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快把金子叫出来 靖安皇宫的一角,两名身穿宫女服的女子鬼鬼祟祟,扶着一位喝醉的女子进了一间房间。 被扶着的女子身穿紫衣华服,两眼紧闭,酒意正浓的她两颊微显出酡红之色。 将女子放在床上后,那丫鬟似乎有些犹豫,拉着正要离开的女子的衣袖道:“小姐,若是此事败露……” 被叫做小姐的人看了一眼床上女子,轻蔑说道:“不用担心,恪王妃醉酒不省人事,我们扶王妃到殿中休息,是为王妃着想,不会有人敢说我们的不是。即便此事真败露了,她一个不受宠的恪王妃,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听了小姐的话,那丫鬟安心了许多,正要离开,不防被床上女子拉住了手。 丫鬟一惊,企图甩开,却发现这床上女子力气大得惊人。 随后,两名女子皆是一震。因为这时候,床上女子发出了一声本不应该发出的声音。 “天网恢恢,别做无谓的抵抗。” 两位女子齐齐回头,却见到了一双冷冽的眼眸。 床上醉酒的女子正是刚才两人说的恪王妃——纳兰初。 纳兰初早些年以美貌闻名京城,因方才醉酒,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酡红,看起来更是摄人心魂。 纳兰初缓缓地撑起身子,伸手揉揉额头,一双丹凤眼缓缓地扫过眼前的两人。 做了五年的警察,她刚刚端掉毒贩的老巢,那毒贩头子私藏了一批纯金,意识到他逃脱不了后,就将那批纯金让两名下属带走。 她虽然没有见过毒贩头子的那两名下属,但通过以前发现的线索,也还是一路追那两名属下,追到了一座明星拍戏的电视城。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一时不防被人打晕了。 不过上天有眼,逃不掉的始终逃不掉。 这两名子女,就是她要抓的人。 瞧见这两名女子穿着拍古装戏的衣服,又见这两人眼中的惊愕,纳兰初心中冷笑,以为换了身皮她就发现不了吗,真是可笑,她纳兰初出手,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惊愕之后,那小姐、也就是傅蝉儿皱起了眉头。心中疑惑纳兰初既然已经醉酒睡去,却为何她的眼睛不但不迷糊,反而还那么锐利,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内心的真实想法。 恪王今日凯旋回朝,皇上设了酒宴为恪王接风洗尘。因为路途中的一些事情,方才她与纳兰初离开宴席的时候恪王并没有回来。也就是说恪王一年都没有见到纳兰初,如果恪王回来后,纳兰初久久没有回到宴席上,那么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恪王必定会出来寻找恪王妃,届时她再略施小计,与恪王生米煮成熟饭后,恪王必定会纳她为平王妃。 虽说平王妃的身份比不上纳兰初的正妃身份,但只要她进了恪王府,来日方长,她有把握让恪王废了纳兰初这个蠢女人。 只是,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不料纳兰初突然醒来。 那清醒的眸子,哪还有一丝醉意? 想到今日目的,傅蝉儿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与恼意,刻意不动声色地对纳兰初道:“适才恪王妃醉酒,蝉儿便自作主张送恪王妃来此休息,不料王妃这么快就酒醒了。” 另一名女子也连连点头。 恪王妃?还给她胡乱造了个身份。 纳兰初心中冷笑,为了逃跑,这两人还真是够拼! 纳兰初冷冷地看着这两名宫女,反正她们两个逃不了,就听听她们两个要怎么胡扯。 “酒宴与此处相隔甚远,不若恪王妃在此歇会儿,蝉儿现下去更衣,过会子和王妃一块去酒宴如何?” 傅蝉儿心里没底,却碍于纳兰初的身份,只得硬着头皮恭敬的说道。算算时间恪王快要来了,不离开纳兰初,她怎么完成她的计划。 听着傅蝉儿满口的甄嬛体,纳兰初仍旧不语,一双睿眼似要将这两宫女的内心剖开。 这样的眼神,让傅蝉儿心中的慌乱盖过了恼怒,她从来没有在纳兰初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眼神,在她的印象里,纳兰初看似心机深沉,而实则不过是个蠢货。 纳兰初的反应傅蝉儿没有意料到,这个场景让她越来越发慌,她暗自拉了拉丫鬟的袖子,对纳兰初说道:“恪王妃若是无事,蝉儿便先下去了。” 说罢,便要起步离开。 纳兰初岂会让她们走。那批纯金若是弄不到手,岂不是白费力气端了毒贩老巢? 纳兰初快速从床上跳下来,却不知为何,她竟感觉有些吃不消。 真是奇怪,她在这几年的警花生涯中,什么大幅度的动作没有做过,只是现在,为什么她竟感觉到了吃不消? 此时的处境容不得她多想,那批纯金才是最重要的,纳兰初快速穿过她们,挡住这两个女人的去路。 嘴角微勾,“怎么?不演戏了,这就想走了?” 女子高傲地挑挑眉,似自信,又似狂妄。 那丫鬟以为事情败露,颤抖着声音说:“恪王妃饶命……” “胡说什么。”傅蝉儿连忙厉声打断她的话,立刻强扯出丝笑容,对纳兰初说道:“王妃说笑了,蝉儿怎么会是在演戏。” 纳兰初微微皱眉,她都把话挑开了说,为什么这两个女人还要演戏? 刚才她初略地看了一下,房间里并没有摄像头,既然没有摄像头,那么这就说明了此时不是在拍戏。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看? 纳兰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房间的动静,要是真有人在暗中看,那么这人是敌是友? 随后,纳兰初心中一舒,不管暗中之人是敌是友,就算是敌人,她也有办法将那批纯金带走。 “我没工夫陪你玩,识相的话就把金子给我,否则有你好看?” 纳兰初微眯起眼睛,一步一步的逼近傅蝉儿,傅蝉儿身子微微颤动,几步之间,便被逼到了房间柱头上。 “恪王妃说的为何蝉儿听不懂呢?什么金子?”傅蝉儿疑惑说道,同时心里在想,纳兰初不依不饶,莫不是计划已经败露? 还在装蒜,真当她纳兰初好欺负吗? 纳兰初眼里寒光一闪,掐住傅蝉儿的脖子道:“你会不知道金子是什么,别跟我耍花样,否则,我杀了你。” 傅蝉儿确实听不懂纳兰初口中说的金子是什么,但却从纳兰初的这句话中,以为纳兰初已经决定与她撕破脸皮。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么在纳兰初眼前,自己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傅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意识到这一点,突然间她不装柔弱了。 喉咙传来地不适引她咳嗽几声,看着纳兰初的眼睛,傅蝉儿嘲讽道:“恪王妃要怎么杀了本小姐?就凭你这不受宠的身子吗。你以为恪王殿下娶了你,你就真是恪王妃了?这恪王妃的位置,早晚会是本小姐的。” 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这女人胡扯着说话。 纳兰初冷声说道:“少他妈的废话,快将金子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说完,纳兰初扇了她一巴掌,之后,傅蝉儿被打偏的脸颊上多出了红红的几根手指头印。 却在这时,身后的丫鬟突然拿着案几上的花瓶朝纳兰初砸来。 纳兰初利索躲过,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气,向那丫鬟踢了一脚。 那丫鬟飞出到几米之外,吐了一口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刚才还畏畏缩缩的,真是没看出来,她还有这等魄力,竟然不怕死地敢来砸她。 正是这个时候,许是为躲过这女人的袭击,方才晃得厉害,纳兰初的脑子里突然如潮水般的涌现了一场场画面。 之后……纳兰初的脑袋有些发蒙了。 脑海中是一个绝美的女人,长得和她虽有几分相似,但却是更美上几分。这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待在房间里研究琴棋书画。 脑海中也有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三天两头的来见她,还管她叫“母妃”。 这一幕幕,纳兰初没有经历过,却又如身临其境般。 纳兰初突然想到了二十一世纪非常狗血的两个字。 穿越。 有了那串记忆,眼前的这两个古人,以及她此时站着的这间古香古色的屋子,这便说明了她已经穿越到异世。 纳兰初快速的转动脑子,方才涌向她脑海之中的记忆并不全面,但通过这不全面的部分记忆,纳兰初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具身子原主的名字也叫纳兰初,是护国大将军的嫡长女,后嫁给了靖安王朝皇六子、谦贵妃所出的恪王。为妻四年,与恪王生了一个三岁的小包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纳兰初并没有搜索到恪王的脸,因为一年前,恪王领兵在边关打仗,从那以后纳兰初就没见过恪王,就连今日为恪王准备的接风宴,还没等到恪王出现,纳兰初就被各路人你一杯我一杯的灌醉了。 