美五官,才能将那阴暗恐怖的噩梦给压下去。 女人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唇,额头还浸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男人不由顿了顿,怜惜的轻吻她紧蹙的眉心。 “宝贝儿,不想?” 沈清心愣了愣,忽然抱住男人,松散的浴袍随着她的动作掉在地上,白皙细嫩的肌肤一丝不挂,鲜嫩诱人。 男人早已动情,见状更是难以自持,而女人还在他耳畔***蚀骨的低喃:“殷先生,要我……” “叫我什么?”殷政爵眯眼,女人只有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时候,而她在最真实的时候叫的,却是最疏离的殷先生。 沈清心难受的哽咽了一声,滑腻的小脸磨蹭着男人英挺深邃的俊颜,软软的道:“老公,我要……” 殷政爵:“……” 这小女人也太没底线了,不过女人的身体很诚实,对他没有任何抵抗力,这点他很满意。 “小妖精。”男人勾唇,大掌掐住女人纤细滑嫩的腰肢,低头噙住女人娇红的微启唇瓣。 夜深月浓,落地窗垂挂的厚重窗帘半掩春色旖旎,远处灯火浩瀚如海,逐渐阑珊…… *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心就在公寓里端出了做好的排骨年糕,不过却顶着一双深深的黑眼圈。 以色侍人是很累的,沈清心发誓今晚再也不能把持不住,她要戒色!坚决戒色! 因为她的补救,殷子煊本来还有点小脾气的,也大方的赦免了她,又恢复了对她的绰号,暖羊羊。 沈清心感恩戴德,本来是要去学校的,却接到何延东的电话,让她立刻去公司,还十万火急的样子。 何延东的语气是很兴奋的,沈清心早已猜到大概的原因,果然是将这次的项目全权交给了她负责。 沈清心知道,何延东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将立功的机会给她,只不过是因为沈天啟突然放弃了。 沈清心不管沈天啟是什么原因突然放弃,立刻召集杨玫等人组成了小队伍,小小年纪倒还真有几分领导的风范。 不过那一双浓浓的黑眼圈,因为肌肤格外雪白所以特别显眼,让杨玫私下里嘲笑不停,还拿出自己的粉底给她扑上。 “你看你都被你家那位折腾成什么样了,国宝,你都给你家那位吃什么了,这么生猛?” 沈清心心虚,红着脸去捂脸:“杨姐,你就别笑话我啦……” “呵呵,真没想到你跟李教授会这么性福,我之前还担心来着,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杨玫调笑。 沈清心脸色更红了,偏偏抬头的时候却发现白绍禹又出现在了会议室外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清俊雅致的面容苍白如雪。 沈清心怔怔的跟他对视了一眼,垂眸移开视线,对杨玫道:“杨姐,叫他们进来开会吧。” 杨玫看着白绍禹的方向“哦”了一声,走出去的时候有些神色不善,冷笑道:“白副总,董事长的办公室在楼上,你走错地方了。” 白绍禹缓缓勾唇,笑容温和:“我是来找沈副总的,沈副总,方便说句话吗?一分钟就好。” 沈清心也笑,得体而疏离:“不好意思,我要开会,有事请找我的秘书预约,谢谢。” 杨玫汗颜,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快到一分钟了,还预约,真是活力无限的小青年啊! 而谦谦君子的白绍禹也不是如以往那么好打发了,在门外微笑:“听说沈副总如今事业如日中天,我们可以合作,这是我的名片。” 白绍禹取出名片递给杨玫,然后礼貌的沈清心点了点头,没有再等她说话,带着助理离开了会议室。 如此公式化的态度,还跟她谈起了生意,让沈清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于是真的就笑了起来。 杨玫看着一边喝咖啡一边傻笑的沈清心,抽着嘴角将名片搁她面前,问:“你是开心呢还是难过?笑得比哭还难看。” “开心。”沈清心简洁明了的给出两个字,搁下咖啡拿起那张名片,上面两个号码,却都是她完全陌生的号码。 白氏集团副总裁,她的三哥,即便他们已经越走越远,但她还是愿意帮助他,帮助他,也是帮助她自己。 …… 午餐时间,何氏集团对面的简易西餐厅,沈清心笑容温柔,端着红酒朝对面的白绍禹举杯。 沈清心今天没去学校,也没穿校服,是殷政爵让余钟给她采购回来的各种品牌职业套装。 余钟不会给女人买衣服,基本把整个商场都搬了回去,五颜六色的,堆了整整一屋子。 沈清心看到后心疼得不行,挑选了几套,硬是让余钟拿回去推掉了,即便花的钱不是她自己赚来的血汗钱。 当时她还被殷政爵嘲笑管家婆,沈清心也只是笑,她不过是不想接受他太多,怕深陷到最后难以自拔…… 这一声大方得体的宝蓝色套装,搭配着挽起来的蓬松丸子头,年轻而精致,温柔美好,让白绍禹有些微微的失神。 她似乎,过得很好,离开了他,她脸上长肉了,笑容也多了,真美…… 白绍禹握紧了手里的刀叉,缓缓放下,端起红酒杯来跟沈清心碰了一下,边上的杨玫也赶紧的碰了过来。 “白副总,这里的菜式还合口味吗?”杨玫发挥东道主特权,礼貌热情的询问。 白绍禹略略勾唇,浅笑道:“很不错,这顿我来请,二位还想吃点什么?” 白绍禹抬手让服务生过来,沈清心却道:“不必了白副总,我已经吃好了,余下的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杨经理,我还有事,再见。” 沈清心拿出银行卡交给服务员结账,这是今天早上何延东发给她的工资,第一笔工资,就消费在了这里。 白绍禹抿紧了有些褪色的唇,见沈清心刷了卡就走,起身道:“清心,是要去学校吗?我送你吧,顺路。” 沈清心摇头:“我今天请假了,不去学校,而且,三哥,你的未婚妻等你很久了。” 沈清心笑得莞尔,对白绍禹摆了摆手,就挽着杨玫的手臂离开了,没有跟坐在角落的唐朵妍打招呼。 从他们进来这家餐厅不到三分钟,唐朵妍就来了,虽然坐得很远,但还是被沈清心发现了。 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那么一个引人注目的粉色芭比公主,那双镶钻的高跟鞋和可爱的贝雷帽,谁不会多看两眼? 更何况,唐朵妍跟她相识那么久,那么好的闺蜜呀,她随意一瞥,都能在茫茫人海里发现她。 唐朵妍刻意拉低了贝雷帽,见沈清心走了正松了口气,面前“咚”的搁下一杯红酒,声音不大却吓得唐朵妍跳了起来。 “绍禹哥哥……” 唐朵妍看着面前玉树临风,抿着唇没有笑容的白绍禹,怯怯的叫了一声,去扯他的西装袖子。 “绍禹哥哥,我是想过来叫清清参加你晚上的生日派对的,看到你也在,不敢打搅你们,所以才一个人悄悄坐在这里的……” 唐朵妍顷刻泪眼汪汪,委曲求全的可怜模样,让白绍禹瞬间心软,戴正了她毛茸茸的粉色贝雷帽,牵住她还扯着他,粉色水钻的精致小手。 “我找清心是谈生意的,”白绍禹轻声的叹了口气,琥珀色的眸子黯然无光:“只要她过得好,就好。” 她干净纯净的笑容,一直都是他记忆深处最无法释怀的梦幻仙境,他一心呵护那抹纯净,自己都舍不得染指,却还是遭他人玷污。 那个人,他不会放过,而他的丫头,只要她能够幸福,那抹纯净明媚的阳光就不会消失…… 白绍禹牵着唐朵妍离开,唐朵妍揉着眼睛小鸟依人,只是那只拧着小包的手指却攥得紧紧的。 不管她为他付出多少,多努力的去爱他,在绍禹哥哥的心里,还是只有沈清心。 只要沈清心过得好,这就是绍禹哥哥的除了白氏集团以外,唯一的愿望…… * 沈清心没有去学校,接着回去公司做事,这次项目她要拿出最好最高的成绩,否则无法跟沈天啟一争高下。 才用过午饭,办公室里很多同事都在午休,沈清心回到她的办公室,翻了翻文件,却有些静不下心来。 想到昨晚叶微澜的一条条短信,沈清心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给徐茂打了个电话。 沈清心没去上学,徐茂自然也不会去,正跟着一帮新结实的小混混在娱乐城里面打桌球。 接到电话,徐茂叼着烟“喂”了声:“冉妹妹,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终于想起哥了?啥事说吧,别跟哥废话!哥忙着呢!” 沈清心听着里面的喧闹,还有桌球碰撞的声音,满头黑线道:“把晴虹的电话号码给我。” “干嘛,想那野蛮丫头了?”徐茂打趣。 “对啊,茂哥你不想晴虹吗?”沈清心反击。 “我想她个鬼!”徐茂没好气:“那丫头天天给老子打电话问这问那的,烦都烦死了,前段时间看你忙,没给你说,晴虹也来了海城,在她爸妈那里帮忙打杂。” 夏晴虹的爸妈是在海城打工,但却是在建筑工地上面,夏晴虹一个小女生在那里多苦多累多不安全啊。 沈清心一担心夏晴虹,要来了电话号码就挂断了给夏晴虹打过去,连要旁敲侧击殷政爵去向的事儿都给忘了。 夏晴虹其实一早就在问徐茂沈清心的事儿,可沈清心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徐茂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都是敷衍过去的。 现在沈清心主动联系上夏晴虹,夏晴虹高兴得都快跳了起来,两人约好今晚要一起聚一聚。 才挂断电话,熟悉的私人号码又跳了出来,未接来电,原来刚才的忙音是这样造成的。 沈清心深吸了口气,故作平静的拨过去,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淡淡道:“午休时间,下来陪儿子吃饭。” 沈清心:“……” 丰田载着沈清心去往一家法式餐厅,李教授将沈清心送到包房,给他们带上房门去了隔壁。 殷子煊“扑腾”的从沙发上跳下来,扑过去抱住沈清心黑色丝袜的长腿,奶声奶气的喊:“暖羊羊!” 沈清心温柔的笑,正蹲下去要将小小的殷子煊抱起来,却听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严肃开口。 “子煊,你再叫一遍。” 殷子煊顿时咬着唇不吭声了,沈清心莫名其妙,抱着殷子煊拿脑门去蹭他的小脸,问:“子煊,怎么不开心啦?” 殷子煊扁嘴,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可怜兮兮的道:“爸爸说,你现在是我的妈妈,可是子煊有妈妈……” “你的妈妈就在这里!”殷政爵打断殷子煊,声音冷冽毋庸置疑,还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戾气。 别说殷子煊,沈清心都被吓了一跳,安抚着怀里的殷子煊,瞪着殷政爵:“凶什么,吓着孩子会造成心理阴影的,长成你这样的……咳咳,就完了。” 小孩子在,沈清心没有将那些不美好的字眼说出来,可这种词语即使她不说,男人也知道。 殷政爵倏然嗤笑了一声,碾灭香烟后,给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沈清心仗着抱着殷子煊,男人不敢乱来,可是才走过去就被男人圈在怀里,连同怀里的殷子煊一起。 殷子煊还从没被殷政爵抱过,一时有些呆呆的,抬起大眼睛看着靠在他爸爸怀里,却扭来扭去想抱他起来的沈清心。 殷子煊抿了抿小嘴儿,没有说话了,他见过很多对爸爸投怀送抱的女人,第一次看到他的爸爸主动抱女人。 就像荣叔叔和猫叔叔说的,爸爸早晚都要给他找个妈妈的,这个女人并不讨厌,还会给他做排骨年糕,会抱他,还会和爸爸一起抱他。 小小年纪的殷子煊,在纠结了几秒之后,还是妥协了,攥着沈清心抱着他的手指头,软软糯糯的喊:“妈妈。” 沈清心:“……” 这声“妈妈”的含义对沈清心来说有多重,殷子煊不会知道,只知道被沈清心给抱得更紧更紧了,像是还在颤抖。 三年前出生的那个孩子,只见过一面就天人永隔的孩子,现在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子煊叫着她“妈妈”,是上天偿还给她最珍贵的宝贝。 一滴灼烫的清泪顺着眼睑落下去,滴在殷子煊好奇抬起的大眼旁边,殷子煊眨巴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举起白嫩的小手在沈清心眼角抹着。 “妈妈,不哭,以后子煊来保护你,子煊是男子汉哦,熊大熊二都打不过我!” “子煊……”沈清心抱紧怀里单纯可爱的小男孩儿,这一刻,仿佛失而复得,弥足珍贵。 殷子煊是在沈清心怀里睡着的,一家三口在餐厅包间里度过了最温馨的午休,还丰收了一个天使般的儿子。 沈清心很开心,捧着男人俊美的脸庞轻轻的落下浅浅的吻,低声道:“殷先生,谢谢你。” 谢谢他让她圆了梦,即便只是一场随时会醒过来的梦,她也感恩戴德,这种感激无法言喻。 他似乎总是在帮她完成心愿,一点一滴,终年累月,深入骨髓,即使她努力的想要摆脱,也无能为力…… 男人勾起性感的薄唇,修长的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湿润,贴着她的耳垂道:“不急,晚上回去后好好谢。” 沈清心在他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那力道连挠痒痒都不如,含羞带怯的娇柔模样,惹得男人捏起她清丽的小脸,深入缠绵。 沈清心担心惊醒怀里的殷子煊,推拒着男人的胸膛,低声道:“殷先生,现在别这样……” “叫我什么?”男人不悦的挑眉,凝视着她的黑眸深邃而危险。 沈清心咬着嘴唇敛下眼眸,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恢复清明,像是下定了决定,认真的看着男人:“老公。” 女人这一声老公叫得很严肃,殷政爵揉了揉她的丸子头,宠溺中似乎又带着一丝复杂:“笨女人。” 沈清心:“……” * 下午,白氏集团里发生了一起重大消息:白家大少爷白崇安因涉嫌杀人未遂,再次被关进了监狱。 白氏集团在下午召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因为白崇安和白淮铭一言不合,白崇安记恨白淮铭抢了属于他的位置,一怒之下拿出准备好的匕首差点杀了白淮铭。 幸好当时会议室里很多人,关键时候白绍禹替白淮铭挡了一下,白淮铭完好无损,白绍禹送进了医院。 沈清心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正要准备下班,杨玫觉得白绍禹现在正在跟沈清心合作,所以一听到这小道消息就告诉沈清心了。 沈清心拿着手机是要给夏晴虹打电话的,闻言握紧了手里的电话,立刻在上面按下了白绍禹的电话号码。 杨玫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沈清心还是无法忘记白绍禹,不过从小青梅竹马,又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完全不在意的?她能理解。 杨玫理解了,可沈清心的号码并未拨出去,关上手机收拾东西,起身道:“杨姐,今天就先下班吧,告诉他们都别加班,劳逸结合才能做出最好的成绩。” 杨玫诧异,瞄她的手机:“你不打电话问问?合作伙伴嘛,关心下人之常情,要不我来打?” 杨玫真是体贴,沈清心唇角抽了抽,摇头道:“我去医院看云姨,顺便看看他。” “不好吧!”杨玫不赞成,道:“你老公不会吃醋吗?呵呵,不过李教授应该不会哈,他是有知识有修养有内涵的文化人嘛。” 沈清心:“……” 李教授是不会吃醋,可她的老公会吃醋啊,那个占有欲十足的霸道男人,为她吃醋…… 沈清心不由暗想,他吃醋,也是因为在乎她的吧?多少也有一点的吧?是这样吧? …… 下班后,沈清心在公司门口上了李教授的丰田,去接要一起吃晚饭的夏晴虹。 沈清心才上车,就听到李教授说起今天的新闻,他知道沈清心和白绍禹关系匪浅,还特意说了下白绍禹的伤势较重,目前还在昏迷之中。 沈清心握着手机抿着唇,脸色有些苍白的靠着玻璃窗,平息了半分钟才慢慢的按下了号码。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沈清心手指握成拳,轻声道:“殷先生,我现在去医院,看三哥。” 沈清心如实相告,白绍禹是陪伴她童年里除了沈天啟之外,最重要的人,说不担心绝无可能。 那边殷政爵只“嗯”了一声就挂断了,沈清心听不出他的情绪,却也知道男人肯定是不悦的。 试问,现在如果是殷政爵要去看其他女人,她心里也不会好受,她觉得她的气度跟殷政爵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李教授都在劝她:“清心,殷先生这样的人,你既然跟他结婚了,就应该好好相处,殷先生眼里容不得沙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明白吗?” 这话说得有些血腥,却是真实符合殷政爵的写照,沈清心相信,她要是敢背叛他,他也铁定会拧断她的脖子。 他就是那么一个残忍的男人,温柔起来***蚀骨,却是致命的罂粟,一旦沾染就万劫不复。 沈清心心里有些忐忑,想了想又给殷政爵发了条短信:“你答应我的,回去不要生气,老公。” 她特意讨好的发了“老公”两个字,这么清醒的状态下主动叫老公,沈清心脸色囧得发红。 她有那么不矜持吗?现在她变得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她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男人面前轻而易举的被摧毁得渣都不剩。 111.111把人都抢过来做媳妇儿了 “你答应我的,回去不要生气,老公。” 她特意讨好的发了“老公”两个字,这么清醒的状态下主动叫老公,沈清心脸色囧得发红。 她有那么不矜持吗?现在她变得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她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男人面前轻而易举的被摧毁得渣都不剩撄。 夏晴虹就在不远的地铁站等这沈清心,沈清心联系到她跟她碰头的时候,夏晴虹顶着一头短发就飞扑过来偿。 “冉清!冉清冉清!我好想你啊!死阿茂就是不告诉我你在哪里,还叫我什么都不要问,他什么都不会告诉我!那个臭小子!我要咬死他啊啊啊——” 夏晴虹抱着沈清心就叽叽呱呱的倒着豆子,天南地北的乱扯,中性打扮的穿着像是清瘦的男孩子,李教授都吓了一跳。 沈清心笑,挽着夏晴虹介绍给李教授,两人上去丰田后直奔医院,准备看完人再带夏晴虹回家去吃饭。 夏晴虹是知道沈清心跟殷政爵的暧昧关系,车上听到沈清心老实交代后,还是惊讶了一番。 “你真结婚啦!那他有没有欺负你?你傻啊!那个殷先生那么大男子主义,你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我觉得阿茂就比他要好!” “情人眼里出西施,茂哥在你眼里什么都好,而殷先生在我的眼里也什么都好。”沈清心坦诚的道。 “哈哈!冉清!我就说你是花痴嘛!比我还花痴呢!啊哈哈——”夏晴虹笑得没心没肺。 沈清心:“……” 好吧,沈清心羞涩捂脸,她的确就是个花痴,外貌协会的人,伤不起…… * 白绍禹所在的医院跟冉碧云是同一家,沈清心给冉碧云送了晚餐,才带着夏晴虹去询问白绍禹的病房。 没想到,白绍禹的主治医师也是荣沐辰,穿着白大褂戴着蓝色口罩,正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荣哥,”沈清心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问:“三哥现在怎么样了?醒了么?” 沈清心很庆幸遇到荣沐辰的,如果在荣沐辰这里听到白绍禹没事的好消息,她就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荣沐辰口罩外的眼睛闪了闪,笑:“虽然没醒,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小嫂子,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进去为好,阿政不会喜欢你这样做。” 一个个的都这样说,好像她看一个异性,就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沈清心秀气的眉头不由拧起。 抱着她手臂的夏晴虹“嗤”了一声,不甘的反驳道:“看一眼又怎么样?你们那个殷先生真是小气吧啦的!” 荣沐辰搁下翻看的记录本,摘下口罩冲夏晴虹笑:“夏小姐,数月不见,越长越漂亮了。” 夏晴虹这种个性的女孩儿,从来没人说过她漂亮,闻言脸色迅速就红了,双手叉腰道:“你还越长越蟀了呢!蟋蟀的蟀!” 荣沐辰笑着揉鼻子:“蟋蟀也是蟀,能再见到夏小姐很高兴,以后有机会,我单独请你吃饭。” 荣沐辰给夏晴虹风流倜傥的眨了眨眼,夏晴虹小麦色的脸颊红得滴血,愤愤冲荣沐辰的背影吼:“不约!我们不约!” 沈清心笑着摸了摸夏晴虹滚烫的脸,原来这小妮子也会害羞啊,不过荣沐辰这人太会哄女孩子了,真情假意谁又知道呢? 眼看病房就在走廊尽头,而病房外还候着白绍禹的助理,沈清心小小的吸了口气,还是转身离开了。 夏晴虹愣了一下,拉住她道:“冉清,你不会就这样就妥协了吧?我们都走到门口了,你都不敢去看一眼,你对殷先生这么千依百顺的,以后你就更难翻身了!” 沈清心摇头,等电梯的时候,靠着墙壁道:“看一眼又能怎么样?传出去对三哥不好,还会惹殷先生不开心,我喜欢他,翻不翻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清心叹了口气,思想得这么的周全缜密,夏晴虹都惊呆了,觉得这句话好有道理,仰慕之心油然而生。 “冉清,你对殷先生是真爱啊,亏得我还担心你不能从前一段感情里走出来,咱们就该怎么潇洒怎么活,嘿嘿……” 沈清心:“……” 在夏晴虹的絮叨里,电梯打开了,可见到里面出来的王敏和陶娟,沈清心后悔了,刚才应该走楼梯的。 “沈清心?”陶娟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欣喜的过去拉住她:“你是来看绍禹的吧?我就说你还是担心绍禹的嘛,走,我们一起进去。” “不用了,”王敏冷着脸,对沈清心半分好脸色都没有,冷道:“我们绍禹有朵朵照顾,有些人不去搞破坏,我就谢天谢地了!” 道路很宽,王敏却很有敌意的往沈清心撞了一下,才走向病房,嘴里还嘀咕着:“真是个扫把星,一回来绍禹就出事!” 这也能跟她扯上关系,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清心咬唇自嘲的笑了笑,这还是四年前总拉着她闲话家常的敏姨吗? 不过她能理解,现在的她和以前就是天壤之别,四年前的她是天上的星辰,现在就是地上的尘埃,连砂砾都不如。 “诶,跟我一起去!我就不信王敏还能将你赶出来!你就好好给你王敏阿姨道个歉,只要绍禹醒过来,你就把绍禹从唐朵妍手里抢回来!” 陶娟唾沫横飞的教着沈清心该怎么做,一声刺鼻的香水味,连夏晴虹这么糙的女汉子都受不了的捂鼻子了。 沈清心不想跟陶娟多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说了声“有事先走了”,就要带着夏晴虹离开已经上升的电梯,走向楼梯。 陶娟却不让她走,抓着她道:“不行!你今天必须去见绍禹!绍禹现在老有钱了!你跟着他我就享福了!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妈了!认我就听我的!” 陶娟使劲拖着沈清心,本来还想拉住沈清心不让她被拖走的,听到陶娟是沈清心的妈妈,顿时石化了。 这个是沈清心的妈妈,那冉碧云又是谁?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她脑子真心不够用啊! 沈清心拧紧了眉头,尽管再不想,还是被陶娟给强硬的拖到病房,打开病房门就看到正抱着王敏嘤嘤哭泣的唐朵妍。 唐朵妍哭得很伤心,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伤心的哽咽道:“今天是绍禹哥哥的生日,我都准备好要将我怀孕的消息当做惊喜告诉他了,为什么会这样,王阿姨,呜呜……” “好孩子,绍禹会没事的,你对绍禹这么掏心掏肺的好,以后绍禹要是敢对你不好,王阿姨一定饶不了他!” 王敏安慰,摸着唐朵妍还平坦的小腹,道:“别哭了朵朵,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孩子?推开门的陶娟石化了,沈清心也愣了愣,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感叹命运的多变。 她早就预想着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以前连想一想都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现在却只剩下淡淡的惆怅。 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相恋的少年男女,在分岔路口迷失了彼此,各自延续着各自的爱情…… 沈清心呆呆的站在门边,还是唐朵妍泪眼朦胧的看过去,抽泣着道:“清清,你终于来看绍禹哥哥了……” “谁准你进来的!你出去!”王敏转过头却满脸菜色,推着沈清心将把沈清心推出去,陶娟又不让。 “阿敏,你别这样嘛,这丫头也是担心绍禹,你就让她留在这里陪陪绍禹嘛,阿敏……” “娟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做出那些丑事我们绍禹也认了!可她又做了些什么?又是自杀又是跑路的,害得绍禹为了她不吃不喝差点丢掉命!要不是朵朵不离不弃的陪着绍禹……”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沈清心这丫头的错,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知道错了,这不是专门来给你赔罪道歉的吗?” “赔罪?谁稀罕她赔罪!赔罪就能让绍禹醒过来了吗?这个扫把星!娟姐你快把这个扫把星赶走!不然我们两个就不要再做姐妹了!” 两个中年女人在门口吵得乌烟瘴气,沈清心拧起眉头:“病人需要清静,敏姨,你们别吵着三哥……” “啪”的一声,王敏突然一耳光朝沈清心扇过去,怒气冲冲道:“沈清心,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一辈子都休想跟绍禹在一起!更别说你已经结婚了还来勾引绍禹!荡妇!” 这一巴掌下手很重,沈清心硬生生的接下了,小脸被扇得偏到一边,口中涌起铁锈的血腥。 而她的母亲陶娟非但不心疼,还助纣为虐道:“活该!打得好!阿敏,你要是还气不过就再多打她几下,好好出出气……” “不是清清的错,王阿姨,你别打清清,”唐朵妍目瞪口呆后,急忙拉着还要再次动手的王敏,一边哭着劝说一边对沈清心道:“清清你快走……” 沈清心:“……” 沈清心冷眼看着这出围绕着她的闹剧,淡淡的移开视线,看向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白绍禹。 据说,那一刀刺到了他的肺部,大出血,差一点就命悬一线了,而白绍禹是被白淮铭拉过去当刀子的。 现在外面的传言就跟长了翅膀一样,白家乱成一锅粥,一个个都不是好人,唯独白绍禹…… 沈清心握紧了手指,默默的转身离开,脸上的红痕很深,在苍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吓了夏晴虹一跳。 “冉清,你怎么样?那真的是你妈妈吗?她怎么……你好心来看白绍禹,他妈妈怎么这样对你,这些人太可恶了!”夏晴虹忿忿不平。 沈清心自嘲的笑了笑,并不答话,揉了揉脸上的指痕,可惜一时半会难以消肿,要是这个样子回去会吓着子煊的。 “晴虹,我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 沈清心不敢回家,带着夏晴虹去附近吃了火锅,跟服务员要了冰块敷了好久才消肿。 送走了夏晴虹,沈清心这才坐着出租车回去,因为李教授还要备课,沈清心一早就让李教授先走了。 出租车在公寓外停下,沈清心付了钱下车,不知道是休息不好还是怎么的,脑袋晕沉沉的。 揉了揉迷糊的脑门,走在深夜的僻静道路上,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高跟鞋,却过着黑色长款呢大衣还戴着帽子的女人。 女人走路很快,沈清心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却见那女人也朝她的方向在挪动,不由一愣。 沈清心是敏感而细心的,那双高跟鞋越看越熟悉,沈清心右眼一跳,立刻转身就往后跑,那女人果然也追着她跑。 现在虽然不是深更半夜,但本就低处偏僻的公寓行人稀少,而且几乎都是直接将车开到车库的,像沈清心这样在外面走路进去的少得可怜。 沈清心被吓得心口突突的跳,身后女人手里攥着的匕首尖端,在冷清月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凛冽的寒光。 沈清心是往反方向跑的,而她这样跑越跑越不安全,眼看身后的女人把高跟鞋都脱了,赤脚在追她,越追越近…… “谭蕾蕾!”沈清心反手将单肩包砸过去,抿着唇冷冷道:“谭娅娅不是我推下楼的!有视频为证!况且,你杀了我自己也会坐牢!” 那女人被背包砸了一下,呢大衣的帽子掉下去,果然是谭蕾蕾那张面色狰狞的脸,口红如血。 “不是你推的,也是因为你才摔下去的!沈清心,你害死了娅娅,还打压得我们家的公司背负巨债!我爸爸都被气得进了医院半死不活!我就是被判死刑也要拉你陪葬!” 谭蕾蕾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要命的抓着匕首往沈清心戳,沈清心借机又折身往回跑去。 “谭蕾蕾你冷静点!你们家的公司跟我没关系!”沈清心跑得气喘吁吁,咬着牙提醒。 她虽然做了几单生意,但并没有做什么以打压其他公司亏损严重,还获取盈利的行为,为什么谭蕾蕾会一口咬定是她? “跟你没关系?你敢说你没有跟白绍禹合作,让白氏集团收购了我爸爸的公司的吗?!” 谭蕾蕾一语惊人,沈清心不由瞳孔一缩,原来是三哥? 不过白氏集团收购了谭家公司,跟她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啊,谭蕾蕾是患了妄想症吗? 沈清心想要解释,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多说半句话,因为谭蕾蕾体力比她好,已经追过来一刀戳过去。 沈清心下意识的拿手臂挡了一下,那一刀就划过她的肩膀,衣服碎裂的声音在寂静里分外刺耳,又刺激。 谭蕾蕾激动得疯癫的大笑,又一刀朝沈清心戳过来,沈清心捂着受伤出血的肩膀,疼得小脸煞白,满头冷汗。 正在沈清心拼尽全力给谭蕾蕾缠斗的时候,一辆从旁驶过的黑色豪车猛地停下来,深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推开车门,俊颜冷沉的大步过去。 谭蕾蕾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还是下意识的想去勒住沈清心的脖子,威胁那个看起来杀气腾腾的高大男人。 可沈清心已有防备,都在刀尖下度过好几次劫后余生了,根本不惧的去推开谭蕾蕾的匕首。 刀刃划过掌心鲜血淋漓,沈清心也像不知道疼痛一般,抓住匕首一把远远的丢出去,粘稠的鲜血染红了白皙纤细的小手。 谭蕾蕾被沈清心疯狂的举动惊呆,等想起逃跑的时候,已经被另一辆车里随之冲过来的熊铁给制服,押着她送去了警察局。 殷政爵脱下外套随手丢给余钟,又脱下衬衣来裹住沈清心流血的手,冷声吩咐:“叫荣医生立刻过来!” 余钟立刻去打电话,沈清心却白着小脸,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我就只看了他一眼,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都伤成这样了,见到他第一句不是委屈撒娇,反而是解释下午那件事,男人的额头青筋乱跳。 殷政爵紧紧的抿着唇,黑眸里阴冷而戾气丛生,三下五除二的给她裹住伤口,重重的在她手心上打了个死结。 沈清心倒吸了口凉气,而面前男人***的上身就只披着余钟给他盖上的西装外套,一块一块整齐排列的肌肉,让她不由耳根有些微微发红。 “你不冷吗?我没事,我们上车去吧。” 沈清心动了动另一只手臂,想去挽住男人的手臂,可受伤的胳膊又痛得她“嘶”了一声。 “别乱动!”男人终于跟她说话了,声音阴沉沉的,一把将女人给横抱起来,司机立刻打开车门。 “殷先生,我来吧,你……” 打完电话的余钟反应过来,想要去帮忙,却被男人给冷冷一眼秒杀,只得悻悻的闭上嘴。 沈清心一头雾水,虽然觉得伤口很疼,但被男人抱着就不是那么疼了,依偎在男人***而温热的胸膛,小口的吸着气。 男人将她抱进车里坐下,冷冷的声音砸在她头顶:“空手去抓刀,你是练过金钟罩吗?刀枪不入?还是不相信我能救你,嗯?” “……不是,”沈清心摇头,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我可以救自己的,不想连累你受伤……” 殷政爵挑眉,下一刻又听女人软绵绵道:“老公,我刚才以为,或许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好难过……” 殷政爵:“……” 男人抿着唇依旧没有说话,不过抱着女人的力道却收紧了几分,就在沈清心疲惫迷糊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他清浅的落下一吻,滚烫而灼烈。 “笨女人……” * 这一晚沈清心反反复复的发热,手背上都被打了好几个针孔,荣沐辰和殷政爵也一夜未眠。 书房里,荣沐辰端着一杯咖啡,打着哈欠问:“阿政,你派去保护小嫂子的保镖被人用障眼法了,谭蕾蕾还没那能耐,你说是不是叶老?” 叶老对子孙的私人生活是很严格的,殷政爵一次带回去个来历不明的孙子,就已经让叶老很不悦了,现在又娶了个孙媳妇儿。 荣沐辰惊叹于殷政爵的勇气,不过也正是因为殷政爵什么都敢做,加上这份不寻常的沉稳睿智,才能坐上叶老继承人的位置。 裹着黑色浴袍的殷政爵捏了捏眉心,抽了一口烟酝酿一番,在慢慢吐出来,缓缓道:“是陆君霆。” “……你这么肯定是陆君霆?”荣沐车有些纠结,叹道:“幸好今晚你回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小嫂子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殷政爵冷哼了一声,碾灭烟头道:“给我将行程推后!” “……不是!阿政,你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样叶老该发飙了!”荣沐辰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殷政爵横了他一眼,冷笑:“荣医生,沈教授那件事,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那次要不是荣沐辰将沈知文的死因擅自告诉给沈清心,沈清心也不会回去沈家,或许早就跟着殷政爵还做原来香樟小镇上的冉清。 荣沐辰心虚的揉鼻子,讪笑:“我当时不是以为你就玩玩而已嘛,谁知道你玩真的,把人都抢过来做媳妇儿了!” “玩女人是你荣沐辰的风格,”殷政爵站起身来,道:“以后你记住,她是殷太太!” 荣沐辰:“……” 为了个女人跟兄弟翻脸有意思吗?荣沐辰唇角抽了抽,又搁下咖啡追上殷政爵离开的步伐。 “阿政,你的伤不要治了?你伤得可比小嫂子重多了,陆君霆的黑手也伸得太长了,不剁都不行……” 殷政爵突然回头,眯着黑眸朝他递了个眼色,荣沐辰识相的闭嘴,还做出一个封口的动作。 沈清心躺着的床上,穿着睡衣的殷子煊爬在床边吹着沈清心缠着纱布的手,问:“妈妈,子煊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殷子煊本来是睡在自己的房间,半夜尿急出来上厕所见到灯还亮着,就跑到卧房看到受伤的沈清心。 沈清心是被他捧着她的手吹气给吵醒的,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靠着床头吃力的抬着手臂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殷子煊的小脸,笑容温柔。 “妈妈不疼,子煊真乖,上来和妈妈一起睡好不好?手好冰,小心生病。” “不行,子煊是男子汉,要自己一个人睡!”殷子煊很有男子汉气概反驳,还振振有词。 沈清心无语的抽了抽唇角,眼珠子转了转,眨眼道:“那子煊你说,你爸爸是不是男子汉?” “当然是咯!”殷子煊虽然很畏惧殷政爵,有时候还挺讨厌他,但不可否认,他一直把爸爸当成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他最佩服的,所以回答得也很自豪。 沈清心笑着捏了捏他白嫩的小脸,道:“那你爸爸都能和妈妈一起睡,你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殷子煊惊讶的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很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惹得荣沐辰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嫂子,你就算再喜欢子煊,也别把子煊越带越小了,况且有的人可不会答应的哦。” 荣沐辰瞥了眼脸色阴沉的殷政爵,弯腰朝卧房里伸出手:“来,子煊,你该回房睡觉了,不能打扰爸爸妈妈休息哦。” 殷子煊却不干了,钻到被子下八爪鱼一般紧紧抱住沈清心,嚷嚷道:“我不要!我要跟妈妈一起睡,爸爸跟妈妈一起睡,我也要!” 沈清心:“……” 沈清心被男人盯得头皮发麻,但她是真心想跟子煊睡才会这样说,这么小一点的孩子,跟爸爸妈妈睡一晚又怎么了? 想到子煊抱着她受伤的手吹气,沈清心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一咬牙,坚决的直视门外的男人。 “今晚我跟子煊一起睡,都三点半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请帮我关上门,谢谢。” 荣沐辰惊叹沈清心的勇气,暗暗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立刻脚底抹油的跑了,却抛下一句话。 “阿政,你和小嫂子都受着伤,凡事悠着点来,虽然你们的这张床很结实……” 荣沐辰是在嘲笑他们在云梦岭那一次,沈清心却笑不起来,惊讶的盯着倚着门框,俊颜阴沉的高大男人。 受伤?他也受伤了么?那么高大伟岸的男人,却连受伤都是那么不显山不露水的深沉,哪像她,动不动就晕倒。 沈清心又是担心又是惭愧,摸着殷子煊的柔软微卷的头发,道:“子煊乖,妈妈明天晚上跟你一起睡好吗?还有爸爸,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好不好?” 殷子煊从来没跟殷政爵一起睡过,觉得新鲜又激动,立刻听话的爬起来,却狡黠的伸出小手指要跟沈清心拉钩钩。 沈清心顺从的跟他拉了钩钩,殷子煊才蹬蹬蹬的跑出去,路过殷政爵的时候还乖乖的喊:“爸爸晚安!” 殷子煊那个见到生人就全面敌意的小恶魔,其实对熟悉的人是很好的,这乖巧的小模样真让人喜爱。 沈清心很感激殷政爵给了她一个这么乖的儿子,撑着床想要下去,问:“你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让你别乱动你偏动,看起来精神很不错,是想来一次才睡得着吗?”殷政爵薄唇略勾,声音却很冷的严肃。 沈清心瞪了他一眼,干脆往床上一躺,闷闷道:“不给看算了,以后最好什么都瞒着我,反正我这个殷太太只是摆设!” 殷政爵:“……” 沈清心这女人,有时候真是伶牙俐齿,明知道她是暗讽,但又是为你着想,让人又爱又恨。 殷政爵踏着白色静音拖鞋踩过木质地板,却没有上床,而是往床头柜上随性的靠着坐下去。 黑色浴袍随着他的长腿而两边敞开,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腿近得贴在她脸颊边,荷尔蒙的气温逐渐升高。 沈清心觉得脑袋又有些发热,口干舌燥的挪开头,从枕头垂落的丝滑长发又被男人的腿给压住了,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喂……”沈清心生气的蹙眉:“你压着我了!” “我在这里怎么压你?”殷政爵挑眉:“还是你想要被压?叫声老公,我成全你。” 沈清心:“……” 流氓啊流氓!她要疯了,然而她的抓狂,很快就结束在男人解开浴袍,呈现出来的腰腹上。 她记得那一处在三个月前才受过伤,还有一个小小的疤痕,现在又缠上了一条条的白纱布。 恍惚间,好像时间倒流,沈清心同样缠着纱布的手指摸了摸他缠着的腰腹,低声问:“又是刀伤吗?” 那一次,她就在男人的逼问下说是刀伤,这次,她还是将它理解为刀伤,殷政爵不由勾唇。 “嗯,刀伤,”男人握住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手,置于唇边吻了一下:“宝贝儿,真乖。” 沈清心蹭过去,脑袋毫不客气的搁在男人大腿上,低道:“你说要我保护好自己,你呢?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女人声音很沉闷,透着浓浓的担忧,男人冷锐的黑眸如冰融化,道:“上次是手段,这次是意外,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意外。” 他是在像她承诺么?沈清心笑得梨涡浅浅,抱着男人的腿“嗯”了一声,梦呓般的道:“我想跟你白头偕老……” 这句表白遂不及防,沈清心说完就使劲闭上了眼,眼睫毛颤动个不停,耳根微微的泛红,装睡装得极为不专业。 男人“呵”的低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清清,来一次?” “……不要!我们都受着伤呢。”沈清心咬牙切齿,这么煽情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耍流氓? “我轻点,”男人附身咬女人敏感的耳垂,低哑磁性的道:“不消火,会憋坏的。” 沈清心:“……” 沈清心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因为男人已经掀被上床,吻住她嫣红的唇…… * 第二天,沈清心请假了,她现在的情况上班上学都不行,而且腰酸腿软根本起不来。 那个禽兽!竟然以腰部受伤为理由,硬是让她一个人表演,她都快没脸见人了…… 沈清心心里愤愤,只得在家里教子煊识字,不过好在公司那边有杨玫这个得力助手在,她很放心。 刊登着谭蕾蕾入狱消息的报纸已经出来了,沈清心看着上面的描写,不但有上次货车翻身的往事,还有这次行车记录仪的证据,谭蕾蕾已经定罪。 上次货车侧翻的时候,还是沈清心百般恳求殷政爵不要动谭蕾蕾,当时大多的原因,是不想殷政爵过多的插手她的事。 那次后谭蕾蕾一直没有动静,沈清心都以为谭蕾蕾认清了事实,不会再闹了,没想到昨晚竟然突兀的冒了出来。 这次,殷政爵是真的动怒了,而她也再也找不到理由为谭蕾蕾求情,谭蕾蕾对她的杀念已经成魔,除非她是傻子。 不过是谁告诉谭蕾蕾,白氏集团收购谭家企业,白绍禹做的事,却跟她沈清心有关系的? 她跟白绍禹合作的事是秘密,只有杨玫知道,她确定杨玫不会说,而除了杨玫,还有…… 想到当时躲在角落偷听的那个粉色芭比公主,沈清心皱了皱眉,有些烦闷的搁下报纸。 她都已经结婚了,而那个人呢,他们已经有孩子了,还想怎么样?还要除掉她才甘心吗? 沈清心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少年时两个女孩儿背靠背说悄悄话的场景,心里有些酸涩。 这是一场由阴谋开场的友谊,不,或许只是她一人所认为的友谊,现在,也是时候该画上句号了…… 沈清心正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忽的听见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徐茂和夏晴虹提着大包小包的扑进来。 “子煊!子煊!我的小可爱!快来姐姐抱抱!” 夏晴虹一进来就热情如火,不过扑的不是徐茂也不是沈清心,而是正在沈清心身边学画画的殷子煊。 殷子煊冲夏晴虹翻着白眼,不等夏晴虹扑过来,将面前的颜料盘“啪”的盖在夏晴虹白色外套上,瞬间成了五光十色的春天。 夏晴虹“啊”的一声尖叫,扯着衣服欲哭无泪:“我才买的新衣服!两百块钱呢!冉清!你儿子欺负我……” 夏晴虹使劲推搡着沈清心,被徐茂提着手臂拽起来,提醒道:“野丫头你小心点,冉妹妹现在是伤患!” 夏晴虹瞪圆了眼,也不管自己的新衣服了,一个劲的问沈清心伤到了哪里,噼里啪啦的吵得沈清心耳朵嗡嗡响。 夏晴虹是特意来公寓给沈清心作伴的,当然,是殷政爵让徐茂去将夏晴虹请来的,殷政爵明天一大早就要乘机出国,归期不定。 正在沈清心绞尽脑汁,想着要弄一顿什么样的晚餐给男人践行的时候,何凤丽带着儿子儿媳和孙女登门做客来了。 112.112我和你的哥哥只能有一个留在世上 夏晴虹是特意来公寓给沈清心作伴的,当然,是殷政爵让徐茂去将夏晴虹请来的,殷政爵明天一大早就要乘机出国,归期不定。 沈清心是很不舍的,可是也知道男人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不能只顾着跟她泡在一起,而且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撄。 正在沈清心绞尽脑汁,想着要弄一顿什么样的晚餐给男人践行的时候,何凤丽带着儿子儿媳和孙女登门做客来了。 不过好在殷政爵有安排人暗中监视,何凤丽他们一来到公寓下面,就接到了保镖的风声。 徐茂和夏晴虹立刻带着子煊跑去隔壁李教授的住所,而这边所谓的新房,独留沈清心一人偿。 何凤丽的突然造访,沈清心开门的时候大为惊讶,惊喜的挽住她:“妈,你怎么过来不给我打个电话呢,看我什么都没准备……” “你这孩子,准备什么啊,我来看自己的女儿用得着铺张吗?你也不回娘家,我就带着你哥和嫂嫂过来看你了,对了,李教授呢?” 何凤丽在房间里东张西望,问东问西,沈清心一边对答如流,一边给他们准备崭新的拖鞋。 “李叔叔有课,晚点才回来,大嫂,给。”沈清心给叶微澜递去拖鞋,却被叶微澜拉住了手。 “清心,你的手是怎么了?” 沈清心右手掌心被割了一刀,还缠着纱布,沈清心只是淡淡的笑:“没什么,打扫屋子的时候玻璃碎了……” “你家没佣人吗?”沈天啟皱眉打断她,扫视了下不大的公寓,道:“自己去请个钟点工。” “……好。”沈清心乖顺点头,又去帮他拿拖鞋,却被他在左肩上按了一下,给制止了。 “我自己来。” 沈清心:“……” 沈清心疼得脸色都白了,但她知道沈天啟和叶微澜都是叶家人,所以咬牙忍受,努力扯出自然的笑容来应付。 好在她喜欢收拾屋子,房间并不乱,殷子煊那些玩意儿都收纳在一起,只是殷政爵挂在衣柜里的几件衣服还在。 沈清心握紧了手指,眼看叶微澜挽着何凤丽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灵机一动,抱起保姆手里的沈乐乐逗了起来。 “乐乐,姑姑抱抱。”沈清心咬着牙用受伤的手抱着沈乐乐,却被沈天啟给不悦的抢了过去。 “手都成那样了还抱她做什么!”沈天啟将沈乐乐交给保姆,也不管沈乐乐的哇哇大哭,皱着眉颇有几分嫌弃的样子。 沈清心满头黑线,见叶微澜跟何凤丽说说笑笑,已经进去了卧房,站起来正要说话,敲门声响了起来。 沈清心知道熊铁会给殷政爵打电话,敲门的不会是殷政爵,而且殷政爵也不会敲门,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匆忙回来的李教授。 沈清心冲李教授眨了眨眼暗示,李教授安抚的点了点头,在玄关扫视了一圈,硬着头皮穿上属于殷政爵的拖鞋。 “李教授回来了?”沈天啟叠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从烟盒里抖出两支烟,含了一支,另一支递给李教授。 “谢谢,我不抽,”李教授礼貌的摆了摆手,对卧室走出来的何凤丽喊:“嫂子。” “你看你,都做我女婿了还叫嫂子。”何凤丽温和的笑道。 “一时改不过口。”李教授也很谦逊。 何凤丽已经出来坐到沙发和李教授交谈,叶微澜还站在卧室门边,目光停留在大床之上。 沈清心紧张的看过去,那张大床她收拾过,没什么破绽啊,于是笑着过去:“大嫂,你要是无聊,跟我一起去买菜好不好?” 叶微澜慢慢将视线挪过来,打量的目光将沈清心从头看到脚,就在沈清心脊背僵硬的时候,她殷红的唇温柔勾起。 “好啊,你带我去逛逛,我还没逛过菜市场呢,没做好的菜都不认识是什么。” 叶家掌上明珠,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沈清心浅浅的笑笑,走到门边的时候沈天啟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的跟上去换鞋。 “哥哥?”沈清心疑惑。 “给你们做搬运工。”沈天啟看了眼沈清心受伤的手,换好锃亮的名贵皮鞋率先走出了门。 “走吧。”叶微澜换好高跟鞋,回头冲沈清心笑:“你哥哥可是连我逛商场都不陪的,现在竟然为了帮你提东西去菜市场。” 沈清心:“……” 其实沈清心也有些纳闷,哥哥不是恨着她吗?而且,她怎么听叶微澜的语气怪怪的呢? 本来是想要买菜做给殷政爵吃,现在却来了一大群不速之客,沈清心在菜市场忙得像陀螺般转来转去,采购了不少的菜肉。 沈天啟两只手都提不过来了,叶微澜微笑着伸出手:“天啟,我帮你吧。” “免了,”沈天啟瞥了她一眼,眸光不善:“你的手是用来杀人的,别弄脏了这些菜。” 沈天啟声音很低,可走在旁边的沈清心还是听到了,不由暗暗的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叶微澜只是笑,声音却很冷:“沈天啟,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我杀谁了?那晚我可没给你下药!” 沈天啟面色一变,抿着唇冷冷的瞥了叶微澜一眼,提着菜率先离开了菜市场,高大的身躯和逆天的颜值,引得尾随的目光无数。 沈清心听得莫名其妙的,“下药”两个字,让她觉得不寒而栗,因为她曾经就是受害者,要不是遇上殷政爵…… “清心,”叶微澜双手抄在羊毛大衣口袋里,对沈清心解释道:“你哥这人就是爱吃醋,那晚你也看到了,那位殷先生是我的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惜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分开,你哥哥知道后就跟我冷战到现在。” 叶微澜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见沈清心笑容依旧的没说话,又接着道:“说起来,要不是我和天啟酒后乱性,有了乐乐,现在已经是殷太太了,他苦等我那么多年,我还是伤害了他,他为了报复我也学我闪婚,真是愧对了他的妻子。” 沈清心:“……” 一路上,叶微澜跟沈清心说了很多话,全是她和青梅竹马之间的你侬我侬,郎情妾意,听得沈清心牙齿都酸了。 要是在昨天之前,叶微澜说这些话她或许还会很郁闷很难过,但经过了前晚和昨晚两天的静思己过,她现在已经能心平气和了。 她已经想通了,不再介怀过去,只珍惜现在,一个对她好得深入骨髓的男人,她没道理去质疑他…… 吃完晚饭送走何凤丽这群客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顾不得家里一片狼藉,沈清心直扑卧室四处瞧。 她有预感叶微澜一定发现了她的身份,不然不会给她说这些别有深意的话题,果然在大床下边发现了一条灰蓝色的真丝领带。 领带应该是在她匆忙将衣物放进衣柜的时候掉下来的,沈清心捡起领带,皱眉跪坐在地毯上面,给殷政爵打电话。 殷政爵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今天也很早就出了门,一夜未眠的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男人在那端低低的笑:“宝贝儿,想我了?” 沈清心现在没心思跟他调,情,急忙道:“殷先生,大嫂知道我就是殷太太了,你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 “嗯……”男人声调拉长,道:“我们不用采取措施,有了就生下来,多多益善。” “……我跟你说正经的!”沈清心哭笑不得,又有些心虚,他不会是知道她偷偷买避孕药吃了吧? 可是她不能怀孕,第一个孩子的噩梦她还没有走出来,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第二个的到来。 况且,跟殷政爵这样琢磨不透的男人生孩子,她总觉得有些别扭,他们才不过认识三个月而已,还是等再熟一些……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我们不用做任何措施,顺其自然,明白吗?” 男人低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可是沈清心却突然觉得不对劲,男人的声音分明就在她的…… “殷先生!”沈清心一回头,就看到提着西装外套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正倚着门框拿着手机蹙着眉讲电话。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清心攥着那条领带爬起来就小跑着扑过去,抱住男人精壮有力的劲腰。 真是个小女人!男人紧蹙的眉心缓缓舒展,手指摩擦着女人的下巴,慢慢抬起来,一低头噙住女人娇嫩诱人的粉唇,长驱而入。 沈清心本来还挺着急的,但见男人如此气定神闲,也不由慢慢的放松下来,软绵绵的靠在男人怀里热情的回应。 当两人滚在大床上难分彼此的时候,沈清心才猛然想起,关切的问:“对了,你还没有吃晚饭吧?饿了吗?先吃饭吧?” “不吃,我现在只想吃你,”男人抚着女人纤细消瘦的腰线,薄唇在女人嫩红的唇边缠绵斯磨:“宝贝儿,再给我生个女儿。” 沈清心脸色倏然一白,又一红,他还真想要跟她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吗?还想要个女儿? 不过那个“再”字,还是让她有些心里酸酸的,子煊,是他跟别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想什么?现在还有心思想事情,是老公不够努力吗?”男人恶意的用力,引得女人咬唇轻哼,横去的一眼千娇百媚。 “宝贝儿,跟我一起走,何氏集团明天就划到你的名下。”男人诱哄性的在她耳畔低声道。 