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傻小姐(1) 云国,清明河畔上建立起来的一个强大部落联盟而慢慢发展的国家,在很短的时间内将清明河畔的其它国家兼并,成为当今与北方雪国,南方夏国三足鼎立的国家。 而这一切最要依仗的便是云都第一家卫氏。卫子明乃是云都第一振国将军,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他所到之处,无不让敌人闻风丧胆。 只可惜云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除了夸赞卫将军的英勇外,更多地是嘲笑卫家大女的痴傻。 听说卫家大女一出生不仅不会哭,到了三岁还不会走路,好不容易勉强会踉跄走路了,却怎么都不会说话。 大夫人本是书香门第之女,却因为生了一个傻女而又再无所出,因此一直遭到大将军的冷落。当家主母的全力因此旁落给了二姨娘吴氏。 吴氏外表端庄,却心狠手辣,她操持将军府以来,做事雷厉风行,果决阴狠,人只见将军府日日晴好,却不见王府夜夜冤鬼哭魂。 更为羞恼的是,二夫人一直对于自己这个二字耿耿于怀,并将所有气撒在大夫人头上,巴不得她早死升天,自己才好名正言顺成为这当家主母。 今日年前十五,正是大将军卫子明凯旋之日,云都上下无不欢呼雀跃,整个将军府更是张灯结彩,一片欢腾。 一间简陋的佛堂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一身素衣正跪着,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念念有词,仿佛外面的热闹都与她无关般。 只是念了半晌,女人忽然对着身边正自己玩着地上石子的傻女道,“裳歌,今儿个你爹爹回来,你且去我房间再拿些果品来,多谢菩萨保佑。” 说话的女人是将军府的正妻杨氏,也就是将军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大夫人,只见女人一脸的憔悴,那眼角已长出了密密的细纹,脸上的皮肤也显得有点暗,而她身上更是一身素衣,青色无花,从头到尾她的行头都似乎与她的身份极其不相符般。 杨氏对着身边的女孩说道,便又重新拿起佛珠。 女孩正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卫裳歌,只见卫裳歌一脸天真的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她听话地点点头,将手中的石子小心捡起塞进自己的衣袖里,这才蹦跶着跑了出去。 她不会说话,请了大夫来看过,只说是脑子有病,因此不会说话,于是将军府的人便再没为她找过大夫来看诊了。也不知是二夫人故意买通了大夫这么说的呢,还是卫裳歌真的这么命苦。 只是现在的她一脸无邪,很是开心地朝着自己母亲的房间走去。 她们两母女其实早就被将军府的人隔离里,很多年前杨氏就带着裳歌住进了这偏僻的北苑,走出门不远就是茅房,再拐个弯就是将军府的猪圈牛棚。 卫裳歌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些,只是笑嘻嘻地把手指头塞进嘴里,蹦蹦跳跳地朝杨氏房间走去。 “三小姐,奴婢都仔细找过了,确实没有看到您的耳坠子,是不是小姐记错了?” 卫家傻小姐(2) 院子外面离卫裳歌住处不远的茅房附近,一个一身火红的女子正捂着鼻子,脸上满是不耐。 忽然,她一把朝眼前半弯着身子的奴婢甩了去,眼里带着怒火,“死丫头,你还敢跟本小姐顶嘴了是不?本小姐刚上完茅房就发现耳坠子丢了,不是掉在这里了难道是被人偷了啊,要偷也是你这个死丫头!” 三小姐卫裳歆狠狠咬着牙齿,又上前一步死死拧住丫鬟常儿的耳朵,还得她哇哇直叫。 常儿带着哭腔,直哆嗦着称不是自己,“三小姐饶命啊,真的不是常儿啊,不是。” 她的脸被卫裳歆拧地通红,不经意间忽然发现卫裳歌傻乎乎地经过院子,便像是知晓什么般忽然大叫了起来,“三小姐,肯定是卫裳歌偷的!” 在这个将军府里,没有人把卫裳歌当过主子,大家都是对她直呼明辉,更糟糕地是她连下人都不如。 卫裳歆秀眉深拧,一听常儿的话忽然松开了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不远处蹦跶的人,“去,把她给我喊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家贼还要不要管!” 今天大将军回朝,她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要讨好爹爹的呢,可不巧最心爱的耳坠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了,真是晦气。 常儿一听三小姐这么说,眼里露出欣喜,至少矛盾从自己身上转移了,至于转给谁了嘛,那只有自求多福了喽。 常儿连忙应声,然后立即朝着院子走了去,看着卫裳歌伸手便拦下。 “喂,傻子,去那边,三小姐喊你。” 卫裳歌本是在想着今天的午饭,听母亲说因为爹爹会回来,所以今天的午饭会加菜,有肉。 虽然卫裳歌并不知道爹爹是什么,但一听到肉,她就忍不住嘴馋起来。 “嘿嘿。”卫裳歌傻乎乎笑着,她是听得懂人话的,斜眼看了那边一身妖娆的人,又蹦跶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站定,忽然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将卫裳歌一把就扇在了地上。 周身感到的疼痛让卫裳歌立刻就揉着眼睛哇哇大哭了起来,可是卫裳歆却不以为然,双手叉腰朝着坐在地上的人已脚就踢去。 “傻子,你是不是偷了我的耳坠子?”开始是疑问,可卫裳歌一直哭个不停,将卫裳歆几乎惹恼,她的声音旋即放大几个分贝,朝着卫裳歌是更重的一脚。 “肯定是你偷了,不是你就是你那个该死的娘,不然我的坠子还会插翅飞了么?”卫裳歆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对着卫裳歌拳打脚踢,而且随着卫裳歌哭声的越来越大,她越发暴戾起来。 一旁的常儿看的是一惊一乍地,都不忍地别开头去,再这么打下去,估计会出人命啊。 “你说不说,藏到哪去了?”卫裳歆眼里带着火星,忽然看着哇哇大哭人的手一直在自己衣袖里来回,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常儿,搜,看看她袖子里藏着什么!” “是。”常儿已不敢吭声了,自家小姐一向是在将军府里出了名的凶残,她急忙蹲下,可是当她要碰卫裳歌的时候,卫裳歌却像是怒了般忽然蹭起。 女警花穿越(1) 看着她这个样子,卫裳歆越来越觉得其中有猫腻,于是一把推开常儿,“无用的蠢货!” 她凶恶地坐到了卫裳歌身上,抓起她的衣袖就掏了起来,卫裳歌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忽然就和卫裳歆厮打了起来。 “呜呜呜。” “死傻子,敢打本小姐,你不要命了啊!”卫裳歆的脸上被卫裳歌抓过,她立即像疯了般给了卫裳歌几巴掌。 卫裳歌被打地晕乎,不能及时回手,衣袖正好放开,落出里面的几个石子。 卫裳歆又翻了翻卫裳歌的袖子,瞥视着地上的石子根本没有要放过可怜人的意思。 “贱人,你竟敢拿几个石头糊弄本小姐,看本小姐今天不打死你!”嗷嗷说毕,卫裳歆就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地上的人砸去…… 香港铜锣湾闹市区里人流来往穿梭,只是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枪响,接着边有人大喊,“抢银行了啊,抢银行了。”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只是光天化日之下,谁这么大胆子? 瞬间拥挤的人流中让开一条道路,只见三个头戴猪脸面具的男人一手执抢,一手拿着黑色布袋,那布袋里都是纸钞。 而在他们身后正跟着一个配枪女警,局势变得很紧张,女警在路上巡逻,一听到有人喊抢劫立即通知总部后进行追赶。 她叫乔言,正宗的广东人,从小看警匪港片长大的她,一毕业就进了西九龙警署。做警察三年,她抓过的小偷,开过的罚单无数,可是像今天这种持枪的匪徒,那还是第一次。 “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乔言在后面喊着,可是却惹恼了前面的匪徒,其中一个人立即回身朝着乔言开了一枪。 乔言立马躲开,可再一看,三个匪徒已经朝着转角高架桥走去,他们很迅速地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子像风一般开了引擎就废了出去。 乔言拦下路人的摩托车,亮明警察身份便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她似乎一点没有察觉自己即将进入一个多么可怕的虎穴。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目标方向正朝九龙而去,需要支援,over.” 总部的无线电波很快发出指令,说在去往九龙的高速上拦截,只是忽然,前面的面包车像发狂般忽然转弯,而与此同时,前面一辆大卡车就朝着他们而来。 乔言瞳孔放大,几乎是同时,她拧紧了把手,将摩托车转了九十度。 在还没站稳的时候,面包车窗忽然探出一把枪,那抢瞄准乔言,子弹立即飞速朝着乔言的头部打来。 只听朴次一声,是血飞溅的声音,乔言还没来得及将最后警报发出就已经从摩托车上飞了下来。 而迎面的大卡车上,司机更是惊慌刹不住车,眼前一片乌黑,接着便听见一声哐当,整个世界都停止了下来。 …… 哐当,呼呼呼。 感觉耳朵耳鸣了般,乔言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架般,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汗毛都似乎万分疼痛。 女警花穿越(2) 她是死了吗?乔言用力闭上眼睛,又再次打开,可是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全身似乎不能动弹了,脑袋上很痛,小腹上也很痛。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应该是到了地狱吧,只是不知道那几个土匪死了没,乔言狠狠咬牙,十分不解气,当时她应该把摩托车开到另一边去射击的。 “哎呀,阎王爷,就算死了也不带这样的啊,痛。” 乔言不禁痛地大叫了起来,一般的痛她忍着完全没问题,可这痛实在是…… 忽然,她瞳孔放大,像是想到什么般,立即大吼了起来,“有没有人啊,救命!” 鬼是不会感觉到痛的,现在她觉得全身都快要痛地要死,那就意味着,她没有死! 手拼劲全力去摸自己的腰间,只是半晌她都觉得奇怪,本来是想要拿呼机的,可是腰间一片柔软,没有皮带,更没有什么呼机! 这是怎么回事? 乔言正纳闷着,可是耳边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喊声,“裳歌,裳歌,你在哪里啊,不要吓为娘啊。” 那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断断续续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声音来自上方。 先不管了,让人救了再说。 “救命啊,救命。” 乔言立即吼了两声,但立即就觉得不对劲起来,这声音细而棉柔,犹如莺歌,怎么会是自己以前那个男人婆的声音呢? 她又试探性地吼了两句,结果发现自己真的变声了。 上面似乎有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一声艰难移开东西的声音,立即,一道皎洁的月光倾泻下来,从洞口射进里面。 原来她现在在井底! 井口处立刻出现一张女人的脸,很憔悴,大概四十岁左右,此时正惊魂地看着底下,“裳歌,你怎么会在下面,你等着,娘这就去找绳子拉你上来。” 乔言睁大眼睛,看着女人离开,一轮明月又重新照射下来,只是忽然,她呆怔住了。 刚才那个女人的着装打扮,一身的盘发古装!她还口口声声喊自己裳歌?莫非自己穿越了,而且还是悲剧的魂穿? 现在大陆的穿越剧越来越多,卖到香港红的也很多,乔言虽然很不喜欢看那些没有营养的爱情剧,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穿越这种事! 心咯噔了一下,可是没多久,那个女人的脸又浮现了出来,只是此时手里拿着一根麻绳,往井里丢了下来。 乔言想要去抓那绳子,却感觉全身都快要散架般,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而井口处的女人似乎很是担心。 “裳歌,你等着,娘去喊人来救你。”女人脸上早已被泪水浸满,看着她如此担心的样子,乔言动容地点点头,“好。” 只是半晌,当乔言觉得周身都很冰凉的时候时,却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女人重新回来,带着哭腔,“裳歌,都是为娘不好,是娘拖累了你。”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乔言大抵猜到她是没喊到人了,不过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惨? 小姐性情大变(1)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乔言看了看绳子,将它紧紧地系在腰间,然后朝着上面喊着,“你拉吧。” 女人急忙点头,这才用力地压着泵很是艰难地将乔言拉了上来,只是刚看到人儿,她便又大哭了起来。 “裳歌,你是怎么下去的?怎么头上和身上都有伤。”女人问着,急忙拿出帕子在乔言破了一个洞的额头上擦拭,泪水如雨。 尤其是党她看到乔言腰间还插着一把刀子的时候,更是吓得差点没晕厥,只是她还晕倒,乔言已猛地将刀子拔了出来。 朴,一声血飞溅的声音,乔言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却把大夫人惊恐地半晌呆怔,她才恍然,她的,她的女儿居然会说话了! 大夫人关氏用惊恐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探手过去,却被乔言轻轻按住双肩。 她那双澄澈如水的双眸带着笃定,看着眼前的女人,轻声道,“你是我娘?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很痛。” 说着,乔言便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关氏一听这才安心不少,却又忽然大哭了起来。 “娘,不哭,你且和女儿说说,咱们现在在哪?”乔言环顾四周,一个破败的院子,杂草丛生,眼前的围墙似乎倾坯,扑鼻是一股屎臭的味道。 看来这对母女家境不太好。 关氏擦了擦眼泪,忽然破涕为笑,很是爱抚地摸着乔言的脸,女儿虽然失忆了,可是却能说话了,而且神智也很清楚。 她停住哭泣,两人手拉着手坐到了破败的凉亭里,关氏向乔言徐徐道来,只是每说一句,乔言的秀眉就紧蹙上三分,可恶!这些姨娘和庶妹好可恶!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当朝第一家主的嫡长女,只因痴傻便不受亲爹待见,更是遭受姨娘和庶妹的欺压。 乔言狠狠咬牙,心里默默发誓,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一向爱打抱不平,拔刀相助的她,怎么会看着这可怜的母亲坐视不理! 卫裳歌,好,今后她就是卫裳歌,这卫家的大小姐了,而且她要做真正的大小姐! “娘,你不必再哭了,以后姨娘不会再欺负我们,爹爹也不会再看不起我们,裳歌的伤定是那些小人干的!娘且别哭,找些药酒来,我把伤口包扎下。” 卫裳歌(乔言,以后都叫卫裳歌了)眼里带着无限的从容,她几乎没有因为身上的伤势而皱半点眉头,尤其是她劝慰关氏时候的表情,让关氏都呆愣半晌,这,还是自己的女儿么? 浅笑了几分,卫裳歌又重新打量了这院子的构造,发现不是一般的破,他们还真是欺人太甚,她们母女居然连个奴才都不如,居然住在茅厕边! 眼神里的倨傲和笑意已加重,好,等她伤势养好,就来和这些小人玩玩。 几日的修养,因为卫老爷刚回府,姨娘们和小姐们的心思都花在讨好他身上了,这破落的杂院居然悄然一片,竟是连只苍蝇都没来打扰。 小姐性情大变(2) 卫裳歌因此得了清闲,养了几天,还好伤势不重,都是些皮外伤,估计这小姐是被吓死的。 冷冷一笑,嘴角上的弧度有些得意,卫裳歌将自己腰间的绷带又缠绕了三分,是时候失去拜见爹爹了! 卫裳歌整理好来到佛堂,看着关氏依旧在诵经念佛,只是她紧闭的双眼下悄悄一滴泪落下。 “娘。”卫裳歌立即上前将关氏紧抱着,看着关氏伤心地望着自己。 “孩子,娘一直觉得对不起你,现在你好了,估计信阳王和你的婚事就能成了,只是不知你爹爹还做不做实这事。” 看着为娘的处处为女儿担心,那心力交瘁的模样让卫裳歌对小人们的恨意又加上几分,她并不想接受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为了安慰关氏,她还是笑嘻嘻地点头,“放心吧,爹爹会同意的,到时候女儿要带着娘一起去享福。” “傻瓜,哪有老婆子跟着嫁过去的,那不成笑话了吗?” 两人都嗤笑起来,卫裳歌紧紧贴着关氏的额头,一阵暖心的安慰,“娘,那我回房啦,不打扰您修炼。” 关氏嗔怪看了卫裳歌一眼,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她已经不说话很多年了,钥匙卫裳歌一直这么哑巴下去,估计她也会忘了怎么说话。 卫裳歌将门小心关上,理了理身上,看上去应该还算过得去吧,她便信心满满地朝着杂院外走去。 阳光细细如丝,撒在卫裳歌白皙的脸上,虽然身子干瘪,却依旧挡不住她那绝色的容颜,这副皮囊可是遗传了关氏的大半。 之前从关氏那,卫裳歌已经大抵知道了卫府的版图,她没做过多停留,就朝着大厅走去。 卫府风光秀丽,假山成群,抄手游廊边还开满啦鲜花,牡丹妖娆,金盏菊旺盛,哼,这一切她都要让她娘好好看看,凭什么受姨娘的欺凌? 正思忖着,忽然迎面而来一个丫鬟,却是忽然惊恐地吓白了脸,急忙‘啊’了一声,“鬼啊。”便急匆匆跑开了。 卫裳歌立即抬头记清楚了那丫鬟的背影,看她反应这么大,应该害死‘自己’的人就是她和她的小姐。 嘴角上扬,卫裳歌加快了步子,不多时转过另一条长廊,就来到了大厅的院落,老远就听到大厅里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好是热闹。 共享天伦?真好啊! 优雅地挺起胸膛,卫裳歌几步便朝着大厅走去,却被门口的小厮阻拦住,“老爷和夫人,小姐在里面,你个不知分寸的丫头,胡乱闯进去是作死么?” 微微瞥视了眼前长得尖嘴猴腮的人,暂且原谅他的有眼无珠吧,卫裳歌轻轻动了动唇畔,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倘若我是卫家大小姐呢?恩?”那个恩字问地很妖娆,卫裳歌狭长的美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梨涡更是微微漾起,就如院子里的牡丹般。 小厮立即倒吸了口凉气,早已神魂颠倒地,忘记了阻拦。 傻子变聪明了?(1) 卫裳歌款步走进,一声如夜莺般,“女儿给爹爹请安,爹爹回来数日,女儿不曾来看,不是女儿不孝,而是女儿身体有恙,才耽搁至今。” 平平整整的一番话立即引起了大厅人的注意,本是欢声笑语的人们却都哑然地看着大厅中央半弯着身子作揖的人,眼里或是发呆,或是惊恐,或是错愕。 美眸微微抬起,观察着堂上人的神色,最中央正坐着一个英气勃发的中年男人,岁月似乎并未从他脸上带走任何光阴,只是他的脸始终肃杀,剑眉不曾有一丝微动。 而旁边还端坐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四十几岁,却是一脸的雍容华贵,一身的珠光宝气,穿金戴银,想来就是最矫情的那位姨娘了! 嘴角冷冷勾起,卫裳歌急忙收回视线,不时便听到卫老爷淡淡的声音,“恩,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 他的神情微微有异样,因为有十几年没见过这个女儿了,所以对于他的变化,卫老爷还是感觉很震撼的。 吴氏那双丹凤眼早就眯了起来,声音有些奇怪,“裳歌,你,你怎么会说话了?” 大家本都觉得有些奇怪,被吴氏这么一语道破,都恍然地怔怔盯着眼前这个一身淡雅的女子,她一身虽然朴素,可却抵挡不住全身散发出的魅力。 那股魅力似乎带着几丝清雅,但她的一颦一笑又似乎有着几分妩媚,让人捉摸不定。 卫裳歆的脸早就吓绿了,立即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指着卫裳歌就大骂了起来,“你是人是鬼!傻帽,你…” 后面的话立即被吴氏堵住了,她的眼里带着精明,示意常儿把人拉下坐好。 看着吴氏的表情,卫裳歌心里已经猜到了些许,定是卫裳歆害死‘自己’的,这‘伟大’的母亲然后包庇了,把‘自己’扔到井里,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还歹毒的一对母女! “恩?姐姐,你怎么脑子好了?前几天见你还是傻傻呆呆的么。”说话的是卫裳雨,远远肥嘟嘟的小脸,看上去很可爱,尤其是她说话,奶声奶气的,真让人喜欢。 只是这表面的做作让卫裳歌只觉得想吐,不回答卫裳雨的问题,却是直直地看向了卫裳歆,“三妹,难不成你这几日也见过我,而且是见过死了的我?” “我……我怎么可能见过你这个傻子,你每天傻傻呆呆的,忽然好了,当然都会奇怪。” 卫裳歆平复了半晌,立即神气起来,指着卫裳歌的鼻子就说了起来。 “是啊是啊,老爷,歆儿说得对,这裳歌傻了十几年,怎么忽然就大好了,莫不是其中有古怪?老爷,我们可是因为她被世人嘲笑了十几年呢。” 一身素雅的装扮,说话的是三夫人叶氏,柳叶眉,桃夭嘴,看上去柔弱,可说话却得理不饶人。 “姐姐说的是,这买个胭脂水粉的还要遭人白眼呢,还不都因为咱们府里出了个绝顶的傻子?”一身紫衣,锁骨处敞开着,外罩一身纱衣的女人粘着丝帕,半带笑地说着,眼里满是秋水。 傻子变聪明了?(2) 这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总结起来都是排斥自己的。 冷冷地哼了声,卫裳歌保持好脸上的婉约笑容,上前一步看着高堂上的人,“爹爹,你看看姨娘们,个个都巴不得裳歌一直痴傻下去,裳歌现在好了不是正好可以帮卫家赢回脸面么?难不成姨娘们还想拿斧子把裳歌砸回去,想卫府里遭一世笑柄么?” “你……” 骂人不带脏字,可是却把那些姨娘气得个个面红脖子粗的。四姨娘正想分辨,却听白鹤一声,卫老爷很不满地开口,“裳歌既然好了就从杂院搬出来吧,正如裳歌所言,脑子好了是我们卫家积德,别忘了还有信阳王的那门亲事!” 说道亲事的时候,明显姨娘们都气得红了脸,那满满的嫉妒更是不言而喻,只是她们当真奇怪了,这傻子也能莫名变得聪明起来,而且看她现在这能言善辩的样子,更是气的人牙痒痒的。 卫裳歌只是平静地接受,她深知卫老爷对她没感情,只是觊觎那门皇室亲事,所以现在亲事是她的挡箭牌! 首战告捷,最后卫老爷还留饭,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不过只是卫裳歌和卫老爷看似高兴,其他人都是吃的一脸土灰。 卫老爷的吩咐就是管用,吃过饭便有十几个小厮来到杂院,此时关氏正在念经,听到外面的吵闹,心理科揪起,以为又是哪个姨娘小姐来捣乱了。 走出门才发现卫裳歌已换了一身装扮,她一身浅黄色的束腰长裙,将那曼妙的身材塑造地完美,尤其是她那巴掌般大的脸上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信满满。 “裳歌,这是怎么了?”关氏语气惶恐,紧紧拉着卫裳歌,大有要护她的意思。 “娘,爹爹让咱们搬去裳院啦,您什么也不用做,走。”脸上带着笑意,卫裳歌挽着关氏,从院子里走出。 游廊里很多丫鬟小厮在看戏,大家大多是对大小姐忽然受宠感到惊讶,最后无不得出一个结论,小姐就是小姐,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两人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刚走进牡丹亭边时,却被一只手挡住。 “我家小姐现在在跟师傅习武,你们不忙就走其它路过去。”常儿一脸高傲,完全不把卫裳歌母女放在眼里。 前几天在茅房便自己还教训过这个傻子呢,现在只不过是姥爷一句话,她傻子就变凤凰了? 常儿自是不满。 只是忽然空中传来一声清脆,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朝着常儿的小脸拍去,关氏当即吓绿了脸,急忙拉着卫裳歌劝道,“裳歌,我们换路走吧,可别…” 她生怕女儿被人打。 只是卫裳歌眼中冰寒,声音凌冽,“你这是对小姐说话的口气么?府里要都是你这么不懂规矩的丫鬟,这规矩还要不要!” 看着常儿不满而习惯性地抬手作势就要打人,卫裳歌急忙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然后猛地一送,常儿立即就往后甩了出去。 她整个人贴在地上,周身的疼痛让她立即哭了起来。 教训教训贱人(1) 在场的丫鬟和小厮都是不敢吱声,只等着三小姐出马,有好戏看了。 卫裳歆在牡丹亭里练舞,早就观察到那边的情况,立即从亭子走了出来,满眼凶神煞地看着卫裳歌。 “傻帽,你什么意思?敢欺负我的人?”卫裳歆向来火爆,此刻气势早已凶凶。 “我当然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可是这条狗太不听话了,主人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于是我就自作主张地教训了,望妹妹不要见怪。”卫裳歌优雅地笑着,还轻轻作揖。 “呸,谁是你妹妹!你个傻帽,白痴!”卫裳歆现在不敢动手,卫裳歌从未散发出过这么让她惧怕的眼神和寒气。 “是我是白痴,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不是了,倘若哪天你也变成傻子了,指不定连杂院都没得住,还得住茅房呢,贱人最侨情,穷人最显摆,不要蹬鼻子上脸!” 此时卫裳歌的眼里已带着杀气,手指伸出用力地点了点卫裳歆的胸脯,让卫裳歆都半晌恍惚,这个人,还是那个呆瓜么? 看着卫裳歌和关氏大摇大摆走去,卫裳歆气得那个咬牙切齿啊,这蠢蛋怎么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不行,她要去跟爹爹说去! ☆ ☆☆☆ 总算走出牡丹亭,关氏这才嗔怪地止步,看着卫裳歌,“裳歌啊,你能答应娘么,下次别和她们争,我们争不过,是要吃亏的。” 看着关氏眼角处的皱纹,又气恼她的懦弱,卫裳歌眼神坚定,然后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娘,我们之前就是太懦弱了,您放心,女儿不会和她们争什么,今天爹爹说了,信阳王和女儿的婚事,还作数。” “那就好,那就好啊。”关氏叙叙点头,总算心安了。 卫裳歌本是想在府里打狗立威的,可是听了关氏的劝告后,又决定好好过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反正早晚要嫁出去的,只是不知道男方如何? 王爷,看来过去了日子又不好过了,古代女人,真是我命不由人啊。 裳院是根据裳歌名字来取的,可见卫老爷对婚事的重视,之前他还一直烦恼,要怎么和信阳王解释,毕竟与王室联姻,等于找了个更稳固的靠山。 还未走到裳院,便见卫裳芸和卫裳雨在门口东张西望,裳院的丫鬟一直阻挠着。 “小姐,夫人。”门口大的丫鬟一看到来人便作揖,眼前两个丫头,和府里的其它丫鬟不同,都是一身的桃妆,看上去很机灵,眉宇间有几分睿智。 只是两位小姐似乎对她们两个还有几分忌惮。 “姐姐,我们只是想来看看院子,却被她们阻挠,你说该不该罚?”卫裳芸声音软绵,带着几丝病态,和她母亲一样,柳叶眉,桃夭嘴,看上去很单薄。 “是啊,姐姐,雨儿听说裳院是爹爹以前的书房,之前都没敢进去看看呢。”卫裳雨附和着,可是可爱的双眼却诡异地对上卫裳芸。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要来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好事! 教训教训贱人(2) “呵呵,今天我娘也累了,改明儿个吧,妹妹们且回去吧。”卫裳歌皮笑肉不笑,旋即就询问着眼前的两个丫头的名字。 “你们叫什么?”卫裳歌完全将两姐妹无视掉,笑眯眯地就搀扶着关氏走了进去,感觉到了关氏掐着她的手腕,卫裳歌只是浅浅地对着她笑,做了个无碍的手势。 “奴婢雪薇。”“奴婢雪倩。” 两人说着,就要把门关上,只留两姐妹在外面发呆。 “二姐,你不是要拿爹爹送你的玉镯子炫耀的么?”卫裳雨很不满意地看着身边一副娇弱的人,扭头就走。 “四妹,你什么意思,是你提议说要来炫耀的,可是发话的人是我啊,你不是也要炫耀爹爹送你的胭脂么?” 卫裳芸瘪瘪嘴,追了上去,神色隐忍着,她毕竟是三姨娘生的,而卫裳芸和卫裳歆,卫风三姐弟才是当家主母二夫人生的,所以她得处处忍让。 “不就是一个破书房么,用得着那么得意么,还不是爹爹觉得自己常年在外不用,才扔给她的,还真以为自己多受宠呢。” 卫裳芸在府里年纪最小,也最受宠爱,看到卫裳歌受宠她当然很不满意,生怕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 ☆☆ 出战第一天,对手的脾气卫裳歌大抵了解了些许,只是觉得这些无非是小女人的小打小闹,实在不值得自己伤脑细胞。 索性裳院清攸,环境也是极佳,入门便是一排迎客松,院子里种满了竹子,君子爱竹,竹子是气节的象征,看来卫老爷也并不是那么不堪。只是他因为女儿痴傻就迁怒于她们母子,卫裳歌也绝对是不会原谅的。 第一天在舌战中度过,府里好些日子不热闹了,却一下子都炸开了,上上下下谈论的话题都是傻小姐变凤凰的话题。 上午阳光正好,卫裳歌抱着本本朝的历史坐在秋千上研究,雪薇,雪倩原来是卫老爷的两个贴身丫鬟,位份很高,而且她们办事麻利,几乎吩咐的事很快就能完成。 这秋千也是她一时兴起吩咐弄的,却不想立马就弄好了。 只是今天裳院外显得特别热闹,“雪薇,外面出了什么事?这样热闹。” 只见雪薇羞涩地走来,对着卫裳歌的耳边轻轻道,“小姐,是信阳王回朝啦。” “哦?”她的未婚夫,这个卫裳歌肯定是要上心的,万一对方是个大麻子脸或者是矮冬瓜外加秃子呢,那自己不就要每天对着那渣男哭天抢地了? “快些,去给我准备一套男子的衣服,咱们今日出去。”卫裳歌一拧眉头,那不容抗拒的神色让雪薇不敢怠慢。 “是。”不多时雪薇便拿了一件素白色的男装出来。 卫裳歌满意地看着素衣,很清雅,穿上有种花无缺那感觉。 “恩,雪倩,你在院子里照顾娘,记得,别让那些闹事的人进来,雪薇,咱们走。” ☆ ☆☆ 在府里呆着都快要发霉了,云都的街巷很繁华,街道成畦,走出将军府外的两条巷子瞬间就感到了叫卖声的热闹。 街道上各色的小摊,琳琅满目,卫裳歌冲进人群里,看着扇子铺上摆满的扇子,拿了一把雪白色的折扇,示意雪薇付钱。 “噗,小……” “恩?该喊我什么?”卫裳歌不悦地努嘴,雪薇急忙收住笑容点头,“是,公子。可是大春天的用扇子…” “这叫卖骚,咳咳,走吧,咱们去城门口等,我要看看信阳王的长相。”诚然,卫裳歌很鄙视自己,虽然以前一直劝队里的朋友说找男人就要找靠谱的,男人会做饭洗衣,那就该赶紧先上了再说。 只是现在,就算有人跟他说信阳王是洗衣机,电饭煲,但要是他一脸猪头像,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嫁的,NO。 人群显得有些拥挤,城门口更是集合了一群的花痴,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脂粉味道铺天盖地。 休掉王爷(1) 就在大街挤地前胸贴后背,大屁股贴人小弟时,城门口忽然拉起了铁索。 “信阳王回朝!!!” 钟鼓三声,气势宏伟,不知道她爹回朝待遇有没这么好? 只见铁门落下,浮桥平稳地靠住,接着便是滚滚的马蹄声,飞溅起灰尘。一个银色铠甲的男人高坐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面,他披坚执锐,面如冠玉,侧脸就如女子半,削尖的下颚,脸若红桃般娇艳欲滴,眉若烟云,细软地在那双狭长的美眸上舒展。 这个是信阳王,长年带兵打仗的人?怎么看怎么像娘儿们! “王爷,王爷,王爷我爱你,王爷,王爷,王爷我爱你,” “王爷,王爷,王爷我爱你,” 在信阳王南宫沁马蹄刚踏进的同时,满城的女子都像是发疯般,不知何时,从身上变出一大把的鲜花,举着大卖花痴,喊了起来。 太,太他妈的夸张了吧。 卫裳歌和雪薇只觉得尴尬地被身后的女人的大、波顶着,脸部表情有些扭曲。 忽然,一声马蹄,一个不知死活的女孩子捧着鲜花就冲了出来。 那女孩子分明就是要帅哥马下死,做鬼也风流,卫裳歌想也没想,以她巡警的身姿,矫健冲开人群,一跃,打滚在地,抱着那小女孩就往外滚。 整个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但等她发现自己纯属耍帅的时候,已经抱着女孩惶恐地看着那马抬高了蹄子。 “公子!”雪薇的声音急促,几乎是同时,就要追了出去,却见南宫沁一拉缰绳,旋即那白马就像是踩上高跷般忽然腾飞了起来。 马儿越过卫裳歌的头,直接飞了出去,然后优雅地落地。 难不成它就是传说中的白龙马么?卫裳歌咽了咽口水,雪薇急忙冲开人群跑到卫裳歌身边,担忧地把她搀扶起来。 “公子,你没事吧?”雪薇问着,卫裳歌只摇头,拉着身边的女孩,“小妹妹,你没事吧。” “你才妹呢!谁要你救?”小女孩嘟囔着嘴巴,立即捧着鲜花就朝着南宫沁扑去,“王爷,人家来啦,啦啦。” 那个啦字拖音三节拍,让人很是无语地起身,卫裳歌瘪瘪嘴,这才能正视眼前的人,也就是她的未婚夫。 恩,皮肤很白,不过感觉营养不良,自己跟他站一起像是带了个小白脸。 眼睛很大,靠,大眼睛的男人容易魅惑女人,不靠谱。 眉毛太细,嘴巴太薄,一看就是个薄情之人,呆怔看了半晌,卫裳歌几乎将南宫沁批驳地一无是处。 最后答案,算了,算我倒霉,将就将就吧,只是在说将就之余,卫裳歌快速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边。 看着满脸口水,正一脸杏花春色看着自己的人,南宫沁优雅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缓缓朝着卫裳歌走来,顺势还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帕子。 “公子,你的口水脏了你的脸。“他眯缝着眼睛,带着迷倒众人的笑意看着卫裳歌,哂笑着。 ☆☆☆☆☆ 休掉王爷(2) 卫裳歌刮了南宫沁一眼,然后立即拉着雪薇疯狂跑了出去。 捂着胸口,一口气跑了十几条街,差点跑死身后的虚伪,知道走进一条死胡同,卫裳歌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小姐啊,雪薇,雪薇快不行了。”雪薇喘着粗气,脸都白了,而卫裳歌早已馒头大汗,感觉嗓子干咳,不能说话。 刚才那双迷人的眼睛,看着南宫沁嫣红色的薄唇微微动着,她竟然心跳狂乱不已了。 看来是这身体主人少女怀春了,卫裳歌拍了拍自己,这才正常了点。 “小姐,如何,一直传闻信阳王是三国的美人,果不假,你看那女娃娃,宁愿死都要扑王爷一遭。” “有那么夸张么,只是比洗剪吹好了那么一点点吧。”卫裳歌狐疑着,抬眼看了看巷子外面无尽的路,接下来该头疼了,因为她们迷路了。 “可是小姐,之前就有传闻说王爷此番回朝会打算退婚的,老爷还一直为这事烦扰呢。”两人缓缓顺气,沿着巷子走着,雪薇忽然想到什么,随意道。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爷为何要退婚,嫌弃我傻?” 卫裳歌秀眉已紧蹙,见雪薇不吭声,知道自己猜中了。原来花瓶都只能用来看的,像这种因为对方是傻子就嫌弃别人的男人,一个字,渣! “可现在不必担心了,因为小姐好了!” 雪薇忽然又笑着,的确,傻不傻是关键,小姐长得那可是倾国倾城,王爷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呵呵,现在不是他不要我,是老娘要休了他,这种渣男,我若是个丑八怪,他一定早踢了!只看外表的男人,不是好货!”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卫裳歌早已忘了自己今天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验证信阳王帅不帅。 眉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卫裳歌打了个响指,招呼着身后的人,“雪薇,走,咱们去个地方!” 一扇擎天柱般巨大的朱门两边,两只石头模样的怪物嘴巴一张一合,这并不像石狮子,石狮子是一般富贵人家用来装饰的,可眼前的这两个,她没见过。 还未进信阳王府就被这两具怪物的石像给震慑住了,再一看那朱门上鎏金的牌匾,信阳王府四个大字被镶边两层,金灿灿地在阳光下山腰。 朱门前一地放过的爆竹,满地的红,大门前的红灯笼也在悠闲地飘着,门口来来往往小厮和杂役正在搬运着东西。 “额,小…公子,这是…信阳王府啊。”雪薇半眨眼地就想拉着卫裳歌走,却被卫裳歌一把拉回来。 “恩?”那狭长的美眸带着一丝的威胁,让雪薇都不禁轻颤起来,她一向伺候老爷,更是没看过小姐们的身上会有这种杀气。 两人一前一后,门口扫地的小厮立即挡了去路。 “请问你们是?” “我是卫家公子,今日来有要事要见王爷,恩,这把扇子是本公子送给王爷的见面礼,你且说是卫将军家的,王爷定会见。”卫裳歌将扇子一开,又吧地合上,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 只是雪薇在身后擦了擦额头,那把扇子不是随便在地摊上买的么?汗。 “额。”小厮用十分探究的眼神看着来人,这卫家人们一听都是闻风丧胆的。 见小厮呆怔,卫裳歌又吼了吼,“还不去!” “唉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魏公子脾气真暴躁啊。 不多时,那个小厮又走了出来,看来是惊魂未定,手中的扫把依旧紧握着,“卫公子,我家王爷有情。” 看来这王爷很随和,卫裳歌看了看小厮手里还拿着扫把,这样拿着‘凶器’还能拜见王爷,可见一斑。 王府和卫家没太大差别,本以为王爷是王,府邸应该会是到处贴金,处处是银的,看来是她多想了。 跟着小厮绕过小桥流水的一个院子便来到一片假山环绕的地方,老远就看到一个男人依靠在假山上,手里拿着一把玉箫。 见到王爷了 只是玉箫只被拿在手里把玩,却没有放到嘴边吹,小厮对着卫裳歌点了点头,就快速架着扫把离开了。 只是南宫沁丝毫没有意识到来人般,依旧把玩着手里的玉箫,直视着前方。 卫裳歌紧了紧拳头,这是人家的地盘,她等。 只是假山后面的鸭子都进了荷塘好几回,水里的鱼儿也欢腾地跳跃了好几十回,却还不见南宫沁有任何动静。 耳边此时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雪薇这才推了推卫裳歌,“公子,王爷他,不会是睡着了吧。” “恩?有睁着眼睛睡觉的么?”卫裳歌不可置信地回看着雪薇,然后轻手蹑脚地朝假山边走去。 她要看看这信阳王究竟要搞什么鬼! 她的步子已经够轻了,可南宫沁却忽然抬起那只拿玉箫的手,朝卫裳歌胸前的穴道击来。 雪薇刚想要上前保护,却被南宫沁优雅地摆手拒绝。 “公子……” “我没事!”卫裳歌咬咬牙,瞪着眼前如清风秀丽,全身却散发着无限妖气的男人,呵斥着,“你醒着干嘛装死不理人?” “恩?是你啊。”南宫沁这才用玉箫勾起卫裳歌的下巴,忽然记起了城门口那个对着自己擦口水的男子。 “是你来找本王,应该是你有话要说,本王又没话对你说。” 南宫沁魅惑地笑了笑,玉箫在卫裳歌白皙的小脸上碰触,冰凉的玉箫,在脸上来回,苏苏麻麻的。 “你妹的,好,是我来找你的,我们卫家经过一番考量,认为信阳王你各项指标都不达标,决定退婚!”卫裳歌悻悻地说着,加大了几分贝嗓音。 南宫沁自然是没听懂她的话,不过退婚两个字他听懂了。 “哦?”狭长的美眸里带着一丝的探究,清冷的眉宇里似笑非笑地蹙起,南宫沁忽然将玉箫一击,将卫裳歌身上的穴道解开。 “现在去王爷书房写封婚约解除书吧,盖上你的手印,就不可以抵赖了。”古代的程序应该是这样的吧,卫裳歌搔首了片刻,忽然灵机一动。 只是南宫沁却犹疑了,这是演的哪一出?之前卫将军还死皮赖脸地求自己答应这场婚约的,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看着南宫沁紧锁的美眸带着防备,那一身玄青色的带浮云图案的锦袍更显华贵,卫裳歌不再看美男,搓了搓自己,出息点! “怎么?王爷你不必那么踌躇,我家大姐又傻又呆,还不会说话,我是男子都不会要,更何况你一个高高在上尊贵的王爷呢,来吧,速度点,让我看出你的魄力。” 这一番话让雪薇和南宫沁都瞠目结舌了,有这样说自己妹妹的么?就算外人觉得她多不济,身为弟弟的不是应该维护的么,还有,什么叫看看他的魄力,这也太嚣张了吧。 南宫沁脸上并未表现出不满,而是抬步出去,只是他刚一离开假山,那玄青色的身影就像风一般,只能看到眼前一片雪白。 “雪薇,快点,带我跟上。”丫丫的,这男人绝对有耍帅得意症,才见她们不到十分钟,连续显摆了自己两次身手。 不多时,雪薇带着人定在了一个小院子里,卫裳歌只抚摸着胸口,感觉刚才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般。 卫家有二公子?(1) 见南宫沁已踏了进去,卫裳歌急忙上前一步。 偌大的书房,清一色的黒木座椅,看上去给人一种严肃沉稳的感觉,只是当南宫沁那一身玄青色的身影颀长地立在那时,你又会觉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执笔却又放下,卫裳歌见状,立即抢先一步,夺过他手里的毛笔,在宣纸上扭扭歪歪写了几行大字。 香港人还是习惯写繁体字,只是用毛笔写起来,卫裳歌没尝试过,几行大字显得很丑,就像没成型的癞蛤蟆般。 她瘪瘪嘴,只能将就点了,自己则伸出大拇指在朱砂上一按,重新递给南宫沁。 “这么着急?”南宫沁仍旧觉得事情有些古怪,看着白纸半晌没有接过去。 “你怎么那么婆婆妈妈?”卫裳歌眉头紧蹙,然后不等南宫沁反应,抓起他的大手印上朱砂。 对着上面未干的墨迹吹了吹,心情大好,“好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白白。” 卫裳歌做了个挥舞的手势,将合约折叠好放进自己的衣袖里。 南宫沁越听越糊涂,可是卫裳歌早已带着丫鬟离开了。 “王爷,您不是一向不喜欢女人么,这下不用娶卫家傻女,不是正好么?”卫裳歌刚走,从屋檐上旋即飞下一个男子,一身黑色的装扮,半边脸被月牙形的面具遮盖住。 他是南宫沁的贴身影卫,叫月无痕。 “无痕,这个卫家公子奇奇怪怪的,本王素来听闻为家公子只懂吃喝嫖赌,可是眼前这个却机灵地很,你且去帮本王查查究竟怎么回事?” “是。”月无痕拱手便飞了出去,一袭黑影立刻消失在南宫沁的视线中。 “王爷,报……又来了一位卫家老爷和卫家公子!” 刚才握着扫把的人这回改成了簸箕,一脸见鬼的模样,南宫沁眉头更加紧缩起来,嘴角不禁勾勒起一弯浅浅的笑意。 “大厅招呼!” ◇◇◇◇◇ 玄黑色茶几成两行,中央大殿坐着南宫沁,他优雅地端着手里的青花瓷杯,美眸却在打量此刻进来的二人。 跟随卫子明进来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公子,刚才那个是假的! 眼眸里蒙上一层寒霜,此刻卫子明和卫风已双双抱拳,“参见王爷。” “唉,将军无需多礼,你我都刚从战场上回来,论起军功,将军为云国可是鞠躬尽瘁,本王怎受得起参拜?” 狭长的眉头一挑,字里行间全是客套的话,但虽是如是说,南宫沁却没半点要搀扶的意思,以显示王就是王,臣就是臣。 南宫沁在云国的威望并不比卫子明低,只是卫子明做事向来风风火火,万事喜欢出头,整一个莽夫。 而南宫沁更懂得韬光养晦,收住锋芒。 “风儿,还不快给王爷行叩拜之礼。”卫子明了然地示意儿子下跪,卫风也不耽搁,扑通就像跪菩萨般,行动利索,看来他训练有佳。 看到眼前这位一脸瘦削,眼神无光,全身不带一点男子汉气概的男人,南宫沁的眼眸忽然一深,里面透出杀人般的寒光。 “卫家难道有二子?” 卫家有二公子?(2) 南宫沁眯缝着眼睛,说话的时候已经把被子放下,手指在座椅上敲打着。 “额。”几乎是同时,卫子明和卫风相视着,半晌摸不着头脑。 “呵呵,今日有个卫公子来与本王说退婚之事。”薄薄的唇微微轻启,嘴边的笑意有一丝地让人捉摸不定,只是那手指已停了动作。 卫子明老脸一黑,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担忧地上前一步,谨慎地问着,“那王爷……” “答应了。”三个字简简单单,俊逸的脸上已收住了那仅有的一丝浅笑,那副带着凌人的气势让卫子明都有些发怔,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父子两人碰一鼻子的灰,卫老爷一回到府邸里就大发雷霆起来,大堂内,茶几都差点被他震碎。 “长福,你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 暴怒的声音几乎震动了整个将军府,姨娘们纷纷惶恐而来,只看着大堂里一人暴怒的卫老爷,不敢上前。 “风儿,你爹是怎么了?”二夫人吴氏也不敢去撞火枪,只把自己儿子拉到一边。 可是卫风素来胆小,这会子见他爹爹雷霆大怒,更是缩头缩脑,说不出个完整的字。 “爹爹,是孩儿去腿的亲,若不先下手为强,恐丢脸的是我们卫家,王爷嫌弃孩儿痴傻,早有退婚打算,试问这种夫君如何托付终生?” 卫裳歌不知何时已和雪薇走进了大堂,众人皆是一惊,卫老爷更是被卫裳歌的话弄怔了半晌。 二姨娘反应最为利索,立即胳膊一抬,挤了挤三姨娘。 三姨娘眉眼一点,几步上前,“裳歌啊,你怎么可以如此不懂事,与皇室结亲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颜面,而把卫氏一族的荣耀都毁灭呢?” 三姨娘叶氏看似说话合情合理,却勾起了卫老爷的眉,卫老爷本以为卫裳歌病好了是福,却不想她倒会自作主张了。 “是啊,老爷啊,你看看裳歌,太放肆了,眼里还有没有老爷你啊,都自己做主了呢。” 柳氏被卫老爷骄纵惯了,说话最没分寸,口无遮拦,只见她这么一说,卫老爷的拳头明显握紧了,就等一触即发了。 卫裳歌早就料到姨娘们会借题发挥,不禁冷笑起来,斜眼睥睨了姨娘们一眼,又重新看向正坐的男人,从怀里掏出那份协议。 “王爷若真想娶裳歌,也就不会这么草率签字了,再者,如今信阳王功高盖主,皇上对他早有忌惮,爹爹是皇上制衡信阳王的左膀右臂,若这婚事真成了,那么爹爹也会失去皇上的信任,爹爹,咱们卫家的恩泽,可都是仰仗着爹爹的军功,皇上的上次,嫁给信阳王,究竟是福是祸,希望爹爹仔细考量!” 卫裳歌不卑不亢地说着,那娇小的身子就像是着魔般坚定,美眸里带着让人无可抗拒的睿智,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敲击在众人的心里。 半晌的鸦雀无声,此刻关氏也被雪倩搀扶了过来,紧紧地拽着自己手中的佛珠,诚然,女儿的改变她很高兴,可这样的女儿也让她感到陌生,更多地是担心。 “哈哈,唱歌你说得对,哈哈,快,来爹爹这边坐!” 大堂里的男人忽然发出爽朗的笑,一拍大手招呼卫裳歌上前,他卫子明一直苦闷自己每个争气的儿子,不过现在的卫裳歌却让他很满意。 卫家有二公子?(3) 关氏总算舒了口气,而其它的姨娘都各自气呼呼地离开。 大堂里只有父女二人,雪薇也退了下去。 “爹爹说吧,何事想与女儿说?”那双灵动的双眸里带着深邃的意味,像是能洞察一切般,在那张瓜子的小脸上忽闪忽闪。 “哦?裳歌猜到为父的心思了?”卫子明是越看这个女儿越喜欢,她的机灵,那脸上掩藏不住的智慧,日后定是人中龙凤。 “爹爹故意屏退掉所有人,不会只是想和女儿闲话家常的,女儿仔细听着,若是爹爹有任何烦恼,爹爹若信得过裳歌,裳歌定尽力解决。” 卫裳歌心里暗暗自喜,就那些姨娘,口舌上肯定是斗不过自己这个现代人的,只是日后怕是有很多阴招了。 “刚才爹爹听你一席话,似乎对本朝政治很了解,那一番话可不是寻常人能透彻分析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卫老爷眼里明显有些赞许。 “恩,裳歌喜欢看史书,分析分析些,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女儿不这么认为,若是女子只懂女红,绣花相夫教子的那也无可厚非,可裳歌是爹爹的女儿,不甘心。” 一句不甘心带着十足的傲气,让卫老爷看的是一阵哀叹。 他真巴不得卫裳歌就是个男儿身啊。 “政治上的事,女儿家确实管不了,当官者都是男子,不过,咱们卫家的生意,爹爹倒是想交给你打理。” 这一番话让卫裳歌震惊了,卫家还有自己的生意?看来卫老爷不是一般的老奸巨猾啊,居然背着皇帝在外面开小灶。 只是想想卫家的确人丁单薄,想来卫风也是太过废物,不然卫老爷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事交给自己? 美眸低垂着,似乎有些踌躇,卫裳歌双手在衣襟前拧着,“可是裳歌是女儿身,而且那些姨娘自是不服气的。” “这有什么,前朝黄娘就是女子,她的生意遍布三国,姨娘那些你自不必担心,她们主内,外面的事,爹爹从不准她们插手。” 这一番话真假不确定,可是卫裳歌能明白一点,那就是卫子明把自己当做救命稻草了,他分身乏术,也是无奈之举。 “恩。爹爹,你就放心吧,裳歌不会让你失望的。” ◇◇◇ “听说了没,爹爹居然把生意交给那个傻子打理?”闺房内,卫裳歆一脸不满地推开碧纱橱,将里面正在午睡的卫裳雨吵醒。 屋子里还坐着二夫人吴氏,几个丫鬟正在伺候着剥水果皮,只见吴氏闭目养神般含住丫鬟递来的一颗鲜嫩的李子,轻轻咀嚼。 “娘啊,你就不急么?”卫裳歆焦急地来回,晃荡着不停地跺脚。 迷糊中的卫裳雨也从碧纱橱里下来,秀眉紧蹙,跪到吴氏跟前,抱着她的膝盖,“娘,是真的么?”卫裳雨嘟囔着小嘴,也不高兴起来。 “可不是么,真不知这贱蹄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言善辩了,把爹爹迷惑地团团转!” 卫裳歆横在了吴氏面前,也跪下抱着她的膝盖哀求了起来。 “瞧瞧你们,这就是我两个没用的宝贝女儿?她卫裳歌或许能言善辩,可是生意上的事她从未接手过,我就不信了,都是一个爹出的,她就能聪明上天了?” 冷哼着,吴氏缓缓睁开眼睛,里面呆着无线的不屑和戏谑,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 裳歌有难 眼里般。 先见机行事。 “小姐,你真厉害,雪薇佩服的人少,小姐算一人。”走出大堂的时候,雪薇不停地在后面絮叨。 卫裳歌只是浅笑,“那些只不过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厉害地还在后头呢,咱们在云都有什么生意,跟我说说。” 脸上洋溢着一丝得意,但却是不容抗拒的,那坚定倨傲的身影让雪薇看迷了良久。 回到裳院的时候雪倩正搀扶着关氏在门口等着,关氏明显受惊过度,脸色十分不好看,一见卫裳歌,几步上前便拉起她的手嗔怪着。 “裳歌啊,你吓死为娘了。”说着,眼泪就要出来。 “娘,哭什么,是好事,以后卫家的生意就由女儿打理了,娘,快进来,看看裳歌给你带了什么。” 刚才在街上,买扇子的时候卫裳歌同时看上了一根朱钗,觉得很适合关氏。 “娘,你要学会打扮,我的娘亲还没美丽,不必那些姨娘差,快些,雪薇雪倩,帮夫人梳妆下,待会爹爹要来。” 眼里带着喜悦,这话一出,到让关氏手足无措了,自己的夫君,早已死心,几乎是十几年没见了。 雪薇雪倩急忙点头笑眯眯簇拥着关氏进了屋子,又去置备了饭菜。 只是等到了黄昏,也不见卫老爷的身影。 院子里倒影出红霞的影子,将院子的绿树照地绯红,只是几只鸟儿掠过,院子里却依旧没有半个人影。 “雪倩,你且去看看。” “是。” 卫裳歌看出了关氏的紧张,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背,“娘,不要紧张,爹爹可能现在有事,抽不开身。” “不好了,老爷在四夫人的屋子里。”厅堂里,卫裳歌正安慰着,却听到雪倩匆忙回来。 关氏手里紧握的佛珠立即松开,落在了地上,双眸低垂着,不禁失落起来,“好了,咱们吃吧。” 略带失望的语气,卫裳歌不是没看出,关氏对卫老爷还是有感情的。 只是这几个姨娘,还真是不服输啊,居然敢公然挑衅了,呵呵,好啊。 那就先杀鸡儆猴吧! 眼眸里蒙上一层寒霜,卫裳歌伸手拿起筷子,脸上带笑地吃起饭来。 翌日大早,卫老爷便遣人来喊卫裳歌随同一起去绸缎庄,看来卫老爷很心急卫家生意,不过昨夜他放她们母女鸽子的事,她不会就此算了的。 只是雪薇陪同着走到了大门,却没见卫老爷的身影。 长福弓着背缓缓走来,不紧不慢,“大小姐,老爷说让你先去,三夫人又犯病了,得耽搁一阵子。” 早不犯病碗不犯病,偏偏在她要去学艺的时候犯,卫裳歌冷冷一笑,却隐藏地极好,“好的。” “雪薇,我们走吧。”府外马车早就准备好了,小厮拿了矮凳准备,雪薇将卫裳歌搀扶了上去,马车很快就徐徐前进了。 只是比起坐马车,卫裳歌更想骑马,无奈还是得扮富家小姐,纤指轻轻撩开帘子,卫裳歌依旧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外面的喧杂。 将计就计,装死 云都的街道每天都很繁闹,手工作坊定是多,街上到处是卖丝品布匹的店铺。 只是她没有发现,一家喧嚣的茶楼上,一个玄青色身影的男人正悠闲地呷茶,而他旁边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凌然握剑。 “王爷,你看,那马车里的人。” 月无痕这几日查访,一直没有音讯,可巧让他看到了卫裳歌。 比起月无痕的欣喜,南宫沁显得十分淡然,只是斜咪着眼睛看着马车里探出的小脑袋,嘴角扬起。 “原来是卫子明家的千金。”削尖的脸上不带一丝赘肉地笑着,悬胆般高挺的鼻子微微哼着,动作十分优雅地将被子轻放在桌上。 月无痕点点头,南宫沁却忽然起身。 ◇◇◇ 卫家的绸缎庄卫裳歌并不认识,雪薇以前伺候卫老爷时也没跟来过。只是当她们越走越偏僻的时候,雪薇才觉得不对劲起来。 “小姐,怎么雪薇觉得不对劲啊。”凑到马车便,雪薇对立面小声道。 可是卫裳歌却在里面睡大觉,只是雪薇刚出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就飞出好几个黑衣蒙面人。 只听外面一声惨叫,接着马车便猛地停了下来,卫裳歌的头猛地就和马车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小姐,有杀手啊!” 雪薇惊恐地大叫着,而那个赶马车的车夫和旁边的两个随从早就昏倒了,杀手们瞬间一起朝着雪薇攻来。 卫裳歌速度很快,立即陷入警备状态,跳下了马车,一看外面,又四哥黑衣人蒙面,手里正拿着银晃晃的大刀。 雪薇的功夫虽好,可毕竟没有三头六臂,那四个杀手将雪薇围攻地让雪薇无法抽身。 忽然其中一个杀手转变方向,将那如杀猪般的大刀朝着卫裳歌砍来。 只是卫裳歌并没有躲,而是右腿一抬,直接朝着来人的天灵盖踢去,那杀手立即感觉天昏地暗,晕死在地上。 手拿着大刀,卫裳歌立即大吼了声,朝着那三人而去,“受死吧,就你们这几个屠夫,想杀本小姐,呸!” 一口口水正好吐在一个杀手脸上,那刀子旋即就劈在了男人背上。 三人都是惊讶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怎么这么能打?他们毕竟不是来取人命的,只是想教训教训卫裳歌。 “走啊。”一声沙哑粗犷的声音,三个男人拿着刀子就疯狂地逃走了。 手上的大刀狠狠地插-进土里,卫裳歌拍了拍手,意犹未尽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好逊的杀手。” 雪薇呆怔在原地,看着躺了一地的人,眼巴巴地看着卫裳歌,“小…姐,你,你会武功?” “哦,不会,看你打过几招,就会了。” 卫裳歌边笑边说,急忙去扒黑衣人身上的黑衣,不多时,那黑衣人便只剩下一身中衣了。 雪薇怔怔地看着,却被卫裳歌招呼过来,“快,把他搬到草地里去。” 很快,卫裳歌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扔在马车里,自己则是穿上黑衣人的一身。 “小姐,你这是?”雪薇有些不解地看着卫裳歌的这番奇怪举动。 打擂台(1) “这些小厮定是自愿被那些黑衣人打晕的,那些黑衣人也没有真的要杀我的意思,一看便知是府里的人所为,不如就将计就计,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狠毒。” 不杀她不代表是善类,可能是要把她打残呢。 冷冷一笑,卫裳歌直接掉头,往回路走去。 “咱们去去逛街玩玩吧,待会等府里的人来寻。”一摆裙子,她卫裳歌假扮男人还真起劲了。 一家一家绸缎铺子逛,卫裳歌专门挑最好的布匹,可和老板说了许久又不买,因此没少被老板赶出来。 “小,哦不,公子,为何要把京城的绸缎铺子都看一遍呢,这些绸缎大多是来自卫家的。” 雪薇不解,可又没办法,毕竟卫裳歌才是主子,而且她似乎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让人根本摸不到心思。 只是两人刚要踏进一家铺子,却被一群人流挤了出去,雪薇刚想要发火,却被卫裳歌拦住。 “走,咱们也去看看。” “可是公子你不是要看铺子的么?” 雪薇无奈摇摇头,卫裳歌已大步朝着人群挤了进去。 耳边的锣鼓声惊天,一栋三层的红楼上站着一个一身黑色带红圆锦袍的中年男人,男人大腹便便,正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观众。 大红的对联和横批,当卫裳歌看到‘百年好合’四个字时,忽然激动起来,看样子这像是在比武招亲。 锣鼓声阵阵,台下的男人们也跃跃欲试起来,“新娘,新娘,新娘。” “好好好,我李某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今天无论是哪里的勇士,只要能夺魁,李某便把宝贝女儿嫁给他,当然还有李某的家财。不过已成亲者和未成亲有孩子者,都请自行绕道,多谢多谢。” 李员外抱拳鞠躬,却惹得台下观众大笑起来。 李员外正捋着胡子跟着一起笑的时候,从红楼的房间里,一个一身红装的翩跹女子被两个凌厉的丫头搀扶了出来。 这位就是李家小姐,个子出挑,身材苗条,虽然头上被红盖头盖着,但卡她那轻盈的步子,便不难猜想定是个美人胚子。 卫裳歌在人群里被挤着,惹得雪薇满脸愁容,可是看她家小姐的样子,怕是要看戏到底,不肯走了。 台下的人都像是狂擦口水般地蜂拥着,就等着锣鼓敲响拥上擂台,有些胆小的即便不会武功,也是色心太大,不怕死地拥挤着。 哐… 锣鼓一声敲响,接着随着李员外一声令下,擂台上立即就站上了一个人,不过一看,样子起码有六十了吧,让李员外喊他句老爹都不过分。 另外一个,不怕死地慢慢爬了上来,竟然是一个瘸子。 “噗此,小姐你看呢,这些都是什么人啊,那小姐看样子紫色也不凡,若是嫁给这种人,死的心估计都有。” 雪薇浅笑着,不过多半是觉得这些人肯定会被人打败。 卫裳歌也是默默点头,一轮下来,居然是老头子打赢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接着,又有好些人上来,居然都打不过那老头。 打擂台(2) 抬头一看红楼上,李小姐身边的丫鬟一直在她耳边说着战况,只见小姐的手紧紧地捏着手帕,怕是心里也担心。 终于,打了二十几个回合,那老头出手也越来越狠了,先前只是把人打下台去,这会儿竟直接把人打到吐血! 台下的人都不敢再上去了,生怕被那老头打伤。 比武比武,都是点到为止,可是这老头却不怕红事变白事,很是嚣张。 “小姐,你看,这接过一目了然,看来这李家姑娘遭罪了,咱们走吧,省的看得心里难受。” 雪薇越看也越紧张,狠狠咬牙,只恨自己不是男子,不然一定上去好好教训那糟老头。 卫裳歌的秀眉也深拧起来,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全是不屑,这种花拳绣腿,在她眼中,不过是雕虫小技。 “你等着,半柱香时间。”很是自信地一扬眉头,只听耳边一阵呼啸,卫裳歌竟一个跟头翻上了擂台。 “啊呀,小。”姐,最后一个字死死地咬在嘴里,雪薇眼里满是无奈。 刚站上擂台,卫裳歌的眼神就直直地盯在了了那个老头身上,刚才在台下看不仔细,这会儿却看得真切了。 一尺七的个子,并不驼背,一身藏青色的粗布,整个人看上去是干瘪没有一点活力,那络腮的胡子微微发白,只是头发却偏生还黑着,那眼角爬满了皱纹。 看他衣襟开着,衣服放荡不羁的样子,定是个色老头,就看老头出招,也是带着半分醉意的。 冷哼一声,卫裳歌加重了眼角里的不屑,就这样只知道喝酒的色老头,却还痴心妄想想要娶媳妇,她不会看到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情发生的。 在卫裳歌沾上擂台的同时,台下唏嘘一片,而老头同样是半晌呆怔。 眼前这个小子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就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她的眼神里,却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杀气,那种气势,即便是那单薄的身体也遮挡不住。 老头心里惧怕,可是嘴上却不饶人。 “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定是打不过我老头,不如回家去,否则我定不手下留情,叫你没了这张俊俏的脸去!” “是么?那倒要看看是我的脸没了先,还是你的衣服先飞了?” 面对老头不饶人的挑衅,卫裳歌非但不惧怕,反倒是加重了嘴上的狠戾,手掌一握,狠狠地就捏紧了拳头。 “小姐,我身上没有兵器,可否借你手中团扇一用?” 卫裳歌猛然,这一声却惊得在场有骚动了,大多数人是觉得这公子轻浮。 可是红楼上的人却思索了片刻,终于把团扇交给她身边的婢女,婢女正要下楼来递扇子,可是卫裳歌却不耐地让人直接丢下,并一个腾身,轻巧地接住。 这姿态,显然让老头带着几分憎恨又几分惧怕。 “你就用这个和我打?”老头眼里带着狐疑。 卫裳歌不置可否,眉眼轻抬,里面满是杀气:“不然呢。” 那一句反问随之而来就是扇子直插老头的咽喉,在现代做女警,她最擅长地就是用枪,奔跑和蹦极。 不过此刻怕是很难发挥了。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竟敏捷地躲了过去,只是卫裳歌的几个动作连续,没有一点间隙,让老头只能招架而不能反击。 打擂台(3) 卫裳歌的一招一式都以快见长,而她笃定老头毕竟年纪大,比体力定是斗不过她的。 老头心有不甘,可是卫裳歌周身所散发出的一股寒气让他寸步难行,就在二十招后,卫裳歌忽然拿扇子在老头的后背脖颈数寸处一敲,那老头立即狂笑不止起来。 起初还是隐忍着笑,可到了最后居然癫狂地捧腹在地上打滚起来。 众人看着猖狂的老头瞬间像个疯子般,都鄙夷了起来。 那老头在地上打滚,笑地眼泪直流,肚子直痛,要是在这么继续消下去,不出三个时辰,定会毙命。 “少侠逃命啊,我认输了,认输了啊。”老头的样子忽然由刚才的狂妄变得谦卑起来,卫裳歌见状也并未思索,就上前替那老头解开穴道。 大家都笃定这新郎官就是这位面白如玉的公子的时候,忽然,老头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阴狠,从衣袖里掏出银针,就要朝卫裳歌的脖颈刺去。 这一刺,她必死无疑! “啊,小心!”雪薇本是担忧着,可就在此刻,当她看到老头那举动时,为时已晚。 楼上就连李员外都紧张起来,可是吩咐家丁阻拦也是无济于事。 就在卫裳歌闭眼等死的时候,忽然一阵清风划过,接着便是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耳边立即传来一声哀嚎。 “啊…”那声音短促,仅仅眨眼,回头一看,那老头已猝死在血泊中,脑袋几乎崩裂。 “啊,死人啦,死人啦。” 本是喜庆的比武,一下子就闹哄起来,大家一哄而散,竞相呼喊,李员外的脸更是惨白,看了眼死相恐怖的老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起来。 “哎呀,闺女啊,咱们快些走吧,这红事怕是要变丧事了,这婚事,咱们不要了。” 李小姐显然不想走,可却被丫鬟搀扶着,不得不离开,在她离开之际,大红的盖头掀开,回眸一看,入眼是两个男子,她默默记下,然后不舍离开。 卫裳歌并没因为有人救了自己而欣喜,相反,她的脸立即惨白起来,怔怔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健硕男子,一身乌黑绣飞禽的锦袍,眉目凌冽,双目深邃而有神,剑眉下勾勒出高高的鼻梁,整个人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势。 这个男人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狂傲而冷漠地似乎不把地上的私人当一回事。 “小姐,你可把雪薇吓死了,这没被府里的人害死,差点被这老头弄死了,咱们回去吧,万一这事被老爷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啊。” 雪薇冲开人群就跑上了擂台,家里的姨娘们个个巴不得抓到大小姐的痛脚,然后狠狠地陷害一番。 这要是让姨娘们知道她们与一桩命案有关,加之她们的添油加醋,指不定还会子虚乌有地诬陷小姐杀人呢。 雪薇挽着卫裳歌的胳膊,可是卫裳歌的下一举动却让她呆怔,几乎是目瞪口呆了。 卫裳歌动作敏捷地压上了那个个子高挑的英俊男子,忽然大腿就杠上了他的臀部,将他双手往后背一翻。 “我现在怀疑你与一桩杀人案有关,你有权保持缄默,但是你所说的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边说着,边利索地想要探手找手铐,可是,忽然,她整个脑门都轰隆起来,职业习惯,让她忘了自己早已穿越。 “小姐……”,雪薇诧异地看着此时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的人,半晌不知所措,莫不是刚才老头要杀她,把她给吓傻了吧。 打擂台(4) “混账!” 正当这里一团糟的时候,远远却传来一声淳厚低沉的声音,让卫裳歌等人禁不住回头。 擂台下,缓缓走上一男子,他负手,紫金冠下乌黑的青丝随意地耷拉在双肩上,一身雪白带花纹图案的长袍不但风雅,更加显得男子飘逸。 男子手执一把同样白色的扇子,那扇子却是半开的,他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满和一丝暴戾,似乎眼前的人侵犯了他什么利益般。 本以为这个黑衣男子已经带着十足的霸气了,可竟不想,这个白衣男子身上散发出的霸气更加强烈,可以说几乎是一种王者之气。 他双目里带着阴寒,那张俊俏的脸几乎和他这一身装束极其不符合,似乎这飘逸俊雅并不该属于他。 那个黑衣男人在听到白衣男人的话后立即用力推开卫裳歌,满脸嫌恶,抬脚就走:“不识好歹,可是本,可是我救了你。” “站住!你杀了人,以为可以这么简单离开?”卫裳歌的声音清冷,那里面呆着威胁和愤怒,杀人者,不管理由是什么,都是错的。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黑衣男人立即仰头大笑起来:“笑话,我杀人除了我四哥能治我的罪,这天下估计还没第二人。” 男子说毕就猖狂离开,卫裳歌却不依不挠,上前阻拦,愣是和黑衣男人打斗了起来。 只是这黑衣男人武功虽然高强,可却不如卫裳歌反应敏捷,不到十招,男人又被卫裳歌擒拿住了。 “你这个贱民,要不是我四哥让我救你,你早死了,胆敢动本王!” 男人终于忍不住,爆粗口骂人,同时将身份也曝光出来。 雪薇看着愣是插不上手,可是这男人的话她听懂了,立即,全身就紧绷起来,且不管他说的真假,这玩意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白衣男子,岂不是,岂不是皇上了? 雪薇吓得出了一手的汗,立即上前将卫裳歌拉住,并轻声细语道:“小姐,那个白衣男子是皇上。” 声音虽小,可是黑衣男人却听地真切,他见卫裳歌半晌没有反应,立即猖狂神奇了起来,大手一挥,“怕了吧,不想死的赶紧走。” “怕?”冷笑着,卫裳歌又重新回神,这世界上还没有她怕的事,不管是只身追击毒枭,还是带枪闯入绑匪贼窝,她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 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气,那慑人的感觉让黑衣男人不仅后踢几步,而后立即就摸索着,掏出了自己的腰牌。 金灿灿的腰牌,这回雪薇吓得直接扑通在地了。 依旧岿然不动,卫裳歌的笑意已被冷漠取代,不仅狠狠抓住那腰牌,认真打量起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我云国的王爷是这般滥杀无辜,而皇帝又纵容的话,亡国怕是不晚,你们定是假冒的,那更是罪加一等。” 其实卫裳歌此时已怕的要死了,这古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尤其那金灿灿的腰牌,她认得字,做不了假,那金子的分量绝对够纯! 可是她是警察,奉公守法,刚直不阿,即便这人曾经想过要害自己。 黑衣男人被卫裳歌的一番话说地几乎抓狂,嘴角直抽搐,正要发作唤人教训卫裳歌,可是身后的白衣男人却忽然开口。 庶妹好嚣张啊(1) “姑娘说得对,我这就和兄弟一起去自首,这老头儿,我们也会妥善埋葬的,可好?” 商量的语气,却没有一点怯懦的感觉,那冷淡地让雪薇只觉得非尽快离开这不可,于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卫裳歌的手臂,“小姐,咱们回去吧,这太阳也快下山了,您再不回去,可是要让大夫人担心?” 这一句让大夫人担心直接戳中了卫裳歌的内心,是啊,她可以在这里逞能,可万一府里那有心想暗算自己的人回去散播自己的死讯,可不会把娘吓死? “走,这就回去。谅你们也躲不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卫裳歌狠狠地瞪了两个男子,立即拉着雪薇快步离开。 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黑衣男子立即擦了擦嘴角的伤势,满是牢骚,“皇兄,你看,这做好人也犯事。” “那也是你出手太重,你一向如此,你说朕该不该如那女子所言,治你的罪?” “皇兄饶命啊,这不是臣弟知道他就是连续翻案,盗窃官粮的贼人才下了狠手的吗?” 黑衣男子哭诉着,立即单膝跪下,他之所以陪着皇帝微服私访,正是为了查访此事,现在事情也解决了。 “恩,朕怎么舍得怪你,不过这老头的尸身,你得带去官府里交代,给那姑娘一个交代。” “是。”黑衣男子不敢造次,自是心里都要恨死卫裳歌了,姑娘?他猛地一颤,抬头,可是白衣男子早已远去,房梁上,街巷出,到处都是影卫。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一把扛起地上的人,一个飞身,也消失不见了。 卫裳歌不知道,就是今日的她一时意气,惹来了今后无止境的祸患。 ……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十分匆忙地又回到了她们被人行刺的地方,果然,那里早已不像开始那般‘尸横遍野’,而是早就空空如也。 “小姐,这帮该死的奴才,还真的自己回去了。”雪薇气地狠狠咬牙。 可是卫裳歌却不以为然,冷冷一笑,然后快步朝着卫府方向而去,必须尽快回去,不然还不知道那些姨娘和庶妹们要怎么在娘那说自己呢。 黄昏的余晖打在卫府的朱门上,带着一道浅浅的金黄色,喘着粗气,两人已来到大门口,却发现门死死地关着。 雪薇立即蹙眉起来,这帮奴才明明知道小姐还没回来,怎么就擅作主张关门了? 正生气着,卫裳歌却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安慰着身边的人,“无碍,定是府里的人吩咐的,不然你何时见过卫府这么早关门的,咱们且自己进去,杀她们个措手不及。” “好叻。”雪薇脸上本是愁容,却忽然舒展开来,只见卫裳歌很轻松地就攀爬上了围墙,跳了下去,她毕竟是个现代人,并不会什么轻功,不过看雪薇如此轻巧地飞跃进来,寻了机会还是要讨教的。 这边两人悄悄进来,可是卫府的大厅里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闹哄哄的,雪倩搀扶着关氏,只听着几个小厮絮絮叨叨。 大堂高坐,吴氏一脸当家主母的风范,仰着头像是在听意见事不关己的事般,弹了弹指甲里的灰尘。 忽然,她眉头一紧,狠戾起来,“你当真是亲眼看到大小姐被歹人所害?”这问话一点不像是在询问,反倒是在威逼,那小厮本就胆战心惊,这下被吼地立即全身颤抖,直喊着‘是’。 庶妹好嚣张啊(2) 叶氏和柳氏各自眯缝着眼睛,一脸幸灾乐祸,其他几个小姐都是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只有关氏,孱弱地一人在那哭哭啼啼。 “妹妹,我求你了,让我出府去看看吧,现在老爷没回来,裳儿有事我这个做娘地得亲自去看啊,何况尸身并未找到,万一是歹人只想要银子呢?求求妹妹了。” 关氏身为大夫人,却谦卑而没地位地求着一个姨太,更可笑地是,吴氏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并不理睬。 “大娘,您这话就不对了,若是歹人贪钱,那逼我们拿赎金换人的信早就到了卫府了,可是这么大半晌,也没见个音信啊。” 说话的是二小姐卫裳芸,她总是一副病弱娇滴滴的姿态,表面上对关氏还是很尊敬的,起码会喊她一声‘大娘’。 而三小姐卫裳歆和四小姐卫裳雨,则是仗着自己的娘是这将军府的主母,便有恃无恐。 “对啊,你还是别在这闹了,这事我娘怎么能擅自做主呢,全部的事得等爹来才成。” 卫裳歆鼻子一抬,满脸的不耐。 等将军回来?那人早出事了,平日里吴氏可是在府里呼风唤雨,偏就在这关键时候忽然装起可怜说自己没权力起来,真是可气。 关氏紧咬着牙关,哭声又放大了些分贝。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真是晦气!二姐,我身体不适,先告退了。”柳姨娘风骚地扭了扭臀部,秀眉紧到了一块,这傻子本就蠢,况且是这对衰母女的事,干嘛要把大伙儿都喊来这像是兴师问罪般。 柳氏很不客气地离开,而叶氏见状也拉着卫裳芸缓缓上前作揖,告退而出。 屋子里就剩下吴氏和她的两个女儿,母女三人就像是饿狼般,露出了凶神恶煞的眼神。 忽然,只见吴氏对着两个女儿使了使眼神,卫裳歆立即会意,眼中立刻露出了凶恶的眼神,几步上前,走到关氏跟前,一把扯开了雪倩。 “你个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主子在这里说话,且不说你态度傲慢,居然还敢如此挺起腰板,像个小姐般,是你家主子没教好你呢,还是你想作死!” 卫裳歆本就泼辣,又阴狠,那眼神里透露出的凶狠早把一向怯懦的关氏给吓得全身抖了一下。 雪倩却不依不挠,依旧不说话。 “娘啊,你看,这贱婢多么嚣张,我不教训她,看来这将军府怕是要没个规矩了!” 一边带着哭腔,眼神里又带着凶恶,若是旁人不知,还真以为她受了神恶魔委屈呢。 打人,一向是她卫裳歆的本事,尤其是用她最擅长的九节鞭,平日里她就嚣张跋扈,喜欢骑着马甩着鞭子四处伤人,今日卫裳歌那个小贱人又让她心中添堵,这把火今日就在她母亲身上撒了。 “来人啊,把我的九节鞭拿来,今日就让本小姐好好教训教训这刁奴!” 一道划破长空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恶鬼般,那笑声,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关氏,卫裳雨,还有可怕的卫裳歆,三人的眼里都露出了一道得意而凶残的目光。 别忘了,我才是嫡长女!(1) 九节鞭立即拿了上来,卫裳歆明理上是要责罚雪倩,实则是想趁机抽关氏。 雪倩生性本就孤僻,练得一身好功夫不轻易使出,况且她有自己的傲气,自是不怕卫裳歆的暴力。 “好啊,你居然还敢用这种眼神盯着本小姐,看我不打死你!” 第一鞭子狠狠甩下,一阵呼啸的风在耳边响过,只听鞭子划开衣服的声音,关氏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可是雪倩却岿然不动。 “你不疼是吧?看来是本小姐太姑息你了!”几乎是使出了十分的力气,她可不懂客气,可谁知眼前这丫头不知死活,居然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第二鞭子下来,力道比刚才还大,几乎都听到了卫裳歆牙齿咯吱作响的声音,雪倩抿着嘴唇,依旧不动。 站在旁边的卫裳雨和高堂上的吴氏脸色都不好,吴氏又对着卫裳雨使了个眼神,当卫裳歆的第三鞭时,卫裳雨已悄然走到关氏身边,故意伸出脚绊了她一跤。 “啊。”惊天的一声惨叫,那一鞭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关氏的脸上,她本就憔悴的脸上瞬即就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夫人!”雪倩自己不怕痛,可是不代表一向体弱的关氏也受得住,只见关氏立即捂着脸,整个人就要晕死。 一把狠狠抓住了那鞭子,雪倩的眼神里充满了杀人的凶光。 “贱人!你居然敢扳倒大娘,害她受伤,看我不打死你!” 卫裳歆脑子极快,立即黑白颠倒,把过错都赖到雪倩身上,只是这次她的鞭子还没使出,就感觉手上有另外一道力气拽住了她。 还未来得及回头,就看见雪倩满眼的错愕,“小,小姐。” 其他人同样传来惊诧的表情,卫裳歌刚走进院子就正好看到这一幕,早就暴怒到极点,她立即示意雪薇抱关氏起来,旋即回身,爬的一声,一巴掌就狠狠落在了卫裳歆的脸上。 大家都惊讶了,包括旁边站着的丫鬟们,以前都是三小姐欺负大小姐,何时见过大小姐这么威风了?看来大小姐病好了果真不假。 卫裳歆呆怔住半晌,终于清醒过来,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但更多地是不满和恼怒,“你,你竟然敢打我?” 说毕,九节鞭一甩就想朝卫裳歌抽去,贱人,你是找死了吧!卫裳歆狠狠咬牙,这一次比打雪倩还猛,她的手腕青筋暴起,脑门上的神经紧绷着,好似眼前的人不是她大姐,而是什么生死仇人般。 啪,一鞭子,很响,可却不是打在卫裳歌身上,众人定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卫裳歌已抢过卫裳歆手中的九节鞭,一鞭子反倒把卫裳歆抽了个一百八十度,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这回吴氏坐不住了,看自己女儿被人欺负了,猛地起身,重重一拍身边的茶几,几乎快把它震碎般,撕裂般吼了起来,“卫裳歌,你是想造反么!你身为长姐,居然无缘无故责打亲妹,卫氏家训你是不是抛之脑后,还是压根不屑!” “娘,她一个白痴怎么懂那个,娘,你要为歆儿做主啊。”卫裳歆跌坐在地上带着哭腔死都不肯起来,好像被卫裳歌打残了般。 “是啊,大姐,你出手怎么这么重啊,你想打死三姐么?呜呜。”卫裳雨最小,自是抽着鼻子就哭了起来。 这母女三人,简直是无耻之极,刚才自己不在的时候,趁机打了她娘,现在还点到是非说自己下手重? 呵!冷冷一笑,卫裳歌手中的九节鞭又狠狠甩了一下,不过这次是打在地上,嗖,地上的红地毯被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 别忘了,我才是嫡长女(2) “啊!”卫裳歆吓得急忙抱头,以为卫裳歌抓狂要抽自己。 看着如此胆小的人不过是狗仗人势,卫裳歌眼里的鄙夷便加深了几分,然后不卑不亢地上前,看向高堂上的吴氏,这所谓的主母。 “二娘,我这是为娘讨回公道!刚才我和雪薇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四妹‘不小心’绊了我娘一下,而至于三妹随意对我房里的丫头体罚,我想说,卫府有这规矩吗?那二娘身边的丫头犯事了,裳歌是不是可以随意打骂?恩?还有,这府邸里,别忘了尊卑,我才是卫家的嫡长女,何时轮到庶妹来教训了?你是在教训我娘教导下人无方呢,还是想说刚才裳歌只是做了长姐教训妹妹做错事这一举动错了?若是错了,若是可以不分尊卑,可以不尊敬我娘,那么二娘,赎裳歌无礼,您我也没必要尊敬了!” 一口气说了几百字,娓娓道来,神色不变,何时她们家的耻辱白痴变得这么会说了?何时白痴对卫家的家规这么了解了? 吴氏简直是被气地直颤抖,伸出手指,悬在空中,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你。” 见母亲也被气地不小,卫裳歆两人都不敢再说话。 忽然,只是短暂,吴氏本是怒火冲天的,却又淡淡笑了起来,“裳歌说得太对了,尊卑有序,你责罚妹妹是对的,她们该尊敬姐姐的。” 说毕,起身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就朝雪薇怀里晕死的关氏走去,然后又呵斥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还不快给大娘赔罪!” 两人一动不动,哼,凭什么!她们母女只不过是住在茅房旁边的下做东西,凭什么要她们这么精贵的身体来前腰哈身? 卫裳歆自是不愿意,赖在地上依旧不起,待会等爹爹回来,自己就好哭诉了,到时看这对贱母女如何解释。 见姐姐不动,卫裳雨也不愿意。 “还不快赔罪,难道是要我这个做娘的亲自么?” 吴氏一改常态,忽然变得十分谦卑起来,然后缓缓朝着关氏而去,伸手抚摸着她那受伤的脸,眼里带着泪,“呜呜,瞧,姐姐,可别我那不懂事的孩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回去定好好教训她们。” 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卫裳歌连看都懒地看,扭头就作揖推开吴氏,“谢谢二娘关心,没事我就带娘回去调养了,不然爹爹回来,是该说你这做二娘的没度量呢,还是要说两位妹妹没教养,告辞!” 四人风风火火,卫裳歌和雪薇一起搀扶着关氏朝外面而去,雪倩则是摸着伤口也跟了出去。 看着离开的人,吴氏的眼里深深地露出了一道恨意,接着就奸笑起来,调理?呵呵,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调理好了! “娘,呜呜。”卫裳歆一下子委屈地就捶地撒娇了起来,“你怎么呢放了那个小贱人呢,还让我和雨儿喊那个贱人的娘,给她赔罪。” “是啊娘,我们从小可是没喊过的啊,这忽然喊出来,总觉得在跟咱们府里掏粪的大娘鞠躬那般,有失身份啊。”卫裳雨也不甘地嘀咕了起来。 “孩子们,你们的娘会是那么胆小的人么?刚才我搀扶关氏,把指甲上的东西撒在了她伤口上,哈哈。” 二姨娘毒辣 回到裳院,卫裳歌急忙命雪薇去请大夫,将关氏扶上床,只是原本还昏迷的人,忽然脸色十分难看起来。 “娘,你怎么了?” 轻声呼喊,可是关氏恍若无闻,只是手猛地用力就要去抓自己的脸。 “娘,你这是干什么!仔细伤口啊。” 这一看关氏不太对劲了,她的双眉紧蹙,嘴角不断哆嗦着,脸上那一道伤口开始泛着带毒般的紫色。 “小姐,夫人不大对。” 雪倩捂着伤口站在旁边,那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忍,现在关氏的表情相当让人疼惜,这群毒妇,真的好狠毒! 大夫不时便提着药箱进来,看了看关氏的脸,不禁神色一拧,急忙问道,“夫人可是用药了,这伤口用药不对。” 雪薇刚想说话,却被卫裳歌阻止,一切如她所料,她娘是中毒了,呵,不过现在就让你们得逞一段时间,等待她的反击吧。 “哦,可能是我不仔细,弄错了,请问大夫知道我娘为何会如此吗?” 卫裳歌保持好脸上的平静,让那大夫真以为只是她们女儿家不懂,于是才缓缓解释,“夫人的伤口上有樟脑粉,樟脑粉辛、辣、带毒。归心、脾经。干用不可,但若湿散是可止痛的。” “如此,多谢大夫了,定是我不仔细擦药时指甲沾上了些。” 目送走大夫,卫裳歌的眼里已露出了冷冷的计较,她以前做女警也学过一些基础的药理,这一般指甲上色所需要的原料是樟脑,铁白粉。 想必定是刚才吴氏假惺惺,把指甲缝里的樟脑粉故意撒在了娘的伤口上,寻常这些早就熔化,能伤人,说明这分量不小,那自是早有准备,故意而为。 “小姐,莫不是你知晓什么了?” 雪薇脸色一沉,这样沉静睿智的小姐,不得不让她也跟着心跳慢了半拍,看着她凝神思索的样子,她便笃定,聪明如她家小姐。 卫裳歌点点头,示意雪薇帮雪倩擦药,然后把自己的分析细说了一番。 “好歹毒!” 寻常不善言辞的雪倩在听到卫裳歌的话后也脱口而出,只是卫裳歌的表情却显得平静许多。 “不急,她们伤我娘一分,我便敬她三分。”淡淡的说着,不像是在说狠话,可是却让人瞬间感到一股寒意。 长长的眼眸斜斜地看向床(上)熟睡的人,卫裳歌的心里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看来要想在这府宅好好生存下来,只守不攻是不行的。 你要是一味地只想平息,那么只能等着对方一次次的打击,你再接着一次次回击,与其如此,何不让自己成为那个主动者呢? “今日我遇刺之事,也决计不可如此草率了解,雪薇,身上有匕首吗?” 刺杀?雪倩的眼中带着疑惑,可是旋即,在雪薇给卫裳歌递过匕首去的瞬间,只见眼前一道白光,嗖地一声,刷,鲜血就直流起来。 雪薇、雪倩当即都傻眼了,只见卫裳歌握着匕首,猛地就朝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划去。 锦衣划开,带着妖冶的鲜红色,愈来愈鲜艳。 他是平阳王 “小姐,你这是作甚?”雪薇惊诧地喊着,急忙拿来纱布,忙着卫裳歌包扎,心里叹着,这大夫刚走,怎么小姐你自己又…… “小姐你遇刺了?”雪倩的伤口已自行随意包扎好,看着雪薇不断点头,她才恍然大悟,脸上微微有了表情。 “小姐是要用苦肉计吧。” “知我者莫若雪倩你,恩,待会爹爹下朝,我倒是要看看这裳院一下子两位主人都出事,二姨娘要如何交代!雪薇,你待会就端着洗砂带的盆子打巧经过爹爹回朝必经的石子路,让他来瞧我。” “是,奴婢知道了,可是这样奴婢真的很心疼啊。”雪薇帮卫裳歌清洗着伤口,一边擦着眼睛,可是手却感觉到了卫裳歌猛然的力道,她立即嗖地缩回手,急忙想要跪下,“奴婢错了,奴婢不该称呼自己为奴婢,应该是我。” “恩,这才对,别跪了,大家都是有亲娘生的,人人平等,咱们就是朋友,起码在这裳院规矩可免了。” 浅浅扬起唇角,露出微微一笑,可她不知道,就是她这样以诚待人,却简简单单地就收买了两个丫头的心,让她们甘愿为她誓死效忠。 ◇◇◇ 天慢慢黑了下来,今日卫老爷回府有些晚,不过雪薇还是很机巧地正好在青石小路上差点‘撞到’了他。 只见那银盆红彤彤的水就往外飞溅,差点飞到卫老爷身上,卫老爷几欲发火,“怎么如此莽撞?” 因为雪薇雪倩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对于近日雪薇的鲁莽举动,他的心里还是疑上三分的。 雪薇也没抬头,放下银盆啪地就跪下,“将军,是小姐受伤了,属下只是将这银盆的水倒掉,却寻思不到该倒去哪里,屋子里可见不得这些东西,万一夫人醒来被吓着了该怎么办?” 看似不小心地认错,却把事情的疑点说的周全如是,卫老爷一听立即便知有事,裳歌受伤,夫人卧床? 可是他并没立即抬步,而是摆了摆手,“快些处理掉,今日我有贵客。” 雪薇、雪倩以前作为陪军伺候的女兵,所以对卫老爷的称呼和别人不同,只是一听贵客,却让雪薇也不禁凝神起来。 旁生枝节不好,怎么忽然蹦出了个贵客,坏人好事。 她心里有不满,却只能暗暗说是,端着银盆离开。 抬头偷偷看着来人,却发现卫老爷身边站着一个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俊俏无比,四方国字脸,剑眉刚毅,脸上肌肤一眼看去光滑无比,只是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冷意霸气外似乎又带着一种痞气。 雪薇自然是不给他好颜色,而且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叫你胆敢破坏我家小姐的事呢。 黑衣男子敏捷地捕捉到了雪薇的细微变化,本是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饶有兴味的笑意。 “大人,令爱既然身体有恙,您不妨去看看,还有另夫人,若是大人担心会怠慢了本王,不如另这个丫头陪着本王四处看看,本王可是听说大人的府邸气势恢宏,奇山怪景数不胜数。” 看着平阳王脸上露出的笑意,卫老爷寻思片刻点了点头,“那就怠慢王爷了,雪薇,你好好伺候。” “是。”雪薇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忽然,耳边感觉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啊。” 王爷也拿她没办法 雪薇发出短促的尖叫声,因为平阳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脑袋凑到了她的脖颈处,从他鼻息里发出一阵阵热气,夹杂着他身上的清雅香气,让人有点意乱情迷。 “怎么?小丫头,不记得我了?” 声音带着古惑,可里面的寒意却让人发抖。 雪薇这才抬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禁捂嘴大叫着,只是声音被淹没在掌心间,这个男人,不就是午后在擂台前遇到的那个黑衣男子吗? 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原先还以为他说的只是半真不假,兴许只是王府里好炫耀的拿了王爷的腰牌,谁晓得竟然真的是王爷。 雪薇扭头就想跑,可是小辫子却被人拉住,疼地她直呀呀叫。 “你就是如此伺候本王的么?还有,你家那位蛮横的小姐何时又受伤了,本王可是没动她半分。” 平阳王忽然神色就狠戾起来,惊得雪薇一颤,声音也跟着哆嗦,“关,关你何事啊,你要逛园子我在前面带路,不然别人以为我一个小奴婢想要勾引王爷你呢,多伤您名声啊。” “你倒是牙尖嘴利,不比你家那个撒泼小姐差,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奴婢,那就得做出个奴婢样子来。” 冷冷的话扫过雪薇的脖颈,带来一股凉意。 平阳王心里有怨恨,自己可是扛着一个死人去了衙门交代了许久,这笔账当然是算在这两个丫头身上。 “我……”,雪薇咬着唇畔,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奴婢的样子是什么样子,这些日子跟着小姐,她都不知道奴婢该是什么样子了。 “怎么,要本王教你?”略带挑衅的话语,里面的不悦和容忍有点让人毛骨悚然,见雪薇完全呆怔,他的大手忽然很不客气地就揽上了雪薇的腰际。 “你,你要作甚?” 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终于忍不住负荷,雪薇猛地大哭了起来,嚎啕之中还一边抽搐。 平阳王南宫寻被雪薇的举动给弄懵了,他只是要玩玩这个小丫头,报一报仇,可他什么还没做,怎么这丫头就大哭了起来。 雪薇边哭声音越大,惹得旁边经过的丫鬟窃窃私语。 南宫寻完全没了主意,被囧地手足无措,立即换了张面孔,讨饶起来,“你别哭了,不然她们还以为本王对一个小丫鬟做了什么呢?” “呜呜,你就是做了什么。”雪薇不依了,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平日里陶氏姨娘小姐们欺负她到也罢,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不怕这个王爷的,并还想从他这里讨个说法。 而南宫寻,平日里身边的丫鬟,女子哪一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可唯独今日,一切都变了,先是遇到一个不怕死的小姐,接着又是一个傻乎乎不怕自己的丫头。 雪薇呜咽着,打算直接坐地上了。 “……”,南宫寻整张脸都绿了,不禁也蹲下,求饶了起来,“姑奶奶,本王真的错了,你快些起来吧。” “不起来。” 雪薇这下子哭上瘾了,惹得南宫寻是焦头烂额,对于这样的特殊存在,能够去哄一个女孩,南宫寻忽然觉得也不错,于是完全不要王爷的架子,举起手发誓起来。 “本王发誓,以后再也不欺负…,欺负,对了你叫什么啊?” “呜呜,雪薇。” “好,本王以后再也不欺负雪薇。” “真的?” 雪薇的眼睛忽然星亮,急忙像个没事人般蹭地站起,然后端起地上的银盆,一妞屁股,对着南宫寻做了个白白的姿势。 “王爷,既然如此,院子你自己逛,我还得去看小姐。” 看着雪薇毫不掩饰的可爱,南宫寻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有趣,这丫头甚是有趣。 不一样的苦肉计 卫老爷匆忙赶来裳院,自从卫裳歌性情大变后,他对这个女儿是极为关心起来。在门口就闻到一股药味,让他不禁蹙眉起来。 “爹爹。”卫裳歌余光早就看到了外面人朝这来,急忙把碗搁下迎了出去。 她的脸上没有一脸恐慌,反倒是十分平静。 “孩子,你?”卫老爷几乎是惊诧地看着来人自若的表情,视线专注地看着她博格上的纱布,上面印红了一片。 卫裳歌看也不看自己身上的伤,只是忽然扑通跪下。 卫老爷被她这一举动给惊住了,急忙搀扶,可卫裳歌就是不肯起来,“爹爹如果纵容,或许今后便无我母女二人的容身之所,今日孩儿本想去绸庄看看,早些熟悉爹爹交与的生意,可谁知路上被刺,匆忙回来,发现三妹正用鞭子抽着母亲,她们母子三人沆瀣一气,我们在小院子里住了许久,自是抵不过,但她们如此排挤我们母女,只怕是担心爹爹偏爱了,所以裳歌求爹爹日后只以往日孩儿傻子那般对待。” 说完就重重地磕头,这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娓娓道来,任谁听了都会心头一紧,伤心起来,加之卫老爷现在又十分负罪,觉得这十几年亏欠了这母子二人。 拳头紧紧握着,卫老爷扭头就想走,却被卫裳歌喊住。 “爹爹,你若现在去,二娘和妹妹们会怎么想,定是觉得裳歌搬弄是非了,与其如此,爹爹不如进来看看娘亲这比什么都好,二娘毕竟是当家主母,也不好博了她的面子。” 那双灵动的眼睛里带着宽恕和大度,那笑意里带着几分温暖,让卫老爷舒心地松开拳头,点了点头。 这事他不会就此罢休的,刺杀之事他也会彻查,裳歌说地对,要保护她们母女就不能声张,毕竟这个家需要女主人,而关氏毕竟担当不了此大任。 “孩子,你的伤势如何?来人啊,去我的书房把皇上赏的黑玉膏拿来。”卫老爷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看着卫裳歌那张巴掌大的脸。 把皇上赏赐的东西给卫裳歌,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足以证明现在卫裳歌的身份和地位。 雪倩默默地退了下去,将药碗递给裳歌,而裳歌又把药碗递给了卫老爷。 卫裳歌当然没把吴氏下毒的事抖出,一方面,卫家这么大,要是真的惩治了吴氏,想必会将军府大乱。 不过小惩大诫,教训教训那几个庶妹还是行的,这就是卫裳歌的聪明之处,一方面苦肉计唤起卫老爷的负罪感,另一方,佯装大度,让卫老爷对她的人品更加放心,这样生意交给她就八九不离十了。 再者,借此,还能让娘得到他的关爱,可谓是一举三得。 “孩子啊,你快去擦药,这儿爹爹来。”卫老爷看着裳歌手臂上的伤,眼里满是痛心。 卫裳歌深深看了眼躺着的人一脸憔悴,点了点头,出去关门的时候,在细小的门缝间,看到卫老爷那往日暴怒的脸却变得那么平静起来,他似乎想起了许多和关氏的美好回忆,然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 一场不算大的风(波)看似平息了,虽然平息地不太完美。 院子外,雪倩从黑暗中出来对着卫裳歌点了点头,“小姐,准备一下,平阳王来将军府作客了,王爷待会便到。” “恩。”轻轻点头,脸上去带着莫名的笑意,王爷是吧?好啊,那就让母女三人彻底去现世吧! 王爷选老婆(1) 卫老爷在裳院呆了片刻便又急匆匆地去了大厅,老远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欢笑声,听得出,是吴氏正在和平阳王闲聊。 说起吴氏打点府邸的能力,那还是雷厉风行的,只是近日她纵女放肆,却让卫老爷心中很不满,他希望他上战场之时,可以无后顾之忧。 “王爷,怠慢了,实在是罪过。”卫老爷抱拳进来,脸上带着满满的笑。 “令爱和夫人无事吧?” 平阳王站起,显示出相当的尊重,只是吴氏在听完后,脸却刷的惨白起来,怎么?老爷和王爷都知道了? 那小蹄子还真是低估了她啊,居然这么快就去装可怜了,可恶! 吴氏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眼里却又带着狡黠的笑起来,此次平阳王来拜访的原因很简单。 正如卫裳歌分析的,信阳王功高盖主,皇上忌惮,欲除之而后快,可这平阳王不同啊,他是皇上的亲兄弟,和皇上同心,而这次他来造访的目的也是为了结亲。 卫裳歌因为先皇的原因,被指婚为信阳王,皇上一直以为她是个傻子,所以并未介怀,也并不认为一个傻子能得到家族多少荣耀,卫氏也不可能以她为靠山。 可是近日不同了,卫家傻子小姐变聪明的传闻早就沸沸扬扬了,一方面是让平阳王来打探虚实,另一方面,是和府里的其他小姐看看姻缘。 不过下午他们就巧遇了,所以事情做实,不用再打探了。 “吩咐下去,宴席摆起来,王爷,请移驾后花园。” 卫老爷捋了捋胡子,已偏开身子让了路,南宫寻点点头,大步就朝外面走了去,对于卫家的其它小姐,他还当真是有点期待的。 偌大的院子,此时夜色已降临,四方的院子如一个巨大的天井,正对院门的回廊前,南宫寻被簇拥着坐在那。 吴氏一个劲地吩咐丫鬟斟酒,院子的灯笼早就掌了起来,把院子照地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点心一盘盘地上,丫鬟们清一色的红色束胸长裙,如一道美丽的风景,从院门进,回廊出,宛若一条红色的蛇,装点地院子更加漂亮。 几个一身金黄色衣着的女子簇拥在院子中间,随着乐师音乐的响起,翩翩起舞。只是美酒皓月,美人起舞,却不曾见那几个小姐。 这是吴氏的精心计划,所谓千呼万唤始出来,才是最真真叫人心痒的事。 “参见王爷。” 一声发嗲的声音,差点没酸得人骨头酥软,抬头一看,眼前三人,而着嗲嗲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柳氏。 柳氏一向风骚,仗着自己和裳歌年纪相仿,又有几分姿势,更是觉得自己绝代风华了。 柳氏旁边的母女二人则是维诺地作揖。 在这个卫府,叶氏母女就像是寄人篱下般,看吴氏母女脸色,只是她们隐忍地极好,从来都是一副唯人马首是瞻的样子,吴氏这才没放在心上,才没有像当年故意让卫裳歌变成傻子那般对待卫裳芸。 “想必你就是卫二小姐吧。” 薄薄的唇微微张开,带着一点点醉人的酒意,南宫寻此刻浅笑着,看着正对着自己的人。 一身白衣,恍若九天玄女,削尖的瓜子脸,杏子般带泪的双眸,灵动地似乎能挤出水来,高高的鼻梁,细细的眉,耳际一撮青丝搭在右肩上,这美地十分干净,让人不免窒息。 王爷选老婆(2) 南宫寻似是头疼地用指尖点了点脑门,可不头疼么?不仅这里的丫头美,小姐更美。 只是看到这么中规中矩的小姐,南宫寻的脑海里却莫名地浮现出了雪薇那可爱的样子,不免有些焦急地四处张望了起来。 叶氏和卫裳芸本看到南宫寻那痴迷的神色十分得意,吴氏气地狠狠咬牙,生怕自己女儿的风头被两个病秧子的给抢去。 可看着南宫寻片刻就像是索然无味地扭头,看着那母女二人失落的神色,吴氏紧紧捏着帕子的手又松懈了下来。 急忙笑着,“王爷吃点心,这可是雨儿特地为王爷您做的。” “雨儿,可是四小姐?” “正是。” 吴氏眯缝着眼睛,她可不会像叶氏那般没品,自己把女儿送上来,钥匙惹地王爷的好奇心,让他亲自传唤,那才好。 “好了,快让那两个丫头上来,让王爷干等,要让人看我们矫情吗?” 卫老爷已看不惯地冷哼了声,这一声吓得吴氏不敢再吭声,而叶氏和卫裳芸倒是大快人心般地偷笑了起来。 只是她们很谨慎,不像柳氏,那嘲笑就写在了脸上,她们即便笑,也得忍回肚子里去。 “贱人。”吴氏轻轻地骂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柳氏,脑子里已飞快地计划除了解气的办法。 忽然琴音一起,在一曲高高的调子起来后,立即一道血红的影子飞了进来,卫裳歆一身红装短靴,黄色宝带束额,右手握着长长的九节鞭,腾空就划了个优美的弧度。 “好!” 南宫寻并没开口,只是淡淡地看着,打量着来的两个小姐。 吴氏一个人起劲地喊着,而府里的丫鬟、妈子、家丁,也都忽然喊了出来,全是喝彩。 只见空中,红色身影美丽地划过,九节鞭带着清脆悦耳的声音,真是极为惊心动魄。 就在这关键时刻,院门又翩跹一个鹅黄色的小身影,卫裳雨一身羽衣,手里捏着烟纱材质的水袖,与那九节鞭相和。 这一副场景,不可说不是精心训练过的。 ◇◇◇ “小姐,她们母女真坏,这王爷要来都没事先和咱们说,要不是老爷今日来咱们院里看夫人,估计要以为是咱们不给王爷面子,又得讨一顿骂不说,还得罪了王爷。” 雪薇喋喋不休,因为雪倩有伤,又在关氏便惯了,她不喜热闹,又受伤,便只让雪薇来陪。 只是这丫头一路上都是抱怨,先是痛骂了平阳王一顿,说人家没品且好色,接着又来数落姨娘小姐们。 “好了,就你这样喋喋不休,我耳根子不清净如何思考?” “是,不过,按照小姐您的吩咐,我已经做好了手脚了,就等她们出丑时咱们在正好进去。” 雪薇脸上带着狡黠的笑,不过却甚是可爱。 “啊。”忽然一道急促且惊恐的声音划破长空,接着是另一声,“啊。” 机会来了! 院子里,卫氏两姐妹正得意洋洋地跳舞,忽然一声撕裂的声音,接着就在瞬间,两姐妹的衣服同时破裂,那破裂之处正好就在胸前和裤裆。 两人一起大叫了起来,也不管手里是拿着水袖还是九节鞭,都一起丢了,抱着自己胸前起来。 只是两个东西一个重,一个长,九节鞭将卫裳雨甩到,水袖将卫裳歆的腿绊住。 两个美人忽然就像小丑般缠绕着倒在地上。 两姐妹出丑(1) 卫家两位小姐一下子十分窘迫地各自护着胸前,那样子就像是下了水的落汤鸡。 而恰巧此时,卫裳歌和雪薇一前一后也走了进来,那速度快过其他的丫鬟。 “哎呀,妹妹们,你们怎么了?” 说着和雪薇对眼,示意,卫裳歌则走到卫裳歆身边,将她搀扶起来,而雪薇则去搀扶卫裳雨。 “不要你假惺惺。” 卫裳歆依旧一脸骄纵,一点不接受卫裳歌的好。 “还不快些退下,在这里丢人现眼!”卫老爷的脸都绿了,这场面,让吴氏也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参见王爷,希望王爷不要见笑,两位妹妹都是使出了自己的绝活,想要讨好王爷,就这份心意,王爷也该笑纳了。” “是是是啊,裳歌说地即是。”听着卫裳歌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吴氏也未多想,只觉得在外人面前,她也是既怕扫了将军府威望的。 只是卫裳歌冷冷一笑,她在说吴氏的两个笨女儿即便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是这么的不堪,真是两个笨猪。 当然,除了高坐上的南宫寻,根本没其他人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一片骚动归于宁静,南宫寻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起来,不觉扬起了唇角,哼,这丫头还真是会伪装,之前的撒泼劲去哪里了? 他并不急于撕破卫裳歌的假面具,只是淡淡笑着,看着眼前一身浅绿色素雅衣着的女子,笑道,“你的两位妹妹既然如此卖力,那你作为长姐,有什么表演吗?” 表演?把自己当戏院里的猴子吗? 那两个女人是要巴结你,她卫裳歌躲都来不及。 “没有。”冷静淡淡地说着,这是实话,二姨娘压根就没告诉她王爷会造访,明摆着不让她出席,所以今日才会搞了个刺杀,估计并不是要她的命,只是想弄伤她,好让她不能参加晚上的宴会。 原来如此! 眼中的狠意慢慢加深,伴随着吴氏的得意,这个草包,我就不信你能让王爷心仪? “哦?”南宫寻有点不高兴了,他和她有一面之缘,这个女人凶悍地要死,此刻如此文弱,怕是装给府里的人看的。 “王爷莫见怪啊,要知道裳歌以前可是个傻子啊,今日才恢复的,估计脑子没好全。” 吴氏厚颜无耻地凑了过来,这话一说,卫老爷的脸就沉了下来,“好了,裳歌你就坐吧。” 歌舞在一起响起,一群红衣如火的女子鱼贯而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扇子,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只是刚换好衣服回来的两姐妹,坐在那左动动,右扭扭,极为不雅。 其实刚才卫裳歌和雪薇手里摸了痒粉,只是她们早就吃了解药,才没发作。 而现在的两姐妹,就巴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卫裳歆更是觉得自己后背痒地厉害。 看着那边两姐妹如此搔首弄姿,真是惨不忍睹,从头到尾,南宫寻的目光就再也没看过去。 卫裳歌淡淡地看着表演,心里则是巴不得这个王爷讨厌自己,想必也不会喜欢吧,毕竟今日自己也冒犯了他。 而南宫寻,边喝着酒,边看着一个可爱的丫头。 两姐妹出丑(2) “那表演真是枯燥死了,亏地小姐你一动不动。”雪薇这是夸赞,现在的小姐不仅素质极佳,教养极好,就单看着她看表演可以一直保持那优雅的姿势不动,雪薇就佩服地五体投地。 “死丫头,定是爹爹将你宠坏了,如此口没遮拦。” 卫裳歌也低眉浅笑着,只是这笑一半,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十分猖狂的声音。 “小贱人,你给我站住!” 这声音卫裳歌熟悉,是卫裳歆。 并没有回头,卫裳歌继续走着,这举动就像是惹怒了狮子般,忽然只听到耳边一声铁链会动的声音。 “小姐,小心!”雪薇早已警惕起来,而卫裳歌反应也极快,两人都一起弹开成外八形,让那九节鞭扑了个空。 “你如此莽撞,就不怕待会被王爷看见?” 脸上笑笑,声音却冰凉,卫裳歌无忧无怖地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灰尘,还好刚才右手没用力,不然扯开了伤口。 “你个贱人,居然敢给我们下痒粉,看我不抽死你。” 卫裳歆大吼着,九节鞭又再次□□,旁边的卫裳雨只瞪着仇恨的眼睛,巴不得她姐姐打死卫裳歌。 哐…,手狠狠地接住那飞来的九节鞭,卫裳歌的眼里带着厌恶,一把用力,直接将卫裳歆飞了出去。 “姐姐!”卫裳雨急忙跑了过去,看着卫裳歆立即口吐鲜血起来,“啊,血啊,卫裳歌,你,你太狠心了。” “狠心?你们给我娘伤口上弄毒就不狠心了?还有,谁是贱人?我们都是爹爹的孩子,我娘也是正室,若说贱,除了你们当无第三人了吧。” 九节鞭重重落地,卫裳歌松开手,刚才不得已,实在是气急攻心,忘了自己右手有伤,尽管雪薇武功比她好,可毕竟顾及主仆身份。” “你!我告诉爹爹去,来人啊,快把姐姐扶回房间去啊,呜呜。” 卫裳雨是府里手万人宠爱的小小姐,最爱哭鼻子,可她若与一般的小妹诶般,卫裳歌自是疼爱,只是她的心和她的姐姐,娘一样歹毒。 “告状?是告你们卑鄙的娘下毒呢,还是告我这个嫡姐以牙还牙?” 不想再大动干戈,主要是现在手流血不止,雪薇也急忙跑了过来,劝卫裳歌停手。 卫裳雨被吼地早就六神无主,只知道在那哭哭啼啼,而卫裳歌压根就不理睬她。 “告诉你那个笨蛋姐姐和下流娘,今后我卫裳歌会三番五次主动找你们麻烦的,既然游戏是你们开始的,就由不得还是你们结束,雪薇,咱们走!” ◇◇◇ “娘啊,你看看啊,姐姐她,呜呜。” 被卫裳歌欺负后,卫裳雨就带着人跑到了吴氏的院子哭泣,吴氏本就心烦,怪自己两个女儿不争气,可一看卫裳歆被打地重伤,急忙让人去喊大夫。 “我就说好好的衣服怎么会破,看来是那个贱人搞的鬼。” “娘,那咱们去和爹爹说。” “站住!你是傻了还是蠢了,怎么比你那个贱人姐姐还白痴了?你爹刚把王爷送走,现在你又哭哭啼啼去告状,你们先闹事招惹那个贱人的,你爹现在又对那贱(人)那么疼爱,你觉得你能占到便宜?” 吴氏的五指深深地陷进掌心,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苦苦经营十几年的将军府,自己艰难无比苦守的丈夫,这一切,似乎马上就要被另一个人抢走,不,她绝不会让这天出现。 圣旨到,王妃是谁?(1) “小姐,刚才你,好厉害。”雪薇半晌傻眼,跟在卫裳歌的身后,感觉有些心悸,究竟是怎样的契机,让小姐的性格大变,或者说,以前装疯卖傻只是隐忍,现在终于爆发了? “小妮子,别学得这么油嘴滑舌,可记得教我功夫。”卫裳歌捏着自己的手臂,加快了步子。 只是院外不得安宁,书房内确实情势严峻。 南宫寻负手站在门前,看着窗外的月光皎洁地洒在青石板地上,眉头深拧了又舒展开来。 “将军可知本王所想?” 声音有点让人捉摸不定,但卫老爷的眉却紧蹙了起来,刚才他察言观色,看到王爷一心只在裳歌身上,他又怎么会猜不到。 “只是小女与信阳王早有婚约……”。卫老爷不禁愁眉不展起来,以前让人生厌的傻子,如今不禁他喜欢得紧,连平阳王都对她…。 卫老爷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并不开心,两位王爷,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婚约之事,本王与皇兄早就听说了,令爱很大胆啊,居然自己上门去把婚事给退了,既然七哥也同意了,这婚约自是不作数了,除非,除非将军你觉得七哥更有能耐做这个皇帝?” 南宫寻眼睛眯缝地狭长,这话一出,吓得卫老爷急忙跪下,慌张皆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陈为皇上愿肝脑涂地,又岂会怜惜一个女儿。” “好,将军这样才是识时务,皇兄的器重是对的,好了,天色不早了,本王也该进宫回禀皇兄了,今日还要与他对战三局,可不能失约了。” “是是。” 卫老爷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直带着人把南宫寻送出了将军府,这才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汗起来。 他是一个匹夫,本是无所畏惧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裳歌忽然变聪明,其中有蹊跷,而多年自己因为战事,也没关注过这个女儿,更是不知道她的心性。 这究竟是福是祸? ◇◇◇ 一夜的好睡,待翌日醒来,又是美好一天。 不过今日,对于将军府来说,又是个嘈杂慌乱的一天。 一大早,当卫裳歌完成了晨跑正在陪关氏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卫老爷身边的护卫沈建之匆忙走进了裳院。 见母女两人正在吃饭,他急忙单膝跪下。 “沈大人快些起来,是发生了何事么?”其实卫裳歌心里早就猜到,估计是皇帝下了圣旨,定是为了平阳王婚事而来。 这将军府与王室联姻,是必然,昨日自己让那两姐妹丢丑,而平阳王又那么讨厌自己,这未来的平阳王妃自是卫裳芸。 对于卫裳芸,卫裳歌心中并未那么厌恶,她只是觉得这对母女既无家世,又无任何精明之处,为了生存,才强忍着依附吴氏吧。 “娘有恙在身,您就别去了,这王府有喜事了,咱就得眼巴巴过去,雪倩,你陪着娘,孩儿去去就来。” 卫裳歌精明一世,可是却没料到,这次她错的十分离谱。 圣旨到,王妃是谁?(2) 前院大厅里,卫家但凡是有身份的,都已在那跪地等候,吴氏三母女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在她们眼里,觉得王爷定是会注意她们其中之一的。 而叶氏和卫裳芸,只是战战兢兢地,心里倒是期盼老天有眼,昨晚卫裳歌态度冷淡,卫裳歆姐妹又大厨洋相,不管怎么算,她家芸儿的胜算还是高点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闻卫家长女谦敏孝爱,淑仪有德,甚得朕心,特指婚于平阳王,赐平阳王妃封号,钦此。” 只听见宣读圣旨的太监长长地拉了下尾音,其它小太监也跟着摇头晃脑了起来,只是吴氏和叶氏,还有那几个姐妹,都立即傻眼了。 卫裳歌则是压根没认真去听太监宣读,只是愣神地在盘算着怎么对付那几个狠毒的女人。 半晌呆愣,公公等着卫裳歌接旨。 “小姐,小姐。”雪薇脸一下子惨白,她甚至小姐不喜欢那个平阳王,看她那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可如何是好。 “裳儿,还不快些接旨。”卫老爷在最前方,不禁回头。 “是。”卫裳歌回神,看了看雪薇的目光,这才恍然大悟起来,不禁眉头深锁起来,想不到那个平阳王还真是厉害,明明不喜欢自己,却为了向信阳王挑衅,勉强要娶自己。 心中不免冷笑,她深知,这种互相不爱的婚姻,结果便是她刚进王府,就要被打入冷宫吧。 接过那道圣旨,感觉千金重般,卫裳歌的脸上并无喜色,反倒是阴云密布。 “哼!” 卫裳歆不高兴,直接起身就跑开了。 卫老爷狠狠地瞪了眼卫裳歆离去的背影,急忙笑脸相迎,“公公且进去喝些茶水吧。” “不了,咱家还得去皇上那复命呢,恭喜将军,恭喜大小姐。” “谢谢公公。” 卫裳歌与卫老爷父女和谐,一齐向公公告别。 此刻卫老爷心头有喜事,也不去计较卫裳歆方才的无礼,只是冷哼着吴氏,眼里带着微微怒意,“歆儿如此都是你骄纵的,她若在如此,我看还是趁早找个人把她嫁了吧!” 在这个时代,以皇帝指婚为荣,钥匙那些望门千金沦落到要父母亲自去找人把女儿嫁出去,那这个女儿即便能够嫁出去,估计也会成为云都的笑柄,抬不起头来。 听着卫老爷如此说,吴氏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惨白地带着嘴角也在抽搐,“是,是,老爷,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是该狠狠教训了,不然迟早丢了我的老脸!” 卫老爷回头示意卫裳歌跟随自己,看也懒得看吴氏一眼,叶氏母女一向平平,卫老爷自是不会把目光放在她们身上。 ◇◇◇ “萍儿,咱们的好女儿,她要做王妃啦。”刚走进裳院,虎步迈进屋子里,卫老爷老脸上就带着一种自豪的笑意。 与信阳王的联姻不同,嫁给信阳王,那是自己把女儿眼巴巴送去,还得三求四求,可嫁给平阳王,那可是皇上圣旨,先皇的旨意毕竟没有现在皇帝旨意来的更让人爽心。 萍儿?这是多久以前的称呼了,关氏满脸憔悴,手里拿着佛珠念念有词,可是在听到那久违的名字后,整个人忽然呆怔起来。 吧,手中的佛珠忽然断开,散在了地上。 圣旨到,王妃是谁?(3) 关氏都快要忘记了这个称呼,她的丈夫,早在她给他生了一个白痴女儿后,就已经成了一个冰凉的回忆。 雪倩急忙去捡那佛珠,卫老爷脸上顿住,但很快,示意雪倩雪薇下去,急忙拉着卫裳歌走进。 “谢谢,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女儿,她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是的,自从卫裳歌由白痴变聪明后,他就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儿很优秀,优秀地让他为她骄傲,并且这种骄傲越来越强。 不管是她只身前去信阳王府退亲,勇气可嘉,到对待庶母欺凌的忍让,这些即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办不到,更何况是个女儿家。 “老爷,你刚才喊我什么?”关氏脸上的伤势还没好,但感觉眼睛已经干涩到不行,忍不住一滴泪就滑下,沿着伤口,有点酥麻刺痛。 “萍儿,是我以前对不住你们母女二人,不过今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圣旨,咱们的裳儿要做平阳王妃了。” 卫老爷老泪纵横,关氏也颤抖着接过卫老爷手中的圣旨,打开看着上面自己的真切,不禁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喜极而泣,也许是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也许是这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女儿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心里高兴,总之太多…… “爹爹,娘,大喜事怎么哭呢,来,爹爹,你和娘都坐着,我去给你们沏茶。” 本是愁眉不展的人,却在看到关氏由衷留下的泪而动容起来,诚然,她不仅仅要为了自己,更要为这个饱受苦难的女人着想。 咬了咬唇畔,嫁入王府又如何,王爷不爱自己又如何,大不了顶这个富贵头衔,身份显赫,做个有名无实的弃妇也比在这将军府里做个卑微的大小姐好吧。 想毕,卫裳歌一扭头,便拉着雪薇去了厨房。 不多时,等卫裳歌再上来,手中已端了一个托盘,一个黑瓷色的茶壶里正冒出一阵幽香。 “爹爹,娘,你们久等了。” “恩,裳儿,这是什么茶,这样的香。”卫老爷满脸带笑,看着如今给人清雅气质的卫裳歌,打心眼里喜欢。 “娘,你猜?” 卫裳歌调皮地笑着,平日里关氏不是吃斋念佛就是种花养树,所以对于这些花类,定是了如指掌。 果然,关氏长长吸了口气,眼睛不禁眯缝了起来,“是百合。” “对啦,娘胎聪明了,奖励一个,爹太笨啦,要受罚。” 卫裳歌再次笑了笑,打了个响指,雪薇立即把黑瓷打开,青黄色的茶水上,漂浮着两片百合,认真一看,它们就像一对相连的心。 聪明人一看也知道其中寓意,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呵呵,我倒不知道百合也能泡茶,只是寻常吃些粥,但也觉得味道奇怪。” 卫老爷一下子了然,不禁在心里赞叹这个女儿懂的把我时机,知道自己现在对关氏的愧疚越来越深,她又加把力,看来这是要把自己的心锁在裳院了啊。 虽然是东西了女儿的小心思,可是对于这样的睿智,卫老爷并不反感,反倒是笑得更加开心起来。 如此享受天伦,一家三口,感觉好像好多年都没尝试了。 “爹爹,裳儿的茶自是和您寻常喝的味道不一样,说奇怪那是抬举,说奇妙,倒是贴切。” “瞅瞅,这孩子越不正经了,哪有在爹爹面前如此耍嘴皮子的?” 关氏虽是责备,但脸上的笑意却满满的,将她苍老的皮肤带起几层皱纹。 屋子里,不断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姨娘们窝里反(1) “娘,你看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每次那个小贱人都那么好命啊。” 卫府的牡丹园,二夫人的大厅,站了数人,卫裳歆只在旁边发着牢骚,还因此借机打了几个来端茶送水的丫头,吓得再没人赶来。 “人都死了啊,怎么端茶送水的都没有,是不想干了吗,不想干就滚出去!” 骂着骂着忽然口渴,卫裳歆愈发张狂了起来,对着外面就大吼。 一个小丫头最终还是端着茶水进来,颤抖着端着托盘,盘子上的茶杯因为她全身的抖动而咯吱作响。 “你是蠢猪吗?端个茶也不稳,滚!”将杯子端起,喝了一大口,卫裳歆狠狠地就往小丫头胸前一踹。 小丫鬟立即倒在地上,托盘和茶杯盖子碎落一地,正好扎在她搀扶地的手上,鲜血直流,却只能强忍着泪水,急忙磕头求饶。 这已经是第五个了,今天卫裳歆就像是个疯子般,莫名责罚了五个丫鬟,第一个被她甩了几个耳刮子,愣是把人家的一颗牙给打落了。 第二个,还没进来,已被杯子砸了头,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而吴氏就像是默许般,那双眼睛像是没看到般,任由自己的女儿随意打骂吓人。一旁的叶氏早就看不下去了,她之前也是下人出身,当初卫老爷醉酒和她行房,让她有了身子,才收了她做三房的。 这些年,她忍着,低贱着,才勉强苟活了下来。 自是看到卫裳歆如此对下人,她的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就帮着求情起来,“歆儿,你生气可也不能责罚下人啊,你看这小丫头,都吓得够呛了,快些让她回去包扎下伤口吧。” 柳氏一看平日里不怎么爱出风头的三姐,今日里忽然发了慈悲心,顿时在心里鄙夷起来,摸了摸耳鬓的碎发,“姐姐们,你们继续,我乏了,晚上还得伺候老爷呢,你们懂的,老爷最近啊,感觉他又回到了年轻时候呢,血气方刚的很呢,竟把我折磨地死。” 嗤笑着,那笑中的风骚和妩媚,让人真是又恶心又生气。 吴氏摆了摆手,其实她早想好好教训教训柳氏了,昨晚宴会,她可是没少让自己出丑。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她相信,老爷迟早有一天会腻了这狐狸精,到时候就是她好好折磨这狐狸的时候了。 柳氏刚走,卫裳歆就忽然发作,狠狠地等着叶氏,眼中鲜红,“什么时候轮到你老教训我了?昨儿个,你们好嚣张啊,背地里时不时早偷笑我们姐妹出丑啊,你以为自己的女儿能被王爷看中,哈哈,可是天意啊,所以你们又只好来这里装可怜,忍着我们的白眼对不对?对不对啊?” 就像一只发疯了的狮子,卫裳歆便说着,便逼近叶氏,那眼珠子都像是要爆出来般。 “我,我怎么会有那个意思呢?歆儿,你误会了。” “误会?我现在想想,你们母女两个比裳院那对还下贱!” 卫裳歆一个快步,吓得叶氏后退,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上,卫裳芸急忙去搀扶,眼泪吧嗒就流了下来,她想要上前控诉,教训教训这个跋扈的妹妹,可手却被叶氏紧紧握住。 “三娘真的没那个意思,我们家芸儿也么那么富贵的命,以后嫁个普通的官员子弟就算是她的造化了,哪里敢高攀王爷这么身份尊贵的人呢?” 姨娘们窝里反(2) 听到三姨娘这么低三下四,卫裳歆才算是解气般,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立即一样头,朝吴氏走去。 “三娘,我们娘三还有话说,您和芸姐没事就先退下吧。”这说话的潜台词就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当我的发泄品,发泄完了,嫌你碍事了,所以请滚。 卫裳芸狠狠咬牙,那瘦弱的身体颤抖地厉害。 “好啦好啦,歆儿,你看你,有完没完了?” 吴氏蹙了蹙额头,平日里卫裳歆如此跋扈她倒也懒得管,只是近日老爷那神色,她当真有些后怕。 “娘。”卫裳歆的声音又骄纵了几分,吴氏不想把他爹对她的不满告诉她,只是哼了哼,“你最好改一改你这臭毛病,不是伪娘说你,当真要王爷喜欢你,起码你要学学卫裳芸,十个男人九个都喜欢她那柔弱样。” 吴氏没有提卫裳歌,她怕自己心里也泛堵。 “平阳王不是一般的男子。”卫裳歆的眼里还带着继续花痴,让吴氏只能摇头,可惜啊,可惜了啊。 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般,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喊了过来,在她们耳边轻声嘀咕。 “这云国的王爷又不止他平阳王一人,难道你们忘了大名鼎鼎的信阳王吗?他可是威震四方啊,倘若你们能让他倾心,还怕咱们不扬眉吐气?” 星亮的双眼带着算计和得意,吴氏的如意算盘的确没错,信阳王,一个直接威胁到当今皇帝的存在,在边关,凭借着多年的抗战,深得民心,就算是卫老爷,也敌不过他半分。 卫裳歆和卫裳雨一听都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意,只是半晌,卫裳雨又怯懦地看着吴氏,“娘,可是卫裳歌说皇上和信阳王是死对头,若是女儿嫁给了他,那迟早有一日是会死的啊,呜呜,不要。” 说毕,卫裳雨扭头就不情愿起来,信阳王常年征战,在她们这种闺阁女子来说,定是觉得他就是个粗蛮大汉,也只有民间那些没教养的女子才会把他当做大英雄吧。 “笑话,妹妹,你果真目光短浅,这卫裳歌要是嫁给了平阳王,害怕她不关照整个卫家?倘若信阳王遭灭门,亲族之外,卫家也逃不过,她卫裳歌可是和我们的嫡亲姊妹,休想安枕,何况,别忘了,她还有个老娘在咱卫府呢。我就不信了,信阳王他日,或许做上皇帝也不一定,到时候还指不定谁来求谁呢。” 卫裳歆边说着,脸上立即露出了卫裳歌走投无路,被迫舔自己脚趾头的样子,心里感觉甚是舒服。 “这话今后不许说了,咱们自个儿懂就行,歆儿啊,你越来越得娘心了。” 吴氏眯着眼睛称赞着这个和自己一样蛇蝎的女儿,如此的偏爱,让卫裳雨心里也有些不适滋味起来。 ◇◇◇ 从牡丹园出来,卫裳芸就忍不住想要大吼起来,这不符合她平日的作风,所以话到嘴边又隐忍了起来。 “娘,是女儿没用,害你受辱了。” “怎么会?芸儿最让为娘骄傲了。”叶氏安慰着,心中却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女儿,若不是自己身份低贱,估计现在芸儿也能风光地做个三小姐吧。 而卫裳芸又何尝不觉得自己没用? 想她卫裳歌,之前痴傻,连累母亲和她一起被冷落,可是如今她聪明起来,连带着她的母亲也受重视起来。 狠狠咬牙,卫裳芸眼里带着雾气,忽然有了计较。 谜一样的男人 “王爷,已经调查清楚了,那日来的小子的确就是卫家大小姐。” 黑色月光下的枯树旁,一袭青色衣着的男子正依靠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青色的玉箫。 他平静地听着月无痕说着关于卫裳歌的事,那日的情景立即浮现在脑海中,那一颦一笑,狂傲地让自己写休书的样子。 呵,想他堂堂杀人如麻,御敌无数的将军王,却不明不白被自己的未婚妻休了,更可笑的是,这个休了自己的女人,居然就要成为自己的弟妹。 南宫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重新闭目养神了起来,只是旁边的月无痕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旧在旁边磨叽地开口又闭口。 “王爷,现在民间关于您的传闻越来越难听了,他们说不是卫家小姐傻,而是王爷您,您有问题。” 吞吞吐吐总算说出来,不吐不快,这是无痕的性子,他跟随南宫沁多年,是个忠心而又直肠子的人。 “本王有何问题?” 南宫沁不以为然,微微转头,那好看的眸子略带一点紫光,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更加迷人起来。 他那建坚毅的下巴微微挑起,不带一丝赘肉,就像是一片既好看的茶叶,在一片墨色的茶水上飘荡。 薄唇微微张开,似乎在说话,可是那迷人的唇畔却只是像惊奇一点波澜般,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刚才他说话了。 很慵懒,很超然的表情,与平阳王的喜怒形于色完全不同,他这般的安静,这般地不愿向外界表露他的心声,真的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王吗? 月无痕嘴角抽搐,感觉难以启齿,可还是一咬牙,就像是吃了臭豆腐般,话刚说完,整个人就赶紧后退,嘴巴死死关上。 “百姓们都说,是王爷,您,您不行。” 不行的意思就是肾(虚),也就是行(房)方面容易早(泄),或者干脆就是没那方面的欲望。 只是这般荒谬的传言究竟是谁传出来的,亏他想得出来。 “难道有人试过?觉得本王的(床)上功夫不行?” 半开玩笑地说着,云淡风轻的双眸里不带任何气怒,只是像听意见寻常事情般,摆了摆手。 月无痕愈发觉得脸火辣了,他和王爷好到无话不说,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莫名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忧伤。 月依旧皎洁,只是南宫沁彻底无眠了,他的双眸依旧带着迷人的光亮,像是要诱惑这个夜色般,缓缓执起手中冰凉的玉箫,放到唇边。 一曲哀婉悠扬的声音立即似有似无地在信阳王府里响彻。 不但南宫沁无眠,裳院里的人也是睡不着觉。 “小姐,又在愣神啊,可是在想你的情郎啊?” 看着卫裳歌俯在游廊的栏杆上,看着荷塘里映照下的月光,心里略微惆怅,苏轼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可要是月不是同一个月,还怎么寄托相思呢? 她只是因为穿越而来,由最起初的新奇,到现在的无限思念,她想她在铜锣湾的家人们,想她们特警队的同事们。 当然,她还想她的手枪。 缎子有毒(1) “你个死丫头,越来越会贫嘴了,我只是在担心,听说婚期就在下个月。” 卫裳歌深知,这是皇帝故意的,事情拖久了容易生变,看来信阳王给皇帝的压力真不小,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皇帝是打算用联姻,进一步笼络她爹,然后完全孤立信阳王。 要知道这云国的将军王可不止一个,但却可以架空另一个。 而现在的趋势,想必越来越明显了吧。 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那日看到的男子,一身紫衣,依靠在假山上,恬静地闭目养神,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在这样并不太热的天气,感觉是在附庸风雅。 可是他的警觉度,他的轻功,还有他说话蠕动的唇,清雅的背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可否认,南宫沁是一个像谜一样的男子,她甚至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看似文弱并且俊美无比的男人,是如何上战场的? 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混乱的五代十国,想到了美若妖孽的慕容冲,想到了俊如美玉,连上战场都要带面具的高长恭。 对!他这般,的确就像是四皇子兰陵王长恭啊。 戴面具,只是因为长得太美,太柔,只有戴上那狰狞的面具,才能惧怕到敌人。 想到这,卫裳歌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比起莽撞而跋扈的平阳王,她倒更喜欢这个文静的信阳王。 只可惜…… 早知道自己终究逃不出要嫁入皇室的命运,当初就干脆嫁给信阳王好了啊。 捶着脑袋,半晌都在懊悔,唉唉唉。 ◇◇◇ 自从圣旨下了后,王府的人对待卫裳歌母女,忽然变得极为敬重了,平日里官家那,就算是柴房,都免不了欺负少给些东西,而送来的桌椅要么是被老鼠啃了,要么香料就是回潮过的。 只是今日一大早,裳院的门槛几乎就要被人踏破了。 “小姐,快出来啊,你快看啊,好多布料啊,都是上好的雪锻啊。” 雪薇像个偷腥的孩子般,高兴地合不拢嘴,直摸着小厮送来的缎子在那喊着。 “你就没个出息。”卫裳歌摇摇头出来,不经意地问着,“这些都是哪来的?” “回禀大小姐,这些都是夫人们那边送的,这是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特地挑选的。” 小厮满脸笑意地介绍着,可是立即雪薇的脸就沉了下来。 待小厮们出去后,雪薇这才抱着缎子要往外扔。 “傻妞,你要做什么?”幸好卫裳歌制止,不然那些缎子都要被直接扫地出门了。 “小姐啊,黄鼠狼给鸡拜年啊,这些缎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雪薇露出精明的眼神,却惹得卫裳歌一阵嗤笑。 “她们是黄鼠狼,可我不是(鸡)啊,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o⊙)…”雪薇立即缩了缩脖子,那表情甚是可爱,是啊,她怎么没发现这句谚语还有这样的弦外之音啊,下次定不用它了。 “她们既是光明正大送的,那定是经过了库房的,就算没经过库房,也定是自己花了银子买的,这白花花的银子买的,扔了多可惜,若缎子真有问题,咱们自然算计到她们头上,你说是吗?” 卫裳歌娓娓道来,眼中带着微微的笑意,说的雪薇是一怔一怔的,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缎子有毒(2) “好叻,那咱们就把缎子好好收着,也好给小姐和夫人做几件新衣裳。”雪薇笑嘻嘻地又把缎子给紧紧抱住,朝屋子里走去。 卫裳歌摇摇头,可是旋即,又将雪薇喊住,不对!这缎子,味道不对! “怎么了,小姐?” 雪薇急忙回头,生怕是缎子出了问题。 卫裳歌紧蹙着眉头,走上前去,翻了几层,终于在一件大红色的绸缎上停下,修长的指尖缓缓滑过,冰凉地触碰到上面的细软。 一股迷离的幽香缓缓扑鼻而来,长长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卫裳歌的眼里已经带上了狠戾。 “雪薇,你命人去问问,这缎子是谁的?这各房送东西,也得去库房报备。” 这是将军府的规矩,不管府里的何物,主人是谁,作何变化,都需要报备给库房,所以,在将军府里,偷东西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举动。 “是。”雪薇的眉头紧蹙着,立即抱着缎子,朝着外面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卫裳歌已回到了书房,手里正端着一本书在研究,这是这个时代经商的书籍,因为临时指婚的缘故,爹爹本是答应让她接管绸缎庄的,如今又只等作罢。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一看,雪薇已经满身大汗回来了,手中的缎子也湿了大半,让那股香气愈发诱人起来。 “小姐,这匹红色缎子是四姨娘那送来的。” “柳氏?”卫裳歌长长咀嚼了下这个名字,不禁眉头深锁地厉害,柳氏和自己年龄相仿,却是生的风韵极佳,只是她进府一年都尚未有子嗣,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的,并不像是很在意将军府里权势的人。 难道是自己观察错了?难道她也是个隐藏极深,城府极深的人? 摆了摆手,示意将那匹缎子暂且放下,卫裳歌将雪薇喊了过来,凑近她的耳朵,只见雪薇的脸惨白,但立即点头答应起来。 朱门外的天空有些发白,卫裳歌的眼神里带着几许沉寂,那缎子里有麝香的味道,一看那大红色的缎子,定是用来做嫁衣的,且不说柳氏居心何在,麝香,是另女子不能生育的罪恶劣的毒药。 手指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她没想到,穿越后的生活会变得这么压抑,身边的人,都在想着怎么算计你,而你,只要稍微喘一口气,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恩,那咱们就去给四娘问安吧。” 重新从思绪里回来,卫裳歌的脸上已重新浮出一弯浅浅的笑意,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带着雪薇,一前一后,朝着柳氏的院子而去。 还未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阵摔杯子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打骂声,丫鬟的哭声,此起彼伏。 “滚,滚,我要这些还有什么用?老爷都不来了!” 前面的打骂卫裳歌没听清楚,可是最后一句,她听得真切,原来如此,所以才让柳氏因此生出了害人之心。 最后一个杯盖气势汹汹地往外飞去,却正好被卫裳歌接住,在现代做女警时,这种十几米内的袭击物,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接住。 没有听到杯盖碎裂的声音,不禁是丫鬟惊诧,连气红了脸的柳氏也猛然抬头,脱口就想打骂—— 题外话—— 每日三更到四更,请亲们多多收藏,杜嫒初来乍到,另卫裳(shang)歌的念法,和白发魔女里女主角,练霓裳的毒发不一样哈。 拉拢三姨娘 只是当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时,柳氏的脸更加阴沉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 柳氏的性子一看就是毫不掩饰,并不娇柔,和她的妖媚外表完全不符。 姗姗走进,卫裳歌将那杯盖完好地放回杯子上,也不等柳氏说话,自己便坐到了一旁。 “我喜欢四娘的直性子,起码这样我知道咱们做不成朋友。” “呵,有自知之明。”柳氏眼里闪过轻微的讥诮,一副要下逐客令的样子。 “当然不是朋友,您可是我的四娘,裳儿应该待您如母亲。” 这番话说地十分真诚,那一瞬间,高傲的柳氏都忍不住抬头,打探着卫裳歌,看着她眸子里的清澈,在这个将军府,亦或者是府外的广阔天空,她何时见过这般的目光? “说吧,你今日来有何事?” 柳氏的语气稍稍变得平和起来,但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卫裳歌见柳氏的神色有些缓和,便示意雪薇拿着东西进来。 “四娘,这些原不过是裳儿的一些心意,但想着您不一定会喜欢,只是爹嘱咐只与你和娘有……”。 柳氏现在因为关氏抢了她的宠爱而耿耿于怀,一连几日,卫老爷不是睡书房就是去裳院。 待主仆二人出来后,雪薇已忍不住上前询问卫裳歌了,“小姐,那镯子不是您向老爷要的吗?您与夫人一人一个,怎么又叫那四姨娘占了便宜去呢?” “你忘了,这叫以牙还牙,她既用麝香害我,我便以麝香害她,也教她没了子嗣。她定不服娘,这才肯收我给的东西,你且看,她还会带着去给爹看呢。” 眉眼深深地拉长,却让雪薇身体一怔,小姐的外表似乎还很懦弱,可是她的行为,兴许狠辣地有些过了。 现在的小姐,爱憎分明,她本以为当她们发现缎子有麝香直接就找四姨娘对峙,却不想小姐非但没这么做,反倒示好,还反而加害。 “怎么了?可是怕了?” 卫裳歌在前,却感觉雪薇和她的距离有些生疏,不禁回头。 雪薇身子颤抖,急忙摇头。 “放心吧,对我好的,我定不会生歹心,反而会加倍回报,可若是谁伤我半分,我便十倍奉还。这个世界本就这样。” 急忙回头,卫裳歌眉眼低垂,她心里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说她为什么去当了警察。 ◇◇◇ “小姐,那这些缎子?” “都收起来吧,总是提防着些好,对了,三姨娘那观察地如何了?” 想到自己即将出嫁,而今后娘必定在这里孤立无援,卫裳歌早就想好了后路,若是找三姨娘联合,或许还有路,这样二姨娘便不能兴风作浪了。 卫家女儿多,终究是要嫁出去的,而三姨娘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会变成怎样。 “今日听喜儿说三姨娘和二小姐在二姨娘那被羞辱了,明里,三姨娘还忍气吞声,私下里,却连和哭诉的人都没有。” 说起这一家子,雪薇也只能摇头,一个吴氏,就像是效仿则天女皇的韦皇后,而卫裳歆姐妹就像那安乐公主,蛇蝎心肠,将这府邸搞得乌烟瘴气。 进宫赴宴(1) “你且送些蜂蜡去,她们那估计也寻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也别说什么,放下就回来。” 卫裳歌一阵嘱咐,雪薇点头领命就拿着蜂蜡出去了。 蜂蜡在古代可药用,也可用于化妆里,沐浴,胭脂。当然,做一般的蜡烛使用,那也是极奢侈的。 手里紧紧拽着两根略微带荧光的蜂蜡,将它收拾好,卫裳歌缓缓朝关氏房间走去,娘两也该说些体己的话了。 将军府里几日的平静,日子好像过得十分平淡起来,各房也没了动静,尤其是吴氏,倒也像个当家主母起来,而卫裳歆姐妹也忽然性情大变,开始学习《女戒》,跟着府里的婆子们学习女工。 卫裳歌也乐得清静,只是今日感觉右眼皮一直狂跳,有些不自在。 原定好皇上今晚在皇宫举办盛宴,独独邀请卫家,明理上说是皇后想与几个小姐切磋切磋感情,说些体己的话,可这其中的韵味,就练卫裳歌也猜测不上。 “小姐啊,您怎么还拿着书啊,快些沐浴吧,夫人那早就准备好了啊。” 雪薇出去拿了花瓣回来,谁知回来的时候,卫裳歌还一脸悠哉地在软榻上捧着一本书看。 她慌张地来拉人,可是卫裳歌却浅笑起来,缓缓把书放下,敲了敲雪薇的鼻子,“皇帝不急太监急,只是去赴宴,何必兴师动众沐浴?莫非你觉得小姐我身子臭?” 这一句玩笑把雪薇囧地急忙低头,嘀咕着埋汰卫裳歌不正经。 “小姐,你嘴皮子厉害,我就是拿石头磨上个千年,估计也不及你一分。” 哈哈,看着雪薇淘气地跑开,卫裳歌直追着跑,“你个死丫头,给我等着!还跑,不许跑,看我抓住你怎么把你生吞活剥了,哼,直接把你卖去屠宰场。” “哈哈,我好怕啊,小姐,你来啊,你的轻功可没我好啊。” 裳院里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几个时辰后,卫裳歌已经搀扶着关氏来到了府门口,卫老爷早就负手而立,正背对着大家,站在马车边。 从他出来到等待,足足半个时辰,这帮女人也太磨叽了。 卫老爷回头,倒是想要看看这些女人磨叽地是不是变出了花样,一抬头,入目的花枝招展。 吴氏两旁,一左一右,卫裳歆和卫裳雨,一人一件大红锦袍,一个一身大紫。这两人的打扮,当真是大红大紫。 而吴氏,一身华服,四层复杂穿套,富贵万千。 在后面站着的是叶氏和卫裳雨,两母女一向都穿的很素雅,可是今日也有些花样,叶氏到还是浅色的撒花长裙,可卫裳芸却是一件雪纱质地的拖地长裙,里面是浅绿色带白兰花的隔袍。 这件衣服,可是她花了整整一个月才绣好的。 美,卫裳芸的美脱俗,让卫老爷满意地点点头。 与卫裳歌母女擦身的时候,叶氏投来了些许感激的目光,而卫裳歌只是像没看到般,浅浅一笑带过。 最后面的,自然就是她们母女了。 依旧不争,身上的穿着也是极其朴素,但却又不失身份。 关氏三件,墨色绣木槿中衣,外层深墨色长袍,家一层浅颜色罩衣,手中一串佛珠,从她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清幽的佛香,比起吴氏身上的脂粉香气要舒心许多。 可是再看卫裳歌,卫老爷的脸几乎就绿了。 进宫赴宴(2) 卫裳歌搀扶着关氏,竟是一身男子打扮! 长长的墨发束起,仅仅用一根青色的带子扎起,宝蓝色的长袍,白色的玉带,乍眼一看,倒是有几分面若白玉的翩翩姿态。 尤其是看到卫裳歌手里的一把折扇,差点没把卫老爷给呛得出一身冷汗。 “裳儿,你这是……” “爹爹,这些等进宫见了皇上你便知晓了,咱们上车吧。” 卫裳歌不以为然,扶着关氏就要与卫老爷同乘一辆车,可却被卫裳歆而拦住了。 “姐姐,一向都是娘在爹身边伺候的,大娘毕竟多年没有跟随爹了,不好在身侧伺候啊。” 十分有礼的话,看来这几天她的《女戒》没有白学,几日的学习,倒是让卫裳歆看上去像个有教养的名门小姐了,而不像之前,就是个只会耍九节鞭的草包。 关氏一听,脸就沉了下来,心里有些难过,拉着卫裳歌就要往后面的小马车走去。 “慢着,妹妹,看来你不懂什么叫大体,我是未来的平阳王妃,本是该一人独坐一趟车,可是裳儿只要一日未嫁出去,就不会不敬孝道,爹,我们同乘一辆,如此和睦,教平阳王与皇上看了,也只裳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并且又没有拨了他们皇室的面子。” 娓娓道来,解释地清清楚楚,却把吴氏几人气得咬牙切齿。 卫老爷只眯着眼睛,其实他是准备了三辆马车的,他自己本是打算骑马的。 “雪薇,搀扶二夫人与娘上马车,我与爹一起骑马!” 见卫老爷脸上带着会心的笑意,卫裳歌也松开了紧紧捏住的手,刚才紧张,还生怕自己说错话呢,看来他爹是很赞成她今日为何要如此男儿打扮了。 自是众人正想走,却发现四姨娘和公子卫风都没出现。 卫裳歌上马,卫老爷吩咐后面马车里的姐妹三人就在原地等候柳氏和卫风,分两路人进宫。 看着卫裳歌就像个天之骄女般受护卫们簇拥,与卫老爷有说有笑地离开,卫裳歆姐妹们就气得牙痒痒。 “芸姐,你先进去,这马车又小又破,里面闷,我在外面等弟弟。” 既然是卫裳歆发话了,卫裳芸也不辨分解,只是点点头上了车。 “姐啊,太气人了,我们这些日子学的那些礼仪真的管用吗,你看那个卫裳歌,可是越来越比我们更像小姐了。” 卫裳雨哭丧着脸,那圆润的小脸里有着些许的嫉妒,兴许更是不甘心。 “没事,娘说我们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咱们就能做王妃,哎呀,这该死的卫风,就知道混日子,不会人还在风流院里没出来吧,亏得娘平日里就睁着眼帮他圆谎。” 即便对于这个弟弟,只要是觉得对她没用,或者是说会给她蒙羞的,卫裳歆的眼里都流露不出好神色,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姐姐,你看,弟弟和四娘都来了。” 远处,从敞开的朱门里远远望去,正走来两人,卫风正搀扶着柳氏,踉踉跄跄地朝她们走来。 一看卫风和柳氏的暧昧举动,卫裳歆直接别开眼去,眼不见为净,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有儿子如此搀扶着自己的小娘吗? 看着卫风的手揽着柳氏的蛮腰,卫裳歆笃定又是柳氏在卖-骚了。 进宫赴宴(3) “四娘,您是腰不好使呢,还是脚又抽筋了?” 略带挑衅的语气,手已辗转到柳氏的纤腰上,只听卡擦一声,卫风的整张脸都惨白。 卫裳歆自小习武,而卫风就是个只懂吃喝嫖赌的浪荡公子,刚才卫裳歆只是看不惯卫风他们这样,将他的手掰开而已。 自是这一声,动静太大,“歆姐,痛。” “痛那就对了!我说了多少次,喊我裳歆!”她才不要这个废物喊她做姐姐呢。 “你们姐弟闹完了吧,我上去了。”柳氏脸上并没有一丝感谢卫风搭救了他的意思,反而是嫌恶地摆手,上了前面的马车。 而卫裳歆遭了白眼,只能狠狠瞪着卫风,冷哼一声,“走吧走吧,卫风你骑马!” 卫风啊了一声,马这玩意儿,他压根不会啊,不是不会,简直就是怕。 可是从小,除了爹,卫风最怕的人就是卫裳歆了,没辙,死咬着牙关,踩着人肉垫,踉踉跄跄上了马,可是眼睛却还色迷迷地瞅着前面也是,柳氏坐着的马车。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那只摸过柳氏纤腰的手,长长的呼吸了一口,“香啊。” 爹爹真是好福气,能够拥有这样的女人。 “啊!慢一点啊。” 还没坐定,马夫已拉着缰绳缓慢走了起来,可就是这么缓慢,也惊地卫风大喊大叫了起来。 “废物,真是废物!” 卫裳歆掀开帘子,朝后面看了看,又嫌恶地关上,回头看着拥挤的马车里还要坐着三个人,卫裳芸是一副死相,卫裳雨又一副我欠了她钱的模样,马车又颠婆,真是让人心烦地想抽人。 “常儿,我的雪蜜糖带着没,拿来!” 常儿,这个名字本是卫老爷取得,当初见她在路上可怜,便收养了在府里做丫头,名字起初是跟着姐妹三人的裳字辈起的,本是打算给她改名的,可是拖沓了几次,最终不了了之,纠结下来,原是这府邸叫裳的姐妹明明有四人,可是爹却偏心,只唤卫裳歌叫裳儿,这于是引起了卫裳歆的不满。 而常儿与裳儿本就谐音,每每她对常儿责骂呼喊的时候,心头也自然快活了不少。 外面的人一直战战兢兢,一听小姐喊自己了,急忙从怀里的布袋掏出一个小袋子,朝里面递了过去。 半晌里面没有回音,常儿心里算是安心了些许,而是惊魂未定,啪地一声,帘子打开,雪蜜糖直接被扔到了常儿的脸上。 “贱丫头,糖都被你捂热,化了,快回去,给本小姐拿些新鲜的来!” 回去?又跑过来?那最后这么一番折磨,指不定糖还是化了,而且她们马车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了,又回去,怎么赶得来? 常儿的脸上立即露出了难色,在外面停也不是,走也不是。 “怎么?莫不是把自己当小姐了,我吩咐你做事,还这样不情愿?” “不是的,小姐,可是……”,常儿都快要哭了,这般的折磨,真叫人有死的冲动啊。 “好了,歆儿,这般刁难奴才,也不怕大街上的百姓们看了拿去当笑话吗?进宫见皇上皇后,可不是儿戏,之前不是还净身洗漱了吗?你吃糖了,口中若是有味道,岂不是白做了功夫?” 窝在马车角落的卫裳芸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帮衬了起来。 突发变故(1) “既然二小姐为你求情你,就姑且饶了你!去,滚一边去,别在我眼皮底下,挡住我看风景。” 卫裳歆心里不痛快,可是毕竟卫裳芸说得在理,她只能心里生者闷气。 而马车里的卫裳雨,也是若有所思,可以说,三姐妹心中各怀鬼胎。 马车徐徐,终于进了宫门,大家下车,随太监总管一行朝御花园而去。 莫不说卫家的这些小姐们是初次进宫,自是东张西望,喜不自胜,就连一向莫然的柳氏也不禁四处打量着。 气势恢宏的构造,琉璃瓦,飞檐,螭吻,在鹅黄色的阳光下照射地更加富丽堂皇,脚下的路,皆是用完整的青石铺垫而成,而阶梯中央则是一块完整的玉石,这是皇上一人独走的,皇后也只有在大婚那日,能与皇上比肩一同踏上这玉阶。 “夫人,主子们,请,绕过这座宫殿就到了。” 不消半刻,几人已被带到了御花园,而这里的花园,又何止是将军府花园的十倍大,单单这里种植的花草就有几千种,叫人眼花缭乱。 卫裳雨平日里就地这些花花草草,亭台楼阁极为感兴趣,尤其抬头一看游廊上的帛画,更让她心跳不已,“好美啊。” 卫裳歆白了个眼,老远就看到卫裳歌与卫将军坐在坐席上,她自是生气别开头,可目光又随意打量,不禁被对面的两个男子给勾去了魂。 平阳王她认得,今日他一身深棕色直裾襌衣、浅灰色针绣罩衫,腰际金色宝带若隐若现,整个人那么整座,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与平阳王的外形冷酷不同,旁边还坐着一个男子,却是一身简单的青衣,青衣带着几朵不大的明绣木槿,愈发显得他超尘脱俗。 一个男子,却长着极尽女子般细滑如丝的脸,姣好的面容,十分对称,几乎在他那匀称的瓜子脸上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赘肉,与他那高若悬胆的鼻子形成一幅精心雕刻的画面。 修长如远山的眉,一直蔓延到耳鬓,美人尖下,一双悠悠含水的眸子正似醉非醉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箫。 他就那么慵懒地斜坐着,几缕青丝散落在胸前,偶尔随风起舞,与那玉箫交缠。 如此美丽的男子,会是谁? 卫裳歆整个人几乎被俘虏了,她怔怔地坐下,脸上已没了之前的狠戾和傲慢,反倒是变得纤纤弱质起来。 故意捋了捋耳际的碎发,期待那边投来的目光。 “这是两位王爷,还不行礼?” 卫将军神色不悦,多半是看着两个女儿没出息地犯花痴。 叶氏和柳氏急忙作揖,卫裳雨也吓得急忙请了个万福。 只有卫裳歆走到南宫沁面前,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百闻不如一见,信阳王御敌束面才能直捣敌营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要引起眼前美男的注意,可是平阳王却一脸嫌恶地哼了哼,“你身上的脂粉味本王不喜欢。” 说毕,就打了个喷嚏,囧地卫裳歆十分不甘地退了回去。 短短时间,几人的反应,卫裳歌都看在眼里,而同样,面对自己斜对面的南宫沁,这个如镜中花水中月的男子,她也变得好奇起来。 突发变故(2) 就在卫裳歌打量南宫沁的时候,耳边太监一声细长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重新定位到了御花园的正坐上。 金龙宝座,十分夸张,一袭明黄色身影的高挑男子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前面,轩宇和大芭蕉扇撑在宝座后面,将皇帝身后围住。 他的身侧,是几个一身铠甲的护卫,单看那些人的体型就知道这些高手不仅是身手,就连重量上也可以占优势。 这个男子,在打擂台当天见过,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却印象深刻。 南宫启褪去一身白色剑龙锦袍,换上这龙袍,更加显得君临天下,器宇轩昂起来,从他身上散发的一种凌人之气,让人退避三舍。 只是,迟迟,却未见皇后。 “今日本是家宴,庆祝七弟和卫将军双双凯旋,佑我大云啊。” 一开口的君王气势,让这顿饭吃的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南宫启打量卫裳歌的神色,让人分不清楚其中是喜是忧。 “你就是卫家大小姐?” 声音略带孤冷,但却是不容置喙的发问。 这皇帝记性果真好! 卫裳歌心中鄙夷,但却还是毕恭毕敬地离开坐席,上前叩拜,只是这叩拜的姿势,却让在座的男子们都惊诧了。 这是极标准的男子叩拜礼节,确切地来说,这是军人的叩拜姿势,而她一个深闺小姐,是怎么做到如此铿锵有力,且完全看不出娇柔之色的? 不禁皇帝狐疑,就连卫将军这个做爹的也不禁吃惊起来,回想又不禁懊悔,这些年,原是他没发现,卫府里还有个这么让他自豪的女儿。 云国尚武力,但凡是官家小姐,若是能习武识书的,必在云都留下美名,而素以傻子闻名的卫大小姐,今日却一鸣惊人。 连卫裳歆都呆怔了,这个马步扎地十分有力,这功底,不消个三年,是做不出的。 “起磕吧,既然是家宴,就不必这么拘礼,日后你便是朕的弟妹了,来,去寻那坐。” 南宫启眉眼里微微带着一丝的笑意,只是那笑里的不明,让卫裳歌只能服从。 小太监急忙又添了个坐席,放到了平阳王身边。雪薇自然也跟着站到了身后。 只是一贯冷面的平阳王忽然也觉得不自在起来,想要看看卫裳歌身后的丫头,却又怕失了身份。 忽然,钟鼓齐鸣,一排清亮的钟罄响起,耳边就像是有千军万马般,战歌嘹亮,一个一身红装的女子挥舞着两把短刀,飞到了御花园中间。 看女子身手和姿色,卫裳歌自然联想到了女子定是这云国的皇后慕容音儿。 她是鲜卑族的后裔,雪国的长公主,当年云雪两国联姻,慕容音儿便是作为和亲公主,嫁给了当今圣上。 一曲终了,也只有卫裳歌明白女子身份,恭敬地起身,“娘娘果然风华无限。” “哦?”慕容音儿脸上微笑,她很好奇卫裳歌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几步翩跹走到南宫启身边,轻轻俯身,旁边的宫女立即送上一件大红色风炮披肩,以防她着凉。 “看皇后的腿型,鲜卑人善骑射,喜欢穿马靴,皇后娘娘您虽穿着短靴,可是自从您嫁入云国,便不再如此穿着吧,自然小腿肌肉微微变形,刚刚看您舞剑时脸上微露难色,应该是靴子忽然挤压到小腿的肌肉吧?” 其实卫裳歌也是凭着知觉,不过她那会做警察的时候就经常穿长靴,一旦换短靴就很不适了。 突发变故(3) 一声清脆的掌声,皇后的脸上已满是笑容,“皇上,臣妾坚定过了,弟妹不仅眼力好,就练这口才也很好。这恐怕是九弟配不上人家了。” “你啊,就耍嘴皮子。”南宫启不禁宠溺地看了眼慕容音儿,爽朗大笑了起来,“裳歌,你如此聪慧,朕就把御书房里的短刀赐给你吧,就是皇后刚才使地那两把。” 皇上御赐,莫大恩宠,卫将军不免受宠若惊,与卫裳歌双双叩拜。 宴会伊始,卫裳歌就占尽了风头,平阳王脸上也都带着笑意,不过显得有些勉强,而在这个宴会中,最安静地就是南宫沁,他就像一阵微微西风,品着酒,听着众人的笑声,恍若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本就无关,皇上从来只把他当臣,在这样没有家人味道的家宴上,他只不过是个看客。 宴会终于进入正题了,歌舞升平,一派其乐融融,只是这酒越喝,却越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起来。 “你那样搔首弄姿做什?今日还非得弄个男人的样子来。” 南宫寻心里很不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卫裳歌喜欢骨头挑刺,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人相当难驾驭。 “王爷,这大街上女子穿男装的多了去,你是不是看着个个不爽?还有,大婚那日我定是会穿女装的,你急什么?” 白了南宫寻一眼,就这个鲁莽的人,自己根本瞧不上眼呢,上次,要是在现代,她早就给他扣上手铐,带他进局里了。 看着两人拌嘴,雪薇不禁偷笑起来,看着南宫寻被卫裳歌气得脸红回不去嘴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臭女人,你。” “我去如厕。” 卫裳歌看着南宫寻瞪大眼睛,脸上却一副平静的模样,气得他是拉长了脖子,心里诅咒这个女人干脆掉进茅坑得了。 如厕? 亏她好意思说出来!这是千金小姐该说的词语么? 南宫寻显然很不满,可是卫裳歌早就一溜烟逃了出去。 “热,怎么这么热呢?” 刚逃出御花园,卫裳歌就跑到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拼命地用手扇风,心里却觉得诧异,这好端端地,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探了探额头,滚烫如火一般,让卫裳歌不禁张了张嘴巴,口渴,全身的水分似乎都要被蒸发了,而且,为什么,她觉得眼前越来越迷糊了呢。 双脚也似乎站不稳般,想要起身,却又重新坐回到了石凳上。 晃了晃脑袋,那种炙热不但没减轻,反而愈来愈强烈。 水…… 她必须找水清醒清醒。 迷迷糊糊摸索着,出了凉亭,感觉那种热量已经遍布了周身的血管般。 好想从嗓子里喊出什么,却…… 卫裳歌瞳孔紧锁,忽然意识到什么,这种渴望,心底里的渴求,还有身体的反应,紧紧抓住游廊的栏杆,她确定,自己应该是被下(药)了。 耳边的歌声越来越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廊坊的边上,看到了一弯清亮的水意。 碧绿蜿蜒的水面,映照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卫裳歌双手捧起,往脸上扑去。 突变事故(4) 沁凉的感觉,只是短短地缓解了脸上的热度,可是周身的不适却越来越强烈。 究竟是被谁下毒了? 脑海里迷迷糊糊,顿时不明起来。 出府的时候,还好好的,究竟…… 身体无力地慢慢瘫软下来,卫裳歌狠狠咬牙,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样下去,她必须让自己清醒过来。 眼前的水,幻影成两层,若是跳进去,或许能好。 只是…… 思索了片刻,还是努力朝着水面而去,只是水刚摸过脚踝,就被人拉了回来。 那力道不太大,可是却又能把人钳制住,卫裳歌回眸一望,眼前一张精致如画的脸,飘逸的青丝北风吹打在脸上,有些痒痒的感觉。 “南宫沁?……” 卫裳歌的声音微弱,慢慢失去了意识,她只觉得有人在身后敲了她后脑勺一下,接着她就晕厥了过去。 一副夹杂着清香的味道在鼻尖慢慢消散,耳边是厚实胸膛里传来的极其有节奏的心跳。 扑通,扑通…… 待卫裳歌再次醒来已不知时间究竟过去几分了,她依靠在石桌上,就像是做了一个长梦,可是却感觉那么真实。 南宫沁厚实温暖的胸膛,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温度,触手可及。 绝对不是梦! 卫裳歌急忙蹲下摸自己的脚踝,可裤子干干的,哪里有一点湿漉漉的感觉? 难道刚才真的是自己做梦了?是自己对他生出了爱慕的情愫了? 急忙摇头,从心底里否决了这个想法,卫裳歌起身正想走,却发现游廊中匆忙走来一个身影。 大红色,风风火火,脸上有些焦急。 “你,你没事吧?” 卫裳歆径直走到卫裳歌身前,看着她神色有些憔悴,急忙问道。 她们姐妹平日如何,卫裳歌心里清楚,现在卫裳歆这般的慌张,让卫裳歌心里也笃定了几分,立即脸上微笑。 “你觉得我会出什么事?还是你渴望我会出事?”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爹见你迟迟未归,怕你对皇宫不熟,闯出乱子,才让我来瞧瞧的。” 卫裳歆狡辩着,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她原本和吴氏计划好了,给卫裳歌下药,然后引信阳王上钩,诬陷他们两个有(染),败坏她的名节,看她还怎么嫁进平阳王府! 只是在卫裳歆看到南宫沁的第一眼,便惊为天人,于是中途决定取消计划。 “呵呵,是么?那就有劳妹妹挂心了,我与信阳王,很好。” 缓缓凑上卫裳歆的耳边,对着她的耳垂吹了一口热气,脸上全是挑衅的笑意,卫裳歌说着,然后看也不看呆怔的人,自顾自地朝回廊走去。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嘛?可惜啊,是不是没抓个正着很失望啊。 指尖紧紧地扣在掌心,眼中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古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而她们竟如此心狠手辣! 卫裳歌已愤然了,可是又迷惑起来,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南宫沁救了自己就不是幻觉了? 重新回到坐席,平阳王又递来一个白眼,“你倒是去的久,也就这么让皇上皇嫂干等着?” “王爷何苦处处都要刁难裳儿呢?人有三急,这事非思维可控制。” 将拉屎那么恶心的事,说的这么堂而皇之,估计也只有这女人能办到吧。 平阳王嘴角带笑,不禁觉得这个女人有趣起来。 他真的不行?(1) 与平阳王一番拌嘴,卫裳歌的视线不禁就转移,瞥向了一边的南宫沁,可是中间因为隔着南宫寻,所以让人觉得她的目光是在看她的未婚夫。 南宫沁平静的脸上不带一丝波澜,只是静静地观看着表演,好像未发生任何事般。 “七弟的背伤无碍吧?不如唤御医瞧一瞧吧?” 就在歌舞酣畅,纸醉金迷的中途,南宫启冰凉的眼眸忽然瞥向了一直默默的人,声音似是询问,但却又似乎急需寻找一些答案般。 微微起身,神色依旧从容,南宫沁抱拳,唇畔只那么轻轻一松,“多谢皇兄关怀,沁无碍。” 平静不起一丝波澜的脸上,让人捉摸不透。 “那,就好,不必多礼,入座吧。” 探查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南宫启的脸变得有些阴沉,不过他那张脸自始自终都是带着一种似假非真的笑意,一种属于君王让人捉摸不定的揣度。 卫裳歌不敢去探究那双傲视江山的眼睛,但她心里清楚,这所谓的家宴,或许就是一场鸿门宴。 看南宫沁那表面无关紧要的样子,却让卫裳歌意识到,其实他在掩饰什么。 一顿饭,吃的极其拘谨,散席的时候,关氏特地给卫裳歌挤了挤眉,示意她与平阳王比肩。 无奈轻笑,卫裳歌吩咐雪薇一并帮衬着雪倩照顾关氏,自己悄悄地走到了南宫寻右侧。 南宫寻起先有些吃神,不过站定了数秒,又浅笑了起来。 他没有看身侧的人,而是忽然拉住了卫裳歌的手腕,一副挑衅的样子,加快步子走到了南宫沁身边。 “七哥,怎么走得这样匆忙?” “何事?”微微回头,带着一股沁人的香气,从南宫沁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让人舒心的味道,使人深深眷恋。 他依旧淡淡地说着,脸上挂着笑,卫裳歌发现,无论何时,他的脸上都带着那样一点点笑,不是娇柔,而是泛起梨涡的浅笑,微微有些迷人。 “也没事,只是想说如此个大美人儿,七哥却不要,莫不是真的如民间传言,七哥战场受伤,已非正常男子,适下才拒绝了皇兄为你请予以诊断?” 南宫寻此刻显得十分嚣张,他对南宫沁说实话,是有着一种妒忌的,像南宫沁这样一个完美的男子,无论是谁,都会生出这样的妒忌吧。 同时凡尘事中人,奈何他人如谪仙? 月无痕在听到南宫寻如此无礼的羞辱时,几乎气恼地要拔剑,可是却被南宫沁浅浅阻拦了。 “九弟若是认为那样,那我也便放了一个女子生路,不是么?” 似答非答的话,眼神略微扫过一旁的卫裳歌,看着她的手背南宫寻的手紧紧握着,只是他脸上的平淡依旧如风平浪静的荷塘,没有一点波澜。 静,这个男子静地让人有些痴迷,教人心疼。 卫裳歌也不知为何,在那一刹那,忽然用力地挣脱开了南宫寻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后不去碰触南宫沁那深邃的眸子。 两个男人的对话,南宫寻显得十分无礼没品,叫卫裳歌有些生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都是一脉相承的兄弟,可是当外界的人这样羞辱他的哥哥时,他不但没有出来维护,反倒是来挖苦,讽刺。 这就是她的未婚夫,让她带着鄙夷,甚至有些瞧不起的男子。 他真的不行?(2) “你是故意刺激信阳王的吧?想不到你这么卑鄙!” 为南宫沁抱不平,一向思维缜密,谨慎的人,却中邪般失去了控制。 “呵呵,本王的未来王妃,你看起来对其他男人很上心啊,可是你不要忘了,是你把他休了,莫非,你早就知道,他已经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了?哈哈。” 南宫寻仰头便大笑了起来,那神色里都是得意和讽刺。 “我没你那么卑鄙,你自己接着笑吧,告退。” 说毕,加紧脚步自顾自地朝前面走去。 看着卫裳歌不留恋甚且绝情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触动了南宫寻内心深处最邪恶的地方。 只要是南宫沁的东西,他都要争! “小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难道是和王爷闹得不愉快?” 沿着宫道一行人徐徐回去,卫老爷与关氏走在最前面,两人正在窃窃私语,看上去十分开心。 而吴氏母女三人,却像是被冷落般,只在后面恨得咬牙切齿。 “可别胡说,走吧,省的又让人拿去嚼舌根子。” 警惕地看了看前面的人,卫裳歌又一次嘱咐着,这皇宫的眼线众多,先前和平阳王置气她就有些后悔,这里可不是王府,皇上的眼线多得是,一着不慎,怕是满盘皆输。 一路疲惫,算是有惊无险,当回到裳院时,卫裳歌已经觉得整个人都疲惫不堪了,急忙吩咐雪薇去准备热水,赶紧沐浴就把自己甩到了床(上)。 这做了大半个月的小姐,发觉身子也精贵了,许是这卫裳歌的身体底子就不好,易乏。 雪薇点上了一叠丁香便将门关上出去。 古代催眠,麝香、檀香、丁香。麝香年轻女子一般不用,而卫裳歌又对檀香过敏,于是平日里只点些丁香。 夜似乎有些深邃,但是卫裳歌却觉得尽管脑子沉重,可是总是睡得不踏实,总觉得脑子晕沉沉的。 忽然,她警觉地睁开眼睛,手已飞快地摸索到枕头底下,握着尖刀朝着预感的方向比划过去。 夜色中,只感觉一道清影掠过,声音微微有些飘渺。 “你不想活了么?” 恩?卫裳歌这才把手中的尖刀松开,因为那阵熟悉的香味,她知道来人是谁。 黑夜中,当她习惯了一点时,已经感觉一股沁凉的感觉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是他的手指,那么冰凉,就像没有任何热度般,在她的脉搏上轻轻一拉,然后立即弹开。 可就是那短短的瞬间,却有着一种让人莫名难以言喻的微妙。 “你是帮我解毒?” 来人是南宫沁,那就证明在御花园里救自己的人真的是他。 清影没有说话,而是转身,那动作飘忽地有些让人辨不清真假。 知道南宫沁就要走,卫裳歌急忙滑下床去,光着的脚丫子正好就踩在刚才失手落下的尖刀上。 轻轻闷哼一声,却在没有说话。 本是要走的人,却忽然转身,将卫裳歌打横抱起,把她放在床(边),然后只听见耳边一声衣帛撕裂的声音,接着又是那股沁凉的感觉。 一道一道,缠在了她受伤的脚掌上—— 题外话—— 求留言,收藏,订阅,推荐,这样杜嫒会拼命更新的。每晚四更,有奖励加更到六更,甚至十更哈。 她是皇后的命?(1) 怕弄疼了她,南宫沁的掌心还故意拖着卫裳歌的脚,然后另一手轻轻将青衣一角缠绕在上面。 从他俯身的衣襟处,微微飘来一股清雅的香味,让人瞬间有些神往。 脚跟着微微颤抖,却被那只大手握地更紧了,但他只是悬空握着,好像宝贝一件物品般,满是珍惜。 “明日你最好还是寻大夫看看,还有,若是下次还被人下(药),就自点手肘三寸穴位,三时辰内必须解穴。” 南宫沁淡淡地说着,就像是在交代一件寻常事般,将大手慢慢放下,这次,他走得并不太匆忙,而只是等着卫裳歌确实坐好再不乱动,才朝房门而去。 门敞开,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洁白的一片,就那么地撒在房间入门的大理石地上,连带着他的颀长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长长如瀑布的青丝,没有任何束缚地沿着后背垂下,他推门而出的姿势,恍若是要踏上月光而去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挽留。 那一刻,口水在咽喉里打转,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很想问,你真的是后背受伤吗?疼吗?你真的是如外界谣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隐忍了回去,只剩下一具客套的话,“谢谢。” 话音刚落,却不想南宫沁缓缓回头,但只是侧身,留下半张侧脸,在洁白的月光下,微微一笑。 那笑里的意思,卫裳歌不明白,但却觉得那一瞬间,他们忽然有了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门再次合上,将南宫沁的背影和那皎洁的月光一并,阻挡在了黑色的夜色中。 一夜辗转反侧,却越来越觉得这事的蹊跷。 看南宫沁那深不可测的样子,断不会笨到随了自己,草草签下那份休书的。而看皇上和平阳王那么激进的态度,让卫裳歌对南宫沁的安危越来越担忧起来。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卫裳歌急忙唤了雪薇进来。 “怎么不喊我起来?” 卫裳歌一觉睡地彻尾,她给自己准备了一份日程表,每日几时几分起来,该做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今日,可不是娘要去金阁寺上香么? 雪薇早就知道卫裳歌着急什么,急忙微笑着,“小姐莫担心,今日啊,老爷亲自陪着夫人去上香呢。” 哦?心中又惊又喜,卫裳歌这才安心了不少,又慌问,“那二姨娘她们没去吧?” 卫裳歌就担心要是二姨娘也去了,即便爹在,娘也是会被欺负的。 这话一出口,雪薇的脸就不好起来。看着雪薇的神色,卫裳歌就知道果真被自己猜中了,急忙埋怨着,光着脚丫子就要下地。 可是刚下地,她就疼地蹙眉起来,而雪薇这时也注意到,小姐的脚掌上,居然用青色的布包裹了一圈。 “小姐?你的脚?” “哦,没事,我昨天夜里起夜不小心踩到尖刀了。” 卫裳歌边说着,一边寻找尖刀,昨夜明明掉在地上的。 可是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再一看,自己的那把尖刀早就放在了梳妆桌上。 她是皇后的命?(2) “尖刀不是在梳妆台上吗,怎么小姐会踩到啊。” 雪薇纳闷起来,可是卫裳歌却着急地推了推她,“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快,去打盆水来,帮我梳洗梳洗,我要去金阁寺。” 看着卫裳歌受伤的脚,雪薇迟疑了片刻还是迅速跑了出去,对于小姐的孝心和对大夫人的爱,就连她这个做丫头地都感动地紧。 “小姐,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无碍,走吧。”卫裳歌摇了摇头,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以前抓犯人,哪次不是连滚带爬,满身是伤的,只是现在这具身子底子单薄,才让她觉得有点吃力了。 主仆二人正欲上马车,可谁知朱门场院内,却风风火火走出一个满身鲜红的女人,手里拿着九节鞭,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哟,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未来王妃啊,你这是要去哪里?不好意思啊,妹妹我今天也要用马车。您身份高贵,应该去管家那吩咐更华贵点的啊,不然,王爷还以为爹爹亏待了你呢。” 卫裳歆尾音拖得老长,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把狠狠地将卫裳歌推开。 脚上有伤,本就依靠一只脚站立的人,一下子重心不稳,踉跄着,就跌坐了下来。 那一刻,看的卫裳歆是一阵爽快,立即凶狠地呵斥了声马夫,“快点!娘出门忘了带药出去,万一她忽然发病了,看你怎么担待!” 人命关天的大事,加上卫裳歆又说得那么严重,吓得车夫只能不管地上的人,一声长喊,一拉缰绳,快速地带着马车飞奔了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三小姐也太跋扈了,这马车明明是您置备需要的啊,何况她拿着九节鞭,一直是骑马的,今日倒好,却换了马车,这不是成心和咱们过不去吗?” 雪薇气得直跺脚,当时真想从手中掏出暗器把那马车的轮子给扎破,可是想到马车好歹是府里的,并且钥匙卫裳歆雷霆大怒了,吃亏的还是车夫,指不定就被她责骂体罚地可怜了。 “无碍,这种小人,不给她一次大的教训,她是不会屈服的,暂且先不去计较了,保护娘要紧,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心跳地厉害。” 卫裳歌秀眉紧蹙,眼皮狂跳从昨天就开始了,本以为被下(药)的事解决了就会暂时风平浪静了,可心中却扔踏实不下来。 “小姐,你要是不怕累,咱们飞过去吧。” 雪薇灵机一动,小姐身子轻盈,自己要是抱着她飞一段路,还是可以的。金阁寺离将军府也不太远。 “你行么?” 卫裳歌正推脱着,毕竟轻功耗体力,而且又是长距离。 可是雪薇却傻气地摇头,立即搂住卫裳歌的腰就腾云驾雾了起来。 “臭丫头,有空还要教我轻功啊。” 两人长发飞舞,脸上都带着笑意,若是飞到屋檐,雪薇就如蜻蜓点水般踩在屋檐上滑行,若是经过树梢,她就轻巧点起,借助树枝的弹性,飞地更高,如此借力,倒也轻巧了许多。 她是皇后的命?(3) “好的,一定教小姐,小姐这么聪明,定是不出半年就会了。” “无需半年,一个月。”卫裳歌得意地夸下海口,两人就这么快快乐乐地不知不觉,就到了金阁寺的屋顶。 寺院很安静,隐隐耳边有和尚念经的声音,而卫裳歌和雪薇本是要下去的,可转念,卫裳歌又摆了摆手。 “这么鲁莽下去不好,爹爹既然只是带了姨娘们来,我便也没有特权贸然出现,咱们先在屋梁上等着。” “小姐说的有理。”说毕,两人相视一笑,雪薇熟练地轻轻搬开屋顶上的一块瓦,露出一个洞,正好看到底下的情景。 正下方,一个头顶戒疤的老和尚正一边捋胡子一边看着一张签纸,眯缝着眼睛,像是在思索。 而他的正对面,正做着卫将军和关氏,吴氏和叶氏、柳氏都只能站着。 “老和尚,你倒是会看不会看,这样磨叽。”柳氏有些不耐,又是一些俗事,和她无关的事。 老和尚再次捋了捋胡子,眼里带着几分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神色忽然变得十分为难起来。 “大师,有话不妨直说啊。” 吴氏也等的不耐烦了,今日老爷兴师动众地让大姐都来陪着关氏上香,却是单单为了卫裳歌那小贱人一人求签。真是可气。 “大师但说无妨。”这次是卫将军发话了。 大师终于点了点头,专注地看着签纸,眼神直指关氏。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大小姐这桩喜事,其实是大祸临头。” 这话一说,只见吴氏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大师,此话何解?” 关氏紧张地捏着手中的佛珠,慌神问了起来,裳儿要嫁入王府,这可是卫家的荣耀,老爷好不容易认为裳儿就是卫家的福星时,这和尚居然又来了句大难临头,可不是叫人心慌吗? 不止关氏,就连卫将军都有些坐不住了。 “大小姐乃是皇后之命,若只是屈居一个王妃,自是逆天而行,大难临头了。” 和尚立即转言,似是峰回路转的话,本是让大家都该欢悦的,可是卫将军的脸立即沉了下来。 “大师告退了,哼!” 卫将军很是生气地把那只签也一并折断,气势汹汹地便甩袖离开了。 其它姨娘们看姥爷都走了,也都跟着出去,只是关氏不断地擦汗,脸惨白。 看着一大群人匆匆离开,雪薇想要飞身而去,却被卫裳歌抓住,“你要做什么?” “质问那个秃驴啊,小姐,你有皇后之福啊。”雪薇显得有些激动,确切来说是欢喜。 可是卫裳歌的脸却白的像张纸。 “快些,咱们回去,要比她们先到。” 抓着雪薇的胳膊,示意她速度。 不消半刻,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卫府门前,此时,两人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快些,断不能让爹爹他们知道咱们去过金阁寺,回裳院。” 看着卫裳歌紧张的样子,吓得雪薇急忙擦汗,慌忙跟着,只是她还不太明白,为何小姐转变地这么快,知道自己是皇后之命,不是好事么? 她是皇后的命?(4) 刚回到裳院,卫裳歌就走到圆木桌前大口喝水起来,并递给雪薇一杯。 “你当是好事啊,这是杀身之祸啊。那疯和尚说我是皇后之命,可我现在要嫁的人却是平阳王,岂不是说平阳王日后会做皇帝?且不说平阳王是谋反当上皇帝,还是当今圣上暴毙让贤,这两者都不是好事。要么,就是皇上相信这算命,将我宣召入宫,把雪国的公主打入冷宫,册封我为后,引起云雪两国的交锋。你觉得这可能吗?所以,若我是皇后的命,那么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这次卫裳歌完全认栽了,想她自认精明,可却半路杀出个疯和尚,给自己安了这么一个罪名。 可是陷害自己的人又会是谁?吴氏?还是柳氏? 眼下已没有心思去细想了,卫裳歌急忙走到梳妆台前,自顾自地整理凌乱的头发起来。 雪薇一听卫裳歌的分析,吓都吓傻了,事情怎么演变到这种地步了?来势汹汹,让人没有一点防备,就像是山崩地裂般,措手不及。 原来,这个将军府的暗斗,远不止想象那么简单。 所以刚才,为何卫将军在听到和尚的话后那么生气,他虽是一届莽夫,可是对于君臣处世之道,他还是了若指掌的。 这一切,非但不是好事,若是叫朝中敌对者听去,从中做文章,参自己一本,那么整个卫家,估计就完了。 ◇◇◇ “今日金阁寺所见所闻,大家全都当做没听见,没看到,知道没,谁若是传出去半个字,那就是一个字‘死’,本将军绝不心慈手软!” 卫将军在大厅里嘱咐着,这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对付战场上敌人的那种杀戮。 卫裳歆本是想去金阁寺,却在半路遇上了回来的一行人,于是便气呼呼地跟了进来。 “爹,不能说什么啊?” 看着大厅里的人个个噤若寒蝉,卫裳歆的好奇心就越来越浓,可是就连吴氏也使了个不要问的眼神,让卫裳歆更是不死心。 “难道又是和卫裳歌有关?爹,你太偏心了,卫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我也是您的女儿啊。” 这些日子,她受冷落受够了,于是上前一步,忽然发嗲地拉扯着卫将军的手臂。 只是,忽然,啪的一声,在空中清脆的回响。让所有人都惊讶了,一向嚣张跋扈,几乎没人敢欺负她的人,今日,却被她爹狠狠甩了一巴掌。 “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这么没规矩!莲心,你是怎么管教女儿的!要是不会管教,就交给小芙来管!” 卫将军这话一出,把吴氏吓得几乎踉跄跌坐了下来,她狠狠地看着一脸无害,甚至有些怯懦的关氏,眼泪忍不住就在眼眶中打转。 关芙啊,关芙,现在老爷都巴不得要架空我的权力,交给你了啊。 吴氏无力,卫裳歆又委屈地跑到吴氏身边啼哭了起来,她们母女何时变得这么狼狈了? “哼。”柳氏一副幸灾乐祸的笑,觉得她们母女是罪有应得,只是叶氏的脸上,神色有些难看。 在生死边缘(1) 前院里闹得不可开交,后院里,卫裳歌却在紧急梳洗,佯装着什么都没听到,重新坐到躺椅上,拿起一本书端详了起来。 不多时,雪倩便搀扶着关氏进来,看关氏的脸色,有些疲惫。 卫裳歌急忙起身前去搀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娘,出去散心走走心情可好了些?” 关氏低垂着眸子,本是阴郁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想让女儿放心,“很好,不过我觉得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今后还是不去外面上香了,就在屋子里放个龛,心中有佛祖,在哪里参拜都是一样的。” 是啊,都是自己多年未出府,才出了馊主意说想去金阁寺,这下倒弄出了这档子事来。 关氏心中深感歉疚,但更多的是担心。 “娘,你一定累了吧,来,你坐着,让裳儿给你揉揉脚。” 被卫裳歌搀扶上了榻,看着她如此细心地照料,关氏的眼眸里不禁就盈出了泪水,儿啊儿,不管怎样,娘都会护你周全的。 ◇◇◇ “什么?那和尚说那个小贱人今后会是皇后?” 牡丹园内,吴氏一脸垂头丧气地斜靠在榻上,有些心力交瘁,想不到她苦心经营的这一切,马上就会化作泡影了。 皇后?要是她卫裳歌真的是皇后,他日,她便会想尽各种办法来对付她们母女的。 卫裳歆在听完这个消息后更是惊诧地要死,可是立即,她就笑了起来。 “若那小贱人是皇后的命,那爹爹为何那么生气。歆儿觉得,这事肯定不是好事,不如咱们就让它人尽皆知吧。” 今天爹爹竟然在大庭广众下羞辱了她,那么她就不会心慈手软了,既然爹爹死死想要封锁消息,那么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让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你爹那里……”,心狠手辣了这么多年,年纪越大,却越怕事起来,吴氏有些踌躇。 “娘,不要婆婆妈妈了,这事交给女儿就成了,等着吧。” 卫裳歆眼神一狠,紧紧地将拳头抓紧,这一次,她就要让那个小贱人死! ◇◇◇ “啊。”只听到耳边朴次的一声,青花瓷的茶杯就摔在了地上,今天,这已经是第三个杯子了,雪薇显得十贰酢趸在焉。 看书的人微微抬眸,摇了摇头,“你看你,如此这般,不是更叫人生疑吗,等我行动方便些,咱们再出去。” 雪薇慌张地收拾地上的碎片,一副委屈的样子,“小姐,对不起,雪薇太不争气了,可是我真的怕出事啊,纸包不住火,万一哪天,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该怎么办啊。” 雪薇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卫裳歌又何尝不担心呢? 当年孝庄太后年轻的时候,正是在科尔沁有传闻她是福星,并且相师说她有龙凤之命,皇太极这才纳她入后宫。 皇太极是她的姑父,怔怔比她大了三十岁,可是为了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谣言,让姑侄侍奉一夫成为一段‘佳话’。 自己当然没有大玉儿那么好命,也没有政治权利的联姻,她只是一个要仰皇上鼻息臣子的女儿,轻若牛毛。 睫毛忽闪着,就在那一瞬间,在她忽然觉得千头万绪都不能解开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一张从容不迫的面孔。 一张永远都带着笑,却永远无法探究他内心世界的人,那一刻,莫名地成了卫裳歌心中的救赎。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妙的感觉?为什么,在她无助的时候,她那么笃定,他一定可以帮自己呢? 视线缓缓看向略微肥大的绣花鞋上,脚上还缠着纱布,可是昨夜他身上撕下的衣襟一角,已成为了她的珍藏。 在生死边缘(2) “小姐。”见卫裳歌想事出神,雪薇急忙把她唤醒。 嘴角拉扯出一弯勉强的笑,卫裳歌又重新坐回了软榻上,此时此刻,除了佯装淡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束手无策,原来是这么地令人头疼。 雪薇刚出门,又辗转回来了,神色有些怪异,“小姐,三姨娘来了。” 卫裳歌与几个姨娘素来不交往,今日三姨娘叶氏忽然造访,让卫裳歌倒是有些意外。 一身的素衣,几片零星的碎花,整个人看上去又憔悴了几分,不过精神却很好。 叶氏只是一个简单的如意发髻,平凡地不能再平凡了,就是这样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当年若不是因为爹爹醉酒,估计这辈子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福气吧。 只是说道福气,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备受人白眼,一直仰人鼻息,却又只能说是一种悲哀。 倘若十四年前,叶氏还是个清白的丫头,指不定现在已经出了府,和一个平凡的男人,过着柴米油盐的生活了,虽平淡,但也幸福。 就在短短,叶氏进入的片刻,卫裳歌的脑海里已经思绪万千了。 可是转念,她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倘若叶氏真的如外表这么脆弱,那么是什么,让她在这个府邸,还能生存至今。 想起自己娘的命运,和眼前的人,卫裳歌心中的提防也不禁加深了起来。 “三娘,请坐,雪薇,还不快去上茶来。” 雪薇应声出去,屋子里就留下两人,叶氏神色显得有些躲闪,等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上次的蜂蜡,还没谢谢你。” “三娘不必谢,你那若是还缺了什么,尽管来和裳儿说。”轻轻将手中的书卷放开,清亮的眼神立即不移地注视着叶氏。 叶氏虽然憔悴,可是肌肤保持地极好,几乎不像打理整个府邸的吴氏,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细纹。 “三娘可是还有其它话要说?” 叶氏一听,双手本是在小腹前来回交缠,忽然缓缓松开,点了点头,“昨日,我们随你爹一道去上香,得了那的高僧一句话,事后老爷就大发雷霆,想必你娘也未和你提起,我也不识书,不知晓其中到底轻重,想想不如和你说了,不然心中一直惦念你的恩惠。” 叶氏没有看卫裳歌,也许是怕精明如她,怕她发现什么端倪。 静了片刻,卫裳歌佯装自己是在深思,可是心里却在揣摩着叶氏来的用意。 待雪薇进来上茶时,却恰巧见叶氏离开,见她如此匆忙,雪薇不免也多嘴问道,“三姨娘怎么走得这样匆忙?” 这茶水还没喝呢。 卫裳歌修长的指头在茶几上点了点,她也没想明白,叶氏看似是受了自己的恩惠,来泄密报恩的,可是怎么琢磨,都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一时半会儿,卫裳歌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如今的处境,越来越腹背受敌了。 接过雪薇泡来的茶,这可是雨前上好的龙井,入口便一阵清香,味道极佳。 不顾性命相救(1) “小姐,不好了,你让我去寻那个和尚,可是今儿我大早就去金阁寺,那的和尚说大师云游去了。” 一大早,卫裳歌已梳妆好,打算会会那个满口胡言的和尚,和却不想到回来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说得好听是云游,说得难听那就是跑路,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地里操控一切。 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几圈,紧紧咬了咬牙,卫裳歌还是决定去找他。 “走吧,我们去趟信阳王府。” “啊?” 主仆二人,这次没有打扮地像两个小子,而是一身闺装上阵。 当卫家的马车来到信阳王府时,一看朱门却是紧紧关着的。雪薇上前去敲了敲门,这才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正是上次那个守门的。 只是这次他手里既没有条帚,也没有簸箕,只是有些狐疑地看着来人,眼珠子十七八个来回打转。 “不好意思,我家王爷抱病在身,不便见客。” 说毕,就要把门关上。 “唉,你等等啊,我们家小姐有要事呢,这可是关系到王爷性命的大事,你快些进去通传。” 雪薇一手拦住那小厮,力气大到让他抵挡不住,感觉手直抽筋。 眼珠子瞪得老圆,怔怔地看着马车上帘子微微被人撩开,露出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手,他急忙点点头,“那我赶紧去。” 说毕,把门又重新关上。 “小姐,你看,这信阳王府也太奇怪了吧。” 雪薇抱怨着,此时卫裳歌已下了马车,她看着高高的朱门紧紧锁着,心想着信阳王估计也遇到了难处吧。 不多时,门再次敞开,刚才那小厮依旧露出了半个脑袋,张望着外面街巷并无他人,这才把门打开,让卫裳歌两人进来。 看他们防范如此谨慎,卫裳歌和雪薇也加紧了步子,精致的游廊,朴素淡雅的亭台楼阁间,一袭白色的身影正斜靠在栏杆边看着水面的风景。 似乎是没注意到来人般,他依旧十分专注地看着风景,一袭白色单衣随风就那么轻轻飘舞,衣玦飞起,缱绻着打在旁边的红木栏杆上。 看到如此安静的场面,让人的步子不觉放轻了些许,短短几日,看他的样子,似乎憔悴了许多。 卫裳歌没有再靠近,而是远远地和雪薇立在凉亭的外面,看着同样站在凉亭外的月无痕,他正手指一柄宝剑,神色凛冽。 长剑一指,将站在后面的雪薇拦住,只让卫裳歌一人前行。 回头示意自己没事,卫裳歌轻轻地朝着那一袭身影走去。 此时的南宫沁神色有些慵懒,可以说,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神色似乎都是如此,波澜不惊,好像世界万物的喜悲都和他无关般。 脚步本该更轻一些,可是当卫裳歌看到那一袭单薄身影后背若隐若现的一道伤疤时,她立即怔在远处,没有再前进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一道如长剑那么长,一个巴掌那么宽的伤疤,这伤势,看样子是被人直接用长剑劈来,若那人力道足够大,是可以将人劈开的。 他真的是受了很重的伤吧。 嗓子哽咽住,却半晌发不出声音,此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不顾性命相救(2) “你来我这,并不是为了看风景这么简单吧?” 缓缓回头好似卫裳歌打搅到他看风景般,南宫沁的脸上,淡淡的,有种说不出的平静。 “你果真受伤了,可是眼下你越是称病,皇上对你的打压就会更厉害,更甚,指不定会派人来暗算你,难道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也不知道只为何要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说这些,只是那一刻,卫裳歌的秀眉深拧,她忽然感觉到,两人的命运是那么地身不由己,那么地相似。 一个在将军府处处受敌,一个身为王爷,却时时提防,而要害他们的人,都是他们最亲的家人。 家人,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可是现在…… “哦?你很清楚?”似笑非笑,南宫沁又再次回头,将手中剩下的馒头屑随手朝着池塘扔去,瞬间,一大群的鲤鱼便像一群骇浪般,蜂拥而来。 “看到没?只要有生机,就会有争夺,这是自然的定律,皇兄如何对我都是迟早的事,我自是落得清静,岂不更好?” 回头看着卫裳歌那一脸诧异的眼神,南宫沁缓缓起身,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将一只手撑在石桌上。 卫裳歌想去搀扶,可是立即,南宫沁又站了起来,只听到耳边一阵骨头重新复位的声音,卡擦一声,听得人一阵心慌,可是眼前的人,却像什么都没有般,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 小厮拿来毛巾和脸盆给他洗手,他边说着,边看着卫裳歌。 “你能娶我吗?” 死死咬牙,几乎是快要把唇畔给咬破了,此言一出,就连站在凉亭外面的雪薇都惊呆了。 当初可是小姐自己眼巴巴地跑来退亲的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月无痕手中的长剑紧了紧,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有些不悦。 南宫沁依旧擦着手,只是像听到一件寻常事般,将毛巾重新递给小厮,示意他下去,然后认真地看着卫裳歌。 “有何事你就直说吧,不用拿以身相许的事来说,本王若能帮忙,定尽力。”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娶你。 卫裳歌自嘲地笑着,是啊,当初是自己意气用事,非要来解除什么婚约的,如今…… “如何辟谣?”卫裳歌低眉思索了片刻,终于打算将一切都告诉南宫沁。 依旧平淡地表情,南宫沁点点头,声音清冷,“本王知道了,你放心吧,这事本王会帮你妥善处理的,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就像是在对自己心爱的人许诺般,南宫沁在说完后就转身,示意自己乏了,让小厮送卫裳歌回去。 “王爷,您都自身难保了,难不成还要帮她?当初可是您自己决定今生与她再无瓜葛的啊。” 月无痕忍不住就上前劝道,咬着牙恨恨,他就知道,王爷遇到这个卫家小姐就没好事,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一直留在西北呢,何必回来! 回来只是为了完成先皇的遗愿,娶她。可是…… 当他们刚回云都时,就听到云都闹得满城风雨的谣言,说信阳王嫌弃卫家小姐痴傻,要违逆先皇的旨意,休妻。 卫家小姐,又是何时成了傻子的? 一切一切,在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时,卫家小姐已经愤然上门来取消婚约了,难道她真的忘记了十年前的一切吗?—— 题外话—— 沁和裳歌是青梅竹马,只是裳歌不再是以前的裳歌,就不记得了。以后会解释。 不惜性命相救(3) 月无痕的剑眉重重地舒缓下来,他甚至是恨卫裳歌的,恨她什么都不懂。 “本王自有主张,去,给本王备马,本王要进宫一趟。” “王爷!”月无痕的剑已出鞘了,死死地阻挡着南宫沁,“王爷,您现在身上还有伤势,而且毒还没有清楚,您不能进宫,难道您不想要命了吗?不,无痕绝对不让您进宫,除非,您踏着无痕的尸体过去!” 月无痕分明知道,皇上就是要王爷死,王爷身上的伤势,并不是在战场上受的,想王爷身经百战,杀敌无数,他的武功更是盖世,敌人又怎能轻易靠近,伤他半分? 王爷这伤势,是半个月前,在他们接到皇上的回朝诏书,在路上,被是个武功极为高强的刺客所伤的。 十名刺客,触手个个致命,甚且每一招都是阴毒,当时,几个刺客用石灰把他们的眼睛都蒙了,王爷因此遭到暗算,背后被人狠狠用剑斩伤。 等到大军来到的时候,刺客早已逃跑,而那剑上,竟然是带着毒的。这毒,是上古传说留下的致命毒药,名为七煞。 七日内,毒若不解,全身溃烂而死。 而今日,就是最后一天! 月无痕死死张开臂膀,想要拦阻,可是当他看到南宫沁那深邃忧伤的眼神时,不禁又退下,扑通一声单膝跪下。 “属下该死,属下不该过问王爷的私事。” “你起来吧,本王只是想为她做最后一件事,速速准备进宫吧。” ◇◇◇ 夜深地可怕,外面的乌鸦开始不停地啼叫,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是被忽然飞起的乌鸦给振动的。 披衣开门,走进冰凉的院子里,感觉周身一股沁凉的感觉,卫裳歌抬头看天,苍穹幽深,天狼星依旧是最明亮的那一颗。 院子的树影斑驳,身上的凉意却越来越浓,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不知道,就是在这样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夜,那个金碧辉煌的云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 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被一片夜色包围,御书房外,只一排太监掌灯,禁卫军时不时地来回。 而御书房内,微微传来一阵低低的痛吟声。 一袭白色身影单薄,身上披着一件青色的大披衣,正跪在大殿内,等待上座君王的‘平身’。 只是空旷的大殿,沙漏的声音来回了一遍又一遍,却不见上座的人有任何反应。 南宫启就像是没看到青石板上跪着的人般,依旧捏着手中的书,在那井井有味地看着。 月无痕跪在一旁,想要起身,他就最不爽这阴狠的皇帝了,只会在背地里使坏,有本事明抢明剑啊。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旁边的南宫沁给制止了,南宫沁的大手颤抖着,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似乎是要借助月无痕的身体支撑自己。 他觉得全身颤抖地厉害,一种难言的痛苦,让他的额头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王爷,你不要紧吧。”月无痕紧张地急忙反手抱住南宫沁,而这时,上座的南宫启才像是意识到什么。 “你下去,我与信阳王有事相说。” 不惜性命相救(4) 君王威严霸气的声音,让憔悴的人点了点头,示意月无痕下去。 月无痕在思索了片刻后,还是退了下去。 只是南宫沁离开了月无痕的支撑,立即便无力地就要瘫软下来。 呵,想他在战场上如何风光,可是今日,却要在自己最不想示弱的人面前,弄地这么狼狈。 在南宫沁就要与地接触的时候,南宫启的大手忽然一把把他接住,只是他的大手正好狠狠地托着南宫沁的后背。 只听卡擦一声,南宫沁的脸几乎惨白,南宫启就那么残忍地用自己的手掌,狠狠地在南宫沁的后背上用力。 鲜血就像是失去了控制般,立即汨汨流淌,滚烫地沿着后背的脊梁,将那层单薄的白色衣裳弄地又湿又粘。 南宫沁抿着唇,脸色已白到如一张薄纸。 “痛?痛为何不喊出来?你知道么,朕最讨厌你这副平静如水的模样?任何事都不能惊起你一点点的情绪是么?恩?” 南宫启狠狠地说着,双眼里迸发出的怒火和恨意,就像是一团熊熊的烈火,能将人烧地粉身碎骨。 大手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抚上南宫沁的后背,只是这一次,比刚才力道还重,五指狠狠收缩,然后狠狠地陷入那脆弱的伤口里。 五根指头,深深地扎了进去,只露出半个手掌。 南宫沁的脸上,已被汗珠密布,唇不断地颤抖,依稀还能听到牙齿相互碰撞的声音。 “叫啊,向朕求饶啊,这样朕兴许会考虑放过你!” 南宫启的剑眉深深插入云鬓,眼神如带刀般,最后一次,几乎是要把整只手掌掐进去。 终于,南宫沁受不住身上的疼痛,晕厥了过去。 南宫启将手拔出,走到书案前,用擦宝剑的帕子狠狠地擦着那只带血的手,眼神眯缝地老长,看着地上躺死的人。 “来人,将七双拿来。” 七双,是专门用来克制七煞的毒药,比起七煞的毒,七双只是极其普通的毒药,可是这种毒药很容易上瘾,惹上就会是一辈子。 南宫启就是要用这种最简单的方法来折磨他,用这种最普通不过的毒药,来挑战他的高傲,他的自尊。 他要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一股刺痛从后背传来,将地上昏迷的人惊醒,南宫沁虚弱地看着帮自己擦药的人,他的兄长,眼中是那么的无情。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求解药的,如果今天就是我的死期,那我也认了。既然我已经决定放弃裳歌了,就请你不要再变着法子的去折磨她,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在南宫沁看来,他以为关于卫裳歌是皇后的谣言,是南宫启派人谣传的。 “哦?”眼睛眯缝着,南宫启微微勾起嘴角,觉得有些意外。 “你倒是说说,朕怎么折磨卫家小姐了?她那么聪明,朕既然把她给了九弟,又怎么会去折磨她呢?” 阴冷无比的笑意,其中的寒光让人不忍赌。 整座皇宫似乎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中,只有这御书房里,不时地传出一声声,很低很微弱的声音。 不惜性命相救(5) 翌日阳光十分好,鸡鸣带着一阵又一阵,将昏睡的人惊醒。 一番梳洗,和关氏吃了早饭,雪薇忽然就笑眯眯地跑了进来,“小姐,快些准备,王爷,王爷命人来通传,说他马上就到。” 手里的筷子蹭地就落下,有一点惊喜,卫裳歌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急忙起身,“是吗?好的,娘,那我去准备啦。” 就像是踏着欢快的步子般,雪薇也一起跟着卫裳歌去梳妆了一番。 看着女儿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关氏也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 不多时,卫裳歌已清新地打扮,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大门,她不想让他等。 一身的浅绿色烟纱群,难得梳了几个麻花辫子,显得俏皮了几分。至始至终,卫裳歌的脸上都带着笑。 只是忽然一声马儿的嘶吼,让卫裳歌的脸瞬间僵持了下来。 卫府前的街巷中,一匹棕红色的骏马驰骋而来,他身后仅仅只跟了一匹马保护。而上面,正威严地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紫金冠束发,眉宇间带着无限英气。 怎么他也来了? 看到南宫寻,卫裳歌明显流露出不悦,可是旁边的雪薇似乎察觉到什么,立即上前一步,“小姐,怎么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怎么王爷到了,您反而不开心了?” 王爷?原来雪薇口口声声说的人是南宫寻,而不是南宫沁啊。 脸忽然滚烫地火辣,在现代,自己都是个二十七八岁的老女人了,可是如今她的举动,可不是少女怀(春)般吗? 只可惜,她等的人并不是他。 “你来做什么?”语气里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失落和对眼前的人不欢迎。 南宫寻高坐在马背上,嘴角微微勾起,“你就这么厌烦本王吗?那又何必如此心急出来呢?” 眼神立即停留在卫裳歌微微扎起的一只裤脚上,若不是心急,怎么会没注意到这细节。 低眉一看,卫裳歌立即伸手将裤子一拉,她想说,我心急也不是为了你,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冷漠。 “你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啊?”连雪薇都一脸诧异了,这小姐的脸变地当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难道你不知道今日在朝堂上,岳父大人差点被人参奏了吗?这民间可是把你未来是皇后的耀眼传地沸沸扬扬了啊。” 眉宇微微上挑,唇畔已勾出一丝的挑衅,似乎是在威胁卫裳歌般。 今日卫将军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们本以为是皇上留了将军有其它事要说,却没想到…… 卫裳歌和雪薇的秀眉一起紧蹙了起来,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雪薇的目光看向了卫裳歌,看来那个信阳王也没帮到忙啊。 “那又怎样,你究竟想说什么?” 削尖的下颚扬起,她最受不了别人这么居高临下跟她说话了。 “不怎么样,上马!” 南宫寻忽然一俯身,大手一捞,就将卫裳歌的小身板给弄上了马。 他极其无赖地用自己健硕的胸膛顶着那娇柔的身体,嘴角露出一弯坏笑。 害死了一条命(1) “你,你抱着我干嘛?” 恶狠狠地回头,卫裳歌对于忽来的力道很不适不悦地用手肘顶了顶那个厚实的胸膛。 南宫寻也不恼,只是笑意更加浓了,左手绕过卫裳歌的脖子,紧紧地拉住缰绳,另一只大手却毫不客气地搂住了卫裳歌的纤腰。 想要挣扎,可是马儿已飞速驰骋起来,而雪薇早就被狠狠地甩在了后面。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脸上的不耐加重几分,甚至是有些反感起来。 “当然是带你去看事情怎么解决的,昨夜,七哥在御书房里跪了一夜,终于劝动了皇兄,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成果么?” 带着冷傲的笑,那笑里似乎又带着一丝的嘲讽,让人听起来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起来。 只是卫裳歌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事情已解决上,而是记挂着昨日南宫沁竟然在御书房里跪了一夜。 他还受着伤呢?不会有事吧? 他答应自己的事,果然做到了。眼睛不禁感觉一阵酸涩,眼泪一直在里面打转,似乎就要流下来。 可是她不知道,南宫沁何止只是跪了一整夜,昨晚彻夜,从御书房里发出的痛苦声音,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体会? 马儿迅速飞奔,越走越偏僻,终于在一个几乎见不到半个人影的巷子里听了下来,南宫寻身姿矫健,纵身就跳下马。 待他伸出手想要把卫裳歌扶下来时,卫裳歌早就白了他一眼,自己纵身而下,骑马对于她一点都不难,又何况是区区下马,她可不是以前的卫大小姐。 马夫立即上前来牵马,带去马厩喂草。 卫裳歌这才得了闲抬眼,一看两个大字赫然在眼前,‘天牢’。 正狐疑着,南宫寻的大手已把卫裳歌拉住,门大敞开,还未走进,便感觉迎面扑来一阵杀气。 里面很黑暗,即使是大白天还点着火把,石阶更是曲折,甚至有些高低不平,似乎天牢就该如此。 扑鼻的血腥味,夹杂着一种□□的味道。 眼前触目惊心的枷锁和铁链,走下石阶,入眼便是一个宽敞的场地,这里应该就是来对犯人审讯用刑的地方。 中间一口大锅,里面的木炭烧得通红,上面放了好几根铁烙,而抬眼,便是一个十字架,上面横七竖八地交错着很多铁链,铁链都生锈了,还隐约带着发黑的血迹。 这种地方,不该是大家闺秀该来的,若是一般的小姐,看到这情景早就该晕厥过去了,可是卫裳歌不怕。 就在专注观察着里面的一切时,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惨叫声。 这天牢十分空旷,而那叫声,就像是近在咫尺般,带着一股惨厉,惊地人毛骨悚然。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审讯室,比外面的这个要小,可是里面的刑具,却比外面的要残忍地多。 里面的大人见南宫寻走进,立即上前叩拜,南宫寻只是冷漠地摆了摆手,声音清冷,“怎么?招了吗?” 卫裳歌没有理会他们两人的对话,而是缓缓地朝那个被打得几乎血肉模糊,根本辨认不出是谁的人走去。 害死了一条命(2) “啊!”惨叫声又再次,那个人的双眼已经被挖去,留下一道血痕,看上去十分吓人。 他的身体上,几乎被戳穿了般,留下一个个小洞,每个洞都有两根手指那么粗,再一细看,一个小兵正在用一个铁钉往那人的身体里钻。 伴随着那人的喊声,已经到声嘶力竭,钉子上开始汨汨流淌着血。 “住手!”看着这么血腥的场面,卫裳歌忍不住一把上前,将那小厮一脚踢开,好残忍,就算犯人他杀了人,也不能如此折磨他啊。 卫裳歌眼里带着鄙夷,可是当她转过头一看时,差点就要呕吐出来,眼前的人虽然早已被打地面目全非,可是他低垂下的头上,有戒疤。 而再细看他的年纪,不难猜测,正是那日在金阁寺看到的大师。 “你,你是金阁寺的大师?” 声音啰嗦,带着不可置信,卫裳歌的瞳孔放得老大。 像是得到了救赎般,那个和尚忽然疯癫地挣扎起来,“你是谁?” 看着他疯癫地似乎要把卫裳歌杀了般,忽然,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了和尚的大腿上,随着长长啊的一声,和尚再也动弹不得了。 回头猛地看见南宫寻脸上带着残忍,卫裳歌死死咬着牙,他杀人如麻她是记得的。 “你想杀人灭口是吗?既然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了,我就想自己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害我,你能不要插手吗?” 虽然是询问的话,可是却带着满腔的怒意,那眼神,焦躁地令人不安。 南宫寻的手默默收回,浅浅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好,我命他们都退下,只我在这里守着你可好?” “多谢,不必了。” 卫裳歌狠狠地露出一丝厌恶,让南宫寻勉强一笑,也走了出去。 审讯室里只剩下那个大人和卫裳歌与这个和尚了。 看着和尚的嘴角流淌出满满的血液,居然是黑色一片,不好,他中毒了! “你快说,你的幕后是谁?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家人吗?” 抱着最后一线生机,卫裳歌快步上前。 那个和尚已经没了力气,只是微微吐出三个字,“柳家巷。” 边努力说着,边把自己的掌心摊开,上面竟然是被刀子狠狠割开的一个‘三’字。 卫裳歌还没来得及问,和尚已经一歪头,断气了。 “怎么样?还满意吧,皇兄命人把这和尚找到的。” “你为何要杀了他!?”几乎是带着愤怒,卫裳歌逼视着眼前杀人如麻的人。 可是南宫寻笑地却很嚣张,手微微抬起,勾住了卫裳歌的下巴,“他要是弄伤了本王的未婚妻该怎么办?本王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害你的人,不止这和尚,散播谣言的人,可是从你们府里出来的,那个人在渡口找到,已被灭了口,死在水边。” 收起微笑的脸,南宫寻忽然神色冷峻起来,然后重新上马,想要拉卫裳歌。 “不必了,我不喜欢跟杀人犯坐一起。” 说毕,她抢过小厮手里牵着的另一匹马,纵身上马,便飞奔起来。 马儿扬起一阵沙子,将后面人的视线迷住,待南宫寻再细看,卫裳歌早已不见踪迹了。 以后不要找我 马背上的人,漫步目的地在街巷中穿梭,脑海里都是刚才那和尚惨死的样子。 柳家巷这三个字,和那个带血的三字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 “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就在卫裳歌骑累了,将自己甩在街巷伸出时,雪薇正气喘吁吁地朝她这边跑来,她可是轻功家赛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家小姐的。 只是街巷深处的人,却像是丢了魂般,眼神空洞地不知道看向哪里,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步。 “小姐!”用力喊了句,才把卫裳歌从神游中惊醒。 “雪薇,你怎么在这里?” “小姐,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和王爷在一起吗?” “别提了,对了,你知道云都的柳家巷在哪里吗?”现在卫裳歌急需知道,究竟是这么残忍,要害死自己,并且还把府里的一条人命,外加这个和尚给害死了。 脑海里自然而然想到了吴氏三母女,可若没有证据,光是猜测,那便不能将她们绳之于法。 雪薇明显搞不清楚状况,她思索了片刻,又摇了摇头,“小姐,我不太清楚,这事啊,还得回府里派人去查,或者雪薇现在就去查。” 看卫裳歌的神色那么慌张,事情定是很严重。 卫裳歌急忙长话短说,把事情的原委和雪薇说了一遍。 “小姐,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查,这事恐生变。” “恩,你查好了就回将军府,我先去趟信阳王府,速回!” 两人眼神交流,都十分坚定地默认,这才各奔东西。 现在卫裳歌还很担心信阳王的伤势,她想亲自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信阳王府,比昨日来还有清冷,外面吹起的大风都把落叶吹地到处都是。 重重敲着门,许久才开。 又是昨日那个小厮,不过今日他没有磨蹭,见是卫裳歌,急忙放她进来。 “王爷猜你会来,已在客厅等候了。” 那小厮一点都不惊讶,倒是卫裳歌十分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来。 一路疾行,巴不得快点见到自己心里想见的人。 老远,便看见游廊外,月无痕手握宝剑,正凝眉守在外面,当他看到远处而来的卫裳歌时,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反倒是憎恨。 与月无痕擦肩,卫裳歌并没去细想,而是径直来到了大厅。 门敞开着,老远就看到一袭青色的身影,正慵懒地斜靠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参见王爷。” 声音微微有些小,卫裳歌不敢打搅那慵懒的人。 躺椅上的人轻轻动了下,却没坐起,悠悠的声音却忽然传来,“你的事我帮你解决了,你与九弟的婚事就在半个月后,我希望你,日后有何事,都不要来我这了。” 声音依旧是那么不起波澜,却听地人一阵心酸。 难道她真的打搅到他了吗? 嗓子一阵干涩,想要出声,却感觉是那么艰难,最终,卫裳歌将指头死死陷入手背,让那痛麻痹自己,这才快速脱口而出,“王爷保重身体,你的救命之恩,裳歌定铭记,恩,为了卫家,我也会做好九王妃的。” 说毕,扭头就往外面而去,即使心里难受,卫裳歌也不做逗留。 只是在那抹清秀的身影刚转身,南宫沁的额头上就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来,而月无痕在看到卫裳歌走出回廊后,立即朝大殿冲了进来。 “王爷,你没事吧!” 二姨娘失势(1) 一口鲜血扑地一声就吐在了同样鲜红的地毯上,将那地毯上绣着的金丝孔雀染地一层血迹斑斑。 南宫沁还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是他那惨白如纸的脸,已昭然若揭了。 卫裳歌并不知道南宫沁现在的状况,只是觉得心口很痛,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南宫沁的话很伤人。 努力擦干眼泪,在现代就是剩女的自己,不就是不会谈恋爱吗?前男友跟别的女人跑了,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疾步回到卫府,刚走到院子里,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训斥声。 步子停住,老远就听见女子的哭啼声。 “啊,爹爹救命啊,求你饶了女儿这次吧。” 声音是卫裳歆的,只见偌大的院子里,摆着两个老虎凳,卫裳歆正被两个人压着上了那老虎凳,再一看,两个彪汉已经受理拿着荆棘了。 一看便知,是卫老爷发火要教训女儿了,为了什么事,可想而知。 “哼!饶了你,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般不顾卫氏一族,在襁褓中就该掐死你,也等不到今日你来兴风作浪了!” “爹爹,卫家难道只有卫裳歌一个女儿吗?我只是不服气,在外面让人多传言了几句,哪里会想到差点害了卫家。” 卫裳歆叫嚣着,眼泪吧嗒就沿着脸颊流淌下来。她是真的又气又难受啊。 吴氏急忙上前求饶着,示意卫裳歆闭嘴。 “老爷,我求你了,歆儿她还小,不懂事,你这样责罚她,要是打残了她,该如何是好啊,呜呜。” 说着就呜咽了起来,此时叶氏也上前一步,眼里带着晶莹,“是啊,老爷,你看二姐都这么低三下四了。” 叶氏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到更把卫将军的火给弄上来了,什么叫低三下四?做妻子的不就该对自己的丈夫言听计从吗? 这下好,给了她掌管府邸的权力,她倒当成是便宜行事了,居然弄死了府里的一个妈子。 大手顺势就扬起,嘴里狠狠一个字,“打!” 那腥冷不带一丝父爱的眼里全是懊恼,耳边顺势就响起了荆棘条抽在衣服上和人痛苦的喊叫声。 “这鞭子是让你知道,就因为你的草率,害死了府里的一个妈子,幸好皇上不计较,否则你就一命偿一命,去牢里做你的千金大小姐吧!” 为卫将军气呼呼地指着此刻已被打地不省人事的卫裳歆,心中仍旧气得要死。 今日在朝堂上,他被敌对派狠狠地参奏了一本,说卫家不仅纵使人造谣卫裳歌有皇后之命,还害死了府里的一个妈子。 这些事,卫将军若不是在朝堂上,根本不知道。 幸好皇上派人找到了那个造事的和尚,可是奈何那和尚口风紧,死死都不肯承认母后是谁,因此让卫家一直蒙受这个罪名。 可巧回来,卫老爷就开始盘查这事,才知道在渡口死的那个妈子果真是卫府的,她的包袱里发现了很多银票,全是现成换取的。 在这卫府,能够随时取钱使用的,除了她吴氏还会有谁? 二姨娘失势(2) “啊。”惨叫声又一次响起,只是这次,卫裳歆直接晕厥了过去。 “老爷,不要再打了啊,再打歆儿肯定会死的。”吴氏已经泣不成声了,直直就跪了下来。 卫裳歆歪斜着脑袋,整张背渗透着鲜红的血迹,将她那原本就红艳的外衣给染地更加血红,触目惊心。 吴氏跪着求卫老爷,见他冷漠,又急忙跑去搀扶晕厥的卫裳歆。 湿漉漉的脸上因为被打而出了满满的汗珠,将胭脂晕开,显得脸色十分惨白。 关氏想要开口,却被身边的雪倩拉了拉。 这个时候,吴氏母女就像是被孤立般,想到她们以前的恶行,居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们求情。 “你身为母亲,却把女儿教地这么顽劣不知轻重,这府邸,你也无须再操心了,小芙,玉儿,将军府以后就交给你们两个打理了。” 卫老爷冷哼着,至始至终,眉宇里都没有舒展开过,然后负手快步离开。 院子里一片狼藉,柳氏摸着耳鬓的发髻,见老爷走了,自己也立刻走人。 只是叶氏缓缓走到吴氏身边,想要去搀扶。 “不要你假惺惺!这笔账我会记着的!” 狠狠地瞪了眼叶氏,吴氏急忙把卫裳歆搀扶下来,决然地带着人就离开了。 看着母女两个离去的凄凉背影,那时候,卫裳歌却一点都不开心。 她缓缓走到关氏跟前,接过她的手,“娘。” “孩子,你可算回来了,这好端端的,吴妈竟死了……”,关氏还想再说什么,可却哽咽住,不断地捏着手中的佛珠,显得有些疲惫。 “娘,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吴妈的家人那边,我去打点。” 事情表面看是解决了,可是为什么,卫裳歌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吴氏的权力一下子被架空了,她忽然觉得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送关氏回了裳院,卫裳歌就与雪薇一起去了厨房的院子。 原来吴妈以前只是将军府里一个送菜的,她进进出出府邸,是最能交流内外信息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卫裳歆要找人散播谣言时,会找上吴妈吧。 只是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这是卫裳歌一直想不通的,看卫裳歆平日虽然阴狠,可却不至于坏到杀人如麻。 她做警察那么多年,怎么看人,还是很清楚的。 “大小姐好。” 匆匆进进出出的妈子和厨子,小厮们一个个上来请安,卫裳歌只是摆摆手。 “怎么了?这是?” 秀眉深拧,老远就听到从院子里传出来的哭喊声,惊天动地。 “可不是吴婶的男人和女儿来了嘛,都闹了一天了,死活不肯走。” 妈子又是叹气,又是无奈。 卫裳歌没再接话,而是快步走了进去。 果然,在一颗洋槐树下,正席地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十分凌乱,一身的衣服也十分破烂,正擦着眼泪,在地上大哭着。 “他这个样子持续了多久?” 回头清冷地问着在这里打杂的小厮,那小厮立即上前一步,“回大小姐,他从今儿个早上就开始了,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卫裳歌摆了摆手,示意雪薇上前去送银票,“等等。” 忽然,她急忙喊住雪薇,将自己的耳环快速取下,“把这个也给他们吧。” 二姨娘失势(3) “把这个也拿过去吧。” “可是小姐,这个不是大夫人送给你的吗?”雪薇有些不舍,可是见卫裳歌的眼神那么坚定,只好点头。 雪薇加紧脚步过去,将东西递给那个男子,本是想一番安慰的,竟不想那人直接把银票和耳环朝着地上就扔了出去。 “谁要你们的钱,钱可以买回一条命吗?到底是谁害死我家老婆子的,官官相护,她是被你们害死的,还命来啊,还来啊!” 男人本是对着雪薇声嘶力竭,而忽然看到了花坛旁边的人,一下子像疯了般朝着卫裳歌扑了过来,速度很快,一口就咬在了卫裳歌的手腕上。 几乎是用了全力,感觉手腕的肉被咬掉一块,那人嘴角的鲜血直流淌不停。 几个小厮早就过来就要对他一顿拳打脚踢,而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女儿也终于沉不住气,跑过来大哭了起来。 “你们官家杀了人还想要再灭口么?我和爹爹子不过是想来讨个说法,你们却很慢着要打人,这天下没了王法了,不如把我们打死吧,也好让我们去阴曹地府问问娘,究竟你们这群官家的心是什么做的!” 女子说毕就要朝着花坛冲去,她是想一头撞死! 卫裳歌一看,想都没来得及想,立即上前拿自己的胸膛堵住了女子的去路,而她自然而然,成了肉垫,后脑勺狠狠地磕在花坛上,汨汨的鲜血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将那花坛的石边染地鲜红。 “啊,小姐。”雪薇见卫裳歌受伤,急忙过来吧那女子推开,将卫裳歌抱在了怀里,旋即就大哭了起来。 “你们这群疯子,吴婶又不是我家小姐害死的,她好心要来劝你们,你们却把她伤得这样,若真是狠心,早就该你们报官送去牢里,又怎么会在这里受你们又打又闹,你们若真想找到凶手,就该沉住气,相信我家小姐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雪薇的声音颤抖,抱着卫裳歌的脑袋在那里抽泣,她何曾见过这样刚直不阿的小姐,即便这两个人如何对她无礼,她都毫不计较。 可是他们呢? 父女两人像是被雪薇说动了般,立即安静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给卫裳歌磕头。 只是卫裳歌早已摔昏了脑袋,只感觉自己被人搀扶着,耳边是一阵阵呼喊。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似乎有一双男人的手在抚摸自己,可是当她醒来时,却发现屋子里除了正在打盹的雪薇,再没他人。 “水……”,卫裳歌醒来就觉得口渴,只是声音有些干涩。 本是打瞌睡的人,一下子惊醒过来,脸上的喜色难以抑制。 “小姐,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夫人昨晚守了您一夜呢。” 边端着茶边上前来搀扶卫裳歌,透过纸糊的窗子看向外面,这才晓得天色已经不早了。 “昨晚除了娘,还有其他人来过吗?”卫裳歌记起了迷迷糊糊中,有一双男子温润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 “没有啊,小姐怎么这么问,哦,昨夜三姨娘特地来了呢,不过在看了眼就走了。” 雪薇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不过想想又释怀了,老爷明理上说府里的大小事情归大夫人和三夫人管。 可是大夫人成日礼佛,这事自然就落到三夫人手上了。 说起来也怪,三姨娘打点地竟然如此井井有条,整个将军府,似乎比二姨娘管理时更加安然。 隐藏最深的毒妇 几日的休息,总算身上的伤势调理好了,这与平阳王的婚期也越来越近了。 自从上次卫老爷在众人面前惩治了卫裳歆后,牡丹园便成了门可罗雀的地方。 院子里,只能听到卫裳歆的喊骂声,“娘,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只是让吴婶去造谣,却没杀她啊,杀人是要偿命的啊,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啊!” 拳头狠狠地捏紧,一用力,就往旁边的大树上砸。 吴氏也是深拧着眉头,觉得这事情太过蹊跷了,她们失势,关氏无疑是占尽了便宜。 “莫非是卫裳歌那小蹄子杀了人故意栽赃给咱们的,她嫁人了,自然她娘在这里孤苦无依,可现在不同了,她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了。” 吴氏的双眼里露出了残忍的神色,这口气,她又怎么能咽得下去! “娘,你看看咱们,现在连个鬼都不来看咱们了!” 卫裳歆发着牢骚,可是卫裳雨却在一旁安静地可怕,“雨儿,你姐姐我出事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那日也不替我求情!” 看着这个每日一脸苦相的妹妹,卫裳歆就气不打一处出! “我求了也没用,那时倘若卫裳歌肯求情,是最好的。” 卫裳雨很巧妙的把矛头指向了卫裳歌,这样她就不用挨骂了,果然,这个方法很奏效,卫裳歆又开始咬牙切齿对卫裳歌一阵臭骂了。 正在母女三人不爽利的时候,叶氏却被人簇拥着,进了牡丹园。 现在实际打理牡丹园的人,成了这位三姨太,她可谓是忽然走了狗屎运吧。 “二姐,你可受委屈了,妹妹吩咐厨房给你还有歆儿,雨儿做了燕窝,快趁热吃了吧。” 叶氏虽然身价倍增,但一审的素雅并未改变,只是脸色的神色光彩了许多,但在见到吴氏母女时,还是一副俯首称臣的样子。 狗做习惯了,终究是难抬起头! 卫裳歆心中满是鄙夷,接过燕窝便毫不客气地喝了起来,只是聪明如吴氏,她怎么会看不出一些端倪。 “叶小玉,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快?” 这一声莫名的质问,把叶氏吓得立即起身,连忙赔笑起来,“姐姐说得哪里的话,在妹妹心里,姐姐永远是这将军府的第一人。” “第一人不敢当,你只要不在背后捅我们母女一刀就好。” 说者无心,可是听者却有意。 一场关切,彼此试探,倒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 裳院里,却依旧是寂静一片,这几日要忙着卫裳歌出嫁的事情,于是整个裳院的人便十分忙碌起来。 关氏带着一群下人忙着给卫裳歌赶制冬衣,而卫裳歌则是一心在那两条人命上。 若那个和尚掌心的那个三字代表的是卫家三小姐卫裳歆的话,倒是不难理解,可是那个柳家巷却一直都找不到。 秀眉深拧着,即使外面忙碌地要死,屋子里的人却还是一筹莫展。 “小姐啊,我觉得那事你就别想了,来看看吧,夫人给你选的布料,嫁衣估计要赶制了。” “恩?嫁衣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卫裳歌有些不解。 雪薇却浅浅偷笑着,“老爷说之前二夫人给你准备的那件嫁衣太粗糙,吩咐三姨娘操办,准备新的。连老爷都觉得二姨娘对咱们扣了,这下好了,三姨娘当家,夫人就不会被欺负了。”—— 题外话—— 杀人凶手,亲们猜到了,不是卫裳歆吧,那么是谁呢?在卫裳歌出嫁的当晚,她竟得知了一个惊天的事实,从此嫁入王府也心神不安。究竟是什么事呢?马上要大婚啦,请关注。 大婚,噩耗(1) 卫府在张罗着婚事中紧张而忙碌地度过,半个月就像是流水般快,而卫裳歌在这间隙,也没少找过真相。 只是思绪万千,有点理不清楚头绪。 翌日鸡鸣才叫响,整个裳院便像是炸开了锅般,姨娘们也难得个个佯装着一脸欢喜地过来帮衬。 新娘的妆扮十分繁琐,打理了几个时辰才算是把妆容和衣服弄好。 一身玄色丝衣广绣层层金丝修边,隐约看清楚里面绯红色的锦袍,一只枝头孔雀金光灿烂。 那细若柳条的纤腰不盈一寸,长长的次发(一种假发)盘绕成一个飞天髻,上面十分讲究地插着一排翠花金钿。 在一看铜镜内,细长的眉黛被一层金粉划开,浓厚的红色眼影妖媚地配合着那金粉,让那双本就灵动的双眸变得十分(勾)人,红缨菱唇微微上扬,微微一笑,恍若倾国。 如此这般美艳的姿色,就连卫裳歌自己都呆怔了半晌。 身边的人似是赞扬,又似乎是嫉妒,可一切都不重要了,在外面的长号响起的瞬间,一切都该告罄了吧。 关氏紧紧握着卫裳歌的手,心中难舍,眼泪婆娑便止不住流下来。 “裳歌嫁入皇室,那是我们卫家的骄傲,哭哭啼啼的可不好。”卫老爷心里也不舍,可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何况怕母女惜别耽误了良辰。 雪倩急忙上前来把关氏搀扶着,而喜娘便笑嘻嘻地上来迎人。 “来了来了,王爷的花轿来了,快些别耽误了吧。”叶氏执着手帕便小跑了进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只是吴氏母女却只能赔笑着,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无论是现在的卫裳歌,还是叶氏,都显得那么扎眼了。 就是如此大喜而忙碌的日子,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卫家的成员中,还少了一人。 卫裳歌被喜娘搀扶了出去,一路上吹吹打打,十分热闹。 古代的婚礼她在电视上也看过不少,大概的流程心里还是有数的,只是这会儿雪薇出去了还没回来,她心里当真着急。 昨晚两人本是谈起吴婶的事,可是雪薇恰巧去库房里核对送嫁的用度,谁知竟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那就是,三姨娘居然和吴婶是老乡。 于是马不停蹄,卫裳歌就吩咐雪薇务必在她出嫁前把事情查清楚,可是眼看着吉时已经到了,却仍旧没见雪薇的身影。 卫老爷担心卫裳歌去了王府一时半会适应不了,特地让雪薇、雪倩作为陪嫁丫鬟,只是这会儿,只有雪倩一人陪在轿子边,难免显得有些单薄。 手中的平安如意紧紧拽着,卫裳歌的步子扔在踌躇。 “新娘子,请上轿吧。” 耳边响起喜娘拉长而欢喜的声音,从红盖头的缝隙里,卫裳歌看见轿子已经敞开,只等自己坐进去。 身后是关氏的哭啼声,还有卫老爷的叮咛声,最终都伴随着长长的唢呐声,变得渐行渐远了。 人倒是王爷娶亲,宰相嫁女,排场何等声势浩大,更何况现在嫁的不是宰相女,而是这云国第一家,卫家的嫡长女。 百姓们早就早早夹道等候了,有多少女子憧憬着这一天,有多少人羡慕卫裳歌这般天之骄女。 大婚,噩耗(2) 单单这送嫁的队伍就有五六百人,一百精兵是皇上特地挑选用来护卫的,而另有两百小厮,一百丫鬟,其余百人喜娘,车夫若干不胜数,长长的队伍,沿着云都的街道,足足蔓延了十几米那么长。 只是坐在轿子里的人,心思却全不在即将要举行的婚礼上。 人群里,雪薇满头大汗,一身狼狈地被人群夹杂着,却不能靠近那队伍,云都知府动用官差保护,十里长街一路长矛直抵,人群不能靠近队伍半分。 雪薇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这会儿她心里着急,可是眼看着队伍要离开,却无济于事。 “官爷,你让我过去,我是王妃的陪嫁丫头。” 雪薇顶着长矛,苦苦哀求着,可是唢呐和锣鼓声太大,轿子里的人根本就听不到那边争执不下的两人。 “呵,你是陪嫁丫鬟?那我还是御前侍卫呢!滚一边去,今日可是云都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要命的话就赶紧离开!” 那个官差凶神恶煞地堵截着雪薇,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也不是他这般不讲人情,而是这种大场面,想要一睹王妃风采,或者是不怀好心的人大有人在,若他们不仔细,担待地便是他们自己的脑袋。 雪薇尽管挣扎,可却只能看着队伍越走越远,不行,她得赶去王府! 一行吹吹打打,感觉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对于这样的大排场,卫裳歌心里一点也不欢喜,尤其是手里还要握着这样一块大如意,冰凉得沁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卫府离平阳王府有十万八千里那般,终于,一声鼓响,轿子稳稳落地。 喜娘欢喜地一声长喊,便掀开轿子搀扶卫裳歌出来。 “新娘进府一跨火盆,从此消灾得福长命百岁。” 很机械地随着喜娘的声音,从红盖头缝隙里看着外面狭小的世界,从火盆上轻轻一迈。 “新娘过院二踩莲,步步生莲,从此多子多孙。” 又是很机械地往一排莲子上踩去,只感觉脚底下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礼节繁琐,但好在都顺利地通过了。 只是雪薇那边还没消息…… 耳边是一阵阵笑声,想来定是聚集了许多的王公大臣和诰命夫人,只是卫裳歌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已被人搀扶进了大堂。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拜堂成亲了。 只是耳边的嘈杂不似一般,像是一番躁动般。 究竟怎么回事? 卫裳歌还没来得及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雪倩的手已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腕。 感觉到了雪倩的力道,卫裳歌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 “还不快去把王爷找来!” 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威严,可是卫裳歌知道,当今皇上和这平阳王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听这个妇人的声音,像是很有地位,但定不是南宫寻的母亲。 大堂里叽叽喳喳闹急了,可是卫裳歌还要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王爷不在。” 雪倩轻声在卫裳歌耳边轻声说了句,便不再开口,这个时候,卫裳歌定是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皇帝指婚,可是王爷却不买账! 大婚,噩耗(3) 新郎不在,难不成要新娘一个人完成婚礼? 卫裳歌只知道南宫寻不喜欢自己,却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大婚时被他摆上一道,他是胆子够大笃定了自己和皇上兄弟情深,所以才不把这婚事放在眼里呢,还是另有隐情? 一切都不能多想了,忽然,在天似乎就快要塌下来的时候,一声爆破般忽然死寂了下来。 “王爷,王爷回来了,回来了!” 只听见一个小厮又是急又是欣喜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一个男子爽朗大笑的声音。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候了。” 南宫寻虽然在说抱歉,可是脸上哪有一点歉疚? 他一身便衣,耳鬓间的长发略微湿漉,那张本就魅惑众生的脸上因此多了几分柔美,南宫寻向来都是风风火火,一脸暴戾的模样,可是今日,却显得风情万种了几分。 似乎是之前做了剧烈的运动,他的墨色长袍在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性感而好看的锁骨,长长的手指就那么不经意,撩过自己的碎发。 如此这般不痛不痒,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倒是把大堂上座的人气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下来。 “王爷,你怎么还是这身打扮?” 说话的依旧是刚才那位妇人,她虽然喊着南宫寻王爷,可是从南宫寻回望她的眼神和态度来看,这妇人身份定是不低。 “(乳)娘,皇兄只是让臣弟娶卫家小姐,我也按照吉时准时赶到了,至于这喜服,也只不过是形式上的东西罢了。” 南宫寻笑着,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却健步如飞地走到卫裳歌面前,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属于男人的味道清新而好闻。 只是卫裳歌却早已怒极攻心,这南宫寻前些日子还在自己面前装地有多好,今日居然摆谱表现地如此嫌恶自己。 菱唇冷冷地上扬,从鼻尖里哼出一句。 忽然,就在南宫寻得意地转身就要吩咐人开始行叩拜之礼时,卫裳歌竟然一把,在众目睽睽下,将红盖头一把掀开。 红色的盖头,就如一朵枯萎凋谢的花朵,缓缓地从那金色的霞冠上落下,然后重重地落在同样鲜红刺目的地毯上。 几乎是同时,大堂里唏嘘不已起来。 大婚当日,新郎不穿喜服,而新娘,居然不带红盖头! “卫裳歌,你!” 原本还浅笑的脸上已经阴沉了下来,就是那一瞬间,从南宫寻周身散发出的冷意足以将卫裳歌镇住。 大堂里的人都像是看好戏般,但大多心中忌惮,谁不知道,这平阳王一向混世无边,仗着皇上的宠爱,杀人如麻,简直是无法驾驭。 而现在,新娘居然当众,让他哗众取宠。 大家已经忽略了新娘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静静地等待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捡起来!” 声音就像是从骨头里发出来般,带着无限杀气,似乎卫裳歌不那么做的话,这大堂里,将会演变成一场杀戮。 雪倩的脸骤变,急忙弯腰就要去捡,可是,她的手还未伸出,那声冷漠又如鬼魅般传来。 “难道王妃没有手吗?让她自己捡!” 不容置喙的呵斥,吓得雪倩急忙收手。 大婚,噩耗(4) “王爷,不许再胡闹了啊,这吉时过了,皇上怪罪了,责罚(乳)娘一人不要紧,可是……”,邢夫人脸上微微露出难色。 本是脸如黑煞的人,却在转瞬浅笑了起来,那本是棱角分明的脸上,忽然朵儿几分真假难辨的放松。 “乳娘,寻儿只是在开玩笑呢,这是皇兄赏赐的婚礼,新娘子又是个这么脱俗的大美人,我又怎么会不爽利呢?” 南宫寻说毕已自顾自弯腰,速度极快,几乎是非一般,那红盖头就轻巧地到了他的手上。 似乎很爱惜般,拿着红盖头,大步凑到卫裳歌跟前,手指冰凉地给她盖上那盖头,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擦着她的脸,从中迸发出无限暧昧。 只是被刚才那么一闹,卫裳歌的心思全没了,但对于南宫寻的看法,也忽然大变。 以前,她只以为他是个喜怒全部行于色的草包,可是今日看他周旋的速度和脸色转变之快,短短在大堂上的几个简单的举动,表现出的味道却是迥然。 一则,他尽显了对自己的不重视,也一方面打压了卫家,说明卫家也只不过是要仰仗皇恩的,并非那么高高在上。再者,他收场如此水到渠成,几乎是不留痕迹,又说明他其实对这桩婚姻又不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总之,这样带着猜测的作法,只能让众人去瞎想了。 可卫裳歌心里清楚一点,他在耀武扬威,他在向自己宣示,自己才是这平阳王府的主人,而自己以前对他的行径,都是冒犯,这就是代价。 唇角又一次苦涩上扬,心里本就做好了进王府要受刁难的准备,却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大婚当日,而且她的一只脚踩刚刚踏进这王府,就受了这样的下马威。 好啊,南宫寻,你果然不同寻常,以前是我卫裳歌小看了你。 南宫寻由怒转笑,又吩咐小厮拿来喜袍,飞速而优雅地套上,那动作不留一丝空隙,好像他并不是在众目睽睽下穿衣服,倒像是在表演一场武术般。 卫裳歌当然没看到这耍帅的一幕,她只是想要早点结束这无聊的拜堂。 喜庆的声音再次奏响,大家为卫家小姐悬着的心几乎就要落下了,可忽然,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啼闹的声音。 “王爷,你娶了姐姐为何就不能要芸儿,我们都是卫家的女儿,为何你要这么无情?” 声音羸弱而 楚楚可怜,再一看那杏眼小脸,一身素净瘦削的样子,更是会觉得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大家都不明所以,可是卫裳歌却听得真切,那是卫裳芸的声音。 什么时候,被她钻了空子了? 心中被人挖了一刀的感觉不止一下,那啼哭声还在继续。 邢夫人的脸色已十分难看了,不禁对小厮使了眼色,就要把人带走。 “姐姐,芸儿不介意你做大,芸儿本就庶出,但与王爷是真心相爱,姐姐若不能效仿娥皇女英,妹妹也只希望守在王爷身边,做个暖床的丫鬟也系甘情愿啊。” 手被人死死地抓住,卫裳歌手腕本就受伤没好,这会儿被卫裳芸这么一拉扯,自然伤口开裂。 只是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而是从心中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 她是自己的妹妹,该叫这个男人姐夫! 可是她现在却厚颜无耻地在这里求自己把丈夫分一半给她?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新婚,各自演戏(1) 卫裳歌淡淡地扬起唇角,盖头底下的她脸色凌冽,没有人猜得出她现在的表情,而她,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优雅地像个十足的千金大小姐。 而卫裳芸,却显得十分卑微。 她要看看她的未婚夫怎么处理这个小(三)。 南宫寻显然猝不及防,但他周旋的能力很强,只是几步上前,走到卫裳芸跟前,身体并未靠近,声音却又细又软。 “你先回去,今日不能闹。” 杏花般的双眼微微眯缝,脸上仍旧挂着一丝浅笑。 卫裳芸柔弱地就像一个需要被保护者,那双桃花眼早就哭得通红,她知道再纠缠无疑是自取其辱,但目的已达到,于是很听话地点点头。 毕竟惹起南宫寻的反感不好。 邢夫人脸上的阴霾立即消散,吩咐府里的小厮立即把人送走。 只是像一个小插曲般,好像大家都没在意卫裳芸的到来,在鞭炮声响起后,都起哄着把人送进了洞房。 红烛暖意的新房内,极尽奢华的装潢,檀木鎏金的花边,上面是上号的绵绣软垫,坐在上面,只觉得一阵软绵。 从盖头缝隙间,看到鸳鸯刺绣的地毯也都是金丝绣制的,只是这些待遇,在她看来都成为了一种讽刺。 刚才卫裳芸来闹,她相信绝非那么简单,从近日卫府的种种来看,卫裳歌心里已慢慢浮出了一些答案。 只是现在她还不确定,所以方才在大堂上菜没有和卫裳芸撕破脸皮。 雪倩在旁边,看着一干宫女,想要和卫裳歌搭话也只好忍了回去。 这些宫女都是邢夫人从宫里带来的,今晚特地来伺候新房的,为首的一个嬷嬷一看便是那种经验老道的。 她眯缝着眼睛,和雪倩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去。 屋子里瞬间就剩下两三个宫女伺候,嬷嬷眼中的喜色越发明亮起来,手里捧着一本金册子,款款走到卫裳歌跟前。 “王妃,请您过目。” 声音有些轻,大红的盖头微微被掀开出一条缝隙,那本金册子正好就闯入视线,赤(裸)着的一对男女,各种交(欢)的姿势,看上去甚是(销)魂。 有些姿势难度之高,令人咋舌。 只是卫裳歌心思哪在这里,还有比这更香(艳)的真人版她都看过,哪里还会觉得这些稀罕。 无意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看了,嬷嬷也只是把眼睛眯缝地更深,还以为是王妃害羞了呢。 新房的门被人打开,嬷嬷吩咐人把金册子送走,将行(房)要用的东西端上,雪倩因此才又能进来伺候。 只是嬷嬷有意让雪倩退下,其中深意,故意是邢夫人早就吩咐好的。 这平阳王府,外面来看一片风平浪静,可是当真正进来,才感觉,其中也并不简单,不仅今日南宫寻让她出乎意料,单就这蹩脚的婚礼,就够让人憋屈的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鼻尖的香薰有些醉人,撩地人一片睡意,缓缓就闭上了眼睛。 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大婚,各自演戏(2) 吱呀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新房里显得格外悦耳,本是瞌睡的人,一下子惊醒过来,感觉到了耳边沉重的脚步声。 一股扑鼻的酒味传来,接着就是嬷嬷一声发嗲的声音,“新郎到,升帐撒桂圆莲子。” 桂圆莲子意味早生贵子的意思,嬷嬷还想再做什么,已被南宫寻摆手示意退下了,“你们在这里这么大盏灯笼,还让本王怎么和王妃亲热?去去,都去外面领赏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略带醉意的声音,说出来有些轻佻,几个不经事的宫女早就脸红到了耳根,急忙一溜烟般逃了出去。 门再次被关上,只是这次合上后,屋子却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来自男人身上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随着沙漏一分分过去,可是南宫寻似乎没有一点要掀盖头的意思。 卫裳歌也不急,只是缓缓又眯起了眼睛,以前做警察的时候,那可是累了走到哪就能坐着睡的,何况今天,天还没亮就被那群姨娘妈子折腾起来装扮了。 一天的折腾,确实累了。 “你就不着急?” 终于,突兀的声音刺耳地传来,听得出,那声音有些不悦。 眯着眼睛的人这才微微睁开,只是声音略显迷糊,“着急什么?” “呵,原来只有本王一人在乎啊,害怕你会哭地没处钻呢,大婚当日,自己的亲妹妹来求着你让夫君,你倒也不痛不痒?” 声音里带着一点愠怒,似乎对卫裳歌这样冷静的态度很不满。 “那我该如何?在大堂上甩卫裳芸一耳光?那不仅是削你面子,也让我自己很没修养,何况,我一直认为,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并不是重视她,而是要藐视她,若我当场就发怒,那岂不是让她与你的事坐实了?” 声音隔着红色的盖头,却清清楚楚,不过两人的对话却显得有些距离感。 “哦?那你是想知道实情喽?” “我对你的私事没兴趣,再说了,我们成亲也不过都是政治的牺牲品,你为了你皇兄,牺牲自己的婚姻幸福拉拢我们卫家,而卫家为了保住自己在云国的势力,也不得不仰仗皇上,所以,你不情愿我可以谅解,对了,盖头你还揭不揭,若你连这礼数也不想尽,我不在意。” 平淡地说着,好似这一场政治联姻她早已看透,而且可以非常大度地去不计较自己的幸福。 这样的女人,聪明地让人有些害怕,甚至冷静地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南宫寻的手本是想伸出,可是见卫裳歌已自顾自地把盖头扯下,只好嘴角微微上扬,甚是无奈。 “你这个女人倒是能逞强,那合卺酒要不要来点,听说是宫里特地赏的。”眯缝着好看的眼睛,今夜的南宫寻和平日有些不同,他脱去了一身的黑衣,穿上今日的这一身红,倒是越发显得他(妩)媚动人了几分。 原本对称削尖的脸不带一丝赘肉,此刻略微带着几分醉意,酡红地愈发妖艳了起来。 卫裳歌这才能够认真地打量起这个男人来,平日里听着他的声音都觉得扎耳,可是难得这么近距离,才发现他居然长得那么好看。 略带灰色的瞳孔,如深邃的宝石,闪烁着一阵异样的光芒,那悬胆般的鼻梁就像是精雕细刻过般,棱角十分分明,那张脸更是美地不可挑剔,几乎是用尺子对比过般匀称。 只是他那粉色的唇,却是那么地薄,薄啊,男人唇薄定薄情啊。 大婚,各自演戏(3) 几乎是鼻子里冷哼出声,卫裳歌缓缓转移眼神,却不巧正好与南宫寻那深邃的双眸想碰撞。 “可是觉得你相公太美?心痒难耐了?” 南宫寻也不恼,任由着卫裳歌的冷漠,依旧不动地坐在圆桌边打量着同样打量他的人。 在他看来,今日的卫裳歌同样很美,以前看到她的时候,每次她都是冷冰冰的脸,虽然此刻她的脸同样臭。 可是今日她那妖媚的妆容,却衬地她有一丝不真实。 红缨色的纱帐升起,她就若一朵带血的牡丹,坐在中间,静默地等待人来采撷。 烟熏般的眼睑,浓黑的睫毛微卷,时而抖动,在烛光下愈发显得动人。 见南宫寻如此放(荡)地打量自己,卫裳歌急忙别开眼去,看来平阳王的诨名真不是虚的。 外面早有传闻,说平阳王就是个混世魔王,不禁随意杀人,更是风流无限,烟花柳巷,哪里没有他平阳王播撒的情种子? “你当真以为自己的皮囊好么?抱歉,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毕,卫裳歌就自顾自地起身,“今晚,你睡床(上)吧,你是王爷,身体精贵,我去软榻上。” 姗姗经过圆桌,却不想手被人猛然一拉,南宫寻星亮的眸子里隐约带着一股暧昧的神色,轻笑道,“唉?怎么能只便宜了我呢,再说了,老婆子可是派了十几双眼睛在外面盯着呢,这么大一张床,本王一个人睡,多浪费。” 南宫寻的声音很轻,可是却把卫裳歌给镇住了,她急忙沿着南宫寻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烛光打在窗户上,映照出了几人的影子。 竟然有人在听房! 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虽然卫裳歌是大龄剩女,可是若外面正趴着几个人,就等着偷听你和自己的丈夫干夫妻那些事,谅谁都没心思去做的。 “你,真无耻。”轻轻地从嘴里蹦出这几字,卫裳歌想抽手,可是南宫寻却拉地更紧。 “蠢女人,手怎么流血了?” 这是刚才卫裳芸拉的,之前被吴婶的男人咬伤的,可是她没在意,伤口反反复复,因此还结疤了。 卫裳歌并不回答,只是白了他一眼,大有你多管闲事的意味。 “你可别误会,本王嫌弃你带血脏,擦擦吧。” 几步走到床(边),顺势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帕子,似是很不情愿地丢给她。 又是黑色的东西,卫裳歌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很腹黑,喜欢的东西和他这个人一样,表面无邪,可是内心却很强大邪恶。 看着卫裳歌迟迟不肯用他的帕子,本是好心情的脸上却瞬间暴怒了起来,“臭女人,你到底用不用,不用你就自个儿流个够。” 脾气还真差,卫裳歌瘪瘪嘴,然后缓缓将帕子张开,她想叠整齐了再擦,这是她的习惯,喜欢整整齐齐的。 只是在打开帕子的瞬间,才在黑的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帕子上面发现了一朵白色的木槿花。 几片零星的花瓣,却十分雅致,原来他是喜欢木槿的。 浅浅笑着,有些窥探到人隐私的感觉,卫裳歌大大方方擦了起来。 大婚,各自演戏(4) “我洗干净了再还你。”看着南宫寻已慵懒地窝在了床(上),卫裳歌索性将帕子收进了自己衣袖里。 只是忽然要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磨蹭了许久,重视走到了(床)边。 “放心,本王不会吃了你,虽然本王花名在外,可就你这姿色,只陪暖暖床。” “呵呵。”卫裳歌并不反驳,而是淡淡笑着,然后快速躺下。 两个人,距离近在咫尺,可是谁也没有越界,第二日清晨很快就到了。 卫裳歌起得很早,当她正在对镜梳妆的时候,南宫寻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只是刚开眼,就看见美人对镜贴花,难免有些难耐。 说眼前的人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假的,只是他做人很有节操,而且,若是他南宫寻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一定能得到。 “夫人一早遣人来让我们过去一起用早膳。” 卫裳歌微微扫过南宫寻,发现他正在毫不顾忌地脱衣服,本是平静如水的脸上立即不安起来。 只是她并没有像一般的小姐那本娇柔,既然自己已经是南宫寻的妻子了,那便是不争的事实,者每日床(头)不见床(尾)见的,难免会互相占了点便宜去。 南宫寻也似乎不把眼前的人当女人般,只剩下一条打底的短裤,男人的身体特征很明显地就凸显了出来。 昨晚嬷嬷给她一扫而过的春(宫)图立刻就浮现在了眼前,而正好翻到的那一页是一个高难度动作,男人将女人托起,女人双脚离地,几乎是像坐起那般,夹在男人身上。 一想到这,手中的粉扑就不禁颤抖了下,卫裳歌急忙别开头去,佯装要扑粉。 南宫寻浅浅一笑,径直朝内室后面的屏风走去。 昨日时间仓促,卫裳歌也没来得及打量这房间,这会儿只听见耳边一声扑通声,知道南宫寻已下了水,这才得了闲四处看看。 这是一间大到夸张得不行的四合式房间,最中间是主卧,而其它三个方向则是连接到不同地方。 西边是书房,清一色的黒木结构,上面摆满了各色书籍,字画更是挂满了整张墙壁,在卫裳歌心中,他南宫寻何时变得这么附庸风雅了? 眼睛掠过,便转向了另一个偏听,里面都是刀剑武器,其中珍藏不下百件,令人眼花缭乱地是单单剑的种类就有百种,匕首和刀的种类更是数不尽。 呵,想必他是打算在这屋子里几年都不出去了吧,要文有文,要武有武的。 而最关键的是,正背面的屏风后面,此刻正从里面散出一团白色烟雾来,隐约还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正盯着屏风看着,一袭身影湿哒哒地就走了出来,光着脚丫子,那一身湿漉漉,长发及腰,而他的上半身都是光在外面的,由于常年涉猎骑马的缘故,他的身材极好。 六块腹肌清晰可见,甚至每一寸古铜色的肌肤都显得十分有力,不带一丝肥肉。 早膳,像打仗(1) 这个男人就如此放荡不羁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妩(媚)间还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地玩味。 “如何?可是觉得本王的身体当真好看?” 戏谑地说着,指尖微微撩开打在眼帘的发。 “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自我陶醉吧,我准备好了。先出去了。”卫裳歌将视线转移,心里却实在恨透了这个男人,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毫不留恋,甚至带些怒气地推门而出,踏入了外面缤纷的院子。 一袭清风随着开门时闯入,打在湿漉漉的身上微微带着一股爽意,南宫寻勾起嘴角,看着那抹清新的身影,然后快速地自顾自穿起衣服来。 卫裳歌本是想在院子里四处走走,等着和南宫寻一起去,可是刚走到回廊,耳边嗖地一声,一个人影就立在了她面前。 几乎是被吓了一跳,主要是雪薇那一身狼狈实在吓人。 “雪薇,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姐,先别说这个,昨夜王府只许宾客进来,我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小姐,吴婶确实和三姨娘是老乡,而且当年她们是一起进将军府做丫头的,只是三姨娘命好,当了姨娘,而吴婶就被随便嫁了。那晚,就是吴婶惝恍逃走的时候,确实见三姨娘的身影,与她窃窃私语呢。” “那个人在哪?” “我已经给了他钱,让他先藏起来了,就等小姐三日回门好得了空子去瞧瞧。” 主仆二人正在慌张地说着,可巧房门就打开,南宫寻一身飘逸走出,待眼神掠过回廊时,大步便朝着卫裳歌走来。 “爱(妃),走吧。”南宫寻半俯身,湿热的气息打在卫裳歌的脖颈上,让她一阵细痒,不觉秀眉紧蹙,会瞪了他一眼。 “你非得这般不正经么?”微微愠怒的语气,卫裳歌的神色里已露出不耐,南宫寻的脾气倒也好,只笑不恼,眼神很快转向了一旁脏兮兮的雪薇。 说脏是确实,此刻的雪薇头发凌乱,一身净白的衣服上沾满了这一团那一团的污垢,脸色也很憔悴,看上去有些疲惫。 “这是哪来的美人儿?瞧着眼熟地紧。” 轻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戏,只是他这般健忘,让一旁低头不语的雪薇心惊了一下,但很快,她的双眸便暗淡了下来。 仅仅是几日,他就把自己给忘了? 雪薇不知道南宫寻花名在外,也许当日看着她特别而多说上了几句话,可是他早就忘记,偏生少女多怀(春),这会儿便十分失落了。 “雪薇,你先下去熟悉吧,我让雪倩陪着就行。” 避开南宫寻的调戏,就权当没看见般,吩咐雪薇下去,南宫寻只眯着眼睛,慵懒地斜倚着旁边的红木栏杆。 看着卫裳歌迈出院子,他这才跟了过去,只是暗角处探出一个小脑袋,脸上满是难过。 邢夫人早就命人备好了早膳,名义上她是南宫寻的乳母,但在古代的纲常,还是属于平阳王的奴。 只是南宫寻对她尊敬有加。 见两人成双而入,邢夫人眯缝着眼睛,但并不起身,只她身边的一个妈妈起来相迎。 “儿子给娘请安。”已不是昨日新婚在大堂上那般生硬地喊着乳母,这会儿却多了几分人情味,喊着娘了。 看着邢夫人脸上的平静,卫裳歌也急忙作揖。 早膳,像打仗(2) 就从南宫寻的简单几个动作,如此察言观色,卫裳歌便知这邢夫人在王府的地位不简单,于是也不敢造次,十分有礼地欠身。 邢夫人很是满意地示意两人坐下,脸上这才见了笑容。 “裳歌,初入王府可有何不习惯?王爷一贯贪玩,性子还未稳,皇上这才着急非得给他指门亲事,才好管管他顽劣的性子。” 全不提昨晚卫裳芸的出现,邢夫人似乎是在试探卫裳歌,又担心她围了昨晚那么一闹,而心生出什么不满。 卫裳歌自是通情达理,斜眼看着一旁只当没听见人话,光顾着大吃大喝的人,浅浅扬起菱唇,“娘,裳歌知道,自会晓得分寸的。” “恩,这就好,好了,吃饭吧。”邢夫人见卫裳歌并不健谈,也未强求,只是对着身边的林妈使了个眼色。 林妈点头很快便走出了院子,卫裳歌也未在意,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跟前的菜。 南宫寻却眯缝着眼睛,似乎是要等待什么好戏般,用脚踢了踢正在认真吃饭的卫裳歌。 回瞪一眼,好在两人是在桌子底下用脚相互争执,否则这顿饭估计没法吃下去了。 桌面上,卫裳歌面不改色,而南宫寻依旧笑嘻嘻地夹菜。 只是一点也不夹給卫裳歌。 不多时,林妈便匆匆跑了进来,对着邢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声,便见邢夫人脸色大变,立即一拍桌案,大怒了起来。 “裳歌,你竟不是处-(子)?” 噗,嘴里的饭差点没吐出来,卫裳歌猝不及防,余光扫视南宫寻,他正一脸得意地用食指点着桌子,没有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 卫裳歌将筷子放下,这才明白了邢夫人的意思,这古代结婚,尤其是大户人家或者王公贵族,翌日查(房)是必然的。 女子若没有落红,便会遭到被休的待遇,或者干脆被降为低等侍妾,从此成为人们的笑柄。 邢夫人的话虽然不大,好在屋子里除了林妈也再没了别人,可是看她那般严肃的表情,并不是像要给她台阶下。 眼神再次转向南宫寻,心里却气得牙痒痒,她总不能说,昨晚两人睡在一起,但是什么都没做吧。 要么,别人会以为王爷有生理问题,要么就会以为卫裳歌对这桩婚姻不满。 朝着漠不关心的人再次偷去求助的目光,可是这回,南宫寻索性架起了脚,拿起玉盘里的水煮鸡蛋砰得磕了一声,在那剥起鸡蛋来。 这明摆着就是等着看她好戏。 看着身边的人如此无耻,卫裳歌仅仅低眉了半晌,旋即就故作羞涩起来。 “娘,昨夜我们是在圆桌上,做的。” 将眼睛别开,似是不敢对视邢夫人,卫裳歌缓缓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帕子。 黑色帕子,白色木槿旁,暗暗地可以看到一片血迹,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眼色有些暗淡,可是却能看清楚,那的确是血迹。 而邢夫人无疑认为,那是落(红)。 急忙示意林妈将帕子收走,邢夫人的脸上立即乌云转晴天,忽然拉住卫裳歌的手,一番安慰起来。 “裳歌,你多担待点,王爷年轻气盛,不知轻重。” 拿她做幌子(1) 邢夫人还真以为昨晚南宫寻不走寻常路,在圆桌上把卫裳歌给办了,想到卫裳歌好歹是名门小姐,那般行(房),估计受了不少委屈。 眼神立即转到南宫寻身上,大有一丝埋怨。 南宫寻立即别开脸去,牙齿气地咯吱作响,他本想看看这个女人的笑话的,可却没想到被她狠狠摆了一道。 圆桌上行(床)事,好啊,卫裳歌,你还真有脸瞎编出来啊,本王有那么猥琐吗? 感觉到来自邢夫人和林妈那炽热的眼神,南宫寻立即羞恼地起身。 “娘,我们吃饱了,我带裳歌四处看看院子,省的她迷路。” 迷路两个字说地很重,嘴角抽搐地几乎都快要把嘴皮子弄掉,卫裳歌被他毫不留情地便拉了起来。 南宫寻的个子本就高,这会又是疾步,害的卫裳歌只能在后面小跑着。 “你又发什么疯?” 有些气恼地将手狠狠甩开,卫裳歌紧蹙眉头,她可不会哭着去求饶什么的。 被身后的人甩开,南宫寻立即转身,那双本就勾魂的眼里忽然多了几分热度,不等卫裳歌反应,他的大手就一把将人儿抱住。 那只大手几乎是要把她的纤腰都捏碎般,眼神专注地看着那双美眸,微微不悦,“卫裳歌,亏你想得出来,莫非你有经验?” 似是戏谑的话,可是又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呵,王爷给裳歌下了套,莫不成我要像个傻子自己往里面钻?我这样做,叫做以牙还牙。” 不卑不亢地说着,也并不惧怕眼前的人,卫裳歌那眼神里满是淡定自若,到让南宫寻无法招架了。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地还难搞定,性子倔地跟牛似的,更重要的是,她从来不服软! 自己好歹是她的夫君吧,偶尔耍她玩玩又怎么了?可是她倒好,让自己整地几乎没了脸面。 “本王的面子被削了,难不成会长到你脸上去!蠢女人,以后说话用用你的猪脑子。” 说着,就用力点着卫裳歌的脑门,那力道还不小,按地脑门上一个拇指印记。 卫裳歌自是不悦,摸着脑门转身就走,“外面有些凉,我觉得身子不适,先回房了。” 卫裳歌刚要走,忽然手腕就被人轻轻拉住了,似是拉扯到了伤口,让卫裳歌不适地蹙眉。 南宫寻见卫裳歌脸色难看,急得一下子甩手,赔笑地窜到卫裳歌面前,凑到她耳边嘀咕了起来。 “你知道邢夫人吧,她可是皇兄派来监视咱们的,所以啊,咱们最好恩爱点,不然啊,你的苦头会接踵而来,走吧,现在咱们去趟集市,散散心,增强增强扶起感情去。” 那双本就好看的桃花眼魅惑地眨着,像是能勾魂般,还不等卫裳歌反应,南宫寻已一把将卫裳歌打横抱起。 两人感情好地让我外人羡慕,一些府里的丫鬟们都干躲在墙角和廊坊里偷笑,卫裳歌深知这只不过是做样子,于是也安静地配合起来。 躲在南宫寻宽阔的怀抱里,微微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从卫裳歌嘴角浅浅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们并不爱,奈何却要做的比真实还真。 拿她做幌子(2) 马车不时便备好,从头至尾,卫裳歌的脚没下过地,一路享受着南宫寻的恩宠。 车夫拿来小凳子,卫裳歌静静地上去,发现身边竟没有人跟着,雪倩不知何时已被打发了。 “怎么就你我?” “当然是不想外人打搅咱们的甜蜜,只车夫陪着就好,难道你还不相信本王的武功能护你周全吗?” 星亮的眸子带着喜色,声音如莺歌般甜美,恍若是难得的诺言,让人珍惜。 只是卫裳歌知道其中的假意居多,不禁缄默,不再多说,直接上马车。 车夫拉紧缰绳,驱车而出,马车带着零零的声音,慢慢朝街市走去。 马车内,南宫寻不再关切卫裳歌,而是自顾自地眯缝着双眼,靠在内壁上假寐。 浅浅笑着,卫裳歌并未纠缠,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撩开帘子,外面的世界,繁华一片,可却更加映衬出她内心的空虚。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就在卫裳歌思绪万千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南宫寻从假寐中猛地惊醒,看了眼卫裳歌,将头凑了过去。 “帮我打个掩护如何?这边的桂花糖我很爱吃,我下去买,你等着。” 卫裳歌还未开口,便见南宫寻的身影矫健地跳了下去。 隐约听到他和车夫说了句,却让车内的人挑起了嘴角,觉得有些讽刺起来。 一个王爷,没有必要向一个下人交代什么,可是方才,南宫寻却同车夫说,“在这里等着,王妃想吃桂花糖,本王去买点。” 声音依旧回荡,只是觉得有些刺耳起来,明明是他要吃吧,还拿自己当幌子。 再计较也无益,此刻正好落得清静,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昨夜,生怕南宫寻对自己做什么,卫裳歌还是很警觉的,几乎是半睡半醒的。 还好一夜都相安无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当卫裳歌迷迷糊糊醒来时,撩开帘子,发现外面的人群已熙熙攘攘起来,可是却迟迟未见南宫寻的影子。 “阿成,几时了?” 掀开帘子,感觉时辰不早了,卫裳歌还是忍不住问了车夫。 车夫似乎也等地有些疲倦了,仓促回头,“回王妃,午时日中了。” 午时日中?那他们岂不是在这里等了近一个时辰了? “你且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不等车夫阻拦,卫裳歌已出了马车。 云都她只走了一次,就是上次和雪薇女伴男装偷偷跑出来那次,对于云都四通八达的路,她其实并不算熟悉。 只是走了一条街,却也没见有卖桂花糖的铺子。 耳边的叫卖声熙熙攘攘,大概行人都看日中,回去吃午饭了吧。 卫裳歌在街上又来回了一圈,确定找不到人了,这才打算回去,只是回头一看,她便彻底懵了。 刚才自己明明是沿着直线而走的,怎么这会子顺着原路,却找不到马车了呢。 此刻天空也不作美,早晨还好好的大太阳,忽然就乌云密布了起来。 一道闪电,外加几声雷,大雨不给人躲闪的机会,就倾盆而下起来,春日的大雨就是如此,来的十分迅猛。 摸了摸自己身上,才发现,她堂堂王妃,居然身无分文,本是想找家店落脚的,却只能沿着路边的屋檐拼命奔跑—— 题外话—— 寻一开始对女主很不好,甚至有些混蛋,但请亲们耐心等下去,后面会宠她无度的。另外,记得支持杜嫒,收藏,推荐,订阅,留言,谢谢啦。 究竟是关心还是狠心(1) 雨越下越大了,云都就像是被一层烟雨所迷蒙,来往的行人变得更加匆忙,抱着头四处逃窜。 不多时,整条大街便变得十分冷清起来。 身子有些冷,风夹杂着雨吹来,让全身有些不适。 眼睛微微地朝一家茶楼瞥去,本是想进去的,可是脚还没迈开,便听到坐在门边的几人正在闲聊。 他们的话题正是昨日轰动整个云都的大事,那边是平阳王的婚礼。 “你听说了没?卫家二小姐原来和王爷早有私情啊。” “可不是么?我听说啊,这平阳王本来想娶的人就是卫二小姐啊,听说她可是美若天仙,超尘脱俗啊。” 几个人一边酌酒,眼神里一边流露出□□的神色,好似自己马上就要朝美人扑去般。 “你们说说,先前信阳王嫌弃卫家大小姐,她倒好,自个儿去休夫,现如今嫁给平阳王,平阳王又不待见她,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卫大小姐是个草包啊。” “不是草包,是个白痴啊,哈哈。” 一干人肆无忌惮地疯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人已眉头深锁了起来,若是以前,她还在卫府,她定会打地这些狗崽子满地爬。 可是现在,她是平阳王妃,一着不慎,便会落地全天下的笑柄。 小二见门外站了这么一位美人,急忙上前来招呼,可是卫裳歌只冷冷地扫过里面的几人,扭头又朝外面而去了。 方才谈笑的几人,听到小二的招呼声,也一起朝着门口看去,瞬间,看到一个脱尘的女子就那么矗立在雨中。 她身上微微被打湿,不但不显得狼狈,反倒更让人觉得像是出浴美人般。 酒杯放在手里捏着,一个男子怔怔地盯着卫裳歌离去的背影。 “你们说说,刚才那位是哪家的小姐,长地如此漂亮。” 他们看卫裳歌形单影只,身边又没个人伺候,身上的衣着虽然华贵,但却不精美,想想定是小户人家的小姐。 “三哥,瞧你那猴样,我看啊,就该把卫大小姐陪给你,正合适。” 哄堂又是大笑起来,可是那个被唤作三哥的人,明显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满,这辈子就算做鳏夫,也不能取个傻子留在家里当供奉啊。 卫裳歌转身便走入雨中,此刻的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步子缓缓,想要寻找去信阳王府的路,可偏生只能作罢,抱着自己在雨中慢慢独行。 脑子也有些迷糊了,定是淋雨的缘故,卫裳歌忍不住在雨中打了个喷嚏,这才见自己的车夫打着伞缓缓朝这边走来。 “哎呀,王妃啊,你怎么在这里淋雨,快些上车吧,王爷在马车上等了多时了。” 车夫神色着急,方才南宫寻回来见卫裳歌不在,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像是要吃人般,车夫便急忙拿了伞出来寻。 迷迷糊糊已觉得嗓子一阵干咳,卫裳歌说不出话来,可是身子刚踉跄着,就看到一袭黑色的身影阻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又是黑色,眼前似乎有几多明亮的木槿花,闻着那熟悉的气味,卫裳歌才知道,是南宫寻。 大手将她拦腰就抱起,卫裳歌并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上了马车。 “蠢女人,不是让你在马车上等着的吗?” , 究竟是关心还是狠心(2) 劈头盖脸而来不是关心,而是斥责,卫裳歌晕乎地躺在南宫寻的怀里,看着他领口敞开的脖颈处清晰的一道红痕,苦涩一笑。 原本以为他只是贪吃去买桂花糖,可是此贪吃非彼贪吃。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另一个女人的脂粉香味,让她觉得有些厌恶,一把便从南宫寻的怀里出来。 “你发什么疯,还不快躺着,难得本王愿意给你当肉枕。” “谢谢王爷,待回府去裳歌洗个热水澡便没事了。” 卫裳歌一把将头别开,这一举动似乎是惹恼了南宫寻,他冷哼了一声,便掀开帘子朝雨中走去。 “你先护送王妃回去,本王稍后自己再回。” 车夫的脸一阵阴沉,急忙将伞递了过去,看着南宫寻头也不回地朝雨中走去。 马车里的人被刚才那一呵斥,早就清醒了过来,此刻看到自己的夫君如此,她不免心里有些难受。 可是这些冷落她都能忍受,既来之则安之,一切的恶果自己种的,便要自己亲手来打理。 “回去吧,我乏了。” 对着外面轻轻了一声,车夫急忙应道,一扬马鞭便朝着大街奔驰起来。 回到王府的时候,雪薇,雪倩早已在大门处等候了,雪薇拿了件披风给卫裳歌披着,以免她着凉,而雪倩则端着姜汤。 勉强喝了一口,感觉一股子热气就朝着脑子直冲上来,卫裳歌这才缓过来,急忙问道,“怎么这么着急在门口等着?” “邢夫人让我们等着的,说您和王爷回来了,就去她那瞧瞧,王爷呢?” 雪薇的眸子里多了一些关切,那张稚嫩可爱的脸上何曾有过这样的神色,只是当时的卫裳歌太过疲惫,根本没有顾忌到,原来一直忠心不二跟着自己的小丫头,早已动了芳心。 “恩,这就过去。”卫裳歌将碗递给了雪倩,大步便朝庭院走去。 来到邢夫人的住所时,已看见林妈在游廊外面等着了,她手里拿着一把收起的红伞,看伞外面湿漉漉的,应该是出去过。 卫裳歌急忙上前与林妈互相打了招呼,林妈这才急匆匆地叮嘱了一番,“早晨出门明明说好了回来一起用膳的,这会儿又下起了雨,夫人见您与王爷还没回来,十分担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邢夫人对南宫寻的关系,比一般的母亲对儿子的关心还甚一些。 心里已经想好了计较,这才佯装着一脸笑意走了进去。 屋子里氤氲着一股香气,只是深深一闻,卫裳歌便觉得有些不适起来,她自小就对檀香过敏,所以平日催眠用的药物也只是丁香。 一张红木的大躺椅上,邢夫人披着一件藕缎的长衣眯缝着眼睛,旁边有小丫头在帮着捏腿。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邢夫人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唇畔动了动,声音有些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联系下裳歌的身子,女儿家哪能随你乱跑。” 听到这般的斥责,竟然是为了自己,让卫裳歌不免觉得邢夫人的为人处事功力极深。 这话分明就是说给她听得,让她心存感激。 “娘,是我,裳歌,王爷还没回来。” 究竟是关心还是狠心(3) 卫裳歌并没有走近,只是保持着距离,等待邢夫人的反应。 果然,原本还假寐的人,一下子竟暴躁地坐起,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她没有回问,而是在等着卫裳歌的解释。 “王爷应该是去了其他女人那里,原本他是要与裳歌回来的。”聪明如她,卫裳歌只是镇定自若地说着,并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邢夫人。 邢夫人听卫裳歌这么一说,自然脸色又缓和了下来,毕竟觉得是南宫寻风流不羁,委屈了这位名门小姐。 “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嘴上也没再多说关心的话,不过简单地从邢夫人的态度来看,她的喜怒似乎只围绕着南宫寻。 卫裳歌依言便要转身,可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句话,似有似无,像是自己的幻觉。 “有了子嗣,就什么都不怕了。” 似乎是在提点卫裳歌,只是浅笑,卫裳歌并没回头,而是快步朝自己屋子走去。不是她性情冷淡,而是当真觉得有些累了。 回到房间,卫裳歌便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和沐浴要用的物品,不多时,一个几乎到人腰际的大木桶和干花瓣,舀子都备齐了。 卫裳歌洗澡不惯人伺候,于是让雪薇,雪倩都下去休息。 屋子里瞬间氤氲开一股香气,淡淡的花香味道,在房间里迅速散开,坐在木桶里,享受着热水打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血液也顺势舒畅了许多,很快,她就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沉睡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而是半晌后又没了动静,接着便是门打开的声音。 卫裳歌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可是忽然间,在她听到一阵脚步声后,急忙睁开眼睛,差点没喊叫出来。 眼前,大红色的纱帐外,正站着一个男人,一身的湿漉漉,头发凝结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更是因为雨水湿透的关系,紧致地贴着,愈发显得他身材极好。 卫裳歌秀眉拧起,看了看旁边架子上搭着的衣服,朝着南宫寻吼了声,“你是鬼吗?走路也不带声音。” “你怎么知道,本王的确是鬼,而且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色鬼。” 眼里流出出一丝调戏,那双眸子里散发着一丝异样的光芒,整个人似乎妖冶了许多,双眸像是被血染红了般。 没有心思与他拌嘴,卫裳歌想要让南宫寻转过身去,自己把衣服穿好,可是当她看到他手袖朝外翻出的雪白中(衣)上全是血迹的时候,她彻底怔住了。 “你的手袖上怎么有那么多血?”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因为对这个杀人从来不眨眼的混世魔王来说,滥杀无辜并不是一件难事。 难道他又随便杀人了?杀了谁? 心里莫名就恐慌担忧了起来。 南宫寻并不回答卫裳歌的话,只是加快步子朝着她走来,一下子俯身,大手便朝着那木桶伸去。 一直大手,刚入水便晕染开一片鲜红,触目惊心,让人看了有些想作呕。 “你,你要做什么?” 究竟是关心还是狠心(4) 看着来人就像恶魔般要将人吃了,又要估计身体不走光,卫裳歌急忙双手护在了自己的胸前。 “这么害怕?恩?本王刚才只不过是杀了三个人。” 声音冰冷,那眸子里也瞬间冰寒到了低谷,给人一种猝不及防,立即灰被重伤的感觉。 卫裳歌下意识地警觉到了什么,难道他下马车不是去找女人,而是去杀人? “你杀了谁?”声音不再颤抖,而是恢复平静起来,如果她的第六感准确的话。 “你说呢?本王的爱妃怎么在外面就成了缩头乌(龟)了呢?以往你那不屈的性子去哪里了?任由他们那么羞辱你。” 声音几乎是从嗓子最底下发出来的,略微带着一丝的沙哑,却让卫裳歌立即张大了瞳孔,“就为了几句话,你就杀了人?” 几乎是愤怒,甚至是怒到青筋暴起,虽然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人命就是草芥,只要当权者一个不高兴,你的人头随时会落地。 而她竟不知道,南宫寻是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将那些酒徒的闲话听了去的,可是现在都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怎么?你在外面被人羞辱,丢地可是本王的脸,什么叫本王甘愿做乌(龟),娶了这世间连叫花子都不会要的女子!” 那腥冷的眸子里带着残余未了的杀气,让人听了顿时觉得嗓子被冲了血,卫裳歌冷冷一笑,原本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可终究,他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为了那虚幻遥不可及的面子,杀死了三个无辜的人。 看着卫裳歌眼中的不领情和鄙夷,南宫寻的手紧紧握成拳,捏在木桶的外壁上,他可以欺负这个女人,挑战甚且践踏她的骄傲,让她屈服,心甘情愿地坐自己的女人。 可是就算他如何待她,唯一不能容忍的便是,别人欺负她! 这些话,他当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忽然,一阵水花溅起,卫裳歌并不遮掩,从木桶里站起,玲珑有致的身体立即没有一点遮挡地就展现在了南宫寻的面前。 那身体通透的雪白,因为在热水里侵泡了许久的关系,愈发显得酡红起来,就恍若是鲜嫩的荔枝,咬一口,便隐约看到细腻的肉下红色的果核。 水毫无忌惮地将南宫寻的衣服打湿,卫裳歌轻巧地抓起衣服,快速套上,然后迅速从木桶里走了出来。 “我洗好了,你自便。” 先前的气恼只能压在心底,因为这个封建的时代毕竟不是现代,她必须要学着接受这样的事实,并且承认,自己的命也如那些酒徒般,只要南宫寻一个不悦,自己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古代,臣子从来都是仰皇帝鼻息的,何况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就是皇帝最亲的弟弟。 “你为了三个羞辱了你的人生本王的气?” 冰冷的声音突兀传来,卫裳歌并不去答理,反正她只要对南宫寻的事不闻不问,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就好了? 可是…… 情谊真真假假(1) 可是,就在卫裳歌转身欲走的时候,手腕却被人猛然抓住,力道不是太大,可是却将人儿牵制住,让她不得动弹。 “南宫寻,你要做什么?”眼神里带着一丝的犹疑,但更多的是畏惧。 因为从南宫寻的脸上,隐约露出一丝坏笑,虽然就那么淡淡的,但却足够让人心悸。 “孤男寡女,新婚燕尔的,你说能做什么?”眼睛里带着一丝迷醉,南宫寻故意将半个身子附下,凑近卫裳歌,一股热热的鼻息瞬间沿着人儿的脖颈抄锁骨蔓延。 身子一僵硬,还没来得急反应,双脚已腾空,被人抱起。 “南宫寻,你放我下来,我刚才已经洗完了。” 卫裳歌在南宫寻宽厚的胸膛里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男人带着一股坏笑,根本没有要打算松手。 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好看的弧度,声音忽然变得十分低沉而沙哑。 “你洗过了,可是本王没有。”笑落下,他的速度极快,立马就把人用力抬高了些,大步一转,绕过清风插屏,走到了后面。 早上南宫寻就是在这里沐浴的,卫裳歌一直没走进来,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可是当她被南宫寻放到水边时,立即便瞠目起来。 这是一方她根本无法想象得到的天地,整个浴池足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里面烟波浩渺,雪白的纱帐依旧在随风飘舞,儿水池中,整咕隆咕隆流淌着水。 仔细一看,才看清楚,在离她视线最远的地方,有一个类似于泉眼的东西,从里面正冒着一股带白烟的热水。 这简直就是一个室内温泉,奢华到如此,当真是比华清宫的浴池还要甚几分。 当年贵妃出浴也不过如此啊。 也许是看得太入迷了,脑门竟然被南宫寻轻轻弹了一下,他脸上带着坏笑,将卫裳歌放下。 “可看到了本王沐浴多讲究了么?来吧。” 双臂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张开,脸上一副闲适的模样,卫裳歌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厮是要把自己当奴婢来使唤啊。 “你这么个大活人,不会自己动手么?我乏了。”卫裳歌别开头去,脸上一副不情愿。 南宫寻也没再强迫,只是脸上的诡笑变得更加深了,就在眨眼的功夫,忽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卫裳歌立即回头,差点没失声大喊。 眼前的男人,极其无赖,甚且没有一丝声响得就把衣服和裤子都脱了个精光。 除非衣服和裤子是连体的吧,不然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眼睛不经意得就看向了男人的双腿间,立即,卫裳歌牛头就要朝外面去。 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如此无赖,当真是应了他风流的个性。 “怎么?第一次看自己夫君的身体,感觉很刺激吧,那到底是刺激多一点,还是害羞多一点,还是……”。 接下去的话,已经淹没在了南宫寻薄薄的蠢间,他好看的桃花眼深深眯起。 “我觉得你该利索点洗澡,待会娘该喊你过去了。” 用白眼回了南宫寻一眼,卫裳歌扭头就走,不是她没反应,而是她知道,在自己还未确定心意前,决不可如此随便。 情谊真真假假(2) 卫裳歌在卧室的长椅上坐着,随意翻着一本书,等了许久,才听到一阵脚步声。 一席身影已经穿好了衣裳,只是没有系上腰带,愈发显得他此刻风凉。 此时门被人敲了敲,从外面传来一声女子细细的声音。 “王爷,夫人喊你过去。” “你回禀夫人,说本王与王妃歇息了,正在努力造人,明早再去奉茶。” 外面的应声显得有些匆忙,应该是被南宫寻的话给怔住了,只是卫裳歌本是手里抓着书,在听到南宫寻的话后,也陡然停了下来。 南宫寻没有理会卫裳歌的惊讶,只是绕过卫裳歌身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 “这本是本王最爱看的。”有些不讲理,南宫寻哼了一声便拿着书乐滋滋得想要转身。 他也并不是想要看书,而是卫裳歌情愿一个人呆呆得看书,也不愿意理他,让他觉得很不爽。 本以为那个倔强的人会起身和他争夺,却不想身后一片安静。 难道这女人转性了? 急忙回头,差点脸没抽筋,卫裳歌手里又换了一本书,正在目不转睛得研读。 又再次狠狠得夺走卫裳歌手里的书,放在另一只手上,语气同样是霸道不带一丝退让,“这本也是本王最爱看的,哼。” 卫裳歌微微抬头,递过去一记白眼,权当是不去计较,又起身想要去架子上找其他的书。 “你别找了,这些书都是本王最爱看的。” “你一晚上能看完这么多吗?怎么这样小气!” 卫裳歌也恼了,从架子上拿出好几本书,然后一起堆放到南宫寻的手上,“既然你喜欢,那就看个够,我累了,去睡觉。” 不争总行了吧,看你还和谁抢。 心里是强烈得不满,卫裳歌不想再纠缠,只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当真幼稚得好笑。 看着卫裳歌气呼呼得朝着床走去,南宫寻忽然得逞班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逗得卫裳歌气恼,他竟会觉得这么有趣。 “咳咳,本王今日为了你淋雨,也觉得乏地很。” 将书随意丢在书案上,大步旋即就朝着卫裳歌走来,大有一种,我为了你出气,你总该给我点好处吧,这种感觉。 “那是你多管闲事,与我无关。” 卫裳歌当真不想再理会这个无赖,直接拉起被子就把自己盖了起来。 好啊,居然不理我! 脸上恨恨得就把嘴巴撅起,倒像是个三岁孩子般,南宫寻快速上(床),大手用力朝着烛台一煽风,四根蜡烛便一起熄灭。 整个房间忽然就变得漆黑一片起来。 南宫寻气呼呼的上了(床),大手狠狠一拉,将裹在卫裳歌身上的被子全部拉倒了自己身上,并用大腿按压住,这样,卫裳歌定会服软凑到自己身边来吧。 南宫寻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可是谁知,夜静悄悄地可怕。 身边的小身体不但没有朝着南宫寻身边靠近丝毫,反倒是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只手的距离,可是却再也没有碰触在了一起。 翌日早晨起来,卫裳歌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上被子好好地盖着,起身一看四周,却见南宫寻正一脸坏笑得看着自己。 情谊真真假假(3) “你做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卫裳歌坐在大(床)上,故意将被子拉了拉,完全是一副防狼的姿态。 南宫寻也不恼,只是嘴角擒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把玩着手里的青花茶杯,“你忘了今日是三日回门吗?” 这么一提醒,害的卫裳歌差点没从(床)上惊坐起,是啊,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忘了呢,雪薇雪倩怎么也不来喊自己一声呢? 一看对面坐着的人,心里便猜测出事情多半和他有关,卫裳歌便不再说话,径直自顾自得起身。 “马车课安排好了?礼品什么的,课都安排妥当了?”一边坐到铜镜前梳洗,一边问着身后懒散的人。 “当然准备好了,这可是要给你长脸的大事啊。本王办事你放心。” 从铜镜里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带着一阵嗤笑,卫裳歌便觉得一阵鸡皮疙瘩一地。 就是因为你办事,我才不放心。 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当两人出门时已是成双成对,活脱脱得像对金童玉女。 南宫寻也难得变得温柔起来,脸上一直带着笑,坐在马车里还不停得拉着卫裳歌,有一句没一句得搭话。 只是卫裳歌的双眸里全是阴霾,倘若雪薇说的不假,那么三姨娘城府之深,便是当真叫人害怕了。 本以为削弱二姨娘的势力,由三姨娘来打理将军府,娘会好过些,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是事与愿违了。 三姨娘的坏潜藏着,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卫裳歌浮想联翩的时候,不知不觉,马车已停靠了下来,大老远,还未下马车,便听到一阵鞭炮的声音。 这是云国的礼节,但凡有女儿嫁入皇室,回门都要以君臣之礼相待。 南宫寻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拉着卫裳歌走出了马车,卫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前,卫将军带着几位夫人和小姐还有全府上上下下的下人都跪在了门口迎接,气势庞大,并不亚于红楼梦里元妃省亲的排场。 看着爹和娘都是年过中旬还要给自己这个女儿叩拜,卫裳歌急忙快步上前,一把将卫将军搀扶起来。 “爹地,快别跪着了,该折煞女儿了。” 说毕,又去搀扶关氏。 雪薇雪倩更是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将关氏和卫将军牢牢得扶起。 “老臣见过平阳王妃,恭迎王妃三日回门。” 卫将军脸上带着纵横的老泪,几乎有些哽咽,可不是么,没想到女儿还是这么孝顺。 看着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南宫寻也缓步朝着二老走来。 “岳丈,岳母。” 这一喊让卫家二老甚是欢喜。 只是站在后面的叶氏和站在更后面的卫裳芸,脸色却都略显惨白,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南宫寻是王爷,此刻也并未显得很亲热,对于卫将军,也似乎和从前一般,只是称呼上,有些象征性的变化罢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朝着里面走去,可是中途,南宫寻却一人离开了,说是有事。 裳院依旧如从前,静谧,远离世俗。 屋子内,门被关起,母女二人促膝于踏上,说起了体己话来。 关氏明显比三日前憔悴了许多,这让卫裳歌十分担心。 “娘,女儿走的这几日,你课是受委屈了?” 关氏只摇着头,“你如今是王妃了,这王府但凡聪明些的都知道不该来招惹我,倒是你,我可怜的孩子,娘听说大婚当日,芸儿居然去闹事了?” 谁给你长的脸?(1) 卫裳歌只低着头,思索着如何向关氏解释,“娘,裳儿会照顾好自己,裳儿深知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定不会任性,并且会努力做好当家主母。” 她的话不言而喻,见女儿如此稳重,关氏略显憔悴的脸上会心一笑。 与关氏体聊了多时,卫裳歌便与雪薇一起从后门悄悄出府去了,外人确当是卫裳歌还在裳院里。 两匹高马,卫裳歌一身便衣,与雪薇快速朝着一条乡间小路驰骋儿去。 一间不大的茅草房子,未到便听到从里面传来女人追打孩子的声音,卫裳歌快速下马,正巧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孩子迎面扑来,正好撞进卫裳歌的怀里。 “呀,神仙姐姐。”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娃,闪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两个小马尾正随着她歪斜的脑袋翘了起来。 小女娃一脸惊讶,正巧她的娘亲就拿着笤帚赶了过来,小女娃立即机灵得躲到卫裳歌身后。 女人当然是不认得卫裳歌,可是一看她身后的雪薇,立即便明白了大概,急忙将手中的笤帚一把扔掉,喊着女娃过来扑通就跪下。 “参,参见王妃。”之前雪薇就跟她说过王妃会亲自来,本以为只是玩笑话,却不想今日果真来了。 “应婶,快些起来吧,这是王妃送给孩子的。” 雪薇脸上带着亲切的笑,立即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女娃,“倩倩,跟姐姐来,姐姐给你带了好多漂亮衣服。” “真的吗?好啊,好啊,姐姐真好。” 小女娃咧嘴便大笑,前面的两颗门牙是缺的,越发显得她可爱。 院子里立即就安静了下来,就只剩下卫裳歌和应婶两人。 “你起来吧,无需这么多礼,今日我来也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 眼里尽量带着亲切,好让应婶放下对自己的畏惧。 果然,不多时,应婶脸上的惧怕消减了三分,脸上立即就露出了忧伤的神色。 “回禀王妃的话,草民与吴婶她家本是邻里,可是前些日子,吴婶不晓得怎么了,忽然说想要搬走,她家男人为了这事没少跟她闹,但问起原因,她又只哭着不肯说。一日晚上,她忽然说有急事出门,正巧那时我带着倩倩从田里回来,看到一辆贵人的马车停在了村口,第二天,就发现吴婶死在渡口了。” 应婶说着,便低头恸哭了起来,但更多得是对后面事的害怕。 “你跟了去?都看到了什么?” 尽量压低声音的分贝,卫裳歌把玩着自己的玉扳指,眼神却望向了不远处打谷场上嬉戏的雪薇和倩倩。 “是,我一时好奇跟了去,发现吴婶在和一个船夫说话,近处去听,知道她约好了明日出去的船。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就急着回去了,要是当时我多留一会儿,定能看清那船夫的样子。” …… 根据应婶提供的信息,其中有太多破绽,以卫裳歌在现代做警察的直觉来看,这事定是与三姨娘脱不了干系,只要找到那个船夫,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与雪薇重新快马加鞭回去,午膳定是要留在卫府吃的。 “小姐,你看。” 两人急匆匆牵着马朝着马厩走去,刚从里面走出,便发现马棚附近的两个身影。 一席黑色身影背对着她们的视线,看那身形,不难猜出就是南宫寻。 而正对着她们的女子,一身白色翠花烟罗裙,身姿小巧,一看便是那种弱柳扶桑的美人儿,怎不叫人怜惜。 这人不是她二妹还会是谁? 谁给你长的脸?(2) 卫裳歌的反应并没有雪薇大,她只是当没看见般,嘴角拉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被自己的妹妹挖墙脚还真不是滋味,不过南宫寻这样的渣男如此轻易得便被挖了去,自是在她心中不值钱。 雪薇拉扯着卫裳歌的衣袖,“小姐,您不管管?” “管?比起做一个有权的主母和一个会撒泼的姨奶奶,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卫裳芸和三姨娘定是早精心计划了,所以才会这么急着陷害我,散播谣言。既然如此,我就以牙还牙,她们敢破坏我名声,我便叫卫裳芸再没了脸面出来。” 这话听起来恨意十足,可是卫裳歌的脸上却波澜不惊,似乎不是在说一件很气愤的事,而是在交代什么般,娓娓道来,这神色,倒是越发像信阳王了。 雪薇半晌呆怔,不禁点头跟了上去。 ◇◇◇ 偌大的厅堂,一张八仙桌十分气派得容纳着八人,卫将军携四位夫人和卫风与卫裳歌皆端坐,静等南宫寻的到来。 只是八仙桌上满座七人,却唯独不见正主,而另一张配桌上,三位小姐也只是来了卫裳歆两姐妹,卫裳芸的座位空空如也。 “哎呀,我说啊,这王爷怕是和二丫头一起上外头吃了吧,咱们就别等了吧,裳歌难得回来,听说你在王府里受了不少委屈吧,你也别怪二丫头,可不是自家姐妹么,其实当初让二丫头进王府还更好。” 吴氏像是说着关切的话,可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愣是往卫裳歌的伤疤上揭短。 明理人都听得出,她这是有心挖苦。 卫裳歌只是心中冷笑,祸从口出,如今且不说自己是个王妃了,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 “爹,既然王爷不来,女儿就不便留下了,王府里,邢夫人也本打算让我们中午回去。二娘,你今日的话裳歌权当没听见,可若是这话被王爷听去,那可不是一具尸体能够解决的。”卫裳歌淡淡德说着,略微有些威胁的意味。 消息会不胫而走,流言更是会疯传,相比昨日南宫寻杀了那三个酒徒的事,不时也会在云都中传开吧。 卫裳歌话音刚落,卫将军的脸便阴沉了下来,“莲心,还不跟王妃赔罪!” “是啊。姐姐,王妃岂容你如此冒犯?” 本是默不吭声的柳氏忽然理了理云鬓,眼神微微回望那边一直盯着她不放的卫风,杏眸里全是流转的秋波。 卫风与柳氏眼神交错,不禁咽了咽自己的口水,伸出腿去勾住自己对面的那条细而长的玉腿。 被卫将军这么一吼,吴氏立即不情愿地作揖了下,脸上流露出不满。 看得出,卫裳歌如今是王妃了,她都这般不待见,那以前是怎样,可想而知了。 当着众人的面,卫裳歌也不想去计较,只是称自己乏了。 回去的马车已不像来时那般气派,只是熙熙攘攘的,雪薇跟在外面走,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出刚才南宫寻与卫裳芸在马厩前暧昧的情景。 卫裳芸一脸娇羞的神色,看得出,她和王爷的感情是当真好。 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也为自家小姐不值。 正想着,忽然耳边一声马嘶,猛然抬头,缺看见一席黑色的高达身影闯入视线,棕色的骏马上,南宫寻矫健得下马,直接朝着这边马车而来。 谁给你长的脸?(3) “王,王妃,王爷来了。”雪薇想要提醒,可是奈何南宫寻的身手极其快,话音刚落,他已璇身掀开帘子,将卫裳歌的纤纤玉手拉住。 眼神里带着暧昧,微微红色的光芒,像是被迷醉了般。 “你,你干什么?” 看着南宫寻身上带着的危险气息,卫裳歌猛然把手一缩,可是她越是用力,那只大手便握得越紧,秀美更是因为生疼而紧蹙起来。 猛地一把,南宫寻将卫裳歌纤腰一抱,立即把她带出马车,纵身便上了马,将她搂在了怀中。 “怎么不等本王回来吃饭就走了呢?” 桃花眼深深眯缝着,妖冶得似一朵紫色的妖姬,修长的手指深深抚摸上卫裳歌那冰凉的唇,在上面开始若有若无得摩挲起来。 卫裳歌低着头,看着那修长的手指,简直比女人的还要修长,只是从心头生出一丝嫌恶,“你不在,就我一人,要是被舌头长的人看去,指不定就说我们新婚不和,那岂不是煞费了这几日我们假装恩爱的苦心了?” 灵动的眸子略微呆着一丝笑意,回望着那个同样浅笑的人,南宫寻的手指忽然转变方向,朝着卫裳歌的下巴抹去,“你这女人舌头是怎么做的?这样能说,舌头长的就是你吧。” “谢谢王爷谬赞,裳歌若是多舌,早就在饭桌上吧你和芸儿的事说了出来。” 卫裳歌脸上并没有一丝忧伤,好像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般。 “你都看到了什么?”忽然,南宫寻幽深的眸子里神色一暗,手指的力道也忽然加重,猛地就捏紧卫裳歌的下巴,质问起来。 “什么也没看到。只一个背影。”卫裳歌的下巴被南宫寻捏着,因此说话有些吃力,可是她并不畏惧南宫寻突如其来的粗暴。 本是狠厉的人猛地就收回手,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双腿一夹紧马腹,就飞奔了起来,“那就跟本王去一个地方。” 马儿飞驰的速度极快,耳边一阵风呼啸,卫裳歌的身子呗南宫寻牢牢禁锢着,只能无奈得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来自他身体部位强有力的心跳。 一声又一声,十分有节奏。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近距离倾听他的心跳声,那声音是那样的真实。 脑子被吹得一阵风凉,等马儿停下时,南宫寻已快速下马。 迎面一阵清风扫过,接着便是一股好闻的味道,卫裳歌微微抬头,一看眼前竟是一座三层的红楼。 鎏金的牌匾,上面清晰地写着‘欲醉’。 两人刚下马,便见一个一身宝蓝色锦袍的男子开着折扇迎面而来,“寻哥,你果然够义气,把嫂子带来给我们哥几个看了啊。” 男子笑眯眯着,并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卫裳歌来。 几乎是从脚趾,到头发,每一寸都巴不得看入骨般。 面对这么直勾勾的眼神,南宫寻只是笑笑,忽然把卫裳歌的手一松,对着来人浅笑,“行云,你小子是不是这几日都死在这里了?就不怕你那个尚书老爹拿荆棘抽死你?” 眼中的笑意加重了积分,行云却更加厚脸皮得对着南宫寻笑了起来,“我们兄弟几个还真以为从此平阳王有了夫人就要转性做个模范夫君了呢。”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忽的就勾肩搭背朝着里面走去。 只是卫裳歌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人的举动,南宫寻急忙回头,有些不悦,“进来。” “你要拿我做幌子随便便是,里面我不想进去。” 头别开,有些赌气,南宫寻,我好歹是你的妻子,你这样是把我当了这里的烟花女子了么? 欲醉里的荒唐(1) “本王让你来你就跟来,谁给你长的脸,莫非你要反天不成?嗯?” 南宫寻大步走到卫裳歌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腰际,将嘴凑到她的耳边,瞬间一股热气痒痒得扑来。 声音很细很小,但威力极大,行云只是眯着眼睛笑着,只当是两夫妻在寻暧昧玩。 “怎敢?我的脸是王爷你给的,当然你去哪我也去哪。” 卫裳歌淡淡得说着,忽然一把送开南宫寻放在她腰际的手,优雅地回之于浅笑,就像是一点也不生气般。 欲醉是一个欢(场),拿现代来作比较,也就类似于酒吧或者大型KTV那种,只是这是古代,里面自然没有那些。 但是风骨的女人却多的是。 南宫寻拉着卫裳歌,把她带到了一个雅间,朱红色的纱帐,隐约看到里面半露香肩的女子被男人簇拥着。 另一边的圆桌上,几个女子几乎衣衫不整,正在给一个男子灌酒。 旁边一个吊兰插屏后面,还坐着几名乐师,只是这些乐师权当无视这纸醉金迷般,在那弹奏,抑或是吹着靡靡之音。 行云走在前面,一把抢过一个女子手里的酒杯,将它放在圆桌上,把女子赶了出去,“都是些庸脂俗粉,去去,都给本少爷滚出去,兄弟们,寻哥来了。” 这一声寻哥来了,让屋子里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屋子里的女子都一脸迷醉,依依不舍地腿了下去,琴师也只抱着琴,微微偷看了眼这传说中的风流王爷。 几个男子应该是一夜宿醉,这会儿嘴里仍说着胡话,有几个已经迷迷糊糊踉跄举着杯子走到了南宫寻面前,“寻哥,你可来了,墨非前些日子给兄弟几个出了个对子,我是苦思冥想也不得出啊,可偏生这赌注就是我那第九妾,你说说,朋友妻不可欺,这小子倒明目张胆得跟我要了。” 男子应该醉的不轻,全然不见南宫寻脸上的怒气,行云急忙把男子劝下,慌忙赔笑,生怕卫裳歌多心。 “李文,你就不要在这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了,这位是嫂子,还不给嫂子请安。” 嫂子?李文眼睛眯成一条缝,急忙作揖,又嘿嘿笑着被行云搀扶着坐了回去。 原来这就是纨绔子弟的浪荡生活,果然是不堪入目,卫裳歌立即把鄙夷的眼神投向了身旁的人,可是他却云淡风轻地朝着一张软榻走去,对外面吩咐着。 “今日有什么乐子?” “寻哥,今日的乐子可不小,听说欲醉来了位西域美人,狂野至极,要不要看看?” 最后的要不要声音有些小,行云的目光已缓缓投向了一旁的卫裳歌,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不看多可惜?看!今日听说韩大人也在,不如把他也喊过来。” “是是,韩大人就在隔壁呢。”行云脸色的神色越发不好看起来,可还是立即走了出去。 呵!居然带着自己的老婆寻乐子,南宫寻,你当真以为我卫裳歌那么好欺负么? 卫裳歌冷笑着,旋即几步走到了李文身边,轻轻抢过他手中的酒杯,李文想要去抢夺,课奈何他一个文弱书生,压根没有力气,立即,卫裳歌一个栖身,李文便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欲醉里的荒唐(2) 这会一摔,倒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抬头,怔怔地看向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 他迷醉的眼神里猛然一凝神,似有不解,立即回望身后,便恍然大悟,立即赔罪起来,“嫂子,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卫裳歌只是浅笑,眼神不经意的扫过那边慵懒的人,“墨非整你的对子,你念来听听。” “啊?”这回李文惊讶得几乎不能说话了,眼见卫裳歌非但不生气,反而那如花的笑靥更加迷人,不禁全身颤抖起来,这秋后,寻哥该要跟自己算账了。 “爱国爱家爱师妹。” 李文眼皮子都快要抽筋起来,平日里也怪他不读书,就连这么简单的对子都对不出来。 果然,卫裳歌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这对子,当真是水平极高啊。 南宫寻一听李文说出的对子,差点没一口把嘴里的酒都喷出来,只是他故作镇静得看向了自己对面那个淡定自若的女人,呵,他倒要看看,她怎么接。 卫裳歌的眼神依旧在南宫寻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间他没有丝毫要出来帮忙解围的意思,嘴角擒出的笑意便更加明显了。 南宫寻,原来你真的不在乎我的感受。 心中最后的寄望也都消散了,卫裳歌立即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紧紧捏住,看向了南宫寻,“你且这么回墨非,他便抢不了你的小妾了,作为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拱手让人,那么这个男人便是人渣都不如了。” 声音很轻,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卫裳歌的菱唇微微打开,眼里带着挑衅,“防火防盗防师兄,王爷,你觉得奴家对得如何?” 如何?“咳咳,咳咳咳咳咳。”南宫寻这回是真的把嘴里的酒悉数都吐了出来,对于这个女人的回答,他只觉得面部抽筋得厉害,然后便咳嗽不止。 她这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话,不正是直指自己么? “好,爱妃当真是好才华。” 不情愿地说着,南宫寻已低头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恰巧这时,行云便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四十上下,下巴上的黑胡须带着一股学术气息,一看便是文官之类。 “韩超见过王爷。” “韩大人快快请起,本王原不知这里,行云说这家店的酒特别香,本王于是忍不住,就带着夫人一起来了。” 本是身份等级的对话,瞬间变成了几个酒徒的寻欢作乐。 卫裳歌只别开眼去,懒得搭理。 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不经意间,卫裳歌已打盹睡了过去。 朱红色的纱帐,早已么了韩大人的身影,南宫寻此刻正一脸严肃得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听着行云和李文的交谈。 原来李文方才都是在假嘴,如今他一脸肃杀,哪里还有之前的放荡模样? “王爷,几个反对皇上以和亲寻求治国的大臣们我们皆已笼络了,我们云国速来以武力治国,他们对于皇上这般软弱的行为,深有不满。” 李文的神色凌冽,旋即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金册子,递给南宫寻,“王爷,这里就是那些投诚官员的名单。” “好,很好。”南宫寻的眼睛眯缝着,手中的夜光杯旋即就被他捏得粉碎,“那个韩超,找个机会,灭了。” 严重的腥冷不带一点感情,冰凉得能把人杀死。 带行云和李文都退下后,南宫寻这才走向熟睡的人,大手十分爱惜地摸上了她滚烫的额头,“对不起,只能借你做掩饰了,不过本王答应,既然你已是本王的妻,那么本王今生便不会再要第二个女人。”—— 题外话—— 寻开始是很乱(情)的,杜嫒想构造出一个有血有肉真实的人,所以今后会让亲们看到寻的变化,希望亲们继续支持杜嫒,爱你们。 我做你垫背,你护我周全(1) 回去的马车有些颠簸,不禁把昏睡中的人颠醒,还没抬头,耳边便响起了一声不悦的声音,“你倒是能睡。” 卫裳歌迷糊着,她当然能睡,自己酒量本就不好,更何况,那杯酒里早就被南宫寻做了手脚,只不过蒙汗药的分量不大,谁知道对于卫裳歌来说却很大。 拿出帕子试了试嘴,本是不太优雅的动作,在卫裳歌身上却一点不觉得恶心,反倒是觉得可爱。 “你那地方不就是供人酒醉后倒头大睡的么?那里的软榻可是比咱们王府的床更舒服。” 卫裳歌嘴上不留情,一句话说地南宫寻只觉得答不上话,这女人耍嘴皮子的功夫,真不知道是哪学来的。 马车徐徐,不多时总算是回到了王府,天色也昏暗起来,想必时辰也不早了。 南宫寻慵懒地伸着懒腰,与卫裳歌一前一后下马,只是刚下马,便见王府的小厮伸长了脖子在门前张望,见人回来了,差点没欣喜地掉眼泪。 “王爷,王妃,你们可回来了,皇上,皇上他久候多时了。” 小厮额头上的汗珠还凝结着,应该是等急了。 “恩,本王知道了。”加快步子,南宫寻一把拉起卫裳歌的手,就朝王府里走去,从侧脸看去,并不见他脸上的焦急。 卫裳歌只觉得狐疑,莫不是他们兄弟感情当真这么好,就连让皇上久等这么大的事,在南宫寻看来也是可以不慌不忙的小事? 还是…,还是南宫寻早就猜到皇帝会来。 不知为何,心头忽然一紧,整个心也跟着院落里昏暗的天色变得阴暗不明起来。 这个王府远没有它外表那么光鲜亮丽,而南宫寻也远没有他外表那般易懂。 一路小跑着,才好跟上南宫寻的步伐,果然,来到大厅前的回廊,便看门外站了一排禁卫军,王府里的下人们都站在外面,大气不敢出一声。 林妈早就在回廊里张望了,一看王爷回来了,急忙上前去迎。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皇上在屋里坐了好一会了。” 南宫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握紧卫裳歌的手却没有松开。 大厅的上座,一袭明黄色的身影端坐着,手正把玩着两个大玛瑙珠,那明晃晃的玉扳指老远就折射出一道晃眼的光芒。 看南宫启那般剑眉深锁,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 “皇兄,怎么这么急来了,臣弟该死,带着裳歌出去,于是耽搁了。” 南宫寻说毕便要行礼,却被南宫启几步上前搀扶起来。 “你又装模作样跟朕装什么君臣之礼,臭小子。” 眼中带着一丝宠溺的笑,看得出,南宫启对这个亲弟弟,当真是爱护地紧,而看到他和卫裳歌始终紧握的手,南宫启的双眸里神色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南宫寻对身边的卫裳歌轻声了几句,便让她去房间里等自己。 卫裳歌也没多话,知道他们男人之间也有话要说,只是细步迈出,刚踏出门槛,便被一旁藏着的林妈给拉了过去。 我做你垫背,你护我周全(2) “王妃,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点点头,跟着林妈又走过了几个抄手游廊,三重仪门打开,藕色的纱帐里,坐着一个贵妇,金凤细软,配上她一身牡丹撒花群,手腕环着上好的枚红色和田玉,整个人气质不禁增添三分。 这一身贵妇的打扮,看得出,是进宫过。 “你来了啊,来,过来做,这儿有些皇后娘娘赏赐的上好桂花糖,王爷最爱吃。” 邢夫人没有抬头,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关切。 卫裳歌应声便走了过去,坐到了邢夫人旁边,接过丫鬟端来的桂花糖。 这桂花糖是藩国进贡,极其珍贵,一年难得吃一次,它做工更是尤为精细,就拿现在卫裳歌手里的这块金鱼雕饰的桂花糖来说,就连鱼儿的每一片鳞片都雕刻地惟妙惟肖。 这样精巧的点心,当真叫人不舍得吃。 轻轻张伟菱唇,咬了一小口,丫鬟又迅速递来青花瓷杯,送上一杯香醇的茉莉花茶。 花茶极巷,配上这甜甜的糕点,滑而不腻。 “今日与王爷去哪了?” 邢夫人不敢问南宫寻的行踪,却又急着知道,便只好来问卫裳歌。 卫裳歌的眸子低了片刻,心里盘算着利害关系,聪明如她,“陪王爷去喝了小酒,想必是王爷平日爱去的地方。” 听着卫裳歌的语气里十分平和,邢夫人这才放心了下来,不过脸色还是一沉,嘱咐着,“王爷的性子,你也得多管管,前日里忽然死了三个人,你当真以为皇上耳聋眼瞎了,再这样下去,弹劾王爷的人会越来越多。你是当家主母,就该仔细精明些,怎可任性让王爷为你出头?” 言语里虽然不带一个骂字,可是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针般刺进卫裳歌的心里,她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太任性妄为了,让王爷为自己杀人。 这个黑锅背地有些冤枉,估计皇帝也是为了杀人这事来数落南宫寻的吧。 卫裳歌抿嘴出了屋子,心里不爽利,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便胡乱翻书看起来。 雪薇煮好了参茶,放在书案上,卫裳歌只是冷眼扫了下,却任由着它变凉,完全没有胃口。 门不知何时,吱呀一声开了,一袭清风飘来,带来一阵黑影。 “怎么不点灯?” 南宫寻沉着脸,看着仅仅书案那有一根蜡烛昏暗地点着,急忙吩咐外面守着的人来掌灯。 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见卫裳歌就像个闷葫芦般只看书不理自己,南宫寻也没在意,径直便转向插屏后面,一把宽衣解带,走进了浴室。 待半柱香后,里面的人一身风凉走出,一看外面,卫裳歌还是保持着原先那呆呆的样子。 大步朝人儿走去,南宫寻嗤笑着,伸出两指便毫不客气地在卫裳歌脑门上重重一弹。 “魂是不是被狗给叼去了,这样没精打采?” 脑门被弹得很疼,卫裳歌秀眉深拧,立即白了南宫寻一眼。 “娘找我去训话了。” “哦?问了什么?”南宫寻故作愚笨,理了理自己耳鬓的发,眼眸里带着迷人的笑意。 我做你垫背,你护我周全(3) “她嘱咐我应该妻管严,管一管你这不要脸的臭性子。” “不要脸?卫裳歌,你是不是皮痒了,敢这样说本王?”本是佯装的人这会而不爽了,这个女人真的是越发胆大了,敢情真要蹬鼻子上脸,骑到他头上了。 南宫寻的大手旋即就抹上了卫裳歌的脑门,很神经地一把胡乱,将她的刘海弄地一片凌乱。 “哈哈,这样子适合你。” “南宫寻,你无耻。”卫裳歌被整恼了,也不再纠缠,直接朝着床(扑)去,将头埋在了里面。 睡觉,睡觉,她累了,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整她,拿她做垫背。 “卫裳歌,你不洗澡么?”看着卫裳歌连衣服也不脱就钻到了被窝里,南宫寻十分嫌恶地追来一把猛然扯被子。 “不洗,你爱睡不睡。”被子里蒙蒙传来一声气话。 南宫寻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又怎么不知道她心中的委屈呢,可是,现在也只能让她哑巴吃黄连了。 “好吧,今晚本王良心发现,就由你脏一次,要是这事传出去,本王看你还有脸上街去不。” 南宫寻嘲笑着,拉了拉被子,可是被子的人仍旧没反应。 他无奈,只好像个可怜虫般躺倒了旁边,一张大(床),本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现在却要分一半给这个臭女人,关键是今晚,她还占据了不止一半。 被子里的身体似乎在抽搐,忽然,一声不清不楚的声音传来。 “南宫寻,我不介意做你的垫脚石,只要你护我周全,可以么?” 昏暗的灯光下,半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上面似乎还有一点不清楚的意味。 那一刻,南宫寻不笑了,而是伸手捏了捏卫裳歌的鼻子。 “当然,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被火烧死了,本王也去死。” “噗,你的比喻还真没逻辑。” 忽然,两人相视一笑,灯影摇晃,两个身影只是躺着,却再没更多的接触。 灯在下一秒被南宫寻一掌熄灭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只大手从后面,一把将卫裳歌的腰搂住,将她那颤抖的身子禁锢在了的胸膛里。 卫裳歌似乎要挣扎,却被南宫寻楼地更紧。 “臭女人,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两个人睡一起,浪费彼此体温取暖多可惜,本王只是想找个天然暖手袋。” 冠冕堂皇的借口,却说得叫人哭笑不得,卫裳歌没再挣扎,而是享受着那具结实的胸膛贴着自己后背的感觉,居然是那么地温暖。 是的,两个人,这样搂着,无关爱。 南宫寻的头凑进卫裳歌的脖颈处,呼吸着来自她发间的清香,眼眸深深闭着,蠢女人,你既然是我南宫寻的女人,我便会胡你周全,义无反顾。 一个晚上,两人互相搂着,一觉睡到天大亮。 早晨的光亮从纸糊的窗子照射进来,将沉睡中的人惊醒,卫裳歌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南宫寻一脸认真地在书案前练字的样子。 她狐疑地坐起,以为是自己见鬼了,照今日,他不该去上朝了吗? 似是感觉到了来自床(上)的那道炽热的目光,南宫寻忽然一脸痞笑地抬头,看向卫裳歌,“不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昨日皇兄来吧我训斥了一顿,这几日本王要避风头,早朝就不去了,唉,反正也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王爷,国家大事啊,都没有女人重要,你说是么?” 最后的一句,话音刚落,那眼神里的无赖便浓浓地朝卫裳歌传递来,让她禁不住满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真是浪费国家粮食!”白了南宫寻一眼,卫裳歌披衣走到南宫寻跟前,看着他在宣纸上奋笔疾书,不禁脑袋中有了一个计谋。 对,如此这般,或许可以断了卫裳芸的念头。 打麻将很输钱(1) 故意别开头去,卫裳歌理了理自己的云鬓,显得十分漠不关心。 南宫寻只是踩了眼身边的人,嘴角又不禁咧开,“本王是不是很有才?” “马马虎虎。”卫裳歌走到铜镜前,自顾自地梳妆了起来,从铜镜里,看着南宫寻将那写好的字放在一叠纸的下面。 “今日有何打算,既然要风流,那就得做个彻头彻尾是不是?”忽然的一句,让南宫寻神色一凌,忽然起身,看着卫裳歌的背影,却没有说话。 “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若要形容现在的你,说好听点是‘韬光养晦’,说难听点是‘居心叵测’。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手中握着木梳,带着浅笑回头,那如花的笑靥十分迷人,可是南宫寻却笑不出来,他以为自己的伪装可以瞒过一切人,包括他最亲近的皇兄和奶娘。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进王府不过几日,却心思缜密地看出了自己的异端。 凛然的神色凝结了许久终于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邪笑。 “怎么?王爷你难道忘了昨日与裳歌说的?我们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不会忘记,只是本王不想自己的女人太聪明,你只要乖乖地享福就好。”语气猛地低沉了下来,南宫寻收回打量卫裳歌的眸子,那一秒,有一种做贼被发现的心虚感,那感觉很不好受。 “既然你说了会护我周全,那么我们便要坦诚相待,走吧,今日我陪着你继续演戏。” 梨涡浅浅荡开,带着迷离,就如春日的微风,给人舒爽的清亮。 不多时,卫裳歌已梳妆打扮好,整理了一番,便笑着走向南宫寻,挽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如表面上所表现的恩爱,成双成对,乘上马车去往‘欲醉’。 卫裳歌故意只一人,临走前在雪薇耳边吩咐了一声,便笑眯眯地陪着南宫寻上了马车。 昨日来‘欲醉’,心里是带着排斥的,可今日是卫裳歌自愿来的,所以心情不同,看待‘欲醉’的态度也不同起来。 马车停下,走出入眼依旧是三层的红楼,不过今日它却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那么辉煌。 珠帘被人揭开,扑鼻的脂粉气息,里面琳琅满目的陈设,眼色大多是红色紫色,很是晃眼。 南宫寻依旧大步朝着里面的包厢而去,只是今日与昨日不同的是,当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却没了之前的荼迷。 三个男子正一脸愁闷,围着一张方桌焦急得等待,一看门打开,脸上立即欢喜了起来,“九哥,亏你还敢来,昨儿个,我老爹可是没臭骂我把你给带坏。” “你个臭小子,竟给自己长脸,九哥的坏是天生的,哪里要你来带?” “哈哈,是啊。” 行云听着墨菲和李文一起揭南宫寻的短,不禁也大笑附和了起来。只是三人在看到南宫寻身后的女子后,立即沉默不敢吱声起来。 “今日不是三缺一么?瞧瞧你们没出息的,本王把这个最精明的带来,你们莫不是怕了?”嘴角擒出一抹戏谑的笑,多半是觉得卫裳歌定不会玩麻将。 麻将这东西,在这个时代的欢(场)上,是十分流行的娱乐工具。 卫裳歌也蹙眉起来,看着方桌上摆着的东西,头大地看向了一旁的男人,说真的,她还真不太会打麻将。 “九哥,那你做什么?”一个清秀的男子一身墨色锦袍,脸上带着犹疑问着南宫寻,这人定是叫墨菲无疑。 “本王今日打下手,看着你们嫂子打,她敢输钱,看本王回去怎么办她!” 这话一说出口,另外三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只有卫裳歌面部抽筋,早知道是玩麻将,她就不该逞能说来陪南宫寻风流了。 打麻将很输钱(2) 无奈,被赶鸭子上架,卫裳歌被南宫寻按在了桌子前。 旁边的小厮立即搬来一把靠背椅,而南宫寻果真一脸悠闲地坐到了卫裳歌身后,做个看客起来。 “寻,我能不玩么?我手气差。”脸上带着为难,卫裳歌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大话是自己先说出的。 可是南宫寻只坏笑地伸手摸了摸卫裳歌的前额,他就是要看看这个狂傲女人输惨的模样,在他看来,她是名门闺秀,对于这种欢(场)里的玩意儿,定是不熟悉。 一副我等着看你出丑的眼神,带着坏坏的笑,南宫寻同时把目光递给了另外三人,示意他们千万别手下留情。 行云瘪瘪嘴,尽量掩饰住心里的无奈,这两口子掐架,还非得搭上兄弟们,唉。 方桌上四人坐好,旁边伺候的丫鬟立即拿着帮子推洗麻将,又上来四人,帮忙理麻将。 第一局由卫裳歌掷骰子,只是当麻将牌摊开后,她的脸便难看起来。 一局臭牌,肯定是要输了。 回头看着南宫寻,期待他能帮忙,可是那厮只悠闲地喝茶,眼睛眯缝着,完全不像开金口。 一局下来,卫裳歌先是放炮,二局下来,假胡,第三局,多抓了个牌,直接相公没赢牌的可能…… 而眼前的三个男人,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卫裳歌一人急的焦头烂额。 卫裳芸怎么还不来闹场子? 心里只能企盼雪薇把东西送到,卫裳芸能中计来这里了。 “臭女人,你是故意要把本王的钱都输掉吧?” 南宫寻故意咬牙切齿道,抬手就抓了抓卫裳歌的脸,气得卫裳歌只能一记白眼过去,“别动,刚才就是你闹我,害我抓错牌。” 心里知道这个坏男人是想故意让自己出丑,可是卫裳歌也只能佯装镇定,好戏还在后头呢。 今日大早,卫裳歌见南宫寻写字,便想着偷他的笔迹,送到卫府去,邀请卫裳芸出来。 卫裳歌出门前特意吩咐这事交给府里新来的小厮做,之前吴婶死了,卫府送新鲜蔬果的工作就交给了吴婶的男人,通过他,卫裳歌十分清楚了卫府的人员调动和新晋人手。 盘算着时间,卫裳芸该来了。 果真,就在卫裳歌手中拿着的红中刚要出下去的时候,包厢的大门被人匆忙推开,一声柔弱且娇嫩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来人正梨花带雨。 “王爷,芸儿好想你。” 这一句差点没把屋子里的人噎死,尤其是行云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卫裳歌,半晌呆怔。他们心里大抵都在想,这下好了,夫君带着正室出来找乐子,却不想被小三碰上,这到底是小三捉(奸)呢,还是正夫人捉呢? 卫裳芸的话音刚落,立即全身便颤抖了起来,传话的人分明说王爷在这等自己,让自己素来,这几日,王爷都拿公务来搪塞,好不容易昨日听爹爹说王爷被罚,一段日子可以不用上朝了,她这才没有半点起疑心,赶了过来。 只是…… 南宫寻的脸明显不悦,原本微笑着,猛然间沉了下来。 打麻将很输钱(3) “谁让你来的?”声音清冷,眼眸里带着一股杀气,他南宫寻最讨厌地就是擅作主张,不请自来的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他的妻室,敢来左右他的行踪? 卫裳歌手中的牌捏了回去,并没有放出去,她的脸上神色自若,只是微微回头,似乎作为一个主母,正等待着自己夫君给她一个交代。 不过,没有撒泼,也没有哭闹,只是那么安静地,像是在等待一个结果。 卫裳芸早就吓得全身发抖,她怎么会料到结果是这样,而且南宫寻再三强调,让她在公众场合里不要表现出和他的暧昧。 上次她也是气不过王爷就要娶卫裳歌为妻,而故意去婚礼上闹的,为这事,南宫寻没少冷落她,要不是她再三以死相逼,估计王爷早不理睬她了。 “王爷,芸儿并不知道,芸儿是看了你的信才来的。” 声音颤抖,睁大那似是带雨的眸子,纤纤几步,想要走到南宫寻的身边。 “信呢?”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反倒是更加生气起来,他没写什么信!这女人居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罪加一等! 信?哪里会有什么信,来人再三嘱咐,让她看完信就烧掉。 “不是王爷您让芸儿看完就烧掉的么?”眼睛睁地老大,灵动的眸子里一团秋水立即便如雨般滴答起来。 如此柔弱的可人儿,怎不叫人怜惜呢? 只是当卫裳歌明白了南宫寻的真实目的后,便像得到一张宝贵的王牌般,游刃有余。这也是最近看到南宫寻人前人后行为不一致她才猜测到的。 之所以南宫寻与卫裳芸有一腿,那是因为之前皇帝下令让他在卫家选妻,而当时自己和南宫沁刚解除婚约,又有傻子的名声在外,他自是不待见。 卫家其它三姐妹,也只数卫裳芸出挑,所以南宫寻便格外看得上眼。 可事与愿违,就连南宫寻自己也没猜测到自己的皇兄会给他下这么个套,让他娶了自己。 说道底,最有城府的人,还数当今的皇帝。 他故意趁着自己七弟南宫沁被退婚后,立马急着把自己嫁给他九弟南宫寻,这不是明摆着要制造两兄弟今后不可调和的矛盾么? 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兄弟。试问,谁能接受,一个女人本该是自己的妻子,下一秒却成了自己的弟妹。 皇上这是早就摆下一副棋局,卫裳歌甚至在怀疑,之前云都闹得沸沸扬扬,关于信阳王退亲的消息就是他命人造谣的,为的就是他下一步棋,把自己转嫁给南宫寻。 如今,南宫寻有了自己,当然是要避讳不再去招惹卫裳芸,若是一下子霸着卫家的两姐妹,大有要笼络卫氏的嫌疑,那么南宫寻韬光养晦的苦心经营便白费了。 这也是那日为何在卫府,当卫裳歌她看到卫裳芸与南宫寻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上前制止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此刻定是南宫寻想甩掉卫裳芸,而卫裳芸又死巴着不放,那日在马厩前,卫裳芸可是眼眶红肿的,想必那时,南宫寻就说了要分手的话吧。 卫裳歌气定神闲一番思索,倒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思考地十分透彻了,只是南宫寻还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女人会如此精明,几乎已把他看穿了。 打麻将很输钱(4) “闭嘴!你给本王滚出去,谁给你长的胆子,如今胆敢说瞎话了?本王几日前在卫府和你已经说清楚了,日后定让皇兄给你指门好亲事。” 说道最后,南宫寻已经恼怒了起来,身子坐直,旋即就要把手中的茶杯摔倒地上。 “王爷,芸儿谁都不要跟,只跟你,其它王公子弟,知道芸儿和王爷的事,谁还敢再要芸儿。” 卫裳芸此刻还不明事情真相,不过她相信,一哭二闹准是有用的,何况如今其它三位公子还在,王爷定会估计面子安抚自己的。 只是卫裳芸想地太天真了。 她那里知道,这里坐地三个公子,那都是南宫寻的拜把子兄弟,在南宫寻看来,那可是出生入死,比当今皇帝和他关系还亲的兄弟。 “你的意思是,你在怪本王玷污了你的名声?恩?” 声音如刀子般,一刀刀几乎要割开人的心肠,南宫寻将手中的杯子一扔,一把狠狠捏住卫裳芸的下颚,手中力道一狠,卫裳芸的小脸立即惨白了起来。 “不,不是,芸儿不是这个意思,芸儿……”卫裳芸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南宫寻狠狠捏起,朝着门口推了出去。 “滚!本王说过,最讨厌这么假惺惺的女人。” 哐当一声,卫裳芸娇小的身板磕在朱门上,几乎是要把门弄碎,她那张脸也由之前的惨白到忽然瘀青,整个人下一秒似乎要吐血般。 只是强忍着,卫裳芸没有再哭啼,眼中隐忍着恨意,紧紧抓着门板一步步挪到了外面,然后轻轻作揖,“王爷,芸儿没撒谎,芸儿告退。” 这一声很凄凉,就在卫裳芸出去的片刻,耳边立即响起了她咳嗽不止,并且狂吐的声音。 那一刻,卫裳歌忽然心软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她本该知道南宫寻的个性,杀人从来不眨眼,何况对待一个会威胁自己利益的女人。 这种罪恶感慢慢演变到犹疑,最后到不安,她觉得日后,若是自己也会威胁到他的利益,结局估计会比卫裳芸还惨。 屋子里半晌的安静,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就连旁边的乐师本在奏乐,也都半晌没了动静,此刻南宫寻那双眸子依旧血红,像是要吃人。 行云和李文对视,本是想互相打压对方,说些搞笑的段子打破这僵局,谁知,忽然,南宫寻从凳子上纵然起身,那神色依旧可怕,一把抓起身边端坐的人,把她恋人带椅子弄了起来。 “南宫寻,你弄疼我了!” 卫裳歌紧蹙眉头,几乎是大吼着,可是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杀红了眼般,一声不吭,只大力地抓着人儿,朝着外面走去。 屋子里的三人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卫裳歌被南宫寻带到另一间屋子,他像是发疯般,吼叫着将屋子里正在(欢)爱的一对男人给吓跑,那男人几乎是从床(上)滚下,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便抱着衣服逃了出去。 门哐当被关上,卫裳歌被南宫寻压在门上,从他眼中折射出的光芒,很弑人。 “放开我!” “放开?你胆子好大啊,敢给本王摆一道!卫裳芸是你骗来的吧,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本王说了只对你一人好,你还非要让本王在兄弟面前丢进脸面,女人,你是不是活腻了?恩?” 大手力道极大,一把捏住卫裳歌纤细的咽喉,几乎是要把它捏碎般,卫裳歌只觉得一时呼吸不过来,双眼也是一片雪白,人整个一懵,就要晕厥。 但她的手还在不依不挠地和南宫寻抵死纠缠,“你不也当着你兄弟的面要我难看么?故意让我输牌,让我当笑话!” 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十分艰难。 南宫寻冷哼着,此时才算消了气,猛地把捏在卫裳歌咽喉上的大手松开。 “难不成你输了,他们真的会跟你要钱?就算你输了一座金山,他们也不敢笑你!本王只是想磨一磨你傲人的性子,让你服一次软,跟本王服一次输就这么难?” 邢夫人的教诲(1) 南宫寻脸上带着气怒,大手捏住卫裳歌的下颚却没松手,他将手一抬,迫使卫裳歌仰望着自己。 “我并不是不服输,难道丢掉脸面来陪你几个兄弟玩麻将不是服软?难道我努力地想要将自己融入这个王府,让邢夫人更喜欢我,不是服软?在你眼里,到底怎样才算是?非得我跪在你脚下,帮你□□趾头才算是吗?” 声音哽咽住,那双灵动的美眸里带着一丝晶莹的东西,是的,自从穿越后,她就努力地让自己适应这种生活。 不管是逼的自己步步为营,满腹心机,还是到现在处处隐忍,她不都在妥协吗? 南宫寻何时见过卫裳歌如此脆弱的一面,尤其是看到她那不及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哀愁,瞬间,心就像是被刀子绞开般难受。 大手的力道渐渐放松,旋即,南宫寻的身子一俯身,便深深地朝着卫裳歌的额头上亲吻过去。几乎不等身下的人反应,又一个重重的吻朝着那冰凉的菱唇而去。 来自唇间火辣的摩挲,带着一种曼妙的感觉,那一刻,卫裳歌只觉得全身都不能动弹了,任由着南宫寻肆意压着自己,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吻很深,几乎是用舌尖舔(舐)到了她的咽喉里,让她觉得周身神经紧绷到了一起,一股电流从脑门直窜到脚底。 卫裳歌瞬间将眼珠子睁大,不可置信,她急忙蹲下身子,想要推开压着自己的人,从他咯吱窝的缝隙里逃出。 但奈何,女人的力气本就不如男人,又加上此时卫裳歌完全是措手不及,整个人几乎是处于半懵半醒的状态。 长这么大,她可以没出息地说,这是她的初吻吗? 似乎是发现了身下人的小心思,南宫寻的嘴角擒出一丝坏笑,大手立即按在门上,挡住卫裳歌的去路,并另一只手一把捏住卫裳歌的腰,好钳制住她。 “现在知道怕了?恩?刚才大吼大叫地怎么也没见你眨下眼呢?” 戏谑的笑声加重,南宫寻将头低得更紧,那湿热的呼吸就正好打在卫裳歌的脖颈上,酥麻带着一股痒痒的感觉,让她害怕地身子一抽。 她宁愿南宫寻对她使白眼,也不要现在这般暧(昧)。 “方才咱们坏了人家的好事,不如咱们继续,免得浪费了这大(床)。” 斜眯缝着的双眸里带着一丝宝蓝色的光芒,他眼神所指方向正是内室里的床,刚才可不是南宫寻一脸暴躁,把正在这里交(欢)的一对给吓跑了么? 嘴角狠狠抽搐,卫裳歌止步,眼里带着鄙夷,“方才的事你负全责,又不是我把人吓跑的。” 头猛地别开,她这是心虚,毕竟刚才被南宫寻那么一亲,她真的感觉晕菜了。 转身扭头就要开门出去,手腕却被人从后面紧紧拉住,南宫寻已用力,直接从后面抱住卫裳歌,将坚毅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反正我们都成亲了,迟早本王也得把你办了,事情趁晚不如赶早,你说是么?” “你以为是下蛋么?不要。” 卫裳歌白了一眼,手朝着肩膀去,想要把搭在上面的大手掰开,可是南宫寻哪里肯那么轻易地放过她,旋即手上姿势一换,将人翻转,正面对着自己。 “本王说现在,那就现在做。” 邢夫人的教诲(2) 大手很强势地就要一把扯开卫裳歌身上的衣服,只是恰巧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九哥,时辰不早了,你再不回去,估计又该有麻烦了。” 是行云的声音,他这一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原本风流的心思也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正了正衣襟,南宫寻横眉扫过卫裳歌,看着她嘴角的偷笑,狠狠掐了掐她的小脸,“笑什么,回去咱们继续。” ◇◇◇ 经过卫裳芸这件事一闹,卫裳歌与南宫寻的关系就像是被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般,忽然变得透明了起来。 马车里,南宫寻斜靠在内壁上,佯装瞌睡,而卫裳歌,只是捏着手里的帕子,一时半会竟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 不多时,马车便停下,只是对于车上的两人,却像是恍如隔世般。 雪薇和雪倩早就在门外候着了,卫裳歌与雪薇对视,眼中是淡定,雪薇会心一笑,知道这事办成了,眼睛不经意地扫过卫裳歌身边的黑衣男子,那么半晌,竟是花了好久才掩藏好心中的感情。 雪薇羞涩地急忙别开头,生怕被人看出异端。 “王爷,王妃,夫人在大厅等着你们一起吃饭。” “恩,本王知道了,去,吩咐厨子门添一份龙眼牛鞭。”南宫寻吩咐着,对于下人,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 大手一把伸出去,将卫裳歌拉了过来。 “吃牛鞭作甚?”狐疑问道,只是随口,可就是这么一问,却让雪薇身子一紧,猛地竖起了耳朵。 “当然是为了壮(阳),滋(阴)啊,你以为在‘欲醉’本王是唬你的么?今晚咱们继续办事。” 声音极细,那薄薄的唇只是微微轻启,若不是看他眉毛微微挑起,并发现不了他的得意。 “你,无耻。”大庭广众,还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话,不免让卫裳歌觉得羞耻难当,双颊立马从耳根红到了脸颊。 雪薇自是把南宫寻的话听了去,心头一紧,半晌呆怔,她原本以为,小姐是不会这么快和王爷圆(房)的,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来到大厅时,邢夫人已被几个丫鬟伺候着闲坐在圆桌边,看样子,是等了许久。 邢夫人脸上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着两人成双而入,眼睛才眯缝笑了起来,“臭小子,怎么不早说带了裳歌一起出去?明儿个,可是你七哥生辰,你倒是忘得干净,想找你商量着,连个人影也寻不到。” 嘴上虽是在抱怨,可是那双眸里夹杂着的满意却没消散,若这两人恩爱是真,那么她抱上孙子,便是指日可待了。 “如今裳儿嫁进来了,孩儿就落个清闲,王府上下的事,大大小小,若她能分担,娘就交给她吧,也是迟早的事。” 南宫寻拉着人便坐下,神色很是认真。 只是他这话看似随意,却是早先在心里盘算了很久的,卫裳歌进王府也有几日了,却一直闲着就像个客人般,倘若王府上下事务都交给她打理的话,那么便证明,她确实是当家主母了。 邢夫人的教诲(3) 南宫寻话一出口,卫裳歌便神经紧张了起来。 邢夫人原本神情自若的脸上,也微微有了变化,她修长的护甲轻轻地碰在青花茶杯上,想要把被子送到嘴边,却猛地砰一声,摔在了地上。 “该死的,杯子怎么这样滑,是趁着我没工夫管你们偷闲么?” 声音凌冽,几乎是带着呵斥,吓得在旁边伺候的丫鬟立即扑通跪下,求饶了起来。 “夫人饶命啊,奴婢不敢啊。” 那哆嗦的求饶声十分凄惨,从丫鬟的反应不难看出邢夫人在这王府的威信该有多高。 林妈急忙上前吩咐地上跪着的人快些把碎茶杯打扫好,又笑盈盈地给邢夫人端上另一杯茶,“夫人消气,气坏身子可不好。” “无碍,日后有裳歌打理,这些气我便不用受了,你说是么?” 脸上的气恼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暖笑,邢夫人转而看向卫裳歌,缓缓呷了一口茶。 邢夫人如此,分明就是下马威,卫裳歌清楚,脸上却尽量谦卑,“是,娘,裳歌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了好了,若是下人笨,撵出去就行。”眼中带着不耐,似乎是对邢夫人如此刁难卫裳歌不满,南宫寻一扬大手,示意卫裳歌别站着。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味道有些复杂,南宫寻已眯缝起眼睛,“娘,咱们吃饭。” 卫裳歌不惯吃牛鞭,在现代,她也只是吃鸡鸭鱼猪这些最普通不过的肉类,对于碗里黑乎乎的一片,她到觉得有些反胃起来。 南宫寻只以为她是故意不肯吃,因此没少逼迫,待到她回屋的时候,已经撑地不能动弹了。 “女人,本王怎么觉得你的臭脸也就敢在我这摆,方才娘刁难你,你怎么不回嘴?” 刚进屋子,南宫寻就不悦地把人压在了墙角,半晌没有说话,卫裳歌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 她用手推了推,可是南宫寻的胸墙简直比她身后的墙壁还硬。 “怎么又哑巴了。” “呕…”,南宫寻的话还没说完,脸就铁青了起来,因为卫裳歌毫不顾忌地张嘴,把他的衣服当茅坑,狂吐了起来。 本是想斥责的,可是当他看到人儿被憋红的小脸时,又不忍地抬手,本想打人的手忽然变成了安抚的手,轻轻地拍在了卫裳歌的后背上。 “蠢女人,不能吃还吃这么多,忽然这么听话了?本王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南宫寻很是生气,但更多地是心疼,有时候他真搞不懂这个笨女人。有时候她精明地跟个猴子似的,可是有时候却比猪还笨。 卫裳歌抬眼,狠狠瞪了南宫寻一眼,抓起他胸前的衣襟便狂擦了起来,“你没看到娘那副吃人的样子吗?我要是不吃,她还以为我犯矫情呢,还不是你说晚上要大干一场,娘才一直给我添菜的吗?” 刚埋怨完,卫裳歌又一把捂住嘴巴,狂吐了起来。 “啧啧,看不出,我家娘子这么听话,得了,今晚咱们必须大(干)一场,不然就浪费这两斤牛鞭了。” 痞痞一笑,南宫寻潇洒地把外袍一扯,胡乱地在卫裳歌嘴巴上一顿乱擦,然后又笑眯眯地把那沾满卫裳歌狂吐的衣服扔掉,打横将她抱起,朝插屏后的浴室而去。 洗白白,(干)大事! 会闹变扭了 因为吃多了牛鞭,卫裳歌觉得胃里很不舒服,才进了浴室,便又捂着衣服跑了出来。 大晚上的,折腾人,南宫寻只恨自己出什么馊主意,搞得大半夜还得去请郎中。 “这下你满意了?” 半个脑袋探了出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楚楚可怜,可不是么,南宫寻的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全拿来给卫裳歌当袋子吐东西了。 雪薇急匆匆去外面请了郎中,出门前,卫裳歌带病再三嘱咐,切不可惊动了邢夫人。 都怪这具身子原本的体质差,才会如此不堪重负的。 南宫寻手里端着药碗,脸上除了无奈更多地是鄙视。这女人分明结实地跟头牛似的,一到关键时刻却一下子弱不禁风起来。 手上的调羹握着,眼中带着不满,递到了卫裳歌嘴边。 卫裳歌急忙把头别开,想要自己伸手去接勺子,却被南宫寻已把打开。 “难得本王愿意伺候你,快点喝,赶紧好,本王要睡觉。” “……”,如此不懂风雅,除了他南宫寻,估计再也没有第二人了吧。卫裳歌低眉,急忙一口咬下勺子不放。 大床(上),人影交(错),从纸糊的窗子看去,两人正在嬉戏打闹。 只是当卫裳歌和南宫寻在若干年后各自回忆起这段往事时,其中甜蜜和苦涩夹杂,又有谁会知道,这是他们之间仅有的一点小幸福呢。 雪薇一个人默默地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打闹,不禁将自己蜷缩在了墙角里,她不该痴心妄想,尤其王爷的心里,从来就没驻足过她的身影不是吗? 翌日大早,南宫寻便衣冠整齐地在铜镜前来回了几圈,十分满意地点头掐了掐(床)上熟睡的人,杏花眼眯缝地老长。 “今日你与娘要商量七哥的寿辰,那么,本王就自个儿出去啦,你要我给你带点什么东西回来吗?比如说桂花糖,冰糖葫芦什么的。”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卫裳歌一把从被子里坐起,白了男人一眼,光着脚丫子便走下了床。 只是她的脚刚挨着地面,便被南宫寻一把像拎小鸡般拎起,微微愠怒,那好看的剑眉蹙到一起,带着斥责,“昨儿个才上吐下泻,还不仔细身子,着凉了又得劳烦本王。” 本是关心的话,到了他嘴里却变成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听都不顺耳。 南宫寻大手一捞,将卫裳歌的小身板送到床沿,乌黑的靴子旋即朝着一双白色的宫鞋踢去。 不偏不倚,将鞋子踢到了卫裳歌脚下,“喏,穿上。” 卫裳歌呲牙不满,眼睛一白,很不情愿地将脚伸了进去。如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南宫沁,情景肯定不是这样,依稀记得那个像风一般的男子,在黑色的夜中,双手温暖地握着她的冰凉小脚。 触景生情,立即没了开玩笑的心思,秀眉低垂,心中立即便迷蒙上了一丝忧愁,卫裳歌忽然默不作声,起身便朝着衣架走去。 南宫寻还以为是自己惹恼了她,急忙凑到她身边来逗她,只是卫裳歌丝毫不理睬,继续自顾自地穿衣。 “你又发什么疯!”一声烦躁地怒吼,卫裳歌瞪着眼前的男人,南宫寻收回刚才在卫裳歌额头上肆虐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看到这个女人沉默,他的心里就会忽然变得不安,并会想尽办法逗她,哪怕是惹恼她也在所不惜。 头发被南宫寻的大手弄乱,半只眼睛被遮住,让此时发飙的人显得十分吓人。 “你敢丢臭脸给本王,本王就惹你。” 并不服气,南宫寻理直气壮地抬头挺胸,一副我是老大你敢怎样的神态。 “你以为我是铜像还是石尊?你不高兴了还会撒泼,就不许我摆脸色了?快走吧,免得让你的狐朋狗友等急了。” 说毕,一把就把人朝外面推了推。 筹备寿辰(1) “你,你自己憋屈吧,不知好歹,哼!” 南宫寻气歪了嘴,一甩衣袖,气呼呼地大步便朝外面而去,他走得太急,差点没和迎面而来的雪薇撞一个满怀。 “跟你主子一样笨!” 瞪了眼雪薇,看着她手里端着银盆,那银盆里的水差点就要泼到南宫寻身上,这要是当初在卫府,他们还是初识,雪薇一定会耍足了泼辣,与南宫寻理论半晌。 可如今,她只能委屈地抿嘴,将一肚子的苦水忍回去,人生若只如初见,若是当初,她并没有喜欢上这个风流的男子,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她是不是现在会好受一些? 擦了擦脸颊,回望了眼南宫寻急匆匆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院子里,雪薇急忙加紧步子走了进去,将银盆放到架子上,见卫裳歌一个人独坐在镜子前发呆。 “小姐,怎么又和王爷闹了呢?昨儿个你们还那么好,雪薇还以为你们今后都不会再吵了。” 边说着,边拧了拧帕子,缓缓走到卫裳歌跟前。 卫裳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云鬓微微凌乱,这是刚才南宫寻用手弄乱的,“是我今日烦躁。” 步子一紧,雪薇将帕子递给卫裳歌,“可是为了信阳王爷的事而烦扰?” “恩。”卫裳歌并不隐瞒,现在她身边唯一能说心事的人,也只有雪薇了。 毛巾擦过,将脸上的憔悴也抹干净,铜镜里忽然出现一张微笑的脸,“无碍,我知道怎么处理。” “小姐,你真的知道么?扪心自问,你是不是还没忘记信阳王?若你想得到平阳王的爱,若是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是不是太贪心了?” 话一出口,便感觉自己失了分寸,雪薇立即后退,作势想要抽自己一巴掌,自己这是怎么了?小姐平日里怎么对自己的,怎么可以如此没良心说这样的话。 苦涩一笑,卫裳歌并没有怪雪薇,而是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我本就贪心。” “小姐,雪薇不是那个意思。” 雪薇摇头十分慌张,可是卫裳歌脸上却一片云淡风轻,缓缓起身,上前一把拉住雪薇的手,“傻子,我又不怪你,咱们是闺蜜,不是么?” “恩恩。”雪薇拼命地点头,眼眶里有类似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梳洗了一番,等来到邢夫人那时,她早已穿戴整齐,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林妈将伺候的丫鬟都吩咐了下去,在邢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邢夫人只是慵懒地摆了摆手。 林妈会意退下,把雪薇也一并带了下去,整个屋子,瞬间安静,只剩下两人。 “既然王爷昨日明说了,要把王府交给你打理,我这老婆子也不好再插手,桌子上是库房的钥匙,明日七王爷的寿辰,就由你打点,我相信寻儿的眼光,不过,倘若你不能胜任,我也会命人好好教导你的,所以,无需太紧张。” “是。”卫裳歌轻轻作揖,眼睛不时瞟向了茶几上的钥匙,呵,这邢夫人的架子好大,对自己的不信任也够深。 只是这一切地不满她都悉数伪装好。 “去吧。”邢夫人摆摆手,也没再多说话—— 题外话—— 这周末,每日6-10更,多点击多戳,没推荐,就靠亲们支持,多戳有惊喜,潜水党也出来,随时欢迎。 筹备寿辰(2) 等到卫裳歌带着雪薇去了库房后才愣住了,这邢夫人表面上是放权了,可实际上,她只是作秀给南宫寻看吧。 偌大的库房,只有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子在那佝偻着背来回忙碌。 见卫裳歌来了,急忙上前作揖,可那一福身,差点永远没起来。雪薇急忙上前搀扶,两人这才跟着老管家进去,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堆积如山的账本,好像尘封了许久,上面沾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指尖轻轻碰上,上面立即便留下了一道指印。 雪薇掏出丝帕挥了挥灰尘,脸上满是不满,刚想要发牢骚,却被卫裳歌扯了扯。 “账房原本整理好的呢?” 声音清冽,但并不想为难老管家,毕竟她心里清楚,这是邢夫人的故意刁难。 老管家佝偻着背,耳朵似乎也不太好,几经沟通,这才明白,“夫人说这些得由王妃你亲自整理,若不重新整理,出了纰漏,兹事体大。” 看着老管家躬身出去,雪薇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块,“什么兹事体大,邢夫人这明摆着是要为难小姐您。” “我知道,她越是对我严苛,便越见她对南宫寻的关爱,事事亲力亲为地吩咐,也难为了她。”秀眉紧蹙着,卫裳歌嘴角虽然带着浅笑,可是心里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按照表面上,邢夫人是皇上派来监督南宫寻的,可是她心里清楚,邢夫人的心却是向着王府的。 表面上,她必须做足了监督的样子,若是说这皇家的几个兄弟个个城府极深,那么这个中年女人,也定不输给他们。 “今儿个整理也没时间,咱们先去库房点点东西,想想该给他置办些什么礼物。” 他,不言而喻,指的是南宫沁。 雪薇低头不再说话,此时心情复杂,这样子难办的事,交给小姐,当真窝心。 “小姐,你身份尴尬,若是觉得不好送,不如让雪薇来帮你挑,若是满意的,你只管点头,不满意地,我再选。” 看着雪薇如此贴心,卫裳歌只淡淡点头,然后找了把椅子端坐了下来。 雪国的进贡貂皮,皇上赏赐给南宫寻的,还有夏国的水墨楼紧字画,玉竹短箫,焦木长琴……,琳琅满目,却没有一个是卫裳歌中意的。 那个男子,温柔地就像静风,触碰不到,但却能随时感觉得到他的存在。一种莫名的温柔,带着一点点的心痛,萦绕心头。 “罢了,不看了,我想出去走走。” 今日本是要在王府里打点的,可偏生越到关键时候,她的心里就越安稳不下来,去屋里换了便衣,执意要出府走走。 云都的集市依旧繁华,街道鳞次栉比,光听着耳边的一声声叫卖,就够开心的。 今日卫裳歌特地选了件鹅黄色的裙子,走在大街上,一阵清新,少不了引来侧目。像这般出落脱俗的美人,走到哪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 卫府是不能去的,即便心里想着娘,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回娘家,外面指不定怎么胡说了。 步子漫步目的,却不知不觉,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连卫裳歌自己都未发觉。 明明相爱,奈何不见 朱红大门,外面早已张罗,大红灯笼在空中摇曳,门庭外,几个小厮正端着楼梯在门前修葺。新的对联鎏金字体,贴在两侧。大门前的雄狮也被重新刷洗了一番,显得十分耀眼。 一张一合,两只狮子,正瞪大眼睛看着来人般。 “小姐,咱们这时候来,恐怕不好吧,手上也没带东西。”雪薇在身后为难着,想要劝说卫裳歌快些离开,不然,被好事者看去了,万一闲言碎语了该如何是好。 卫裳歌也深知其中轻重,她只是瞒不过自己的心,才忍不住来看一看,一向稳重的她,在情字上,竟也不得不低头。 “恩,走吧,回府。”声音带着失落,老远看着敞开的朱门,里面的光景该是多么的忙碌,曾几何时,她曾经大摇大摆毫不顾忌地走进,曾几何时,她没有任何芥蒂。 可是…… 秀眉深拧着,转头想走,可偏生此时,耳边一阵阵马蹄声传来,入眼是两匹高马,棕色的毛,十分气派,后面有十人,正围着一辆酒红色的马车,里面坐着谁,不言而喻。 那一刻,卫裳歌觉得自己像是在做贼般,急忙拉起雪薇,快步便转向了一旁的转角,躲了起来。 马车徐徐停下,月无痕从高马上跳下,急忙守到了马车边,马车的门被一个小厮推开,从里面缓缓走下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 白金冠束发,白色箭袖,脸色微微有些憔悴,可是却尽量神采奕奕。 他优雅地踩着垫子下马车,整个落地动作焕然天成,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就在他刚轻迈出步子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将他耳际的碎发吹起。 半张侧脸在微弱的阳光下愈发明亮,那削尖的下颚似乎又清减了几分,多日不见,他依旧如昨,犹如清风,丝毫不带起一点涟漪。 看着南宫沁慢慢朝大门走去,丝毫没发现这边躲藏的人,卫裳歌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才好让自己心中的难受减少几分。 她觉得嗓子难受,觉得眼睛干涩,觉得下一秒,就会呼吸不过来。 手狠狠地抓着石头,像是要把五指深陷进去般,雪薇在一旁看得心痛,立即握紧卫裳歌的手,示意她若是想抓,就抓自己吧。 像是隔世般那么久,当南宫沁的清影最终走进王府后,卫裳歌这才像失魂般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声音从嗓子底下发出,几乎听不到,眼睛仍旧留恋地看着敞开的朱门,只剩下寥寥忙碌的几人。 “王爷,她在外面。”月无痕手握宝剑,捏地很紧,刚才他下马时,就注意到了转角躲着的人,依他的敏锐观察和警觉,他不信比自己更甚的王爷会没发觉。 前面的人蓦地身子僵硬,但很快,又迈出步子,默不作声。 “王爷,您分明想她,而她,分□□里也是有你的!”虽然月无痕对卫裳歌一直有成见,他甚至无数次怪卫裳歌当初为何要那么儿戏地来退婚。满京城的人都说王爷嫌弃她傻,她就信了? 这些日子,当她嫁入平阳府的几日,王爷几乎日日借酒浇愁,多少个夜里,他在外面守着,听着脸簌簌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最清楚,他家王爷从来都不把喜怒哀乐表明,伪装太深,以至于身心都千疮百孔。 邢夫人害的?(1) “你何时这样婆婆妈妈了,还不回房看看伤势。” 薄唇微启,微微愠怒,虽然他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澜,可那声音却震慑地月无痕只得蹙眉忙后退。 最近皇上对王爷是越来越明目张胆的欺侮了,今日传召王爷入宫,又是借着七煞的毒让王爷就翻。 七杀对七煞,他实在看不眼,终于大打出手了,可却没想到,因此更加连累了王爷。 本是俊逸少年,沙场从不畏惧,可如今,却像是被折断了羽翼,只能在地上哀鸣,他甚至此刻的王爷,比谁都难受。 月无痕不再说话,沉声便握剑退下。 狭长的眼眸眯缝着张开,南宫沁缓缓朝着凉亭走去,将自己重重地靠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的一方绿水,也只有回到这里,他也能得到半晌的宁静,像是在贪欢。 微风轻吹,扫过面颊,今日是他的大日子,可却是危机四伏,暗藏杀机,谁也不会知道,今夜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而她,自己应该是做了最妥善的安排吧,将她交给平阳王,这样一个八面玲珑,素来与大家交好的老好人,定是能护她周全吧。 ◇◇◇ 匆匆回府,待卫裳歌两人来到王府大门前时,却猛地怔住,皆不敢上前了。 南宫寻一身风凉,墨色的长袍外罩一件灰色纱衣,正矗立在门前,慵懒地斜靠,似乎是在等人。 “参见王爷。”雪薇急忙上前一步行礼,想要帮卫裳歌腾出时间让她整理好心情。 南宫寻扬了扬唇,眼睛却绕过雪薇看向了她身后的人,卫裳歌此时正低着头,用手拼命地擦着脸,这样子,可不是哭过了吗? 剑眉深锁,立即不悦起来,南宫寻几步上前,走下阶梯,转到卫裳歌跟前,一把便好不怜香惜玉地抓紧她的手,眼眸里带着威吓。 “怎么哭了?” 他和她认识这么久,除了那日在‘欲醉’,他们互相坦诚,他看到了她眼眶红润外,何时还见她这么委屈过,就算是在卫府,被她二娘羞辱了,也不见她皱眉一下。 心里蓦地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转而,南宫寻便变得十分暴躁起来。 卫裳歌急忙摇头,“傻子迷了眼睛。” 信她的话才有鬼!南宫寻端详着眼前的人,故意拿手将她的下巴高高抬起,眼中全是狐疑和揣测,“迷了眼睛怎么嗓子也哑了?说,去哪了?” “王爷,奴婢方才陪着王妃去集市转了圈,王府里的算盘都旧了,烂了,想去买新的。” 雪薇见南宫寻的眸子里已擒出了要杀人的意味,急忙上前,可是南宫寻哪里由得她插嘴,见雪薇如此紧张,他更笃定其中有猫腻。 “呵,王府难道会穷到连个算盘都没有?还要劳烦爱妃亲自去买?恩?你们当本王是猪啊!随便胡诌个谎话就要糊弄本王吗!”说到这,南宫寻的眸子已完全腥怒起来,大手用力,立即将卫裳歌的下巴捏紧。 只听到卡擦一声,像是把人骨头捏碎了。 只是捏碎的不是卫裳歌的骨头,而是南宫寻自己的关节。 雪薇吓得不敢吱声,只希望小姐赶紧缓过来应对。 “你难道不知道娘丢了个烂摊子给我,库房里都是些破旧脏乱的东西,她让我一一亲力亲为,呵,算盘?只怕是账本都全是被老鼠啃过的,你不信?” 就在雪薇焦急万分的时候,卫裳歌终于从空洞的眼神里惊醒过来,双眸里重新被倨傲填满。 声音清冷,带着距离感,蓦地让南宫寻觉得两人生分了起来。 原来是娘让她受委屈了。 邢夫人害的?(2) “你老摆个臭脸,我哪里晓得,好啦,这次算本王错了。” 南宫寻眼中流露出躲避,有些逃离的神色,可能这辈子,他还从来没跟人道歉过,卫裳歌算第一个吧。 本就心烦,偏巧南宫寻这个话唠又回来了,屋子里便不得安生了。 卫裳歌坐在书案前,吩咐雪薇雪倩去把账房里的近期账本拿来,想算账消磨时间。 乌木雕花软榻,南宫寻斜咪着眼睛在那吃着葡萄,一副闲散的模样,眼睛看着玉盘拿出一颗悬在手上,贼笑着看向端坐的人,“你要不要来点?” “忙着呢。”卫裳歌头也不抬,看着泛黄的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犯晕,尤其是党她瞥视了眼旁边的算盘时,不禁又以食指蹙额起来。 若是在现代,用计算器一算就出来了。 “不是说买算盘吗?”南宫寻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卫裳歌眼皮底下的大算盘,将一口葡萄扔掉,似乎发现了端倪。 “逛了一圈没找到,先用着府里的吧。”继续没抬头,手指笨拙地在算盘上来回,却发现怎么都不对经,小学一年级的珠算,她早就还给老师了。 正苦恼着,一只大手却伸了过来,南宫寻眼中带着得意的笑,将算盘放在手肘上,另一只手飞快地拨动起来,眼睛偶尔瞟一下账本上的数字,然后飞快地打出。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一页账目,很轻巧地,被南宫寻算出,他很是得意地将最终算出结果放在卫裳歌面前,环抱双手,眼中带着期盼的笑意。 看这女人一脸膜拜的样子,现在定是把自己当神了吧。 卫裳歌狐疑地抬头,不可否认,这个外界所传的风流王爷不是只懂吃喝,他的超强记忆力和一些能力不为外人所见。 菱唇轻启,有些不甘地挤出两字,“谢谢。” 她飞快地把数字记下,转身就朝插屏后走去,累了,梳洗梳洗,该去赴宴了吧。 ◇◇◇ 信阳王府门外,难得地喧闹,门外红毯绵延了数百米,一直迎接着宾客踏来。 长长的街道,井然地停靠着一排排马车,这些人大多是官宦,亦或者是皇亲国戚,都是来给南宫沁祝寿的。 一辆紫边雕花的枚红色马车不时停靠下来,因为里面人身份高贵的缘故,信阳王府的小厮急忙上前,领着车夫将马车走在最前头。 马车停下,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人不管是从穿衣打扮到气质,都十分契合。简直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他们的到来,立即引起了旁人的侧目和细语,大家都想一睹这两个臭名在外的人,究竟长了怎么的三头六臂。 风流王爷配白痴小姐。 只是当两人携手朝着阶梯而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南宫寻难得一身玄色长袍,已褪去先前的暗淡和死寂,原本俊逸的脸上多了几分亮丽光泽,同样玄色的发官紧束着墨发,让他整张脸被修饰地更加完美。 而旁边的女子,正好到他的下巴,细挑的身姿,同样一身玄色金绣夹群,胸前的鸳鸯一只,与南宫寻身上的本为一对。 卫裳歌今日的打扮难得奢华,素来清减的她,今日的妆容也格外浓艳,金粉色的眼影,长长划开,与上面的远黛相交辉映,那双灵动的眸子像是能挤出水来般,透出灿灿的光芒。 吹弹可破的小脸,如凝脂般透明雪白,让人不敢触碰。 那菱唇更是粉若桃红,如此美丽的女子,又怎会是个傻子? “平阳王,平阳王妃到…” 随着司礼的一声长唤,让呆怔的人们更加惊叹起来。 看戏遇刺(1) 入席是按照身份等级来的,高堂上一身青色锦袍的男子,脸上带着清浅的笑,一手扶在雕龙座椅上,神情自若。 他的左下方,则是南宫寻与卫裳歌,对面则是其它王公贵族。 隔着几个座位,卫裳歌找寻着卫将军和她娘的身影,果然,在第三个位置,卫将军与关氏端坐着。 看着关氏贤淑的模样,脸上却清减了几分,可看卫将军脸上的笑容,心中便不难猜测他对身边的妻子还是很照顾的。 酒席在外面的炮竹和长鼓声中开始,起始由宾客送礼,为首的自是平阳王府。 只见几个小厮四人抬起一个大红色的箱子进来,看似十分沉重。 “女人,你是想把整个王府都送人吗?”南宫寻不悦地端起茶杯,送到唇边佯装抿了一小口,昨儿个,是他和邢夫人商量好的,想要试探卫裳歌。终究在他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那就是卫裳歌和南宫沁的过去。 卫裳歌优雅地端坐着,只浅笑着,唇并不动,“这是在给你长脸,省的外人说你小气。” 就在两人说话之余,信阳王府的小厮已把箱子抬了进去。 “多谢九弟,弟妹。” 微微举起杯子,脸上的笑意没有减少,那清风般地优雅愈发添了几分,美眸里的温情让人看了如痴如醉。 南宫沁抬起一手,广绣长而宽大,将他半张脸遮住,只能从外面,看见他优雅地举杯饮酒。 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心中难免难受,半晌,卫裳歌竟忘了举杯,等拿起时,又只好苦涩一笑。 人家那么坦然,倒是自个儿在这里显得矫情了。 猛地抬头,卫裳歌将视线收回,然后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待礼物送完,众人便要转去庭院看戏,听说这戏是皇上特地赏赐的,里面的每个戏子,都是十年苦练,难得一见的。 高高的戏台,视野和空间都瞬间开阔了不少,在移步的空荡,卫裳歌也因此得了空和关氏说叨了几句。 “裳儿,你又瘦了。”关氏眼角带着皱纹,伸手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侧脸,像是许久未见般,很是心疼。 “娘,你如今一个人,身边也没个值得信任的人,女儿给你物色了一人,不日你寻个理由,和爹说说,让她进去。” 卫裳歌转开话题,话锋一转,握紧关氏的手关切地说道。 “恩。”关氏虽是惊诧,看着女儿神色中的担忧,不免又难受起来,亏得自己没用,总是让她担心,“放心吧,娘都听你的。” 母女的对话十分简短,碍于旁人,只好草草分别,各自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 二层的戏台子,隔离在水中,独具匠心。 一条十几米长的浮桥,将宾客引致一个三层的凉亭,凉亭里有序地摆好了桌椅果盘,朱红色的装潢,外面皆一层木刻,整个楼与戏台对视,浑然天成。 众人不禁都惊讶,信阳王府的这块圣地。 “七哥,素闻你风雅至极,我想这世界上还有比我南宫寻还风雅的人?今日果然是佩服了,来,七哥,我敬你。” 南宫寻眯缝着眼睛,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那笑意分明就带着刀。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形势,南宫沁的表情却完全毅然,简单地点头,举杯到将广绣扬起,一气呵成。即便清风扫过,也只是将他的鬓发和广绣吹拂而起,瞬间送入鼻尖一股清香。 一股夹杂着药味的清香。 “七哥过了今日就满24整了吧,就没打算给自己找个女人消遣?” 看戏遇刺(2) 此话一出,不仅南宫沁的手指在就被边缘停滞了半晌,就连在旁边佯装娴静的卫裳歌,也猛地收紧身子,紧张起来,她在紧张究竟南宫沁会怎样回答。 “呵呵,七哥我一向心中只有沙场刀剑的,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况且近来身体总觉不适,自然不是谈亲事的时候,你说,是么?” 薄薄的唇轻启,南宫沁眼带浅笑,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将杯子忽的送到嘴边,就那么打量着身边的南宫寻。 他正好微微侧脸,从卫裳歌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浅笑的模样,唇角勾起,脸上波澜不惊。 “王爷,这戏很有趣呢,光顾着闲聊岂不是浪费皇上的一片心意了?” 卫裳歌及时出来打圆场,还要顾及南宫寻的面子,于是只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不过仅此一句,两个男人都忽然默不作声了。 高高的戏台上,此时正有两个小生在唱腔,这咿咿呀呀地卫裳歌虽然没心思去听,可是余光扫视到南宫沁那气定神闲,和南宫寻的愠怒,她也便认真地揣度起来。 戏的大体内容是讲战国时期的两兄弟争夺王位的故事,大哥名正言顺是嫡长子,王位无疑他来沿袭,可奈何弟弟比他更天资聪颖,身经百战,大有功高盖主的意味。 而终有一日,哥哥不念旧情,将弟弟斩杀…… 就在弟弟上断头台,琴师的音乐忽然变得慷慨激昂了几分。 而大家都忽然敛声屏气起来,等待着接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忽然,太监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王府亭榭,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起身叩拜,三呼万岁。 “可是朕打搅到了各位的雅兴,沁,快些起身,怎好让你这个大寿星给朕行礼呢,可是要折煞朕呢。” “皇上贵为天子,寿星于皇上面前,也不过是凡夫俗子。” 南宫沁优雅起身,那双深邃的眸子与来人碰触,并不见其中的畏惧,好似那些时日,南宫启对他的百般折磨,他都已忘却般。 南宫启与慕容湮儿自然而然坐到了上座,卫裳歌和南宫寻自然被挤出去了两个位置,他们和南宫沁分坐与皇帝皇后身旁,让之间距离愈发遥远起来。 南宫启面带笑容,其中的君王之气却未消减半分,“都平身吧,这戏唱到哪了,继续吧。” “可不是,这出皇上自个儿都没看呢,就先给七弟你了。”慕容湮儿在旁边附和着,崭金色的凤冠衬托地她那张脸愈发雍容华贵了,带着北国女子的丰盈,使之全身散发的国母气质无人能敌。 也只有像慕容湮儿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皇后这宝座吧。 “皇兄,正到高(潮)呢,你说说,你这是赶巧还是早在外面候着就等着这一幕才出来?”南宫寻打趣着,似是有意无意,让一边的风雅男子神色又沉寂了半刻。 卫裳歌不解,这才又认真看戏,不禁神色一沉,心里便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最后的一幕,竟然是弟弟反过来,把哥哥杀了,将皇位夺走了! 由此可以看来,皇帝居心叵测,是故意含沙射影,讽刺南宫沁意图不轨啊。 偏生戏到了结尾,伴随着扮演皇帝的戏子一身血衣,口吐鲜血,南宫寻却又风凉开口了,好似自己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却叫卫裳歌怔地为南宫沁捏了把汗。 “皇兄,这兄弟互相残杀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自古纲常,天经地义,长幼有序啊,七哥,你说是不是?” 他倒好,把关系撇清,说自己不会造反,却把矛头一指,话锋立刻便指向了南宫沁。 当真阴险!卫裳歌气得牙痒痒,之前她并不知道南宫沁的处境是如此悲悯,今日若是不聪明的人,也定是不知道他们兄弟几个是怎么倾轧一个带病无力的人的。 只是为何,他的脸上还能那般气定神闲?难道他就一点不怕么?—— 题外话—— 男主个个腹黑,之后你们便会知道一个个都很强大,这本书,女人的斗争相比男人皇权的斗争,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希望亲们在每个男人使出权谋的同时,体味智慧的同时,也为自己心中的男主投上一票吧。 看戏遇刺(3) “王爷,你又拿七哥开玩笑了,还好七哥不像裳歌那般皮薄,不然只有哭的份了。”南宫沁未发话,卫裳歌已抢先一步,多半是害怕他们兄弟之间真闹出什么芥蒂,也不管脸皮了,娇嗔地就挽着南宫寻的胳膊玩笑起来。 这话的效果果然是好,就连慕容湮儿也禁不住回望了眼卫裳歌,浅笑起来,“弟妹说的是,该看下一个表演了,你们男人啊,别老是把朝中那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搬来,多吓人。” 卫裳歌一怔,她知道皇后是皇上身边的,可是这会儿却出来帮她打圆场。心中不免一惊,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后面的表演还算精彩,大家也都乐呵呵地观望。 也不知方才吃了什么,卫裳歌只觉得胸口一阵不舒服,与南宫寻说了句,便径直朝着回廊而去。 也许是人多的缘故,又喝了几杯酒,这才觉得面颊酡红,呼吸不顺起来。 雪薇跟在后面,手里端了一杯热茶,“小姐,方才你为何老插话,我看着皇上脸色不好,一直瞪着你呢。” 手心捏了把汗,雪薇自是不知道刚才情势有多危险,就是一句话的错误,就有可能引起龙颜大怒,祸患无穷。 而刚才,卫裳歌几乎是拿卫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去说那些话,想必皇上定是不高兴了吧。看着南宫寻如此为皇帝卖命做走狗,帮衬着欺侮南宫沁,她的心中就瞬即燃烧出一团熊熊烈火,十分不快。 接过雪薇手中的茶杯,卫裳歌大口便喝了起来,“快去,给我倒些凉水来,我要缓一缓。” 卫裳歌将半个身子依靠在栏杆上,手指着外面,吩咐雪薇行动速度,她说话有些喘气,是刚才退席太紧张的缘故。 “好的,小姐,那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雪薇担忧地回望了眼游廊里的人,叹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其中缘由,小姐为何三番五次出头,但她心中明白,这一切定是与信阳王爷有关。 自古情关难过,说的可不就是这样么? 正当卫裳歌喘着粗气在歇息的时候,却蓦地感觉到从侧身出来一股光芒,一股炽热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灼烧了般。 猛地抬头,却正好对上了那深如潭水般的眸子,让她嗓子立即干涩起来,不知如何应对。 “见过七王爷。” 卫裳歌急忙收起身板,不似之前懒散,几乎是立马站直,却不敢打量眼前的人。 远处,不过十米,南宫沁一身青色长袍随风矗立,风只是像个陪衬,来增添他的恬静,他只将身边的一潭清水留作倒影,将那颀长俊逸的身影透射下去。 那双美眸顾盼神飞,其中带着浅浅笑意。 他竟还能笑得出来? 看着这个男子脱尘的外表,万事皆不上心的安然,有那么一秒,卫裳歌觉得是自己在多管闲事了。 心中不免生气,但更多是担忧过后的恐惧。 “你倒是不怕,亏得我一直为你瞎操心。”瞎操心三个字说得很重,这也是第一次,卫裳歌觉得自己竟然会变得这么矫情。 害他只为得到你(1) 禁卫军像是鬼子进村般毫不客气,只觉得瞬间整个信阳王府鸡飞狗跳了起来。 忽然,南宫寻狭长的眼眸扫视着南宫沁的身边,沉声带着敌意,“七哥,你的贴身护卫去哪了?” 他那如发现端倪般的神色,莫不叫人都把注意力转向了此时形单影只的人,素来月无痕都寸步不离地跟着的,今日,却不在他身边! 不禁众人诧异,就连卫裳歌都紧锁着眉头,双手因为紧张而在小腹前不断搅着衣服。 本是云淡风轻的脸上,微微有了一点波澜,但很快,又恢复到了平静,南宫沁上前一步,那身子隐约可见还在瑟瑟发抖,如此他却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皇兄,无痕昨日受伤,如今正在房里休息。” 他那清澈的眸子对上眼前肃杀的人,心里早知其中暗算,可却依旧云淡风轻,若要说这世间谁最沉得住气,那莫过于当今信阳王了。 慕容湮儿秀眉紧蹙,帮南宫启拿纱布小心包扎。 南宫启只坐着,冷眼看着单膝跪着的人,并没有打算让他起身的意思,直到一个禁卫军匆忙而来,手里拿着一把剑时,南宫启的眉头才略微动了动。 “皇上,刺客在被追行中与我们厮打,不慎将兵器落下。” 一个太监半哈腰上前,弓着背把剑双手奉上,南宫启因为受伤,并没有去瞧那把剑,而是由南宫寻代劳。 他剑眉紧蹙,双眸里带着认真,握着那把明晃晃的剑忽然就大叫了起来,“七哥,你还说不是你那狗奴才干的,这剑上分明写着‘月’字!” 月,顾名思义,是月无痕的姓,而这突如其来的栽赃,无疑是让人百口莫辩。 南宫启眯缝着眼睛,表情显得十分淡然,只是他看向跪着的人时,却分明带着一丝残忍,“将月无痕打入天牢,信阳王府一干人等不得出府,待事情查清干系再做处置!哼!” 暴怒沉声,南宫启蓦地起身,冷眼瞥了眼南宫沁,好似心中大有不满,这到让一切看上去真的像是信阳王图谋,有意要刺杀皇上了。 只是这计谋,太过拙劣,就连卫裳歌这个妇人,都知道其中多有可笑之处。 可奈何,想要除掉南宫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这当朝能一手遮天的天子,谁又敢说一个否字? 众人都啧啧唏嘘,本是满堂的宾客,却在皇上皇后的愤然离去而变得寥寥可数,一场本该欢喜的寿宴,却落得如此不欢而散。 锦帕在手中来回,卫裳歌迈出的步子紧了紧,回眸一看身后,院落中间,一袭青衣正随风飘舞,游廊里是满满的灯笼,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越发显得他单薄无依。 “还不走?难道你也想成为刺客的同党?” 刚迈出步子,感觉身后无人跟来,南宫寻立即回头,果然看见卫裳歌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着实让他心中生恨,不禁勃然大怒起来。 几乎是箭步而来,然后便毫不客气地抓上卫裳歌那纤细的手腕,一副不容人反抗的姿态。 害他只为得到你(2) 马车中,南宫寻默不作声,只是那眼眸中带着的肃杀,却叫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两人本该十分登对,可奈何只是同(床)异梦。 “你看上去很着急?恩?” 忽然,在静默了许久之后,南宫寻终是忍不住,俯身大手一扬,捏起卫裳歌的小下巴就狂怒起来,那双眸中喷射出的火焰像是要吃人般。 卫裳歌心中原就有气,特别是刚才南宫寻在一边帮腔,分明就是要置南宫沁于死地。 “你无耻且无心,像你这种人,真可悲。” 菱唇微启,柳叶眉梢微抬,神色微凛,原本倾国倾城的小脸,瞬间变得十分凶悍,让人不敢靠近。 她的反应越是强烈,就越撩(起)南宫寻心中的怒火,旋即,大手已狠狠掰向人儿的后脑勺,头用力一倾,凉凉的唇便覆了上去。 没有以往的怜惜,这次完全是带着撕(咬),那冰凉的唇紧贴着同样冰凉的小唇,瞬间像是迸发出火花般,双唇摩擦,变得火热。 卫裳歌被咬地生疼,想要用手去推紧搂着自己的男人,可是奈何,她推一次,南宫寻就下狠力咬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力道重。 “把舌头伸出来!” “不伸!”两个人就像是在打架般,撕(咬)带着腥怒的双眸,大手也不闲着,一并朝人儿的后背摩挲而去。 卫裳歌开始全身紧绷起来,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南宫寻像是发狂了般站起,然后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 那一刻,她几乎被压地喘不过气来,而每一次马车的奔走,都带来他们身体的碰撞,就像是催化剂般,将两人的身体擦地火辣。 男人下半部位的隆起已像是小山丘般,硬(硬)地抵在她的小腹上,滚热滚热的,像是从里面随时会喷发出像熔岩一样的东西。 忽然,一直大手沿着她的双膝猛地伸向了里面,让她不得不惊叫了起来,而正是这一声尖叫,卫裳歌张开了唇,那大舌便得逞地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地缠勾住唇壁里的丁香小舌。 大舌卷住小舌,舌尖碰撞,就像是要拉扯出神经般,让人忍不住就想呻(吟)出声。 南宫寻看着身下人因为羞涩而憋红了脸,可却还隐忍着不叫出来,手又猛地用力,只是这次不是摩挲,而是直接一扬,只听见马车里传出空荡的撕裂声,卫裳歌下半(身)遮体的裤子一下子被撕地一片。 一条大腿全部露了出来,可是男人还似乎不满意,看着身下的人用仇恨的眼神瞪着自己,他要让她屈服,就在这里! 又是一声,撕裂,声音比刚才那一声还要清脆,这次卫裳歌的裤子整个都被扒了下来,两条如莲藕般的腿修长而光滑。 下(身)沁凉,可是身上却火热,舌间的冲撞越来越激烈,几乎每一次都要把她的舌头深深卷起,才肯罢休。 “求你,放了我。” 一味挣扎得来的却是更加粗(暴)地对待,卫裳歌知道在这么下去,她会引火□□。旋即,她转变了态度,希望用乖顺可以得到男人的放手。 “求?放你了?你就那么厌恶和本王私(通),恩?” 两夫妻间的事,在他嘴里却变成了那样拙劣的词,就像是在羞辱人般,南宫寻的眼眸里不但没有怜惜,反倒是多了几分嘲讽。 若是身下的人肯流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爱慕他的表情,他还会不忍强迫她,可是…… “这是你自找的!” 害他只为得到你(3) “本王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为何要骗我?方才我问你在院子里遇到了南宫沁没,你居然堂而皇之地说没有!本王难道眼瞎了,看到你和他在那卿卿我我,女人,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南宫寻蓦地抬头,四片唇猛然脱离,他腥怒的眸子直勾勾瞪着身下的人,大手狠狠抓着她的发髻。 那一刻,心中唯一的希冀也荡然无存了,这个龌龊的男人,竟然喜欢听墙角,更卑劣地是,他居然试探自己? 紧咬着唇畔,卫裳歌从鼻尖冷哼出一丝笑意,嘲讽得让自己都有半晌呼吸不过来,压抑在胸中的鄙夷和沉闷,在那一刻,她想悉数发泄出来。 “平阳王原来只不过是个心胸狭窄,且喜欢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今日你那奉承皇帝的模样,当真是叫人恶心?我怎么了?只容许你风流,就不准我和其他男人亲近?南宫寻,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君子协定的,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你也不要处处干涉我!” 桃红色的脸带着气怒,非但不难看,反倒是增添了几分韵味。 只是她的话,已深深刺激到了眼前这个双眼发红的人。 “是吗?本王龌龊?本王是小人,好,卫裳歌,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怎样才算是真正的龌龊!” 说毕,南宫寻大腿一抬,一只狠狠地压在卫裳歌的小腹上,让她不得动弹,而另一只则支撑着地面。 朴次一声,大手毫不客气,在她胸前狠狠撕扯,瞬间,那隆起的雪山便遮遮掩掩地半露了出来,衣服最后几乎被撕地支离破碎,被压在下面的人,只能将眼泪往肚子里咽。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卑微地就像个乞丐,眼前的人非但不施舍,反倒让她遍体鳞伤。 在双腿被人强行分开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心袭上心头,在男人进去的那一刻,夹杂着干涩的疼痛,一起随着泪水湮没。 “阿成,没吃饱饭么,把马车赶快些!” 南宫寻额头上出着豆大的汗,眼中早已被一片血腥覆盖。 外面的车夫一听里面人的喊声,立即一扬马鞭,马车便飞速狂奔了起来。 这无疑就像是一把刀子,并且屠夫又在上面撒了盐,每一次的进去加上马车的前进,都变成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体像是要被人捅开般,没有一丝快(感),有的只是无止境的羞耻与疼痛。 也不知道被折腾了多久,眼前除了黑乎乎一片便再也没感觉了,只知道下半身像是被撕裂开般,周身散发的汗水粘稠,不时,一股荼迷的气味便在马车内蔓延。 当卫裳歌昏昏沉沉醒来时,一张冷峻的脸便闯入了视线,南宫寻依旧一身玄色衣袍,整齐干净,鬓角的发也未一点凌乱。 而她,身上早已青一块肿一块,疼痛到不行,身上的衣衫简直是破烂不堪,不能遮体。 刚才,他们除了有下(半)身的接触外,再无其他,他甚至可以衣冠锦袍地占(有)她,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欲)望吧。 害他只为得到你(4) 眼睛别开,不想再看被人蹂(躏)地一塌糊涂的身体,而马车此时也偏巧停下。外面的人一路风雨,根本就没听到里面的动静,至始至终,卫裳歌都是死死咬紧牙关的。 大雨滂沱,车夫立即去唤守门的小厮拿伞,雪薇也急忙跳下车,刚想要去开马车门,一只手却探了出来。 南宫寻眸子腥冷,他的手指紧掐住门板,吓得雪薇急忙缩手,把头死死低下。 “你也不过如此。” 临下马车,南宫寻忽然回眸,声音极细,恍若蚊呐般,但卫裳歌却听得真切,即使夹杂着外面的雨声,她也能辨认出那恶魔的声音。 南宫寻冷笑完便腾身下车,接过车夫的大伞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去,只留下雪薇和卫裳歌两人在雨中。 “小姐!” 见南宫寻脸色十分吓人,直到他和车夫的身影以及几个小厮一起消失在朱门里,雪薇这才慌张开门,可是当她看到里面的狼藉时,立即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眼泪不争气地就沿着冰凉的脸落下,看着卫裳歌大腿以至上身几乎不着一缕,尤其是看到她大腿内侧隐约的一片血迹,那一刻,难言的窒息。 她心疼小姐,但也伤心,王爷怎么可以如此? 呜呜声传来,雪薇立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帮卫裳歌遮住那破败的身体,只是怎么遮,也只是欲盖弥彰,那凌乱一马车的衣服碎片已代表了一切。 “小姐,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马车再次被关上,雪薇冒着大雨便朝王府走去,看着门被关上,又恢复到满眼的黑暗,卫裳歌怔怔地看着马车的天花板,觉得自己只剩下一具躯壳。 作为21世纪的新生代,她没有任何处(女)情结,只是,当真被人如此后,那种难言的羞耻心还是满满填附了心头,让人不能呼吸。 她恨,她真的好恨。 只是再怎么心痛,眼泪也没落下,只是来回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又忍了回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忽然,马车被人打开,瞬间一袭凉风嗖嗖吹来,将人全身汗毛都吹起,雨水噼里啪啦,打进马车,将冰凉的脚丫弄湿。 本以为是雪薇拿了衣服过来,卫裳歌这才支撑起身体想要坐起,可是当她看到入眼的一袭玄色时,立即,又把头别开。 身上还有雪薇的外袍,但只是半遮掩着,依旧能看到她那细长如蚕丝光滑的双腿微微蜷缩,带着无限魅惑。 “还不出来,难道你要让王府的人都看到你现在这个鬼样子?” 声音凛然,丝丝不悦,但却说得极其坦荡,试问,她这样,是谁害的? “不要你假惺惺!” 卫裳歌将头正过来,这此是毫无畏惧地瞪着雨中的人,只见大雨将他的半个背都打湿,那把伞只是随意被他撑着,他并未注意,全身心都是放在马车里的人身上。 见卫裳歌如此不识好歹,南宫寻索性眉头紧蹙,将大伞往雨里一扔,探出半个身子,将人拖了出来。 卫裳歌想要躲闪,可是南宫寻早就把她禁锢在怀里,将人打横抱起,用自己的披风将她的腿也一并遮住,而她的身体,则是被南宫寻好好保护,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揉进自己怀里般。 雨中,他就那么抱着她行走,任由着大雨将他打湿,雨水滴滴答答,沿着他耳鬓的发缓缓流下,然后又滴落在卫裳歌的脸上。 不再是朋友,而是主仆(1) “王爷,雨大啊,您把小姐放下吧。” 当雪薇从府里跑出来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大雨中,南宫寻的脸阴沉地似一汪深潭,看不清楚任何表情,雨把他整个身体都打湿了,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将怀中的人护地紧紧的。 耳边是轰隆的雷声,夹杂着一道道闪电,让雨中的两人显得有些诡异。 “去弄姜茶来!” 南宫寻连正眼都没给雪薇,而是径直地朝王府大院迈去,悠长的回廊,九曲十八弯,此刻他们显得十分晃眼。 邢夫人因为担心南宫寻,执意让林妈陪着自己出来,廊坊边,林妈脸色难看地打着伞,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夫人,回去吧,王爷年轻气盛……”。 “混账,这卫家小姐也太不懂分寸了!竟然让王爷冒着雨将她抱进来。”眼睛眯缝着,五指微微蜷缩,邢夫人的眼眸里全是不满。 窗外的雨还在沿着屋檐下落,打在走廊里一声声,屋子里已生起了香炉,瞬间将屋子填满,氤氲出一股香味。 将人小心放在床(上),南宫寻一把将自己身上紧紧贴着的衣服脱下,余光还不忘打量床(上)躺着的人,只是卫裳歌至始至终都闭着眼睛,像是不想看到他般。 自顾自地光着上半身,那健硕麦色的肌肤就那么展露出来,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眼色通透。 门微微被人推开,雪薇端着姜汤进来,南宫寻瞥视了眼身后的人,剑眉深锁,立即一转,朝着插屏后而去。 “小姐,姜汤来了,起来喝点吧。” 声音很小,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卫裳歌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流露地全是冷漠,她蹭地坐起,盖在身上的被子立即滑落,露出那赛雪的肌肤。 她的身体上,还隐约可见青一块,红一块的疤,而她的菱唇下,离下颚几公分处,被狠狠地咬红,露出一块像大草莓般的烙印。 看着雪薇发证,卫裳歌冷漠的眼神里总算流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方才在院子里,你为何不提醒我?” 穿越而来,她自认为,雪薇和她是最亲的,不管如何,当她有难的时候,她都会第一时间保护自己。 可是就在刚才,在南宫寻对她的暴(行)过后,她才恍然大悟,原不过是自己太傻。 若南宫寻方才看到了她和南宫沁的亲热,可是就连南宫沁也没发现他的存在,而只发现了站在走廊里的雪薇。 当局者迷,那么雪薇这个旁观者,定是早看到了旁边的南宫寻吧,可是她却没有提醒自己,甚至佯装不知道! 端着姜汤杯子的手不断颤抖,雪薇呆怔地看着卫裳歌那恍若要吃人的眼眸,吓得立即就要跪下。 “你不用跪,我说过,在我这里,我从来不把你当奴才。” 这话一说出,更是惹地雪薇一阵愧疚,立即,她扑通跪下,将杯子放在身侧,掩面便簌簌哭泣起来。 “小姐,对不起,是雪薇迷了心窍,雪薇不该帮着王爷而不考虑你的感受的,可是雪薇并不知道王爷会大发雷霆,如此对你啊,求小姐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那张如花的小脸,泪水打湿了一团,雪薇边说着,边哭哭啼啼抱上卫裳歌的腿。 不再是朋友,而是主仆(2) “呵呵,那你便和我坦白,你,是不是喜欢上王爷了?” 眼睛眯缝成一条,其中透露出的杀机不言而喻,卫裳歌正坐着,手微微抬起,佯装看着,可是立即,她便优雅起身,朝着地上的人笑了笑。 “今晚你伺候着。” 浅笑蓦地僵持住,卫裳歌没再看地上的人,而是径直朝着衣架走去,拿起毛巾随意擦了擦自己,又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随意找了几件衣服套上。 雪薇一直跪着,背僵直出了一身的汗,声音不禁哆嗦起来,“是。” 里面的水声极大,虽然能隐约听到外面有声音,却听不真切。 不多时,插屏后有了动静,卫裳歌急忙走到铜镜前,对镜打理了起来,从镜子里,正好可以看到南宫寻的一举一动。 见雪薇跪在地上,南宫寻眉头紧蹙,有些不悦,“你怎么还在这里?” “是我让她留下来伺候的,怎么,王爷你不喜欢?” 卫裳歌淡淡地说着,脸上已没了之前的惨白,她缓缓抬起自己修长的手,将胭脂慢慢插着脸颊抹去。 画笔执起,沿着眉峰又画了一遍,让那原本俏丽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妖娆。 南宫寻望着卫裳歌的背影,心中却莫名发寒起来,原先还一副要死拼活的样子,这会儿却像个没事人般,他身上的水珠还未擦干,本想要自己拿毛巾擦拭的,可不想卫裳歌忽然起身,朝着他走来。 一身浅白色碎花的长裾,微微抬手,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白色的木槿,他身子猛然一颤,看着眼前清水出芙蓉的女子,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朝自己走来。 纤细的手犹如莲藕般朝着他的脖颈而来,将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拿起,卫裳歌淡淡笑着,为南宫寻擦拭。 只是动作刚开始,就被南宫寻一把扯住,“你阴阳怪气的,想做什么?” 眼眸里愠怒和恐惧参半,原来,这个女人带上面具时,他会感到这么不安。 “王爷可是嫌弃奴家的伺候,既然这样,那,你来。” 美眸一冷,已瞥向了一边的雪薇,那道阴冷的寒光几乎要把她杀死,雪薇颤抖着,却迟迟不肯过来。 “还杵在那作甚?”微微愠怒的语气,这是第一次,卫裳歌如此不客气地对待雪薇。 雪薇迟疑着,接过毛巾,眼神与南宫寻稍稍碰触,见他脸上莫不表情,只好狠狠抿着嘴巴,颤抖地抚上了南宫寻的额头。 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十分诡异起来,直到雪薇蹲下,要给南宫寻擦拭大腿时,猛然,才被南宫寻推开。 “你心里有气冲着我来,何必欺负一个小丫头?还有,莫不是你不知廉耻还有礼了?你是本王八人大轿抬进府的,我碰你怎么了?” 几步朝着眼前的人走去,大手一扬,南宫寻喷射出一股浓浓的火焰,几乎是要把人儿捏碎。 “王爷怎么这么着急?奴家何曾是想为难雪薇,只是见这丫头对你一见倾心,还望王爷将她收房。” 若是真要狠心对付雪薇,她办不到,既然她心心念念这个男人,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他们了,也许这样,她才会觉得良心好过一些。 “小姐,雪薇知错了,可是你…” 委屈地捂面,雪薇想也没想,一股脑儿地就夺门而出,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结局会演变成这样,而她,并无心破坏小姐和王爷的感情。 一箭双雕,救南宫沁(1) 看着雪薇委屈地离开,卫裳歌只是深拧了下美眸,不消半刻,便又恢复了平静。脸上神色没有半点逃避,转而看着眼前的男人,浅浅一勾嘴角。 “本王不会娶别人,这是本王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完全恼怒了,南宫寻一把甩开卫裳歌抚在他脸上的玉手,气冲冲便朝着(床)走去,一倒头,便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看着大床(上)的人只拿背影对着自己,卫裳歌的脸又恢复了平静,凤眼里深深一沉,雪薇,对不起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希望这以后我们可以互相扯平,而至于南宫寻,他本风流,于他不会是什么吃亏的事吧。 收回思索的眼眸,卫裳歌径直朝大床走去,轻轻拉被子,却紧紧被南宫寻扯着,她一扬嘴唇,有些苦涩。但还是一声不吭地躺了下去。 身上没有遮盖,只那么静静地靠着,屋子里蜡烛依旧亮着昏暗的灯光,这一夜,似乎过得有些漫长。 一早醒来,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被子,而探手一摸身侧,早就空空如也。 披衣下床,已有人推门进来,却不是雪薇,而是雪倩。 “小姐,雪薇今儿个说不舒服,让我来伺候着。” “恩。”卫裳歌淡淡点头,缓缓走到铜镜前,拿起木梳就自顾自地梳理起长发来,眉梢一挑似是很不经意地问着,“王爷呢?” “王爷一大早就出门了。” 听着雪倩的回答,默默点了点头,这时候出门,定是又去外面找乐子了吧。 看着铜镜里那秀气白如凝脂的脸,精心雕刻般玲珑,可是下颚处却隐约一道红疤。伸手探到脂粉盒子里,拿出白色的粉扑粘了点粉,往那红痕上一抹,瞬间,红色淡去,变为一片浅白。 简单地梳妆打扮,今日卫裳歌特意吩咐雪倩给她挑了一件颜色出挑的对襟锦袍,枚红色上撒大片锦绣牡丹,素来不穿金戴银的她,今儿个也特地把耳朵上的小坠子换成了金耳坠。 “你去找个丫头上邢夫人那去一趟,早饭我就不去吃了,咱们先进宫。” “是。”雪倩低眉便出去,只是心里好奇,小姐素来都很听邢夫人话的,可是今日竟连早饭也不吃了。而进宫,那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雪倩步子极快,穿过游廊边来到了大厅,此时邢夫人早已在饭桌前等候了,那神色似乎有些不耐。 林妈一看雪薇走进,立即轻咳了一声,邢夫人这才稍稍整座,别了眼来人,“怎么就你一人来?你家主子呢?” “回夫人的话,王妃今日要进宫一趟,早饭就不吃了,奴婢告退。” 雪倩说完便退了出去,与雪薇的喜欢察言观色不同,她的性子比较刚烈,且生性冷淡,并不喜欢多巴结一下主子,这会儿禀告完了话,便连句问安和奉承的话也不多说,大步就朝回路走去。 看着雪倩头也不回地离开,当即,邢夫人一掌便拍在圆桌上,眼眸里全是气怒,对着林妈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一箭双雕,救南宫沁(2) “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一个小丫鬟,居然这么嚣张,我说了让她走了吗?她倒好,像是来吩咐什么似的,说完就走,到好像咱们成了听话的奴才了,这连下跪都不会了么!” 这一掌拍下去,桌子咯吱动荡了起来,吓得林妈立即上前一步,急忙端上一杯参茶劝慰,“夫人消消气啊,和这种狗奴才计较,当心气坏身子啊。” 她深知这会儿夫人定是对王妃很不满,所以才会波及到下人身上。 “不生气?你看看,这卫裳歌才当家几天,就跟给我使脸色了,这进宫的事,有那么随便吗?若是没有皇后传召,她平白无故地进去作甚?还躲躲藏藏瞒着我了。” 林妈只在一旁不断地帮邢夫人拍着后背,眼见者她这是要大发雷霆了,看来,等王妃回来,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了。 ◇◇◇ 马车徐徐,缓缓朝皇宫而去,正宫门一般只有前线八百里加急以及一些外国使节,或者是受皇帝荣誉的大臣及皇亲贵胄才能经过,而平时,大家都只能从正门旁的偏门,或者绕过午门,走东西南北门。 而卫裳歌吩咐车夫,却直接走了偏门。 十里长殿相迎,一身锦衣华服,优雅走过,最终来到中宫。 十几丈的朱门大敞,几十名宫女站于两边恭迎,对于这般的待遇,让卫裳歌有些受宠若惊,但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这平阳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当真无人能敌。 走进大殿,九重珠帘卷起,入眼便是一张檀香木的大软榻,上面正正坐着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她一身金黑色相间的朝服,脖子前挂着72佛珠,一颗颗通体透白。 “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福寿安康。” 卫裳歌浅笑着,半俯身,那姿态优雅,不失半点分寸。 慕容湮儿见卫裳歌,更是笑着上前相迎,一把将她拉过,一并走上榻前。“弟妹快别多礼了,本宫怎么瞧着你都是喜欢的紧。” 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慕容湮儿立即吩咐宫女去上最好的茶来。 “娘娘,昨日在七王府,谢谢你帮裳歌解围。” 低头思索了片刻,卫裳歌还是秀眉一拧,然后猛地起身,就要弯身叩礼。 只是身子刚弯下,就被人搀扶了起来,慕容湮儿脸上没了之前的笑,而是十分认真地看着卫裳歌,“像,真像。” 狐疑抬头,看着慕容湮儿正在打量自己,卫裳歌不解。 “你太像本宫仙逝的母后了,那一颦一笑,简直让我感觉母后在世,只可惜本宫这个亲生女儿,却一点都没像到母后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像保护一件真爱品般,慕容湮儿生怕自己那修长的护甲伤到卫裳歌那精致的脸,可又忍不住摸了上去。 “有机会让你母亲进宫来坐坐,对了,你这么急冲冲来找本宫,可不是说感谢这么简单吧。” 浅笑的眸子里露出一丝精明,不时,几个宫女已端好茶走进,慕容湮儿这才优雅地坐回榻上,摆了摆手,示意一干人都退下。 执手端起茶杯,打开盖子,瞬间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是上好的参泡的茶,味道乍一闻味苦,可是转而就能闻到一股芬芳。 一箭双雕,救南宫沁(3) 卫裳歌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朝事先准备好的红匣子探去,一个朱红色精巧的盒子,轻轻打开扑鼻一股清香,里面居然放得是一张紫红色略带一点佛教意味的帕子。 仔细将帕子端起,递给慕容湮儿,“娘娘,这是裳歌绣的帕子,虽说闲来无事,但想到娘娘是北国人,定不精通这南国的玩意儿,听闻娘娘信佛,这方帕的香料是夏国进贡而来,用于这帕子,倒也觉得妥当。” 慕容湮儿一听,果然喜不自禁,小心地接过帕子就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张方形中间为圆绣的锦帕,紫色外观,红色的底子,上面的花纹都是金丝,象征着佛祖的尊贵。只是再细一看,在帕子的最左边,却用极其工整的隶书写着一首诗。 “但使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但使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相见便相知,难耐不见时。 与君相诀绝,生死了相思。” 慕容湮儿轻声念着,却立即秀眉一紧,勃然大怒,将帕子就要扔出。 卫裳歌动作极快,几乎是同时,将帕子接住,扑通就跪了下来,眼泪不时便婆娑起来。 “娘娘,裳歌曾听说您再嫁给皇上之前曾是有过婚约的,可耐婚不由主,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娘娘心中定是忘不了那个人吧。” “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要以为你是卫将军的嫡长女,又是平阳王妃,本宫就不敢治你的罪,你近日来,就是来犯上的吗?亏得本宫如此待你。” 手指紧抓,慕容湮儿十分紧张地转身,因为卫裳歌说到了她的痛脚,而她若还存有对过去的幻想,那便是死罪,也可能会引起两国的矛盾。 看着慕容湮儿高挑的身子,背却在颤抖,卫裳歌低眉顺首了片刻,终于一咬唇畔,磕了磕头,“娘娘,裳歌今日来并非是要犯上,也决计不敢,只是将心比心,想求娘娘帮忙,裳歌一定感恩戴德。” 声音哽咽地沙哑,带着无限凄楚,让原本气怒的人稍稍平复了下来。 “你说。”慕容湮儿缓缓转身,看着地上这和自己母亲十分神似的人,心中苦涩一片。 “是,方才娘娘所见是裳歌和七王爷的定情信物,昨日情形娘娘也见着了,沁定是被人冤枉的,裳歌今生与他难结连理,也想就此忘却过往,但见他有难,却不能坐视不理,若娘娘这次肯相救,裳歌定斩断情丝,从此安心做平阳王妃。娘娘您也不想看到兄弟自相残杀,皇上留一世骂名吧。青史之上,娘娘是一代明君之帝后,慕容一族与娘娘的牺牲,那便没白费。” 说毕,卫裳歌蓦地抬头,那眼神里全是镇定和认真,她的睿智和她的口才,无不深深打动了慕容湮儿。 当年,为了这场政治联姻,牺牲了她最爱的人,若是当年,她也有这个勇气,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耿耿于怀了? 心中的恼怒已完全消散,不可否认,眼前的这个女子,比自己更勇敢,只是她毕竟是个外来的公主,在这后宫也是步步惊心,又怎么好帮别人呢? 紧咬着唇畔,看着眼前人那无所畏惧的眼神,终究,慕容湮儿败下阵来,上前紧紧抓住了卫裳歌的手,“你说吧,要本宫怎么帮你?” 一箭双雕,救南宫沁(4) 卫裳歌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听墙角的,这才快步上前,在慕容湮儿耳边一番细说。 “就这么简单?”不可置信地蹙眉,她本以为卫裳歌要让她去面圣为南宫沁求情,却不想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娘娘,还有一个请求,请娘娘帮裳歌引荐面圣。” 慕容湮儿点点头,四目相对,不知为何,两人心中都有一种难言的契合,就像慕容湮儿初见卫裳歌,就有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而卫裳歌,这个步步为营,处处谨慎的人,却唯一一次,凭借着感觉,相信了一个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吧。 ◇◇◇ 皇家御书房,就如电视上所见那般恢弘,但就入眼的镂金书案,就有好几个人那么宽,青石的地板,皆是一整块大石铺盖而成,在这种古代科技不发达的时代,能刻如此完整地雕刻且没有一丝裂痕,也恐怕只有君王才能享有这般的待遇了。 慕容湮儿走在前面,手中也未闲着,端着一个朱红的托盘,上面放了一个朱色的陶琬,想必里面定是鸡汤之类的。 卫裳歌只在后面跟着,并不敢出声。 “参见皇上。” 几乎是同时,卫裳歌与慕容湮儿行礼,而伏案的人,却丝毫没有闲暇抬头,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御笔,像是在批阅奏折。 “皇上,您都劳累一天了,听奴才们说,今儿个中午你又进食甚少,湮儿给您端鸡汤来了,可不准不喝,这是湮儿守了许久才炖好的。” 有些撒娇的意味,并不像她在外面那般沉稳,反倒是小鸟依人起来。在南宫启面前,她一向如此吧。 “湮儿,还是你关心朕,可不是么,朕这会儿感觉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计呢。”南宫启难得好心情,眼中钉即将铲除,他之所以这么忙,也正是在给刑部施压,好让月无痕招供。指认南宫沁便是这幕后指使。 只可惜,那月无痕性子刚烈,七十二般刑罚几乎用尽,却不见他半分低头,这也是南宫启为何又茶饭不思的原因。 浅笑抬头,南宫启接过慕容湮儿小心递来的东西,刚要拿起勺子舀一口,眼神却冷不防地看到了一个艳丽的身影。 若是以往素雅的卫裳歌恍若仙子,这会儿衣冠华丽的她,莫不就是那狐狸幻化成人了? 眼眸深深一拧,似乎明白她的来意,却佯装不懂,南宫启将勺子放下,沉声便问道,“不知弟妹单独来找朕,有何事?” 的确,在没有南宫寻的陪同下,她如此便显得冒然了。 慕容湮儿回望了眼身后的人,与南宫启俯了个身,便姗姗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其他伺候的宫人都被慕容湮儿吩咐下去了。此刻,偌大的御书房忽然显得十分空旷起来,卫裳歌就那么直直地站着,一声不吭。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她卫裳歌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直视他吧。 南宫启冷眉一笑,将手中的陶琬放下,“既然有事来找,就不必娇柔不吭声。” 这话中带刺,卫裳歌不是不懂,只是没有惧怕,反倒是轻轻作揖,她的神色依旧从容,“皇上,裳歌在等您把汤喝完,这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可不能为了裳歌的事,而白费。” 声音里,没有一丝娇柔,有的只是平淡,这平静让南宫启看得有些出神,不禁大手一抬,拿着勺子便又重新尝了起来。 汤本身就烫,又加之南宫启想试探试探她的耐性,于是喝地更加慢起来。 也不知道沙漏来了几回,终于,南宫启满意地将陶琬放下,眼神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好了,你说吧。” 一箭双雕,救南宫沁(5) 卫裳歌也着实没有想到,南宫启会用这般平静的语气恢复她,这不禁让她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本以为自己够聪明,却不想,这皇帝智谋更上一筹。 “皇上,裳歌来意你当最清楚了,既然皇上将我爹与信阳王都召回,要大举实行仁政的话,就不该在此刻动了杀机,俗话说,武力夺江山,仁政守江山。若皇帝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而杀了帮您打江山的功臣,试问,这民心和臣心还如何稳固?” 秀眉一拧,神色一深,卫裳歌胸有成竹地浅笑,那脸上就似一阵清风拂过,多了几分恬静,又沉稳地让人迷离。 啪啪,空中传来几声巴掌拍响的声音,南宫启本是慵懒坐着,却忽然坐直了起来,“你半个字未提求情,可是字字都是为南宫沁求情,呵,想不到啊,卫子明有你这样聪明的女儿。” 似是在夸赞,可那冷寂的眼眸里却露出满满的杀机,不可否认,卫裳歌的睿智已完全点中南宫启所想,而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闺阁里出来的弱女子,竟然会有比久经风云的男子还更看透当今的时局! 他甚至有些害怕起来,这样的女子,若真是皇后之命,却也不假!谣言并不是子虚乌有。 冷眸低垂半晌又猛地抬起,等待地却依旧是卫裳歌那打探等待的眼神,“你就那么自信朕听了你的话会回心转意?” “会的,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死去,而是让他看着你是如何风光。这才是制胜。况且,皇上英明神武,若这么急着除掉信阳王,到让裳歌觉得您不过如此。若是让信阳王弃戈从文,让他去大理寺司做个日日为皇上审理疑难杂案的文官,于皇上,岂不快哉?” 卫裳歌虽是笑着,可是心里却一阵呼吸不畅,这样做,无疑是活生生地恶煞南宫沁,让他成为一个永远施展不了报复的废物。 从天才到废物,这该是多痛苦的事,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皇帝和南宫寻再折磨他了。 一咬唇,卫裳歌自然而然便把这残忍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了。 本是浓眉紧蹙的人,却在听到卫裳歌最后的建议时,蓦地起身,几步是一步走到卫裳歌面前,用那伟岸的身姿俯视着眼前的人。 她残忍,而且比他更甚一筹,即便他心里清楚,她是为了救南宫沁,可要是用这种比死还难受的侮辱来求生的话,估计南宫沁知道了,该恨她呢?还是感谢? 有趣,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腥冷的眸子忽然眯缝成一条线,想要伸出去掐住卫裳歌的两指还是收了回来,“就依你所言。” 淡淡地说着,可是南宫启却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而当他回身看着卫裳歌那妖娆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御书房外鱼肚白的天际时,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来人啊,将月无痕无罪释放,就跟信阳王说,凶手已捕获,此事为江湖邪教所为,与信阳王府无关。” 让雪薇做妾?(1) 待卫裳歌出宫回到王府的时候,已到了晌午,只是天色忽然朦胧了起来,初夏时节,正值雨季,雪倩本是走路,也上了马车,同车夫一起赶车起来。 只是马车飞速到达王府的时候,外面的两个人却立即下马,俯身叩拜了起来。 朱红大门旁,一袭金黑色锦袍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怀里的一只小东西,但脸色却十分难看,想必是在这里等了些许时辰了。 卫裳歌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急忙自己下马车,刚推开车门,迎面便是南宫寻那阴沉要杀人的脸。 “去哪里了?”声音阴冷,让雪倩低着头都为卫裳歌捏把汗。 既然卫裳歌临走前把自己进宫的事与邢夫人说了,那这会儿,南宫寻如此生气,定是知道自己进宫了,却还在这里明知故问,想要套自己口风。 嗤鼻一笑,卫裳歌不紧不慢,走下了马车,脸上挤出一丝浅笑,“进宫了一趟。” “进去作甚?”他猜测,卫裳歌肯定是进宫给南宫沁那厮求情的。 “去给王爷说纳妾的事,雪薇与我关系好,我不想委屈她,特地恳请皇后娘娘赏赐她一个官家姓,就从卫府出嫁,这样你觉得可好?可不委屈你吧?” 卫裳歌淡淡地说着,这是她做的两手准备,进宫的确有两件事要办,不过雪薇这件,倒真是为了南宫沁求情的事做幌子。 毕竟进宫这事兹事体大,即便不告诉邢夫人和南宫寻,他们也会知道,与其这样,不如她先下手为强,再拿雪薇这事做幌子,他们便不会再去盘问了。 果然,南宫寻的脸猛地一抽,神色已由方才的灰色到如今的铁青,“本王不是说了么,本王的婚事本王自己决定,许你一生一世,你还当驴肝肺了是不?不识好歹!” 手一松,南宫寻恨不得把手中的小东西摔死,这只小狗是他跟李文厚着脸皮要的,这家伙生性聪颖,深得李文九妾的喜爱,本是想给卫裳歌找些乐子的,谁知道,这番对话让他瞬间恼火起来,扔下狗,冷哼一声便大步朝府里走去。 小东西迷蒙着可爱而懵懂的眼神,也不叫,只慢悠悠像个肉球般朝着卫裳歌走来,然后缓缓用自己那柔柔的身体去贴卫裳歌的小腿。 “小姐,你看这小狗,多可爱。” 卫裳歌这才注意到脚下雪白一团的东西,急忙蹲下身子,抱起小狗的双颊,小狗立即就吐出粉粉的舌头,呼噜呼噜像是在撒娇。 “是呢,好可爱的家伙。” “王妃,这可是王爷乐呵呵带来的呢,听说是李府里抢来的,可如今王爷他……”,守门的小厮多嘴了句,他难得见王爷如此有心,而且很少见他如此开心,可是这开心维持不久,又被王妃气地臭脸板起。 “恩,本宫知道了。”原来这家伙这么有心,一大早出去不是去鬼混,而是去给自己找乐子啊。原来是自己把好心当驴肝肺了。 心里不觉有些愧疚起来,卫裳歌抱着怀中的小肉球就朝着宅院走去。 她看着怀中的小家伙慵懒地窝在她怀里,便更加喜欢起来,不禁突发奇想,对着小狗笑眯眯喊了起来,“寻寻,以后妈咪叫你寻寻好吗?” 妈咪这个词,雪倩自然不懂,可是寻寻这两个字,她还是懂的,不禁脸色就僵持下来。只不过,她不喜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脑海中回想起卫裳歌在门前说的话,不禁拳头一紧,恼怒起来。 对,她记得没错的话,小姐方才说要让雪薇进府做姨娘。 本就觉得她这几日不对经,原来是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心虚夺了起来,亏得她们是这么好的姐妹,她却隐瞒自己这么深。而小姐待她们更是好的没话说,她怎么可以挖墙角! 让雪薇做妾?(2) 雪倩在卫裳歌的身后思索着,心中不觉一阵恼火,见卫裳歌径直朝屋子里走去,她身子极快,便转向了回廊里,消失不见。 卫裳歌抱着怀里的小肉球,心里思索着待会儿如何哄南宫寻。 一进屋子,果然见他气呼呼地坐在圆桌边大口地喝水,那剑眉紧蹙,都快要耸入云霄了,当他看到进门而来的人时,也只是冷哼一声,把头别开,这样子,哪里还像什么高贵的王爷,到是如孩子般。 “寻寻,你看看,爹爹生气了怎么办呢?怎么哄哄好呢?”浅笑着,卫裳歌顺手沿着小狗脊背上的毛就顺了起来,让它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眼神稍微掠向那边生闷气的人,却发现他果真有了反应,不过嘴角依旧抽搐地厉害,“李文这臭小子,说这狗崽子精明,本王怎么看都觉得它是个蠢蛋!” 这话大有指桑骂槐的意思,虽是在骂狗,但实际上是在骂卫裳歌,她并不是不知道,却只装作糊涂,浅笑着抱着小狗走到南宫寻跟前,抓起小狗的前蹄,就往南宫寻身上挠痒。 本还是在生气的人,这会儿被挠痒地有些抓狂,不禁就冲着旁边的人和狗一起吼叫了起来,“卫裳歌,你是想作死吗?这么整本王!” “王爷笑一个,裳歌就不闹你了,来一个嘛。”嘴角咧开出一丝坏笑,这是第一次,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这么可爱的一面。 “无聊!”南宫寻急忙起身,佯装自己不耐烦,可是心里却一阵喜滋滋,比起那些风尘的女子费尽心思逗他开心,他反而觉得卫裳歌这样更让他高兴。 两人简单地生活,或打或闹,即便其中有误会,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死女人,明日就跟本王进宫,求皇嫂收回成命,我南宫寻说过了,今生只有你一人便足够,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本王烦女人啦,府里要是又多了个女人管着本王,叽叽喳喳,那本王还不短命早死。有你一个就够嫌麻烦了…”。 南宫寻絮絮叨叨地,背转身看着窗外,生怕自己的谎言被人识破,的确,他虽然浪(荡),甚至没有想过能够和一个女人好好地同在一个屋檐下。 可是当这一切真的被打破时,当他无奈接受时,却又发现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惊喜。 如今在自己枕边的这个女人,不仅美丽,而且聪慧。更主要的是,她周身散发的一种气质,深深吸引了他。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 南宫寻说完,忽然像是下定决心般回头,就那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今日她特别美丽,一身的华贵,更添几分韵味。那如玛瑙般的双眸,带笑着不藏一丝杂质。 四目相对,半晌,卫裳歌也呆怔住,完全没发现手中的小东西已淘气地从她怀里窜下。 “蠢女人,你到底听见没?” 南宫寻有些着急了,看着卫裳歌呆怔,大步上前,便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好。”不知为何,那一刻,卫裳歌的灵魂都像是被人占据般,只呆呆地被南宫寻搂着,然后一个深深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冰凉带着一股香草的气息,沿着额头向她的鼻尖飘散,慢慢地…… 主仆间的隔阂(1) 就因为一条小狗,外加几句好听的话,卫裳歌就完全被南宫寻收服了,被他更是一阵狂亲乱吻,害的那辛辛苦苦盖上的粉底又被他悉数舔地干干净净。 下巴上的红痕又依稀可见。 如此缠绵下去,定会(惹)火,卫裳歌急忙喘着粗气从南宫寻的怀里逃窜出来,只眼眸带笑,活脱地像个兔子。 “不是说好要听话的么?”南宫寻不悦地蹙了蹙眉,伸出大拇指在自己那凉薄的唇上轻轻一划,样子无限邪恶。 “就是听话才要去和雪薇说清楚,这次你陪我去吧?” 既然两个人都坦诚,若愣是把雪薇拉进来,那便成了莫名的三角关系,那样不是让雪薇幸福,而是害了她。 “可以,那事成之后,你拿什么回报本王?” 南宫寻打了个响指,露出坏坏的笑,身子忽的凑近卫裳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要什么回报?这不是应了你的要求吗?” “可是事情是你挑起的。”南宫寻眉眼一笑,并不打算就此便宜了卫裳歌,而是大手忽然摸上她的纤腰,然后用力一掐。 “不如咱们晚上实行造人计划吧,算是你的回报。” 南宫寻笑靥如花,可是当卫裳歌羞恼时,他早已大摇大摆朝门口走去,转身,还带着十分不悦的表情,有些催促,“你真磨蹭,本王可是一时千金。” 从鼻子里冷哼出一丝鄙视,卫裳歌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此刻就像是久年的夫妇般默契,每一个步子,走出去都是那么契合,他们甚至并没有察觉到,在很多时候,他们是那么地般配。 雪薇雪倩因为是卫裳歌的陪嫁丫鬟,所以待遇比王府里寻常的丫鬟要高一些,而她们的住所,也靠主屋比较近。穿过一条游廊边到了。 此刻雪薇正一个人坐在院子的花坛边,手里摆弄着一朵硕大的牡丹,心神却全不在。虽说小姐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许配给王爷,让她有些委屈。 其实这些委屈只是觉得有稍稍那么一点不平,可是说到底,她还是高兴的,毕竟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秀眉细长,沿着眼线的纹路一直蔓延开来,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只是当雪薇听到耳边的一阵脚步声后,立即神色紧张,将手收回,看向来人,立即慌张行礼。 “王爷,王妃。” “不用这么行大礼,今儿个我与王爷来,是想与你说一件事的,这也是我与王爷思量再三后,所决定的,而且我自认为是对你最好的安排。” 卫裳歌神色平静,是的,即便此时此刻,她也在为雪薇着想。 雪薇有些羞涩地低头,心里还以为卫裳歌是要和她说填房的事情,不禁更加紧张地扭起手中的帕子,默不作声起来。 “全听王妃的。” “恩。”卫裳歌轻声点头,上前一步,紧紧抓住雪薇的手,眼神却回望看向了一边百无聊赖的人。 南宫寻本是在把玩花花草草,看到卫裳歌的眼神,立即正身起来,还清了清嗓子,那样子有些装过头了。 “本王和你家小姐商量好了,让你填房实在委屈你了,你家小姐给你向皇后求了卫姓,想请皇后为你找个婆家,然后许你以卫府官家小姐的出身风光嫁出去……”。 南宫寻脸上荡漾着无比的笑意,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雪薇便蓦地一把甩开卫裳歌的手,声音变得呜咽起来,“雪薇只不过是个奴婢,哪里敢高攀什么官家身份,小姐你费心了!” 说毕,呜咽着便跑了出去。 第130章:不是平阳王妾(1) 第130章:不是平阳王妾(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如果说上次卫裳歌是不经过她同意就擅作主张,那么这次,便是故意耍她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奴才的幸福本就微不足道,可卫裳歌是现代人,平日里对雪薇,更是不把她当奴才来看,才愈发骄纵了雪薇的性格吧。 看着此刻比上次更委屈的人跑开,卫裳歌呆怔在原处,忽然缓缓回头,看向身旁的人,由于南宫寻比他高了一个头,所以她只能用仰视的方式看向他,可即便如此,也掩藏不住她眼中的晶莹。 “难道我错了?” 声音有些沙哑,但更多地是难过,因为填房这事,无形中把她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曾经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如今却像是隔着千重纱般。 “傻子,你没错,钥匙你真的让她做了妾,那才是断了你们之间的情分,试问,和别人分自己的丈夫,心里能不有芥蒂吗?” 一向玩世不恭的人,这会儿忽然变得十分认真起来,他的大手摸上卫裳歌的后脑勺,就像是哄小孩般,揉着她的发,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厚实的胸膛,扑通的心跳,那一刻,让卫裳歌忘记所有,只是贪恋那温度般,将头深深地埋进去。 她知道,以后还要下很多功夫,或许才能挽救这断友谊吧。 耳边风簌簌,两人就那么相拥,好像忘记了时间般。 因为南宫寻在府里,邢夫人便没有找卫裳歌兴师问罪,而是心里还是极其气愤的。几日赋闲在家,难得宫里传人说皇上请他进宫一趟。 “你说皇兄找我为了何事?”南宫寻的锦衣一角掀开,正自顾自地穿戴,眼神慵懒地看向软榻上午睡迷糊的人。 卫裳歌眯缝着眼睛,看着临窗而立的人,八尺有余的个子,身影颀长,午后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脸上,让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更明亮起来。 笑亦是明亮,让人觉得舒爽。 看了一会儿,卫裳歌索性光着脚丫子朝南宫寻走去,又缓缓半蹲下,帮他整理衣角,整个动作没有一丝犹疑,但却熟悉地像是经常做般。但这样帮他整理衣角,分明是第一次。 “这会儿倒吃了回魂丹了,转性变贤良淑德了?” 南宫寻浅笑着,已经穿戴整齐,本打算搂着人儿来个神情吻别,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卫裳歌干瞪了他一眼,只转身回到软榻,继续躺着,“定是说雪薇与你的事,你还在这里装蒜,我没睡醒,继续睡一会,若是傍晚你回来见我还在睡,也别叫醒我。” 南宫寻嘴角抽搐,看着睡姿优美的人,脑海里却想着地是一头母猪的样子,不禁失声大笑起来,“本王素来喜欢按自己心意办事,你这样死睡,成猪精了可是给王府丢脸,雪倩,去把你家小姐弄醒,本王走了。” 先是对着软榻上的人说着,可是见卫裳歌没反应,他又走到外面吩咐着雪倩。 时值初夏,看来她是太怕热,又嗜睡。南宫寻嘴角微微上扬,想起了一个好东西。 第131章:不是平阳王妾(2) 第131章:不是平阳王妾(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当卫裳歌醒来时,却觉得一阵舒爽,而南宫寻,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 声音有些不客气,主要是看到南宫寻那脸上的非奸即盗,她心里觉得有些发毛。 “你看看外头,太阳都下山了,是你睡了一整个下午,猪!” 南宫寻轻摇着折扇,眼睛眯缝在一起,让那本就好看的杏花眼变得更加迷人起来。 卫裳歌拧了拧秀眉,这才察觉到了什么,头不禁往旁边一看,惊诧地看向南宫寻。 在软榻旁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类似于走马灯的东西,只是它有八边,却都是蓝色纱绸绣水蓝色花的装潢,走马灯转一圈,就带动着旁边横插的扇子,轻轻一圈,而灯的最上方,则是一个类似于水泵的东西,从里面正缓缓地朝下流淌着水,只不过古代技术简易,还需人工控制水流,雪倩于是就守在这走马灯式的扇子边整整一下午。 无疑,这惊人的东西,让卫裳歌有些像孩子般,露出了好奇且欣喜的神色,“这是什么?” “这是我和皇兄死乞白赖要的,夏国进贡的玩意儿,反正皇宫里要啥有啥,我看你这么怕热,想着这东西定是有用,听说到了仲夏,还可以在这个水泵上放冰块。如何?” 南宫寻得意地把折扇一关,期待得到卫裳歌疯狂的反应,若是以前他给一些女子送东西,不时便会被狂亲乱吻一番,若是能衣冠整齐地回来,那也是万幸。 只是相比南宫寻那张期待的脸,卫裳歌却觉得走马灯更加有趣,脸上带着稚嫩的笑,将整个身体跪在软榻上,托着腮帮子便观察起来。 受到如此冷遇,南宫寻心里自然不爽利,手臂一伸,脸便沉了下来。 “你就不问问皇兄召我入宫为何事?” “何事?”卫裳歌心里清楚,定是为了之前说的填房之事,而她也深信,南宫寻会处理好。 卫裳歌心不在焉地回问着,穿起鞋子,弯腰一把将地上坨成一团的小家伙抱起,往茶几边走去。 这么热的天,小家伙一直在旁边打着哈欠吐着舌头,样子又傻又可爱。 看着走马灯上喷洒出的水飞溅到小狗身上,卫裳歌高兴地咯咯大笑了起来。 “皇兄给七哥指婚了。” 笑声戛然而止,当卫裳歌不真切地听到南宫寻嘴里说出的这个消息时,差点没松手把怀里的小家伙摔在地上。 身子僵硬,也没了笑容,卫裳歌故作沉静地回问着,“是哪家小姐?” “卫家。” 南宫寻依旧神色微凛,折扇在自己的脑门上磕了磕,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卫家的小姐?卫家的那几个女人,个个是狼子野心,任凭是谁,都配不上沁! 卫裳歌眼眸觉得有些酸涩,走到雪倩身边,将小狗送到她怀里,示意她退下。 雪倩默不作声,抱着小狗便朝外面走去。 “是哪个?”她的声音故意放沉了一些,生怕自己变成了声嘶力竭。 南宫寻缓缓站起,手中的折扇已微微打开,他眉头紧蹙了片刻,终于细声开口,“是雪薇。” 第132章:是信阳王妃(1) 第132章:是信阳王妃(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那双眸子里露出的担忧,生怕眼前的人儿受不住,南宫寻立马快步走到卫裳歌身后,一把将她搀扶住。 “本王也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但你向皇嫂提议让雪薇入卫家姓,到给皇兄一个顺水推舟的借口了。” 他没再说下去,聪明如她,他深知她定猜到了缘由。 卫裳歌深深呼了口气,美眸里已完全晶莹,这个帝王,远比她想象地要可怕,虽然在她心中,没有什么等级观念。 可是像南宫沁这般的天子骄子,又为王朝立过无数汗马功劳,与他相配的,应该是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吧。 她甚至无数次想过,当自己放弃南宫沁后,他定能找到一个比她更优秀的女子。 可是…… 这样的指婚,不正是一种羞辱吗,让原本该是奴婢的丫鬟,一跃成为信阳王府的当家主母。 此刻的她,竟然也忘记了人人平等的观念,却心中为南宫沁如此受屈而心痛。 原来,她口中所说的姐妹情,也只不过是自己虚情假意的借口吧。 卫裳歌自嘲地冷笑着,笑自己原来根本就没把雪薇当过姐妹,笑自己,原来当她知道皇帝可以用这种手段来侮辱南宫沁的时候,她会如此愤慨。 南宫寻抱着卫裳歌,感觉到了来自她的抽搐,本是想安慰的,可话迟迟说不出口。 “雪薇嫁给本王,你觉得不亏待本王,可是要让她嫁给七哥,为何你这么伤心?你是觉得雪薇这样一个奴婢,是不配进入信阳王府的吧,是不是?” 最终的冷笑变成了苦涩,南宫寻的大手松开,给卫裳歌做依靠的胸膛,此时也猛地弹开,带着质疑且愠怒的语气,从正面看向了卫裳歌。 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那眼泪就像是滂沱大雨般,打在她的小脸上,划出一道道泪痕。 他很想用手去给她擦干净,很想把她柔软的身体拥在怀里,可是最终的一切,都变成了梳理。 “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就如当年你退婚一样,这辈子,注定了,你和他无缘!” 南宫寻狠狠地说着,加快步子就朝外面而去。 他大步闯出院子,吩咐小厮备马,骑上高马就朝着熙熙攘攘的大街驰骋而去。 这一刻,若不能借酒浇愁,恐怕他风流王爷非憋死。 ◇◇◇ 欲醉里的花红柳绿,在那呆半晌,便一身脂粉气息,南宫寻就像是失了魂般,只顾着喝酒,他变着法子的行酒令,脸上虽是笑,但却让旁边的几个一脸愁容。 茶几上已放了十几个杯子,金银铜觥筹,夜光杯,青铜鼎,但凡能想到的酒器,南宫寻都吩咐人备上。 旁边的几个衣着鲜艳的女子,早就被灌醉,倒得七零八落,几个更是一边(淫)笑着,一边开始把弄胸前的衣襟,似乎是喝酒喝火了,全身发热。 看着南宫寻美眸里的几分醉意,李文拉长了脖子,想上前去劝,可谁知,被南宫寻反倒拉着,强迫喝酒起来,“来,这位是李公子,谁要是把他给伺候好了,本王,本王就把这个赏给她!” 南宫寻迷醉地说着,有些口齿不清,可是嘴巴却一咧,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云国结婚的男女信物,便是这手中的龙凤手镯,男子为黑色,金龙盘绕,女子为红色,金凤雕琢。两环一对。而此时南宫寻正从手腕上拔下的东西,正是这象征着皇室姻亲的信物。 第133章:是信阳王妃(2) 第133章:是信阳王妃(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看着那明晃晃,金灿灿的东西,众人们都被晃地双眼眯缝起来,而墨菲则是在一边呷茶,眼神略带戏谑地看向了一边正在赏玩字画的行云。 “你确定这厮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结婚信物不见了,不会恼羞成怒把这欲醉的人都杀了?” 眼睛微微拉长,带着无限的笑意。 行云也只是慵懒地微微抬头,并不以为然,而是看向那边被整得够惨的李文,将字画一收,“九哥看来真的是为情所困了,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至少咱九哥未来后继有人啊。” 两人相视,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与欲醉的纸醉金迷不同,信阳王府却是暗淡一片,自从上次刺客一事后,王府上下便与世隔绝了几日。 阴凉的凉亭边,南宫沁正斜咪着眼睛看着远处的碧波,享受着傍晚暑气微微消散的舒爽。 月无痕依旧站在凉亭外,他身上的伤势并未痊愈,而是深深地打量着那道清爽的背影,终究还是忍不住,几步上前。 “王爷,我们何必如此隐忍,只要你一句话,那西北的十万兵卒都会为你上阵,到时血染云都,何必还要像如今这般。皇上那般用一个奴婢来羞辱您,无痕实在忍无可忍!” 月无痕的性子一如既往的暴躁,天牢的一切并未让他有任何的觉悟。 依靠在栏杆上的人,与月无痕的义愤填膺不同,他的神色十分平静,只是微微抬头,看向站着的人,“本王之所以让你去天牢吃吃苦头,就是想你改改冲动的毛病,若是十万兵卒真能为本王而战,难道你就愿意看到云都生灵涂炭,百姓们都流离失所吗?” 他的话很简短,只是点到为止,却让月无痕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那这赐婚…” 月无痕心中还是不平,不禁浓眉一拧,并不就此罢休。 “奴婢也是有父母生养的,同为人,若你觉得自己有骨气,为何不能用另一种眼光待他人?” 那清澈的眼眸里很平静,南宫沁收回看月无痕的视线,转而又回望到了碧波上,“今日朝中可有何大事?” “倒是没有。”月无痕咬咬牙,心里知道,雪薇因着是卫裳歌的丫鬟,所以王爷便肯咽了这口气,只是他实在为王爷感到不值。 “没有便是你没仔细,本王听说几个老臣告老还乡了,现在兵部侍郎是上官行云在就任?” 微微质问的语气,可却全是胸有成竹,月无痕原以为,王爷只是每日闲散隐忍地看尽山水风光,心气已减退,本以为他足不出户,可却不想,他对朝中风云知晓地这么深刻。 “属下该死,的确,上官行云得了他老子的庇护,竟做了兵部侍郎,亏的皇上也答应了,不过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定是成不了什么大器,这成日在蜜(窑)子里走出的人,那骨子里散发出的脂粉气味,是洗都洗不掉的。” 月无痕显得十分轻视,只是南宫沁的眼眸却深深眯缝起来,他慵懒地一笑,衣玦随风起舞,看向碧波上落下去的太阳,余晖正围着几只水鸭嬉戏,景象十分惬意。 第134章:邢夫人先下手(1) 第134章:邢夫人先下手(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不如咱们赌一赌如何?一个铜板。” 欲醉里,此刻的南宫寻已醉的不省人事,而几个女子早已像水蛇般盘在了他身上,直握着他手腕上的东西。 “王爷,这不是你成亲的信物吗?你把这个送给我们姐妹,不怕王妃生气了跑到这来把咱们楼给烧了啊。” “是啊,是啊,听说您那个王妃可是母老虎,妻管严啊,不然依照王爷您这么风流,怎么会在那一棵树上吊死呢。” 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把卫裳歌的坏话说尽,把南宫寻讨好地舒舒服服。 