话说这原主还真是弱,身子弱不说,智商还堪忧,屡次被人算计,留给穿越来的自己一堆烂摊子。 纳兰初向来奉行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成了恪王妃,那么她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转头看向这位自称“蝉儿”的女人,最初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听见她们两个在说什么“若此事不成……”,又听得她说“恪王妃的位置早晚是本小姐的。” 从这两句话可以看出,这两名女子绝非善类,且这位叫“蝉儿”的女子还窥视原主的丈夫。 醉酒……又在这没人的房间。 回想起以前看的穿越小说,这样的场景,一般会有人给纳兰初安排一个奸夫,等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后,接下来就会有人来捉奸。 想到这里,纳兰初心里一片冷寒。 真是好算计啊,若是背后之人谋划的事情成功了,按照古代对女人的歧视,原主不死也要废了。 可惜,现在的她不是原主纳兰初。 这女人口口声声想做恪王妃,那么此事她就算不是主谋,也是从犯。 纳兰初又狠狠地甩了傅蝉儿一巴掌,接着松开傅蝉儿,抬脚又是一踢,傅蝉儿身形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见纳兰初似乎发狠了来对付她,傅蝉儿刚消失的慌意又升上来,但嘴上却狠声道:“你……你……?我爹乃当朝相国,你……” 傅蝉儿话没收完,突然间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纳兰初用力地踩着傅蝉儿右手的五根手指,脚跟不断地旋转,似乎要将傅蝉儿的手指活生生地踩断。 纳兰初嘲讽一笑。窥视了原主的男人,还陷害到她的头上,真当她与原主一样弱吗? 纳兰初慢慢俯下身子,在傅蝉儿的耳边轻轻说道:“你说我要是将你的手指踩断了,你那相国父亲,有没有那神通将你的手指接上?” 傅蝉儿面上冷汗不断,眼中满是恐惧,顾不得十指连心之痛,忙求饶道:“你……不不,王妃……饶了我吧。” “饶你?”纳兰初冷声道:“饶你可以,可你也得告诉我奸夫是谁呀?” 要是幕后害纳兰初的人将这一切都设计好了,那么如果她想在此事中全身而退,就必须要知道幕后之人给她安排的那个奸夫是谁。 纳兰初没有松脚,那脚下的手指已经破皮,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傅蝉儿已经痛得快要失去知觉,不知是因为手指上的痛还是因为什么,她连连摇头。 纳兰初眉头一皱,意识到自己出手太重,于是松开脚,给傅蝉儿一个残喘的机会。 这个女人不能晕,要是此刻弄晕了她,谁给自己坦白一些幕后之事? “快说。” 纳兰初冷冷道。 傅蝉儿却摇摇头,微弱的声音说道:“不……不……”她只是想和恪王发生点什么事情,并不明白纳兰初口中说的奸夫是什么意思。 纳兰初皱眉,既然她不说,那就算了,反正奸夫早晚会来。下一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这件事情是谁指使你做的?” 傅蝉儿眼中的恐惧更甚,正要张嘴说的时候,突然间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块小石头,刚巧打在了傅蝉儿的身上,随后,傅蝉儿晕了过去。 接着,门渐渐地被打开了,咯吱咯吱声传入耳间。 纳兰初向门口望去,见到了一张几近妖孽的脸。 这男子剑眉星眸,挺鼻薄唇,昭示着五官如雕刻般的分明。他黑甲衣袭身,浑身充满着利爽之色。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那双如潭水般的黑眸,仿佛不知不觉地会让人深陷其中。 男子轻蔑地看了眼地上无比狼狈的傅蝉儿,嘴角含着一丝似笑非笑。 ------题外话------ 恪王殿下来了,要被初初认成奸夫啦,嘿嘿 第二章叫我夫君弄死你 这个男子,纳兰初觉得熟悉,却说不出他的身份。 徒然想起方才的事情,傅蝉儿本要说出幕后主使的名字,却被人打晕。而在这时,这个男子却来了。 无疑,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打晕了傅蝉儿。 纳兰初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之人,这男子看着属于心机男一类,然而方才她逼问她的,与他何干,为何要管这闲事? 难道,他就是奸夫? 为了保护幕后主使,所以他才将傅蝉儿打晕? 这似乎也能说得通。想到这里,纳兰初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挑挑眉,对男子说道:“恭喜你,做不成奸夫了。” 孟玥一愣,似乎没想到一年不见,他的王妃竟会将他当成奸夫。 但随即想到今日他回朝时,皇后欲意让他娶丞相家的幼女傅蝉儿,孟玥心中一笑,依照她的性子,定然是因此恼了他了吧。 孟玥不怒反笑道:“我是奸夫,你便是淫妇。” 孟玥上前走了几步,停在傅蝉儿身边,斜瞥了眼脚下的女子。 不自量力,傅相的女儿又如何,就算纳兰初不收拾她,他也不会放过她。 而相比之下,只断了她的手指还算轻的。 孟玥看着纳兰初的眼睛,轻笑道:“你下手可真狠!” 孟玥向前走时,纳兰初却慢慢地后退着。 纳兰初微微皱眉,既然他是被安排的奸夫,和傅蝉儿合伙来害她。那么傅蝉儿应当也算是她的同伴,见同伴这般下场,他不但不畏惧,反而还似乎很自信的样子。且他步履沉稳,应当有不下于她的功夫。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如潭水一般深不见底,似乎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放在眼里。 危险。这是孟玥对纳兰初的第一印象。 既然他看到了自己对付傅蝉儿的场景,那么他就不能活着出去。 突然间,纳兰初两手握拳,两拳放于胸前近二十厘米处,两脚开始跳起做着热身运动。在孟玥疑惑她的动作的时候,猛地向孟玥攻击。 孟玥轻轻松松地躲过一击,刚想说话,却又见纳兰初迎面袭来。 几个回合之下,纳兰初卯足了劲攻击,却因为这副身子的太弱,终不能用上全力。 而孟玥则从最开始的慵懒到后面的提起注意力,一举扣住纳兰初的双手,将她抵在墙边,他贴在纳兰初的耳边,似笑非笑地说道:“竟想杀我?你既然说我是奸夫,这般惹怒我,不怕我霸王硬上钩?” 原本以为她叫他“奸夫”是因为误会,但在她方才要袭击他的举动中,孟玥明白原来她不但恼他,还误会他要对她做些什么。 只是他们本就是夫妻,即便他对她做些什么那也是理所当然,但却不知为何她竟然这般反应。 孟玥心中一笑,一股异样的感觉由心底处慢慢漾开。 不管她要做什么,就冲着这种感觉,她要玩,他便陪她玩玩。 “既然你存了目的,怎会因我而改变?”纳兰初淡淡道。 孟玥一笑,“知道我的目的,你不慌?” 纳兰初看了眼孟玥,近看这厮比方才更为俊美,纳兰初的心不由得滞了一滞,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喉咙,心神恢复过来后,说道:“慌乱无用,不是吗?” 孟玥一愣,随即笑道:“初儿,这次本王回来,你变化不小,真是惊喜啊。” 本王?这就说明了他是个王爷。 初儿?这他妈叫的可真亲。 纳兰初暗自诽谤,但又觉得她既然打不过面前的这个男人,那么就不能太过反抗,这男子看起来不像是好色之徒,来当这个“奸夫”应该是有原因的,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能够从他手中逃脱出去。 且她担心惹恼了他,让他真对她做些什么就不好了。 “一年不见,想不到你副弱身子,竟还有这功夫,告诉本王,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纳兰初没有答话,脑中快速地想着怎样从孟玥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或许说,初儿师承何处?” 她来自异另一个世界,就是说出教她跆拳道散打的师傅他也不知道。纳兰初继续不语。 孟玥微眯起了眼睛,看来这一年里,他的王妃不仅胆色大了,还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的眼底透过危险的信息,却不动声色,转口道出另一个话题。 “不愿说也罢,那便与本王说说今日之事。”他指了指房间中间的傅蝉儿,淡淡道,“你打算怎么收场?”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若想帮这贱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将自己搭进去了。” 以为他要帮傅蝉儿,纳兰初本是一声警告,然而孟玥却似乎听出了丝丝酸味。 虽然,身为他的正妃,她不应该也不能管他,但听到这句话时,孟玥却并不反感,笑了笑说道:“喔?吃味了?” 吃味你妹。 纳兰初暗骂,面无表情地看着孟玥的脸。 “傅蝉儿是丞相幼女,你伤了他家女儿,不怕傅相寻你麻烦?”孟玥没有继续那个话题,接着云淡风轻的问道。 “不怕。” 刚要接着说:她是丞相女儿干她毛事。却突然觉得这种带脏字的话不应出自一个王妃之口,又想到自己这是在古代。 