沈清心虽然意乱情迷,但还是坚持自己的底线,倔强道:“不要,其他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这件事不行。” 她必须亲自报仇,为她的爸爸,为她的孩子,即使哥哥要恨,也是她,而不应该是殷政爵。 想到哥哥跟叶家扯上的关系,沈清心不由担心:“殷先生,我哥哥在叶家处境是不是也很艰难?大嫂喜欢的人是你,应该不会帮助哥哥……” “沈清心,”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对视上他已经不悦得沉的滴墨的黑眸,冷道:“你这么担心你的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哥哥只能有一个留在世上,你希望谁生谁死?” 沈清心:“……” 沈清心完全呆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也可以说,是她拒绝去想这个问题。 叶家那么血腥复杂的一个地方,必须得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能爬上最高的地方,沈天啟和殷政爵之间的厮杀在所难免。 沈清心忽然就红了眼眶,受伤的小手慢慢的抚上男人冷峻的容颜,望着男人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水光闪烁,却坚定认真。 “你们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的丈夫,你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要活着。” 女人说地情真意切,可男人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紧抿的薄唇慢慢勾起一次讽刺的笑,撤身坐起来,去拿床头柜的烟盒和打火机。 身体和心灵上双重的空虚,让沈清心有些神情恍惚,偏头看着男人倚着床头的高大身躯,游移到他被纱布缠绕的腰间。 沈清心咬唇,小心翼翼的抱住男人的手臂,低声问:“殷先生,为什么要生气?哥哥是世上除了你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不希望他死去,有错吗?” 沈清心的伤感溢于言表,她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女人,而且她在这件事上,在他面前,没有去掩饰她的真实情绪。 殷政爵慢慢的吐纳了一口白烟,隔着袅袅云雾看着米色五件套里冒出来的小脑袋,黑色微卷的长头发跟瀑布似的散在上面。 他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灵动水眸,坚持不懈的盯着他的水眸,终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透着微微的沙哑。 “我答应你,留下沈天啟。” 沈清心闪烁在边沿的湿润终于落下来,将脑袋埋在男人肩头,闷声闷气道:“如果哥哥一定要你的命,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殷先生,你救过我好几条命,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救过你好几条命?”殷政爵冷笑:“那要是我没救你几条命呢?沈清心,你对我就只有感激之情而已,现在也是在以身相许的报恩。” “不是!”沈清心愤愤握拳锤了男人的肩膀一下,却忘了自己手上有伤,把自己痛得倒吸了口凉气。 殷政爵抿紧了薄唇,碾灭香烟拿过她的手,敛眉拆开她的纱布检查,冷冷训斥:“笨女人!” 沈清心:“……” 男人救过她是真,关心她是真,沈清心相信她的眼睛,相信她的内心,这个男人,对她是特别的,或许,这种特别就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所谓爱情。 她咬着唇看着男人给她重新包扎的认真模样,遂不及防的,扑过去在男人俊颜上亲了一口。 “因为我爱你,老公,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害怕失去你,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沈清心急不可耐的倾诉自己内心积压的言语,却被男人堵住喋喋不休的红唇,这一吻比任何时候都要狂热,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沈清心轻轻闭上泪凝于睫的双眸,没有受伤的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抚在男人健壮的宽阔后背上,缠绵入骨…… * 夜深宁静,沈清心躺在床上搂着怀里小小的殷子煊,开着台灯给殷子煊讲格林童话,刺猬人汉斯。 殷子煊听着一副不屑的表情,噘嘴道:“这个刺猬人真笨,要是我,我就扎死那个撒谎的国王,两个国家一起要,两个公主一起要!” 沈清心唇角抽了抽,耐着性子谆谆教诲道:“子煊,我们这是法治社会,不能动不动就杀人的知道吗?而且我们还是一夫一妻制,左拥右抱那叫渣男,知道渣男是什么吗?” 殷子煊想了想,猛点头道:“知道知道!子煊知道!就是荣叔叔那种!” 正在外面客厅里狼吞虎咽吃夜宵的荣沐辰听到,一口鲫鱼汤给喷了出来,咳嗽得不行。 殷政爵嫌恶的搁下筷子,起身走向浴室,吩咐道:“你洗碗。” 荣沐辰才止住咳嗽又喝了一口,再次喷了出来,哭笑不得道:“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叫我来用宵夜,原来是为了让我洗碗,阿政啊,你太阴险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荣沐辰愤愤的再继续喝汤,看在难得能吃一顿阿政亲手做的饭菜份上,不过那堆碗筷也太多了吧? 就因为沈清心手受伤就什么都不用做,全都交给他?阿政这个护妻狂魔!太变态了!见异思迁,见色忘义…… 这一晚,荣沐辰就留在了子煊的房间,而另一间卧房,一家三口挤在大床上,相拥而眠。 殷子煊已经睡着了,殷政爵毫不客气的将儿子从沈清心的怀里挪开,霸占性的搂着自己的小女人。 沈清心好气又好笑,窝在男人营造的铜墙铁壁之间,纤细的手指在男人肌肉结实的性感胸膛上画圈圈。 “女人,别点火。”男人抓住她乱撩的小手,惩罚性的在她指尖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痒。 沈清心脸红,转移话题道:“老公,你说大嫂早就知道我是殷太太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就你这智商,也只能哄哄子煊。”男人孤傲的瞥了她一眼,气得沈清心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整整齐齐的一排小牙印呈现在上面,沈清心是下了重口的,还振振有词:“这是提醒你家里有红旗不倒的符咒,彩旗飘飘全都退散。” 殷政爵唇角一抽,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各处,若有所思道:“我是不是也要给你留个记号,这里还不错。” 男人低头在女人脖颈上深深一吸,一个暧昧的红痕赫然出现,在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格外醒目,还是处在难以遮掩的位置。 沈清心觉得自己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欲哭无泪道:“我每天都被杨姐嘲笑,你还弄,她问我给你吃了什么,你这么,这么生猛……” 113.113你说,我真的是神经病吗? 男人低头在女人脖颈上深深一吸,一个暧昧的红痕赫然出现,在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格外醒目,还是处在难以遮掩的位置。 沈清心觉得自己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欲哭无泪道:“我每天都被杨姐嘲笑,你还弄,她问我给你吃了什么,你这么,这么生猛……” 沈清心说完脸就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将她细薄的白皙肌肤衬托得格外娇艳欲滴,引人垂涎撄。 殷政爵冷锐的黑眸越来越暗,深不见底,却浸满了笑意,揉着女人因为娇羞而死死埋在他胸口的小脑袋。 “那你下次就告诉她,因为老婆鲜嫩多汁太诱人,老公垂涎已久,把持不住,化身为狼……偿” “……殷政爵!你流氓!”沈清心被男人几句话就撩得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就不能正经点? 而男人慢条斯理的低头封住她生气撅起的唇瓣,低声诱哄道:“嘘,小声点,别吵醒了咱们儿子。” 沈清心:“……” 沈清心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也睡得很熟,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儿子和老公都不在身边了。 本来殷子煊是不想回去的,但他那位奶奶想念孙子了,沈清心只得放殷子煊回去,现在又成了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也好,免得分心,她在何氏集团的项目取得了公司上下引以为傲的好成绩。 加上沈天啟也在那天带着家眷出了国,沈清心终于成为何氏集团的顶梁柱,何氏集团副总裁。 现在沈清心在何氏集团深得人心,何延东年纪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又因为留不住沈天啟而气得住进了医院,沈清心几乎完全掌控了整个何氏集团。 这样的局面何凤丽是绝不想看到的,即便把沈清心嫁了出去,但把他们何氏集团交给沈清心算什么事?万一沈清心哪天发现了…… 何凤丽在医院里照顾何延东,要何延东快点好起来,继续支撑何氏集团,还建议把他们何家的远方亲戚都调来何氏帮忙。 何延东也是个老奸巨猾的,让何凤丽不要担心,沈清心虽然是副总裁,但手里头的股份还太少,想要吞占何氏集团还差点斤两。 不错,虽然沈天啟这个总裁鞭长莫及,但要将何延东这个董事长除名不是易事,除非让董事会的几个大股东全都支持沈清心。 沈清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何延东还活着,她这业绩有了,还得笼络人心,而且还得快刀斩乱麻。 幸而她有跟白绍禹合作,出院后的白绍禹在内乱的白家中卧薪藏胆二十余年,终于脱颖而出。 大哥白崇安入狱再难出来,而二哥白淮铭又因为拿自家兄弟做盾牌,人品遭到质疑,白氏集团董事会决定将白淮铭卸职,由白绍禹担任白氏集团总裁。 白绍禹如今终于如愿所偿,但也不敢放松,在白家里继续保持着谦逊礼貌的态度。 病入膏肓的白老夫人和莫名其妙失势的白淮铭,根本联想不到他们所遭遇的一切祸源,竟然是白绍禹。 白淮铭甚至还得感谢白绍禹的救命之恩,当然,感谢只是表面上,白淮铭又怎么可能让白绍禹代替他做总裁呢? 时间在权力***的争斗里流逝,沈清心忙得电话也很少跟殷政爵打,不过留下来的荣沐辰倒是经常主动给她汇报殷政爵的行程。 沈清心很无奈,她并不是不相信殷政爵,荣沐辰这样,惹得夏晴虹和徐茂都笑她是担心老公出轨的妒妇,她只是担心殷政爵的安全好吧? 不过荣沐辰这每天监督她吃些乱七八糟的药是什么鬼?全是妇科保健之类的,还被殷政爵吩咐必须按时吃,她都快吃吐了! 小年已经过了,眼看春节就要来临,也离沈天啟说好会回来过年的时间越来越近…… 这天,沈清心终于带着杨玫走进满座股东的会议室,处理传闻何延东在位期间出现纰漏,而害得何氏集团岌岌可危的重大事件。 何延东怎么也没想到,他当初为了让何氏集团强盛,挤入商界上流层次而做出的一些黑暗丑事不知道被什么人爆了出来,还出现建筑坍塌的现象。 何氏集团瞬间从云端跌落,为了保住在何氏集团里自己的金饭碗,董事会一致要求何延东引咎辞职。 何延东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已经缓和一些的身体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瞬间吐血晕倒,送去急诊室。 何凤丽要是到现在还觉得沈清心是无辜的,那就是傻子,气势汹汹的赶到何氏集团,推开了会议室的玻璃门。 “沈清心!你在做什么?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不计前嫌宽恕你气死了你的爸爸,还让你读大学,进何氏发展,你现在竟然还想要吞下何氏?你是狼心狗肺吗?” 何凤丽声泪俱下的指控沈清心,不但自己来闹事,来带来了一大帮的记者做后盾,抱着要将沈清心赶出何氏的决心。 可沈清心却笑容浅浅,在一架架摄影机前姿态优美的坐在旋转皮椅上,职业短裙下黑色丝袜长腿交叠,精致妆容勾勒得如芙蓉出水,顾盼生姿。 “妈,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呢?外公做错了事,让我们何氏面临即将毁于一旦的局面,我们坐在这里只是在商议补救何氏的办法,妈您这样想我,我很伤心。” 沈清心将她孝女的情感发挥得很淋漓尽致,眨着眼水眸泛红,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何氏集团的股东们纷纷指责何凤丽不该插手,误会了沈副总。 何凤丽气得差点站不稳,没想到沈清心演戏比她还厉害,早知道她当初就不该将她送到何氏里面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沈清心隐藏这么深回来沈家对付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沈知文,还是那个…… 何凤丽向来端庄的脸上出现一丝罕见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恍然的微笑道:“原来是这样,是妈糊涂了,不该听那些人挑拨离间,清清,你外公现在病危,何氏就要劳烦你了。” 何凤丽贤良淑德的名声累积了好几十年,沈清心早就知道她沉得住气,不会当场发飙,所以也怡然自得的应付起媒体。 “妈,你放心吧,女儿必定会努力保住何氏的,虽然外公做错了事,但我们都会尽力补救的。” 沈清心一句话,股东们纷纷表示自己的忠心耿耿,只是一再的提醒何延东犯错,还是在媒体的面前,何凤丽的笑容僵硬了。 当晚,沈清心所居住的公寓里,就迎来一位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沈家夫人,何凤丽。 何凤丽见只有沈清心一人,暗暗的松了口气,蹙眉道:“清清,你告诉妈妈,何氏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外公那些旧账都过了那么久了,怎么会在现在被翻出来?你是副总裁,这些账目被人爆出去,你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知情。” 沈清心代替何延东负责何氏集团,要查到何氏集团的纰漏还不简单?而且除了她沈清心,何凤丽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 沈清心此刻还穿着上班时的藏蓝色套装,给何凤丽煮了杯咖啡端过去,清浅笑容温和而柔顺。 “妈,你这样说是在怀疑我吗?你都说了,我现在已经是何氏集团的副总裁,为什么要把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丢掉呢?” 何氏集团副总裁,像沈清心这样的名声,而且才二十岁的在校大学生,的确是很珍贵的。 何凤丽看着茶几上那杯热腾腾黑沉沉的咖啡,没有去碰,盯了好几秒才道:“如果你回来沈家,就是来对付我的呢?沈清心,你恨我,恨我当初没有阻止你生下孩子,你如今的声名狼藉,也是妈妈的错……” 何凤丽说着,那描绘眼线的眼角竟然流下两滴泪来,懊悔又自责的又接着道:“都怪妈舍不得毁掉一个生命,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错误决定,你恨妈,妈也认了,可是你……” 何凤丽泪如雨下,一副欲言又止说不下去的模样,沈清心抿着唇看着,给她抽了纸巾递过去。 “妈,我从来没后悔过留下那个孩子,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一条命,与我骨肉相连,只是不该跟着我这个没能保护好他的妈妈,才会让他被歹人活活闷死!” 沈清心本来说的很慢,可说到后面已经咬牙切齿,握紧了纤细的手指,水眸里荡漾的恨意。 提起那个夭折的孩子,沈清心还是无法冷静,而那种由心而生的恨,使得心虚的何凤丽不由别开头。 “傻孩子,你胡说什么,别人都说是你闷死了自己的孩子,但妈妈相信你,那孩子一定是有什么隐疾……” “不,他就是被闷死的!”沈清心打断她,还未拭去妆容含笑的漂亮小脸,变得很严肃冰冷。 “法医鉴定过,他是被闷死的,当时其实我早就醒了,我看到了有人,一个女人,将我的孩子抱进病房来放到我身边……” “你看清楚了?”何凤丽忍不住打断沈清心,脸色异常难看,道:“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当时怎么不说?孩子已经走了那么几年了,你现在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只会说你为了洗清自己的名声胡编乱造,人家也会越来越看不起你!” “呵……”沈清心看着振振有词的何凤丽,端着咖啡笑了,缓缓的低头搅拌:“我当时我不是生无可恋了嘛,而且那个人,还是我的亲人……” 何凤丽猛地打断她,急声道:“别说了!我看你是到现在还接收不了那孩子离开的事实,精神错乱出现幻觉了!” “妈……”沈清心笑得更欢了,徐徐道:“我并没有说当时孩子是死是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而且,你不问问我看见的那个人是谁吗?” 何凤丽被噎住,心里暗暗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遭了沈清心的道,她就是铺好了陷阱等着她往里面跳呢。 何凤丽不淡定了,站起身道:“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说不定你当时只是眼花,清清,妈是为你好,再纠结那些虚幻的事儿你会生病的,明天妈带你去看精神科。” 看精神科,还要说她神经病?沈清心笑了,搁下咖啡道:“既然这样,那我送妈妈下楼吧。” 何凤丽:“……” 何凤丽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何氏集团,却因为沈清心说起医院产子的那事儿而心虚,自乱了阵脚。 不过现在,何凤丽更加肯定了沈清心是回来报复她的,见沈清心已经穿上羽绒服一副要送客的模样,终于再次坐了下去。 “沈清心,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你想要做什么。”何凤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好办了,沈清心也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笑着道:“妈知道我要做什么。” “对,是我把孩子放在你病床上的。”何凤丽看向沈清心,失去温和的笑容,很冷漠:“但你儿子不是我闷死的,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法医说他很健康!”沈清心也敛去笑容,咬着道:“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陷害我,可是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不是我杀的!”何凤丽猛地拍了下桌子,略显激动的道:“沈清心,我教养你十五年是白养了,你又没亲眼看到我杀人,凭什么认定是我杀的?你还对何氏下手,你这个不孝女!” 何凤丽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想要泼沈清心,却被沈清心躲开,浓黑的咖啡泼在米色沙发上,到处都是脏污。 沈清心站起来,小脸白得像纸一样,一步步的如厉鬼般逼近何凤丽,一字一句道:“那我爸爸呢?我爸爸的氧气管是谁拔的?有人亲眼目睹是你……” “净胡言乱语!沈清心!你真的是病的不轻!”何凤丽也猛地站起来,正想往外走,却听沈清心在后面淡淡开口。 “妈,你不知道你那天被人录下视频了吧?我手机里面有备份,要不我现在就放出来给你看看?” 沈清心从包里摸出手机来晃了晃,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抹,下一刻就被何凤丽夺了过去。 “你别再胡言乱语了!现在就跟我去医院!我看你是受刺激了!真是病的不轻!” 何凤丽将沈清心的手机装进自己的包里,又去拿她的手机要打电话,看着她按下的120,沈清心笑得更讽刺了。 “妈,你要是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何氏就真的再无回天之力,你说,我真的是神经病吗?” 沈清心的笑容越来越温婉,何凤丽却变了脸色,死死的指着沈清心好半响,才松了紧咬着腮帮的齿关。 “你!你果然是回来报仇的!沈清心,你就算不顾及我的养育之恩,那你哥哥呢?你对付我对付何氏,你就不怕你哥哥恨你吗?” 哥哥…… 沈清心握紧纤细的手指,笑容更深:“那妈你是承认拔了爸爸的氧气管,害死爸爸,还有我的孩子了?” “我说了我没杀你那孽种!他是自己死的!”何凤丽坚决不承认。 沈清心笑得有些颤抖,眼眶猩红:“他自己死的?好,我们不说他,那爸爸就是你害死的了吧?妈,你为什么要杀害爸爸?” “那还不是你!”何凤丽也很激动,恨恨的指着沈清心:“要不是你犯贱!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勾引!被你爸爸知道了,你爸爸那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会打死你哥哥的!” 沈清心:“……” 她勾引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她哪里有勾引哥哥?那是她的亲哥哥啊,她没有***的思想! 见沈清心明显不信,何凤丽冷笑,又道:“你还记得你哥哥要下药打掉你孩子那一次吧?你哥哥见你死心塌地要生下那个孽种,竟然给我说要娶你!哥哥娶自己的妹妹?呵呵,你哥哥是被你迷惑得失去心智了!” “……你找借口就不能找一个好点的?”沈清心无语,诬陷自己的儿子有意思吗? 沈清心还是不信,何凤丽却笑起来,嘲讽,凄凉,失望,憎恨,厌恶,各种情绪复杂交织。 “我为了讨好知文,把你当亲生女儿在养,却不想养了个狐狸精!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为了保住你哥哥的名声和性命,不得已才拔下知文的氧气管,是你!是你沈清心害死了你爸爸!” 何凤丽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又想要扇沈清心的耳光,却被沈清心抓住手腕,白着脸冷冷的盯着她。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杀害爸爸,杀人是犯法的!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请你出去。” 沈清心径直拽着何凤丽,将她拉到门边往外推,她现在心烦意乱,必须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些事,不然她会情绪失控。 何凤丽却还不忘她来这里的正事,连声问:“那何氏呢?你要报复我就冲我来,何氏是我们何家三代的心血……” 要不是为了何氏,她也不会单独来这里找沈清心,也不会在沈清心的要挟下说出这些秘密。 而沈清心做了这么多,好不容易进了何氏,也正是为了这一天,可惜,这一点何凤丽到现在才知道。 何凤丽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只有把满心希望寄托在抱住何氏上面,何氏不能跨,不然她就成了何家的罪人了! 沈清心撑着被何凤丽死死挡着的门,抿着唇冷冷看着外面,有生以来头一次对她摇尾乞怜的何凤丽。 曾经,她把何凤丽当成和哥哥爸爸一般的亲人,努力的学习才艺,想要成为何凤丽的骄傲。 也曾嫉妒过在爸爸不在时,何凤丽只给哥哥夹菜,只温柔的望着哥哥,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一直都知道何凤丽内心深处是不喜欢她的,但一直以为何凤丽只是重男轻女,却不想何凤丽竟然这么的憎恶她。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沈清心捏紧门扉,“嘭”的一声重重的关上门:“放心!我不会要何氏的一分一毫!” 沈清心冷冷丢下一句话,听着外面何凤丽还在说什么说话算话什么的,后背抵着门闭上了眼。 她现在心情是很复杂的,头脑也是搅得一团乱麻,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不应该的! 何凤丽一定是说了谎,她不相信何凤丽那番借口的说辞,不管是哥哥,还是她的孩子…… “冉妹妹,”徐茂从卧室的床底下爬出来,手里还拿着录完视频的手机,浓粗的眉头都拧成了结,问:“接下来又做什么?” 他从不知道沈清心还有这么多委屈的过去,被何凤丽给毁得一塌糊涂,还有那什么亲哥哥想娶她,这简直不堪入耳啊。 沈天啟看着这么人模狗样的男人,还是连荣木头都忌讳的人物,这是脑回路有问题吗?一个个都是变态啊! “茂哥,”沈清心握拳,眼眶红红的,却格外清醒:“把手机上的视频交到警察局。” “啊?”徐茂不赞同,劝道:“可这视频上有说你和你哥哥……咳咳,万一泄露了出去,你又要多一条丑闻了,哥觉得你还是想清楚为好。” 沈清心笑,丑闻再多又有什么关系?只要那个人不嫌弃,她就无所谓,反正都习惯了。 而何凤丽,何凤丽,应该为自己犯下得罪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不会给何凤丽背黑锅…… * 何凤丽出去公寓,坐上奔驰就急忙摸出包里沈清心的手机,竟然没密码锁。 这是一个很崭新的手机,不但没密码,连通话记录都没有,这根本就是一个没用过的手机! 何凤丽这才发现自己被沈清心给骗了,想到她在沈清心的地盘上,被沈清心诈出那么多秘密。 何凤丽慌了,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给沈天啟打电话:“天啟,家里出事了,你快回来吧!” 可惜,沈天啟那边很忙,而且沈天啟桀骜不驯,何凤丽没有能说服他的理由,他就不会顺何凤丽的心。 何凤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胡诌道:“是沈清心!你妹妹疯了!她要吞了何氏啊!” 沈天啟闻言更不耐烦了,不悦道:“别在我面前提她!她想要就给她!” “给她?沈天啟!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啊?你们都已经各自成家了!她还气死了你爸爸,你还这么护着她!”何凤丽气得吐血。 “那你还想怎么样?是你要我出国的,我听你的,出国了,现在我结婚了,她也结婚了,她是我妹妹,我要保护一辈子的妹妹!” 沈天啟怒不可遏的摔了电话,听着里面挂点的嘟嘟声,何凤丽气得双眼发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当初就不该让沈清心回到沈家,都是她太小看沈清心了,原以为把她留在身边看着,再嫁出去就完了,没想到反被她咬了一口! 何凤丽焦头烂额,可她的烦闷还不止于此,奔驰才到沈家别墅,就被呼啸而来,红蓝闪烁的警车截住了…… 114.114看到你幸福,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沈天啟怒不可遏的摔了电话,听着里面挂点的嘟嘟声,何凤丽气得双眼发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当初就不该让沈清心回到沈家,都是她太小看沈清心了,原以为把她留在身边看着,再嫁出去就完了,没想到反被她咬了一口! 何凤丽焦头烂额,可她的烦闷还不止于此,奔驰才到沈家别墅,就被呼啸而来,红蓝闪烁的警车截住了…撄… 何凤丽涉嫌谋杀沈知文,三年前的旧案重新审理期间,何氏集团也在沈清心这个副总裁的带领下死灰复燃。 何氏集团经过这一劫之后,董事会更是联名把沈清心推上总裁的位置,何延东在医院里半死不活,想要阻止也有心无力偿。 可沈清心却丢下一封辞职信离开了何氏集团,回到了她所住的公寓,她进何氏不过是为了报仇,挽救何氏不过是为了哥哥。 沈清心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杨玫立刻受到何氏集团股东们的委以重任,要杨玫去把沈清心这个人才请回何氏集团坐镇。 杨玫给沈清心打电话问住址的时候,沈清心并没有隐瞒,这也是杨玫第一次到沈清心的家里做客。 沈清心正系着围裙,跟徐茂一起在厨房里做晚饭,荣沐辰则在客厅逗夏晴虹,弄得夏晴虹小脸一黑一白又一红的,五彩缤纷。 “夏小姐,你要是不跟我去看电影,我单位发的电影票不是浪费了么?浪费可耻啊。” 荣沐辰双手撑着沙发,将坐在独立沙发吃着爆米花看电视的夏晴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夏晴虹使劲的嚼着爆米花,包着一大口含糊不清的吼道:“你跟阿茂去看啊!你们不是好基友吗?睡觉都睡一张床上,诶,荣木头问你个事儿,你们互撸吗?” “……你猜,”荣沐辰淡定的抹去脸上喷上的爆米花碎末,露齿温柔的笑:“猜中我带你看电影,猜错你带我看电影。” “呵呵,”夏晴虹咧着嘴和荣沐辰脸对脸的干笑,然后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来,道:“不是一样的吗?你当姑奶奶是白痴啊!你把电影票拿来,我跟冉清去看!” “那是爱情片,两个女人看没情趣。”荣沐辰笑容扩大,觉得夏晴虹这小姑娘真是单纯又可爱,继续逗她。 “不如我们叫上阿茂,三个人一起看,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阿茂晚上一起睡在干嘛吗?看完电影回来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夏晴虹一头雾水,为什么看完电影就知道了? 荣沐辰捏她小麦色却质感不错的小脸,笑:“你去问殷太太,她是老司机。” “冉清?”夏晴虹不信,打开荣沐辰的咸,猪手,翻着白眼道:“她还老司机呢?我看你才是老流氓!” 荣沐辰:“……” “我艹!荣木头!你又在调戏她了!你不是吧?连夏晴虹这种野丫头也对你的胃口?” 徐茂端着菜出来的时候,见到沙发那的两人都快贴在一起了,立刻搁了菜盘子就冲过去将夏晴虹拉到身后去。 荣沐辰看着徐茂护犊的模样就笑,说什么把夏晴虹当好哥儿们,他占一下“好哥儿们”的便宜又不会少块肉。 徐茂被他那不怀好意的笑笑得头皮发麻,骂了声“笑毛”,回过头对夏晴虹严肃的叮嘱。 “野丫头,这荣木头睡过的女人都能绕地球一圈了,你要是不想中招,就离他远点!” 夏晴虹笑嘻嘻的靠着徐茂的后背,还在往嘴里丢着爆米花,调笑道:“我离他远点,我看是你吃醋了吧?” “老子……”徐茂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大言不惭的反驳道:“老子吃什么醋吃!老子对你没兴趣!” “对我不感兴趣,对荣木头感兴趣啊,我就知道!你是怕我抢了你的荣木头!”夏晴虹对答如流的轻哼。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性取向正常!”徐茂暴喝,愤愤的指着笑得很欢乐的荣沐辰。 “荣木头,你特么在背后说老子什么了!老子对你也没兴趣!老子喜欢温柔的女人!女人!” 徐茂再三的提醒他的性取向,荣沐辰笑得很无辜,摊手道:“行了,我知道你喜欢女人,温柔的女人,我什么都没说,是夏小姐想象力太丰富,我也很无奈。” “哎呀你们两个好基友就别狡辩了,我懂的!”夏晴虹自作聪明的眨眼,勾着徐茂的脖子暧昧的问:“阿茂,你跟荣木头是谁是攻谁是受,透露一下呗?” 徐茂,荣沐辰:“……” 夏晴虹就是个典型的腐女,沈清心之所以说出一些*的字眼,也都是受了夏晴虹的影响。 沈清心正在厨房里掩唇而笑,门铃就被按响了,杨玫穿着暗绿色的羽绒服,提着新年礼物登门拜访了。 今天是除夕夜,落地窗外万家灯火,烟火漫天,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家家团圆。 明明这么多的欢声笑语相陪相伴,明明已经将何凤丽送进了监狱,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沈清心撑着雕花栏杆,看着窗外的绚烂烟花,仿佛看见了最想见的那个人,凝视着她的眼眸深邃专注,浩瀚如海。 沈清心笑了,伸出纤长的手指想要触摸,却遥不可及,喃喃道:“你还好吗?我想你了……” 一个月,他已经离开整整一个月了,这段时间她努力克制自己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不想让他分心,那就能早点做完事情,早点回来。 他说过的,他会尽量赶回来陪她过除夕夜,现在看来却不太可能了,那么,新年能回来吗? 沈清心正在默默的出神,杨玫端着两杯红酒走过去,给沈清心递过去一杯:“清心。” 沈清心笑着接过来,却搁在边上,指了指小方桌上的温牛奶,道:“你喝拉菲,我喝这个。” 杨玫唇角直抽:“小孩子才喝牛奶,女人要喝红酒才显得高贵,你可是何氏集团的副总裁。” 沈清心摇头而笑,坐上摇椅端起温牛奶,幽幽道:“我不会回何氏的,杨姐,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 “说什么呢!”杨玫佯装生气的将红酒搁下,道:“我们虽然是在职场上相识,但我们的情谊不是建设在利益上的,而且我不会垂涎你的男人,我对着这些烟花发誓,我杨玫保证对你沈清心别无二心!” “……杨姐。”沈清心忍不住扶额,拉住杨玫的手将她扯下去坐下,抱着她的手臂像小女孩儿撒娇。 “我当然当你是朋友,不然也不会叫你一起来过除夕夜了,对了杨姐,你老公出差到现在还没回来么?” “是啊,我们同病相怜,你家李教授不是也出差了吗?我们都是独守空房的苦命女人。”杨玫苦笑道。 沈清心怎么看杨玫,都觉得她有心事,而且还是关于她老公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也是一样的。 “清心,你妈的事儿,哎,真没想到原来沈教授是被你妈妈给害死的,他们都说你回何氏集团就是为了给沈教授报仇,所以现在你才离开何氏……” “就是这样的,”杨玫还没说完,沈清心就打断了她,坦然微笑道:“所以我绝不回何氏。” 杨玫叹了口气,道:“我刚才还看到楼下有记者在鬼鬼祟祟的,那些人都说你忘恩负义,说你不顾养育之恩,他们那些蠢货,他们难道不该写是何凤丽杀了老公诬陷女儿的吗?” “好啦,”沈清心拉了拉杨玫的棕色修身毛衣,好脾气的微笑道:“不要为了我的事气坏了身体,我会承受不起的,今天除夕夜,我们玩得开心点好不好?” “好啊,我好多年没有好好放松过了,今晚就想好好开心开心!”杨玫十分赞同,拉起沈清心道:“看他们玩儿得多开心!我们也去!” 客厅里的徐茂三人,正在划拳灌酒不亦乐乎,杨玫披甲上阵,沈清心不会,况且荣沐辰也说某人不让她喝酒,只能靠边站。 正在几人玩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沈清心猛地一愣,随即欣喜的在一片寂静中跑向房门。 “小嫂子,先看看是谁!”荣沐辰敛去喝酒时的笑容,严肃提醒。 “……嗯。”沈清心无语的点头,即使她再激动,也不会连这个最基本的过程都忘记。 小心警惕,是她现在所必须学会的自我保护技能,因为,她不止是沈清心,还是殷太太。 可从猫眼看过去之后,沈清心还是失望了,淡了笑容打开门,疏离而礼貌:“白总,不好意思,我已经不在何氏任职了。” 她已经不是何氏副总裁,跟他的合作也已经终止,即便是携着未婚妻上门,沈清心还是觉得没必要让他们进门。 所以,沈清心就带上门站在外面,而里面的多人喧闹还是让他们捕捉到了影子,白绍禹不由皱眉,沈清心是喜欢清静的…… “清清,是我硬拉着绍禹哥哥来的,我们不是很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吗,就想来看看你。” 唐朵妍眨着长长的假睫毛,笑容甜美的去拉沈清心的手,却被沈清心不着痕迹的插到牛仔裤的裤兜里。 唐朵妍愣了愣,委屈的捏紧小皮包的银链子,弱弱道:“清清,你不欢迎我们么?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啊,清清……” 最好的姐妹?沈清心笑了,靠着门框看着一双连穿衣服都是情侣款的男女,最后落在唐朵妍娇俏如桃花却满是失落的脸庞。 “你们不会不知道我最近出了事,所以没心情款待你们,你要是我的姐妹,就体谅我,二位慢走不送。” 沈清心简明扼要的下逐客令,转身就要进门,却被白绍禹从后面拉住手臂:“清心,你要难过,就哭出来。” 白绍禹的动作是突兀而急切的,因为沈清心一心拒人千里之外,白绍禹才会做出这样越矩的行为,但很快就松开了。 唐朵妍紧紧的咬着唇,粉嫩的唇都快咬出了血痕,那躲在白绍禹身后恨恨盯着沈清心后背的目光,透着刺骨的寒意。 沈清心微抿的唇慢慢的勾起,突然回头道:“你们要是想进来,就进来吧,只是我有客人在。” 沈清心突然大方的推开门,正躲在门后偷听,来不及跑开的夏晴虹和徐茂两活宝,抓头挠耳的冲着门外傻笑。 沈清心唇角抽了抽,主动介绍道:“杨玫杨经理,三哥你认识的,荣哥,荣医生,是云姨请来感谢他的救死扶伤,大恩大德。” 在何凤丽入狱后,沈清心就将冉碧云从医院里接回来了,不过在吃完年夜饭就去了隔壁套房。 冉碧云还在养病期间,需要安静,更何况这里全是小年轻的男女,冉碧云给他们腾出空间。 荣沐辰倒是配合,一秒入戏的点头:“客气,这是我身为医生应该做的,在香樟小镇还要多谢沈小姐的照顾。” “我那是打工赚钱嘛。”沈清心满意的笑,回头看向已经释然的白绍禹和唐朵妍,指着唐朵妍给杨玫介绍。 “这位是我的好闺蜜,唐家二小姐唐朵妍,也是白总的未婚妻,已经有了身孕,好事将近。” 沈清心介绍得太过细致,唐朵妍的笑容僵了僵,白绍禹则在微愣之后,看向唐朵妍,温润的俊颜颇为阴沉。 唐朵妍咬着唇抓紧了小皮包的银链子,沈清心去医院里看过白绍禹,还被王敏打了一巴掌的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白绍禹。 所以,她自作聪明的转移话题道:“啊,你们在玩儿什么?喝酒吗?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我们来玩儿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唐朵妍活泼可爱,很有调动气氛的本领,夏晴虹就是个贪玩的,当即拉着徐茂过去要参加。 沈清心也笑着走过去,却被荣沐辰给拦住:“沈小姐,我身为你的主治医师,必须提醒你不能喝酒。” “我不喝酒,”沈清心冲他眨眼:“荣哥你是我的主治医师,那你替我喝,好不好?” 荣沐辰:“……” 沈清心这是在玩儿什么花样?荣沐辰看了眼脸色都很不好看的那对儿未婚夫妻,聪明的男人似有所悟,不由皱起了眉。 他拉住沈清心,在她耳边低声询问:“小嫂子,你别乱来啊,你这么不道德的拉我来做挡箭牌,我可是会被阿政整死的!” 沈清心轻笑,也压低声音道:“荣哥你就帮帮忙吧,你要不帮忙,我就告诉殷先生,你见死不救,谢谢啦。” 沈清心又是威胁又是道谢,这软硬皆施的手段倒是跟殷政爵学得炉火纯青,荣沐辰哭笑不得。 而这两个人交头接耳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让白绍禹的脸色越来越沉,沉得似要滴出墨来。 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不是说自己很幸福吗?李教授怎么可能让她幸福,他就知道她是在嘴硬逞强。 只是,她要是不幸福,为什么要找荣沐辰?荣沐辰就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他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等到所有人都坐上餐桌,白绍禹故作随意的问:“清心,我听说李教授出差了,他知道你请了这么多人在家里聚餐么?” “咋了!咱们聚餐碍着你的眼了?看不惯就带着你媳妇儿回你们的窝,自己玩儿滚床单去!” 徐茂本来就看白绍禹浑身不爽,现在逮着机会就阴阳怪调的,还“啪”的一声撂下筷子,表达他的不悦。 杨玫笑,附和道:“但是你们要注意,怀孕前三个月最好不要同房,这个荣医生最清楚,是吧荣医生?” 荣沐辰端着酒杯摇晃的手势顿了顿,微笑着轻轻颔首:“杨小姐所言极是。” 荣沐辰长相俊朗,况且还很配合的温柔态度,让杨玫微微的愣了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宇间染上一丝哀伤。 这一丝哀伤落在荣沐辰眼里,不由微微一愣,他做了什么,竟然会让这个陌生的女人对他露出这种似被抛弃的神情来? 而且,她一直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对他感兴趣?不要吧,她可是一个有夫之妇哎。 即使长得还不错,成熟丰韵的很合胃口,但他还不至于去做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事…… 徐茂和杨玫都发话了,夏晴虹也不甘示弱,不屑道:“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最可恶了,我吃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沈清心:“……” 她这些朋友也太义气了,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即使是她都听不下去了,更别说当事人了。 白绍禹脸色发白的抿着淡色薄唇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眼睑,掩盖住黯然失色的琥珀眸子。 而唐朵妍的小脸也是一白一红的,委屈的看向沈清心:“清清,你帮我和绍禹哥哥给他们说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绍禹哥哥他……” “还玩吗?”白绍禹打断了唐朵妍,苍白的俊颜竟然带着温和的三分浅笑:“很晚了,要玩就开始吧。” 于是,真心话大冒险就在一桌人诡异的气氛里展开了,很幸运的是,沈清心第一个就抽到了国王。 在众人或紧张或期待的目光下,沈清心直接看向白绍禹,提问道:“三哥,你现在幸福吗?” 白绍禹愣了愣,看着沈清心带着微笑满脸真挚的漂亮小脸,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像是莹白清透的美玉,华光绽放。 这个清纯而美丽的姑娘,本来就应该是他白绍禹的一生挚爱,从她那么小小的,被六岁的他抱起来的偷亲了一口的时候,就种下罪恶之因。 他无法忘记她,除非挖掉他这颗心,白绍禹心里像是堵着棉花,又酸又涩,垂眸直接喝掉面前的一大杯红酒。 他的举动让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唐朵妍身上,身为白绍禹的未婚妻,还是已经怀孕的未婚妻,唐朵妍的笑容挂不住了。 然而这还不过才是起点,沈清心接连五次都抽中了国王,而且每次都点白绍禹回答问题。 虽然都是些很稀疏平常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第一次KISS”“和未婚妻当场KISS”之类的,但白绍禹统统选择了喝酒。 白绍禹的酒量并不好,这几大杯红酒下去,后劲还没上来,耳根却已经微微的泛起了红。 沈清心还一直在挑他提问,即使他再不想,他琥珀色的双眸已经不自觉的,落在沈清心脸上移不开了。 唐朵妍狠狠的咬着牙,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她要是再看不出沈清心是在徐茂的帮助下出了老千,那她就是白痴! 不过她只能想到的是沈清心现在觉得不幸福了,她后悔了,后悔跟李教授结婚,想要抢回白绍禹。 绍禹哥哥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好不容易才走进绍禹哥哥的心,唐朵妍怎么可能不紧张。 所以她直接抱住白绍禹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绍禹哥哥,我好像喝醉了,我们回去好不好?我好困……” 白绍禹被唐朵妍在胳膊上的长指甲戳了一下,朦胧的酒意清醒了一瞬,这才慌忙将视线挪向紧紧抱着自己手臂的唐朵妍。 这个女人才是他的未婚妻,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还怀了他的孩子,他已经辜负了他最心爱的女孩儿,不能再对不起她。 白绍禹复杂的心里有多了一种愧疚,不敢再去看沈清心,起身对荣沐辰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谢谢款待,各位,新年快乐。” 白绍禹礼貌的点了点头,正在唐朵妍的搀扶下转身,却听沈清心慢悠悠的道:“三哥,看到你幸福,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清心!”白绍禹忽然推开唐朵妍,激动的朝沈清心快步过去,脚步微微的踉跄,桌上的碗筷酒杯都遭了秧,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丫头!你不要再做傻事!我跟朵妍并没有……” “绍禹哥哥——”唐朵妍大声的喊叫阻止了白绍禹接下去的话语,也阻止了白绍禹再想前进的步伐。 唐朵妍从白绍禹身后死死的抱住他,哭得满脸的泪水,颤声的恳求道:“绍禹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王阿姨说包了饺子,让我们过去吃的,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绍禹哥哥……” 唐朵妍是擅于伪装的,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唐朵妍的弱点就是白绍禹,她从小暗恋到大,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的男人。 唐朵妍了解沈清心,沈清心又何尝不了解她?两个从小就相依相伴,在世人眼里的好闺蜜啊。 沈清心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红酒,浅浅的轻啜了一口,眉目温柔笑容清浅的冲唐朵妍笑。 这一瞬间,让唐朵妍仿佛看到了盛放的曼陀罗,妖冶,剧毒,那是会逼得人频临死亡的窒息。 115.115说吧,你今晚怎么跟老三杠上了? 唐朵妍了解沈清心,沈清心又何尝不了解她?两个从小就相依相伴,在世人眼里的好闺蜜啊。 沈清心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红酒,浅浅的轻啜了一口,眉目温柔笑容清浅的冲唐朵妍笑。 这一瞬间,让唐朵妍仿佛看到了盛放的曼陀罗,妖冶,剧毒,那是会逼得人频临死亡的窒息撄。 唐朵妍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可再一看,却见沈清心还是那副清纯寡淡的样子,只是低头品着今夜的第一杯酒偿。 “慢走,不送。”沈清心头也不抬,淡淡的下着逐客令。 “清心……”白绍禹喝了酒有些意乱情迷,担心沈清心又会像三年前一样自杀,可现在又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还是不放心,即使是被唐朵妍紧紧的抱着,还是想要碰触沈清心,那是他一生最想珍惜保护的女孩儿。 可沈清心根本不给他机会,端着酒杯就起身走向落地窗外的阳台,而徐茂和荣沐辰都将他往门外推。 白绍禹的不甘和愤怒在酒精的驱使下,火山一般的爆发,一拳朝徐茂砸过去,这还是白绍禹头次动粗,唐朵妍呆了。 可白绍禹毕竟是文人,徐茂躲开后一把拧起白绍禹的西装领口,骂骂咧咧道:“TMD想打架是不是?来啊!” “你们谁敢!”唐朵妍立刻挡到白绍禹面前,玲珑身段的娇小女人,抓住徐茂的手臂一口就咬了下去。 “你TMD是狗啊?!”徐茂抬起拳头想要揍下去,可对着唐朵妍狠狠瞪着他的娇俏小脸又下不去手。 不是他对唐朵妍怜香惜玉,而是他从不打女人,特么的!这个时候的唐朵妍怎么反倒越看越有味道了呢? 徐茂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被唐朵妍咬着的手腕不觉得疼,反而更蚂蚁在咬似的,痒得很。 女人湿软的舌尖和粉嫩的唇瓣,紧紧咬着他古铜色的肌肤,这画面让他不由起了反应…… 特么的!他的酒里该不会是被谁下了药了吧?!我艹!是谁想睡他?不,想害他?! 徐茂恶寒,急忙撂开唐朵妍抽回自己的压印深可见血的手臂,而唐朵妍只顾着白绍禹,扶着有些摇晃的白绍禹往外走。 “绍禹哥哥,我们回家吧,王阿姨还等着我们,我求你了……” 唐朵妍低声下气的哀求,因为她知道只要沈清心一句话,白绍禹就会不顾一切的回道她的身边去。 白绍禹现在已经拿下了白氏集团,正在对白氏集团内部逐渐瓦解,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他可以为所欲为了…… “三哥,”沈清心倚靠着落地窗,偏着扎着马尾的清丽小脸,笑容温柔的道:“我不会再寻死,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三哥,新年快乐。” 沈清心举了举杯,饮尽最后一滴酒,低下小脑袋掩盖低垂的眼眸里面复杂情绪,那是愧疚。 她不该利用三哥去报复唐朵妍,是她错了,三哥,对不起…… 白绍禹和唐朵妍这两位不速之客终于被送走,斗得乌烟瘴气的公寓这才恢复了平静,不过之前欢乐温馨的场景也被破坏了。 杨玫对沈清心摇了摇头,叹道:“你是还忘不了白总吧?姐姐是过来人,劝你一句,出过轨的男人不能原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所以,你刚才就是把我看成你老公了吧?”荣沐辰插嘴,拿走沈清心手里的空酒杯,警告道:“不能喝了。” 沈清心笑笑,看向面色微红,不知道是醉的还是羞的杨玫,关切的握住她的手:“玫姐……” “我没事,”杨玫故作坚强,笑得却很勉强,拿起自己的外套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荣沐辰很风度的搁下酒杯,拿起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 杨玫摆手,那句“不用”还没说出口,就被荣沐辰抢先道:“杨小姐,这么多人看着,你拒绝我我会很没面子的。” 杨玫:“……” 杨玫终于还是答应了让荣沐车相送,可沈清心还是提醒了一句:“荣哥,早去早回,我给你计着时,不准欺负杨姐!” 荣沐辰:“……” 杨玫和荣沐辰也走了,徐茂和夏晴虹两个还在指着春晚叽叽喳喳,又是揪耳朵又是抓头发的玩得还很嗨。 沈清心却神情落寞,又从裤兜里拿出已经看了无数次的手机,划开,再锁上,再划开……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吓得心神不属的沈清心差点将手机丢掉,上面熟悉数字的号码,让她激动得心跳加速。 阳台外面炸开绚烂的烟火,天空里五彩缤纷,在她的眼前形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锦绣图案。 凌晨的钟声在此刻咚咚敲响,手机里男人低沉的声音飘远而清晰:“宝贝儿,看上面。” 沈清心慢慢的抬起头,绚烂的黑夜里,一辆直升机从中缓缓飞过,男人声音含笑:“清清,我回来了。” 沈清心:“……” * 殷政爵的私人别墅,沈清心所乘坐的出租车才停下来,余钟就过来开门付钱了。 沈清心裹紧白色羽绒服,小跑着奔进别墅的雕花大门,才踏进去就被在暗处的男人猛地横抱了起来。 熟悉的男人清冽清晰环绕着所有感觉,沈清心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嘴角的笑容就没合上过。 男人不由勾唇,抱着女人大步往里面走,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暗影,女人长长的头发从臂弯垂下,一摇一晃。 “鞋子都没换,就这么想我?宝贝儿?”男人揶揄的低笑。 沈清心不由脸红,她的确是没换鞋,还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只抓着外套就跑出门了,连钱都忘了带出来。 下了楼才发现自己的失误,又不想浪费时间回去,索性直接打电话给殷政爵,让他等着付钱。 羞涩归羞涩,但沈清心的第一件事还是摸了摸男人英俊的容颜,问:“有没有受伤?” 男人顺势在她小手上轻啄了一口,薄唇扬着邪魅的弧度:“想知道,一会儿让你给我好好检查,特别是那里……” “禽兽!”沈清心愤愤的捶打男人的肩膀,惹得男人朗笑出声,众保镖惊呆。 他们的BOSS竟然笑了?还是放声大笑?是他们出现幻听了吧?见鬼了…… 浴室里,沈清心被男人压在浴缸、盥洗台、瓷砖,玻璃门,没有一处放过的亲吻深入。 一个月的时间,在荣沐辰这位妇科圣手的精心调理下,沈清心本来瘦弱的小身体已经长了好几斤肉,特别是上围。 男人对此很满意,事后搂着软绵绵的小女人在大床上意犹未尽的抽烟,决定给荣沐辰加奖金。 沈清心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有气无力的锤了男人肌肉紧实的肩膀一下,埋怨道:“说好明天要和晴虹杨姐去庙里的,你就不能节制点。” “已经很节制了,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力气说话?嗯”男人挑眉,深沉的黑眸里笑意斑驳。 “讨厌!流氓!禽兽!”沈清心羞恼,直锤男人结实的胸膛,力道却软得像棉花。 男人任由她折腾,笑道:“求佛么,不如求我。” “……我去求姻缘!”沈清心咬牙报复性的道。 