眼睛眯成一条线,南宫寻带着酒气,踉跄着起身,指着一个女人的鼻子便暴怒起来,“她敢,看本王不在大街上把她给办了。” “王爷,你好坏呀…” 女人们互相嗤笑着,一个个又重新簇拥到南宫寻的怀中,场面可谓是混乱之际,而李文,则是哭丧着脸,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包围着。 想他风流一世,却抵不过几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啊。 “墨菲,行云,救我啊。” 李文的声音直接被淹没在一群女人的劝酒声中,到后来,眼前只剩下女人们一个个(裸)露的双峰,来眼前十分有规律地跳动。 行云与墨菲两人依旧置身事外,一人索性抚琴,一人吹箫,整个房间里,混乱不堪。 ◇◇◇ 月色微凉,朦胧一片的寒光照射在院子里,风儿不时吹过,将树影弄地斑驳。 卫裳歌百无聊赖地抱着寻寻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仰望着星空,却发现除了她熟知的猎户座外,再也分辨不清其它的星座了。 雪倩从屋子里拿了一件披风出来,虽说是五月的天,但昼夜温差大,夜间几许凉风吹过,仍是能感觉到一股凉意。 这几日,雪倩也没太搭理雪薇,只是站在卫裳歌身后,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小姐,仔细身子。” “恩。”卫裳歌微微点头,却没有要回屋的意思,现在,她竟然有一些担心那个混蛋了。 “小姐,邢夫人那边已经遣人来喊了几次了,您就不过去一趟,这会儿王爷又没回来……”雪倩表情为难,实在是不好劝解,可是又担心邢夫人那边刁难小姐。 “恩,我这就过去,回屋换件衣裳吧。” 不多时,卫裳歌已清减打扮,来到了邢夫人的院子,平日里安静的院子,这会儿却十分热闹,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的笑声。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却在院中的石凳藤蔓前,看见雪薇正与邢夫人有说有笑,林妈还不时在旁边附和着。 似乎是感觉到了来人,林妈急忙止住笑声,一个退身,给卫裳歌行礼。 而雪薇也立即不笑,对卫裳歌俯身。只是她的眼神与雪倩交叉而过的时候,从雪倩眼中迸发出的厌恶和鄙夷,却让她急忙低下了头。 卫裳歌将雪薇的这些反应都尽收眼底,眼中带着无限的平静,看向眼前慵懒坐着的夫人,这个外表无限高贵雍容的女人,使出的心计却让她防不胜防。 如今她这般极力拉拢雪薇,岂不是做足了不满她这个儿媳妇的态度? 第135章:邢夫人先下手(2) 第135章:邢夫人先下手(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虽然心知肚明,可脸上还是要做足了恭敬的样子,对于邢夫人的戒备心,卫裳歌从来就没放松过。 “娘,天凉,仔细在院子里吹风了。” 说毕,便示意身后的人将一件披风送到了林妈手中。这是卫裳歌披来的披风,只是觉得来邢夫人这穿着披风不庄重,便让雪倩拿着,待会去时路上再穿着,谁知恰好就派上用场了。 儿媳妇的小心,不可以拒绝,邢夫人脸上佯装出一丝满意的笑,眼睛却看向了一边的雪薇。 “今儿个宫里来了旨意,明日你就和雪薇一起回卫府吧,明日圣旨会去卫府,这雪薇说到底,也算是咱们平阳王府出去的丫头,现在就快要成为信阳王妃了,可不是你教导有方?” 眉眼中带着十足的笑意,旁人不解还真会以为她是打心眼里高兴,只是邢夫人自己有盘算。对于卫裳歌,从第一眼见到她,她在大婚拜堂时的倨傲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可小看。 而皇上和平阳王这边,都是机会卫家倒戈到信阳王那的,这也是为何,皇上极力拉拢卫家的原因,要知道,卫家的势力,不仅仅是云国半壁江山这么简单。 卫将军的势力和心腹,也远不止朝堂上的这么零星,他虽为武将,可那满腹心机却掩藏地极深,兴许连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也被唬住了吧。 邢夫人思索了片刻,脸上又重新洋溢了笑意。 “雪薇,你看你,来娘这也不和我说一声,今儿个我娘来信了,说明日回去,让你试试她为你做的嫁衣。” 卫裳歌的眸子里清亮,那浅笑自若也不容邢夫人惊诧。 早前王府里就传言她们主仆二人起了隔阂,怎么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 邢夫人的眉头深锁着,看着卫裳歌一副演技高超地姿态,将雪薇的手握紧。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与王妃有些体己的话要说。” 忽然,邢夫人的脸色就大变起来,横眉示意一干人等都退下。 雪倩自是走地最快,想早点守着雪薇,和她理论一番。 几人刚走出去,雪倩便把雪薇拉了出去,一直走了好远,到了院外的假山边,这才肯松手。 雪薇被她拧地生疼,神色很不好地抬头,“你干嘛那样生气?” “你还有脸问?我只知道蛇雀之报,连蛇和黄雀这样的畜生都知道报恩,你这样一个有些有肉的人,良心难道被狗吃了,连小姐的夫君你都有色心想抢?” 一直憋闷在心里许久的话,今儿个总算是爆发出来,只是雪薇不但没有感到羞耻,反倒是冷笑了起来。 “我没良心?可是我嫁给平阳王了吗?我要嫁的人可是信阳王,这和抢小姐夫君没干系吧。” “你…”面对雪薇不但不悔改,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一向心直口快,不善言辞的人,旋即拳头就一拧,一个飞身,就朝雪薇砸去。 重重的拳头,狠狠地,一拳就砸了她的脸上。 “你打我?我可是未来的信阳王妃!”雪薇恼羞成怒,也不顾及昔日的姐妹情,心里只笃定是雪倩先出手的,于是,瞬间,两人便就厮打在了一起。 两人自小学武功,雪倩的力道和功力较雪薇都更胜一筹,所以不消半刻,雪薇便有些招架不住。只是她依旧不肯服输。 忽然,雪倩重重的一掌朝着雪薇而去,她原以为她会躲开的,可却不想,那一掌却正好重重地砸向了雪薇的小腹,旋即,雪薇脸色一白,整个人就瘫倒了下来。 雪倩立即急了,她没想到,自己会把她伤得这么狠,这个力道,并未用尽十分啊。 第136章:埋下抱负的因子 第136章:埋下抱负的因子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在院子里和邢夫人说了会话,可是半晌,她却没有要命人让卫裳歌坐下的意思。 此刻乌云密布了些,凉风冷了些许,卫裳歌半搂着自己,感觉风似乎是从衣袖里灌进去般,而邢夫人眼看着,就佯装没看见般。 似是不经意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温茶,感觉一股热量瞬间沿着喉咙滑到心窝里,便一阵舒爽起来,邢夫人缓缓将茶杯放下,忽然眼睛带笑,看了看卫裳歌。 “我听说王爷最近还时常去外面,今儿个还没回来?” 那不确定的语气里带着一阵阴冷,她分明知道王府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的,却还要佯装不清楚。 卫裳歌深呼一口气,心里对这个婆婆倒是佩服了几分,“恩,王爷被皇上休假了几日,自是觉得无聊了,若是常憋在府里,外头的人该说裳歌的不是了,这说裳歌是悍妇倒也无所谓,若是损了王爷的一世英名,让王爷落了一个‘惧内’的名声,那可不好。” “是吗?”邢夫人眉眼带笑,可是下一秒,她就恼怒地一手拍在身边的茶几上,几乎快要把那茶几震碎般,朝着眼前的人大吼了起来。 “你管不好自己的丈夫还敢狡辩?若不是你无能,王爷怎会老想着外面?当初我就觉得老二比你强!” 这一句话的分量很重,虽然这无名之火发地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卫裳歌还是尽量谦恭地默不作声,毕竟,要是在让她反驳,以她的口才,估计会把这夫人给气死。 见卫裳歌低头,似有难受的意思,邢夫人自觉达到了警醒的目的,也不再计较起来,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几分,声音缓和下来,“你要知道,以前王爷风流,那情有可原,可如今,既然成家立业了,那你就有义务让王爷收心,懂了吗?” 这一番谆谆教导让卫裳歌心头很不是滋味,待从邢夫人那回去时,心中仍是想不明白。在她看来,南宫寻的荒诞并不像他外表做的那般干脆,他的内心,应该比谁都警醒。 她甚至一度认为,南宫寻的荒诞是伪装出来的,而邢夫人如此恨铁不成钢,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她不明白,连她都看得出来,南宫寻定是个心怀抱负的人,为何邢夫人要接二连三地让自己去撕破南宫寻的面具呢? 无心看着游廊外的风景,心中一片惆怅,只是眼神刚落定,她便加快步子,朝着游廊外的假山而去。 “这是怎么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两姐妹好好的,怎么脸上都有伤,而且,雪薇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雪倩只低着头,沉声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王妃,都是我的错,我把雪薇打成这样的。” “你真糊涂啊,快去请郎中来。”卫裳歌连连叹气,可是心里却清楚雪倩是为自己抱不平,不觉秀眉紧蹙起来。 半躺在地上的人微微抬头,见卫裳歌朝她身来一只手,犹疑了半晌,终是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多谢王妃。” 只是只言片语,却没再多的话,两人瞬间都默不作声起来,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卫裳歌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发现,有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第137章:让他彻夜睡地板(1) 第137章:让他彻夜睡地板(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不多时,雪倩便带着郎中匆忙赶来了,雪倩搀扶着雪薇,朝中院的偏房走去。卫裳歌没有再跟上去,只是冷不防地打了个寒战,缓缓朝屋子而去。 欲醉里,南宫寻早已喝的不省人事了,而他手上的信物,也不知何时,被哪个女子胡乱带到了自己手上。 他吵着嚷着说要回府,行云墨菲二人无奈,只好左右搀扶着他,三人跌跌撞撞,朝着外面而去。 “裳儿,裳儿…”南宫寻迷迷糊糊喊着卫裳歌的名字,脸涨得通红。 “他今日有些不正常,酒量也忽然差劲了些吧?”墨菲一脸犹疑,看着身侧的人一副烂泥般的模样,瞅着另一边的行云问着。 “为情所伤,自是想酒入愁肠,一醉方休。”行云文绉绉地说着,眨了眨右眼,朝着墨菲吹了个口哨,“记得咱们的赌约,一枚铜板。” 一向都是墨菲喜欢打赌,这回,他一定要让这小子输个心服口服。 “不会忘,一枚铜板,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可以在上面镀金。”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已搀扶着南宫寻上了马车。 三人回到平阳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晚,行云墨菲二人,把南宫寻交给守门的小厮,便吹着口哨,吊儿郎当地回去了,那样子,任谁看了都头疼。 “王爷,你还好吧?”不时官家也赶来了,见南宫寻垂丧着头,手来来回回晃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完全是不省人事了。 “快快,还不送去中院。” 外面的动静极大,尤其是忽然,空中划过一道声音,竟是南宫寻在耍酒疯骂人,“卫裳歌,蠢女人,蠢啊,蠢啊……”。 卫裳歌本就无睡意,也有心想等南宫寻回来,所以从邢夫人那边回来,就一直坐在书案边看书。 外面一直很安静,蓦地一声,让迷迷糊糊打盹的她惊醒。 她急忙起身去开门,迎面,南宫寻便瘫软了身子,往她怀里倒。 “卫裳歌,卫裳歌,蠢女人……”。 “怎么喝得这样醉?好了,没事了,你去打盆水来,便去歇息吧。”卫裳歌秀眉紧蹙,吩咐着送南宫寻进来的小厮。 小厮急忙应声出去打水,卫裳歌抱着南宫寻,本是想扶他上(床)的,可是奈何他身材高大,又十分健硕,这会儿他又忽然瘫软地像条死狗,让人简直寸步难行。 “南宫寻,别靠着我,自己走,再不走,我可恼了。” 秀眉深拧,卫裳歌对着身边的人吼了句,可是此刻的南宫寻哪里还有耳朵听她的教训,只是猛地,他一个转身,将卫裳歌死死抱住。 “来,小红,你不是喜欢本王手上的这个东西吗?来,给你,只要你亲本王,本王就给你。” 嘴角大咧,此刻的南宫寻,眉眼里带着□□的笑,很是无赖地搂着眼前的人。 只是半晌,卫裳歌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身子猛地一颤,视线不觉看向了南宫寻那空荡荡的手腕,果然,那只龙镯不见了! 好啊,去外面风流,还敢把他们结婚的东西送人,南宫寻,我看你是活腻了! 卫裳歌勃然大怒,娇小的身子灵巧地从那厚实的胸膛里抽(出),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丢了出去。 “南宫寻,你去死吧!” 第138章:让他彻夜睡地板(2) 第139章:道出阴谋(1) 第139章:道出阴谋(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一番打扮,待卫裳歌一身华贵开门时,雪薇雪倩早已等在了门外,两人本是算好时辰来伺候的,却不想卫裳歌起得这么早。 今日她特地挑了一身金色的锦袍,牡丹大花边的裙摆,外罩一件黑色绣红边的开袍,飞天髻与后脑勺上直飞青空,乌黑的发前,别了一排同样金色的叶片状发夹,耳鬓边,流苏稀稀,将那隽秀的脸庞遮遮掩掩地更加动人。 这一身华贵,首先给人一种震慑的气势,若再看她那张脸,更不能只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了。 狭长而大的美眸,蒲扇般的睫毛浓密而上卷,眼睑灰色一层眼影,配上金色的闪粉,让那双眼睛更加灵动有神。黑如一字却又不失柔和的双眉,就像是用墨匀染过般,于那高挺如雕刻过般的鼻尖分开,愈发显得青秀可人,加之那菱唇微粉,只轻轻开启,便无限魅惑。 当卫裳歌出来的时候,两人几乎都看傻了眼。 双肘于小腹前,咯吱窝平开,那走路的姿势也十分霸气,今日的卫裳歌,与平日里很不一样,若平日里的她是温婉可人,那今日的她便是霸气逼人。 微微扫了眼雪薇呆怔的模样,菱唇轻启,略带关心,“你的伤势可好?怎么这个打扮?雪倩,还不帮雪薇好好打扮一番,去我柜子里把那件粉色荷叶边的长裙拿来。” 雪薇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而雪倩在一旁,有些吞吐,“可是王妃,那件裙子可是夫人亲手给你做的……”。 “快去,从今日起,雪薇就是我卫家女儿,也是我姐妹!” “是。”雪倩眉头紧蹙而后又舒展开,立即跑进屋子,卫裳歌看着雪倩进去,示意雪薇也进去。 雪薇回望了眼卫裳歌,这几日的气也算是消了,不禁眉眼闪烁,有些感动起来,“小姐,对不起,我不该和你置气,想不到,你对雪薇还这么好。” 眼泪忍不住就落下,哽咽在喉间,只能默默把头转回去。 “傻瓜,我把最心爱的人交给你了,你守护他,而你心爱的人,就由我来守护吧。” 看着雪薇那颤抖的身影,蓦地,她忽然转身,扑通就朝着卫裳歌跪了下来,“小姐,你打我吧,骂我吧,怎么都好,我真是狼心狗肺了,竟然要帮着邢夫人来害你。” 说到这里,那呜咽声更是变成了抽泣,瞬间把控不住,雪薇竟一头冲向了卫裳歌双膝间,然后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哭啼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 身子一颤,虽然卫裳歌知道,化解两人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是她竟没想到,雪薇会动了要害她之心。 “昨日,雪倩并没伤到我,是邢夫人让我估计激怒你,然后和你起争执,最好身上留点伤,然后好回去做戏,让卫家的人都知道是你打的,邢夫人说,您是小姐,打一个丫头是应该的,卫家的人也不会怪你,只不过是让外头的人说你这个做小姐的没度量罢了。我想想是不会真的伤害小姐,又可以出气,于是昨日故意激怒雪倩,和她打斗起来,留下身上的伤…”。 “你好糊涂啊,我若是打你,便是与你不和,究其原因,外人会以为是我对你与信阳王的婚事不满,既是不满,这其中便可大做文章了。” 卫裳歌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一寒,心寒雪薇当真做的出这事来,再者更是为邢夫人深藏不露的歹心所胆战心寒。 流言能置人于死地啊。 第140章:道出阴谋(2) 第140章:道出阴谋(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没有再斥责,而是缓缓蹲下,将人搀扶起来,两人的高度差不多,正好四目可以相对,卫裳歌轻轻抬手,抚摸上雪薇的脸庞,帮她拭去脸颊上的泪。 “没事,只要你记住我方才的话。” “恩,雪薇记住了,这辈子,就算是我死,也不会出卖小姐的。” “恩。”卫裳歌对着她轻轻点头,嘴角却拉扯出一丝勉强的笑,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她们初见时,她是那样的天真烂漫,可时至今日,她竟然也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变得如此可怕。 站在门栏前,卫裳歌始终带笑地看着里面雪倩帮雪薇梳妆,她将自己的梳妆台给她用,将自己的衣服给她穿,这其中的意味,怕是很玄妙吧。 不消片刻,一个出落大方的女子便娉婷而立,卫裳歌满意地笑着,“走吧。” 马车她昨日便吩咐人备好了,此刻王府大门外,仪仗队已分列两排,而更是出人意料的是,皇上竟然命一对金兵来保护。 马车徐徐,依旧如第一次回府那般声势浩大,只是心境却截然不同了,坐在马车里,轻轻掀开帘子,只用余光微微看着王府的招牌在晨日的阳光下越变越模糊,可是那抹她所期待的黑影,却终究没出现。 “很紧张吗?” 坐在马车里,雪薇雪倩一边,卫裳歌一边,自上马车开始,雪薇的手就一直拧着手中的帕子来回,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见她微微点头,卫裳歌把自己的手覆了上次,就如当初,当她遭人陷害,无依无靠时,曾经也有个人这么支持过她。 灵动带水的眸子抬起,雪薇看着卫裳歌,心头的歉疚和难受更加排山倒海而来了,只是碍于此刻雪倩在,又只好深深抿嘴,把一切难过往肚子里吞。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却依旧觉得赎不清这些日,她的罪孽。 王妃回府,无论何时都是大事,卫府上下,早就候在门外了,卫裳歌刚一下马车,眼前便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为首的依旧是卫子明,一贯老将作风,在卫裳歌上前搀扶的时候,捋着络腮胡子,满眼带笑。只是陪在他身边的,不再是关氏,而是得意洋洋的吴氏。 与上次回府的光景不同,这时的叶氏显得有些落寞,只和卫裳芸站在比较后的地方,而卫裳歆姐妹却是颐指气使,神采奕奕。 “娘呢?” 当即,卫裳歌的眉头就紧蹙起来,险些要发怒,在她认为,定是这几个女人又对她娘做了什么。 “裳儿你别着急,你娘她近日病了。快些进来吧。” 卫子明脸上仍旧带着一半的恭敬,一半的威严。以臣以父的形象与她交谈。 “娘病了怎么没人通知我?”尽量放低语气,可是明显,带着几分怒意,卫裳歌将眼睛狠狠地瞪向了吴氏,没想到,一月不到,她竟然又翻身了。 待众人簇拥着卫裳歌回屋子时,后面便紧跟着宫里来了传圣旨的公公,众人又是一齐跪满了院子。 传圣旨,接圣旨,一番折腾,卫老爷本想请公公留下喝茶,怎奈他以公事缠身拒绝。 待送走了公公,卫子明这才又急忙转身,携带着家室,一齐朝雪薇叩拜起来,“老臣给信阳王妃请安。” 第141章:关氏瞎了 第141章:关氏瞎了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在卫老爷一声令下,卫家上下几百口人,都一齐朝雪薇行礼起来,让她是措手不及。 “将军,你快些起来,奴婢,奴婢怎受得起啊。”雪薇都快哭了,卫将军对她可谓是再生父母,小时候,若不是他在大街上把自己捡回来,不仅给自己一口饭吃,还把毕生的技艺传授给自己,如今却要接受他的叩拜之礼,岂不是折煞自己了? “王妃,你受之无愧啊,这下好了,咱们将军府一下子出了两个王妃了。”本是站在后面角落里的叶氏,忽然喜上眉头地奉承了一句,瞬间遭到吴氏母女的白眼。 这情形,和上次卫裳歌回门并无差别,阿谀奉承的,更加厉害。狗仗人势的,更是气焰嚣张。这卫府,还真是教人不省心。 “宗庙祠堂那边可都安排好了?你们与信阳王妃去吧,我去看看娘。” 接下来是入宗祠的事,雪薇受皇恩,卫家要让她入宗祠,就以卫家五小姐的身份,载入玉碟中。 雪倩自是和卫裳歌匆匆赶去了裳院,院子里和往日一样,花木繁盛,只是人影稀少,关氏病着,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秀眉紧蹙,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卫裳歌加快脚步,还未走近屋子里,便感觉到扑鼻而来的一股药味。 “娘。”藕色的纱帐里,一袭娇弱的身影正在挣扎着要起身下来,卫裳歌看到,急忙跑过去,差点没哭出来。 关氏一脸憔悴,嘴唇几乎干裂惨白,那双眼睛,更是没有一点神采,凹陷进去,怔怔地吓人。 “娘。”卫裳歌又喊了句,却发现关氏的焦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她微微竖起了耳朵,忽然脸上露出了欣喜。 “裳儿,真的是你!” 嘴咧开,关氏急忙将手握紧卫裳歌的手,而后一脸忧伤,“我的儿,你终于来看为娘了,我还以为,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声音有些沙哑,这副样子,让一旁不善言辞的雪倩看了都一阵心酸。 “娘,究竟是谁害你这样的!”手中力道加大,紧紧握着关氏,卫裳歌眼中带着急切和愤怒,若让谁知道是谁害她娘的,她一定让她不得好死! “没有谁害娘,是你走后,娘一直思念,夜里常哭,所以…”。 听关氏这么一说,卫裳歌这才注意到了什么异样,急忙伸出手,在关氏的眼前来回,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眼珠子连动都不动一下,就如那死鱼眼般。 “娘…”,卫裳歌哆嗦起来,因为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便忍不住哽咽起来,“你,你看不见了?” “孩子,别哭,别担心,为娘还能听到,没事的,你能来,娘就很高兴了。” 关氏说着,将握着卫裳歌的手捏地更紧了,就像怕失去什么般,紧紧握着,不让它消失。 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看着母亲这个样子,卫裳歌泣不成声,一把将关氏抱住,呜咽起来,“娘,裳儿一定会把你眼睛治好的,一定!” “恩,裳儿,我的裳儿。” 第142章:拿油锅伺候她们!(1) 第142章:拿油锅伺候她们!(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在关氏的屋子里呆了许久,把她哄睡下,卫裳歌这才与雪倩出了院子。 抬头看天,昏黄色一片,想不到已经傍晚了,午膳她陪着关氏随便吃了些,如今看时辰,想必宗祠那边的事,已经办妥当了。 “王妃,咱们该回去了。” 思索了片刻,卫裳歌的视线一直蔓延到了裳院外的正院,摆了摆手,“去遣个人回府,就说我要在这里住几日,直到雪薇出嫁那日。” 圣旨上说了,三日后晚婚,如此草率的安排,南宫启当真是对这个弟弟手下不留情,想当初自己嫁入平阳王府,就像是被抢亲般,而雪薇嫁入信阳王府,则像是硬塞过去似的,而这两桩婚姻幕后的操控者,都是那金龙宝座,用用至高无上全力的皇帝。 眉眼狠狠眯缝着,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惆怅。 雪倩没有说话,而是快步领命退下,她深知,小姐是担心大夫人的眼睛,想尽可能地多留下来几日。 此刻院子忽然变得十分清净起来,老远,在院门的一角,一抹粉色的身影正依靠在那。 卫裳歌缓缓过去,“都好了?” “恩,都好了,夫人的事,我听说了。”雪薇的嗓音压得很低,生怕再次撩起卫裳歌心中的痛。 “小姐,谢谢你。”这次,雪薇眼中带着满满的诚心,经过这几日的思考,她终于想清楚了很多事,若不是小姐处处为她着想,或许这辈子,她都不能翻身,虽说她从来都不抱怨做一个丫头。 卫裳歌浅笑着,伸出手,摸着雪薇的额头,感觉一阵熟悉,似乎某个人,也喜欢用这种方式安慰她,“走吧,大堂的人估计都在等着咱们呢,卫府一下来了两个王府,可不小心谨慎?” 略微调侃的话,却让两人都浅笑起来,彼此似乎拉近了距离般。 不可否认,卫裳歌身上带着一种魅力,让雪薇恨不起来。 “姐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卫家又来了个五小姐,而且还是那种比卫裳歌还贱的身份,你说我们姐妹是上辈子遇煞星了,还是祖坟没修好啊。” 卫裳雨站在游廊边,把玩着手中的麻花辫子,跺着脚看着游廊外握剑挥舞的人。 “你以为我就甘心?娘说让咱们等,说一定给咱们姐妹安排个最好的亲事,让咱们姐妹做人上人,可现在,不仅那贱人做了王妃,就连那平时看起来白痴的奴才都成了王妃。你看看那贱人多贱,不就是卫裳歌把自己娘送的不要的衣服扔给她了么,她还当是宝,就连那信阳王,也是当初卫裳歌退亲不要的破鞋吧,哈哈,哈哈。” 卫裳歆捏着手中的剑,嘲讽地仰天大笑了起来,南宫沁,本是她看中的,可是! 卫裳歌,你这个贱人,连同你身边的贱人,一同和我过不去! 心中恼怒,长剑猛地就扔出,飞插到了泥土里,甚是吓人。 游廊另一头,两人正朝这边走来,雪薇已是忍耐不住,任凭卫裳歌拉着她的手腕,可还是抵挡不住她的愤怒。 “小姐,这些,就是嘴巴贱,那就帮她们洗洗嘴吧!” 第143章:拿油锅伺候她们(2) 第143章:拿油锅伺候她们(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拉着雪薇的手背她松开,卫裳歌没有再阻止,因为她觉得,是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些狗仗人势的两姐妹了。 款款跟在雪薇后面,卫裳歌并没有上前,而只是像看戏般,双手环于胸前,注视着三人。 雪薇早已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冷不防,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她本就带着一身的功夫,这一巴掌,又是下足了力道,猛地过去,直接把卫裳歆给甩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终竟踉跄在地。 “你!你敢打我?你是什么东西?” 卫裳歆被打懵了,捂着脸就朝着雪薇大怒了起来。 “我是什么东西?看来,你不仅嘴巴臭,连这双眼睛也是瞎的。”雪薇冷笑着,忽然高亢一声,“来人啊,给我端两个油锅上来,油要是最滚烫的!” 雪薇毕竟是未来王妃,加之旁边卫裳歌又在,旁边的小厮于是并不敢怠慢。 卫裳雨见状急忙就想逃跑,谁知雪薇的眼睛极快,那轻功更是了得,只听嗖地一声,便直接从天而降,落在了卫裳雨的面前,对她妩媚一笑。 “方才你喊我什么来着?” “没,没。”卫裳雨吓得急忙摆手,小脑袋缩到一块,而雪薇则是步步紧逼,害得卫裳芸只能步步后退,眼看着,就要被逼着到水榭边上了。 她猛地收住脚步,睁大眼睛,余光忽然扫到游廊边慵懒站着的人,大喊了起来,“裳歌姐姐,救命啊!” 姐姐?这是第一次吧,在这个卫家,而且是她们两姐妹,居然这么喊她。 有些讽刺地笑了,卫裳歌秀眉舒展开来,浅浅开唇,“方才你们两姐妹口不择言,已是犯了死罪,先下就让未来信阳王妃教训几下便是,总好过被杀头吧。” 眉眼里带着微弱的嘲讽,经历过这么多的人,心也变得更加坚硬起来,卫裳歌轻巧回头,看着油锅已搬了过来。 “你是自己把头伸去油锅呢?还是让我来?恩?”雪薇吓唬着眼前的人,惊的人儿哇哇便大哭了起来,她回望着身后的池塘,简直是进退两难。 “不,不要,两位王妃,雨儿错了,你们要怎么惩罚都行,可是这下油锅,万万不行啊,呜呜。” 卫裳雨的小脸儿通红,那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就差没给雪薇跪下了。 “卫裳雨,你别这么没出息!她们随便吓唬吓唬你,你就屁滚尿流了?好歹咱们也是名门小姐,这动用私刑的事也轮不到你们!” “是么?”雪薇眉眼带笑,忽然转身,然后大步朝卫裳歆走去,俯身一把就揪住她的衣襟,把整个人都抓了起来。 连拖带拉,径直就朝油锅而去。 两个大油锅,下面都生着火,柴火堆得老高,再一看油锅里,油正咕噜咕噜地动着,雪薇啧啧地看了眼油锅里,立即快手将卫裳歆耳朵一扯,差点没把她耳朵拧下来。 摊开掌心,上面一只珍珠耳坠,雪薇眯缝着眼睛,蓦地把耳坠就扔进了油锅里,只听见嗖地一声,那耳坠的珍珠,立即就冒出了黑烟,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啧啧,想不到啊,你卫家三小姐,耳朵上的珍珠竟然是假的,这戴出去,丢不丢人。” 雪薇大笑着,说地卫裳歆只有低头巴不得找个地洞往里面钻的份。 就在院子里一阵闹腾的时候,忽然从九曲回廊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卫裳歌回头一望,正是吴氏、叶氏和卫裳芸匆匆赶来。 “住手!”吴氏云雀一声,立即让雪薇怔住,而此时,如获大赦般,卫裳歆两姐妹都开始哭天抢地,像杀猪般求救起来。 “娘,快点就我们啊,她们疯了,要把我们姐妹下油锅啊。” 第144章:让卫裳芸无地自容(1) 第144章:让卫裳芸无地自容(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吴氏瞬间也急了,破口便大骂起来,“你们住手!” 卫裳歌冷笑,为吴氏如此的嚣张而摇头,只是没有如他所愿,而是上前一步,顺手将自己云鬓上的金丝发夹摘下,手指一弹,便顺着卫裳雨的方向而去,她还来不及说第二句,便‘啊’的一声,直直往后面栽去。 只听见扑通一声,接着便是池塘里泛起一阵阵水花,卫裳雨并不会游泳,只痛苦地在水中挣扎,“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泳。” 看着她像骤变鱼儿,嘴里冒着泡泡,那样子又狼狈又难看。 雪薇这边见卫裳歌那边下手,也干笑一声,将卫裳歆猛地抓起,就要朝油锅里送,卫裳歆直大喊着,眼看着自己的头就要被按紧油锅里,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热气,直冲她脑门。 “不要啊,不要啊。” 忽然,卫裳歆猛地挣扎,竟忍不住哭了起来,而她的身下,哗啦哗啦,竟湿了一片,从她的罗裙到地上,一片潮湿。 这厮居然被吓得尿裤子了! 雪薇捂嘴便大笑起来,优雅起身,朝着卫裳歌走去。 两人相视,彼此心灵瞬间相通,这几日雪薇就要大婚,她们又怎么会生事呢,只是想吓吓这两姐妹吧,却不想她们胆子这么小。 在吴氏的呵斥下,一干小厮立即跳进了水塘里,这才将卫裳雨抱了上来,她全身湿漉漉的,还被几个小厮抱着,让吴氏嫌恶地一把推开她们,恶狠狠地喊着身边的奴婢们,“还不过来把小姐搀扶回去,常儿,如儿,还不快点过来把你们家小姐搀扶回去,都是作死吗!” 这一句常儿,说的卫裳歌不禁眉头紧蹙起来。 ◇◇◇ 一场闹剧过后,晚间,卫家上下还是欢聚在大堂里用晚膳,即便是被卫裳歌、雪薇如此戏谑欺负,吴氏母女们还得忍气吞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卫老爷心知肚明,但那张冷峻的脸上却波澜不惊,只是对着卫裳歌的时候,笑意还很浓,她原本以为,自己有个好爹,以前,只是爹被这群坏女人蒙了眼,如今他会真心带娘,可是看先下吴氏翻身,娘似乎又过得不好,不禁心中生出一丝寒意,心中怔怔。 原来每个人,都不是她眼见那般简单,邢夫人要防,吴氏这帮女人要防,而她的爹,更是要不得不防。 八仙圆桌,少了关氏,却正好空了位置给雪薇,只是八人一桌,各自却心有城府。 “方才我与雪薇只不过是和两个妹妹闹着玩的呢,希望二娘不要往心里去。”十几个丫鬟站在卫裳歌和雪薇边伺候,大家都不敢动筷子,只等着卫裳歌一声令下。 吴氏心里自是不快,恨不得能剥了卫裳歌的皮,可是眼下身份差别,她也只能忍了。 卫将军只是在旁边赔笑,难得去了一身的威严,“来,裳歌,你尝尝,这些都是往日你最爱吃的。” 一桌大概有几十个菜,全都是为卫裳歌准备的,虽说雪薇的身份与卫裳歌平起平坐,可是在大家看来,雪薇之所以有今日,全都是卫裳歌给的。 一顿饭吃到一半,叶氏母女显得十分安静,尤其是在一边小桌子上的卫裳芸,只埋头看着碗里,并没有参与那边的谈话。 “还有没有本王的位置?” 就在大家沉浸于十分尴尬的境地时,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回头一看,正是南宫寻。 第145章:让卫裳芸无地自容(2) 第145章:让卫裳芸无地自容(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王爷?你们这群奴才,怎么王爷到了都不通知一声,王爷,老臣该死,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一听门外的笑声,卫将军第一反应便是起身上前叩拜,屋子里一干人等,也都是立即,放下筷子,毕恭毕敬地行礼。 “岳丈大人,不必行此大礼,只是近日裳歌不回来吃饭,本王也就过来凑个热闹。” 南宫寻脸上虽然带笑,但只单手将卫将军扶起,连正眼也没瞧过其他的人,他冷冷地睬了眼屋子里,眼神立即落在只不情愿站着的卫裳歌身上。 大家本以为他会坐到卫裳歌身边的,可是没想到,他一个大步,衣玦一掀,便挡在了吴氏面前,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那一身锦袍飞起,霸气而不容人质疑,往那一坐,神色依旧不减凛冽。 “那是二娘的位置,你坐我旁边吧。” 卫裳歌嘴角抽搐,主要是吴氏旁边坐着叶氏,不知为何,与卫裳芸母女有关的任何,他都不想他去接触。 “唉?裳歌,怎么这么无礼,今日王爷最大,她爱坐哪里坐哪里,风儿,你去那边与妹妹们坐。” 吴氏赔笑着,那副阿谀奉承的嘴脸叫人看了都恶心。 卫风有些不情愿,看了眼一身搂着媚骨的柳氏,终究依依不舍地起身过去。 八个位置重新组合,因着南宫寻过来,卫将军又吩咐厨房添了十几个菜,只是大家都没了心思吃,只看着南宫寻一人在那大吃大喝。卫将军偶尔给他斟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三娘,岳丈,寻个日子也该给芸儿说门亲事了吧?” 忽然,就在大家各自默不作声吃饭的时候,南宫寻冷不防地放下筷子,表情严肃地看向了身边的叶氏。 另一边吃饭的卫裳芸身子也猛地一僵,看向了那边。 南宫寻余光扫过卫裳歌,见她脸上满是不悦,只是偷偷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旁边的卫将军急忙附和,眼中深不可测,“莫非王爷有人选,那当真是芸儿有福了。” 他捋了捋胡子,眯缝着眼睛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来人啊,斟酒。”南宫寻并不客气,大手一扬,一杯酒便下肚,还不忘夸赞起来,“好酒,想不到岳丈大人深藏不露啊,这么好的酒,不下三十年是出不来的。” “哪里哪里,若是王爷喜欢,微臣明日就命人送去王府,王爷要多少,微臣只管送。” 男人们一谈起酒来便没完没了,本以为卫裳芸那事就此中断,却不想南宫寻蓦地又继续道,“上次本王陪唱歌回门,就私下和芸儿说过,刑部左侍的公子,说是对芸儿一见倾心,只是那会儿裳歌急着回去,便就此作罢了,裳歌,你记得不,就马厩那次。” 痞痞一笑,南宫寻看向身边隔了好几个人的卫裳歌,发现她蓦地停住手中的筷子,不觉笑了起来。 卫裳歌一颤,原来那日,他没骗自己,他是真的和卫裳芸没什么,是李文和卫裳芸之间关系不清不楚? 几乎是带着狐疑的眼神回看着南宫寻,却正好看见叶氏手一颤抖,筷子猛地掉在地上。 身边的喜儿刚想要来捡,却被叶氏阻止了,“王爷在此,不得造次。” 第146章:云都风流四少(1) 第146章:云都风流四少(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说毕,自己弯腰低身去捡那筷子,南宫寻只斜眼看着叶氏,并未阻止。 只是当叶氏捡起筷子重新坐直时,忽然就用手揉着头眉头紧蹙起来,“王爷,老爷,你看我这身体,方才捡筷子动作太快,怕是贫血症还未缓过来,现下有些头晕了…”。 她欲言又止,那意思便是想走人。 卫将军不悦地看着叶氏,却在等待南宫寻的答复。 “去吧,这贫血得注意,不然一个不留神,晕死过去也是有的。” 南宫寻不耐地摆了摆手,心里知道叶氏这是故意找借口离开,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并不想纠缠。 “芸儿,娘忽然忘记把药丸放哪里了,你随来帮为娘找找。” 叶氏依旧蹙着太阳穴,那样子甚是痛苦般,卫裳歌只在心里哂笑,不得不佩服她演技高超。 卫裳芸立即应声,只是刚想起身,却被南宫寻拉住了,“胤平,你不是刚从西域回来吗,可有治疗贫血症的良药?” “回王爷,有。” 不知何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一身宝蓝色锦袍的男子,个头虽只不过一尺七五左右,但整个人却给人一种俊朗,身手不凡的感觉。真可谓是文武双全般。 男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刚出头,标准的方脸剑眉,凌霄般的云鬓,双手抱拳,却不得不让人把目光注视到他缺了一根手指的右手上。 这个男人,卫裳歌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 “那你陪着三娘去吧。”南宫寻冷峻的脸上带着不容置喙,吓得叶氏不敢再吭声,只连忙颤抖,“王爷,我忽然又记起来了,就不劳烦这位官爷了。” 叶氏说毕,回头看向卫裳芸,示意她要随机应变。 见叶氏被喜儿搀扶着离开,南宫寻勾起玩味的笑,拇指于唇边,有些嘲讽地将视线收回。 “胤平何时回朝了?多时不见,这身板似乎又结实了不少啊。” 卫将军喜不自胜,看着眼前的男子,起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军,胤平这一走,快一年了,确实挺挂念你的。” “好啊,好啊。” 两人意味深长地体己了片刻,从卫将军眼中露出的喜欢,不能逃过卫裳歌的眼睛,这个胤平,究竟是谁? 不消片刻,那个叫胤平的男子便站到了南宫寻的身后,而这顿饭,终究是不让人再吃下去了。 雪薇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在和南宫寻眼神交流后,立即点了点头。 “七嫂,听说你与七哥三日后便要大婚了,寻现在这里给你敬一杯了。” 一改往日的傲慢,这会儿,忽然南宫寻对雪薇变得十分恭敬起来了,虽说他打心眼里讨厌那个七哥,不过对这桩皇帝恩赐的婚姻,他是十分赞成的。 雪薇急忙端起酒杯,浅笑着抿了一口,“是啊,九弟与裳儿成亲,好似就在昨日般,只是那日太乱,也不知为何,芸儿……”。 说毕,雪薇的眼神冷冷掠过卫裳芸,把话锋和矛头又立即转回了她。 大家都看得出,今日王爷是有心要和卫裳芸杠上了,大有一副秋后算账的意味。 “呵呵,既是一家人,芸儿你也不会怪姐夫我开心玩笑吧,你与李文那臭小子,既然是两情相悦,又为何要闹变扭了,李文那小子虽是风流,取了九个妾,你嫁进去,自然不会是第十,说什么本王也会把他的正室踢下来,扶你上去,又何必逞一时之气,故意来闹本王的婚礼,跟那臭小子过意不去呢?” 这一番话,说的卫裳芸简直无地自容,大家瞬间都明白了,原来那日卫裳芸大闹婚礼,是因为和李文闹了矛盾,所以故意想整李文,才整出这么荒诞的事啊。 这事要是放在寻常人身上,肯定觉得是疯了或者脑抽,但若是放在云都四少身上,那绝对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第147章:云都风流四少(2) 第147章:云都风流四少(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谁都知道,云都有四少,那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为首的便是平阳王南宫寻,其余三人都亲切地喊他九哥,就借用他九皇子的称谓。 而另外三个,则是尚书大人上官清的独子上官行云,以及刑部侍郎的第三子李文,最后一个便是云都知府的长子季墨菲。 这三个人,行云爱琴乐,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而李文爱女人,几乎到了但凡女儿家清白,便想娶人家过门的程度,而季墨菲,嗜赌成命,只要你和他打赌,即便是一根鸡毛,他也愿意。 “芸儿,那日是不是你与墨菲打赌了?说只要你敢闹本王的婚礼,他便帮你把李文那小子的第九妾给赌过来?恩?” 本是眯缝起的双眸,却满是深意地狠狠拉扯成一条线,震慑地一边矗立的卫裳芸,僵直着身子,不敢说半个字。 “是不是?” 再一次确认,这一次,南宫寻的声音低沉,几乎是想要把人吃掉般,叫人全身毛骨悚然,他捏着手中的酒杯,缓缓看向卫裳芸。 察觉到了那道冰冷的寒光,卫裳芸只狠狠地咬着牙,几乎是牙缝了挤出一个‘是’字。 “啧啧,二姐,你是怎么和李公子认识的啊?咱们每日足不出户的,李公子出没地又都是那样的地方,莫非二姐你?” 卫裳歆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会儿见卫裳芸有了痛脚,急忙幸灾乐祸起来。 “好了,女儿家的,也不怕害臊,在王爷面前说这些琐事,都坐回去吃饭。”卫将军见情势不好,立即沉声呵斥着卫裳歆。 几人这才不情愿地又坐下来吃饭,只是这回,卫裳芸再也吃不下去了,只能强忍着,可还是忍不住,让一滴眼泪掉进了碗里。 她不认命,她绝对不会认命,她付出了那么多,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南宫寻,你给我的伤害,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一顿饭吃的接二连三,事情层出不穷,待散席后,大家才像是如释重负般。 南宫寻故意拉住了卫裳歌,带着她就往院子里走,并吩咐胤平把风。 “你要做什么?”身子紧绷着,卫裳歌看着南宫寻搭在她右肩上的大手,感觉到眼前人带着一身的酒味,有点危险的味道。 “我能做什么?这可是你家,难不成本王在这里把你□□办了?”南宫寻痞痞地笑了声,又把另一只手搭在卫裳歌肩膀上,双眸里露出十分暧昧的神色。 “方才你是故意的吧?让卫裳芸那么难堪,也不怕丢我爹的脸?”卫裳歌有些生气,主要是她不喜欢他这种盛气凌人的方式。 “你就敢在本王面前横,那些人,哪个给了你好脸色看?都每一个怕你的,要知道,你可是本王的女人,可不是以前这卫家的傻小姐。” 南宫寻眼睛眯缝成一条线,不悦地收回手,在卫裳歌的脑门上重重一弹。 “那你就让二娘坐冷板凳?故意吓三娘?还让卫裳芸丢丑?” “这叫兵不厌诈!何况,本王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让你知道,你的妹妹多可怕,你以前又是生活在怎样一个恶劣的环境里,瞅瞅,那些姨娘们,个个心黑地跟蝎子似的,你那几个妹妹,心肠歹毒的能毒死一头牛。” “噗。”被南宫寻这么一调侃,到也不觉得卫家那些女人可怕了,卫裳歌终于从关氏双目失明的阴霾中缓缓走出,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好像你是卫裳歌,我是南宫寻似的,知道的比本人还清楚。” 卫裳歌羞涩低头,似乎埋怨着,可是却很感激,每当在她情绪低落时,总有那么一个人,忽然给她一个拥抱,这个人就是南宫寻。 第148章:送雪薇出嫁(1) 第148章:送雪薇出嫁(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我可担待不起你娘的责难。”卫裳歌低头莞尔一笑,却被南宫寻猛地一把搂紧。 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双眸子里满是火热,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而是多了几分沉稳,“再等我一段时间,日后,再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就当这是誓言吧,看着南宫寻的认真,卫裳歌在那一刻,竟然有种神迷的感觉,她措手不及地点头,却不知道,就从那晚开始,一切都在改变。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当他们各自回忆起那晚,或多或少,会觉得有些惋惜。 因为,南宫寻只轻轻地将卫裳歌深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下,两人便匆匆离别。 看着南宫寻离去的背影,卫裳歌久久没有收回视线,也许,也许只是也许,那一刻,她的心,曾经属于过她。 在卫府的三日过得十分平静,卫裳歌依旧担心着关氏的眼睛,想等穴位这事完了,再好好跟南宫寻商量商量,给她娘寻个名医。 “小姐,夫人,皇后娘娘来了。” “什么?”卫裳歌眼中满是惊喜,急忙分开和关氏紧紧拉起的手,“娘,你眼睛不方便,就不要出去迎接了,裳儿会帮你说的。” “好。”关氏点点头,在听到脚步声消失后,那双本无神的眸子变得更加灰暗起来,她似乎很紧张,又似乎在害怕什么。 这一切的蛛丝马迹,卫裳歌并未察觉,这也是之后,成为她心中一直自责的根源。 慕容湮儿一身华服,被熟人簇拥,卫府上下的人,几乎都像众星拱月般围在了她的身边,就练一向嚣张跋扈的两姐妹,也都是笑盈盈地端茶递水。 偌大的庭院,唯有慕容湮儿一人坐着,其余人,包括吴氏在内,都是站着的,卫将军因为一大早就去上朝了,如今院子里,都是女人,卫风早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小姐。”两方游廊,雪薇此时身后也带着两个小丫头匆匆走来,与卫裳歌正好对视。 两人便如两只耀眼的孔雀般,比肩走进院子。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人异口同声,却是让慕容湮儿喜欢得不得了。 方才两人没来,她只是微微笑着喝茶,神色平静,如今见到卫裳歌来了,竟连忙起身上前便抓起她的手,这样的默契和欢喜,在旁人看来,倒像是一对孪生的姐妹。 “这位就是雪薇?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模样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好。” 慕容湮儿把卫裳歌急忙拉到牡丹花前的红木交椅旁,又示意人帮雪薇也端一把,三人便自顾自闲聊起来,完全不顾他人。 碍于皇后在,其他人心里即便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当哑巴在旁边站着。 “姐姐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这样子突然。”卫裳歌嗔怪着,眼中却带着欣喜。 “前几日你进宫本宫不是说了吗?只是你那会子心思全部在我在吧,对了,本宫今日是特地送嫁衣来的,时间紧蹙,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毕竟赶制嫁衣还是宫里的绣娘技艺熟稔些。” 说毕,一扬手,立即,几名太监便撑着一个大衣架走来,上面t字形正摆着一件大红色金丝白鸟三重嫁衣。 黑色宽边,上好的手工镂空绣花,不失庄严华贵。对襟一排流珠,华丽而不失高雅。再一看那冠帽,都是纯金打造,金片流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第149章:送雪薇出嫁(2) 第149章:送雪薇出嫁(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啊,好漂亮啊,太美了。”本在一旁的人,忽然都亮起了双眼,卫裳雨更是欢喜地不行,几步上前便伸手小心地摸起那嫁衣来。 一旁的卫裳歆也是按耐不住,可也急忙上前,呵斥着卫裳雨,“小心把王妃高贵的嫁衣弄坏了,你赔得起么?” 眼神里带着质问,但更多地是讽刺,吼地卫裳雨不敢再吱声。 “我说啊,二姐,现下皇后娘娘再次,不如就求娘娘赐个姻缘,也好沾个好彩头啊。对了,还有三姐啊,芸儿和李家公子的事,不如也求娘娘做主啊。” 看着吴氏对两个不争气的女儿挤眉弄眼的,一向不愿意出风头的柳氏也忽然带着阴阳怪气的语调,站了出来。 表面上是为了三个姐妹的婚事,实际听来,其中别有味道。 这谁都看得出,皇后喜欢卫裳歌,这要是请她赐婚,指不定就把三姐妹嫁给阿猫阿狗了呢。 吴氏眼神一横,对于柳氏她是只能气得咬牙切齿,却完全拿她没办法。 “妹妹,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王妃要出嫁,你又急着让娘娘给芸儿她们赐婚,这不是明摆着要抢王妃风头么,你是何居心啊?” “姐姐,什么人什么居心,妹妹我一向不关心卫家的事,能有什么居心?” 吴氏和柳氏,忽然就开起唇舌之战起来。 只是叶氏和卫裳芸,却默不作声。 看着两位夫人这般失态,慕容湮儿只能摇头,眼神重新回到卫裳歌、雪薇身上,“本宫想去裳院看看大夫人,这小户人家出来的果然是上不了台面。”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神色一紧,吴氏等人这才意识到失态,急忙磕头叩拜,但慕容湮儿看也不看,只被卫裳歌和雪薇搀扶着走出了庭院。 “二姐,卫家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老爷回来,又该一顿气受了。”柳氏站着说话不腰疼,帕子一摇,十分不悦地蹙眉便离开。 叶氏和卫裳芸谁也不帮,只是想偷偷溜走,可是步子刚迈出,便被吴氏一声吼住,“叶小玉,你站住!你什么意思,方才怎么像死了般,都不出来帮我们母女说话?” 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甚是凶恶。 卫裳芸想反抗,却被叶氏紧紧抓住了手,“二姐,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你!”吴氏几乎快被气死了,卫裳歆急忙上前搀扶,“娘,她都抢了你打理卫府的权力,亏你还把她当姐妹呢,好狗都不出卖主人。” 卫裳歆狠狠地对着离去母女二人背影说着,她们听着,就佯装没听到,可是那心中的气,只能紧握拳头,往肚子里忍。 谁叫吴氏的爹忽然调回京师里,还做了个云都都府衙门的都统呢。老爷这才不得不又把她么母女从冷宫里接出来,只是她们真不知道收敛,就会兴风作浪! “娘。”卫裳芸的眼眸里带着晶莹,死死地咬着唇畔。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忘了咱们母女潜心的计划?小不忍则乱大谋。” “恩,芸儿知错了。” 第150章:送雪薇出嫁(3) 第150章:送雪薇出嫁(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那边几个女人斗得不能消停,裳院这边确实笑意阵阵。 雪倩搀扶着关氏出来,忙想叩拜,却被慕容湮儿急忙搀扶起来,大榕树下,放了几个石凳,几人就坐在那边闲聊。 慕容湮儿的视线却从来没有从关氏身上移走,在她看来,卫裳歌和她长地还真不像。 “夫人,你的眼睛这样多久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梅子汤,瞬间觉得全身舒爽起来,慕容湮儿眯缝着眼睛,询问着。 “多谢娘娘挂怀,已有半月之余。” “无碍,回去本宫便让宫里的御医都来瞧瞧。” “多谢娘娘。”这回是卫裳歌和雪薇、关氏三人异口同声了。 “说什么谢谢,都是自家姐妹,我们的夫君,是亲兄弟,那咱们,便也是亲姐妹了,是不是?” 那双灵动的美眸里带着温柔,她的包容,她的雍容大方,都让卫裳歌叹服不已。 她知道,嫁衣的事并不是皇上的意思,可是她却做足了一国之母的本分,南宫启啊南宫启,得此一女为妻,夫复何求啊? 南宫启打压南宫沁,已路人皆知,可是慕容湮儿却还在背后一个劲地帮他挽回面子,让世人都知道,皇帝还是重兄弟感情的,也很重视他的婚事。 就拿皇后亲自出宫送嫁衣来说,就能见这份认真了。 狭长的眼微微眯着,金色阳光下,两人一同端起杯子,四目相对时,竟是觉得那么心意相通,卫裳歌浅笑,慕容湮儿也莞尔一笑。 ◇◇◇ 第三日的婚事显得特别匆忙,一切都是现成准备的,雪薇就从裳院嫁出去,嫁妆也都是匆忙准备的,不过还是很丰厚,整整一院子摆开,竟然有十大箱子。 房间里,丫头们都手忙脚乱,这次,卫裳歌屏退了其它姨娘,只自己和关氏陪着雪薇梳妆。 “薇儿,本来我也打算给你做一件嫁衣的,可是这眼睛……”。 关氏看不见,可是一直听雪倩和卫裳歌在那边连连夸赞雪薇漂亮,便十分哀伤地想起身。 雪倩急忙跑过来搀扶,见关氏忽然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样东西,竟是一块残掉的玉。 “薇儿,这块玉,你收着,就当是我给你的嫁妆吧,裳儿也有半块,你们啊,亲都比她的亲姐妹待她都好,多亏了你和倩儿,若是哪日我走了,裳儿就多要你们担待了。” “娘,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这些呢,你怎么会走,你会长命百岁,还要等裳儿给你抱外孙呢。” “是啊,夫人不嫌弃,雪薇想要认夫人做母亲,既然如今雪薇是卫家五小姐的身份,那夫人,就收了雪薇吧。” 说着,便跪了下来。 “好啊,好啊,两个女儿都是王妃啊,好啊,我关芙上半辈子命苦,可是总算是熬到了头啊,我的两个女儿都这么有出息。” 说毕,便伸手,凭着感觉,将雪薇和卫裳歌揽进了怀中。 “娘,我和雪薇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苦的。” “恩,好,裳儿,薇儿乖,来,吉时快到了,你们准备准备出门吧,娘就不能送你们了。”—— 题外话—— 这次裳歌回府,有没觉得关氏很奇怪呢?有些亲说文进展很快,很多谜团未解开,吴婶的死因,关于裳歌皇后之命的谣言,一切真相,太残忍,在雪薇大婚那日,剧情即将反转,南宫寻与裳歌爱情的转折点就要开始了,一定不要错过哦。 第151章:送雪薇出嫁(4) 第151章:送雪薇出嫁(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一声鞭炮声,守在门外多时的喜娘笑脸盈盈扬着帕子扭着丰臀接过卫裳歌的手,搀扶上雪薇,尖锐而细长地便对着院子长声了一句,“吉时到,新娘子出门上花轿喽。” 声音刚落下,从院子两边守着的丫鬟们便左右两排,紧随其后,小厮们也是立即抬上了嫁妆,一路吹吹打打,朝卫府门外而去。 “咱们就不去了吧,外面卫家的人都等着给她送嫁,咱们先回王府准备准备再去信阳王府吧。” 看着喜娘和雪薇的身影走远,卫裳歌这才收回视线,对着身边的雪倩道。 “可是小姐,王爷已经在后门等候了,说直接去,省的待会你与邢夫人称一辆马车。” 最后的几句话,已经被雪倩吞下去了。 卫裳歌一听,心头一紧,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南宫寻会来等她。 加快步子,心里似乎是不想让他多等,果然,出了后门,便看见一个颀长的紫色身影矗立在马车前,似乎是察觉到了来人,南宫寻缓缓回头,阳光正好打在他回望的侧脸上,让他更加迷人起来。 看着南宫寻朝她伸出的手腕上,居然带着那只龙镬,半晌卫裳歌呆怔着,都没有说话。 “那个贪心的女人,被本王痛打了一顿,居然敢把本王的定情信物拿去,哼,怎么样,感动了吗?” 那双带笑星亮的眸子里虽然带着玩世不恭,可却异常温柔,在他紧握住卫裳歌的时候,顿时,让她倍感温暖。 “谢谢你。”此时此刻,除了说这些,她还能说什么呢?让堂堂一个王爷,为了避免她们婆媳之间的尴尬,情愿在后门等着。 “傻瓜,说什么谢。”南宫寻宠溺地伸出两指,在卫裳歌脑门上重重一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两人牵着手上马车,举动如此契合。 第一次他们去信阳王府,成双成对,几乎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是在南宫沁的寿辰上,而这次,他们又双入双出,却是在他的大婚宴上。 此时正值正午,宾客满至,来的也都是达官显贵,南宫寻自始至终都是紧紧拽着卫裳歌的,寸步不让她离身。 在众人中,隐约似乎看到了一袭大红的身影,灿烂的阳光下,那团火红在他身上不但不显得妖娆,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也是第一次,卫裳歌看到如此着色艳丽的他,而且高高的束发,耳鬓不留一丝碎发,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精神了不少。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的注视,南宫沁微微将视线转向卫裳歌这边,逆着光,十分晃眼,让他看不清远处宾客间人的表情,可是很快,他便将视线收回,继续与其它宾客随意几句起来。 呆怔了许久,直到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卫裳歌这才猛地回头,一看,南宫寻正用一种迷离的眼神打量着她。 大手很不客气地将她的小脸掰转过来,直视着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是你唯一的男人,你的眼里只容许有我一个人,听到没?” 第152章:陷害,周身毁容(1) 第152章:陷害,周身毁容(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我…”,卫裳歌的声音同样傻眼,看着那边的人近在咫尺,却只能假装看不见。 “不许说不。”食指放在卫裳歌的唇上,南宫寻的双眸里带着难得的温情,他转而将手再次紧紧拉上她的手,手心温暖,手掌有力,像是要把人揉进骨子里去般。 拉着人儿,穿过人群,缓缓地便朝那边的红衣男子走去,任凭卫裳歌想要将手抽出,可是却被南宫寻拉地更紧。 “七哥,恭喜了,我和裳儿都很高兴,裳儿一直把雪薇当最好的姐妹,希望七哥不要辜负了她,更不要辜负了裳儿的一番苦心。” 最后的四个字,说得极重,可他却不知,就是他一番苦心这四个字,却像针一般扎在卫裳歌的心头。 “多谢弟妹费心了,快些进大堂歇息吧。”南宫沁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浅浅的,只露出一边的梨涡,长臂一伸,一切那么自然,彬彬有礼,如是感谢般。 他这样的不悲不喜,这样的若无其事,却更让卫裳歌心痛,低眉没能说出一个字,转身便朝大堂而去。 也许他已经误会了,既然误会了,那便就这样吧。 就在卫裳歌低眉难受的时候,已听到喜娘一声欢喜的喊声,“新娘子到,新郎接新娘下轿……”。 透过人群,与南宫寻比肩,他们只是站在大堂里,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欢喜地去簇拥,这个时候,她真的笑不起来。 红地如火般的身影,颀长而优雅,南宫沁款步朝大门走去,身后跟着月无痕还有几个小厮,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看他的脚步如此沉稳,大手接过小厮递来的弓箭。 就连射箭的姿势,都是那么地优雅,宽敞而大的衣袖,随着手臂微微抬起,随风轻摆。 只见三支箭,一起嗖地一声,几乎是并成一只,射在了轿子顶上。 众人见状,都是一起鼓掌起来,此刻大门前鞭炮燃起,一阵浓烟缭绕,更加增添了一种喜庆。鞭炮的碎片飞到各处,就像是一片片落地的红色雪花。 当轿帘被喜娘掀开的那一刹那,瞬间,入眼便是一道亮丽的鲜红。三四米长的广绣,三重镂空碎花,隐约可见里面色彩红艳的图腾。 这件皇后御赐的嫁衣,带着深重的意味,不得不让宾客们既羡慕,又嫉妒。 身后两个丫鬟帮忙托着裙摆,那裙摆就像是孔雀的屏一般,图绣七十二分翼,每一道上,都用流柱和金丝穿起,金丝上是金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视线再上移,嫁衣最外层是一层薄纱,做工细致到每一个纱空都是一朵精心设计的牡丹,牡丹镂空下,则是第二重锦袍。锦袍一看材质丝滑,便知是夏国进贡的最好蜀锦了。 看着这位身材姣好,周身似乎都散发无限金光的新娘,大家都期待那红盖头底下究竟是和风光,若不是她的出身,恐怕,大家都会羡慕这婚姻,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只是美中似乎还带着一点不足。 爆竹声停,烟雾慢慢散开,大家看着新娘子一步步,就像是朝圣般,朝着火盆跨去。 “新娘一跨火盆,从此消灾驱邪一世安康。” 喜娘欢喜尖锐的声音刚落下,旁边的两个丫鬟便搀扶着雪薇,缓缓地,抬起腿,就要跨过去。 这场原本该完美的婚礼,却忽然,戛然而止。 “啊!”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接着便是旁边丫鬟捂嘴惊诧,惊慌失措的喊声,“啊,新娘子的嫁衣烧起来啦!” 第153章:陷害,周身毁容(2)(精彩必看) 第153章:陷害,周身毁容(2)(精彩必看)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众人立即顺着那丫鬟的尖叫声看去,火盆旁边,雪薇忽然倒下,半晌没了挣扎,而她那件象征着福气和尊严的嫁衣,却闪着蓝光,开始自燃起来。 火红的嫁衣,就像是一团烈火,瞬间,只听到一阵吱吱的声音,雪薇那张如花的脸便被淹没在一片火光中。 “雪薇!”卫裳歌急忙睁开南宫寻的手,大步朝地上的人跑去,不,她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雪薇死! “还不来人去拿水啊!”南宫寻见状也大吼了起来,只是众人都一片慌乱的时候,忽然,另一个火红的身影像一阵风般,飞到雪薇跟前,然后将她一把抱住。 两个人,像是连为一体般,一起困在了漫天的火光中,如孽火中涅槃般,雪薇的身子后仰,被南宫沁拦腰抱起。 有什么东西感觉卡在喉咙般,那一刻,卫裳歌只觉得自己像失去了知觉般,要晕厥过去,可是后面一只大手急忙搀扶住了她。 “没事的,七哥他。”南宫寻想说,其实南宫沁他身重七绝,全身冰凉,用她的身体灭火,是最快且最好的办法。 只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说出,只是和卫裳歌一起,怔怔地看着月无痕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南宫沁披上。 “去传太医。”南宫沁的脸色憔悴,嘴唇发白,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大步便朝屋子走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里正担心他的人。 “雪薇,让我去看看她。”卫裳歌在南宫寻怀里挣扎,可是她的身子被身后的人紧紧禁锢着,南宫寻双手环住卫裳歌的纤腰,神色难看,“她现在有他的夫君照顾,你去凑什么热闹!” 这一声怒吼,把卫裳歌整个人都震醒了。 “来人啊,有人想谋杀信阳王妃,大理寺司,刑部,一齐待命!”剑眉深拧,此时的南宫寻,满脸阴沉,冷面肃杀,声音更是阴沉吓人。 不知为何,她感觉身后这样的他,好陌生。 “岳丈大人,二娘,看来要让大理寺司去卫府走一趟了。” 拉着卫裳歌大步就朝卫将军和吴氏走去,那拉长的眼眸里,寒潭幽深,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是。”卫将军内心已感觉不妙,手心满是冷汗。 “来人啊,先把送嫁的喜娘和丫头们都绑起来,交去刑部处置。” “是!”只见蓦时,一身铠甲的男子带着一干禁卫军而来,这人正是胤平,彼时,便见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喜娘和丫鬟们都是哭天抢地。 “南宫寻,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不知为何,无独有偶,上次寿宴不欢而散,而这次他大婚,竟然又发生这样的事。 卫裳歌满眼恨意,看向紧紧拉着自己的人,忽然,猛地将手一甩,朝屋子里而去。 胤平想要追,却被南宫寻大手拦住,看着她那么决绝离开的背影,南宫寻只深深闭上眼睛,呼吸了一口气,但却感觉整个心疼痛地厉害,“别管她了,奉命行事。” “是。”胤平双手抱拳,然后一声令下,“带走!” 第154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1)(精彩必看) 第154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1)(精彩必看)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大红色的纱帐,一团喜气的新房,圆桌上,红烛高照,上面摆着满满的莲子桂圆和红枣,触目便是一个偌大的红双喜。 这本该是当人最幸福的日子,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卫裳歌的步子只停留在门槛上,老远便看见南宫沁披着月无痕的衣服,一人独守在(床)边,(床)上的人应该伤得很重,已经听不到她痛苦的(呻)吟声了。 见一袭玫红身影走进,月无痕急忙握着剑出去,与卫裳歌擦肩时,眼里却带着满满的恨意。 故意将步调放轻,生怕会吵醒(床)上的人般,只是每踏出一步,她都觉得心一阵抽搐。 看着南宫沁的背影,一向安然,面不改色的他,现在是否担心害怕了呢? 她多么想伸出手去,挽起他耳鬓碎开的发,然后帮他好好绾上。 只是,手还未伸出,便戛然而止,本是半蹲着的人,缓缓起身,回头看向了来人。 卫裳歌猝不及防,几乎是半晌呆怔,看着南宫沁的双眸,第一次露出了她看不懂的意味,他那张脸上带着疲惫,又似乎带着忧伤,怔怔地看着人儿,似乎再等她解释。 “你没有什么话想与我说么?”那双如幽泉般的眸子,悠悠地流露出一丝心疼,望向卫裳歌。 看着这样的他,卫裳歌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呆怔着,他不会以为雪薇这样,是她害的吧? “你怀疑我?”不可置信的话语颤抖着,带着一丝痛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误会她,可他南宫沁不能,唯独他不能啊。 “裳儿。”忽然,南宫沁眼眸一深,缓缓朝卫裳歌逼近,那冰凉的身子缓缓就贴上了她,那一刻,有种窒息的感觉,透过他的脖颈,闻到来自他身上独有的药香气息。 冷,他的身体,周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寒冷,就像是千年冰山,积雪难化。 “是不是觉得很冷?”眉头忽然微微挑起,南宫沁轻轻地推开卫裳歌,同时隔绝开了那短暂的温暖。 喉咙干涩,卫裳歌依旧呆呆地看着南宫沁,看着他的眸子里清澈地印着另一个自己,他的身体单薄,喜袍早就在救雪薇的时候烧坏了,如今只剩一件(中)衣,白色透过他的锁骨,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一道道伤疤。 “你的伤…”,湮没在喉间的话只说了一般,便被南宫沁以一指堵住。 他带着极其沮丧的表情,再无往日的清风素雅,一派与世无争。“像我这般的废人,本就没有成家立室的福分,每一刻,我都想把自己置身于火海之中,才能稍稍觉得温暖一些,即使是这样的大热天,我每日都要拎着个暖炉过日子,温暖,于我很奢侈。” “不是的。”看着眼前的人,泛白的唇间微微吐着凄凉的字,卫裳歌一把便将他拥入怀中,她想告诉他,她不嫌弃他,她会做他的怀抱,会给他温暖。 只是那阵冰凉只停留了片刻,便被南宫沁推开,他紧紧地握住卫裳歌的手,眼里全是悔恨,“裳儿,对不起,当初,我不该把你拱手相让,如今,你如此,也是应该,我都一一承受,你走吧,若南宫寻真有宏图大志,我便助他傲视江山。” 话音落下,南宫沁猛地转身,再也不看人儿,而是长袖一舞,袖袍骤然撕裂。 “我们的情谊就到这里,就如这锦袍,割袍断义吧。” 义,难道他们的情分就只是一个义字? 看着南宫沁决绝地背影,那一刻,卫裳歌只觉得半晌呼吸不过来,她捂着胸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努力支撑着自己,踉跄冲出了门外。 第155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2) 第156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3) 第157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4) 第157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卫裳歌托着疲惫的身子跌跌撞撞地朝外面冲出去,正好和雪倩相撞,看着她家小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雪倩很是心痛。 她急忙将手中的脸盆放下,紧跟着卫裳歌去了裳院。 院子里,早就站满了一排排衙差,整个院子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吴氏等人也早就站在院子外面伸长了脖子,只是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起开!”卫裳歌当即就冲着一个阻挡她的差役怒吼着,不禁引起了屋子里人的回眸。 “让她进来。”从里面,传来南宫寻冰冷而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卫裳歌和雪倩一把便冲开阻拦的人,飞奔朝屋子里而去,屋子里,帐子是垂落下来的,仵作正在关氏的床边。 看到仵作要掀开被子验(尸),卫裳歌当即就怒吼着,上前一把把他推开,“放肆,我是王妃,她是我的母亲,也是你们这些下作的人能随便碰的?” 紧紧地抱着关氏,可是她的身体已没了半点热气,只是那身体瘫软着,任凭她抱着,怎么会这样? “娘,我是裳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娘。”眼泪不争气地就落下,滴答在关氏的脸上,关氏那张惨白的脸微微有些发黑了,只是眼睛还是紧紧闭着。 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她,确实是死了。 “王妃,人死不能复生,还望王妃行个方便,让仵作检验下,再帮夫人净身下葬为好。”旁边的大理寺司紧蹙眉头,有些为难道。 卫将军也只是别开眼去,似乎不想看到这悲惨的一幕。 “吴大人,看来你还不知道吧,皇上已有新的大理寺司人选,你还是收拾收拾乌纱帽早些准备吧。”抱着关氏依旧不动,卫裳歌狠狠地瞪了眼大理寺司,余光同样一狠,扫过一边的南宫寻,双眸里带着戒备和冷漠。 “这……?”吴大人神色困窘,看向一旁的南宫寻,手足无措起来,南宫寻急忙用眼神,示意他先退下。 缓步走到卫裳歌身后,大手轻轻地搭上她的右肩,想要安慰,却明显感到她身体忽然僵硬。“现在还不确定娘是自尽还是遭人谋害,你若不让仵作检查,怎么帮娘?” 声音恢复了一些温柔,又带着一丝哄意,他缓缓把手伸向卫裳歌,示意她搀扶上自己。 那双灵动的双眸早就被泪水浸染,整张惨白的小脸无力的表情,卫裳歌终是点点头,起身。 半晌,仵作十分细致地检查,终于,在卫裳歌深深一呼吸后,说出了最后结果。 “夫人是自己服毒的,这是最厉害的鸩毒,当场毙命。不过夫人为何自尽,那就待后续大人的侦查了。” 仵作毕恭毕敬地汇报完,便远远退开。 “恩,可以净身了,裳儿,我们出去吧,岳丈大人,节哀顺变。”南宫寻寒潭深不见底的眸子最终有了一丝温暖,他走进卫裳歌身边,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想要给她温暖,可是却明显感觉到她的抗拒。 这样聪明的女人,是不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南宫寻忽然变得害怕起来。 “你们出去吧,我想帮娘净身,这是我最后的要求,王爷,求你了。”第一次,卫裳歌用了求这个字。 无数次,南宫寻用尽各种办法让她就范,可是每每,都被她气得满腔怒火,可是这次,她居然如此悲悯地求他,想他垂怜了? 身子猛地颤抖,有些不忍,南宫寻点点头,示意闲杂人都退下。 几个丫鬟聚在屋子里,帮着卫裳歌打下手,卫裳歌只让雪倩帮忙着。 “夫人,为何呢,你不是等着享福吗?雪薇也受伤了,你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向冷情的雪倩,这时也忍不住,对着关氏冰凉的身体啼哭了起来。 第158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5) 第158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5)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看着雪倩哭着,卫裳歌也只是忍住不让眼泪流淌,只是暗暗在心里发誓,不管真相如何,她一定要帮娘讨回个公道。 “小姐,给夫人穿哪件衣服?”雪倩声音呜咽,看着卫裳歌同样红肿的眼睛,低声问着。 “柜子底下那件深棕色的佛袍吧,娘一生吃斋念佛,都怨我,若不是我逞能非要拉娘出来,若我们还住在那个破院子里,一切就不会这样了。” 卫裳歌低头,死死咬着唇畔,穿越而来,初见关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的她脸色憔悴,神色很慌张,可是对她这个女儿,却是由衷的爱。 她永远记得,娘每一个爱(抚)她的眼神,她每一次的嘘寒问暖…… 雪倩轻恩了声,急忙去拿衣服。 看着躺着的人再没了任何气息,那温热的手抚摸上去,也仅仅是冰凉一片,眼泪吧嗒,再一次忍不住,又落在了关氏的脸上,只是这次,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人中上。 卫裳歌这才仔细看去,发现关氏的人中出,有半个弧形,那弧形泛黑,虽然很浅,但却很清晰。 这弧形是什么? 雪倩拿了衣服过来,看着卫裳歌又在发呆,心里更是疼痛,急忙把衣服地道卫裳歌面前,“小姐,早些让夫人安息吧。” “不,雪倩,你过来看,娘的人中上有半个弧形,这像什么?” 被卫裳歌这么一说,雪倩也仔细地打量上去,不禁惊诧起来,那弧形正好有嘴唇那么大,只是好好的,唇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正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一个丫头立即就慌张地估下,求饶起来,“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还不收拾快些退下,这么慌手慌脚,还嫌王妃不够伤心的么?”雪倩看了眼地上的丫头,上前一步就把人轰走。 而卫裳歌的眼睛,却正好直直地定格在地上破碎的酒杯上。 她忽然快速起身,走到圆桌前,把剩下的一只杯子拿起,然后缓缓,又朝着床边走去。 下面的举动,让人匪夷所思,把雪倩都吓了一跳。 卫裳歌紧握着酒杯,将那杯子就往关氏的嘴巴上盖,而令人恐怖的是,那杯子的纹路,正好和关氏人中的形状吻合。 心猛地一凉,那美眸忽然深沉地不见一丝光泽,卫裳歌把杯子重新放回圆桌上,食指冰凉,顺着关氏的唇,凑到了她的耳边,“娘,你放心,裳儿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声音很小,几乎没有任何人听到,卫裳歌忽然起身,吩咐着屋子里的人,“你们帮夫人净身吧。” 说毕,她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方才,仵作明明说娘是自杀的,可是,试问,若是自尽,自己端着酒杯喝酒,谁会那么死死地往唇上按,还能留下那么大的印记,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有人逼迫娘喝下毒酒,娘不从,那人便强行灌下! 而那印记,便是那人狠狠按下,逼迫娘喝下毒酒的结果。 心不禁寒到了极点,她本以为,在自己最落寞,最无助的时候,那个人是真心呵护她,爱她的,却没想到,他才是最有心机的,他几乎差点蒙蔽了自己! 步子一迈,此刻的卫裳歌已完全收拾好了心情,她不能乱了方寸,更不能混乱,此刻,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必须认真思考。她现在无路可走,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了! 第159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6) 第159章:陷害,矛头直指关氏(6)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院子里,此时早已跪了一干人,护送雪薇出嫁的丫鬟和喜娘也都被五花大绑着,悉数跪在地上求饶起来。 只是面对着南宫寻的冷面肃杀,她们太脆弱,只能边哭着,边求着。 “王爷明鉴啊,七王妃的嫁衣,我们这才奴才怎么能触碰得到,也才是今早,奴婢们才能一睹其风采的啊。” “是啊是啊,要说在七王妃的嫁衣上做手脚,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啊。” “奴婢,奴婢昨夜见大夫人独自去过西厢房,昨夜嫁衣一直是放在西厢房,让人守着的。” …… 一干人在那里冒着大汗,已经开始招供了,也不论真假,只是这一切在卫裳歌看来,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娘进去了?娘是一个人?可你不要忘了,娘她根本看不见了!” 卫裳歌眼中一狠,立即上前一步,就朝着那丫鬟胸口猛地踢去,几乎是把小丫鬟整个人都踢到了地上,只见那小丫头立即握着胸口,就大口咳嗽起来。 “王妃饶命啊,奴婢决没有一个字撒谎,若是陷害夫人,那奴婢即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啊。” “你的命,配么?”勾起唇,卫裳歌的眼中丝毫没消解半点气怒,只是瞪着那个丫头,让她不敢再说半个字。 “皇上有旨。” 就在院子里一片杂乱的时候,忽然,一个太监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整片死寂,众人皆是立即扑通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有旨,七王妃遇害一案交由新人大理寺司接查,一干人犯,先交由刑部看押,即日再审,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又是齐整一声,那公公这才神色严肃地将圣旨交给南宫寻。 衙役们立即带着一干人退下,院子里忽然就变得空荡起来。 而到了此刻,卫裳歌才忽然想起什么,微微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卫将军,她的爹,自始至终,并没有表现地得多悲痛,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一切般。 呵!卫裳歌冷笑一声,枉费娘跟了他一辈子,之前还一直枯灯佛前相伴,谁知到了死,也没得到她这个结发夫君半滴眼泪。 再看看院子里的其他人,吴氏,叶氏,柳氏,一个个的神色里更是没有一点动容,好像只是看到一只阿猫阿狗死了一般。 “王爷,劳烦你先送裳儿回去吧,小芙的事,估计刑部那边还不能交代,暂时不能下葬,得先停尸几日了。” 卫将军显得有些疲惫,上前几步,双手抱拳。 南宫寻默许地点头,可是大手刚摸上卫裳歌的肩膀,便被她退开,“百事孝为先,娘翌日不下葬,我便一日不回去,王爷,你自己回去吧,我得守在娘身边。” 那副决绝倨傲的样子,不容人有半点抗拒,让南宫寻蓦地,十分尴尬地把手收回,“那好吧,雪倩,胤平,你们两个留下好好保护王妃。” “是。” 在一干人送南宫寻出府的时候,整个裳院忽然变得十分安静起来。 见人都离开,卫裳歌的神色这才忽然一凛,对着身后的人一身吩咐,“胤平,你留下来看着我娘,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靠近,否则为你是问,在新大理寺司没有来审案之前,谁逃是敢进那屋子,就是死,懂了么?” 那威严的声音,几乎不让人说不,胤平清澈的眸子里微微有些异样,“是。” 卫裳歌这才又看向了一边的雪薇,急忙道,“咱们去信阳王府!” 第160章:只依赖他就好(1) 第160章:只依赖他就好(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幽暗的房间内,一袭白色身影依旧矗立在床边,神色灰暗。 “王爷,皇上来圣旨了,说这个案子由您全权负责。”月无痕说着,拳头便紧紧握住,皇帝实在太可恨了,削了王爷的兵权,只拿一个大理寺司的麻烦差事来搪塞。 “恩,本王知道了。这分明就是他们兄弟两下的套,就等我钻,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套里究竟是不是铁枷!” 那双清澈的眸子,难得露出深深不见底的颜色,南宫沁身影单薄,缓缓朝床边走去。 “王爷,平阳王妃来了,见不见?” 终是忍了许久,月无痕才死死咬着牙,挤出一句。 只见南宫沁本是平静的脸上,眉头忽然紧了紧。 偌大的厅堂,早没了宾客的繁闹,有的只是两人脸上同样的疲惫。 南宫沁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外,似乎是感觉到了来人,这才缓缓回头。 卫裳歌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并没有再前进,而是从嘴里缓缓挤出几个字,“雪薇,还好吗?” “周身都被火烧毁了,如今依旧昏迷不醒。嫁衣上有毒。” 南宫沁简单地说着,那脱尘不露俗世的脸上也恍然被蒙上了一层哀愁。 “你,还好吗?”与雪薇有关的话戛然而止,而是蓦地看向卫裳歌那红肿的双眸,声音温润。 好?她能好吗?只是没有像小鸟依人那般,而是坚强地咬咬牙,脸上露出一丝勉强而艰难的笑,“恩,一切我都能挺过去的,我能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大的阴谋,皇上和南宫寻,似乎在操纵着什么,绝非仅仅是雪薇受害,我娘被害那么简单。” 说到关氏的时候,卫裳歌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虽说雪薇的事她也很伤心,可毕竟能活着,就是一件万幸的事。 她低着头,并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然而一堵厚实的胸膛不知何时已挡住了她的视线,大手温暖而有力地揽上了她的后背,像爱惜一件珍宝般,轻轻把她拥入怀中。 他们彼此都能闻到对方的味道,然后便感觉是那么安详。 也许,只有感觉到彼此的温度,闻到彼此的味道,才能互相心安吧。 卫裳歌微微抬头,看着南宫沁坚毅的下颚,忽然莞尔一笑,“你可曾后悔?” “那你呢,可曾后悔?” 两人彼此相望,忽然都浅笑了起来。 是啊,当初若不是南宫启随便制造个谣言,就让两人不坚定地彼此放开了对方,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吧。 卫裳歌苦涩一笑,那封可笑的退婚书,也许是她这辈子做地最懊悔的一件事吧。 眼泪簌簌,贴着南宫沁的胸膛,将自己那冰凉的脸凑过去,耳边听着来自他心脏强有力的心跳,忽然便觉得好安定。 南宫沁只是将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卫裳歌的头,嘴角扬起一丝安慰的笑意。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久久,互相体味彼此的痛楚,像为彼此(舔)舐伤口般。 待卫裳歌来到新房时,里面的红烛和莲子桂圆等都已悉数收下,只剩浅色纱帐里隐约躺着的人,卫裳歌小心翼翼地坐到旁边,探手抚摸着雪薇的脸颊。 雪薇的脸,因为红盖头和冠帽的缘故,也被毁容,头发几乎全部给烧毁,头顶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疤痕,而脸上,已烧毁地看不到原貌。 御医已经给她的伤口都悉数包扎了,此时的雪薇,看上去就像是具木乃伊般,躺在那里,没有一点气息。 痛再次在心口蔓延开来,她有一种难以喘息的感觉,只能接着南宫沁的胸膛,依靠在上面。 “好了,你和我详细说下这个案子吧,雪薇,我一定会悉心照顾的,即便是倾尽全力,也要把她治好。” “恩。”卫裳歌点点头,抬头看着南宫沁那如风的脸上,带着平静,那浅若的笑意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只有他了吧。 第161章:只依赖他就好(2) 第161章:只依赖他就好(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碧水凉亭,是南宫沁一贯喜欢呆的地方,他因为中毒的原因,时常要抱着暖炉,此刻与卫裳歌说话,手里也是捧着一个暖炉。 卫裳歌淡淡笑着,上前坐到了他身边,将暖炉放在一边的石桌上,双手把南宫沁的手抓起,凑到了自己唇边。 对着那冰凉的手心哈气,笑眯眯地,然后又把他的手紧紧握着,“傻瓜,你不怕凉?” “你肯为我包扎脚,我怎么就不能给你取暖?”卫裳歌的眼里带着一丝喜色,看着南宫沁那云淡风轻的脸,将他的手握地更紧了。 也许,也许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越来越有这样一种感觉了,自己正在走进南宫启和南宫寻设下的圈套,从最初嫁给南宫寻,到给雪薇赐婚,一步步,似乎南宫启都在紧跟着她的脚步,盘算着什么。 “你记性很好。”淡淡笑着,南宫沁的眼眸缓缓看向了碧水,衣玦随风轻轻挥舞,忽然接着道,“你就不怕我继续查下去,会查处些别的什么么?” 这一句冷不防的话,吓得卫裳歌全身汗毛竖起,“怎么会这么想?” “感觉。”声音温润,南宫沁缓缓回头,眼中带着一副成竹在胸,但又隔着迷雾,让人不能完全看清。 “也许皇兄是想借着我的手,查处点什么吧,雪薇只是牺牲品,抛砖引玉,这事只怕最后还会查到皇兄头上……”。 “你会不了了之?”卫裳歌忽然紧张起来,握着南宫沁的手明显在颤抖。 “不会,只是……”,南宫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我可能会死。他浅笑着,清风吹打着他耳鬓的碎发,一股药香缓缓飘散开来。 在信阳王府呆了片刻,卫裳歌便带着雪倩回卫府,只是半路上,马车却忽然停下,“小姐,是王爷。” “恩,你们现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这次,没有等南宫寻上来霸道拉人,卫裳歌捏起裙摆,已跳了下去。 马背上,一袭黑色身影依旧十分霸气地睥睨着马下的人,只是在看到卫裳歌后,明显,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暖意。 “裳儿,我有话和你说。” “我也是。” 两人忽然心照不宣,卫裳歌说毕,便转身朝路边的树林走去。 南宫寻急忙下马,跟了上去。 刚进林子,他便飞快地拉住卫裳歌的手,将她猛地一拉,送到了自己怀里。 “女人,你为何要这么精明?为何你不能笨一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双暗淡的眸子带着担忧,几乎是呵斥着眼前的人。 看着南宫寻那副样子,卫裳歌忽然冷笑起来,“装傻?我娘是被人害死的,你要我装傻?你应该知道真相吧,那个仵作对所有人都撒谎了,却不可能对你撒谎!” 看着那双美眸里的洞察一切,南宫寻冷不防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否认,这个女人聪明地让人觉得可怖。 “是,你娘唇上有酒杯按下的痕迹,她确实是被人害死的,可是这一切,你并不能插手,即便我也不能,因为,皇兄,他要整个卫家,死!” 最后一个死字,声音说地极低,但却十分有力,卫裳歌顿时就呆怔了,看着南宫寻眼里的认真,说不出半个字。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的确是误会我了,皇后也并非你所看到那般简单,嫁衣,定是她做的手脚,至于为何要栽赃到你娘身上,我还不清楚,可是据我现报,有人已私下参奏了你爹,说你爹暗中与夏国皇帝勾结,通敌卖国,你知道是多大的罪吗?株连!到时候别说是你娘,整个卫家,包括你,都得死!” 第162章:通敌卖国(1) 第162章:通敌卖国(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双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肩膀,像是在声嘶力竭般,将卫裳歌如遭天雷般,怔怔看着南宫寻。 “皇上要对付的人不是沁吗,他不是很仰仗我爹吗?” “自古皇权和相权之争就激烈,何况卫家是云国第一家,你以为皇兄是仰仗?而不是视为眼中钉?” “那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你和皇帝,不是同根同枝的亲兄弟么?现在和我说这些,你不觉得自己自相矛盾,有些可笑么?”卫裳歌伸手用力地掰开南宫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完全是不信任。 “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你会信么?若你还想保全整个卫家,就就此作罢此事,早点让娘入土为安吧,且不管岳丈是否真的通敌叛国吧,好歹卫家上下,三百口人的性命,就在此了,而只要你要求,南宫沁自是不会继续追究下去的吧。毕竟他对雪薇并无感情。” 南宫寻沉沉地说完,便松开双手,转身离去,他没有回头,径直上马,直到听到一声马嘶鸣的声音,卫裳歌这才抬眼,看向黄昏暗淡的天空,几只白鹭飞过,掠起一滩水花。 原来这背后隐藏着这样惊天的阴谋,而更为可笑的是,她原以为找到了心灵相通的红颜知己,却不想,被她害得却是最深。 慕容湮儿,原来你才是伤我最深的。 拳头深深掐进掌心,抬手便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巴掌,这一巴掌是给自己的,让自己记住,切莫轻易信人。 啪,又是一巴掌,这次是替雪薇给自己的,若不是自己这么轻信人,又怎么会被利用。 而最后一掌,也是最重的,是替娘给自己的,长长呼了一口气,望向落日余晖,卫裳歌最终抬步,朝着官道而去。 回到裳院的时候,已没了以往关氏站在院子,老远翘首以盼等待自己女儿回家的样子,全身都有些疲惫,卫裳歌直接坐到了院子的石凳上,却没有勇气走进那件屋子。 她没脸再去见娘了。 “老爷现在如何?” 见雪倩匆忙走进院子,卫裳歌端起茶杯,缓缓开口。 “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已有几顿没吃了。” “恩,准备的鸡汤一并端来,随我去看看爹。” “是。” 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头看了眼房梁上坐着的胤平,卫裳歌这才安心地离开。 ◇◇◇ 叶氏的房间内,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拉着卫裳芸,朝着一排书架而去。 只见叶氏在其中的一个架子上轻轻敲了一下,忽然,一排书架便向两边推开,就像是一扇石门般,展现在眼前。 卫裳芸手里拿着一盏烛台,搀扶着叶氏,小心翼翼地朝密室走去。 就在两人走进的时候,书架又重新复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沿着密室漆黑的过道,走了半晌,忽然眼前视线便开阔起来,而在一个大祭坛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女子半张脸都用面具遮住,只是那一开口,便听得出声音熟悉。 “混账!不是让你逼关氏自尽的么?” 慕容湮儿的声音狠戾,负手看着来人,呵斥着。 “皇后娘娘,那关氏本是答应地好好的,她告发卫子明通敌卖国,我们便不揭发十八年前她偷凤换死胎的事,谁知她又改变注意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怕她把事情抖搂出去,尤其是怕她精明的女儿知道,才出此下册啊。” 叶氏毕恭毕敬地跪着,一副顾全大局悲痛的模样。 “那封通敌卖国书呢?”慕容湮儿横眉一冷,并没在追问,而是纤手一伸,声音清冽。 【六更】 第163章:通敌卖国(7) 第163章:通敌卖国(7)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在,在这里。”叶氏眼中一喜,以为可以巴结到了皇后,却不想,慕容湮儿只是冷冷接过,转身便朝石门而去,石门骤开,便消失不见。 见慕容湮儿走了,叶氏这才拍了拍胸膛,刚才可把她紧张死了。 “娘,那张通敌叛国书可是十八年前的,当时夏国皇帝还是夏元厚,如今他早已归西,在位的可是他儿子夏明成啊。这通敌卖国,怎么作数?而且这是株连之罪,咱们也会受牵连的啊。” 卫裳芸紧蹙着眉头,搀扶着叶氏,神色却不好。 “皇上有心让卫家死,咱们这叫明哲保身,大义灭亲,亏得你还如此好心,整个卫家,谁把咱们母女当过主子,你爹,又何尝把你当过女儿,把我当过妻子,这是他们的报应,与人无尤!” 一贯平和,逆来顺受的人,此刻脸上却露出了无比狰狞的表情,叶氏狠狠地说着,眼睛眯缝着,里面全是算计。 “等卫裳歌一死,你便是平阳王妃了,难道你忘了皇后的承诺么?” “女儿没忘。”卫裳芸低着头,眼里本是带着一丝不忍,却忽然都被叶氏这句话给掩埋了,两母女,残忍地就似魔鬼般,狂妄地在偌大空旷的密室里笑着。 …… 卫裳歌命雪倩端了鸡汤便朝书房走去,门果然是关着的,外面守着的小厮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混账,王妃的路你也敢拦?”雪倩横眉呵斥着,吓得小厮立即收回手,由着两人进去。 门被轻轻推开,里面昏暗一片,扑鼻便是一股迷迭香的味道,这味道卫裳歌有些不适,老远便看着卫将军靠在交椅上,背对着,正面看着昏暗的窗台。 “爹。”声音很轻,这一声,却让背靠着的人猛然回头,一看是卫裳歌,卫将军急忙起身,就要行礼。 “爹,在自家里,就不必如此了,听说你整日未进食了,好歹吃些。” “裳儿。”卫将军老泪纵横,端着卫裳歌递来的碗,那双手满是老茧。 雪倩很合事宜地退了出去,屋子里瞬间只剩下两人。 “爹,娘,是不是,你害死的?” 冷不防地一问,让卫将军手猛地一颤,那满满滚烫的鸡汤扑地就撒在地上,碗碎裂在地,碎裂地十分刺耳。 “你都知道些什么?怎么会这么问?”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是套话的一种技巧,此刻卫裳歌眼中带着笑,完全一副洞悉一切的姿态,那盘问的语气,也好似,我只是来确认的,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你娘偷听到了爹和夏国使臣的对话,这是近些日子的事,爹犯糊涂,责罚了你娘,她哭啼着,竟把眼睛哭瞎了。夏国十八年前,就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年,也有使臣来劝过,只是爹对大云效忠,两次都没答应!” 卫将军浓眉紧蹙,紧紧地握住拳头,是啊,他若是有异心,又怎么会为了云国三番五次披坚执锐,身赴沙场呢? “那爹如今明白横竖也是死,是皇上有心容不下爹……,那是不是动摇了,有要和夏国合作的意向?” 卫裳歌秀眉一转,已将关氏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是的,眼下,拯救卫家300多条人命,才是当务之急。 “爹永远不会背叛大云的,这是我对先皇的责任。” 卫将军长叹一口气,那额前的鬓发早就花白了一片,看来他是真的愁白了头发。 “裳儿,爹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你们母子,十八年前,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怕你娘多嘴,便将她与你一同送去了偏院,十八年后,旧事重演,你娘也许是受不了我的责难,才自尽的吧,裳儿,如今大难临头,爹真的束手无策,你是爹最骄傲的女儿,若是卫家满门遭遇不测,相信平阳王也会胡你周全的,记住,好好活下去,为卫家留最后一条根,答应爹,好吗?” 【七更】 第164章:蜂蜡加樟脑(1) 第164章:蜂蜡加樟脑(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卫将军说毕,已是扑通跪下,那一刻,父女之间,没了以往的隔阂,卫裳歌也不再猜忌为何一直得不到该有的父爱,忽然拨开云雾,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冷落娘的原因。”卫裳歌哽咽着,看着一袭白发的老人,跪在自己面前,心猛地就被压抑着,“爹,快起来吧,裳儿一定护卫家周全。” 眼神带着坚定,卫裳歌搀扶着卫将军,将他扶到交椅上坐下,然后重重跪下。 “爹,不要扶女儿,女儿有些话想说,若当朝皇帝并非明君,那只好逆天,若百年后无颜去见先皇,一切便由女儿来代罪,沁和寻,哪个做皇帝,都能保大云一世太平!” 黑色的苍穹,电闪雷鸣,卫将军的脑海里还依稀记得卫裳歌走后那决绝的背影,若裳歌是男儿身,那该多好! “小姐,仔细着凉。”推门而出,外面已骤然刮起了大风,雪倩急忙拿了披风,五月的天,却像是初秋般,忽然温度骤降。 人倒是六月飞雪,必有冤案,而五月狂风大作,也定有冤情吧。 “恩,我不冷,我想守着娘,你去休息吧。” 声音略微有些疲惫,卫裳歌回看了眼雪倩,只轻轻接过她手中递来的披风,白色的粗缟,死亡的意味。 灵堂前,昏暗地摆着两根白烛,在微风地吹动下,显得有些可怖。 “倩陪着小姐。”雪倩眼中含着坚定,也拿起一打纸钱,往火盆里缓缓放着。 守了一夜的灵,待翌日早晨醒来,已感觉十分疲倦了。 新任的大理寺司,也就是南宫沁,很早便赶了过来,卫府上下也是不敢怠慢,只是当南宫沁来到裳院时,却老远看到卫裳歌那疲惫趴在棺木前的身影,甚是心疼。 很警觉地听到一阵脚步声,将卫裳歌猛然惊醒,与南宫沁眼神交流的时候,两人都是一阵忧伤。 “仵作,重新替卫夫人检验一遍。” 南宫沁声音温润,却隐隐带着威严,不时便看到他身后走进一个面色严谨的男子,只是仵作还未上前,便被卫裳歌阻止了。 “慢着,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站在外面院子等着看戏的人,听到里面的话,一阵惊诧,尤其是叶氏母女,狠狠地捏了把汗。 南宫沁点头,便走到了偏殿,卫裳歌紧随其后,声音放得极低,“沁,求你务必结案,娘是自尽的,雪薇的嫁衣,是我害的。” 此言一出,让南宫沁那清澈的眸子忽然紧张起来,若是旁人,定会信以为真,可是南宫沁却不会,他只是长长而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她美眸里带着的恳求,终是点头。 “既然吴大人审理过此案,就不必再兴师动众了,卫夫人的确是自尽,先从那日松薇儿出嫁的侍女身上查吧。” 对于这样的急转,众人都是不解,而就在这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刹那,忽然,扑通一声,卫裳歌长长地跪在了卫将军面前。 “爹,前几日我与娘说了些体己的话,她因为裳儿出嫁,一直担心惦念裳儿而以泪洗面,如今看不见,生怕拖累了大家,这才想不开自尽了,而雪薇嫁衣的事,其实是裳儿犯的错,是裳儿见那日嫁衣送来光泽不太好,便用蜂蜡熬的汁液涂抹在上面,谁知分量用过了,竟不知跨火盆的时候将那蜂蜡燃烧起来了,还害的娘为裳儿背这个黑锅,实在是女儿不孝。” 卫裳歌说毕,便痛哭了起来,其实这个发现是上次去信阳王府,她命雪倩跟南宫沁要了雪薇被烧伤时残余的嫁衣时发现的,嫁衣上面有着淡淡的清香,便猜到了大概,而之前,她送过几只蜂蜡给叶氏! 第165章:蜂蜡加樟脑(2) 第165章:蜂蜡加樟脑(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众人都是一惊,而叶氏则是紧紧拽住了自己手中的帕子,显得十分紧张,她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研制出来的毒药,竟被卫裳歌识破。 心中忐忑中,卫裳芸则把手搭上,示意这也许只是巧合。 “哟,九王妃,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早就传闻你与七王妃不和,莫不是你故意陷害的吧,什么叫无心之失?请大人明鉴啊,这不仅是为了大人的夫人,也是为了法律之严明啊。” 吴氏难得说话这么机敏,如今见卫裳歌陷入困境,更是不放过这害人的时机。 “是啊,大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七王妃还在昏迷呢,难道大人你不心痛吗?” 卫裳歆见母亲落井下石,也急忙上前一步附和,这步步紧逼,大有咄咄逼人之趋势。 “混账!你们还有尊卑纲常吗?王妃的事,其实你们能胡说的!”卫将军猛地一吼,眼里带着愤怒,经过昨晚,父女之间的隔阂早已化解,而如今,卫将军深知,卫裳歌是一个人想要把事情揽下来。 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年过半百,久经沙场的男人,也难免觉得难受。 “慢着,裳儿是无辜的,那蜂蜡,是我与她一起调制上去的。”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时,蓦地,从院子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四人抬着的软轿上,雪薇依旧一身的纱布包扎着,只有两只眼睛还十分有神,而她身边,站着南宫寻,此刻他已满头大汗。 “雪薇。”卫裳歌急忙起身,跑过去想要握紧雪薇的手,却又怕弄疼她。 “如今快些让娘入土为安吧,你们这些只知道兴风作浪的,何时能消停!” 几乎是咬紧牙关,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艰难,看着雪薇如此,卫裳歌唇畔身抿着,眼泪就忍不住滴落在了她衣裙上。 “原来一切如此,薇儿,你怎么出来了呢?此事结案吧,弟妹,节哀顺变。” 南宫沁款步走到卫裳歌身边,与她比肩,神情担忧地看着雪薇,可是余光却停留在卫裳歌身上。 “多谢七哥。都散了吧。”卫裳歌看了眼南宫沁,又转身对着众人说。 卫将军挤压着心中的怒火,就等着这事处理完后,再好好地和吴氏算一算,卫家,吴氏骄纵,叶氏又维诺,看来这打理的权力,是要交给柳氏了。 一干人缓缓散开,吴氏等人脸上明显带着不满,可是又只能无奈离开。 “怎么样?我这个跑腿的,还行吧。” 绕过软轿,南宫寻满脸渗出大汗,大步走到卫裳歌跟前,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那痞气的笑脸紧紧,便贴上了卫裳歌的脸。 “谢谢。”没有将人狠狠推开,这次的她脸上带着感动,卫裳歌缓缓从自己斜侧的衣襟上取下手帕,轻轻捏在手里,帮眼前的人擦着汗。 手帕传来一阵幽香,与那豆大的汗珠融合,不时帕子便湿了一大半。 看着两人的暧昧,南宫沁只是把脸别开,尽量掩藏好那忧伤,依旧不让人察觉地,平静如水。 “薇儿,咱们回去吧。” “恩。” 雪薇点着头,可是眼神也留恋地在南宫寻的背影上不舍离去,看着两人如此登对,她真的好庆幸,当初没有走进他们的生活,做那讨厌的第三者。 会心一笑,虽然有些苦涩,但雪薇还是最终将头转过,与南宫沁一起朝外面走去—— 题外话— 蜂蜡百科:蜂蜡是蜂蜜生产的副产品。这使得精彩的唇膏,洗手液,护手霜,保湿剂,在化妆品,木饰面,蜡,皮革上光剂,防水产品,和牙科模具。 这是不透水,不受发霉的。它具有的熔点为143至148华氏度,并且只应使用双锅炉加热,因为它是易燃的,当进行火及火焰。它是柔韧在100华氏度 蜂蜡优越,缓慢燃烧的蜡烛。比其他任何蜡,蜂蜡燃烧更多的精美。它散发着淡淡的自然清香的蜂蜜和花粉。在古代,蜂蜡是上层社会及宫廷里才能享用到的,极其珍贵。 第166章:报复叶氏母女(1) 第166章:报复叶氏母女(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把雪薇带来的?”卫裳歌此刻心中的大难题总算迎刃而解,那双幽深暗淡的眸子终是有了光亮,菱唇似乎也恢复了血色。 抬手,食指与拇指紧紧扣着,在卫裳歌脑门上重重一弹,南宫寻得意地看了看屋顶上百无聊赖的人,得意笑着,“你忘了那还有一个人啊,本王让他留下可是监督你的。只许你查案,就不许本王了?本王也发现了,那件嫁衣,不止抹了蜂蜡,还有樟脑,所以本王又带着御医去了趟,这不人就活蹦乱跳了吗?” 樟脑?卫裳歌的眼眸忽然暗淡下来,樟脑是很平常驱虫的东西,但是燃烧不完全的话,便会产生毒气,主要是萘(C8H10),含碳量高。这并不是毒药的东西,却可以致命! “可否愿意陪我去个地方,玩玩教训人的游戏?” 菱唇上翘,微微有些可爱,卫裳歌抬头看向南宫寻,眼神十分认真。 “去,不仅本王去,胤平也去,雪倩也去,走,要教训人,那就得拳打脚踢,反正本王花名在外,也不缺个臭名。” 爽朗大笑,南宫寻一把便拉着卫裳歌的手,用力甩着,示意她赶紧带路。 一个不大的院子,房门却是紧闭着的,叶氏一脸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神色很是难看。 “娘,你不用自己吓自己,或许卫裳歌只是随口编造的,你如此,万一乱了方寸可怎么办?当初你就不该用蜂蜡!” 卫裳芸秀眉深拧,紧蹙着十分难看。 “我也知道蜂蜡名贵,这不是想着万一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咱们头上吗?咱们卫府,可不就是吴氏和关氏每个月能得赏到蜂蜡嘛。这,这,谁知道卫裳歌她还藏了这么个心眼。” 叶氏焦急地又是一阵来回,她又是悔恨,又是担忧。 忽然,门被人重重踢开,整个屋子像是要被人拆了般,吓得母女两人惊骇地差点没魂飞魄散。 大门前,站着南宫寻,卫裳歌等主仆四人,只见南宫寻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卫裳歌同样莞尔一笑,让人不觉起一身鸡皮疙瘩。 “参,参见九王爷,九王妃。” 卫裳芸先缓过神来,急忙弓身作揖,她赶紧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叶氏,叶氏这才惊慌地欠身。 只是半晌,没有听到南宫寻让他们起身,反而,听到一声不悦的责难。 “你们这是在给本王行礼么?莫不是你们卫府都是这般没轻重?恩?” 最后一个‘恩’字,力道极重,南宫寻大步走到卫裳芸面前,一抬手,便狠狠地掐住她的下颚,手指一用力,便听到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便是卫裳芸因为疼痛而轻‘啊’的声音。 “芸儿。”叶氏一阵心痛,急忙起身想要阻挡,却被南宫寻一把踢开。 “三娘,你何时跪地本王满意了,本王什么时候就松手。” 那带笑戏谑的声音如魔鬼般,萦绕在整个屋子里,让叶氏二话不说,便扑通跪下。 “求王爷开恩,是妾身没有注意礼份,王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叶氏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南宫寻身后的卫裳歌一把打断。 “王爷,你掐着别人也不嫌自己手酸?就让她们都跪着吧,我有话和她们体己体己。” 第167章:报复叶氏母女(2) 第167章:报复叶氏母女(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裳儿,有话你尽管和三娘说,三娘和芸儿都好好听着。” 此刻的叶氏又恢复到了人前那副柔弱的姿态,看得真叫人一阵恶心,她们母女就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做伪装,干尽坏事的么! “三娘,无需和裳儿这么亲近,方才裳儿深陷困境的时候,也不见你出来帮衬,也多亏三娘的蜂蜡和樟脑!真是做得好聪明啊。” 眼神一狠,卫裳歌忽然猛地俯身,那眼珠子就像是要跳出来般,手一把狠狠抓起叶氏的衣襟,吓得她全身颤抖。 “裳歌,三娘,三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叶氏眉眼躲闪,不敢与卫裳歌眼神交流,忙低下头。 可是卫裳歌却不轻易放过她,手一紧,衣襟扯住叶氏的脖子,让她半晌喘不过气来。 “卫裳歌,你做什么,她好歹也算是你半个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娘?呵呵,我之前送你的蜂蜡呢,三娘,若它们还在,裳歌便自愿道歉,随你掌嘴,若是没有了,那对不起了,裳歌只能这么认为了!” “你疯了吗,那蜂蜡我与娘早用了。”卫裳芸此刻比叶氏显得更加沉着,叶氏只是哆嗦着不敢抬头,而卫裳芸,字字回击,铿锵有力。 “是么?我娘的死因,我心里有数,谁给她强行灌得酒,他日,我便十倍奉还!” 声音极其有力,说毕,卫裳歌便手往前一送,一把将叶氏甩在了一边,叶氏因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而立即跌坐下来。 将叶氏推到,卫裳歌的步子又转向了卫裳芸,轻轻勾起她那如花的小脸,真是恨不得在上面多画几道。 “你倒是骨子硬,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眼眸一暗,卫裳歌将手抽回,猛地扬起,一巴掌重重地就朝着她那小脸甩去。 若是在现代,验一下那酒杯的指纹,害怕凶手不落网?可是这是古代,一切也只能等他日再秋后算账了,若不是皇帝设计,若不是皇后阴险,她卫裳歌也不会这般落寞,沦为别人的棋子还束手无策。 可恨,可恶! 一巴掌下去,把卫裳芸打地嘴角红肿,立即,便溢出了一点血迹。 “你凭什么打人?”卫裳芸忍了,够了,抬眼,捂着嘴角,眸子里全是恨意。 “凭她是平阳王妃,凭你们无礼触犯,如何?雪倩,胤平,帮着王妃一起打,可别把王妃的手打疼了。” 南宫寻嗤笑着,上前一步,在卫裳芸的左右脸上拍了拍,忽然沉声。 雪倩,胤平早就随时待命了,只是对于南宫寻的无厘头,两个一本正经的人还是觉得有些莫名,不过恶人可恨,二人脸色虽然一黑,但都上前一步,一人一个,重重地给那母女二人。 啪啪,院子外面老远就能听到里面哭求声和痛苦声,只是下人们都不敢走近,只是远看着。 “谁想看就进来,否则,都滚!” 依靠在门栏前,南宫寻看着游廊与墙角里躲藏着的几个丫鬟,声音清冷。 那些躲着的丫头们,被南宫寻怒吼着,都吓得感激一溜烟跑了。 整个院子,于是只剩下巴掌声和哭喊声了。 【四更】 第168章:报复叶氏母女(3) 第168章:报复叶氏母女(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手心疼么?怎么那么使劲打,蠢女人。” 屋子里依旧传来一阵哀嚎声,南宫寻已拉着卫裳歌出了院子。 “你真混,可是娘的死…”。眉眼低垂下来,哽咽着还是没能把话说完。 只是头被人轻轻搂着,随即便送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卫裳歌心猛地扑通,刚想要把头别开,却被南宫寻按地更紧了。 “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我答应你,很快,很快,再等我一段时间。” 南宫寻悠悠的说着,温热的气息打在卫裳歌的额头上,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定,一个‘我’字的称谓,早已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只是卫裳歌当时没有去细想,南宫寻所允诺的,不仅仅是帮关氏沉冤得雪这么简单,而是允诺她整个江山,允诺她未来皇后的位置。 只是那一刻,风吹地很轻,卫裳歌就那么将头埋在南宫寻的胸膛里,两人的青丝缠绕,随风飞舞。 事情告一段落,因为南宫寻的插手,让关氏的事与雪薇的案子很快被处理,关氏也得以很快入土为安。 一切悲痛,似乎暂时告罄…… 忙碌了近半个月,提心吊胆的,让忽然松懈下来的卫裳歌瞬间身体垮掉,只是她心里知道这也与腹中孩子有关,便强忍着,并没有宣召御医,而依旧是由胤平来诊治。 幽暗的纱帐内,卫裳歌半张侧脸神色不清,只伸出一只藕臂,胤平很认真地悬丝诊脉,半晌,将丝线收回。 “王妃需多休息,近日你过于操劳,动了胎气。” 他收起丝线,往药箱里放得同时,又被转身来,隐忍吞吐地还是说了出来,“你把自己最贴身的婢女都避开,是不打算把有孕之事告诉王爷?可是一月后,若是有妊娠反应,到时必是瞒不过去。” 眉头一拧,终究是没问出口原因,毕竟那是他们夫妻的私事,他一个外人,不好过问,何况,自己的玉佩还在她手上。 “你放心,我定不会连累到你,至于玉佩,到了该还的时候,我自会还。”这句话冠冕堂皇,让胤平不得不嘴角抽搐,收拾好药箱就赶紧离开。 卫裳歌的狡猾,不是他能抵抗的。 门打开,雪倩便走了进来,神色担忧,“小姐,身体没大碍吧,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若是知道小姐你晕过去了,定是会雷霆大怒。” “无碍,就是最近操劳过度,对了,你去熬些补血的汤来,不要声张,尤其不要让邢夫人那边知道。” “是。”雪倩领命急忙出去了。 看着门外鱼肚白的天际,卫裳歌的手,不自觉地就抚摸上了小腹,这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她要等三个月后,孩子的胎位正了,再告知天下。 经过雪薇的事后,让她更加清醒了,在这皇室,举步维艰,每一个阴谋暗算,都足以至你于死地。 娘,你一定在责怪裳儿没用吧,裳儿答应你,以后,我便不会再让人伤半分半毫,她们施加在裳儿与您身上的痛,十倍也好,百倍也好,定让她们偿还! 【五更】 第169章:被人掳走了(1) 第169章:被人掳走了(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欲醉里的迷香依旧如往常那般浓烈,锦衣女子们如水蛇般盘绕在南宫寻的身上,执着酒杯,看向对面掏铜板的墨菲。 “臭小子,你就是这么输了?” 季墨菲无奈地牵扯住嘴角,瞪了眼一边的行云,“可不是九哥你动真格了么?这个卫裳歌真的不简单,竟然能让我输。” “可不是么,九哥,你的宏图远志竟也毁在了这个女人手中,你就不后悔,放弃了这次皇帝自断手臂的机会?”行云眯缝着眼,把玩着手里的铜板,然后将它得意地放进自己的衣袖中,可不是么,对于皇帝打压南宫沁和卫子明,他们一向都是旁敲侧击,并且落井下石。 毕竟,在云国,能作为皇帝左右手的,就是这两位将军了,只是如今太平盛世,狡兔死,走狗烹,皇帝急着揽权把南宫沁和卫子明都灭了。 这次的事件,正是皇帝的处心积虑,眼看着,卫氏一族就要遭满门了,可却…… 虽是戏谑,但屋子里的男人们都凝神起来。 “那九哥,送嫁的那几个丫鬟和婆子怎么处理?”在一旁被几个女人簇拥着的李文,忽然也弄眉紧蹙起来,他爹是刑部侍郎,而他也是刑部左侍,本来这通关灭口的事,到他手上是轻而易举的。 “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南宫寻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睛眯缝狭长地看着对面的三人,将手中的杯子一扬,“来,喝酒,喝酒。” 三人急忙应声着,都举起酒杯欢快畅饮起来。 ◇◇◇ 黄昏时候,南宫寻仍是未回府,暑气慢慢消散,院子里有点凉起来。卫裳歌单手支撑着下巴,正斜靠在凉亭的围栏便打盹。 只是迷糊中带着惊醒,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风声,她骤然醒来,发现胤平不知何时已从房梁下飞下,而院子中央,不知何时,已站了几个黑衣蒙面的人。 “你们是何人,平阳王府也敢擅闯?” 卫裳歌厉声呵斥着,而胤平的动作极快,几乎是不啰嗦,腾空而起,便朝那三人而去。 三个黑衣人,身手都极其厉害,虽然胤平每一招都极快,可是那三人更快,眼前只能看到四个影子来回成一团,不消半刻,忽然,一个黑衣人将胤平点住。 狠狠一敲击,胤平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卫裳歌秀眉紧蹙,身子已敏捷地后退了几步,只是近日过于疲惫,她已出力,便觉得全身疲乏起来。 似乎还有些贫血,眼前一花,竟踉跄地有些站不稳。 “带走。”一个黑衣人沉声,眼神飞快,卫裳歌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其中一个人扛了起来,她没来得及喊叫出声,嘴巴便被人堵住了。 扛走卫裳歌的人很快便消失在院子里,而另外两个人,则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在了院子地上一个明显处。 两人干净利落地做完,随即便也消失不见。 雪薇熬参汤去了很久才回来,可是刚到院子,便发现地上躺着的人,立即慌张地寻找卫裳歌,可是屋子和院子里,都不见踪迹。 “醒醒。”雪薇急忙上前去把胤平侥叫醒,他迷迷糊糊之中,睁开半只眼睛,当看到眼前的人时,立即惊叫了起来,“不好,王妃被人掳走了!” “什么!” 第170章:被人掳走了(2) 第170章:被人掳走了(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一个阴暗的密室,根本看不见周遭的东西,黑衣男人把卫裳歌丢下,便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拿来把她的眼睛蒙住。 “主人,人带来了。” “恩,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耳边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只是声音似乎特意伪装过,听不真切。 那三个黑衣男人毕恭毕敬躬身,略微带着喜色,本打算领赏,可却不想,三人在回头的同时,三把利剑便一齐朝他们捅去,几乎是同时,三个人口吐鲜血,暴毙而死,倒在血泊中。 杀死他们的三个人,手脚麻利,立即将那三个人拖了出去,整个过程,十分干脆利落。 说话的女子带着银色的面具,面具十分狰狞,根本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她缓缓朝身后的暮色垂帘走去,垂帘后面,正坐着一个一身红装的锦衣男子。 男子一脸肃杀,手中的玉扳指光亮,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剑眉微微深拧,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南宫启。 而那个面具女子,不言而喻,正是慕容湮儿。 “脱。” 玉扳指最终在掌心中停住,南宫启眯缝的眼神里带着深邃,忽然沉声。 慕容湮儿领命,立即拍了拍手,立即,从偏殿便走进一个婆子,看年纪,大概四十多岁,不过因为长年操劳的缘故,略显苍老。 她只是静静地站到了卫裳歌身边,并没有说话。 “你们是谁?”卫裳歌的嘴巴被堵着,只能不清不楚地吼着,只是根本无济于事,不时,另一侧,便又走进几个女子。 女子们速度极快,力道极大,几乎是一把,便将卫裳歌禁锢住,两个女子按压着卫裳歌,而另两个,手忽然猛地就朝她后背的衣服扒去。 “恩,恩。”卫裳歌艰难地从鼻子里发出声音,用力扭动着,因为她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可是不知为何,她竟是觉得全身,无力地很。 只听见空中传来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黑暗的密室,在几根火把的照耀下,隐约清晰地看着卫裳歌那玲珑如雕刻的后背,流水般的线条,暴露在众人面前。 几乎似水蛇般的脊梁,无限魅惑而性感,加之卫裳歌反抗的扭动,更加让那后背风光旖旎妖娆。 旁边的婆子,这时瞪大着眼睛,注视着卫裳歌那丝滑的后背,立即紧张地转身看向了这边的两人。 本是面无表情的慕容湮儿,在不经意看向卫裳歌的同时,也惊诧地收缩了瞳孔。 她赶忙挥了挥手,几个女子这才又快速地把人带了下去。 那婆子见卫裳歌被人带走,这才赶紧跪下,急忙擦着脸上的汗道,“是,就是这个疤痕,当年草民从河边捞起篮子抱起的那个女婴身上,就是这样一个像四片叶子一样的胎记。” “你确定没有记错?没有老眼昏花?” 慕容湮儿显然有些紧张,呵斥着,不觉声音放高了几分贝。 “这事草民万万是不敢胡说的啊,当年,卫府有个丫鬟来找上草民,说想买个孩子,她说府里的大夫人早产,生下一女娃,只是女娃没到一天就断气了,她生怕被老爷知道,就想来买个孩子。草民见她们出价极高,当时是给了五百两那么多,那足足够草民一家几十年的开销啊,所以草民想也没想,就把那捡来的女娃卖了,倒是没想到,她不仅做了官家小姐,还嫁给了王爷,做了万人嫉妒的王妃,这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自己的女儿卖了啊。” 妇人喋喋不休,垂帘下的南宫启明显没有耐心再继续听下去,此刻他的脑海里都是卫裳歌后背风光的倩影,单手蹙额,不禁摆手。 “来人,好生照看着这位妇人,皇上要用你的时候,再传召,这些日子,你就先呆在宫里吧。” “唉唉,多谢皇上,皇后娘娘啊。”妇人嘴角一咧,立即露出了十分贪婪的眼色。 第171章:被人掳走了(3) 第171章:被人掳走了(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皇上,既然这通敌卖国的罪治不了它卫家,那这混淆皇室血统的大罪,也足以让卫家满门流放,女的则是直接去充军(妓)。” 慕容湮儿小心地走到垂帘后,轻轻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绝色姣好的容颜。 南宫启这才回神,眼眸寒潭深不可测,他嘴角微微扬起,大手立即抚上眼前人的下颚,凑到了自己面前,“最懂朕心的,还是你。” 眼眯缝成一条线,只那么笑着,把慕容湮儿拥进了怀中。 慕容湮儿深深地陷入南宫启的怀中,双眼无神,却还在想着刚才卫裳歌后背的疤痕,那四叶草正位于她脖颈后,脊梁中,最为显眼的地方。 ◇◇◇ 天空乌黑一片,黄昏日落,苍穹一片昏暗,南宫寻把酒言欢,喜滋滋地回来,第一举动便是想去卫裳歌那看看。 只是刚走进院子,便见雪倩搀扶着胤平起来。 “王爷,王妃,被人掳走了。”雪倩察觉到了朝他们走来的人,沉声道。 “什么?”南宫寻原本笑盈盈的脸立即僵持下来,王府戒备如此森严,谁能进的来,而且看眼前的架势,似乎是把胤平撂倒了。 眼神立即轻扫了四周,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枚小玉佩压着的一张字条。“勿惊,入宫叙旧。” 字条简单,可是那块玉佩,却是宫中之物。那会是宫里的谁,把裳歌带走的呢? “此事不要招摇,若那刺客有意伤害裳歌,你也没命在这里了。” 冷冷看了眼胤平,脸上略微带着不悦,南宫寻捏着字条,大步就朝屋子走去。 “属下无能,自领十鞭。” 胤平没有深锁,单膝立即跪下,然后快速起身朝身边的花坛而去,大手一用力,瞬间荆棘一片卡茨声,胤平便扬起一根,往胸口鞭去。 不多不少,正好十下,屋子里的人慵懒坐着,雪倩只惊诧地看着胤平的举动,然后急忙去备茶,想不到,平阳王的手下,这么训练有素。 ◇◇◇ 宽敞而气派的宫殿,奢华到不可想象的地步,长宽皆是十几米有余,四合木的构造,地板是上好的紫檀木,而墙壁,也都是用纸糊上了一层金片。 中间一个及腰那么高的青铜大香炉,里面正浓浓地冒着青烟,它正对的软榻上,躺着一个人。 人儿迷迷糊糊,总算是睁开眼睛,打量着周遭陌生的一切。 “妹妹,你可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入眼便是慕容湮儿一脸关切问候的表情,只是在她手想要搭上卫裳歌前,却被卫裳歌猛地躲开。 “原来是皇后娘娘掳走了裳歌,方才那般,别告诉裳歌你只是想看看我后背这么简单?” 支撑着坐起,卫裳歌用手撑住自己,扬眉带着怒气。 不管她为何那么对自己,不过那般,便是羞辱! 看着卫裳歌转而的陌生,那眼里全是防范和质问,这让慕容湮儿不禁尴尬地收手,嗔笑了起来,“妹妹真的生气了?都怪姐姐一时起了妒心,谁叫你家那口和皇上不知怎地就聊起了女人,他可是说妹妹生的一身媚骨,就连皇上都好奇了,所以姐姐,就冒昧想要看看妹妹的,身体。方才那样,只是开了个玩笑。” 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面全是真切,这让卫裳歌不禁佩服起来,演技真好。 不过你会演戏,我也会。 “原是如此,那姐姐觉得妹妹的身体,是不是真的那样诱(惑)呢?” 第172章:被人掳走了(4) 第172章:被人掳走了(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慕容湮儿脸一黑,可是面上还是表现地十分平静,“当然,倘若妹妹不是先嫁给九弟,这做个妃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是吗?裳歌命没那么好,没有福分和姐姐伺候一个男人,若姐姐看够了,那裳歌回去了。告辞。” 卫裳歌冷冷地说着,眼睛不觉瞥向了慕容湮儿脖颈处的红色玛瑙项链,唇角不觉微微上扬,现在的她,有时候,还是忍不住脸上的表情,喜怒形于色。 看着卫裳歌决绝离开的背影,慕容湮儿眼角一拉,她知道,卫裳歌定是怀疑嫁衣是她做了手脚了。不过,现在陷害目的也达到了,就没必要再互相假装是好姐妹,需要取得她信任了。 卫裳歌,怪就怪你太优秀,怪就怪,太多男人垂暮你,所以你的宿敌,太多! 跨过朱门,卫裳歌踉跄着便搀扶着门栏,大口喘着气来,方才屋子里的麝香气味太浓,怕是有伤胎儿了。 她的额头旋即冒出一排排细密的汗珠,可是刚起身,余光中便出现一袭明黄色的衣玦,侧目望去,转角游廊后,南宫启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卫裳歌浅笑,支撑着身子缓缓朝他走了过去,男人身影颀长,遮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只是那明黄色上雕龙画栋的东西,很是刺眼。 “皇上也有听墙角的习惯?” 那莞尔一笑,嘴角的梨涡立即浅露,卫裳歌眼中带着明盈,声音里有些戏谑。 南宫启的眼神长长地打量着眼前的人,阴沉的脸依旧没有一点改变,“你很聪明,可是有时候,聪明的人往往短命。” “是吗?”卫裳歌收住笑意,微微作揖,“那就多谢皇上提醒了,皇上可听过扶不起的阿斗的故事?他将他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那些付出过汗马功劳的老臣都一一害死,结果蜀国被灭,无力回天。古有商纣王,听信奸妃佞言,施以炮烙之刑,残骸忠臣…,皇上先是排挤七王爷,如今又巴不得把我爹除之而后快,试问,这大云江山未来,你要谁来守?是你那个只懂吃喝玩乐的亲弟弟?还是你那个贤良淑德皇后的娘家?还是皇上你一人坐拥江山就无忧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铮亮出一丝的坚毅,这般的说话语气,这般的犀利,他南宫启何曾听过。 大手不觉就掐住人儿的下颚,眼中带着无限的怒意,“你倒是看得透彻,朕就等着卫子明他狗急跳墙,带兵造反,到时,朕就不怕没有堂而皇之的罪名给他!” “哈哈,哈哈,皇上,你最终会成为孤家寡人的,汉武帝一生权谋,坐拥江山,可是老来,巫蛊之术,钩弋夫人,他背着骂名还是孤独一人,那种江山,守着有意思吗?裳歌告退,今日之事,回去我只与寻说是皇后姐姐开的玩笑,不过究竟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也希望你不要把自己最后一个亲人推开。” 最后一个亲人,当然指的是南宫寻。 看着卫裳歌纤弱的身影离开,耳边依稀重复着她的话,句句如针扎般,可是句句,都说的那么合情合理,洞悉一切。 卫裳歌,不管那谣言是真是假,你要么死,要么做朕的女人。因为不能对不起寻,所以,朕只好让你死了! 第173章:偶尔甜蜜下(1) 第173章:偶尔甜蜜下(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金黄色的余晖,洒在官道上,一袭瘦削的身影缓缓拉长,老远,卫裳歌就看到了宫门前另一颀长的身影,一身的黑色,但在看到她后,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南宫寻笑着,张开双臂,等待卫裳歌拥入怀中。 嘴角微微一笑,头轻撇开,有一丝觉得这感觉并不是那般的浪漫,卫裳歌想要躲闪,却被南宫寻上前一步,紧紧抱住。 “你就是这么倔,非要我主动。”大手旋即抚摸上卫裳歌的发,将鼻子凑了过去,似乎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就觉得很安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卫裳歌想从南宫寻的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 “死女人,我娘子不见了,当然要找啊,别忘了,你相公可不是普通人,能未卜先知。” “呵呵,我们回家吧。” 南宫寻身子一怔,耳边传来的声音虽然疲惫,可是那一句回家,却让他感觉好温暖,他并没有询问卫裳歌究竟,只是转为紧握着人儿的手。 “十指相扣会不会,笨女人。”见卫裳歌故意把手收回去,南宫寻佯装怒目,把她的手拉过来,直接自己扣了上去。 卫裳歌只低头笑着,也许,是她不会表达,那那时,她是真的感动了。 远处高高的城楼上,一袭明黄色的身影看着远处城门两人的举动,目光变得深邃不可知。直到二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落日余晖的宫城中时,他才缓缓离开。 ◇◇◇ “今日累不累?”回到王府,黄昏已过,卫裳歌把自己像只死狗般甩在了(床)上,可是旋即,身上就压了个重重的人。 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的人,秀眉紧蹙,“你这样压着我,我能不累么?”卫裳歌白了个眼,心里却在叫苦连天,想不到这怀孕的人,这么脆弱。 “那就是累喽?”没有臆想的反驳,南宫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卫裳歌身子一抖,预感到有事不妙,“你想怎样?” “嘿嘿,娘子,不如相公来帮你按摩吧。”南宫寻从卫裳歌身子上滑下,转到了一边,咸猪手却还是依旧搭在卫裳歌的后背上,并来回轻轻摸索。 那手指的力道本就不重,在身上痒痒的,让人忍不住就想笑,“哈哈,不用了,你快把手拿开。” 卫裳歌翻转身,想摆脱掉南宫寻的手,却不想,一个转身,正面朝上,南宫寻的大手直接就摸在了她的胸前。 那一刻,就像是触电般,让两人都呆怔了半晌。 南宫寻急忙把手抽开,脸上的笑意有些诡异,“我不是故意的。” “你,该吃饭了,你自己玩。我饿了。” 卫裳歌急忙板着脸,起身滑下了床,现在玩暧昧就等于惹(火),而且她现在也玩不起,也得顾及到肚子里这个。 见人起身就走,南宫寻嘴角抽搐,可是心口那把火却燃烧地更加旺盛了,不知为何,最近想她想地厉害,没见到时想,见到了就更想。 很多次,他都想问她是不是也一样,可是一看她那不理不睬的样子,他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单相思了。 拍了拍脸,此刻的南宫寻就像个孩子,还有点耍无赖,急忙跑到了卫裳歌身后,一把将她搂住,声音有些哀求。 “娘子,你看,你去娘家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最近事又那么多,咱们,都没有好好那个了。” 第174章:偶尔甜蜜下(2) 第174章:偶尔甜蜜下(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温热的气息顺着耳蜗慢慢爬上,苏苏麻麻,卫裳歌急忙抽身,看向身后一脸无耻的人,声音放大了几倍,“王爷,你今天没发烧吧?” “没有,好着呢,不信你摸。”不但没生气,反倒是把额头凑到了卫裳歌面前,南宫寻无赖地就要抓起卫裳歌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算了,我信了。但是我饿了。” “没事,咱们可以在房里吃,相公喂你。” “有病!”卫裳歌狠狠白了南宫寻一眼,再不去理会他,而是直接朝大厅而去。 半月未见邢夫人了,这个婆婆一向是不待见她,如今恐怕是积怨已深了吧。 果然,偌大的大厅里,十几个丫鬟伺候着,林妈也陪同,但却只有邢夫人一人坐在圆桌边吃饭,那样子看上去,还算是气定神闲。 卫裳歌走进,林妈已看见了,只是咳嗽了声,可是邢夫人非但不看她,还继续舀着手中的汤匙。 “娘,裳歌回来了。” 邢夫人依旧是‘认真’地吃饭,而卫裳歌只站着,心里却嘲讽一笑,这不满的姿态还真是做得够有模有样。 直到缓缓把汤喝完,外面院子里传来丫鬟行礼的声音,邢夫人这才抬头,此刻恰巧南宫寻也走了进来。 “哦,是寻儿回来了啊,裳歌也回来了啊,来人啊,去备碗筷来。” 邢夫人眼里带着笑,急忙把卫裳歌拉到跟前坐,这外人看来,还真以为她这个婆婆多喜欢这个媳妇儿呢。 南宫寻只喜滋滋地看着卫裳歌,也未注意到任何不妥。 “裳歌啊,你这一走,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可都让我这个老婆子操办了,听说你娘家那边事多,我啊,也老了,寻儿,娘前几日进宫也和皇后娘娘商量了,不日雪国便有来使来朝贡,这次朝卿公主也会来,这王府多个人,娘也觉得热闹些。” 邢夫人缓缓说完,眼神还不忘打量一遍的卫裳歌,想试试她的反应。 只是卫裳歌,神色显得很淡定,只是喝汤的勺子微微停顿了下,又再次装作没听到般,继续起来。 “什么?娘的意思是?”南宫寻蹙眉,已不悦起来。 “是的,迎朝卿公主入府,这也是你皇兄的意思,大云和雪国若是亲上加亲,这于江山也是好的。” 邢夫人不紧不慢,已将手中的吃食停下,在外人看来,一向风流的王爷,若是只有卫裳歌这么一个王妃,倒是不正常了,而邢夫人也认为,王府里多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就是多了双碗筷,再者,她是真对卫裳歌这个媳妇儿不满意,且不说每日端茶送水她做不到,还成天往娘家跑。 这颗心都栓在娘家那,这还怎么对王爷全心全意! 当然,邢夫人的不满也只是在心中,表面上,她对卫裳歌,还是表现地极其爱怜。 “可是娘,你知道的,本王浪荡惯了,并不喜欢家里那么多女人,这有裳歌一个就嫌麻烦了。” 南宫寻说着,还不忘把眼神瞥向了一边正在吃饭的人,心里却在祈祷,她千万别把这番糊弄娘的胡话给听进去啊。 “你玩归玩,可是子嗣问题,可不是儿戏……”,邢夫人说毕,眼神微微不满,看向了卫裳歌的小腹,意思就是,卫裳歌嫁进来这么久了,肚子也不见动静,是该找其他备选人了。 “孩子这个好办啊,今晚儿子就想和裳歌造呢。” 噗,这一句话说完,差点没把卫裳歌噎死,周围伺候的人,也都是捂嘴笑了起来。 第175章:偶尔甜蜜下(3) 第175章:偶尔甜蜜下(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卫裳歌秀眉深拧着,绣花鞋很不客气地就往南宫寻的朝靴上狠狠踩去,余光中带着一副要吃人的意味。 南宫寻只眯缝着眼睛,嘿嘿笑着,将手中筷子放下,一把拉起身边的人,就要往外面走,“娘,那件事再议,若是造人成功,希望娘就不要逼儿子了。” 说毕,拉着人就跑了出去。 “夫人,看得出,王爷对王妃,是真的很上心。”林妈上前,帮邢夫人又舀了一碗燕窝,送到她手边。 “不吃了,就是因为寻儿上心,所以才要今早摧毁,寻儿是要干大事的,怎么可以为了儿女情长,成日沉溺呢?” 邢夫人眉目间不悦,好似把南宫寻风流的根源,都归结在了卫裳歌身上,只是真正让南宫寻不风流的人,却恰巧是她卫裳歌。 “不用走那么急,你娘又不会来迟你,不要总拿我做幌子。”游廊转弯,卫裳歌把手一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邢夫人再如何不喜欢她也好,再如何刁难她也好,可是唯独说道填房的事,她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吃味了?”南宫寻脸上带着笑,凑到卫裳歌面前,阴阳怪气地问着。 “吃屁!或许那个朝卿公主是个丑八怪也不一定呢,王爷收了她,正好挽救了人家。”卫裳歌说毕就走。 “女人原来毒蛇起来真的好可怕啊,你,你,怎么诅咒人家公主啊。” “怎么,你心疼了?心疼了就赶紧把她娶进门啊,反正你娘也不喜欢我。” 越说越生气,卫裳歌加快步子,直接朝房间走去,南宫寻在后面追着,可是还是被挡在了门外。 房门重重一关,卫裳歌吐着大气,坐到圆桌边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大口喝了起来。 “卫裳歌,你又发什么疯,快开门,本王要进去睡觉!” 门被人重重地敲击着,从外面传来南宫寻急促的声音,可越是这样,卫裳歌就越故作冷静,起身便走到插屏后去了。 温热的水冒着白泡,这般人工的浴池,随时水温都舒适,卫裳歌看着眼前的一方水,心情也顿时变得舒爽了起来。 纤纤玉手缓缓在水里试温,瞬间便感觉一股暖意在指尖溜走,卫裳歌轻笑着,怪不得日本人都爱泡温泉呢,南宫寻好享受,平日里,自己都是泡澡盆,今日,终于把那厮赶在外面了。 轻解罗裳,瞬间,那后背优美的曲线便在白色纱帐下若隐若现,缓缓把双腿放入水中,感觉全身暖意洋洋,这才又把身子放了下去。 水池里的温度适中,泡在里面感觉全身都十分舒适,之前的疲惫也全部消散,很快,卫裳歌就仰靠在浴池一边,小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水声,这才把她惊醒,可是一望四周,水面平静。 她继续闭眼,可是立即又睁大眼睛起来。 不知何时,南宫寻已眯缝着眼睛来到了她面前,而且,而且,居然是光着膀子的。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卫裳歌第一反应便是想跑,可是手脚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抓住,禁锢着不得动弹。 “当然是从门,走进来的。”南宫寻诡秘一笑,眼中泛着一丝异样的光芒,那赤(裸)(裸)的打量,让卫裳歌瞬间觉得全身汗毛竖起。 门? 可是来不及想这么多,大手已很无赖地在她身上摸索了,“今晚,咱们就造人,什么也不做。”眼角眯缝,眨一眨,旋即,两个人便紧紧贴在了一起。 第176章:偶尔甜蜜下(4) 第176章:偶尔甜蜜下(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不行,现在不行。”卫裳歌急忙把人推开,与南宫寻隔开了好一段距离。 “为何不行?”南宫寻不依,显得特别无赖,游到卫裳歌身边。 “我,我来葵水了,你继续洗吧,我肚子痛。”就像是逃难般离开,卫裳歌急忙上岸,拿衣裳将自己包好。 不多时,南宫寻也上了岸,一股脑儿躺倒了卫裳歌身边,拿大腿重重地压着她。 “裳歌,你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冷不防的一句,悠悠传入耳边,卫裳歌睁大眼睛看着纱帐,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蓦地抓起。 南宫寻握着,放到了自己小腹上,嘴角露出甜蜜的笑。 “可是你娘不喜欢我。”卫裳歌依旧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想要把手抽回。 但手却被人抓得很紧,“本王喜欢就行,况且,她只是个奶妈。” 卫裳歌轻轻一笑,她可不想南宫寻为了自己和邢夫人闹翻,即便是奶妈,但对于这种王室子孙来说,亲情对他们实在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若你皇兄也不喜欢我呢,若是我与你皇兄一起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这次,卫裳歌把头别了过去,认真地看着身边的人,看着南宫寻俊逸的侧脸,期待他的答案。 南宫寻的手明显抖了抖,思索了片刻,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谁都不救,你会游泳,皇兄也会。” 说毕,南宫寻也把头侧过来,只是那眼里宠溺的意味,却溢满了双眼。傻瓜,我当然是救你。 只是话咽在喉咙里,并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了,睡吧。”卫裳歌并不明白,只以为南宫寻定是会选择兄弟情,急忙就把身子侧赚。 但身后大手立即把她掰转过来,一个重重的吻便覆了上来,“若我说救你呢,你信么?”嗓子略微沙哑,双眼也迷离一片,南宫寻缓缓把身子支撑起,吻缠绵而深地一次又一次。 他将舌头伸长,撬开她的贝齿,一次次地冲击她唇齿间的温热,舌尖就像是在嬉戏般,一股电流瞬间从脑袋蹿下。 “裳歌,你爱我吗?”南宫寻忽然将唇移开,粗重地呼吸着,双眼里含糊不清的暧昧,声音悠悠。 “我…”,卫裳歌低下眼睑,她也不知道对于他,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不讨厌。”淡淡几个字,南宫寻听完却笑了。 “那咱们要个孩子吧,既然不讨厌,那就让我照顾你和孩子一生一世吧,可好?” 像是再商量,从南宫寻的视线中,看不出一点霸道,里面全是真情,全是爱恋。像是会珍惜一件宝贝般,轻轻呵护。 “为何是我?”卫裳歌睁大那双明亮的双眼,感觉声音也嘶哑地有些难耐。 “因为本王只和你做过,若本王说,我是一个从一而终,一夫不侍二女的人,你会信么?” “我……,信。”卫裳歌身子轻颤,有些羞涩地把头别开,又接着道,“但今日我真的来葵水了,不过呢,既然你这么难耐,那我就用手吧?” 眼眸一眨,卫裳歌刚说完,南宫寻的脸就刷的红到了耳根,这个女人,还真不害臊。 “怎么了?不要,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啊。”轻轻嗤笑,这次换卫裳歌拉着南宫寻了。 南宫寻急忙从卫裳歌身上下来,忙背过去,“我累了,阿欠,好累啊,咱们休息吧,别折腾了哈。” 折腾?方才是谁一副色鬼的样子来着? 第177章:帮雪薇救治(1) 第177章:帮雪薇救治(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今日本王要进宫一趟,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喊胤平,没事也可以喊她,若再遇绑架,管她谁,用这个弄死他。”南宫寻嘿嘿一笑,从手里掏出一包东西。 “这是?”卫裳歌依旧半睡半醒,坐着看着一身穿戴整齐的人,疑惑道。 “面粉,不然你以为是毒药啊,哈哈,本王走了啊,不要太想我。”南宫寻说毕,大笑着便在卫裳歌额头上深深亲吻了下,便大步转身离开。 卫裳歌手里握着那面粉袋子,嗤笑着,真不知道他的孩子气是哪来的。以前在网上就看过,如果一个男人在你面前表现地像个孩子,那么证明他是真的爱你。 爱,这个词意味很重,她怕自己受不起。手轻轻抚摸上小腹,卫裳歌朝外面喊了喊,“雪倩,进来帮我梳洗打扮下。” 半盏茶的功夫,卫裳歌已穿戴整齐,又吩咐雪倩去套车,临走时,抬眼看了看房梁上的人,“王爷让你贴身保护。” “知道。”胤平有些不满,腾身便飞侠,来到卫裳歌的身后。 三人这才急匆匆地出去。 “夫人,王妃她急匆匆出门了。” 守在外面监视卫裳歌的丫鬟跑了进来,凑到林妈耳根说了几句便退下了,林妈旋即又附到邢夫人跟前。 “呵呵,她的心到是总朝着外面,去,跟着看她去哪里。” “是。”林妈领命便出去了。 马车徐徐,一路来到信阳王府,车门打开,卫裳歌不紧不慢地下来,雪倩急忙上前搀扶,只是马背上的人,却迟迟不肯下马。 “你也跟来吧,听说你家世代为医,救死扶伤不是你们的使命么?” 胤平没有说话,但不得不说,卫裳歌的确戳重了他的要害。 南宫沁因为每日要去衙门办公的缘故,此刻并不在,卫裳歌一来二往的,于信阳王府也算是熟客了。 “今日我们是专程来看七嫂的。”卫裳歌对官家说着,官家便立刻把人引进了后院。 紫藤花架下,一个秋千上,雪薇一身浅紫色的衣裳,像个花仙子般被骤变的花包围,当她看到迎面走来的人时,更是欣喜万分。 “裳儿。” “雪薇。” 两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美眸里都带着晶莹。 只是雪薇如今这个样子,却不得不让人心痛。 面纱包裹着脸,就连眼皮也都是皱皱巴巴的,那全身更是包裹地严实。 “疼么?”手想要抚摸上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却还是停顿在半空,细声地问着。 “不疼,只是现在我这样,帮不了你照顾他了,最近他很忙。” 雪薇轻柔地说着,却被卫裳歌用食指轻轻堵住,“别说了,胤平,帮雪薇看看。” 这个就是未成亲就遭毁容的那位王妃? 胤平早有耳闻,也是打心眼里同情,不禁点头上前一步,从衣袖中,瞬间抽出一根银丝,“麻烦七王妃把手伸出来吧。” “来吧,别怕。”卫裳歌轻声安慰着,看着雪薇迟迟不肯把手伸出。 当她伸出后,卫裳歌才知道为何雪薇如此抽搐了,那原本本是雪白的玉手,如今被一层层烂皮包裹着,那层皮就像是从骨头上分离开似的,膨胀起来,泛着黑色。 第178章:帮雪薇救治(2) 第178章:帮雪薇救治(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那是她受伤的印证,卫裳歌只是把视线收回,有些难过。 胤平悬丝诊脉了片刻,又上前一步,“七王妃,得罪了。” 说毕,掀开她的袖子,露出那一排排恶心溃烂的皮肤。 “如何?”卫裳歌捏着帕子,终究忍不住问道。 “七王妃还年轻,皮肤的修复功能还没完全失去,只要缓慢调理,还是有可能好的。” “真的?”几乎是同时,卫裳歌和雪薇脸上都露出了欣喜。 “若是能治好雪薇,花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卫裳歌高兴地急忙坐到雪薇面前,小心地握着她的双手,眼里满是喜色,“听到了吗?雪薇,可以治好。” “恩恩,裳儿,听到了。”雪薇也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卫裳歌,两个姐妹就像以前那般,毫无芥蒂地相拥着。 胤平急忙把头别开,对于女人的感性,他有些招架不住。 “那平大夫,具体的方法是什么呢?”雪倩见两人情绪有些激动,此刻她倒显得十分沉重,急忙问着。 “调理需要几个月,甚至半年,都不好说,但从此要忌口,辛辣的东西,还有太补,易上火的东西,都不能吃。只需配上上好的天山雪膏和一些修复草药,每日煎药加外敷就行。” “听起来不难,可是那天山雪高,应该很难弄到手吧?”本是高兴的,忽然语气又低沉下去了。雪薇忙收手,示意卫裳歌不要再管了。 “的确,那东西只有宫里才有,一般也只有妃子以上级别的宫妃才能得到皇上的赏赐……”胤平单手蹙额,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就连王府里也没有?”卫裳歌秀眉紧蹙,低声问道。 “没有……”胤平也不敢再理直气壮回答了,对于卫裳歌的执着,他早有领教,算是怕了。 “没事,雪薇,这些我会办到,你先吃药,以后我会多来陪陪你的。” 卫裳歌眼眸深邃,对于这个欣喜而又棘手的办法,她当真是没有半点头绪,不过为了雪薇,她一定要想办法。 从雪薇房间里出来时,三人心情都特别沉重,这要是在现代,去韩国做个整形手术就行,可是毕竟这是古代。 就在卫裳歌紧蹙眉头的同时,却隐约感觉到了一阵目光。 雪倩与胤平急忙上前行礼,卫裳歌这才抬头,看见一身官服的男子正朝游廊走来。 只是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卫裳歌不紧不慢地上前,“见过七哥。” “裳歌。”南宫沁淡淡地说着,双眸里深邃隐藏着那浅浅的情愫,生怕被旁边的人发现什么端倪。 “今日是来看雪薇的,没事我先告退了。”淡淡说着,卫裳歌急忙退开,保持着和他的距离。 南宫沁半晌,呆怔在原地,并没有回头,对于卫裳歌这种冷漠,他感觉到心口按压着一股难受。 “王爷,走吧。”月无痕在后面提醒着,顺势回头看了看。 南宫沁只默不作声,大步便朝雪薇的屋子走去。 “王妃,王爷回来了。”守在门口伺候的丫鬟一阵欢喜,急忙作揖后走进来汇报。 第179章:帮雪薇救治(3) 第179章:帮雪薇救治(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这些日子,雪薇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呆在王府里足不出户,而南宫沁对她,也算是相敬如宾。 见雪薇要下床行礼,南宫沁急忙上前去搀扶,将自己的顶戴交给身边伺候的丫鬟。 “身子不好就别乱动了,这几日我去寻访了,在夏国有个精通医术的神医,我打算把他请来,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南宫沁淡淡地说着,那双眸子带着迷离不清的光芒,那张瘦削的脸俊逸而又憔悴。 雪薇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若不是她心里早就住着一个人,或许,眼前这么优秀的男人,任凭哪个女人,都会一见倾心吧。 而她的裳儿,更是对他…… 声音哽咽住,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雪薇重重点头,她答应过裳儿的,这辈子,这个男人,就由她来守护吧。 “王爷,药来了。”两人双手紧握,于纱帐前十分安静,彼时一个丫鬟便端着托盘走进。 “这是?”南宫沁抬头问着,已是把药碗接了过来。 “这是裳儿带了一个大夫过来,帮妾身开的药方,裳儿她真好。”雪薇说着,眼眸里就露出了难言的感动。 而南宫沁的手,更是猛然一颤,方才在游廊里,卫裳歌对他所表现的冷漠,还不断在脑海里闪现。 “那先把药喝了吧,我喂你。”南宫沁的声音温润,极其富有磁性,他的动作更是温柔,像是珍惜一件自己心爱的东西般,呵护着眼前的人。 在雪薇那坐了片刻,南宫沁便回到了书房,坐到书桌前,脑海里却还是卫裳歌那张脸,很平静,很有距离感的笑容。 他完全不能专心批阅案件,只是蹙额,感觉全身又开始不适起来。 豆大的汗珠缓缓冒出,慢慢,身子支撑不住,单手便靠在青玉案上大口喘着气来。 “王爷,你没事吧。”月无痕在外面守着,听着里面传来茶杯破碎的声音,急忙冲了进来。 走进一看,南宫沁已弓着背,正在那大口喘气,他单手捂着胸口,埋着头看不清样子是否痛苦。 “本王无碍,今日可有什么大事?” 南宫沁缓缓支撑着起身,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好似方才,他根本没有经历过一番痛苦般。 “王爷,看来九王爷是沉不住气了,那批告老还乡的武官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最近,他接着赋闲在家的名义,越来越激进地勾结江湖的地痞和方士,看来,这大云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了。” 月无痕脸上带着冷漠,却暗暗觉得机会来了,他们一直韬光养晦,受尽百般屈辱,就是为了等他两兄弟自己反。 想不到,这九王爷这么野心勃勃。 “听说下个月朝卿公主会带使者亲自来朝贡?皇上那边的意思清楚了么?”南宫沁并没有表现地太兴奋,他只是在做另一个打算,万一哪天,这大云真的易主,那么他最首先要顾及到的人,便是卫裳歌—— 题外话—— 推荐《吃皇帝不负责:第一拽妃》 第180章:借南宫沁的手杀人(1) 第180章:借南宫沁的手杀人(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据说皇后有意要将朝卿公主许配给九王爷,呵呵,这皇后果真是城府极深,如此以来,她们雪国与我大云缔结邦交,那便愈加稳固了。”月无痕冷冷说着,看向南宫沁,手中的剑紧了紧。 “那是自然,皇上如此也只是借着和亲暂时休养生息,我大云尚武,他也绝对是不会违背先皇的初衷的,好了,你下去吧,把九弟的行动,找些人,散播谣言吧,记住,只要传到朝中的一些大官耳中去便好。” “是。”月无痕领命便退下了,他走之后,南宫沁这才又开始疯狂地咳嗽起来,就他这个残废的身子,今生是被南宫启毁了,日后就算是当上了皇帝,那也是个废人,所以,何不让给南宫寻呢? 眼眸深邃,略带一些忧伤,南宫沁缓缓起身,走到窗台前,看着窗外满园的迎春花已剩一些枯萎的残片,一种怀春伤感的情愫便油然心头。 卫裳歌没在外面停留便直接回王府了, ◇◇◇ 南宫寻一大早便接到宫里的口谕,传召他进宫。 一袭深黑色朝服,顶戴花翎,穿戴整齐,沿着宫道便朝玉阶走去。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接待,选择在上朝大殿。 偌大空旷的大殿上,南宫启威严而坐,看着底下长跪的人,半晌才让他起身。 “参见皇兄。” “快些平身吧,今日朕传召你,你心里袋盖也猜到了来由吧。”南宫启平静地把手放在龙椅的把手上,眯缝着眼睛询问着。 “额,皇兄,臣弟都好些日子没上朝了,这心里实在没底,皇兄你就直说吧。”南宫寻双手抱拳,姿态依旧如往日那般不羁。 对于这种装傻,南宫启并未在意,而是笑眯着起身,缓缓走到南宫寻身边。 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若是再给你送个公主,你可满意?” “哈哈,皇兄知道,我对美女那想来是来者不拒的,可是人家是一国公主,又是皇嫂的表妹,这玩意臣弟我风流成性,冷落了她,那可不好,臣弟觉得,皇兄后宫佳丽三千,若是多了一位公主,那更是锦上添花啊。” 嬉皮笑脸地嘿嘿着,南宫寻打哈哈的功夫还算厉害。 “你个臭小子,给你送美人还这么多话,朕还不是有美事都惦念着你小子,更何况,这三月三的选秀已经延期,不日继续,若朕两边都霸着,岂不是要被百姓们说三道四?” “谁敢说三道四那是死罪啊,皇兄你说是不?”南宫寻一拍胸脯,大有一副谁敢多嘴我就把他给剁了的姿势。 “好了,就这么决定吧,你让裳歌心放宽些,朝卿公主嫁入平阳王府,她仍是正妃,与公主平起平坐,无需担心。” 南宫启收住脸上的笑容,忽然转身,朝着宝座走去,这分明就是没得商量了。 “是,臣弟领旨。”南宫寻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心里却百般不愿,这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卫裳歌。 第181章:借南宫沁的手杀人(2) 第181章:借南宫沁的手杀人(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从大殿走出,南宫寻便心事重重,看来有些事,躲不过了。 刚走到午门,却与迎面而来的南宫沁擦身,他似乎是刚被招进宫,显得神色仓促。 只是皇兄这时召见他,有何事? 两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兄弟之间太多的亲近,而南宫沁只是加快步子。 南宫启负手一人矗立在大殿中,眼眸中带着阴鹜,直到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这才缓缓朝玉阶走去。 南宫沁身体不好,刚回府又被传召,此刻行色匆匆,脸色恍如白纸。 与南宫寻的只作揖不同,他衣玦一掀,单膝便重重跪下。 “微臣参加皇上。”头低下,谦卑地没有一丝破绽。 “七弟来了啊,不用这么拘谨,今日朕是有件密案要交给你,朝堂上不便说,你先看看这些吧。” 说毕,旁边已有太监呈上一打奏折,而最上面的几本,是敞开的。 南宫沁眉头微拧,预感到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当他打开奏折的瞬间,便惊诧地差点没颤抖。 他手上的奏折,都是弹劾卫将军的。 第一份是陈将军揭发他贪污军饷,上面具体写着年份日期和数目。 而第二份,同样,是记录他作战期间,如何私吞粮草。 接下去的,一份比一份荒谬,甚至有人弹劾说,他曾在十八年前,强行进村,带着兵卒掠抢民女为(慰)(安)妇。 字字清楚,年份可追,朱批更是苍劲,这明眼人一看,便心知肚明。 若是皇上想害死一个忠臣,那么手段可以有千万种,但最残忍地,莫过于毁人名誉。 南宫启眼神星亮,看着南宫沁良久没有回应,语气也变得催促起来。 “怎么,七弟脸色不好,如今七弟担当大理寺司一职,朕想,调查此案最得力的,应该非你莫属吧,朕不想此事闹大,想先把证据找到了,再坐实。” 最后坐实两个字,说得极其重,可是若是莫须有的罪名,那么坐实,便意味着要他去费心思制造伪证,陷害卫将军。 手紧紧拽着奏折,南宫沁惨白的脸变得无法辨认情绪。 拳头紧握着,那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凌人看不透的意味。 南宫启,你好狠! “你手上的七杀该用完了把,今日可是疼地厉害?” 南宫启似有似无地问着,眼中的笑意并未减退。 南宫沁只咬着牙,“那皇兄,你也打算让裳歌死?你就不怕因此伤了九弟的心,断了兄弟间的情分?” 这是症结,并也是南宫启一直头疼的事。 “这个你就无须操心!你可别忘了,现在你只是个被朕折了翅膀,不会飞的鸟,即便你是苍鹰,那也只是只废了的!若你想保住你信阳王的头衔,想保住你府里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就好好给朕把这事办好!” 拥有掌控生死的权力,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目中无人,南宫启冷傲地说着,一甩衣袖,便朝偏殿而去。 只留南宫沁,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发呆。 一袭清影离去,这一切,已经到了不受他控制的地步了,可尽管如此,他也要放手一搏。 第182章:咱们私奔吧(1) 第182章:咱们私奔吧(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小姐,还是我来吧。”在屋子里呆了一天,觉得闷得慌,卫裳歌便捣鼓着去了厨房,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把做菜当做是闲得发慌打发时间的伙计,每次做的菜,那脉象都很难看。 雪倩想要上前帮衬,却被卫裳歌笑着推开,“你去帮忙生火,还有,让那些丫头该干嘛干嘛去,都看着我作甚?” “是。”雪倩点点头,便冲着一群探头探脑的丫头使了使眼色,“听到没,都像个猴子处在这,还不赶快赶快去干活!” “是。”门口的丫头们一脸土灰,都灰溜溜地走进。 想要做菜是突发奇想,想着近日天气越来越热了,大抵大家的胃口都不好。 第一道菜是啤酒鸭,这时代没有啤酒,就将就拿酒窖里的陈酿来代替了。 只是做了半晌,除了慢厨房的烟雾外,便是一股呛鼻的酒味。 在厨房里磨叽了几个时辰,终于,一桌子菜还是做好了。 邢夫人难得有心思和耐心,早就坐在客厅里等待了,林妈也是脸上带笑,希望卫裳歌能够通过这件事,让夫人对她改观一些。 不时,几个丫头便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托盘,瞬间一股香味飘了进来。 闻起来还不错! 邢夫人本是平淡的脸上,也慢慢有了点变化。 “王爷回来了,王爷万福。” 只听门口的小丫头兴奋地说着,便见南宫寻迈着虎步进来了,一看卫裳歌站在几个上菜的丫头跟前,立即眯缝着眼睛笑了起来。 “难道丫头们没造谣?你真的下厨了啊?真是期待啊。” 笑意中明显带着一丝嘲讽,南宫寻眨了眨眼,却换来卫裳歌的一记白眼。 “上菜!”只听上菜妈妈一生,站着的丫头们便一个个有秩序地将盘子放上。 前前后后,一共摆了八道菜,一个汤,看这数量,那定是做了一早上了。 碗筷已备好,卫裳歌喜滋滋地坐下,等待丫鬟掀开盖子。 只是当盖子掀开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中间长长一盘,应该是鱼没错,可是却黑得跟块木炭似的。 再看看旁边的东西,看上去像鸭子,可是为什么味道那么刺鼻? 邢夫人原本有一丝喜色的脸,猛地就阴沉了下来,筷子猛地一放,声音低沉,“我的天,你做地都是什么跟什么?这能吃才见鬼了呢。” “娘,我看挺好的啊,起码这青菜看起来色泽很好。”难得南宫寻不打压她,还帮她。 卫裳歌抿抿嘴,可还是硬着头皮拿起筷子,给邢夫人夹了一块红烧肉。 “娘,这个我尝过了,味道不错的。”脸上尽量露出微笑,卫裳歌小心翼翼地夹住,可谁知,那肉黏糊糊的,感觉筷子根本夹不起来,好不容易夹住了,扑的一声,底下的肥肉,猛地和筷子脱节,重新掉回了盘子里。 脸上一阵尴尬,卫裳歌还想把肉送过去,却被邢夫人冷漠拒绝,“阿春啊,你命厨房去,重新布菜,这些都撤掉。” 这分明就是不给卫裳歌面子,并且还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即便她多么努力地想要去讨好她,但却是徒然。 “娘,您不是最爱吃瘦肉的吗?方才裳儿是故意把肥肉给你夹掉的,来,尝尝。” 南宫寻蓦地夹住一块,安然无恙地将它送进邢夫人的碗里。 邢夫人不敢拒绝,只是脸色不好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本做好了要吐的准备,却意外地,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精光。 好吃! 虽然脉象难看,可是瘦肉滑而不腻,最重要的是,肉松软有度,并不塞牙。 看着邢夫人骤变的表情,南宫寻也笑眯眯地夹起一块,大口就往嘴里送,“恩恩,很好吃,春妈,就别折腾了,裳儿辛苦了一早上,这饭也不算讲究吧,味道挺好。” 脸上微微的笑意僵住,那是一种不能抵抗的威严,吓得邢夫人急忙点头。 是,眼前的人是她的儿子,但她只是她的奶妈,除了给他喂过奶外,再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邢夫人心里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寻儿对她都是尊敬有加的,从小就失去母亲,他完全把自己当做他的亲生母亲了。 可是今日呢,她连发个牢骚都不行,眼睛狠狠地瞪上了一边低头吃饭的卫裳歌,把所有气她归结在她身上了。 一顿饭,吃得十分将就,卫裳歌只是暗自发誓下次再也不闲的蛋疼做什么菜了。 待夫妇两人离开,林妈才搀扶着邢夫人起来。 “夫人,要不要走走?今日你吃了不少。” “还走什么啊,一肚子火,这卫裳歌不就是担心朝卿公主马上要过门了,才故意演戏做个好媳妇,好夫人。也只有寻儿被蒙在鼓里。” 邢夫人恨恨地说着,差点没踉跄着跌倒,还好林妈搀扶地牢靠。 两人回房,卫裳歌也是心里不痛快,只是南宫寻却一直在偷笑,跟在后面一声不吭,直到见卫裳歌走进房间。 他旋即把雪倩拦在了外面,背靠着门,伸手把房门关好。 门吱呀一声合上,旋即卫裳歌便回头,却看到南宫寻脸上一脸(淫)笑。 “这么热的天,你关门作甚?” “本王要脱衣服,难不成这么热还让我穿着这么厚的朝服?” 嘴角戏谑的笑意慢慢加重,说毕,大手一扯,身上的衣服便划了下来。 “你。”卫裳歌急忙把头别开,也不知怎的,自己竟然会这么没出息,在现代,尤其是游泳池,哪个男人不是脱地只剩一件小裤衩啊,可是现在,怎么还没看到他身上的肌肤,她就已经紧张地要死了? 感觉胸口压抑着一团烈火,卫裳歌三步并两步走到圆桌前,自顾自倒了杯水,便大口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三杯。 待她猛然回头,却正好脑门碰在了一堵厚实的胸墙上,来自男人身上特有的气味,并不让人觉得恶心,反倒是能撩起心头的情绪。 “你,你走路不看着点啊。”声音有点哆嗦, 第183章:咱们私奔吧(2) 第183章:咱们私奔吧(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卫裳歌哆嗦着,却发现南宫寻的眼神带着异样的温柔,他忽然紧紧抓住卫裳歌的手,声音难得的温润。 “咱们要个孩子吧。” 他的眼里,带着乞求,带着询问,带着一种男人呵护女人的爱意。 这是第几次他这般要求了?可是每每,都被卫裳歌以各种理由推脱,这次也不例外,她刚想要逃开,却被南宫寻的大手一把抓住。 “这次不要逃,我是认真的。” “我,我没心情。”卫裳歌哆嗦着,可还是一把从南宫寻的怀里挣脱开,远远逃出。 “你的心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我?为什么三番五次,你都这么无情的拒绝我?” 没有看卫裳歌,两人都只是背对着,南宫寻的强调吃味,声音里带着颤音。 “我……”,一时半刻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释,秀眉深拧着,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我以为你今日下厨是真的想做个贤妻,我以为只要本王对你好,你就会稍微爱本王一点,可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你心里,还是有七哥的吧。” 说毕,南宫寻便转身,嘴角扬起很苦涩的笑,有些嘲讽,“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嫁给他?呵呵,是不是很不情愿嫁给本王?” “不是。”卫裳歌本是低着头,这会儿也想解释,可是她的解释此刻变得有些欲盖弥彰。 “知道什么叫貌合神离么?什么叫同(床)异梦么?每晚,虽然你都睡在本王身边,可是本王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温度,一点也感觉不到…”。重复说着,称呼以从我变成了本王。 “是么?原来王爷心中早有不满,那王爷呢,每日在外面拈花惹草,你的心可曾放在裳歌身上过?为何非要女子对男子死心塌地,为何我要给一个心从来没在我身上付出的人付出,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苦涩一笑,可是心口却微酸,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两人,却忽然都变得像刺猬般,只是待话说出后,又觉得后悔起来。 “反正皇兄是有意让本王娶了朝卿公主,本来本王还是顾及你的想法的,现在看来,不必了。” 咬着牙关,拳头也紧紧握着,南宫寻双眸忽然变得灰暗,感觉有种心口被撕咬的感觉,他本就为娶朝卿公主的事心烦,所以才急着求卫裳歌给她生个孩子,可是…… “既然如此,那王爷就不必假惺惺地留下了,臣妾身体不适,今晚就请王爷爱去哪睡去哪吧。” “呵呵,本王正有此意。” 紧握的拳头最终松开,南宫寻苦涩地笑着,然后大步推门便甩袖而出。 只是快步到游廊尽头的时候,他却猛然回眸,透过纱窗看向屋子里那侧影,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上面是一道深深的痕迹。 “小姐,王爷怎么气冲冲地离开了?”雪薇守在外面,见南宫寻走得急,看他脸色不好,担心着急忙进来询问。 “没事,你去休息吧,天气热了,下午想午休。” 脸上依旧强装出一丝笑意,卫裳歌摆摆手,示意自己累了。 第184章:咱们私奔吧(3) 第184章:咱们私奔吧(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只是待雪倩依言退下,卫裳歌这才感伤起来。 一个人坐到窗前,莫名其妙看着窗外的琼花发呆。游廊里那袭身影头也没回,就那么无情地离开。嘴角微微一扯,有些苦涩。 卫裳歌啊,卫裳歌,你到底在期待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看透了么? ◇◇◇ 南宫寻和卫裳歌闹了别扭,心里自然不爽利,牵了匹马就要往欲醉而去。平日里那几个狐朋狗友也都是在那的,自从成亲后,他便从来没过夜过,唇角上扬,心里不免嘲讽着自己,南宫寻,原是你太自作多情了! 马儿狂奔着,以至于前面有人他也没看见。忽然,马儿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前提抬起,来了个人仰马翻,幸好南宫寻的反应快,急忙一拉缰绳,以自身力道控制了马。 眉目紧蹙,脸上杀气骤起,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挡他的道? 南宫寻想毕便将神收回,一看地上,正坐着一个惊魂未定的人,当即,他一收缰绳,就要转头。 “王爷走得好急啊,可是身为妹夫的,在大街上差点把他二姐给撞了,连声慰问都没有吗?”与之前在卫府的维诺不同,此时的卫裳芸语气十分平稳,那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淡定。 身边陪着的喜儿早就吓得脸色惨白,还不忘给卫裳芸捏把汗,她想要搀扶卫裳芸起身,却被断然拒绝了。 南宫寻身子一僵,微微扫了眼地上的人,发现她同样在看自己,那美眸里带着一丝浅笑,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思索了片刻,终是下马,大手很不情愿地伸出,声音冰凉,“快些起来,本王还有事。” “呵呵。”卫裳芸淡淡一笑,纤细的玉手就搭了上去,只是很快,在确定她站稳后,南宫寻就把手收回,好似眼前的人儿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看着南宫寻这般的冷漠,卫裳芸只是冷冷一笑,在他就要重新上马的时候,快步走到他身后,扯住缰绳。 “王爷就这般绝情?如今是在大街上,若王爷不介意,不怕芸儿发疯把那一夜你我的缠绵悱恻说出来,那请自便。” 如杏花春雨的眸子闪过一丝的威胁,但更多地是处变不惊的泰然,卫裳芸轻轻将缰绳一松,作势就要转身。 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南宫寻的大手一捞,将卫裳芸的纤腰禁锢,一起飞身上马,狂奔了起来。 坐在马前的人,低头看着紧紧揽上她纤腰的大手,会心一笑,眼中露出一丝不可名状的深意。 没有再去欲醉,而是转了方向来到了东郊的一间废弃的破庙,南宫寻气愤地下马,并不去管马背上的人。 卫裳芸只是嘲讽一笑,自顾自下马,跟着南宫寻便走进了破庙,只是刚进去,她就如水蛇般,将眼前的男子缠绕上。 “王爷,芸儿好想你。”那双杏花眼深深闭着,像是在享受来自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般,卫裳芸将双手搂地更紧了。 “放开!再不放开,休怪本王无情了!” 第185章:咱们私奔吧(4) 第185章:咱们私奔吧(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只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旋即,卫裳芸的脸便惨白一片。 “王爷,那日是你情我愿,如今芸儿的身子给了你就不能再嫁人了,难不成王爷想反悔?难不成,一向风流的九王爷真的被家中悍妇管的严严实实?同为卫家女儿,王爷的眼光真就那么差?王爷,芸儿甘愿放弃一切随你,就算是私奔也在所不惜。” 杏眼一挑,从卫裳芸的嘴里吐出满是自以为是的话语,她缓缓将搭在南宫寻身上的手移开,方才被他抓脱臼了,如今疼地厉害,可即便疼,她仍是不动声色。 “同本王私奔?你也配?那日本王是否与你做过,那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有本事本王现在就去找个婆子来给你验身?”南宫寻非但没受威胁,反倒是带着一丝极重的嘲讽,说得卫裳芸体无完肤,就像是当场被扒光衣服受辱那般。 “王爷想把自己做过的事撇的一干二净?你也太小看芸儿了吧。验身?芸儿不是(妓)女!真相终有一天会大白,王爷你娶的若不是卫家嫡长女,若我才是卫家长女,你会不会觉得今日自己的选择很愚蠢呢?” 眼尾一收,看着眼前颀长的身影,卫裳芸冷漠一笑,是的,自从她得知卫裳歌并非关氏所出后,她复仇的欲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了。 凭什么,她昔日的一个傻子,如今可以做王妃? 凭什么,她一下子从山鸡变成了凤凰! 心中满是不平,也为自己在卫家这十几年来受到的不公待遇而叫屈。 “在本王心中,你与(妓)女无差”南宫寻冷笑着,对卫裳芸的自以为是感到不屑,只是忽然,他像明白过什么般,狠狠抓着眼前的人,大吼了起来,“你说什么?” 卫裳芸的这番话终于激起了南宫寻的彻底愤怒,他猛地抬手,捏住卫裳芸的下颚,双眼里怒火冲天。 “这是皇上、皇后娘娘亲自确认过的!关氏真是到死也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还好之前我娘查出了府里吴婶惨死的原因,原就是关氏那个狠心的毒妇所为!卫裳歌怕是不知她有个这么歹毒的娘吧,她更不知,原来自己只是个野种!” 卫裳芸咬牙切齿地说着,是的,当年她娘和吴婶是一同从家乡来云都,并进了将军府做侍婢,因为这层关系,当初对于吴婶的意外死亡,叶氏便‘好心’调查了真相。 “闭嘴!”浓眉已紧蹙,南宫寻甩手就把人扔了出去,直接将卫裳芸甩到了门槛上,额头重重磕在上面,立即便渗出血来。 南宫寻只是冷冷瞥视,并不怜惜,“不管你知道什么,都休想逼迫到本王什么,因为,本王最讨厌被人操控。” 重重俯身,那双眸寒鹜煞人,南宫寻冷哼一声,负手便离开。 “南宫寻,你敢走一步我便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到最后,卫裳芸只得撕心裂肺地吼着,可是任凭那血沾满半张脸,南宫寻都没回头一下。 “是么,那就看看是你心狠,还是本王手辣了,本王杀人,从来不眨眼!”寒冷不带任何表情的话空荡荡地带着回音,响彻在整个破庙里。 卫裳芸此刻就像是个乞丐般,躺在地上,哀嚎地笑着,是么,南宫寻,你真的这么狠心? 纤细的五指深深地张开,狠狠地朝地上紧紧的泥土伸去,竟清清楚楚,被抠出了五个洞。 第186章:中计了(1) 第186章:中计了(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身子趴在地上卫裳芸支撑着自己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小姐,可算找到你了,呀,怎么额头受伤了。”喜儿焦急地跑进破庙,方才遇到王爷,看他一脸的阴沉,当真是把她吓死了。 “没事。”卫裳芸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瞬间鲜红的血液便沿着掌心蔓延。 “小姐,咱们还是别去平阳王府了,你看你都受伤了。” “闭嘴!”卫裳芸狠狠地呵斥着,随手从衣袖里将自己的帕子掏出,狠狠地擦拭着伤口,这点痛,于她根本不算什么! 南宫寻,既然你这么无情,那么我就让你尝尝心痛的滋味! 眼神一狠,从里面透出冰凉绝顶的寒气,“走。” 今日南宫沁匆忙去了趟卫府,虽然不知他的来意,但卫裳芸母子却觉得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若是给他和卫裳歌制造点(奸)情什么的,那么他们即使不进猪笼也都没好日子过吧。 卫裳芸冷笑着,不觉加快步子。 她料定方才自己对南宫寻说了那番话后,他一定会心烦意乱,暂时是不会回王府了。 ◇◇◇ 下午有些闷热,卫裳歌只是眯着眼睛躺在长椅上,却并没有沉睡,外面的知了声偶尔,也很扰人。 “小姐,二小姐来了。”就在卫裳歌自己打着扇子的时候,门外雪倩一脸犹疑地走进,她本事不想通报的。 显然,卫裳歌的惊讶不少于雪倩,猛地坐起,示意自己整理一番便出去。 大厅内,卫裳芸早没了先前的狠戾和倨傲,而是又恢复了以往楚楚可怜的姿态,一见雪倩扶着卫裳歌走进,急忙笑盈盈地过去。 “姐姐。” 这一声姐姐喊得有些奇怪,但既然卫裳芸演技这么好,卫裳歌便没有拆台,只是浅笑着回答,“芸儿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坐了。”娟秀的眉微微舒展,卫裳歌坐到正坐前,随手拿了个酸梅包进嘴里。 “也没什么事,只是近日关于大娘的死因,有另一种说法,说,说大娘是畏罪自杀。” 卫裳芸一点不想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那本是带笑的双眸,忽然就哀伤起来。 “混账!我娘都死了,你们这些嚼舌根地还敢如此侮辱她老人家的名节!雪倩,送客。” 卫裳歌一拍桌案,几乎是要它震碎般,只听见桌子吱呀作响,吓得喜儿颤抖地厉害。 “姐姐,芸儿并不是那个意思,芸儿是好心来提醒,吴婶的死,究竟和大娘有没有关系,大家谁都不清楚啊。” 在卫裳歌心烦的时候,还不忘加一把火,眼看着卫裳歌中计,卫裳芸在心中狡黠一笑。 啪啪,空中传来两声,卫裳歌半抬着自己的手,眼里充满了气愤,“你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要给脸不要脸,还不滚的话,休怪我叫人把你们扔出去!” “呵呵,姐姐还是姐姐,依旧是那么地目中无人,是,芸儿在你心中只是个卑贱的庶妹,但姐姐,你最好做好一切心理准备,若传真是真呢?” 杏眼桃花中流露出一丝欣喜,卫裳芸捂着被打红的嘴角,却一点不生气,卫裳歌,你越是生气,就越好。 “滚!”手悬在半空,朝外面指着,卫裳歌别过头去,那声音震慑地能把人惊骇住。 “你们还不快离开,仔细把王妃气坏了!”雪倩也不客气,一抬拳头,示意你们再不走我就动手了。 “好,那妹妹告辞了,下次再来拜访。”隐约听到一声嗤笑,卫裳歌被气到半晌喘不过气来,只觉得手颤抖地厉害。 “走,随我出门一趟。” 第187章:中计了(2) 第187章:中计了(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小姐,可是你现在…”,雪倩看着卫裳歌捂着胸口,半晌俯身有点起不来的感觉,担忧地问着。 “别磨蹭了,无须备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走后门。”卫裳歌支撑着起身,她要再去找应婶问个清楚。 不多时,卫裳歌与雪倩两人便双双,十分鬼祟地从后门出来。 而早就埋伏在巷子里的两人,已经注视到了她们,“小姐,你好聪明,她们果然出来了。” “好了,你回去告诉娘,说可以了,速去。” “是。” 喜儿不敢怠慢,急忙从另一个方向绕转离开。 卫裳芸那双杏花般的眼眸,寒光一凛,忽然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张帕子,将脸蒙了起来。 去应婶的家路很偏僻,那里是之前雪薇安排的,所以卫裳歌认为是很安全的,可是她没想到,那里早就被卫裳芸查到了。 前面两人的步子极快,卫裳芸跟地几乎是不留一丝痕迹,自小,她就苦练武功,在这个尚武的时代,尤其是出身武家,她自然知道习武是最重要的。 只是从小,她就知道要隐藏锋芒,所以,外人只知道卫家只有三小姐有卫将军遗骨风范。 嘴角冷哼一声,手中的飞镖却紧紧捏着,并没有出去,雪倩无疑是个阻碍,此刻卫裳芸正在等待时机。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这边路不好走,要不要搀扶着奴婢。” 雪倩在后面跟着,想要扶卫裳歌,卫裳歌点点头,只是本想止步的,迎面却走来一个哈腰的婆婆。 那个婆婆佝偻着背,手里提着个篮子,在朝两人走来的时候,猛地就和卫裳歌相撞,猛地就跌坐在地。而她手里的篮子,也一并翻了出去。 “啊呀,我的馒头啊,这可是给老头子送的晚饭啊。”老婆婆边说着,边带着哭腔去,可是挣扎着却始终没起来。 “老婆婆,你没事吧。”卫裳歌心里急,可是看着眼前的婆婆这么可怜,急忙蹲下去捡地上散落的馒头。 但馒头都被泥土给弄脏了,哪里还能吃啊。 老婆婆并不搭理卫裳歌,只是自顾自地伸出那满是皱纹和爬满老茧的手,老泪纵横,“我的馒头啊,老头子啊,我对不起你啊,看来今晚咱们又要饿肚子了。” 老人的凄惨,让卫裳歌不忍,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雪倩,又询问着老婆婆,“老婆婆,实在对不起,你的馒头我陪,这是我的丫头,我让她和你一同去集市上买些吃食给你夫君送去可好?” 本是哭哭啼啼的人,却在听到卫裳歌的话后缓缓停止了哭声,抬头略带呼吸地看着身后的人,“真的?” “恩。”卫裳歌点点头,那老妇旋即比什么都快,将手中的篮子一扔,就挽上了雪倩的手,“那走吧,我家老头子还在田里干活呢,这水稻不赶紧收,怕事一年的收成都不保。” “可是小姐,我不放心你一人去。”雪倩蹙眉,并没有像卫裳歌那般好心,而是想掏出银子打发了。 “我没事的,你照顾好这位老妇吧,黄昏后我定回府,待会你送完老妇就自己回去吧。” 卫裳歌一番嘱咐着,便立即扭头朝应婶家而去。 雪倩看着卫裳歌离去的背影,还想说什么,可是身边的老妇早就催促了,她很不爽地凝眉,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一条路,分两头,黄昏的余晖洒在各自离去的人背影上。 只是越走,卫裳歌越觉得全身迷糊起来。而眼前的路,也好像不是去应婶家的路,她抚着额头,感觉眼前忽然出现了几重幻影。 她这是怎么了? 第188章:中计了(3) 第188章:中计了(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她这是怎么了? 身子再一次踉跄,终于,在迷糊中,一个白皙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接着她便像是失去了知觉般,晕倒在了那个人身上。 卫裳芸冷漠地看着倒在自己肩上的人,将她用力带起,朝着不远处的山坡而去。 她的力道很大,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卫裳歌拖曳到了山坡上,看着躺在地上昏沉的人,她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负罪感,而是缓缓蹲下,指尖开始沿着那棱角分明,犹如雕刻的脸摸去。 就是这张脸,魅惑众生。卫裳歌啊,卫裳歌,你不好好做你的傻子,忽然变聪明了是为何呢?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冷冷一笑,残忍的眼光扫视到卫裳歌周身,卫裳芸瞳孔狠狠一收缩,便双臂一抬,将人儿往前一推。 卫裳歌就像是个球一般,沿着山坡的路径一直往下缓缓滚着,只是卫裳芸的力度不太大,所以她滚下去的速度也很慢。 看着人只滚了几米,卫裳芸缓缓站起,从鼻尖哼出一声残忍,“要不是为了制造你们的(奸),我现在就可以用狠力,把你推下去你信不信?” 眼神阴鹜,那声音更是没有一点情感,好似她们根本不是什么亲人,而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般。 卫裳芸收回视线,凉薄转身,将脸上的蒙面狠狠一扯,一个飞身,便消失不见。 ◇◇◇ 卫府的书房里,卫将军一脸阴霾地思忖着,再沉默了良久后,终于缓缓开口,“王爷的意思是让微臣告老还乡?” “恩,今日告老还乡的武官不少,众人都知功成身退的道理,若是到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岂不悲呼一世英名?” 南宫沁于上座坐着,手指轻点着茶几的一角,似是在劝说别人,又仿佛是在告诫自己,只是他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又恢复了生机和明亮。 “多谢王爷一语惊醒梦中人!”卫将军说毕就要叩拜,却被南宫沁轻轻搀扶。 “将军不必如此,你我同在战场杀敌,本王又怎忍心你深陷囹圄?”虽说是如此,可是真正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当他得知南宫启要对付卫家时,他脑海中闪现出的第一个人,就是卫裳歌,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彻夜苦思冥想,南宫沁才想到了这么个方法。 “好了,时辰不早了,衙门那边应该收工了。”南宫沁浅浅地笑着,手指放在身边茶几的杯口上,缓缓起身,“茶很好喝。” “微臣送王爷。”卫将军紧跟着南宫沁,一直把他送出府门才肯走。 南宫沁上马便离开,而与此同时,躲在伸出角落的人,早已准备好,手中的飞镖上刺穿了一张纸,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飞镖飞出,直接插在马腹上。 马儿受疼,立即扬起前蹄嘶鸣起来,惊扰着南宫沁急忙收紧缰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四周,可是卫裳芸早就一溜烟跑了。 他狐疑地左腿一抽,那飞镖便嗖地探出,而他大手一伸,便将那飞镖以中指和食指夹住。 “裳歌有难,速去城西山丘。” 简单几个字,字迹很丑,字体歪斜,一看便是匆忙之笔。南宫沁来不及思索,只是看到裳歌两个字的时候,便立即神情紧张起来。 马儿腹中受伤,不能奔跑,南宫沁索性丢下马,使用轻功朝城西而去。 城西这边素来荒凉,而且路又泥泞,南宫沁一边寻思着裳歌怎么会来这里,一边又不肯死心,即便是狼穴虎窝,他都要去看一看。 第189章:中计了(4) 第190章:中毒了(5) 第190章:中毒了(5)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他想让她清醒,一如当初,笨女人,为何每次都被人这样算计呢? 南宫沁无奈地扬起唇角,看着怀中此刻安静娇嗔的人,冰凉的手便朝她抚摸而去,他不会龌龊地这样占有她,从他决定把她让给南宫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发誓,今后只好好地守护她。 “裳儿,如何?” 见怀中的人微微眨了下那犹如蒲扇般的眼睛,南宫沁急忙欣喜地问着,可是旋即,又平复到了一丝遗憾。 怀中的人是醒了,只是那双美眸迷蒙着看向她,声音沙哑中带着哽咽,“沁,怎么是你?” 此刻的卫裳歌显得很娇滴滴,那红朴的脸就似酒熏过般,迷醉娇艳的双眸,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显然,她已发觉到了自己的不适,秀眉紧蹙地厉害,慌张地就想从南宫沁怀中挣脱。 “你怎么会中毒?”南宫沁唇角已经开始微微抽搐,七煞的威力已不受控制地发作,让他额头顺时布满了汗珠。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卫裳歌低头说着,虽然脑袋还算清醒,可是身体伸出,却已经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召唤,在牵扯。 她不适地夹紧了自己的双腿,感觉神经紧绷地厉害。 “你快走!去找胤平也好,神医也好,总之快走,一日之内你体内的毒若是不解,便会肝肠寸断!”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牙齿咯吱作响,南宫沁终于腰部一阵刺痛,单手支撑着地面,开始大口喘气起来。 每到这个时候,呼吸就会变成一种极其奢望而艰难的东西,而他的身体,也会猛然如冰。 整个人像是石化般,从那青丝处开始暗暗散发出一股清香,清香迷醉,却是七煞最致命的武器。 慢慢的,卫裳歌感觉自己的五指和脚趾都猛烈地收缩起来,全身一种强烈不适,让她看着眼前的人的同时,也开始出现了幻影。 “我,好难受。”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来,那双迷离的眸子开始渐渐涣散,粉嫩的上唇也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瞬间喉咙里冒出一股火辣。 她是何时被下毒的?这一切不言而喻,定是卫裳芸搞的鬼! 此刻南宫沁全身也颤抖地厉害,可是大手还是飞速地朝人儿的后背点去,立即,卫裳歌便一动不动地呆怔在那里。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来。” 南宫沁迅速将视线收回,捂着胸口便起身,而他的后背,同时黑色的血液已经蔓延了整个后背,将他那宝蓝色的袍子染地发黑。 几乎是拖曳着沉重的步子,南宫沁只迈出了一步,便重重倒在地上。 “沁,你怎么了。”卫裳歌着急地看着地上的人,可奈何身体不能动弹,而全身,此刻就像是有千百只蚂蚁般,在周身钻来钻去。 “沁,沁。”卫裳歌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看着地上的人,那完美侧脸上布满的汗珠,声音哀求,“你放开我吧,我去。” 地上的人已疼地筋疲力尽了,他缓缓点头,单手朝人儿的后背伸去,速度虽然慢了些,但还是把她的穴道给解开了。 第191章:中计了(6) 第191章:中计了(6)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身上穴道被冲开,卫裳歌立即就朝南宫沁扑去,挣扎着想要搀扶他起来,可是地上的人,只是淡淡地笑着,将大手抚上了她滚烫的脸。 “快走吧,若我没猜错,待会天黑,定会有人举着火把来寻我们,到时候便百口莫辩,你不要管我了,这个痛,我日日忍受着,无碍。” 那一句无碍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像是在安慰,但却说得有些心虚,但南宫沁那温润的嗓音始终没有变,大手冰凉地抚摸,与那滚烫似乎互补。 “不,我不走,你现在这样痛,我不能走。”滚烫的泪沿着脸颊滑落,全身烧灼般难受,卫裳歌很贪恋那手心的温度,将脸又凑了过去。 “乖,快些走吧,你我,是不会发生任何的,所以,何必让人抓到瓜田李下的嫌疑。” 悠悠地话语,南宫沁双眸如会说话般,那种折射出的令人心安,让卫裳歌极其负罪,终是点点头,卫裳歌将那只冰凉的手移开,缓慢而艰难地搀扶起地上的人,把他扶到一棵树下,“沁,我马上回来,我去喊月无痕,我马上回来。” 语无伦次地说着,卫裳歌慌张支撑起身,感觉双腿肌肉紧绷地厉害,现在的她,内心极度渴求,身体上的难耐已经让她感觉空虚一片。 额头和后背早就渗出满满的汗珠,而抬头,此刻天色已灰暗。 只是黑夜里的路却显得越发难走,此刻卫裳歌又感觉迷迷糊糊,心痒难耐,全身的滚烫更是焦灼地成了一种煎熬。 沁,我能行的。 一咬牙,卫裳歌狠狠地拔下簪子,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滑,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那手臂便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滚烫的血汨汨流淌,只是疼痛不但没有减轻身上的难受,反而因为那嫣红的血液而更加激发了内心的渴求。 终于,阴暗黑布的一片,冲天一片火光像血一般匀染视线,卫裳歌不适地睁眼,却感觉一张熟悉但却异于往日的脸,冰凉冰凉地展现在她面前。 “王爷,是王妃,是王妃。” 是雪倩,她惊喜地喊着,加快脚步朝卫裳歌走去,只是她还是慢了一步,南宫寻早就腾身,飞到了她身边,拦腰便搂住怀里的人。 “南宫寻,是你啊,快,快让人去救沁。”迷迷糊糊,卫裳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她觉得全身好烫,让她难耐地伸手去扯胸前的衣服。 看着卫裳歌如此衣衫不整,而口口声声,居然说得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今天,他们不就是为了南宫沁而争吵么?怎么,这个女人不但不反省,还当他是死人,两人出来幽会? “你说救就救?”眼里是吃人的火光,南宫寻此刻有一种像兽性要爆发的感觉,只怒吼着身后的人,“王妃都找到了,打道回府,本王稍后自带王妃回去,都给本王滚!” 那一声,惊动了整个林子的鸟,树叶沙沙作响,没有人敢停留,都举着火把缓缓离开。 黑暗中,雪倩处在原地不动。 “还不滚,难不成想死?”南宫寻余光扫视着身后的雪倩,顺势拳头一伸,一件重重的东西便打在雪倩的胸口。 痛,她蹙眉立即移了移步子,总觉得现在的小姐表情有些不对。 待所有人都走后,整片林子才又恢复了宁静,只是他们俩个人被夜色包围,周身似乎都有一种恐怖的意味。 南宫寻恼怒,紧紧抓着卫裳歌的衣襟,声音狂暴,“说!你和他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大半夜不回家,又被他在这种荒郊野外找到,不误会那便不是正常人了。 带着几乎异于往日的暴力和凶残,见怀中的人非但不吭声,反倒是拼命摆弄胸口的衣襟,南宫寻当场便恼火。 “卫裳歌,你清醒点!看清楚我是谁!” 【六更】—— 题外话—— 女主会强大的,现在她没有强大的理由和资本,男人太强,注定女人相对较弱。这几天文文有个小高(潮)。收藏,留言吧。有加更哦。 第192章:中计了(7) 第192章:中计了(7)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狠狠地摇着手中的人,卫裳歌脸色嘲讽,并未理睬,那双桃花般的眼眸像是能伸出水来,魅惑地看向眼前的人。 “沁,等我,等我。” 她喃喃地说着,完全不知这一句话已经彻底惹恼了眼前的人。 “你就是用这种暧昧不休的眼神看南宫沁的,好啊,很好!既然你要这么下贱,那本王就让你爽个够!” 从嘴里迸出粗暴而无礼的字,南宫寻恼红了双眸,将人狠狠拽着,便朝树林深处而去。 就像是拎东西般,无情地把人丢在一对杂草里,看着她依旧不耐地扭动着身子。 这个样子,他很厌恶!她现在这个样子,下贱的就像是青楼的(妓),让他只觉得恶心。 大手毫不留情地就一把拽住了人儿胸前的衣服,卫裳歌只是昏昏沉沉地,忽然紧紧抓住那突如其来的温度,贪恋地凑到自己脸上。 此刻,从她的嘴里,还低低地发出一声娇嗔,愈发显得此刻她妩媚动人了。 南宫寻早就被气恼冲昏了头,当他在欲醉莫名收到一张字条,说速赶往城西山坡,有(奸)情时,起初他还不信,可是当他急匆匆回府,却发现卫裳歌人不在,当即,他便心如急火了。 衣服此刻变得十分紧,有些碍手,南宫寻浓眉紧蹙,毫不留情地便大手一撕,只听见耳边一阵撕裂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清凉。 看着身下的人如此,说没反应那是假的,尤其是上半身被他强行撕开,如今只剩下一件遮体的黑色(肚)兜时,更是撩起了他的欲火。 多少次,他求她做,可是她总是那么高傲,可如今呢。 气恼,不屑,甚至是有一丝报复的恨意爬满了他的双眸,终于,南宫寻眼神一暗,大手一狠,彻底地将眼前的人的身体防线撕开。 那些漂亮的绫罗刹那间全变成碎片从南宫寻的指尖滑落。空气中回荡著裂帛的刺耳声响,而此刻的人儿就像一个猎物一样,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借着月光,此刻卫裳歌的身体就像是一块毫无瑕疵的美玉般,暴露在他的视线,她像艺术品般,那腰际线条的优美一直蔓延上胸前的蝴蝶骨。 女人高耸的绵(乳)被握紧,粉嫩的乳(尖)从南宫寻的指掌之中探出头来,不知不觉间已经硬挺。像两粒颜色柔美的果实等著人来品尝。南宫寻心念一动,虽然心中满是怨念,可毕竟眼前的人,是他的爱人。而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他的身体已经被训练的极为结实有力。并且,胯间火热的部份也可以称得上天赋异禀。 此时,他身体的那一部份(情)欲也毫无保留的被唤醒。炽热坚硬的男(根),也早已高高举起,随时准备挺进。 南宫寻嘲讽地看着这具美到完美不可挑剔的身体,不可否认自己身体的反应,但此刻他的眼里,竟是恨意比怜惜重。 身下的人被那只大手揉捏着,发出一声声娇嗔,那声音恍若是夜莺般,一声声荡人心魂,如此的她,他何曾见过。在他眼里,她永远是那么高贵,就如一朵白莲,每当他想亵玩,都觉得那么遥不可及。 可是今晚,月光下的她妩媚之极,甚且妖娆。 他们成亲至今,若说夫妻之实,这次便只是第二次吧,第一次在马车上,他强行要了她,而这次…… “卫裳歌,怎么样?”声音依旧冷冽,可是身下的人,只眯缝着眼睛,像是完全没听到般,将自己的手指伸向了那嫣红的樱唇。 而到现在,南宫寻才发现了什么异样,至始至终,卫裳歌都没有正面答复他的话,看她满脸潮红的样子,莫非…… 【七更】 第193章:中计了(8) 第193章:中计了(8)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笨女人,你回答我。”南宫寻着急地摇晃着身下的人,可是卫裳歌只是软绵地依靠在她怀里,那双美眸里荡漾着(情)色的秋波。 “我难受…,难受…”,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卫裳歌贪恋地把头凑了过去,那纤细的手臂就像是水蛇般,勾住眼前的男人,将热唇凑了过去。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神涣散,身体的饥渴几乎让她达到了癫狂的状态。 那吻火热,就像是炙烤过般,丁香小舌敏捷而灵活地探进了南宫寻湿热的嘴里,被它紧紧包裹。 “小妖精,你,…”,身上的欲火已经不能控制了,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南宫寻清楚地看着卫裳歌那动情的脸,还有她是不是发出的娇嗔低(吟)声,大手缓缓伸到了她后背。 他不知道为何她被下了药,总之现在他心很乱,却又不得不被人儿撩地干火旺盛。 大手沿着那丝滑的后背,在那极具骨干的中脊骨上,一点,一点地下滑。手指时不时打个小圈圈,时不时又摊开掌心,以那热度去爱抚。 卫裳歌被这动作撩起,全身跟着抽搐起来,那发出的叫声也一声比一声高,“啊……恩…”。 边叫着,她的身体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而这无疑是一种催化剂,她每一次地扭动,都像是在撩拨人内心的浪潮。 一股电流猛地冲击,南宫寻咽了咽自己的嗓子,缓缓把人放倒,看着眼前的风光,他也慢慢俯身,朝着人儿胸前的蓓蕾吻去。 一口含住,立即惊起一声□□,却越发激起他的情愫。 大手缓缓沿着人儿的腰际一直摩挲,直到来到她的小腹前,轻轻重重地打转,让人儿难受地叫着,求着。 “难受,要…”,卫裳歌的美眸微微睁开,她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很风骚地拱起自己的蛮腰,想要送上男人小腹前的健硕。 “好,我会轻一点。”难得的轻声细语,南宫寻缓缓将头埋进人儿的耳蜗,深深闭上眼睛,享受着来自她发间的清香。 长长低沉一声,南宫寻大手按住卫裳歌的腰,便快速送了进去,只是卫裳歌本是岔开的双腿,再接受男人的身体时,那猛然的痛感,让她脑子忽然清醒了起来。 那股疼痛不但没减轻,反而是更加厉害,随着男人的推送,愈发不可忍受,“啊。” 卫裳歌仰起头,身子因为不适而躲闪着往上移,可是身上的人哪里容许她逃脱,立即按住她的胳膊,钳制住不让她动弹。 “不要…,寻,不要…”,最后的一点意识让卫裳歌明白了现在他们在做什么,下身的撕裂和火辣已经顾不上了,她现在要保护那小腹中还未定型的孩子。 “不要…”,声音无力,小手拧成拳头,往那厚实的胸膛砸去。 面对卫裳歌的反抗,南宫寻顿时恼火,他不但没松手,反倒是把人钳制地更紧,他分明注意到了此刻卫裳歌的清醒,那双美眸里带着凄楚。 “和本王做就这么难么?你就这么不情愿?难道方才你以为骑在你身上的人是南宫沁?恩?” 恼怒地大手一抬,捏上那柔弱的下巴,南宫寻满眼怒火,声音已不似刚才温柔,而是凉薄而冰冷。 第194章:中计了(9) 第194章:中计了(9)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卫裳歌昏沉着眼,看着里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那脸上满是残忍,她一个劲地摇头,“寻,不要,求你不要。” 手往男人的腰际推,想要试图摆脱,可不但没推开,反倒是激起了男人更为猛烈的报复。 “哭了,你的眼泪是为了自己这破败的身子,还是什么?”大手猛地按住那挥舞的小手,南宫寻眼眸忽然一狠,猛地就朝前身子一挺。 那一刻,有一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男人不再给予爱抚,也不再温柔,只是像报复泄愤般,将自己最强大的力量使出。 卫裳歌的脸顿时惨白,之前的红晕也完全消散,只听见划破长空的一声惨叫,“啊!”接着,树叶沙沙,整片林子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男人狠戾地抽(插)着,那双眼眸阴鹜地能蚀骨,只是在两具身体交织的同时,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在胯间流淌,沿着大腿,将南宫寻胯上的肌肤一并染地鲜红。 “南宫寻,我恨你,我恨你,为何你要这样对我。”那声音孱弱,修长的眼眸紧紧闭上,那唇白的十分吓人。 小腹撕裂,□□火辣地像是被人撕开般,疼的她不禁痉挛起来,双腿抽搐地厉害,上半(裸)露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慢慢地,她不说话了,安静地将头埋在那早已湿漉漉的发间,乌黑的发如丝般,遮住她那绝美的容颜,在月光照射下,越发显得动人,只是,这般的妩媚,却似乎没了生命气息。 “裳歌,你怎么了?”南宫寻紧张地将身体抽出,看着自己下身与卫裳歌的胯间,腿间,都沾满了鲜血,他立即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胡乱地将人儿包裹起来,像是犯错般,自责地抽着自己的脸。 “裳儿,对不起,对不起…”,南宫寻惊慌失措,抱着人就疯狂地飞奔起来,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怎么了,可是怀中的人,那细长的藕壁垂着,她的心跳,慢地几乎让他感受不到。 看着她泛白的唇,没有一点生命气息,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自己真的会失去一样最宝贵的东西。 抱着人飞快便闯破大门,冲进王府,管家与小厮们都吓得脸色惨白,他们别开头去,不敢看此刻衣服凌乱,而且还沾满血迹的人。 “快去,去请太医,胤平,快出来!救人!你们全部去,谁要是耽误了,本王让整个王府的人都陪葬!” 南宫寻吼着,像是只发狂的狮子般,只抱着怀中的人,便朝屋子里走去,没有人靠近,他的眼神里,迸发出一种骇人的神色,那种神色,很有可能会血洗整个王府。 连在熟睡的邢夫人也被吵醒,慌张地命人掌灯,披着披风匆忙便朝前院赶来,当她走到回廊时,差点没吓得踉跄跌倒,回廊里,南宫寻一身狼狈,怀中抱着的人更是惨不忍睹,那衣服破碎,只能看到她一双光洁的腿裸露在外面,而上面,还在鲜血淋漓地流淌着,走一路,后面就滴一路的血。 “啊,这是怎么了?裳歌她,她不会死了吧?” 邢夫人吓得捂着嘴巴,看着卫裳歌没有气息地歪斜着脑袋,虽然她不太喜欢卫裳歌,可是那也只是婆媳间本能的对抗,若真要卫裳歌死,她想都没想过。 “夫人,没事没事,您先回去好好休息。这会儿还是等太医来吧。”林妈急忙在旁边安慰着,看邢夫人的样子,被吓得不轻。 第195章:中计了(10) 第195章:中计了(10)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彼时王府里就像是炸开了锅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一大堆人,雪倩守在卫裳歌身边一直帮忙递帕子,而南宫寻,更是寸步不离。 “怎么人还没来!”南宫寻不耐地吼着,像是能把王府都震上三震一般。 “你死哪去了!” 其实胤平在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只是南宫寻心急,便觉得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 匆忙而来的人,额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却劈头盖脸迎来这么一顿痛骂,胤平忙从怀中掏出银线,立即手法熟练地缠绕上卫裳歌的手腕。 没有去看她那张苍白的脸,只是觉得她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下的额头相黏,有些疲惫的感觉。 眉头紧蹙着,胤平回头看向南宫寻,不知如何开口。 “有话就说。”南宫寻显然着急。 “王爷,难道王妃没和你说,她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可是如今…”,接下去的话大家心知肚明,胤平急忙扑通跪下,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 身孕?眼睛瞳孔放大,南宫寻半晌呆怔,寻思了很久,才怔怔地看着(床)上昏死的人,拳头深深拧着。 “她竟然有身孕了!胤平,你知情不报,该当死罪!”说毕,南宫寻的腿便猛地朝他身上而去,那一力道,十分重,几乎是快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踢碎。 胤平捂着胸口就开始猛烈咳嗽,一口鲜血立即扑刺刺吐了出来。 热血洒在青石般上,给屋子增添了几分浓重的血腥味。 “属下知错,自会自断无名指!” 这是他们的约定,他胤平的命是他南宫寻救的,所以这辈子,他只效忠于他,若是做错一件有悖他的事,便自断手指。 之前,他做错过一件,所以,自断了小指,而这次…… 南宫寻负手,并没有赦免,胤平的动作极快,右手成掌,几乎如一把快刀,朝左手而去,立即,一根指头便忽然掉下,血那一刻飞溅,指头便掉在血泊中。 场景甚是血腥。 一边的丫鬟们都吓得别开脸去,全部敢吱声,而雪倩,素来冷清的人,却也微微蹙眉,不得不说,南宫寻的无情令人有些声为,这样的人,真的会全心全意对小姐吗? 担忧的眼神立即朝(床)上的人看去,就在雪倩帮卫裳歌换帕子的时候,门外匆匆,十几个御医已经赶了过来。 这排场,比宫中哪位妃子病了都高,足见南宫寻的威力。 几个德高的御医已率先走到(床)前诊脉,而胤平,握着那只断掉了两指的手,声音却不带一点颤音。 “方才我把脉感觉到王妃她应该是中了(媚)毒,若没猜错,应该是天蚕百媚。” 此言一出,几个御医都是凝神思索,“王爷,王妃现在很危险,需要尽快清理伤口,快去找个稳婆来,还有,这位大人说得不错,王妃,却是是之前中了(媚)药…”。 眼睛深深闭着,南宫寻负在后背的手缓缓成拳,声音阴冷,“不相干的人都下去,明日裳儿若是醒不来,你们都提头来见吧,还有,胤平,你也让御医看看伤势。” 第196章:中计了(11) 第196章:中计了(1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语气清冷,他把一干人等都吩咐了下去,可是自己却守在游廊外,寸步不离。 他只是忽然很沉默地斜靠在栏杆上,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几个丫鬟端出的银盆里,满满嫣红一片。 怎么会流那么多血?连毛巾都鲜红一片。南宫寻紧蹙眉头,已经在心里无数次责怪了自己。 一个晚上折腾,屋子里静静的,卫裳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到了破晓时分,房门这才打开,本就浅睡的人,急忙起身,略带疲惫,可是那眼眸里,却还是阴鹜一片。 “王爷大可放心了,王妃已然无碍,只要悉心调理,不日便好,但也请仔细,这段时间,保护好身子,千万别吹风着凉,不然引起习惯性小产便无药可医了。” 一干御医们说毕便匆匆离去。 南宫寻那阴鹜的眼睛,这时才算有了点血色,急忙要冲进去,可是身后却传来一声,“寻儿,裳歌她没事吧?” 邢夫人被林妈搀扶着,头上还帮着一条带子,应该是昨夜头疼的缘故,此刻她的脸色十分憔悴。 “无碍了。”南宫寻声音清冷,半回头大步便朝屋子进去。 “咱们也进去看看。”邢夫人走不动了,可心里还是担心,林妈看她这个模样,想要阻拦也没用。 屋子里,刚迈进去,便感到扑鼻一股血腥的味道,藕色的帷幔无精打采地打下,里面的倩影若隐若现,整个房间幽暗,有一种压抑难耐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爷,王妃她醒了,可是不说话。”雪倩做了个揖便退到一边,只留南宫寻一人朝帐子走去。 轻轻掀开帐子,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人,入眼,便是一副憔悴的模样,卫裳歌躺着,侧过脸去,她的头发凌乱,几根青丝缠绕在耳际,隐约还能看到她侧脸上的泪痕。 缓缓靠近,南宫寻坐到了床沿边,大手想要伸出,却又不知道该摆在哪里。 “裳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可是你既然有了身孕就该告诉我,那样,我会拼死护你们母子周全的。”声音像是卡在喉间,南宫寻眼神忧伤,见卫裳歌依旧眼神呆滞,心里更加难受起来。 “裳儿,孩子以后咱们还可以再要…”,南宫寻紧张地一把抓起卫裳歌无力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她的手好冷,即便他那么握着,也没能捂暖它。 本是呆滞的人,在听了这句话后,忽然转过头来,那双美眸此刻显得十分空洞,眼白处带着血丝,有些空洞,那样子,看得让人心疼。 “你,出,去!”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却像是费尽了力气般,卫裳歌将自己的手抽开。 这凉薄的举动,让南宫寻心一颤,可是卫裳歌没有给他补救的机会,而是选择这样来冷待他。 她的眼神好冷漠,好像他们之前,已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了。 “出去!”第二遍说出的时候,卫裳歌猛然疯狂咳嗽起来,瞬间小脸便被涨得通红。 南宫寻,我好恨,这辈子,我卫裳歌不会再为你生孩子~绝不会!—— 题外话—— 就这一段纠结了,女主会强大的。这是女主人生的低谷,她会挺过来的。求给力留言收藏。 第197章:中计了(12) 第197章:中计了(1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看着帐前的两人,一个眼巴巴地求着,一个残忍地推着,连站在外面看着的邢夫人都狂捏了把汗,现在南宫寻的背影笔直,他的侧脸看上去要吃人。 这…… “哎呀,寻儿,你在裳歌这守了一夜了,快去休息吧,这里娘来照顾。” 见夫妻两人关系紧张,邢夫人也难得肯出来帮忙,虽然她不喜欢卫裳歌,可是丧子之痛,她很能理解,也很同情。 “报~,王爷,北国使者提前抵达云都,皇上命您素素前往城北楼迎接。” 就在屋子里一阵死寂的时候,从外面匆忙跑进一个小厮,神色紧张。这是皇上的加急诏命,但南宫寻却像是没听见般,眼神依旧直直地盯着(床)上的人。 “王爷~”那小厮急得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又想再说一遍,却被里面的人狠狠吼了回去,“滚!” 低沉而极具杀伤力的话,吓得小厮半晌无措,急忙把眼神看向一旁的邢夫人。 这违抗皇帝的指令那可是死罪啊,整个平阳王府的几百条人命都不够赔的。 “寻儿,这是你皇兄的吩咐…”,话还未说完,邢夫人身子就猛地一怔,嘴角哆嗦。 “现在本王连家务事都没处理好,哪有什么心情去见什么使节!滚,都滚!谁再敢多说一个字,休怪本王无情!” 像是发了疯般,南宫寻呵斥着,大手一挥,立即,大厅里的圆桌便被他的气力震得粉碎。 “是。我们走,还不快退下。”邢夫人早就脸色煞白,急忙吩咐一干人都退下,临走前,还用十分哀求的眼神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人,示意她千万要帮忙。 卫裳歌看到了邢夫人的眼神,只是苦涩地瘪嘴,缓缓支撑起身子。 眼前的男人,冷冰的一张脸,给人前所未有的杀气,这也是第一次,一向不敢违逆皇帝话的人,这次为了他,变得这么疯狂。 他佯装了那么多年的浪子,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拆穿? 眼中冷笑的寒意尽显,卫裳歌看着眼前的人,终于缓缓开口,“你去吧,我不会想不开的,你近日举动异常,若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这样,岂不是惹你皇兄生疑?” “卫裳歌!”南宫寻眼里迸发出热火,狠狠地抓上人儿的手腕,一点不留情地捏着,像是要把她捏碎般,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心口很紧,很痛,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眼睛也很干涩,似乎有什么东西掐住了嗓子,要逼迫眼泪从嗓子里出来吧。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何现在他很想哭。 “裳儿,我爱你。”没头没脑一句,连南宫寻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只是立刻把另一只手也紧握住人儿的手腕,将她压在(床)上,一个火热而缠绵的吻旋即就覆盖了上去。 像是要把一世思念倾吐完一般,南宫寻双眼里带着火热,几乎是屏住呼吸,狠狠地撕咬着那脆弱妖冶的唇畔。 一口血腥的味道旋即入口,让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离他近在咫尺的人,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面全是恨意。 恨!他看得出,那里面是恨。 第198章:中计了(13) 第198章:中计了(1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眼神狰狞,卫裳歌猛地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嘴角一抹血红,却没有一丝眷恋,“王爷,我累了,想休息了,还请你不要违背皇上的旨意,不然自己要死,还要连累几百人。” 冷漠地让人觉得可怕,但更是心痛,他此刻只是想好好地疼她,好好地道歉,他甚至没有去计较过,一旦惹怒了皇兄的下场,而她呢,竟然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呵呵,看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也许你根本就不想这个孩子出世,才会什么都不告诉本王吧。”话语戛然而止,从南宫寻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了然的难过,他缓缓背转身去,负手毫不留恋地朝大门走去。 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要再次转身看看(床)上的人,但思索了片刻,却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推开门走出,终于是下足了勇气般,南宫寻抬头看了眼鱼肚白的天际,外面的天色难得这么好,鸡鸣刚起,深呼一口气,扑鼻便是一股沁人的泥土芬芳。 卫裳歌啊,卫裳歌,你知不知道,本王这一踏出,将要带回另一个女人和你一起分享你的丈夫,难道你一点心痛都没有吗? 听着房门最终被关上,屋子里的人这才放声大哭起来,压抑在心口太多的委屈,太多的疼痛。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先后离她而去,先是娘,没有任何征兆留她一人独活在世。本以为自己有了腹中的孩子,在这个世界就有了骨血的亲人,却没想到,上天连这点愿望都要没收。 “啊~”闷声哭着,好似胸口被什么堵着,咳嗽着,却感觉一直吐不出来。 