纳兰初改变了方式说道:“她是否为丞相的女儿与我何干?” 这似乎和记忆里的纳兰初不符合! 孟玥挑眉,“丞相门徒遍及朝野,子辈孙辈枝繁叶茂,相府乃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你这底气从何而来?” 纳兰初在脑海的记忆里扫了一圈,知晓恪王今日将回朝,纳兰初嘲讽道:“我夫君乃堂堂恪王,天家后辈,相比而言,他相府算什么?” 此话一出,孟玥感到有些意外。 在他的记忆里,纳兰初似乎从来不刻意说她的夫君是他,今日…… 且她此时的眼界比以前高了许多,整个人也要聪明几分,还知道利用身份,不错不错。 然而接下来,纳兰初的话却令孟玥徒然变黑。 纳兰初带着点狐假虎威的意思,仰头对孟玥说:“你是王爷又怎样,识相的就将我放了,乖乖地替我把这事儿摆平,否则,我就告诉我夫君说你要非礼我,我夫君大战而归,是靖安的功臣,要弄死你不是难事。” 第三章嗨夫君好 纳兰初感叹有个实权王爷当夫君就是好啊,在她暂时不能算计别人的时候,只需要报出实权丈夫的名字就可以了。 这不,眼前这厮就被吓得颤抖了。 只是,纳兰初有些疑惑,她怎么有那么一点点觉得这男人的颤抖不是吓的,而是气得。 这男子的怒气莫不是因为她说错了话,纳兰初吐槽完原主的那段不全的记忆,同时心里也明确知道,这男子虽然给了她熟悉的感觉,但记忆中她也确实不认识他。 王爷的身份,不是恪王的兄弟就是恪王叔叔伯伯之类,她对他熟悉也是理所当然。 从她那片段的记忆来看,她好像并没有说错。 这时,只听得孟玥沉着眸子,冷冷说道:“本以为你只是一时的小性子,却不想你竟连本王都不认识,看来是这一年里,你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什么意思?这话不像是奸夫说的。 本王?又想起他方才的言谈举止…… 下一刻,纳兰初似乎想到了什么,异常吃惊地看着他。 “你是?”恪王? 恪王冷着幽深的眸子,将纳兰初的反应尽收眼底,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你说我是谁,本王的王妃。” 随后,纳兰初“喔”了一声,朝着她刚才说要让夫君弄死的恪王殿下,干笑两下,“嗨,夫君好。” 但对上那双愤怒的眼睛,纳兰初立刻将正要奉承的话吞进肚子里,也是醉了,刚穿越就把丈夫给得罪了。 但说到底也怪不得她,谁叫她对原主的记忆不全。 不过,此事有坏也有好,虽将恪王惹恼了,但总体而言她的处境比之方才她想象中的处境要好得多。 不但不存在斗奸夫,而且她打傅蝉儿的事情的收场也不需要她一个人处理,她既然是恪王的王妃,恪王与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恪王定会帮她。 “王妃与本王说说,你要怎么弄死我?”男子贴近纳兰初耳侧,压着怒气道。 纳兰初又干笑了几声,“那个……那个……” 若是换个人来,纳兰初必定懒得答话,但考虑到他是原主的夫君,在她脱离纳兰初的身份之前,他就是她的饭票。 况且说不定她还要仰仗他作威作福呢!所以能不能得罪他便不得罪,能不惹怒他就不惹怒他罢。 且就这件事情而言,她和他也算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她还需要他处理此事呢。 “也顺便想想,要怎么给本王解释,你为何忘了本王。” 怎么解释?若说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没准传出去她会被当做妖怪烧死。 纳兰初表示,你要解释,臣妾有解释,却不想说啊。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孟玥沉着脸死死地盯着纳兰初,两人姿势暧昧至极,流转在房间的气流中多了一丝诡异。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糯糯的童音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父王,母妃,你们在干什么?” 纳兰初的神色下意识僵了一僵,转头一看,门口记忆中的小包子正萌萌地望着她。 许久没见父亲,小包子接着又看向孟玥,脸庞嘟起的两颊笑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萌萌道:“父王,昊儿找了好久才找到您,昊儿想死你了。” “父王也想昊儿,一年不见,昊儿长高了许多。” 孟玥笑着说道,那笑容似乎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小包子笑容越来越深,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嘟嘟囔囔:“去年父王说会给昊儿带礼物回来,可是父王,昊儿在宴会上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昊儿的礼物。” “父王放在王府了,昊儿回去便可看见。” 小包子笑着点点头,又盯着孟玥与纳兰初看了会儿。 似乎觉得这姿势着实怪异,不解道:“母妃,父王一路回来已经很累了,你为何还要让父王抱你?” 乖儿子,与你父王说完了,终于想起你母妃了。 纳兰初只觉得原主这母亲做的失败,十月怀胎生下儿子,竟还能让儿子更亲近于孟玥这个一年不见的父亲。 等她有空,一定要好好地将这小包子训一顿。 不过,小包子说出的这个“抱”字。 明明是孟玥环手将她禁锢在墙边,但以小包子的角度,看起来确实像孟玥在抱她。 “嗯,你父王想看看母妃是不是瘦了,那个,恪王殿下,你抱也抱了,我有几斤几两你也清楚了,那就把我放下吧。” 孟玥似笑非笑,一眼不移地盯着纳兰初,慢慢松开对她的禁锢。 随后孟玥走到小包子身边,俯下身子,轻声说道:“昊儿一个人来的?” 小包子摇摇头,“暗卫带我来的。” 孟玥微微扫向门外一旁的小树林,想必定是暗卫带昊儿来时,误以为他和纳兰初正在亲热,所以才隐藏在暗处。 “你皇爷爷他们?” 恪王是当今皇上的第六个儿子,皇爷爷就是指皇上,纳兰初仔细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 小包子想了想,嘟着脸上的肉说道:“昊儿也不知道,不过祖母好像不开心。” 孟玥沉了脸,母妃谦贵妃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况且又是在他打了胜仗的时候,母妃一定是想通过昊儿来向他说明什么。 紧接着就隐隐约约地听见外面传来微小的声响。 纳兰初醉酒后到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身边又是傅蝉儿。外面的人这个时候匆匆赶来,是想“撞见”他和傅蝉儿的“好事”。接着就会逼着他娶了傅蝉儿。 孟玥冷笑一声。 笑话,他岂是任人揉搓之人。 不止他不是,现在看来,纳兰初也不是。这点,就凭着地上傅蝉儿的断了的手指就可以说明。 只是,皇后与傅相的打算,纳兰初似乎还不知道。 孟玥转头轻笑道:“初儿,有人来了。” 纳兰初微微颔首,孟玥指着门口的方向,继续道:“可知道她们是什么目的?” “嗯,知道。” 孟玥略微疑惑,“真知道?” 纳兰初点头,照着自己知道的如实说来。 “嗯,她们想趁我喝醉,给我找个奸夫,然后让你亲眼撞见我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最后让你废了我好迎娶傅蝉儿。” 孟玥嘴角一抽,说的这么淡定! 不过说错了,孟玥淡笑道:“非也,他们想让我娶傅蝉儿没错,但毁了你如何能让我娶傅蝉儿,还不如直接从我和傅蝉儿下手。” 纳兰初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幕后之人的目的。 这样看来,若真是让幕后之人得逞了,孟玥还是算“奸夫”,与傅蝉儿私通的奸夫。 真是可惜了孟玥的这身好皮囊,好好地被幕后之人算成奸夫。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楚,眼看就要到了。 只听得孟玥大手一挥,屋内顿时多出了几个黑衣男人,恭敬地单膝跪地,两手合成拳。 “处理干净,别留下把柄。” 黑衣人齐齐称“是”。 纳兰初感叹,有权利就是好啊。 下一刻,就被孟玥环腰抱住,耳边传来痒痒的感觉,只听得孟玥低声道:“初儿,为夫带你回家。” ------题外话------ 亲,欢迎加群:272162069参加文文首推活动。 进群敲门砖问题很简单,看了文文的都会知道。 新人进群前一百会有新人红包。 笑笑会提出关于文文的问题,亲们可以抢答,第一个答对有奖喔。 抢答规则群里具体有说明。 第四章我们包子不是包子 原以为回府之前,孟玥还要带她去一次酒宴,毕竟这是特意为孟玥设的酒宴,却不料孟玥直接带她回了王府。 回到府中,孟玥似乎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没多说几句就走了,留下纳兰初与小包子在恪王府花园里。 令纳兰初苦恼的是,原主留下的记忆大概只有一年,然而这一年里,原主被禁足,没有出过房门一步。 所以,纳兰初对于恪王府的记忆,除了自己的房间,其他一概不清楚。 “母妃,我们怎么不回房间?”小包子睁着大眼睛问道。 她倒是想回,只是不认识路啊。 纳兰初哭笑不得,捏了捏小包子脸上的肉。 想起记忆中的这一年里,孟玥去边疆打仗,原主又被禁足。