她是故意想要打压男人的威风,可被男人眯着眼瞥了一眼,立刻没骨气的解释:“是给晴虹求姻缘……” 男人哼笑,揉着女人还湿润的长头发,抬起她枕在胸膛的小脑袋,道:“把头发吹干再睡。” “不想动……”沈清心软软的道,她现在全身无力,精疲力尽,都是被他给害的。 她这样想着,于是迷迷糊糊的就这样说了,于是男人笑:“都是老公害的,老公负责到底。” 沈清心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将她裹着被子抱在腿上,拿吹风给她吹着一头微卷长发。 如此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给她做饭,搓澡,洗头发,吹头发,沈清心不可抑止的笑起来。 看她笑得那么得意,男人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别高兴太早,老公伺候了你,你也要伺候好老公,刚才不过只是开胃菜,正餐还没开始。” “……能不能说点其他的?”沈清心纠结,跟她难道就只有两,性这个话题吗?流氓! “好,那我们就来说点其他的。”殷政爵松开绕在手指上的卷发,丝滑如绸缎的散开,在光晕下散发黑亮色泽,纯天然的健康长发。 “说吧,你今晚怎么跟老三杠上了?是老公没回来满足你,耐不住寂寞想要红杏出墙?嗯?” 男人薄唇含笑,可沈清心还是从里面听到了危险的不悦,不由满头黑线的扶额而笑。 “殷先生,你吃醋了吗?”沈清心狡黠的眨眼。 “我不吃醋,”男人瞥着她,大掌托着女人的腰身将她推向自己,紧贴着他温热的身躯,勾唇冷笑道:“我吃人。” “我招……”沈清心全身乏力,急得立刻捂住男人侵犯下来的薄唇,解释道:“我没有……” “晚了。”男人毫不客气的将女人拖回来压到身下,深邃黑眸里火光跳跃,声音性感的沙哑。 “饿了一个月,等老公吃饱再说,你且酝酿酝酿,说错了,老公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沈清心:“……” 除夕夜,满街灯火通明,家家守岁,山林别墅的房间里,春色无边,旖旎无限……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心还是在夏晴虹的电话***扰下爬下了床,坚持要去寺庙。 于是,她是如愿的去了寺庙,不过却是被男人抱在怀里补眠,到了寺庙才放她下了车。 沈清心双腿软得没有力气,脸色却格外的红润,泛着兴奋的桃花色,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的。 夏晴虹捂着嘴笑个不停,挽着沈清心的胳膊调笑道:“冉清,殷先生是不是很厉害啊?一次多久?你们昨晚做了几次?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么久没见,应该至少七次吧?” 沈清心:“……” 虽然不是一夜七次,但比七次还让人难以消受好吧?她现在走路双腿都在颤抖,真是该死! 她不过就是在三哥方面逗了他一句,就遭到非人的惩罚,她是无辜的好吧?这个小气的男人! 沈清心暗暗的骂着通风报信的那个人,说什么荣沐辰是留下来照顾她的,明明是监视她的! “清心!这里!”杨玫站在杨槐树下的井口上,戴着驼色毛线手套冲沈清心他们招手。 沈清心正在腹诽荣沐辰,就看到杨玫边上扶着杨玫的荣沐辰,荣沐辰那双手都放在杨玫的腰臀上了,杨玫还没有拒绝。 沈清心和夏晴虹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夏晴虹压低声音道:“昨晚荣木头没有回来。” 沈清心:“……” 呜呜呜,都怪她,本来说好半个小时之后就给杨玫打电话的,可殷政爵一回来,她就给忘了。 她真是见色忘义啊!不过看杨玫笑得那么开心,还撑着荣沐辰的肩膀下来,看向荣沐辰时那一眼的娇羞…… 沈清心石化住,直到杨玫踩着高跟鞋过来在她脸上点了点,笑:“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长出花儿来。” “她是在看我。”荣沐辰跟上来,穿着焦糖色呢子大衣围着黑色围巾的男人,笑起来格外俊朗帅气,像个阳光的大男孩。 沈清心扯了扯嘴角,冲荣沐辰干笑:“我记得有些人答应了我,说不会欺负杨姐的。” “我答应了吗?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小嫂子。”荣沐辰笑得依旧问心无愧。 沈清心被噎住,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跟殷政爵一伙的男人就没一个是正经的。 正绞尽脑汁想说词,杨玫拽了拽沈清心脑袋上戴着的毛绒帽子小球球,笑道:“好啦,昨晚我是留下了荣医生,但我发誓我们只是纯聊天,婚内出轨的事,我不会做!” “她这是不相信我。”荣沐辰无奈的摇头,偏头跟杨玫对看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沈清心愣了愣,看杨玫和荣沐辰笑容都是那么坦然,不由暗暗称奇,纯聊天一晚就成“闺蜜”了么?这关系进展也太快了! 夏晴虹更是惊讶,又低声凑过来道:“真的吗杨姐?荣木头连阿茂都不放过,还放过了你?” 杨玫:“……” 沈清心:“……” 荣沐辰没有去拜佛,出去找殷政爵了,沈清心和杨玫夏晴虹三个女人,在热闹的寺庙里到处穿梭。 大年初一烧香拜佛的人很多,沈清心还是第一次来寺庙,陌生又新奇,杨玫这个老司机就带着开路。 夏晴虹是特意来求姻缘的,杨玫就先带他们去求姻缘,杨玫还打趣说:“晴虹,我看阿茂跟你挺合适的。” “我跟阿茂是哥儿们!”夏晴虹跟徐茂一样,咬死都说对方是哥儿们,擦不出火花。 沈清心不由想到香樟小镇里,徐茂喝醉了跟夏晴虹滚床单的事情,也难为夏晴虹还能坦然自若的把徐茂当兄弟。 杨玫又道:“我有个表弟,本科毕业,现在准备到何氏来实习,晴虹,干脆我介绍给你吧。” “不要!相亲太尴尬了!”夏晴虹很有主见,道:“世界这么大,我就不信碰不到一见钟情的有缘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说来听听。”杨玫来了兴趣。 “这个……”夏晴虹挠头,冥思苦想也没有结果,扁嘴道:“还没遇到,我怎么知道啊。” 杨玫:“……” 夏晴虹和杨玫就围绕男人的话题转来转去,沈清心很无语,独自买了香烛写了心愿,然后到金光闪闪的佛像前面跪下去。 她来这里不是求姻缘,也不是为了参观,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要求神拜佛,只求安心。 夏晴虹好奇的蹲在沈清心身边,问:“冉清,你求的什么愿望啊?” 沈清心闭着眼不说话,杨玫不由笑道:“还挺认真的,心中有神灵,神灵就会保佑你。” 来这寺庙就是杨玫提议的,因为杨玫全家都信佛,还保留着初一十五要来寺庙吃斋饭的习惯。 “咚——咚——” 寺庙里的钟声缓缓撞响,太阳冉冉升起,金光从屋檐的另一面普照进来,渲染在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儿身上。 人来人往的寺院,沈清心却显得格外安静,连被微风吹起的头发丝都像是有了和生命力般的轻软柔和,宛然自成了一副水墨画,虔诚得让人心疼。 远处,站在长廊跟荣沐辰说话的殷政爵,远远看着那一抹背影,不由碾灭香烟,拿出手机来打开照相功能。 “干什么?你不是要玩儿自拍吧?”荣沐辰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可当看到男人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远处的佛像,不,准确的应该说是佛像下跪着的那一抹白色身影时,沉默了。 他一直以为殷政爵只是孤单太久,找个女人玩玩,没想到竟然玩到结婚,然后接下去的一桩桩事之后,他不得不承认,殷政爵对这女孩儿是特别的了。 因为太阳光太盛,正好将女孩儿的背影完全笼罩,这张照片显得缥缈而模糊,不过他却没想再照第二张。 见他关了手机收到风衣口袋里,这时候荣沐辰才继续说起之前未完的话题,说完顿了顿,又道:“阿政,我看,我再多找点人守着小嫂子吧。” 殷政爵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又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来叼在唇边点燃,吸了一口才道:“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你还有其他任务。” 一听任务,荣沐辰立刻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可听完立刻就成了一脸的菜色,愤愤的咬牙。 “阿政,你这是大材小用你知道吗?我告诉你,你亏大了!” …… 沈清心是跟杨玫和夏晴虹用了斋饭才出去寺庙的,殷政爵有事早已带着荣沐辰离开了,徐茂和熊铁留了下来。 大过年的,就是要好好玩耍,夏晴虹拿着地图不断勾画着上面的景点,想要一次玩个够瘾。 沈清心只管配合,可手机突然接到了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还是国外的手机号码。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可沈清心却心跳窒息了两秒,白着小脸在一边良久才接起来:“你好。” “在哪里?” 里面的男人只平淡的说了三个字,沈清心还是脊背都僵硬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 “哥,你在哪里,我去见你吧。” 这一天早晚要来,在她把何凤丽送进监狱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和沈天啟的梁子结大了。 想到小时候下雨天背着她回家的哥哥,她被人欺负总是冒出来给她出头的哥哥,在她第一次考试没拿满分而害怕被骂,而把自己满分的试卷画得乱七八糟,率先交回去被爸爸打了一顿的哥哥…… 沈清心握紧了纤细的手指,仰头看着耀眼的阳光,将蜂拥的湿润给倒了回去,她必须坚强! * 沈天啟也是新年的第一天匆匆回来的,何凤丽已经入狱好几天,现在才脱开了身,乘专机一个人回来的。 监狱之外的中式餐厅里,下了出租车的沈清心,在封诺言的带领下见到了包房里的沈天啟。 沈天啟没有穿西装,很休闲的黑色夹克和黑色长裤,一头利落的平头,魁梧的身材,充满了野性和桀骜。 现在的沈天啟看起来更像是三年前的模样,可沈清心却更是低下了头,因为沈天啟神情冰冷的看着她,抿着唇一直没有说话。 沈清心一双纤细的手指搅啊搅,终于抬头道:“哥,对不起,你怪我恨我,我都不会有怨言。” 沈清心觉得自己就是个扫把星,进了沈家,却因为她,爸爸死了,她还亲手把养育她长大的何凤丽送进了监狱。 外面对她的传闻很难听,可这是事实,沈清心自己也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可是,她问心无愧。 想到这里,沈清心站得更笔直了,倔强的对上沈天啟不善的沉沉黑眸,她只是对不起哥哥…… 沈天啟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她,她的一系列小动作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轻易的就泄露了她的情绪。 沈天啟慢慢的掏出一支香烟,擦着火柴棍的时候,才冷道:“是妈拔了爸爸的氧气管?” “是。”沈清心抿着红嫩娇小的唇瓣,毫不认输的回答。 沈天啟半天没有划燃火柴棍,厌烦的丢在一边,连同香烟一起丢掉,对这幅跟小学生面对老师的相处模式,勾起冷笑。 “坐下,说清楚,我妈有没有告诉你,我想过娶你这件事?” 116.116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阿政不喜欢她 沈天啟半天没有划燃火柴棍,厌烦的丢在一边,连同香烟一起丢掉,对这幅跟小学生面对老师的相处模式,勾起冷笑。 “坐下,说清楚,我妈有没有告诉你,我想过娶你这件事?撄” 沈清心:“……” 沈清心以为,这种何凤丽胡言乱语的事情,即使沈天啟才刚探完监,何凤丽也不至于将这事告诉沈天啟。 沈清心纠结了两秒,摇头道:“没有,哥,你想怎么出气都行,不用拐弯抹角的羞辱我。偿” “……羞辱?”沈天啟冷笑着咀嚼这两个字,手肘搭在椅子扶手,眯着眼看她:“这么恨我妈?那你恨不恨我?” 沈清心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沈天啟接着道:“你说是妈拔了爸的氧气管,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也算是帮凶,要把我一起送进监狱吗?” 沈清心:“……” 沈清心怎么也没想到,她费劲了心思想要查清楚的秘密,却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沈天啟包庇何凤丽她能理解,毕竟那是他亲生母亲,不过他竟然说要把他一起送进监狱…… 沈清心垂下难掩苦涩的眸子,仿若自语般低声道:“哥,对不起,依你的实力,可以把妈保释出来……” “你还叫她妈?”沈天啟倏然起身打断她,脸色阴沉冰冷得骇人,撑着桌子盯着站得笔直的女孩儿。 “沈清心,你因为爸,将我妈送进监狱,当时你可顾念过我们曾经的兄妹情谊?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那你可曾想过那是我的亲生母亲?!” 沈清心:“……” 她就知道哥哥不会原谅她,果不其然,虽然早有预料,但现实似乎更加糟糕,难受得想哭。 她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才能化解沈天啟对她的怨恨,她自找的这份怨恨。 但现在“对不起”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她只能倔强的站在原地,抿着唇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她从小就是这样,做了自认为是对的错事,就不管怎么样都不肯低头,现在还是这样,让人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沈天啟紧紧的攥着拳头,青筋直冒,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发出来:“滚!我沈天啟再也没有你这个妹妹!” 沈清心一直倔强睁着眨也不眨的双眸,终于闭了下来,随之滑落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却被她转身掩埋。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直接走出了包房,她知道何凤丽关不久,不过就是想报仇,为她的爸爸,为她的孩子。 可是她的这份恨,在她哥哥的眼里却是以怨报德,她忘恩负义,她薄情寡义,她的确不配做他沈天啟的妹妹。 沈清心咬着牙仓惶的快步出了中餐厅,外面的封诺言诧异的扶了扶眼镜,敲门进去了包房。 “天啟,不是让你好好说嘛,怎么又把你妹妹气哭了?” 封诺言拿起桌上的白酒倒了一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辣的直皱眉,实在佩服正在一杯接一杯灌下去的沈天啟。 沈天啟死死抿着唇没有说话,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得像是要将酒杯捏成粉末,俊朗的眉目里戾气深深。 封诺言看着他隐忍的模样,反而很不厚道的笑了,搁下酒杯道:“这样也好,你妹妹从小就黏你黏得紧,你不凶点还吓不走她了,要是被陆先生……” “少废话!”沈天啟不耐的打断他,冷道:“查清楚了没有,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能让殷政爵迫不及待的赶回海城!” 封诺言蹙眉,道:“有叶老的吩咐,那些人嘴都紧得很,而且殷先生为人谨慎,将殷太太保护得太好……” “我不想听废话!”沈天啟重重搁下酒杯,眸光阴冷里透着蓬勃的野心:“时间紧迫,速度查,这个人,很重要!” “是。”封诺言点头,正要出去办事,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征询道:“那夫人这边需要立即请律师吗?” 沈天啟沉默了两秒,看向窗外正停下又离开的计出租车,道:“让她多呆几个月,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 沈清心坐着出租车到不远的咖啡厅就下车了,徐茂等人一直在那里等她,只是没想到等回来的沈清心双眼红得像核桃。 夏晴虹粗心大意的没发现,还一个劲的给沈清心点好吃的好喝的,捧着蛋糕一直不离口。 杨玫叹了口气,拍着沈清心的手背道:“别太怄气了,或许过几日沈总想通了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可杨玫毕竟不知道沈清心的心思,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还是有些不理解沈清心的坚持。 毕竟沈教授都死去三年了,现在这笔旧账翻过来对沈清心并没有洗白,反而还多惹了这么多的是非。 杨玫很清楚,沈总这个人是出了名的瑕疵必报,只希望能对他自己的亲妹妹手下留情吧…… “咦,这不是沈清心么?二哥,你看!” 咖啡厅外面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清俊女的丽质,打扮得很时髦,是白淮铭和白思思两兄妹。 这里离监狱不远,白家两兄妹会出现在这里,定然也是探监出来,探白崇安的监。 沈清心跟白家人并不是熟,唯一一次去参加白家聚会,就是四年前白老爷子生辰那天,也是出事的那一天。 可沈清心当天太出彩,白家的天之骄女白思思自然是嫉妒的,而且同在贵圈,对海城第一名媛的沈清心更是关注。 本来以为沈清心还会是她的三嫂来着,没想到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丑,现在流传出嫁给李教授的绯闻,真是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白思思是很快意的,所以拉着白淮铭过去跟沈清心打招呼,实则只是存着笑话沈清心的心理。 沈清心对白家人都有间隙,也知道白思思的心思,所以只是敷衍的应付了几句,疏离而礼貌。 白思思自讨没趣,看了一圈跟沈清心坐在一桌的乌合之众,不屑的勾了勾唇,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二哥,我们去那边等靳扬吧。” 白淮铭是被白思思拖过来的,凉飕飕的瞥了她一眼,道:“原来你约了靳扬,不是说不见面了吗?那个风流纨绔你也看得上?” 白思思噘嘴,理了理打扮精致的紫红色挑染披肩发,嘟囔道:“我就玩玩嘛,看一眼又不能怎么样,妈可是赞同我跟靳扬交往的!” 白淮铭唇角抽了抽,冷哼道:“妈看中的是他背后的靳家,你看中的就是靳扬的皮相!” “……才不是!”白思思打死不承认,脸色却已经被说得红彤彤的,娇羞一片。 那两兄妹已经边说边坐到了另一座,可杨玫却还将头埋在桌上转向另一边,沈清心诧异:“杨姐?你认识白二少?” “……认识,也可以说不认识。”杨玫苦笑,也不瞒沈清心,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沈清心呆了呆,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杨玫和他十年爱情长跑的老公,现在的关系不太好了。 因为杨玫在两年前跟着上司,代表何氏集团跟白氏集团谈生意,白氏集团的代表就是白淮铭。 出外应酬难免醉酒,而且杨玫是被她的上司刻意灌醉的,第二天早上从酒店醒过来,就发现枕边多了个全身***的男人,还是沉睡的白淮铭。 杨玫惊骇的逃了,想要状告上司却又没有证据,而且何延东还应允给她升职,做上了经理。 那个时候,杨玫才刚跟爱情长跑的老公结婚不到一个月,老公经常出差,她却怀孕了。 虽然她及时的做掉了那个不该存在的生命,但又怎么不可能没有破绽,被她老公发现,一直到现在都没解开这个死结。 而且她的老公现在在外面并非只是为了工作,甚至有了别的女人,还没有躲避杨玫的意思。 杨玫疲惫得早已想离婚,可她的老公却不肯放她离开,就要耗着杨玫,说是杨玫背叛了他们的婚姻,是她活该。 这是杨玫第一次跟沈清心说起这些事,两个人在咖啡厅外面的秋千架上小声说话,真正的把沈清心当成了闺蜜。 沈清心听完很感慨,杨玫比她理智,比她懂得取舍,也比她沉得住气,要是沈清心,恐怕早已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了。 只是,沈清心很奇怪,问:“那,那天之后,白二少有找过你吗?” “找我做什么,”杨玫讽刺的笑了笑:“生意场上多的是一,夜,情,白二少要是每一个都要留意,恐怕能开后宫了。” 沈清心:“……” 对啊,不过是一,夜,情,白崇安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可是那么一,夜,却颠覆了她的一生,她应该报复吗? 何凤丽的事儿并没让她得到报复后的快感,反而更加心思沉重,其实只要她的老公不介意,她又何必执着过去? 她真是比杨玫幸福太多,有个疼她宠她的好老公,她想,这辈子能遇见殷政爵,真的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了…… 沈清心和杨玫聊完心事,进去咖啡厅找夏晴虹和徐茂,想要叫他们一起离开的。 却不想,夏晴虹和徐茂竟然坐在了白思思的那一桌,只不过中间多了个穿着天青色呢大衣的俊俏公子哥,靳扬。 靳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跟徐茂成了好兄弟,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叼着烟互相点着。 而夏晴虹则坐在靳扬的另一边,肩膀还被靳扬给搂着,小麦色的肌肤透着明显不正常的红晕。 对面的白思思气得七窍生烟,猛地站起来抓着咖啡就要朝夏晴虹泼过去,靳扬这次倒是风度了一把,侧过身挡在了夏晴虹面前。 “靳扬!你故意的是不是?”白思思气得想揍靳扬,却被白淮铭拉住,毕竟对方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他们的母亲郭柔之所以同意白思思跟靳家相亲,也是因为靳家的财势,因为她的儿子白淮铭。 现在白氏集团被白绍禹给捡了便宜,郭柔为了白淮铭能夺回白氏,不惜让自己的女儿跟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联姻。 白淮铭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心疼自己的妹妹,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妹妹也喜欢靳扬。 只是靳扬这个十二三岁就开始流连花丛的公子哥,要想驯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里面一伙人闹得很厉害,杨玫却不敢进去,反正有徐茂在,夏晴虹也吃不了亏,沈清心就带着杨玫离开了咖啡厅。 “清心,我们去哪儿?不带晴虹一起玩,小心她找你闹。”坐上出租车之后,杨玫打趣的问。 沈清心报了一个地址,笑道:“我可不是去玩,杨姐你不是在做我那个项目吗?我把我那些资料给你,讲讲我的观点。” 杨玫无语的扶额:“你还真是工作狂,说什么不再管何氏,其实还在为何氏鞠躬尽瘁,是为了你哥吧?” 沈清心没反驳,绞着手指苦涩道:“不管哥哥怎么讨厌我,他都是我最亲最爱的哥哥。” “嗯……”杨玫拉长声调不赞同的摇头,告诫道:“最亲最爱可不恰当,你哥哥是你的最亲的人,但你最爱的应该是你老公吧?呵呵,不过李教授应该不会介意哈!” 沈清心干笑,想到之前也在殷政爵的面前这样说过,当时男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就是因为她的用词而生气吗? 唔,她的情商真的太低了,这方面还真得跟杨玫多学学…… * 在何氏集团里忙碌到天黑,沈清心拒绝了杨玫说去她家的邀请,匆忙打车回去了公寓。 本来以为回家就能见到做完事回来的殷政爵,却不想依旧只有荣沐辰,正在给冉碧云听诊。 “殷先生还没回来吗?”沈清心一边问,一边四处张望着在玄关换鞋。 冉碧云直呵呵的笑,笑得沈清心脸色发红,而荣沐辰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盆凉水泼下来。 “国外有急事,阿政中午就离开了,晚点应该会给你打电话,手机别关机。”荣沐辰叮嘱。 沈清心呆住,昨晚才匆忙回来,中午就又离开了,早知道,她今天就不该出门陪着他的。 沈清心心里很愧疚,又很牵挂,原来爱一个人,分开一天也是煎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样的感受她还是初次体会,以前即使和白绍禹分开了三年,也没有这种迫切思念的冲动。 或许,她对白绍禹的感觉,就跟哥哥差不多,都是小时候对她最好的人,她最亲的人…… 当天晚上,夏晴虹回来就爬上沈清心的床,要跟她一起睡,一直叽叽喳喳的说着靳扬。 靳扬那个花花公子,长得一副奶油小生的鲜肉模样,是很受女孩子喜欢,没想到连夏晴虹也中了招。 沈清心满头黑线的跟夏晴虹说,靳扬是怎么怎么的风流,怎么怎么的不负责任,不思进取。 可夏晴虹却一再的给靳扬开脱,振振有词的说道:“阿茂说的,靳扬表面风流,其实是个很义气的铁哥儿们!” 沈清心扶额:“你是找哥儿们,还是找老公啊,晴虹,你说你对谁一见钟情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靳扬呢?” 夏晴虹搓了搓又有些红了的脸,跟沈清心咬耳朵:“其实一开始吧,我就只是喜欢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后来他给我挡咖啡的时候,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冉清你知道吗?这还是第一次有男生让我心跳加速,满脑子就只有五个字在飘来飘去,就是他了!” “……这明明是四个字好吧?”沈清心纠正。 夏晴虹:“……” 沈清心这一晚翻来覆去的没睡好,一直在等着电话,还特意开了声音,可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起来过。 早上正晕晕欲睡,手机终于响了起来,看到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沈清心满脑袋的睡意瞬间就没了,欣喜的接起来:“殷先生。” 殷政爵那边有很大的海浪声,声音低醇得好似陈酿的老酒,缓声问:“想不想我?” 沈清心本来好想好想,被男人一问,立刻嘴犟道:“不想!你走都不告诉我一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沈清心说着不想,抱怨的话却是一大串,男人在那边低笑了一声,道:“我让人送你过来,宝贝儿,我很想你。” 沈清心:“……” 这一次,沈清心没有再拒绝,反而挂断电话就火急火燎的爬起来,拖出行李箱胡乱的往里面塞着衣服。 夏晴虹还躺在床上睡意朦胧的,被吵醒后吓得坐起来:“冉清!你这是干什么?要跟谁私奔去吗?” “跟我老公啊!”沈清心毫不避讳,还取出两套不同的裙子问夏晴虹:“我穿哪个好看?” 夏晴虹:“……” 沈清心现在的样子,就跟初恋的女孩儿似的,忐忑又激动,还臭美,让夏晴虹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笑得肚子都疼了。 “哈哈!冉清你真逗!又不是第一次见殷先生,你以前在香樟小镇那么丑都被殷先生看到过了,现在补救已经晚了,哈哈——” 沈清心:“……” 沈清心懒得跟夏晴虹这个不靠谱的损友废话,她还急着出门呢,叮嘱夏晴虹帮忙照顾冉碧云之后,就跟着荣沐辰上了车。 夏晴虹泪眼汪汪的,又照老规矩塞给沈清心一大包零食,照例说是带给子煊的,不能偷吃。 车上,荣沐辰好笑的感慨道:“夏小姐真是单纯可爱,这样的女孩儿,已经很少见了,物以稀为贵啊!” 沈清心瞥了他一眼,虽然保持着微笑,语气却不善:“是珍贵,所以荣哥如果不是真心,就请不要招惹晴虹,还有杨姐。” 荣沐辰挑眉,似笑非笑:“小嫂子,你对我成见很深啊,是因为那次我把沈教授的死因告诉你,所以觉得我人品不好吗?” “那倒不是,”沈清心扯了扯嘴角,使得自己笑容更真切,眉眼弯弯道:“那次很谢谢你,你要是不给我说,我恐怕一辈子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荣沐辰摇头而笑:“你倒是知道真相了,也报仇了,可是也跟你哥哥闹翻了,值得吗?” 这些日子,很多人都问过她后不后悔,值不值得,沈清心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淡淡道:“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荣沐辰叹息:“倔啊,小嫂子,你这样很容易吃亏的,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才活得轻松,阿政就是个倔驴!茅坑里的石头……” “荣哥,”沈清心笑嘻嘻的打断荣沐辰,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手机录着音,忘记关了。” “……艹!”荣沐辰憋不住爆粗口,扶额道:“果然是天生一对儿!跟阿政一样的腹黑啊!” “谢谢荣哥夸奖。”沈清心不管对方话语褒贬,照单全收。 荣沐辰:“……” 殷政爵给沈清心安排的是私人飞机,一路上荣沐辰都在给沈清心讲着叶家的情况,交代沈清心该注意些什么。 荣沐辰虽然没说殷政爵匆忙回来是什么事情,但告诉了她明天是白艳萍的五十二岁生日,白艳萍就是白家长女,殷政爵的生母。 原来这是要叫她去见家长的么?婆婆?沈清心更加紧张了,虽然她已经跟殷政爵先斩后奏的领了结婚证。 “荣哥,殷夫人喜欢什么礼物啊?我们先去买了再过去吧?” 荣沐辰好笑,安抚道:“不用紧张,明天才能见到殷伯母呢,到时候别叫殷夫人,要跟阿政一样叫妈,知道吗?” 荣沐辰是教沈清心要嘴甜,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清心在这一点上面,已经在香樟小镇三年锤炼得炉火纯青了。 不过,在飞机落在一座广阔的海岛之时,荣沐辰又加了一句:“小嫂子,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关于子煊的生母。” 沈清心激动澎湃的心猛地一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向荣沐辰:“子煊的生母,也在这里的吗?” 荣沐辰点头,无奈的叹气:“有殷伯母罩着,毕竟是子煊的生母,你也别多心,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阿政不喜欢她。” 沈清心抿着唇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飞机落地,有人沉步上了飞机来迎接,她才缓缓勾起唇角。 这里的天气和国内正好相反,国内寒冷,这里却气温偏高,凉风徐徐吹拂着蔚蓝大海,水波在金色海岸温柔荡漾。 男人穿着黑色衬衣和黑色长裤,颀长而高大,冷冽而严峻,深邃五官在机舱内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高贵威慑。 可男人看过来的锐利黑眸,却透着薄薄的笑意和隐隐的宠溺,性感薄唇略略一勾:“清清。” 117.117宝贝儿,我舍不得 这里的天气和国内正好相反,国内寒冷,这里却气温偏高,凉风徐徐吹拂着蔚蓝大海,水波在金色海岸温柔荡漾。 男人穿着黑色衬衣和黑色长裤,颀长而高大,冷冽而严峻,深邃五官在机舱内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高贵威慑撄。 可男人看过来的锐利黑眸,却透着薄薄的笑意和隐隐的宠溺,性感薄唇略略一勾:“清清。” 穿着浅绿色碎花长裙的沈清心就跟花蝴蝶一般扑过去,披肩的微卷长发缕缕飞扬,笑靥如花。 “殷先生,我好想你……偿” 殷政爵唇角弧度扩大,将飞扑过去的小女人一把横抱起来,低头就噙住女人娇嫩诱人的红唇。 跟着殷政爵上来的余钟立刻背转过身去,而机舱里的荣沐辰不但看得津津有味,还凑过去调笑道:“要不要我给你们拍张照,做个留念?” 正迷失在意乱情迷的沈清心立刻挣扎起来,扭开头避开男人带着香烟味道的炽烈薄唇,小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放我下去!”沈清心握着小拳头锤着男人厚实的肩膀,小脑袋埋在男人胸膛藏着不出来了。 男人笑容扩大,不顾荣沐辰在边上的调侃,抱着怀中佳人就健步如飞的走出机舱,荣沐辰唇角直抽抽。 殷先生啊,你可真是见色忘义!好歹应该给他这位有功之臣说声辛苦了吧?看一眼也行啊? 偌大的海岛,寂静的周边,金色沙滩在灼灼烈日下连绵环绕,茂密的热带大树之间,建筑宏伟的别墅群仿若豪华城堡。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沈清心还是被高处不胜寒的帝国景象所震撼,而且,这里不过是叶家居住地之一。 现在这边的时差是正午时分,海岛上林立着无数黑衣保镖,穿着彩色波西米亚裙的女佣在忙碌穿梭。 一个个的看到殷政爵都远远的让开道路,恭敬的垂首,低眉顺眼的喊:“殷先生。” 而对挽着殷政爵的女人,仆人们却都低着头不敢看一眼,哪怕心底好奇的跟猫儿在抓似的。 沈清心突然有种穿越到古代宫廷的感觉,眼前高大伟岸的男人就是王臣将相,君临天下的浩荡霸气。 这之后,她才了解到,叶家不止是涉及商界,还涉及政界,有着贵族的传承,还黑白通吃。 殷政爵将沈清心带到一所富丽堂皇的别墅,让女佣给她准备沐浴用品,自己则亲手动手给她宽衣解带。 被抵着玻璃门上的沈清心吓得红了脸,推着男人道:“别这样,外面能看到……” “看不到。”男人简明扼要的说了三个字,唇舌从女人已经红肿的唇瓣流连到脖颈,锁骨…… 这里的磨砂玻璃材质特殊,能看到外面模糊的影像,外面却看不进来分毫,男人可以任性的为所欲为。 沈清心感觉全身跟火烧似的难受,可就在男人伸手撩上她裙摆的时候,沈清心猛地一个激灵抓住男人的手掌。 “我,我不方便……”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的经期一直都不准,别说殷政爵,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大姨妈什么时候来报道。 沈清心红着脸欲哭无泪,本来一早就想要告诉他的,哪里知道激情来得猛烈,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看着男人沉得滴墨的俊颜,和被抓过去拉开裤链后的雄伟景观,沈清心羞愧得直想撞墙。 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亲热?她又这么经不起这男人的撩拨,夏晴虹说得对,她就是个花痴! “自己想办法!”男人额头上的青筋直跳,黑眸里透着丝丝的猩红,大掌还在女人的裙子里。 沈清心本来就觉得对不起男人,所以一咬牙豁出去了,蹲下身就要贴过去,却被男人一把拽了起来。 “你做什么?”男人似笑非笑的眯眼,声音充满了危险。 沈清心莫名其妙,看过无数言情小说的夏晴虹不是说,男人都喜欢女人这样吗?难道不是? 还是说,这男人太深沉,连这种事也装矜持,闷***?沈清心想到这,不由捂着脸笑起来。 “笑什么?”男人掰过她白里透红的清透小脸,缠绵的轻吻着她的耳垂,嗓音低哑道:“宝贝儿,我舍不得。” 沈清心:“……” 最后,男人还是一脸餍足了,沈清心的手腕都酸得拿不起花洒了,只得听取建议泡浴缸。 虽然她现在很不方便,但好在最后两天并不多,于是悠闲的泡在浴缸里面,任由男人清洗。 没想到殷政爵这么高贵冷艳的男人,伺候起女人来这么温柔体贴,沈清心心里简直乐得飘飘欲仙了。 男人搓满了泡泡的手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小东西,笑得这么得意,是不是很开心啊?” 沈清心笑嘻嘻的将湿漉漉的手臂勾住男人脖子,主动吻了吻男人干净的下巴,甜软的道:“我发现我捡了个宝。” “捡?”男人眯眼。 “嗯!”沈清心不怕死的点头,笑得更欢了:“还附赠一个宝贝儿子,对了,子煊呢?晴虹让我给子煊带了礼物。” “在他奶奶那里,”殷政爵随便的说了一句,转移话题问道:“老公对你好不好?” 沈清心急忙点头,却又听男人问道:“和你哥哥比呢?” 沈清心:“……” “怎么不说话?”男人惩罚性的在她身上捏了一下,神色黯然的沈清心受不了的去打他,水花四溅。 “哥哥是哥哥,你是我老公,这能怎么比?如果让你在我和你妈妈之间做选择,你又选谁?” 总是让她在这个问题上做选择,她不是已经选择过了吗?难道还是不相信她?沈清心很愤怒,刁钻的问题一下就跑了出来。 但说完沈清心就后悔了,别开头垂下眼眸,在水里绞着手指道:“我说着玩呢,你可以不用回答我……” 沈清心其实是个很细心的姑娘,她对很多事都心如明镜,只是什么都不说出来,或者说,这叫做信任。 殷政爵黑眸深邃的盯着水里秀丽如芙蓉的女孩儿,她很青涩,却也很甜美,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男人抬起女人湿漉漉的小脑袋,低头吻上女人微启的唇,沈清心都快被男人的浓情蜜意给淹死了,嘴角都合不拢。 正在两人纠缠得难舍难分之时,外面传来女人柔软的声音:“阿政,听说你把嫂子接回来了?” 是叶微澜,她的声音沈清心认识,想到她能在殷政爵的住所通行无阻,沈清心不由牙酸。 男人却像是能洞悉一切,又在她胡思乱想的小脑袋上弹了一下,才站起来打开浴巾要去将沈清心抱起来。 叶微澜就在外面,即使他们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沈清心还是抓过浴巾坚持自己爬起来。 殷政爵在她湿漉漉的脑袋上揉了揉,沈清心反手去打他,却赤脚打滑了一下,幸好男人就在身边,捞住女人的纤腰抱起来。 “不准再动!”男人冷声威胁,抱着她放倒外面隔间的柔软沙发上,又要给她穿浴袍。 男人如此贴心,沈清心眼睛又酸了,也不管叶微澜就在外面杵着,抱着男人的俊颜一阵猛亲。 殷政爵:“……” “阿政?你们还没好吗?”外面的叶微澜又往浴室的方向靠近了几步,似等得有些不耐烦。 可里面的二人哪里还能顾得上她,仗着被殷政爵按下遥控器反锁的门,在里面肆无忌惮的又开始了第二轮的亲密。 这一次,沈清心终于如愿以偿的攻陷了某地,男人白皙深邃的俊颜上,也浮起了前所未有的桃花色。 沈清心大为得意,有着初次征服男人的快感,舔着红嫩的舌尖软软的道:“殷先生,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一处我都不会放过……” “抢我台词?”殷政爵嗤笑,嗓音沙哑得厉害,拉过女人吻上她的唇:“小东西,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沈清心紧紧的贴着男人,软软笑道:“我就是妖精,专门迷惑你的妖精,要把你迷惑得再也看不见其他的野花野草。” 沈清心的嘴有时候是很毒的,把外面徘徊不去的天之骄女,比作野花野草,让殷政爵失笑出声,搂着她辗转亲吻。 他喜欢她的坚强,喜欢她的信任,他这楚楚可怜的小妻子,越来越深入人心,深得他心。 浴室要保持通风,并不隔音,一门之隔正靠着玻璃门抽起烟来的叶微澜,不由勾了勾唇。 里面的声音不大,却并没有刻意的掩饰,她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甚至是男人压抑的低喘声。 这么性感撩人的声音,她从来没听见过,却是因为他的那个殷太太造成的,殷太太么? 她还真没看出来,那女人看起来软弱可欺的,竟然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还敢挑衅她! 叶微澜纤长的手指弹着女士香烟的烟灰,轻慢优雅的吐出一口连绵的眼圈,踩着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聘婷而去。 “阿政,别玩儿了,殷伯母和子煊还等着你一起吃午饭呢,哦,还有子煊妈妈,你们一家三口,才叫做团圆……” 叶微澜丢下一句话,语气依然是初见时的温柔,却透着不可一世的妖娆,沈清心明白,这个女人很棘手,不好对付。 可要想和男人相处下去,她就必须一根根掐断他的烂桃花,都是这个到处惹桃花的男人! 沈清心狠狠的瞪了殷政爵一眼,翻身从男人身上下去,将散乱的白色女士浴袍给穿好。 男人斜靠着沙发,长手长脚的一副懒洋洋模样,却偏偏透着骨子里的高贵,别有一番性感。 沈清心狼狈的将目光移开,脸色陀红,天啦噜!她什么时候成了女色魔?真是要命啊! 见女人脸上丰富的表情走马观花的变着,有娇羞有懊恼有郁闷,却就是没见到嫉妒。 男人伸脚勾了一下她纤细的小腿,沈清心一个不妨就朝男人扑下去,吓得花容失色。 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否则会被人说闲话的,她这才刚来,就缠着老公大战三百回合? 好在男人并没有再为难她,将她抱着起身,道:“换衣服,跟我一起去见你的婆婆和儿子。” 沈清心娇笑的小脸僵了僵,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黯然,低道:“子煊的妈妈在,子煊应该不想见到我了吧,还讨厌我……” 有自己的妈妈陪着,还稀罕她这个后妈吗?她还抢了属于他妈妈的爸爸,她无颜面对子煊。 正因为在乎,所以她才害怕,她害怕子煊讨厌她,可是,她已经无法将他的爸爸完璧归赵了。 女人这么可怜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黑眸里透出不可抑止的怜惜,揉了揉她还长发湿润的小脑袋。 “怎么?刚才对你大嫂还气势汹汹,对三岁小孩儿反倒胆怯了?清清,子煊重要,还是老公重要?嗯?” 沈清心:“……” * 殷夫人白艳萍所居住的别墅,离殷政爵的住所却是一个南一个北,坐着宾利过去花了近半小时。 统一红墙绿瓦的建筑风格,中西结合,亭台楼阁,还有在海风吹拂下荡漾的轻纱,风铃清脆。 沈清心对这片岛屿发自肺腑的喜爱,这里是她老公长大的地方,如果,这里只单纯的是她的婆家,那该有多好。 沈清心小小的吸了口气,这才伸手出去,搭在外面等着她的高大男人掌心,浅蓝色渐变的裙摆随风飘荡,波澜起伏。 这是去见婆婆,第一次见面,怎么也要隆重一些,沈清心还特意化了淡妆,打扮素净而不失精致。 纤细嫩白的手腕上,一串细细的银色手链,在阳光下反射着矜贵的光线,今天的沈清心就仿佛优质美玉,低调而华丽。 她这么小心翼翼,全是为了他,殷政爵搂过女人消瘦的肩膀,在她侧脸上亲了亲,才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自己臂弯。 沈清心挽着男人扬起小脸笑,踏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却还是差了高大男人一大截,却和谐得仿佛天造地设。 楼上露台,已经用过午饭,正在喝着下午茶的叶微澜将目光从楼下收回,红唇似笑非笑的轻浅一勾。 “殷伯母,阿政带着他的太太过来了,说起来,这位殷太太还算是我的妹妹,还是白三少的前女友,这关系乱的,呵呵……” 殷政爵的太太是什么身份,叶老知晓,白艳萍也知晓,是叶老告知白艳萍,白艳萍再告知叶微澜。 叶微澜不由笑容加深,这要是让沈天啟知道,将更好玩儿了,两虎相争的场面,一定很有趣。 看叶微澜笑得妖娆多姿,守在边上给白艳萍按摩肩膀的华裙女人脸色白了白,像是有些畏惧的样子,手上的力道没得到控制,白艳萍蹙起柳眉。 “我还没答应呢,你怕什么?紧张成这样!别按了,好好坐着,别让那姑娘看笑话,你可以子煊的生母!” 白艳萍摆了摆手,五十几岁的女人,手臂还肤若凝脂,金手镯在腕间贵气逼人,肩上搭着的金色丝巾称着黑色长裙,端庄而冷艳。 白艳萍,传承着白家的优良基因,因是白家长女,不止美貌,气质更是优雅,盘起的发髻雍容而高贵。 那位子煊的生母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攥着橘红色的长裙子到下方坐下,还对叶微澜恭敬的点了点头。 叶微澜似笑非笑的瞅着她,语气格外温和的道:“其实在我看来,殷太太就该是唐小姐这样温婉贤淑的,阿政总会发现唐小姐的好。” “……谢谢叶小姐。”唐小姐干笑,依旧还攥着真丝长裙的手指白皙娇嫩,却骨节泛着青。 “不客气,”叶微澜却握住她的手,温温柔柔的安抚道:“别紧张,有殷伯母在,阿政不会动你,我那妹妹跟你也是老相识,熟人见面嘛。” 唐小姐有些病态的脸色很苍白,却难掩天生丽质,扯了扯嘴角正要微笑,沉稳的脚步声伴随高跟鞋的声音走了过来。 “妈,这就是我的妻子,沈清心。”殷政爵带着沈清心过去,面无表情淡淡的给白艳萍介绍。 白艳萍傲慢的“嗯”了声,打量的锐利目光落在站得笔直跟她平视,努力微笑的女孩儿身上。 曾经就听说海城那边有个小小年纪就成了第一名媛的女孩儿,沈家掌上明珠,白绍禹青梅竹马的小女友。 本是一根清高傲骨的好苗子,却因为一桩丑事给毁了,从天堂到地狱,一辈子不得翻身,却被她的儿子给拉了起来。 白绍禹的小女友,本该是她的侄媳妇,现在却成了她的儿媳妇,这看着清纯的女孩儿,心机倒是不简单。 白艳萍那双洞察人心的眸子慢慢眯起,沈清心被她盯得脊背发麻,却还是硬着头皮微笑喊道:“妈。” 妈?还真会叫人,白艳萍冷笑着端起青花瓷茶杯,并没有答应的意思,自顾自的品起茶来。 沈清心被刻意的冷落,却也是在沈清心的意料之中,并没有沮丧,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可惜,这样尴尬的场面却并未持续超过半分钟,殷政爵就搂着沈清心道:“我还要带清清去见爷爷,不打扰了。” 一遇上婆媳不合的场景,殷政爵竟然选择的是直接带着自己的媳妇儿离开,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包括沈清心。 她从来没听殷政爵说起过白艳萍,也从没有见过白艳萍,不知道殷政爵和白艳萍的关系。 今天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融洽,可要是殷政爵不在乎他的母亲,也不会在他母亲生日的时候带她来见面了。 沈清心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养育她长大的妈妈成了她的仇人,自己的亲生妈妈却对她连陌生人都不如。 这嫁个老公,她是真想要跟白艳萍和平相处的,奈何白艳萍高高在上,对她的冷笑里饱满了讽刺和厌恶。 又是一个讨厌她的人,沈清心无奈的想着,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白艳萍,是白绍禹的姑姑。 沈清心目前没有说话的余地,殷政爵带她走,她只能跟着他走,但还是礼貌的对白艳萍说了一声“再见”。 白艳萍冷哼,已然不悦,可殷政爵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叶微澜一声笑:“清心,原来殷太太就是你啊,我们缘分真是不浅。” 沈清心:“……” 沈清心知道,叶微澜早就发现她是殷太太,在叶微澜给殷政爵发短信之前,就知道了。 叶微澜故意发那些短信,故意在菜市场跟沈清心讲起跟殷政爵的事情,就是故意要给沈清心下马威的。 叶微澜是叶家公主,除了叶老,谁敢得罪她?据荣沐辰说,连她的父亲陆君霆,都不敢动她一根毫毛。 沈清心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坐在长桌另一头的叶微澜,温温柔柔的微笑:“大嫂,我也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殷先生的妹妹。” 两个人绝口不提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现在互相嘘寒问暖的闲话家常,则更是暗潮汹涌。 白艳萍看看叶微澜,又看看沈清心,思忖了两秒,道:“今天这茶还不错,阿政,替我把茶叶给你爷爷送点过去。” 叶老喜好茶道,白艳萍这些年来也钻研茶道,就是投其所好,三十多年来从一日未间断过。 白艳萍如今能在白家地位这么高,还掌管着叶家一部分产业,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儿子,另一半却是她自己争取的。 殷政爵知道白艳萍是想要支开他,于是直接冷淡吩咐道:“余钟,把茶叶给叶老送过去。” 余钟立刻往前走,却被白艳萍猛地掀翻了桌上的茶叶罐,上好的碧绿茶叶被倒了一地。 “阿政,我知道你翅膀硬,从不听妈的话,可今天是妈的寿辰,沈小姐又是你的妻子,妈留下沈小姐,还会少她一根头发不成?” 白艳萍冷了脸,这样下去可不行,沈清心见状立刻道:“殷先生,你去忙你的吧,我也想跟大嫂和妈说会儿话。” 沈清心攥着殷政爵的西装笑嘻嘻的,水眸里却全是坚持的倔强,她是殷太太,她不能胆怯。 殷政爵瞧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倒是尊重她的说了声“你喜欢就留下”,却把她难得精心编织的长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沈清心怒,又想打这个总是把她当玩具揉来揉去的坏男人,但当着长辈的面,情敌的面,还有那个…… 沈清心的目光落在和叶微澜坐在一起的女人身上,橘红色长裙,金黄色大波浪,这样的颜色称着明媚的阳光很璀璨。 可她那苍白得很不正常的美丽容颜上,眼圈青灰,唇色透乌,很不健康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这位是熟人,她“好闺蜜”唐朵妍的姐姐,唐氏集团大小姐,唐妃霖。 118.118上了我的床,你认为你还跑的了? 沈清心的目光落在和叶微澜坐在一起的女人身上。 橘红色长裙,金黄色大波浪,这样的颜色称着明媚的阳光很璀璨。 可她那苍白得很不正常的美丽容颜上,眼圈青灰,唇色透乌,很不健康的样子偿。 更重要的是,这位是熟人,她“好闺蜜”唐朵妍的姐姐,唐氏集团大小姐,唐妃霖撄。 唐妃霖一直低垂着眼眸,谁都没有看,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可叶微澜还是点了她的名,笑着介绍。 “清心,这位唐小姐,就是子煊的妈妈。” 沈清心:“……” 子煊的妈妈,竟然是唐妃霖? 沈清心不由默默汗颜,她和唐家两姐妹才真的是缘分匪浅,走到哪里都能遇上。 殷政爵已经离开,不过却留下了余钟,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清楚,白艳萍的脸色很难看。 偏偏沈清心也是个隐忍的性子,不管叶微澜说了些什么刺激她的话,都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 叶微澜和沈清心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姑娘,叶微澜出生复杂,早熟是应该的,也难为沈清心还能应付自如的跟她周,旋。 “沈小姐,听说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把一手将你养大的沈夫人送进了监狱,有这回事吗?”白艳萍一边端着茶杯,一边曼声问话。 沈清心:“……” 这出口就是争锋相对,还一口一个沈小姐的,沈清心在心底呵呵,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件事是顺风顺水的呢? 沈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站得很笔直,规规矩矩的双手交叠置于腰间,礼貌微笑:“妈,你误会我了,送沈夫人进监狱的不是我,而是法律。” 沈清心没有再叫何凤丽“妈”这个字,要不是为了报仇,也不会虚以为蛇的叫了那么久,恶心了那么久。 叶微澜身为何凤丽的儿媳妇,理所当然的插嘴道:“可是清心,妈对你有养育之恩,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应该清楚妈这个人,看中名声比性命更重要。” 叶微澜的意思,是说沈清心自私自利,忘恩负义,和所有媒体一般,明明什么都不懂,偏偏有爱不懂装懂,自以为是。 沈清心并不想跟她们解释这些,只是淡淡微笑:“我只是找出了杀害爸爸的真正凶手,至于凶手,律法之外的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 叶微澜却不赞同的摇头:“清心,你这些话要是给妈听到,该多伤心,还有天啟,他可是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 “……大嫂的意思,是要我徇私枉法,包庇凶手,让爸爸永远不能沉冤得雪吗?”沈清心温温柔柔的反问。 叶微澜也笑:“你是为了让爸爸沉冤得雪呢,还是你呢?” 叶微澜牙尖嘴利,沈清心也不输分毫,顺溜的道:“当然是为了爸爸,大嫂你看到我现在沉冤得雪了么?还是大嫂不想看到我沉冤得雪?” “……”叶微澜噎了噎,随而又很快笑道:“清心你不要激动,我只是心疼天啟,要是言语有不当之处你请包涵。” 叶微澜不愧是叶家公主,真会说话,冠冕堂皇的倒打你一耙,沈清心却笑容依旧,正要再说却被白艳萍给出言打断。 “好了,你们沈家的家事就不用拿在这里说了,”白艳萍摆着手,制止了那两人越来越激化的矛盾话题,金色手镯在阳光下闪耀。 “沈小姐,你也坐吧。” 沈清心站了很久,现在终于被赐座了,可她并没有立刻入座,而是微笑道:“妈,我是您的儿媳妇,叫我清心就好了。” 这么厚颜无耻的儿媳妇,还真是让白艳萍大开眼界,名声沈家之后的千金,连最起码的矜持都没有了。 白艳萍冷笑的勾了勾唇,等沈清心坐下后又道:“听说沈小姐在三年前产下一子?” 白艳萍说话只说个开头,挑起事端就要这些女人们自己去口舌之争了,不得不说,白艳萍很腹黑很聪明,智商果然是有遗传的。 沈清心知道白艳萍是故意挑刺,传闻是她亲手闷死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但何凤丽入狱后也招供,那孩子在她抱到沈清心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断气。 不过谈及她那可怜的孩子,沈清心心里还是阴云重重,面上的笑容也淡了淡,伤心道:“很抱歉,这件事是我心里的伤口,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吗?” 白艳萍:“……” 要做叶家的女人,首要就是要有魄力,沈清心看起来软弱可欺,这份心机和坚定却不少。 