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我出生啦 “张屠户,你婆娘生了。”屋子里面满手是血的稳婆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童跑了出来。 一脸虬髯胡子,看起来因为几天没睡觉有些憔悴的面孔上挂着腼腆笑容,水桶般的身形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把接了过来。 “你家婆娘真能折腾,都快把我的手臂当成萝卜啃了。”稳婆在一旁嚷嚷。 张屠户人憨厚,心思却也活泛,从口袋里面摸了一辆碎银子递了过去,稳婆忙笑脸接过。 临走时候不忘提醒。“张屠户,赶快起个名吧。” 张屠户进了屋内,看着床上的婆娘,想来想去可脑袋里面就那么几个字,狗蛋,狗狗,蛋蛋…… 张屠户这婆娘却读了几天书,还算有学识,开口欣喜道:“张小猫,这个名字怎么样。” 张屠户刚要叫好,突然怀里发出声音。“什么狗屁玩意,不是狗,就是猫,我叫陆幽,字凤亭,别瞎想,我肚子饿。” 张屠户一个激灵,看着怀中的白嫩孩子,吓的面色发青。“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他怎地开口了。” 张屠户婆娘当然听见了,只当是生孩子太累的幻觉,白了一眼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孩子才刚生下来,怎么说话。” “大概是我一天一夜没合眼。”张屠户憨笑着说道:“我看就叫小猫吧。” 怀中白嫩孩子翻了个白眼。“我不姓张,我姓陆,陆幽,字凤亭。” 张屠户这次可看了个真,忙不迭一撒手,吓的直嚷嚷。“哎呀,婆娘,这孩子真的说话了啊。” 这次张屠户婆娘不再坚持,猛的爬了起来,虽说这孩子怪异,可丢地上也心疼,忙扰着手喊道:“张屠户,你个天杀的先把我儿抱起来。” 张屠户这才回过神,忙不迭把地上的婴儿捡起来,丢进了婆娘怀中。“你要抱你抱,我不敢抱。” “娘,陆幽饿了,我要吃奶。”怀中婴儿刚才被摔的七荤八素,在怀里面苦着脸喊道:“这个张屠户待会活寡了给我吃吧。” 张屠户吓的当场昏死过去。 到底是爹不疼娘爱,张屠户婆娘才不管婴儿开口,那是我家儿聪明,忙拉起衣服疼惜说道:“好好,明天就把张屠户活寡了给你吃。” 陆幽当然只是吓唬吓唬这个一不留神就把他摔的七荤八素的屠户老爹,忙小嘴凑上去狼吞虎咽起来。 “孩儿啊,虽然你爹孬,但也是你爹,你得姓张才行。”喂着怀中的婴儿,婆娘语重心长道:“所以你叫张幽比较好。” 这一说陆幽匆忙将小嘴从****上腾开,皱着眉。“不行,梦里那个人五人六的王八蛋说了,我不叫陆幽,两岁就得死。” 张屠户婆娘只当是儿乱说,不过初为人母,哪管这茬,恨不得将这小子含在嘴里,也就千依百顺。“好好好,你叫陆幽,长命百岁。” “我叫陆幽也只能活到三十岁。”怀中胎儿立刻哇哇大哭。“也是梦里的那个老王八蛋说的。” 张屠户婆娘忙嗔怒将胎儿翻了个个,屁股上象征性的两巴掌。“可不能乱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听见就不得了了。” 陆幽心想什么王八蛋神明,我还没生下来就让我做梦,还告诉老子姓甚名谁,最后还说我活不过三十岁,而且还让我开口说话,要不是我娘疼我,老子估计就被当成妖孽当场壮烈了。 这刚想完,正要吃奶,张屠户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婆娘怀中的孩子抢走,就往门外面跑。 “你个挨千刀的,你干什么,把我儿还我。”张屠户婆娘急的张牙舞抓,就是下不了床。 “不行,这是妖孽,必须给村头的王神婆看看。”张屠户喊了一句,急的就差飞了。 心凉了大半截,这老爹是亡我之心不死啊,陆幽苦笑。“老爹,我是你儿,万一去了地方那个王神婆灌点什么迷魂汤爹娘都不认识了怎么办。” 嘿,张屠户又是一个激灵,脚下速度更快,满头大汗,这妖孽又开口说话了。 村子里面人看见张屠户一溜烟抱着一个襁褓冲向了村东头,村东头就是王神婆的居所,这王神婆在村子里面甚是权威,凡是下铁蛋的母鸡,上树的老黄牛都被她带走,当然,最后都成了她敛财的手段,下铁蛋的母鸡高价处理给了镇上的刘老员外,上树的黄牛被宰了饱腹。 “王神婆,王神婆,快出来看看我儿。”张屠户到了门口,不等开门,横冲直撞,刚好看见一幕。 王神婆坐在炕上数着碎银子,被人冲进来,还当是行骗的手段被发觉了,神色慌张,忙一伸手将碎银子揽进了被窝。 待看清来人,方才宽心,这张屠户本身也不长脑子,没少被她揩油,初被骗了悻悻然,不过记吃不记打,这不就又上门送钱了吗。 王神婆忙不迭从炕上下来,皱眉抱怨道:“张屠户,你这么没规矩的,不怕扰了神灵要你全家的脑袋不成。” 张屠户一听,忙抱着怀中胎儿急道:“莫说神灵,我看不这么快,我就先被这妖精要了命了。” 王神婆凑了过来,还未等张屠户开口说明来由,立刻故作惊慌失措,退后几步,神色大惊道:“快抱回去,快抱回去,你这孩儿我救不了。” 这故弄玄虚的姿态到了张屠户眼中那就成了未卜先知的法术了,忙痛哭流涕跪地道:“王神婆,您法术高强,一眼就看穿了玄机,快救救我这孩儿,定是被妖孽俯身了。” 一进门就喊着快被妖孽害死了,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说的就是怀中抱着的孩子了,难道还能是张屠户本人啊,这张屠户真的是脑袋被浆糊给糊上了,被猪油给蒙心了。 王神婆心想这又有银子赚了,找上门的生意那又推出去的道理,故作高深的走过来定睛看了一眼小孩,然后神色无奈说道:“你这孩子被摄魂鬼附体,命在旦夕。” “请您援手,救一救我这苦命的孩儿。”张屠夫悲从心来,好不容易得子,却遇上这劳什子事。 “摄魂鬼乃天地极阴之物,老身恐怕也爱莫能助啊,除非……”王神婆故意留了个转圜余地。 “您说您说,能救我儿,我干什么都愿意。”张屠户听到有救,忙不迭哀求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婆娘可是心疼的紧。” 你那败家娘们还有脸说,王神婆心中一笑,故作高深说道:“想救你孩儿,必须用天泉水加无忧天香,这两样东西可都是价值千金,不过念你与我邻里乡亲,收你一百两吧。” 一百两,杀了几十年的猪,到头来都没有攒到一百两,娶了个婆娘才十两银子,张屠户差点下巴掉了一地,不过看到怀中胎儿,心一狠。“好,一百两,你先治病,我去筹钱。” 这个老爹,一点脑子都不动,还能让这老娘们给骗了,陆幽从头到尾听的清楚,什么狗屁天泉水,无忧天香,听起来就知道都是唬人的,他忙喊道:“老爹,我不说话了,您快抱我回去吧,我想娘亲了。” 张屠户一听这胎儿说话,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晚一步这胎儿就被妖孽给吃了,让陆幽大汗。 关上门,王神婆忙低头看了一眼胎儿,疑神疑鬼,这小子刚才的确开口说话了,转念一想,这张屠户一百两,要是将这胎儿卖给那些大户人家,估计还能赚几十两。 至于这小子说不说话,卖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王神婆抱起胎儿,转念一思,张屠户那边总得有个交代,此人脑大无光,随便找个替代的算了。 陆幽知道这王神婆不安好心,咂巴着嘴吓唬道:“老八婆,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我让你变成死八婆。” 王神婆一愣,神色慌张,这小子会说话,难道还真会什么神通不成,眼珠子一转,放下胎儿,转身在床底摸了一阵,摸出一顶斗笠来,斗笠千疮百孔,戴在头上,复又抱起胎儿。 “你个死八婆,以为带这破帽子就能吓唬我,没门。”陆幽不明其意,依旧四肢飞舞,张牙舞抓。 王神婆低头再看,这胎儿身上多出一份兽皮,好奇拿下这隐匿的兽皮,上面密密麻麻,好似文献。 这顶斗笠本是王神婆野外捡来的,只不过后来无意得知戴此斗笠,可察觉幽冥鬼神,凡人不可见之物,这才干起了这门祸害人的勾当。 “嘿,原来梦里那王八蛋所说的名单就是这张兽皮,原本还以为骗人的呢。”陆幽心想,可这一想就更糟糕了,兽皮是真的,那活不到三十岁也都是真的了,难道真的要按梦里那人说的去走一趟镖不成。 王神婆看了一阵,见除了兽皮再无其他,这才宽心,这小子大概是投胎忘了喝孟婆汤,故而生来张口成句,先卖了赚点银子在说。 忽听门外脚步声音,当是张屠户筹钱回来了,忙低头将胎儿藏在了一米缸中,拿出一团破布,放在地上点燃,神神叨叨张牙舞抓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 门一推开,是张屠户婆娘,被两个人抬着来了,进门就扯着嗓子大骂。“你个老虔婆,把我儿藏哪去了。” “晦气晦气,你这婆娘,生完孩子全身污秽,怎可进入神祗,不怕惊动了神仙,冲撞了灵物。”王神婆故技重施,痛心疾首,大惊小怪呼喊道:“快出去。” ———————————————————————— (PS:本书已经内签啦,喜欢的话请收藏哦,嘿嘿,顺便投票支持啦!) 第0002章 欺我年少? 张屠户的婆娘可不是孬蛋,村里面数她泼辣,要不然也不会嫁给张屠户,管的他一个屁都不敢多放。 “死老太婆,快把我儿还我,要不然我拆了你这家舍,连神灵都一块赶出去喂狗。”张屠户婆娘抢手拿起一根顶门的杠子,作势欲打。 “张婶婶,使不得,真惊动了神仙,我们可担待不起。”抬着张屠户婆娘过来的两个少年都是邻居家的小子,登时吓得面色如土,连连劝解。 张屠户婆娘哪里肯听劝,推开两小子,气的嘴唇发紫。“今天你不交出我儿,我就死在这里,夜夜跟你作伴。” 王神婆也被吓的不轻,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定了定神,想到那一百两银子,心一狠道:“你儿是妖魔鬼怪,已经被我的神通打入十八层地狱了,你这婆娘,冲撞神灵不说,还疯言疯语的,我看你肯定也撞妖邪了。” 说罢神神道道开始念经,张屠户老婆听得一阵急火上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团火焰,只当是儿已死,一口气没喘上来,昏倒过去。 米缸内陆幽听得清楚,心想我刚来这一世,你就想弄得我家破人亡,看我不砸断你的孤拐,一股气直冲天灵,用力一蹬。 “咚……” 米缸破了个大洞,陆幽钻了出来,对着那边的王神婆咧嘴一笑。“老八婆,你胡言乱语,我要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变哑巴。” 王神婆看着米缸内钻出来的胎儿,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慌张大叫。“妖怪啊,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收了这害人的妖孽。” 那边两小子看到这浑身一丝不挂的胎儿竟会开口说话,吓得当场尿裤子,双双昏了过去。 陆幽嘿嘿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浑身一丝不挂,不过如今年幼,耍耍流氓也没有人知道,跌步甩着裤裆里的玩意光溜溜的走近王神婆面前,两个大嘴巴。“让你乱叫,让你害人……” 两个大嘴巴子,打的王神婆一愣神,回过神忙跪地磕头。“爷爷,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大驾,您饶了我吧。” 咦,看来不但我保留了记忆,竟然连上一世的体力都给保留了,要不然吃奶的力气也蹬不破米缸,这两巴掌打的王神婆左右各一个巴掌印,不过陆幽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 看来生下来的时候梦里那个王八蛋千真万确没有骗人,这下完了,真的只能活三十岁了,陆幽脸一黑,气上心头,心想梦里那个王八蛋跑了,那就拿你先来出出我这口恶气吧。 一把抓住王神婆的衣领子,呲着牙笑道:“老八婆,我肚子饿了,不如把你吃了填肚子吧。” 王神婆一听,直接吓得双膝一软,当场气绝身亡。 陆幽探指试了试气息,晦气道:“我才吓唬你一下,你就死了,没意思,不跟你玩了。” 捡起地上的破斗笠,陆幽拍了拍土,刚才这老八婆就是带上这破斗笠,看见了那张身上的兽皮,兴许是个宝贝,一把扣在头上,面前景色如故。 正无聊之际,忽的面前一道虚无身影闪过,陆幽吓的连滚带爬,方才站稳,心头一冷。“妈啊,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啊。” 看着那些阴魂不散,幽怨冰冷,张牙舞爪的鬼魅,陆幽忙把斗笠摘了下来,吓个半死,缓过神心想这斗笠竟然还是宝贝,那我留着。 这才闹够了,陆幽坐在地上,扶着腮帮子苦恼起来。“看来我十七岁的时候真的得去走那趟镖了,这个老王八蛋,害人不浅啊。” 地上张屠户婆娘这才缓过神,猛地醒过来,看见地上的婴儿,也不管其他人,忙爬过来将胎儿抱在怀中。“幽儿,你吓死娘亲了。” “娘,我肚子饿了。”陆幽嘿嘿一笑,十七岁还早着呢,先过完这十七年再说,小脑袋钻进张屠户婆娘的怀中,手指在衣服上乱摸乱噌。 张屠户婆娘搂着陆幽,生怕一松手这小家伙就化了,亲昵亲了一口笑道:“吃……吃……娘亲喂你吃个够。” 两只小手抓着****刚吃的真香呢,一道粗狂声音传进来,是张屠户筹钱回来了,满头大汗一步跨了进来。“王神婆,只有五十两,您行行好……” 话才说了一半,看清屋内的形势,张屠户忙跑过去扑在王神婆身旁。“王神婆,你可得救救我孩子。” “爹,你回来了。”陆幽听见张屠户回来,小嘴松开****,伸出双手,作势欲抱。 张屠户吓的面色发轻,忙连滚带爬到了屋内墙角,嘴唇发抖道:“你……你杀了王神婆。” 陆幽兴奋晃着小手道:“爹爹,这老八婆想骗你钱,我就吓唬她一下,没想到她不经吓就死了,爹爹,快抱抱我。” 陆幽挣脱娘亲怀抱,踮着小脚跑了过去,还未到身边,张屠户一个白眼朝天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憨货,连你儿都不认了。”如今得子,张屠户婆娘心中欢喜,那管他人死活,就算今天杀了皇帝老子,也不在乎,骂了一句张屠户,一把将陆幽重新揽入怀中。“走,回家,娘亲给你缝衣服。” 陆幽忙伸手道:“娘亲,我要那个斗笠。”这可是个宝贝,不能扔了。 张屠户婆娘手指点了点陆幽的眉心。“就你聪明,知道算账,比你那憨货老爹强多了。” 她回头捡起破斗笠塞在陆幽粉嫩小手中,一溜烟去了。 这才走了,张屠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这下完了,生了个妖怪,我张家得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王神婆一死,陆幽的事情就在村子里面传开了,听说张屠户家里生了个怪胎,一出生就会说话,还吓死了王神婆,村里人见了从小就会说话的怪胎都得绕着走,生怕沾染什么不祥之物。 张屠户也是日日求神拜佛,不敢亲近这个亲生儿子,唯有张屠户婆娘对这个孩子疼爱的紧,月月缝制新衣,有求必应。 五岁那年,陆幽独自牵着一条缰绳回来,弄得浑身是伤,说是抓了一只小鬼,村里人传的更甚,这小子肯定是妖孽,长大必有祸端。 十岁那年,陆幽会调戏学堂同龄的小丫头了,村里怨声载道,却没有人敢去登门问罪,有人装着胆子找上门一次,张屠户婆娘听闻后只是捏了捏陆幽粉扑扑的小脸,已算是天大的惩罚。 十五岁那年,陆幽子承父业,一日杀猪百头,滴血不沾,震惊十里八乡,乡绅列豪登门拜访,闻名远近,日进斗金,步入小康,更有招摇撞骗,横贯乡里的炼气士称兄道弟,欲查探其中缘由,最后无果而终。 一晃十七年,陆幽早已出落的粉雕玉琢,玉树临风,一进门就被娘亲揉搓着俊俏小脸。“幽儿,快让娘亲看看,缺什么了没。” 陆幽待年轻揉搓够了,语重心长道:“娘亲,我都是大人了,这样会不会不好,让人说三道四的。” “谁敢嚼舌头,我就去挖他家祖坟。”张屠户婆娘双手叉腰,威风不减当年,才说完面色一变,神神秘秘道:“儿啊,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终日记挂着梦里那趟混差,哪里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陆幽不解。 “儿啊,今天是你十七岁寿辰,娘亲给你缝了新衣,做了你最爱吃的凉拌猪耳朵。”张屠户婆娘一溜烟进了厨房,端了一桌子饭菜出来摆开。 张屠户才进门,也不敢亲近,绕到桌子另一边,战战兢兢拿起筷子,刚要吃一口就被婆娘打了一巴掌。“寿星还没动筷子,你急什么,你这憨货连你儿子都不认。” 十七年了,没想到过得这么快,陆幽揉了揉眉心,起身说道:“娘亲,爹爹,孩儿明天就要离开了。” 陆幽不止一次说过十七岁要去走镖这档子事情,当初年幼,张屠户婆娘只当是孩儿小时候胡言乱语,也不在意,如今竟然当真了。 “孩儿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娘亲。”张屠户婆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站在桌面撩起衣袖哭哭啼啼。“从小你就跟一般人的孩子不一样,别人都当你是怪胎。” “娘亲何尝不知道你跟别人的区别,只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张屠户婆娘呜咽不止,一双眸子都快哭肿了。“别人嫌弃你,娘亲可不能弃之不顾。” 陆大炮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从小说到大,每次都来这一套,他起身伸出手指张牙舞爪。“娘亲,你在说我就挠你痒痒了。” 还没动手,张屠户婆娘就破涕为笑。“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坏蛋,就知道欺负你娘亲。” 陆幽这才望向张屠户,郑重其事道:“爹啊,你没抱过孩儿,今天抱一下,明天孩儿就要走了。” 张屠户还在犹豫,那边张屠户婆娘立刻火冒三丈,顺手就顺过来一把鸡毛掸子。“杀千刀的,幽儿明天就走了,你要还不亲近,我就一纸休书让你滚蛋。” 自古男子休女子多如牛毛,女子休男子倒是天下头一遭,听得陆幽一个趔趄,心想这娘亲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张屠户老脸憋的通红,刚要略作姿态,忽的一个连环响屁,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罢了罢了,弄得我好像不回来了一样。”陆幽起身撩撩衣摆。“老爹,你的杀猪刀我明天也要带走了。” 一样神通没有,一把杀猪刀,一顶斗笠,如今却要去收集天下玄功,这是一趟混差啊。 第0003章 有仙人来! 东方欲晓,出了村子,娘亲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幽儿,出门在外过得苦,若是想家了,就回来,娘亲给你做红烧肉。” 陆幽理了理头上斗笠,扑进娘亲怀抱,坏笑说道:“你再说我就回家吃奶。” 张屠户婆娘拧了乖儿子的耳朵,笑的花枝乱颤,哭的稀里哗啦,陆幽安慰几句,抚了抚背上的杀猪刀,渐行渐远。 “儿啊,此行若不顺心,切记莫吃亏,莫受苦,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活三十岁也成。”张屠夫婆娘撩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猛地换了一副神色,凶神恶煞。“憨货,你还藏着干什么,幽儿都走了,这下你得意了,回去就分家。” 藏在远处的张屠户心里何曾好受过,自小到大担惊受怕,这一刻却也高兴不起来。“你说什么呢,你这疯婆娘,走出去的是我儿,他心怀天下,胸藏大志,我这当爹的心里畅快,不过此一行何时再见,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陆幽走时也没说个明白,只说是少则三年,多则十年,没有定数,这趟镖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张屠户有此担忧倒也在理。 这话到了张屠户婆娘耳中初时听到伤感,走了几步忽的明白过来,抓起小道上一根柳条,劈头便打。“你敢咒我儿回不来,看我不收拾你这个挨千刀的。” …… 三月有余,断魂江上摇船的艄公吹着哨子,一行人七七八八上了船,大江滔滔,东去无回。 “客官,江上舟楫摇摆,你且往里点,免得掉水里。”艄公喊了句,船桨如水,大船离岸。 这摆渡的船不小,恰好站的下百人同渡,不过此时船上几十人却站的满满当当,有些拥挤,几十人船头船尾分开,以装束辨别,泾渭分明,红衣一拨人站在船头,黑衣一拨人站在船尾,中间恰好空出来。 各自当头立着一人,红衣一拨是个虬髯汉子,双眼如铜铃,腰畔一把云头刀锃亮,黑衣一拨则是八字胡瘦小老头,两人大眼瞪小眼。 中间空位上一白面书生,头戴逍遥巾,身背一物,坐在当中,面色白中透黄,偶尔咳两嗓子,显然是病秧子。 不等片刻,红衣人群中冲出一小子,扒拉开红衣人群,坐在了当中白面书生身旁,尴尬笑道:“外面太冷,来借借光。” 白面书生款身看着江面道:“这断魂江江如其名,江上断魂无数,阴寒冰冷,倒也在理。” 话音一毕,虬髯汉子斜瞪了一眼。“何不说说如何断魂,也让这些看门狗死的明白。” 白面书生抱拳轻笑。“这我就不知了。” “不知怎行,今日就让你见见。”虬髯汉子手掌掠过刀柄,云头刀噌一声落入手中,脚下蹬蹬发出声响,大船船身摇摆,吃水猛涨,吓得艄公抓着船舷,不敢动弹。 八字胡精瘦老头咧嘴一笑。“嘿,万八里,当真以为我黑风堂怕你万马庄不成,给这断魂江再填几条人命,也算我胡行丙一桩子功德。” 两人交手,身后黑衣红衣两拨人剑拔弩张,苦了无辜的陆幽,这才刚出门,就遇上了江湖火并,这趟镖真的不好走啊,若不是只能活到三十岁,陆幽立马就打道回府了。 面色蜡黄泛白的病秧子却个话唠,语气平平道:“万马庄黑风堂本就是世仇,积怨难解,今日遇上,如何能罢休,我且去了。” 这才说完,病秧子起身,一脚踏过船舷,踏入江中,吓得陆幽手忙脚乱。“别想不开啊,他们打他们的,咱们活……” 话未说完,陆幽就后悔了,病秧子一脚踏在水面,如履平地,如仙人徐徐离去,船上万马庄黑风堂一行人也都暂时偃旗息鼓,瞧着这光怪陆离的一幕。 “仙人啊。”艄公看着江面上那人这般神通,喊了一声,忙跪地磕头。 万马庄黑风堂一众弟子也都吓得面色发青,唯有万八里胡行丙两人连连惊呼。“此地竟然有玄士,没想到我等有生之年竟有这等眼福,此生无憾。” 待那身影不见,船上一船人都啧啧赞叹,陆幽心想不打了,这还好! “此生无憾,你也不必再活。”胡行丙嘿笑一声,双掌拍向犹自感叹的虬髯汉子万八里。 一个不防,胸口连中两掌,虬髯汉子面色苍白,兀自退出几步,嘴角带血,怒道:“胡行丙,你黑风堂怎的如此卑鄙无耻,偷袭这种伎俩也敢使。” 大哥啊,这是生死相搏,不是过家家,你倒是义薄云天,也不能让人家也傻愣愣跟你硬碰硬吧,陆幽心道:“枉你还是江湖老手。” “嘿嘿,万八里,你万马庄的卑鄙手段还少了吗,我不过是有样学样。”胡行丙一呲牙,正欲动手,忽的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你使诈。”胡行丙双眼两行血泪徐徐而下,其余等小弟也都猛地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万八里咧嘴一笑。“兵不厌诈,你使得我也使得。” 看来这虬髯汉子不傻,陆幽倒吸一口凉气,江湖险恶啊。 虬髯汉子欲要向前,一抬脚猛地一个狗吃屎扑在地上,撞的一脸血,眼中神色诧异。 那边一群万马庄弟子也都个个东倒西歪,躺在了船上。 形势急转直下,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峰回路转了,黑风堂一众弟子松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扶起胡行丙,也都双腿酸软,倒在地上。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陆幽心道一波三折,难道还有高人,忙抽出一卷书来,凝神静气,目不斜视。 艄公抚须一笑,跳将上来,一脚踩在胡行丙的脑袋上。“万马庄黑风堂,名号亮的很,却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勾当,我朱门风流,了结你们这些打家劫舍的败类。” 帮手的一个瘦弱艄公跳了出来,眉头一蹙,拦住道:“朱师叔,大可不必,这些人今日一死,日后同党必来追查,到时候惹一身骚,反倒麻烦,不如就让他们中毒而亡,落个死无对证。” “好主意。”艄公赞了一嗓子,走进那边看书的少年,皱眉道:“小子,你也是他们同党么。” 陆幽忙翻了一页,憨笑道:“我是书生。” 艄公蹙眉看了几眼,纵身跳入江中,几个鱼贯,已在十步之外。 “呸,还书生,你书拿倒了。”后面来的精瘦艄公碎了一口,挑眉瞪了一眼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纵身跃入江中去了。 陆幽一阵恶寒,刚才装腔作势,情急之下竟未发现,尴尬挠头,等这两艄公游江离去,起身环顾,船上除了自己和中毒的万马庄黑风堂众人,再无他人。 拔出杀猪刀,陆幽摸出一张兽皮,端详一阵,笑道:“万马庄,黑风堂,前两个镖物就是你们了。” 万八里胡行丙非比寻常,练武多年,内力护住心脉,一时还未咽气,纷纷求援,不过毒药已侵入肺腑,气息微弱。 手起刀落,杀猪的把式,万八里胡行丙的脑袋被砍了下来,陆幽提着两个人头,抛入江中,溅起一簇浪花。 挽起几个刀花,陆幽脚下登时轻飘飘如鸿毛,脚尖一点,跃起三丈有余。 杀了这两人,没想到得到的功法竟然如此稀松,不过万事开头难,原本还在想开头一镖该如何走,身无长物,若非那艄公使毒,这档子便宜都没得捡,总算走出了第一步,一念至此陆幽看向断魂江一侧。 “这么宽的江,我怎么过去啊。” 山清水秀,百姓安居乐业,这清风镇坐落在断魂江一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进了镇子,将那艘渡船卖了,换取了几两银子,拿出一半打发了替他拖船的役工,一番打听,陆幽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当下找了一家小酒馆,须臾饭毕,填饱了肚子喊来小二。“小二,你这镇子上有什么奇闻异事说来听听。” 小二哥心思活泛,忙道:“客官,我们清风镇奇闻异事多了去了,下至十里八乡的家长里短,上至帝王将相的万世功绩,您要听哪出?” 陆幽抛出一两银子笑道:“你且捡几件有趣的我来听听。” 见了银子,小二哥更是眉开眼笑,嘴巴好似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 “等等,你说有个胎儿生下来就能捉鬼降妖,身长八尺,三头六臂?”陆幽讪讪道:“你莫不是诓我?” “客官您说笑了,我哪敢诓您,过路得客人说的,我道听途来,才说与您听。”小二哥陪着笑脸,信誓旦旦道:“有真无假,您若不信,大可亲自去瞧瞧。” 原来当初他的那些事迹以讹传讹,最后神乎其神,传到了这般地步,陆幽笑道:“我且信你,你继续说。” 小二又说了一串,这会才是陆幽感兴趣的,原来这清风镇附近的大山上有两伙匪盗,自称万马庄、黑风堂,帮众甚巨,不下数百人。 虽说是匪徒,但跟镇上居民也能和谐相处,只因镇上居民答应他们上供,匪盗每隔一月便来镇上一次,收取岁银,逢年过节,镇上居民还捡一些女孩送去供他们享乐,这些女孩都是被父母卖进青楼妓院的风尘女子。 如此说来倒也是一幢奇闻,这万马庄和黑风堂也算不上穷凶极恶,十恶不赦之辈,还能和此地居民约法三章。 更奇绝的是黑风堂万马庄两伙匪盗并非一月收两次岁供,而是单月归万马庄收,双月则是黑风堂。 “这么说来这万马庄黑风堂对此地百姓不错?”陆幽好奇问道。 “哪里啊。”小二哥左右瞧了没有闲人,这才小声道:“原本这黑风堂和万马庄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为害此地,鱼肉乡里,只是后来镇上多了个朱门,这个朱门也有几十帮众,实力不弱,最后一次万马庄和黑风堂来打劫,却被这个朱门给好一顿收拾,折了不少帮众。” 朱门?陆幽起身看了一眼窗口,见街上行人匆匆,均是身康体健的男子,起身便走。 至于朱门之事,听到这里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定是那万马庄黑风堂惹不起朱门,但又怕断了吃食,故而才出此下策,镇上百姓早被这两伙匪盗扰怕了,有这种好事当然一万个答应。 随着行人到了一处热闹处,陆幽钻进行人堆里,探脑望进去,却是一个朱红袍子的老人执笔造册,偶有精壮汉子被人带走。 一打听,原来是朱门招收家丁,陆幽走了出去,到了朱红袍子老人面前,抱拳道:“不知还缺不缺人。” 朱红袍子老人抬头看了一眼,笔锋一点,落在陆幽肩头,陆幽只觉势大力沉,幸好在船上砍了万马庄黑风堂的两人,颇有底子,方才站稳。 朱红袍子老人皱眉,打量一番指了指远处的几个同样身着红袍的汉子。“去那排队。” —————————————————————————————————— (PS:无耻求票,今天就寄合同了,你们再不收藏,就等着被打屁股吧,或者留言也行啊。这本书每天惠保持4000以上的更新,可能会有大章,就看你们表现啦,哈哈,100票加3000字更新一章,100收藏同上!打赏100书币也加更一章哦!) 第0004章 朱门横祸 与一同应征的精壮汉子一聊,方才知晓,这朱门收人是此地大事,进入朱门,家中父母妻儿便可同受朱门庇护,黑风堂万马庄匪盗亦不敢侵扰,再者朱门在此地驱逐盗匪,乡里百姓对朱门也是倍感莫名,倘若能成朱门一员,亦是荣耀乡里。 被选上者手舞足蹈,落选者则是垂头丧气,日暮西山,轮到陆幽。 “够了够了,今年的够数了。”朱袍老人合上记名册,颇不耐烦。 排队汉子听闻个个都意兴阑珊,纷纷散去,陆幽正欲上前询问,是否有例外,远处漆红大门出来一名女子,襦裙蓝衣。 “朱总管,牵马的老张头病死了,还缺一人。”那襦裙蓝衣女子喊了一声,径直回转去了。 赤袍加身的老人自然是朱总管,应了一声,回头一瞧,人已尽散。“就是你了。” 朱门内大院三进三出,端得豪气。 走了一遭,又是一名襦裙蓝衣女子过来。“够啦够啦,你跟我来。” “你跟她去吧。”朱总管道了一声径直去了。 陆幽跟在这襦裙蓝衣女子身后,行了一遭,大概了了,这是朱门丫鬟,制式穿戴,忙上前攀问道:“姐姐怎么称呼。” “碎你一口,你怎敢称我姐姐。”丫鬟趾高气昂瞥了一眼道:“这朱门内身份有别,你该叫我婶婶。” 去你个黄毛丫头,跟我一般年纪,竟让我叫你婶婶,岂不是白占我便宜,忙嘴上抹蜜一般道:“姐姐生的如花似玉,叫婶婶不是叫老了么。” “你这小子贫嘴,以后万不可如此。”婢女心中欢喜,嘴上却淡淡道:“我家小姐最不喜油嘴滑舌的奴才了。” “为何?”陆幽好奇。 “小姐说油嘴滑舌的男子断不是好人,定然憋着坏,一肚子脏水。”丫鬟叮嘱道:“以后多做事少说话,小姐也是性情中人,赏罚分明,少不了你的好。” 跟着婢女,迤逦穿过几个回廊,到了一处茅屋前,婢女道:“以后你就住这里,新进的奴才暂时闲着,日后再行安排。” 婢女去了,陆幽进了茅房,大为皱眉,这茅房还真是茅房,一张大通铺,先前进来的几个家丁已经各自选了铺位。 靠门位置空了出来,陆幽放下行头,转了一圈,这茅屋内简陋,连一张椅子都未摆置,寒酸的可以。 这才洗漱一番,正欲休憩,门口大喇喇过来一个婢女,掩着鼻子皱眉看了一眼,落在门口陆幽身上。 “你跟我来。” 这婢女装束不同其他,一身碎花长裙,颇有小家碧玉的风范,显然身份也非一般人可比。 到了门口,那婢女让陆幽止步,走到门口马车前。“小姐,来了。” 车内该是朱门小姐了,陆幽正想这小姐到底什么模样,就被那婢女远远招呼一声。 “你拾马粪,就跟在后面。”婢女说了一声上了马车。 马车起步,前方几人高头大马,显然都是护卫,陆幽没想到初来朱门,就得了个拾马粪的活,不免苦笑。 马车一路南行,出了小镇,到了断魂江边,波涛万里,此时正值潮起,端的是豪迈。 “还不过来。”前方护卫一人皱眉瞧了一眼后面陆幽,愠怒道:“你当是请你来看景的么,小心扣你半月饷钱。” 陆幽上前,不解其意,车帘推开,那婢女皱眉怒道:“还站着干什么,不快跪下。” 这又是为何,陆幽仍是心中恍惚,身旁护卫见状,一脚踢在陆幽大腿上。 陆幽腿一软,跪在地上,车上婢女扶着一女子跳了下来,踩在陆幽背上,这会才明白,原来是当人凳。 下了马车,这位小姐身披貂氅披风,也不看这里,在江边望了一阵,急道:“船呢,该不会顺水飘走了吧。” “小姐,这断魂江江水迟滞平缓,潮起之时也只能左右推动,何况今日无风,那大船不可能随水流而下。” 陆幽隐隐听到两人所言,心中大骇,莫不是说的被他拖来卖掉的那艘渡船。 正自惊疑之际,朱门小姐回头,一眼看到拾马粪的小子,急匆匆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这朱门小姐生的并非如花似玉,脸上反而带了几分英气,说话时一双眸子犹如剑锋,摄人心魄。 这女子这话来的唐突,不知其一,不过渡船之事万不可明说,否则对方要是讨要起来那银子都已经花了,陆幽正自盘算如何应答,朱门小姐手臂一抖。 身旁护卫剑锋飘然出了剑鞘,落在朱门小姐手中,抵在陆幽脖颈上。“快说,船呢。” 陆幽心惊,这朱门小姐端的狠辣,说不定一言不合就要丢了性命,忙道:“小姐,你说啥俺不懂。” 朱门小姐一急,正要发作,忽的想起这身着装,忙将头发脖子遮起来,只留出个脸面来。“认得了么。” 艄公……原来那条船上那个精瘦艄公就是朱门小姐扮的,撒谎无济于事,陆幽只能直言相告。“卖了,钱我都花完了。” 一听卖了,朱门小姐焦躁难耐。“快说,卖到哪里去了,船上尸首呢。” 陆幽听那小二说过,朱门素来跟万马庄黑风堂不合,此次碰巧遇上两伙匪盗,乔装出手,一旦尸首被人寻的,两伙匪盗必然寻仇。 “推下江喂鱼了。”陆幽道。 朱门小姐闻听,这才忙收了长剑,忽的想起刚才时态,不免脸红,却又不愿示人,一闪即逝,立刻冷着脸子剑锋搭在陆幽胸口,怒道:“你是他们的细作。” 分明是故意恫吓,想要知晓路由底细,一探究竟,陆幽嘿嘿一笑道:“小姐,我若是细作,你和你爷爷也得下江喂鱼。” 朱门小姐大惊,剑锋刺穿陆幽衣衫,急道:“你还说你不是,怎么知道那是我爷爷。” 旁人哪能让这泼辣女子甘愿做艄公,不是朱门门主能是谁,再者依照年龄判断,不是父子,就是爷孙,陆幽解释一番,暗自苦笑,这小姐脾气性子当真倔得很。 “既不是细作,为何来我朱门甘做奴役。”朱门小姐不依不饶,欲探究竟。 陆幽笑道:“你朱门招人,就不准我应招么。”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朱门小姐无处辩驳,抿了抿嘴怒道:“油嘴滑舌,当真该死。” “实话实说也该死,那我无话可说。”陆幽摊手无奈作答。 正自僵持之际,身旁护卫忙指着江上道:“小姐快看,是万马庄和黑风堂的人。” 他们来的也忒快了些吧,朱门小姐心中惴惴,扭头道:“若让我知道你是细作,就戳你几个透明窟窿。” 陆幽飒然一笑,却也不敢大意,这女子要是真怒了,说不定还真下得去手。 正自观察之际,旁边护卫忽的开口道:“小姐,我有一计,倘若他们真来寻仇,就将这小子绑了,嫁祸与他。” “妙计。”朱门小姐拍手称赞,扭头瞪了一眼,心道这小子油嘴滑舌,想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便死了,当下行事。 五花大绑,朱门小姐这才作罢,命人将陆幽带到一旁,兀自盯着江面靠近的大船。 船上万马庄黑风堂双方足有百人,船一靠岸跳了上来,当头两人一人红衣,一人黑衣。 朱门小姐上前抱拳道:“朱翠翠恭候二位当家。” 万马庄红衣头子便是万马庄的二当家万九里,精瘦男子便是黑风堂二当家胡行乙,两人上前皱眉异口同声道:“朱小姐,别来无恙。” “两位不知所为何事来此。”朱翠翠明知故问,意在试探虚实。 两人对视一眼,万九里朗声道:“早些时候我双方人马前来收岁供,按照如今时辰,也该回山了,不过却不见人影,料是有事,故前来查探。” 看来这双方的确不知江上之事,朱翠翠松了一口气,忙道:“既然来了,不若上朱门一歇,我派人去打探。” 如此一来,到时候将陆幽供出去,此事便能化解,朱翠翠早已经算计妥当。 “如此正好,我二人正有此意。”胡行乙抱拳道:“有劳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镇子,镇上百姓见这阵仗,只得躲避,虽说如今万马庄黑风堂立了规矩,但往日作恶多端,犹自在目,如何能不怕。 进了朱门,陆幽被人一路押到了柴房,两人看守。 陆幽倒是逆来顺受,全不在意,过了不少时辰,天色渐晚,门外忽的传来叫喊声,让人大惊。 看守二人心惊,料知是出了事,当下弃了陆幽,匆匆奔向别处。 陆幽听得叫喊声音已变成了泣声,不绝于耳,略略一笑,起身一挣,绳子存存断裂,当初江上杀了胡行丙万八里,此二人虽说实力不强,但也是练家子,略有内力,都被陆幽吸收。 款步到了茅屋内,早已经空无一人,陆幽拿了杀猪刀,转身出门。 朱门大堂内,朱翠翠面色发白,嘴角殷红,身上挂彩,扶着爷爷气怒道:“胡行乙,万九里,你们忒不要脸。” 胡行乙冷笑道:“女娃儿,江湖险恶,你未免太轻敌。” 朱翠翠往日小心谨慎,事事算计,只是江上杀了万马庄黑风堂的人,心中有所顾忌,故而失了算计,才铸成大错,引狼入室,听闻此言,羞愤不已,怒道:“我们早先有约,你们要毁约么。” 说的便是当初定下的规矩,万马庄万九里讥笑一声道:“我们此来的目的就是杀你朱门个措手不及,废了那劳什子约定,这些年我万马庄过的畜生不如,就等这一遭。” ———————————————————————————————— (PS:求收藏,求票票哦!) 第0005章 绑我上山 原来早有算计,朱翠翠心如死灰,羞怒道:“就算如此,我也要在你们这些贼子身上宛几斤肉。” 这话便是要玉石俱焚,朱翠翠扶着爷爷抢上来欲要突围而出,不过一个回合,就被万九里胡行乙两人逼了回来。 原本朱翠翠就武艺不精,就算朱门门主朱万成尚未受伤,也未必是这两人对手,再者朱门势力比起万马庄黑风堂弱了几分,当初能胜,只不过是占了出奇制胜的便宜,如今敌手万事俱备,当然落了下风。 “小娃儿,不若做了我的压寨夫人,我念你的情,还能饶过朱门。”胡行乙本就好色之徒,贼眼放光,啧啧不已。 “做你的春秋大梦。”朱翠翠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为免受辱,抱着爷爷朱万成悲戚道:“爷爷,咱们万不能受他们侮辱,我先杀了你,再行自杀,保全我朱门名声。” 那边万九里唏嘘不已,哪能让她得逞,正欲动手,背后忽的一阵劲风袭来,还未转身,脑袋落地,血溅三尺。 胡行乙大骇,回头一瞧,一人踏步而来,想起刚才的疾如闪电一击,后背发凉,当下不敢小觑,怒道:“来者何人。” “你爷爷。”门口来人答道。 胡行乙被人占了便宜,反而没了惧意,怒道:“放你娘的屁,快快报上万儿来。” “你爷爷的名号也是你问的么。”来人走了进来,借着灯光,看清来人,朱翠翠惊道:“是你……” 刚才还在惊奇是何人前来助阵,看清来人朱翠翠心中如何能不惊愕。 “你夫君。”陆幽嘿嘿一笑,从万九里的脑袋上拔下了杀猪刀。 朱翠翠气上心头,怒道:“你放屁。” “你不放屁?”陆幽擦拭刀上鲜血,皱眉回了一句。 放屁乃人之常情,如何能不放,岂不把人憋死,只是女孩子放屁还成,若是说出来就大大不雅了,这句话憋的朱翠翠不知何如,怒哼了一声作罢。 这斗嘴的间隙,胡行乙认出陆幽乃是被朱翠翠先前绑了的小子,料想这小子绝非朱翠翠帮手,心思一转忙道:“好汉,这朱门先前有辱与你,不若今日斩尽杀绝,已报你心头之恨。” 陆幽一瞪道:“别急,见者有份。” 这小子软的不吃,硬的胡行乙料想就凭刚才那一刀,他决计不是对手,一时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刚才暗中偷袭,方才得手,要是当面锣对面鼓,陆幽还真把握不大,胡行丙万八里的武功加起来,比之胡行乙也稍有不敌,不过加上万九里,绰绰有余。 “你是黑风堂的二当家?”陆幽问道。 胡行乙点头,心中盘算如何脱身,今日本来万无一失,哪里会料到遇上这等少年高手,心中直叫晦气。 “好,那我要取你人头。”陆幽杀猪刀寒光逼人。 胡行乙神色大慌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陆幽嘿笑一声。“往日无怨,但近日有仇。” “此话怎讲?”胡行乙大为不解,难道是这镇上哪家被打劫过的余孽不成,面色阴晴不定,思肘如何蒙混过关。 “我杀了胡行丙和万八里,你与我有仇。”陆幽据实相告。 “好你个小畜生,你是存心与我黑风堂架梁么。”这一言让胡行乙大为光火,直狠的牙痒痒。 陆幽讪讪道:“你看,你骂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说我是你爷爷,你也信么?” 胡行乙心知被这小子耍了,怒气上涌。“诳你爷爷。” “实则并未诳你,万八里胡行丙原本被朱门下毒,尚未死绝,我只是砍了他们的脑袋,丢进断魂江里,算是举手之劳。”陆幽皱眉道:“不过你自称爷爷,触我眉头,我就不能饶你了。” 这小子算无遗策,心思周密,绝非善类,一言尚且计较,更何况先前绑了他欲换取万马庄黑风堂信任,待会必然加倍奉还,一旁朱翠翠心道:“决不能受辱于这等奸人”,待他们争斗之时,她便乘机溜走,日后再图报仇之事,当下注意打定,目光紧锁二人。 “你当真能杀的了爷爷吗。”胡行乙料想虽说不敌这对手,但一心要走,这小子也留他不得,当下撂下一句话,腰间匕首虚晃一招,转身欲逃。 陆幽手中杀猪刀电光火石一般,掠过胡行乙后背,霎时血雾茫茫,他纵身一跃,已在胡行乙面前,杀猪刀刺穿喉咙,胡行乙呜咽一声倒地。 连收胡行乙万九里两人的武功,陆幽身轻如燕,一跃十丈,跳进堂屋内,落在朱翠翠身旁。 朱翠翠不想这人的身法如此了得,当下绝了逃生的念头,抱着爷爷冷道:“你杀了我吧。” 陆幽冷不丁两巴掌落在朱翠翠脸上,女子双颊立刻肿了起来。 双颊痛热,朱翠翠气怒道:“你这贼子,打我做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你这婆娘恁的歹毒,我来你朱门做家丁,你却要将我绑了送与万马庄黑风堂当彩头。”陆幽冷冷道:“你们跟那两伙匪盗有何区别。” 朱翠翠一时理亏,无法辩解,不过心中怒气尚余,咬牙道:“要杀就杀,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 这女子怎么不讲道理,陆幽又给了两巴掌。“我不杀你。” 朱翠翠心中闪过不好念头,眼圈一红,嘴上却也硬气。“我宁死也绝不会受辱与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显然这女子会错了意,陆幽也不解释,反而顺意而为,想要逗弄吓唬消消气,眉飞色舞盯着朱翠翠道:“如此美人,死了岂不可惜。” “你休想。”朱翠翠嘴上硬气,不过眼泪骗不得人,毕竟是女子,双眸通红,随手操起匕首,便要自尽。 铿锵一声,匕首落地,朱翠翠惊愕。 “脾气臭,人也丑,老子没兴趣。”陆幽捡起地上万九里脑袋,走近胡行乙,割下脑袋,一并提在手中,走出厅堂。 朱门内早已经杀的人仰马翻,陆幽双手一抛,朗声道:“胡行乙万九里人头在此,你们还要顽抗么。” 万马庄黑风庄匪盗闻听,俱是一愣,如今长官已死,负隅顽抗也再无心气,众人皆是弃了兵刃,在不抵抗。 朱门余下众人擒了匪盗,陆幽重回厅堂,低头瞧了一眼朱门门主,皱眉道:“你爷爷死了,还愣着干什么,这残局该由你收拾了。” 朱翠翠没想到竟然捡回一条命,这贼子竟然不杀他,想起出门时候这小子说那句人丑脾气臭,不免脸一红,低头看了一眼爷爷,如今已经咽气,起身擦了擦眼泪,冷哼一声出门去了。 不消片刻,众匪徒已被擒了,等待发落,朱门门主尸首也被装殓,朱翠翠回到厅堂,瞪了一眼少年,却也不敢再充什么英雄好汉,远远抱拳讪讪道:“英雄,匪盗已被擒住,该如何处置。” 陆幽看了一眼,这些匪盗都是这十里八乡的寻常百姓,只因走错了路,并非十恶不赦,遂道:“尽数遣散,各自回家,若是半路返回贼窝,日后格杀勿论。” 朱翠翠不以为然,急道:“可是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人,祸害乡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没有你恶。”陆幽冷冷道。 朱翠翠语塞,有心顶一句,生怕这人反复无常,是以愤愤憋在肚子里小心道:“就用今日万马庄黑风堂送来的这一箱金银珠宝做遣散费吧。” 这女子倒也不算极尽恶毒之人,还知道分发遣散费,不过厅堂内万马庄黑风堂送来可不是什么金银财宝,陆幽一脚扫出,厅堂中箱子豁然打开。 望着箱子内的物事,朱翠翠大惊,愤恨道:“这万马庄黑风堂是要将我朱门炸个片甲不留。” 原来这箱子里面都是火药,只需点着,这朱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拿出钱财,遣散了匪盗,朱翠翠回到厅堂,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道:“英雄,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心怀叵测么。” 陆幽起身道:“万马庄黑风堂双方向来不合,各自从口中抢食,故而都想灭了对方,今日双方同坐一船,却又和和气气,岂不是令人生疑。” 朱翠翠恍然大悟,今日初见面一心思索对策,隐瞒江上杀人的事情,却未留意这有违常理之处,方才引狼入室。 “这二人一来就问胡行丙万八里之事,最后不急不躁却跟你进了朱门,分明另有他想。”陆幽继续道。 朱翠翠恨不得大地裂开,一头钻进去,面色羞红,这么多疑点,她竟未发觉一样,如今大错已成,幸亏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忙道:“英雄,万马庄黑风堂主动出击,如今谋划落空,已然撕破脸皮,不若我们主动出击……” 陆幽自从村子里出来,生平第一次有人将他称为英雄,心中甚为满意,听得这一句,起身皱眉道:“你当人家是白痴么。” “那该如何?”此次撕破脸皮,万马庄黑风堂必然不会罢休,束手待毙岂不是太窝囊。 “把我绑了送上山去。”陆幽坦然道。 朱翠翠大惊,莫非这贼厮怒气未消,故意拿她消遣,不过技不如人,当下只能忍气吞声,心道本姑奶奶先不跟你计较,日后连本带利都找回来,那两巴掌也算在内,嘴上却为难道:“这不妥吧。” “你只管做就是了。”陆幽不耐烦道。 第0006章 四大境界 以言将陆幽绑了起来,朱翠翠连夜带人上山,这万马庄黑风堂分别坐落在清风镇外的两座山上,两座山头隔壑相望,距此都不过十里。 第二日日上三竿之际,已到了万马庄山寨门口,陆幽望去,这山寨居高临下,据险而立,易守难攻,看来这万马庄庄主倒是个能人。 叫了一番,寨门大开,一黑脸汉子乘马而出,手执一柄云头刀,皱眉大喇喇道:“朱翠翠,你此番来攻寨,难道就带这么几人?” 看来对方心知胡九万没回来,事情败露,是以直来直去,也不隐瞒。 朱翠翠抱拳皱眉道:“万庄主莫要误会,此次来我是送一件大礼给你。” 万庄主一愣,冷笑道:“是什么礼。” 朱翠翠一脚踢在陆大炮屁股上,这一脚力道着实很大,不似作伪,原本商量演戏,但这一脚颇有假戏真做的意思,原来是朱翠翠心中记恨那两巴掌,所以方才没有收力,有心乘机教训。 果然最毒妇人心,只是如今也不好发作,陆幽只能忍着。 “这就是我的大礼。”朱翠翠指着陆幽道:“此人杀了你们万马庄的胡行乙胡行丙二人,今日被我逮住,特意送来。” 万庄主大惊失色,皱眉望去,忽的冷笑道:“朱翠翠,你少诓我,这小子看起来拉稀,怎么可能是我两位兄弟的对手。” 朱翠翠冷笑道:“兵不厌诈,这小子用毒害了你二位兄弟。” 实力不济,若是用毒,这等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货色才最能成事,当下隐隐有几分相信,不过依旧不敢大意,试探道:“朱翠翠,你会好心送万马庄仇人前来,恐怕是恨不得我们万马庄之人都不得好死吧。” 陆幽早已经将应答之法告知,朱翠翠心中暗暗思量,这小子果真料事如神,当即答道:“我当然恨不得你们万马庄死绝,只是如今你们万马庄死人,以后必然要报复,到时候还要百姓受苦,故而我才遣了人将这凶手送与你,只盼你能杀人解恨,不扰山下平民。” “好好,此话说的真切,我信你。”万庄主一挥手,几人过来将陆幽绑了过去。 朱翠翠犹豫不决,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住口,下山离去。 进入庄内,陆幽略略观察,万庄主下马来,看了几眼,终究不放心问道:“小子,是你杀了我两位兄弟么。” 陆幽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应答,只将江上相遇胡行丙又修饰了一番,说的滴水不漏,再将胡行乙下船之后的事情胡编乱造,也是针插不进,当真没有破绽可寻。 “好小子,杀你爷爷兄弟,今夜万十里就拿你下锅。”万十里一心为兄弟报仇,心中却也嘀咕,怎的算好的事情变数横生,朱门不但没灭,反而损失了两个兄弟,这是哪门子道理。 陆幽被关进柴房,摸了摸随身带着的杀猪刀和斗笠,想到夜里行事,便开始闭目养精蓄锐。 须臾深夜,寻常百姓家已经是柴门紧闭,熟睡入梦,这些匪盗一般夜里行事,故而晚上反倒精神百倍,聒噪起来。 “去将那小子给我拿过来。”万十里慷慨激昂,瞧着面前大锅热水沸腾,脸面被大火映的通红。 万十里身旁坐着一人,枯瘦如柴,不过双目似鹰,红光满面,抱拳道:“万兄,那娘们真能将杀我等兄弟的仇人送上门,我看此事大有文章。” “胡兄,此事信不信且先不谈,先活寡了这小子,拿他祭旗,而后我两人兵合一处,强灭了朱门,以后万事大吉,共享清福。”万十里颇为得意,春风拂面。 “有理,日后我黑风堂和你万马庄称雄此地,金银美女数不胜数,滔天富贵唾手可得。”胡姓精瘦老头乃是黑风堂当家胡行甲,原本以为这两人势如水火,如今却是沆瀣一气,任凭谁都猜想不到。 不到片刻,人被带来,万十里虚张声势冷笑道:“小子,你跟那娘们串通一处,里应外合,想要破我万马庄,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陆幽漠然道:“原本该是如此,只可惜那娘们挨了我两巴掌,如今恨不得我被你们千刀万剐,哪里有什么里应外合。” “管你是里应外合,还是互相利用,今夜就叫你人头落地。”万十里也不逞口舌之利,命人将陆幽投进大锅当中。 “且慢,这小子杀我寨中兄弟,我该亲手替他们报仇。”胡行甲请缨,一跃到了陆幽身前。 陆幽嘿笑道:“那就有劳胡寨主了。” 如今沸锅在前,这小子还能谈笑风生,不失幽默,让胡行甲面皮微红。“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 “下锅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怎么笑不出来。”陆幽神色坦然,说了一句,双手猛地伸出,杀猪刀在手,一刀落下,人头已在手中。 转身将人头丢入锅中,陆幽眺望台上万十里。“接下来就该你了。” 万十里大骇,这小子明明被缚,怎么变戏法一样脱身了,当下又惊又恼,喊道:“将这小子给我碎尸万段。” 陆幽刚才收了胡行甲的手段,再加上先前那四人,身手一日千里,不等一伙人围上来,纵身一跃数十丈,落在万十里身旁。 万十里不料这小子身手了得,幸亏早有防备,伸手摸刀,一道寒光扫过面门,脑袋落地。 陆幽提起脑袋,随手丢进了十丈外沸锅中,朗声道:“万十里胡行甲已死,你们逃命去吧。” 这万马庄黑风堂都是寻常百姓,见头领双双毙命,一时间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大喊大叫。 “有鬼啊。” 如今连杀六人,却都是寻常武人,并非什么厉害人物,但六人手艺集于一身,也不可小觑,陆幽看着慌乱中人,踮脚一跳,已然没入黑夜之中,不见踪影。 黑风堂内一人稳坐,悠闲饮茶,忽的双眉一挑,踏步狂奔,出了厅堂,身轻如燕,跃上厅外高竿上,注目遥望。 一人款款而来,到了高竿前十丈外,少年驻足,抬头嘿笑道:“别来无恙。” 高竿之人皱眉,只因十丈外来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心中疑惑,抬声问道:“我认识你?” “贵人多忘事。”陆幽讪讪一笑,颇为无趣道:“认不得我吗,有过一面之缘,在船上。” 原来这高竿之上就是那一日船上踏水离开的少年郎,世人愚钝,以为是神仙,他不置可否。“原来是你。” “你此来不就是杀我来的么,连人都认不得,还杀个屁。”陆幽苦笑,摘下斗笠,自小得到这斗笠,就知其并非凡物,可鉴阴阳,可识人心思,船上早就知道这人所来的目的。 “原来是你。”高竿之上少年郎叹息一声。 陆幽嘿笑道:“不错,就是我,害你白跑了一趟。” “你来送死么。”高竿之上少年郎猛地眉头一皱。 陆幽打了个哈哈笑道:“先前你要杀我我信,但现在你又不敢杀我,我干嘛不能来,我还有事请教。” 神帝的仆人,玄功镖师,未出门时尚为世人,可杀可打,可以一旦出门行镖,做成了头一幢买卖,那就是瘟神,殊不知第二十八任玄镖镖师,被如日中天的天下第一剑郭子兴大败,斩其头颅,终成圣境,自此之后郭子兴妻离子散,自身也为圣境劫难而死,郭氏一脉中落,如今消声灭迹。 高竿上的少年郎少年英才,可不想遭此劫难,皱眉道:“问什么。” 陆幽忙笑道:“天下修炼境界,你得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对了,你得告诉我你名字。” “韩愈,至于修炼境界我可没这闲工夫,只能告诉你,如今天下玄士分为四大境界,天境为上,地境为中,人境为下,至于圣境……那是怎么样一番景象,我也没见过,只能说撼天动地,无所不能。”高竿上少年郎目光远眺,既然这趟玄镖已经开始,那就让别人去阻止吧,一念至此,纵身如鹰鹫,腾空离去,转念已经再百丈之外。 “神气什么,日后老子打得你叫爷爷。”陆幽将这臭屁的小子骂了一通,这才想起正事,打开那张与生俱来的兽皮。 下一站玄武门,这可是正宗的修炼门派,依照上一世的记忆,门中弟子乘云踏雾都不在话下,凭借如今的寻常功夫,要砍玄武门老大的脑袋,那是难上加难啊。 伤春悲秋一阵,陆幽起身,进了厅堂寻得一张草纸,寥寥写下数笔,悬于黑风堂寨门之上,踏步离去。 三日后,朱翠翠站在朱门外,焦急眺望,这小子说他要去办大事,平了黑风寨与万马庄,原本她提议里应外合,却被这小子拒绝了。 只是三日来不见消息,恐怕这小子已经一命呜呼了,不禁失落,忽的转念一想,狠狠道:“死了才好,省的我动手,欺负本小姐,活该有此下场。” 骂了几句,心中担忧终究放不下,远远瞧见大船渡江而来,是她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大船靠岸,船头不见那小子身影,朱翠翠一颗心只往下沉,急抓住下船一人问道:“陆幽呢。” 第0007章 玄武门 “小姐,那万马庄和黑风堂都人去寨空啦。”朱门弟子忙笑道:“咱们的心头大患解决了。” 这小子还真平了万马庄和黑风堂,朱翠翠心中暗喜,催问道:“那他人呢,怎么不见人影。” 朱门弟子一愣,不解道:“什么人?” “就是被我绑了送上山的那个家伙。”朱翠翠顾不得风仪,急道:“你们上山没见他么。” 朱门弟子摇头道:“人没有,倒是有一张讣告。” 将讣告拿了出来,朱翠翠一把接过,逐字逐句阅了一遍。“好你个臭小子,做好事不留名么,充什么英雄好汉。”将讣告丢在地上,一颗心儿却在滴泪。 那讣告上写的是“万马庄黑风堂匪患已平,朱门洁身自好,若是鱼肉乡里,我定斩不饶。” “我偏偏就要鱼肉乡里,看你拿我怎么办。”朱翠翠双眼微红,气怒跺脚道:“你不回来斩我脑袋,就是大骗子。”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世间的感情就是如此奇妙,只可惜陆幽不知。 迤逦南行,又过三月,乍见一城,陆幽入得城内,神情激动,心想今日就能见剑仙御剑,忙找了一处开阔地,静待奇观。 连坐三个时辰,不见料想的剑仙,陆幽心中气恼,莫非前一世的记忆都是骗人的么,这些玄门不都是个个如谪仙人,上天入地,腾云驾雾,出手万两黄金,取人脑袋犹如探囊取物。 找了一处酒楼,填饱肚子,陆幽正自苦恼,突然一行人进了酒楼,当头一膀大腰圆汉子嚷嚷道:“小二,快上酒菜,饿死我了。” 小二应声,一名年方二八的女子跟着进了酒楼,皱眉道:“别人招弟子,我却是招杂役,师傅忒不公平。” 膀大腰圆汉子笑道:“妹子,事无大小,都是为我玄武门做事,你这牢骚要是让师傅听见了,又要让你抄书啦。” 妙龄少女吐了吐舌头,没趣道:“知道啦知道啦,师兄你倒是想得开。” 膀大腰圆汉子一口酒下毒,嘿嘿笑道:“师妹,有酒有肉,不高兴才是傻子。” 妙龄少女白了一眼,嗔怒道:“你个酒囊饭袋。” “师妹教训的是,我这个酒囊饭袋可没做什么仙人的美梦。”膀大腰圆汉子也不生气,一口肉填进嘴里囫囵道:“所以也就吃得香,睡得饱了。” 妙龄少女自顾生气了一阵,便觉无聊,忽的扭头看见邻桌小子手里拿着一根细线上上下下,心道这人有病么。 看了一阵,好奇问道:“你在干什么。” 陆幽抬头一笑。“当然是钓鱼。” “钓你个大头鬼,这里是酒楼,哪里来的鱼。”妙龄少女心中有气,刚好想找个出气筒,怪只能怪这小子不长眼,先让本姑娘解气再说。 “这不就钓上来了么。”陆幽收起细线,嘿笑道:“鱼还会说话。” 妙龄少女一愣,猛地反应过来,这是拿她当鱼钓了,铿锵一声握剑在手。“你耍本小姐。” “冤枉,我自钓鱼,其他人不理,就你问我,是你自愿上钩的。”陆幽苦着脸道:“这可怪不得我。” “你……”妙龄少女说不过,剑锋猛指,杏眼圆睁怒道:“我先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敢胡搅蛮缠。” 明明是你胡搅蛮缠,反倒恶人先告状,不过陆幽此举就是为了跟这女子搭话,当下嘿笑道:“阁下女中豪杰,我认输道歉。” 他嘴上说,身上动作也不慢,忙跑到女子一桌大喇喇坐下,兴奋道:“女侠,你们是玄武门的弟子?” 妙龄女孩被人叫做女侠,心中欢喜,脸上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端着架子道:“是又怎么样?” “女侠,听说你们这些玄门大派的弟子能够腾云驾雾,御剑飞行,能不能露两手给我瞧瞧。”陆幽迫不及待,期待满满。 妙龄少女脸一红,腾云驾雾御剑飞行她哪能做到,不过也不想落了风头,仰着小脸傲声道:“腾云驾雾,御剑飞行乃是我玄武门的秘技,怎么能随便示人。” “小气。”陆幽白了一眼,忙招呼膀大腰圆汉子。“好汉,你既是玄武门弟子,肯定也能腾云驾雾,御剑飞行,让我瞧瞧。” 师妹少女心性,争强好胜,先前大言不惭,让她出出丑,收收性子也好,是故也不阻拦,膀大腰圆汉子听到让他如神仙飞行,无奈抱拳笑道:“公子,我等都是玄武门普通弟子,哪里会什么御剑飞行,腾云驾雾,那是神仙才有的本事。” 陆幽莞尔,望向一旁被戳破谎话的妙龄少女,妙龄少女牛皮吹的震天,却被师兄当面戳破,不免气愤,瞪了一眼师兄,回头瞧着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子道:“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天下不能飞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我一个。” 这倒是,陆幽心中愿望落空,记起正事道:“你们玄武门是在招弟子和杂役么。” 膀大腰圆汉子正欲纷说,却被妙龄少女拦住,妙龄少女抢道:“怎么,你也是来入玄武门的么。” “正有此意。”陆幽讪笑道:“这弟子和杂役有何区别。” 妙龄少女傲然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刚才我看了,以你的资质,最多就是个杂役,你要想来,我且考虑考虑。”刚才被这家伙戏弄,妙龄少女有意奚落他,才大言欺人。 陆幽自负惊才绝艳,要不然也会被梦里那里王八蛋选中走什么镖,如今听到这妙龄少女所言,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作,膀大腰圆汉子开口。 “入门修行,是大事,不可儿戏,师妹你莫要误人前途。”汉子正色道:“公子,这天资卓越与否,要经受我师叔评判,你且去试试,如若资质不佳,做杂役也可。” 原来这样,这规矩倒是奇怪,难道资质不假不应该被扫地出门吗,陆幽百思不得其解。 汉子似看出陆幽心思,续道:“所谓的资质好坏,全凭经验判断,并非有什么法门可确认,师叔慧眼如炬,但挑多了终归眼花,难免犯错,所以才将资质不好者归入杂役,以策万全。” 肥水不流外人田,陆幽心知肚明,却也不说破,嘿笑道:“不若好汉替我引荐,你那师叔看在你面子上,就算我资质不佳,也可晋入弟子。” 这话一出,妙龄少女掩嘴兀自讥笑道:“原来你这么没皮没脸,我还当你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呢,到头来要走后门。” 陆幽瞪了一眼道:“现在不是,日后就是大英雄大豪杰了。” “那也是走后门的大豪杰。”妙龄少女一心贬低陆幽,以解先前被戏耍的心头之恨。 这边膀大腰圆汉子也是两颊一红,尴尬道:“不瞒兄台,区区不过一个外门弟子,人微言轻,师叔恐怕不放心上,说了也白搭。” 见膀大腰圆汉子难为情,却直言不讳,心胸坦荡,陆幽朗笑道:“无妨,既然没有后门可走,那我就光明正大的去。” “愚兄姓赵,贱名禹城,未请教阁下名号。”赵禹城见对方也不耻笑,心中大为畅快,有结交之心。 “陆幽,字凤亭。”陆幽也不遮遮掩掩,抱拳道:“以后你我就是师兄弟了,请多关照。” “呸,好不要脸,那些江湖豪杰才有字号,你一个毛头小子胡吹什么大气。”妙龄少女奚落一句道:“我叫金小婉。” 陆幽白了一眼道:“我又没问你。” 金小婉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剑结果了这小子。 饭毕后三人结伴同行,一路上赵禹城也不遮掩,将玄武门说了个大概,这玄武门每三年开山收徒,杂役三千,弟子不过百,皆是人中龙凤,天资卓越,不乏自小修行者,入门时已能力扛千斤,奔走如虎豹,气势惊人。 至于腾云驾雾,御剑飞行,那是大大不能的,如玄武门最强者当属玄武门门主,曾经有幸远远瞧过一眼,抬脚能一跃百丈,身轻如燕,屈指可飞沙走石,百步杀人。 不消片刻,到了一处开阔地,尽是弱冠之年的小子,个个意气风发,高冠博带,桀骜不驯之情溢于言表。 赵禹城看了一眼道:“陆兄,你在这边排队,我和小婉师妹还有其他要务,待会你来寻我们。” 说罢去了,陆幽看着这一男一女走到队伍尽头的一张桌案,恭敬抱拳行礼,那张桌案前坐着一人,虽说年迈,但满面红光,气色充盈,该是赵禹城口中的师叔。 老者斜后方立着一人,弱冠之年,面色冷傲,负手在后,赵禹城金小婉两人又对着这年轻人行礼,这弱冠之年的冷傲青年皱眉挥手,极不耐烦。 赵禹城金小婉也不气恼,颔首款身离去了另一桌案前,想是招徕杂役。 须臾时辰,已到陆幽,近前抱拳笑道:“弟子陆幽……” “废什么话,你入玄武门了吗,敢以弟子相称。”老者皱眉,身后冷傲青年冷冷道:“报名号。” 陆幽心中不悦,尴尬笑道:“陆幽。” 老者端详一阵,沉默不语,身旁冷傲青年续道:“去那边……” “不是还未查验……”陆幽诧异。 冷傲青年讥讽道:“还不快去,费什么话。” 什么查验资质,不过全凭喜好,陆幽站在一旁又看了几眼这老者验明他人,尽不相同,顺眼者上下其手,不顺眼者连被查验的资格都无,尽数打入杂役一列。 第0008章 玄武双峰 陆幽苦笑,当下去往另一边,款步到了桌案旁。 “大英雄,你来啦,结果如何。”金小婉赌气,急切想知道这小子分量,好耻笑一番,故而焦急询问。 “杂役在这里对吧。”陆幽尴尬一笑。 金小婉不禁莞尔,赵禹城却大为惋惜,有心安慰一番道:“陆兄大可不必气馁,查验者数千众,能够通过者不过寥寥,也不是什么丢人事。” “别人可都没他这么大言凿凿。”金小婉挖苦道:“你吹牛皮的功夫本小姐甘拜下风。” 陆幽嘿嘿一笑道:“天生我才必有大用。” “画个名号。”金小婉心道这人怎得这般没皮没脸,将手中名册丢了过去。 陆幽正欲下笔,赵禹城拦阻道:“陆兄,今年不过,大可三年后再来,兴许境遇不同,到时候可直入弟子行列。” 赵禹城一番好心,陆幽感激,笑道:“不用,等不了三年。” 画下名号,赵禹城惋惜道:“做杂役委屈你了,不过也并非全无希望,杂役中脱颖而出者也非少数,到时候也可提拔入弟子序列,以陆兄心性才能绝非难事。” 这是安慰之言,陆幽一笑置之,金小婉不依不饶道:“吹牛皮的才能么。” “自古至今,拍马吹牛者不在少数,靠嘴皮子本事封侯拜相者随口也能来上几个,借姑娘吉言,陆幽日后定靠嘴皮子的本事晋入弟子行列。”陆幽全然不当回事,笑答道。 金小婉说不过,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剑将这家伙的嘴给戳个通透,哼了一声作罢。 这么些年,小婉师妹的性子怎就没半点改善,赵禹城略略抱歉道:“小婉师妹刀子嘴豆腐心,陆兄莫在意。” 陆幽哂笑道:“金姑娘人美心善,只是我陆幽无福消受。” “牙尖嘴利,以后不得好死。”金小婉说话间递了一块令牌冷道:“以后就倒马桶。” 陆幽接过令牌,心中不解,这里令牌无数,堆在桌上,却不尽相同,正自疑惑,赵禹城笑道:“陆兄,小师妹待你不薄,赶快谢过。” 这怎么说,陆幽不解,赵禹城续道:“杂役者上千,分工不同,令牌不同,这里面有苦役,有闲役,苦役着就如小师妹所言,倒马桶,抡大粪勺子,你这闲役的牌子是让你端茶倒水,算是美差了。” 原来还有这分别,陆幽嘿笑道:“如今再看,姑娘美如天仙,世上绝无仅有。” 金小婉心中欢喜,嘴上却不饶人,白眼道:“去后面候着,别在这里碍眼。” 细细观望,所谓弟子杂役,装束上也天差地别,弟子尽着青衫,纯阳巾,杂役却是一身粗布衣衫,做工却也不含糊。 入玄武门成为弟子者,皆赐剑一柄,看的那些杂役无不艳羡,只盼那天也能穿上这身装束,配那把宝剑。 正自百无聊赖之际,那边一声厉喝。“奉茶杂役何在。”却是那神态冷傲的师兄,双眉精光爆射,戾气甚重。 不见人应声,神态冷傲青年一对招子落在金小婉身上。“小婉师妹,没个奉茶的杂役么。” 金小婉忙欠身示意,回头急道:“陆幽,你站着干什么呢。” 原本以为这奉茶杂役要等入门之后再行交代职责,没想到此时已要端茶奉水,陆幽惊醒过来,忙凑上去,抱拳道:“师兄……” “师兄也是你叫的么。”这冷傲青年好似吹胀的气球,额头青筋暴露,皱眉道:“我玄武门规矩,杂役弟子身份云泥之别,岂能一视同仁。” 那叫儿子么,陆幽何曾受过这等劳什子气,腹诽几句,忙请教道:“那该如何称呼。” “称我先生。”冷傲青年一语言罢,瞧了师叔桌上茶盏,冷道:“还不快去添茶倒水。” 陆幽兀自转了一圈,苦脸道:“先生,没有茶壶。” 冷傲青年眸子阴沉,一张脸能拧出水来,扭头道:“小婉师妹,这就是你招徕的奉茶杂役么。” 金小婉忙起身过来,赔礼道:“白师兄,杂役初入门,还未交待清楚,我这就交待与他。” 拉了陆幽到了一边,金小婉气道:“大乌龟,端茶奉水你不会么。” 陆幽心中有气,心中将姓白的冷傲青年骂了几通老乌龟,这才回头笑道:“端茶奉水我会,但为这衣冠禽兽断然不会。” 金小婉急的双眼通红道:“我帮你,你还欺负人。” 这女子生来心直口快,全无心机,今日被师兄教训,回去难免一顿责罚,陆幽又不听她交待,心中焦急,说了句便要落泪。 “罢了,我看女侠面上就不跟他计较为难了。”陆幽讪讪一笑,顾视四周,瞧见一茶楼,忙去了,不消片刻,去而复返,添了茶水。 这茶却是最好的茶水,师叔点头称赞,白姓青年这才作罢,冷冷瞧了一眼道:“日后如若再犯,定斩不饶。” 陆幽大骇,这玄武门当真是修罗地么,端茶奉水迟了就要人性命,但此时又不便发作,生怕在连累他人,尤其是那女子,当下立在一旁。 不过多时,余晖金黄,玄武门收徒一毕,弟子数十名,杂役却有数百,玄武门师叔点头不顾他人,当先离去。 一众弟子也被那白姓男子带走,空留下一众杂役,金小婉疲态尽显,忙跑过来,将杂役一一清点。 赵禹城虽说憨厚,心思却也不笨,要不然也做不得玄武门弟子,知晓今日陆幽受了委屈,走过来抱拳歉意道:“委屈陆兄了。” 陆幽尴尬笑道:“茶楼的茶水钱还赊着,有劳赵兄了。” 赵禹城忙去茶楼付了银钱,回来笑道:“陆兄才思敏捷,有这份心性,日后得门中贵人垂青,兴许不必三年,就能入弟子序列。” 这说的当是端茶倒水之事,换做他人,今日没有茶壶,断然想不到去茶楼赊一壶茶水出来。 陆幽回了几句便随其他杂役收拾了烂摊子,跟在金小婉身后,出城三里,两座巨峰左右分立,遥相呼应,左峰雄壮巍峨,右峰则略显平平,山势平缓。 两峰之间一条大江横亘,将左右分割,江势湍急,水流滔滔,到了山脚下,金小婉交代一番。 原来这左山便是玄武门,右山则是一众杂役所居之地,杂役日后晋升弟子,便能够入左山。 众杂役望着左山,评头论足,兴奋不已,金小婉说罢跑过来扬了扬手中剑锋道:“大乌龟,今日你还算及格,日后你是否能够登上玄武门左山,就看你造化了。” “承蒙女侠照顾,弟子当然不能辜负您一片好心。”陆幽抱拳打趣道:“就是女侠以后不要叫我大乌龟了。” 原本今日受了气,在加上一日忙碌,金小婉神态萧索,听得这话,莞尔道:“就你贫嘴,总之大英雄可别让我失望。” 一行人上了右山,右山上茅屋数千,由老杂役分了房间,依理数十人一间,陆幽被分在一处别院内,别院内人也不多,却只有两人,想是金小婉赵禹城早有了交代。 屋内一人鬼鬼祟祟,闻听有人进屋,忙将手中吃食掩藏在床下,起身怯懦抱拳道:“弟子王仆诚拜见先生。” 陆幽忙回礼道:“不必客气,我也是杂役,日后就是你我同住了,在下陆幽,字凤亭。” 王仆诚面色惶恐,唯唯诺诺点头,见陆幽屋内环顾,忙躬身到了一处床榻前小心翼翼道:“陆公子,你的床我铺好了。” 这杂役倒是挺有意思,晒的极黑,却也略胖,说话做事都极客气,陆幽笑道:“你我以后是同窗,不必拘谨。” 王仆诚依旧诚惶诚恐,回到床上,低头不语,像是极为害怕,陆幽环顾着房间内陈设简易,条件艰苦,忙伸了个懒腰,一天疲乏,困意涌上,倒头在床上,闭眼养神。 