府中侧妃身份不够,自然不能抚养小包子,于是小包子就被送到谦贵妃身边。想到这里,纳兰初道:“包子,你不是住在祖母那里吗,今晚不回去了?” 小包子对“包子”这个称呼皱了皱眉眉,“母妃,昊儿不是包子。” 还不高兴了,纳兰初又捏了捏小包子的脸,说道:“嗯,我们包子不是包子。” 小包子有些气恼,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只道:“昊儿的房间一直都收拾着,昊儿一直都可以回来住。” 听小包子将“昊儿”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纳兰初不由得笑了笑。 “母妃,昊儿从今以后就住在府上,母妃你送我回房间吧。”小包子萌萌道。 她自己房间都找不到,更别说要找小包子的房间。 要不把小包子送走,她私下把路熟悉了再说? 纳兰初摇摇头,“你祖母养了你一年,如今你父王一回来你就离开祖母了,这是不孝,不行,你今晚还是要回你祖母那里。” “可是祖母让我和父王好好聚聚。”似乎是怕母妃责罚,小包子低声嘟囔道。 “喔,原来是这样。”让小包子和孟玥培养感情?原主的婆婆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这也只是对于儿子和孙子,至于她这儿媳妇嘛,从小包子亲近孟玥而不亲近她便可看出,这个婆婆多半也是个刁难儿媳妇的主。 记忆里原主被禁足,谦贵妃派出了一个心腹嬷嬷,说是原主德行有差,特派来嬷嬷来纠正,为此,原主没少受那嬷嬷的刁难。 纳兰初明白谦贵妃有心让她和小包子离心,然而嘴上却道:“你祖母虽这样说,但她心里肯定是希望你陪在她身边的,包子,你不能因为父王就让祖母伤心呀。” 此话说出来,小包子却疑惑道:“母妃,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祖母的吗?” 纳兰初一怔,还没想到有这一出,不过想想也是,谁会喜欢不满自己的婆婆,不过听小包子的语气,似乎对谦贵妃也如孟玥一样喜欢。 而且纳兰初有种感觉,原主除了是小包子生母,其余的好像是被架空了,小包子对她,怕是也剩下那点生母之情。 暗替原主悲哀一声,纳兰初决定唤回小包子的心,她道:“包子,母妃很不喜欢祖母吗?” 小包子点头如啄米,“祖母说母妃目无尊长,从来不向她尽孝,昊儿也从来没有见到母妃到祖母宫里去。” 小包子才三岁,很可能只记得他两岁以后的事情,而他两岁时,原主不正在禁足吗。 纳兰初觉得有必要特意“解释”一番了,既然小包子喜欢祖母,然而她却不喜欢祖母,若是让谦贵妃继续给小包子上点眼药,那小包子以后还不得把自己讨厌死。 毕竟小孩子不太会区分对错,只是单纯的凭感觉。 占了原主的身子,接受了原主的艰难处境,没道理让原主生的儿子白白便宜了别人。 “其实吧,母妃也是喜欢祖母的,只是祖母住在宫里,母妃被禁足在府上,想要向祖母尽孝也不行呀。”纳兰初耐心说道。 小包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低头小声道:“昊儿误会母妃了,对不起。” 纳兰初摸摸小包子的头,真是个知错就改的孩子。 “母妃,我们回房间吧。”小包子又道。 怎么又想起来这个问题了,纳兰初无语,本再说些让小包子回到谦贵妃那里的话,但又担心自己说错什么,暴露自己失忆之事。 看了眼满园隐藏在夜色中的花草树木,索性就道:“包子,先不回房间,去散步。” “母妃,可是天已经黑了。” “你怕?”纳兰初挑眉。 “昊儿才不怕。” “嗯,不怕就走。” 正踏出一步,察觉衣袖被小包子拉住,“怎么了?” 小包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纳兰初,“昊儿不怕,可担心母妃怕。” “……” 纳兰初心中一暖,想起她被禁足的那一年里,小包子三天两头的来找她。或许小包子对她虽没有孟玥谦贵妃的那般喜欢,但应该也是有真感情的。 毕竟,母子亲情,血浓于水。 一把抱起小包子,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包子,母妃也不怕。” 一大一小的两人开始游园,在她们刚走不久,从密林中走出了两个男子。 为首的那人望着纳兰初母子消失的背影,半晌,说了句,“一会儿你去为王妃引路,记住,不要留下痕迹。” 王爷的意思就是不让王妃知道了,步庭微惊,恭敬地说了句,“是。” 王妃今日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不过身为奴才,步庭知道分寸不会出去乱说。 下一刻,又听到孟玥说道:“解了王妃的禁足吧。” “是。” 步庭又是惊了几分,似乎不止王妃与以前不一样了,连王爷都与以往不同了。 以前王爷虽对王妃说不上不好,但绝对算不上宠,然而这时,他却仿佛从王爷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这时,更令他惊愕发生了,只见王爷抬脚正往王妃的院子走去。 方才在王爷书房里,他问王爷是否需要招侧妃侍寝,王爷没有答话。 明白王爷这是不需要的意思,本以为王爷是要单独睡,却不想王爷意在王妃。 第五章王爷来了 王府占地极广,纳兰初带着小包子转了几圈,其间偶尔遇上几个府中的下人问好,纳兰初一一回应,从他们口中也套出了一些信息。 原来,小包子在恪王府和纳兰初一起住,纳兰初的院子是王府中除了洛闲居以外最大的院子,洛闲居是孟玥住,纳兰初则住在望玥阁。 来到望玥阁时,小包子已经趴在纳兰初的肩膀上睡着,两眼紧闭,浅浅地呼吸,让人不忍心打扰他的梦乡。 门口白水与明月踱步焦急着,见纳兰初回来,两人皆是一喜,快步迎上。 目光触及到纳兰初怀中的小包子时,两人一愣。 白水问道:“王妃,世子今晚宿在王府吗?” 纳兰初点头,白水和明月是纳兰初的陪嫁丫头,两人可信,将小包子递给白水,吩咐道:“带世子回房吧。” 白水应声,抱着小包子离去。 明月来到纳兰初身边,低声说道:“王妃,王爷来了。” “喔”了一声,按照王妃的身份,王爷来临,她应该高兴,然而好像原主并没有多喜欢孟玥,看来这份高兴还要打打折扣。 纳兰初淡笑道:“进去吧。” “王妃……”明月面带忧色,顿了一下,说道:“今日王妃去宫里时,宋嬷嬷发现了箱子。” “嗯,我知道了。”纳兰初淡淡道。 明月一愣,以前王妃最宝贵箱子里面的东西,也不敢让王爷知道箱子里面的东西,然而现在…… 王妃,是不是太淡定了? 月明急道:“王妃,要是宋嬷嬷将箱子的事情告诉王爷怎么办?” 这箱子重要?听明月这么说来似乎有什么玄机。然而原主留下的那一年记忆里,并没有关于箱子的事情啊。 纳兰初皱眉,“既然她知道了,就让她闭嘴。” “可是,宋嬷嬷此时已经在王爷面前了,若是让王爷知道了箱子里的东西,王妃你可这么办啊。” 也就是说宋嬷嬷或许已经告诉孟玥箱子的事情了。 见明月愁眉不展,一双美眸快要急哭了,纳兰初安慰道:“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家王妃会没事的。” 自个儿进了房间,看见宋嬷嬷正要向孟玥汇报什么,孟玥一袭黑袍坐于桌前,两眼微闭,浑身萦绕着一种压迫之感。 见纳兰初进屋,宋嬷嬷停了嘴,恭敬地给纳兰初请了个安。 孟玥缓缓地睁开眼睛,“下去吧。” “是。”宋嬷嬷应声离去。 房中只剩下孟玥和纳兰初两个人。 纳兰初不知道宋嬷嬷有没有和孟玥说箱子的事情,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更摸不准孟玥的脾气,不敢随意答话,索性就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孟玥眸光转了转,心中异动不自说,半晌,开了口,悠悠道:“初儿,你那箱子成色不太好,换了吧,来日本王给你打造一个金的。” 这话的意思是…… 孟玥还是知道了箱子的事情,然而为她再打造一个,还打造一个金的,这就变相的告诉她,他不在乎那箱子的事情。 纳兰初笑笑,“王爷开心便好。” 孟玥盯着纳兰初的脸,让纳兰初浑身不自在。 抱着小包子走了那么久的路,干渴之极,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按照明月脸上的忧虑,孟玥应该是不能原谅她的,然而孟玥却并不计较那箱子的事情,猜不到孟玥心里是怎样想的。 不过孟玥是王府的主人,纳兰初还想依仗王妃的身份作威作福,觉得此刻应该安抚一下孟玥。 她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孟玥,“王爷,喝口茶吧。” 孟玥接过杯子,随即将它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看着桌上那杯一口未泯的茶水,纳兰初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品着茶水。 话说这恪王府的茶,比她在二十一世纪喝的茶更可口。 孟玥眸光转了转。 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里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孟玥仍旧没有走的意思,纳兰初皱眉,这厮是要留在这里过夜的节奏啊。 “王爷,夜深了,快回去歇息吧。” 纳兰初打了一个哈欠,委婉地下着逐客令。 孟玥起身,在纳兰初以为他要离去的同时,却见他往床边走去。 