越是看起来柔弱的东西,越是会让人防不胜防,在你放下戒心轻敌的时候,遭到致命一击。 沈家那何凤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叶老也应承过,只要沈清心拿下何氏,就不会反对。 可沈清心只将何凤丽送进了牢狱,却把何氏集团拱手让人,沈清心想进叶家,呵呵,难…… * 如白艳萍所想,在阴凉的热带树下乘凉的叶老,一边瞻赏着白艳萍奉上的茶叶,一边训话着一众手下。 殷政爵就在旁边坐着听,等叶老训够了,喝了口茶缓歇了,才把矛头指向悠闲抽着烟的男人。 “一个把辛苦赚下的钱财拱手让人的蠢货!你还带回叶家来做什么?男人当以事业为重!你该不会想用这个沈小姐,代替子煊的妈妈吧?” 叶老点起雪茄含上,满是皱褶的老脸上锐利的双眸眯了眯,洞察人心的瞥向殷政爵。 殷政爵沉默的抽着烟,浓密剑眉微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几秒才道:“爷爷,我追杀唐妃霖是你在从中阻扰。” “当然要阻扰!那是子煊的妈妈!你不怕你儿子长大恨你,我还怕死了也不得安生!”叶老义正言辞的斥喝。 殷政爵薄唇逐渐勾起,这时候熊钢从外面匆忙进来,在殷政爵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殷政爵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爷爷,金帝那边出了点事,我要过去处理一下,爷爷你好好休息。” “去去去!”一谈及生意方面的,叶老立刻摆手,叮嘱道:“你妈的生日晚宴记得准时回来!” 殷政爵丢下说了一半的话就离开了,叶老长长的吸着雪茄,若有所思的样子,再吐出来的时候却咳嗽不停,管家常安急忙给他抚背。 叶老摆了摆手,有些颓废的往椅子坐下去,叹息道:“老了,这是不服老都不行了,我的这些产业早晚都得全交给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我这心有不甘啊……” 常安跟了叶老几十年,也六十好几岁了,安抚道:“老爷,那沈姑爷,也算是半个儿子啊。” 叶老猛地盯向常安,眼神冰冷,吓得常安急忙重重的打了打自己的嘴,涎着脸干笑道:“是我多嘴了,老爷,殷夫人的宴会名单……” “你知道我不想见哪些人,你安排就好,”叶老打断常安,对常安这个唯一能说点知心话的心腹还是宽容的,叹息道:“沈天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有那个陆君霆!” 叶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冷笑起来:“常安啊,是时候给子煊的妈妈送食物过去了,一定要看着她吃完。” “是,老爷。”常安应下,习以为常的老脸已经神情麻木了。 * 白艳萍的别墅里,沈清心正在跟叶微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喝下午茶,殷子煊跑来了。 殷子煊是在画室里学画画的,现在跑出来,沈清心知道是白艳萍的意思,是要给她难堪的。 其他什么都好说,可殷子煊这孩子现在已经在沈清心心里生了根,她喜欢殷子煊。 那个会擦着她的眼泪,说以后要保护她的殷子煊,那个会抱着她的伤手吹气,说吹吹就不疼的殷子煊。 这孩子才刚走进她的心里,现在却又无声的溜走了,昙花一现,好在没有像沈清心所预料的那样,对她恶言相向。 殷子煊先是在白艳萍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沈清心,又看了看唐妃霖,最后扑倒叶微澜的怀里。 “小姑姑,你送子煊的M9好好玩,子煊还要更好玩的!” M9?沈清心愣了愣,随即脸色一白。 可在座的所有人都见怪不怪,包括身为奶奶的白艳萍,甚至还满意的笑起来。 “子煊,奶奶让你画画,你是不是又玩儿枪了?还想不想去赛马场玩儿了?” “想想!”殷子煊猛点头,撅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道:“是姑姑说,子煊练好枪,才能保护乐乐妹妹的。” “小鬼!这就把姑姑出卖了!”叶微澜戳着殷子煊的小脑袋,脸上满是喜爱,还在殷子煊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看到殷子煊白嫩的小脸上印着鲜艳的唇印,沈清心不由皱了皱眉,唇瓣动了动:“子……” “子煊,去亲一亲你妈妈,待会儿姑姑还有好东西要送给你哦。”叶微澜打断了沈清心,冲边上一直沉默不吭声的唐妃霖使了个眼色。 唐妃霖扯了扯嘴角,终于放下一直搅拌不停的咖啡勺,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轻声道:“子煊,妈妈抱抱好不好?” 殷子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唐妃霖,又看向另一边的沈清心,沈清心不由双眸亮了亮,子煊还是想着她的吗? 如她所想,殷子煊的确还想着沈清心,不管是先入为主还是后期培养,他只知道他叫过沈清心妈妈。 而唐妃霖,他一直都没有看到过,还是这次从海城回来,才看到出现在奶奶身边的唐妃霖。 奶奶说,这是他的妈妈,可他才接受了沈清心做他的妈妈,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妈妈很抗拒。 殷子煊一直没叫做唐妃霖妈妈,唐妃霖现在也很尴尬,但碍于叶微澜的压迫,只好照做。 “子煊,是妈妈不好,妈妈不是不要你,妈妈是治病去了,你看妈妈是不是很瘦?脸色是不是很难看?子煊,妈妈病得很重,恐怕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唐妃霖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边打转了,不愧是唐朵妍的姐姐,这方面果然不比妹妹逊色。 沈清心冷眼看着,想着曾经认识的唐妃霖,那个同样骄傲,眼高于顶的唐家大小姐,不过她说病得很重,倒像是真的。 沈清心默默的握紧了手指,果然看到殷子煊犹豫好几秒之后,还是飞快的迈着小短腿朝唐妃霖跑过去了。 殷子煊这小孩儿看着很顽皮捣蛋,小恶魔似的,但其实很心软,这一点,和沈清心倒是很像。 殷子煊被唐妃霖抱在怀里,唐妃霖苍白的脸上翻着激动的红晕,紧紧的抱着殷子煊,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子煊,我的孩子,妈妈很想你,妈妈很想你……” 唐妃霖不停的呢喃着,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还经不住激动的咳嗽,越咳越厉害,连子煊都快抱不住了。 殷子煊见唐妃霖随时会倒下的可怜模样,大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急声喊:“妈妈妈妈,妈妈你哪里疼?子煊给你吹吹,妈妈……” 沈清心:“……” 早就知道殷子煊有自己的妈妈,早就知道他会当着她的面叫别人妈妈,可沈清心还是难受得手指掐进了掌心。 现在的沈清心是很伤心的,无法掩饰的伤心,脸色苍白,紧咬着唇,让叶微澜和白艳萍都甚为满意。 已经达到了效果,白艳萍就叫佣人去将殷子煊抱过来,还说:“唐小姐身体不好,还是回屋去修养着吧,晚宴也可以不用来了。” 白艳萍利用完了就赶人,唐妃霖脸色白得泛青,紧紧的抱着怀中不停给她拭泪的殷子煊,不想放手。 可白艳萍的贴身佣人仗着白艳萍撑腰,硬是将殷子煊夺了过去,殷子煊一离开唐妃霖就大哭起来:“妈妈!子煊要妈妈!子煊要妈妈——” 白艳萍被吵得耳朵疼,让女佣将殷子煊送回画室,子煊哭得更厉害了,奈何年纪太小,反抗的力气也薄弱。 “子煊!我的孩子……”唐妃霖也哭,但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殷子煊被抱走,母子分离的场景凄凉无比。 沈清心抿着唇紧握着掌心,肩上忽的被叶微澜拍了拍,笑道:“别笑话,殷伯母分开唐小姐和子煊也是不得已的,你也看出来了,唐小姐身体不好,担心跟子煊相处久了感情深了,分别的时候会更痛苦。” 沈清心唇角抽了抽,低声道:“那殷先生不娶唐小姐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吗?” 这是一目了然的事,再加上叶微澜这一席话,就是傻子也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不奇怪。 叶微澜同情的看着沈清心,拍着她的肩叹息道:“你也别太难过,等唐小姐离开了人世,子煊的妈妈就只有你了,子煊必须要一个温柔的妈妈,才能带他走出阴影。” 温柔的妈妈,她沈清心就是来带殷子煊走出阴影的,殷政爵之所以娶她,只是因为殷子煊? 沈清心听懂了叶微澜的弦外之音,小小的吸了口气,缓缓的微笑:“子煊很可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自是愿意带他走出阴影,我不会难受的,大嫂。” 这声“大嫂”,沈清心叫得很慢,也是提醒她的身份,让叶微澜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沉了沉。 白艳萍扯了扯自己胸前的金色丝巾,看着那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凉凉的勾起朱红唇瓣。 女人,才是世间最可怕的生物,女人心,海底针,饶是盖世枭雄,也难逃温柔乡,英雄冢。 * 夕阳从海平面上逐渐的没落,红霞余晖镀着金光洒在海面,笼罩着傍晚的海滩,美若仙境。 殷夫人白艳萍的寿辰拉开帷幕,海岛边的十艘豪华游轮排成排,周边尽是水和空两路而来的交通工具。 一群保镖簇拥着黑色中山服的叶老,在一众宾客的寒暄下来到游轮,盛装打扮后白色镶金长款旗袍的白艳萍赶忙出来迎接。 “爸,我送去的茶叶还行吗?”白艳萍风韵犹存的冷艳容颜,难得的出现温柔的神情。 叶老“嗯”了声:“你有心了,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做这些没用的,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在生意上努力,有你看着阿政,我也放心些。” 白艳萍低眉顺眼的称“是”,还亲自在架起的炉火前,挽起衣袖亲手给叶老煮茶,倒茶。 白艳萍每天都会给叶老煮茶,一煮就是三十几年,现在做起这些来自然熟悉,精湛老道。 叶老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美貌依旧的白艳萍,缓缓问:“艳萍,今天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叶老主动问白艳萍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白艳萍却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将手里的茶水递过去的时候才抬起眼眸,眸光中是说不出的温柔。 “我想要叶老长命百岁,千岁,万岁,万万岁,和天地一起长存,叶家基业永垂不朽。” “不求点自己想要的?”叶老面无表情的接过茶杯,枯树皮般的手指和女人虽松弛却白皙的肌肤,形成天然的对比。 白艳萍勾唇而笑,冷艳的容颜瞬间风情万种,声音放轻道:“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叶老何必质疑我?” 叶老闻言倏然而笑,搁下茶杯握住白艳萍的手,叹了口气,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房里唯一的第三者常安见状,立刻退到外面去,白艳萍这才蹲身下去,将晶美妆容的美丽脸庞贴在叶老的腿上,缓缓闭上双眼。 “我不求名分,只要能陪在叶老身边,我就不委屈。” 叶老笑着摸了摸白艳萍的脸颊,平素孤傲的语气带着诱哄:“放心,我不会委屈你,也不会委屈阿政。” 白艳萍轻笑,正要说什么,才出去的常安又折身进来,禀报道:“叶老,殷夫人,陆先生过来了。” 白艳萍立刻站起来,中规中矩的站到叶老身后,叶老也又板起了一张老脸,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陆君霆是带着叶微澜一起过来的,大红深蓝交织的长礼裙,十五公分的系带高跟凉鞋,长长的黑色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红唇黑眉,倾国倾城。 前来的宾客一个个都露出羡慕嫉妒的目光,追随着这位天之骄女,公主一般存在的叶家小姐。 叶微澜享受的勾着唇,挽着身边深灰色衬衣深蓝色领带的中年男人,道:“爸爸,我去跟朋友说句话。” 陆君霆“嗯”了一声,高大的身材,俊朗的五官,透着岁月沉淀的成熟魅力,含笑的唇角是迷人的温文尔雅。 陆君霆这样的男人是很招人的,可自从他三十岁丧妻之后,就一直单身抚养女儿长大。 如今虽已五十岁出头,那些名门闺秀还是心存妄想,无法将痴迷的目光从这男人身上移开。 叶家除去叶老之外,如今局面最尊贵的莫名过于陆君霆和殷政爵,还有入赘的沈天啟。 与叶微澜相聚的名媛淑女们纷纷套着近乎,询问陆君霆近来有没有想成家的打算,一个个的红鸾星动。 叶微澜笑得优雅而大方,暗地里嘲笑着一群花痴,她的父亲是什么身份,要想再娶,除非放弃在叶家的地位,白痴么? 而远处的槟榔树之下,裹着黑色头纱的消瘦女人躲在后面,细细的手指紧紧的扣在树皮里。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那一步步走上豪华游轮的中年男人,眼泪浸湿了黑色头纱,难受的发出细碎的哽咽。 “你只是一个被废弃的棋子,你如今的下场都是他送给你的,想要报仇吗?我可以帮你。” 女人身后传来属于男人的声音,女人吓得全身僵硬的转身,看着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的男人,瞳孔惊惧的剧烈紧缩。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不认识他……” 男人冷冷嗤笑一声,转身就走:“我不想跟你废话,今夜十一点半之前给我答复,逾期不候。”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被余钟送回别墅的沈清心并没有闲着,正在画板前面仔细的调色勾勒。 别墅里的水晶灯亮了起来,海岸边的生日派对已经开始,处理公事的殷政爵到现在还没回来。 余钟握着手机不由抹了把冷汗,现在已经迟到了,第一次赴宴就迟到,这影响多不好。 也亏得沈清心还能静静的坐了那么几个小时,还能有心情涂涂画画,不过这画的东西还挺眼熟的,而且看着真好看。 余钟不由走近,想要看清楚一些,外面传来佣人恭敬的声音:“殷先生。” 殷政爵回来了! 沈清心急忙画完最后一笔,搁下笔起身跑出去,浅蓝色的长长裙摆飘逸得如同仙女般婀娜多姿。 提着西装外套,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沉步踏进灰色地毯,见到他的小妻子跟只小鸟似的扑过来,展开长臂将她接住抱起来,在她嫣红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 “宝贝儿,怎么不跟荣沐辰一起过去?没老公在,害怕?”男人低声在她耳畔戏谑调笑。 沈清心搂着男人的脖子抿着唇笑,声音软软的道:“我在给我们的妈妈准备礼物啊。” 这句“我们的妈妈”,让男人勾起了唇角,毫无疑问的取悦了他,低头猛地攫取住女人的红唇,缠绵深入。 一直想要提醒时间紧迫的余钟,见状满头黑线,却也只得闭上嘴转过身,无奈的抬头望天。 好在殷政爵不是个色,欲熏心的男人,克制力超强,亲吻了一会儿就搂着女人上楼换衣服。 沈清心这身已经很正式了,虽然对穿衣不怎么在意,但这是特殊情况,主动挑选了一件同色的及膝百褶裙穿上。 殷政爵懒洋洋的倚着沙发看着女人宽衣解带,眸光暗沉如墨,深不见底:“宝贝儿,把老公当柳下惠了么?” 沈清心反着手费劲的拉礼裙后面的拉链,对着穿衣镜里面的男人眨眼笑:“是殷先生的定力变差了,还是我变美了呢?” 女人很臭美,厚颜无耻的,男人却很配合,道:“是你变美了,也是我的定力变差了。” 沈清心轻笑,白嫩的小脸红红的,像是最娇嫩的花朵,未施脂粉,天生丽质,诱人采撷。 男人起身,大步过去攥住女人的拉链,沈清心以为男人突发好心的要给她拉上,却不想竟然“哗”的一声被拉下去,裙子像是被剥开的花瓣,露出娇嫩诱人的花蕊。 男人横臂搂过女人,从身后亲吻她漂亮的蝴蝶骨,大手还想进一步侵犯她背后的胸,衣系扣。 沈清心脸色更红了,羞恼的转身去捂住男人炙热不休的性感薄唇,嗔道:“别挡着我做孝顺乖儿媳,也别害我背上狐狸精的骂名。” “嗯……我的小狐狸精,真乖。”男人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气得沈清心跳起来去咬他的手。 男人笑出声,亲自拿起梳子,将年轻而活力的小女人按在凳子上坐下,道:“别动,老公给你梳头。” 沈清心:“……” 沈清心那种捡到宝的感觉又蹭蹭蹭的冒了出来,这男人真是极品了,全能高手,似乎没什么不会的,还种种精湛。 可是她这想法并没持续太久,当自己头发被扯来扯去,第一步没出来,反而越来越凌乱,沈清心也风中凌乱了。 “殷先生,你能别捣乱吗?”沈清心欲哭无泪,气得爬上凳子抓乱了男人有型的黑亮短发。 “别摔了,快下来。”男人要将她抱下来,沈清心却不干,玩上瘾的拿卷发器要给他卷一卷。 沈清心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从小就在沉闷的家庭环境长大,现在被殷先生宠得跟个小女孩儿似的,余钟才知道殷太太也是个小疯子。 只是,现在真不是秀恩爱的时候,真的没时间了啊啊啊啊…… * 满天星秀的夜空,映照着豪华游轮的灯火辉煌,海浪层层翻滚,凉风吹起女人们艳丽的长裙。 一艘接一艘的游轮依次从海边出发,要绕着海岛周游一大圈,女人们的欢声笑语清脆如铃。 贵圈的生日派对,是生意联盟的战场,也是男女猎艳的围场,也算是一种大型的相亲会。 男男女女的淋漓尽致的展现着自己的多才多艺,有拉小提琴的,有跳芭蕾舞的,连叶微澜都跟荣沐辰一起领了开场舞。 大红的裙摆随着她的舞步妖娆散开,如花层层飞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精致脚裸,银色的尖头细高跟鞋,根根系带缠得风情万种。 一身白色燕尾服的荣沐辰,殷勤的搂着叶微澜水蛇般的细腰,目光透着火焰一般的炙热,牢牢的笼罩在美艳的女人身上。 “澜澜,你今天很美。” 叶微澜勾着大红饱满的唇瓣嗔了他一眼,不满的问:“我今天很美,以前就不美么?” 荣沐辰笑:“不,澜澜从小就是这么美,还记得六岁的时候吧,你给叶老跳舞取乐,扭了脚也不哭,坚持跳完整场的时候,最美。” 荣沐辰说到后面,声音变得很低,手掌也从不由自主的将女人给拉近了一些,再近一些。 叶微澜看着荣沐辰火热的目光,面不改色的勾着唇,柔声道:“阿辰,你捏疼我了。” 荣沐辰:“……” 女人,聪明又美丽的女人,是男人都想要征服的对象,荣沐辰也是这样,只可惜屡战屡败。 荣沐辰很纳闷,也尝试过跟其他的女人交往,却发现其他的女人再怎么温柔体贴,也不是他心里最渴望的那个人。 他承认他不如殷政爵,可即便没有殷政爵,她的眼里依旧没有他,哪怕是一,夜风流带回来的沈天啟…… “阿辰,你能告诉我,阿政是怎么注意上沈清心的么?我实在难以想象,阿政竟然会学我闪婚,他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挺幼稚的!” 叶微澜贴在荣沐辰耳根问话,一米七八的女人,踩着一双恨天高,都快和荣沐辰肩并肩了。 荣沐辰看了她好几秒,缓缓笑了,笑容温润却少了温柔,道:“我只知道,澜澜你有时候真的挺幼稚,把婚姻当做玩儿?澜澜,不要以为你是叶家小姐就能为所欲为,沈天啟这人有野心,报复心也强,小心玩火*!” “呵呵……”对于荣沐辰的告诫,叶微澜却笑得漫不经心,纤长的手指拽着荣沐辰的领带转了圈,再来一个完美的一字马,上身后仰。 荣沐辰不得不弯身下去勾住她的纤腰,贴近的时候,他听到叶微澜销,魂蚀骨的轻笑:“阿辰哪,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你却不如沈天啟了解我。” 荣沐辰:“……” 俊男美女在舞池里翩翩旋转,无数的公子名媛也加入了进去,白艳萍身为这场生日宴的女主角,却只在叶老跟前煮茶倒茶。 陆君霆坐在旁边,喝了一口苦涩浓郁的红色茶水,问道:“嫂子,听说阿政带了新婚妻子一起回来,就是给你庆生的,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呢?” 白艳萍凉飕飕的瞟了他一眼,冷笑:“听说你女婿对自己的妹妹有乱,伦的思想,不知道对澜澜又有几分真心,君霆,你可要重视这个问题。” 陆君霆不怒反笑,手指捏着茶杯轻轻的磕了磕,扬眉道:“说来也巧,我也是刚才听澜澜说起,我那女婿跟你那儿媳竟然是兄妹。” “我可没认那个儿媳!”白艳萍丝毫不留情面,不再多言,只认真的给叶老煮茶。 叶老年纪大了,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的骂了声“聒噪”,陆君霆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品茶。 外面盛大华丽的宴会歌舞笙箫,里面茶香悠然宁静温馨,陆君霆冷眼看着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唇边笑容逐渐加深…… 而游轮之外,一辆快艇冲破浪花,沈清心不时的尖叫一声,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兴奋的。 驾驶快艇的男人好笑的揉着她的脑袋,挽起黑色衬衣袖子下的小臂,肌理分明,线条流畅。 沈清心气得打他,在海浪声里喊道:“你再弄乱我的头发!我就不去了!” 她好不容易才编制好的公主头,这个坏男人,就知道搞破坏,她郁闷怄气不想来了,却又被男人强行扛上了快艇。 内心深处喜欢刺激的女孩儿,乌云来得快扇得也快,乱叫一通之后只觉得畅快淋漓,连下午茶的时候那通郁结的闷气也消散了。 殷政爵笑着单手搂着女人纤细的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霸道的语气透着邪魅的魔音。 “宝贝儿,上了我的床,你认为你还跑的了?嗯?” “不是床!是船!”沈清心纠正,羞涩捂脸。 “嗯,不是床,是船,不能滚床单,那要不要来个船震?”男人正儿八经的问。 “……下流!”沈清心愤愤,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跟她耍流氓。 不对,对于男人的流氓行径,沈清心只得恨恨磨牙,她怎么就不能比他更流氓的压过他呢? 失败…… 男人大笑,英俊五官笑起来像是融化的寒冰,在温柔月色和朦胧灯光的映照下,让沈清心觉得无比迷醉,春暖花开一般。 “老公……”沈清心从身后抱住男人精壮的劲腰,喃喃自语般的轻声道:“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 “……宝贝儿,你再勾引我,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就地正法!”男人沉默了两秒,危险的威胁道。 沈清心噘嘴:“我就抱一抱你就是勾引,你就这么经不起撩吗?殷先生,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敏感的小女人!殷政爵笑,回头咬上女人的耳垂:“经不起你撩,你不是我的小妖精么?” “谁知道呢!”沈清心噘嘴,尽管心里跟喝了蜜似的,却故意板着脸道:“不知道是谁说这种事从来都是自己想不想,容不得别人主导了?” “翻旧账?”男人低笑,薄唇探寻着女人柔嫩的唇,正要呼吸交融,忽然敏锐的发现后面远远的尾随了一辆快艇。 那辆快艇速度很快,海浪都被强力刺激得飞了起来,殷政爵浓密的剑眉微微的蹙起,按响对讲机:“余钟,怎么回事?” 刻意屏蔽的对讲机终于打开了,余钟激动得都快哭了,急切的道:“殷先生,是沈先生!” 沈先生?沈清心微微的愣了愣,猛然回过味来,沈先生不就是她哥哥嘛,叶家姑爷,沈天啟。 海面上的指明灯很明亮,那艘豪华快艇风驰电挚的呼啸而来,甚至可以看清上面的沈天啟只穿了黑色体恤,露出肌肉壮实的手臂。 快艇上只有沈天啟一人,虽然沈清心看不清沈天啟的神态,但还是心虚的攥住了殷政爵的衬衣,竭尽全力的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殷政爵对她的举动很不悦,危险的眯眼道:“怕什么?你不想我们的关系被你哥哥知道?” 沈清心抿着唇摇头,小脸很苍白的道:“我不知道,哥哥看起来很生气……” 即使看不到沈天啟的表情,但从小一起长大,自认为最亲近的哥哥,他的喜怒哀乐,她已深为了解,细微到一个动作。 殷政爵沉默了两秒,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的说了句“别怕,抓紧我”,然后加大马力更快的往前冲刺。 119.119美梦,来得快,醒得也快 沈清心抿着唇摇头,小脸很苍白的道:“我不知道,哥哥看起来很生气……” 即使看不到沈天啟的表情,但从小一起长大,自认为最亲近的哥哥。 他的喜怒哀乐,她已深为了解,细微到一个动作撄。 殷政爵沉默了两秒,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的说了句“别怕,抓紧我”,然后加大马力更快的往前冲刺偿。 海浪飞溅到快艇上面,打湿了沈清心长长的裙摆,凉飕飕的,一双小手死死的抱着男人结实修长的手臂。 后面的沈天啟见状牙齿咬得吱吱响,脸部肌肉都绷紧了,青黑一片,也发挥极限的追上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所谓的殷太太竟然是他的好妹妹! 还说什么跟李教授结婚!都他妈的是瞎子! 沈天啟是很愤怒的,沈清心你嫁给谁不好,偏偏要嫁给殷政爵! 为什么要是殷政爵—— 平静安宁的海面,被两艘最强马力的快艇给搅乱,波涛汹涌,海水层峦叠起,浪高九尺。 沈清心的心情就跟这海浪似的,七上八落,。 她都不知道,这潜意识的恐惧是来自于哪里…… 沈天啟最终也没能追上殷政爵。 殷政爵从小就在海岛长大,驾驶技术炉火纯青,沈天啟哪里是对手。 当殷政爵带着沈清心上去游轮的时候,沈清心小脸苍白得像纸,浅蓝色的及膝裙子也有些湿润,肩上搭着男人的西装外套。 本来是准备得美美的,哪里知道一路上会发生突发状况,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极了。 可现在的沈清心却没心思再计较这些了,想到自己竟然刻意逃避哥哥的追逐,心里满怀忐忑。 男人抬手,擦去她脸上晶莹的水珠,低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别怕,有老公在。” 沈清心:“……” 对啊,既来之则安之。 这一天早晚会来,她语气担惊受怕,不如想想该怎么平静应对。 她最担心的,不过是哥哥和殷政爵的对立关系。 哥哥会生气,但她,也不会放弃殷政爵。 既然坚定了信念,就不能有丝毫动摇,谁都不能让她动摇。 殷夫人,叶微澜,唐妃霖,包括哥哥…… 沈清心想通这些,揉了揉苍白冰凉的小脸,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来,温顺的挽着男人的臂弯。 “嗯,我们快去给妈妈祝寿吧,耽误了那么久,希望妈妈不要生气。” 殷政爵看着这坚强又可怜的小女人,疼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有这份心,她要是生气,那就是她自己无福消受了。” “哪有这样说妈妈的!”沈清心噘嘴,还在男人手臂上惩罚性的轻轻一拧。 男人勾唇而笑,在一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的贵宾震惊下,带着沈清心进去了宴会大厅。 “诶诶!那位就是传说中的殷太太吧?殷先生真的结婚了啊?天!为什么会这样?!” “我就是听说殷先生会带殷太太参加宴会,我才求着爹地带我来,就是想看看这位殷太太是何方神圣,原来也不过如此!” “对啊,叶小姐跟殷先生才是天造地设,这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女人,跟叶小姐简直没得比!” “可殷先生看起来很喜欢这位殷太太啊,你们没看到殷先生笑了吗?偶买噶!我还头一次知道殷先生也会笑!好帅啊!” …… 名媛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羡慕嫉妒恨的味道酸的冒泡,一边嗤之以鼻,一边在心底默默流血。 可是她们的议论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又从快艇上来的沈天啟给终结了。 沈天啟那狠戾得嗜血的眼神,凶残得让她们连爱慕之心都不敢有了,全都战战兢兢。 可是她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认识的沈天啟,虽然有些不一般的高冷,但从来没有这么凶过,真是好吓人! 名媛们害怕得一哄而散,沈天啟满脸都是骇人的森冷,踩着满是水的皮鞋大步往里面走去。 “天啟,你不是说今晚回不来么?” 侧边走过来一个女人,十五公分的银色高跟鞋踩得摇曳生姿,鲜红与深蓝交错的裙色,绚丽而风情。 女人勾着妖冶的笑容,沈天啟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冷酷的眯起双眸。 “你给我这个消息,不就是为了让我回来吗?休想我帮你抢男人!” 沈天啟沉着脸就要进去,叶微澜忽然扑过来,从正面抱住了他。 细长的手臂勾勒着男人挺拔的肩背,白皙葇荑抚摸着男人古铜色的俊颜,无处不透着暧昧。 “天啟,如果我帮你拆散了他们,清心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么?我们是夫妻,做妻子的还会害自己的男人不成么?我们一起共进退……” “滚!”沈天啟不耐烦的打断她,本来想要扯开身上八爪鱼一般的女人,可女人缠得死紧。 这样的场面,仿佛是小两口恩爱缠绵的场面。 边上有宾客路过也只是笑笑,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嘲笑,多数都选择视而不见。 叶微澜笑得更加美艳,手指挑逗的摩擦着男人的胸膛,红唇印上男人性感的喉结,柔声低笑。 “天啟,如果我说我爱的人,不是阿政而是你,你信不信呢?” 沈天啟倏然冷笑,一把捏住叶微澜的下巴抬起来。 因为没有力道的控制,叶微澜疼得脸色发白,笑容却更加浓艳。 “沈天啟,别以为爸爸赏识你,你就可以肆意的欺负我!爷爷会给我做主……啊——” 叶微澜话没说完,就听到骨骼错位的“咔擦”声,叶微澜痛得低呼了一声。 尽管这一声很短促,贴身保镖还是冒了出来:“叶小姐!” “干什么?”叶微澜偏着疼痛的下巴,却面不改色的笑道:“没见过夫妻恩爱么?这是我自己的事!谁也不准过来!” 保镖:“……” 保镖只得悻悻退开,却一直紧紧注视着沈天啟。 像是担心沈天啟一不留神,就将手下滑,掐断了叶微澜纤细的脖子。 沈天啟自然不会在公众场合跟叶微澜动手。 金枝玉叶的叶小姐,有叶老这么大的靠山在,谁敢碰? 沈天啟一把丢开叶微澜,还嫌恶的将手指在T恤上擦了擦,冷冷盯过去。 “我警告你,不准动沈清心!” 沈天啟头也不回的走了,却不是立刻进去宴会大厅,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并没有失去理智。 叶微澜摸着自己指痕红红,疼得浸骨的精致下巴,“呵”的笑出了声。 似嘲讽,又似苦涩。 沈清心真有那么好? 殷政爵和沈天啟都将她护若珍宝。 不准动沈清心? 呵呵,凭什么? * 沈清心和殷政爵的到来,即使低调,还是成为了全场期盼等待的焦点,特别是沈清心。 这位所谓的殷太太,已经在换衣室里面吹干了裙子,梳好了头发,还补好了精致妆容。 浅蓝色的百褶礼裙,脚下踩着白色细高跟,编织秀气的微卷公主头,像个漂亮精致的洋娃娃。 如百合般清丽脱俗的女孩儿,初看不会一目惊艳,却是越看越是让人移不开眼的那种。 如宝玉华光绽放。 这样一个女孩儿,只要不是被羡慕嫉妒冲昏了头脑,都能明白她能被殷政爵看上,成为殷太太的理由。 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当沈清心微笑得体的将礼物送给白艳萍,在白艳萍让女佣随意打开之后,更是叹服。 那是一幅大气磅礴的水彩画,勾画的是意境。 大海与高山,碧蓝与青绿。 高山上有繁花盛开,海面上则天鹅成群,茫茫的金色沙滩上站着一抹女人窈窕的背影。 黑色的长裙,金色的丝巾,被微风扬起而袅袅缥缈。 明明是渺小的背影,却有种一眼望去就不容忽视的存在。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谁。 这幅画,甚至连那高贵优雅又端庄的气质都勾画了出来。 画这画的人,该废了不少的心思,画功了得,连知名画家都不过如此。 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宾客们纷纷评论,询问,想要找那位画家来为自己画一幅画。 是恭维,也是出于真心。 可白艳萍却嗤之以鼻,在沈清心温柔亲切的祝福词中,故作不经意的撞到了桌上的茶杯。 “嘭”的一声,青花瓷茶杯碎裂在地。 红色的茶水混合茶叶,乱七八糟的泼在那副水彩画上。 那一幅由沈清心精心绘画,又精心保护的水彩纸上,被茶水给渲染,模糊了静谧柔蓝的海水。 那是她静坐四个小时一步未动的结果。 殷政爵还记得他回去的时候,女人白皙的小手和脸颊上沾染的颜料,像个惹人怜爱的小花猫。 所有人都在此时此刻倒吸了口凉气,惋惜那幅画就这么被毁了。 连叶老也睁开眼看了眼那幅画,对白艳萍此举微微的皱了皱眉。 叶老此生除了煮茶品茶,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爱好,那就是绘画,特别是水彩。 不管人如何,画是好画,不该为了人而连累了画,浪费了一幅好画! 叶老的不悦,让时刻注意着他的白艳萍不由脊背一僵。 这个时候,她才猛然记起叶老这个已经二十年没有再碰过的爱好。 但白艳萍很聪明,立刻道:“是谁把茶搁在这里的?坏了一副好画!给我赶出去!” 白艳萍的女佣成了替罪羊,哭着喊着想要留下来,能在叶家里面做工,是他们一家的荣耀。 可白艳萍心如铁石,自然不会留下那只替罪羊,直接叫保镖轰了出去。 那些宾客这才没那么诧异了。 本来以为殷夫人和殷太太婆媳不和,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误会,暗暗庆幸没看到叶家的笑话! 不过替罪羊虽然哄了,但白艳萍还是不愿跟沈清心说话,反而只对宾客们说话。 对那幅毁掉的画不再看一眼。 沈清心扯了扯嘴角。 自从茶水倒下去就没有再说话,现在终于抬起藏着水雾的双眸,看着身边揉着她小脑袋的男人。 “殷先生,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沈清心是很难受的。 她费尽了心思想要讨好白艳萍,她的婆婆,可是白艳萍油盐不进。 白艳萍到底有多讨厌她这个儿媳妇? 可即使再讨厌,她都也已经跟殷政爵结婚了啊。 她不过是想要家庭和睦,为什么就容不下她呢? 非要赶走她,他们才肯善罢甘休么? 沈清心心里凉凉的,男人握住她紧紧抠在掌心的小手,感受到里面微微的湿润,微微蹙眉。 “不喜欢这里,不要勉强。” 殷政爵牵住女人的小手,薄唇冷冷的勾起,对白艳萍道:“我还有事,先走了,生辰快乐。” 殷政爵牵着沈清心就走,白艳萍脸色瞬间沉下来,冷道:“阿政,跟我一起敬完酒再走!” “忙。”殷政爵只丢下一个字,语气很冷淡,只算得上是给白艳萍这个母亲的面子。 白艳萍气得大红唇都在颤抖,沈清心于心不忍,努力微笑的给白艳萍和叶老告别。 却发现有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如蛆附骨。 沈清心迷惑的看去。 对方是个长相俊朗气质温和的中年男人,而且看她的目光里带着若有所思,皱着眉似有不解。 “那是陆君霆。” 殷政爵搂过她的肩,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落下一句,亲昵的姿态又引得全场倒吸了口凉气。 沈清心立刻收回了目光。 她已经清楚陆君霆是叶微澜的父亲,也是九个养子里唯一存活的人。 而这个陆君霆,也是叶老的乘龙快婿,是殷政爵目前最大的劲敌。 她的哥哥,也是跟他们一伙的。 沈清心下意识的想要抠自己的掌心,却发现手指被男人粗粝温厚的大掌攥着。 微微愣了愣之后,心里泛起丝丝暖意。 于是,她伸出一根根的手指,缠上男人的大手,小手指,无名指,中指…… 十指交缠。 殷政爵对女人的小动作勾了勾唇。 高冷的男人轻轻一笑,足以让众人惊掉下巴,对那位殷太太的实力讳莫如深。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手相扣的离开,这份恩爱秀得惊天地泣鬼神,众人无不眼红。 站在门外冷眼看着的叶微澜,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殷政爵这个男人,本应该是属于她叶微澜的,只不过她在权利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前者。 要做强者,就要抛弃感情,她没有做错,错的是殷政爵。 他要是敢动情,他就是在给自己找软肋,自寻死路! 叶微澜冷笑着,像是一个局面人一般观看着这场恩爱秀。 然而下一刻,就见换上正装的沈天啟带着封诺言踏了进去。 “天啟……”叶微澜微微拧起柳眉。 可沈天啟像是没听到没看到,直接忽视了她。 叶微澜脸色阴冷,从女佣那拿过粉盒来快速给自己伤处扑了一层,踩着高跟鞋快步跟进去。 豪华游轮在夜色下平缓行驶,布置得很华丽的宴会厅大门,两拨人狭路相逢,进退不得。 沈清心攥着殷政爵的手指紧了紧,硬着头皮讪讪的朝拦路的对方笑着招呼:“哥……” 沈天啟没有看她,只看着他们紧紧相扣的双手,英俊的脸庞冰冷淡漠,凉飕飕的启唇。 “阿政,我现在是不是要改口叫你一声……妹夫?” 沈清心:“……” 沈清心低着头蹭着脚尖,不说话了。 她从小就喜欢这些小动作,沈天啟知道她的纠结,殷政爵也知道。 殷政爵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勾唇道:“无所谓,只要你受得起。” 沈天啟冷笑:“你都能受得起,我又怎么会受不起?” 表面看起来,叶微澜也算是殷政爵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而沈清心又是沈天啟的妹妹。 两个男人各自娶了各自的妹妹,这还真是有缘。 不过这身份就有些难分了,称呼的确尴尬。 两个男人盯着对方沉默了几秒,殷政爵率先开口:“下次再聚,失陪。” “喝两杯?”沈天啟往后退了一步,意思性的阻拦住了对方想要离开的步伐。 沈清心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咄咄相逼。 但刚才还说有事要忙的殷政爵,竟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尔反尔,道:“应该的,你是我妻子的哥哥。” 沈清心:“……” 殷政爵这话,是指看在殷太太沈清心的面子上。 剑拔弩张的场面再度轰炸了,对这沈家两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不是,叶家在海城里是了不起的书香名门,可是并不能闻名全球。 现在却两兄妹都混进了叶家,硬生生的拆散了天造地设的叶微澜和殷政爵。 众人暗叹沈家兄妹好手段。 只是这明明是亲上加亲的好事,怎么看起来却是暗藏硝烟,争锋相对呢? 殷政爵搂着沈清心到甲板上的酒席入座。 周边所有人都识相的回避,叶微澜却聘婷的踩着高跟鞋过来了。 “天啟,你一个人挑战两个多不公平,我来帮你。” 叶微澜笑容温柔的挽住沈天啟的臂膀,冲对面的一对男女道:“是女人对女人呢,还是男女搭配呢?” 叶微澜是站着的,沈清心却是坐着的。 本来就很高的叶微澜以睥睨的姿态,压了沈清心好大一截。 殷政爵黑眸微微一眯,沈清心却已经往椅背一躺,悠然的微笑:“我不能喝酒,抱歉。” 她是不能喝酒的。 因为荣沐辰正在给她治病,这期间她都不能喝酒,她可是很听医生话的。 叶微澜施加的压力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这个答案让她笑了起来,坐下去往沈天啟肩上依靠。 “那我来陪你们玩儿,两个大男人玩儿着多无趣,而且,阿政喝不惯这种酒,换一种没意见吧?天啟。” 沈天啟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忽的推开了她,冷道:“这里没你们女人的事,你这么闲不如去陪叶老!” 叶微澜被推得一个踉跄,却哼笑:“天啟,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嗯?” 叶微澜意有所指的尾音上扬。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靠近沈天啟,而是撑着沈清心坐着的那张椅子。 沈清心很不适应女人身上的玫瑰香,正要往边上靠一靠,下一刻已经被身边的男人拉过去搂在怀里。 “澜澜,过去坐好。” 殷政爵终于发话了,这是他在沈清心面前第一次跟叶微澜正面交谈,而且还是喊的“澜澜”。 沈清心听得牙酸。 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叫身澜澜也不为过,她还叫白绍禹三哥呢…… 沈清心努力的给男人找着借口。 可看到叶微澜果然在男人一句话下,就温顺听话的回去乖乖坐好,沈清心握紧了小手。 还有,你坐好就坐好吧,还软软的冒一句:“你知道的,我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 沈清心:“……” 到底谁是正主啊! 沈清心真想拉着殷政爵甩手离开,实在反感叶微澜故意恶心人的惺惺作态。 之前她还满心欢喜自己有个温柔美丽的大嫂。 可是世界变化太快,大嫂变情敌,还是个重量级的。 可她还没开始做好反击的准备,就被沈天啟一句话赶走了。 “心儿,你跟叶微澜出去,我跟阿政有话说。” 沈清心很听哥哥的话,立刻就站了起来。 殷政爵脸色黑了,叶微澜却笑了,只有沈天啟神态自若。 沈清心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抿了抿唇,搂着殷政爵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殷先生,少喝点酒。” 殷政爵阴沉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 沈清心暗暗松了口气,正要遁走,却被男人拉住手腕。 “宝贝儿,叫我什么?嗯?” 沈清心:“……” 什么叫得寸进尺,就是殷政爵这样的。 顶着其他人神情各异的目光,她还是红着脸乖乖的叫了声:“老公。” “乖。”殷政爵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放了她出去。 沈清心一得自由,踩着高跟鞋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殷政爵凉薄的唇略微勾起来,转而又面无表情的看向叶微澜,沈天啟也冷冷看着叶微澜。 叶微澜终于成为两个男人的眼中人,似嘲讽的嗤笑了一声,端起一杯酒站起来,抛了个媚眼。 “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阿政,今天是殷伯母的生日,你还是多陪陪她吧,算是给殷伯母的生日礼物。” 叶微澜是聪慧又知性的,可女强可温柔,最是让男人欲罢不能。 特别是被她深情凝视的那个。 可殷政爵只是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讽刺勾唇:“澜澜,你的话是越来越多了。” 叶微澜笑容微微一僵。 沈天啟已经不耐烦的推开她:“废话说完了就出去!” 叶微澜:“……” 叶微澜被两个男人赶了出去,气得吐血。 见沈清心正在跟陆君霆说话,脸色愈加阴沉了几分。 刚才沈清心那一声“老公”,可真是刺激,有的人的火气都快烧到她身上了,还分不清现实! 不过,这时候那个女人觉得自己有多甜蜜,以后就会有多痛苦。 傻子,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她还真是同情她了呢…… 叶微澜敛去眼底的阴霾,勾出温柔的笑容,摇曳生姿的朝陆君霆走去。 “爸爸,你们在聊什么呢?” 叶微澜的到来,让沈清心暗暗的松了口气。 天知道她应付陆君霆多吃力,虽然陆君霆都是问了一些无足轻重的问题。 沈清心抓紧时机,立刻扯着微笑跟陆君霆道:“那我就先走了,陆先生再见。” 沈清心急忙逃走,暗骂自己倒霉,一放单线就被陆君霆叫住了。 她是不是被陆君霆跟踪了啊? 沈清心草木皆兵,再也不敢乱跑,眼看荣沐辰在不远处跟几个女人搂搂抱抱,立刻跟见到天使似的朝他跑过去。 叶微澜瞥着沈清心仓惶的背影,目光不屑。 回头挽上陆君霆的手臂,问:“爹地,你在问清心什么呢?” “没什么,阿政的太太,初次见面,随便聊聊,” 陆君霆提了提嘴角,道:“走,跟爸爸一起去跟外公敬杯酒。” “不急,”叶微澜却摇晃着手里的香槟,勾唇道:“阿政被天啟叫去喝酒了,我也得进进地主之谊,陪陪这位殷太太不是?” 看着笑靥如花的叶微澜,陆君霆抽着雪茄的手指顿了顿,拍了拍她的肩。 “别闹,今天叶老在,你规矩着点。” “爸,”叶微澜不高兴了,拧眉道:“连你也护着沈清心?到底她是你女儿还是我是你女儿?” “瞎说什么!”陆君霆笑得很无奈,宠溺道:“好吧我的大小姐,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别忘了去陪陪你外公,爸爸有点事,先走了。” 陆君霆交代完就领着助理离开了。 叶微澜轻哼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高脚杯,清醇的香槟在里面颤动。 “沈清心,你能耐不小啊,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 殷政爵跟沈天啟在单独的露天甲板上呆了很久,沈清心也在外面缠了荣沐辰很久。 荣沐辰十万个无语中。 好不容易有机会醉卧美人堆吧,偏偏又被沈清心给搅合了,可这位殷太太他又不得不守着。 好在沈清心并不黏人。 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夜色里的海浪默默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嫂子,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你这样对病情不利。”荣沐辰开解道。 他觉得自己身为主治医师吧,就有必要再兼职心理医生,开导开导他的病患心理疾病。 沈清心却偏头朝他眨着眼笑:“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才让杨姐跟你成为闺蜜的?” “……小嫂子,连这都被你发现了,是杨小姐告诉你的?”荣沐辰略显尴尬的搓了搓鼻子。 “我猜的,”沈清心笑得很温柔,称赞道:“荣哥很适合做闺蜜,跟荣哥说话很舒服。” “这是褒义还是贬义啊?”荣沐辰苦笑不得。 他想要跟女人做的不是闺蜜,是炮友!炮友! 这时候,有人来给荣沐辰说了句什么。 荣沐辰点头,对沈清心道:“小嫂子,你就在这里等着阿政,别到处跑,外面坏人很多的。” 沈清心看了看游轮四处都站满了的黑衣保镖,无语的点头:“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沈清心是很乖巧听话的,荣沐辰咧开嘴角笑了笑。 也难怪阿政会喜欢这个女孩儿,相处起来给人一种很轻松舒服的感觉。 殷政爵每天不吭声不出气的,那么阴沉沉的一个人,跟沈清心呆在一起,应该就能得到纾解了吧? 难怪当成宝! 荣沐辰离去,沈清心就百无聊奈的在栏杆处数着漫天的星星,忽然听到稚嫩的童声在不远处响起。 “我要找妈妈!熊大熊二!你们快去给我找妈妈!妈妈!妈妈!” 殷子煊穿着一身白色的小燕尾服,在船舱里面到处跑。 沈清心怔怔的看着,如鲠在喉,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他找的是唐妃霖,不是她沈清心。 她再怎么想做他的妈妈,也不是他唯一的妈妈,只是后妈。 果然,那早已被白艳萍下令不准参加晚宴的唐妃霖,竟然在另一艘游艇的甲板上出来,对着这边招手。 “子煊,妈妈在这里!” 唐妃霖很喜欢穿亮色的裙子,这次又是橘色的晚礼服。 站在高处很是扎眼,夜色掩盖了她病态的脸色,看起来确有几分姿色。 殷子煊立刻迈着小短腿往那边跑。 沈清心不由苦笑了一下,蹭着高跟鞋的鞋尖,美梦,来得快,醒的也快。 正在她伤春悲秋的时候,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从水底炸开,船身一阵猛烈的动荡。 沈清心惯性的摔倒在地上,后脑勺撞得生疼。 然而她还没从疼痛里醒过神来,又听到熊钢熊铁的呼声:“小少爷——” 沈清心满脑子都是雾水。 只是听到熊钢熊铁的焦急声音,熟悉的称呼,汤沈清心立刻条件反射的爬起来。 果然,她一起身就看到殷子煊拼了命的想跑去对面的游轮。 可那艘游轮已经燃烧着熊熊大火。 唐妃霖就站在那艘火船上面,跟所有宾客一样的往甲板挤着,踩踏拥挤之间被挤到了最边上。 大火燃烧得很快。 已经有人忍不住害怕从甲板上往下跳水了,也不管海底还有鲨鱼的存在。 殷子煊担心唐妃霖,却又被熊钢熊铁紧紧抓着。 他们这艘游轮在爆炸里已经跟那艘火船脱了连接,破了大洞逐渐下沉。 因为这艘游轮并没有活动,也处在最后一艘,所以宾客并不多。 还好没有出现拥挤的现象。 沈清心就在摇摇晃晃的游轮上摔倒又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反反复复,却努力的往前走。 殷子煊闹得厉害,想要去那艘越来越远的火船上面。 熊钢熊铁牢牢的抓着他,给他穿救生衣。 可殷子煊狡猾多端,拿着辣椒粉一撒就挣脱开了熊钢熊铁,还害得两兄弟眼睛都看不见了。 “妈妈!妈妈!” 殷子煊小小的手儿攀着铁栏杆想要下去台阶,又被赶过去的沈清心抓住。 “子煊,快上来!” 沈清心要将殷子煊拉上来,可殷子煊不干。 “我要救妈妈!我不要妈妈被烧死!我要妈妈!” 殷子煊大哭大嚷。 沈清心本来就被摔得头晕眼花的,但还要咬着牙硬是将殷子煊给拉了上来。 不顾殷子煊愤怒之下,都快将她的手给咬掉了一块肉。 “我讨厌你!讨厌你!” 殷子煊一上来就踹着沈清心光洁的纤细双腿。 小小的年纪,小小的皮鞋,却已经在娇嫩的皮肉上印下青紫的痕迹。 沈清心痛得不得不蹲下去,紧紧的抱住殷子煊。 她温柔的哄劝道:“子煊听话,这里是过不去的,放心,会有人救他们的,你看到天上的直升机了么?” 天上果然有几架直升机开了过来,越来越近。 离他们这艘船较远的沈天啟和殷政爵,都在不同的直升机上面。 他们是过来援救他们的。 两艘游轮,一艘即将被大火吞噬,一艘即将沉入海底,充填鱼腹。 沈清心将殷子煊高高的抱起来,海水淹没了她的膝盖,还在飞快的往上涨。 她甚至闻到被鲨鱼撕咬的浓烈血腥,心惊肉颤。 沈清心是很害怕的。 不止因为她,还因为还在她怀里挣扎的殷子煊。 殷子煊到现在还反抗她的触碰,口口声声嚷着“讨厌她”,还狠狠的咬上了她细嫩的肩头。 沈清心已经疼得麻木,眼看殷政爵的直升机越来越近,再也忍不住喊道:“殷先生——”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并不算太高。 长长的绳梯从直升机上垂下,却从沈清心勉力抬起的指尖上滑过,径直去了那艘火焰猛烈的游轮。 沈清心抱着一个孩子,抬起手臂已经很吃力,这一刻却忽然麻木了。 那只失之交臂的手,还僵硬的抬着。 那艘游轮的人争先恐后想要抓住拿绳梯,却被顺着绳梯亲自下来的殷政爵一脚踹翻。 在惊惧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将战战兢兢的唐妃霖给抱了起来,公主抱。 “抓紧我。” 殷政爵言简意赅的说了三个字,搂着不可置信的唐妃霖上去绳梯。 直升机上面的余钟和另一个保镖,一人端着一把加特林,无人敢过去争抢。 唐妃霖紧紧的抱着男人伟岸的肩背,苍白的小脸上流下了泪水,一个劲的叠声开口。 “殷先生,还有子煊!子煊还在那里!还有……还有你的太太……” ---题外话---嗯,晚上还有一更哈 120.120他说,“不要理她” 唐妃霖紧紧的抱着男人伟岸的肩背,苍白的小脸上流下了泪水,一个劲的叠声开口。 “殷先生,还有子煊!子煊还在那里!还有……还有你的太太……” 唐妃霖说到后面,已经难受的哽咽了起来撄。 殷政爵那双从出现后,就不曾在那艘沦陷的游轮上驻足的冷厉黑眸,终于落在了沈清心的身上偿。 一闪而过的目光,冷峻容颜面无表情,冷漠道:“管好你自己!子煊有人救!” 子煊有人救。 他只说了子煊,对沈清心却并不关注。 唐妃霖也微微愣了愣,随即抱得男人更紧了。 这男人是薄情的,她一直都知道。 也知道男人的高深莫测,娶了个太太,谁知道又在暗暗算计着什么呢? 殷政爵带着唐妃霖上去了直升机,下面那些宾客这才依次的爬上另外几辆直升机,不敢拥挤。 沈清心愣愣的看着那辆盘旋在不远处的直升机,看着她的丈夫抱着他儿子的妈妈。 女人橘红色的长裙逶迤过男人的黑色长裤,在狂风里恣意飘曳。 “殷太太!殷太太!小少爷!” 熊钢熊铁终于费力的赶过来。 一个将殷子煊接过去,一个要将已经淹没到下巴的沈清心给抱起来。 沈清心没有反抗,只是跟个人偶似的任由熊铁抱起来。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辆已经冉冉飞走的直升机。 他走了,放心的走了。 不管他的妻子,也不顾他的儿子。 毕竟,他们的周边正有救援的游艇开了过来,头上还盘旋着缓缓降下的直升机。 “心儿!手给我!”男人磁性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焦急,是沈天啟。 沈天啟一手抓着绳梯,脱下西装外套直接扔掉下去,就将还是没有反应的沈清心从熊铁那抱了过去。 “抓紧我!”沈天啟严肃道,见沈清心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在她鼻尖上重重一捏。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 只要沈清心不高兴,沈天啟都会这样捏她的小鼻子,呼吸不畅的沈清心就会气得打他。 现在的沈清心却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脑子里回荡着沈天啟说的这句话,和之前那一句相互重叠在一起。 