南宫寻,你好无情,你怎么能说出我不想要腹中孩子这句话呢,我是多么地渴望这个孩子出生,比谁都渴望,正因为渴望,才想等他长大一些,安全而健康地时候,再告诉你啊。 头埋进双手间,滚烫的泪呜咽泣诉,哭了一阵子,像是累了,又像是心灰意冷了,卫裳歌蓦地抬头,双眼空洞地看向远方。卫裳芸! ◇◇◇ 十丈城楼,十里长门,排场甚是浩大,城楼上旗帜随风飘舞,酒红色的灯笼和龙阵更是十分抢眼。 只是一袭明黄色的身影却满目惆怅,十分不悦,“怎么平阳王还没到?” “皇上,已经去催了,可是,听说平阳王妃昨日小产啊。”一边的太监神色慌张,急忙解释。 此言一出,在旁边默默站着的南宫沁猛地身子一颤。 昨日她七煞之毒发作,幸好月无痕寻到了他,回了王府这才勉强好些,今日更是带着伤来。此刻的南宫沁嘴唇煞白,手抽地厉害,有些感觉站不住,幸好南宫启忽然一只大手上来。 “昨日送去你府上的七杀你没用?”声音清冷,略微带着不悦,今日是接待使臣的大日子,他不想外人看到这云都的任何端倪,尤其是他们兄弟之间。 “服了,只是近日天阴,有些不适。”南宫沁勉强解释着,可是心却扑通跳地飞快,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去到卫裳歌身边,看看她究竟好不好。 第199章:中计了(14) 第199章:中计了(1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忽然,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城楼上的人都往身后看去,正是南宫寻带着一队人马骁勇而来。 一日的功夫,他脸上已满是沧桑,胡子也未刮,只披风一揭,迎风而上,立即去了城楼。 “皇兄赎罪,家中出了些事。”单手在地,南宫寻恭敬地行礼,却在抬头时,眼神犀利地看向了一旁的南宫沁。 “这事朕本该放你一日假的,可是兹事体大,朕现在就吩咐皇后去探望。”说毕,南宫启便一脸长兄为父的姿态,吩咐着身边的小太监。 “多谢皇兄。”南宫寻脸上疲惫,根本是无心接待什么人。 南宫启脸上微微一笑,示意兄弟之间无需这么客气。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当晨曦的光芒洒遍了整个云都的田地时,一阵悠扬的马蹄声和零零声老远传来。 几十米长的队伍,一路缓缓而来,而众人,都是把目光注视到了最中间的一辆马车上。 城门打开,索桥落下护城河,众人都跟随着皇帝下了城楼。 而那队伍也终于停下,从马车里,缓缓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她搀扶着旁边的侍婢,走下了马车,一身的浅色锦衣,装束仍旧是地道的北国行头,只不过从她身上散发的,都是一种仙女的气质。 乳白色的短靴,上面都是绒毛,她一身锦衣外套着一件小披纱,只是披纱上,微微有些狐狸毛。 这么热的天,她还穿着这般,不过却没有给人累赘的感觉,反倒是觉得她对白色甚至毛绒的东西特别喜爱。 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纱,隐隐约约看到她的容貌,却看不真切。 “朝卿代表背过向大云皇帝问好。”一个很隆重的叩拜,行礼的方式和大云甚是不同,她这么一跪下,身后的几百号人,也浩浩荡荡,都跪了下来,那整齐的一声,更是声势浩大。 南宫启早就乐地合不拢嘴了,却没上前搀扶,而是示意身边的南宫寻过去。 南宫寻无奈,只希望今天自己这么大胡子拉擦的,又不给她好脸色看,希望她反悔才好。 大步上前,动作有些粗鲁地搀扶起朝卿,那嘴角上的轻浮又猛然出现,“公主当真是貌若天仙啊,哈哈,哪个男子能娶到你那真是□□啊。” 这话一出,惹地旁边的侍婢都猛然红了脸,而朝卿也是,急忙低头,来掩饰自己的羞涩,毕竟她早就知道,眼前的男子会是她的未来夫君,而他的风流名,她也早有耳闻。 见眼前的人儿害羞,南宫寻并不退缩,又再接再厉,大手猛地抓着人儿的小手,动作十分轻浮,他就不信了,这世间的女子会喜欢像他这样的浪荡子? 果然,朝卿被南宫寻的这一举动给吓呆了,猛地收回去手,眼神别开,可是就是这么一别,却让她猛然呆怔。 众人都是笑着的,都真诚地欢迎她的,可是在人群中,在皇帝的身边,却有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微微蹙着眉头,他就那么地迎风而立,青丝微微遮住他那深邃的眼眸,那如雕刻般的容颜,有一丝化不开的浓郁。 这样的男子,就是初见,便已经能深入你骨髓了,更何况,他安静地就像这春风,静静地与周遭的自然融合,却并不被这俗世所玷污。 他的眼眸里,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的欣喜。 朝卿有些吃神了,天底下,怎会有这样安静的男子,好似清风都怕惊扰到他,只是微微吹起他的衣玦。 她收不回眼神,可是手扔被另一个男子握着。 第200章:中计了(15) 第200章:中计了(15)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咳咳。”在南宫启一边伺候的公公急忙轻咳了几声,示意他适可而止。 南宫寻咧嘴一笑,忽然后退一步,把手松开,“公主,宴席已经安排好,你是要继续坐马车呢?还是上我的马?” “我…”,朝卿声音细软,就如那夜莺般,只是眼睛还不忘看向远处的南宫沁,只是很无奈地点点头。 这次她来云国的目的,一方面是继续两国邦交,另一方面,就是嫁给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她不能拒绝。 南宫寻嘴角轻轻扬起,尽显浪(荡)姿态,直教旁人汗颜。 高马之上,两人贴地很近,南宫寻大手搂着朝卿的腰际,另一只手紧握着缰绳,策马一声,“皇兄,那我们先走了!” 一扬马鞭,旋即马儿奔驰起来,尘土一阵飞扬。 看着如今脸上还笑意明朗的人策马而去,南宫沁深拧着眉头,趁着人群不注意,与月无痕细语了几句,便悄悄窜出了人群。 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策马奔腾,丝毫不去顾及此刻自己身体的不适。南宫沁快马来到平阳王府的后院,也不顾及王爷的身份,而是鬼鬼祟祟从后门翻墙进去。 穿过平湖假山,终于来到游廊屋檐下,心口却还跳动地很快,南宫沁喘着粗气,步子却未走进,而是停留在窗台边,透过那微微开启的窗,看着纱帐那单薄的倩影。 雪倩似乎在和她说着什么,可是她的神色却是那么的淡漠,她,还好吗? 在外面吹着凉风数久,直到雪倩失落地从房间里走出,南宫沁这才快步上前,推门而入,动作极快,但却很轻。 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头,只是依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发呆。 “裳儿。”两个字简短,却惨杂了太多的情愫,南宫沁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忧伤,只是快步上前,坐到了卫裳歌对面,看着她那憔悴的脸,缓缓将手抚了上去。 像是要把她脸上所有的憔悴都抹掉般,一下又一下,很是温柔。 那双眸子依旧是温情似水,绵延着满满道不明的暖意,只是看到那关切的眼神,心就能安稳好久。 卫裳歌看着眼前的人,他满头的汗水早已沁湿了额头,因为赶路,他早已气喘吁吁,可是在他面前,却还是那么心平气和。 “你怎么来了?”此刻的卫裳歌不太想说话,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对于任何东西,似乎都不那么上心了。 “只想来看你一眼,待会就走,宫里有宴会。”寥寥几个字,不悲不喜的眼眸,配合着那极其温度的手指,在卫裳歌的脸上轻轻揉着。 他只是为了来看她一眼? 当时,卫裳歌就怔住了,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光泽,好像什么东西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就要流出来。 “傻子。你真傻。”像是要宣泄自己内心所有的痛苦般,卫裳歌一股脑儿地就把头埋进了南宫沁的胸膛,抱着他,可是手却拧成拳头,无力地捶打着他。 “我后悔了,不该把你丢给别人,我们约好的,这辈子无论你如何,我都要好好保护你的。”南宫沁双眸里带着温情,任由怀中的人抱着,他能感受到她现在的痛苦,若不是他一再隐忍,若不是他瞻前顾后,若不是他估计苍生,不想生灵涂炭,也许,裳歌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自责地说着,南宫沁把自己的下颚深深地埋进卫裳歌的肩膀上,鼻子凑到她的发间,闻着属于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第201章:中计了(16) 第201章:中计了(16)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大手用力地抱着怀中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将头埋进,南宫沁微微动了动喉间,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却又恍若是深思熟虑过般,忽然把卫裳歌拉开。 “若我愿放弃天下,你可愿与我携手天涯?”那双铮亮的眸子如水,那张纯净的脸如玉,让卫裳歌看了好半晌,却一直呆怔着。 “可是…”,她不能走,她的身后,还有整个卫家。 似乎是察觉到人儿的顾虑,南宫沁大手又重新抚上卫裳歌的脸,悠悠轻言,“放心吧,昨日我已经去王府了,让将军这几日就与皇上说辞官的事,接下来的事,我都会安排好。到时候,我们可以带着将军和几位夫人一起隐居。” “可以么?”像是捡到了救命稻草般,卫裳歌怔怔地看向眼前的人,是的,此时此刻,当她听到这番话时,她还是很激动。可是她又不甘心! “可以,只要你相信我。”大手紧握住小手,放在胸前,南宫沁那如风的脸上满是沉静,那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高深,不得不让人相信。 “恩,我信,我等你。”卫裳歌点点头,经过了这么多事,虽然她也努力想要和南宫寻磨合这段本就错误的婚姻,可是最终,却没能弥补。 在现代结错婚而离婚的例子也不少见,那么就当他们是实在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吧。 卫裳歌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旋即,那双美眸里就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在走之前,她必须要报仇。 南宫沁和卫裳歌说完便匆匆离去,然后又快马加鞭地朝皇宫而去。而在他走之后不就,坐在(床)上的人便忽然猛地坐起。 方才南宫沁来之前,皇后也来过,不过在嫁衣之事后,她们便彼此藏着心眼,中间恍如隔山般,彼此变得十分生疏,而朝卿,又是她的表妹。 桃花般的美眸微微眯缝着,卫裳歌思索了片刻,便自顾自坐到铜镜前,开始梳妆打扮了起来。 ◇◇◇ 南宫寻带着朝卿两人飞速驰骋,只听得到马儿蹄声,而朝卿,显然是受不管这种剧烈的震动,有点反胃地惨白了脸,作势就要捂着嘴巴。 “公主你不是北国人嘛?怎么骑马还不及我这个云国人,若公主不习惯,那本王先走,公主自个儿去吧。” 声音猛地变得清冷,已不似方才在众人面前那般顽劣,面对南宫寻这判若两人,前后不一致的态度,朝卿猛然一惊。 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南宫寻已跳下了马,猛地拿手在唇便吹了声,立即,从不远处,便跑来一匹高大的纵马。 那马儿就如南宫寻此刻的表情,雄壮,威严。 而南宫寻更是二话不说,身姿矫健地便上了马,甚至没有回头,语气带着不悦和不耐,“本王会在宫门前等你,希望公主最好快些,相信公主也不是个矫情爱搬弄是非的人。” 说毕,长呼一声,扬起马鞭便飞驰而去。 马儿踏起的灰尘扬面,瞬间阻碍了离去人的背影。朝卿只在马背上发呆,而此刻马儿也像是不耐似的,忽然猛然前蹄一扬,朝卿根本无法控制它,猛地就被马儿给甩下。 重重甩在地上,感觉骨架子都要碎裂般,顿时,朝卿觉得满腹委屈。这个男子,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而他们,真的会有未来吗? 想到这,眼泪不禁就吧嗒流了下来,看着茫茫的绿野,忽然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你没事吧?那小子居然把你一人丢在这?” 蓦然,后背传来一声温润,惊得朝卿急忙胡乱擦拭着眼角的泪,回头一看,一身青衣的男子高坐在马背上,淡淡的隽容上是沉着的微笑。 他伸出手,示意她上马,而那一刻,朝卿居然觉得心跳加快,不禁羞红了脸,搭上了南宫沁的手。 第202章:中计了(17) 第202章:中计了(17)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与之前南宫寻的粗鲁不同,坐在南宫沁的马背上,虽然马儿疾行飞快,可是他的手紧握着缰绳却好像是有魔力般,却能保持马儿在平地上走一样。 那只大手虚搂着她,却让她紧张了好久。 一阵吃神,竟不知很快就到了宫门,南宫寻坐在马背上,满是不耐,可是当他看到南宫沁马背上的人时,立即嘴角上扬起来。看来他可以把这个女人推给他七哥啊。 “公主,想不到你上了七哥的马啊,那就不必本王护送了吧。”南宫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痞气,笑嘻嘻地说着,眼神还不忘看向一旁的南宫沁。 南宫沁旋即下马,伸出一只手将朝卿抱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语气却依旧悠悠,那眼眸里,仍旧温柔如水,“寻,方才你让公主受委屈了,这会儿又要闹花样?” “是,七哥教训的是,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玩啊,哈哈,你千万别生气,公主,咱们走吧。”南宫寻嘿嘿着,大手立即揽过朝卿的肩膀,把她半搂在了怀里。 朝卿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却是对南宫寻有了很大的排斥。 “女人,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你的夫君不是本王吗?怎么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我七哥呢,难不成,你想脚踩两只船?” 顽劣的话博地人体无完肤,朝卿脸色顿时惨白,生性温柔的她却也忍不住要发脾气,一把松开了南宫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王爷,请您尊重点。” “呵呵,看来公主是很讨厌本王啊,那既然如此,为了避免以后的家庭暴力,公主还是赶紧择良婿吧,本王可是很爱打女人的。”说着,南宫寻就双手拧动着关节,发出了几声可怕的声响。 无疑,南宫寻给朝卿留下了很坏的印象,不仅是坏,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本公主自己走,不用你跟着!” 这次朝卿没有再软弱,而是凶悍地瞪了眼南宫寻,可是南宫寻哪里肯就此罢休,既然要让她厌恶,那就要彻底点! 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南宫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然一把趁朝卿不注意,把她脸上的面纱就给扯了下来,环在食指上,带着一丝坏笑。 “线不到公主真的是貌美如花啊,本王还以为公主是奇臭无比才要以面纱见人呢,倒是当真怕自己娶了一个丑八怪回去…”。 这一番侮辱的话还没说话,啪地一声,朝卿便扬起手掌,朝南宫寻的脸而去,“卑鄙!” 她狠狠地说着,心头满是委屈,抢过南宫寻手上的面纱便匆匆朝宫里走去,从小打到,爹爹疼她,姐姐爱她,虽然她只是个王爷的女儿,可是皇上大伯对她也是像亲生女儿般。 在这个世界上,她本以为自己就是被大家碰上手心上的宝,可是今天,她却接二连三地受辱。 看着朝卿哭着离开,南宫寻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眼里总算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若是她没猜错,这会子进宫,定是要跟她的皇后表姐哭诉,要求换新郎吧。 卫裳歌啊卫裳歌,如今本王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真的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了。 第203章:中计了(18) 第203章:中计了(18)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午宴在皇后的中宫举行,赴宴的除了两位王爷还有左右丞相以及卫将军。邀请的人不多,但能到场的,定是身份显贵。 皇帝和皇后自是至高无上,而朝卿则是被两位王爷包围着,坐在右边,左边则是坐着丞相和将军。 只是至始至终,朝卿的脸色都相当的惨白。 “呵呵,北国与云国再结姻缘,那两国的邦交,便坚不可摧了。如今夏国在我南端一直蠢蠢欲动,北云两国联兵是迟早的事啊。”左相眯缝着眼睛,嘴角挂着的笑一直没停过。 “是啊,是啊。这是两国之大幸啊。”右相也附和着,一桌子,其乐融融。 只是南宫沁始终眉眼低垂着,只专心着杯中酒,轻轻抿一口,却完全没心思。 “湮儿,裳歌她如何了?” “寻,你与朝卿的婚事明日上朝便回昭告天下,这段时间,就让芸儿去王府照料吧,毕竟她们是亲姐妹。”慕容湮儿深深看了眼身旁的皇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着。 这王府要来一个女人他本就心烦了,现在居然还要来两个? 不仅南宫寻脸黑了,就连南宫沁,卫将军也都坐立不安起来。 “怎么?”看着南宫寻沉默不语,南宫启猛地就阴沉了下来,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一切都听皇嫂的。”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南宫寻拿起筷子便自顾自吃了起来,他在皇帝皇后面前一向放纵惯了,而一旁伺候的太监也是见怪不怪。 南宫启一声令下,众人才又动起了筷子。 一场血雨腥风,注定没有征兆而来。 午宴很是无趣,有些人吃得是高高兴兴,而有些人,却是胆战心惊。 散宴的时候,南宫寻一点没留恋地便走在了最前面,而朝卿公主则是被慕容湮儿留在了中宫叙旧。 “将军,那事可想好了?”卫将军并未与左右相一起,而是单独走在官道上,若有所思。南宫沁加紧步子过去,声音很轻。 “恩,明日。”卫将军深思了片刻,并未多言,便告辞离开。 他一生金戈铁马,却没想到老来却要落到怕死告老还乡的地步,身为一个军人,这是多么可耻的事情,战场上,对生死他从来没眨过眼,可是如今,却因为卫家上百口人,他不得不屈服。 出了宫门,快步上马,便驰骋了起来。 回头看了眼那金碧辉煌的宫门,明日,这大云的国运,都将与他无关,先皇,对不起了! 只听见长啸一声,马儿飞快奔驰起来,后面的兵卒是跟都跟不上。 然,就在卫将军快马走过绿野的时候,忽然,从四面八方而来一群刺客,他身后跟着的兵卒一个个老远便倒在地上,一剑毙命。 “来者何人?胆敢暗算本将军?”卫将军怒吼一声,那声音深沉,就像是狂躁的狮子吼了一声,可是那些刺客却没半点害怕,而是各自亮出家伙,眼神阴冷。 “罗刹送你上西天!”说毕,十几个人便一起冲了过来,漫天的飞镖犹如星雨般,眼前一晃,卫将军急忙从马上飞起,而那些飞镖,都一起刺中了马腹,马儿就像是被万箭穿心般,如今像只刺猬,全身都是飞镖,血立即飞溅。 一声嘶鸣,马儿倒下,便再也没再动弹。 毒,每一只飞镖,都是有毒的! 第204章:中计了(19) 第204章:中计了(19)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居然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原本的手下留情也猛地清醒,卫将军才明白,自己的余情便是姑息,旋即,腰间的长剑一拔,那剑若流星,立即朝来者而去。 就像是切西瓜般,每一剑比刀子还快,直接将那些人的人都砍下,眼前,很快,十几个脑袋就落地满地,一个个带血滚动着,将一片绿野染得鲜红。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也早没了之前的霸气,而是握着手里的剑,连滚带爬地挪开。眼里满是惊恐。 “将军,将军饶命啊。” “饶命?你说出谁指使的,本将军就放过你!”声音呵斥,长剑猛地就过去,划在那人的脖颈处,立即,一道鲜红的划痕便出来,吓得那人急忙发抖,差点没尿裤子。 “皇…皇上有令,卫将军谋逆,杀无赦!” 那人惊恐地哆嗦着,可是话音刚落,卫将军的长剑便毫不客气地一划,那人眼珠子一翻,立即便口吐鲜血而死。 他手指抬起,可还没说完,便重重倒下。 看着身边狼藉的一片,卫将军已顾不得思考,而是飞速扭头,朝信阳王府而去。如今皇帝要他死,可以就他的人,或许只有信阳王和他女婿平阳王了,可是当今日来报,说裳歌小产,卫将军当即就懵了,拳头狠狠一砸,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看来南宫寻这臭小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此刻,他反倒觉得与信阳王更亲近些。 ◇◇◇ 南宫寻出了宴会便急匆匆而来,他恨不得立马见到卫裳歌,只是在王府门前,却早已矗立了一个一身白色撒花群的女子,看着她悠闲的模样,南宫寻急忙蹙眉,甚是不悦。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还是王爷害怕了?姐姐小产,做妹妹的自然要来照顾。您忙着大婚,还有空照顾她么,可怜了我这姐姐,刚小产又要接受夫君迎娶新房的事实,唉。” 长长叹了口气,可是那语气中的尖酸刻薄和挑衅,却表露地尤为明显。 南宫寻恼怒,旋即就大手捏上卫裳芸的下巴,目光灼灼,“你给本王滚回去!” “滚?这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旨意,难不成,你想抗旨?”卫裳芸得意地笑着,掰开南宫寻捏着她下巴的手,示意喜儿跟上她。 进王府第一件事,不是去卫裳歌的房间,而是带着一大堆贺礼,去了邢夫人那。 南宫寻没有理会她,只是心口里憋着怒气,总觉得眼皮子跳地飞快,大步便朝九曲回廊而去。 本以为卫裳歌还会一副死相地呆在屋子里的,却不想,此刻她正抱着寻寻在院子里玩。 “雪倩,你看看,寻寻它撒尿了,哈哈。”嘴角上扬起迷人可爱的笑,在阳光下,卫裳歌抱着小狗,看着它撒尿的样子,那嘴角挂着的笑,是那么的让人心暖,这样的她,就像一朵恬静的百合,让人觉得一切春风都值得品味。 南宫寻收住脚步,并没有上前,而是呆呆地看着院子里嬉戏的人,他竟没发现,方才还恼羞成怒的自己,这会儿嘴角已莫名挂上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小姐,让奴婢抱它下去吧,瞧您衣服都脏了。”雪倩嘴角也带笑,急忙上前把小狗抱走,可是刚转身,看到南宫寻的时候,立即作揖,有些不可置信,难不成方才他一直在听墙角? “参见王爷。” 雪倩这一声,让蹲着的人缓缓回头,可是那脸上的笑容却猛地僵持住,尽管她佯装笑容,但当看到他时,还是脸色阴沉了起来。 南宫寻摆摆手,示意雪倩下去,自己则是把外面的袍子脱下,只留里面的中、衣,快步上前,扶起人儿。 “怎么就下来了呢?” 第205章:中计了(20) 第205章:中计了(20)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声音温润地有些细绵,就恍若不真实般,那只大手很快握紧卫裳歌的小手。 只是卫裳歌猛地把手抽回,并不领情,修长的睫毛微微低垂,想要走开。 南宫寻嘴角微微抽搐,想到方才她对一条狗都可以那样会心一笑,而对他,态度却是这般冷淡,心中一气,也不顾是否蛮横,猛地,南宫寻将自己衣服包住人儿,打横将她抱起。 “你,你要做什么?”卫裳歌声音啰嗦,看着抱着自己的人,那棱角分明的下颚,他的嘴角擒出一丝坏笑,让她很不安。 “想做什么?你这样对本王,本王觉得很不爽,所以,既然你不听话,那本王就让你听话了!” 大手很不客气,猛地捏上卫裳歌的(臀)部,大步便朝屋子里走去。 “你放开!”卫裳歌生气地捶打着抱着自己的人,可是南宫寻哪里理睬她,只走着,将她放在(床)上。 “本王说不放,就不放!”头俯下,南宫寻笑着,含住卫裳歌说话的手,神情地吻上了她。身下的人挣扎着,可是奈何他力气很大,而她刚做完月子,身子正虚着。 “本王不管你怎么想,但你这身子是本王的,所以,不许你败坏,这段期间,你就坐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不然…,我咬死你。”略带暧昧的话,可是里面却满是宠溺,即便卫裳歌对他多么冷淡,他都好好地忍受着。 “你无耻!”卫裳歌别开头去,不想再看到南宫寻那一脸不要脸的模样。 “本王现在要出去一趟,也希望你不要误会,去见那些狐朋狗友,并不是为了花天酒地。”也不知自己是否着魔了,南宫寻第一次向卫裳歌交代自己的行踪,并怕她误会。 又一个吻深深地落在卫裳歌的额头上,卫裳歌深深闭眼,感受着来自他身上强有力的心跳和节奏,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也许,她真的恨不起来。 看着南宫寻离去的背影,卫裳歌终于把头别开,呆愣坐着。 门吱呀一声又被人推开,本以为还是南宫寻的,卫裳歌佯装不耐地说了一句,“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王爷,是我。”声音平静,依旧不卑不亢,是胤平。 卫裳歌这才缓缓回头,看着他手里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进来,“王爷吩咐的,这段日子我若是没照顾好你,便提头去见,所以,王妃还请把这碗汤药喝了吧,放心,没毒。” “我有说过你会下毒吗?”卫裳歌秀眉深拧,缓缓侧身,接过胤平手里的碗,可是实现立即停留在他那只包扎着白纱布的无名指上。 她没记错的话,他是九指,可是怎么好像无名指也…。 似乎是意识到那炽热的眼神正在盯着他那断掉的手指,胤平无悔一笑,却相当平静,“王爷从来没发过那样大的火,两根手指,都是我办事不利,而它们断掉,也都是为了王爷最心爱的人。” 最心爱的人?卫裳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若南宫寻向她表白,她会觉得那是轻浮。可是若是这番话从别人嘴里听到,心里便是一阵焦虑。 她从来不知道一切是这样的。 第206章:中计了(21) 第206章:中计了(2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手探上碗又收了回来,卫裳歌眼底里泛着一丝的歉疚,可旋即抬头,看向了眼前人,“能和我说说为何断指吗?第一次为了谁?这次的就不必说了,我大概猜到了,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呵呵,无需说对不起,我这条命是王爷救的,别说是两根手指,就算是一只手掌,那也在所不惜。” “你倒是忠心。”卫裳歌低头,不禁对南宫寻的看法有了新的改观,一个人,若能让自己的部下对他那么忠心耿耿,可想而知,他的手段或者说人格魅力有多高。 “王妃,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就无需再提了。”胤平将碗送上前去,示意卫裳歌赶紧趁热喝。 “你不告诉我,我便不喝,让你再受罚。”卫裳歌诡谲笑着,虽然心里对胤平很是歉疚,但仍旧厚着脸皮地威胁。 也许不知不觉,她已近朱者赤,被南宫寻的无赖感染了吧。 “王妃你倒是真不赖,倘若你能在王爷面前可爱三分,那结局就不会像今天这般了。”胤平叹了口气,看着卫裳歌忽然低眉,以为自己话说重了,立即慌忙改口起来,“好了好了,我说。这跟小指是当年王爷在前线,京城来报先帝驾崩,可是我担心告诉王爷他会丢下三军回京见先皇最后一面,于是便等先帝下葬后才告知了王爷,那时正是王爷凯旋而归之时,可他却在万分欣喜中遭受这般打击。我知道,王爷是深爱先皇的,没能去见先皇最后一面,最不孝。” 胤平说着,举起自己的小指,感慨万千,当年,若不是王爷在外打仗,而陪在先帝身边的只有当今圣上一人,或许,这云国的皇帝,当他说了。 民间里一直有传言,先帝最爱七皇子的才华,有意将皇位传给他,而先帝又最宠溺九皇子,也有意皇位于他。 这说来说去,也都是南宫沁与南宫寻的皇位争夺,却不想当年,两位皇子双双在外征战,只有长年伴于先帝膝下的三皇子,莫名其妙登上了皇帝宝座。 有人说,三皇子是篡改了诏书,有人说,先帝就是被三皇子害死的…。 总之,谣言四起,但真相,却无人知晓。 这也是后来,为何南宫寻自甘堕落的原因,他丢掉铠甲,将自己虽有的兵书都烧毁,从此只留在云都里,吃喝玩乐。 原来一切是这样的,原来南宫寻也有过这样的曾经。 卫裳歌长长低垂着眼眸,忽然接过胤平递来的碗,浅笑着,“好了,谢谢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守口如瓶了,既然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帮他说好话,那我也自不会矫情,今日起,我便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可好?” 听着卫裳歌这一番说辞,胤平点点头,难得在他那呆若木鸡的脸上看到一丝笑意。 “王妃,那喝完药就好好休息,王爷黄昏便会回来。” 接过卫裳歌喝干的碗,胤平满意一笑,帮她捏好被子便出去了。 只是在他穿过抄手游廊的时候,卫裳芸带着喜儿,正一脸奸邪地走来。 呵,卫裳歌,我终于能进王府了,这王府的风云,就由我来搅一搅吧—— 题外话—— 寻绝对宠裳歌,不管她做什么。至于报复卫裳芸,下一章节开始了,女主不是软柿子。求留言收藏统统来Z我。 第207章:中计了(22) 第207章:中计了(2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暗黑的神色缓缓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柔无邪的微笑,卫裳芸缓缓走到门前,轻轻敲门。 “进来。”此刻会来敲门,卫裳歌早已猜到是谁了,之前慕容湮儿来探望便说了让卫裳芸来照顾,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吧。 嘴角拉扯出一丝嘲讽,卫裳歌深深看了眼铜镜里反射的自己,一点也没了之前的憔悴。 门被人推开,带着一股扑鼻的脂粉味,而就是卫裳芸、喜儿走进的后一秒,在游廊里呆着的雪倩也紧跟了过来,她生怕小姐再吃亏。 “姐姐,你没事吧,呜呜,这好好的,怎么会小产呢?”一进来就猫哭耗子假慈悲,卫裳歌看着卫裳芸那高超的演技,不禁觉得一阵冷意,她小产,还不是这儿女人害的? 缓缓从(床)上坐起,脸上没有一丝怒气,反倒是浅笑着,卫裳歌撩开垂下的帘子,声音细软,“孩子没到三个月,本不该行房的,可王爷血气方刚,本是小心的,没想到还是流掉了,虽是伤心,但也无力回天,好在我身子恢复的快,来日方长,孩子还是会有的。”像是在劝说别人般,卫裳歌云淡风轻地说着,隐藏着心口的痛。 这番话,无疑,让卫裳芸一惊,甚至是嘴角抽搐起来。她本来是过来幸灾乐祸的,可是现在,你听听,人家可是风流掉了种,还怎么幸灾乐祸,这说明她姐姐正受宠呢。 “呵呵,原是这样,不过姐姐还是要悉心调理,爹爹吩咐我带了些人参来,姐姐不要姑息了爹爹这番心意还好,家里每个人,都是惦念着姐姐的。” 卫裳芸说着,便示意喜儿把东西送上,雪倩迟疑了半会,还是上前去接。 “莫非姐姐怕人参里有毒?”那精明的眼里带着一丝挑衅,卫裳芸时刻打量着卫裳歌的反应,却发现她容颜依旧姣好,掉过孩子的女人,本该狼狈,本该疯狂的,可是出乎人意料,此刻的卫裳歌,却还多了几分少妇的风韵。 “怎么会呢?人参可是爹爹送的,怀疑里面有毒,岂不是怀疑爹爹。”浅笑着,心里却在狠狠怒斥着卫裳芸,她这样分明就是挑拨离间。 脸上的神色依旧平淡,见雪倩把东西收好了,忽然,卫裳歌又缓缓开口,“雪倩,去把我柜子里的几块布料都拿来,妹妹,你看你穿得这样素,旁人不知,还以为是你来王府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亏待你了呢,这些是我出嫁一起带过来的上好布料,你拿去命衣料房做些衣裳吧。” 一听到要把这些上好的布料送给卫裳芸,雪倩明显一怔,这些布料哪里是什么嫁妆啊,这不是方才皇后来赏赐的么? 可是小姐自有她的打算,雪倩只是面无表情地应着,将那华丽的布料递给喜儿。 卫裳芸脸上虽笑着,可是心里却是一万个不高兴。 两姐妹关系不甚好,体己的话也都是冠冕堂皇,卫裳芸在卫裳歌那呆了片刻便出来了。 喜儿喜滋滋地抱着那好几匹布,忍不住把手伸去,上好的材质,简直是丝滑无比,她们小姐何曾用过这么好的料子啊。 “小姐,这布料真好。” “扔了!” “啊?” 第208章:中计了(23) 第208章:中计了(2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我让你扔了你是聋了吗?”见身后的人木讷,卫裳芸急忙回头,脸上带着怒气,一把上前抢过喜儿手里抱着的东西就扔在了地上,还不忘踩上几脚,这才算是解了心头之气。 “她卫裳歌当我是叫花子吗?她带来的嫁妆?那不是她哪个短命鬼娘给她的东西?我留着不是晦气!她觉得好自己怎么不用,偏生都好心赏给我?你个没出息的,还不快把这些烂东西扔了,就往那湖里扔!” 气不打一处出,尤其是当卫裳芸看到喜儿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便更加生气,“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奴才什么样那都是竹子教出来的,我不希望别人看到你这狗样都以为是我教出来的!” “是。”喜儿低低地说着,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她深知自己的小姐,人前两样,每每她受气了,就会变本加厉地体罚自己。 “去去去,扔了,看着你这副死样子我就心烦!” 卫裳芸狠狠道,自顾自便朝回廊而去,这个蠢材,当真是把自己气死了。 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加之心口又有火气,刚回到屋子里,卫裳芸便又不爽起来。这就是卫裳歌命人给她安排的房间? 清一色的灰色帘帐,里面的摆设还都满是灰尘,更气人的是,这么热的天,里面却看不到一把扇子,更别说是祛暑的工具了。 “来人啊!”她大声吼着,可是连续叫了半晌,连个理她的鬼影子都没有。 “人都死哪去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气呼呼地吼叫着,卫裳芸没有走进房间,而是怒狠地往门上踹了一脚。 这不踹不要紧,一踹,门直接就散架了。只听见哐当一声,接着便是满面的尘土。卫裳芸急忙弹开,心中怒火一触即发,就差把卫裳歌五马分尸了。 好啊,卫裳歌,人前你做好人,把你那死了的短命娘留给你的烂布赏给我,人后,你又给我穿小鞋,好,真好。 “喜儿,你死哪去了,走,咱们去邢夫人那!” 此刻,卫裳芸觉得,只有去邢夫人那告状才是当务之急,那一箱子首饰可不是白给的,卫裳歌,你以为你的雕虫小技能瞒得过外人? ◇◇◇ 邢夫人的院子里,满园飘出一股栀子花的香味,而里面,一阵欢声笑语。 “哈哈,真的很可爱啊。我们家寻寻真可爱。”这一声是邢夫人发出的,听起来应该很高兴。 “娘,这可是我和裳歌的第一个宝贝,怎么样?” 这一声,是南宫寻的声音,笑意中带着宠溺。 卫裳芸并不知道寻寻是谁,只是听他们的对话,感觉里面正在共享天伦之乐,而那个叫寻寻的,应该是个孩子! 心里莫名就惊诧,但更多地是恼怒起来,难道卫裳歌小产是假的? 思及此,她赶紧急匆匆地就走了进去,并没有让人通报,行为有些鲁莽。 “夫人,夫……,王妃,二小姐她,拦不住。” 一个丫鬟的声音使得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都停止了表情,莫名地看向来人。 第209章:中计了(24) 第209章:中计了(2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只是当卫裳芸看着三人呆怔的表情,还有邢夫人怀里抱着的一条白花花的小狗时,她瞬间惊呆了,只能尴尬地一指,很是勉强地笑着,“姐姐,姐夫,夫人,芸儿听着你们这里热闹,便情不自禁过来了。” “是么?可去看了房间?那可是王爷吩咐我给你置的,可还满意?” 收回摸着小狗的手,卫裳歌脸上虽笑着,但此刻却显得有些疲惫,让大家都以为她是月子后的症状。 而南宫寻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卫裳芸,依旧逗着小狗,眯缝着眼睛和邢夫人说话。 卫裳芸脸色立刻僵住,王爷的吩咐?她不信,一定是卫裳歌借着王爷的吩咐,但是背地里使坏了,她一定要告诉王爷。 “既是王爷的吩咐,自然是妥当。这狗好可爱啊,夫人,我能抱一抱吗?” 卫裳芸讨好地朝邢夫人走来,想要抱一抱寻寻,因为她认为,想要做这王府的儿媳,那就首先必须要搞好和这个婆婆的关系,卫裳歌就是之前没有处理好婆媳关系,才搞的如今没人帮衬。 “你要抱?”邢夫人带着犹疑,可见卫裳芸笑地那么开心,不好博她面子,轻轻点头。 由于卫裳歌站在邢夫人身边,所以狗是通过卫裳歌抱给卫裳芸的。 卫裳芸并没有防范,抱起小狗就浅笑了起来,这条狗还真不赖,长得毛茸茸的,傻傻的,很可爱。 正笑着,忽然卫裳芸就大叫了起来,然后一把把狗扔开。 方才,卫裳芸抱着小狗的时候,小寻寻猛地就对着她怀里撒了一泡尿,一向爱干净的她,反应敏捷,立即想也没想就把寻寻给扔在了地上。 半个人的高度,寻寻那样摔下来,自是疼地汪汪叫了起来,样子十分可怜地窝在地上一动不动。 “呀,寻寻,我的宝贝。”邢夫人第一声就喊了起来,卫裳歌急忙跑过去,一把抱起小狗,心疼地抱在怀里,摸着它的后背,不断地安抚。 可是小狗还是一个劲地发抖,眼里那如玛瑙般的眼珠子怔怔地看向卫裳歌,似是在哭求。 啪,忽然,空气中传来一声甩耳刮子的声音,卫裳芸呆怔地捂着脸,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子,那眼里满是怒火,他,竟然为了一条狗,打自己? “你居然敢甩寻寻?它拉屎在娘身上,娘都宝贝着,你是作死么?” “我。”卫裳芸想狡辩着,想说它不过只是一条狗,你们发神经我可没有,可是她没有怒吼,而是看向邢夫人,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立即扑通跪下,求饶起来。 “夫人,姐姐、姐夫,芸儿手笨,芸儿不是故意的。”说着,那簌簌的眼泪便流着,样子甚是可怜。 “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这要是良心不够好的,也得体谅。”邢夫人有些不耐地说着,示意卫裳芸别哭了,快下去。 没有其它办法,喜儿急忙搀扶卫裳芸起身,缓缓走出院子。 第210章:中计了(25) 第210章:中计了(25)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早上她来给邢夫人送礼的时候,她还是那么喜欢自己的,怎么这会儿,却和卫裳歌那么好了?她们婆媳不是关系很差么? 百思不得其解,而更多的是感觉心里委屈。 “小姐,你没事吧。”喜儿搀扶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试试被狗尿了还能笑出来吗?那个人就是我,我居然卑微地要因为一条狗下跪!滚,你给我滚!你们都瞧不起我。” 一把狠狠推开喜儿,踉跄着就跌坐在了地上,卫裳芸低声便抽泣了起来。 ◇◇◇ “阿林,快去熬一晚压惊的汤来。”卫裳歌重新把小狗送回邢夫人的怀里,邢夫人心疼地紧,急忙吩咐林妈去熬汤。 林妈应声便离开,邢夫人又是叹了几声。 “裳歌,你身子不好,这会儿也出来这么久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早些给我生个孙子,这样我老太婆就不用成天抱着小狗解闷了。” 声音语重心长,已不似以前那么狠戾,自从卫裳歌死里逃生后,邢夫人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尤其是当卫裳歌把自己心爱的小狗送给她解闷时,婆媳之间的隔阂仿佛一下子就消解了般。 “恩,娘,一切都听您的,娘都是为裳歌好。对了,皇后今儿个还送了好些布料来,我已经吩咐雪倩送去裁衣了,过几天就能做好了,这天气越来越热,裳歌特地给你挑了些单色的轻薄布料。” “就你贴心,好了,寻,好好照顾裳歌,去吧。” 邢夫人满脸带笑,看着卫裳歌刚失去孩子这会儿还想着自己,心里不禁便又暖了几分。 待南宫寻和卫裳歌走后,邢夫人这才抱着寻寻,又把林妈喊了过来,“去,把卫二小姐送的东西都换回去,就说那些珠宝太夺目,我老人家已不是二八芳华,还是给更适合的人用吧。” “是。”林妈毕恭毕敬地点头退下,心里微微带笑,看着夫人这样的转变,她是打心眼里觉得好啊。 ◇◇◇ “女人,你是不是给你二妹穿小鞋了,方才她脸那样臭。”刚走进房,南宫寻大手便把门带上,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卫裳歌轻笑,知道任何事都瞒不过他,微微转身,两人对视,却都笑着,“莫非你心疼了昔日的情人?” “都和你解释了,是李文和她有一腿。”南宫寻狡黠一笑,大手搂着卫裳歌就想一口亲下来,却被卫裳歌一把堵住。 “对了,你和那个公主怎么样了?”眼里满是认真,卫裳歌看着南宫寻,从他的瞳孔里,却能看到清晰的自己。 “若我说把她晾在一边了呢,你会信么,而且,我感觉她似乎很厌恶我,倒是对你那个情郎挺满意的。” 边说着,大手边无赖地摸上了卫裳歌后背。 身子一怔,显然是被他后一句话给震慑住了,朝卿看上沁了? “但她嫁的人是你。”卫裳歌认真地说着,并没有方案南宫寻的大手。 “但我心里只有你。”南宫寻眼神也同样认真,里面全是炽热的表情。 第211章:终结了(26) 第211章:终结了(26)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你一向风流成性,你以为我会信?”卫裳歌浅笑着,轻巧地抽身,远远躲开。 “你要是不信,可以和我寸步不离,不如咱们就用红绳绑在一起,一起睡,一起吃,可好?”眼里闪着金光,像是得到了什么惊天发现般,南宫寻那眼眸里露出的全是孩子般的天真。 “傻子,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哪里会那么小气。不过这两个月,你都得忍着寂寞,你的,行?” 故意勾了勾食指,卫裳歌挑衅说着,难得地调皮。 “蠢女人,忍就忍,你以为本王是(种)马?我倒要看看是谁忍不住。哼。”南宫寻赌气地说着,一把就上前,搂住卫裳歌的纤腰不放手,嘴里擒出一阵坏笑。 “你…”,还未惊叫出声,卫裳歌那樱桃般的小嘴便被擒住,南宫寻深深地吻着, 卫裳歌微微转过脸,此时的南宫寻没有平时粗野吊儿郎当的模样,而是如刀琢般硬朗脸庞,浓密的剑眉,性感的厚唇。 悄悄舔下干燥的嘴唇,卫裳歌小心的吞咽下大量分泌的唾液,状似养神的闭目,隐忍住想吻上他的冲动。 只是狡黠一笑,南宫旭却趁机在卫裳歌的唇上又重重吻一口,这一次,点到为止。卫裳歌心猛跳,忙转过脸,不让南宫寻看清她别扭的表情。 一只手搁在她的纤腿之间,隔着丝滑的(亵)裤,南宫寻若有似无的(爱)抚着人儿的(胯)间。 “恩……”卫裳歌隐忍着咬紧牙关,拼命后退,可是已经被南宫寻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了。后背紧紧贴着墙壁,(胯)间又一阵火辣辣地被人撩拨。 丝滑的(亵)裤里已开始分泌出了一股甘甜的泉流。 那只大手摸住裤裆处的地方,南宫寻不快不慢的揉搓,卫裳歌只能半仰着脸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来,生怕被外面守着的雪倩听见。 见人儿这般隐忍,南宫寻只是诡笑地更加厉害,他就不信了,自己这般挑弄,她会没反应? 人儿难得这么听话,这更让南宫寻有一种征服欲。 五指时快时慢地技巧性(爱)抚,拇指在(胯)顶端顶着内裤的那一点揉搓,布料残忍的摩擦敏感的地方,让人全身一股电流而来,眼前忽然就昏花了起来。 卫裳歌腰部颤抖,想要推开南宫寻,可是奈何他已被逼到死角,自己的力气本就抵抗不了眼前的男人,而下身甘泉般的液体正直冲(铃)口,布料从内至外渗湿,她咬住嘴唇克制住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呻)吟,眼泪几乎都快要掉下来。 卫裳歌神色难看,想要去抓握那只放肆的手,“我投降,不要再。” “不要再什么?恩?”声音软绵而魅惑,从南宫寻的双眸里露出满满的满足,虽然此刻的他也是一身肝火,难受地巴不得扒了眼前人儿的衣服,然后把她按压在(床)上。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而他,仅仅只是想逗一逗她,揭穿她(媚)骨的真性。 “舒服就叫出来。”挑(逗)的声音再次酥麻传来,看着此刻卫裳歌憋红了小脸,南宫寻的手又加快了动作。 他当真是在玩火□□,现在自己都欲火焚身了,却还要故作轻松。 卫裳歌不断摇头,而她的阻止也丝毫不起作用,南宫寻见人儿还不屈服,而自己估计马上就要被欲火给烧死了,急的忙挑开人儿潮湿的内裤,手指朝花蕾的中心而去,他拇指的茧子摩擦湿润的蓓蕾,甘液不一会儿便把他的手指染湿。 “啊……啊恩……,寻,不要了,我输了,求你。”卫裳歌从喉咙里冒出压抑的声音,那脸憋红地简直就像是猴屁股。 而此刻,看着卫裳歌那绯红的脸,南宫寻也猛地松开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了句粗俗的脏话。 “奶奶的,把我也撩起来了,我去泻火。啊啊啊。”—— 题外话—— 求评分5啊,这评分低地心疼。 第212章:中计了(27) 第212章:中计了(27)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南宫寻像孩子般恼怒地离开卫裳歌,一边抓狂,一边朝门口而去。那样子甚是可爱。 卫裳歌靠在墙角,身子还依旧在刚才被他的(挑)逗中持续兴奋,没有缓过来。不可否认,对于南宫寻的这般无赖,她竟然一点也不反感了。 羞涩一笑,南宫寻走出去的时候,雪倩正从外面走来,像是被当场(捉)奸了般,两人瞬间都红到了耳根,南宫寻低着头不敢直视雪倩,急忙走出。 而卫裳歌,也赶紧离开那被自己汗水沁湿了的墙壁,故作正经地走到了书案前,声音略微不经意,“怎么样了?” “正如小姐所猜测,她把那些布料都扔了,本来小姐以为她会烧掉,这张咱们找起证据来会麻烦些,现在可好了,她直接吩咐喜儿把布料都扔咱们门口的荷花池了。” 雪倩噗此一笑,似乎刚才在外面并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 “恩,好,那接下来就是下一步棋了,既然她仗着皇后撑腰,那咱们就好好磨合磨合她们的姐妹情吧!” 眼中一喜,卫裳歌将手中方才拿来装模作样的书放下,缓缓起身,“你退下吧,天气有些热,我想擦个身子。” “是。”雪倩点头退下,急忙出去打水,可是旋即就觉得奇怪了起来,去邢夫人那之前,小姐不是才擦过么?怎么又擦? 因为在坐月子的缘故,下床本就不妥,沾水那更是万万不行,所以即使是这么热的天,也只能让丫环伺候着拧干了毛巾帮她擦拭。 雪倩出去了会便端着热水进来,手里搭着一条干毛巾。 此时卫裳歌已躲进沐浴的花帐里去了,雪倩急忙拧好毛巾,走了进去。 “小姐,你身上出好多汗。”雪倩拧眉着,竟不知小姐这么怕热。 “恩。”卫裳歌抿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神还时不时地盯着自己脱下,被雪倩挂到一边的小内裤。 这待会雪倩拿去给浣洗房清洗,发现了上面的污秽那该怎么办?想到这,卫裳歌的脸就再次通红了起来。心里不禁对南宫寻的胡闹咬牙切齿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方才王爷走后你就一直这样。”帮卫裳歌擦着后背,雪倩不经意地问着,却明显感觉到她身子猛地紧绷了起来。 “那个,待会帮我把那条裤子扔了吧,就放在每月月信处理的东西一起。”终是咬咬牙,卫裳歌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往里面钻。 对于小姐这样的反常举动,那害羞的表情像个黄花大闺女,雪倩立即便偷笑了起来,“难不成,王爷按耐不住,非礼小姐了?” 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却惹地卫裳歌羞恼地不行。 “好啊,想不到你平日不吭声挺老实的,这一说话,居然也这么嘴刁,看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说毕,卫裳歌便要去追雪倩,却被雪倩土灰着脸拦住,“好了,小姐,是奴婢错了,可是小姐你现在身子虚,方才又受了刺激,这会儿可万万要好好休息才好。” “你个死丫头。”卫裳歌被气得不行,直骂着雪倩原来花花肠子最多。 只是卫裳歌被整地不轻,南宫寻那边也不好,这会儿他刚出院子,那裤裆处顶着的帐篷让他很苦恼。 老二啊老二,看来最没出息的是你啊。 第213章:中计了(28) 第213章:中计了(28)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心中憋着的火难以消解,南宫寻一人在院子里走着,想要跳进凉水里大洗一顿,可奈何现在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院子里暑气仍未消散,此刻乘凉的人也大半都回房了,南宫寻一人在一片花丛里走过,感觉身边的蚊子有些吱吱嗡嗡。 大手一把便举起,腾空就打死了几只,摊开掌心,一巴掌蚊子的血。 “想不到王爷这般无聊?怎么不陪姐姐呢?”忽然,一声嗲气的声音划破此时院子里的宁静,卫裳芸独自一人,远远站在石子路的另一头。 她分明知道现在卫裳歌身子不爽利,不便伺候,而此时,正是她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显然,南宫寻有些不耐,一看是卫裳芸,心里越发不耐。 没有理会说话的人,南宫寻转身就走,步伐并不匆忙,但却根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面对南宫寻的凉薄,卫裳芸只是气得眼中一狠,立即快步上前,张开双臂,将人拦住。 “王爷似乎在躲着我?”眼神里带着质问,但更多地是不死心。 南宫寻微微抬眼,那眼里流露出一丝厌烦,“你配么?还是你觉得自己真的活腻了?别烦到本王忍无可忍,不然废了你!” “呵呵,王爷是怎样无情的人芸儿当然清楚,芸儿不敢招惹你。”眼睛立刻就低垂下去,似乎是有些妥协,这一神情没有逃出南宫寻的视线,他满意地冷笑着,移步便想离开。 可是卫裳芸并不死心,而是从后面,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腰,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后背带给她的温度,轻轻把头靠了上去。 “王爷,不要这样对我好吗?芸儿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只是想要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不及巴掌大的小脸依靠在上面,卫裳芸故意压低了声音,那语气里满是凄楚。 对于女人的这种楚楚可怜,一般男人都招架不住的,可偏偏他南宫寻就不是一般男人。冷漠地伸手用力地掰开那紧紧围着自己的双手,像是惹怒到了极点般,猛然回头,“卫裳芸,本王的忍耐有限。”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能离开你,难道那一夜你我的缠绵,你真的都可以抛之脑后了吗?难道,你一点也不留恋我的身子吗?那一夜,你分明很享受地泄、了很多次,那一晚,你足足要了我七次…”。 毫无羞耻心地说着,卫裳歌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带着凄楚,声音痛楚,旋即又走到南宫寻面前,“若王爷现在想要,芸儿可以。”边说着,纤细的玉手已辗转到了自己的胸前,开始解着那一排似乎碍眼的排扣。 “本王没想到你这么下贱,那晚的事,本王与你约法三章就是不想再提,可你却三番两次拿这个来要挟本王,真是可恶!”说着,南宫寻那双不耐的眼眸便被一层愠怒填满,他大手一抬,立即掐上眼前人的小下巴,声音如恶魔,“你确定那晚上你的人是本王?” 什么? 第214章:中计了(29) 第214章:中计了(29)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什么?卫裳芸惊诧地抬头,那原本伪装可怜的双眼,猛地变得惊恐起来。 “先回去好好想想吧,本王从来都没有碰过你,呵呵,真没想到,你(床)上功夫这么了得,七次?”那眼眸里全是嫌弃和嘲讽,南宫寻猛然将手松开,再也懒得看卫裳芸一眼。 全身就像是瘫软了般,这次,卫裳芸没有再去阻拦,而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那胸前的一个排扣在她垂下手的瞬间,猛地破开。 那晚不是王爷和她缠绵? 不可能,怎么可能? 心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是到了一种极为疯狂的状态,卫裳芸像是被电击般,忽然嗖地站起,看着南宫寻并未走远,急忙又跟了上去,将他拦住。 “王爷,你撒谎,你(屁)股上时不时有一块鸭蛋那么大的胎记?那晚,我的手一直摸着它。” 像是找到什么惊天的证据般,卫裳芸斩钉截铁地说着,此刻的她,显得有些疯癫。 “你疯了吧!”南宫寻彻底恼怒了,可是见卫裳芸如今这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态度,气恼地他大手一揪,把人连拉带拖就弄了出去。 “王爷,您这是要出去?”看着南宫寻满脸恼怒地抓着卫裳芸一路在游廊里走着,吓得刚从账房里出来的管家一脸惊恐。 这王爷的样子像是要吃人,可不好,得赶紧告诉夫人去。 南宫寻根本没顾周遭的人和事物,拖着卫裳芸便来到了大门,吩咐小厮去准备两匹马。 一路狂奔,南宫寻的快马在欲醉门口停下,而此刻卫裳芸也气喘吁吁地跟来。 三层红楼上,姑娘们花枝招展地依靠着红栏,对楼下过往的行人抛媚眼,卖风骚。 此刻老鸨早就迎了上来,一看是南宫寻,诧异地有些喜出望外,自从王爷成亲后,他晚上就再也没来过,今儿个莫非是想通了? 老鸨十分殷勤,甩着手里的大红帕子就扭着丰臀而来,“王爷,几位公子正在浴池寻(欢)呢,王爷这会儿去还不晚,妈妈我呀,可以喊几个新来的姑娘过去伺候,觉得个个都没□□,新鲜地很呐。” 看着老鸨那朱红如油的唇一张一合,南宫寻就厌恶地摆手,“带本王去,姑娘就不必了,没看见这有现成的吗?” 声音阴冷,吓得那老鸨不敢怠慢,转眼看着南宫寻身后的卫裳芸,憋了瘪嘴,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如她们这的姑娘啊。 听南宫寻这么一说,卫裳芸立即就脸红了起来,他们的第一晚,就是在这里呢。 心不觉就扑通跳的飞快,卫裳芸以为是自己方才那般触动了他的内心。 老鸨和一干小厮急忙簇拥着两人,朝后院的一个别院而去。 拱形的门前,守着四五个大汉,一个个古铜色的肌肤,(裸)露着上半身,手里还握着大刀,那阵势十分吓人,可见院子里面的人身份都特别。 几人走进院子,卫裳芸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座假山打开,中间一条细缝,隐约看到几对男男女女(裸)露的身体,而从里面,正传来一阵女子娇嗔的(浪)叫声。 第215章:中计了(30) 第215章:中计了(30)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这简直就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看着女人们那一个个娇嗔欲死的模样,那光洁的身子被身边的男人任意揉搓着,卫裳芸急忙把眼睛别开。 “你们都下去吧。”南宫寻眼神阴沉,却脸不红心不跳,缓缓半弯着身,捡起狡辩的一颗石子,就朝水池中央的一个男人后背砸去。 那人‘哎呀’一声叫着,刚回头,一看是南宫寻,便又嘿嘿笑了起来,“九哥,你怎么来了?” 其他男人一听李文这货的(浪)声,急忙别过头去,眼里都一同带着惊讶,可是当他们看到南宫寻身后的人时,脸又不约而同土灰了下来,尤其是李文,忽然低着头,有点不敢直视卫裳芸。 “下去。”声音清冷而不带温度,南宫寻双手环抱,眼睛盯着水池,示意身边的人下去。 卫裳芸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南宫寻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半轮明月,本就四周水月洞天,别有一番风味,这会儿,似乎又多了些道不明的意味。 他把自己当(妓)女了么?让她下去和这些男人一起? “怎么?你不乐意?”南宫寻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逼近卫裳芸,然后大手一抓她的衣襟,就朝水池丢去。 那原本娇小可怜的身子猛地收到如此般的重力,猝不及防就落入水中,瞬间溅起一阵水花。 卫裳芸沉沉浮浮了半晌,这才把头冒了出来,却听到周围一片笑声。 “哈哈,九哥,你也太狠了吧?这位该不会是良家闺女吧?”行云笑着,一搂身边的女人就是一个香吻。 “九哥(逼)良为(娼)的事做得出!唉?李文,你这货怎么在抽筋啊。”一旁的墨菲半露着上身,也大笑起来,猛地就朝默不作声的李文拍去。 南宫寻只冷视着一切,若是以前,酒池肉林,他乐在其中,可如今,只要一想到卫裳歌,他便会立刻打消一切念想,并且会觉得一阵恶心。 “李文,臭小子,这会儿怎么害羞了?没想到你小子那么猛,一晚上能干七次啊,快点,让她看看你屁(股)上的胎记。” 嘴角拉扯出一丝嘲笑,这一句,像是往卫裳芸头上倒了屎盆子般,让她猛地惊醒。 与之前进来的欣喜不同,这会儿,她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侮辱感。 “九哥,这样不好吧。”李文抖索着,脸一下子通红。 “小子,原来是你(玷)污了人家两家闺女啊,怎么忽然害臊起来了。”墨菲依旧打趣着,却不知李文隐忍着,心里很憋。 “没事,反正你家妻妾成群,再娶个老十也不足为奇。”行云也惨祸着。 这几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简直都快要把卫裳芸逼疯了,“你们住嘴!”像是失去理智般,卫裳芸快速游到李文身边,她的武艺,此刻早已忘了掩藏,只一把推开李文身边的女人,怒狠狠地过去。 “那晚真的是你?” 美眸里带着无限的气怒,但里面更多的是可怜,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南宫寻的闹剧,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这么主动罢了。 可是,李文只死死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不说话代表默认。”墨菲笑着,却不知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卫裳芸。 “混蛋,你们这一群都是混蛋,都该早死下地狱!”说着,一巴掌就朝李文甩去,然后快速转身,游上岸。 也不顾衣服湿透了会走光,卫裳芸狠狠地瞪着南宫寻,那眼里,此刻已不是恨意那么简单了。 第216章:中计了(31) 第216章:中计了(3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看着卫裳芸那么狼狈地离开,李文的表情忽然就阴沉了下来,思索了片刻,他猛地从水池里跳出,捡起地上的衣服,也不顾自己湿漉漉一片,就朝外面追去。 “九哥,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这臭小子这么上心?” 行云凝神看着,已不耐地把身旁的女人推开,也缓缓朝岸边走去。 “卫家的老二。”南宫寻若有所思地说着,对眼前这些活色生香并没有半点感觉,只是冷冷地转身,“你们继续。” “唉?九哥你不来乐呵乐呵?”墨菲抱着怀中的几位女子,直接把其中一个女人的大胸当桌子,在上面掷色子。 “现在九哥的整颗心都在卫家长女身上,难道你没看出?”行云眼睛眯缝着,思索了片刻缓缓上岸,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 把卫裳芸的事处理好后,南宫寻就快马加鞭地回去,心里也感觉舒了口气,总算以后,她不会再来烦他了吧。 回到后院时,天色已晚,而屋子早就一片灰暗,看来卫裳歌已经睡下了。 南宫寻大步走到房门前,看着那紧闭的门,想要进去看一眼她,可是又怕会把她吵醒,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好一阵子。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忽然,身后传来一人声音,把南宫寻惊住,他猛然回头,一看是雪倩。 “你?”有些诧异。 “哦,王爷,王妃这会儿在夫人那下棋呢,天气热,夫人说睡不着,王妃就过去陪着了。”雪倩说着,急忙作揖,又赶紧推开房门,点燃里面的煤油灯,上架子上拿起一件披风。 南宫寻听完雪倩的话便大步朝邢夫人那去了,只是对于两人关系的忽然大好,他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果然,未到院子,就已经听到了里面棋子落下的声音。 “夫人,看来这回您又没路可走了。”林妈在一旁看着,眉头深锁了起来,这棋局虽然一盘能维持很久,而且,每每在她认为夫人无路可走的时候,王妃都会绞尽脑汁想出一条让夫人继续的活路,如此这般,一局下了一个时辰都还没结束。 “啊呀,是啊,我的白子都被包围地水泄不通了。”邢夫人有些跳脚地喊着,而此刻,正巧南宫寻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无声无息地走到卫裳歌身后,食指放在唇边对着对面的林妈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林妈点点头,依旧认真地看着棋局。 卫裳歌半晌,看着这残局,的确,邢夫人的棋艺实在太烂了,而她又想尽办法想着不要让她输得太惨。 “裳歌,我是不是输了?” “娘,没呢,你的棋只是被置之死地了。”后面几个字她省略掉了,纤细的手指抓着一枚黑棋却迟迟没有放下。 因为到了这个节骨眼,无论她放在哪里,胜败已昭然若揭了。 “娘,你的棋艺实在太差劲了,裳歌有意让你赢啊,可是你怎么能把棋下的这么烂?” 终于是忍不住了,南宫寻大手伸向了一边的瓷盅里,夹起一枚黑棋,放在了棋盘中,“娘,你输了。” 被南宫寻这么一提醒,邢夫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不好意思起来,“裳歌,对不起啊,娘不会下棋,还嚷着闷让你来陪。” 其实方才官家来找过邢夫人,把刚才南宫寻和卫裳芸纠缠的那一幕告诉了她,邢夫人生怕这事传到卫裳歌耳里,这才眼巴巴地把她拉来下棋,想拖延时间。 第217章:中计了(32) 第217章:中计了(3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臭小子,你媳妇儿心眼好我知道,看看你自己,没良心,哼,娘我去歇息了。”邢夫人看到南宫寻,心里总算舒心了,这会儿急忙嗔怪着他,找借口去休息。 “好的,美人,去休息吧,不然人老珠黄了。”南宫寻浅笑着,打趣上前扶了扶邢夫人。 “哎呀头痛,气死我了,不孝子啊。”邢夫人撞墙着头疼,让林妈搀扶着便往屋子里去。 卫裳歌只在一边偷笑着,可是猛然,南宫寻就转身坐到了她对面。 “咱们也来切磋切磋?”眼睛里带着星亮,但更多的是期待。 “恩?王爷你也好这口?方才不是出去风流快活了么?”话语里略微带着一点醋意,连卫裳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自从上次和胤平交心后,他间接地就成了她的心腹。 而方才南宫寻带走卫裳芸的事,胤平本是不情愿的,却还是被卫裳歌逼着说出来了。 “见过风流到棋盘上的吗?”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南宫寻自顾自地洗了洗棋子,忽然声音戏谑,“除非你是怕我啊。肯定担心自己技不如人,死得很惨吧?” “你。”拳头旋即就捏紧,她其他倒好,就是见不得这个男人得瑟,“那王爷,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一局定输赢,谁输了,就学狗叫围着王府的花园蹲跳一圈。” “(⊙o⊙)…?”南宫寻几乎是瞪大了眼睛,对于这个创意,他有些莫名,却没想到原来卫裳歌这么腹黑,这样损人的方法,她也能想得出? “不好吧,万一你输了,你现在身子不行。”见出来还要披着披风,的确,现在卫裳歌的身子就是金子,碰一下都怕损了上面的光泽。 “奴婢在呢,若是王妃输了,奴婢来蹲跳。”雪倩很是机敏地上前,那一副样子十分严肃。 “这…”,他想说这不公平吧,可是一想到能这么简单地和她在一起,那就很幸福了,即便自己输了,哗众取宠也没关系。 “好,来吧!” 眯缝着眼睛,南宫寻与卫裳歌很快就对决起来,只是半局下来,卫裳歌却凝神纠结起来,他原以为这个浪荡子不会这么多产多金,能文能武也就算了,这下棋…… 似乎是感觉到了卫裳歌的吃力,雪倩急忙上前,给卫裳歌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夜快深了,王妃你仔细身子。”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催促,而南宫寻绞尽脑汁正下的入迷呢,不可否认,卫裳歌是他遇到最难缠的对手,她的棋,每一招都那么飘忽不定,似然出手平平,可是若是连着她下的几步一起,便不难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她早就布好的局。 两人似乎都没有听到雪倩的话,而卫裳歌,此刻手中的棋子已不知该如何下了。她看着满满的棋局,有一种十面埋伏的感觉。 原来南宫寻早就识破了她的布阵,即使她再怎么出,都无力回天了。 就在卫裳歌骑虎难下的时候,忽然,南宫寻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又嘿嘿笑了起来,“娘子,我输了,明天咱们再跳吧,现在夜深了,我们睡觉吧。” 第218章:中计了(33) 第218章:中计了(3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不要这么不正经。”卫裳歌将手里的棋子收起,心里知道是南宫寻在故意让她。 “娘子,我抱你回去吧。”见卫裳歌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南宫寻更加得意起来,起身便朝卫裳歌走去,大手一横,揽上她的腰际。 惊呼一声,卫裳歌羞涩地将头埋进南宫寻那厚实的胸膛里,只觉得雪倩在一边偷笑。 ◇◇◇ 卫裳芸从欲醉里狼狈地出来,眼泪便止不住流下,身后李文紧跟着,却不敢上前去安慰。 “不要脸的,你还跟着我干嘛?”卫裳歌吼着,丝毫不顾此刻自己的形象有多狼狈,而李文什么也不说,只是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袍,替她套上。 李家公子,谁不知道是个混账,可偏生他李文见到卫裳芸第一眼时,便一见倾心了,这也是为何南宫寻把卫裳芸送给他的原因。 此刻变得有些结巴,李文只有在他父亲面前才会这么没出息,“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居然敢高攀我?你知不知道,只有像王爷那样高贵的人,才陪得上我,你凭什么?” 恶狠狠地说着,卫裳芸一点也不领情,一把丢掉李文的衣服,匆匆便跑开。 只是当她再回到王府的时候,早已收拾好方才的情绪,重新回到厢房的院子里,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叫喜儿好担心啊。”喜儿在门口翘首以盼了很久,小姐一直争强好胜,她是知道这次来王府,小姐是有意想为难大小姐的,可是出府前,三夫人特别叮嘱,让自己看着小姐。 “我能出什么事?还是你这乌鸦嘴巴不得我出事?”卫裳芸一脸凶神恶煞,吓得喜儿急忙低头,慌张解释。 心情本就不好,偏生走进这破破烂烂的屋子,更是气不打一处出,门是破的,连床都是吱吱呀呀的。 “这么多蚊子叫人怎么睡?”看着昏暗油灯下密密麻麻的一片东西,卫裳芸生气地说着,可是喜儿只是低着头。 “院子后面是一片荒草,所以蚊子才这么多,方才奴婢去要了些驱虫的香料,可是这会儿已经用完了。”喜儿怯懦地说着,生怕卫裳芸又不高兴打骂自己。 “那还不快去再拿一些!” “可是这会儿管家那便已经熄灯了。”喜儿急忙跪下,把所有责任都归结到自己的无能上。 “不怪你,你下去吧。”卫裳芸摇摇头,而她不知道,喜儿的房间可比她好地多,只是喜儿一天忙着伺候卫裳芸,还没去自己房间看过呢。 喜儿应声出去了,可是过了半晌又回来了,脸上带着惊喜,“小姐,你去奴婢房间睡吧,那里很亮堂呢,还很干净。” “什么?”依言,卫裳芸就跟着喜儿过去了,大概就是转过一条走廊,再走到门前时,差点没把她气死。 眼前的房间,宽敞亮堂,浅蓝色的蚊帐,黑木的圆桌,就连茶具也都齐全,这哪里是丫头的房间? 第219章:中计了(34) 第219章:中计了(3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呵呵,卫裳歌,你真是好计策啊,是想气我么,可我偏偏就不上道。 冷冷一笑,大步走了进去。 喜儿见卫裳芸心情似乎好了些,也十分高兴,可却没想到,卫裳芸一把拦住了她,眉头一挑,“难道你一个贱婢还想和我睡一起?定是她们搞错了,那个破烂的房间才是你的。” “可是……”,喜儿眼里带着晶莹,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小姐不但不感恩,还恩将仇报。 “是,奴婢告退。”心底里憋着一丝不满,喜儿直接走了出去,也没回房间,那房间简直脏的还没外面凉亭干净呢,她就一宿都在外面睡了。 翌日大早,雪倩便端着早餐而来,见喜儿睡在凉亭里,急忙上前一问究竟“你怎么睡这里呢?” “姐姐,我,小姐把我赶出来了。”喜儿哭丧着脸,但并没再多说。 “那你家小姐呢,我来送早饭的。”雪倩脸色沉静,在喜儿和卫裳芸的微妙关系上,已发现了端倪。 “在那个房间。”喜儿手一指自己的房间,雪倩立马顺着所指看去,不禁眉头深拧,想不到这卫裳芸还够狠毒的啊,不仅抢了自己丫头的房间,还把人给赶出来。 “定是你笨手笨脚,惹你家小姐恼了。”雪倩佯装摇头,只把责任怪在喜儿身上,喜儿只是有口难辩,只能哑巴吃黄连。 雪倩不再理会喜儿,而是快步朝房间走去,轻轻敲了几下门,声音恭敬,“二小姐,奴婢给您送早饭来了。” 里面一片沉寂,等过了许久,门才缓缓打开,卫裳芸早已一身整齐了。 “恩?我正打算去前厅陪夫人吃早饭呢。”卫裳芸没有一挑,似乎很不满。 “二小姐,王妃体谅你是客人,就不必事事都按照王府的规矩来,早饭的时辰已过了,这是王妃吩咐奴婢给您送来的。” 雪倩说毕便推开卫裳芸,把托盘放到了圆桌上,作揖便走。 早饭的时候过了?心里一阵气恼,昨儿个,这雪倩分明说早晨的时辰是现在!好啊,卫裳歌,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咬牙切齿着,可是毕竟肚子还是很饿,卫裳芸大声吼着外面的喜儿给她打洗脸水,梳洗了一番,这才坐到饭桌前。 “哇,这么一大锅呢,王妃对您真好。”喜儿笑着,急忙上前打开青花瓷盖子,心里想着脸不是人参,就是燕窝。 可是刚一打开,扑鼻就是一股馊了的□□气味,一股令人恶心的酸臭味扑鼻地让人想吐,再一看,里面的一只完整鸡,早就烂地像一滩泥巴了,而气味正是它散发出来的。 “这都是什么啊,快拿出去倒掉!快点啊!” 卫裳芸捏着鼻子,嫌恶地就起身,那双美眸几乎是快要瞪瞎了,就巴不得把卫裳歌生吞活剥了。 “贱人,贱人啊!”怒喝着,大手就朝圆桌上的茶杯挥去,那些茶杯立即离开桌面,一起摔在地上粉碎。 地上碎了一片,惊得喜儿不敢说半个字。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清早就摔碗碎杯子的?” 就在卫裳芸发怒的时候,从院子外面却传来一声略微嘲讽的声音。 第220章:中计了(35) 第220章:中计了(35)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卫裳芸猛然惊地回头,看着卫裳歌正坐着软轿而来,轿夫把软轿放下,身旁的几个丫鬟赶紧过来搀扶。 “姐姐啊,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这么兴师动众了。”没好气地推门而出,卫裳芸脸上微微不悦,可还是佯装乖巧地上前来搀扶。 卫裳歌纤手一抬,却避开了卫裳芸的殷勤,让她扑了个空,十分尴尬。 “林妈妈,你不是说娘有事吩咐你过来的吗?”缓缓回头,卫裳歌看向身后的一个女人,声音略微威严了起来。 此刻卫裳芸才注意到卫裳歌身后的人,立即凝神,不时便有两个小厮端着两个红盒子站了出来。 “二小姐,这是夫人让老奴还给你的,她说您的珠宝太亮堂,不太适合她这种老妇人,还是留给小姐你自己慢慢用着吧,这王府不必您在自个儿家里,到处不时还要打点什么的,手头可得留着点值钱的东西不是吗?” 林妈带笑说着,两个小厮已把盒子放到了卫裳芸脚跟前。 卫裳芸看着一脸嚣张的卫裳歌,还有刚才自己被削了面子,简直是气得差点没晕死过去。 看着脚跟前的盒子,那一秒,她竟有一种热血冲上脑门,要晕厥的感觉。 “是,多谢夫人体恤。”这被人损了还要笑着去感谢人家,这种憋屈的事,也只有她卫裳芸能忍吧。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微微躬身,却没有半死怒意。 “恩,那王妃,老奴告退了,夫人说中午去你那用膳,王妃你身子不行,就不要四处走动了,虽然说你对自己妹妹嘘寒问暖那是好的没话说,但这些亲力亲为的事,交给手下的奴才做就行了。” 林妈恭敬地说着便告退,卫裳歌只是淡淡地点头,眼神微微扫过眼前脸气到白的人,转而又一副长姐的姿态,“二妹,你别往心里去,你的起居交给奴才们我可不放心,走咱们进去说。” 边说着,卫裳歌已款步走进了屋子,朝四周看了看,不禁点头,“看来雪倩那丫头办地不错,早饭可用过了?” “王……”,一说早饭的事,喜儿就激动地上前,想要告状。 可是喜儿笨不代表卫裳芸也笨,鬼都看得出,这一切都是卫裳歌搞的鬼,却还要把所有责任推到奴才身上,此刻雪倩又不在她跟前伺候,那更是随便几句话就能搪塞了。 “恩,吃过了,很好,不过姐姐如今身子在恢复,就不要四处乱跑了,不然出了什么岔子妹妹可担待不起。”卫裳芸脸色一沉,已不似方才在院子里那般客气了,虽然不至于嚣张,但总之态度不好。 “莫非,妹妹怕了?”嘴角轻轻上扬,那双美眸里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卫裳歌缓缓上前,逼近卫裳芸,将头凑到她耳边。 卫裳芸身子旋即你僵,只连连后退几步,“大姐,你说话好奇怪。” “哈哈,妹妹莫怕,近日姐姐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娘给我托话了,你猜她说了什么?” 第221章:中计了(36) 第221章:中计了(36)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眼神一狠,嘴角一勾,那看似魅惑众生的笑脸,却猛地变得狰狞起来,吓得卫裳芸是连连后退,差点没摔倒,幸好她单手支撑住了身后的桌子。 “好了,二妹,我就先回去了,只是坐在(床)上腰酸,所以才到你这里来看看,没事你就过来姐姐这坐坐,陪姐姐聊天解闷才好啊。” 卫裳歌说毕便转身,身边的小丫头急忙就搀扶住她。 只是在人要出门的时候,身后,卫裳芸却因为一口气没喘上来,猛地就晕厥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喜儿的声音猛然划破四周的宁静,让卫裳歌也不禁回头,看着卫裳芸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她示意丫鬟搀扶她过去,半蹲下身子翻了翻卫裳芸的眼皮,又掐了掐她的人中,确定她是真的晕了才唤人去喊郎中。 此刻的她,早已没了之前的心软,在她眼里,和卫家的这群人,已没了什么亲情,所以为什么在卫裳芸昏厥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喊郎中,而是确定她是不是诈晕。 几个丫鬟一起把卫裳芸搀扶上去,过了半晌,从外面才走进一个郎中,满头大汗的。 “参见王妃。” “不必多礼了,去看看吧。” 郎中示意便提着药箱过去了,而在卫裳芸手上搭脉了片刻,便隐约从他的嘴角里看出了一丝欣喜。 卫裳歌看的仔细,不禁秀眉深锁起来,聪明如她,而察言观色的本领,那更是她的强项。但凡郎中给病人看病,哪个不是愁眉不展的?可唯有一种病人,能让大夫脸上露出欣喜。 那就是—孕妇! 就在郎中要开口的瞬间,卫裳歌及时地阻止,并将身边的人屏退。 那个郎中也是一头雾水,看着卫裳歌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走出内室,卫裳歌瘦削的身影立在水蓝色的帷幔边上,看着门外那鱼肚白的天,脸色相当难看,因为若是卫裳芸有了孩子,那么那个孩子,可想而知是谁的了。 心猛地就疼痛地厉害,即便南宫寻如何风流,她从未过问,甚至她觉得,南宫寻可以娶天下女人,可以让天下女人给他生孩子,却惟独不能要卫家的几姐妹!惟独不能! 可是……,心那一刻疼痛地极其厉害,甚至是不可呼吸,沉寂了半晌,似乎那恐怖的气氛已感染了那郎中,让他也不禁全身冒汗起来。 “(床)上的那位姑娘是否已有身孕?多久了?” 这一声音调很低,如鬼魅般,吓得郎中怔地不敢说话,他是郎中还没说结果呢,怎么王妃就知道了?莫非她也懂医术?还是那种只察言就能诊断的医术? 郎中不禁疑惑,同时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回王妃,已有三个月身孕,脉象一切正常,只是近日那位姑娘脾气不好,所以才造成怒气攻心,晕厥过去,这种情绪不能长久,不然可能会造成滑胎危险。” 三个月?卫裳歌呆呆傻傻地念着这三个字,那不是她刚嫁进王府的时候吗?一抹冷魅苦涩的笑立即浮上梨涡,那一刻,她有一种恍惚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第222章:中计了(37) 第222章:中计了(37)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老天,你为何这么不公?在我刚滑胎的时候,居然又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呵呵。 冷笑声慢慢变成了苦涩,湮没在喉间,卫裳歌转而隐忍住那痛楚,缓缓回头,认真地看着那郎中,“你可知(床)上那姑娘还未出嫁?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你领不到赏钱,反而要搭上一条性命!” 郎中一听立即扑通跪在地上,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方才他之所以开心是因为但凡官家们有喜事,都会给来诊的大夫一大笔的赏金,可要是怀了不该怀的孩子,要么,他们就会被逼着帮忙打掉孩子,要么,就是被灭口。 尤其当对方是这种皇亲贵族,立即让那郎中支支吾吾,只剩下求饶的份了。 “这事你只需守口如瓶便可,至于赏钱,不会少你的,雪倩。”卫裳歌长唤一声,而雪倩便不知从何而来,立即走近了屋子里。 “是,大夫,你跟着奴婢来吧。” 那个郎中只是重重地点头,早没了拿赏钱的心思,脚上更是瘫软无力,赶紧跑了出去。 屋子里此刻只剩下卫裳歌,她缓缓走到(床)前,看着上面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女子,眼中露出了一丝恨意。 恨,恨自己以前太没用,被庶妹这么欺凌,如今她还珠胎暗结了! 那一刻,她真的只是想和南宫寻一拍两散,若是在现代,绝对是先大吵一架然后再离婚,可是这是古代,她不但不能离婚,而且还要等着她的妹妹大肚子后,笑脸相迎地把她接进王府。 她会那么蠢? 眼里的恨意慢慢变成一股狠意,卫裳歌紧捏着自己的拳头,沉静地思索了起来。 看她并没有害喜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吧,只不过近两个月不来月信,不知道她有没有起过疑心? 心中不是太清楚,但要把卫裳芸腹中的孩子打掉的狠心已下,卫裳歌缓缓转身出门,立即把喜儿喊了过来。 空旷的凉亭,春风徐徐,身边伺候的丫鬟已在卫裳歌坐着的石凳下垫了一个软垫,此刻她正优雅地端着一杯参茶,细细品味。 眼神微微挑了眼跪在地上的喜儿,她只是害怕地哆嗦着,并不敢抬头。 “怎么这样抖着,可是冷?”声音没有臆想之中的寒冷,反而是温柔,让喜儿猛地惊讶,缓缓抬头,又摇头,“奴婢,奴婢不冷。” “我想问你些事,也就是关心关心下芸儿,你要知道,她现在晕了,这最大责任可是你这个做奴才的没尽好责任,可是我看的真切,你是忠心耿耿的,所以,我想问问,芸儿最近可有什么异样?” 这一句异样问的喜儿急忙身子一颤,猛地摇头起来,“没……,没有。” 她越是这么紧张,就越有猫腻。 此刻雪倩会意,急忙上前,搭上喜儿的肩膀,声音细软,并把好几锭银子揣去她怀里。“你家小姐经常打骂你吧,你还这么忠心耿耿,真是难得,可是今儿个她晕厥了,这事要是追究起来,你可是少补了皮肉之苦,与其这样,不如让王妃帮你,她可是心善地像菩萨的。” 第223章:中计了(38) 第223章:中计了(38)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这一招叫做攻心,若是主仆之间,难免还是会有隔阂,可若是同为奴才,那便是可以交心了。 而雪倩这番说辞,对喜儿这样单纯的人来说,无疑是恰到好处。 急忙磕了三个响头,喜儿脸上带泪,没有接银子,而是哭啼起来,“小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脾气特别坏,自从上次她…”,说道这里,喜儿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住嘴,眼里满是惊恐,要是把小姐曾经暗算过王妃的事情说出去,那自己这条命估计也没了。 “上次什么?可是上次在城西小山坡那会儿?她受伤了?什么伤?你们小姐之前对我做过什么我都清楚。” 声音依旧轻轻,没有半点愠怒,有些不真实。 “是啊,喜儿,你就别执迷不悔了,难道你以为王妃不清楚所有?那些事都是你家小姐干的,与你无关,所以,若是你肯帮王妃,日后王妃便把你要过来,这样你也不用再受你家小姐欺负了,更何况,你家的老母身子不是不行么?昨日王妃已吩咐我去看过了,那些医药钱,王妃也帮忙付过了。你就安心吧,谁对你好,自个儿心里该是清楚了吧。” 一向不善言辞的人,这会儿却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连雪倩自己都惊讶了,想不到和小姐在一起时间长了,耳濡目染这口才也突飞猛进了。 本是哭啼的人,听完雪倩这一番话忽然就惊喜起来,直抓着雪倩的胳膊,“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可不是么。”雪倩安慰地拍拍喜儿的后背,让她更加安心起来。 “谢谢王妃的再造之恩,喜儿,喜儿就算是死也还不清了。” “不用你死,你只需说说你家小姐为何中毒了?” 看着卫裳歌那无害的眼神,加之方才的一番恩威并施,让喜儿立即沉思了片刻,决定将一切说出来。 “王妃小产那日,正是小姐来访那日,她趁着王妃您不注意,在您的茶杯上抹了天蚕百媚,随后小姐又故意拿话刺激您,说大夫人的死其实另有隐情,实际只是个诱饵,待王妃您去了城西,她便又想办法把信阳王爷也引过去,就是为了制造你们两个的(奸)情。可小姐万万是不知道您有身孕的,她也并不想害您的孩子的。” 说道后面,喜儿又慌忙帮卫裳芸开罪起来,毕竟她的心还是狠不下来。 “继续。”卫裳歌将手中的青花杯子放下,一手搭在石桌上,似乎是在认真地倾听。 “这事前因后果奴婢不太清楚,可是小姐回来后手臂上就中毒了,为了服解药,连续两个月都没来月信了。” 喜儿将一切原委都道出,几乎是没有一丝隐瞒。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都没发现自己有身孕,可她怎么会中毒呢? 思绪立即就回到了那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沁,那么回击卫裳芸的人,肯定也是沁了,是沁给她下的毒? 一切云雾虽没有拨开,可是既然清楚了卫裳芸还不知道自己有身孕,那事情就好办了。 呵呵,卫裳芸,既然你让我滑胎,那么我便以牙还牙,让你也尝尝痛失苦肉的痛苦! 第224章:中计了(39) 第224章:中计了(39)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好了,你去休息吧,既然芸儿身子不适,我便派些丫头来照顾,得了,该回去了,娘还在等着呢。” 似乎是觉得有些疲惫,卫裳歌缓缓起身,被身边的丫鬟搀扶着便离开了。 雪倩慢了一步,忙搀扶喜儿起身,“王妃让你休息你就好生休息,还有,这些话就不必汇报给你家小姐听了,免得她身体不好又晕厥了,到时候,王妃可帮不了你。” “是,喜儿听清楚了。” 见喜儿这无脑的丫头拨浪鼓似得点头,雪倩无奈一笑,她怎么觉得这丫头有点傻呢,真不该去伺候卫裳芸这歹毒的女人啊。 无奈摇头离去,只留喜儿一人呆怔在原地若有所思。 ◇◇◇ 正午的阳光正是毒辣,屋子里转折扇子,还摆了两盆冰,里面瞬间便凉快了起来,邢夫人早早地就过来,因为卫裳歌答应今天教她个新玩意,那就是纸牌。 纸牌这东西在古代可是没有,所以更觉得新奇起来,尤其是四个人围一桌,难得让奴才们也和主子在一张桌子上,乐趣更是无限。 只是雪倩和林妈毕竟是奴才,光是坐在方桌上就汗涔涔了,哪里还敢赢牌啊。 而卫裳歌只是一副闲适安逸的样子,偶尔吃吃果子,出出牌,现在的邢夫人,可是喜欢地她紧,每天单单就是玩着不同花样就觉得够意思的。 “怎么又这么热闹?不对劲啊,怎么你们女人关系这么好了?”一下了早朝的南宫寻便往王府里跑,至于那些花街柳巷,他早就一点兴趣都没了。 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卫裳歌和雪倩的身子都猛然僵硬起来,卫裳芸怀孕的事,她两都是晓得的,而此刻,看着南宫寻那一脸嬉笑的痞样,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气恼?还是伤心? 卫裳歌已经不想去计较这么多了,在她答应跟南宫沁一起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这个男人,与她无缘。 既然如此,那么就趁着这几天大家彼此好好相处吧,彼此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吧。 “臭小子,你又吓娘,我们在玩扑克呢,这可是裳歌发明的玩意,很费脑子的,你一边去啊,不要让娘输钱啊。” 邢夫人眼中冒着精光,让卫裳歌看着就想笑,若她是在现代,估计是个每天下赌场的赌婆吧,这从打牌到现在,她就那么一直亢奋着。 “可是该用午膳了。”南宫寻大手一捞,将邢夫人手中的牌抢过。 “那行,咱们吃完了再来。”邢夫人依旧满眼金光,急忙起身。 “慢着,吃晚饭我和裳歌要去外面走走,娘,可不要打搅我们两口子的生活。”南宫寻眼里带着一丝诡秘,呲牙笑着。 邢夫人一怔,有些失落,可立即又大笑起来,“那成,雪倩你不许走,你和阿林一起,咱们下午打牌。” “……”。 听完这句,众人都是有点哑口无言,而卫裳歌一直看着南宫寻,却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第225章:中计了(40) 第225章:中计了(40)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午饭吃得有些古怪,南宫寻坐在卫裳歌身边一直滔滔不绝,而卫裳歌却显得很安静,只吃着碗里的东西,并没有表现出对话题过多的兴趣。 好不容易煎熬地把饭吃完了,可是不等卫裳歌躲避,南宫寻便紧紧地拽住了她。 “你去哪里?” “我乏了,想去午睡。” “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 卫裳歌有些气恼,想要甩手,却被南宫寻一把打横抱起,嘴上还笑着,“御医说得果真不假啊,坐月子的女人脾气不好。” “我有在坐吗?我坐得关惯吗?既然你知道我在坐,那就让我去(床)上躺着!” 语气有些凶,卫裳歌一把就想要把南宫寻的手推开,她本事想要心平气和的,可是为何,在她看到他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时,心里莫名就会有怒意? “我不生气,原谅你,跟我去个地方,若去过后你还是生气,那到时候再揍我好了。” 眼中带着一丝神秘,几乎是哄着怀中的人,南宫寻百般讨好,喜滋滋地便抱着人儿大步流星朝外面而去,生怕耽搁了一刻般。 等出了门,卫裳歌差点没惊讶出声,眼前套好的马车,简直气派地叫人咋舌,八匹白色骏马拉着,那马车巨大地能放下一张床。 而当肉垫的不是板凳,而是人背。 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宝蓝色帷幔包裹的车子,从头至尾散发着一股尊贵的气息,且不说方言便可看到那帷幔的材质是上好的手工制丝,就拿马车的围栏来说,那可是上好的紫檀木。 南宫寻神秘笑着,将人安稳地抱了上去,里面的豪华就更不必说。 一张软绵如毛毯般的坐垫,只一个摆在偌大的马车里,后面的靠背结实。南宫寻就那么抱着卫裳歌上去,半点无阻。 他平稳地坐下,眼里带着笑,看向怀里的人,“可还满意?” “搞成这样做什么?”嘴角又无端抽搐起来,卫裳歌别开脸去,心里更加觉得这男人可恨起来,她不会心软的,不会。 在里面两人坐好后,马车就徐徐前行起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卫裳歌无聊想要掀开帘子的时候,手却被南宫寻抓了回来,“不要淘气,说好了是惊喜的。” 卫裳歌瞪了他一眼,并未去争执,因为她不想去争什么。 直到后来,马车平稳地让她感觉有些困意了,这才靠着南宫寻,稍微睡了起来。 “懒猪,到了。”忽然,一股软绵湿热的气息沿着耳蜗蔓延,将卫裳歌惊醒,猛地想要抽身,却被南宫寻又压回了怀中。 依旧不让她走半点路,打横抱着人走下马车,什么时候,胤平已下了车,原来方才赶车的人一直是他啊。 眼神里有些不悦,卫裳歌别开头去,可是下一秒,她就惊呆了。 眼前,一座如仙庄般的房子,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视线,更让她觉得鼻头一酸的是,这庄园的名字,竟然是‘裳院’。 “你爹爹那么宝贝你,给你裳院,我便不想输给他,这里是我们的家,你可喜欢?” 都说这世界上爱你的男人有两个,一个是你的爸爸,另一个则是你的老公。 第226章:中计了(41) 第226章:中计了(4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而现在,她的老公,正一脸期待地在等她的答案。 喜欢?她当然是喜欢的,可是旋即心头就一阵苦涩。 “进去看看吧。”没有欣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卫裳歌没有看身后的男人,因为她不敢,为什么每当她看到他那一脸兴奋的表情时,就恨不起来呢? 步子细碎,但很匆忙便往里走进。 而刚进去,她又是一阵惊讶,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了,这院子的构造,怎么和她现代的家是一样的? 门前种了一排梨树,此刻已到初夏,梨花早已凋谢,可是这梨树的种植,简直就是和自己家院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被梨树包围着,中间是一个小型的池塘,里面养着很多鱼,而她的眼前,也有这样一湖清水,却是比她家里的小池塘大上好几倍。 再一看迎面而来的房子,并不似那王府的红钻黑瓦,却都是一排排竹木的结构,迎面而来的,是竹筒敲石的画面。 这个…… 猛然回头,怔怔地看向身后高大的身影,那一刻,卫裳歌的眼里全是惊讶和不确信。 竹筒敲石这是日本盛行的一种园林构景,就是一个巨大的竹筒,将它支在小假山上,上面是滴答的泉水,只要泉水满了竹筒,竹筒便会垂下,将那清澈的水重新灌入地下的石峰间。 这是她之前去纽约公干在一家银行看到的,当时觉得新鲜,才知道是日本的玩意,便在自己院子里也弄了一个,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每日在书案上乱涂乱画话的东西,丢到一边去的,我都仔细瞧了,发现这副庭院你重复画了好几遍,心想着你定是喜欢的,是不是?” 那一句是不是问的十分真切,从他的双眸里,可以看到一种疼惜。 他对她的关心,已经到了翻看她每日涂鸦的东西了,甚至是废弃丢掉的东西,他也会捡起来看? “进去看看吧,里面还有惊喜呢。”南宫寻笑着,阳光照射在他半张侧脸上,配合着他那阳光般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迷人。 也许,也许在男人哄女人的那一刻,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审美也跟着变了。 卫裳歌收回心虚的眼,缓缓走了进去。 屋子的门是推拉的,一打开,入目便是一大排的书架,书架大概有十几个,围着一张小书桌,看上去十分温馨。 “你喜欢看书,这是你的书房。” 南宫寻笑着,又把手一指,立即,转头,来到另一个房间,推门而进,里面竟然是一个十分精致可爱的小摇篮,而摇篮的方便,还有一个同样精致的小木桶。 “这是咱们孩子的房间,而那个木桶是寻寻的床,以后孩子和寻寻一起玩,你说好不好?” 又是一声询问,却让卫裳歌半晌呆怔,后背僵硬,看着那小巧的篮子里面放着毛茸茸的一片狐毛。 步子不禁过去,缓缓触摸上那软绵的东西,她竟没发现,狐毛的上面,还有自己以前给孩子做的小衣裳。 那些衣裳,是她偷偷做的,并且小心藏好的。 不知何时,大步已走上前,南宫寻从后面深深地抱住娇小的人儿,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原谅我好吗?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为我的过失而伤心,而孩子,一直是你心中的痛,裳儿,我是真的真的爱你,这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吗?”【7更】 第227章:中计了(42) 第227章:中计了(4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多么美好的誓言,只是此刻,卫裳歌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欣然接受了。心已经千疮百孔,即便努力地尝试去弥补,却也只是在那些伤口上打补丁,破了终究是破了。 “我很喜欢。”浅浅的笑着,尽量隐忍着眼中打滚的泪,卫裳歌回头,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急忙转身,“好了,看完了,咱们回去吧。” 那种疏离,深深浅浅,在南宫寻的意识里滋长,他伸手想要抓住卫裳歌,指尖却仅仅掠过她那几分青丝。 “好啊,那咱们出去逛逛吧,老呆在屋子里可不好,对了啊,给你讲个故事吧。”南宫寻的失落仅仅停留了瞬间,便又重新振作起来,厚脸皮地跟上早已走出去的人。 卫裳歌无精打采地点头,并没有太期待。 “哈哈。”还没有将就已经捧腹大笑了,南宫寻拉扯着卫裳歌,不让她再走,他故意清了清嗓子,一副人模人样的姿态,“从前啊,有一家人,姑嫂都通文墨,一天小姑正在看《汉书》,嫂嫂从外边进来,就开玩笑说:‘姑娘看书心思汉(汉子)。’姑娘被嫂嫂说得面红耳赤。过了不多时,嫂嫂正要出门时,用手遮着阳光,小姑就说:‘嫂嫂怕日手遮荫(阴)。’报了一箭之仇。哈哈,裳歌你说说,这对姑嫂多(淫)荡啊。” 说毕,南宫寻就摇着卫裳歌的手大笑了起来,只是卫裳歌脸色铁青,只斜眼看着身边的人,眼中满是鄙视,“我看最(淫)荡的人是你吧,怕被日,然后手遮阴?南宫寻,你脑子里成天就想着这些玩意儿吗?” 不但媚笑,反而是雷霆大怒了起来,卫裳歌回头看着身后的人,那颀长的身影遮住太阳投射下的大部分阳光,他的脸背阴,可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仍是带着几分痞气。 也许在他心中,男女之事就是这般的不堪吧,是可以用来随便开玩笑取乐的,那么自己和他,即便是她这个正牌夫人,和他行夫妻之事,在他看来,也是随随便便的吧。 无名之火几乎烧到了眉头,卫裳歌甩手就要离开,“我乏了,想回去了。” “裳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对我好一点?为什么我都这么低三下四了,你还是对我不理不睬,难道,我真的那么不堪?” 见卫裳歌扭头就要走,南宫寻急忙跑上前去,拦住她的去路,那本是带笑的眼眸里却全是哀伤的东西。 他已经低三下四了?这就算低三下四了? 卫裳歌冷笑着,却不想再纠缠,而是重新收拾好心情,是的,她打算和他好好的,彼此留下好印象的不是么? 冰凉的泪缓缓沿着脸颊滑落,为了不想让眼前的人看到,她急忙别开眼睛,可就是在那一瞬间,忽然,漫天飘下一片片雪白的东西。 如一片片细碎的鹅毛,又似乎像那云海般散落的细雨,一片片,一朵朵,或落在肩上,或停在掌心。 眼前的一片,让卫裳歌不仅抬头,却不知何时,本是凋零的树枝上,忽然皑皑一片。 第228章:中计了(43) 第228章:中计了(43)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那些梨花,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如白云轻飘,如雪花漫洒,满枝,满树,满园。风夹着梨花的馨香,在树旁枝尾悠悠飘荡,人吸一口,心都醉了。 喜爱梨花这个秘密,她一直未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当今天看到久违的美景时,心里猛然有一种回忆的感觉。 她摊开掌心,贪婪地享受着梨花的美好,这梨花一簇簇,一层层,像云锦似的漫天铺去,在和暖的春光下,如雪如玉,洁白万顷,流光溢彩,璀璨晶莹。在近处看梨花,树稀花疏,好似看一幅轻笔淡墨的山水画,清淡、恬雅。 只是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几滴晶莹的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将手轻轻放开,几片便随风飘舞。 “傻子,这些花都是假的。”即便是假的,可是这一番心思,她真的好感动。 “不是假的,这可是早前梨花还没凋谢的时候,王爷吩咐人特地摘下的,然后把这些花一直放在冰窖里好好保存的,我洒梨花也够累的。” 蓦地,忽然一道身影划过,胤平从天而降,身上到处还沾着一片片散落的梨花。 原来是他花了心思的。 卫裳歌缓缓收回湿润的视线,转而浅浅一笑,“好美,好喜欢。其实你不必做这么多的。” 是的,一个男人在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会费尽心思,可是她有什么值得他追求的呢? “怎么不必做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娘子,咱家香火以后都得靠你啊,蠢女人。”南宫寻宠溺地说着,用手捏了捏卫裳歌的鼻子,然后温柔地抓起她的小手。 “那现在肯陪你家相公出去走走吗?胤平,你就不必跟着了,碍眼。” “是。”胤平黑着脸,方才需要他的时候,他可是十分卖力的啊,现在哄得美人归了,就嫌他碍事了。 “那咱们就这么走走,那个气派的马车就让他们赶回去吧,我坐着不习惯。”微微低头,卫裳歌安静地说着,没有一丝争执,不知不觉,她周身所散发的气质,或多或少都有点像一个人了。 “好的,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胤子,还不把那碍事的马车弄走?” 声音故作威严,将走远的胤平又喊了回来。 “是。”胤平头直冒着冷汗,王爷对王妃肉麻就算了,可是这么喊他胤子,真的让人有些拙计。 总算,一干小厮都离开了,敞开的大门外,是一片寂静,轻轻呼吸,还能闻到方才的梨花香味。 不知何时,南宫寻的手已经轻轻拉上了卫裳歌,“那么娘子,咱们走吧。” “恩。”与南宫寻的开心不同,卫裳歌心里却很复杂,长长呼了口气,下一刻开始,就让自己好好开心玩一玩吧。 云都的闹市卫裳歌来的不多,用一只手就能算清楚,这会儿又正值午后,外面暑气未消,街头上叫卖西瓜和凉茶的人此起彼伏。 看着日头正中,南宫寻特意止步,走到一家扇子铺前,将卫裳歌拉了过来,“娘子,买把扇子吧,顺便买把伞。” 眼神瞬即又瞥向了一边的油纸伞,南宫寻仔细看了半天,却不知道该买哪个。 第229章:中计了(44) 第229章:中计了(44)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哎,这位公子,买把姻缘扇吧,据说这是上古女神和天帝爱的证物,当年天帝犯了天条,要遭受炼狱之哭,七味真火焚身,上古女神便倾其一生,幻化成一把扇子,陪在天帝身边,虽然她的风力消解不了天帝的痛苦,可是却让天帝很欣然地熬过了炼狱之苦,又重回仙位。”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婆婆捏着一把像芭蕉般的扇子,绘声绘色地说着,天气很热,她的额头和身上的毛巾都湿了,可是她身后的老伴却在一个劲地帮她打扇。 “那行,我们就要这把扇子了,对了,顺便也来把伞。” 南宫寻喜滋滋地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妇,并不让她找零,只是嘿嘿一笑,“得你吉言,这银子就算是我的答谢,上古女神和天帝的故事,就当是祝福我和我的娘子。” 南宫寻汗涔涔地说着,接过老妇手里的伞和扇子,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摇着扇子,很是卖力地看着卫裳歌,眼中全是欣喜。 “怎么样?” “恩,故事倒真是感人。”卫裳歌勉强笑着,却只是苦涩一笑,傻蛋啊,这个老妇只是讲了故事的一半,下一半却没告诉你呢。 上古女神虽然帮天帝度过了炼狱之苦,可是天帝重回仙位就意味着两人又要回到以前的形同陌路,因为仙人是不能有感情的。而上古女神过于执着,天帝却为了自己的责任和实名始终不愿放弃仙人身份,上古女神最终哀哀欲绝。 当然,卫裳歌并没有把故事的后半说出来,此刻在她心中,自己既不是上古女神,而他,也终究不会是天帝。 他愿意为自己放弃权力和江山么?他愿意为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走吧,既然你这么卖力,本姑娘也送你个礼物可好?” 忽然浅笑着,卫裳歌的视线朝着小摊的几块西瓜看去,拉着南宫寻快走。 “请问这西瓜怎么卖?” “五文钱一块,很甜很水的,这可都是云都本地的土生土长的西瓜,个个大地很呢。” 老板一脸大汗,摔着毛巾直擦汗。 “是么,那就来一片吧。”卫裳歌轻笑着,从自己的腰间掏出布袋,精打细算地正好拿出五文钱,递给那人手里。 南宫寻眼睛都看绿了,他从来没见过铜板长什么样子,从他生下来,他接触到的,要么是金元宝,要么就是大额银票。 “慢着,这个给你,那五个铜板给我吧。”南宫寻忽然阻止着,从自己的袋子里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摆西瓜的桌子上。 那个老板只是狐疑地看着,见卫裳歌并不阻拦,便把五枚铜板递给南宫寻,南宫寻摊开掌心,喜滋滋地看着一个个铜板落在他掌心上。 “你没见过铜板吧?瞧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出手阔绰,花钱真是不眨眼,方才你那锭银子,可以买上几十个西瓜了吧。” 卫裳歌努努嘴,像这种阔绰大少她见得不少,可当自己成为阔少花钱的金主时,不免觉得有些罪恶。 把西瓜不耐地递给南宫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扇子,卫裳歌声音平淡,“这个西瓜就是我送你的礼物,王爷,怎么样?” 第230章:中计了(45) 第230章:中计了(45)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那双灵动的眼眸里,此时早没了之前的复杂和情绪,反而多了一点调皮和贪玩,就在南宫寻此刻权力可谓是达到顶峰,一人之下的时候,她居然只送他一片西瓜? “卫裳歌,你这么小气?”南宫寻颤颤地接过那一片西瓜,有些不满。 “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了?就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需要的东西。现在天气这么热,你最需要的就是解渴,而这片西瓜的作用就是帮你解渴。” “是吗?你的歪理一直都很多。”南宫寻冷着眉,有些滴汗的表情大口便咬了一口,瞬间感觉整个喉咙都一片清凉起来。 果真,如同卫裳歌所说的,这种滋润的感觉很舒服。 “你要不要?我可以,嘴对嘴,喂你。”吃着西瓜觉得舒心的人,脸皮瞬间又厚了起来,南宫寻嘟囔着嘴巴,舌头往前一顶,那要了一口的西瓜便露了出来。 “你恶不恶心?我不能吃凉的东西,况且,我没你那么话多,所以没消耗太多口水,所以暂时还不渴。” 卫裳歌狠狠地白了南宫寻一眼,便自顾自地走开。 这是什么歪理?什么逻辑?什么叫他话多所以浪费了很多口水才口渴的? “卫裳歌你站住,你敢背地里骂我?” “不是背地,是明里。”卫裳歌潇洒地走着,只留给南宫寻一个背影,然后摆了摆手,两个人,就这么在午后炎炎的夏日里,互相拌嘴,吵吵闹闹一直到黄昏。 和南宫寻在外面游荡了一天,回来已是筋疲力尽了,而那也是他们最后的逍遥了,因为在不日后,平阳王府又要进入紧张筹备婚礼的状态了。 一向人丁单薄的平阳王府,好不容易才感觉到了一丝生机,到处张灯结彩,而卫裳歌,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南宫寻了。 窗外不知何时已稀稀落落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滴滴答答打在屋檐上发出一声声寂静的声音。 雪倩端着果盘上来,看着卫裳歌一人拿着一本书在窗前发呆。 “小姐,你已经看了一天的书了,在想什么呢?” “已经看了一天了么?”卫裳歌这才从空洞的视线里收回,将手中的书放下,捡了一个果子细心地剥皮起来。 “小姐,二小姐的事,何时处理,奴婢…”,雪倩的意思是她可以亲自去动手。 “暂时先等等,我想最后确定一件事,就是我娘的死因,若是和她们母女有关,那绝不手软。” “是,奴婢已经在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恩。”卫裳歌点点头,缓缓起身,“帮我梳妆吧。” “可是王爷不是让您在屋子里不用去了吗?”雪倩微微蹙眉,整个王府,从天没亮开始就一片喧嚣,前院里忙得热火朝天呢,因为今日便是王爷和朝卿公主大婚之日,而前些日子,皇上一直把王爷留在宫中,直到昨晚王爷才匆匆回来。 “就按我说的做吧,快些换衣服吧。” 卫裳歌淡淡地说着,已经坐到了铜镜前,雪倩见劝说也没用,只好点头。 第231章:中计了(46) 第231章:中计了(46)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不多时,铜镜前,一个若尘的女子便窈窕而立。 她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可是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只是对着镜子的自己莞尔一笑,眼睛瞬间便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雪倩感叹着,思绪不禁又想起了小姐出嫁那日,只是与以前的绰约风姿不同,现在的小姐,却恍若是画中走出来般,那么的让人触手难及。 卫裳歌一身大红色纱衣,本该是妩媚动人的样子,可是就在那大红的纱衣外,又一件轻薄浅白的罩衣,便只觉得那红色如牡丹,而她,就像是浴火中走出的仙子。 这一丝美,并没有诚心抢走新娘的风头,可是却恰到好处地引起了众人的视线,当雪倩撑着一把同样朱红的油墨伞跟在卫裳歌身后朝大厅走去的时候,游廊里来回端着果盘伺候的丫鬟们都看得愣神地惊住了。 平日里王妃都穿的很素雅,而这般艳丽的颜色,除了她大婚那日,便再没没看见过了。 走出后院,礼炮声和音乐声便越来越响亮,九曲回廊,挂满了一排排象征幸福圆满的灯笼,上面都是上好绣工刺的红双喜。 雨依旧淅沥沥地下着,走出后院拱门,迎面便是南宫寻一身大红的身影,他在人群里穿梭,看上去很忙碌。 “小姐,咱们该去前堂入座,按照王妃的等级,和夫人一起上座。” “恩,我知道。”卫裳歌将视线收回,眼神不经意地就在人群里打量,果然,在转角的一个楼榭便,看着一身青衣的男子百无聊赖地依靠在红栏边,似乎在看着那绵绵的细雨。 以往他都是一身青衣,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做工讲究了几分,袍子外面还上了一层蜂蜡,看上去荧光一片,十分华丽。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需要用衣着的光线来遮掩自己的苍白。 似乎是注意到了身后的炽热光线,看风景的人缓缓回头,动作依旧恰到好处,不紧不慢,看向了这边红伞下的人。 不可否认,此刻的卫裳歌很美,美到令人心悸。而南宫沁只是浅浅一笑,旋即便把头收回。 只要看一眼就足够了,知道她还好,南宫沁并不贪心,而他知道,今日的她,一定不好受。 卫裳歌也赶紧把视线收回,只是每次,和南宫沁的接触都是这么远的距离,恍若雾里看花。她苦笑一阵,款步便朝大厅里走去。 此刻大厅里已井然有序了,邢夫人的办事能力自不必说,双排的交椅成双而列,中间高堂红烛正燃,偌大的喜字触目惊心。 邢夫人欢喜着,她站在母亲的立场是很赞成儿子三妻四妾的,毕竟专宠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见卫裳歌身子不好也赶来了,邢夫人急忙疼惜地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裳歌,你怎么来了?连皇后娘娘都准许你不必主持大婚了。” “皇后的恩德自然是要感谢的,但是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不是么?裳歌想做个持家的好妻子。” “恩恩,真好,来,坐吧,算算吉时也快到了。” 第232章:中计了(47) 第232章:中计了(47)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邢夫人说毕的时候,蓦地门外响起了一声惊天的唢呐声,欢喜地她是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幸好林妈在一旁提醒着。 外面吹吹打打的,只听到喜娘无比尖锐的声音响过整个王府,一如她当初,走吉祥门,跨火盆,几乎每个礼节她所走的,都是正妃所拥有的待遇。 此刻所有的人早已忘了原本这王府是有了一位主母的,大家都全心全意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对璧人身上。 南宫寻一身颀长地立在门前,不紧不慢地等待着,双眸寒潭如深,看不真切里面究竟暗藏了什么。 而喜娘的声音却在继续,“新娘一跨火盆,从此消灾驱邪一声安康。” 朝卿被两人搀扶着,动作优雅,红盖头下,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她只是机械地做着每个动作,享受着大家的欢腾。 最终在一声礼毕,拜堂时,卫裳歌这才感觉自己紧张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排山倒海而来。 而眼前,两抹鲜红的颜色,如鲜血般,刺痛她的双眸,让她顿时觉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邢夫人正对两人而坐,而卫裳歌坐在偏左的位置上,只能看到南宫寻的半张侧脸,可是仅仅是那半张脸就足够了,足够让她觉得,在古代,婚姻的不自由和郡主权力的无上,令人窒息,她不能再向当初刚穿越来那会毫无顾忌,不能再心里不爽就跳起去揍人,也不能为所欲为。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王府,她不能。 还必须忍着,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她面前拜堂,那种心痛,是无法形容的。 “新人一拜天地。”喜娘沉浸在无限欢喜中,那声音嘹亮而有力,让在场所有人都静下来,看着新人拜完,然后又全场闹哄起来。 “二拜高堂。”一声又响起,卫裳歌的视线偏斜着,看着朝卿身边的丫鬟搀扶着她跪下,而至始至终,南宫寻都表现地很镇定。 邢夫人高兴地塞去红包,卫裳歌此刻才反应过什么,急忙把自己准备的红包交给雪倩,让她送过去。 就在雪倩把红包交给朝卿的那一刻,南宫寻这位微微看向了这边的人,而那一刻,卫裳歌竟莫名地笑了。 原来,原来古代的女子看到自己丈夫娶妻纳妾的心情是这样的,以前在电视剧上无数次看过,都觉得无可厚非,可是事情轮到自己头上,为什么就觉得这么透不过气来呢? 当喜娘再次喊着‘夫妻对拜’的时候,卫裳歌已呆不下去了,她偷偷地起身,从人群中溜走,只听到身后一阵鼓掌的声音,她知道,他们礼成了该入洞房了。 再也不去管身后的喧嚣,一个人走进黑暗的夜色中,想要一个人(舔)舐伤口,卫裳歌缓缓走到河堤边坐下,身下的草绵软,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猎户座还是那么容易找到,眼睛旋即又转到一边的天狼星。 “还想和我一起走吗?”就在卫裳歌呆怔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悠悠的男音,听起来有些哀婉。 第233章:中计了(48) 第233章:中计了(48)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身子猛然一怔,再还没有擦干眼角泪的时候,那一袭身影已经转到了她的跟前,几乎是惊诧,卫裳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种快窒息的感觉。 南宫沁和她的距离只有一根手指那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那如白玉般的肌肤,几乎细致到看不到任何毛孔的脸庞,那幽深如水的眼眸。 他的呼吸轻盈,但每一次打在她的脸上,都带着一股热气。 南宫沁小心翼翼地抬手,没有理会卫裳歌的惊诧,而是给她小心地拭去脸庞的泪,用他冰凉的手指,一下一下,认真地拭着。 每一次手指的触碰,非但不让她感到冰凉,反而是一片温暖。 “是不是不想和我走了?”这一次,声音没有哀伤,南宫沁微微笑着,那笑一如当初他们初见,他慵懒地依靠在假山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玉箫,而她,正嚣张霸气地(赤)(裸)(裸)打量着他。 早在那一刻,卫裳歌的心就动了,为这样一个如风的少年,沉醉了自己的心。 即便是现在,她的心也未曾停止悸动过,每一次来自他的关心,和他浅浅的呼吸,都能给她带来不一样的安定。 久久地呆怔着,看着眼前男子如水的眸子,清澈的没有一点杂质,那一刻,卫裳歌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现在已经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那笑容依旧云淡风轻,他微微扬起的唇角勾起薄薄的嘴唇,嘴角边梨涡浅浅,看着这张如艺术般的笑脸,似乎都把周围的花草都沉醉了。 “我……”,卫裳歌低着头,可是手却被人轻轻握起,他把卫裳歌的手一拉,送到了他的胸口。 “听到了吗?这里,我的心一直在为你跳着,如果哪天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它便会停止跳动。”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卫裳歌惊地抬头,她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安静的男人,会有这么热血的一面,她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节奏很快,而那一刻,她的掌心慢慢摊开,在他胸前,好似世界都安静下来,而她只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存在。 “也许我只是不甘心,沁,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终于,当南宫沁将卫裳歌的手松开时,她才反应过来,立即定神看着眼前的人,紧紧抓着他的手。 南宫沁淡淡摇头,那薄薄的唇微微张开,“我只是不想你伤心,不管你最后的选择如何,这是我对你的约定,一生守护你。” 那一句一生守护,让人沉沦,卫裳歌重重点头,然后猛地扑进南宫沁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大手在她后背或轻或重地安抚着,卫裳歌就那么紧贴着那厚实的胸膛,忽然变得好安心,好安心。 哭了一段时间,大概是感觉累了,卫裳歌轻轻松开抱着自己的人,眼里转为欣喜,“沁,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把手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咱们就走,天涯海角,一起流浪,可好?” 第234章:中计了(49) 第234章:中计了(49)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好,只要你说的,便都是好。”南宫沁重重点头,然后搂着卫裳歌,用指尖轻柔地摩擦着她的发,两人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温度。 而南宫沁的身子,永远都如寒冰,需要人去温暖。 呆了一段时间,卫裳歌终于整理好了心情,这才和南宫沁分开,两人就像是没事人般,各自去各自该待的地方。 只是在游廊分手的时候,南宫沁的身影忽然变得灰暗,他快步走入热闹的喜宴中,与人们混杂在一起,却像是在自饮自酌,不如尘俗,却又闷闷不乐。 是的,方才见到她哭,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了。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那里正有另一个人住进去,而他一点也不后悔。 是的,只要有人能给她幸福,不管那人是谁,他都甘愿做她身后默默的支持者。 “七哥,唉?方才你去哪里了,叫我一阵好找啊,来啊,咱们兄弟干几杯,皇兄不能来参加我的喜宴,那咱们就喝啊。” 就在南宫沁沉思的时候,忽然,南宫沁端着酒杯踉跄而来,手抓着杯子走路都不稳,身上已沾满了洒落的酒。 也不知他这是高兴过头了,还是难过过头了。 淡雅抬手,轻举酒杯,南宫沁幽深的眼眸不见眼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啊,七哥好酒量,我也干,我也。”话未说完,南宫寻便仰头大喝了起来,而刚喝完,又倒了一杯。 邢夫人在众人里观望,无奈摇头,她是知道南宫寻对这门亲事一百个不愿意,可是故意醉酒就想糊弄掉洞房,那是万万不行的。 “寻儿,不准再喝了,待会你还认识去新房的路吗?” 几步上前,走到南宫寻跟前抢过酒杯,南宫沁只是礼貌地也放下酒杯,喊了邢夫人一声。看的出,邢夫人的地位是极高的。 “沁,快劝劝你这个糊涂弟弟。” 无奈,邢夫人有朝南宫沁投去求助的目光,林妈急着赶紧去喊了几个小厮。这几个人抬,加上南宫沁一阵好劝,这才把南宫寻骗地离开。 “七哥,咱们再喝啊,其实啊,我是很喜欢你这样子的,每天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多好啊,哪里像我啊。” 喝醉酒还说着胡话,几个小厮勉强地搀扶着南宫寻便朝新房走去,只是这一路上,他大声嚷嚷,就没消停过。 “你看王爷这样,这公主岂不是要受委屈了?” 林妈紧蹙着眉头,可是心里还是更担心卫裳歌。 “受委屈是自然的,但凡嫁给咱们寻的,哪个不是要受委屈的?”邢夫人收起凝神的目光,总算是舒了口气,“走吧,去招呼宾客,你顺便去看看裳歌那边,让她别喝酒,早些安歇。” “是。”林妈点着头,便随邢夫人一起走出了游廊。 只是在两人刚走,身后的几个小厮便都传来‘啊’的一声,全部倒下,原来方才南宫寻是在故意装醉,而就在邢夫人走后,他便伸手敏捷地把身边的人都打晕。 【八更】 第235章:中计了(50) 第235章:中计了(50)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一个人大摇大摆地朝新房走去,根本不像是入洞房,却像是去交代什么,若无其事。 南宫寻粗鲁地走到院前,守在外面的妈妈和丫鬟早就欣喜地上来相迎,却被南宫寻一把推开。 “滚!” 这一声吓得众人都怯怯不敢再靠近,却全然不懂为何新婚新浪脾气如此暴躁。 里面的人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尽量隐忍着,朝卿并没有起身,也没有掀盖头,而是乖乖地在红床(上)等着。 一边的韩妈眉头紧锁着,她是慕容湮儿派来伺候朝卿的,另一层面来说,是怕朝卿在王府里吃亏,可见慕容湮儿想地多周到,而这个韩妈,自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终于,南宫寻踢门而入,那一声吓得韩妈脸色惨白,“参见王爷。” “滚一边去,本王与公主有话说。” “是。”韩妈不敢看南宫寻那要吃人的眼神,尤其是他杀人不眨眼的美名,她是怕地紧。 见他大步直逼红帐,而立即,那大手就一把掀开公主头上的红盖头。掀盖头不该是这样的,怎么喜娘没有进来主持? 韩妈蹙眉就想出去,却猛地听到朝卿‘啊’地一声大叫。 看着南宫寻无情地把盖头丢在地上,并踩在脚底下,那样子甚是凶恶。 “你说?本王一点也不喜欢你,你也根本看不上本王,何必在一起?何必勉强呢?公主你这么精贵,嫁谁不好?难道两国邦交就非得嫁给我南宫寻?那么多世子侯爷的,就没一个入你眼的?” 大手毫不留情地捏上了人儿的下巴,朝卿被捏地秀眉紧蹙,直喊着让南宫寻放手。 “那王爷不想娶朝卿为何不和圣上表明?都是不情愿,为何要一个女子出头去说,你不觉得很可笑么?你的英雄气概去哪里了?” 朝卿的眼里带着厌恶,里面满是恨意,恶狠狠地推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起身直视着眼前的人。 “好,很好!公主一言道破,本王就是个没气概的!既然公主不喜欢,那本王以后便不会再来打搅你,公主好好享受耳根清净的生活吧!” 说毕,南宫寻便像脚下生烟般,快速离去,丝毫没有半点留恋,朝卿不是傻子,她早就看出来,南宫寻是故意来挑事的,他不喜欢自己,甚至到了讨厌的地步。 可是她真的那么惹人厌吗?为何人人口里称赞的风流公子,唯独对她这么不解风情?不是说风流九王爷但凡见了女子都是彬彬有礼的吗? “公主,你没事吧,怎么,怎么会这样?”韩妈惊魂未定,急忙上前来搀扶住一脸失魂落魄的人,想必方才,公主受惊不小吧。 “我没事,你命人进来收拾收拾吧,看来王爷以后都不会来这了,我乏了,想睡了。” 朝卿疲惫地说着,摆了摆手,也不脱衣服,就朝红帐而去。 是啊,女人这一辈子,成亲就那么一次,可是没想到,这公主看似风光的嫁了,但第一晚就失宠了,而且还没有夫妻之实。 韩妈眼眸里含着怒气,她帮忙捏了捏朝卿的被子,连夜换了件衣服,往宫里而去,皇后赐了她一块腰牌,可以无限制入宫,加之现在子时未到,宫门未关,她定要去和皇后说,公主在这里有多苦。 【九更】 第236章:中计了(51) 第236章:中计了(51)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小姐,夜深了,早点休息吧。”乌黑的院落,只有一盏烛光摇曳,卫裳歌一人独坐在(床)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凤镯。 这是大云的规矩,王氏宗亲结婚都要交换的信物,而从来都是一龙一凤,可意外还是发生在了她身上,此刻那个朝卿公主手上也带着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东西吧。 长长的眼眸低垂着,在烛光下那影子如黑色的蒲扇,注视了许久,终于,卫裳歌把手弯曲,将那只镯子缓缓从手腕上卸下。 “恩,你也去休息吧,记得明日对外说我病了。” “恩。”雪倩依言退下,轻轻关门,只留卫裳歌一人依靠在(床)边,明日她装病,就让外界误以为她是对王爷的新婚不爽吧。 起身正要走到桌子前去把拉住吹灭,可就在头俯到蜡烛边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闪过。 “谁?”眼神猛地就凌冽起来,卫裳歌猛然回头,那身影立刻便窜到她身后,用大手捂住她的嘴。 “采花大盗是也!”耳边传来一声狡黠的笑意,可是旋即,卫裳歌就听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不禁失声浅笑了起来。 “既然是采花大盗,那我便不客气了。”说毕,嘴狠狠咬下,只听见一声‘哇’的惨叫,接着便是卫裳歌咯咯的嗤笑。 “好啊,卫裳歌,你早知道是我对不对啊?”南宫寻一脸铁青,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差点没气地跳脚。 “就是知道是你才会下重口的,怎么?王爷新婚怎么不去洞房呢?” 与男人离开大概几步的距离,卫裳歌从浅笑转到了严肃。 “干嘛离我那么远?本王是来洞房的,不过对象是你。”那双杏花的眼眯缝地狭长,南宫寻说毕,便朝着卫裳歌几步踉跄而来,而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味。 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醉还是装醉,总之他要耍酒疯是事实,卫裳歌刚要转身,却被南宫寻大手一捞,送入了怀中。 “你跑不掉。”魅惑的声音传入耳中一阵痒痒,卫裳歌想要伸手去推开,可是一只厚实的大手忽然紧紧握住了她。 逼迫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松开,与他的五根手指紧紧碰触,然后又一根一根,互相穿入缝隙间,两人五指紧扣。 “我不做什么,就抱着你睡,不用紧张。”南宫寻的声音细软,就像是蚊呐般,卫裳歌来不及开口,身后的蜡烛就被男人一巴掌扇灭,而她的双腿也忽然悬空,被人打横抱起,朝(床)走去。 将人轻轻地放下,在南宫寻稳妥放好卫裳歌的那一刹那,四目相对,男人的脸庞只离她几公分近,两人就那么看着,好像呼吸交缠着。 南宫寻温热的呼吸急促地打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一阵燥热,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两人心都跳地飞快,但南宫寻只是把人放好,然后轻轻地躺到了卫裳歌身边。 两人仰面睡着,可是他的右手,却一直紧紧握着卫裳歌的左手。 【一更】 第237章:中计了(52) 第237章:中计了(52) 最新最快发布网站看小说就到 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空荡荡了,卫裳歌侧身,感觉手心似乎还有南宫寻残余的温度。 急忙起身,刚走到微微打开的床边,便看见一个黑影急匆匆地走在红色游廊里。 将窗子重新关好,卫裳歌又朝(床)走去,躺下闭眼睡了起来。 ◇◇◇ 因为卫裳歌吩咐胤平下药的缘故,所以卫裳芸昏倒了几天都没醒来,喜儿每天在(床)边煨汤送药,却一点不见人有任何好转。 “姐姐,小姐她真的没事吗?怎么不见好啊。”喜儿坐在(床)前,手中的汤匙舀起一口,送到卫裳芸嘴边,却很难送进,不禁又让她蹙眉起来。 难得这丫头到现在还这么忠心,雪倩无奈摇头,也不知道该说她傻呢还是老实。 “按道理说是不该的,不过昨日王妃也忽然病了,前几日王妃说一直梦见大夫人,只是每每大夫人说道自己死的时候,都喊冤枉。上次二小姐来王府,不是说大夫人的死另有隐情吗?” 雪倩试探地说着,眉眼微挑。 哐地一声,雪倩话音刚落,捏在喜儿手中的勺子便猛地掉在了地上。她神色紧张地急忙俯身想去捡起,雪倩却先她一步,缓缓把东西捡起。 “听说王府里有人看到过夜里,有哀嚎的哭声,还有一身白影…”,雪倩欲言又止,忽然转而为笑,“先不说了,我去看看王妃,她病的可不轻。” 说毕,雪倩一转身便离开了。 方才她说的那番话,却一直像烙印般刻在喜儿的心里。 入夜微凉,寂静院子里布谷鸟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怪叫,树叶偶尔沙沙,斑驳地在青石板上晃荡。 “唉?好冷啊,你说,今晚那脏东西会不会出现啊。” “去你的啊,什么脏东西啊,估计是打更的自己眼花了吧。” 两个巡夜的小丫鬟在游廊里走着,不禁看着黑布隆冬的四周,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只是在她们闲聊的瞬间,忽然,天空中飞过一道白影,那白影悬在空中,看不清脸,但却能感觉到周遭一阵阴凉的风。 忽然,那白影朝着两个丫鬟冲来,那拖地的长发猛地被风吹开,露出她那张满是青筋的脸,那张脸白地像纸,眼珠子垂下,再一看,那张狰狞恐怖的脸上,在嘴的地方,长长吐出一根及地的舌头。 “鬼啊。”两人都齐声大叫着,便踉跄着像丢了魂似得跑开。 “救命啊,鬼啊。” 两个丫头叫着,将在屋子里打盹的喜儿惊醒,她打开门,猛地就看见两个丫鬟失魂落魄地跑着,嘴里大喊着鬼。 鬼?心里甚是害怕,喜儿急忙把门关上,而就在她关门的瞬间,忽然,桌子上的蜡烛熄灭。 “啊,谁?”抱着头不敢看四周,喜儿闭上眼睛狂乱地叫着喊着,却发现一阵凉风朝着她的脖颈吹来,阴森森的。 门,哐当一下,忽然打开,从外面吹来一阵阴冷的风,一缕皎洁的月光打下,将那鬼影子拖长。 第238章 中计了(53)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我死得好惨啊,喜儿,你为何不救我?” 就在喜儿惊恐的同时,门吱呀打开飘进一缕白影,屋子里黑暗,看不清那影子的样子,但是却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 那声音如鬼魅,那影子悬在半空中,她向喜儿伸去长长的爪子,那爪子的五指乌黑,而那影子,正吐出拖地的长舌头,样子十分可怖。 “啊,大夫人?” 喜儿早就被吓得三魂去了六魄,她本不该这么害怕的,只是今日早上又听到雪倩的那一番话,方才又有两个丫鬟逃窜,不得不就让她做贼心虚起来。 “还我命来。”那鬼影子继续说着,作势就要朝喜儿扑来。 “不要啊,逼你喝下毒药的是二夫人啊,不是喜儿啊,喜儿当时也是爱莫能助啊,求夫人大发慈悲,放过我吧,我家还有老母和弟弟,不能死的啊。” 说毕,喜儿便扑通跪下,头在地上狠狠地磕着,就差没磕出血来。 “喜儿,你看看我是谁?” 就在喜儿磕头的空荡,忽然,屋子里的烛火被人点上,而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喜儿还是害怕地摇头,身上冒着豆大的冷汗。 “你说你帮凶杀人,送去官府是不是死罪呢?”这次的声音狠戾,惊地喜儿急忙大哭了起来,可是旋即,她就觉得不对经。 一抬头,敞开的大门外站着一个女子,女子一身素衣,正拧眉呵斥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卫裳歌。 而那个鬼,也不是什么真的鬼,居然是雪倩扮的! 喜儿睁大眼睛看着雪倩手里拿着的一根长腰带,就是这个东西,方才她喊在嘴里,在夜色中便被人误以为是长舌头。 “啊?”几乎是呆愣住,但更多地是追悔莫及,她,她怎么被吓地什么都说了?那现在,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思及此,喜儿的眼泪又刷刷流下来了,只是不必方才的惊恐,而是直接跪爬着道卫裳歌的脚下,抱着她的大腿求饶起来。 “大小姐,求您饶命啊,求您。”那呜咽的声音哽咽,那张巴掌的小脸也早就被泪水弄花了,样子看上去甚是可怜。 只是卫裳歌的眼眸寒潭如深,任何事情,但凡超越了她的极限,她便不会再心慈手软,关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的人,她甚至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娘。 而就是眼前这个弱懦的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娘被那些人害死。 “求我?当时我娘想必也这么苦苦哀求吧?可是你呢,你睁着眼睛什么也没做!”气恼的红光早已把卫裳歌的双眼染红,那双眼睛全是报复的火焰,此刻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她报复了,似乎只有那鲜血,才能稍微缓解她此刻的愤怒。 “给你一条生路,去,去外面找个醉汉来,带到你家小姐房间去,别问为什么,只照做,既然你家小姐不能把你培养成强人,那就让我来!” “是…”,喜儿怯懦地起身,差点没再一次摔倒,她根本不知道找个醉汉来是为了干嘛,可是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她便被会带到官府去,不,她不能死。 第239章 中计了(54) 卫裳芸,上次你使用诡计害我小产,这次我便以牙还牙! 幽深的目光看向那匆忙离去的背影,卫裳歌的眼眸缓缓变暗。 漆黑的夜,雨不合时宜地淅沥沥下着,只是在这样一个湿漉漉的雨夜,没有人会知道,后院不起眼的院落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喜儿张皇失措地带着一个醉汉跌跌撞撞而来,把他带到了卫裳芸的房间里,游廊拐角处,一把伞下,正站着两个人。 她赶紧把醉汉推了进去,急忙跑到了卫裳歌跟前复命。 “好了,待会过了两个时辰后,你再去把里面的人领出来。” 声音有些清冷,卫裳歌说毕便转身离开,只留雪倩和喜儿,两人守在黑色的雨夜里。 方才喜儿出去的空荡,雪倩已按照卫裳歌的吩咐给卫裳芸下了媚药,并且帮她把之前的蒙汗药给解了。 如今屋子里,应该是一片旖旎春色吧。 那个醉汉本是云都的等徒浪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只会寻欢作乐,家里并不富裕,而他的卖酒钱不是靠偷就是抢,可以说,这样一个人,简直是渣到了极限。 这个醉汉也是卫裳歌故意安排的,白天里吩咐雪倩去云都走访,寻访到这样一个人,并给了他银子让他喝酒,嗜酒如命的他只是当天上掉了馅饼,待到他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雪倩又把人拖到了王府的后院。 王府后院在很偏僻的小巷,白天除了倒夜香的基本没人,到了晚上,尤其是这种下雨天,那更是见不到一个鬼影子,所以一切安排,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此刻大汉还在酒醉中并未清醒,从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酸臭味,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他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刚踏进屋子里,扑鼻便是一股好闻的香气,让大汉顿时觉得神经亢奋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卫裳歌特地给他们染上的催(情)香。 (床)上的人本是晕厥了的,可是此刻在香味的刺激下,让她的身体复苏,那来自身体最深处的渴望如一汪干涸等待人浇灌的泉眼。 身子不自觉地就扭动起来,意识已不受控制,卫裳芸缓缓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眼前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 男人体魄强健,早就发现了(床)上的尤物,饥渴地立即嘿嘿一笑,大步上前,便将人搂在了怀里。 “嘿嘿,媳妇儿,你在家等我啊。”男人笑地猥琐,大手已经开始无赖地揉捏着怀中的人,他的动作很粗鲁,几乎也没有一点前戏,就像是个贪婪的野兽,想要趴在女人身上,享受方泽。 卫裳芸被他压着,任由他大力地(蹂)躏着,那双峰前的衣服旋即就被他凶猛地撕开,而跳出的两个白白浑圆的东西,就像是两只小白兔般在上下跳动。 男人欣喜地看着这诱人的东西,急不可耐地就俯下头去狠狠撕(咬),几乎是用那胡渣子的大嘴,拼命地(吮)吸着,直到卫裳芸不舒服地想要把人推开。 可是没用,男人的力气太大,内心的渴望太强,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碰过女人了,现在的他,就像一头饿极了的狼。 第240章 中计了(55) 每一次的动作都十分猛烈,忽然,男人将下身的裤子一扒,整个人前倾,附身对准了女人,那力道太过粗鲁,甚至没有过多的(爱)抚,猛然将躺着的人痛醒, 看着在自己身上奋力的人,本是迷糊的人忽然睁大了眼睛,再还没有搞清事情的状况下,猛地推着身上的人。 “你是谁?” 男人早就沉浸在自己的爽意中,根本不顾身下人的痛苦,只是咧嘴一笑,露出那满满的黄牙。 “你滚开!”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卫裳芸慌张地把人推着,可却被男人死死得拽住,眼里露出凶光:“娘子,你不想和为夫做?” 说着,那力道极大地便冲撞着身下的人,直到一股滚烫的血液在她的跨进流淌。 男人依旧不顾,大手死死的压制住身下人的手腕,直到把它掐红,暮光凶狠道,“老子要草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妈的还敢反抗?” 说毕,又再次猛烈得抽(插)着,直到他舒服地像狮子般一声低吼,然后将一股滚烫的东西撒进女人的身体里。 “啊!你去死!”就在男人的快(感)达到顶峰的时候,也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在他刚迷离的瞬间。眼睛便死死睁开,呜咽的嗓子里最后没能发出一句,便脖子一歪,被卫裳芸扔了下来。 而在用力甩开男人的同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旋即蔓延开了,卫裳芸捂着小腹,看着自己的胯间一股鲜红的东西正流淌着。 “喜儿,救命啊。”黑暗的屋子里,卫裳歌无力地挣扎着,可是无论她怎么叫,房间的门都死死得关着。 门外的喜儿早就焦急的直跺着脚,凝起眉头焦急的问着身边的雪倩,“姐姐,真的不要进去看一看吗?小姐这样会不会出事?” 她刚想推门而入,可是手腕却被人紧紧的抓住,雪倩瞪着她,双眼阴鹜,“你是想死吗?她对你根本就像个奴才,你却还把她当做主子。放心吧,她定不会有事的。” 黑暗的屋子里,卫裳芸死死的躺在(床)边,拼命的挣扎着,耳边传来外头两人不清不楚的对话,呵,原来是卫裳歌要置她于死地啊! 空气中传来一股血腥的味道,卫裳芸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脖子早就被拧断,双眼爆突出,舌头拉的老长,那样子十分的恐怖。 感觉到全身已再没了力气,卫裳芸死死的盯着,黑色的天花板,终于晕厥了过去。 外面的雨渐渐的停了下来,只是本寂寥的小院,却忽然像炸开了锅一般。喜儿和雪倩两人佯装慌张的四处奔走,嘴里都在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王府里有刺客了。” 禁卫军闻声赶来,见,雪倩一脸的慌张: “不好了,我方才看到有个黑影跑进王妃的院子里了。” 那些禁卫军一听,都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跑进卫裳歌的院子,进行一番搜索。 只发现微微敞开的门,卫裳歌跌坐在地上,神色十分的慌张,直吼着外面冲进来的禁卫军:“混账的东西,刺客已经往那边逃走,要给我抓活的。” 众侍卫一起往游廊的左方而去,那里正是卫裳芸的院落。 第241章 中计了(56) 时间分秒过去,而卫裳歌早已被雪倩搀扶起身,坐在了一边躺椅上休息。 该来的迟早会来。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神里全是幽静,没有一点彷徨。 今日王爷又被宣召入宫了,所以她才选择今日下手。 不多时,几个侍卫已带着一具尸体而来,领头的胤平神色看上去有些不好,“王妃,他死了。” “死了?”雪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得看着那个早就没了气息的人,歪斜着脑袋,垂死在胤平的手里。 就连平静的人,也猛得挺住了手中的动作,将杯子轻轻放下,神色清冽得看向那个醉汉。 “查一查他的身世,看看他是怎么跑进王府来的。那二小姐那边呢?” “二小姐晕过去了,已经请了大夫了。”胤平毕恭毕敬地说着,卫裳歌只是点头,一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城府极深。 披衣出去,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卫裳歌匆匆往卫裳芸那去,看着她已被人扶到了(床)上,而大夫正在小心地医治。 “大夫,如何?”卫裳歌‘焦急’地问着,一副作为长姐十分担心的模样。 “王妃,借一步说话。”大夫紧蹙着眉头,有些难以启齿,那神色里有几分难言之隐。 卫裳歌心中了然,只是洋装做不知情,神色焦急,“大夫,你就直说吧,我妹妹到底如何?” “这…,这位姑娘她,她小产了。” 那大夫低头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完,不过话音刚落,立即引起全场的惊恐。 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成亲就怀孕并小产了?这该是多么羞耻的事情啊。 而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迷晕中的人被四周的嘈杂给惊醒,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声音低弱,“大夫,你,你说什么?” “姑娘,你要好好照顾身子,你身子还算硬朗,若是悉心调养,再次怀孕是很快的。” 大夫上前一步,小声地在卫裳芸身边一声安慰。 什么?怀孕?小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裳芸惊恐着眼神,看着圆桌边秀眉紧蹙,看似关心自己的人,狂吼了起来,“卫裳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怀孕?是你诬陷我的吧,你这个大夫,你胆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卫裳芸像是疯了般从(床)上跳下,猛地就朝那边正在写药单的大夫而去,顺手就抓起他的衣襟,“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诬陷我?” “小姐,你不要激动,这,你确实是小产了啊,若是你不信我的医术,大可叫其它的大夫来诊脉。” 那大夫眼里满是惊恐和无奈,叹了口气,提着药箱就要离开,“王妃赎罪,这病我是看不了了,还请您另请高明吧。” “喜儿,喜儿,你,快去,给我找个大夫来,她在害我,她一定在害我。”卫裳芸慌张地跑到喜儿跟前,指着卫裳歌不断地摇头,眼神里都是呆滞而惊恐的神情。 第242章 中计了(57) 紧紧地抓着喜儿的衣襟,卫裳芸怒吼着,几乎是快把眼珠子瞪出来,她怒吼着,只把眼前的人当做是救命稻草。 可是,喜儿只呆呆地站着,眼里满是无奈,叹了口气,“小姐,你冷静些,你要接受事实啊。” “事实?你跟我说事实?我好好地怎么会忽然怀孕?你伺候我的会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贱人,你是不是早就包藏祸心来陷害我了?” 卫裳芸怒喝着,单手抓着喜儿的衣领,一把就将她甩了出去,由于气愤,那力道极大,而喜儿更是猝不及防,被她死死地扔到门前,磕碰到门栏,额头立即就渗出血来。 在场的人都是惊得不敢说话,而卫裳歌只静静地看着卫裳芸发疯。 是的,这种痛苦,这种无法接受事实的无助和惊恐,也要让她好好尝一下吧,看看滋味如何! 王府闹成这样,林妈已搀扶着邢夫人也跟了过来,还未走近屋子,老远便听到卫裳芸那打闹哭天抢地的声音。 “哎哟,这是怎么了?王府刚大喜,怎么就见红了?”新房里该见红的没见,不希望见地倒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夫人,您消消气。”林妈在旁边用力地搀扶着邢夫人,仍能感觉到她全身因为生气而颤抖得厉害。 “娘,你怎么来了?”卫裳歌脸色佯装不好,急忙上前去搀扶。 “怎么能不来,这王府要闹成什么样子?西苑那边据说王爷一宿没去,晚上又不知去了哪里,今日宫里又似乎出了什么大事,王爷又被皇上急召入宫,这本该消停的,怎么,怎么你这里又出事了?” 邢夫人有些语无伦次,但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谁知道,扑通一声,卫裳歌急忙跪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邢夫人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刚说完,卫裳芸便发疯似得朝着卫裳歌扑来,那眼神像是吃人,抓着她的腰肢一用力就要甩人。 方才她是怎么甩喜儿的大家都看得真切,不禁都大叫起来,雪倩动作机敏,一把上前,揽住卫裳芸,将她的手钳制住。 “这事我管不了,也不该我管,女子未出阁便有了身孕,竟然还是在我们平阳王府里,裳歌,这次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你赶紧把你这个不要脸的妹妹送回娘家吧,该怎么处置,让你娘家人说去。” 邢夫人气得焦头烂额,一摆手,松开卫裳歌,叹着气便离开,她这个样子是不想管了。 看着连最后的希望都没了,卫裳芸认命地跌坐在地上,像个没了气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喜儿,你也去处理下伤口,该去煎药的去煎药,都别处在这里了。” 见木已成舟,卫裳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会心一笑,屏退掉所有人,只留雪倩保护她。 地上的人,全身还带着血,一身凌乱。 “卫裳歌,你到底想对我怎样?” 冷阴的眼神朝着卫裳歌看去,卫裳歌微微抬头,支撑着自己站起,那样子甚是狼狈。 第243章 中计了(58) “妹妹,你现在身体不适,应该好好休息,其它的事就别多想,一切有姐姐呢。”卫裳歌浅笑着,像是在安慰,可是眼神却阴婺一片。 “你别走,不准走,把话说清楚!”卫裳芸见卫裳歌就要走,急忙上前想要阻拦,可是却被雪倩毫不留情地推开,完全不似方才人前那般对她手下留情,一把推开,就将卫裳芸推到了地上。 她此刻身子本就弱,就算武功再好也抵不过雪倩这么一用力,只能咬着唇强忍着痛。 门被人哐当关上,黑夜里只露出一双绝望的眼神,卫裳芸跌坐在地,五指死死地抓着地面,几乎快要把手指深陷进去。 不过很快,她便从这绝望中惊醒,立即起身,嗖地如一条水蛇般从窗户飞了出去。 只是很快,她又被原路打了回来。黑夜中,胤平颀长的身影独挡在窗前,随明月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你就不要再徒劳了,今夜我会守在你这儿,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休想进出!” 寒煞的声音如鬼魅,卫裳芸晕倒在地上,只眯缝着眼睛,看着那身影,然后无力地闭上眼睛。 卫裳歌,你,你好狠! ◇◇◇ 翌日鸡鸣刚起,整个院子便像炸开了般,卫裳歌从睡梦中惊醒,听着外面小厮急匆匆地来报,“不好啦,不好啦,有战报,要打仗啦。” 小厮的声音迅速便传遍整个王府,将后院的邢夫人也惊醒,众人包括素未蒙面的朝卿公主也都一并赶到了前厅。 邢夫人上座,朝卿公主和卫裳歌则是分别坐在左右,三人的神色都十分难看。 “有话慢慢说,究竟怎么了?”邢夫人声色喝历,而那小厮只拼命地擦汗,声音急促, “北国,北国的军队忽然来到我北部,连夜便把三座城池攻占了,如今朝里都打乱了,王爷,怕是要出去打仗了啊。” 那小厮擦着汗,眼神还十分躲闪地看着上座的朝卿公主。 邢夫人也侧身看向一边的人,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意,“好啊,公主,你前脚和王爷成亲了,你们国家的人后脚就趁机把我国的城池攻占下来了,你说,待会是不是会有人来缉拿你呢?” 声音一狠,邢夫人急忙起身,“来人啊,好好看着公主,,裳歌,随我进宫一趟。” 谁也没有料到,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忽然国家出现危机,而这几日南宫寻一直往宫里跑的原因,原来就是这个。 南宫启他机关算尽,可万万没有想到会遭人算计。 如今他能倚重的人,也只有南宫寻了吧。 简单的黑套马车,两匹骏马拉着,速度极快地朝着皇宫而去,邢夫人以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带着令牌匆匆进入皇宫,而此刻的皇宫,也陷入了紧急状态。 朝会还没有散,似乎众人在议论由谁出战上显得十分徘徊。 朝堂最前方站着两位王爷,而无疑,此刻南宫沁的呼声最高。 “请皇上命信仰王出征。” “请皇上命信仰王出征。” 几乎是文武百官,都一起跪着,求高坐龙椅的人,让南宫沁再次出山。 第244章 中计了(59) 而众人呼声之下,一边的南宫寻却显得十分镇静,他的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南宫启阴沉着脸,看着玉阶下紫衣男人和黑衣男人,两人的脸上截然不同的表情。 南宫沁脸色平静,即便身后的文武百官如何呼声,他依旧只淡淡地矗立着,根本看不清楚他心里所想。 “信阳王自上次回朝,旧伤未痊愈,如今北国的军队势如破竹,朕想问问各位爱卿还有没有其它的推荐人选?” 他这个意思明里上是为南宫沁的身体着想,可是实际上,即便是在这样的关键危机时刻,他也不想放权。 “臣弟自觉该避嫌,况且臣弟多年未上战场,作战技术早已忘记,若是要谈骁勇善战,身经百战,那非大将军莫属。” 南宫寻难得得表现出一脸的所思,在他一声呼吁下,所有人又跟着一起高喊卫将军的名字来。 不管是南宫沁还是卫将军,都是皇帝忌惮的对象,可是在今日,却要从中选择一个。 南宫启脸色已相当难看了,近日朝中的武将连连抱病,一些老将都纷纷告老还乡,导致朝中暂时无人。 “退朝,此事再议!”声音阴冷地响彻在整个大殿,南宫启大手一挥,看都不看台下的人,甩袖便气冲冲地离开。 “王爷。”待南宫寻等人退朝出来,邢夫人已带着卫裳歌上前去相迎。 南宫寻忽然脸就沉了下来,语气不好,“你们怎么来了?” “王爷,这出战你可不能去,若是皇上非要你出征,娘就去跟皇上说。”邢夫人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她有先皇后留下的遗物,皇上看了这东西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只是与邢夫人的担心不同,卫裳歌表情却显得有些冷淡,几步上前绕开南宫寻,缓缓朝卫将军走去。 “爹,你脸色怎么不好?” 几个官员见到卫裳歌,急忙都纷纷告辞离去,而卫将军,惊魂未定,猛地抬头看着来人,眼里露出一丝躲闪,“裳歌,你,你怎么这时进宫来了?” “爹,看皇上的表情,他不想您出征,万事别出头。”小心地嘱咐着,见卫将军重重点头,卫裳歌这才匆匆与他擦肩,眼神不经意地瞥向那边一身紫衣随风而行的男子。 此刻的南宫沁忽然被众人簇拥着,难得见一向孤寂的他身边变得热闹起来,只是即便与众人谈话,他那清幽的眼神都会注意到不远处的人,然后轻轻回头。 眼神就那么碰触,转瞬即逝,卫裳歌动了动嘴唇,仿佛是在说‘小心’,而南宫沁,像是会意般,浅浅一笑。 “本王的王妃看样子更关心别人啊。”就在卫裳歌看似与南宫沁眉来眼去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卫裳歌这才缓缓回头,眼里带着一丝笑意,“方才裳歌看朝堂形势,王爷您定是不会出战的,那么裳歌又为何要担心呢?倘若王爷真觉得此刻有闲心,当回王府看看,说不定有另你惊喜的事呢。” 眉眼一笑,带着一丝的嘲讽,卫裳歌款步便转身,南宫寻啊南宫寻,我终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了,这仗你若是不打,那我也定不会让爹爹和沁冒险的。 第245章 中计了(60) “哎呀,可不是,寻,你和那个卫裳芸,有没有?”邢夫人脸色这时也猛地难看起来,急忙拉着南宫寻就走到一边轻声问着。 “什么?”南宫寻一头雾水,可是看着邢夫人那神色着急的样子,猜测王府这几日定是出了大事。 他步子一转,看着卫裳歌眼里露出的一丝挑衅目光,急忙大步朝石阶而去,“娘,你不用去和皇兄说了,裳歌说得对,这事我自有主张。” 说毕,大步便离去了。 邢夫人看着卫裳歌,眼里满是惊讶,只是看着卫裳歌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让她有些莫名,这两口子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娘,回去吧,若此刻你去求皇上,估计皇上该怪罪王爷了,出战一事不是还有我爹爹和七王爷么?”虽是轻描淡写地说着,可是心里却十分难受,若她没猜测错,这玩弄权术最高明的人,当是他南宫寻! 眼立即阴婺下去,收住嘴上的笑意,卫裳歌赶紧搀扶着邢夫人下了石阶。 马车徐徐回到王府,三人走下马,南宫寻便与卫裳歌一起搀扶着邢夫人去了前厅。 高堂上,南宫寻半眯缝着眼睛,手里端着个茶杯,等待着卫裳歌口里所说的大事。 “王爷,事情有两件,裳歌就一一道明吧,这事我都和娘说过了,只因你昨日一夜未归,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卫裳歌缓缓作揖,吩咐身边的雪倩去请朝卿公主也一起来,邢夫人被林妈揉着酸疼的肩膀,只闭着眼睛养身。 不多时,朝卿公主便一脸莫名得走了进来,这算是她第一次见到卫裳歌吧,这个传说中王府的第一个女人。 “见过娘,王爷,姐姐。”朝卿淡淡地说着,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谦恭,而只是淡淡地,自顾自地坐到了座椅上。 听到朝卿的声音,邢夫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却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有些不满。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娘?除了大婚那日,这还是我老婆子第一次见你吧,这媳妇儿茶,是不是等我入土了也喝不上了?” 对于这个刚进门就带来战事的和亲公主,邢夫人是满肚子的火,对待她的态度也不像之前的尊敬了。 朝卿只抿嘴,并不去争辩,因为她也是受害人,她不曾知道,爹爹让她来和亲,只是作为幌子,而那些象征友谊的驻军,却忽然变成了凶狠的侵略者,如今的她,怕是成为了整个云国所唾弃的对象了吧。 她只是静静地呆在房间里,等待着该属于她的审判。 不多时,一个小厮便带着一个女人而来,小厮不客气地把一个女人甩在了地上,双手抱拳,“王妃,人已带到。” 朝卿本是平静着的,可是忽然看到地上跪着的韩妈时,立即紧张地想要起身。 “韩妈。” “公主。”韩妈声音带着哭腔,刚抬头,便看见她嘴角的淤血和右眼角被人打过的痕迹。 “你们?你们为何要把韩妈打成这样?”朝卿急忙起身去抱住韩妈,那平静的脸上总算有了伤心的表情。 在云国,韩妈算是她最亲的人了。 第246章 中计了(61) 朝卿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了,抱着怀中可怜的人,抬头看着卫裳歌那瘦弱的身影,她们素来无冤无仇啊。 “王爷,这个奴才居然连夜偷出王府,被府里的小厮抓住,经过逼供才肯招供,原是公主不满王爷对她的待遇,想要去宫里向皇后娘娘告状。” 卫裳歌动了动步子,没有再看那苦求的人,声音清冷,朝卿,对不起,慕容湮儿附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现在暂时,借助你,引蛇出洞吧。 心口里虽然有些不忍,她并不想引局外人进来,可是为娘报仇,这是捷径。 “不是这样的,王爷,夫人,我没有。”朝卿这时感觉自己被冤枉了,忽然急忙解释起来,只是没有臆想的怒骂,也没有更为难听的挑拨。 卫裳歌忽然缓缓跪下,抬头看向高堂上的锦衣男子,重重低头,“王爷,裳歌代全国百姓求您待公主好一点,既然公主是和亲而来,那咱们云国就不能失信,相反,北国食言,不仅破坏和亲协定,还借机攻占我国城池,臣妾认为,若是以公主去前线游说,说不定能化解一番干戈。”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邢夫人连连附和,“裳歌说得对,若皇后与公主肯亲临前线,这仗估计就不用打了。” “混账!皇后和公主都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去前线!你们真是妇人之仁。” 南宫寻猛地就勃然大怒起来,眼神阴冷地看向一边的人儿,让朝卿和皇后区游说?呵呵,卫裳歌啊卫裳歌,你就那么想要保护你的心上人? 非但不生气,反而很是温柔地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南宫寻起步朝朝卿而去,将她温柔的搀扶。 “卿儿,不要哭,这一切都不怪你,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本王看得出,你全部知情,只是你的爹爹和皇(叔)太狠心了。” 大手温柔地抬起,就给朝卿擦着脸上的泪,这一举动,无疑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好了,这事本王知道了,另一件呢?” 声音凉薄,没有一丝温度,南宫寻虽是抓着朝卿的手,却丝毫没能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相反,却是一种恶寒到心底的冷意。 宠溺地将人拉着,在众人面前,南宫寻动作暧昧地让朝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朝卿瞪大眼睛,全身还在哆嗦着,想要挣扎离开,却被男人按压得更紧了。 “嗯?”一声不悦的声音从鼻子里传来,那阴婺嗜血的眼神睁地让朝卿急忙乖乖地温软在南宫寻的怀里,一动不动。 与朝卿如此亲近,可是南宫寻的心却完全不在她身上,眼神时不时地偷看站在他不远的女人,想要看看她会不会露出半点的不高兴,会不会吃醋。 可是没有臆想的结果,卫裳歌不但脸上表情冷淡,反倒是像洞悉一切般,朝着外面清冷了一句,“把二小姐请上来吧。” 那一个请字,语气极其重,卫裳歌眼神猛地看向南宫寻,有一股嘲讽的感觉。 一声后,喜儿便搀扶着卫裳芸进来,旁边还跟着胤平,此刻的卫裳芸,头发凌乱,整个人就像是疯子般,眼神里全是空洞。 “卫裳歌,你陷害我,你陷害我…”喋喋不休地说着,看着卫裳芸这般样子,感觉她的神智已有些不对了。 第247章 中计了(62)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这样脏?”邢夫人凝眉看着来人,卫裳芸那一身除了血迹外,到处都是泥巴。 而她对着她说话时,卫裳芸也只是嘿嘿地笑着,眼神依旧无神。 “王爷,夫人,王妃,我家小姐,她,她好像疯了。”听邢夫人如此问,喜儿急忙扑通跪下,声音呜咽,那吧嗒的眼泪立即便哗啦啦流下,现在她,已经间接害死两条人命了。 心中的苦楚和害怕早就在心头蔓延开来,喜儿不断地磕头,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疯了?”邢夫人一听几乎是快要从椅子上跳起,立即便蹙额起身差点没踉跄跌倒,“寻啊,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啊。”说毕,便唉声叹气一声,不想再多管闲事地吩咐林妈搀扶她离开。 与邢夫人的大反应不同,卫裳歌却镇静看着卫裳芸的举动,看着她嘿嘿傻傻地笑着,她不信她这么容易就疯了。 “王爷,昨儿个有狂徒闯进王府,将芸儿腹中的孩子给流掉了,那男子已被芸儿一掌打死,这人命关天,裳歌求王爷卖个人情面子,不要把芸儿送官府。” 卫裳歌说毕,便洋装痛心地啼哭起来,余光仍旧瞥向一边傻笑的人,却发现她神情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 呵,我就看看你能装多久! “流产?”南宫寻若有所思地看向眼前那傻乎乎的人,早没了之前那一副清纯的模样,眼前的人不再有任何美感,反倒是令人恶心。 孩子不是他的他当然知道,至于孩子是谁的,他多半也能猜到。 只是对于卫裳歌的话,南宫寻却莫名冷笑了起来,想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只不过是错手帮她打死一个色老头,结果她便死缠着他非要他一命抵一命,而如今,她却又冠冕堂皇地求他徇私情,这不是很可笑? 将怀中的人松开,声音也莫名变得细软起来,南宫寻大手一送,便让朝卿像个木偶般站到了他面前,“卿儿,你先去房里等着,本王待会再去看你。” 眼神瞟了眼卫裳歌,那笑瞬间僵持住。 南宫寻话音刚落,朝卿便扭头走到韩妈面前,将她搀扶起来,“韩妈,咱们走。” 看得出,朝卿其实并不怕南宫寻,但却在隐忍着,而对于王府的这些琐事,她压根一点兴趣都没有。 临走时,和卫裳芸擦肩,朝卿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忍,但很快把头别开。 “你们都下去吧,把这个疯女人也先带下去。”眼神黑暗无光,南宫寻忽然起身,负手而立,待众人都下去后,这才缓缓走到卫裳歌身后。 “你的手段是不是太狠了?你以为是本王把她的肚子搞大了?还是那女人不要脸说是本王的?” 嘴角微微上扬,对于卫裳歌这样的狠招,他非但不生气,反倒是觉得莫名得高兴,至少她绞尽脑汁对付他身边的这些女人,就是吃醋的表现。 听到南宫寻这句话,卫裳歌本能地全身一颤,猛然回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不是你的?” “本王还不至于那么饥渴。”南宫寻浅浅笑着,他很想哈哈大笑,然后捏一捏卫裳歌的鼻子,说一句:你这样我喜欢。 可是脸色还依旧阴沉,想着方才她出的主意,不正是想要帮南宫沁么? 所以南宫寻并不开心,而卫裳歌只是惊诧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她对付卫裳芸,与南宫寻无关。 她对付卫裳芸,一是为了她死去的孩子,二是为了她的娘。 “那王爷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喽?既然如此,就麻烦王爷帮忙说辞,还有那个男人,他确实是死在芸儿的手里的。” 卫裳歌说毕,便轻轻迈开一步,拉开和南宫寻的距离。 “你到底爱谁?嗯?”猛地一声问,语气很不悦,忽然,南宫寻大手一捞,终究是忍不住,把人儿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第248章 中计了(63)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卫裳歌的嘴角拉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她把头别开,声音忽然变得很低。“之前不是问过了么?” “可是你从来没有给过本王确切的答案,没有像本王那样清清楚楚地告诉你答案。”南宫寻不屈不挠着,大手旋即就抓上卫裳歌的手腕,眼里带着急切。 被他那大力抓着,手腕立即就一片红肿起来,卫裳歌秀眉紧蹙,任由他抓着的手慢慢变得无力,“能够说出来的爱就是真的了?我不喜欢像王爷你那么直白。” 淡淡地说着,卫裳歌却把眼神移开,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有些话,她问不出口,可是已经暗暗感觉到了。 “是么?那么就是说,你心里其实是有本王的?”南宫寻的眼里满是欣喜,大手一把搂过人儿,却发现她根本不愿看自己。 脸立即就阴沉了下来,大手也缓缓加重了力道,南宫寻一把掐住卫裳歌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你究竟是闹什么变扭?不管你在王府里怎么闹,本王都从未干预,不管你怎么使手段,本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双眼睛几乎是要吃人,迸射出一股骇人的寒意,南宫寻清冷地看着卫裳歌,等待着她的回答,哪怕是欺骗他的话也好。 “王爷,裳歌做不到,你有你的秀丽江山,而我,只是想保护好我的族人,而你所说的护我周全,却并不能实现,我娘的死,还有之前腹中孩子夭折,以及这暴风雨即将袭来,我们卫家,王爷怕是不能顾及。”卫裳歌欲言又止,只转身离去。 而南宫寻的手,缓缓从她的手腕滑下,却发现,那个象征着他们婚姻信物的镯子却不在。 她的手光光的,什么也没戴。 不可置信地呆愣着,直到卫裳歌推门而出,南宫寻才像是了然般,跌坐在一边,冷笑起来。 都说女人最无情,卫裳歌啊卫裳歌,本王为你做得还不够多么?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肯原谅本王呢? 落寞的身影匆匆走过游廊,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小姐,不好了,平阳王府门前都踏破了,可是七王爷只抱病不出,如今一些官员已拥挤到了卫府去了。” 刚走出游廊,雪倩便急匆匆而来,拦住卫裳歌的去路。 本来这出征是无可厚非的事,亦或者可以说是一种无上光荣,可是在如今的节骨眼上,内忧外患前,这出是死,不出也是死。所以才让两人都陷入两难。 可以说南宫寻是最高明的,他完全做到了置身事外。 “走,先随我去卫府。”秀眉紧蹙,卫裳歌凝神便大步朝院子外走去。 而就在她和雪倩离开的不久,忽然院子里一个黑影闪过,直接飞进了屋子里。 “王爷,一切果真如你所料,现在七王爷和卫将军那边都闹得很凶。”胤平带着半张狰狞的面具,单膝跪着,看着屋子上座失魂的人。 南宫寻背对着外面,只是嘴角讽刺地上扬,摆了摆手,“再去闹凶一点,本王就不信,七哥和卫将军民心所向,皇兄就不会如坐针毡!” “王爷,上次派去刺杀卫将军的那一批死士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卫将军那,似乎很沉得住气。”胤平的神色阴鹜,从那张獠牙般狰狞的面具下,看到不属于他的冷漠。 “他会狗急跳墙的,他的两个女儿,可都在本王这。” 第249章 中计了(64) 声音没有以往的阴冷,却多了些哀愁。阴暗的光线下,照不到南宫寻的表情,此刻的他,显得有些疲惫,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他也觉得束手过,可是接二连三,他给过这个女人机会,到头来,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那么与其江山和美人都拱手让人,不如就牺牲美人,坐拥江山吧。 南宫寻微微拉扯出一丝笑意,很苦很苦的笑意,在关键时刻,也许他最爱的女人,会成为他最好的筹码,南宫沁,我就赌一赌你们两个的感情,到底有多坚不可摧吧。 ◇◇◇ 马车徐徐,待停在卫府后门时,早已听到前院嘈杂的声音,看来那些官员们还是不死心。 几声重力开门,里面这才探出半个脑袋,小厮一见是卫裳歌,这才十分欣喜起来,“大小姐,王妃,参见王妃。” “快别行礼了,带我去见爹爹。”卫裳歌披风一甩,满头大汗便匆匆往行廊而去。 寂寥的院子里,停着三两只鸟,而卫将军此刻正背对着他们,负手抬头看着明日。 阳光似乎很刺眼,可是他却全然不顾。 “爹爹,听说你遇刺了?”声音哽咽,几乎是带着一丝哭腔,是的,娘死了,她不想再没了爹。 话音刚落,卫将军便缓缓回头,一脸沧桑地看着来人,脸上全是疲惫,这几日的不吃不睡,让他想清楚了许多。 “裳儿,你终于来了,爹等你好久了。”卫将军的脸上总算有了点欣喜,摆手示意其它的人都退下。 “爹,我对不起你,芸儿她……”。说着,卫裳歌便别过头去,一脸哀伤,在这个时候,她本不想拿卫裳芸的事来刺激他的,可是。 “裳儿,我说过,这卫家的未来都拜托给你了,虽然皇上对我不义,但我不能对皇上不忠,等爹爹入土那时,还能挺起胸膛去和先帝复命。” 皱纹斑驳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卫将军看着眼前的人,大手抚上了她的脸,整个和他样子并不太像的女儿,曾经被他冷落了近十年的女儿,如今却是他唯一的骄傲。 “爹,你的意思,是皇上要杀你?爹,你要出征?”卫裳歌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彪悍体魄,络腮的胡子浓黑,依旧是宝刀不老。 今日她来就是要劝他不要出战的,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的爹会说出这样的话。 “大云的江山,先帝临终托孤,这是爹爹的使命!” “可是爹爹,即便你打胜仗回来了,皇上也会在半路埋伏,置您于死地的啊。如今卫家已权倾天下,皇上又怎会让爹爹再有凯旋而归的机会?您若安全回来,岂不是该封王了?皇上定是不会就范的。” 说道这,卫裳歌的眼泪已刷拉拉下来,连沁都知道抱病在家,为何爹爹就不懂明哲保身呢。 皇上的皇位本来就来路不明,所以他不惜一切手段巩固皇权,现在这种局势最好,若是沁有军功,或者爹爹再有军功,那么加官进爵该如何?沁已做到了一人之下的王,还能封什么?皇上? 爹爹已经是权倾朝野了,还要再封王?独霸天下? 心猛然抽搐着,忽然,卫裳歌扑通跪下,抱着卫将军的膝盖便哭求起来,“爹爹,裳儿不准你去,不能,此刻皇上御驾亲征是最好啊,裳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爹爹去送死!” 第250章 中计了(65) 即便卫裳歌怎么哭求着,结果卫将军都是浅浅一笑,他缓缓蹲下,抚摸着卫裳歌的头,一声安慰,“裳歌,你听好了,若是爹爹真的死了,你就去我书房的第十排,第二个格子找暗格,进去一个密室找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个爹爹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爹爹不能把它带到黄泉里去了,以后就由你守着吧。” 说毕,卫将军疼爱地抚摸着卫裳歌的头,然后起身匆匆离开,只留下那苍老和决绝的背影。 天下的事她不懂,可是何为精忠报国,她懂! “小姐,快起来吧,仔细身子,老爷向来忠心,这些你是阻挡不住的,所以与其阻拦,不如怎么劝服皇上,岂不是更好?” 雪倩一直在暗角里看着,也为卫将军担心,自小她和雪薇就伺候将军,其实早就把他当做父亲来看待了,如今危难时刻,她当然不必卫裳歌少挂心。 “恩。”卫裳歌点点头,被雪倩搀扶着,脸色有些惨白,“随我一起去看看娘吧。” 雪倩点点头,搀扶着卫裳歌去关氏的坟地。 ◇◇◇ “大小姐,大小姐……”,清冷的坟墓前,只摆着几盘水果和一些早就蔫了的花,看来关氏的坟前冷落,一般没什么人来祭拜。 就在卫裳歌拿着香磕第一个头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几乎是哀嚎般的声音,那声音只说了一半,便没了气息,晕厥了下来。 “阿桃,怎么了?”雪倩慌神上前去把山坡上一个昏厥的小丫头搀扶起来,看着她脸色惨白,正想抬手抓住雪倩,可是还没抬起,便没了力气。 “老爷,被,被杀了。” “你说什么?”不仅是雪倩,一旁沉默的卫裳歌也惊慌地跳起,急忙抓起快要昏厥的阿桃,用力地甩着。 “你说清楚,爹到底怎么了?”卫裳歌吼叫着,就在这时,感觉右眼皮跳地非常快,那节奏,就像是要把整只眼睛都跳瞎般。 “小姐,别摇了,她晕死过去了。”阿桃垂着脑袋在雪倩的怀里,雪倩将她轻轻放到一边,眼眸低垂着,看不清她眼里的表情。 像是疯了般,卫裳歌大步便奔跑了起来,可是此刻的双腿也像是残废了般,不听使唤地一扭,便跌坐在了地上。 裤子被摩擦,膝盖立刻就碰出了血,拳头死死地砸在地上,一声哀嚎。 待两人再回到卫府的时候,门前,一家子早已跪在地上哀嚎了起来,一干人挣扎着,好些禁卫军开始胡乱抓人。 而门前跪着的,都被套上了手链和脚铐。 方才阿桃定是逃出来通风报信的吧,卫裳歌正想上前,却被雪倩一把拉住,“小姐,不能去。”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你难道没看到他们在砸卫府的牌匾吗?”卫裳歌失去理智般朝着雪倩吼着,让一向稳健的人也不禁低垂眉头起来,“小姐,你此刻需要冷静仔细想想。” 一席话让卫裳歌猛然惊醒,她惊恐地看着禁卫军们手里拿着鞭子,一个个赶着被手铐脚铐拴起来的人,卫府上下三百口,就像是牵在绳子上的蚂蚱,一个个低着头,被拷打着,一步步朝着长长的街巷走去。 前一个时辰还门庭若市的将军府,此刻忽然变成了阶下囚,无人问津的地方。 第251章 中计了(66) “老爷啊,怎么会这样啊,造孽啊,我们卫家得罪了谁啊,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啊,老爷,你死得好冤啊。” 一声惊天的哭声,震惊了整个街巷,众人都把眼神掠过,才看到人群之间,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披头散发着,正怒吼着。 可是就在她呼吼的瞬间,一条长长的皮鞭便朝着她的后背打来,瞬即,便是一声惨叫。 “娘!” “娘!” 异口同声的两句,带着哭腔,卫裳歆姐妹立即抱着刚才被禁卫军打了的吴氏,用哭流涕起来,“我外祖父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统,你们敢这样对我娘?” “呵呵,别说是都统,就连王妃也都是阶下囚!你爹犯得可是谋反宫变的大罪,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死懂不懂,啊?” 一个一看就是仗势欺人的兵卒,狗仗人势地叫嚣着,忽然一脚就狠狠朝着卫裳歆踢去,直接就把人踢晕在了路上。 就算晕倒了,又要重新把人打醒,然后继续侮辱。 可恶!卫裳歌气愤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终于忍不住,一根银针送去,瞬即,方才那个叫嚣的兵卒就死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声响。 就在卫裳歌要使出第二根银针的时候,忽然,她的手被人轻轻抓住,让她猛然惊醒回头,却看见一双幽泉般的双眸。 “不要送死,等过了这个节骨眼,寻可以胡你周全,走,我送你回去。”南宫沁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属于她的所有哀伤,大手轻柔地掠过她的脸庞,给她带来一丝安宁。 “我爹是怎么死的?” 和南宫沁上了同一匹马,马儿很快便奔驰起来,卫裳歌也不回头,只淡淡地问着,像是很平静般,此刻,她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和你爹一起进宫请求出战的几个武将忽然调动了兵马,把午门的侍卫都杀死,并很快又调动了上千人,五军都督府也将城门封锁,这一切,无疑都是兵变的征兆,而皇上,立即派人剿灭了你爹爹和那些医童进宫的叔伯,并很快下令,将一干人等亲信全部缉拿。” 南宫沁拉着缰绳,动作并不快,可是声音却越听越小,几乎到了后面,完全没了声音。 “想不到皇上这样狠心,之前派人刺杀爹爹不说,这次爹爹一番赤胆忠心要为君出战,他竟下了狠手将爹爹置于死地,呵呵,自古君王,原来都不过是小人。”不知为何,此刻卫裳歌的脑袋里忽然想起了玄武门之变,又想起了历史上很多因为皇位争夺而兄弟相残,君臣互害的例子,身心不觉都一起凉薄起来。 马儿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平阳王府,而南宫寻,不知何时,早就等在了门外,当他看到马背上的两人时,也没了之前的耐心,而是冷哼一声,甩袖进了王府。 而卫裳歌她,根本就没看到南宫寻已经来过,只快速下马,和南宫沁说了几句谢谢的话。 “此时皇上御驾亲征是最好的,你装病也是权宜之计,一切珍重。” 悠悠地说着,卫裳歌急忙回头,再也不看身后的人,缓缓朝王府而去,在她踏入王府的那一瞬间,一股比之前还很怒的报复因子将她身心填满。 第252章 中计了(67) 前脚刚踏入,忽然手腕就被人紧紧地拽住,一双阴冷的双眸立即就打量上了卫裳歌那光洁的手,“镯子去哪里了?恩?” 将人按在大门边上的墙上,那墙壁坑坑洼洼,有些扎背,让卫裳歌不适地凝眉起来,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却见他更为阴沉地一吼。 “你滚下去,不要打搅本王和王妃的雅兴。”他说的人,当然是指此刻正在身后焦急的雪倩,雪倩听闻,只抿着嘴,不肯离开。 “滚!”一声更为暴怒的吼声,让整个墙壁都抖动了几下,卫裳歌只是摇了摇头,示意雪倩不要在这里耽搁了。 终于,大门关上,连小厮们也一并退下,就只剩下南宫寻和卫裳歌两人了,只是男人那双眼睛像是要吃人般,将卫裳歌全身看了个遍。 “在哪里?恩?”声音愈发阴寒,已经快要凉到骨头里去了,南宫寻的大手,也越来越没有耐性地在卫裳歌的手腕上揉搓起来,直到将她的手腕揉得鲜红。 “在梳妆盒里,我舍不得带。”斜眼看着此刻异于平常的男人,卫裳歌低声说着,挣扎着想要从南宫寻的禁锢中离开。 “是么,那本王和你一起去,把它带上可好?”南宫寻说着,声音里已带着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没有一点温度,却多了更多的嗜血,阴寒,让人无处躲闪。 几乎是挣扎不掉,卫裳歌被人打横抱起,腿腾空在外,她全身开始不停地颤抖着,感受着与往日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阴冷和残暴,已完全占据了她心里所有的恐惧,让她不禁觉得眼前的人可怖起来。 抬头看着男人,依旧是棱角分明的下颚,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可是里面,已再没了怜惜她的情分。 一路快步到房间,屋子里,早有一个丫鬟跪在地上,头顶着一个托盘,而托盘上,正放着那只凤镯,镯子在视线中,闪闪发光,带着一丝不真实。 “来,帮王妃把镯子戴上。”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到那个小丫鬟的耳边,让她哆嗦地急忙把托盘放下,拿起那只手镯。 卫裳歌缓缓把手递过去,那小丫头只是颤抖着手。 “若王妃不肯你把镯子戴上,那么你就死在本王面前。”残冷无情的话语没有任何征兆,吓得那小丫头急出了满满的汗水。 可是这镯子分明就被南宫寻动了手脚,他故意叫人把镯子重新打造了,让它变得更小。 而此时,无论那个小丫头怎么戴,都只是卡在了手背上,怎么也带不进去。 那个小丫头脸上立即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吓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王妃看来是不想你活着,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好了。”无情的声音传来,南宫寻眯缝起那狭长的杏花眼,眼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丝彻骨的阴寒。 而就在这声话音刚落,那个丫头立即就猛地磕头起来,直求着,哭喊着,“王爷饶命啊,不是奴婢不想给王妃戴上啊,实在是镯子,太,太小。” 丫鬟解释着,可是南宫寻那双眼眸依旧被挥之不去的阴寒填满,看不到它的底线。 “是么?”阴冷地跳起唇角,一副不屑的样子,南宫寻大手就要扬起,却在半路被卫裳歌制止。 “不就是戴上去么,我能,你不用那么吓唬一个姑娘。” 卫裳歌脸色倨傲,一把抢过丫鬟手里的镯子,从南宫寻身上挣扎起来,往自己手腕上带。 可是手镯实在太小。 第253章 中计了(68) 如今的凤镯怕是只有小孩子能带下,而这样的刁难,卫裳歌似乎感觉到了。她淡淡一笑,看着自己早就红肿的手腕,慢慢走到银盆前,将自己的手腕放入水中,又从旁边拿了一些平时洗手所用的香油,涂抹在上面。 手腕勉强把镯子放了进去,卫裳歌举起自己的左手,看向南宫寻的神色表情淡漠,“王爷,这不是戴好了么?何必为难一个丫头。” 声音淡淡,却立即给那丫头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退下。 屋子这才只剩两人,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南宫寻总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人,而卫裳歌,只那么静静地站着,也不躲闪他探究的目光。 两个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彼此的改变,只是都默不吭声,并不想戳穿。 “王爷,今日妾身累了,王爷若是没事还请去其他房里,关于爹爹谋反的事,想必王爷定能护妾身周全,所以,妾身先在此谢过了。”卫裳歌轻轻作揖,狭长的凤眸收住锋芒,转而身姿绰约地朝(床)榻而去。 她依靠在(床)边,扶了扶自己耳鬓的首饰,却迟迟没有把它们摘下,而是用余光扫射到静坐的人。 男人的侧脸,在半掩着的垂帘遮住下,显得十分俊俏,只是那俊美之余,多了与往日不同的冷漠,从南宫寻那坚(挺)的侧身看去,只能看到他笔挺的脊梁和阴鹜的眼眸。 “既然爱妃身体不适,那本王就去公主那了!哼!”冷哼一声,终于沉不住心中的怒气,南宫寻扬袖起身,看都没看卫裳歌一眼,便大步推门而出。 临出门的时候,他微微转过头,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低沉,“别把本王的耐性当好心,这王府的女人,想要迎合本王的,多了去。” “是么?”声音低低地在喉咙间来回,卫裳歌的眼眸低垂着,从里面露出一丝冷冷的意味,半卷珠帘遮住,看不清她真实的表情。 ◇◇◇ 皇朝紧急宣召,南宫寻从朝卿那出来又急匆匆朝皇宫而去,而南宫启终究是不想给南宫沁任何机会,在百官的朝议下,决定御驾亲征,由九王爷南宫寻监国,封平阳摄政王。 皇帝御驾期间,云国上下大大小小一切事务,均由摄政王代理。 战事紧急,战乱的号角才响起,皇帝便急挑大内以及全国精锐,赶赴前线。 一个月后 …… 黑暗潮湿的地方,四处一片腐败的气息,脚刚下去,便感觉地上一阵粘稠,石阶而下,还未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一声声哀怨。 “冤枉啊,冤枉啊。” 里面哭声连天,无数双爪子在看见一个一身紫金色华贵衣裳的女人走进后,凶猛地伸出,他们不管这人是谁,但他们要抓住一线生机。 “贵人,救命啊,救命。” 就在一个蓬头垢面,满脸伤痕的女人伸出手朝紫金华服女人伸去的时候,忽然,从女人身后走出一个男人,他速度极快,大掌猛地一拧,便见牢笼里那人的手卡擦一声,鲜血直流。 而女人也似乎习惯了男人的这般残暴,只冷冷的笑着,声音里并未有感激,“摄政王无须这么害怕吧?她都被牢笼锁住,难不成还能吃了我?” 第254章 中计了(69) “呵呵,本王向来不喜欢东西碍手碍脚。”男人轻蔑一笑,转而大步走过女子,朝着最里面的一间牢房指去,“你的家人,都关在最里面,除了流放的,死罪都豁免了。” “恩,多谢王爷。”女子清冷的眉目淡淡掠过一丝沉静,大步便朝牢笼走去,此刻她的心情很沉重,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卫家已然免不了满门败落的命运,而终其原因,都不过是看君王的脸色行事。 可以说这么多年,卫家只是充当了皇帝看门狗的绝色吧。 卫裳歌冷冷一笑,一个月以来,她改变了太多,甚至从她绝美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了以往的笑容。 “裳歌,是你,你来救我们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当初老爷下得这步棋是对的,能护你,护我们卫家的人,终究是平阳王爷。” 一个月的牢狱生活,已让昔日倨傲目中无人的吴氏变得十分谦卑起来,她甚至是用讨好的眼神看着卫裳歌,恍若一条忠犬。 那肮脏破烂的脸上,此刻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吴氏赶紧拉了拉身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厥了的卫裳雨,声音激动,“雨儿,快醒醒,你大姐来救我们了。” 整个牢笼,在吴氏的这一声后,忽然变得嘈杂起来,躲在黑暗角落里的卫裳芸抱着叶氏,正死死地低着头。 那日王府的人就那么把她从房间里丢出来,送到了这里,他们说但凡和卫家有关系的人,都要进牢笼,可为什么她卫裳歌还好好的? 不仅好好地,如今更是成了摄政王王妃,多么闪耀,多么令人羡慕。 卫裳歌这才放眼望去,方才人都没动,趴在黑暗的角落根本不知是死是活,如今看着人都动了起来,她这才能分辨清楚。 柳氏横靠在最角落里,没有人陪着她,而她的对面角落,则是叶氏母女。吴氏母女是躺在最外面的,所以卫裳歌一眼就能看出来。 卫家的女眷,几乎都被关在了这里。 看着狭窄的房间,仅仅在天窗处微弱地投射进一缕细微的光芒,而四周的墙壁,都是乌黑一片,地上湿漉漉的麦秆上,还来回窜着老鼠。 吱吱……吱吱…… “我答应过爹,一定要护你们周全,你们今日便可以出去了,在西郊,我给你们置办了个院子,待会我便让人带你们去。” 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卫裳歌冷冷地扫视过卫裳芸母女,忽然脸色就阴沉下来。 牢头很快便揣着钥匙叮当响地过来开门,一大把钥匙拿出一根,赶紧打开眼前的牢笼,吴氏三母女便立即蜂拥了出来,那满眼的贪婪,冷不防地都表露了出来。 吴氏很识相地立即拉着身边的两个女儿给卫裳歌磕头,卫裳歆姐妹倒也不蛮横了,都十分乖巧地磕头起来。 昔日倨傲的三母女,如今却卑微可怜成这模样,不禁叫人心寒。 “二娘快别这样了,都是一家人。”看着吴氏如此,卫裳歌的心也软了点,毕竟吴氏人坏,却从来没有真正给她和关氏带来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若是既往不咎,就当做以前的恩恩怨怨都烟消云散了吧。 第255章 中计了(70) “唉唉,裳歌,我们母女三人以前太过跋扈,如今老爷一去,我们才知道,要是没了老爷,就根本没有我们母女三人骄傲的资本,如今更是仰人鼻息,受尽屈辱,过往一切,早已大彻大悟。”说着,吴氏便大把擦着眼泪起来。 “娘,快别哭了。咱们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卫裳雨抱着吴氏,小脸蛋立即梨花带雨一片。 只是当卫裳芸搀扶着叶氏也要出来的时候,却被卫裳歌一把拦住,“我说过你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么?” 那阴鹜的眼神微微瞥视着两人,语气凉薄,让卫裳芸半只脚走出又听了下来。 “卫裳歌,你有什么恩怨冲着我来,不要难为我娘!” 怒喝地瞪着眼前人,卫裳芸的神色倨傲,完全不是以前那么柔柔弱弱的样子,她早该这样不就好了么?以前那样子,都是想装给谁看? 卫裳歌并不以为然,秀眉一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现在知道祸不及亲人了?别忘了我娘的死!” “裳歌,是三娘的错,是三娘逼死你娘的,这一切都和芸儿无关,你不要再折磨她了。”叶氏脸色憔悴,苦苦哀求着,她急忙挡在卫裳芸前面,扑通跪下。 如果说恶人就想用一点鳄鱼的眼泪就能换得原谅,那岂不是太便宜了? “我折磨她?是谁三番五次勾引我丈夫,不顾婿妹关系?”眼眸再一次一挑,红唇上扬,这一次,卫裳歌看向了一边阴冷的男子。 “来人啊,将叶氏母女送去西夷。”忽然,一直负手立在旁边的南宫寻猛然掰动自己的两根手指,与他的声音一起发出声响。 西夷,就是云国的最西边,也是最荒蛮的地方,说好听是送去,说难听就是流放! 这一声从南宫寻口中说出,让卫裳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他那颀长的身影遮挡住她所有的视线,只留他身后的一道火光。 “这是…你的意思?”眼神呆滞,卫裳芸走到南宫寻面前,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可是,没有预想的温柔,没有怜惜,南宫寻只冷漠地甩开卫裳芸的手。 “想不到你还是这般死缠烂打,这些日子你还没想清楚么?一个卑贱的庶女,就想染指本王?恩?” 一个卑贱的庶女?卫裳芸的眼眸里闪出晶莹的东西,不管南宫寻怎么侮辱她,她都可以忍受,可是他怎么能轻贱她的出身? 双手垂下,全身无力,此时从外面已走进两个兵卒,手里拿着铁枷,旋即就将母女二人拷上。 叶氏慌乱咳嗽着,弯着身子难以移步,可是兵卒哪里管那么多,扯住她脖子上的铁链就猛地拉了起来,叶氏像是被拖曳着的死人,一路划着,脚丫子上的鞋子早就被磨破,脚后跟也沿着地面划了一路,全是血迹斑斑。 “王爷,求你把芸儿留下来吧,老身求你了。”叶氏忽然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可是任凭她怎么叫,也都是徒劳。 兵卒很快便把她拖了出去,整个人,在楼梯上碰撞了好一阵子,直到叶氏疼地最后昏过去。 “娘!”卫裳芸急忙挣脱开身上的枷锁就朝叶氏奔去,带着哭腔,“卫裳歌,你会不得好死的,一定会!” 狠狠地回头,卫裳芸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恨意。 “是么?那我就等着那一天。”卫裳歌将头别开,也不忍看这残忍的画面。 “你若是不高兴,本王可以立即让她们死。”阴冷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只是卫裳歌很快迈出步子,回头一笑,“不必了。” 第256章 中计了(71) 卫裳歌快步走出那让她感到阴森的牢笼,长长地深呼了一口气,只是脚步还未站稳,从身后便飞来一只大手,将她一把拦腰捞起。 俊逸的脸下,是看不清的表情,南宫寻没有说话,只是怒沉地抱着怀中人,加快了马儿的奔驰速度。 骏马穿过悠长的街巷,一路沿着绿野便朝一片森林而去,茂密的丛林,看不见尽头,但却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男人传来的急促呼吸声。 “带我去哪里了?” “待会就知道。”南宫寻一扬马鞭,立即就让马儿飞奔起来,趟过小河,跨过山丘,顿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起来。 “吁…”,南宫寻收住缰绳,快速下马,大手丝毫不客气地便把人儿也一并抱了下来,看着眼前秀丽的风景,南宫寻负手而立,眯缝起了眼睛。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啊,你说的不错,而本王不仅要这江山,更要美人!”声音忽然变得霸道起来,南宫寻转过脸看向此时正在沉思的人,不悦地扭过她的下巴,“你有没有听?” “在听。”卫裳歌将眉头一拧,很不高兴地别开头,对于现在南宫寻事事霸道的态度,她并不买账。 “王爷若只是来感叹河山的话,裳歌没兴趣奉陪。”说毕,卫裳歌扭头便要离开。 可是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嘲讽,略带挑衅,“本王听说你最近在跟你那个丫头学功夫?若你能接住本王三招,本王便许你一件事。” “呵呵,王爷好雅兴,既然如此,那裳歌就不客气了!” 步子一紧,卫裳歌急忙回头,从腰际抽出自己的花绳,立即就狠狠地朝男人甩去,她的力道很大,那绳子就如水蛇般,猛地甩过,只是南宫寻的反应十分敏捷,那绳子刚好在他面前划了一下,便被一阵尘土扬起湮没。 嘴角轻轻上扬,南宫寻看着此刻卫裳歌脸上的不留情,一个腾身,忽然借力上树,左脚一蹬,便朝卫裳歌而去。 那笨拙的花绳,立即就化为绕指柔,在南宫寻的食指上来回打了几圈,猛地一收,便被扔到了一边。 卫裳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而忽然,男人黑压压的身影便朝着她而来,这样迅猛的速度,别说三招,就是半招她也招架不住。 就是短短一年不到的功夫,从第一次两人交锋,卫裳歌咄咄逼人,把南宫寻打地束手就擒到今日,她节节败退,着实让她惊讶,原来风流王爷这些时日,也不仅是去花天酒地,更重要的是苦练武功。 见南宫寻就要袭来,卫裳歌急忙想要转身,可是还未动,她的脚便被南宫寻摆弄的花绳给圈住了脚,他只轻轻一用力,卫裳歌便在空中飞了一圈,旋即就要落地。 只是没有预想的疼痛,转而却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南宫寻的眼神里也忽然带着宠溺,但很快,便将花绳一绕,将人缠绕在了树上。 “出来!”一声阴鹜的呵斥声,南宫寻再也不去管被他绑在树上的人,而是大步走到一个极为开阔的地方,负手而立。 不多时,躲在角落里的人便慢悠悠地探出脑袋,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声音哆嗦,“姐,姐夫。” 第257章 中计了(72) 卫裳雨,一脸惊恐地探出半张秀气的小脑袋,看着南宫寻那颀长的身影,却迟迟不敢上前来。 “是你?你来这里作甚?”声音清冷而防范,南宫寻不客气地问着,眼里全是杀机。 “我,我想亲自谢姐夫救命之恩。”卫裳雨依旧哆嗦着,那双玛瑙般的大眼睛澄澈如水,现在的她和数月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过,让她变得维诺了不少。 “哦?想不到你有这心?”南宫寻不怒反笑,余光看了眼被捆绑在树上的人,忽然转而看向一旁的卫裳雨,“你,过来。” 卫裳雨颤抖着,像是思索了许久般,忽然挪了挪自己的脚步,慢慢朝着南宫寻的方向走来。 她的身体还太稚嫩,就像是刚长出的花苞,给人新鲜和活力,而她那双懵懂不知世事的双眸,却又刚像清泉般令人神醉。 从来不知女大十八变会这样快,昔日一个不起眼的黄毛小丫头,如今也出落地水灵大方。 只是这般的尤物,南宫寻却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向来不喜欢维诺和逢迎他的人,而对卫裳歌始终钟情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她的倨傲。 她从来不把妻为夫纲的伦理纲常放在心上,她甚至很鄙夷男人三妻四妾,可是她即便生气却从来不说。 南宫寻淡淡笑笑,然后一把搂住卫裳雨的小腰,似是宠溺地问着,“雨儿可喜欢骑马?” “不敢。”卫裳雨死死咬着唇畔,羞涩地不敢抬头,可是还未等她反应,便惊呼一声,南宫寻眯缝着眼睛,一把将她抱上了马背。 “姐夫…”卫裳雨娇嗔地说着,眼神却十分担忧地看向了还被绑在树上的人,有些犹豫。 “你喊本王姐夫,本王喜欢,你姐姐犯了错,本王该不该惩罚她呢?”微微上扬嘴唇,南宫寻用迷人的笑意凑近卫裳雨,只挑起自己的食指,便将卫裳雨的小心脏弄地小鹿四处乱撞。 无疑,经历了这么多,谁都羡慕卫裳歌嫁了一个好夫君,而谁都渴望,自己的夫君就是这个拥有无上权力的摄政王。 在牢房里,曾无数次,卫裳雨想过要是自己出来了,一定要博得王爷的欢心,而她竟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样快。 “该罚,可是姐夫你也把姐姐带上吧。”卫裳雨用十分凄楚的眼神看向南宫寻,而南宫寻只是大手抚过她稚嫩的脸颊,爽朗一笑,“嘘,你知道本王不喜欢人多言。” 说毕,南宫寻大手一挥,手中的鞭子便扬起,马儿迅速以来时的速度,飞奔了出去。 “王妃,等你想好了如何伺候本王,再回去!” 一声阴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树林,惊奇一阵乌鸦的叫声,卫裳歌看着那离去的马儿,眼里满是凉薄。 一个月前,当皇帝御驾亲征的时候,她偶然在门外听到了胤平和南宫寻的对话,原来这一切的算计,都是她夫君所为。 一个月,她想尽各种办法来使自己强大,在没了卫家做依靠的前提下,在只孑然一身的情况下,她要尽快强大起来。 第258章 中计了(73) 手用力一弹,在耳边的马蹄声已完全消失后,卫裳歌自动松开捆绑着自己的花绳,离开了那棵树。 她的眼神阴冷,缓缓地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哨子,放在了嘴边,一声哨子后,她便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小溪边,用那清凉的水帮自己洗了把脸,又认真地看向水中秀气的面孔,直到耳边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马儿猛然停下,从背后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裳儿。” 这是卫家出事后的第一次,卫裳歌主动请南宫沁出来,而这也是出事后他们第一次相见。 只是南宫沁的脸上依旧还是熟悉的清雅,但卫裳歌却已判若两人。 收拾好自己,慢慢回头,卫裳歌看向眼前昔日自己爱慕的人,却没有半点笑容,“你愿意帮我么?浪迹天涯我不要,权势地位我也不要,我只想要南宫启和南宫寻两兄弟苟延残喘地去我爹娘坟前磕几个响头,你,会帮我吗?” 声音似乎是从糖罐子里发出来的,低沉地完全找不到音调,南宫沁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娇小的体魄下,那双眼睛却早已浑浊不清。 “裳儿,你冷静些,将军的死已是事实,现在好在卫家的人都安好,若你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我便带你离开这伤心地可好?” 南宫沁声音温柔,那脸上满是期盼,他缓缓走到卫裳歌眼前,用他那冰凉的手,轻轻将卫裳歌的手握入掌心。 掌心的温度很快升高,但卫裳歌却低下头,缓缓把自己的手抽离,她没有看南宫沁,而是举起了自己那只带着凤镯的手,一阵怅惘,“看到它了么?这是南宫寻给我的枷锁,一被子都解不开,我曾经试图用火烤过,用刀子割过,可每次都是弄地自己千疮百孔,那一日他逼我戴上它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我便和你再无缘了。”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伤心,像是要耗尽自己的生命般,将自己的身体柔化进了男子的胸膛。 卫裳歌低声抽泣着,将半个身体依靠在南宫沁怀里。 “这是花名册,当我偷听到南宫寻和胤平的对话后,我便发了疯般地去找证据,结果我找到了这个,这是那日随我爹爹一起进宫请缨的将军,而就是他们忽然兵变,并把所有责任推脱到我爹爹身上,这是他们的生死状,一共八个武官,没有一个活口。” 声音低沉到了极点,卫裳歌的眼眸此刻像染了一层雾气般,看不到神色,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小本子,递给南宫沁。 而南宫沁,在接过本子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这个花名册,他曾经到手过,只是当初并未在意,又命月无痕把册子还回,由着他去。 “其实那日将军遇刺,我是知道其中隐情的,派去刺杀的刺客虽然都带着大内的腰牌,但却并不是阉人。那时我便猜到了是寻,但却怕因此误了你们的感情,所以才…”。欲言又止,南宫沁的眼眸里忽然有一丝的愧疚,也许爱上一个人,注定便会如此卑微了吧。 第259章 中计了(74) “原来你都知道,沁,我那么地相信你,可是你为何要隐瞒我,就是你的担心,害了卫家上下三百口啊。”也许是太过激动,当话说出口时,卫裳歌就觉得后悔起来,急忙伸手抓着南宫沁就要道歉。 “无碍,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气恼。”南宫沁摇摇头,思绪却在三年前的那个雪夜里,一个傻乎乎的女孩背着一箩筐的番薯救了自己。 她憨厚地笑着,却在看到他身上嫣红的一片时,吓得哭了。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自小时候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卫家的傻小姐时,南宫沁的视线就一直未离开过她。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浅浅一笑,南宫沁的大手抚摸上卫裳歌的耳鬓,帮她将一根碎发理好,清风下,他的青丝也飞舞起来,打在人儿的脸上。 “我想成为云国第一将军!”低眉思忖了片刻,卫裳歌终于抬头,用那双程亮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亦或是像哀求,亦或是像宣誓。 南宫沁隽秀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迟疑,但立即便舒展开眉头起来,“你想延续卫家世代将门的遗风?好,我帮你。” “恩。” 行军作战最重要的是训练耐力,而南宫沁第一堂课所要传授的,便是耐力。 “你在这里扎马步一个时辰,我去四处逛逛。”点了点人儿的头,南宫沁浅浅地露出嘴角梨涡,宠溺地转身,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叮嘱着。 “恩,你再回来我还是这样稳的马步。”卫裳歌秀眉里是一丝不屈,她深深地胯下,盯着离自己不远的一棵大树枝干上织起的一张蜘蛛网,看着上面空空的大网上正在等待猎物的上钩。 也不知扎了多久,待鼻尖飘来一股清香的时候,卫裳歌才感觉到自己双腿有些酥软。 而侧身看去,一边的小溪旁,南宫沁正慵懒地半坐着,手里拿着两只被洗干净的兔子,他手法熟练地将树枝清洗过插(进)兔子的腹中,然后放在早就预备好的火堆上烧烤。 本是雪白的兔子,在烤了一会儿后,立即泛出一层金黄色的光泽。而南宫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调料,自顾自地就撒在了兔子腹中。 “一个时辰到了,来吃点东西吧,这也是战场上必备的野外经验,如何?” 眼睛眯缝着,南宫沁举起右手比较大的一只兔子,递给卫裳歌。 卫裳歌瘪瘪嘴,等回身时发现双腿已发麻地不行,她踉踉跄跄走到火堆边,看着因为出汗而湿了额头的男子,微汗的脸颊带着无限的魅惑。 那张本就削尖的脸,此刻紧致地看不到一丝赘肉,而由于被火光炙烤的缘故,让那通体透明泛着一丝的红晕。 “哈哈,你有点像小媳妇儿。”不知为何,当看着如此美丽的男人时,卫裳歌忍不住就抓着兔子大笑了起来。 她没有形象地一口咬下,瞬间觉得入口的滑嫩。 而与她的粗鲁不同,南宫沁则是优雅地用左手端起兔子,右手轻轻从卫裳歌的发中绕过,拔下她的一根发簪,在自己的青衫上擦了擦,往兔子的鲜肉上挑去。 一块红亮的肉被挑起,用簪子轻轻扎住,南宫沁轻柔地将那块肉完整地送到卫裳歌嘴边,微微一笑,“瞧瞧你,吃起东西竟是这样难看。” 卫裳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张开嘴把那块肉吞下,细嚼慢咽了起来而她抬头,南宫沁又咬了快肉,就着她吃过的地方,慢慢送入嘴里。 看着南宫沁微微张开又闭合的嘴,粉嫩如荔枝般,而他整个吃东西的过程,更是优雅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淑的男人? 第260章 真爱你的沁(1) 黑暗的树林中,一双阴森的眼睛看着树林里有说有笑的两人,不禁把拳头握紧,快步闪身离开。 “今天就到这里吧,每日黄昏,不见不散。”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卫裳歌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正当人要转身的时候,南宫沁却蓦地一声,让卫裳歌急忙回头,狐疑地看着他。 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可是没想到,南宫沁只是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然后小心仔细地给人儿擦拭着嘴边的油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不像女人。” “是,我不像,你比较像。”难得一笑的人,忽然被这话逗乐,也反驳了句,只是在伸手想要去拿帕子的时候,却不巧和那大手碰触,立即,一种莫名的感觉迎上心头。 卫裳歌猛然转头,眼里带着一丝忧伤,“寻已经帮雪薇找了名神医,不日他便会来京城,到时候雪薇若是好了,你们就好好的。” 说完,身子也一并转过,再不想逗留。 南宫沁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看着人离去背影不带一丝留恋,双眸猛地就暗淡起来,只是很快,他又收起那忧伤,思绪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 (三年前) “王爷,这箭有毒。”一片深山里,月无痕搀扶着胸口鲜血直流的南宫沁,猛地看着从他胸口处流出一股乌黑的血液。 南宫沁的嘴角发白,只是从指缝间,那血液依旧在不断流淌着,而他已完全没了力气。 “我没事,还有多久到京城?”额头上沁出满满的汗珠,南宫沁支撑着自己,推开搀扶他的人。 “还有十几里路,王爷,属下去引开他们,你就在这里先休息。”见南宫沁已经没什么体力了,月无痕狠狠咬牙,立即拔出自己的剑,那健硕的手臂一用力,便见明晃晃的剑在眼前一闪。 他一个飞身便消失在了深山里,而那阵追逐声和刀剑声也渐渐变远。 “小小老虎小小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直没有耳朵跑得快。”就在南宫沁捂着胸口慢慢挪动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歌唱声,他防备地手抓向了身边的剑,可是透过茂密的草,却看到一个背着箩筐的丫头,扎着两个高高的马尾,正一蹦一跳地哼着歌。 他本不想被她发现,可是奈何身上的疼痛让他禁不住发出一声‘嗖’的声音,惊吓地那边的女孩猛然停住了脚步。 “鬼?神仙姐姐?小老虎?” 丫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顺时表情千遍万幻,那里面是一种不明的意味,可是忽然,她又大叫了起来。 “啊,妖怪!”说完,丫头立即拔腿就想跑。 南宫沁长长舒展眉头,忽然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别走…”,他奄奄一息地说着,全身已无力,猛地就向后面倒下。 似乎是看清楚了南宫沁的脸,丫头本是害怕的,一下子又凝眉起来,“哥哥?” 她急忙蹦跶着跑到南宫沁身边,拨开他身边的草,看着鲜血沿着他胸前流淌,立即吓得大哭了起来。 “哥哥不哭,不痛,裳歌呼呼你。” 第261章 真爱你的沁(2) 丫头说毕便伸手抱着男人,但是她动作太笨,身上又背着箩筐,只能不断地碰触南宫沁的伤口,让他疼痛地咬牙。 “呼呼,呼呼。”卫裳歌睁大眼睛将自己那可爱嘟嘟的嘴便凑到了南宫沁的伤口处,从她嘴里吐出一阵温热的风,痒痒的,却很舒服。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的小路上飞奔而来三个黑衣男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半张脸蒙着,看不到表情,只能听到那凶神恶煞的声音。 “明明血迹到了这了,怎么没了?” 卫裳歌害怕地哆嗦着,可是虽然她傻也明白了大概,几个人是要杀这个哥哥。 她秀眉紧蹙着,几乎是绞尽脑汁,可是那三个男人却越走越近。 “快走,别管我。”南宫沁看着眼前的女孩,用极低的声音说着,一把推开她,想要握着自己的剑与那三人拼杀。 三个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忙都竖起耳朵,拿着剑缓缓走来,三人都相视一看,就等着发现目标将他一剑击毙。 就在三个人快要接近卫裳歌和南宫沁的时候,忽然,卫裳歌起身,将自己的裤子一把扒下,把箩筐一扔,大口喘气起来,“恩,恩,恩。” 边作势拉屎,便制造出一幅便秘的声音。 三个男人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拿剑一挥,立即看到了高草露出的两个马尾,是一个女孩,囧地他们立即把头别开。 “丫头,你可看见一个受伤的男人?” 凶神恶煞的问着,三个男人却没有移开步子。 “屎,屎,娘,给裳歌草纸,掉了,要。”卫裳歌捂着自己的鼻子,忽然故意放大嗓门朝着外面吼了起来。 那三个男人一听,脸都沉地比屎还臭,“看来是个傻子,咱们去别的地方找吧。” 其中一个男子已经忍不了了,急忙快步离开,而另外两个男子也大步跟了过去。 直到三人的影子都消失在视线中,卫裳歌这才傻呵呵地笑着,站起身来,“哥哥,走了,他们,坏,走了。” 南宫沁淡淡地笑着,那疼痛的脸上却因方才卫裳歌的举动而变得温和起来,只是当他的目光不小心瞥视到了女孩空荡荡的裤裆时,立即羞红了脸起来。 本就俊美的脸,此刻酡红一片,南宫沁别开头去,声音温柔,“裳歌,把裤子穿上。” “哦哦。”女孩傻乎乎地点头,动作很粗糙地拼命往上面拉裤子,可是半晌,她的动作都只保持拉的动作,裤子却还在膝盖上。 “呜呜,不会,娘,没教。”卫裳歌那双可爱的圆眼睛此刻晶莹一片,她真的只会脱裤子,因为每次脱裤子都是憋不住的时候,可是每当这时,娘都会来送草纸帮她擦屁股。 看着委屈的人,南宫沁红晕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尴尬,他对女孩一笑,示意她过来。 卫裳歌哪里见过这么温柔的人,尤其在卫府,妹妹们都打她,爹爹不喜欢她,二娘三娘们又老嫌她脏。 只有娘,不嫌弃她,还会抱她。 而此时,当她看到南宫沁对着她笑时,她几乎心花怒放了,急忙蹦跶着过去,把(屁)股凑到了南宫沁面前。 雪白的两片,被无限放大在南宫沁的面前,这样的天真可爱不容他有任何邪念,宠溺的声音微弱,“裳歌,不用擦(屁)股,你转过来。” 第262章 真爱你的沁(3) “哦哦。”傻乎乎地再次应声,卫裳歌笑眯眯地转过脸来,那双稚嫩的脸细看却越来越觉得容颜姣好。 指尖冰凉,在南宫沁碰触到卫裳歌大腿内侧的时候,她冷不防地就呵呵大笑了起来。 只是南宫沁的眼神,却没有笑意,而是看着她露出大腿上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忍不住将指尖抚了上去。 冰凉的指尖,就像是一剂良药般,仿佛能消肿去淤,在那伤痕出轻轻来回几道,便让卫裳歌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神仙哥哥,手治病,不痛。” “呵呵,裳歌,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呢?”南宫沁不忍再看,将裤子一拉,帮卫裳歌系上腰带,她的腰肢几乎是不盈一寸,一只手就能握住般。 “裳歌不乖,歆儿不喜欢,雨儿不喜欢,爹不喜欢…”,掰着自己的手指,卫裳歌就连最起码的数数都不会,但那童真的眼里却猛然又带着笑,“娘喜欢!” “傻子,哥哥也喜欢你。”南宫沁浅浅地笑着,眉宇间忧伤一片,才几年不见,他的裳儿已经不认得他,而且还这样被欺负。 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像是要珍惜一件宝贝般,将自己坚毅的下颚顶在人儿的肩膀上,就是那样的深深拥抱,让彼此的心贴近了许多。 “裳儿,哥哥回去了就让父皇指婚,可好?以后我来保护你。” 完全没有意识到胸口早已鲜红一片,那鲜血也一并将卫裳歌的裙子染红,而说完这句,南宫沁便无力地往后一倒,不省人事。 “哥哥,哥哥,哥哥,呜呜。”眼前是卫裳歌被放大的脸,还有她为自己哭泣的样子,南宫沁缓缓闭上眼睛,好累,好累。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丫头早已不在,月无痕蹲在火堆旁,正在弄着火,神色十分阴沉。 “王爷,你醒了?” “她呢?”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卫裳歌的去向,南宫沁支撑着自己起身,看向山洞外乌黑的天,“怎么不回京城?” “皇上,去了,七皇子请节哀。”将手中的木棍一把丢下,月无痕立即跑到南宫沁跟前,单膝跪下,仿若错都在自己。 “什么?”手哆嗦着,连声音也含糊不清,南宫沁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就在昨夜,皇上归天,皇上遗诏,由三皇子继任新帝。”月无痕不甘地说着,那眼眸里全是血腥的味道,皇上根本不喜欢三皇子,又怎么会让他继任呢?这分明是三皇子的阴谋!而那些杀手,无疑就是三皇子派来的。 拳头捏紧地咯吱作响,月无痕恶狠狠地咬牙,却又有一点想哭。自己和七皇子得到皇上病危的消息便彻夜从前线赶来,七天七夜,几乎是不眠不休,只为见皇上一眼,可是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 南宫沁狠狠地咬着唇畔,有太多眼泪却流不出来,在听到父皇驾崩的消息时,他竟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了亲人了,自小父皇就对他才华器重,而那些兄弟,个个除了嫉妒根本就没其他真情。 “那九皇子呢?” “他估计还不知道皇上病危的消息,这分明是三皇子的诡计!”月无痕越说越激动,他为七皇子不值。 第263章 真爱你的沁(4) “呵呵。”绝望而忧伤的声音伴随南宫沁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传来,却是一阵冷冷的意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亲哥哥暗杀。 “裳歌呢?”眼眶微红,可是那充斥咽喉的血腥却没能发泄出来,南宫沁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他现在很想她,很想看看她傻傻的笑。 “七皇子,卫小姐见天色晚了就离开了,她临走前还给您留了一个这个。她说烤熟了会很好吃。” 说毕,从月无痕的掌心出摊开,露出一个硕大的地瓜。 苦涩一笑,而那笑中,又带着几分感动,傻子,只有你才不知道地瓜要烤着吃吧,其实生吃也没问题的。 手颤抖地接过月无痕手中的地瓜,似乎是要将它揉入掌心般。 几日的休养,待南宫沁重回云都时,风云早已变换,昔日守城的老将也都被南宫启的亲信代替,而整个王朝,都是一片压抑的氛围。 先帝入殡,他身为七皇子,却被远远拒在了皇陵之外。而事后,南宫启又吩咐他守皇陵,这一守便是三年,于是和卫裳歌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了。 …… 眼神涣散,南宫沁从对三年前的回忆中回过来,几滴清冷的泪已沿着脸颊流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三年前的种种,至今想来,仍旧不能忘怀。 可是他绝口未提三年前的事,对于卫裳歌如今的改变,他甚至担心,她是不是已经不记得了他们的过去。 ◇◇◇ 卫裳歌急匆匆回到王府便朝着自己房间里去了,天色这么晚,想必王爷不是在公主房里就是在书房里批阅奏折吧。 自从知道了爹爹的死是南宫寻一手策划后,卫裳歌就尽量隐忍着,但和南宫寻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宽敞的院子,此刻寂静一片,连平时守夜的丫鬟也不在,这不禁让卫裳歌秀眉紧蹙起来,她急忙喊了喊雪倩,可是却没人回答。 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心里疑惑着,可是推门而入的时候,迎面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但是里面黑暗一片,却并不知道是否有人。 “雪倩,你在?”试探性地问着,可是身后的房门却忽然关上,黑暗的屋子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阴鹜地瞪着她。 “这么晚回来?既然有脸回来,可是想好了怎么伺候本王了?”声音像是从脑门上传来,一直深入骨髓,让卫裳歌冷不防后退两步,但又立即镇定,冷笑了起来。 “当然是想好了,王爷莫非是想这么黑灯瞎火的被伺候?就不怕我错手伤了你?” 刚说完,卫裳歌的腰肢就僵硬了起来,因为南宫寻已不知从哪里辗转到了她身边,大手用力地握紧她的腰肢,把嘴凑近了她的耳蜗。 “本王喜欢黑灯瞎火。” 湿热的气息打在耳朵边,卫裳歌并没有觉得有多欣喜,反倒是觉得一阵恶心。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对自己好,可是结果却在背离里算计自己的家人,而他对卫裳芸,那也算是丧尽天良了。 呵,让其他男人(上)了她,断了她纠缠的念头,亏得这么残忍的注意。 收住长长的视线,卫裳歌心中的冷意越来越凉,脸上转而露出一丝浅笑,腰肢旋即就如水蛇般,扭动着要去迎上身后的人。 第264章 真爱你的沁(5) 只是当她千方百计想要去迎合身后的人时,她的手却被人忽然甩开。屋子里忽然灯火通明起来,光线有些刺眼,不过卫裳歌还是看清楚了南宫寻健硕身影背后的人,正是朝卿。 和以往冷淡的人不同,今日的她看上去略显妩媚,连穿着也风骚了几分,看样子是经过精心打扮的,一身深紫色的纱衣,依稀可以看见里面透着的肉,而她的妆容,也是几分妖娆,柳烟的细眉弯弯成一条,烟熏一抹,增添几分朦胧。 但与这装扮不同,朝卿的脸色却一点不好,那张嫣红的脸上却是愁容不展。 看到此情景,卫裳歌傻眼了,他把朝卿带到她房间来做什么? “还不过来,爱妃她伺候地不好,本王很不满意,你来。”浓眉一抖,微微几分怒气,但却恰到好处地收敛,大手一开,一身锦袍便张开成一个‘T’字,等待身后人为他宽衣。 朝卿死咬着下唇,也不知是落了什么把柄在南宫寻手上,让此刻的她显得这么顺从。 缓缓几步,似是犹疑,但朝卿还是很快上前,动作十分不熟练地就摸上了南宫寻的锦衣。 向来是别人伺候惯了的她,对宽衣解带有些笨拙,一件袍子脱了好久才下来,这不禁让南宫寻脸色阴沉。 忽然,他大手一挥,直接抓着朝卿便把她抱起,朝帘幕帐子走去。 “王爷,你。”朝卿惊叫着,虽然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但还是很惊诧地喊出。 南宫寻挑了挑眉头,很不悦地‘恩’了一声,眼神里带着冰冷。 卫裳歌依旧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南宫寻抱着人进去了,而她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 原来王爷是要借地搞恩爱啊。 心中不但不气,反倒是从容一片,既然他这么无耻,那她便受着! 帐子里旋即就传来女人娇嗔的声音,‘哦’,虽然声音很低,但她听得出,那是女人在得到了快(感)后由心发出的声音。 屋子里点了灯,所以很容易透过帘幕看着里面的重影,两具身影交缠,男人半弯着身子,而女人则是躺着。 一声声娇嗔依旧不绝于耳,耳边已传来床吱呀的声音,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爱(抚),似乎男人就那么闯入女人,而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场面有些不堪入目,当上演真实版的动作片时,她居然觉得有一阵恶心感。 “王爷,妾身不打搅你们缠绵了,告退。”一句退字还没完全说完,背部已感觉到了一股力道,卫裳歌怔在原地,已经不能动弹。 “本王允许你可以走了么?”声音阴冷,男人不知何时已披衣从(床)上走下,来到她面前,他的身上,一丝不挂,只有肩膀上象征性地披着一件。 虽然,虽然她知道在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且是必须三妻四妾,像他这样的皇室,而他会和不止一个女人缠绵她也早有准备,但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心却猛然抽跳了起来。 原来她还是放不下和南宫寻的情,虽然这情说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爱,但是此刻,至少她是觉得厌恶并且恶心的。 这个肮脏的男人! 【五更】 第265章 真爱你的沁(6) 见卫裳歌别开眼睛,南宫寻立刻凝眉,大手把她的脸掰转过来,呵呵,想不到他南宫寻会动了真感情,方才他和朝卿只不过是在做戏。朝卿到现在都还是女儿身,他从来就没碰过她。 只是这一切不和卫裳歌解释,看着她此刻的表情他很满意。 “来人啊,送公主回房!”大掌一推,立即(床)上的被褥便卷在了朝卿的身上,而大手又是一捞,便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房门立即被人推开,胤平就像一阵风般进来,看也没看光着身子的南宫寻,速度极快地就把(床)上的人捞起,扛在了肩上,而后又是一阵风出去。 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屋子里重新恢复了静谧。 卫裳歌看着空空如也的(床),又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要做什么?” “火刚被引起,还没灭,她晕了,所以只能由你来继续。”其实把朝卿抱上去的时候,在南宫寻逼迫朝卿(媚)叫之后,他便一把把她打晕了。 就像是女人兴奋晕厥过去般,南宫寻做地天衣无缝,可却让卫裳歌的反感越来越强烈。 看着男人下半(身)依旧坚挺的东西,她的眼里露出了厌恶,那个东西进去过别的女人的身体,她不要。 排斥感强烈占据了思想,卫裳歌一把嫌恶地推开大手就要搂着她的人,退后了几步。 “王爷,妾身身体不适。” “不适?哪里不适?”阴冷的眼眸里不带笑,大手很不满地摸上人儿耳际的发,然后用力地揉搓着。 耳边响起了手指揉搓发的噼啪声,似乎还引起了一点火花,让卫裳歌敏感地移开了头。 “来葵水了。”她不知道,这个理由在南宫寻这已经被用了无数次,而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信了。 “是么?你倒是来得准时,偏偏都是本王想要你的时候。”那个‘要’字说着,眉眼里略微带着戏谑的星光,南宫寻转而将大手移动,从卫裳歌的耳际转到了她的小脸,最后在她的樱唇上停留。 指尖在唇上摩擦,而后又想伸进去,但卫裳歌死死地闭着嘴巴,眼睛瞪着男人,并不就范。 南宫寻不悦,本是用指尖摩擦地,却被卫裳歌这反应给气恼,转而用指甲去扣那脆弱的唇。 一阵刺痛,让人儿经不住张嘴‘啊’了声,而手指便在此时趁虚而入,狡猾地钻进人儿的嘴里,肆意地挑拨着。 指尖和舌尖的碰撞带来一阵美妙的感觉,让卫裳歌难受地咽了咽口水,她用力地咬着那根肆虐的手指,直到嘴里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才肯罢休。 与她的气恼相反,南宫寻却是满意一笑,却忽然重力抱紧人儿,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肌肤的碰触,立即引爆全身的热点,每一寸肌肤都似乎随着毛孔的张开而变得亢奋起来。 直到南宫寻狠狠地俯身,热吻上人儿时,她才半晌惊醒,然后一把推开男人,嘴里全是嫌弃,“贱男人,你滚开!” 【六更】 第266章 真爱你的沁(7) 贱男人? 南宫寻吻住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猛地从人儿身上弹开,看着她满脸的嫌弃,顿时便暴躁了起来。 他贱?也不知道是谁贱,整天想着别的男人,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却整天跟别人搞暧昧,当他是死的么? 南宫寻忍住心中的怒火,嘴角微微上扬,“是么?贱?很好,卫裳歌,你是第一个敢用这种词形容本王的,不过本王喜欢,既然你觉得本王贱,那今天如若我不做一点贱的事,你是不是会觉得很失望呢?” 笑停止,大手一捞,卫裳歌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男人扛起,方才她被他点了穴,此刻更是一点都不能动弹,只能任由着自己像一直待宰的羔羊被他任意玩弄着。 南宫寻不客气地把人放到了(床)上,嘴角擒出一弯邪肆的笑,没有立即对人儿做什么,而是忽然走到了烛台边,端起两站烛台便放到了(床)前的地上。 本是昏暗的帐子,此刻被烛光笼罩的,恍如白昼。 “你,你要干什么?” 待南宫寻一切完毕后,他又忽然蹲在了地上,双手蓦地就朝着卫裳歌的两腿而去,双腿被分开,有一阵疼痛,吓得她急忙抽搐。 “干什么?当然是做贱事,嘘,本王不喜女人吵吵嚷嚷,安静,否则我不确定自己还会做出什么更无耻的事来。” 眉眼笑着,大手忽然猛地一用力便朝着卫裳歌的裤子而去,顺手扒下那碍事的裤子,一点阻碍都没有,瞬间,卫裳歌胯下那黑色的小裤子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全黑色的小裤子,只紧紧地成三角形,包裹住她胯下风光,隐隐约约,似乎能看见里面的春光。 挑衅一笑,从南宫寻的眼里没有流露出半点猥琐,相反,却是游刃有余,他的大手或轻或重地在卫裳歌大腿内壁游走,指尖轻轻竖起,一点点,就像是要让人的整个神经都崩溃般,一遍又一遍地来回。 由大腿内侧带来的痒意已经让人快要抓狂了,尤其是此刻身子不能动,那种痒死了却不能挠的感觉最终逼迫地她有些受不住,开始全身抽搐起来。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示弱,而是在心里暗暗发誓,南宫寻,你别等我武功高强了,到时候打地你满地找牙。这可恶的点穴,都怪现代人也没什么点穴,而她除了一些拳脚功夫外,其它的轻功气功都得从头来学。 “是不是很痒?怎么不喊出来?怎么不求饶?” “你无耻!”卫裳歌狠狠地说着,瞪着男人那一脸的坏笑,真巴不得自己能动,然后一脚把他踢死。 “呵呵,本王不是一直很无耻么?难道你才发现,恩?”最后一个恩的语调上扬了几个调子,而同时,他的手方向也忽然转变,猛地从小内(裤)穿过,转而朝着人儿的(私)处探去。 “你!不可以!”卫裳歌羞恼地看着那只大手灵活地像水蛇在自己胯间游走,而他的手指,更是肆无忌惮地开始攻击她的敏感地带。 【六更】 第267章 真爱你的沁(8) “不可以什么?你不是觉得本王恶心么?”边说着,大手便用力,只是动作并未粗鲁,而是依旧保持着力道,并不像方才对待朝卿那般。 这个女人是他所爱,但却太不识好歹。而他又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占有,于是忽略了分寸。 “你是恶心,尤其是你的身体,不要碰我,我情愿你把我打入冷宫。”脱口而出也不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至少现在南宫寻是摄政王,王府的事情也相迎忙了起来,现在的她,心思全不在王府上,而是想着如何强大,如何不要仰人鼻息。 若是去了冷宫,那里清净,对修身养性和练功习武都是有益的。 “卫裳歌,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好,冷宫是么?我会成全你的!” 一句话,彻底惹怒了男人,南宫寻猛地站起,已不似方才那样宁静,他脸上的青筋暴起,手已经不自觉地颤抖地厉害。 将人压在(床)上,大手旋即不客气地就把她(下)身的最后防线撕开,不等人挣扎,因为她全身被点穴也没办法动弹,只好像条死鱼般摊开四肢。 她知道,他要对她用强,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的前两次,都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一次都是带着撕心裂肺,却没有一次是她自愿的。 而这次也不例外,他丝毫不顾她的想法,又要再一次用强,而这一次又会耍什么手段呢。 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因为她完全可以缓缓借力冲开穴道,然后拔下发簪将他一下捅死,可是就这样轻易让他死了,不是太便宜了他吗? 何况他死了,找刺客还是要轮到她头上,或者说,背上一个寡妇的名义下半辈子也不好过。 呵呵,宿命如此无奈,所以暂时只好忍着了。 “王爷,你喜欢对着一具死咸鱼做吗?那么来吧,用你肮脏的东西,进来。” 蒲扇般的眼眸低垂着,不去看身上的人,她的拳头慢慢捏紧,全身的穴道也似乎在开始慢慢舒展,下一秒,穴道便可完全冲开。 豆大的汗珠已经沿着额头渗出,就在南宫寻解开衣衫的同时,她的穴道冲开,猛地惊坐起,动作极快。 “我不愿意,你现在就送我去冷宫吧。” 说毕,卫裳歌跳下(床)就要下去,可是她的脚踝立即被人抓紧,那滚烫的手就像是一把烈火,能将人烧死般。 “卫裳歌,我的忍耐有限!”牙齿气地咯吱作响,手中的力道也加重,忽然,在烛光的照射下,南宫寻那张阴沉的脸变得嗜血而残忍,“你不想卫家的人一夜死光的话,就乖乖的。” 是的,他别无选择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迷失了爱人的方式,而只能选择用这种逼迫的方式,因为太爱,所以已经丧失理智。 听到南宫寻用一家人的性命要挟,她本可以不闻不问,可是想到爹爹临走前的嘱咐,她又不禁咬牙起来。 把脚一蹬,借力腾身,从(床)上跳到地上站稳,卫裳歌回身看着(床)上冷冷斜靠着的人,忽然双手来到了自己的胸前。 “不就是一具身体么?王爷要就拿去!我并不稀罕!”是的,她不稀罕,这具身体本来就不是她的不是么? 如果能用一具身体保护族人,相信原先的身体主人也是会含笑的。 无尽的恨意已不是字句能够形容的,对南宫寻的恨,就如山峦般层层积淀在胸中,只待有一天将它悉数奉还。 南宫寻,我恨你,这辈子,我发誓,我们不会有好结果! 【八更】 第268章 真爱你的沁(9) 衣襟的纽扣在胸前慢慢被解开,瞬间露出里面粉嫩的身体,只是很快,在解扣子的瞬间,卫裳歌那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南宫寻,是你自找的,休得怪我了!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最终,动作敏捷,卫裳歌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粒黑色药丸然后头一上扬,立即便将东西吞咽了下去,整个动作,水到渠成,她借着扬袖的动作,很好的障眼法,让南宫寻误以为她是在脱衣服,却不知道,她早已吃下了这个世界上最绝命的东西。 身上丝滑的衣服缓缓沿着背脊滑下,直到落在地上,此刻的人儿,(胴)体完美地展现,犹如艺术品般。 狭长的眼眸蒲扇般低垂,却在紧闭的时候,从眼角微微滑下一地晶莹的东西。思绪飘飞,时间立即回到数日前。 …… “怎么样,可找到了那种药?”幽暗的屋子里,卫裳歌手里拿着一本医术,却始终找不到传说中的配方。 门被人推开,雪倩行色匆匆,眼色十分难看,“这是在民间寻访到的,真假并不知,小姐你真要试吗?就不能再给王爷一次机会吗?” “不能。”人儿决绝地说着,伸出一只手,将掌心摊开,家族仇恨,早已凌驾在了夫妻情分上。 “可是小姐,若是王爷并不肯与你…,那你只有死路一条啊,别人都是无奈被下毒,哪有自己给自己下毒的啊。”雪倩说完便扑通跪下,抱着卫裳歌的膝盖便痛哭起来。 她性格清冷,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现在,她忍不住,她不能见着小姐吧自己往绝路上赶啊。 “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劝了,这子绝,希望它真的管用,能够让南宫寻断子绝孙。” 凄美哀伤的眼眸里划过由心而发的痛楚,究竟是什么把她逼到今天的境遇,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只是最终,没有任何眷恋,头一上扬,卫裳歌深深闭上双眼,将那药吞了下去。 这是一半,还有一半,在她和南宫寻(交)欢的那夜再服下,子绝的毒性便会从女子的体内转移到男子体内,两人分别占有半颗毒药。 而当这半刻毒药都在彼此体内成长到一定阶段时,女子再和男子(交)欢,女子体内毒药完全转入男子体内,这时男子便会拥有一颗完整,并且阴阳结合的药体,最终导致男子(不)孕(不)育。 这种无形的毒药,可谓是让男人死在温柔乡里却完全不知情。 …… 回忆猛然收回,卫裳歌此刻的双眸里忽然被满满的坚定填满,方才她之所以排斥,也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真的这么做,可是现在,当他试图拿卫家人的性命再次要挟时,她心寒了。 他们的爱,原来一直都是定格在这种不公平之上。 嘴角的笑收住,忽然,从卫裳歌的眼里露出一丝妩媚,她扭动着自己曼妙的身躯,缓缓朝那个全身散发出凉薄的男人走去,一步步,犹如举步维艰,却都走地相当稳健。 【九更】 第269章 真爱你的沁(10) 一只手,清白如月色,修长如艺术家,它抚触在自己娇嫩如新生婴儿的藕臂上,过了一会儿,那手又好似带着渴求往上颤抖的游移,但很慢的速度又显示着极不经心的矛盾。 月白的指尖蹭上自己干燥的唇边,在细如花蕊般的婴儿红上反复流连,卫裳歌的一系列动作,犹如媚骨的妖精,不断地冲撞着眼前男人的视觉。 是的,她在迎合他,她要让他心甘情愿并且爽到极致的和她做,但是当他知道自己今生将绝后,会是什么表情呢?她很期待。 浅笑着,收住内心的狂喜,却冷不防从那粉嫩的红唇里发出一声(呻)吟。 “啊恩。”一声窒人的喘息渗入宁静,其中好象夹杂着难以隐忍的感情,而那静谧之余,是男人焦躁拳头紧握拧着被单的声音。 南宫寻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像是中邪般在眼前摆弄身姿,而他也从未想到,她能如此放下身段地来取悦他,甚且做到如此媚骨。 她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让他很不解,可是时间不等他思考,因为卫裳歌的动作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诱)人。 窗外,月亮在云层中穿移,把更多的清冷的光华带入。 渐渐地借着微亮可以看清那只手的主人已换成了一个男人。 他有着如墨般的黑发,此刻的他头抵着(床)壁,眼角眯出一条细长的纹路。 看起来神色极不着急也不缓慢。 只是微微扬起的脸孔让人惊讶,在这寂静的黑暗中,他,漂亮的仿若只是一个幻影,阴柔如魅,诡异如魔。 “哦……”男子嘴角拉出一个痛苦的线条,(呻)吟声从看似冷情的薄唇中逸出,斜睨着幽深如稀有晶体的双瞳往自己的下身望去。 野兽苏醒了,它涨成一片不容忽视的体积,就在那深黑色的丝绸睡裤里,叫嚣着要求释放。 整个屋子里,有一种叫做危险的气体升腾而上。 两具身体立即火热地交(缠)起来,卫裳歌那如藕般的手臂环绕着男人的脖颈,从她嫣红的唇中吐出湿热的气息。 “啊,恩。”一声声暧昧的叫声恍如催化剂般,唤醒男人最深处的渴望,南宫寻的双眸里被一层雾水遮住,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是埋首于人儿的胸前,不断地来回(抽)差着。 “裳儿,我爱你。”乌黑如墨的发垂下,丝滑的几根沿着卫裳歌裸(露)细嫩的肩膀一直到胸前,而从他身上流出的汗,也顺着那发丝流在了人儿晶莹的身体上。 有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全身的酥麻和(快)感已经让两个人都迷离了双眼。 只是在听到南宫寻说这句的时候,从卫裳歌的眼角里,却不经意划过一行清冷,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哭过,而究竟为何要哭,她根本无从知晓。 也不知道缠绵了多久,每一次碰撞都恰到好处,即便方才南宫寻佯装得多无情,可是当和人儿身体真正结合的时候,才真正能感觉到他的爱(抚),他怜惜地时刻考虑到身下人的感觉,想给她带来最极致的快乐。 终于,一声狮子般的闷哼,男人瘫软地趴在人儿身上,像失去了战斗力的野兽,而此刻,只要她拔下簪子,往他的脖颈一划,便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10更】 第270章 真爱你的沁(11) “裳儿,裳儿。”将自己的内心都发泄出来,南宫寻瘫软地倒在卫裳歌的胸上喃喃,而卫裳歌的手,本是斩成一把刀状,却在听到这几声的呼唤后忽然柔软了起来,掌心慢慢去力,五指蜷缩,旋即就摸上了男人的后背。 “王爷,我也爱你。”声音里不带一丝温情,卫裳歌抬眼看着暗夜里皎洁的月光,收起漫天的思绪。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要做,那就更狠一点吧! ◇◇◇ 漆黑安静的走廊,胤平健硕的身形快步疾行其中,肩膀上扛着朝卿,她也没有半点声响,不过在走出游廊后,他才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颤抖,耳边传来女人细弱的呜咽声。 “公主你没事吧。”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着,毕竟王爷的事他管不着,而这个本就带来灾祸的公主受到这样的冷遇也是可想而知。 呜咽的声音继续,一直来到西苑那声音才停住,韩妈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脸上满是惊喜,她只是来确认今日公主是不是留寝了。 只是夜色中一袭黑影进来,肩膀上还扛着一团东西,不禁让她拧眉起来。 胤平大步走来,声音有些僵硬,“好好照顾公主。” 说毕便把朝卿从肩膀下放下,确定她站住后这才快步离开,一点不逗留。 “公主,侍(寝)了?”韩妈有些兴奋又有些奇怪,怎么王爷不留公主就把她送回来了呢? 朝卿刚站稳就抿住嘴不语起来,“韩妈你就别问了。”说毕便捏着胸前的被子朝屋子走去,她怎么能把方才自己所受的委屈告诉她呢。 “公主,究竟怎么了?你脸色好差呀。”韩妈见苗头不对,急忙快步跟进屋子,可是朝卿立即将自己蹭到了(床)上,那身被子却从未离开过身上。 “公主你盖这么多被子作甚,天气这样热。”韩妈担心地跟过来,看着朝卿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原先还以为她是侍(寝)了太娇羞,可是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王爷又刁难了她吧。 “公主。”韩妈伸出手去搂朝卿的背,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却被朝卿一把挥开。 “我都说了不要管我,你走啊,走。”带着哭腔坐起,那身上的被子立即就滑下,露出一身的光洁,“王爷根本就没碰我,他只是让我去气气卫裳歌的,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羞辱我,我好歹也是个公主,难道就比不上那个罪臣的女儿吗?” 越说越起劲,眼泪吧嗒就流下,而原先压抑在心中的痛苦,此刻也一并宣泄出来。 看着朝卿这么难过,韩妈立即一把把她拥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像对待女儿那般安慰着,“公主不伤心,只是你之前对王爷态度冷淡,卫家小姐毕竟先进的府,自然得王爷多一点爱怜,公主若是不想受气就该去争啊,在皇室,即便你不去争,也有人会因为争会把你拉下水,至于会不会万劫不复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知道王爷是人中龙凤,这王府的女眷如今还很单薄,但为了皇室子嗣未来,填房纳妾是必然的,公主此刻若不争宠,等哪天三六九等妾都齐了,惨死的还是自己,奴婢在皇宫呆了几十年,看惯了后宫的勾心斗角,却从来没看到过谁是置身事外而能苟活的,如今是王府,您又是公主,这当家主母的位置更该争一争不是么?” 第271章 真爱你的沁(12) 抚摸着朝卿的手动作越来越柔和,韩妈的一席话就像是当头棒喝,将人儿惊醒,她猛地抬头看着眼前比自己年长了不知多少岁的女人,那脸上满是从容和淡定。 “韩妈妈你会帮我?”朝卿露出一丝怀疑的目光,可是那眼里全是依赖和祈求,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 “当然,韩妈会帮公主任何公主想要的和不想要的。”韩妈收起脸上的笑,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外面黑色的天机,明月已经缓缓移动被乌云遮住,整个院子突然就暗淡了起来。 翌日阳光极好,王府昨夜的灰暗似乎被阳光的照射一下烟消云散了。 大厅的饭桌,邢夫人与南宫寻、卫裳歌正在用膳,近一个月的冷战,两个人总算有了表面的平静,邢夫人看着也是由衷的高兴。 “终于又可以一家人一起吃早饭了,来,裳歌,你最爱吃的酸枣糕,多吃些。” “谢谢娘,那会儿害喜才吃的,现在已经不吃了。”卫裳歌脸上露出了尴尬地笑容,但还是把邢夫人夹来的东西放到了碗里。 邢夫人脸色一沉,知道又撞到了冰点,于是埋头便吃饭起来。 “不爱吃就别吃。”忽然,南宫寻筷子一夹,将卫裳歌碗里的酸枣糕猛地夹起,便扔到了一边地上,趴在邢夫人身边的寻寻一见有东西掉下,立即身子敏捷地跳起把酸枣糕含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见狗儿把酸枣糕叼了,邢夫人蓦地就惊骇住,以为两人又要火山爆发然后大吵一架,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劝说,南宫寻又伸出筷子,朝一盘东西夹去。 “本王记得你爱吃椰蓉卷?”语气有些不确定,但卫裳歌这次很快便伸出筷子去接,她在尽量地让自己看上去很爱他,所以变得十分千依百顺。 见人儿总算开口吃了点东西,南宫寻那张冷漠的脸立即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而后他也大口吃起东西来。 “娘,王爷,姐姐,朝卿来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我的份呢?” 就在三人默默用膳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甜美的笑声,邢夫人抬头,一看是这个扫把星,立即脸色不好起来。 “成天不见你,还以为我们公主是修仙不用吃饭的呢,怎么,道行低了?要尽人间烟火了?” 抖动着眉头,邢夫人的言语里带着刺,可是即便这么讽刺的话,朝卿也不生气,而是轻轻作揖,“以前朝卿是怕,毕竟皇(叔)和爹爹利用了我,如今朝卿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没有了北国公主的身份,只是平阳王府的平妻。” 难得见朝卿放下身段,而且语言里还带着几分哀愁,她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卫裳歌她也深有体会,本是专心吃饭,不禁也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了一边的男人,“妹妹你就坐吧,王爷右边的位置一直都给你留着呢。”—— 题外话—— 收优质书评,会放在本书的最后一章,求亲们踊跃砸长评吧,你们的评会成为本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哦。结局后去看看谁的评评入围了吧。么。 第272章 真爱你的沁(13) “谢谢姐姐。”朝卿甜甜笑着,刚坐稳就拍了拍巴掌,立即,韩妈带着五六个丫头鱼贯而入。 “想必娘和王爷、姐姐们都没怎么吃过我们北国的东西吧,今日朝卿下厨做了些,大家不妨尝尝鲜。”淡淡的语气,那笑容从来没停过。 邢夫人拧了拧眉,并不买账,“公主金枝玉叶也会做饭?会不会把砒霜和盐搞错?” “怎么会呢,奴婢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呢,奴婢在后宫呆了十几年,先帝和皇后用膳也是伺候过的,砒霜是万万不会当做盐的,何况今日公主天没亮就起来忙活了,这些菜她基本忘了怎么做,都是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呢。” 韩妈上前一步,刚说完便被朝卿拉住,“韩妈,快别说了。” 一个奴才这么嚣张?邢夫人瞪了眼韩妈,但见南宫寻并没表态,便也没有再吭声。 忽然,沉寂的一桌,南宫寻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甜糕放在嘴里嚼了一口,感觉味道很不错,于是又给卫裳歌也夹了一块。 “恩,味道不错,若是裳儿喜欢吃,朝卿你就每日做吧。” 没想到南宫寻会说出这样的话。 邢夫人只是偷笑着,你以为这样装贤惠王爷就会回心转意?虚情假意! 只是余光扫视到朝卿主仆二人,她们脸上却没有一点的不满,“是,姐姐要是喜欢,朝卿就天天做。” “不必了,我并不喜欢。”淡淡地说着,卫裳歌将甜糕咬了一口又丢在了一旁,她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让彼此产生什么误会,让一个公主给自己做早饭,她吃不起。 只是卫裳歌这一反应却让朝卿误会,她还以为是卫裳歌故意刁难,嫌弃她做的东西难吃呢。 “是么?既然姐姐不喜欢吃就算了。”脸上带着失落,朝卿的手紧紧地在衣襟前缠绕,虽然昨晚韩妈跟她说了一夜,事事要忍,可是面对别人的冷漠和刁难,她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今日本王要去城外露营,这样能更快地知道战报,裳儿,待会你收拾点随行的衣服,随本王一起去吧。”他现在每时每刻都舍不得她,并想要看到她,但这些他没说出来。 “好。”将最后一点糕点吃完,卫裳歌想要擦拭嘴巴,可是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已掏出了自己的手帕,小心而仔细地看着人儿,帮她擦拭。 他的眼眸里此刻很澄澈,与往日的残暴不同,在他的眼眸里,她可以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只是即便如此,他的表情还是冷漠的,似乎这才是他真实的表情,他和南宫启本就是同父同母嫡亲的兄弟,两人的性格天赋秉然地相似也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以前这个男人伪装地太好,他不仅骗过了他的亲哥哥,还骗过了自己。 卫裳歌静静而笔直地坐着,并不再向以前那般抗拒,而是享受着南宫寻给她的一切关爱。 一顿饭吃地很变扭,朝卿千方百计地搭话,而卫裳歌又沉默寡言,南宫寻更是不吭声,倒是邢夫人话多,但立即便成了邢夫人的不断讽刺。 “那你去准备,我在门口等你。”吃过饭,南宫寻便拉着卫裳歌一番软绵地叮嘱,即便是这么短要回房间的功夫,他都舍不得。 第273章 真爱你的沁(14) 自从昨晚两人那般心心相交后,第一次,南宫寻想要放开心扉再重新去对卫裳歌好。 再一次机会,希望他不会后悔。 “恩,马上就来。”卫裳歌浅笑着,抚摸上南宫寻的大手,然后转身离去。 感觉都不对了,虽然看着她笑,但他却不快乐,而她也不再骄纵,不在和他大呼小叫了。现在的她太过安静,却更让他害怕。 就在卫裳歌和雪倩匆匆回房的路上,游廊还未转弯,朝卿和韩妈便挡在前面,卫裳歌礼貌性地打招呼就想走开,却被朝卿猛然拉住了手。 “姐姐,朝卿也想去,朝卿也喜欢王爷,不想一辈子被冷落。”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带着期盼,里面全是哀求,见卫裳歌没有反应,朝卿作势就要跪下,却被卫裳歌急忙搀扶住。 “妹妹不要这样,那你去准备几件衣裳,咱们门口见。” “已经准备好了,朝卿不敢耽搁姐姐的时间。”朝卿低着头,拉着卫裳歌的手又紧了紧。 只是在听到朝卿这句话后,卫裳歌那原本清冷的眼眸里却忽然多了点犹疑的东西,难道是她想多了,朝卿不是早有预谋的? 可是看着她那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并不像。 摇摇头,拉着朝卿一起朝自己屋子走去,雪倩立即伺候着帮卫裳歌去衣柜里找东西,而卫裳歌则是去铜镜前梳妆。 朝卿款步跟上,走到卫裳歌身后,帮她拿起一根步摇,眼里带着欣喜,“这是王爷赏赐的步摇吧,听说云都贵胄成亲当晚,洞房礼成男子都会给自己妻子这种步摇,象征恩爱百年。” “王爷不是专宠的人,妹妹无需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卫裳歌没有在意朝卿已经顺手牵羊把那只步摇放进了自己的衣袖里,她只是看着镜子里自己,感觉心思很重。 “姐姐,妹妹来帮你梳头吧。” “好的,就随便梳个如意髻吧。” 一番梳洗,待两人携手同出的时候,矗立在马车前的男人却是一阵惊讶,这女人之间究竟是怎么搞得,前些日子还是水火不容的,怎么今儿个好得跟个什么似的。 此时卫裳歌一身浅蓝色的紧袖,腰部收束,愈发显得她身姿轻盈。 而朝卿的装束,依旧是北国女子的狂野风格,棕色的短靴,淡金色的短袍。 两个人乍一眼看去,各有风味。 只是朝卿此时的样子更适合骑马吧,但南宫寻却宠溺地大手一捞,将卫裳歌带上了马背。 “怎么把她带来了?”声音里有些不悦,但并没有发怒,南宫寻将绳子猛然一拉,马儿便奔走起来,速度不快。 “公主,我们上车吧。”韩妈发现自家公主脸上的失落,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襟,来日方长,谁能装,谁是胜者。 朝卿点点头,可是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那远去的马儿,紧了紧拳头。 车队足足走了百里路,才缓缓停下,胤平负责让兵卒们支起帐篷,而南宫寻此刻便得了空起来。 【四更】 第274章 真爱你的沁(15) 他负手立在溪边,看着清泉的水潺潺流淌,那清澈可见底的水中,有新鲜的鱼儿在乱蹦着。 回头看着卫裳歌,她正靠在一棵树前闭目养神,而雪倩正端着一碗水朝她走去。 “小姐可口渴了?” “今日只是王爷的大军在这里驻扎么?怎么看到了还有别的颜色的兵卒?”缓缓睁开眼睛,卫裳歌接过碗,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远处有人在注意她。 “听说朝廷里一些军机大臣都来了,如今战事吃紧,北国的军队势如破竹,而我方却好像节节败退。”说道后面,雪倩越来越没底气,只是接过卫裳歌手里的碗,不敢再多说。 可不是么?皇上以前养尊处优,哪里打过仗,他要不是怕别人功高盖主,也不会出此下策御驾亲征吧。 卫裳歌嘴角拉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却在转头时,看到南宫寻正用一种炽热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不知道,一场看似平常的野外驻扎,将会迎来多少风风雨雨。 大帐一会便支起来了,而卫裳歌的帐子则是挨着南宫寻的,天色慢慢变暗,树林里乌黑一片,树影楞楞,有些吓人。 只是原本以为真的如南宫寻所说那样是为了更快地接受到情报,才故意走出了百里,那夜色刚入,帐子外面便欢腾一片起来。 透过帐子,外面红光一片,而此起彼伏的欢腾声也忽然传来。 “小姐,外面举行篝火宴会了,王爷让大家都去乐呵呢。”雪倩端着青酒便走了进来,据说这是八百里加急,从北国带来的,用的是那边的青荞酿造而成的。 难不成我军打了胜仗? 心中带着疑惑,缓缓掀开帐子,看到外面果然一片热闹,而入眼便是朝卿围着南宫寻跳哈达舞。 在火光下,朝卿一身金色的华服,脖子上带着一条白色的哈达,正围着南宫寻扭动着身姿,而南宫寻的脸上,也带着难得的笑意,执起酒杯浅浅斟酌。 他的下坐,是一些军机大臣,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个女子围着哈达。 而被众人包围,一个特别的身影立即便闯入了卫裳歌的视线里,一袭不变的青衣,手执酒杯,自斟自酌,眼中并没有浮华和尘嚣。 卫裳歌立即踏出,而南宫寻像是未卜先知般,一眼便看到了她,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 与众人对面,却正好可以看到南宫沁浅醉的表情,微微的酒晕染红了他白皙的脸庞,让那透明晶莹的肌肤更加透亮了起来。 “八百里加急,皇兄已经将北部几个城池拿下,不日便可回朝,本王甚感高兴,大家今夜就尽情畅饮,稍后再商讨最终支援计划。” 南宫寻爽朗大笑,将酒杯举起,而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一起高兴地举杯起来。 “北国实乃蛮夷,却非要和我天朝相争,就是不自量力。”左座上,墨菲一脸带笑地举杯,眼神流露出一丝不屑,爽朗一笑,劝众人共同举杯。 “只是这次战况有些蹊跷吧,慕容无双怎么会那么蠢忽然就将三座城池拱手奉还?”就在大家都沉浸在酒色之中时,本是自斟自饮的人却忽然挑眉,将杯子一放。 【五更】 第275章 真爱你的沁(16) “七王爷的意思是,皇上不明时况?”上官行云浅笑着,也将酒杯放下,余光瞥视了眼高坐的南宫寻,转而对南宫沁展开了唇舌攻击。 “呵呵,只是好奇,并不它意。”南宫沁浅笑着,秀眉这才微微舒展,又重新端上酒杯,就当方才是插曲般,不过他是真的觉得这其中有蹊跷,而那卷烟的眉蹙起又抬眼看向了南宫寻,但当视线转过卫裳歌的时候,他的忧愁又烟消云散,嘴角立即就轻轻上扬。 卫裳歌一直沉默不语,她看得出行云是故意针对沁,而这无疑是南宫寻默许的。 “七王爷,听说您善射,行云斗胆请王爷赐教。”就在南宫沁收尾并不去争执的时候,忽然行云起身抱拳,大步走到了南宫沁身边。 他大手一扬,完全是一副不能推脱的姿态。 “云儿,不得无礼。”一旁的上官大人眉眼里闪着不悦,急忙制止。 可是南宫寻却爽朗大笑起来,看了看上官大人,“无妨,就让行云比试比试,这混小子跟久了本王,倒是把本王不怕死的性格都学了去,就让七哥好好收拾收拾他也好。” “是。”上官大人只能俯首说是,而兵卒们此刻飞快便备好了弓弩。 行云余光扫过兵卒手上的弓弩,嘴角拉扯出一丝不太满意,“如此射击太过乏味,不如咱们水上比试,一方面比比脚力也好。”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表情,而行云的话刚说完,墨菲就拍着巴掌大叫好,他挤了挤身边的李文,至始至终,他都只顾着喝闷酒,并不开心。 墨菲见李文一副死相也懒得去管他,巴掌越拍越响,“好啊好啊,这是难得一见的比试啊。” 比脚力?卫裳歌立即凝眉起来,沁一直怕冷她是知道的,现在居然要水上比试,万一他掉进水里去了该怎么办? 再一看行云那胜券在握的表情和墨菲怂恿的叫声,更加让她生气起来。 今天哪里是什么行军会,分明就是刁难会,这怎么看,矛头都指向了沁,难道是寻故意要整沁? 狐疑的眼神立即看向了身旁的人,此时朝卿已坐到了他身边帮他斟酒,看不出朝卿脸上是喜是忧,按理说大家都在谈她国家如何如何弱时,她应该愤慨的。 可是没有,她的表情让人不觉得她就是北国人,这一切太过可疑了。 那双清泉般的眸子立刻被一层阴鹜蒙上,让卫裳歌的心机也变得深沉起来,可能这个朝卿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弱。 “王爷,七哥他生性怕冷,这水上比试恐不妥吧。”也顾不上适合不适合,卫裳歌立即紧张脱口,眼神却不经意扫过南宫沁那一脸的平静。 他怎么还能那么平静! “七哥都没说他不行,裳儿你是瞧不起七哥么?”想不到南宫寻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卫裳歌怔地哑口无言。 淡淡一笑,本是低头的男子忽然抬头掠过上座,声音温润,“弟妹无需担心,只是一般比试,并不会那么严重,上官公子,我们开始吧。” 【六更】 第276章 真爱你的沁(17) 说毕,随风一卷,兵卒手上的弓弩便握在了手上,南宫沁一个飞身,立即就从坐席飞到了不远处的溪水上。 只见他如履平地般站在缓缓流淌的水面上,夜色月白的光洒下,只留下他清风般的影子,微风吹过,将他青色衣玦带起,把水波划开。 行云很快也腾身飞起,抓着弓弩便站到了南宫沁的对面,爽朗一笑,“就以河对岸的树干为目标,谁的箭先中树干,谁就获胜,当然,不来点赌注可不好。” “臭小子,你学我赌博上瘾了?”墨菲在一边敲着酒杯,样子甚是闲散,云都四少向来说话口无遮拦,而做的事也都是非常人能理解的。 所以对于行云说出的这番话,大家都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要什么赌注?”微微勾起嘴角,其中的暗算他早已洞悉,但为了不让卫裳歌看笑话,他还是决心一博,就算是博美人一笑也值得了。 “七王爷家的夫人我可不敢赌,这种混事也只有墨菲那臭小子能干出来,不过行云好丝竹这是大家都知晓的事,王爷若是输了,不如就给行云捞个大田螺吧,只听海螺声音美妙,这田螺声音如何,行云浅薄还不曾知道呢。” 那浅笑带着城府,行云滴水不漏地将设计描绘地天衣无缝,而说到底,就是想让南宫沁下水。 可恶,行云你做南宫寻的走狗也做的太称职了吧,实在是可恶至极! “行云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是人都知道田螺没有声音!”已经怒到不可忍的地步了,卫裳歌起身,不禁转而对南宫寻躬身,平复好了方才的焦躁对着他百般媚笑了起来,“不如王爷也让裳歌试试,三人比试看点更多。” “哦?”南宫寻本是带笑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惊讶,虽然他知道卫裳歌是有心要帮南宫沁,但此刻,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来人啊,给王妃上箭。”呵呵,南宫寻在心里笑着,他说过,要看看他们两个的感情究竟有多坚不可摧的,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卫裳歌快速接过箭,动作娴熟地把裤子绾进鞋子里,没人知道她以前是干警察这行的,而警察最厉害的就是射击了。 上官行云,你就等着下水等死吧。 “王爷,那倘若行云输了该怎么办?裳儿喜欢吃鱼,不如就让行云给裳歌下水捉条活石斑鱼吧。”她的重音停留在‘活’那个字上,不能是死的,那就不能用刀子插,而只能用手,而她设计最深的地方还在于,石斑鱼是深水鱼,且不说这样的小溪里有没有,若是有,那必须潜水下去捉。 你想整沁,好,我就先整整你! 聪明如她,少有的人察觉到了卫裳歌的用意,而南宫沁只是淡淡一笑,抬头看向卫裳歌的时候,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给她摆弄一个‘ok’的姿势,而这时昨日小树林里,卫裳歌不经意间做过的,现代人习惯性的动作,他看一眼就能猜到其中的意思并且领悟,可见聪明。 但这个聪明的姿势,其他人是看不懂的。 【七更】 第277章 真爱你的沁(18) 卫裳歌浅浅一笑,也抬起自己的右手,对着他做了个‘ok’的手势。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默契,这一切在南宫寻看来,却变成了极为讽刺的东西。虽然说他得到了她,但她给他的感觉就是若即若离,他似乎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地拥有过她。 嘴角微微上扬,南宫寻的眼神变得幽暗了起来,看着水波上的三人,局势紧张。 卫裳歌的气功不太好,所以在水上站立的时间很短,而现在既然是要比出箭的速度,那就不能耽搁。 “慢着,既然七哥和行云输了都有惩罚,那若是裳儿输了,当如何呢?”南宫寻幽暗的眼神忽然察觉到了卫裳歌的异样,单手支撑起自己的下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惩罚?卫裳歌身子猛然一颤,本是做好了要把箭射出的准备,却猛地被打断。 “既然七哥的惩罚是行云要求的,而行云的要求是裳歌要求的,那么对裳歌的惩罚,就让七哥来吧。” 卫裳歌很聪明地想到了这微妙的三角惩罚关系,转而看向了身旁的人,她知道,把自己交给她,比交给自己还放心。 南宫沁也侧脸看着卫裳歌,他们从没有这样侧身看过彼此,而从他这个角度,看到的正好是一张绝美倨傲的容颜,恍如他们当初再见时那般。 她高傲地挺起身姿,那鼻梁高挺,微薄的唇上扬带着一丝的不屈,他多么想这样看着她一辈子,一辈子,只是连看都是一种奢侈,而他知道,她在水上支持不了多久。 “本王素来爱木槿,若是弟妹输了,就帮本王摘一朵对岸灌木丛里的木槿吧。” 木槿?卫裳歌眼里带着惊讶,这恍若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喜欢这样的花,然后思绪又飞转,似乎在某个日子,她曾远远看过他朝服箭袖上,是隐约有过木槿的图案。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那么在意他,“好。”满口答应,但还有一句话却憋在了心中没有说出来,即便我赢了,也给你摘一朵木槿。 “好,本王三声酒杯敲响,你们就开始吧。” 已经没有挑剔的理由了,南宫寻的嘴角猛地上扬,大手用力地便在自己的酒杯上敲击起来,一声,全场都鸦雀无声,再一声,三人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今晚有大事,而行云的目的就是要让南宫沁受伤,即便不受伤,刺激七煞发作也算达到了目的。 所以,他必须胜!但是半路忽然杀出了个程咬金。而这个程咬金还不好对付。 第三声,一锤定音,那声音似乎是在空气中绕转了般,经过南宫寻弹指的功夫,声音居然拐弯,首先从最左方经过,而行云是最先听到声音,南宫沁在最右边,则是最后! 行云的箭如流水,而且还是那种飞崖直下的流水,此刻卫裳歌已全神贯注地盯着距离他们十几米的树,心紧绷地厉害,因为南宫沁的箭慢了一步射出。 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虽然卫裳歌的箭出得快,但方向却不对,她的箭,犹如猛虎般朝着行云的箭射去。 嗖地声音,众人的眼睛都还没有跟上节奏,便见两把箭一齐朝着水里栽去。 而最终值入树干的箭,居然是最后出箭的南宫沁! 【八更】 第278章 真爱你的沁(19) 众人都傻眼了,大家都没有料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而卫裳歌只拍了拍手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立即飞身从水面上跳回地面,因为体力已经支持不住了。 “上官公子,对不住了,没想到本妃的箭术这么烂啊,居然射歪了把你的箭给打掉了,不过公子你的箭也射歪了吧,不然怎么会被我的箭射中呢。” 这分明是狡辩,谁都知道鬼可能撒谎,可是鬼一定不会说行云的箭法不准。 “呵呵,王妃的箭术是有待提高,那么这一局七王爷胜了,行云愿赌服输。”行云无奈地摆手,但眼神却对上了高坐上南宫寻的冷意,好像在说,对不起啊九哥,这可是你家那位破坏我们好事,我已经尽力了。 说毕,他爽朗大笑,很是不羁地立刻把靴子一脱,光着脚丫子便一头栽进了水里。 溪水很凉,尤其是在这种山间,昼夜的温差,那水可以说是刺骨。 行云跳下去就后悔了,妈的,这上来了一定会动地瑟瑟发抖,唉,女人不好惹,尤其是会耍手段的女人更不好惹啊。 他心想着,还好自己孑然一身,落得清静。 见行云这么干脆,卫裳歌也嫣然一笑,回头看向南宫沁,那双皓月般的眼眸晶莹一片,“七王爷,那裳歌就去了。” 说毕,她一个腾身便悬在空中,想要渡过溪水过去,只是她的轻功实在还没到家,功力支持不久,脚上便没了力气,人立即就快速往下坠落,眼看着离水面就差一点距离了。 “啊。”她不由得从嘴里喊出一声,而就在此时,南宫沁和雪倩都紧张地看着,想要出手。 南宫沁已经迈出了一只脚,准备借力去抱住将要落水的人,但一个黑影,以更快的速度,早就飞到了溪水中央,大手一把抱住人儿,在空中回环了片刻。 卫裳歌惊恐地抬头,和那双幽深的眼眸对视,看着他那浓密的眉毛,似乎一根根都能数的清楚,上面凝结了一滴滴汗珠。而从他俊俏棱角的脸上,居然滑下了几滴豆大的汗珠。 他在担心自己? 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刻卫裳歌只觉得一阵恍惚,她被南宫寻紧紧抱着,贴着他厚实的胸膛,那一刻,恍若听到了他的心跳,而他的呼吸,温热一阵,打在脸上。 没有立即回到岸上,而是又飞了一阵,直到南宫寻把人带到了对岸,乌黑的朝靴轻轻点在一片木槿中,脚一用力,便将一朵木槿摘下,他的脚尖上抬,那朵木槿立即就飞到了男人的手中。 紧紧的接住,木槿枝干的细刺冷不妨就扎进了南宫寻的手中,但他依旧面不改色,而是把那多象征惩罚的木槿递给了眼前的人。 没有过多的语言,男人的脸沉静地如一张没有写字的宣纸,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他乌黑的头发,零星几根散在耳边,那样子冷漠地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小心地抱着人落回了平地,忽然南宫寻甩袖便离席,朝着大帐而去,“本王乏了,你们继续。” 行云和墨菲等人见南宫寻走了,也拉着李文跟着进了大帐。一下子,外面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大家见王爷都离开了,不禁也都各回自己的帐子,等待待会议会的诏命。 【9更】 第279章 真爱你的沁(20) 手上握着那只木槿,却隐约在它的桔梗上看到了一滴嫣红的东西,卫裳歌看得清楚,那是血液。 “这个不要了,我下次,再送个别的给你吧。”卫裳歌尴尬笑着,把木槿藏到了自己身后,步子移了移,“沁,那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走了。” 低垂着眼眸,似乎是想要隐藏其中的小心思般,卫裳歌大步朝着帐子的方向而去,把木槿从身后又放到了身前,就是不想让南宫沁看到。 “呵呵,傻子,我其实一点也不介意的。”南宫沁苦涩一笑,那月白的光线照射在他那张洁白的脸上,干净地不带任何杂质,他的脸上,依旧是包容一切的从容,没有抱怨,没有躁动,有的只有一水的平静。 只是在卫裳歌的身影最终消失进入帐子内后,南宫沁才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大气起来。 七煞怎么会在这时发作? 他深拧着那隽秀的眉宇,摊开掌心,却发现掌心上乌黑了一片,原来,那把弓弩上早就做了手脚,不管他输不输,结局都一样。 身子挣扎着还是没能抵抗住那疼痛,这次的痛来的异常迅猛,似乎是药量加重,才让他不适起来。 而月无痕,此刻早就被他吩咐去打探军情了,皎洁的月光下,一张绝美的笑慢慢随着月色移入云间暗淡下来。 “王爷,王爷,来人啊,七王爷晕倒了…”,就在南宫沁重重甩在地上的瞬间,守卫大帐的兵卒立即匆忙跑了过来。 外头突然像是炸开了锅,而刚走进大帐的人,手中的木槿猛地落在地上,大步转身便急匆匆朝外面奔去。 “沁。”声音低沉却没能发出,待卫裳歌冲出帐子的时候,却发现南宫沁惨白了脸倒在地上,旁边的军医和兵卒正慌忙地把他抬进大帐里。 一种罪恶感立即萦绕心头,为何刚才她一点都没发现他的异样,还那么躲闪着想要保留那朵木槿,原本看着那木槿上的血渍,她几乎就要感动了,却没想到,最阴狠腹黑的人,还是他南宫寻! “小姐,你去哪里?”见卫裳歌头也不回就朝着南宫寻的大帐奔去,雪倩急忙拉扯住想要制止,可是卫裳歌的力气却显得极大,把她一把甩开。 没有经由兵卒禀告便横冲直撞进去,行云和墨菲、李文三人都一脸诧异,但很快,他们都识趣地退下,只是行云与卫裳歌擦肩的时候,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也许他会厌恶全天下的女人,但对这个女人,至少是敬仰的。她不仅机智,而且性情。也就是这般有些有肉的真性情,深深打动了王爷的心吧。 南宫寻负手而立,对于卫裳歌的到来并不惊讶,他的脸也忽然极为阴沉,但里面似乎又暗藏着什么哀伤的东西。 “毒是本王下的,不过和皇兄的狠辣比起来,这样已经是算轻了。神医不日便会来京,本王不仅是想让他治好雪薇,更重要的是为了他。但这次,本王必须这么做,你无需再问理由,本王自有主张。” 说毕,南宫寻就转过身去。 只是卫裳歌却冷冷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晶莹的东西,“你们是亲兄弟啊,为何要这么残忍,让他一辈子这样你们真的很有成就感?把人家捅了一刀又去给他敷药就可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怎么这样残忍?” 【10更】 第280章 真爱你的沁(21) “本王一向残忍,只是你眼拙,没发现罢了,还有别的事吗?没事退下吧,本王累了。” 南宫寻摆摆手,可是仍旧没有回身看身后的人,他朝思暮想,即便是时时刻刻见到也会想的人,却在此时,他没有任何勇气去看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觉得自己妇人之仁了,总会有什么东西牵绊着自己,让自己不能放手去一搏。 就在卫裳歌离开后不久,在外面等候的三人又匆匆进来。 行云脸色已恢复了严肃,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王爷,月无痕已被我们的人抓住了,他没有机会跟七王爷汇报真实战况了。” “恩,慕容无双也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将皇上等人围攻在三连池了,相信今晚,三连池便会被血洗,而明日,大云的江山便会易主,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再给王爷黄袍加身,让王爷领军去平息‘外敌’。” 墨菲说着,眼中露出了满满的惊喜,他们谋划了三年的计谋,终于在今夜就要大功告成了,而他们三兄弟,将会成为新君主最得意的助手。 “王爷为何不一次性了结了七王爷呢?那毒您可以下重些,大可推给敌国派来的间隙身上,到时候找个替死鬼不就永无后患了么?” 想起方才南宫沁痛苦却不挣扎的样子,到当真是个汉子,墨菲还是忍不住问道。 只是行云看着南宫寻的背影,他和他最亲,也知道其中原因,但是行云只是默默地不做声,心里知道原因其实都在于那个叫卫裳歌的女人。 “你们都退下吧,本王真的累了。”南宫寻摆摆手,并不想去解释什么,男人要做大事,就必须狠下心来,可是他已经心慈手软了。他不想让他的裳儿伤心,所以宁愿留着一个祸患在身边,也要保南宫沁周全。 也许她会恨他,甚且再不理他,但是比起让她伤心,他宁愿选择自己去迎战危险。 给南宫沁下毒,另一方面就是不想他请缨主政,这两国交战的烂摊子,接下来就由他自己去承担吧。 幽深的眸子晶莹一片,第一次,南宫寻看着空荡荡的帐子忽然觉得心里不痛快起来,原本他以为,在他知道自己的谋划就要成功,自己就要君临天下的时候,他会畅快淋漓,可是卫裳歌的那句话,却一直如恶言般萦绕在他耳边。 ‘你太残忍了’,太残忍了。若他当真残忍,就不会对南宫沁手下留情了。 “裳歌,也许你会恨本王一辈子,可是我说过,秀丽江山我要,美人天下我更要,而为了你,我愿意倾注美人三千,只取你一瓢。” …… 夜静谧地可怕,就在这样不余任何杀戮的昏黑里,没有人知道,破晓后的明天,大云的江山将要来一个怎样的变样。 而此刻小树林里,李文捶打着树枝,心里甚是不爽快,“你们还是兄弟么,方才怎么不让我问问清楚?” “臭小子你是想问清楚什么?卫家二小姐与你无缘,你就断了念头吧,你还想把刘放的人送进你府里么?明日王爷就要举大事了,十万精兵就埋伏在这附近,莫非你是想打草惊蛇,破坏了王爷的大事?” 墨菲十分生气,一把砸在树上,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影子。 “好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们,你们都是得了女人病了,这事我帮你了,卫家二小姐一定会送上你府里的,臭小子,明天大事你若办成了,王爷就算是许你半个爵位都不成问题。”行云浅笑着安慰,他是三人中最为稳健,也是南宫寻最值得信赖的,他这么一说,立即安抚了一直不快的人。 李文眼里闪着精光,忽然忠心又被唤起,“行云,我听你的,九哥才是这云国的真命天子!” 【11更】 第281章 真爱你的沁(22) 破晓的曙光还未真正来临,外面便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什么埋伏在草堆里的人有了动静般。 一宿卫裳歌都没睡好,军医进进出出南宫沁的帐子,而南宫寻的帐子也是彻夜亮着灯光。 忽然,在一声响亮的马蹄声中,宁静被划破,万籁俱寂忽然遭一声惊叫,“我军惨败啦,三连池失手,皇上罹难了啊。” 声音连续喊了三声,将帐子中的人都惊醒,卫裳歌半托着脑袋,睁开眼睛,下一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雪倩陪着她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站满了人,而呼声最高的则是让南宫寻亲自领军去收复失地,当然,也有人提议此刻应该回京商量皇上的后事,一国不能无君。 南宫启死了?卫裳歌勾起长长的眉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那个八百里加急的兵卒全身都是伤,他从马背上摔下来,拼命地想支撑起身。 “你且仔细说来。”行云一把将他搀扶,那人神色慌张,眼泪已吧嗒落下,“我军本是攻下三连池的,可谁知这是一座空城,我们刚进城城门便被人关上,敌军从外面包围,竟然大火想要屠城,皇上带着军队抵抗,但没能成功,敌军扬言要活捉皇上,皇上他,他,被大火包围着没能逃出来,属下是拼死,才逃出……”,最后一句话没能说出来,那人便断气了。 行云以食指抵在那人的脖颈脉络中,眉头深拧,声音低沉,“他死了。” 听到行云的话,众人都一身瘫软,几个大臣都无力地差点摔倒,“皇上,皇上驾崩了?” 上官大人激动地说着,感觉一阵眩晕,幸好行云搀扶着他,才不至于让他跌倒。 “要为皇上报仇啊,王爷,如今只有您能掌握大局了,臣等愿意追随王爷!” 李文不似昨日的低沉,忽然一步上前,拱手而出,“如今国无君主,当尽快确定新君人选,吾等愿意誓死效忠未来皇上!” 李文的话音刚落,墨菲便锁眉,身子矫健,快步走到军旗前,飞身一把扯下那旗帜,将那明黄色的东西披在了南宫寻的身上。 “王爷黄袍加身,吾等愿意誓死追随!” 行云也跟着附和,而立即响应的人越来越多。 这不就是当年宋太祖爷的黄袍加身吗?卫裳歌静静地站在帐子外,看着外面热闹却又紧张的场面,历史上,当年北周禁军统领赵匡胤,曾经就是被一群军将们以黄袍加身而领军一路拼杀,最后成了宋朝的开国皇帝的。 像这种局势,南宫寻无疑是众望所归,此刻沁身受重伤,未来渺茫,而群龙无首无疑需要一个领头羊。 好心计,好谋划!卫裳歌的眼眸深邃,忽然把前后事件的种种都联系到了一起,后背不觉就渗出了一身薄汗。 也许皇帝的死,并不是巧合。 那双洞察一切的双眸只沉静地观看局面,忽然,从人群里站出一人,态度十分坚决。 “如今皇上是否真的归天大家都不清楚,这么早定下新君未免太早了吧?倘若哪日皇上归来,我云国岂不是有两位君王了?” “是啊,王爷您如此是否太心急了?还是这其中另有文章?”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而行云、墨菲两人早就对视,决定如果场面控制不了,就下令埋伏在四周的军队出击,一举把反抗者全部斩杀。 【一更】 第282章 真爱你的沁(23) 南宫寻始终沉默着,似乎他并不担心,而那深不可见的双眸里完全荡漾不出其它的动静,忽然,他把眼神看向了大帐前站着的人,薄唇微微上扬,但即便如此,也感觉不到他的笑意。 “王爷,微臣认为此刻应该带兵赶紧救援,说不定还能营救到皇上。” “这里距离三连池数千里,如何救援?” 此刻大帐围着的空地上已分成了两派,而争执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其实没有争执的必要,若是皇上回来,王爷退位便可,如今是非常时机,王爷只是暂时管理云国,大云的江山毕竟是南宫家的,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岂不是很可笑,有这么多废话时间,何不赶紧想对策?” 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不约而同都朝大帐的方向看去,卫裳歌正浅笑着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大家都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胸襟,能说出这样的话。 无疑,这一番话,让大家都哑口无言了。 “对,九王妃说得对!如今不是争执的时候,我们拥戴王爷登基,保卫国家,捍卫国土!” 反对派的人终于想清楚了,举起右手,紧握成拳,一声呐喊。 “拥戴王爷。” “拥戴王爷。” 最后全场都跟着附和起来,场面极其壮观,十几面军旗包围下的一群人,脸上全都是坚定和愤慨,而行云也舒了一口气,至少免去了一场杀戮,也挽回了王爷的美名。 雪倩跟在后面,脸上也抑制不住笑意,王爷若是要当皇上了,那小姐岂不是要做皇后了? “如若你们相信我卫家,可否让裳歌也参与你们的军事谋划?” 当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愤慨当中时,卫裳歌又浅笑着说了声,让在场的人又是鸦雀无声,谁都知道,当初卫家是如何遭遇灭门的,虽然后来王爷保全了卫家,但当初,卫将军就是因为谋逆罪而被诛杀的啊。 所有人都脸色沉静起来,大家并不相信卫裳歌,反倒觉得她有什么企图。 “看大家的神色是害怕我一个小女子?堂堂大云的首辅军机大臣们,你们会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既未平阳妃,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当年爹爹惨死,原因尚未完全清楚,你们怎知我卫家不是世代忠心?此国难若得以过,裳歌也希望重新审查当初爹爹的案子,就作为条件,如何?” 字字铿锵,从卫裳歌的眼里,看到的是武家后人的不屈,巾帼不让须眉的霸气。恍若当年战场飞将卫老将军的英姿重现。 一些老臣和卫将军关系甚好,此刻更是动容,立即上前一步赞同,“前朝我云国便有女相执掌朝廷,这如今多了个武将后人做军师,岂不是如虎添翼?” “是啊,是啊,王爷威武,王妃英明。” “王爷威武,王妃英明。” 一干人等又举起拳头附和起来,场面热闹已经到了顶峰。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 如今士气这么高涨,还怕灭不了他小小北国?卫裳歌眼眸渐深,她有她的打算。 【二更】 第283章 真爱你的沁(24) 偌大的军帐,长桌上摆着地图模型,负责介绍战况的是行云,他眉头深锁地手上拿着一根长棍,指着地图最西北的一个地方。 “这里就是三连池,四周几乎是荒漠,如若我军贸然前去,粮草定是跟不上。当初考虑到这点,在三里河,已经屯集了我军数月的粮食,可是如今都被慕容无双带着人夺走了,还把三里河也烧毁了。” 卫裳歌同其他的人一起凝神听着,指尖在下颚处轻轻来回摩擦,眼神不时便看向了一边的男人,南宫寻眼眸深沉,似乎根本没有在听战报,而是在看着她。 顿时,在看到南宫寻的那双眼睛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般,忽然接过行云手中的棍子,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北部大片土地被敌人占领,而我军几乎是全军覆没,这样的话,必须重新整顿军力,眼下局势,我军处于劣势,按照我的建议,大军大规模出动不可,应当走游击战。” 游击战?大家都没听过这个词,众人只是互相对望,表示十分怀疑。 “也就是声东击西,虚张声势,王爷,裳歌有信心把失去的粮草夺回来,也有信心让北国退避三舍。” 看着这张混杂的地图,卫裳歌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当年大辽太后虚张声势,带着幼帝将宋军的攻势打地一败涂地,当然,这都是历史的真事,在这个架空的时代,她不能详细解释,只能胸有成竹地走到南宫寻面前,主动请缨。 “你去?”一声不吭的人,终于挑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的疑问,但疑问之外,是不解,且不说今日她破天荒地出来帮了自己,如今又要带兵亲自去打仗?动机何在? “我是王爷的妻,若不让一个身份权贵的人去,怕是镇不住军心吧,王爷此刻须留在京师,若是王爷再去,万一出了闪失,我大云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说到后继无人时,卫裳歌的眼眸明显一阵灰暗,子绝一半在南宫寻的体内,一半在自己体内,只要自己不再和他行房,等到子绝自然死亡,这绝后的危机便会消失。 “你们先下去,本王和王妃细说。”忽然,南宫寻摆了摆手,大家都神色踌躇,但最终还是都退了下去。 大帐内,如今只剩下二人,而南宫寻已不似方才那般沉静,他大手蓦地就拉上人儿的手腕,声音沙哑,“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帮王爷啊,难道你看不出?”卫裳歌却浅笑着,感觉到自己手心处,男人掌心老茧的粗糙和厚实,但却十分温暖,有多久,她没有感觉到这种温暖了? 看着人儿的笑,却十分讽刺,南宫寻的心一阵抽搐,声音无以伦比地温柔,“目的。” “呵呵,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的法眼,裳歌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事成之后,王爷能许我一件事。” “什么事?”南宫寻的眼眸忽然黑暗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右眼皮忽然跳动地厉害,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张开问出。 “我想要王爷一纸休书!” 【三更】 第284章 真爱你的沁(25) 此刻,从卫裳歌的脸上,流露出的都是一副坚定,她脸上的笑意满满,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般。 而南宫寻的手,缓缓,无力地从人儿的手心处滑落,那只大手忽然像失去了港湾般,就那么垂在侧边,半晌,从南宫寻的眼眸里看不到一点神色,或喜或悲,完全没有。 也许他该发怒,也许他该对她用强,也许他会使用各种残忍的手段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但是为何在那一刻,他没有这所有的想法,只是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呢。 为什么,他觉得心像是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那里正在淌着血,而他原本以为,他们是那么契合,每一次的身体结合,都带来前所未有的美妙,虽然他们经常吵架,可他相信,每一对正常的夫妻都会如此。 可是… 她爱过自己么?还是从来,她都只是身不由己才无奈地屈从自己? 南宫寻的嘴抽搐地厉害,他已经觉得嗓子冒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王爷,您是不是和北国早有预谋,只不过北国小人总是接二连三地出卖人?这几日,我看了朝卿的反应,想必王爷早就和慕容无双勾结了吧,只是您没想到,慕容无双会再杀死皇上后,真的想平了云国,所以你对朝卿,一直好不起来吧?” 那双绝美的容颜下,朱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旁观地说出一件平凡的事。 她知道,云国有兄死,弟继的传统,而弟弟娶嫂子的习俗,早就在云国传承了千年。若是南宫启死了,那么慕容湮儿,自然是要纳入南宫寻的后宫。她和朝卿是表姐妹,都是北国人,如此的心计和安排,不免让人怀疑,其实慕容湮儿,一直都在帮南宫寻。 那双眸子里已灰暗到了极致,他们两个真的没有再继续的可能了,她的娘,是慕容湮儿派三姨娘害死的,而她的爹,也是南宫寻密谋间接害死的。呵呵,她的双亲,都是她的丈夫,阴谋算计弄死的。他害的她一无所有,几乎是把她的人生都毁掉了。 似乎是被看穿心思般,南宫寻的喉咙哽咽着说不出任何,而卫裳歌的嘲讽却越来越明显。 “那日我看到慕容湮儿脖子上带着的玛瑙项链时,还以为是南宫启不想让她怀孕而赏赐的,但是当我闻到那上面有麝香的味道时,我便怀疑了,皇上无子嗣,怎么还会不让自己有子。这件事情一直埋在我心里,直到有一天,沁告诉我,派去刺杀我爹爹的人,并不是阉人,也就是说,是你派去的。而那大内的腰牌,又是从何而来,若不是宫中有人帮助,那个属于皇上贴身的大内进出腰牌,又怎么会到你手上?唯一的可能,便是慕容湮儿。” 卫裳歌苦苦地说着,后退了几步,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看上去样子有些痞的男人,心计会这么深沉,她宁愿回到当初,她对他嬉笑怒骂,而他喜怒形于色,不开心和她恼,开心了哄她玩的时候。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在他决定倾覆江山的时候,一切的一切早就结束了吧。 “呵呵,没想到你这么聪明,若说本王心计重,哪里及你三分之一,这一切你既然都知道,却还能如此沉得住气,那你既然你的父母和整个卫家都是本王害死的,为何不杀了本王呢?你完全有机会。” 南宫寻忽然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其中有多少苦涩,无人知晓。 【四更】—— 故事构架有些复杂,不过可怜跳坑的孩纸们,就继续看下去吧,哪部电视剧不是复杂的呢?爱恨成江山,美人负君王,历史兜兜转转就如此。请继续支持。每晚更新。 第285章 真爱你的沁(26) 曾经,无数次为了他,他动摇过,甚至做过不如束手天下,和他心爱的人一起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但是他有他的责任,谋划三年,其中牵扯太多的关系,当他想退出的时候,时局已不让他全身而退。 他不想和南宫沁那般,被皇兄死死打压。他不甘心,这江山本就是他的。只是当年皇兄使了手段,而他不过是把自己失去的东西拿回来罢了。 “杀你?杀了你,我的爹娘就会回来?就如方才我帮你,只是不想看到你埋伏的兵卒将那些不服你的大臣斩杀,每个人都有爹娘,而每个爹娘都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血流成河,死伤必惨重。而这次请缨,也是不想再让北国的蛮人屠城了,屠城,是个很罪恶的行为,我只是见不得人死罢了,求王爷成全裳歌,我们道不同,你只需给我一张休书,我便帮你策马江山,如果你允,我便赴汤蹈火,不计前嫌。” 是的,她真的会不计前嫌,想通了,一切不过如此,自古哪个君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呢?当初太宗为了夺位,不惜制造玄武门之变:而武则天为了称帝,宁肯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到了清朝,更是有九龙夺地,而千古一帝康熙呢,还不是对自己的儿子起了戒心,到后来,雍正将八王、九王害死,这一切历史都证明,君王无情。 看得出,南宫寻是个很有作为的人,她也相信,这云国的天下,一定会迎来一个新局面,而她的心也死了,所以选择离开。 看着眼前人坚定的眼神,她的那句‘如果你允,我便赴汤蹈火,不计前嫌’还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好,本王答应。”像是被麻痹了般,就连南宫寻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答应了,他本是想一把扯住人儿,用尽他全力吻住她,然后求她,他宁可不要天下,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可是,一切都湮没在两人寂静的沉默中,两人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南宫寻的呼吸很沉重,像是很难呼吸到般,只用力地一遍又一遍。 “谢谢,好聚好散是我喜欢的。”卫裳歌浅浅一笑,她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释怀,往事的种种,到了今日,是真的该划上句号了。 当年,他们也许青涩,也许还很年轻,但那些过往的快乐和悲伤,都会成为她最珍贵的回忆。 “那王爷给我三万精兵就可,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死的,不然休书拿不到。我岂是那么蠢的女人?” 临走到帐子门口的时候,卫裳歌忽然回头,像是对好朋友说珍重般,很坦然。 蠢女人,你就是蠢女人,本王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啊,你还要这么帮我? 南宫寻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转身,但旋即,一行滚热的泪便控制不住的滑落。 “裳儿。”他死死地念着这两个字,手握成拳,指尖死死地掐入掌心,就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气都附加在上面般,因为心好痛,而他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减轻痛苦。 不时,他的掌心便鲜红一片。 卫裳歌从大帐走出,脸上挂着笑意,而雪倩早就在外面守着了,见人儿出来,急忙上前迎接,她是当真高兴了,“小姐,如何?” “瞧你乐呵的,难得见你笑。”卫裳歌也笑着,点了点雪倩的额头,快步便朝自己的帐子走去。 “快些帮我收拾些衣服。” “啊?” “咱们也学花木兰替父从军去!”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而这一声,透过厚厚的帐帘,传到南宫寻的耳边。 替父从军,呵呵。抬起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南宫寻的双眼渗满了湿润。 【五更】 第286章 真爱你的沁(27) “对了,七王爷如何了?”在收拾的时候,卫裳歌还是忍不住问了声身后的人,她决定走了,不过这次,她决定一个人,而沁,无疑是她最舍不得的人。 “王爷已把七王爷送回京师了,听说近日那名神医便到,想必七王妃和七王爷不日都会大好。”雪倩依旧眉眼带喜,却全部知道卫裳歌究竟收拾东西要去做什么。 “那便好,对了,帮我多准备一些绣花针。” ◇◇◇ 一番收拾很快,南宫寻便下令封卫裳歌为军师,随大军一起出征,百里亭外,大军做着最后的整顿。 大将军是行云,此刻他的父亲正在和他体己,想不到,昔日自己认为混账无能的儿子,今日居然出息到要去保卫山河了。 而没想到,墨菲和李文两人也都做了左右先锋。 卫裳歌此时一身戎装,原本乌黑的头发都束起,一身男装的打扮,却很精神,但即便如此,也掩藏不住她碧月的容颜。 所有高坐马背上的人,都是英姿飒爽,没有人恐惧,没有人觉得自己将是去赴死。大家的气势都很高涨。 而卫裳歌的马背旁,是雪倩,此刻她也换好了一身戎装,早年跟着卫将军的时候,她就像跟着打仗,但那时候都只是以大军医童的身份跟随。 如今,她也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十几米高的突破,一袭黑色华服的男人,秀眉下的双眸带着深重的留恋和不舍,他的嘴死死地紧闭着,像是在隐忍什么,没有人看得到他真实的表情,只是他负在后背的右手上,纱布还清清楚楚地渗透着一片鲜红。 胤平双眸幽深,顺着南宫寻的方向看去,表情严肃,“属下一定会保护王妃的安全,即便属下粉身碎骨,也不会让王妃有半点损伤。” “很好,不要让她发现。” “是。” 胤平低沉应着,然后单膝跪下告别,而后一个飞身便藏进了一片茂林中。 南宫寻这时才急忙召唤身边的侍者过来,“去吧,把东西交给王妃。” “是。”那个侍者维诺地应允着,大步便朝着三军过去。 “王妃,这个是王爷给你的,他说不用事成之后了。”那名侍者说完,便大步离开。 “小姐,是什么啊?”雪倩惊讶地看着卫裳歌手里拿着一封信纸般的东西。 卫裳歌也是不解,但当她解开的那一刹那时,嘴角立即流出一丝会心的笑,看着上面偌大的‘休书’二字,遒劲而有力。只是在下面南宫寻名字的地方,却隐约一片模糊,那是被类似于水的东西,或者说是泪,晕开的。 “三军听令,祝凯旋而归!”就在卫裳歌失魂之际,忽然,山坡上的人一生高呵,他扬起手,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许多侍者上来,端来一碗碗酒,卫裳歌也接过,难得像个男人一样,可以大口畅饮,许久没有喝酒,感觉入口一阵辣意,但却是一阵舒爽,“好酒!” 众人都不约而同说着,然后一齐,将手中的碗砸在地上。 号角和战鼓吹起,一声声激动人心。 冗长的人马开始徐徐前进,看着那抹矫健的身影,始终没有回头,南宫寻苦涩一笑,“裳儿,一路走好。” 【六更】 第287章 真爱的你沁(28) “大军走了吗?”军帐内,朝卿行色匆匆,手里拽着一个东西,脚步飞快。 “公主,人早就走了,不要再追了啊。”韩妈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可是朝卿早就飞快地上了山丘。 昨夜,卫裳歌忽然来她大帐,和她说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当时她不明白,可是现在她懂了。 手里抓着那只她偷来的步摇,手却在微微颤抖。 …… “我知道你偷了我的步摇,你很喜欢王爷吧,其实。”昏暗的大帐内,一干侍者都被屏退了下去,只剩下卫裳歌和朝卿,而对于卫裳歌的到来,朝卿一点都不开心。 “你看到了?”朝卿把自己的手往身后缩回,当场被逼问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 “你那日偷拿的时候想用话引开我的注意,我就权当没看见,但是想着你是要偷它诬陷我什么吧,不过现在没这个必要了,我已经求王爷赐我一纸休书,以后,王爷就拜托你照顾了,他性子傲,脾气又很坏,夜里常喜欢看书到很晚,喜欢吃带辣的东西,喜欢黑色,不喜欢小狗狗…”,卫裳歌脸上带笑,对朝卿像是在喋喋不休。 在卫裳歌走的时候,她的身影看上去好孤单,而那只步摇,她说送给她。 朝卿把视线收回,想起了昨晚卫裳歌和她说过的话,她并没有她爱地那么深刻,对于南宫寻,她只是为了国家的荣耀。 “快回去帮我备好纸墨笔砚,我要和双弟说让他不要再打了,他斗不过卫裳歌的。”朝卿眼神幽深,那里面已没了之前的仇恨,相反,取而代之的是感激。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度的人,也从来没见过在一个女人身上,可以看到那样的从容和不计前嫌,她的宽容,让朝卿想清楚了许多。 也许北国本不该侵犯别国,大家相安无事,不是很好么? “可是太子他会听你的么?郡王爷和皇上的宏图大志可是平定三国啊。” 韩妈知道劝不住,可是她也不能让公主冒险,如今公主和皇后都像王爷投诚了,那就不该再和北国有联系了。 “不必多言了,我也不想看到卫裳歌死在双弟手上。” ◇◇◇ 一行大军,浩浩荡荡,几乎是快马加鞭,行军了七日,才来到了距离三里河最近的函关。 这里是边境要塞,函关呈喇叭状,若是敌军想进入这里,那边只能受伏击,这也是之前南宫寻下令吩咐函关知州恪守的原因。 风餐露宿,当大军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便以最快的速度搭营建帐。 几十个白色军帐,就像是蒙古包般星罗密布在函关内,行云一身银色铠甲下马,走到卫裳歌跟前,他的责任,最大是要保护她。 只是卫裳歌身姿矫健,没有接行云的大手便自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她一身大红色披风随风飘起,大步朝军帐走去。 因为卫裳歌的到来,给函关的百姓带来了福音,函关兵将的气势也都十分高涨。 “报…,北国太子又带着他的铁头军骑将我邺城攻下。” 北国太子?卫裳歌勾起眉头,还家伙,看来是不怕死的! 【七更】 第288章 第一女将军(1) 数十米高的城墙,一望无际的荒漠,城墙都是用青灰色的石砖堆砌而成的。在这样的荒漠,除了清一色的灰,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颜色,一切毫无生机般。 而城楼上,一袭银白色盔甲的男子正远眺着远方,他便是北国的太子,慕容无双。人如其名,他是绝世无双,不仅练得一身好武功,就连那长相也是一等一地俊俏,只可惜,人太弑杀。 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便是邺城,距离卫裳歌的大本营不到百里,可以说,他胆子足够大。 人都道,北国太子绝世容华,于是上战场都要以银色狰狞面具护脸,为的就是恐吓住对方,而太子殿下面具下的真正容颜究竟怎样,却无人知晓。 他的个子不高,也就是中上一尺七半以上,身材却是十分匀称,那一身更是散发出亦邪亦正之气。 “报~,太子,有飞鹰传书。”就在慕容无双凝神远望的时候,忽然从城楼小跑上一个兵将,手里抱着一只老鹰,那老鹰一身乌黑的毛,两只眼睛浑圆而凶恶,一看便是一只十分迅猛并且训练有素的好家伙。 眼睛瞥视上老鹰爪子上缠绕着的一根黄色丝帛,修长的指尖迅速划开,随身的兵卒立即捏来一把滚烫的沙子,慕容无双冷峻接过,将沙子往丝帛上一抹,立即,本是无字的丝帛忽然亮出了一行字:双弟,休战。修生养息为上,裳歌为友。 这话的前面意思他看懂了,可是后面的四个字‘裳歌为友’是什么意思?剑眉深拧着,他扬起的大手立即放在城墙上的一块凸透镜下,立即,那丝帛便自燃起来,熊熊烈火,直到冒出一股灰烟。 “这次的大将派的谁?南宫寻有没有来?”将一切处理完毕,银色面具下的薄唇又微微动了动。 “回禀太子,平阳王未来,不过听说云国易主,他现在忙着登基。倒是他的爱妃,是这次的军师。另外,大将军是上官行云,左右先锋是李文和墨菲。” 一个长相类似蝙蝠的男人,倒挂在城墙的护栏上,半张脸也看不清楚。 “哦?有意思啊,爱妃?呵呵,他不知道我慕容无双其它本事没有,好色乃一大特长,那就让本殿下会一会这如花美人吧,到时候说不定给我会给姐夫他戴顶绿帽子,哈哈。”男人狰狞的面具下,那薄薄的唇张开着,发出一阵肆意的狂笑,而旁边的蝙蝠人也跟着发出一声阴冷的笑意。 北国这边对云国军情了如指掌,可是云国这边才刚开始准备。 大帐内,四人围着一张方形的战况地图正在讨论,而大家的神色都变得十分灰暗起来。 行云看着他们的所在地,距离邺城不过三百里。 “这个慕容无双果真是个妖孽,总不按常理出牌,他的大军,居然直抵我们的门户。来,看看这里,函关一出,就是邺城了。” “是啊,真搞不懂这打仗能成这样的,他这样我们岂不是只能一直死守在函关了?”墨菲也捏着下巴素手无策起来,他们毕竟有三年没打过仗了,想当年跟着南宫寻那可是以一敌百,可如今,对手不简单,更重要的是,他是传说中最难缠的妖孽。 第289章 第一女将军(2) 据说,慕容无双曾经一口气带着他的铁头军骑直捣过云国的西陲,几乎将我大半领土占据,但后来,他的太子妃病危,为了一个女人,他抛下三军,这才又让云国三军扭转败势。 而他出兵也几乎是毫无章法,本来他已经打下了三里河和三连池,只要再把旁边的城池一个个攻破,便可以形成掎角之势,与云国抗衡更加持久。但他却没有,而是放弃了大片领土和割据,转而带着大军直捣孤城邺城,邺城几乎四周都是沙漠,毫无支援可言,这让大家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连素来熟读兵书的卫裳歌也一筹莫展了,在现代她就经常看军事新闻和几乎有关军事的所有报道,几乎对于行军打仗,可以说是胸有成竹了。可是到了今日,她才忽感纸上谈兵总觉浅了。 因为敌人,是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不如咱们先安营扎寨吧,我建议晚上夜探敌营,把敌人的粮草和马屁的位置找到,我们可以先从他们的后备下手!”思虑了许久,卫裳歌才蹙了蹙眉头。 “好主意,就这么办。”几乎是异口同声,三个人都豁然开朗。 夜探敌营的任务交给武功较好的行云和墨菲,而李文泽负责留守大本营,同时保护卫裳歌。 入夜很慢,尤其是在这种大漠,只见长河落日,长沙漫漫,几乎是比京师晚了一个时辰才天黑。 大帐里早就点燃了烛台,雪倩端上米粥进来的时候,卫裳歌正看着自己手中的银针发呆。 “小姐,怎么老看着绣花针呢?可是衣服哪里破了?”将米粥端上,雪倩挑了挑灯芯,瞬间,帐子里又明亮了几分。 “你说这银针能弄死一匹马么?是那种比人个头还大的马。”卫裳歌眉头深锁,只是思索着,却也没实践过。 “小姐的意思是,用这些来对付敌人的马?”雪倩不解。 “恩,听说敌人的马很厉害,我军连连惨败的原因就是因为经常被他们的高马踩死,听说他们的马不仅个头高大,而且十分剽悍,那马腹都能和半个大象相比。”卫裳歌将绣花针比划了几下,又打了几个圈圈。 “北国太子善骑,他的铁头军骑更是让人闻风丧胆,至于为何这马儿如此健壮,原因一直不解。”雪倩边说着,已把米粥送到了卫裳歌面前,示意她好歹填饱下肚子。 卫裳歌会意,端起碗仰头就大喝起来,那样子倒真像是大汉般。 “去准备几件北国的衣服,咱们去敌营看看。”将碗放下,卫裳歌快速起身,脸上波澜不惊。 “啊?刺探敌营?可是大将军和左先锋不是…”,话还没说完,雪倩就了然了,原来小姐是想故意支开他们自己前去啊,而之前出门的时候,她早就吩咐自己准备银针和衣服了,所以几件北国人的衣服,不成问题。 卫裳歌向来说话说一不二,雪倩伺候了这么久也是深知的,况且她和雪薇不一样,她做事果断,而且有闯进,如今一听是要闯敌营,那心头的熊熊烈火立即就燃烧起来。 第290章 第一女将军(3) 不消半刻,衣服便准备好了,两人快速地换衣服,不时,两个俊俏的北国小伙子便矗立在大帐里。 卫裳歌满意地看着雪倩和自己的这一身行头,满意一笑,“走。” 帐子里的灯未熄灭,就好似里面还有人般。两人身影很快,躲过守卫的视线,便嗖地转入一片矮灌木中。 这里缺水,所以生长的植物都是这种比较偏矮的,隐蔽性并不太好,卫裳歌刚钻进灌木里的时候,就到脚下扒了一点泥巴,均匀地涂在脸上,这样皮肤便看起来没那么好,而她又把一些你把往衣服里也擦了擦。 雪倩也学着她的样子,往脸上和身上涂抹泥巴。 两人速度很快,立即赶着夜路朝邺城而去,夜晚的函关,抬头一线天是满眼的繁星,而四周也是悬崖陡壁,这上面埋伏着云国的军队,只要有马蹄声,上面便会砸下大石。 所以两人动作要十分小心,几乎是以轻功代走,这才神不知鬼不觉。 出了函关,入眼便是一片零星点点,那应该是从邺城那边传来的万家灯火。此刻慕容无双的军队早就将邺城占据,所有里面的老百姓是只能进不能出。 而卫裳歌和雪倩,则是冒充着老百姓的样子,跟着零散的几人徐徐朝着城门而去。 “太子殿下,一匹精壮的小官已经都绑起来了,就等着送去城外。”城门上,蝙蝠人不知从哪里飞来,倒挂在栏杆上,看着银面的男子汇报。 “很好,记住,城里的百姓,但凡是云国人,不服从者杀!” “是!”蝙蝠人阴鹜的声音传来,然后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慕容无双依旧站在高台上,他在等着最后一匹(种)马的到来。只是眼神,不经意,注意到了城门下正要走进的一批人。 进来的几乎都是周围因为战事逃难而来的北国人,大家的神色都很低落,一个个低着头,等待着官兵的搜身。 而他的视线犀利,忽然就落在了一前一后,两个娇弱纤细的身影上。 若是按照一般男子的体型,他们略显羸弱了些,而就神色来看,他们并不像其它的难民那般神色可悲。 慕容无双的眉头深拧着,忽然就一声沉声,“慢着。” 城楼下的守卫立即,便挡住了一群人的去路,“慢着!” 此时卫裳歌和雪倩都紧张起来,心跳地扑通快,眼看着她们就要被识破身份了。慕容无双更是一个飞身,从城楼上跳下,缓缓走到了卫裳歌的身边。 扑通,扑通,雪倩已紧握住了拳头,若是她们当场被抓,那么只好殊死一搏了。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声音意想不到的甜美,倒不像是男人在说话,从慕容无双身上,还隐约传来一阵幽香。 他银色的面具狰狞,与卫裳歌也只是隔着一步的距离,卫裳歌缓缓抬头,刚想胡编句,忽然,一只蝙蝠状的人蓦地来到了他身边,他悄悄附耳到慕容无双的跟前,只见他眉头立即深锁起来。 “走!” 两人说毕,便腾身如烟般不见,而卫裳歌方才听得真切,那个蝙蝠人说,城西的马出了问题,小官们莫名被人救走了。 第291章 第一女将军(4) 守卫见慕容无双急匆匆走了,也无心再阻拦,而卫裳歌和雪倩,则是顺利进城。 两人几乎是心照不宣,都朝着方才慕容无双离去的方向而去。 若她们没猜错,劫持那些小官的人,应该是行云和墨菲。没想到他们的轻功这么好。 邺城里的布局和一般城池一样,如今入夜,街上只是来回几个打更的人,街道整齐,百姓似乎都闭户入睡,一切看上去很平静。 两人的脚力不及慕容无双和那个蝙蝠人,又要防止被他们察觉,所以跟了好大一段路。 终于,在疾行了半晌后,他们重新走出城门,入眼便是一片火光。 这里是邺城的北门,而她们是南门进来的。 此时早没了慕容无双的影子,耳边旋即就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马粪的味道。 看来这里就是他铁头军骑的所在了! 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卫裳歌和雪倩两人都是相视点头,两人立即在地上打了个滚,手中的银针夹住,嗖地朝守门的几个守卫而去,那几个守卫几乎发不出声音就被银针刺中了咽喉龙脉,死在了地上。 雪倩从马靴里拔出刀子,转到另一边,两人打好手势,几乎是一起,卫裳歌急忙站起,走到一行正在巡逻的守卫身后,捂住其中一个人的嘴巴,一刀子下去,那人便咬着舌头翻着白眼,脖子一歪,倒在了卫裳歌身上,手一松开,旁边的守卫刚想大叫,便被雪倩一刀子划破咽喉。 两人一击掌,旋即又快速地疾走,此刻正有一对人举着火把朝着她们走来。两人迅速躲到了一边的围墙后,直到那一队人离开,两人这才又腾身朝着那股味道而去。 “啊…”,越走近,耳边一声声惨叫便越来越近,那叫声像是女人的(浪)叫,又像是男人痛苦的呻(吟)。 直到两人躲到了一边恶臭的马厩边,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在一大块空地上,正有一匹高马,高马应该是在配种,但是它的对象并不是母马,而是,而是人! 曾经卫裳歌在书上看到过有此类似的记载,说以前边塞打仗,为了偷偷运送(种)马的(精)子,便拿小官来做受(体),将(种)马与之交(配),然后只要将小官运输出去,再拿去同那边的母马交(配), 这就是为什么,在云国边内,也发现了北国铁骑的原因,原来如此! 看着眼前小官痛苦地被两个马夫按压在一大块石头上,他的裤子早就被扒到了膝盖上,马夫压着他的后背,迫使他扬起(屁)股,对准(种)马的下(身)器官。 那硕大的东西,比萝卜还大上还几倍,就那么狠狠地往小官后(庭)插去。 雪倩不忍地别开头,像这么残忍的手段,也只有他们野蛮的北国人才赶得出来! 只是卫裳歌,十分淡定地关注着那匹(种)马,因为以前在书上看过,所以对于现在眼前的残忍景象,她并没有表现地像雪倩那般惊骇。 【四更】 第292章 第一女将军(5) 看着(种)马发狂般地抬起前蹄,从它嗓子里发出一声嘶吼,它恍若失去理智般,把身下的人当做了母马,尽情发泄。 看这(种)马的样子,它应该是被下了很重的(春)药。 好家伙!原来他们抓小官的目的就是这个! 就在卫裳歌想明白的时候,忽然,那马儿狂躁地抖动起来,一阵阵像是要把小官弄死般,只听到小官无力地求饶,而马儿动作越来越快,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终于,眼前一片血飞溅,小官身体被拆分开,死死地倒在血泊中,而那匹马,享受过后也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马夫立即将死去的小官扛起,朝着一块更宽的空地而去,而放眼一看,那里已经死了十几个人,堆成一个小山丘。 马厩里的(种)马似乎还未满足,十几匹那样的马,忽然都狂躁地想要挣脱缰绳,忽然,雪倩身后的一匹马猛地嘶吼,它用力地狂奔,终于挣脱开马厩,冲了出来。马厩立即塌下,它的眼睛像是被血染红了般,朝着雪倩追来。 “啊,小姐,小心,快跑!” 雪倩吼叫着,而与此同时,另一匹马也挣脱掉了缰绳,狠狠地朝着卫裳歌而来。 旋即,不止一匹马,而是整个马厩里的马都朝着两人奔来。 马夫根本也没想到,马儿会突然发狂,本来此时是(种)马交(配)的时候,可是奈何那一批小官都被人抓了,于是马儿才会忽然不受控制起来。 马夫们脸色大变,也不管自己手里还有东西,丢下尸体便逃散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批马有多威猛,尤其是在他们被下药后,那交配的能力直接会把人弄死。 于是,整个马厩都坍塌下来,(种)马们像是见到了母马般,都红了眼睛,嘶吼着把人包围。 那两个马夫动作没有卫裳歌她们快,立即便被两匹马围攻,那马儿用蹄子一踢,两人便摔在地上不能动弹。 “啊~”惊天的吼叫,一片血光红了半边天。 两匹马儿像是不受控制般,而此刻,又引来了后面好几批马,马儿都像是饥渴了般,几乎是好几匹马干一个人。 两个马夫的身体早就被拆分了,景象惨不忍睹,而最后,整片空地就只剩下卫裳歌和雪倩了。 “用银针,刺马的下身!”卫裳歌忽然急中生智,将几根银针朝着(种)马刺去,立即,那马儿像是疯了般咆哮,而后便侧身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个方法很有用,雪倩也拼命地使银针,可是她们手中的银针有限,身后十几匹(种)马都倒在了地上,可是还有几匹依旧欲求不满,狂死般追来。 “嗖,嗷。”马儿几乎发出了类似老虎般的吼叫,那声音甚是吓人,而它们的样子,更是可怕。 有两匹马已发疯般围住了卫裳歌,其中一匹蹄子前蹄,一脚边踹上了人儿的后背,而它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只是此时,另一匹马趁虚而入,它放光的眼睛盯着卫裳歌的裙摆,狠狠地按压住她,嗖地一声,只见卫裳歌的裙裤纷飞。 【五更】 第293章 第一女将军(6) “小姐!不要!”雪倩大声吼着,在她回头之际,一匹马也疯狂地按压住她。 两个人,都被马死死地按住,难道她们要像畜生一样,和马交(配)。 心头的恐惧已不是害怕能够形容的了,见雪倩扭打地厉害,高高的种马一蹄子而下,立刻打在人儿的脸上,雪倩头随着那一阵激打歪过,从嘴里吐出血水和酸水,人直接晕厥了过去。 “雪倩!”卫裳歌也大吼着,全身忽然来了力气,眼神阴狠地回看着身后的高马,她的手紧紧伸展开来,几乎是把它幻想成铁掌,狠狠地一把刺进马的腹部。 立即,一股滚烫的血液沿着指甲流淌出来,马儿疼痛地乱躁,蹄子不断地踢身下的人,卫裳歌被压在身下,小腹连续遭到十几下的冲击,几乎是快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她死死地咬住牙,重新拔出自己的手,只听见一阵血肉撕扯着皮肤的声音,而卫裳歌拔出的手掌,早就鲜血淋淋,那指甲早就断掉,上面还粘着马肉。 当她想再举起手掌的时候,那马儿像是怕了般,忽然抬起前蹄,从人儿身上抽离,就想要往回跑。 此刻的空荡,忽然,不知从那个方向,飞来好几只飞镖,那马儿来不及躲,便一声嘶鸣,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中,它的身上,是好几把飞镖。 接着飞镖的数量增多,雪倩身上的那匹马也被飞镖狠狠戳重,整个马场,横尸片野,到处弥漫着腐败的气味。 卫裳歌急忙飞身跑到雪倩身边,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断地喊着她,“雪倩,雪倩,振作点,振作点啊。” 雪倩的半张脸都被血染地模糊,她的眼睛死死闭着,似乎是没了气息。 卫裳歌看了看四周,也不去管方才究竟是谁救了她们,立即带着人就往营寨的外面逃去。 慕容无双带着人去追行云他们,却无功而返,等他们回到营寨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象,差点没狂暴血洗整个邺城。 银色狰狞面具下的那张脸,忽然变得十分诡异,慕容无双忽然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只哨子,他冷目看着地上方才种马撕破卫裳歌残余的裤子,将它一把捡起。 四面八方,在慕容无双的哨子响起时,立即来了一大群的马,那些马奔走的声音,几乎快要把整片天都镇塌下来般。 随手冷冷地将卫裳歌的裤子扔到最中央,一群马儿旋即就围过去嗅着上面的味道,慕容无双上了最高大的一匹领头马,手臂一指,马儿便一齐狂奔而出。 像是十万大军般,一群黑红的马踏着黄沙,将半边天都弄得浑浊不清。 “杀,将害我马的贼人踏得粉身碎骨!” 慕容无双阴鹜的脸随着月亮的皎洁,越发变得残忍可怕,而他身后,紧跟着数百人,都一齐神速上了铁骑。 “雪倩,你回答我一声?”卫裳歌抱着昏迷的人,已迷失了方向,方才她们是从邺城过来的,现在一定不能去。 可是黄沙漫漫,到底哪里是活路? 【六更】 第294章 第一女将军(7) 抬头看着头顶皎洁的月亮,它如一道弯钩挂在东北边,如今正值夏天,此时正是上弦月,计算着时间,大概现在是晚上八点多钟,那么,按照右手方向,就能往南边走了。 急中生智,卫裳歌从慌乱中赶紧沉思,应用地理知识总算是摸准了方向,可是刚抱着雪倩往前行的时候,耳后忽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听这声音,应该有上千匹马吧,而硬拼的话,她们必死无疑。 视线急忙扫视,荒漠中的遮掩几乎没有,卫裳歌只能抱着雪倩,把她藏到一片比较矮小的灌木丛里,然后快速地抓起地上一些沙子,盖在了她身上。 自己,则是快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故意放大了声音,朝着身后还未逼近的马群大声吼着,“北国太子,有本事你就来追我。” 声音里带着挑衅,却在空旷的沙漠中,伴随着马蹄声变得十分刺耳,马背上的慕容无双在悦耳的马蹄声中分辨到了这个声音,很快拧起眉头,手臂如铁杆般长长一指。 立即,马儿们便像是洪水猛兽般,朝着一个娇小的人儿而去。 “你就是害本太子马的小贼,呵呵,待本殿下活捉你,必拿你做种马!”阴森的笑在獠牙的面具下边的更加狰狞起来,慕容无双的身后,兵卒们都红了眼睛。 “是吗?素闻太子与众不同,莫非你要用千军万马来对付我一个弱女子?”众马包围,几乎距离卫裳歌仅十步之遥,忽然,她停住脚步,迎着黄沙在月色下,那身影越发显得纤细。 “原来是你。”慕容无双眯缝着眼睛,想起了方才在城门看到的两个可疑人,不禁嘴角一扬,对着身后的一群人摆了摆手,“停,你们不要插手,就让本殿下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毛丫头!“ 一拉缰绳,慕容无双夹紧马腹便朝着人儿奔去,在距离她不到一步的地方,嗖地,纵身下马。 看着手上空空如也的人,慕容无双声音狐疑,“你就打算徒手和本殿下打?来人啊,给她拿把刀,本殿下不喜欢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说得好像人模人样的,卫裳歌瘪瘪嘴,接过一个兵卒抛过来的大刀,嘴角抽搐,难道他现在就不是在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看着手中的刀子似乎还不错,卫裳歌满意地笑笑,却丝毫没注意到慕容无双那直勾勾的眼神。 恍然回神,卫裳歌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下半(身),她的裤子方才被色狂了的马撕烂了,如今只可怜兮兮地露出里面的小裤子,另外一只腿上还挂着半只裤筒。 “美人的玉腿真好看,不如咱们不要打了,一起滚床单如何?” 邪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慕容无双回头看着身后的一群人,大笑着。 身后的一帮人也跟着大笑起来,还有人附和着,“太子殿下,不如把这娘儿们带回去做个侍妾,看这姿色不错啊。” “哈哈,是啊,不过她害死了太子那么多匹马,这臭估计要用无数个彻夜来交换吧?太子可不是要让她下不了(床)。” 十几个男人都仰头大笑起来,只是方才开口了的两个,却忽然都惊住不能说话起来,他们怔怔地看着十步之遥的人,神色惊恐。 卫裳歌将手一收,眼里带着鄙夷,“想不到太子殿下不仅擅长养马,这养的狗也是一等一的好,会叫会咬人!” “你!”慕容无双身后的大将们都气红了脸,而蝙蝠人旋即帮方才被隔空点穴的两位大将解穴。 好功夫!那两位大将摸着自己的胸前,居然是一片黄沙,方才她就是凝聚力量,用黄沙作为物体点穴的吧。 “闭嘴!”慕容无双忽然不悦起来,大手一抬,阻止身后的千军万马,“本太子不会养马,但养女人很厉害,不如,咱们现在就试试吧。” 说毕,眼神一沉,身子一跃,便要朝卫裳歌而来。 第295章 第一女将军(8) 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张面具狰狞可怕地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可怖,卫裳歌急忙后退几步,拿刀子抵挡住男人的攻击。 慕容无双用的是马鞭,他一鞭子甩来,便将眼前的黄沙带起一片,迷蒙了视线。 他的身后,一群马仍在嘶吼着,整个场面,气势恢宏,方圆百里的黄沙漫漫,一个女人拿着刀,正在和一个拿着马鞭的男人对抗。 “太子殿下,你的力气不够大!”卫裳歌眉眼一狠,大刀立即就朝着马鞭而去,她用尽了全力,马鞭立即缠绕在她刀子上,不能动弹。 为了搅动马鞭,慕容无双不得不靠近卫裳歌,眼神中带着笑,“是么?原来你喜欢猛地,那以后本太子都狠狠爱你,好不好?” 那一句好不好无赖之极,让人听了就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而现在,他们两个包面上看上去在打情骂俏,实际上,两人的招式都十分阴狠。 卫裳歌不想要他的命,她只是趁机想挟持这位太子,好让她和雪倩逃脱。而慕容无双,也自然不想让卫裳歌死。 女人?能够如此大胆刺探敌营的女人,他喜欢。既然喜欢,那就要去争!何况,他已经大概猜测到了卫裳歌的身份,不禁觉得一切更加有趣起来。 大刀缠绕着马鞭,两人忽然背靠背,慕容无双对着卫裳歌的耳垂一阵吹起,试试热热地打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全身寒毛竖起。 “美人儿,这回力气如何呢?”说毕,慕容无双便大力地抽(出)马鞭,但并没有狠狠地朝着人儿甩去,而是将它弯成一个圈,瞬间,马鞭便比丝带还柔软,立即就缠绕上了卫裳歌的腰际。 他邪魅一笑,大手毫不客气地就朝着人儿露在外面的大半个细腿摸去,一边摸着,还一边用十分享受的语气调戏着,“好滑,美人儿,我等不及了。” “你无耻!”卫裳歌的脸都气绿了,这哪里是在打架,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色狼。她眼神一怒,大腿猛然就朝着男人的要害踢去,可是慕容无双早有准备,立即躲开,将手中的马鞭狠狠一收。 “还有更无耻的,美人儿,不要叫这么大声,有人在看着呢。”声音越来越无赖,慕容无双面具下的表情无从知晓,可是卫裳歌已经忍无可忍地抽着大刀要去砍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飞来十几只飞镖,那些飞镖都如迅猛的闪电般,等不得人反应,便密密麻麻朝着慕容无双而去。 “太子殿下,有暗器!”在一旁观战的几位将军立即紧张,其中一个飞身跳去,挡住了十几根,可是不幸,还是有一只刺进了慕容无双的后背。 几乎是同时,卫裳歌的大刀朝着慕容无双抵去,扣住他的脖子,声音阴沉,她点住男人上半身的穴位,好让他不能动手,“你们太子在我手上,不想他死的话,立即听我吩咐!” “太子殿下!”几位将军眉头已经蹙成一条,那握着刀子的手十分激动,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卫裳歌千刀万剐了,可是奈何太子在她手中,他们只好束手就擒。 而慕容无双,只是淡淡一笑,想他武功高强,哪里会这么容易被挟持,只是既然对方是美人,那他就考虑考虑陪她玩一玩吧。 “你们都退避三舍!半个时辰后我便把你们太子放了,放心,他的伤口我会处理!滚!”卫裳歌阴沉着脸,大刀作势就要往慕容无双的脖子靠。 “都听美人的话,退避三舍,能死在美人刀下,本太子也甘愿。”慕容无双并不恐惧,而是嘿嘿一笑。 【二更】 第296章 第一女将军(9) 一群马被几个将军调度着转头,旋即如狂沙般浩浩荡荡在沙漠中奔走,直到一片沙子弥漫又落下,视线变得清晰了,卫裳歌这才把刀子放开,又在慕容无双的肩膀上补了一下,这才安心地朝着方才藏雪倩的地方而去。 把藏在沙子里的人抱出来,雪倩的脸色苍白,她急忙搀扶着人,步履十分艰难。 一下子要带着两个伤患有些困难,可是若不带上慕容无双她们又不安全,似乎是察觉到了人儿的两难,慕容无双忽然动了动唇,“美人,我也受伤了,你再不救我,万一我死了,我的那些人一定会毫无顾忌地杀了你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的马应该可以驼三个人吧,看样子也壮实。”卫裳歌顺手拍了拍方才慕容无双的坐骑,然后用力,将雪倩推了上去。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飞速帮他解了下半(身)穴道,让他可以行走自如。 “自己上去,如果你不想上去的话,那你就走,我可以用缰绳拉着你。”卫裳歌脸上冒着大汗,想要今早回到大本营。 慕容无双浅浅一笑,“不用,我喜欢坐着。”说毕,他一声吹响,马儿便温顺地半蹲下,让他上去后,这才又重新站起。 三个人在一匹马上有些拥挤,卫裳歌夹在中间,前面抱着雪倩,后面,还有一只无赖的手搂着她的腰际。 马不能狂奔,只能徐徐走着。 “这里离函关很远,不过附近有个城镇,你应该舍远求近,先帮这位姑娘看看。”慕容无双假装好心地说着,大手却没停过对人儿的(骚)扰。 卫裳歌只是忍耐着,等她们安全了,看她不把这男人的咸猪手给剁了。 “你指路,要是你敢骗我,小心我把你杀了。”卫裳歌声音故作低沉,想要威吓身后的人。 “当然不敢,我的命都揣在你手上呢,快走吧,伤口出了好多血,我不想死啊。” 听着身后男人如此无赖的话,卫裳歌居然不反感,只是嘴角扬起,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不坏,但嘴巴却十足地臭。 马儿驮着三个人,缓缓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眼前出现了一座城池,只是城门早关了,而守城的人,一脸凶神恶煞地对着下面的人吼着,“来者何人?” “开门!”忽然,身后的人声音变得阴沉,就在慕容无双喊出的时候,他的坐骑也不悦地嘶吼起来,那声音明亮,几乎能穿破人耳膜。 守城人看着马儿上坐着的银色面具男子,又听到方才马儿那一声特有的嘶鸣,立即慌神,急忙吩咐楼下的兵卒开门。 “慕容无双你!”好啊,他居然骗自己!这里分明是他北国的领土范围! “已经到了,要不要你女人的命就看你自己了,本太子不也在你手上吗,怕什么?”从容地说着,慕容无双用力一夹马腹,随着城门带着一阵铁索拉起的声音,马儿飞奔了起来。 一阵震动,卫裳歌瞬间失去了重心,只好依靠着身后的人,而从银色面具下,莫名地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三更】 第297章 第一女将军(10) “不用跟着本太子,这是新太子妃,快去找最好的大夫来驿馆!”一声阴沉而又略带戏谑的话抛到身后,守城的兵卒都是晃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 慕容无双,你好样的!卫裳歌死咬着唇,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这么傻地上当了,没想到本来自己是劫持人质的,现在反倒被人质劫持,究竟是自己笨呢,还是他太狡猾。 马儿速度很快,它像是认路般不时便来到两尊石狮子的驿馆前,月亮已转入到云层里,天色变得更加昏暗起来。 只是在马儿停住的那一刹那,立即,驿站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迎面走出两排带火把的人,瞬间将整个驿站外照的灯火通明。 卫裳歌抬头,迎面的人,不正是方才那个蝙蝠人吗。 “快些,找人把这位受伤的姑娘搀扶进去,至于这位姑娘,不许动她。”慕容无双的声音阴冷,他的四肢忽然神奇般地能动弹,大手立即搂住了卫裳歌的纤腰。 雪倩被蝙蝠人抱下,慕容无双有些得意,只是他没想到,就在他不在意时,腰际间,已有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要害。 “雪倩就先放你这医治,你跟我走,等雪倩好了,送她回我军军营后,我才放了你!” 卫裳歌说着,两指用力,捏住男人的(命)根子让他额头上立即渗出豆大的汗珠,“想不到美人比我还色。” 声音细弱,慕容无双不怕死地凑到卫裳歌的耳际,后背渗出一身的薄汗,他立即沉声,脚夹紧马腹,“不许跟着!” 马儿于是像离弦的箭般,又嗖地朝着城外奔去,几乎是势不可挡,直到卫裳歌自己也分辨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哪里。 一片荒漠走了许久,卫裳歌并不打算停下,可是后背却感觉到什么粘稠的东西一直贴着自己,她反手一摸,才骤然紧蹙眉头,是血! 慕容无双已好久没了声音了,马儿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般,忽然迅猛地狂奔了起来,卫裳歌几乎是不能控制。 直到一片墨色的水光在月亮的倒影下微微荡漾,卫裳歌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马是要带他们来找水源。 矫健下马,慕容无双失去了卫裳歌的依靠,整个人立即从马背上栽倒下来,幸好卫裳歌反应及时,一把把他搀扶住,可是她没想到男人的身子那么重,她还没站稳住脚跟,整个人就被慕容无双死死地压下。 “啊。”低低的叫声,后背有些疼痛,卫裳歌推了推慕容无双,却发现隔着面具他的额头也是那么烫。 “喂,你别装死,花样那么多,快起来。”卫裳歌不客气地推了推身边的人,可是慕容无双就像一团烂泥巴般,一动不动,卫裳歌推了他,他动了一下,又反弹了回来。 “该死。”紧紧咬牙,无奈,不能白白看着人死,只好先给他退烧了。 看着男人身上的披风,她一把撕下一条,剩下的则是做了围裙包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腿。 几乎上前走到河边将那一块布打湿,又快步回来。 月色下,慕容无双半仰着,那银色面具显得十分神秘,究竟那下面,是怎么样一张脸? 【四更】 第298章 第一女将军(11) 手微微颤抖着,像是做贼心虚般,连步子也放轻了许多,卫裳歌缓缓蹲下,身子阻挡掉月光落在慕容无双身上的光线。 她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的指尖触碰到男人的耳鬓,五指微微弯曲,面具并不紧,只需轻轻一挑,便离开了男人的脸。 那是怎样一张脸呢?长长的睫毛因为闭着而更显浓密卷翘,一张嫩嫩的脸,略微带着一点点婴儿肥,他的鼻子高挑,下面像画一般勾勒出一张小嘴。 美人尖下的额头很高,那双眉毛直插云鬓,看上去十分英气,就是他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却有几分可爱,那样子看上去倒是感觉他有几分嫩意。 你就想想着眼前现在正睡着一个长得很像林志颖的人吧,帅气中带着一点可爱,可爱中又透着男人的几分英气。 总之,看着他那如雕刻般的脸,很难把视线移开,只是卫裳歌微微低头,仔细地把手里湿漉漉的带子折叠好放在男人的额头上,浅浅一笑,“原来是个小男孩啊,倒挺能装老成的。” 不去看昏迷的人,卫裳歌急忙去四周找了一些柴火,之前沁教她的野外生存技巧,现在终于是能派上用场了,随身的打火石必不可少,只需几根灌木就可以点燃火堆。 卫裳歌并没有走远,升起一团火便从马背上抽(出)方才的那把大刀,拿在火堆上直到烤得鲜红,才拿起朝慕容无双走去。 看着从他后背淌出的一大片血迹,卫裳歌凝眉犹豫了片刻,现在到底该不该救他呢,按道理说他是敌军的统领,自己若是砍下他的人头挂到函关口,敌军不日便退。可是那样雪倩便性命不保,但牺牲两人,却可以获得大胜。 眉心最终舒展开,秀眉如叶,卫裳歌大步走到慕容无双跟前,半蹲下把他小心地反过来,立即,一股血液咕噜咕噜便流个不停。 她想也没想,立即把那烧红了的大刀往伤口处一靠,立即,从慕容无双的后背冒出一团青烟。 “咳咳。”卫裳歌捂着嘴巴咳嗽,却发现男人因为疼痛而猛然惊醒。 只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自己的伤口,而是忽然焦急地找着什么东西。 “可是在找这个?”卫裳歌用大刀挑起地上的面具,挂在刀尖上。 像是看到什么财宝般,慕容无双急忙想去抢夺,可是由于身上忧伤,手刚伸出去,就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缩了回来。 “还给我。”声音有些不自信,还很低沉,此刻慕容无双的样子判若两人,早就没了之前带着面具时那般的霸道,反倒乖顺地像个小鸟。 “你样子长得还不错,怎么老是用面具遮着呢?你不怕天热长痱子?” “什么?”慕容无双脸上一道黑线,可是旋即又哀求起来,“快点还给我。”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刚才你就快死了,待会我还要给你包扎呢,喊一声姐姐,我再考虑还给你。”看着眼前这张秀气的脸,心里莫名就开心起来,卫裳歌将大刀一甩,面具立即飞地远远的,在地上打了个滚,一动不动了。 看的出,此时慕容无双气地要跳脚,可是卫裳歌又走到火堆旁,重新把大刀烤红,走到慕容无双跟前,作势就要就着大刀而去。 “那个啥,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喊你姐姐还不行吗?” 【五更】 第299章 第一女将军(12) “臭小子,看来你怕死啊,把背转过来,别撅着(屁)股!”卫裳歌偷笑着,一把拍上慕容无双的(屁)股,大刀又朝着他的伤口而去,如此一来,给伤口消毒了,他应该会没事。 将他头上的湿布条取下,又拿去水边掬水沾湿拧干,重新回来时,慕容无双正瞪大眼睛看着她,无疑,像卫裳歌这么粗鲁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不仅粗鲁,方才她,她还摸了他的(屁)股!那可是他的节操! 本是色色坏坏的人,从来都是调戏别人的主,这会儿却被别人调戏,自然是不爽到家,慕容无双憋着嘴,任由着卫裳歌撕下他伤口处破烂的衣服,给他包扎,不可否认,她包扎的技术还挺好。 那双明亮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慕容无双忽然卖萌地一笑,朝着卫裳歌的脸蛋重重就是一‘啵’,听完那美妙的声音,这才满意地抿嘴。 “臭小子!你是不想活了!”卫裳歌恼怒,一把勒紧带子,疼的慕容无双只能嗷嗷大叫。 “你摸了本太子的(屁)股,本太子只是讨回来而已,不过美人,你的嘴真的好香,比吃鸡都美味。”慕容无双依旧不怕死,咬着牙忍着痛却还要调戏人。 “是么?看来你是不太渴,就别喝水了,我耳根需要清净,得罪了!”说毕,两指朝着男人的胸前就是重重两下,慕容无双眨巴着眼睛,一下子被点了哑穴,只能干巴巴地忍着说不出话。 总算是安静了! 卫裳歌重新坐回火堆旁,思索着怎么搬救兵来,若是发信号,可能会引起敌人的注意,该死,亏得自己方才那么笨还让他发信号。 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眉头又深锁起来,忽然,卫裳歌的眼睛一暗,方才三番两次有人救她,究竟是谁? 拳头拧了拧,卫裳歌竖起耳朵想要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可是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忍无可忍,终于,她起身朝着四周大喊了起来,“究竟是鬼鬼祟祟一直跟着我?有本事就出来!” 只是吼了一句,整片绿洲空荡,并没有回音。 慕容无双眼眸也随着卫裳歌的反应低沉下来,方才确实,让他受伤的另有其人。 “如若是朋友,为何不敢相见?”卫裳歌并不死心,又一声。 忽然,耳边的树叶一阵沙沙声,在极快的速度下,忽然,一袭熟悉而清雅的身影背对着两人,他的胸前,似乎还抱着一个人,那个人头后仰着,在男人的怀里沉睡。 是雪倩!看着雪倩惨白的脸,卫裳歌焦急地上前几步,但立即又止步,半晌,鼻尖传来男人熟悉的香气,像是经过千年般,有一种沧桑而模糊的感觉。 “沁?”声音似乎是从咽喉的最深处发出来的般,只是发出一声,便感到嘴里一股血腥味,根本没法再说下一句。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跳地飞快,说不清那是一种狂喜还是一种难言的情愫。 总之,卫裳歌静静地站在原地,手颤抖地厉害。 背转过去的人缓缓把身子转了过来,那一脸的从容依旧如昨,一身青色浅浅的素衣,拂袖之间无不优雅缓慢,南宫沁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柔光温暖幽深,“我说过,你去哪,我便在哪。” 【一更】 第300章 怡乐田园(1) 卫裳歌呆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男人雍容尔雅中透出尊贵气质,青色的长衫,颀长的身形目测似乎有些清瘦,但却无损于他的俊挺,那白玉簪简单地束绾着墨丝,清冷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气质因为他嘴边挂着的笑容而奇异的糅合了。他身上透着冷然的气息,但却优雅而清冽!这一切都轻易的掩饰了他因为笑意而朦胧飘忽的眼睛。 里面有炽热,有思念,更有钟情! 卫裳歌不会知道,这个一身病弱的男人,是怎么睁开眼睛第一时间乘着快马赶来的,在知道他心爱的人远去的时候,他的心被掏空了,然后不顾一切地追寻。 是的,为了他,他可以放弃虽有,他可以不要一切。 但这些疯狂他都很好地隐藏着,在他面前,他从来都是清冷淡雅,从来做事都是把握分寸,恰到好处。 “沁。”深深而哽咽的声音再次传来,因为南宫沁怀里抱着人,所以不能张开手臂去迎接人儿,但卫裳歌终于忍不住,狂奔似得朝着男人而去。 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苦都倾注般,她隔着雪倩抱上男人,将头重重地靠在上面,“我以为,我以为以后都是我一个人了。我以为你会和寻那样,不舍得现在的地位权势,我以为…”。 卫裳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南宫沁的头给停止住,他的手动不了,只能把头靠近人儿,那湿热的气息打在人儿的耳蜗,深深浅浅道不明的爱恋,“可是我不是他。三年前,我们拉过勾,无论哪里,我都跟着你。” 卑微而温柔的话,如誓言般融化人儿受伤的心,此刻的人,才真正像个女人,再见到了自己的依靠时,表露地那么脆弱,在一旁的慕容无双看得真切,方才对他丝毫不客气,且大呼小叫的女人,如今却变得这么楚楚可怜了。 她究竟背负了多少?他很好奇。而这个男人又是谁?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让这个女人服软。 没有人知道,卫裳歌在无数人面前要强,却惟独在南宫沁的面前,有血有肉,想哭就哭,诉尽衷肠。 “我们一起走吧,寻的江山让他自己来守,这次就让我们自私一次可好?” 那深邃的眼神里带着期盼,卫裳歌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男人不染而朱的唇,失魂般地点头,“好,我们走,浪迹天涯,这次我绝不食言。” “恩,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夏国,听说那里鸟语花香,四季如春。” “好。”美眸里闪着笑,卫裳歌抿着嘴,强忍着眼角的泪,如果说经历了这么多,她还不识好歹看不清楚谁真的对她好的话,那她就是白痴了。 看着人儿和南宫沁就要走,慕容无双急忙闷恩,用鼻子发出声音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卫裳歌止步,对着南宫沁浅浅一笑,“等等。” 说完,她转头就朝慕容无双走去,两指一点,解开他所有的穴道,眼角带笑,“小朋友,不要那么嗜血,也不要再和云国征战了,生灵涂炭,刀光血影的日子你并不喜欢吧,人生短暂,匆匆不过几十年,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吧。” 那温婉迷人的笑像是水中清素的百合,淡淡地不掺任何杂质。卫裳歌收手便朝南宫沁走去,转而挽上他的胳膊,“我们走吧。”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慕容无双脸上重新恢复了冷漠,他的眼睛幽深,死死地盯着那抹离去的娇影,戏谑一笑,“你就是卫裳歌吧,不错,有意思。既然是你劝本太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我便对你纠缠不休!呵,这就是本太子现在想做的事情!” ◇◇◇ 最近网站不定时抽风,每日都更新,未看到文那就是抽了,勿着急,第二天就都补上了。 第301章 怡乐田园(2) “我们现在去哪里?”卫裳歌跟着南宫沁,那种依赖猛地就窜上,看着眼前茫茫的一片,有些不知所措。 “傻瓜,当然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现在两边都在打仗,只能找找附近的深山有没有住户,一般山上的住家都好寻草药。” “你想的真周到。”卫裳歌眯缝着眼睛,从未感到过这样的踏实,离开了勾心斗角的王府,不用去管拼杀血雨的战事,一切压在心底里的烦闷都忽然烟消云散了。 从南宫沁身上,悠悠散发着一股清香,卫裳歌就那么挽着他,两人像是前所未有的默契,一路沿着黄沙寻走。 三连池附近有一片高山,树林还算繁茂,山路崎岖,几乎是千米的高山,一眼望去十分陡峭。 此时夜色正黑,天空中点点繁星依旧在悠闲地眨着眼睛,南宫沁右手抱人,左手牵着卫裳歌,缓缓在山路上前行。 ◇◇◇ 偌大宽敞的宫殿,夜色冷而淡地潜入,一切喧嚣和华丽褪去,静谧的夜最难让人入眠。 夜色的纱帐内,卧靠在软榻上面隐约一个男人的身影,他身形修长,金冠束发, 一袭绣金纹的明黄长衫,外罩一件白色滚金边的长袍,英俊的脸庞此时就算闭着眼睛也能从他的五官中感觉得到冷酷无情的意味,剑眉如墨画,挺直的鼻梁,那浅薄的唇微张。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这儿,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敬畏! 睁开眼睛,一双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深沉、精明的眼眸与他身上的帝王霸气相映相成! 忽然,敞开的窗户前有了动静,一只飞鹰神情凌冽,就如男人一样,嚎叫一声便蹭地将自己爪子上捆绑的东西蹭掉,然后展翅扑腾飞去,消失在夜色中。 一切归于安静,而软榻上的男人却是心急如焚,已不似方才那般冷漠,猛地坐起,大掌用里,将窗台上的小纸条吸到手上。 急不可耐地拆开,却在看了上面几行字后,男人的脸色阴沉。 “王妃无恙,但与七王爷不知去向。” 好一个不知去向!南宫寻眼角的怒意已如熊熊烈火,之前她说过的,离开不为南宫沁,只是厌倦了这勾心斗角的日子。可是…… 一种强烈的落空感萦绕心头,他本就不打算放她走,却没想到她可以这么决绝。 登基数日以来,已经君临天下的男人却像是被掏空了心般,整个人并没有原本想地那么快乐,相反,只无尽的思念。 南宫启的后宫他根本没有兴趣,可以说,他对任何女人似乎都提不起兴趣来了。似乎只有和她,才能有那种想要身体契合的冲动。 可是一切她知道吗?她知道自己已经悔不当初,宁愿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烦闷地坐起,却再也没有睡意,南宫寻披衣而出,却在宽敞的院子里,看到一个女人瘦削的身影。 夜色将树影斑驳,院子里禁卫军来来回回,可是那个人就那么肆无忌惮地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三更】 第302章 怡乐田园(3) “你怎么来了?你们怎么不通传?”南宫寻脸色阴沉,旁边守夜的宫女和太监都吓得急忙一股脑儿跪下,直磕头。 “皇后娘娘不许奴才们通报。”支支吾吾,太监宫女们一起回复着,而身后站着的女人却默默不语,只快步走到南宫寻身边。 “皇上不让湮儿进去说?”眉头挑起,慕容湮儿并不似朝卿那般维诺,从她的眼眸里,看到的都是威胁和胜券在握,即使南宫启死了,她仍旧能够牢牢地把住皇后这个宝座,可见一斑。 南宫寻不语,可是那双眼睛煞人地很,他快步跟了进去,一挥手,小太监便立即上前来把门关上。 屋子里很黑,并没有掌灯,月光下,慕容湮儿身影瘦削地立在方才南宫寻睡过的软榻边,躬身捡起地上的纸条,嘴角挂笑。 “皇上还有心情想儿女之事?臣妾的弟弟可是骁勇善战,他若不忽然脑抽,这要拿下云国北部大面积领土是毋庸置疑的。” “哦?皇嫂,那你的意思是?朕要向你求助?还是你去劝降?”南宫寻并不以为然,他最讨厌被人摆布,尤其是被自己用过的棋子摆布。 这种会背叛自己丈夫的人,他日背叛他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对于这乌烟瘴气的后宫,他早就想整顿了,所谓后院失火,前院遭殃。他不想在自己一统天下之余,被后宫的琐碎事情牵绊住脚。 但在他心中,能够胜任皇后的最佳人选,除了卫裳歌,再没别人,在他心中,这个位置早就是她的,可是他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他却无力解释。 “听皇上的语气,是对湮儿没有信心?还是…”,说毕,慕容湮儿一脸媚笑,扭动着自己妖娆的身姿便朝南宫寻款步而去。 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纱衣上来回,摆动着极其(诱)惑的动作,手指一拉,那半个相见便(裸)露在外面,月光之下,慕容湮儿那光洁的后背隐约露出,微微闪着晶莹的光般。 她的动作缓慢,慢慢朝南宫寻的胸口探去,手法很是熟练地在他身上来回。 一只腿旋即就缠绕上了男人的腰,水蛇般的大腿,一下又一下,在男人的身上摩擦出一阵(暧)昧。 “皇上,难道你就不想要臣妾?恩?”这是慕容湮儿一直想说的话,比起呆板沉闷的南宫启,她一直很看好她这个小叔,没嫁来前,北国就传遍了,云国的小王爷生性风流,那(床)上的功夫更是了得的不行。 南宫寻脸色铁青,他在隐忍着,只是慕容湮儿却得寸进尺,扭动着纤腰,已把自己身上的遮体的东西都一一扯下。 瞬间,那如花苞盛开的美丽(胴)体便一览无余,慕容湮儿有着极其妖娆的身材,那双峰的规模甚是巨大,几乎一个巴掌都握不住,她腿抖动着,就带着着那小兔子抖动地厉害。 嘴里发出一声娇嗔,慕容湮儿把自己的手指伸到那嫣红的嘴里,眼睛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论(床)上经验,这后宫没人比的上她吧,南宫寻,我就不信你招架得了! 【四更】 第303章 怡乐田园(4) 见男人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慕容湮儿只以为他是在装,于是更加(骚)浪地把手指辗转到自己的胸前,两个指尖捏上自己那红黑而硕大的荔枝,开始轻柔揉捏起来,边揉着,边发出一声声喘息声。 见到这样魅惑的场面,南宫寻本该动摇的,按照一般的男人,早就把衣服脱得荧光,然后把眼前的女人按压到(床)上去,嘴里边骂着她‘(浪)货’,边大干一场的。 可是,他没有,怒气匀染开那入云鬓的眉毛,猛然一抖,大手便捏上人儿的小手腕,嫌恶地推开。 “南宫启穿过的破鞋还想让朕穿?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够脏,还带着其它男人的脚臭味么?” 那阴森冷鹜的眼神里,流露出要杀人的神色,嘴角微微抽(动),从里面迸出一个寒冷无比的字,“滚!” 慕容湮儿不可置信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和南宫启一样,有着一样冷酷的脸,几乎眼神里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是一样的慑人,她本以为,他们兄弟不一样,可是方才南宫寻的动作,让她猛然惊醒。 “呵,好,我滚!可是南宫寻,你别后悔!”狠狠地说着,慕容湮儿狼狈地去捡自己的衣服,她能出卖南宫启,也一样能出卖南宫寻。 南宫寻,想不到你比你哥还狠毒,既然如此,那么反正她也坐不稳皇后的位置,不如就让她的弟弟来做! “后悔?你还敢要挟朕?难道你不知道,裳歌已经破了你弟弟铁骑的秘密?一枚绣花针,击中骏马要害,让它毫无反抗之力,这消息在北陲都传遍了,难道你的宝贝弟弟没告诉你?还有,朕居然没想到他那么没用,居然能被裳歌挟持。你说说,你要怎么报复朕,恩?” 最后一个字声音抬高,南宫寻大步流星走到慕容湮儿面前,一脚踩在她想要去捡衣服的手上,狠狠一下,痛地人直掉眼泪。 “朕当初只是要你去彻查十八年前卫将军通敌的案子,让你好好问清楚关氏当年的情况,可是你却把她杀了!很好,你说说,你该不该杀?朕当初命令的那一群武官陪着卫将军进宫请缨,只是让内应的禁卫军把人绑起来,你怎么就能假传朕的意思,让禁卫军把人给杀了呢,恩?” 这一次,南宫寻没有客气,那乌黑的朝靴就如铁锤子般,狠狠的踩在慕容湮儿的手臂上,只听到耳边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便是女人一声尖锐的惨叫。 “无毒不丈夫,南宫寻,你没种!为了一个女人你束手束脚,我怕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要做皇后,我要做皇后。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哥哥多没用,不举,哈哈,他根本行不了人事,还做什么皇帝?哈哈,还想要你和卫裳歌的孩子做储君,让我抚养,我为什么要这么傻?所以我就让那个笨蛋卫裳芸去把卫裳歌的孩子,除掉!“ 阴森森的眼眸低垂,从里面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慕容湮儿猖狂地大笑,几乎是快要把肠子笑出来,瞪着南宫寻,脸色狰狞,“没用!你们南宫家的男人都是废物,都是废物,哈哈,哈哈。” 最后的笑声湮没在寂静的夜里,慕容湮儿瞪大那翻出的眼睛,脖子无力歪斜,死在南宫寻的脚下。 南宫寻冷漠地收回自己狠狠踢出去导致慕容湮儿丧命的脚,语气冰凉,“这就是你自作主张的下场!” 【五更】 第304章 怡乐田园(5) “来人!把她拖下去,丢去乱葬岗!”南宫寻阴鹜的眼神看不清表情,随即,大门敞开,两个禁卫军进来,看着地上一丝不挂的人,将她拖了出去。 没有人会想到,一代皇后,会死的这么惨且不明不白,没有一个像样的灵位,没有棺木,什么都没有,包裹着她的,只有一个草席。 而今晚,所有伺候的宫人,都惨遭诛杀,没人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色灰暗,忽然,一片火光冲天,半个皇宫都被一片鲜红笼罩,将整个皇宫的人都惊醒,大家都人心惶惶。 “听说了没?中宫走水了。” “啊,听说皇后娘娘被困在里面,估计烧地都不见灰了吧。” …… 一群宫女多嘴着,急匆匆端着手中的盆子去打水,几个太监总管带着一帮小太监,在那里急匆匆地救火,只是火势太大,根本控制不住,加之今晚又有东南风,风加速了火的蔓延。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您快醒醒啊。”朝卿的寝宫内,忽然拍门的声音巨大,朝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开门一看韩妈正焦急地站在外面。 “怎么了?”朝卿睡眼迷蒙。 “大公主那,走水啦!火好大,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什么!”朝卿瞬间脑袋像是被劈了般,脸梳妆换洗都顾不上,急忙匆匆朝中宫而去。 她没有姐妹,小的时候她就喜欢让爹爹带着她进宫找湮儿姐姐玩,她们两个,可以说是比亲姐妹还亲。 心七上八下起来,有一种被人挖开的感觉,朝卿的步子越来越快,可是却越来越担心。 经过官道的时候,迎面抬着一个人,被草席子包着,只露出两只脚丫子,光光地看上去皮肤很好,朝卿也并未在意,只是觉得这死去的应该是宫里犯了事的奴婢,于是加快步子又继续朝中宫而去。 火光一片,当朝卿赶到的时候,整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已看不到它原来的形状,所有的梁柱都坍塌下来,眼前只有一片灰烬。 “姐姐,姐姐!”朝卿朝着里面吼着,可是却被韩妈和一干宫女紧紧抱着,“公主,可不行啊,皇后娘娘她,她已经归天了。” 大家都哭号了起来,朝卿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失去了所有力气。 “皇上呢,他知道吗?”眼里早就沾湿了脸,朝卿激动地捏着韩妈的双肩,质问着。 “恩,已经汇报过了。”韩妈的表情并不太好,朝卿一看,想都没想,就朝御书房而去。 “公主,不可去啊。”韩妈在后面追着,真是急的焦头烂额,此刻若是公主激动惹恼了皇上怎么办? 当朝卿来到御书房的时候,里面的血迹早已被冲洗好,南宫寻一脸无事地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前线传来的战报。 卫裳歌和南宫沁逃走的事,一直像跟刺一般卡在他心里,让他一阵不快。 此刻朝卿踏步而来,声音带着哭腔,“皇上,姐姐她,她死了。” 【六更】 第305章 怡乐田园(6) “恩,朕知道了。”南宫寻淡漠地应着,见朝卿不走,又缓缓抬头,“还有事?”语调冷淡地让人心寒。 朝卿不敢再多说,只是战战兢兢地摇头,“没,没事,皇上,臣妾告退。” 说毕,她便缓缓俯身退下,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转身之际,从南宫寻双眸里透出的凉薄有多深。 ◇◇◇ 一路奔波,总算是在密林深处发现了一户人家,只是夜深,南宫沁将雪倩放到一块大石上,刚想要上前去敲门,却被卫裳歌拉住。 “放心,我在,不走。”眼睛眯缝着,语气十分温柔,即使是说着这么平淡的话,从他的眼眸里都能看到笑是那么平静。 “恩。”卫裳歌点点头,看着那颀长的身影走到农家前敲门,不时便有一个农夫开门,神色有些呆愣,可是不知道南宫沁和他说了什么,他立即欣然让人进来。 “裳儿,进去吧。”说毕,便重新抱起雪倩往里面去。 “方才你和他说什么了?”卫裳歌紧跟着南宫沁,小声地在他后面问了句。 “我说我们是云国人,因为战乱,妹妹受伤。”南宫沁眼波如水,回头看了眼卫裳歌,让她吃神了好久。 他居然可以不顾身份等级,说雪倩是他妹妹?且不说一路上他抱着雪倩丝毫没有怨言,就说现在,看着他青色的长衣上面斑斑点点的几滴汗渍,就让人心疼。 卫裳歌不再说话,而是紧紧跟了去,不时院子里一个农妇也披衣出来,一听老汉解释着他们的遭遇,立即心疼上前,看着南宫沁怀里的人,摸了摸,“这孩子受苦了,你们把她安置在左屋里吧,那里透气凉爽,看她这样子,得弄点草药先处理伤口。” “有劳了。”南宫沁说毕,便抱着雪倩跟着老妇,老汉进了屋子,院子外面,只留卫裳歌出神地发呆。 三人进去了一会儿便出来,老妇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们也累了,先休息吧,这姑娘老身会帮你们照顾的,我一见这孩子啊就喜欢。” 老妇微笑着,示意老汉带两人去房间。 几日的不眠不休,卫裳歌确实是累了,可是环顾这个小院子,哪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啊。 “来,这边还有一个小房间,以前本是我那小儿住的,只是前些年征战抓壮丁,这一去啊,就没回来。”老汉说着,眼里露出晶莹,怪不得只看见两个老人呢,原来他们的儿子被抓去充军了,可恨的战争! 卫裳歌一听打仗心里就有火气,老汉说毕已经推开了屋子的门,房间确实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椅,其他的再也没有,十分狭窄。 “就是要委屈你们了。”老汉脸上有些难色,毕竟雪倩受伤需要舒适点的地方。 “谢谢老伯了。”没想到是卫裳歌先开口,她笑着急忙走进屋子,冲着门外两人一片春光明媚。 老汉寒暄了几句便去煎药了,而卫裳歌之前受了惊吓脑子也混沌地不轻,只好一股脑儿就坐到了(床)上。 她一下子粗鲁地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只惹地南宫沁在一边浅笑。 “沁,你笑什么,晚上就一起睡吧,我们可以分头。”此刻的卫裳歌忽然想起了山地露营,那会儿和男同事也经常这么干,只是她这话一下子让南宫沁的脸刷红。 一向波澜不惊的男子,这会儿忽然变得十分局促,“裳儿,我不困。” 他撒谎着,可是几日几夜的赶路加上又要跟踪卫裳歌,怎么可能不累?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嘴巴只是微微张开,但明显脸上倦意慢慢。 从来没有人打哈欠可以这么优雅,他只是微微张开那薄薄的唇,眼睛轻轻眯缝着,更加显得那张脸秀气而削尖。 【七更】 第306章 怡乐田园(7) 卫裳歌尴尬地摸了摸脖子,觉得自己似乎花痴了,急忙笑笑,“屋子这么窄,就挤一挤吧。” 说毕,就侧身睡下,拿右手当枕头,而把枕头凉在了一边,打算给南宫沁。 半晌没有动静,过了不久,终于,听到耳边一声轻声,有人睡在了旁边。 卫裳歌并没有睡着,在南宫沁睡下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感觉心跳加速地厉害,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坦荡荡的,可是。 很想回头看看他的睡姿,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睡觉的样子应该很好看吧。 头每每想要回过去的时候,都收了回来。这样便便妞妞的却更加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忽然,耳边传来一声闷哼,让卫裳歌终于忍不住回头,却差点没惊叫出来,自己的身边,南宫沁躺着,可是身体却蜷缩地厉害,全身似乎在发抖。 “沁,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七煞又发作了。”南宫沁隐忍着,咬字却还是清清楚楚,只是他的手以及全身,都冰冷地像进了冰窖。 “还说没事,后背都渗出了一身冷汗。”卫裳歌蹙眉着,伸手刚探上那颤抖的后背就条件性缩回。 冷,就像冰一样冷,冷到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不要管我,一会就好。”微弱的声音已经打颤,南宫沁的后背,开始渗出更多的冷汗,他应该很难受吧。 “该死,南宫启他真该死,这样折磨你,沁。”眼泪立即就盈满了泪珠,卫裳歌咬着牙,一把就从后面,抱上了男人。 一阵冷意,即便隔着衣服,即便在暑气连天的夏日,也抵挡不住,好冷,几乎都快要把她的心都冻坏了。 卫裳歌的嘴巴开始因为冷而发紫,她跟着南宫沁起伏的频率,也开始颤抖起来。 “傻子,你这样是杯水车薪,放开我吧。”声音已难受到了极限,南宫沁想要转身推开身后的人,可是疼痛已完全控制了他。 这样的疼痛,她不知道他一年要承受多少次,或者说一月,乃至一日要承受多少次,可是看到他这样,她心里真的好难受。 “都是你守护我,这次换我好吗?不要动,让我抱着你就好。”卫裳歌声音也颤抖着,但是眼里的泪却缓缓干了,露出一丝微笑。 能这样抱着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而此刻她也说不清楚她是什么心情,一种爱恋,甚至可以说,是觉得这个男人需要自己的保护,也许只是有时候。 冷汗已经隔着衣服湿了一层,两人更加紧贴起来,卫裳歌的胸贴着南宫沁的背,两人似乎无间隔般,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真好,裳儿。”南宫沁缓缓也不抗拒了,眼神里却想着若干年前,一个傻傻的女孩。 “恩,我也是。”卫裳歌重重点头,将下巴紧紧地靠着男人的背,她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两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而后相拥缓缓入眠。 山上的天亮的早,鸡鸣声一连接着一连,卫裳歌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怀中的人此刻已像个孩子般靠在她的怀里。 【八更】 第307章 怡乐田园(8) 手指不经意地就在男人秀气的双眉间来回,那双眉就像是被剪裁过般,锋利恰到好处,却在眉心处忽然柔和。 眉心下勾勒出悬胆般的鼻梁,如雕塑般,将两边脸均匀分开。 手指缓缓沿着那若被云雾遮盖的双眉一直到那紧闭的双眸,他的睫毛浓密,一根根分开,摸上去很柔软。卫裳歌有些爱不释手,沿着那柔软的睫毛便滑动起来。 似乎是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怀中的人,南宫沁缓缓睁开那双好看的美眸,已经没了昨晚的难色,而是多了一些迷离。 “裳儿,你很调皮。”南宫沁说毕,又把眼睛闭上,他真的好累好累。 卫裳歌一下子精神起来,可越是精神,就越会胡思乱想。 南宫沁松了松,和人儿隔开了一段距离,那领口的衣襟就那么敞开,露出里面好看的锁骨。 细长而骨感,如蝴蝶般在那晶莹的皮肤上偶尔一动。 因为被汗浸湿的原因,使得他身上穿着的青衣愈发贴体,本是单薄的衣服,忽的若隐若现,便能看到里面的一片风光。 骨感而白皙的皮肤,就如他这个人一样干净,看着他的身体,简直如新鲜的荔枝,卫裳歌刷地就被自己的想法给怔呆了。在现代一起去游泳,男人光着膀子是很正常的,可是现在,她几乎没看到什么,怎么就感觉呼吸不畅了? 脑袋里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卫裳歌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淡定了,急忙小心起身,想不到昨晚的冷汗到现在还没干。 “沁,你把外衣脱了吧,我放到窗子便去晾一晾,不然让老伯他们看到会误会。”死死地咬着唇畔,也许这时只有她会想些这种有的没的。 果然,背转过去的人动了动,他缓缓坐起,看着眼前的人衣服也是一阵湿透。 衣服紧贴着身体,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穿着的浅蓝色肚(兜)。 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十分暧昧,两个人都羞红了脸,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来吧。”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开口,但又一起浅笑。 “那你来吧。”卫裳歌低下头,缓缓地解开自己的衣襟,一身湿漉漉离开身体,顺势觉得沁凉。 手抓着衣服递给南宫寻,他早就生涩地被转身去,在和卫裳歌受接触的时候,猛地把手收回。 但很快,他又重新把手伸过去,那大掌传来一阵火辣,将卫裳歌的衣服放到窗子边,南宫沁又开始自顾自地脱衣服,不禁觉得气氛古怪。 两人脱了衣服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呆在屋子里,可是偏生屋子又小,除了(床)上,就是桌子上,再者就没其它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只是两人本别扭的时候,忽然,外面门敲了敲,传来老妇欣喜的声音,“小伙子,姑娘,你家妹子醒过来了。” 雪倩醒了?卫裳歌高兴地起身,几乎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丝不挂,一起身,猛然回头就看到南宫沁骨干的后背,差点没失声。 只是,这样青涩而懵懂的情愫,两人都不知道,还未开花就要破败。 第308章 怡乐田园(9) 两人快速穿好衣服,卫裳歌低着头,莽撞地就碰在南宫沁的胸膛上,脸刷地红到耳根,又急忙道歉去开门。 看着人儿羞涩跑开的背影,那样子甚是可爱。 南宫沁长长地看着,眼神里忽然弥漫了一层忧伤。 他的拳头紧紧捏着,嗓子瞬间有一种说不出话的感觉,裳儿,对不起。 卫裳歌喜滋滋地跑出去,一把冲进雪倩身边,看着她憔悴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血色,高兴地探上她脑袋,“烧退了,雪倩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一天,可要把我吓死了。” “小姐,对不起,我真没用。”雪倩低头不好意思地说着,此时门外老妇已端着药碗进来。 “姑娘,药来了,你妹子啊身体底子不错,修养几日便没事了。” 妹妹?雪倩惊诧地看着卫裳歌,而卫裳歌只是笑着用眼神示意雪倩,此刻南宫沁也走来。 怎么七王爷也在?雪倩迷糊了,可是她不笨,既然是喊妹子,那就是不想暴露身份,于是雪倩也咳嗽一声,“姐姐,我自己来吧。” “妹妹没事就好,那么我们明日就可以赶路了。”南宫沁脸上淡淡一笑单手背过的身影颀长,挡住屋子的一瞬光线,让卫裳歌半边脸乌黑。 “怎么走的这么急?”卫裳歌疑惑地问着,可是既然是沁说的,她便会照做。 在山上一日的休息,翌日雪倩便基本可以下(床)走路了。老妇一见雪倩就喜欢地紧,尤其是她身子还没好就要帮老妇下厨房,让老妇更是咧开嘴笑。 若是他们儿子现在有音信,能让她做自家的儿媳妇儿该多好。 老妇笑眯眯地择菜,眼神时不时掠过雪倩,笑得十分开心。 而卫裳歌和南宫沁则负责去小河里捉鱼。 清清的河水,虽然不深,但是却可以看清楚水底里的每一粒石头,那水中的鱼儿也是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南宫沁怕冷,所以捉鱼的活就交给卫裳歌。 之前她的衣服湿了,便向老妇要了一件粗衣,此时她一身青灰色的布衣长裤,脚上好穿着一双草鞋,那细长洁白的脚趾头很可爱地露在外面。 不顾形象地扎起裤脚,待一切就绪时,她却发现南宫沁依靠在一棵大树下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他的样子似乎很悠闲,可又似乎有心事。 “等一会就好,我抓鱼很厉害的。”卫裳歌冲着南宫沁嗤笑一声,便把草鞋一扔,趟进了水里,河水冰凉,刚下去卫裳歌就觉得脚丫子受不住,猛地又弹回来,然后两只脚来回的摩擦,样子不知道多可爱。 南宫沁依旧默默地看着,其实抓鱼他完全可以用功力,但是此刻,他就是想这么安静地看着人儿抓鱼的样子,有些时候,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不珍贵。 而他的眼睛里,同样有一种担忧。 视线空洞,模模糊糊,南宫沁又回想起了三年前的一幕。 那也是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河水同样清澈,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当时也说要给他捉鱼。 “鱼,哥哥,捉你。”那时的裳儿傻乎乎地,冲着他笑,也是这么不顾形象地把鞋子脱掉,然后用自己笨笨的左手去掬水。 “裳儿,你喜欢用左手?”他当时就发现这么傻傻可爱的女孩和别人不一样,原来她是左撇子。 第309章 怡乐田园(10) 思绪收回,南宫沁澄澈的眼眸又清晰起来,看向弯腰正奋力捉鱼的人,她的动作已不再笨拙,甚至可以说是灵巧。 现在的她,头脑灵活,甚至比一般的女子都要聪明上好几倍。更重要的是,她懂的用两只手一起去抓鱼尾! 两只手?她不再像以前傻乎乎地惯用左手,不会那么笨笨呆呆地有右手而不用。 “哥哥,右手,痛。不用。”傻丫头眨巴着那一双楚楚可怜的双眸,讨饶着需要男人的爱怜。 “乖,以后哥哥就是你的右手。”南宫沁安慰着,那一年,他知道了卫裳歌很小就被人打残了右手,几乎不可用。 这些细节,随着卫裳歌忽然便聪明而渐渐被人遗忘,大家以前就不太关注这个傻子,只是想着法子去欺负她,又怎么会发现她以前究竟是不是惯用左手呢? 一条大鱼摇着尾巴在卫裳歌的怀里摆动,而从她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意。 “沁,快来,抱着它,啊,它吐泡泡在我身上了。”鱼儿活蹦乱跳地被人儿禁锢着,卫裳歌的半张秀气的小脸被鱼儿遮挡。 南宫沁听到人儿的呼唤后,立即飞身到她面前,轻轻地从衣袖里掏出事先就准备好的钩子,速度快而利索地便把鱼嘴勾住,鱼儿瞬间在南宫沁的手里胡乱摆着尾巴起来,但却根本逃脱不了。 “沁,你真行,走吧,这条鱼足够熬一大碗汤了。”卫裳歌浅笑着,拍了拍身上有点水渍的衣服,可是她刚跨出步子,又凝眉停了下来。 “沁,你怎么了?这几****都怪怪的。”忽然转头,却看见南宫沁像是在深思什么,他没有回答她的话,沉默地不似往常那般。 只是突然,在卫裳歌猝不及防的时候,南宫沁一步走到卫裳歌的跟前,然后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他思虑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想要验证下事情的真伪,可是却在看到卫裳歌手腕上那紧紧的镯子时,眼神黯淡了下来。 原本他是想要看卫裳歌的手腕上是否还有伤痕,那是之前她被人迫害时留下的,可是现在却被镯子掩盖住。 那只镯子,是她和南宫寻的定情之物,大红色镶金凤的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可是这光泽却完全不能照亮南宫沁的眸子,反而让他更加暗淡起来。 “走吧,别让老伯他们久等了。”南宫沁说毕便与卫裳歌擦肩,从他身上依旧传来一阵好闻的气味,可却忽然给人一种陌生窒息的感觉。 颀长的身影随着风衣玦飘飞,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清冷顿时间让她有一种他将会远去的错觉。 难道是她胡思乱想了? 卫裳歌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让它清醒一点,可是再一抬头,南宫沁早就走远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吧。 嘴角紧紧抿着,心口忽然沉闷不快,卫裳歌终是抬头,快步跟去,她希望他会跟她说清楚,而她会等,她相信他们之间的默契。 【三更】 第310章 怡乐田园(11) 待卫裳歌回到农家的时候,雪倩正忙着跟老妇一起做鱼,她依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雪倩脸上难得挂着笑,不想去打扰。 这个女孩,在她心中一直是很沉默寡言的,只是这些时日雪薇不在身边了,她才勉为其难地话多了吧。 卫裳歌扭头,眼神却看向了坐在院子里和老汉闲聊的男人,他靠在一堆柴火边,那青衣被几根柴火不经意地夹住,而他,半仰面,神色依旧淡然。 老汉是背着的,手里一边拿着斧头劈柴,南宫沁偶尔帮他捡起一根柴火递过去,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抬头,注视到不远处正盯着他看的人。 大概就是十几步的距离,南宫沁转瞬的眸子里躲闪不及。 “你们在说什么?”卫裳歌依旧不死心,走到南宫沁旁边,并不是和他说话,但手已仔细地帮他把衣玦从柴火里拉出,冲着老汉笑。 “北国太子忽然收兵了,两国决定三年内互不侵犯。”老汉说着,眼里就带着笑,因为南宫沁和他说过,他们是逃难才来到这的。 南宫沁的手,在听到老汉的话后,不经意地摆动着一边零星的柴火,似乎是在走神。 一顿饭吃的有些漫不经心,南宫沁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两位老人闲聊着,而卫裳歌只是偶尔能插上几句话。 老妇忙着给雪倩碗里布菜,而雪倩又惦念着卫裳歌,看着一桌子丰富的菜肴,卫裳歌竟是抬不起半点食欲来。 茶余饭饱后,三人便和两位老人告别,雪倩更是依依不舍,两位老人一直把他们送到山下,这才肯离开。 只是他们不知道,彼此的缘分在若干年后还会继续。 ◇◇◇ 下了山,三人便朝老人们所指的城池走去,若是要去春暖花开的夏国,那么首先要解决的是马车和一路干粮的问题,所以他们必须去置办。 街道不太宽大,但却很有异域风情,到处都是古尖宝塔的形状,清一色白色格调,看上去像是来到了俄罗斯般。 卫裳歌有些开心地吃神,看着眼前的一栋三层白色建筑,脸上一笑,“不如咱们歇息片刻吧,也正好吃饱了去置办马车。” “恩,那你和雪倩先进去,我去备马车。”南宫沁淡淡说着,转身还不及回话便消失在人群里。 “小姐,公子有点古怪。”这是他们在外面的称呼,免去王爷王妃的称呼,就喊公子小姐。 连雪倩都发现了端倪,卫裳歌又怎会不知,只是她死死咬住唇畔,眉眼略微通红,转而朝酒楼走去。 “咱们先大吃一顿,其他别管了。”卫裳歌脸上故作轻松,可是却忍不住回头看向人群中早就没影的街道,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听说了没啊,咱们太子今晚大婚啊。” “这么仓促啊。” “可不是嘛,太子雷厉风行,说不打仗了就不打,说娶亲那不也就是一杯茶的事嘛?” “哈哈,兄台你说的是啊。” 刚走进去,迎面的桌子边有人在谈论,声音很大。 小二搭着毛巾急忙上前来招呼,脸上挂着笑意,看着进来的是两位姑娘,自然客气了不少。 “今日太子大婚,本店酒水都免费。”小二眼中带着喜色,急忙把两人带到一个比较清静的位置,招呼着。 “是么?听说你们这里的牛肉很好,那来三斤牛肉再加一壶酒吧。”卫裳歌爽朗地说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小二眼中的异样。 【四更】 第311章 怡乐田园(12) “小姐,你会喝酒?”雪倩眸子里满是惊讶,想要劝说,可是看卫裳歌态度坚决。 “人家都说酒水免费了,不喝白不喝嘛,你也陪着我喝两杯。”眼睛眯缝着,卫裳歌拍了拍雪倩的肩膀,却隐忍住眼里的不安。她是心中愁闷,所以想要借酒浇愁啊。 两人正说着,小二立即端着托盘,好酒好菜地上来,扑鼻是一阵香味十足的牛肉香气,大脸盆端上一看,果然,那红彤彤的牛肉带着诱人的味道。 而小二刚打开酒坛子的盖子,扑鼻便是一股陈年佳酿的味道。 好酒!这样的酒来上一壶,那心中的烦闷自然没了。 喜滋滋地看着小二倒满酒,卫裳歌给了他点赏钱,便开始和雪倩一边吃着牛肉一边喝起来。 雪倩的手一直局促着,因为伤势还未痊愈的缘故,只能轻轻抿一小口的酒。 而此刻街道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 “唉?太子妃的轿子路过咱们这了,大家快出来看啊。” 门口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立即,屋子里喝酒的人都蜂拥着朝外面围观而去,只有卫裳歌这一桌子,还在喝着闷酒。 “小姐,咱们不去看看?”雪倩拧眉,看着卫裳歌大口大口喝酒,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去?这不是找死吗?你还嫌自己的屁股没被马捅破?”喝了几碗,卫裳歌已经有了点醉意了,她酒量一向不好,一喝完酒就爱耍酒疯。 雪倩看着小姐如此,脸上神色更加担忧了,只是她刚想要起身去夺过卫裳歌手中的酒杯,却发现全身忽然瘫软无力起来,而眼前,人影交替,一个踉跄,便倒在了桌子上。 迷糊中,她半眯缝着眼睛,却看见方才那个小二拿着一个红盖头盖到了卫裳歌的头上,而她家小姐居然一动不动,任由着小二把人扛起,从视线中消失。 耳边的吹吹大大声音很大,但很快便听不见,雪倩的指头微微动着,嘴里却在努力地喊着,“救命。” 南宫沁出去溜达了一圈,总算是找好了马车,等他回来的时候,刚走进酒楼,便看见雪倩似乎像是喝醉了般倒在桌子边,而卫裳歌却不在。 他几步上前,看了看几乎被喝光的酒壶,眼眸里立即闪过一丝自责,都怪他不看着她,怎么一下子就喝了这么多呢。 轻轻地摇了摇雪倩,微微喊着,似乎是睡了很久般,雪倩被这一阵摇晃惊醒,但是在睁开眼睛的刹那,便大叫了起来,“救命!” 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南宫沁的时候,立即扑通跪下,脸色惨白,“公子,都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姐,方才有人,把小姐掳走了。” 什么?南宫沁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手立即飞快地拿起一边卫裳歌喝过的酒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立即深拧了起来。 这只是一般的(蒙)(汗)药,好糊涂,你们太粗心大意了! “可知是谁掳走的?” 雪倩摇头,方才她们根本猝不及防。 “对了,是这里的小二!” 雪倩还没说完,南宫沁便一个飞身到柜台前,此时掌柜的正在打算盘算账,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袭清影而来。 南宫沁的手如利剑般,猛然掐上掌柜的脖颈,惊地他手颤抖,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说,你把人掳到哪里去了?” 那个掌柜的一脸迷茫,急忙求饶,“公子饶命啊,什么掳走?小的茫然啊。” “你还装糊涂,方才你家伙计给我们送的酒里被下了蒙(汗)药,你还敢说不知情!” 【五更】 第312章 怡乐田园(13) 雪倩急忙给掌柜的描述了一下方才那小二的长相,掌柜的只是吓麻了双腿,直求饶着。 “姑娘,女侠,你说的人根本不是我们这儿的伙计啊,不信你可以问其他伙计。”掌柜的指着,身边一干伙计也都是摇头。 “糟了,中计了。”现在他们在这里拖延时间,恐怕。 “对了,公子,方才小姐被掳走的时候,被披上了红盖头。”雪倩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脱口而出。 糟糕,难不成近日慕容无双要成亲的对象是裳儿? 思及此,南宫沁一声吩咐着雪倩,立即朝外面飞奔而去。 ◇◇◇ 头感觉晕晕的,轿子还一颠一颠的,让坐在轿子里的人猛然惊醒。 卫裳歌迷糊地看着眼前一片通红,还没有从酒醉中醒来。嘴里却一直在喃喃自语,“沁,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又这样对我不理不睬,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 慢慢地,絮絮叨叨时,又迷迷糊糊睡着。 暮色降临的一片静谧中,带着暑气还未消散的蒸腾,琉璃瓦的宫殿被夕阳照射地愈发显得庄严。 而卫裳歌坐着的花轿,正一颠一颠地朝着一座宫殿走去。 偌大的殿前,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一袭大红色的身影负手立在中央,鎏金朱红的宝带勒颚,黄金朱红的雕五爪龙长袍,乌黑墨色的长发被一根金色的发簪束起,整个人看上去金光灿灿。 “太子,太子妃到!” 突然,轿子落在东宫门前,一行轿夫立即如烟雾消散般向四处弹开,消失不见。而蝙蝠人立即飞速倒挂进来,将轿子推入。 火红的花轿就如泰山般稳稳地落在大殿里,蝙蝠人办完事就飞身消失不见,使得整个大殿里,只有慕容无双一人。 他银色的面具下,嘴角微微上扬,已缓缓转身,看着身后的轿子,呵,卫裳歌,我就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看今晚米已成炊,你还认不认! 想毕,他几步上前,急不可耐地便去掀开轿帘,入目,是一个仰面朝天的人,正靠在轿子里熟睡,她的脸因为被周围花轿的眼色衬托,显得愈发嫣红,那张脸秀眉之间,隐隐约约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白皙的脸,如荔枝般诱人采摘,只是当眼神移到人儿屁(股)下坐着的一块红布时,慕容无双的脸却陡然阴沉下来,什么叫煞风景,说的就是这个。 他嘴角微微抽搐,弯身便探入轿子里去把人打横抱起,两人紧接触的时候,从卫裳歌身上,还隐约飘来一股清幽的香气。 慕容无双闭着眼睛享受般闻了闻,不禁笑意更加明显,“那美人儿,咱们就去办大事吧。” 朱红的大花帐,一张大到有些夸张的床就摆在内室里,这里除了这张床,什么也没有,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慕容无双再一眼看了看怀中的人,小心地把她放到如花洒般的帐子里,如珍惜一件艺术品般,视线慢慢移上了人儿高高起伏的胸膛上。 【一更】 第313章 怡乐田园(14) 手禁不住就上前,在那丝滑的衣服上揉搓了片刻,直到感觉自己的指尖适应了那温度,才又开始缓缓朝着人儿的衣襟移动。 人儿的胸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发育不良,慕容无双眉头紧蹙,自己这只大手,可不知道摸过多少妙体的美胸,但惟独对眼前的这个,却感觉手感前所未有的好。 他眯缝起眼睛一笑,在手触碰到人内衫时,猛地,却发现卫裳歌睁开了眼睛。 因为慕容无双大手的老茧十分粗糙,在她身体上摩擦着令人十分不适,本是酒醉的人,却一下子因为这感觉给惊醒,入眼便见一个一身红装的男子,那张脸被放大,五官清晰可见。 而他的大手,此刻正在很猥琐地捏着她的,她的??? 卫裳歌睁大了眼睛,第一反应便是一声惊天的大叫,接着第二反应,便是从(床)上蹭起,然后像擒拿般,拉住那只咸猪手往后背一搭,她的身子一前倾,立即,迎面的人便像是大面包般,被她一把从前甩到了后面,直接甩倒在(床)上。 慕容无双不知道人儿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像狗吃屎般趴在丝滑棉柔的锦被上,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就像要流泪。 卫裳歌很不客气地摘下男人的面具,声音暴怒,“奶奶的,老娘的胸你也敢摸?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么?” 说毕,那张暴怒的脸忽然阴森带笑,卫裳歌摩拳擦掌,慢慢地俯身。 慕容无双只觉得后背一凉,看着如母夜叉而来的女人,声音变得有些古怪,“你当初也摸了本太子的屁(股),本太子只是以牙还牙…”。 话还没说完,卫裳歌已抓起男人的手掌,眼睛出神地看着它,“代价就是废了你这只手!” “什么?”慕容无双急忙跳起,收起脸上的佯装,忽然冷面看着眼前的人,“咱们生米就要做成熟饭了,你以为本太子会心软?” 说毕,慕容无双狡黠一笑,手翻转抓上卫裳歌的手,忽然嘿嘿一笑。 两个人一见面就打还真是这么回事。 卫裳歌眉头深拧,看着大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脚立即瞪上床的柱子,借着力量,将男人一拉。 她的力气很大,一把就把人往外面拉出,幸好慕容无双站的够稳定,不然早就摔了个狗吃屎。 “美人儿,你力气比牛还大。”慕容无双眉眼带笑,似乎是在讽刺,作势就要朝卫裳歌的胸前抓来。 “既然这么评价,那还要不要成亲了?”卫裳歌急忙一个侧身躲闪,极其无奈。 “当然,要。”眼睛眯缝地更加细长,慕容无双就像个甩不掉的臭苍蝇,卫裳歌闪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你还真是,贱,本小姐最反感贱男人,见一次打一次!”说毕,眉眼里的无奈变成了杀意,看来用软地对付这个贱男人是不行的,既然如此,那么就往死里打吧。 眼眸越来越寒,卫裳歌的眼睛忽然盯上男人的要害,嘴角微微上扬,忽然,她解下自己的腰带,把它握在手里,然后用力朝前甩去。 衣带解开的瞬间,衣服敞开,里面的风光尽显,只剩下一件水蓝色的肚(兜)遮体,让慕容无双看到,差点没喷鼻血。 而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卫裳歌的腰带猛地敲打上了男人的胯间,嗖地一声,猛然收回,慕容无双已无力地捧着自己的裤裆,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美人儿,你心肠究竟是什么做的?你脑袋是不是被驴子踢了,你把你夫君的(命)根子弄坏了,以后咱们拿什么相亲相爱啊?” 疼的死去活来的,几乎是抱着自己的东西瘫软在地上,可是从他的嘴里,却还是蹦出十分不正经的话,让卫裳歌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只觉得他活该。 “我看你最适合做太监,不和你玩了,沁会担心我的。再见。”说毕,大步走到慕容无双跟前,一把抽(出)他腰际的腰牌,拿在手里甩了甩,朝着疼痛的人莞尔一笑,“太子殿下,不好意思,你真的太逊了!” 第314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1) 乘着假传太子之令抢来的马,卫裳歌一路飞奔出了寒宫。 回头一看夜幕中的宫殿,才知道原来这只是慕容无双行军在外的行宫,此刻她已经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马儿跑出了不知道多少里路后,她索性拉着马游走起来。 漫天繁星依旧,看着孤月一轮,心里竟然有一种苍凉的感觉。 也不知道沿着荒芜的路走了多久,她只希望能找到村镇,然后问问路,好去找沁。 嗷~嗷~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苍鹰飞过且嚎叫的声音,在孤独的野外,愈发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卫裳歌看了看四周,或许这里会有野兽出没也说不一定。 只是忽然,她的马儿惊叫起来,猛地就要往回跑,卫裳歌不明所以,却发现,一只苍鹰正在头上盘旋,不断地嚎叫。 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眼前黑暗一排,忽然一阵火光。 那火光越靠越近,让她不适地抬起手臂阻挡,她想躲闪,本以为是慕容无双的追兵,可是当一声呼喊而来的时候,却让她完全怔住。 “卫大军事,你想跑去哪里?” 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再遇南宫寻的情景,眼前几乎是千军万马,为首最中央的一匹红棕色的高马上,一个一身明黄的男人手执缰绳,他就那么笔直地坐在马背上,双腿强劲而有力地踩着马环,神色凌冽。 从他冷意的脸上,散发出一种只属于君王的凛冽,他的手微微举起,袖口上是用金线绣制的盘龙花纹,低调中是掩饰不了的尊贵,英挺颀长的背影散发的霸气以及展露无疑的尊贵气势让人心颤。 姑且不论眼前这个男人如今多权势盖天,也不说他的俊美无筹的容颜,单就是他全身散发着无从掩藏的威严慑人的气势就足够让人忽视不了他,他就只须高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必说,就有一股霸气和贵族气质展现。 这也是第一次,让卫裳歌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变得好陌生,他周身所散发的帝王之气,无不让人仰头,不敢睥睨。 心猛然跳地飞快,她从来没有想过,两人还会再见,而她更没有想过,两人再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他已然成独一无二的帝王,而她呢,是逃兵,还是? 拉着缰绳的手猛然松开,卫裳歌紧紧地蹙眉,思索着如何应对,她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 就在她徘徊之际,眼前的千军万马,忽然像是洪水猛兽般,一起朝着人儿奔来,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和南宫寻包围起来。 马背上高坐的男人威严,马下的人仰望中带着几丝的苦涩。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注定一辈子逃不掉,纠缠不休吧。 卫裳歌的眸子寒潭如深,身影清冷地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仰面看着这个熟悉而又不知道伤害过她多少次的男人,她的丈夫,哦不,应该是前夫,现在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阻止她? 【三更】 第315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2) 他现在已经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了吧,她也似乎再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吧,那么他来,又是为什么? “皇上,你不会是想食言吧,君无戏言。” 一群兵马包围,卫裳歌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她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从他眼里愈发流露出一丝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朕怎么会食言?你确定自己手里拿着的那份休书有效,那上面似乎还没有盖上朕的大印吧。” 马背上,男人明黄色的龙袍随风吹起衣玦,显得霸气十足,可就是她的这番话,让卫裳歌呆傻了许久,猛地,从她嘴里冷笑出一声,原来她一直都在犯傻,以为这个恶魔会真的放过她。 “那么皇上,你可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对你厌恶至极,你又何必苦苦纠缠,若真要再相逼,那我便死在你面前好了!” 说毕,卫裳歌抽(出)马鞍下的大刀,旋即架到了脖子上,而就是她大力动作时,那马儿忽然像是被惊起了,立即像发疯般嘶吼着,猛地回身冲出兵马群,朝着卫裳歌出来的方向而去。 大家此刻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卫裳歌的身上,根本没有人去管那匹发了疯的马。 而套着金丝烙的红棕色马,也忽然前蹄抬起。 “你确定要这么做么?”南宫寻眼神阴沉,他的心在滴血,即便是用尽办法,他也要把她带回去。 曾经他以为,只要距离和时间,便能淡忘掉两人的过去,可是当那个人已不再,但记忆却越来越清晰时,陪伴和纠缠着自己的,便是无止无休的思念。 折磨,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就在南宫寻沉声的时候,忽然,从他身后的人群里,两个人被押送了过来,卫裳歌一看,竟是昨日他们依依惜别的那两个老汉。 两个老汉被捆绑着,还好身上并没有伤势,在他们旁边,胤平一脸淡漠地抱拳,“启禀皇上,人质已带到。” 南宫寻摆了摆手,胤平便吩咐人抓起两个老人的头发,逼迫他们看着卫裳歌。 眼神阴鹜地看着离自己不远的胤平,从卫裳歌的嘴里,吐出凉薄几字,“你派人一直跟踪我?” 半晌没有回答,卫裳歌只自顾自地笑着,将双手平起,“把他们放了,我跟你走。” “姑娘,不要啊,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死不足惜,姑娘,你不用为了我们……”。 老妇还没说完话,便被胤平那东西捂住了嘴巴。 “你真的想清楚了?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卫裳歌死死地咬牙,南宫寻本是沉寂的脸上,忽然就有了笑容,这是卫裳歌离开后,他第一次笑了。 在他欲伸手把人拉上来的时候,忽然,一声嗖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长箭,直直地就穿过人群,以俯下45°角,朝着卫裳歌的后背追来。 而旋即,一声声战鼓和马蹄的声音传来,就如惊涛骇浪般,将整个夜踏破。 “杀啊!将云国皇帝人头拿下者,封侯拜相!” “杀啊!” 是慕容无双的声音,接着便是十几万军队一起咆哮的声音。 【四更】 第316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3) 这一声排山倒海的呼喊,惊得所有兵将都握紧长枪,蓄势以待,而南宫寻,死死地盯着那飞来的长箭,几乎是连思考都没有,猛地就从马上策下,悬空一把将人儿抱住,在原地打了几个转,重重地迎接那刺来的箭。 朴次的一声,是箭入后背随即飞溅的血声,卫裳歌惊恐地感觉到南宫寻身子前倾,他的眼睛慢慢睁大,从嘴里低低地闷吼出一声,‘啊’。 那箭射地极其精确,几乎是从后面,穿入了心脏,南宫寻没来得及躲闪,只微笑地倒在卫裳歌的怀里。 “裳儿,我一直都爱你。” 声音如蚊呐般,在耳边全是厮杀声中变得模糊,恍若是被人堵住了耳朵般,只细细地听着那犹如未发声的声音。 他知道身后那箭的力量,已经不受控制地慢慢陷入他的体内,而他怕再不说出他的内心,便再也没机会。 “到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不要再说话了,胤平,胤平,快点过来保护你家主子啊。” 卫裳歌嘶吼着,在茫茫的人群里,她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般,抱着怀中的男人,心一阵抽搐。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骑出来逃走的那匹马,正好回去通风报信,又带着慕容无双的大军而来。 而她更不知道,这所谓的太子大婚,本来就是一场阴谋。 慕容无双之前愿意投降,并俯首称臣,愿意前往云国朝贡,但翌日便从北国传来他要大婚的消息,太子妃的人选却无人知晓。 一封飞鹰传书到函关大帐,行云接了书信,上面说太子妃竟然是卫裳歌,请云国皇帝无比前来喝喜酒。 于是南宫寻便日夜兼程赶来。 没有人知道结局会如此,当慕容无双挥起长剑冷冷地看向卫裳歌怀中晕死过去的男人时,得逞一笑,“活捉云国皇帝者赏万金,活捉那个女人者,赏十万金!” 银色面具下的男人如獠牙般的面孔,在月色下显得越发吓人。 胤平已随着呼声过来,可是奈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成千上万的人都朝着卫裳歌和南宫寻奔来。 “你快去搬救兵,让行云他们快来!”见大势已去,云国军队忽然群龙无首,而北国军队重赏之下,又加之铁骑部队死灰复燃,整个局势胜败已昭然若揭。 卫裳歌怒吼着推开胤平,让他去喊救兵,自己则是抱着南宫寻,朝回路冲出人群。 “护驾!若是云国灭了,这个阴狠的太子一定会屠杀我们大云所有子民,三连池和三里河你们都看到了,所以,杀!若是能杀死北国太子者,封第一护国公!” 与慕容无双的活捉不同,卫裳歌发红的眼中带着恨意,拔出自己的大刀胡乱就像切菜一般斩杀掉周遭的敌军。 她要杀了慕容无双! 快刀立即如飞梭般朝着银色马背上的人而去,慕容无双阴鹜的眸子里忽然一道亮光,起身越过马,朝着就要逃跑的卫裳歌而去。 身后的混战已不堪,卫裳歌焦急地抱着怀中的人,策马狂奔了起来。 寻,你不能有事,我命令你不能有事! 眼泪刷刷地就沿着面颊流淌,前所未有的恐慌慢慢占据了人儿的心。 她竟然是这样的害怕他死去。 【五更】 第317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4) “寻,你醒一醒,不要吓我好吗?”抱着怀中的人,在马背上跌跌撞撞,身后慕容无双紧追不舍。 她怕极了,眼泪忍不住就沿着面颊流下,曾经娘死的时候,她也很伤心,伤心到觉得这个世界天就要塌下来般,而现在,倘若南宫寻死了,她会怎么样? 手抱着男人的后背来回摩擦,希望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温度,可是南宫寻那剑般的眉宇只是难受地蹙着。 “卫裳歌,你和本太子回去,做本太子的妃,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有朝一日更能母仪天下,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耿耿于怀呢?” 银色面具下的男子看着卫裳歌哀嚎般地对着苍天嚎叫,心不知为什么也跟着抽动起来,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真性情的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趋炎附势的女人便是为了金钱财富,从来没有人真心待过他,而他又是多么渴望有一个人能这样对他。 “慕容无双,你有资格在这里说么?你去死!”忽然,卫裳歌的眸子阴沉下来,她将南宫寻松开,侧身下马,拔出马背上的大刀便朝着慕容无双砍去。 此时她早就失去了理智,那刀子也是胡乱地砍着,一刀刀,没有砍伤人,倒是把马砍地遍体鳞伤。 看着眼前的人疯狂地举着大刀,从她的眼里透露出的全是恨意。 慕容无双收紧缰绳,从马上下来,束手对着眼前的人,“呵呵,看来你挺喜欢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丈夫,那么,只要你能杀了我,我便放了你!” 他不相信他们这几日的相处,她真的能够下得了手。 “是么?”卫裳歌冷冷地问着,眼角挂着泪水未干,她回头看了眼马背上垂死的人,嚎叫一声,“那你就受死吧!” 说毕,大刀便直直地朝着慕容无双而去,她助跑的速度够快,那刀子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慕容无双的胸口,然而,出人意料地是,他并没有躲闪,而是笔直地站立在那里。 那把大刀就那么狠狠地插(进)他银色的铠甲里,随即便飞溅出一片鲜红的液体,将男人的银色面具染湿。 卫裳歌的手握着刀柄,呆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为什么不躲?” “你还真的下得了手,看来是本太子太自以为是了,我说过,你杀了本太子就可以走,现在还差一点。”慕容无双绝美的笑容下说着令人无比感伤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幼稚地赌上这一把,就因为他发现了与众不同,他的内心,渴望这样一种关切。 “你是疯子,疯子!”看着那鲜红的血慢慢沿着刀柄流出,就像是一条水蛇般沿着银色的东西流淌,在月色下显得更加诡异,那血慢慢地,沿着刀柄流淌沾染上卫裳歌的手,瞬间扑鼻一股血腥的味道。 卫裳歌把刀子松开,猛地就往回跑,她并没有真的亲手杀死过谁,此刻的冲击对她真的太大,骑上马,抱着人就策马奔走起来,直到那身影消失,慕容无双才哀婉一笑,然后重重倒下。 他,赌输了。 【一更】 第318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5) “裳儿,裳儿。”马儿呼啸的风声划过耳边,忽然,传来南宫寻低沉的声音,这个男人褪去之前的锋芒和王者之气,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那样的不屈。 他喊着卫裳歌,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放我下来吧,我想好好看看你。”南宫寻眼睛几乎打不开,只是感受到抱着他熟悉的气息,悠悠的香气,还有扑通跳跃的心。 他很怀念这种感觉,也想好好珍惜。 “不准,我们现在必须快点找个地方,你要处理伤口。”眼泪吧嗒地流着,她几乎流掉了毕生该流的泪,呼吸急促厉害,说话都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蠢女人,你这样颠婆,我的伤口更容易破裂,先休息会吧,等行云他们来,我相信他们。” 南宫寻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撒谎着哄卫裳歌放他下来,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撑不了多久了,而在临死前,他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好好看看她。 几个月了,他们足足分离了这么久,却好像是隔了千世万世般。 终于,卫裳歌点点头,把受伤的人搀扶到了一边的树下,然后把他侧着身子靠在上面。 后面的箭扔插在他的后背,就像一根粗皋般,深深地捅进人的身躯,将它捣烂般。 此刻南宫寻的脸惨白,几乎是如白纸一般,加之月白的光洒落,让他完全没有一点血气。 “寻,你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了点没?”卫裳歌呜咽着,小脸蛋早就湿漉漉一片。 南宫寻摇着头,示意自己没事,缓缓把双手抬起,冰凉的指尖触碰在那泪水滚落的脸上,轻轻捧着她的脸,一滴滴帮她把泪水擦干。 “傻子,你怎么哭的这么厉害,我又不会死。”南宫寻浅笑着,有多久他没有这么笑过了,又是有多久,他没有这么开心了,即便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能看到她原谅自己,珍惜自己,那就够了。 “不许你说死,寻,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眸里带着期盼,也带着渴求,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么清楚自己的内心。 她是爱这个男人的,只因为他们中间阻隔了太多,让他们不得不互相伤害,彼此失之交臂。 曾经,他为了他的秀丽江山,将她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她,也以各种幼稚而可笑的方法来报复他。 现在她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离开的这几个月,她的心从来就没安稳过,甚至没有真正快乐过,而现在她才知道其中原因。 一个女人一旦委身于一个男人,这辈子纠纠缠缠,就注定一生一世。如果一个人想要先撒手,那就意味着要把另一个人推入深渊。 而他们似乎就愚蠢地做了这样的事。 “蠢女人,抱我一会儿好么,我好冷。”嘴角微微上扬,南宫寻强忍着自己沉重的眼皮,不让它闭上,将自己的双臂展开。 “好,我抱着你,一辈子都这么抱着你。”边哭着,边将自己凑进男人的怀抱,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苦都哭出来般,泪水将男人的半个肩膀都打湿。 【二更】 第319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6) “裳儿,我爱你。”耳边不清不楚的声音传来,像是折翼的蝴蝶,在最后的时光,依旧要耗尽生命,展现自己的美丽。 卫裳歌呆呆地点头,应和着,却感觉到那只冰凉的大手逐渐没了温度,缓缓的,缓缓的,沿着她的后背滑下。 周围的空气都像是静止了般,只能感到卫裳歌粗重的呼吸声,而她在呆愣了许久后,终于清醒过来,猛地抱着身上的人,狂吼了起来。 “啊!” 那一声哀怨就像是耗尽心肠的啼哭,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慢慢的,慢慢的,她感觉眼皮子好重。 远处一看,一棵大树下,躺着两个人,卫裳歌绝美一笑,嘴角里立即吐出一团鲜血,有一口热血直接吐在了南宫寻的龙袍上。 她的右手,从南宫寻的靴子里,拔出一把护身的匕首,然后猛然用力,将小腹送了上去。 疼痛如被万刀刮开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和肌肤都开始渗出满满的汗水,原来,死是这么痛的一件事情,寻,既然这辈子我们注定纠纠缠缠,那么希望下辈子,你忘了我,当我们一起走过奈何桥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回头看我,只需毫不顾忌地仰头把那忘记前尘的孟婆汤喝了。 而我,我会怎么样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错误。 眼睛重重地闭上,身体渐渐没了力气,倒在男人的胸膛上,那一刻,从她的嘴角出,微微露出一丝笑,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四周真的好安静,好安静。 ◇◇◇ 一年后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她醒了,她终于醒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张偌大的金丝床(上),正躺着一个女子,她绝美的容颜紧蹙着眉头,那惨白的脸上不带一点血色,她就那么安静地躺着,犹如一只浴火重生后的凤凰,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旁一身银色五爪龙衣的男人早就闻声赶来,脸上带着惊喜,看着躺着的人,一年前,他带着伤势和自己的部队,救了倒在血泊中的人,那时他看到她躺在南宫寻的怀里,那样子沉静极了。 傻子,当时他探了探南宫寻还有鼻息,可是为什么这个傻女人就自尽了呢?他一直很好奇爱是一种什么东西,难道真的会让人疯狂到可以舍弃生命吗? 那么他还没死,这个傻女人怎么可以死呢? 所以那时,慕容无双就带着人把卫裳歌救了,而他相信,云国的大军自然会把南宫寻救走。 似乎是不想醒来,又似乎是在逃避,即便他寻遍名医,可是卫裳歌就是醒不来,宫里的御医都说只能看天意了。 而就是在一年后的今天,在他等了无数个日夜后,她奇迹般的醒来了! 慕容无双兴奋地走到(床)边,坐下抓起人儿的手,眼里全是激动。 “你感觉怎么样?” 看着那双明亮双眼中带着的欣喜,卫裳歌的第一反应却是喊着南宫寻的名字。 “放心,他活的好好地,而且现在还三宫六院,早就忘了你了。” 没想到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卫裳歌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看着昔日这个另自己厌恶的人,吼叫着,“我要离开着,我要见寻!” 【三更】 第320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7) 卫裳歌激动地光着脚丫子就要下(床),可是却被慕容无双两手紧紧捏着肩膀,不让她动弹。 “我说的是真的,一年前南宫寻伤势痊愈后,就性格大变,他现在不仅三宫六院,而且还有心爱的女人了,你究竟还在执著什么?” 那质问声很大,几乎是吼叫着,让卫裳歌失魂般的呆怔住,一年前?她昏迷了一年? 不,她不信,慕容无双一直对她觊觎,她不能相信他的话。 “若你不信我的话,大可以问问我的宫人,今日是几年几月几日,或者你还不信的话,咱们还可以出皇城走走,让你死心。” 慕容无双焦急地说着,心里还有一些吃醋,他辛辛苦苦等了她一年,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醒来第一件事情不是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而是在想着另外一个早把她忘了的男人。 “南宫寻兴许以为你死了,所以才会那样的。”似乎是看到了人儿脸上的忧伤,慕容无双又好言哄着,可是卫裳歌的脸阴沉着,并不说话。 “我想静一会儿,你可以先出去么?” 脸上带着疲惫,这一切,她还要好好消化,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像昨天还记忆犹新的事,到了今天,一切都变了。 寻真的是以为自己死了,所以三宫六院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 “姑娘,来擦药吧,您的小腹上还有伤疤呢,这都快一年了,怎么就不见好呢?” 就在卫裳歌沉思的时候,忽然,从大殿门外走进一个宫女,长得很清秀,手里端着托盘,有银盆毛巾和水。 听她这么说,卫裳歌才缓缓地解开自己小腹上的衣服,触目惊心的,在接近肚脐的地方,有一道如水蛇一般的疤痕,红红的,就像是永远的记号,挥之不去,让人不得不想起那一夜,她剖腹自杀的情景。 眉眼低垂着,却并不觉得那伤疤难看,这是他们爱的见证,也是让卫裳歌彻底醒悟,原来,她对南宫寻的爱,其实有这么深。 “既然好不了,就不要弄了。”浅浅说着,手抬起,入眼便是那金色的凤镯,明晃晃地刺眼。 “可是小姐……”,那个宫女脸色难看,犹豫着。 “我想起来走走,放心,你家太子不敢对你怎么样的。”边说着,边自顾自地穿好鞋子,一番梳洗,铜镜前的人依旧风华如昨,只是脸上却憔悴万分。 宫女特地给她披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北国的夏日温度仍旧不高,走到城楼上,依旧一股凉风吹来。 北国皇宫的构造和南方不一样,这里主要讲究的是气势恢宏和庄严,什么东西都是巨大,就连对眼的城门,都是十几米那般的高。 “你叫什么?”看着开阔的视野,卫裳歌淡淡回头,看向身边个头挺高的人。 “回姑娘的话,奴婢清影。” “好名字,想不到草包太子身边也会有像你这样清雅的女子,好了,我乏了,想去见你家太子。” “是。”清影脸上立即露出了笑意,在她心中,这位早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四更】 第321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8) 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转眼间云朵滚滚向东涌去,狂风不停地呼啸而来.随后一道闪电,天空被劈成两半,撕心裂肺的雷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天空就乌云密布,好象披上了一件黑纱袍。 突然,混沌的黑压压的天际裂开了,露出了不规则的几组线条,无比强烈的光从线条里闪射出来,伴随着令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为狂风暴雨呐喊助威。风狂雨暴,电闪雷鸣,搅得地动山摇!半晌,雷电停了,风也收敛了一些,视野又清晰了起来。 从积满雨滴的云层里,从天地连接的缝隙中,发出了一声巨响——“轰隆隆”,猛地,一阵急雨而下。 “呀,姑娘,进来躲一躲吧,怎么突然就下这么大的雨了呢?”清影急忙将卫裳歌的披风解下,帮她支起一片天空,遮挡住骤雨倾盆。 忽然,在雨中,匆忙跑来一个一身银衣的男人,手里握着伞,大步便走到游廊里,将伞递给清影,作势就要把人儿抱起。 “喂,草包太子,你要做什么?”卫裳歌冲他吼着,拳头胡乱地打在他的胸膛上,可是慕容无双不怒反笑。 “你不就喜欢男人这样嘛?”嘴角弯起一弯邪肆的笑意,慕容无双暧昧地将头朝着人儿而去,湿热的温度打在她脖颈处。 “小弟弟,看来你是搞错了!”忽然,被抱着的人猛然从男人怀里跳下,然后猛地站稳,将男人的手一反,狠狠地就把男人翻了过去。 慕容无双猝不及防,被狠狠地甩在游廊里,雨水浸湿了他的衣袍,让他的样子很狼狈。 “臭小子,你再敢碰老娘试试!”拍了拍巴掌,卫裳歌接过清影手中的伞,便示意她跟着自己朝大殿走去。 而慕容无双,苦逼地趴在地上,磨了磨牙,为什么这个女人唯独在他面前这么暴力呢? 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招是什么?怎么这么厉害? 清影偷笑着,余光看向游廊里慢慢爬起的人,附到卫裳歌耳边,小声笑着:“姑娘,你还是第一个敢把太子爷撂倒的人呢。” 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无奈,实在是这个男人有时候很找抽。 大殿里,清影帮卫裳歌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此刻慕容无双也站在了大殿里,等着人儿出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摸着自己被摔疼的小腹,慕容无双不情愿地问着。 “谢谢太子一年来的照顾,裳歌无以为报,不过除了以身相许外,裳歌可以答应为你做任何事,但这之前,我想去见一面寻,也请您不要再纠缠。” 一身火红色的长衣,愈发显得她身材窈窕,但却更加清瘦,尤其那张削尖的脸,比起一年前,似乎还要清减很多。 “你就这么喜欢他?”声音忽然由方才的玩笑变得十分认真起来,慕容无双瞪大眼睛,已收起了之前的胡闹之态,他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还这么执迷。 “这一次,我想为他疯狂一次,太子你没爱过怎么会懂?” 柔如水的眸子猛地抬起,里面全是难言的炽热。 那一刻,慕容无双怔住了,负手转身看向窗外已淅沥沥的雨,“好吧,下个月北云两国正式休战,本太子亲自前去和谈,你就跟着我一起吧。” 心抽搐着,但却没有理由拒绝,慕容无双低沉地说着,大步便朝着雨里走去。 “太子,伞啊。”清影在后面焦急地叫着,也追了出去。 【五更】 第322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9) 一个月的等待,一行车仗队浩浩荡荡离开北国都城,朝云国而去。 北国太子狡诈万分,做事更是出尔反尔,而对于此次的和谈,云国也做好了防备,生怕其中有诈。 十里长亭,一声声国乐奏起,马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就要与云国皇帝和大臣会面。 马车内,卫裳歌安静地坐着,因为紧张双手而在膝盖上来回搅动着,毕竟一年没见,她此刻竟然萌生出了如少女般的羞涩。 一张红色的纱巾下,隐藏着绝美的容颜,只能隐约从那露在外面的额头和双眉判断这个女子的美妙。 从她周身,散发着一股属于北国女子的风情,神秘而风韵。 那十二金片细细垂落,隐隐约约遮住她半个额头,她那双柔水般的眸子里微微透着清澈和不安。 “姑娘,你没事吧?”清影早就发现了卫裳歌的异样,急忙抓住她的手,却轻呀的了一声,从她手背上,早就沁出了一手背的汗。 微微摇头,尽量保持一脸的笑意,马车此时忽然就停了下来。 “恭迎北国太子与太子妃!” 此次卫裳歌来,是假借北国太子妃的身份,这是慕容无双唯一的要求,而心急的人只好答应。 高高的马背上,慕容无双带着迷人的笑意,余光却不经意地打量着马车的门,看着它死死地闭着,他却好想它一直不要它打开,因为他真的不想他们见面。 “这位就是云国皇帝?北国太子慕容无双代表吾皇和子民向圣朝皇帝表示真切的慰问。”说毕,慕容无双就双手交叉在胸前,行了一个北国最标准的礼节。 还未等南宫寻抬手,朝卿已高兴地上前,疾步走到慕容无双跟前,握着他的衣袖,“双弟,太好了,咱们终于见面了。” 对故乡的思念和亲人的思念已让朝卿泣不成声了,她十分感性地失了分寸,让长亭里明黄色身影的男人有些不悦,南宫寻俊俏凌冽的脸上露出不满,立即吩咐身边的人把朝卿拉开。 “贤妃娘娘,请先借一步,待会家宴可以叙旧。”一旁的太监总管脸色赔笑,急忙把朝卿拉开,韩妈妈也赶紧拽着朝卿。 “呵呵,北国太子远道而来,朕深表安慰,朕已在大云宫给太子备好了接风宴,不时举国欢庆,希望太子赏脸。” 南宫寻总算动了动金口,从他冷峻的眉宇下,透露出一丝不容忽视的霸气,那是属于君王的凌冽,一切,和一年前,似乎又不太一样了。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马车一眼,转身便与慕容无双谈笑着上了八马龙车。 慕容无双不禁回望着死死紧闭的车门,停顿了笑急忙又与南宫寻上了马车。 外面的声音忽然就没了,国乐又奏起,马车又重新走动起来。 只是一句话,但却是那么熟悉,卫裳歌欣喜地笑着,禁不住将玉手探到帘子边,偷偷地掀开,将半张脸露出。 只是离她的马车好远,一辆八匹骏马拉着的车徐徐走着,从里面隐约传出男人爽朗的笑,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六更】 第323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10)已修改 “娘娘,快看,前面的马车,那是就是太子妃吧。”韩妈在同时也掀开了轿帘,正好看到卫裳歌翘首以盼的样子。 “是么?我还以为双弟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女人了呢。”噗此一笑,朝卿急忙顺着韩妈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一身鲜红的女人,她探出半个脑袋,似乎是在好奇地张望,虽然看不到她的正面,但仅仅是侧脸,便能感到她周身所散发地一种迷离气质。 这个女人带着一种异香。 “不错,是我北国的女子,真好。”朝卿安慰地笑着,自从表姐不明不白在大火中被烧死后,她就再也没这样会心笑过了。 马车徐徐,伶仃作响,终于沿着皇城进了宫城,大云宫在眼底,依稀如昨般,在清晨的光辉里闪烁着一种庄严。 偌大的御花园,两排坐席,整整安排了百人的坐席,但凡大云三品以上的官员,今日都要来参加宴会。 卫裳歌下车,便被清影一路搀扶着,坐到了首席慕容无双的身边。 高坐上,是南宫寻一袭明黄色清冷的面容,他虽然在笑,但依旧掩饰不住他脸上的威严和周身的帝王之气。 此刻宴会上,云国的官员们基本早已坐好,就等宴会开始。 只是卫裳歌的视线,却忍不住注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轻轻的抬头,看着静坐在那儿不语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是拒人于千里这外的冷漠, 可是他似仙似魔的容颜,神秘的让人惧怕却也无法拒绝,就算他只是静静地坐那儿,也依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使人沉沦! 那一身的王者之气,更是让他褪去了昔日年少的稚嫩,多了几分男人的稳重。 “不要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皇帝。”慕容无双急忙掐了掐卫裳歌的手腕,他知道她心中有一万个急切,生怕她乱了分寸。 感觉声音已发不出了,卫裳歌怔怔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投向她,似乎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早就荡然无存了。 那个男人,不再第一时间注意到她,而她,终究变成了一个无所重要的人。 急忙收回眼神,那红色面纱下是一阵落寞,难道慕容无双所说的都是真的? 眼睛有些干涩,低着头却隐忍着不要落泪,直到太监一声高亢的声音,“七王爷,七王妃到!” 她又猛然抬头,惊诧地看着两袭十分相配的身影翩跹而来,只是在左边的男子,一身的青衣改成了一身清雅的白衣,十分素雅,而他,竟是一头的银发! 那银如水月般的眼色,将他白皙的脸衬托地更加透明, 他正从游廊缓缓走来,仿如天人,若比莲花花亦羞,那一身白色的长衫包裹着颀长的身躯,飘逸出尘,容貌绝美,神韵独超,这种忽略了性别的美,好似谪仙下凡,让人赞叹世上竟会有如引高贵清华的男子。 只是男子眼中带着疏离和清冷,似乎对一切已漠不关心。 而他的身边,同样跟着一个清雅的女子,一身的白素色长裙,幽兰清雅地举动,脸上浅浅带笑。 这两人不正是沁和雪薇吗? 第324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11)已修改 没想到雪薇已经全好了,而且似乎还比以前更美了,可是为什么沁,他的头发都白了? 一年并不远,甚至在卫裳歌觉得是那么近,对于这个男人,她一直是雾里看花。 因为他太美,美到让人心悸,所以在他面前,她才刻意地让自己完美,而正因为怕他发现端倪,她才又想用粗鲁来掩饰。 直到那日他清冷的眼神,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想要确认什么的时候,她的心才猛然跌落,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直到她醉酒被掳走到自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那么毫无征兆地松开了她的手。 也许他们两个都看错了,彼此都只是雾里看花,水中月美好,但却不真实,沁爱的是三年前那个傻傻的卫裳歌,而她,只是没有看清楚,想要拥有男人那一身的美好吧。 苦涩一笑,仅仅一年,一切都变得让她感觉好陌生了。 就在卫裳歌倍感失落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厚重地握上了她的手,给她安定和温暖。 只是苦涩一笑,卫裳歌强装坚定。 “淑妃娘娘到!” 又是太监惊呼一声,只是这一次,高坐上的人猛地眼里转了神色,已不似之前的冷漠,更没有凌冽,有的只是疼惜。 那是一种爱护的感觉,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她以为自己错觉了,他的眼神里,居然流露出了对她意外女人的情愫。 卫裳歌呆怔着,不禁把视线转到这个迟来的女人身上,淑妃,人如其名。 碧水寒潭般,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长剑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她就如天之骄女般,软柔而来,依靠在那个冷漠的男人怀中,立即就让他脸上充满了宠溺。 “皇上莫怪,拂尘并不是有意来晚的,只是寻寻太贪玩了。” 那娇嗔的眉眼里满是楚楚之色,南宫寻却爽朗一笑,把她拥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朕又没怪你,能来就好,宴会开始吧。” 对着人儿宠溺说着,转而又冷冷吩咐礼部官员开宴,几声钟琴之音哐当哐当,却更加让卫裳歌觉得苦涩。 从南宫寻的眼里,已经看不到昔日的一分一毫,他陌生地让她害怕,而他怀里的女子,真的好美,她或浅笑,或娇嗔,似乎每一个举动都让男人为之倾倒。 宴会之上,南宫寻无不流露出对淑妃的宠爱,他时而与慕容无双对酒,这才把眼神转向了一旁的卫裳歌,声音里转而有了点笑意。 “这就是北国太子妃?果然是出尘不凡,与太子真是佳偶天成,朕与淑妃,就再次给太子和太子妃敬上一杯,以表两国友好之喜。” 南宫寻说着,便举起手中的觥,那青铜色的杯子在他掌心之中,隐约露出他手腕上的龙镯。 卫裳歌的眼中忽然有了欣喜,他,居然还带着那个镯子! 只是在举杯时,那本有的惊喜也完全殆尽,看着南宫寻宠溺地与淑妃共饮一杯酒,他疼惜地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拭嘴角的残酒。 而她,手半晌悬在空中,颤抖地厉害。 难道他真的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325章 再见南宫寻,江山如画(12) 那手颤抖地都快要把酒杯给掀翻,却怎么也不能将它凑到自己嘴边,直到慕容无双将它的大手送来,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时,她才勉强把酒喝完。 “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了,卫裳歌轻声对着身边的慕容无双说着,便匆忙离席。 清影急忙在身后跟着,一路看着人跑出御花园,躲在假山后面忽然蹲下,将自己的头埋入双膝。 那该是有多伤心? 她看不到她的正脸,只能听到她微微哭泣的声音。 “姑娘,传说云国皇帝受伤大好后就性情大变,而且最重要的是,是他似乎把昔日的王妃,也就是您给忘了。这全天下的人他都记得,可唯独,卫裳歌这个名字,已经完全消失在他脑海里…”,清影淡淡地说着,手抓着假山却不忍再说下去。 当年平阳王和平阳王妃的事曾经传为一段佳话,谁人不知道平阳王府自从有了王妃后,王爷不但不去烟花之地了,而且还日日回府,并且从不在外过夜。 昔日寻花问柳的王爷忽然成了日日归家的好夫君,这曾一度让人嘲笑傻子小姐是用什么方法虏获住王爷的心的。 可是短短一年的时间,没人知道那晚在黄沙漫漫的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皇上被送回京城的时候已奄奄一息,而当时被请来京师的神医,就是现在的淑妃。 她不仅医好了七王妃,还救活了皇上,更重要的是,她医术相当高明,深受万民喜爱。皇上醒来后,性情也大变,但却愈发地宠溺淑妃起来。 只是他绝口不提关于以前王妃的事情,直到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皇上的记忆里,早就没了这个叫卫裳歌的人。 曾无数次,有宫人看着皇上喜欢一个人发呆,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龙镯,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忘了?他真的把我忘了?呵呵。”眼泪中带着笑,笑中又带着痛苦,她没想到,当经历生死她大彻大悟后,迎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爱,大概从来就不会眷顾她。 忽然,一只大手猛地伸出,就那么安静地落在半空,等待着人儿的回应。 “那个负心汉都忘了你,你还心心念念什么?他会记得你为他死过?还是你曾经为他流过孩子?你没有任何证据让他记得你,不是吗?” 如当头棒喝般敲击着人的脑,让卫裳歌不得不清醒,是的,他们之间,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彼此爱过。 除了这死死套着的凤镯,除了那一封似乎无效的休书,还有什么? 见人儿不回答,慕容无双的声音忽然就变得温柔起来,“跟我走吧,我会比他更爱你。” 像是听到这世间最好听的誓言般,卫裳歌只是冷冷地笑着,她只有一颗心,再也没有空位去放另外一个人了。 “我现在还是南宫寻的妻子,那封休书无效,再者,你现在只是新鲜吧,比起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你真的会喜欢像我这样的破鞋?不要再来践踏我的尊严,请给我留一点尊严行吗?” 缓缓起身,卫裳歌狠狠抿嘴,牙齿深深浅浅地咬住自己的唇畔,好不让声音呜咽,她看着慕容无双,从他身边擦肩。 【九更】—— 碎碎念—— 如果爱,请深爱。不要等一切都错过,便追悔莫及。裳寻之恋,不负相思不负卿。 第326章 入宫为妃(1) 一个人跌跌撞撞像是遍体鳞伤般离开,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疼惜她的人,还有? “太子殿下,这可怎么办?姑娘的情绪看上去很激动,她真的会想清楚跟我们回去吗?”清影忧伤地看着人儿离去的背影,她的无助,她的受伤,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会想清楚的,现在那个高傲的君王眼里,还有谁?咱们也先休养生息,如今的南宫寻比比当初,我们的扩国大计还需商榷。” “是。”清影应着,然后会意朝卫裳歌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竟不知卫裳歌去了哪里。 ◇◇◇ 一个人只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坐一会儿,看着楼榭边上平静的水面里鱼儿自由自在的摆动着尾巴,好似他们的相识到相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他们的初见,她把他打了个惨败,硬是不知死活地逼着他去衙门自首。他们第二次相见是在王府,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竟然要选妻。而她又是那么地高傲,并不想被他选中。 直到天不遂愿,皇上的一旨诏书最终还是让她嫁入平阳王府,大婚当日,他不顾她的脸面,故意缺席,弄得宾客混乱,而后又高姿态出现,却故意羞辱她。 “捡起来。” “难道王妃没有手吗?自己不会捡?” 他咄咄逼人,让人哭笑不得。 而后他们又搞笑地洞房了,两个人都像是刺猬般,不肯服输。 “你当真以为自己的皮囊好么?抱歉,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臭女人,你到底用不用,不用你就自个儿流个够。” …… 两人掐架着,他是她见过最没有风度的男人,居然老是和她过不去。 嘴角微微上扬,大婚那日的事情还恍如昨天般,而这其中,他们又经历了多少。可是这一切,只成了她一人的回忆。 ◇◇◇ 三日的和谈,卫裳歌只是被慕容无双安排在驿馆里,让清影看着她,不让她走动。 直到第四日,两国的和谈终于结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慕容无双的车仗早就停在了驿馆外,只是久久,却不见人从里面出来。清影急匆匆走到慕容无双跟前,只附耳轻声,便见男人脸色阴沉,不过旋即就苦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算是帮本太子照顾她。” 不多时,从驿馆里一个满身红妆的女子蒙着面纱就被搀扶了出来,她缓缓被送上马车,接着队伍便浩浩荡荡行驶了起来。 只是所有人都认为,那个被搀扶出去的是北国太子妃,却没有人发现其实她早就被掉包,而驿馆的转角,一袭浅蓝色身影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慕容无双,谢谢你。” 眼中带着无限感激,甚至可以说是感动,像慕容无双这样的男人,一定能找个比她更好的女人吧。 “姑娘,那咱们去哪里?” “进宫。”卫裳歌眼眸深深一拧,手却因为紧张而出了一掌心的汗,这一次,换她为他轻狂吧。 南宫寻,不管我们结果如何,我不想再有遗憾了,至于沁,只能和你说对不起了,毕竟,你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是这身体的原主人,并不是我吧。 苦涩的笑意掩饰住了那绝美的容颜,犹如浴火的凤凰,翩跹踏入破碎的阳光中。 【一更】 第327章 入宫为妃(2) 在进宫前,卫裳歌和清影先去了趟卫府,只是破败的门前,早就没了昔日的光辉,门早就被封上了封条,而门前的牌匾,也因为风雨的关系而变得破败不堪。 轻轻推门,满手的灰尘,吱呀一声,大门大开,入眼是熟悉的感觉,恍若关氏那谆谆教导的面庞还历历在目。 经过裳院,看着院子的门紧闭着,却怎么都不敢再靠近,那里有多少和关氏的岁月,眼睛微微红润,却急忙把视线收回。 娘,对不起,裳儿想要回到寻的身边去,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原谅女儿。 “姑娘,不进去吗?”清影看着卫裳歌瘦削的背影,艰难地问道。 只是摇摇头,大步绕过裳院,又朝着书房走去,爹爹临终前曾托付过。 两人很快走进书房把门关好,卫裳歌让清影在外面守着,而自己则急忙走到书架前,数着第十个架子第二排。 上面摆了满满的书,她推了推,又把书都拿开,这才发现里面有暗格。 把暗格移开,瞬间一股扑鼻的灰尘而来,低头朝着暗格里一看,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盒子。 红色的盒子仍旧完好,应该放进去的年份不太久,只是上面的灰尘有些多,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打开,却完全惊呆了。 明黄色的金帛,有些刺眼,拿出一看,居然是先帝的诏书,只是那上面的内容,让卫裳歌惊诧地捂着嘴巴,差点没失声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皇位传于皇七子沁,卫子明为辅政大臣,钦此。 先帝的诏书,皇位居然是传给沁? 眼泪吧嗒就流下,不免想到为何南宫启当初对沁那样咄咄逼人,原来他早就知道先帝的意思,而他不知多少次,对沁下过毒手吧。 那他和寻,都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手颤抖着,看完那张诏书,盒子里面,还附有另一份文书,打开一看,是卫将军的亲笔文书。 “裳儿,当你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爹爹已经不再人世了,以后卫家,还有你弟弟,都拜托你照顾了,卫家世代忠良,也希望你作为姐姐能够让你弟弟浪子回头。当你看到那封诏书的时候,不要惊讶,这也是为何当初爹爹最终不让你嫁给七王爷的原因,一入宫门深似海,一朝为后固然光宗耀祖,但爹爹还是希望你自自由由的。这封诏书,就暂时藏好吧,有朝一日有必要之时,请你拿出。” 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却让卫裳歌沉重了好久,她万万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将诏书拿出,埋到裳院的院子里,这才从卫府里走出,心却阴郁了好久。 朱红的宫门,带着庄严的气势压迫人,卫裳歌长长抬头,深深呼吸,终是下了决心。 “唉唉,你们哪来的,皇宫也能随便进?” 还未靠近,变为侍卫阻拦,语气更是呵斥。 “你且和太后说卫裳歌回来了,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赶我走。” 淡淡地说着,那绝美的容颜下看不清楚任何表情,却惊得侍卫手猛然颤抖。 传说中消失了一年的昔日王妃,回来了? 