与陆幽同在一侧的王仆诚则依旧端坐,神态拘谨,搬上后忽的起身出门去了。 这人胆子怎的如此小,陆幽好笑,正自思索,王仆诚端了一盆热水进门。“陆公子,您洗洗脚。” 是以多日未曾泡过脚,这王仆诚如此客气,陆幽倒显得坐卧不宁,一时间手脚不知何处安放。 王仆诚忙坐在盆前道:“陆公子,你伸脚过来,我替你捏一捏。” 陆幽忙挥手道:“王兄你与我同窗,我怎可让你劳心替我捏脚。”他婉拒王仆诚好意,伸脚入了盆子,一阵舒爽,但觉两人相顾无言颇为无趣,让这人开口似是不能,唯有先寻话头。 “王兄,你来玄武门多久了。” 王仆诚欠身小心答道:“我来玄武门八年啦。” 八年……此人竟在这玄武门杂役做了八年,陆幽心中好奇,追问道:“王兄八年就没有试过晋入弟子行列么。” 王仆诚忙拘谨答道:“我……我太愚笨,在这里呆了八年,什么都不会,比起其他师兄弟,我学什么都慢……” 无心一问,竟戳了这人痛处,陆幽见他神色大窘,忙笑道:“天下万物既生必有其存在的道理,王兄不是修行的料子,若是打柴烧火,其他人拍马都赶不及。” 这句话一出口,陆幽就觉不妥,听起来不像恭维,倒有些像是骂人,初进门时候见房中立着一柄劈柴的斧子,他便知道这王仆诚的伙计,只是此时话一出口,覆水难收,正自想着如何圆场。 第0009章 鱼跃龙门 王仆诚却面色激动道:“是了,这山上打柴,其他人一年的柴火还没有我一月的多呢。” 陆幽暗自苦笑,此人性子愚憨,硬生生把那句不妥的恭维当成了真话,反倒极为受用,如此也好,省的他再寻其他圆场的法子。 得了奉承,王仆诚话匣子打开,倒是比先前健谈许多,陆幽问了许多,他也尽数作答。 原来这王仆诚无家无业,恰逢玄武门收徒,便阴差阳错被收了进来,入门之后憨傻,被其他同窗欺负,他心性纯良,只有受着。 一来二去才养成了今日这胆小怕人的性子,不过自此之后,一日三餐倒也有了着落,是故才留了下来,每日打柴,总算能度日。 依他所言,在他之后入门的杂役要么晋入弟子行列去了左山,要么三年之期一到,便再经人查探,无望进入弟子之后纷纷离去,不过还有一些弟子过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不见了,至于怎么消失的他也说不清楚。 聊了一阵,王仆诚忙从床下拿出一个咬了几口的白面大饼,在身上胡乱擦了擦手,掰成两半,递了一半道:“这是我偷拿的,陆公子吃点吧。” 陆幽看着那半张白饼,没有胃口,摆手示意问道:“为何要偷。” 王仆诚自知刚才唐突了,其他人哪有他这么穷困,偷吃大饼,他面皮涨的通红,嗫懦道:“我吃得多,他们不让我吃,我就偷偷藏一个,被发现了要被打板子的。” 这王仆诚在山上吃了不少苦头,陆幽暗自叹息,这独间想也是左山上有人念他孤苦伶仃,于心不忍才让他单住的。 狼吞虎咽吃了白面大饼,两人兀自睡去。 隐约听得鸡叫,陆幽睁眼,王仆诚已穿上衣服,拿了劈柴的斧子摸着脑门憨笑道:“陆公子,时间还早,你且在睡一会吧。” 陆幽睡意全无,起身穿了衣衫道:“今日我跟你去,你带我转转这右山,我熟悉熟悉。” 王仆诚从来都是独身一人,苦闷也无处说,有人陪他,兴高采烈道:“那陆公子跟着我,山上常有野兽出没,危险的紧。” 待陆幽洗漱一番,两人出门,到了食堂前,食堂内杂役见这憨货,有心欺辱,丢了半个大饼,掉在地上,忙假装惋惜道:“不好意思,王仆诚,饼掉地上了。” 王仆诚却也不生气,从地上捡起大饼,在身上擦了擦笑道:“没事的,擦一擦也能吃。” 陆幽看着窗前大饼,伸手拿了一个,那厨师杂役忙厉色道:“你这小子,不识规矩么。” 将大饼讨了回去,厨师杂役意欲戏弄新人,故技重施,将大饼一丢,陆幽早有防备,他虽非玄士,但收了胡行甲几人底子,非寻常人能比,一脚踢出,恰好将那大饼踢了回去,摊在了厨师脸上。 这一脚用力,厨师疼的哇哇乱叫,取了大饼,双颊通红怒道:“小子,你作死么。” 陆幽嘿笑道:“对不住了,无心之举。” 厨师气的横鼻子竖眼,刚才吃了亏,心想这人不憨不傻,怎么跟王仆诚走得近,却也不敢再戏弄,丢了个大饼。 教训完这厨师,跟着王仆诚出了山门,山门外早已经聚集了众多杂役,那些上山已久的杂役见了王仆诚,取笑几句,王仆诚都摸着脑门赔笑,不敢反驳。 众人瞧见王仆诚竟有个伴,终日戏弄这憨货,早没了兴趣,有人跟这憨货在一块,定也是个孬种,当下挖苦道:“哎呦,这憨货竟然找了个瘦猴作伴,当真奇闻。” 陆幽望向那边几人,嘿笑一声,跟着王仆诚经过时忽的纵身抬脚一扫,这些杂役虽说在山上久了,但并未修行,跟常人无异,一时间尽数成了滚地葫芦,痛苦呻吟。 王仆诚吓得面无人色,忙要伸手去扶,陆幽拦住笑道:“我说这里怎么乌烟瘴气,原来是有人放臭屁,连放几个,当真臭不可闻。” 几人爬起身来,面红耳赤,虽有怒色,却也不敢再说,唯有咬牙切齿。 迤逦而行,绕着山道走了一遭,到了一处溪流前,王仆诚挥斧砍柴,陆幽在旁问道:“杂役终日劳作,难道不修行么。” 王仆诚擦了额头汗水咧嘴笑道:“陆公子,杂役一月可修行两次,其他时日都要劳作。”嘴上说话,手上也不怠慢,捆了一捆柴火。 “何人教杂役修行。”陆幽坐在山道上,环顾周遭,有一搭没一搭询问。 “一般都是左峰上的先生来教我们行气,我脑子笨,怎么也学不会。”王仆诚如实相告。 想起那日白姓青年自称先生,陆幽心中明了,必然是左峰上弟子前来教授,这左峰上弟子若是个个惊才绝艳也就罢了,可多半都是沽名钓誉,眼高手低的货色,能教出个什么来,也难怪这杂役中晋入弟子者极少。 聊了一会,陆幽无趣,自顾自上山闲转,忽的闻听喊叫,忙转回原地,王仆诚面色惊恐道:“陆公子,不好啦,你快跟我来看。” 到底何事如此慌张,跟着王仆诚走了几步,到了溪水边,溪水清澈见底,胆见溪水中游鱼鱼鳞生出奇异色彩,端是叫人目眩。 这游鱼不同寻常,循着溪水远望,陆幽迈步顺流而上,走了一阵,忽见一处山涧,山涧内石壁嶙峋,嶙峋石壁上有一处洞口,荧光流转,甚是夺目。 近前揣摩,却是一块五光十色的彩石,这彩石陆幽也未曾见过,是以不知,不过那游鱼大概与这彩石有关。 端详一阵,不见异常,陆幽了无兴趣,回到原地,却见王仆诚伏地叩拜,口中念念有词,走近一听,尽是神明仙人的胡言乱语。 王仆诚回头望见陆幽,忙惊慌道:“陆公子,那条鱼升天啦,是神仙,快来叩拜。” 鱼跃龙门,必有蹊跷,那块五彩石该有神奇,不过他才出门,孤陋寡闻,不免见了神物,却不自知,这王仆诚虽说憨傻,但在玄武门浸淫已久,想也有所见识。 一念至此,陆幽唤了王仆诚到了涧内洞口前,指着那五彩神石道:“这东西你见过么。” 王仆诚定睛一瞧,复又跪地慌张道:“这石头五彩斑斓,必是神仙所遗,不敢冒犯。”说罢他又连连磕头。 陆幽苦笑,这王仆诚在玄武门当真是未曾开窍,是以作罢,待王仆诚拜完后两人迤逦而出。 时至傍晚,月光倾泻,两人方才返回,到了玄武门右峰门口,却早已候了一大堆人。 遥遥望去,众人各持棍棒,凶神恶煞,陆幽心知肚明,必是清晨让几人吃了亏,几人咽不下这才纠集众人在此恭候,欲要报仇。 虽说看破,却也不说破,陆幽嘿笑一声,背着柴火跟在身后,王仆诚每日被这些人愚弄欺辱,早已没了脾气,如今在门口见到,只当是还来辱他,也不敢做声,只顾埋头进门。 “站住。”一人跳出来拦住去路,冷笑道:“王仆诚,有了帮手,你倒是神气了许多。” 其余等人也围拢过来,讥笑道:“怎么,平日里叫爷爷,今日却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了么。” 王仆诚有了陆幽在身旁,想他一人受气也就罢了,但决计不想陆幽跟着遭难,是故今日一言不发,但被人拦住,唯有抬头战战兢兢道:“诸位师兄,待我解了柴火,就来给诸位请安。” “放屁,背着柴火你嘴又闲着,叫不得了么。”诸人有心要为难两人,哪里肯放过去,叫嚣道:“不叫爷爷,就别想进门。” 王仆诚见今日势必难逃,唯有开口叫喊,只是话未出口,却听身后陆幽凑上来疑惑道:“这也是玄武门的规矩么。” 王仆诚脸一热道:“陆公子,你先去,我待会就来。” 陆幽望向众人不解道:“这玄武门也怪了,叫我等之间互相称呼爷爷,岂不是把我等叫老了。” 诸多杂役中一年长者有心找回场子,心想你小子自入圈套,那老子就顺水推舟,正色道:“不错,这是玄武门的规矩,你也得叫。” “哦哦,原来如此,诸位也得叫我爷爷。”陆幽抱拳道:“受之有愧啊,想我年纪轻轻,就要诸位师兄弟如此称呼,真是折煞我了,不过既然是玄武门规矩,我也就勉为其难了,诸位先叫吧。” 诸人没想到着了这小子的道,反被人制住,一人怒道:“小子,你放屁,老子是你爷爷。” “孙子何故骂我,叫我爷爷。”陆幽嘿然道:“你莫不是不服玄武门的规矩么。” 人群中早先被陆幽教训过的几名杂役嚷嚷道:“师兄,莫要跟这家伙废话,不如抓住他,一顿棍棒,再与他分说。” 那年长者杂役示意众人住口,冷眉瞧着陆幽道:“你早上欺辱同门师兄,可知罪么。” 陆幽故作不解,疑道:“此话从何说起?” “你还装傻充愣么,要不是你,我这面上伤哪来的。”早晨被陆幽教训过一人出列,指着脸上青紫狠狠道:“敢做不敢认么。” 陆幽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样,早上不知诸位师兄为何在地上滚来滚去,我还以为这也是玄武门的修炼法门么,只怪师弟不知内情,没有援手将诸位扶起来,罪过罪过。” 第0010章 神石之谜 “师兄,你莫要听这小子大吹法螺,何必跟他辩驳。”脸上紫青那人咬牙道:“先揍个痛快。” 这人话毕,棍棒提起,欲要动手,其他人也乘势跟上,见状王仆诚急道:“是我的错,放过陆公子吧。” 这些人哪管王仆诚求情,当头落下棍棒,陆幽伸手按在王仆诚肩头,棍棒落下,咔擦折断。 王仆诚挨了几棍,却不吃痛,正自惊奇,那边诸人也都慌神,这小子平日里憨憨傻傻的,怎么挨了几棍子反倒没事,难道这小子修行有方。 念头才起,众人又觉不对,这小子要是真有这神通,早先何必唯唯诺诺,受我等欺辱,当下又鼓起勇气,一顿棍子。 棍子尽数折断,众人面色惊诧,双腿发软,奇了怪了,这小子怎么回事,怎的如此厉害。 王仆诚也不解其中缘由,只当是上苍护佑,忙又心中默念了几句“黄天保佑,”慌道:“诸位师兄,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给你们跪下磕头。” 他欲要跪下,只是双腿如灌了铅水一般,坚硬如铁,无法弯曲,跪不下去,心中好生焦急。 陆幽一手贴着王仆诚肩胛,自手臂渡入内力,这些杂役都是寻常力气,哪能跟武人的内力相提并论,是故一顿棍子,反而棍子都折了。 众人面色惶惶,瞧着这边,一人大叫道:“见了鬼了么。” “好了,你们也打完了,现在该叫爷爷了。”陆幽松开王仆诚,迈步向前,一跃十丈,进了人群,一个扫腿,人群倒下去一大片,哎哟不止。 “快叫爷爷,要不然就打断你们的狗腿。”陆幽面色阴沉道:“一个一个来。” 众人被打的人仰马翻,叫苦不迭,情知遇上狠角,不敢违逆,扶着各自伤处叫起了爷爷。 “还有他,也叫爷爷。”陆幽手指王仆诚,众人也不好辩驳,唯有一并叫了。 王仆诚面色惶惶道:“不可,诸位都是我师兄师弟……” 那些人哪敢说半个不字,依旧爷爷叫个不停,直至众人都叫了一遍,陆幽这才放他们离去。 王仆诚看着众人离去反而忧心忡忡。“陆公子,今日惹了这么多人,日后他们恐怕还会变本加厉报复,这该如何是好。” 陆幽嘿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这山上总得寻些乐趣,否则旷日长久,怎解寂寥。” 见陆幽一笑置之,王仆诚很在身后心中兀自打鼓,只盼今日之后诸位师兄弟能罢手才好。 到了厨房前,那厨师早就将门口的事情听了个大概,也不敢为难,当下给了几个大饼,一盘好菜。 “平时不是只有半个饼么。”看见厨师慷慨,王仆诚心中更是不安,只怕有什么古怪,忙问道:“您说多了浪费。” 厨师看了一眼陆幽,忙赔笑道:“多余出来也是倒掉,不如填肚子。” 王仆诚见吃的多了,当下心中欢喜,也不再问,一通大吃,吃了个天昏地暗,这才作罢。 回了屋中,王仆诚好不欢喜,他今日吃的畅快,话也多了,说了一大堆,陆幽细细盘问,这才知道,这小子老被其他人诓骗,但凡有左峰弟子来教授的时候,他总被人支出去,是故很少修行,怪不得没有半点能耐。 这样几日,每日下山砍柴,陆幽跟随,将这右峰转了个大概,至于端茶奉水的事情也没人提及,这右峰上全是杂役,想必这端茶奉水也是左峰上有事方才让杂役过去。 至于其他杂役,上次吃了大亏,情知遇上对手,也不敢放肆,虽说不客气,但也不敢再行欺辱之事。 过了几日,到了左峰玄武弟子过来教授的日子,陆幽和王仆诚一并去了,众多杂役坐在一处空旷地上。 众人面前盘膝坐着一名玄武门弟子,神情冷傲,说了一堆之乎者也的废话,于修行毫无用处,看来这杂役说是有修行机会,也不过是敷衍了事,也难怪这些人平庸无常。 陆幽听得毫无兴致,早就见了周公,待玄武门弟子讲完,他起身拿出几本书来,朗声道:“这是修行入门概要,你等拿去摘抄,人手一本,不可毁坏,日后要收回。” 这书中该有修行法门,陆幽拿了一本,翻开查看,心中欢喜,虽说没有独到修行心得,但也将修行境界说的一清二楚。 他猛地想起前几日事情,起身抱拳道:“先生,我有一事相询,还请赐教。” 这玄武门弟子故作高深道:“修炼法门虽说看天资,但勤勉亦不能弃了,二者皆有,才能大成。” 这右峰杂役晋入弟子之心迫切,往日里问的大都是修炼捷径,今日陆幽发问,他当又是这陈芝麻烂谷子,是以先作答堵住人嘴,脸上却有不悦之色。 “你妄想求什么捷径,只能误了自个,切莫再要问这些投机取巧的把式,只管潜心修行。” 陆幽苦笑,答道:“先生误会了,我是想问,关于修行是否有什么外物相助,弟子虽说上山前愚钝,但偶也从典籍上见过,说是假借外物,修行之法可事半功倍,不知是真是假。” 左峰弟子讶然看了陆幽一眼,沉吟片刻道:“是有外物,但此物价值连城,天下少有,就算是那些世外高人也难寻一块,你就不要妄想了。” “不知此物长得什么样子,求先生解答。”陆幽抱拳复道:“弟子们一心修行,是故对修行之事甚为好奇,这东西虽说求不得,但能知晓也算满足。” 左峰弟子蹙眉看了几眼,心想这杂役口齿清楚,言之有章,还真有点鹤立鸡群,反倒有了几分欣赏,淡然答道:“此物异彩晃目,端得夺人眼球,好似五彩神石,却又通透光明。” 陆幽默然一笑,复又坐下,低头翻书。 待这左峰弟子离去,众人散伙,回到屋内,王仆诚抱起劈斧立在陆幽面前露出两颗黄牙讪讪道:“我说我笨,陆公子你却聪明的很,今日那先生对公子颇为赏识。” 陆幽讶异,这王仆诚看似憨傻,但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起身笑道:“仆诚兄弟,你有福气了。” 王仆诚这才拍了马屁,只当是陆幽客气一句才这么说,傻笑道:“我人笨的很,那里有什么福气。” 陆幽也不答话,哂笑一声,拉着王仆诚下山到了那日鱼跃龙门的涧内,两人深入,到了石壁前。 “公子,我们又来这里做什么,冲撞了神仙可不好啦。”王仆诚面色惶惶,连连摆手想要逃走。 “这便是你的福气。”陆幽一指道:“有此物相助,你修行可一日千里,待下次查验天资,也不用在这右峰受这鸟气了。” 王仆诚不解其意,顺陆幽手指一瞧,忙跪地道:“陆公子,万不可亵渎神灵,快别说啦。” 陆幽叹息,这王仆诚怎的这般没脾气,不由分说,一把夺过背上柴斧,随手一掷,柴斧嵌入五彩神石,发出霹雳声响。 “仆诚兄弟,糟啦,你的柴斧冲撞了神石,这下天打雷劈。”陆幽莞尔一笑,故作惊慌道:“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神石挖回去,给你磨斧如何。” 王仆诚几欲吓晕过去,才回过神,急的满头大汗,原地转圈。“这可怎么办,陆公子,你害死我了,我还想活。”才说了几句,兀自跪地哭了起来。 陆幽见这玩笑过了,无奈苦笑道:“仆诚兄弟不必着急,跟你开个玩笑,这并非神石,乃是修炼外物。” 他先前山上询问那左峰弟子,意在确认这神石用途,至于书上所看,皆是胡诌,只怕莫名问起,引起那左峰弟子怀疑,才撒了个谎。 王仆诚这才作罢,半信半疑惊恐道:“当真么。” “千真万确。”陆幽上前,拔出柴斧,神石应身落地,浑然一体,光芒四溅,让人目不能移。 “这神石是你发现,自当该你处置,你吉人自有天佑,令人好生羡慕啊。”陆幽坦然一笑道:“拿着吧。” 抱起神石,王仆诚不见天雷滚滚,这才相信,破涕为笑道:“这等神物,我留着无用,要不送去左峰,给那些先生们。” 陆幽气恼,怒其不争道:“那些酒囊饭袋尚且不如你,送给他们岂不是暴殄天物,你自行收好。” 陆幽言语中这王仆诚胜过左峰玄武门弟子,王仆诚双颊一热,摸着脑门憨笑道:“公子说笑了,他们要是酒囊饭袋,我就连人都算不得了。” 他将神石包起,劈了些柴火,夜幕降临方才回山,解下柴火,将神石好好藏匿之后吃了一顿饱饭,这才回到屋里。 陆幽将那本修行概要摊在面前,正色道:“那弟子倒也不唬人,虽说这修行概要并非记载详细,但也一样不落,你照此修行,再有那神石相助,修行小成该不算难事。” 王仆诚大字不识,看的头大如斗,这念书实在非他所喜,尴尬笑道:“那神石是公子发现的,我这人笨的出奇,用了才是暴殄天物,公子你用吧。” 软的不行,唯有硬的,陆幽脸一沉道:“你这厮真不知好歹,我叫你修行你便修行,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见陆幽生气,王仆诚只能以言行事,硬着头皮看了几句,遇上不懂之处就发问。 第0011章 否极泰来 一来二去,数个时辰,王仆诚已认的十之八九,陆幽心惊,这小子那里是愚笨,分明聪明绝顶,这玄武门平白埋没了人才。 王仆诚既能看懂,他也无须费神,是以消化这修行概要所言,书上修行法门他不在乎,但关于境界一说,端的重要。 修行境界分四大境界,天地人三境,外加圣境,这四大境界内又分小境,人境包含玄士、玄师,玄王三大小境,这三大小境依实力又分九层。 四大境界中,人境为最低,地境为中,天境为上,圣境最强,自然人境中玄士、玄师、玄王依次排序,是故修行中最差者为玄士一层。 至于地境天境圣境这修行概要上略有提及,并未细述,想是这玄武门区区小门小派,人境已是瓶颈,故而不做赘述。 正自思索之际,王仆诚双眼困乏,猛地抬头道:“陆公子,你只叫我修行,你不修行么,依你才能,他日必能胜我千倍,那神石是公子察觉,你该占大头的。” 陆幽嘿笑一声,坦然道:“你们有康庄大道,我自有羊肠小道,不必忧我,你自需修行,日后我要修行的时候少不了仰仗你。” 王仆诚不解这话意思,但心想陆公子才智与我天差地别,他要是修行,就算用脚趾头,也比我用心强,当下也不敢再问,唯有苦读。 至此王仆诚白日劈柴,夜晚修行,半月一纵即逝,修行不见长进,每日劈柴却多了不少,陆幽看在眼里,也不说破。 “陆公子,今天劈的柴火比我平日里三天都多,照此下去,我一个人也能养活玄武门的烧柴了。”王仆诚抹了额头汗水,喜逐颜开。 陆幽见这憨货三句不离劈柴,心中无奈,咬了一口柳条问道:“你难道一辈子就在这山上劈柴火么。” 自从上了玄武门,每日三餐有了着落,王仆诚就不曾想过将来,是以被人问起一时哑然,呆立一阵忽的眼圈微红道:“我这人又笨又蠢,做不得什么大事,在这山上能吃上饭就是天大的造化,其他不敢想了。” 看这人答话倒不像无欲无求,陆幽追问道:“那你可曾有什么痴念。” 王仆诚原本眺望远处,有些痴了,听到这话,茫然道:“我原……原本想能娶妻生子,开上一家打铁铺,一家人和和睦睦。”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复又悲戚道:“可我这么蠢笨,谁会喜欢我。” 痴人有痴人的念头,陆幽漠然,不再答话,猛地抬头蹙眉盯着十丈外密林,密林内发出细碎声响。 王仆诚这几日实力突飞猛进,砍柴才能事半功倍,却不自知,但他耳力也跟着聪伶,大惊失色道:“陆公子,咱们快快走吧,这山里有野兽出没,头大如牛,来了咱们可跑不了。” 陆幽回头却不动身,笑道:“你见过?” 王仆诚面色土黄,浑身发抖,吞吐道:“见过一次,野兽跑的快,我跑他不过。” “你既跑他不过,又是怎么逃生的。”陆幽虽说分神交谈,但密林中脚步声音却逃不过他双耳,依他所料,该有百步,是故才如此镇定。 王仆诚听得那声音临近,更是焦急,慌忙答道:“我被追到悬崖边上,一失足掉了下去,崖低躺了一天,次日旁边才醒过来,是崖底大树救了我一命,今日怕没这好命了。” 这憨傻呆货失踪了一天一夜,山上人却不寻不找,当真是可有可无,陆幽叹了一口气,猛地回头望着密林道:“依你所说,这野兽迅疾如风,今日只怕你我逃不掉了。” 王仆诚一惊,忙拉着陆幽道:“陆公子,我一个无用之人,死了也就死了。”说到此处急泪如雨。“可你不能受我连累,死在这里,你快走吧,我来挡着。”他说罢柴斧在手,两眼望着密林,双腿不住哆嗦。 这几日陆幽事事说一半留一半,只怕这厮玄力有成之后又改头换面,成了大恶人,不过如今危难之际,能以死相救,可见这小子心性纯良,绝非作伪,倒也不必忧心。 陆幽笑道:“我是故意引那野兽来的,这几日在山上转悠,早就瞧见这只野兽附近徘徊。” 先前王仆诚一心砍柴,陆幽做了什么他也不知,这段时间陆幽寻了些野物淋了鲜血,将那野兽骗到此处。 一听这话,王仆诚欲哭无泪,大为不解道:“陆公子,你好端端的引它来做什么,其他人躲都来不及呢。” 陆幽笑道:“你这些日子修行,总得看看你的成果如何。” 王仆诚忙摆手道:“不成的不成的,我虽说修炼,但比别人笨,这几日哪里有什么长进,对上这野兽只有逃命的份。” 说也说不通,只能试试看了,陆幽纵身掠上一颗古松,望着下方道:“仆诚兄弟,对不住啦。” 王仆诚见陆幽一跃上树,原本以为得救,正自高兴之际听得这句话,一颗心复又沉入谷底,双腿发软哭道:“我死定啦。” 话音才落,密林中花斑身影一掠而出,猛扑向王仆诚,王仆诚虽说憨傻,但也晓得躲闪,打了个滚,让开这一扑。 那身影站定,却是一头猛虎,这猛虎在山上素无天敌,是以膘肥体大,足有两头牛大小,两颗眼睛如铜铃圆瞪,发出摄人寒光。 “不行啦,陆公子,快救我。”王仆诚辗转到古松下,两眼如泉涌,手舞足蹈,恨不得变成猢狲,一溜烟上树,但如今双腿软如烂泥,哪里还有力气。 陆幽心一狠,皱眉道:“今日生死全凭你本事了,若你死了,我挖个大坑将你葬了,也算无量功德。” 王仆诚见陆幽见死不救,兀自蹲在树下大哭,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反抗的架势。 那猛虎双爪一拍,连恐带吓,唬住猎物,一纵身再扑过来。 陆幽头皮一紧,这小子当真成不了大事,见状唯有纵身落下,杀猪刀落在猛虎脖颈上,热血喷撒。 猛虎惨呼一声,打了个颤,已自了无生息,陆幽落在一旁,气恼踢了一脚王仆诚。 王仆诚一愣,眼一睁,见这猛虎已死僵,忙爬起来躲在陆幽身后,痴痴问道:“死了么。” “死你个大头鬼,你才死了。”陆幽气恼这人一无是处,骂了一句,转身劈手背起两垛柴火独自去了。 王仆诚看了一阵,方才确认这猛虎已死,松了口气,牙齿咯咯作响,上前踢了几脚,出了几口恶气,转身连滚带爬,到了柴捆前背起就跑。 一路上两人无言,陆幽气闷这人胆小如鼠,王仆诚惴惴跟在陆幽身后,双颊红热,想起先前表现也羞愧的不敢说话。 山上吃了一顿,陆幽看了会书,便躺下了,王仆诚偷看了几眼,唯有独自坐在灯前苦读,这几****已经能独自看懂修行概要,且反复背诵,一字不落。 时值三更,王仆诚方才敢起身,又偷偷瞧了几眼陆幽,这才坐在床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思来想去,白日终究是他胆小,成不了事,陆公子待我极好,又怎么会害我白白丧命呢,定是他有把握,才引那野兽前来的,想到此处,王仆诚兀自抹泪哭泣。“我没用,都怪我太笨。”说罢扇了两个嘴巴。 陆幽苦闷难眠,三更也未入梦,只是假寐,正自盘算行镖之事该怎么办,这人胆小心善,做不了帮手,对此人彻夜修行的兴趣也就不大了,忽听的哭声和巴掌声,他苦笑一声,坐了起来。 王仆诚忙摸了眼泪,支支吾吾道:“陆公子,我……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人各有命,我也不强求。”陆幽死了心,说了两句,又宽慰一番,这才睡去。 第二日一醒,不见王仆诚人影,陆幽心想大概是砍柴去了,既然他无心修行,也不强求他了,起身踱出房间,忽听的院外吵闹声音。 陆幽蹙眉,快步出了小院,百步之外围了一群人,这又是干什么呢,闲来无事,不如去瞧瞧热闹。 快步走了过去,自从上一次吃亏,知道这陆幽惹不起,众人也都忌惮,忙问了声好,让出一条道来。 陆幽走近一瞧,王仆诚独立人群中,对面躺着几人,呻吟不止,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王仆诚嘿笑一声,扭头瞧见陆幽,忙跑过来道:“陆公子,我一个人的力气比他们十个人都大。” 陆幽皱眉,王仆诚急道:“你别不信,是真的。”他一转身回了原地,憨笑道:“你们再来一遍。” 倒在地上十人先前吃了亏,这会依旧不服,嚷嚷道:“王仆诚,这不作数,前面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那你们要怎么样。”王仆诚摸着脑门道。 这些人前些日子吃了陆幽和王仆诚的亏,心中本自有气,今早王仆诚前来,要一个打十个,众人本想有这好事那有不找回面子的道理,当下答应,出门后却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没想到这小子恁是厉害,他们不是对手,是故又想了一计,嚷嚷道:“王仆诚,你不是厉害吗,你站着我们十个人打你,若是输了,就叫爷爷。” 王仆诚憨傻,不分利弊答应,没想这十人一出手,都被王仆诚给弹了回去,这人站着浑似一块钢铁,打也打不动。 第0012章 驱虎吞狼 几人还不信服,打了一早上,就叫了一早上的爷爷,见对方还肯不罢手,如今自知在这么下去,迟早被摔死,杂役头目眼珠子一转道:“跟我们比有什么意思,右山上有一块巨石,重达千斤,你要是能抱起来,我们就服了。” “好,我去试试。”王仆诚虽说刚才胜了众人,但抱起千斤巨石,他心中没底,不过事已至此,陆幽在侧,不能让他再收牵连让人小瞧,唯有硬着头皮答应,一行人匆匆赶往巨石所在。 原来是这憨货自知昨日有负陆幽苦心,是以今早起来有心要找回场子,至于后果他也想得明白,我本没有亲人,陆公子待我如亲人,我有负他,苟且活着也没意思,不如让人一顿拳脚打死,至少不让陆公子受我牵连丢人。 看来这小子还有点火气,陆幽暗赞,却不阻止,跟随去了。 到了右峰山顶,一块巨石立起,上书“玄武右峰”四字,大气巍峨,令人生畏。 “就是这块。”杂役头目嘿嘿一笑,退在一旁,双臂抱在胸前,哂道:“你抱起来,我们就喊你一辈子爷爷。” 陆幽望去,这巨石少说也有两千斤,这些人有意刁难,才将这巨石尽量说少了。 王仆诚站在巨石前,看了两眼,双臂衣袖撸起,抱拢起来,略一用力,一个响屁,惹的众人耻笑。 王仆诚脸一红,尴尬一笑,复又扎起马步,双臂贴着巨石,手臂劲力涌出,憋的满头大汗。 “王仆诚,抱不起来,你就叫我们一辈子爷爷。”那杂役头目叫嚣,众人附和。 王仆诚双脚猛地用力一跺,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面色涨红,口中暴喝一声,巨石忽然摇摆,周围土地崩裂。 片刻后巨石拔地而起,竟被王仆诚抱在怀中,他兀自兴奋望向陆幽道:“我拔起来了。” 其余杂役无不变色,这小子当真神力,吓得个个面色土黄。 王仆诚抱了一阵,将巨石放回原地,一路小跑到了陆幽身前憨笑道:“陆公子,没想到我这么厉害。” 忽的一阵钟响,众人散去,陆幽识的这钟声,分明是左峰弟子过来授艺了,忙拉着王仆诚,去了小院拿上那本修行概要,去了场前。 今日来的另有其人,但这人陆幽熟悉的很,分明就是那姓白的弟子,这人教授一番,众人还在回味,白姓弟子忽的挑眉扬声道:“陆幽何在。” 陆幽一怔,起身应道:“弟子在。” 白姓弟子瞧了一阵,皱眉道:“听师弟说,那****问过他修炼外物的事情。” 陆幽漠然,心中早已活泛,白姓弟子续道:“你在那本书上见过修炼外物之事,说来听听。” “时日久了,记不清了。”陆幽嘿然一笑答道:“只因小时候一心修行,才找了些偏门的书籍查看。” 白姓弟子思索片刻,点点头不再发声,王仆诚侧目疑惑道:“陆公子为何要骗先生?” 陆幽远远瞧了一眼那人神色,嘿笑道:“不骗他他就得取了咱两脑袋。” 王仆诚面色苍白,不敢再问,白姓弟子收了修行概要匆匆去了,陆王二人返回住处。 “师兄怎么会取咱们脑袋。”王仆诚大为不解,先前人多,不敢发问,这才得了空隙追问一声。 “这修行外物稀贵,谁都想得,他一察觉,非得夺人神物,然后杀我等二人灭口。”陆幽如实相告。 王仆诚胆子本就小,一听这话,忙双手捂住嘴巴。 门外忽的一人踱入,却是白姓弟子去而复返,进门瞧了两人一眼,目光在屋内四处乱寻。 王仆诚浑身打颤,瞧着陆幽,陆幽神色不变,笑盈盈看着来人道:“先生去而复返有事么。” 白姓弟子忽的面色一变,冷道:“将东西交出来。” 王仆诚身子一软,几乎要瘫下去,被陆幽伸手扶住,陆幽笑道:“先生说的什么弟子不知。” 白姓弟子冷眉紧锁,神色阴晴不定,呆立片刻后扬手道:“你们歇息吧,无事了。” 白姓弟子才一走,王仆诚瘫软在床头,双目发呆道:“好险,要是被先生知道了,我们就完啦。” “你还算不笨,能想通这茬。”陆幽坦然一笑道:“别着急,他定还有伎俩,我等泰然受之。” 这白姓弟子今日来临时陆幽早已想的明白,定然是其有所察觉,若不然绝不会问,此事需得想个妥帖法子才行。 正自沉思,门口忽的一群人乱糟糟进来,不由分说就在屋内动手动脚,陆幽笑而不语。 王仆诚不明就里,慌忙道:“诸位师兄弟,你们是找东西吗?” 众多杂役却不回头,一心查找,只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这才作罢,正欲一哄而散,陆幽挑眉道:“你们来了不声不响翻找一番,就想走么。” 众多杂役知晓这王仆诚的厉害,他能举起千斤巨石,对付他们几人好似老鹰捉小鸡,浑不费力,当下也不敢扭头就走,杂役头目抱拳赔笑道:“刚才先生来过,说两位的屋子太乱了,让我们收拾收拾。” “劳先生费心了。”陆幽嘴上说,心中好笑,这人不死心,竟想出这等法子来,幸亏他早有防备,要不然今日就麻烦大了。 “日后两位屋子就由我等帮忙料理,两位只管苦心修行,先生说两位日后必能登上左峰。”那杂役头目拍了几句马屁带着众人去了。 王仆诚纵然傻笨,但这茬还能想得通,当下苦脸道:“糟糕啦,先生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若我们把神石交出去吧。” 陆幽怪笑道:“好啊,交出去,顺便把咱两人脑袋一并交出去,岂不美哉。” 王仆诚语塞,不敢多言。 傍晚吃过饭陆幽叫王仆诚睡了,不必再修炼,直待第二日清晨,两人下山劈柴,这才让王仆诚修行一阵。 那修行概要王仆诚倒背如流,没有书籍修行倒也未曾受阻,只是少了神石相助,就显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半日来,所得了了。 这才修行完,王仆诚跑过来,不解道:“陆公子这是做什么。” 陆幽乘王仆诚修行,竟也磨刀霍霍,兀自练习,身法飘逸,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听得问话却不作答。 王仆诚只当讨没趣,转身闷闷不乐,忽的眸子一亮。“有声音,定是有野兽来了,陆公子,你不是要看我打野兽么。”他精神抖擞,远眺动静所来方向,今早他在杂役前显了神威,如今也不害怕什么野兽了。 陆幽闻言一笑,望向王仆诚所瞧之处,正色道:“这一次的野兽可不如上次简单了。” 王仆诚不解,陆幽也不解释,不过一阵,一人飘然落地,竟是先前离开的白姓弟子,目光冷厉,瞧着两人喝道:“还不快把东西交出来。” 原来这白姓弟子不死心,不但让人搜查两人住处,还让人专门跟着,监视二人,是以二人砍柴修炼,都被跟踪杂役看在眼里,这些杂役有心教训两人,但实力不济,如今先生愿意出手,他们自欢喜的很,查探极为卖力。 陆幽早就知晓,这白姓弟子如何能够死心,但如此下去,难免碍手碍脚,不如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这才故意当着跟踪杂役摆弄拳脚,露个破绽给他们。 见对方钻了圈套,陆幽忙面色大变,抱拳慌张道:“弟子该死,先生饶命。” 白姓弟子嘿笑一声,两人承认,这事就好办了,他长剑出鞘,冷眉道:“你二人寻得宝物,私自藏匿,罪该当诛,但念你二人不知轻重,只需交出宝物,我在左峰诸位长老面前美言几句,你等二人可活命。” 王仆诚面色如土,一句话说不出来,陆幽故作惊慌道:“先生,我等是寻的了宝物,哪敢私自藏匿,都如数上交了。” “贼厮,还敢嘴硬,看我不叫你人头落地。”白姓弟子有意恐吓,剑锋落下,搭在陆幽脖颈上,却不劈下。 “先生,千真万确,我二人的确上交了,不信问那位……”陆幽言辞诚恳,说至此处,忽的面色一转,悔恨道:“是了,定是那位先生私吞了,还嫁祸给我二人。” 白姓弟子一愣,心道难道是祝师弟私吞了,然后嫁祸这两人,祝师弟便是上次陆幽询问过修炼外物的左峰弟子,此人在左峰上素来狡猾,骗的师傅信赖,做出这等事情也合情合理。 一念至此,白姓弟子以防万一,厉声道:“你还想骗我么,你二人在这里修炼,若是没有神石,怎能力掷千斤。” 原来那些杂役将这种事情也说了,陆幽心中嘿笑,嘴上却忙道:“我等那日找到神石,原本想私吞的,只是被祝先生察觉,而后对我二人许之以修行秘技,换走了神石,我等二人才能修行的。” 白姓弟子思绪一转,冷眉道:“你二人若敢诓我,定叫你们尸骨无存。”说罢转身去了。 王仆诚苦着脸慌道:“陆公子,这可怎么办,到时候先生一问就知我们在撒谎了。” 陆幽讪讪一笑,扭头道:“那修行概要你全记住了么。” 王仆诚点头,陆幽在耳边吩咐一番,王仆诚心中打鼓,却唯有照做。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人踏空而来,是白姓弟子和那日的祝姓弟子,一落地,祝姓弟子一剑刺来,怒道:“你二人胆敢诬陷我。” 第0013章 杀人越货 陆幽早有防备,却不躲闪,那边白姓弟子手中精钢宝剑脱手而出,电光火石,将祝姓弟子手中剑锋挡住。 “祝铭峰,你想杀人灭口,死无对阵么。”白姓弟子冷哼一声,反手一探,飞出剑锋兀自回到手中,他面目阴沉,双眉一挑道:“有我在,你休想得手。” 祝铭峰一跺脚,气怒道:“白师兄,你信不过我么,我句句属实,这小子诓骗你的。” 白姓弟子冷笑道:“是不是诓骗,一对就知。”他目光落在陆幽身上续道:“你将你所知说一遍。” 陆幽将先前那话又说了一遍,心中偷笑,祝铭峰气的嘴唇发紫,却不能发作,急道:“你说我什么时候给你修行秘技了。” 陆幽忙道:“是祝先生给我的,你还说是不传秘技,让我二人不要告诉他人。”他示意王仆诚。 王仆诚想起先前陆幽交代,虽说害怕,唯有硬着头皮将修行概要背诵一遍,神色恍惚,只怕一不小心就人头落地。 背诵一遍,祝铭峰忽的面色一松道:“师兄你听,这那里是什么修行秘技,分明就只是我等初入左峰时前人留下的笔记罢了。” 哪知陆幽忙愤愤道:“祝先生你骗我们,原来你换走我们神石的不是秘技,只是修行笔记,你太阴险了。” 这一句出口,更是说不清了,祝铭峰懵在当场,白姓弟子眸子精光暴射道:“祝师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自知今日是说不清楚了,祝铭峰忽的脸一沉,冷笑道:“白紫山,你以为你今日设下这局,我就会束手待毙么,师傅亲近我,你早就想杀我,何必找这么多的理由,你我二人恩怨早该有个了解了。” 原来这二人素来不对付,如此正好,顺水推舟,陆幽站在一旁,神色无辜,抱拳急道:“二位先生,不管如何,都贵为同门师兄弟,有话好说,不可刀剑相向。” 白紫山狞笑道:“既然话已说开,我更不能留你,杀了你,师傅那里也免去一个对手。”他杀机已显。 祝铭峰咧嘴冷笑道:“师傅如今器重我,你早已是昨日黄花了,杀了我师傅那里你怎么交代,谅你没单,但我杀你,师傅只怕问也不会问。” 王仆诚正欲相劝,陆幽忙拉住,躲在一旁小声道:“狗咬狗,你急什么,看戏就行。” 两人立在一旁,白紫山袍子无风大涨,森然一笑,手中精钢宝剑倏的疾驰,恍若游蛇。 祝铭峰一心自恃师傅喜欢,谅他不敢动手,是故并未防备,不成想白紫山夺宝心切,早已下定决心,必杀此人。 剑锋快如疾风,祝铭峰瞧出杀机,却已晚了,晃身一躲,剑锋擦肩而过,带起一道血水来,他肩头吃痛,却也不敢再大意,咬牙道:“白紫山,你当真欲杀我而后快么。” 白紫山面色冷厉,戾气甚重,闭口不言,手掌翻转,原本剑锋飞出飘荡,立刻回游,好似一尾活鲤,端得飘逸。 祝铭峰眼见今日难免一战,心中晦气焦急,却唯有奋力一搏,袖中一簇金光宛若游龙,势若奔马,一眨眼功夫已到了白紫山面门前。 白紫山不敢托大,一纵身闪开,怒道:“师傅连游龙锥都传你了。”他心中失落,犹如巨石压着,原本师傅答应他日后传他游龙锥,这游龙锥乃是灵器,甚是珍惜,杀人于不防,着实厉害。 没想到这老匹夫早已将游龙锥给了祝铭峰,他一念至此,忽的惨笑一声,双目怨恨道:“好,今日更得杀你了。” 祝铭峰手指一捏,飞出金光转回,到了手中,却是一枚手指大小的金色暗器,陆幽听得这游龙锥的名号,略微一思,嘿然一笑。 “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祝铭峰手指一松,游龙锥复又射出,眨眼之间踪迹难寻,飘忽不定。 白紫山忌惮游龙锥,身躯周遭一圈淡光围拢,大袍猛涨,手中精钢宝剑围拢盘旋,好似屏障。 祝铭峰冷哼一声。“不自量力。”手指猛地一指,游龙锥身影乍现,直刺白紫山胸口。 金光刺穿白紫山身周淡光,噗嗤一声,白紫山大袍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猛地憋了下去,不过他却忽的咧嘴一笑,手中多了一个黑布口袋,将那金光套住,收住袋口,揣在怀中。 “百宝囊,你……你从哪里来的。”祝铭峰不想对头还有这一手,大惊失色,失声问道:“师叔不是说丢了么。” “你以为只有你得了宝物么。”白紫山阴笑一声,意满心足浪笑道:“祝铭峰,你还有什么宝贝,一并拿出来吧,省的我麻烦了。” 这百宝囊也是一件宝剑,专收人的神通法宝,原本归白紫山师叔所有,后来师叔喜欢这徒儿,偷偷赐之,至于其中细节却没人知晓,事后门主问起,那师叔直说不小心丢了。 原来是在白紫山身上,陆幽闻听百宝囊,又是淡然一笑,静静瞧着两人。 白紫山原本实力极强,祝铭峰先前有游龙锥在手,倒也不怕,但如今宝物没了,她决计不是对手,但如今唯有拼死一搏。 拔出精钢宝剑,纵身而上,剑锋一抖,空中噼啪作响,剑招出奇繁华,若是这剑招在寻常人面前,只怕寻常人还未挨剑,已被这气势所吓而毙。 “落花分水剑么,看我破”白紫山收起宝物,爆喝一声,一剑刺来,平白无奇,偏偏这一剑刺穿了繁华剑招,直入祝铭峰右肩。 原来是落花分水剑不过是绣花罢了,若是对敌,全无半点用处,祝铭峰生来心思活络,但四体不勤,修行乃是苦事,才学了这么一套唬人的剑法,遇上强敌,只能靠游龙锥,如今游龙锥已被拿住,唯有这路剑法了。 祝铭峰被刺了个透心凉,一个踉跄倒地,剑锋脱手,伏在地上连叫道:“白师兄,饶了我吧。” 白紫山冷眉一挑,厉声道:“宝物何在。” 祝铭峰哪里还有什么宝物,面色苍白哭道:“白师兄,这小子诓骗呢,你还信他么。” 白紫山全然不信,剑锋抵在祝铭峰喉头,冷道:“你若不说,我碎尸万段。” 祝铭峰见今日难逃一死,心凉了大半截,忽的一扭头瞧着陆幽狠笑道:“这白紫山心如狼狗,你当真他放得过你们么。” 此言不虚,陆幽早想到了脱身之法,抱拳笑道:“先生,你当真要杀我们么。” 白紫山却不答话,他一心要拿神石,这两人是死是活他概不关心,但若是能知晓神石下落,这两人赔上性命,才算万事无忧。 陆幽心道幸亏老子早有防备,他笑道:“这小子断然不会直说,不若我来想办法,到时候问出下落,只求先生饶我们性命,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意下如何” 白紫山没料想这祝铭峰平日里看似花言巧语,狡猾无比,该是怕死之人,如今竟也守口如瓶,不谈神石,当下心中焦急,却听这杂役有办法,如此正好,让他试试,到时候问出神石下落,我杀他二人,也无人知他反复小人。 一念至此,白紫山点头,陆幽走近祝铭峰笑道:“先生,你若是说出神石下落,待你死后我可将你入土,要不然曝尸荒野,怕连个踪影也没的。” 祝铭峰已猜到这两人必死,冷笑一声,并不答话,陆幽忽的贴近祝铭峰耳边耳语了几句。 祝铭峰面色紫青,扭头正欲说话,陆幽耳朵贴在这人嘴边,洗耳恭听一番,忽的起身抱拳道:“多谢先生相告。” 说罢反手一刀,将这祝铭峰人头砍下,王仆诚不料有这一遭,吓得面色紫青,惨呼一声。 白紫山面色一黑,剑锋抵在陆幽胸口,怒道:“神石在哪里。” 这祝铭峰那里知道什么神石,陆幽故意为之,只在耳边说了句。“若能叫你活,你想做什么。” 骗的祝铭峰口唇微动,陆幽贴在他嘴边,堵住声音,听了一通废话,让白紫山误以为祝铭峰真说了神石下落,之后他一刀,夺了祝铭峰玄力,顺便杀人灭口。 如此一来,白紫山自然以为只有陆幽知晓神石下落,是以不敢轻易动手,只能逼问。 陆幽哂笑道:“先生莫急,这神石下落只有我知道了,你杀了我,神石恐怕也得不到。” 白紫山没想到有此一招,狠怒道:“大不了杀了你,我去他住处搜寻一番……” “哈哈,白先生果真快人快语,只不过如此一来,神石恐怕与先生无缘了。”陆幽朗笑一声。 神石怎可藏在屋内,白紫山看出这小子有恃无恐,定然是另有他处掩藏此物,他一心搜寻神石,皱眉道:“好,我放你们生路,你告诉我神石下落。” 陆幽摆手道:“我若是说出来,恐怕就得人头落地,不成不成。” 这小子如此奸诈,但祝铭峰已死,唯有他知晓神石下落,白紫山隐忍不发,忽的口气一软笑道:“你且说来,怎么你才愿意告知。” 陆幽一屁股落下,唤了王仆诚过来,王仆诚见白紫山席地而坐,情知身份有别,站立在一旁。 “坐下。”陆幽皱眉喊了一声,王仆诚看了一眼白紫山,见先生不生气这才落地坐在一旁。 “弟子对于修行不甚了了,还请先生赐教一番。”陆幽想正好借此时机,对修行一途有个大概了解。 第0014章 大开恩典 白紫山沉默不语,陆幽问道:“这死去的祝铭峰是何等实力,依照玄力划分,该是什么层次。” “此子虽说懒惰,但奸诈狡猾,在师傅那里骗的了不少法门,虽说杂而不全,但一番修行,如今该有玄士二层。”白紫山颇为不耐烦答道。 如此说来,刚才收了这祝铭峰的玄力,自个也在玄士二层,心中了了,再加上先前杀掉的那几名武人,如今该当在玄士二层巅峰。 陆幽思索一番,扭头道:“不知白先生的玄力在几层。” 白紫山虽说听着烦躁,但有求于人,心想老子待会叫你生不如死,面色平静答道:“玄士九层。” 陆幽嘿笑一声,凡人说自己玄力,必有夸张,除去水分,这人该在玄士五层,怪不得杀祝铭峰如捏死蝼蚁,他抱拳笑道:“好,弟子再无问题了,他日再见。” 说罢起身欲走,王仆诚跟上,白紫山一愣,猛地跳起怒道:“小子你诓骗我么。” 陆幽笑道:“并非诳你,先前有言,我告诉阁下神石下落,你答我问题,但我并未说何时告知先生,是故并非诳你。” “好小子,你耍我。”白紫山暴怒,面似猪肝。“今日你不告知我神石下落,我不会让你踏出半步。” 陆幽却不以为然,踏出一步笑道:“一步,先生你食言啦。” 白紫山面色酱爆猪肝似也,不知何如,陆幽抱拳笑道:“先生放心,弟子一心保命,到时候这神石必是先生囊中之物,何必急于一时呢。” 白紫山别无他法,这两人身无长处,总纵有点小聪明,日后也翻不起大浪来,只消二人还在山上,来日方长,慢慢套取口风,当下皱眉道:“好,你我有约,胆敢违约,有若此石。”他话音一落,指尖一道劲风射出,一块巨石炸裂。 王仆诚吓得点头如捣蒜,陆幽大喇喇笑道:“放心,决不食言。” 白紫山一纵身离去,王仆诚忽的一软,倒在地上,面色煞白道:“陆公子,你杀人啦。” 他生平杀鸡也不敢,先前见陆幽取人脑袋好似喝水,心中一凉,只是那时白紫山在,他不敢发作,唯有坚持,如今白紫山一去,他心中轰然崩溃。 “人心险恶,不杀他,今日你我就得丢了项上人头,你说该怎么办。”陆幽白了一眼,略一抬步,身形飘逸,顿时落入十丈之外。 王仆诚眼见陆幽好似仙人,心中却不以为然,抬头道:“他要神石,我们给他就是了,何必徒惹麻烦。” “神石交出,你我二人死的就更快了。”陆幽嘿然笑道:“白紫山一心求神石,便是想提升玄力,他得了神石,岂容他人知晓他有此宝贝,君子无贼怀璧其罪。” 想来想去,没有万全之法,王仆诚才黯然住口,随着陆幽幽幽离去。 才一日时间,右峰上传来消息,所有杂役前往左峰,至于何事却不明说,陆幽跟在众杂役队列中,心中早已了然,左峰某人心爱弟子失踪,此行必然跟此事有关系。 其他杂役却不晓得内情,直道是左峰要开恩典,选任右峰杂役去左峰做玄武门弟子了,一个个欢欣鼓舞。 左峰山壁嶙峋,山道迤逦,众人迂回前行,待到日上三竿才见一处山门,这山门气势宏伟,端的令人神往,宽三十丈,高五十丈,俱是精木雕刻垒建而成,众人一时间都痴了。 这宏伟山门上书写玄武门三字,更是潇洒,众人在门前议论纷纷,驻足不前,只怕日后再无机缘来此了。 陆幽一眺目,远远望进山门内,却见一袭红裙,身姿缥缈,步伐轻盈,分明是金小婉,身后跟着的则是赵禹城。 这二人自从上次一别,久日不见,今番瞧着倒各自多了几分仙人姿态,陆幽好笑。 金小婉出了山门,直奔陆幽而来,上来粉拳砸来,噘嘴道:“大乌龟,你可来了。” “女侠想我了?”陆幽嘿笑道。 金小婉双颊微红,粉拳砸在陆幽肩头。“你这厮右峰上这么一段时间,我当你收敛心性,一心修行呢,没成想还这么油嘴滑舌。”嘴上骂人,心中却欢喜的很。 赵禹城上来抱拳道:“陆兄,小婉师妹在左峰上日日念叨你,我耳朵都起了老茧啦。” 这人老实,但在左峰浸淫,如今开起玩笑来,也是顺口便来,比起王仆诚要会变通。 陆幽一把将王仆诚拉过来,互做引荐,还未开口,王仆诚噗通一声跪地磕头道:“先生受弟子一拜。” 金小婉赵禹城玄武门时日依旧,玄武门规矩森严,杂役见了弟子行此大礼倒也见过不少,自然也极为受用。 陆幽却大大皱眉,怒道:“你跪他们,我和你称兄道弟,岂不是我也低了一头。” 王仆诚语塞,跪在地上不知如何,金小婉掩嘴笑道:“是啊,大乌龟,你是本女侠的徒子徒孙,今日一跪,我就免你了。” 陆幽白了一眼不做声,赵禹城看出陆幽是真恼怒,这才摊手扶起王仆诚笑道:“不必如此多礼,你既是陆兄好友,该与我平辈。” 金小婉吐了吐舌头,忽听得山门内一声清冷声音传出,陆幽寻声望去,一名美绝女子款款而来,虽说比起金小婉要大上不少,但其姿色却是绝顶,与金小婉两人各有千秋。 金小婉忙收敛心性,回头抱拳道:“花师姐,你怎么来啦。” 赵禹城也抱拳行礼,看来这姿色卓绝女子的身份不低,陆幽心中有数,那边王仆诚却看得痴了。 那边众多杂役何曾见过如此美绝女子,纷纷瞧过来,都情不自禁,霎时间忘了来此的正事。 花姓女子挑眉道:“小婉师妹,我不来,你还不误了师傅的大事,你性子懒散,好贪玩,师傅让我盯着点。” 金小婉欲要辩解,却又摄于对方威严,唯有闷不做声,不过那些杂役看的这花姓女子发怒,却更是多了几分美态,都心中打鼓。 “红粉骷髅,白骨肉皮。”陆幽轻轻在王仆诚耳边细语,王仆诚回过神来,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才定神,不解问道:“陆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陆幽轻笑道:“这是佛门禅语,再漂亮的绝代佳人,假以时日,也不过是一具骷髅罢了,女色害人。” 王仆诚讲这话想了一遍,心中兀自打鼓,那花姓女子的身影却在心中飘荡不已,令人神飞意驰。 “不过儒家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陆幽讪讪一笑,盯着那花姓女子,这王仆诚也不全算是蠢人一个,美丑倒也分得清。 “好了,你领诸人进去,我先去师傅那里回禀了。”花姓女子说了一句,转身去了。 金小婉朝着陆幽挤了挤眉,神色镇定吩咐众人跟随,进了左峰山门内,左峰山门内山势险峻,高屋建瓴,无不雄壮,众人赞叹不已。 略过一炷香时间,众人被金小婉引至一处高崖边上,山势陡平,恰似一处广场,方圆一里。 广场上诸多玄武门弟子,大概百余人早已在广场另立,金小婉赵禹城事罢匆匆入了弟子序列,立在末尾,显然身份低微。 陆幽一眼望去,那白紫山立在序列当头几位,看来此人在弟子中身份当真不低,难怪金小婉赵禹城忌惮。 众人站定,不消多时,一人自远处天际踏空而来,看似腾云驾雾,实则不过是乘风蹈海罢了,时而足尖点地,终究不是神仙。 来人落在广场众人面前,一身锦衣,青丝绕耳,一手粘着白须面色凝重,紧接着又有三人腾空而来,皆是一样打扮,分明是玄武门四位长老,其中一人恰是那日招徕弟子的师叔了。 依理此人应拍在末尾,自然凡是就得他亲力亲为了,陆幽想通这一茬,远眺白紫山,白紫山面色不改,全无变化,心道这厮也真是脸皮厚。 果不其然,台上四位长老交头接耳几句,那主管外事的长老寒眉扫过众人,令人打突,他一张口,声如洪钟,贯穿山坳,回响不断。 “今日招诸人前来,只因有人叛我山门规矩,如此贼子,势必要抓回,以正我山门规矩。” 陆幽暗笑一声,看来这祝铭峰不但丢了性命,还被这白紫山摆了一道,当真死不瞑目。 众人却不明白,只听得台上长老续道:“我玄武门开山以来,弟子杂役不得擅自离山,玄武门弟子祝铭峰不顾祖训,擅自背叛玄武门,今日除去他弟子名号,众人如若见他,势必三刀六洞,以正门风。” 说罢几人又耳语几句,那长老又道:“祝铭峰叛变,弟子序列少人,掌门特开恩典,从杂役中选杂役入弟子列,黄天浩荡,你等杂役中若有人幸入弟子序列,务必遵守门规。” 而后长老中最为年长者徐徐道:“三日后恩典即开,届时诸位各凭本事,若有徇私舞弊者,定斩不赦。” 场中交头接耳,欢喜不已,这倒出乎陆大炮预料,年长者长老又道:“既有新弟子入序列,尊卑次序也该重新排定,诸位都是我玄武门的后起之秀,到时就各显神通吧。” 说罢四人纵身去了,弟子序列也交头接耳,好不热闹,陆幽正自沉思之际,金小婉窜过来笑道:“大乌龟,这次可就看你本事了。” 第0015章 登高为强 陆幽点头,金小婉忽的面色担忧道:“只可惜我不知三日后如何考较,你只能凭真本事了。” 凭真本事……陆幽笑而不语,遥望场中诸多杂役,这杂役之中比自己强者恐怕尚无一人,这分明就是囊中之物。 忽听得身后步履齐至,陆幽望去,却是玄武门弟子井然有序离了点兵台,再瞧瞧这边众多杂役,乱哄哄的好似一群无头苍蝇,只能暗自苦笑。 三日后即是入玄武门做弟子的大好时机,陆幽携了王仆诚回了右峰,右峰之上,陆幽二人到了那巨石前,兀自抬手,那巨石轻微摇晃,却无抬起的迹象。 如此说来,这王仆诚有神石相助,玄力早已经通天彻地,比起玄士亦有过之,如此一来,三日后的选拔,王仆诚也无大险,正自高兴,扭头看到王仆诚却独自出神。 “你若真喜欢那姓花的师姐,就该改了你的怯懦性子,潜心修行,他日做了大师兄,那花师姐定然喜欢你的很。” 王仆诚听得这话一回神,满脸羞红,不知如何自处,扭捏一阵复又怯怯道:“花师姐天上地下都少有,是难得的绝世佳人,但我却是一个杂役,与她身份天差地别,这世上比我好的公子多了去,我哪里能有这非分之想。” “你说这话我大大的不爱听,三日后你晋升为弟子,与她同等身份,有什么天差地别,你要是自轻自贱,日后也不是我陆幽好友。”陆幽势必要让这小子潜心修行,是故故意为难。 王仆诚看着陆幽离去,心中焦急,踌躇半晌却想不出什么良计,心道陆幽待我如兄弟,我自己吃亏倒也罢了,决计不能让陆公子跟我受牵连,他加快步伐,回了屋中,独自修行起来。 陆幽却不作声,躺在床上,思索三日后的试炼,两人这么晃晃过了三日,转瞬即到了试炼大典。 众多杂役结成三两好友同行,陆幽王仆诚跟在队伍当中,上了玄武门左峰,左峰上早已是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好似过节一般。 众多的玄武门弟子今日却分为四列,每一列前皆有长老敦敦教诲,显然此次重订弟子序列,必有蹊跷。 不过片刻,四名长老各自叮嘱完毕,吩咐众多弟子散了,金小婉赵禹城两人过来,陆幽抱拳示意,王仆诚却目光直愣愣盯着那花姓女子,早已出神。 “大乌龟,这次弟子序列,重新评定次序,不可有失,我帮不了你,一阵全凭你自己啦。”金小婉忧心忡忡道:“若是实力不济,不要硬拼,待来日再图登山。” 陆幽点头,赵禹城也是眉目阴沉,摇头道:“此次只怕又有不少的师兄弟要遭殃了。” 陆幽不解,询问道:“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这重排序列,也有什么门道不成。” 金小婉抢先答道:“师傅说了,务必要他名下弟子夺得魁首,想必其他诸位师叔师伯也定然这么吩咐了,到时候为夺这魁首位置,诸位师伯师叔门下弟子肯定免不了一番刀剑相向。” 陆幽心中盘算,这么说来,那四个老头子也不全是同心同德,而是暗中倾轧,如此一来日后行镖之事就容易多了,看来这次弟子重新排定也凶险的很。 不过多时,一名长老张声如惊雷道:“杂役试炼,全凭本事,一炷香内谁人登顶,该当进入弟子序列,倘若一炷香过了,其他人就回右峰吧。” 此话一落,众多杂役抬头遥遥望去,这玄武门左峰凶险一场,一观之下已令人胆寒,何谈登峰,何况玄武门坐落半山,山顶路途尚未修通,全凭四肢攀登,稍不注意就丢了性命。 不过多时,已有杂役退出,片刻后只剩下一半,王仆诚也是双腿打颤,原想退出,他只想一日三餐无忧,如今已满足的很,何必用命去拼,却被陆幽拉住,退不出去,急的满头大汗。 须臾时辰之后,点兵台上长老暴喝一声,冷道:“剩下杂役从现在起可攀登此峰,峰顶自有人判定胜负。” 一时间剩余杂役乱哄哄如新燕出巢,涌向上山必经之路,却是一条一人左右的狭窄山道,挂在山壁上,稍有不慎,则会落入万丈悬崖,再无生机。 陆幽拉着王仆诚,等诸人纷纷涌上山崖山道,这才踏步跟在众人身后,进入这险峻山道。 低头望去,山道下云层缭绕,看不清崖底,有许多弟子上了山道,趴在石壁上两腿发颤,不住哭喊爹娘,早已后悔了。 今日能成弟子者只有寥寥几人,名额有限,倘若跟在人后,决计不能进入弟子序列,众人都心怀鬼胎。忽的后方杂役心一狠,猛地一推,前方几名如履薄冰杂役尽数惨叫一声,落入崖底,连声音都听不见。 这一推,山道上登时乱作一团,不断有弟子落入崖底,好似下锅的饺子,一个接一个,前方弟子没一个幸免。 陆幽看的直皱眉头,这些杂役上山时还三三两两,互称好友,如今机会在眼前,就不顾过往,心狠手辣。 王仆诚吓得双腿酸软,却被陆幽攥在手心,不得不迈步跟着,只怕他一回头,陆幽也心一狠,将他推下去,心儿好似要从胸口飞出。 走了一阵,山道上人影稀少,参与试炼者超过五百人,如今剩下不到百人,这崖底死了数百名弟子,陆幽感叹,修行路漫漫啊。 除去陆幽王仆诚紧紧贴着,其余挂在山道上的弟子无不独行,相距都在百米之遥,只因附近弟子都被他们推下山去了。 踉跄走完了这山道,到了尽头,豁然开朗,却是独峰背脊,只容一人前行,倘若两人,必有一人要滑落山下。 然而此时情况陡变,一名杂役收住山道出口,眉目阴沉,冷道:“诸位,你们若敢过来,我就推你们下山去,你们如今放弃还来得及。” 这人显然是想占住山道出口,让这些挂在山壁上的弟子知难而退,减少竞争者。 被夹在中间弟子尤为困难,如今前行之路被阻,后退之路也被身后之人阻挡,进退维谷,好不凄凉,当头山道尽头杂役忽的哀求道:“三狗儿,你我二人在右峰上情同兄弟,今日放过我吧。” 这人动之以情,也算无奈之举,那守住山道弟子略一思索,半晌后让出一个身位来,让这名与他交好的杂役过去。 这名杂役立刻出了这挂在悬崖峭壁上狭窄山道,进入独峰背脊,他谢过这名放他的杂役好友,突的面色一寒,毫不犹豫将其推入山谷内,只听的一声惨呼,那人已不见踪影。 “对不住了,这弟子人数有限,我若放你,岂不是多了一个对手,日后我晋入弟子序列,定然好生祭拜你。”这名杂役大笑一声,皱眉道:“尔等跳崖自尽吧,否则别怪我守住这山道,叫你们进退不得。” 接下来几名弟子被堵在山道口,又是一番哀求,但刚才这人用过此计,难免其他人不会效仿他刚才举动,心一狠冷道:“今日我断然不会让你等过去,不自行了断,就挂在这山崖上等死吧。” 众人绝望,身后几名杂役已将赶上的杂役推入山谷,山壁上挂着的人不足十人,其中便有陆幽王仆诚二人。 王仆诚陆幽二人随在最后,到了山道口,前方拥挤一团,哭声迭起,他举目望去,守住山道出口的弟子却闲庭信步,好似这几人生命全与他无关。 那山道口距离陆幽不过十余丈,中间夹杂几人,这几人不敢上前,陆幽回头道:“你跟我跳。” 王仆诚正欲说个不敢,却觉身体腾空而起,已在空中,高高跃起,吓得出声也不能,唯有闭眼。 陆幽如今一跃二十丈也是轻而易举,越过前方几人头顶,猛地落在山道口,那守住山道口的弟子大惊,正欲出手推陆幽下去,陆幽手掌一缠,将这杂役伸来双手缠住,猛一用力,这杂役登时滚落山脊,惨叫声不绝于耳。 “死有余辜。”陆幽看着那弟子滚下山脊,带着王仆诚顺山脊而上,这山脊起伏不定,两侧全无依靠,比起山道危险更甚。 那些弟子见陆幽让开山道出口,各个都爷爷老子喊了一阵,这才悻悻出了山道,到了山脊上,站在高处,背后冷风嗖嗖,吹得人脖颈一凉,却无人再敢前行,只等比试结束,倒时有人接他们下山去。 王仆诚陆幽二人独自前行,顺着山脊而上,约莫三里路,山脊前又是竖直山壁,光滑十分,偶有踩踏处在山壁上排布。 这山壁还有百丈高度,陆幽心道,这玄武门还真是狠辣,如此登山,又有几人能做到,除非心智坚毅者,也要运气才能成事。 陆幽回头道:“你我爬山,我在下,你在上,互相有个照应。” 王仆诚左右看了两眼,眼冒金星,抓住陆幽慌道:“陆公子,你一个去吧,我不去了,我害怕。” 跟我来了还想退出,陆幽嘿笑一声,一把将王仆诚丢在了山壁前,冷道:“两条路,要么爬,要么我丢你下去,你自己选。” 第0016章 择师入门 王仆诚虽说憨傻,但这事也想的明白,倘若丢下山崖,别说一条命,就算十条命也休胰,当下回头哭道:“陆公子,你定要与我为难么。” 陆幽森然一笑道:“不与你为难,你肯爬山么。”他有心让王仆诚荣登弟子序列,用点非常手段也在所难免。 王仆诚听得这话,忽的擦了眼泪,心一横道:“我这一生处处忍让怕人,如今既然左右是个死,不若拼一把。”他心中方又出现那女子身影,一纵身沿着山壁攀爬。 陆幽清楚,这王仆诚实力早已在白紫山之上,登此山峰断然不会有危险,只是这小子愚钝,还不知晓自身玄力多强,逼他一逼也是好的。 见王仆诚攀越,陆幽紧随其后,以防万一,两人在山壁上好似两个猢狲,爬的极快,不过片刻,王仆诚得了技巧,攀爬更是加快,好似凡人平地奔跑。 陆幽抬头一看,这小子速度当真快的可以,心中好笑,忙迈开步伐追了上去,但两人距离却渐渐拉大。 王仆诚实力如今在陆幽之上,先前害怕,如今逼至绝境,所谓绝处逢生,便是这个道理,一心只顾攀爬,无暇顾及其他。 不到片刻,手指一搭,放在了悬崖顶端,他心中一怔,猛然欣喜,一溜烟爬上山崖,喜不自禁,欢呼雀跃,只是才高兴一阵,想起陆幽,低头趴在山崖前一望,陆幽也快上山崖。 陆幽看见脑袋,暗自苦笑,忽的一计上了心头,猛地一只手松开,身体猛地下坠。 “陆公子……”王仆诚见这状况,忽的将诸多危险全部抛诸脑后,猛一探身,身体直往下坠,他一掌猛抓山壁,平滑山壁上立刻破裂,指尖插入。 如此身形下坠,竟比陆幽下沉之势更快,一个眨眼已将陆幽抓在手中,急道:“陆公子,你没事吧。” 这小子玄力通天,却不会用,陆幽刚才只不过是想逼其出手,如今计谋得逞,咧嘴笑道:“你挂在半空啦。” 刚才形势危急,未及细想,如今一经提醒,王仆诚忽的啊的惨叫一声,哭道:“怎么办,我们要死了。” 陆幽气笑道:“你是蠢猪么,你双手刺入山壁,攀爬好似寻常人走路,怎么会死。” 王仆诚这才反应过来,他抬头一看,石壁上留下一行手指印,分明是他刚才所为,心中惊骇,他实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至此处,他效仿落下之际手法,指尖插入石壁,节节攀登,拖着陆幽上了峰顶。 这峰顶不大,百丈方圆,左右云雾环伺,端的是仙境,王仆诚站在峰顶一腔沉闷只想迸发,朝着峰底大吼一声。 这一吼,震得峰顶颤动,忽的一个人影从云雾中飞出,落在峰顶,是一名长老,看着二人道:“一炷香时间已到,你二人晋入弟子行列,还不快行礼。” 王仆诚纵是憨傻,这句话却也明白,敢情一路担惊受怕,竟已通过试炼,他举目四望,万物皆臣服于脚下,双膝一软,正要跪拜,却被一人搀住,跪不下去。 “陆公子,我们成弟子啦。”王仆诚看着陆幽一手托着他腋窝,当他还不明白,兴奋解释。 陆幽饶有兴致望着长老笑道:“成弟子不假,但成谁的弟子还未曾可知,万不能乱跪。”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又有三人纵身而来,落在高台上,三人面色阴沉,齐声骂道:“黄老鬼,你诡计多端,差些让我等着了你的道了。” 黄姓长老恨恨看了一眼陆幽,心道这弟子果真如紫山所言,诡计多端,但此时后面三人同来,抢人一事已不成,忽的回头抚须大笑道:“三位,此言差矣,你我各凭本事,我自有我的法子。” 原来这黄姓长老山下等候时劝解三人入厅饮茶,待一炷香过了再行来过,四人同行同至,断无抢夺弟子的可能,谁知这黄姓长老自称小解,竟然偷偷当先来了这峰顶。 “黄老鬼,你尿遁的本事我们拍马也赶不及,少说废话,各显神通,招徕弟子吧。”一名两鬓斑白,个子精瘦长老冷道:“丑话说前头,谁再用下三滥的法子,我自会禀报掌门,让他主持公道。” 将掌门搬出来,此地无人再敢使什么手段,四人各自提防,全无先前融洽和睦之势。 果真如陆幽所猜,未上山前听金小婉所言,这四人暗地里互相倾轧,今日入玄武门定有蹊跷,是以多了个心眼,先不下跪,看看局势,刚才若是下跪了,就遁入这当先而来的长老门下了。 正所谓师傅挑弟子,弟子也可挑师傅,玄武门这法子却也不坏,王仆诚心中暗自佩服陆幽,十个自个也及不上陆幽半分聪明。 黄姓长老出列抱拳正色道:“黄冠春自认入玄武门最早,时日最长,绚丽灵动飘逸。”说话间黏指一点,一块碎石应声而起,环绕峰顶盘旋,飘逸灵动,果真隔空驭物,随心所欲。 “黄老鬼臭不要脸,你入门最早,玄力比起我等却差不了多少,莫不是你最蠢,不得法门。”那两鬓斑白长老抚须大笑一声,气的黄冠春面色潮红,瞪视一眼,这两鬓斑白长老大喇喇不看他脸色,续道:“乖徒儿,我的剑法惊艳绝伦,自古至今,剑乃兵家之王,但凡高手,皆是用剑的大家。” 他大袖一抖,袖中寒锋露出,只一眨眼,峰顶几片落叶已自穿在剑锋上,令人心中叫好。 王仆诚性子直憨,叫出了声,用剑长老喜不自禁,那边黄冠春却冷笑道:“胡吹大气,此剑看似精彩,不过绣花枕头,杀不了人,有何用。” 这用剑长老气的哇哇大叫,怒道:“黄老鬼,你大言不惭,咱两个过一过招,好让大家伙瞧瞧老朽的剑能不能杀人。” 黄冠春不语,紧接着另外一名须发皆黑长老声音好似洪钟,底气十足道:“老朽一身横练,撼山劈岳,力大无穷,你二人都是男儿身,学的这盖世的本事,日后可驭万兵,有万人敌之勇。” 说罢一掌按在峰顶一颗古树,这古树簌簌作响,恍然间一声脆响,断裂开来,倒在峰顶。 陆幽看的心中好笑,玄之一道无边无尽,天下圣人尚不敢用盖世二字,这一身蛮力的老头子竟然敢大言不惭,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过这四人按照今日收徒各显神通的架势,要是下山去卖大力丸,走街杂耍,说不定能赚个盆满钵满,想至此处,不由笑出声来。 那一身蛮力的长老误以为陆幽对他神力有兴趣,不免得意,退在一旁。 最后那长老便是那日招收杂役弟子的老者,他眉目阴沉,一看就令人不喜,皱眉道:“我以暗器著称,你等二人跟我可学暗器的本事,这暗器一道,重在一个暗字,倘若能得要领,天下高手尽可诛杀。” 未等他展示本领,陆幽讪笑抱拳道:“诸位长老,弟子有一事询问,只需几位说明,弟子就可选了。” 这几人一怔,黄冠春急道:“有什么只管问,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不知小婉师姐和赵禹城师兄在哪位长老门下?白紫山祝铭峰又在哪位长老门下。”陆幽问道。 “小婉和禹城以及祝铭峰都在我门下。”那自认剑法为长的长老抚须笑道:“至于白紫山么……”他含笑不语,看向黄冠春。 陆幽心知肚明,抱拳道:“今日弟子二人就拜在您门下吧。”两人行了师徒之礼。 黄冠春面色紫青,怒哼了一声当先离去,其余二人也都尽数去了,唯有用剑长老笑道:“老朽今日得了两高徒,可喜可贺。” 陆幽笑而不语,王仆诚心中不解,但知道这位好友机警异常,跟他所选断然没错。 长老带着二人下山途中,引荐一番,到了点兵台上,众多杂役已然退去,只剩下玄武门弟子在列。 金小婉喜不自禁,偷偷朝陆幽吐了吐舌头,忽听得台上长老宣布弟子重拍次序的规矩,忙又竖耳恭听。 陆幽王仆诚二人新晋弟子,自然只能敬陪末座,站在最后,闻听弟子重拍次序规矩。 依照台上长老所言,弟子每人手持一块玄武门令,一天一夜时间,最终以弟子手持令牌数量排序,若是归零者众多,则听凭大师兄吩咐排序。 这分明就是抢夺令牌,各凭本事,陆幽心知肚明,待到规矩明晰,四名长老各自给手下弟子发放令牌。 陆幽王仆诚手持令牌,金小婉捏着令牌笑道:“若没猜错,你二人最后该排最末。” 陆幽莞尔一笑,傲然道:“各凭本事,说不定我也捞个大师兄做一做,那时候小师妹你可就瞧好了。” 金小婉噘嘴道:“大乌龟,你可别胡吹大气了,这些弟子当中,唯有你二人才入弟子序列,实力最弱。” “凭我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定能让诸位师兄师姐放弃令牌。”陆幽打哈哈笑道:“师妹不是说我的嘴厉害么。” 金小婉踮起脚尖粉拳砸了一下陆幽嗔怒道:“诸位师兄到时候打你耳刮,看你还逞口舌之快。” 不消多时,弟子尽数被洒开,玄武门左峰右峰为界,弟子不可脱出这个地域,否则以叛徒处置。 众多弟子分别各显神通,各自遁去,陆幽王仆诚迈步下山,到了树林中,王仆诚讪讪问道:“陆公子,咱们不逃远些么。” 第0017章 你也算士 陆幽坐在地上,笑道:“逃不出这玄武门地界,料也无用,数百弟子洒开,这玄武门左右两峰少不了见面,既然如此,何必劳神费力。” 王仆诚讪讪点头,不再言语,陆幽苦笑道:“你当真想见你那位花师姐,若是如此,不妨我带你去见见。” 王仆诚心中花姓世界影子经久不散,被陆幽说破,脸一红道:“陆公子,你别拿我寻开心了,辱没了我不打紧,但花师姐她身份尊贵,万不可调戏的。” 陆幽苦笑,兀自坐着欣赏花草,王仆诚坐在一旁,徒自想着心事,两人全无交流。 不过多时,忽的远处声音传来,王仆诚一慌神,忙凑在陆幽身旁小声急道:“他们来了,我们逃吧。” “蠢货,你就知道逃么。”陆幽气骂了一声,这一声故意放大,让来人听见。 果不其然,几名弟子寻声而来,当头一人国字脸,粗眉一挑,冷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人果真在此。” 原来先前众人散了,陆幽王仆诚都是众人目标,只因这两人修为最低,也最易抢夺,本以为这两人早找个无人的地方藏起来,没成想竟在这里闲庭信步。 国字脸弟子走近笑道:“两位好师弟,既然碰上了,那就交出令牌吧,也免得我动手伤了你们。” 这人说话间拔剑在手,面色阴沉,端的凶恶,陆幽瞧了一眼,起身笑道:“说笑了,我二人再此恭候大驾,想的跟几位一样,不如各位将令牌交出来,免得一顿板子。” 王仆诚面色慌张,紧紧拉着陆幽手臂,那国字脸弟子听得这话,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腻歪了。” “什么酒我都吃过,唯独没吃过罚酒,不知是何般滋味,尝尝也不错。”陆幽扭头看着王仆诚笑道:“这几人就交你啦。” 王仆诚吓得面色土黄,摆手道:“我不成的。” “是吗,你在右峰上十个人都拿你没办法,怎么这里就害怕了。”陆幽说罢,坐在一旁。 王仆诚原地站着急道:“那十个人都是右峰上的杂役,可这里的是玄武门弟子,我怕……” 好贼子,竟拿我们跟右峰上的蠢材比,这国字脸弟子听明话意,怒道:“今日争夺令牌,规矩上可没说不能杀人,惹恼了老子,拿你开刀。” 这便是此次重新排定次序的凶险之处,规矩中只说抢夺令牌,却未说生死,岂不是默认弟子之间可以刀剑相向,生死由天,陆幽早就明白,这是长老之间互相倾轧的把戏,那里是什么排定次序。 说罢,一名弟子跳过来冷笑道:“周师兄,这两贼子用不着你动手,待我杀了这两人,夺来令牌献与你。” 四大长老门下弟子实则都有诡计,其中一条便是推选出门下最强者,其他弟子将令牌都交于这名最强者,最强者令牌到时候数量多了,便可成为大师兄,到时候其他三人门下弟子中也各有一人令牌数量次之,前四名定了,第五名起,就是由大师兄定夺了,到时候还不是便宜大师兄同门的弟子。 这周姓弟子恰是那一身蛮力的长老门下最强,黄冠春门下则是白紫山无疑,而陆幽这一门当中最强者是贺知云,只是金小婉说明来意后,陆幽拒绝,将令牌带在身上,是故这贺知云对陆幽二人也恨之入骨。 只是先前还未曾洒开之时不便发作,如今怕也是再寻二人踪迹,只不过被这个周姓弟子误打误撞抢先了。 周姓弟子其他师弟自然愿意献殷勤,到时候捞个五师兄做一做也是一桩美事。 这弟子说罢,举剑刺来,这些人并不知王仆诚陆幽怪异,只当是寻常人,故而用的都是最寻常的招式。 王仆诚眼见剑锋来袭,来不及叫喊,忙抬起手臂格挡,惨叫一声,只是手臂未曾吃痛,反而又是一声惨叫。 过了半晌,王仆诚放下手臂一瞧,刺来剑锋的那小子躺在地上,面色青黑,嘴角溢血,显然是受了伤。 “师兄,你受伤啦。”王仆诚还不自知,忙想要扶起地上弟子,那弟子面色苍白,忙一咕噜爬起来,退回原地道:“有古怪。” 其余弟子也不敢再上,都缩在一旁,陆幽看得清楚,刚才这弟子恐怕连玄士一层也不是,当真稀松的很。 周姓弟子神色惊疑,见过刚才局势,也不敢托大,只当是周围还有隐藏高手,左顾右盼道:“是谁暗中偷袭,给我滚出来。” 叫了几声,不见人影,周姓弟子怒道:“小贼,你这些伎俩就想让我知难而退么,妄想。” 王仆诚一愣,忙扭头急道:“陆公子,你快跟他们说,不是我伤的,我没有动手。” 他显然还不自知,陆幽笑道:“不巧得很,还真是你打伤了这位师兄,我看的一清二楚。” 王仆诚傻眼,周姓弟子双眉一挑,剑锋扫来,剑锋之上力道沉重,身法更是飘逸不定,空中登时剑影无数。 王仆诚见状,故技重施,等了片刻,不见声音,忙偷眼一瞧,周姓弟子半信半疑,落在十丈之外,阴晴不定。 “不打最好,打打杀杀的不吉利。”王仆诚想要息事宁人,忙将令牌拿出,抱拳道:“师兄要这个就拿去吧。” 众人看见令牌,都是目光灼灼,不过见识过刚才神通,却无一人敢来拿取,都愣在原地,心中愤恨,令牌人人都想夺取,这小子这般轻易拿出来赠送,定有蹊跷。 “我这位兄弟憨傻,将令牌拱手赠与你们,你们却不敢来拿。”陆幽不想浪费时间,猛地起身,纵身一跃二十丈站在周姓国字脸弟子面前道:“既然如此,还请诸位将令牌拿出来,免得我伤人。” 周姓弟子众人见这疲懒小子一跃二十丈,分明实力胜过他们,心中更是惊诧,这小子不是才入左峰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神通,一时间唯有愣在原地,痴痴发呆。 