纳兰初一愣,故意试探着说道:“王爷,你……你要歇在我房里?” “这是自然。”孟玥淡淡道,接着蹙眉,“你不愿意?” 他是王爷,她是王妃,他要留在她的房间乃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能说不愿意吗。 纳兰初道:“王爷误会了,只是我身体不方便。” 孟玥的眼睛一下子寒了下来,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便慢慢地恢复情绪。 “嗯”了一声,继续向床边走去。 她已经说了身体不方便,他还要留下这里,看来这厮是铁了心不走了。 纳兰初没有赶他走的权利,只是眉眼间凝重了些。想着万一孟玥察觉到她的“身体不方便”是假的,兽性大发,她要怎么应对。 孟玥两臂张开,低声说了句,“更衣。” “我?”纳兰初指着自己的脸,孟玥淡眼看着她,不做任何说明。 屋中只有两人,纳兰初只得硬着头皮解开孟玥的腰带,然后脱下他的外衣。 两人平躺在床上,纳兰初感觉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动也不敢动,生怕不注意之下牵动了他的情~欲。 只过了小半晌,她的身体便僵硬得难受了,想看看孟玥睡着没有,若是睡着了,她小动几下也无妨。 刚转过头来,便见到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四眼对视,纳兰初一惊,说了句“夫君好”后,忙转过头去。 片刻之后,男子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别多想,我今日刚回府,不睡你房间,你明日解足后怎么在王府立威?” 原来如此,孟玥不止要解了她的禁足,还要助她立威。 想到这里,纳兰初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喜悦,有孟玥的帮助,她就能安心地以恪王妃的身份享受了。 “王爷,王爷……” “还不退下,望玥阁哪容你放肆?” “明月姐姐,你就禀告一下王爷吧。” “王爷正在陪王妃,你还不回去照顾林侧妃?” “可我们侧妃旧疾复发。还请明月姐姐好心,禀明王爷吧。” “……” 纳兰初听懂了,心中冷笑,孟玥刚回来,林侧妃就坐不住了。 挑在这时候来叫孟玥,看来不只是想要夺宠,还想要打她的脸呢。 笑话,她纳兰初岂是这么好欺负的。 这恪王府的后院,她是该花时间修理修理了。 按照小说里的情节,小妾猖狂不可理喻,正室应该故意表现一下大度,背后再整死小妾。 想到这里,纳兰初开口道:“王爷,听闻林侧妃旧疾复发,要不王爷去安慰安慰。” 孟玥的眼眸沉了下来,含着隐隐的怒气说道:“你若不睡,本王不敢保证不碰你。” 第六章惩治小妾(一) 第二天早上,纳兰初醒来时,孟玥已经离去。 接着明月白水进屋伺候纳兰初梳洗,昨晚林侧妃那丫鬟刚开始吵吵闹闹,后来就没了声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听得明月略带幸灾乐祸地说:“奴婢的训斥她不听,后来王爷身边的步庭来了,直接把她带走了。” “带到哪里去了?”纳兰初问。 明月一怔,“惊扰主子,自然是受罚,被步庭带走的人,从来都没有回来的,能不能挨到下辈子还难说。” 纳兰初本以为那丫鬟就是受罚也只是打几下板子,却没想到下场这么惨。 又听见明月低声嘟囔道:“王妃,本来这罪也算不上大,但若是被步庭带走,就都会落得如此惨状,王妃,这个您以前是知道的呀。” 纳兰初不动声色道:“嗯,我知道这是府上人都知道的规矩,只是想问问那丫鬟具体如何?” 明月没有多想,摇头道:“奴婢不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明月面带忧色,愁声道:“今早王爷叫人把箱子带抬了。” 这时,白水的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纳兰初暗暗点头,她的丫鬟不说记忆里的忠心,此时也果真是向着她的。 “嗯,王爷和我说过。” 看着纳兰初面上的淡定,两名丫鬟的担忧不由得淡了几分,却还是忧虑纳兰初的处境。 白水道:“王妃,那东西王爷知道吗?” 纳兰初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那王爷当时知道箱子的时,是什么表情呢?”明月道。 纳兰初又摇头,“没什么表情。” 两婢齐齐诧异,纳兰初一一敲了她们的头,笑着说道:“好了,此事无妨,王爷不会计较的。” 一般情况下,要计较也是昨天晚上计较,既然昨天晚上孟玥没说什么,那么以后也应当没事。 两婢还想说什么,却被纳兰初一个眼神止住了声,纳兰初满意地笑了笑,“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她又不知道那箱子里装的什么,若是提起,说错了信息就不好了。 “世子起了吗?”想到原主和小包子的关系,纳兰初想定要好好与他培养培养感情。 白水抿嘴笑道:“世子卯时就起了。” 卯时也就是现代的凌晨五点,没想到小包子这么早起床,若是睡眠不足怎么办? “那他现在在哪里?” “如今世子应该在尚书学里上课。” 还有早课?看来古代的娃也赖不了床。 不知他们是何时开始早课的,纳兰初问:“我有几年没有关注尚书学了,不知开课时间改没改?” 白水想了想,“王妃在闺阁中时,六少爷说辰时开课,今年世子初入尚书学的时候住在宫里,听宫中的嬷嬷说世子卯时二刻起床,宫中路程近,这样算下来,开课时间应该没改。” “喔,那我从明天起就送世子上学吧。” 纳兰初一本正经说完,谁知两个婢女都抿嘴而笑。笑得她莫名其妙的。 纳兰初忍不住道:“笑什么,王爷已经解了我的禁足,世子上学辛苦,难道我还不能去送送世子?” 明月打趣道:“可王妃巳时起床,这个时候世子恐怕已经上了一堂课了。” “……” 巳时也就是九点钟,原来自己怎么懒,突然想知道孟玥是何时起来的,纳兰初道:“王爷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明月想想道:“如世子一样,也是辰时。” 纳兰初一惊,一样的时间的起床,他父子两的关系又那么好,莫非孟玥赶去送小包子了? 将话问了出来,白水笑道:“以前没有世子的时候,王爷也是这个时候起来的。” 纳兰初“喔”了一声,记得以前做警察是起床并没有这么懒,是不是一场穿越,竟将她骨子里的惰性给穿出来了? 比孟玥晚起也没什么,但她竟起得比三岁孩子还晚,纳兰初觉得自己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和白水明月聊了聊其他的。 用完膳之后,纳兰初已经从白水明月口中探知了恪王府中那些小妾的信息。 恪王府小妾们不多。 两个侧妃,林侧妃和顾侧妃。三位夫人,李夫人、韩夫人、秦夫人。 按照家世来看,顾侧妃出身最高,乃礼部侍郎的嫡女。其次是李夫人,京兆尹家的女儿。至于剩下的三个出身自是比不过她俩的。 不过说到底,这几位的家世都比不过原主。原主的父亲护国大将军不仅是朝堂上数一数二的武将,更是掌握着军机大权。 至于那林侧妃,纳兰初只想说一句,不仅没家世,甚至还没脑子,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坐上恪王侧妃的位置的。 昨晚孟玥在她房间待了一晚,况她解足之初,也该去立立威,将掌家大权从顾侧妃手中收回来。 其实对于那掌家之权纳兰初倒不是非要不可,只是她若要享受王妃的待遇,不掌家,享受就只是一句空谈。 吩咐两婢将五位小妾叫来,纳兰初叫丫鬟随便挽了个发髻,端坐在望玥阁正厅,悠闲地品着茶水。 一会儿,五妾陆陆续续到了,也不管纳兰初说没说话,直接坐了下来。 纳兰初微眯起眼睛,看来原主禁足的这些时日她们没来晨昏定省,如今连规矩都忘得差不多了。 五妾无视纳兰初的存在,从最初的小声说话,到后来竟有一人大声的笑出声来。 纳兰初抬头看去,林侧妃拿着帕子捂唇,笑够了才道:“王妃恕罪,妾身方才与姐妹们说到了一件趣事,所以才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那含笑的面上哪里有一丝的赔罪之意。 纳兰初淡笑道:“无妨,你继续笑。” 林侧妃又捂着帕子笑了起来,其他四妾皮笑肉不笑。 纳兰初面露不解,转头问道:“你们为何不笑?” 顾侧妃似乎察觉到了几分意味,聪慧的她连忙起身,对纳兰初施了全礼,半屈着身子,恭敬道:“王妃恕罪。” 林侧妃一愣,停了笑。 纳兰初似笑非笑道:“林侧妃不笑了?” 第七章惩治小妾(二) “妾身不想笑了。”林侧妃的语气的张狂淡了几分,在她看来,顾侧妃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既然她都对纳兰初这么恭敬,那就一定有原因。 “不笑了?”纳兰初一指慢慢地敲着桌子,似乎深思了下,随即笑道:“本宫原以为你喜欢笑,便想着安排你去勾栏院里卖笑,谁知你竟说不想了,那便算了,待你来日想笑的时候,本宫再安排你去也不迟。” 李夫人、韩夫人、秦夫人一惊,但触及纳兰初那带着笑意的眼睛,三人不由得同时一震,没有寒意,却让她们不寒而栗。 顾侧妃眼皮一跳,纳兰初何时变得如此犀利了。 林侧妃心下瞬间空白,随即反应过来,纳兰初竟要她去妓院,凭什么,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纳兰初道:“你凭什么?” 纳兰初不看林侧妃,只问顾侧妃,“顾侧妃来说说本宫凭什么?