【二更】 第328章 入宫为妃(3) 碧瓦朱甍,雕堂楼阁间,猛然开启三层仪门,十二宫婢左右,打开门,站在旁边,清一色的青绿色宫装,都肃穆地迎接着这位传说中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妃子。 大家都在猜测,她回来了,是不是会惊起后宫的另一片风云。 眼前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北阙宫'。 还未踏入,扑鼻便是一股胭脂水粉的浓烈香气,而卫裳歌与清影缓缓而入,就像是天之骄女般,受万人瞩目。 没人知道,她还回再回来,而三宫六院几乎都出来迎接。 朱红的长殿,金碧阶梯之上,凤塔端坐一个贵气的夫人,她已不像之前在王府那般慵懒,全身散发出一股更加雍容的气质,这就是当今皇上的养母,被尊为刑太后。 而玉阶两侧,则是按照妃子们的品级,一一端坐着后宫的妃嫔,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这位传说中的美人。 曾经她一笑倾人城,辗转两位王爷间。曾经她挥剑长矛,斡旋两国之间,平息一场战乱。 对卫裳歌的种种,大家是又嫉妒又惊叹。 不时,在钟鼓和号角声中,微微落幕,迎来一个瘦削的身影,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那一身的水蓝色纱裙,恍如薄雾般将人的秀气衬托三分。 美,她美地叫人心悸,更美地让人怜爱。那纤纤之态恍若有几分瘦弱,但眼神之余,又多了几分倨傲。 那周身的光芒虽然被浅色的衣服遮掩着,却不难看出她的高贵和风雅,这般的气质,就连在坐的妃嫔们都自叹不如。 “裳儿,真的是你?”本是高堂上端坐的人,威严一阵,却在看到那久违的面孔时,激动地从凤榻(上)站起,急忙吩咐宫婢搀扶她上前。 紧紧地抓着卫裳歌的手,其中究竟有多少思念,毕竟她在王府里呆地最久,那时没有宫闱的勾心斗角,两人就如一对普通儿媳,而如今,这里坐着的每个女人,都心怀叵测,让人不得不提防。 “娘。”眼泪隐忍着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忍住没留下来,两个人深深地抱着,完全不去管周遭的人看法。 刑太后怜惜地看着眼前人,欣喜地急忙吩咐太监,“快,快去喊皇上来,告诉他,裳儿回来了!” 要是她的寻儿知道裳儿回来了,该会有多高兴。 “来,裳儿,坐到母后身边来,你们还不快点给裳儿请安。她的辈分最高,你们都该喊声姐姐,这皇后之位一直空缺,难道你们还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么?” 刑太后威严地傲视群下,声音冷冷。 那些嫔妃都是一阵躁动,急忙都按照次序,一个个叩拜行礼起来。 也许这样宫闱的勾心斗角不是她想要的,但是既然入了宫门,便要做好一切准备。为了他,就算是和这些女人斗地死去活来,她也认了。 “恩?怎么淑妃没到?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么?”刑太后本是嘴角带笑地看着众人作揖,但惟独在上座,不见拂尘的影子,气地她一掌就拍在身边的茶几上。 【三更】 第329章 入宫为妃(4) 就在刑太后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太监一声高亢的声音,“皇上到,淑妃到!” 好啊,这淑妃果然还是拿皇上做挡箭牌,刑太后气得指尖抠紧,可是还是佯装出一丝的浅笑,紧紧握着卫裳歌此刻有些颤抖的手。 “不要紧张。” 卫裳歌点点头,可是在抬头之际,便看到一袭明(黄)的身影,一如那日宴会上看到的那样,他清冷的眼眸里带着君王的睥睨天下,周身更是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威严。只是他的大手揽着身边清雅的女子,却爱不释手,唯独在看她的时候,眼里充满柔情。 “拂尘有罪,来迟了,给母后问安。”一身雪白的女子,犹如狐仙般,那一颦一笑令人神往,她缓缓松开男人的手,轻轻作揖。 “恩,可是身子不适,赐座吧。”已不似之前那般气怒,刑太后的脸上是异样的平静,她能从养母坐到王府太妃到现在的太后,可见步步为营之手段。 “儿子给母后请安。”待淑妃入座后,南宫寻才抱拳上前,只用余光略微地扫视刑太后身边水蓝色的女子,可就是那一眼,却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那是一种难言的痛,揪心般缠绕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他害怕这种感觉,感觉它就像是梦魇般,曾经无数个黑夜,一张模糊不堪的脸闯入他的视线,他曾经,真的爱这个女人爱地死去活来吗?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一点高兴,反而是觉得心痛,觉得想哭呢? 避开卫裳歌炽热的眼神,南宫寻的脸依旧冷若冰霜,看着刑太后,坐到了她的另一侧。 绕过刑太后,声音有些凉薄地问着人儿,“你,就是卫裳歌?” 那双探究的眼神里,完全没有熟悉的感觉,更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冷冷地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般。 五指已经蜷缩着使不出力气来了,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可是当她真正看到他的冷漠时,心里竟然是这么痛。 “是。”嘴巴深抿着,几乎快要把下唇咬破,那眼泪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看着绝美的容颜带着一丝哀伤的表情,南宫寻并没有觉得多心痛,只是淡淡地问着,“你消失一年,去了哪里?为何又回来?当初为何抛下受伤的朕不顾?”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明显,从南宫寻的眼里透露出一丝杀气,那是一种类似于憎恨的东西,让人喘不上气。 一年前,大家都知道是卫裳歌把南宫寻救走了,可是之后却只找到了南宫寻一人。 而卫裳歌,她能说实话吗?她能说自己在北国的皇宫里晕厥了一年么?谁会相信? 牙齿将下唇咬破,瞬间嘴里一股血腥味,卫裳歌死死地低着头,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回答,“裳儿当时和皇上走散了,养了一年的伤才好。” “如此?莫不是你知道朕就快死了,不想做(寡)妇才逃走的吧,如今知道朕不但没死,还稳坐皇帝之位,你又后悔了吧?” 犹如刀子刮心的感觉,南宫寻不客气地询问着,他已经真的忘记了她,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温柔。 知道过去的人都清楚,卫裳歌不是这样的人,而早在他当上皇上之时,她就曾经离开,又何来贪恋皇妃之位才回来之说? 【四更】 第330章 入宫为妃(5) 误解甚且可以说是侮辱,连刑太后都听不下去了,急忙打住南宫寻,“好了,寻儿,裳儿才回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南宫寻大手便一挥,起身朝着拂尘走去,大手将她一揽,而后似是漫不经心地回身,“既然你回来了,朕也不会亏待你,可你爹是罪臣,所以晋妃嫔的事就免了,就从正八品采女开始吧。” 君王威严的声音,不容置喙,却冷傲地没有任何表情,采女?后宫除了一般宫女和更衣,最低等的等级,几乎连个像样的宫女都不分配,只能住在极为狭窄的屋子里。 罪臣之女,呵呵?一年待她想清楚一切,换回来的却是她罪臣之女的称谓? “皇上,你怎么能只给裳儿一个采女的封号呢?”刑太后急的从软榻上跳起,可是南宫寻早就带着人儿潇洒离开。 其他的妃嫔见皇上也走了,而且今日似乎根本就没有必要为这个比她们品级还低的才女接风洗尘。 本是浩大的接风仪式,却蓦地换来人散情薄。 “娘,不,母后,你不用为裳儿担心,看到你现在这么帮裳儿,裳儿真的很开心,寻只是忘记了一些过去的事,他或许一直为我的不辞离别跟耿于怀,气我抛下他,不过这一切我会受着的,直到他重新原谅我。” “我苦命的孩子,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刑太后眼里泛着泪光,慈爱的手抚摸上卫裳歌的云鬓,帮她理了理耳鬓的碎发,昔日他们三人在王府下棋逗狗狗的情景仿佛还是昨日般,可是现在呢。 叹了一生气,刑太后眼见南宫寻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而来,摆了摆手,“去吧,万事不要吃亏,有事都强硬些,还有母后在。” “是。”卫裳歌重重点头,转身便跟着太监小顺子出去了。 大云宫最西边破落的角落里,旁边就挨着浣洗局,连宫道都窄小破烂,入院,一间并不大的小房子,到处都是蜘蛛和破旧的废物,小顺子脸上有难色,指了指,“卫采女,这是皇上吩咐的,奴才也没有办法,不过如今卫二小姐已是李侯爷家的世子妃,卫将军翻案的事,指日可待,采女出头之日也有望,一切只待一个‘等’字。” 小顺子说完便恭敬地离开,至少他还算是恭敬卫裳歌的。 看了看眼前的房子,简直就是被废弃了好久的柴房般,哪里住的下人? 清影眉头深拧着,却没有抱怨,而是看了看院子里的水井,急忙道,“姑娘,我去打水把这里清扫一下,您先在院子里坐一坐。” “清影,我们一起吧,你看我现在也不是什么主子。”卫裳歌恬淡地笑着,她的心还不至于脆弱到不堪一击,任何身心的璀璨都好,她都可以接受,只是唯独,对于寻的冷漠,让她伤心万分。 也许这就是报应,是她高傲认不清自己究竟爱谁,甚至脚踩两条船的报应吧。 两个人正找到木盆在井边提水时,忽然,从破落的院门传来一声嘲讽的声音,这声音,就算是被杂音混杂,她都能分辨地出! 门口,一袭紫色锦袍,甚且富丽堂皇的女子一脸嫌恶地摆了摆眼前的灰尘,狂肆地大笑了起来,“姐姐,妹妹还以为你死了呢?怎么?诈尸回来了?可是为什么皇上态度忽然变得这么冷淡了?采女,哈哈,姐姐,昔日的天之骄女如今只是个连宫女都不如的采女,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悲?” 【五更】 第331章 入宫为妃(6) 卫裳芸已今非昔比,从她身上,到处都散发着一股傲慢和不把人放在眼里。 想她这样的人,本就野心勃勃,如今更能从妾侍直接跃升到世子妃的位置,可见她手段的残忍。 只是对于昔日的手下败将,卫裳歌并不想去理会,“卫裳芸,我不想跟你闹,识趣地就离开,好好地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不要吃饱了没事干!” “你!卫裳歌啊卫裳歌,你究竟有什么嚣张的资本,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我狡辩?知不知道,现在我让你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卫裳芸说着,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般,伸出手指将拳头捏紧。 “你不是也像打不死的蟑螂死了那么多次都活过来了吗?我们卫家的血统,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被你整死的,恩?”眼中带着笑意,卫裳歌接住卫裳芸就要揍来的拳头,狠狠地将她的手腕拧了180°,疼地人只能嗷嗷叫。 “你,你居然敢打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卫裳芸惊恐地眼神一狠,立即一个拳头回击,只是她一直隐藏着自己弱质纤纤的样子,外人根本不知她有着一身的好功夫,而她的伪善就是她的护身符,此刻对于卫裳歌的反击,只能是死死咬牙吃痛,却不敢还手。 “好啊好啊,你有种,喜儿,采女这里太乱,咱们帮忙打扫下吧。” 卫裳芸凶恶地瞪着卫裳歌,立即,就像鬼子进村般将原本两人收拾好的又弄得乱七八糟。 清影只是站在一旁,见卫裳歌没有还手,也没有动手,直到主仆二人弄累了,气冲冲地离开,清影才浅笑着,手中一根银针刺上了卫裳芸的笑穴。 “清影,让你见笑了,这是我的二妹,我们以前就不和,看来今天是收拾不好了,咱们先去收拾屋子,不然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恩。” 屋子里,比外面还破,里面的瓦片飞了满地,板凳几乎都是坏的,只有一张床勉强可以睡人,但也是被老鼠不知道啃了多少口,到处能看见洞洞。 窗子更是破的,幸好这是夏天,不然一定会被冻死,可是因此,蚊子也多了起来。 想不到云国皇帝会这么无情!清影的眼眸狠狠一收,在去外面打水的空荡,偷偷地从自己衣袖里掏出一根类似于烟火的东西,发了一个信号。 慕容无双并没有回国,他的人马已经回去,可是他却常驻在了云都,三色信号,黄色代表会面,红色代表救援,绿色代表平安。 而方才,清影思索了许久,发了一只绿色的信号。 “好了,总算整理好了。”待清影进来时,屋子里已焕然一新,至少乱七八糟地被整理好了,但是上房修瓦的事,估计还要改日了。 没想到她以前用来整卫裳芸的手段,现在反过来遭报应了。 看着卫裳歌若有所思,清影急忙笑着,“姑娘肚子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 “待会会有人送来吧。” “照这样子送来的肯定也是馊水烂菜,放心,我的功夫好,姑娘你先休息。”清影安慰着,便笑着出去。 清影并不像她的外表,她不禁善用毒药,而且医术惊人,以前作为慕容无双的贴身侍婢,如今慕容无双更是割爱,把她让给卫裳歌。 【六更】 第332章 入宫为妃(7) 只是清影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不免让人担心,卫裳歌看了看门外米黄色的天空,感觉一阵狂风暴雨就要来袭,她四处看了看,好不容易在杂乱的走廊里看到了一把发黄的油纸伞。 她拿着伞走出了破落的西苑,遥望四处,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皇宫很大,而她也没怎么来过,只能询问着庭院里匆忙的宫女们,御膳房在哪里。 只是不知道是宫女指路不明确还是她对这皇宫真的不熟悉,越绕,却越发现周围肃静起来。 而彼时,绵绵的细雨忽然下了起来。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撑着油纸伞,穿梭在凤尾竹林里,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直到她的脚不小心一崴,原来是蝎子陷入泥泞里去了。 也正是这一声,惊扰到了凉亭里正在批阅奏章的人。 他一身龙袍肃穆,身边只有胤平和小顺子陪着,在听到女子的喊声时,不禁抬头。 声音清冷,有些不悦,“胤平,去看看是谁?” “是。”双手抱拳,胤平一袭黑影便穿梭在凤尾竹林里,直到他看到一个像花仙子般的女人,一身的水蓝色纱衣,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伞本是发黄,却在雨水的冲洗下眼色变得透白。 似乎是感觉到了视线的注目,卫裳歌抬头,正好和胤平惊诧的目光碰撞。 “王,王妃?哦不,是卫采女,你怎么会在这里?” 关于卫裳歌回宫的事,早就在皇宫里传遍了,只是惊诧之余,大多成了宫女太监们的谈资。 冷毅刀削般的脸,一如从前,卫裳歌看着胤平,莞尔一笑,“不小心迷路了,不小心鞋子陷进去了。” “采女,让属下来。”胤平急忙上前,搀扶着卫裳歌,帮她从泥沼里将绣花鞋拿出,小心地放在手里,正想要掏出自己的手帕般它擦拭。 可是手刚往怀里而去,余光便扫视到一把明黄龙轩下峻冷的脸庞,南宫寻双眉陡峭如峰,似是愠怒,“朕的胤侍卫,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属下该死!”胤平立即把卫裳歌的鞋子往身后藏,轻轻递给人儿,急忙跑进雨中,站到南宫寻的身后。 看着眼前如此冷漠的男人,卫裳歌只是把眼睛别开,不管怎么样,她要忍着不是么? 轻轻上前一步,一只脚还是光着的,就如雪白的莲藕般,踩在红红的泥巴上,让人觉得是那么可爱。 这如仙子般的女子,闯入他的视线,带着令人心悸的美,让人不敢深深呼吸。 南宫寻只是不悦地蹙眉,他讨厌这种被扰乱心思的触动,而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他昔日平静的心,似乎都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说不清是什么变化,但他却觉得讨厌。 “朕累了,回宫。” “是!”小顺子声音高亮,撑着轩宇,冷不防地看了眼卫裳歌,不断摇头。 这算是他醒来后,他们的第二次相见吧,呵呵,一如既往的冷淡。 卫裳歌苦涩笑着,刚回头,却在迷蒙细雨中,看到满头银发的男子正哀伤地看着自己。 【七更】 第333章 入宫为妃(8) 银色的长发,全部披散下来,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柔和,在雨中,任凭着雨水将那披肩的发打湿,他就那么静静地矗立,说不出的柔美。 微微开口,带着淡淡的笑,“裳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卫裳歌尴尬地笑着,此刻的心境已不比一年前,只是匆忙地打招呼,扭头便想逃走。 她甚至不想去问为何他白了头,为何他还来找自己。 手被人轻轻拉住,南宫沁随手把伞丢下,任由着雨水打在他后背上,他弯下腰,帮卫裳歌捡起地上早就被雨淋湿的鞋,放在手心里暖了暖,仔细而小心地帮人儿穿上。 眉眼里带着疼痛,但却还是用笑盖过,缓缓起身,“你还记不记得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是什么?” 似乎仍旧是不死心,从南宫沁的双眸里,露出地全是哀伤。 她能告诉他事实么?告诉她,她是可笑的穿越女,而你喜欢的裳儿,早就死了。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我该走了,清影在等我。”说毕,点着头便缓缓朝着凤尾竹林走去。 那一袭身影,前所未有的陌生,南宫沁却淡淡一笑,也许只是他敏感,她不是裳儿那又会是谁呢? “我送你吧,不然你又迷路了。” 几步上前,并肩走到人儿的身边,见卫裳歌脸色推辞,他又浅浅一笑,“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说那种傻话,也不会要你和我一起私奔,既然你决定回到寻身边,那么就该好好珍惜不是么?我对你的感觉,也只是停留在三年前,所以你不必感到尴尬,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 “恩。”卫裳歌点点头,听完南宫沁的这一番话后,心里莫名开朗了许多。 路很漫长,似乎是走了很久,直到在西苑的回廊前看到清影焦急的身影时,南宫沁才匆匆告别。 “姑娘,那个就是七王爷?” “恩,你去了好久,害我担心死了。”卫裳歌甜甜一笑,急忙拉着清影,清影则接过伞,忽然想起什么,紧张着,“姑娘,方才皇上身边来人了,让你今晚侍(寝)。” “什么?”挽着清影的手忽然松了下来,方才在凤尾竹林里南宫寻对她的冷漠,简直就像是寒冰一般,如今怎么会让她去侍(寝)? 清影似乎也很担心,拽着卫裳歌的手紧紧的,“姑娘,这皇上有些可怕,会不会有事?咱们就称病不要去了吧。” “不好,快些进去帮我收拾收拾吧。”方才她还和南宫寻见过,怎好称病呢? 只是心中的忐忑不比清影少,尤其是现在的寻,对她不仅忘记,甚至还有一点敌意。 ◇◇◇ 天上的云,黑黑的,一片接一片的飘过,偶尔露出惨白的间隙;日渐西斜,昏黄的光透过树叶的枝杈,斑驳的,零星的散布在院子里的白墙上。 小顺子已带着两个太监在院子里候着了,不时,一个出落干净利落的女子便从破落的房间里走出。 仿佛周围的破败都一下子变得光亮起来,所有生机焕发,让人不觉心情大好。 “卫采女,皇上说因为您已不是初次侍(寝),所以就不用宫里的那一套规矩了,也不用净身了,直接随奴才来吧。” 卫裳歌点点头,对于这种无软轿亦无任何的待遇她早就想到了,脸上依旧平静,几人便走出了破院子。 【八更】 第334章 入宫为妃(9) 眼前,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看这场景,卫裳歌深呼了一口气,知道目的地到达了,而小顺子,只是轻轻作揖,示意卫裳歌自己进去。 刚踏进,门便被人从外面关上,瞬间,屋子里扑鼻的龙延香气满满而来。 眼前,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一曲终了,忽然传出弦断琴绝的声音,让本是静心听曲的人,忽然注意到水晶帘内男人清冷的身影。 “裳歌,云想衣裳花想容,醉歌声声露华浓,好名字,人隐忍如其名。” 一声带着阴鹜的笑意从珠帘里传来,忽然,男人的大手撩开帘子,眼里带着戏谑和嘲讽,“怎么?卫采女为何此刻如此矜持了?方才不时费尽心思想要接近朕才去了凤尾竹林的么?你究竟是买通了朕身边的谁?恩?” 大手立即毫不客气地捏上卫裳歌的下颚,因为凤尾竹林是南宫寻心烦意乱才去的地方,那里是他的一方天地,连拂尘也没告诉过。 而他不曾知道,自己之所以对那里如此眷恋的原因,便是离凤尾竹林不远包围的宫墙外,有一座世外桃源,名叫‘裳院’。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为了讨她欢心而在那里做了梨花洒雨,他更不记得自己曾在那里对她许下承诺,今生只愿与你携手相伴。 此刻的他,只有厌恶和气恼,他深信必定是这个可恶的女人收买了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了那个地方。 “若我说是缘分注定,冥冥之中你信不信?若是不信,那何必问?”微微抬头,迎上男人那嘲讽的眼神,卫裳歌嘲笑着,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痛,痛到有多难以呼吸。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她,她大可以潇洒地去浪迹天涯,可是天涯若只有她一人,浪迹地还有什么意思? 曾经爱她的沁,只不过是眷恋这身体的主人:而曾经念她的寻,如今只是陌生人。 “呵呵,以前你就是用这张巧嘴蛊惑朕的吧,加上这不错的容颜,的确容易倾人心啊。”带着冷笑说着,那手指的力道狠狠加重,几乎是快要把人儿的下巴都拧掉般,可是卫裳歌的眼里,依旧带着来时的镇定,没有退缩,没有哭求。 呵呵,性子倒是刚烈。 南宫寻渐渐放手,觉得这样甚是无趣,这个女人的虚伪丝毫没有被他动摇半分,让他心里有狠狠的挫败。 “今夜朕就给你机会,伺候朕,成败在此一举,要怎么让朕对你念念不忘呢?机会只有一次哦~”。 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带着无比的嘲讽,大笑着,蓦地转身,南宫寻大步便朝着龙榻而去,他张开一臂,搭在龙榻的边缘上,俨然嗜血魔鬼,王者气息尽显,似乎是在施舍般,等待着人儿的摇尾乞怜。 【九更】 第335章 入宫为妃(10) 干涩的双眸里带着痛,卫裳歌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样子残酷甚且无情,让她不禁冷冷一笑,原来当他们的爱情需要重来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来羞辱她。 只是较之从前,现在却让她觉得压抑。 “皇上,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臣妾假若一句话或者一个举动不得当,都有可能引起你的羞恼而人头落地,可你若是要臣妾摇尾乞怜,臣妾办不到,在臣妾心中,你是臣妾的夫,而不是主。” 她倨傲地说着,依旧立在原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残酷屈辱,身体也好,身心也好。 这句话似乎是惹怒了威严的君王,南宫寻很不悦地大步下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她是第一个,很好,不怕死! “你回来的目的不就是因为,爱着朕么?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属于夫妻的事呢?好让朕唤起对你身体的熟悉,这个主意不错吧?” “哈哈哈哈哈哈──”层层帷幔之後,是一个奢华得几近妖冶的寝宫。这里没有门,也没有多馀的墙。一切的一切都要靠不同颜色的上等纱帐丝绸来区分。五颜六色,光怪陆离,仿佛走入了一个帷幔造就的迷宫。 金色的雕花,红木的床榻,复杂花纹编制出的地毯。鲜花、嵌入地下的四方浴池、迷人心智的诡异芬芳。 伴随着男人的阴冷笑声,卫裳歌被南宫寻打横抱起,朝着大殿的内室走去。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在他的怀里,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度。 但是,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伶仃的响声,那是龙镯和凤镯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独一无二,只有属于他们的图案和声音。 本是冷笑的男人忽然停止了脚步,阴鹜的眼打量着人儿手腕上的东西,忽然,眼眸里变得更加深不可测起来。 卫裳歌并没有吭声,他不记得了,多说无益。 大的可以容下十数人的柔软床榻上,南宫寻一身著镶金丝黑绒长龙袍,正拥著怀中的女子,只见他有一双极为勾魂的狭长凤眼,坚挺到完美的鼻梁,无情的薄唇则显示出王者的威仪和孤高。他那一身魅惑的古铜,健壮又肌理分明的身躯无不再向任何一个得以见到他的人显示着,那是属于王者不折不扣的气息。 “如何,朕的身体?”蛊惑到不行的话语,慵懒又邪佞的低沈声音在女子耳边幽幽的响起,那声音细弱蚊蝇却字字扣著女子的心弦,仿佛一把尖刀抵著她细嫩的喉咙,让她忍不住轻微战栗。 “和以前差别不大。”卫裳歌只简单地说着,并没有提起太大兴趣般,让抱着他的男人忽然不悦起来。 这个女人越是不怕死,他就越要羞辱到她求饶为止。 忽然,他的大手犹如一把刀子般朝着人儿的下(身)而去,几乎是用尽粗暴,将那碍事的裤子扯开,只听耳边一声丝帛碎裂的声音。 他毫不怜惜的伸出修长的中指,狠狠的(插)进女子的(穴)中。不等她适应,便残忍的大力****起来,每一次进入都故意扣弄那最敏感的一块软肉。惹得人儿只能死死地咬着唇,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十更】 第336章 入宫为妃(11) 果然已不是(处)子之身,男人索然无味地将手收回,眼里的鄙夷越发浓重了,好似自己在穿别人的破鞋,而他似乎忘了卫裳歌的身体,至始至终,只给过他。 “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朕看了倒胃口,滚吧,既然朕给你唯一的机会你都不要,那么以后就不要动尽歪脑子接近朕,那样只会让朕更加反感你,懂了么?” 那好看的身体露在外面,似是慵懒地摊开一只手,却挪动开身体,让卫裳歌走。 仅有的机会? 卫裳歌猛地钻研起这个词来,顿时脸上阳光明媚,不就是伺候男人吗?而且是伺候她唯一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她怕什么?害羞什么? 出乎南宫寻意料,卫裳歌稳稳站起,缓缓将那纤纤玉手辗转到了自己的胸前,在衣襟处轻轻解开衣服的盘扣,将它随之松落到地上。 瞬间,只露出里面同样水蓝色的肚(兜),荷花片片,甚是清丽。 从她周身,隐约散发出一股花香味,这是她来之前,特地用后院的合(欢)花净身的缘故。 那是一种甜香,没有过分的修饰,就如她这个人一般干净,淡淡的芬芳是他喜欢的感觉。 惊诧之余,卫裳歌已缓缓俯身,将自己那巴掌大的脸凑到了男人的脸前。 近在咫尺,两人的双眸睫毛几乎是交缠在了一起,鼻子间,互相传来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她的唇粉淡,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她竟然不着一粉,天然姣好的皮肤光泽莹润,看上去通体晶莹。 她只是微微张唇,便从她的嘴里传来一阵芬芳,不是腻人的香味,依旧淡雅,当她软润的唇贴上他的那一刹那,没有臆想之中的讨厌,反倒是能感觉到那其中的美妙。 似乎嘴里含着一颗新鲜荔枝,甜香四溢。 几乎是快要被这个浅吻给迷住了,南宫寻的大手不觉就探上了人儿的后背,想要将她嵌入怀中。 她的背光洁,就如摸在一块碧玉上,他粗糙的大手带着老茧,略微摩擦着,让她有些异样的抬眸。 就是那样抬眸,从她的眼角里却传来无比的暧昧。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快要凝结了,丁香小舌很调皮地钻进男人的嘴里,可爱地摆动着,很是乖顺地挑(逗)着他的舌尖,带来一股股电流。 男人忍不住,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有些难受地加重了揉搓人儿的背,他深深迷上了眼睛,享受着人儿的甜香。 一切的感觉似乎就要唤起男人最深处的渴望和爱怜,甚至当他们身体再次契合的时候,他会记得曾经,他们的种种。 可是,一切戛然而止,在门忽然急促被人敲击的时候,卫裳歌的舌静止了。 “皇上,不好了,淑妃娘娘忽然说身子不适。” 在听到小顺子的汇报后,躺在下面的男人立即睁开了眼睛,然后想也没想,一把推开眼前的女人,眼里不带任何犹疑,快速捡起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大步便朝门口走去。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焦急地推门而出,不顾她现在一丝不挂的丑态。 一个人呆傻地怔在原地,却忽然眼中带着心计,淑妃既是深谙医术,一点小病又怎么不会处理,还偏偏会在这个时候来搅了她的好事。 看来,她势必要采取其它魅(惑)的手段了。 【11更】 第337章 入宫为妃(12) 自从上次从前殿回来后,似乎一切都归于宁静,南宫寻似乎忘了卫裳歌的存在,而她,也并不闲着。 本是杂乱的院子,此刻早就收拾整齐,其它宫里都有内务府送来的名贵花种,而她们这里,只有路边的野花野草,除了房子后面的合(欢)树,再无长物。 “小姐,这些都是七王妃送来的药书和药材,待会清影再仔细帮你确认。” “恩,麻烦你了。”卫裳歌手里拿着捣,正一边研究着医术,一边嗅着气味。 清影则是在旁边来来回回忙碌着把东西都放好。 “裳儿。”就在卫裳歌眼中带着惊喜,终于把香水调配好时,窄小的院门里,一袭玲珑的身影矗立。 那可爱的脸色已褪去,却多了几分成熟,雪薇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身后跟着雪倩。 第一时间抬头看着昔日自己两个最好的朋友,卫裳歌高兴地上前握住两人的手,疼惜地抚摸上雪薇已完好的脸。 “真好,能看到你们真好。” “裳儿。” “小姐。”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都抱在了一起,清影则是笑笑,帮三人搬好凳子去烧茶。 “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现在皇上都不记得你了,你清减了好多,现在又住在这样的地方,怎么习惯?不如我去和王爷说说,让他帮帮你?” 雪薇眼里带着难过,紧紧握着卫裳歌的手,恨不得现在受苦的是自己。 雪倩的眼里也带着隐忍,但并没有雪薇会表现,只是默默呆在一边,不说话。 “裳儿,雪倩我把她带来了,让她呆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说毕,雪倩上前一步。 “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好的姐妹,现在我处境也不好,雪倩你就别跟着我受苦了,她呆在信阳王府不是挺好的吗?”嬉笑着说着,卫裳歌拉着雪薇便朝小石桌走来,将自己研制好的东西凑到她的鼻尖,“你闻闻。” “哇,好香。”雪薇眯缝着眼睛,又嗅了嗅,不禁更加喜欢起来。 “七嫂,这个就当时送给你的谢礼,看看你给我送了多少东西过来,哈哈。” “哎呀,不能这么嘲笑我。”雪薇脸上一红,毕竟昔日还是卫裳歌的丫头,如今要直呼她名讳就觉得很变扭了,现在又要被喊成是七嫂,让她更加难为情起来。 “这个里面加了(合)欢,你和王爷也该考虑有个孩子了吧,待会我就让清影把荷包缝好,你带回去。” “裳儿。”娇嗔地说着,雪薇急忙别开头去,说道南宫沁,她是满心的欢喜,想他那样优秀的男人,相处久了都会生出情分,只是他们的情分还只是停留在举案齐眉,相敬如冰上,所以当卫裳歌提到生孩子的时候,她难免觉得害羞,如今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她,根本不知男女之事为何物。 破落的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所有人都以为,当卫裳歌处在这种位置时,肯定是伤心欲绝了。 只是寂寥的围墙外,却负手而立一个男人,他的脸上阴鹜不解神情,拳头深深拧着。 第338章 入宫为妃(13) 对于之前在平阳王府的记忆,他依稀记得,但除了和卫裳歌的种种,之前这些他也问过行云、墨菲,而他们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自己曾经,真的那么爱这个女人吗? “皇上,不进去吗?”小顺子守在南宫寻的身后,见半晌皇上都只是在听墙角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立即提醒道。 剑眉紧蹙的男人思索了片刻,终于转身,“去漪澜阁。” 漪澜阁,是淑妃的寝宫,小顺子不敢怠慢,只是静静地吩咐轩宇摆驾,没有人知道皇上曾经来过,也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静谧的大殿,却别具一格地到处可见兰花装饰,眼前一个兰花插屏阻挡住内室的风光,隐约看到里面朱木软榻上,有一个可人儿正托着脸在休息。 南宫寻屏退掉所有人,轻步走到插屏后面,看着人儿熟睡的样子,甚是可爱,他轻轻地弯身,将食指触碰到人儿的脸颊,然后在上面轻轻一弹。 立即,本是睡着的人儿忽然抓住那只淘气的大手,眼里带着笑意,“皇上你好坏,又来打搅臣妾的清梦。” 微微娇嗔地看着男人,那眼中都是温情。 大手一捞,南宫寻将躺着的人儿顺手抱起,然后自己坐在软榻上,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捏了捏她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可是每次对她做,她都会撒娇不开心地咬住他的手指。 “你又淘气了。”宠溺地说着,拂尘这才微微松开嘴,浅笑着,“臣妾哪里有淘气,只是担心皇上有了故人忘了新人。” “只听过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倒是能把话说反,这嘴皮子真利索。” 对于柳拂尘的埋怨,南宫寻不但不生气,反倒是更加疼惜,在他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闯入他视线的人,便是这个女人,她倾尽一切地守护着他,才让他伤势大好。 所以无论拂尘提出什么要求,南宫寻都会全力满足。 “好啦,不和皇上闹了,灵儿,去把皇上的药膳端上来。”忽然,人儿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淑,从男人身上移开,去迎接丫鬟端来的东西。 “还要吃这个?朕都吃了一年了。”南宫寻脸色难看,有些排斥,可是见拂尘眉头一下子深拧起来时,立即宠溺一笑。 “是,拂儿让朕喝朕就喝。”说毕,起身端起碗,仰头就大喝了起来。 “皇上这样才乖嘛,难道你不想想起姐姐吗?不想知道,你和她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吗?这云国人都知道的过去,唯独皇上一人不记得,岂不是不公平?” 这话说到了南宫寻的心坎里去了,他的脸蓦地阴郁,立即抓上眼前人儿的手,眼里全是温情,“放心,即便朕想起她来了,最爱的人也只有你。” “恩,拂尘当然相信。”人儿嫣然一笑,立即凑进男人的怀抱,像只温顺的绵羊。 ◇◇◇ 和清影学习药理大概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一切都还平静,而卫裳歌更是吩咐清影,不要让外人知道她善于用毒,一切都要好好隐藏着。 “姑娘,听说这几日太后身上忽然起了很多红疹子,还传给了许多妃嫔,太医说是从狗身上跳出去的跳蚤,现在整个北宫都忙着给人捉跳蚤了。” 第339章 入宫为妃(14) 一到早,清影便从北宫回来,由于现在卫裳歌身份低微,就连去参拜太后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卫裳歌只能吩咐清影每日来回跑腿。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停住手中的针线,猛地抬头,卫裳歌站起,眉头深锁了起来。 “走,我们去趟北宫。” “恩。”清影点点头,对于卫裳歌说的任何,她都是惟命是从。 黑瓦红柱的寝殿,从外面便听到里面一片喧闹,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哀嚎。 “我的天那,痒死了啊,淑妃,你不是懂艺术吗,现在怎么呆地跟个木头似的了?” 是刑太后的声音,接着便听到几个宫女追逐而后东西碎裂的一阵响声。 卫裳歌想要进去,门口早被侍卫阻拦。 “快别挡了我家采女的去路,仔细耽误太后的治疗有你好果子吃!”清影当机便呵斥着门口的守卫,外面一片吵闹,陈尚宫闻声急忙出来。 陈尚宫便是昔日王府里的陈妈,以前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卫裳歌的,如今见她,急忙怒喝着一边守卫的侍从,“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卫采女,即便她只是个采女,那也是主子,懂了没?” “是。”几个侍卫被骂的狗血淋头,立即俯首不敢在吭声。 “卫采女,请进。”陈尚宫脸上带笑,迎着卫裳歌进去,可是还没到大殿,便听到里面哎呀哎呀的叫声。 “母后,这个跳蚤需要抓,您这么动来动去怎么抓啊?”淑妃眉头紧蹙,吩咐着宫女四处追赶着刑太后。 只见刑太后怒上眉梢,“哀家又不是猫猫狗狗,需要抓吗?” 就在里面闹地不可开交时,陈尚宫微笑一声,几乎引来所有人侧目,“太后娘娘,卫采女来了,她说能帮你去掉身上的跳蚤。”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走进来的女子,大家几乎都快要把她忘记,但见她脸上带着沉稳的微笑,那周身散发的气势锐不可当。 “姐姐,看来这个卫采女不好对付啊。”说话的是李荣华,李昭仪,也就是李侯爷的独女,李文的亲妹妹。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附耳凑到淑妃的耳边,挑拨起来。 淑妃的脸色依旧看不出变化,那超尘俗外的感觉令人只觉得她不计较任何。 只是朝卿的脸色忽然亮了起来,大家各怀心思,看着卫裳歌手里拿着一个药碗递给陈尚宫。 “母后,只需用裳儿研制的这药物沐浴,过后换上新衣便大好,另外,拿这个给猫猫狗狗洗洗,这样可以以绝后患。” “呵,卫裳歌,你在说大话吧,洗一洗就能好?”一个说话嗓门特别大的女人忽然挑眉起来,她是韩将军的女儿,也就是当年在欲醉里,将花名册出卖给南宫寻的那个武官,如今他算是以功臣之名辅佐皇帝,而他的女儿也是因此得以入住后宫。 可以说,现在南宫寻的后宫,除了淑妃以外,其他的妃嫔都是昔日帮南宫寻打天下臣子的女儿或妹妹。而论及品级最高,却是这个毫无身份家底的淑妃。 对于韩莹莹的讽刺,卫裳歌并不语,只是浅笑着。 “怎么,哀家信裳歌不行吗?你们这群废物,除了会说大话还会做什么?都给哀家滚回去,不要让哀家看着心烦!” 第340章 入宫为妃(15) 刑太后恼怒地说着,立即被陈尚宫等人搀扶着进了内室去更衣沐浴。 那些妃子一听刑太后的话,如获大赦了般,都急忙朝外面奔去。 这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半晌,会不会跳蚤已经跑遍了全身了呢。 就在众妃子都纷纷离去的时候,清影却忽然从淑妃身边擦肩,不小心将她差点撞到。 “奴婢该死,奴婢没长眼,不小心撞到了娘娘。” 说毕,清影便匆忙跪下。 “无碍,无碍。”淑妃云淡风轻地摆手,她之所以被封为淑妃,也正是对待外人,她都是一副贤良淑德的姿态吧。 果真,刑太后沐浴了片刻后就觉得全身不痒了,待她沐浴完后,立即命人搀扶她出来。 “裳儿,还是你最体贴母后,那些女人个个都嫌弃着呢。”刑太后脸上带着不悦,但拉着卫裳歌手的时候,却是十分温暖。 “母后,难道是寻寻身上起了跳蚤?”卫裳歌并不确信,但话毕,便见刑太后点点头。 “把寻寻也拿去洗一洗吧,皇上应该还不知道此事吧,不然早该过来了。” “你放心,母后知道该怎么做,今日午膳就留在这里吃吧。”难得见卫裳歌来,刑太后自然想和她说说体己的话,还想跟她找点乐子,毕竟玩纸牌在当初也只有雪倩和他们几个会玩。 “不了,母后,现在裳儿身份低微,不想招来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几番体己后,卫裳歌便和清影匆匆离开,如预料中,两人还未走到玉阶,小顺子便探头探脑走来。 “卫采女,皇上命你去前殿一趟。” 山不来水转,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但脸上依旧隐藏地极好,并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异样。 刚踏进前殿,耳边便传来女子娇嗔的声音,这无疑像一把尖刀刺进人的心脏,但很快,卫裳歌的脸上又恢复出了笑意。 方才清影给拂尘送了一只跳蚤,而淑妃回来自然会周身起红肿,大家都会以为她这是从北宫传来的。 一张巨大的龙榻,南宫寻一袭龙袍挥开,眉头紧蹙着,紧紧抓着女子想要狠命挠自己的手。 “不抓,小心身上留疤。” 看着他对淑妃的无尽宠溺,卫裳歌淡淡把眼神别开。 “皇上,卫采女到了。” 小顺子话音刚落,南宫寻便立即回转头来,那脸上隐藏着急切,依旧是深不可测的冷淡。 “你那个药方子是什么?告诉身边的太医让他速速去配药。” 只是南宫寻的话落了半晌,卫裳歌却依旧不动,嘴角微微上扬,“皇上这是求人的态度?你是在命令臣妾?” 皇上是至高无上的,他命令人天经地义,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不知死活,脸上带着不屑和嘲讽的笑。 嘴角微微抽搐,但很快,从南宫寻的脸上隐约又露出了一阵笑意,“你若帮淑妃治好,朕升你为从六品才人,如何?” 呵呵,权位诱惑,南宫寻,你究竟把我卫裳歌看成什么人了?脸上轻蔑一笑,但收敛自如,缓缓俯身,却并不抗拒,“多谢皇上,不过这药是裳歌自己配置的,是土方子,并不外传。” 第341章 入宫为妃(16) 说毕,便示意清影拿着方才从刑太后拿一起带来的药碗递给了小顺子,这是太后试验过的,容不得他怀疑,这也是卫裳歌的高明之处。 “人身上无毛,跳蚤并不会在人身上停留,只需清洗便可大好,待会臣妾在研制些液体,喷扫在后宫角落,便可不必再担心了。” 这说白了就是配置六神花露水,可是古代没有这玩意儿,其材料就是一些纯天然的名贵麝香和粉香,在加上一些酒精和龙脑、薄荷脑、珍珠、黄柏配制而成。 其实这些拿给淑妃闻一闻,她都能很快知道素材是什么,但此刻卫裳歌却故意卖了关子。 “皇上,臣妾并不想要什么才人的身份,如若淑妃见好,希望皇上答应臣妾一个请求。” 看着站在大殿里静默的人,淑妃的秀眉紧蹙了起来,眼前的人,也许不会是她的对手,可是她昔日的手段,大家都早有耳闻,她会放过自己的多夫之恨? “皇上…,臣妾没事。”淑妃抓着南宫寻的衣袖,隐忍着身上的痒意,但那巴掌的小脸立即憋得通红。 “乖。”南宫寻神情看了看身边的人,大手摸上她的小手,在上面温柔地拍了拍。 “说。”冰凉的一个字,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臣妾希望皇上能陪臣妾回一次娘家,风风光光,八人大轿!” “你。”淑妃差点没被噎地说不出一句话,但转而脸色又温柔起来,“姐姐,皇上日理万机,哪里能够分身陪你回门,若是姐姐不嫌弃,妹妹可以代劳。” 那双阴柔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心计,柳拂尘就是用这双无邪的眼睛迷惑众人的吧。 好心?呵!你以为自己身份真的够格,能够与皇上匹敌? 这些埋在心里并没有说出,卫裳歌依旧从容,“皇上,如今臣妾回来已然掀起举国非议,皇上只需记得无论何时,臣妾都是为了自己的夫君着想便可,这一趟出行后,有没有收获,皇上再给臣妾定罪,到时,臣妾绝对没有异议。” 那双澄澈的双眸里满是真诚。 夫君?这已经是第二次从她的口里听到这样的话了,只是对于寻常人家的夫妻,他根本无法理解。 “朕答应你。拂儿,去沐浴吧,来人,伺候淑妃!” 阴冷的声音响起,余光仍偶尔看向身边不远的人,这个女人难道真的是脑子有病?封位不要,却只要一次仅仅陪着回门的机会。 抱着人儿朝内室走去,南宫寻的步子也渐渐犹疑起来。 “皇上,你就原谅姐姐的心思,她这不是虚荣,只是你太冷落她了。”聪明如他,在两人踏入内室的时候,淑妃才又佯装好心‘劝说’着。 本是眉头微微舒展的人,却猛地抽动起来。 呵,原来如此,这个虚伪的女人只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还受(宠)? “姑娘,你怎么就这样回来了?”看着卫裳歌衣衫凌乱,清影的眼睛都直了,只是她的话音刚落,人已走进了屋子里。 “明日你去帮我查查皇上的日常起居,还有那个淑妃的起居与好恶,这个拿去打点,切记不要让人发现。” 说毕,从耳朵和头上拿出自己唯一的手势,塞到清影的手里,她又急忙去包袱里,将一些珠宝拿出。 “可是姑娘,你把这些拿去打点人了,你怎么装扮自己?” “无妨,淡妆浓抹总相宜,去吧,这几日对外就说我忽然染了疾病。” 于是翌日开始,这个破旧的院子就紧闭门户起来,果然,不出卫裳歌所料,一打清早,淑妃便带着自己的宫女来到门前。 “淑妃娘娘吉祥,我家小主染了疾病,娘娘还是不要进去了。” “是么?那好,若是你家小主大好了,请来本宫这通传下。”淑妃清雅的容颜下,全是彬彬有礼,没有人会把她和满腹心机联系在一起吧。 只是她本就懂医理,却也不让人请太医过来,便知她来者不善。 关上门,随即清影便进来汇报,“姑娘,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你觉得皇上的失忆症也和淑妃有关?” “这个只是猜测,去吧,我先梳理梳理。” 第342章 入宫为妃(17) 哼!冷哼一声,从南宫寻的眸子里,已然是一股厌恶之色,原本卫裳歌辛苦经营的一点好感,仅仅是柳拂尘的一句话,便消失殆尽。 纱帐温水里的人浅浅笑着,“皇上,你也下来吧,方才你抱过臣妾。” 故作羞涩地说着,那眼眸里划过一丝躲闪,方才卫裳歌已说过,跳蚤不会在人身上寄居,又怎么会传染? 看着眼前人美妙的身体,就如一朵圣洁的荷花在水中轻轻吐着芬芳,可是不知为何,南宫寻一点也没了之前的喜欢,而是觉得心里气恼地很。 “拂儿你自己洗,你们还不进来伺候。”回身看着身后的宫女们,她们早就准备好,只是见皇上,淑妃如此缱绻,才没有上前打扰。 这会儿看着皇上脸色阴沉,大家又急忙手忙脚乱。 不似以前守在淑妃的身边,南宫寻却忽然撩起帘子,缓缓地朝外面走去。 外面,卫裳歌依旧站在原处等候,从这个角度看她的侧影,是那么的安静。 和淑妃的沉静中带着几丝可爱不同,她有一种纯天然的成熟感,她的嘴微微抿着,那秀眉紧蹙,似乎心中有化不开的愁苦。 她就那么站着,一头乌黑的青丝披肩而下,将那修长的身影衬托地愈发清丽。 后宫的规矩,但凡被宠(幸)过的妃子,赐步摇,束发。 她既没有束发,头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反倒让人觉得她与众不同。 但只是一瞬,南宫寻呆怔着,立即想起了方才淑妃的话,不禁脸色阴沉。 “卫采女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急不可耐地想回门么?不如现在就出去怎么样?” 未等人儿反应,他的大手已揽住人儿的纤腰,却没有爱怜,而是力道极大,几乎把人掐地眼泪都快要出来。 “小顺子,摆驾。” “是。”一旁的小顺子看得出了满头的大汗,外人都看得出,皇上心情不好,而卫采女这会儿脸色惨白,应该是被弄疼了吧。 但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难色,那份从容依旧。 “多谢皇上成全。” 淡淡的话语落下,却好似讽刺般,让南宫寻剑眉一抖,呵,这女人真会伪装! ◇◇◇ 南宫寻没有食言,吩咐人准备了他的御坐,一辆夸张到不行的豪华马车,八匹银白色的高马,清一色的配备,拉着马车稳健地走出宫城。 前面是三百精兵,皆是一身的银色铠甲,明晃晃地反射着阳光,钟鼓声阵阵如雷般,气势十分浩大。 而此时的午门前,早已人山人海,乐声阵阵。云都的百姓,都闻声带着花或者是一切可以表达敬爱的东西,早就分成两排等待马车的经过。 “皇上万岁,娘娘万岁!” 三声呼喊,昔日百姓对抵御北国蛮人的入侵的卫裳歌,打心眼里表示感谢。 而这个场面,似乎是出乎了南宫寻的意料。 马车外,人们的脸上都带着无限欢喜,甚至有些人激动地想要推开禁卫军的阻拦,一看卫裳歌的尊容。 第343章 入宫为妃(18) 只是这一切,连卫裳歌都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这么受万民爱戴,这气势,比起当年淑妃济世救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纤细的手指缓缓撩开马车的帘子,那一刻,看到外面人山人海的人群,忽然有一种激动的感觉。 “你很得意?”阴冷的眼眸看着此刻眼里充满欣喜的人,南宫寻一点儿也不高兴,反倒是觉得这是卫裳歌的早有预谋。 手放下帘子,不紧不慢,卫裳歌坐在南宫寻的旁边,可是两人没有一点身体的接触,就像是两个陌生人般。 她扬起脸,那一刻有些愠怒,“皇上,你把裳歌想成了是魔君还是玉皇大帝,倘若云都这么多百姓只凭臣妾一人就能召集,那么臣妾自然是能呼风唤雨,那皇上你还能稳稳坐在这里?” 是的,这一切她并不知青,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唤起这个男人和她之间的一点夫妻情,可是这个男人,可恶地一次次践踏她的尊严,误解她,侮辱她。 “你真的变了,变得我不能认识了,如若皇上真的那么讨厌我,那好,我可以走。” 那一刻,卫裳歌认真的眼神里带着失望和决绝,南宫寻并没有吭声,那便算是默许了吧,原来他真的厌恶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而自己呢,傻乎乎的以为,只要两个人曾经爱过,不管时间或者记忆,终究,那份爱会苏醒。 可是她错了,而且错地好笑又离谱,简直是让自己变地一文不值。 好吧,最后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一个月,若是自己费尽心思还不能让他回心转意,那么离开,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心里想着,马车一路,气氛却变得十分尴尬起来,卫裳歌把眼神看向外面,慢慢收起自己酸胀的眼神。 而南宫寻,却觉得心里更加闷堵,拳头紧紧捏着,就差没要龙颜大怒,血染马车。 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身影露出半张脸,看着马车风光地一路行走,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太子,您这样诋毁自己的名声未免有点…”。 “有点什么了?若不能流芳百世,那就遗臭万年,这只是本太子给她的一个小小惊喜,让那个自大的皇帝知道,他这个傻妃子有多么重要。” 原来云都老百姓被怂恿都是慕容无双的功劳,他留在云都的主要活动都是在四处收买说书的,将曾经卫裳歌那段精彩的封疆经历弄地人尽皆知,并且强调敌国太子有多猥琐,有多可恶。 于是不到十天的功夫,整个云都的百姓都视卫裳歌为天人,而说书的里头更有说明为何卫裳歌为何消失一年。 那是因为她出入战场才发现自己身怀有孕,一年修养,她身负重伤,却没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于是大家对卫裳歌的经历又是气愤又是惋惜,一时间,整个云都都是卫裳歌当年以银针抵御北国太子千军万马的谣言。 彼时,马车已在西郊的一个院子门前停下,这是当年卫裳歌为王妃的时候,给卫家的遗孀置办的院子。 门口,一家人早就笑嘻嘻地出来相迎—— 碎碎念—— 最近收藏流量低迷,很伤心啊。求支持。 第344章 入宫为妃(19) 看到眼前这一下子,瞬间,南宫寻的脑海里便浮现出熟悉的画面,他曾经和这些人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可是为什么卫裳歌的影子却始终想不起来。 “姐夫。”卫裳雨迎地最前面,那乖顺的样子甚是讨人喜欢。 吴氏见南宫寻脸色阴沉,急忙拉了拉卫裳雨的衣袖,赔笑着带着人磕头,“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她只是个采女,称呼娘娘未免太过了吧?”微微挑眉,不看眼前的人,南宫寻大步便朝院子里走去。 大家都互相对望,都不难发现,南宫寻的态度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院子并不太大,可是容几个人住却是绰绰有余,小顺子跟在后面急忙吩咐人撑着轩宇,而南宫寻的眼眸,至始至终,都阴鹜地扫视着四周。 “罪臣遗孀还有如此待遇?看来是卫采女你从中斡旋了吧?”回身看着身后跟着的人,却并不给人回答的机会,大步便朝大厅走去。 他这一番话,惊得在场的人都是胆战心惊。什么叫罪臣遗孀。 “大姐,你究竟怎么得罪皇上了,我怎么看他都是来找茬的啊。”嘴上虽是称呼卫裳歌为大姐,可是那骨子里却全是不满,卫裳歆横了横眉,急忙跟着吴氏她们进去伺候。 大厅里,旋即便沾满了人,大家都噤若寒蝉,看着下人端上冰镇酸梅供南宫寻想用。 只是众人间,却惟独不见卫风。 “风弟呢?”卫裳歌坐在南宫寻身边,打量了一番四周,不禁脸色难看起来,若是此刻他还在花场之间流连,势必给南宫寻留下坏印象,那要跟他提给卫风一个差事就难上加难了。 见众人脸色难看,卫裳歌大概就明白了,急忙转移话题,笑眯眯起来,“来人啊,把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拿进来。” 众人一听,都是纷纷带喜,看来芸儿所传有假,昨日她急匆匆来大院说卫裳歌失宠,可今日看这排场,却不然。 好赏大赏都是珠宝首饰和一些名贵药材,喜地吴氏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好了,这家也来了,朕也该回宫了。”并无心看这一家子其乐融融,南宫寻嫌恶地摆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作势就要起身。 可是他的动作还未发起,便被卫裳歌拦住。 “皇上,午膳时间就要到了,不如让裳歌下厨为你做几道小菜吧。” “对啊对啊,裳儿的厨艺那可是极好啊。”吴氏带着卫裳雨急忙附和着,都想多留皇帝一会儿,只是旁边的柳氏和卫裳歆,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这一家人,还像以前那样不和谐,心里虽然是失望,但却好好地隐忍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替爹爹收住这个家不是么? 听人这么一说,南宫寻也不拒绝,只是十分好奇地轻‘哦?’了一声,“那朕等着,你们也别都杵在这儿了,朕看着心烦。” “是。”众人眉头紧锁,但立即,整个屋子的人都有次序地退下,唯独卫裳雨,迟疑了片刻后又几步回头,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第345章 入宫为妃(20) 不时,大厅里只剩下南宫寻和小顺子,南宫寻只慢悠悠地喝着茶,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他倒是感到很新鲜,毕竟后宫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做过这样的事,下厨,那可是又脏又累的活,宫里的女人,每一个都巴不得在自己面前美艳妖娆。她倒好,也不担心。 “皇上,屋子热,不如出去走走?”小顺子眼里带着笑,很和时宜地提醒,他这么一说,其实是想引着南宫寻去厨房看一看。 眉头一抬,似乎早就看出了小顺子的心思,南宫寻没有表情地脸色猛然一沉,吓得小顺子立即扑通跪下。 “奴才该死,奴才多嘴了,该掌嘴!”说毕,啪啪地左一巴掌,右边一巴掌,直到扇了还几下,南宫寻才悠悠开头。 “朕最讨厌人耍小聪明,你这样不是帮卫采女,而是害她,懂了吗?” “懂了懂了。”小顺子急忙哈腰点头,而南宫寻没再看他,径直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朝外面而去。 “是挺热的,那咱们就出去走走。” “唉,是。”急忙起身跟了过去,小顺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刚才,好险。 安静的回廊,除了几个丫鬟远远躲着,并不见其他人,想必大家都在厨房里帮忙吧。 果然,还没走到厨房,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抱怨的声音。 “大姐,我说啊,你到底会不会做,不会就不要说大话,不然大家都被你害死。” 是卫裳歆不悦的声音,她正在帮忙拨菜,脸色很不好。 而旁边,狭窄的空间,还站着吴氏和卫裳雨。 “放心,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下人帮忙就够了,去吧,我自有分寸。”卫裳歌浅笑着,虽然卫裳歆说话依旧难听,可是这一年的时间,感觉她真的变了很多,而吴氏母女,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至少柳氏还闲在屋子里,对她的事一点不关心。 里面又是一阵嘈杂,而后从厨房里,便陆续走出来人,母女三人刚走出厨房后院,便见南宫寻一脸阴沉,差点没吓地腿抽筋。 可是见小顺子对她们做噤声的动作,三人又安静地悄悄作揖离开。 里面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偶尔听到菜入油锅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一阵香气。 香气了,微微带着一股辣意。 “啊,大小姐,你没事吧。” 忽然,从里面传来丫鬟惊恐的声音,卫裳歌只是笑着,“没事,继续忙吧,还有两个菜就好了。” 旋即,里面又恢复了安静。 “皇上?”小顺子在旁边提醒着,可是南宫寻静默的身影只是微微动了下,便转身要走,他分明已经猜到卫裳歌可能受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想去问候。 “这里太热,还是去屋子里等吧。” “是。” 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厨里一阵忙碌,大厅立即布置桌子,卫家上下又忙着贴身伺候,只等卫裳歌把菜上来。 一阵香气飘来,接着便是五个丫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就在她们把盘子放好的时候,卫裳歌却浅浅一笑。 “每道菜,裳歌都给取了名字,皇上先容臣妾介绍下可好?” 第346章 入宫为妃(21) “恩。”几乎是从鼻子里冷哼出声,南宫寻端坐着,眼睛却并未太留意那些菜色,山珍海味他吃多了,难不成她卫裳歌就能做出花来? 不急不慢,第一个红色碗盅被打开,瞬间,扑鼻一阵辣辣的香气,而眼前的花色,油香中带着滑腻之感,美味中带着秀色可餐。 花生米拌匀的汤料间,成双肉片有次序地叠放着,宛如一朵艳丽的花,最顶上,是几片青菜。 这个菜,他没见过。 兴趣瞬间便引起,卫裳歌只是淡淡笑着,“这个菜叫做夫妻肺片,是用鲜牛肉,牛杂,老卤水,辣椒水,花生,花椒,肉桂等旺火烧沸而成。” 说毕,卫裳歌又打开第二个白色瓷碗盖子,瞬间,一股属于花一般的清香扑鼻而来。 看摆设,有些新奇,就连旁边观望的人都兴奋起来,“大姐,这是什么?”卫裳雨忍不住问道,差点没咬了自己舌头。 “这个叫百年好合,是用百合和川贝加鲜肉熬制而成,味道细腻华美,在夏天饮用也不觉得油腻。” 接着,她又分别介绍了一心一意、鸳鸯戏水和苦尽甘来。 这每一道菜,都暗藏深意,本是冷漠的人,在卫裳歌介绍完最后一道菜时,忽然微微一笑。 他不是看不出她花的心思,这个女人很聪明,喜欢拐弯抹角地说,并不像一般女人只懂一哭二闹三上吊。 小顺子动了筷子,试菜过后,确定无毒,这才给南宫寻夹菜。 众人都精神紧绷地看着那红色欲滴的夫妻肺片送入男人的嘴里,他细嚼慢咽了片刻,脸色沉静,蓦地就大叫了起来,“辣!卫裳歌,你是想辣死朕么?” 众人吓得都哆嗦了起来,早知道她办事这么不靠谱,就该盯着她做啊。 大家都悬着半颗心,只有卫裳歌,不紧不慢,缓缓走到南宫寻身边,拿起碗,给他舀好半碗汤,轻轻舀起一勺子,放到嘴边,直到把它吹凉,这才送到男人的嘴边。 “就是因为辣才要喝口热汤,臣妾记得当年皇上最爱这么吃呢。”脸上莞尔一笑,那眼神里全是对过去的怀念,犹记得当年,南宫寻不怀好意,上桌就吩咐下人加菜,牛鞭,鳖之类地上了个齐全。 看着眼前人浅浅的笑意,那嘴角隐隐露出的一个梨涡,让南宫寻猛然心惊,立即接过她的勺子,眼神躲闪,“朕自己有手。” 一口香醇的汤入口,果真嘴里就不辣了,在众人瞩目之下,最终,从南宫寻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还不错。” “是,那大家一起入座吧,一家人吃饭才有味道。” 卫裳歌这一句话刚落,惊地大家都呆怔了,莫不是她脑袋烧糊涂了,现在南宫寻今非昔比,他们怎么能和皇上一起入座呢,那是不想要脑袋了吧。 没有人敢动,脸小顺子额头上也冒出豆大的汗珠,看来卫采女还真不怎么懂规矩啊。 周遭的空气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卫裳歌依旧浅笑着,眼神纯净,“皇上?” “恩,都入座吧,既是一家人,就不必拘束。”这句话感觉说起来很怪,不过说出口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困难。 余光轻瞥身边努力给吴氏等人夹菜的人,南宫寻的心里,莫名有了一些变化。 第347章 入宫为妃(22) “皇上,既然咱们都出来了,不如去外面看看,看看你的子民过着怎样的生活,可好?” 茶余饭后,南宫寻在一边喝着茶,下人们进来收拾饭桌。 “好啊,好啊,姐姐姐夫带上雨儿一起去,这京城雨儿很熟。”卫裳雨一听欣喜地拍着巴掌,却被卫裳歆一把拉住,“人家夫妻亲亲我我,你去作甚?” 这一说,惹得卫裳雨立即脸红起来,没人知道她内心的小心思,自从一年前她从监牢里出来,被南宫寻抱上马背后,她便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即便她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姐夫,而且还是当今圣上。 “走走也无妨。”轻声咳嗽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南宫寻起身便要朝外面去,小顺子立即对身边的太监们使眼色就要跟上。 可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刚走到门前时,便被卫裳歌拦了回来。 “就我与皇上去,你们难道想这么大张旗鼓?这还怎么体察民情?” “可是卫采女,这不行啊,皇上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小顺子脸露为难之色,犹豫着。 “是啊,裳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让人跟着吧。”连吴氏也凑过来劝说了。 卫裳歌却不语,眼里带着笑,看着那俊朗的男人,直到他微微开口。 “你们就不必跟着了,朕能保护自己。”从卫裳歌的视线上移开,南宫寻大步便朝着外面而去。 此刻正是中午,日头有点大,可是集市上仍旧是火热热一片,叫卖声和来回与运送货物络绎不绝,可以说,比之南宫启管理下的云国,如今当真是繁盛了不少。 大街上,无疑,两人最抢眼,男人一身黑色华服,阴郁下透出一丝不可靠近的傲气,而此刻卫裳歌也换了一件比较清减的衣裳,但仍旧掩盖不了她那绝美的容颜。 两人频频引来侧目,大家都觉得这两人郎才女貌。 只是两人看上去又并不那么亲近,男人威严地走在前面,脸上肃杀一片,而女人紧跟着,起初,女人要小跑着,因为男人的步伐太快,可是后来,男人似乎注意到了身后女人的吃力,于是缓缓放慢了脚步,渐渐的,两人由一前一后变成比肩。 南宫寻不时用余光打量身边的人,却见她白皙的脸上出了层层汗珠,因为不着粉黛的关系,那脸在汗水的洗涤下边的愈发光亮起来,略微带着一丝透明,而她那高细的鼻子下,那樱唇似有略无地还在浅笑。 “你在偷笑?”南宫寻蹙眉,佯装不悦,这日头大得他想抓狂,想他堂堂天子,身份何其尊贵,怎么会迷了心窍答应这个不怀好意的女人出来散步。这是散步? 黑色锦袍下早就沁出了一身汗。 “我没偷笑,而是在光明正大的笑,你看大家都在笑呢,就你一直呆板着脸,不觉得自己很像异类吗?”卫裳歌的笑意慢慢扩大,似是天真无邪,却差点没把男人气死。 这个该死的女人说他什么,异类?—— 碎碎念—— 这两天生病头疼,所以不能多更,见谅。 第348章 入宫为妃(23) 此时,他真想大吼着,质问她,你这个女人是不是不要命了,敢这么说他,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出口,相反,随之淡淡一笑。 那嘴角似乎有些抽搐,感觉没有理由地笑,是这么困难。 “当真比哭还难看,老爷,不如咱们去买把扇子吧?”见南宫寻总算勉强一笑,卫裳歌心里也莫名开心起来,她忽然记起当年他们在某个黄昏的夏日一起逛街的情景。 于是人儿开始四处张望,寻找当年卖扇子的铺子,只是寻了片刻,却没有发现,心里有些失望,可是身后,立即传来一声。 “扇子,卖扇子喽。” 眼中满是惊喜,卫裳歌猛然回头,却看见阳光下,男人颀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正在左看右看,那认真的样子,仿若当初,让卫裳歌呆愣了好久。 “这位公子啊,我们这个扇子是有来历的,当年啊,奉天女神爱上了上仙,天帝处罚上仙受炼狱之苦,奉天女神不惜自己,变为一把团扇,虽然力量单薄,岁始终相伴,直到上仙重回仙位啊,公子,买一个吧,能保佑你和你的夫人百年好合。” 昔日那个老婆婆依旧在说着这个老掉牙的传说,只是她的脸上,比之前苍老了许多,但她的身后,老汉依旧在辛苦地帮她擦着汗。 这对白头夫妻恩爱,始终没变,可是他们两个,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青涩。 “你这扇子卖不出去,女神和上仙最后没能在一起,你这是诅咒?”出乎卫裳歌的意料,南宫寻竟然猛然把扇子丢掉,那阴沉的脸上立即带着不悦,他最讨厌人坑蒙拐骗了,尤其是他的子民。 不仅是一把扇子,连周围的扇子也被他一把甩开,整个摊子立即就瘫倒,上面辛辛苦苦摆着的东西全部洒满大街,路上来往行人或不小心踩着,或让贪玩的孩童捡去,两老人见状,不仅都大哭起来。 “公子,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你这样,我们还怎么过日子啊。”说毕,两个老人就哭天抢地起来,老汉甚至满地滚爬着去捡。 卫裳歌见状赶紧上前,手紧紧抓住南宫寻还要去肆虐的手,眼里带着鄙夷,现在的这个男人,还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玩世不恭,但心眼却不坏的大男孩吗? “你有手有脚的年轻人,和两个老人过不去,不会觉得自己很丢人么?老爷!”那一声老爷喊得很用力,手中的力道更是加重。 南宫寻慢慢蹙眉,但却松开了手,看着卫裳歌弯腰去帮老人捡扇子。 “对不起婆婆,我家老爷脑子有病,她不是故意的,你的扇子,我都买了,这里。”说毕,便从自己怀里掏出几锭银子,银晃晃地闪烁着光芒。 她把银子塞给老婆婆手里,立即忙着捡扇子起来。 老婆婆擦着眼泪,满心感动,“姑娘,你心真好,不需要这么多银子。”说毕,老婆婆就要把钱还回去,却被卫裳歌阻拦。 “就当是我对你的谢意,一年前,我和我夫君来过,当年,谢谢你的扇子和伞。” 说毕,便搀扶着两个老人起来,回头便朝着身后的人大吼着,“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帮忙捡东西啊,这些咱们都要了。” “你。”南宫寻被气得嘴巴都歪了,可是看着卫裳歌蹲在地上满头大汗的样子,他又莫名不忍心起来。 急忙蹲下,胡乱捡起,直到全部的扇子都收好,两个老人还十分欣喜地把他们的推车也送给了两人。 不时,大街上,原本令人瞩目的两人,这下愈发惹眼了。 第349章 入宫为妃(24) 只见南宫寻已不似原来那般注意自己的风度了,扎起手袖子,正满头大汗地推车手推车,那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这个女人就这么与众不同呢,不同到敢一次次挑战他的极限,就不怕他怒了把她脑袋卡擦了? “喂,我说贱婢,你走慢点!”不知为何,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却忽然脱口而出这么一句玩笑话,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什么?贱婢?”卫裳歌大摇大摆地在前面走着,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貌似寻并没有想起什么来。 可是听到南宫寻喊她贱婢的时候,她立即回头,眼里带着莫名。 “你喊我老爷,那你不是贱婢是什么?快来,车子给你。”眼睛一翻,南宫寻手一撒,便一副阔少爷的姿态,将手推车交给了卫裳歌。 这个男人,没品没风度倒真是没有变! 卫裳歌气得跳脚,嘴巴抽地厉害,可男人早就不管,大摇大摆走到前面去了。 无奈,她只能弯腰推车,不过她可不是什么矫情的大小姐,推车这种事还不至于累死她。 只是这一举动,直接引起了旁边人的指指点点,大家都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欺负一个小女孩。 “你们看,这个姑娘好可怜啊。” “是啊,是啊,这公子怎么能买这么多扇子呢?” “说不定家里姨奶奶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差点没气地南宫寻青筋暴起,这云都的女人们,怎么个个这么毒舌? “老爷,我渴了,你给我买片西瓜吧。”大热天地推车,实在是又累又渴,卫裳歌把车子放下,擦了擦身上的汗,想起以前她给寻送的唯一礼物就是一片西瓜。 而此刻,她就停在昔日的那个位置。 南宫寻的步子缓住,回头,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可是在思索了片刻后,终于,从钱袋里拿了一大元宝就去买西瓜。 看着他就要这么过去,卫裳歌急忙拦住他,有些头大,看来这个男人没买过东西,拿这么大的元宝,普通人怎么找的开? “大哥,给我一块西瓜。”抢先一步,卫裳歌急忙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碎银子,递给卖西瓜的。 接过西瓜,卫裳歌就笑眯眯地看着南宫寻,脸上全是满足,“我马上就好,哇,好凉快啊。” 看着卫裳歌那粉嫩的小嘴咬在西瓜上,当即,南宫寻就咽了咽口水,“你怎么就顾着自己吃?”他的语气里有点生气,作势就要拿金元宝去买。 “老爷你身体精贵,怎么会吃这种东西,不怕有毒啊?”想起中午在卫家吃饭还要让小顺子试菜,她就来气,那么防着自己。 被卫裳歌这么一说,南宫寻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然后冷哼一声,大步离去,“天气太热,我要回去。” 一下子改变称呼,南宫寻咬字有些古怪。 “反正都出来了,不如等太阳下山了再回去吧,咱们去一个地方?”卫裳歌将西瓜拽在手上,急忙小跑着跟了过来,然后送到南宫寻嘴边。 “要不要尝一下?我试过了,没毒。”那双好看的美目弯成两弯月亮,一副天真无邪。 只是南宫寻低眉,看着那被咬过一口,粉粉甜甜的东西,却急忙把头别开。 “你是不是疯了,你吃过的,要朕?要我吃?”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眼睛就瞪大,几乎是不可置信,他看着自己嘴里,一只小手抓着大片西瓜便送到他嘴里,将他嘴塞得满满。 第350章 入宫为妃(25) “怎么样?甜不甜?”那双佯装无邪的眼里,带着笑,边说着,卫裳歌边把西瓜从南宫寻的嘴里拿出,然后又若无其事地送到自己嘴里。 原本的气怒一下子变为了呆怔,今天的南宫寻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整颗心似乎都有点乱,尤其是方才,看到人儿把自己吃过的西瓜又重新送回自己嘴里,看着她那粉嫩的唇在同样粉的西瓜上轻轻一小口,他几乎是咽了咽口水。 这不是等于间接接吻了么? 可是为何他的心跳地这么快? 等他在回神,卫裳歌早就跑到了前面去,弯着腰推着车,样子看起来很辛苦。 大步上前,已没了之前的牢骚,蓦地,一只大手放在了推车的一边,南宫寻侧脸看着人儿,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买这些扇子究竟要做什么?” “送人啊,二娘四娘,还有三妹四妹,雪薇雪倩…”。 “好了,朕,咳咳,我知道了,走吧。”脸上几乎是带着黑线,南宫寻艰难而又勉强地说着,“那一起推吧。” “恩。”卫裳歌重重地答应,脸上笑开了花一般,可是她的心里,却不像脸上那么明媚,他们也只有离开了皇宫才会这么惬意吧。 一旦重新回到那个金丝笼里,她依旧是个不起眼的采女,而他的身边,拥有万千粉黛,更重要的是,有他很爱的一个女人。 只有这个时候,可以暂时忘了烦恼吧。 终于,两个人边推边说笑着,气氛忽然变得柔和了许多,而两人,也似乎没了之前的冷漠。 “会十指相扣吗?笨女人?”曾经,南宫寻一脸臭屁地这样问过她,然后霸道地抢过她的手,逼迫她扣着他的手。 曾经,她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的手会分开。 “会十指相扣吗?”忽然,像是一时兴起,又像是在试探,卫裳歌忽然侧脸,看着身边的男人,问着。 南宫寻并不说话,只是感觉这句话莫名有种熟悉感,可他又不记得在什么时候对谁说过。 在他失神之际,卫裳歌已用自己的右手,轻轻拉住男人的左手,然后莞尔一笑,“咱们到了。” 眼前,一座清丽的院子,从外面便能看到里面满树的梨花飞出墙外,大门紧闭着,那牌匾上,隽秀的字体,正是当年南宫寻亲笔题字。 他自己的字迹,他当然认得,这个做不得假,而当他看到牌匾上的两个字时,立即呆怔起来,“裳院。” 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依然猜到这院子的意思。 此刻,卫裳歌已翩然走到门前,推门而入,并不顾身后的人,入眼,是一大团的梨花。 梨花白得清纯,白得玉洁,白得无瑕,如雪一般晶莹;美而不娇,秀而不媚,倩而不俗,似玉一般纯洁, “梨花雪压枝,莺啭柳如丝。”情不自禁,从卫裳歌的嘴里便脱口而出温庭筠的诗句。 南宫寻刚踏入院子,便看见人儿托起双手,置身于一片梨海之间,那周身散发出一丝浅浅的柔美。 “裳儿…”。 忽然,身后传来男人一声呼唤,惊得卫裳歌急忙回头,她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期盼和惊喜。 第351章 入宫为妃(26) “寻,你刚才喊我什么?”卫裳歌猛然回头,那双美眸里带着惊喜,更多地是一种想哭的冲动。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喊你好听,这里是哪里?”南宫寻不是没注意到卫裳歌眼里的失落,他缓缓踏步走到竹台前,将门推开,瞬间,眼前便似乎出现了两个身影。 “这里是给孩子的,这个是书房…”,耳边仿佛是自己的声音在说着,南宫寻猛然抽神,他,来过这里? 看着南宫寻笔直的后背,呆怔地看着房间,卫裳歌苦涩一笑,但很快,走到他前面,缓缓拉起了他的手。 “闭上眼睛,慢慢的。”卫裳歌深呼一口气,学着当年寻教她的,慢慢地伸开自己的手掌,五个指头缓缓地,一个,又一个,挨上了南宫寻的手指,十指紧贴,下一秒相扣,人儿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拉着男人朝屋子里走去。 “这里是给孩子的,你看这个木床,很可爱吧。再看那边,那是咱们的书房,里面真的好多书,呵呵,在看这边,这里是兵器房。”边说着,边拉着人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参观,心里却不免一笑,这哪里是给她准备的房间,分明就是向着自己的喜好来的,当年自己倒没想过这一点。 嘴角微微上扬,不觉一行清泪滑落。 那只大手缓缓从冰凉到有温度,可是在下一秒,卫裳歌缓缓松开,回头对他一笑,“好了,看完了,咱们回去吧。” 一阵失落的声音,南宫寻还立在原地,看着人儿落寞地离开,那清减的身影十分单薄地迎着风,让那漫天的梨花撒在她的后背。 回去一路沉默,待到卫家的时候,天已黄昏,二人于是没逗留,便吩咐小顺子摆驾回宫。 卫裳歌留了一把扇子,其余地吩咐吴氏得了空送一些去信阳王府。 马车里,人儿似乎有些疲惫地依靠在马车内壁上,眯着眼睛。随着车颠簸,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南宫寻的心却很乱,脑海里还时不时想起方才他们十指紧扣的画面,感觉是那么熟悉。 她真的如她们所说,是罪臣的女儿,当年抛弃了自己? 剑眉深锁如耳鬓,那双眸子越来越深,直到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卫裳歌的身子歪倒进他怀里时,他才猛然回神。 手很不自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人儿似乎睡地很熟,那长长的睫毛卷翘,在那巴掌大的脸上露出两圈阴影。 看着这样安静熟睡的人,那一刻,南宫寻呆怔了好久,只是缓缓地,他的手从无措到忽然缓缓搂上了人儿的肩膀,好护着她,不让她对着马车的颠簸而摔倒。 她的脸贴着他的膝盖,湿热的气息仿佛能透过衣裳感觉到,究竟是什么力量,让她再次回来?而他的刁难,是不是过分了? 南宫寻深思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也渐渐闭上了眼睛,只是当马车停下时,却浑然不知。 “皇上,到了。” 小顺子轻轻打开车门,可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却惊呆了。 第352章 入宫为妃(27) 偌大豪华的马车内,卫裳歌熟睡着,躺在南宫寻的怀里,而南宫寻的大手正搂着人儿的身体,他的大腿,有一半被卫裳歌坐着。 这个画面,在外人看来是卫采女不知体统,可是在小顺子看来,却是皇上与卫采女的感情有了新的进展。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外面异样的目光,南宫寻微微睁开眼睛,吓得小顺子急忙哈腰。 “皇上,到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恩。”南宫寻冷冷地应着,掀开旁边的帘子一看,却又沉着脸起来,“怎么不先送卫采女回宫?” “是是。”小顺子额头立即冒出满头大汗,伴君如伴虎说得就是这样。 他急忙将车小心关好,吩咐太监们重新赶车,方向去往卫裳歌所住的西苑。 只是夕阳余晖下,却站着几抹倩丽的身影,她们长长地看着马车消失。 “姐姐,怎么皇上到了又走了?”说话的是李昭仪,她长长地眼眸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秀眉深拧。 “那可不是西苑,那个贱人住的地方么?”韩贵嫔像是未卜先知般,以为自己很聪明,急忙说着,她的嗓门本就大,这么一说,不禁惹地旁边的淑妃脸色难看起来。 “回宫。”她淡淡地说着,吩咐着自己的贴身侍婢灵儿,便转身朝回廊而去。 “唉?姐姐,今晚不是要去听戏的么?你怎么就走了呀。”韩贵嫔完全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看着淑妃离开,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只是李昭仪幽深的眼眸里带着嘲讽,并未跟上,韩莹莹这个蠢货,还想跟她争,如今聪明和蠢笨这么一对比,相信淑妃也该明白谁更适合做同盟吧。 “咱们去西苑瞧瞧!” “是。” 驱车一直到了西苑,小顺子急忙重新开门,不敢再怠慢,“皇上,到了。” 南宫寻冷冷扫了一眼外面,见卫裳歌睡地还十分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轻轻起身,抱起人儿,他的手因为被她压着,早已麻木,但是从他平静的脸上,却没有发现一点端倪。 矫健的身子稳稳站到地面,南宫寻打横抱着卫裳歌,抬头看了眼眼前破败的院落,除了院落一棵古树外,再无其他,但值得意外的是,牌匾却像是修葺一新般,上面用隽秀的字体写着‘梨裳院’。 梨是卫裳歌的最爱,而这个裳字,无疑就是取了她的名字。 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对于她这样的小心思,他觉得很新鲜,同时,心底里也萌生了一点异样,看来她在这样破落的院子里,也安之若素。 低眉了片刻,南宫寻便回神抱着人儿进去,清影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一见南宫寻,那是又惊又喜,本来今日她就担心,可没想到皇上竟然送姑娘回来了。 “参见皇上。”清影急忙作揖,南宫寻用眼神示意不要太大声,可是刚踏进屋子里,便皱眉起来。 眼前的屋子,狭窄地只能容下一床一桌,其他多余的空间几乎没有,如此一来,这个屋子只能用来睡觉,其它活动都被迫要在外面做了。 而再看屋子里,只有一扇窗子,高高的透着微弱的光芒,屋子里相当黑暗,现在才是黄昏,可是里面已经有些模糊了。 南宫寻艰难地走进,只能站住,清影要想进来,那只能和他挨地很紧。 心中旋即一股怒气就萦绕心头,这是哪个混账做的事?怎么让她住这样的地方? 这气还没完,当南宫寻弯腰要把人儿放下去的时候,差点没怒地杀人,这是床? 怎么这么狭窄,而且周边还被老鼠啃了这么多口? 第353章 入宫为妃(28) 狗奴才! 南宫寻恼羞成怒,可是看着怀中的人熟睡的样子甚是安详,又不忍打扰,急忙把人儿小心地放下,旋即转身,清影没注意,立即撞上了南宫寻。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阴沉着脸,立即走出,示意清影和小顺子都跟来。 “狗奴才!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声怒喝,差点没把小顺子的胆子给吓破,他急忙扑通跪下,不断地在地上磕头,声音哆嗦,“皇,皇上,这都是您的吩咐啊。” “胡说八道!朕何时让她住在这种地方了?” 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那气势像是要把人吃了。 小顺子直接被吓哭了,头几乎要磕破,求饶着,“皇上,难道你忘了这,的确就是您的吩咐啊,您说把卫采女安置去最破落的院子。” 他居然这么混账? 嘴角抽搐着,南宫寻的怒气缓缓消停了不少,“朕命你,明日就吩咐人把这梨裳院修葺,若是朕不满意,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小顺子急忙点头应着,一直不敢抬头,直到身边的清影提醒,“顺公公,皇上走了。” “唉,好险啊。”小顺子擦了把凉汗,急忙站起。 南宫寻重新回到小屋子里,坐到(床)边,伸手抚了抚人儿的碎发,脸上隐约就露出了一丝微笑。 “皇上,李昭仪来了。”就在男人仔细地打量人儿的时候,门外小顺子探了半个脑袋进来。 眉头深拧,有些不耐烦,南宫寻摆了摆手,“知道了。” 他依旧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后大步朝外面走去。 李昭仪并没有走进院子里,而是在游廊里等着,一见南宫寻,立即作揖,“皇上吉祥。” 脸上没有笑意,反而是一道冷意,南宫寻凉薄开口,有些愠怒,“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聪明如她,李荣华浅浅一笑,不紧不慢,“方才华儿与淑妃姐姐和贵嫔妹妹一起在前殿等着皇上呢,今晚可不是有一出戏么?难道皇上您给忘啦?” 那笑容不带任何杂质,让人不觉她是存心,这话一说,倒是让南宫寻一惊,拂儿爱看戏,这后宫,每个月的惯例,都是要大张旗鼓地搭台唱戏的。 居然是今晚? “你说方才拂儿看到朕驱车到了前殿又折返?”那双阴沉的眸子只有在提到柳拂尘时才会温柔许多,南宫寻有些急切,见李荣华点头,立即便不顾一切地朝游廊走去,“小顺子,摆驾。” “是是。”小顺子还在院子里和清影说话,本以为皇上会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怎么李昭仪一来,皇上就这么急匆匆地要离开了? 他是奴才,也不敢揣度,只是点头哈腰地跟在李昭仪和南宫寻身后。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一直装睡的人这才睁开眼睛,她缓缓坐起,看着外面昏黄的天空,看他走得这么急,应该是为了她吧。 眼眸低垂,微微忧伤,心里不免还是觉得一阵痛,卫裳歌苦笑着,起身走出了屋子。 清影正在外面打算进来看看卫裳歌,可是一见她出来,先是很惊讶,但立即就明白过来,脸色也一沉,“姑娘,皇上兴许是有事…”。 “不必安慰了,这些时日,我受地委屈不少,还会为这点小事烦扰么?去看看皇上为何走地这么匆忙?” “是。”清影应声便走出,只留卫裳歌一人在院子里,身影被拉长。 第354章 入宫为妃(29) 不多时,清影便回来,“姑娘,原是在漪澜阁有戏台,听说宫里的妃嫔们和太后、皇上都会去呢。” 呵,想不到淑妃的排场这么大,倒是她低估了她。 “既然如此,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是。”清影浅笑着,两人急忙便朝外面而去。 碧水楼台,漪澜阁的规模简直是西苑的好几倍,里面是三进制的院落,最前面是大院子,几乎摆宴席可以容纳百人,长长的九曲回廊,依山傍水,可以说是占尽了地利。 在看院子里花的品种,全都是每日一换,最上好的新品,梨裳院是没地比。 过了第一院落,便经过三重仪门,则是第二个院子,这里便是会客室,而侧边,便有个楼阁,朱木楼阁三楼,恍如一座水上宝塔,静静地坐落在楼榭边,此时,那边已一片喧嚣,戏似乎没开始,但已听到了一群人的欢声笑语。 卫裳歌和清影刚要过去,迎面便见陈尚宫走来,“卫采女,你来了啊,老奴还正想去迎你呢。” “尚宫费心了。”卫裳歌点点头,便被陈尚宫引到了楼阁第二层楼,这里视线最好,几乎可以平时对面楼台的表演,而这座戏台更是独具匠心,居然是在水上,被一个类似于莲花的建筑物包围。 众人说笑着,一见卫裳歌来,半晌,忽然猛地安静了下来,从韩贵嫔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厌恶,而淑妃也停住了手中的瓜子,看了眼来人。 倒是南宫寻心平气和地有点过头,不过却异于在外面的热情,这会儿,他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冷漠。 这样的冷漠,她也早有准备,只是轻轻行礼,便朝着刑太后的方向而去,“母后金安。” “唉,裳儿你来啦,来坐母后这里。” 按照采女的品级,她本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可是既然是太后开了口,大家便也不敢多言。 只是那边的热闹仿佛和这边无关般,直到几抹清影而来,又将整个气氛带入高潮。 前后而来两对璧人,前面走着的是一身青衣锦袍的男子,一头的银发在朦胧夜色下显得格外惹眼,雪薇在其左边,一身鹅黄色的锦衣,看上去气色很不错,最主要的是,雪倩陪伴在雪薇左右。 一下子可以看到两个姐妹,卫裳歌不仅心里开心起来,可是转而,当看到后面自己的亲妹妹,卫裳芸一身玫红华服而来时,她的脸立即便沉了下来。 看来今日还真热闹不凡啊。 “微臣,臣妾参见皇上,给太后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四人异口同声,南宫寻只是摆了摆手,四人这才又坐到了旁边。 人都到齐了,戏便马上开始了。 卫裳歌偶尔和刑太后搭话,可是尽量保持静默,并不聒噪,而那一边,只能听到韩贵嫔一人亮着嗓门拍手叫好。 名义上是看戏,可是在坐的人却心思各不同,卫裳芸和一边的李昭仪对视,浅浅一笑,她如今和李昭仪是姑嫂关系,奇怪的是,两人臭味相投,都是出了名的蛇蝎,但都是城府极深。而李昭仪之所以这么恨卫裳歌的一个很重要原因,便是当年她亲手害死自己嫂嫂的孩子,也就是自己哥的孩子,自己的小侄子,这一件事,一直让李昭仪不能释怀,甚至是产生了报复的念头。 第355章 入宫为妃(30) 只是当卫裳歌在平心静气看戏时,身后奉茶的宫女却毛毛躁躁地洒了她一身,那滚烫的茶,一下子洒在裙子上,将颜色浓黄。 “你这个贱婢是在作死吗?”刑太后心疼卫裳歌,先开口怒骂,不禁便引来众人的侧目。 “母后息怒,姐姐,不如去拂儿的偏殿换件衣裳?灵儿,还不快去伺候。” “是。”灵儿应声便走到卫裳歌身后,样子十分谦卑。 卫裳歌看了看自己的衣角,被弄地实在不能看了,只好点点头,跟着灵儿过去。 仅仅只是个偏殿,却奢华无比,入目便是鎏金的烛台,而衣架也是上好的紫檀木做成的,灵儿很恭敬地为卫裳歌拿来一件衣裳。 撑开一看,这是一件水粉色的锦袍,十分奢华,一看做工便是最优质师父做的,衣服的每一根针线,几乎看不到,触手一阵丝滑,粉色的衣衫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卫裳歌眉头一怔,她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右眼皮跳地厉害,手拿著衣服,眼色不禁清冷起来,看着灵儿,“没有其它衣服了吗?这件眼色我不喜欢。” 冷冷的笑着,那气势却是吓得灵儿不敢动,因为她分明能感觉到卫裳歌手上的力道。 “这是淑妃娘娘吩咐的。”灵儿低着头。 卫裳歌见灵儿被自己吓得不轻,立即笑着,接过衣服时,那手不禁一用力,“那我先换,你在外面等着吧。” “是。”灵儿说毕便退了出去。 没有防人之心那便是笨蛋,卫裳歌清冷的眼快而准地扫视着整件衣服,纤瘦顺着衣服飞快地一滑,不禁蹙眉起来。 将手指抬起,上面红肿喷血,她定睛看去,这才看到衣服的领子,被褶皱掩藏之下,竟然有三根银针,那针比寻常的绣花针短了一倍,若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 呵,原来是要跟她玩这种小把戏! 卫裳歌浅笑着,将自己手指上的鲜血旋即涂抹到了脖颈处,这三根针,直插的位置正是咽喉,若是被三根同时插(入),人并不会立即死去,但却会慢慢气绝。 而这种伤口,几乎是很难查出来,这便是后宫最残忍的杀人方式,但凡是宫女做错了事,便在她们的身上扎上个千疮百孔,这些伤口肉眼看不见,用药也很难治好,只能慢慢地,忍受煎熬,不断喝药,直到好位置。 卫裳歌将三根针收到自己的衣袖里,眼里露出轻蔑,她们不会知道自己对银针,那可是另有绝学。 想这样害死她!哼! 将锦袍穿好,立即像个没事人般,走了出去,“走吧。” “是。”灵儿依旧维诺地跟着,直到走到游廊时,卫裳歌故意啊呀叫了一声,然后伸手摸了摸脖子。 “卫采女,怎么了?”灵儿故意很惊讶地问着。 “没事,只是感觉方才像是被蚊子咬了。”卫裳歌佯装无事,大步便朝着看台走去,此时已到了第二出戏。 “呀,姐姐穿这身当真好看啊。”淑妃一直心不在焉,她第一个注意到卫裳歌,急忙欣喜道。 南宫寻的视线也随着看去,不禁心头一紧。 此时,围绕灯火的夜色中,正走来一个翩跹女子,她恍若不食人烟烟火的仙子,一身粉色着装,轻盈如要飞起般,周身随着那衣服闪闪发光起来。 只是谁都没想到,接下来将会是怎样一种混乱。 第356章 入宫为妃(31) “切,真是一幅狐媚的样子。”韩莹莹嗤之以鼻,声音很小,却全是不满,这件衣裳她也一直想要的,可是每次跟淑妃讨要,她都以是皇上赏赐的为理由拒绝,可是今日,怎么偏偏穿在了这个贱人身上? 她当然没那个胆量和淑妃较真,却把全部过错都归结在卫裳歌身上。 而卫裳歌这一身就南宫寻看来,却会以为是淑妃十分大度,即便是择衣这种细节上,也不斤斤计较。 这些日子,他对于卫裳歌的厌恶也没了,如今看到淑妃待卫裳歌这么好,心里油然就一阵欣慰,立即宠溺地伸手,紧紧抓住了淑妃的手。 淑妃当然是浅浅一笑,知道自己不仅能够拔了卫裳歌这根眼中钉,还能因此得了皇上的赞美。 只是一切远没有她想象地那么美好,卫裳歌将淑妃的表情尽收眼底,睫毛遮盖下的双眸,清冷一笑。 她款步就要朝自己座位走去,却在走到淑妃跟前的时候,冷不防身子一个前倾。 淑妃是吓了一跳,好端端忽然扑来一个人,万一把她的衣裙弄褶皱了怎么办? 她避开地不是很激烈,可是却正好让出空荡,使得卫裳歌落入南宫寻的方向,一只大手紧紧地接住人儿,眼里的担忧尽量不在淑妃面前表现,可是语气里的问候却隐藏不住。 “没事吧?”南宫寻的话语刚落下,卫裳歌便秀眉深拧着,手一把摸向了自己的脖颈,轻声“痛。” 这是身子要摔了,怎么脖子会痛? 南宫寻立即剑眉深拧着,而淑妃万万没有想到,卫裳歌会来这一出,起先她以为这只是巧合。 本计划卫裳歌到了西苑慢慢受银针折磨死去,然后便再让身边的宫女顶罪,直接把缝补衣服不小心把银针藏在里面嫁祸给她。 可是一切似乎要比想象来地更早,而且,卫裳歌居然是安然无恙的! 淑妃缜密地思索着,立即看向一边有些慌乱的灵儿,缓缓趁着众人不注意,走到灵儿身边。 南宫寻被卫裳歌一声弄地揪心,急忙定睛看去,不禁紧张起来,“怎么脖子上会流血?” “什么?裳儿你受伤了?”刑太后听到,便起身被陈尚宫搀扶着过来,果然,一看卫裳歌的脖颈处,有一条血痕,虽然不是很多,可是在那嫩白的脖颈上,显得触目惊心。 卫裳歌蹙眉着,立即摊开自己的掌心,疑惑地看向了一边的淑妃,“淑妃姐姐,衣服里,怎么,怎么会有银针?” 卫裳歌是按照等级高低来喊的,她比淑妃不知道低了多少位份,所以喊她姐姐。 而这一声,几乎把众人的注意力都从卫裳歌的身上转向了淑妃。 只是比起幕后的真正黑手,灵儿却显得更加紧张,但淑妃却脸色平静,一看卫裳歌雪白掌心上的东西后,立即脸色阴沉,那从不动怒的脸上,微微愠怒,“灵儿,你怎么这么不仔细,本宫觉得这件衣裳领口偏大,让你改改,你怎么缝线了不知道取针?” 第357章 入宫为妃(32) 淑妃十分机警地便把所有责任推脱地一干二净,只可怜了那个叫灵儿的宫女,只能眼巴巴地跪着背黑锅,不断地在地上磕头求饶,“淑妃娘娘饶命啊,皇上饶命,奴婢,是奴婢疏忽,奴婢该死,奴婢要是知道那针头还藏在衣服里,宁愿自己被扎着,也不敢让卫采女受着啊。” 灵儿说毕,便重重磕头起来,那样子,像是要把头磕破一般。 只是卫裳歌冷笑,柳拂尘,我哪里能就这么放过你! 她缓缓收了收自己的手掌,好保护好证据,将手送往靠近雪薇、雪倩一边,长久以来,她和这两个丫头早就形成了默契,此刻她们定睛看向卫裳歌手掌上的银针,不禁都意识到什么。 只是雪薇还未开口,蓦地人群里,那抹银色发丝的男人忽然如风般走进,他清雅地拿起卫裳歌手掌上的银针,仔细端详,不禁浅浅一笑,“皇上,这是一桩蓄意谋害案,请看这针有何不妥?” 南宫沁身为大理寺司,所以他这番话不但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反倒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连南宫寻也认真地看向那根短针,不禁蹙眉起来。 这针,比寻常的,足足短了一半,这要是说缝线理由勉强,可要是说用这样的针缝,那未免牵强。 而这时,淑妃的眸子已睁大,但她依旧保持平静,大不了万事推给灵儿就好,可是却因此折了兵,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七王爷,你的意思是说这位宫女故意要害卫采女喽?可是她们并无冤无仇啊。”韩莹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有意无意地插了一句,却怔地淑妃脸色惨白。 这个笨蛋,她的言外之音便是奴婢和卫采女无仇,那便是主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了。 她气得那是咬牙切齿,而卫裳歌,此刻只是将自己伪装地尽量可怜,反正一切公道大家自可见,她就不信了,任凭南宫寻多宠爱淑妃,要是揭穿了她伪善的面具,看他还会不会疼惜。 “灵儿,你应该是不小心吧,这种深宫用以处罚宫女的刑具,你怎么会有,定是被人陷害,或者是受人指使的吧?” 雪薇这时也出头,这么一问,倒是把灵儿给问懵了,她急忙顺着雪薇的意思点头,急的一旁的李昭仪赶紧上前。 猛地一个巴掌甩到灵儿的脸上,狠狠地立即使得灵儿那张小脸红肿,她怒喝着,几乎把灵儿的胆子吓破,“你个愚笨的奴才,你是担心卫采女回宫会波及你家主子的地位才出此下册的吧,淑妃姐姐能够体谅你的一片护主之心,可你这样不是帮娘娘,而是害了她啊,你懂不懂?” 李昭仪说毕便俯身,凑到灵儿的耳边,看似是气怒地一阵教训,实则却在她的耳边一声细语,“担下罪名,保你家人。” 灵儿本是惊恐的眼睛在听到李昭仪这句话后,忽然沉静了片刻,从里面蓦地发出一丝异样的光芒,直到李昭仪慢慢松开手,灵儿这才重新磕头。 “是,一切都是灵儿做的,娘娘完全不知情,想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专宠卫采女一人,所以奴婢担心,才出此下策,请皇上责罚。” 不再求饶,而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势,这不禁让卫裳歌吃惊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灵儿这样一个看似简单柔弱的丫头,忽然之间变得如此刚强,她真的这么忠心耿耿,即便淑妃嫁祸于她,她也甘心兜着? 不,绝对不是这样,一定是淑妃拿什么要挟! 第358章 入宫为妃(33) “灵儿,你怎么可以如此糊涂!”淑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立即转而忧伤地看向此刻面无表情的南宫寻,缓缓跪下。 这一跪,立即引人啧舌,南宫寻更是心疼地上前去搀扶,“拂儿,这事与你无关。” “可是灵儿也是护主心切,她毕竟服侍臣妾这么多年了,求皇上,从轻发落。”说毕,那樱桃般的脸立即簌簌流下泪来,大家只觉得淑妃当真是宅心仁厚啊,为了一个这么不懂分寸的宫女贱婢,居然还如此伤心,不禁如此,还跪求皇上,这一幕该是多感人啊。 看来是自己小觑了她,卫裳歌的眼眸立即阴霾,但旋即便清澈如水,“皇上,裳歌没事,只是脖子被扎了一下,无碍的。” “采女此言差矣,此针最为恶毒的地方不是它仅仅扎一下就完事,而是它能杀人于无形,若不是采女早些发现,恐怕此时此针已入了你的咽喉,缓缓毙命,杀人于无形!” 南宫沁安静的脸上忽然紧蹙了一下,旋即将那根针举得老高。 刑太后气得不轻,立即踉跄着,“还不,还不快把这小蹄子拖出去杖毙!这后宫要都能法外开恩,还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了,谁也不准求情!” 刑太后气恼地说着,言毕,便拉着卫裳歌过来,“走,跟母后回宫,把这一身换了,这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的,还不知道里面藏着地是什么呢?” 似有一股指桑骂槐的意思,刑太后狠狠地看了一眼楚楚可怜,依偎在南宫寻怀里的人,愤恨离开。 至始至终,南宫寻都是那么包容柳拂尘,即便她被人陷害,他也是第一时间为柳拂尘操心,卫裳歌不舍地看了眼南宫寻和淑妃紧紧相拥的画面,心无比抽痛。 是不是,今日她真的死了,他也不会掉一滴泪? 想到这里,卫裳歌急忙把头转开,却冷不防地碰触到一双明媚的视线,只是很快,都转移。 她没有想过,沁会帮她。而现在,她满心装的,却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来到刑太后寝殿,陈尚宫便拿来了一身新衣裳,这是刑太后仅存的几件珍品,整件锦袍全是手工制丝而成,上好的西锦加上细如发丝的金线银线,活灵活现的金丝凤凰如要从衣服上跃出般,整件袍子不失华贵,但更显庄严,这样的材质与织法,即便是皇后,也是难得的。 卫裳歌惊讶地看着两个宫女架起锦袍,它便如一个大‘人’字,征服着人的眼球,卫裳歌对衣服的华美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她和其他见钱眼开,爱慕虚荣的人不一样,因为她看得清楚,钱财这种东西,生带不来死带不走。 见人儿低眉,刑太后以为是她不喜欢,急忙拉着卫裳歌的手,“怎么?裳儿不喜欢吗?” “不是。”声音带着哽咽,卫裳歌就着邢夫人的手,跪了下来,脸上立即满满一层薄泪,她深知,在这后宫,能够得到刑太后的庇护,无疑像是得到了保护伞。 第359章 入宫为妃(34) “裳歌的娘自从去了后,就一直觉得孤苦伶仃,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夫君,可是如今连寻也把裳歌忘了,一时之间,裳歌觉得万念俱灰,所以方才,感受到了母后您对裳歌的关心,裳歌才知道自己有糊涂,原来母后一直是站在裳歌这边的。” 说着,那眼泪便簌簌,这一番话,无不感动地刑太后和一边的陈尚宫一起擦泪,刑太后更是紧紧抓住了卫裳歌的手,一副爱女心切的样子,“你放心,只要哀家在,便都护着你。” 恩恩,卫裳歌佯装乖巧地点头,可是那厚重的睫羽下,却是一颗千疮百孔但却坚强的心。 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把寻拱手让人的,更不会让那些女人得逞。 与刑太后体己了片刻后,卫裳歌便马不停蹄地朝着法场而去,宫里但凡处置犯了事的宫女太监,都是在北苑执行,在最偏僻的地方,有个十分宽敞的场地。 清影的步伐跟的很紧,而卫裳歌已经加速赶去。 宽敞而空荡的场院,摆着一张老虎凳,而从里面,正传来一声声的惨叫,想不到淑妃竟然这么心狠,真的就让小宫女为她顶罪而置之不理。 “住手!”清冷的声音响来,犹如救赎般,让灵儿那张沾满了泪水的脸上忽然有了希望,可是当她看到来人是卫裳歌的时候,又不禁失望起来,自己口口声声承认害她,她又怎么会救自己,定是来侮辱一番泄愤的吧。 灵儿那张脸惨白,可是为了家人,她也只好将一切认了。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卫裳歌不但没有侮辱她,反而命清影打发了那几个侍卫银两。 “我得了太后的口谕,赦免这个宫女,你们辛苦了。” 说毕,示意清影就要去把人搀扶起来。 侍卫有些怀疑,“这宫女犯得可是死罪。” 他们并没有见过卫裳歌,还以为她只是太后宫房里的管事姑姑,于是说话客气中还带着几分傲气。 “你可知这个宫女是因为诬陷了我,才被令死罪的么?”那双寒潭不可见底的眸子里带着一阵冷光,本是一个寻常柔弱的女子,可两个侍卫却莫名地感觉到后背出了一身凉汗,尤其是党卫裳歌浅笑看着他们的时候,那股子说不清的阴冷,让两人不敢在逗留。 “是,你们把人带走便是。”反正他们手里拿了银子,毕竟手软,况且还有这位姑娘顶着呢,是她说太后口谕的。 于是两个侍卫便有抵抗到喜滋滋地搬完差事拿着银子走人了。 灵儿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的人,她的下半身早就被打地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动弹不得,但那双眼睛却是澄澈万分的,这样的姑娘,心眼儿原本并没那么坏吧。 “谢谢卫采女,谢谢你不计前嫌。” 灵儿说着便从老虎凳子上滚了下来,作势就要跪拜,却被清影立即搀扶着,“你身子如今这样,就别跪着了。” “清影,你送她去太后那吧,你若是跟了我们回去,淑妃那自然不会饶过你,去太后那边当差,自是安全的。”卫裳歌说着,便半蹲下,给灵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看着卫裳歌犹如大姐姐般这样关心爱护她,灵儿立即就痛哭起来,急忙又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卫采女,多谢卫采女,可是灵儿不能出卖淑妃娘娘,灵儿有难言之隐。” 卫裳歌只是摇头,帮灵儿擦去脸上的泪珠,看着清影搀扶着人远去。 收买一个对自己有感激之情的人,他日必有大用处! 第360章 入宫为妃(35) “姑娘,人送去了。”不多久,清影便回来,此时卫裳歌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自顾自地泡茶喝茶,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是采女的身份,身边侍奉的人也仅仅只有清影一人。 只是这喝茶的清净功夫还没完全开始,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待人抬头一看,竟是韩贵嫔。 卫裳歌有些惊诧,主要是她来了这些时日,和宫里的这几个妃嫔并无交道,可是眼下看韩贵嫔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是要兴师问罪? 手中的茶盏还未放下,韩莹莹已气势汹汹地盯上了清影,她的身后,带着两个体型彪悍的妈妈,看的出,是经常迫害小宫女一类的人物,也就等同于容嬷嬷之类。 看来,这韩贵嫔是想要教训教训自己的人,然后去淑妃那边邀功了?不过这方法还真笨,就这么大张旗鼓地,也不怕遭人话柄。 清影上前刚作揖,便被韩莹莹一把揪住,“卫妹妹,听说你的宫女才刚进宫不久,姐姐担心她和灵儿那般愚笨,要是做了什么错事害了妹妹你,那可如何是好,所以啊,这该学的规矩啊,它还是得学!一个贱婢,见到本贵嫔,居然只是轻轻作揖!看来这规矩,你真不懂,来人啊,教一教这个小丫头如何给主子下跪!” 那一声气势汹汹,几乎是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立即,韩贵嫔身后的两个妈子便扎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清影过来。 清影只站在原地,她知道这是故意刁难,无论她认错或不认,结果都一样,不过现在她只能等卫裳歌的反应。 那两个妈妈作势就要打人,而韩贵嫔似乎很满意看到卫裳歌这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脸上的嘲讽更加明显。 只是在其中一个妈妈还没出手时,卫裳歌一个机灵便上前,一把拧住她的胳膊,那个妈子立即便抱着自己的手,嗷嗷大叫起来,而又是一下,几乎是同时,耳边传来一阵卡擦的声音,应该是骨头关节被人拧断了。 “我虽只是个采女,可好歹也是皇上的人,你们这两个刁奴,竟然胆敢弄伤我?” 说着,卫裳歌便蹙眉捂着自己的手臂来,那样子看上去很痛苦。 可是方才,明明是老妈子先喊了一声的。 韩贵嫔站在原地,已分不清究竟是妈子受伤了还是卫裳歌受伤了,而此刻卫裳歌脸色居然煞白。 韩莹莹大惊失色,她只是想教训教训卫裳歌的奴婢泄愤,并且去邀功,可是并没有真的敢动卫裳歌一根汗毛的意思,毕竟今日大家也看到了,太后是极其维护她的,量谁胆大,也是断然不敢同太后作对的。 “徐尚宫,你个笨奴才,怎么好伤了卫采女。”韩莹莹说话也哆嗦起来,打算训斥了老妈子就赶紧走人。 那徐尚宫一脸痛苦,嘴角抽地不能说话,“贵嫔娘娘,不是啊,老奴,老奴并没有……”。 徐尚宫话还未说出口,一巴掌便甩了过来,“好一个狗奴才,伤了我还敢狡辩,本来这事我不打算计较了,看来,贵嫔姐姐,裳歌得和你好好对质对质了。” 韩贵嫔一看卫裳歌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立即哆嗦起来,今日可谓是吃不到葡萄还惹一身骚,她急忙狠狠地一脚揣到徐尚宫的身上,“狗奴才,让你教训奴才学规矩,想不到最该学的人是你!走,随本宫回去,看本宫不好好教训你!” 第361章 入宫为妃(36) 看着韩贵嫔一副惝恍逃走的模样,还有两个老奴连滚带爬的惨相,清影噗此一声便笑了出来,她急忙走到卫裳歌面前,担心地看着她的手臂。 卫裳歌只是莞尔一笑,急忙摇头,“我没事,方才那一声,是我拧了那老刁奴的胳膊。” 原来是装出来的!清影总算深呼了一口气。 ◇◇◇ 漪澜阁 微烟袅袅,一袭青纱帐内,南宫寻守着熟睡的人,手轻轻抚摸着人儿的额头,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受了不少惊吓。 十分爱抚地摸着,可是半晌,南宫寻却失神,不知道现在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拂儿。”轻轻唤了一声,见人儿没有反应,南宫寻这才撩开帐子,然后吩咐其它的宫人,好生照顾。 直到南宫寻和小顺子等人的步声消失,淑妃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可眼里却带着一丝怒气。 彼时,一直在转角游廊候着的李昭仪见皇上带着人离开,这才急忙带着自己的宫人走进。 她和韩莹莹的不同就在于,天才和蠢材的区别。 韩莹莹只会用死脑筋去讨好,而李荣华,却是有满腹的心计。 青纱帐内的人,不悦地听着宫人的汇报,见李昭仪已缓缓而入,“本宫正烦扰着,你来作甚?” “帮姐姐排忧解难。”李昭仪浅笑着,然后屏退周围的人,快步走到纱帐前,轻轻撩开。 “哦?”淑妃故作惊讶地抬头,可却依旧掩盖不了她那静谧的容颜,那不食人间烟火般天使的容颜,只要她愿意伪装,她便永远是天使,没有人会发现,潜藏在她心底里,那犹如恶魔般的心。 “臣妾听嫂嫂说,卫采女原先与七王爷,有(染)。”有(染)两个字故意说地很大声,李昭仪说着,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继续。”淑妃已经提起了兴趣,可还是隐藏着,保持着自己最唯美的风韵,和那出自名门的仪态。 “今日七王爷是如何帮卫采女的,姐姐你也看到了,听说啊,卫采女当年阴差阳错才嫁进了平阳王府,而她一直对七王爷觉得愧疚,于是精心安排,让自己的侍婢做了信阳王妃。” “哦?居然有此事?卫裳歌居然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拱手让给自己的下人?”此刻淑妃有些诧异了,她当真觉得卫裳歌这个女人有些深不可测了。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要铲除卫裳歌,毕竟,谁要是敢威胁到她的后位,那便只有一个字——死! “臣妾还听说啊,当年七王爷本来是打算和卫采女私奔的,而当年,皇上还曾经写下过一封休书。”李昭仪的眼里立即全是神采奕奕,那一刻,连同淑妃的双眸一起,带出一股算计的神色,两人相视一笑,那声音如鬼魅般在整个空荡的大殿里回旋。 “那咱们就好好做一做文章,看皇上是选择手足情呢,还是那个女人!” 南宫寻从漪澜阁出来后,便直接往卫裳歌的西苑去了,他担心着,也不知道那个傻女人请了御医没。 第362章 入宫为妃(37) 小顺子是最了解南宫寻的,见他悄无声息地从漪澜阁出来,便猜到他可能是要去西苑。 只是小顺子还没开口要问南宫寻的去处,漪澜阁忽然便翩跹走出几人,淑妃和李昭仪比肩,两人都笑盈盈地。 “皇上,方才荣华刚到,就听姐姐说心里愧疚,非要拉着荣华一起去探望卫采女,不知皇上可愿一起去一趟,也算是卫采女的福分了是不是?” 李昭仪的双眼眯缝地如月亮,一切她都替柳拂尘开口了,而柳拂尘,尽管装贤良淑德就行了。 方才和李昭仪闲聊着,淑妃才恍然意识到什么,她本就精通医术,一见伤口便知是什么东西致使的,是钝器还是锐器,只要是这世界上存在的东西,她基本能敏锐地观察出。 而方才在戏台,她倒是被卫裳歌的忽然举动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倒是忘了仔细去看她的伤口。 若是那种银针所伤,根本不会有血,她吩咐灵儿摆针的位置,只要被针刺了,便是深深插(入),哪里会有一抹血? 好啊,卫裳歌,想不到你跟我来了个将计就计,不过现在你大概已经沉溺在自己的胜利的喜悦之中吧,若是我带着御医去探望你,当场让御医揭穿你根本没受伤,你觉得皇上会更怜惜谁呢? 淑妃的眼眯起,已款步走到南宫寻跟前,挽着他的手,“不知拂儿能帮卫姐姐求这个恩典么?” 整个宫里,只有拂儿会喊裳歌姐姐,也只有她,会这么帮裳歌,这不禁让南宫寻更加宽心起来,不禁点头。 “小顺子,还不去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喊来一起去趟西苑。”李昭仪见状,立即吩咐着,之所以是要喊当值的太医而不是指定的,是为了公允,让皇上知道她们并没有收买太医,随机的一个太医诊断出来的结果都会是,她卫裳歌压根没受伤,她根本就犯了欺君之罪! “是。”小顺子点头哈腰便退下,可是当他看到李昭仪脸上那不明的笑意时,不免觉得诧异起来。 小顺子是太后身边的人,所以对卫裳歌的事,他特别担待,临去太医院的时候,小顺子急忙吩咐自己的心腹提前一步去西苑通报。 此时夜以深,卫裳歌和清影两人呆在院子里也无聊,天气太热,这破屋子又不通风,所以两人根本没睡意,便在院子里下起了围棋来。 以前和刑太后下棋时,卫裳歌时时要让着,可是清影却不同,她几乎什么都会,可以说是万能,而下棋这方面,居然技艺和她旗鼓相当。 “啊啊,我又输了。”一局结束,卫裳歌笑着停住了手上的棋子,好久没有下地这么酣畅淋漓了。 看着卫裳歌可爱的模样,清影浅笑着,“姑娘,你才输了两局,可是清影已经输了三局了。” “是么?哈哈,当年我可是常胜将军啊,今日频频惨败,难免不平。”卫裳歌笑着便大口呷了一口茶,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几声敲门的声音。 声音并不大,却在整个暗夜显得那么空旷。 清影惊醒地将手中的棋子握紧,“姑娘,有人,我去看看。” “恩,小心点。” 毕竟这么晚,声音还鬼鬼祟祟,不得不让她们防范。 卫裳歌厚重的睫羽静止着,听着清影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第363章 入宫为妃(38) 门外,佝偻着一个小太监,一见到清影便抬起那双精明的眸子,“你可是卫娘娘的贴身侍女?” “何事?”清影声音清冷,略带一股杀气。 “太后遣人让奴才来知会一声,皇上与淑妃、李昭仪马上就要到西苑了。” 那个小太监说完便一溜烟地跑走了,清影还来不及问清楚,只好蹙眉将门重新关好。 “姑娘,皇上怎么会和淑妃她们来这?” 这事情很古怪,那个太监更古怪,为何要说是太后遣了人来知会的? 卫裳歌同样疑惑,眉头紧蹙地厉害,手上的棋子不觉已重重掉落在了棋盘上,按理说,方才在戏台,淑妃的丫头犯事了,她该避而远之的,可是为何却眼巴巴地过来。 淑妃绝对不是因为好心过来,定是有事! 那双精明的眼眸深深一暗,从卫裳歌的嘴角拉扯出一丝笑意,“清影,我知道她们要做什么,那咱们就陪着演一出戏吧。” “是。”清影从来不敢怀疑卫裳歌的智慧,相反,她是叹服。 不多时,果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便听到小顺子一声长长地呼唤,“皇上驾到,淑妃娘娘到,李昭仪到。” 那余音够长,声音够尖锐,这无疑像个暗号,在惊醒着里面的人:准备好了吗? 卫裳歌微微一笑,已吩咐清影前去开门,而自己,则早就躺到了那个狭窄的屋子里去了。 门大开,清影立即一副悲伤的神色,让南宫寻不禁担心起来,“你家主子呢?” “皇上吉祥…”,悠悠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卫裳歌佯装十分可怜地从屋子里走出,身上还穿着单薄的中(衣)。 看到卫裳歌脸色难看,淑妃和李昭仪都是相视一笑,她还真能装,待会便揭穿她的假面具。 不等南宫寻上前去搀扶人儿,李昭仪已吩咐太医上前去诊治。 “还不快给你家主子披件衣裳?”淑妃微笑着说着,可是那语气里却听不到温情。 太医提着药箱便走了进去,因为屋子太小,其余人都只能站在外面。 而众人,只有南宫寻脸上带着满满的担忧。 “刘太医,你快些看看卫采女究竟怎么了?”不是脖颈被扎了一下吗?怎么现在看她现在的样子,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呢? 在淑妃的面前,南宫寻依旧是保持着对卫裳歌的冷淡,所以并没有唤她裳儿,而是卫采女。 太医点点头,把了把卫裳歌的脉搏,眉头忽然紧蹙,然后又轻声问着,“娘娘,能否看下你的后脖子。” “恩。”卫裳歌点点头,将自己的脖颈露在外面,在她那雪白一片肌肤包围之中,有一大片红肿的肉,而上面,居然还爬着许许多多只蚂蚁! 那伤口几乎是溃烂了,似乎还有蚂蚁在伤口周围爬行着,这场面让李昭仪看了当即就想吐,而淑妃,完全是惊诧住了,手开始莫名地颤抖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卫裳歌不是没有受伤吗?而这个伤又是怎么造成的? 第364章 入宫为妃(39) “刘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都听到了南宫寻此刻声音里夹杂着的愠怒和担心,而似乎这种担心,给予的主人只有淑妃一个,但今天却破例了。 刘太医脸色惨白,供着手,“在娘娘的脖子上发现了蜂蜡,但又似乎是化了的蜂蜡,于是便招来了嗜甜的蚂蚁,寻常人身上要是爬了蚂蚁那定是会红肿发痒,可若是有伤口还被蚂蚁咬了,那便会加重这份痒意。”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宫寻已暴怒地忽视了淑妃的存在,几步上前走到屋子里,小心地俯身看着卫裳歌脖子上的伤口,对着清影呵斥,“你怎么服侍你家主子的!” “皇上,你不要怪清影,兴许,是那件衣服的问题。”卫裳歌声音很小,手却指着方才淑妃给她的那件粉色锦袍,原本她是打算将原物奉还的,可是没想到淑妃居然会反过来想要再次陷害自己,那么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既然淑妃善于看病,那么好,她就从医理方面,一次次回击! 伤口被蚂蚁咬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蚂蚁身上会分泌出一种叫蚁酸的东西,它带腐蚀性,会让人感到很痒,而蚂蚁也只不过是喜欢吃腐败的肉,所以,它们只会吃掉伤口上的坏肉,将脓和溃烂吃掉,只要及时杀死蚂蚁,伤口反倒会好得快。 在那个小太监偷偷前来通风报信的时候,卫裳歌便一直在深思如何反击,于是她便故技重施,从自己的绣花荷包里掏出银针,浅浅地扎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颈,然后将太后偷偷赏赐的蜂蜡拿来点燃,滴出的蜡烛油又在掌心上温热,涂抹到脖颈上,并吩咐清影去院子里抓几只蚂蚁放到蜂蜡上面。 这一切做的滴水不漏,而对付这些古代人,更是绰绰有余。 刘太医按照卫裳歌所指,拿起那件衣裳,将领子处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不禁恍然大悟起来,“找到了,这里有蜂蜡,定是娘娘穿衣服的时候脖子出了汗,将一部分蜂蜡液体粘到了脖子上。” 原来如此!南宫寻双眸阴沉,声音冰凉地要杀人,“方才那个贱婢死了没?杖毙后鞭尸!” “是。”小顺子急忙点头,大家不禁都屏住了呼吸,谁都没有见过皇上发如此大的脾气,而更没有人见过皇上会如此残暴,杀了人还要鞭尸? 连一向受宠的淑妃,都不禁胆寒了起来,生怕自己惹怒了面前的君王,会死的很惨。 “皇上,蜂蜡名贵,寻常人根本没有机会用,那个宫女只不过是个奴才,目不识丁,且不说蜂蜡有可能是偷了淑妃姐姐寝宫里的,可这么高超的害人手法,她怎么能够想得到?” 这言外之意就是,灵儿的背后有高人指点,但高人是谁呢,这就是卫裳歌的隐晦之处,由着你们去猜吧,不过看着淑妃那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还真是好看。 “哎呀,想不到灵儿这奴才这么不简单啊,真是该死啊。姐姐,你可千万别生气,卫妹妹是识大体的,知道这事不怨你。” 李昭仪毕竟更城府,这嘴巴一下子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此刻,倒像淑妃是受害者了般。 第365章 入宫为妃(40) 李昭仪的话茬刚完,淑妃便装腔作势地用丝帕揉着眼睛起来,急忙走上前,却没进屋子,“卫姐姐,都是拂儿不好,那丫头太坏了,害得你这样。” 卫裳歌却浅浅一笑,“无事。”旋即又看向了身边的人,“皇上,你离裳歌远一点,裳歌真笨呢,要是早知道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洗一洗就是了,也不会让皇上你这么担心了。” 说道担心的时候,卫裳歌的眼睛还不时看了一眼淑妃,眼里是一丝令人看不懂的神情。 “傻子,快别说了,刘太医,你来。” 刘太医急忙应声,吩咐清影去打水,然后帮卫裳歌将伤口清洗干净,在上面涂了一点药膏。 “这个虽说是不打紧,可是像娘娘现在的情况,这屋子蚁虫繁多,最好是不要住人了,寻常人也是受不住的。” 想不到请来太医不仅没扳倒卫裳歌,反倒是给了她可以从这破院子搬出去的机会。 “小顺子,如今还有哪里可以安排?” “回皇上,这些都是淑妃娘娘在打理,奴才不好说。” 小顺子毕恭毕敬地说着,而淑妃,脸抽地厉害,什么,这个贱人要出来还要自己给安排寝宫? 如今看皇上这担心地要死的样子,若是给她安排了偏僻一点的寝宫,必定引起皇上的不悦,以为自己心胸狭窄。 若是安排地太过奢华,淑妃她心里又不平衡,毕竟,谁都见不得自己的仇人好。 于是再三思量,淑妃还是佯装为难地开口,“以前这些事都是灵儿帮着打理的,如今她犯事,一切事宜还需要拂儿亲自去整理下,可能需要明日才能答复皇上您。” 安排一个寝宫而已,却被淑妃搞得这么复杂,旁人不知的,会以为她掌管这偌大的大云宫,是何其的辛苦,可若是知道她心思的,便都清楚,她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谁知道皇上是不是涂一时新鲜呢,就先拖着,能托多久是多久,兴许明日皇上就把这事给忘了呢,而柳拂尘有自信,皇上一直是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 卫裳歌这个贱人算什么? “是啊是啊,明日荣华便去姐姐那帮衬,虽说只是打打下手,可总比姐姐一人操劳要好,在者,姐姐近日哮喘又犯了。” 一听到淑妃犯了哮喘,南宫寻的脸上立即什么气怒都没了,直接松开卫裳歌的手,几步走到淑妃面前,握上她的手,十分爱怜,“你怎么不和朕说?” “臣妾把让皇上分心,万事,臣妾要懂分寸。”那双美眸深深低垂的,似乎是略微伤心,如此贤良,怎么不让男人喜爱呢。 可是相反,比较起来,倒是今日卫裳歌这么一出,似乎是让皇上分心了,柳拂尘,没想到你这么会含沙射影,好一张利嘴。 “姐姐,不打紧的,裳歌本与姐姐你最好,原是可以去你那暂住的,可是你身体这样,便不敢去叨扰了,就在这院子继续住着吧,无碍的。” 比可怜,比贤惠?好,柳拂尘,那就看看谁装的更可怜,说毕,卫裳歌就低下头去,那样子甚是凄惨。 南宫寻陷入两难,毕竟到目前为止,拂儿在他心中的位置不可取代,可是对于裳歌,他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想要保护她。 “朕寝宫的偏殿,先让卫采女住着。”最终,南宫寻吩咐着身边的小顺子,然后俯身将人打横抱起,“摆驾前殿。” 第366章 入宫为妃(41) 什么?皇上要让卫裳歌去前殿?淑妃几乎是呆怔住了,那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像只木鸡般站在哪里,恨地牙痒痒。 李昭仪捻着帕子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南宫寻早就抱着人离开了。 “姐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皇上他这只是做样子给太后看呢。”究竟是不是做样子,大家心里都清楚,淑妃本是气恼的脸上瞬间明媚一片。 “无妨,咱们不是还有下一步么?”她深深的眸子里若水般,没人会认为这么一个秀外慧中的女人,心到底有多黑。 “皇上,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对于南宫寻迟来的关心,卫裳歌微微有些失落,她挣扎着想要从男人怀里下来,可是却被男人抓地更紧。 “你在生气?”微微笑着的脸上,那神色已不像方才那般冷淡。 “皇上哪只眼睛看见臣妾生气了,是左眼,还是右眼?臣妾没生气,只是痒痒的难受。”卫裳歌小脸拧到了一块,没想到这苦肉计的确奏效了,可是她却惨了,被几只蚂蚁吃了肉不说,还肿了一大片。 “小顺子,去,吩咐人弄些凉水来,再把太医配的药也一并拿来。”南宫寻吩咐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前殿的大殿,这里肃穆一片,刚走进去,扑鼻便是一股清香。 与西苑的杂乱和闷热不同,这里又宽敞,又舒适。略微还带着一股舒服的凉意,恍若开了空调般。 卫裳歌知道,这前殿的后面有个假山,而从假山上飞下的水流正好就洒在前殿的八角天顶上,是以才会这么凉快。 人儿一阵失神,已被男人放在了软榻上,南宫寻这才坐到她身边,想要看看她脖颈上的伤势。 只是两人坐在一张极大的软榻上,却忽然觉得那么拥挤,当南宫寻的身子不小心贴上卫裳歌的前胸时,竟心跳加速起来。 卫裳歌的脸被放大,她那晶莹剔透的皮肤恍若鲜嫩的荔枝,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 而她的樱唇,因为热而微微张开着,更是带着一种道不明的意味,南宫寻自认为自己是一国之君,身边的女人那更是享之不尽,但此刻,他还没看到女人(裸)露的肌肤呢,就已经心虚成这样了,这不像他一贯作风。 南宫寻急忙用双手支撑起身子坐好,故意避开卫裳歌直视的眼神,此时,小顺子也带着人把药膏和凉水都端上来了。 “皇上,皇上,东西都齐了。”叫了两句,才把失魂的人喊醒,小顺子没敢看此刻躺着的卫裳歌,而是见南宫寻点了点,便快速吩咐一干人等都退下。 当厚重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屋子里立即宁静一片。 卫裳歌顺手就要去抓脖子,却被南宫寻一把抓住,那小小的柔荑握在手心,竟然是那么软绵绵的感觉。 “不准抓。”微微愠怒,可却带着无限的关心,这是除了淑妃以为,第二个,南宫寻肯关心的女人。 半躺着的人儿也是有些受宠若惊,但一切欣喜只是掩盖在那厚重的睫毛下,她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她更是21世纪的现代人,一夫一妻制早就深入骨髓,而她只要南宫寻一心一意爱她。 “那裳歌不抓,皇上有什么奖励吗?”想不到卫裳歌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第367章 入宫为妃(42) “你要什么奖励?朕有全天下,只要你能说得出,朕都能给。”不知为何,南宫寻竟真的较劲起来,那神采奕奕的样子认真地让人儿有一点想发笑。 “是么?这个东西,怕是皇上给不了。”卫裳歌拉长了眼眸,嘴角扯出一丝挑衅的笑意,这无疑是在挑战男人的自尊心,男人都不能例外,南宫寻当然也是,旋即就凝眉起来。 “你说。” “是这个。”卫裳歌眯缝着眼睛,那双美眸忽然带着无限温情,纤细柔长的手指便戳向了男人的胸膛。 那个部位,所指是男人的心。 果然,这句玩笑话引得南宫寻一阵脸色阴沉,而这仅仅只是个试探,现在的卫裳歌第一个想要搬到的人就是淑妃,而她不确定,淑妃如今在他的心里,地位究竟有多高。 “皇上,您心系天下,这心自然是天下百姓的,裳歌也是您万千子民中的一人,怎么?皇上口口声声说爱民,怎么就不好好爱一下臣妾这个民呢?”一张伶牙俐齿,浅笑中顾盼神飞。 本是心情沉重的人,忽然又眉开眼笑起来,想不到这个古灵精说的是这个意思。 “是么?那你要朕怎么心系你呢?”南宫寻浅笑着,忽然慢慢俯身凑到卫裳歌脸前,那湿热的呼吸彼此交缠着,让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般。 两人都那么怔怔地看着对方,而不知为何,一种暗藏在心底里最深处的渴望满满占据了男人的心。 “当然是……”,下一个字还没能蹦出来,卫裳歌就睁大了眼睛,她像是被闪电贯穿了般,觉得从脚底开始,全身麻木起来。 眼前,南宫寻的唇狠狠地含住了她的小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而从他的唇间,流出一股芬芳的味道,让人痴迷。 “是什么?”南宫寻浅笑着,微微移开了嘴,而卫裳歌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大口大口地开始喘气起来。 没想到她接吻这么生涩,看着她的小脸瞬间酡红,一种调戏了小妹妹的成就感立即占满了这个男人邪恶的心。 “以前你不和朕接吻的么?怎么这么生涩?” “什么?”卫裳歌那双清澈的双眼立即睁地坨圆,以前?以前都是他强吻自己,好像他们真的没有怎么好好接吻过。 这个男人,还真是没风度啊。 卫裳歌失魂着,没有看南宫寻,而下一秒,她又‘啊’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很快被淹没在男人的嘴里。 南宫寻眯缝着眼睛,觉得这样挑~逗她很有趣。 这个女人似乎只有在接吻的时候显得笨笨的,完全不似她平日里那般精明。 而他,居然对于她的这种迟钝,很着迷。 热吻继续,两人几乎贴到了一起,彼此感受到对方粗重的呼吸。 趁着人儿不注意,南宫寻的舌头霸道地便闯进人儿的小嘴里,满满地占据里面,用舌尖挑~拨着人儿最敏感的部位。 舌尖先是在人儿的上唇壁清扫,软柔的东西湿热,扫着人儿的神经,让她痴迷地抽~动了一下。 看到卫裳歌这个反应,南宫寻很满意地一笑,大手忽然加紧攻势,缠绕上了人儿的舌头,那灵活的舌头带着笨笨的小舌头,或是在火热的口腔内跳舞,亦或者是悱~恻地在里面痴缠。 第368章 入宫为妃(43) “舒服就喊出来。”声音带着极限魅惑,温柔和霸道并存,对于这样的寻,卫裳歌并不适应,他们仅有的三次都是他强行逼迫的,而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男人像今天这般的抚(慰)。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费尽心思,而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故意迁就。 忽然,那只大手一把就隔着衣服,握住了人儿胸前的绵软,而就是在那一刻,人儿本能地发出一声,‘啊’。 男人得意地笑了,继而大手已变成只用一指,在人儿绵软上的凸起轻轻来回打转。 一下轻,一下重,每一下都像是要把人的魂都给牵走,卫裳歌此刻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完全像个宠物般,任由主人玩弄着。 而此刻,让她觉得有些羞涩,虽然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已不是第一次,甚至他们早就坦诚相对,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都看过。 可是… 那隔着衣服棉柔的地方,忽然狠狠地凸起一粒像黄豆那般大的东西,隔着衣服,显得更加诱惑。 卫裳歌羞涩地别开头,想着自己此刻定是浪到了极点。 南宫寻却是微微一笑,隔着衣服,认真地看着那耸立的东西,忽然,俯身一口咬住了那坚(硬)的肉粒。 “啊,不要…,羞…”,卫裳歌急忙想要把人推开,真是汗颜啊,想她堂堂一个现代女警,什么黄(色)暴力没见过,那些限制级动作片和岛国爱情动作片,她看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 可是怎么面对自己的丈夫,面对他温柔的爱(抚),她竟这么不知所措了? 思绪翻飞着,全身的无力和思绪的涣散已让人无法抵抗了,卫裳歌瘫软着任由男人予(取)予(夺)。 只是憋闷着,不敢喊出声。 耳边一声衣服碎裂的声音,最后一道防线被男人一把撕开,眼前,两只富有弹性,如兔子般的东西一下子跳了出来,卫裳歌的身材并不是绝好,胸也不是那种超大形的,只是因为她比常人害羞,全身通红无比。 “放松一点。”南宫寻看着身下的人,声音第一次这样的温柔,在这个后宫里,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得到皇上的这种待遇,尤其如今后宫单薄,除了淑妃,估计再没人能享受到这份雨(露)之恩了吧。 那温柔的声音就像是安神剂般,让原本紧张的人身子忽然放松了不少,而就是在这个空档。 男人长驱直入。 ‘啊~~~’,一声嘶哑略带低沉的闷声传遍整个大殿,而男人,同样是一身大汗,身下的女人,身子太紧致,若不是他能直接进入,还真会以为她仍是(处)子。 “以前咱们不常做么?你好紧。”没想到今夜南宫寻会频频提到他们以往的事,而他竟然就这么脸不红耳不赤地问出来了。 “啊……恩……,我不知道。”卫裳歌已被身上的人弄的七魂丢了八魄,她答非所问地说着,一层薄汗满满从后背渗出。 “既然你不知道,那朕来帮你回到。”那温柔邪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两人身体火热交缠着,两人身体契合地无懈可击,几乎是密不可分… 可是就在这时…… 第369章 入宫为妃(44)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皇上,淑妃娘娘那边出事了,娘娘方才喝茶不小心,把茶水洒到手上了。” 是小顺子的声音,他也是很为难,可是淑妃身边的宫女一直在外面等着,他没有法子,只好来禀告,他知道,今晚对于卫采女,也许是个大日子,也许过了今晚,她就能升位进品。 可是偏生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岔子。 而屋子里的人,本都在意(乱)情迷之中,忽然,南宫寻停住了动作,让卫裳歌也像是被一壶水浇醒了般。 他们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卫裳歌并没有吭声,她在等待男人如何处理,如今他那熊熊(勃)起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发泄呢。 南宫寻同样半晌不知所措起来,可是身上的廖火还很激烈,那酸胀的地方因得不到宣泄而蠢蠢欲动。 忽然,男人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忽然看了眼身下的人儿,然后便像只发了狂的野兽般,不顾身下人身体是否适应,一次次,狠狠地撞击。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想要尽快地抽身,好去见他那个心心念念的拂儿,而此刻,他竟然选择用这种方式! 那一刻,让本好了一半的心再次受伤,像是破碎了一地般,卫裳歌低眉看着男人埋首于自己胸前,那每一次冲击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只是想要尽快完事。 终于,一声犹如狮子般的沉吟,男人火热地将一身倾泄在女人的身体里,他瘫软地倒在人儿怀中,犹如一只泄(欲)完筋疲力尽的野兽。 只是躺了一小会,南宫寻便快速坐起,急忙将身子胡乱擦拭了一遍,然后匆匆穿上锦袍。 像是未发生任何般,男人又恢复到一身威严的君王之气,然后背对着人儿,停滞了片刻,终究头也没回地离开。 “明日再遣人进去伺候,传朕的旨意,卫采女性端质雅,特封为婕妤。” “是。”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南宫寻清冷的声音,而屋子里的人,只是苦笑着看着满眼狼藉,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当发泄的工具?还是以为自己和他(上)了只是为了那可笑的品级? 呵呵,南宫寻,你真是抬举我了,睡一晚就让我一下子进了五个品级,你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爬(床)的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 那阵苦笑带着绝望,本来,她信誓旦旦,以为只要自己付出了,就能让他想起她,哪怕不想起,两人再次相爱,不也很好? 可是到了今天为止,当她绝望地看着他为了那个叫柳拂尘的女人做尽一切的时候,她才深深体会到,枯荣无常,一切都会变,而南宫寻对她的爱,终究是变了。 她说过,一个月若还不能让他回心转意的话,她便会选择离开,而今日的结局,恐怕要让这个时间提前吧。 柳拂尘,你赢了,我不想再争了。 疲惫地起身,双脚因为方才激烈的缘故,已颤颤发抖,卫裳歌苦笑着,任凭大腿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液体,穿着自己方才进来的那件单薄衣裳,缓缓朝门口而去—— 题外话—— 故事就是围绕裳歌由王妃到皇后的故事,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裳歌满心计。 第370章 步步为后(1) 漪澜阁 屋子悠悠点着熏香,茶座两侧端坐两个女子,淑妃眼睛眯缝着,手里正端着一个茶杯。 而旁边的李昭仪,眉头深拧着,看着那纤纤玉手上的杯子,担忧道:“姐姐,非如此不可吗?” “非如此不可,方才你也看到了,那个卫裳歌根本就没受伤,却用了苦肉计一下子就把皇上弄地心神不宁,她能做到,我又何尝不可?” 淡淡笑着,旋即,淑妃便扬起右手,将杯子端起,往自己的左手上洒,那滚烫冒着白烟的茶,就那么在雪白的肌肤上倾泻而下,瞬间,一片鲜红。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那个女人得了皇上的宠(幸),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荣华认为有必要赏给她一碗汤。” 那阴郁的眼神里满是算计,说毕,李昭仪便作揖起身,从后面带着宫女离开。 当南宫寻来的时候,已经是心急如焚了,他虎步走进寝殿,还未看到淑妃便柔声问着,“拂儿,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今日伺候的人是谁,拖出去斩了!” 那温情里带着残忍,立即,外面伺候的宫人们都连滚带爬地进来,跪了一地,求饶着,“皇上饶命啊,皇上,这事不关奴才们啊。” 一阵哀嚎,而淑妃已缓缓从内室走出,那双杏花眼里泪光点点,“皇上,你怎么来了?不要责怪他们了,是拂儿自己不小心。” “让朕看看,喊了太医么?”南宫寻疼惜地上前,抓着淑妃红肿的手背便凑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呵气帮她止痛。 “皇上能来就是最好的良医,可是,拂儿没有打搅你和卫姐姐吧…”说毕,那双柔美的双眼便又晶莹一片。 有没有打扰她心里最清楚,可是现在,却在这里假惺惺。 淑妃的这般楚楚可怜加上她不妒忌,让南宫寻更是心疼万分,立即刮了刮她的鼻子,浅笑着,“傻子,来人啊,把药膏拿来。” 说毕,便揽着人儿走到榻边,搀扶着她坐下。 不时,小宫女已战战兢兢地把药膏拿来,而南宫寻更是亲自帮淑妃擦药,这份殊荣,后宫无人能得。 只是漪澜阁里发生的一切,卫裳歌基本能猜到,如今那个男人怀中正抱着那个女人吧。 她托着疲惫的身躯,不顾宫人阻拦,一个人像个乞丐般来到西苑。 清影已躺下了,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跑出,一见是卫裳歌,大吃一惊。 “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卫裳歌没有那么脆弱,她苦笑着把方才发生的一切告诉清影,只是单纯地想要倾诉,“我想好了,走吧,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清影只是沉默半晌,看着夜色下那张静默的脸,缓缓开口,“姑娘,你现在倘若离开,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你失去了那么多,放弃一切不觉得可惜么?看着奸人得逞,嘲笑你的懦弱,况且你这般出去,太子殿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而清影认为,你欠太子殿下一条命,不该再麻烦他了。” 是啊,她真的不想再麻烦慕容无双了。 第371章 步步为后(2) “姑娘,您应该为了自己,而且,朝卿公主也在这宫中,清影恳求姑娘多多照应,公主是太子殿下最爱的姐姐,但她生性纯良,并不适应这后宫的尔虞我诈,眼下又不得皇宠,如若如此孤独终老,岂不是很可怜?” 没想到平常清影对她言听计从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她的话却如当头棒喝,把卫裳歌敲醒。 是啊,她受了这么多苦,就算不是为了争一口气,也该想想爹爹临终前的嘱咐,扶持那个阿斗弟弟,还有就是还慕容无双一个人情。 她身边的小人太多,一切都没有结束便离开,真的不是她的作风。 就在卫裳歌沉默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小顺子的声音。 两人抬头,小顺子身边已带着几个太监,手里拿着份圣旨,这是皇上口谕,由太后盖下封印。 “皇上有旨,卫氏裳歌,性雅质淑,实乃我后宫典范,特晋升为从三品婕妤,赐撷芳殿,钦此。”尾音拖地老长,小顺子眉眼带笑,急忙上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圣旨本该明儿个早上传的,可娘娘回地这么急,今晚,不如就摆驾撷芳殿吧?” 卫裳歌和清影三呼万岁,只是半晌,卫裳歌都没有伸手去接那圣旨,如若她现在接了,就正式要融入这后宫了,身居高位,与这后宫的女人斗地你死我活,如若她不接,还能换个全身而退。 见人不动,小顺子的脸都僵了,他急忙焦急地看着清影,可清影只是沉默,此时她不能插嘴,方才和姑娘该说的她都说了,一切都凭姑娘自己的决定吧。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少,直到最后,卫裳歌那纤细惨白的手终于伸出,“谢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 终于,大家都舒了一口气,而小顺子更是赶紧上前,催促着,“娘娘,今晚不如先摆驾吧?” “明日吧,这里也要收拾下,有劳公公了。”说毕,卫裳歌拔下自己头上仅有的一根簪子,递给小顺子,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娘娘,你这样是折煞奴才了,能为您办事,是奴才的福分。”小顺子说毕,便对着清影笑了笑,便俯身离开。 西苑简陋,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而卫裳歌说要收拾,那便是托辞,清影不解,但也没问。 “姑娘,进屋吧。” “恩,咱们的小厨房还能用吧,你先去准备些馒头之类总之能垫肚子的东西。” 清影有些疑惑,既然姑娘决定留下来,怎么还问她做这些东西呢,但她知道姑娘聪明,这样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便没去问。 而今晚卫裳歌不立即搬去撷芳殿的原因便是,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亟不可待,她要等到明天,南宫寻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把她接去,而不是她灰溜溜像是避难般,像是捡到了施舍般过去。 既然选择要夺,那么就要斗,那她就不能输! 一夜拥挤在小房间里,脖子上的痒意早已忽略,整晚基本没什么睡意,卫裳歌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这黑布隆冬的四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待遇,她受过,便要让那些女人也尝尝。 渐渐地,闭上沉重的眼睛,等翌日卫裳歌醒来,清影已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没什么,就两件欢喜的衣裳,还有几个馒头藏在衣服里。 第372章 步步为后(3) 待一番梳洗,眼下看着时间还早,卫裳歌琢磨着要南宫寻下了早朝才会过来,他定会为了昨晚的事来向自己道歉,可中途若是淑妃再使什么诡计,不来也是正常的。 正想着,院子外忽然一阵喧闹,清影正想出去,便见淑妃被李昭仪和韩贵嫔簇拥而来,三人脸上难得都是笑意,只不过韩贵嫔笑地有点勉强。 “卫姐姐,皇上在早朝,妹妹惦念着你早点去撷芳殿,好在那边用了早膳,都怪妹妹,以为昨晚你就去了,于是没吩咐奴才往这西苑送东西来。” 对于淑妃的这一番说辞,卫裳歌早就猜到,她只是浅浅笑着,隐藏着内心的东西和讽刺。 “淑妃娘娘在裳歌之上,不必喊裳歌姐姐,这样真实折煞裳歌了,应该裳歌喊你一声姐姐,既然皇上不能来,姐姐来是一样的。” 说毕,便对着淑妃俯身,那一脸的恭敬外人看来完全是真心真意。 “那便走吧,来。”淑妃那双杏花眼笑眯眯着,上前就拉着卫裳歌的手,两人如此看来,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姐妹般。 这让韩贵嫔瞅着,那是一阵妒忌啊。 可是跺一跺脚,她也没辙,只好跟在李昭仪后面,气呼呼的,“亏得姐姐你也不难受,瞧着小人都要爬上咱们的头顶了。” 李昭仪当然知道韩贵嫔所指,但城府之深如她,如今这样只是演戏,只是为了暂时消除卫裳歌的防备。 “今日按理说卫妹妹的品级也能去给太后问安了,不过今日是特例,李妹妹,韩梅梅,就有劳你们去母后那问安周旋了,今儿个啊,我是真欢喜,先帮着卫妹妹去整理整理寝殿。” 淑妃那笑的样子毫不做作,恍如当家‘主母’那般贴心,对于新来的‘填房’,那是一万个大肚,不仅翘了去看太后的礼,还眼巴巴地要帮忙去收拾。 瞧瞧,这就是技术,这就是伪善。 卫裳歌只是赔笑着,心道你这是不安好心,若她真的要一个娘娘帮着收拾寝殿,传出去了,是该夸赞淑妃人好呢,还是要辱骂她卫裳歌不识好歹了? 李昭仪也不闲着,得了淑妃的话便拉着韩贵嫔离开,只是韩贵嫔嘴里唧唧歪歪的,有些不满。 待两人走了,淑妃才又紧紧拉着卫裳歌的手,此时凤撵早已停在了西苑的门口,淑妃并没有先上,而是拉着卫裳歌,让她先。 “姐姐,你待裳歌这样好,还不惜太后责难,照顾裳歌这个生来的,以前都怨裳歌无礼。”说着,那双凤眼便要挤出眼泪。 这两人演戏,谁也不比谁逊色,淑妃淡淡一笑,纤瘦抚摸上卫裳歌的脸,“瞧瞧,多秀气的脸,可别哭花了,皇上待会看了可得怨我了,走吧。” 卫裳歌也不礼让了,反正这里也没人,既然你要伪善,我若不依着你,岂不是亏了你一番好心。 而面对卫裳歌如此的举动,淑妃只得意地以为自己成功了,那么下一步,就该来了! 撷芳殿,如名字一般,是一个被万花簇拥的寝宫,凤撵刚放下的那一刹那,扑鼻便是一阵花的清香味。 “妹妹好福气呢,当初我向皇上要这个院子,他是怎么都不给,当时我还生怕给了别的妹妹心里会不舒服,如今给了妹妹你,心里一点不堵,反倒觉得众望所归。” 此刻,淑妃一个劲地给卫裳歌戴高帽子,但也不忘显示自己的身份,那妹妹长妹妹短地喊着,不正是要说“即便你一晚上就跃上了五级,就以为能只手遮天了?别忘了,你头上还有我!” 两人各自浅笑着,淑妃始终拉着卫裳歌的手,往大殿走去,宫鞋刚踏进的那一刹那,立即,里面响起了一齐声的叩拜。 “恭迎婕妤,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373章 步步为后(4) 卫裳歌当时只是呆怔,并没有回应,而那呼声便一直没停。 眼前,几乎有半个跑马场那么大的寝殿,大到可以用一望无际来形容,整个大殿的格调都是以青灰色为基调,所有木制都为红棕色,更加衬托其中庄严。 大殿中央,摆放着一个千年巨鼎,而寥寥青烟便是从里面冒出来的,烟雾缭绕,将整个屋子熏地一阵迷香。 放眼再望去,一张几十米的画占据了一张墙壁,这是一幅类似于清明上河图的画,画中展示地都是云都一派繁华的景象,而再移目,便看到一层如水晶般的帘子,几乎也是几十米,将整个大殿略微割开,但却依旧能从未隔开的书架看到里面的风光。 古琴在案,玉箫壁挂,一扇屏风入眼,好不美丽。 “你们都快起来吧,伺候娘娘用膳。”淑妃淡淡笑着,示意卫裳歌进去,又接着话茬,“你们这些奴才,以后谁要是不仔细照顾着卫婕妤,仔细你们的脑袋,还有,但凡谁要是敢张小心眼的,可都要自个清楚掂量着别越矩了,别到时候来本宫这哭。” 淑妃脸上带着凶意,可是她这番话,看似是在惊醒奴才们办事,帮卫裳歌出头,可实际上却是给卫裳歌甩了个重重耳光。 她才刚来,淑妃就拿这样的话来吓人,不是给了众人下马威吗?这让众人都会以为这新来的主子难伺候呢。 嘴角浅浅一笑,卫裳歌并不吭声,而是上前搀扶起跪在最前头的一个宫女,“快起来吧,瞧你们吓的,平日里我只习惯了清影伺候,也并不会怎么传唤你们的。” 一句我,称呼便摆下了气势,让奴才们觉得这主子并不那么凶恶,而一句不传唤,则是对淑妃说的,意思是,就算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可我也不用。 两个女人彼此钩心着,淑妃忽然想起什么般,拉着卫裳歌的手,“看妹妹这也妥当了,那姐姐先去太后那看看了,皇上今日特别允了妹妹好生休息,那姐姐告辞了。” 说毕,便抬起胳膊,由身边的宫女搀扶着,踏着莲步出去。 “见过娘娘,奴婢是这撷芳殿的管事姑姑,名姻夕,日后娘娘的作息都有奴婢来安排。” “恩,有劳姑姑了,等那日得空了,你再把撷芳殿的奴才都唤来让我一一辨认吧。” 卫裳歌脸上恢复了沉静,看着一个夸张到不行的大饭桌上,前前后后摆了是几道菜,早膳如此铺张,看来柳拂尘为了让自己入局,还真是舍得了。 她端庄秀气地便朝着饭桌走去,而一边的奴婢们一个个便上来布菜,放眼一看菜色,荤菜三盘,素菜三盘,点心三盘,热汤一碗。 大早上地吃荤菜定是吃不下去的,而只有点心却没有主食,卫裳歌浅笑着,按照一般人的常理,应该都会就着汤吃点心吧。 即便吃菜了,那也是必须喝汤的。 所以,汤是重点! “你们都退下吧,我吃饭喜欢自己贴身丫头伺候着,待会你们再进来收拾吧。”秀眉一拧,已没了之前那般温和的态度,姻夕姑姑脸色一变,但立即,领着一干人等都出去了。 清影步子很快,立即走到饭桌前,舀了一小口汤,送到嘴边,眉头立即深拧起来。 第374章 步步为后(5) “姑娘,如你所言,这汤里的确加了红花。”清影说毕,停住手上的动作,神医尝百草就是如此,而当初卫裳歌隐瞒清影的一身医术,就是为了今天。 “倒掉吧,这些菜可能没有问题,但为了小心起见,还是别吃了。”眼睛瞥向内室的一盆栽,清影会意,端着汤便往里面倒。 因为屋子里燃着熏香,便把那盆栽里汤的气味掩盖。 清影倒掉了汤便从包袱里拿出昨晚准备的馒头,之所以要昨晚准备,就是为了让淑妃知道,早上她们没用过炉灶,并未吃过早饭。 潦草吃完,以茶水过口,这顿早餐才算了结了。 “姻夕姑姑,进来吧,把这些都撤掉吧。” 外面等候的人一听里面的吩咐,急忙带着几个宫女进来,毕恭毕敬。 “娘娘怎么只喝了汤?”姻夕见满桌子的菜都没动。 “天气热,吃不下,以后两个小菜便可,无须铺张浪费。”卫裳歌淡淡地说着,因为方才馒头吃的快,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姻夕毕恭毕敬地点头称是,这才一摆手,示意宫女们把菜都撤走。 而就在这个空档,外面传来小太监一声长唤:“皇上驾到。” 清影搀扶着卫裳歌与众人立即出去接驾,南宫寻正一脸春风地朝她们走来。 “皇上万岁…” 卫裳歌的话没说完,便被南宫寻大手一把扶起,他眉眼带笑,难得见他这么开心。 “无须多礼了,外头热,进去吧,知道你怕热,所以特地选了这个院子,可还喜欢?” 南宫寻说着,那厚实的大手便紧紧地抓上卫裳歌。 只是略带狐疑,轻轻抬头,却正好撞上南宫寻笑意的眼神。 “朕问了母后,她说你怕热。” 原来如此,对于南宫寻刻意的温柔,卫裳歌并未太感动,那层眼眸微微垂着,忽然莞尔一笑,“皇上有开心事?” “你看出来了?”南宫寻抬眸,已拉着人坐到了圆桌边,“拂儿的败血之症终于大好了。” 说道这里,明显,南宫寻的眼里全是激动。 听宫里人也说过,原来一年前柳拂尘不惜以自己的鲜血救了南宫寻,也就是现在输血这类。而至此,柳拂尘得了败血症,生育困难。 如今她败血症因为调理大好,便意味着她可以为皇室绵延后代了。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卫裳歌笑不出来,但脸上却仍旧一阵浅浅笑意,“这样便好,日后啊,让姐姐给皇上生几个大胖小子。” “不仅是拂儿,你,肯为朕生吗?” 忽然,南宫寻的眸子露出一样的东西,卫裳歌怔怔地看着,却把头移开,当年,他们也有过孩子,可却因为他没了。 没有回答南宫寻的问题,而是吩咐清影将一大叠书搬进来。 “皇上,听说南方近日河水决堤,湮没了许多良田和农舍,这些****一直愁眉不展,裳歌便找了些历代治理水系的书。” 她浅笑着,拿了最上面一本很薄的,递给南宫寻。 诧异地拿着,南宫寻看着上面隽秀的字体,与那日看到‘裳院’那两个字是一样的,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先人治水的书,而是她亲笔写的。 看着第一句话,“深淘滩,低做堰。遇湾截角,逢正抽心。” 看着这字字珠玑,南宫寻忍不住拍手叫好,不禁看向卫裳歌,那眼神里,忽然多了一层别样的东西。 这个女人,比想象中还要聪明! 第375章 步步为后(6) “裳歌,你这番说得实在太好了,朕怎么没有想到?” 南宫寻一副焦急的模样,继续看着下面的解释,“深淘滩,低作堰”,淘滩是指飞沙堰一段、内江一段河道要深淘…… 这是李冰父子当年治理都江堰的方法,在这个架空的时代根本没有,而当初,卫裳歌便对考古和土木十分感兴趣,于是治理河道这些,印象十分深刻。 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南宫寻看了半晌后,不禁又蹙眉起来,“可是本朝估计没有这样的水利师。” 卫裳歌却云淡风轻地浅笑着,“怎么没有?这里不就有现成的么?” “你说?你自己?”南宫寻蹙眉,有些犹豫。 “不仅是裳歌,还有皇上,不如这次下江南就当顺道巡游,可行?” 那双亮丽的眸子里闪着睿智的光芒,让人无法抵抗。 “不仅是咱们去,皇上还可以带上其它妃子,权当是去体察民情。”当年康熙爷就特别爱下江南,而民间百态,那里是最好同甘共苦的试验场。 毕竟去施工这样的事,想必宫里那些矫情的女人不会情愿去吧。 ◇◇◇ “姐姐,听说了没啊,那个卫裳歌又不知道在皇上身边煽风点火了什么,皇上这次要亲自去监督水利,还说,要带宫里的妃子一起去。” 漪澜阁,李昭仪正在和淑妃商谈大计,这一步步顺顺当当的,李昭仪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姐姐,卫裳歌把咱们下的汤药喝了。” 正当她话说一半的时候,韩贵嫔却忽然莽撞冲了进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把方才李昭仪的话听了去没。 “如此莽撞作甚?没看见淑妃姐姐正在喝茶么?”李昭仪瞪了眼韩贵嫔,已经完全闭嘴了。 淑妃眉头一挑,忽然不悦起来,“她又想搞什么名堂?” “我听说啊,这次治水的法子,是卫裳歌想出来的,皇上欢喜地不得了,又是留饭又是留寝的,今夜估计不会来姐姐这了。” 南宫寻一向勤于政务,除了御书房,他每日必来漪澜阁,从未间断,可是今日大早他下了早朝便去了那个女人那不说,现在居然在那要留寝了? 淑妃气得手指头掐地声响,瞪了眼韩莹莹,这个笨猪,总是带来晦气!可是装病犯疼的伎俩她都用了,今日好不容易跟皇上透露自己身体大好,就是想晚上能够侍(寝)的,但机关算尽,怎么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 “姐姐,这卫裳歌居然会用这一招,可是后宫干政,这可是大罪啊,即便是太后知道了,也定不会帮她的,咱们与其在这里气恼,不如去太后那边体己体己,如何?” 李昭仪眉眼一挑,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凉茶放下,淡淡地扫了眼一边呆怔不知所措的韩贵嫔,蠢材,想跟自己斗!没门! “妹妹说的是,那咱们现在就去,韩妹妹,你嗓门大,这也快黄昏了,就不必跟着去太后那了。”淑妃淡扫身边木讷的人,从心底里露出一丝鄙夷。 李昭仪撵着帕子一笑,从韩贵嫔身边擦肩,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姐在说你比乌鸦还吵呢。” “你。”韩贵嫔紧握住拳头,被李昭仪的话气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可是当她回身,两人早已不见。 第376章 步步为后(7) 撷芳殿内,水晶珠帘外,一阵其乐融融,只是当姻夕姑姑带着几个宫女把菜端上时,却都是胆战心惊。 就两个菜,一个汤。宫女们都是颤抖着的。 南宫寻冷眼扫视着桌子上,一个凉拌海带,一个香菇鸡丁,一个冬瓜汤。不禁脸色阴沉,那些宫女早就等着跪下了。 卫裳歌急忙浅笑阻止,“皇上,这都是裳歌吩咐的,那么多菜也是铺张,况且,若从养生来看,这一荤一素是最好的搭配。” 那判若流星的双眼里全是从容,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样会触怒自己,可是正是她这般的与众不同,却让南宫寻更记忆深刻。 这还是第一个,用度如此节省的。 爽朗一笑,南宫寻急忙附和,“好,裳歌说的不错。” 宫女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白粥端上,而南宫寻,似乎也是第一次吃这样的东西,他呆怔看了看,见卫裳歌笑眯眯地拿起舀子往碗里舀了点冬瓜汤,揪着凉菜和鸡丁便美味地吃了起来。 他也半信半疑,学着这么吃,却双眼一亮,白粥温热,与冬瓜汤融合,带着无限的美味,浓郁的汤汁入了白粥里,瞬间融为一体。 想不到如此简单的东西,不一样的吃法,却别有一番风味。 卫裳歌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 一顿饭吃的极香,南宫寻见外头天色已晚,索性便吩咐小顺子去御书房把奏折搬过来。 有好事想要邀功的想提醒皇上该去探望淑妃娘娘了,却被小顺子一把拦下。 “蠢材,都是主子,得罪了哪个都是祸,你倒好,自个儿喜欢没事找事!” 撷芳殿外头,小顺子数落着身边的根本,早就觉得这个小子不安分了,当真是把他给气死了,“去,你去御书房把折子拿来,这路程多少杂家心里清楚,你敢慢了一步,都仔细着。” “是是,奴才知晓了。”小太监点头哈腰地便离开,而此时,清影正一脸沉静地从里面走出。 “清影姑娘,有何事?”小顺子急忙上前去应和,从卫裳歌进宫的第一日,他便知,自己绝对是不可得罪她的。 “今夜不管哪里来了人,都一律不通传,皇上在里面看折子呢,不想被打扰。”这是为了防范淑妃又像上次那般装病把皇上引走,坏了姑娘的好事。 这是清影自作主张,她说毕,见小顺子十分得体地应了,便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小顺子本想拒绝,可一看那是一个小烟袋,立即眉开眼笑地左顾右盼,藏到了自己的怀中。 小顺子有烟瘾,但偏生后宫里是不能抽烟杆子的,这东西是宫外的,对于他当然稀奇。 “有劳公公了。”清影说毕,便躬身离开。 直到小太监把折子都送进去了,清影才示意所有人都退下,虽然姻夕是这里的管事姑姑,但对于清影这个深藏不露的存在,大家都很听话。 幽深的大殿,书案前的大交椅上,南宫寻一身明黄龙袍在烛台前一本本审着折子,那折子堆积地过了头,这么一看,当皇帝难,做个皇帝,其实更难。 卫裳歌款步走到书案前,却并不吭声,她深知,南宫寻是个有抱负有权谋的男人,而她即便是在政治上有天赋,也不能过多干涉,即便自己多么想给他排忧解难,但在这个时代,便是不妥的。 轻拂衣袖,纤细的手指拿起墨便仔细研磨起来,朱红的墨水在手中恍若化指柔的胭脂,恍若人儿不是在研磨,却像是在对镜磨胭脂。 直到忽然,南宫寻察觉到毛笔的墨水干了,想要添墨,这才猛地抬头,入眼女人如烟花般的容颜,却让他一阵心惊。 第377章 步步为后(8) 昏黄烛光照射下,卫裳歌半张容颜映入眼帘,她削尖的脸庞如雕刻般,在光线地照射下,愈发显得朦胧。而那研磨拂袖的样子,更是若画中走出的仙子。 “裳歌,这,让小顺子来就好。”南宫寻不适地开口,却发现嗓子有些沙哑,他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看到她总是会分心? 摇了摇头,南宫寻急忙让自己镇定,可是抬眼,大殿里却空荡荡的,他刚要发火,却被卫裳歌阻止。 “皇上,就让裳歌来吧,是裳歌把他们都遣下去的,见你认真,就不必那么多人伺候了。” 淡淡地说着,朱墨已研好,卫裳歌款步,又坐到了书案旁边的茶几便,半只手托着腮帮子,眉眼带笑,“皇上,臣妾看着你,你忙吧。” “好吧。”南宫寻呆怔了半晌,看着人儿那优雅的姿势,那样着迷般地看着自己,有些心悸。 只是折子真的很多,他便只好又伏案。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少,直到烛台的烛泪滴落,整个大殿变得透亮起来时,南宫寻这才意识到,时间已很晚了。 抬头一看,茶几边的人儿,早已打着瞌睡,那小脑袋一会儿垂下,又猛地抬起,甚是可爱,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傻子。”脱口而出一句,连南宫寻自己都惊讶了,他有些歉疚地起身,本是说好今夜来陪她的,可是怎么就冷落了她,让她看着自己批了一夜的奏折呢? 眼眸看去,他这才注意到她今日这一身有多美。人儿坐在椅子上,腿是蜷缩着的,那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贴身,将那玲珑的身姿勾勒出,而下面又罩翠绿烟纱散花裙,微微如大花瓣般撒开在双腿上,将她整个人衬托地更加嫣红。 她的头发很黑,比墨似乎还要浓稠几分,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装饰并不太奢华,可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气质。 手不禁就顺着人儿紧蹙的眉划开,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愁眉不展呢? 南宫寻静静地看着人儿,恍若怕打搅到什么般,手指轻轻,一直沿着人儿滑嫩的脸,来到了那嫣红的唇。 只轻轻地在那粉色的唇上碰触,人儿便忽然张开了小嘴,一股热气瞬间从指尖传来,让人脚底一股气流直冲脑门。 像是得了什么灵感般,南宫寻忽然看着书案前的画笔,又看了看水晶珠帘边的白屏风,旋即大步朝它走去。 一夜,直到鸡鸣将屋子里的两人唤醒。 卫裳歌先睁开了眼睛,她靠在椅子上睡了一晚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松了,可是抬眼一看书案,早就没了南宫寻的身影,烛台也早就熄灭。 她正疑惑着起身,却隔着水晶珠帘,看到一袭明黄色依靠在一张椅子上,睡的正熟。 款步走过去,他怎么睡到这里了?本是诧异着,但却在纤纤玉手掀开水晶帘子的刹那,怔住了。 眼前,白色屏幕上,已不是雪白一片,上面一个酣睡正沉的粉衣女子,惟妙惟肖地如若要从画中走出般,而那个人,不正是自己么? “喜欢吗?”就在卫裳歌惊讶于眼前所见时,身后却传来男人笑意的声音。 第378章 步步为后(9) 什么?卫裳歌呆怔着,却见男人优雅地起身,伸了伸懒腰,“美人偷睡,入坐画中仙。朕一时兴起,就画了这幅,可不许把屏风拆了,就这么放着好。” 眉眼带笑着,南宫寻一声长唤,让小顺子进来伺候。 小顺子走进,一见两人都穿戴整齐,不禁诧异起来,怎么,两人一夜什么都没做? 南宫寻脸上依旧带着笑,“去御书房熟悉,准备早朝。” “是。”小顺子战战兢兢地应着,可是皇上脸上还带着笑呢,应该心情很好啊,他有些云里雾里,但立即跟上早已走出大殿的黄色身影。 卫裳歌还呆怔在原处,看着画中的自己托着腮帮子,那睡姿十分安静,只是眉心紧蹙着,似乎有什么不开心,而不同的是,南宫寻在她眉心上加了一笔,便让那紧蹙的眉头显得像是在烘托那眉心处的朱砂痣般。 大殿外,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窥探着里面的景象,然后立刻消失。 不多时,姻夕姑姑便带着人来伺候卫裳歌梳洗了,铜镜前,卫裳歌一头乌黑的发散落,宫女刚想帮她把头发束好,伺候她沐浴,外头却传来一阵欢笑的声音。 “哟,妹妹这是刚起来啊。”这一声略带讽刺但却又软绵的话,正是淑妃传来的。 她身边跟着李昭仪,两人都一身花枝招展。 今早,淑妃身边的细作来漪澜阁通风报信,说昨夜皇上竟然一夜未碰婕妤,只是批阅奏章,今早衣服都没换就走了,两人一听大喜,急忙过来幸灾乐祸。 卫裳歌抬了抬手,示意宫女把头发放下,先不用梳理了。 “给两位姐姐请安。”卫裳歌虽是不耐,但碍于后宫礼节多,还是做样子地上前作揖。 这番敷衍淑妃不是没看出,她只是淡淡笑着,隐藏着心里的阴冷,“妹妹这起床的时辰得提前了,咱们姐妹刚从太后那回来呢,昨日是得了皇上恩准,你可以不去太后那问安,可也不代表能日日不去啊,你这样,母后是不是会很伤心?” 这一番话看似关心,但却一下子戳中卫裳歌,她在后宫能依仗地就是太后,可不能被这两个小人钻了空子。 “姻夕,你怎么不提醒本宫!”拔下头上的簪子,声音气怒,狠狠地甩在梳妆镜前的桌案上,卫裳歌恼怒地呵斥着,把姻夕下了一跳。 “回娘娘,给太后娘娘请安都是在双日,今日是单日。”姻夕眉头深拧着,也不好直说,这意思就是淑妃娘娘在逗你玩呢。 卫裳歌当然知道双日给太后请安的规矩,此刻她只是做样子,因为她似乎察觉,姻夕就是淑妃安插在她身边的间隙。 如此呵斥着姻夕,淑妃脸色果然一沉,急忙缓笑,“妹妹,姐姐只是同你玩笑,今日听人说,皇上昨儿个,在你这里看了一夜的折子?唉,妹妹也别失望,皇上也尝去本宫那彻夜看奏折。” 淑妃说着,瞬间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表情,可这哪里是在安慰人,分明就是在落井下石。 只是卫裳歌嘴角微微抬起,柳拂尘,看来你的细作也不怎样,怎么汇报情况只说了一般呢? 第379章 步步为后(10) 卫裳歌淡眉横扫,脸上略微一阵哀愁,那如墨的长发随着起身而一泻于背,“论及后宫恩宠,谁人能与姐姐想比?” 这前半句话说的淑妃是一阵得意,可是下一半话,便差点没把她气死。 “皇上昨日确实是看了一宿的折子,闲来无聊还给妹妹做了一幅画,不知姐姐有雅兴鉴赏下么?” 淑妃和李昭仪一听,都面面相觑,细作可没跟她们说这些。 “既然是皇上做的自然是好的。”淑妃的话音还未落,紧跟着卫裳歌的步子立即便停了下来。 水晶帘子掀开的那一瞬间,就连沉稳的李昭仪也呆怔了半晌。 皇上可从来没有这么好雅兴给淑妃作画,而且,宫里人甚至不知皇上的画技这么高超! 这还是第一次! 连淑妃心都不禁开始颤抖起来,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正满满地压迫心头。 嘴角抽搐着,淑妃缓缓开口,“这画中人儿,恍若妹妹本尊呢。” ◇◇◇ “混账!混账!你看她那得意的样!”回到漪澜阁,淑妃便一阵暴怒地摔东西,身边好端端的青花瓷瓶,瞬间就被摔地粉碎。 李昭仪后脚跟了上来,比之淑妃,却更显沉稳,她急忙示意奴婢清扫,缓缓走到淑妃跟前。 “姐姐可别忘了,昨夜她并未侍(寝),有独一无二的赐画又如何?谁肚子争气才是关键。” “你的意思是?”淑妃恍然大悟,手中狂乱的动作停止。 李昭仪唇角一拉,“先发制人。” …… 待淑妃二人走后,卫裳歌便恢复了那张阴冷的面孔,沉声,便吩咐着姻夕,“姻夕,麻烦你去把这撷芳殿伺候的奴才都喊进来,今儿个,本宫想认一认人。” 最后一句话语气说得很重,几乎是把姻夕给吓得双手发颤,她急忙点头,“是。” 屋子里,不时便拥挤了满满的人,姻夕为首,清点完人数,“回娘娘的话,已清点完毕,大家都在,管事姑姑和管事公公各一人,一等宫女两人,二等宫女两人,粗使宫女六人,粗使太监六人,一共十八人,加上清影姑娘,共十九人。” “恩。”卫裳歌点着头,随手便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只在嘴边闻了闻,便拧眉起来。 “姻夕,这茶叶不新鲜,回潮过的,也拿来敷衍本宫?” 那秀眉深开,如两道霹雳,这一声吼,几乎是吓得跪着的人都一阵胆寒。 大家都不曾知道,这个主子当真脾气这么大,可是哪个主子脾气不大呢? 卫裳歌刚说完,姻夕便急忙跪下磕头,“雪莲,你是怎么给娘娘泡茶的!” “奴婢该死,奴婢…,内务府分给的用度如此,求娘娘赎罪啊!” 若是以前她还住在西苑,说这是内务府的小人办的蠢事她还信,可是如今,她一跃从采女升到婕妤,连续五级,这份殊荣,想必蠢材都清楚,她现在正得宠! 那双凤眼犀利地扫过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看自己的人,从嘴里凉薄一字,“撒、谎。” 语气虽然不重,可却是把雪莲吓得出了一身的汗,“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 说毕,便自己掌嘴起来。 卫裳歌只是冷笑着,而此时,站在卫裳歌身边一直不语的清影忽然也冷冷开口了,“先前娘娘是给你们机会,那样好脾气地带你们,想不到你们却把娘娘当好欺负的了?也敢拿回了潮的茶叶来糊弄?”- 第380章 步步为后(11) “奴婢该死,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清影姐姐帮忙跟娘娘讨个人情,呜呜。”雪莲说毕,便跪趴着求着清影,见她不理,又急忙去求卫裳歌,抱着她的大腿哭号着。 卫裳歌别开头,眼睛却在扫视底下几个人的反应,却沉默不语,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十分诡异了。 “娘娘宅心仁厚,既然你们这般不愿伺候,不如就各自去找自己的主子,想走的,每人在这里拿十两银子。” 说毕,清影便拿出钱袋,可是她话音落下许久,却没人敢说话。 “机会只有一次。”卫裳歌淡淡开口,那双如刀锋般的双眼裁剪而过十几人的表情,一清二楚。 从卫裳歌周身散发出的冷傲让人不敢靠近,就在这时,雪莲忽然伸出手去,抓了清影手心上的十两银子,急忙磕头。 “前些日子韩贵嫔说奴婢长得利落,雪莲不如就去那边伺候,奴婢对不起娘娘。” 说毕,雪莲抱着银子便灰溜溜跑了出去。 而这无疑引起了连锁反应,旋即,几个宫女和小太监也都拿了钱走人。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六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了,而姻夕,依旧矗立在原地不动。 卫裳歌看了眼清影,清影点了点头,又举了举手中的银子,“现在还想走的,还来得及,能留到此刻,娘娘也算安慰,每人就30两银子吧。” 多留了片刻不走,一下子就水涨船高到30两了?有一两个已经动心了,思索了许久,终究悻悻把银子拿了去。 此时,屋子里只剩四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了,而姻夕,还依旧在那矗立不动。 “看来大家都对娘娘死心塌地了?”清影声音威严,开始在众人间走动,半晌后,才最终走到卫裳歌跟前,对她打了一个OK。 这个手势,现在有好几个人都知道意思了,不过这些宫人还不懂。 卫裳歌点点头,这才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姻夕,你留下。” 其他人都一个个退下,清影则走到门口,将门关上。 “对于今日的事,姑姑有何想法?”卫裳歌单刀直入,将那苦涩的茶喝了一小口,眉头立即深锁起来。 “娘娘是想把真正忠心的留下,这些日子奴婢也看出了,娘娘与众不同,不但菜色不讲究,这宫人伺候那自是不会在意的。” 姻夕点到为止,急忙低头。 “你在宫里伺候了多久?”卫裳歌依旧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 “正好二十年,奴婢十二岁进宫。”姻夕包养地还算不错,如今三十多岁却一点不像。 “呵,那姑姑也算是经历了三朝,算是知晓这后宫的尔虞我诈。”卫裳歌说毕,便忽然起身,走上前去,作势就要给姻夕跪拜,吓得姻夕急忙搀扶。 “娘娘这是作甚?” “裳歌之前误把姑姑当小人,实在羞愧。” 原来,一大清早,清影就去撷芳殿宫门前活动了,她在外头守了一夜,就等着内鬼出去通风报信,果真,功夫没白费,大清早的,就有个丫头慌慌张张出去。 因为撷芳殿九曲十八弯,为了赶时间,势必会选择从院子里刚挖新的空地过去,那里还空着,没决定种什么。 所以方才,清影便在关心谁脚上沾上了泥巴,偶然抄近路走过那片地的人或许不止内鬼一人,所以方才那番银子引诱,便是间接性地排除掉可能性。 好在,脚上有泥的还有两人,但都拿了银子跑路,而最后带着泥的淫威是内鬼,势必不会拿钱,所以,卫裳歌才确定,那个人就是内鬼,而不是姻夕! “娘娘,好高明!”姻夕赞不绝口,她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个卫婕妤当年就被传有皇后之命,看来是真的! 第381章 步步为后(12) “娘娘如此与奴婢掏心窝,奴婢便是肝脑涂地了,也忠心不移!” 毕竟没有主子肯和一个奴婢说这么多,而姻夕此刻,已是深深感动。她急忙想要跪下,却被卫裳歌搀扶起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日后在本宫心里,你与清影同样重要。” “是。”姻夕应着,对卫裳歌的知遇之恩,更是感激不尽。 卫裳歌会看人,同时知道,什么样的人你对她掏心窝了,她也会回报给你。 “好了,你们两个陪本宫一起去趟太后那吧,这指不定淑妃的舌根已嚼到那去了。” 纤细的手指缓缓弹起衣袖上的灰尘,似是不经意,可却胸有成竹般。 只是一行人浩浩荡荡,还未到太后宫门,便见陈尚宫一脸难看地出来,摇着头,“今儿个太后心情不好,娘娘还是改天再来吧。” “可是为了裳歌的事心烦?解铃还须系铃人,麻烦姑姑再通传一声吧。” 陈尚宫叹了一口气,还是点点头进去了。 过了许久,待她重新出来,脸色已平静了些,“娘娘,太后有请。” 卫裳歌点点头,大步流星便朝里面而去,与太后打交道,在王府就开始,所以对她老人家的脾气,她最了解。 太后耳根子软,但心肠不坏。 果然,卫裳歌带着清影、姻夕走进去行了大半天的礼,也没见软榻上的人回身,似乎就要让她们这么耗着了。 只是三人也不动,就那么半蹲着,连陈尚宫看了都一阵不忍。 终于,刑太后缓缓转身,示意陈尚宫搀扶她起来,斜眼看了卫裳歌还老实地作揖,太后这才缓了缓脸上的神色。 “哀家还以为你有了皇恩就无法无天了呢。” 语气仍旧带着一丝气怒。 卫裳歌静静地听着,并不回话,而是慢慢走到刑太后跟前,示意陈尚宫移开一下,转而,她的手帮忙揉上了太后的肩。 “母后若真是怨裳歌了,便不会只是生闷气这么简单了。裳歌是怎样的人,您最清楚了。” “是是是,既然知道本宫有意偏袒你,那就该小心,不要让人抓了把柄。”刑太后叹了口气,见卫裳歌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急忙又转口。 “后宫不得干政,可是你给皇上提的那个建议实在不像话,什么叫带着后妃去监督水利?这修水利干系百姓生死,岂能儿戏?皇上若是真的带着后宫而去,这叫人怎么说闲话?” 刑太后气得急忙回头,认真地看向卫裳歌,只当她是一时糊涂。 卫裳歌认真地听着训导,直点着头,“是裳歌糊涂。”只是她在说着话的时候,那厚重的眼眸掩盖着一丝笑意,缓缓起身。 “好了,今儿个留饭吧,陈尚宫,皇上下了朝把他也喊过来,把这事解决下。” “是。”陈尚宫应声急忙退下,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宫殿,卫裳歌那满是算计的眼眸才荡漾开一丝恨意,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382章 步步为后(13) 一顿午膳,较之撷芳殿那是不知道丰盛了多少倍,只是饭桌前,三人吃饭,却完全不似以前在王府那般。 南宫寻与太后对坐,而卫裳歌则架在中间,上菜到试菜,一系列麻烦过程过后,太后这才缓缓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开动。 “皇上,哀家近日听人说你要出巡视察水利?” 太后动作优雅而缓慢,并不让一边的陈尚宫布菜,而是自顾自地舀了一小碗汤,缓缓俯身吹了吹,又抬头看着南宫寻。 南宫寻手中动作一停,见卫裳歌摇头,便笑着,“朕觉得南方水患是朝廷的一大隐痛,十年一小灾,五十年一大灾,百姓流离失所…”。 “恩,这个不一定非得皇上亲自去,如今李兴为侯,上官清风为侯,他们也算是父凭子贵了,此时岂不是好好利用的时候了?” 太后手一收,这看似点播的话,却相当高明。 而卫裳歌就是在等着这时刻。 “母后说的对,那就命李兴去,当年他在工部当了十几年的侍郎。” 至始至终,卫裳歌都闷头吃着饭,而这抛砖引玉也算是成功,李兴是李文的父亲,也就是李昭仪的父亲。 如今把治水这么个烂摊子交给李兴,估计是相当棘手。 这么多天的观察,卫裳歌倒也发现了端倪,李荣华比淑妃看上去更加难对付。 一顿饭话不多,太后的主要目的也只是帮卫裳歌圆了外头的流言,生怕皇上听了卫裳歌的话,得了个后宫干政的罪名。 “好了,这午膳也吃过了,皇上你这几日也累了,不如就让裳歌陪着出去走走?” 太后眉眼带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而此刻,卫裳歌也被太后推就着到了南宫寻的身边。 身体碰触,卫裳歌有些羞涩地想要弹开,却被南宫寻笑着拉了回来,“谨遵母后之命。” 说毕,便拉着人往外面去,看着大手拉着小手,南宫寻不让宫人跟着的模样,刑太后会心地笑了。 “陈尚宫,有没有觉得,这才像哀家的儿子?” 是啊,这样充满活力,时常带笑的皇上,才像以前的他啊。 不得不承认,自从卫婕妤回宫后,皇上的笑容确实多了。 “母后怎么好端端说起了这事?”两人比肩走着,踏着宫墙旁边的一排合(欢)树,一袭凉风吹来。 “后宫不得干政。”卫裳歌微微抬头,那双美眸里带着笑意,一点没觉得委屈般,反倒是像舒了一口气,“皇上你怎么没察觉?” 是啊,他在接受卫裳歌的主意时,丝毫没想过这些,“该死的奴才,都乱嚼舌根子。” “那皇上是因为不能带着裳歌一起微服出巡而难过呢?还是因为裳歌不能亲自去,怕水利实施有困难呢?” 这一句话,问地南宫寻有些发怔,他的大手紧了紧,自己也迷糊了。 可能前者因素多一点吧,但君王碍于颜面,却只是冷冷说着,“当然是后者。” “呵呵,裳歌早就知道皇上心中百姓最重要,若皇上仍旧担心,裳歌想举荐一个人。” “哦?谁?” “信阳王。” 第383章 步步为后(14) 宇轩飞车,零零停下,十几个禁卫军早已整齐排列,与信阳王府门前队列。姻夕缓缓掀开车帘子,“娘娘,到了。” 说毕,清影已前去敲门。 偌大的信阳王府,大白天地却紧闭门户,卫裳歌并不知道,南宫沁已久病多时。 …… “王妃,外头宫里头来人了,说是婕妤娘娘登门拜访。”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让屋子里坐着的两人一阵惊喜。 “快些,雪倩,咱们还不快出去迎。”雪薇激动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急忙快步出去,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大门口,看到一袭倩丽的身影立在朱门口,眼泪盈盈。 “裳儿。” “雪薇。” 两个好姐妹像是多年没见般,雪薇更是不顾及自己王妃的身份,冲过去就将人抱住,泪眼婆娑起来。 雪倩也跟在后面,只是浅浅一笑。 “裳儿,你怎么想着来看我们了,知不知道,我们好担心你,听到宫里又是杖毙奴婢,又是受伤的,着实让人胆战心惊,对了,你脖子怎么样了?” 雪薇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却让卫裳歌笑得更加会心了。 “你呀,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我要是身子坏了,还能站在这里么?” 两人边说着体己的话,边携手一起走进院子里。 “快去,端酸梅汤来。” 雪薇眯缝着眼睛,拉着卫裳歌坐到自己的榻上,手温柔地抚摸着她耳鬓的发,一阵疼惜,“好久没看到了你。” “噗,咱们不是前些日子还在一起看戏了么?”卫裳歌浅笑着,宠溺地看着眼前的人。 而此时,清影推了推一个人,忽然,从她身后,畏畏缩缩走出一个男子,一身的骨瘦如柴,看上去就不太健康。 那双目无神,眼睛似乎都陷进去了般。 他弓着背,看着眼前的雪薇,半晌呆愣后,终是跪下,“草民见过信阳王妃。” “公子?”雪薇脱口而出,不禁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捂着嘴巴,看着眼前卫风一身颓废的样子,不解的看向卫裳歌。 “风儿毕竟是卫家的唯一血脉,我不想看着卫家就这么败了,爹爹倘若还活着,也是想风儿有点出息的。” 卫裳歌俨然一副长姐的姿态,而卫风,只是埋着头,并不敢做声。 今日一大早,卫裳歌就派了人把他从青、楼里抓了出来,并说,若不改过自新,便要断了他的一根手指头。 他害怕地要死,这才跟着卫裳歌,言听计从。 “王爷在么,我想见一见他。” 忽然,沉默的人终于开口了,本来,卫裳歌决定了,这辈子再也不麻烦沁了,毕竟他们的缘分早就结束了。 可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她并没有娘家可以依仗,而她能相信的人,除了沁,再也没了别人。 第384章 步步为后(15) 雪薇一听,身子紧锁了一下,那双嬉笑的眼眸忽然就暗淡无神起来。 “怎么了?”卫裳歌察觉到了雪薇的变化,急忙抓紧了她的手。 一笑掠过,掩饰住心中的不安,雪薇急忙起身,吩咐着雪倩,“那我去问问王爷。” 说毕,缓缓退出。 雪薇的步子急促,但在走到游廊的时候,只是在原地踱步,却并没有要走进屋子里。 “王妃,你不进去?” “本妃自由主张,何时轮到你多嘴了?”雪薇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不行,她不能让沁知道裳歌来过,如今他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怎么还能为裳歌操心劳力? 她只打算佯装来问过,回去便说王爷公务缠身。 雪薇秀眉紧蹙着,又踱步到了花园里,才对身后的人淡淡道,“走吧。” 只是她刚要迈步的时候,忽然,身后屋门打开,月无痕陪着刀,从里面阴鹜走来,“王妃,王爷请你进去。” 雪薇步子微怔,似是想了很久,这才缓缓与月无痕对视,走了进去。 门被外面的人轻轻关上,屋子里,迎面一股药味,里面的窗子都拉上了帘子,所以显得十分灰暗,即便是白天,却也恍如晚上。 藕色的纱帐,无力垂落,里面隐约,挣扎着坐起了人。 “王爷!”雪薇紧张地跑过去,急忙搀扶着南宫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不知道该从何说出口。 “她,来了?”南宫沁声音微弱,只用余光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声音无力。他那满头的银发,晃眼地垂落在雪薇的胸前,让她看着,更是心惊一片。 “王爷,不是说好了吗?这辈子你都不去过问裳儿的事了。”雪薇说着,哽咽地更加厉害,已经开始抽泣。 “本王能活到现在,已算是上天恩赐了,不要哭,帮我梳洗吧,希望我能再为裳儿做最后一件事。” 那低沉的声音很细小地在雪薇的耳边垂荡,雪薇死活不肯,只抱着南宫沁,眼泪湿了半张脸。 “淑妃娘娘说过了,你不能再服用百草了,那药虽然能让你暂时看起来神清气爽,可是过了药性,便会加速催命,雪薇不准,雪薇不准你再这么傻了,你看你的头发都白了,可是裳儿她知道么?她只以为你当年怀疑她,她对你,还有情么?” 雪薇抱着南宫沁,已由之前的哭泣到现在的咆哮。 一年前,淑妃来京师给他们治病,她的外伤易治,可是沁身上的七煞中毒已久,加上之前又一直以七杀来以毒攻毒,造成对身体的完全损害,已无力回天了。 她只留下百草,说这是可以暂时令人恢复气色的药物,也就是集万千补药与一体的精华,试问,一口气吃下上万种补药,能不气色好么? 可是药性一过,整个人都会一落千丈,这也是南宫沁再次回来后,一夜白头的原因。 没人知道,当年当他得知卫裳歌被掳走时,心里有多害怕,可是当他忽然瘫倒在去北国宫城的路上时,却把雪倩下了一跳。 仅仅是在客栈一夜,南宫沁便白头,身体就像是六十几岁的老头一样了。 这也是当年,为何两人没有再去找卫裳歌的原因,因为,根本就无力去找了。雪倩一路艰辛地把人带回时,雪薇几乎都把眼睛哭瞎了。 第385章 步步为后(16) “拿来!听话。”南宫沁忽然呵斥着身边的人,而后,便开始疯狂咳嗽起来,几乎像是要把全身的心肝脾费都咳出,直到一口鲜血喷出,雪薇才咬着唇,重重点头。 “好…,我去拿,我去…,我去。”她的手颤抖着,缓缓松开那个男人,就好像自己这么一松手,他便会像一阵烟般消失,然后永远不在。 现在的他太脆弱,脆弱地让她担心,让她害怕。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分担一点他对裳歌的爱,她可以跟他说,你放心,我会对裳儿一万个好,只要你好好保重自己,好吗? 但是话说不出口,她知道,他对裳儿的感情,并不仅仅只有她所看到的这些,他们之前究竟有怎样的过去,让他如此刻骨铭心,她也全然不知,所以,根本没有权力去代替爱裳儿,不是么? 眼泪簌簌地就流下,几乎全都吞进了嘴里,一股酸涩而苦的味道,在嘴里来回,雪薇颤抖着拿起柜子里小心放置的一个紫色瓶子,几乎像是迈着龟速般,朝着男人走去。 将瓶子小心打开,从里面倒出,半晌,雪薇的手心抓紧,眼泪已嚎啕般出来,因为,瓶子已经空了,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最后一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命到此颗药丸结束,也该结束了。 “怎、么、了?”南宫沁艰难地坐起,伸出大掌。 “没事,我来喂你吧。”雪薇的眼眸快速一收,走到圆桌前,到了一杯水,将药丸拿着,轻轻塞进男人那苍白的唇。 这张脸,几乎白地像纸。 看着南宫沁把药吞下去,薄唇吞了吞杯缘,立即,那本是苍白的脸,一下子就有了血色。 “帮我梳妆吧。” “是。”雪薇的手弯成五指,狠狠地抓进手心里,扣地掌心生疼,才缓缓搀扶着南宫沁,走到铜镜前。 一手丝滑的银发,看着一地清泪落在上面,没有人知道,她哭过多少个夜晚,担心害怕这个男人一旦离去。 娴熟地帮他梳好发髻,那张小脸却花地不行。 南宫沁微微转身,伸出自己的手,冰凉地探在雪薇的脸上,声音温柔,“谢谢你,不要哭了,我不想裳儿担心。” “恩。”雪薇急忙胡乱擦着自己的脸,点头应着。 “笑一个。”南宫沁浅浅笑着,对着雪薇道。 雪薇吸了吸鼻子,嘴角抿着,微微上扬,那笑带着哭,真的好难受。 “走吧。” “恩。” 大殿里,卫裳歌和雪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主要是信阳王府的事,她全看在眼里,而当年的种种,她是完完全全的见证人,所以,现在面对卫裳歌,她反倒不知道怎么去交谈了。 她话本就不多,但向来性子直。 “小姐,其实雪倩一直有话和你说。” 终于,雪倩还是忍不住了,她看着卫裳歌如今一身锦衣华服,而且还要去向皇上投怀送抱的样子,她心里就难受。 七王爷付出了这么多,为何,为何只有他一人痛着! “什么事?”卫裳歌淡淡道,却丝毫没发现什么端倪。 第386章 步步为后(17) 雪倩端拧着眉,咬着唇畔刚想要说话,从门外,却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 “裳儿。”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禁把卫裳歌的视线引了过去,可是旋即,她就呆怔起来,前些日子她是见过沁这个样子的,那会儿她假扮北国太子妃,曾在宴会上看到他满头银发。 而那日在凤尾竹林,他们也是见到过的,但那些时候,她一直觉得沁哪里怪怪的,只因那时心里满满装地都是寻的事,所以才没发现什么不同。 现在,她清醒过来了!沁,怎么满头银发了? 银发代表什么?曾经看白发魔女的时候,知道那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造成的,那? “裳儿,瞧你,这下见到王爷了,怎么倒目瞪口呆了。” 雪薇刚说完,南宫沁竟然上前一步,拉着人行礼起来,雪薇呆怔了半晌,明白过来般,一屋子的人,瞬间都跪下给卫裳歌行礼。 而沁,也那么给她跪着,“参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一屋子的人一齐呼声磕头,瞬间,卫裳歌便不自在起来,急忙上前,想要去搀扶南宫沁,可是,手到了一半又收了回来,转而去搀扶旁边的雪薇。 “你们都不要行这么大的礼了,反而生分了。” “好事者多,免得遭人口舌。”南宫沁淡淡笑着,像是在说一件很严重的事般,可是脸上却又云淡风轻。 “我去给你们上一壶好茶,你们慢慢聊。”雪薇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难受,急忙撒谎着就往外面去,雪倩见着急忙跟过去安慰。 而屋子里,只剩卫裳歌这边的人和南宫沁。 清影也示意姻夕一起带着宫女们退下,只剩下卫风一人站在卫裳歌身后,战战兢兢。 “风儿,还不快来给王爷请安。”卫裳歌急忙浅笑着,丝毫没有发现南宫沁脸上的憔悴。 卫风畏畏缩缩,上前行礼,不敢抬头看南宫沁满身银白的样子。 “王爷,其实这次裳歌来,是有一事相求的,此次皇上命李侯爷前去江南视察水利,裳歌想请王爷也一起去,带上风儿,让他好歹跟着立一点功。” 咬着唇畔,知道这些难以启齿,可卫风又相当浑,只知道吃喝嫖赌,根本就不想干正经事。 那张本是沉静的脸上,在听到卫裳歌这番打算后,不禁脸上一怔,但立即便缓缓开口,“好。” 卫裳歌松了一口气,这才吩咐卫风下去。 “不如咱们也出去走走吧,可以?”南宫沁事情答应地爽利,那双眼眸里,依旧如深邃的海洋,一望无际。 两人踏着绿色一片,行走在王府边的河堤上,卫裳歌拿出自己的手稿,交给南宫沁,又指着河堤,解释起来。 “恩,这个方法真的很好,裁弯取直这块,将急速河流冲击的泥沙除去,这样便不会因为泥沙拥堵河道而造成河水决堤了。” 南宫沁看着卫裳歌那字字珠玑的笔记,又听着她详细地指着河堤解释,那样子好认真。 他几乎沉迷地看着这样的她,如若她能封侯拜相,如若她是男子,可是,她只是个女子,聪明如斯的女子。 第387章 步步为后(18) “大概的事宜我都明白了,你且回去吧,咱们现在这样,瓜田李下。” 不知道为什么,卫裳歌觉得这次她回来后,沁就一直躲着她,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 “好,那就不打搅王爷了。”卫裳歌眼眸如深潭,看不到里面的情绪,她快速作揖,转身即走。 只是走出几步,她便觉得什么不对,待回头时,心猛地咚咚起来,大喊着朝着人跑过去。 南宫沁瘫倒在地上,艰难地捂着胸口呼吸,直到卫裳歌把她拥入怀中,开始狠狠地摇着他起来。 “沁,沁,你怎么了?起来,起来。” 摇着人,那一刻,看着这样的男人,她心痛不已,可是他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 而现在,她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做着朋友该做的事。 “来人啊,救命。”眼泪沿着脸颊滚落,一滴,滴答在南宫沁的眼睑上,让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日,你抱着寻的时候,痛么?” 微弱的声音传来,那双眼眸里带着炽热的问,那日,卫裳歌知道指的是寻差点死掉的那一日。 “若是我死了,你会痛么?” 不等卫裳歌开口,南宫沁微弱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他很快露出了笑容,只是那有多苦涩,没人知道。 忽然,他从卫裳歌怀里挣扎起来,笑得傻气,“骗你的,方才。” “什么?”卫裳歌看着南宫沁脸上一副无害的笑容,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被这个一向无喜无忧的淡定人给骗了。 她当即起身,就往南宫沁胸口锤过去一拳头,脸上仍旧是气怒,“拿死来开玩笑,有那么好玩?” 说毕,扭头就回去。 只是她不知道,方才那一拳头,力量有多重,南宫沁咬着唇畔,忍住从胸口闷出的一口血,方才,他并没有伪装,而是真的,差一点死了。 最近这些天,他觉得身体很差,很虚弱,随时一个觉都有可能醒不来,而随时一个打击,都有可能喘不上气来闭眼。 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没有力气去保护一个人了。 看着卫裳歌远走的身影,南宫沁嘴角上扬,方才她的沉默让他好害怕,可是答案已经明白了不是么? 他死了,她会痛。但那痛仅仅是对自己痛失了一个蓝颜知己而难过吧。 “南宫沁,你还要继续在地上赖死吗?”见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卫裳歌在原地不走,猛地回头,这就是她的性格,时而火爆地像只母狮子。 可如此的真性情,也只有对自己熟知的人吧。 南宫沁淡淡一笑,挣扎着起身,卫裳歌瞪着他,两人又肩并肩地走过来。 曾许多次,卫裳歌都在想,要是把他们放在现代,她一定不会选沁和寻中的任何一个,只要随便找一个不懂风雅的男人柴米油盐一辈子就好。 曾经很多次,她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执着?而在若干年,等她终于想清楚这一切的时候,从她身边离去的人,却是一个接一个。 第388章 步步为后(19)(3200字) “王爷,裳儿,你们去哪里了,让我好担心啊。”雪薇早就在王府大门等着,见两人比肩走来,急忙上前去相迎,她手里拿着个披风,可是见南宫沁看向她的时候,脸色不好,便又不敢上前。 “雪薇,你也太稀罕你家男人了吧,这才走了几步?放心,朋友妻不可欺,虽然我有那么几分姿色,但是安啦。” 卫裳歌嬉笑着,走到雪薇身边,偷偷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便朝着王府内走去。 只是这句玩笑话,在雪薇听来,却是多令人忧伤。 她倒情愿裳儿和她争抢,那么起码,她们还是在同一个级别上的,可是,事实上,她不用比,便已经出局了。 眼睛湿润,雪薇走到南宫沁跟前,声音很小,“王爷,要不要休息下,雪薇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南宫沁摇着头,那眼里全是忧伤,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他这样看着裳儿了。 “午膳准备好了么?”淡淡一句,南宫沁已迈步走了进去。 “恩,王爷请去大厅。” 一桌子的酒菜,围了一桌子的人,其乐融融。 这是第一次,两人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吧,而卫裳歌觉得,沁的食量实在太小了,就巴掌大的碗,半碗的饭,他却推就地吃了老半年。 而一桌子的菜,几乎是卫裳歌和卫风两人在那吃,雪薇似乎也不怎么动筷子。 “咱们来干杯吧,理由是,理由是,友谊天长地久。” 似乎是察觉到了雪薇的不开心,卫裳歌急忙举杯,而雪薇的手悬在空中,却是看着南宫沁,想要劝他不要喝,却又只能无奈地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一杯酒下肚。 而一向木讷笨拙的卫风,也像是脑袋开窍了般,忽然举杯说要感谢南宫沁,又逼着南宫沁喝了一杯。 卫裳歌观察到,雪薇的脸色随着沁一杯酒接一杯酒下肚,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直到茶余饭饱,这一趟来的目的也达到了,王府的人都出来相送,直到快要上马车的时候,卫裳歌才凑到雪薇的耳边,“若是沁对你不好,你也要迁就点他,他心肠软,终究会好的。” “恩。”雪薇胡乱地点着头,心里却在说,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在不知道。 看着马车终于徐徐离开,而与此同时,南宫沁的身体也在不断地往后倒。 “王爷!” ◇◇◇ “清影,帮我查一下王爷的白发是怎么回事?”掀开马车的帘子,卫裳歌回头看着外面,可是原本拥挤的王府门外,早就没了一个人,怎么大家散地这样匆忙。 她忽然觉得心事重重起来,雪薇的寡言少语,雪倩的欲言又止,还有沁,她总觉得,他们有事情在瞒着她。 “这些日子,帮忙盯着公子,找几个身强体壮的。” “是。”清影继续应着。 回到撷芳殿,心里仍旧被什么事情堵得慌,手里摆弄着书籍,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像是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而此刻,关雎宫里,李昭仪也是如坐针毡。 “什么!爹爹,你没有把握?” 高堂上,李昭仪手掌重重地拍在茶几上,甚是愤怒,而高堂下,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便是李侯爷。 “当年虽说在工部行事十余载,但却未曾亲自督办水利工程啊,女儿,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今日在朝堂上,可是点名了让为父去的啊。” 李侯爷显得焦头烂额,而李昭仪,也是怒上眉梢。 真没想到,给卫裳歌安一个后宫干政的名,却让自己爹爹趟了这趟浑水,莫非?莫非这本就是卫裳歌设了圈套,等他们来钻! 李昭仪气地牙齿咯吱咯吱响,对着自己的爹爹摆了摆手,“爹爹,一切女儿会从中斡旋,您先回去吧。” 看着李侯爷担忧地离开,李昭仪的贴身宫女急忙插话,“娘娘,可要去请淑妃帮忙?” “她能帮个什么?又无娘家势力支撑,走,随本宫走一趟撷芳殿!” 虽是不情愿,可眼下时局,也只能如此了。 就在李昭仪带着一干人匆匆出门的时候,正好,韩莹莹与淑妃也从另一边过来,可是淑妃刚想命人喊住,却被韩贵嫔抢了先机。 “姐姐,我没说错吧,今日妹妹就觉得这李昭仪蠢蠢欲动,可能觉得卫裳歌才是高枝吧。” “闭嘴!李妈妈,你跟去瞧瞧。” 半晌后,被吩咐过去的老宫女总算回来。 “如何?”淑妃沉住气问。 那老宫女脸上渗出汗,声音哆嗦,“回禀娘娘,李昭仪,李昭仪确实是去往撷芳殿,似乎还带着礼品去的…”。 “混账!”啪地一巴掌,就甩在方才那个老宫女脸上,淑妃这次气得不轻。 “小贱人,还在本宫这里假惺惺,帮着‘出谋划策’?” “姐姐消消气,不是还有妹妹我在吗?”韩贵嫔及时讨好,却被淑妃一眼瞪了回去。 现在三国边陲都相安无事,这武将的地位自然下降,淑妃本就讨厌武门出身的韩莹莹没脑筋,如今更是觉得她利用之处。 “你也好不到哪去,看着让本宫心烦,走,回宫!” 淑妃说毕,便气呼呼地带着人大摇大摆离开,只留韩莹莹在原处纳闷。 怎么她做什么都讨好不了淑妃呢,难道,真的要学着李昭仪也去投靠卫裳歌? 撷芳殿内 卫裳歌端着茶盏,呷了一口茶,眼睛略微飘过眼前的几株大约人那么高的仙人掌。 这是极其罕见的珍品,而卫裳歌,只摆了摆手,“待会李昭仪进来后,便送去她那。” 她深知,这仙人掌,淑妃和自己这,一人各分了一株。 “是。”姻夕应着,而与此同时,清影进来汇报,“娘娘,果如你所料,李昭仪来了。” “恩,传吧,上最好的茶。” “是。” 等李昭仪进来时,卫裳歌已从上座的位置换到了普通座位,因为按照身份登记,李昭仪都是要比她高上好几位的。 “裳歌给姐姐请安。” “快别这么客气了。”李昭仪这会儿也浅笑起来,急忙去搀扶卫裳歌,见到她并不嚣张,还将上座让给自己,不禁心里舒了一口气,至少这样,她接下来才好开口。 “姐姐请上座。” “不了,咱们就坐近些,不是好说话么?” “是是。” 两人都眉眼带笑,各有心计。 其实李昭仪此次来的目的,卫裳歌一清二楚,却还要佯装完全不知情。 “姐姐今日来妹妹这,可是有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 “呵呵,也没其他的,就是前些日子爹爹得了一件稀罕宝贝,想着这宝贝和我到底是没缘分,倒是觉得挺合适妹妹的,于是便特地送过来给妹妹瞧瞧,若是称心,那姐姐便没算白走。” 李昭仪说话得体,这一句没白走,无疑是不给人拒绝的份,而借着说是他爹爹得的宝贝,便自然而然,可以把话锋转到她爹爹身上。 对于李荣华这个角色,卫裳歌一直不敢小觑,今日正式交锋,不觉在她说话方式如此得当上,就实为震惊。 “姐姐言重了。”卫裳歌只是笑笑,也不表现自己到底是欢喜还是拒绝。 不时,一个小宫女便端上一个大红托盘。 卫裳歌也好奇,究竟李昭仪会拿什么东西来说服她。 李昭仪浅笑着,十分胸有成竹,拍了拍巴掌,示意那个宫女把东西打开。 小宫女把东西送到卫裳歌面前,卫裳歌只是那么不经意地一瞥视,将那小金册子拿起,立即便认真起来。 她拿着东西,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只留清影和姻夕在旁边。 “怎么样?妹妹可觉得喜欢?”李昭仪眼中带笑,那笑意里有几分试探。 卫裳歌拿着那金册子的手却在颤抖,但心却是一阵凉薄,既然这东西一直在李侯爷那,那么为何卫裳芸不去要过来,帮爹爹洗刷冤屈? 心寒到了极点,但转而,脸上便淡淡一笑,“妹妹,令父的事无需担心,皇上已下旨让信阳王随同一起督查,那份水利计划,我已详细和王爷说了。” 李昭仪一听,心里气得牙痒痒,为何要让信阳王也一起去,为何不直接把水利计划同她爹爹详细说? 虽是早知道卫裳歌不会这么好心,但却没想到她这么损,那这趟她来,岂不是白做工! 就算她不来送礼,卫裳歌也已经交代了信阳王。 “既然如此,姐姐就不打扰了。”李昭仪尽量隐忍着心中的怒火,当真是气得想杀人。 她本以为自己谋划过人,却不想,三番几次,都栽在这个贱人手里。 “姑娘,那是什么?怎么李昭仪那样生气地走了?” 待李昭仪等人走后,清影这才走到卫裳歌身边问着。 “是当年的连名册,上面并没有我父亲的名字,有了这个,就能拿去皇上那边,给父亲翻案了。” 卫裳歌淡淡地说着,可是拳头早已死死握着。 “姑娘是说,这东西一直捏在李侯爷手里?二小姐知道吗?” “想必她是知道的,不然李荣华也不会这么胸有成竹地知道带这个来求我出手帮他爹,要知道,这水利工程没弄好,是要掉脑袋的。而这连名册,就是李家的护身符。” “怪不得李昭仪那么生气,即便她不拿这个连名册出来讨好,姑娘也是会出手的,毕竟这次兴修水利真正的目的是想扶公子上位。” 清影的聪明让卫裳歌诧异,她认真地看着这个长相清秀的人,忽然意味深长了一句,“这是为了给卫家找靠山,我的靠山便是公主的靠山。是时候让公主侍(寝)了。” 一个和亲的公主,从王府到后宫为妃,居然还是个少女之身,说出去未免丢人。 可是毕竟是把自己丈夫让出去的事,卫裳歌眼眸里被匀染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第389章 步步为后(20) 李昭仪从撷芳殿回来,仍是憋着一肚子的火。 关雎宫,她刚从宫道经过,便与两个太监擦肩,便急忙问着迎面而来的宫女,“谁来过?” “回娘娘,是婕妤娘娘那边让人送了东西来,说是供你消遣消遣。” 李荣华一听,眉头立即紧锁了起来,她并不认为,卫裳歌会那么好心,走进大殿,迎面便看见一株罕见的仙人掌,她虽不认得,但也知道这是稀罕物。 好端端的,送东西来?李昭仪捏着手指,心里盘算着,可是身后,小宫女匆匆便跑了进来。 “娘娘,淑妃娘娘和韩贵嫔过来了。”看宫女的脸色,应该来者不善。 “快,把这株仙人掌藏到后面去。”像这么稀奇的东西,待会韩莹莹看到了,肯定是要多嘴的,解释不清,反倒会引起她和淑妃之间的误会。 李荣华小心谨慎地整理好衣衫,出去相迎,脸上笑意不减。 “姐姐,你怎么来了,若是想妹妹的话,只管喊宫女传话,荣华立刻便去了。”李昭仪浅笑着,但见淑妃一脸阴沉,又见韩贵嫔一脸得意,便知道这个蠢女人又去淑妃那嚼舌根了。 “是么?妹妹当真对本宫很上心啊。”话中带刺,李昭仪不是听不出来,却还是赔笑着。 淑妃不看她,而是直直地进去,像是在寻找什么般,在大殿里来回了好几圈,忽然便沉声问着,“卫裳歌送你的东西呢?你藏起来了?” 这一问,让李昭仪脸猛地就僵硬了,她看着淑妃怒气冲冲的背影,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阵。 “姐姐,你可别忘了,卫裳歌身边的细作,可是你一手安插的,但是你没想到,她会出卖你吧,其实呢,大家都爱捡高枝站,那个宫女也不是蠢蛋!” 最后蠢蛋两个字,说得很重,韩莹莹一脸得意,谁让这个李荣华一直目中无人,时常对她冷嘲热讽呢,还喜欢骂她是蠢蛋。 而因此,淑妃更是不待见她,即便是对付卫裳歌这样的大事,也不喊上她。还好她运气好,上次两人谈话,她碰巧在游廊外听到,并收买了李昭仪安插在卫裳歌身边的奸细,让她一有情报,第一个来告诉自己。 所以,这也是为何韩莹莹总能第一时间去淑妃那打小报告。 “小人得志。”李昭仪死死地咬着牙,并不知道自己会被这样的小人给狠踢一脚。 “只是一株仙人掌,姐姐万万不可中了她的离间计。” “是么?离间不离间,本宫最清楚,好了,本宫乏了,韩贵嫔,咱们走。”淑妃终于在屏风后面,看到了那株仙人掌,真的是和她的一模一样! 心中的气已满满占据,淑妃此刻只想弄死李昭仪,原来,后宫真的是没友情可言,大家都想往高处爬,哼,那就看看谁笑到最后! 看着淑妃气呼呼地离开,李昭仪脸色阴沉。 “娘娘,这可怎么办?淑妃娘娘好像生气了。”一边的小宫女急忙上前,一脸担忧。 “她生气了又如何?难不成要本宫像狗一样地去求饶?掌嘴!竟说废话!” 第390章 步步为后(21) 李昭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立即朝着内室走去。 直到听到小宫女啪啪地打脸声音,才缓缓从纱帐里传出李昭仪的声音,“伺候沐浴!” 既然已经彼此撕破脸了,那么就各凭本事吧,她李荣华从来不是那种吃软怕硬的人! ◇◇◇ “皇上,您看……”。小顺子在书案对面,已弯腰了半晌,手中的托盘,端过了头顶。 “就淑妃吧,朕这两日都没去她那。” 南宫寻头也不抬地手中朱批一下,可是小顺子仍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还要拿这事来烦扰朕?”南宫寻的声音,已有些愠怒了。 “奴才不敢,只是,皇上日日在淑妃那,后宫若是专宠,于朝纲不利…”。 “臭小子,你也学着太后那一套了?”南宫寻大吼着,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早就给了这狗奴才一脚了,可是,当他看到那一排绿头牌里卫婕妤三个字时,还是沉下了气。 “那今晚去撷芳殿,再敢有异议,仔细你脖子上的脑袋。” “是是。”小顺子顶着托盘便退了出去,吩咐着身边的小太监,“去,快去撷芳殿通知,少不了你的打赏。” 那小太监立即应着出去,美滋滋的。 撷芳殿内,卫裳歌一身颀长立在铜镜前,看着坐在铜镜前,被清影、姻夕精心打扮的人,眼眸里深入寒潭。 “公主,不要紧张。”清影紧紧握着朝卿的手,而朝卿,眼中满是不安和担忧。 “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便万无一失。”卫裳歌淡淡地说着,打开柜子,拿出一件鹅黄色的长裙,递给清影。 不多时,一个妙人儿便立在卫裳歌面前。 卫裳歌淡淡点头,摆了摆手。 夜很深,外面忽然下起了漫天大雨,大雨瓢泼,让人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姻夕陪着她,撑着雨伞,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着。 “娘娘,回去吧,这样容易感冒。” 姻夕打着伞,看着大雨已沾湿了卫裳歌半只手臂,急忙拿自己的手臂来挡。 “再走走吧。”她觉得心里有事,需要舒一口气。 “皇上,这眼看着快要下大雨了,不如咱们先躲一躲吧,奴才去拿轩宇。”小顺子抬头看着天,看着南宫寻走的急,急忙跟着。 “也行。”南宫寻淡淡地说着,环顾四周,这里离凤尾竹林最近,只能先去那边亭子躲一躲了,几个小太监小跑着跟着,几乎是在南宫寻走到亭子的同时,天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 小顺子在大雨里喊着,那声音有点搞笑。 南宫寻也不禁被小顺子的搞怪给惹笑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可是刚抬头,便看见凤尾竹林里,月光迷蒙的雨中,一身鹅黄色衣服的女子正被雨淋成落汤鸡般。 那身影,就如清丽的仙子,一如他们初见那般,因为大雨的模糊,让视线不太清楚,可是旋即,南宫寻便冒着大雨朝着凤尾竹林而去。 女子因为匆匆奔跑,掉了一只鞋子,光着一只脚,在雨中奔走,似乎是想要找个地方躲雨,可是又不敢朝凉亭靠近。 第391章 步步为后(22) “皇上!” 众人见皇上忽然朝雨里跑去,急的都跟着跑来。 “裳儿。”南宫寻的声音在雨中模糊,他的身躯伟岸,如能挡风遮雨的港湾,抬起一只手臂,捡起地上落下的鞋,拉住了女子的衣襟。 女子似乎是受了惊吓般,急忙想要跑,却被南宫寻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裳儿,你怎么了?” “我…”,女子声音哆嗦,而就是她把脸转过来的瞬间,南宫寻才猛的将手一松,人儿一下子就栽进了水中。 “朝卿,怎么是你?”声音里带着气怒,他最讨厌这种想要故意勾引他的女人了。 大步转身就要离去,可是脚还没抬出,朝卿便躺在雨里,任凭大雨打着,抱住了男人的腿。 “皇上,不要走,难道朝卿真的那么让你厌恶吗?” 声音在雨中发着颤,那紧紧搂着他腿的手,也一并跟着颤抖起来。 “是谁让你来这的!小顺子那个死奴才?”南宫寻的声音,已是冰冷一片。 凤尾竹林,除了当日裳歌无意闯入,再无人知晓。 可是今天又出现了第二个! 很好!他不会再相信这只是偶然了。 “是朝卿自作主张,皇上是朝卿的夫,朝卿只是想和寻常人家的女人一样。” 这一句话,让南宫寻一怔,他猛地回头,俯身看着同样湿漉漉的人,揪着她的下巴,“是裳歌让你来的?这番话,朕只听她说过。” 朝卿别开有去不做声,那双眼眸里,湿漉漉的。 “好啊,朕竟然没想到你们姐妹如此情深啊。既然如此,朕今晚如果不宠(幸)你,岂不是很对不起她的一番苦心了?” 说着,眼眸一沉,立即将雨水中的人打横抱起,而此时,小顺子也是急匆匆拿着轩宇过来。 谁都没料到今晚忽然就下了这么大的雨,这皇上要是淋病了,太后怪罪下来,那他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可是大雨中,皇上竟然还抱着贤妃,他现在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苦恼。 拿着轩宇,急忙跟着南宫寻,带着哭腔,“皇上,您慢点啊,怎么出来淋雨了啊,这要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啊。” “闭嘴!”南宫寻周身都带着暴、戾,抱着人儿便大步朝御书房方向回去,那全身的阴鹜,惊骇地朝卿全身发抖,她震得很害怕。 虽然她也无数次想过要得到他的恩宠,可是… 大殿里,燃着香,可却让朝卿更加不安起来。 南宫寻将人抱着,怒吼着身边的人,“都给朕退下!” 小顺子等人步子刚跨进去,不禁都被吓得不敢再抬步,急忙哆嗦着退了出去,将大殿的门关好。 整个御书房,因为它的宽大而更加诡异起来,而南宫寻,竟然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就觉得心里闷堵地厉害。 这后宫的女人,谁不想日日、承、宠,可是她呢,居然还动着脑筋,帮别人弄上他的床—— 题外话—— 7月9号放假,之后每日会尽量一天一万字。继续求支持了啊。 第392章 步步为后(23)(2100字) 眼睛里暴怒着一阵血红,像是要把人吃了般,南宫寻的脑海里,猛地就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然后猛地,把人抵上了书桌。 朝卿的后背,被书案的棱角磕碰地生疼,秀眉立即紧蹙起来,“痛。” “痛?还有比这更痛的!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吗?”那眼里带着嘲讽,更带着一股厌恶。 大手很不客气地就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因为雨水打湿的关系,让衣服更加难脱起来,而南宫寻,似乎也因此,失去了耐心。 “你究竟给了卫裳歌什么好处?让她这么帮你?恩?” 说着,把朝卿的裤子一拉,她的双腿被裤子摩擦着,立即红肿了一片。 “没有,我没有。”朝卿的下颚被南宫寻狠狠地捏着,眼泪都快出来了,急忙摇着头。 “是么?”南宫寻冷笑着,“过了今夜,朕封你为贵妃!就赏赐撷芳殿正宫娘娘的位置给你,如何?” 那阴冷的笑,随着男人的动作而变得更加阴冷起来。 直到惊天一声惨叫‘啊’。 朝卿因为疼痛,直接晕厥了过去。 看着被自己糟、蹋地不敢入目的人,南宫寻忽然清醒过来,像是惊于自己的举动般,忽然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了起来,推开门,便冲了出去。 外面的雨很大,还在打着闪电和雷,小顺子等人不敢守得太近,可是一看跑入雨中的明黄、色身影,都大惊失色起来。 “那不是皇上吗?” “是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啊,快去追啊。” 太监们都慌张着,跑进雨里,但前面的人却怒吼着,“不准跟来,谁敢跟来,朕杀了他。” 说着,大家又都不敢再前进一步。 脑子很混乱,忽然酸胀地厉害,南宫寻在雨里跑着,找寻去撷芳殿的方向。 他像个罗刹般,阴冷地站立在撷芳殿门外,狠狠地敲门。 “会是谁啊?” 姻夕和清影都陪着卫裳歌在屋子里玩纸牌,大家听到外面的声音,都不禁惊讶起来。 姻夕刚放下手中的纸牌要去开门,房门却被人猛地一脚踢开,“滚!” 那阴沉的声音如狮子般吼着。 皇上? 清影看着一身狼狈的南宫寻,担心着,那公主呢? 她焦急地急忙退下,撑着伞便想去小顺子那问一问。 而姻夕,则是守在外面哪里都不敢去,看皇上这样子,万一伤害了娘娘,她就冲进去,拼死也要保护娘娘。 屋子里,卫裳歌手中仍然拿着纸牌,看着来人,缓缓起身,就要行礼。 “说,你回来,究竟什么目的?” 那声音怒意十足,带着呵斥,大手紧紧地便掐住了人儿的脖子。 卫裳歌手一松,将牌悉数都落在了地上,莞尔一笑,“目的?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想不到她会这么回答,而且,那眼里的笑,竟然是那么嘲讽,她在笑他? “自己的夫君早就不记得自己了,我还能做什么?你是皇上,坐拥佳丽三千,朝卿同样是你的妃子,你宠、幸他和宠、幸别人有区别吗?” 瞪着男人,卫裳歌的声音放大了几分贝,却从眼角里渗出晶莹的泪水。 “你当朕是青楼的小、官?你把朕当什么了?禽兽?随便都能跟女人上、床?” 手中的力道加重,空气中,一声卡擦的声音,接着便是卫裳歌闷闷的痛苦声。 她的舌头微微吐出,嗓子已冒烟,那指尖抠着她的咽喉,深深陷入,让她窒息。 全身无力,她并不想反抗,做这一切,她好过吗? “臣妾觉得皇上应该雨露均沾,这样于社稷才是万无一失。”艰难微弱地从咽喉里发出一声,呼吸越来越困难,终于,人儿眼睛一翻,斜歪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眼睛死死地闭上,南宫寻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心好痛。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这样心痛,也许曾经,他也同样痛过,可是从他再次醒来后,他便觉得自己无喜无忧,已经没有感情了。 即便自己疼惜拂儿,但却从来没像这样窒息痛过。 原来,被自己的妻子送给别的女人,会是这样难过。 南宫寻将人打横抱起,小心地把她放到了纱帐里,很是留恋地看了眼她,但还是转身离去。 姻夕在外面听着,可是从里面,只能听到皇上的咆哮声,压根就听不到娘娘的声音。 