陆幽一巴掌拍在周姓弟子脸上,五个指印印在这弟子脸上,怒道:“再不拿真打屁股了。” 周姓弟子不料遭此变故,心中惊疑不定,倘若交出令牌,师傅手下弟子排序不佳,日后尽皆他人鱼肉,如今虽说走了眼,没看出这小子暗藏神通,但贵为早入门弟子,谅他也不敢怎得,一念至此咬牙冷笑道:“不给又如何。” 话音一落,另一侧面颊又落五个指印,陆幽笑道:“不给打你屁股。” 周姓弟子双颊十个指印火辣辣,双眸火焰迸射,怒道:“小子,士可杀不可辱。” 此人倒有几分骨气,陆幽嘿然一笑,杀猪刀拔出,手指一拨,周姓弟子转身,一脚踢在小腿关节,周姓弟子跪下,陆幽按住脑袋,啪啪两刀。“你也算士?” 屁股火辣辣疼,周姓弟子何曾受过这等侮辱,怒吼一声,只是脑袋被人按着,不能起身,怒道:“小子,侮辱师兄,你罪该万死。” “师兄么,当然是我来当,你就屈居人后吧。”陆幽说罢又是两刀,冷道:“不交出来,打烂你屁股。” 身旁诸多周姓弟子师弟眼见如此,平日里这周姓弟子将他们呼来喝去,端的气人,今日竟被人大打屁股,一瞬间忍俊不禁,极为辛苦,但出手相救,他们万万不敢,只怕也遭这般羞辱。 “******,左右屁股要烂,老子先骂你八辈祖宗。”周姓弟子不服,叫骂不停。 陆幽刀锋似雨点落下,每每触及此人屁股,周姓弟子方才止住骂声,惨叫一声,犹如杀猪。 待到屁股肿胀,陆幽心惊,这人端的能忍,此计不成,一把将这人提起,笑道:“我知这玄武门右峰上常有野兽出没,凶得很,不知道这左峰上有无野兽,倘若将你丢给畜生,那该是何般景象。” “陆公子,这左峰上也是有野兽的,右峰平缓有猛虎,这左峰上险峻,猛虎没有,鹰鹫该是有的。”王仆诚还未想通这陆幽说起野兽,随口答道。 倘若他知道陆幽是要将这周姓弟子抛给野兽,只怕悔恨说这句话了,陆幽扭头笑道:“妙哉,既有鹰鹫,咱们也瞧瞧热闹。” 陆幽提着周姓弟子前行,王仆诚跟在其后,依旧不明其意,剩余周姓弟子其余同伴,又惊又怕,但如若离去,日后周姓师兄身亡,师傅问起来,怕是没个交代,唯有硬着头皮跟着,伺机救援。 行了一遭,到了一处险峻山壁前,鹰鹫当空盘旋,陆幽抬头一瞧,嘿笑道:“你看这里的鹰鹫当是饿极了,把你给他们填肚子吧。” 周姓弟子面色青红不定,倘若此人亲手杀他,料他不敢,但被这鹰鹫活吞了,日后师傅也怪罪不得他,这事万万做的出来,忙急道:“好师弟,有话好商量,何必架梁呢。” 陆幽不闻不听,纵身而起,将周姓弟子挂在山壁鹰鹫巢穴前,落回山壁下,拍拍手道:“你跟鹰鹫商量吧。” 周姓弟子眼见鹰鹫盘旋接近,吓得哇哇乱叫,王仆诚这才明白,忙拉着陆幽道:“陆公子,鹰鹫野兽毒的很,真吃了他师傅会责怪的。” 陆幽全不做声,抬头望向鹰鹫瞧了一阵,回头道:“你们几人不想喂畜生,就告诉我令牌下落。” 这几人吓得面无人色,忙跪地道:“令牌是周师兄埋的,我等也不知晓令牌下落。” 第0018章 将计就计 陆幽早就料到这几人令牌绝不会带在身上,定是找地方掩藏,是故先前并未搜身,如今证他所想,扭头井井有味瞧着。 “你说这鹰鹫会先啄哪里?听说鹰鹫吃人,都先啄眼睛,咱们正好瞧瞧真假。”陆幽拿出一块令牌瞧着山壁上周姓弟子笑道:“我赌一块令牌。” 王仆诚急的满头大汗,不知所以,见陆幽还有心玩闹,更是团团乱转道:“陆公子,若是我没了眼睛,生不如死,我看还是不要赌了的好。” 鹰鹫愈发近了,周姓弟子早已无人色,顾不得仪态哭道:“我说,我说,你放我下来就说。” 周姓弟子被放下,惊魂未定,想起刚才后背生汗,跟这小子斗下去迟早性命不保,抬头道:“令牌就在三十里外的桂花树下。” “多谢。”陆幽提着周姓弟子,赶到三十里外桂花树下,寻的近三十枚令牌,交于王仆诚。 二人寻了个地方,将令牌掩埋,王仆诚心有余悸,忽道:“陆公子,我们还是寻个地方躲起来的好。” 三十多个令牌足够排在前列,陆幽笑道:“也罢,听你的,找个地方咱两人逍遥快活。” 两人疾步快行,方才走了不久,忽的听得一声惨叫,两人惊奇,王仆诚吓得手足无措,只想逃离道:“我们还是不去了。” 陆幽笑道:“是那位花师姐你也不去了么。” 王仆诚一怔,细听之下才发觉,这声音还真是花姓师姐声音,急道:“陆公子,我们快去看看吧。” 陆幽正有此意,纵身一跃二十丈靠近声音出处,待在树上一瞧,却是一伙弟子围拢,中间是谁也看不清,王仆诚急道:“定是花师姐被抓了,我们快去救她吧。” 陆幽扭头讪讪笑道:“你不是说找个地方躲起来么。” 王仆诚口笨语塞,脸红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子还知这佛门禅语,陆幽好笑,今日夺令,杀人必不可免,这花姓师姐性命不保,既然见了,也敢出手。 两人靠近,待看的清楚,众人所围正是那花姓师姐,原本一身白衣胜雪,如今却变成了泥人,好不凄凉,王仆诚看的更是焦急。 一弟子高冠博带,面如冠玉,眸子冷寒道:“花师妹,说出令牌下落,看在同门一场,不害你性命。” 花姓女子擦了一脸泥啐道:“休想。” 另一名弟子对那高冠博带弟子笑道:“这娘们在山上就让我等垂涎,今日不若先奸后杀,让兄弟们过过瘾。” 这弟子提议,其余弟子均附和一阵,高冠博带弟子寒眉一扫,众人噤声,沉思稍许,冷道:“花师妹,说出令牌下落,保你一身清白。” 花姓女子面色惨白,挥剑欲自刎,却被那高冠博带弟子制住,不能下手,唯有气骂道:“死了心吧,我死也不会说。” 这女子倒是跟周姓弟子一个德行,死到临头还嘴硬,该是那些长老早已下了什么令,如若说出,必有天大惩罚,陆幽感叹,那四大长老看似面和,却都是十足的恶人,不顾弟子死活,只顾争权斗胜,不觉好笑。 王仆诚拉着陆幽衣袖,慌道:“陆公子,快救人。” “我若不救呢。”陆幽回头忽的开口,王仆诚一愣,垂泪欲下,猛地跪地道:“陆公子,您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您出手救了花师姐,我做牛做马都成。” 陆幽将王仆诚扶起,笑道:“情之一物,最为难解,我只是说笑,既是王兄心上人,我如何能不救。” 陆幽说罢,一跃下了树,站在几人十丈外,抱拳笑道:“诸位师兄好。” 不成想此地竟还有人送上门来,诸多弟子均是一愣,那高冠博带弟子皱眉看了一眼,全不放在心上冷冷道:“交出令牌滚吧。” “王兄,你闻见了么。”陆幽回头瞧着树上下来的王仆诚笑道。 王仆诚不解其意道:“闻见什么。” “有人放屁。”陆幽抬手扇风,笑道:“臭不可闻。” 高冠博带弟子面色阴沉,这分明骂他刚才说话好似放屁,冷冷道:“闲命长了么。” “此屁更臭,哪有人闲活得长。”陆幽负手而立,笑道:“莫非你脑袋在裤裆里长着么,怎么说话老臭烘烘的。” 凄惨委屈的花姓师姐听得这句话也是忍俊不禁,破涕为笑,她身为女子,不善骂人,心道这小子嘴恁是厉害。 这话恶毒,高冠博带弟子面色青黑,扭头道:“原本念你二人初入玄武门为弟子,放你们两条狗命,不成想你自己找死,那就留下脑袋吧,自己动手还是由我代劳。” 陆幽嘿然一笑,袖手而立道:“你这人不但说话臭烘烘的,令人不喜,连脑子也不够用,区区既然敢来这里,定有脱身办法。” 是了,这小子大喇喇走出,凭他新入弟子,决计不是这里众人对手,必有蹊跷,高冠博带弟子念头一转,为防这小子有诈,冷笑道:“虚张声势么。” 陆幽双手合拢放在嘴边道:“若是我大吼一嗓子,我诸位师兄弟齐齐跳出来,捅你个马蜂窝也不奇怪,要不试试。” 山上弟子数百,这一叫难免有人闻听,一旦有人赶来,他虽说实力强劲,但杀人之事终要败露,师父叮嘱,杀人夺令也无妨,但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否则惹出大乱子来,只怕惹一身骚,反倒不利。 高冠博带弟子略一沉思,袖手作罢道:“你要令牌我断然不予。” 陆幽笑道:“令牌么我不要,但你得放了这女子。” 高冠博带弟子闻听,忖道“此地不可久留,先脱离险境,再从长计议,到时候让人跟踪,若是这小子骗人,抓住必要令他求死不能。” 一挥手,众人撤回,跟着这高冠博带弟子离去,王仆诚匆匆跑过去,伸手欲扶,却见花姓女子横剑在胸,冷道:“你碰我,砍你双爪。” 王仆诚一时没了主意,唯有扭头瞧着陆幽,陆幽过来,一脚踢去剑锋,花姓女子经那些人一番折腾,早已精疲力尽,如今不过是虚张声势,被人破去阻隔,气道:“臭贼,休想撤走我令牌。” 陆幽扭头一脚挑起剑锋,握在手中,剑锋落在花姓女子姣好面目笑道:“你说我要是划上几道,花师姐日后还能这般自信吗?” 王仆诚看的心急,却又不敢阻止,花姓女子容颜绝美,虽说入门修行,但终究脱不了俗物,爱这一身皮囊,倘若被人破相,日后恐怕死的心也有了,当下面色惨白,却兀自嘴硬道:“杀了我吧。” 陆幽瞧这女子自觉无趣,剑锋重重落在这女子面颊,红印骤显,忽的扭头朝着林中抱拳扬声道:“诸位师兄,此地无虞。” 王仆诚不解道:“陆公子,你做什么。” 陆幽默然不语,扭头道:“扶她起来,离开这里。” 一路狂奔,行出二十里地,陆幽原地歇息,王仆诚这才将花姓女子扶到一边,溪水娟娟。 花姓女子推开王仆诚,到了溪水边,梳洗一番,且时刻警惕二人,看到水中脸上红印,恶狠狠看了陆幽,冷道:“臭贼,你休想让我拿出令牌,死了这条心吧。” 陆幽起身笑盈盈瞧了一眼拘谨王仆诚无奈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罢独自在溪水边孤芳自赏。 王仆诚心想这花师姐心中定然恨透了陆幽,想化解两人尴尬,吞吐道:“花……花师姐,陆公子是为了救你的,他人很好的。” 花姓女子忽的转头冷冷瞧着王仆诚道:“你跟这臭贼一伙的,装什么好人,滚远些,要不我一剑刺死你。” 王仆诚一颗心儿如坠冰窟,心想我与花师姐天上地下,我怎能配得上她,既然人救了,在一块徒增伤感,他扭头道:“陆公子,不若让花师姐走吧。” 陆幽笑道:“你做主,问我做什么,人是你要救的,我带着还嫌碍手碍脚,跟老虔婆一个德行。” 花姓女子容貌倾城,自认不输任何人,如今被称老虔婆,双眉陡竖,厉声道:“臭贼,你骂谁呢。” 陆幽摊开双手无奈道:“我自骂老虔婆,与你有什么干系。” 花姓女子气的面色难堪,冷道:“今日不幸,落到你小贼手中,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王仆诚见两人斗嘴,只怕陆幽改变主意,忙喜道:“花师姐,你快去吧。” 花姓女子先前听两人欲放人,只当是拿她寻乐子,如今听这王仆诚所说,微微一愣,起身走出几步。“敢跟来戳瞎你一对招子。” 说罢又走出几步,却不闻背后脚步声音,忖道“这两人难道真的肯放她离去。”当下又走了几步,直到不见踪影,这才确信这两人放她离去,并非存心戏弄,却又想不明白。 依理若是她们拿住别人,若不交出令牌,必会想尽法子让对方交出令牌,这两人为何这般做法,莫非他们真是好人么。 只是转念一思,这两人一瞧就不是什么善茬,尤其那姓陆的,处处与我作对,如今肯放人定有蹊跷,绝不能为他们所欺骗,不如将计就计,拿到这两人令牌。 花姓女子复又回去,王仆诚正自失落,忽见花师姐去而复返,喜道:“花师姐,你怎么回来了。” 第0019章 乱中取胜 陆幽嘿然一笑,默不作声,花姓女子一改先前脾性,忽的笑颜如花道:“你二人放我离去,我心中感激,不知你们有什么好去处,若是没有,我倒是有个好去处,躲在那里,其他人必然搜寻不到。” 王仆诚被这一笑迷神魂颠倒,喜道:“花师姐,真的么。” 花姓女子被人怀疑,脸色一冷道:“我骗你做什么。” 王仆诚喜不自胜,花师姐终究人冷心热,不算坏人,望向陆幽,等她来拿主意。 陆幽起身,也是一笑,甚是鄙夷,嘴上却笑道:“谢花师姐,前面带路。” 两人尾随,花姓女子一番引介,原来这女子唤作花吟霜,王仆诚性子憨傻,直将这名字在心中默念了几十回,只怕忘了。 行了不久,天色渐暗,花吟霜回头道:“那地方不远,如今夜深,我去找些吃的,你们在这里待着,切莫乱走。” 王仆诚点头答应,目送花吟霜离去,陆幽看着女子离去,笑道:“待会可就热闹了。” 王仆诚不解,陆幽笑道:“稍等片刻便知。” 花吟霜到了无人处,自怀中摸出一片碧绿玉叶,放在唇边轻吹,一阵黄鹂脆响,莺莺燕燕。 这本是他们一门师兄妹间的暗号,听到这黄鹂脆鸣,众多师兄弟必回赶来,到时候捉住这两小子,定要在他脸上刺上臭贼二字,花吟霜吹罢,转回原地。 王仆诚见花吟霜转回,忙喜道:“花师姐,你刚才去了,我们抓了几条鱼,烤来吃,你要不要尝尝,陆公子手艺很好的。” 瞧着那边篝火,花吟霜忖道这小子存心找死么,一旦烟火升空,必有人找来,到时候岂不是走投无路,也罢,这小子自行找死,正和我心意,她踱步到了篝火前,拿起烤好鱼肉便吃。 这一吃,心中惊诧,这臭贼烤鱼的本事不孬,只怕这是他最后一次了,吃罢了鱼肉,坐在一旁精心梳理秀发。 王仆诚呆坐在巨石上望着痴笑,就算不能与花师姐太亲近,就这么看着也是好的。 陆幽闲坐一阵,看了树林一眼,忽的起身笑道:“此地待会有客,王兄,该起身迎客了。” 王仆诚惊疑,仔细聆听,不见声音,笑道:“陆公子,这里黑漆漆的,听不见脚步声,哪有人来。” 陆幽望向花吟霜笑道:“这就要问这位好师姐了。” 花吟霜冷眼道:“臭贼,你知道什么。” “你听这山上黄鹂声叫,玄武左峰险峻,多是鹰鹫,就算有黄鹂早被鹰鹫抓去了,怎会有黄鹂鸣叫。”陆幽讪讪笑道:“花师姐,我说的对不对。” 花吟霜不想这小子恁是聪明,连这也想得到,当下起身皱眉道:“臭贼,一会就将你扒皮抽筋。” 说罢起身又捏着玉叶吹了一番,黄鹂脆响响彻树林,王仆诚见状惊奇道:“花师姐,你还会这个。”正自惊叹,忽的转念,急道:“花师姐,那些黄鹂声都是你引来的么。” 花吟霜冷道:“不错,现在跪下叫奶奶,兴许我留你们两条狗命。” 黄鹂声音更近,约在百步之外,王仆诚不想竟被花吟霜算计,心中如遭针刺,失落道:“花师姐,陆公子一片好心,你干嘛……干嘛要出卖……” “臭贼,谁知你们安的什么心,少装好人。”花吟霜骂了一句,打断王仆诚,冷道:“待会乖乖交出令牌,给你们个痛快。” 陆幽笑道:“奶奶。” 这小子言听计从,花吟霜正自得意,突然脑海中浮现念头,这小子莫不是骂我又老又难看,当下脸一沉,剑锋一横怒道:“臭贼,还敢逞口舌之快。” 陆幽摊手无奈道:“花师姐说的,叫你奶奶,饶我狗命,不算数了么。” 花吟霜气的身子发抖,不待众多师兄弟临近,挥剑刺出,白衣飘飘,堪似仙女一般。 陆幽一跃后退二十丈,忽的朗声道:“既然来了,藏头缩尾干什么,出来打个照面。” 此言一出,远处树林一行人与那群黄鹂同时现身,这群黄鹂模仿者自是花吟霜同门,另外一行人却是先前离去的高冠博带弟子。 原来这高冠博带弟子派人跟踪,早知陆幽并无伏兵,伙同众人返回,不料此时花吟霜同门恰好来临,撞了个满怀,陆幽早知,却不动声色。 双方见面,花吟霜收势,到了师兄面前,冷道:“林师兄,就是这小子,他身上有令牌。” 花吟霜一方被称林师兄的弟子瞧了一眼陆幽,目光落在高冠博带弟子身上,原本以为杀了这两小子,夺得令牌就散,却不想遇上死对头,心中直叫糟糕,但此时也容不得细想,抱拳遥遥道:“任师兄,别来无恙。” 高冠博带弟子原名任长秋,任长秋也不想竟来了这么多人,也觉麻烦,听得对面招呼,任长秋袖手而立,冷笑道:“林子荣,巧的很,不成想在这里见面了。” 双方见面,俱都忌惮对方实力,不敢轻举妄动,一心想着抽身,竟将陆幽王仆诚二人忘在九霄云外。 “任师兄来此做什么。”林子荣拖延时间,急思脱身之法,出口俱都是废话。 任长秋冷道:“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大家同为玄武弟子,林师弟留下令牌,免得动手伤了和气。” 见对方气势逼人,林子荣心头一热,怒道:“任师兄,当真以为你胜得了我么。” “试试便知。”任长秋冷笑一声,胸内一股热气上涌,嘴一张,一道气蛇自口中疾驰,刺向对面。 林子荣早有防备,不敢硬接,唯有躲闪,身后弟子可就遭殃了,一个不防,被穿体而过,几名弟子应声倒地。 任长秋杀人,必是要屠尽场中诸人,以免事情败露,对方已动杀心,林子荣自知全身而退,已是不能,唯有仗剑出招,剑锋脱手,飞驰电掣,如雷如电。 任长秋冷笑一声,点脚一跃,身似轻雁,两人斗在一处,林子荣手指一扫,犹如剑锋,空中嗡嗡作响。 其余众人见状,也纷纷捉对厮杀,好不热闹,陆幽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任长秋林子荣身上。 这两人辗转腾挪,该有玄士五层,不过林子荣该是玄士五层初段,任长秋却已是玄士五层巅峰,初时两人到势均力敌,但十回合之后,林子荣落在下风,渐渐不支。 王仆诚眼见两伙人打成一团,急的原地打转,劝了几声,双方俱都不闻,霎时间就有几人倒地,何曾见过这么多尸体,王仆诚面色苍白,堵上眼睛不敢再瞧。 陆幽目光灼灼,林子荣颓势一现,他纵身一跃,落入两人阵中,刀锋突袭,一纵即逝。 林子荣原本与任长秋厮斗,已有不支,如今被人偷袭,全无防备,一刀掠过,脑袋落地。 任长秋也不防对手突遭变故,一双眸子满是惊诧,再瞧陆幽,脱口道:“玄士五层。” 陆幽先前已是玄士二层,如今再杀玄士五层,已有玄士六层实力,冷道:“恰好够砍你脑袋。” 一言才罢,杀猪刀刀锋如急雨落下,任长秋挥剑阻挡,对手来的突然,他接连退了几步,方才得了空隙站定。 这小子犹在他之上,苦斗下去得不偿失,一念至此,任长秋转身连续几个跳跃,人已没入树林,逃之夭夭。 这边众人见双方头目一死一逃,不由心灰意冷,撤了阵势,呆立两旁,俱都望着陆幽,面色如土。 “滚吧,老子没工夫理你们。”陆幽暴喝一声,兀自大笑,众人胆寒,无不惧怕,纷纷连滚带爬散了。 唯有花吟霜看到师兄毙命,身心俱颤,忘了逃走,王仆诚这才睁眼,只怕陆幽杀了花师姐,忙道:“陆公子,切莫动手。” 陆幽瞧了一眼,身形如风已在花吟霜面前,刀锋一拍面颊,冷道:“你这女子,性子毒辣,不过今日之局也得谢你引众人前来,你滚吧。” 花吟霜面颊吃痛,这才回神,面色苍白,狠狠瞪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王仆诚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眼眶一热,跪地哭道:“陆公子,这些都是同门弟子,就算他们有过错,也罪不至死。” 陆幽瞧了一眼,忽的神色冷清道:“王兄,你还不明白么,弱肉强食,世道如此,人心不古。” 王仆诚兀自哭泣,全不听这些话,陆幽坐在一旁思索,如今已是玄士六层,对上白紫山,也能占到上风,只是白紫山手中有宝物相助,若是单打独斗,两人该在伯仲之间,兴许白紫山胜算更大。 哭罢,王仆诚赤手掘坑,将尸掩埋,跪拜一番,这才起身,双眼通红幽幽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右峰上,一日三餐无虞,每日打柴就好,也不用杀人。” 陆幽忽的笑道:“倘若有人要杀花吟霜,你也这么想么。” 王仆诚一呆,不知如何作答,有人要杀花师姐,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救人,总之无论如何都要杀人,这该如何是好。 “她配不上你。”陆幽丢下一句话,独自前行,王仆诚怯懦跟在身后,一言不发,两人行了好久。 直至次日,王仆诚肚子饿了,这才找了一处果树,摘了些果子,用来果腹,只是果子下肚,忽觉心口一热,好似体内有巨龙蛰伏,如今苏醒,直冲胸腔而出。 第0020章 请君入瓮 陆幽也有这种感觉,心中好奇,难道这果子有什么奇特之处,独自上了山岗,站在果树前,这果子通红,跟李子一般大小,瞧起来荧光流彩,端是奇怪。 忽的一阵声音,却是女声,陆幽听的,会心一笑,坐在树下,那声音临近,听得真切。 “也不知道大乌龟在哪里,他不交出令牌由师兄保管,师兄那么生气,到时候肯定要为难大乌龟的。” 却听一个男声道:“陆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交自有不交的道理,没事的,师妹莫担心了。” 却是金小婉赵禹城二人,原来两人跟诸位师兄同行,只是金小婉替陆幽说项,引起师兄不满,将两人赶出队伍。 两人落单,只能结伴在山中躲藏,如今也是肚子饿了,才出来找吃的,到了山岗上,见到这树果子,金小婉摘了几个吃了一口,也觉得胸口闷热,似有气流上窜。 赵禹城亦有同感,正自惊奇,忽的听见侧方石壁后声音传出。“你们两个留下令牌。” 赵禹城心道糟糕,正欲唤金小婉逃离,忽的听得一阵笑声,回头一瞧,惊道:“陆兄。” 金小婉原本也惧怕,见是陆幽,心中欢喜,嘴上却你怒道:“你个大乌龟,吓人干什么。” 她小跑过来,拉着陆幽看了一圈,惊喜道:“你没被人捉住。” 陆幽原本好奇,这女子看什么,听得这话,当知金小婉是疑他被人抓住胖揍一顿,苦笑道:“被人抓住,女侠说的,定是打烂我嘴,其他分毫不少。” 金小婉知是他贫嘴,剜了一眼,噘嘴道:“知道就好,那你还不躲着,漫山遍野转悠什么。” “肚子饿了,当然要出来找吃的。”陆幽打了个哈哈,扭头望着一树红果,忖道“这红果竟有胸胀的用途,绝非凡物。” 王仆诚见来人,也惊喜的很,行过礼不解道:“我用神石修行时也有这效果,不知这果实跟神石有什么关系。” 金小婉赵禹城不解王仆诚这句,陆幽讪然一笑道:“原来是这样,这树果实该跟那条鱼一般,受了神石浸染,才有这等效果。” “大乌龟,什么神石。”金小婉好奇,急问道。 王仆诚向来无心机,将神石事情说了,金小婉惊道:“你们找到玄灵石啦,怪不得大乌龟这般自信。”捶了陆幽胸口嗔怒道:“这好事你也不说,小气的很。” 陆幽苦笑,原来这神石唤作玄灵石,金小婉望着果树,忽的神色惊道:“我知道啦,这果树跟玄灵石没多大关系。” 众人齐齐望向金小婉,金小婉嫣然一笑,自怀中拿出一本画册来,翻了几页,笑道:“这书上说啦,这红果叫鸳鸯果,本来就有提升玄力的奇妙用途。” 众人脑袋齐齐伸过去,想瞧瞧这书上写的什么,金小婉退后一步,得意道:“这是女娃儿看的书,你们瞧什么。” 众人无奈苦笑,这世上竟有女子看的书,男人看不得,俱都缩回脖子,金小婉笑道:“我念给你们听。” “原本这世上有位书生剑庐,喜欢上一个女子琴瑟,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生,哪知这女子却是玄门大家东郭氏的小姐,东郭家见书生一无是处,穷酸之极,不想婚嫁,但剑庐琴瑟二人生死不离,惹怒了东郭氏,东郭氏遂一怒之下杀了书生全家。” “这东郭氏俱都是坏人,唯有那琴瑟小姐却是大大的好人。”王仆诚听得入神,兀自愤恨骂了一句。 金小婉点头续道:“这书生恰好躲过一劫,自此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东郭小姐知晓,终日以泪洗面,最终落得个眼瞎下场。” 王仆诚唏嘘一阵,有情人终不成眷属,可怜这剑庐书生和琴瑟小姐了。 陆幽笑道:“如此没种,家里人被杀,心爱之人被夺,自己却偷偷藏起来,苟且偷生,这书生也不是什么好人。” 金小婉讲的入神,眉眼一红道:“众人都当这书生躲起来了,只是十年之后,突然有一白发男子登门,将东郭氏屠尽,原来这书生消失十年,并非躲起来,而是各地你求学,最终学的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回来替父母报仇。” 陆幽朗笑道:“快哉,大丈夫生于世,父母之仇焉有不报之理。” 金小婉叹息一声,续道:“可事情没这般简单,等书生进门找琴瑟时,琴瑟小姐已然自尽啦,她第一眼瞧见进门男子就知是当年书生,书生为父母报仇,她父母却被杀,如今一边是她心爱之人,另外一边又是她至亲之人,她夹在中间,好不难做,唯有一死。” 王仆诚陆幽俱是一怔,换了谁人夹在这中间也难以抉择,赵禹城叹道:“可恨老天。” 金小婉缓缓道:“见琴瑟小姐自尽,剑庐书生也不愿独活,但他死前发下宏愿,天下玄士持强凌弱,将有情人关山阻隔,不得相聚,他今日以身化作鸳鸯果种子,遍布天下,叫天下人人可修行,无有强弱之分,所以才有这鸳鸯果的。” 众人默然,赵禹城又摘了几颗果子,金小婉急道:“禹城师兄,这果子不可多吃的,你玄海尚小,吃多了这果子,只能自爆而亡,不能消化。” 赵禹城忙弃了果子,不想这果子竟还有这般的奇特之处,面色微红,他原本想这果子既对修行有好处,正好多吃一些,现在也不敢贪嘴了。 众人休息片刻,金小婉忧心道:“大乌龟,你拒绝了师兄要你令牌的意思,师兄要是碰见你,定不会好过的。” 陆幽笑道:“不打紧,今日之后我就是大师兄了。” 金小婉白了一眼道:“就算你有玄灵石,但白紫山等几位师兄修行非一日之功,实力早就遥遥领先诸人啦,你对上胜算也不大的。” 陆幽淡然一笑置之,心中却在想这剑庐书生,金小婉那本到底是什么书籍,竟有这等记载,日后定要借过来瞧瞧。 不到片刻,几人纵身正欲离去,却听见外围一阵吵闹,四人面面相觑,这声音分明苍老,山上弟子都是青年才俊,这人又是谁。 陆幽靠近,仔细聆听,却听那苍老声音冷道:“你打听清楚了么,那小子身上真有玄灵石。” 一道清脆声音响起,这声音陆幽认得,分明是白紫山,道:“弟子确认,那小子身上的确有玄灵石,祝铭峰师弟跟这小子串通,如今祝铭峰身死,唯有这小子知晓了。” 原来这苍老声音竟是白紫山师傅黄冠春,陆幽冷笑,为得神石,连这老家伙都出山了,也是下了血本了。 但此时对上黄冠春,断没有取胜可能,陆幽带了其他三人,撤离此地,找了一处藏身之地。 几人方才坐稳,金小婉挂心先前声音,问道:“大乌龟,那声音好熟悉,我怎就想不起来呢。” 陆幽正欲开口,忽的听得一阵低沉啸叫,这声音端是神奇,不似一般鸟声,直冲人心房,令人心肝俱颤。 正自疑惑,忽的见两道人影自洞口进入,不由惊骇,起身提防。 来人正是白紫山黄冠春师徒,进入山洞,白紫山冷笑一声,悠然道:“陆师弟,找你找得好苦。” 原来自从山上分散试炼夺令,白紫山一直找寻陆幽身影,但陆幽身影飘忽不定,他又不能找他人代为寻找,只怕玄灵石之事败露,故而独自一人,只是一日之期即到,无奈之下唯有求助师傅。 黄冠春听闻有玄灵石这般神物,自是顾不得什么风仪,寻了个理由,独自进山,寻找陆幽踪迹。 金小婉赵禹城见是师伯,忙行礼道:“师伯,弟子有礼。” 黄冠春不闻不问,今日此地之人若不死,他擅自插手试炼夺令,日后被人告状,掌门怪罪,他可担待不起,心一狠冷道:“小子,交出玄灵石,我给你们个全尸。” 陆幽笑道:“师伯何出此言,什么玄灵石,弟子不知。” 白紫山抢道:“小子,你可知此次恩典试炼俱是因你而起,若没你的玄灵石,哪有什么恩典。” 陆幽顿悟,今次试炼果真跟他有关,原本他就奇怪,死了一个弟子,玄武门绝不会大动干戈,开什么恩典,要不然今次试炼夺令死了这么多弟子,还不知得开多少恩典呢。 黄冠春抚须道:“紫山说你有玄灵石,老夫便借机恩典试炼,让你前来,好让老夫一探虚实,如今你还狡辩,闲死的慢了?” 陆幽倒不急脱身之法,好奇道:“弟子东躲XC师伯却能这么快就洞察我藏身之地,还请明示,否则弟子死不瞑目啊。” 白紫山寻不见陆幽身影,这才求助黄冠春,只因黄冠春有一法宝,可寻人踪迹。 黄冠春自怀中摸出一黄白之物,这黄白之物好似一杆衡器,傲然道:“这玄冥古秤本是用来称量一人玄力,可令称量之人短时内实力陡增数倍,但这玄冥古秤还有妙用,就是敲击秤杆,可发出玄冥之音,能够依循人的心跳,寻的此人,在杂役试炼时老夫就探得你心跳,一敲玄冥古秤,寻你便十分容易了。” 原来今日试炼,陆幽早已经在对方圈套之中,兀自苦笑,看来在劫难逃了。 第0021章 碧微灵虎 值此为难,金小婉欲哭无泪,急道:“师伯,玄灵石当世少有的罕物,师尊说了,未有机缘,不能得之,既是他二人拿到,那老天定有深意,强夺只怕有违天意,引来大灾大难。” “小婉师妹,你少唬人,拿你那本破书,拽什么文,待会杀了你,把那本破书烧了。”白紫山冷笑道:“看你还乱解天机。” 金小婉情急之下,方才说出那本书上所言,不想被人奚弄,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唯有沉默。 陆幽忽的心念一转,笑道:“师伯为夺宝物,弟子愿意跟师伯做笔买卖,这买卖只赚不亏。” “哦,我倒要瞧瞧什么买卖。”黄冠春只当这小子临死耍诈,如今人已经被寻着,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瞧瞧热闹也好,笑道:“若是值当,各取所需也是好的。” 陆幽回头瞧了王仆诚三人一眼,回头道:“弟子今日自知难活,到时候师伯若是觉得这买卖不亏,不妨放了这三人。” 黄冠春抚须笑道:“有情有义,临死也不连累他人,这买卖我更有兴趣了。” 陆幽遂将鸳鸯果的事情说了,黄冠春冷道:“什么鸳鸯果,分明是玄灵果,此果若真有,那附近必有玄灵石滋养,快带我去。” 这鸳鸯果当真是玄灵石滋养,看来金小婉那本书上都是文人修饰,信不得,陆幽苦笑,当先一步,正欲出洞。 黄冠春忽的一指探出,点在陆幽背后,陆幽身子陡然失了力气,如一滩烂泥,坐在地上。 “师伯这是做什么。”陆幽心中直喊晦气,这黄老儿诡计多端,竟将他玄力封住。 黄冠春冷笑道:“听紫山说,你小子诡计多端,老夫不得不防,如今我封了你玄海,你已是废人,待到找了玄灵果,我自会如你所愿,放了其他三人,至于你么,祝铭峰之死,总得有人伏诛。” 黄冠春到时候杀了陆幽,将屎盆子扣在陆幽头上,让祝铭峰背叛师门之名洗褪,此计甚毒。 “可我全身无力,怎能带师伯去寻玄灵果。”陆幽还想讨价还价。 黄冠春冷笑一声,侧目道:“紫山,你背着他。” 陆幽望向白紫山,笑道:“那就有劳白师兄了,承蒙不弃,做一回我的好马儿,来日定让白师兄黄白之物加身。” “你还有来日么。”白紫山虽有怒意,但不敢违逆师傅吩咐,背起陆幽,迤逦前行。 一路上陆幽侃侃而谈,愣将这玄武左峰吹成了人间仙境,黄冠春心挂神石,虽说烦躁,但也忍耐,等找到神石,老子先封上你的嘴。 来来回回转了几圈,陆幽故意东西乱指,几人走了好久,却不见玄灵果踪迹,黄冠春瞧出端倪,回头怒道:“你若不说实情,老夫杀了你。” “师伯怎说气话,你杀我如何能得到玄灵果。”陆幽嘿笑道:“我方才想了,如若找到玄灵果,师伯定不会依诺言放了他们几人。” 这小子果真狡猾,黄冠春寻的玄灵石,岂会轻易放了几人,如今心思被说破,气怒道:“如何你才肯说出实情。” “先放了他们几人,弟子定会了了师伯的心愿。”陆幽坐地起价,笑道:“要不师伯杀了我们几人,那也是一无所得,赔本的买卖。” 黄冠春思来想去,扭头道:“你们滚吧。” 赵禹城尤为决绝,他一心脱离险境,到时候寻来师傅,说不行能救陆幽一命,当下扭头就走。 金小婉王仆诚二人却兀自不动,神色惨白,王仆诚心急如焚,跪地道:“师伯,您饶了陆公子吧。” 陆幽心中苦笑,这小子到底有情有义,当此险境,不离不弃,但此时唯有几人脱身,去寻帮手来才成。 “还不快滚,等老夫改变心意,你们一人都走不了。”黄冠春怒喝一声,目疵欲裂,冷道:“老夫的耐心可不多。” “师伯,您饶了他,我带您去找玄灵果。”金小婉挂念陆幽生死,无奈之下急道:“那玄灵果我也见过。” 黄冠春嘿笑一声,扭头冷笑道:“小子,知晓玄灵果下落可不止你一人,老夫杀了你,也无不可。” 没成想这金小婉一急竟道出了秘密,金小婉支支吾吾道:“师伯杀了他,我死也不说。” “好吧,小子你说救谁,老夫依你所言。”黄冠春见金小婉坚决,心道若是杀了一人,弄巧成拙,反而不好,皱眉望着陆幽道:“总之今日必死一人。” 陆幽笑道:“当然救她。” 黄冠春一掌拍出,掌上劲力阴柔,不能伤人,金小婉身子忽的落在百丈之外,赶来时候,已不见几人踪影。 待到无人追来,陆幽笑道:“王兄,你也走吧。” 王仆诚摇头道:“不成的,陆公子你身陷险境,我要是走了,只怕猪狗不如了。” 才走了金小婉,这小子也这般坚决,黄冠春渐无耐心,怒道:“再不走,老子连你一块杀。” 王仆诚退了一步,惊惧道:“师伯,杀了我放了陆公子么,若是杀了……杀了我……能救陆公子,那你杀我吧。” 黄冠春冷哼一声,怒道:“非得老子动手。”复又一掌拍出,王仆诚身子却原地不动,浑似一块钢铁铸在地上。 黄冠春大惊失色,两掌后至,落在王仆诚身上,王仆诚低头看了一眼,脸红道:“师伯,求你放了陆公子。” 这小子身似万斤,落地生根,他竟不能将这人击飞,难道这小子玄力已在他之上,但看这小子憨傻之极,天资愚钝,怎会有这般神通,莫非……定是玄灵石的功劳,这两人身上有玄灵石,他原本只信八成,如今不敢怀疑。 王仆诚不知自身实力,陆幽却看得出来,既然这小子实力早已在黄冠春之上,跟着也许是脱身之法,陆幽笑道:“他一心跟着我,师伯不必为难他了。” 这小子知晓玄灵石秘密,玄力过人,须得想个妥帖的法子杀了以绝后患,决计不能放走,黄冠春顺水推舟,撤了玄力,扭头道:“小子,跟我在绕弯子,我将你扒皮抽筋。” 几人行了一程,陆幽如实相告,到了玄灵果树前,黄冠春大喜道:“玄灵果,一日三枚,虽说不如玄灵石,但聊胜于无。” 说罢当下伸手摘取,白紫山看的眼馋,待到一树果树摘完,忙讪讪道:“师傅,弟子能不能……” 这果树十年结一次果,倘若下次果实长成,这小子先来摘取,岂不是弄巧成拙,须得给这小子点甜头,想罢,黄冠春自袖中摸出十个小果道:“这果实端的珍贵,一人最多吃三枚,万不可多吃,这事你我知晓即可,万不可告诉别人。” 白紫山忙接过果实收了起来,陆幽心想这黄冠春的袖子竟有储物妙用,这一树果实百余颗,放在他袖中竟看不出臃肿,端是神奇。 摘了果实,黄冠春扭头冷道:“小子,这果实周围定有玄灵石,你带我去找。” 虽说知晓果实,但玄灵石却不在何处,只见黄冠春拿出玄冥古秤,左右摆弄一番,面色大喜,吩咐白紫山背起陆幽,匆匆朝着山壁下方赶去。 走了一遭,忽见山壁上有一洞穴,几人进入洞穴,黄冠春才走几步,忽的大惊失色,忙跳了回来,慌道:“竟有碧微虎挡道,难道此地有人。” 他心念一定,誓要拿到玄灵石,就算此地纵有千般危险,也不管不顾,扬声道:“洞内可有人。” 洞内无人应答,一连叫了几声,黄冠春神色一喜,难道此地人已不在,遂扭头道:“紫山,放他下来。” 白紫山早就气累,重重放下陆幽,黄冠春撤去指力,陆幽玄海通畅,一身气力恢复。 “你们二人在前,若有狡诈,老夫叫你们死无全尸。”黄冠春狠骂了一句,指着洞内道:“快走。” 这洞内有碧微虎,想来连黄冠春都惧怕,定是恶兽,一个不防,尸骨无存,但也别无他法,唯有硬着头皮进入。 陆幽王仆诚二人在前,白紫山黄冠春殿后,四人迂回前行,才走了一阵,面前忽的一声沉吟,似有猛兽,王仆诚惊叫一声,欲要后退,却被黄冠春挡住,道:“继续走。” 陆幽也瞧得清楚,分明是一头猛虎,这猛虎身上花斑不同寻常,好似松针布满身躯,极为渗人,该是碧微虎了。 碧微虎双目炯炯,早已清醒,盯着来人,发出低吼,双爪好似人脑袋大小,一爪拍下来,哪有活命的机会。 白紫山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回头道:“师傅,这碧微虎凶残,我们还是退出去吧。” 黄冠春冷笑道:“此乃灵兽,不似猛兽,填饱了肚子,自不会伤人。” 这句话分明是说碧微虎吃了王仆诚陆幽二人,足够饱腹,断不会伤害他师徒二人。 陆幽正自想着应对之法,王仆诚上来忽的哭道:“陆公子,你待我如兄长,我是一个全无用处的笨人,让这碧微虎吃了我,就成了。” 陆幽本想拉住,王仆诚如今实力过人,竟轻而易举甩开陆幽,独自走向碧微虎,双腿发颤道:“虎爷爷,您行行好,吃了我就成,不要伤害陆公子。” 第0022章 别有洞天 闭上眼睛,正待碧微虎张口,忽觉胳膊似被人抓住,竟是陆幽上前,陆幽笑道:“一个杂毛畜生,犯不着送命。” 碧微虎似能听懂人言,忽的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劲吼,响彻山洞,回音不绝,陆幽也被吹了一脸的哈喇子,大笑道:“原来你能听懂人话。” 这畜生也能听懂人话,王仆诚好奇,又道:“虎爷爷,你若能听懂人话,就救救陆公子。” 这碧微虎忽的双目又闭上,伏在王仆诚脚下,懒惰之极,后面白紫山看的十分惊奇,这是何道理。 黄冠春也觉奇妙,正自惊奇之际,陆幽回头忽的从怀中摸出一张兽皮,笑道:“黄老儿,你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点,这碧微虎是灵兽不假,跟野兽有别,是故它没有主人,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他的主人,这你大概不知,如今王兄已是这灵兽的主人了,只要他一声令下,碧微虎就拿你们师徒二人当点心了。” 黄冠春面色青白不定,惊怒道:“你小子胡吹海侃,这碧微虎还有这等习性,老子怎的不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知晓的。” 陆幽展开兽皮,笑道:“陆某人,乃是天下第一镖玄镖镖师,这兽皮上对于天下灵兽玄门皆有记载,你说我知是不知。” 玄镖镖师,黄冠春面色大变,惊道:“你是……” “玄镖凶险,小子唯有步步为营,大隐于市,才能躲过天下玄士的眼睛,要不然也不会从小小杂役做起。”陆幽收起兽皮,笑道:“师伯还有什么遗言。” 黄冠春不料陆幽竟还有这等惊世骇俗的身份,正自惊疑不定,陆幽拍拍王仆诚肩头道:“王兄,你让着碧微虎吃了这二人,试试真假,我也不知我所说是真是假,倘若是真,撤销指令也不迟。” 王仆诚摇头道:“不成的,万一这猛虎吃了师伯和白师兄,那就遭啦。” 陆幽笑道:“不是让你试试么,要不然今日咱两个人就得死了。” 王仆诚这才想起师伯要他脑袋,想来别无他法,试试也好,让师伯和白师兄都弃了杀人的念头,当下开口发号施令。 黄冠春大惊,正欲阻止,话未出口,却见碧微虎已然苏醒,身如雷电扑过来。 王仆诚见状,这猛虎真听他所言,正自出口阻止,陆幽笑道:“这碧微虎一旦受命,绝无反悔道理,你不用试啦。” “啊,陆公子,那你刚才还让我试试,这下师伯白师兄都要死啦。”王仆诚急的满头大汗。 陆幽坐在一旁看戏,这碧微虎作为灵兽,端是凶猛,一扑而上,双爪似风似电,平白多出许多攻击幻影。 黄冠春虽说实力已有玄士九层,但比起这碧微虎灵兽也堪堪不如,三两下竟被逼的手忙脚乱,他一心求生,顾不得他人生死,一把抓起白紫山,丢了过去,白紫山落在碧微虎掌下,脑袋被拍裂开。 陆幽眼见如此,纵身一跃,待白紫山还未咽气,一刀砍下脑袋,自怀中摸出一只金黄色布袋,从中拿出游龙锥,笑道:“宝物归我。”说罢拿出兽皮,扬手一扫,兽皮上两道字迹消失。 “你果真是玄镖镖师么。”黄冠春苦斗碧微虎,已是力有不逮,但对陆幽身份仍有怀疑,如今见这小子随手在兽皮上抹去字迹,身份大概坐实,心中叫苦不迭,惊问了一声。 “如假包换,黄老儿不信,大可亲自试试。”如今有了白紫山玄力,陆幽玄力直逼玄士七层,玄力逐次提升,玄海倍增,提升愈发艰难,但玄士七层外加宝物,对敌黄冠春也不虚,陆幽飒然道:“只怕面前这杂毛畜生,你也吃力。” 碧微虎听得杂毛畜生几字,身形略滞,回头暴喝一声,惊的王仆诚急道:“虎爷爷,陆公子万万伤不得。” 碧微虎对王仆诚言听计从,复又与黄冠春捉对,黄冠春初时尚能勉强支撑,此时鏖战已久,疲态尽显,反倒是碧微虎久不对敌,如今大发神威,过足了瘾。 碧微虎爪风更劲,每每扫过,黄冠春端是狼狈,猛不防竟被虎爪扫中肩胛,几道血印挂在肩头,疼的黄冠春龇牙咧嘴。 “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杀不得你么。”黄冠春咬牙发狠,怀中摸出玄冥古秤,刺破指尖,鲜血滴在玄冥古秤上,霎时全身金光暴涨。 玄冥古秤有提升玄士玄力之能,黄冠春如今实力今非昔比,陆幽暗叫糟糕,只见黄冠春冷笑一声,双掌猛地摁住碧微虎鬃毛,三拳两脚,金光溅射,碧微虎惨吼两声,双爪地面乱抓,却不得脱身。 “好家伙。”陆幽叫了一声,纵身跳上,手中金光射出,赫然是游龙锥,这游龙锥虽说是灵器,但品阶低微,若是一般玄士九层弟子,定无法躲过,但如今黄冠春只怕已入了玄师境界,且在玄师五层之上。 玄士每层叠增,玄士一层与玄士二层已是云泥之别,更何况玄师实力,黄冠春瞧着抵进眉心金光,冷笑一声,双掌松开碧微虎鬃毛,猛然合实,将游龙锥夹在手心,手腕一转,双掌猛搓。 双掌松开,一阵金粉落地,刚才游龙锥已被黄冠春搓成齑粉,陆幽王仆诚二人俱是骇然,这玄师与玄士实力已不能同日而语了。 黄冠春狂笑,笑罢冷冷瞧着两人道:“你二人不死,我黄冠春引颈就戮。”他发此重誓,此二人断难活命。 碧微虎脱困,被人捣了几拳,尚自恼火,毕竟是畜生,不分对手实力,双目倏然黑红,身上松针一般纹理风云突变,倒立起来,好似一直刺猬。 血盆大口发出撕心裂肺巨吼,碧微虎倒立松针毛发急入瓢泼大雨,脱身而出,铺天盖地。 洞内本就狭小,竟无躲藏之处,黄冠春虽说实力暴增,但见碧微虎暴怒,不敢大意,面对铺天盖地箭雨,风袖搅动,好似漏洞,裹住面前范围,左顾右盼,寻找藏身之所。 只是这铺天盖地针刺无孔不入,黄冠春心思全在躲闪,被这针刺逼的甚是狼狈,一个不防,几枚针刺突破屏障,落在黄冠春面颊上,刺入面目,登时面皮针孔大小伤口中,血水溢出。 整张脸被血水一糊,黄冠春骂了一声“你姥姥的,杂毛畜生找死”,身形更是狼狈,又被针刺刺中,不消片刻,黄冠春已是披头散发,活脱脱一个老疯子,好似狂魔。 只是碧微虎本就是低阶灵兽,难以为继,针刺断无持久道理,陆幽正自担忧,碧微虎一声低吼,身体瘫软,伏在地上,奄奄一息。 原来这碧微虎刚才被人猛揍,不顾生死使出了碧微虎绝技碧微针,这碧微虎一旦碧微针用过,尚不如普通野兽,任人捶打。 碧微针一撤去,黄冠春目疵欲裂,好似狂魔大笑一声,须发倒张,端是可怕,冷笑道:“老子不把你们这两小畜生扒皮抽筋,枉为人。”说罢大踏步前行,到了碧微虎面前,双掌落下。 碧微虎闷哼一声,脑浆飞溅,神消形陨,失去喘息,黄冠春犹不过瘾,刚才被这杂毛畜生逼的如此狼狈,他屈指成爪,刺进碧微虎体内,抓住一颗还跳动不已的心儿,大口吞噬。 见这一幕,王仆诚腹内翻江倒海,只想呕吐,只是想到这碧微虎为救他而死,不免心伤,落泪道:“师伯,留它全尸吧。” 黄冠春大快朵颐,将一颗虎心吞进口中,吼中发出呜咽声响,好似一头野兽,哪还有半点人的样子,双目猩红。 “他入魔啦。”陆幽皱眉瞧了一眼,这玄冥古秤纵有提升实力之用,但黄冠春平日不用,必有蹊跷,想是有反噬作用,如今这征兆便是被玄冥古秤吞噬,成魔了。 “那……那怎么办?”王仆诚见黄冠春全似野兽,无半点人样,也不答话,急道:“师伯成魔,有什么法子可救么。” 陆幽摇头道:“如今你该担忧我二人生死了,这家伙成魔,实力持久在玄师境,我等二人断不是他对手,须得想个法子离开此地。” 见黄冠春大步向前,陆幽越出一步,拉着王仆诚,扭头深入洞中,洞中漆黑一片,两人漫无目的乱窜。 行了一阵,洞内已到尽头,两人无处可走,身后黄冠春张牙舞爪,步步逼来,形势紧迫。 陆幽苦笑,难道今日要被这入魔的黄冠春饱腹了么,正自无奈之际,王仆诚忽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身后一堵石门打开,亮光乍现。 王仆诚吓得一咕噜起来,抓着陆幽,陆幽心惊,这洞中竟别有洞天,像是王仆诚不小心撞开的,他闪身进入。 两人进入,石门关上,门外发出沉重声响,是黄冠春砸门,短时内黄冠春断进不来,陆幽回头查看,这石室内一颗夜明珠悬于穹顶,将厅内照的通明。 石室内好似一间厢房,一应俱全,但年代久远,早已经布满灰尘,转了一圈,忽的见石室内地面上两座墓碑。 陆幽低头查看,王度庐携爱妻韩玉冉长眠于此,想是一堆恩爱父亲古墓,这古墓上布满苔藓,显然年代久远,这王度庐养了碧微虎与爱妻韩玉冉在此地相濡以沫,悠然世外。 陆幽起身躬身道:“打扰了。” 说罢复又趴在墓碑前,一掌劈开,他如今玄士七层,劈开墓穴不费吹灰之力,墓碑一被打开,内室却无骸骨。 第0023章 百口莫辩 王仆诚见陆幽打开死人墓穴,吓得面色发青,跪地神仙老爷叫了一番,这才靠近慌道:“陆公子,开人墓穴,对死者大大不敬,快盖上吧。” 陆幽回头瞧了一眼,手指指着墓碑道:“这墓碑上有言,若有人来此,打开墓碑,全是死者应承,并非我亵渎先人骸骨。” 王仆诚这才作罢,苦脸道:“陆公子,看也看过了,只有这封书信,并无财宝,还是合上石棺吧。” 王仆诚只当是陆幽心挂墓中财宝,方才说了这句,陆幽讪笑一声,拿起信封,拆开瞧了几眼,忽的扭头道:“王兄,你今年多大了。” 王仆诚不防陆幽问这话,怔了怔答道:“快三十了。” 陆幽点头,将信封放入古墓,合上石棺,起身道:“既是死者,你我亵渎,也该拜上一拜。” 王仆诚倒也不疑,跪地磕了一个头,正要起身,陆幽道:“磕满十个。” 王仆诚照办不误,起身拍了双膝尘土,忧心道:“陆公子,我们出不去啦,这石室门关上,用不了多少时日,我们就得窒息而亡了。” 陆幽却不答话,到了石桌前,捡起一本书籍,回头道:“这本书你收着,日后有用。” 王仆诚吓得面色如土,摆手道:“死人的东西要不得,要遭天谴的。” “这也是石棺中死者所留遗言,你忍心让他死不瞑目。”陆幽说罢,随手将书丢在石桌上,惊起一层灰尘。 王仆诚听罢,既是死者所言,我就替他收着,他看也未看,将一本书收起来,揣在怀中。 陆幽走到石壁另一侧,寻摸一阵,一掌劈出,掌风所至,石壁轰隆一声,破裂开来。 王仆诚惊道:“陆公子,我们能出去啦。” 原来陆幽这一掌将石壁劈开,竟是一条通道,两人走出,此时已是试炼末段,二人取了附近埋藏的令牌,赶往玄武门所在。 点兵台上早已经是人头攒动,没了令牌弟子早已回到点兵台,垂头丧气,但还好在脑袋还在脖子上,算是天大幸事,要知此次试炼夺令,许多弟子脑袋可就搬家啦。 全场俱静,忽的人群一阵骚动,一弟子喊道:“任师兄回来啦,这次试炼夺令,任师兄只怕要做大师兄了。” “屁话,白师兄才是不二人选,任师兄虽说实力过人,天资聪颖,但比白师兄,性子阴沉,待人冷淡,做了大师兄,我等岂不是要遭殃了。”弟子中有人受过任长秋闭门羹,辩解道:“何况白师兄最受师尊欣赏,我看八九不离十。” 众人闻听,俱都点头同意,任长秋虽未近身,但众人议论早已入耳,只是拧嘴冷笑,吓的诸多弟子匆匆收声,不敢议论。 当头一立,任长秋袖手而立,面前丢下一堆令牌,少说也有三十,众人瞧见,俱都噤声,此次只怕任师兄要做大师兄了。 点兵台上两名长老微微点头,尤其任长秋师傅更是面露喜色,小道:“三十枚令牌,不出意外,此次大师兄之位该是你长秋了。” 另一名长老冷道:“其余等人还未归来,尤其老夫弟子林子荣,实力不在你那好徒儿之下,如今说任长秋就任大师兄,未免过早了。” 远处忽的一道急匆匆身影来临,众人望去,来人神色狼狈,正是花吟霜,到了点兵台前双膝重重跪下,惨道:“师傅,林师兄已被人杀了,您要为林师兄做主。” 此言如晴天霹雳,人群中炸开,众人议论纷纷,这林子荣在四大长老的四位大弟子当中,实力最差,但比及常人,却是云泥之别,本来也有资格竞争大师兄之位,如今竟然被人杀了,这是何人的手笔。 猜想之际,林子荣师傅心中刺痛,身子摇晃,面色苍白,略略定住身形,急问道:“是谁干的。”他说话间目光落在已然归队的任长秋面上,咬牙切齿。 如今众多弟子当中,能有实力击杀林子荣者,不过寥寥三人,这三人俱是其他几位长老大弟子,白紫山如今尚未归队,想是令牌不够,至于用剑的那位如今早已经被两个纠缠去救人了,想必也不成气候,只有任长秋令牌众多,必是此人下的毒手。 花吟霜双颊红肿,落下两道剑锋红印,起身盯着人群瞧了一圈,落在一人身上,怨恨道:“就是他。” 场中哗然,众人齐齐顺着花吟霜指尖望去,瞧见那人面目,更是惊疑不定,者分明就是初入玄武门的小子,这小子哪里来的本事杀死林子荣,花吟霜莫不是脑子被人打坏了不成。 林子荣师傅也是皱眉,沉声道:“吟霜,你可看清楚了,真是这小子动的手?” 花吟霜点头道:“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不会看错人的。” 林子荣师傅双目寒意阵阵,盯着远处人群中陆幽,冷道:“果真是你杀了子荣么。” 他一心要为徒弟报仇,顾不得凤仪,大袖一卷,纵身到了陆幽面前,恍若电光,由不得人躲闪。 陆幽王仆诚二人事先低调入列,不见师傅踪影,自也不敢将所得令牌交出,是故无人注意,如今成了众矢之的,王仆诚吓的躲在陆幽身后,面色苍白。 陆幽瞧着来人,点头笑道:“林师兄原本要杀我二人,无奈之下我唯有出手反击,不想林师兄不堪一击,让在下得手了,实在抱歉。” 陆幽说的轻描淡写,林子荣师傅怒道:“放屁,子荣实力在诸多弟子当中出众,你小子怎能杀他,快说,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 “要说卑鄙手段,就要问任长秋任师兄了,这件事情弟子一人可做不来,有任师兄相助,也就事半功倍了。”陆幽笑道。 林子荣师傅自认林子荣实力出众,如今听到这般解释,确信不疑,扭头冷道:“任长秋,你干的好事。” 任长秋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任长秋师傅略有不满,抚须冷道:“试炼夺令,难免伤人,那是他实力不济,死有余辜。” 林子荣师傅丧徒之痛犹在心头,回头瞧着点兵台上怒道:“你纵容弟子伤人,老匹夫还敢强词夺理,岂有此理。” “你老不死不也要叫你弟子杀人夺取他人令牌,要说纵容,彼此彼此,只不过他学艺不精,怪不得他人,若要闹事,老夫也不怕。”说罢任长秋师傅跳入场中,拉开架势,两人便要放对过招。 花吟霜对陆幽恨之入骨,一心要陆幽脑袋,见状急道:“师傅,任师兄虽然过分,但也只是夺取令牌,这小子手刃林师兄,才最可恨。” 林子荣师傅对上任长秋师傅,两人短时内难分高下,纠缠下去反而吃力不讨好,如今逼到这一步,正愁没有台阶,听得这话,忽的冷道:“你我二人冤仇日后再计较,老子先取了这小子脑袋。” 说罢纵身回到陆幽面前,正欲出手,忽见远处三道身影疾驰而来,落地之后竟是陆幽师傅,身后二人则是金小婉,赵禹城二人,金小婉眉目通红,像是哭过,赵禹城也是萧索。 如今落下,王仆诚正自焦急,见状匆忙喊道:“师傅,快救陆公子,他快要被师叔杀了。” 听得这话,金小婉抬头一看,擦了眼泪,一路跑进人群,捶打陆幽肩头,心头一急,泪水眼眶打转哭道:“大乌龟,我只当你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哭骂了一阵,忽的想起周围人群,金小婉脸一红,擦了眼泪,矜持道:“大乌龟,你们怎么脱身的,我和师傅去山上寻了一圈也不见踪迹。” 王仆诚嘴快,将山上事情说了一圈,金小婉又惊又喜,想起当初陆幽让黄冠春一掌拍飞自己,独自离去,冷不丁又是气恼,白了一眼陆幽气道:“以后你要是再什么大英雄,我叫你好看。” 陆幽苦笑,回头朝着师傅抱拳行礼,金小婉师傅点头道:“小婉和禹城二人说你被黄老儿刁难,非得拉着老夫去救人,寻了一圈不见你踪影,还当你被黄老儿给正法了,如今活着就好,那黄老儿呢。” 陆幽正欲开口,林子荣师傅怒道:“老匹夫,你收的好徒儿,杀了老子爱徒,这笔账怎么算。” “好说得很,此次夺令,大家都是一丘之貉,杀人的事情你爱徒也没少干,怪只怪他实力不济,你要为爱徒报仇,只管冲老夫来,老夫全都接着,决不推辞。” 这几个长老互相倾轧,如今别人爱徒被杀,高兴还来不及,岂能怪罪自己徒儿,林子荣师傅见状,气的咬牙切齿道:“好,你老儿包庇杀人凶手,日后到了师尊那里,看你怎么狡辩。” 说罢他气鼓鼓上了点兵台,冷冷瞧着这边,花吟霜见状,心如死灰,欺辱之事她唯有压在心里,日后再寻机会,想至此处,冷哼一声,瞪了陆幽一眼,独自站在弟子队列当中。 这边陆幽躲过一劫,金小婉兴奋道:“你小子干了不少的好事,看来你果真是大英雄,以后我不叫你大乌龟了,叫你小笨蛋。” 陆幽苦笑道:“那你还是叫大乌龟吧,这小笨蛋听起来更坏。” 第0024章 变故丛生 金小婉撅着嘴白了一眼,心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自小就有心愿,日后若是有了心上人,就叫小笨蛋,心爱之人管她叫小白痴,白痴笨蛋配一对最好,这话她从未跟人提起过。 “好,你小子能从黄老儿手下脱逃,还杀了林子荣,给为师长脸了。”陆幽师傅抚须大笑,自豪不已,站在台上,红光满面。 不刀片刻,时间已到,剩余弟子未归者,想必已经殒命,不必再等,只是黄冠春以及爱徒白紫山竟然都未归来,台上三位长老疑惑。 “按理说,这会黄老儿也该回来了,还有他那爱徒白紫山,该是此次大师兄有力争夺者才对。”一位长老须皱眉暗自盘算。 忽的人群中一人喊道:“不用等啦,白紫山已死,黄冠春怕是回不来啦。”人群又是一惊,纷纷望去,竟又是这刚入门的小子。 “你说什么,白紫山也死了么?”任长秋师傅大惊,但心中欢喜,如此一来,唯有任长秋为最强者,令牌自然也最多,此次大师兄之位必落在任长秋身上,但他心疑有变,是故出言询问。 “不错,白紫山已被黄冠春亲手毙了,至于黄长老么,他我也说不好。”陆幽上前,一撒手,地上一大堆令牌,比起任长秋足足多了一倍。 众人骇然,这小子竟然收了数倍于任长秋的令牌,出乎众人预料,这小子如何做到的,若是说杀了林子荣有任长秋相助,但这些令牌远不止林子荣一人所有,看来白紫山的令牌也在手上。 依他所言,黄冠春亲手毙了白紫山,但令牌为他所有,难道这黄冠春跟这小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成,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此时却见一人一瘸一拐而来,花吟霜望去,泪眼道:“周师兄,你怎的变成这幅摸样。” 原来这周姓弟子交出令牌从陆幽手中捡回一条命,后来却又落到了任长秋手中,被任长秋一番折磨,这才将令牌丢失的事情说了,任长秋生性谨慎,生怕周姓弟子说谎,一不做二不休将周姓弟子砍了双手,丢在了鹰鹫巢穴附近,让鹰鹫杀他。 谁知这周姓弟子福大命大,竟挣脱束缚,独自硬撑回来,如今早已经是奄奄一息,跪在地上,惨道:“师傅,弟子几乎就见不到你了。” 林子荣心挂陆幽二人令牌,试炼开始,即让周姓弟子分道扬镳,自带几人,分开寻找陆幽二人踪迹,如今林子荣身死,周姓弟子又变成了废人,林子荣师傅几欲跌倒,他最为看重的两名弟子如今一死一残,他日后再无跟其他三位长老倾轧资本。 花吟霜忽的想起陆幽那些令牌,只当是陆幽砍了周姓弟子双手也夺了令牌,恨不能奋身而起,将陆幽碎尸万段,但她如今实力有限,纵有天大的怨气,也成不了事,只能狠狠瞪着那边。 “好好,此次试炼夺令,你小子的成果不错,这大师兄的位子就给你了。”陆幽师傅抚须大笑,全不管这边惨状。 以此类推,任长秋为二师兄,其余令牌少者各自成了三师兄,四师兄,余下众人只能等陆幽分配,好不气馁,被这小子压了一头,他们皆不服气,但也没法子,只能忍着。 陆幽领了大师兄之位,遥遥望了一眼周姓弟子,此人令牌被我夺走,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他起了恻隐之心,正欲将周姓弟子封为五师弟,忽的一人如风而来,白衣飘飘,逍遥巾裹在头顶,一掌落下,这周姓弟子脑浆飞溅,没了声息。 这人又是谁,陆幽气息一滞,只觉冷风扑面,身子退了几步,台上几名长老看的来人,纷纷抱拳行礼。 场中弟子更是聒噪起来,来人年纪不过三十,面目俊朗,双眉寒意阵阵,扫视全场,目光落在花吟霜身上,款身道:“花姑娘。” 花吟霜瞧的来人,似是有了靠山,猛扑上去抓着衣袖,指着陆幽冷道:“吕先生,这厮砍了周师兄双手,杀了林子荣师兄,你要为我做主。” 来人瞧了一眼陆幽,面色一沉道:“师傅遣我来瞧瞧试炼,没想到是这般乌烟瘴气,你们三人可知罪。” 三位长老纷纷跪地,大气也不敢喘,颔首垂眉,好似犯了天大的过错。 这人年纪不大,竟能让玄武门长老俯首,陆幽心惊,心中思量这人身份,忽的见这人目光射来,好似两把寒锋,透人肺腑。 “周明聪为你所害,没了双手,在玄武门再难有成就,我杀他解脱,你可知罪。”来人盯着陆幽徐徐道:“报上姓名。” “陆幽。”陆幽只觉被这人瞧着,像是五脏六腑被人掏出示众,没有半点隐私可言,恍惚间说了姓名。 “陆幽,玄武门弟子向来互助互爱,你残害同门,死罪难免。”来人一抬手,花吟霜腰间剑锋倏然飞出,落在陆幽面前。“你自裁吧。” 今日杀人者不在少数,见陆幽得了这般惩罚,诸人都不敢出声,生怕跟陆幽同等罪责。 口口声声说玄武门弟子互助互爱,如今却要人自裁,杀人者独非我一人,分明是为花吟霜出气,也不知花吟霜跟这人是什么关系,陆幽冷笑一声,抱拳道:“弟子以玄武门规矩办事,试炼夺令,玄武门弟子人人自相残杀,弟子不知何错之有。” 来人眉目一皱,忽的瞧向远处,又有人踏空而来,全身红光密布,好似一轮明日,诸人惊奇,等到这人落地,披头散发,疯疯癫癫,仔细一瞧,竟是黄冠春。 这黄长老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众人错愕,陆幽王仆诚知晓内情,却不便多说,那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冷道:“既已成魔,你便不再是玄武门的人了。” 说罢他望向陆幽冷道:“既然你没错,今日玄武门突遭大敌,你身为玄武门弟子,该当为玄武门正名。” 这分明是要陆幽对上成魔的黄冠春,陆幽冷笑,要借刀杀人么,他抱拳道:“先生说的是,弟子当为玄武门正名。” 陆幽走向疯魔黄冠春,十丈处停步,自背上解下斗笠,戴在头上,那边王仆诚看的焦急,忽的跪地道:“先生,要说周师兄和林师兄遭遇,我未曾劝阻陆公子,我也有错,还请先生饶了陆公子吧。” 来人望向花吟霜,花吟霜点头冷道:“这人虽说不是主谋,但也是帮凶。” 听得这话,王仆诚心如针刺,犹如雷击,来人回头冷道:“你也有份,一并为我玄武门正道。” 王仆诚起身,看了一眼花吟霜,花吟霜原本愤恨,只是瞧见这少年目光,心头一怔,忽的想起这人曾经放过她,但转念一思,能跟那小子一块,日后定也是是祸害,她双眸冷漠,不在犹豫。 王仆诚惨笑一声,走到陆幽身旁,惨然道:“陆公子,我救不了你。” 陆幽小道:“你我生死,何必求人,正道即可。”说罢拍拍王仆诚肩头,俯首帖耳说了几句。 金小婉不想有这等变故,正欲求情,却被身后之人拉住,回头一瞧,是赵禹城摇头,示意不要多事,之后叹了一口气。 两人实力对上成魔黄冠春,胜败还未知,王仆诚谨记陆幽耳边所言,站在原地不动,陆幽双脚一点,杀猪刀空中结成攻势,好似长江大河,无穷无尽。 黄冠春如今只知杀人,见有人来,也不管其他,全身一层火光或隐或现,好似火炉,双掌如雨下,跟刀锋纠缠一处。 两人空中你来我往,刀掌相交,火光四溅,一时敌我难分,王仆诚瞧得愈发心急,若不是陆幽早有交代,早已加入两人战阵。 黄冠春贵为玄武门四大长老之首,玄力比起普通弟子十倍有余,如今成魔,实力更是如日中天,原本以为对敌陆幽,十合胜负便分,不成想这小子竟能势均力敌,不落下风,让诸人瞠目结舌。 金小婉原本担忧,看这局面,心中担忧少了几分,心道这小子大言不惭,只当是胡吹大气,没成想竟是这般高手,喜不自胜。 转念一思,他身怀神通,瞒着别人也就罢了,竟连我也不说实话,待他较量完了,定要好好教训一番,她小嘴一撅,气哼哼腹诽两句,复又盯着场中局势,眉眼流露出担忧。 “花姑娘,这小子哪里来得这么一身本事。”年轻先生皱眉,沉声问了一句,原本他想借成魔黄冠春之手了结了这两小子,不成想竟成这般局势,一时间面色阴沉,好似能拧出水来。 花吟霜也正好奇,当初这小子杀死林子荣师兄,只当是偷袭得逞,没成想这小子实力不弱,竟能跟黄师伯旗鼓相当,出乎她预料,听的问话,她向来以己度人,只当是这小子偷学而来,冷道:“这小子才上山不久,这身本事定是偷学而来,先生明鉴。” 年轻先生眉头一拧,原本他也有此想法,只是转念一想,这小子入山不久,偷学无门,冷声道:“他若是偷学,此子得天赋实在少有,杀了他未免太可惜了。” 见年轻先生改变主意,花吟霜一心报私仇,忙道:“先生,此子纵然天赋过人,但品行不端,若是留在玄武门内,只怕做出欺师灭祖得大逆之事,万不可心慈手软,留他活命。” 第0025章 紫电云指 年轻先生忽得冷笑一声,回头道:“他若真有欺师灭祖得本事,我倒要瞧瞧看,玄武门百年基业,门楣广大,全靠一代代弟子勤学苦练,师尊辛苦耕耘,这小子纵有天人之姿,玄武门也不怕他。” 话音才落,年轻弟子身入雄鹰,飘然落入场中激战二人当中,双掌左右分开拍出,如排山倒海,气势迫人,激得陆幽撤身后退,落在数十丈外,黄冠春更是几个跟头,载出老远,方才站稳。 先生出手了,难得一见,诸弟子纷纷气血上涌,瞧着空中青年身姿,悠然神往,只盼有一日他们也能有这般威风。 黄冠春一心杀人,不分敌我,冲入人群,抓起两名玄武门弟子,两弟子实力不济,再加来得突然,一个不防,被抓在手中已是火焰着身,发出凄惨叫声,不消几个眨眼,已变作两团火球。 双掌一甩,两个火球脱手而出,好似日月交辉,黄冠春一点脚,跟在火球之后,双掌紧随。 年轻先生瞧得皱眉,这黄冠春如今实力卓绝,他纵有一战之力,但一战之后,必然身受重伤,是故不敢托大,手指怀中一摸,赫然多出一枚袖珍鼎炉,鼎炉内寒光阵阵,一甩手,掷出鼎炉。 鼎炉内寒光如鬼魅窜出,包裹两团火球,继而将紧随黄冠春也吞噬入腹,黄冠春一阵惨叫,不见踪影。 鼎炉通体一阵火星四溅,盘旋一周,倏然飞回年轻先生手中,收起鼎炉,回头一瞧陆幽,指尖一道紫光飞出。 “紫电云指。”三位长老此时也注视场中局势,瞧见紫光,异口同声惊叫一声,方才惊叫过,几人又是神态萧索。 原本他们四位长老尚年轻时,师尊有言,日后传授紫电云指,但四人天资有限,如此多年,依旧没有资格修炼这等玄术,紫电云指自是几人难言之痛,如今见年轻弟子使出这等神通,不免自行惭秽。 紫电来的突然,陆幽不防,紫电穿胸而过,只觉浑身无力,好似当初黄冠春封他玄海。 王仆诚见状匆忙扶住陆幽,急道:“陆公子,我没用,我帮不了你。”他说话间已是泪如雨下。 花吟霜心喜,只当是这位年轻先生出手,这小子断无活命可能,只听那年轻先生遥遥冷道:“你天资尚可,但品行不端,我封死你玄海,只盼你日后能改邪归正,倘若一意孤行,后果自负。” 说罢扭头望向几名长老,沉声道:“自今日起,你等几人不必教他修行,日后他若能幡然悔悟,我自会择机解除玄海禁术紫电云指,到时再行决断他去留。” 说罢纵身独自离去,好似九天仙人,来去如风。场中诸人纷纷叩首跪拜,待此人全无踪迹,方才起身,脸上俱是艳羡之色。 唯有陆幽一言不发,独自站立,跟诸人尽不相同,目送此人离去,待此人消失,身子一软,复又跌入王仆诚怀中。 花吟霜对陆幽恨之入骨,如今见陆幽未被枭首,心中气恼,暗恨刚才自己所言,本意是想让这年轻先生杀之而后快,却不曾想到偏偏弄巧成拙,拂了此人逆鳞,让这小子捡了条命。 不过忽地转念,此人玄海被封,日后尚且不如凡人,欺辱他还不是随心所欲,如此也好,让这小子痛快死了,算是便宜他,不如留下来,日后好好折磨,让他生不如死,想到此处,花吟霜冷笑一声。 无热闹可看,众人瞧了一眼陆幽,皆是讥讽之色,继而一哄而散,场中只留下陆幽王仆诚二人。 王仆诚背着陆幽,寻了一处地方歇息,正自全无头绪,忽听得旁边传来骂声,原来这地方乃是玄武门弟子夏日歇脚的地方。 “这小子残害同门,尤其周师兄更是惨不忍睹,如今变成废人,活该有此一劫。”一玄武门弟子砕了一口,满是嘲弄之声。“依我看,太便宜这小子了,不如我们也剁了他双手……” “那怎么成,人家贵为大师兄,若是剁了双手,岂不是给我玄武门抹黑么。”另一名玄武门弟子接口嘲弄道:“我看不如在他脸上刺上大师兄三个字,这才能彰显其身份。”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人越聚越多,王仆诚护着陆幽,被众人推搡,他性子怯懦,屁也不敢放一个,唯有苦苦哀求,但这些人皆是落井下石之辈,哪有半点同情心,反倒骂的更难听了。 众人正自嘲弄之际,耳边传来厉声。“滚开,你们若不抓紧修行,我就告诉师伯师叔们去,叫刑堂打你们板子。” 金小婉骂了一句,诸人听得刑堂几个字,早就面如土色,一哄而散,她走上前来,瞧着陆幽虚弱模样,眼圈一红道:“大乌龟,我没办法救你。” 先前那年轻先生离去,金小婉挂心陆幽,若是封了玄海,那陆幽日后真变成了废人,她于心不忍,去求师傅,但师傅一概不理,没得半点法子,这才转回,心中苦闷。 陆幽惨笑一声,略略抱拳道:“女侠有心了,女侠都救不了我,那就真是没救了,不如坐在这里等死吧。” 金小婉捶了陆幽一拳,泫然欲泣道:“你这人,都死到临头了还没个正形。” 陆幽坐起,皱眉道:“那年轻弟子是什么身份,为何三位长老见了他也要行礼下跪。” 金小婉叹息一声道:“那是师尊的弟子,师尊他老人家潜心修行,将这俗世的事物交由诸位长老来打理,平常也不过问,但师尊若是发现天资卓绝之人,必会亲自教授,这位吕师兄就是师尊四大弟子中的一人。” “这四大弟子一直跟随师尊,并不轻易出现,此次大概是试炼夺令,师尊才派人过来瞧瞧,不成想就遇上你了。” 陆幽淡然一笑。“这吕姓弟子跟花吟霜又是什么关系。” 那吕姓弟子一来,其他人俱不放在眼里,唯有对花吟霜另眼相看,陆幽想不通此节,是故发问。 金小婉犹豫片刻道:“我也不知道这事情是真是假,说是吕师兄原本在弟子当中并不出色,反而修行极为缓慢,遭受了不少的白眼,后来花师姐遇上,替他出过一次头,我来玄武门时日也不久,只知道这些。” 原来是旧日有恩,吕姓弟子报恩倒在情理之中,陆幽想要动身,但全身瘫软,王仆诚忙将陆幽背起,复又为难道:“小婉师姐,我们两人没有去处。” 先前吕姓弟子有言,不得传授修行之法,手下人听得变本加厉,索性将原本备好的房间也收了回去,现如今陆王二人的确没有个容身之所。 金小婉思索一阵,有了主意,带着两人入了山内,走到一处山坳中,山坳中又茅屋两三间。 “这是当初山上的弟子入山采风时的临时住所,现如今无人再用,你们暂且住在这里,日后我在找个妥帖的地方安置你们。”金小婉说罢,转身走近,推门而入。 屋内灰尘满布,昏暗无光,才走了几步,金小婉被虫子吓得花容失色,王仆诚将陆幽放下,进屋转了一圈笑道:“这下好了,我收拾一下就能住人了。” 金小婉点点头,瞧着陆幽,神色复又失落道:“你在这里,日后要是吕师兄气消了,我想办法解了你的玄海禁制,在这期间万不可再生事端了,听见没,大乌龟。” 说罢金小婉独自去了,王仆诚干活本就是一把好手,不消数个时辰,这屋内已是焕然一新,只是陈设略有些简陋,唯有一张桌,两把椅子,还有一张床。 将陆幽安顿在座位上,王仆诚独自进山找了些野味,拿来生了火,两人烤来吃了,填饱肚子,已是傍晚。 “陆公子,你先休息,我要修行了。”王仆诚这些日子已将修行当做每日必做之事,成了习惯,独自一人打坐。 陆幽暗自查探身体,如今身体好似顽石,昏沉沉的,提不起半点力气,玄海被封,如何才能解开,当初黄冠春可轻易封人玄海,之后轻易打开,想这姓吕的小子封了玄海,要打开也并非难事。 “王兄,你过来在我颈后穴道上按一按。”陆幽呼唤王仆诚,将脖子亮了出来道:“力气越大越好。” 王仆诚如今实力不弱,只是不懂应敌,但破开玄海禁制该没有问题,王仆诚闻言到了背后,担忧道:“陆公子,那我出手了。” 陆幽点头,忽觉背脊上剧痛传来,直入心髓,令人难以忍受,王仆诚见状,慌忙松手扶住陆幽道:“陆公子,你没事吧。” 陆幽一口血喷涌,胸腔内翻江倒海,不由苦笑。这玄海封禁想要解开看来并非易事,摆摆手作罢。 王仆诚惴惴不安,回到原地打坐,陆幽道:“你从棺室中带出来的书本还在吧,拿出来。” 王仆诚这才将这本书拿出,递给陆幽,陆幽翻了几页,扭头道:“这些字你认得么。” 王仆诚瞧了几眼,点头道:“认得。”这些日子那本修行概要在脑海中滚瓜烂熟,对于文字,他自不会陌生。 “玄灵石如今黯淡无光,你每日打坐修行,早已经将玄灵石内玄力渡入体内,是以你的玄力惊人,但须得有外法才能将玄力运用自如,这本《大象无形拳》正好合适你,你以后就按这个练习吧。”陆幽说罢,将书本丢了回去。 第0026章 打烂狗头 王仆诚犹豫道:“可这是死人的东西,我未经同意,擅自练习会不会……” “你只管练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陆幽白了一眼,王仆诚唯有照办,拿着这本《大象无形拳》练习起来。 如今两人已是玄武门弃儿,无人问津,在山中日复一日,倒也过得自在,陆幽如今也能自行行走,但比起以前不便许多。 这一日,王仆诚习练完大象无形拳,回到屋内,正欲造饭,忽听得门外脚步声音,忙跑出去,面色大变。“你们……你们来做什么。” 原来是玄武门弟子聚众而来,面色不善,领头弟子正是任长秋,任长秋略带嘲色道:“当然是来拜见大师兄。” “乖孙子来了,爷爷怎能托大。”陆幽自屋中走出,步履虚浮,面色苍白笑道:“既然要拜,那就拜吧。” 诸人面色都是一寒,任长秋冷笑一声,抱拳道:“大师兄,依照玄武门规矩,弟子次序都是以实力排行,既然陆兄贵为大师兄,必有过人之处,今日不妨给我等露露手段,好叫我等心服口服。” 众人明知陆幽玄海被封,已是废物,如今却来刁难,分明是要陆幽出丑,陆幽兀自一笑,扭头道:“过人之处没有,但比起诸位来,陆某人倒是有一样东西是诸位没有的。” “哦,愿闻其详。”任长秋此来只为羞辱这二人,当下也不着急,抱拳应了一声。 “脸。”陆幽笑道。 诸人一时未曾转过弯,正自思索,一弟子愤愤道:“这小子拐弯抹角骂我等不要脸呢。” “跟他费劳什子口舌,依我看抓住这小子一顿暴揍,叫我等几声爷爷。”一弟子暴跳如雷怒道:“看他还逞口舌之快。” 任长秋面色涨紫,冷道:“如今你已是废人一个,若是将你斩了双脚双手,丢在粪坑里,恐怕也无人问津。” 来者不善,须得一个妥帖的退敌之策,王仆诚如热锅上蚂蚁,转来转去,正自无奈之际,陆幽忽的扭头道:“我已是废人,的确当不起这大师兄之位,今日起,王兄就暂且接下这个担子。” 众人哗然,原本是想交陆幽让位与任长秋,不曾想这小子竟然给了这个憨货,任长秋怒道:“就算让位于他,也得叫我等心服口服。” “好说,要怎么个心服口服。”陆幽大喇喇找了个椅子坐下,悠然道:“全凭诸位做主。” 任长秋冷笑一声,抱拳道:“当然是让这位新任大师兄给我露一手,也好叫我们瞧瞧大师兄的本事如何。” “这可不成,我不会的。”王仆诚连连摆手苦着脸道:“陆公子,你快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陆幽摊手道:“诸位师兄要见你本事,大师兄就勉为其难,给诸位开开眼界也好。” “可我真的不会。”王仆诚苦恼道:“我上左峰以来,师傅还未曾教过我什么呢。” 诸人哄然大笑,全都等着看两人出丑,任长秋冷笑不语,陆幽笑道:“师傅未教,你这些日子不是自创了些手段,给他们瞧瞧看也好。” 王仆诚正想推脱,陆幽伸手拉倒耳边说了一句,王仆诚半信半疑道:“这成么。” 陆幽点头,王仆诚唯有硬着头皮拉开架势,辗转腾挪,一掌一拳慢悠悠,这些日子《大象无形拳》他练的也算熟悉,但这套拳法看起来更像是健身。 诸人看的大为光火,任长秋神色鄙夷道:“大师兄这套拳法平淡无奇,怕是打狗也费劲,我玄武门可不是花架子,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把式就不用拿出来了,不知还有什么奇功让我等瞧瞧。” 王仆诚摸着后脑勺,回头瞧着陆幽,陆幽望向众人摇头晃脑笑道:“任师弟此言差矣,这些可不是花架子,对上你等,只怕尔等撑不过三个回合。” 任长秋冷笑一声,抱拳道:“既然如此,任某人倒想领教一番,看看是不是真的如陆师兄所言。” 他一心出风头,要夺取大师兄之位,不等王仆诚应声,纵身一闪,身形如风,霎时间已到了王仆诚面前,双掌拍出,青光隐隐,显然是动了杀心,要王仆诚当场毙命。 