或者顾侧妃觉得本宫没资格处置林侧妃?” 顾侧妃心下了然,凭什么,当然凭她是王妃,可这话一说出来,就是变相地确定王妃在后院中的地位,加上昨晚王爷解了王妃的禁足,那么王妃势必是要拿回掌家之权的。而让她交出掌家之权,她心有不甘。 若她说王妃没资格,可王爷刚回来就宿在王妃房里,这是否说明了王爷开始宠着王妃?若真是如此,触弄王妃绝非上策。 该怎么说呢? 顾侧妃低着头。 纳兰初慢腾腾地品着茶水,不着急,让她慢慢想,顾侧妃看着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 半晌,顾侧妃道:“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处置林侧妃合情合理,莫说是让她去勾栏院,便是要了她的性命,她也应该感恩戴德。” 世子是王爷唯一的儿子,若王妃真是得了王爷的宠,那她们这些人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因此顾侧妃觉得,在明面上得罪王妃没好处。 至于掌家之权,若要她交,她不交也不行。 林侧妃徒然变了脸色,怒道:“顾侧妃你说什么?贱人。” 纳兰初又让明月换了茶水,含着笑,准备看戏。 顾侧妃训斥道:“身为一府侧妃,竟口出污言秽语,像什么样子?” 许是见识到平日里顾侧妃的狠辣,林侧妃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又不住的挺了直了腰杆,骂道:“我口出污言秽语,怎么平日里没见你训我,倒是此时想到了,你安得是什么心?” “平日我顾忌姐妹情分对你多加宽容,你还以为你有理了?” “既然顾忌着姐妹情分,那你现在说出来做什么,你安得黑心还是白心,大家伙儿都知道。”林侧妃冷声道。 顾侧妃一点也不惧,“如今不同,王妃面前,哪能容你放肆?王妃让你去勾栏院,你就必须去。” 于是,火又引向了纳兰初,看着林侧妃飘过来的怨恨之意,纳兰初心叹一声顾侧妃的心机,故意不解道:“顾侧妃的意思,是要将掌家之权交给本宫?” 顾侧妃一愣,难道王妃并没有掌权的意思,然而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掌家之权原本就属于王妃,只因王妃禁足,王爷这才交给了妾身,如今王妃解足,所以这掌家之权妾身理应交还王妃。” “本宫想着,既然顾侧妃打理王府已有一年,府中琐事应当上手了,若是突然之间交还本宫也是问题,想着让顾侧妃继续打理王府。”纳兰初笑道。 顾侧妃心中一喜,王妃已经表示不掌权,那么…… 然而,就又听得纳兰初道:“只是顾侧妃有意交还,本宫若是驳了顾侧妃的意,这让顾侧妃以后在王府可怎么混?所以考虑到顾侧妃的处境,本宫思前想后,还是继续打理王府吧。” 顾侧妃恨地牙痒痒,没想到自己竟然入了王妃的套。 刚开始王妃让她说林侧妃之事,她本以为王妃有意掌权,所以不得不说出那些话,然而王妃却说本无意,如此倒像是自己贴着脸将掌家之权送给王妃了。 没想到竟被王妃摆了一道。 更可恨的是,她从刚才施礼后,王妃就没叫她起来,此时她的腿异常酸痛,却不敢动。动了就是对王妃不敬,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对她以及侍郎府的影响不好。 心被整的滴血,嘴上却还不得不感恩戴德道:“多谢王妃体谅。”谁让王妃句句为她着想。 “既如此,明月,一会儿你就和顾侧妃一起回去,将王府的账本拿过来。”纳兰初满意地点点头,吩咐明月道。 明月喜声应道:“是,王妃。” 既然顾侧妃识时务地将权利交了出来,那就不用她蹲着了,纳兰初道:“顾侧妃怎么还蹲着,快起来吧。” 顾侧妃嘴角一抽,“谢王妃。” 纳兰初将目光移向林侧妃,嘴角一勾,“本宫的处置你不服?” “自然不服。”林侧妃顶撞道。方才她因为顾侧妃而软了下来,但此时瞧着,说不定姓顾的贱人已经投靠了王妃,她若还是看姓顾的贱人行事,那就是傻。 纳兰初将林侧妃的心思看在眼里,轻轻笑道:“不服?” 纳兰初轻声而语,林侧妃有些不敢答话了,这个时候的纳兰初,突然让她有些畏惧。 厅中顿时安静下来,变得有些诡异。 几位夫人都不是笨人,方才的一席话她们听在耳中,都已经明白纳兰初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蠢货。纳兰初不说话,她们也不敢发言。 接着,听得纳兰初换了声顾侧妃。 顾侧妃脸色微变。 纳兰初道:“本宫许久没有掌家,有些规矩已经忘了,你便说说,林侧妃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又不服本宫处置,按府上规矩,该怎么处置她?” 接着又补充了句,“既然她现在没笑,也就不用将她送进勾栏院。” “王妃说的是。”顾侧妃深吸一口气,王妃要杀一儆百,却还要她来做这个恶人,偏偏她还无法拒绝。 顾侧妃道:“林侧妃不敬王妃,罚她禁足一年,俸禄减半,并每日将府中规矩抄一百遍。” 第八章惩治小妾(三) 林侧妃愤怒地看向顾侧妃,“贱人。” 顾侧妃看向纳兰初,此时不该她说话。 只见纳兰初瞬间冷了眸子,厉声说道:“林侧妃,看来你还没知错,那就再罚一等,王府侧妃的身份不能让你给辱没了,就将你将为夫人。” 林侧妃浑身一震,她最在意的就是侧妃的身份,没了侧妃的身份,且王府下人向来捧高踩低,她还怎么过? 正要辩解,却见纳兰初阴冷的眸子,比刚才笑着的时候恐怖万分。 林侧妃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随后,纳兰初柔了声音说道:“姐妹们,请喝茶吧。” 众人一惊,唯恐这茶水里面放了什么毒药或者是绝子药,但想到方才纳兰初的眼神,几人都颤抖着手端着茶杯。 世家主母的命令,一向容不得妾室说不。 李夫人一时手滑,“啪”地一声,杯子掉在了地上。 不顾地上的碎瓷器,李夫人一下子跪了下来,忙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纳兰初挑眉,笑着说道:“不过一个杯子,摔了就摔了,你如此畏惧,传出去别人还说我刻薄了你。” 李夫人一惊,立刻磕头道:“妾身有罪……” 纳兰初此时无比感叹着王妃的身份就是好啊,一句话就能让这些小妾寒颤。 纳兰初笑道:“小事小事,明月,还不快扶李夫人起来。” “是,王妃。” 明月走道李夫人身边,冷了声音道:“起吧,李夫人。” 李夫人忙起身,额间豆大的汗水如雨般下落。 明月心中嘲讽,当初王妃禁足的时候,这些贱人不放过机会踩上几脚,今日王妃得势,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除了杯子摔碎的李夫人,其他人都不得已喝了茶。 纳兰初两手一挥,“今日本宫乏了,都下去吧。” 众人像是得了赦免,面上都送了口气。 接着,纳兰初像是感叹般,对白水说道:“本宫本不愿罚林侧妃,不过既然顾侧妃说要罚,本宫自是不好拂了她的意,禁足一年,也就是说林侧妃,不,是林夫人了,也就是说林夫人一年都见不到王爷,唉,这见不到王爷的女人,还有个什么盼头?” “王妃,奴婢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有意放过林夫人,不然,就连昨晚林夫人让丫鬟来请王爷,王爷要处置那丫鬟,为何王妃还要替那丫鬟说情,只是王爷做的决定,王妃是不能左右的。” 白水继续惋惜道:“就是今日,奴婢知道王妃本来也不愿罚林夫人的,可谁料到顾侧妃不想让林夫人好过呢。” 纳兰初对白水的演技点了个赞,叹道:“唉,白水别说了,事已至此,日后,多照料照料林夫人吧。” “奴婢遵命。” 听到这里,林夫人的眼睛像卒了毒般的盯着顾侧妃。 而正走在门槛边的顾侧妃一时不防被绊了一下,面上铁青。 跟在顾侧妃身后去拿账本的明月提醒道:“顾侧妃,小心着路。” 其余几位小妾心中的惊愕皆是不言而喻,似乎都已经明白,恪王府,要变天了。 小妾们走后,纳兰初赞道:“白水反应不错。” 白水笑出了声,满眼全是对纳兰初的敬佩,却突然间感觉眼睛酸酸的,瞬间便红了眼睛。 纳兰初问道:“怎么哭了?” “白水这是高兴,王妃禁足的时候,那些贱人如此欺负王妃,今日可算是教训她们了。” 纳兰初顿了顿,笑道:“禁足之时,确实苦了你和明月,今日你两个与主子我吐了口恶气,你确实不该哭来着。” 白水忙道:“王妃千万别这么说,奴婢和明月不苦。” 纳兰初笑笑,“看着吧,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我会将以前那些欺负我们的人都收拾了。” 白水一愣,随即道:“王妃变了。” “喔?我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怎么变了?”纳兰初歪做在椅子上看着白水。 白水被她的话逗笑了,“王妃性格变了,以前对于那些贱人,您只有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收拾她们,而现在不一样了。” 纳兰初顿了顿,抬眼道:“白水,我们被欺负够了,你主子我不想忍了,从今以后,我会变得心狠手辣,变得瑕疵必报,届时,你和明月可还愿跟着我?” 白水正色道:“明月我不知道,但是白水愿意跟着主子,为主子排忧解难。” 纳兰初点头一笑,“好。” 不一会儿,明月回来后,纳兰初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明月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和白水同样的答案。 