抓紧我? 为什么又是这一句话? 一字不差的三个字,可是却来自不同的男人。 而且男人所倾吐的对象,也不是同一个女人。 沈清心呼吸窒息,眼珠子转了转,终于有了反应。 不过却不是立刻抱住沈天啟,而是着急的看向下面:“子煊!” “殷太太你快走!小少爷已经安全了!”满身是水,已经上去一辆快艇的熊铁回答道。 殷子煊也上去了快艇,被熊钢给抱着的,还狠狠的瞪着她。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了不善的情绪。 沈清心缓缓闭上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虽然没有哽咽的声音,鼻尖却隐隐泛红。 那一艘被全部燃烧的游轮火光大盛,映照着她白皙清透脸颊上,那一行浅浅划过晶莹的痕迹。 沈天啟蹙紧了眉,抱着她站在摇摇晃晃的绳梯上,冷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儿女情长,命都不想要了!” 被训斥的沈清心咬了咬褪色的唇,猛地就抱住沈天啟的脖子。 沈天啟不由微微愣了愣,身体僵硬如化石。 而怀里的女人,将笑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口使劲的咬着唇,咽下眼底的酸涩。 所谓患难见真情,可患难到来的时候,她见到的真的是真情吗? 那个会背她,会给她做饭洗头搓澡的男人。 她本来已经觉得在慢慢的了解他,毫无理由的信任他了,现在又混成了一团迷雾。 沈清心很讨厌自己的多愁善感。 这个时候,她什么也不想去想,现在她的脑子很乱。 可沈天啟却在她耳边道:“心儿,你太单纯了,叶家不适合你,殷政爵更不适合你,他可以为了权利将唐妃霖弄成今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所有人都以为他不爱唐妃霖,不出今天这场事故,谁又知道他只是藏得太深,想用你去替换唐妃霖呢?” 海面直升机里风声鹤唳,可沈天啟是贴在沈清心耳边说话的。 沈清心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薄唇的湿儒和炙热,一字一字跟针尖一般深深的扎在心口。 心里难受得要死,但她还是理智的别开头,想坐离沈天啟的怀抱。 可才站起来,小腿上的伤痕就痛得她软了下去。 沈天啟盯着她湿漉漉的裙子下面,纤细小腿上无数的青紫脚印。 紧抓着裙子的右手血肉模糊的,散乱的头发遮掩下还有一处血红的牙印。 沈天啟手指紧紧的握成拳头,眉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沉静下来。 移开目光,看向越来越近,人潮汹涌的海岸。 “回去吧,我送你回海城,不要再来这里了。” 沈天啟没有让直升机落岸,要直接飞走这片海域。 这片属于叶家,属于她老公的生活领域。 直升机在半空回旋了一圈,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人潮人海的围观者见状都莫名其妙,好一阵***,动的喧闹。 沈清心愣愣的坐着没有动。 可是,偏偏在人群里面一眼就捕捉到倚靠着直升机抽着烟的男人。 两人相隔了至少三十米,比之前在游轮上还要遥远。 可现在,她看到了他在看她。 虽然看不清里面的神情,但沈清心还是抓住了开着直升机的驾驶员。 “下去!我不走!哥哥,我不走,你送我走了我也会自己回来的!” 沈清心安全意识还是有的,眼见机身摇晃又返身抓住沈天啟的手臂。 大眼睛里水雾弥漫,却满是坚韧不屈。 沈天啟额头上青筋直跳,“啪”的一耳光甩过去,声音狠戾。 “沈清心!你非要跟殷政爵在一起是不是?即使他为了唐妃霖将你推进火坑,你也要滚回去送死是不是?!” 沈清心被打得偏了脑袋,嘴角破裂了一般,口中涌起强烈的血腥,鼻尖也泛着酸。 这是沈天啟第二次打她,甚至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凶狠暴力。 他的愤怒,溢于言表。 沈清心知道沈天啟很生气,为了她执迷不悟的要回去殷政爵身边而生气。 但是,他也是关心她才打她,她不怪他。 可沈天啟在发泄了愤怒之后,手指的麻木和女人偏着的小脑袋,苍白的小脸上深深的鲜红指印,让他目眦欲裂。 “心儿。” 沈天啟握住她紧紧攥在一起的小手,几乎是用拽的将她扯下去紧紧抱住。 不顾她的挣扎,很用力的抱住她。 沈清心很不自然的想要脱离他的桎梏。 虽然小时候经常被沈天啟背背抱抱的,但那是小时候。 她现在长大了,而且沈天啟已经近十年没有这样亲密的抱过她。 沈清心不别扭才怪,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想起何凤丽的那番话来。 不对的! 他是她的哥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不管沈天啟是怎么想,她也不允许事情往劣向发生。 男人在她耳边压抑的道歉,粗糙的指腹摩擦上她被扇过的脸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颈窝。 “心儿,别怪哥哥,听话,跟殷政爵离婚,他不爱你,他爱的是叶微澜,是叶家的权利,你看到了,连唐妃霖都比你重要……” “哥哥!” 沈清心奋力的挣扎未果,只得双手使劲的推开带给她诡异气氛的男人大手,白着脸咬着牙。 “你先放开我,我们是兄妹!亲兄妹!” 沈天啟:“……” 沈清心冷着脸冷静的提醒,沈天啟看着毫不认输抿着唇对视她的妹妹。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纯净大眼睛,清澈的倒影着他内心丑陋的阴暗面。 沈天啟更紧了抿紧了薄唇,狼狈的视线往下移开,却又被女人明显的特征和丰韵熏红了眼。 女人薄薄的裙子被海水浸得湿透。 曲线玲珑,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上面斑驳的红印。 似乎看到感受到当时的缠绵激烈。 沈天啟握在女人纤腰上的大掌倏然收紧。 就在沈清心痛得蹙起了苍白的眉心时,又被男人重重的推开。 沈清心踉跄着往一边倒去,幸好系这安全带,脑袋却被撞得“咚”的一声。 疼得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沈天啟见她委屈的可怜模样,伸手去拉她起来。 放缓语气道:“正是因为我是你哥哥,我才不让你被殷政爵利用,心儿,你不相信哥哥吗?” 沈清心埋着脑袋摇头。 凌乱湿润的长长卷发包裹着纤细的脊背,长腿纤细,像是一条青稚而可怜的美人鱼。 沈天啟黑眸里燃烧着一簇隐隐的火光,又被他给压制下去,俊脸紧绷得牙齿都咬得吱吱响。 沈清心不知道正被男人灼灼的注视,小心翼翼的坐好,低着头,软软的轻声哀求。 “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想听殷先生亲口给我说,哥哥,不要送我回海城,好不好?” 沈清心从小就倔,不到黄河心不死。 沈天啟一忍再忍,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蹦出来:“回天堂岛!” 天堂岛,就是叶家别墅的那座岛屿。 直升机在海域的半空转弯,又往回头飞去,前方夜色浓稠如墨。 不知道何时,天空漫天的星星都消失了,乌云蔽月,阴风吹拂。 要下雨了,暴风雨…… * 天堂岛,本该是喜庆的生日晚宴,却因为一场爆炸和突发的大火,酿成了一场惨剧。 前来赴宴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死亡率虽不足百分之一。 这点事儿对叶家来说不足为惧,但还是让叶老黑了脸。 自从九个养子相继死去,还剩下一个陆君霆之后,天堂岛终于安分了一段时间。 现在却又搞出事情来了! 这些子子孙孙龙争虎斗的,一个个都是野心勃勃。 这次还差点连他的小曾孙都搭上了,能不生气吗? 叶老让人送走了宾客,白艳萍主动承担善后的工作。 陆君霆和殷政爵,叶微澜三人,都被叫到了叶老的书房。 “爸,人已经抓到了,是大哥的余党,还好提前收到消息将您老给转移了出来,否则……” 陆君霆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却已经让盛怒中的叶老的脸色更黑了。 当时他也在那艘船上。 要不是陆君霆收到一通神秘短信,立刻通知叶老转移了地方,才离开不到两分钟就出事了。 可惜,其他人来不及转移。 叶老的纯金手杖在地上重重一剁,冷道:“给我严刑逼供!看他后面还有什么人!一个余孽!要不是有人勾结他里应外合!怎么能在岛上做手脚!” “是。”陆君霆点头,手里夹着没有点烟的雪茄,若有所思的轻轻转动着。 叶微澜坐在他旁边,拿起小方桌上的火柴去给他点,又给叶老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温柔的笑。 “外公,别气坏了身体,喝杯茶慢慢说。” 叶老是很宠叶微澜的,即使再大的脾气,还是接过了她递过去的茶,放缓语气。 “不早了,澜澜,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叶微澜却摇头,纤长的手指落在叶老肩膀上,熟练的揉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睡不着,外公就让我留下来吧?” 叶微澜这样高贵冷艳的千金,也只会在叶老面前才撒娇。 叶老也吃她这套,在她的按摩下脸色也缓和不少。 陆君霆看了眼对自己递了个眼色的女儿,又看向长腿交叠坐在对面,沉默寡言一直没发表意见的殷政爵。 “阿政,你有什么看法?”陆君霆亲切询问。 殷政爵单手指着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打火机,勾着薄唇似笑非笑的勾着,道:“好在陆叔消息灵通。” 殷政爵暗指陆君霆耳目甚广,叶老也冷冷的看向陆君霆。 而陆君霆依旧面不改色的儒雅而笑。 “今天情况特殊,我也是为了爸的安全着想,加强防卫,幸而发现得及时,只是子煊,还有你那位太太,怕是受惊不小,毕竟是名门闺秀,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陆君霆一语言罢,深觉有理的叶老又接着斥责。 “那种胆小懦弱只知道逃跑的鼠辈!哪里配做叶家的女人!连唐妃霖都不如!” 殷政爵冷峻的眉头略微一挑,深沉的黑眸里看不清情绪。 而给叶老按摩的叶微澜,不可抑止的无声勾唇。 始终是太年轻,尽管心机再多,可城府不够深。 陆君霆看着自己女儿得逞的笑容,浓黑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 “天啟呢?送个女人还需要自己亲自跑一趟的?给他打电话,叫他立刻回来!” 叶老又下令了,说完还嘀咕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就知道女人,红颜祸水!留在世上就是祸害!” 叶老的言语里透着杀气。 殷政爵依旧悠闲的抽着烟没说话,面无表情的,倒是陆君霆看不下去说起了好话。 “殷太太是天啟的妹妹,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又重情义,妹夫不管他的妹妹,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殷政爵闻言还是面无表情。 不过却更慢的吐出口中薄薄的白烟,在缓缓的勾勒出一丝冷笑。 “陆叔这话说的,清清是我的太太,我怎么可能不去管?奈何天啟救妹心切,我就让给他去英雄救美了。” 陆君霆对殷政爵的暗讽付之一笑,道:“救人这种事儿还能让的?我活了五十年还是头次听说,孤陋寡闻了。” “够了!” 叶老一剁纯金手杖,抬起来指向陆君霆,斥责道:“你就知道说别人,管一管你那个女婿!你自己都说他乱,伦,怪得了别人不乱想?以后谁都不准乱说!乐乐还那么小!” 陆君霆:“……” 叶老是在为沈乐乐着想,怕她长大了懂事了,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不好受。 不得不说,叶老对子煊和乐乐,胜过他这群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孙子。 陆君霆被训得沉默了。 叶微澜见状,在叶老后面柔声道:“外公,没有这种事,天啟和我感情好着呢。” 叶老哼了一声,对叶微澜的解释未置可否,又将手杖对准殷政爵,转换了矛头。 “还有你!阿政!少在老子面前玩花样!两年前你打死不娶唐妃霖,现在又后悔了?算了算了!你把唐妃霖接回去吧!至于那个沈清心,看在天啟的面子上,走了就走了吧!” 叶老训斥完了,身体又受不了了。 一阵猛烈咳嗽之后,就在私人医生的建议下服药休息,让他们全都散了。 离开叶老宅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宾客尽散,喧闹杂乱的岛屿又恢复如常,只不过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暴雨。 余钟给殷政爵撑开伞,往停泊的宾利车走去,身后传来叶微澜的呼唤声:“阿政。” 雷雨很大,叶微澜并没有跟过去,见殷政爵头也不回的上车,勾唇笑了。 “阿政,你总是这样逃避我有意思么?我知道,你心里的女人还是我,一直都是我!” 叶微澜说得很笃定,很自信。 男人悠然自若的坐上车,看也没去看叶微澜一眼,吩咐开车。 副驾驶上等了许久的荣沐辰叹了一口气,徐徐道:“你对澜澜太狠心了,纵然不爱了,但她是叶老的亲外孙……” “我什么时候爱过?” 殷政爵冷淡打断荣沐辰,沉吟了两秒,问道:“唐妃霖安排好了吗?” 荣沐辰郑重点头,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道:“阿政,小嫂子被沈天啟送走了。” “我知道。” 殷政爵闭上眼靠着椅背,即使荣沐辰再想多问,他也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荣沐辰皱着眉看着车窗外的雨水涟漪,自语呢喃道:“小嫂子多纯多好的姑娘啊,被你给糟蹋了,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荣沐辰跟殷政爵从小一起长大,却一直没看懂过这个男人。 以为他对沈清心只是玩玩,没想到玩到了结婚。 以为他们是真爱吧,没想到又为了另一个女人,将沈清心给抛弃了。 不过,那女人毕竟是子煊的妈妈嘛…… 宾利车平缓的行驶在雨中的柏油马路上,殷政爵的别墅近在眼前。 可以看到明亮的钢化玻璃建筑的观赏室里,换上雪白睡袍的女人,正抱着同样穿着睡袍的殷子煊,拿着书本讲着故事。 母子相依,等着爸爸的归来。 这是很温馨的场面,荣沐辰却不忍直视的别开了头,却发现路边似乎有一抹纤细的身影。 “小嫂子?!”荣沐辰惊讶的低呼了一句。 沈清心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沈天啟的直升机给直接送走了吗? 那道身影的确是沈清心。 她在被沈天啟送停机场之后,连招呼都没给沈天啟打一个,就一个人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岛屿很大,路程很远,而且这里根本没有出租车的存在。 路过的私家车不少,却一辆都没有停下,全都对她的招手选择了对她的视而不见。 沈清心知道,他们一定是受了别人的吩咐,不准给她停车。 那个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这是她哥哥给她不听话的顽固倔强,还以颜色。 沈清心咬着牙,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雷雨从暴雨转为中雨,手机早已在沉船的时候就报废了。 双腿被殷子煊踢过的地方又疼得难以支撑,步步艰辛。 一个小时的路,硬生生的被她跑了两个小时。 可是,等她气喘吁吁跑回来,双腿麻木得差点累趴在地上。 看到的,却是别墅玻璃房内母子温馨的一幕。 沈清心眼眶被刺得生疼。 下午的时候她才是这别墅的女主人,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子煊的妈妈回来了,理所当然的抱着儿子,住在儿子的爸爸家里。 那么她呢?她又算什么? 沈清心在电闪雷鸣的雨水里握紧了纤细的手指。 她很想冲进去,她才是殷太太,她有权利! 可是,当看到殷子煊爬在唐妃霖双腿上,亲昵的在唐妃霖苍白病态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 她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不知道是跑得太久,还是双腿太疼,跟灌了铅似的,头晕脑胀,疲惫得真想闭上眼睡过去。 她笔直的纤细身躯开始摇摇欲坠,却坚持着没有倒下去,头重脚轻的一步步往别墅的大门走去。 她要听殷政爵一句话,必须! 正在她一步步缓慢又吃力的往别墅大门移动的时候,宾利车的车灯就照了过来。 沈清心下意识的停下,慢慢的将视线转向那辆车。 她的视线很模糊,在暴雨的倾袭下几乎睁不开,却努力的睁大,试图看清车上会下来的人。 可是很失望,撑着伞下来的是荣沐辰。 他跑得很急,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可她却只能听到雷雨的嘈杂声音。 荣沐辰给她打上伞,似乎想要搀扶摇摇欲坠的她,却被她无力又坚持的推开。 她没有看荣沐辰,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辆又缓缓行驶起的宾利。 宾利是要直接进去别墅,从她的眼皮子底下。 尽管关着车窗,沈清心还是踉跄着冲过去阻拦。 她的高跟鞋早已在沉船的时候丢失。 赤着的双脚和纤细的小腿上,即使雨水污垢也无法掩盖白皙中的青紫伤痕。 还有那不知道在哪里被石子给划过,脚底下一踩一个鲜红的脚印。 血色在水洼里荡漾,炫目而凄美。 “殷先生……” 沈清心拦住宾利车,茫目的往宾利车靠近。 她走得很慢,又走得很急,“啪”的一声,滑倒在车轮旁边。 才受伤不久的后脑勺,又被撞得“咚”的一声,有鲜血从额角溢出。 余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想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搀扶,却听男人在后面冷声下令。 “不要理她,开进去!” 余钟:“……” 这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好在余钟车技不错,一丝不苟的避开了沈清心,连擦碰都没有一下的就从她身边开走了。 车轮飞溅起泥水,将披头散发的女孩儿溅了一脸的脏污。 薄薄的裙子更像是从泥水里滚过一般的狼狈。 睁大的眼睛里面似乎也流进了什么。 即使努力的不想闭下,眼角却已经流下了两行掺杂鲜血的泪水。 他说,“不要理她”。 “不要理她”,“不要理她”,“不要理她”…… ---题外话---这个更新是明天的,明天不更哈,不用等了,新年快乐么么哒~ 121.121她这一生就像是一个笑话 沈清心觉得,她这一生就像是一个笑话。 从出生开始,她就是一个小三的私生女。 然后寄人篱下,努力的想要做好那个本不属于她的沈家千金之位,却落得个*弑子的丑名。 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另结新欢,丈夫又说“不要理她”,要和他的前任一家三口团聚偿。 那么她呢? 沈清心躺在地上蜷缩着,汨汨的鲜血从眼角滑落到脸颊,耳根,融入地上糟乱湿润的长发。 荣沐辰在她头上打着伞蹲下去,看着她脸色惨白双眸呆滞的模样,很轻的叹了口气。 “小嫂子,跟我回家吧,你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又淋了这么多雨,伤口也需要处理……” 荣沐辰观察着沈清心身上的一处又一处的伤心,连他一个见惯了血腥的男人都觉得凄惨。 毕竟,沈清心是一个出生名门的大小姐,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所受的伤加在一起恐怕也没有今天来得多。 阿政不是将她护若珍宝的么? 这次居然看得下去? 哎…… 荣沐辰叹了口气,想将沈清心搀扶起来,却听沈清心颤声开口,声音微弱如蚊蝇鸣叫。 “我想见他,荣哥,帮帮我,我想见他……” 荣沐辰:“……” 沈清心执念太深,非要见到殷政爵不可,即使刚才已经听到了殷政爵亲口说出绝情的话语。 荣沐辰劝不动她,而且他自己也无法相信殷政爵真的移情别恋了,所以不怕死的同意了。 荣沐辰将沈清心扶起来,撑着雨伞艰难的走向别墅,却被余钟拦在雕花铁门外。 “荣先生,殷先生吩咐,你可以进去,殷……沈小姐不能进去。” 余钟不会随便改变称呼,他现在称呼沈清心为“沈小姐”,定是那个人的吩咐。 沈小姐? 沈清心惨淡的笑了一声,沈小姐…… 荣沐辰于心不忍,道:“小嫂子,你先跟我回去,我找阿政问问……” “不用。”沈清心闭着眼睛摇头,倏然又睁开,模糊的水眸沾染了浓稠的鲜血,眸光慑人。 “余哥,我现在还没跟你们殷先生离婚,我还是你们的殷太太,你要阻拦我,我就报警让法律来评评理!” 余钟:“……” 沈清心这样的女孩儿,明明温温柔柔跟白云碧水似的。 可有时候高冷起来,那从骨子里透出坚韧不屈的锐气,就像一根尖刺对准你的瞳孔。 余钟抹了把冷汗,给殷政爵打电话汇报紧急情况,却不想沈清心趁他不备一溜烟的跑进去了。 看着那全身是伤,跑得一瘸一拐的女孩儿,余钟和荣沐辰对视了一眼,都是十万个无语中。 * 灯光明亮的别墅里,那间纯玻璃的观赏房,一家三口温馨而和谐。 妈妈将儿子给了女佣抱回房,绕到沙发后面,给背对着外面的男人揉着肩。 沈清心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却看到男人突然将女人给拽了过去。 女人似乎惊呼了一声,双手死死的搂着男人的脖颈,红色的指甲油,鲜艳而妩媚。 男人黑色衬衣的长臂一伸,大掌扯落女人雪白的丝质睡裙,脚上的拖鞋也掉了下去。 沈清心本来已经离那门不过三步距离,可最终没能再有力气前进一步,脑中一片空白。 跟进来荣沐辰见她软软的往地上倒去,急忙过去扶住她,她却又像是诈尸一般猛地冲进了门。 “……小嫂子,伤口会发炎的……”荣沐辰无奈的唇角抽搐。 全身烧得跟火炉似的,都这样了还能折腾,这小女人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强大? 沈清心一口气冲进观赏房,雪白的地毯上满是脏污的脚印,沾染着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殷先生!我还没跟你离婚呢!你这是婚内出轨!” 沈清心冷冷盯着那正要准备倾身,压下那横在沙发上,几乎全身赤 裸女人的高大男人。 她那鲜血斑斑的苍白小脸上,眸光猩红,仿佛要滴下血来。 男人缓缓的转过身,黑眸不带一丝感情的深沉,薄唇冷漠的略略勾起,尽显凉薄。 “不是跟沈天啟私奔了么?怎么?回来就是来找我离婚,分家产的么?” “你思想真龌龊!” 沈清心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很艰难很缓慢的朝他们走过去。 “妃霖姐,麻烦你回避一下,我只问他一句话,就一句话……” 沈清心很累,说到后面都有气无力的了,撑着盆景才不至于摔倒下去,却倔强的睁着眼。 忙着遮羞的唐妃霖手指顿了顿,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小心翼翼的征询向殷政爵。 殷政爵坐到独立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叠着长腿悠闲的抽起来,面无表情道:“去洗干净等着。” “……嗯。”唐妃霖病态的苍白小脸浮起娇羞的红晕,对沈清心点了点头才快步离开。 洗干净等着?还“嗯”? 真讽刺! 沈清心冷笑,等唐妃霖一走,就冷冷的看向沙发上,男人那张吞云吐雾里若隐若现的俊颜。 “殷先生,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一次。” 沈清心纤细的手指掐进掌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似的。 122.122你的身体,从一开始就属于我 男人闻言就嗤笑了一声,吐出口中的白烟,才抖着烟灰冷淡道:“没人受得起我的解释,沈清心,做我的殷太太需要度量,要么留下来继续做你的沈太太,要么就……滚!撄” 滚?叫她滚? 沈清心偏着脏兮兮的苍白小脸,惨淡勾唇:“要我的时候就强取豪夺,不要了就让我滚,凭什么?我偏不走!” 沈清心倔强的说着,松开盆景又一步步的往前走,却终是体力不支,头晕目眩的往前栽倒。 沈清心悲催的闭上眼。 今天已经摔了数不清的次数,以为又要跟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纤腰忽然被熟悉的宽厚大掌给握住偿。 沈清心猛地一颤,双臂自然而然藤蔓一般的缠上男人的脖颈,眼泪从眼角簌簌的滚落下去。 “我知道我很没用,不能让妈喜欢我,可是我会努力的,殷先生,你说过只要我爱你,你也会爱我,为什么要骗我?我说过,你要是欺骗我的感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沈清心软绵绵的声音越来越低,湮没在男人低下头啃噬般的掠夺里,干涸开裂的唇瓣被咬破磨出了血。 沈清心全身都麻木了,但还是能感觉到唇瓣上的疼痛,疼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男人扬起被鲜红染色的薄唇,冷邪的眯着深邃黑眸,粗粝手指摩擦着女人嘴角的鲜血。 “让你滚你不滚,沈清心,你会后悔的!” 男人说着猛地将怀中虚弱窒息的女人给粗暴的抛上沙发,沙发很软,并不会疼。 可沈清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男人解开皮带朝她走来,冷峻容颜上除了戾气就再无其他。 “你,你干什么?” 沈清心按着眩晕的脑袋,想要坐起身来,脏污的小脸上又白了一层。 这里可是四面玻璃的房间,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草一木。 同样,外面也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就好比她之前看到的那样。 尽管外面雷雨交加,似乎也没有人和她一般的偷窥,但是也不能这么不知羞耻。 那是不尊重,对她的不尊重,他要刻意的羞辱她…… 沈清心仓惶的滚下沙发,摇着长发湿儒而凌乱的小脑袋,唇瓣颤抖:“不,不要……” 不要? 男人冷笑:“现在才说不要,已经迟了!” 男人一把将虚软的女人提起来,不顾她水眸里的惊惧和哀求,将她推过去爬着沙发扶手。 湿漉漉的裙子被大掌一把捞起来,沈清心吓得全身僵硬,怒道:“殷政爵!你变态!” 她早已经疲惫不堪,一句话吼得声音都嘶哑了,却还是软绵绵的,不具任何威胁。 男人却只是凉薄道:“不是你说要我爱你的么?男人的爱,是做出来的!” “……你无耻!”沈清心惊怒,可下一秒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没有任何前戏的动作,突如其来的疼痛,来得排山倒海。 沈清心纤细的十指抓紧着沙发上的靠枕,小脑袋埋在靠枕里紧咬着破损的唇瓣,倔强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是,在背对着男人的角落,她那双早已经酸涩不堪的大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玻璃墙外闪电如银蛇穿梭,“咔擦”“咔擦”的划过零星快门声,转瞬融入滚滚炸雷。 殷政爵如墨沉淀的黑眸闪了闪,看着身下全身僵硬颤抖的可怜小女人,慢慢的减缓了动作。 可沈清心已经全身麻木,除了记忆里徘徊不去的疼痛,还是疼痛。 痛得撕心裂肺,鲜血淋漓。 而这还不是终点。 在她无力承受,差点晕死过去的时候,男人咬住她被冷汗浸湿的耳垂,沉声低道:“四年前白老爷子寿宴的那晚,是我。” “……你,你说什么?”沈清心如遭电击,回光返照一般震惊的回过头。 布满了冷汗和泪水的煞白小脸,像是一碰就会破碎的冰晶,唇瓣咬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殷政爵抬起她灼烫的下巴,温柔得几近缠绵的吻了吻她破烂血污的唇,轻轻浅浅的斯磨。 “宝贝儿,你的身体,从一开始就属于我,那晚你还很青涩,发育不良,太小……” 男人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轻,像是在说着情话,可沈清心却惊惧瞳孔一圈圈放大,呼吸像是要窒息一般困难。 随着男人的只言片语,她那混沌一片的脑子也越来越清晰,仿佛时间倒流…… 她才进去储物间找水壶,就被人从外面锁上了门。 她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又去掰那扇门,突然储物间里的灯就灭了。 正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那扇门从外面打开,紧接着又被关上,模糊闪过的只有一道巨大的男人阴影。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感觉到危险,张嘴想叫人,却被男人推过身去抵上墙壁,捂住了嘴。 男人的手掌很宽大很灼烫,像是在被烈焰焚烧一般的火热,一句话不说的捞起她的校服短裙。 男人简单而粗暴的动作,和今晚简直如出一辙,那个模糊的身影和感触,仿佛记忆在重现。 沈清心猛地一个激灵,惊骇而愤怒,发了疯一样的想要攻击身后的男人,又是抓又是咬的。 竟然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她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管是爱,还是恨! 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性,玩物吗? 最可悲的是,她竟然心盲眼瞎的爱上了这个玩弄她的男人。 这个魔鬼! 魔鬼…… ---题外话---作者也是玻璃心,放心,不会太虐的,真哒! 123.123利用完了就弃之如履 沈清心生病了,从那天晚上晕厥倒地之后,就一病不起。 五天了,直到现在还在反反复复的发着高烧,持续昏睡就没有一刻醒过来过。 荣沐辰将所有的医疗设备都搬到了殷政爵的别墅,折腾得好几天没闭眼,眼睛肿的像熊猫撄。 然而,即使华佗在世,治病救人也需要病人的配合才行偿。 他能保证沈清心不死,可她自己不想醒过来,荣沐辰也表示无可奈何。 这样下去不吃不喝的,他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的衰竭,生命一秒又一秒的流逝。 心病还需心药医,她已经将何凤丽送进了监狱,冉碧云病也治好了,还牵挂什么呢? 荣沐辰若有所思的翻转着手里的手机,再次拨了个电话过去,同样还是提示的关机。 现在那个人可是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没办法,只好挂断又另外拨通另一个的,余钟。 “老余,你告诉阿政了么?阿政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没有?”荣沐辰问。 那天半夜,叶老就将殷政爵和沈天啟都叫了过去,安排他们处理事务,其实也是试验。 像他这种一早就缴械投降的,要不是被殷政爵给收留,早就被叶老给斩草除根了。 叶家就是龙潭虎穴,太复杂太血腥,只有站到最高点,才有资本为所欲为。 当然,除开他这种早已一无所有,不会构成任何威胁的散人一个了。 余钟还是说殷先生忙,没时间接荣沐辰的电话,也没时间听他汇报。 荣沐辰就呵呵了。 忙?你忙还带着唐妃霖那个女人在身边,是办公还是度假? 是忙着么么哒么? 想到殷政爵离开的那个时候,是直接从楼上把身着性感睡衣,迷迷糊糊的唐妃霖抱下来的。 而沈清心还狼狈的倒在地毯上,身上仅仅裹着她那被撕破而衣不蔽体,血污斑斑的裙子。 那凄惨的模样就跟风中残烛一般,却倔强的强睁着一双红肿不堪的大眼睛,奋力的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她不想服输。 可意念再强大,身体却很诚实,还没站起来就“嘭”的一声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那一次倒下,她就没有再站起来过,支离破碎,蜡炬成灰。 可男人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那么头也不回的沉步离开了别墅,凉薄如斯…… “阿辰,清心醒了么?我来看看她。” 这时,门外走来一位白色长裙的高挑女人,细细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吱吱的响。 女人永远都是那么美丽优雅,黑眉红唇,中分黑长直顺滑摇曳,美得倾国倾城。 荣沐辰是很欣赏这位美人的,可此刻却倍感头疼,五天了,叶微澜几乎天天都会过来。 叶家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对已经落魄成这样的沈清心这么重视,荣沐辰也觉得不可思议。 叶微澜自来熟的坐在床边,纤长白皙的手指摸了摸沈清心苍白的小脸,怜惜的轻叹着。 “阿政可真是狠心,把无辜的你给卷进这个本不属于你的漩涡,利用完了就弃之如履……” 荣沐辰:“……” 这几天,叶微澜每天都会到这里来,说这些类似同情沈清心的话。 说殷政爵是怎么怎么的凉薄,怎么怎么的狠辣,怎么怎么的跟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荣沐辰听得牙酸,咳嗽道:“澜澜,出来喝杯奶茶吧?” 荣沐辰记挂着叶微澜又胃病,没让她喝红酒咖啡等刺激的食物。 从小到大,他对叶微澜的关怀,几乎形成了一种习惯,比叶微澜自己都爱惜她的身体。 叶微澜勾画精美的眼睛眨了眨,回过头去,饱满的红唇勾勒着妖冶而温柔的笑容。 “还是阿辰对我最好,据说,每个成功的女人身后,都有一个视她若宝的暖男,阿辰,你就是我的守护星。” 荣沐辰:“……” 荣沐辰是很会跟女人交流的,身经百战,真情假意他分得很清楚,也知道叶微澜不过是哄他。 不过他还就吃她的这一套,心甘情愿的被她哄,谁让他从小就喜欢她呢? 守护星? 守护星就守护星吧,只要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对了阿辰,这是外公送给清心的营养品,加在点滴里面,每天一瓶,对身体有好处哦。” 叶微澜从小包里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递给荣沐辰,荣沐辰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澜澜……”荣沐辰开口,声音艰难:“小嫂子都这样了,等她醒过来,我就送她离开这……” “你也叫她小嫂子,她还是殷太太不是么?”叶微澜打断他,笑容明艳,眸光却透着阴狠。 “阿辰,这是外公的意思,清心既是殷太太,又是天啟最心爱的妹妹,外公很重视。” 叶微澜在说起“心爱”两个字的时候,隐约有些咬牙切齿的韵味,这很少见。 荣沐辰知道,叶微澜是吃醋了,不止因为殷政爵,还有她的丈夫沈天啟。 叶微澜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就像以前对待唐妃霖一样,只要沈清心还有一口气在,她都不会放过折磨沈清心的机会。 荣沐辰脸色很难看。 说她无情,她又多情,若是多情,为何从不珍惜眼前人?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他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么? “澜澜……”荣沐辰双手按上叶微澜的肩,敛去笑容严肃而认真。 “你也说了,我是你的守护星,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你?是叶老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我们都很清楚。” 叶微澜没想到一惯纵容她的荣沐辰,也在沈清心这件事上反对她,不由柳眉一簇,生气了。 “阿辰!你也喜欢沈清心是不是?她到底哪里好,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叶微澜站起身来,拂开荣沐辰的手臂,却被荣沐辰抓住一双手腕往房门强行拉了出去。 叶微澜何曾见到荣沐辰对她这么粗暴过,不由愣住没反应过来,直到房门在她面前闭合。 “澜澜,你是叶家人,心狠手辣在所难免,可是你要想天啟和阿政对你改观,就不要再为非作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问沈清心哪里比你好,她比你有血有肉,比你重情重义,她对阿政和天啟才是爱,而你,只不过是占有欲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荣沐辰在房门内疲惫的叹了口气,俊朗的脸庞上带着三分苦涩,三分无奈,四分心疼。 他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可以纵容她的一切好与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除外。 不止是看在殷政爵的面子上,毕竟沈清心不是陌生的唐妃霖。 而且,他还欠着沈清心一个人情…… * 当天晚上,殷政爵和沈天啟几乎同时抵达天堂岛,两架豪华的私人飞机停入机位。 走出去的时候,双方碰头,看到殷政爵搂着个橘色真丝长裙的女人,沈天啟皱眉。 “阿政,我妹妹呢?” 殷政爵捏着支香烟缓缓吐出白烟,似笑非笑的眯眼:“看不懂?” 唐妃霖靠在殷政爵怀里娇笑了一声,很亲昵的抱着男人精壮的劲腰,很满足很幸福的样子。 这副模样无需多言,沈天啟已经被刺激得黑了脸,眉角的青筋直跳,拳头握得咯咯的响。 眼见沈天啟要冲过去动手,一直守在边上的封诺言终于冒出去,阻拦住盛怒的沈天啟。 “滚开!”沈天啟怒,眼眸凶狠得像是要将对方活活撕碎。 封诺言知道瞒不住了,这才在沈天啟耳边,低声将沈清心在殷政爵别墅昏睡五天的事说出来。 沈天啟脸色更黑了,一把抓住封诺言的衣领,青筋突出的吼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封诺言面不改色,取下摇摇欲坠的金丝眼镜,道:“天啟,大事为重,况且有荣医生在。” 荣沐辰可是医学界的权威,有荣沐辰在,沈天啟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松开封诺言就大步上去豪车。 “去殷政爵的住处!” 殷政爵早已搂着唐妃霖离开了,沈天啟是要跟上去的,却不想半路接到了叶老的电话传唤。 叶老听起来语气很不悦,想到殷政爵离开时的似笑非笑,沈天啟一拳砸碎了车窗玻璃,紧握的手指鲜血淋漓。 “掉头!” * 殷政爵回来了天堂岛,却没有立刻回去自己的别墅,而是去了白艳萍那里用晚餐。 这几天殷子煊一直都住在白艳萍这里,现在见到殷政爵和唐妃霖一起出现,高兴的扑过去要唐妃霖抱抱。 唐妃霖的脸色很不好,眼圈透着青灰,泛乌的唇瓣不受控制的颤抖,勉强的抱起殷子煊,却差点摔倒下去。 “好了,你到客房里去休息会儿吧,子煊,过来。” 白艳萍让女佣将殷子煊抱过来,表情很冷淡,对这位子煊的妈妈一直都没有过好脸色。 唐妃霖尴尬的退离,却被殷政爵拉住搂过去,道:“等一会儿接你一起回去。” 男人冷冽的语气说着温柔的话语,唐妃霖苍白的小脸浮起陀红,乖乖的点了点头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好一对郎情妾意的恩爱场景,白艳萍看着都冷笑了起来。 “阿政,你既弃了沈清心,唐妃霖又命不久矣,我看澜澜跟沈天啟的感情岌岌可危,你该抓紧机会!我看澜澜那丫头对你还有情……” 白艳萍给殷政爵出谋划策,要殷政爵娶了叶老唯一的外孙女,那么什么陆君霆沈天啟,全都不足为惧。 可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不管她怎么撮合,最后还是被陆君霆将叶微澜嫁给了沈天啟。 陆君霆不想叶微澜嫁给殷政爵,因为陆君霆的野心是叶老的位置,不甘退隐做老丈人。 白艳萍苦口婆萨的劝着殷政爵,就像从前一样,殷政爵懒洋洋的倚靠着沙发抽着烟,不打断也不表态,连白艳萍都不知道她这个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白艳萍说得口都干了,顺手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却苦得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殷政爵见状不由冷笑的勾了勾唇,将奶茶给她递过去换掉,冷淡道:“我去给爷爷汇报工作。” 白艳萍最满意的就是殷政爵以正事为重,又被儿子的贴心举动弄得眼眶有些湿,急忙摆手让他走。 夜色如稠,泼墨一般,无星无月,就和那晚一般狂风突骤,又该下暴雨了。 殷政爵站在白艳萍别墅大门外,看着暴风雨前夕的黑夜,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划开密码,锐利深沉的黑眸里掠过一丝隐隐的猩红。 下一秒,他就把手机装进了口袋,冷峻的容颜更加淡漠无情,大步走向由保镖打开车门的宾利。 ---题外话---错别字太多了,竟然把殷太太写成了沈太太,请忽视,捂脸~ 124.124恨就站起来,找我报仇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深夜,一道道银白的闪电在虚掩的落地窗外落下,映照着床上闭着眼的清瘦女孩儿。 因为昏睡太久,她的头发也不再顺滑乌黑,脸色苍白黯淡,才养好的身体又瘦得锁骨深凸。 紧闭的房门忽然一开一合,一抹高大的声音屹立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睡得很不安稳的女孩儿撄。 她那一双纤细的小手正死死的攥着床单,紧咬着咯咯响的牙齿,苍白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偿。 “不……不要……我错了……哥哥……爸爸……三哥……茂哥……” 沈清心还在反复的发着烧,脑子都模糊了,时常都会说梦话,喊些乱七八糟的名字。 连徐茂,夏晴虹,杨玫都没有放过,甚至有次还叫了一声“荣哥”,把荣沐辰给激动地。 现在她又在胡言乱语了,男人沉默的站着听了半响,终是缓缓弯腰,吻上女人干裂的唇瓣。 “恨我吗?恨就站起来,找我报仇,我说过,想要我的命,除非我的枕边人给我一刀……” 男人声音很轻很浅很低很慢,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炸雷在窗外闪烁,连窗户都在随之震动。 “不——” 沈清心像是受到了惊吓,倏然尖叫了一声,就跟诈尸似的猛地睁大了眼睛坐起来。 可漆黑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唯有虚掩的房门被风吹动,轻轻合拢的“咔擦”声。 沈清心双眼模模糊糊的,视线不清,捂着眩晕的脑袋呆滞了好几秒,忽然掀开被子跳下床。 奈何身虚体弱,才碰到地面就头重脚轻的栽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住在隔壁听到尖叫声赶来的荣沐辰,打开灯就看到沈清心摔在地上,急忙跑过去将她抱上床。 “小嫂子,你终于醒了,该不会是打雷把你吓醒的吧?早知道我就应该放点劲爆音乐刺激刺激你的,这就叫以毒攻毒……” 荣沐辰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还有心思开玩笑,对沈清心突然醒过来并没有多少惊讶。 沈清心也只是抓着荣沐辰的睡衣袖子,声音沙哑而急切的道:“殷先生,殷先生来过吗?” 荣沐辰:“……” 荣沐辰很无语,沈清心一睁开眼就找殷政爵,难道忘了她是因为什么晕倒了这么多天的吗? 见沈清心还坚持的等着他的答案,于是扯了椅子坐下,拿起旁边的体温器递给沈清心。 “来小嫂子,我们来量一下,我看你发热都出幻觉了,阿政还没回来呢。” 殷政爵是回天堂岛了,可是一回来就去了白艳萍那里,现在又去了叶老那儿。 荣沐辰给沈清心说了下殷政爵的行程,又道:“小嫂子,明天我送你回海城吧。” 沈清心低着头抓紧了白色的被子,看不到她的表情,半响才听她艰涩道:“离婚协议呢?” “……你就关心这个?”荣沐辰唇角抽搐,表示很无语。 可沈清心却坚持,抬起苍白的小脸认真道:“荣哥,麻烦你帮我转告殷先生,离婚后,我立刻就走,再也不会纠缠他!” 荣沐辰:“……” 沈清心这一生才活了区区二十年,却已经尽力了太多坎坷,已经能理智的处理自己的后路。 一觉醒来,那份不甘和执念已经平息,她要离开天堂岛,离开那个她曾经深爱入骨的男人。 离开,但不是带着殷太太的身份离开。 一个强,奸过她的强,奸犯,玩弄她感情的混蛋,他是她噩梦的根源,她无法原谅。 想到男人抱着唐妃霖下楼的时候,那么恩爱缠绵的样子,她忽然恶心的想吐,真想吐…… 沈清心真的干呕起来。 但因为没吃没喝,在荣沐辰急忙扶着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吐得出来。 荣沐辰看着她煞白得透明的消瘦小脸,叹了口气,道:“我让人熬了粥,好歹吃一点,才有力气去找阿政分家产。” 荣沐辰将她扶回床上,又匆匆的去了厨房。 沈清心回味着他口中“分家产”的三个字,笑了,笑出了泪花。 殷政爵欠她的,又何止是家产,如果可以,她只求此生没有遇见过他。 这个魔鬼…… * 沈清心这位被抛弃的殷太太醒过来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天没亮就传遍了天堂岛。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冷清一夜等不回男主人的别墅里,就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大人物。 首当其先的,就是踩着细高跟,披着银灰色纱巾走在前面的叶微澜。 雨后潮湿雾色弥漫,聘婷妖娆的女人,就像是怒放在晨露里的玫瑰花一般娇艳。 沈清心早已沐浴更衣,换上了来时的长款浅绿色碎花裙,悠闲的坐在花园里的秋千架上。 现在的沈清心,除了脸色还苍白透明,和以往似乎并没什么不同,只是水眸不再闪闪发亮。 叶微澜勾唇微笑,捞起不规则的艳色裙摆坐在另一边秋千上,白长直的双腿优雅性感的交叠。 “清心,你可总算是醒过来了,我都担心坏了,听说你是被昨晚的雷声给惊醒的?” 沈清心:“……” 这个岛屿可真是可怕,一点个人*都没有,连她是被雷声惊醒的被人知道了。 沈清心不想跟叶微澜说话,所以就拉着秋千绳靠着闭目养神,不想浪费唇舌。 她睡了那么多天才刚醒过来,是很虚弱的,没那么多精力说不相干的废话。 以前她会跟叶微澜唇枪舌战,是因为殷政爵,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可有的人就是厚颜无耻,不管对方搭不搭理,还是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得很是欢快。 “清心啊,你要是被阿政赶出门了也不用担心,天啟也在这儿啊,这里也是你的家。” 沈清心:“……” “澜澜,你是无事可做了吗?大清早的就来看望小嫂子,看完了就请离开吧,病人需要清静。” 荣沐辰出来,给沈清心递去一杯温开水和药片,贴心的伺候让叶微澜的眼睛都红了。 曾几何时,那个满心满眼只有她的荣沐辰,竟然会对别的女人这好过? 不是对其他女人那种表面功夫,是真心的关怀,就像昨天拒绝她,赶他出门。 叶微澜气得咬紧了齿关,尖锐的指甲掐在秋千绳上的藤蔓上,几片叶子被摧残飘落。 荣沐辰看着她鲜艳欲滴的指甲油,心口一疼,正要说软话,她却率先开了口。 “昨晚外公犯病了,阿政一整晚都在外公那儿,一大早就听说清心你想要跟阿政离婚,一会儿,外公应该会亲自过来……” 叶老会亲自过来,荣沐辰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攥起沈清心的手腕道:“快走!” 沈清心虽然听不太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的跟着荣沐辰走。 她知道荣沐辰不会害她,尽管她还记挂着没有拿到跟殷政爵的离婚证。 叶微澜在后面笑:“阿辰,昨晚涨潮了,不宜出海,至于飞行驾驶员,全都在爷爷那儿做客。” 荣沐辰:“……” 一座豪华的岛屿,有时候却等同于作茧自缚,没有交通工具,就只能困死在里面。 可叶微澜还是小瞧了荣沐辰。 以前小时候训练飞行还恐高的荣公子,现在竟然为了沈清心亲自担任起飞行驾驶。 他并不是真的恐高不敢学,只是为了在龙潭虎穴里保全自己的性命,刻意低调。 毕竟,他不是殷政爵,不是沈天啟,他没有能给他支持的坚强后盾。 金色沙滩的停机场,沈清心坐在豪华飞机里的柔软沙发上,从玻璃窗看向外面的渺茫大海。 身边跟上来的叶微澜端着一杯色泽艳丽的葡萄酒,轻轻的摇晃,漫不经心的道:“外公给过你生机,是你自己不把握,那天你要是跟天啟离开了,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沈清心握紧了手指,叶微澜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不再像她昏睡的时候虚以为蛇了么? 昏睡期间,她半昏半睡的,偶尔记得一些零星的只言片语,记得叶微澜对她的挑衅。 叶微澜看她的笑话,嘲笑她的自不量力,还有那什么加到点滴里面的营养品…… 想到唐妃霖萎靡的脸色,沈清心不由脊背发寒,所以荣沐辰让她走,她没有任何的反驳。 可叶微澜却冷眼看好戏,凉凉的道:“垂死挣扎有意思么?你是逃不了的,就算逃出了天堂岛,那又如何?” 叶家实力太强大,如果叶老真要对付沈清心,她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叶老的掌心。 可沈清心不懂,叶老为什么要对付她?她都已经被殷政爵抛弃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叶微澜又开口了:“你温柔又单纯,要不是天啟心爱的妹妹,不是殷太太,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沈清心看也不看她,淡淡道:“不可能,你要不是哥哥的妻子,我不会认识你。” 叶微澜笑:“你还真直接,对,我们就是天南地北的两个点,永远不该有交集的,可一旦交集了就注定毁灭,当然,被毁灭的那一个是你。” “是么?”沈清心看向优雅饮酒的女人,缓缓勾起苍白的唇瓣,道:“叶小姐没听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想要我的性命,除非是我的枕边人给我一刀。” 沈清心不由自主就脱口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就愣住了,昨夜的梦境是那么真实而疼痛。 手机短信“滴”的一声响起,叶微澜搁下高脚杯,拿出手机来看了眼短信,眯着美眸冷笑。 “枕边人亲手给你一刀,这个建议不错,清心,你会如愿以偿的,他来了。” 他来了? 沈清心猛地一震,下意识的看向玻璃窗外。 飞机还没起飞,金色沙滩就风驰电掣的来了好几辆纯黑色的豪车,保镖下车打开了车门。 叶老拄着金色手杖下来了,昨晚折腾了一夜的病情,现在还握着白手帕在止不住的咳嗽。 年迈造成的枯瘦的身躯,此刻越加弯曲,更加佝偻了,连头发都全白了。 殷政爵和陆君霆都陆续下车,全都走到叶老的身边,叶老的左右手,人中龙凤。 沈清心的目光就落在那黑色衬衣黑色长裤,挺拔伟岸的高大男人身上。 两人隔得不足十米,她能清晰的看到他轮廓深邃的俊颜,紧抿着的性感薄唇,深沉冷漠的锐利黑眸。 125.125沈小姐,后会无期 两人隔得不足十米,她能清晰的看到他轮廓深邃的俊颜,紧抿着的性感薄唇,深沉冷漠的锐利黑眸。 她在看她,他却没有看她,搂着奔过去挽上他臂弯的唐妃霖,俊男美女相依相偎的好刺眼。 沈清心默默地看着那对恩爱的男女,看着看着,就笑了,无声的笑撄。 叶微澜跟看神经病一样瞅了她一眼,起身整理了一下长直发,偏头道:“在他心里你连唐妃霖都不如,所以接下来,祝你好运。” 叶微澜朝她笑了笑,转身踩着地毯走出了机舱,高跟鞋摇曳着曼妙诱人的极品身段偿。 沈清心抿着唇没有说话,直到保镖准备强行押她出去,才冷冷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沈清心站起身来,营养不良的小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头晕眼花的。 但还是咬着牙,倔强坚持的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步步的走下洁白的舷梯。 海风轻轻拂动,浅绿色的碎花裙浅浅的扬起,露出还透着浅浅青紫印记的纤细小腿。 还穿着白色帆布鞋,扎着高高马尾的女孩儿,是如此青春,如此娇嫩。 需要小心温和的呵护,阳光雨露的滋润,而不是狂风暴雨的摧残和洗礼。 殷政爵紧抿着薄唇盯着她,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冷漠,一个淡然,擦不出一丝火花。 很好!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不是吗? 殷政爵冷冷勾唇,朝一边的助理勾了勾手指,助理立刻双手呈过去一份文件。 唐妃霖是从白艳萍那里过来的,见到那份文件最上面的是一份印着“离婚协议”的字体,眸光不由闪了闪。 殷政爵让余钟将这份文件给沈清心递过去,沈清心停在十步开外,缓缓的低头看向那份文件。 “沈小姐,殷先生给了你足以买下十座天堂岛的财产,殷先生说,请你拿了钱就离开,一,夜一亿也不过如此,做人不能太贪心……” “一,夜一亿?”沈清心听着不由哼笑了一声,她的卖身价还真值钱呢! 余钟也说不下去了,他这种板着脸做复读机都习以为常的人,对沈清心说这话却越来越低。 其实余钟并不知道,这并不是最伤人的话语,最伤人的,是那一晚,他在她耳边亲口所说。 那一个字一个字,就跟针扎似的,让她鲜血淋漓,再也修补不回来了。 她给过他很多机会,一再的请他不要欺骗她的感情,她那么相信她,可是他呢? 沈清心拿过那份已经签署好男人大名的离婚协议书,转身就走,没有留下一个字。 要是可以,她根本不想带走这份离婚协议,有着这个男人名字的离婚协议。 可是,只有这个握在手里,她才有离婚的资本,她要离婚! 沈清心来了又走,根本对叶老亲自出场的阵仗视而不见,沉得住气,也够聪明。 叶老二眯着老眼,看了眼正在听唐妃霖说话,看也没有看沈清心一眼的殷政爵。 