王仆诚心中一急,但也无暇他顾,这些日子修行《大象无形拳》,见对方招式,情不自禁劈出一掌。 两人掌力相交,王仆诚如老树盘根,纹丝未动,任长秋好似断弦的风筝,飘了出去,猛退几步方才站稳,脸上青红不定,本以为陆幽这小子玄海被封,剩下这个王仆诚是个蠢货,方才一交手,方才知晓也不是省油的灯。 陆幽这几日破开玄海禁制无法,对于王仆诚修行也看在眼里,对上吕姓弟子兴许胜算不大,但以王仆诚如今吸收玄灵石的玄力,再加上《大象无形拳》这等外功,对上这等货色,还不是杀鸡屠狗,是故心中早料到结局,也不意外。 其他诸人也是瞠目结舌,不知所以,任长秋自知今日不胜,恐怕下不来台,顺手拔出长剑,剑锋脱手,如游鱼飞向王仆诚。 王仆诚空手对敌,尚有几分信心,但如今空手对白刃,心中大慌,但也无处可逃,那飞驰剑锋好似长了眼睛,容不得他躲闪,唯有硬着头皮双手抱向剑锋。 抱住剑锋,剑锋戛然而止,空中不动,任长秋手指摆动,剑锋依旧如此,好似钉入了坚硬石壁,他心中大骇。 王仆诚也不想他尽能做到徒手接剑,兴奋道:“陆公子,我抓住剑锋了,我抓住剑锋了。” 陆幽笑而不语,其他诸人也看的不知所以,只当是这憨货走了****运,忙破口大骂,极为难听。 任长秋见状,唯有硬着头皮,继续出手,这一次全身青光四溢,好似一团鬼火而来。 现如今王仆诚有了自信,脱手弃了宝剑,双掌推出,掌风呼啸,好似群象奔腾,落在鬼火上,鬼火瞬间推飞。 直挺挺落在数十丈外,任长秋嘴角溢血,大为不信,一咕噜爬起来,面皮酱爆猪肝也似,怒道:“你这是什么招数。”他原本见识过大象无形拳,对于先前的架势也瞧得出来,但如今对上大象无形拳这等弟子用来打基础的拳法,竟也没有胜算,只当是他看错了,开口询问。 王仆诚正欲实话实说,陆幽抢道:“这一招叫打烂狗头,任师弟以为如何。” “打烂狗头?”任长秋念了一句,忽的明白过来,这是辱他,红脸怒道:“小子,我要打烂你狗头。” 他气急败坏,今日没有教训这小子,反倒惹了一身骚,当下也不管不顾,怒道:“都给我上,将这小子狗头打烂。” 众人眼见任师兄吃亏,一时间竟无人敢出手,陆幽笑道:“王兄,他们若上来一个就打一个狗头,若上来一群,你就把他们的狗头一个个都捏爆。” 这句话一出,更无人敢上,任长秋气怒,但也无法,一转身带着众人离去。王仆诚看众人散去,这才放心。 两人方才吃过饭,金小婉闯进屋内,神色却不大欢喜,进门坐着担忧道:“我这些日子,求了几次师傅,可师傅说这紫电云指劲力不同寻常,若是没有吕师兄亲自解开,其他人万万做不到的。” 陆幽这些日子,也有所查探,黄冠春封锁玄海,胸腔之间好似有一块铁石,但这个吕姓弟子封锁玄海,胸腔内好似一堵铜墙铁壁,两者封锁玄海的确差异巨大,不可同日而语。 “我也帮不了你了,大乌龟。”说到此处,金小婉双眼一红,哭道:“这么下去,你真就成了废人了。” 陆幽笑道:“我成了废人,你不就能天天照顾我了。” 被人说中心事,金小婉破涕为笑,才笑一声,又嗔怒道:“你这贫嘴的家伙,我看吕师兄割了你的舌头才对。” 说罢将这几日的修行笔记丢下,起身道:“这是这几日师傅讲的,师傅不教你修行,我拿来这些,你只能偷偷看了。” 金小婉离去,陆幽将笔记翻开,看了几眼,丢给王仆诚道:“那本《大象无形拳》若是练的差不多了,就看看这个吧。” 王仆诚今日胜了左峰上的弟子,喜不自禁,生出些修行信心来,拿过逼急,秉烛夜读,直至次日凌晨方才睡去。 一觉醒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行,陆幽独自查探玄海阻塞,心中正自忧虑,忽听得那边王仆诚起身问道:“陆公子,那天你中的是紫电云指么。” 陆幽点头,王仆诚忙将大象无形拳拿来,翻到扉页兴奋道:“陆公子,你看看,这里又说到这个紫电云指。” 陆幽接过拳谱,看了几眼,果真有紫电云指,仔细一瞧,只是紫电云指概要,并无修炼之法。 依照这扉页所载,紫电云指与大象无形拳乃是两个极端,大象无形拳古朴简易,修行方便,对于修行者并无苛求,但紫电云指灵动飘逸,却要天赋秉异的修士才能修习,不过大象无形拳若是能练到化境,遇上这紫电云指,两者并无高下,因人而异。 陆幽瞧了两眼,并未记载解开紫电云指的方法,兴趣索然,将书本交还,王仆诚也看出对陆幽并无用处,也就独自坐在一旁,继续修行。 如此才过几日,金小婉兴冲冲跑来,喜道:“大乌龟,你有救啦。” 第0027章 栽赃陷害 陆幽王仆诚二人不明,金小婉将事情说了,原来是玄武门三年一届的玄武剑谈的事情,所谓玄武剑谈,也就是玄武门师尊让诸位弟子一展才华,主角么,自然就是师尊亲授的几个徒儿。 “如此一来,就能够见到吕先生了,当日你叫吕先生生气,此次见面,万不可胡闹了,兴许他气消了,就为你解开玄海禁制呢。”金小婉一口说罢,心儿起伏不定。 陆幽淡然一笑,心中却明了,这吕先生当日封禁我玄海,分明是公报私仇,替花吟霜出气,花吟霜若是没出气,这封禁只怕难解,这女子心如蛇蝎,睚眦必报,此去只怕又要多事了。 金小婉说了一番离去,陆幽问道:“你的大象无形拳也有所小成了吧。” 王仆诚憨笑道:“大象无形拳我练的已经滚瓜烂熟了,这几日正在研习小婉师妹的笔记呢。” 陆幽点头,正欲休息,忽听得脚步声音,抬头一瞧,却是花吟霜独自一人而来,满面寒霜。 才走一波,又来一人,陆幽苦笑起身,招呼王仆诚,王仆诚闻言,钻到门口瞧了一眼,他心中虽对花吟霜当日陷害心有余悸,但抵不住心中喜爱之情,忙凑上去道:“花……花师姐……你怎么来了。” 花吟霜瞧见王仆诚,一阵恶寒,这贼厮一双贼眼滴溜溜打转,真恨不得挖了这狗贼双眼,但先前听那些弟子说过这人厉害,不便发作,她心思一转,忽的笑道:“王师兄,我来瞧瞧陆师兄,不知道怎么样了。” 先前陷害陆幽在先,如今又说关心,换了他人早就听出口是心非,只是王仆诚心中喜欢,性子单纯,全然信了,领了进来。 “花师妹,别来无恙。”陆幽讪笑一声道:“莫不是来看我如今的惨状么。” 见到陆幽,花吟霜也不演戏,厉声道:“有此下场,该是老天爷开眼了,死有余辜。” 陆幽苦笑,王仆诚吞吞吐吐道:“花师姐,你快替陆公子求求情,说那日周师兄的事情不是陆公子所为,让先生替他解开紫电云指吧。” “此人大奸大恶之辈,饶了他岂不是瞎了狗眼。” 花吟霜看了陆幽惨状,忽的扭头笑道:“王师弟,我知你性子纯良,定是受了这小贼蛊惑,才跟他沆瀣一气,只要你今日一掌毙了此人,师姐……师姐就答应嫁给你。” 她今日来就是要陆幽小命,先前任长秋众人也是她鼓噪而来,但那些蠢货不成事,唯有她自行前来想办法,如今王仆诚对她痴迷,正好借机迷惑,让他两人狗咬狗,以报心头之恨。 王仆诚听得这话,面色通红,语无伦次道:“这……花师姐……我……我配不上你的,娶了你当真是大大辱没了你,你该有更好的夫婿,才是天作之合。” 他说这话心中如遭针刺,纵然喜欢这女子,但向来自卑,远远看着已是福气,哪敢有非分之想。 花吟霜心中骂了句蠢货,本姑娘天生丽质,若是嫁给你,当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过为杀陆幽,唯有先利用此人,她轻轻拨开衣襟,胸前雪白一片,忽的身子一软,扑进王仆诚怀中。 王仆诚一个不防,抱了个满怀,面红耳赤,正欲撒手,但觉女子似要跌倒,匆忙伸手又扶住,急道:“花师姐,你快起来。” 花吟霜一把搂住王仆诚,双眸似秋水哭道:“我那日被这这小子伤了心肺,只怕没几日可活了,此人若是不死,我难以瞑目,王师弟,你难道就愿意看我死不瞑目么。” 那日王仆诚也在场,看的清清楚楚,红脸道:“花师姐,陆公子是好人,他不会伤你的。” 这家伙难道是石人么,姑奶奶投怀送抱,竟未意乱神迷,陆幽坐在那边忍俊不禁,忽的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拍手道:“花师姐这演戏的本事陆某甘拜下风,自愧不如,就是太过香艳了些,我这位兄弟只怕要留鼻血了。” 花吟霜气恼,一把推开王仆诚骂了一句蠢货,回头冷道:“臭贼,你少说风凉话,姑奶奶杀你废人,易如反掌。” 陆幽闭上眼睛,摊开双手幽幽道:“花师妹要是愿意投怀送抱,用这等香艳的法子迷死我,我倒是愿意死上十个来回。” 花吟霜面色煞白,出手一剑刺出,忽觉后背一阵无穷大力,剑锋如碰壁垒,不能前行半分,回头一瞧,竟是王仆诚。 “蠢货,滚开,要不然姑奶奶连你一块杀。” 王仆诚为难道:“花师姐,陆公子万万伤不得。”花吟霜发难,但陆幽对他亲如兄弟,他也不能不管不顾,唯有硬着头皮阻止。 花吟霜见杀人不成,撤了剑锋,皱眉道:“臭贼,姑奶奶迟早将你扒皮抽筋。”说罢气呼呼去了。 王仆诚双眼一红,失落道:“日后花师姐恐怕再也不会理我了,她一定讨厌死我了。” 陆幽好笑,这女子为杀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等**法子也使出来了,实在出乎他预料。 三日后,玄武剑谈如约而至,陆幽二人虽说不曾修行,但终究是玄武门弟子,一并跟着,蜿蜒前行。 金小婉想到陆幽禁制可解,不禁欣喜,一路上围在陆幽左右,说起这玄武剑谈来,玄武剑谈是师尊四位弟子一展才学的大好日子,对于玄武门弟子来说,不但能一饱眼福,还能得师尊指点,实乃是大事。 一行人由三位长老率领,顺峰而上,直到了玄武左峰最高处,房舍三间映入眼帘,俱是金碧辉煌,令人向往。 这玄武左峰最高处与当日杂役试炼不同,此峰虽高,但犹有路径,曲径通幽,不易察觉。 三间房舍前,一方平台,四周各有一高台,高台上各坐一人,其中一人便是吕姓弟子,这四人分明就是玄武门师尊的四位弟子。 陆幽一眼瞧去,三间房舍檐下,一老者盘腿而坐,众人到了这平台前,方才站定,三位长老恭敬施礼,落座这老者面前。 身后弟子纷纷跟着席地而坐,这老者双目如电,一头青丝乌黑发亮,凶相毕露,浓粗双眉一挑,扫视场中诸人,一开口,声如洪钟。 “玄武门玄武剑谈三年一次,如今已是第十五届,今日诸弟子若有修炼疑惑尽可询问。”老者说罢,闭目养神。 三位长老互相瞧了一眼,一人起身发问,不过作答之人并非这位玄武门师尊,不过是座下四大弟子。 等到三位长老请教一番,方才轮到弟子,金小婉忽的起身,跪地道:“师尊,当日试炼夺令,陆师兄闯下大祸,被吕先生封了玄海,如今陆师兄已知过错,还请先生开恩,除去他玄海封禁。” 此言一出,师尊睁眼,瞧了一眼,扭头道:“纯阳,可有此事。” 吕姓弟子抱拳垂眉道:“有此事,弟子依师傅吩咐,去了试炼夺令会场,正巧碰上我玄武门弟子同门相残,这陆幽杀了弟子无数,手段残忍,且断人四肢,弟子方才小惩大诫。” 陆幽淡然一笑,玄武门师尊双眸扫视众人,冷道:“既是如此,也该惩罚,并无不妥。” 金小婉还欲开口,忽见师傅双目厉色射来,赵禹城匆忙按下师妹,低声道:“师妹,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莽撞。” 金小婉心中气苦,恨不得痛哭一场,唯有落座,陆幽玄海若不解开,日后只怕再无修行可能,如此成了废人,岂不叫人气馁。 金小婉方才落座,忽的一人站起,陆幽寻过去,却是花吟霜,这女子又有什么要问的,王仆诚也是痴痴望着。 “弟子……弟子……”花吟霜起身,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引得众人都怜意大起。 “花姑娘,有何事不妨说出来,我等也许有解决办法。”吕纯阳皱眉道:“师尊面前哭哭啼啼,饶了他老人家清净。” 花吟霜擦了眼泪,语出惊人道:“我本来不过是个玄武门弟子,只想简简单单修行,本以为山上师兄师弟都是好人,哪知道竟有人心怀不轨,约我前往切磋,到了无人的地方,却被人下药侮辱。” 众人哗然,这花吟霜沉鱼落雁,想入非非者不少,但碍于玄武门规矩,无人敢付诸行动,如今闻听花吟霜所言,竟然真有人行这等肮脏事情,众人气恼怎不是自个,但又想到底是谁捷足先登了,心道找到这人定要千刀万剐,抢了老子好事。 王仆诚更是心如刀割,到底是那个畜生辱没了这等佳人,纵是菩萨的性子,也不由恼怒。 玄武门师尊双眼如炬,扫过场中,落在花吟霜身上,冷道:“何人所为,我玄武门最忌此等三教九流混入,败坏我玄武门风,你说出来,师尊替你做主。” 陆幽心中一沉,不好,但已到此地,唯有坐着,花吟霜泣不成声道:“那弟子自持好友玄力极强,侮辱了我,还威胁我,不准说出,否则他就……” “他就怎么样?”吕纯阳眸子如火,面色青黑。 “他就杀人灭口,还说要将玄武门斩尽杀绝。”花吟霜说罢,兀自哭泣,不再出声。 “好大的口气,我到要瞧瞧这人的本事。”吕纯阳瞧向众弟子,厉声道:“到底是何人。” 第0028章 绝处逢生 见无人应答,花吟霜抽泣道:“今日师尊在场,弟子名声是小,玄武门基业为重,决不能让这人毁了玄武门的名声,弟子定要揭发他。” 花吟霜回头,瞧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陆幽身上,狞笑一纵即逝,纤指一抬道:“就是他。” 场中又是哗然,玄武门师尊双目入电,透过人群,落在陆幽身上,面色倏然青黑不定,但他自持一代宗师,隐而不发。 陆幽心头一闷,如被人捣了一拳,嘴角溢血,如今他玄海封禁,与常人无异,对上玄武门师尊,自是不敌,方才自是被玄武门师尊电目所伤,但有苦难言,未及辩解,却听周围叫骂一片。 众人原本不服陆幽,如今得此机会,焉能有放过的道理,一弟子起身怒道:“田某早就看你心术不正,入玄武门不知用了怎般的卑鄙手段,方才脱颖而出,而后又用无耻办法夺得大师兄之位,本想你坏也止于此,没料到你竟干出这等禽兽行径来。” 其余众人见有人挑头,纷纷起身咒骂,足足将陆幽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奸人,言语极为不堪。 任长秋见状,怎能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当日屋舍前被陆幽王仆诚二人侮辱,耿耿于怀,况且他觊觎大师兄之位,陆幽若是倒了,大师兄之位非他莫属,扬声挑眉道:“玄武门向来最为痛恨这等祸害,今日你生我死。”说罢纵身遇上。 今日这事关系重大,轮也轮不到他出头,不过虚张声势,陆幽既无法辩解,也懒得辩解,起身笑道:“任师兄,请。” 一个“请”字说罢,却听玄武门师尊冷道:“玄武门弟子皆有锄奸之责,你既请缨,为师便允你。” 这一来任长秋弄巧成拙,骑虎难下,一旦动手,王仆诚在场,难免在众人面前相出丑,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仆诚不曾想到花吟霜竟会使出这般的恶言诬陷,如遭雷击,听得场中骂声,匆忙辩解,但辩解声也被骂声淹没,于事无补。 忽听的师尊应允任长秋出手,王仆诚忙跪地道:“师尊明察,陆公子是大大的好人,他绝不会轻辱花师姐的。” 玄武门师尊微微皱眉,扬声如洪钟道:“吟霜,杀人须得证据,我玄武门也不能滥杀无辜,你说他轻辱与你,可有证据。” 花吟霜自怀中摸出一块事物,哭道:“师尊,那****二人侮辱与我,弟子一介女流,实难抵抗,唯有忍辱负重,偷偷从这两禽兽身上摸得这块事物,还请师尊明鉴。” 玄武门师尊手指一抬,花吟霜手中物事化作一束光,眨眼间已落在手中,低头瞧了一眼,丢在场中,厉声道:“可是你二人身上物事。” 陆幽瞧着那块令牌,不由暗叫糟糕,原来那一日来,花吟霜早有预谋,将王仆诚身上玄武门令顺走,看来今日一身脏水是洗不清了。 王仆诚瞧得,捣蒜一般惊奇道:“这玄武令牌那一日花师姐来之后我就找不到了,原来是花师姐你拿了啊。” 花吟霜碎一口怒道:“臭贼,还要狡辩,分明是你轻辱与我,趁你不备,我偷拿的,还要狡辩。” 尘埃落定,如今诸般狡辩也是徒劳,陆幽轻笑,王仆诚心中美好全然不在,摇头道:“花师姐,你快替陆公子说话,求你了。” 说罢连连磕头,泪水涟涟,花吟霜却冷笑一声,全然不见,陆幽摇头,冷声道:“王兄,我早说过,此女配不上你,你何故心存幻想,她今日打定主意,要我二人脑袋,何必求她。” 王仆诚依旧磕头,脑袋早已撞烂,将这平台上染出一滩殷红,烈日当头,更是扎眼。 一旁金小婉见得这局面,一时愣在当场,花师姐有物证在,洗脱罪名已是不能,只当陆王二人的确干了这等龌龊事,心中更是难受,但她急切要听陆幽解释,方才死心。 赵禹城见状,按住师妹,摇头道:“人证物证俱在,此事坐定,小婉师妹,你莫要心存幻想了,没想到我赵禹城竟也走眼。”他言语中多是惋惜,显然信了花吟霜所言。 “玄武门中出此败类,师尊,弟子求战。”吕纯阳一心相帮花吟霜,抱拳扬言道:“还请师尊应允。” 任长秋闻声,就坡下驴,忙抱拳道:“师尊,吕先生出手,弟子就不献丑了。”说罢往后一缩,兀自冷笑。 玄武门师尊点头,吕纯阳飘摇落在陆幽面前十丈,双指一点,两道紫光倏然自指尖飞出。 陆幽胸前噗嗤两声,两道血水自胸口喷溅,身躯一软,便要倒下,他忽的咧嘴一笑,兀自站立,伸手拔刀。 这紫电云指乃是吕纯阳杀招,对上玄士也是一击必杀,不想这小子竟还能动,不由挑眉,脚下如风,突至陆幽面前,双指刺入陆幽体内。 陆幽通体紫光萦绕,七窍流血,体内如万箭纵横,痛彻心扉,胸腔内原本铜墙铁壁一般禁制分崩离析,玄海骤开,不过此时玄海内闷响阵阵。 玄士修行,依仗玄海,玄力越强,玄海自然越大,不过这玄海虽在体内,但极难察觉方位,如今陆幽清晰感受到自身玄海位置。 王仆诚眼见陆幽身死,求人已不管用,起身将近日所学《大象无形拳》使出,落在吕纯阳背上。 吕纯阳自持玄力高深,并未在意,只是拳头触背,如万象奔涌,直入肺腑,令人难以抗拒,他心中惊愕,这蠢货实力竟如此强劲。 当下弃了陆幽,转身双指紫电频出,王仆诚见状,唯有躲开,他原本不欲动手,见陆幽濒临绝境,才硬着头皮出拳,如今见对方弃了陆幽,也不敢再还手了。 “吕师弟紫电云指果真有师尊八九分火候。”另一边高台上弟子有心卖弄,不愿在众人面前失了风头,抱拳道:“师尊,今日玄武剑谈,本就是我等四人切磋,恰巧遇上此事,不如让我等三人也一并出手,各显神通,诛杀此贼,也算是尽了他死前对我玄武门的绵薄用处。” 玄武门师尊闻声,瞧了一眼陆幽,点头道:“正合我意,你等尽展绝学,让为师瞧瞧你们长进。” 三人闻声,纷纷纵身落下,三人分别为晏临风,苏长天,牧元,入的场内,同时展开架势,落在陆幽身上。 三人有心跟吕纯阳争锋,先前见吕纯阳对这弟子玄海下手,欲要击毁此人玄海,玄海本是玄士精华所在,除非实力数十倍于敌手,若不然决不能击破对手玄海,此刻三人也纷纷对陆幽玄海注入玄力。 三人掌锋落在陆幽身上,陆幽五内俱焚,玄海更是不断炸裂,如滚雷在体内翻滚,经久不绝。 王仆诚见状,欲要阻止,但此刻被吕纯阳所阻,他不愿出手伤人,难以近前,急的满头大汗。 体内声响不断,陆幽体表风雷火电俱全,面前景物忽明忽暗,身体好似早已不存在,不过片刻,体内一阵万钧之力山呼海啸,只觉玄海所在的一片汪洋肆意挥洒,像是决堤。 此刻陆幽再难坚持,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湛蓝一片,无边无际。 这是哪里?莫非到了阴曹地府,只是阴曹地府昏暗无常,这里却碧空如洗,陆幽置身于此地,垂首望下,脚下临空,在这海面如履平地。 思索前事,陆幽猛地惊醒,这是玄海,如今他是在自己玄海之内,举目远眺,天地一色,无有日月山川,不禁心中疑惑。 这既是玄海,可此时玄海不同以往,昏迷之前早已窥的,自身玄海分明是一湖清水,边际瞧得一清二楚,但此刻这一片汪洋却是无边无际,几乎跟天际连接,这是为何。 转念一思,玄武门师尊四大弟子纷纷出手,玄海湖堤早已经如山崩,不复存在,莫非是玄海堤坝被四人毁了之后,才出现这般景象。 百思不得其解,在玄海内踱步片刻,难分天地方向,不由晕头转向,陆幽闭目养神,眼前景色不在。 睁眼时,身体剧痛难耐,陆幽挣扎起身,环顾四周,只觉熟悉,瞧见一方墓碑方才想起,这分明是碧微虎那山洞内,此刻正置身于山洞内密室。 陆幽全身燥热,忽的想起王仆诚来,借着穹顶明珠一瞧,却见密室入口躺着一人,浑身是血。 他强自起身,走进查看,这人胳膊缺了一只,看起装束体型,分明是王仆诚,陆幽心惊,附身将王仆诚抱起,放在石床上。 “奇怪,此刻力气竟然恢复,体内似有一股无穷大潮,这大潮隐而不发,到底怎么一回事。”陆幽不明所以,低头瞧着王仆诚,不由吃惊。 王仆诚右眼深陷,分明被人挖了眼睛,陆幽一怔,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如今王仆诚受伤颇重,倘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命在旦夕。 正自无招,忽的想起一件物事,从怀中摸出一枚玄灵果来,这玄灵果本是当日陆幽私藏,只是不知是否对人伤势有用处,死马当活马医,将玄灵果捏碎,渡入王仆诚口中。 第0029章 天玄庙会 不过片刻,王仆诚面色略有恢复,看来这玄灵果果真还有救死扶伤的功效,但如今王仆诚成了这般模样,只怕醒来痛不欲生。 陆幽苦恼之际,王仆诚果真睁开一只眼睛,瞧着面前人脸咧嘴一笑,欲要说话,但一开口,牵动断臂伤口,痛的惨叫起来。 陆幽无法,只能瞧着,略过片刻,王仆诚疼痛之意稍减,面色苍白,睁着一只眼哭道:“陆公子,他们都要杀你。” 陆幽点头,今日王仆诚惨状定是玄武门众人所为,不由冷笑,双手捏的咯咯作响,面色冷寒。 王仆诚依旧哭道:“我怕他们杀了你,就抱着你想要逃跑,他们不让我离开,还要割下你脑袋,我没办法唯有恳求,他们还不应允,我说拿我一条命,换陆公子性命,他们就说今日我也要死。” “他们说罢冲上来,就要动手,我只能抱着陆公子狂奔逃命,后来被他们追上,跟我动手,我怕伤着他们,躲来躲去,都怪我笨,要不然就不会让陆公子落到这般下场,都怪我……。” 显然王仆诚受了惊吓,语无伦次,才说了这么几句,眼睛一痛,又昏死过去,陆幽大概猜的七七八八,诸人动手,王仆诚只懂躲闪逃命,众人追上,刀剑齐下,王仆诚为护着自己,才落得这般下场。 但王仆诚玄力早已经非那些寻常玄武门弟子可比,玄武门师尊自持身份,并未动手,这些玄武门弟子齐上也制不住重伤王仆诚,这才让他逃走。 陆幽心挂王仆诚伤势,打开密室,出山寻找药材,但他对药材向来不熟,转了一圈也无所获,失落回了洞中,望见碧微虎尸体,碧微虎身死,黄冠春那日成魔,也不知处理,是以还留在这里。 陆幽走近,翻动碧微虎尸体,这碧微虎乃是灵兽,本身肉体并非凡物,经久不烂,还未腐化,翻动几次,陆幽拔出刀锋,割开躯体,瞧得一颗紫色珠子,隐隐发光。 这是什么,陆幽割下,捏在手中,这珠子微微透出光彩,隐有暖意,握在手中,令人心旷神怡,如同置身冬日骄阳之下,说不出的舒爽。 珠子被割下,碧微虎尸首突然腐化,臭味熏天,陆幽惊奇,这珠子竟能让尸首不腐,定是灵物,如今王仆诚身受重伤,若是在等,只怕不测,但这珠子是否有奇效也不好说,形势危急,左右是死,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陆幽将珠子拿进密室内,王仆诚昏死,难以下咽,这珠子坚硬异常,陆幽虽说恢复体力,但玄力不在,也无法捣碎,好不为难,犹豫片刻,唯有将珠子塞进王仆诚口中。 只盼这珠子遇上唾液能融化少许,坐定瞧了一阵,见王仆诚口齿合上,不禁惊喜,掰开口齿一瞧,这珠子竟全融化了。 如今珠子已进入体内,剩下唯有听天由命了,陆幽坐在一旁,兀自打坐,闭目养神。 双目一闭,陆幽复又进入玄海内,一切依旧如故,天地同色,轻踏玄海海面,波澜微起,漫无目的走了一阵,却又无趣。 如今玄海已能随心所欲感受,只是进入之后又能如何,正自苦恼,忽的玄海内天色突变,海天交接之处,五彩斑斓,似要冲天而起。 那是什么,陆幽迈步赶过去,玄海本就是他体内世界,心念所至,即在面前,无所不至,举步间已到了那五彩斑斓神华前,举目望去,令人吃惊。 五彩斑斓神华时而凝聚,时而分散,流光溢彩,不受约束,想要冲天而起,但却像是有所忌惮,这到底为何。 陆幽百思不得其解,忽觉体内那股昏迷前的无穷大潮隐隐涌现,这大潮似要冲破体内桎梏,破体而出,与此同时玄海内五彩斑斓神华突变,如乌云般欲要压顶,遮住玄海内天际。 只是等到那无穷大潮自体内消失时候,玄海内五彩斑斓神华却又复归平静,聚在海天交接之处,祥和平静。 体内那股无穷大潮陆幽略有所知,那一日玄武门之上,玄武门师尊四大弟子齐齐出手,无穷玄力进入体内,在玄海激荡,玄海决堤之后,这四股无穷玄力聚集一处,留在体内,并未散去,该就是体内这股无穷大潮的原因。 如此一想,陆幽复又眺望,莫非这五彩斑斓神华就是那股无穷大潮在玄海内的表现,无穷力道在体内如大潮,在玄海就是气象神华。 解开神华缘由,陆幽又是苦笑,如今玄海被击碎,日后只怕修行无望,至于那趟玄镖更是难上加难。 想至此处,陆幽睁眼,玄海神游即止,如今进入玄海并非真身,不过是一道意识,即元神出窍,睁眼之后元神自然返回肉躯。 起身一瞧,陆幽惊喜,这碧微虎体内留下的珠子果真有用,王仆诚断臂处伤口依然结痂,至于被人挖去眼珠的眼眶也已干枯深陷,面色复归人气。 不过半个时辰,王仆诚惊醒,忙抱住陆幽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陆公子是好人……” 片刻后从噩梦中惊醒,王仆诚抬头一瞧,想起往事又哭道:“陆公子,怎么办,我们回不去了。” “你伤势如何?”陆幽安慰一番,皱眉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王仆诚略微抬手摸了摸伤口,活动一番啜泣道:“伤口不疼了。”说起那日往事又面色惊慌,颤声道:“那****拼死抱着陆公子逃跑,初时被师兄弟们纠缠,刀剑落下,我几欲疼晕过去,但那时我昏了,陆公子你就得被他们杀了,所以我也就只能咬牙坚持,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顾埋头狂奔,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就追不上了。” 王仆诚擦了擦眼泪,悲戚道:“到了山中,我也不知道该去那里,一时间没了主意,正自焦急的时候想到这个洞穴,我就跑到这里,进了洞里关上门我就不知了。” 陆幽点头,王仆诚性子憨傻,但并不笨,能想到此处也算是绝处逢生了,既然事已至此,唯有先养好伤势,等伤势痊愈,再图后事。 两人在洞内一连几日,偶尔出门寻些吃的,平常留在洞中,王仆诚修养,陆幽则是每日抽空神游玄海,瞧瞧那些神华。 过了几日,王仆诚痊愈,如今两人留在这山上怕是又死无生,唯有先离开玄武门,找个安全的安身之所。 打定主意,两人出了洞穴,立刻下山,到了附近镇上,寻了一处僻静地方,一路上陆幽掩人耳目,只选无人的小街小巷,王仆诚如今这般模样,只需玄武门弟子下山打听,必能知晓,自然要谨慎些。 镇子内寻的一间破庙,两人暂时跻身,一应吃喝安排好,陆幽出门,回了玄武门左峰,那玄灵石虽说耗尽,但也有少许剩余,倘若丢弃,也是可惜,他走到两人居住茅屋前,正欲推门,却听茅屋内传出声音。 “吕纯阳,那两个小子逃走了,你我约定,这玄灵石一人一半的,如今你想反悔。”一女子厉声说道:“莫不是想毁约了么。” 分明是花吟霜,看来玄灵石已然暴露,陆幽听见这女子声音,冷笑一声,正自离去,忽的又回头,如今事已至此,不如听听这花吟霜和吕纯阳两人的秘密。 吕纯阳冷哼一声,沉声道:“花吟霜,依约我杀了那二人,玄灵石归我,那二人中一人玄海破碎,断无活命可能,另外一人那般重伤下若能活命,我吕纯阳自取脑袋给你。” “更何况是玄灵石是吕某察觉,只是叫你确认罢了,如今归我怎能算毁约,你若是不服,大可出手,吕某正好称量称量花姑娘斤两。” 当日试炼夺令,陆幽取得大师兄之位,吕纯阳早已经惊觉陆王二人必有玄灵石,否则初入玄武门,怎会有这般实力,击杀林子荣,重伤周明聪,是故让花吟霜借机验明。 花吟霜便以玄灵石为借口,要吕纯阳杀人,事成之后,花吟霜再去两人住处确认是否真有玄灵石,若是属实,本想独吞,却不料这吕纯阳早有防备,尾随而来。 花吟霜面色煞白,忽的怒道:“你就不怕当年事情败露,叫你身败名裂,师尊弟子也做不成么。” 吕纯阳一愣,忽的笑道:“花师姐当年以身相许,令小弟得偿所愿,这事如若传出去,花师姐只怕也被人唾弃,难以立足吧。” 原来这二人竟有这等奸情,陆幽惊骇,看来山上所谓花吟霜对于吕纯阳有接济之情全是假的,不由好笑,这两人隐藏之深,着实匪夷所思。 “当年你寻的玄灵石,暗自修行,后来欺辱与我,你休要血口喷人。”花吟霜身子气的打颤道:“如今就算拼的身败名裂,我也要揭发你。” 原来这小子也寻的玄灵石,无怪依小婉说法,吕纯阳屡受欺辱,后来竟能入玄武门师尊法眼,陆幽继续贴耳听着。 “好啊,花师姐果真是贞洁烈女,令人敬佩。”吕纯阳阴笑道:“只是到时候师尊问起,既是当年之事,你为何隐瞒至今,不知师姐如何作答。” 屋中寂静,花吟霜欲哭无泪,吕纯阳忽的冷道:“今日玄灵石归我,玄武门内你做众弟子大师姐,日后我极力向师尊举荐,尚有一线希望,若是今日你定要与我撕破脸皮,哼,只怕性命难保。” 花吟霜沉思一阵,如此也是唯一出路,她心念一转,抬头笑道:“你个死鬼,这才像句人话。” 说罢屋内传来急切娇喘声,陆幽冷笑,自知屋内奸夫**必是苟且,也无暇再听,正欲离去,忽又听的屋内声音。 “美人,何必着急,三日后师尊带我等前去天玄庙会,必会采购玄灵石,到时候我求师尊赏赐一块,你我二人共享,岂不是美事。” 天玄庙会?陆幽思忖,这又是什么物事? 第0030章 山道劫宝 三日后,群山之中,诸人聚拢,形形色色,一条长街沿山道拉开,摊贩不似摊贩,商人不似商人,纷纷挎剑而立,身着锦衣,也不叫卖,只管盯着来来往往行人,目光阴冷。 这群山之中平日里冷冷清清,树木郁郁葱葱,常有野兽出没,也无村庄镇子,行人更是少见的很,此时却是热闹非凡,便是因这天玄庙会。 所谓天玄庙会便是幽州地界玄士的盛会,这些摊贩行商俱是幽州修士,此来摆摊,卖的并非是寻常物品,大多是玄士修行之物,亦真亦假。 要辨真假全凭买家眼光,倘若花了大价钱买了假货,只能认栽,要寻人晦气,除非玄门大派,否则不但损了财物,还要丢了脑袋。 前来参加天玄庙会者,有玄士,也有前来瞧热闹的寻常人士,这些寻常人士大都是巨富商贾,只因家中子嗣修行,此来要为子嗣寻的修行外物相助。 “吕师兄,挑了一上午,也挑不到趁手的宝贝,不如先寻个地方喝杯茶,再行挑选吧。”一女子略有疲态,提议道:“我腿肚子都快肿了。” “花师妹,此地玄物十卖九假,若不趁早,只怕到时候要败兴而归了。”吕纯阳目光如炬,扫视众多摊位,新潮起伏,只怕一个不留神,错过了宝贝。 花吟霜此来只是陪太子读书,就算购得宝物,也与她无关,心中气恼,忖道“吕纯阳,倘若你购得宝物,不与我分享,我必要让你身败名裂。” 此次能跟随师尊前来天玄庙会,便是吕纯阳百般推荐,玄武门师尊方才答应,平日里寻常弟子哪有资格,都是师尊四大弟子跟随。 玄武门师尊独自在前,摊位前抚须沉吟,也是聚精会神,一一查看,遇上心仪物品,出口问价,但此地玄物价值千金,哪能随意出手,慎之又慎。 方才走近一摊位前,玄武门师尊瞧着摊位上那块玄灵石,抱拳道:“不知这块玄灵石价值几何。” 对于一般玄士而言,玄灵石最为划算,真假易辩,不易失手,玄武门虽说在当地玄门大派,但到了这天玄庙会,不过是蝼蚁罢了,自然也只能买得起这东西了。 那摊贩瞧了一眼,便知这人并非身怀巨富之人,颇为不喜,大喇喇道:“五千两金。” 玄武门师尊略略皱眉,笑道:“这块玄灵石最多值两千金,已是天价,兄台何故欺我不识货。” 摊贩不以为然,冷笑道:“老穷酸,买得起就买,卖不起就请移步,别挡着我做生意,出门做买卖,一年一个价,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 如今玄士甚众,玄灵石更是难寻踪迹,自然价格不菲,吕纯阳略有怒意,正欲发作,玄武门师尊摆手道:“好,五千金。” 拿出五千金,取得这玄灵石,玄武门师尊小心揣进储物袋中,回头道:“今年天玄庙会物价如浪潮,高涨一截,再转无意。”说罢转头欲走。 向年五千两金,不但能购得一块玄灵石,还能略有所剩,淘换一些宝物,若是运气好些,说不定能寻的通玄的灵器。 例如吕纯阳那枚沐王鼎便是多年前在天玄庙会花费一百金所购,原本只是碰碰运气,却不想还真是灵器。 四位弟子心有不甘,异口同声道:“师尊,既已买的玄灵石,咱们再瞧瞧热闹也是好的。” 玄武门师尊沉思一番,今日在天玄庙会费神淘宝,如今早已心神俱疲,这四人都是少年心性,见得这等场面,不免好奇,让他们长长见识也好,扭头道:“你们五人去逛,午时到茶摊寻我,万不可错过时辰。” 五人应声,目送玄武门师尊离去,方才师尊在场,五人都毕恭毕敬,不敢造次,如今玄武门师尊一去,五人脱了缰,摊位前指指点点。 只是瞧得心仪之物,却无钱购买,唯有唏嘘,花吟霜扭头瞧着一锦衣华服的大肚男子走过,摊位上货物几乎一扫而空,必是富贵之人,心念一转。 “几位师兄,咱们如此逛下去,也无所获,不如找些钱来。”花吟霜目视四人,美目瞧着远处富贵胖子。 四人顺花吟霜目光一瞧,心中记挂各自看上宝物,纷纷点头,而后五人跟随这富贵胖子。 富贵胖子乃是幽州一巨富,此来为子嗣购得宝物,但他一届凡人,对玄物压根不识,唯有瞧见喜欢的,全部包圆,这一会功夫,已经买了许多,身后仆人更是大包小包。 不消片刻,富贵胖子离开天玄庙会,坐上马车入了山道,正自探查所买物品,忽觉马车颠簸,脑袋探出马车,正欲叫骂,缺见车夫早已经换了人,不由大惊道:“你们是谁。” 花吟霜五人早已杀了车夫,驾着马车偏离山道,到了僻静处,吕纯阳回头冷笑道:“大老爷,我是你的催命鬼。” 如今这富商已猜到这人是要打劫,忙叫道:“义士,若要宝物,这些都给你,你我无冤无仇,放我性命。” 天玄庙会中有不少富商殒命,俱是被那些穷玄士盯上,一路跟踪,谋财害命,这富商不想今日落到他头上,只想保命。 花吟霜五人早已经商量定,谋财害命,决不能让这富商活着离开,吕纯阳冷道:“交出金银宝物,饶你不死。” 富商听得,忙哭道:“义士,我若交出钱财宝物,你能放我离开么。” 吕纯阳回头一招呼,花吟霜等四人俱都出列,花吟霜为人狠毒,冷冷道:“杀了此人,若不然事情败露,只怕会有不少麻烦。” 吕纯阳正有此意,一指点出,还未临近,忽听的后方万马奔腾,惊起一阵硝烟,似有人赶来。 五人错愕,此地竟有人来,而且不少,能在此地出没者必是玄士,当下暗叫晦气,原本计谋已成,如今只能放弃,倘若跟人架梁,到时对方寻玄武门的晦气,只怕五人在师尊那里都交代不下去。 注意打定,五人纵身离去,富商死里逃生,匆忙爬出马车,欲要奔命,忽见两人自树丛中钻出来。 其中一人断臂瞎眼,另一人年纪轻轻,不由暗叫糟糕,这定也是打劫的匪盗,忙跪地磕头道:“义士饶命,宝物俱在马车上。” “陆公子,我们赶快救人,若不然他们发觉回来就遭啦。”断臂之人面色惊慌道。 这二人便是陆幽王仆诚,原本听到天玄庙会,但不知地方,于是二人尾随玄武门众人而来,但天玄庙会物品贵重,二人身无分文,只能瞧瞧,而后见到花吟霜五人跟踪这富商,便猜到对方意图。 跟踪到此地,五人动手,陆幽王仆诚二人势单力薄,唯有智取,方才躲在树林中,用树枝扫动山道,造出烟雾来,学马匹嘶鸣,这才惊退五人。 陆幽翻入马车,将一众宝物拿上,带上富商与王仆诚三人逃之夭夭,此时山大沟深,也无别处可去,唯有回到天玄庙会上。 富商得救,甚是感激,抱拳道:“二位义士,今日得蒙出手相救,老夫无以为报,这宝物若是二位看上,尽可拿取。” 陆幽瞧了一眼,随意捡取了一两样,揣在怀中,正欲离去,富商忽道:“两位留步。” 陆幽回头,富商恭敬道:“两位必是玄士,不瞒二位,我儿也是玄士,此来为我儿寻的宝物,助他修行,二位若是不弃,不如去茶肆喝两杯。” 反正无事,此次只为教训花吟霜等人,陆幽点头答应,富商将二人引至附近茶楼,一进门,瞧见熟悉身影,陆幽匆忙拉住王仆诚,门外易容一番。 进入茶肆,富商瞧见花吟霜五人不由大怒,喝道:“你五人夺我宝物,不想竟在此地遇上,当真是老天有眼。” 此地茶肆内竟是玄士,闻听这话,登时盯着花吟霜五人,花吟霜五人也不想竟遇上富商,一时惊呆,不知如何处之。 玄武门师尊早来此地喝茶,不知五人行径,听得这话,面色青黑道:“当真有此事。” 玄武门师尊座下四人应变不足,花吟霜心思活泛,听得询问,回神辩解道:“师傅,定是这人认错人了。” “放屁,老子怎么会认错人。”富商怒道:“是不是你们,我身旁这二位义士替我作证。” 众人望向陆幽王仆诚二人,瞧得断臂瞎眼,吕纯阳身子一震,只是转念一想,那一日陆幽玄海破碎,断不能活,至于那个王仆诚,伤势之重,断没有活命道理,必是他多疑了。 “二位,你等须为我作证,这等贼子决计不能放过。”富商一心报仇,拉着陆幽王仆诚急道:“只需二位指证,我愿奉上五万金。” 陆幽见花吟霜五人并不起疑,此来只为这几人出丑,如此正好,陆幽哑声道:“诸位身为玄士,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未免有失身份。” 花吟霜五人见事迹败漏,低头思索脱身之法,富商立刻扬声道:“在场诸位,若是有人手刃这几人,区区奉上十万金。” 在场玄士无不激动,这些玄士平日里修行,十万金决计不敢想,如今只要替这富商出头,就能有十万金入账,当下就有几人起身,义愤填膺道:“你等有辱玄士身份,今日老子要替天行道。” 第0031章 玄门宝库 玄武门师尊见状,面色更是难看,此地玄士若是一哄而上,难免惹一身骚,起身抱拳道:“定是误会,诸位稍安勿躁,等我问明缘由,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罢玄武门师尊抱拳道:“这位大老爷,区区乃是五人师傅,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替他五人陪个不是。” 自怀中摸出一枚流光溢彩琉璃盏来,奉上道:“这块七彩琉璃乃是往年老夫自天玄庙会上淘得,是个宝贝,员外还请笑纳,勿要跟我极为徒儿为难。” 富商接过,他从未修行,不知宝物,正自犹豫,陆幽上前道:“先生可与我瞧瞧?” 富商得二人相救,是以信得过,忙将琉璃盏奉上。 陆幽捧在手心,瞧了一阵,皱眉道:“敢问这七彩琉璃有何用?” 玄武门师尊忙道:“这七彩琉璃渡入玄力,可大放异彩,至于何用,老夫这些几番探查,也不知其用,但其对玄力有感,定是宝物不假。” 陆幽瞧了一眼,将宝物交还,贴耳说了几句,富商大怒道:“老东西,你欺我不识宝物么,这分明就是一块普通琉璃,休想骗我。” 陆幽几日遇上几人,怎能不叫几人吃点苦头,是以说了这不是宝物,富商自然气愤。 玄武门师尊一愣,便知缘由,狠狠瞧了一眼陆幽,回头赔笑道:“今日之事,是我弟子有错在先,不知大老爷如何才能消气。” 富商不料对方发问,刚才还义愤填膺,如今愣住,不知如何处置,唯有瞧向陆幽二人道:“二位救我性命,今日二位说如何便如何。” 今日玄武门六人除去花吟霜,俱是一等一的好手,此地虽说诸多玄士在场,但都为图利益,倘若一心要杀这六人,这六人狗急跳墙,拼死相搏,其他玄士必不能尽全力拼命,若是这六人占了上风,只怕弄巧成拙。 陆幽忽的笑道:“既然这位大老爷无虞,也算未铸大错,也就不予深究,只消几位学几声狗叫,让这位大老爷高兴了,几位方可离去。” 富商皱眉,他先前被几人差些夺命,如此未免太过便宜,但如今陆幽已然说了条件,他也只能应允,扬声道:“就依这位义士所言。” 场中玄士无不讥笑,既有此等趣事,如何能错过,尽都举目瞧过来,有好事者更是叫道:“快叫,若不依从,这位大老爷的十万金我等就要笑纳了。” 玄武门师尊何曾受过这等侮辱,一时站在原地,双目如剑锋,恨不得将陆幽戳个窟窿,那边吕纯阳等人也是面色难看。 “师尊,万万不可,这小子存心叫我师徒出丑,依我看,刀剑齐下,将这小子宰了。”苏长天起身一掌拍在桌面上,木桌登时炸裂,木屑飞溅。 众人一瞧,这人手段不弱,这几人师傅定然更是好手,一时间再无人敢叫好,只怕惹来麻烦。 “这位兄台,你杀人夺宝不成,如今倒是理直气壮了。”陆幽瞧着苏长天淡然一笑道:“难不成想将脑袋留在此地不成。” “小子,少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几人夺宝,只有你二人瞧见,谁知你们不是串通一气,来寻我等晦气。”苏长天冷笑一声,扫视众人道:“诸位可不能听信片面之词。” 诸人都瞧热闹,不分对错,如今一听,一人罗唣道:“是啊,此言有理,谁知你们不是来闹事的。” 陆幽心叫糟糕,弄巧成拙,这些玄士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一旦动手,恐怕不会相帮了。 富商见这几人竟红口白牙狡辩,不由面色青黑,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怒道:“这是十万金,谁与我取这五人脑袋,就归谁。” 玄武门师尊见多识广,天下之大,人外有人,一旦此地有人心挂十万金,出手相帮,此地他心知倒无高手,但难保没有玄门大派弟子,伤了这些弟子,惹上那些玄门大派,到时候只怕后患无穷,他不似苏长天等人年轻气盛,只求万事无虞,先避其锋芒才是正理,扭头喝道:“不可放肆。” 苏长天心中虽不情愿,但不敢违逆师尊之意,唯有坐下,暗生闷气,玄武门师尊笑道:“此举未免太过辱人,不如换个法子。” 富商回头瞧着陆幽,陆幽见事态回转,本不欲松口,却听王仆诚道:“陆公子,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我看就算了吧。” 一个陆公子出口,花吟霜心头一凛,起身怒道:“没想到你二人竟还苟活,今日遇上,断没有活命道理。” 玄武门师尊一愣,吕纯阳等人亦是惊愕,花吟霜忙道:“这小子姓陆,必是我玄武门叛徒陆幽,身旁此人即是王仆诚。” 玄武门师尊面色大变,怒道:“你二人既是玄武门叛徒,今日为师要替天行道,还不快束手就擒。” 场中局势突变,陆幽苦笑,王仆诚一个不防,竟将身份泄露了,对方既已知晓,也没必要隐瞒,他笑道:“别来无恙。” 众人听得这二人竟是这老者门下叛徒,更觉有趣,纷纷瞧着,今日是徒儿杀师傅大逆不道,还是师傅杀徒儿清理门户,有好事者甚至开了赌局。 富商也不料有这等巨变,吃惊望着陆幽二人。 陆幽抱拳道:“实不相瞒,我二人的确曾在他门下,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二人已被逐出师门了。” “既是我等家事,还请高抬贵手,待我清理门户,在与大老爷商议。”今日陆幽二人百般为难,玄武门师尊如何能放过二人,抱拳道:“倒是定给阁下一个满意答复。” 富商一时为难,但想此二人救命之恩却是事实,若是此二人性命有虞,到时他独木难支,只怕被师徒联手恐吓。 “放屁,你我之事难道就不是事了么。”富商心念一定,必要救下这二人,怒道:“你徒儿要杀我夺宝,你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交代,今日只怕难出这茶肆。” 玄武门师尊不想这富商定要架梁,一时气怒,但碍于场中诸人还挂念那十万金,又不敢发作,唯有抱拳道:“那大老爷要如何。” 富商故作沉思一番,抬头道:“依我看,今日你徒儿对我行凶,恰好被这二人救下,互有过错,这七彩琉璃我收下,你我就算扯平了,倘若不允,那就叫你五位徒儿抵命。” 苏长天几人正欲动手,玄武门师尊瞧了陆幽二人一眼,抱拳道:“就以大老爷所言,你我概不相欠。” 说罢一扬手率五人离开,众人见热闹可瞧,十万金也无处可争,骂骂咧咧,各自收敛身心,话题转归天玄庙会上的宝物。 陆幽抱拳道:“多谢搭救。” 富商笑道:“何谈一个谢字,若是没有你二人,我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茶肆内几杯热茶下肚,富商道:“二位,既已被逐出师门,想来也暂无去处吧,不如随我去小住几日,想来我儿修行,却无人切磋交流,有你二人,他也能有个修行好友。” 陆幽本欲拒绝,但想到今日玄武门众人知晓他还活着,必有后手,跟着这富商,也算有个依仗,随即答应。 这天玄庙会三年一次,一次一天,待到傍晚,已是人去楼空,鬼影也无,三人结伴下山。 迤逦几日,到了一座小镇,富商引二人入宅,着人唤来一高冠博带子弟,身材臃肿,跟其父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肤色有别,富商黝黑,这少年却面如冠玉。 “风儿,快来见过这二位小兄弟。”富商引介道:“这二人都是你同道中人,日后修行之事尽可与之交流。” “兰庆风见过二位。”这臃肿少年抱拳,有模有样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陆幽王仆诚二人各自报上名号,三人略略说了些,富商听三人所说都是修行之事,也插不上嘴,起身离去,准备客房。 待富商一走,兰庆风忽的一屁股斜坐椅子上,苦恼道:“我这老爹非得叫我修行,我四体不勤,可是受了大罪了。” 陆幽苦笑,原来这小子也是膏粱子弟,兰庆风忽道:“陆兄,王兄,今夜镇上有龙舟庙会,两位不如一块去瞧瞧热闹。” 玄武门那五人见他活着,睚眦必报,只怕出门会引来诸般麻烦来,陆幽婉拒,兰庆风见两人非同道中人,语不投机,聊了两句便已离去。 陆幽王仆诚二人各自回房,陆幽玄海神游一番,如今如何能恢复玄海才是正事,若不然这趟玄镖恐怕走不成了。 想到此处,心中烦躁,陆幽出门踱步,这大宅四进四出,转了一圈,心中好奇,这大宅中央,一阁楼坐落,与其他有别,阁楼房门大开。 陆幽踱步进入,阁楼内木架林立,错落有致,走近木架,架上竟是各色奇怪物品,他拿起瞧了一阵,不由好笑,这里物品竟都是那富商为其子各地搜罗的玄门宝物,各自编了号,摆放整齐。 这阁楼竟是一座玄门宝库。 只可惜那臃肿胖子不喜修行,只知玩乐,白费了其父一片苦心,陆幽在内瞧了一阵,忽见一处架上尽是书籍,走近随手抽出一本,俱是修行之术,但不过皮毛,能在世间用金钱购得玄门物品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一连翻了几本,内容大略相似,陆幽全无兴趣,正自离去,忽见书架上一本书籍藏在书架角落,独自安放,似常有人翻动,陆幽拿起一瞧,书本书皮泛黄,不由好奇打开。 第0032章 玄海经注 “玄海经注……”陆幽翻开扉页,几个字映入眼帘,心念一动,莫非这书全讲玄海,如今玄海异象正不知何解,不如瞧瞧。 连翻数页,俱都是玄门异士江湖行事,全似一本无甚大用的小说罢了,想来上一世文人书中,也有相似书籍,多不胜数,内容大则都是主角年少孤苦,后来学的逆天本事,一朝得志,杀人不问缘由,只求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更有甚者,称王称霸,王钺一挥,伏尸百万,杀人如屠猪狗,尽都落入俗辈,与其所杀之人又有何区别。 想来人人都求得这般无敌,便是要鱼肉他人性命,但人生乐少苦多,能有这般成就的又有几人,既然不得志,唯有书中求乐,是故这般书籍古往今来受人欢迎,也在所难免,若是有心之人,细细一想,实则都是文人大话,不知所谓罢了。 这富豪一心要子孙修行,散尽家财,购得这些亦真亦假的玄门宝物,想的就是一朝子孙能如这书中所言,成为让人瞩目的大英雄,只不过其中夹藏了这么一本,只怕富豪也不曾想到。 修行乃是苦事,那兰庆风如何能始终如一,但其父逼迫,也无他法,唯有硬着头皮每日来这玄门宝库中度日,想是无意中翻出这本小说来,看的津津有味,寥解寂寞,自然这边本也就被单独放在一旁,方便日后阅读。 陆幽又翻过几页,忽的眉目又是一紧,不由细读,过了半晌,心中疑惑,莫非玄海真能修复。 原来陆幽刚才所读这一则故事所讲的乃是有玄士被人破去玄海,其心不死,寻遍千山万水,终究复原玄海,一身本身通天彻地,为天下人所敬仰。 “这暮云先生玄海能恢复,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那自身玄海复原有望。”陆幽心中大喜,只是转念一思,这不过是一本荒诞小说罢了,大多是文人杜撰,且内中也并未明说如何修复玄海,一笔带过。 情绪如此打大起大落一番,陆幽苦笑,继续翻阅,只是才翻这一页,书中所讲立刻大变。 “玄海经注详解,玄门异士俱有玄海藏于体内,小则如溪流清泉,大则无有崖际,如四海五洋,不见尽头,玄海为玄士命脉,无影无形,唯有神游,方能观其壮阔景象。” 陆幽心儿砰砰乱跳,这本《玄海经注》前面所讲乃都是玄门异士的过往故事,后面才是正文,没想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真有所收获,他如获至宝,揣在怀中,回房翻阅。 以《玄海经注》所言,玄士体内玄海大小并非天定,乃是因实力强弱而定,倘若实力越强,则玄海越大,实力弱小则反之,自然才有溪流清泉,四海五洋之别,如此说来,自身玄海不见崖际,莫非自身玄力已然通天不成。 陆幽细细阅读,方才明白,玄海虽有四海五洋之大者,但并非绝无边界,天边即是玄海边界,正如书上所言,人力有极,神力无限,如若玄海真的无边无界,这玄士分明可比神佛了。 而玄海因外力决堤者,另当别论,玄海尚幼之人若是经人渡入玄力,超越其玄海承受之力,便会如大江大河决堤,水漫四野,亦是难寻边界,玄士必死无疑。 如此说来,倒也怪了,难道说自身是怪胎,玄海决堤,也并未身死,忽的想到前面小说当中暮云先生,玄海决堤,也并未身亡,必还有他解,陆幽兀自看下去,方才恍然大悟。 玄海决堤塌陷也分不同,一则玄海决堤塌陷为真,玄士必死无疑,二则玄海伪陷伪塌,即为玄海塌陷假象,如此玄海不分边界,玄士亦不会身陨,如此说来,自身玄海为假象,并非真相。 陆幽心中稍安,复又阅读,文字映入眼帘,如取之不尽食粮,令人求知若渴,不知疲惫。 他欲要修复玄海,须得找寻妥帖法子才行,如若不然,而立之年一命呜呼,非他所愿,如今得一丝光明,岂能不专注。 玄海有大小之别,但欲要摧毁他人玄海,难上加难,便是圣境玄士,天下无对之人,遇上初修玄士,亦难办到,只因玄海先天而成,乃是天意,正如先前所言,人力有极,难抗天威。 普天之下,唯有一例,传言玄士之中有一天纵之才超凡入圣,入圣之后更是一日得悟,于圣人境之上,再成一境,无人能匹,后遇上夙愿敌手,这夙愿敌手乃是大恶人,无恶不作,且习得不死不灭之法,难以消灭其肉身,此一战若是战胜,这夙愿敌手亦能寻的办法修复玄海,为祸天下。 后来这玄界第一人战胜平生夙愿劲敌,而后力劈九天,引来天劫,千世惊雷加身,以自身玄力外加这千世惊雷渡入宿敌玄海内,天地变色,两人神行俱灭,杀人之法自是破了宿敌玄海。 陆幽方才明白,破人玄海的确非人力所及,非得借助天威,不过这书中所言的天下第一人能破九天,引天劫,的确令人神往敬佩,心中默默拜了两次。 按照书中所言,天下真正破人玄海者不过这一例罢了,其余都是玄海伪塌伪陷,自身也不例外,想来不由好笑,吕纯阳四人本欲争宠显摆,只向玄海内灌注玄力,杀人之事倒是抛诸脑后了,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倘若四人一心杀人,不向体内注入玄力,此刻恐怕早已是尸体了,陆幽庆幸一阵,继续细读。 玄海假陷,虽不要命,但玄士玄力尽数散去,如同废人,比起常人犹有不及,是故对于玄士也并非小事,故而玄士学的无上神通,必要一心向善,日后得上天保佑,方能无虞。 陆幽瞧见这一句,不由好笑,这分明是说保证玄海不受损的法子便是只做好事,清心寡欲,不与人斗殴,这句话却似废话,学的一身的本事,不与人过招,学它做什么,你不出手,他人未免不能挑衅。 看过这句,陆幽往下一瞧,如若玄海塌陷,欲要修复,唯有靠自身毅力,偶遇天机,一朝得悟,玄海可复原。 陆幽不禁一愣,正欲破口大骂这注疏的人十八辈祖宗,竟拿人开涮,只说这些,不说修复玄海之法,忽的仔细一瞧,其下竟有小字注释,斑驳十分,轻易不可见,想是字迹本小,此书年代久远,墨迹脱落,当下唯有仔细查看。 那些小字所讲概意便是玄海虽无形无影,但唯有用心神游,方可查看,只因这玄海与人心相连,欲要修复玄海,须得以心为眼,分清堙没玄海边界,以生平最枕珍贵之物筑垒。 以生平最为珍贵之物筑垒,生平最珍贵之物到底是何物,陆幽苦思冥想,一时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将书籍放在一旁,闭目沉思,不消片刻,眼前景象出现,玄海内长空碧蓝,海面平静,如今能瞧见玄海内景象,便是心眼了,最珍贵之物且先不说,须得以心眼寻的当初边界才成。 玄海内神游一阵,此一行不知时日,但却只见碧蓝一片,那七彩神华依旧挂在天边,不进不退,令人费解。 正自疑惑,忽觉玄海内身体疲乏,眼前景象模糊,不由吃惊,此次逗留玄海时日最久,莫非这玄海神游也有疲乏影响不成,当下不敢逗留,抹去眼前景象,复又睁开眼睛,全身大汗淋漓,令人疲惫不堪,好似负重千里。 看来修复玄海须得一番折腾,并非一日之功,只是机缘何时能来,也不好说,陆幽叹息一声,扭头一瞧,窗外早已经浮白,不想一番折腾,竟过了一夜。 起身拿起书籍,转至玄门宝库前,陆幽举步进入,见一人坐在地上,身材臃肿,分明是兰庆风,扶腮苦恼。 他一扭头见人进来,忙起身道:“陆大哥,这修行有什么好的,父亲非得叫我修行,要我说跟他一般,做做生意,富甲一方,也算是一番大事业。” 陆幽笑而不语,蓝海天苦道:“这玄门宝库中我当他从来不来,没想到他昨夜来竟把我那本时常翻看书籍给藏起来了,真真气人。” “是这本吧。”陆幽将书籍交还,果真如他所猜,这本书是兰庆风日常解闷方才单独放出来的,其余书籍俱是修行,不如这本有趣。 兰庆风瞧见,喜道:“如此说来父亲不知我每日看故事度日,那就好。”说罢将书籍丢在一旁,拉着陆幽坐下聒噪起昨夜龙舟庙会的盛况。 陆幽不好扶他好意,唯有仔细听着,不过片刻,忽的听院中吵闹,兰庆风生来喜好热闹,拉着陆幽转身出门。 一番打听,方才知晓,门口来了个年轻和尚,嚷着要进门,陆幽当是化缘和尚,本不欲理会,兰庆风笑道:“去瞧瞧热闹也是好的,和尚这地可不多见。” 原来此地乃是道门胜地,扬道抑佛,寺庙不见一处,竟有和尚,听兰庆风一说,陆幽也想瞧瞧。 这才到了门口,那和尚被家丁棍棒加身,却也不躲不闪,面色红润,无有半点伤痕,倒是几个家丁,躺在一边,手掌肿似猪脚。 和尚挨打,并不反抗,双眼直勾勾盯着门内,瞧见陆幽,忽的欣喜喊道:“檀越,檀越,我来找你的。” 第0033章 蓬莱有僧 兰庆风讶然道:“你认得这小和尚么。” 陆幽也觉诧异,出门一瞧,小和尚脏手摸着脑门笑道:“檀越,俺找你有事。” 这和尚性子天真,无所隐藏,显然涉世未深,只是这副尊荣,令人皱眉,一身僧衣裹挟泥渍油水。 陆幽抱拳道:“你从哪里来?” 年轻和尚咧嘴傻笑道:“俺从蓬莱来的。” 那张天生带来的兽皮倒有记载,蓬莱远在海外,但距此万里之遥,这小和尚见面却似早就认得他,陆幽皱眉道:“你认得我么。” 年轻和尚光秃秃脑袋如蒜锤点道:“认得认得,你是陆幽。” 陆幽骇然,这小和尚竟能一口道出其名讳,可他却想不起这和尚到底何处曾有交集,略略定神问道:“你叫什么。” 年轻和尚依旧天真道:“俺叫迦叶。” “好和尚,年纪轻轻,自称佛祖弟子,当真大胆。”陆幽忽的厉声道:“莫不是诓我。” 年轻和尚见陆幽面带怒色,一时不知所措,慌神道:“俺师傅就是这么叫的,从小到大,俺就叫迦叶。” 这和尚神色真诚,不似作伪,陆幽好笑,这年轻和尚是迦叶,那这和尚师傅莫不是佛祖了么,小和尚全无心机,看来是这老和尚离经叛道,自比佛祖,才让他徒儿叫了这个法号。 年轻和尚忽难为道:“陆檀越,我走了一路,一口水也喝不得,能不能赏俺一口水,喝饱了再说。” 陆幽瞧向兰庆风,兰庆风见小和尚好玩,有心留他看热闹,笑道:“陆公子,你分明认的这和尚,不若请他进门,你们喝些茶水再谈。” 王仆诚也才赶来,听得这和尚是陆幽好友,兰庆风既已答应,当下引介道:“师傅,快请进。” 年轻和尚举步要入,忽的扭头瞧着倒地家丁抱歉道:“几位施主,俺刚才也是无心之举,若是有得罪之处,抱歉则个。”说罢匆匆进门,跟在兰庆风身后。 陆幽王仆诚二人尾随,方才众多家丁棍棒加身,这和尚尽无半点损伤,分明是玄门高手,谁知这和尚万里而来,要做什么,须得小心,想通此节,陆幽多了警惕,远远跟着。 引至厅堂内,兰庆风匆匆叫人备了一桌素食,年轻和尚一见,略略为难道:“俺不吃素,不知有没有肉,剩的也成。” 听得这话,王仆诚大惊失色,这和尚见过不少,吃肉的倒是第一次,连喊罪过,心道这人莫非是假和尚么,瞧向陆幽。 陆幽摇头笑道:“我也不认得他。” 兰庆风闻听,略一怔,吃肉和尚更是有趣,也不管其他,又叫下人撤了一桌素食,准备了一桌肉食上来。 瞧着桌上肉食,和尚不等应允,也不用筷,脏手落在肉食上,左起右落,右起左落,狼吞虎咽,噎的双眼发白。 兰庆风瞧得有趣,笑道:“小师傅吃肉,想来也喝酒了。” 年轻和尚双腮鼓起,笑道:“喝得喝得,不知有酒么。” 兰庆风扭头道:“上酒,管够。” 一阵风卷残云,酒肉相伴,年轻和尚吃的不亦乐乎,忽的抬头瞧得众人盯着,不免脸红苦道:“我这一路走来,没吃过一顿饱饭,没喝过一顿好酒,饿了很久。” 蓬莱距此地万里之遥,想要前来绝非短时,陆幽好奇问道:“小师傅你是如何来的。” 年轻和尚忽的神色黯然,落泪道:“俺坐船到了陆上,一路走来的。” 走了万里……陆幽惊奇,怪不得这和尚形态邋遢,想是这万里之内也不曾换洗衣服,梳洗面容。 “用了多少时辰。”这和尚玄力绝非一般人可比,要走万里路,虽说极难,但想也比一般人要强太多。 年轻和尚填报肚子,擦了嘴道:“从俺坐船起,俺来这里用了十七年啦。”说罢两眼直勾勾盯着桌上酒坛。 兰庆风听得诧异,走了十七年,这和尚面嫩,分明也才十七左右,岂不是从一岁就走路了,这般大话也说的出口,不由皱眉道:“小和尚,你骗人么,十七年前你才多大。” 年轻和尚见人不信,急得满头大汗道:“俺就是走了十七年了,师傅说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王仆诚与这和尚性子无疑,见和尚焦急,忙道:“小师傅兴许说的是真的,这天下无奇不有的事情多了。” 陆幽心中却全不怀疑,他自小就能说话,且梦中见过那个自称神帝男子,这般光怪陆离他见过,这和尚一岁走路,也绝非全然不能之事,不过此时陆幽更觉这和尚奇怪。 “好了好了,小师傅,我不跟你争了,喝酒。”兰庆风见和尚较真,将酒坛递了上去。 年轻和尚见到酒坛,立刻将方才之事抛诸脑后,只管牛饮,不消几个眨眼的功夫,一摊子陈酿尽皆下肚。 酒饱饭足,年轻和尚一拍光颠颠脑门,急道:“只顾吃饭,差些忘了正事,若是被师傅知晓我在这里吃肉喝酒,非得打烂我屁股不可。” 这和尚如今年纪,说话却好似五岁孩童,兰庆风听的有趣,只盼这和尚能留下来,笑道:“陆公子留在这里,你大可慢慢说来,一日说不完就两日,两日说不完就三日。” “不成不成。”年轻和尚脑袋摇额似拨浪鼓,神色焦急道:“这事情瘫不得,我做完了,还得回禀师傅呢。” 兰庆风无趣,瞧向陆幽,陆幽皱眉道:“你师傅叫你做什么。” 年轻和尚起身双手合十垂手,登时全身金光大作,脚底卍字佛印令人灵台倏清,颇有佛祖风范,众人都是大惊,陆幽证实心中猜想,这和尚果真是佛门玄士。 普天之下,玄士众多,以佛门佛法入玄者不在少数,道门也有其门径,至于普通人则归入儒家。 年轻和尚睁眼时神色威严,恍如一尊佛像,瞧着陆幽一出声如万马奔腾道:“师傅叫我与陆檀越说个禅,然后渡陆檀越往生极乐世界。” 陆幽心头一紧,这老秃驴遣小秃驴来果真是来杀人的,他身为玄镖镖师,天下玄士皆是敌非友,此一出世,天下有玄门高手知晓也在情理之中,如万马庄上那唤作韩愈的玄士。 只是能想通此节,陆幽也觉无穷压力,这蓬莱境远在万里之外海上,这老和尚竟能算中他出世时间以及出门时间,恰好十七年,叫这小秃驴前来杀人,这老秃驴当真有佛祖之能么。 想至此节,陆幽全神贯注,早已防备,只是那年轻和尚突的身形一顿,面色尴尬,全身金光散去,卍字佛印陷入地面,不见踪影,面有尴尬道:“哎呀,糟啦。” 众人原本如临大敌,听得年轻和尚这句话,局势陡变,复又不解,齐齐瞧着年轻和尚。 年轻和尚苦着脸摸着脑门苦道:“我这一路走来,只顾赶路,竟将师傅交代的那个禅给忘了,师傅说定要先说了禅,才能行事。” 忘了禅语也可杀人,众人见年轻和尚执着于此,定要想起那个禅来,哭笑不得,这和尚未免太实诚了。 王仆诚见小和尚欲哭无泪,想的辛苦,竟将要杀陆幽之事抛在脑后,劝解道:“小师傅,越急越想不到的,你还是慢慢想来,兴许能想得起。” 屋内呆立好一阵,年轻和尚摸着脑门瞧着陆幽尴尬道:“想不起来了,陆檀越莫要着急。” 今日你来是要杀人,如今想不起来,竟劝解起所杀之人来了,陆幽看这年轻和尚当真糊涂的很,哪有半点佛祖弟子迦叶风采,不由好笑,若是换了他人收了这般弟子,早已气绝身亡了,王仆诚虽说憨傻,但记忆力惊人,有过目不忘本领,比起这和尚来真是好了万倍。 过了些许时辰,年轻和尚面有难色道:“真想不起来了,糟啦,这下回去师傅要责罚了。”说罢急的直落泪。 王仆诚不忍,上前劝慰道:“想不起来也可再问,不必着急的。” 年轻和尚听闻忽的破涕为笑道:“对对,师傅还在,可以询问,那就此告辞,陆檀越,我要回蓬莱,待我问清楚了再来。” 来时十七年,回去岛上一问不还得十七年,陆幽一时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骂此人蠢绝,心中复杂。 说罢年轻和尚出门欲走,王仆诚瞧得和尚孤苦,瞧向陆幽道:“陆公子,你身上有盘缠么,小师傅来去孤苦,只怕回去路上还要吃不少苦头。” 陆幽一时无奈,这二人莫非比蠢呢么,但也觉路上艰苦,于心不忍,此一去十七年,再来又得十七年,到时恐怕他已死了,哪能轮到小和尚渡他去极乐世界,想罢,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来。 和尚见得金子,揣在怀中抱拳谢过,正欲上路,陆幽忽道:“小师傅,我有一事相询。” 这佛门众人乃是世外之人,比起寻常人来,更易知晓天下最珍贵之物,不若询问一番,说不定能知补救玄海之物,陆幽问道:“你可世上最珍贵是什么。” 年轻和尚略一思索,回头惊疑不定道:“师傅常说光阴似箭,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世间欲求长生者无数,想来这时间最珍贵者莫过于光阴。” 陆幽闻听,略一思忖,抱拳道:“谢了,小师傅好走。” 第0034章 灵宝天注 瞧着和尚去了,陆幽细细思索,最贵莫过于光阴,不由坦然一笑,此来走这趟玄镖,只为长活于世,与常人无异,诚所谓人命大于天,自然最贵者乃是光阴,人生世上,寿命即为光阴,看来最贵之物该是寿元。 心中疑惑得解,陆幽大步回到房间,王仆诚跟来趴在门口,这些日子他无所事事,偶尔修行,多了诸般疑惑,想来求教,但见陆幽闭目,不忍打扰。 陆幽虽未睁眼,但听得门外动静,已知是何人,睁眼道:“你有什么事情进来说,不要鬼鬼祟祟。” 王仆诚双颊一红,进了屋子坐下,犹豫半晌道:“这些日子我坚持修行,不敢懈怠,只是有些奇怪。” 陆幽皱眉道:“什么奇怪。” “原来我四肢健全,但脑袋愚笨,是以修行吃力,但如今我手臂没了一只,原本以为修行会愈发艰难,不想比起四肢健全时候要轻松许多。” 王仆诚嗫嚅道:“那本《大象无形拳》单臂用起来似乎比双臂要顺畅太多。” 陆幽亦是一惊,起身思索一番,带着王仆诚到了玄门宝库中,兰庆风原本送走了小和尚,心中闷闷不乐,瞧见两人,喜道:“两位来了。” 这玄门宝库内宝物众多且繁杂,若是一一寻找,怕是要浪费不少精力,陆幽心念一动,问道:“兰兄,这玄门宝库中的物事你都清楚么。” 兰庆风被逼迫修行,在这玄门宝库中无所事事,几年来索性将宝库内物品一一放置整齐,打发时间,这玄门宝库尽是他经他手归类,笑道:“当然,玄门宝库中的东西我都清楚。” 陆幽喜道:“可有关于《大象无形拳》的书籍。” “《大象无形拳》有没有我记不住,不过关于象的倒是有几本。”兰庆风有了用处,喜不自禁,趴在书架上翻找一阵,拿出几本书来笑道:“你瞧瞧。” 陆幽接过,一一翻找,王仆诚兰庆风二人见状,也纷纷拿起查找起来,三人玄门宝库内忙碌一番。 兰庆风忽笑道:“找到了找到了,陆公子,你瞧瞧是不是这本。” 陆幽接过,这本书上尽是功法详解,立刻翻阅细看,兰庆风见状笑道:“陆公子,我帮你找书,你以后若是有什么有趣的朋友,叫来陪我解闷好不好。” 陆幽一怔,想起那小和尚来,苦笑道:“那小和尚一般的人物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兰庆风听来无趣,坐在一旁,陆幽仔细翻阅,果真有《大象无形拳》的记载,全说这《大象无形拳》乃是玄门入门功法之一,玄士修行,以此作为基础倒也不错。 不过《大象无形拳》亦有神奇之处,这拳法乃是一位独臂玄士闲来无事所创,用来健身,是以独臂之人修行反倒能得其精髓。陆幽心中坦然,无怪王仆诚独臂修习,反而事半功倍。 往下瞧了一阵,陆幽吃惊,依照书上所言,《大象无形拳》原本是为基础功法,只是后来这独臂玄士反复练习健身,将这门基础功法练的出神入化,而后《大象无形拳》竟超越自身,独臂玄士用这门基础功法横扫大半玄门,比起那些精深功法也不遑多让。 原来如此,书上所言,《大象无形拳》正如其名,出拳如象,却能到无影无形境地,看来王仆诚是因祸得福了。 陆幽抬头解释一番,王仆诚听到笑逐颜开,摸着脑袋道:“原来是这样。” “陆公子,这玄门宝库内我一个人坐着寂寞,你们若是要修行,不若日后日日来陪我可好,这玄门宝库内宝物可任两位拿取。”兰庆风央求道:“反正这些宝物与我无多大用处。” 如此好事,岂能拒绝,陆幽抱拳谢过,王仆诚索性就在这玄门宝库中修习大象无形拳,陆幽坐在角落中,闭目神游。 玄海内天地清朗,《玄海经注》说要以心眼观之,必能寻的玄海堤岸,如今要看到玄海内景象,便是以心观之,陆幽踱步在玄海内,静静瞧着碧蓝海面,只求有所察觉。 这一瞧,陆幽欣喜,原来这玄海之中并非只是一池汪洋,再无其他,玄海海底隐有物事游曳,好似游鱼在内。 俯身查探,玄海内景象看的更为清楚,只加玄海内,一尾金色游鱼摆尾滑行,陆幽紧紧跟随。 瞧了一阵,陆幽坦然一笑,这游鱼无拘无束,玄海内游动,然而却有一个规律,轻易不能察觉,他起身观望,刚才跟随游鱼,所走恰好是东南西北各百丈左右。 这游鱼只在这百丈内游走,百丈之外却无法到达,但海内无任何物事阻隔,只因这阻隔之物瞧不见,摸不着,便是玄海堤岸。 看来他玄海百丈大小,陆幽又跟随游鱼,确认一番,果如他所料,只是如今玄海内时日已久,不可逗留,匆忙收神,睁开眼睛。 兰庆风坐在一旁,看的惊奇道:“陆公子,你刚才干什么呢,满头大汗,全身还有蒸汽腾腾。” 陆幽笑而不语,既已发现玄海堤岸,之后便是修补堤坝,只是堤坝如何用寿元修补,尚且不得知,那本《玄海经注》上并未详说,《玄海经注》乃是先贤所著,绝不可能讲一半留一半。 陆幽想至此处,抬头道:“兰兄,《玄海经注》可有另外一半?” 兰庆风一惊,神色诧异道:“陆公子,你真是神人,这都能猜得到。”他起身到了书架前拿出另外一半来。 “这《玄海经注》也是奇怪,前半部故事不少,后半部却全无一点故事,竟都是修行的事情,我不喜欢,也就未曾看过。”兰庆风将下半部《玄海经注》放在陆幽面前。 陆幽拿起下半部《玄海经注》仔细翻阅,这《玄海经注》说的清楚,想要修补玄海,须得用最珍贵之物,最珍贵之物陆幽知晓,是寿元,只是如何修补,这《玄海经注》下半部只说是最珍贵之物垒筑,可这寿元乃是虚幻之物,如何垒筑。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陆幽苦笑,拿起《玄海经注》下半部起身道:“时日不早,咱们还是回去吧。” 三人走出玄门宝库,略略吃了些东西,陆幽立刻回到房内,坐在床上,翻阅这本书,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闭目沉思。 寿元并非实物,如何摄取已是难题,更何况垒筑,不过书上既如此说了,必有摄取之法,亦有垒筑之法,只是我不得其法。 如此想着,时间流逝,睁眼时候又是天明,用餐毕后陆幽去往玄门宝库内,兰庆风王仆诚二人早已在了,王仆诚满头大汗,《大象无形拳》虎虎生风,颇有威势,比及向日,已有长足进步。 陆幽走近书架前,顺手抹去书脊灰尘,抽出一本来,略略翻看,他不得摄取寿元之法,心中烦闷,只能借此分心消磨时间。 只是瞧得一处,不由心神大震,合上书籍,陆幽一瞧。“《灵宝天注》,这本书是讲天下灵器灵宝的么。” 陆幽复又翻到刚才那一页,书上所载为寿元琉璃果,这种果实自天地灵气所成,生于天地间,十年可长成一株,果实青涩,食之如同嚼蜡,端是难以下咽,但此果天生异能,可摄取万物寿元,藏于果内,是害人之物。 常人若是接触,寿元大减,更有不知情者因接触过久,原地白头,容颜消逝,是故人人不愿靠近,唯恐避之不及,此物生长之处无有其他生命,孤苦伶仃,又叫红粉骷髅果。 陆幽合上《灵宝天注》,扭头道:“兰兄,这玄门宝库中可有什么果实之类的宝物存在。” 兰庆风思索一阵,摇头道:“有些锦盒当中倒是有丸药之类的宝物,但果实么,未曾见过。” 陆幽问出口又觉失言,这寿元琉璃果乃是害物,于修行无益,必然不会有玄士采卖,再者若是有此等果实,如今兰庆风只怕是一脸褶子,牙齿脱落的老头子了。 若要修复玄海,非得这寿元琉璃果不可,只是《灵宝天注》上并未明说生长之处,不由苦恼,想来此地既有人住,那等果实绝不会生长,若是要寻的这等果实,必须离开此地。 陆幽主意打定,扭头道:“兰兄,还请代为转告令尊,我二人再此已逗留多日,今日就告辞了。” 兰庆风不想陆幽竟要离开,如此一来,他又是孤苦一人,不由急道:“陆公子,你要什么,我让我父亲买了就是,你们莫要离开。” 陆幽苦笑,这孩子心智未成熟,说出这等幼稚话来,不过他去意已决,起身交代王仆诚回房收拾东西。 兰庆风苦苦相劝,见两人自大门而去,并不改口,站在门口依依不舍道:“那两位若是有空,定要回来瞧瞧。” 陆幽答应,二人一路离去,这天大地大,该到何处才能寻的寿元琉璃果,正自苦恼之际,忽听得一声震山呼啸,抬头望去,群山峻岭内鸟兽惊散。 王仆诚面色如土道:“这山中该有猛兽才是,陆公子,我看咱们还是绕道而行吧,要是遇上野兽就不好了。” 陆幽笑道:“如今来十头猛兽,不也被你一拳都结果了。” 王仆诚这才恍然,憨笑道:“我倒忘了,我是玄士,并非凡人。” 话才说完,忽见山道中一行人惊慌逃窜出来,手执弓箭,最后一人浑身是血,步履沉重,显然是被野兽所伤。 只听的最后那受伤之人喊道:“大当家,救我。” 前方人群中一年长男子回头,眉头一皱道:“我去救人,你们先走。” 第0035章 黄金狮子 “大当家的,那猛兽来势汹汹,咱们损了不少好手,你贸然回去,只怕丢了性命。”一年轻男子挽弓在手一把扯住年长男子急道:“倘若伯父你出了事,我们只怕回去无法向伯母交代,还是我去吧。” 这年轻男子抖了抖弓弦,嗡嗡作响,回头几个点脚已到了受伤之人面前,双手一拨道:“三娃儿,你先走。”说罢挽弓搭箭,盯着树林。 三娃儿一溜烟到了人群前,擦了一头汗水,自知刚才哭哭啼啼非是男儿所为,不由双颊一红。 年长男子瞧了一眼,叹气一声道:“你们年纪轻轻,倘若折在这里,我回去又该如何向你们父母交代,罢了,我也去了。”年长男子复又折回。 其余几人互相瞧了几眼,一男子狠狠瞪了一眼三娃儿,气道:“大当家去了,我等怎能贪生怕死丢下他二人。” 