纳兰初心中一片欣慰,能有两个如此忠心的丫头,原主也不枉此生了。 只是纳兰初有些奇怪的是,为何今日不见宋嬷嬷? 问明月白水,她们竟也不知道。 午间传膳时,本打算让白水明月与她一同用膳,然而这时候,下人来报说孟玥来了。 明月和白水的面上的笑容更深了,红着脸非常体谅地出去,留下她和孟玥的相处空间。 “听说你今日要回了王府掌家权。” 孟玥淡淡说道。 纳兰初“嗯”了一声,她能对那些小妾如此作为,还不是孟玥的支持,在孟玥面前还是不要放肆的好。 怕孟玥误会,纳兰初解释道:“昨晚你道助我立威,我就想着你的意思应该是有意让我掌家,我向来不是拖沓之人,索性今天上午有空就将事情办了。” 孟玥点了点头,面上仍旧是淡淡的。 纳兰初观他脸色,该不会是在意那些个小妾吧! 若是在意小妾,纳兰初觉得自己有必要检讨检讨。 “王爷,今日我处罚了两位侧妃,还请王爷责罚。”纳兰初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 “嗯,本王知道。” 就这样?纳兰初有些傻眼,难道他不心疼那几个娇滴滴地美人。 接着就只听得孟玥道:“日后,你做事不必担心本王。” 孟玥看起来也不想是这么好说话的人,纳兰初问道:“有何条件?” 孟玥一笑,突然贴近纳兰初的耳朵,轻轻说道:“日后,你不能拒我来你房中。” 第九章王爷一定要罩着我 纳兰初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想要享受王妃的权利,可是她还不想和他上~床。 她脱口而出:“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是本王的王妃,难不成本王还不能碰你了?”孟玥淡淡道。 纳兰初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正因为我是你的王妃,所以才不能独占你,后院的姐妹们我也得体谅一下。” 只要不损害她的利益或者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还是可以容下她们的,毕竟孟玥是原主的男人,不是她的男人。 “喔?”孟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纳兰初点了点头,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立刻表示:“昨晚之事不一样,林氏都欺负到我的头上了,今天我肯定要给她厉害瞧瞧。” “是吗?” 孟玥不明喜怒的声音响起,纳兰初忙点头道:“就是就是。” “今日你见到她们,可有何感想?”孟玥淡声道。 感想肯定是有的,除了欺压她们产生的快感,就是觉得她们这些女人挺可怜,整天期盼着一个男人的宠幸不说,身为妾室,碰上个她这样的正室,日子也是难过的紧。 不过,再难过又有什么关系,当初原主落难禁足,这些女人对原主做的不都说明了她们不值得她慈悲。 “几位妹妹面上都憔悴的紧,我觉得应该是没有见到王爷,这样吧,不如从今晚开始,王爷依次去她们哪里过上几夜,安慰安慰妹妹们。”最好不要怀上孩子,若怀上了,就暗中打掉。小包子的利益她还是很在意的。 孟玥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但很快的恢复过来。 “没想到王妃不仅变聪明,还变贤惠了些。” 不知道孟玥是不是在夸她,记得原主之所以被禁足,就是因为被查出来给妾室下药,让妾室怀不上孩子。 纳兰初故意抹了抹眼角本没有的泪水,说道:“王爷,禁足之时,妾身日日面壁五个时辰,写上五千字检讨,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身为王妃,应该事事为王爷着想,不应心怀私念。” “嗯。” 孟玥轻声道,就在纳兰初以为孟玥要答应她的提议后,却不料下一刻,孟玥挑眉说道:“你的检讨呢?” “……”只是胡乱说了句,哪有什么检讨。 纳兰初想是不是自己撒谎撒得太过,被孟玥瞧出来了。 干笑了几声,说道:“王爷,我把检讨烧了,说出来的检讨不可信,所以我想,心中的虔诚只能让佛祖知道。” 瞥了眼孟玥的表情,见他似乎是信了,纳兰初舒了口气。继续之前的话题道:“王爷,我方才说的宽慰妹妹们,你觉得如何?” “甚有道理。”孟玥轻笑道:“不过既然要安慰,理应从王妃开始安慰。” 纳兰初摆手,义正言辞道:“怎么能从我开始,身为王妃,理应为妹妹们着想,怎么能先就享受了呢。” “王妃打理王府免不了操劳,先享受也是理所应当。” “不妥不妥,王爷千万不要这么想,我是王妃,多多操劳是应当的。”纳兰初忙道。 “王妃不必推迟,就这么定了。” 孟玥一锤定音,纳兰初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见孟玥含着笑意说道。 “王妃,食不言。” 一侧目,就见明月白水带着众丫鬟端着午膳进来。 接着,两人还真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来,孟玥还真要先宿在她房间里了,纳兰初表示很郁闷。 吃了饭,孟玥告诉纳兰初说下午要带她去见谦贵妃。 纳兰初点了点头,孟玥昨天才从边疆回来,这个时候她和孟玥一起去见见谦贵妃也是应该的。 “小包子呢?” 孟玥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尚书学的课都是在上午,昊儿午后无课,自然是待在母妃宫里。” 孟玥玉冠束发,纳兰初金钗银钗插了满头,两人皆是锦衣华服在身,一同进了马车。 到歉贵妃宫门口时,纳兰初突然拉住孟玥的衣袖,颤颤地说道:“王爷,你待会儿可要罩着我。” 孟玥微微皱眉,“只是去见母妃一面,又不是毒蛇猛兽,为何如此说话?” 纳兰初心道:你是她儿子她当然不会怎么对你,可她不喜欢我,她若要让我吃吃苦头,我因为你明面上不能反抗她,还不是只有吃亏? “母妃不喜我,王爷你是知道的,她要是罚我,你必须要替我说情。” 孟玥沉吟片刻,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受委屈。” “多谢王爷,我一定把母妃当亲娘对待。”纳兰初甜甜一笑。 心里却在想,要是谦贵妃真为难她,明面上她不反抗,可背后她就不能保证不对付她了。 入了殿,只见大殿正中首座上做了一个莫约三十几岁的女人,头戴八尾凤钗,一脸浓妆尽显雍容,这就应该是谦贵妃。 谦贵妃怀中抱着两个孩子,小包子在左边,正趴在谦贵妃的肩上笑呵呵的,而右边的是个莫约五岁的小女孩,也甚是活脱自在,正拿了桌上的葡萄喂给谦贵妃。 好一副祖孙和乐的场景。 首座右侧是一个妙龄女子。 左侧略下首的位置坐了一个绝色女子,含着笑意的看着谦贵妃怀中的小女孩,相较之谦贵妃脸上的笑,而她却显出了一丝落寞。 原主留下的记忆中个没有这个女子,不过见这场景,纳兰初猜想,那小女娃应当是她的女儿,小女娃被谦贵妃这么宠着,难不成这女人也是孟玥的妾?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是孟玥的正妃,这女人若真是孟玥的妾,此时见了她,就应该向她行礼才是。 可直到她和孟玥已经走到了殿中,这女人还端坐着。 纳兰初越来越疑惑,直到孟玥唤了声,“三嫂。” 纳兰初恍然大悟,原来是嫂子。 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信息,谦贵妃还有一子,排行第三,被封为贤王。 那么这女人应当是贤王妃。 介于和她是妯娌关系,纳兰初含笑施了一礼,也唤道:“三嫂。” 贤王妃微微颔首。 这个时候,谦贵妃嗔怪道:“玥儿,看来你的规矩都忘得差不多了,来见母妃,你竟先跟你三嫂打招呼。” 贤王妃眼皮一跳,恪王与谦贵妃的母子关系一向很好,每次见谦贵妃时,恪王都会少了请安这茬儿,先向她请安也是见怪不怪,谦贵妃从来不说什么,然而今日谦贵妃却将这个问题提出来。 只怕母妃意不在恪王,而在纳兰初。 第十章婆婆的心思(一) 毕竟,纳兰初作为儿媳妇,竟然也先跟她打招呼。 不过,不排除谦贵妃也想为难为难她,想到这里,贤王妃起身一跪,忙道:“母妃,儿媳……” 谦贵妃打断她的话,“你这是干什么?别这么惶恐,坏了我与玥儿相聚的兴致。” “是,母妃。”贤王妃恭敬的说道。 “起来吧。” “谢母妃。”贤王妃恭敬的起身,回到座位上。 接着谦贵妃立刻恢复了一张慈母的脸色,对孟玥道:“玥儿怎么不说话?” 孟玥含笑道:“方才见母妃与三嫂说话,所以儿臣才闭了嘴。” 谦贵妃忙叫孟玥坐,却任由纳兰初站着。 纳兰初将谦贵妃的心思看在眼里,只是这下马威她并不放在心上,心想站着也不会少快肉。 然而只听得孟玥道:“母妃,初儿一路随母妃进宫,也累了。” 纳兰初心中一暖,母亲眼前,孟玥还能记得答应过她的事情。 谦贵妃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但面上却笑道:“瞧我这记性,竟将你媳妇儿给忘了,初儿快坐下。” “谢母妃。”纳兰初走到孟玥身边,坐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谦贵妃与孟玥的谈话。 偶尔谦贵妃象征性的问了她几句话,纳兰初表现得无比恭敬,然而心思却一直在小包子身上。 许是感受到纳兰初的视线,小包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却在下一刻,纳兰初突然做了一个鬼脸。 