虽然殷政爵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但还是让常安取出准备好的一个巧克力糖,让他交给殷政爵。 殷政爵修长骨节的手指捏着那个糖,面无表情的抿着薄唇,挑着浓密的剑眉看向叶老。 叶老咳嗽了两声,道:“阿政,最后一次见面,给你太太送点离别礼物过去,看着她吃下去。” 殷政爵抛了抛那颗糖,并没什么意见的应了声:“您老开心就好。” 而唐妃霖却在一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就惊恐的瞪大了眼,不由自主的松开殷政爵的手臂,神情恍惚的往后面退去。 却不想脚下踩着一个什么东西,肩膀被人稳住,男人声音温和的问:“唐小姐,你没事吧?” 唐妃霖猛地回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君霆,那张已到中年却俊朗非凡的五官,成熟而魅力。 唐妃霖瞳孔像是失去了焦距,只呆呆的看着他,直到陆君霆微不可闻的蹙了蹙眉。 反应过来的唐妃霖急忙退了一步,低下头道:“对不起陆先生,我不是故意……” 陆君霆摆了摆手,单手背负在身后,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殷政爵拿着那颗巧克力走向沈清心。 沈清心早已被保镖拦了下来,听到了叶老别有深意的一句话,也听到叶微澜在一边嘲讽的笑。 她脊背一阵阵的发着凉,男人皮鞋踩在沙滩上并没有声音,她却随着他的步伐心跳加速。 她并不怕死,只是由自己深爱过的男人亲手葬送她的性命,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她还记得在飞机上,她对叶微澜说,想要她的命,除非是枕边人给她一刀。 她什么时候变成乌鸦嘴了?那她现在把那颗巧克力变成普通的糖果好不好? 不对,她真是脑残,这样不就还是要被殷政爵给亲手喂下那颗巧克力吗? 沈清心晕沉沉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听着荣沐辰冲过去阻拦,却被保镖截住的争执声音。 还有陆君霆,竟然也不忍的求情道:“爸,沈小姐都跟阿政离婚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叶微澜闻言,描绘精美的柳眉都纠结成了一团,对沈清心也更加嫉妒憎恨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身边所有人都对沈清心那么好? 那个沈清心不过就是个富家私生女,她算个什么东西! 好在她的外公讨厌沈清心,纯金手杖都快戳到陆君霆的脸上了,喝道:“你闭嘴!咳咳——” 叶老还在咳嗽,越是激动就越是咳嗽,猛烈的咳嗽了一阵,又接着训斥陆君霆。 “阿政这边是离婚就算了!还不是你那好女婿!等老子归西了,叶家会因为这个红颜祸水弄得四分五裂!” 陆君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抿着唇看着叶老不再说话,但温润的眼眸里却闪烁过一道杀气。 那道目光转瞬而逝,难以扑捉。 而叶老现在病入膏肓,根本无法去敏锐分辨,只是紧紧的盯着沈清心那边的情况。 殷政爵单手插在裤袋里,捏着那个没拆散包装的心形巧克力,黑色的心形,黑心。 殷政爵抿着的唇冷冷的勾起,一步步走近那背对着他,脊背僵硬手指紧握的女孩儿。 她总是这样,喜欢闷着什么事情都不说,自己抗,一双小手却总是自虐的攥得死紧。 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果然看到她掌心缝隙中透着隐约的殷红,妖冶而刺目。 真是个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姑娘! 殷政爵停在她身后,两人隔得很近,像是一伸手,就会将她圈入宽广伟岸的怀抱里。 曾经,沈清心有那么的迷恋这个怀抱,现在却白着脸连呼吸都窒息了。 他还是过来了…… “有点苦,敢吃么?还是我喂你?” 男人在身后低声的问,醇厚低沉的声音性感而撩人,像是在温柔的说着情话。 像是哄小孩儿的宠溺语气,一如既往。 他似乎永远都把她当小孩儿在看,而不是可以并肩的女人,什么都不肯跟她坦白。 譬如,四年前她在白家那件事。 譬如,他叫她来天堂岛,到最后却给了她一份离婚协议…… 沈清心苦笑了一下,没等身后的男人动作,蓦然回过身夺过他手里的巧克力糖,拆开包装纸就就丢进嘴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很快,也很麻利,不过三秒的瞬间。 沈清心淡然自若的嚼着口中的巧克力,仰着小下巴,目光淡淡的注视着高她一大截的男人。 两人目光交接,殷政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徐徐勾唇:“好吃吗?” 沈清心冲他翻了个白眼,冷道:“好吃又怎么样?你要吃吗?” 殷政爵笑容加深,却又在下一秒消散,声音冷冽得毫无感情,道:“沈小姐,后会无期。” 沈清心笑,尽管口中的苦涩一直蔓延到心底,但还是笑得很明媚,清澈,不含杂质。 “殷政爵,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126.126你不觉得清心很像菀儿么? “殷政爵,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沈清心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上飞机舷梯,脊背挺得很直。 她那微卷长发的马尾在身后飘荡,如同美丽的海藻,让人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殷政爵缓缓转身,一回头就见叶微澜踩着细高跟,直直的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偿。 “阿政,我就知道,你最爱的还是叶家,最爱的人还是我。” 殷政爵唇角勾了勾,不轻不重的拿开叶微澜的手,淡淡道:“抱歉澜澜,我不爱你。” 大庭广之下,叶小姐自信满满,却被男人给一句话毫不留情的打击了。 叶微澜气得狠狠磨牙。 “阿政!你不就是生气我嫁给天啟了么?我虽然不能跟你结婚,但是我爱你啊,我最爱的就是你!” 任性的叶小姐,不顾这么多人在场就表白,全场一片寂静,还是陆君霆象征性的训喝了一声。 “澜澜!还不过来!” 叶微澜根本不惧陆君霆,仗着有叶老撑腰为所欲为的,又去挽殷政爵的手臂,声音娇滴滴的。 “阿政,别生气了,除了婚姻,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 叶微澜光明正大的说着情话,而现在本该是殷政爵身边的小三的唐妃霖,却在边上闷不吭声。 飞机上的沈清心从玻璃窗看着外面滑稽的场景,嘲讽的勾了勾唇,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 飞机在荣沐辰的启动下往前助跑,似乎很着急着离开,连沈清心吃了那个不明物也不关心。 荣沐辰不是殷政爵,不是凉薄冷血的人,即使他们两个不过只是普通朋友。 沈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摊开掌心,抚摸着上面深深的指甲印痕迹。 摸着摸着,水润的双眸随着轻轻一眨,缓缓的流淌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会牵着她的手,阻止她习惯性的自虐。 可当时心里有多温暖,现在就有多冷凉。 虚情假意,真心实意,她再也不想去猜忌,她要学会遗忘…… 可是,当飞机冲上蓝天的时候,隐约听到“轰——”的巨响,接二连三,声声不息。 沈清心猛地睁开眼,看向已经离开了近一千米的地面。 蔚蓝的大海之间,那座已经变得渺小的天堂岛,升起了滔天的烈焰之火。 像是凶猛吞噬海岛的饕餮巨兽! 沈清心瞳孔紧缩了一下,猛地起身跑向驾驶室,推开门喊:“荣哥!天堂岛出事了!” 荣沐辰表情也很沉重,不过没有丝毫的意外,冷静道:“小嫂子,我的任务就是送你回海城。” “谁给你的任务?”沈清心咬着牙,白着脸,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荣沐辰轻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不是吗?你想也不想的就吃下了那颗糖,不就是因为信任他吗?” “……我才不信任他!”沈清心抿着唇反驳。 那么一个什么都欺骗她,玩弄她,抛弃她,就跟恶魔一般的男人,她不会再信任他! 她不过就是不想让叶微澜得逞,谁让她乌鸦嘴,竟然说什么枕边人亲手给他她一刀的话呢? 荣沐辰看了一眼她刻意淡漠的小脸,汗颜道:“好吧,你既然不信任他,我们就别管他的死活了,阿政这人渣,死了世上还少一个祸害!” “……你们不是好兄弟么?你不担心他?”沈清心纠结。 荣沐辰咧嘴笑了起来,道:“小嫂子你也别担心,阿政腥风血雨惯了,他的命硬得很!” 谁担心他了?沈清心蹙眉。 对,她承认那个男人很厉害,再困难的问题,到他那里就变成了小儿科,化腐朽为神奇。 可是,他也只是个凡人,不是神,天堂岛那么危险,他怎么办? 沈清心不明白天堂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殷政爵要将她送离,但她还是坚持要回去。 荣沐辰很头疼,无奈道:“小嫂子,你去也帮不了忙啊,而且还会成为阿政的拖累……” “可是子煊怎么办?妈怎么办?”沈清心打断荣沐辰。 到现在还担心伤害过她的子煊和白艳萍,着实让荣沐辰不得不叹服。 这姑娘是爱阿政有多深啊,阿政都那么伤她了,就连他看着都觉得肉疼,心疼,肺疼…… “荣哥!”沈清心举手发誓,道:“我保证不会给他添乱,而且,荣哥有能力保护我!” 荣沐辰:“……” 这么一顶高帽子压下来,荣沐辰简直哭笑不得,但又听着该死的舒服! 被阿政的太太崇拜,这种感觉,简直了…… * 天堂岛发生了大战,数十辆直升机盘旋在上空,双方开火,满地狼藉。 叶老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毫无遮蔽的海滩,弹药自击过来,瞬间就倒下了一大半的保镖。 叶老被殷政爵和陆君霆护着上车,叶老则不忘他的外孙女,一群人迅速的驶离这片海滩。 看着已经形成硝烟战火的天堂岛,叶老在车上咳嗽得更厉害了,目眦欲裂的掏出手枪对准了身边的陆君霆。 叶老早就知道他的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子孙,一个个的野心勃勃,自相残杀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要锻炼出一个最冷酷无情的接,班人,不能有丝毫的感情羁绊,只需把叶家管理得越来越强。 他需要这个的接,班人,却并不代表要被这样的接,班人打败,他才是主宰着这群狼子野心之辈的上帝。 他狠狠的盯着陆君霆,问:“你这几天总是往外跑,是不是你!老大跟你关系最密切,他的余孽暗中勾结了你,上次游轮爆炸也跟你有关!” 叶老是最精明的一个,要想掌控这群子子孙孙,必然会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耳目甚广。 陆君霆表情很淡定,温润的笑:“爸,大哥是我亲手处决的,大哥的余孽只会找我报仇,而不是助我。” 所谓的大哥,就是殷政爵的父亲,陆君霆毫无疑问的将矛头转向了殷政爵。 叶老也冷冷盯向亲手开车的殷政爵,那黑洞洞的枪口,从陆君霆的脑袋转移向殷政爵的后脑。 “阿政,是你吗?你父亲想要我的命,反被君霆给杀了,你是想要继续你父亲的道路吗?” 叶老那枯树褐斑的手指紧握着枪,太过年迈已经开始颤抖,也更容易擦枪走火。 叶微澜在副驾驶上坐着,瞪大了一双美眸,看着叶老一会儿指这个一会儿指那个,抿着红唇大气都不敢出。 叶老杀人不眨眼,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狠心看她落入海里,更何况她这个外孙女了…… 而殷政爵也面不改色,淡道:“爷爷,我已经是您的继承人了,这样做有害无利。” 叶老冷哼:“那你要是因为刚才那个女人呢?别以为老子老了,不知道你昨晚跟常安做了什么交易!” 叶老一语惊人,叶微澜猛地看向殷政爵,皱眉问:“阿政,你做什么了?” 殷政爵没有理会叶微澜,冷峻的脸色阴阴沉沉的,抿着唇似山雨欲来,一字一句道:“原来您老早就知道了,那您老也应该换了那颗糖了。” 殷政爵的语气是笃定的,叶老并不否认,冷道:“不换,岂不是放虎归山!” 把沈清心一个弱质芊芊的女人也比作虎,叶老也还真是看得起沈清心,叶微澜冷笑。 而陆君霆也不由在一边凉飕飕的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女孩儿,爸你这样做,让我想起了菀儿。” 菀儿,叶菀,叶老唯一的女儿。 当年的叶菀是被叶老保护得很好的,从不让她参与到叶家之间,还把叶菀养在一座孤岛上面。 叶老并未对他的九个养子提及他有个女儿,培养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接任他的位置,做他的乘龙快婿。 陆君霆认识叶菀的时候,是叶菀从孤岛偷跑出来却迷了路,困在了另一处岛屿上。 要不是陆君霆正好从那里航海路过,被野兽追得到处乱跑的叶菀,就该被野兽吞进肚子里面去了。 他们的相遇是偶然,相爱也是偶然。 叶菀那么单纯而美丽的女孩儿,陆君霆又怎么不会心动,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可当陆君霆领着叶菀来到天堂岛,见到叶老之后,叶老怒了。 他认为是陆君霆跟踪了他,刻意追求他的女儿,要将他们拆散,还要陆君霆的性命。 是叶菀苦苦哀求,以肚子里有了宝宝为理由,才留下了陆君霆的性命。 叶老答应叶菀也不过是出于心疼女儿,但对陆君霆杀心已起,不想很快天堂岛又发生了内乱。 那次正是殷政爵的父亲,因为发现了叶老对妻子白艳萍的不伦行为,所以才对叶老下手。 可惜当时殷老大还太年轻,根本不是叶老的对手,于是对还留在天堂岛的叶菀下了手。 叶菀是被殷老大给绑起来,垂挂在直升机上,要叶老自己跳进海里,就放了叶菀。 海底那么多的鲨鱼,全是叶老专门以人肉饲养的,只要犯错的人就会被丢下去。 跳海等于自杀,殷老大想要的不止是洗去自己的耻辱,最终还是想要叶老高高在上的位置。 当时叶菀垂挂在长长的绳子上,鲨鱼仰着头都咬破了她的长裙子,看的陆君霆心惊肉跳。 可叶老面不改色,冷冷的吩咐人扫射那辆直升机,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不顾了。 结果可想而知,叶菀成为了叶老霸业的牺牲品,陆君霆亲手崩了兄弟情深的殷老大。 …… 禁了二十余年的话题再次被提起,叶老满是皱纹的小眼睛立刻变得猩红,又将枪口对准了陆君霆。 “陆君霆!要不是你把菀儿带来天堂岛!菀儿又怎么会出事?要不是菀儿自己回来了,又为你求情,你还能活到现在?” 叶菀没有被鲨鱼吞掉,因为陆君霆当时跟疯了似的,叫人将尸体全都扔进海里,自己还跳下去找了。 可惜,他在满是血腥的海里没有找到叶菀,缺氧得差点死了,还是保镖将他给抬上去的。 叶菀消失的那一年,是他人生最灰暗最颓废的一年,他和叶老都以为叶菀已经死掉了。 没想到,一年后叶菀竟然主动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三个月大的女婴,叶微澜。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叶菀患上了血癌,命不久矣的消息给打败了。 叶菀到死都在求着叶老不要杀陆君霆,而她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陆君霆…… 陆君霆看着因为激动而咳嗽的叶老,笑得风轻云淡,道:“爸,你不觉得清心很像菀儿么?” 127.127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当作棋子的人 “爸,你不觉得清心很像菀儿么?” 陆君霆看着因为激动而咳嗽的叶老,笑得风轻云淡。 平素温润的黑眸中,却透着某种疯狂的快意。 而他这一言出口,全场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偿。 殷政爵的黑眸也是猛的一缩。 叶微澜更是吓得脸色泛白,一直重复的呢喃着“不”这个字。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她实在接受不了。 她才是叶家小姐,她才是叶老的亲外孙女,她不要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然而,惯来疼她宠她,把她当做掌上明珠的陆君霆,却没有理会她的感受。 像是刻意要刺激叶老,又继续将他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爸,你不是问我这几天经常外出吗?我就去了菀儿接生的医院,找到了给菀儿做手术的医生……” 叶菀回来天堂岛之后,谁也不见的关在房间里。 不见叶老,不见陆君霆,对过去一年也只字不提。 叶菀的心情他们谁都懂。 叶老和叶菀有了隔阂,直到叶菀去世的时候才见上了一面。 对于叶菀消失的那一年,他们叶家只手遮天,诚心要查,也并非查不到。 当时的情报就说,叶菀就靠着自己的多才多艺,在小镇幼儿园教小朋友弹琴跳舞画画。 那么平淡而简单的生活,才是叶菀最向往的。 直到怀胎十月,从不产检的叶莞去医院产子的时候,才查出了患了血癌。 陆君霆说,这几天他就去了叶菀曾经呆过的小镇,去了叶菀产子的那家医院。 第一遍问的时候,医院里口风很紧。 只承认叶菀在这里顺利产子,并无意外。 威逼利诱之下吗,他们终于交代。 叶菀产子的当天,女婴就被人给偷走了。 叶菀在伤心落泪之后,竟然不让他们报警,还给了他们封口费,不让他们说出去。 医生们也很奇怪叶菀为什么不想找自己的孩子。 但拿了别人的封口费,就要保密。 至于叶微澜。 陆君霆经过调查,才发现叶微澜是叶菀领养的孩子。 而且,是在她生孩子之前。 并非只是把叶微澜当作女儿的替身。 当时叶菀在医院里待产,医院里正好有个单亲妈妈大出血去世了。 那位单亲妈妈的父亲年事已高,而且是个残疾人。 孩子的爸爸还进了监狱,那个年迈的父亲养活自己都难,根本无力抚养。 叶菀心善,见那位父亲可怜,就将自己所赚的钱都给了那个父亲。 还将那个才出生的小女婴领养了过去,准备给自己的孩子做个伴。 却不想,她领养了别人的孩子,自己的亲生孩子竟然被人给偷走了,下落不明。 …… 陆君霆知道,叶菀讨厌叶家。 她这么做,只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卷进叶家的纠纷。 可想而知,叶菀有多么的厌恶叶家里肮脏的权力斗争。 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去找回来…… 陆君霆说起这些,叶老难得的没有打断,猩红苍老的小眼睛都老泪纵横了。 在陆君霆的印象里,这是叶老第一次哭。 人越来越老,心智却越来越小。 叶老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是愧疚的。 现在想到自己可能下药的人是自己的外孙女,不伤心才怪。 而叶老越是伤心,陆君霆越是解气,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他憋的这口气,从叶老不顾叶菀安危的时候开始,就日积月累。 要不是这口怨气撑着,在叶菀去世的时候,他已经生无可恋了。 可陆君霆此刻的报复,却是来源于沈清心,那个有可能是她亲生女儿的姑娘。 殷政爵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眯着鹰眸盯着后视镜里面自相残杀的岳父和女婿,倏然勾起了凉薄的唇。 后面的叶老已经咳嗽得吐出一口血。 却顾不得自己,急声道:“阿政!快给阿辰打电话,让他给清心把胃洗了!” 殷政爵却冷道:“现在已经晚了,爷爷,你不正是怕沐辰给她洗胃,才加大毒性的吗?” 叶老:“……咳咳咳——” 叶老气急攻心,又咳出一大口血来。 叶微澜张了张嘴,柔声道:“外公,注意身体,还没确定清心就是,就是……” 叶微澜惯来嚣张跋扈,现在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了。 那个欲言又止的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叶老看着平素最疼爱的“外孙女”,又想着自己对沈清心的态度,不由在心里悔恨。 其实他一直就觉得沈清心有叶菀的影子。 从第一次在云梦岭见面,他就有所疑惑。 叶菀就有一头自然卷的头发,像他妈妈。 清丽温婉,钟灵毓秀,大大的眼睛,就跟精灵似的纯洁美好。 可惜因为叶菀是他心里的愧疚,不想揭开自己伤疤。 所以只是简单的调查了一下。 谁又知道他那单纯得跟一张白纸般的女儿。 竟然为了隐瞒,还学会了给医院封口费? 要是沈清心真是他的外孙女,要是她真是他的外孙女…… 叶老又是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却换来陆君霆充满魔性的冷笑。 “爸,你年纪大了,也是时候休息了,要不然,你还想要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你——”叶老怒不可遏。 “那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不拦着!你对得起菀儿吗?!” 陆君霆见他边骂边吐血,也不顾脏了一腿的血污,笑容温润而俊朗。 “爸,你忘了么?我拦了,可是你不听,你说你老的心是有多狠啊?清心多无辜……” 陆君霆完全是不要性命了,趁着现在叶老的保镖们都在后面的车里,肆无忌惮的激怒他。 也不管车里还有殷政爵和叶微澜,自己脑袋边还顶着一把随时会扣下扳机的手枪。 陆君霆是想要生生的气死叶老。 叶老也可以直接一枪崩了陆君霆,却已经虚弱得拿不起枪。 叶老的身体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并不让陆君霆得逞。 颤抖着老手,抓着白手帕抹去嘴角的血渍,染上浑浊的老眼盯向前方。 “阿政,”叶老叹了口气,缓缓道:“你是什么时候跟你陆叔上了一条船的?” 陆君霆是殷政爵的杀父仇人。 而殷政爵的父亲,又是陆君霆的仇人,杀妻之仇,兄弟反目。 陆君霆和殷政爵两人争锋相对了这么多年。 现在竟然同气连枝的,只是为了一起除掉他这个老东西! 叶老冷笑。 殷政爵也抿着唇冷笑。 在弹药漫天满地之中,游刃有余的转着方向盘躲避,风轻云淡。 “爷爷放心,我不会跟陆叔同上一条船,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当作棋子的人,他不配。” 殷政爵声音冷冽而平缓,听不出里面起伏的情绪。 但熟悉他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动了怒。 陆君霆轻易夺走了叶老的手枪,拿在手上把玩着,淡淡的笑。 “那你呢阿政,你要不是把清心当作棋子,又怎么会把她带来天堂岛,故意让我看见,谋划出今天的呢?” 陆君霆终于承认了今天是他谋划的。 但这一句话,却让殷政爵脸色阴沉得滴墨。 不错,他的确是查到了沈清心的身世有问题,才把她带来龙潭虎穴的天堂岛。 可是,他带她过来,自会保护她的安全。 那天游轮的时候她就该功成身退的离开的。 沈清心会自己回来,这是意外。 他忽视了她对他的深情,才会造成之后的一系列伤害。 而陆君霆接着又道:“你手段最多,连变魔术都会玩儿,那颗巧克力,已经被你换掉了。” 殷政爵:“……” 殷政爵笑了。 他惯来谨慎,的确是为了安全起见,准备了一颗一模一样的巧克力。 在走向沈清心的路途中,瞒天过海的替换了那颗糖。 果然是知己知彼的对手,连叶老都瞒过去了,却没瞒过陆君霆。 叶老和叶微澜都呆了呆,叶老连咳嗽都忘记了,瘫下去喃喃自语。 “换了,换了,换了好,换了好……” “可是,你不好了。”陆君霆将那把枪对准叶老的眉心,冷笑。 “现在,您老应该能死得安心了吧?我只是看在菀儿的面上!” 陆君霆并没有开枪。 他要是开了枪,叶老死了,他也就完了。 他还没有跟自己的亲生女儿相认,他不会自掘坟墓。 而且他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完。 随意,他只是看着叶老苍老又可恶的脸,独自嘀咕。 “早上吃的药,现在应该发作了吧……” 叶老:“……” 这个时候,叶老总算知道自己这几天为什么会头疼,今天连咳嗽都吐血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连身边最信任的人,都一个又一个的背叛了他。 管家常安,还是他的私人医生…… 而服侍他吃药的人,却是白艳萍! 白艳萍! 想不到他叶老一世枭雄,到最后竟然栽到了女人的手里! 不过就算是一时失策,叶老这种常年操纵整个棋盘的人物,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叶老因为中毒吐血眼神涣散,看着前方殷政爵模模糊糊的高大背影,沙哑的嗤笑了一声。 “阿政,你难道不想要你母亲的性命了吗?也好,无名无分的跟了我半辈子,给我陪葬也好。” 叶老一直都控制着白艳萍。 从殷老大将白艳萍娶回天堂岛开始,他就让人每天给白艳萍送杯茶。 只为牵制殷老大。 当然,他给不同的人所下的毒性也各有不同。 白艳萍不过是大麻,唐妃霖却是冰毒。 毒品无解。 叶老会这样说,无非是请白艳萍去他的宅子,就是为了挟持白艳萍。 白艳萍想着给殷老大报仇,虚以为蛇的设计叶老。 叶老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 叶老老奸巨猾,即使好似风中残烛,一样有着凌驾傲人的气势。 让人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他想要殷政爵对付陆君霆。 即便是死,也要看着他们两个咬死对方。 殷政爵锐利的黑眸微微眯了眯,缓缓松开握着方向盘的右手,移到下方暗格。 身后的陆君霆笑了:“说来,阿政你这段时间为了权利,你们这一家三口大团圆的,把我女儿伤得很深啊。” 女儿? 叶微澜脸色白了又白,贝齿都快将口红模糊的唇瓣都咬破了,手指在腿下方细微的动了动。 现在车厢内剑拔弩张的,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而陆君霆还在对着殷政爵继续指责。 “我知道你想要给你父亲报仇,所以才找上清心,想要用清心来对付我,对付她的外公!” “殷政爵啊殷政爵,你利用起清心来毫不手软,你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给她幸福?” “你对付不了我,不过就是在利用清心泄恨!我死之前若不除掉你,又怎么放得下心?!” …… * 叶老的专属住宅,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大门就徘徊着几个保镖严阵以待。 现在外面战火连天,他们的责任却是坚守阵地,寸步不能离开。 荣沐辰早已摸清了叶老宅院的防卫,在远处藏着以狙击枪干翻了门外显而易见的几个保镖。 藏在老宅不远处的沈清心,就趁机一溜烟的冲进去。 对脚边一地的尸体头皮发麻。 杀人是犯法的,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沈清心很难以适应。 陌生的宅院,地形很复杂,里面守卫的保镖更是层出不穷。 沈清心脑中回忆着荣沐辰给她看过的地形图,抓着长长的裙摆,靠着边缘小心的躲避着。 里面走出两个保镖,沈清心吓得立刻蹲下去藏在花丛后面。 好在两个保镖一路说着话,并没发现小小身板的她。 “我去下厕所,你到外面去看看,殷老大的人随时可能会打过来,TMD的竟然拉肚子!” 那个保镖骂骂咧咧,跟另一个保镖分头行动。 不过要出去看看…… 沈清心暗暗祈祷不要被发现门外的尸体。 更快的穿过长廊亭台,看到一间被锁住的房门。 这把锁上了年头,还锈迹斑斑,应该很久没有打开过。 沈清心打开斜跨的小包,从里面取出一把钥匙来。 荣沐辰给她的钥匙,快速的去开锁。 “咔擦”一声,门锁开了。 沈清心小心翼翼的跨进去,却还是被灰尘蜘蛛网扑了满脸。 要不是死死的捂着嘴压抑住,差点咳了出来,那就玩完了! 眼睛都黏上了蜘蛛网,正扯开的时候,却被外面亮光映照出的房间给惊呆了。 这是一间画室,满屋都是水彩画。 墙上的,地上的,到处都是。 有的画纸已经腐蚀。 有的却镶嵌在墙上,保存得很完整,似乎很珍贵的样子。 而这些山水美人的水彩画,栩栩如生,让沈清心看得震撼非常,满心佩服。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井底之蛙。 她的画跟这没得比,也难怪白艳萍看不上。 这简直是大师级别的著作啊! 能不能拍几张照? 可惜,她的手机早已泡汤了。 而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纵然很不舍,但她还是将地上的画纸拢在一堆,拿打火机给点燃了,熊熊大火。 这还是她平生第二次放火。 沈清心纤细的手指抠在掌心,转身快步朝门外跑出去,还细心的将门锁给锁上。 …… 叶老最珍贵的那间画室着了火,几乎出动了宅院里的所有保镖。 要知道,叶老对那间画室视若珍宝。 那间画室烧没了,他们的命也就没有了。 保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间画室上面。 一个个的拿着灭火器和消防栓,灭火抢险救援,乱的一团糟。 沈清心就趁乱跑到叶老的书房,据荣沐辰的眼线调查,白艳萍就关在那里。 现在书房门是开着的,守门的保镖也去参与救活了。 但还有一个留在那里坚守阵地,还是叶老身边的保镖队长。 一个黄头发白皮肤的年轻男人,正搬着椅子坐在门口。 一条长腿横着门,端着一把M10在膝盖上,正在拆弹上弹的玩儿。 沈清心屏住呼吸躲在转角的墙后面,心惊胆颤的瞅着上方的摄像头。 好在这里的电源已经被荣沐辰给断了。 否则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她早就曝光了! 真是机关重重啊。 想她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孩儿,却做起这种特工的工作,真是…… 沈清心敛去飘远的思绪,默默的抹去一把额头的冷汗。 那边的火很快就会灭,容不得她浪费时间感慨。 打开小包,拿出里面的一只小老鼠的玩具,拧上好几圈,瞄准方位,悄悄的放倒地上。 说起来,这小老鼠的玩具,还是夏晴虹让她转交给殷子煊的礼物。 奈何,她这还没送出去呢,就被子煊给讨厌上了…… 128.128沈小姐不恨我拆散你和阿政么? 沈清心抠进了手心,咬牙敛去此时不该冒出来的伤春悲秋,紧张的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一个玩具小老鼠“吱吱吱”的叫着。 毛茸茸的就像是真的,直溜溜的跑过那个保镖的面前撄。 保镖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只老鼠,抬起枪瞄准准备射击的标准动作偿。 可想了想,还是返身跳起来一脚踩下去。 保镖是不想弄出枪声,引起恐慌的。 这也是在沈清心的设想之内。 哪知道一只老鼠踩下去,竟然黏在军靴上下不来了。 那是沈清心在里面灌满了黏胶的缘故。 保镖骂了一声“s,hit”,弯着身抬着脚使劲的抠,笨拙得一摇一晃的。 沈清心就抓着一个拖把,硬着头皮咬着牙冲过去,朝那个保镖的脑袋敲。 可保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而且这一位还是队长,沈清心自然不会得逞。 反被保镖撂开拖把,端着枪对准了。 沈清心欲哭无泪。 小脸苍白,冷汗涔涔,呵呵的干笑。 “那什么,我是来帮你打老鼠的,你拿枪指着我做什么呀?” 沈清心很会胡诌,一口英文说得也很流利,那位保镖却并没有因此而挪开枪。 “殷太太,你怎么会在这里?” 保镖不上当的反问。 沈清心很郁闷。 正在想着花招,书房里走出高跟鞋黑色长裙的白艳萍。 沈清心立刻趁机跟白艳萍递眼色。 可白艳萍看也不看她,却对那个保镖道:“是我叫她过来跟我作伴的。” 沈清心如果是白艳萍叫来的,那么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进来这里。 保镖如是想着。 保镖也不担心这两个女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出什么花样来。 收了枪,让沈清心进去。 不过却检查了一下她的小包,然而里面空空如也。 沈清心汗颜。 幸好刚才将“罪证”全都清空了,否则在里面发现了玩具老鼠就完了! 可是,她是来救人的,不是来自投罗网的。 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现在退无可退,沈清心只得不情不愿的走进书房。 还被白艳萍关上了书房门。 保镖本来是不准关上的。 可白艳萍却笑得高贵而冷艳,摄人心魄。 “只要我一句话,叶老就会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你信不信?” 保镖:“……” 这不是恐吓,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的前队长,就是得罪了白艳萍,被丢进了海里的。 保镖不敢再阻拦,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白艳萍的地位在叶老这里很重,说是宠妃也不为过…… 沈清心看着关闭的房门,又看着连窗户都没有的密封书房,无语的抽搐着唇角。 这下真的被逼进死胡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现在这个时间,你应该离开了天堂岛,说吧,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艳萍坐在椅子上点起女士香烟,红唇熟悉的吐纳着烟圈,女王风范十足在问着话。 沈清心却紧张的朝门外使了个眼色。 白艳萍吐着白烟,不耐烦的道:“隔音的。” 沈清心:“……” 好吧,叶老的书房都是商议大事的,怎么可能不隔音呢? 是她见识太少了。 于是,她开门见山道:“殷伯母,荣哥说你成了威胁……的人质,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白艳萍抽烟的动作顿了顿,随而冷笑:“救我?就凭你?” “……我还有办法,一定能救你出去。” 沈清心也觉得有些汗颜,但说话还是很笃定的。 这么弱小不堪却勇敢坚持的姑娘,让白艳萍笑得更讽刺,抖着烟灰淡淡反问。 “且不管你怎么救我出去,我就问你一句话,沈小姐不恨我拆散你和阿政么?” 沈清心:“……” 沈清心沉默了一秒,随而微笑道:“即使不是您,我和殷先生也不会在一起,您请放心,我救您不图任何回报。” “哦?然后你救了我,阿政就会感激你,心存愧疚,你这年纪小,心机倒不小啊?” 白艳萍讽刺的冷笑。 沈清心:“……” 好吧,不管她怎么做,白艳萍都只会把她往外出想。 沈清心很郁闷,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浪费一分一秒都十分宝贵的时间。 背转过身,从衣领伸手进去在胸口处摸了摸。 竟然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小巧袖珍的手枪来。 这枪也是荣沐车给她的,让她藏好。 说是关键时候防身,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白艳萍对她此举不由愣了愣,随而挑唇冷笑的问道:“你会开枪吗?” “……会。” 沈清心现在很紧张。 虽然是第一次碰枪,但还是要说谎安抚白艳萍。 灭火的保镖很快就会回来。 到时候他们归位了,她和白艳萍都插翅难飞了。 沈清心悄悄的往后门移动。 纤细的手指握着那把黑色的枪,连姿势都不对。 白艳萍嗤笑一声,终于碾灭了香烟。 起身过去,一把劈手夺了她手里的枪,冷道:“跟好!” 沈清心:“……” 白艳萍在白家呆了三十多年,常年跟着商政的权威人士骑马射箭。 枪法不说精湛,但也拿得出手。 门外的保镖根本没料到沈清心会藏枪。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后果。 就是被白艳萍招手到耳边说话的时候,一枪打到他耳朵里面了。 看着保镖就这么倒在地上死了,沈清心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脊背发冷,满头冷汗。 白艳萍回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地上的M10,道:“给我带上!” 沈清心“哦”了一声。 虽然手指都有些隐隐的颤抖,还是捡起那把M10抱起来跟上白艳萍。 要知道,白艳萍那一枪已经惊动了下面灭火的保镖。 现在,所有人全都往她们的方向冲过来。 白艳萍熟悉叶老宅子的地形,带着沈清心藏身到卫生间里面。 指着上面半开的窗户道:“爬上去!” 沈清心:“……” 白艳萍不愧是殷政爵的母亲。 两个人都是临危不乱,高高在上,强势而强悍。 沈清心很佩服白艳萍。 已经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能把高跟鞋脱了,裙子撕了,拿着枪带她闯出去。 她才二十岁,难道连白艳萍也不如吗? 不,绝对不行! 沈清心好强心起。 也学白艳萍撕了长裙子,费力的翻上马桶,往窗户上面爬。 小小的窗户,但目测应该能出去。 可她才爬上窗户,紧锁的卫生间就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砰!”的一声枪响。 那个保镖被白艳萍一枪打中了眉心,双目圆睁的倒在地上。 沈清心不由抱紧了挂在身上的M10,却被白艳萍呵斥。 “还不走是在等死吗?快跳下去!” 沈清心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 幸好这里没有楼层,这里跳下去还不足两米。 所有人都冲在里面了,现在外面没人。 而且荣沐辰还在暗处埋伏着给她接应。 她要是现在跳下去逃跑,会很顺利。 可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逃跑的。 沈清心一双纤细的手指端住那把M10,急声道:“殷伯母,你快上来,我来挡着!” 白艳萍连开了两枪,后面的人的脚步声都能听到了,对沈清心的坚持很生气。 “让你走你就走!我还有用!他们不会让我死!” “可是你会威胁到殷先生的生命!” 沈清心也抿着唇认真提醒。 白艳萍被她说得一愣。 这丫头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担心她的儿子。 “情”这个字最复杂。 即使这段时间她儿子做出那么多伤害这丫头的事。 这丫头还真是傻! 但现在时间紧迫,白艳萍什么都没说。 将那把枪塞进自己的胸衣里面,就开始快速的攀爬。 “砰砰砰”的接连几声枪响从头顶传来。 门外试图冲进来的保镖全都往后退,满地硝烟。 竟然一个都没能打到? 白艳萍唇角一抽,爬得更快了。 其实,沈清心其实是不想杀人也不敢杀人的。 所以也是故意没有打中。 但她毫无章法的乱开枪,还是让那些保镖无法近前。 无奈之下,也只得也动起枪来。 不过好在白艳萍爬上去的时候,推了沈清心一把。 带着沈清心一起跳下了窗台。 窗台跳下去并不高。 但白艳萍毕竟年纪不轻了,扭了脚裸。 沈清心咬着牙搀扶着她急忙跑。 苍白的小脸上挂着一抹血痕,是被子弹给擦伤了额角,皮外伤。 可她似乎很疼。 秀眉紧紧的皱着,贝齿紧紧的咬着,满头的冷汗如雨洒落。 白艳萍愕然的看了看滴在自己手背上的水珠,不悦道:“擦伤也这么疼?娇气!” 沈清心没说话,只是呼吸急促的扶着白艳萍往外跑。 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枪击声。 当然,倒下的是这里的保镖。 对面建筑后面的荣沐辰,在给她们保驾护航…… 陆君霆请来冒充殷老大余孽的那些雇佣兵,主要攻击的是叶老。 天堂岛上乱成一团。 沈清心和白艳萍逃出去,就在混乱里赶回白艳萍的别墅。 殷子煊还留在那里! 好在白艳萍的别墅离叶老的宅院并不远。 可赶回去的时候,还是没能见到殷子煊。 熊钢和熊铁照顾着殷子煊,两个人却都晕倒在不同的房间。 一个在卫生间门口,一个在客厅。 电视机里的《熊出没》还在欢快的播放。 白艳萍坐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痛得不行的脚,让沈清心却将熊钢熊铁弄醒。 沈清心点头,却腹痛难忍。 但还是白着脸拿起桌上的茶杯,想要泼醒那两个人。 白艳萍按着自己的脚,还不耐烦的催促。 “动作快点!子煊不是你儿子你不担心,我还……” 白艳萍的声音戛然而止,描画精美的双眸呈现出一种前所未见的恐慌。 唇瓣张了好几下,终于发出了有些低微的声音。 “清心,那个……你是生理期么?” 沈清心生理期一直不准。 自然也感觉到了不适的潮湿,还有剧烈的腹疼。 但因为忙着跑着跑哪的逃亡,所以并没时间去理会。 现在更是忙着找子煊。 所以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嗯。” 白艳萍松了口气,起身穿上平底鞋,道:“我来吧,你去换件衣服,这像个什么话!” 沈清心臊得苍白的脸上都浮起了红晕,只得道楼上去换上白艳萍的衣服。 为了方便逃跑,她特意穿的黑色阔腿裤,白色的雪纺衬衣。 好在里面的贴身衣物是崭新的。 整理了一番下去的时候,熊钢熊铁都已经醒了。 不过二人却战战兢兢的。 站在沙发上白艳萍身后的左右,两兄弟动作一致的抹着额头的冷汗。 沈清心诧异,问:“子煊被谁带走了?” 白艳萍脸色很沉,还有些莫名其妙,声音冷得慑人。 “唐妃霖,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要给我搞事!” * 殷子煊是被唐妃霖带走的。 还用电击棒,打晕了对她没有防备的熊钢熊铁。。 唐妃霖从海滩被殷政爵等人忽视之后,就一个人火速的回了这里找殷子煊。 熊钢熊铁只认为是唐妃霖担心自己的儿子,哪里知道唐妃霖是要悄悄带走子煊的呢? 当熊钢将这个消息电话通知给殷政爵的时候,殷政爵已经见到了开着越野车拦路的唐妃霖。 唐妃霖简直神经分裂了。 给自己腰上安装了炸弹,还抱着殷子煊在前面做挡箭牌。 殷子煊毕竟不同于一般小孩儿。 他清楚唐妃霖身上的是什么,哭闹的时候还被唐妃霖打几下屁股。 自己的妈妈这样对他,殷子煊又是委屈又是害怕。 越是打,他越是哭得厉害。 唐妃霖被他吵得没办法,直接拿胶布给他封上了嘴。 还把他细嫩的小手小脚,都用胶布给死死的缠了起来。 殷子煊现在就像是小肉盾,大眼睛红红的。 见到殷政爵,立刻就哗啦啦的滚下了水花。 殷政爵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此举可见他对子煊的重视。 里面的叶老奄奄一息,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倒在后座上的那一摊血泊里。 陆君霆笑看着因为殷子煊被绑,而老眼惊惧的叶老。 笑得更加疯狂得意。 “叶老头,你不是想要人给你陪葬吗?一个白艳萍哪里够?这个小外曾孙还不错!” “你……你……” 叶老目眦欲裂。 想要抬起手指向陆君霆,奈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双眼满是绝望。 陆君霆哼了一声。 看了眼前面正襟危坐,脸色苍白,吓得连说话都不敢的叶微澜。 叶微澜弓杯蛇影,急忙道:“爸,我是你最疼爱的澜澜啊,你还说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 贴心? 陆君霆冷笑,打断她道:“你是菀儿收养的义女,我不杀你,下车,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叶微澜气得红唇颤抖,心里恼恨之极。 但还是快速打开车门就往反方向跑,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最后干脆光脚逃跑…… 陆君霆冷眼看着挡风玻璃外的情况,直到唐妃霖激动的叫着他的名字。 “陆先生!陆先生!我已经按你吩咐的做了,你说过会娶我的,你要娶我!” 娶她? 陆君霆嘴角勾勒出一丝温文尔雅的笑容。 用叶老的帕子擦了擦腿边的血迹,这才推开车门下去。 唐妃霖是害怕殷政爵的。 即使殷政爵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吓得节节败退。 现在的她似乎忘了。 她身上还缠着炸弹,只需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就会爆炸。 殷政爵面无表情的步步逼近,冷道:“唐妃霖,放下子煊,否则我会让你比炸死更痛苦!” 唐妃霖病态的脸色透着恐惧的青灰。 看见陆君霆就像是看见救星似的,朝才下车的陆君霆跑过去。 “陆先生……” “站那儿别动。” 陆君霆淡淡几个字,唐妃霖站在原地不动了。 “陆先生……” 唐妃霖乌青的嘴唇颤抖得很厉害,眼角也不停的流泪。 紧紧抱着怀里扭动的殷子煊。 陆君霆朝她安抚性的抬了抬手,对殷政爵勾唇,斯文儒雅的开口。 “我并不想要子煊的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命,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129.129流着我和你女儿的血液 “我并不想要子煊的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命,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陆君霆朝殷政爵勾唇,斯文儒雅的开口撄。 殷政爵单手抄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的冷笑。 “陆叔,你应该知道,清清很喜欢子煊。” “那又如何?偿” 陆君霆不为所动。 面色温润的微笑,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笑面狐狸。 “你跟唐妃霖生的孩子,清心只会越看越难受,要不然除了他,要不然就除了你。” 陆君霆说着,已经将手枪对准殷政爵。 而同时,殷政爵也从裤兜里摸出手枪。 跟陆君霆面对面的指着对方的眉心。 陆君霆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我曾经想带着菀儿离开叶家,过着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是你爸爸,我当做亲兄弟对待的好兄弟,把我逼到妻离子散的境地。” “可是你亲手杀了他,不是吗?” 殷政爵冷淡反问,波澜不惊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陆君霆看着面前青出于蓝,英俊不凡的年轻男人,感叹又唏嘘。 其实有个这样优秀的女婿真心不错,可惜了…… “不错,”陆君霆讽刺道:“可是你和你妈妈都想要杀我报仇,你还报复给我女儿!” “废话说完了吗?” 殷政爵不耐烦的打断他,道:“陆叔,你让唐妃霖劫持子煊,是否想到之前你利用你女儿对付爷爷时的感受呢?” “你什么意思?” 陆君霆眯眼,眉峰皱起,涌起不好的预感。 殷政爵徐徐勾唇,逼近陆君霆一步,低声道:“陆叔,子煊是你女儿怀胎十月所生,流着我和你女儿的血液!” “啊?!” 叫出声的是唐妃霖,她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满脸的恐惧和惊骇。 殷政爵怎么知道的?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明明瞒过了所有人? 唐妃霖一直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以为殷政爵遇见沈清心只是巧合。 没想到竟然…… “唐妃霖!” 陆君霆盯着殷政爵的手一动不动,声音却冷了下来,充斥着慑人的寒意。 唐妃霖白着脸不住摇头,急切的解释。 “陆先生,我,我不……子煊是我生下的孩子,不是清心……” “你敢跟我玩花样?”陆君霆眯眼。 唐妃霖畏惧的颤抖了一下,担还是一口咬定子煊是她的亲生孩子。 陆君霆冷哼,抬起手来做了个手势,远处竟然飞来一颗子弹。 那颗子弹准确的没入唐妃霖的右手臂,鲜血染红了白皙的肌肤。 陆君霆在远处安排了狙击手。 那个狙击手一开枪就暴露了位置,被殷政爵的人枪击了。 陆君霆岂会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又怎么可能只有那一张王牌呢? 这种事,殷政爵和陆君霆都心知肚明。 更不敢放松对对方的丝毫警惕心。 而唐妃霖在被枪击之后,惨叫一声差点跪下去。 手里的遥控器也掉在地上。 想去捡起来,却被陆君霆和殷政爵同时开枪击成了碎片。 又默契非常的同时指住对方。 唐妃霖吓得脸色惨白。 跪在地上将殷子煊紧紧抱住,眼泪留在殷子煊小小的肩膀上。 “呵呵,不错,子煊的确不是我生的,我到现在还是处……” 陆君霆,殷政爵:“……” 两个男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 而唐妃霖继续喃喃道:“我出国留学在酒吧遇见陆先生,我就爱上了陆先生。” “可他要我在白老爷子寿宴上给殷先生下药,生下殷先生的孩子,拿孩子威胁殷先生。” “可那晚我好不容易下了药,却被殷先生打晕了,后来我才从朵妍那里知道,沈清心在那晚被人强,暴了。” “我最初也不敢肯定强,暴沈清心的就是殷先生,但为了完成陆先生交给我的任务,还是冒险在沈清心生孩子的时候,装成护士将孩子给她换了一个。” 唐妃霖觉得,当时她完全是疯了! 她太年轻,不知道跟陆君霆这样的男人打交道,那就是在跟死神打交道。 幸好那孩子经过DNA检测,的确是殷政爵的亲生孩子。 可她为了完成那个任务,却也把自己逼得再无退路。 她捂着脸,颤声道:“因为担心那个孩子长大了会露馅,我还亲手掐死了那个可怜又无辜的婴儿,呜呜呜……” 唐妃霖似哭似笑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声音颤抖得不成句。 “我罪孽深重,罪不可赦,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现在也活得生不如死……” “我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陆先生,既然不能完成,你们就杀了我吧,不过……” 她突然抬起头来,满面狼藉的脸上呈现一种扭曲的恨意。 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枪来,抵住了殷子煊的小脑袋。 “不过!我要这个孩子跟我陪葬!陆君霆!殷政爵!这是你们欠我的!” “不——不要——” 远处,一道急切的声音传过来,是白艳萍。 白艳萍的身后跟着熊钢熊铁的搀扶,走得很急很急。 后面,还跟着一个脸色苍白透明的沈清心。 隔得很远,沈清心就看到了唐妃霖举起手枪,指在了殷子煊的脑门上。 吓得她连呼吸都窒息了。 不管殷子煊多讨厌她。 可是想到殷子煊曾经给她的温暖时光,沈清心就觉得格外难受。 “子煊……” 她也快步往前面走了几步,却被唐妃霖恨声的制止。 “不准过来!谁过来我立刻就开枪!” 唐妃霖很激动,那把枪都按下了一般的扳机,随时可能擦枪走火。 暗处的狙击手也不敢开枪,反倒担心唐妃霖太激动而按下去。 那么……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沈清心这个外行也看出来了。 于是,她只能和白艳萍他们一样,不敢上前的立在原地。 沈清心又是紧张又是忐忑。 看着泪汪汪似乎也在看她的殷子煊,更是觉得心疼难忍。 她习惯性的握紧了纤细的手指,紧紧掐入伤痕累累的掌心。 她努力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 然而自从沈清心过来,陆君霆那沉稳的脸色就变了变。 过了好几秒,才亲切的微笑起来,道:“清心,到爸爸这里来。” 沈清心:“……” 这什么情况? 陆君霆为什么要对她自称爸爸? 她根本跟他不熟好吧? 不止是她,白艳萍也呆住了。 陆君霆的女儿不是叶微澜么? 他们的疑惑并没持续太久,因为殷政爵发话了。 “清清,他是你亲生父亲,被当时在外面逃债的陶娟,偷回海城诈骗沈家的。” 沈清心:“……” 是这样么? 沈清心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竟然不是沈家的女儿,而是陆君霆的女儿? 天啦噜!她一定是在做梦! 沈清心不相信这个晴天霹雳,白着脸摇头。 陆君霆叹了口气,道:“清心,这些年是爸爸亏欠了你,我们父女相认的事一会儿再说,等爸爸先杀了这个抛弃你的负心汉!” “不……” 沈清心下意识脱口而出。 可才开口就感觉到脑袋上顶了一把枪,竟然是白艳萍。 白艳萍把沈清心当做筹码,冷冷的道:“陆君霆,你要是不想你女儿死在我手上,就放了我儿子和孙子!” 白艳萍说着,下手的力道就更重了。 沈清心本来就被子弹擦过的额角被戳,浓稠的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刺目惊人。 沈清心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呆呆的看着俊朗中年男人的陆君霆。 可陆君霆还没表态,殷政爵先说话了。 “妈,不要用枪对着你儿媳妇,她胆小,你会吓着她的。” 白艳萍:“……” 这混小子!白艳萍气得差点吐血。 沈清心也缓缓的看向殷政爵。 大大的黑眸里水润盈盈,脸色苍白得像是纸片似的,冷汗将额发都浸湿了。 殷政爵心口一疼,蹙眉看向还不肯挪开枪的白艳萍。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唐妃霖开来的那辆车突然发动了。 原来唐妃霖的车里还藏着人,直接从人群里冲过去,将抱着殷子煊的唐妃霖拽上了车。 暗处的狙击手都忌惮着殷子煊,没有开枪,只打车轮。 开车的人技术很好,左拐右拐的开得很快,像是一阵旋风。 陆君霆和殷政爵哪还有时间内斗,各自奔向豪车,追赶那辆车。 殷政爵前脚才走,给殷政爵开车过来,又被遗弃的余钟就快步跑了过来。 “殷夫人,殷先生吩咐,请您放了殷太太。” 白艳萍:“……” 白艳萍对殷政爵的护妻和偏袒,不由咬牙切齿,眉头直跳。 她这枪里的子弹在叶老宅子那儿就用光了,沈清心也是知道的。 这个丫头,真会演戏! 白艳萍愤愤的收回勒住沈清心脖子的手臂,还没收回那把枪,沈清心就跑了。 沈清心担心殷子煊,担心那两个还在争锋相对的男人。 