众人齐声称是,三娃儿赫言道:“都怪我,李师兄,是我不听劝告,贸然出手,才引出这乱子的。” “三娃儿,你尚且年幼,最该活命,我等若是出事,你就独自一人回去吧。”说罢这姓李的壮硕青年健步如飞,其余众人也都跟着。 三娃儿站在山道前,犹豫不决,片刻后抬头也跟了上去。 “胡闹,你们怎么都来了,快退下。”年长男子见离去之人又来,不免气恼,骂骂咧咧。 李姓壮硕青年脖子一梗,眼眶一热道:“大当家,你说大丈夫重义,我们怎能弃之不顾。” 年长男子看了一眼,叹息一声,正欲劝阻,忽听树丛声音大作,忙回头手执柴刀提醒道:“畜生来了,大伙小心。” 等树丛豁然分开,一头金黄身影劈空而至,先前挽弓搭箭年轻男子弓弦一松,一柄羽箭疾驰,刺中金黄身影。 “中了。”众人大喜,却不敢放松,年长男子示意众人原地等候,独自一人上前查看,方才走进一瞧,那落地黄金猛兽忽的一爪拍出。 年长男子一个不防,竟被拍飞数丈,黄金猛兽爬起跃向年长男子。 值此当头,李姓壮硕青年三枚羽箭齐发,逼得那黄金野兽,微微侧身,落地之后回头,一双牛眼如利剑盯着众人,呼啸震山,令人胆寒。 “快救人。”见黄金猛兽略一迟滞,李姓壮硕男子喊了一声,众人拔出柴刀,并肩子扑向黄金野兽。 那黄金野兽身如疾风,快如闪电,众人扑上,黄金猛兽几个反扑,几人已被扑倒,浑身鲜血。 远处王仆诚瞧见,急道:“陆公子,快快救人。” 陆幽苦笑道:“救人的该是你。” 王仆诚方才回过神,他如今才是玄士,忙几个踮脚,身如大鹏,自空中掠至黄金猛兽面前,单拳扫出,势若奔马,惊得空气噼啪作响。 黄金猛兽见状,不敢硬抗,翻身跳开,前爪猛拍地面,血盆大口狂啸不止,一时地动山摇。 王仆诚见一拳落空,回头急道:“你们快救人。” 众人原本愣神,听得来人提醒,匆忙将受伤众人抬起,下了山道,三娃儿见这惨状,不由落泪。 山壁一侧王仆诚与黄金野兽僵持不下,纷纷等待时机,不消片刻,黄金野兽性子急躁,抢攻过来,双爪如利刃,落向王仆诚。 王仆诚见状,《大象无形拳》单拳一扫,劲风乍起,落在黄金猛兽体表,黄金猛兽一声惨呼,半个身子如被重锤反复捶打,皮开肉绽,转身钻入树丛逃离。 才吓退猛兽,王仆诚足不点地,一个起落,已然到了山道前,瞧着受伤众人,急问道:“你们没事吧。” 陆幽此时也赶来,那年长男子起身询问一番,见众人也都无性命之忧,抱拳道:“刚才多谢义士出手相救。” 王仆诚被人称为义士,一时面红耳赤道:“不打紧的,我也是情急出手,你们没事就好。” 年长男子瞧着两人,想到刚才局面,也是心有余悸,这男子单臂竟能跟黄金狮子抗衡,端得厉害,抱拳道:“两位,今日得出手相助,感激莫名,不如到寒舍喝一杯热茶,聊表谢意。” 王仆诚本想拒绝,陆幽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如今这寿元琉璃果不知所踪,盲目寻找也是徒劳无功,正好问问这些常年打猎的猎人,他们久居山野,兴许能有些许线索。 一路上众人互相引介,这群人正如陆幽所料,乃是此地猎户,年长之人既是族长,叫做韩奎,那李姓精壮青年叫做李云峰,第一个冲上山坡救人的白面少年是韩奎之子韩铭。 一行人迤逦而行,李云峰将三娃儿劈头盖脸一顿痛骂,怒道:“此次如山打猎,说不带你,你非要跟来,差些闯了大乱子,回去之后好好读书,涉猎之事休要再提。” 三娃儿原本是私塾学子,但他觉得读书无用,好男儿就该跟大当家一般弯弓射雕,吃肉喝酒,这次出山打猎,也是背着家人偷偷跟随而来,如今被人劈头盖脸痛骂,也不敢还嘴,只管以袖抹泪。 “你还哭,再哭我打烂你屁股。”李云峰作势欲打,被韩奎拦住道:“有客人在,你莫要丢人。” 说罢韩奎报了个歉,陆幽瞧着三娃儿笑道:“少年气盛,难免犯错,不打紧的。” “陆公子,你莫要替他开脱,这次回去定要好好罚他。”李云峰不依不饶,甚为恼怒。 陆幽讪讪一笑,心中疑惑,问道:“韩先生,你们出山打猎为何惹上这等凶物。”先前瞧见黄金野兽身影,陆幽早已经翻开兽皮查看,此物乃是黄金狮子,天性通灵,是为灵兽,比起碧微虎来,虽说不及,但比起一般野兽,要凶残不少。 “实不相瞒,陆公子,我们出山打猎,并非为自身,只是为了交付年供。”韩奎略显无奈道。 年供?陆幽不解,韩奎解释道:“此地有个摩云观,观内住了一名年轻道人,每年替我等求神拜雨,定要我等每年交付黄金狮子皮作为答谢,否则天不降甘霖,一年收成就全完了。” 竟有这等奇人,陆幽好奇,王仆诚却道:“这道长为出家之人,求神拜雨造福苍生,怎能向你等伸手索要回礼。” “谁说不是,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一年颗粒无收,只怕要饿死好多人。”韩奎苦笑一阵,再不做声。 一杯茶功夫,山道劈出一条小道来,众人沿小道而上,不消片刻功夫,面前豁然开朗,一片房舍坐落山崖之上。 众人入了庄子,早有妇人前来一番问候,陆幽细细观察,此地不过几十户人,山道上有劣田横亘,田内作物即将收获。 孩童妇女见有生人,不由围上来瞧热闹,韩奎招呼一声,将众人遣散,引陆王二人至家中。 方才落座,奉上热茶,韩铭瞧着王仆诚一副欲言又止模样,陆幽看出笑道:“公子有话直说无妨。” 韩铭脸一红道:“这位兄台独臂独眼,本事了得,一人能吓走黄金野兽,不知是否是玄士。” 陆幽点头,韩铭欣喜道:“早就听说世间有玄士,异于常人,手段厉害,只可惜不得见,今日有幸能亲眼目睹,还请生受一拜。” 陆幽看出这人心思,分明是想拜师,但他二人有事在身,不可收徒,只能拂了这人心意,佯装不知。 韩奎端来吃食,这才坐定,瞧着二人问道:“这山中荒凉,甚少有人路过,不知公子二人想要去往何处。” 陆幽抱拳道:“实不相瞒,我等进山是为找一样东西,这东西听说能赚人寿元,生在大山之中,不知韩先生可曾见过。” 韩奎韩铭二人闻声,立刻面如黄土,久久不语,陆幽好奇,却听韩奎叹息一声道:“这东西么,曾经倒也见过,不过此物端的凶残,杀人于无形,我大儿便是被这东西夺走性命。” 原来如此,竟真有寿元琉璃果,陆幽大喜,问道:“不知此物在何处,还请先生明示。” 韩铭急道:“万万不可,这东西夺人性命,要是二位有个不测,那就糟啦。” 陆幽为寻此物而来,纵是刀山火海,也不能不去,笑道:“不必担忧,我既为找这等凶物前来,自也是不怕。” 韩铭忽的脸一红道:“我差些忘了,二位都是玄士,跟常人不同,聊也不怕那东西。” 韩奎思索一阵,起身道:“今日时间已晚了,不如就地住下,明日我引二位前去如何。” 陆幽答应,用过吃食,独自一人坐在房内,神游玄海,忽听得屋外吵闹,不由好奇,睁眼出门,瞧得韩奎门外早已聚集多人,俱是此地居民。 王仆诚也闻声出来,站在陆幽一旁,韩奎正自苦恼,瞧得二人,引过来落座,继而又是沉默不语,众人都面有忧色。 过了片刻,李云峰抬头忽的瞧向三娃儿,怒道:“三娃儿,这次都怪你,弄不齐黄金兽皮,那牛鼻子明日来了,只怕我全村人都得遭殃。” 三娃儿怯生生站在一旁,不敢瞧众人,嘟囔道:“那牛鼻子若是来了,我的脑袋他拿走。” “你还说屁话,是不是挨揍不够。”李云峰听见这句,起身劈手夺过一把棍子,怒道:“看我不打死你。” 此次上山,寻得黄金狮子,三娃儿不听劝告,突放冷箭,将那黄金狮子惊醒,让众人遭难,众人都是有气,但要说杀人,他们绝然不答应。 行云布雨乃是天为,这幽州地界向来干旱少雨,这老道却称能求神拜雨,陆幽一万个不信,不由好奇,这道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在此鱼肉百姓。 第0036章 雪落双鬓 “罢了,明日道人来了,你们切莫多嘴,我与他解释一番,兴许能有转机。”韩奎思虑不出好计来,唯有暂且安抚众人。 送走众人,韩奎唉声叹气,陆幽王仆诚二人为客,也不好喧宾夺主,各自回了房内。 陆幽方才坐下,忽听得门外银铃声音。“爹爹,你回来啦,这些天芸妆时刻不担心你安危,回来就好。” 门外韩奎瞧见女儿,一扫心中不快,笑道:“芸妆,你做些吃的给房里客人送去,免得客人饿肚子。” “啊,家里来客人啦。”银铃声复又响起,一阵脚步声音,陆幽房门推开,却见门口女孩儿一身素衣,难掩丽质。 瞧见客人,女孩儿挽着辫子站在门口道:“我叫芸妆,公子,你待会,我去给你做饭。” 陆幽讪讪一笑,女孩儿关上门一溜烟去了,他闭目入定,神游玄海,玄海内堤岸已有眉目,明日寻的寿元琉璃果,渡入寿元,即可修补玄海,只是寿元琉璃果虽为实物,但如何能进入玄海也是为难。 玄海内天边神华隐隐,令人目眩,再者玄海修补,这神华既是玄武门师尊四大高徒玄力,又如何处置。 一念至此,陆幽睁眼,翻开《灵宝天注》,寿元琉璃果所载映入眼帘,此果凡人沾之,神消形陨,修复玄海也不知要多少寿元,倘若一个不防,丢了十年寿元,陆幽只有三年可活了。 正自苦恼之际,门复又推开,芸妆你喜道:“陆公子,吃饭啦。” 陆幽起身出门,芸妆小跑到了王仆诚屋前,推门而入,不消片刻,两人红脸出门,沉默不语。 陆幽吃了几口,笑道:“韩老爷子,令千金生来天真可爱,叫人喜欢,为何白日不见。” 韩奎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世代居于此,村内男女大字不识一斗,唯有小女读过私塾,回到村内就做了教书先生,白日要教村内孩子读书识字。” 芸妆不等韩奎说罢,小嘴一撅道:“爹爹,陆公子王公子都是读书人,你这么说女儿,就是鲁班门前耍大斧啦。” 韩奎赫颜道:“女儿教训的是。”说罢与陆幽三人举杯同饮。 陆幽笑而不语,王仆诚偷瞧一眼韩芸妆红脸道:“姑娘高看了,陆公子才是读书人,我也是个粗人,寥寥认得几个字。” 这一说,芸妆低头猛吃饭,一对俏脸红到了耳根。 陆幽看出两人似有内情,也不说破,只是笑笑,忽的想起此地既有读书人,这行云布雨的骗局怎能轻易相信,不免狐疑,问道:“芸妆,听韩老爷子说,此地摩云观内有个道士,能行云布雨可是真的。” 芸妆放下碗筷,神色疑惑道:“我也奇怪,行云布雨乃是天定,原本我也不大信的,只是后来见到,那道士有一口古铜大钟,大钟一敲,雨如瓢泼,大钟一停,大雨骤停,端的神奇。” 陆幽顿悟,这道士也并非凡人,必是玄士,那口大钟想来也是灵器,故而能行云布雨,方才在此鱼肉百姓。 须臾饭毕,各自回房,芸妆起身追上王仆诚脸一红,头几乎垂进胸膛里,伸出手道:“王公子,这块手帕你用来擦汗吧,我看你先前汗如雨下,用袖子擦拭不好的。” 王仆诚顿时面如重枣,连连摆手道:“这是姑娘之物,我怎能亵渎。” 陆幽瞧得,已然明了,必是先前王仆诚修行之时汗如雨下,芸妆替他擦拭,两人才闹了个大红脸。 “王兄,姑娘既有好意,你就收下吧。”陆幽帮腔,王仆诚推脱不过,唯有收下。 次日大早,陆幽醒来,听得门外吵闹声音,出门一瞧,见众人面前一名道士神色黑沉,歪嘴斜眼,咒骂众人。 韩奎百般解释,这歪嘴斜眼道士全然不听,冷笑道:“黄金狮子皮你们弄不来,这童男童女你们也不奉上,惹恼了神灵,只怕天怒一起,你们这帮子贱骨头都要饿肚子了。” 众人默然,忽的一人道:“韩老爷子,不若凑一对童男童女,送与神灵,免得我等遭上天惩罚。” 此言一出,韩奎回头怒道:“此事休要再提。”喝退此人,老脸一红抱拳道:“道长,您看在宽限几日,我必能寻的黄金狮子皮。” 那歪嘴斜眼道士一扫众人,落在芸妆身上,忽的阴笑道:“韩老爷子,非我不能宽限,实在是天意如此,我也违逆不得,童男童女不愿意,不若将您女儿供奉给神灵,兴许也能济事。” 众人哗然,村民唯恐祸及自身,一村民道:“天怒一来,我们只怕都逃不掉,不如将芸妆小姐交出去,平息天怒才是。” 一时村民聒噪起来,韩奎进退两难,芸妆更是面色如土,身子发颤,李云峰见状,怒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你等为一己之利,将芸妆小姐交出去,也不怕遭受天谴么。” “左右也是天谴,你说叫我等怎么做。”一村民瞧着李云峰辩驳道:“不如先度过眼前劫难,日后替芸妆小姐建庙祭祀,感她大恩大德就是。” 李云峰一人声势难压众意,唯有回头瞧着韩奎急道:“大当家的,此事万万做不得,就算我李云峰饿死,也不会祸害芸妆小姐。” 此时众人只求各自平安无事,嚷道:“李云峰,你饿死就饿死了,我们可不想跟着陪葬。” 见众意难平,韩奎重重叹了一声,回头道:“芸妆,爹爹对不住你。” 那歪嘴斜眼道士冷笑不已,见韩奎答应,假惺惺道:“韩老爷子顾全大局,令小道感佩莫名。”说罢躬身一拜。 王仆诚原在人群中,见芸妆小姐身陷危难,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急道:“此事万万不可,定有其他法子的。” 这一说,道士方才瞧见竟有陌生人,不由一惊,皱眉道:“韩老爷子,此地怎来了陌生人,这外来客怎能插手村中事务。” 其余村民也附和道:“你一个外人,插手我们村内事务做什么。”一时唇枪舌剑,将王仆诚说的不知所措。 但他一心要救芸妆,急道:“总之,芸妆小姐断不能敬献神灵。” 韩奎正欲劝解,王仆诚忽的一把拉住芸妆小手,急道:“芸妆小姐,你莫怕,我断然不会让这牛鼻子得逞。” 芸妆身子一颤,甚是感激,歪嘴斜眼道士瞧见韩奎摇摆不定,冷哼一声道:“好你个韩奎,定要拂逆天意,老道也管不着啦。”说罢转身气呼呼去了。 众人见老道去了,一时骂声更难听,韩奎见状,回头抱拳道:“此事我定给诸位一个满意交待,各位请回吧。” 众人听得这话,也都气呼呼去了,转至屋内,韩奎面有忧色,瞧着陆幽道:“陆公子,你不是要找那果实么,我带你去吧。” 陆幽听罢,抱拳谢过,一行人出门,一路上李云峰韩铭等人默不作声,韩奎唉声叹气,心中苦不堪言。 不消多时,诸人已到一处山岗前,这山岗不同于他处,寸草不生,黄土裸露,陆幽一眼望去,只见一颗大树立在山岗上,这树木不见树叶,树干笔直,挂着数枚果实。 想来这便是寿元琉璃果了,众人站在原地,不敢上前,陆幽独自一人走近树前,伸手摘下一枚果子,握在手心。 这枚果子一入手心,立刻色彩斑斓,不消片刻,已是赤红,青涩不在。 陆幽转回,定睛瞧着手中果实,并无不适,却听王仆诚惊道:“陆公子,你两鬓白了。” 陆幽一怔,此时寿元已收集足够,两鬓斑驳,忙将果实放进百宝囊中,随同诸人回了村内。 入房之后,陆幽拿出寿元琉璃果,闭目神游,玄海广袤,站在玄海堤岸处,陆幽举目,一望无际,不由低头,手中却无寿元琉璃果。 玄海依照《玄海经注》所载,乃是虚幻世界,并非实有,这寿元琉璃果如何才能入玄海内,沉思片刻,陆幽睁眼,颇为无奈。 此时手握寿元琉璃果,寿元消逝,若不能寻的办法,迟早变成一堆枯骨,陆幽起身,走近铜镜前,定睛一瞧,两鬓发如雪。 低头瞧了片刻,陆幽忽的抬手,将寿元琉璃果,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这寿元琉璃果如今经寿元养之,已然熟透,入口果肉即化,鲜美异常。 吞入腹中,陆幽回到原位,复又坐下,如今唯有此计可试一试了,闭眼神游,玄海内彩练流转,如彩虹般,陆幽大喜,吞下寿元琉璃果,竟有这等神象。 陆幽站在玄海内,伸手抚摸彩虹般彩练,这彩练并非虚幻,手指触摸如锦缎布匹,握住一道彩练,陆幽俯身放入玄海堤坝,彩练深入玄海,凝结一处,r如五颜六色壁垒。 陆幽复又如此,玄海百丈有余,并不如何辽阔,不到半晌,彩练尽入玄海,垒筑成一圈堤坝,无边玄海登时收复,缩入彩练所成堤坝内。 玄海重铸,陆幽欣喜,抬头望去,玄海周围尽是无边浮云,再无碧蓝,天边神华呼啸奔腾,掠至玄海堤坝,如龙如电般夺目。 陆幽如法触摸,五彩神华如急流遁入体内,只觉体内炙热,陆幽低头时,玄海忽的扩张,百丈玄海顿成千丈,海内碧波荡漾,浪头若隐若现,玄海一活,并非死水,生机无限,游鱼成群。 玄海恢复,陆幽睁眼,体内玄力奔涌,如同脱缰野马,灌注全身,两鬓白发如沐春风,肆意纷飞。 第0037章 大破天威 正值此时,一声钟响,天际隐雷滚滚作响,陆幽抬头注目,双目如电,透过屋顶,直冲云霄,刺入黑云之中。 村民纷纷出门一瞧,一农妇忽的跪地哭嚎道:“老天爷啊,这一下一年收成可全完了。” 原来近日田中作物即将收成,倘若这般瓢泼大雨落下是祸非福,落入地里,只怕作物尽被雨水打坏,一年收成转眼便无。 众人纷纷跪地哭泣,李云峰瞧着天际滚滚黑云,心头一紧,忙扬声道:“快快拿上镰刀,与我去地里抢收,能收多少是多少。” 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如今天谴已来,再无他法,唯有进门取了镰刀,奔往农田中,期盼这场雨能迟些。 但天怒一来,非人力能抗衡,未等众人跑进农田,豆大雨珠已然落在众人脸上,一个眨眼,周围草木已是劈啪作响,村中居民见状唯有仰天叹息。 门口韩奎双目通红,跪地道:“是我韩奎的错,上天若要降下责罚,只管朝我一人来就成,何必牵连父老乡亲。” 韩芸装一旁也是瞧得泪水涟涟,哭道:“爹爹,芸妆不想死,芸妆真的不想死。” 韩铭唯有望天兴叹,不知何如,双膝一软,跪在韩奎身旁,男儿落泪。“是我没用,是我没用,只有一身蛮力不能济事……” 王仆诚见众人凄惨,也是跟着落泪,忽的想起陆幽来,忙回头钻进屋里,却不见陆幽身影,抬头一瞧,屋顶破了个洞,豆大雨滴如利箭落地,发出珠玉声响。 屋外韩奎正自悔恨,身旁韩芸装忽道:“爹爹,你快看,那是什么。” 韩奎闻声,抬头一瞧,一道精光冲天而起,直入滚滚黑云,不由痴了,韩铭也是不知所以,愣神观望。 地里村民也瞧得这异象,一村民跪地道:“定是老天爷见我等孤苦,方才有祥瑞升天。” 众人闻听,纷纷跪地磕头,李云峰皱眉,指天怒道:“老天爷,你不仁不义,装什么滥好人。” 村民不料李云峰口出狂言,都吓得面色发白,一人起身道:“李云峰,你定要叫我们跟着你受罪么,芸妆之事也是你阻挠,如今又发什么疯。”一时个个满面怒色,咒骂起来。 天际精光钻入滚滚黑云,雷电交加,震人心神,那精光如利刃在滚滚黑云中流窜,气势恢宏,原本遇上这精光,四处流窜,飘忽不定,雨势骤减。 王仆诚正自站在屋中惊疑不定,天际忽的一阵炸雷,一道声响紧随落下。“王仆诚,速去摩云观,捣毁那口铜钟。” 王仆诚大喜,惊叫道:“是陆公子,是陆公子……”他匆忙出屋,瞧着门外怔怔三人急道:“摩云观在哪里。” 韩芸装三人也听得天际声响,正自惊疑老天爷竟能呼叫人名,见王仆诚询问,韩铭疑惑道:“就在此地东南方,我领你去。” 韩铭一跑,王仆诚见状,踮脚飞出,如轻雁落在韩铭身旁,单臂提起,复又跃出二十丈有余,起起落落,已在三里之外。 韩铭何曾经受过这般如飞赶路,瞧得面前景色呼啸而过,嘴唇发抖只喊“神仙……神仙……” 天际滚滚黑云是由那口大钟而起,陆幽此时跟黑云较劲,虽能治标但不能治本,唯有破去那口大钟,才是上策,再者那口大钟兴起之力,乃是天威,凡人难以抗衡,陆幽也不过是苦苦支撑。 不过一炷香功夫,王仆诚瞧见一座大庙立在山坡,纵身落下,韩铭忙跪地道:“仙人,这就是摩云观了。” 王仆诚急于摧毁大钟,举目四望,只见大庙一侧有一亭子,亭内悬挂大钟,大钟旁那歪嘴斜眼道士正自卖力撞钟。 “牛鼻子,你害人不浅。”王仆诚大喝一声,纵身已在亭子内,牛眼瞪着歪嘴斜眼道士冷道:“还不快滚。” 牛鼻子不想有人前来,大吃一惊,还未开口,见王仆诚一单臂扯住钟槌,忙慌神道:“你这厮要触怒天威么。” 王仆诚一心要破去大钟,不闻不问,单臂发力,如万象奔腾之力自手臂奔涌而出,钟槌乃是由楠木制成,由铁皮包匝,此刻兀自发出微响,不过几个眨眼,爆裂开来,炸成木屑,四散飞溅,将亭子戳成窟窿。 毁去钟槌,王仆诚抬头一瞧,不能济事,瞧着这口古铜大钟,单臂一撼,大钟摇摆,发出轻微响声,一时余地复又乘势大作。 王仆诚心惊,单臂抡起,连连敲击大钟,想要将大钟敲个窟窿,只是大钟兀自作响,泛起阵阵金光,并无裂隙。 这一轮钟声响起,雨滴如豆大,王仆诚见状,索性单臂卸下大钟,落在地面,暴喝一声,单臂陡然暴涨,脚下陷入一尺。 “你这贼厮,触怒天威,不得好死。”老道见这一轮变故,龇牙咧嘴咒骂,却不敢上前。 王仆诚续集全身玄力,一时身周万象嘶吼,震得地动山摇,一拳撼出,自拳头上无数幻影飘出,作用在大钟上。 韩铭一瞧,眼前竟有万象奔腾,不由更是深信不疑,忙跪地连磕头道:“神仙……神仙……” 大钟经此一拳,久久不能发声,王仆诚收手,双目赤红,如牛喘息,正自惊疑,忽的一声震天巨响自大钟传出,大钟自顶部裂隙出现,裂成两半,全身金黄不见踪影。 大钟一毁去,天际雨滴骤停,巨雷也陷入寂静,滚滚黑云急速散去,不消片刻,天际繁星点缀。 “成了”王仆诚大喜,扭头冷目道:“你这妖道祸害此地百姓,今日毁去你大钟,看你还如何作坏。” 斜眼歪嘴老道痴痴望着王仆诚,一时傻了,听得王仆诚咒骂,一回神忙道:“饶了小的吧,神仙饶了小的吧。” 王仆诚见对方跪地求饶,一挥手道:“滚吧。” 老道去了,王仆诚回身复又单臂抓起韩铭,纵身回了村子,天空放晴,村民无不欣喜。 见王仆诚回来,韩韩芸妆忙上前拉住其手喜道:“天晴了,天晴了。” 王仆诚脸一红,忽的想起陆幽来,抬头一望,天际精光不在,一回头,陆幽却从屋中走出来,面带笑意。 韩奎想起天际叫声,不由跪地道:“先生原来是神仙,恕小老儿眼拙。” 王仆诚一时不知所措,哪知韩铭也跟着跪地,大气不敢喘,他扭头瞧向陆幽求助。 陆幽上前扶起二人道:“此乃天佑,非他之功,二位要谢就谢老天吧,不过有一事在下很抱歉。” 韩奎不明其意,陆幽回头苦笑道:“只怕你们得补屋顶了。” 村民庄稼保住,喜不自禁,想起星空声响,纷纷前来跪谢王仆诚,韩铭也将所见说的天花乱坠,王仆诚面皮薄,尴尬莫名。 只是村民谢过之后,想起今夜事情来,不由后怕起来,今日度过此劫,但惹下天怒,只怕日后还会有天劫,也都闷闷不乐。 陆幽心知,那老道大钟已碎,想要再作恶只怕有心无力,劝解一番之后,村民纷纷去了。 李云峰却独自留下,瞧着王仆诚,面色不善,那边韩芸妆忙东忙西,喜不自禁,并未察觉。 寻的时机,李云峰忽的走近王仆诚耳语一番,王仆诚起身跟着去了。 陆幽早已瞧见,并未理会,韩奎眼前大难得解,喝了几杯水酒,也是面色通红,畅所欲言。 不到片刻,王仆诚返回,面色通红,韩芸妆见王仆诚,忙凑上去道:“王公子,此次大难得解,全都是你功劳。” 王仆诚心中有事,听得恭维,抬头红脸道:“这事全是陆……” 话未出口,陆幽打断道:“韩姑娘既敬你酒,你就受着。”他不想为人知晓他此次所为,否则日后传出,只怕他的玄镖之路定有凶险。 王仆诚喝了酒,几人聒噪一番,纷纷入睡,到了半夜,陆幽起身,转至王仆诚房中。 王仆诚正自修习,见陆幽前来,起身道:“你还没睡啊。” 陆幽点头,皱眉问道:“那李云峰哪里去了,还有那老道放走实在不该。” 王仆诚摸着脑袋道:“李公子叫我出去,却要跟我打架,还说你死我活的话,后来他输了,就走了,我喊也喊不住。,至于那老道么,我看他大钟一毁,不能做恶,杀他也不必的。” 陆幽苦笑,那老道歪嘴斜眼,在此地祸害百姓,死不足惜,但那口大钟来历不明,这等玄物不似寻常,这老道必有后台,放走这老道,只怕老道找来帮手,又要为难了,至于李云峰,只怕他因爱生恨,遁入歪道。 据此地十里之外,一间大庙内,一老道怀抱美女,喝酒吃肉,正自高兴之际,忽的一人闯入,乱滚带爬,到了近前,急道:“师傅,弟子坏了你的好事。” 进门之人正是那歪嘴斜眼老道,被人扫了兴致,端坐老道骂了一通,喝退女子,皱眉道:“你且细说来。” 歪嘴斜眼老道一番说辞,这端坐老道一拍桌案怒道:“竟有人坏我灵道人好事,毁我法宝,我倒要瞧瞧这小子是不是三头六臂。” 第0038章 敢骂祖宗 这歪嘴斜眼道士本事不济,但嘴上功夫一流,愣将王仆诚说成是天降神人,只盼师傅替他出头,眼见师傅答应,忙跪地扣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只怕那人溜之大吉。” 灵道人冷哼一声,怒道:“天涯海角也叫这鸟贼伏诛。” 陆幽玄海重铸,此地大难得解,虽说思及后患,但寿元大减,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唯有先行完玄镖。 次日二人用罢饭辞行,众人前来送行,唯独不见李云峰,韩芸妆瞧着王仆诚,目光闪烁,似有泪花。 王仆诚见状左右为难,陆幽却早已大喇喇走出,并不理会,见状王仆诚唯有颔首跟上,三步一回头。 转过山岗,王仆诚忽的疑惑道:“怎么不见云峰公子,他去哪里了。” 陆幽兀自停步,皱眉远眺,却见三道人影飞掠前来,转眼已在陆幽面前,其中一人便是歪嘴斜眼道士,另一人却是李云峰。 灵道人放下二人,歪嘴斜眼道士定睛一瞧,嘿笑道:“师傅,就是这鸟贼毁坏你宝物。”说罢往后一退,冷笑瞧着陆幽二人。 王仆诚瞧见歪嘴斜眼道士,怒道:“你这牛鼻子,害人不浅,我放你一条命,你怎敢回来。”在一扭头瞧着李云峰,略有歉意道:“云峰师兄,昨夜之事是我不对。” 陆幽瞧着李云峰面上紫青,自是昨夜与王仆诚挑战被伤,只是淡淡一笑,李云峰双目满是怨恨,定定瞧着王仆诚。 灵道人确认两人身份,正欲动手,忽的思虑道“这鸟贼毁了我神雨钟,想来身手不赖,说不定是哪个玄门大派弟子,一旦惹上,后患无穷。”当即和颜悦色抱拳道:“两位可是玄门大派弟子。” 陆幽瞧出对方心思,嘿然一笑道:“原来是,如今不是。” 灵道人一怔,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故这般答复,两位若是不愿意透露,贫道也不会强人所难。” 王仆诚挠着脑袋脸一红道:“道长,我等原来是玄武门弟子,后来被逐出师门啦,现在自也不是玄武门弟子。” 灵道人嘿然一笑,抚须道:“好得很,说来你们既不是选门弟子,贫道杀你们也不会有人寻仇。” 王仆诚大惊失色,陆幽全不在意,灵道人换了一副凶神恶煞面孔怒道:“你二人坏我宝物,伤我徒儿,今日要你们偿命。” 说罢自怀中摸出一物,出手时两道青光闪烁,王仆诚不防,青光钻入肩胛,陆幽被青光触及,翻身落地,再无声息,浑似尸体。 王仆诚肩胛吃痛,见陆幽如此,忙喊了两声,不见动静,扭头怒道:“老牛鼻子,你杀了陆公子。” 灵道人阴笑一声,冷道:“死不足惜,这帮贱民,自以为请了两个废物,就万事大吉了,惹了我灵道人,贫道定要叫他们求死不能。” 说罢扭头示意,歪嘴斜眼道士见王仆诚双目赤红,想起昨夜场景,犹有惧意赔笑道:“师傅,我看还是你来吧。” 灵道人本叫这歪嘴斜眼道士俘虏王仆诚,听得这话,怒道:“废物,这厮已被我囚龙双环制住,比及废人尚且不如,你怕什么。” 歪嘴斜眼道士一听,试探上前,王仆诚目疵欲裂,双目含泪,正自出拳,忽的肩胛一痛,全身无力坐倒。 歪嘴斜眼道士见状,嘿笑一声,上前踢了一脚,怒道:“叫你充好汉。” 碍于囚龙环,王仆诚欲要反击,却似一滩烂泥,唯有挨着,瞧着陆幽尸体,兀自流泪。 踢打一阵,歪嘴斜眼道士抓起王仆诚,却碍于力气有限,无法前行,唯有扭头瞧着李云峰冷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李云峰瞧见王仆诚被人制住,昨夜之恨廖解,上前提起王仆诚,回头道:“道长,你答应我,不伤村民的。” 灵道人冷笑道:“这帮贱民,若不教训,还翻了天了,贫道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你只管跟着,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李云峰见拗不过,唯有提着王仆诚跟在身后,四人前行,到了村内,灵道人一掌催出,浊流自袖中而出,一片房屋倒下。 李云峰瞧见,急道:“道长,你说不杀人的。” 灵道人笑而不语,继续前行,村内早已传开,众人前来,韩奎瞧着几人,急道:“王公子。” 王仆诚此时说话力气也全无,唯有以眼神示意,韩芸妆看的心儿滴血,双眼流露关心之色。 李云峰本想出声,瞧见这一幕,心中有气,也不做声,冷眼旁观。 歪嘴斜眼道士瞧见韩奎,跳出来指着鼻子道:“老王八蛋,你叫人坏我师傅宝贝,今日叫你村子生灵涂炭。” 韩奎见王仆诚被这老道制住,心知今日大祸临头,李云峰也倒戈,唯有跪地道:“道长,这些事全都是我韩奎一人做的,你要杀就杀我好了,还请放过此地村民。” 灵道人目光所及,落在韩芸妆脸上,这穷山恶水竟有这等水灵女娃儿,正好让老道尝尝滋味,当下神色一凛,冷道:“韩当家的,非贫道心狠,只因你等违背天意,如今天降大难,我唯有代天行罚。” 村民闻听,哭嚎一片,韩奎面无人色,不知如何,灵道人忽的抚须,哀叹一声道:“想你等也是无心之过,此事也许还有其他法子可解,不过有无作用全看天意了。” 韩奎闻声,大喜道:“道长请说,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灵道人心中冷笑,瞧向众人,神色严肃道:“你等村民须先奉上一名二八豆蔻少女,敬献与天,而后补上两张金毛狮子皮,兴许老天感你等诚意,也就息怒了。” 韩奎闻听,略一思索,为难道:“道长,如何敬献。” 灵道人仰头望天道:“贫道道行微末,但也能偷窥一丝天机,韩大当家的只需将女孩交给贫道,贫道与此**阳合体,便能直达天听。” 韩奎大吃一惊,如此一来,这豆蔻年华少女岂不是失了贞洁,不由皱眉犹豫,回头一扫,村民无不目光闪烁。 “芸妆小姐恰是二八豆蔻,我看此事莫再犹豫了。”一村民忽的喊了一声,其余村民一时附和起来。 芸妆双目垂泪,面色煞白摇头道:“如此我宁愿死了。” 韩奎心如刀割,但如今这般局面也无路可走,唯有叩首道:“依道长所言,不知在何处敬献。” 灵道人早已心急火燎,故作平静掐指一算道:“此地灵气最盛,就在村中,还请韩大当家辟出一间房屋来与我施法。” 韩奎点头,老脸已是沧桑,起身之际身子一摇,差些昏过去,韩铭扶住,急道:“这老道分明觊觎芸妆美色,爹爹万不可信啊。” 灵道人冷笑一声,假模假样道:“你这愚昧无知之人,还敢亵渎贫道,当真不怕引来天劫,祸及众人么。” 此话一出,其余村民纷纷聒噪,指责韩铭,韩铭气苦,一跺脚回头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之人,枉我高看你们。”说罢,独自去了。 韩奎瞧着韩铭叹息一声,拉着韩芸妆转回屋中,跪地道:“芸妆,爹爹无能,你要恨就恨我好了。”说罢起身准备去了。 韩芸妆心如死灰,只盼死了才好,但她身系全村安危,倘若一死,她自个清静,父亲却要遭受村民唾骂,不由掩面痛哭。 灵道人兴奋莫名,忽见李云峰前来,忙又整理神色,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李云峰心挂芸妆,昨夜与王仆诚挑战也是不想输于对手,之后引来这恶道人,也是要借道人之手除去情敌,不想如今芸妆反倒落入这般境地,如何能不着急。 李云峰跪地磕头道:“道长,还请放过芸妆妹子,她是我心爱之人。” 灵道人本就利用李云峰,如今此人一无用处,反倒碍手碍脚,冷笑一声,手指一屈一弹,李云峰胸口炸裂,当场毙命。 歪嘴斜眼道士瞧得心神一颤,忙将尸首收拾了,与王仆诚立在一处,王仆诚坐在屋内角落,眼见芸妆即将受辱,他却不能救,只盼死了才好,兀自落泪。 不到片刻,屋外早已经聚集众多村民,韩奎将女儿打扮一番送来,进屋后瞧了一眼,只怕不忍反悔,重重关上房门,站在屋外,老泪纵横。 灵道人瞧见芸妆,两眼贼溜溜打转瞧了一番,舔了舔嘴唇上前道:“小美人儿,此时正是最佳时机,事不宜迟,快快脱衣吧。” 芸妆双目空洞,扭头瞧了一眼王仆诚,跪地道:“道长还请放了王公子。” 灵道人冷眼一瞧角落之人,嘿然一笑道:“只要你小美人儿遂了我的愿,我必会放了他。”嘴上如此,心中却冷笑,你只消老子玩腻了,此地村民还有这小子一个不留。 芸妆再无挂念,正欲解衣宽带,王仆诚几乎昏死,忽的房门吱哑一声,一道人影自门缝映入。 灵道人怒火上涌,骂道:“老夫不是说了,施法不可中断,******快关上门,扰了老子兴致,叫你等不得好死。” “祖宗你也敢骂。”门缝缓缓张开,月光如银霜洒地,一人立在门口,似笑非笑。 瞧见门口之人,灵道人擦亮眼睛一瞧,大惊失色道:“活见鬼了。” 第0039章 世道浇漓 王仆诚苦苦运转玄力,欲要突破肩胛掣肘,惊见门口之人,胸中为之一畅,破开吼中闭塞,声嘶力竭哭道:“陆公子,你还活着。” 陆幽迈步入门,身后村民纷纷跟入,浑身是伤,先前见陆幽前来,只怕坏了法事,村民早已****棍棒在手,齐齐冲上,却被陆幽一扫,尽成了滚地葫芦,此刻也不敢鲁莽,踌躇不前,怒目圆瞪。 陆幽一瞧王仆诚,笑道:“区区铁环,岂能伤我。” 王仆诚闻听,想起刚才险境,委屈哭道:“陆公子,你既未死,为何才来救人,芸妆姑娘差些就被这牛鼻子侮辱了。” 陆幽森然一笑,瞧着灵道人寒声道:“牛鼻子,杀你祖宗岂非大逆不道,还不快来磕头,爷爷念你尚有一丝善心,说不定饶你狗命。” 灵道人听得方才两人对答,确认陆幽未死,心中惊疑,厉声道:“小子,你中了我囚龙双环,不死也伤,如今想也是强弩之末,不去逃命,反来送死,嫌命长了么。” 陆幽哂道:“此言差矣,你祖宗我只盼长命百岁,哪有嫌命长的道理,只不过想到你这乖孙子到处为非作歹,祖宗怎能弃之不管,至于你的什么囚龙双环。”陆幽自怀中摸出铁环笑道:“不甚了了,还给你。” 说罢,屈指一弹,囚龙环发出嗡鸣,化作精光,眨眼已到灵道人面前,气势惊人,浑似脱缰野马。 灵道人见状,伸手去接,不想这囚龙环上玄力附着,威势惊人,一个不防,虎口一热,惊叫一声,匆忙回手闪开。 囚龙环噌一声,嵌入身后墙壁三尺,砸出一个大洞来,灵道人方才站定,龇牙咧嘴,握着右手虎口,鲜血淋淋。 这小子实力不弱,不可小觑,灵道人不敢再托大,冷冷瞧着陆幽咬牙道:“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么。” 陆幽笑道:“大可一试。” 灵道人不想对手咄咄逼人,心中大恼,自怀中摸出一方锦盒,倾吐一口气,锦盒翻开,盒内一只青黑蝎子双钳挥舞。 黑蝎一经放出,登时体型膨胀,不消眨眼,已有一掌大小,村民见状,纷纷后退,退出门外,定睛瞧着。 陆幽低头冷视,淡淡一笑,举步上前,黑蝎闻得人气,不由画作黑气飞身冲向陆幽脖颈。 陆幽瞧见,挥袖一扫,一阵青光自袖中射出,将黑气击落,黑气一经扫推,落地之后立刻恢复真身,双钳发出噼啪声响。 灵道人见状,扭头一瞧,疾喝道:“小子,你已中了蝎王刺,一炷香之内必死无疑。” 陆幽不疾不徐,伸出右手,指尖捏着铁针大小黑色物事,冷笑道:“你说的是此物吧。” 灵道人方才见毒蝎出击,这毒蝎一旦飞出,万无失手道理,只当已经得手,如今见蝎王毒竟被对方捏在手中,一时骇然,不知所措。 陆幽瞧着蝎王刺,扭头瞧向歪嘴斜眼道士,嘿笑道:“蝎王毒性巨大,不过未曾见过,不如试试。”话毕手指一点,一道黑影射出,刺入歪嘴斜眼道士脖颈。 歪嘴斜眼道士不防,惊叫一声,忽的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抽搐一阵,肉身化脓,流落四处。 村民见状,更是连连后退,个个面色惊慌,不知所措,陆幽抬掌一扫,一股清流冲向王仆诚。 王仆诚经清流一扫,肩胛扑哧一声,一道青光飞出,落在地上,显然是那禁锢玄力的囚龙双环之一。 王仆诚一得解放,忙喊道:“芸妆姑娘,赶快过来。” 韩芸妆已被眼前局势吓傻,听得招呼,忙举步到了王仆诚身旁,双眼泪水涟涟,似有无尽委屈说不出口。 灵道人不想歪嘴斜眼道士被杀,一轮变故,端的令人猝不及防,瞧向陆幽怒道:“小子,你当真要与我架梁么。” 陆幽你皱眉道:“还有什么宝贝一并拿出来吧,省的你祖宗我麻烦。” 灵道人闻声,为之气结,冷哼一声,双袖一抖,两道寒光自袖中急速飞出,盘旋交错,他双掌一推,寒光无声破空而来。 陆幽手指一抬,杀猪刀出鞘,刀锋裹上一层银霜,急速而出,与两道寒光相交,火光四溅。 寒光与杀猪刀久战不下,不占上风,灵道人如坠冰窟,这两道寒光乃是上古寒铁锻炼而来,为双股银锋,是玄门灵器,锋利异常,吹毛断发,非寻常刀剑可比,如今却被对手轻易挡住。 双股银锋身为灵器,意在伤敌出其不意,玄力有限不可持久,杀猪刀却是陆幽隔空驭物,玄力无限,如今与杀猪刀久战,不消片刻,玄力殆尽,双股银锋光泽骤失,颓然落地。 “可还有宝物?”陆幽挑眉一问。 灵道人胸中怒火迭起,伸手入怀中,又捏出一古铜色铜钹来,这铜钹一经灵道人手持,金光熠熠,璀璨夺目,令人眩晕。 灵道人大笑道:“小子,这铜钹乃是玄妙灵物,不同先前那些玩物,只消我催动铜钹,你必死无疑,贫道看你也并非等闲之辈,不如与贫道联手,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陆幽沉思,王仆诚瞧见只当是陆幽动摇,忙急道:“陆公子,这牛鼻子害人不浅,万不可听他一面之词,铸下大错。” 陆幽抬头一笑,望向灵道人笑道:“好啊,如此最好不过。” 灵道人见对手答应,喜不自胜,此人和自己联手,日后方圆百里,都是他的地界,忙笑道:“公子,你我二人既已联手,这些村民尽由公子发落。” 王仆诚不想陆幽答应,一时呆立原地,那些村民更是惊慌,陆幽回头冷目扫过,冷声道:“这些村民委一己私利,不顾他人死活,活着也是多余,就劳道长代劳了。” 灵道人闻听,冷笑道:“公子与我想到一处啦。”他纵身出屋,站在村民前,皱眉道:“尔等愚民,前来受死。” 村民见状,无不跪地扣头,灵道人正欲动手,韩芸妆立刻跪地道:“陆公子,求你放过他们吧。” 陆幽皱眉道:“这些人为求活命,不顾你死活,你也要救?” 韩芸妆哭道:“芸妆不知为何,原本生气的很,可看到他们死了,此地就余我们一家,心中不是滋味,还请陆公子高抬贵手。” 陆幽叹息一声,回头道:“哎,人心不古,世道浇漓,你们还不快谢韩小姐大恩大德。” 村民死里逃生,纷纷向韩芸妆扣头谢过,灵道人见状回头道:“陆公子,这些贱民纵不能全杀,也要杀几人立威。” 陆幽冷笑道:“你当你祖宗真会跟你联手?” 灵道人闻听,自知被耍,双目圆瞪,怒道:“好小子,诳你爷爷,叫你不得好死。”说罢,手持铜钹,连连拍击。 铜钹一响,杂音入耳,令人心烦气躁,王仆诚只觉胸内似有一股巨力自脑顶冲出,头疼欲裂。 那些村民更是惨叫一片,不过片刻,就有几人脑袋爆裂,当场惨死,陆幽站在远处静静瞧着灵道人。 灵道人拍击片刻,见陆幽并未不适,不由吃惊,手下拍击加快,噪音四处流窜,王仆诚面红耳赤,耳眼鼻口鲜血渗出,倒地不起。 陆幽举步上前,按住灵道人双臂,左右开弓,劈啪作响,只听灵道人惨叫不断,手中铜钹早已落地。 铜钹声响一去,众人灵台倏清,回过神看的惊奇,陆幽双掌如同雨点落下,这老道竟被打的鼻血横流。 片刻后陆幽撒手,老道捂着肿起双颊,颓坐在地,爷爷祖宗叫个不停,鼻涕眼泪混作一团,挂满面颊。 痛哭一阵,陆幽瞧着灵道人皱眉道:“还要不要来。” 灵道人闻听,捂着双颊,瑟瑟发抖道:“不来了不来了,爷爷饶了我吧。” 陆幽点点头问道:“你要黄金狮子皮做什么。” 一听这话,灵道人面色一惊,跪地道:“我不知道,爷爷不要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陆幽嘿然一笑,朝着远处喊道:“三娃儿,上八宝汤给灵道人尝尝鲜。” 原来三娃儿并未跟村民一处,陆幽来了村中,就与三娃儿一番交代,闻听声音,三娃儿提着一桶物事,捂着鼻子高叫道:“陆公子,备好啦。” 说罢钻入人群,将木桶放在一旁,众人惊奇,到底是何物,三娃儿揭开桶盖,抡起勺子舀出一勺。 一时臭味熏天,原来是粪便,众人掩住口鼻,陆幽往后一退,点点头。 灵道人见状,几欲昏死过去,倘若吃了这般东西,以后还怎么做人,忙闭上口鼻,屏息不语。 三娃儿上前,大粪勺子落在灵道人头顶,一勺子浇下去,当真美如画,其余等人腹内立刻汹涌翻滚。 陆幽嘿然道:“灵道人果真信义之士,大粪加身,也不开口,令在下佩服。”说罢示意继续。 三娃儿又是一勺,灵道人心道如此下去,熏也熏死了,忙开口道:“我说我说,爷爷住手。” 陆大炮示意三娃儿停手,皱眉道:“黄金狮子乃是灵兽,虽说低阶,但其皮毛可是上等药材,入药服下可锻骨炼筋,你实力稀松,想也不是自用,那到底给谁。” 灵道人忙扣头道:“这黄金狮子皮是用来给灵龟峰上供的,我等都是灵龟峰外门弟子,学艺不精,才被打发下山,分散各处,要各地村民寻来黄金狮子皮。” 灵龟峰?陆幽打开兽皮,仔细一瞧,轻笑道:“幽州玄门第一派灵龟峰。” 第0040章 灵龟道人 灵龟峰坐落群山之中,山峰高耸,超出其余山头一节,独领风骚,山脚下抬头一望,浑似仙人下凡,威势惊人。 此峰鹤立鸡群,群山之中一眼望去,难掩其超然之态,传言峰顶曾有仙人飞升,不过仙人未曾见过,山上倒是有一座大庙,灵龟门便居于此,灵龟门脱于道门,门内玄士俱是道士。 灵龟门据此千年有余,如今被称为幽州第一玄门实至名归,峰顶有一水池,唤作灵龟池,池内生机盎然,游鱼无数。 灵龟池旁落座一名老道,气态超然,双眉如剑,紧紧盯着手中鱼竿,鱼竿微有异动,老道指尖一条,鱼竿扬起,一尾游鱼挂在饵上,摇摆不止。 收了鱼竿,老道解下游鱼,附身送入泉中,抚须一笑,忽的扭头瞧向灵龟池山道尽头,一人连滚带爬而来。 来人趴在见到老道,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道:“师尊,弟子有辱师命,还请师傅责罚。” 老道皱眉瞧着面前跪拜之人,冷声道:“你偷拿灵龟门诸多法宝下山,鱼肉此地百姓,贫道早有耳闻,本欲择日下山清理师门,你竟主动来认错,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师命你修缮你灵龟门房舍,不得有误。” 说罢瞧得来人一身埋汰,臭味熏天,老道剑眉一竖道:“你先去换一身干净衣服,且再来寻我领罚。” 这人正是灵道人,闻听教诲,不敢有违,起身站在一旁,不敢喘息。 老道正欲举步,忽的止步回头道:“你竟带了人来?” 灵道人忙跪地哭道:“师尊,弟子下山,虽说鱼肉百姓,但也是灵龟门弟子,就算处罚也是灵龟门亲自出手,不料想竟有人侮辱弟子,还说要将灵龟门夷为平地。” “前面话是真的,后面全是放屁。”两人沿山道而来,不是陆幽王仆诚二人又能是谁,陆幽到了老道面前十丈余止步笑道:“你灵龟门的弟子下山之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在下路见不平,替你教训一番,不过你这做师傅的也不称职,理当同受责罚。” 老道原本以为这灵道人下山只是欺诈钱财,听来人一说,怒由心生,回头冷声道:“可是实情。” 灵道人不敢回话,跪在一旁,老道见他不答,事实坐定,双眉一挑,一拂袖精光射出,灵道人身躯爆裂,惨死当场。 这一轮变故来的突然,王仆诚猝不及防,瞧见这景象,不由骇然,心道这老道是世外人,杀人竟也不眨眼。 陆幽却是一笑,似在预料之中,笑道:“道长,弟子身死,做师傅的该如何责罚,还请明示。” 老道默然瞧了两人一眼,缓声道:“弟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虽说已经伏法,但做师傅的也有不察之责,理当同罪。” 略微一顿,老道双目精光爆射,似两道利箭瞧向陆幽王仆诚二人,话锋一转道:“但这是灵龟门家事,就算灵龟门弟子有错,那也是灵龟门弟子,轮不到你们插手,你们二人侮辱灵龟门弟子,老道先正我门威,再自行处罚。” “灵龟门师尊果然秉公执法,这主持公道的法子令人佩服。”陆幽皮里阳秋,阴阳怪气道:“只是不知道长怎么个正威的法子。” 老道负手而立,淡然道:“依灵龟门法则,辱我灵龟门弟子者,尽数诛之。” 王仆诚大惊,虽说性子纯良,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怒道:“道长,你弟子在山下坏事做尽,我们替你教训,不谢也罢,还要杀人,岂非太过分,如此跟你这弟子又有何区别。” 老道笑而不语,陆幽讪笑道:“能叫弟子下山向当地村民收集黄金狮子皮的师尊,做出此事也不过分。” 老道森然道:“知道就好,你二人是自裁,还是贫道亲自出手,自己选吧。” 王仆诚怒极,今日他已不同于往日那般怯懦,气道:“老牛鼻子你放屁,臭不可闻。” 陆幽笑道:“妙极妙极,骂得好。”说罢冷眼一瞧道:“在这之前,在下还有一事相问,不知灵龟峰寻黄金狮子皮做什么。” 老道抚须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说罢双脚一迈,十丈距离烟消云散,犹如缩地,眨眼已到两人面前,双袖一扫,精光射出。 陆幽早有防备,一掌迎上,掌风呼啸,与双袖一接,两人各退十步,十丈距离复又拉出。 王仆诚立在当中,回头道:“陆公子,这一阵交于我。”说罢,拉开架势,单目扫向老道。 陆幽一见这老道早有察觉,这老道神态飘然,实力绝不容小觑,他自身如今吸收玄武门四大弟子无尽玄力,已然有了玄师二层的境界,方才交手,两人不相上下,这老道也该在玄师二层。 两人若是继续交手,这老道必有灵宝在手,到时候只怕略处下风,但如今王仆诚实力大增,单臂用上《大象无形拳》如虎添翼,实力也该有玄士九层上下,如此一来,大略也有胜算。 虽说这灵龟门号称幽州第一玄门,但不过是虚名,他早已向灵道人问过,比起玄武门略有不及,如此一来,对付灵龟门自然要比玄武门容易些,陆幽正是如此,才敢同来。 王仆诚心中有气,瞧着老道,气势磅礴,脚下不丁不八,纵身一跃,单拳扫出,万象奔腾,山呼海啸。 老道瞧见,微一皱眉,这《大象无形拳》他也有所了解,不过是玄门弟子入门的基础功法,这人竟想凭这功法与他过招,当真找死,一念至此,老道单袖一扫,狂风乍起。 单拳遇上狂风,王仆诚气势不减,拳锋刺破狂风,直冲老道面门,万钧重力随拳头递出。 老道见状大吃一惊,这小子竟用《大象无形拳》破了他的招,只觉面前如大山压来,令人窒息,不敢托大,老道袖袍一抖,无影无形,已在十丈之外,王仆诚一拳落在灵龟泉一侧山壁,登时地动山摇,巨石落下。 一拳落空,王仆诚又是急急连出两拳,两拳之下,万象齐鸣,震耳欲聋,袭向老道。 老道大为诧异,想不通此节,但大敌当前,未及多想,双袖连扫,数道精光盘踞在眼前,待万象之音临近,数道精光齐刷刷刺出,令人目眩。 此次老道没有托大,全力出击,王仆诚拳头遇上数道精光,身形陡然急退,数丈之外方才止住身形,气喘如牛。 陆幽一旁观战,见王仆诚落了下风,纵身一跃,手指一挑,杀猪刀自背上飞出,破败斗笠早已扣在头顶。 老道见状,爆喝一声“来得好”,衣袍无风而动,一收一涨,如同气球一般,陆幽杀猪刀刺在涨起衣袍上,如同双脚踏入泥潭,深陷其中,不得其力,不由大吃一惊。 老道睁眼冷笑道:“贫道遁龙功炉火纯青,岂是你能匹敌。”说罢,衣袍又是猛收猛涨,一道劲力随衣袍发出。 这一涨一收并非只有老道自身玄力,陆幽先前一刺玄力也被这无边深渊一般衣袍收集,如今一并放出,一时玄力暴涨一倍。 陆幽身子倒飞,落地滑出几丈,面色如土,王仆诚瞧的担忧,忙关心道:“陆公子,你没事吧。” 陆幽心惊,这遁龙功竟能将敌人玄力收为自用,端的神奇,当下不敢大意,刀锋凭空而出,如龙飞舞,刺向老道。 老道故技重施,杀猪刀似被衣衫黏住,不到片刻,调转方向,急速飞向陆幽,速度玄力俱是发出时两倍。 陆幽双掌齐出,连拍四次,激的空气连连作响,杀猪刀方才止住来势,伸手一接,刀柄气力蜂拥递出,窜入掌心。 只觉单臂似被无形之力撕裂,痛疼钻心,陆幽握刀在手,自玄海内一股流虹窜出,直入疼痛单臂,单臂立刻如浸入温泉,经脉舒缓,疼痛之意荡然无存。 老道不等陆幽动手,身形呼啸而来,大袍扫动,方圆三丈之内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灵龟池内水流也被带起,几道水柱如利剑此来。 见状陆幽站定,屏气凝神,玄海内气流涌出,如狂龙飞舞,呼啸而出,遇上飞沙走石狂风水柱,身周炸裂不止,气势迫人。 老道不想这小子竟能依样画葫芦,心中略一急躁,竟被炸裂之势波及,身子陡然萎靡,他脚下一点,退出十丈之外,方才站定,怒道:“小子,你这本事那里来的。” 老道这一涨一收的遁龙功便是引玄海之气,与肉体合二为一,两者相融,故而肉身便如无边深渊,任凭多大玄力递出,竟陷入无声无息之境。 而陆幽方才带上斗笠,便能瞧见其体内玄力玄海波动,全身经络亦能够瞧得清清楚楚,这便是斗笠妙用。 方才见其玄海内有玄力坠入,玄海波动,分明是自己玄力,之后经由玄海将自身玄力以及他人玄力释放而出,伤及敌人,至于如何将别人玄力收入玄海,陆幽不得其解,但东施效颦,也学得了皮毛,玄海内玄力释放之法他已然明了,是故方才引出自身玄海内玄力。 陆幽微微一笑道:“跟我孙子学的。” “你孙子?”老道诧异,这小子这般年纪,莫非已是古稀之年,竟有子孙,转念忽的明白过来,怒道:“小子,你偷贫道绝学。” 第0041章 四海之灵 “正是,你才是我孙子。”陆幽调集玄海玄力,聚于双臂,笑道:“乖孙子,见爷爷还不下跪。” 老道被人占了便宜,怒意勃发,破口大骂道:“吃你爷爷一掌。”纵身如大鹏呼啸而来,一抖衣袖,露出双掌,掌下杀机重重,稍有不慎,挨上一掌,就要一命呜呼。 陆幽旧法重施,体内玄力奔涌,身周流光溢彩,盘旋不停,挡住来袭双掌,他定睛一瞧,这老道双掌青黑,所过之处,留下黑影,黑影内似有虫尸裹挟,甚是奇怪。 王仆诚见状,抡起单臂自背后而来,猛拳一至,牵机引气,灵龟池内泛起滔天巨浪,池底乍现,一道精光自池底射出,直冲天际。 老道见状,不敢大意,呼呼扫了两掌封住陆幽前行路径,忽的转身青黑双手拿向王仆诚。 他一转身,瞧见池内反应,神色大喜,匆匆收回双掌,奔向灵龟池,一脚踏入池内,池内精光忽的收敛,钻入烂泥之中,不见踪影。 陆幽王仆诚二人也瞧见,望向灵龟池中,神色诧异,这泉水之中竟有宝物存在,这老道每日在此并非钓鱼,全为寻找池中宝物,但此宝物不见生人,隐身泉水之中,唯有以鱼饵引诱,哪知这宝物心思通灵,知是陷阱,也不上钩,平白让老道每日来此垂钓。 如今亲见其面目,如何能让其溜走,不顾危险,跳入泉水之中,宝物闻声消失,老道见状,哪里肯放过这大好机会,眼见池水复又徐徐收入池中,顷刻间就能将老掩埋。 老道暴喝一声,双掌拍入烂泥,池底泥水飞溅,大力一震,原本汇入池中水流复又炸开,四周飞散,刷刷对准泥潭掌势不绝,池底骤然间深了数丈有余,但唯独不见先前闪光之物。 见机会已逝,那宝物怕是不会再现身,老道满身泥泞,想要从泉水中抽身,纵身一跃,双脚微微一抬,却无动静。 老道大惊,复又跺脚,但身子仍不见动静,反而开始陷入泉底烂泥之中,眨眼间烂泥没入双腿,他惊慌失措,青黑双掌连拍,欲将双腿炸出,只是如今掌风落下,池底烂泥却好似凝固,不见任何波澜。 这是为何,老道不明所以,陆王二人看的也是惊奇,王仆诚此时静下心来,先前武勇不在,忙急道:“陆公子快快救人。”说罢纵身欲入其内。 陆幽一把扯住,摇头道:“泉水有怪,不可误入。”他方才瞧得仔细,头顶斗笠,泉内变化一清二楚,那宝物藏身烂泥,放出玄力,将烂泥凝固,吸住老道,自然老道无法脱身。 此时泉水也被那宝物玄力收拢,流入泉水当中,一池清泉复又涨满,老道置身泉水之内,仍不得脱身,在水中双掌摇摆,面目惊恐,欲要求救,嘴一张泉水灌入,不到片刻,老道面无人色,没了动静。 站在泉边,这一轮变故来的太快,陆王二人都未回神,定定瞧着泉底,这宝物着实厉害,竟能让这老道吸去 泉水叮咚,陆幽回过神,站在泉边,注目泉底,王仆诚心中惊疑,这泉底除了已被淹死老道,再无其他,有什么好瞧的。 陆幽头戴斗笠,如今泉水看似平静,在他眼中却全然是另一幅境况,池底金黄之物自泥土中钻出,以薄泥掩住光芒,藏在泉底,身子柔软蠕动,忽的金黄身躯露出两颗黑点。 陆幽全身一震,定睛瞧着,那两颗黑点也似有察觉,紧盯陆幽,他方才明白,原来这金黄之物的黑点竟是眼睛,看来此物并非死物,而是活物。 陆幽索性俯身坐在泉水边上,盯着两颗黑点,微微发笑,那金黄之物眼珠子瞪着陆幽,似有怒气。 “喂,你瞧我做什么,眼珠子大了不起啊,惹恼了太爷,挖了你一对招子,让你变成瞎子。”泉底传来声音。 陆幽骇然,此物竟能说话,不过此物之言看来只有自己一人听得,王仆诚全似不知,坐在泉水边,一双眼珠子满是疑惑,看来也是头顶斗笠缘故。 他捡起一颗石子,丢入泉水中,不偏不倚,砸中泉底金黄之物,笑道:“你会说话。” “打你太爷做什么,活的不耐烦了么。”金黄之物被砸中,怒气冲冲,绿豆大小眼珠子瞪着陆幽怒道:“快快滚开,别打扰太爷进餐。” 说罢,金黄之物藏身老道脚底,一道精光直接刺入老道腿部,老道身躯立刻精光隐隐,不消片刻,老道肉身萎靡,好似精血骨髓竟被人抽空,只留下一副肉身皮囊。 陆幽看的清楚,这老道虽然身死,但玄海尚存,不过这金黄之物一吸,这老道体内玄海极速干枯,看来这金黄之物应该是能够吸人玄海,补充自身,吸食之后,金黄之物外形轮廓略有改变,略略看起来,有些像小孩,但更似一个肉疙瘩。 “你再偷窥太爷,我可真不客气了,太爷如今吃饱了,要睡觉,你快滚吧。”说罢金黄之物在薄泥之下如顽石不再异动。 陆幽见状,复又捡起一颗石子,还未丢入,那金黄之物复又醒过来,怒目瞧着陆幽道:“你定要惹我?” 陆幽讪笑道:“见你长得奇怪,与你说说话,何必如此小气。” “说你太爷的腿,你再不走开,我真要动手了。”金黄之物骂了一句,蠕动一番,换了个姿势睡下。 陆幽见状,手中石子落入泉底,击中金黄之物,笑道:“你要是真有本事,大可出水来拿我脑袋,何必大话唬人。” 金黄之物气恼不已,绿豆眼珠死死盯着陆幽,陆幽淡然道:“观你刚才表现,必有你忌惮之物,所以才藏身泉底,要不然你早已从泉水中解脱,何必留在此处跟我怄气。” 金黄之物闷不做声,陆幽见状,起身解开腰带笑道:“既然如此,我只好送上一泡童子尿与你,让你洗个澡了。”他扭头望向王仆诚续道:“王兄,刚才一战,你也内急了吧,先解决解决。” 王仆诚不明所以,陆幽刚才到底跟何人说话,他耳目聪灵,四处一瞧,并未有人来,如今听的,笑道:“还真有些内急。”说罢解开腰带。 金黄之物闻声,匆忙醒来怒道:“臭小子,你敢撒尿,我砍了你裤裆里的玩意。” 陆幽全做不闻,已然解开腰带,对准泉水,闭上眼睛。 王仆诚也是如此,金黄之物见状,大惊失色,忙改口道:“这位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一言不合就撒尿呢。” 陆幽睁眼,喊住王仆诚,低头笑道:“好啊,既然如此,你说说你的来历以及身世,我且听听。” 金黄之物绿豆眼珠一转,扬声道:“我么,不过此地一块顽石,经受玄灵石熏陶,才生出灵性来。” 陆幽摇头,扭头道:“王兄,撒尿。” 王仆诚不知陆幽反复所为何意,听得招呼,一泡尿浇入泉水之中,舒爽不已,系上腰带,面色通红道:“这泡尿憋了一路了。” 陆幽笑而不语,泉水内金黄之物立刻变色,呈现赤红,怒道:“岂有此理。” 陆幽坐在泉边笑道:“你不说实话,我唯有如此,这泉水广阔,一泡尿不济事,你若是还不说实话,那我再送一泡如何。” 金黄之物经才变故,心知此人绝不虚言,忙和颜悦色道:“好好,这位兄弟,一看就是超前绝后的大英雄,大侠客,怎能做出这等下三滥事来,有话好说。” “回答我的问题。”陆幽漠然盯着泉内金黄之物冷道:“再不说实话,就绝非两泡尿了。” 这小子说到做到,两泡尿已是天大侮辱,谁知这小子还有没有什么空前绝后的坏招,金黄之物一念至此,颓然道:“我原本是四海之灵,身处四海五洋,掌管四海五洋之玄力。” 陆幽起身,解开腰带,金黄之物见状忙叫道:“且慢且慢,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若不信,大可窥我玄海。” 陆幽低头一瞧,金黄之物翻过身来,肚皮朝天,色彩斑斓,仔细一瞧,斑斓色彩化作云团,云团缓缓散开,果真碧蓝一片,波涛万里近在眼前,如临其境,令人心胸为之一畅。 碧蓝海面上隐隐有神华聚拢,复又飘散,聚聚散散反复不停,令人眼花缭乱,如见仙境,这五彩神华该是四海五洋之玄力,看来果真不假。 陆幽一闭眼一睁眼,面前海景不在,皱眉瞧着金黄之物疑道:“你既是四海五洋之灵,为何委身在这尺方水池中。” 金黄之物神色失落,惨道:“我原本依靠四海五洋之玄力修习,经过千年,修的肉身一具,而后踏入人世,不料遭人陷害,沦落至此。”言语中满是唏嘘。 此物不像撒谎,陆幽心中惊叹,这金黄之物由四海五洋之玄力精华凝聚而来,四海五洋广阔无边,其力承自天地,即为天地之力,依理讲,人力难以抗衡天地,不想竟有人能将四海五洋之灵逼至如此境地,那此人玄力绝非通天可形容。 第0042章 天机神图 “这老道每日寻你,是为何。”陆幽起身正色问道:“灵龟峰牛鼻子贪财爱宝,想必对于他来说,拿到你也有莫大的好处吧。” 金黄之物绿豆眼珠一转,心道我若实话说了,这人跟那牛鼻子没有区别,但若不说,这小子发觉,必有手段欺辱我,正自为难之际,陆幽笑道:“你只管说,我这人与常人不同,对你兴趣不大。” 金黄之物发出冷笑道:“那不好说,我修成人身后早瞧过人心,人心反复,心口不一之人我见多了。” 陆幽沉默一番,忽的撸起裤管,走进泉水中,平静道:“你既是四海五洋之灵,能操纵天下之水,我如今已处于你兵锋之下,你若察觉我有恶意,大可杀我。” 金黄之物虽说沦落至此,但击杀那老牛鼻子如探囊取物,如今陆幽身处泉水之中,杀死他自不在话下。 金黄之物嘿然一笑,绿豆眼珠射出冷光,通体金光四溢,陆幽忽觉一股大力吸噬,不能脱身,唯有站在泉水之中,任凭自身陷入泉水之中。 王仆诚原本好奇陆幽入泉做什么,如今见陆幽身子渐渐沉入水中,心中大惊,匆忙伸手一拉,这一拉全身如被无形之力缚住不能动弹,跟着陆幽沉入泉水之中。 不消片刻,陆幽全身浸入泉水之中,这灵龟池处于峰顶,泉水冰冷,一阵彻骨寒意刺人骨髓,令人灵台倏清。 待到两人俱都沉入泉底,陆幽双腿陷入烂泥,玄海之中玄力尽被封锁,难以调集,王仆诚已是如此,金黄之物若想杀死两人,易如反掌。 金黄之物沉在水底,瞧着两人,忽的发出大笑声音,陆幽身躯骤然松弛,玄海之内波澜壮阔,封锁玄海已被打开。 “不错不错,小子,你有种。”金黄之物瞧着两人身躯颤抖,笑道:“敢以性命为注,你是我见过第一人,太爷要想杀你们,如同捏死蝼蚁,不过就凭你这份胆气,我暂且不杀你。” 王仆诚原本惊慌失措,四肢乱舞,但浑身无力,如今玄海打开,在水中扑腾,听得水中声音,不由一愣,忽的喜道:“陆公子,咱们在水中也可以呼吸。” 陆幽早有发觉,如今身处寒泉之中,呼吸如常,必是这金黄之物的作用,他轻笑道:“你已知晓我诚意,也不必隐瞒了吧。” 金黄之物绿豆眼珠盯着两人,叹息一声道:“原本我神行俱灭之后,仅存一丝灵根,躲藏在此,不想一日,这老道阴差阳错,往水中丢入两尾游鱼,太爷我多年未曾进食,虽说我不必进食,也能存活,但成人后,尝尽人间美食,心中发痒,就抓来吞食。” “那老道见游鱼在水中消失,察觉有异,故而每日前来放鱼,我也每日吞食,一来二去,我瞧这老道不像坏人,显出真身,替他开拓玄海,这老道原本并未有恶念,只是后来我告知他,倘若能将我置于玄海内,便能让玄士玄海百倍增长,玄力更是一日千里。” “哪里知道这老牛鼻子知晓这等秘密后,竟生出恶念来,骗我上岸,趁我不备,想要拿住我,想太爷我虽说沦落至此,但这等宵小想要抓我,哪里那么容易,太爷我略施小计,就钻入泉水中,再也不出。” “那老道见状,唯有大眼瞪小眼,但其贼心不死,每日前来垂钓,就是引我上钩,不过太爷我可不会上当。” 金黄之物得意笑道:“今日这老牛鼻子死于我手,也是他近日来作恶的报应。”说罢绿豆眼珠盯着陆幽,似要将陆幽奇经八脉看个透彻。 瞧了片刻后金黄之物道:“如今我已知晓我的妙用,但你小子没有半点恶念,这倒是让太爷我意外了,原本我说罢之后,你若有恶念,我就杀了你二人裹腹,奇哉怪哉。” 瞧着金黄之物百思不得其解,陆幽坦然笑道:“如今我寿元大概不足十年,你若能续命百年,我兴许会兵行险招一试,至于玄海之事,断然没有什么兴趣。” 金黄之物嘿然道:“此言差矣,你即为玄镖镖师,若是能得我相助,日后玄镖有成,还不是阳寿倍增。” 陆幽骇然,这金黄之物不仅能看透水中活物心思,亦能够得知其过往,当真厉害,只怕自身已无秘密可言,唯有苦笑。 “玄镖镖师历来都是奇人,能选中你也算你天大的造化,其余玄士若是得这等眷顾,不知多高兴,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金黄之物大有气恼之意,酸道:“你若不想干这差事,就早些投胎去吧,大把的人排队呢。” 虽说为玄镖镖师,但陆幽对这个身份并不清楚,这些日子来浑浑噩噩,只想行镖续命,至于内因从未追究,这金黄之物对于玄镖倒像有了解,不如询问一番。正欲开口,王仆诚忽的惊叫一声。 金黄之物绿豆眼珠一瞧岸上,嘿笑道:“不巧得很,你的对头来了,这些牛鼻子见泉水中老道尸首,必以为你们才是元凶,二位有的忙了。” 陆幽回头一瞧,透过水面,岸边果真有几十名道人,都是灵龟门弟子,这些牛鼻子若是知晓水中二人活着,必然要有一番苦战,心中一思,急中生智,开口道:“王兄,不要乱动。” 此言一出,两人在水中好似尸首,岸上道人见状,一名老道皱眉道:“师弟必是遭这二人偷袭,力敌之下,三人落入水中身死。” 岸上几名年轻道人跪地,神色惨然道:“师伯,师傅虽说死了,但尸首也要收敛,按我灵龟门规矩厚葬。” 老道点头道:“正是,你几人负责打捞尸体,将几具尸首打捞之后,其余两人丢入荒野喂狗。”说罢叹息一声离去。 几名灵龟门弟子闻声点头,站在泉边观望一番,老道走远,一小道忽的皱眉道:“这老不死生前对我等棍棒相加,如今死了才好,依我看,不如让他泡着,待会再来打捞也不迟。” 其余年轻道人纷纷点头,泉水边咒骂一番,欢天喜地去了,陆幽苦笑,这老道怕是想不到死后竟被弟子如此嫌弃。 金黄之物嘿笑道:“你小子躲过一劫,这老牛鼻子平日里对弟子不好,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因果报应。” 陆幽瞧着金黄之物问道:“前辈,你既知晓我是玄镖镖师,必然对玄镖也有所了解,还请明示。” 金黄之物瞧了一阵,嘀咕道:“这老不死的就爱弄这些玄乎其玄的玩意。”说罢抬头道:“所谓玄镖就是收集天下玄功玄物,关于天下玄功你身上该有一份天机图,拿出来与我瞧瞧。” 陆幽疑惑,忽的想起兽皮,原来这兽皮唤作天机图,忙自怀中拿出丢给金黄之物,这兽皮浸水,其上内容却并未模糊。 金黄之物待天机图铺在面前,绿豆眼珠一瞧,愤然道:“这老秃驴千年不见,竟以遁入圣境,出乎太爷预料。” 这天机图在陆幽手中,只能瞧个玄镖镖物,至于其他并不知晓,但在这四海之灵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便如天下玄物玄士纷纷近在眼前,一叶知秋,将天下玄界瞧得一清二楚。 瞧了一番,金黄之物示意陆幽收起玄机图,绿豆眼睛微眯,缓缓道:“你既是玄镖镖师,想必那老不死必有训示与你。” 陆幽一愣,心中方才明白,这四海之灵口中的老不死必是那位自称神帝的男子,点头道:“他说我寿元只有三十年,只要走完玄镖,方能够长命百岁。” 金黄之物忽的冷笑一声,淡然道:“这老小子的话若是信了,乌龟王八都能上树了。” 陆幽疑惑,金黄之物忽的神色一凛,肃然道:“玄镖镖师的确有寿元之限,他并未骗你,只不过如今玄镖镖师已有几十人,但走完全程者并无一人。” 陆幽早有预料,天下玄士众多,难免有许多意外,走完一程凶险频繁,稍有不慎,送了性命也正常,虽说早已猜到,但听人说出,一时也是颓然,但转念一思,事已至此,唯有华山一条路,倘若侥幸能走完玄镖,多活几年也是好的。 金黄之物瞧出陆幽神色颓然,早已经知晓其心思,笑道:“不过你也不必烦恼,倘若能走完这趟玄镖,天下地下,唯你独尊,福祸相依,天下事大多如此。” 陆幽抱拳谢过安慰,金黄之物忽的笑道:“玄镖之路最难莫过于天下圣人,这些圣人神通非一般玄士能比,倘若你能击杀圣人,跻身圣人之列,而后便是坦途。” 陆幽奇道:“此话怎讲。” 金黄之物傲然道:“天下圣人超凡脱俗,并无高低之分,且有逆天改命之能,你若能借得机缘,杀死一人,成为圣人,寿元大限么,自然有办法消弭,你若能长寿,而后剩余镖路你是否愿意走完,全凭你自己做主,那老乌龟也无法胁迫你了。” 原来如此,玄镖并非要全数走完,只需到达圣人,就能消弭寿元大限,陆幽心中欣喜。 金黄之物忽的一盆冷水浇下,嘿笑道:“你也别高兴太早,我说过,圣人有逆天改命之能,已非凡物,要杀死,与登天无异,自然与你玄镖也无异。” 这一冷一热,让陆幽哭笑不得,沉默片刻,王仆诚忽的又叫道:“糟啦,陆公子,他们又回来啦。” 第0043章 引狼入室 陆幽闻声,抬头一瞧,那几人果然又转回,身后那老道跟着,眉目冷厉,显然这几人想法必被这老道知晓,故而亲自督促几人前来打捞。 这几人一下水,全部露馅,到时候灵龟门弟子尽出,只怕形势危急,陆幽正自思索对策,金黄之物蠕动一番。 “小子,你与我有缘,你即为玄镖镖师,也是天定之人,我送你个大礼,你要是不要。”金黄之物身上烂泥褪去,露出金黄身体来。 陆幽奇道:“什么大礼。” 金黄之物肃然道:“我跻身于此,只盼他日能够寻的一个奇人,到时候跻身其玄海之内,日后吸收玄力,重铸我形神,之后便要找那个对头报仇雪恨,你既然与我相见,必是上天注定,我看此人就是你。” 陆幽警惕道:“你委身我玄海之内?”玄海乃是玄士之根,倘若玄海有损,玄士必然有所影响,经上次玄海决堤,陆幽不得不谨慎些。 金黄之物见陆幽似有拒意,怒道:“你若不愿意,太爷也不勉强你,不过此时你若出泉水,只怕要被这些牛鼻子给三刀六洞了,你若答应,我跻身你玄海之内,你即可获我相助,日后玄力提升一日千里,到时候玄镖兴许有成。” 陆幽正自为难之际,金黄之物忽的笑道:“那老道可不比这位老道,他玄力该有玄师六层,到时候你二人练手,也不是他对手,何况这老牛鼻子身为灵龟门掌门,有不少的宝贝。” 那几名年轻道士已然挽起裤腿,打算下水,陆幽见状回头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脱离此处。” 金黄之物笑道:“区区小事,太爷我一个小指头就能办成。” 灵龟峰上尽是灵龟门弟子,倘若暴露,难免一番苦战,陆幽玄海初愈,生怕在遭不测,一念至此,陆幽点头道:“全凭做主。” 四海之灵笑道:“算你小子有点魄力,你只需闭眼神游玄海,伸手触摸我即可,其余事情太爷我自有打算。” 陆幽依照四海之灵所言闭眼神游玄海,伸出一手抚摸四海之灵躯体,初时并无任何异象,陆幽疑惑,欲要询问,忽见玄海内天边波涛万里,滚滚而来,浪头如大海骏马,气势磅礴,如惊雷落地,气势令人倾倒。 转眼间滚滚浪头翻进玄海之中,玄海堤坝顿时敞开,如同初生婴儿汲取母乳般将这巨大浪潮纳入玄海之中,陆幽站在浪头瞧着玄海变化。 随着万顷碧波汇入玄海,不久之后,玄海堤坝不见踪影,云雾缭绕之势减少,海面广阔无垠,真正如同大海在前,陆幽骇然,玄海内玄力汹涌澎拜,令人四肢生出无限力气来。 王仆诚正自焦急,眼见那几名道士下水,已然囚过来,沉入泉底,靠近两人,王仆诚正欲拉起陆幽动身跃出,忽觉足底似有无限力量吸住,不能动弹,一时大为惊疑。 水中几名道士见尸体竟动了,一时惊骇不已,纷纷叫喊起来,岸上老道见状,惊怒道:“这贼子还活着,抓活的,替师弟报仇。” 几名道士闻听,纷纷施展全力,潜入泉底,眼见一手已然触摸到王仆诚衣袖,但王仆诚此时全身无力,无法反抗,只能心中焦急。 “来得好,爷爷拿你们打打牙祭。”一声传出,泉水之中神华四溢,将几名灵龟门弟子包裹,不消片刻,几名灵龟门弟子只剩下一句皮囊。 “好,太爷带你们走。”四海之灵才饱餐一顿,神清气朗叫了一声,金黄躯体汇入陆幽手指之中,不见踪影。 陆幽只觉触摸四海之灵臂膀一股暖流汇入,一时玄海内惊涛骇浪,反复不定,不过此时浪头已然呈现金色,令人眼花缭乱。 “好了,小子睁开眼睛。”四海之灵汇入陆幽玄海内,立刻出现在玄海内浪头上,负手而立,高冠博带,器宇轩昂一笑道:“现在太爷带你们离开。” 说罢这负手男子振臂一挥,玄海内惊起一头水柱,水柱直冲云霄,这男子站在浪头狂笑不已。 陆幽尚未睁眼,只觉身躯好似被某物托起,扶摇直上,钻出泉水,耳边清风呼啸,传来惊叫声音。“仙人,是仙人下凡了。” 不过片刻,惊叫声音渐远,陆幽睁眼,眺目远望,眼前大山大河遍布脚下,纵横交错,勾勒出一幅壮丽山河图来。 再低头一瞧,脚下隐隐踩着一头水龙,水龙空中呼啸,托着陆幽王仆诚二人自灵龟峰远去。 不知多久,水龙忽的消失不见,两人身躯缓缓落下,立在一处山巅,王仆诚方才落地,抱着陆幽胳膊喜道:“陆公子,我飞了,我飞了,我会飞了。” 陆幽知晓是四海之灵作用,点头一笑,继而找了一处平坦处落座,闭目神游玄海,一入玄海,玄海内金光遍野,遍布海面,站在金光之上,仔细一瞧,玄海大小果真扩展十余倍。 正自惊叹,忽见海中拔出一道浪头来,浪头上一人隐现,分明就是先前四海之灵化作的那名男子,此时仔细一瞧,这男子面如冠玉,一身锦衣,端的俊秀潇洒,世间怕是无人能及。 “小子,太爷我现在与你玄海共通,你玄海即我玄海,我肉身已被摧毁,如今只剩下神元,暂居你体内,日后你要听我的吩咐。”四海之灵傲然站在浪头瞧着陆幽扬声道:“你我既然已经连体,寿元共享,你若死,我必死,所以你的命已非你一人主宰。” 四海之灵化作自身玄海一部分,按理说同命同体,也在情理之中,但这四海之灵如今说话语气令人不喜,陆幽皱眉,桀骜道:“说到底你不过我体内寄生,日后你如能重修肉身,该当离去,现如今自然是你听我的。” 四海之灵狞笑一声,瞧着陆幽幽幽道:“小子,你真当这具还由你全权主宰么,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要你小命,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陆幽早已料到,这四海之灵杀人不眨眼,性子更是桀骜不驯,如何能委曲求全,他冷笑道:“好啊,我小命已死,你堂堂四海之灵也要跟着我神消形陨,算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四海之灵一愣,嘿然道:“纵然不要你小命,我也有办法治你,只需我锁住玄海,你废人一个,再者我在你玄海内种下噬魂因子,你若不听我话,三日发作一次,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负手男子一抬手,手中一道绿光落入玄海,不到片刻,一株绿芽自海中生出,几个眨眼功夫,已是参天,树枝树叶通体鲜红,其上布满金色条纹,似人体内奇经八脉遍布其上。 四海之灵身手随意拨弄参天巨树上条纹,条纹破裂,金色液体流出,他狂笑一声道:“滋味如何。” 陆幽忽觉体内剧痛,传遍全身,令人头皮一紧,这参天巨树该就是噬魂因子,与玄海连通,自然也与陆幽躯体连通,是故这参天巨树受损,陆幽遭难也在情理之中。 陆幽面色苍白,竟藏了一个祸害如玄海,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四海之灵只怕不铸肉身,绝不会从玄海内离开,事已至此,唯有苦笑。 四海之灵嘿笑道:“当然,太爷虽说独断专行,但也不会太与你为难,毕竟你也算是我半个恩人,总不能恩将仇报,那我四海之灵岂不时猪狗不如。” “好一个总不能恩将仇报。”陆幽惨笑一声。 四海之灵也是报之一笑,蹙眉道:“你小子是玄镖镖师,寿元只有三十年,老夫还未瞧过你现如今还剩多长时间寿元。” 陆幽听到寿元二字,不由皱眉,自上次用寿元琉璃果重铸玄海,还未知晓损耗多少寿元,追问道:“你能看人寿元。” 四海之灵得意道:“太爷神通广大,自然能瞧。”他转身眺目远望,不到片刻,忽的回头,怒道:“小子,你骗你太爷。” 陆幽不解,四海之灵瞧出这小子似不知情,急道:“你小子现在只剩三年寿元了,三年……太爷我一不小心,竟钻进了那老王八蛋的圈套。”说罢他一跺脚,气怒不已。 三年……原本按照玄镖镖师三十年寿元,出门时候只剩下十三年,如今竟然余下三年,寿元琉璃果让自身损耗了十年光阴,陆幽也是颓然。 