等南宫寻的身影消失,姻夕这才急忙跑了进去,见床、上昏迷的人,立即大叫了起来,“娘娘,来人啊,快来人啊。” 雨中,是姻夕焦急的声音,而南宫寻,却不曾回头。 似乎是被姻夕的喊声给吵醒了,卫裳歌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去,帮我把清影找来,有事,有事找她。” “是。”姻夕都快哭出来了,“娘娘,你等着,千万等着。” 姻夕知道,清影的医术比这后宫的御医都高明,而他们也不敢随便请御医,这后宫四处诡谲,她们不清楚,究竟谁是淑妃的心腹。 姻夕擦着脸上的泪,连伞都来不及撑,就朝着雨中跑去。 而在半路上,正好撞见回来的清影,姻夕差点没悲喜交加晕厥过去,“你去哪里了,娘娘受伤了,快些去瞧瞧。” “什么?”清影本是镇静自若的,但一听姻夕的话,也把伞一丢,飞奔了起来,她武功好,姻夕没有去追,只是喘着粗气。 等清影赶到撷芳殿的时候,看到卫裳歌脸色惨白,正在帐子里,手一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赶紧上前,把住人儿的脉搏,眉头跟着紧锁起来。 而姻夕,此刻也赶了进来。 “姑娘,没事,没事,一切都好。姻夕姑姑,快些,去弄些参片和当归来,熬一碗红糖水。” 姻夕应声便出去忙活了。 清影这才又急忙跑到衣柜里翻找药箱,取了银针帮卫裳歌止痛。 “姑娘,都是清影不好,清影不该这个时候逼你帮公主的,若你腹中的孩子再有个什么闪失,清影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说着,清影给了自己几耳刮子。 卫裳歌微弱地呼吸着,手指动了动,“不管你的事,是他今日有些激动。没事的,这个孩子,我一定会拼死抱住的,她是我的命。” 说着,卫裳歌也哭了起来,方才,她真的好怕,好怕这个上天赐给她的礼物会在此被夺走。 仅仅是那一夜,她就怀上了,她相信这是上天的恩赐,是她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 第393章 步步为后(24) 喝完药,睡了一夜,直到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清影敲了敲门,便端着药进来,见卫裳歌还睡地沉,端着碗又想出去。 帐子里,却悠悠传出一声,“外头消息怎样了?” “公主由贤妃晋升为贵妃了,皇上命人重新修葺如意宫。”清影淡淡地说着,已是不敢拿任何事打搅此刻虚弱的人。 “恩,伺候我起来梳洗吧。今日风儿就要跟着出巡,我想送送他。” “是。” 清影急忙把药碗放到一边,搀扶着卫裳歌起来,扶她到铜镜前,问着,“姑娘,今日要什么发髻?” “平安髻吧。”卫裳歌的眼眸暗淡,看着铜镜里憔悴的自己,缓缓一笑。 梳洗穿戴好,刚要出门,姻夕却匆匆赶来,“娘娘,王爷和侯爷他们,提前出发了。” “什么?”卫裳歌紧紧抓着姻夕的手臂,然后什么也不顾,捏着裙摆便猛地朝城楼方向而去。 而在她快速朝城楼去的同时,雪薇也一身命妇打扮,急匆匆地朝着撷芳殿而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碰撞到了一起,雪薇的头直接撞在了卫裳歌的身上。 “雪薇?” 卫裳歌惊讶地看着来人,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城楼上送行的吗? 看着满脸泪水的人,卫裳歌着急地想要安慰,却被雪薇一把抓住手,声音颤抖着,“裳儿,我求你了,来生做牛做马都行,求你,不要让王爷去好吗?他为了不见到你,提前半个时辰开拔了…”。 边说着,雪薇边抽泣着,那双手颤抖地握着卫裳歌,跪了下来。 “雪薇,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啊。”她急忙帮人擦眼泪,担心地不得了,“有什么事,你起来说清楚。” “裳儿,王爷会死的,他会死的。” 雪薇仍激动着,可是卫裳歌不明白,怎么去监督水利,沁会死?还是寻有阴谋? “你说清楚啊。”卫裳歌也紧张了起来,直到身后,清影追来,步子缓慢,猛地停住,“姑娘,其实昨夜我就该告诉你的,可是昨夜你情绪不好。七王爷,他,他时日不多了。” “什么?”卫裳歌呆怔地说着,两眼立即无神,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瞬间成了个木头人。 “裳儿!”见卫裳歌傻愣,雪薇用力地摇了摇她,“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啊,现在只有你能阻止了。” “恩,我知道。”猛地惊醒,卫裳歌眼神坚定,“清影,你现在就去皇上那,把事情原委说清楚,雪薇,你去请太后过来,我去阻止沁!” 现在,也许只有她能办到了。 三人立即互相点头,然后各自都朝着自己该去的地方而去。 由于宫鞋碍事,卫裳歌索性把鞋子脱了,穿着袜子在路上奔跑着,吼着身边的侍卫,“快点备马!” 那侍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卫裳歌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急忙吩咐人,而卫裳歌也不耽搁,依旧跑着。 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掏空了般,她知道,沁是很爱很爱卫裳歌的,甚至愿意为她付出生命,可是自己的这身灵魂占据了原主,心也跟着不由自主了。 她与沁的初见和心心相惜,或许也和身体的本尊或多或少有着关系吧。 第394章 步步为后(25) 而她,不能这么自私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牺牲掉他人。 “沁你为何要这么傻?我不是你爱的裳歌,倘若你知道她早已死了,这一切,应该会结束吧?”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此时,侍卫把马送了过来。 卫裳歌翻身上马,只祈祷着,一切还来得及。 “驾!” 她长长一声,已经飞速消失在了宫城里。 只是老远,看着一大行队伍,她呼喊着,几乎是撕破了嗓子呼喊,却无济于事。 眼睛立刻盯上了两侧的山路,对,走山路,这样可以绕道他们前面去。 卫裳歌一收缰绳,立即调转了马的方向,朝着山路走去,可是忽然,马儿像是受惊了般,猛地把人甩了下来。 随着一声‘啊’的声音,她差点跌倒在地上,还好她反应敏捷,只是膝盖上擦破了点皮,手心上,也流了点血。 “沁,不要走!” 卫裳歌挣扎着在山路上走,一边喊着,像是用尽生命在喊,若沁真的有什么闪失,她怎么去面对雪薇?而最痛的是,因为她,害死了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沁,南宫沁,你这个混蛋,傻瓜,你到底听到没有?” 声音嘶哑地已经不能开口了。 而他们之间,隔着似乎是千山万水。 “王爷,我,我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卫风畏畏缩缩地拉着马,在南宫沁身边,小声地说着。 南宫沁明显眉宇一抖,但立即像是没听到般。 “姐姐,像是再喊救命。”卫风心里压根就不想出去啊,而他一听到卫裳歌急匆匆的声音,心里期待着定是让他们回去的好消息。 于是他很卖命地竖起了耳朵,果真,卫裳歌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南宫沁这才猛地收住缰绳,对着身边的李侯爷道,“侯爷,先停一停。” 人马立即停了下来,而南宫沁立刻回头,可是茫茫的大道上,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收住缰绳,摇了摇头,打算重新开拔,可是刚转头,眼睛便专注地不能移开了,那其中,有惊诧,但更多的是惊喜。 她,还是来了。 只是此刻的卫裳歌显得有些狼狈,她全身衣服破烂,膝盖上还有血。 看着眼前的人,大吼着,“南宫沁,你是笨蛋么?快下来,你不许去!其它人快点走!” 说着,便冲过人群,去拉南宫沁马前的缰绳,“我有事和你说,听完后,你再考虑。” “那姐姐,我,我呢?”卫风也是一百个不情愿啊,那眼里是恳求,可是卫裳歌此刻哪有闲情管他。 “卫家的男儿,出息点!” 说着,卫裳歌便拉着马回走,而李侯爷,那双眼睛忽然就眯缝了起来,卫家的男儿? 他不屑的看了眼身边的卫风,看来这个就是草包卫家公子,这一身畏畏缩缩还果真是不同凡响。 看来有好戏瞧了,李侯爷也是沾沾自喜,早有传闻,卫裳歌和七王爷关系暧昧,看今儿个的事态,势必是要出什么乱子了。 他索性也不走了,吩咐大军原地休息。 这一声吩咐,令三军都一片嘈杂起来,本是齐整的军心,瞬间,像散沙一样。 第395章 步步为后(26) “有什么事?” 南宫沁从马背上下来,看着卫裳歌膝盖上鲜红一片,撕下自己的衣玦,半蹲下,想要帮她包扎,却被人轻轻推开。 “你喜欢我吗?”卫裳歌认真地看着男子,他银色的发束起,在一身银色头盔下,显得更加银白。 收住眼神,不敢再多看,卫裳歌的声音又亮了一遍,“你是不是一直都放不下我?” 如此直白的问,让男子不禁眉宇紧蹙起来,只是很快,变成了一丝苦笑。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什么你一个人的事?我告诉你,我不是卫裳歌,她早就死了,你现在在为一个陌生人付出你知不知道?” 紧紧抓着眼前男子的双肩,摇着他,心都跟着疼痛起来,这样的男人,不忍心伤害他一分,可是告诉他这样残忍的结果,他又会信多少?一定觉得她现在在说疯话吧。 “我说真的,我不是卫裳歌,沁,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我不会用左手,我对你的事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是傻子,难道这些你还察觉不到吗?” 卫裳歌吼叫着,见男人呆怔在那,忽然一把抱住他,狠狠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她。”是的,他早就发现了,但是,在这样的时代,谁知道穿越这种事。 南宫沁的心,敏锐细腻,而他对真正卫裳歌的感觉,是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的,但是,当他三年再次回来时,却发现,现在的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感觉了。 当时,他只觉得,人都会变。 “可是,我、爱、你。”矛盾而混乱的心里,南宫沁的大手忽然极其温柔地抱着人儿,将鼻子凑近她的脖颈,享受着来自她身上特有的气味,他想要好好地记住这个味道。 “你爱我?你凭什么爱我?我们才见过几面,值得你这么付出生命吗?” 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卫裳歌的双眼湿润,吼着眼前的人,嘴角牵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我不知道,只是一种令人上瘾的感觉,我喜欢远远看着你,哪怕只是偶然看你浅笑,也值得…”。 “你变态!”卫裳歌打断南宫沁的话,忽然发疯似得逃开,站的远远的,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他。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怎样才能清醒。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愫。 她情愿,不要连累他。 “南宫沁,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不会!你凭什么为我死?你是我什么人?如果你不把身体养好,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一字一句,咬着牙,嘴唇破裂,瞬间一股血腥的味道填满了整个口腔,让人觉得沙哑了嗓子。 只是,南宫沁,依旧如风般立在那里,浅浅的笑着,那笑,温柔地似三月的风,只是浅浅梨花中的淡雅,让人沉迷。 忽然,他张开一只手臂,认真地看着满脸泪水的人,淡淡笑着,“裳儿,能再抱抱你,看看你么?” 他多么想帮她擦掉她眼角的泪,可是,在他浅笑的同时,胸口闷着的一口气,狠狠吐出,血立即飞溅在了黄泥满地的大道上。 足足几丈那么远,砰的一声,那一袭身影,重重摔倒下来。 第396章 步步为后(27) “沁!”卫裳歌的声音,划破长空,可是,当她想要奋不顾身去南宫沁身边的时候,却猛地被另一个厚实的胸膛禁锢住。 南宫寻,熟悉而冷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环绕,“不许去。” 语气淡淡,但威力十足。 而此刻,跟随而来的雪薇,急忙下马,踉跄着跑到南宫沁身边,抱着他,看着鲜血将他的铠甲染红,眼泪吧嗒就流了下来。 “王爷,王爷,你醒一醒,若你走了,要雪薇怎么办?” “来人啊,护送信阳王回府,水利督查一事,暂缓,回宫!”南宫寻阴鹜的双眸清扫整个局面,像彪悍的雄鹰般,护住怀中惊魂失魄的人,纵身将她抱上马背。 一声长‘驾’,马儿飞起无数尘土,卫裳歌呆呆地依靠在南宫寻的怀中,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出方才南宫沁晕厥的场面。 他的血,吐了足足几丈那么远,一定很痛吧? “寻,我想去看看沁,好吗?”那双带泪的眼睛,满是晶莹的泪,他何尝见过她这么伤心过,为他,她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你很在乎他?”南宫寻勾起嘴角,眼睛看不出的表情,但满脸却是阴鹜一片。 “就像你不能负柳拂尘一样,我也不能负他,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和他的感情,清白如水,不容人玷污。”卫裳歌说着,眼中忽然凝神。 “是么?”南宫寻淡淡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立即一拉缰绳,“去宫里请太医,把淑妃也叫上,速去信阳王府!” 南宫寻并未回头,然后夹紧马腹,便飞奔起来。 时间分秒必争,而南宫沁的脸色惨白,似乎是在跟死神搏斗般。 幽暗的帐子内,他憔悴地躺着,似乎没了任何血色,只是两根手指,努力地用力,似乎是想要抓什么。 雪薇急忙把手凑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王爷,我在,我在。” 南宫沁这才像是安定了般,那两根用力的手指,也忽然没了力气,软了下来。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王爷,他快,快不行了。” 从屋子里传来雪薇痛苦的喊声,而卫裳歌刚想要冲进去,却被一只大手臂拦住。 “你要以什么身份进去?恩?乖乖在外面带着,不然朕立刻带你回去。”南宫寻瞪着怀中的人,不容置喙的语气,但却尽量的容忍。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了,居然会答应她这样的要求。 而似乎,他也明白了什么,裳歌和七哥的关系,不简单,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过去,他很好奇。 就在卫裳歌死死咬牙忍住哭的同时,一群太医急匆匆而来,而最前面,淑妃也是非常卖命,她已不似平日里那般的勾心斗角,此刻,人命关天的大事,似乎显得严肃起来。 淑妃快速走到南宫寻身边,先是怔了下,看了眼此刻失魂落魄的卫裳歌,然后急忙朝屋子里去。 卫裳歌动了动步子,却被南宫寻死死地扣着。 “乖,不要越帮越忙。”语气忽然出奇的温柔起来,南宫寻紧紧搂着怀中的人,把她的身子掰转,朝向自己,然后深深地看着她,语气坚定。 第397章 步步为后(28) “朕是天子,朕说他没事,他就会没事。相信朕,好吗?”说毕,俯身贴上卫裳歌冰凉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不知为何,看着她这么难受,他连发火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好好地抱着她,不让她再哭。 “皇上,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理解裳歌。”是的,现在的他,真的和以前很不容易了,似乎对于兄弟情上,多了几分不忍,不再像以前那般麻木。 看着淑妃一袭身影忙碌,陪同着几个太医,在里面来来回回,雪倩也急忙把雪薇搀扶出来,只是卫裳歌想要上前去安慰的时候,手却被雪薇一把甩开。 那一刻,卫裳歌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甩了一个耳刮子一样,呆怔着,一下子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雪薇…”。 雪薇不但没有回头,反而是狠狠瞪了卫裳歌一眼,然后站到很远的地方。 她们姐妹,之前为了雪薇喜欢寻的事,有闹过变扭。 那时的雪薇还很年轻,不懂什么叫爱,还受了别人的唆使,妄想要勾引寻。那时,错的的确是她。 可是今日呢,错的是不是自己? 卫裳歌紧咬着唇,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面上去了,当初,是自己一手促成沁和雪薇的婚事的,就是想要雪薇好好地照顾沁,同时,沁也是个好男人,她要把自己最好的姐妹托付给他。 可是结果,好像一切都不是那样。 好像,她给沁和雪薇两个人,带来的都是无尽的伤害。 看着卫裳歌如此失落地站在那,一只温暖的手再次紧握住她,“信阳王妃,希望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旁生事端!” 这一声吼,全是为了保护卫裳歌。 只是人儿的眉头紧锁着,却拉着南宫寻走开,“寻,看来我们还是先离开一下比较好。” 说着,便拉着南宫寻走出院子,但,并没有去别处,而出饶转到了后院。 这里没有其它人,很安静。 卫裳歌痛苦地蹲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像个害怕的孩子。 “皇上,你知道么?曾经我是那样地迷恋沁,直到和你朝夕相处,我竟然就那么割舍掉了这样一个完美的男子。所以,是我对不起他,雪薇生我的气是应该的。” 卫裳歌很坦然地说着,鼻音很重,一边还抽着鼻子。 而在她提到别的男人时,他本该生气的,却一点脾气没有,嘴角却微微上扬,听到这话,比吃了蜜还甜。 “所以,朕不会负你。今日开始。” 南宫寻也蹲了下来,和卫裳歌平视着,习惯性地拿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而就是这个动作,却让他呆怔了好一会。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之所以喜欢这个动作,是因为拂儿的原因,但拂儿每次都会避开,她并不喜欢自己这样的举动。 但是,眼前的人,本是哭哭啼啼的,却在自己捏她的时候,噗呲笑了起来。 “总算笑了啊,看看,这眼睛本来就难看,这会儿哭地更像桃子了。” 第398章 步步为后(29) 难得地开玩笑,南宫寻也浅笑了起来,忽然一把上前,将人往前,送进了自己的怀抱。 两个人都是半跪在地上,身体紧贴着,任由着微风微微轻浮彼此的发。 “若你不想去前面,就在这里等着朕,朕去问问情况,好吗?” “恩。”卫裳歌拨浪鼓似得点头,离开南宫寻的怀抱,勉强地笑了一下。 看着南宫寻那向来冷漠的身影,走的那么坚定,她微微抿嘴。 寻,真的很谢谢你理解。 前院 雪薇此时已守在了门边,搀扶着门栏,想要进去又担心自己会添乱。 “如何了?” 忽然,南宫寻一声威严的声音,将原本忙碌的一群人都惊醒,淑妃停住手上的动作,将针收起。 “皇上,恐怕,恐怕已无力回天了。” 什么? 前院的雪薇一听,脚没站稳,跌坐在了门边。 而后院的人,却像是雷劈了般,一下子便木讷起来。她生平经历过最难过的离别是自己13岁的时候,奶奶离开她。 所以她明白,那种至亲离开,是有多痛。 “不过…”,淑妃停顿了会,又蹙眉起来。 “不过什么?”南宫寻急的赶紧扣住淑妃的双肩,他的这种紧张,很异常,而他心里清楚,其中很大原因,是怕裳歌伤心。 “不过若是有人肯将自己的血换掉王爷体内的毒血,便可救王爷,但是…”。 淑妃吞吞吐吐,而大家,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夏国医术,最擅长地便是换血,这换血的方法落后残忍,先是把命人的血都放掉,也就是在脉搏出轻轻割开一个小口子,让血慢慢流掉。 然后,让输血者,也慢慢地割开脉搏,将流出的新鲜血液倒入器皿,让患者一碗一碗喝下。 “但是那个送血的人,会死?”南宫寻勾起眉,声音压地很低沉,而几乎是同时,雪薇挣扎着起身。 “我可以,用我的,我是王爷的妻子,若他不能活,我也不想独活,但他若能生,我情愿一死。” 什么!卫裳歌在后院终于是忍不住了,拼命地往前院跑。 “用我的,我可以!” 这一声,让原本就混乱一片的院子,更加沸腾起来,而此刻,淑妃那原本深藏不露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点异动。 她就等着卫裳歌头脑不受控制的时候,这样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她错漏百出,死的很惨!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南宫寻几乎是怒斥着,紧紧抓着卫裳歌的小细胳膊,那满眼里暴怒着火,额头的青筋已跳一跳的。 “卫裳歌,你装什么好心?难道你想要让王爷记着你一辈子么?休想!皇上,求你恩准,让雪薇来吧。” 雪薇说毕,便扑通跪到了南宫寻的面前,苦苦哀求。 “这么说,用谁的血都可以?信阳王妃,你又何必非要寻一死呢?”南宫寻蹙眉起来,他知道,这个女人和裳歌的关系不错—— 题外话—— 今天上火车啦,稿子是预存的,等杜嫒回家多更新,爱人家的来嘛,收藏。 第399章 步步为后(30) “谁人没有父母,谁人不心疼自家的孩子,雪薇自小就是孤儿,这辈子能嫁给王爷,是雪薇三生修来的福分,雪薇很满足了,真的,求皇上了。” 说毕,又重重地磕头起来,那头似乎都快要磕破了般,任凭雪倩上前怎么拉她,她都不起来。 大家都犹疑着。 而忽然,雪薇的眼中带着坚决,趁着大家不注意,忽然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狠狠地就往自己手腕上一划,立即鲜血便直流起来。 那血立即沿着手腕,滴答在地上。 “现在可以了么?难道要我的血白流么?”雪薇说毕,又要往自己的手腕上划。 如此刚烈的女子,谁见过?如此痴情的女子,谁遇过? 连心狠的淑妃,都不忍看下去,急忙上前一步,“皇上,那就成全她吧。” 南宫寻这才摆了摆手,里面几个太医才过来,迅速把雪薇搀扶了进去。 这比现代开到做手术还恐怖,卫裳歌把手贴着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背,好让眼泪忍住。 雪倩这时也走到了卫裳歌身边,拍着她的背。 “遇到爱,大家都会盲目。你不知道雪薇有多爱王爷,又怎会理解她现在的疯狂举动呢?她宁愿一辈子活在王爷的心里,也不要只做个有名无实的信阳王妃。” “是我,是我害了她。” 卫裳歌哭着,这一天,她似乎把毕生的泪都流干了。雪倩只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拍打着她的背。 几个丫鬟已断了银盆,打了热水,银碗也备好。 只看到第一碗血装好,满满一碗,看着让人心悸。 淑妃端着那盛满血的碗,缓缓送到南宫沁的嘴里,看着他,像个吸血鬼般,将那血都喝干。 一碗,第二碗,第三碗…… 而雪薇的身体,越来越瘫软。 她的脸,越来越惨白,头发,慢慢地由花白到雪白,最后,就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她还在笑着,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似乎就能得救,她觉得好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雪薇!”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出来,而卫裳歌,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她醒来后,是三天后的事情。 明黄的纱帐,微微垂落着,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刑太后担忧却又欣喜的脸庞。 她抓着卫裳歌的手,见她醒来,急忙大叫着,“寻儿,来来,裳儿醒了。” 卫裳歌看着四周,这里好陌生,并不是她的寝宫。 而南宫寻,此刻正负手面对着门外,听到声音后,急忙回头。 “裳儿,你觉得有没有好点?哎呀,哀家太高兴了啊,这会儿,哀家要亲自守着这个孩子出世,这可是我大云的第一个皇子啊,你腹中,定是和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刑太后激动地,只轻拍着卫裳歌的手背,让她几乎没办法插话。 “多谢母后。”卫裳歌淡淡地说着,挣扎着要起身,刑太后紧张地更是自己亲手将人扶起。 “皇上,七王爷,还有七王妃,他们怎么样了?” 卫裳歌靠着枕头坐起,没有再与刑太后说话,而是直直地问向了迎面而坐的男人。 那双眼里,满是担忧。 第400章 步步为后(31) 南宫寻眉宇紧锁着,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难言。 “雪薇,是不是?”拖曳着半个身子,探出去,好抓着男人的手臂,卫裳歌双眼里带着期盼,问着。 “她死了,朕一定会给她风光大葬的,你放心。” 南宫寻说着,转而弯身,紧紧握住人儿的手,然后将人儿的脑袋搂到自己的身边,柔声安慰着。 身子轻颤,抽泣地有些厉害,刑太后也叹了口气,转而让陈尚宫搀扶她起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裳儿,你现在听着,一切的一切,暂时都不要去管,你只管保护好腹中的孩子,以后,你就呆在母后这,直到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其它的事,朕来解决,相信朕,好吗?” 南宫寻缓缓蹲下,平视着人儿,探出手,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泪。 “好。”微微的点头,然后猛地送进男人的怀中。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脆弱地不堪一击,原来在感情方面,她一直是这么脆弱的。 三日后,南宫沁在王府中醒来,全府上下都是欢腾一片,而大家,都绝口不敢提王妃为了救他,牺牲自己的事。 一碗汤药,极其苦涩,在屋子里立即蔓延出味道,雪倩端着药碗,缓缓走到帷幔边,撩开,看着里面清醒的人,急忙上前去阻止。 “王爷,你的伤势还没好,先躺着。” 眼睛瞟到南宫沁手腕上被包扎了几圈的绷带上,雪倩立即坐到(床)边,端着药碗,“王爷,我喂你。” 南宫沁却是拧起眉头,他以为自己会死,可是这次醒来,他感觉好多了,而且身体,也不似之前那般无力,倒是觉得又回到了从前般。 看着手腕上被缠绕了好几圈的地方,两眉微合,他不记得自己有伤到手腕啊。 “王妃呢?”平日里,雪薇定是寸步不离的,可是今儿个,她不在,他倒是觉得奇怪了。 一说到雪薇,雪倩的头立即低下,然后默不作声,只吹了吹汤勺里的药,缓缓送到南宫沁嘴边。 “王爷,你手有伤,让奴婢来喂你吧。”她说地很坦然,说完,便不再开口了。 南宫沁知道她不喜欢说话,便没再问,打算喝了药自己下(床)出去走走,顺便问问雪薇去哪里了。 眼眸猛抬,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他猛地看向雪倩,“裳儿呢?” 他昏迷前,好像看到裳儿满身是伤。 “王爷,娘娘回宫了。”雪倩表情淡漠地说着,说毕,又送上一口药。 询问无果,南宫寻便不再问,而是默默地把药都喝干,雪倩这才捏了捏被子,退了出去。 感觉身体很好,全身都有劲,南宫沁睁着大眼睛不想休息,索性便披衣起身,本是想径直走出门的,却在经过铜镜前,看着自己一头乌黑的头发时,怔住了脚步。 他的头发,怎么都变回了黑色? 探手摸着,一看手上,并没有沾染上任何墨汁和染料,证明这发的颜色的确是黑色! 一切太诡异了,究竟怎么回事? 第401章 步步为后(32) 想到这,南宫沁飞速起身,便推开大门,守门的两个丫鬟正蹲在楼梯边哭泣,一见王爷推门而出,吓得都立刻擦干眼泪,上前行礼。 “你们怎么都偷哭了?”南宫沁淡淡地问着,敏锐地看着四周,感觉气氛有点古怪。 不等两个丫鬟回话,他便径直顺着游廊而去,而刚走出前院,眼前便被一片雪白模糊。 和他的后院平常完全不同,这前院里,到处挂满了白纸灯笼,花翎更是蔓延了游廊一圈。 王府里有白事? 步子随着心中的不明加速,南宫沁寻找着灵堂所在的方向,耳边不禁响起了一阵阵哭泣的声音。 而方才,雪倩还一身花衫去自己房间送药,此刻已是一身孝服地急匆匆朝一个地方而去。 南宫沁加速了脚步跟上,立即,便看到大殿外十几个火盆,每个火盆边上都跪着好几个丫鬟,一边哭着,一边在烧纸钱。 进进出出的,不乏达官贵人,众人之中,一个醒目的身影让南宫沁一怔。 卫裳歌一身素衣,头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只佩戴着一枚白花,她的身后,跟着卫家上下,一起朝着灵堂而去。 就连李侯爷家的公子,也带着他的世子妃前来。 卫裳歌被人搀扶着,来到了雪薇的水晶棺木前,像爱惜珍宝一般,抚摸着棺材的四周,看着雪薇一头银发躺在里面,双眼呆滞。 卫裳芸也先于李文进来,接过丫鬟递来的三支香,走到香炉前,拜了拜。 “姐姐,早知道雪薇如此命薄,无福消遣王妃,还不如当初找个寻常人家给嫁了,也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可怜了。” 她的话音刚落,李文便急忙上前过来拉扯,毕竟人死了,好歹积点阴德。 可是卫裳芸却不理,她觉得自己说地是事实。 啪!忽然,卫裳芸捂着自己的有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卫裳歌高高抬起的巴掌。 “雪薇都死了,你还要说风凉话?来人啊,把这个泼妇推出去!” 卫裳歌羞恼地瞪着一脸不服的卫裳芸,悬在空中的巴掌渐渐拧成拳头。 护送卫裳歌而来的禁卫军听令,几个便上前,夹着卫裳芸便要把人丢出去。 “你们都闹够了吗?” 忽然,一声温润却带怒气的声音,划破一片嘈杂,再不惊人注意的同时,南宫沁一袭身影已踉跄走到棺、材边。 方才两人的话,他都听到了,雪薇死了? 怎么会?好端端地一个人,怎么就没了? 当他走到棺材前,看着白色水晶衬托下同样白头的女子时,心惊着,接着便开始颤抖起来。 看到这个景象,他已经猜到了原因。 他早就知道若是有人能和他换血,他便能得救,但为了不连累无辜,这个方法他一直没提。 “王爷,请节哀,王妃临终前说了两句话。若你死了,她也活不成。可若你活了,她便死而无憾。” 本是在灵堂角落一直不语伤心的月无痕,却忽然走到了南宫沁身后。 “是本王对不起她。” 南宫沁说着,忽然对身后的月无痕淡淡道,“让宾客们都回去吧,本王想和王妃一个人呆着。” 月无痕拧眉犹豫了片刻,终是点头。 不多时,大堂里,就剩下南宫沁落寞的身影,而卫裳歌,还呆在门边,不肯走。 “你也走吧,我想静一静。” 南宫沁身影孤单,并没有转身,只是微微摆了摆手,没有人看到他此刻是什么表情,没有人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402章 步步为后(33) 看着南宫沁绝望的身影,卫裳歌差点没晕过去,还好身后,一只大手托住了她。 南宫寻一脸疲惫,但是从他微动的咽喉处,却发出一声极其温润的声音。 “裳儿,我们回家。” “恩。”卫裳歌轻轻地点头,然后低头看着南宫寻摊开的巴掌,示意她把手放上去。 小手放在大手上,感觉一阵温暖。 南宫寻微微一笑,搂着人便离开。 南宫沁守着棺材哭了一会儿,像是老了十年般,那双眼睛呆怔地没有一丝精神气。 而南宫寻,护着卫裳歌,把她一路送到太后的寝宫。 老远,刑太后便抱着寻寻在宫门前等着,一见到卫裳歌,先是一愣,然后又笑着迎了上去。 “裳歌,你可来了,寻寻今儿个一直嚷着,哀家觉得它是想你了,走,咱们进去。” 卫裳歌淡淡一笑,知道刑太后是故意想逗自己。 …… 这些天,卫裳歌都把自己闷在寝宫里,偶尔给花浇浇水,偶尔逗一逗寻寻,似乎是不问世事。 南宫寻这些天也很担心她,见她一直闷着不笑,他也板着脸维持了好几天。天子动怒,不免波及前堂,于是一干大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幽暗的大殿,南宫寻一袭明黄的身影,手里拿着奏章,眼睛在上面,可是心却早就飞到了卫裳歌那儿,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好好吃饭。 微微一笑,天子将奏折一放,何时,自己竟对她如此念念不忘了? 只是眼睛不经意一瞥,在看到毛笔架下的一本红丝带奏折时,他顺手接过,却立即勃然大怒起来。 奏章云:今有卫女,祸国殃民。此女二八,娇娇如花。美言巧语,混淆君听。三六回宫,倾盆大雨,吴江大水,克死王妃。不假他日,亡国之音…… 最后六个字,竟然是:清君侧,诛妖妃! 岂有此理! 南宫寻当即便青筋暴起,一掌用力,便拍在书案上,这是何人在造谣? 一看这本奏章,并无署名,而且自己,他也从未见过。 “小顺子,狗奴才,进来!” 一声厉呵,把小顺子吓得满头大汗,急忙跑进来,扑通就跪在地上。 “皇上,奴才在。” “狗奴才,这本奏章,哪来的?” 御书房平日里只有小顺子能进进出出,而这些奏折,别人是动都不敢动的。除了他,谁还能有这个能耐。 小顺子急忙龟爬着去捡地上的奏折,拿起一看,差点没吓得全身哆嗦起来。“皇上,奴才可万万不敢做这种鱼目混珠的事啊。望皇上明察啊。” 小顺子都快把头磕破了,看他这个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他对自己的忠心,自己也知道。 摆了摆手,南宫寻蹙了蹙额头,是他太激动了,没有深思熟虑,待小顺子重新把奏折端起给南宫寻的时候,他这才沉声。 “查一查今早谁来过御书房,朕想去裳儿那看看,不用跟了,没办法差,仔细你的脑袋!” “是是。” 小顺子急忙弓身,不断地点头,直到南宫寻的步子声渐渐没有,他才擦了擦汗,看来,这天下恐怕要大乱了。 第403章 步步为后(34) 紫藤花架下,搭了一个秋千,卫裳歌正抱着寻寻,在那里小眯,夏末的眼光,已慢慢减退了强光,微弱地如一层薄纱般,撒在人儿的身上。 此刻南宫寻才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儿有多么纤弱,那娇弱的身子,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了一般。 她睡的浅,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一只鞋子落下,瞬间,露出里面光洁的脚丫子,那脚如玉一般,雪白一片。 南宫寻缓缓走到花架边,蹲下捡起鞋子,擦掉上面沾上的灰尘,轻柔地捏着人儿的脚,帮她穿上,然后俯身,在鞋尖上落下一个吻。 像是宝贝一件稀世珍奇般,直到他的手心慢慢温热,抓着人儿的脚,才让她微微睁开眼睛。 “醒了,小懒虫。”南宫寻宠溺地在卫裳歌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后缓缓起身,又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卫裳歌只是闭着眼睛,安静地问着来自天子身上的气息,瞬间觉得很踏实。 这些天,给她的打击真的很大。 “你不怪我么?”忽然,人儿认真地看着天子,那眼神里是一种令人捉摸不到的意味。 怪?南宫寻紧蹙着眉头,这些时日,他看在眼里,却没有怨,只是感叹人生苦短,一个人,实在太脆弱,它可能会在任何时间没了。 浅浅一笑,天子脸上的笑容,似是苦涩,却伸出手,一把揽上人儿的肩,“答应朕,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听,好好地为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可好?” “恩。”卫裳歌点点头,慢慢地靠在南宫寻身上。 她知道,她可以只属于皇上一人,但皇上,却不是她一人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见证了雪薇的死后,让人忽然觉得是那么遥不可及。 深深闭上眼睛,就这样短暂地,两人都不说话,享受着阳光的美好。 直到临近午膳的时候,小顺子急忙来报,南宫寻脸色旋即阴沉,放下卫裳歌便大步离开。 直到耳边没了声音,卫裳歌才睁开眼睛,赶紧放下手中的肉球,唤着清影。 “外头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清影这些时日也呆在太后宫,并没有出去,倒是姻夕,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但说无妨。” 尽量沉住气,卫裳歌半弯下腰,吩咐小宫女去拿了毛刷子,开始帮寻寻捋起毛来。 “娘娘,外头传,您是妖妃,现在大臣们,都把御书房给围得水泄不通了,也不知着耀眼从何而来……”。 姻夕说完,便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她实在不想看到娘娘再这般意志消沉下去了,想要害死娘娘的人,每天都在想尽法子。 拿着刷子的手,猛地就停了下来。 卫裳歌抬头,将刷子放到一边,缓缓起身,嘴角猛地就扬起一弯笑,没想到,她卫裳歌还能当得起这个名讳! 倒要感谢那个造谣的人了! “走,咱们就去御书房,会会那些愚蠢的大臣去!” 淡淡一笑,风华无限,此刻从卫裳歌的眼中,已没了之前的迷茫,她似乎已经从雪薇的死亡,沁对她的冷淡中走出。 那双眼眸里,是彻底的清明,好像她踏出的这一步,便是光明的未来。 第404章 步步为后(35) 御书房外一片混乱,南宫寻蹙着眉头,手指不断地在额前来回,早朝时,他已经恩威并施,好不容易压住了这些老臣,没想到他们依旧死缠着不放。 为今之计,就是要找到始作俑者。 “皇上,外面的大臣们越来越多了,您要不要?” 小顺子哈着腰进来,见南宫寻脸色不好,欲言又止。 “这些老顽固,就让他们等着。”南宫寻并不理会,可是此刻也是相当烦闷。 清影和姻夕跟随着卫裳歌而来,老远便看到御书房外黑压压的一片人,皆是一身的朝服。 看着这样的局势,姻夕拉了拉卫裳歌。 “我自有分寸。” 说毕,便笑着迎了上去。 “各位大人,我没想到,你们为官这么多年,也都不过是瞎子聋子。” 一声清脆的声音而来,将众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向了身后走来的女子,她绝代芳华,就那么浅浅一笑,就能颠倒众生。 一身金色彩衣,恍若就要展翅的九天凤凰,那一颦一笑,无不让人心惊。 前朝大臣并不能见后宫妃子,没有人知道这位女子是谁。 “你是何人,如此大言不惭?” 有看不过眼的官员说着,就是后宫有了这样的女子,皇上才不能安于国事吧。 众人皆是让开道路,给卫裳歌留出一条宽阔的空间。 她淡扫众人,微微抬首,“清君侧,诛妖妃。此乃对昏君而言,如今天下太平,政治清明,皇上无疑是一代贤君,莫非,你们是早有异心?想从中挑拨?” 说毕,那原本微笑的凤眼便狠狠一收,这句话,分量太重,吓得一些大臣立即脸色便铁青起来。 “这……”。 有些人已哑口无言,而大家似乎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南宫氏的天下,当然是由皇上来负责,你们如此心急,不免让人生疑,那么好,十日期限,各位大人倘若真的能把裳歌的罪证都弄齐全了,裳歌甘愿受剮刑,可如若不能,那也请好事者,自断舌根!如何?” 那双眼睛斜眯着,浅浅露出嘴角的梨涡。 一群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噤若寒蝉,眉头深拧着,有些犹豫。 “那么请各位大人先离开吧,十日后再来。” 卫裳歌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些大臣们互相观望着,见李侯爷没有什么表示,便都缓缓离开。 瞬间,整个吵闹的御书房外,忽然宁静起来。 南宫寻正在里面摆弄着手里的奏章,忽然觉得外面安静起来,忙问着小顺子,“那些老家伙怎么突然消停了?” 小顺子笑着,却给身后的恶人让出了一条道。 “皇上,您看谁来了。” 惊喜之中还带着笑意。 “裳歌给皇上请安。”卫裳歌还未作揖,便被南宫寻一把搀扶起来。 他立即扫视着卫裳歌身后的宫婢,眉头立即深拧起来,“朕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吗?” 说好了一切都不能告诉裳歌的,怎么这些死奴才嘴巴就这么管不住。 “皇上,你也不要怪她们了,只怨裳歌现在有了龙子,才会……”。她底下眉宇,不用解释,便可知道为何忽然大臣们都针对她了。 前堂和后宫,本就分不开。 南宫寻一听,原本舒展的眉头猛地就紧蹙起来。 第405章 步步为后(36) “朕说过,一定会护你周全,不管是谁。”终于,那深拧的眉头舒展开来,南宫寻紧紧抓着卫裳歌的手,忽然脸色一沉。 “手怎么这么凉?” 浅浅一笑,卫裳歌忙松开手,“这些天就这样,过了夏至,入秋了手脚都开始出冷汗了。” 卫裳歌只是不经意地说着,南宫寻却听到心里去了。 不多时,一边伺候的小顺子便带着两个宫女上来,宫女手里托着托盘,上面有两个小碗。 南宫寻一把拉过人儿,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起先,卫裳歌还觉得变扭,可是南宫寻的手箍地紧,她越是动弹,那大手便搂地更用力,无奈,她只好乖乖地像只小羊羔般窝在男人的怀里。 而就是这样,天子才似乎满意地笑了,大手一摆,示意宫女把碗端上。 “听说这几****都没好好吃东西,朕亲自喂你,不能不吃。” 眼里带着笑,宫女托着盘子,南宫寻右手拿着汤勺,舀了一大口,放在嘴边吹地半温,才送到卫裳歌嘴边。 “来,啊,张嘴。” 卫裳歌浅笑着,跟着南宫寻的样子,张了张嘴,入口的粥,温热地暖在胃里,酸酸甜甜的。 “这里面加了什么?”她微微抬头,看着天子脸上神秘而宠溺的笑,那双灵动的眼眸更加好奇起来。 南宫寻何时见过这样可爱的卫裳歌,原来,女人只要你疼着,她便会把自己最可爱的一面展现给你。 “这里面加了酸枣,是特地从岭南八百里加急而来的,你如果爱吃,朕便日日命人送来。” 南宫寻的话音刚落,卫裳歌的眉宇便低垂下来,当年唐玄宗就是因为杨贵妃爱吃新鲜荔枝,不辞八百里,跑死了好些马。 当年大唐盛世,经过马嵬之变后,也日渐萧条,这也和玄宗当年独宠杨贵妃,让奸佞当道有关吧。 而她卫裳歌,并不是杨贵妃,当然,寻也并不是玄宗。 “皇上,裳歌很喜欢,但是若要消耗这么多的人力,不免又遭那些大臣话柄,臣妾求皇上收回成命。” “傻子,就你这么懂事,该怎么奖励你呢?”南宫寻宠溺一笑,在卫裳歌的鼻子上捏了捏,然后趁着人儿不注意,忽然重重一个吻,便落到了人儿的额头上。 众人对皇上如此大胆的行为都有些错愕,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地如此亲昵,这恐怕还是第一次呢。 见众人都捂着嘴偷笑,卫裳歌忙别开头,却被南宫寻吼着出去,“你们都退下吧。” “等等,皇上,命人送一些去朝卿姐姐那吧,听说她近日也有些干吐,会不会?” “你倒是关心她。”南宫寻听毕,脸上忽然就没了笑容,抱着怀中的人,从自己大腿上推了推,示意她下去。 卫裳歌抿着嘴,起身便要走,“皇上不喜欢裳儿,那裳儿走就是。” 说毕,便真的走了。 原是坐在龙椅上的人,一下子紧咬着唇畔,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想要去拦,可是又觉得不能这么太由着她了。 于是强忍着,又重新翻阅起奏折来。 只是怎么看,似乎都烦闷地很。 “来人啊,摆驾关雎宫,去看看容贵妃。” 容贵妃,取慕容朝卿中慕容姓氏的第二个字。在这后宫,她其实成了名义上最高身份的象征。 第406章 步步为后(37) “娘娘,您怎么就和皇上置气了呢。”姻夕见卫裳歌一脸无所谓地走着,心里不是滋味。 只是清影半晌抿嘴,手缠绕着胸前的衣服,心疼地厉害,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都怪自己当初太逼姑娘了,可是,宠爱这种东西,真的能够让么? 看着卫裳歌纤细的身影,似是孤独地在花园里走着,她瞬间觉得全都是自己的错。 “妹妹?”就在众人都心事重重的时候,忽然,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一团锦簇的菊花边,淑妃正一身鹅黄色宫装,好不美丽地站在那,而她身边,是韩贵嫔,一身粉色的锦袍,十分惹眼。 对于淑妃的一向友好,卫裳歌见怪不怪,只是走上前去行礼,却被淑妃一把搀扶起来。 “快别这样了,唉,指不定哪日,小皇子诞生了,皇上一高兴就封妃了,如今这四妃只有贤妃与本宫,哦不对,如今该喊贤妃为姐姐了。” 淑妃眉眼一挑,掩藏地失落中略带欣喜。 清影看着就想走人,这个女人是诚心来酸人的。 “可不是么,听说啊,贤妃之所以能得宠,全仗了妹妹的功劳呢。”韩贵嫔说话从来不知道遮掩,这也是淑妃一直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果然,她这话一说出口,卫裳歌的脸色立即不好看了。 但很快,那阴沉的脸上,一片灿烂。 “母后曾说,这后宫雨露均沾,她才能安享晚年,难道姐姐们不觉得这是好事么?” 说毕,卫裳歌淡淡一笑,转身便走。 只是韩贵嫔气地跺脚。 “姐姐,你看看,这小贱人如今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东西,就无法无天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块获啊,呸,什么小皇子,指不定就是个公主呢。” “公主?这也不一定。” 淑妃浅笑起来,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令人恐怖的东西。 不是皇子也不是公主,那是什么? 韩贵嫔不解,可是淑妃早已走远。 “唉?姐姐,你等等莹莹啊。” 韩莹莹说着,捏着裙子便追赶着,只是躲在暗处的一身枚红色女人,双眼里带着满满的恨意。 “娘娘,咱们现在?” “先回去,皇上去了容贵妃那,咱们待会再去。”李昭仪脸色阴沉,但是嘴角却狠狠一笑。 一切算计,自在她心中,她不屑与人为伍。 南宫寻在卫裳歌那受了气,心里很不舒服,既然裳歌非要让他宠爱朝卿,那么,好,他成全。 只是心中积攒着一肚子的火,刚到门廊,也不命人通传,便猛地一脚踢开门。 朝卿正在屋子里难受着,一见莽撞进来的人,立即让宫女们搀扶着勉强起身。 “朝卿,给皇上请安。” 南宫寻也不看她,只是命人把粥端上,眼里带着讥诮,“听闻贵妃近日干呕?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他对朝卿的恨意来自慕容无双,他讨厌慕容无双身边所有的人和事,而至于原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在吃醋。 一听皇上这么说,朝卿脸色立即就惨白起来,“皇上,朝卿无碍,没有,并没有……”,怀孕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她的唇便被人狠狠吻上。 第407章 步步为后(38) 眼睛瞪地老大,朝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如此亟不可待地吻上她,这还是第一次。 可是她知道,这只是他的羞辱,他不可能真的爱她,因为她的身份,永远只能做一个被羞辱者。 眼泪吧嗒就顺着脸颊滑落,恰好沿着脸滴落到南宫寻的嘴里,苦涩至极的眼泪,让他不禁不悦蹙眉,顺势就推开人儿,满脸不耐。 “这么勉强就不要了,到底和卫裳歌是一样的!哼!” 说毕,一甩袖子便离开。 朝卿整个人都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眼泪开始抑制不住地落下,无论她怎么做,她都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 当年,她本倾心与沁,可是那个男人,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一个叫卫裳歌的女人,现如今,她的丈夫,她最想要承、欢讨好的人,也那么爱着那个叫卫裳歌的人,就连她的双弟,也是。 为何,为何她觉得这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那个男子,都从来未真正关心过她,而他们的爱,都那么毫无保留地给了另外一个人。 她认命地哭着,那双眼眸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姐姐如今居高位,又何必这么和自己过不去呢。” 朝卿正一个人哭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她吓得赶紧擦泪,数落着宫女不懂规矩。 李昭仪却浅笑着走进,那笑淡淡,而她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人,那人正是卫裳芸。 多年的争斗,并未将卫裳芸心中的妒火浇灭,她不像卫裳歆和卫裳雨,她们还有母亲,可是她的母亲呢? 没有人知道,当年她们母女被卫裳歌狠心流放时,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不被那些狗养的官吏玷、污,活生生地被人打死了。 这是隐藏在卫裳芸心中永远的痛,她用尽办法,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便找到了李府,并告知众人,她的母亲叶氏,只是看破红尘,出家了。 这些年,仇恨并没有因为财富和权威的积累而减少,相反,却越来越多。 卫裳芸浅笑着,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软弱伪装的卫家二小姐了。 李昭仪朝卿自是认得的,只是当她看到卫裳芸的时候,不免疑惑。 赶紧擦了擦眼泪,已不是方才那般落魄的样子,朝卿又恢复了一派雍容,她自小就在后宫长大,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与神俱来的高贵气质,不用伪装,便可表现地淋漓尽致。 只可惜,她自小受尽恩宠,却一直不懂后宫尔虞我诈的生存之道。 “姐姐,你可不晓得,你在这里委屈地哭,可是外头都说,您的恩宠,都是卫裳歌让给你的,妹妹真替你不值,觉得大家同病相怜,实在不忍心见姐姐一人哭泣。” 李昭仪说着,也拿起帕子作势要哭起来。 那样子,要多伤心有多伤心了。 朝卿不喜欢和后宫其他人打交道,对于李昭仪这样的虚伪,她心里也清楚,脸上并没太大变化,只是淡淡道,“这些事,本宫心里都清楚。” 见这招挑拨没有用,李昭仪又把眼神转到了身后的人身上。 卫裳芸点点头,忽然一步上前,拉着朝卿的手,像是见到了自己多年的姐妹般亲切。 “姐姐,你可还记得我?” 第408章 步步为后(39) 当年卫裳芸在平阳王府,也掀起过不小的风云,朝卿怎么会不记得,只是她脸上淡淡,“记得,你是李世子妃。” 卫裳芸脸上笑容依旧,急忙补充,“这也没错,我更是卫裳歌的妹妹。” “恩,你们今日来有何事,不妨直说了吧,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朝卿扶着椅子,已换了坐姿,却并没有吩咐宫女上茶。 这种待客之道,明摆着就是,你们快说,说完了走人。 卫裳芸也不恼,只是挑起眉头深思了许久,才忽然凑到朝卿的耳边,只见朝卿的脸,瞬间青一片,白一片,很是震惊地看着身边的人。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卫裳芸眼眸星亮,说完,便对着朝卿福身,拉了李昭仪便离开。 “嫂子,方才你和她说了,她怎么脸那样惨白了?”李昭仪也不知道实情,只是好奇地问着。 “能够让卫裳歌永无翻身之日的事,妹妹,你只照我说的做,这后宫独宠你一人,是迟早的事。” “恩。”李昭仪点点头,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 她明白,现在最大的绊脚石,就是卫裳歌! 卫裳芸和李昭仪走后,朝卿的神色已有些不受控制起来,然后便开始哭泣,现在她觉得,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就连清影,也成了卫裳歌的人。 只是卫裳芸最后说的那句话,她听得很清楚,拳头紧紧抓着,那软弱的眼神里,忽然迸发出从来未有的仇恨。 “卫裳歌,原来你是问心有愧才对我这么好的。” 她本以为,卫裳歌与众不同,原本,她是喜欢这个女子的,可是… 太后偏院的躺椅上,卫裳歌正眯缝着眼睛在晒太阳,这些日子,她越发觉得身子慵懒了,而这个时候,寻寻总会跑过来粘着她。 那小脑袋,软趴趴地就靠在她的腿上,陪着她一起晒着太阳。 偶尔刑太后会命人送来一些梅子,或者干脆过来说些体己的话,可是这些日子,见着卫裳歌,都感觉她没什么精神气。 说来也奇怪,寻儿好像好些日子没来请安了。 “这臭小子,最近在忙些什么?老的不管了,这少的和小的,总地管管吧?” 看着卫裳歌歪斜着脑袋在躺椅上坐了几个时辰,刑太后都心疼了。 “太后,老奴听说,皇上最近在忙着国事,所以不能来。” “国事,什么事?”刑太后眉头一抖。 陈尚宫于是便把大臣们说卫裳歌是妖妃,要清君侧的事,一五一十和刑太后说了一遍。 原本淡定的人,一下子气地没站稳,差点踉跄摔倒。 “定是这后宫的谁在搬弄是非。” 刑太后气得直咬牙,可是看卫裳歌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是着急。 她这样,不是坐以待毙吗? 不行,这事她得管管。 “陈尚宫,这宫里许久没搭戏台了吧?” “是啊,有几个月了。”陈尚宫掐指算了算,上次看戏闹了那样大的事,估计淑妃也不敢嚷着跟皇上要了吧。 只是好像近日,皇上去容贵妃那比较频繁。 第409章 步步为后(40) “裳歌这孩子有分寸,她不会独自霸占着皇上,不像那个柳拂尘,只会让哀家操心,去吧,今晚搭戏台,宫里好久没热闹了。” “是。” 陈尚宫应声便离去,刑太后的眼眸从未离开过卫裳歌,心里暗暗发誓,她就不信了,自己睁大眼睛守着,还能保不住一个孩子? 十日后 卫裳歌和大臣们的赌约,顺理成章地,被刑太后安排在了戏台上。 只是今日来赴宴,却都感觉有种赴鸿门宴的感觉。 太后大手笔,不惜花了重金,请了全云国最好的戏台子,在寝宫的碧水阁搭台。 此次,不仅请了各宫妃嫔,就连前堂的一些要员也请了来。 大家心里隐约知道有大事要发生。 众人落座,大家议论纷纷,只是大戏台上,南宫寻身侧,属于卫裳歌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第一出戏随着乐声响起,卫裳歌依旧迟迟未来。 戏的内容演得是晋朝贾南风专政的故事,在这个架空的时代,像这样的女人,便是天理不容。 一些人已看的入迷,而李昭仪与卫裳芸已按捺不住,互相对望。 几个跟随李侯爷的爪牙大臣,已是先开口了。 “皇上,十日之期已到,微臣们倒是收集了一些东西,还请皇上过目。” 一个大臣已毕恭毕敬地躬身上前,手里捧着一个册子,里面不用看,就知道写满了卫裳歌的罪行。 南宫寻挑眉,并不说话,示意小顺子接过东西让他过目。 承奉三年五月,卫氏长女利用百姓信佛,造谣皇后之命,实乃欺君欺民,罪之一。 承奉三年六月,卫氏胁迫信阳王休书一封,有侮大云国威,一时女子休夫之风盛行,造成国纲动摇,此为二罪。 …… 承奉四年七月,与敌国太子通奸,害死先帝… …… 前面的一桩桩都是死罪,而到了害死先帝这一条,无疑,南宫寻的额头青筋暴起,过去的事他不记得,他甚至不记得,这一切的误会和罪名,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但罪迹斑斑,每个字都像是尖锥刺心。 拳头紧握,南宫寻当即便拔剑,就要朝那个大臣一剑刺去。 “皇上,使不得啊,如此,更是有要灭悠悠之口的嫌疑。”刑太后没想到这些大臣会在卫裳歌还没到就想先斩后奏,奈何他们步步紧逼,弄的皇帝又是怒极攻心,生怕他失了分寸,急忙上前制止。 “赵宇!你胆敢胁迫皇上?是想反天了么?” 刑太后斥责着,急忙拦住南宫寻,接过他手中的罪状。 看着看着,连太后也不禁嘴角颤抖起来,这些事,或多或少,她都是知道的。 至于害死先帝这一条,当年,便是寻秘密策划,与敌国太子慕容无双精心策划的,这如若翻案,看来只能牺牲裳歌了。 刑太后眼眸忽然一狠,眼神猛地扫视在座的一干妃嫔,是谁?如此心狠,非要置裳歌于死地。 而这个通敌卖国的罪名,不能让皇上来背,那便要人来背。 第410章 步步为后(41) 被刑太后制止,南宫寻这才清醒了些,方才是自己太激动了,差点着了这些老臣的道了。 他缓缓坐回龙榻,眼睛眯缝着,却看向了李侯爷一旁的李文。 自他登基以来,朝廷老臣便一直作威作福,仗着有功,便有恃无恐。是该好好‘狡兔死,走狗烹’了。 嘴角拉扯一丝笑意,南宫寻的视线也慢慢收回,万万不可中了那些老贼的奸计,该怎么走,他心里有数。 “今儿个的戏啊,朕看就到此为止吧,你们有心搅地朕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折子,朕回去便仔细看,成了,就散了吧。” 说毕,南宫寻起身便走,只留一干人等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刑太后看着儿子渐渐成熟,学会用拖延计策对付这帮子老臣,心里也宽慰不少。 御书房的偏殿,光线不是太强,纱帐内,却隐约听到人支支吾吾的声音。 里头伺候的宫女一见皇上来了,急忙上前来相迎。 “娘娘怎么样了?” “娘娘她。”小宫女也不回话,便见南宫寻大步垮了进去。 屋子里,宫女撩开纱帐,从里面便露出一双清澈无比,但却充满担忧的眼神,直到南宫寻坐下,缓缓撕开卫裳歌嘴上的封条,才缓缓开口,“朕说过,不让你涉险,如今,不仅仅是有人要除你,更是在逼朕,这段时间,无论朕做什么,你都权当看不见,只要八个月一过,一旦小太子诞生,其他的事,就由不得他们了。” 说毕,南宫寻大手便疼惜地摸上捆绑在卫裳歌四肢上的绳子上,如若不这样,她一定会冲动地去与那些老臣理论的。 “皇上,裳歌能够对付住那些大臣。” 卫裳歌眼中带着坚定,她说好十日的,她有把握,而那些大臣给她的莫须有罪名,她也找雪倩和清影一起拿到了证据。 “众怒难犯,懂么?这次是满朝的大臣,想要除掉你。” 南宫寻的眸子忽然变得深刻,然后大手揉在卫裳歌细软的发丝上,“朕说护你周全,便绝不食言。” 说毕,大步便离去。 “小顺子,拧旨,后宫单薄,现广从天下,但凡及笄,身份清白者,无论贵贱,均可参加。天下归一,选秀在行。” “选?选秀?”小顺子半晌傻眼了,这后宫充实妃嫔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如今大事连连,这皇上又来个选秀,岂不是要乱上加乱? 对,要得就是够乱! 少年天子的脸上,是多年沉郁的稳重,并不露出一丝悲喜,又加上一句,“选秀事宜,由淑妃、李昭仪全权负责。” “是,是。”小顺子急忙哈腰,冒出一头的大汗,眼睛还不忘瞥视了眼屋子里的人。 翌日,大云宫变传出选秀的消息,同时,也传言,卫婕妤身染重病,赐清新殿疗养,闲杂人等不得打搅。 “嫂子,这皇上的意思您怎么看?”暖阁内,李昭仪一手金丝护甲,摆弄着手中的香炉,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虽然她联合爹爹给皇上施压没有真的搬到卫裳歌,但最起码,皇上为了平息众怒,还是将卫裳歌关了起来。 什么叫忽染重病?恐怕只是幌子吧。 李昭仪脸上微微露出得意之色。 第411章 步步为后(42) 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卫裳歌真的就此要长居冷宫吗? 卫裳芸纤细的手指在茶杯边来回摩挲,脸上虽有浓雾,但却笑着举起了杯子,“那么嫂子就在这里以茶代酒,先干为敬了,这接下来,得好好想想,如何对付淑妃了。” 李昭仪若有所思,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嫂嫂放心,这次选秀,我们可以大做文章。” 十月的天已入秋,微凉。只是清心阁的大院里,卫裳歌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抚摸着肚子,还有四个月,她便能看到小娃娃蹦蹦跳跳地在她眼前了。 嘴角上立即扬起一弯幸福的笑意,直到姻夕端着吃食过来,她才回头。 “娘娘,来吃点东西吧。” “恩,这清心阁的空气真好,真安静,也没有外面的喧嚣,没有争来争去,很好。” 卫裳歌低眉看着手中的软糕,表情很恬淡,寻的一道圣旨,让整个大云的妙龄女子为之疯狂,如今选秀也进行地差不多了吧,日后这大云宫便要热闹起来了。 “娘娘,皇上怎么能一道圣旨就将你放在这里不管了呢,就连太后也…”,姻夕为卫裳歌不值,低声便抽泣了起来。 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不是打入冷宫,而是保护。 “咱们进去吧。”缓缓起身,将最后一点糕点吃完,款步就要朝屋子里。 可是此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了几声吵吵嚷嚷,侍卫们似乎还在跟着理论。 “你让我家主子进去啊,你知道她是谁么?瞎了你的狗眼啊,我家主子只是去送点东西啊。” “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娘娘养病。” 卫裳歌停步,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姻夕会意,急忙走出院子。 大老远,便听着门外的吵闹声,姻夕缓缓开门,脸色平静。 “这位小主子,我家娘娘身体不适,不便见人,小主子也不怕被传染了?” 门前有两个人,在前面和侍卫拉扯的是宫女,她一听姻夕的话,急忙后退了几步,面露担忧,“小主子,奴婢怕。” “怕什么?这位姑姑不是好好的么?证明没事,我们就是去看看娘娘,听说当年,娘娘也是荣宠一时。” 姻夕脸色立即阴沉了,这个恐怕是刚进宫得了宠的欣贵人,早就听闻她跋扈,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欣儿,朕找你好久,怎么跑这里来了?”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一袭明黄,很快闯入人们的视线。 “参见皇上。” 众人都行礼,而方才欣贵人一副高傲之态,如今却十分谦顺起来,像只小绵羊一般,窝进了南宫寻的怀里。 “皇上,欣儿只是想看看裳歌姐姐,听说她病了好久呢。” “亏得你心肠这么好,走吧,不用看了。”说毕,搂着人便走。欣贵人这会儿,就像只乖巧的小绵羊,在南宫寻的怀里,偶尔回头,看向那个神秘的院子,眼里仍旧是不死心。 姻夕回来的时候,卫裳歌正在和寻寻玩,小寻寻歪斜着脑袋,卫裳歌正在恼它。 “这小畜生,居然随地拉屎撒尿了。” “娘娘,方才,皇上来过……”。 第412章 步步为后(43) 拍打小狗屁股的手猛地停住,那笑也僵持了许久后,又重新微微一笑。 “恩,我知道了,去打点水来,帮寻寻洗个澡。” “是。”姻夕迟疑着,还是缓缓离去,她很担心。 ◇◇l◇ 自从卫裳歌被名义上打入冷宫后,后宫又恢复了雨露均沾。选秀无疑是各宫势力的重新组合,而如今斗地最凶的,无疑是关雎宫和朝阳宫。 淑妃一改以往的高调姿态,如今倒是闭门清修,倒是容贵妃和李昭仪的斗争,日趋恶化。 昔日本该为伍的两人,如今却斗地最凶猛。 而欣贵人,便是容贵妃一手培养出来的。 关雎宫里,容贵妃一身锦绣,已不似几月前那般狼狈,取而代之的是她的万千风华。 欣贵人在下座,神情略微收住了傲慢,但语气里,仍带着几分的骄傲。 “姐姐,欣儿本要进去的,可奈何皇上来了,于是…” 常欣的话说到一半,朝卿的眉头便紧蹙起来。 皇上去了? “可看到皇上身边跟了谁?” “就,只有小顺子。”常欣不解,瞪大着眼睛看着朝卿。 看来,皇上真的不是真心要把卫裳歌关进冷宫的,呵!朝卿原本恬静的脸上,此刻狰狞一片,她摆了摆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你下去吧,本宫乏了。” 说毕,摆了摆手,常欣不明所以,但是见朝卿脸色不好,便不在多说。虽说自己是容贵妃一手提拔出来的,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阴晴不定,令人摸不到边际。 欣贵人依言便退下,而朝卿,则是急忙唤来自己身边的心腹韩妈。在她耳边轻声了几句,韩妈脸色大变,但很快便点点头。 入夜,猫头鹰诡异地在深宫大院里啼叫,清音阁里的人,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觉。 姻夕入夜便起夜,看了看卫裳歌的屋子里熄了灯火,这才又去清影的屋子走了走,轻轻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动静,这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今日自欣贵人来后,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重新宽衣回到房间睡下,眼皮子渐渐困顿就要睡下时,扑鼻便闻到一股烟雾的味道。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这清音阁里没有其它人伺候,连厨房也准备了,清影负责进出备菜做饭,而姻夕则负责寸步不离地跟随。 所以,这大半夜的,清影已睡下,定不是灶火,难道是清影晚上做饭时忘了熄灭灶火了? 姻夕还是不放心,披衣开门,却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 冲天的大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逼近到了院子里,下一刻,就要冲到房间里来了。 大火如洪水般席卷,看着熊熊的大火,几乎是燃烧掉了半边天,好不吓人。 “清影,快点,保护娘娘,清音阁,走水了。” 她奔走疾呼着,就在她呼喊的那一刹那,大火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 只是清影,怎么没动静? 姻夕也来不及顾及,直接跑到卫裳歌的房门前,一把踢开门,“娘娘,不好了,清音阁走水了,咱们快逃吧。” 第413章 步步为后(44) “恩…”,卫裳歌迷迷糊糊从梦中惊醒,被姻夕搀扶着,现在她的身子不利索,走起路来,还要顾及到腹中的孩子。 “怎么只有你,清影呢?” “顾及睡死了,奴婢先护送你出去吧。”此刻,已没有多余的时间管清影的死活了。 “不行,去,把清影喊起来,这里我自己行。”说毕,卫裳歌便要出门,却发现,寻寻不见了。 姻夕似乎也注意到了寻寻不在,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娘娘,姻夕会把寻寻找到,您先,快些出去吧,从后院。” 卫裳歌点点头,形势千钧一发,卫裳歌捂着肚子就朝后院而去,可是任凭她怎么推,门都打不开,“来人啊,开门,开门。” 无论怎么喊,外面的侍卫都没有反应。 心里立即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姻夕,门上锁了。” 姻夕也急的要死,前院几乎没有一点完整的地方,她急忙从后面跑去清影的房间,却发现她依旧昏睡不醒。 她的功力和警觉都很高,没道理昏睡地这么死。 手颤抖着凑到了清影的鼻尖,感觉到了一阵缓慢的呼吸声,姻夕这才放心下来。 她急忙急中生智,拔下头上的簪子,往清影的手臂上便用力一扎。 清影眉头一紧,立即条件反射性地起来,看着姻夕焦虑的脸,沉声,“怎么了?” “走水了。” “什么?”清影感觉如遭棒喝般,立即蹭地起身,抓起衣服便往外面跑,直到见到后院卫裳歌还平安无事地站在门口,这才安心下来。 她眼眸一沉,然后立即朝卫裳歌走去,抱着她的腰便腾身飞出院外。 将卫裳歌放下,又重新回去将姻夕抱了出去。 三人这才将视线注视到了门口晕倒的侍卫身上,怪不得叫天天不灵呢,原来,他们早就晕了。 卫裳歌不是没有注意到清影的异动,但小腹处隐约一阵痛,立即低声痛吟了起来,“肚子,痛。” “什么,难道要生了?”姻夕早就急的失去了分寸,只有清影还相对淡定,“看来姑娘受惊,怕是要早生了。” 姻夕说毕,便要去喊太医,却被卫裳歌拉了回来,“清影,你去。” 清影身子一颤,但立即,便腾身而去。 “娘娘,你没事吧,忍一忍。”姻夕丝毫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妥,只是搀扶着卫裳歌,朝更安全的地方而去。 一场大火,惊天动力,几乎把皇宫的半边天都染红了,房屋的坍塌声,以及烟雾的刺鼻味道,不时便引来了许多宫人。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御书房。 这些日子,南宫寻正在为夏国频频****的事烦扰,虽是各宫宠、幸,但深夜大都是留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当他听到小顺子的紧张来报时,差点没从龙椅上瘫软下来。 “皇……皇上,不好了,清音阁走水了。” “什么?”南宫寻几乎是从龙椅上跳了下来,不等小顺子反应,便大步出去。 裳儿,千万不要有事。 第414章 步步为后(45) 清音阁瞬间一片闹腾,前来负责救火的是禁卫军统领胤平,他吩咐人第一时间寻找卫裳歌的下落。 这场大火,来势汹汹,等他们到的时候,清音阁破落的院子已被烧地破落不堪。 一对对禁卫军,如铁狼般搜索,救火速度更是神速。 “将军,发现娘娘了。” “在哪里?带我速去。”胤平神色一拧,立即一扬披风,行走之快带动身上的铠甲带出一声声。 “娘娘,您坚持住啊。”姻夕一直在旁边,帮卫裳歌擦着汗。 “不行,我要生了……”,手紧紧抓着姻夕的衣襟,卫裳歌死咬着牙关,额头上立即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胤平此刻已赶到,一看躺着的人奄奄一息,急忙俯身,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眉宇立即一抖一抖,“来人啊,快去传太医,找接生宫女来。” “是。” 一个侍卫立即领命离去,胤平急的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只是刚起身,便看到一双阴鹜的眼神。 南宫寻一身明黄,身后是一大队的轩宇和宫人,他冷眸清扫胤平紧紧抱着卫裳歌的手,声音阴沉,“胤将军当真是好紧张啊。” 胤平身子立即一紧,急忙三步将人送到天子面前,单膝跪下,“末将方才帮娘娘把了脉,恐怕娘娘,要早生了。” 这一句话说完,连后面的小顺子也紧张地半口哑口。 南宫寻立即抱着人儿,也没时间去计较了,嘴里喃喃,喊着卫裳歌的名字,“来人啊,摆驾前殿,传太医!” 一晚上,从前殿里传来女人疼痛的哭喊声,而天空,此时也蓦地飘起了小雨,秋天的雨很冷,南宫寻却在外面踱步,死活不肯走。 刑太后被人搀扶而来,也是一脸担忧,陈尚宫顺便也给南宫寻披了一件披风,直劝着,“皇上,您先回去休息吧,娘娘这,老奴一直守着。” “不行,朕要守着裳歌,不许她有事,这群太医都是饭桶么?” 南宫寻怒喝着,心头随着卫裳歌的叫声越来越紧。 “她叫地那么惨,是不是很痛?” 说毕,南宫寻就要闯进去。 刑太后急忙拦住,声音不觉微微愠怒,“当年贵妃生你的时候,也是喊了一夜,放心,不会有事的,娘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谁生孩子都这样,你若现在进去,还让太医和稳婆怎么接生啊。” 一番话,让南宫寻不禁沉静了下来。 而此刻,各宫的妃嫔们也陆陆续续赶来,一看皇上的脸铁青,都不敢上前。 “姐姐,没想到你比我还狠?”李昭仪浅笑着,从朝卿的身边擦肩而过,那笑意不明,却是让朝卿身子一颤。 李昭仪说毕,便伸出手,让宫女搭着,缓缓朝刑太后那过去。 “皇上,不要担心,你现在沉稳,才是给裳歌妹妹再好的宽慰,她等着你第一时间看她们母子呢,可不能倒下。” 细雨中,淑妃一身清浅的衣装,撑着一把浅黄色的油纸伞,缓缓将伞递给身边的宫女,一手轻柔搭上了南宫寻的肩。 南宫寻身子一抖,大手轻轻抚摸上淑妃的手,声音温润,“拂儿,你怎么来了?” 第415章 步步为后(46) “拂儿同样担心妹妹,也想与皇上共进退。”柳拂尘纤弱的身影,连笑都是浅浅的,这些天,她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让南宫寻痴迷,一是自己的救命之恩,而便是自己弱柳扶风的姿态。 她就是柳拂尘,为何要伪装强势? 天忽然一道红光,就在娃娃一声呱呱坠地的同时,整个天忽然晴朗起来,而红光更是一瞬即逝。 “吉祥之兆啊,天佑我大云。”小顺子雀跃地喊着,此时房门也打开,里面奶妈抱着一个小肉球十分欣喜地走到南宫寻面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因为才八个月,有点小,不过还算健康,来,给你父皇笑一个。” 小婴儿像是能听懂奶妈的声音般,本是哭得满脸泪痕的脸,忽的就朝着南宫寻咯咯笑了起来。 好聪明的孩子! 南宫寻爱不释手,那眼里是第一次为人父的欣喜,更有彷徨和紧张,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生怕自己弄疼他。 而刑太后也是喜滋滋的走过来,一把挡开淑妃,看着孩子的小脸蛋,逗笑着。 “长得真像皇上,这鼻子啊,一模一样。” “对对对,再看看这小嘴。”陈尚宫也附和起来,只是一旁韩贵嫔远远看着,却不以为然,就那么丁点大的孩子,长得那么丑,哪里像皇上啊,还真是会拍马屁。 她把头别开,看着淑妃此刻也坐了冷板凳,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姐姐,咱们走开些吧,皇上眼里啊,现在只有卫氏母子呢。”说着,便拉着淑妃走到一边。 淑妃很生气,但脸上的笑容却还是依旧。 她不理会韩贵嫔,愣是上前想要接住转到刑太后手里的孩子,却被刑太后一眼瞪开。 “淑妃没生过孩子,哀家不放心,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哀家。” “是。”无疑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此刻淑妃紧紧捏着拳头,脸上笑意依旧,躬身便告退,其他人,也是缓缓告退,只有朝卿,似乎是在观望着里面,脸色相当惨白。 逗了孩子一会儿,南宫寻立即冲开奶妈,朝着屋子里奔去。 刚产过孩子的房间,仍旧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纱帐有气无力地垂下,里面的人儿奄奄一息。 南宫寻大步便过去,拉着人儿的手便轻柔地抚摸起她的额头来,“裳儿,辛苦你了,朕决定了,要封你为后,立咱们的孩子为太子。” 被紧紧抓着的手,忽然一送,卫裳歌嘴里含着参片,额头上满是汗珠,她微微张嘴,将嘴里的参片吐出,眼里充满了认真,看着天子。 “皇上,裳歌是罪臣之女,怎能做皇后?此事从长计议吧。” 这一句话提醒了南宫寻,当年卫将军的案子需要再重新审理,他此刻只是满心欢喜,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给眼前的人。 “好,先听你的,不过这下,你顺利诞下龙子,那帮老家伙就没机会再搬弄你的是非了,放心,再等朕一个月,等朕把那些碍眼的家伙都除了,朕答应你,给你最好的。” 声音很细,贴在卫裳歌的耳边,从南宫寻的额头上,同样滴落下汗珠。他紧张了一夜。 第416章 步步为后(47) “皇上,裳儿想要看看孩子。”卫裳歌浅浅一笑,眼睛瞥向了此刻走进的奶妈。 南宫寻急忙起身,把孩子接过,送到卫裳歌身边。 半个手臂那么长的小家伙,因为是早产的原因,显得特别小,那双眼睛眯缝着,小嘴嘟囔地可爱。 看着那拇指大的小手掌,轻轻捏在手心里十分软绵。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寻的孩子。 第一次身为人母,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和不安,她想要给孩子最好的,却又怕它背负地太多。 曾经,她觉得争一口气很重要,做皇后,振兴卫家很重要,可是当她看到怀中的这个小家伙的时候,才发现,孩子最重要。 若以后它是太子,未来等寻百年,便是这君临天下的君王,那么一切的责任都要让它背负,她不要。 眼眸低垂着,轻轻的一个吻,便落在小婴儿的额头上,小孩子像是感觉到了母亲的疼爱,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小皇子真乖。”奶妈笑着,接过卫裳歌手中的孩子。 “裳儿,孩子叫什么,想好了么?” “恩,叫铭儿吧。”铭记该铭记的人,记住为她牺牲或者因为她牺牲的人,算是在这世间走过一遭的留恋。 “南宫铭,好!来人啊,传朕的旨意,卫婕妤诞下皇子,绵延龙脉,大功一件,特封其为德妃,俸禄三千石,金银珠宝无数!封上官行云为太子太傅,暂且为铭儿之师。” 这太子未封,但是太子太傅已封,其深意深远,可见一斑。 卫裳歌只是把头靠在一边,她太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一个月后 卫氏裳歌,诞下龙脉,开元三年,云帝大喜,特办封妃仪式。 云国建国百年,实乃首次。 几多欢喜几多愁,大云宫,前所未有,再一次热闹起来。 …… 撷芳殿主宫,一个月的月子做完,皇上便急着封妃,卫裳歌心里知道,这是皇上的眷顾。 此刻一人长的铜镜前,三两个宫婢正在帮人更衣,一身的锦衣,里里外外三层,好不气派。 而卫裳歌的脸上,也褪去了之前的疲惫和恬静,却多了几分深沉。 八个月近乎冷宫的生活,让她的性子更加不形与色,并且更加稳重起来。 宫女穿戴 第一层,也是衣服最里面的中、衣,川蜀一代人工手织最好的缎子,触手的棉柔,衣玦边缘,十分讲究,对称金线,袖口金丝雀成双。领口银线,五只银色喜鹊,翩然成排,环绕在衣襟前。 这一层,寓意大云喜鹊报春,来年祥和。 第二层,裾。十分讲究的宫廷必备,依照身份等级,裾的款式也不同。而今日,卫裳歌所传,则为百年一见的鸾凤长裾,它就如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使人有一种要展翅高飞的感觉。 最后一层,是金红色双合外袍,也是蜀锦,质地软绵,做工细致,在外袍最外面,套上一层千年灵狐而成的狐裘,让人气质又是妩媚,又是妖娆。恍若白狐转世…… 如今的卫裳歌,已不是当时如仙的感觉,却道是多了几分妖气之感。 举手投足,莞尔一笑,无不带着让人窒息的鬼魅。 第417章 步步为后(48) 一月前,她遭遇忽然的大火,差点一尸两命。 一月后,她凤眼一眨,已然不是一月前的她。 手一摆,那锦衣便如风般展开,铜镜前,跃然一个画中仙般的人,卫裳歌满意一笑,既然她们说她是妖妃,那么好,她便让那些老臣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妖妃! “姻夕,摆驾。” “是。” 姻夕跟着,清影只能被冷落在一边,因为卫裳歌一直觉得,那日大火,一定和清影脱不了干系,她定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那日大火,她们死里逃生,却没有看到寻寻,最后,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有一个宫女发现了呗毒死的寻寻,半张着嘴巴,七窍流血。 不用说也知道,它是被毒死的。 狗的感官很强烈,若是那日大火寻寻在,定是会大呼小叫,把人吵醒,而阴谋者就是怕寻寻耽误了好事,便趁着黑夜,拿了事物引诱寻寻出去,然后把它毒死。 从寻寻嘴边残留的肉末发现,里面加了很重的砒霜。 好狠! 呵,不管是谁,总之杀戒一开,便容不得她再回头心软。如若不是姻夕那日浅睡,恐怕清音阁的人,早烧地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那双美眸,暗暗带着一丝残忍,卫裳歌从不带金丝护甲,可是今日是她的大日子,此时,她六个手指上的金丝护甲,微微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吓人。 “裳儿,来,挽着朕。” 刚走到回廊,便见南宫寻左手拉着淑妃,右手朝她伸过来。 卫裳歌只是淡淡一笑,掩饰好心中的情绪,挽上了那个明黄色的手臂。 通过这么多事,她终于知道,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们母子,除了靠自己。曾经,她相信,寻大选后宫,只是为了摆脱那些老臣的死缠烂打,将她送入冷宫,也只是为了堵住那些老臣的悠悠之口。 曾经,她相信,他的夫君是君王,是她的一片天,她把所有的信任都交付了他,可是,到最后,她只能楚楚可怜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差点小产。 也许,他有心保护自己,但他是君王,要管的事情太多,力不从心。 那双如蒲扇般的眉宇,深深地隐藏着内心的算计,此刻的她,一身耀眼的颜色,与淑妃的浅淡,完全形成鲜明的对比。 “姐姐,今日好美。” “谢谢,妹妹你更是宛若青莲。”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互相夸赞着,夹在中间的南宫寻,见他最爱的两个女子如此和谐,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百石阶,绵延百米的红毯,众人俯首,等着皇上和皇妃的到来。 高台上,刑太后早已抱着小皇子高坐,而容贵妃等人,也都早就正襟危坐。 只是众人在看到卫裳歌的那一刹那,都惊讶起来。 她一身的金黄色,站在南宫寻旁边,就像是一只耀眼的凤凰,每走一步,都带着刺眼的笑,那笑,目空一切,又像是胸有成竹般。 随着三人踏入金殿,淑妃缓缓退走在后,只留南宫寻拉着卫裳歌,走在玉阶上。 第418章 步步为后(49) 众人俯首,皆是三呼万岁,南宫寻抬手,大殿成排,此刻文武百官齐聚,盛况空前。 只是一干大臣,仍不死心,而今日的大殿内,以李侯爷为首的百官,表面上看是俯首称臣,可是背地里,却在挖空心思地要拉卫裳歌下马。 八个月的紧闭,就能把她祸国殃民的事实给一笔抹掉? 李侯爷幽暗的眼睛掠过上座的君王,少年天子,毕竟年少轻狂,登基两年,就想摆脱掉他们这帮老臣? 等到卫裳歌也入座时,封妃大典的乐声这才奏起,小顺子端着属于德妃的凤冠,款步沿着石阶而上。 众人的目光都看着此时跪下叩首等待皇帝加冕的人,而就在这时,忽然从人群里站出一个人,一身朝服,满脸的‘不屈’。 呵,终究还是见不得她好! 卫裳歌轻蔑一笑,缓缓起身,转身听着那个人的指着。 无非就是说她如何魅惑君心吧?如今她这一身,更是应了妖媚的名。 “皇上,不可封卫氏女为妃,当年造谣的和尚已然抓住,如今正被关在刑部大牢里,皇上可一问清楚,此女一朝为妃,他日便可凭皇子为后,扶摇直上,那日便是我大云的灾祸之日……”。 这一番慷慨陈词,好不激昂,只见南宫寻的眉宇一拧,作势就要杀人。 卫裳歌却早一步拦住人,浅笑着,托着曳尾金缕玉衣款步沿着玉阶而下,“姻夕,把本宫近日养的狗带上来。” 众人都不知道卫裳歌要搞什么名堂,便见一条类似于藏獒那般大的狗被姻夕牵了上来,那狗的立即庞大,就那么立在原地吼叫一声,便把那个陈词的官员吓得后退几步。 这狗一身盔甲,金丝烙头,身上的铁索环着那健硕的身躯,走起路来来哐当作响。 “此为西南边陲的神犬,能辨忠佞,来啊,赏东西!” 卫裳歌嘴角一扬,姻夕急忙拿来一只鲜活的小兔子,放在地上。 那只兔子刚一落地,藏獒便像是全身注入了新鲜血液般,忽然蹭起,几乎是比兔子还敏捷,一下子挑起,一口便死死地咬住了那只可怜的兔子。 满口的血腥,藏獒一边汪汪大叫,一边咀嚼着,发出的声音极其恐怖。 “常胜将军!看看这里谁是奸臣,帮本宫上!” 一声令下,那只藏獒飞速腾起前蹄,几乎是比闪电的速度还快,嘴里鲜血淋淋的兔子一松口,便朝着方才那个陈词的官员身上扑去,几乎是同时,只听到他一声短暂的呼唤,接着便听到咽喉被卡擦掉的声音。 那个官员立即倒在地上,睁大着眼睛,而藏獒却一脸兴奋,冲着卫裳歌摇着尾巴,汪汪大叫起来。 卫裳歌浅笑着,接过姻夕手里的杏仁,放在手心里,一只手摸着藏獒的脑袋,一只手把东西送到它的嘴里。 而此刻,藏獒却很温顺地咬着尾巴,也不大吼大叫了,舔着人的手,把她掌心上的杏仁悉数吃光。 她在现代出警那都是手头一只藏獒的,甚至是比这还凶残的。 眼睛眯缝一笑,云淡风轻,像是给大家表演了一场好戏般,勾起嘴角,“常胜将军不吃肉,呵呵,只除奸臣,大家看到了吧,方才文大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第419章 步步为后(50) 她淡眉扫过地上死相难看的人,将眼尾一收。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高坐上的众人,都是站起,屏住了呼吸。 李昭仪更是瞪大了眼睛,感觉嗓子一阵干咳,文大人,是爹爹的心腹,今日却在大殿上,死的如此难看。 “奸臣之话,不足以信,文方,吏部右侍郎,罪行累累,朕一直姑息你三朝老臣的身份,才不想动你。来人啊,文方受贿贪污,其余一干人等有待查办,现将文府查封,过后朕亲自来办!” 大殿上一身龙袍的人,眉宇俊俏,陡然一拍身边的龙栏,声音呵斥整个大殿,胤平随即,带着一队禁卫军,便将文方的尸体拖了出去,而此刻,一帮跟随李侯爷的大臣,也都不敢做声了。 先帝在时,他们便同流合污,朝中亏空,半数与他们这些蠹虫有关。 乐声再次响起,再次加冕的时候,已是没有一个反对之声,大家或是违心,或是真心,瞬间,整个大殿响起了三呼之声。 “德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德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站在玉阶顶端,一扬右臂,带起一身金灿灿的衣玦,卫裳歌与南宫寻比肩,竟是比加冕皇后还声势浩大。 只是没有人知道,此刻卫裳歌心里的变化。 ◇◇◇ 封妃仪式落幕,南宫寻的眼中,仍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是早前卫裳歌和他一起设计的,这一次,势必将一干老臣铲除。 撷芳殿,又是修葺了一番,较之以前,又不知道气派了多少。只是高处不胜寒,此刻卫裳歌一身华服,却觉得好孤单。 身边,没了一心一意向着她的雪薇,沁似乎和她之间也隔着千山万水,而寻呢? 她竟是一点也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君王,本来就是半真半假,你不曾知道他真正的喜怒哀乐,很多时候,她都在恍惚,这样的殊荣,是不是仅仅因为,她卫裳歌有利用价值。 “娘娘,皇上送了好多珍奇来呢。” 姻夕高兴的走进,身后几个小太监,抬了几箱子的东西。 “你清点下入库吧,大件物品先搁着,首饰什么的,看到精美的,拿来给我过目。” “是。”姻夕笑地合不拢嘴,急忙应声出去。 而清影,躲在一边,却是一直没开口。 这一个月,姑娘几乎是把她当空气,而她,心里也有数,更是时常躲着卫裳歌。 屋子终于又安静了下来,卫裳歌站累了,索性走到软榻上半躺下,神情似乎很慵懒,但声音却异常的冷。 “清影,来帮本宫捏一捏腿。” “是。”一般这种事,卫裳歌从来不让她做,都是小宫女来,可是今日,她仿佛感觉到了一阵心惊。 清影上前,蹲在卫裳歌身边,卖力地捏着,并不敢怠慢。只是卫裳歌如刀子般的视线,打量地她全身毛骨悚然。 “清影,明儿个本宫便把你送去关雎宫如何?” “什么?”清影眼睛呆怔,吓得手中一停,急忙磕头起来,“姑娘,太子让我跟着你,就算是清影死了,也不能离开姑娘半步啊。” 第420章 步步为后(51) “是么?你倒是忠心,那就是本宫看走眼了?”卫裳歌眼眸一挑,但是身子依旧慵懒,可是周身却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清影死死低头,咬着唇畔,不知道该怎么说。 “朝卿是你的主子?我就不是了?你下去吧,本宫乏了。”这一次,卫裳歌是吼叫着的,那一声,把清影吓得哆嗦不轻。 她起身,走了几步,便又停住,但还是不回头出去了。 呵呵,究竟还是不肯说,究竟还是朝卿比较重要。 面对背叛,而且是自己深信不疑的人,卫裳歌心里淡淡萌生出一种微凉的感觉,也许,她正慢慢变成孤家寡人。 “来人啊,传胤大人。” 不多时,姻夕便领着一身盔甲的人进来,胤平一身铠甲,更加显得沉着稳定起来,“参见德妃娘娘。” “恩,那日,还得多谢胤大人。”卫裳歌此刻已坐到茶几边,端着茶,细细品味起来。声音若有如无。 胤平脸上一怔,却莫名有了一点笑意。 那日若不是胤平第一时间赶来救火,并找到了她,恐怕她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卫裳歌将茶杯放下,摆了摆手,示意姻夕退下。 就在姻夕关上房门的同时,本是坐着的人,却忽然起身,面对着男人跪下。 胤平惶恐,想要上前搀扶,可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愣是把手收了回来,“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胤大人,我们虽不是至交,但这些年,也算的上是朋友了,如今各自陪伴晋王,其中苦涩自知,那日大火,若不是大人,恐怕今日裳歌便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裳歌不想被害地不明不白,也不想皇儿再有危险……”。 最后把孩子拿出来说事,明显,胤平有些动容。 这后宫,哪里是干净的,妃嫔之间,互相倾轧,屈死的人还少? “娘娘您别跪了,若是要胤平帮忙,胤平义不容辞。”胤平说着,干脆也跪了下来。他的眼眸里,略微有点深意。 这么多年,为何他还是孤身一人,却只因当年,平阳王府,一个女子搂着他挑衅,夺走了他的玉要挟。 也许,这些年,他把感情都隐藏地极好,他只不过是深山中的闲云野鹤,本和南宫寻的约期到限,但奈何,红尘之中,仍有放不下的事和人,便又留在了这深宫,只想远远看着那个他想守护的人。 卫裳歌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只要自己求他,他便会答应。 “那日大火,寻常敏锐的清影,却睡地很沉,寻寻也在外面被发现毒死,待我们出来时,发现侍卫都被人打晕了,这是当时,我们在门前发现的东西……”。 说毕,卫裳歌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佩。 那玉佩做工精致,一看便是宫里头的上等货。 “此事你只需暗中查,时机成熟时,我想亲自和皇上说。”卫裳歌谨慎地说着,眉宇里竟然有一丝对南宫寻的防备。 事到如今,她都在招招退守,只待有朝一日,惊鸿一起。 胤平拿了玉便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撷芳殿外。 第421章 步步为后(52) 天越发冷了下来,再过些时日,便是除夕了。 撷芳殿里,难得地,大家又一起围在炉子边一边剪纸,一边聊着,好不热闹。 炉子中央,蹲着小酒,若是身子冷了,便喝上几口。 卫裳歌被众人包围着,教着大家剪纸,古代剪纸的花样除了飞禽走兽便很少其他种类,这会儿,卫裳歌刚剪出一只飞机,便惊地大家都争抢想学。 屋外,已下起了鹅毛小雪,门吱呀一声开了,姻夕放下斗笠,立在门口,“娘娘,皇上今晚说要留宿撷芳殿。” “恩,好了,大家散了吧。姻夕,帮我梳妆。” 本是热闹的屋子,瞬间,大家都各自散去,只留满屋子的剪纸和炉子上的小酒。 卫裳歌缓缓坐到铜镜前,嘴角轻轻一笑,“今日,就打扮的素雅点吧。” “是。”姻夕应着,拿起梳子便帮卫裳歌梳妆起来。 卫裳歌恬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摊开掌心,今夜,她的手心便会沾满血腥吧。只是手心里,没有血,只有一块玉。 这是之前她交给胤平的玉,几日过去了,事情也查地差不多了,于是这块玉又辗转到了她的手里,而今晚,她便要接着这块玉,好好的做文章。 不知何时,铜镜里的自己已不再纯净,那张脸,虽然绝美,可却让人感到陌生,卫裳歌看着这样的自己,竟也迷失了。 刚梳妆到一半,发髻还没盘起,门吱呀便被人推开了,一口冷风顺着门进入,吹的人不禁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小顺子急忙把南宫寻身上沾满了雪的斗篷取下,挂到了一边火炉旁的衣架边。 姻夕作揖,便跟着小顺子一同出去了。 一口冷风,斜眼看着门外,天色很暗,雪一片一片地,将夜渲染地更加安静。 “皇上怎么提前来了?” 卫裳歌浅笑着,起身便迎了上去,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立即便如瀑布般披满后背。 南宫寻嘴角一扬,却把人揽入了怀中,“想你。” 简单两个字,再没别的话,而是更加拥紧怀中的人,将那坚毅的下巴,抵在人儿的肩膀上。 “朕这几日经常做梦,梦醒后便出一身的汗,总觉得你和铭儿会离开朕。” 南宫寻淡淡地说着,似乎是觉得身子很冷,又把人揉进怀中,像是要把人化进自己的骨头里般。 “皇上,您太累了,文方的案子如何了?” “那帮老臣只让文方一人做了替死鬼,朕一怒之下,把文家满门抄斩了,可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扔逍遥。” 说着,南宫寻的拳头捏紧地厉害,如今北国消停了对边境的骚扰,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来安内。 没人知道,偌大的云国,在南宫启统治的时候,国库已亏空地厉害,朝纲早就混乱。 南宫启穷兵黩武,把一半的财力都用于军备,造成国家积贫积弱。 如今,南宫氏可谓是分崩离析,各王割据,霸占着一方,局势很不好。 而外朝和后宫是息息相关的,所以,整顿后宫,南宫寻便付之一炬,全部交给了卫裳歌。 第422章 步步为后(53) “皇上,裳歌近日也常常做一个梦,这是那日大火,臣妾在清音阁外捡到的玉。” 说着,卫裳歌便轻轻推开南宫寻,摊开自己的手。 一块通透的紫玉,正在夜色中,散发着一股耀眼的光芒。 “这玉?”南宫寻自然是认得的,眉头一怒,立即吼着,“来人啊,将欣贵人请来!” 这块玉,是之前自己赏赐给常欣的。 南宫寻脸猛地就暗淡下来,拉着卫裳歌坐在了软榻上。 不多时,常欣便一声锦衣而来,她一身的白狐裘皮,穿在身上,更加显得她那张笑脸精致。 只是当她抬头时,脸色却不好。 她自认为没得罪过卫裳歌,除了那日在清音阁外叫嚣……,但她却不知道,就是这一次,却成了她致命的伤害。 “欣儿,给皇上请安,给德妃姐姐请安。” 常欣战战兢兢,那双眼眸漆黑,却盈盈如水。 好一个可人儿,那肌肤赛雪,几乎是透明,听说当初皇上选她,便是因为她那通体的肌肤,简直如玉。 而常欣,也是没有什么背景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七品芝麻官。 好色,并不是南宫寻的作风,但常欣的出现,却一度让卫裳歌怀疑,究竟是为何? “这玉,怎么会在朕的手上?” 南宫寻呵斥着,常欣一抬头,脸惨白,立即磕头起来,“皇上,早前臣妾就发现玉丢了,可因为是皇上您赏赐的,欣儿不敢大张旗鼓地寻,便只让身边的贴身宫女找,可仍是找不到,怎么,怎么会在皇上您这呢?” 常欣有不好的预感,下雪天,大半夜的,还被唤到德妃的寝宫,定是兴师问罪的。 砰的一声,茶几咯吱作响,南宫寻怒喝着,“你还敢问?此玉是大火那日,在清音阁门前找到的,说,火是不是你命人放的!” “什么?”常欣惊恐着,忽然感觉百口莫辩,“不是啊,臣妾白天去过,兴许是那时候丢在那的,皇上你当时也在,可是亲眼看到欣儿只是下午才……”。 说到一半,她便说不出话来。 “可是想到什么了?半夜你忽然说月信来了,朕便命人将你送回宫了。” “不是啊,皇上,冤枉啊,欣儿,欣儿真的是月信。” 那张精致的脸,忽然就被泪水沾满,常欣哭求着,拼命地磕头,忽然,她拉起身边的宫女,“明月,你快和皇上说,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欣很着急,而她身边的宫女,此刻也似乎有些害怕。 “你说,敢错一个字,小心朕要了你的脑袋!” 南宫寻狠狠地说着,那宫女身子一颤抖,哆哆嗦嗦了好久。 “但说无妨。”在一旁看戏的人,忽然缓缓开口,卫裳歌只是平静地看着一切。 那宫女磨蹭了许久,被常欣催促着,终于死死磕头,“皇上饶命啊,欣贵人不让说的,那日,她确实让奴婢陪着她去了清音阁,大晚上的,就我们两个,奴婢先拿了酒菜,把门口的侍卫迷晕,之后,便一把火,把,把清音阁给烧了。” 明月说毕,便拼命的求饶,“皇上饶命啊,奴婢是身不由己,都是娘娘逼迫的啊。” “好啊,好,朕待你不薄,你却想要加害朕的皇子,来人啊,常氏善妒,遂褫夺贵人封号,即刻打入冷宫。” 一声话音落下,南宫寻把玉狠狠地甩在常欣的脸上,那于冰凉,打地常欣生疼。 “皇上,欣儿是冤枉的,卫裳歌,你个贱人,你冤枉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一声声叫骂,让卫裳歌也不能安生起来。 第423章 步步为后(54) 彻夜,伴随着雪的飘飞不绝,脑海里,欣贵人的叫骂声还不绝于耳。 软榻上,卫裳歌惊坐起,身边,天子的大手被自己推开,他似乎睡地很熟,似乎很疲惫,那双眉宇,紧紧蹙着,似乎国家大事给了他太多的负担。 只是为何,她心里一点都不畅快,那日纵火的人,绝对不是欣贵人! 可是,掉落的玉佩,宫婢的一口要定,不得不让人信。 “怎么了?也不怕着凉。”忽然,一双打手从后面,拦腰搂住了人儿,卫裳歌微微回头,将脸凑近南宫寻。 窗子微微开着,一丝凉风吹来,沿着锁骨吹到心尖,透心凉的感觉。 微微转头,认真地看着身后的男人,卫裳歌探出自己的一只手,认真地沿着男人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爱一个人,是不是错了? “怎么了?那样看着朕?”南宫寻浅笑着,旋即,一个吻便落下,在卫裳歌冰凉的唇上落下。 唇齿相依,瞬间一口余香,让人不禁深深闭上眼睛,享受着一晌贪欢。 乌木窗栏,天子的大手,撑住人儿,将人儿一把托起,紧紧抓着她的两半臀。 整整几个月了,他没有碰任何女人…… 吻缠绵落下,南宫寻的眼中,带着无限的柔情,从嗓子里,发出一丝低低的声音,“裳儿,你怪朕么?” 边说着,大手便沿着人儿的衣襟,缓缓扯开。 身上露出一道缝,冷风随即吹来,却让人更加清醒,卫裳歌看着现在两人的举动,如此淫、靡。 自己的半个身子被托起,被靠着窗台,外面的雪,偶尔落在身上,月色皎洁,那纯白的光芒,正好撒在人儿玉洁的肌肤上。 衣服慢慢被剥落,旋即,便露出里面的风光,卫裳歌闷哼了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手因常年练武拿刀握笔的缘故,有些粗糙,轻一下,重一下地捏在人儿的粉色肉粒上。 他们并没有做过太多次,所以,卫裳歌的身体,仍是如少女般娇羞。 只是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那本是干瘪的双峰,如今顿时饱满了起来,手用力一挤,立即一点点乳白色的液体,便在粉色的樱桃便上冒出。 南宫寻的眼中,已被迷、情填满,他深深地看着人儿胸前的风光,俯身,一口便咬下人儿的樱桃,含在嘴里,猛然,入口一阵腥甜味。 感觉到有乳、汁被吸出,全身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卫裳歌妞动着身子,不禁把腿抬了抬,“不要…,羞…”。 “你是我的女人,害羞什么?”声音沙哑,从南宫寻的眼眸里,看到的都是血红色的东西。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想要安慰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和他做、爱,让他发泄掉身上所有的怨气,所有的不屈,只是努力地埋首于你的胸前,便能瞬间酐畅淋漓。 那时的卫裳歌,没有男朋友,仍是大龄圣女,她不懂,可是如今,她似乎明白了。 南宫寻在吻她的时候,都会带着泪。 第424章 步步为后)55) “裳儿,裳儿……”,一声声呼唤,带着神情,唯有这个时候,两人能褪去伪装和冷漠,彼此和彼此是那么接近。 在南宫寻身体进入的同时,两人都长呼了一口气。 “寻…,啊…恩…”,尽管是第几次做了,但卫裳歌的羞涩仍旧填满了她整个意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已将门栏前的阶梯铺满,静静的夜,从撷芳殿,隐约传来女人的粗、喘声。 一夜,不知道南宫寻要了她多少次,但每一次,她的身子都是那么干涩,尽管她外表看似坚强,可只有在此刻,却显得那么无助。 嘤嘤喊着,如小猫咪般,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而他们不知道,彻夜缠绵的撷芳殿,一派迷途,但在冷宫,却是一片寂寥,甚至可以说,是惨绝人寰…… 因为下雪的关系,天亮了,整个皇宫也显得很安静。 床榻上,南宫寻起身,却不想,也把浅睡的人惊醒。彻夜,他们累了又来,痴痴缠缠,不禁都满身大汗。 而卫裳歌的身上,此刻早已青一块紫一块。 那柔美的身躯,在胸前傲立的两点肉粒,如今还坚、挺着,已不似昨日泛着粉色,而是略微带着晶莹,有点暗红。 卫裳歌见南宫寻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前,不禁害羞的抢过被子。 “皇上……”。 “铭儿真有福气。”南宫寻狡黠一笑,大手不忘恶作剧地捏了捏人儿的胸前肉粒,瞬间,一点点洁白的乳、液便流淌了出来。 卫裳歌急忙把头别开,“没正经的,哪有做父亲的和孩子争抢东西的?” “当然要抢,这一只是我的,那一只是铭儿的,记住了,待会下完朝,我来检查,只需给铭儿喂那只。” 没想到南宫寻会说的那么直白,卫裳歌简直是羞地说不出一句话,直接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她很高兴,因为寻在她怀孕的这些时日,没有碰过其它的女人,他在等自己满月子,然后狠狠地把爱意倾泻。 也许寻常夫妻不觉得这是什么殊荣,可是在皇家,对于皇帝,后宫三千,那意味着什么。 南宫寻宠溺一笑,见卫裳歌此刻乖顺地像只小猫咪,便自顾自下了床,捡起地上的龙袍穿了起来。 “回来等着朕,一起洗鸳鸯浴。” 最后一声似笑非笑的话在大殿里回响,卫裳歌只觉得脑子一片轰隆。 她呆怔在床、上,坐了好久,才听到外面有急促的敲门声。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欣贵人昨夜,在冷宫自缢了。” 贵德淑贤,这是后宫四妃的品级,容贵妃只是要了个最高头衔,实则无权,而如今,后宫凤印,实际上是掌控在卫裳歌的手里。 皇上早前有令,德妃掌管后宫,淑妃协理。 什么?欣贵人死了? 脑子像是被雷击了般,卫裳歌蹭地起身,抓起衣裳便胡乱穿了起来。 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只是门口,雪几乎漫过了小腿。 打开门,便一股凉意,姻夕身后,带着两个宫女,端上了洗漱的东西。 , 第425章 卫皇后,惊变(1) 一番飞快梳洗,待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到冷宫之时,淑妃已带着人先行赶到了。 如今按照身份等级,淑妃该唤卫裳歌一声姐姐了,且不说心里服气不服气,但此刻,淑妃的脸上,是喜忧参半的。 她捂着嘴巴,指了指屋里,“姐姐,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欣贵人,哦不,庶人常欣,死的实在太恶心了。” 卫裳歌却不理会她,几步便垮了进去。 可是,刚走进,她便立即几声干呕,姻夕看着,也是脸色铁青。这后宫不干净的东西她见多了,可是眼前这景象,还是第一次见。 悬链上高挂的人,一身红装,因为上吊的原因,舌头翻开,到了下巴,那舌头已开始腐烂,上面到处是小气泡,发黑的舌头看上去很恶心。 再一看常欣的脸,竟然是被划了好几刀,一道道,触目惊心。这些还不算,最令人恶心的,是,是常欣那双眼带着血,眼角的血一直挂到了脸上。 她上吊的脚底下,是一行字,在字的正中央,居然摆着两颗眼球。 发黑带着白色乳状物的眼球,似乎还有弹性,却微微散发出一股臭味。 “卫氏,我常欣自挖双目,自毁面容,只求永不超生,生生世世,做鬼纠缠,另你不得安生!!!” 地上,用鲜血写着的一行大字,眼珠子夹在中间,立即,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还不让人把常氏的尸体搬走!” 姻夕见卫裳歌快要支撑不住了,急忙呵斥着。 外面,立即,来了两个小太监,拿了草席,将常欣放下,用席子一卷,便要把人扔了。 一旁的宫女,或是惋惜,或是惧怕卫裳歌。现在宫里都谣言,因为欣贵人得罪了德妃,德妃便在皇上耳边谗言,于是欣贵人便自缢了,死相如此惨,可见德妃手段残忍。 早前,她在大殿上让狗咬死大臣的传言早就被添油加醋传地沸沸扬扬,如今,大家更是觉得欣贵人是因为得罪了德妃,才自尽的。 “慢着!”忽然,卫裳歌悬而冷的声音落下,让旁边的人都是一阵吃惊。 常氏的舌头,泛着黑色,并不像是正常死亡,在现代,刑侦破案没少碰过死人,只是许久没碰,有些生疏。 卫裳歌上前一步,将丝帕拿出,缠绕着手指,捏上了常欣的舌头,舌头已局部僵硬。 她又把常欣的脖子抬起,认真观察绳子勒痕的形状,脖子前,绳子是类似于平行,并且有些朝下的。 若是上吊,绳子的勒痕则是偏上扬起,怎么会是往下呢?除非一个可能,那便是常欣被一个比她低矮的人,勒死了。 卫裳歌摆了摆手,生怕惹人起疑,只在姻夕耳边嘀咕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常欣不是自尽的,而是被人陷害的! 是夜,雪又重新下起,湮没到了膝盖,姻夕打着灯笼,带着胤平,匆匆朝一处寝殿而去。 不时,传来人嘤嘤呜呜的声音,黑夜中,便见几个人,用黑色布袋扛起一个人朝撷芳殿而去。 卫裳歌坐在热炕上,喝了碗参茶,却还是觉得全身哆嗦地厉害,白天常欣惨死的样子,还在脑海里。 第426章 卫皇后,惊变(2) 门吱呀开了,黑色布袋里的人被扔了进来,胤平作势便退出,守在门外。 那布袋里的人,挣扎着,从布袋里出来,一抬头,看见是卫裳歌,吓得急忙又要往布袋里钻。 姻夕急忙揪着她的脚踝,把人拉了出来。 “没规矩的,见到娘娘怎么不行礼。” 那个宫女这才胆战心惊地,探出脑袋,“明月给德妃娘娘,请,请安。” 卫裳歌淡扫跪着的人,却没让她起来,而是缓缓俯身,那修长的金丝护甲,在人儿的脸上轻轻来回。 明月吓得全身哆嗦,直冒着冷汗。 “说,常欣是不是你勒死的?你这宫女,倒是歹毒,先是诬陷自家主子,现在又狠心毒死她?恩?” 在明月颤抖之际,卫裳歌手中力道一狠,立即,明月的小脸蛋上,便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娘娘,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不懂?本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你的家人,有幕后能操纵用来要挟你,你以为本宫就不会?想要陷害本宫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常欣,用她来顶罪,就想一了百了?” 这话说得不重,可是毕竟没有证据,明月死咬着不承认也没办法,即便此时严刑招供,恐怕也只会把明月逼上死路,结果反而不好。 卫裳歌甚至这点,所以说话的声音并未太大,而是重新坐到软榻上,那张绝美的容颜,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阴沉,看不见上面的表情。 耳边时不时传来茶杯盖子碰撞发出的声音,半晌,屋子里再没了声音,卫裳歌只慢悠悠的喝茶,可是却愈发让明月害怕起来。 既然她知道家人被要挟一事,便是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者。 “你别想着一死了之,你若是没了,你的家人,便没了依靠,任由人宰杀,简直是轻而易举。” 终于,卫裳歌缓缓开口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深深眯着,“那根行凶的绳子,你藏哪去了,本宫保证,你的家人,在本宫这,会比之前更安全,如今,你家主子在明,本宫在暗,孰胜孰败,你应当知晓吧?如今后宫掌权的人,是本宫,单凭纵火就想弄死本宫和太子,是不是有点考虑不周?” “娘娘,求你了,不要逼明月,如您所说,明月的家人都在她手上,奴婢只能这么做。” “你也有别的选择,胤侍卫有能力把你家人救出来。” 胤平,谁都知道,曾经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一等带刀侍卫,那武功盖世,可想而知。 明月不免一惊,德妃娘娘难道真的有这样的能耐,连皇上身边的人,都能动用? 她思忖了再三,直到姻夕上前一步,“明月,你还是和娘娘合作吧,欣贵人早就发现你有异心,那日你把她毒死的时候,她应该把自己的耳坠子塞进了你的衣兜了吧。” 此言一出,明月立即睁大眼睛,脑袋像是被人轰了一般,怔怔地看着卫裳歌,感觉她满脸的肃杀。 “娘娘,求您指一条明路!” 第427章 卫皇后,惊变(3) 长夜漫漫,瑞雪兆丰年,云都连续下了几日的雪,看来来年,一定好收成。 卫裳歌无心看雪景,只是一身紫红色的大斗篷,带着一行人在雪中行走,身后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 太后的寝宫里,照例双数日子各宫嫔妃去请安,碧珠帘子掀开,太后被陈尚宫搀扶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暖炉。 她看了看在座的人,眼睛在欣贵人的位置上定下来,不禁叹了口气。 “唉,这常欣,哀家原以为,皇上已经够宠她的了,平日她在哀家面前,也是收尽锋芒的,怎会想到,她竟如此歹毒呢?” 刑太后蹙额,陈尚宫急忙拿起香熏,给她闻了闻。 “太后,这人心难测啊,不过呢,常氏也算是恶有恶报啊。”韩贵嫔总想在人前出出风头,关于常欣的事,大家都是避之不及,只有她,倒是谈论地津津有味。 卫裳歌也不说话,只是佯装喝茶,却在等待时机。 刑太后和众人体己着,问了问裳歌最近的身体状况,一大伙人本打算就这样散去,可就在此时,殿外却传来一阵阵哭闹的声音。 “太后为我家主子做主啊,欣贵人死得好冤啊。” 一声声呼喊,声嘶力竭。 “外面何人在呐喊?”陈尚宫抬步便出去张望,旋即回来,“回禀太后,是常氏之前身边的宫女。” “哦?”刑太后不觉眉头一挑。 “这常氏死有余辜,这奴婢怎么还敢来叫嚣。”这会儿是朝卿发言的,平日里,她都如空气般坐着,其他妃嫔们说什么,她都不在意。 可今日,行为有些反常。 “姐姐,何不听一听呢,反正闲来无事,可巧能等到雪停。” 卫裳歌眉眼一挑,浅笑着。 而坐在对面的淑妃、李昭仪等人,此时也难得配合,竟都说想瞧瞧究竟怎么回事。 明月被带来上来,哭哭啼啼着,那小脸几乎被泪水划开了般。 “有何冤屈,尽管说,太后可是咱们后宫里最大公无私的。”卫裳歌声音轻软,不时看向高堂上的太后,故意给她戴高帽子,迫使她不得不认真管这件事。 “太后娘娘,我家主子是冤死的,昨日奴婢知道主子在冷宫自尽了,也偷偷去瞧了,觉得主子舌头眼色愈发不对,发黑带斑,像是中毒了,奴婢也不清楚,便仔细去敲了敲,发现主子一身穿戴整齐,可唯独右边耳朵上的坠子没了,更为奇怪的事是,主子,主子她根本不通文墨,那日地上却用血书写满了咒骂德妃娘娘的事……”。 众人听地都很认真,感觉事情真的没那么简单,但大数人都是巴不得事情闹大的,毕竟将背后牵扯的人除掉,也算是给自己去了一个敌人。 “按照你这么说,事情到当真是蹊跷了。”李昭仪浅笑着,心里却似清楚般,微笑看着对面坐着的朝卿。 朝卿将眼神避开,却感觉如坐针毡。 “耳坠?”刑太后咀嚼着这两个字,又似乎是焦头烂额。 “不如抄检后宫,母后,这兴许是最好的办法。”说话的是玉贵人,同欣贵人一起在选秀中出类拔萃。她平日里,为人低调,做事谦和,倒是没得罪过什么人。 只是她这一番话落下,众人不禁深思片刻后,又赞成起来。 “此言有理,找出那耳坠在哪个宫里,这事恐怕就迎刃而解了。”李昭仪又插话,眼眸深不可测。 第428章 卫皇后,惊变(4) “这事看来只能这么办了,陈尚宫,你带一批利索的老宫女去。” “是。” 陈尚宫领命便出去,大殿里香炉依旧在烧着熏香,只是大家的脸色各不相同。 卫裳歌冷眼看了眼柳拂尘,觉得她这些日子异常的安静,也不争也不闹,整个人像是换了性子般。 连今日这看似能铲除异己,大快人心的事,她仿佛都不怎么在意,只是缓缓地品茶,偶尔笑着。 众人又是陪着太后多说了几句,直到忽然,外面传来老宫女慌张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跟欣贵人耳朵上挂着的那只,是一模一样的。” 忽然,陈尚宫手里踹着一只耳坠子进来,众人都是捂住鼻子,觉得毕竟是死人的东西。 “可有核对?”太后看似平静,可肚子里也翻江倒海。听说常欣似得很难看。 “回禀母后,此事已交由大理寺查办了,尸体目前停在大理寺。”南宫沁一直抱病假,现在的大理寺司暂时由上官行云代任。 一边,本是坐着安稳的人,忽然听到常欣的尸体没处理,反倒去了大理寺司,急的差点没原形毕露。 卫裳歌只是冷冷扫过,不再说话。 “在哪里找到的?”太后声音不禁威严起来。 “回禀太后,在容贵妃的衣袖上,这里还有被耳坠勾过的痕迹。” 陈尚宫办事的得力,还把容贵妃的一身锦袍命人带了过来。 容贵妃? 众人都好奇且吃惊地把视线转移到朝卿的身上,这个一向默默无闻,似乎是与世无争的人,怎么好好地要杀欣贵人,难道,难道纵火之事,是她干的? 众人只是猜测,连朝卿也懵了,急忙一拍桌案,“陈尚宫,你胆敢污蔑本宫?” “容贵妃,陈尚宫是哀家的人,哀家,会污蔑你?” 这太后和贵妃的对峙,最终还是贵妃败下阵来。 朝卿脸色铁青,急忙跪下,“太后冤枉啊,臣妾并不知道那个耳坠子怎么会在臣妾的衣袖里找到啊。” 韩妈此刻也焦急地跪下,一起求饶着。 “想必是欣贵人那日上吊,你去过吧?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姐姐,不如你实话实说吧,免得瓜田李下,兴许你们只是起了争执,你为德妃姐姐抱不平,教训了欣贵人而已,是不是这样,姐姐?” 李昭仪忽然起身,缓缓走到朝卿面前,那一身的红妆十分刺眼,她微微俯身,周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息。 李荣华,贱人! 朝卿死咬着唇,只忽然挺起胸膛。 “太后,我是北国公主,你们难道真的敢让我下狱?何况,这事本与我无关,希望太后明察秋毫后再做决定,不要因此,惹来两国纷争!” 气势咄咄逼人,有些倨傲,这一番话,不禁把太后气得喘不上气来。 “好啊,还敢拿敌国公主的身份来压哀家,来人啊,把这个杀人犯关进天牢,此事禀告皇上再做决断!当年北国害死先帝,你以为你这个敌国公主,身份真的很高贵么?” 太后指着朝卿的鼻子,即使一番大骂,气得声音颤抖,卫裳歌急忙上前搀扶,示意人把朝卿带走。 “哈哈,哈哈,卫裳歌,李荣华,你们真高明,高啊,我朝卿只怪城府不如你们。” 最后,容贵妃猖狂地笑着,竟留下一句令人费解的话,此事,和德妃,李昭仪,有什么关系? 第429章 卫皇后,惊变(5) 云国的天牢,异常的黑暗潮湿,但凡关进这里的人,几乎没有能够健全活着出来的。 而遗照太后的指令,朝卿被关进了水牢,哪里阴暗又潮湿,可见刑太后有多在乎自己的孙子,对于这种心狠手辣想要谋害皇子的人,她绝不心慈手软。 黑暗的一角,偶尔发出铁索碰撞的声音,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几乎看不到人,如今天气寒冷,地牢里阴风阵阵。 哐当,只听见有牢头悻悻上前,立即,过道里便迎来了一团火焰。 “德妃娘娘金安。” 姻夕掌灯,只见几人簇拥着,卫裳歌一身凤冠霞帔而来,她的身后,清影撕咬着唇畔,脸色惨白。 “慕容氏关在何处?”清冷的声音询问着,卫裳歌扫视着四周,那一身雪白的狐裘披衣瞬间随风飘动起来。 “娘娘,您请小心,在这边。” 牢头哈着腰往前走,直到路越来越难走,周围的空气更加凝结,才从暗室下面,隐约听到人痛苦的呻、吟声。 火把将四周照射的光亮,众人不约而同,看着地下水牢里,一个人被铁索圈住脖子,四肢也被铁索锁着,整个人,有一半的身子被黑乎乎的臭水湮没着。 地下的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又似乎是光线太强烈,她微微抬头,那头发凌乱,整张脸恐怖而狰狞。 “卫裳歌,你终于来了。”声音沙哑,如鬼魅一般,朝卿那双眼睛,已不复澄清,而是浑浊一片。 “是你陷害我的,那耳坠子,不可能在我寝宫里出现。”朝卿狠狠吐着,那脸上抽、动着,表情张狂。 因为她激动,她的身子动着,却带着周身的铁链跟着一起哐当作响。 “公主,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趁早制止你悬崖勒马。” 清影整个人跪在铁笼子边,看着下面的人那不堪的样子,低声抽泣着。 “废物!别喊我公主,你这个怕死的,当初你若肯帮我,还用地找我亲自动手么?” 朝卿凶狠地吐着几个字,忽然仰面对着上方黑色的一片,大笑着,那笑声瞬间在空荡荡的水牢里回荡,甚是恐怖。 “来人啊,把清影拉走。”此刻清影的情绪已不受控制,揪着铁笼子不放,卫裳歌急忙下令,让人把她拉到一边去。 “朝卿,我竟没想到,你积怨这么深?常欣她是无辜的,你又何必害她?那自缢的绳子我看过了,绳子留下的痕迹位置不对,她不是自尽,而是被人勒死的,明月的个子和常欣差不多,她一个宫婢,也自是不会写字的,你是北国人,身材本就比我们中原人魁梧。而那些字,写法上也是有问题的,你,是左撇子吧,字的排列顺序虽可以按照右手来写,可是那个‘不’字,上面的一横,却是从右边还是笔墨加重,证明,你是从右边开始书写,这无疑,是左撇子的行书习惯。” 卫裳歌淡淡地说着,那双眼睛深邃地让人看不到一点涟漪。 “杀人者偿命。”良久后,她淡淡地说着,那声音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她曾经和一个男人也这么说过。 第430章 卫皇后,惊变(6) “呵呵,卫裳歌,我没想到你心思这么缜密,为了害我入狱,竟设下这样的圈套让我钻。不错,我是左撇子,那些字,是我的心声,卫裳歌,你就该不得好死!” 朝卿脸上带着笑,绝美地有点无力苍凉,“耳坠是子虚乌有的吧?” “是,那是那日我吩咐姻夕扯下来的,然后故意让明月放下一只去你那,明月已经供认不讳了,那日勒死常欣的人,就是你,真正的凶器,恐怕早就被人丢进附近的水池里吧,若我没错,定是就丢在了附近的鲤鱼池里。你命韩妈当晚扔掉它的时候,被一个打更的太监瞧见,当时韩妈便慌慌张张,绊了一跤,那时打更的人,瞧见了她的样子,带出来一辨认即可。” “不必了,呵呵,卫裳歌,我心服口服,要杀随便。”朝卿冷冷地笑着,像是完全泄气般,只垂着脑袋。 “今日我来,只是想给你条活路,毕竟,我欠了慕容无双一条命,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与慕容无双,也一笔勾销。来人啊,将慕容朝卿送去冷宫。” 几名狱卒下去,把枷锁解开,送着朝卿送水牢里的小门出去,本就阴暗空洞的低下,如今更是黑黢黢一片。 顶上开启的天窗,又飘起了鹅毛小雪,一片片,沿着天窗,落到水牢里。 “娘娘,咱们回去吧。”姻夕搀扶着卫裳歌,立即拿了手炉来给她暖手。 卫裳歌点点头,略显疲惫,当从清影身边经过的时候,声音不禁压低,“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所以一直没动你,不过你知情不报,才会被慕容朝卿下了蒙汗药,念在那日你确实救了我们母子,此事我不再追究,我向皇上要了恩典,今夜,你就收拾包袱,出宫去吧。” “姑娘!我不走,是清影不好,可是清影,从来没有异心啊。” 清影的啼哭声,渐渐被寒风呼啸给吞没,卫裳歌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缓缓走出天牢。 门外,南宫寻一身明黄锦袍,黑色披风,正在雪地里站着,身后小顺子打着伞。 似乎是听到了人儿细碎的脚步声,南宫寻这才急忙回身,大步上前,握紧卫裳歌的手。 “臣妾这样处理,你可怪我?” “不怪,你待朝卿本就好,朕实在想不出她恩将仇报的理由。”南宫寻说着,那眉眼里的冷漠缓缓被温情所替代,看上卫裳歌的时候,连嘴角的笑意都温和了不少。 “皇上,此事还没完,臣妾总觉得,朝卿之所以会如此,是受人挑唆。”朝卿在太后宫殿被带走时,嘴里含着李昭仪的名字,她还记忆犹新。 “此事就到此为止,朕已让上官行云去处理,朕不舍得你再操劳。”南宫寻说着,便握紧卫裳歌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对着掌心哈气,嘘寒问暖着,“可冷?” 身上的冷,比不过心里的冷,连卫裳歌都不清楚,为何自己总有一种被高高捧上天,却又要坠落的感觉。 也许只是她多心,“不冷。”轻轻摇着头,南宫寻大手一拉,将她拥入怀中,此刻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的心跳声时,这才安心下来。 第431章 卫皇后,惊变(7) 午后的雪,下得很安静,直到黄昏,卫裳歌才忽然被一个噩梦惊醒。梦中,朝卿血粼粼一身,样子很吓人。 她急忙唤来姻夕,“去冷宫看看,朝卿现在如何?” 不知道为何,她的胸口很憋闷,一个人慌张坐起,来到铜镜前,却发现面容那样惨淡。 等了许久,房门才被人推开,姻夕脸色难看,半晌不语。 “如何了?”卫裳歌手中的梳子举过头顶,可是仍然沉不住心中颤抖的语气。 “回禀娘娘,容贵妃她,她被皇上下令斩断了手掌和脚掌,如今,已然成了废人……”。 “什么?!”手中的梳子猛然落地,胸口瞬间憋闷着,久久不能呼吸,直到最后一口气没喘上,卫裳歌身子一个前倾,一口热血便喷涌而出。 那血,如盛开的桃花,嫣红一片,点点滴滴,洒满梳妆盒。 姻夕急的忙喊太医,搂着卫裳歌,却发现她喘地厉害,“娘娘,这是怎么了?” 不多时,几名太医匆匆而来,南宫寻也接到宫女的通报赶来,满脸阴沉,“德妃如何?” 几个太医哆嗦,诚惶诚恐,“回禀皇上,德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近日郁结太深,造成胸闷气短……”。 “朕不要听你们说废话,尽快让娘娘身体康复。” 南宫寻一收眉,便坐到卫裳歌床、边,伸手抚着她的眉,手指忽然蓦地一抖。 卫裳歌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正好就碰触到南宫寻的指尖,几乎是瞬间,南宫寻抽手,浅笑着,“好好保重身子,这会儿天冷,没事就不要出去走动,要是觉得闷,就让那些姐妹们过来陪你。” “恩。”卫裳歌点着头,脸上沉静,佯装自己身体疲惫,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寻确定她睡着了,这才离开。 直到屋子重新回归宁静,姻夕这才走到床边,“娘娘,皇上走了。” 听到姻夕的话,卫裳歌这才睁开眼睛,眼角却沁出一行苦涩的泪。 “娘娘,难道你怀疑皇上?”姻夕放低声音的音量,抓着卫裳歌的手不觉加重了力道。 “他是想借我的力,铲除掉那帮老臣,这件事还没完,李昭仪应该会被牵扯进来。”卫裳歌让姻夕搀扶着自己坐起,把头枕靠在枕头上,深深地看向远方。 果然,翌日 冷宫的容贵妃告发当初纵火一事,是受李昭仪和世子妃挑唆,皇上下令查封李府,并将李侯爷以李府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关进大理寺。 李侯爷涉嫌谋害未来储君,于三日后,菜市口问斩。 当姻夕急匆匆把这消息带来的时候,卫裳歌手中的茶碗砰地便摔在地上粉碎。 她没想到,寻出手会这么快,而且这么狠。李府上上下下,总共两百多口人,怎么能糊涂都一概杀掉呢。 她知道,处理掉李侯爷后,朝中那匹大臣便群龙无首,接着便任由寻如何‘欲加之罪’了,这就是为君之道,卸磨杀驴,狡兔死走狗烹。 第432章 卫皇后,惊变(8) “走,随我去一趟御书房。” “是。” 再过半个月,宫里最热闹的日子便要来了,除夕守岁,届时便会大赦天下,而今年,更是喜上加喜,大皇子的满月宴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游廊里,到处张灯结彩,一个个灯笼挂满了铃铛。 卫裳歌披了一身喜气的红色锦袍,将那原本憔悴的脸衬托地有了点血色。 她急匆匆地在回廊里走着,偶尔有宫女经过作揖,她也只是随意应着。 老远,从御书房里传出一声女子的嗤笑声,声音悦耳动听,门口,小顺子守着,一看卫裳歌来了脸色铁青,刚想要进去禀告,却被卫裳歌拦住。 跨入门栏,里面的人还没发觉有人走进,屋子里,一个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正被蒙着眼睛,在里面和人捉迷藏。 一些宫女陪同着,而南宫寻,正被那群宫女簇拥,鹅黄色女子伸着手,似乎有些局促,来回摸着,可就是抓不到人。 她娇嗔着,忽然一跺脚,“皇上,人家不玩了,你欺负人。” 缩着,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扯下,这不是得宠的玉贵人么?就是那日在太后寝宫里,帮着卫裳歌说了一句话的人。 姻夕脸色不好看,娘娘如今身体不好,皇上不常去撷芳殿走动就算了,却还在这里与妃嫔作乐。 她微微看了眼身边的人,果真,卫裳歌的脸色有些难看。 “娘娘。” “回去。”卫裳歌收紧手中的帕子,转身便走。 大殿里的笑声,在卫裳歌走远后也戛然而止,南宫寻不耐地摆手,示意玉贵人带着宫婢都退下。 玉贵人不知为何皇上前一秒还如此开心,可是说变脸就变脸。 她也不敢多言,只作揖,快速离开。 此时,一边的屏风后,却翩跹走出一个人,女人一身浅白色的衣裙,手紧了紧领口的衣服,冲着龙榻上的人莞尔一笑,“这天真冷,皇上难道就不心疼姐姐白走了一遭?” 说话的人是淑妃,她的语气平淡,只是慢慢走向南宫寻,动作并不亲昵。 “皇上,在午门前抓到一个人,不知你要不见?” “谁?” 清影被卫裳歌赶走后,便收拾包袱,准备出宫寻找慕容无双,只是她揣着姻夕给她的腰牌,还没走出午门,便被拦截的侍卫阻拦,那人一看画像,又比对了下清影的脸,立即吩咐人将她拿下。 宽大幽深的大殿,南宫寻一身明黄色龙袍,已闲散地坐在龙椅上,他把玩着手中的毛笔,眼中不带任何表情。 “正是此人。”淑妃淡淡地说着,几步走到清影面前,缓缓托起她的下巴。“皇上可还记得此人?” 南宫寻冷眼扫视,他当然记得。当初清影在西苑的时候,曾经向外发布过几次信号,都被淑妃识破,有一次清影更是大胆与乔装入宫的慕容无双会面。 “好你个敌国细作,如今可是想逃跑?”南宫寻深深眯缝着眼睛,那眼眸里带着一丝笑意,但很快,笑收住,转而变成暴戾。 第433章 卫皇后,惊变(9) “呵呵,云国皇上,没想到你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清影并不惧怕,而是笑地阴冷。 “说!你与慕容无双究竟有何阴谋?”掌心弯曲成拳,狠狠地抓着龙椅,南宫寻忽然身子前倾,逼视着跪在地上的人。 “呵呵,皇上明知故问,奴婢贱命一条,就是死也不会说,皇上大可把你那德妃抓来言行拷问,或许能问出点什么,哈哈,哈哈。” 忽然,清影笑地残忍,竟猛然起身,朝着大殿的柱子一头便撞了去,鲜血,立即顺着额头流下,清影重重倒在血泊里,血立即将她身体染红。 触目惊心的死,没有任何预兆。 淑妃倒吸一口凉气,吩咐侍卫把人拖出去。 “慢着,将细作人头取下,吊于午门!” “是。”侍卫身子一颤,旋即,两人便拖着清影的脚,把人拖了出去,地上只留下一道血迹。 “皇上,难道你还认为姐姐是细作?拂儿觉得她并不知情,你又何必为了一年前她弃你于不顾而耿耿于怀呢?” 淑妃捂住胸口,有些干呕,但却强忍着,这样的杀戮,近日看多了,却感觉越发不安了。 “朕给过她机会,可是早前,你也看到了,她极力想让朕宠、幸慕容朝卿,还有那日出行,云都百姓的爱戴,这些背后的操纵者,朕都查了,慕容无双那小贼,还潜伏在京城,卫裳歌还跟他有瓜葛!” 拳头紧紧握着,关节咯吱作响。 从南宫寻的眼里,露出一丝疼痛而又难以自已的东西。 一年前,从北国传出太子封妃的消息,当时慕容无双飞鸽传书,将卫裳歌的画像送到他手上,还附带了一封休书。 那休书,是他在她临行前,许诺的。 当初她走的时候,便对自己无爱,他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她的父母,她又怎么会原谅自己? 可是,那只是间接,当他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慕容湮儿一手策划的,他不是立即送了那女人的性命吗? 本以为,用慕容湮儿的死,可以换来两人的破镜重圆,却不想,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和报复。 那一日,他濒临死亡,却在迷糊中,看着卫裳歌深深朝着他的小腹,捅了一刀子,血慢慢沿着小腹流淌,他觉得全身抽离,无助地想要抓住人儿,却只能眼看着她被慕容无双那个小贼带走。 这一年来,他对外宣称自己病后痊愈,却失忆忘记了和裳歌有关的事,可笑,这世间哪里有那样的药,能让人只单单忘记一个人? 那日慕容无双假仁假义地来求和,他当真是想在宴席上就把他一刀毙命,可是当他看到面纱下的那张若隐若现的容颜时,他竟下不手。 第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个女人,这一生,注定他们要彼此互相伤害。 他不是没给过她机会,甚至希望用自己的嫁妆失忆,换取她的同情,两人可以重头再来。 可当清影向外传送信息被他的人抓获后,他彻底绝望了,他清楚,清影是裳歌身边最亲近的人。 呵,究竟裳歌还是想回来报仇,他认了。 第434章 卫皇后,惊变(10) “慕容无双有何动向?” 忽然,南宫寻收住手,眼里恢复了平静,他缓缓从龙椅上起身,看向了窗外的积雪。 “回禀皇上,据线报,慕容无双等人近日买下一个戏班子,大皇子满月宴席上,太后请的戏班子,就是他们。” 南宫寻点了点头,示意淑妃退下,他的眼神更加阴郁起来,他没想到,到最后,他们的孩子,还是作为了两人较量的筹码。 裳歌,我该拿你怎么办? 慕容朝卿,他严办了,几乎是用尽残忍的手段,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那个叫清影的,他更是要暴尸三天,只是仅仅想用这些,来警告她,可以为了他们的孩子,收手。 两人的误会,在最后的一场较量中,不知胜负,只是两人都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的天大误会,居然引来了亡国的灭顶之灾。 若干年后,当他们归隐山林,谈起此事的时候,都不免心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卫裳歌回到撷芳殿,便感觉胸闷,解下披衣,命人将铭儿抱上来。 小铭儿很乖,在奶妈的怀里不哭不闹,见到卫裳歌,更是伸出两只胖乎乎的爪子,示意要亲娘抱。 “皇上几日未来看小皇子了?”卫裳歌随意问着,奶妈却是支支吾吾。 “四五日了…,怕是最近北国和咱们又紧张起来了,那北蛮子就是不讲信用,说话出尔反尔,听说北部几座城池,又被他们拿下了。” 姻夕急忙上前来开导,也是希望卫裳歌转移注意力,把方才的事忘掉。 卫裳歌点点头,并不想去纠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手中的小不点身体棉柔,几乎是一只手臂就能箍住,他那张笑脸,隐约有他父皇的影子,那笑起来露出嘴角的梨涡,更是和寻一模一样。 “不好了,不好了,清影姑姑,被,被掉在午门口了,呜呜。” 就在屋子里的人一起逗着小皇子的时候,门外的宫女匆匆跑来,那脸惨白,几乎刚走进,就跌坐在地上。 小宫女悲痛交加,毕竟当初清影姑姑在撷芳殿,待她们这些宫女还是很好的,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卫裳歌便蹭起身,把孩子交给奶妈,示意姻夕跟着自己走一趟。 她本是想放清影回去,知道她心不在自己身上,也不想留一个有异心的人,可这救人的举动,怎么反倒害了人呢? “娘娘,您别着急,小心身子。”为今之计,是先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姻夕知道劝说无用,可昨日娘娘才忽然吐血,她是真的担心。 去往午门的宫道,今日显得异常拥挤,而大家看卫裳歌的眼神,也都躲躲闪闪,似乎在议论什么,但又害怕被卫裳歌听到。 卫裳歌加紧脚步,也没时间去管沿路的流言蜚语。 眼前一片开阔,一片白玉石的场子,走一段路便是午门了,老远,一道黑影便挂在涵洞处,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可是当时,卫裳歌已觉得自己脚上无力,作势就要瘫倒了。 【一更】 第435章 卫裳歌,惊变(11) 午门的戒备也森严了不少,卫裳歌强忍着加紧了脚步,终于在走到涵洞前时,捂住了嘴巴。 涵洞幽深,清影是被挂在外面,需要走过涵洞,而此时,几乎是没人再敢从这经过,因为经过之人,必然经过清影的尸、身。 那鲜血淋淋的东西,带着恶臭和血腥味,双脚无力垂着,就在你头顶,偶尔随风,她摆一摆,更是吓人。 她似乎死了不久,身上的血还会往下滴,涵洞底下,已血染了一片。 一些出外办事的宫人,或者是入朝的官员,都全部绕道,大家指指点点,捂着口鼻。 死了? “娘娘!”姻夕急忙搀扶住就要倒下的人,一边的禁卫军也急忙过来搀扶,当一只厚重的手,紧紧搀扶住卫裳歌的时候,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娘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胤平银灰色的铠甲,愈发显得人意气风发,只是他平日冷峻不苟言笑的脸上,忽然多了疼惜,看着卫裳歌煞白的脸色,忙吩咐姻夕把人搀扶回去。 “怎么回事?”卫裳歌声音发颤,手任由胤平搀扶着,胸口一阵憋闷,像是被人挖空了心肠般,想要狠狠吐出。 “皇上发现她是敌国奸细,将她暴尸三日,听说是清影姑娘自己撞上柱子死的,所以,她并没有受太多的痛苦。”胤平安慰着,声音很小,只是不想卫裳歌心里难受。 敌国奸细?寻是怎么知道清影是慕容无双的人?什么叫敌国底细,他这样,不正是做给自己看的么? 脸上的泪,缓缓被苦笑取代,怪不得这些日子,寻待她是忽冷忽热,怪不得,他能孤身一人,袖手旁观,看着她受苦,却只是淡然一笑,原来,他一直都在怀疑自己? 一口更为猛烈的鲜血直逼心口,一口吐出,将她身上的锦袍和胤平的盔甲都染红了,胤平的手随之颤抖,搀扶住卫裳歌,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要去见皇上。” “娘娘,万万不可啊,此事上官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如今皇上不惊动娘娘,就是黏在夫妻之情啊。”姻夕紧紧拽着身子颤抖的人,早就哭地心痛。 夫妻之情?曾经,她曾单纯地以为,即便是君王家,也会有夫妻之情,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可笑了,帝王家,从来就没有寻常人家的感情。 “娘娘,咱们去太后那避一避风头,她最疼你了。”姻夕像是想到什么般,忽然眼前一亮。 只是这次,卫裳歌嘴上的笑,更加苦涩起来。 “太后只在乎她儿子的江山,只在乎她的孙子。你以为敌国细作这样大的罪名,她还会帮我?” 这一句话,说得姻夕答不上半个字。 “娘娘,你冷静些,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皇上确实是顾及你的,你可知道,清影临死前,怎么说的?她说,要知道事情真相,就好好去问问德妃,这明白着,是清影在陷害你啊,她连死,都要离间你和皇上,如今,你千万不能中计。” 【二更】 第436章 卫皇后,惊变(12) 胤平掐着卫裳歌的双肩,他第一次敢在她面前说这么多话,表现地这么担心,这么多年,他都是房顶看佳人,背地偷保护。因为他知道,只有皇上和她,才最登对,她配的起德妃这个名号,更配的起这大云皇后的名号。 从午门回来后,卫裳歌便大病了一场,迷糊中的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其中有一些,竟然还是本尊生前的事,真正的卫裳歌,傻乎乎地在卫府受尽百般折磨,遭人唾弃。 她还梦到了关氏,很长很长的梦,也不知道在梦里流了多少泪。爹爹临终前的嘱咐还历历在目。雪薇的含恨而终,常欣的冤死,朝卿的断掌断脚,清影的宁死也要污蔑她,这一个个人,一桩桩事,似乎排山倒海,犹如洪水猛兽般,一下子都往心里压。 她的手上,不知道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曾经,她是见义勇为,刚正不阿的女刑警,她的信念便是‘杀人者偿命’。可是自己呢,是不是该死上一千次? 咳咳咳,屋子里,传来一阵阵咳嗽声,卫裳歌从睡梦中惊醒,想起什么,急忙唤姻夕。 姻夕守在外室,寸步不离,一听到卫裳歌微弱的呼喊声,急忙进来。 “娘娘,你醒了啊,我这就去命人把药热一热。” “不用了,快扶我起来,今日可是李家满门问斩之日?李昭仪在哪里就死?”卫裳歌捂着胸口,从床、上跳下,光着脚丫子便摔倒了地上。 今日如此狼狈,就源于起初的不信任。卫裳歌苦苦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无能改变历史,也无能改变这封建制度,皇上,便是天,永远撼动不得。 而她,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只是忽然想通了,这样的争夺,有意思吗? 她想救下李荣华,不管真心假意,只是不想寻手上,再多沾染更多的血。 “娘娘,你又何必去,皇上是铁了心要李家死,如今您也…”,自身难保啊。 姻夕叹了口气,终是擦干眼泪,上前来帮卫裳歌梳妆。 一如从前,雷令风行的妆容,一身金黄色的金丝凤衣,烟熏的双眉微挑,朱唇紧绷。但却没了之前的自信与锋芒,多的却是疲惫和不堪。 临近除夕,天也越发冷了起来,卫裳歌一身白色狐裘,匆忙行走在游廊间,关雎宫外,此刻已一片冷寂,只从里面,传出一群宫女的苦求声。 “娘娘,奴婢不想死啊,奴婢还有父母弟弟,不能死啊。” “奴婢也不想死,娘娘。” “昭仪娘娘,这时辰快到了,你们若不自己上路,那就只好让杂家亲自动手了,到时候死得更惨!” 是小顺子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是那样的尖锐刺耳,那么收不住锋芒。寻居然让身边的贴身太监来监督李昭仪赴死,可见是多么重视。 李家,几乎是把持了朝纲整整一年,当初寻纳李昭仪,想必定是带着满心的仇恨吧。 可是哪个女子不是怀揣着梦想进宫的?哪个不是希望得到只的丈夫好好关爱的。 【三更】 第437章 卫皇后,惊变(13) “小顺子,不用你来,本宫自己!不要脏了本宫的身子!” 李昭仪头一扬,把眼泪狠狠地往肚子里憋,她既不是曾救过皇上一命的淑妃,也不是皇上心中的那个卫裳歌,所以,她的死,得不到一点赦免,她认。 只是在后宫这短短的一年,却让她饱受了心计和斗争,她渐渐觉得乏了,那美丽的脸上,一行清泪划过,她恨,生不逢时,来生,定不做官家女! 苍白的指根,在托盘上的白绫来回,很丝滑,这样吊起来,应该就不会太痛吧。 随着一阵哭声,旁边的宫女都跪在地上,求着小顺子,却被他一脚狠狠踹开。 “来人啊,送这些宫女上路,可不能让昭仪娘娘路上寂寞了。” 小顺子眼睛一狠,立刻,从他身后,便上来几名壮实的太监,手里都揣着麻绳,个个脸上都狰狞一片,那麻绳弯曲在两手之间,只要往宫女脖子上一套,然后咬着牙,狠狠一拉,宫女的脖子便会立即一歪,喘气不上,挣扎半晌就会完全死去。 李荣华也是自身难保,只是余光瞥视着那些怕死不甘的宫女,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踩上凳子,两个老宫女在旁边固定着她的身子。 手中白绫被用力甩上横梁,接着便是宫女们更为凄惨的叫声,娘娘要死,就意味着,她们离死也不远了。 “临死前,我想留一句话给皇上,麻烦公公传达。” “娘娘请说,奴才尽力办。”表面上尽到了该有的礼节,小顺子躬身,但真不真心传达,那是另外一回事,他只是见李昭仪这么配合着死,少了他许多麻烦,便也没阻止李昭仪。 李荣华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你告诉皇上,江山与美人自古不可兼得,他现在正在把自己往孤家寡人的位置上逼!” 话音久久,却把外面的卫裳歌心一颤,她的瞳孔收缩,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娘娘,这话奴才看来不能帮您传递,这是要担着杀头的风险的,娘娘,您还是早些赴死吧,奴才好去皇上那边交差。” 小顺子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有多令人毛骨悚然,只有在场的人知道。 李昭仪抿了抿嘴,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绝望,她伸手,抓起白绫,缓缓闭上了眼睛。 “慢着!” 就在李荣华把白绫凑到自己脖子上去的时候,却被卫裳歌阻止,她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用力一扔,白绫瞬间被簪子划开,而李昭仪,也失去重力,从凳子上网下跌。 小顺子正要发怒,一见是卫裳歌,又凝神起来。 “德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救人!你去复命,说要李昭仪死,就先杀了我。” “这…”,小顺子显然猝不及防,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很难缠,小顺子是最了解皇上的心的,这后宫里,除了他本人,谁要是敢给德妃脸色瞧,那便是一个死字。 德妃,似乎是皇上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但只许他一人偷偷舔舐伤口,却不容许他人窥探。 【四更】 第438章 卫皇后,惊变(14) 见卫裳歌还僵持着,小顺子脸色惨白,急忙弓身,“是,奴才这就去问明皇上的意思。” 说着,便一摆手,示意那些拿绳子的奴才收手,几人大步,便匆匆离去。 一干宫女立即瘫倒,有几个已经凑到卫裳歌的腿边,抱着不肯走了。 “德妃娘娘,救命啊,奴婢不能死啊,奴婢还有一家老小要养,要是奴婢死了,家就散了,怕是老小都不能活命了啊。” “娘娘,您若是能救奴婢们,奴婢们甘愿做牛做马…”。 卫裳歌任由着一干奴婢抱着大腿,却是缓缓朝李荣华走去。 李昭仪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远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卫裳歌走来。 就在最后一步,李荣华眼中忽然一狠,瞪着卫裳歌,几乎是声嘶力竭,“你来救我做什么?假惺惺什么?我家人都死了,留下我一人,还不如死了?” 边吼着,李荣华一边纵身而起,抓着卫裳歌的双肩,几乎是掐地她直冒冷汗。 “死了家人就不能活下去了?当年,我娘死了,爹也撒手人寰,连腹中的孩子也没了,卫家支离破碎,却没有一个人心是向着我的,你很惨?究竟谁更惨?你要恨,就恨自己受卫裳芸的挑唆,像上官侯爷那般不好么?为何非要去逼迫皇上?不知道这是在作死么?由得谁?” 忽然,卫裳歌一把推开凶残的人,声音也到达极限,那双眼里毫无畏惧,却是吼地李昭仪忽然回神,然后双手怔怔垂下。 “你救下这些宫婢吧,她们是无辜的,算是我最后求你的事,皇上必定不会让我好过,你也看到了,他对待异己的手段多残忍,容贵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李荣华的声音,忽然瘫软无力。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众人憋在狭窄的房间里,争分夺秒,觉得每一分钟都是那么难熬。 直到从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这才又露出了希望。 “皇上有旨,李昭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自剮双眼,自断舌根,可免除死刑。” 李昭仪一听,全身又瘫软起来,然后冷冷一笑,若是如此,还不如死! 说毕,捡起地上方才卫裳歌拿来救自己的发簪,就要往脖子上一划。 卫裳歌一脚把李昭仪手中的东西踢开,忽然冲到小顺子面前,“我亲自去见皇上,在我回来前,李昭仪若是有半点事,为你是问!” “这……”,小顺子点着头,立即吩咐人钳制住李荣华。 在卫裳歌走出门口的同时,传来李荣华略带哭腔的声音,“为什么要救我,我知道你不是假惺惺。” “不为什么,为你最后一句话,那种话,连我都说不出,你对皇上的爱,不必任何人少。” 收住余光,卫裳歌嘴角,竟然扬起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想不到,化敌为友,比让这个人死,更令人开怀。 这个世界上,也许仇恨是最恶毒的东西,而友善,是最美的东西。 那一刻,两人的心,像是想通了。 卫裳歌一扬狐裘,带着姻夕便匆忙朝御书房而去。 【五更】 第439章 卫皇后,惊变(15) 御书房内,南宫寻并没好到哪去,他疲惫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只是看着手中战事,蹙了蹙额。 云国,在先帝南宫启手上,已分崩离析,千疮百孔。到了他手上,已是无力回天。北国连连进犯,朝中又是贪官当道。 他先是斩杀了李侯爷,暂时压住了那些贪官污吏,可是长期积贫积弱,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正头疼着,门外卫裳歌不经通报便进来了,看她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南宫寻并不恼怒。 “裳歌,你来了。” 声音依旧温柔,没有人知道,即使江山倾覆,他也不舍得对她下手。 两人只是都倔强,不肯彼此吐露心声,而卫裳歌也不知道,非常时刻,必须要采取狠手段。 云国摇摇欲坠,风雨飘摇。 朝卿狠毒,想要害死裳歌,所以不得不下重手。而清影,竟然在临死前,还把矛头指向裳歌,更是可恨! 至于李昭仪,并不是一定要死,但李家,必须死!朝廷的蠹虫,只有杀之,才能暂时压一压那些官员的锋芒。 “皇上当真是很悠闲,呵,你把后宫妃嫔一个个除掉,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裳歌了?” 她深知,这一个个妃嫔身后,都代表着一股势力,朝卿所代表的北国势力,被狠狠打压,李昭仪代表的李家势力,如今已不复存在……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铭儿的生母,铭儿是太子,朕怎么会杀你。” 南宫寻说得委婉,可心却疼痛地厉害。 他们两人,最终还是到了这样的地步,任凭百张口,都说不清楚了。 “是么?那皇上既然不杀裳歌,也请放了李昭仪,枯灯佛前,都是她的造化。” “你就为这事?在你心中,难道朕真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昏君?” 南宫寻关节生疼,紧紧将食指掐入掌心,感觉到一阵痛时,才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是。”卫裳歌淡淡地说着,那双美眸里,如今是无奈和伤心。 “朕知道了,明日你就收拾收拾,去永安吧。朕想清静清静。” 永安,是云国最大的行宫,类似于满清的承德避暑山庄,清末,更是皇上用于避难的场所,但凡有危机到国家的战事,皇宫必将首当其冲,是最为危险的地方。 卫裳歌并不知道去永安的意思,也不知道,这看似太平的大云,已到了怎么的地步。 “谢皇上恩典。” 已无再多的话,卫裳歌转身便走,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南宫寻才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双臂间,那眼泪,忽然就滴答,落在宣纸上。 “皇上,你真的忍心让姐姐走?既然彼此相爱,何不留着她一起面对困境呢?” 柳拂尘一直躲在门外,直到见卫裳歌走后,这才款步进来,那眼里,已平淡见不到一点涟漪。 “你怎么来了?” “皇上,凤袍已经赶制好了,小孩也找到了,小皇子的满月,虽然它不在,但臣妾一定会办的风风光光的,臣妾,也会凤袍加身,亲自引那帮贼人出来。” 【六更】 第440章 卫皇后,惊变(16) “你不后悔?”这是南宫寻和淑妃想出来的弃车保帅之策,在小皇子满月宴上,宣布册封卫裳歌为后的消息,但那时,卫裳歌和小皇子,早就被安全送到永安去了。 那日,毕竟是个凶险的日子,敌国的细作定是会混入后宫。更糟糕的,可能北国会大举进攻皇城。 “皇上,要不要看看凤袍?这都是原先按照您的意思,给姐姐量身定做的,臣妾看着,当真喜欢。” 柳拂尘说着,便笑盈盈吩咐太监把衣架子端上来。 入眼金灿灿的袍子,被珍珠和宝石镶嵌着,入眼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全身七彩斑斓,像是要从衣服中走出来般。 南宫寻缓缓走到凤袍边,冰凉的手指触摸上袍子,却觉得金线十分扎手。 这个位置,是他允诺过裳歌的,即便到了亡国那日,他也算是兑现了承诺。 “信阳王呢?” “下落不明,自从信阳王妃去世后,王爷便不知去向……”。 “罢了,由着他去,对了,韩将军那边的防守如何?” “韩将军力排众议,将三河镇重新拿下,北国军队死伤惨重。” “恩,今儿个,看看也得去看看莹莹了。” 南宫寻摆了摆手,似乎是厌倦了周旋于后宫女人之间的这般生活,单手蹙着眉头,那颀长的身影,单薄地一步步,似是沉重地往御案前走去。 淑妃紧抿着唇,缓缓跟了上去,伸开双手,从后面,搂住男人健硕的身子,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感受着来自他后背传出的心跳。 扑通扑通 一声声,却从来部位她而跳。 “皇上,你若是觉得累了,可以依靠臣妾,你的心若是空了,臣妾可以为你填一点。” 淑妃喃喃地说着,脸愈发贴地近了。 南宫寻厚实的大手反扣住身后人的手,来回摩挲着,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听不出波澜,“拂儿,你的真心,朕都知道,可是一年前,朕就跟你说过,你要的东西,朕这里没有,因为它已经空了,但是权位和财富,你想要,朕都能给你。” 手微微松开,指着自己的胸口,那笑缓缓收住,僵硬起来。 柳拂尘淡淡一笑,她只不过是侥幸地试探,知道答案仍旧会是如此,“皇上,臣妾都懂,这个世界上,能有拂儿懂皇上,却没有这么一个皇上懂拂儿,皇上,拂儿先告退了。” 说毕,一低眉便缓缓离去。 她的身影,有些留恋,却很难受。 几日的收拾,姻夕看了眼四周,琉璃映照的梳妆台整齐地摆放着受赏的步摇和朱钗,那些曾经象征女人辉煌的荣耀,如今只那么孤单摆在哪里。 卫裳歌接过奶妈手中的孩子,襁褓中的小人儿,依旧无忧无虑,小手指含在嘴里,冲着自己的母亲咯咯地笑着。 她也回望了眼四周,这个她曾经最风光的地方,如今却有一种要一去不复还的感觉。 苍白的手指在屏风上轻轻触碰,转身之际,姻夕已出去又回来,“娘娘,马车备好了。” “恩。” 一声吱呀的声响,几丈高的隔板门,被重重关上,撷芳殿三个字,冷冷清清地离开视线。 【一更】 第441章 卫皇后,惊变(17) “娘娘,披上吧。” 姻夕捏着手中的狐裘,帮卫裳歌披上,门外的大雪,又开始缠缠绵绵地下。 胤平一身银灰色铠甲,手里握着剑,从游廊而来,“娘娘,请上马车。” 点点头,看着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空寂的游廊如今门可罗雀,“走吧。”眼眸一收,卫裳歌紧了紧衣袍,款步走到马车边,被姻夕搀扶着上去。 姻夕也看了看,停顿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皇上,依旧还是没来。 胤平纵身上马,吩咐队伍开拔,此次卫裳歌转战永安,是秘密行动,所以并没有从午门出去,外界甚至不知。 马车徐徐,伶仃一阵,卫裳歌抱着怀中的小人儿,捏着他的小手,摇着手中的拨浪鼓,逗着他玩。 铭儿嘿嘿笑着,那眼睛明亮,一直抓着卫裳歌的手,好像在安慰着,母妃,不要伤心,那个负心男人不理你,你还有儿子。 就在马车快要消失在宫门红墙时,从角楼上,忽然露出一袭明黄色的身影,金龙雕刻的锦袍,映照着男人脸色的阴沉,似是在隐忍着,天子那大手狠狠用力抓着石雕护栏,几乎是将五指深陷进去般,隐隐看到血液从他指尖流出。 “裳儿…”,那一声呼唤,带着痛,带着难以割舍的难言。直到马车最终消失在宫门里。 卫裳歌缓缓掀开帘子,像是有心电感应般,任由着铭儿抓着她胸前的衣襟,纤细的手指撩开帘子一角,视线微微一扫,像是隐忍着,又担心害怕着只不过是自己多心。 “娘娘,怎么了?” “哦,没事。”尴尬地笑着,卫裳歌把手垂下,最终没有探出头去,她不会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此时此刻,就在角楼上,痛彻心扉地看着她。 清晨的阳光很淡,尤其在冬日,一点暖意都没有,相反,若是起了风,反倒会觉得更加寒冷。 “皇上,姐姐走了。” 淑妃拿着黑色披风,站在南宫寻身后,手还未触及他的后背,南宫寻身子便一前倾,一口热血,便喷出去,洒满了角楼的墙壁,有几滴,隐隐约约落在了角落的地面上,斑斑点点。 “皇上,皇上!”淑妃将手中的披风一扔,立即把上南宫寻的脉搏,紧蹙着眉头,立即唤着周边的人,“来人啊,都死了么?” 小顺子和一干侍卫立即赶来,把南宫寻护送回宫。 一日的春雪,下地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十日后,大云宫一片热闹,大家似乎暂时忘记了战事上的连连退败,后宫里,到处是张灯结彩,大家都在为小皇子的满月做准备。 酒席是在前殿举办的,跑马场那么大的大殿里,到处是金灿灿一片,鎏金的桌椅和餐具。 金龙宝座上,南宫寻紫金龙宝冠下的面容被遮掩,无人看清此刻君王是喜是悲。 随着钟琴敲响,几声国乐奏起,宴会正是开始,而与此同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越来越浓重。 慕容小儿,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442章 卫皇后,惊变(18) 去往永安的路上,十分平静,走了一段路,卫裳歌觉得全身疲乏,便让人停下来歇息。 胤平吩咐人去捡了柴火,打算就地生火,他利索地用生火石和木钻,不一会儿,便见木头冒烟,大火熊熊而起。 奶妈和姻夕在逗着铭儿玩,铭儿要喝奶了,也只是伸出可爱的小手去抓奶妈的衣服。 “瞧瞧小皇子多聪明,都不哭闹呢。”奶妈宠爱地说着,转身便进去马车,打算喂、奶。 姻夕陪着小皇子玩累了,拿着搭在马车里的披风便朝着卫裳歌走来。 “娘娘,可有兴趣一起去打猎?” 卫裳歌只是沉闷地伸出双手烤火,很久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会心的笑了,以前在王府里那个风风火火的女人,如今已一去不复返。 胤平也知道自己的话并不妥当,如今他们之间,远不像在王府里那么自在,中间隔着的,是妃子和侍卫的等级。 他只是想逗一逗她开心。 见人半晌没有回应,胤平尴尬地摆弄着手上的木棍,拨开一点火星。他刚想走开,卫裳歌却忽然起身,拍了拍巴掌上的灰。 “走吧,” 胤平脸上露出不为人察觉的笑,他立即吩咐侍卫备上两匹马和弓箭。 卫裳歌依旧如当年,英姿煞爽,纵身一跃,拿着缰绳便上马,那雪白的狐裘随风起舞,那背影,让人看得有点痴迷。 “驾!胤大人,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如何?谁若输了,就负责烤熟猎物?” 娘娘的话,大家都不敢吭声反对,可若要真是娘娘输了,到时候他们再来把活抢过来。 因为他们深信,娘娘是不可能胜地了胤侍卫的。 “好!”胤平微微一笑,双腿一夹紧马腹,长啸一声,马儿便狂奔了起来,卫裳歌也不示弱,两人追赶着,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如今白雪皑皑,四处很宁静,姻夕本是该劝阻的,可是难得看娘娘这么开心,便也不做声,重新回到马车里,和铭儿玩了起来。 “胤大人,你可不能让我。” 两人比肩,卫裳歌的狐裘随风与胤平的披风擦过,她笑得迷人,忽然手一转,拉出背后的箭,浅笑着对准了丛林里的一个窜影。 胤平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是故意想引开自己的注意,抢先一步。 “呵呵,娘娘,你的箭法,胤平可是见过的,当初你与沁王爷和上官大人的比试,还记忆犹新啊。”胤平嘴微微一扯,动作很快,在卫裳歌出箭的同时,他的箭,从侧面,把卫裳歌的箭射下。 这是当年,卫裳歌为了给南宫沁救场用的计策,想不到,胤平还记得这么清楚。 只是当初自己的伎俩,如今却被别人盗用,而且猎物忽然受惊逃走,气得卫裳歌一夹马腹,抢先一步,奔到胤平前面。 “这只猎物是我的!看你怎么夺?” 胤平淡淡地笑着,拔箭的手,忽然收回,然后跟着卫裳歌,驰骋在雪地中。 老远,一片灰色的丛林里,只见前面奔跑着的白衣衣玦飘飞,而后面的马,雄健有力,林子里,一声声,都是马踏地的声音。 裳歌,若是皇上不能护你周全,我便现在就带你离开…… 【三更】 第443章 卫皇后,惊变(19) “这只小狐狸,是我的了。”卫裳歌的箭出去,树丛里,一只白狐被刺中,嗷嗷直叫。 胤平纵身下马,将小狐狸一捏,眼里带着笑意,“末将甘拜下风。” “是胤将军礼让了,裳歌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是。”胤平一手抓着小白狐,一手拿着缰绳,两马徐徐,缓缓回去。 只是他们轻松之时,却不知道,大云宫里正四面楚歌。 撷芳殿大火,淑妃一身后袍,在火中嗤笑。 “活捉卫皇后者,赏金万两,本太子要活的!” 隔着大火,传来慕容无双威严的声音。没想到,大云最喜庆的日子,却成了亡国之期。 …… 数时辰前 南宫寻本是计划在太子满月宴席今日,将慕容无双等人一网打尽,可就在戏台子演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从戏台四周的水面中,腾飞出数百个蒙面人,都是拿着大刀,一身的好功夫。 而戏台上的花旦,忽然面目狰狞,一跃而起,夺过身边人的大刀,朝着坐席上的宾客砍去,“南宫小儿,你万万没有料到,你最信赖的小顺子,会出卖你吧,今日要灭我慕容无双,看看到底是灭了谁?” 那一双星眸里满是得意和张狂,而就在南宫寻和淑妃反应之际,忽然,一边的小顺子,架上了刑太后的脖子。 戏台上,南宫寻早就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刀,与慕容无双对峙。 “传朕的旨意,封卫氏裳歌为后,若朕有任何闪失,由太子继位!” 没有人知道,一场蓄谋已久的宫变,在今日鲜血淋淋。 “好你个阉人,居然敢出卖皇上!”淑妃早就疯狂,拔出剑一脚揣上小顺子的小腹,他是太后的心腹,却没想到,如今要拿着刀子对着太后。 太后吓得不轻,晕死在了陈尚宫的怀里,瞬间,看台的大臣四处逃窜,可是慕容无双的人马,渐渐由几百人演变到几千人,几万人。 他们见大臣就杀,不管是妇孺太监宫女,只要是大云宫的人,一个都不留。 到处是喊杀声,求救声,刀光影子,血色的影子。 “啊!” 瞬间,大云宫被一片血红染红。 当行云带着军队赶到的时候,皇宫进出的大门都被封死,从撷芳殿的方向,传来一阵冲天的火光。 “保护皇上,大云的将士们,冲啊!” 行云高坐在马背上,大家架云梯,可是城楼上的敌军,不断地滚下火球,往云梯上泼油,用点着火的弓箭射杀要上来的人。 数十个刚上到云梯一般的兵卒,全都成了火球,从云梯上摔下,粉身碎骨。 行云还在号令大家冲,接着,更多的尸体叠加在午门前。 …… 七日后,胤平护送卫裳歌等人安全到达永安行宫,而与此同时,云都死里逃生的侍者八百里加急。 阴暗的宫殿,卫裳歌独坐软榻,看着眼前满身伤痕的人,手颤抖地厉害。 “大云宫漫布大火,皇上和卫皇后为了不落入贼人之手,与国同葬了!如今北国大军侵占京城,烧杀抢掠,季大人的兵马,恐怕还要几日才能到,这大云不能亡国,还望娘娘在永安建都,让太子登基……”。 短短十几日,大云风雨一去,江山倾覆。 什么?寻死了?卫裳歌呆怔在原处,感觉天崩地裂般,而她到现在才知道,为何寻要自己来永安,为何要让自己逃地远远的。 原来,他连和他同死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第444章 卫皇后,惊变(20) 眼眸里没有任何神采,卫裳歌只是沉默了许久,好像心也跟着碎了一般,忘记了疼痛,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你若娶我为妃,便要护我周全。” “好,本王的能力,你不信么?” 曾几何时时,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心里不曾有她。曾几何时,她是目空一切的卫家长女,不把王爷的恩宠放在心里。她狂傲地要求他,护她周全。 护我周全四个字,简简单单,在往昔似是随意而说,却是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誓言。 一口热血,捂在嘴里,却猛地吐出,溅了一地。 那双眉宇里,泪光盈盈,终于忍不住,卫裳歌倒在软榻的 根本坐不住,下身只觉硌的疼,狠命的撑着,叫过姻夕来道:“把我的书本子都拿来。”说着又喘。 姻夕在旁边担心地厉害,想要拿丝帕帮卫裳歌擦血,可是见她执着,便哭着急忙去书桌边拿起一本厚厚青皮的本子。 那是卫裳歌的日记本,从她再进皇宫后,她日日记,夜夜写,生怕哪一天自己也和寻一般,把今生最重要的事给忘掉,她害怕寻那冷漠的眼神,也怕自己会用那种无情待他。 姻夕拿着本子递到卫裳歌面前。 卫裳歌点点头儿,又抬眼看书桌边的箱子.姻夕不解,只是发怔。 卫裳歌气的两眼直瞪,又咳嗽起来,又吐了一口血.姻夕连忙回身取了水来,哭地厉害,“娘娘,你到底要找什么?皇上他去了……”。 她不敢再说,眼泪吧嗒地流满脸,可是娘娘却不哭,这种时候,她应该很难受吧。 “娘娘,若是伤心,就靠着奴婢的肩膀哭一下吧。” 卫裳歌漱了漱口,吐在盒内.只摇着头。 姻夕急忙又用绢子给她拭了嘴.卫裳歌便拿那沾满血的绢子指着箱子,又喘成一处,说不上来,闭了眼。“给我。” “唉,娘娘,奴婢这就去。”姻夕急忙走过去,打开箱子,却发现里面有个锦盒,她又连忙打开锦盒,看着里面一张鲜血淋淋的宣纸。 这是当年卫裳歌用血手指写的,那日,她本以为南宫寻死了,便剖腹自杀,在死前,写下了这封书,“生不能同寝,死同穴。” 姻夕一看吓得急忙把纸一丢,急忙跑到卫裳歌身边,跪了下来,“娘娘,你可不能寻短见啊,难道你忘了太子吗?他这么小就没了父皇,怎么还能没了母后?皇上的临终遗言,难道您忘了吗?让太子登基,保住大云的基业啊。” 姻夕身子颤抖着,趴在卫裳歌的床榻边,哭得声嘶力竭。 卫裳歌的手悬着,忽然整个人使不出一点力气,像是被姻夕劝动般,只是双眼如死鱼般。 里间门口一个小丫头忽然看见胤平的身影,急忙朝着里面喊,“胤将军来了。” 姻夕跪着,这才急忙起身忙往外走,和胤平走了个对脸。 胤平忙问:“娘娘怎么样?&“ 姻夕欲说话时,惟有喉中哽咽的分儿,却一字说不出.那眼泪一似断线珍珠一般,只将一只手回过去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胤平看了姻夕这般光景,更觉心酸,也不再问,连忙走过来.当他看到斜歪在床、边的人时,卫裳歌已闭上了眼睛,不能说话。 其实这次大云宫的突变,他早就有心里准备,可却没想到,皇上会和淑妃一起被活活烧死在撷芳殿中,他不知道这时该怎么劝慰,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一并被掏空了般。 胤平轻轻叫了两声,“娘娘,娘娘。” 卫裳歌微微的开眼,似有知识之状,但只眼皮嘴唇微有动意,口内尚有出入之息,却要一句话一点泪也没有了.那样子看地人一阵心碎,仿佛人儿下一秒,也要去了。 第445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 “娘娘,一年前你已经为皇上死过一次了,若是夫妻情分,已经够了,难道你没有想过,以后你的人生最重要的人是太子么?” 胤平狠狠地抓着卫裳歌的手肘,人儿就如一抹飞烟般,轻飘飘,姻夕见胤平激动,急忙过来拽住胤平的手,掩饰不住内心的担心,“大人,别再逼娘娘了,方才她吐了好多血,快去唤大夫吧。” 卫裳歌仍旧不语。 云国遭遇北国铁骑,兵临城下,但慕容无双只是屠城烧杀,将云都抢掠一空,便又张狂离去。 “南宫氏,我要养肥你们再来宰,我们北国荒蛮,资源匮乏,更不懂你们汉人的耕田之计,你们塌下养虎,仰人鼻息,不好受吧。” 慕容无双的大军潇洒离去,同月,北国都城发生兵变,慕容无双逼死生父,登基为新皇。 …… 卫裳歌自从听到南宫寻一去的消息后,大病了一场,几乎是躺在行宫里,移动也没动。 几天下来,她没进一粒米,一口水,都快把姻夕担心死了。 平日里,铭儿不哭也不闹,如今像是有心电感应般,在奶妈怀里就是不安生,争着吵着,似乎要见自己的母后。 奶妈只能抱着铭儿去卫裳歌那,可是帷幔落下,里面的人,如死了一般。 “娘娘,就算你不吃饭,不喝水,可是铭儿他还小,他想看看自己的娘亲。” 奶妈苦口婆心地说着,抱着铭儿,他的小手一直在奶妈的怀里拍打着,挣扎着哇哇大哭。 姻夕眼见着急忙抽泪,将铭儿接过去,送到卫裳歌面前。 “娘娘,你好歹看一眼吧,太子殿下哭了一宿了,再这么哭下去,怕是要瞎了啊。” 说着,姻夕把铭儿放到卫裳歌怀里,而原本呆怔的人,忽然惊坐起,一把推开铭儿,铭儿没有依托,作势就要摔下去。 这一摔,不似也残废! “哇哇……”,哭闹声惊天,似乎在下一秒,时间就要戛然而止。 而卫裳歌,也像是意识到什么般,忽然弯腰一把抓住铭儿的小腿,铭儿立即哭地更加厉害起来,窝在卫裳歌的怀里,那小脸一片湿润。 “对不起铭儿,对不起,是母后错了,母后不该把气撒到你身上,你打母后骂母后吧,你父皇走了,他再也不要我们了。” 说着,压抑在心中的泪水,瞬间排山倒海而来,自从得到皇上驾崩的消息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而压抑三日的泪水和情绪,总算排山倒海倾泻,卫裳歌哭得撕心裂肺,旁边的姻夕和奶妈也跟着抽泣起来。 这些天,她们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也不知道担心了多久,只觉得,现在娘娘肯哭出来,就有希望。 “娘娘,你可算回神过来了,你总算肯理小太子了,娘娘,姻夕在这里陪着你,生生死死都陪着。” 姻夕说着,坐到卫裳歌身边,抱着她的头便痛哭起来。 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如今,只剩下她自己了。 “姻夕,你放心,我不会死的,铭儿这么可爱,我还要把他养育成人呢,还有寻的天下,他守不了,我便和铭儿帮他守,因为,我们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恩恩。”姻夕点着头,哭声转为会心的笑,娘娘,只要你想通,比什么都好。 若要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皇上更爱你,他愿意自己与国同葬。要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爱皇上,因为即便是他死了,你们也同心。 第446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2) 五年后 “皇上,你在哪里啊,不要躲了啊,快点出来,姻夕姑姑给你糖吃。” 切,他才不是小孩子了好吧,他是堂堂大云的皇帝,怎么会被一串糖迷惑,轻易就出来。 一座假山里,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正躲在山洞里,东张西望。 御书房里的奏章他看得都快要烦死了,可是母后愣是要他看,其实他不爱看奏章,喜欢和太监们打弹珠,斗蛐蛐。 就在铭儿得意地想要扭头去敬事房里找小太监们玩耍的时候,迎面,却撞上一堵胸墙,那熟悉的香味让他没有一抖,立即拔腿就想跑。 “哎呀哎呀,母后,铭儿知错了,铭儿只是尿尿了,若是皇上尿裤子里,那多让人笑话?” 铭儿眨巴着眼睛,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倍的女人,一身金黄色的凤冠,正威严地看着他。 这后宫里,他最怕的就是母后,他都是皇上了,母后不高兴还会打他屁股,说那叫竹笋炒肉。 “那你出来了一个时辰了,也该尿完了吧?”卫裳歌眉眼带笑,其间已褪去少女的青涩,多了为人母的稳重和沉着。 “啊呀,胤师父,你来啦啊。”忽然,铭儿指着卫裳歌身后大叫一声,在卫裳歌回头之际,他又像一只小兔子般,猖狂逃开。 冲着卫裳歌做了个鬼脸,铭儿跑地飞快,他看准了母后要是一听到胤平的名字,定是会蹙眉,然后再缓和,这期间要片刻,正是他逃跑的好机会。 “兔崽子,这么小就会撒谎了,还敢骗你亲娘!”原本还端庄贤淑的太后,一见儿子撒腿就跑,忽然扎起袖子,将裙摆一卷,就追了过去。 众人似乎都见怪不怪了,姻夕只捂着嘴笑,这两人,哪里像是母子啊,倒像是两青梅竹马的小情人似的,每天少不了都要打闹一番,而每次,皇上都被太后教训地不行,这才肯乖乖去御书房。 “南宫铭,有本事你躲到洞里别出来!” N个时辰过去了,铭儿见外面没了动静,想探出脑袋打探,可刚一伸出头,小辫子被卫裳歌抓起。 卫裳歌嘿嘿一笑,那眼里带着晶光,扬手就要把小人儿就地正法。 铭儿急忙捂着脸,慌去拉卫裳歌的裙摆,“美人,能不能不要在外面打?” “你怕羞?”唇角一勾,卫裳歌浅笑,眼里带着戏谑。 恩恩,铭儿拨浪鼓似得点头,那脑袋趿拉着,很是委屈,双眸更是一片晶莹,这是他方才在洞里好不容易挤出的两滴泪,眼看着就快要被风吹干了。 表啊…… “裳歌姐姐,依了伦家啦。” 铭儿依旧死缠烂打地抓着卫裳歌的裙摆不放。 卫裳歌却只笑摇头,明摆着不行。 靠啊,好歹他是皇帝啊,怎么这么没面子啊。 “那,不要只打一边的屁股行不?容易肥肉生长不均匀。” 卫裳歌继续摇头。 好吧,豁出去了,铭儿自己屁股一撅,“裳歌美人,你打吧,能在美人手下死,做鬼也风流,呜呜,呜呜。你们表看朕,姻夕姑姑,表劝裳歌,她是爱子心切,呜呜。” 这是铭儿的惯用伎俩,一看一逃而装可怜没用,便会向姻夕投去求助的可怜目光。 “皇上,这次姻夕姑姑也帮不了你了,太后娘娘找到了你伯父的下落,你若还是这般顽劣,那可不行。” 伯父?就是传说中和裳歌有奸情的男人? 铭儿瞪大眼睛,忽然眼中有一丝嫉妒,裳歌是他一个人的。 第447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3) 一间茅庐,四周围着篱笆,里面一个农妇正在晒米,看她的样子应该很忙碌,直擦着额头上的汗。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茅庐前,马车虽不豪华,但也不失身份,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胤平,只是五年过去,他脸上多了更多的男人成熟,腮帮上已长出了点点胡渣子。 他将马牵着,不时,里面的车门被打开,姻夕搀扶着一个女人下来。 女人一身紫金色的长袍,没有太多的装饰,发髻上只别了一枚银簪,只是她绝美容颜上,更多地是贵妇的雍容和高贵。 此人正是当今大云的年轻太后,卫氏裳歌。 “娘娘,姻夕先过去问问。” 姻夕得言,便款步走到栅栏边,朝着那名农妇喊着,“打扰了,请问,这里是常大夫的家么?” “是啊,请问你们是要看病么?”农妇声音低沉,但却是十分热心,只是再她抬头一看门栏前的姻夕一身锦衣时,不禁眉头一锁,手中的筛子一下子落在地上,米洒满了一地。 “对不起,常大夫他出远门了。”农妇说完,竟快速转身,朝茅庐里而去,把门猛地便一关。 五年的变化,姻夕已经不认得雪倩的长相了,更何况她们也只见过几面,不过雪倩的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马车边站着的卫裳歌。 南宫氏易主,这是尽人皆知的事,而她也知道,如今小姐已然成为大云的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这次为何她要来?雪倩背靠着门板,心里立即生出不好的预感,她会带走沁。 五年前,雪薇离世,给南宫沁的打击很大,他为雪薇守灵三年,在坟边搭建茅庐,风雨不变,三年期满,便又一人离开,归隐到这人烟稀少的村落,当时她寸步不离跟着他,南宫沁本是拒绝,可是奈何雪倩执拗,说自己认定的主子只有两人,如今小姐不需要她了,她便要跟着南宫沁。 两人于是一同归隐到着了这村子,外人看来,他们是两小无猜的夫妻,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两人的关系。 雪倩性情本就冷淡,但在南宫沁面前,却莫名的关怀备至起来。 一想到小姐很有可能把沁带走,破坏他们平静的生活,雪倩急忙从后门,狂奔去了田地。 老远,便看见一袭青衣在田里躬身劳作,她这才舒了一口气,急忙上前,想要带人避一避。 南宫沁拿着锄头,裤子漫过脚踝,光着脚正在播种,一见雪倩来了,急忙起身,伸手想要擦脸上的汗。 雪倩急忙上前,拿了自己的帕子帮他擦拭。 “你怎么来了?” “那个,家里的椅子坏了,你去修一修,不然家里来病人了,坐在上面摔了怎么办?” “那个椅子我昨日你睡下的时候已经修好了。”南宫沁一脸恬淡的笑意,那张脸依旧俊俏,只是更多了几分与世无争。 这样的男人,值得一个女人用一生保护,雪薇临死前抓着她的手字字句句还历历在目,雪倩急忙浅笑,拉上南宫沁的手,“沁,今日我不想做饭,你去做吧。” 以往雪薇对他爱地那么深,可是他却辜负了她,为此,南宫沁一直内疚不已,如今对于雪倩,他也难得地宠溺。 “好,我收拾好就走。” 第448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4) “恩,好,沁,我等你。” 南宫沁浅笑着,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他的袖子挽起,很是娴熟地扛起锄头,便拉着雪倩往回走。 即便是扛着锄头,那样子也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这几天下雨,前门不好走,咱们走小路。”就在分岔路口时,雪倩急忙挽着南宫沁的手,拉着他朝小路而去。 南宫沁只觉得今日雪倩异常,也没在意,只是笑笑,“好了好了,就走小路,那娘子大人,今日你想吃点什么?不如我去抓条活鱼来?” “不用!”雪倩紧张地抓着南宫沁的手,又发现自己过于激动,急忙浅笑着,“不是啦,家里还有鸡蛋,咱们随便吃吃。” 医芦到他们的住处有一段路,不过抄近路的话,却是几步之遥。 雪倩生怕南宫沁去医芦碰到卫裳歌,所以急忙把他拉回家。 一到竹屋,雪倩便去打水,让南宫沁坐下,作势要帮他洗脚。 “都说了,这事不用你亲自来,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而你是我的妻子。”南宫沁说着,拦住雪倩的手就要自己洗,却被雪倩一把抓住。 “沁,你说我是你的妻,可是这五年来,你都不让我碰你,妻子为自己的夫君洗脚,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沁,你还要拒绝我到什么时候?难道只有哪一天我为你死了,像雪薇那样,你才会满意么?好,我去死,我现在就去。” 雪倩激动地起身,立刻往灶台而去,拿起砧板上的菜刀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南宫沁也顾不得还光着脚丫,急忙快步走到雪倩身后,一把夺过刀子,将它狠狠甩在地上。 本是平静的一张脸上,却难得动怒,“倩儿,我说过,再给我一点时间。” “五年,还不够吗?”眼泪顺势就沿着雪倩的眼眶打滚落下,他们的缘分,早在六年前他们一起在那家农户里结缘,她永远记得他那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上山,他不嫌弃自己是婢女,和老妇老汉说自己是他的妹妹。 时间没有让感情减少,反倒是历久弥新。 五年她可以等,甚至可以再等下去,可是当小姐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却害怕了,她知道,自己和雪薇一样,不过只是一厢情愿,永远抵不过小姐的一根汗毛,她现在甚至有点恨小姐了。 不是她,雪薇不会含恨而终,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苦等了五年,结果依旧什么都不是。 葱白的手指,缓缓来到了自己的胸前,带着泪,雪倩一下下解开盘扣,将外衣脱下。 “倩儿,你这是做什么?”南宫沁别开头去,清风般的脸已经不能再平静了,手立即搭上雪倩的手,“快穿上。” “我不是你的妻子么?为何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今日你若是不碰我,我便认为是自己配不上你,是,我只不过是个奴婢……”。 雪倩说着,外衣一丢,手已渐渐来到自己的肚兜前,环过后背,将绳子解开,瞬间,白玉般的胴、体便暴露无遗。 第449章 卫皇后,重头再来(5) “别这样,倩儿,你知道我……”。 我字还未说出口,他的凉唇便被热唇堵上,几乎是不能再说出半个字,便感觉隔着衣服,一股软绵的力量而来。 雪倩半裸、着上半身,就那么紧紧贴着南宫沁,双手抱着他的脸,吻深而缠绵。 只是她的舌头刚想要伸进南宫沁的嘴里,却被他一把推开。 雪倩猝不及防,踉跄跌倒,身子猛地后扬,栽进一对柴火中,那满是荆棘的柴火,瞬间扎地她后背满是鲜血。 她的掌心撑地,也被磨出血。 “倩儿,我做不到。”南宫沁别开头去,并没有注意到雪倩脸上的表情变化,他俯身想要拉起地上的人,却被她一把甩开。 “南宫沁,你好狠心,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做错了什么?雪薇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难道我这么低三下四地投怀送抱,我不觉得可耻么?自己的丈夫,却还要用这种手段,当年,你又为何要娶我?你的承诺难道都是假的?” 眼泪再次狂落,把那张小脸弄花,雪倩长地不是绝美,但也算清秀,比起雪薇是逊色几分,可在这样的偏远小村子里,她可算是村里的第一美人,人们个个都说,常大夫和雪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呵呵,常沁,你隐姓埋名的目的是什么?常沁不就是裳和沁么?你的心里,根本就忘记过她!” 知道事实而不说出是最好的遮羞方式,一旦摊开,便让自己再无任何脸面,雪倩已经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了。 忽然,她的眼眸一深,动作如风驰电掣,趁着南宫沁闪神的瞬间,将裤子脱下,手指狠狠地往自己胯下一伸。 几乎是同时,一声尖叫而出,雪倩的脸上,冒出凉薄一层汗,她将手指抽、出,脸上的笑慢慢僵硬,看着眼前俊逸的男子。 “我自己把它戳破了,以后没人再要我了。南宫沁,你记住,这都是你害的!” 雪倩说毕,便踉跄站起,支撑着自己,血沿着腿流下细细一道,嫣红刺目。 她缓缓伸手,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然后一件件穿上。 可笑,她最宝贵的东西,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断送,而她的目的,就是要让南宫沁歉疚,歉疚一辈子! 夺门而出,雪倩依偎在门板上,似乎是在等南宫沁的挽留,可是半晌,没有任何动静,她冷笑着,踉跄着出门。 柴火上还留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南宫沁长叹一口气,拳头狠狠地砸在灶台上。 南宫沁,你究竟想怎样? “娘娘,你看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农妇怎么就这样关门了?”姻夕吃了闭门羹,急忙过来,卫裳歌早就看到了,只是当时雪倩低着头,她并没看清楚她的长相。 “胤大人,你可知道这常大人的住处在哪?”卫裳歌走到胤平跟前,却发现他似乎心不在焉。 当年的事,他也知道,沁王爷和娘娘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他甚至不希望她找到南宫沁。 手中的马鞭握紧,又松开,胤平摇头,“兴许只是长相相似罢了,娘娘何必为了这渺茫的机会而如此舟车劳顿呢?” 第450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6) “娘娘,你看咱们要不先回镇上,明日再来,这天色也不早了,更何况,如今还不能确定这常沁是不是就是沁王爷。” 姻夕也觉得事情渺茫,更何况这一路娘娘辛苦,她当真是看得心疼,五年前,因为先皇驾崩的消息,娘娘病了好些时日,连续吐血,如今也落下了病根,但凡下雨狂风的,就容易胸口痛,头时常也会跟着吐。 “皇上年纪还小,哀家若不事事亲力亲为,谁能护我们母子?”卫裳歌眼眸从茅庐收回,纤细的手指在锦衣上捏着,然后自顾自地朝着门栏走去。 “娘娘,你千金之躯,可使不得啊,奴婢来。” “沁是皇儿的伯父,哀家向他的伯父问安,怎会使不得?”说着,手收了收披风,朝着门栏而去。 姻夕不再说话,只看着卫裳歌那纤细如玉的手,在粗糙的门板上敲着门,可是任凭她怎么敲,都没有任何回应。 “娘娘,看来人不在,咱们还是回吧。” 试了几次,卫裳歌也顿觉失落,点了点头,只是步子还没移动,忽然天就阴沉了下来,响起了一阵雷鸣声。 雨来势凶凶,倾盆而下,简直就像是倒在人身上般,卫裳歌全身湿透,连鞋子也全是水。 春季多阵雨,下一阵子就好,可是卫裳歌身体受不住,之前熬夜批阅奏折几日,她的身体早就垮了。 姻夕急忙搀扶着她上了马车,可是全身雨水浸湿,加上旧病,很快,卫裳歌便昏迷不醒,发了了高烧。 “胤大人,停一停,娘娘的病又犯了。”姻夕着急地推门,胤平赶紧停下车,凑进马车里,捏着卫裳歌冰凉的手。 看来得尽快找户人家了,胤平看着姻夕,焦急地巴不得痛在自己身上,“姻夕姑姑,你在这里守着娘娘,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 “胤大人,还是你守着吧,你会功夫,能保护娘娘,我不碍事的。”姻夕说着,便撑着伞下了马车。 她说得也有道理,胤平点头,便不再顾及男女有别,而是紧紧地握着卫裳歌的手。 这一双手,日夜操劳,自从她当上太后之后,便日日日理万机,她那里是享福,简直就是背负南宫氏的江山,大云的命运,都掌控在她一人手里。 卫裳歌的手冰凉,胤平心痛地要死,用手捂着也不管用,急忙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衣袖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驱寒。 迷迷糊糊中,眼前一张俊逸的笑脸,时光好像回到了七年前,她刚入平阳府的时候,那个少年,风流成性,油嘴滑舌,却是待他一心一意。 “寻?”声音嘶哑,看着眼前男人温柔的看着她,她觉得心好暖,忽然一把就凑近男人的怀里,痛苦了起来。 五年的心酸,前堂要和大臣们周旋,后宫里要处理好琐事,还要时刻警惕北国的侵犯,她终于知道当年南宫寻的辛苦了。 声音夹在喉间,带着眼泪,那一声声抽泣令人心碎,“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我和铭儿,寻,我好累,守住你的江山,让我心力交瘁……”。 看着怀中的人抽泣,胤平心咯噔一下,五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示弱,他原本以为,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可以刀枪不入。 可是如今,她误把自己当做是先帝,她的一字字一句句,都让人心绞在一起,原本抵抗沁王爷回来的心思,忽然被融化。 这个女人,他从来都不能驾驭,而南宫沁,或许可以。 第451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7) 手指忽然就瘫软无力,胤平缓缓地,感觉自己是在冒着要被天雷轰的危险,却依旧隐藏不住自己对女子的眷恋。 这个他一直视为是仙一般的女人,如今可怜地像只小猫,正依偎在自己怀里。 头终于俯下,沿着人儿落满泪的脸,轻轻用唇吮、吸,每一滴泪,都苦涩至极,他的唇火热,气息也随着吻而变得粗重起来。 直到沿着那高高的鼻一直滑下,来到人儿的唇边时,他顿住,却是忽然抓紧了拳头,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南宫沁回来,他便从此只远远地看着。 眼眸微微闭上,两人的唇重叠着,火热而缠绵,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可是却不见姻夕的身影。 两个人变得愈加火热起来,卫裳歌贪恋男人身上的温度,她好冷,她的嘴里,只支支吾吾喊着‘南宫寻’的名字。 胤平脸色沉寂,他看着身下依旧哭的断断续续的人儿,轻轻的侧过了头,仿佛听不见对方嘴里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般。 只是径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他的大手,忽然小心而谨慎地朝着卫裳歌胸前的棉柔而去,玩弄了一会儿她的胸部,便低沉着脸,运起内力将覆盖在女人两个浑圆上的布料轻轻震碎。 圆形的两片绸缎应声而裂,化作纤丝飘零到了马车里。 卫裳歌身上其他地方的衣料依旧完好,只感到胸前一凉,但她头滚烫,高烧已让她失去了知觉。 低眉望去只见她高耸的胸部透过两个衣洞淫、荡的暴露在空气中。随著她的微微挣扎上下晃动著,看上去好不诱人。 这也许是他生平中做的最大胆疯狂的事,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他决定了,若是这么死去,他也甘心。 卫裳歌似乎感到不适,又动了下。 胤平爱不释手的再次覆上女人的胸口,滑腻的乳、肉又大又软,让他捏弄的一阵阵痴迷。 他弯下身子,忍不住伸出长舌飞快的卷住其中的一只乳、尖,来回的吸吮舔舐,并用舌尖在乳、晕上快速的绕著圈,惹来身下人的一阵娇、吟。 “恩……,寻……,不要……”。 胤平则是不理,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霸道疯狂过。 他用力的撷取人儿甜蜜的小嘴唇,将自己的舌霸道的喂入卫裳歌的口中,逼她伸出香舌与他一同纠缠。 也许,他的意识也已经濒临尽头…… 长年练武的缘故,胤平的身材结实,可是也被这样的吻弄得意乱情迷。 他扯掉卫裳歌的腰带,拉开她紧缠的衣襟,退去她纯白的内衫……不一会儿,一尊没有任何遮盖的赤、裸女体便热辣辣的呈现在他刚毅的身下。 胤平放肆的用自己的大掌将人儿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抚摸了一遍。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掠过敏感的女性私、处时她似乎震颤了一下,胤平顿时停手,但见卫裳歌依旧是闭着眼的,这才放心。 便更小心的故意绕著那一块隐秘的黑色毛发来回绕圈。 胤平用长茧的麽指急速按压人儿的花蕊,修长的中指顺著窄小的****就著她分泌出的花液深深刺入她敏感的体内。 下一秒他就要不受控制地做出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的事了,而就在这时,卫裳歌忽然睁开了眼睛。 第452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8) 雨还在下,外面的声音已听不清楚,只是卫裳歌的手,忽然拔下头上的簪子。 她坐起,早就不顾自己还发着高烧,看着眼前衣衫完好,而自己却不着一缕,那眼里阴郁一片。 胤平是背对着马车门的,此刻局促地不知如何是好,他的一只手撑住车门,那一刻,有想要立即跳下去的冲动。 “怎么,有色心没有色胆了?”卫裳歌浅笑着,此时里面的气氛让人压抑,可是她仍能云淡风轻的笑,而且看向胤平的时候,没有一点羞愧。 “娘娘,胤平,你杀了我吧。”胤平只觉得自己以后再也无颜呆在她身边了,抓着卫裳歌手中拿着的簪子,往自己的咽喉处抵着。 “你对我有心思我早就知道,现在什么对我都不重要,包括这具身体…,丈夫都不在了,我还替谁留着?可是你不要忘了,我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做的出来!你自挖双眼吧,我不想断了五年的情分,也不想铭儿知道自己的师父有多不堪。” 卫裳歌淡淡地说着,那双秀气逼人的双眸里,全是目空一切,只是捡着马车里被胤平脱掉的衣服,缓缓穿上,内衣被挖了两个洞,干脆不能穿了,她索性死掉,一把扔向了窗外。 雨顺势就打了进来,一阵凉风把她耳鬓的碎发吹起,那张清雅的小脸被光线照射地明亮动人 她收回被打湿的手臂,手中簪子一丢。 现在的她,完全不是五年前的她了,若是在五年,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一定会哭的半死,然后寻死觅活。 可是现在,她知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不会哭,自从知道寻死后,她已经整整五年,没有掉一滴泪了。 高烧继续,眼皮子很重,但是卫裳歌依旧坚持着,重新整理好衣服,看着对面的人。 这样的结果,胤平不是没想过,他淡淡一笑,觉得在死之前,还是要把心里话说出来。 “裳歌,我能这么喊你么?七年前开始,我就默默地注视着你,你肯定没有觉察到吧,当时,只要是王爷吩咐我保护你的事,我都拼劲全力。这七年,我一直未娶,也不是想等什么,只是心给了人就很难再给别人,我是莽夫,或许不懂爱,但今日确实是我做梦都想做的事。” 胤平说到这里,了然一笑,其中苦涩和解脱参半,压抑在心中七年的感情,早已郁结,苦涩到只能自己体味。 他头一扬,捡起丢在脚边的簪子,然后猛地,就要往脖子上划,等卫裳歌发觉时,簪子已划开了一道。 卫裳歌手一拍,簪子立即落地,在地上滚了两下停住。 “都说男儿气短!我做女人的都不计较了,你还婆婆妈妈什么?不必自挖双眼了,今天,算你欠我一条命,以后,为铭儿赴汤蹈火,就用你这条命!” 卫裳歌重重说着,已觉喘气难受,当年孝庄太后大玉儿为了得皇太极之宠,不惜身赴牢狱,劝降洪承畴,最后搞得瓜田李下。最后皇太极死了,她们母子为了抵抗多尔衮的势力,她不惜向多尔衮妥协,用‘情’感化。 古代女人要做大事者,她最欣赏大玉儿,那么,自己何不也效仿?即便不用像吕后,武则天那般杀戮无赦,也照样坐拥江山。 第453章 卫太后,重新再来(9) “娘娘,我知道沁王爷在哪?”不顾脖子上的鲜血,胤平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样气度的女人,不是他能驾驭的。 “还不去赶车!”卫裳歌推开胤平,靠在马车里。 胤平急忙推门出去,握紧缰绳,一声长鸣,也许这辈子,他都只会围绕着卫裳歌母子了,呵,嘴角微微上扬,他却无怨无悔,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竟莫名从眼角流下,混杂着雨滴,让人分不清。 马车快速赶着,绕过茅庐走了片刻便又看到烟雨中的一栋小房子,黑色的瓦下,正絮絮答答地流着水。 胤平一个纵身下马,急忙去敲门。 南宫沁仍旧坐在炉灶边发呆,听着敲门声,以为是雪倩回来了,急忙起身去开。 门吱呀一声,却像是打开几个世纪的轮回般,让五年尘封的记忆又排山倒海而来。 胤平看着南宫沁的时候,神色慌张。 可是南宫沁看着胤平的时候,先是惊诧,而后又松手一推门,语气平淡,“请问你找谁?” “南宫沁,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快点,借你的屋子一用,她,她现在在发烧。” 那个‘她’很隐晦,可是南宫沁的心里却咯噔一下,作势就要关门,“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们。” 就在门关上的同时,胤平的一只手夹了进去,他的额头上立即冒汗,‘啊’了一声,然后猛地把门推开。 “你不是大夫么?不是要医世救人么?我也懂医术,而且比几不知道高明多少,你放心,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只需要借你的地,她好了,我们立刻就走。” 南宫沁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了。 胤平急忙又回到雨里,朝着马车而去,他的手因为方才被门夹住,已经红肿,脖子上又有伤,正随着雨水流淌。 马车里的人,靠着车壁,正在微微喘气,她的意识又开始陷入昏迷,被人抱起来时,只感觉身子腾空。 胤平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拿来遮挡,在大雨中腾身飞到茅屋边,因为卫裳歌的身子被胤平的衣服遮住,所以看不到她的容颜。 南宫沁杵在门口,从胤平再次回身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便又跟着抽、搐起来。 她不是过得很好吗?怎么会突然病? 这五年来,她做她的太后,不是该荣华尽享,不是该在后宫安逸吗?为什么她会来? 这一些列的问题最终在脑海里百思不得其解,而胤平已抱着人躺倒了屋子里,他急忙跑到炉灶边去烧火,熟稔地生火送柴火,然后朝着南宫沁大喊,“你确定不要亲自照顾她?外面还有一个姑姑去寻农家了,是你去找,还是我去?” 胤平抬头看着门口一袭青衣的人,从门外洒进来的雨已经将他下半身的裙子都湿透了。 只是五年光景,他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没有络腮胡子,没有沧桑,依旧那么俊逸潇洒,只是此刻光着脚,虽然是农夫的造型,却一看就并非凡夫俗子。 这样的人,山间草莽是关不住的,他注定要再次出山做一番大事。 “我去,我的娘子还在外面。”南宫沁顿了顿,至始至终,眼睛都没有认真地打量屋子里的人。 第454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0) 他走到门廊边,拿起靠在墙壁上的伞,步子仍停在那里,呆怔了好久,这才走进雨里。 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见。 他以为,再见他可以无念。 他以为,无念便可了却。 可是…… 心痛地厉害,几乎是不能呼吸,南宫沁往雨里走着,忽然把伞放下,任凭雨打着他的脸,好让自己清醒。 出来时急,因此没有穿鞋,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南宫沁四处张望着,现在他发现,和他同床共枕五年的人,他却一点也不了解。 走了许久,这村子人本就零星,他想了几乎能躲人的地方,却都是没有看到雪倩的影子。 又走了片刻,这才在村前的牛棚里,看到雪倩抱着自己,正在那里瑟瑟发抖。 “倩儿,我们回去吧,我想过了,你说的很对,是我不好,辜负你和薇儿都是我的错,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可好?” 一把伞下,温润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他伸出一只手,朝着牛棚里的人。 “你说真的?”雪倩明显哭过,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脆弱。 “真的。”南宫沁淡淡吐出两字,然后走进牛棚,将伞交给雪倩,自己则是打横抱起她。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的动作这么亲密,雪倩窝在南宫沁的怀里,第一次觉得做女人这么好。 以前她无情,除了小姐,便谁也不认,但现在,她的心完全交给了这个男人。 “沁,我爱你。”闻着南宫沁身上特有的香味,雪倩吸了吸鼻子,然后双手紧紧搂住南宫沁的腰。 他明显身子一僵,但很快,又迈着轻步向前走。 路上又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胤平描述的人,何况他也不认得,只好作罢回来。 还未走到门口,里面便传来了姻夕的声音,“这下可好了,总算找到王爷了,娘娘心里的大石头啊,也该落了,胤大人,娘娘这烧……”。 “你以后多看着点娘娘,她这是日夜积劳,加上饮食不规律造成身子虚弱,所以一沾凉水就发烧,还好,王爷这里的药材都齐全,过个把时辰,娘娘便会好。” 胤平心里有疙瘩,再也不敢那么靠近卫裳歌了,连喂药也只是让姻夕来,他则继续烧水,被雨淋湿了得赶紧洗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去掉。 雪倩早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忙扯住南宫沁的袖子,问着,“家里,来病人了?” “恩。”南宫沁也不多言,只是刚迈进去的时候,胤平和姻夕都抬头看他。 胤平雪倩是认得的,她的心立即咯噔一下,难道,小姐来了? “这位便是那名姑姑吧,在外头寻了你很久。”南宫沁淡淡地说着,想要把雪倩放下,却被雪倩拉地更紧。 “我脚泡了水,痛。” “好,我给你揉一揉。”南宫沁将雪倩抱到一边的板凳上,让她坐下,把她的一条腿,架在自己的大腿上。 姻夕急忙过来,手中的药碗一放,作势就要给南宫沁行礼,“参见王爷。” “姑姑,你不必多礼,我已经不是什么王爷了,而且也不打算再过那种生活了。” 第455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1) 南宫沁低着头,手依旧在认真地给雪倩揉腿。 雪倩只默默地听着,看着姻夕的脸色慢慢变差。 “王爷,娘娘千里迢迢来这里寻找你,就是想迎接王爷回朝啊,您若不回去,那怎么……”,行字没有说出口,姻夕叹了一口气。 中午雪倩给大家煮了点吃的,因为周车劳累的缘故,胤平在客厅外靠着门板打盹,姻夕则是守在卫裳歌身边。 雨已经停了,南宫寻背着竹楼就要上山。 雪倩急忙跟了出去,拉着他的手腕,“雨天路滑,你这样上山很危险。” “我看裳歌她这样,想弄点野山参,那种东西在皇宫里也少见,咱们后山有。” 字字句句离不开卫裳歌,说得有些隐晦,南宫沁急忙转口,“你放心,我不会跟她回去的,她不早点好,一直呆在这里也不好。” “恩,我和你一起去。”雪倩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挽着南宫沁便出门。 屋子里的人假寐了许久,终于等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才起身走到门边,扶着门栏看那青衣白衣两人甜蜜的背影。 沁现在过得很好,她是不是不该来? “姻夕,胤大人,咱们回去。”她从来不勉强人,何况是一个曾经很爱自己的人。 姻夕慌忙惊醒,见卫裳歌形单影只,急忙拿了衣服送过去,胤平也惊醒,站地老远,有点不敢靠近卫裳歌。 “娘娘,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了?” 姻夕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也没白来,至少哀家知道,他现在过地很好,也权当散心了。”卫裳歌淡淡一笑,眼里虽然失落,但却从容。这个结果,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即便事实来了,也不会觉得很难受。 “唉,那咱们回城中行宫吧。”姻夕搀扶着卫裳歌上了马车,回去的路上很安静,已不像来时那么满心期待了。 这里接近夏国,雨特别多。不过卫裳歌穿越而来,也没怎么好好游玩过,听说夏国的水帘洞比花果山的还美。 从行宫回往永安的路顺风,只是这几日飞鸽传书不断,说的都是有关大臣反对太后垂帘听政的折子,大臣们一致同意建立军机大臣辅政制度,给皇上找师父,以后处理军政事务,无需经太后之手,只要通过辅政大臣即可。 这群老不死的! 卫裳歌巴掌拧成拳头,几乎快要把马车震碎,她飞入云鬓的眉宇里带着英气,更带着不屈。 她可不会任由这些臣子把她逼上绝路。 “来人啊,去上官府!” “是。”外面传来胤平的声音,马车一个飞奔,绕过街巷,很快来到上官府。 上官府的大门前,石狮子一张一合的样子甚是威武,门前扫地的小厮就有好几个,可见这进进出出的大臣有多少。 “绕后门。”卫裳歌不想和其他大臣撞见,便吩咐胤平从后门走,只是堂堂太后要走后门,这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会闹什么风波。 她就是要让天下的人瞧瞧,上官家是怎么逼她们母子的。 眼眸一眯,其中笑意复杂。 第456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2) 上官府的后门也很大,虽没有前门气派,可是也有小厮看着,一见大白天的居然有人走后门,也并不待见,马车也并不是很奢华,他继续眯眼,靠在门板边。 “喂,去跟你家大人通报,说太后娘娘到。” 本是无精打采的小厮,一听太后驾到,几乎快吓尿了,急忙哆嗦着连滚带爬,“是是,大人,你等着。” 不多时,从游廊里,走出一大帮子人,上官大人为首,一脸惶恐,上官行云也跟随着。 前前后后来迎接的人,有三十好几,一看都是上官家的主子。 “老臣该死,不知娘娘驾临……”。 外面传来上官清雄浑的声音,可是马车却仍旧没有动静。 上官清急忙示意大家跟着磕头,三呼千岁。 可是马车里仍旧没有动静,他三朝元老,如此低声下气地给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娃磕头,忠心耿耿地辅佐他们母子为的是什么?就为的先帝的知遇之恩,为先帝对自己儿子的知识之恩。 见马车依旧没动静,上官清的脸瞬间一白,有些不悦。 只是与自己爹爹不同,上官行云则是上前一步,躬身打开车门,看向里面的人,毕恭毕敬,“太后娘娘该是打盹未醒来,娘娘,行云向你问安。” 这一句话说得很得体,既让上官清有台阶可下,又让卫裳歌的羞辱不复存在。 马车里的人浅笑,与上官行云对视,他们之前也较量过,她深知上官行云的深藏不漏。 而南宫寻临死前,也是上官行云不顾性命攻城相救,所以临终托孤的责任,就交给了他,但奈何,他上头有个老爹,那可是食古不化,倚老卖老。 片刻后,姻夕这才搀扶着卫裳歌下了马车,卫裳歌浅笑着,杏花眼慵懒地眯着,“上官大人,瞧瞧哀家,这才去了一趟南边,就感觉不适应了,您老,可不会往心里去吧?” 说着话的时候,卫裳歌已俯身到上官清跟前,也不示意大家起身,而是被姻夕搀扶着,优雅往游廊走去。 “大人,贵府前门过于庞大,还带着铜臭味,哀家不喜欢,倒是这后门清净……”。 一句话,又把矛头转向了她走后门这件事上来了,上官清原本还恼怒着的,瞬间着急起来,“太后娘娘赎罪,都是那些奴才不张眼睛,在大门出见到了太后也不通传!” 分明知道卫裳歌是来找茬的,而且是为了他们弹劾的事。 “大家都起来吧,今儿个啊哀家也没别的事,就是来串串门,顺便和几位夫人体己体己。” 绕过上官清和上官行云,卫裳歌拉着几个夫人,那些夫人都诚惶诚恐地看着上官清。 “如此,李大,周二,你们好生伺候着,可不许有任何差错!” 这一进府邸,卫裳歌就把下马威做足了,她料定自己和几位夫人闲聊家常的时候,上官大人一定会坐不住,想要揣度自己来的意图,然后召集一干官员。 而她,依旧乐地清闲,让府里好吃好喝全都上来。 既然沁不想帮她,那她就来一次,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了! ,—— 题外话—— 寻当然是没死的,故事结局也是完美的。 第457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3) 卫裳歌让几位夫人陪她唠嗑,姻夕拿来一张刺绣让李大夫人看,屋子里倒是其乐融融,只是外面的男人们却越来越着急。 大家不懂,这都到了要逼太后下马的地步了,怎么她还能如此悠闲。 就在众多大臣闻声赶来上官府的议事厅时,忽然,从院子外面窜进来一大帮人,为首领兵的不是别人,正是季墨菲。 上官行云歪歪头,叹了叹气,自己爹爹终究是算计不过这个年轻太后的。 果然,季墨菲一声令下,“来人啊,太后娘娘丢了一件很贵重的东西,那是先帝留下的,现在大家哪里都不能去,直到东西找到为止。” 说毕,一干人等把在门边,这哪里像是在搜东西,就像是在软禁。 上官清等人脸色一白,“混账,我等朝廷命官,岂会要太后的东西?” “那可说不一定,若是传国玉玺呢?大人,还是好好呆着吧,不然,墨菲错手伤了您老人家可不好。” 季墨菲笑着,从上官行云身边经过,声音极细,“不好意思,得罪你老爷子了。” “你小子有种,不过做戏也得做真一点,那些大臣都被监视了,就我一人干站着,岂不是有‘奸、情’?” 两人对视,淡淡一笑,长久的默契早让他们心有灵犀,他们四兄弟,云都四少,原本说好一起到老。 李文为了女人对不起九哥,如今九哥又离开了,他们两兄弟是铁了心要好好照顾嫂子和孩子的。 前院整顿好,卫裳歌便被姻夕搀扶出去,连一干妇孺都被软禁了,因为前后卫裳歌和季墨菲的人都是从后门进的,所以根本无人知晓上官府发生了什么。 如今恰巧赶上黄昏,天一黑,就更神不知鬼不觉了。 当年八王之乱,八王被囚禁与长安,遂生乱。而她偏偏就是要利用囚禁一事,大做文章。 翌日早朝,时辰已过,可是朝堂上却空空如也,十几个大臣未到。 垂帘后,卫裳歌静默不语,只是龙椅上的铭儿,却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为何众大臣都未到?朕与母后已尽礼数,朝会开始吧。”意思是咱不等了,你都让和老妈等了这么久了。 一些大臣互相对望,也都不敢多言,主要今日是商议废黜太后权力的事,可是这一干起事的大臣却未来,定是怕了。 众人一起三呼万岁,铭儿歪斜着脑袋示意大家平身,这帮该死的老家伙,就想欺负他美丽无比的裳歌,看他怎么教训他们! “朕昨儿个得了件宝贝,想给众爱卿们看看,不知各位可有兴趣啊。”虽然只有五岁,可天赋秉承加之卫裳歌的谆谆教导,铭儿的天赋异于一般的孩子,鬼点子更是多,他坐在龙椅上装腔作势,说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该说的话。 卫裳歌也不急,正好在威吓这群老臣前,先让铭儿乐呵乐呵。 不时,十几个小太监便端着一个个盅上来,铭儿呵呵一笑,“把东西打开,这可是十年老蛊,昨儿个朕玩了半宿,听说这蛊一旦进入体内,便会七窍流血。” 这话一说完,大臣们都面面相觑。 “皇上,使不得啊,皇上是天命,不会有事,可是老臣们是凡夫俗子啊……”。 铭儿捂着肚子大笑,回头看了眼垂帘后的人,朝着她伸出大拇指。 第458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4) 只是大臣们求这也无用,小太监仍旧是把盅打开,有几个当场被吓尿了。 小皇帝顽劣成性众所周知,所以才格外担心这大云的天下,想先帝与其兄长,那都是勤于政务。 “哈哈,朕只是玩笑,这些只不过是一般的蛐蛐……”,铭儿说着,朝着众人做了个鬼脸,便跳起离开龙椅。 “你们太不经吓了,个个胆小如鼠,还怎么做大云的臣子?”是啊,他日兵临城下,估计跑地比皇帝还快,所以为何先帝死与皇宫,而他们却完好无事的原因。 铭儿从玉阶上跑下,来到一个大臣面前,抱过盅,冲着大臣便呲牙一笑,然后朝着大臣招了招手,示意自己个子矮小,让他俯身听他说话。 大臣会意弯下身子,铭儿竟然真的凑到他的耳边,“刚才那些话,都是裳歌教的,朕去斗蛐蛐喽。” 说毕,便抱着东西一路跑开,只害的太监们苦苦跟随。 大臣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然后望向垂帘后的人,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做声,却是掌控一切。 没有人敢走,即便皇帝退朝了,可太后还在,便无人敢动,这大云,到底还是太后说了算。 “各位爱卿,帮皇上寻师教导的事,哀家已经在着手办了,可要是想让哀家心腹口服地退居,那也得看看那师父的本事了!你们说,是不是?恩?” 垂帘中,蓦地传来女人阴鹜的声音,让大殿里一片死寂,诚然,方才的小事就把他们吓尿了,自然都没本事,而几日那些有本事的大臣们,又都没来。 “是是,谨遵太后教诲。”大家忙擦着汗附和着,没人再敢出来闹事,想必那些大臣没能来,这其中,也和太后脱不了干系吧。 就在卫裳歌起身要退朝的时候,忽然,从大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隔着百米长的殿阁,声音愈发显得熟悉。 “若本王请缨做皇上的师父,你们可还有异议?” 声音随着一袭青衣而来,古朴而素雅,南宫沁身上散发着的贵族气息没有因为身上的装束而有所减少,反而更加衬托他与世无争,深藏不漏。 信阳王,五年前消失后便毫无踪迹,不知是死是活,今日怎么突然来到朝堂上? 有眼力的大臣都认得南宫沁,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哀家数日前离宫,正是为了请王爷出山,若是众爱卿觉得妥当,本宫肯放权,废黜垂帘听政!” 忽然,金灿灿的帘子被人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衣冠霞帔的女人,束额的流苏玉冠遮住半张容颜,虽看不清楚,但从她妖娆可人的身形不难看出,女人年纪尚轻。 传说卫太后貌美,北国军队侵占大云宫,指明了要卫太后,当年,听说北国太子,如今的北国皇帝慕容无双,还有意抢夺卫太后,立她为妃。 卫裳歌轻走出,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她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那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她就是这么一站出来,原先还有异议的众人,瞬间都失了神。 以前拜见太后都是隔着屏风和纱帐,如今能一睹芳容,大家都觉得,能为这样的女人鞍前马后,值了! 第459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5) 信阳王回朝,无疑成为首辅大臣,而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卫裳歌下旨还政与朝,罢黜垂帘,从此后宫静修。 碧纱软帐外,此时站着两人,一男一女,正是南宫沁和雪倩。 南宫沁褪去一身草莽青衣,换上符合他身份的锦袍玉冠,意气风发,那周身散发的清雅,一点没变。 姻夕端茶送出去,递给南宫沁,而后又递给雪倩,“摄政王,王妃,请入座。” 纱帐里的卫裳歌,依旧不语,只是忽然内侧的宫女送来一把古琴,她带上护手,俯身抚琴。琴音绕转,婉转动听,一边喝茶便是享受。 南宫沁打开茶杯,当即一怔,青黄色的茶水中,翩然一朵木槿,原来,她还记得。 生怕旁边的人发现端倪,南宫沁长袖一挡,将茶一饮而尽。 此刻的琴声如高山流水,让人听来心旷神怡,这首曲子是一出折子戏里的,说的是两位故友时隔多年重逢的故事。 男为蓝颜,女为红颜,心心相通。 雪倩不懂琴,只觉得小姐琴中有弦外之音,似乎是在暗示什么,莫非,她要王爷与她重修旧好? 几日前,当沁再次回到小木屋看到小姐等人不告而别,当即便追了出去,只是追了好几里路,却没有看到任何踪迹。 几日里,他茶饭不思,雪倩知道,有些事,他阻止不了,为今之计,只有两沁来永安,而她,则可以堂堂正正成为他的女人。 正想着,忽然从外面传来奶声奶气的一声,“裳歌,皇伯伯真的来了吗?听说他很美,铭儿喜欢美人。” 话音刚落,一个奶娃娃一身明黄,便蹦跶着走进,他先是看了眼纱帐里的人,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旁边,像是发现惊奇般,铭儿忽然‘哇’的一声。 南宫沁和雪倩急忙起身给铭儿行礼,铭儿也不喊两人起身,而是径直走到南宫沁跟前,胖乎乎的小手摸上他的脸。 “你是皇伯伯?怎么和我长得那么像?” 这话一出口,卫裳歌的手一颤抖,琴音走调,姻夕急忙过来想要把铭儿拉到卫裳歌跟前。 “皇伯伯与你父皇是亲兄弟,我们自然有几分相像。” “真的?”铭儿似乎不信,歪斜着小脑袋,不真还有假啊,难道你以为是裳歌和他把你生下的? 小铭儿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去解,而是走到南宫沁身边,看着低头的雪倩。 本以为皇帝会喊她一声皇婶的,可谁知,铭儿脱口而出,“你是谁?和倒夜香的宫女兰儿有点像。” 铭儿说毕,便重新走到南宫沁身边,把他拉起,“皇伯伯,听说你很会射箭,咱们去玩玩吧,好不好嘛?”说毕,还不忘眨了眨眼,扭着屁股装可爱。 姻夕直冒冷汗,看来信阳王妃心里不好受,这会儿脸黑地跟铁锅似的。 “铭儿,不得无礼,这是你皇嫂。”手一停,卫裳歌从纱帐走出,那风华绝代,让雪倩一看就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太后娘娘,哪里的话,皇上为天,他说什么便是什么。”雪倩低着头,退后了几步,感觉卫裳歌身上有着逼人的气势。 “太后,既然皇上想射箭,那微臣便带着皇上去围场。”南宫沁看着怀中棉柔的小家伙,宠溺地抱着他起来。 铭儿嘟囔着嘴,似乎很害怕卫裳歌凶他,急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扯了扯卫裳歌的袖子,“裳歌,你也去吧,大男人的,不会照顾人,朕是天子,命好贵……”。 看着铭儿无耻的笑,卫裳歌直摇头,这孩子的脾气,和寻还真是一模一样。 “皇嫂?若是无事,你就退下吧。”别挡着我们玩,铭儿头一别开,小孩子的第八感,他不喜欢这个女人。 第460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6)3000字 铭儿被南宫沁抱着,另一只胖乎乎的手又拉着卫裳歌,三个人,倒像是一家三口般,只留雪倩在原地生闷气。 卫裳歌眼眸掩藏一丝笑意,不是她故意要和雪倩过不去,而是现在,她的儿子最重要, “王妃,您担待些,皇上年纪还小。”姻夕做了个请的姿势,忍住心里的笑,她也不喜欢这个雪倩,听说以前和娘娘关系很好,可是如今看来,却像是把娘娘当仇人般。 “倩儿,你先回去,我晚点再回去陪你。”南宫沁回头朝着雪倩会心一笑,雪倩也勉强拉扯出一丝笑。 永安皇宫有专门的马场,这里的马,都是胤平亲手训练的,所以个个都很出色。 铭儿挑了一匹骡子,指了指,大家原本是他自己要骑,谁知,他圆乎乎的小脑袋一歪,看向身后的姻夕,“姑姑,你骑这匹。” 姻夕诧异,她可没说自己要骑马啊,而且,还是骑这么瘦小的。 铭儿来回踱步,然后挑了一匹红棕色的骏马,朝胤平递了一个颜色,“胤叔叔,这汗血宝马,只有你能驯服,朕要骑它,你保护朕。” 不是说让南宫沁来教他骑马的吗?怎么还是变成胤平教了? 卫裳歌也不知道这小娃娃心里再想什么,虽说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可是他机灵地连她这个做妈的都猜不透。 人小鬼大,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裳歌,你也骑吧,不然铭儿不踏实。”铭儿被胤平抱上马,窝在胤平的怀里,吓得哆嗦,其实,他很怕骑马的。 两个太监一人牵了一匹,朝南宫沁和卫裳歌走来,“启禀太后娘娘,这是皇上吩咐的宝马。” 卫裳歌嘴抽,那边的铭儿在胤平的怀中,探出半个脑袋,不断招手,“快点啦,裳歌,磨磨蹭蹭不像你的性格。” “知道了。”卫裳歌无语,纵身一跃上马,那动作帅气逼人,铭儿长大了嘴巴,眼睛瞪地老圆,裳歌,好厉害啊。 南宫沁也纵身上了另一匹马,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两匹马最近在‘恋爱’,铭儿一直远观马棚,却始终不敢上马,倒是这几日,让他发现了端倪,两匹马正在谈情说爱,打地火热。 “小鬼头,你故意让他们骑那两匹马的吧。”胤平与铭儿相处五年,人后,两人便像朋友般称呼。 铭儿呲牙一笑,眼里露出欣喜,“父皇不在,铭儿想要爹爹爱,裳歌也要相公爱…”。 虽然这话说得隐晦,可是却不难看出,卫裳歌母兼父职有多辛苦,而铭儿,又是多么渴望父爱。 胤平苦涩一笑,这些他给不了,也再也不敢奢望,紧紧夹着马腹,胤平摸了摸铭儿的脑袋,“皇上,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恩恩,好啊好啊。”铭儿拨浪鼓似的点头,拍着手掌,早就忘了身后还留着两人尴尬。 