她可不敢忘记。 才过来的时候,那两个男人拿着手枪,互相指着对方的脑袋。 可她这样两条腿跑着,哪里追的上四个轮子的? 白艳萍暗骂着“蠢货”,让熊钢去把他们停在远处的车给开过来。 沈清心还在往前跑,茂密的热带树林边,却被藏在里面的叶微澜给拦住。 叶微澜被陆君霆赶走之后,就一直藏在这不远处的树林里,偷听偷看。 陆君霆已经认了沈清心。 现在,沈清心才是叶家的千金。 叶微澜美眸里燃烧着熊熊的嫉妒,这一切本来应该是她的! 沈清心却没功夫陪她消耗,绕开她继续往前跑,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叶微澜恨得咬牙,冷道:“沈清心,你很得意是不是?” 沈清心:“……” 沈清心头也不回,可叶微澜接着道:“我有个东西给你!关于阿政的!” 沈清心:“……” 沈清心已经跑出去一大截了,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叶微澜气急败坏,却不得不打着赤脚追上去。 昔日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此刻落魄得毫无形象…… * 等白艳萍的车追上沈清心的时候,沈清心已经跑到了停着几辆豪车,满地硝烟的沙滩。 这里才刚发生了火拼,地上躺着几具还在流血的尸体,蔓延到蔚蓝的海边。 沈清心就站在数十米远开外,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处的尸体,瞪大了惊惧的双眸。 从分开到现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可之前还说口口声声自称“爸爸”,说亏欠了她的陆君霆。 竟然仰面倒在地上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他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震惊,双目圆整,眉心是一个鲜血淋漓的枪眼…… “……” 沈清心张了张嘴,想叫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叫出来。 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跌跌撞撞的跑在沙滩上。 深一脚浅一脚的,眼眶被泪水所模糊,视线不清,连连摔跤。 下车的白艳萍也很错愕。 见沈清心可怜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叫熊铁去帮她。 这丫头,也真是命苦,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熊铁早就看不下去了,立刻冲过去想要搀扶沈清心,却被她给倔强的拂开。 沈清心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身边是谁,只知道麻木的拒绝。 强撑着沙滩爬起来,贝齿咬破苍白的唇瓣,“噗通”一声跪在陆君霆面前。 “陆先生,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 沈清心埋下头磕在陆君霆还温热的肩膀,心里迷茫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 狠狠的撕碎她,吞噬着她。 他是她的爸爸么? 她还没有跟他相认,还没叫过他一声“爸爸”。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 眼泪跟决堤一般涌出来,无声无息。 纤瘦的脊背却颤抖得好似风中枯叶。 白艳萍再次叹了口气。 对躺在陆君霆身边炸得血肉模糊,连死都要抱住陆君霆的唐妃霖,厌恶的皱了皱眉。 她还真没看出来,唐妃霖喜欢的人原来是陆君霆。 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死了也好! 连自己的儿子都劫持,虎毒还不食子呢! 白艳萍讽刺冷哼。 正要让熊钢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殷政爵和殷子煊的踪迹,却听到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子煊——” 白艳萍大惊失色,惊呼一声就急忙往海边跑过去。 而沈清心也是猛地一震。 看到蔚蓝的大海边,一个湿漉漉的小孩儿直挺挺的躺在沙滩边缘。 那小孩儿还被捆着手脚,嘴上也还被封着,动也不动的。 沈清心吓得呼吸窒息,急忙踉跄着爬起来,想要跑过去。 却突然脑袋昏沉,双眼发黑,差点摔倒在地上。 “小少爷只是昏过去了!” 熊钢最先将殷子煊抱起来,检查了情况急忙回禀白艳萍。 看着熊钢和熊铁七脚八手的给殷子煊解开束缚,沈清心这才小小的松了口气。 可那口气还没完全松懈,又被海里传来的沉闷枪响吓得一抖,疯了一样的往海边跑。 海里饲养着鲨鱼,还海岸上流下去的血腥刺激着,可以看到好几张血盆大口。 淡淡的血腥从海底里冒了上来。 一条大白鲨游过去,却被冒出头来的男人一枪打过去。 鲨鱼的眼睛被爆掉,哀叫着游走了,激起飞溅的浪花。 男人迅速的游上岸来,矫健而勇猛。 带着一身的海水,英俊的五官阴沉嗜血,杀气腾腾。 “殷先生!”余钟迅速迎过去。 殷政爵摆了摆手,回头看了眼血腥泛滥的海面,问:“沈天啟现在在哪里?” 余钟一愣,随即道:“沈先生还没回来。” “是么?”殷政爵冷冷的抿了抿刀削的薄唇,下一刻又隐隐的勾起。 他的对面,穿着白衬衣黑色阔腿裤的女孩儿匆匆的跑向他。 他也自然而然的展开了双臂。 可女孩儿并没有如以往一般扑倒他怀里。 而是在三步之外就停了下来。 “殷先生……” 她声音很沙哑,眼睛很红。 苍白的小脸上,唇瓣因为出血而红得妖冶。 “殷先生,请你告诉我,陆先生是怎么死的?” 殷政爵俊颜上的笑容顷刻间消散,收回手臂,转头看向一边的余钟。 余钟会意,立刻恭敬道:“陆先生被人从正面击毙,尸体就在那边。” 余钟指向十米开外的沙滩,那里是陆君霆的尸体。 殷政爵的阴沉的脸色更沉了。 他招来余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余钟立刻就领命离开了。 130.130我的智商低,你可以尽情的欺骗我 殷政爵招来余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余钟立刻就领命离开了。 沈清心冷眼看着,倔强的抿着血肉模糊的唇瓣。 水眸红肿而空洞,疲惫偿。 殷政爵沉步朝她走去。 她不过去,他就过去。 可正要将她拥入怀里,却听她很低很冷很严肃的声音。 “别碰我!” 殷政爵的手指在空气中顿了顿。 下一刻,却还是强势的将她拥过去。 安抚道:“我会找到凶手,给陆叔报仇。” 沈清心没有挣扎。 像具没有生气的木偶,面无表情的靠在男人湿漉漉的胸膛。 殷政爵知道她是在怄气,大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戏谑的笑。 “笨女人,让你走不走,你就那么爱我?” “对啊,我就那么爱你,可是你呢?” 沈清心闭着眼,喃喃自语般低声道:“殷先生,你叫我来天堂岛,就是利用我对付叶老,对付陆先生的,是不是?” 她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好像要被海浪声所席卷,随风而消散。 可殷政爵还是感受到了胸腔的颤动,在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音节里颤动。 他浓密的剑眉逐渐蹙起,缓缓松开了怀中僵硬的人儿,改为撑住她的双肩。 沈清心也慢慢的抬起红肿的双眸,直视向他。 她那本清澈无垢的明亮水眸,冷清而灰暗,透着迷茫的空洞,不着边际。 “殷先生,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的去爱你,爱你的一切,你也会爱我,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好,可是,我错了……” 诚如他所说,男人的爱是做出来的,走肾不走心。 他根本不爱她,他要是爱她,就不会利用她。 即使陆君霆不是他杀的,却也是因为他,才会有今日的结局。 天堂岛的生死恩怨,对于她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是他一手把她给拉了进来,从跟她相识就是一场阴暗的计谋。 可惜的是,她到现在才明白,却已经晚了。 她无法原谅他,更无法原谅自己。 是她的错,是她太相信这个男人了…… 沈清心眼角静静的流淌出两行清泪。 在苍白透明的肌肤上,就跟水晶珠帘似的脆弱。 想要拂开男人钳制在肩上的大掌,却被男人撑着死死的。 甚至能感觉到骨骼的疼痛感。 男人的手指在用力,沈清心却拧起了秀眉。 她疲惫的闭上眼,喃喃的问道:“殷先生,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么?” “沈清心!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殷政爵紧抿着唇,手指关节凸出,青筋直冒。 沈清心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却硬是没吭一声。 只是淡淡道:“你可以解释。” 她善解人意的给男人解释的机会,也是在给自己最后垂死挣扎的机会。 连她都觉得自己贱到骨髓里了,再也不复曾经的清高傲骨,如此卑微。 可是,殷政爵在沉默了一瞬之后,沉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说着就从裤兜里去摸手机,防水的。 正要按下号码,沈清心倏地冷笑了起来,笑声讽刺而沙哑,凉飕飕的。 “为什么不解释呢?你说过我的智商低,你可以尽情的欺骗我,再利用我,是不屑么?因为我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不要自以为是!沈清心!” 殷政爵盯向她,冷锐的黑眸窄窄的眯起,已经有了危险的讯号。 可沈清心已经对他心灰意冷,倔强的顶着男人刀刃般的目光,不怕死的继续说下去。 “你那么恨陆先生,那么恨叶老,如果我真是叶家的外孙女,那你在利用完我之后,是想要斩草除根吗?” “闭嘴!” 男人终于怒了,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冒出来的,咬牙切齿。 那双被海水浸湿的冷冽黑眸,深邃而阴霾,闪烁着狼一般的凶狠和杀戮。 沈清心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目光,心跳不由停滞了一秒,隐隐的钝痛。 然而下一刻,男人又沉淀了情绪,按着手机冷淡的道:“先救你外公!” 沈清心:“……” * 天堂岛这次损失很惨重。 算是继殷老大事件后,最腥风血雨的一天。 经过荣沐辰的抢救,本来性命垂危的叶老,竟然奇迹般的保住了一条老命。 不过却成了植物人。 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躺在床上,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沈清心独自在清幽的房间里,拿着打湿热水的帕子,给叶老擦了擦脸,和手。 忙完又坐在旁边的椅子,拿起小方桌上由荣沐辰给她和陆君霆毛发鉴定的DNA检测表。 99.99%的相似度。 她真的是陆君霆的女儿,亲生女儿。 沈清心看着那张纸,手指轻轻的摸了摸那个数字,目光却空洞而迷茫。 她活了二十余年,至今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可是,她找到她的亲生父母的,他们却一个也没有存活在这世界上了。 她对叶家人没有丝毫的印象,也没有丝毫的好感。 硬被拉上这一层关系,她觉得很迷茫,很无助。 即使对着叶老这位所谓的“外公”,她也觉得仿佛是在做梦般虚浮。 她这位外公,还想过像对待唐妃霖一样对待她。 现在想想,又是心寒又是讽刺,真讽刺…… “小嫂子,你该准备出发了。” 荣沐辰提着一套黑色裙装进来,自己也穿着一身的黑,难得的正式传统。 可今天并不是什么喜庆的日子。 而是陆君霆的葬礼,她爸爸的葬礼。 沈清心站起身来,礼貌的给荣沐辰道了声谢,浅浅淡淡的附加一句。 “荣哥,叫我清心吧,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不能这样说。” 荣沐辰温和的笑了笑,道:“那只是权宜之计,你们还没办离婚证呢。” 权宜之计? 沈清心笑了。 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唇瓣,如昙花一现的苍凉。 荣沐辰身为医生,之前忙着给叶老做手术,后来又忙着处理后事。 现在才看到沈清心,一眼就发现了她脸色不对劲。 而且她还时常的拧着眉,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疼痛,冷汗直冒。 荣沐辰尽职尽责,问:“小嫂子,你有哪里不舒服么?我先给你检查看看。” “我没事,”沈清心摇头,道:“葬礼就快开始了,等回来再检查也不迟。” 葬礼的确是大事,沈清心现在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叶家千金,必须出场。 荣沐辰只得同意,大事为重嘛! 可以后的以后,每当荣沐辰想到此刻,都很懊恼。 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 因为叶老身居高位,现如今无暇管理事物。 身为叶老继承人的殷政爵,这两天也很忙,忙得都没时间回天堂岛。 葬礼是荣沐辰一手策划的。 沈清心对天堂岛一无所知,全亏了荣沐辰这个“男闺蜜”。 等沈清心换上黑色长裙,走出叶老的宅院之时,一辆豪车正好疾驰过来。 “心儿!” 数天不见的沈天啟,大步从豪车走下来。 同样的一身黑衣,桀骜不驯的俊颜上挂着浓浓的倦痕,还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他一下车过来,就撂开挡在沈清心前面的荣沐辰。 正大光明展开精壮有力的修长双臂,抱住了纤瘦得可怜的小女人。 像是抱着易碎的水晶一般,小心翼翼。 不敢太近,太紧,担心惊扰了她。 “心儿,哥回来晚了,你受苦了。” 沈清心的身世找到了源头,和沈天啟之间,就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了。 沈天啟以为,她现在很无助很伤心,至少不会再排斥他这个从小最亲近的哥哥。 可是,沈清心现在麻木得谁都抗拒,冰封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内心。 她没有跟沈天啟上车,也没有跟荣沐辰,而是独自上去由管家常安安排给她的车。 看着那辆加长林肯远去,沈天啟脸色都可以沉得滴出墨来了。 荣沐辰却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啟,咱俩做个伴?” 沈天啟冷冷瞥了他一眼,丝毫不给面子的进去宅院,冷道:“没空!” 荣沐辰:“……” * 陆君霆葬礼,墓地选在天堂岛的风水宝地,葬着叶老宝贝女儿的宝地。 荣沐辰倒是会选,陆君霆和叶莞等同于是合葬,死了也要在一起。 沈清心在车里看着外面的墓地,迷茫呆滞的眸光很灰暗,毫无光泽。 下车的时候,保镖贴心的给她递去墨镜遮掩明艳的太阳光。 沈清心没有犹豫的接下戴上,她现在的眼睛,的确需要遮掩。 叶家正牌千金驾到,前来祭奠的客人们蜂拥而至,想要跟沈清心套近乎。 保镖团队围成坚实的肉墙,开出广阔的道路,让沈清心能畅通无阻的拿起鲜花过去祭拜。 这一切,都是叶家千金的殊荣,沈清心享受的就是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利。 混在人群里都快被淹没的叶微澜,恨恨的盯着夺走她权利地位的沈清心,咬碎了一口银牙。 现在的沈清心就好似当初的自己,众星捧月,备受羡慕。 可怜叶微澜现在跌下高枝,要不是还带着沈太太的身份,早就低贱如蝼蚁了…… 叶微澜的嫉恨目光并未影响到沈清心。 应该说,沈清心现在眼里只有那两块墓碑,照片都没有的墓碑。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模样,真是好可悲。 正当她弯身要放下鲜花的时候,身后一只有力的男人大掌握住了她的纤腰。 熟悉的清冽气息环绕过来,沈清心身体僵了僵,低声冷淡的道:“放手。” “别闹,”男人低头,离女人耳畔很近的低语:“别人会笑话的,殷太太。” 他提醒她她现在的身份,她们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她还是他的妻子。 沈清心看着男人厚颜无耻的俊颜,冷笑:“殷先生,你凭什么祭拜陆先生,你不心虚么?” 沈清心到现在,还是无法开口叫陆君霆为爸爸,即便陆君霆已经去世。 她有打不开的心结,比误以为沈知文因她而死的时候,还要缠缠绕绕。 解不开,理不清,她只会往死胡同里越钻越深。 男人对她的冷嘲热讽只是沉默。 几秒后,才强行搂着沈清心过去拿起白色鲜花,给陆君霆郑重的鞠躬。 沈清心在边上冷冷讥笑,却听他面朝墓碑,面无表情道:“祭拜岳父,不应该么?” 沈清心:“……” 她现在是连“无耻”都懒得骂他了,可在外人眼里却是恩爱缠绵。 都说殷政爵已经给了沈清心离婚协议书,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想那么回事啊? 也难怪,现在这夫妻一个是叶老继承人,一个是叶老外孙女。 都是如此高贵的身份,又都是如此般配,怎么可能会离婚? 现在那些人,完全是忘了曾经对沈清心出现在殷夫人生日宴的时候,那些不屑和鄙视。 叶微澜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而又勾勒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可这笑容还没完全扩张,就被下车阔步走过去的沈天啟给消弭了。 沈天啟看完叶老就赶过来了,见殷政爵强势的搂着不情不愿的沈清心,很生气。 沈天啟的愤怒,让叶微澜心底直冒酸泡泡,对沈清心也更是憎恨。 她也想要出去横插一脚的,却被人从人群里挤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叶微澜拧眉,然后勾起红唇笑了:“阿辰,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还以为连你也不管我的生死了呢。” 荣沐辰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一声不吭的,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叶微澜愣了愣,不由柳眉倒竖的回转过身,却正好和回头的荣沐辰对个正着。 荣沐辰见她生气的模样,愉悦的勾唇,温声道:“澜澜,我带你离开天堂岛吧,我们私奔。” 荣沐辰想要带叶微澜离开,一起离开天堂岛,这个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地狱。 他本来就厌倦天堂岛的生活,要不是为了殷政爵的兄弟情义,他也不会再踏足这里。 而且,天堂岛里还有他恋恋不忘的姑娘,他那遥不可及的美丽公主。 现在,他的美丽公主不再是公主,但美丽依旧,还是他记忆深处的模样。 从小就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叶微澜,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荣沐辰担心她的骄傲被打击,会越走越偏,偏到无可挽回。 可叶微澜却丝毫不领情,冷漠道:“我有丈夫有女儿!你是要我抛夫弃女么?我做不到!” 叶微澜说完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高冷的转身就走。 荣沐辰在后面沉了两秒,低声道:“你是不想抛夫弃女还是为了其他,我还不知道么?澜澜,你是斗不过阿政的。” 叶微澜闻言停了下来,眼眸很阴冷,回过头的时候却笑得嫣然如花,倾国倾城。 “如果你帮我呢,阿辰,我不会伤害阿政,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帮我好不好?阿辰?” 荣沐辰:“……” 另一边,沈清心被沈天啟从殷政爵手里拉过去,殷政爵却不肯松手。 于是乎,沈清心就被两个男人一人攥住一条胳膊,形成即将被分割两半的局势。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参加一个葬礼,竟然还能看到这样刺激的戏码。 沈天啟是在公然抢人,跟殷政爵抢人。 不过那女人毕竟是叶老外孙女嘛,有人抢也并不是特别骇人听闻。 毕竟,现在四分五裂的叶家里面,除了沈天啟,殷政爵也找不到对手了。 众人看着热闹,还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猜赌最后沈清心会跟哪个男人走。 而身为女主角的沈清心,对两个大男人争锋相对的幼稚举动,却面无表情的叫保镖。 保镖也很为难,这一个是殷先生,一个又沈先生。 但也不敢不听,硬着头皮包抄过去,一个个摸出枪指着那两个男人。 殷政爵和沈天啟都眯着眼,保镖们战战兢兢,枪都快拿不稳了。 好在沈清心开口了,淡淡道:“我不是货物,即使你们想要利用我,也请学会尊重别人。” 利用,又是利用! 殷政爵锋利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角的青筋直跳。 而沈天啟也满是不悦,他这还是第一次被沈清心这么尖锐的言语对待。 什么货物,什么利用,什么尊重的,乱七八糟! 但见沈清心苍白的小脸,除了冷清就是淡漠,只得跟殷政爵一样的松开了手。 沈清心两条细小的胳膊都被抓疼了。 越是疼,她越是觉得讽刺,难过。 一得到自由,立刻就跑向那辆加长林肯,几乎是落荒而逃。 葬礼已经基本结束了,她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这里,她多呆一秒,都觉得恶心。 天堂岛,再也没有她所牵挂的人。 只有她想要逃避,避之不及的人…… 131.131不要碰我殷政爵 这里,她多呆一秒,都觉得恶心。 天堂岛,再也没有她所牵挂的人。 只有她想逃避,避之不及的人撄。 加长林肯直接开到停机场,坐上一早就让常安准备好的豪华飞机偿。 不过飞机上面却早已安置好了一个人。 她要从天堂岛带走的唯一一个人。 常安候在上面,将一盒东西双手呈给沈清心。 里面有她的离婚协议书,还有叶老的各种产权证明。 以及一叠只需填写数字的支票,一叠现金,和一张银行黑卡。 常安不愧是跟着叶老几十年的老跟班。 办事体贴又周到,滴水不漏。 沈清心靠着沙发疲惫的闭了闭眼,然后没有矫情的全部收下了。 包括常安给她安排的十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她不想受到不必要的干扰,见到不想再见的人。 她要保护自己。 飞机从海平面升起,远处热带树林边,两个男人倚着并排的豪车抽着烟。 看着那架豪华飞机飞入云端,沈天啟嗤的冷笑,道:“为什么不留下她?” 殷政爵单手抄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抖着烟灰,反问:“你为什么不留下她?” 沈天啟蓦地收了笑容,冷道:“她不喜欢这里,也不该来这里,殷政爵,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再让她跟你在一起!” “是么?”殷政爵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瞥向沈天啟。 “你以什么身份不让她跟我在一起?你如今已不是她的哥哥,她却是我的妻子,况且……” 殷政爵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口薄雾萦绕的烟圈,赫然眯起冷锐的黑眸。 “沈天啟,你在下手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陆君霆跟她的关系,你却一意孤行!你说,我该不该为我的妻子,报这个血海深仇呢?” 殷政爵会这样说,知道陆君霆是死于谁手,沈天啟并不意外。 殷政爵的能力有多强,他身为殷政爵的对手,自然很清楚。 所以,他直截了当的道:“陆君霆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再说,只要你不说,心儿又怎么会知道?” 沈天啟说着就突然动手,摸出手枪指向殷政爵。 而他们过来这里,带来的两派保镖,也纷纷动起手来指着对方。 叶老还能管事的时候,在九个养子只剩下一个之后,天堂岛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暴,乱。 现在又是一言不合就拔枪相向,敌不过,你就死。 叶家所需要的一直都是强者,能撑得住黑白两道场面的强者。 沈天啟早就想对付殷政爵。 上任过军官的男人,手法利索而快速,枪法也精准。 可在他指向殷政爵的时候,殷政爵手里的枪已经抵在了沈天啟的心脏位置。 从小就进行非人训练,从鲨鱼口中逃生,跟各路高手你死我亡里存活下来的殷政爵。 能PK过陆君霆,被叶老选为继承人,武力值自然不差。 两方看起来是势均力敌,可沈天啟脸色却蓦地一变,浓黑的眉头微不可闻的皱起。 殷政爵稍一用力,冷笑道:“你以为那天海里我开那一枪是手误?不,我只不过是答应了清清给你一条活路!” 沈天啟枪伤未愈的胸口,已经在枪口下逐渐浸出浓稠的液体,湿润了深色的西装布料。 而沈天啟握着枪的手指,更是“咔擦咔擦”的骨头直响,黑眸里燃烧得熊熊的怒火。 他沈天啟何其骄傲,竟然被殷政爵说成是被一个女人救了一命? 这无疑是给他致命的侮辱! * 四季飘雪的云梦岭,一如既往的冰雪覆盖,天地一色。 常安告诉她,叶老之所以买下云梦岭之巅,就是因为喜欢用竹叶上的积雪煮茶喝。 叶老既然喜欢,那她带他来云梦岭养病,他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不过生气又怎么样? 除了她这个外孙女,其他人谁不想要他老人家的性命呢? 处处明枪暗箭的天堂岛,哪里比得上清静自然,又和谐安宁的云梦岭呢? 沈清心取下头顶毛茸茸的羽绒服大帽子,推着轮椅上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叶老进屋。 拍了拍叶老身上细微的白雪,沈清心蹲下身去,握住叶老苍老却不失温暖的双手。 “叶老……” 沈清心顿了顿,酝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现在也不能决定你的人生走向了,我来帮你决定,谁让……谁让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呢?” 沈清心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柔软而沙哑,吸了吸鼻子,牵强的勾了勾唇。 “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吧,外公……” 她终于还是叫了叶老“外公”。 诚如她所说,谁让叶老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呢? 沈清心在云梦岭里安定了下来,将贵重的东西都锁在保箱柜里,包括那份离婚协议。 她没有带保镖进这个房子,也没有请保姆,亲自动手做清洁做饭。 忙碌了一个通宵,早上熬着粥喂叶老吃完早餐,就铺开了画纸画水彩。 现在她没有经济来源,也不想动那笔沾染血腥的钱,只能重新开始挣钱养活自己。 而且画画,不止是她的工作,更是她的兴趣爱好。 回忆起叶老那个被她烧掉的画室,沈清心又惆怅了。 那个画室,是她生母叶莞留在世间唯一的念想。 她却为了就白艳萍,一把火给烧得精光…… 沈清心叹了口气,才调好色彩准备开工,忽然腹中隐隐一疼。 这样的疼痛已经持续三天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的疼,真的好疼…… 沈清心疼得直冒冷汗。 但三天下来,已经习以为常。 正要去倒点开水喝,可许久未用已经腐蚀的水壶手柄断裂,开水“啪”的倒下来。 昨晚收拾完房间,早上才烧的开水,滚烫滚烫的。 隔着厚厚的牛仔裤,沈清心也被烫得跳了跳脚。 脑海里突然就冒出,曾经就是在这个地方,那个男人给她挡开水的那一幕…… 沈清心烦闷的揉了揉脑门,想驱赶走这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忽的肚子又是隐隐一疼,疼得下意识的蹲下身抱住了闹腾的肚子。 一定是昨晚没睡觉,没休息好,早上又什么都吃不下。 所以…… 正在沈清心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虚掩的房门忽然被人给推开,雪风随之灌了进来。 保镖没有吩咐不会不敲门就闯进来,沈清心以为是住在附近看守房子的那位阿姨。 可抬头就看到逆着门外白雪亮光之间,站着一抹高大伟岸,熟悉的男人背影。 熟人,熟悉到深入肺腑。 沈清心呼吸一窒,看着男人矜贵奢华的皮鞋踏进来,急忙撑着廉价的地板站起来。 “请你站住,这是我外公的房子……” 沈清心很郁闷,那些保镖都是吃白干饭的么?还是故意放水? 没办法,她只好自己阻止男人私闯民宅的恶性。 这年头还是只有靠自己才靠谱。 可男人根本充耳不闻,反而冷笑道:“你的有什么不是我的,殷太太?” “……无耻!”沈清心气得咬牙,撑着桌子抓起上面的开水壶的盖子就砸过去。 “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盖子骨碌碌的滚在地上,落在男人的皮鞋边上。 女人即使再生气,动作还是这么温柔,温柔得让人心疼。 男人大步过去,一把就将吓得逃跑的女人从后面抱起来,很娴熟的公主抱。 想到男人也这样抱过唐妃霖,沈清心瞬间觉得恶心至极。 冷着苍白的小脸,推着男人附身压过去的俊脸,紧皱的眉心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男人被她的表情弄得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哑声问:“宝贝儿,还跟老公生气?” 沈清心冷冷的盯着他。 一字一句道:“殷先生!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如果你有时间,我们现在就去办离婚手续!” “想离婚?” 男人在女人纤细白皙的手指后面笑,黑眸眯着尽是危险的冷意。 沈清心倔强而坚持,冷道:“如果殷先生没时间,我会请律师。” “哦?有律师能赢过墨菲?”男人又问。 有意无意的,炙热的薄唇在女人手指上缠绵流连,密密麻麻的湿润。 沈清心恶心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愤怒的抽回手,冷道:“法律讲究的是证据!离婚协议就是最好的证据!” 男人闻言只是似笑非笑,抓住她想要逃离的手指,硬是逼着她跟他十指交缠。 还将她压倒在木桌上,以危险的姿势俯视着她,某处更是毫无嫌隙。 沈清心吓得脸色透明,手脚并用的乱抓乱踢,疯了一般的尖叫。 “不要碰我!殷政爵!你混蛋!你还要再强,暴我一次吗?” “越来越牙尖嘴利了!被谁宠的?” 殷政爵冷笑,捏了捏她瘦小的下巴。 见她死死咬着唇恨恨瞪着他的通红水眸,心口一疼,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的拔了她的裤子。 “倒个水也能被烫伤,笨女人!” 沈清心:“……” 男人只是检查她被烫伤的腿部。 雪白的肌肤被烫得红红的,已经冒出了两个小水泡。 男人附身低头给她吹了吹,问:“疼不疼?上次没用完的药你放哪儿了?” 男人的动作温柔,语气也温柔,好似跟天堂岛出事之前的模样互相重叠。 沈清心眼眶不由微微泛酸。 可腹部时不时的隐隐作疼,很快就压过了不该有的情绪。 想到自己现在正半裸着在男人身下,两条腿冷飕飕的。 沈清心又羞又气又急又恼。 扭动着想要挣扎,却身体猛地一僵,全身触电似的颤抖了一下。 “别动!”男人低声威胁,声音暗哑道:“别勾,引我,否则……” 男人突然停住,脸色有些难看,女人却白着脸讽刺的笑起来。 “要不是我不方便,你是不是还真要强,暴我?殷先生,婚内强,女干也是罪!” 强,女干这个词,让殷政爵脸色一层一层的变,冷峻黑眸透着隐约的猩红。 他捏住女人细小的下巴,狠声道:“沈清心!非要抓着过去不放了是不是?你就那么恨我?!” “恨!”沈清心因疼痛而咬紧了唇瓣,几乎都快出血了,倔强而坚持的瞪着他。 要不是他刻意接近她,强,暴她,利用她,她也不会去到天堂岛。 不去天堂岛,她就不会见到唐妃霖,也不会认识陆君霆。 天堂岛一行对于沈清心来说,就是噩梦。 一生最无法宽恕自己的噩梦。 她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纳到自己身上。 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痛不欲生…… 见女人脸色越来越苍白,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头,小腹还下意识的努力往上蜷缩。 殷政爵本来还带着沉怒的黑眸变了变。 一把拉上她的裤子给她拉好拉链扣好扣子,将她给抱起来。 “清清,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殷政爵抱着沈清心就疾步往大门走。 怀里的小女人疼得近乎抽搐,却还是抗拒着他。 “不要你管!我的事不要你管!我那么相信你!你却利用我!我恨死你了!” 沈清心推不开男人的桎梏,只得抓着男人纯黑的风衣,无声落泪的做最后的挣扎。 男人对她的控诉保持沉默,锋利的薄唇却越抿越紧。 直到将女人放到车后座里,才撑着车门去揉她的小脑袋。 “乖乖的,省点力气,等治好了病,再来找我兴师问罪,听话。” 男人说着宠溺至极的话语,关上车门绕道驾驶座,让余钟去房里照看叶老。 看着前面男人宽阔挺拔的背影,沈清心泪湿于睫,唇角却勾勒着讽刺的冷笑。 柔情蜜语,穿肠毒药。 她早就知道这男人对于她来说,就是罂粟。 她却还是执迷不悟的沾染了,迷恋了。 不过,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血雨腥风的教训,失去亲人的教训,改变她人生轨迹的教训,都是来源于他。 他对她,到底该是有多恨,才会这样的折磨她…… * 云梦岭海拔高,在半山腰就有个不小的医院。 当妇产科医生将一封手术自愿书拿给殷政爵签字的时候,殷政爵万年不变的深沉俊颜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先兆流产? 无痛人,流? 殷政爵眉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径直撕碎了那张要他签字的纸。 不顾医生在边上絮絮叨叨的劝说,拿起手机就给荣沐辰打电话。 “不是性命攸关的事全都给我放下!马上回海城!” 挂断电话后,医生还在说:“家属,病人的情况不能再拖了,你们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真是的!怎么做人老公的!自己的老婆流产都不知道,办事的时候也不知道轻点!还拖了这么久才送医院……” 医生噼里啪啦的一顿教训,也不管眼前衣着不凡气质卓越的男人,有着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场。 连躺在病床上的沈清心,都为这位尽职尽责的好医生捏了把冷汗。 而殷政爵却理都不理那位医生,径直将沈清心从病床上抱起来,沉声道:“我们回海城。” 这家医院虽然还算小有名气,但比起海城的大医院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那位医生不爽了,又道:“不管什么医院,没救就是没救!诶,病人本来就是难以受孕的体质,还不知道珍惜……” 沈清心:“……” 这位医生,你这是有多闲?已经站这儿说了快半个小时了! 沈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扯住男人深色西装里面的银灰色领带,纤细的手指根根泛着白。 “殷先生……” “别怕,”殷政爵脸色很沉,却还是安抚她道:“会保住的。” 沈清心咬着唇不说话了,唇边却蔓延着灰暗的苦涩笑容,凄凉而绝望。 纵然她和殷政爵的缘分已尽,但孩子是无辜的。 她还是想要保住孩子的。 第一个孩子,她就没能保护好。 为什么要把她第二个孩子也夺走呢? 沈清心疲惫的闭着眼。 这或许就是天堂岛的血腥,给她的报应吧…… 宾利疾驰在山路上面,九弯十八拐的曲折的弯道飙得像是一阵阵龙旋风。 沈清心被他安排在副驾座上,系着安全带抓着扶手,脸色苍白得直犯恶心,想吐。 见她难受,殷政爵放慢了车速,安抚道:“忍一下,很快就下山了。” 殷政爵说着,腾出一只手去将握住她另一只抓着座椅的小手,手心都浸出冷汗了。 男人握紧了她冷凉的小手,还是十指交缠的姿势。 似乎心疼似的,一点点的收紧在掌心,大手小手分外暧昧。 沈清心拧眉,想要丢开他的手。 可现在有气无力的,也懒得去折腾,索性闭着眼装死。 殷政爵岂会没发现她长睫颤动的小动作,薄唇微微一抿,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132.132等我们老了,我还这样抱着你 殷政爵岂会没发现她长睫颤动的小动作,薄唇微微一抿,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沈清心:“……撄” 沈清心不愿意跟他说话,也没精力跟他说话,现在肚子还有些隐隐作疼偿。 而且,这慢下来的车速,就跟坐摇篮似的,让困倦疲惫的她昏昏欲睡。 男人看出她的睡意,手指在她细嫩的手背上轻轻刮了刮,道:“睡会儿吧。” 沈清心:“……” 沈清心虽然不想搭理殷政爵,但身体很诚实,还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过她睡得快,醒得也很快。 不到十分钟就醒了。 是被闹腾的肚子给疼醒的。 而她才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就发现自己在后车座。 还被原本开车的男人给搂在了怀里。 前面开车的,已经换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而此刻,中年男人正在前面说话。 “老板啊,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还真没看见过想你这么疼媳妇儿的!就因为媳妇儿肚子疼睡不安稳,还半路高价请我做司机,哎,有钱人啊,就是任性……” 中年男人又在絮絮叨叨。 看这架势,跟妇产科那位中年女人有的一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清心默默的闭上眼。 可却挥不去男人熟悉的清冽气息,还有中年男人的赞美之词。 抱着她的男人,修长的手指隔着厚厚的毛衣,轻轻抚摸按揉着她疼痛的腹部。 他的动作,如此温柔。 温柔到让人心酸。 沈清心握紧了纤细的手指。 身体疼了,心就不那么疼了…… 忽然,汽车猛地一个急刹车,沈清心下意识的抓住男人优质的风衣。 下一刻却发现,她已经被男人先一步搂紧在怀里,沉声问道:“什么事?” 开车的中年男人将脑袋伸出窗外,疑惑的道:“出车祸了吧,这条路不好走啊,经常都在出车祸,我下去看看。” 开车的中年男人下车去看情况,车里只剩下孤男寡女的两个人。 沈清心更不自在了。 而且,还是被男人抱着,抱得那么紧。 她都快透不过气了! 沈清心呼吸逐渐急促,因为鼻尖被人给捏着,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在头顶。 “醒了就睁眼,还是喜欢被老公这样抱着,嗯?” “……你是有妄想症吗?”沈清心冷冷的抿着唇,坐起身来。 她本来是立刻就要离开男人的腿。 可男人不松手,反而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 像是要融入骨血之中,紧得沈清心骨骼都在发疼。 “宝贝儿,好久没这样抱你了,不想放手,等我们老了,我还这样抱着你。” 看起来严峻冷冽,高高在上的男人,说起情话来毫不嘴软,一套一套的。 沈清心讽刺的冷笑:“殷先生,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利用我的机会!” 现在沈清心跟他说话,每一句都夹针带刺。 伤人,伤己。 男人在窒息的沉默里,双眸沉沉,一眨不眨看着她黑黢黢的小脑袋。 就在沈清心都被盯得头皮发麻的时候,他终是移开了目光。 不过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抱起她,放到旁边的座椅上。 “就在车里乖乖等着,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沈清心:“……” 沈清心又不说话了,闭着眼靠着车窗假寐。 苍白如纸的小脸瘦得不足巴掌大小,脆弱得让人心疼。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终于打开了车门。 沈清心暗暗的松了口气,纤细的手指都快把细嫩的掌心给抠破皮肉了。 忽然,男人清冽的气息浓烈的侵入鼻息,唇上被人蜻蜓点水的亲了一口。 沈清心全身僵硬了一秒,倏然恼怒的睁大了眼。 可男人已经打开了车门,走得头也不回。 沈清心气得磨牙,拿手背死死的擦着自己的唇瓣。 恶心的液体!恶心的气息! 恶心死了! “咚咚咚”,正在这时,车窗忽然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敲响。 沈清心错愕的偏头,看到出现在车窗外男人俊美的脸,不由微微一愣。 …… 另一边,殷政爵才走到事故发生的地点,一辆摩托车就从边上疾驰而过。 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山道,只能看到坐在后面的模糊背影。 那人罩着一件大大长长的劣质黑色男士羽绒服,沾染着从头裹到脚。 虽然摩托车会很不舒服,但一时走不了,也只有摩托车最实用。 想到沈清心疼痛得脸色苍白的可怜模样,殷政爵抿紧了刀锋似的性感薄唇,目光四处搜寻。 就在前面不远,便停着一辆车主看热闹,而闲置着的摩托车。 殷政爵从风衣口袋里拿出钱包,朝那车主走去。 “车卖吗?我出双倍新车的价格。”殷政爵直截了当道。 “卖卖卖!”摩托车车主点头如捣蒜,双眼发光。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便宜,摩托车车主自然愿意,爽快的就达成了买卖。 可殷政爵才碰上那辆摩托车,就听到后面传来凌乱喧哗的惊呼声。 一列列停着的各种汽车之后,那辆低调豪华的黑色宾利,风驰电挚的冲破护栏,直直的坠落了山崖。 豪车跌落的那一瞬间,路面上硝烟滚滚。 而那辆车在空中燃起大火,烈焰凶猛。 殷政爵俊颜猛然变色,迅速的抬起大长腿骑上摩托车,转弯往后面急冲而去。 可路上车边,全是出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唯独寻不到那抹让他心疼的纤细身影。 黄昏暗沉的天色下,寒风呼啸的高山上,人声鼎沸。 男人却有一瞬间的失聪。 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都以退去,耳边只有女人绝望而心碎的浅浅呢喃。 “我知道我很没用,不能让妈喜欢我,可是我会努力的,殷先生,你说过只要我爱你,你也会爱我,为什么要骗我?我说过,你要是欺骗我的感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殷先生,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的去爱你,爱你的一切,你也会爱我,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好,可是,我错了……” “我的事不要你管!我那么相信你!你却利用我!我恨死你了!” …… 殷政爵站在失去护栏的悬崖边上。 有些慢动作的去拿起手机,按了几个号码。 突然,有种条件反射的危险潜意识笼罩住他。 失聪的声音又极速的恢复,敏锐。 可身后破风之声已近。 有什么无声的划破了皮肉,肋骨,尖锐的刺入内脏。 而他也在同时转身。 充满戾气的俊颜还带着未退去的伤痛,深邃黑眸里猩红得仿若滴血。 看到戴着黑色口罩的对方,殷政爵眯了眯眼,劈手狂野蛮横的夺下那人的匕首。 那人似乎也被殷政爵的神情惊讶了,才会被殷政爵轻易的夺去了手中武器。 可那人没了匕首,另一只手里竟然攥着一根针管,猛地插上男人的左边大腿。 殷政爵左腿瞬间麻木,脚下石头骨碌碌的往下滚。 那人见状,唇角勾起残酷而嗜血的冷笑。 可冷笑还没完全绽放,那已经往悬崖掉下的男人,竟然将那把滴血的匕首飞射了出去。 饶是男人紧急躲避,还是被当做飞镖的匕首,准确凶猛的刺入了胸口的位置。 那人瞳孔剧痛的缩了缩,却坚持着没有倒下。 直到的看着殷政爵从悬崖上完全落下,才捂着滴血的胸口,快步踉跄着离开…… ---题外话---晚点应该还有一章,看情况 133.133救救我的孩子…… 夜已深。 海城豪华的私人医院里,白绍禹给沈清心签下了手术自愿书。 沈清心白着脸摇头:“不,我不要做手术,我不做手术……偿” “清心。”白绍禹琥珀色的琉璃眸子里呈现出痛苦的血丝,握住她的双肩柔声安抚撄。 “你听医生说了,再不手术,你就该切除子宫了,清心,孩子还会有的,而且这个孩子……” 白绍禹声音艰难,说到后面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竟然到今天才知道,沈清心已经和他的表哥结婚了,还怀孕了。 还在表哥那边,亲眼目睹了表哥出轨,被表哥伤得那么惨…… 想到自己因为白氏集团,负了他心爱的女孩儿,才会让沈清心再次被殷政爵伤害。 白绍禹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疼痛。 他怜惜的抱住她,道:“丫头,我们重新开始,再给我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好不好?” 沈清心疲惫的摇头,果断道:“三哥,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多了一个唐朵妍。 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不再纯洁。 现在,还多了个殷政爵。 怪只怪,他们爱得还不够深。 才会在以后的道路上迷失了自己,再也找不到彼此。 白绍禹还想说什么,可医生在手术室里催促,要沈清心这个病患快进去做手术。 沈清心大大的眼睛盯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们,眸子里满是惊恐,突然转身就跑。 医生们:“……” “清心!”白绍禹急忙去追。 忽然楼道里“嘭”的一声响,。 沈清心踩到了香蕉皮,从楼梯上滑倒了下去,骨碌碌的在台阶上滚了好几圈。 “清心!”白绍禹白皙的俊颜更是一白,几个大步跑过去。 抱起因为疼痛,而痛苦压抑,细细呻吟着的沈清心。 然而,地上已经留下了大滩的血迹,触目惊心。 一滴滴的鲜血还在空气里,如雨一般的往下落。 沈清心紧抓着白绍禹的手臂,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眼泪不可抑止的往下流。 “孩子……三哥,三哥,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自从长大之后,这还是白绍禹第一次见沈清心落泪。 哭得这么伤心,这么绝望,仿佛即将天塌地陷了一般。 白绍禹心如刀绞,面如死灰。 血丝缠绕的双眸已经微微的湿润,启唇的声音也带着颤抖。 “清心……医生!医生!快救救她——” * 这一夜,医院的手术室红灯持续亮了四个小时。 白绍禹等在外面焦虑不已。 很少抽烟的男人,已经在窗边抽了一地的烟头。 护士们都知道白绍禹是白氏集团总裁,又长得那么帅,都借机却提醒搭讪。 奈何惯来温润有礼的男人,此刻眼里只有不远处的手术室。 像是没听到没看到那些漂亮的护士小姐,根本丝毫没有去理会。 护士们一个个的落败,悻悻离去。 她们自然也知道,手术室里的女人是谁了。 那么赫赫有名,声名狼藉的女人,谁不认识啊。 现在竟然又来做人,流手术,也不知道又去哪里,跟哪个男人鬼混了。 要是孩子是她丈夫李教授的,那怎么会没看到李教授人呢? 护士们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沈清心的坏话。 直到另一个男人从电梯里面出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披着墨绿色的风衣,身材高大容颜英俊。 男神一个接一个,护士们少女心砰砰直跳,满眼花痴。 可这一个比白绍禹更冷。 抿着苍白浅淡的薄唇,径直走向白绍禹,满脸都是生人勿进的戾气。 护士们:“……” “白绍禹,心儿怎么样了?” 白绍禹正僵硬的倚着窗台抽着烟。 见到来人,良久才道:“还在手术。” 是沈天啟让他去云梦岭接沈清心,也是沈天啟告诉他沈清心和殷政爵的事的。 让他把沈清心直接送来医院做人,流,也是沈天啟的意思。 白绍禹眸光暗了暗,没有多跟沈天啟说什么,继续抽着手里的半截香烟。 沈天啟看着他脚下的一地烟头,蹙眉问:“进去多久了?” 白绍禹沉默了两秒,正要说话,手术室已经亮了绿灯,门开了。 白绍禹急忙碾灭香烟,迎了过去。 而沈天啟跟在后面,步伐走得很慢,脸色也很苍白。 直到看到出来的医生,揭开口罩后,才脸色阴沉的箭步上前。 “荣沐辰?”沈天啟眯眼。 荣沐辰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会在这里跟沈清心做手术? 荣沐辰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勾唇笑道:“好巧啊天啟,你也回海城了,早知道我们一起做个伴啊。” 荣沐辰能言善道,沈天啟不耐烦直接问道:“心儿怎么样了?” 荣沐辰抹了把头上的汗水,耸肩道:“自己去看,天啟,不是我说你,你还不如绍禹关心你妹妹。” 白绍禹已经在他们说话的间隙,跟着护士一起推着晕迷中的沈清心出来了。 白绍禹的眼里只有沈清心,可以看出他对沈清心的关怀,真情。 护士笑着对白绍禹道:“放心,母子平安,多亏了荣教授及时赶到啊。” 要不是沈清心当时跑了,摔了一跤,耽误了时间。 恐怕等荣沐辰赶到的时候,沈清心已经做好了人,流手术,那才叫回天无力。 也亏得殷政爵在给荣沐辰打电话的时候,荣沐辰已经回了国。 不过当时荣沐辰离海城还比较远,紧赶慢赶才赶上了。 荣沐辰看了眼脸色不见喜,反而更阴沉的沈天啟,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啟,你妹妹的身体健康和心情感受最重要,你说呢?” 荣沐辰的话意味深长,也是最真诚的奉劝。 沈天啟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大步且缓慢的走向沈清心被推去的病房。 荣沐辰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取出手机来给余钟打电话,问:“找到阿政了么?” 在殷政爵给他打电话后,他就匆忙赶来了海城。 可殷政爵的电话却打不通了。 打给余钟,余钟只说殷政爵带沈清心去了医院。 要不是白绍禹给他打电话,找他帮忙能不能救沈清心肚子里的孩子,他也…… “什么?!” 听到余钟在电话那边的声音,荣沐辰脸色猛地一变。 手术服都没更换,就急速的冲向了电梯…… * 云梦岭发生了一起特殊的交通事故,上了新闻热播。 豪华的宾利车不知何故,突然冲破护栏落下悬崖,被烧得渣都不剩。 然而在手术后被沈天啟接回沈家的沈清心,被禁了网络,连电视也没得看。 每天只有沈天啟和冉碧云陪着她,除了保镖连第三个人都看不到。 如同软禁一般。 可沈天啟却说,她要是想要留下孩子,就必须躺在床上静养。 出院的时候,医生也这样告诉过她,她会听医生的话。 只是,她在手术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荣沐辰,还有白绍禹。 房间里,冉碧云给下床坐在画板前画画的沈清心披上外套,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 “清清,少爷说了让你少下床,你看你又不听话,少爷回来又要生气了。” 沈清心拢了拢披散的长卷发,温柔道:“云姨,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你身体不好,去歇着吧。” “你这孩子,就知道关心别人,关心关心你自己啊,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 134.134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你这孩子,就知道关心别人,关心关心你自己啊,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 冉碧云说着说着,眼里滚出了泪花,心疼这个从小就命苦的孩子。 沈清心满头黑线,苍白的小脸上硬是扯出浅淡的笑容,安抚冉碧云这颗脆弱的玻璃心撄。 其实,沈清心对沈天啟请云姨回来,提过不满的意见。 可惜却被沈天啟一口否决偿。 沈天啟一直都是*主见的,从小就这样。 沈清心能有这一身温和柔顺的脾性,大多都是因为沈天啟的缘故。 沈清心在沈家里休息了近三个月,也有两个月没见过沈天啟的人影了。 不过沈家门外门内却伫立着好几十个保镖,有一部分是常安给她的人。 因为沈清心担心叶老,沈天啟就让人将叶老从云梦岭带回了沈家。 沈清心知道,沈天啟的保镖自然只听她的,所以叫了自己的保镖队长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心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花园画着画,一边询问站在旁边中规中矩的保镖。 保镖是黑头发的黄种人,长得很普通,一眼看去并不会留意也不会有印象那种。 保镖面无表情,神情木然的道:“小姐,我叫马震。” “马……”沈清心唇角隐隐的抽搐了几下,随而微笑仰头:“震哥。” 被叶老的外孙女叫着“哥”,马震的木头脸僵了僵,明显适应不过来。 沈清心也不管马震能不能适应,沾了颜料细细的描绘在画纸上。 轻声问道:“震哥,你是听命于我一个人的么?