四海之灵一番探查,自知缘由,怒道:“你小子重铸过玄海,此事为何不早告诉我,害死太爷我了。” 陆幽瞧着四海之灵暴跳如雷,心中痛快,竟将寿元损耗抛诸脑后,嘿笑道:“你我有三年可活,阁下可要抓紧办生前事。” “臭小子你别得意。”四海之灵骂了句,转念一思,事已至此,再无他法更改,唯有尽快重铸肉身,一念至此,抬头道:“小子,你既是玄镖镖师,能夺人玄力,如此正好,太爷重铸肉身需借助大量玄力,日后你要多吸人玄力,好叫太爷我早日成事。” 陆幽此时反倒不急,淡笑道:“何必着急,这玄镖你祖宗我还未摸清门路,需要从长计议才成,待我摸清玄镖门路,兴许得个两年时辰。” 这四海之灵先前蒋玄镖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未全解,如今正好借机让这家伙细说一番。 第0044章 爷爷在此 祖宗二字一出口,陆幽全身剧痛再起,四海之灵手指触在巨树躯干上,指尖扣入,金黄色汁液露出,冷笑道:“你试我耐心么。” 陆幽面色复又苍白,淡淡一笑道:“你我二人既为同体,总该有个称呼,日后好说话不是。” 四海之灵指尖自数目躯干抽回,点头道:“说的是,你以后叫我太爷,我叫你乖孙子即可。” 陆幽摇头笑道:“何必辱人,你就不怕我纵身一跃,从这山崖上跳下去,到时候你我在黄泉路上,爷爷孙子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四海之灵瞧这小子不像说笑,如今才借的此人玄海离开那个鸟地方,倘若这小子真的纵身一跃,太爷也得跟着遭殃,当下沉思一番,扬声道:“叫我灵公子即可。。至于你么……就叫陆兄如何。” 四海之灵终究妥协,陆幽复又提起先前话题,四海之灵沉思一番,抬头道:“玄镖捷径倒是有,只需你听我的吩咐行事即可,如今你玄力尚弱,那些强力玄士自然要避着。” “不过这幽州之地,十大玄门,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在太爷我面前不值一晒,自然你小子也不必躲躲藏藏。” 幽州有十大玄门?陆幽皱眉瞧着四海之灵,四海之灵示意陆幽拿出天机神图来,端详一阵,抬头道:“幽州十大玄门依次为灵龟门,玄武门,金玉峰,天机阁,凤颜宫,天柱山,龙腾山庄,雾居庵,翠云小居,奕星楼。” 幽州之地玄门中唯有灵龟门,玄武门两大门派接触过,比及自身,当真厉害,但比起这四海之灵来,的确不足道,陆幽洗耳恭听。 四海之灵合上天机图,屈指一弹,天机图落在陆幽手中,冷笑道:“幽州之地的玄门修习之法大多来自于这十大门派,只需将这十大门派荡平,幽州境内你便完成,至于其他散修玄士,大可不必费心劳力寻找。” 陆幽苦笑,单单是玄武门,已让他栽了个大跟头,玄武门灵龟门在这十大门派中排名最末,其余几家自不必言说,如何战胜。 四海之灵瞧出陆幽心思,讥笑道:“小子,这点事情都办不成,我看你还是早早投胎去吧,出了幽州,那些玄门大派恐怕得让你尿裤子了。” 陆幽一笑抱拳道:“先前对我来说,这十大门派的确困难,但如今有灵公子相助,荡平这十大玄门该不在话下。” 听陆幽出言恭维,四海之灵心情大悦,朗笑道:“那是自然。” 陆幽抬手道:“那就请了,全凭灵公子做主,先去那里?” 四海之灵闻听,忽的收住笑意,面色微变,略有尴尬道:“你小子先别心急,想当年我肉身完好时候,只需一点指,这十大门派都得屁滚尿流,任凭老子打杀,但现在我肉身摧毁,只有神元在你体内,这十大门派中的奕星楼还算有点小本事,要想覆灭奕星楼,恐怕略有难度。” 陆幽意味深长一笑,四海之灵一挑眉怒道:“你小子别得意,对付不了奕星楼,但收拾你太爷我还有办法。” 陆幽抱拳致歉,四海之灵略一沉思道:“当前大事是找到一物,此物乃是当年我神消形陨之际遗留之物,若不然我虽然在你玄海内,对你帮助并不大。” 陆幽惊奇道:“是宝物?” 四海之灵皱眉道:“是我之前肉身汇聚而成灵珠子,这灵珠子在手,太爷才能让我少许玄力汇入你玄海内,现如今你虽然玄海扩大,但玄力并未有多大提升。” 陆幽不解,四海之灵解释道:“例如一只水桶内只有半桶水,如今将这半桶水注入大盆之中,这大盆之中水量并未增加。” 陆幽玄海先前是水桶,而经四海之灵相助,已然变成了大盆,但玄海内玄力并未大幅提升,自然就是水了,而这灵珠子自然就是让大盆内水量增加的关键,也就是玄力。 四海之灵一念至此,皱眉道:“事不宜迟,你我只有三年时间,原本我重铸肉身须得十年,如今剩下三年,唯有拼力一试。” “那此物在何处?”陆幽问道。 四海之灵略一思索,抬头道:“该在幽州封魔谷内,封魔谷距此该有百里,快快赶路。” 陆幽点头,收回神元,睁开眼睛,王仆诚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见陆幽醒过来,喜道:“陆公子,你醒了,我找了些吃的果子。” 陆幽王仆诚二人吃过,立刻上路,距此百里,两人脚程非比寻常,用不了多少时辰。 两人结伴,迤逦南行,披星戴月,不知过了多少大山大河,面前一座镇子出现,陆幽商议之下,二人进入镇子,打算梳洗吃喝一番,之后继续赶路。 随意寻了一家小店,陆幽王仆诚二人梳洗一番,坐在店内靠窗位置叫了一桌子饭菜,正自享用,忽听得门外一阵聒噪声音。 陆幽闻听这声音熟悉,正自惊疑,王仆诚忽的低头,瞧着陆幽道:“陆公子,是师兄他们来啦。” 玄武门弟子竟来了此处,陆幽听闻,心中通明,分明是吕纯阳四人,真是祸不单行,只是玄武门弟子到此处做什么。 小店门口人未见,声音已然窜入。“掌柜的,准备两斤好酒,几盘炒菜,小爷用过还要赶路。” 吕纯阳几人进门,风尘仆仆,显然赶路已久,坐在小店内当中一桌,四人方才坐定,吕纯阳一拍桌子怒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去了灵龟门,还杀了灵龟门道人,真是岂有此理。” “若是让我遇上,定要这小子生不如死。”苏长天也是满面怒容,见酒菜上来,举筷吃了起来。 牧元低声提醒道:“二位师兄,此次虽说听闻那小子消息,但师尊派我等出来,是要给奕星楼楼主祝寿来的。”说罢紧了紧身上包袱。 “奕星楼楼主的寿辰咱们自然不能错过,不过祝寿之后,我等得先找到这小子报仇雪恨,为玄武门铲除败类。”晏临风挑眉道:“若不然让这等玄武门败类败坏我玄武门门风,岂不是让人耻笑我玄武门。” 吕纯阳连声道:“晏师兄说的是,绝不能让这小子在世上胡作非为。” 几人正自你一句我一句,门口又来一人,分明是赵禹城,陆幽好奇,这次赵禹城竟然也来了,这个奕星楼看来气魄挺大,让玄武门都得俯首帖耳,奉承巴结。 赵禹城进门,躬身道:“四位先生,马匹已然洗漱好了,几位用完,就可以上路了。” 吕纯阳不耐烦答应一声,赵禹城立在一旁,不敢同坐,陆幽好笑,这几人架子倒摆的好。 牧元才吃了一口,忽的小声道:“这次师尊为奕星楼楼主祝寿,可下了血本,从那富商家中得到的宝贝几乎倾出一半来,里面有不少宝贝,看的让人眼馋。” 其余三人俱是警惕,吕纯阳瞧着立在一旁的赵禹城冷声道:“你出去吧,我们有事要说。” 赵禹城点头离去,吕纯阳这才唉声叹气道:“原本从哪个富商那里抢夺来的宝贝有不少,这次祝寿拿出一半,如此一来,你我几人能在师傅那里得到的好处就捉襟见肘了,好不恼人。” 四人都是泄气,片刻后苏长天回过神狞笑道:“那富商收留那小子,我等将他家赶尽杀绝,如今能得到这些宝物也是意外,既然是意外之物,多少总好过没有。” 几人连声称是,复又高兴起来,陆幽听得头皮一紧,心中愧疚,那富商收留二人,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竟被玄武门灭门了,想必这些宝物都是从兰庆风玄门宝库而来,兰庆风只怕也未能幸免。 胸中怒火中烧,陆幽冷笑,日后定要几人偿命,脑海中突的传来声音,分明是四海之灵。 “小子,这几人的实力虽说不入太爷法眼,但总好过没有,杀了这几人,收入几人玄力,好叫太爷我过过瘾。”四海之灵兴奋说道。 陆幽只怕如今不如这四人实力,闻听此言,元神出窍,进入玄海,皱眉道:“这四人与我交过手,我不是他们对手。” 四海之灵冷笑道:“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你的实力在他们之上,只需各个击破即可。” 陆幽点头,元神复归,王仆诚面色如图,一言不发,低着头偷瞧那边几人,只怕几人认出人来。 陆幽忽的笑道:“王兄,我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 王仆诚听得大惊,满头大汗,只怕几人认出来,低声道:“陆公子,有什么事请咱们出去再说。” 陆幽却不慌不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这事情出去说就没意思了,今日今时说起才有意思。” 王仆诚单手掩住脸面,陆幽扬声续道:“人与狗向来有别,狗乃是低贱之物,难登大雅之堂,如今这小店内竟然人狗同坐,岂不是有违礼数。” 初时吕纯阳四人并未察觉,如今听这句话,抬头一瞧,店内除去那二人一座,剩余便是他四人,这人狗同坐莫非骂的是他们,不由皱眉。 王仆诚不解其意,环顾四周,苦笑道:“陆公子,这里哪里来的狗,我怎么没有瞧见。” 陆幽笑道:“这不怪你,只怪这几只狗披着人皮,人模狗样,叫人认不出来而已。” 王仆诚恍然悟通,瞧向那边四人,吕纯阳四人恰好望着这边,目有怒色,看清王仆诚面目,吕纯阳怒道:“好小子,你竟在这里,还有那个小子呢。” 王仆诚未及答话,陆幽不转身笑道:“你说你爷爷么,当然在这里。” 第0045章 金银口袋 (PS:昨天看到读者评论,说更新时间,我的积分不够,无法回复评论,所以在这里告诉大家哦,一般更新在下午8点到10点之间哦,今天由于打游戏九连跪,想赢一局,结果赢的太晚了,所以写的迟了点,我的错,嘿嘿,以后会准时,我去跟烽火和萧鼎玩dota2去啦!) ———————————————————————————————— 当初陆幽与几人见面时候,两鬓青丝飞舞,如今陆幽两颊飞雪,是以几人未曾认出,听得这声音,吕纯阳怒道:“好小子,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遇上,我定要取你狗头。” 陆幽畅快饮了一杯酒,回头冷道:“我也正有此意,一拍即合,既然如此,咱们就算算账。” “小子,你判出玄武门,乃第一大罪状,二则天玄庙会上血口喷人,污蔑我几人,此为二罪,三则侮辱花吟霜,此为三罪,三罪并罚,你有死无生。”苏长天耿耿于怀,如今见面你岂有放过之理。 其余三人连连点头,陆幽哂然一笑,寒眉道:“玄武门上你们几人栽赃陷害,此为一罪,天玄庙会你们欲要杀人夺宝,此为二罪,屠杀兰庆风一家此为三罪,你们几人今日也难活命。” 这几宗罪责说的掷地有声,四人一时心虚,回过神吕纯阳冷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双方剑拔弩张,那边掌柜瞧见,心中焦急,倘若在店中打起来,只怕这小店也要跟着遭殃了。 王仆诚瞧见掌柜焦急,拉着陆幽臂膀道:“陆公子,在这里难免伤及无辜,我们还是换个地方。” 陆幽笑道:“正有此意。”说罢一抢身从店内纵出,王仆诚见状,匆忙跟上,一出店门,陆幽马不停蹄,如大鹏展翅,连连飞跃,不消一盏茶功夫,已在小镇之外群山之中。 王仆诚匆匆跟上,满头大汗道:“陆公子,我们还是避一避的好。”他惧怕玄武门四人实力,生怕万一陆幽出事,到时候万事俱休。 陆幽嘿然道:“我等二人分开,你向南,我向北,你只管逃命,半个时辰之后你调转方向,回到这里就成。” 身后玄武门众人匆匆赶来,王仆诚见状唯有点头,转身当即飞奔,片刻不见踪影,如今王仆诚实力遇上这几人,也能一战,但他生性怯懦,成不了事,陆幽只叫他逃命,那几人万万难以追上。 见王仆诚飞奔去了,陆幽跃下山岗,朝着赶来玄武门众人笑道:“爷爷陪你们玩玩。”说罢,纵身离去。 玄武门众人眼见两人分开,一时不知该追那个,苏长天生性谨慎,看向身周几人,略一思索道:“这两人实力不及你我,既然遇上,务必一劳永逸,一个都不放过,咱们四人各带几人分开追,完事之后在此地汇合。” 其余众人点头,苏长天与牧元二人追击陆幽,吕纯阳以及晏临风则去追赶王仆诚,其余弟子也分成两拨,各自跟着。 不过几个眨眼功夫,一条大江横亘面前,江边站着一人,不是陆幽是谁,苏长天见状,猛地几个跃起,落在陆幽身后十丈外,皱眉道:“小子,束手待毙么,好得很。” 陆幽闻声,回头笑道:“来的好,爷爷打架也要挑个好些的地方,这江中游鱼无数,缺少鱼食,正好杀了你几人,丢入江里喂鱼。” 这几人合力一处,陆幽万难战胜,这才分兵两路,让王仆诚引走其余二人,剩余这两人,胜算大增,至于其余玄武门弟子,不知一晒,陆幽自不但担忧。 如今见计谋得逞,陆幽心中欢喜,瞧着二人:“是一块来,还是一个一个车轮战,二位快些决断。” 苏长天当是这小子小瞧二人,他生性桀骜,皱眉道:“牧元师弟,你在一旁为我掠阵,看我如何将这小子脑袋拧下来喂鱼。” 牧元点头,立在一旁,其余玄武门弟子唯恐避之不及,那里敢冲上去送死,纷纷立在一旁,呐喊助阵。 苏长天往前一步,抬手一扫,一柄寒剑荡在空中,嗡嗡作响,陆幽不紧不慢,抬手拔出杀猪刀,立在江边,神态自若。 苏长天冷笑一声,挥手一扫,空中寒剑飞舞,如一道闪电刺向陆幽,剑锋看似平淡,却凝聚万钧之力,惊起一道烟尘来。 眼见寒剑抵近,陆幽泰然自若,自玄海之中调集玄力,汇聚全身,大袍猛地涨起,如同气球,四周劈啪作响,寒剑触及,登时止住前行之势,横在空中,剑身剧烈抖动。 苏长天只觉挥剑手臂之上,一股巨力灌入,沉重异常,此时收回手掌,已然迟了,剑锋炸裂,挥剑手臂衣袖炸裂,皮开肉绽,一吃痛,苏长天闷哼一声,倒飞出十丈,重重落地。 牧元见状,大吃一惊,这小子才几日不见,实力精进如此神速,不敢托大,当下扶起苏长天来,提议道:“苏师兄,你我二人合力。” 苏长天吃了大亏,不敢单上,狠狠看了陆幽,手臂疼痛难耐,点头道:“这小子学了妖法,你我二人要小心些。” 陆幽方才用的便是从那老道偷学而来的遁龙功,虽说依样画葫芦,只发不收,但如今陆幽玄海玄力增长一些,单独对上玄武门四人中任何一人,都能事半功倍,一招得手,敌消我长,胜算大增。 两人并肩子瞧着陆幽,互相点头示意之后,二人双掌拍出,掌风呼啸,一阵急促紫光急出,夹杂些许苍云,交相递进。 陆幽皱眉,方才遁龙功急出,大袍又是涨起,玄力自全身散发,迎上紫光苍云,扑哧一声,大袍陡然泄气,身子摇晃,陆幽退出两步。 “小子,你玄力对上这单独一人,兴许能够硬抗,但对上这两人,你还故技重施,岂不是自找没趣么。”玄海之中四海之灵一拍大腿道:“何况你这遁龙功都是一知半解,只懂发不懂收,顶个鸟用。” 陆幽闻声,手指一点,杀猪刀横在身前,等二人强攻过来,刀锋疾驰而出,金光大作,陆幽双掌拍出,落在杀猪刀刀柄上。 苏长天牧元二人见一招得逞,哪里有半点退后意思,迎上带着双掌之力的杀猪刀连挥几掌,风声呼啸,苍云紫光交集,二者触及,一声闷响破空炸开,杀猪刀转回,苏长天牧元二人亦是退后两步。 二人大为吃惊,如今二人合力,刚才能与这小子战个平手,这小子近日到底有何等际遇,实力突飞猛进。 倘若今日错过,日后在想杀这小子就更为困难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从怀中摸出一物,执在手中,齐齐抛出,黑风乍起,一股黑色龙卷缓慢从地面拔起,此刻疾风如同利刃,刮在人脸上好似刀锋扑面。 玄武门其余弟子见状,纷纷后退,不敢上前,定睛瞧着这空中两枚宝贝,却是两只口袋,这两只口袋一金一银,交相呼应,口袋内狂风呼啸而出,两者各向相反方向,一经汇集,自然激出龙卷风来。 龙卷风汇集,陆幽皱眉,玄海中四海之灵突的大笑道:“哈哈,鲁班门前耍大斧,这金银口袋竟然拿来在太爷面前逞能,岂不是贻笑大方。” 陆幽苦笑,如今大地当前,这四海之灵竟还有心思吹牛,忽听四海之灵笑道:“这金银口袋是灵器,能够放出两股不同方向来,一冷一热,冷热相激,自成这道龙卷,这龙卷倘若近身,能将人撕碎,不可小觑。” “但要破去这金银口袋也十分容易,只需引来一阵风,汇入其中,这金银口袋就全无用处了。” 原来如此,这宝贝虽说厉害,但破解之法也十分简单,陆幽一笑,谢了一声,杀猪刀一转,刀身盘旋,渡入玄力,刀锋呼啸转动,不消片刻,狂风四溢,自刀锋四周发出。 杀猪刀趋于急速,陆幽一掌排出,刀锋盘旋飞出,狂风自引,随刀锋而出,汇入龙卷之中,不消片刻,龙卷无影无踪,金银口袋顿时一瘪,落在地面上,失去光泽,跟普通口袋无异。 苏长天牧元二人见状,更是吃惊,这金银口袋是往年师尊自天玄庙会上淘来,赠与二人,二人知晓这金银口袋的用法,却不知破解之法如此简单,一时想不明白,目瞪口呆。 陆幽笑道:“二位,可还有什么宝贝。” 两人宝贝一破,对陆幽恨意更甚,当下二人齐齐踏空而来,双掌如同雨点自陆幽头顶落下,紫光苍云令人目眩。 “小子,这遁龙功也是太爷我教授那位老牛鼻子的,你既然会了释放之法,我在教你收缩的办法,这释放之法是引玄海内玄力释放而出,而收缩则是反其道而行之,平复玄海,让其波澜不惊。” 平复玄海,让其波澜不惊,陆幽皱眉,引玄海之力容易理解,只是平复玄海,波澜不惊又是何解却不易懂,玄海不引玄力,本来就波澜不惊,想至此处,陆幽惊愕,莫非是忘记玄海…… “不错,正是你所想这般,一般玄士忘记玄海,想跟常人无异,又如何对敌,却不知这玄海自有诀窍,玄士忘记玄海,也有奇效。”四海之灵得意笑道:“这办法也只有太爷我能想到。” 陆幽猛地引起玄海之力,衣袍涨起,苏长天牧元二人见状,冷哼一声,故技重施么,只是两人掌锋临近之际,陆幽大袍忽的收紧,如同裹在身上。 原来陆幽是引出玄力之后,忽的闭目屏息,脑海中一片空白,世间万物不服存在,这便是遁龙功精髓所在,正如四海之灵所言,一般人玄士对敌焉能忘记玄海,岂不是找死,却不知忘记,也有奇效。 第0046章 逃之夭夭 (PS:我的错,今天又迟了,各位报个歉,还有啊,今天是感恩节,各位就感恩节快乐哦,对了,谢谢墨镜心明的打赏,说一句,其实金光布袋戏比起霹雳布袋戏要好一点的哦。) —————————————————————————————————— 二人见陆幽变化,并未收手,二人双掌齐至,落在陆幽身上,忽的如陷无底深洞,掌速迟滞,似被某物吸住,玄力也尽数陷入空洞之中,不复存在,掌势绵软无力。 两人正自惊奇之际,陆幽忽的睁眼,瞧着面前两人,冷笑道:“该爷爷了。” 话音一落,玄海内波澜再起,玄力蜂拥而出,苏长天牧元二人刚才被吸入玄力亦被同时放出,两股玄力汇集,气势惊人。 苏长天牧元二人只觉一股寒风扑面,之后二人面目如遭重锤,未及痛叫出来,双双倒飞出去,重重落地。 二人正欲翻身而起,陆幽忽的踏空而来,执刀在手,一刀落下,苏长天人头落地,牧元瞧见,呆在当场。 陆幽又是一刀,牧元脑袋如瓦罐滚落在地,二人双双毙命,那边玄武门众多弟子瞧见,无不胆寒。 “这些狗屁弟子平日里也没少欺辱你,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玄武门师尊是个祸害,教出来的徒子徒孙都该死。”四海之灵遍寻陆幽脑海,早已知晓其过往,嘿然笑道:“俗话说得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可不能心慈手软。” 陆幽闻言,皱眉一扫,冷声道:“任长秋何在。” 一名弟子闻声匆忙答道:“任师兄这次并未跟来,还请陆师兄看在往日同门情分上,放过我等。” 陆幽并非杀人狂魔,这些子弟虽说可恨,但杀之无益,徒造杀孽,一摆手道:“快快滚吧。” 众人一哄而散,惶如鼠窜,眨眼功夫,不见人影,四海之灵见状怒道:“好小子,这就不听我吩咐了么。” 陆幽只觉天灵剧痛,自知必然是四海之灵又在那颗巨树上做文章,身子颓然道:“灵公子,我此行只为行镖,并非杀人,你若不服,大可亲自动手。”陆幽说罢,神游玄海,不由吃惊。 方才砍下苏长天牧元二人人头,玄海内玄力却并未大幅增长,这是为何,以往每每击杀玄士,必能吸收对手玄力,这次却全然不同。 略一沉思,陆幽恍然瞧向四海之灵,四海之灵狞笑道:“不错,刚才吸收玄力大半入了我的口袋,太爷要重铸肉身,须先凝聚神元,我神元虚弱,唯有以大量玄力进食,方能成事。” 陆幽双目喷火,四海之灵却不以为然道:“小子,你我同命,毁坏我神元,你也活不了的,何必玉石俱焚,不如互惠互利,放心,日后你从我这里得到的,怕是要比你赠与我的多上百倍不止。”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陆幽收拾心情,神元复归现实,走近落地金银口袋,复试呢捡起。 却听四海之灵讥笑道:“小子,这金银口袋一经破去,便跟寻常口袋无异,何必捡拾。” 陆幽仔细一瞧,这金银口袋内外果真跟寻常口袋无异,再无神奇,苦笑道:“平白坏了个宝物。” 四海之灵不屑道:“什么宝贝,狗屁不通,这金银口袋本是某个王八蛋用来夏日纳凉的物品,到了你们这些凡人手中竟然成了宝贝,真是贻笑大方。” 陆幽闻声,丢弃布袋,想起王仆诚如今被吕纯阳以及晏临风二人追赶,他胆小怕事,万一不听嘱咐,回头遇上二人那就糟了,想至此处,匆匆赶往与王仆诚相约汇合地点。 方才赶到,远远瞧见一人踏空而来,不消几个眨眼已在眼前,王仆诚满头大汗,瞧见陆幽忙过来把臂笑道:“陆公子,你没事就好。” 陆幽见王仆诚无大碍,也才放心,举目望去,一群黑影尾随而至,人未尽声先至,大呼小叫道:“小子,往哪里逃。” 吕纯阳等人临近,瞧见陆幽也在场,不由皱眉怒道:“小子,苏师兄和牧师弟哪里去了。” 陆幽瞧着对面一群人冷声道:“丢入河里喂鱼了,两位不弃,若想同往,爷爷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吕纯阳大怒,晏临风一把拉住吕纯阳皱眉道:“苏师兄与牧元师弟玄力远在这小子之上,必是这小子诡计多端,甩了二位师兄弟,不可上他当。” 吕纯阳这才静下心来,扬言道:“晏师兄,你我二人今日务必手刃这两人,为玄武门除害。” 晏临风点头,拉开架势,回头道:“你等弟子在后替我和吕先生掠阵。” 玄武门等人闻声,纷纷稽首,赵禹城瞧了一眼陆幽,叹息一声退后几步,在一旁观战。 吕纯阳早已跃跃欲试,不等晏临风示意,踏空而来,气势磅礴,所过之处空气弥漫杀机,一抬手,指尖飞出数道紫光,迅如狂风。 见状陆幽一踏脚,扬声道:“王兄,你在后为我掠阵。”声出时人已飞出数丈,立在当空,身躯一收一涨,几道紫光刺入陆幽身躯,不见踪影。 见状吕纯阳大为诧异,又是连连点出几指,紫电飞驰,发出闷响,尽数落入陆幽身躯,不见踪影。 陆幽身躯如今急收,紫电云指进入体内,微微一笑,衣袍忽的涨起,原本紫电自体内飞出,如数奉还。 吕纯阳自以为紫电云指无坚不摧,这小子断难抵挡,就算进入身躯,无声无息,也是这小子强装硬气,不想对方竟将紫电云指尽数奉还,一个不留意,被逼的狼狈退回。 “晏师兄,这小子有怪异,不可大意。”一招落空,吕纯阳面红耳赤,提醒一句,晏临风也是点头,二人眉目拧起,瞧着陆幽。 略作调整,晏临风先出手,手掌拍出之时,掌势凌冽,掌锋之上火焰迸射,火星四溅。 陆幽正故技重施,四海之灵急道:“小子不可,这火焰并非是玄力而成,而是他身具法宝,法宝所成乃是实火,倘若加身,你小子非变成烤乳猪不可。” 陆幽闻声,匆忙闪身避让,躲开铺天盖地火星,退后十丈,四海之灵续道:“不过这究竟是何宝物我就不知晓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法宝,灵器之中带火者,太爷见过的都是焚天毁地,从未有这般唬人的玩意。” 既是法宝,必在其身上,陆幽端详晏临风身躯,见其身形鼓胀,这宝贝必穿戴在身上,一抬手,刀锋疾驰,刺向晏临风。 晏临风遇见刀锋,唯恐避之不及,匆匆闪身,似怕被刀锋触及,显然是有所忌惮,至于忌惮原因,则是身上法宝。 他身上穿着火浣衣,乃是一具灵器,此法宝能吸收天地灵火聚集于内,穿戴者拍掌可祭出火焰,但这火浣衣十分脆弱,倘若略有破碎,必然会伤及自身,火焰焚身。 方才避过刀锋,陆幽看出其避闪之意,略有猜及,必须要伤及此人本体,必能破去这宝贝,当下手指一扫,原本空中刀锋复又急攻。 眼见刀锋来袭,晏临风左躲右闪,好不狼狈,吕纯阳见状,纵身强攻陆幽本体,又是紫电云指,紫光急急而来。 陆幽索性任凭刀锋缠住晏临风,遁龙功又起,身子收缩反复,紫光又是陷入无边深渊之中,难寻踪迹。 片刻后陆幽再次放出紫电云指,吕纯阳闪身躲开,如今两人对上这小子,竟然占不得半点上风。 吕纯阳见久攻不下,心中急躁,索性自怀中摸出一枚小鼎来,这小鼎一脱手,在空中急速盘旋,放出阵阵寒气来,将方圆百丈洒满寒霜。 这小鼎陆幽见过,当初吕纯阳击杀黄冠春就是利用此鼎,但不知此鼎名称作用,陆幽只觉寒霜铺面,动作略微迟滞。 不消片刻,小鼎内两股寒流飞出,盘旋而来,陆幽不敢大意,闪身躲避,两股寒流却急速尾随,丝毫没有懈怠,且寒流之速远远胜过陆幽本人,不出几个躲闪,即将黏住陆幽。 四海之灵见状,忽的惊道:“玄冥鼎,这东西可是个不错的宝贝,也算能入太爷的法眼,这玄冥鼎内聚集冥气,冥气一旦沾身,玄士必然会被吸入这小鼎之中,沦为炼化之物。” 陆幽急问道:“如何才能破去?” 四海之灵略一沉思道:“这玄冥鼎乃是炼化极寒法宝的鼎炉,炼化所用乃是玄士玄力,所以性子阴寒,若有热源,这玄冥鼎便能破去。” 可此时哪里寻找热源,陆幽苦思,四海之灵提醒道:“小子,你乃是纯阳之身,热血既为天下至热之物,所以你的鲜血就能够做到。” 陆幽闻声,匆忙一掌拍在胸口,胸口一闷,一股热血上涌,急速回头,绕开两股冥气,纵向玄冥鼎。 吕纯阳瞧见,不由冷笑,这玄冥鼎乃是宝物,与他一体同脉,想要伤及宝物,必须先伤及吕纯阳肉身,否则无济于事。 正自得意之际,陆幽掠至玄冥鼎前,忽的一口鲜血喷出,布满鼎身,原本寒光四溢玄冥鼎立时失去光泽,快速落地。 吕纯阳只觉胸闷难耐,一抬头,也是鲜血自喉咙喷涌而出,面如金纸,颓然落地,全身急速冰冻,洒满寒霜,白如皎月。 那边晏临风见状,心中大恼,匆忙掠至,一掌逼退杀猪刀,抱起吕纯阳冷道:“小子,今日算你走运,日后在算账。”说罢匆匆离去。 玄冥鼎一经鲜血,也如金银口袋失去玄力,斑驳异常,陆幽想要追赶,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方才一掌伤及自身,也并非轻松。 第0047章 新仇旧恨 (PS:本来今天是可以按时更新的,自从昨天DOTA2输成狗,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可是后来看到宝哥打麻将,额,我手痒痒了,就打麻将,结果打到了现在,输了好多,成了慈善赌王,真是日了老狗了,兄弟们,我千错万错,对不起你们,呜呜呜………………) ———————————————————————————————— 那边众多玄武门弟子见状,纷纷鼠窜,唯有赵禹城呆立当场,冷冷瞧着陆王二人,双拳紧握。 陆幽未及开口,赵禹城冷道:“陆幽,你一人过错,却要连累小婉师妹,今日你死我活,出手吧。” 连累小婉?这话听不明白,陆幽一怔,问道:“小婉怎么样了。” “臭贼,小婉也是你叫的么。”赵禹城面色赤红怒道:“那日你被逐出师门后,小婉师妹不信你干出那等肮脏事来,前去找师尊求情,师尊大恼,一掌拍死了小婉师妹……”说到此处,声泪俱下。 陆幽惨然一笑,不想从玄武门离开后竟有此变故,一时默然,王仆诚也是眉眼一红,急道:“赵师兄,陆公子没做过那些事的。” 赵禹城森然一笑道:“人证物证俱在,原本我也不信,依你实力实难做到这些,只是今日见你实力突飞猛进,犹在吕先生四人之上,干出这等事情也并非不可能。” 陆幽默然不语,朝着玄武门方向稽首一拜,他性子桀骜,不屑辩解,回头道:“赵师兄也不信我,那我无法可说,出招吧。” 赵禹城作势欲动手,王仆诚忙劝阻道:“赵师兄,真不是这样,是花师姐诬陷我等。” 赵禹城闻声,一时进退两难,片刻后一跺脚叹气道:“罢了,今日你要杀我就来吧,小婉师妹自你被逐出师门起,与我说过,要我见你不必执行师尊必杀令,放你一命。” 陆幽颓然一笑,摇头道:“你走吧,你既无心一战,我此刻也无心与你架梁。”说罢,转身坐定。 王仆诚见状,急道:“赵师兄,快走吧。” 赵禹城眼见如此,抱拳之后匆匆离去,王仆诚见局势化解,松了一口气,走进陆幽,惨然道:“小婉师妹走了,我们要不要立个墓碑,让她莫要变成孤魂野鬼。” 一拍陆幽肩膀,陆幽扑哧一声鲜血飞溅,面色苍白,王仆诚大惊,他不想陆幽伤势如此之重。 陆幽拭去嘴角鲜血,惨笑道:“立一块吧。” 王仆诚自去周围寻了一根粗壮树木,一掌拍断,回到原地,陆幽摇晃起身,接过树木,独自用刀锋劈砍,不消一阵,一块墓碑已然在手。 王仆诚瞧出陆幽心中伤痛,不知如何劝解,唯有站在一旁,陆幽起身用手中刀锋挖出大坑来,复又埋上,堆起坟堆来,将墓碑立上。 二人站在墓碑前祭拜一番,陆幽回到原地,闭目养伤,神游玄海,心中一时无所寄托,怅然不知所措。 “小子,你意志消沉,那女娃儿岂不是白死了。”四海之灵站在玄海之中,冷声说道:“我也替那女娃儿不值。” 陆幽抬头,四海之灵续道:“依我脾气,倘若杀我亲人朋友,我必要叫那仇人双倍奉还。” 陆幽冷笑道:“你当我怎么想。” 四海之灵默然不语,陆幽起身,复归现实,瞧了一眼坟墓,收拾心情道:“先去封魔谷。” 王仆诚点头,二人迤逦而行,关山在后,餐风露宿,一路上四海之灵对于封魔谷有所叙述,封魔谷四周大山险峻,常人难以进出,唯有玄士能够进入,不过封魔谷险象重重,玄士倘若不慎,丢了性命也是家常便饭。 不知几日,数座大山横亘面前,山势险峻,令人生畏,山峰之上荆棘密布,岩石裸露之处偶有雅雀声响。 “小子,这里就是封魔谷了,翻过这座山峰,就能瞧见一处谷口,进入谷内,万事小心,可别连累太爷我送命。”四海之灵神色兴奋道:“至于我的灵珠子,要先进入谷内,我才能确定。” “要来的是你,现在怕送命的也是你。”陆幽哂然一笑道:“不如掉头回去,万事大吉。” “放你娘的屁,太爷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快进去。”四海之灵一听陆幽讥笑,迫不及待道:“这封魔谷内可有不少的好东西。” 陆幽皱眉,瞧向王仆诚叮嘱一番,两人方才举步沿险峻山道前行,这山峰高耸入云,一时半刻难以登顶越过,再加上路途环绕,并非径直取道,故而极费时间。 两人正自登顶,忽听得前方人声大作,陆幽皱眉,此地凶险,按理说近处也无人家,这里竟然还有人来,两人不敢大意,缓缓靠近。 透过树丛,仔细一瞧,却是一群青年坐在山道上,众人神态疲惫,显然吃了不少的苦头,该是这山上荆棘的功劳,且这些青年装束统一,分明就是玄门子弟,绝非凡人。 此地竟然有玄士先来了,这倒是预料之外,陆幽仔细瞧着,这些青年之中还有两名老者,一名老者体态臃肿,另一名却是枯瘦如柴,二人大相径庭,性格也大大不同。 枯瘦老者一眼扫过众多青年子弟,咧嘴痛骂道:“他奕星楼楼主过寿,管老子屁事,门主非得寻找一件宝物,送上门讨他欢心,依我看,大可不必,我龙腾山庄在幽州地界,也算是名门大派,何必仰人鼻息。” 其余弟子路上受了不少苦头,闻言纷纷点头称是,那体态臃肿富贵像的胖老者自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取出一团黑物,丢入面前的煮沸热水之中,美美闻了闻,坦然道:“此言差矣,此次奕星楼楼主过寿,其余门派可是拿出了不少的好东西来巴结,咱们龙腾山庄要是落于人后,日后几年在幽州境内,可就不好过了。” 枯瘦老者闻言,皱眉瞧了一眼,伸手一道精光射出,欲要将煮沸茶水打翻,那胖老者手指一屈,衣袖一扫,飞花摘叶,挡在精光之上,急道:“瘦猴,你骂人就骂人,对我茶水动手算什么好汉。” 枯瘦老者一招未得手,悻悻然道:“师兄,您老茶水伺候,到哪里都过得舒适,那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难。” 胖老者护着茶水,皱眉道:“少说风凉话,我也没少受苦,只不过我性子恬淡,逆来顺受,怪只怪你们锦衣玉食过惯了,这才受了点苦,就叫喊连天。” 枯瘦老者嘿笑一声,一扭头又是苦大仇深道:“倘若下次再有这劳什子苦差事,打死老夫也不再来了。” 胖老者喝了一口茶水,闭目享受一番,睁眼道:“这次本来你也不用受苦了,可你贪心这封魔谷内宝物,所以怪不得别人。” 说起宝物,枯瘦老者心情大悦,抬头一瞧,畅然道:“快些休息,过了这座山峰,就到了封魔谷内,到时候能否取得宝物,就看你们造化。” 众弟子闻声也都欢喜不已,此次虽说是苦差事,但大多都是自愿前来,因早就听说封魔谷内宝物不少,此次前来,龙腾山庄大开恩典,除去送给奕星楼楼主的那件宝物之外,其余宝物若有人能够寻得,可以自留。 原来这些弟子都是龙腾山庄的玄士,陆幽冷笑,这些人也是为了给奕星楼楼主送贺礼,这才千难万难赶到这里,不过四海之灵只说过,封魔谷内到处凶险,至于宝物,除去灵珠子之外,其余并未言说,看来这四海之灵还有隐瞒。 “小子,务必赶在这些人之前进入封魔谷内,否则太爷的灵珠子被人拿走,万事俱休。”四海之灵急道:“咱们从他处绕开。” 陆幽王仆诚二人迅速退出这条路径,纵身而起,自荆棘巨石上攀爬而上,渐渐登峰,峰顶山风呼啸,山石滚落,稍有不慎,坠入山底,必死无疑。 不消片刻,眼前景色豁然开朗,站在山巅,一片谷底映入眼帘,谷内赤红一片,蒙蒙烟雾笼罩,热浪扑面而来,令人大汗淋漓。 谷内深达到千丈,偶有火舌喷出,十分显眼,陆幽皱眉,四海之灵忽的笑道:“不错,正如你猜想,这封魔谷实则是一处火山,谷内则是火山口,四周山峰是火山壁。” “谷内热浪滚滚,如若陷入岩浆之中,任你是神仙,也难以活命,所以进入谷内,必须步步为营,才能存活。” 陆幽眺望,谷内层层热浪之下的确有赤红色光亮,布满谷内,纵横交错,这岩浆温度之高,陆幽心中明了,不由捏了一把汗,且这朦胧热浪反复不止,令人头昏脑涨。 四海之灵提醒道:“这山峰一侧有一种树叶,将这树叶含在口中,就能够清除热浪袭扰。” 陆幽转头望去,果真有少许绿叶,这绿叶竟能在这蒸汽之下存活,端是神奇,走进一瞧,不免好笑,分明是薄荷叶子,这薄荷的确有提醒醒脑的作用,当下摘下几片,递给王仆诚。 二人含上薄荷叶子,立刻神清气爽,继而顺唯一一条险道进入封魔谷内,偶尔热浪袭人,令人皮肤灼痛。 盏茶功夫,两人已到了封魔谷谷口,一眼望去,一尊巨大石碑立在面前,上面潦草写着六个大字“牛宫封魔于此。”,字体深入石碑数尺,显然书写这些字迹之人玄力之强通天彻地,再者这枚十几丈巨石足有数十万斤,分明是从他处移来,可印证陆幽猜想,此人必是玄界至强之人。 “好你个牛老儿,灭了太爷形神,还要立上此碑,太爷与你势不两立。”四海之灵冷哼一声,阴笑阵阵。 第0048章 赤瞳狂隼 (PS:今天表现比较好,没有玩物丧志,昨晚上痛定思痛,麻将不打了,DOTA2也不打了,一定要写小说,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今天终于做到了,不过遗憾的是,各位不给力啊,一个试水推荐之后,竟然下周裸奔了,各位,你们收藏打赏要给力啊,还有如果有人留评论的话,我会在章节内回复的哦,因为我积分不够,不足以发表书评,哎,先去吃个大苹果,犒劳一下自己!) ———————————————————————————————— 陆幽恭敬一揖,王仆诚见状,虽说不明所以,也跟着一拜,陆幽莞尔笑道:“王兄,你性子纯良,牛前辈这等英雄豪杰与你若能相识,倘若不计较年纪大小,必能义结金兰。” 王仆诚憨傻一笑,摸着脑勺,红脸道:“看这石碑上所书,牛宫前辈伏魔于此,当真是大大的豪杰大侠,我与他提鞋都不配,何谈义结金兰。” 两人谈论之际,四海之灵听得恼火,气道:“这牛老儿仗着一身本事,全凭一己喜好,断人善恶,许多与他义气不投,便被他枉杀,你们还真当他是什么英雄豪杰不成。” 陆幽默然,四海之灵冷笑道:“比起被他斩杀之魔,玄道中人只怕对他更恨,滥杀无辜,震怖一时,搅的天下腥风血雨。” “想必当时牛前辈斩杀之魔就是你这个四海之灵吧。”陆幽想起灵珠子在这封魔谷内,再加上四海之灵对这个牛宫百般抹黑,便想通此节。 四海之灵冷哼一声道:“当年他与我在这纳布尔火山一战,两败俱伤,这小子趁我疗伤之际暗算伤人,侥幸胜我,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该是废人一个了,到时候老子重铸肉身,第一个就要寻他算账。” 原来这叫纳布尔火山,陆幽心中明了,扭头提醒王仆诚跟在身后,二人谨慎前行,进入谷内。 谷内浓烟密布,毫无生机,赤色地皮蒸汽腾腾,这既是一座火山,不知何时喷发,倘若此时突然发作,两人断然没有活命道理,一念至此,当下步履急促,想要快些找到那枚灵珠子。 进入谷内,四海之灵脑海中指引,陆王二人倒能够进退自如,避开凶险之地,谷内岩石黝黑,乃是岩浆凝固而成,若无玄力护体,凡人经这蒸汽炙烤,不过片刻,必然成了熟肉。 才走几步,四海之灵忽的示意二人止步,陆幽站定,仔细一瞧,面前黑石融化,化作液体,不由骇然,莫非这纳布尔火山真要喷发不成。 “小子,莫要害怕,纳布尔火山每隔百年喷发一次,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只不过是牛老儿的伎俩。”四海之灵嘲笑道:“当年我与他一战,有不少人从旁观战,牛老儿大发神威,祸及他人,将那些旁人也一并杀了。” “所以此地留下不少的玄门宝贝,牛老儿生怕玄门之人来此寻宝,不小心放出太爷肉身灵珠子,是故设下了禁制,一旦有活人进入,岩石必然要化作岩浆,让来人被困此地。” 以此看来,这牛宫先生做事未免太过于极端,陆幽皱眉,四海之灵提醒道:“岩石化作岩浆,此前原本存在岩浆则是生门,自然你只需踩着先前那些岩浆沟壑前行即可。” 陆幽闻声,仔细一瞧,隐约记得岩浆沟壑,迈出一步,踩入原先存在滚滚岩浆之中,步履踏入,这滚滚岩浆立时凝固,果真如此,并无烧灼之意。 王仆诚记忆力惊人,陆幽询问一番,便将原来岩浆沟壑一一分辨出来,循序渐进,不消片刻,两人已走出百步。 “这岩浆竟无烧灼感觉,真奇怪。”王仆诚不知四海之灵指引过,不由好奇,只是定睛一瞧,忽见两侧岩浆之中白骨翻出,不由大惊。 陆幽定住心神,仔细一瞧,两侧滚滚岩浆之中尸骨遍野,一眼望去,森森白骨布满谷底,这白骨翻出之后,如鬼魅一般张牙舞爪,朝着二人涌来,一时不知所以。 “当年牛老儿设下这禁制,但也有玄士不顾危险,进入谷内寻宝,大多都葬身于此,经禁制锁住元神,留在此处,都变成了冤魂,瞧见活人,自然要发难了。”四海之灵冷笑道:“如今你还觉得这牛老儿值得一拜么。” 陆幽苦笑道:“可有什么办法除去这禁制。” 四海之灵讥道:“牛老儿当时虽说大战之后身受重伤才设下禁制,但当时实力也非你能够匹敌,他设下的禁制以你之力自然无法解除。” 陆幽骇然,紧盯来袭白骨,执刀在手,提醒王仆诚,王仆诚也是双拳抡起,将抵进白骨击碎,复又落入岩浆之中。 陆王二人刀锋拳头舞的呼呼作响,骸骨不断落入岩浆之中,但这骸骨不似活人,一经打退,落入岩浆之中,复又在岩浆之中凝结起身,不过片刻,二人周围森森骨海,前赴后继,浑然不死。 两人见状,心中焦躁,如此下去,迟早被这些骸骨累死,却听四海之灵笑道:“虽说摧毁不了这个禁制,但能够避开这个禁制。” 先前陆王二人对牛宫敬仰有加,四海之灵气不过,这才叫两人吃些牛老儿的苦头,好好教训二人,如今方才开口解答道:“你二人都是纯阳之体,阳气逼人,这些阴魂如何能够伤及你二人,至于白骨,不过是幻象罢了,只需闭上眼睛,白骨自会消失。” 陆幽闻声,对王仆诚复数一番,二人闭眼,初时耳边岩浆翻滚,白骨走动声响不绝,不到片刻,耳边陷入沉寂。 陆幽睁眼时,眼前白骨大军早已不在,长舒一口气,拉着王仆诚复又前行,不出百步,面前景色大变,岩石赤红,地面岩浆不在,周围怪石嶙峋,嶙峋怪石之中,血色植被铺满地面。 血色植被之下仔细瞧去,竟有昆虫出没,原本以为此地绝无活物,没想到竟有活物生存于此,当真稀奇。 正自惊奇之际,天际一声悲鸣,陆幽抬头,层层浓雾之中,竟有巨大身影翱翔,看其翱翔之姿,该是鹰隼之类。 一声悲鸣之后,空中鹰隼无数翻飞,陆幽仔细端详,这鹰隼双目如火,摄人心魄,一瞧之下令人后背发凉。 “这叫赤瞳狂隼,是一种灵兽,这种灵兽本身到无多大实力,但若是群起而攻之,自天机而下,也不容小觑。”四海之灵警惕道:“它们来如风去如电,嗜血食肉,很是凶残。” 言语间,空中赤瞳狂隼已瞧见陆幽二人,盘旋接近,几个眨眼功夫,已到两人头顶百丈,结成阵型,即将俯冲而下。 这鹰隼来自天际,动作迅捷,从头顶发动攻势,端的难以防备,四海之灵沉声道:“小子,我叫你的摘的叶子可还在。” 陆幽摘了许多,放在怀中,此刻拿出,四海之灵续道:“太爷教你《神州狂欲咒》,你照着吹奏。” 陆幽点头,将薄荷叶放在唇边,忽听得脑海中袅袅声音,分明来自于大海波涛,玄海波涛阴阳顿挫,自称一曲,忽急忽慢。 陆幽依照玄海波涛指引,抿唇奏曲,悠扬曲调自口中发出,但声音极小,难以扩散。 四海之灵怒道:“蠢货,我叫你吹曲,不是叫你用嘴发声,而是用胸腔汇聚玄力而出。” 陆幽不解,四海之灵释义道:“你先吹奏,之后引起胸腔共鸣,而后汇入玄力,散发而出,声音自能响彻天地。” 陆幽闻声,复又吹奏,胸腔内气流牵引,自玄海中调集玄力,汇入胸腔振动之中,一经发出,声响登时如同洪钟,响彻山谷。 原本天际赤瞳狂隼早已开始俯冲落下,如今听见这曲调声音,阵型忽的杂乱,变作无头苍蝇乱飞,偶有赤瞳狂隼冲入怪石之中,撞的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不过片刻,赤瞳狂隼之间开始同类厮杀,动辄血肉飞溅,空中一时下起了血雨,王仆诚脱下衣衫,为陆幽遮挡,仔细一瞧,这些鹰隼死后落地,羽毛变作洁白,尸体完整着尚能看出其并非鹰隼,而是白鹤,心中奇怪,这鹰隼落地之后怎的变成了这样。 陆幽也是好奇,四海之灵狂笑道:“实话告诉你,这些赤瞳狂隼原本是牛宫老儿饲养的清羽鹤,再此与我大战时候,被太爷的《神州狂欲咒》弄成了这副模样,只是后来太爷战败,难以继续奏曲,这些清羽鹤就变成这等模样留在了此处,如今只不过是叫你承了太爷的志,送他们归西。” 陆幽皱眉,大约一炷香功夫,赤瞳狂隼尸体遍野,收起薄荷叶,一眼望去,端是残忍。 “小子,你收了这些赤瞳狂隼,玄力增长也不小。”四海之灵提醒道:“不过这些玄力需要洗练才成。” 陆幽闻声,一探玄海,玄海内原本湛蓝不在,反而变成了黑色,果真如此,匆忙打坐神游玄海。 “想要洗练玄海内这些玄力,需要以有介质将这些狂欲渡出体外才成。”四海之灵站在玄海内似笑非笑道:“别无他法。” 陆幽皱眉瞧着四海之灵,问道:“倘若不将这些狂欲渡出体外,会有什么后果。” 四海之灵嘿然道:“当然跟那些赤瞳狂隼无异,变成嗜血食肉的大魔头,祸害天下。” 只是此时并无介质,如何才能渡出,陆幽无奈之际,四海之灵阴笑道:“你这位好兄弟是唯一办法。” 陆幽恍然,四海之灵竟然打起了王仆诚主意,他冷笑道:“恕不能从。” 四海之灵恼怒,忽的笑道:“好好,你这位朋友你舍不得,那些后来的玄士,你总舍得吧。” 陆幽一怔,元神归体,起身一瞧,远处人影绰绰,是龙腾山庄的那些人来了,此时龙腾山庄众人也瞧见陆幽二人,当头两名老者神色冷厉,一双眸子再陆王二人身上盘顾。 第0049章 人间仙境 (PS:今天得到消息,我二姨夫被车撞了,当场去世,我今天送我妈回家了,不过今天写的还算比较及时,各位,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今天下推荐了,成绩好像不太行,需要各位大力支持,如果真的喜欢,希望能够支持正版,毕竟作者写书不容易,这是吃饭的工具,吃饱了饭才能够谈梦想,我也是个有梦想的人,谢谢大家!) ———————————————————————————————————————————— 陆王二人与来人众目相对,大觉不妙,枯瘦老者低声道:“竟有人捷足先登,胖老头,该如何处置。” 胖头和悦一笑,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上前一步抱拳道:“两位是何门何派子弟,怎也来了此处。” 王仆诚正欲回应,陆幽拦住,扬声道:“无门无派,阁下需先说。”一旦由王仆诚说明,谁知道这龙腾山庄和玄武门有无勾结。 这人说话分明遮遮掩掩,既无门无派,看其也并非凡人,必是修士,如此一来,与龙腾山庄寻宝目的大抵无异,平白多出一个对手来,且此人出言令人不喜,胖老者淡然一笑道:“我等是什么身份你不必知晓,但你来此寻宝,跟我等目的冲突,大为不妙。” “什么不妙?”陆幽明知故问,拖延时间,寻找对策。 “你二人性命不妙。”此二人竟然无门无派,龙腾山庄正好除去对手,好独占宝物,胖老者话音一落,大袖一扫,电光纵横交错,隐隐绰绰织成一张大网,扑向陆王二人。 陆幽见状,来者不善,正好渡入狂欲,当下执刀一扫,突破电网落入龙腾山庄人群中,将玄海内狂欲汇聚而出,落入一名龙腾山庄弟子体内,这名龙腾山庄弟子还未反应,已然全身漆黑,双目赤红,攻向同伴。 同伴一见大惊失色,纷纷躲开,陆幽故技重施,又连连让几个龙腾山庄弟子中招,一时间龙腾山庄弟子中乱作一团。 枯瘦老者见状,爆喝一声“岂有此理”,踏足而至,拦住陆幽,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哪里学来的这阴邪妖法。” 陆幽查探玄海,狂欲已然全被渡出,玄力却并未大幅增长,必然又是四海之灵为强化神元赚取大部分玄力。 “你龙腾山庄不怀好意,莫非要我束手就擒么。”陆幽回神嘿然一笑道:“借你几个弟子助我一臂之力,多谢了。” 说罢陆幽回神落在王仆诚身旁道:“快走。”二人立刻踏足前行,消失在众人面前。 龙腾山庄几名弟子发狂,胖瘦二名老者见状,弃了陆王二人,出手制住这发狂几人,但发狂几人神智全无,枯瘦老者一怒之下,连拍数掌,将这几名发狂弟子直接击毙。 “混账,杀了我龙腾山庄弟子还想活命?”枯瘦老者方才击毙,骂了一句,纵身追赶,胖老者带领其余弟子紧随其后。 龙腾山庄弟子众多,外加这胖瘦二老实力不弱,陆幽不能硬抗,只能先避其锋芒,一口气逃出老远,陆幽回头,人影渐至,龙腾山庄众人紧追不放,该当如何。 王仆诚忽的抬手一指道:“陆公子快看,那里地面上有个洞穴,我们进去避一避吧。” 这洞穴处于地面,此刻也别无他法,陆王二人几步钻入洞穴之中,两人不由大吃一惊,这洞**竟别有洞天,洞内深邃广阔,比起地面上犹有过之。 洞内路径蜿蜒曲折无数,路径之侧,竟是滚滚岩浆海,波涛阵阵,荡起巨大的赤红浪花,热浪更甚地表。 这火山之中竟然还有这等地方,陆王二人缓缓向前,玄海内四海之灵忽的兴奋道:“不错,不错,我的灵珠子大概就在此处,快快寻找。” 陆幽闻声沿着蜿蜒路径前行,走了几步,一回头,忽见身后人影而来,分明是龙腾山庄弟子,他们竟也发现了这处洞穴。 陆幽不敢怠慢,带着王仆诚二人在迷宫一般路径上快速前行,不消多时,面前路径竟忽的塌陷,引起洞内滔天巨响。 路径全无,陆幽一惊,回头再瞧,龙堂山庄众人所出路径也快速塌陷,陷入滚滚岩浆之中,许多龙腾山庄弟子也被卷入,落入岩浆之后立刻气化,尸骨无存。 胖瘦老者与几名弟子快步前行,几个纵身,落在陆幽面前,身后路径尽数塌陷,许多弟子跟着遭殃,瞧见这场景,胖瘦二名老者俱是骇然,一时痴痴回头望着滚滚岩浆。 片刻后回过神来,众人被困此地,进退不得,瘦老者回头怒道:“好小子,你带我们进了这阎王地,老子先杀你解恨。”说罢正欲出手。 胖老者拦住皱眉道:“瘦猴,快瞧这岩浆,好似再逐渐上升,用不了多久,咱们所处的这个高地也会被岩浆吞没。” 枯瘦老者一愣,低头一瞧,果真如此,更是大恼道:“左右是个死,不如先杀了这小子为我龙腾山庄弟子报仇。” 陆幽嘿然笑道:“这位老先生,何必这么急着杀人,说不定在下倒有办法从这里脱逃。” 胖瘦二位老者俱是一愣,胖老者抚须笑道:“你当真有办法从这里出去,我等恩怨一笔勾销。” 陆幽自知胖瘦二人斤斤计较,一笔勾销不过是二人权宜之计,只是此刻他也没有从这绝境脱险的办法,唯有坐地,神游玄海。 胖瘦二者见状,枯瘦老者急道:“小子,你这是摆烂要与我等同归于尽么,在这之前我定要尝尽苦头。”他心想左右是个死,不如先折磨完这小子,然后抹脖子了事。 正欲动手,王仆诚拦住急道:“老先生,陆公子定是在想办法,莫要着急。” 枯瘦老者见状,忖道“众人被困此地,当务之急是寻求脱险之法,若是能寻的脱险办法,到时候出去定叫二人偿命,”一拂袖冷哼一声道:“快些想,想不出个活命办法来,我定要叫你二人生不如死。” 王仆诚面色如土点点头,护在陆幽身旁,半步不离,满头大汗道:“陆公子,你要快点想,这岩浆上升的速度极快。” 陆幽如若未闻,全不作声,神游玄海,瞧着四海之灵皱眉道:“岩浆温度之高,跳入岩浆岂不是死路一条。” 四海之灵怒道:“太爷跟你一体同命,岂能骗你,不信也罢,坐着等死吧。” 原来方才陆幽询问,四海之灵只说要陆幽跳入岩浆之内,便能够渡过此劫,这岩浆表面乃是巨热之物,但岩浆底部却是一条暗河滔滔,只需进入暗河内,二人必然能活命。 不过跳入岩浆内,须先以玄力结成护盾,抵抗巨大的热浪才成,陆幽回过神来,瞧着已到几人脚边岩浆,如此下去,死路一条,不如试试,当下笑道:“几位,我先走一程。” 胖瘦老者二人不解,陆幽抓起王仆诚,调集玄海玄力汇聚体表,体表隐隐生出一层淡蓝色护盾来,一跃跳入岩浆之中,恍然之间二人一没入岩浆,不见踪影。 胖瘦老者二人见状无不大吃一惊,站在原地愣愣发神。 初入岩浆,只觉体表滚烫一片,令人皮肤灼痛,刺骨难耐,忽的身侧一冷,又如寒冰加身,这一热一冷,着实让人始料未及。 陆幽一惊,看来四海之灵并未骗人,睁开眼睛一瞧,二人置身于一条暗河之中,河水冰冷刺骨。 抬头一瞧,头顶赤红一片,竟是一层岩浆在头顶,陆幽大为诧异,这等自然神迹难得一见,不由看痴了。 王仆诚也睁开眼睛,颓然道:“我们到阴曹地府了么。” 陆幽一笑道:“言之有理。”拉起王仆诚自暗河内爬出,到了暗河岸边,二人循着暗河岸边徘徊前行。 此地虽说头顶是炙热岩浆,但这炙热岩浆与暗河之间的一层空间确是冰冷异常,如置身于冰窟当中。 不消多时,两人眉间寒霜隐现,如此下去,二人迟早被冻死在这里,一念至此,陆幽不由加快脚步。 才转过一处蜿蜒曲折处,面前豁然开朗,除去暗河的路径之外,又是一个洞口,洞口内幽光阵阵。 陆王二人进入洞内,洞内幽光顿时清明许多,这洞口深不过百丈,二人走出洞口时候,面前又是让两人吃惊画面,映入眼帘。 只见此地鸟语花香,草木繁盛,山清水秀,乃是难得的世外桃源,天际湛蓝一片,一眼望去,足足有千里之遥。 这纳布尔火山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出人间仙境,二人踏入,立刻神清气爽,阳光和曛,两人漫步于花丛之间,流连忘返。 不知多久,面前景物又是一变,数间屋舍错落有致,此地竟然有人?陆幽好奇,走进屋前,扬声招呼,却不见回应。 见无人应答,陆幽推开一间房门,房内摆设一应俱全,文房四宝,床榻书桌,俱都不落灰尘,似乎经常有人打扫。 正自错愕之际,玄海内四海之灵急道:“小子,出门去这屋后的泉水之中,就能够找到太爷灵珠了。” 陆幽闻声出门,顺着石阶前行,不消片刻,一池湖水近在眼前,千丈方圆,碧波荡漾,走近湖水,陆幽一眼望去,湖水中央果真有刺目金光从湖底散发而出。 “不错,这正是太爷我的灵珠子,潜入湖底,替太爷将灵珠子拿上来。”四海之灵迫不及待催促道。 陆幽点头,正欲纵身入水,忽见湖水远处一道水纹隐隐出现,波纹逐渐扩大,紧接着一道水中疾驰水浪惊起,冲着陆幽方向而来,速度之快,令人惊叹,随着水浪临近,湖中波浪滔天,波浪之下隐隐显出一物背部来…… 第0050章 巨蛛鏖战 (PS:我不知道,这本书是出了什么问题,竟然没有人打赏,投票,甚至点击都没有,我去,这是扑的毫无声息么,怒过话又说回来,今天第五十章了,还有一半就要上架了,不管你们爱不爱看,我就在这里!) —————————————————————————————————— 湖水中竟有物事存在,陆幽倒踩九宫,伫立岸边,静静瞧着,那湖水中怪物背脊显露,巨大无比,隐隐有十丈左右,到底是何物,竟然有如此巨大,陆幽瞧得直皱眉。 呼啸一声,滔天巨浪惊起,背脊一直,那湖水怪物站立起来,山呼海啸而来,双臂如同两颗粗大古树扫来,气势惊人。 陆幽忙倒飞十丈开外,站定一瞧,这怪物一张面孔好似一只蜘蛛,十分骇人,天下竟有如此巨蛛,倘若此地有百余人,这蜘蛛吞下怕也是不济事。 一击未中,这巨大蜘蛛前腿咯噔不停,在湖边焦急乱摆,数百只牛眼盯着陆幽,口中涎水连连,这涎水落入岸边杂草之中,杂草立时被这涎水融化,发出阵阵嘶啦声响。 王仆诚也已赶来,惊慌失措道:“陆公子,快跑吧。” 陆幽也正有此意,哪知玄海中四海之灵骂道:“跑个屁,这么一个畜生就将你小子吓得屁滚尿流,成何体统。” 陆幽心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这巨蛛一旦抓住,必将两人吞食饱腹,到时候化作这巨蛛一泡便便,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这怕是最窝囊死法。 四海之灵骂完,冷哼一声道:“这只不过是牛宫老儿养来寥解寂寞的宠物罢了,看似身形巨大,却没有多大能耐。” 牛宫养的宠物?这牛宫果真厉害,养的宠物已是如此骇人,那他本人要在的话,一个指头也能压死陆王二人。 “当年牛宫老儿与我一战,之后重伤必在此地养伤,才辟出这一方世外桃源来,顺便养了这畜生,等他伤势痊愈,索性将这畜生放进水中,来守护我的灵珠子,避免被人拿走。” 四海之灵冷声道:“牛老儿果真阴毒,这是要我永世不得重生。” 才说完,四海之灵一思忖道:“小子,这畜生除了身形巨大,却是蠢笨的很,你遛狗一般溜他,然后让你那位兄弟去水中寻找灵珠子。” 陆幽闻言,扭头瞧向王仆诚道:“王兄,我引开巨蛛,你去水中拿那枚湖水中的灵珠子。” 王仆诚虽不知灵珠子为何物,但一瞧湖水中隐隐有光芒散射,当即明白,担忧道:“那陆公子你要小心。” 陆幽点头,瞧向巨蛛,嘿然一笑道:“大家伙,爷爷陪你玩玩。”说罢刀锋飞出,如精光刺向巨蛛。 巨蛛尾部巨大,为最大目标,刀锋最易击中,果不其然,这巨蛛见精光来袭,反倒不躲闪,一口吞向精光,精光入喉。从尾部击穿而出。 巨蛛一痛,发出一声嘶吼,数百眼珠通红,显然已被激怒,冲上岸边,触角乱摆,口中吐出一口青丝,飞向陆幽。 陆幽见状,不禁皱眉,这水蛛竟也能够吐丝,不敢大意,刀锋执在手中,刀尖一挑,撞上吐出蛛丝。 虎口吃痛,陆幽骇然,这蛛丝的威力当真奇大,他汇聚全身玄力,竟也被逼的手臂酸疼,当下纵身一跃,连连后退。 巨蛛见状,果真跟上陆幽,王仆诚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游向湖中心,双臂奋力摇摆,身形如同游鱼,在水中极快。 巨蛛跟来,陆幽不敢硬抗,依靠地形不断兜圈,巨蛛跟在其后,绕了几圈,忽的像是反应过来,口中蛛丝连吐,将两人围绕的巨石花草一一击碎。 不出几个眨眼功夫,面前无地形可借势,陆幽暴露在巨蛛面前,巨蛛见状,巨大触角乱扫一通。 巨蛛触角极多,乱扫起来犹如一面屏障,将面前路径封死,步步逼近,陆幽无处可退,唯有一战。 陆幽纵身而起,刀锋如一帘瀑布密不透风织成刀阵,与巨蛛触角接触,只听金铁相交之音不绝于耳,火光四溅。 陆幽僵持一阵,忽的瞧见巨蛛触角乱扫之时,尾部已有破绽,一个滚身,钻入巨蛛身下,巨蛛急的团团卵乱转,但巨大的尾部恰好成为陆幽屏障,难以触及,慌乱不堪,触角摆动已然成了无用功。 陆幽站在巨蛛尾部之下,刀锋抬起,闪电间此处数十刀,巨蛛尾部绿水飞溅,一个不防,溅在陆幽面庞,只听一阵烧灼声响,陆幽面庞一痛,匆忙后退,伸手一摸,脸上被烧灼出一点伤痕来。 “乖乖,这巨蛛全身都是毒物。”陆幽确认伤痕隐在面颊,但伤口极小,不影响观瞻,这才放心,刀锋依旧刺入巨蛛腹部。 巨蛛连连吃痛,但竟无办法应付,发出嚎叫声音,僵持一阵,巨蛛忽听湖水中一声巨响,湖面波澜再起,炸起一道冲天水柱来,不由百目瞧过去,忽的众足飞驰,冲入湖水之中。 “糟啦,这巨蛛发现有人偷珠子,要回去守护。”陆幽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匆忙追上去,连连甩出数道精光,刺入巨蛛体内。 巨蛛千疮百孔,却并不回头,依旧冲向湖水,他刀锋虽利,但巨蛛体型庞大,这些攻击如同隔靴搔痒,毫无用处。 眼见湖水中王仆诚手执一颗珠子,缓缓从水中游向岸边,陆幽不敢迟疑,索性跳到巨蛛面前,刀锋插在面前,挽起衣袖,露出双臂,微微闭目,玄海内波涛汹涌,玄力尽出,汇聚到双臂之上。 双臂皮肤青紫,光芒阵阵,陆幽睁眼,双臂猛地一挥,两道树木粗壮紫光飞射而出,眨眼之间已到了巨蛛面前。 巨蛛见状,停下脚步,大口一张,更为粗壮的一股白丝吐出,迎上粗壮紫光,巨响一声,巨蛛连连后退,陆幽身子一摇,颓然坐地,面色苍白,口吐鲜血,胸腔中山呼海啸,不断翻滚。 巨蛛见状,冲向陆幽,触脚想要刺入陆幽胸口,陆幽此时体内全无力气,方才一击将全身玄力体力一并调集,故而无法躲闪,唯有坐以待毙。 触脚接近之际,忽的一道精光自背后而来,巨蛛发出痛苦惨叫声音,身形急速缩小,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陆幽恍然,回头一瞧,王仆诚捏着一颗通明绿珠站在背后,神色惊慌,想来刚才就是这灵珠子的功劳,才躲过一劫。 回神之后,王仆诚匆忙扶起陆幽问道:“你没事吧。” 陆幽摇头,接过通身散发绿光的珠子,仔细一瞧,继而低头一瞧地面,那巨蛛此刻只有指尖大小,在地上乱爬。 “哈哈,灵珠子到手了,牛宫老儿,你万万想不到吧。”四海之灵大笑一声,忙叫道:“快先找一地方,吞下这灵珠子,老子要将这灵珠子注入神元当中。” 陆幽闻声,一伸手,王仆诚匆忙扶住,二人回到先前房舍门口,忽听得房舍内惊叫不断,不由一惊,这声音分明是龙腾山庄的那胖瘦二人,这二人怎么也到了这里。 原来陆幽跳入岩浆之后,二人与其他弟子无处可去,哪有人不爱命的,二老以己度人,心想陆幽跳入岩浆之中必有怪异,无奈之下唯有跟着跳入岩浆之中,不想竟也落入暗河之中,至于其他弟子玄力不济,在岩浆内已被融化。 二人顺着暗河来到此处,进入屋舍当中,见到屋舍内摆设,也都诧异,只是瞧见书架上那些书籍物事,不由大喜,这些物品本是牛宫所用,牛宫玄力惊人,所用之物自是神奇至极,对于普通玄士来说自然是无上宝物,例如那头巨蛛,不过牛宫养来解烦,竟也如此厉害。 “哈哈,这支笔自含秘技,捏在手中,如同无上神兵。”枯瘦老者匆忙将笔锋揣入怀中,喜不自胜。那边胖老者瞧见一盏茶壶,仔细端详,也是连连惊叫道:“这茶壶也是宝物。” 二人在屋内一番扫荡,忽听得门外脚步声音,只当是主人回来,二人噤声,但屋内一目俱揽,无处藏身,二人索性直接冲出屋外,瞧瞧到底是何人。 一出门,看见陆王二人,不由皱眉,枯瘦老者怒道:“好小子,原来你也在这里,正好,我龙腾山庄弟子被你害死了,要你来抵命。” 陆幽站在门外,也是正思对策,见两人冲出来,已无处可躲,唯有笑道:“二位,这地方宝物无数,不如你们都拿去,咱们讲和如何。” “哼,杀我龙腾山庄弟子,还想讲和,哪有这般道理。”枯瘦老者不依不饶,怒目瞧着陆幽,跃跃欲试。 胖老者略一沉思,拉住枯瘦老者瞧向陆幽笑道:“此地是世外桃源,寻的宝物,我等若是出不去也是白搭,依你之言,咱们讲和。” 胖老者心思细腻,此地虽为世外桃源,但进入之时是从岩浆之上而来,若要出去,回到岩浆之上已是不可能,这小子既然知晓此地的入口,必然也知晓出口,正好与他假意讲和,先出去在算账。 陆幽猜出这胖老者心思,略微一笑道:“二位,不妨先找宝贝,我有些事情要做,到时候带你二人出去。” 枯瘦老者这才明白胖老者心意,当下偃旗息鼓,一哼声,复又进入屋内寻找宝物。 陆幽见状,匆忙叫王仆诚寻了一处僻静处,方才坐定,体内依旧浪潮翻滚,唯有先调息疗伤。 四海之灵玄海内急道:“小子,你吞下灵珠子,到时候我神元与灵珠子结合,这二人便是蝼蚁,任你打杀。” 陆幽点头,伤势略微好转,吩咐王仆诚护法,立刻吞下灵珠子,随着灵珠子进入体内,一股暖流体内荡漾,先前不适立时烟消云散,他神游玄海,站在玄海之内。 第0051章 旷世神兵 (PS:收藏终于开始掉了,哈哈,先去吃火锅了,喜爱此书的人就多看看哦!) —————————————————————————— 四海之灵神元在浪头,已拿到灵珠子,正自闭目打坐,灵珠子绿光幽幽,进入四海之灵神元之中,二者融合,犹如当头骄阳,夺目绚烂。 略过一阵,陆幽忽见天际彩云滚滚而来,遮天蔽日,将玄海天际完全遮挡,四海之灵神元与灵珠子互相映照,无端彩练飞入天际,远处隐隐有乳白色物事出现,缓缓接近,如同数万战车,发出滔天巨响,震得人形神一凛。 等到乳白色物事接近,陆幽瞧见,大吃一惊,竟是无边浪头,此刻四海之灵神元与灵珠子结合,四海之灵玄海才与陆幽玄海互相接通,故而四海之灵体内大浪而来,也就是无边玄力。 浪头滔天,无边无际,一眼望去,端是雄壮,只是这大浪奔腾一阵,到了陆幽玄海边上,却忽然被阻隔,拦在玄海之外,奔腾不止。 四海之灵忽的身子一萎,脸色苍白,睁眼望着远处波涛滚滚,皱眉道:“我玄海奔涌,却难以融入你玄海之中,只因你我二人玄海差距过大,一经涌入,你玄海必然难以支撑。” 陆幽默然,一时不知该哭该笑,原本以为拿到灵珠子玄力会有极大提升,却不想竟是这般的景象,望着天际滚滚浪潮,唯有叹息。 “方才我强行将我玄海催动,想要汇入你玄海之中,反倒伤到了自身,看来玄海无论大小,果真惊奇。”四海之灵言语中满是不甘失落。 依照《玄海经注》所言,玄海乃是天地之力,玄士无论强大弱小,都难以摧毁,这便是最好印证。 两人沉默半晌之后,四海之灵抬头道:“以后我每日渡入一点玄力进入你的玄海之中,聊胜于无。” 陆幽点头,神元复归现实,王仆诚双目紧紧盯着门口两人,见陆幽醒来,忙道:“陆公子你醒啦,方才两位老先生来要找你商量事情。” 陆幽起身,看着门口胖瘦老者二人,这二人必然已经寻的了无数宝贝,此时来必然是要寻找出去的路径,只是此地究竟从何处离开陆幽也不知晓,但牛宫在此地疗伤之后能够离开,必然是有出路的。 枯瘦老者见陆幽醒来,上前一步道:“小子,说好了,你带我们出去的,不要浪费时间。” 胖老者笑而不语,陆幽心中冷笑一声,对于二人所安之心一清二楚,嘿笑道:“两位,你我如今都是一路奔波,疲乏不堪,依我看还是休息一日,待明日再寻出路如何。” 这小子身在这里,料他也无处可逃,枯瘦老者冷哼一声道:“小子,要是耍花招,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扭头离去。 胖瘦二人离开此处,转回屋舍,枯瘦老者皱眉道:“这小子诡计多端,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幺蛾子,你我二人轮换休息,盯着这二人。” 胖老者点头,二人打定主意,立刻轮换监视陆王二人,陆幽早知这二人必会防备自己逃脱,所以派人监视也在情理之中。 他倒毫无在意,踱步转到湖水边,湖水禁止,定定一瞧,心道这二人绝非善类,必须尽快找到出口,找个机会趁机溜走才是。 只是这世外桃源之地他早已遍寻,并无什么出口,站在湖边,陆幽扭头道:“王兄,你下水可有见过什么异常。” 王仆诚略一思忖,摸着脑门道:“我下水只顾取那枚珠子,其他事物没有关心,湖底我并无印象。” 陆幽点头,忽的扬声道:“王兄,你我二人已经多日未曾洗澡,不如进湖中洗个澡如何。” 王仆诚闻声笑道:“我身上怕是发臭了,也好。”说罢便欲脱衣。 陆幽按住笑道:“不必脱衣,你我二人衣服也未曾洗过,不如一块洗了吧。”说罢拉着王仆诚跳入湖中。 一入水中,远处枯瘦老者微微皱眉,这二人竟还有心情在此洗澡,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想到二人一出这世外桃源就得去见阎王,临死之前洗个干净也是好的,当下坐在湖边。 半个时辰,不见二人身影,枯瘦老者略觉诧异,莫非这二人在水中溺死了不成,当下起身一瞧,却见湖水中浮上一层外衣,当下一跃脚尖一点,在水面起起伏伏,到了湖中,捡起外衣,不禁大骇,二人不见踪影,只留下这一身衣衫。 一个转念,返回岸边,提着衣衫,枯瘦老者骂道:“装神弄鬼,臭小子再不出来,待老夫拿住你,叫你二人求死不能。” 骂了一阵,湖面波澜不惊,枯瘦老者忽的一转念,匆匆转回屋中,怒道:“那两臭小子不见踪影了。” 原来陆王二人潜入水中,是为寻找出口,这世外桃源内陆幽遍寻不见出口,唯有这一湖水中未曾查找,两人跳入水中,湖中漆黑一片,陆幽屏息查探,忽见湖水一侧水下似有光明透出。 二人抵进,这水下岸边一侧果真有一处洞穴,但二人一旦如此消失,难免那二人起疑入水跟来,陆幽方才脱下外衣,置于湖水之中,哪二人见有衣衫,也能拖延一阵。 二人钻入一侧洞穴中,游了一阵,忽见洞穴上升,两人游出水面,一处台阶长满青苔,站在台阶上,陆幽惊叹,牛宫竟然将出口藏在水中,一般人进入,决然想不到。 暗暗佩服一阵,二人生怕那胖瘦老者发现内情,匆匆跟来,陆幽匆忙踩着台阶而上,不到片刻,一方斗室出现,斗室内矗立一块石碑,石碑上字迹透入数尺,想必也是牛宫所留。 走进一瞧,这石碑上所说果真验证四海之灵所言,原来牛宫的确在此养伤,方才利用玄力在火山中辟出这一出世外桃源。 再往下看,牛宫疗伤之时,颇觉无聊,故而在此竟悟出无上神通《神府元宗》,瞧完字迹,王仆诚忽的指着石碑之下惊道:“陆公子,快看,这石碑下有东西。” 陆幽循着王仆诚目光瞧去,这石碑之下果真有东西,当下附身一瞧,却是一把刀柄,陆幽触及刀柄,忽觉山呼海啸之力扑面而来。 陆幽脑海中惊现万马奔腾,双臂力道充盈,当下一用力,拔出刀柄,这柄刀上锈迹斑驳,看来这便是牛宫所用兵刃。 玄海中四海之灵忽的开口道:“这是牛宫老儿的天癸刃,这柄神刀受他玄力洗练,跟他多年,当年跟我一战,便是用这柄天癸刃,端的锋利,能劈山撼岳,乃是神兵。” 陆幽握着刀柄,只觉刀身之上无穷劲力涌入单臂,令人心潮澎湃,战意无穷,果真是一把神兵,只是既是牛宫趁手兵刃,为何留在此处。 四海之灵叹息一声,失落道:“当日与我一战之后,想必他已然堪破新境,玄力超脱世俗,无须外物加身,凝指为兵,何须再用这等物事,是故封刀于此。” 陆幽点头,这柄神兵蒙尘,岂不是暴殄天物,扭头道:“王兄,你向来没有趁手兵刃,这柄刀给你吧。” 王仆诚摆手道:“陆公子,我有拳头就够了,再者这兵刃在这里旧放,必是神兵,你才配得上。” 陆幽苦笑,这神兵全身锈迹斑斑,浑似废铁一块,哪里还有神兵的派头,当下一笑,正欲放回原地,玄海中声音又起。 “小子,这柄天癸刃虽说生锈,但比起你背上那把破铜烂铁也要强万倍,不可小觑,这天癸刃有个特性,杀一人则锋利一分,在牛宫老儿手中大概有万人死在天癸刃之下,如今锈迹斑斑,你只需再杀万人,神兵自会显露真容。”四海之灵急道:“你若丢弃,便宜了后来人。” 陆幽皱眉,这牛宫先生竟杀了万人之多,举起刀锋一瞧,这锈迹之下,鲜血隐隐,果真如四海之灵所言,不如留着。 当下一番擦拭,负在背上,走到斗室一侧,石壁前银光泛起,陆幽探指触摸银光之处,墙壁浑然消失,一条通道出现眼前。 这面墙壁原来不过是幻象罢了,陆幽迅速顺着通道而出,面前视野豁然开朗,定睛一瞧,此地恰好是纳布尔火山的山壁一侧,一条石径狭长,再回头时候,背后出口早已封死,与山石浑然一体,难寻踪迹。 寻的灵珠子,陆王二人再无意逗留,当下大步流星赶路,离开纳布尔火山,连续几天,大山在后,面前复归生机盎然。 不过几日,二人已至一处大江旁,大江之侧一处小镇出现在面前,二人在江边寻了一艘渡船,坐上渡船,船上人也不少。 陆幽正自沉默,忽听远处一阵疾驰马蹄声,几个眨眼,马队奔腾而来,到了岸边,马上一众男子牵马上了渡船。 这一行男子身穿秒进短袖汗衫,整齐划一,显然并非凡人,而是玄士,这一行人上了渡船,当有一名虬髯男子厉声道:“船家,快快过江。” 船家闻声,诺诺点头,正欲曹舟,忽听得又是一阵马蹄声,又是两人而来,这二人一身青衫,看起来文质彬彬,见渡船开出,二人对视一眼,忽的双双一俯身,蹲在马下,腰一直,将两匹骏马举起。 陆幽皱眉,岸边两名青衫男子脚尖一点,腾空而起,举起马匹,飞身落在渡船上,渡船摇摆不定,似有翻船危险。 第0052章 渡船风波 (PS:兄弟们,明天又是一个星期四,今天拉肚子了,不知道啥原因,正死去活来,必须早点休息,否则就会被拉死了!) ———————————————————————————————— 众人惊的目瞪口呆,那些寻常百姓更是吓得惨叫不断,上船两男子放下马匹,两名青衫男子双脚一震,船身猛然稳住。 这二人实力不错,陆幽心中已有数,方才一惊,船上孩童吓得哭声不止,农妇匆忙哄起来。 那边身穿短袖汗衫的虬髯汉子瞧了一眼青衫二人微微皱眉,回转坐在船上,双目虽说盯着江面,但面目警惕,显然提防青衫二人。 孩童哭闹不止,短袖汗衫的一名男子忽的起身怒道:“在哭丢你下水喂王八,吵死老子了。” 那孩童一经恐吓,更是惧怕,哇的大声哭叫不止,农妇面色苍白,赔了个不是,慌忙捂住孩童口鼻。 那短袖汗衫男子这才作罢,气势汹汹,又是冷冷瞧了青衫二人,闷不做声。 农妇生怕惹恼这些短袖汗衫的男子,捂住孩童口鼻,时间一久,孩童面色苍白,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农妇见状,豆大泪珠滚出,却也不敢怒,唯有独自抹泪,只当孩童被捂死了,嘤嘤哭泣,伤心欲绝。 王仆诚瞧不过,他虽说性子憨直,但久习修行,也知这孩童并未身死,走过去安慰两句,俯身查看,略施手法,孩童苏醒。 农妇匆忙跪地答谢,王仆诚扶起,那孩童一经苏醒,想起方才事情来,又是大声哭嚎。 那短袖汗衫虬髯汉子一双眼珠如牛眼一瞪,起身一个抬脚,已在孩童面前,农妇搂住孩童,这虬髯汉子劈手夺过,提起孩童怒道:“在哭老子丢你去河里喂王八。” 这孩童哪里受过如此惊吓,更是哭的大声,虬髯汉子见状,正欲动手,忽觉臂膀迟滞,不由皱眉回头一瞧,却是王仆诚单臂挡住,怒道:“活的不耐烦了,敢插手我们天柱山的事情。” 原来这些短袖汗衫男子俱是天柱山弟子,王仆诚闻言急道:“这小孩年幼,不知过错,扰了你的清静,我给你配个不是。” 虬髯汉子一笑,忽的放下孩子,扭头看向农妇道:“好啊,孩子无错,这娘们管束无妨,那就送她下河喂王八。”说话间一脚踢出。 王仆诚不防,未及反应,那虬髯汉子一脚踢出,正中农妇胸口,不过农妇却无半点动静,呆坐原地,嘴唇发青。 虬髯一怔,忽的扭头瞧向那两名青衫男子道:“你天机阁定要与我天柱山架梁不成。” 原来虬髯汉子一脚踢出,那两名青衫男子暗暗渡出玄力,汇聚农妇面前,农妇这才躲过这一脚,这两名青衫男子乃是天机阁弟子,比起天柱山弟子不遑多让。 青衫男子互视一笑,一名青衫男子讥道:“天柱山好大的威风,跟寻常凡人撒野在下自愧不如。” “放你娘的屁,你天机阁炼什么邪功,抓来婴儿,吞食心肺,做的孽比起我们天柱山有过之而无不及。”虬髯汉子怒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一名青衫男子忽的一笑,拧眉道:“好一个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就是不知道你天柱山有没有这个本事。” 