卫裳歌和南宫沁上马后,任凭他们怎么拉缰绳,两匹马都不走了,而是互相凑到一起,用脸贴着彼此的脸,然后发出一丝鸣叫。 “驾!”卫裳歌尴尬一笑,一扬马鞭,谁知马儿忽然就疯狂起来,前蹄一抬,作势就要把人摔下去。 卫裳歌腾身就想要下马,可谁知,南宫沁的速度比她还快,他一个飞身,拦腰抱住人,两人同时滚到了地上。 因为人手都去保护铭儿了,而铭儿又故意支开姻夕,为的就是给两个人空间。 所以当卫裳歌摔到地上的时候,也没人上前来帮忙。 身子紧贴着,两张脸无比靠近,近距离,卫裳歌屏住呼吸,她能看清楚南宫沁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他的五官精致如刀削,剑眉直入云鬓,大手拦着人儿的腰,声音隐藏不住担心,“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卫裳歌尴尬别开脸,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方才确实摔倒了,腰部很痛,坐不起来。 她脸色难看,阴沉着脸,咬着唇泛白。 “还是我来吧。”不由分说,即便卫裳歌推开他,南宫沁还是双手抱住人儿,将她打横抱起,“你放心,把你放到玉辇上,我便不碰你。” 卫裳歌身子一怔,“恩,哀家也不希望别人瓜田李下地流言蜚语什么。” 只是两人不知道,角楼上,一抹倩丽的身影正看着下面围场的一举一动,雪倩并没有立刻回王府,而是过来偷看,她并不放心。 拳头紧握着,雪倩抿着嘴,然后转身离去。 因为骑马的缘故,卫裳歌在床、上躺了一天,卫家的几个姐妹和吴氏进宫来探望。 “民女吴氏,裳歆,裳雨,拜见太后。” 屏风外,母女三人叩拜,卫裳歌靠在躺椅上,摆手示意人把屏风撤掉,让母女三人坐下说话。 此时的三母女,已彻头彻尾地改变,吴氏对卫裳歌,更是多了母亲般的关心。 “太后娘娘,这是民妇亲自上山采的药,治愈跌打损伤疗效很不错的。”吴氏起身,把东西交给姻夕。 卫裳歌靠在软榻上缓缓坐起,脸上满是笑,“谢谢二娘了。对了,今日既然你们来了,哀家想和二娘你商量个事,你看歆儿和雨儿,待字闺中这么久了,是不是该找户人家了?” 这话一说,坐在一旁的卫裳歆和卫裳雨都惊坐起,卫裳歆性子急,急忙开口,“大姐,呸呸,太后娘娘,歆儿还不想嫁人,在家里陪着娘挺好的。” “是啊,是啊,雨儿也不想。” 两个姐妹的心思,卫裳歌不懂,可是吴氏懂,歆儿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惦念着信阳王,而雨儿呢,心里只有先帝。 可偏偏两个男人,她们都不能碰。 信阳王连太后都没有表态,谁敢去争?先帝已故,连太后都只能守寡。 吴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们两个女儿家的,再不嫁人,岁数大了,就没人要了。” “姻夕,带着两位小姐去看看新晋的丝绸,让她们挑选挑选,选好了吩咐丝织局做几件新衣裳给两位小姐。” “是。”姻夕急忙应声,而卫裳歆两姐妹也急忙谢恩退下。 吴氏知道,太后这是故意屏退两姐妹,有话和她说。 待屋子安静下来,卫裳歌招了招手,示意吴氏坐到自己身边来,“二娘,这些年多亏你照料着卫家,风儿没出息,哀家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两位妹妹的婚事,哀家也看的出,她们早心有所属,二娘不防说出来听听,是谁家的公子。” 吴氏眉头一怔,这个是万万不能说的啊,她拉上卫裳歌的手,叹了口气,“两个孩子心眼死,可偏偏那两位她们都高攀不起,我好说歹说,法子都用尽了,现在全听太后的吩咐了。” “好,这事好办,你去且这么办。”卫裳歌凑到吴氏的耳边,吴氏只笑着点头,“唉,好,好,就如此,谢谢太后娘娘的恩德,我们母女三人这辈子,感恩戴德。” “二娘,可别这么说,现在不如就去看好戏吧,扶着哀家起来,没事,就是腰酸。”卫裳歌浅笑着,对两位妹妹的婚事,尤为上心。 暖阁里,姻夕将两人引进,让她们坐在屏格后,只说待会便把丝绸送上来给她们瞧。 卫裳歌与吴氏,也赶到了暖阁,此时从广场上,偏偏走来十几位公子,一个个一身便衣,正缓缓上玉阶,朝暖阁走来。 卫裳歌闪身,从她的身后,上官行云从另一边的游廊走过来,上前行礼,“参见太后。” “无需多礼,上次哀家让墨菲摆了你的道,今儿个就让你讨回来,那小子善赌,你们今日的赌约便是哀家那两位妹妹,若是墨菲能够打动其中一位的芳心,你便把哀家赏赐你的那尊金佛给他。” “啊?那微臣岂不是亏大了?那尊金佛可是太后赏赐微臣的,君无戏言啊。”上官行云汗颜,双手抱拳,有点推脱。 “都说君无戏言了?哀家并非君,可以戏言,再说了,难不成你也想加入选亲行列?哀家就是觉得你不喜欢如此形式,才不予勉强,而莫非就不同了,那小子,该收一收玩性了。” 看着卫裳歌云淡风轻的笑,上官行云脸一黑,这个女人他一直不是她的对手,认栽了吧,谁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呢。 “是,行云领命。”上官行云一收拳头,转身便朝着暖阁而去。 今日便是卫裳歌精心安排的,给两位妹妹选亲,这参选的男子,都是朝中命官的儿子,或者其中就有朝廷命官。 季墨菲在众人之中,显得尤为出众,他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又帅气逼人,更重要的是,连先帝都把他当好兄弟,谁不想染指? “季大人,下官听说这卫家三小姐生性残暴,以往在云都就尝尝策马扬鞭,见人就打,这,这,太后让咱们来选亲,岂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其中一个白面书生十分惧怕地拉住了季墨菲,其他人也都附和,面面相觑。 “怕什么?最难搞定的,让本大人来,不是还有个四小姐么?你们搞定,要知道,和太后攀亲戚,是多求之不得的事,你们这些臭小子啊,还不快点捡高枝就努力爬上去。” 这话说地在理,大家都点点头,认为即便取了这云国最不能娶的女人,也得娶。 卫家的女人啊,个个如狼似虎,曾经的卫二小姐,可不是把李家搞得满门抄斩了么,李文世子被她迷惑地团团转,就那么睁一直闭一只眼,最后先皇杀他都不带情分。 再说说卫家大女儿,可不就是这后宫之主,卫太后么。 大家哆嗦一阵,遂都昂扬挺胸。 总之,豁出去了。 第461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7) 众人还未走近大殿里,便隐隐约约,听到两位女子谈笑的声音,那声音甜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格帐内,遮遮掩掩,两抹倩影坐在软榻上。 忽然,姻夕带着一批宫女上来,每个宫女手中,都抱着一匹丝绸,只是这丝绸,果然如丝,宫女们一人一边,站在格帐边,丝布一开,立即如女子的蒙面般,那锦绣的图案,跃然呈现。 一张牡丹簇拥图案的丝布,几乎如纱一般薄,形成一张屏风,将内外分隔开来,姻夕浅笑着,对着里面的两人浅笑,“两位小姐,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今日为二位选夫。” 什么?选布匹变成了选夫? 卫裳歆惊坐起,那火爆的脾气依旧没变,“这怎么行!我说过不嫁人!” “三小姐,太后娘娘说,选夫如选布,您就当自己在选布匹。”说毕,姻夕退到一旁,而此时一干公子都坐了下来。 只是季墨菲依旧立在门外,迟迟不进。 “各位大人,公子,纱帐内坐的两位便是太后娘娘的两位亲妹妹,太后娘娘说了,态度端正,不得反抗,一切听从两位妹妹的。” 大家都汗颜,这感情回到了女儿国啊,女权社会啊,人家选秀选美都是男人来选,现在倒好,他们几个风流才子,如今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了。 “是,谨遵太后娘娘之命。”众人敢怒不敢言,都端正坐着,毕竟,能和太后攀亲戚,是大家求之不得的。 “两位小姐,那奴婢告辞了。”姻夕说毕,便吩咐一干人等跟着她退下。 卫裳歆拉了拉身边的卫裳雨,声音很小,“妹妹,要是不愿意,咱们就把那些男人吓跑。” “可是这毕竟是大姐的一番苦心。”卫裳雨一向胆小,担忧问着。 “那些男人是自己吓走的,和咱们没关系,大姐不会怪罪的,你不是说对皇姐夫一片痴心的么。”卫裳歆急了,拧着拳头就要跳出去。 卫裳雨脸红,只低声,“三姐,你看着办吧。” 卫裳歆得到了妹妹的允诺,嘴角一勾,立即起身,走出纱帐。 外面的男子们个个都胆战心惊,季墨菲慵懒地斜靠在门边,步子在卫裳歆走出后,稍微挪了挪。 传闻往往有假,这卫家三小姐,并不是长着三头六臂,而且也不是母夜叉,那样子妖娆,似乎还带着一点火辣,看上去像一直亟待人驯服的狂兽。 季墨菲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行云,看来我也不亏。 卫裳歆大摇大摆走来,一眼扫过入座的男子,压根没那个心情,这些人和信阳王比起来,那都差远了。 她首先走到第一个男子面前,忽然俯身,抓着他的衣襟,便厉声道,“公子,你叫什么?” “额,三小姐,鄙人李士材,父亲是朝中的三品大员,士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淫地一手好湿。”李士材原本书生意气的脸上,露出了猥琐。 那额前的一撮头发,跟鸡毛似的,看上去不伦不类。 “李公子是吧,你也知道,我卫裳歆性格火爆,喜欢骑马扬鞭,还喜欢用软鞭,这个你介不介意?”(软鞭是男女行、房用来助兴用的,类似于现在的SM)- 第462章 卫太后,重头再来(18) “不介意,怎么会介意,三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啊。”李士材一脸淫、笑。 可是卫裳歆却忽然俯身,松开李士材的衣襟,“公子,你误会了,执软鞭的人,是本小姐,而不是你。” “啊?”那个李士材一听,脸立即铁青。 “你看你这身板瘦弱的,恐怕连我都抱不动吧,当然是本小姐在上,你在下了。”卫裳歆眼中一笑,旁边的几位公子一听,也跟着偷笑起来。 “这位是刘公子吧,听说你经常去花柳巷,就不怕染上花、柳病?你有没有瞧过大夫,本小姐有点担心。”卫裳歆说着,眼睛直勾勾地便盯上刘公子的胯间。 那刘公子脸猛地一红,直气地要吐血。 刚想反击,却被卫裳歆一把打开手。 “还有你,娘娘腔,你确定自己不会早、泄?你是不是该征夫而不是娶妻?” 卫裳歆踱步,又走到一个满脸脂粉的男人面前,一把抢过男人的梳子,丢在地上狂踩了几脚。 那个娘娘腔一听,立即捂着脸,扭着屁、股就逃了出去,还一边拿帕子捂着脸,低声哭泣着。 经过季墨菲的时候,还不忘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泪水,“季大哥……”。 季墨菲身子一抖,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天涯何处无芳草,节哀啊,节哀。” 而就在这时,卫裳歆朝着门口勾肩搭背的两人走来,她看了眼季墨菲,抬头低头又抖了抖脚,“你还算人模人样的,不过长这么好看干嘛,你以为自己是青、楼的面首小官啊。” 整个屋子的人,一半被卫裳歆数落完,卫裳雨心惊肉跳,在这么下去,估计是要打起来了。 她急忙从屏风后走出,声音细小,“三姐,你还是回屏风后面坐吧,你这样站着累。” “等等,听说三小姐擅长用鞭?不如咱们比试比试如何?”季墨菲忽然一摆手,把方才靠在他肩膀上的娘娘腔一把推开,眼中带着挑衅地看着眼前的人。 向她宣战? “怎么,三小姐怕了?若是怕了,就向我的这些兄弟们赔不是。” 什么,还要让她赔礼道歉?不知道她是太后娘娘的亲妹妹啊。 卫裳歆气结,越发觉得这个男人不识好歹。 “本小姐会怕?比就比,赌注是什么?”卫裳歆脸上带着不屈服。 “你输了,做我的女人,如何?” 这话一说出,其他公子们都呼了一口气,这样的女人,就算是白给他们都不要,那个四小姐可以争取争取。 大家立即附和着,“是啊,是啊,这主意好,三小姐,莫非你怕输啊。” 卫裳歆眼色一狠,“本小姐不怕。来人啊,拿鞭子来。” 于是两人各自拿着鞭子,走出了门外,而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围在门口,卫裳雨也从屏风里走出来,唉,这可怎么办? “太后,你就任由着墨菲那小子胡来?”上官行云眯缝着眼睛,一副好笑的姿态。 “这不是你挑起的么?”卫裳歌幽深一笑,坐在碧纱帐内品茶,上官行云则是在一边修书,听着姻夕的汇报—— 题外话—— 将完,其他人的结局需交代,于是会有些啰嗦。 第463章 寻回来了(1) 偌大的校场,像是巅峰对决般,卫裳歆手拿九节鞭,一身红装短靴,眼中带着非把季墨菲杀地片甲不留的决心,她要把这些男人全部吓跑! 季墨菲慵懒地斜靠在校场的铁杆上,吩咐侍卫拿了一壶酒,一边悠哉地喝酒,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一根筷子,这是方才一起吩咐侍卫拿来的。 “臭小子,你快点拿兵器,不要磨磨蹭蹭的!”卫裳歆等的不耐烦了。 “开始吧。”眼尾一收,季墨菲浅浅一笑,将手中的酒壶一丢,然后拿着筷子便腾身飞去。 “你要拿筷子跟我比试?好!既然你不怕死,我就把你打地面目全非!”他竟然敢这么轻视自己?卫裳歆气不打一处出,一个腾身,迎面扬起九节鞭,狠狠就朝季墨菲打去。 几乎是同时,九节鞭套着筷子打转,而那筷子像是有魔力般,吸住九节鞭,转为化指柔,卫裳歆无论怎么扭动着鞭子,都无济于事。 她一抽鞭子,整个人便被筷子带起,顺着季墨菲的方向就要扑个满怀。 “啊!” 几乎是同时,季墨菲的咸猪手朝着卫裳歆的胸部摸去,像是抓蟠桃般,在手中一捏,然后嘿嘿一笑,“规模挺大,手感不错!” “你,混蛋!无耻!”卫裳歆羞愧地脸红,旁边看戏的男子们立即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被人羞辱了,而且是奇耻大辱,这个臭小子居然当众调戏她。 不,她要还回去,给他一个海底捞月! 身子猛地弹起,卫裳歆这次转为蓄势待发,只等季墨菲一时疏忽的空荡,袭击他的下、身。 眼睛都瞄准好了,当她如洪水猛兽般朝着季墨菲袭击而去的时候,谁知,季墨菲竟然一个弯身,大手立即抓住了她的小手,然后便是一阵抚摸。 “手丝滑无比,只是捏着力气太大,你应该温柔点,不然,没男人要啊。” 这一句,引地旁边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打有很解气的感觉。 “你!你叫什么名字?今日我非打地你满地找牙不可!”卫裳歆气急了,将袖子绾起,就朝季墨菲扑去,只是季墨菲,依旧从容。 那边打的火热,卫裳歌这边却清净寂寥,胤平不时从门外走进,隔着纱帐,并没有再走进,“太后,王爷在教皇上习字,皇上学地很认真。” “恩,下去吧,哀家知道了。”卫裳歌轻轻点头,这死孩子,总算肯认认真真学点东西了,这云国的天下,她真不想败在这个儿子手中,更希望她做个贤明的君王。 “娘娘,这是内室新入的几名太监,您瞧瞧看满不满意,不满意再让内务府换人。”待胤平走后,门外内务府的管事公公将一叠画卷呈上。 卫裳歌轻呷了一口茶,百无聊赖地翻了翻,看着个个太监都差不多,也没心思挑选,“就这样吧,让他们今日入职。”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姻夕应声,拿着画卷便要退下,可是匆匆忙忙,竟然有一副画卷跌落在地上。 那张画卷,不偏不倚,正好打开,上面一个白面小太监,却长得几分阳刚,最奇怪的是他的名字,年七二。 第464章 寻回来了(2) 名字古怪且难听,卫裳歌收回视线,吩咐姻夕准备水,沐浴更衣。 红色的纱帐落下,三五个宫女手中或拿着舀子,或拿着干花,立在内室里,等待着更衣宫女。 卫裳歌被几人簇拥着,伸开双臂,任由着两个宫女更衣,姻夕则去拿香薰,卫裳歌沐浴的习惯,喜欢特别的熏香。 如玉一般的香肩,在纱帐里若隐若现,从房门到卧室到内室,好几个太监接力般提着桶子打水,瞬间,内室里氤氲着一团白雾。 浴池不算太奢华,但足够容纳下两人的规模,小宫女试好水温便站到一边去,远远隔着纱帐,看到里面像是仙境般,一双修长的腿,缓缓伸出,然后朝着浴池探去。 那白玉般的长腿慢慢湮没在一团白浪般的浴池里,缓缓地,卫裳歌的臀、部,腰际,上半身,渐渐潜入水中。 几乎是同时,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东西的小太监目瞪口呆,像是没见过这般香、艳的场面般,只是呆怔地手无力,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把熏香拿来?”姻夕等在青铜鼎边,看着里面的芸香已见底,偏生这小太监又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那太监应声急忙走过,将手中的熏香递给姻夕。 只是那么一瞥,姻夕蹙了蹙眉头,好俊俏的小太监,真是可惜了,小太监眉目不是单纯的清秀,那眉宇之间,隐约一股子傲气,他周身,也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 那如刀削般精致的五官,唇微微张开,薄薄地两片,像是带水的荔枝。 当他伸出手拿打火石的时候,那手部的线条更是柔美,这样一双大手,不适合干粗活! 姻夕惊讶于自己的所见,随意问着,“你叫什么?” “奴才小年子。”年七二陡峻的眉宇一动,手上的活计却没停止,那娴熟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完美,又不得不让人叹服这双手却是能胜任这样的工作。 “你去,把这些香豆包挂到帐子的四周去,娘娘沐浴喜欢闻一些迷迭香安神。”姻夕将手中的几个香包递给年七二,自己则是拿棒子挑动着青铜鼎里的火,瞬间,火旺了起来,屋子里瞬间清香一片。 年七二明显哆嗦了一下,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走进帐子里,红色纱帐被挑开,他那张俊逸的脸立即闯入里面粉红的世界。 猛然低着头,生怕被沐浴中的人看见般,他快步找到帐子的挂钩,然后将香包挂在上面。 浴池里时不时传来水拍打的声音,坐在浴池边上的宫女不断地往里面撒花,卫裳歌闭目养神,任由着一干宫女帮她净身。 “帮哀家揉一揉这里,你。”卫裳歌索性翻了个身,指着自己的脖颈,胡乱一指,那方向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年七二身上。 他手中的香包一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旁边的宫女都不敢吱声,只是对着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耽搁,一个小宫女已走到年七二跟前,把他的香包接过,代替他去挂香包了。 年七二慢着步子犹豫了片刻,终于也学着方才那些宫女的样子,斜坐在浴池边,扎起袖子,看着卫裳歌裸、露在外面的后背,半晌下不了手。 “娘娘。”一边撒花瓣的小宫女没见过这样俊朗的小太监,见他动作生涩,不禁帮忙问出声。 “沿着脖子往下揉,特别是肩膀上,酸地厉害。”卫裳歌淡淡地说着,眼睛始终闭着。 第465章 寻回来了(3) 来自后背的感觉,异于平常,那掌心似乎略微粗糙,但是按压在后背却是一阵酥麻的感觉,全身的酸痛,在后背每一次力道后减轻,更令人惊讶的,‘她’似乎懂穴位,每一次地按压,都在帮她打通身体上的经脉。 卫裳歌猛然睁开眼睛,忽然翻转身,想让她帮自己的前面也按一按,可是就在转身的瞬间,她忽然条件发射地捂住胸前,然后一掌把人推开。 “大胆狂徒,你是怎么进来的!”眼前的男人,眉宇之间冷峻之余,阳光之气尽显,怪不得卫裳歌会把他误认为是男人。 姻夕调好香,闻声赶来,一见浴池边水花飞溅,许多花边游离出来,急忙上前作揖向卫裳歌问安,然后呵斥着年七二。 “小年子,你是怎么做事的?挂几个香包也能把娘娘这搞得鸡飞狗跳?” 小年子?卫裳歌眉头这才微微松开,她记得方才看新晋太监的名单,落在地上的画卷上,那个叫年七二的小太监就是这个样子。 卫裳歌这才仔细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小太监来。 一张冷冷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 俊美突出的五官,美的脸型,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 这样的男子,进宫做太监,确实是可惜了,可见他家里定有非常之事。 似乎是看了许久,本是站着的年七二这才像是想到什么般,忽然跪下,微微颔首,有点令人难以言表的傲气,仿佛不该是作为奴才该表现出来的。 可能是刚进宫的关系吧,规矩还得学。 “算了,你退下吧,不过这按摩的功夫,哀家很满意,待会便来伺候吧。” “是。”年七二脸上的表情平淡,周边的宫女都不进泄了一口气,方才,真的好险啊。 若是以太后的性格,若是惹她生气了,那结果可想而知。 沐浴的心情也没有了,卫裳歌泡了一会儿,便吩咐宫女们帮她更衣,一身清爽坐到大殿里,姻夕端来她亲手泡的茶。 卫裳歌眯缝着眼睛,笑着呷了一口,“姻夕,看来哀家真的离不开你了,只喝你泡的茶。” 姻夕也笑着,将托盘放在一边,“只要娘娘喜欢,姻夕就一直陪在娘娘身边。” “你呀。”卫裳歌宠溺一笑,将茶又喝了一些。 “对了,娘娘说那小年子按摩拿手,奴婢这就去唤他过来,上次您从马上摔下来,这腰不是没好利索吗?不如让他试试?” “也成,就让他进来伺候吧。”卫裳歌放下杯子,可是眼里却荡漾出一丝的异样,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当看到小年子的那张脸时,她会莫名的心惊。 只是为何她也说不出原因。 小年子不时便上来了,那一身的傲气仍旧,隔地远远的,却还能感觉到,不过好在他喜欢笑,那弯弯的眼睛,眯缝起来,让人觉得很熟悉,很安心。 第466章 寻回来了(4) “小年子给太后请安。”年七二不慌不忙,倒是比方才稳重了些,走上前来,不用姻夕旁敲侧击,倒是做了一个标准的叩拜礼。 卫裳歌见到这张脸,又莫名紧张起来,忙拿旁边的杯子,可是手一慌张,不小心边把茶杯弄翻,茶水湿了一身。 “呀,娘娘,不要紧吧,来人啊,帮娘娘换衣。” 浅笑着,卫裳歌摇摇头,“没事。”她示意年七二起身,几个宫女立即拿着锦袍过来,当场就拉出屏风帮卫裳歌换衣。 其实太监是阉、割过的人,就不算男人了,后宫的妃嫔平日里也不避讳这类阉人,不过年七二的美貌让人心惊,卫裳歌居然有些害怕,特意吩咐宫女们拉上帐子。 待重新换好衣服,帐子被拉开,一袭明亮又折射进来,将卫裳歌那略微红润的脸照射地一清二楚。 “小年子,娘娘说你似乎很会推拿,祖上可有行医?”姻夕见卫裳歌重新坐好,不禁问道。 年七二继续跪着的姿势,只是抬眼偶尔看下高坐上的女人,“奴才平日贪玩,自己学了点医术,祖上并无行医,对推拿算是最擅长。” “如此甚好,你便好好地帮娘娘推拿,娘娘被伺候地舒服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姻夕欣喜着,这些日子,娘娘经常会因为夜间腰疼而惊醒,她之前身子就落下毛病,这一疼起来,就是彻夜难眠。 “回禀太后娘娘,奴才一般帮人推拿需要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尤其不能人多,方才之所以慌乱,正是因为人多,所以,请娘娘屏退一干人。” 小年子说毕,便低下头。 一个太监要和娘娘独处,倒也没什么,姻夕急忙吩咐宫女们退下,倒是卫裳歌,有些坐不住了。 这个小年子,有些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她说不上来。 “娘娘,难道你要奴才隔空帮你推拿?”在众人走后,小年子忽然胆大起来,那原本‘胆战心惊’的脸上,忽然洋溢出一丝坏笑。 卫裳歌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只是摆摆手,“起磕吧。” 小年子抖了抖袖子上的灰,然后缓缓朝卫裳歌靠近,“那么有请娘娘上软榻吧?娘娘,为何你额头上出那么大的汗?难道您害怕奴才对你图谋不轨?” 他唇角微微上扬,那伟岸的身子遮挡住坐着的人全部的光线,卫裳歌清楚地看着小年子的下颚,那刀削的脸,有一种说不清地俊美。 “放肆!这些话岂容你随便瞎说?”卫裳歌重新清醒,一回自己原本作为太后雷厉风行的姿态,那秀气的脸,瞬间又威严起来。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僵硬住了。 那道挡住她全身光线的黑色影子,慢慢地俯身,朝她压了过来,不容分说,忽然他的大手抱上她的腿,另一手则懒住了她的腰。 “放肆!你胆敢对哀家无礼?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卫裳歌挣扎着就要从小年子的怀中下来。 只是小年子那张原本恭恭敬敬的人忽然更加邪肆起来,他微微一笑,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下一秒,像是会把她吃干抹净般。 “太后主母大人,您放心,奴才只不过是个阉、人,您想多了,奴才只是要帮您推拿,可是您干坐在那里不动,奴才只好…,亲自动手了。”—— 题外话—— 回来了,恢复定更新,早日完结,每日最少五更(五千字),偶尔一章会3000字也算三更啦。年七二的意思,某个亲答对了。 第467章 寻回来了(5) 小年子邪恶一笑,一点都不怕怀中的人,好似她根本不是这云国至高无上的太后,而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般。 卫裳歌瞬间石化,已被人放到了软榻上。她狠狠地瞪着这个无礼且大胆的奴才,有些气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你知道哀家可以废掉你的双手么?” 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奴才当然知道,可是那样太后便会遭人话柄,奴才如此一个老实人,却不明不白被太后废了手,理由是什么?就是奴才‘冒犯’了您?” 那一只大手顺势就将人儿按压住,卫裳歌被气地咋舌,这个小太监,嘴巴好厉害,而且那么轻易地便抓住了她的软处,让她根本无力反击。 她是贤明的太后,阴狠手段只对那些恶人,可是这个小太监,确实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外人面前,表现地那么唯唯诺诺,可是一旦人后,居然便对她做出这样无礼的事! 可是虽然生气,但小年子的手上功夫却是不含糊。 他霸道地把卫裳歌按压住,将她的身子反过来,手抓上部位,不偏不倚,力道也是拿捏地妥当,便在卫裳歌的腰部上按揉。 “娘娘之前从马背上摔下来过吧?这伤不调理好,容易跟一辈子,您这些时候,最好不要四处乱动,最好躺一躺。” “话多,规矩怎么学的?”卫裳歌拧着眉头,腰部上微微传来一阵疼痛,但却很舒服。 “奴才只对想要关心的人才这么话多,那现在开始,奴才闭嘴。” 小年子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接下去的时间,他果然安静下来,只是默默地帮着卫裳歌从腰部到全身,一一推拿。 他的手,厚重带着老茧,隔着衣服摩擦都能感觉到一股摩挲感,后背的火热,慢慢地蔓延开来,她全本被按揉地松散的身子,顿时随着那力道的渐渐柔和而又紧绷了起来。 “小年子,力气大一点。”卫裳歌不悦地拧眉。 可是身后没有反应,小年子依旧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 “臭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卫裳歌索性翻身,想要从软榻上下去,这样推拿,她觉得怪怪的,而且一点都不放松。 小年子微微一笑,那脸上佯装着惧怕,“太后娘娘让奴才闭嘴,奴才说话也有错,不说也有错?” “你。”卫裳歌指着小年子的鼻子,然后迅速起身,理了理身上有点褶皱的衣服,冷冷站到一边,“你退下吧,本宫累了。” “是,今日的推拿就到这里,明日奴才再来。”小年子也不再逗留,而是单膝跪下便走,这倒让卫裳歌一阵惊讶,看着他离开地这么迅速,有点不合常理。 伸了伸腰肢,感觉全身真的松散了许多,卫裳歌转身,想去重新披阅奏章。 只是耳边的脚步声一阵,让她立即蹙眉,“不是走了么?又回来做什么?” “微臣参加太后娘娘,什么走了又回来?” 一声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卫裳歌吓了一跳,因为屏退了其他人的缘故,所以南宫沁进来都无人通报。 卫裳歌尴尬地转身,捋了捋耳际的碎发。 第468章 寻回来了(6) “摄政王不必如此客气,姻夕,上茶!” 卫裳歌恢复到了原本威严的姿态,坐到上座,南宫沁也领命坐到了下座,不时姻夕便带着几个宫婢,端着茶壶茶碗上来。 小宫女帮卫裳歌把旁边的凉茶换掉,姻夕则是亲自来到南宫沁跟前,将空杯子打开杯子,往里面倒茶,瞬间,一股悠然的清香肆意空间。 “摄政王,请用茶。”姻夕浅笑着。 南宫沁朝着姻夕点头,彬彬有礼,优雅地端着茶杯,揭开盖子的同时,那眼里还是有点异样,“太后娘娘,关于滥官污吏的惩治,微臣觉得只有使用酷吏才行。” 卫裳歌摆了摆手,示意姻夕带着人下去,她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终于开口,“哀家也想过,不过本朝并不这样的酷吏,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那些大官?” 汉武帝时,就曾经利用酷吏去贪官污吏,卫裳歌也深知这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可是当下,大云正在休养生息,而且朝中人员匮乏。 “不如实行科举招考。”忽然,卫裳歌眉眼一亮,古代都用科举选拔人才,可是这个朝代,大多是靠推举往往是一方德高望重的人或者是有权有势的人进入朝廷为官。 “科举制?”南宫沁倒是第一次听,饶有兴趣起来,两人于是谈地很投机,南宫沁对卫裳歌的赞誉,也越来越浓。 这个女人,远不止他想象地那般聪明。 “此事微臣定妥善办理,即日便开始。”南宫沁说毕,便要起身行礼,只是在走之前,还是忍不住问道,“太后的腰伤如何了?听说胤大人精通医理。” 卫裳歌眼中掩饰表情,自从上次那件事后,胤平的心全部放在铭儿身上了,他也时常躲着自己,生怕和她打照面。 “无碍,哀家的身子,哀家会照顾。”卫裳歌有点孩子气地说着,她哪里懂的照顾自己的身子?平日里批阅奏章就日夜颠倒,长年坐着,腰椎早就成了问题。 南宫沁不容分说,忽然上前一步,几乎是不等卫裳歌反应,忽然抓起她的手,那细长雪白的手腕,锦绣的衣襟滑下,南宫沁两指冰凉,在她的脉搏上轻轻按着。 “最近休息不够,裳歌,你若信我,我便为你鞍前马后,这些朝政,你就不要再操劳了,否则,我便离开。” 那张温润的脸,忽然不悦起来,这也是南宫沁回来这么久后,第一次喊她裳歌,也是第一次,从距离到关心,他似乎忍了许久。 “我只是不想你太过操劳,毕竟,你有妻室,雪倩也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想她总是独守空房…”,卫裳歌也改了称呼,挣扎着从南宫沁的手下挣脱开来。 两人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有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尴尬。 “木兰花茶你还记得…如今九弟不在了,就让我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不行么?即便不能拥有你,只要能好好地守护你们,我便心甘情愿了,这也是我回来的原因…,铭儿他很可爱,可是他毕竟还小,我会尽心尽力,辅佐到他能独掌大权为止,裳歌,你究竟还要折磨我多久!?” 【五更】 第469章 寻回来了(7) “我…,并没有想过要折磨你,只是,你不必为了躲避我而隐居,你有尊贵的王爷头衔,你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有那么多千金名媛想要成为你南宫沁的人,你又何必……”。 卫裳歌认真地说着,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两片唇狠狠地吻住,这几乎是第一次,他变得这么霸道不讲理,大手用力地扣住人儿的脑袋,凑近自己的脸。 唇痴缠而湿热,那是一种难言的感觉,从南宫沁的舌尖,传出一种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人瞬间全身酥软,“我不要名媛,不要王爷的头衔,只要你。” 温润的声音,口齿留香一阵软绵,南宫沁微微移开唇,眼中竟是一片晶莹,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她不知所措的低着头,紧紧地抓着她的双肩。 像是呵斥着,那眼里已不能沉静,“裳歌,你要折磨我多久?这种远远看着不能长相厮守的日子,生不如死!这么多年,你为何又要来寻我?为何给了我希望,你又要这么残忍地收回?你回答我?” 卫裳歌被摇地全身颤抖,她唇哆嗦着,头上的步摇随之落下,正好撞在那手腕处,发出一声哐当的声音。 步摇撞在凤镯上,然后重重掉在地上。 “沁,不要这样,这辈子我欠你的,只有下辈子还了,如今信阳王府认定单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如今你需要一个身份和门第都相配的小姐入主王府,才好堵住悠悠之口。” 传闻信阳王一直迷恋太后,可奈何君臣有别,遂娶了太后身边的两个丫头。 可是丫头毕竟只是丫头,怎能配地上这正牌王妃的名义? 低垂的脸忽然抬起,卫裳歌的视线从那镯子上收回,她不能让雪倩受委屈,所以要对沁旁敲侧击。 “沁,若是你与雪倩早点生一个世子,便不会再有人计较雪倩的出身了,现在才是当务之急,不是么?” 南宫沁拉着卫裳歌手臂的手,缓缓垂下,他苦涩的笑着,有点哀伤凄美,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半到光影遮住容颜,只能看到那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要再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不就是想要看看我南宫沁后继有人么?这样你才觉得不亏欠我是么?好,就让你亲眼看看。” 南宫沁说毕,转身便推门而出,那颀长的身影,看的让人一阵心疼。 沁,对不起,我配不上你,我的身子和心都完完全全给了一个人,再也收不回来了。 她幽深的眼眸收回,忽然踉跄着就觉得自己一口气喘不上,就要晕厥过去。 可是身子没有往后倒,而是被一只大手托起,卫裳歌刚要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谁?” “太后娘娘,是奴才,奴才方才见王爷走地伤心,太后娘娘不会是毒蛇重伤了人吧。”痞气十足的声音,带着坏坏的笑,小年子不容分说,将卫裳歌打横抱起,便朝暖帐而去。 “死奴才,你想做什么?!” 【一更】 第470章 寻回来了(8) “太后娘娘,奴才做不了什么?还是,你希望我做什么?恩?” “你,放开我!” 两人纠缠着,于是小年子真的手一松,将人松开,还好他已经把人抱到了软榻边,不然她会摔个狗吃屎。 卫裳歌倒在软榻上,气地牙痒痒,这个死奴才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办他么? “来人啊,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杖责!” “不好意思啊娘娘,奴才方才和守卫的侍卫们说,您要清修,让他们走远一点巡视,这会子怕是听不见你叫人了吧?”小年子魅惑的唇叫微微上扬,手指勾住卫裳歌的下颚,笑意愈发明显。 “好,那哀家不叫便是了,不过待会皇上回来给哀家请安,你没事便退下吧。”卫裳歌眼中掩饰着精明,好女不和阉人斗,更何况,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 待会胤平带着人来了,看他小年子还敢逞能不。 说曹操曹操到,卫裳歌刚拂袖正坐,门外便传来一声奶娃娃发嗲的声音,“裳歌,好累……,师父今日逼着伦家一直练剑,手要呼呼……”。 从门口,一个胖乎乎可爱的身影窜了进来,铭儿说着便缠到了卫裳歌怀里,小脑袋往她怀中挤,咸猪手一直不停地在卫裳歌身上来回。 “一让你学技艺你就各种毛病,怎么平日里玩蛐蛐不见你哭天抢地?”卫裳歌沉着一张脸,将铭儿推开,心疼难免,抓着他的小手一阵打量。 果然,巴掌心上一阵通红。 “胤大人,以后还得逼紧点,皇上如今只会握剑,摆的姿势也是极其难看,这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皇上笨呢。” 没想到卫裳歌不但不心疼铭儿,反倒让胤平下狠手,一旁的铭儿黑着一张脸,心里叫苦连天:最毒妇人心啊,做裳歌的儿子真的好口怜(⊙o⊙)啊! 铭儿满头黑线,从卫裳歌怀里挣扎出来,忽然呜呜就转回胤平身边,“呜呜,师父,表折磨伦家,伦家还小,只有五岁……”。 “……”,只有五岁,可却人小鬼大,一肚子坏水,卫裳歌滴汗,不禁看着铭儿扭着屁股粘着胤平打转就呵斥起来,“南宫铭,现在开始,你每日来母后这里,母后亲自手把手教你!” 昨儿个姻夕便来抱,皇上在后宫里玩蛐蛐,他非要蛐蛐学游泳,结果推了几个小太监下水当垫背,差点把人给淹死。 还有大前天,他洗澡看上人家宫女的肚兜,非要人家当场脱下给他……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忽然,余光扫视一边毕恭毕敬的小年子,卫裳歌扬起唇角,引、诱似的朝铭儿钩钩手指,示意他过来,“铭儿,来母后这边。” 铭儿紧蹙着眉头,小脸皱巴巴到一块,躲到胤平身后,“老巫婆,你这样欺骗小孩子,他是不会上当的…”。 “我又不会吃了你!过来,胤平,别挡着他!” 胤平也是无奈,这一对母子,前世就像是仇人般,两人几乎每天掐架,而卫裳歌唯有在儿子面前,会忽然变得十分狰狞,倒真像是个老巫婆般。 “皇上,您快过去吧,不然又要吃竹笋炒肉了。”胤平小声地说着,退到一边去。 “铭儿乖,来母后这边母后给你糖吃。”卫裳歌继续引诱着,那脸都快笑抽了。 铭儿眨了眨眼睛,先窜到椅子边掩护,见卫裳歌依旧招手,又挪步到花瓶后,确定卫裳歌真的不会打他,才嘿嘿一笑,“啊哈哈,老巫婆,让朕拿照妖镜现你原形!” 说毕,小肉球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小镜子,捏在手里,对着卫裳歌的脸便照了起来。 这,这究竟是一对什么样的母子! 【二更】 第471章 寻回来了(9) 小年子挪了挪步子,看着铭儿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刚想要转身偷偷从纱帐里往偏殿逃。 卫裳歌冷不防来了一句,“小年子,哀家命你做皇上的贴身随从,不管是皇上习武练字还是安歇,你都得寸步不离,听到没?” 小年子弓着背,走到一半,立即调转头,脸上满是黑线。 “这家伙是谁?”居然敢长得比他还帅?铭儿不高兴,屁颠屁颠朝卫裳歌走去,躲在她怀里,摆出一副皇上的姿态。 “你过来。” 小年子脸抽筋,缓缓走到铭儿跟前,铭儿二话不说,便踮起脚,拧着小年子的脸,小年子本是弯着腰的,却还是被铭儿拉着,脸皮被拉地老长。 “你叫什么?” “奴才小年子。”小年子低头俯身,可是小家伙一点不客气,像是要摧毁这张脸般,他只允许世父(指南宫沁)长得比自己好看,其他人不准。 “母后,那儿臣去习字了。”一般铭儿忽然会变得这么乖一定是有问题,不是要捉弄小太监就是要搞破坏。 而此刻,卫裳歌看出来了,他是想整一整这个叫小年子的太监。 “去吧,记得把字帖给母后看。” “是,儿臣告退。” 铭儿煞有其事地作揖离开,却是偷笑着,捂着嘴巴,那张着的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看着铭儿那猥琐的样子,卫裳歌摇了摇头,不过总算把这个头疼的太监给打发走,那便是万岁。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居然觉得身心都放松了起来,那唇角更是莫名扬起一丝笑。 莫名的,这五年来,她不曾真心笑过,可是今日,却因为知道儿子要恶整一个太监,她却觉得很可爱好玩。 拍打着脑袋,卫裳歌觉得自己是疯了,急忙走到书案前,看着堆积如山的折子,可是刚翻开一本,那奏章上便出现小年子那张被放大的脸。 她吓得赶紧把奏章一丢,蹙着额头,觉得脑子一片浆糊。 “娘娘,好端端地怎么叹气了呢?奴婢听说皇上长进了,居然自己要求着去习字?” 姻夕端着甜点上来,端到卫裳歌眼前,笑得十分开心。 卫裳歌索性放下奏章,吃起甜点来,“对了,两位小姐那边如何?” “自从上次啊,两位小姐都没再进宫了,不过奴婢听说啊,三小姐和季大人,私下多有往来。” 看来他们的事有眉目了,就等时机成熟,她再赐婚了。 心中不免会心一笑,现在卫家的两个妹妹的婚事,是她最着急的,再者便是那个没出息的弟弟,好歹他不争气,给他找个贤惠的妻子也是好的。 铭儿负手学着平日里南宫沁教导他的样子,一副大人姿态,快步走入御书房,自顾自地爬上龙椅,却屏退其他人。 “你们都下去吧,师父,你也去休息吧,小年子,你留下来伺候朕,咳咳。” 众人都等不及,赶紧拔腿就跑,他们这些奴才,没少被小皇帝玩,今天做射箭把子,明儿个又要做人肉罗汉,真是每天提心吊胆,拼命啊。 胤平一笑,只为这个新来的小太监担心,看皇上的样子,是要‘大开杀戒’了。 “末将告退。” 偌大的大殿,如今只剩下铭儿和小年子,铭儿转了转眼珠子,想着鬼主意,忽然,他拿起一只毛笔,唤着小年子过来。 “来,给朕研磨。” 【三更】 第472章 寻回来了(10) “是。”小年子点头哈腰,却是做好了要迎战的准备。 这臭小子,他还怕制服不了他吗? 小年子手法熟稔,注水研磨,不时变好,“皇上,墨好了。” “恩……,你凑过来,把砚台端过来。” 铭儿忽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摊开宣纸,作势就要练字,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还真会以为他是什么大文豪呢。 小年子只应着‘是’,托着砚台便凑近铭儿,“皇上请用墨。” 用你个头,朕不许你那么漂亮勾搭裳歌,嘻嘻,给你画花猫脸,让你变猫咪。 铭儿想着,拿着小胖手便捂住嘴一阵偷笑,那样子,被聪明人看见就知道他有古怪,非奸即盗。 手中毛笔点在砚台里,沾染上墨汁,铭儿一伸一划,瞄准小年子的脸就是两下。 不过小年子速度很快,他用砚台顶住铭儿的手腕,让他变转方向,那两下一个大大的‘×’便划在脸上。 “小年子,不准躲!” “皇上,奴才没有躲,是砚台自己会动。”小年子狡辩着,忽然‘啊’地大叫了起来,“皇上,你的脸花了。” 铭儿最计较自己的脸蛋了,他可是云国第一美男子啊。 小人儿着急地抖着双腿,“快去拿铜镜,朕要看。” 小年子立即放下砚台拿了铜镜过来,那铜镜很大,铭儿的脸被无限放大,他当场就被吓得打了个饱嗝。 “额,好丑,呜呜,朕的脸怎么了?” “听说小孩子太坏就会被老天惩罚成丑八怪,方才皇上是不是有邪念?”铭儿毕竟是个孩子,更何况方才他只想着弄花小年子的脸,根本没察觉毛笔反向。 而且他是用小猫咪胡子的画法,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种交叉。 铭儿嘟囔着嘴,呜呜哭了起来。 “那怎么办?” 小年子一笑,双峰眉宇下掩饰住得意,“皇上只要闭上眼睛,奴才用圣水帮你擦掉便可。” 圣水? 铭儿开始怀疑起来,歪斜着嘴,“你把朕当小孩子耍啊?” 小年子一笑,那不然皇上自己去洗,奴才不敢欺君,那可是要杀头的。 铭儿冷哼一声,伸出双臂,示意小年子抱他下来。 他双脚刚落地,便一高一低地往银盆而去,“你,帮朕拿毛巾洗一洗。” 小年子应声过来,在铭儿不眨眼的关注下,拧了毛巾给他擦脸,可是当小年子拿镜子再给他的时候,脸上的交叉还在! “看到了吧,皇上,奴才没有骗你。” “~~~~(>_<)~~~~,那怎么办?快点帮朕洗掉啊。”铭儿开始担心起来,他的小白脸,表啊。 几乎做哭求状,铭儿的身子瘫软无力,作势晕倒在小年子的怀里,“朕病了,朕不行了,你不给朕把脸变回来,朕就一直病。” 小年子直接翻了个白眼,这孩子不是一般的恶劣,卫裳歌,你怎么能把孩子教成这样! “皇上,你只要去专心习字,奴才这就是配仙水来,不过这期间皇上你不能离开书桌半步,要一直写,写到出大汗为止,才可以歇一会儿,奴才会立刻回来。” “为什么要习字?”一听到要做个乖孩子,铭儿就抗议起来,他讨厌做乖孩子。 “不习字就赎罪不了,皇上去抄一遍佛经吧,能抄多少是多少。”小年子露出无比灿烂的笑,那笑在他背后的阳光照射下,显得十分迷人。 这张迷人的脸,他就不该和它过意不去,呜呜。 “好,拉钩钩,朕现在就去写字,呜呜。”哭啊,狂哭。 【四更】 第473章 寻回来了(11) 用这么点小伎俩就骗地小皇帝好好练字,小年子闲来无事便出去溜达溜达。 他只是在墨水里加了点手脚,一般的水是洗不干净的,但是汗水里面含有盐分,是能冲掉的。 所以他要皇上好好练字,等出汗了,汗水把那墨迹洗掉就没事了,他还能趁机偷懒。 两个时辰后 “娘娘,这是御书房送来的字帖,皇上真是下苦功夫了,您看看,全是他写的,整整三打呢。” 姻夕满心欢喜地走进,将一叠字帖递给卫裳歌过目,只是当卫裳歌打开字帖的瞬间,脸立即绿了。 《般罗波罗蜜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 只是这好好的佛经,后面却被批注了几个字,“人不色则不能活,人不色则灰飞烟灭。便是这佛经的宗旨。” 卫裳歌直接想吐血,这本佛经是她凭着记忆写下来的,这个架空的时代没有,也只是想要作为人们思想劝解的工具而已。 可是怎么会被人误解到情、色上去了呢? 而看这字体,铭儿的字她认得,歪歪扭扭,乱七八糟,可是这行见闻,却是工工整整,苍劲有力,而且自己还很熟悉,只是她一时半刻记得不了。 “皇上现在在做什么?”卫裳歌把字帖收到一边,起身似乎要去看看铭儿。 “回禀太后,现在皇上和奴才们在御花园里,玩老鹰捉小鸡……”。 姻夕低着头,娘娘最不喜欢皇上玩乐了,可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除了玩是天性,还能干什么? 娘娘这样天天逼迫皇上,她生怕皇上从小就失去童真。 “字写地一塌糊涂还敢玩!”卫裳歌愤怒,起身便摆驾。 姻夕叹了一口气,这皇上不写字要被打,这乖乖写了,娘娘又要责罚。 唉,做皇家的孩子,真的不容易。 御花园里,老远便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 咯咯咯…… “啊,老鹰,不要抓朕。” 铭儿几乎是按住屁、眼的尖叫,接着便是一群宫女也跟着狂叫了起来。 “吼吼,老鹰来了。” 被一团牡丹簇拥之下,一个太监被蒙住眼睛,正在挥舞着双臂抓人,而铭儿带着一帮宫女便四处逃窜。 卫裳歌铁青着脸,立在假山出口,默不作声,也不让其他人吭声。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挑衅皇上一起胡闹。 老鹰蒙住眼睛,双手挥舞,像是感应到假山处有人般,他嘿嘿一笑,两只巴掌摊开,不偏不倚,正好摸上两个浑圆的东西。 “皇上,你怎么变高了?怎么长了两个脑袋了?” 【五更】 第474章 寻回来了(12)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没有人敢吭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小年子那双胆大的手上,没有人知道,当他揭下面纱看到眼前人时,会是什么表情。 卫裳歌的表情僵硬,铭儿坏小子只是捂着嘴巴偷笑,“哈哈,那你就看看是不是朕吧。” 小年子揭下遮布,看着眼前对他燕儿一笑的人,嘿嘿一笑,然后飞速地缩回自己那双咸猪手。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嘿嘿,哈哈……”。 “嘿嘿嘿。”卫裳歌学着小年子的样子,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那笑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可是立即,她就眉头一狠,“来人啊,把这奴才的手剁掉!” “啊?”铭儿和小年子一起叫着,两人的表情出奇地相似,先是惊恐,最后变成衰。 “裳歌,表剁掉他的手,要剁就剁…”,铭儿拧着眉头,想着接下来的台词。 “要剁就剁小顺子的手,嘻嘻。”铭儿说毕,蹦跶不稳地把小顺子往前一推。 不是吧,跟他什么关系?摸到太后咪、咪的人又不是他。 卫裳歌嘴角抽搐,看着小顺子哭天抢地地求饶,跪在地上就差没有抱着卫裳歌的腿痛哭流涕了。 连小年子也汗颜了,还以为皇上会大义凌然地出来,说,要剁就剁朕的手,放开小年子! 可是……,唉……。 对这小子就知道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娘娘,您看皇上这么伤心,不如对小年子从轻发落吧。”姻夕看到了铭儿向她投递而来的求助,急忙上前一步。 御花园的场面有些混乱,铭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卫裳歌,“母后……”。 这孩子除了做错事和有事求她的时候才会喊她母后,除此之外都是直呼名讳。 怎么短短一天的时间,铭儿不但没有整这个小年子,反而对他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罢了罢了,你随本宫来,皇上你也来。” 卫裳歌一扬衣袖,气地脸通红。 可是她身后的一帮人,却是如获重赦般,击掌的击掌,跳起的跳起。 “还不快来!” 御书房内,卫裳歌坐在太监搬来的太师椅上,铭儿则是坐在龙椅上,只有小年子,跪在青石板上不敢抬头。 “来人,拿软鞭!” 一般太后只会用软鞭惩罚皇上,这今日小年子竟也有这福分。 小顺子窃喜,急忙出去拿软鞭,而铭儿也只是抵着小脑袋瓜子。 “铭儿,母后和你说过多少次,你是天子,一国之君,全天下百姓的生活都掐在你一人手里,可是你呢,不思进取,还成天跟着一帮奴才鬼混!真是气死母后了,去,去那边站着,两人一起受罚。” 卫裳歌秀眉深拧,那气势威严,当真是比母老虎还可怕。 铭儿刚坐热屁股,嘴缩地老长,“哦”。 他被奴才抱起,如乌龟般站到小年子身边。 小顺子拿着软鞭而来,呈给太师椅上的人。 卫裳歌起身,看了眼软鞭上的痕迹,她每次,又哪里是真打他?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为什么这个孩子一点也不上进呢。 混小子,一点也不像他父皇,让她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下的人。【一更】 第475章 寻回来了(13) 想到这里,卫裳歌心里就又气又恨,尤其是气这个小年子,怎么才来宫里就带坏她的儿子。 她踱步走到小年子的跟前,那双颠倒众生的双眸里,不是秋波,不是桃花,而是满满的恨意。 “伸出手来。”声音如恶鬼般阴鹜。 几乎是同时,两只手伸出,一大一小,很是默契。 小手还在颤抖着,大手却像是不怕。 只是姻夕站在旁边看的心惊,这场面,怎么感觉是家里的河东狮在惩罚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呢? “你们倒是默契,说,先打谁?” “太后娘娘,奴才觉得皇上没错,您不该打他,玩是孩子的天性,何况今日他都写了两个时辰的字了,也该劳逸结合。若是成天看书习字,那不成呆瓜了?” 小年子猛地抬头,那双澄澈的双眸认真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人。 只是铭儿‘唉’叹了一口气,小年子啊,你不求情还好,这一求,估计裳歌更怒了。 不能帮你了,明哲保身要紧,你太笨蛋了。 铭儿在紧急关头,在小年子忽然说辞之后,毅然决然保护自己的小手,让别人受罚去吧。 偶买噶的,表怪他坏,谁叫他只素个五岁的孩子呢,呜呜。 “妈咪,妈咪,伦家错了,伦家现在就去学习,唉木说蕊(Iamsorry)。” 铭儿忽然像只毛毛虫般挂到了卫裳歌的大腿上,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 卫裳歌扬起的鞭子一停,这孩子,教他英语,一个月才学会了两句,这句昨天教的他到一下子就记得了,真不知道是这孩子故意不想学还是在耍她。 “解释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道歉,我错了的意思,母后,铭儿现在就去学习,哎呀,都是小年子的错啦,是他非要逼着孩儿玩,还说要和恶毒的封建家长制抗争……”。 铭儿说毕,小指头一指,眼中带着坏意。 “啊?”小年子这下是彻底懵了,怎么刚才两人拉钩好了不是这样的啊。 当时拉钩,如果太后要责罚,责任由皇帝一人承担。 死孩子,就不该相信他啊。 小年子磨牙,感觉牙齿吱吱作响。 “好,这次母后就原谅你,姻夕,带着皇上去看兵书吧。” 软鞭在掌心中掂量着,屋子的气氛在皇上离开后变得相当凝重起来。 小年子依旧跪着,此刻真是想要把铭儿掐死。 臭小子。 卫裳歌嘴角扬起,忽然一鞭子就甩在地上,眼眸里一片光亮,“把手伸出来吧,既然皇上走了,那他那些鞭子,就由你来代替受吧。” “啊?” 小年子扬起头,没天理啊。 一鞭子打下来,甩在他身边的青石板地上,那力道很大,一阵风扬起,将他耳际边的发吹起。 一股强烈的杀气,迎面而来。 “能不打手么?奴才被厚,打背吧?”小年子讨价还价,实在是这旁边还有其他奴才宫女,不然他早站起收拾这个狂傲的女人了。 “不行,偏要打你最薄弱的地方。”说毕,一鞭子下去,打在掌心,一片红肿。 好痛,小年子咬着牙,这个仇,他一定要报,晚上看他怎么收拾她。 “啊,好痛啊,娘娘饶命啊,奴才快死了啊,不要血染御书房啊,要死了啊。” 小年子放大嗓门吼着,煞有其事,吓得旁边的奴才都缩着身子不敢看。【二更】 第476章 寻回来了(14) “太后娘娘,王妃求见。” 正在里面哭天抢地,乱七八糟的时候,忽然一个宫女进来通报。 卫裳歌急忙丢掉软鞭,正了正衣襟,走到上座,“你退下吧,改日再来收拾你,把这里清理下。” “是。” 一干人各司其职,小年子也是捂着自己的手,那一鞭子其实没那么痛,他知道,她没舍得下重手。 只是做样子罢了。 小年子退出去,在走廊外与雪倩擦身而过,却忽然蹙了蹙眉头,觉得从她身上似乎传来一阵怪异的香味。 不过他急着处理伤口,便没去理会。 卫裳歌除了御书房,来到了偏殿,毕竟那里是皇上的地方,而她答应大臣不得干政。 暖阁里,姻夕已回来,卫裳歌端正地坐在屏风后,等着雪倩进来。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信阳王妃今日进宫有何事?” 卫裳歌感觉到,两人的亲近,已经不复存在,她伤沁太深,雪薇也死了,雪倩是最恨她的人。 但她不会去伤害雪倩的。 屏风外的人,并没有就坐,她的气质,已大变,那一身雍容的华服,掩饰住她过往的身份。 她个子本就高,又加上本身就很瘦削,穿着宫装时,那一身的清秀掩盖不住。 微微作揖,雪倩看了看四周的宫婢,“臣妾想和太后单独谈谈。” 卫裳歌摆了摆手,众人都退下,只是姻夕还立在原处,她有些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在茅庐见到的第一面,她就对雪倩怀有戒心。 “姻夕,前儿个咱们不是得了些新花式吗?送一些去王府,再带一些去卫府。现在就吩咐人去办吧。” 卫裳歌知道,她不找点事给姻夕办的话,她不会真的离开。 “是,奴婢这就去。” 姻夕走后,屋子便变得安静下来。 雪倩绕过屏风,走到里面,二话不说,扑通便跪下。 卫裳歌惊诧,急忙上前去搀扶,“雪倩,你这是怎么?” “雪倩服侍小姐也有一段时间,在雪倩的心里,小姐是最重要的人。如今我与小姐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与王爷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可是每次,当我以为就要抓住他的时候,却觉得那只是一场海市蜃楼。小姐,既然你想要成全我们,就做的彻底点吧,算是雪倩求你了。” 说毕,雪倩便哭了起来,任凭卫裳歌怎么搀扶,她都不肯起来。 用小姐来称呼,勾起了她很多的回忆,卫裳歌呆怔着,想到了卫府里,爹爹初次把两人指给她做丫头的时候。 那时候她和雪倩不亲近,只是让她服侍娘。后来雪薇出嫁了,她们两个似乎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可是如今,又会隔地那么远。 “你要哀家怎么帮?”她今日和沁说的很清楚了,甚至不惜伤害他。 那样一个男子,谁真的舍得伤害他? “求太后以自己的名义,传王爷进宫,到时候臣妾躺在您的床、上,其他的事,臣妾知道怎么做,便不会麻烦太后您了。”【三更】 第477章 寻回来了(15) “雪倩,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么?”卫裳歌的手颤抖,她不敢相信从她曾经新人的姐妹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便是对王爷的全盘否认!你觉得王爷会和哀家上、床?你是不是太贬低了王爷还有哀家了?” 眼中没有愤怒,有的却是伤心,她难过,为什么雪倩回认为只要以她卫裳歌的名义把沁请到皇宫来,她雪倩就能成功爬上他的床。 讽刺,可笑,却让人失望。 “你这是侮辱王爷你知道么?他若是真的对哀家有非分之想,怎么会等到现在?他又怎么会娶你,这五年,你究竟是怎么看他的!” 那眼中满是盈盈的泪水,卫裳歌手脚无力,跌坐在软榻上。 雪倩却是不顾,依旧求着,“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小人,可是小姐,你知道么?你知道五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么?他是我的丈夫啊,可是我居然还是处、子。他连一张床一起睡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难道小姐你不觉得自己有责任么?” “我知道错在我。”卫裳歌抬头望天,拳头忽然紧握住,“好吧,既然你非要如此。” 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做,雪倩回恨她一辈子。可是如果这样做了,沁便会恨她一辈子。 这样也好,这样沁心里便再也不会念着她了。讨厌总比喜欢好。 至少她觉得自己的罪恶不会那么深。 粉红的纱帐,幽幽一股迷人的香气。 雪倩被人伺候着沐浴,而卫裳歌,则坐在外面不断地喝茶。一杯又一杯,当酒一般来喝,可是心里却还是很难过。 一切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吩咐出宫去的宫女好一阵子了都没回来,卫裳歌只是焦急地看着沙漏一粒粒的沙子掉落。 忽然,门外走进一个宫女,“太后娘娘,王爷此刻正往这边过来。” 卫裳歌以自己生病为由,让南宫沁进宫帮她看看。 南宫沁还在为早上的事伤心,可是一听卫裳歌有事,急忙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来。 珠帘里沐浴的女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看着香甜的水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游走,唇角溢满了幸福。 这一天,她不知道期盼了多久,今天,终于可以实现了。 “雪倩,她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哀家先走了。”似乎是不想面对南宫沁,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 逃走,是唯一的出路。 她是从后门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而屋子里的暖帘也缓缓拉开,一片嫣红的帘子遮住内室里的风光, 三重帷幔也被打下,屋子的阳光被悉数挡在外面,瞬间犹如夜晚般。 “王妃,那奴婢们告退了。” 一群宫婢做好所有的工作,一一端着托盘也从后门出去了。 整个屋子里,瞬间只有雪倩一人。 “王爷,娘娘就在里面,您快去瞧一瞧吧,奴婢告退。” 站在门口守卫的宫女朝着南宫沁作揖,他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关上。 这不禁让他吃惊。 一般外臣拜见太后,为了避嫌,门都是要打开的。【四更】 第478章 寻回来了(16) 南宫沁也没再多想,只是屋子里好香,里面的光线不好,很是阴暗。 更奇怪的是,里面居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进来。” 里面的声音微弱,听上去真的是感觉病了般。 南宫沁停顿了半晌,终于掀开帘子,耳边立即传来一阵珠玉碰触的响声,叮叮当当。 粉色的纱帐垂下,隐约看到里面的倩影。 隔着纱帐,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却能明显分辨出,那是女人的长腿,就像蛇一般弯曲。 一直纤细的长臂随意放在长腿上,五指修长纤细,五指金光闪闪。 越是靠近帐子,便越能够闻到一股香味,甚是迷人。 忽然,帐子被人撩起,那纤细的手指勾住帐子,露出赛雪的藕臂。 裳歌不会这样,南宫沁当即眉头深锁,呵斥着,“你是谁!” 里面的人没想到会这么早被发现,只是呆怔了许久后,才缓缓坐起。 “你自己掀开帐子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那声音魅惑婉转,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娆。 南宫沁听毕转身便想走。 “我中毒了,若你不医治,过了今夜,我便会肝肠寸断。” 步子一紧,南宫沁又折返,立即回身,从衣袖里抽、出一根银丝,手中力道一飞。 丝很快飞出,透过纱帐,缠绕上里面人儿的手腕。 冰凉的指尖按在丝上,立即,南宫沁的眉头便深锁起来,他猛地掀开帐子,看着里面只着一层薄纱的人。 “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不过这媚毒的药性,就该发作了,你是我的丈夫都不肯救我的话,那我只好死了……”。 雪倩浅笑着,面部的神色愈发缓和柔美起来,她的脸略带红晕,那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红唇轻启,有着说不出的魅惑。 只是南宫沁迟疑了。 他的手颤抖着,几乎要依靠撑住旁边的床栏才能站稳。 “你,怎么会在裳歌的寝殿里?” 似乎是急于得知答案,南宫沁眉头颤抖。 “你还没看出来吗?太后她觉得亏欠我和雪薇,她觉得你南宫沁不能绝后,这些都是她安排的。” 雪倩说着,抿住唇,开始大口的呼吸起来。 这是她孤注一掷,做的最后一次博弈,若是沁不肯救她,她便会毒发身亡,这些,她没告诉过卫裳歌。 呵呵,居然是这样。 她就那么想要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上、床? 好。 手开始缓缓解着衣襟上的盘扣,那颀长的身影,唯美决绝,直到他那一身锦袍落地,心也跟着落了一地。 雪白如玉的肌肤在粉色的帐子照射下,略微显得有些苍白。 南宫沁半张脸被他阴郁的表情所掩盖住。 大手朝着人儿身上可有可无的纱衣而去,将它一指勾开。 那冰凉的泪沿着眼眶,滚热起来。 过了今天,他们便互不相欠了? 卫裳歌,你以为这样做就不亏欠我了? 一阵苦涩的笑随即而来,那滴泪沿着脸颊,滚落到身下人儿的脸上。 忽然, 南宫沁像是疯了一样拼命抓捏著雪倩白嫩的身子,臂膀上的肌肉随著每一个激昂的动作连绵起伏成坚、硬的山丘。温润的长舌带著黏黏的唾液不由分说的勾卷上了她的锁骨。 【五更】 第479章 怀疑小年子(1) 姻夕回来的时候,卫裳歌只坐在水榭凉亭里发呆,她看着池塘里自由自在的鱼儿,将手中的馒头屑丢进去。 “娘娘,东西送过去了,奴婢试着问了二夫人的口风,她说三小姐似乎是动心了,娘娘你的心思没白费。” 姻夕高兴着,可是卫裳歌的脸却很臭,她像没听到般,只是呆愣愣的。 “娘娘。”姻夕再喊了一声。 卫裳歌这才回神,“你说什么?” 姻夕又说了一遍,倒是发现了卫裳歌的异样,难道这事与方才王妃有关? 她究竟和娘娘说了什么? “过些日子咱们再去趟季府,这事先不能急,走,陪哀家去皇上那瞧瞧。” 卫裳歌有气无力地说着,起身将最后一点馒头屑丢进水池里,看着水池泛起一丝涟漪。 涟漪很快没了,水面又恢复一片平静。 她起身便走,姻夕也不敢耽搁,跟了过去。 两人还未靠近藏书阁,便从里面传来一声声郎朗读书的声音。 “帝见妃愁容满面,急召御医。医处方:壮汉八条。几日后,帝出巡回宫。见妃容光焕发,大喜。忽见殿前立八名瘦汉,惊问:何人?御医答:药渣!” 铭儿念完,便歪斜着脑袋,问着一边吊儿郎当,含着一根牙签,正在翻阅书籍的人。 他的身后,堆积如山,全是被翻乱的书。 “小年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叫妃子的病根。小孩子不懂,你只管认字。”小年子二郎腿一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小年子,你的手痛不痛,裳歌打了你几下?”铭儿忽然想起自己今儿个明哲保身,把人丢下,象征性地问着。 拜托,他不是良心发现啦,而是喜欢装乖小孩,嘻嘻。 “一下,放心,不痛,继续念。”小年子又翻阅了一本,将书往后面一丢。 “从前,有一个喜欢卖弄文采的县官,在风和日暖的一天,带着随从下乡查访,一边走一边欣赏田园春色,随从突然说:“老爷,对面来了一个小娘子!”县官抬头只见那村妇左手提着一个小空篮子,右手提着一个大空篮子,看样子好象是去田里砍菜,沉思一会随口便道:“左手是篮,右手也是篮;小篮放在大篮里,两篮何不并一篮。”吟罢便哈哈大笑。村妇听罢心想,你想占老娘便宜,今天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便道:“县官是官,棺材也是棺;县官放在棺材里,两官(棺)何不并一棺。”县官听罢便满脸通红,偷偷地溜走了。” 铭儿这会念完,便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妇人好聪明。” “皇上,你也懂这个?”小年子嘴巴一歪,不好笑,怎么让皇上对着念的笑话都不好笑呢,他无聊地把书又往后一扔,这回,正好赶上卫裳歌款步而来。 书没有砸在卫裳歌脸上,被姻夕姑姑迎面接了去,她‘啊’了一声,便直接往后载到。 “啊。”铭儿失声喊了出来,小嘴巴哆嗦。 “皇上,快念啊,找个黄段子来念念,别啊啊恩恩了。”小年子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拿左边书架子上的书,卫裳歌就站在他身后,那脸铁青。 铭儿指着他身后,半晌没干说出来一个字,唉,小年子,你又死定了。 【一更】 第480章 怀疑小年子(2) “小年子,你就是这么陪皇上看兵书的么?”卫裳歌咬牙切齿,把兵书两个字说地极重。 她随意捡起被小年子丢到后脑勺的书,翻阅一看,居然是赤、裸、裸的春、宫图。 脸红到耳根,她把书一扔,铭儿拿书遮住眼睛,不敢再看下去了。 “奴才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小年子装模作样地行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痞气十足的人,她方才的伤心瞬间没了。 千岁?估计会被他气地短命,立即翘辫子。 “你怎么解释?”卫裳歌沉声,脸色不好。 “回禀太后娘娘,兵书语句艰涩,还不适合皇上学习,这些搞笑段子,取自民间,欢笑之余,读书习字,还能领悟一些道理……”。 歪理! 卫裳歌气得嘴抽,“那好,铭儿,你过来,今天学了多少字了?” “裳歌,这本书里的字,铭儿都认得。”铭儿得意地甩着手中的小黄本子,上面赫然写着‘银瓶梅’三个字。 她只听过金瓶梅,可没听过银瓶梅,眼中满是怀疑,她接过铭儿手中的书,翻开一看,这里是许许多多的小段子,都是一些讽刺的故事或者是对话,偶尔几个难字,不过确实有认字的效果。 毕竟用故事记忆,更容易记住。现代人讲究这种记忆方法。 卫裳歌不可思议地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小年子,对他的好奇也越来越浓了。 “那你念一念这段。” 有个人刚死,来见阎王。阎王说他生前享受太过分,判他来生去做个秀才,并让他有五个儿子。鬼吏报告说:“这个人罪孳深重,不该有这样的好报。”阎王笑道: “正因为罪重,所以我要让他做个穷秀才,再给他许多儿子,活活累死他!” 卫裳歌点了点头,阎王的‘阎’字,和‘罪孽’两个字,他也认得了? 不得不承认,这种意识记忆法,还不错。 轻咳了一声,脸上的恼怒也转而没了,卫裳歌尴尬地把书还给铭儿,忽然抱起他,“那铭儿,母后为了奖励你,咱们今晚就去包饺子,好么?” “好啊好啊,好久没有和裳歌美人花前月下了,嗷嗷,伦家等不及~(≧▽≦)/~啦啦啦。” 看着小人儿一下子没了骨头,身子软绵紧贴着她,卫裳歌宠溺一笑,这孩子,倒连四字成语都学会了,不错。 她狠狠俯身低头,在铭儿的脸上猛地一啵,“奖励你的,走啦。” 说毕便起身,小年子十分机灵地起身,打算跟着,却被卫裳歌一个白眼挡了回来。 “藏书阁被你搞地这么乱,你不觉得自己该收拾收拾么?你留下打扫,扫干净了再来伺候皇上。” “是。”小年子的声音细小,缓缓后退。 在一干人走后,他的脸才灰暗起来,身子瘫软下来,依靠在书架边,捂着自己的右手。 缓缓把袖子上的衣服拉开,上面赫然一个金灿灿的镯子,只是被镯子套着的手腕上,却触目惊心一道伤疤。 【二更】 第481章 怀疑小年子(3) 在深宫中,太后寝殿旁边,有一个小厨房,这里并不豪华,但却是卫裳歌母子大展拳脚的好地方。 所有宫女太监被屏退,只有姻夕陪着在一旁和面。 此时的铭儿,显得十分高兴,也不恶作剧了,只是很乖巧地跟在卫裳歌身后打下手。 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至尊无上的小孩子,只是希望时常和亲娘在一起,享受她的关爱。 “裳歌,你的脸,大花猫。”铭儿咯咯地笑着,将面粉糊到卫裳歌的脸上,哈哈大笑起来。 “臭小子,不能玩面粉,你再玩,我拿生肉砸你。” 母子掐架着,姻夕只在旁边笑着。 不多时,三十几个饺子便包好了,铭儿负责打水,姻夕负责和面,卫裳歌包肉馅。恐怕这种饺子,也没人敢吃。 一切做完后,便交给姻夕蒸饺子,母子两个走出厨房,立即宫女太监上来打水盆给他们洗手。 两人打着水丈,铭儿胖乎乎的小手帮着卫裳歌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只是忽然,院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了,众宫女端着银盆退开,没人再敢笑。 铭儿的手也停了下来,看着南宫沁一身狼狈,站在他们面前。 “皇世父……”,铭儿柔柔地喊着,显然,小脑袋里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世父的衣服没穿好,为什么世父看上去很生气,为什么世父不对他笑了? 铭儿喊着,可是南宫沁却不行礼,只是站在原地,他衣襟敞开,那绝美的脸上,露出疲惫,他带着苦笑,迟迟没有开口。 “先带皇上去换衣裳。”卫裳歌急忙吩咐着宫女把铭儿带走,铭儿很乖地看着南宫沁和卫裳歌,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 他现在不能问,铭儿点点头,被宫女牵着便离开。 卫裳歌默不作声,只是一个人,缓缓绕过院子,往一排竹林而去。 竹风阵阵,将衣玦吹起,走了半晌,卫裳歌这才停止脚步,回头看着南宫启。 清风下的男人,几缕碎发被风吹起,偶尔遮住他棱角分明的脸,他的双眸,深邃不可捉摸,在狭长卷烟的双眉下,越发折射出一丝幽幽之气。 他衣襟敞开,锁骨清晰分开,不带一丝赘肉,就那么傲然而露,白皙的胸露出一点。 南宫沁只看着眼前的人,似是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咽了咽嗓子,喉结便在咽喉处上下,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你这样会吓到铭儿的,他人小鬼大,指不定会怎么想。” 终于,在一阵风吹着步摇发出声响后,卫裳歌才缓缓开口,她伸手将头发上的步摇正了正,眼睛却没有躲开。 “我和她,有夫妻之实了,你满意了?以后我的生活,你不要再妄想干预,卫裳歌,我恨你…”,最后的一句话,似乎是湮没在嗓子里,南宫沁冷笑着,然后转身,缓缓托着沉重的步子离去。 他的这一生,太可笑了。 当初为了裳歌,他宁愿放弃皇位,让给南宫寻。可是现在南宫寻都死了,让着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么残忍,为什么…… 【三更】 第482章 怀疑小年子(4)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才坚持一步一步走出去的时候,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独倚花锄偷洒泪,撒上空枝见血痕。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沁,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感觉寻他会回来,就像你对我的执着不变,我对他也不变。以后,我们相对陌路吧。” 最后一句话,卡在嗓子里,说出来心痛难忍,如果她知道把沁找回来是对他继续地伤害,那么她情愿自己从来没有去找过他。 清风倩影停住脚步,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相对陌路,这便是他们的缘分。 卫裳歌回到寝宫的时候,铭儿正坐在圆桌边等她吃饺子,他虽然脸上装着没事,可是心里却清楚地很。 一顿饺子,自己亲手包的,可是卫裳歌却提不起精神,吃了几个便说自己乏了,让铭儿回宫。 小年子在藏书阁打扫了好几个时辰,还是铭儿吩咐小顺子过去,才把人喊了回来,他知道,这个小年子一定又在偷懒了。 御书房内,铭儿一身明黄色,圆溜溜地像只小老鼠般,在青石板大殿上穿梭。 小年子走进的时候,吓了一跳,退到几丈外去。 “奴才…,给皇上请安。” “你可来了,快点,帮朕想个法子,朕想出宫见见皇世父,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 铭儿认真地说着,指头在太阳穴处点了点,仍是没想到好主意,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话,除非有奴才肯帮忙。 “皇上要溜出宫做什么?”小年子这才走进来。 “这个保密。”铭儿嘴巴一撅,很不满,这个奴才,真的是爱管闲事,什么都喜欢刨根究底。 “你不说,那奴才不能帮你了,说不定这一帮,就是个死罪,奴才还想着要脑袋呢。”小年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得意地翻了个白眼,似乎他有办法出宫。 铭儿眼冒精光,急忙上前来,拉扯他的衣玦,撒起娇来,时而扭动着屁股,见不管用,又眨了眨眼睛,还是不管用。 靠啊。 “年子哥哥,你帮帮朕吧。” “你可以崇拜哥,但绝对不能迷恋哥。”小年子一扬自己的头发,臭屁地白了个poss。 “好吧,朕告诉你吧,是裳歌今日不开心,她和世父好像生气了。” “皇上说的世父,可是当今的信阳王?他们关系不是很好么?民间传闻太后私底下早已下嫁给信阳王了。”小年子忽然收住了以往的玩世不恭,而是非常认真地看着铭儿。 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一直没有解开。 “裳歌才没有下嫁给皇世父呢,朕虽然喊他世父,但也毕竟不是父,在朕心中,父亲只有一个,你懂不?” 小人儿忽然认真起来,那较真的劲,和卫裳歌简直是一模一样。 “好,奴才帮你。”小年子凑到铭儿的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铭儿眼睛一亮,两人击掌,就这么决定了。 【四更】 第483章 怀疑小年子(5) 午门前,夜色已深,一辆马车忽然显得十分突兀,发出咯噔的声音,在官道中行走。 在走到涵洞时,守卫的将军长剑一拦,“马车何人?” 小年子在前面赶车,立即从上面跳下,“大人,奴才是太后身边办事的小年子,里面是太后娘娘吩咐送去信阳王府的东西。” 太后给王府送东西是偶尔,而今日白天,姻夕姑姑便吩咐人往王府去了一趟,这么晚了,还有何物要送去? 将军不免觉得可疑,“腰牌呢?可有手谕?” “太后娘娘手谕,这里都是皇上习字的字帖,娘娘说连夜送去王府,好让明早王爷进宫事先做好准备。”说毕,小年子便打开车门,里面有两个箱子,他打开第一个,拿出一张字帖。 “这是前殿进出的腰牌,将军,您该不会是要耽误太后吩咐的事吧?”小年子眉头一拧。 将军一看字帖,又看了眼小年子手中的腰牌,的确是皇上前殿的出入腰牌,他也没来得及想为什么太后吩咐的事不是太后给腰牌,而是皇上给。 “走吧,走吧,早点回来,不然城门关了你还得在外面落一宿。”那个将军摆了摆手,站回了原位。 小年子重新上了马车,“多谢大人,奴才去去就回。” 说毕,驾着马车便奔出了午门。 那个将军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半活儿又想不明白。 永安的街市不比云都热闹,小年子也无心留恋风景,只喊了喊,“皇上,可以出来了。” 马车里,哐当一声,一个小脑袋从箱子里探出脑袋,大口大口呼吸了一口气,真是憋死他了。 不过还好成功出来了,铭儿诡秘一笑,马车已停下,铭儿从箱子里爬出来,打开车门,坐到小年子身边,“说了,不要喊我皇上,喊我铭公子。” “是,公子。”小年子汗颜,这孩子人小鬼大啊。 两人坐在车前板上,铭儿扯过缰绳,和小年子一人一边,赶着马车。 信阳王府,出奇地安静,门前红灯早已熄灭,朱门紧闭着,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马车停下,铭儿紧了紧眉头,果然有事。他朝着小年子使了使眼色,小年子立即跳下马车,走到门前敲门。 “快开门,皇上驾临。” 几声叫下来,里面这才有人慌张来开门,只是一片灯火通明,接见的却不是南宫沁。 雪倩领着一干下人,掌灯而来,他们立即在门前叩拜,三呼万岁。 小年子又回去把铭儿抱下来,铭儿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雪倩,随意一句,“皇世母快平身吧,朕想见世父。” “回禀皇上,王爷今日从宫中回来后,忽染风寒,怕不适宜见皇上。”雪倩也大为惊讶,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非要皇上亲自跑一趟? “世父即为父,父亲生病,做儿子地来看一看是天经地义,快些带朕前去吧。”此刻铭儿已然一副君王之气,那话语不容置喙。 只是小年子嘴角抽地厉害,方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世父不是父,父亲只有一个的? 这小皇帝,撒谎不眨眼。 【五更】 第484章 怀疑小年子(6) “是,皇上请随臣妾往这边走吧。”雪倩抿嘴,眼中神色不被人察觉。 游廊外没有点灯,昏暗一片,跟着雪倩徐徐的脚步,两个丫鬟推门,入眼便是垂帘一片挡住视线,南宫沁斜靠在桌角边,身边堆放着一排酒瓶子。 屋子里,氤氲着一股酒味,南宫沁此刻已迷迷糊糊,身子瘫软,背靠在桌角上,手垂下,一条腿弯曲着,另一条慵懒地伸直。 似乎是感觉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他眯缝着眼睛,月光洒在他半张清澈的脸上,月白色一片。 他单手遮住,迷迷糊糊看清楚眼前的小男孩,忽然清澈一笑,“皇上……”。 这哪里是病了,这简直就是在借酒浇愁! 铭儿可不笨,他知道,世父和裳歌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世父,听人说,会借酒浇愁的人,一定是心里不开心。裳歌肯定惹你不开心了,所以你才会这样对不对?” 那小脑袋歪斜着,铭儿凑到南宫沁身边,小手忽然抱上他的脑袋,然后把自己的小脸贴了上去。 “世父,铭儿从小就没有父皇,铭儿对世父,就像是父皇一样,世父不要因为裳歌惹你生气了而不要铭儿,好不好?”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期盼,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祈求。 一个五岁的孩子,渴望父爱,这不禁让人心酸,连一向玩世不恭的小年子,也心疼起来,默不作声,只咬着唇发白。 “世父,你能抱抱铭儿吗?” 南宫沁身子一软,眼角温润着,竟流下眼泪来,他抬手摸了摸铭儿的脑袋,苦涩一笑,“皇上,世父怎么会生太后的气?世父只是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你们母子,当年,若是世父没有离开云都,也许一切都不会到今日,也许,你父皇还在,因为,世父会奋不顾身去替他死……”。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全是悔恨和忧伤,五年前,是不是他死会比较好? 会什么他还活着? 大手一把拦住铭儿,将他搂在怀里,他一个大男人,就那么靠在五岁小孩的后背上,轻轻抽泣。 心里太苦,苦涩到不行,这种苦无人能说,一生纠缠。 “世父,不要难过,也不要离开朕和裳歌好吗?”铭儿抱着南宫沁,双手在他后背上来回。像是在安慰孩子一般。 小年子看了眼身边的雪倩,向她投去异样的眼光,这个世界上,局外人是最难受的。 如今,王爷像是太后与先帝之间的局外人,而王妃,却又像是王爷和太后之间的局外人。 王爷心里有多煎熬,相等的,王妃心里就有多难受。 铭儿缓缓松开南宫沁,忽然走到雪倩跟前,他只到雪倩的小腹,抬头看着她,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皇世母,谣言止于智者,你是朕的皇世母,永远都是,世父是父,世母也是母,你和裳歌,对朕都很重要,你说,是不是?” 那双紧紧的小手,厚重而有力,铭儿眼眸里的真挚,让人无法拒绝。 没有人知道,在这样一个深夜,就是这个看似胡闹的小皇帝,却将两个人的心深深打动,从此干戈化玉帛。 “皇上,世母不会离开你…”。 第485章 怀疑小年子(7) 雪倩眼里满是晶莹,站在原处任由铭儿拉着手,“世父,世母,朕要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 说毕,铭儿转手。 一行人送行,小年子护送铭儿上马车,夜幕无声,只是立在石狮子边的南宫沁,眼睛沾满了一层雾气,他负手而立,忽然转身,恰巧与雪倩四目相对。 雪倩急忙躲避视线,将眼睛移开。 “咱们进去吧。”南宫沁淡淡地说着,眼中醉意清明,一袭凉风吹来,满身的冷意。 “恩。”雪倩点点头,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一天王爷都不理她,现在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一行人进了王府,朱门缓缓关上,将府外夜色拒之门外。 马车徐徐,小年子却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地驾车,他原以为,这个小皇帝只是贪玩,可是今晚,听到他的一席话,他震撼了。 小皇帝怕摄政王和太后之间有隔阂,所以连夜出宫,只为了不让隔夜仇出现。 马车进宫门,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前殿而去。 夜色之中,前殿一片寂静,显得特别吓人,冷风还在呼呼吼着,马车停在玉阶边,“皇上,咱们到了。” “恩。”铭儿在里面打着瞌睡,迷迷糊糊下来,伸了个懒腰,“没人发现吧?” “没有。”小年子说着,便和铭儿一前一后,往大殿而去。 只是原本紧闭门的大殿,却像是有感应般,忽然大门打开。 里面同样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将黑色的寝殿照射地一片晶莹。 铭儿紧了紧衣领,喊了句,“小顺子,死哪去了?不是让你在寝殿里装睡的吗?” 天子威严的声音,在整个空旷的大殿里回响,直到小年子耳根子一动,感觉到了周边的声音,他刚想开口,屋子里却忽然一片通明。 两个宫女掌灯,正殿前,正端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她被烛光照射地满面红光,却是被气的。 “裳歌……”,铭儿缓缓脱口而出,却是呆怔在原处没有再向前走一步。 小年子也是步子一紧,上前跪下,“奴才给太后请安。” “请安?你们眼里还有哀家?你是怎么带皇上的?就是这样?”一掌重重地拍打在身边的茶几上,震得上面茶几蹦蹦做响。 铭儿呆在原地,死咬着唇,却是低着头,“请母后责罚,铭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点也不懂事!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皇?姻夕,拿鞭子来!” 这次的卫裳歌很生气,不像上次只是玩笑,她这次没有说责罚小年子,而是直接吩咐姻夕。 “太后,这……”,姻夕迟疑着。 “还不快去拿!难不成你想一起受罚么?”子不教父之过,现在父不在,过错便全在母身上! 卫裳歌眼中含怒,她接过姻夕递来的鞭子,一扬手,狠狠地就往铭儿身上打去。 一鞭子,铭儿竟然一声不吭,死死咬着牙,默默流泪。 见铭儿这样分明是死不认错的态度,卫裳歌又要下第二鞭子,却被小年子护住,挡了下来。 他深知,皇上不是去玩,都是为了维系这个江山,他虽然才五岁,但却比谁都清楚明白如何做一个皇帝。 可是这个小皇帝,只是把自己玩世不恭的一面给他母后看。 “你敢护着他?”卫裳歌大怒,眼睛烈火一团,第三鞭子,狠狠地往侧面,打在两人身上。 小年子护着铭儿,将铭儿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凑,铭儿那星亮的大眼睛只是看着卫裳歌,苦苦哀求,“母后千万别生气,不能气坏身子。” 这个时候,他想着的,竟然还是自己的母后会不会生气? 第486章 怀疑小年子(8) 小年子抬眸,眼眸深邃不可见,几乎是同时,在卫裳歌下鞭子的时候,他一把抓住那鞭子。 卫裳歌拧着鞭子不能动,看小年子的举动,语气阴鹜,“放开!” “不放!太后你也不过如此!这就是你教育孩子的方式?你就是个昏庸无德的母亲!” 这一袭话,如针刺进卫裳歌的心里,她不称职? “你…说…什…么?”卫裳歌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问着,略微带着一丝苦笑,有些不可置信。 “你不配做铭儿的娘亲!”说毕,小年子便将铭儿抱起,往外面而去。 他的身影,忽然变得那么熟悉,在月色下,颀长伟岸,像是那个曾经颠倒众生的男人。 月色一片,只留下他一身的长影。 卫裳歌跌坐下来,手中的鞭子落在地上,差点摔倒,还好姻夕上前来搀扶。 “这个小年子,太不像话了,太无礼了!”姻夕说着,将卫裳歌搀扶到座椅上,给她倒上一杯茶。 大口喝了一口,卫裳歌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让哀家一个人静一静。” 她是在想寻吗?为什么觉得刚才小年子的那个眼神,那个憎恨的眼神,那么像他呢? 那个离去的身影,离开的那么拒绝,就像五年前,他不告而别,湮没在火海中一样。 手蹙额,苦涩一笑,卫裳歌摇着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是这样地乱。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用心地教铭儿,可是为何他那么不听话?她要怎么去九泉下见寻,怎么去见南宫氏的列祖列宗? 小年子把铭儿一路抱着,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他的房间狭小,里面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一张吃饭的桌子和椅子,再无其他。 小年子将铭儿放到床、上,蹲下抚着他的额头,眼里全是疼惜,“打疼了么?” “没有。”铭儿摇着头,可是眼里却是晶莹,他认真地看着小年子,忽然拉着他的手,“今晚朕可以和你一起睡么?朕一个人睡害怕,可是裳歌从来都不肯赔朕睡。” “好,奴才陪着你。”小年子动容地点头,眼眶也有什么东西在打转,帮人把鞋子脱掉,给他盖好被子。 自己则是斜坐着,将铭儿的脑袋放在他的大腿上。 “小年子,你真好,和其他的奴才不一样。”铭儿笑着说,忽然双手紧紧抱住了小年子的大腿,像是极其缺乏安全感一般。 小年子微微一笑,不断地摸着铭儿的脑袋,直到他迷迷糊糊睡着,说起了梦话。 “裳歌,不要生气,铭儿只是想你多关心铭儿,因为铭儿真的好想你,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可是铭儿没有?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忙,都不要见铭儿……”。 一行滚烫的泪沿着铭儿的脸颊滑落,顺势落到了小年子的手背上。 他听着,心猛然抽搐,那双眼眸深邃不可见底,却忽然埋头,把人抱地紧紧,像是害怕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般。 “都怪父皇不好,可是父皇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能再保护你和裳儿了,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你们,看着你这么懂事听话,父皇真的好开心……”。 泪水沿着男人俊逸的脸,同样落下,夜色中的人,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原本的面貌。 第487章 怀疑小年子(9) 冷峻的眉直插云鬓,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隐隐约约看见他左边的脸上,清楚一道疤痕。 当年的大火,不仅将他的左脸烧伤,而且还把他的左手弄残。 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那只带着龙镯的手,却是使不出大力,五年前,大火将寝殿的柱子弄塌,他为了救柳拂尘,一手挡开柱子,手立即被压在下面,手筋脉尽断。 往事在男人的眼中缓缓变得浑浊不清起来,他深抿着嘴,那张完好无损的脸上,依旧俊逸无比。 良久后,男人微微俯身,冰凉的唇贴在铭儿的额头上,然后疼爱地摸了摸铭儿的额头,重新把面具戴上。 一张新的脸庞,和原来的他,甚至没有一点想象,他便是五年去,被传言说葬身于火海的先帝——云文帝南宫寻。 一夜,铭儿呆在南宫寻的房间里,直到天亮才醒来,他迷蒙睁开眼睛,看着南宫寻趴在他身边,正熟睡着。 本是想悄悄起身,却不小心,还是把人惊醒。 “皇上,你醒了啊,睡地可好?奴才的床可比地上你的龙床?”眼睛眯缝着,南宫寻摸了摸铭儿的额头,故意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硬死了,害的朕老做噩梦,裳歌也真是,都不让人来接朕,呜呜。”说毕,铭儿便揉着眼睛假装哭了起来,那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门却被人轻轻推开,一声带笑的声音闯入房间,“谁说母后无情的?这不给你送早膳来了么?” 卫裳歌浅笑着,那笑似春风,亲手端着一个瓷碗,一股香气便扑鼻而来。 姻夕居然没有跟在后面,而只有卫裳歌一个人。 她似乎是觉得碗很烫手,急忙小跑着朝着破烂木桌过来,将碗一放,便跳脚拿手捏着耳朵,呼呼蹙眉。 那样子很可爱,三人相视,都忽然哈哈一笑起来。 南宫寻急忙起身,给卫裳歌行礼,“奴才小年子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会子倒装起恭敬起来了?昨晚是怎么说哀家的?你的死罪哀家还没给你治呢。” 卫裳歌眯缝着眼睛,吹了吹板凳,做了上去,即便是坐在那样简陋的板凳上,却依旧掩饰不住她周身所散发出的高贵气质。 “那太后要奴才做什么菜肯免了那死罪?”南宫寻知道卫裳歌心善,并不会随便滥杀无辜,而且她对曾经对她百般刁难的二娘和姐妹,都能那样宽容。 聪明如他。 秀眉一抖,卫裳歌伸手指了指那放在桌子上的碗,“先伺候皇上喝汤吧,待会便去上早朝,之后哀家再跟你好好算账。” 说毕,又看了眼铭儿,“莫非你生气连朝都不想去上了?” “不是,只是昨晚睡地踏实,小顺子又没有喊更……”。 铭儿还没解释完,小嘴巴便被迎面而来的勺子堵住了。 南宫寻把汤勺放到嘴边吹了吹才送过去,很是小心。 卫裳歌静静地坐在一边,只是用余光扫视床、上的景象,居然是那样和睦。 她不禁秀眉紧蹙起来,觉得这个小年子不简单,短短几天,ing而对他油生出的感情,有点异于常人。 他,究竟是谁? 第488章 对她心动(1) “皇上,奴才来伺候您上早朝了。”门外,小顺子手里端着托盘,龙袍早已准备好。 姻夕此刻也站在了门外。 铭儿将碗里的东西都吃干净,眯着眼睛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那朕去早朝了,裳歌,你的手艺好好。” 说毕,便一溜烟下、床,抱着卫裳歌便软绵在她身上,撒娇起来。 卫裳歌摸了摸他脑袋,示意他快去,别耽误了时间。 直到看到铭儿穿好衣服走出去,卫裳歌才缓缓起身,眼神里带着端详,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忽然沉静了下来。 她缓缓踱步到南宫寻面前,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凑得很近,“你很像一个人。” 声音里略微带着一丝笑意,但又是那么地凉薄,似乎是在逼问着什么般。 南宫寻后退一步,脸部表情僵硬,但很快,低下头,佯装不知情起来,“物有相似,人自然也是……”。 “这也倒是,你和本宫寝殿里倒夜香的小单子很像,你们不会是兄弟吧?” 听到这句话,南宫寻这才猛地舒了一口气,好险,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立即浅笑起来,“奴才并不认识小单子。” “你是云都人?”卫裳歌并不理会他的回答,只是转移话题,与南宫寻的距离也忽然隔开。 “是。”南宫寻淡淡地说着。 卫裳歌浅笑,转身而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与姻夕对视了片刻,了然般一笑,忽然回转头来,对着身后的人道,“你也跟来吧。” 她的唇角微微一扬,掩藏着一丝神秘。 南宫寻只是觉得后背出了一身的薄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怎么觉得这女人有图谋啊。 太后摆驾,阵势无限庞大,两个小宫女在前面开路,十几个小太监跟在后面,南宫寻也跟在其中,远远看着卫裳歌纤瘦的背影。 回到寝宫,开路的小宫女转到一旁,里面站守的几个宫女将垂帘一幕幕揭开,卫裳歌一身华贵进入,随后帘幕层层落下。 太后有早浴的习惯,只是南宫寻伺候的第一天便被调到铭儿那去了,所以不太清楚。 粉色的纱帐,隐隐约约看着人儿曼妙的背影,姻夕急忙吩咐人点香,南宫寻站在原地,立即想上前燃香,却被姻夕一把抢过。 她眯缝着眼睛,眼睛示意纱帐内,“你去里面伺候吧,你不是很会推拿的吗?娘娘这几日身子很不爽利。” 什么?让他进去伺候她洗澡? 南宫寻的眼里掩饰不住推脱和为难,似乎里面的人是洪水猛兽般,毕竟时隔五年,他似乎感觉对于卫裳歌的那种怦然心动,又回来了。 “怎么还不进去?放心,这里燃香我来。”姻夕脸色忽然沉静下来,不断地往青铜鼎里上熏香,屋子里瞬间萦绕出一股芬芳的味道。 南宫寻迈着步子,举步维艰,他的手刚碰上帘幕,便收了回来,片刻后,深深呼吸,这才重新鼓励自己。 没什么好怕的。她都给自己生了孩子,难道他害怕看她的裸、体吗? 第489章 对她动心(2) 南宫寻咬着牙,掀开帘子,此时三重帘幕内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旁边的宫女正在伺候着。 珠帘随着人靠近而发出一声声摇坠的声音,叮当作响。 就在他踏进去的同时,两个宫女伸手已缓缓解下了卫裳歌肩上的衣衫,那衣衫如纱一般,缓缓落下,在地上围了一个圈,将那一双玉白的双脚给包围住。 南宫寻的视线游离,手缓慢地,朝着最后一层烟纱而去。 扑鼻的一股香味,几乎如那春日的百花盛开,紧簇一团,一片火红的干玫瑰,将人儿周遭围了个遍。 “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卫裳歌的声音悠悠传来,听不清楚喜悲,只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强有力的命令。 南宫寻的步子最终还是跨出,来到浴池的后面,看着人儿香肩全露,就如白玉般,在一团白色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从后面开始吧。”卫裳歌指着自己的后背,那纤细的手臂陡然从水中抬起,惊起一片水花,打在南宫寻的脸上。 露水般的水花,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令人着迷。 “你们都退下吧。”就在南宫寻走进的同时,卫裳歌一声吩咐,在旁边撒花伺候沐浴的宫女都缓缓告退,姻夕站在纱帐外,看着里面的宫女出来,急忙催促着她们出去。 她看着里面的光景,偷偷一笑,然后也缓缓跟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小年子的身份的确很可疑,命令胤平彻查他,但却根本查不出更多实质性的东西,小年子的过去,似乎只有短短的五年,出去这五年的记载,再无其他。 一个只有五年户籍的人,那他的过去,该是多么扑朔迷离。 而今日便是太后的一次试探,既然他能成功进宫,要么便是真正的阉人,要么就是‘托关系’进来的。 至于这层关系是谁,卫裳歌自有自己的妙计找出来。 在房间门关上的同时,南宫寻的背一紧,余光一看昏暗的室内,心又跟着紧绷了起来。 “今天怎么话这么少了?”卫裳歌慵懒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后面的大手。 南宫寻刚伸出手,便又停住,“嘿嘿,这不是担心太后娘娘处罚奴才么?您在皇上面前不是说要和奴才好好算账么,奴才,奴才只是担心……”。 眼中的光芒忽转,南宫寻的大手便朝着那柔白的背而去。 他的手厚重而带着老茧,有些摩擦,在丝滑的背上刚触碰,便觉得全身有一道异样的感觉。 该死,他蹙了蹙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现在自己像是少女怀、春呢? “哀家只不过是想你好好跟着皇上,也只是给皇上一个下马威而已,不过,你今天若是伺候的好,哀家便免了你的活罪。” 忽然,卫裳歌转身,那脸上是如三月春光般的笑容,她忽然站起,就在同时,南宫寻转过了头去。 卫裳歌浅浅一笑,他居然不敢看自己? 一个太监应该不止于此,心中对他身份的怀疑越来越重,总之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应般。 手紧紧拉扯着胸前的浴巾,用来护体,卫裳歌低头看着坐在浴池边的人,眼中带着神秘。 第490章 对她动心(3) “你把衣服脱了,到水池子里来,哀家想游到中间去。”卫裳歌说毕,转身又湮没进了水里。 南宫寻看了眼中间,知道那里水深,腿不用蜷缩着。 他在水边踌躇,可是就在短短的时间,忽然,水里没了任何动静。 “太后娘娘?” 南宫寻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却没有任何回应,水池一片宁静,静地就像一面镜子。 她不会是出事了吧? 想也没来得及想,脑子那时只是懵了,不曾想过,这浴池是她每日要用的,她怎么可能不懂水性? 心砰砰跳地飞快,南宫寻将鞋子一脱,立即跳了下去,扑通一声,当他落入水中的同时,在另一边却露出了半个脑袋,卫裳歌喘了口气,又深呼吸,潜了进去。 不过这次她很快放开呼吸,瞬间,嘴里便吸了一大口水,整个人呛地不行,一大串泡泡便升腾起来。 她也不挣扎,只是任由着自己往下沉,这水池中间有四米,足够淹死一个人。 忽然,水中视线闯进一个人,一身暗蓝色的衣服遮住眼睛,脸贴在厚重的胸膛上,她感觉自己被拦腰抱住,被带到了上面。 两人一同冒出水面,卫裳歌已经觉得眼前一花,意识模糊了,她微微笑着,看着南宫寻的脸被无限放大,缓缓抬手,去触碰。 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水底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人就是寻,就是…… 猛地咳嗽着,意识催促她要晕厥过去,可是她被人打横抱起,南宫寻把她平放到浴池边上,地上冰凉的,刺激她神经。 大手在她小腹一阵按压,让她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阵咳嗽,几口水呛地她猛然清醒。 卫裳歌全身瘫软,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指着自己的嘴,“你不要借一点呼吸给我吗?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声音很弱,此时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卫裳歌淡淡地说着,缓缓张嘴,那粉色的两片就如新鲜采摘的樱桃,切开两片,诱人可口。 南宫寻缓缓低头,凑到她的脸边,两个人的睫毛,几乎交缠着,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炽热的呼吸,鼻息交缠,有一种说不出的缠绵和暧昧。 卫裳歌伸出藕臂,忽然从后面,拦上了南宫寻的脖子,她往下一用力,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几乎是能透过对方的瞳孔,看到彼此的脸。 两个人的表情,此刻都有些痴缠。 忽然,卫裳歌轻轻头离开地面,脖子用力,凑到了南宫寻的嘴边,像是在探寻什么般,掠过他的唇。 火热的四片,像是燃烧的烈火,熊熊一片。 因为脖子使不出力,卫裳歌被迫又躺了下去,她想再次探身,却觉得一点力气都没了。 只是这次,出乎意料的,南宫寻微微颔首,大手臂一捞,将人的肩膀圈住。 像是在品尝什么般,他俯首轻轻碰触那火一般的两片唇,见人没有反抗,便胆大起来。 这一次,他微微张开了嘴,直接含住了那两片唇,人儿的小嘴,被湿湿热热的完全包裹住。连呼吸都迟钝了。 因为忘记呼吸,卫裳歌的小脸憋红。 第491章 对她动心(4) 南宫寻心中窃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回应还是这么生涩,这个女人,唯有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才会显得那么笨。 笨拙的回应,青涩的吻,不懂地如何缠绕上他的舌。 感觉一如当初,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两个人的缱绻,很难这么平静。唯有一次,他们彼此感觉对方的心。 五年的记忆,排山倒海,在南宫寻的脑中不断闪现,让他不禁睫毛抖动起来,忽然松开了手。 “笨,怎么不知道呼吸,万一我把你吻死了怎么办?” 像是发觉自己失言了般,忽然,南宫寻抽离开,痞痞一笑,“太后娘娘的唇真甘甜,方才奴才只是想要给你做嘴对嘴呼吸,并不是故意冒犯啊,还望您看在奴才的一吻之恩,千万别计较。” 卫裳歌被吻地六神去了一半,早就懵了,她呆呆地坐起,也忘了捂住自己的浴巾,只是那么坐起,微微愠怒,“你那叫吃哀家的豆腐!” “是太后你自己要给的,奴才只是顺便…”,南宫寻嘴角一扬,脸上的戏谑加深,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卫裳歌的上半身。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看着自己现在就像是海尔兄弟,只穿了个内裤,全身光光的。 “啊!”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声音传来,几乎是同时,卫裳歌捂着自己的胸前,把人轰出去。 南宫寻也不逗留,转身就要走。 “你,你还真走啊?给哀家拿衣服来!快些!” “太后娘娘,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奴才,只是个阉人,不会对您做什么的,还是?您觉得奴才太帅了,爱上奴才了?想对食?” 边说着,南宫寻已俯身低头,逼视上了坐着的人,那眼里全是无所畏惧的笑,看着真是气人。 这是红果果的调戏! “哀家才没有,你去拿衣服吧。”故作正经起来,卫裳歌缓缓松开挡住自己胸前的手,优雅地挺直腰板,那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缓缓送入了水中。 南宫寻浅笑,“是,奴才马上就来。” 说毕,收身站直,大步便朝衣架走去。 他倒是佯装地君子,只不过全身早就出了满满的汗,要不是刚才落水救人,估计他现在早就穿帮了。 手里拿着一叠衣服,里三层外三层,都在托盘上,南宫寻看着水边的人,就像是狐仙般,那妖娆的姿态,坐在水边,任由雪白的水汽喷打她全身。 “奴才伺候您更衣吧?”略带疑问的语气。 卫裳歌猛然转身,嘴角抽地厉害,“好。” 她缓缓起身,像个木偶人般,任由着南宫寻给她穿衣,本是想试探他的,现在倒好,自己被搞得狼狈,还有点招架不住。 卫裳歌脸部表情千变万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懊恼,一会儿又做抓狂状。南宫寻就当没看见。 “你怎么用一只手给哀家穿衣?左手受伤了?” 方寸大乱之余,卫裳歌躲开南宫寻那张俊美的脸,转而看着他娴熟的手,但左手只是偶尔带两下。 南宫寻手一怔,忽然又笑了起来,“若奴才说,是,自摸弄伤了手,你信么?” “你!”卫裳歌脸憋红,忽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玩意儿,你有么?还自摸…”。 第492章 对她动心(5) 南宫寻被问地猛然神经一紧,立即浅笑起来,“奴才没有。” 卫裳歌这才冷哼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你退下吧,姻夕,你进来。”卫裳歌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倦,她蹙了蹙额,看着南宫寻离去的背影,呆怔了片刻。 姻夕与南宫寻擦肩而过,偷偷看了他一眼,又急忙进来,“娘娘,如何?” 卫裳歌摇了摇头,“去把裳歆和季大人都喊来,先喊季大人。” “是。”姻夕急忙应声而去。 一边品茶一边随手看着几本书消磨时间,等了好一会儿,季墨菲才匆匆而来。 他一身褐色锦衣,脸上表情依旧风情,卫裳歌的眼神略微扫过他领口处微微开口的样子,轻咳了一声。 “季大人还是改不了去烟花之地的癖好?”声音清冷,挑了挑眉,卫裳歌有些不悦,姻夕不是说季墨菲和裳歆发展地不错吗? 这小子怎么还死性不改? 云都四少,当年何其风流? 季墨菲流气一笑,眯缝着眼睛,食指纤细,扣上了自己的衣襟,“太后莫见怪,微臣污浊了您的眼。” “知道就好!”卫裳歌横横地说着,也不适宜季墨菲入座,而是故意要给他一点惩罚,就连姻夕端上来的茶,卫裳歌也示意不用给他一份了。 既然决定把裳歆托付给他,就不能再由着他像以前那样留恋花柳街巷了。 卫裳歌不紧不慢,只是拿着茶杯,吹了一口,轻呷了一下,余光微微扫视那边站着的人,任由着他等着。 季墨菲这才发觉到什么,嘴角微微抽搐,这个女人,还真是计较。 他一掀衣袍,大礼单膝跪下,“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恩,起来吧,坐吧,哀家有些事想问你,你要是敢胡说,仔细你脑袋。”声音略微带着愠怒,卫裳歌脸色一沉,忽然不笑了。 季墨菲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开玩笑了,只是谨慎地坐到一边,可是心不禁又悬到了嗓子口。 该不会是为了那个跋扈的三小姐吧? 季墨菲蹙眉,手不耐地在茶几上来回点着。 “季大人何时干预起了后宫之事?这内务府的人事,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来了?” 卫裳歌淡淡地说着,从茶几上拿起准备好的文案,交给一边的姻夕。 姻夕把文案递给季墨菲,他只呆呆地看着,迟迟未接。 “怎么了?季大人可是想到什么了?” 卫裳歌不失时机地提醒,忽然,茶几狠狠地摔在桌子上,砰地一声,惊地季墨菲身子一颤。 不过他是什么人,即便是被拆穿了,也打死不承认。更何况那日,的确是他插手了内务府的人事调度,为的就是将南宫寻偷偷安排入宫。 “自是想到了,这小年子生的灵巧,又聪明,微臣和行云想着给皇上做伴读是最好不过的,于是才斗胆做了这样的决定,既然太后已放弃垂帘听政了,那么给皇上挑选伴读,便是我们这些辅政大臣的事了吧?” 一个问题扔出去,却被季墨菲很好地接住,反而扔了回来,让卫裳歌招架不住。 第493章 对她动心(6) 好啊,真是一群狐朋狗友啊。 卫裳歌气地咬牙,但很快,她又心平气和起来。 “对了,你和三妹的事,哀家看着甚是喜欢,若是你季大人不嫌弃我卫家寒门,不如婚事就早些办了吧?” 寒门?谁敢说卫家是寒门?那是不想活了。 季墨菲差点被口水噎死,急忙起身,双手抱拳,“太后言重了,只是微臣放荡不羁惯了,若三小姐进季府,怕是会委屈了,微臣觉得,还是给三小姐另择夫婿比较好。” “另择夫婿?好你个季墨菲,本小姐不嫌弃你,你倒先嫌弃我了?” 季墨菲的声音刚落下,便从门外传来一声气怒的声音。 卫裳歆一身火红的骑装,手里捏着一根九节鞭,那吃人的样子,比母狮子狂吼还可怕。 “给姐姐请安,姐姐,歆儿有话想和季大人单独说,不知……”。 “去吧。”卫裳歌摆了摆手,嘴角却隐藏出一丝浅笑。 她看着季墨菲一脸冷汗地退出,缓缓拿起了茶杯,看样子,季墨菲挺怕歆儿的。 不过这段姻缘究竟能不能成,最重要地还是要看两人的造化了。 只是浅笑之际,卫裳歌的双眸却忽然阴暗起来,从季墨菲这里,似乎得不到一点信息,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证明,小年子到底是不是寻呢? 除非是她的感觉错了,可是她不信自己感觉会错。 “娘娘,您看,三小姐和季大人真是般配,虽然季大人嘴上说不愿意啊,但却很让着三小姐呢。” 姻夕也眯缝着眼睛,像个长者看着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般。 卫裳歆在前,听着背后的脚步声缓慢,立即回身,看向他,眼中满是怒气,“季墨菲,你站住!” 季墨菲缓缓扭头,脸上嘿嘿一笑,“姑奶奶,有事?” “你为何总是躲着我?那日,是你先耍无赖摸了本小姐的,难道,你不想负责?” 卫裳歆气呼呼的说着,手中的九节鞭立即藏到了身后,难得见她这样娇羞。 季墨菲急忙摆手,两只手在胸前拼命摆着,连解释的嘴都没了,“卫三小姐,姑奶奶,难道我季墨菲花名在外你不知道?这说不定我一身的花柳病,你就不介意?” “你!”卫裳歆气地脸通红,立即扬起地上的九节鞭,“好,拿本小姐就把你的手打断,谁让你上次对本小姐上下其手!” 说毕,漫天的尘土飞扬,季墨菲挑起,猛然敏捷地便朝着阶梯而下,立即大喊着,“救命啊,杀人了啊。” “谁说要杀你了!本小姐只是要废了你!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大姐是不会可怜你的!” 卫裳歆说毕,一鞭子狠狠,便甩到了季墨菲的头发上,一用力,他头上的玉冠落下,黑色的青丝立即倾泻而下,遮满了整个后背。 季墨菲摸着自己的发,脸黑地像快铁锅,怎么卫家的女人都这么可怕? 不,他真的不要玩了,要是家里有这样一个河东狮,那还不如死了啊。 “救命啊,太后娘娘救命,有人谋杀朝廷命官啊……”。 声音在空荡地大广场回荡,一阵一阵,传进大殿里。 卫裳歌摇摇头,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撮合他们两个,等,时机都是要等的。 【五更】 第494章 对她动心(7) 铭儿一下早朝便嚷着要找小年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奴才尤为地亲近。 “皇上,小年子在太后娘娘那。”小顺子冒着冷汗,这小年子再不会来,待会皇上又要拿蛐蛐整他们了。 小顺子哭腔刚落,门外却匆匆走进一个身影,带着一阵的笑意,“皇上,咱们怎么约法三章的,你可不能再欺负奴才了。” “朕何时说要欺负奴才了,你快些过来。”铭儿不看小顺子,而是忽然笑着站在了龙椅上,朝着南宫寻招了招手。 对于这个顽劣的儿子,自从上次后,他有所改观,觉得铭儿做这些,只不过是想引起卫裳歌的更多关注。 只是方式有点欠妥,他要好好管教一番才行。 “你快些帮朕把这些字都抄写一遍,晚膳前写完,朕要给裳歌检查。”铭儿霸气地一甩一打书籍,眼皮子垂了垂,示意他照做,自己则是拿起了旁边的小盅,逗起了蛐蛐来。 南宫寻愠怒,这孩子怎么就知道玩呢,他头一别,手推了推,“奴才的手受伤了,写不了。” “别唬朕了,你右手是好的!”铭儿机灵一笑,回头看了眼一脸别扭的人,拿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最撅在一起,逗着蛐蛐,“写完了朕赏你黄金。” “……”,南宫寻直接无语,“奴才怕太后责罚。”昂首挺胸,决不妥协。 “你放心啦,那些朕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铭儿的小脑袋几乎埋进了碗盅了,只是十分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大将军,咬它,快点!” “皇上都会?”南宫寻一脸怀疑,随意拿着一本,翻开一页,询问着,“工欲善其事的下一句?” “必先利其器。”铭儿几乎是脱口而出。 南宫寻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又翻了几本书,问了十几个问题,直到自己问地都快头晕眼花了,才怔怔着。 “哎呀,你真的好啰嗦,朕这些看一个时辰都记得了,只是不喜欢抄写,平日里练字已经很烦闷了。你到底写不写啊?不写,小心朕把你送回裳歌那!” 铭儿诡秘一笑,忽然手中的狗尾巴草一收,嘿嘿地转身。 “别,皇上,奴才写,奴才写还不行么?” 南宫寻哆嗦着,急忙执笔,他现在对裳歌,已经不能心平气和了,好不容易拿冷水浇了自己,可不能再发昏了。 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卫裳歌在浴池边妖娆的身姿,还有她落水,自己下水救人,把她带上岸,两人拥吻的情景。 脑子像是要炸开般,南宫寻嘴里唧唧歪歪开始念着《般罗波罗蜜心经》起来。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念了几句阿弥陀佛,那样子甚是滑稽。 像是被打了鸡血般,他执笔迅猛急速,几乎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便全都抄写完毕了。 铭儿满意地看着一打抄本,对着上面墨迹未干的字吹了一口热气,咯咯一笑,“模仿地还真像,得了,朕把二将军上次给你吧,走随着朕去裳歌那报道吧。” 说毕,小顺子便送上一个盅,他打开盖子递到南宫寻面前,笑得谄媚,“这可是殊荣啊,皇上的荣宠啊。” 南宫寻看了眼盅里面的蛐蛐,差点没气到翻白眼直接晕厥,这个臭小子,就是这么唬他爹的? “还不抱着蛐蛐跟来?”外面传来铭儿一阵欠扁的声音。 【加更,六更】—— 题外话—— 推荐新文《假戏真婚:千金有毒》很好看很有爱 第495章 真相究竟是什么(1) “裳歌,这是铭儿今日练习的,请您过目。”铭儿怀抱着盅,示意人将字帖递给卫裳歌。 姻夕接过字帖,将它翻开给卫裳歌看。 “恩,字写得不错,若是能自己亲手写,那会更好。”卫裳歌呷茶,眼神掠过铭儿身后的南宫寻。 “母后你眼力真好,但这次不是铭儿偷懒,这些铭儿真的都会了,你再写点别的给铭儿看吧。”铭儿趴到卫裳歌的大腿上,用脸蹭了蹭,撒娇起来。 卫裳歌摇摇头,“好,不过得过些时间,母后最近有些忙。” “忙什么?” “忙你三姨妈的婚事,傻子,你就好好玩吧,这次母后不罚你了。”卫裳歌说毕,便招了招手,示意铭儿出去玩。 眼神互相碰触,南宫寻掠过卫裳歌时,神经一紧,立即迈开步子。 “太后,您真的要亲自去兰格寺吗?可是奴婢觉得这样不妥,现在既不是国丧,又没有大喜,而且您又不对外张扬,奴婢担心您会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哀家只是想去确认一件事。不必说了,有胤大人护送,哀家不会有事的,你且在宫里看着铭儿,断不能让人发现哀家出宫了。” 卫裳歌说毕,已转身来到铜镜前,自顾自地拔下步摇和发簪,从铜镜里看姻夕,她面色担忧,但还是咬着唇,走到卫裳歌身后,帮她卸掉头上的假发和装束。 “娘娘,您还是那么美丽,就如仙子一般。” 扁圆的铜镜里,卫裳歌面容瘦削,脸上已没了稚嫩,有的只是饱经沧桑后的沉稳。 “就会唬我开心,好了,帮哀家梳一个最简单的如意髻吧。” “恩。” 一番梳洗打扮,时间很快过去,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胤平推门而入,“参见太后,娘娘,出宫的马车已备好。” “恩,有劳将军了。”卫裳歌扶了扶自己耳鬓的发,姻夕给她带上斗笠,白色的纱一层,遮住人的面容,只若隐若现看出一个轮廓。 马车一路徐徐,午后的阳光慵懒,出行的人不多,只有二三十人护送,胤平坐在高马上,时不时地回头看身后的马车。 碎花车帘此时被人撩开,一只纤纤玉手刚露出,胤平便心虚地转回头去。 “胤大人,请从后门进去。” “是。”胤平又急忙转身,坐在马上抱拳领命,卫裳歌看着,不禁浅笑起来。 兰格寺是一座山间小寺庙,群山环绕,潺潺小溪蜿蜒而过,清水绿山之间,隐约一座小尖塔露在外面。 好在山路并不崎岖,马车很快便来到兰格寺的后门。 寺院的人并不知道来者何人,只当是一般的香客,胤平从马背上腾身而下,走到正在院子里打扫的一名僧尼跟前,询问着,“我家夫人想要在此烧香还愿,请问大殿在何处。” 那僧尼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往身后一指。 “多谢了。”胤平也打了个佛礼,走到马车边,“夫人,已经问好路了,请下车。” 马车帘子被男人用手掀开,一层白色烟纱笼罩的女人缓缓走下马车,她看了看四周,声音极细,“那我去烧香,你知道怎么做?” “属下都知道,夫人请耐心等待。” 第496章 真相究竟是什么(2) 两人说毕,便各自分头,卫裳歌被人护送着,往前殿而去。 四方的佛堂,金灿灿一片,金色佛身笼罩出一种辉煌,擎天柱雕龙画栋,镂刻着牛鬼蛇神,将十八尊罗汉分隔开来。 卫裳歌虔诚地接过身边小僧尼递来的三株高香,行三跪之礼。 “佛祖在上,信女卫氏裳歌诚心祈求,愿能早日找到夫君,一世荣华可抛。” 心中念毕,将香插到香炉中。 身后的丫鬟立即拿出十几个金元宝,往钱箱里投。 那僧尼何曾见过出手这样阔绰的香客,佛家本清净,她却完全镇静不起来了,立即念着阿弥陀佛。 “多谢施主,佛主一定会保佑施主心想事成的。” 卫裳歌也朝着那僧尼行礼,直到缓缓转身,透过朱红门栏,看到门外两颗松树之间,站着一个个子高挑,身材细长的清瘦女人。 女人脸瘦削,那双眼眸却是异常的清澈,她呆呆地站在原处,而后忽然行了个礼,“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在看到柳拂尘的时候,卫裳歌感觉自己已经懵了,当年那个蕙质兰心,温柔如水的淑妃,如今已脱胎换骨,此刻的她,全身散发出一种超然红尘的感觉。 她看着卫裳歌,像是对待寻常的香客般,只是恭敬地行礼。 “拂儿……”,声音沙哑着,卫裳歌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柳拂尘,只是看着她远远矗立的身影时,指尖莫名触动了一下。 “贫尼法名弃尘,丢弃前尘,施主若是无事,贫尼便去做晚课了。” 柳拂尘说毕便要转身,却被胤平单手拦住。 卫裳歌这时才回神过来,脚上如生烟了般,立即窜到柳拂尘的跟前,猛地拉住她的手腕,眼中已掩饰不住激动。 “你告诉我,寻他去哪里了?” 狠狠地抓着柳拂尘的手,卫裳歌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可是柳拂尘却面色冷淡,单手推开,“施主,贫尼已忘却前尘,这些事,已记不得了。” “记不得?怎么可能!”卫裳歌不依不挠,却更加用力地抓住柳拂尘,不让她离开,胤平见状也大手一拦,手中宝刀出鞘,明晃晃一道光芒,将柳拂尘的脸衬地惨白。 “淑妃娘娘,你若再不配合,就休怪末将不客气了!”胤平说毕,作势就要把刀子架到人的脖子上。 柳拂尘冷冷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势。却是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 “两位施主息怒啊,佛门清净之地,是见不得血光的啊。”里面那位小僧尼见状,急忙跑了出来。 她小心地推开胤平的刀,拉着柳拂尘,“弃尘,你与这两位施主既然有前尘未了,就去了断吧,我会与师父说的,两位施主,后山有地方,你们可以在那边说。” “有劳师太了。”卫裳歌眼眸一抖,缓缓松开手,示意胤平也把刀子收下。 柳拂尘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就跟来吧。” 说毕,转身便朝一个方向而去。 卫裳歌紧跟着,只让胤平紧随。心扑通跳地厉害,因为一切真相,即将揭晓。 第497章 裳歌有难(1) 寺院后山,青绿一片,柳拂尘一袭青衣,矗立在悬崖边,那衣玦随风起舞,她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地孤单。 瘦削的背影,像是承载了许多一般,柳拂尘看着悬崖峭壁,云雾湮没山峦,抿嘴深思。 卫裳歌已快步跟了上去,手抓着旁边的岩石,大口地喘气起来,柳拂尘几年来在寺院静修,每日早课晨练,爬山涉水不在话下。 胤平搀扶着卫裳歌,拉着她不让她走近,“娘娘,悬崖危险,小心有诈。” 他担心柳拂尘会做什么坏事,抓着卫裳歌不让她再往前。 卫裳歌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停住脚步,看着柳拂尘,“现在可以说了吧,拂儿。” 深抿着嘴,这个世界上,除了南宫寻,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喊她柳拂尘为拂儿了吧。 柳拂尘缓缓回头,脸上带着绝美的笑,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摘下自己的帽子,她已被剃度,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光秃秃在阳光下。 纤细的手在自己光光的脑袋上摸了摸,“看到了么?我不是什么带发修行,是真的皈依佛门了。皇上五年前为了救我,本来已经从大火中逃出去了,却还回过来救我,被倒下来的柱子压…死了。” 说到这里时,柳拂尘的眼角忽然红肿,一行清泪就沿着脸颊流淌起来。 泛白的手指捏着僧尼帽,将它蹂在一起,几乎看不到它原来的形状。 “死了?”怎么可能?卫裳歌跌倒在胤平的怀里,心脏一沉,五年前的那种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呼吸难耐,有一种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她满心欢喜的期待,难道都是假的?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小年子真的只是季墨菲安排来陪铭儿读书的? 怎么可能!为什么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娘娘,咱们回吧,这一趟本就不该来。”胤平搀扶着卫裳歌,终于忍不住,手连带着颤抖,把人儿扶起来。 可是卫裳歌就像没了力气般,根本是一步都迈不开。 胤平索性把她打横抱起,他看着崎岖的山路,犹如水蛇般在茂密的树林里渐渐看不到方向。 卫裳歌把头往胤平的怀里里凑,像是怕人发现她哭过一般。 心疼地厉害,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不能和寻长相厮守,为什么? “卫裳歌,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你让你的随从退下。”柳拂尘擦了擦脸上的泪,忽然变得沉静起来,那眼眸神色一转,似乎决定了什么般。 卫裳歌从胤平身上下来,“你下去那边的石头后面等吧。” “可是……”。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也不会对我做什么。”卫裳歌眼眸一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意已决,不必再劝。 胤平无奈,退到了假山后面,可是手中的刀子却紧紧,蓄势待发,就等着万一柳拂尘使什么鬼花招,他就出手。 “呵呵,卫裳歌,你真的那么想见皇上吗?其实我也想见他,不过他会不会现身呢?那就要看你了。” 柳拂尘绝美一笑,那瘦削的面容上,被一层神秘的笑意所淹没。 “啊哈哈,方才是我骗你的,寻他怎么舍得死?就算他成了废人也不舍得死,若你想见到他,就从这里跳下去,在你跳的时候,我便告诉你真相,如何?” 那双杏花般的眼眸里,被一层阴鹜的笑意填满,几乎是如恶鬼般,将黑色的眼眸染地不见眼白。 第498章 裳歌有难(2) 阳光有些刺眼,卫裳歌抬手遮住日光,缓缓朝柳拂尘走去。 因为距离的路程太远,胤平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只能看到卫裳歌缓缓朝柳拂尘走近。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几乎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卫裳歌抬眸,眼里表情复杂。 “怎么?你舍不得跳?舍不得死?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生生死死相随,怎么,现在你只要往这里跳下去就能知道寻在哪里,你怎么还会犹豫呢?” 柳拂尘大笑着,那眼中带着泪,她缓缓后退,走到悬崖边,“下面有湖,跳下去不会死,也许你心脏负荷不了,中途就被吓死,你敢不敢赌?还是你根本就没那么爱寻?” 步子往前,紧紧逼着卫裳歌,那眼里是试探,是不屑。 “我…”,卫裳歌低头,拳头紧紧捏着,她还有铭儿,万一这跳下去,死了怎么办? “你确定寻还活着?”卫裳歌眼中犹疑,但却并不是怕死,她太想知道寻在哪里,过地好不好,这五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你跳下去我便告诉你,他活着,比谁活地都好。”柳拂尘眼中满是认真,却又像是带着憎恨般,看着卫裳歌,手中的僧尼帽子缓缓落在地上,被一层黄沙所掩盖。 卫裳歌不断后退,眼眸闪躲,柳拂尘却是步步紧逼。 “是你来找我的,既然你连这一步都迈不出去,那么好,我不奉陪了,施主,你请回吧。” 说毕,柳拂尘手一伸,示意卫裳歌离开。 她弯腰去捡地上的帽子,猖狂大笑起来,“卫裳歌,你也不过如此,至少你现在是太后了,这才是你重新回到寻身边的真正目的吧,你和寻之间,隔着太多的误会,他不相信你回来的真正目的,而你,从来就没有表过真心,真是可笑,这样的两个人,还口口声声,互相说爱,会不会很可笑?” 声音如冰凉的刀子,直插人的心脏,让人有一阵子不能喘息。 柳拂尘笑着,再也没看身后的人,只留黄沙漫卷,将卫裳歌笼罩在一片迷蒙中。 “你等等,我跳!” …… 卫裳歌走后,姻夕的右眼皮便一直狂跳着,她总觉得这次卫裳歌一去,有什么风险。 当初发布寻找淑妃的密令后,民间便有人偷偷向宫里散布消息,太后娘娘这才马不停蹄地去一探究竟。 这事情前后说起来都很奇怪。 她来回踱步,终于是忍不住,吩咐身边的宫女去一趟信阳王府,把信阳王爷找来,然后自己又大步朝御书房而去。 御花园里,传来一阵欢笑声,南宫寻和一群太监,正陪着铭儿在斗蛐蛐。 “大将军,咬啊,快点咬,咬死它,快点快点。” 铭儿的吼声盖过了周边的太监们,姻夕着急,走到南宫寻面前,便拉着他,“小年子,你快随我过来,我问你话。” 南宫寻脸色一沉,何曾见过姻夕如此慌张,他急忙跟着姻夕走到假山后。 铭儿让其余太监止步,自己则捧着盅跟了过去,躲在了一边。 “你究竟是谁?是皇上还是小年子?太后今日出宫去了兰格寺,我眼皮子跳地厉害,总担心会有事。” 第499章 裳歌有难(3) 姻夕的话音刚落,从朱红游廊里,季墨菲便匆匆走来,他几乎不像平常那般行礼叩拜,径直便朝南宫寻走去。 从怀里拿出一张被拆开的信封,二话没说便递给了南宫寻。 原本嘴角还挂着笑意的人,在看了信之后,立即手一送,心信纸便落地,南宫寻瞳孔收缩地厉害,忽然狠狠抓住季墨菲的衣襟,“你是什么时候收到这封信的?” “我收到这封信后就立即进宫了,九哥,我们当初就不该瞒着嫂子啊。”季墨菲懊悔,可是南宫寻已如一缕烟一般,狂奔而去。 铭儿从假山后出来,不看呆怔的季墨菲,更不去管木讷的姻夕,只是快速捡起地上的信纸。 “寻,你不是说你爱卫裳歌的吗?她现在要为你而死,你来不来?两个时辰内,你若没赶到兰格寺的后山悬崖,便等着给她收尸吧。最爱你的拂儿,字。” 最后拂儿两个字,带着干涸的血迹,触目惊醒。 铭儿双目呆滞,几乎是同时,吼着季墨菲,“季大人,朕命令你现在就带朕去兰格寺!” “皇上,微臣不能做这个主,这信你也看了,九哥会处理好一切的。” 季墨菲扑通跪地,如一堵胸墙般挡住铭儿的去路。 铭儿蹙眉,将手中的盅狠狠便往地上一丢。 “到底带朕去不去!再不去小心朕砍了你脑袋!” “即便微臣死,也不能让皇上您去。”季墨菲双臂分开,阻拦着。 铭儿发了疯般,他连自己最爱的蛐蛐都丢掉了,可见有多生气。 一向顽劣的孩子,此刻流露出少年天子的霸气,负手扬袖,一脚便朝着季墨菲的胸前狠狠踢去。 “让开!” “不行!”季墨菲犹如钢铁,一动不动。 姻夕此刻也泪流满面了,跪下来抱住铭儿的身子,哀求着,“皇上,您不能去啊,娘娘不会有事的。” 五岁的孩子,毕竟只是个孩子,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朕要母后,要父皇,到现在朕才知道,父皇没有死,母后说的没错,父皇会回来找朕的,可是为何当朕知道父皇回来了,母后便要去死,为何陪在朕身边的永远只能选择一个?” 铭儿哭着,挣脱开姻夕,便对着季墨菲跪下。 “季叔叔,铭儿求你了……”。 站在旁边的人,看到这个状况,都潸然泪下。 铭儿一声声的苦求,到后来苍白无力,连天似乎也痛了,忽然阴沉了下来。 姻夕吩咐出宫的小宫女,马不停蹄地往信阳王府而去,几乎是要断了一条命。 “快些,去通传,奴婢是宫里来的,有要事找王爷。” 第500章 裳歌有难(4) 雪倩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一听到外面的声音,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一边的丫鬟,朝着大门走了去。 几个丫鬟跟了上去。 老远便看着大门处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正在和门口的小厮焦急地谈论着什么。 “有何事?” 雪倩拦住要进去通报的小厮,询问着。 “回禀王妃,宫里头来的人,说是十万火急,太后娘娘可能会出事,要立即见王爷。” 眼睛微微眯缝着,思索了片刻后,雪倩拦住小厮,“这事情看来很紧急,我去吧。” 说毕,雪倩便转身快步朝庭院里走去,老远的秋千上,南宫沁一袭清影坐在上面,双腿支撑在地上,慵懒地交、叉。 他单手抓着秋千的一根绳子,眼神毫无焦距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在想事。 “王爷。” 雪倩轻声呼唤,生怕打扰这安静的气氛。 南宫沁微微抬头,脸上轻笑,“你怎么来了?” “王爷。”雪倩本想告诉说宫里来人了,可是看到南宫沁平静的笑意时,她的眼眸又一转,忽然变得阴郁起来。 不行,她不能在让王爷为小姐冒险了,脸上微微一笑,雪倩急忙摇头,“没事,王爷,我想去外面走走,特地来和你说一声。” “恩,去吧,路上小心,多叫些人跟着。” “恩。”雪倩点着头,然后快步离开,最后她忍住一个字没说,决定自己去。 “王爷待会便到,你先与我说吧,究竟发生何事了?”大堂内,雪倩端坐着,其实心里早就不踏实。 小宫女心里着急,也顾不得是不是亲口对王爷说了与否,“回禀王妃,姻夕姑姑让奴婢来传个口信,请王爷务必去趟兰格寺,太后娘娘恐怕有难。” 兰格寺?为什么会有难?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这边去和王爷说。”雪倩说着,起身,却是吩咐人给她备马车,看着小宫女走后,才上了马车。 这次让她去,她宁愿自己范险,也不想南宫沁再和卫裳歌有任何瓜葛。 …… 南宫寻像发疯了般策马朝兰格寺方向而去,一匹快马,如同离弦的箭。季墨菲受不住铭儿的苦苦哀求,也带着他上了马背,追着南宫寻的方向,一起朝兰格寺的方向而去。 陡峻的悬崖,一片黄沙,不见胤平和卫裳歌的身影,只看见一个僧尼,孤独地站在悬崖边,看着眼前陡峻的险峰和四周飘渺的景色。 一片白雾,遮挡视线,心似乎也跟着这样的空旷而变得宁静起来。 直到一声马蹄声打破宁静,柳拂尘这才微微一笑,缓缓转身,看向从马背上跳下的人。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那双眼眸里透出的神色,却一如从前。 “你还是来了。”苦涩的笑,那双杏花的眼泛着幽深的光芒,凄楚地让人心疼。 五年了,她从未摒弃前尘,心心念念的,依旧是眼前这个男人。 “裳歌在哪里?”南宫寻跳下马,看着柳拂尘的身边,除了她自己,在没有别人。 心跟着扑通跳了起来。 第501章 谁和谁,比翼双飞(1) “裳歌在哪?”声音带着呵斥,隐约忍住心中的担心。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柳拂尘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有一种难言的决绝,像是在做什么决定般,只缓缓转身。 她背对着南宫寻,那身影显得更加纤细了,南宫寻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只是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过来了,你说吧。” “她从这里跳下去了,你不是很爱她吗?从这里一起跳吧。”那张本是安静的脸上,忽然猖狂一笑。 她微微侧脸,露出狰狞的表情,脚挪了挪,她的脚底下,正踩着一只鞋子。 “这只鞋子你认得吧?我和她说你就在这悬崖底下,让她跳下去就能找到你了,她还真义无反顾地跳了,可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呢?你们不是很相爱吗?不是至死不渝吗?那就跳吧,哈哈,哈哈……”。 像是报仇般大快人心,柳拂尘头仰着天,看着日光照射,刺地眼睛十分难受,她将脚一蹬,那脚下的鞋子,便猛地飞出悬崖,跌入万丈深渊。 南宫寻都没来得及捡起那只鞋子,就看着它飞出,他伸出手去,即便这样,也是无济于事,什么也抓不住。 俯身往下一看,什么都没有,听不到任何动静,悬崖的底下是一片茫茫大水,哪里还看得到什么人影,更别说是尸、骨了。 “你…把…她…从这里逼下去了?”南宫寻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忽然狠狠地抓着柳拂尘,手一移动,来到她的咽喉处。 几乎是一把,掐紧她的喉咙,质问着。 “不是逼,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柳拂尘得不到的东西,她卫裳歌都有,哈哈可是她永远得不到你!”冷笑着,缓缓从眼角滚出一行热泪,柳拂尘笑着,却一点也看不出他是真的开心。 “或者你跳下去,或者把我扔下去,南宫寻,你可别忘了,你欠我两条命,南宫沁的那条你五年前救了我,算是还了。可是你自己的这条命呢,你拿什么还?别让卫裳歌等太久,黄泉路上好结伴同行,你说不是么?” 柳拂尘说毕,便从自己的衣襟里抽、出一张帕子,递给眼前暴怒的人。 南宫寻没有接,那丝巾迎风打开,上面赫然几个血字。 “寻,生生世世,生死相随。” 那隽秀的字迹,就如刀子般割心,南宫寻眼睛充血,看着那几个字,他认得,那是裳歌的笔迹,是她,是她写的。 南宫寻看着那嫣红的字,一把抓住,紧紧地捏在手里,像爱惜珍宝一般,那血迹还未干,他将丝巾贴着脸,那血迹立即沾染在他白净的脸上,触目惊心。 “呵呵,裳歌,既然命运让我们如此,那我们黄泉见吧……“,南宫寻笑得痴迷,忽然将手一摊开,丝巾随风飘逝,在峡谷里游荡起来。 它如会飞般,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忽然,南宫寻一把推开柳拂尘,她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见着南宫寻冲动的举动。 他深深闭眼,快步走到悬崖最前面,看着自己脚底的万丈深渊,没想到,一切竟然还要到这地步。 死也许就是终结吧。 第502章 谁和谁,比翼齐飞(2) 南宫寻的脚刚要迈出去,却被柳拂尘一把抓住。她的脸几乎是凝固在了一起,看着眼前男人那看似平静的脸,不可置信。 “你不用去跳了,你回去吧,卫裳歌已经回去了。” 柳拂尘淡淡地说着,脸上表情忽然很凝重,她深呼了一口气,将身边的男人推开,“走吧。” “你什么意思?裳歌到底在哪里?”南宫寻双眸带着血丝,那是尽量隐忍着没有哭出来而造成的,他的声音此时沙哑,此时连说话都带着颤音起来。 “我在这……”,就在南宫寻步步紧逼柳拂尘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女子轻柔的声音,那声音里夹杂着太多的感情,像是期待许久,终于得到了释放般。 卫裳歌一身清丽的身影矗立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她的眸子也红了,只是站在那边,显得十分单薄。 狂风吹起,弄乱了她的发,一身素净的短衣随风飘舞。 她像是在等待什么般,只是站在原处,她的身后,胤平的脸看不清楚,只能知道,昔日里惟南宫寻命是从的他,已早不是他。 南宫寻随着声音缓缓回头,看着石头后面的女子,她说了一句便不在说话了,好像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不可置信地看着卫裳歌,而后眼神又转向了一边的柳拂尘,两人的表情,出奇地相似,似乎都像是明白了什么般,而那个答案,无疑是他给的。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不要管怎么回事?寻,难道到现在你还要躲避吗?你到底在躲避什么?” 卫裳歌缓缓地迈出一步子,像是做出艰难的决定般,走到南宫寻的对面,看着他那张陌生的脸。 四目相对,像是在互相处爱对对方的心意,彼此心里又是那么渴望,那么在乎对方。 缓缓伸出手腕,将衣服折叠上去,那小手上,套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还记得这个东西吗?这是我们当年……。” 她缓缓地说着,然后走到南宫寻面前,想要探上他的手,只是在她的手还未触及的时候,忽然,南宫寻一抽离,然后与卫裳歌擦肩,就要离开。 “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南宫寻,你这个懦夫,你现在还要逃避?不就是容貌毁了,手残了么?”柳拂尘冷笑着,看着那边的男人身子忽然僵硬。 她的笑意加重,然后走到南宫寻跟前,抓着他的手便举起,让卫裳歌没有任何准备。 衣服被拉下,手腕处,像腐烂的蛇般游走,那手臂上的静脉早已乱七八糟,那只手也像是老树皮般苍老。 一道道地被烧灼的痕迹,看不清这只手的主人原来还那么年轻。 柳拂尘拉着南宫寻的手,送到了卫裳歌面前,然后狠狠放下。 她快速地抬手,扯过南宫寻的脸,几乎是在他反应的同时,摘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那张被毁掉的半张容颜,满布狰狞着,被阳光照射地愈发红黑。 南宫寻本来的面目,毫无防备地展现。 第503章 谁与谁,比翼齐飞(3) 半张脸因为年份的关系,变得乌黑灼亮,让人不忍赌。 他急忙伸出手,挡住自己的面,慌张着要寻找面具,“不要看。” “卫裳歌,你看清楚了,他现在是个废人!”柳拂尘用言语刺激着,眼睛专注地盯着卫裳歌的表情。 直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季墨菲高马上的铭儿猛地跳下马,朝着南宫寻跑去。 几乎是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将自己的头凑了过去,“你真的是朕的父皇么?是不是?”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带着晶莹,铭儿的小脸滚烫,贴着南宫寻不肯放手。 一行滚烫的清泪沿着脸颊流淌,南宫寻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小人儿,不断地摸着他的脑袋,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铭儿你过来,你父皇他不认我们母子,他要是想认,五年前就该来了,为什么还要等到今天?” 卫裳歌忽然快步走到南宫寻跟前,一把将铭儿抢了过来,她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她怕寻不要她,更怕铭儿离她而去,那样她便什么都没了。 拉扯着铭儿,可是小人儿却不动,抱着南宫寻死活不肯离开,“朕不走,难道你想朕一直都没有父亲疼吗?” 铭儿的一句话,像针一般,扎在卫裳歌心头。 这就是她养育了五年的孩子吗?心里一点都惦念着她,却对这个才认识几天不到的父亲,不离不弃。 可笑…… 手缓缓垂下,卫裳歌缓缓转身,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自顾自地走着,双目没有一点神采。 她根本不看路,走在山路上,踉跄摔倒,膝盖上立即擦破,鲜血淋淋。 只是好像忘记疼痛般,她又坚强地站起,唇角一笑,余光看向木讷站在原地的男人,“南宫寻,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感受过你对我的爱,究竟是真是假……”。 她的掌心带血,随手擦着自己的脸,却没有掉一滴泪。 “胤平,我们走,南宫铭,你不走的话,自便!” 胤平步子一紧,看了看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南宫寻,只停了片刻,便转身跟着卫裳歌走。 五年,到最后不离不弃她的人,居然会是他胤平。 雪倩驱车赶到山脚下的时候,卫裳歌正从上面下来,两人擦肩,雪倩转到了一边,低着头默不作声。 卫裳歌的眼神掠过雪倩,却苦涩一笑,她怎么会来? 待卫裳歌走后,雪倩这才往山上继续走,老远便看到铭儿抱着南宫寻,苦苦哀求着,而柳拂尘则是一个人矗立在悬崖边。 局势有些僵持,忽然,南宫寻像是想通什么般,一把将铭儿抱起,对着他一笑,“铭儿你说得对,父皇最爱的人是你母后和你,咱们走。” 说毕,便抱着铭儿从雪倩身边擦身而过。 雪倩给两人让路,只立在原处,看着柳拂尘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孽缘啊,孽缘。”她笑着,步子便往前,悬崖边的泥土松动,往下面滑落。 “淑妃娘娘,你小心点,小心掉下去啊。”雪倩拿帕子捏着,紧张地看着此时已步入疯癫状态的人,生怕她脚滑坠崖,粉身碎骨。 “摔下去,我就是要摔下去!哈哈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五年我苟活着,就是想等他的选择,我不信五年前她救我只是为了报恩,可是我错了,错的很离谱,南宫家的男人,个个深情,一旦认定一个人,便是一辈子。” 这话像是对雪倩说的,重重一击敲打在她的心上。 雪倩撕咬着唇畔,半晌说不出一个字,这种感觉,她懂。 第504章 谁与谁,比翼齐飞(4) “即便如此,也该争取不是吗?你这样作践自己,什么都得不到。”雪倩说着,上前一步,想要把人拉回来。 可是她的步子刚跨出去,柳拂尘便猛然转身,眼中带着防范和怒意,“不要过来!” 她身后的沙石又往后飞出,眼看着柳拂尘的一只脚就要踩空。 “好,好,我不过去,你别激动。”雪倩两手摆着,自顾自地后退,示意自己不再过去,让人别那么激动。 “信阳王妃,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今天你会到这里的原因,大家都清楚吧,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柳拂尘脸色忽然平静下来,招呼着雪倩,示意她过来。 雪倩缓缓走到柳拂尘跟前,听着她话,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这…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卫裳歌自私,幸福都让她一个人带走了,我做鬼也不会祝福她,哈哈,哈哈……”。 哀婉的声音回响在空寂的山谷,一抹青色的影子,纵身跳入悬崖,粉身碎骨。 “啊!啊!”雪倩惊恐地呆怔在原地,看着柳拂尘纵身离去的身影,她没有一丝留恋,就像是绝望的恶鬼般,在视线中慢慢消失。 雪倩俯身看下去,柳拂尘已仰面对着她,那脸上带着满满绝美的笑。可是那句诅咒,却像恶魔般,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 “南宫沁才是老皇帝指定的皇位继承人,南宫启,南宫寻都不过是乱臣贼子。卫府里,一定有遗诏,你去找。” 柳拂尘的话还在雪倩的耳边萦绕,她捂着耳朵,想要阻拦柳拂尘最后的一句话。 “你把遗诏公布天下,可以让信阳王名正言顺登基。可是卫裳歌因此要万劫不复,你也做不成皇后,你觉得他是会感谢你呢,还是杀了你呢?” 捂着脑袋,一阵混乱,柳拂尘就像恶魔般,控制着她的内心。 你若爱他,就该将遗诏找出来,公之于众,皇位本来就是南宫沁的,皇室血统也由不得人乱来。你若爱他,就要让他做皇帝,除非你怕失去现在的王妃地位,那你便一辈子做缩头乌龟吧,让卫裳歌高高在上,继续主宰这天下吧。 “不要,我不要。”雪倩捂着脑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她踉跄起身,像个失魂的人,赶紧回府。 翌日,信阳王妃便大病了一场。 …… 南宫寻抱着铭儿下山,追着卫裳歌,马车边,卫裳歌斜靠着大口喘气,视线里却正好闯入南宫寻和铭儿的身影。 她转身就想逃进马车里,却被南宫寻一把抓住。 “再给我一次机会,裳儿。”南宫寻抓着卫裳歌纤细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铭儿的眼神也期盼,捂住眼睛不敢看,生怕卫裳歌拒绝。 “老爹,还不快点求婚,快点。”铭儿窝在南宫寻的脖颈处,急忙出谋划策。 这些现代人的思想,之前都是卫裳歌教的,南宫寻一怔,不明白求婚是什么,怎么才能求婚? 他呆呆地站着,卫裳歌见他没有反应,扭头就走,“这么不情愿就算了。” “哎呀,笨蛋。”铭儿急了,从南宫寻身上滑下来,拉着他的手,“单膝跪下,哎呀,师父,麻烦你去找一朵小红花来。” “……”,卫裳歌终于停住了步子,嘴角隐约有了一点笑意。 第505章 谁和谁,比翼齐飞(5) 胤平愣着,急忙应声,四处寻找,终于拿了一朵小黄花藏在了身后,“皇上,没有红花,只有小黄花。” 铭儿一把抢过小黄花,塞给南宫寻,咯咯笑了起来。 南宫寻看着手中的小黄花,明白过来,立即单膝跪下,认真地抬头,“裳儿,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我们重新开始。” 铭儿一歪脑袋,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应该说,裳儿啊,我好爱你啊,比爱我自己还要爱,最好是甜言蜜语,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才好啊。 “裳儿,他说他爱你。”铭儿大眼睛转着,拉着卫裳歌的裙子,示意她表态。 “可是我没听到,除非他自己说。”卫裳歌浅笑着,略带一丝羞涩,把铭儿的小手丢开。 “女人,你懂我的,那些肉麻的话我真的说不出口,小黄花随便你要不要。”南宫寻忽然站起,将手中的小黄花斜插在卫裳歌的发髻上,然后不容人分说,就把卫裳歌扛起。 卫裳歌倒挂在南宫寻的肩膀上,南宫寻嘴角洋溢着笑,大手一下两下地拍打着她的臀、部,发出一阵响声,“不要吵,今晚咱们去大干一场!” “你放开我,南宫寻,我还没答应!”卫裳歌挣扎着,双腿胡乱踢,南宫寻索性一手按压住她抖动的双腿,大步迈了出去,“再动,小心我就在这把你吃、了。” 威胁的语气,带着戏谑,南宫寻颀长的身影和卫裳歌倒挂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铭儿站在胤平身边,影子被拉长,两人看着阳光下前面不远处的两人,都笑了。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一切似乎都等来了好结果。 “师父,裳歌是不是很开心?”铭儿问着,那双大眼睛里透着比大人还了然的深意。 “恩,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地这么开心,原来时间并不能改变什么,两人若是重新再一次,那感觉又会回来。” 胤平意味深长地说着,拉着铭儿便上车,“咱们回宫吧。” “南宫寻,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卫裳歌喘着气,感觉血液都倒流,她捶打着南宫寻的背,求饶着。 “私奔,就今日,以后的事明天再说吧?”南宫寻忽然把人放下,卫裳歌站稳便被逼迫看着眼前的人。 她知道,先皇没死这是件多么大的事,两人若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只能公开寻的身份。 卫裳歌站着,呆愣地看着南宫寻的脸,轻手缓缓抚摸了上去,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小心细致地抚摸,“疼吗?” 那伤口早已结疤愈合,南宫寻只摇着头,“不疼。”他的脸往卫裳歌的掌心靠着,汲取其中的温暖,害怕失去般,一滴滚烫的泪沿着她的掌心滑落。 “这次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我不要江山,你也不要,就隐居深山,做一对神仙眷侣好吗?”询问着,那眼里满是期盼。 “好,咱们私奔去隐居。”卫裳歌笑着,转而把手拉上了南宫寻的手,“那咱们现在去哪?” “当然是去找个山洞落脚,今晚咱们还要干大事。”南宫寻擦着自己的脸,凑到卫裳歌耳边,轻声细语。 “不正经,我还没想好……”。 好字还没说完,她的身子再次被扛起。 “由不得你,你夫君说的算!哈哈。” 第506章 【结局】我爱你(1) “倩儿,来,喝口药。”软纱帐外走进一个人,南宫沁端着药碗而来,雪倩自从上次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她现在心里纠结矛盾,到底是要夫君还是要姐妹。 南宫沁坐到床沿,帮雪倩拿枕头垫高,认真地舀着碗里的药,吹凉了才送到雪倩的嘴边。 微弱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安静温柔。似乎将一室都渲染地宁静起来。 雪倩低头,慢慢张嘴喝了一口,然后抬头仔细地端详着南宫沁的脸,像是决定什么般,探手伸向他的脸,认真地抚摸着。 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光滑细腻,脸上修地干净,再也找不到胡渣子,这样的他,又回到了从前。 是的,他有自己的大好未来,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而断送。 “沁?”雪倩从来没这么喊过南宫沁,这一声,不禁让南宫沁的手僵持住,呆怔着忽然抬头,这辈子,除了裳歌,还没人这么喊过他。 “怎么了?”南宫沁唇角微微上扬,笑得有些浅,他重新舀了一口药,送到雪倩嘴边,她却别开了头。 “这辈子你后悔过吗?” “什么?”南宫沁眼眸忽然一亮,低垂着头,将自己的表情湮没。他懂雪倩想说什么。 “我不后悔,现在的我只是行尸走肉,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南宫沁忽然抬头,看着雪倩的眼神黯淡,他起身把药碗放到一边,示意丫鬟进来伺候。 我也不后悔…… 看着南宫沁忧伤的背影,雪倩的眼眸忽然一狠,坏人就让她来做吧,小姐,既然你先不仁义,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想到这里,雪倩自顾自地下床,端起桌上的药,仰头便喝干,她擦了擦嘴边的残液,朝外面吼了一声,“进来伺候,备车!” 半个时辰后,几个丫鬟伺候着帮雪倩梳妆,虽然她脸上还带着愁容,却在浓妆的掩盖下,遮掩了许多。 她穿着一身紧身的玫红锦袍,箭袖裹紧,一双马靴,行装简单。 一干人,动静很小,从后门出去,方向直指城门,转到城门,雪倩直接换了马,单枪匹马朝云都而去。 按照计算,如果她速度够快,三天来回,一切变可以尘埃落定。 …… 山上容易下对流雨,傍晚十分,天色便昏暗起来,山洞里燃着柴火,卫裳歌被南宫寻放到了一对麦穗上。 这是她们私奔的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今晚咱们的洞房在这里,你不嫌弃吧?”南宫寻手里抱着一对柴火,蹲下来加了点火。 火红的光遮住他半张脸,将他的笑意匀染开来,显得更加迷人。 卫裳歌躺在麦穗上,怒了努嘴,“你现在是民,而且还是十足的刁民,哀家算是栽了,也只好认了呗。” 浅笑着,卫裳歌缓缓起身走到南宫寻面前,盘腿而坐,捡起一根柴火便笑了起来,“教你一句英语怎么样?” “英语是什么语?”南宫寻紧蹙着眉头,将自己抓来的鸡串起来架到烤架上去,来回翻滚着它。 “英语是一种暗语,你到底学不学,铭儿都会说,难得你娘子我心情好,学不学?”卫裳歌秀眉深拧,忽然变得凶悍起来,像是在威胁人。 为什么他要学什么暗语啊,南宫寻无奈一笑,“好吧,女王大人,你教吧。” “好,咱们的第一句就是:ILOVEYOU。” 第507章 【结局】我爱你(2) 雪倩八百里快奔赶往云都卫家,那里是她生长的地方,只不过自从离开云都卫家之后,她便再也没回去。 萧条的门栏,破旧不堪,昔日的光辉早已不在。 推门而入,吱呀一声,立即灰尘漫天扬起。眼前的景物还很清晰,雪倩的步子忽然停住,在经过裳院的时候,记忆忽然排山倒海而来。 她记得她和雪薇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小姐的,那时的她是那么的威凌,她不爱说话,没有雪薇会讨好小姐,可是心里却是极其喜欢小姐的。 思绪停住,嘴角拉扯出一丝苦笑,现在的她们,已经都回不到过去了。 她快步走进院子里,清影临死前曾告诉过她一个秘密,那就是卫裳歌曾经回到过云都卫家,在卫将军的书房里找到过一盒东西藏到了裳院院子里。 当时她还在稀罕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才忽然明白,原来卫裳歌把一个滔天的大秘密,就这样藏在这个不起眼的院子里。 她观察四周,院子里的泥土早就因为时间的关系平整好,忽然,一朵新芽惹起了她的注意。 只有翻新过的泥土上,才更容易长出新芽。 她欣喜地走到那片泥土上,蹲下看着那可爱的新芽,嘴角露出莫名恐怖的笑意,扎起衣袖,她开始徒手疯狂地挖起泥巴来,每挖掉一分,她便越兴奋。 此时绵绵的细雨忽然下了起来,将泥土粘稠地更加难挖,风雨中的雪倩,发被雨水沾湿,沾在俏丽的脸上,她的双眸乌黑,里面似乎泛着精光。 终于,手触摸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她的手猛地加快速度,看着一盒朱红色的锦盒,迫不及待的将它打开。 传位于皇七子… 当这几个字触目惊心地展现在雪倩的眼中时,她忽然像释怀般,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卫裳歌,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雨中的人,托起湿漉漉的身体,然后马不停蹄地重新策马往永安都城回去。 信阳王府王妃忽然消失,一下子府里上上下下乱成一团。 “说,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宫沁下朝而归,一身风尘仆仆,他也有好几日没见到裳歌了,裳歌和雪倩同时消失,这会不会是巧合? 管家擦着汗,都快要吓死了,急忙跪在地上,他只是个做奴才的,怎么会知道这些? “王爷,老奴真的不知情,只知晓那日宫里来人了,王妃说去向您汇报了,可是转身她便吩咐老奴备车,自己出门了,老奴当时还以为王爷您知道……”。 “什么?”南宫沁挡在椅子上的手忽然抬起,双眼立即焦躁不安起来,他立即起身,吩咐官家备马,“本王要进宫!” “王爷,您不可以进去啊,太后娘娘她身体有恙,不可进去打搅啊……”。 一群宫女阻拦着,脸上的表情个个紧张,太后寝宫一片宁静,只是外面守着很多宫女。 越是这样,南宫沁的心里就越不安。 第508章 【结局】我爱你(3) “起开!”一向不动怒的人,这下那俊美的容颜上,忽然露出了几丝不耐,南宫沁一把推开阻挡的宫女,眼前却忽然横出一个人。 姻夕一脸的微笑,静静地站在门前,展开双臂,“王爷,您这样贸然闯进去,不好吧?” 气势有点剑拔弩张,南宫沁想要摆手,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长音,“王爷,倩儿知道太后娘娘在哪。” …… 湿冷的山洞,从夜里开始就冒着寒气,卫裳歌窝在南宫寻的怀里,看着他半张被烧毁的脸。 他们之间恩怨太多,也许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毁容加废手,她不知道这五年来他受过多少痛,只是现在既然两个人都再相遇了,那便要珍惜。 逝者已矣,一切再追究都毫无意义了,铭儿需要一个爱他的生生父亲不是么? 卫裳歌的双眸很深,里面藏了太多的事,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完全相信爱情的小女生了,她只是更加坚强地懂得取舍。 外面下起了鹅毛小雨,滴滴答答搅人清梦。 双臂忽然紧紧地搂住了那个厚实的胸膛,两人贴在一起,彼此便温暖了起来。 “醒了?”南宫寻的嗓音温润,难得听到他这么爱柔的话。 卫裳歌只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不断地点头,“不如咱们下山吧,去买嫁衣,咱们重新拜堂成亲?” 这是卫裳歌的想法,之前和南宫寻的不快,五年的分开,就当两人是离婚了吧,现在重头开始,他们要复婚。 “好,当年我也没和你好好拜堂洞房过,哈哈。”南宫寻的眼眸里,立即浮现了当年的情景,当年大家都还很青涩。不懂得珍惜。 永安城下的风景不必云都差,几年的整顿和恢复,经济已很发达,临近日出进城做买卖的人就相当地多,两人手拉手进城,寻找着成衣店铺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进城的刹那,就被人盯上了,暗角处的黑衣人死死地注视着两人走进一家成衣店。 “老板娘,我们想要两件新婚衣裳。”卫裳歌清亮的嗓音在店铺里回响。 屋子里老板娘还在搬货,因为时间太早,铺子才刚刚开。 老板娘从里头走出来,笑得灿烂,“二位这是要成亲了?”她的眼神掠过眼前的两人,女子貌美如花,简直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男子的身材虽然伟岸,只可惜,在看到他脸的瞬间,老板娘便不笑了,那张脸太吓人了。 “有有,我这就去把那几件新衣裳都挂出来。”里面走出老板,他手里扛着许多布匹,然后又重新走回去,脸上笑盈盈的。 不多时,店里便挂了好几件衣裳,“亲爱的,要哪件?” “看看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卫裳歌浅笑着,然后和南宫寻,几乎是同时,指着两人对面的一套衣裳。 “果然是心有灵犀啊,二位真的很般配。”老板娘也不去看南宫寻那张可怕的脸了,她的目光注视着两人,他们的手从头到尾都是牵着的,可见两人有多相爱,既然相爱,容貌什么的,就不足介怀的了。 “我们能试一试么?”卫裳歌问着老板娘,老板娘急忙点头,“当然可以,进去里屋就可以,老头子,你带着这位公子去那边。” 试衣间在一条小小的过道里,从店里穿过就到了,只是走到转角,两人便要分开,南宫寻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眯着眼睛,“那待会见。” “你为什么选这件?”卫裳歌还是忍不住,在两人松手的瞬间,抬头问着。 “因为上面的凤凰和咱们的手镯上的图案很像。”南宫寻说毕,缓缓抬起自己那只残废无力的左手,上面耀眼一个龙镯。 卫裳歌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不禁点点头,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好了,两位快点进去试试合不合身吧?”老板娘嬉笑着,干脆推了一把卫裳歌,这两口子还真是如胶似漆啊。 第509章 【结局】我爱你(4) 两人的手,在老板娘的推就中分开,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普通地分离,最后两人竟再也牵不到彼此的手了…… 老板继续去搬货,可是刚走到门口,从外面便横冲直撞进来三四个高大个子的黑衣男人,他们脸上都带着凶光,手里握着大刀,逼问着眼前的人。 “可看到一个毁容的男人带着一个漂亮女人进来,他们在哪里?” 老板看着来人来者不善,立即摇着头,“没……没看到……”。 “还敢撒谎,看来你是不要命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说毕,便把大刀驾到了老板的脖子上,然后示意自己的手下进屋子里面去拿人。 老板被那个高大男子禁锢着,他生怕这些坏人对自己的老婆不利,立即大喊着,“老婆子快点逃,外面来了……”。最后的几个字还没说完,老板的脖子便被一刀子划开,整个人鲜血淋淋的倒在地上。 杀手无情地看了他一眼,大步便朝屋子里走去。 卫裳歌换衣服正到一半,便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她急忙想要拉扯住衣服,外头便传来老板娘惊天动地的哭声。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我,我跟你们拼了…”。 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卫裳歌探出脑袋,刚出去,南宫寻便拉着她的手往外面逃窜,带着她从后门而去。 “究竟怎么了?” “不知道,像是来杀咱们的。”南宫寻连忽然阴暗了下来,带头的人,他认得,是月无痕! 两人刚逃出院子,从前面便传来了老板娘一声哀嚎。 “不,你听到没,老板和老板娘被杀死了。”卫裳歌说毕扭头便想回去,却被南宫寻拉地更紧,“你先走,我回去看看!” “不,要回一起回!”卫裳歌坚持着,一切来得太突然,始料未及。 就在两人纠缠的同时,忽然,从后背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两人便感觉到一阵大刀的银光。 南宫寻猛然回头,将卫裳歌推开,正好抵上了来人的大刀,原本残废的那只左手,被狠狠的斩下去,鲜血立即直流。 卫裳歌被推到跌坐在地上,看着月无痕快而狠绝的刀法,又要再一次往南宫寻的身上砍去。 “不要!”惊天的吼声,随着卫裳歌挣扎着站起,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月无痕脸上砸去。 他躲闪及时,双眸里带着怒火,看着眼前的两人。 “月无痕,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卫裳歌站起,直面来人的凶残,质问着。 此时几个杀手已经一同进来,将两人包围住。 “做什么?太后娘娘,这问题问地真好啊,属下今日是来缉拿乱臣贼子的,先帝的遗诏王爷已拿到,你们这些贼人,等着受死吧!” 说毕,手一挥,几个杀手立即从四面八方,将人围住。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什么遗诏?南宫寻支撑起来,在思索之际,又被月无痕的人砍了一刀。 血飞溅开来,在地上溅了一地。 “慢着,月无痕,我不信是沁派你来杀我们的,若是他知道你如此妄为,你也人头不保!”看着南宫寻受伤,卫裳歌只能想到缓兵之计,她之前答应过铭儿和胤平的,一天后她会自己回宫。 她和寻只不过是私奔一天,然后再去直面一系列的问题,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突然来的问题,比想象中还要复杂,沁是怎么知道遗诏的事的? 第510章 【结局】我爱你(5) “为了王爷,死有何惧?我早已下了逼死的决心,不除你卫裳歌,誓不为人!”说毕,月无痕的刀便狠狠地朝卫裳歌而来,他腾空一个飞起的姿势,那明晃晃的东西,就直接朝着卫裳歌的头砍来。 情势危急,卫裳歌第一反应就是招架,只是刀子下来的同时,一个厚实的胸膛挡在了她的前面。 南宫寻的脸被放大,一口热血强忍着,却最终一口,直喷到了卫裳歌的脸上,血腥味浓重,将视线模糊,南宫寻微笑着,“裳儿,我无能为力了……”。 他的笑最后僵持下来,随着卫裳歌惊天的一声吼叫戛然而止,世界也像是忽然宁静了下来,南宫寻的身子前倾,扑倒在卫裳歌的怀里。 厚重的重量压了下来,卫裳歌惊恐地抱住怀中的人,“寻,你怎么这么傻,他只是想要我的命,你为什么…”。 “我…这辈子…对不起…你”,南宫寻嘴角扬起,那双眼眸忽然含泪,他用尽全力一字一字说着,一口鲜血沿着嘴角涌动出来,身子也跟着猛然抽搐。 卫裳歌拿手掌去接他吐出的血,眼泪早就不听话地流淌,将那张小脸浸湿,“不要说话,现在什么都不要说。” 她的手装的血越来越多,心里也越来越慌张。他们才相认不就,她不要就这样失去他。 “寻,你等着。”忽然,卫裳歌的双眸里一狠,那本是清澈的眼眸立即浑浊开来,她将南宫寻轻轻地放到在地上,缓缓站起,看着前方的人。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么?来吧。”那沉着的语气,带着一种骇人的气势,方才她一忍再忍,只觉得月无痕是沁的手下,她不可以大开杀戒,可是现在! 拳头深深紧握着,就在月无痕霸道向她冲来的时候,卫裳歌也寸步不离,只等着招架月无痕的杀戮。 四目相对,卫裳歌的双眸忽然像燃烧了火焰般,在月无痕离她只有寸步的时候,忽然紧握的拳头展开,纤细的手摊开成爪,手中几根银针如飞速的箭朝着月无痕的双眼刺去。 几乎是同时,卫裳歌的身子闪开,那几根银针,不偏不倚直插月无痕的双目,他的手猛地松开,大刀哐当落地。 “啊!我的眼睛!”月无痕捂着双眼痛苦地挣扎起来,从他的眼角,立即冒出几行乌黑的血,将整张脸忽然染地狰狞。 “这是毒针,你的双目现在已经瞎了,既然你不怕死,那就慢慢等着毒发身亡吧!”卫裳歌没有一点忍心,决绝地收手,回身看着将他们包围的一干杀手,手中抓着几根银针。 “看是你们的大刀快,还是我的银针快!” 谁都知道,卫裳歌最擅长用银针,她的针法快而准,单刀单枪,也许她很弱,可若是手中拿着几根针,她便会立即化为厉鬼,索人性命,绝不留情! 几个杀手互相对望了眼,都立即握着刀逃窜。 “寻,咱们走。”卫裳歌抱着南宫寻,他只疼痛地支撑着自己,浅笑着,“我没事。” 两个人,跌跌撞撞,身后留下一片血迹。 第511章 【结局】我爱你(5) 南宫寻一路走着,身体越来越虚弱,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好像情景一模一样,一棵树下,南宫寻依靠在上面,大口地喘气,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血就那么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寻,你怎么样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卫裳歌神经紧张起来,语无伦次地抱着南宫寻冰凉的大手,忽而摩挲,忽而放到自己脸上,忽而又凑到嘴边哈气。 南宫寻只摇了摇头,大手缓缓探上卫裳歌的脸,“还记得吗?五年前咱们也这样,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害怕了。” “没有,我不怕,你不要说话,我这就发信号,你等着,胤平,行云、墨菲都会立马赶来的……”。卫裳歌说毕,松开南宫寻的手,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早先就带着的两颗烟雾弹。 她不知道她这个信号,可以让行云他们知道,同样也可以让南宫沁的人知道。 欣喜地低头,想要告诉南宫寻马上就有人来了,可是她刚回身,整个人便呆怔起来,而后便是嚎啕大哭,“寻!……”。 南宫寻歪斜着脑袋,靠在树上,已支撑着站起,树上沾满了他的血迹,长长的一条,触目惊心。 “裳歌,扶着我,我要等他们来……”。他口中所说的人,不是行云、墨菲,而是南宫沁。 卫裳歌只哭泣着,她的泪从未干过,这五年从未流一滴泪的她,今天那双眼睛却像是决堤了一般,紧紧地握着南宫寻几乎没了任何温度的手,好凉,凉到了自己的手心。 一群快马的声音赶来,高马上南宫沁一身风尘仆仆,他身边的高马上,正坐着雪倩。此刻的她,那双美目清亮,正打量着奄奄一息的南宫寻,和早已不成人形的卫裳歌。 南宫沁飞速下马,几乎是一步跨到两人面前,一把搀扶住南宫寻,“寻?你没死?” 他几乎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看着南宫寻早已被毁掉的容颜,手颤抖地厉害。 “沁,你来了,快点,快点救寻,你不是懂一点医术吗,快点帮他看看啊。”卫裳歌另外一只手拉着南宫沁的衣角,眼里都是凄楚和忧伤。 她看着南宫沁,那双眼睛哭地红肿,让人看得一阵心碎。 “好。”南宫沁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口里冒出来的,他的眼睛从卫裳歌身上移开,然后霸上南宫寻的脉搏,立即蹙眉起来。 “倩儿,快点,把金丹拿来。”南宫寻伤势太严重,但只要护住心脉,等送到宫里让太医包扎处理伤口,就会没事的。 只是南宫沁冲着后面喊着,雪倩却无动于衷。 “倩儿。”南宫沁焦急地再喊了一声。 这时雪倩才忽然从马上跳下,从自己的衣袖里,同时拿出一块金色的金帛,“先帝遗诏,众人听旨。” “倩儿,救人要紧……”。南宫沁眉头紧蹙起来,松开南宫寻的手走到雪倩跟前,雪倩却一手拦开,“王爷你先听完遗诏,再考虑要不要救人。” 南宫沁,南宫寻,还有卫裳歌,几乎是同时呆怔住。 卫裳歌看着雪倩手中的金帛,忽然反应过来,立即松开南宫寻的手,上前一把去抢夺,而南宫寻顿时失去了搀扶,重重便倒下。 “寻!”卫裳歌不能分身,只能回去再次把人抱起,搂在自己怀里。 而雪倩则是趁着这个空档,“朕感怀命不久矣,膝下众子,出众者颇多,但心系天下,能安大云者,唯有皇七子一人,朕死后,皇位传皇七子……”。 第512章 【结局】爱让人失去自我(1) 后面的话是什么,卫裳歌已听得模模糊糊了,她抱着南宫寻,知道大势已去,一切都没有转换的余地了。 “王爷,这是从云都卫家找到的,想必是先帝临死前把这遗诏交给卫将军,可是卫将军心念自己女儿嫁的不是你信阳王,而是他平阳王,所以才一直隐瞒着,直到前帝南宫启篡位。卫将军临死后又把这遗诏交给卫裳歌,也就是当今太后,她却只字未提,助自己夫君夺位,扶自己儿子继位,王爷,难道你还看不出吗?你心心念念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究竟对你怎样!” 最后一句,是质问南宫沁,同时,也质问着卫裳歌。 卫裳歌淡淡地笑着,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她的脸上,绝美一片,那双如同碧水的眸子,此刻只有沉着,没有一点害怕,她抱着怀中的人,忽然缓缓起身。 她手里还有五根飞针,若是她想谁死,完全可以。 目光转移上此时默不作声的南宫沁,他的脸依旧那么温柔,一如从前,静默地让人总觉得徜徉在一片竹林,只听着竹风,看着风花雪月。 他们之间,纠纠缠缠这辈子都算不清楚了。 从南宫沁脸上移走,眼泪滚热,他恨自己,是应该的。 目光再次打量上雪倩,她昔日的姐妹,一个含恨而终,一个现在又巴不得自己死。 “是,这遗诏是我藏起来的,也是我自私,一切无关寻的事,她并不知情,沁,我能和你单独说句话么?“ 卫裳歌脸上很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 “七哥,你那么爱裳歌,当初要不是我横刀夺爱,也许你们现在很幸福美满。”南宫寻深深望着此刻沉默的南宫沁,他从未这么沉默过,现在的他,也许已经心死了,也许该把卫裳歌往死理恨。也许他该把他们千刀万剐。 他们夺走的,不仅仅是他的江山,更是他辉煌的一辈子。 南宫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卫裳歌轻轻点上穴道。 她移开步子,将人重新搀扶到树边,然后神情地看了他最后一眼。冰凉的吻落在男人的额头上,男人的眼角,顺着划过一行清泪。 卫裳歌重新起身,看着对面的千军万马,嫣然一笑,“怎么,王爷现在是恨死我卫裳歌了?连句话都不肯单独说了?” 南宫沁身子一颤,那双眼眸里,被一层乌云遮盖,他从未这么伤心过,原来,原来他爱的裳儿,一直都是这样维护着南宫寻,置他于无地。 “王爷,不要过去,这等乱臣贼子,就该诛杀,我已把遗诏提前告知朝中大臣了,现在卫裳歌的余党,应该都已伏法,小皇帝也应该被囚禁了。” 雪倩拉着南宫沁的手臂,却没有注意到南宫沁眼中隐约的动容。 他记得,曾经有一夜,铭儿出宫来府里探望他,曾经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过,“世父,这辈子不离不弃,不要离开铭儿。” 他也对雪倩说过同样的话,可是雪倩却残忍地把铭儿囚禁了。 南宫沁仰望天空,心里已乱成一团,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 只是他对卫裳歌,却还是下不去狠手。 第513章 【全剧终】爱让人失去自我(2) “好,我听你说。”南宫沁最终低头,移开雪倩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缓缓朝卫裳歌身边走去。 卫裳歌浅笑着,可是还是很感动,毕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肯再听自己说话。 两人的距离很近,彼此可以看到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彼此,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卫裳歌又凑近了些,嘴直接凑到了南宫沁的耳边,身子也前倾,凑近了他的怀抱。 只是这一次,南宫沁的手没有揽住卫裳歌,而是垂着,任由着她抱着自己。 两个人,明明那么靠近,心此刻却隔地那么远。 曾经多少次,南宫沁渴望着,他的裳歌,可以这样主动地抱着他,哪怕只有一次。 “沁,我对你,曾经喜欢过,不管你信不信。一切是我的错,希望你不要记住仇恨,天下江山,风光秀丽,陪你走下去的人,注定不是我。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最后湮没在喉咙里,卫裳歌抱着南宫沁的手,也缓缓松开,她的身子,忽然往后倒下,那张容颜绝美,发随风飞舞,吹开只露出脸,卫裳歌的双眼,看着天空,云好蓝好蓝…… “裳歌!”南宫沁惊叫着,一手急忙拉住即将要倒下去的人,这一次,他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像宝贝什么似得,拼劲全力将她柔进自己的身体里。 卫裳歌莞尔一笑,五指深陷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刺着五根银针,她把身上所有的暗器都用光了,只是为了向南宫沁请罪,她想用生命的终结,来祈求最后一点原谅,希望他放过寻和铭儿,还有那些追随寻的那些忠臣。 五根银针瞬间腐蚀掉小腹上的衣服,乌黑一片的血迹染红它,卫裳歌一口毒血含在嘴里,终于一口忍不住,吐了出来,“沁,抱一下我好吗,冷。” “好,我抱你,裳儿,你不要吓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即使真相揭晓了,我也不会逼你,铭儿永远是我心中的天子啊……”。 南宫沁紧紧地搂住卫裳歌,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住她,这一刻,两个人的心,那么靠近,卫裳歌的手,狠狠拔下插在小腹的五根银针,好让自己更加贴近南宫沁。 她努力地抱紧这个爱她一生的男人,声音在咽喉处被梗塞住。 她想说,其实,沁,我不配爱你,真正的卫裳歌才配的上你,我不是她。 现在她快要死了,就让真正的卫裳歌,再紧紧地拥入他的怀中吧,卫裳歌,你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吗?这心跳,至始至终,只你配的上拥有。 心跟着一阵抽搐起来,接连着是不断地抽搐,南宫沁紧紧地抱着卫裳歌,把头用力地凑到她的脖颈处,眼泪顺着她的脖颈流淌。 裳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不要离开我。他从来都是隐藏着自己的爱,从来没大声表达出来过。 直到卫裳歌的手,猛然低垂,再也没了一点生命迹象,头也无力地垂在南宫沁的手中时,他才仰着头,朝着天空大吼了起来。 一声‘啊’,连绵不绝,荡气回肠,在整个山林间回荡。 寻,五年前我没有抛下你,你死我死,你生我生- 我知道。 寻,你说人会有来生吗?若有来生,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 寻,若你不是君王,会不会不惜一切地爱我? …… 一切告罄,天忽然明朗起来,整片林子重新恢复了生机,南宫沁抱着怀中的人儿,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林中深处走去。 裳歌,还记得八年前我们初见么,你说你喜欢山里的野兔子,因为她们自由自在,你说你不羡慕鸳鸯,只想做兔子,那我们就去做一对不羡仙的野兔吧—— 题外话—— 要出番外和亲们的长评了,多多留言哈。 第514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1) 我是南宫沁,一个生于帝王之家,却事事不能自主的皇子。人人羡慕,却无人知我内心的无奈和痛苦。 二十一年的人生,平淡无奇,长年不是在外征战便是在宫中作为父皇的左右手处理政务,生活似乎没有一点惊喜。 直到有一天,一个俏丫头闯进了我的视线,从此让我对生活有了一点希冀,也许,我可以为她好好地活。 那是正月初八,父皇在宫里举办酒宴,宫中品级高的妃嫔和一些朝中命官都应邀参加。 我和以往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独自看着桌几上的酒杯,偶尔掠过席位上的其他人。 九弟永远是最风风火火的,他所到之处,都会引来一阵骚动,名门千金大多都招架不住他风流公子的挑、逗。 我依旧浅笑,因为除了保持这个动作外,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若是可以不问世事,我倒是情愿那样。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卫将军一家匆匆而来,为首的是一个美丽高挑的妇人,我的眼睛又继续探寻,不就便在人群的偏后方,捕捉到了那声音的来源。 一个长相灵巧的女孩,正满脸笑容地走来,她一身荷叶花纹的过膝长裙,一双月白色的小鞋,上面居然绑着两个铃铛。 她走一步,铃铛就响一阵。 只是她慢慢朝着坐席走进,却引来一阵哗然。 “七哥,怎么样,你的未婚妻是不是很可爱?”寻坐在我的身边,勾起唇角,一口引进杯中酒,眼中盈满笑意。 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卫家大小姐,那个傻子,我的未婚妻。 不过与其它人不同,我倒是觉得眼前一亮,看着裳歌她冲着我微笑,顿时我的心就暖了。 听说她九岁前脑子还是好的,只是因为一场大病至此。 席间,不知道为何,我的目光总是会不经意地打量上裳歌,那年她十三岁,有着她这个年纪的可爱,她只是埋头吃着桌几上的东西,好像旁边的事情都和她无关。 她伸手抓着盘中的葡萄,被她的二娘打手,可是过了半晌,她趁着吴氏不注意,又贼兮兮地伸出手去抓葡萄。 她以为没人知道,就在几颗葡萄塞进嘴里时,那双灵动地大眼睛正好对上我,她忽然紧张了,那双眼眸弯弯,似乎在说,不要告状。 我浅浅一笑,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做了一个我保证不告密的姿势,她这才又傻呵呵地笑着,继续去抓盘中事物。 自己桌几上的吃完了,她又会像是可爱的小猴子般,贼兮兮地去偷旁边桌几上的东西。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单纯的女孩,她的世界似乎只有清纯一片,没有算计,没有心机,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那一刻我觉得,她很可爱。 …… “你坏,葡萄不丢。”游廊里传来一阵女孩哭闹的声音,散席后,我便打算回宫休息,却在经过御花园时,听到一声清亮的哭声。 那声音干脆响亮,不带任何杂质,我还在纳闷,宫里怎么会有这样干净的声音时,寻慵懒顽皮的侧影便闯入了我的视线。 第515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2) 我摇摇头,寻这小子又在戏弄小宫女了,正打算绕道从别的游廊过去,余光却不经意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子,傻乎乎地揉着眼睛,站定在原位,搅着自己的衣衫,十分不情愿。 寻姿态高傲,牡丹花簇拥地他一脸春光,他抬手指着自己的唇畔,冲着那个委屈的女孩笑着,“来,亲一下本皇子,这葡萄都是你的。” 我看清楚了,那个女孩就是裳歌,她的小脸早已哭花,可见寻有多可恶。裳歌站在原地,嘴馋地紧,她睁大眼睛看着寻张开的嘴,一颗被剥掉皮的葡萄正含在他嘴里。 裳歌想了一会儿,终于迈着步子,十分不情愿地靠近,凑到寻面前,她各自矮小,只能踮起脚,想伸手去抓寻嘴里的东西,寻却坏坏地一口把葡萄吞下。 “说了,不亲不给。” “亲,亲亲后给。”裳歌吧唧着眼睛,终于再次踮起脚,凑到寻的跟前,只是这亲不要紧,裳歌的小身子,整个软绵地趴在寻身上,本是亲一下,却紧贴着他的唇不放。 寻似乎被憋到缺氧,立即将那个软绵的小身子推开,“傻子,你想把我亲死啊,算了算了,葡萄都给你。” 他最后败下阵来来,吩咐宫女把葡萄都给裳歌,转身朝我走来,见到我时,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那时我不知道,其实寻已经喜欢上了裳歌了。 我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着裳歌欣喜地去抓宫女手中的葡萄,自己的两只小手抓不完,她索性就拿衣服来装。 掀起前面的衣服,做成一个篓子,“放着,这里好。”她眯缝着眼睛笑,很满足地捧着满肚子的葡萄朝我走来。 与我擦肩的时候,她歪斜着脑袋,似乎记起了我一般,冲着我呲牙便是一笑,“你有葡萄吗?” 她无邪地问着,小脑袋歪斜地厉害,我这才知道,她根本不记得我,只是问我有没有她想吃的东西。 可是她都捧了一肚子的葡萄了,还要? 我不禁被她逗乐了,扬起唇,有点得意笑着,“当然有,而且比你现在的还多。” 她似乎在斟酌我的话,然后从头到尾打量着我,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黑如玛瑙,忽然,她像是做出一个决定般,身子猛地前倾,踮起脚凑到我嘴边,重重地便亲了我一口。 那一刻,我几乎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花香味,一片清新,她吻我的时候,睁着大眼睛,吓得我忙地闭上,只感觉她的唇很滚烫,湿漉漉的,嘴巴很小,都覆盖不全我的嘴,笨拙地摩擦着我的唇畔,让我觉得全身一阵干涩。 “给我葡萄吧。”她的身子离开我,瞬间我觉得空气畅通起来,只是好久我才回神,看着她天真烂漫地冲我嘟囔起小嘴,向我讨厌着东西。 “你对男子都这样?以后想要什么都跟我要吧,不要再跟其他男子,我给的比他们的多。”不知道为何,我的话忽然变得多了起来,似乎是害怕她亲别的男子,害怕这种专属被分享,我撒谎着,这也是我第一次撒谎。 “真的?那只亲你,跟你要,给我葡萄吧。”小手伸不出,她便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凑到我面前。 我宠溺一笑,拉着她往我宫里的方向而去。 那一天,她几乎把我宫里弄的鸡飞狗跳,只是因为她忽然喜欢上了我宫里的一只小白猫—— 题外话—— 谢谢VIP读者QQ1113096272,长评已进《望门嫡女》终章的精华长评,谢谢支持。 第516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3) 我对她究竟什么感觉,其实连我自己都看不明白,直到那一次,当我在关外征战忽然听到父皇驾崩的消息时,我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却不巧中了三哥的埋伏。 早就听闻人说三哥狼子野心,对父皇下手,所以父皇突然驾崩,我也觉得相当稀奇。 身上无力,胸口处中了箭,我让无痕先引开敌人,自己则踉跄着朝一片荒草而去,我想先暂时躲在荒草里,等敌人搜寻无果后我再出来。 一个小脑袋忽然闯入了我的视线,她扎着两个小马尾,歪斜着脑袋,亲切地呼喊着我,“哥哥?” 我捂住胸口,眼见着敌人就要来了,裳儿像是明白什么般,忽然笨拙地双手去拉裤子,雪白的屁、股就那么地毫无遮掩地露在外面。 搜寻的人果然来了,她探出半个脑袋,做出憋闷便秘的声音回答着,“拉…屎…”。 那两个人嫌恶地离开了,我却一口热血忍不住喷了出来。裳儿担心地捂着我的胸口,小脸上全是委屈,“哥哥,痛,帮你呼呼。” 一口滚烫的血憋在嗓子口便猛地吐了出来,飞溅到裳儿洁白的裙子上。她害怕地看着我,应该是怕我死去吧。 “傻子,我没事,你快些穿好裤子吧。” “娘亲没教,只会脱,不会,穿。”裳儿睁大眼睛看着我,巴巴地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宠溺一笑,让她把屁股朝着我。 第一次我觉得脸那么红,手颤抖着好不容易才帮她把裤子穿好。 我终究还是没能赶上父皇的葬礼,而上次也深深中毒,从此病毒缠身。我开始出现幻觉,并且尝尝觉得体内有刀子在刮心一般。 全身抽筋颤抖地厉害,漫漫的黄沙,却不知何时是归期。父皇驾崩,我和九弟都没有当上皇帝,一向沉稳内敛的三哥,却凭着手中的遗诏继位。 我一直不信那遗诏是真的,但也无力反抗。七煞的毒性恶劣,每次都会折磨地我连腰都直不起来,可是偏偏这个时候,皇帝宣召我回朝。 我心心念念希望再见到裳儿,可是现在我已然成为一个废人,还拿什么来照顾她? 我开始退缩了,甚至在云都散播我嫌弃裳儿是傻子,要休妻的谣言。我不知道裳儿会不会偷偷躲在角落里哭,因为我答应过她,这辈子对她,不离不弃。 只是好像我错了,而且错地很离谱。我凯旋回城的那一日,风光无限,高高的骏马上,我尽量让自己保持英姿飒爽。没想到云都的百姓夹道欢迎,许多女子更是带着花和礼物守在路边等候。 一个女孩太激动了,不慎跑到我的马下,在我反应的时候,一个身影已抱着那个小女孩滚了出去,马医生长鸣,我腾身下马,拦腰便抱住那个身子。 我永远记得那个瞬间,眼前的人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那是裳儿的脸,只是没了以前的稚嫩,有的却是和正常人一般的精明。 她呆怔地看着我,眼中还带着惊诧,我不知道她为何惊诧,但是她一身的男装让我觉得奇怪。 也许她并不是裳儿呢,只是我看错了吧。 看着那个像裳儿身影的男子跑开,我竟苦涩笑开了,也许是我太思念裳儿了吧。 第517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4) 回到王府里,我的心仍旧不能平静,脑海里那张酷似裳儿的脸不断地出现,我斜靠在假山上,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稍微忘记她,这样心口才不会觉得痛。 可是小厮忽然来报,说卫家来人退亲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裳儿离开我这个废人,应该会找到更好的幸福吧。我并未在意,甚至十分懒散地依靠在假山上闭目养神,因为除了裳儿以外,我不会对任何事物有兴趣。 许久后,来了两个人,我听到了脚步声,意外的是,那脚步声停止,两个人嘀咕着,忽然,一张脸凑到了我面前,我能感觉到那阵气息,却不知怎地,莫名紧张起来。 本是眯缝着眼,我忽然睁开,一张和裳儿一样的脸映入我的视线,只是她一身男装,我知道,她不是裳儿。 她似乎很不待见我,她说她是卫家的儿子,来帮姐姐退亲的,然后叫嚣着要去我的书房,自己写了一张休书让我签字。 这个真的是卫家的儿子?我不禁一笑,裳儿怎么可能说话这么流畅,更不可能这么机智。 我签字了,却不像原本想的那么舒心,反而是更加难受起来。 后来卫将军带着卫家公子来了,我甚至诧异地以为,卫家有两位公子,直到卫公子畏畏缩缩地承认,我才幡然,原来那个人就是裳儿。 我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手中抱着酒壶,一向滴酒不沾的我,那日却喝地酩酊大醉,月无痕来报,将裳儿一夜从痴傻变聪明的事全都告诉了我。 手中的酒杯落地,听着月无痕对她的误解,他谁裳儿也许一直在我面前伪装,也许她根本不是个傻子。 真的是这样吗?我不相信,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和我的心。 翌日九弟便去了卫府,将月无痕的猜测坐实,皇上不就便下了圣旨,让九弟迎娶裳儿。 我的心猛然抽搐,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觉得无力,眼前发黑,裳儿大婚的那晚,由于我坚持不服用七杀,我的七煞发作了。 绵薄的汗湿了一背,我紧捏着拳头,唇颤抖地厉害,但我还是不顾月无痕的阻拦,一身锦袍去了九弟的婚礼。 裳儿被搀扶进来的时候,我只能远远地看着,红盖头下的她会是什么表情,她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么? 曾经,我认为裳儿只会为我一人穿上红妆,可是… 胸口憋闷着一口鲜血,我努力地捂着胸口,裳儿为我呼呼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辈子,我注定和她再无缘分了,她是九弟的妻子,要喊我一声七哥。 只是那日九弟并未按时出席,他人生的大日子,迎娶正妃的大日子,他却玩笑般地迟到了,带着不情不愿。 整个局面有些尴尬了,我的视线一直在裳儿的背影上呆滞着,看着她一手把红盖头掀开,看着她被九弟羞辱,那时的我,心如刀绞,我多么想冲出去,拉住她的手,对她说:跟我走吧,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是我们的誓言,但却不知道是谁先违约。 九弟逼迫裳儿捡起红盖头,咄咄逼人,局势僵化,而后他又帮裳儿带上凤镯。 那一刻我有些后悔了,直到裳儿那火红的身影被送入洞房,我知道,今夜,裳儿就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而那个男人,一点也不爱她。 一口血吐了出来,我晕厥在回王府的路上,全身抽搐地厉害,一夜无眠,我在忍受着毒药发作的痛,而裳儿,正在和九弟承雨露之欢吧。 多么强烈而讽刺的对比? 第518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5) 进宫赴宴是我和裳儿再见的一次好机会,只是隔着远远的路,我只能远远地看她,而她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她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傻的女孩了,她很睿智,完全可以保护自己。 我心里很难受,一个人退席去吹凉风,却很巧合地水榭边看到了裳儿,她脸通红,神智似乎有些不轻,竟然光着脚丫子往水里去,这么冷的天,她这样会受不了的。 我什么也不想,忘了彼此的身份,伸手便拉住了她。 而她的表情果然奇怪,双眸里满是温情,暧昧地便凑到了我的胸膛上来,我身子紧绷,可只是短暂时间,她又明白过来,然后转身离开,正巧就撞上了她的三昧。她三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有些不习惯地移步。 “你来我这,并不是为了看风景这么简单吧?” 缓缓回头好似卫裳歌打搅到他看风景般,南宫沁的脸上,淡淡的,有种说不出的平静。 “你果真受伤了,可是眼下你越是称病,皇上对你的打压就会更厉害,更甚,指不定会派人来暗算你,难道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你能娶我吗?” 裳儿死死咬牙,几乎是快要把唇畔给咬破了,此言一出,就连站在凉亭外面的雪薇都惊呆了。 这是大婚前裳儿来找我说的一段话,无痕说裳儿心计深,只是为了来骗取我的同情心。 可是我已经分不清了,那日我命无痕备马,进宫面见皇上,彻夜的折磨,我答应皇上受他一夜的凌辱,而他则不去计较外面有关裳儿皇后之命的传言。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都是寻故意所为。她的丈夫,怎么可以那样对她! 我和裳儿的缘分,似乎真的了断了。 黑色的夜里,我喜欢看着天空发呆,想着和她的种种,一切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时间似乎就这么缓慢地过去了,很多时候我和裳儿只能远远看着,直到我的寿宴,只为了见裳儿一眼,于是我决定大张旗鼓地办,而我竟然不知道,九弟和皇上其实早在背地里设了圈套。 寿辰的那一晚,王府里搭了戏台子,裳儿明明和我坐地很远,可是我的耳朵里,似乎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眼里似乎只能看到她。 她很可爱地抓着毛豆,似乎是觉得紧张,一个劲地吃。这样子和当初一样,让我觉得,其实裳儿没有变,她还是她。 毛豆吃多了,裳儿一人退下,我知道她肯定是不想在人前失礼,我也找机会退出了戏台,游廊伸出,她倩影独立,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将她的脸照地很美。 她不断地拍打着胸脯,一直打嗝,雪薇并不在,而我捏着两指间的银针,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她见到我就要逃,而我却是一把拉住他,嗔怪地看着她凝脂般的小脸,因为憋闷着通红。 “方才你吃那么多毛豆作甚,毛豆阻碍消化,你此刻又憋着不打嗝,不难受?”我说着,看着她微微蹙眉,可即便是眉头一弯,那样子也是那么好看,那淡若卷烟的眉头,于玲珑凝脂般的脸上划开,更是让人觉得他有些有肉,比平日只笑不语更亲近几分。 第519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6) 我说着,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感觉拉近,裳儿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是那么温柔,那时的我真的有一种想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只是我的动作还是不及思绪,雪薇端着茶从游廊里走来,裳儿生生便挣脱开我的手,那时我便知道,她是介意的。 一场刺杀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我分明知道那是三哥和九弟阴谋策划的,却并不想去解释。 听说裳歌进了皇宫,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为我求情,但是翌日,皇宫里便传来赐婚的消息,而皇兄也绝口不提刺杀之事。 裳儿定是向皇后求情了,只是结果为何是这样,我不得而知。 大婚那日,我显得格外平静,招呼宾客,等待雪薇的到来。 一声鞭炮声,我看着守在门外多时的喜娘笑脸盈盈扬着帕子扭着丰臀接过裳儿的手,搀扶上雪薇,尖锐而细长地便对着院子长声了一句,“吉时到,新娘子出门上花轿喽。” 声音刚落下,从院子两边守着的丫鬟们便左右两排,紧随其后,小厮们也是立即抬上了嫁妆,一路吹吹打打,朝卫府门外而去。 宾客都静止了,而我的眼神,却一直定格在裳儿的身上,今天的她真的好美。可是我的视线只是停留了片刻便移开,因为她的手,转而牵上了九弟的手。 第一次他们来信阳王府,成双成对,几乎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是在我的寿辰上,而这次,他们又双入双出,却是在我的大婚宴上。 心疼痛无力,即便是远远看着她,我都觉得这是种奢侈。 此时正值正午,宾客满至,来的也都是达官显贵,九弟自始至终都是紧紧拽着裳儿的,寸步不让她离身。 “七哥,恭喜了,我和裳儿都很高兴,裳儿一直把雪薇当最好的姐妹,希望七哥不要辜负了她,更不要辜负了裳儿的一番苦心。” 最后的四个字,说得极重,可他却不知,就是他一番苦心这四个字,却像针一般扎在了我的心头。 “多谢弟妹费心了,快些进大堂歇息吧。”我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浅浅的,只露出一边的梨涡,长臂一伸,一切那么自然,彬彬有礼,如是感谢般。 我这样的不悲不喜,这样的若无其事,都是佯装出来的。 我不知道这一切却让裳儿心痛难受了,她低眉没能说出一个字,转身便朝大堂而去。 也许她已经误会了,既然误会了,那便就这样吧。 直到大婚那日我都没清楚,裳儿的心里究竟对我是怎样的感觉。 花轿到了,我像寻常的新郎一样,拿着箭,三下象征吉利,当雪薇走出轿子的时候,我半晌呆怔了。 当轿帘被喜娘掀开的那一刹那,瞬间,入眼便是一道亮丽的鲜红。三四米长的广绣,三重镂空碎花,隐约可见里面色彩红艳的图腾。 这件皇后御赐的嫁衣,带着深重的意味,不得不让宾客们既羡慕,又嫉妒。 身后两个丫鬟帮忙托着裙摆,那裙摆就像是孔雀的屏一般,图绣七十二分翼,每一道上,都用流柱和金丝穿起,金丝上是金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视线再上移,嫁衣最外层是一层薄纱,做工细致到每一个纱空都是一朵精心设计的牡丹,牡丹镂空下,则是第二重锦袍。锦袍一看材质丝滑,便知是夏国进贡的最好蜀锦了。 看着这位身材姣好,周身似乎都散发无限金光的新娘,大家都期待那红盖头底下究竟是和风光,若不是她的出身,恐怕,大家都会羡慕这婚姻,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我的心紧了起来,甚至觉得不能呼吸,曾经,我给裳儿画了一件梦中的嫁衣,可是为何与现在雪薇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题外话—— 还记得这件可怜的嫁衣么,辛辛苦苦被皇后送去卫府,卫裳歌哪里会知道,这是咱们沁沁给她设计的。现在居然穿在了雪薇身上,所以偶狠心地制造了嫁衣自燃的一幕,把嫁衣和雪薇都毁了,原谅偶对沁的完美之爱。不想什么杂质介入。 第520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7) “新娘一跨火盆,从此消灾驱邪一世安康。” 喜娘欢喜尖锐的声音刚落下,旁边的两个丫鬟便搀扶着雪薇,缓缓地,抬起腿,就要跨过去。 这场原本该完美的婚礼,却忽然,戛然而止。 “啊!”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接着便是旁边丫鬟捂嘴惊诧,惊慌失措的喊声,“啊,新娘子的嫁衣烧起来啦!” 我当即就慌了,冲到雪薇身边,将她抱起。不知为何,那一刻我听着雪薇的哀嚎,忽然觉得错都在我,若她不是和我成亲,便不会受这种苦。 我知道,这一切定是皇兄安排的! 火红的嫁衣,就像是一团烈火,瞬间,只听到一阵吱吱的声音,雪薇那张如花的脸便被淹没在一片火光中。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居然什么也忘了,只想救这个可怜的人,于是和她抱在了一起,在地上打滚。 外面的慌张声我已经不去管了,我想要雪薇生!也想要嫁衣完好! “去传太医。”我的脸色憔悴,嘴唇发白,我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大步便朝屋子走去,我的婚礼,居然最终是在这种悲剧下不欢而散,宾客都离去,一片荒凉。 大红色的纱帐,一团喜气的新房,圆桌上,红烛高照,上面摆着满满的莲子桂圆和红枣,触目便是一个偌大的红双喜。 这本该是当人最幸福的日子,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裳儿的步子只停留在门槛上,我只守着雪薇,心里很痛,这火不仅仅把嫁衣烧掉,同时也预示着什么,我和裳儿之间,是不是真的不该这样下去? 见一袭玫红身影走进,无痕急忙握着剑出去,与裳儿擦肩时,眼里却带着满满的恨意。 而裳儿则是故意将步调放轻,生怕会吵醒(床)上的人般,只是每踏出一步,她都觉得心一阵抽搐。我能感觉得到她的心痛。 可是那其中,有没有一点是为了我? 那一刻,只要她肯向我伸出手,哪怕只是浅浅地关怀,我都会觉得自己还会喘息,可是为何,她久久地站在我的身后,却始终没有出手。 我终于忍不住了,也许从来都是我深深恋着她吧。我转过头问着。 “你没有什么话想与我说么?”我用幽泉般的眸子看着她,悠悠地流露出一丝心疼,望向她。 “你怀疑我?”不可置信的话语颤抖着,带着一丝痛心,裳儿看着我,笑地很苦涩。 “裳儿。”忽然,我眼眸一深,缓缓朝裳儿逼近,那冰凉的身子缓缓就贴上了她,那一刻,我有种窒息的感觉,透过她的脖颈,闻到来自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息。 冷,我的身体,周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寒冷,就像是千年冰山,积雪难化。裳儿颤抖着,却没有抗拒我。 “是不是觉得很冷?”眉头忽然微微挑起,我轻轻地推开裳儿,同时隔绝开了那短暂的温暖。 喉咙干涩,裳儿依旧呆呆地看着我,看着我的眸子里清澈地印着另一个她,我的身体单薄,喜袍早就在救雪薇的时候烧坏了,如今只剩一件(中)衣,白色透过他的锁骨,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一道道伤疤。 “你的伤…”,湮没在喉间的话裳儿只说了一般,便被我以一指堵住。 我带着极其沮丧的表情,再无往日的清风素雅,一派与世无争。“像我这般的废人,本就没有成家立室的福分,每一刻,我都想把自己置身于火海之中,才能稍稍觉得温暖一些,即使是这样的大热天,我每日都要拎着个暖炉过日子,温暖,于我很奢侈。” “不是的。”看着眼前的人,泛白的唇间微微吐着凄凉的字,裳儿一把便将我重新拥入她怀中。 只是那阵冰凉只停留了片刻,我便推开她,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里全是悔恨,“裳儿,对不起,当初,我不该把你拱手相让,如今,你如此,也是应该,我都一一承受,你走吧,若南宫寻真有宏图大志,我便助他傲视江山。”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死了,若我还活着,我想说,那只是想裳儿活的更好吧。为了她,我愿意卑微下去。 第521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8) 我大婚后迎来了几日的宁静,可是紧接着却发生了裳儿母亲自杀的事,所有矛头都指向关氏,说是她故意陷害雪薇的。 理由其实根本站不住脚,但是一切都随着关氏地离开变成了迷,那几日裳儿究竟怎么过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很伤心。 九弟对她似乎很好了,他们真的很登对,希望我当初的拱手相让没错,九弟真的能好好地保护她吧。 偌大的厅堂,早没了宾客的繁闹,有的只是两人脸上同样的疲惫。那日裳儿来找我,皇兄把关氏的案子全权交给了我。 我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外,似乎是感觉到了来人,这才缓缓回头。 裳儿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并没有再前进,而是从嘴里缓缓挤出几个字,“雪薇,还好吗?” “周身都被火烧毁了,如今依旧昏迷不醒。嫁衣上有毒。” 我简单地说着,那脱尘不露俗世的脸上也恍然被蒙上了一层哀愁。 “你,还好吗?”与雪薇有关的话戛然而止,而是蓦地看向裳儿那红肿的双眸,我感觉发不出声。 裳儿只是没有像小鸟依人那般,而是坚强地咬咬牙,脸上露出一丝勉强而艰难的笑,“恩,一切我都能挺过去的,我能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大的阴谋,皇上和寻,似乎在操纵着什么,绝非仅仅是雪薇受害,我娘被害那么简单。” 说到关氏的时候,裳儿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虽说雪薇的事她也很伤心,可毕竟能活着,就是一件万幸的事。 她低着头,并不想在我面前示弱,然而那时我却忍不住了。 即便裳儿可以很坚强,但我却不能佯装看不到她的悲伤。 我用厚实的胸膛挡住她的视线,大手温暖而有力地揽上了她的后背,像爱惜一件珍宝般,轻轻把她拥入怀中。 我们彼此都能闻到对方的味道,然后便感觉是那么安详。 也许,只有感觉到彼此的温度,闻到彼此的味道,才能互相心安吧。 裳儿微微抬头,看着我的下颚,忽然莞尔一笑,“你可曾后悔?” “那你呢,可曾后悔?” 两人彼此相望,忽然都浅笑了起来。 是啊,当初若不是皇兄随便制造个谣言,就让两人不坚定地彼此放开了对方,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吧。 裳儿苦涩一笑,只是我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什么,是笑命运爱捉弄人呢,还是笑我太执着。 裳儿就那么地靠着我,久久不曾离开。她簌簌哭泣,眼泪留在我的胸膛上,我无声抱着她,陪着她一起难过。 那一日过后,我很久没好好睡下,总觉得我和裳儿的心又靠近了,而我是不是该加不力,更好地保护她。 碧水凉亭,是我一贯喜欢呆的地方,因为中毒的原因,我时常要抱着暖炉,此刻与裳儿说话,我的手里也是捧着一个暖炉的。 裳歌淡淡笑着,上前坐到了我身边,将暖炉放在一边的石桌上,双手把我的手抓起,凑到了自己唇边。 对着那冰凉的手心哈气,笑眯眯地,然后又把我的手紧紧握着,“傻瓜,你不怕凉?” “你肯为我包扎脚,我怎么就不能给你取暖?”裳歌的眼里带着一丝喜色,看着我浅笑,将我的手握地更紧了。 “你记性很好。”淡淡笑着,我的眼眸缓缓看向了碧水,衣玦随风轻轻挥舞,忽然接着道,“你就不怕我继续查下去,会查出些别的什么么?” 其实我是怕查出这背后的主使会和九弟有关,我害怕裳儿伤心,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们永远不会被祝福的。 这一句冷不防的话,吓得裳歌全身汗毛竖起,“怎么会这么想?” 她这么回答让我更加肯定了,在她心里,已渐渐有了九弟的位置。 “感觉。”声音温润,我缓缓回头,眼中带着一副成竹在胸,但又隔着迷雾,让人不能完全看清的表情。 “也许皇兄是想借着我的手,查出点什么吧,雪薇只是牺牲品,抛砖引玉,这事只怕最后还会查到皇兄头上……”。 “你会不了了之?”裳歌忽然紧张起来,握着我的手明显在颤抖。 “不会,只是……”,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我可能会死。我浅笑着,清风吹打着他耳鬓的碎发,一股药香缓缓飘散开来。 第522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9) 北国要与我云国联姻,听说朝卿公主貌美如花,只是她要入平阳王府,那便要和裳儿争位置。 我不忍裳儿受委屈,曾试图过去‘勾引’朝卿公主,当她被九弟甩下,一人蹲在马边哭泣的时候,我却又不能释然了。 拉她上马,闻着她身上陌生的气息,她的身子紧绷着,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好感。 只是皇兄不可能会把敌国的公主嫁给我,他只放心把她安排在他信任的兄弟身边。 我不知道裳儿最近的状况如何,只是偶尔听闻她一心在想着帮她母亲找出凶手上,而九弟似乎对那个朝卿公主也没什么好感。 我渐渐放心,想着即便朝卿入府了裳儿也不会受太大的委屈。 每日就这样打探着裳儿的消息,我像个木偶般,喜欢呆在凉亭里发呆,我的母亲也是个像裳儿一样单纯的人,只是那会儿她过于单纯,才死在了后宫的争斗中。 十岁我便失去了母亲,儿时的我力求最好,只为赢得父皇更多的关注。由于我十分出色,父皇待我也是极好。 但这些好景都不长,最后连父皇也撒手人寰了。所以说我其实是一个很脆弱的人,在感情上,只要是我认定的,便会忠贞不移。 我害怕裳儿有一天也会像我的母妃父皇般离去,所以变得更加谨慎。 曾经我有远大抱负,志在夺取江山,可是自从遇到裳儿后,我竟然没了这个志向,因为要夺取江山,便要和九弟争。九弟野心勃勃,我一直没告诉裳儿,只是默默地助他一臂之力。 “王爷,有人送来一封信。” 那是一个傍晚,我正从雪薇房里出来,之后便去了卫府。本是以为能偶遇裳儿的,却发现她不在。 和卫将军说了些肺腑的话,想让他避开如今的混乱局面,因为我暗中查到九弟正在秘密着急一匹旧部,而这些旧部基本属于卫将军麾下。 若是要启事,卫将军无疑是替死鬼,我劝说着他,不就便从卫府离去。 只是在半路,忽然一只飞镖而来,刺进了马腹里,马儿一阵狂叫,一张纸插在飞镖的另一头。 撕开信一看,上面赫然几个字:裳歌有难,西郊山丘。 信从指间滑落,我想也没想便只身前去,甚至连叫无痕一起陪同的时间都没有。 西郊山丘,我慌张地呼喊着,可是空荡荡的四周根本没有裳儿的身影,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回声。 我知道那封信绝对不是恶作剧,裳儿一定是出事了! “裳儿。”我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喊着,害怕到了极点。直到山坡一角,我惊喜地看到裳儿站在边缘,但立即我便紧张地飞身过去,她踩在边缘,意识也有些不对。 她看了我一眼,便晕倒在了我的怀里。 不知从何处飞来暗器,为了不让裳儿受伤,我抱着她不慎滚落下去,一根飞镖重重地****我后背,血立即渗透了衣衫。 后背一股钻心的痛传来,满眼着整个后背,有一种要被烈火焚身的感觉。 我看着裳儿憋红着的脸,她微微张嘴,手不自觉地揽上我。 媚药! 我放眼四周,缓缓朝潺潺小溪走去。 轻舀了一掌心的水,朝裳歌那粉嫩精致的小脸而去,刚才那个刺客说得不假,此刻裳歌的脸上已浮现出了异样的红光。 看着怀中人儿粉嫩娇艳欲滴的唇,因为嗓子缺水干涸而微微张开着,更是愈发(撩)人。 眼睛一闭,我将那沁凉的水便朝裳儿滚烫火辣的脸而去。这个傻子,怎么总是被人下药了呢。 我无奈地扬起唇角,看着怀中此刻安静娇嗔的人,冰凉的手便朝她抚摸而去,我不会龌龊地这样占有她,把她弄醒后,我释然了,体内的七煞也忽然发作。 我让她离开我,这肯定是一个圈套,待会便会有人来‘捉|奸’。 看着裳儿走开,我眼睛终于死死闭上了,这个破败的身子真得好不争气,真的不能好好地保护裳儿。 第523章 【番外】裳沁之做你一辈子的守护10 后来无痕即使来把我救了,那一夜,我感觉自己就快死了。烛台上蜡烛烧了一夜,府里的丫鬟们进进出出,那晚我发烧,全身先是冰冷,而后又滚烫。 迷迷糊糊中的我似乎看到了母妃,她笑着朝我招手 “沁儿,这辈子你吃了太多的苦,都怨母妃,母妃当初应该把你也一起带走。”那晚母妃在我床边说了一夜的话,我迷迷糊糊地梦着,已经不能知道周遭的情况了。 无痕的大手我能感觉得到,他不断地往我嘴里塞姜片,和一帮宫女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王爷,都是卫裳歌那个贱人把你害成这样的,属下这就去把她杀了!” 我迷迷糊糊听到无痕愤恨的声音,早已无力睁眼的我瞬间从床|上爬起,从床|沿滑落下去,伸手抓着无痕的裤腕,“不…行…”。 记不得我是怎么再次被送上床的,翌日醒来,天空还是那么蓝。 我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责罚无痕,他是我的左右手,从小他就陪伴我,可以说他对我的感情,并不仅仅是对主子那么简单。 可是他分明知道,我最心疼的人就是裳儿,他怎么可以。 那日无痕很决然地自鞭了二十,血肉模糊他的身体,可是他嘴里却还坚持着,王爷,无痕不后悔。卫裳歌,她不配你的爱! 我深深地闭上眼睛,蹲下给无痕擦拭掉脸上的汗珠,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你知道的,裳儿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 我走开了,听到身后无痕低低的哭泣声,一个彪汉,就那么跪在地上哭着,他在为我伤心吧。 隔日皇上便让我进宫,朝卿公主于九弟正式开始相处,我知道九弟脸上都是勉强。但当我看到朝卿脸上的隐忍表情时,还是担心了。 听说裳儿,病了。 我不顾身子飞奔去了平阳王府,一个堂堂的王爷从后门进去。 穿过平湖假山,终于来到游廊屋檐下,心口却还跳动地很快,我喘着粗气,步子却未走进,而是停留在窗台边,透过那微微开启的窗,看着纱帐那单薄的倩影。 雪倩似乎在和她说着什么,可是她的神色却是那么的淡漠,她,还好吗? 在外面吹着凉风数久,直到雪倩失落地从房间里走出,我这才快步上前,推门而入,动作极快,但却很轻。 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头,只是依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发呆。 “裳儿。”两个字简短,却惨杂了太多的情愫,我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忧伤,只是快步上前,坐到了裳歌对面,看着她那憔悴的脸,缓缓将手抚了上去。 像是要把她脸上所有的憔悴都抹掉般,一下又一下,很是温柔。 那双眸子依旧是温情似水,绵延着满满道不明的暖意,只是看到那关切的眼神,心就能安稳好久。 裳儿看着我因为赶路气喘吁吁,却还尽量压抑着,她的手缓缓抚摸上我的脸。 “你怎么来了?”此刻的裳歌不太想说话,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对于任何东西,似乎都不那么上心了。我知道,是那夜她受了委屈,九弟还是误会她了吧。 “只想来看你一眼,待会就走,宫里有宴会。”寥寥几个字,不悲不喜的眼眸,配合着那极其温度的手指,在裳儿的脸上轻轻揉着。 其实我好想对她说,其实九弟是爱你的。 如今的裳儿,心也开始不属于我了吧,她会为九弟伤心,为九弟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