我要听实话。” 马震不由微微愣了愣。 大概是没想到一直对他们不问不管的正牌叶家千金,怎么突然就问起了这些。 还是如此犀利的问题。 但马震是常安精挑细选的,很有职业操守的坚定道:“马震只听命于小姐一人。” “哦?”沈清心眨了眨眼,问:“那常管家呢?” 马震面不改色,还是坚定道:“马震只听命于小姐一人。” 沈清心:“……” 其实,沈清心早已从荣沐辰那里了解到,常安是值得相信的。 常安跟了叶老五十几年,无妻无子无父无母,一直忠心耿耿。 叶老那么精明的人,却一直在用常安这个管家,就能说明常安可用。 比如,殷政爵买通常安,让常安更换巧克力那次。 常安表面一套,恭敬圆滑的答应了殷政爵,背面却告诉给叶老了。 要不是殷政爵早就知道常安是这种人,所以刻意将计就计留了一手的话。 那么…… 沈清心缓缓的握紧了手里的画笔,又缓缓松开,仰着头认真的看向马震。 “今天医生过来给我检查的时候,我想借机离开沈家,震哥,你会帮我吗?” 沈清心直言不讳,马震也毫不犹豫道:“马震听小姐吩咐!” “谢谢。”沈清心笑容可掬的道谢。 马震愧不敢当的抽了抽嘴角,却又听沈清心快速接下去,说出提醒的话语。 “但我哥可能会因为你帮我,而对你不利,震哥,你可以拒绝我,想清楚再回答。” 沈清心了解她这个哥哥,给了马震选择的权利,这是对人的尊重。 在叶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再遇上这么个贴心的主子,马震差点红了眼。 “马震生死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马震愿为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清心:“……” * 上午十点钟,医生带着小护士,来到了沈家别墅。 十一点半,医生带着小护士出来,上去从沈家别墅经过的出租车。 医生坐在后面擦着满额头的汗水,对跟在身边的小护士抱怨,满脸的焦急。 “沈小姐,你这样做,沈先生知道了饶不了我啊……” 沈清心取下脑袋上面的护士帽,又摘下口罩,雪白的小脸上笑容清浅而温柔。 “放心,我哥今天不会回来,明天上午我就跟你一起回沈家。” 她会回去的,叶老和冉碧云都在沈家别墅,她怎么能不回去呢? 还有那个忠心耿耿的保镖马震,他都为她死而后已了,她也不能害他啊。 可前面开车的人,闻言却不爽了。 “我说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还回去做什么?冉妹妹,你脑抽了啊?” 前面开车的司机,正是徐茂。 这段时间,沈清心被关在沈家别墅,白绍禹来过,徐茂也来过。 只是沈家保镖太多,一个个的都是精英,白绍禹和徐茂都没能闯得进去。 沈清心被关在别墅里,连出门都办不到,更别说会知道白绍禹和徐茂来闯过。 不过,在今天早上,沈清心卧房的窗台上,出现了一只小巧的机械鸟。 也亏得现在科技发达,而且沈清心还将马震收买了过来。 否则…… 沈清心拧眉,在送走了医生之后,就问:“茂哥,殷先生是不是出事了?” 殷政爵要是在,一定不会让沈天啟囚禁她三个月这么久,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而且,沈天啟不会阻断她的网络通讯,还毫无顾忌的独自离开海城。 不安的情绪缠缠绕绕的,困扰了她好久好久,现在总算是找到人问话了。 可徐茂却道:“别跟老子提那姓殷的!TMD他都跟那什么叶什么烂的贱女人订婚了!” “……你说什么?”沈清心呆滞了好久,才艰难的问出这几个字。 订婚?她和他离婚了么?叶微澜又和哥哥离婚了么? 这简直太荒谬! 沈清心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象,现在也是。 可当徐茂将早就准备好,内存数十张高清照片邮件的手机递给沈清心之后,沈清心傻眼了。 一张张的婚纱礼服照,沙滩,海岸,玫瑰,钻石。 这是一场很隆重的订婚宴,地点是在她所熟悉的天堂岛。 那个一如既往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刀削斧凿的五官还是那么深邃挺拔,英俊魅力。 他是他,不是任何一个跟他相似的人。 她能认出他的任何一个细节,哪怕男人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冷漠而威慑。 而男人身边的女人,深V的洁白婚纱,描绘精美的容颜倾国倾城。 那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似乎含着对她的疾风嘲笑,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沈清心狠狠的咬着唇瓣,继续翻着那一张张的照片,就跟场景再现似的完整齐全。 直到看到交换订婚戒指后,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男女,沈清心脸色苍白得恐怖。 女人漂亮手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隔着屏幕都亮得惊人,刺眼得睁不开。 男人女人十指相扣,脸贴近脸,那即将交融的双唇…… 手机“啪”的掉在地上,沈清心捂着嘴干呕了一声,吓得徐茂急忙靠边停车。 沈清心踉跄着下车,蹲在路边花坛想吐,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三个月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她这三个月的封闭,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三个月之前,日夜反复辗转。 她还清晰的记得离开时,男人紧紧抱着她的力道,在她唇上所留下的温度。 他还说,“等我们老了,我还这样抱着你”,可是现在呢? 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到底还有什么是能让她去相信的? 尽管她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断了和他的情缘,但还是心痛得鲜血淋漓。 心里一疼,肚子又接着开始疼了。 才三个月,只是微微的凸起,并不显怀。 但她能感觉到,她的孩子在慢慢的成长,她和他的孩子…… 沈清心按上自己的小腹,轻轻的闭上血丝浓重的眼眸,硬生生的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没有后悔的余地。 只是…… 沈清心看向身边给她顺着背的徐茂,声音沙哑而冷静的道:“茂哥,照片是怎么来的?” 徐茂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荣木头发给我的呗,怎么,你认为这是PS合成的?我们故意骗你么?” “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沈清心淡淡道,撑着花坛缓缓的站起身。 犯贱这种事,一次就足够了。 而且,是不是真的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跟他又算什么关系?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这三个月不见殷政爵,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订婚?呵…… 徐茂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后脑勺,皱眉问:“冉妹妹,你不会想不开又自杀吧?” 沈清心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意味不明的浅笑笑了笑,率先往车的方向走去。 徐茂一头雾水,出了这样的事,沈清心现在不是应该很伤心么? 不是应该哭得撕心裂肺,然后他再把他的肩膀借给她么? 这剧情走向不对啊…… 沈清心去了她曾经的“新房”,现在徐茂和夏晴虹两个人住在那里。 夏晴虹早就想要跟徐茂一起去营救沈清心了,可徐茂嫌她是累赘,不让她去。 现在见到沈清心,夏晴虹红着眼睛都快哭了,扑过去将沈清心七脚八手的抱住。 “冉清!呜呜……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你这个私奔一点也不好玩!殷先生就是王八蛋!” 沈清心淡淡的笑了笑,理了理夏晴虹乱糟糟的刘海,忽然发现夏晴虹变了。 在香樟小镇三年的短发,现在已经成了披肩发,粗眉毛也修细了,脸上也抹化妆品了。 夏晴虹其实长得不错,稍微打扮一些,已经是个回头率不低的小美女了。 沈清心笑着眨眼:“晴虹,谈恋爱了?跟谁?靳公子么?” 夏晴虹小麦色的小脸顿时浮起了红晕,却沮丧道:“他说不喜欢我这类型,说喜欢头发长皮肤白的,还说我没女人味……” 沈清心:“……” “野丫头!你也知道他说不喜欢你?那你还死皮赖脸的追着靳扬的屁股后面跑?” 进门的徐茂听见夏晴虹的抱怨,讽刺道:“靳扬的那些女人,都被你赶跑完了!靳扬躲你都躲不及了!” “你呢你呢!你还跟着唐朵妍屁股后面跑呢!唐朵妍流产关你屁事啊!”夏晴虹也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 沈清心愣了愣,问:“唐朵妍怎么了?” “冉清你来!我悄悄跟你说!”夏晴虹白了徐茂一眼,抱着沈清心的胳膊拖进卧房去。 看着关闭的卧房门,徐茂唇角抽搐,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出去。 “是我,今天冉妹妹来了,我就不给你送返过去了,自己将就吃点你家保姆做的吧!就这样!” 徐茂挂断了电话,吹着口哨进去了厨房,同时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你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再不过来给老子帮把手,一会儿可就没饭吃啊!” …… 卧房里,夏晴虹拉着沈清心叽叽喳喳的,将这几个月的事都大概的说了一遍。 原来,唐朵妍在大半个月之前,从学校放学的路上出了车祸。 当时徐茂夏晴虹都在靳扬的车上,就在唐朵妍前面,是徐茂开车的。 唐朵妍那车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红灯的时候没刹住车,撞到了靳扬的车上。 幸好徐茂避开得快,车被撞坏了,人好在都安全。 不过唐朵妍的法拉利却撞在货车上,还是徐茂将唐朵妍送去唐朵妍钦点的医院。 唐朵妍就在那医院里掉了孩子,现在还在住院。 徐茂每天都给唐朵妍送饭过去,还说唐朵妍出车祸他们也有责任。 夏晴虹越说越讽刺,道:“阿茂那臭小子一定是看上了唐朵妍那小贱人!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沈清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感情这种事是情不自禁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沈清心自嘲的笑了笑,又跟夏晴虹说了几句话,就让夏晴虹帮她收拾衣服。 这个房子是那个人的,她不会再住下去,夏晴虹和徐茂也会和她一起搬走。 她要在外面租房,努力赚钱买房,离开沈家,自食其力…… “啊,冉清!你这衣柜里还有这么多殷先生的衣服啊!丢垃圾桶都不解恨,我去烧了!” 夏晴虹和徐茂一人一间房,却没动沈清心以前住的卧室,不知道沈清心衣柜里的东西。 沈清心看着那被她熨烫得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的几套华贵深色西装。 还有三件,是她从香樟小镇带回来,殷政爵还没穿的。 沈清心抿了抿唇,淡淡道:“不用管,让它留在这里吧。” 夏晴虹“啧啧”了两声,不满道:“要是我,我就拿剪刀嚓嚓嚓的建成碎片!让他欺负人!” 沈清心浅笑,道:“是我自找的,他从来就没说过喜欢我,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夏晴虹张大了嘴巴,拉住沈清心忙碌的手臂道:“不是吧?殷先生就一点也没喜欢过你?” “……晴虹,”沈清心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说关于他的事情,好吗?” 夏晴虹“哦”了一声,抬头的时候忽然道:“诶!冉清!你的白马王子来了!” 在香樟小镇的时候,沈清心就跟夏晴虹说,她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她的白马王子。 现在夏晴虹故意这样说,还故意跑出去给他们腾出二人世界的空间。 走的时候那挤眉弄眼的,意味深长的小眼神,意图再明显不过。 沈清心满头都是黑线,冲着那穿白色休闲服,双手抄兜倚着门的俊美男人微笑。 “三哥,你过来了?朵朵呢?” 白绍禹本来还温柔含笑的嘴角慢慢收敛,垂下暗淡的眸子,道:“她不方便出门。” 唐朵妍的月子还没坐完,的确不方便出门。 沈清心笑了笑,言归正传道:“三哥,我要上学,明天就上学。” 沈清心又停学了两个多月,不过菲利尔学院管理松懈,去不去报道都没多大关系。 白绍禹点头道:“好,可是你哥那边……” “我会给我哥打电话。”沈清心暗暗的叹了口气。 回来海城这么几个月,她并没给沈天啟主动打过电话,一个也没有打过。 她很了解她这个哥哥,他想要她给他服软,只要她给他撒娇…… 沈清心想到小时候。 不管她想要什么东西,只要给哥哥撒娇,他都会想方设法的给她送到面前。 直到有一次,她说想吃蜂窝里的野蜂蜜,沈天啟差点被蜜蜂蜇掉半条命。 那次沈清心被何凤丽饿了一天一夜,还是沈天啟带着伤给她悄悄送蛋糕过去。 而蛋糕里面,有沈天啟被蜜蜂蜇着也不肯丢掉的蜂窝,掏出来的野蜂蜜。 那时沈清心不过才五岁,却记忆格外深刻,记得她抱着蛋糕在小黑屋里哭了一晚上。 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不贪吃贪玩,做了个规规矩矩温温柔柔的乖乖女…… 想到往事,沈清心不由眼角泛酸。 她很想念童年里的哥哥。 那个虽然对外人很凶,对她却宠爱有加的哥哥。 可是,她的哥哥不是她的亲哥哥。 再也不是她最思念,最亲最爱的那个亲哥哥…… 135.135沈清心,这是你逼我的 房子是白绍禹给他们租下来的,一座环境不错的小别墅。 白绍禹说,房子的主人是他一个客户,在国外做生意,会闲置好几年。 徐茂和夏晴虹就提议在草坪做烧烤,还打电话叫来了杨玫,给夏晴虹庆生。 顺便给沈清心接风洗尘,让她开始新的人生偿。 沈清心压抑了好几个月,现在看到朋友们的欢声笑语,终于有了放松的笑容。 不过她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推开铁门疾步进来的唐朵妍给打断了。 唐朵妍穿着浅粉色的蕾丝短裙,披着七彩格的披肩,踩着镶钻的十公分细高跟。 即使车祸后身体消瘦了一些,但还是将面容修饰得很精美,卷发上的发卡闪亮闪亮的。 见到不请自来的唐朵妍,众人都是一愣。 特别是白绍禹,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瞥了眼捞起袖子烤烧烤的徐茂。 夏晴虹也一脚踹向徐茂的小腿,咬牙切齿的握拳道:“阿茂!是不是你叫来的?!” “女人就是小气吧啦的!一起玩又怎么了?”徐茂没好气的敲她的头,冲唐朵热情的招手。 “来唐妹妹!快来尝尝你茂哥我的手艺!这是专门给你烤的,没放辣椒!” 徐茂将藏在边上的一堆烤串都放到盘子里,还亲自给唐朵妍拉开了椅子。 果然如夏晴虹所说,徐茂就是无事献殷勤,人家的未婚夫还坐在旁边呢! 沈清心无语的抚了抚额,默默的咬着手里的鸡翅,吃相斯文而矜持。 被沈清心忽视的唐朵妍,扯着粉红的唇瓣过去,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清清你真的回来啦!绍禹哥哥真讨厌!清清回来也不叫我一起过来,清清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啦!” 唐朵妍没有坐徐茂给她安排的位置,而是坐在了白绍禹和沈清心的中间,冲沈清心甜甜的笑。 “清清,听说你一个人去旅游了啊,去了哪些地方呢?都不叫上我一起,小时候我们说好要一起走遍全世界的嘛,你忘了么?” 唐朵妍无辜委屈的样子就像只小白兔,谁看都会觉得是沈清心太过分。 沈清心今晚却没心情理会唐朵妍,像是没听到的继续吃自己的鸡翅,跟身边的杨玫说话。 杨玫知道沈清心是故意的,所以也配合沈清心交头接耳的,一起无视唐朵妍。 唐朵妍小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幸好有徐茂给她献殷勤,才化解了尴尬的场面。 “午饭你家保姆给你做了什么菜?还是鸡汤鱼汤燕窝汤吗?还是哥做的红烧肉好吃吧?” 徐茂将盘子端到唐朵妍面前,又被夏晴虹追过去抓住他的耳朵。 “臭阿茂!你给我过来!” 徐茂嚎叫了一声,“啪啪”不留余力的拍着夏晴虹的手。 “野丫头!你等着!老子把靳扬叫过来!让他看看你是多么的刁蛮粗鲁!” “你敢!找打啊!”夏晴虹去抢徐茂的手机,两个人满院子的追逐。 唐朵妍唇角勾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转头就见白绍禹靠着椅子喝着红酒,眼睛却越过她看着被她挡住的沈清心。 唐朵妍重重的咬了咬唇,扯出笑容将盘子里的几种烤串放到白绍禹干干净净的盘子里。 “绍禹哥哥,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你最近忙着公司的事,都没好好吃饭……” “朵妍。”白绍禹打断了唐朵妍,皱着眉似有不忍,好几秒才搁下红酒杯。 “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白绍禹说完就要起身,却被唐朵妍拉住手腕,仰着头眼泪汪汪的。 “绍禹哥哥,有事我们晚点再说好吗?我好久没看到清清了,让我陪清清说会儿话好吗?” 唐朵妍这幅可怜楚楚的模样,让白绍禹又心有不忍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起身,独自走到花园的小水池边坐下。 唐朵妍唇瓣都咬出血了,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墨来,转头的时候却笑了起来。 “清清,怎么没看到李教授呢?” 沈清心还在慢悠悠的咬着鸡翅,朝杨玫看了一眼。 杨玫会心,对唐朵妍道:“我说唐小姐,你那么关心李教授,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杨姐你真会说笑,我能对李教授有什么企图啊。” 唐朵妍呵呵的干笑,心里却都快把杨玫这个粗俗的女人都骂了个遍。 杨玫也笑:“李教授可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啊,要不然我们清心怎么会这么幸福呢?是吧?” 杨玫笑着问沈清心,实则是在打趣。 杨玫并不知道沈清心和殷政爵的事儿,也没机会告诉她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沈清心笑容淡淡的,搁下还没吃完的鸡翅,对杨玫道:“杨姐,陪我去厕所吧?” “好啊,我正好想去。”杨玫很配合的道。 唐朵妍又被孤立,现在已经很确定沈清心是在排挤她了。 沈清心为什么要排挤她? 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 唐朵妍看了眼远处坐在长椅上,端着红酒姿态优雅的清贵男人。 白色的休闲服,棕色的蓬松碎发,在灯光下朦胧得好似会羽化成仙一般的绝美。 唐朵妍按了按砰砰乱跳的小心脏,脸色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从小看到大的男人,到现在还是让她意乱情迷,无法自拔。 唐朵妍握紧了手指,拿出小包里的手机,在桌子下面偷偷按了一阵。 看到沈清心和杨玫走出来,唐朵妍齿痕般般的唇瓣勾勒出一丝阴狠的冷笑。 沈清心,这是你逼我的…… * 当晚,吃过饭之后,唐朵妍和白绍禹就离开了别墅。 唐朵妍没开车出来,要白绍禹送她,白绍禹也正好有话要跟她说。 徐茂也去送杨玫了,只留下沈清心和夏晴虹,收拾着晚餐后的残局。 “冉清,你真的不考虑考虑白绍禹了么?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啊,唐朵妍那小贱人来了都还一直盯着你看,唐朵妍都快气哭了,呵呵呵……” 夏晴虹一边嚼着羊肉窜,一边追着沈清心的屁股后面,含糊不清的笑着问。 沈清心抿着唇摇头:“我现在不想谈这些,而且,三哥这么好,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妄自菲薄!”夏晴虹这段时间为了学淑女,看了不少书,说话也开始咬文嚼字了。 “你是跟殷先生在一起过,可白绍禹也和唐朵妍在一起啊,你想想啊,唐朵妍那小贱人跟白绍禹在一起,不是害了白绍禹么?” 夏晴虹一口一个小贱人的,看来这段时间对唐朵妍有了很深的成见。 沈清心咬了咬手指,撞唐朵妍的肩膀,笑道:“晴虹,我怎么发现你在吃唐朵妍的醋啊,老实说,你喜欢的人是靳扬,还是茂哥?” 夏晴虹猛翻白眼:“我才不喜欢阿茂那猪头!还是只瞎眼的大笨猪!唐朵妍那种抢闺蜜男朋友的,还成天装得真小白菜似的,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有没有脑子!白绍禹这样,阿茂也是这样,只知道看脸的猪头!全都是猪头……” 夏晴虹噼里啪啦的说着坏话,说一句吃一口烤串,越说越起劲,越吃越欢快。 沈清心耳朵吵得嗡嗡的响,不得不抢走她的烤串,提醒道:“你不是在减肥?” “啊!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呜呜呜……我要去拉出来!全拉出来!” 夏晴虹顿时尖叫了起来,鬼哭狼嚎的丢掉烤串,跑进房门去洗手间。 沈清心收拾着烧烤架,无奈的笑了笑,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雕花铁门外,有人穿着工作服,抱着一个盒子,道:“快递到了,麻烦签收一下!” 沈清心疑惑的放下手里忙碌的工作,走过去打开铁门,接过那人递过来的大盒子。 可才接过手低头签字,对方突然健步过去,拿着一张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136.136白绍禹是个痴情种 大盒子“嘭”的一声落在地上。 沈清心挣扎,却又从暗处冒出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抓住她的手臂往外拖。 大脑在手帕的刺鼻香气里一阵阵眩晕,沈清心意识模糊,瞪大的瞳孔一圈圈的涣散偿。 几个男人将沈清心扛起来,放进开来的面包车里匆忙离开,只留下地上那个空盒子撄。 夏晴虹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个盒子,喊着“冉清冉清”,就是没人回应。 沈清心被沈天啟关在沈家,也没买手机,只好给徐茂打电话。 “阿茂!我就上了趟厕所,冉清怎么就不见了?她是回沈家了吗?回去也不给我说一声……” * 黑暗的废弃工厂里,沈清心被捆绑在椅子上,嘴上蒙着好几层胶布。 破烂的窗户流泻进冰冷的月光,照在守着她的两个男人身上,握在手里的砍刀寒光闪烁。 两个男人发现沈清心醒了,其中一个阴笑着过去,拿砍刀拍了拍沈清心细嫩的脸颊。 “海城第一名媛,长得还真TMD不赖,瞧这皮肤水嫩得,老子真想亲一口啊!” 那人说着粗俗的话语,满嘴劣质香烟的气息喷洒出来,熏得沈清心直想吐。 另一个也笑着蹲下来,道:“想亲就亲呗,反正雇主只说留下她的命,咱们想怎么玩儿,就玩么玩儿!” “我靠!你TM不早说!浪费老子这么多时间!都够老子干几炮了!老子还从没上过这种货色的妞儿!” 那人说着就丢下砍刀,急不可耐的捧起沈清心的脸,将臭嘴给凑上去。 沈清心惊惧的瞪大了眼,胡乱的偏着头想躲避,却被那人狠狠的捏住细小的下巴,一巴掌扇下去。 “TMD别给脸不要脸!乖点就少挨点打!懂不?” 男人恶声威胁着,又急不可耐的去解他自己的裤腰纽扣,拉链。 沈清心脸上火辣辣的疼,“唔唔唔”的不断摇着头,最后还带着不轻的椅子站了起来。 她是想跑的,可绑着椅子不好走路,虽然没摔跤,却也被另一个人给拽了回去。 “跑什么跑什么!你跑得了吗?看你是个美女才没对你动粗,惹毛了老子有你苦头吃!” 那人按住沈清心的肩膀,对脱裤子那个道:“你快点,白绍禹交了赎金,咱们就得放人了!” “急什么!白氏集团现在被沈氏集团打压着,运转都困难,赎金筹不筹得齐都是个问题,也不一定会来救这个女人,这女人都TM的是人妇了!” 两个男人激烈的讨论起赎金的问题,沈清心听得脊背满是冷汗。 她还不知道白绍禹公司出了事,还是被沈氏集团打压?是哥哥? 他们绑架她,为什么要白绍禹给赎金?为什么不找她的哥哥? 沈清心脑子里一团乱麻,但现在她最关心的,是怎么才不会被这帮禽兽凌辱。 于是,当那脱了裤子的男人再次扑过来的时候,沈清心咬破了舌尖。 这一口咬得不轻,浓稠刺目的鲜血顺着胶布流淌下来,滴滴答答的染红了米白色的针织衫。 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急忙扯开她的胶布,捏开她不断出血的嘴巴。 “TMD想咬舌自尽啊!死了可不行!不能让她死了!找点东西给她把血止住!” 按着沈清心的那个男人,在身上的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一把餐巾纸出来。 沈清心被捏着嘴,破损的舌尖却让她脑袋异常清醒,格外冷静的说出含糊的声音。 “你们不准备撕票,就最好不要碰我,不然我哥哥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天啟是出了名的瑕疵必报,而且现在更是威名赫赫,尽管在叶家的身份很隐秘。 他们找赎金是找白绍禹,那么定是忌惮沈天啟,沈清心是这么理解的。 这两个男人听到沈清心说她的哥哥,果然犹豫了。 沈天啟可不是好惹的,没必要为了一时快活而让后半生不得安宁。 男人扫兴的“呸”了口,等两一个男人给沈清心处理伤口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去穿裤子了。 沈清心满嘴都是血腥,被粗暴的那纸巾塞着,疼痛不已,却暗暗松了口气。 她拿沈天啟做挡箭牌,可沈天啟现在在哪里?白绍禹又在哪里? 还有那个人,现在夜深人静,是不是正搂着新订婚的未婚妻同床共眠? 沈清心越想越酸,忍不住埋头就吐,将餐巾纸和满嘴的血腥都吐了出来。 那人被吐了一手,气得想要扇沈清心的,想想还是悻悻的收回去,拿纸巾擦了算了。 好歹都是有个哥哥撑腰的,他们这些只不过求发点小横财,还不想小命不保……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道:“准备好!白绍禹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那个脱了裤子的男人很惊讶,看了沈清心一眼。 “都说白绍禹是个痴情种,还真不假,未婚妻都怀孕了还不肯结婚,就是为了这个嫁了人的女人……” 那个男人话不少,一个劲的絮絮叨叨,尽是给白绍禹的未婚妻打抱不平的。 沈清心抿着还在流血的嘴角,轻轻的闭了闭眼,被绑住手腕的手指一根根的攥紧在掌心。 137.137有人打了她一巴掌,是谁? 白绍禹交了足够的赎金,很顺利的将沈清心安然无恙的救了出去。 宝蓝色的兰博基尼行驶在深夜寂静的山路上面,沈清心疲惫的闭着眼,声音模糊不清的道谢。 “三哥,谢谢你来救我。” 其实,她心里是很害怕的,害怕会被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偿。 这一生她总是在希望和绝望里兜来转去,即使再不承认,但事实证明,她的人生很失败。 白绍禹开着车注意着周围险峻的路况,闻言,清俊雅致的容颜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清心,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三哥啊,跟我何必客气?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 白绍禹知道沈清心为了自卫,咬破了舌尖,心疼得苍白了脸,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得泛青。 “放心,他们这些欺负你的人,每一个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沈清心愣了愣,问:“三哥,你报警了?” “不,报警他们会撕票,他们一直都在暗处监视着我!”白绍禹道:“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沈清心:“……” “丫头……”白绍禹松开一只手,去握她冰冷的小手。 沈清心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白绍禹握了个空,唇角泛起犹豫的苦笑。 “我知道现在已经太晚,但我还是想要给我一个机会,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三哥……”沈清心想说什么,却被白绍禹打断。 “我已经跟朵妍说清楚了,她也同意了,我们会尽快解除婚约。” 沈清心:“……” “清心,其实我和朵妍根本没有孩子,她只是为了帮我稳定白氏集团,才帮我假装怀孕,我并没有碰过她。” 沈清心:“……” “清心,我直到现在才明白,白氏集团远远比不上你重要,没有了你,我活着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沈清心:“……” 白绍禹对她是真心的好,沈清心知道,从小就知道。 白绍禹疼她宠她,眼里心里只有她,除了王敏对他的压迫,这沈清心也知道。 白绍禹为了白氏集团,在沈清心从香樟小镇回来海城后,选择继续跟唐朵妍在一起,是为了白氏集团。 可现在他得到了白氏集团,完成了王敏的心愿,对另一件遗憾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沈清心是很了解白绍禹的,也明白白绍禹对唐朵妍的感激之情,对她这个旧爱的恋恋不忘。 为了救出被绑架的她,他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白氏集团置入险境,是为了她。 既然是为了她,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本来不想动那份不菲的资金,据说价值十座天堂岛的不菲资金。 那是她用含血带泪的真情实意,换来的离婚资产,离婚资产…… 沈清心自嘲的笑,鲜血顺着嘴角汨汨的流淌,像是一朵枯败凋零的夏花。 白绍禹并没看到她的表情,还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继续倾诉着心里积累的话语。 “丫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当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愿意像他的亲生父亲一样照顾他,照顾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三哥。”沈清心打断了白绍禹,没有睁眼,靠着车窗玻璃轻轻浅浅的启唇。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我都已经不再纯洁,对不起,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也无法去爱人了……” 白绍禹:“……” 车窗外,山路上风声鹤唳,白绍禹再也听不清楚沈清心细微的声音,封闭了自己的听觉。 他看着前方夜路的漆黑,没有路灯,深不见底,不知道曙光在哪里。 可是,他不能因为见不到曙光,就停在原地不动,人生总是要拼搏的。 他的放手,并没有让他的丫头得到幸福,反而弄得遍体鳞伤,苦不堪言…… 白绍禹握紧了方向盘,坚定的道:“那就等你养好伤,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等你。” 沈清心:“……” * 废弃的工厂里,几个绑匪围在一起,分赃了白绍禹带来的赎金。 发了一笔横财的绑匪们兴高采烈,绑匪头子还在对那边大声打电话。 “已经放人了!要是以后还有需要我们哥儿几个办的,请尽管吩咐,我们随时待命,哈哈!” 那边不知道问了什么,绑匪头子讪讪抓了抓头,却道:“有有!当然有了!都被我那两个弟兄干得流血了!” 两个弟兄:“……” 挂断电话,绑匪头子“呸”了一声,骂道:“妈的当我们哥儿几个是傻子啊!那妞儿的哥哥是谁?沈天啟!干了他妹妹,我们还不见阎罗王啊!” “大哥英明!”众兄弟急忙附和。 绑匪头子大笑,可笑声才开始就被“砰”的一声枪响给打断,胸口开了个血洞,双目圆整的仰面倒在地上。 众人大骇,呈鸟兽状逃散,却被暗处涌出来的一群黑色西装,身强体壮的男人围住。 一双被深色优质西裤包裹的大长腿,从那一群黑西装男人自动分开的道路里迈出来。 男人步伐沉稳而缓慢,宛若闲庭信步的猛兽,锃亮的皮鞋异常矜贵,声线冷冽而威慑。 “听说,有人打了她一巴掌,是谁?嗯?” 138.138用这样软软的语气对他说话 第二天,废弃工厂起火被烧成灰烬的消息,上了新闻头条。 蛋因为是废弃工厂,并没有得到太多详细的关注,猜测应该是短路造成的线路起火。 沈清心看到新闻的时候,已经回去了沈家,换上菲利尔学院的校服,准备去上学了撄。 手里拿着找沈天啟保镖队长拿来的手机,现在正在通话连接之中偿。 “我在家里都快发霉了,谢谢哥哥,半年后你的生日,一定要回来哦,我给哥哥庆生。” 沈清心对着镜子整理着领间的蝴蝶结,一边嘴甜的哄着沈天啟。 见妹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单纯模样,不知道昨晚绑架案的沈天啟心情一改反常愉悦。 挂断电话后,面对一众正在暂停开会的各公司高层管理,笑容还没退散的挂在嘴角。 他这个妹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用这样软软的语气对他说过话,这么关心过他了。 半年之后,就该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了。 他突然开始期盼,期盼时间过得快一点,那一天快点到来。 各管理人员看惯了沈天啟的阴沉狠戾,此时见他笑得跟春暖花开似的,都不由惊成了化石。 而坐在沈天啟左下方的封诺言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沈总,接着开会么?” 沈天啟:“……” * 沈清心是被马震和另一个沈天啟的保镖,一同护送到菲利尔学院的。 白色的布加迪,是沈天啟吩咐人送货上门的,是沈清心曾经最喜欢的颜色。 沈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紧闭着嘴唇不说话,不让自己舌尖上的伤口被保镖看到。 她不想保镖跟她一起进去学校,可沈天啟吩咐,想要去上学,就必须听他的。 在这样浩瀚的声势下,沈清心顶着羡慕嫉妒恨的各种目光,回到了菲利尔学院。 唐朵妍早已带着一帮女生候在大门,徐茂也在那里,不知道说着什么,逗着唐朵妍笑靥如花。 沈清心下车之后,唐朵妍就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小脸上挂着无辜的可怜楚楚。 可惜还没碰到沈清心,就被沈天啟的那位保镖给尽职尽责的拦住了。 那位保镖也是沈天啟留下来的保镖队长,名字叫汤姆,是个大个子魁梧健硕的黑人。 汤姆一出马,唐朵妍急忙停下来,却听沈清心道:“汤姆,你再擅作主张,我就告诉哥哥了。” 汤姆只得冷着脸退下来,对沈清心的态度并不算多好,甚至还透着满脸的不满。 汤姆不想跟着她这个女人,沈清心知道,好在对沈清心的吩咐是听的。 沈清心是在汤姆后面说话的,现在汤姆回来,沈清心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她被绑架的事情,她还不想要沈天啟知道,能拖延半年,也是好的。 沈清心在前面走得快,唐朵妍不得不跟着跑,她带来的那群女生也跟着跑。 徐茂在后面抽着嘴角,瞥着那两个也跟上去的保镖,不屑的哼了一声,拿出手机。 前方,唐朵妍快步跟在沈清心后面,担忧的问道:“清清,我听绍禹哥哥说你昨晚被人绑架了,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昨晚,白绍禹将沈清心解救出来后,就直接送去医院里去看伤口了。 接着又将沈清心送回小别墅,离开的时候天都亮了,直接去了白氏集团。 听白绍禹说她被绑架了么?沈清心冷笑的勾唇。 唐朵妍还真的把她当傻子,她不过是给三哥面子,看在他们已经订婚的份上罢了! “朵朵。”沈清心突然回头,正好见到唐朵妍冲她背影目露憎恨的模样。 唐朵妍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不由吓了一跳,急忙敛去憎恨努力的扯着嘴角,露出笑容。 可沈清心像是没看到她的憎恨,淡淡微笑:“下午放学后,一起吃饭吧。” 四年前,沈清心和唐朵妍还是同学,她们时常下课后就混在一起,包括吃饭睡觉。 现在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唐朵妍不由微微愣了愣,好几秒才扯了扯嘴角笑起来。 “好啊,好久没有跟你放学后一起吃饭了,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 唐朵妍说着说着,又伤心的红了眼眶,让跟来的女生们都为她感到委屈,打抱不平。 沈清心懒得跟这群女生多说什么,直接让马震去阻拦开,现在她的舌头还很疼。 有沈天啟这个坚强的后盾在,沈清心在菲利尔学院是如鱼得水,走哪儿都有人主动让开广阔的大道。 四年前的沈家千金,即使没人敢轻易的得罪招惹,但也远不如今时今日来得风光霸气。 就连老师和校长,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的点头微笑,尽管可以看出他们的心不甘情不愿。 沈清心也丝毫不在意,我行我素的保持着平常的良好礼仪,上课依旧认真刻苦。 今天白绍禹没时间来菲利尔学院,白氏集团因为资金空缺太大,现在一定人心惶惶。 沈清心也很无奈,她本来是想要给他资金补救的,可是他当场翻脸,坚决不肯收。 还说什么,他救她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她要是还了这个人情,让他情何以堪…… * 放学之后,沈清心约了唐朵妍在学院不远的西餐厅见面。 两个保镖人高马大的守在大门外,还是跟黑涩会似的,两尊大神一动不动的伫立。 吓得顾客都不敢进去了,里面用餐的也跑了个精光,现在西餐厅里很空旷。 唯一的一桌客人,就是临窗位置的两个漂亮女孩,可服务员却连打望都不敢。 沈清心和唐朵妍面对面的坐着,在寂静里静静的用着餐,许久唐朵妍才忍不住开口了。 “清清,你叫我来就是一起吃饭的么?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唐朵妍问。 沈清心无辜的摇头:“就是叫你一起吃饭啊。” 唐朵妍:“……” “清清。”唐朵妍又被噎了好几秒,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小脸上满是失落。 “绍禹哥哥告诉你了么?绍禹哥哥提出了想要跟我解除婚约,我已经答应了。” 沈清心:“……” 沈清心一直都在小口的吃着意大利面,斯文而秀气,就是让唐朵妍按耐不住先说出来。 果然如她所料,唐朵妍开口就是白绍禹,跟她的话题永远都是围绕着白绍禹在转。 她从来都知道唐朵妍喜欢白绍禹,从一开始就知道。 可是她是从小就被妈妈抛弃的私生女,很缺爱,缺情,缺友情。 所以,当唐朵妍主动跟她交朋友的时候,她很开心,很珍惜这个朋友。 即使是在香樟小镇的时间里,她都还在想着唐朵妍会顾念她们的友情。 也想着,她的三哥心里眼里只有她,坚定不移的不会被任何女人抢走。 可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 她越是不想要发生的事,就越是要真实上演。 在那以后,在爱上另一个男人之前。 那段时间,她还一直在想着,要不然,她就祝福他们吧。 毕竟,他们一个是她曾经爱过的三哥,一个是她曾经最好的闺蜜…… 沈清心心里很苦涩,却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吃完那根意大利面,擦了擦嘴才开口。 “哦,然后呢?” “然后?”唐朵妍愣了愣。 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越来越看不懂沈清心了。 明明小时候那么单蠢好骗,现在却像是蒙着一层迷雾一般,让她怎么也猜不透。 她不是应该愧疚或者解释什么的么?或者是承认什么? 什么叫然后呢? 唐朵妍斟酌了好几秒,才试探性的道:“绍禹哥哥跟你说过了吧,我是因为帮他夺回白氏集团才说怀孕的。” “清清,我是真的太爱绍禹哥哥了,我离不开他了,清清,你不要抢走绍禹哥哥好不好?” 她抢走白绍禹?沈清心闻言就笑了。 “三哥有自己的思想,不是谁说抢就抢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即使让我从世界上消失了,他也会将我记在心里。” 唐朵妍:“……” 唐朵妍惊愕的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沈清心竟然已经知道了她想她从世界上消失。 不错,在香樟小镇遇见沈清心之后,在她知道白绍禹心里眼里还是只有沈清心之后。 她想要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在想,将沈清心完全拔出白绍禹的心里。 她做了很多次小动作,包括对谭蕾蕾姐妹的借刀杀人,包括这次对沈清心的绑架。 这些事,唐朵妍知道,沈清心必然已经知晓,只是不知道知晓了多少。 唐朵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无辜的眨着眼道:“清清,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听说,谭娅娅跳楼过世之后,你时常做噩梦?”沈清心不紧不慢的缓声打断她。 唐朵妍:“……” 唐朵妍脸色猛地一变,没想到沈清心竟然从谭娅娅开始,那么早就知道了。 现在再跟她伪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唐朵妍搁下刀叉,脸上的笑容也尽数消失,再也不像那只单纯无辜的小白兔。 “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沈清心,你把我当傻子么?”唐朵妍恨恨道。 沈清心却很平静,继续切着牛排小口的吃着,也不打算再跟唐朵妍多说什么。 她其实不想跟唐朵妍说这些的。 也知道唐朵妍做这些,无非是因为白绍禹。 要不是经历了昨晚绑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现在沈清心要是再不跟唐朵妍挑明,唐朵妍还会继续把她当傻子来对付。 沈清心不说话,唐朵妍却憋不住了,激动的站起身。 “我是不会把绍禹哥哥让给你的!因为你根本不爱他!不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和绍禹哥哥在一起!我才是最爱他的!” 唐朵妍说完就抓起小包走了,走得很快,路过两个保镖的时候还哆嗦了一下,生怕被沈清心报复。 沈清心没有叫住她,也没有当场报复她。 这次当场挑明,也是在给唐朵妍最后一次机会。 唐朵妍帮了三哥那么多,三哥对唐朵妍也并非没有感情。 感情的确是一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只要用情太深,都会走向偏执。 只是因人而异,偏执的程度深浅不同而已。 或许,唐朵妍这种才是真爱。 而她,她的爱,爱得还不够深…… ---题外话---嗯,应该很快就要结文了,完结之前,唐朵妍的事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139.139这样下去胎儿怕是会出事 一个月之后,唐朵妍跟白绍禹这对儿金童玉女,还是按时解除了婚约。 白氏集团还没置身在险境里,白绍禹却固执的要按期解除婚约。 这次白绍禹很坚决,任凭王敏怎么打怎么骂,也坚持解除了婚约撄。 白老夫人早已去世,现在王敏也搬回了白家老宅,还有白绍禹那个赌鬼的父亲偿。 白家由白绍禹当家后,白淮铭一直就闲置在白家。 小心谨慎的白绍禹,是绝不会允许白淮铭再涉及白氏集团的。 伯母郭柔和二哥白淮铭都快恨死了白绍禹,可他们一家人还得靠着白绍禹来养活。 白绍禹除了工作上的事不同他们分享,生活上并未亏待他们。 是真的把他们当“家人”在对待,当然,是退休养老的家人。 郭柔早就心有不甘了,一直在教唆她的儿子,要将白绍禹这个狡猾的狐狸给拉下来。 现在听说白绍禹将白氏集团陷入困境,郭柔和白淮铭趁机联系起老股东,想要重新翻本。 内忧外患,如今的白绍禹是忙得脱不开身,也无暇再去菲利尔学院做教授了。 如此平静安宁的度过了半年,沈清心腹中的胎儿也已满九个月。 沈清心还记得,明天就该是沈天啟的生日了。 昨晚日常通话的时候,沈天啟还说会按时回来,要她准备好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她都有好多年没有给她哥哥准备过生日礼物了。 小时候,她准备的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东西,画画啊,蛋糕啊,千纸鹤啊…… 十一月,云梦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沈清心第三次来到这个地方。 今天并不是周末,她是在学校请假出来的,为了给沈天啟庆生。 这个理由很强大。 一直不让她离开沈家的保镖们,在沈天啟的指示下,保护着她来到云梦岭。 沈清心就戴着厚厚的毛线手套,搓着一个个的雪球,往大雪人身上堆着。 这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可对于已经挺着大肚子的沈清心来说,弯腰是很艰难的。 马震和汤姆想要带人帮忙,却被沈清心拒绝。 说自己亲手做才有诚意,说什么也不让他们插手。 推着叶老在雪地里散步的冉碧云,又是小心疼又是心酸。 看着沈清心越来越大的肚子就心酸。 孩子的父亲,就一点也没有想过沈清心母子么? 这么久以来,连来看一眼都没有过,一声问候也没有过。 这样的沈清心,仿佛就是四年前的沈清心,一样的独自承担着说不出孩子父亲的痛苦。 这些日子,总是能看着沈清心半夜被噩梦惊醒,醒过来就抱着膝盖哭。 她问沈清心,孩子的爸爸在哪里,知不知道她怀孕了,可沈清心什么也不肯说。 那个男人伤她就够了,连沈天啟那孩子也不懂事,竟然把妹妹当金丝雀一般的囚禁。 现在沈清心除了学校就是沈家,去哪里还要跟沈天啟汇报,也不允许她跟朋友们一起玩。 冉碧云叹了口气,道:“叶老啊,你看,你的外孙女过得多辛苦,你也休息了那么久了,不想看着你的小外曾孙出生么?” 冉碧云唉声叹气的看着神情呆滞的叶老,又看向雪地里大肚子的沈清心,眼泪蠢蠢欲动。 她擦了擦经过治疗还有些模糊的眼睛,叹了口气,不忍再看下去的推着轮椅离开了。 却没发现,叶老搁在膝盖上那枯瘦如柴的手指,僵硬而细微的动了动…… * 黄昏来临,沈清心终于完成了雪人的工作。 回去小楼需要步行十多分钟,沈清心身子重,在雪地上走得很慢。 马震给她撑着伞挡着雪花,汤姆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警惕的往四面八方巡视着。 九个月下来,沈清心对这样的安全模式已经形成了免疫,至少不用担心再被绑架不是? 不过,自从那次跟唐朵妍在餐厅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唐朵妍了。 徐茂说,唐朵妍因为跟白绍禹解除婚约,承受不住打击,还自杀过好几次。 不过唐朵妍被唐家保护得很好,每一次都没能得逞,这段时间经常都在住院。 徐茂表面教训唐朵妍,心里还是怜惜的,经常跑到医院,去给唐朵妍送好吃的。 而唐朵妍闹腾的结果,就是忙着白氏集团的白绍禹,也不得不经常跑去医院看她了。 白绍禹虽然跟唐朵妍解除了婚约,但两家的公司还在合作,这是唐家父母的要求。 白绍禹的公司虽然度过了难关,但还在被沈氏集团打压。 一天不能压住沈氏,白氏集团就一天重新站起来,白绍禹是很辛苦的。 沈清心默默的想了想,她似乎也有好几个月没见到过白绍禹了。 不止白绍禹,还有杨玫,沈氏集团的得力副总经理。 忙着公事的人顾不上她,不过好在还能再菲利尔学院见到徐茂,和陪送的夏晴虹。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双眼猛地一黑,鼻尖也有什么流了出来,毫无意识的往雪地上栽倒下去…… * 本来想要在云梦岭给沈天啟庆生,可沈清心不得不被连夜送回了海城。 救护车的叫声在头顶喧闹的响着,身旁的马震和汤姆各自拿着手机汇报,吵得沈清心头疼。 全都没提不起力气来,脑袋晕沉沉的,凉津津的,胸口闷得慌,想吐。 沈清心难受得不行,想抬起被仰着的脑袋,却被护士给按着不让起。 “你现在还在流血,不要起来。” 护士又一个卫生棉球按在她的鼻孔那,拿出给沈清心测量的温度计,焦头烂额的擦着汗。 “医生,怎么办,退烧针也打了,病人还高烧不退,这样下去胎儿怕是会出事……” 护士跟医生说着话,沈清心也听得清清楚楚。 包括,之前在云梦岭医院的时候,他们推测说她的病状,像是血癌…… 沈清心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情是麻木的,不悲,不喜,安安静静。 她听常安说过,她的亲生母亲叶菀,就是死于血癌,也是在孕后期被查出来的。 她不愧是叶菀的女儿,连病状都一模一样,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清心摸着自己高高凸起的小腹,轻声道:“我请求提前剖腹产,先剖腹……” 其实不用沈清心说,她这种高烧不退的情况,也只有先剖腹取出胎儿。 不过沈清心要真是血癌,那剖腹是相当危险的,要是大出血的话…… 海城医院里,沈清心送去全面检查确认后,坚持不用药,要先剖腹产。 冉碧云哭得不行,给沈天啟打电话,可惜却关机,于是又给白绍禹打电话。 那个时候,白绍禹正在另一家医院里,面前躺着不久才割了手腕自杀的唐朵妍。 唐朵妍披头散发的,没有化妆的小脸惨白惨白的,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狼狈至极。 这么爱美的一个女孩儿,这几个月里反复的自杀,弄成现在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唐朵妍对白绍禹是付出很多的,这一点白绍禹很清楚,对唐朵妍也是心怀愧疚的。 所以唐朵妍自杀,他也承担着大部分的责任,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陪着她。 公司里事情多,有时候他干脆将文件拿到医院来处理,连沈清心那儿都没时间去看一眼。 可即使这样,唐朵妍还是觉得不够,只要白绍禹一离开就自杀,反复不休的折腾。 白绍禹疲惫的揉着额头,面前的唐朵妍还抓着他的手指,红肿不堪的大眼睛里不断的流泪。 “绍禹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会生不如死的,我还不如直接死了……” 唐朵妍又在重复的说着这些话,这些话,这段时间里白绍禹的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不止这些,唐朵妍又道:“绍禹哥哥,我不是想要破坏你和清清的幸福,我不求什么,只要绍禹哥哥不要赶我走,我愿意没有名分的,瞒着清清,悄悄和绍禹哥哥在一起……” “……朵妍,”白绍禹皱着眉打断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是我对不起你,除了我这个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我要你的心呢?”唐朵妍可怜兮兮的道:“你把你的人给了清清,我要你的心好吗?只要一小块位置就好……” 白绍禹:“……” 唐朵妍对白绍禹的表白越来越热烈,委曲求全到宁愿做小三,也要留在白绍禹身边。 白绍禹明白应该果断的拒绝,可拒绝的后果,就是唐朵妍更疯狂的自杀。 对于一个有恩过自己的女人,白绍禹做不到绝情,只感觉头痛欲裂,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半。 唐朵妍也很明白白绍禹的心软,所以更加放肆的想要撑起身,在白绍禹搀扶她的时候,抱住白绍禹的脖子吻住他。 这不是唐朵妍第一次吻她,虽然每次都是唐朵妍主动,虽然很多次白绍禹都推开了她。 这一次,白绍禹也想要推开她的,可唐朵妍哭得撕心裂肺,沙哑的嗓音说着乞求的话语。 “不要推开我,绍禹哥哥,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白绍禹:“……” “咚咚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徐茂提着一个餐盒冷嘲热讽的瞧着那对儿拥吻的男女。 “打扰了哈,那个白三少,我记得你给冉妹妹打电话的时候,还说你晚上要加班,原来加在这里来了啊。” 白绍禹早已推开了唐朵妍,闻言脸色变了变,起身道:“你来看朵妍,我就回公司了。” “不要走!绍禹哥哥不要走!” 唐朵妍抓着白绍禹不放,冲徐茂生气的道:“我让你不要再来看我了!你还来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徐茂气得脸色发青,“啪”的一声摔了餐盒,转身就走,里面亲手熬的骨头汤倒了一地。 唐朵妍被吓了一跳,见徐茂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有些心虚的握紧了手指。 白绍禹皱紧了眉头,去掰她的手:“朵妍,听话,我还有公事要做,我让唐伯母来陪你。” “不!我不要!我就要你陪我!”唐朵妍紧抱住白绍禹,流着泪怎么都不放手。 “好,别哭了,我留下来陪你。”白绍禹很无奈,只得同意留下来。 可正要打电话让助理送文件过来,就接到了冉碧云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