天柱山弟子齐齐聚过来,冷目相对,另一名青衫男子皱眉一瞧,忽的青衫一动,一股劲风呼啸而起,吹过那名农妇,农妇身子一滞,倒飞出去,眼看要跌落江中。 王仆诚见状,匆匆探手一捞,将农妇拉回船上,气怒道:“我当你是好人,听这位兄弟说你吃人心肺,如今还要杀人,真真过分。” 他性子憨直,直抒胸臆,毫无隐藏,那青衫男子见农妇竟被这小子一把抓回来,也是略微错愕,抱拳笑道:“不知阁下是哪门哪派的玄士。” 王仆诚略一思索,黯然道:“无门无派。”他如今再也不想提起玄武门,玄武门赶二人出门,还杀了小婉姑娘,他心中甚是不齿。 “无门无派,有趣有趣,我幽州竟然也有散修玄士。”青山玄士一抱拳道:“阁下既然是散修玄士,也该知晓,玄门之间恩怨,不容他人插手的。” “你们两家恩怨我管不着,但你们伤及他人我就要管了。”王仆诚不想多事,但农妇与孩童却是无辜之人。 青山修士嘿然一笑道:“阁下此言差矣,我两家恩怨就是由这个孩童农妇所起,倘若不正法这孩童农妇,今日要死的就是天柱山的这些人,你说说看,天柱山这些人头不少,倘若一开杀业,岂不是死的更多。” “不错,我师兄所言乃是至善之理,只为减少杀戮,否则今日危局难以解开。”另一名青衫玄士附和道:“阁下难道想看横尸遍野,这么说来阁下才是心狠之人,为救这二人,却要让更多人送命。” 王仆诚虽说心智通明,但口笨,胸中所想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急道:“你们强词夺理。” 两名青衫青年咄咄逼人,王仆诚却无躲让之意,牢牢站在农妇与孩童面前,双目如炬。 天柱山众人原本是事端起因,但如今见有热闹可瞧,全无相帮之意,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青衫青年原本就是想杀人立威,好让天柱山弟子退避,当下两人齐齐出手,身如狂风袭向王仆诚,王仆诚双拳迎上。 哪知这青衫二人目标并非王仆诚,王仆诚双拳一出,身后农妇与孩童二人俱暴露,一名青衫青年闪身避开王仆诚单拳,纵身一跃,已在农妇孩童面前,双手提起,振臂一掷,孩童与农妇双双飞入江中。 王仆诚被一名青衫青年缠住,一时腾不开手,眼见二人落入江中,你触及水面一刻,农妇孩童忽的飘在水面,并不落下。 青衫男子一皱眉,回头一扫船上,远处坐着一名斗笠男子,沉默不语,挑眉道:“阁下何必掺和我天机阁的事物。” 这斗笠少年回头抱拳笑道:“莫要误会,我端坐于此,怎能动手救人。” 青衫男子一上船,早对船上众人有所打量,除去天柱山众人以及这名单臂少年之外,唯一有可能是玄士者就是这个斗笠少年,如今一问,见对方如此回答,一时默然。 片刻后忽的抬头道:“卢廷议,那么就是你的手段了。” 虬髯汉子冷笑一声,他向来自持身份,作为天柱山弟子,不屑辩解,悠然道:“是我又如何。” 青衫男子讥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卢廷议一个天柱山外门弟子,如何能够做到隔空接人,少胡吹大气了。” 虬髯汉子被人拆破,面皮一红怒道:“卢某人就算没有隔空接人的本事,但收拾你们天机阁的杂碎还绰绰有余。” 青衫男子皱眉瞧了一眼,扭头又扫视船上,忽的笑道:“既然有高人,何必藏头露尾,不如光明正大站出来。” 他一声喊过,并无人应答,青衫男子莞尔一笑,抱拳道:“既然高人不愿露面,那在下就只好动手了。”话音一落,青衫男子纵身而起,蜻蜓点水,落在农妇与孩童身边,双掌拍下。 农妇孩童头顶一阵精光暴射,青衫男子一个不防,尚未收手,便被精光触及,一个倒飞,回落船上,踉跄站稳,眉目皱起,他原本以为来人装神弄鬼,并无多大能耐,如今才知这对头的厉害,方才吃了亏,再不敢动手。 水面农妇孩童二人身形缓缓落在船上,农妇怀抱孩童,面色苍白,嘴唇青紫,身躯颤抖不止。 沉寂之中,斗笠少年忽的起身抬头道:“刚才两位不是说你杀这农妇孩童只为减少杀孽么,我有一计,可保农妇孩童以及天柱山众人无事,便能化解怨恨。” 天柱山众人以及两名青衫男子都不防这斗笠少年开口,一时皱眉齐齐望过去,片刻后青衫男子冷道:“愿闻其详。” 斗笠少年瞧向两名青衫男子笑道:“只需二人自裁谢罪,岂不是只有两人殒命,也能化解此事。” 两名青衫男子面色一白,均是愣神,回神后怒道:“你到底是何人,敢插手我天柱山与天机阁恩怨。” 王仆诚见状急道:“陆公子,你快快救人,莫要卖关子了。” 陆幽解下斗笠,笑道:“在下也是无门无派,只是为今日困局出了个好点的主意罢了。” 青衫二人俱是面带怒色,先前问话那名青衫男子冷笑道:“想必刚才就是阁下的手段吧。” 陆幽笑而不语,那名青衫男子挑眉道:“还请阁下报上万来,日后山不转水转,必有再相见时。” 二人知晓这斗笠少年刚才隔空接人,他二人绝非对手,陆幽嘿然一笑道:“船靠岸了,诸位难道不是有事吗。” 青衫二人见状,各自冷哼一声,那边天柱山弟子未等船靠岸,已各自跳下船去,等船靠岸,马匹一涌而下,匆匆去了。 “师兄,不可耽误大事。”另一名青衫男子见天柱山众人离去,忙提醒一声,二人俱是匆匆牵马追赶天柱山众人而去。 待众人离去,孩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农妇也是吓得不轻,连连向王仆诚扣头谢过。 王仆诚推辞过后,走过来道:“陆公子,刚才是你帮手吧。” 陆幽瞧向孩童与农妇,又望向船上形色众人,苦笑摇头道:“这船上有高人在,哪里轮得到我出手。” 方才孩童与农妇俱被人用玄力拖住,陆幽也心中好奇,到底是何人出手相帮,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0053章 反复无常 (PS:又掉了一个收藏,哈哈,爱看不看,反正这本书我觉得写得挺好的,主角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要看无脑的从头到尾装逼,那就别来了,这本书虽说有点装逼,但绝对不是无脑的,看书是要带点脑子的,如果不动脑子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看我的书,真的不合适,有些书的主角实力一提升,看谁不顺眼就要杀,那根抗日神剧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了抗日神剧至少还有个国恨家仇,你不爽别人就要杀人,这不是脑残么!不服你就来打我啊。我可以提前告诉大家,这本书的主角天资不是最好,而是最普通的,机遇也不是最好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奋斗的故事,书里面有很多配角的天资都要比他好,例如王仆诚!) ———————————————————————————————— 王仆诚一听,一扫下船众人,俱是寻常百姓打扮,一时也惊奇。 这高人既然不愿意现身,陆幽也不深究,皱眉道:“天柱山与天机阁弟子行色匆匆,这双方都是玄门中人,必然有玄门大事,不如去瞧瞧。” 一念至此,陆王二人下船,紧随天机阁与天柱山众人而去。 略过几个时辰,小镇尽头,忽见一处人头攒动,大约有百人之中,这百人装束形色各异,显然都并非凡人,而是各大玄门中人,如此多的玄门派别弟子聚集于此,到底为何。 陆王二人走近,站在人群一瞧,那台上赫然站着玄武门师尊以及灵龟门道士,其余几人皆都是老态龙钟,唯有高台最末站着一名少年,负手而立,秀眉明眸。 “依老夫看,玄灵石矿脉绝迹多年,如今现世,乃是我等幽州玄门之幸,无论谁家独揽都有违天意。”玄武门师尊朗声道:“不若各家平分,才算公平。” 陆幽骇然,原来诸多幽州玄门竟发现一处玄灵石矿脉,怪不得各大玄门聚集于此,玄灵矿乃是玄士修行捷径,倘若将玄灵石矿脉聚集一人身上,难免会造就一个怪物来,只是如今各大玄门俱都各怀鬼胎,想要独吞,是故各家都是人手尽出,想要力压其他门派。 但此地各家都不落下风,来人甚众,一时间局势诡异,各不相让,玄武门师尊这才提出这个办法来。 另一名老者冷哼一声,皱眉道:“这玄灵石矿脉本是我金玉峰发现,如此平分,我金玉峰岂不是吃了大亏。” 这老者乃是金玉峰掌门,原本发现玄灵石矿脉,本意封锁消息,一家独吞,只是其余门派不知从哪里得来风声,俱都前来,独吞一事自然不成,虽说独吞不成,但若能占些便宜也是好的。 “玄灵石矿脉虽说由你金玉峰发现,但并未在你金玉峰境内,说到底还是我们凤颜宫的地盘。”另一名老者怒道:“要说多分,该是我们凤颜宫先开口,哪里轮得到你们金玉峰占便宜。” 众人僵持不下,台下一人忽的提道:“既然我等都是玄门大派,不如以武力来决定,实力强者多分才是正理。” 台下聒噪一片,俱都同意,台上诸人一时默然,缺见那久久未发声的少年肃容道:“诸位都是前辈,僵持不下,主意难定,依我看不如按众人所言,以武力来决断。” “此事与你翠云小居有什么关系,速速退下。”一名老者冷冷瞧了一眼少年,不耐烦道:“就算武力来决断,也是我等几大门派的事情。” 翠云小居人丁稀少,多日前翠云小居六安居士撒手人寰,这名少年方才继位,是以众人大都瞧不起。 少年默然,立在一旁,其余众人都是哄笑一片,天柱山老者皱眉道:“依我看,今日僵持局势难下,不如就武力决断。” 如今局势胶着,须得想个法子破解此局才成,有人提议,各大门派都自持武力,认定其余各大门派不如自个,唯有在幽州超然于世的奕星楼并未掺和,如此一来,各自都认为有胜无败。 众人一时都点头答应,一名老者开口道:“既然是为玄灵石,依我看这擂台该摆在玄灵石所在地,输赢一定,当场瓜分,免得夜长梦多。” 其余等人也都贪图玄灵石,纷纷点头,商定之后,各大门派纷纷率众人离去,就地找了住处,明日一大早赶往玄灵石矿脉所在地。 众人散去,陆王二人也寻了落脚处,四海之灵嘿笑道:“玄灵石矿脉可是好东西,倘若能够捞到一些好处,对你我两人玄海都有不少好处,不可错过。” 陆幽也正有此意,倘若能拿下玄灵石矿脉,玄力提升,行镖之事事半功倍,当下也打定主意。 二人休息一夜,第二日特意乔装打扮,混进人群当中,浩浩荡荡而去,不消几个时辰,一座大山横亘眼前,大山秀丽。 众人直奔玄灵石矿脉所在地,乃是山中一处峡谷,峡谷内曲水流觞,葱葱郁郁,山壁前影影绰绰,偶有流光散发,果真是玄灵石。 所谓玄灵石矿脉瞧起来,比起陆幽找到那块玄灵石大了十倍左右,但如此多人平分起来,也就不甚了了。 事先这玄灵矿脉前早已经聚集了不少各门各派弟子,是以看守,避免有人事先偷盗,如今两处人员合兵一处,人数陡增一倍。 擂台早已经设好,众人站定,金玉峰掌门纵身跃上擂台,一抱拳道:“我金玉峰来打头一阵。” 台下金玉峰弟子叫好一片,其余人哪能落了下风,跃跃欲试,天柱山一名短袖汗衫老者一跃而起,如履平地,走上擂台,一抱拳道:“我天柱山先来试试金玉峰的斤两。” 二者一经交手,摧金断石,辗转腾挪,众人都目不转睛,瞧着擂台上,双方弟子虽未亲自上阵,但也都跟着台上二人局势提心吊胆。 陆幽循目望去,其余各大门派掌门也都蹙眉皱眉,唯有翠云小居那名少年神色泰然,此人看来胸有成竹。 不过今次比试,无论何人胜出,陆王二人断然不会有任何便宜可战,唯有先下手为强。 一念至此,陆幽走出人群,在山谷内转了一圈,这峡谷内道路纵横交错,复杂异常,到时诸人无论何人胜出,分配玄灵石之后,众人必然分散而行,那是动手万无一失。 回到人群中,擂台上早已换人,翠云小居少年傲立擂台之上,神色泰然,神色全无变化,台下其余门派掌门都是灰头土脸,显然已然落败,眼中满是忿忿不平之色。 但事先早已立了规矩,既然战败,唯有愿赌服输,翠云小居少年朗声道:“既然在下胜出,就由我来分配玄灵石矿脉。” 台下众人都是暗中怒骂,但也不敢造次,翠云小居少年走近石壁前,手中剑锋刺入玄灵石矿脉之中,一块玄灵石落入手中。 他回身道:“在下虽说赢了此次大比,但身为晚辈,比起诸位前辈自当少拿一些,这块玄灵石足够。” 原本各大门派掌门都气愤不已,瞧见这举动,纷纷点头,天柱山掌门抱拳道:“贤侄,我天柱山向来与你翠云小居交好,今日之举不失翠云小居前代掌门之风,日后你翠云小居之事便是我天柱山的事,贤侄只管张口。” 少年默然,其余各大门派掌门也都一番客气,接下来诸人各自上前剜下一块玄灵石,玄灵石矿脉除去翠云小居少年之外,剩余被其余等人平分。 各大门派拿到玄灵石,纷纷客气一番,各自散去,陆幽王仆诚二人也一并散去,此时天色已晚,各大门派分离之后,各自寻了一处地方落脚歇息。 玄武门众人也不例外,玄武门师尊坐在房间内,瞧着那块玄灵石欢欣不已,吕纯阳,晏临风二人此次也一并跟来。 “师尊,此次玄灵石在手,我玄武门实力又将提升,那个叛徒杀了苏长天以及牧元二位师兄,此仇不能不报。”吕纯阳抱拳道:“依我看,师尊不如亲自出山,手刃那个小子。” 晏临风附和道:“不错,师尊,这小子一日不除,我玄武门的名声迟早会让此子败坏。” 玄武门师尊皱眉道:“我早已知会其余各大门派,遇上这二人格杀勿论,只要手刃此二人者,皆可获得我玄武门一份重礼。” 三人正自说话间,小二推门而入,奉上一盏茶道:“三位,这是店里奉送的茶水,请三位品尝。” 吕纯阳向来多疑,瞧了一眼茶水,皱眉道:“端走。” 小二闻声,转身正欲将茶水拿走,晏临风拦住道:“吕师兄不必如此,既然是奉送茶水,正好庆贺今日之事。” 吕纯阳点头,小二放下茶水去了,三人以茶代酒,品尝一番,忽听得门外一阵聒噪声音,三人纷纷出门一瞧。 客栈内进来两人,吕纯阳瞧得清楚,分明是翠云小居的二人,这二人一进门,朝着楼上三人一揖,寻了一处地方落座。 楼上三人念及当初玄灵石矿脉前此人的风流,玄武门师尊抱拳致意,吕纯阳晏临风二人则是躬身一礼。 行礼后,玄武门师尊走入厅堂内,坐在一桌笑道:“贤侄怎么还未回翠云小居,倒来了这里。” 少年抱拳笑道:“此次出门,正好各处走一走,与各大门派好好亲近一番,算是登门拜访,为我翠云小居结交些人脉。” “贤侄说的是,幽州地界,十大玄门一衣带水,该当如此。”玄武门师尊朗笑一声,连连称是。 “既然如此,世伯是不是该给小侄准备些礼物,贺我接任翠云小居之位。”少年忽的轻笑道:“依我看,此礼不必太隆重,只需意思即可。” 玄武门师尊一愣,哪有人开口讨要礼物的,不过既然对方开口,玄武门师尊也无拒绝道理,笑道:“贤侄只管开口,我玄武门有的自当送上。” 少年起身道:“那就谢过世伯,我想要你的那块玄灵石。” 此言一出,玄武门师尊一愣,笑道:“贤侄说笑了。” 少年神色肃然道:“小侄并未说笑,小侄来此就是向世伯来讨要那块玄灵石的,何况世伯刚才说了,只要玄武门有的都成。” 第0054章 翠云小居 (PS:主角钻入了女人窝,接下来就有趣了,今天腿疼的,老寒腿啊,天冷了,越来越难熬了,天不假年啊!) ———————————————————————————————— 见少年不像打趣,玄武门师尊略微不悦道:“贤侄,你在玄灵石矿脉前说过,你既是晚辈,该当礼让我等。” 少年淡然一笑道:“世伯不要误会,那时各大门派聚集,纵然单打独斗不如小侄,但倘若联合起来,小侄岂不是有败无胜,既然如此,我不如送个顺水人情,事后等诸位分开,然后在拿回来。” 玄武门师尊不想这翠云小居少年竟然翻脸,一时心中气恼,但当初在玄灵石矿脉前见识过这少年身手,单打独斗,绝非此人对手,翠云小居竟然有如此厉害后生,今日只怕不交出玄灵石要有一番苦斗了。 吕纯阳未等玄武门师尊开口,冷道:“既然玄灵石到了我玄武门手中,又怎么会拱手让人,你纵然是翠云小居的新掌门,也休要咄咄逼人。” 话音未落,吕纯阳衣衫炸裂,面色惨白,立在一旁,不知所以,晏临风更是骇然,一时愣神。 “这位兄台,我虽说年纪与你相仿,但你我身份有别,我与你师傅说话,轮不到你插嘴。”少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神色依旧坦然。 玄武门师尊见状,更不敢有所异动,片刻后冷声道:“去将玄灵石拿出来。” 晏临风闻声,匆忙去了,一会将玄灵石拿来,放在桌上,玄武门师尊皱眉道:“今日之事铭记于心,不敢相忘,日后十倍奉还。” 少年抱拳谢过,让身旁侍从收起玄灵石,起身笑道:“还是世伯顾全大局,比起天柱山以及金玉峰识趣太多了,他们两派不交出玄灵石,可是死了不少弟子。” 说罢少年起身离去,留下玄武门师尊三人面色通红,吕纯阳怒道:“师尊,何必怕他,翠云小居不过小门小派,集我玄武门之力,灭他易如反掌。” 玄武门师尊忽的面色一变,其余二人也是面色尴尬,齐齐奔向茅房,原来先前送茶小厮是陆幽所扮,茶中早已经下了药,只是如今玄灵石已被人拿走,留在此地也无大用。 “小子,这翠云小居的家伙可是个狠角色,不可小觑,其余几大门派的玄灵石应该俱都落入此人口袋了。”四海之灵提醒一声。 陆幽转念一思,如此一来,倒免得他动手一个一个去找了,落到了这翠云小居少年手上,他正好一劳永逸,一念至此,陆王二人立刻尾随这翠云小居少年。 翠云小居少年心狠手辣,各大门派玄灵石俱都落入此人手中,陆幽二人一路尾随,到了一处僻静湖泊前,湖泊前坐落一方大院,这该就是翠云小居了。 二人乔装打扮一番,上前敲门,开门的却是妙龄少女,瞧着二人,这妙龄少女略一皱眉,骂道:“要饭要到这里来了,还不快快走开。” 这女子长得清秀,但脾气却不好,陆幽一跌跤,坐在门口,痛叫道:“不好啦,欺负人啦。” 这清秀女子不想这乞丐竟如此无赖,气恼道:“你作死么,快走开,再不走开,姑奶奶打断你狗腿。” 陆幽猛地转身,忽的跳起抓在了清秀女子胸部,只觉双手酥软,清秀女子一个巴掌落在陆幽面颊上,退后一步捂着胸口骂道:“臭贼,你找死。”说罢双指并拢,欲要出手。 忽听得院内传来声音。“轻雁,怎么啦,老远就听见吵闹声音了。”一名女子轻摇萝裙而来,三寸金莲轻飘飘的。 这女圆脸细眉,走进一瞧,匆忙拦住清秀女子急道:“既是要饭的,给他们点吃的打发就成了。” 这清秀女子刚才突遭变故,被人占了便宜,但又说不出口,冷哼一声独自去了,这圆脸少女瞧了两人笑道:“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些吃的过来。” 说罢合上门扉,陆幽站在门口,须得想个办法留在此处,正自思索之际,门复又打开,圆脸少女拿出两个白面大饼皱眉道:“吃了就快些走吧。” 陆幽点头,抓过大饼,递给王仆诚,王仆诚咬了几口,忽的问道:“姐姐,有没有水喝,我渴了。” 圆脸少女瞧了一眼,回身去了,不过一会又拿了两碗水来,瞧着两人,忽的灵机一动道:“你们二人年纪轻轻,怎么不去做工赚钱。” 王仆诚摆了摆残臂道:“我是个残废,做工没人要的。” 圆脸少女大有同情之色,扭头一瞧陆幽不吃面饼也不喝水,两颗眼珠子在自己身上打转,面色一红,忙抬手捂住胸前,怒道:“你这个臭贼,往哪里看呢。” 陆幽尴尬一笑,王仆诚急道:“我弟弟心智不健全,看见姐姐你漂亮,就唐突了,姐姐见谅。” “原来是个傻子。”圆脸少女这才放心,瞧了一阵两人忽的问道:“你们既然没处可去,不如留在这里,做下人吧。” 王仆诚连连点头道:“谢谢姐姐,谢谢女菩萨。” 二人吃罢,被引进院中,这院子临湖,院中亭台楼阁无数,四进四出,院中湖泊碧绿,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到了一处屋子前,圆脸女子叮嘱道:“你们二人在这里等着,那里都不可去,听见没有,要不然乱跑被其他姐妹遇上,要了你们小命。” 二人点头,圆脸女子进屋,不过一阵,圆脸女子出来笑道:“成了,你们跟我来。” 三人转到后院一处柴房前,圆脸女子吩咐道:“你们以后就留在这里打扫,平日里要是没人吩咐,可不能在院里乱走,这院里大多是女子,要是碰上,让师姐误会,杀了你们就不好了。” 王仆诚点头,拉着陆幽进入柴房内,这柴房内打扫的干净,二人随意清理一番,立刻休憩。 躺在床上,陆幽好笑,这翠云小居掌门是个少年,弟子却都是女弟子,倒是奇怪,不过来此还有正事。 陆幽起身,神游玄海,玄海内四海之灵打坐闭目,滚滚浪潮中偶有清流汇入陆幽玄海之中,陆幽玄力不断增长。 片刻后四海之灵睁眼道:“如今我只能每日将少许玄力渡入你玄海内,为你所用,如此一来,要想将所有玄力渡入你玄海内,至少也得三十年。” 陆幽惨然一笑,如今他只有三年时间,倘若三年无法入圣,唯有死路一条。 “不过聊胜于无,我只能暂时如此,剩余就看你造化了。”四海之灵说罢,消失在玄海之中。 陆幽神元回归肉体,王仆诚早已收拾妥当,忽听得门外脚步声音,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柴门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赫然是先前门口那名清秀女子,瞧见陆幽,柳眉倒竖道:“柳姐姐留你们下来,不是叫你们偷懒的,还不快去干活。” 王仆诚诺诺连声,女子气哼哼去了,陆幽讪然一笑,这女子的心眼果真比针还小,定是因为先前的事情还怀恨在心。 二人自屋内走出,各执工具,清扫院内灰尘,这院内来来去去都是女弟子,想是听说柳姐姐收留了两个乞丐,这才来瞧热闹的。 一群女弟子趴在栅栏前,瞧着二人,纷纷掩嘴轻笑,忽的一个女子笑道:“轻雁师姐,就是这两个人轻薄与你吧。” 轻雁款步而来,听得这句,急匆匆跑过来,咯吱说话女子咯吱窝嗔怒道:“你个小浪蹄子,让你多嘴。” 几人那边打闹,王仆诚弄得面红耳赤,不敢抬头,陆幽倒是无所谓,手上干活,眼睛却四处观察,此来只为那些玄灵石。 正自观察之际,忽见眼前几名女子走来,手执宝剑,踩住陆幽扫帚,陆幽抬头一瞧,这女子面目冷厉,身后跟来几个女子也都是神色冷清,显然绝非善茬。 这面目冷厉女子瞧了一眼那边打闹的几人,皱眉道:“翠云小居是女子待的地方,柳贱人怎么能容留男子在这里。” 身后其余女子也都双眉如剑,冷厉异常,陆幽淡淡一笑,躬身道:“姐姐,你踩住我的扫帚了。” 这女子冷笑一声,忽的指尖一扫,长剑出鞘,落在陆幽勃颈处,抬头瞧着那边轻雁几人冷道:“凡入翠云小居男子,除去掌门,其他人格杀勿论。” 那边轻雁几人瞧见,立刻过来,轻雁瞧着这冷目女子皱眉道:“袁师姐,这是柳姐姐问过掌门的,你东院的弟子莫非连掌门的话都不听了么。” 袁姓女子冷哼一声,瞧了片刻,忽的指尖轻点,剑锋拍在陆幽面颊,一道红印出现在陆幽面颊上,她冷笑道:“不能杀,但打总可以吧。” 袁姓女子有意挑衅,是跟这边女子置气,陆幽却遭了殃,不能还手,唯有忍着。 轻雁一把将陆幽拉到身后急道:“凭什么打人。”她并非为陆幽护短,只因陆幽是由西院柳姐姐招来,打他就等于欺辱柳姐姐,她自然看不过眼。 袁姓女子冷笑道:“只因这狗奴才挡了我的去路,那就该打。” “你……你分明存心找茬。”轻雁为之气结,双腮鼓起道:“不要以为我们西院怕你东院。” “这话说的有趣,你西院向来不如我东院,怕那是情理之中,说不出来也不丢人。”袁姓女子讥笑道:“难道轻雁师妹还想与我指教一番,那袁师姐自当泰然应之。” 翠云小居,西院向来比起东院弟子要低一头,实力上自然也要差一筹,东院弟子傲气凌人,西院弟子虽说实力不济,但向来不服气,只是当真要比拼实力,却必输无疑。 第0055章 东西之争 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倘若就地服软,平白落了西院的风头,轻雁退后三步道:“师姐请指教。” 见轻雁欲要动手,袁姓师姐讥笑一声,其余东院弟子也跟着嘲弄,轻雁双颊一红道:“谁输了就要道歉。” 袁姓女子点头笑道:“那师妹就要小心了。”说罢指尖一挑,原本还盘旋空中剑锋如电飞出,眨眼之间,已到了轻雁面前。 陆幽骇然,这袁姓女子虽说跟轻雁是同门,但出手却极为毒辣,这一剑分明是要命的招数,不由皱眉。 轻雁不甘示弱,衣袖轻扫,飘忽不定,缥缈至极,遇上袭来剑锋,二者一触,剑锋如坠泥潭,略微迟滞。 袁姓女子瞧见冷笑一声,指尖汇聚一道紫光,紫光飞驰而出,注入剑锋,剑锋登时光亮大作,复又灵动迅捷。 轻雁风袖云掌一时被逼的狼狈不堪,闪身后退,眼见要败,正自焦急之际,忽觉耳边传来声响,她心中惊愕,如法施展,轻盈体态卷起罗裙忽收忽涨,那刺来剑锋上紫光骤然消失,剑锋也似陷入无边深渊。 任凭袁姓女子如何动作,也难以收回剑锋,轻雁乘势追击,罗裙一涨,一股劲力夹杂紫光扑出,袁姓女子狼狈退出几步,面色苍白。 西院女子瞧见轻雁竟然胜了东院二师姐,俱都愣住,轻雁师姐的何曾这般厉害,竟然能战胜东院二师姐。 轻雁一招得胜,喜不自禁,将方才听到声音抛诸脑后,横眉道:“袁师姐,献丑了。” 袁姓女子败在西院弟子身上,且轻雁原本性子跳脱,不喜修行,实力最差,今日一败,真是奇耻大辱,不由面皮一热,挥剑刺来。 见状轻雁故技重施,袁姓女子又吃了大亏,不禁心中生疑,气怒道:“你这个小贱人,定是偷学了翠云小居掌门,还不快如实招来。” 轻雁莞尔一笑,并不作答,身后其余西院姐妹均是欢欣鼓舞,袁姓女子瞧见,丢下一句“走着瞧”,带领东院姐妹离去。 这才一去,西院姐妹无不欢呼,陆幽摸摸脸颊火热疼痛,心道这翠云小居也是暗流涌动。 却听轻雁扭头怒道:“今日你们两人看到的事情不要出去乱说,否则割了你们二人舌头。” 王仆诚面色一白,连连点头称是,此时那圆脸女子恰好闻讯而来,瞧见此状,上前道:“轻雁,别胡闹。” 轻雁见到圆脸女子,喜道:“柳姐姐,我刚才胜了东院姓袁的那个贱人,你刚才没瞧见,她败在我手上那模样,真真解气。” 圆脸女子一愣,身后其余姐妹七嘴八舌将刚才局势说了一遍,轻雁得意道:“看她东院以后还敢欺负我们西院姐妹。” “轻雁,你怎能平白生事端呢,东院西院都是翠云小居弟子,该相亲相爱才是。”圆脸女子听明情况之后担忧道:“快去给袁师姐道歉。” 轻雁本想柳姐姐夸赞,竟不想这般结果,气怒道:“柳姐姐,你偏心,分明是你这两个奴才不长眼睛,惹了袁贱人,我是为了这两个奴才才出头的,要不然袁姐姐就杀了他们。” 圆脸女子叹息一声,扭头瞧着陆王二人,开口道:“罢了,轻雁,你们回去吧。” 轻雁闻声带着其余姐妹去了,圆脸女子瞧着王仆诚道:“你们跟我去给袁师姐道歉吧。” 说罢圆脸女子走在前面,语重心长道:“袁姐姐是东院弟子,她向来脾气火爆,日后你二人遇上就避开她,莫要惹她了。” 这柳姓女子本来脾性挺好,不过遇上这等事情竟然和稀泥,陆幽心中苦笑,跟在身后,只怕这次去了又免不了一场争斗了。 “我叫柳莺莺,你们以后就叫我柳姐姐吧。”柳姓女子走在前面,淡淡道:“日后若是有人为难你们,你们莫要跟姐妹们怄气,你们身份是下人,身份有别。” 陆王二人点头,穿过几道走廊,到了一处厅堂前,那袁姓女子气呼呼自堂屋中走出,瞧见三人,一皱眉道:“柳贱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柳莺莺忙赔笑道:“袁姐姐,轻雁她不懂事,如果冲撞了你,莺莺替她给你道个歉,还有这两人都是下人,初来翠云小居,不懂规矩,你莫要跟他们怄气了。” 说话间扭头示意二人,陆王二人上前恭敬行礼。 袁姓女子冷笑一声,皱眉道:“柳贱人,你莫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西院胜了我们东院,你心里恐怕不知有多高兴呢。” “这位姐姐是来给姐姐你道歉的,他没有恶意。”王仆诚性子憨直,见到柳莺莺受气,解释一句。 却不想这一句更平添是非,袁姓女子瞧着王仆诚,冷笑道:“柳姐姐,这两人该不会你的姘头吧。” 柳莺莺面色一热,扭头皱眉道:“住口。” 王仆诚替柳莺莺说话,却被教训,有些不服,还想辩解,却被陆幽一把拉住,王仆诚这才住口。 柳莺莺躬身道:“袁姐姐,不管如何都是他二人冲撞你在前,我替他们道个歉。”说罢转身带着二人离去。 回到柴房,柳莺莺瞧着二人道:“你们二人平日里打扫厅堂大院,切莫在与人说话了。” 瞧着柳莺莺去了,王仆诚红着脸道:“是那个袁姐姐先惹事的。” “王兄,女人这动物这反复无常,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陆幽躺在床上,淡淡说了句,闭目思索。 如今这大院中已经瞧了个大概,依旧不见那位翠云小居掌门的住处,依理来说,翠云小居分为东西两院。东西自然是两院女子的住处,这掌门的位置自然是偏北而座。 想至此处,他神游玄海,玄海内四海之灵神色颓然,显然方才引玄力入陆幽玄海,费了不少的神。 “小子,时日不多,倘若不成,那就强取豪夺,你这般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四海之灵提醒说道:“总之这十大门派你都要亲自击杀。” 陆幽点头,神元归体,柴门打开,是柳莺莺,站在门口瞧着两人道:“你们谁跟我去外面采卖点东西。” 王仆诚瞧向陆幽,柳莺莺道:“嗯,就你吧。” 二人出了大院,一路而行,柳莺莺因先前之事闷闷不乐,忽听的前方噪声大作,不由皱眉,匆忙拉着陆幽藏入路旁。 果见一行人大喇喇而来,当头一人便是天柱山掌门,骂道:“他妈的,翠云小居夺我等玄灵石,这次我们几家定要找他翠云小居要个说法。” 一行人中各大门派弟子均有,一名天机阁青衫老者点头道:“说的是,他翠云小居不讲规矩,咱们也不必跟他废话,到时候抄家伙灭了翠云小居。” 其余众人都是纷纷称是,一名天机阁弟子阴笑道:“听说翠云小居美女无数,这次大家伙可有口福了。” 其余众人均是大笑,口中所说**不堪,柳莺莺听得面色苍白,待到众人过去,心道这些人来意不善,须得快快通知掌门才成。 当下瞧着陆幽道:“你后面再来,我先回去通知诸位姐妹以及掌门。” 陆幽点点头,柳莺莺纵身而去,四海之灵笑道:“如此正好,你乘乱抢了玄灵石,叫他们狗咬狗。” 陆幽随着柳莺莺匆匆而去,这翠云小居除去大路之外,还有一条近道,二人抄近道,到了翠云小居。 柳莺莺回了翠云小居,速速到了翠云小居一间厅堂内,不消片刻,少年跟随柳莺莺而出。 院中东西两院姐妹也一并跟在身后,匆匆出了翠云小居,各大门派弟子掌门此时也恰好赶来。 天柱山掌门瞧见少年,冷道:“翠云小居夺我等玄灵石,今日要是不给我等一个说法,定要翠云小居绝迹江湖。” 少年淡淡一笑,瞧着众人道:“诸位,这玄灵石乃是能者居之,你等都是废物一群,拿了玄灵石,岂不是暴殄天物。” “放屁,大言不惭,十大门派中唯有你翠云小居都是娘们,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钻在这女人窝里面,能厉害到哪里去。”天机阁老者冷声说道:“要不是奕星楼定了规矩,老子早就将你翠云小居灭了七八个来回了。” “是吗,那日我讨要玄灵石时候,你天机阁可是乖乖拿出来的。”少年皱眉道:“莫非你天机阁连一群娘们和我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害怕。” 众人老脸一热,当日这少年分别跟其他门派讨要玄灵石,露过手段,众人惧怕此人实力才交出玄灵石。 如今人多势众,这才变了口风,凤颜宫老者冷声道:“闲话少说,今日你不交出玄灵石,定要你翠云小居血溅三尺。” 少年冷笑一声,皱眉道:“你几大门派灭了我翠云小居,要是奕星楼怪罪下来,不知道诸位该作何解释。” 幽州十大门派,以奕星楼为首,奕星楼早有规矩,十大门派须得相亲相爱,否则便是跟奕星楼过不去。 这话一出口,凤颜宫长老冷笑道:“那也是你翠云小居先不讲规矩,就算到了奕星楼那里,我几大门派据实相告,奕星楼也会秉持正义,明察秋毫。” “莫要跟他们废话,大家并肩上,灭了翠云小居。”一人喊了一声,众人操着兵刃,正欲动手,忽听得一阵马蹄声音。 众人循目望去,一人一马前来,那人装扮分明是奕星楼弟子,没想到奕星楼也来人了。 第0056章 监守自盗 这一人一马近前,马上一人生的俊俏,面上轮廓如同斧劈一般,约莫二十,此人坠马落地,缓步过来,瞧着众人一揖。 众人见状,纷纷回礼,一人正欲说明原因,来人摆手,近前瞧着翠云小居少年朗声道:“在下是奉师尊之命,前来拿取玄灵石。” 众人闻声,这才明白,原来翠云小居是为奕星楼收集玄灵石,当下都偃旗息鼓,在一旁静静瞧着。 少年闻声,点头示意之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二十来岁奕星楼少年当先进入,身后众人也都不甘心,不等对方邀请,纷纷鱼贯而入。 到了屋前,翠云小居掌门推门而入,不禁面色一寒,回头道:“玄灵石被人偷走了。” 众人闻声,纷纷凑上前来,心中却是幸灾乐祸,翠云小居少年面色苍白,皱眉道:“这玄灵石分明放置于此,我先前出门会见群豪时尚在,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 奕星楼来人双眉倒竖,左右一瞧,冷声道:“翠云小居所拿玄灵石乃是奕星楼之物,谁敢私藏,定当重罚。” 翠云小居两院女子无不惧怕,纷纷后退,忽的听一人道:“定是那两个臭贼偷拿的,我早就看他们不像好人。” 说话之人正是败给轻雁的袁姓女子,上前一步冷道:“掌门明察,昨日庄上来了两个男子,被柳莺莺留了下来,现如今不见人影,必是他二人所为。” 翠云小居少年回头冷冷瞧着柳莺莺道:“莺莺,快说,哪二人现在人在何处,若有隐瞒,重罚不饶。” 柳莺莺急道:“掌门,那二人不过残疾痴傻的乞丐,怎么会偷盗翠云小居的宝贝,还请掌门明察。” 却听袁姓女子冷笑道:“这可不好说,柳妹妹与那二人眉来眼去,谁知道是不是柳妹妹贪心宝物,才引狼入室。” 人群一片哗然,柳莺莺双颊一热,端的是又羞又急道:“袁姐姐,你不要乱说,我与那两人以前素未谋面。” “那就奇怪了,那两人其他时候不来,偏偏掌门带回玄灵石的时候就来了。”袁姓女子一心报复,脏水不断引往柳莺莺身上。 “你胡说,袁师姐,那一日是我先看见两人的。”轻雁瞧不过去,站出来辩解道:“按你所说,该是我和那两人有关系才对。” 袁姓女子冷笑不语,一旁一名同好女子幽幽道:“有人不打自招了。” 轻雁性子火辣,横眉骂道:“你们存心诬陷人,袁贱人,你东院速来与我西院不合,乘次机会血口喷人么。” 后院起火,其余门派众人都瞧得冷笑,翠云小居少年冷道:“莺莺,轻雁,你们二人从实招来。” 见掌门偏信偏听,二人一时气结,柳莺莺急道:“掌门,此事是莺莺过错,事先未曾考擦两人身份,还请掌门赎罪,但轻雁与我并非哪二人同伙。” 翠云小居少年冷哼一声,奕星楼男子瓮声道:“你翠云小居的事情我管不着,今日定要将玄灵石带回,否则翠云小居众人都要为此事陪葬。” 翠云小居众人愕然,其余群豪却是大声叫好,恨不得立马动手,将这些小娘们一个个生吞活剥了。 “先生,在下管教不严,叫翠云小居出了两个叛徒,这两个叛徒交于您处置,至于玄灵石,给我两月,定然给奕星楼一个满意答复。”翠云小居掌门抱拳恭敬道:“您意下如何。” 奕星楼男子皱眉道:“如此甚好,两月之后还望翠云小居掌门给我一个满意答复。”说罢目光凌厉,瞧向柳莺莺二人。 轻雁急道:“掌门,玄灵石与柳姐姐无关,要罚就罚我吧。” 翠云小居掌门不动声色,立在一旁,奕星楼男子一探手,手臂陡然增长,如藤蔓抓住柳莺莺以及轻雁二人,回头道:“翠云小居虽说为奕星楼办事,但伤了各位门中弟子也是实事,这两名女子就交给你诸位发落了。” 说罢藤蔓一般双臂一摆,柳莺莺与轻雁二人被重重摔落在地,全身绵软无力,瘫软如泥。 奕星楼男子将两女子交给群豪,飞身落在马背,疾驰而去,翠云小居掌门略略向众人欠身示意,而后冷道:“翠云小居弟子回庄。” 待翠云小居众人关门,群豪瞧着两个女子冷笑一声,天机阁老者淫笑瞧着二人道:“诸位,这两位女子该如何处置。” 群豪中一名弟子嚷道:“这两个小娘们生的细皮嫩肉,颇有姿色,依我看,不如大家临幸一番,然后送往附近青楼,卖个上好价钱。” 玄武门吕纯阳亦在人群,虽说对这等事情无所兴致,但想起翠云小居掌门那日所赐,不由怒道:“依我看,事后不如杀了,以解我等心头之恨。” “言之有理。”天机阁老者春心勃发,早已经按耐不住,走近两人笑道:“两位美人,这等光天化日,不好办事,咱们寻个安静地方。” 柳莺莺轻雁二人被那藤须一般手臂缠绕过后,玄海被锁,此刻无法反抗,面色苍白,想要一死了之,但如今自杀也无力气,唯有泪如雨下。 群豪绑起两人,闹哄哄去了,陆王二人躲在暗处,瞧见这局面,王仆诚急道:“陆公子,柳姐姐待我们不错,我们去救人吧。” 陆幽点头,二人尾随,到了一处破庙前,两女子被抓进破庙内,天机阁老者当先入内,门外众人都迫不及待。 忽听的屋内一阵叫声,并非女声,而是男人,众人一愣,天柱山一弟子皱眉道:“这天机阁**掳掠的事情没少干,竟有这等嗜好,办事的时候竟然喜欢叫嚷。” 一名天机阁弟子略微疑惑,解释道:“并非如此,掌门师尊以前从来不会这般,今日是为何,难道是太过于舒服?” 一听这话,吕纯阳猛地惊醒,当下夺门而入,破庙内天机阁师尊面色苍白,昏死过去,裤裆一片殷红。 奔波一程,陆王二人放下柳莺莺与轻雁,王仆诚忙问道:“柳姐姐没事吧。” 柳莺莺不想竟是这二人搭救,轻雁瞧见,先前之事便是受这两人牵连,心中怒火迭起,怒道:“臭贼,你们果真不是好人。” 王仆诚不会如何辩解,二人的确有所隐瞒,陆幽回头讪笑道:“这位姑娘,我好心救你,你却骂人,这就不对了。” 轻雁骂道:“谁要你救,我恨不得一剑刺死你。” 陆幽皱眉,冷声道:“好啊,既然如此,我送二位回去,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轻雁面色苍白,不敢再言,但心中有气,双眼恶狠狠等着二人,恨不得眼神杀了陆王二人。 柳莺莺呆坐一阵,抬头惨道:“你们二人既是玄士,混入翠云小居应该是为了玄灵石吧。” 陆幽莞尔一笑,点头道:“原本是为玄灵石,只不过翠云小居那位年轻掌门隐忍心机非我能比。” 柳莺莺惨笑一声,她终究还是引狼入室,一时豆大泪珠落下,王仆诚瞧得于心不忍,解释道:“我们原本为玄灵石而来,只不过你们那位掌门私自将玄灵石藏起,监守自盗。” 轻雁气急道:“你放屁。” “你吃屁了?”陆幽对于此女极不喜欢,皱眉回了一句,叹息道:“你们那位掌门宁愿舍弃你二人,也要私吞玄灵石,你们却还当他是什么好东西。” 柳莺莺听得这句,方才明了,惊道:“你是说掌门私自藏匿玄灵石,然后栽赃嫁祸与我二人身上?” 陆幽笑道:“还不算笨。” 轻雁对于二人恨之入骨,怒道:“你二人偷拿玄灵石,害我姐妹沦落至此,如今还诬陷我家掌门,看我杀了你。” 轻雁挣扎起身,哪知双腿绵软无力,又栽倒在地,也是泪水涟涟,眼看仇人在前,却无力出手,唯有哭泣。 陆幽皱眉道:“你二人不信,我就带你去瞧瞧。” 陆王二人抓起两女脚尖一点,风驰电掣,不消片刻,到了翠云小居前,小心潜入,到了那翠云小居掌门屋前。 只听屋内莺莺笑声萦绕,陆幽冷笑一声,跳入屋顶,揭开瓦片,屋内情景映入眼帘,回头轻笑道:“二位,有好戏,看看吧。” 柳莺莺将信将疑,与轻雁二人爬过去,瞧见屋内情形,两人如坠冰窟,呆坐默然。 王仆诚好奇到底是何种景象,凑前一瞧,忙坐会原地,面色一红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原来袁姓女子与掌门媾和,他二人早有奸情,这才将柳莺莺与轻雁二人出卖,桌上玄灵石依旧完好无损,果真是掌门私吞。 四人出了翠云小居,陆幽查探二人玄海,那奕星楼少年竟双臂如藤蔓伸缩,竟能够锁住玄海,的确惊奇。 四海之灵冷笑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区区《伐骨洗髓功》有什么好稀奇的,在太爷这里都瞧不上眼。” 陆幽苦笑,以玄力为二人除去玄海禁制,柳莺莺与轻雁二人恢复体力,轻雁怒骂一番,还不解气,平白拿四周的树木出气。 柳莺莺则是呆坐,陆幽立在一旁,皱眉道:“你们这位掌门为何是男的,且还如此年轻。” 柳莺莺解释道:“掌门原本是师尊关门弟子,翠云小居掌门一向都是男的,只因翠云小居招收弟子,只有一名男子,其余皆是女流,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如今玄灵石还在,如此正好,一旦落入奕星楼手中,想要偷盗极不容易,想到此处,陆幽盘坐在地,思索一番,静待时机。 ———————————————————————— (PS:啦啦啦,去看比赛了……) 第0057章 以身为饵 (PS:第一卷铺垫的确比较难写,这第一卷幽州卷,是整本书主角挣扎的一个写照,到了第二卷的时候节奏就会快很多,毕竟第一卷主角在修行上而言,才入门而已,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嘛,一开始就屠龙之术的话,不过无所用处,毕竟幽州没有一个像龙的高手,但是出了幽州,整个世界观就开始丰富起来了。) ———————————————————————————————— 入夜时分,陆幽起身,王仆诚已打了野味,几人分食,填饱肚子,陆幽瞧着两女子皱眉道:“今夜我要拿玄灵石,还需二位相助。” 柳莺莺与轻雁二人对翠云小居早已不抱希望,听见此言,轻雁起身道:“我定要手刃那个贱人。” 女人恨起人来果然不可小觑,陆幽淡然一笑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四人潜入翠云小居内,到了掌门所在屋前,陆幽探手在窗上捅出一个窟窿来,定睛一瞧,不由皱眉。 屋内翠云小居少年全身紫气萦绕,偶有白雾袅袅,其人面色青黑,狰狞异常,这是怎么回事,陆幽不知。 玄海内四海之灵冷笑道:“这小子竟然偷练魔功,他急于求成,分明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什么魔功?”陆幽好奇问道。 “以他的状态瞧不出来,天下魔功大都雷同,属于激发玄士无限潜力,直至透支为止,有这些玄灵石垫底,魔功一日千里也并非难事,不出几日,此人必成大魔,幽州境内恐怕无敌。”四海之灵徐徐道:“此人野心倒是不小。” 陆幽回头瞧着柳莺莺二人嘿然道:“两位,你们不是要杀那个姓袁的女子么,现在动手吧。” 柳莺莺略有犹豫,轻雁神色一凛,掉头去往东院弟子所在,推门而入。一时东院女子皆惊,瞧见二人面目更是大为诧异。 “贱货,你坑害我和柳姐姐二人,今夜就要你偿命。”轻雁上次赢过,自然有恃无恐。 袁姓女子不想这二人竟回来惹事,一时愣在原地,此时西院女弟子纷纷赶来,瞧见柳莺莺轻雁二人,喜道:“柳姐姐,你还活着。” 翠云小居内乱作一团,屋内少年闻声,猛然起身,双目通红,混似野兽冲出屋内,如雷如电,窜入东院弟子前。 “你二人引狼入室,丢了玄灵石,如今竟然还有脸回来。”少年一挑眉,杀意勃发,衣袖潺潺发声。 柳莺莺急道:“掌门,玄灵石分明还在你屋里的,你却将我二人交给那些三教九流,任人欺辱,师尊在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这样。” 少年不想玄灵石未丢之事两人竟然知晓,如此一来这二人断然不能活命,当下寒眉冷道:“竟敢诬陷掌门,死有余辜。” 双掌拍出,黑风呼啸,两道黑色气流直冲两人面门,轻雁《遁龙功》一出,遇上这两道黑色气流,只觉头晕目眩。 原来这玄力乃是注入煞气,寻常玄士吸入玄海,必受其累,眼见如此,柳莺莺长剑飞出,化作精光,精光流窜,屋内罡风阵阵。 少年一见,迎上精光,双掌一搓,精光颓然落地,柳莺莺口角溢血,身躯一颤,略略后退。 少年一鼓作气,身似一头黑虎,猛然窜向二人,抵进之时,忽的一阵万象奔腾之音萦绕,一道人影拦在两女面前,单臂挥出,如同无数头大象奔涌而来,拦在黑虎面前。 少年一经受阻,大大吃惊,回身避开这一击,定睛一瞧,咬牙道:“你们果真是狼子野心。” 王仆诚站在两女面前,不管少年,回头急道:“你两人没事吧。” 两女此刻心中伤痛比起肉体伤痛更甚,默不作声,那少年见状,怒意横生,双掌跌出,猛虎呼啸,如在山林之中,其余人等只觉震耳欲聋,耳膜似要被狂啸之声震破。 不消片刻,已有女弟子遭殃,七窍流血而亡,王仆诚玄力深厚,经玄灵石固本培元,再加上天资本来卓绝,实力已臻至玄士九层,自然不怕,双拳一出,万象齐出。 二者电光火石之间已有十余回合,一时难分高下,柳莺莺与轻雁却无影响,只因陆幽站在二人身后,放出玄力,替二人掩护。 瞧了一阵,这少年双目青黑,青丝乱飞,不消片刻,全身长出长毛来,遮盖面目,活似一只野兽。 王仆诚瞧出变化,其余翠云小居弟子也瞧出掌门变故,无不吃惊,掌门怎变成了这副模样。 陆幽心知肚明,分明是魔功变化,随着少年全身布满黑毛,四肢化作野兽四爪,凌厉更甚从前,王仆诚难以支撑,一个不小心,便被这畜生前爪抓出伤痕来。 陆幽扬声道:“好了,玩也玩够了,这一阵让与我吧。” 王仆诚乖乖退下,提醒一声道:“这家伙怪的很,陆公子小心。” 陆幽上前,看着这头野兽,目光一皱,自背上取下一柄锈刀,冷声道:“你能死在这柄刀下,用你的鲜血来洗褪其上锈斑,也算你天大造化了。” 众人也瞧见这柄锈刀,不由皱眉,轻雁生怕陆幽输了,四人都有危险,当下提议道:“刀不趁手,用我的剑。” 陆幽回头抱拳谢过,淡然道:“姑娘不可小觑这把锈刀,比起你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剑锋,这刀可要胜出百倍有余。” 一柄锈刀也吹得这么大气,轻雁冷哼一声站在一旁,陆幽回头瞧着野兽一般的翠云小居少年微微欠身。 野兽一般少年发出恐怖嚎叫,一个猛子扑了上来,双爪如同无双利刃,掠过陆幽肩头。 陆幽微微侧身,夺过这一击,足下一点,退出屋内,站在翠云小居院中,天上无数星辰将其面目映照的浑似仙人。 陆幽一退出,王仆诚忙将柳莺莺以及轻雁二人带出屋内,站在陆幽身后,屋内众人也都跟了出来。 那野兽一击落空,一入院内,经繁星照耀,全身毛发如同钢针,倒竖起来,双眼发出摄人寒光,好似野狼,瞧得其余女子无不胆寒。 野兽瞧了瞧陆幽,又是一扑,速度之快,已然超越先前数倍有余,令人猝不及防,陆幽天癸刃一扫,发出清厉声响,野兽发出一声惨叫,滚落回去。 双爪鲜血淋淋,众人这才发现,这柄锈刀果真非凡,锈刀沾染鲜血,将鲜血吸入刀刃之中,隐隐发出淡淡红光,只是一纵即逝。 野兽受伤,他瞧着陆幽,忽的一侧身,抓起两名翠云小居女弟子,一张嘴两颗獠牙刺入二人脖颈,不消片刻,这两人变成一具干尸,十分渗人。 经此变故,其余女弟子早已对这个掌门有了新认识,不敢近前,纷纷退后立在远处。 一经食人鲜血,野兽双目明亮更甚,伤口快速愈合,全身朦胧模糊,如梦如幻,皮毛也变成鲜红色,张口吼叫,院内震动。 陆幽皱眉,野兽身形呼啸而来,踏地时候发出惊天动地声响,一到陆幽面前,全身浑似一柄嗜血的巨刃,劈向陆幽头顶。 陆幽举刀拦住,火光四溅,只觉臂膀震颤,刀锋发出嗡嗡声响,刀锋上锈斑脱落一些,隐隐露出明亮刀锋。 这一击玄力巨大,陆幽也有些吃不消,刀锋一震,逼退野兽,方才站定,注目一瞧,这野兽通体皮肤已变作黑红,想是实力大增,魔道果真跟玄道不同,魔道进步之神速远非自己能及。 这野兽一经逼退,又是暴喝一声,发足狂奔,冲入人群中,将一众女弟子抓起吸食人血,那袁姓女子也难逃一劫。 袁姓女子一被抓住,急道:“死鬼,是我,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袁姓女子一化作干尸,倒在地上,不消几个眨眼的功夫,翠云小居一片狼藉,几乎无人幸免。 瞧见这惨状,轻雁与柳莺莺汗毛倒竖,王仆诚也是瞧得头皮发麻,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小子,这小子练的是天狼功,这天狼功是魔功中较为低级的一种,但比起你们这些不入流的玄功,要厉害许多,如今他已然入魔,全无心智,见人便杀,所以你要小心了。”四海之灵提醒一声,兀自冷笑道:“歪门邪道到底比那些正派厉害太多。” 陆幽皱眉,一抖刀锋,身体如同魅影,恍然已在野兽面前,这野兽此刻已然跟野狼无异,獠牙刺破下颚伸出,发出寒光。 一见陆幽近在眼前,野兽一阵吼叫,身形忽的消失,再出现时候,一抓刺入陆幽胸口。 陆幽闷哼一声,瞧着獠牙伸过来,刺向脖颈,他一回头,背上杀猪刀出鞘,发出清脆响声,化作精光飘飞到脖颈前,恰好抵住狼牙。 不等野兽退后,陆幽一探手抓住狼头,淡淡一笑道:“以我肉体做饵,钓你这只畜生。” 野兽一被抓住,疯狂吼叫,想要挣脱,一旦挣脱,必然会消失,到时候暗中发动攻击,陆幽全无办法。 陆幽自玄海中提出玄力,汇聚手臂,捏着狼头,野兽双爪拍在陆幽身上,发出沉闷响声,他单手抬起,天癸刃重重落下。 刀锋锈迹斑斑,切入狼头脖颈之中,刀锋一滞,卡在脖颈碎骨之间,陆幽双手一松,野兽疯狂嚎叫一阵,转身狂奔。 待野兽离去,王仆诚山前担忧道:“陆公子你没事吧。” 陆幽胸腔内翻江倒海,方才不惜以自身为饵,击杀对方,受伤不轻,他举目一望,抬步缓缓跟在野兽后面。 才出了翠云小居,野兽脚步迟滞,倒在地上,恢复人形,之后爬起摇摇晃晃,想要逃跑。 陆幽上前,按住卡在少年脖颈上的刀锋,玄力汇入,刀锋千钧重力注入刀身,这少年脑袋落地,一命呜呼。 瞧见这一幕,柳莺莺与轻雁二人俱是不忍,别过头去,陆幽嘿然一笑,一口鲜血喷出,刀锋锈迹再脱一层,刀锋上隐隐红光乍隐乍现。 第0058章 一个故事 “小子,我终于明白了,那老不死的是看上你的毅力,你小子虽然资质一般,但毅力绝非一般人能比,凡继承大任者,必有天大毅力才能成事。”四海之灵忽的阴笑道:“这世上天才不少,但修行一途,重在一颗心坚定如一,你恰好如此。” 陆幽闻声,惨笑一声,将刀锋回入鞘中,颤巍巍坐地,方才受伤不轻,须得先疗伤才成。 些许时辰,陆幽伤势减轻,起身进入翠云小居内,将玄灵石一并收入囊中,击杀翠云小居掌门,陆幽玄力大幅提升,体内气力充盈,伤势陡然减轻许多。 翠云小居一夜之间,只剩下柳莺莺与轻雁二人,瞧着破败大院,不由痴了。 陆幽瞧着二人皱眉道:“你二人你须得离开此地,翠云小居跟奕星楼有关,两月之后,奕星楼前来讨要玄灵石,你们若是拿不出来,必有性命之忧。” 轻雁闻声回过神来,皱眉道:“玄灵石不是在你身上么,你将玄灵石拿出来,我两人交于奕星楼,岂不是万事无虞。” 陆幽苦笑一声,摇头道:“断然不能,我此来只为玄灵石,再者日后我与奕星楼一战在所难免,岂能将此物拱手让人。” “你也不是好人。”轻雁冷哼一声,站在一旁,瞧向柳莺莺。 柳莺莺回头惨然道:“我等都是翠云小居弟子,如今翠云小居变成这番模样,我们怎能离去,须得留在这里,为翠云小居留一丝命脉。” “既如此,我也不勉强了。”陆幽示意王仆诚,二人速速离开。 一经离开,找了一处安静地方,陆幽坐地查探玄海,玄海内海面陡升,更为广阔,不过按照翠云小居掌门的实力,原本玄海增长应该更快,只因四海之灵抽取一般,重铸肉身。 四海之灵出现在玄海之中,摇头道:“如此下去不成,我的无边玄力不能为你所用,你玄镖之路必然要受阻,如此一来,我何时才能够重铸肉身,须得想个妥帖的办法。” 思来想去,四海之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颓然坐在玄海之中垂头丧气,全无先前那份气度。 玄海探查之后,陆幽起身,王仆诚立在一旁,四顾茫然道:“陆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如今玄力增长已经不少,虽说对敌奕星楼还不知胜算,但对敌玄武门绝无意外,他脑海中猛地浮现金小婉身影,皱眉道:“去玄武门。” 王仆诚一垂首,脑海也浮现出花吟霜身影,不由惨然一笑,往事历历在目,握紧双拳。 二人日夜兼程,到了玄武门山脚下,王仆诚提议道:“我们不如深夜潜上去。” 陆幽摇头道:“不必了,光明正大的上去,此来跟你有不小的关系。” 王仆诚一愣,不解其意,陆幽淡然道:“你可还曾记得那个洞穴中的碧微虎,以及那个墓穴。” 王仆诚点头,陆幽续道:“那墓主姓王,他与夫人合葬一处,还留下一封书信,那份书信内容你未曾看过。” 王仆诚不知陆幽要说什么,怔怔听着,陆幽缓缓道:“王前辈与夫人原本是一对佳偶,他二人你侬我侬,花前月下,生下一个男孩。” 说话间二人已到玄武门主峰平台前,陆幽席地而坐,王仆诚立在一旁,玄武门早有弟子发现二人身影,纷纷拿了兵刃,环伺周围。 玄武门师尊以及吕纯阳晏临风三人也一并踏空而来,立在二人面前,目光炬炬,瞧着二人。 花吟霜立在人群中,双眉倒竖,眸中俱是杀意,心道此二人竟然敢亲自送上门来找死,此次可不能让这二人遁走。 玄武门师尊皱眉正欲发问,陆幽一抬手道:“我二人既然敢来,也不会逃,玄武门各位不如坐下来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吕纯阳冷道:“少废话,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苏师兄和牧元师弟在天之灵要用你的脑袋来祭奠。” 正欲动手,玄武门师尊心中疑惑,这二人单独前来,谁知有什么诡计,再者二人上山,必无活命可能,一念至此,玄武门师尊冷道:“死之前且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众人本欲动手,见玄武门师尊发令,也都耐着性子,立在面前,围得水泄不通,倒像是聆听教诲。 陆幽坦然坐在地上,抖去前襟尘土,悠然道:“这男孩生下之后,王氏二人厌倦玄道,只想退隐,是故想要解散玄武门。” “不过玄武门中有人身居长老之位,如此退隐心中不甘,屡屡劝说,但王氏夫妇二人心意已决。”陆幽瞧向玄武门师尊皱眉道:“此人于是勾结外人,对这二人痛下杀手。” 王仆诚惊道:“这个长老狼心狗肺,是个大大的坏人。”他向来如此,心中所想掩藏不住,是故脱口而出。 陆幽点头,瞧向玄武门师尊,淡淡一笑道:“师尊,你说呢。” 玄武门师尊面色青黑,久久不语,陆幽回头瞧着王仆诚道:“不过王氏二人死之前得到风声,早已将男孩送入寻常人家中,这男孩躲过一劫。” “不过天不假年,寻常人生老病死,俱不能推测,这男孩快要记事的时候,养父养母双亡。”陆幽叹息道:“留下这男孩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进入玄武门,成为一名杂役。” “这名杂役在玄武门做杂役多年,因为平生经历,故而胆小如鼠。不过其心性纯良,是难得的好人。” 王仆诚挠头道:“这我到没有听说过,要是有这人,我想我该和他是最好的朋友才是。” 陆幽悠然一笑,扭头看向玄武门师尊说道:“您对于这段故事该最清楚吧。” 玄武门师尊早已面色苍白,皱眉道:“小子,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陆幽未作答,起身拍了拍王仆诚肩膀笑道:“那男孩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你本是那王氏夫妇二人的孩子,而那位长老则是如今的玄武门师尊。” 王仆诚大为诧异,面色错愕,陆幽长叹一声道:“你可还记得我要你祭拜那二人,只因那二人是你的亲生父母。” “信中有言,说你的身上有一首小令。”陆幽伸手撤去王仆诚上衣,手指渡出玄力,流遍王仆诚全身。 王仆诚背上若隐若现,文字显现,陆幽回头皱眉道:“玄武门师尊也未曾想到,阴差阳错,他二人的子嗣竟然就在玄武门之中吧。” 王仆诚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这番讲述过于玄奇,他一时难以消化,片刻后忽的跪地嚎啕大哭,许多委屈涌上心头。 玄武门师尊此时杀人之心更坚决,吕纯阳更是不信,瞧着陆幽冷道:“你胡说八道,这是你为活命编织出来的故事吧。” 陆幽负手而立,衣衫随风发出潺潺声响,漠然道:“是真是假,这故事不是讲给你听的,你信不信无所谓。” 吕纯阳冷哼一声,众人作势欲上,陆幽瞧着人群中一人惨然道:“赵师兄,小婉可曾留下什么。” 赵禹城本在人群中,这故事也听得心惊肉跳,听陆幽点名,略微迟疑之后出列,自怀中摸出一本书来,丢了过去道:“小婉生前最爱这本书,她死后我留存下来。” 陆幽拿到书籍,瞧着这书籍上字迹,揣入怀中,冷眉扫向玄武门师尊冷道:“故事讲完了,该动手了。” 玄武门师尊冷哼一声,怒道:“一派胡言。”说罢一挥手,众多玄武门弟子齐齐围了上来。 吕纯阳以及晏临风二人当先而来,这二人宝物被毁,此刻已无护身之物,但仗着地主之便,无所忌惮,欲要击杀陆王二人。 二人踏空而来,陆幽瞧着二人,目光平静,待至二人临近时候,手指一抬,背上天癸刃已在手中,划出一道弧光来,二人血洒当场,人头落地。 无数玄力汇入刀身,鲜血也被吸噬,刀身锈迹再褪一层,红光令人目眩,陆幽一抖刀锋,冷声道:“下一个。” 这一声如春雷滚滚,响彻山谷,玄武门众人无不惧怕,纷纷后退,玄武门师尊见状,大为吃惊,这小子到底有何种际遇,实力提升竟这般恐怖。 此时三大长老纷纷上前,陆幽一瞧三人,冷声道:“你等为争宠夺位,不惜赔上玄武门杂役弟子的性命,早就该死了。” 三人闻声,忽视一眼,呼啸而来,陆幽正欲动手,忽听身旁王仆诚双目赤红道:“且慢,这一阵由我来。” 陆幽点头,坐在一旁,王仆诚纵身迎上,此刻仇恨在心,《大象无形拳》施展更具神威,单拳扫出,连接三人六掌,三大长老无不后退。 王仆诚实力不弱,不过受性子掣肘,如今才算是真实玄力,三大长老不想连这小子也成了高手。 人群中花吟霜见状,心中连连暗悔,早知道此人如此厉害,当初就该巴结奉承,但如今为时已晚。 三大长老一受挫,无不愤怒,并肩子一轮急攻,王仆诚瞧见,全无躲闪之意,站定任凭三人六掌落在胸口,脚下如老树,立地生根,无半点退却之意,挨过六掌,王仆诚一拳急出。 一名长老当场血溅五步,胸口出现拳头大小洞口,被王仆诚一拳贯穿,当场毙命,其余二人见状,想要后退。 ———————————————————— (PS:这个故事先前有铺垫的,还有这一卷定为《潜龙》卷,潜龙蛰伏,必有飞天之日……) 第0059章 姑娘自重 王仆诚早有预料,二人一撤身后退,他举步向前,胸怀大开,破绽百出,此刻只要有人出手,王仆诚必受重伤。 但纵观场中,经由刚才一战,那还有人敢上前受死,纷纷定睛瞧着,两名长老被王仆诚逼的慌乱不堪,手忙脚乱,若向前,就要正面交锋,若一味后退,气势颓然,败局更定,一时间进退维谷。 二人犹豫间,王仆诚已欺到两人面前,单臂气势磅礴,扫向二人,二人一经扫中,面目变形,重重甩出去。 玄武门局势已定,只剩下玄武门师尊一人,陆幽抬头一瞧,不由皱眉,这玄武门师尊竟然趁刚才战斗之际,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王仆诚瞧着众多玄武门弟子,性情大变,早已经不服当初怯懦,反倒生出许多豪迈,朗声道:“自今日起,幽州再无玄武门。” 众人闻听,无不骇然,原本还以为这少年要继承师尊之位,尤其以花吟霜为首,无论如何捉摸不透,当先出来,腰肢摇曳,满面笑容道:“王师兄,你可回来了,有你主持玄武门,日后玄武门实力定当一日千里。” 王仆诚沉默不语,看着在场弟子神色萧索,片刻后他望向陆幽道:“陆公子,这玄武门自出现以来,令众多凡人趋之若鹜,想要踏入玄道,这本是好事,殊不知玄武门内藏污纳垢,大违初衷,不如散了吧。” 陆幽瞧出王仆诚心境变化,并未回话,王仆诚已知陆幽心意,当下朗声道:“玄武门弟子尽数散去。” 这一句话出口,玄武门那些弟子还不甘心,并无人离去,花吟霜瞧了一眼,心中方才安定下来,她一心为在玄武门中谋得一番成就,如今玄武门散了,那她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王师兄,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左思右想,先前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不对。”花吟霜抢步到了王仆诚面前,投怀送抱道:“我后来才发现,我喜欢的是你,只是当时吕纯阳等人威胁我,我才不敢吐露心声。” “你欺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么。”陆幽皱眉冷笑一声说道:“花姑娘两面三刀的功夫叫在下自愧不如。” 花吟霜面色霜白,露出艰难笑容,心中狠狠道:“今日暂且先忍气吞声,日后等拿下了王仆诚之后,叫你们兄弟二人互相残杀,我坐收渔利。” 王仆诚低头一瞧扑在怀中的女孩,忽的眉头一皱,一抬手将花吟霜拨开,冷声道:“花姑娘,请自重。” 这句话说得决绝,花吟霜也不曾反应过来,原本王仆诚对她暗藏情愫,她也能瞧出来,只是如今自己投怀送抱,对方反倒推诿起来,这是为何,花吟霜面色呆滞,不知所措。 “你不喜欢我了么。”回神后花吟霜神色黯然,双眼落泪瞧着王仆诚摇头道:“这不可能。” 王仆诚长叹一口气,抱拳道:“初次见面,我对你百般喜爱,但那时我身份低微,与你天差地别,所以不敢抱有非分之想,再后来你诬陷陆公子与我二人,那时起,我早已经没有任何好感。” 花吟霜见计谋失败,一时间不知所措,片刻后扑上去哭道:“我纵有千错万错,你总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仆诚双目炯炯,瞧着众多弟子,惨然道:“这世上大概没有改过自新这回事,何况因你诬陷,小婉师妹丢了性命,我断然做不到。” 花吟霜见一哭二闹三上吊全无作用,忽的眉尖一寒,袖中吐露出一柄寒锋来,抵在王仆诚脖颈处,冷笑道:“蠢货,就凭你一句话想要让玄武门解散,休想。” 王仆诚低头瞧了一眼匕首,惨笑一声,身躯一震,地动山摇,花吟霜花容失色,跌坐在地,眼见如此,她还不甘心,举着匕首再刺。 只是二人实力差距太大,无异于飞蛾扑火,王仆诚单手捏住匕首,手掌渡入玄力,匕首化作齑粉,散落风中。 “对不住,你身上有人命。”王仆诚说罢,一掌拍下,花吟霜坐倒在地,七窍流血而亡。 剩余众人见大势已去,再无转圜余地,纷纷上山,将玄武门内一应宝贝拿的拿,砸的砸,一片狼藉。 不出几个钟头,玄武门内已经人去楼空,陆幽这段时间用来消化刚才吸收的玄力,方才吸收的玄力也不少,唯一遗憾的就是玄武门师尊跑掉了,若不然实力还能够有所提升。 消化结束,陆幽已到玄师九层,即将进入玄王境界,玄师九层可以说在幽州地域罕逢敌手,真正的敌手一双手都数的过来,恰好都在奕星楼当中。 陆幽起身,举目一瞧,玄武门人去楼空,王仆诚立在一旁,黯然神伤道:“陆公子,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陆幽自然知晓王仆诚指的是身世,他坦然道:“原本我还有疑惑,后来与你同吃同住,检查过一番,方才确定,但当时你我二人自保尚且不易,更何谈报仇,所以我并未告诉你。” 王仆诚起身皱眉道:“按陆公子你的说法,我的仇人除了玄武门师尊之外,还有一个人才对,当初杀我父母者就是玄武门师尊勾结外人,这个外人到底是何人?” 陆幽展开天机神图,抹去玄武门以及众多人名,而后皱眉道:“这个人应该是奕星楼的人。”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王仆诚虽说很想报仇,只是如今仇人逃遁,全无踪影,也不知如何打算。 如今实力已经足够,对付奕星楼不成,但其余门派,却十分容易,陆幽一笑道:“去灵龟门。” 二人一说上路,绝不迟疑,星夜赶路,将诸多山川河流都甩在身后,如今王仆诚性情大不同以往,二人偶尔到了景色颇佳地方,便歇脚用膳,顺便赏景。 这一日,二人到了一处小镇上,这出镇子距离灵龟峰已不远,二人本想用过饭食之后再行前往,只是进入镇中一瞧,大为吃惊,玄武门被灭,奕星楼竟然发檄文捉拿二人。 这告示上画着二人的头像,陆王二人作价两座玄灵矿脉,只要能够拿下二人,无论生死,俱能够去奕星楼领取奖赏。 看完告示,陆王二人乔装一番,进入一家小店,随意吃了些东西,而后出门正欲离开,忽听得身后啰唣。 陆幽心中一惊,虽说二人乔装打扮,但王仆诚单臂单眼,十分容易分辨,难道有人认出了不成。 正自思索之际,肩头一手拍来,粗狂声音道:“这位兄台,你也是来这里捉拿陆幽王仆诚二人的吧。” 陆幽回头,却是一个粗狂男子,看其装束,分明是天柱山的弟子,对方既然认错,索性将错就错,蒙混过关,他点点头。 “瞧你们二人一人虎背熊腰,一人身带武器,一眼就能够瞧出来并非寻常人,所以老兄我才斗胆招呼你。”这粗狂男子笑道:“兄台,既然咱们目的相同,不如合作如何。” 陆幽皱眉,却听这汉子眯眼道:“陆王二人值两座玄灵石矿脉,若是一人能够得到,那的确不是小数目,不过这等好事,绝非善差,听说那两人灭了玄武门,那可是整整一个玄门大派。” 陆幽不想这事情传的如此之快,这汉子续道:“所以要说谁能够独享这这份赏金,那绝无可能,我们须得联合起来,兴许还有机会。” 原来是抱团取暖的法子,陆幽心中好笑,这群乌合之众就算抱团,也不可能是他和王仆诚的对手,不过心中好奇,这人到底联合了多少人,当下点头答应。 汉子领着二人到了一处山谷内,山谷内早已经整治了几十桌酒席,各门各派前来捉拿陆王二人的玄士不少,俱都在这里,仔细一瞧,该有四百人左右。 “两位,这些都是捉拿陆王二人的好汉,我们这些人合在一处,到时候出击,万无一失,等到拿到玄灵石矿脉,咱们这些人平分,也会有不少的好处。”这汉子兴高采烈道:“两位暂且住下,到时候大家伙一并行动。” 陆幽瞧着那汉子去了,和王仆诚二人寻了一处空桌,方才坐定,却听一个贼眉鼠眼男子起身怒道:“管事的快出来。” 他一巴掌拍的桌子呼噜,一男子立刻走上去,皱眉道:“这位兄台,何故闹事,莫非是怠慢了?” 这贼眉鼠眼男子一撇八字胡吹的飞起,声音尖利道:“你们将我们聚集在这里,只说是缉拿那二人,可这已经三四天了,这么喝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抓住那二人。” 原来这里有来的早的已经呆了很长时间,听见这句话,一些耐不住性子的玄士也纷纷附和起哄。 东家男子瞧着这贼眉鼠眼的男子,轻笑道:“诸位不必着急,明天就能够行动了,保管不会叫大家失望。” “奕星楼将声势弄得这么浩大,我要是那两个小子,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那还出来等你们杀我。”这贼眉鼠眼男子说出众人心中疑惑,奕星楼要对付二人,张榜公告,如此一来,那两人如何还会露面,只怕是打草惊蛇,如何才能将那两人引出来。 陆幽也很好奇,这东家男子一笑道:“总之诸位放心,到时候那二人必然回来的,到时候能不能拿到玄灵石,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这贼眉鼠眼男子思索一阵,叹息一声道:“也罢,我就再等一日,明天要是还不行动,定叫你东家出来给个说法。” 陆王二人俱是好奇,这男子为何如此笃信两人必然会出现,饶是他们自己也想不明白。 第0060章 天才少年 此来大都是幽州十大玄门弟子,也有少许散修者,看来此次两座玄灵石矿脉的赏金的确是大手笔,只是这里许多人大概连陆王二人此前都未听说过,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小子,两座玄灵石矿脉,这一次奕星楼是出了血了,要是这两大玄灵石矿脉能落到你手中,对你我裨益都不小。”四海之灵贪婪之心不由作祟。 从翠云小居掌门那里找来的玄灵石,陆王用过,如今还剩下不少,倘若再有这两座玄灵石矿脉在手,陆幽玄力将直逼玄王境界,玄王境界是人境中最后一个层级,这对于陆幽诱惑不小。 众人酒饭用罢,就地在谷中休憩,静待消息,第二天一大早,那专门拉拢豪杰的壮汉回来,兴奋道:“诸位,万事俱备,我等只需去天柱山集合,击杀陆王二人。” 群豪听闻,大都兴高采烈,那贼眉鼠眼男子最是多疑,问道:“你们是如何将陆王二人骗往天柱山的。” 这壮汉笑道:“我们抓住了那两小子的姘头,此刻就在天柱山中,现在消息已经放出去,两人到时候势必赶往。” 两人姘头?陆幽皱眉,这人所说到底是何人,莫非是虚张声势?就算是虚张声势,将这些人聚集在一处,到底有何图谋。 既然已经混入人群,不如去瞧瞧。一念至此,陆幽与王仆诚二人混在人群中,齐齐赶往天柱山,浩浩荡荡。 群豪心急那两座玄灵矿脉,纷纷跟上,一群人聒噪,一路上直将陆王二人说成了无恶不作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半日之后,众人赶到了天柱山,天柱山早已经有人迎候群豪,山门大开,群豪鱼贯而入,天柱山掌门早已设宴,待众人用罢,自有天柱山弟子将群豪引往后山。 到了后山点兵台前,早已经张罗了一处擂台,群豪站在擂台之下,擂台上绑着两人,这二人陆王俱都认识,是柳莺莺与轻雁,二人面色苍白,明显吃了不少的苦头。 原来那人所说的姘头就是柳莺莺与轻雁两人,陆王二人俱是一凛,瞧着台上,群豪瞧着台上女子,一人聒噪道:“他娘的,穿着衣服有什么好看的,既然是那两人的姘头,必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不如脱了让大家瞧个热闹。” 群豪闻声,俱都是附和,王仆诚自知晓身世之后性情大变,但纯良正直之心犹在,瞧见这一幕,双目似要喷火,双拳握的作响。 陆幽按住王仆诚,摇头道:“此地人多,想要救人也须得找个妥帖的办法,如今你我现身,不但救不了这两人,还得一并搭进去。” 王仆诚闻声,立在一旁,陆幽纵观四周,俱都是各门各派的普通弟子,须得找出此事的始作俑者才成。 群豪正在聒噪,口中污言秽语,忽见台上一名老者出现,分明就是天柱山的掌门,天柱山掌门到都认识,不过身后跟着出来一名约十五六的少年,少年神色平淡,并无波澜。 群豪中一人喊道:“听见没,把这两人拔个精光,挂起来让大家好好瞧瞧,你天柱山总不能违了众意吧。” 天柱山掌门闻声,回头瞧了一眼少年,少年古井不波,他回头抬手示意众人,场中噤声,天柱山掌门扬声道:“诸位,此二人虽说是那二人姘头,但祸不及家人,我等目的只为引陆王二人前来,只消陆王二人来此,这二人还是要放的。” “放屁放屁,臭不可闻,这二人跟那两个贼子有关系,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快快脱了他们衣服,让群豪好好瞧瞧。”一人怒道:“这两人又不是你天柱山掌门的女儿,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 其余众人也是跟着闹起来,群情高涨,眼见如此,天柱山掌门回头为难道:“先生,依我看,群豪所言也没有不妥。” 少年面色愠怒,淡淡道:“这就是所谓的群豪,如此不堪,今日就算陆王二人前来,恐怕也只能送人头。” 天柱山掌门老脸一热,尴尬道:“先生,自奕星楼发布两人悬赏令之后,幽州地界十大门派的弟子除去玄武门以及翠云小居之外,都闻风而动,此刻已有大半,陆王二人纵然实力再强,也难是敌手。” “十大门派都是这般模样,被灭了也是活该。”少年面色冷厉,冷冷说了句,闭目养神。 天柱山掌门见如此,扬声抱拳道:“今日诸位都是来击杀陆王二人,只需众人能够做到,这两人任凭各位处置。” “你天柱山这么说话就是信不过我们了,我们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那二人,少废话,快快照办,别让群豪们扫兴。”先前说话之人依旧聒噪,众人附和。 天柱山掌门见状,一时为难,只怕激起群豪愤慨来,回头道:“先生,依我看,这两人既然是那二人姘头,不如就遂了大家心愿。” 少年睁眼,双眉一横,扬声道:“不知道是那位要看这两女子脱去衣服?” “你他娘的是谁,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有你说话的份么。”群号中一人骂道:“群豪面前,你有什么资格站那个位置。” 话音未落,少年脸色一变,袖袍一鼓,方才说话之人身体如同破鼓一般,发出剧烈声响,轰隆一声炸裂,血肉飞溅。 一时场中之人俱是骇然,无不噤声,定定瞧着台上少年,少年皱眉道:“还有何人要看。” 众人无不再言,全都交头接耳,猜想这少年身份,陆幽也是吃惊,没想到这少年竟能够隔开百步之外,将玄士击杀,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这小子大概已经到了人王境界的第六层左右,玄力不弱,这般年纪就能够做到这般厉害,果真是天才中的天才,要是能够跻身在这种天才的玄海之中,说不定一年就能够重铸肉身了。”四海之灵言语中全是赞美之词。 陆幽苦笑,那台上少年续道:“今日只是为了击杀陆王二人,为我幽州玄门除去大害,只要能够如愿,我奕星楼愿意为各位奉上两大玄灵矿脉,你李南星愿意为诸位送上一本玄门宝典。” 李南星…… “这少年就是李南星?”人群中聒噪起来,陆王二人好奇,这李南星到底是何等人物。 “莫非就是那个七岁时候已经进入玄士九层的天才少年?”一名玄士激动向四周询问。 “奕星楼只有一个李南星,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天才少年。”另一名身旁玄士一脸肃穆,双目灼灼瞧着台上少年。 “兄台,这李南星到底有何过人之处?”陆幽寻了一名身侧玄士相询。 这玄士一脸震惊瞧着陆幽,片刻后不耐烦道:“幽州玄士竟还有不知李南星者,这倒是稀奇事情。” “我入玄门修行不久,没听说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陆幽讪笑道:“莫非这李南星自生下来就是玄门天才不成。” 这名玄士闻听之后,摇头道:“并非如此,李南星便是奕星楼楼主的幼子,自生下后,便因早产,差些夭折,而后奕星楼楼主用珍宝奇物保住此人性命,不过从小体弱多病,并无修行可能性。” 陆幽皱眉,王仆诚亦是不解,既然并无修行可能性,如今怎会变成这般少年天才,莫非有什么际遇。 “后来听说奕星楼主见过一个人幽州域外玄士,这玄士到了奕星楼内,瞧见这幼子,甚为喜爱,于是将这名幼子收为徒弟,之后只留下一门护体法宝以及基本玄功,然后离去。” “奕星楼楼主本不抱多大希望,也就任凭这幼子每日独自看书修行,过了几年,这幼子并无什么进展,身体因为过于劳累,一日不如一日。”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的,这少年七岁深夜,忽的洞悉天道,一夜直入玄士九层,这神迹一夜之间传遍幽州,玄门中人无人不知。” 一夜从一个病弱小子直入玄士九层,这是何等的天才,陆幽也是吃惊,身旁玄士又道:“原本以为如此也就罢了,可后来这小子由进入蛰伏期,三年后又是这般神迹,从玄士九层一跃到了玄师九层,可谓前无古人。” 陆幽默然,脑海中四海之灵沉思一番道:“这种神迹我也曾听过,太爷以前有个死对头,也是这般的天才,不过比起这个天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他是直接从人境一夜之间直接窜入地境最高层,连跨几个境界,不过幽州能有这般天才也不可小觑。”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怪物,原本以为自己天资平平,比起这些怪物来,他可以说是毫无天资可言,不由苦笑。 知晓这名少年身份,再无人敢出言不逊,俱都神情肃然,天柱山掌门冷笑一声,回头恭敬道:“倘若哪二人不来,这二人该如何处置。” 少年瞧了一眼两位女子,漠然道:“杀了,留他们全尸,毕竟也曾是翠云小居弟子,是幽州十大玄门之一。” 天柱山掌门点头,群豪翘首以待,群情激愤,先前陆王二人前来,群豪虽说势大,但心有余悸,如今有这个奕星楼的天才存在,万无一失,当下都跃跃欲试。 王仆诚如今更担忧柳莺莺以及轻雁二人性命,当初陆王二人离开,柳莺莺与轻雁留在翠云小居,必然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如今后悔已然来不及,唯有想办法救人才成。 陆幽忽的轻声道:“当真要救,你我二人就须得现身才成。” 王仆诚神色黯然道:“她们是受我二人连累,若是她们死了,我于心何安。” 陆幽点头,扭头道:“待会你乘机去救人,救了人莫要回头,只管远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王仆诚不解,陆幽忽的纵身一跃,跳上擂台,淡淡一笑道:“诸位孙子,爷爷来了。” 第0061章 无极玄尊 (PS:今天感冒成SB了,打完点滴,立刻来写一章,下周有推荐,嘿嘿,哎呦,难受死我了,坑啊,不过还得努力写!) —————————————————————————————————— 群豪猝不及防,还未及反应,愣在当场,李南星眸子中一道刺骨寒光猛然闪现,冷笑道:“就你一个?” 陆幽负手而立,顾视群豪,潇洒俊逸笑道:“对付你们,我一个就够了,何须我兄弟出马。” 群豪回过神来,纷纷后退,此人年纪轻轻能够灭掉玄武门以及翠云小居,实力当真不容小觑,才退出一圈,众人叫骂不断。 陆幽猛地回头,瞧着群豪讥笑道:“今日骂我的人都得死。” 群豪一时噤声,场中无人敢言,俱都瞧着台上陆幽与李南星二人,心道此二人到底谁更强些。 李南星一时皱眉,轻蔑道:“幽州群豪真是让李某人大吃一惊,说是来击杀陆王二人,如今只见一人,就无一人敢放话,果真是嚎,我看是哭嚎的嚎吧。” 群豪面皮一热,一时更不敢出声,陆幽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今日看来只有你我二人一战了。” 李南星微微颔首,神态倨傲,陆幽一瞧四周道:“但此地群豪聒噪,不如换个地方。” 李南星皱眉,陆幽一抬脚,凌空虚度,乘风而去,李南星脚尖一点,紧随其后,登时此地只余下群豪。 群豪见两人离去,当下也都聒噪起来,这一战乃是天才对天才,若是错失,当真此生憾事,再者一并前去,万一两败俱伤,能够乘机击杀陆幽,也可拿到悬赏,岂不是意外之喜。 当下群豪也都一溜烟齐齐跟这里去,天柱山只留下几名弟子在场,其余人等尽数汇入群豪,不消几个眨眼功夫,场中剩余王仆诚一人。 陆幽是以身涉险,为自己救人创造局面,一念至此,王仆诚百般不是滋味,上前解下二人,剩余几名天柱山弟子未及反应,便被王仆诚击毙。 三人结伴迅速离开,直至无人之地,柳莺莺与轻雁二人伤势不重,王仆诚抱拳道:“两位姑娘告辞了。” 柳莺莺与轻雁对视一眼,轻雁急道:“你还回去干什么,他们人多势众,也不济事。” 王仆诚淡然一笑道:“陆公子为救人陷入重围,我既已救人,又岂能弃他与不顾,二位告辞。” 说罢王仆诚踏空而去,柳莺莺与轻雁二人对视一眼,无奈也跟了上去。 陆幽实力已至玄师九层,凌空虚度,如同仙人一般,平步青云,李南星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越过崇山,到了一处峰顶,衣衫自风中烈烈作响。 群豪脚力不及,唯恐跟丢目标,吃了不少苦头,翻山越岭,好不辛苦,站在山崖边,李南星举目眺望,冷声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如今目的已然达到,群豪还未及来,必须尽快击杀这名天才少年,然后溜之大吉才成,陆幽一念至此,遁龙功急出,玄力澎湃汹涌而出,如两条游龙自身躯发出,呼啸不止。 李南星回头一瞧,微微闭目,一指面前画圈轻点,原本汹涌澎拜玄力形成游龙无踪无影,陷入沉寂。 陆幽骇然,这遁龙功竟然也不起作用了,看来此人实力恐怕要比群豪说的更强出太多了。 “小子,太爷看出来了,这小子练的大概是《无极玄典》,这可是宝贝,这门玄功是玄士梦寐以求的无上玄功,如此看来,这小子应该是无极玄尊的关门弟子,怪不得天资过人。”四海之灵激动道:“无极玄尊的徒儿没有一个孬蛋,全都是好苗子。” “这无极玄尊又是何人?”陆幽自脑海中询问。 “无极玄尊是玄门半圣之一,也就是所谓亚圣,真圣境界之下有一层亚圣,一旦进入亚圣,此生将再也无法进入真圣境界。”四海之灵冷笑道:“一般玄士自天境最高层晋入圣境前的那一次天劫至关重要,此劫如能完美渡过,则进入真圣境界,成为圣人。” “但能够成功渡劫者寥寥可数,其余渡劫失败者,要么身死,要么便是无上法宝护体,捡回一条性命,经灵丹妙药施救,成为亚圣,,这亚圣你也不要小瞧,除去真圣之外,唯有亚圣最强,当世也没有几人,这无极玄尊便是其中之一。” 按理说,玄门境界划分为四大境界,分为人境,地境,天境,圣境,这四大境界中,前三大境界又分三个小境界,没想到天境和圣境之间竟然还夹杂了一个亚圣境界。也就是说共分为五大境界,除去天地人三境之外,才是亚圣境界,还有圣境。 “那你比起这个无极玄尊,实力如何?”陆幽好奇问道。 四海之灵略一思索,傲然道:“他一个无极玄尊,区区亚圣,又岂能跟太爷我比,提鞋都不配。” “那今日这少年笃定会输?”陆幽又问道。 “这……”四海之灵一时语塞,顿了片刻后怒道:“你别拿太爷消遣,太爷如今虎落平阳,龙游浅滩,日后定能一飞冲天,你若是死在这里,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幽苦笑,此人是无极玄尊弟子,无极玄尊可是亚圣,教出来的徒儿恐怕不差,刚才已领教过,如此纠缠下去,恐怕惊险万分,如今先逃离此地才是正路。 只是一念才起,忽然几道人影呼啸而来,定睛一瞧,竟是王仆诚,陆幽苦笑,原本以为这位兄弟心情大变,早已不复当初憨傻,如今却还敢来,在一瞧,身后还跟着两人,分明是柳莺莺与轻雁。 三人赶来,瞧见二人还未动手,群豪也在赶来,不由松了一口气,王仆诚道:“陆兄,快走吧。” 如今陆幽王仆诚要走也并非难事,但这两名女子要想从李南星手下逃走,恐怕比登天还难。 陆幽低头一瞧,群豪已然跟来,纷纷登上山峰,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此时想要走更是不可能了,唯有奋力一战。 李南星瞧了一眼在场群豪,皱眉道:“今日你几人插翅难逃,不如就地乖乖受死,兴许我还能留你几人全尸。” 陆幽坦然一笑道:“不愧是无极玄尊的关门弟子,说话也如此大气,令人感动莫名。” 李南星略微一愣,自多年前留下一件法宝,几本秘典之后,师傅只来过两次,那两次他实力突飞猛进,但师傅名头连父亲也不知晓,这小子竟然能说出来,这到底是何原因。 “无极玄尊贵为亚圣,难道弟子就是这般死缠烂打,要与这些所谓群豪并肩子乱刀砍死在下不成。”陆幽以退为进,冷道:“既然如此,请吧。” 李南星一瞧,这小子虽说十恶不赦,不过气度非一般人能比,但转念一思,但凡大奸大恶之人个个都是这般气度非凡,但他不屑于群豪为舞,索性冷眼道:“诸位若想拿到悬赏,大可动手。” 见李南星不动手,群豪一时间又陷入僵局,不知所以,天柱山掌门老奸巨猾,抱拳恭敬道:“先生,万不可受此贼子蛊惑,依照奕星楼楼主的悬赏令,击杀此人为重,不可为一时的虚名误了大事。” 李南星皱眉,此言不虚,若是放走此人,父亲那里怕是不好交代,一念至此,抱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李南星要出手,陆幽颇为无奈,忽的心生一计道:“且慢,击杀一个玄镖镖师,不觉得太过草率了么。” 玄镖镖师?李南星自典籍中也看到过,关于玄镖镖师,俱都是过人之士,击杀玄士,就能够吸收对方玄力,不过反之,击杀玄镖镖师,也能够得到玄镖镖师的无上玄力。 “你是玄镖镖师?”李南星颇为动心,倘若此人是玄镖镖师更不能放过,但须先确认。 陆幽自怀中摸出天机神图,置于面前,李南星瞧见,更是面色赤红,喜道:“既然如此,今日我更不能放过你。” 陆幽收起天机神图,一扫在场群豪,冷笑道:“如今我实力弱小,就算你击杀我也得不到多少玄力,我倒是有一计,能让阁下收获更大。” 李南星皱眉,陆幽笑道:“这里群豪与我有天大冤仇,不如让我先击杀在场众人,然后李兄你以逸待劳,岂不是一桩美事。” 李南星冷笑一声,扬声道:“你不过是想击杀众人,提升玄力,妄图与我能有一战之力罢了,就算如此,你也不是我对手,遂你的愿好了。”说罢,扭头负手而立。 此人实力刚才出招已然试探过,就算这名玄镖镖师击杀在场所有玄士,实力突飞猛进,也不是他这个无极玄尊关门弟子的对手,而且他还有一手法宝,一旦祭出,万没有失手道理,不如搏一把,如今他卡在玄王六层已有多年,不曾精进,倘若能够击杀玄镖镖师,度过第一次人劫,从人境晋入地境,才是正事。 两人各怀心思,群豪一时无不骇然,不由心中大喊糟糕,但此时要退恐怕已是不易,身临绝境,唯有一场死战,但群豪心中各怀鬼胎,心思不一,难有人站出来统领,乱战之下难成气候。 陆幽冷笑一声,瞧着在场玄士,皱眉道:“各位英雄豪杰,今日机会难得,诸位尽展所能,可别让我失望。” 今日唯一生机,只能拼死一搏! 说罢双手指尖一扫,背上双刀化作两道精光,飞入群豪之中,如犁地一般,直刺群豪腹地。 第0062章 无极罗盘 群豪人仰马翻,一时乱作一团,难有一战之力,陆幽跃入人群,如入无人之境,双刀开路,掌出如雨点落下,不时惨叫一片。 王仆诚皱眉,从未见过陆幽如此凶残,但此时为求一线生机,唯有如此,也就作罢,别过头去。 一炷香功夫,陆幽衣衫血红,瞧着遍地尸首,一时痴了,不想有一日自己也要做杀人狂魔,虽非情愿,但不得不如此。 四海之灵狂笑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我果然没看走眼,这些蝼蚁留着干什么,至少死了能给你提供不少的玄力。” 陆幽全做未闻,目视群豪,群豪刚才一轮如被屠猪狗,奕星楼天才少年却见死不救,大都心如死灰,一名玄士怒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奕星楼在幽州做大,算老子瞎了狗眼。” 说罢,另一名玄士吼道:“左右是死,不如拼一波,兴许还有生还可能。”这一声之下,群豪一时拧成一股绳,结成阵型,欲要抵抗。 陆幽冷笑一声,皱眉道:“成大业者不拘小节,何况你们都是玄门败类,死不足惜。” 这一声如滚滚春雷,入了群豪耳中,群豪一个激灵,一名玄士当头而来,陆幽淡然一笑,手中杀猪刀满是鲜血,天癸刃红光阵阵,刀锋早已经明亮如镜,锈迹早已经褪去。 “小子,天癸刃开锋了,虽然离最强状态还有一段距离,但此刻的天癸刃遇上这些人,也能发挥出三成威力了。”四海之灵提醒一声。 陆幽透过天癸刃瞧了一眼自身面目,尽是鲜血,闻声后,手掌一会,天癸刃飞出,化作无数股红色气流,冲入人群之中。 群豪虽说有一战之心,但临时结成阵型,并无大用,再加上此地都是各门各派的三流弟子,初入玄门,对上陆幽实际与凡人无异,顿时死伤大片。 随着不断有人头落地,天癸刃数道红色气流,如同十条狂龙席卷,空中黑云滚滚,雷电交加,映射在众人脸上,煞气极浓。 李南星皱眉瞧着这十道狂龙,微微皱眉,这狂龙之力不容小觑,到时候自己宝贝就算祭出能不能拿下这小子都十分难说了,一时跃跃欲试,想要插手。 片刻后,群豪死了七成,只剩下三成,个个面色如如土,跪地求饶,陆幽见状,不由沉默。 四海之灵提醒道:“小子,你的玄力比起先前已经增长一倍有余,现在该是到了玄王境六层,将剩下所有人杀死,应该能到玄士九层,跟这个小子一战,输赢难料。” “唯有玄士九层才能有一战之力。”陆幽皱眉,心一狠,云袖一扫,十道狂龙呼啸不止,在剩余玄士人群中不断窜动。 片刻后,这三成玄士俱都成了孤魂野鬼,尸横遍野,如山堆积起来,鲜血淋淋,看的那边柳莺莺与轻雁二人头皮发麻,如坠冰窟。 陆幽一回头,天癸刃化作一道红光,回到陆幽手中,此刻刀锋已经不是镜面,刀身青黑一片,隐隐有孤魂野鬼之声发出,想必都是刚才死在天癸刃之下的那些玄士。 此刻陆幽披头散发,青丝随风飞舞,他用衣袖捋去刀锋上血渍,双刀在手,瞧向那边李南星。 李南星见状,皱眉道:“你玄力有多大提升?” 陆幽咧嘴一笑,冷声道:“一倍有余,此刻恰好到了玄王八层,想必也能够做你的对手了。” 李南星点头,双袖齐出,两道狂龙席卷而来,速度之快,恍若雷电,顷刻之间一道陆幽面前。 陆幽玄力自天癸刃注入,刀身一横,天癸刃青黑气流飞荡,罩住陆幽全身,两者接触,如泉水投石。 “轰隆……” 一声之后,陆幽与李南星两人同时退出三步,各自站定,陆幽胸中汹涌澎湃,如巨雷在胸腔内炸裂,不过一瞧对面,想必李南星也不好受。 见状,李南星点点头,自怀中摸出一本黑色罗盘来,放置在面前,手指轻轻一点,罗盘开始转动,发出阵阵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陆幽皱眉,这是什么宝贝,四海之灵忽的惊道:“小子,你不是他对手,最好想个办法先离开这里。” 此时四海之灵改口,想必是认出对方宝贝,陆幽也不敢大意,皱眉笑道:“今日一战,爷爷虽有裨益,但损耗也不少,不如日后再战吧。” 说罢瞧了一眼王仆诚,王仆诚见状点头,带着柳莺莺与轻雁二人想要离去,忽的罗盘精光转向,射向王仆诚以及轻雁柳莺莺三人,三人顿时身形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陆幽好奇,四海之灵提醒道:“这是无极罗盘,是无极玄尊炼化的一枚法宝,能够让人石化,所以你小子要小心了。” 陆幽闻声,再瞧那边三人,身躯已变成石像,难以动弹,如若不知,还以为是那位工匠精心雕琢,巧夺天工而成。 此刻王仆诚三人化作石像,李南星轻轻拨动罗盘,光线射向陆幽,陆幽纵身躲开,回头一瞧,刚才所站之地一切都化为石屑,包括花草树木。 李南星不断催动罗盘,精光不断射向陆幽,陆幽连连躲闪,一时好不狼狈,连续躲闪一阵,心中思虑对策。 “小子,那些人化作石像,已经是死人了,不必多管,还是快快离去,日后在与他一战。”四海之灵生怕陆幽中招,累及自身,提醒一句。 此言一出,陆幽稍稍一愣,险些被尾随光线击中,方才躲过之后,他怒道:“他不顾生死,舍身来救我,我岂能置他与不顾。” 四海之灵闻声,不由皱眉,冷声道:“好小子,你若不从,我就触动孽因子,叫你生不如死。” 陆幽坦然一笑道:“尽管好了,这三人我必救。” 四海之灵见威胁不成,叹一声气道:“这无极罗盘自身极为脆弱,你若能想办法,攻击罗盘本身,必然能够打断他施法,到时候要救人随你便。” 陆幽闻声,手中天癸刃祭出,青黑色的气流汇聚成是个巨大的狰狞骷髅,飞向李南星手中罗盘。 李南星见状,早先见过这柄神兵的厉害,当下不敢大意,收起了罗盘,双掌连拍,狂风呼啸,与巨大的青黑色狰狞骷髅碰撞。 “轰隆”一声…… 陆幽瞧见时机,一纵身,到了三具石像面前,拿出自玄武门拿来夺来的储物袋,将三具石像放入其中,纵身如风一般离去。 李南星方才与陆幽连战两次,陆幽如今实力隐隐在他之上,他方才硬接已是吃力不已,一念至此,唯有放弃追逐,瞧着对方离去。 连翻久战,陆幽虽说玄力大增,但体力却消耗极大,直至身后群山变样,四周无人,方才落地。 一经喘息,陆幽将三具石像从储物袋中放出,一时束手无策,坐地调息一阵,气息平稳,体力充盈之后,陆幽神元进入玄海内。 忽觉全身剧痛,那棵玄海内古树上被割开几个缺口,陆幽自知是四海之灵的手段,面色苍白坐在玄海中,瞧着坐在古树上的四海之灵。 四海之灵面色青黑,瞧着陆幽,冷笑道:“小子,你不听我的吩咐,我要好好的惩罚你一下。” 陆幽惨笑一声,眸子中精光暴射,冷道:“好啊,大不了一死了之,你我二人共赴黄泉。” 四海之灵一愣,片刻后撒手,站在玄海之中怒道:“你若是想问我救治他们的办法,我只能告诉你,无极罗盘精光照射之人变成石像,再无办法可救。” 陆幽冷笑一声,强自起身道:“如此说来,我也唯有一死谢罪。” “岂有此理,你定要跟我作对是吧。”四海之灵怒道:“你方才杀人无数,跟魔头无异,魔头怎么会有朋友,岂不是贻笑大方。” 陆幽想起方才惨状,不由皱眉道:“那些人早就该死了,我只不过是替阎王帮了个小忙而已。” 四海之灵冷笑道:“你确定那些人当中就没有一个是错杀的?” 陆幽皱眉,片刻后答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错杀在所难免。” 四海之灵忽的面色大变,击掌大笑道:“这句话说的不错,比那些梁上君子要好多了,不过无极罗盘石化之后,无法解救,恕我无能为力。” 陆幽瞧了一阵,点头起身,神元复归肉体,瞧着三具石像,伸手触摸石像之际,不由一惊,这石像竟然是温热的,并非冰冷,转念一思,既然石像有温度,说明石像其他与常人无异,也能呼吸流血,那就是还有救。 既然有救,必然还有办法,陆幽将三具石像收起,须得先找个地方修整一番,当下纵身而起,群山越过,不知多久,一座城镇出现。 陆幽进入城镇,换了一身干净衣衫,苦恼起来,这无极罗盘尚且不了解,怎么才能解去无极罗盘石化效果。 苦思一阵,也无对策,索性起身,自怀中摸出金小婉那本书来,瞧着封面几个字,陆幽苦笑。“玄界物语,分明就是玄界的奇闻异事,与《玄海经注》前半部无异。” 翻了几页,心烦意乱,正欲合上的时候,忽见几行字迹,仔细瞧去,竟然是讲石斑鹤,而且提到了无极罗盘几个字迹,不由心神大震。 第0063章 玄界物语 难道这本《玄界物语》有关于无极罗盘的信息,陆幽精神打起,细细阅读,大概是说这世上有一名玄界强者,炼化出无极罗盘,将人石化,而后有人为解去石化,遍寻天下,寻的石斑鹤,能够解去石化效果。 石斑鹤难道就是无极罗盘的克星,只是转念一思,这不过是那些文人写来骗小姑娘的故事罢了,大概只是美好的愿望。 “你当真要救这几人?”四海之灵忽的发声。 陆幽面色坚毅道:“非救不可。”此话如断金石,掷地有声,绝无半点的迟滞疑虑。 四海之灵叹息一声道:“说来这石斑鹤的确是无极罗盘的克星,但石斑鹤极为难寻,这些年已经绝迹了。” 陆幽骇然,难道这本《玄界物语》说的都是真的不成,只是当初小婉所讲的那种果实名称分明有错,这是为何。 四海之灵与陆幽心灵相通,他森然一笑道:“这本用来骗取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的书籍,可并非出自无名之辈。” 陆幽皱眉,四海之灵声音悠然道:“《玄界物语》的作者叫灵鱼先生,这灵鱼先生可是个奇女子。” 竟是个女子,怪不得能写出这酸掉牙的故事来,陆幽丝毫不稀奇,但灵鱼先生本人为何是个奇女子。 四海之灵笑道:“灵鱼先生原本是个千斤小姐,琴棋书画却样样不成,但生的却是倾国倾城,她就是牛老儿的婚配之人,也就是牛夫人。” 原来是牛宫的伴侣,陆幽提起精神,四海之灵神往道:“他二人郎才女貌,可谓天作之合,是玄界的一对鸳鸯,牛宫带她走遍天下,许多事情他这位结发妻子都十分清楚,而后灵鱼先生便用牛宫所见,写下了这本《玄界物语》。” “自然,这本书内所讲,除去人名物名地名是假的,其余皆都是真的,这石斑鹤原名叫黑羽鹤,这娘们觉得难听就改成了石斑鹤。” 原来如此,陆幽苦笑,不由想起前世的一句话来,历史书上除了人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小说中除了人名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黑羽鹤虽说已经绝迹,难保不会有人有所收藏,这黑羽鹤是一种灵兽,全身都是宝贝,它的精血就是来克制无极罗盘石化的。”四海之灵提醒道:“幽州境内,黑市上应该是有的。” “幽州有黑市存在?”陆幽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是有的,幽州虽说是玄界最弱的地界,但各种物品还是不少的,你可以搜寻一下,当然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四海之灵皱眉道:“我帮你,你须得抓紧时间,收集玄力,助我恢复肉身。” 陆幽点头,坦然道:“你我既然已经谈好了交易的条件,我也不会食言。”说罢依照四海之灵指点,前往玄界黑市。 三日后,群山之中,并无任何人踪,山脊一座洞口,洞内跟此刻洞外却完全是两种不同景象,洞内热闹非凡。 客商无数,洞内另有一方天地,方圆数十里,洞内石壁两侧尽都是店铺,店铺内人满为患,俱都招揽过往玄士。 忽的洞内人群一阵躁动,分别站在两侧,让出宽阔洞内通道来,两侧店铺内店家也都俯首跪地,神色恐惧。 片刻后一顶八人大轿缓缓而来,穿过行人,等大轿过后,众人都是神往,有人羡慕道:“鹿家人就是厉害,来了这玄界黑市竟然也是坐轿,到底是有钱人,不同于常人。” “幽州有十大门派,但真正有实力就是这个鹿家,他们玄力不是最强者,但财力富可敌国,有这份待遇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投胎也是一门本事,这小子不学无术,摆阔倒是无人能比。”另一名玄士刚说了一句,冷笑一声,忽的脖子上一条红线出现,当即倒地。 众人一时噤若寒蝉,素闻这鹿家的大公子杀人不眨眼,而且不需要理由,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等到大轿走远的时候,众人好奇道:“这鹿公子今天来黑市做什么?” “听说是有一个拍卖会,会拍卖一些十分珍贵的玄门宝物,这种事情那里少的了鹿大公子,他不是有一句名言么,天下的财宝美人,只要他鹿大官人喜欢的,没有一样能落到别人手中。” 轿内年轻人闭目养神,揉搓着手指上的指环,这指环是个宝贝,能够与天下之音共鸣,十里之外人声也能够听得清楚,自然先前那人说话十分小心,但也难幸免,这便是原因。 忽的他睁眼冷声道:“温叔叔,今日拍卖韩小姐来了没有。” 八人大轿外跟着的一名老头,凑近轿子前细声细语道:“韩小姐好像来了,公子有何吩咐。” “来了就好,这个小娘们跟我作对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鹿鸣风舔了舔嘴唇冷笑道:“不过我也好奇,这小娘们的功夫如何。” “公子今天晚上不就知道了。”大轿外温姓管家附和笑道:“何必着急。” 片刻后洞侧出现巨大的洞口,洞门之上潦草几个大字,便是黑市的拍卖行,大轿进入,洞内早已经有多人围观。 此地拍卖的都是极品宝物,只有那些富豪大家才能够出得起价钱,自然其余人都是来看热闹罢了。 洞内腹地摆了数十张桌案,桌旁早已经各自坐了一人,唯有一张桌案空着,鹿鸣风下了轿子,朝着其余几人微微颔首,神色傲然,冷道:“诸位都是想跟我鹿鸣风作对的玄门富商,只是这些年来赢过我有几次?” 几名早已落座富商俱是神色颓然,诸人中唯一一名女子起身皱眉道:“那是自然,比起无耻手段,鹿公子更甚一筹。” 鹿鸣风冷笑一声,坐在桌案前,立刻有人奉上茶水,轻抿一口,寒声道:“韩小姐可是大美人,不过刺儿太多,但我喜欢。” 韩姓女子面目一寒,冷道:“闭上你的狗嘴,本小姐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述。” 场中形势陷入僵局,众人都瞧着这一男一女,忽的人群中钻出一人,看着拍卖掌柜问道:“这拍卖我可以参加吧。” 众人一听还有人入局,不由都是侧目望去,却是一个疲懒小子,齐齐心道这小子是谁,竟敢来趟这趟浑水。 拍卖掌柜向来是势利眼,瞧出这小子穷酸模样,正欲差人将其赶走,却听鹿鸣风冷笑道:“好得很,既然是拍卖,只要兜里有黄白之物,自然可以参与。” 这名疲懒小子点头,放眼一瞧,几张桌案都有人占据,正自为难之际,那拍卖掌柜立刻添了一张桌案,赔笑道:“公子请坐。” 方才鹿鸣风发声,这拍卖行掌柜只当鹿鸣风与这小子相识,自然极尽巴结,生怕惹下这等对头。 少年落座,其余几人齐齐望来,俱都是不怀好意,毕竟有多了一个对手,且有可能是鹿鸣风的帮手,局势更糟。 韩姓女子冷冷瞧了一眼,讥笑道:“原本以为鹿公子的好友都是高冠博带的风流子,没想到竟然还等地痞无赖,果真让本小姐大开眼界。” 少年皱眉,扭头道:“敢问小姐,这地痞无赖说的是何人?” 韩姓女子冷笑道:“自然指的是地痞无赖了,怎么,阁下难道自认为是地痞流氓不成。” 这女子牙尖嘴利,少年冷不丁着了道,苦笑一声,鹿鸣风一挑眉冷道:“这种货色怎么可能是我的朋友,我还以为是韩小姐的姘头,才让他坐下。” 韩姓女子被人抓住话柄,不由恶狠狠瞪了一眼少年,寒意刺骨,双眉如同两把利刃。 原来这小子既不属鹿鸣风一边,也不属于其余几人,竟然又杀出来了程咬金,这次有意思了,众人都心中同情这少年起来,大好年纪,非得来出这趟风头,不是找死么。 更有人嘲弄道:“小子,想出风头想疯了吧,竟然跑来这里跟鹿公子叫板,你这叫光屁股打狼,既不要脸又不要命。” 众人哄笑一片,鹿鸣风春风得意,扭头看向温管家,温管家立刻拿出一方锦盒,送给这名说话的玄士。 这名玄士打开锦盒一瞧,不由骇然,方才拍了一句马屁,竟然换来了一副千年熊胆,这东西对于玄士来讲,可是价值连城,能够固本培元,提升资质。 其余人等见状,无不开始拍起了马屁,贬低那名少年,恨不得当下跪地直叫爷爷,但这千年熊胆只有一副,其余人就没这等好运了。 少年面色平静,全似未闻,镇定坐在桌案前,品了一口茶水。 不过片刻,一名拍卖行小厮过来向掌柜耳语几句,拍卖行掌柜瞧向鹿鸣风,鹿鸣风点头,拍卖开始。 这场拍卖看似公平,但方才掌柜举动,少年已瞧出不少猫腻,心中冷笑,却也不做声。 片刻后第一样拍卖物品拿出,却是一只玉钗,质地极好,但这女子物品跟玄力又有什么关系,众人好奇。 拍卖行老板接过玉钗,手指轻轻一点,一面镜子一般光晕出现,解释道:“这是天方玉簪,俗话说天圆地方,所以这玉簪内有一方无边空间,可以储存任何物品。” 第0064章 唐突佳人 天方玉钗?这东西比起我的储物袋如何?少年正自思索,韩姓女子起手,拍卖行掌柜立刻喜道:“韩小姐出价八百万两。” 少年骇然,想过此地物品极贵,不曾想价格竟然这般天价,一般客商那里能够买得起。 人群发出惊呼,指指点点,韩姓女子发出冷笑,傲然瞧着周围其余对手,自是得意之极。 “一千万两,鹿公子出价一千万两。”拍卖行掌柜瞧见鹿鸣风一抬手,立刻喊道:“价高者得,还有更高的么。” 其余客商瞧见,无不气馁,这物品被叫价如此高,买下只能是赔本买卖,也就作罢,跟着瞧热闹了。 对于鹿鸣风而言,拍卖物品并非必需物品,只是拿来收藏,更多的则是得手之后的那份傲然,将其余人等踩在脚下。 韩姓女子却是为跟这个二世祖争一时之气,皱眉抬手,清脆喊道:“两千万两。” 此言一出,场中俱静,众人无不骇然,足足涨了一倍,这价格足足能够买下两支天方玉钗了,眼中满是佩服,更与年轻者,心道若是能够入赘韩家,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但韩家一方巨富,这韩小姐更是出名的坏脾气,对膏粱子弟尚且不入眼,更何况他们这些穷小子,不过是痴念罢了。 鹿鸣风轻笑一声,扭头道:“韩小姐大手笔,在下佩服。”说罢也不再出价,安坐桌案前,全不似往日败给他人那般气急败坏。 韩姓女子冷哼一声,将玉钗收入囊中,紧接着第二样拍品,是一样灵兽材料,黑羽鹤精血,拍卖行老板将一方锦盒放在案上。 “起价十两银子。”拍卖行老板话一出口,那边少年皱眉,这物品为何如此便宜,难道不该是比那玉钗更值钱么。 这黑羽鹤精血的唯一作用就是解去石化作用,但无极罗盘乃是无极玄尊的法宝,无极玄尊贵为亚圣,这些三教九流如何能见,自然也不必忧心无极罗盘的作用,是以这黑羽鹤精血会如此便宜。 再者此地拍卖行参与者都是巨富之人,拥一方财产,虽说只有十两银子,大多数人都能够拿得出,但有资格参与拍卖者却只有坐着的这几人,这几人不管底价多少,成交价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果不其然,话音才落,一个富商立刻举手道:“一千两。”价格整整提升了一百倍。 少年闻声,心中作痛,忙举手道:“一千零一十两,我出价。” 这叫价一出,众人哗然,有人冷嘲热讽道:“加价十两也敢喊出来,你当是菜市场买菜啊,这废物……” 参与拍卖其余人等也都是皱眉瞧着少年,少年全不以为然,盯着那方锦盒,拍卖行老板皱眉剜了一眼少年,极不情愿道:“还有人叫价吗?” “一万两。”忽的一个清脆声音响起,又是那名韩姓女子,这一声叫出,拍卖行老板立刻换了一副神色,笑道:“一万两,还有更高的吗。” 少年皱眉,摸了摸并不富裕的口袋,开口道:“一万零一十两。” 众人又是发出一阵嘲笑声音,更有人讥讽道:“你还来劲了,这种场合,你加价十两,不是耍流氓么,无耻废物。” 只是规矩如此,每次加价物品起价即可,拍卖行老板冷声道:“如果没人加价就结束了。” “十万两。”鹿鸣风轻笑一声,扭头瞧了一眼少年,拧嘴道:“小子,你这么玩可就没意思了。” 十万两……少年口袋中只有五万两而已,十万两根本就是天价,如何作价,无奈只有放弃。 “鹿公子出手就是不一样,让人热血沸腾啊,比起那个无耻废物要强太多了。”有人议论讥笑道:“依我看,这种货色就应该从这里赶出去。” 众人正以为此物将落在鹿鸣风手中的时候,忽的清脆声音响起。“二十万两。”其余人等望过去,又是韩姓女子。 这一声叫出之后,无人再出声,鹿鸣风依旧极有风度抱拳道:“韩小姐气魄挺大,甘拜下风。” 韩姓女子一愣,忖道“这家伙今日竟然不跟我叫板,这到底是为何”。转念一思,如此也好,平日都是他欺压别人,今日让他吃个闭门羹,好好教训一番。 想到此节,韩姓女子款身一笑,神色傲然,那边少年满肚子怒火,却也别无他法,唯有苦笑。 “最后一样物品。”拍卖行老板吩咐伙计抱来狭长盒子,盒子上略显陈旧,众人好奇,今日这压轴又是何物,平日压轴都是重头戏,这次必然也不例外。 拍卖行老板打开狭长盒子,盒内静静躺着两柄秀气匕首,这两把匕首精细秀气,雕龙凤吐珠在其上,显然是女子佩戴之物。 瞧见这对匕首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无不好奇,这对匕首又有什么奇特之处,韩姓女子更是挑眉,鹿鸣风笑而不语。 少年瞧了两眼,颇无兴趣,索性闭目养神,拍卖行老板介绍道:“这两柄匕首合称红莲炎华,一柄红莲,一柄炎华,俱都是出自于名家之手,玄门宝物,起价一千万两。” 起价直接一千万,众人心中无不震撼,都很好奇这两柄匕首到底有何神奇之处,不过拍卖行老板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我出五千万两,没有人跟我抢。”鹿鸣风冷笑一声,整了整衣衫,瞧了一眼韩姓女子,至于其余人等全然不放在眼中。 那边穷酸少年忽的抬手道:“我出六千万。” 这一声让众人无不吃惊,这小子竟然拿得出来六千万,这是什么鬼,莫非这小子是隐形土豪不成。 不过少年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此物一口叫价五千万,必然还有更高出价,不如随口出个价格,助助兴也是好的,何况此物乃是女子心爱之物,那位韩姓千金必然不会错过。 果不其然,韩姓女子瞧了一眼穷酸少年,皱眉抬手道:“我出一亿。” 一亿两……这可是拍卖行出现以来的最高价格,光是拍卖行收取手续费都有不少的收入,拍卖行老板双手颤抖道:“还有……有人出价么。” 鹿鸣风起身看向韩姓女子笑道:“倘若韩小姐喜欢这两柄匕首,在下就做个人情,不跟韩小姐较劲了。” 韩姓女子冷笑一声,皱眉道:“用不着鹿公子施舍,我还出得起价格。” 鹿鸣风点头,不再叫价,至于其他富商自然没有胆量敢继续叫价,果不其然,片刻后这柄匕首落入韩姓女子手中。 拍卖结束,鹿鸣风起身恭敬致意后,转身离去,韩姓女子今日大获全胜,心中得意,神色倨傲,正欲离去,忽的扭头瞧向穷酸少年,冷笑道:“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郑辉,跳梁小丑,齐能登大堂之丫,可悲可笑。” 说罢趾高气昂离去,出了这座黑市,到了黑市之外,女子踏上马车,女婢环伺左右,缓缓前行。 坐在马车内,拿出那两柄匕首,韩姓女子双眸罕见露出笑意,两颊酒窝深陷,葱白手指在匕首鞘上抚摸。 端详一阵,韩姓女子拔出两柄匕首,只觉一阵暖流入体,意乱神迷,眼前景色模糊,忽的一张脸面出现在眼前,不由一惊,昏了过去。 鹿鸣风冷笑一声,看着马车内女子,揉搓双手道:“不知道这娘们的床上功夫如何,一会本公子可要好好调教一番。” 马车一路前行,不久之后到了一座大宅前,马车入了大宅,鹿鸣风命人将马车内女子抱入房间内,而后自行沐浴更衣。 复归到房门前,鹿鸣风冷笑道:“温管家,可都安排好了。” 温管家点头道:“一切都万无一失,到时候去了韩家,便说是韩小姐遇上玄武门叛徒陆王二人,反正此二人如今在幽州人人得而诛之,无恶不作,奕星楼也在悬赏此二人,人人得而诛之,多一条罪名,少一条罪名也无妨。” 鹿鸣风点头,温管家离去,进入房内,床上美人早已经褪去衣衫,显然被服下类似于春药之类的药物,极尽妩媚,眼神涣散。 鹿鸣风褪去衣衫,正欲上手,忽的房顶落下一人,鹿鸣风一瞧来人,皱眉道:“好小子,拍卖会上捣乱也就罢了,这事你也插手,你可知老子身份。” 来人正是拍卖会上的穷酸少年,瞧着鹿鸣风冷笑道:“鹿家大公子,奕星楼的走狗?” 鹿鸣风皱眉,怒道:“好小子,竟然连奕星楼也敢侮辱,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穷酸少年早已经借方才之机将鹿家调查的一清二楚,鹿家是奕星楼在黑市的代言人,而黑市的实际幕后势力是奕星楼。 穷酸少年皱眉瞧了一眼床上女子,回头道:“这女子跟我无关,我只是想要她身上一样物品,只要你答应,此事我绝不插手。” 鹿鸣风忽的大笑一声,怒道:“就凭你一个废物也要跟老子谈条件,如果你此刻跪下叫几声爷爷,兴许我大发慈悲,放你离去。” 穷酸少年皱眉,猛地解下伪装,露出真面目来,冷笑道:“想当我爷爷,那我就成全你。” 少年一抬手,鹿鸣风档中一阵冷风嗖嗖,低头一瞧,档中物事已然掉落在地上,鲜血飞溅。 鹿鸣风惨叫一声,瞧见少年真实面目,惊恐道:“你是陆幽。” “正是爷爷。”陆幽将刀还回鞘中,自床边搜寻一阵,不见黑羽鹤精血,瞧向鹿鸣风。 鹿鸣风忙一指桌上,陆幽瞧去,拍卖的几样物品果真都在,当即将几样物品拿起,走到门口的时候,复又返回,将床上女子抱起,推门而去。 第0065章 迤逦而行 清风拂面,只觉体内一股热流汇入,韩芸儿醒过来,忽觉体表微寒,不由低头一瞧,衣衫被人撤去,只剩下内衣在身,方才想起先前事态,自己被人从马车中迷晕,如今衣衫凌乱,怕已是受人侮辱。 一念至此,韩芸儿万念俱灰,正欲自裁,忽的瞧见身侧五步之外身影,不由恶寒,这便是那个大恶人了,心中涌起层层怒火。 这大恶人正背身闭目而坐,像是在运转玄力,恶贼欺辱与她,倘若放任其在世上,不知有多少好女子要遭劫,何况她含恨而终,岂不是便宜了这个臭贼。 想到此节,韩芸儿心中生出玉石俱焚的念想,操起身旁放着的那两柄匕首,缓缓靠近,走到臭贼背后,正欲动手,这人突然身子一颤。 “你醒了。”陆幽转身,正欲开口,忽见寒锋刺来,不由一皱眉,指尖一扫,匕首停滞半空,难以落下。 “臭贼,你不得好死,你杀了我吧。”见偷袭失败,韩芸儿不想再活,免受这臭贼再次欺辱,才出此言。 “姑娘,你别误会,我并没有欺负你。”陆幽苦笑道:“此来只为求你借给我一样东西。” 这臭贼明明已经得逞,竟然还敢谎称未曾动手,韩芸儿羞怒交进,闭目落泪道:“要杀就杀,我才不会求你饶命。” 这女子脑袋不好使吧,陆幽瞧了一眼,恭敬道:“在下跟你有过一面之缘,你我是认识的。” 韩芸儿睁眼瞧着这少年,却没有半点印象,陆幽见状匆忙简单易容,韩芸儿一瞧,忽的叫出声来,更是气怒道:“没想到竟然是你,早知道你不是好人,在拍卖行就该杀了你。” 陆幽见这刁蛮异常,但王仆诚几人石人之症还危在旦夕,不由也是怒意横生,一巴掌落在女子面颊上冷道:“皓月,我只是想问你借一样东西。” 韩芸儿自小身娇肉贵,就算是爹娘也未曾动手教训过,不由一愣,眼眶泪珠打转,却又不解,这小子为何叫她皓月,怒道:“我叫韩芸儿。” “你不是说烛火岂能与皓月争辉么,你不是皓月是什么。”陆幽皱眉道:“我只问你借一样物品,你借是不借。” 韩芸儿想起被人欺辱,对陆幽恨之入骨,嘴硬道:“你个臭贼,欺辱我还想问我借东西,休想,我死也不会借你。” 陆幽见状,无奈解释道:“韩姑娘,你出了玄界黑市之后,被那个鹿鸣风劫走,他想轻辱与你,可不是我,我只是顺便救你出来而已。” 韩芸儿一愣,回想前事,今日的鹿鸣风的确有些反常,不由想起拔出那两柄匕首时候,自己便晕了过去,果真是鹿鸣风动的手脚,今日拍卖物品都是鹿鸣风早已设计好的。 想到此处,韩芸儿自知误会对方,但她向来傲然,绝不肯向人道歉,皱眉瞧着陆幽道:“你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幽皱眉,回头道:“我救你出来只是问你借一样东西,至于我是不是好人全都无所谓。” 韩芸儿占了上风,趾高气昂,皱眉道:“我凭什么借你东西。” 陆幽不想这女人全然不讲理,也懒得讲理,怒道:“黑羽鹤精血今日我必须拿走,至于其他我不感兴趣。”说罢自怀中摸出锦盒,晃了晃,转身即要离去。 “你……你站住。”韩芸儿眼见四下无人,不由一阵惧怕,一旦此人离去,在这深山之中谁知有没有什么野兽,急道:“你带我出去,我就将此物送你。” 陆幽心道送佛送到西,既然受人好处,须得出力,回头道:“韩大小姐,我可没时间等你,你得跟上些。”说罢独自前行。 韩芸儿跟在陆幽身后,陆幽身负玄力,步履如飞,不消半个时辰,韩芸儿便气喘如牛,皱眉道:“我累了。” 陆幽无奈,回头抱起韩芸儿,韩芸儿一巴掌落在陆幽面颊上,急怒道:“你做什么,臭贼。” 陆幽寒眉一挑,韩芸儿气势一弱,不在挣扎,陆幽一跃而起,凌空虚度,群山已落在身后。 此刻时日不早,赶路一阵,已至天黑,此时已拿到黑羽鹤精血,须得救人才成,想到此处,陆幽放下韩芸儿,探指一点,精光射出,几只野鸟落下,丢在韩芸儿面前道:“今晚晚饭你负责。” 韩芸儿自小锦衣玉食,如今已经许久未曾进食,也是饥肠辘辘,见状,皱眉道:“我不会。” 陆幽全然不顾,独自坐在一旁,拿出储物袋,将三具石像拿出,放在原地,坐地神游玄海。 “黑羽鹤精血我已经拿到了,该怎么救。”陆幽站在玄海内,瞧着闭目打坐的四海之灵。 四海之灵嘿然笑道:“不错,这黑羽鹤精血你已经拿到,接下来便是用玄力将精血融入几具石像,便能够将几人石化解除。” 忽的四海之灵话音一转冷声道:“不过我可得告诉你,倘若黑羽鹤精血倘若融汇失败,你这三位朋友可就变成一堆齑粉,到时候大罗金仙也难救。” 陆幽点头,如今唯有一试,当下坐定,神元复归肉体,调集玄海玄力,将黑羽鹤精血盒子打开。 这黑羽鹤精血早已经被人提炼,如今凝成一颗浑圆血球,陆幽拿出血球,放入手中,慢慢渡入玄力。 不消片刻,这黑羽鹤精血化作一道血红色气流盘旋在手掌之中,陆幽双掌一送,将黑羽鹤精血渡入三具石像内。 韩芸儿枯坐一阵,但觉腹中饥饿难耐,皱眉瞧了一眼少年,冷哼一声,独自去捡了些柴火,点燃一堆火焰。 之后将鸟儿毛发拔去,烘烤起来,瞧见少年手中红色气流飞转,再瞧那三具石像,不由好奇,这三具石像渡入黑羽鹤精血之后做什么。 她虽然出身名门,但却不知各种宝贝妙用,瞧了一阵,但觉无聊,忽觉手中鸟雀发出焦味,便拿下来,轻咬一口,血腥异常,难以下咽,但此地荒芜,唯有这东西可吃,也只有硬着头皮吃了几口。 随着黑羽鹤精血渡入,三具石像并没有太大变化,陆幽皱眉,却听四海之灵嘿笑道:“小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每日渡入一些,三日后便能够让三人重生了。” 陆幽点头,撤去玄力,黑羽鹤精血重新化作红色小球,不过小了很多,将黑羽鹤精血放入盒中,起身走近,瞧见女子面黑如碳,再瞧女子手中鸟雀吃了一半,嘴角血迹隐隐。 陆幽苦笑,这千金大小姐当真不会做饭,无奈苦笑,推开火堆,抬头一瞧,附近一条溪流,当下弄来清水,和泥包裹剩余几只鸟雀,埋入火烬之下,复又将火堆盖上。 不消片刻,陆幽扒开火堆,将鸟雀拿出,香味扑鼻,陆幽咬了一口,韩芸儿一皱眉,不由抿了抿嘴,咽了口水。 她本不欲食用,但瞧见自己手中鸟雀焦黑,对方手中鸟雀却是金黄流油,吃的大快朵颐,也是心痒。 片刻后陆幽吃完索性躺在地上,韩芸儿见对方入睡,腹中饥饿难耐,偷偷伸手将剩余烤好鸟雀拿起吃了起来。 才吃了几口,陆幽复又爬起,韩芸儿猝不及防,手中鸟雀还未放下,口中也塞满,双颊一热。 陆幽点头,韩芸儿囫囵皱眉道:“你拿走我的东西,我吃你的东西也是天经地义。”说罢也就大口吞食。 “你们韩家也是奕星楼的走狗吧。”陆幽平静瞧着女子问道:“不过比起鹿家地位就要低一些吧。” 这一句话出口,韩芸儿一皱眉,怒道:“你才是走狗,你全家都是走狗。” 陆幽点头道:“看来正如我所猜想,整个幽州都是奕星楼的天下,奕星楼可以只手遮天。” “你竟然敢说奕星楼的不是,我看你时日也不久了。”韩芸儿皱眉冷笑道:“只要在幽州,就不可能逃出奕星楼的手掌。” 陆幽笑而不语,忽的笑道:“现在奕星楼发布了通缉令,通缉两人,你可知晓。” 韩芸儿点头,傲然道:“当然知晓,这二人作恶多端,**掳掠,欺师灭祖,人人得而诛之,我韩家是奕星楼的座上宾,当然当仁不让。” 没想到奕星楼竟然给自己定了这么多的罪名,陆幽苦笑,抬头皱眉道:“若是遇上这二人,韩大小姐该当如何。” 韩芸儿一思索,冷笑道:“扒皮抽筋,传首幽州,好让幽州玄士都知晓此二人的下场,以儆效尤。” 陆幽起身,冷笑道:“好一个幽州玄界,不要说与幽州玄界为敌,我可是要与天下玄界为敌的男人。” 韩芸儿皱眉,瞧着少年背影皱眉道:“就凭你,奕星楼楼主一个手指头都能够压死你。” 陆幽回头笑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韩芸儿瞪了一眼道:“无名小卒,不入本小姐法眼。” 陆幽坐地,面孔贴近轻声道:“韩大小姐的口气……比脚气还大。” 韩芸儿瞧着这张面孔,脑海中如惊雷炸落,面色忽的苍白,失声叫道:“你是陆幽。” 陆幽起身,嘿笑道:“韩小姐好眼力,正是区区。” ———————————————————————— (PS:我很好奇,这种女孩子你们是不是喜欢,刁蛮过头了,男主角是不是该揍一巴掌,还是说你们觉得打女人都是坏人,可以再书评区说一说哦,我会在章节内回复的哦!) 第0066章 我雇佣你 接下来几日,韩芸儿闷不做声,陆幽则是每日用黑羽鹤精血替王仆诚三人驱除石化效果。 对于韩芸儿冷淡之举,陆幽一笑置之,本就是过客,倘若将这女子送回家中,日后怕是不会再见了。 不久之后,荒野之中城镇浮现眼前,陆幽淡淡一笑道:“到了。” 韩芸儿瞧了一眼,恨不得飞奔而去,这少年竟然是幽州玄界的魔头,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只怕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如今能保全清白,心中也不知是何般滋味,只是转念一思,这魔头那里有这么好心。 “我真走了。”韩芸儿才走出几步,回头疑惑瞧着。 陆幽苦笑道:“请便。”说罢独自盘坐,拿出几具石像,复又渡入黑羽鹤精血,三具石像如今已复显色彩。 “小子,黑羽鹤精血是消耗品,三人要想全部复原,这些黑羽鹤精血显然不够,你还得在想办法,依我看,这王仆诚救了也就罢了,其余两位女子,不就也罢。”四海之灵忽的出声冷笑道:“要不然三人你都救不了,此刻想要再找黑羽鹤精血怕是不易了。” “就算难如登天,我也要救。”陆幽皱眉回了一声,缓缓起身,举目远眺,黑夜之中,隐隐有火光而来。 陆幽瞧见,不禁皱眉,莫非是这个千金小姐带人来拿人不成,起身正欲离开,忽听的一阵清脆喊声。 “臭贼,哪里逃。”韩芸儿趾高气昂踏近。 陆幽回头,皱眉道:“韩大小姐,我已经如约将你送到,我可是大魔头,你就不怕我绑了你……” 韩芸儿面色一白,面色恐惧,呆立一阵,傲然道:“这次来,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韩家高手尽出,就是为拿你而来。” 陆幽轻笑道:“韩大小姐好大的气魄,那还等什么,我是幽州的大魔头,若是你韩家能将我扒皮抽筋,日后鹿家又岂能是你们韩家的对手。” 韩芸儿一皱眉,冷道:“你真不怕。” 陆幽负手而立,平静道:“玄武门翠云小居两大玄门我都能凭借一人之力灭掉,何况你们韩家,不自量力。” “癞蛤蟆打哈欠,胡吹大气,若是你真能够一人灭了这两大门派,还用日日担忧黑羽鹤精血不够么。”韩芸儿白了一眼,上前一伸手。 陆幽一怔,回头一瞧,这女子手中拿着一方锦盒,不由好奇,这到底是何物,笑道:“大小姐莫非要以身相许,这是聘礼。” 韩芸儿怒道:“许你个大头鬼,这是佣金,我雇佣你的佣金。” 佣金?陆幽一头雾水,不知所措,这大小姐莫非脑袋出了问题不成。皱眉道:“佣金你已经给了,那黑羽鹤精血,就算送你回家的佣金。” 韩芸儿气怒道:“现在我还要雇用你带我离开。” 陆幽愕然,韩芸儿忽的将锦盒塞进陆幽怀中,回头瞧了一眼道:“我们快走吧,要不然就走不了了。” 陆幽依旧云里雾里,忽见荒野之中火光遍野,显然是有人而来,莫非是韩家见大小姐失踪,才出来搜寻。 只是火光临近之时,依照来人衣着陆幽分明瞧出,并非是韩家之人,而是鹿家下人,鹿家之人怎么会在这里。 韩芸儿瞧见,一阵焦急,气道:“你到底走不走。” 陆幽皱眉,瞧见当头如疾风而来火光,冷声道:“怕是走不了了。” 一人落地,双袖生风,老态龙钟,双目如电落在荒野中一男一女身,怒道:“韩家小姐竟然跟人私通。” 韩芸儿面色更是苍白,陆幽瞧见,上前一步道:“阁下既然是鹿家之人,找韩家大小姐做什么。” 此时其余人等也悉数而来,俱都是鹿家高手,鹿鸣风也在其中,瞧见陆幽面孔,皱眉道:“此人就是奕星楼通缉之人,万万不能放了。” 听见陆幽二字,来人都是一阵惶恐,鹿鸣风冷道:“小子,你以为你能逃得出鹿家之手么。” 陆幽一扫众人,低头瞧了一眼韩芸儿,轻笑道:“我哪里逃过,看来鹿公子是一见钟情,对我念念不忘。” 鹿鸣风冷笑一声,瞧向身旁老者,抱拳道:“叔伯,就是此人,从我手中劫走了这个娘们。” 老者闻言,如电双目落在陆幽身上,皱眉道:“小子,今日是我鹿家与韩家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快些滚开,要不然别怪老夫不客气。” 江湖……就是这么臭屁,前一世看的那些武侠小说中的坏人开场白几乎都有这一句,陆幽轻笑道:“此言差矣,若是先前,此事我断然不会插手,但今时今日,我收了这位姑娘的钱财,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好意思。” 老者闻言冷哼一声,扭头示意,两名鹿家弟子立刻押着一人出现,韩芸儿瞧见,哭道:“金伯伯……” 老者一点头,鹿鸣风一刀落下,韩家之人立刻身首异处,韩芸儿神色一惊,不知所措。 “韩大小姐,你要是不同意两家婚事,那么你韩家的人怕是都要遭殃了。”鹿鸣风冷笑一声说道:“就凭你跟这小子在一块,奕星楼也绝然不会你韩家。” 陆幽方才明白,原来是鹿家向韩家提亲,这鹿鸣风膏粱子弟,韩芸儿又心高气傲,如何能够嫁给这种草包,自然要离家出走,这才雇佣他,让他带自己离开。 不过此事显然有奕星楼掺和,鹿家本来就比韩家实力强大,再加上奕星楼作为后盾,韩家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弄清原委,陆幽轻笑道:“无论如何,我既然接了这趟差事,就不会让我的雇主出事,诸位,若是要动手的话,不妨快点,我还有事。” 鹿鸣风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插手此事,一时气结,怒道:“叔伯,依我看,今日不如将这小子一并抓了,为幽州玄界除去一大祸害。” 老者点头,纵身而来,双掌之下风声鹤唳,周围气流也被引动起来,玄力显然不弱。 只是到了陆幽面前,一道精光跌出,老者身子一晃,跪地而亡,陆幽手掌一抬,青黑色刀锋捏在手中,抖去刀锋上鲜血,冷笑道:“请问,还有送死的么。” 这老者是鹿家第二高手,仅次于鹿家家主,不想竟然再这少年手下顷刻而亡,众人无不惧怕,一时无人敢上。 鹿鸣风本来贪生怕死,哪敢再来,见无人敢上,拔腿便走,其余等人见状,也纷纷跟上,一哄而去。 此地空余二人,陆幽瞧着人群远去,低头皱眉道:“韩大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怕是没时间保护你了。” 韩芸儿此刻已是无家可归之人,擦了泪珠,抬头道:“你去那里,我就去那里。” 突然就多了一个累赘,陆幽无奈,韩芸儿续道:“你收了我的佣金,就不可以反悔了。” 不想自己刚才的胡搅蛮缠竟被这千金小姐学走了,无奈苦笑,打开锦盒一瞧,竟然是大量黑羽鹤精血。 这些黑羽鹤精血正好足够陆幽救治王仆诚以及其余两位姑娘,如此一来,也免得自己费力寻找。 想到此处,陆幽低头道:“我可是幽州大魔头,万一我那天要是魔性大发,对姑娘做一些不好的事情,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韩芸儿一阵担忧,忽的抬头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落入鹿鸣风这个败类手中。” 这女子虽说是千金小姐,不过骨气倒是不弱,陆幽点头皱眉道:“韩大小姐,既然如此,还请换一身衣服,你这一身衣服跟在我身边,怕是日后不好赶路。” 韩芸儿低头瞧了一眼,略略皱眉,陆幽一笑置之,走在前面,见状,韩芸儿也匆忙跟上。 一路上两人无言,陆幽每日救治王仆诚三人,并无暇顾及这个千金大小姐,过了几日,到了一处小镇,两人进入小镇,梳洗一番,顺便替这位大小姐换了一身衣衫。 “这个样子以后我怎么见人。”韩芸儿瞧着身上粗布衣服,分明就是农妇的打扮,一阵气恼道:“我不穿。” 陆幽回头笑道:“鹿家可以锦衣玉食,若是韩大小姐不怕被鹿家那位膏粱子弟掳去做夫人的话,那就请便。” 出了小镇,陆幽寻了一处山清水秀处,替三人渡入最后一些黑羽鹤精血,这几日以来,陆幽已经将所有黑羽鹤精血渡入三人体内,只是三人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为何。 “小子,这黑羽鹤精血是够了,不过凝结月之精华,三人才能够复原,今夜你只需将三人放在月光下,已玄力凝聚月光,三人即可恢复。”四海之灵提醒一声。你 陆幽一抬头,此时已近黑夜,风急月高,立时将三人放置于空地处,以玄力将月光凝聚为精华,撒在三具石像上。 三具石像立刻流光溢彩,如同倒影在水中,虚幻缥缈,见状陆幽坐在一旁,瞧了一眼那位韩大小姐,皱眉道:“韩大小姐,我饿了。” 韩芸儿虽说娇贵,但脑子不笨,对于烹饪极有天赋,已经学的有几分意思,但她何曾伺候过别人,听陆幽问起,皱眉道:“我付了你佣金,该是你做饭才对。” 第0067章 行镖之路 两人僵持一阵,陆幽心道,这是雇了个奶奶,无奈之下动手做饭,饭毕陆幽回到三具石像面前,石像已有软化迹象,陆幽继续渡入玄力,三具石像流光溢彩,不消片刻,三人恢复肉身。 “他们是真人吖,我还以为是石像呢。”韩芸儿瞧着三人,惊奇道:“难道他们是你造出来的不成。” 陆幽白了一眼,坐在三人身旁,细细探查一番,三人已无大恙,只是为何三人全身并无脉搏,只存体温。 “小子,你以为是过家家呢,三人从石像恢复肉身,须得一段时间才能如正常人一般,不必着急。”四海之灵提醒道。 陆幽闻声才放心,坐在三人身旁,如今三人苏醒,自身实力也足以荡平除去奕星楼的剩余几大门派。一念至此,陆幽扭头道:“韩大小姐,你有什么好去处,我送你回去。” 韩芸儿思索一番,忽的惨然道:“我韩家一门单传,并无其他亲人,如今家中怕早已经是一片废墟,没处去了。” 陆幽皱眉,这女子无处可去,若是带着她,不免一路上担惊受怕,皱眉道:“韩小姐还是早打算的好,我要去做一件事情。” 韩芸儿神伤一阵,忽的抬头道:“你去哪里我就去那里,我给了你佣金,你得保护我。” 陆幽苦笑道:“我是幽州玄界的败类,幽州玄界都是我的仇敌,你跟着我怕是得受苦。” 韩芸儿忽的扭头道:“人人都说你是幽州的大魔头,可这一路上看不出来你那里像个魔头,倒像是个受气包。” “那是我的魔性还没有发作,等发作的时候,韩大小姐想跑都跑不掉了。”陆幽一心要韩芸儿打退堂鼓,百般恐吓。 韩芸儿起身噘嘴道:“就算你是大魔头,我也得跟着你,要不然我没地方可去,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陆幽心意已决,起身皱眉道:“我要与各大门派决战,带着你岂不是一个大累赘,如今你到像是我奶奶。” 见陆幽坚决,韩芸儿双眼冲泪,起身怒道:“谁稀罕。”说罢转身便走。 瞧着女孩消失在黑夜中,陆幽叹息一声,苦笑道:“就算沦落街头,总比跟着我送命要强。” 才说罢,忽见一个身影缓缓而来,陆幽皱眉,瞧见来人之后,又是无奈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韩芸儿离了陆幽实在不知去哪里,索性回来,沉默一阵抬头道:“我学着做饭洗衣服,给你当丫鬟好不好,总之你不要赶我离开,我不知道去哪里才好。” 陆幽皱眉,片刻后起身道:“随你便吧。” 见陆幽答应,韩芸儿生怕改变主意,忙上前殷勤道:“陆公子,你的衣服脏了,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陆幽将衣服脱下,韩芸儿拿着衣服,闻了闻皱眉道:“你们男人穿的衣服怎么这么难闻。” 陆幽无奈,看着韩芸儿离开,一阵喘息声音响起,陆幽近前,王仆诚已醒过来,其余二人也渐渐苏醒。 等三人俱都醒来时候,陆幽方才松了一口气,四海之灵喜道:“小子,现在几人都已经苏醒,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 陆幽点头,想起那位韩大小姐来,到了溪水边,瞧见韩大小姐坐在溪水边,上前一瞧,不禁皱眉。 韩芸儿何曾干过这些事情,衣服放在水中,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唯有用水冲洗一番,便已经晾在一旁。 见陆幽前来,韩芸儿起身行了婢女礼,拘谨道:“陆公子,衣服已经洗好了。” 陆幽无奈,将衣服拿起,重新洗涮一番,这才起身苦笑道:“你这样洗衣服,还不如不洗。” 两人回到原地,瞧见韩芸儿,柳莺莺与轻雁都是皱眉,轻雁气道:“没想到你竟然强抢民女,实在过分。” 这两女子被人救醒,不谈感激也就罢了,竟怪罪起自己来,陆幽也懒得计较,抱拳道:“两位姑娘,咱们就此别过吧。” 柳莺莺与轻雁二人对视一眼,柳莺莺道:“陆公子,你们有什么好去处,不如一并去翠云小居,暂避风头。” 陆幽坦然笑道:“多谢二位好意,他们不来找我,我倒要去找他们,就不必麻烦了。” 这人脑子有病吧,幽州奕星楼分明通缉二人,这家伙竟然要自己送上门,轻雁皱眉道:“爱去不去,这么急着投胎,我也懒得搭理你。” 说罢二女离去,王仆诚目送二人,陆幽坐在原地,调集自身玄力,如今玄力充沛,已经到了玄王八层,足够对付其余几大门派,时日不早,这天机神图上还有不少路途。 一念至此,陆幽闭目养神,东方鱼肚白时候,三人启程,按照陆幽计划,第一战便是天柱山。 三人结伴而行,韩芸儿自小生在富贵家庭,从未这般出门过,更未曾瞧过这般风景,大河山川尽在眼前,不禁喜不自禁,每每到了风景秀丽处,便要拉着两人欣赏一番。 陆幽全无脾气,两人关系特殊,教训也不好出口,只能任由这位出门名门的千金大小姐牵着鼻子。 不过三日,天柱山已在面前,陆幽淡淡一笑,瞧向王仆诚,王仆诚跟陆幽时日已久,早已心有灵犀,点头示意。 韩芸儿瞧见天柱山,忽的心生惧意,急道:“你真要跟奕星楼作对么。” 陆幽嘿笑道:“韩大小姐,我一心求死,你大好青春何必跟着我胡闹,不如早些回去,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凭借韩大小姐姿色,天下好男儿还不是为你所倾倒。” 韩芸儿见陆幽阴阳怪气,忽的皱眉道:“我才不怕。” 陆幽挽了挽发髻,举步缓行,王仆诚紧随其后,韩芸儿见状,唯有一跺脚跟上,心道你若死了,我便说是被你胁迫。 天柱山上,天柱山掌门正自品茶,一名弟子忽的闯入,急道:“掌门,大事不好了。” 天柱山掌门一愣,起身怒道:“急什么,慢慢说来。” 话音才落,两人踏入,声音如惊雷道:“掌门不用听了,你爷爷来了。” 天柱山掌门抬头一瞧,不禁皱眉,这二人竟然胆敢闯进来,忙厉声道:“召集弟子过来,休要让这两个小子逃走。” 那名弟子腿一软,忙急道:“掌门,天柱山弟子已经死绝了。” 这句话一出,天柱山掌门枯容一颤,心中震惊,这小子竟然一人杀了天柱山所有弟子,看来玄武门以及翠云小居之事不假,此地不宜久留,转身正欲遁走,忽听得背后声音传来。 “掌门不用着急逃走了,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吧,我会替你完成。”陆幽执刀前行,刀锋上鲜血隐隐,步履轻缓。 天柱山掌门见逃走无望,忽的扭头皱眉道:“就算灭了我天柱山,你以为你能够逃出奕星楼的追杀。” 陆幽淡淡一笑道:“放心,我要亲自去奕星楼,这就不必劳您操心了。”话音才落,天柱山掌门脑袋落地。 陆幽长舒一口气,抖去刀锋上血渍,青黑色天癸刃迅速气化,宛若一条青黑毒蛇握在手中,吐着信子。 韩芸儿跟进来一瞧,不禁愕然,这小子实力竟然如此强劲,真能够一人灭掉一个门派,只是如此屠杀,岂不是太过残忍,”心中不由一阵害怕,皱眉道:“你滥杀无辜。” 陆幽收起天癸刃,坐在门槛上,缓声道:“天柱山看似玄门大派,但实则是本地恶霸,强强民女,横征暴敛,无恶不作,如果大小姐不信的话,不如跟我来瞧瞧这些民脂民膏。” 说罢纵身而起,落入天柱山一处楼舍前,指尖轻挑,楼舍大门炸裂,无数金银财宝鱼贯而出,此刻有大批民众而来,上前哄抢。 见状,韩芸儿不知如何作答,一跺脚,立在一旁,不过心中却是稍稍平缓,原来这天柱山是这般。 陆幽拿出天机神图,皱眉一瞧,冷声道:“下一战天机阁。” 天机阁坐落于一处小镇中,此处百姓俱都害怕,一间屋内,天机阁掌门正自享用掳来的黄花闺女,天机阁一派玄力本就需要采阴补阳,极度荒诞。 胡听得门外动静,脚步声音缓缓而来,天机阁掌门一愣神,皱眉道:“是何人敢来打扰本座练功。” 门外声音响起。“天机阁荒淫无道,修炼邪功,早已经该死了。” 天机阁掌门一愣,冷笑一声,此地竟然有人敢来天机阁寻衅滋事,穿上衣衫,正欲推门而出,忽的房门一阵颤抖,震裂开来,一阵铺面飓风呼啸而来,天机阁掌门还未来得及反应,倒飞出去。 “你还有什么遗愿要说的。”陆幽缓步踏入,皱眉道:“如若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就来送死吧。” 屋中少女见状,擦了眼泪,裹上衣服匆匆而出,韩芸儿瞧见,皱眉道:“此人着实该死。” 天机阁掌门冷声笑道:“活得不耐烦了,老朽就送你们上西天。” 陆幽苦笑,回头道:“我答应他们一人一个愿望,可他们第一句话都是这么自负,搞得我都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韩芸儿扭过头去,陆幽回头,手指一点,背上青黑色毒蛇飞出,缠绕天机阁掌门脖颈,天机阁掌门早已气绝身亡。 致亲爱的你们(读者们):我爱你们!!! 以前小时候,那会还在农村,上学比较迟,所以我的哥哥去上学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 不对,是两个人,还有邻居家来的一个小女孩,他是邻居家的亲戚,就住在我邻居家,她很可爱,他是我六岁时候的玩伴。 她可能比我成熟一点,所以每次和她玩的时候,她总是让我跟她演电视剧,那会的电视剧都是香港的爱情电视剧。 所以她总是要求我抱着她,说“爱她”,那会虽然懵懵懂懂,但是还是有点排斥。 等到我七岁的时候,她也该上学了,所以以后我们再也不见了…… 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证明霸秀很小的时候就很悲催,从来没有一件事情如意过,人生本来就是苦多乐少嘛,这没什么的,长大了就明白了。 长大以后,果然没什么运气,我一直自嘲说从来不会在街上捡到钱,跟人玩扑克,就是慈善赌王,少年时代每年的压岁钱都在过年的时候输给其他的小伙伴,但那会至少很开心。 其实我上学的时候成绩总是在班里的前五名,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都是如此,那会可是一个班50人以上的大班,让我能学习这么好的动力很可笑,竟然是为了长大娶漂亮的女孩子,我想这是很多孩子都有的一个梦。 这个想法一直从来没有跟人说过。 其实我的女人缘不算差,总是能有一个漂亮的同桌,甚至还有女孩子专门来问我作业写了没有,交了没有,她是个学习委员,当时我跟其他男孩子一块,其他男孩子就取笑我,我那会很想跟同伴打成一片,在初中的年纪,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从来不互相来往的,一旦有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亲密一点,同伴都会取笑,甚至排斥,所以我对那些关心我的女孩子总是不搭理,还故意欺负,就是为了和好伙伴合群,这导致那些女孩子很伤心,但当时的我以为我赢得了小伙伴认可,所以乐此不彼,一点都不知道我伤了别人…… 但是到了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我发现还有比娶一个我最喜欢最心仪的漂亮女孩子更有趣的事情,就是玩游戏,于是我全身心投入到了游戏,跟伙伴们泡在网吧,从此学习一落千丈。 于是我后来的叛逆让我早早走出了校园,离开了象牙塔,进入了社会,那时候心高气傲,觉得自己要做很大的事情,把所有人都甩开。 于是我出去打工,用自己的钱买了电脑,然后看到我哥看网络小说,于是我也看了一点,然后决定投身其中。 现在想来觉得只能苦笑,当时第一本是武侠小说,所以我的推荐源源不断,可我当时还不明白,这是一条死胡同,至少在武侠。 我写小说的三个月里,只有一周我的书没有上推荐,我就跟编辑吵,当时编辑叫“弓也长”,他告诉我,是我误会了,可我嘴硬,结果他截图,我的小说还在推荐上,但我没有认错,直接离开了,第二本是玄幻,但是成绩很扑街。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在这里给我曾经最贴心的编辑“弓也长”道个歉。“对不起,我爱你,希望你能够以后的日子一帆风顺,虽然我见不到你了……也不知道你去了那里……” 于是我发现了这个行业的残酷,但我已经入门了,我没有退路,于是我只能继续写下去,当时第一本武侠挣了5000块,用了四个月,第二本一分没赚到。 然后我就四处投稿,在许多大大小小的网站写书,就是想给别人证明,我不是个烂人…… 这段时间一分钱几乎都没有赚到,就这么坚持了一年,当时我奶奶给我做饭,一天三顿,我觉得人生糟糕透了。 写了两年之后,我发现我没有希望,于是就出了门,到了很远的城市,找了一份工作,是网站编辑,在这里我有看到了希望,但是进入社会之后你会发现,很多事情与你的想象都不一样。网站里面的女编辑跟着领导陪客户出去喝酒,那个客户乱说话,回来之后她告诉我,我当时挺喜欢她的,当然只是暗恋,她也很爱跟我聊天,我们每天下班一块回家,到现在我还记得我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你干嘛不把头发束起来。”她当时是拍披头散发,如瀑一般,很漂亮,这句话以后第二天她就把头发束起来了。 于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就去跟领导吵了一架,于是……我成了边缘人,再后来有一天当我跟这个女孩子说一些出去要注意,如果有危险,不安全,就一定要拒绝,钱什么时候都可以挣,但有些东西如果丢了一辈子都捡不回来。 她点头很开心,可是后来,当我跟领导冷战的时候,她有一天突然告诉我说:“人家给你发工资,你还整天跟人家拽,有什么用。” 当时我觉得天崩地裂,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糟糕了。 再后来的时候,找到了新员工,于是我被替代了,我失业了。 于是我重新开始写小说,但是远不如想象的那么好,每月只有全勤,这么写了三年,最难得时候,每天吃一个大饼,其他时间就饿着,饿的狠了就喝水。 算一算,今年是我写小说的第六个年头了,可是依然一事无成,温饱依然是个大问题,但我依然还在努力,又回到原点,想挣钱了就给我最喜欢的女孩子买东西,然后追她,跟她结婚,就这么简单。 现在的我依然在努力,但是年纪已经大了,属羊的,今年26岁了,结果这一本书又扑街了,我还有另外一本在写,是在另外一个网站,一千字20块钱,每月还能吃上点饭,上个月有几天还吃了大饼,因为买了一套衣服,,我一件毛衣穿了五年了,不能再穿了,所以才买,就这么坚持着,起点这本是同时写的,所以是双开,就是希望趁还能吃饱饭的时候,继续冲击梦想,但你们看到了,21万字,600收藏,扑街的数据,信心全无。 所以我决定要太监了。 你们想骂就骂吧,我真的得吃饭,不是我不愿意写,我想给你们写一个完整的故事,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必须尽快再写一本。 我想这个行业当中,肯定又跟我一样的追梦人,希望你们能给他们多一些宽容,如果经济支持的话,看正版,一个月花五块钱,你就能让一个吃不饱饭的作者,吃一碗好点的饭,谢谢你们了。 对不起……写到这里我情绪有点……现在的我已经因为常年写小说身体大不如前,背上老感觉疼痛无比,但也只能忍着,而且因为久坐不喝水,我得了尿结石,记得尿结石那天,因为怕断更,我强忍着疼痛,满头大汗,写了两章小说才一个人走到医院,当时我以为我就这么再见了……医生告诉我:“这病疼痛仅次于女性分娩,但不致命,他问我啥感觉。”我强忍着疼苦笑说:“求死不能……”后来碎完石之后,要自行跳跃,才能排出,我忍着痛整整跳了两天,两腿都跳肿了,才排出来,因为我要写小说,所以只能晚上一个人跳……寂静黑夜只有我一个人……这就是我的人生,烂透了……真的, 没事的,生活总会好的,写这么多就是想说关于这本书我想对仅有的几个读者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没有资本继续将这本扑街书写下去……但我真的很爱你们!!!” 下一本书应该不久后就会开,希望到时候大家能够来看看我这个失意人写的那些蹩脚的故事,写的那些烂人小说,就像我的青春一样,一无是处………………………………………………………… (完) 这本书正式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