小包子愣了一笑,紧接着指着纳兰初笑了起来。 谦贵妃一愣。 孟玥一愣。 殿中皆是一愣。 贤王妃不由得替纳兰初担忧起来。 孟玥神色怪异地看了眼纳兰初,不用想也知道她做了什么将昊儿逗笑了。 谦贵妃的脸微僵,摸着小包子的头,明知顾问地道:“昊儿,告诉祖母你笑什么?” 小包子一边笑,一边说道:“母妃的脸,母妃的脸。” 谦贵妃将视线移向纳兰初,纳兰初立刻表示:“母妃,我……” 谦贵妃自然不会说什么,在儿子面前教训纳兰初得不偿失。 于是没等纳兰初说完,谦贵妃表现了大度,说道:“无事。” 接着又与孟玥聊了起来,还时不时地逗逗两个小家伙。 房间里其余的人都像是透明了一样。 不过这个“其余的人”也不多,除了纳兰初与贤王妃,就只剩下谦贵妃右侧的那位女子和殿中的丫鬟了。 说起那位女子,纳兰初不记得她的身份,却也感到了一丝熟悉。 因为她的目光时不时地瞧着孟玥,纳兰初自然不能将她当成无关紧要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初坐得身子发僵时,谦贵妃道:“玥儿,见了母妃,接着你便去见你父皇吧。” 孟玥点头道:“是,母妃。” 纳兰初看向孟玥,意在询问她用不用去。 孟玥不着痕迹地摇头,然后走了。 接着,谦贵妃开始训纳兰初,从她走路的姿势,训到她的礼节,再从礼节训到为妻的贤惠。 字字刻薄。 纳兰初听了没有感觉,但也挺佩服谦贵妃挑刺的功夫。 白的她能说成是黑的,对的她能说成是错的。 这让纳兰初很是好奇,后宫女人是怎么练成的? 许是说久了,一声自己要休息,让她们自个儿带着孩子去游园。 纳兰初暗叹,你该再说会儿,好让自己也补脑一下,学些整人精华回去为难恪王府中的小妾们。 出了谦贵妃的宫殿,纳兰初抱着小包子,贤王妃牵着小女娃,几人走到池塘边上的亭子里。 谦贵妃殿中那名女子不知为何没有跟着过来,此时亭中只有四人。 贤王妃拿了一块糕点,喂给小女娃,小女娃却皱眉道:“母妃,我不要吃这个。” “喔,那这块呢?” 贤王妃又拿了一块。 小女娃仍旧皱眉,“不要,沫儿不爱吃这个。” “那……”贤王妃苦恼道。 小女娃连忙说道:“母妃,你别说了,沫儿只爱吃祖母宫里的糕点。” 贤王妃落寞地垂下了头,接着又道:“沫儿喜欢吃什么,母妃回去给沫儿做。” “不要,母妃做的不好,我只吃祖母宫里嬷嬷做的。” 纳兰初看着这对母女,若有所思,她捏了捏小包子的脸,问道:“包子,你祖母宫里的东西好吃吗?” 小包子想也没想就点头。 纳兰初却摇摇头,说道:“母妃不信。” 小包子生怕纳兰初不信,忙解释道:“母妃,是真的,母妃去尝尝就知道了。” “喔,母妃不能去尝的。”纳兰初说得非常真切。 小包子不明白,“为何不能呢?” “因为祖母不喜欢母妃。” “不喜欢吗?” 纳兰初点点头,“嗯,你瞧今日,母妃和父王一同给你祖母尽孝,可你祖母却还要训斥母妃,所以你祖母不喜欢母妃,母妃就不能去。” 小包子想了想,“可是祖母说她很喜欢母妃,是母妃对她不好。” “可包子也瞧见了今日祖母为难母妃了,所以祖母只是骗你的。” “骗我的?”小包子面露疑惑。 纳兰初点头,“嗯,不管祖母对母妃好不好,母妃都是喜欢祖母的,今日母妃说的话,包子不能告诉祖母,不然祖母会更加不喜欢母妃,包子也希望祖母和母妃关系好,不是吗?” 小包子似乎听懂了一些话,应道:“母妃放心,母妃的话昊儿不会告诉祖母的。” 纳兰初刮了下小包子的鼻子,“母妃的包子真聪明。” 瞥见贤王妃的目光,纳兰初一笑,说道:“三嫂是否觉得我与昊儿的关系比你想象中的好?” 贤王妃微微点头,“我原以为,经过母妃的隔阂,六弟妹和昊儿也会如我和沫儿一样。” 说罢,贤王妃看向小女娃,只见那小女娃正看着湖里的荷花,拉着贤王妃说:“母妃,好美啊,我们去摘一朵送给祖母。” 纳兰初觉得这女娃是不是中了歉贵妃的魔了,竟如此挂念她,还好她的小包子不像这样。 贤王妃向纳兰初歉意一笑,随后对小女娃道:“沫儿,那边危险,不要去。” 小女娃憋憋嘴,很不高兴。 纳兰初叹了一口气,贤王妃不像是个笨人,怎么在这个事情上就是一根筋呢? 纳兰初突然道:“沫儿,你和昊儿一起去摘荷花给祖母好不好?” 小女娃一喜,看向贤王妃。 贤王妃明白纳兰初有话对她说,便答应了。 纳兰初拉着小包子的手,嘱咐道:“包子,和沫姐姐去一定要小心。” 小包子笑着点头,眉间明显含着一丝兴奋。 又吩咐亭外丫鬟好好照料。 两娃娃走后,贤王妃见四处无人,便道:“六弟妹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婆婆的心思(二) 纳兰初指了指池塘边的两个娃娃,笑道:“三嫂,孩子很开心,不是吗?” 两个娃娃确实很开心,甚至有时候,还赤手去拂池塘里的水,惹得一旁的丫鬟满眼惊恐。 那是在她面前从没有过的开心,贤王妃低下了头。 “六弟妹想说什么?”贤王妃不答反问。 “有些事情,三嫂比我明白,我不想三嫂犯了傻,和沫儿的关系越来越远。”纳兰初提点道。 贤王妃摇头,“我明白六弟妹的话,只是母妃从中作梗,我与沫儿的关系怕是无法修补了。” 没有关系是不能修补的,纳兰初始终认为事在人为。 贤王妃又叹道:“六弟妹的情况比我要好的多,听说母妃已经答应让你重新抚养昊儿,三嫂在此恭喜六弟妹了。” “这喜只是暂时的,日后,母妃会以各种理由把昊儿从我身边带走。”纳兰初淡淡道。 最初她没有想这个问题,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不过谦贵妃存了这心思又如何,她不是原主,不会任由谦贵妃的作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纳兰初才与贤王妃说起这个事情,若是可以达成同盟,日后谦贵妃准备做这个事情时,也更方便防止。 贤王妃一愣,“你倒是看得明白,是啊,母妃也是那样将沫儿从我身边带走的。” 纳兰初低声道:“所以,三嫂就认命了吗?” “我……” 纳兰初继续道:“若你认命,日后沫儿会和母妃越来越亲,而与三嫂你越来越远,你十月怀胎生的女儿,你愿意白白送给谦贵妃吗?” 贤王妃立刻道:“不认命又能怎样,母妃的决定,我们一向都防抗不了。” “三嫂,事在人为啊!”纳兰初轻轻说道。 贤王妃抿着嘴唇,垂首不语。 纳兰初坐上亭中凳子上,拿了一块糕点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半晌,贤王妃似乎下了决心,问道:“沫儿的事情,六弟妹有何办法?” 纳兰初道:“先想办法把沫儿要回身边吧。” “这点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母妃那里……”贤王妃皱眉道。 “不急,慢慢想,三嫂的顾虑我不便多问,不过若是需要我帮忙的,三嫂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不会吝啬。” 贤王妃思量了片刻,道:“谢六弟妹,” 纳兰初立刻说不必言谢。 许是觉得纳兰初句句为她着想,按照礼尚往来她也应当关心关心纳兰初的事情。 贤王妃顿了顿,便道:“六弟妹方才安阳教昊儿的话,昊儿若是和母妃说漏嘴了怎么办?” 纳兰初笑道:“小孩子难免会说漏嘴,本就瞒不了母妃,况且我本就没有想过要瞒着母妃。” 贤王妃不解。 纳兰初解释道:“母妃听到我说的话,必定对我更不好,到时候昊儿见了,他会怎么想?” 本来小包子今日见谦贵妃那样对纳兰初,尽管小包子年纪小,但心里肯定有点想法,谦贵妃若对纳兰初更不好,小包子指不定怎么想呢。 谦贵妃想要挑拨她和昊儿的关系,还要问她纳兰初答不答应。 贤王妃似乎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心中隐隐的升起一丝佩服。 “今日在殿中时,六弟为你说话,也是你用来故意激起谦贵妃的愤怒?”贤王妃道。 纳兰初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却不答话。 贤王妃暗自打量纳兰初,似乎她这个六弟妹比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见过贤王妃、恪王妃,恪王妃,恪王传话说在宫门口等您。” 亭外小丫鬟突然来报,纳兰初看了看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大下午了。 与贤王妃辞别后,纳兰初带着小包子赶到皇宫门口时,一辆贵气的马车停在那里。 车夫眼尖,忙对纳兰初拱手道:“王妃请上车。” 纳兰初点头道:“辛苦了。” 车夫急忙惶恐道:“王妃这话折煞奴才了。” 纳兰初没说什么,一手掀开马车帘子,只见一玉冠束发的男子正静静的看书,静静的,静得仿佛世界都已经静止了一般,纳兰初呼吸一滞。 男子缓缓合上书,抬眼道:“回来了。” “嗯。”将小包子抱上马车,随后利索地入了马车。 “我走后,母妃没有为难你吧?” 这是在关心她吗,从表面上看,孟玥这人似乎还不错。 纳兰初忙道:“母妃没有为难我。” 她不说孟玥也能知道他走后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说,让孟玥觉得她明明委屈却咬牙挺住岂不更好。 孟玥突然抱住她,惹她一惊。 纳兰初忙道:“王爷,包子看着呢。” 孟玥将目光移向小包子,小包子会意道:“父王母妃继续。”说完非常懂事地立刻转头,面向马车壁面。 连包子都上了这厮的贼船。 不过想着这厮也应不会做什么,毕竟小包子在这里,顶多就是吃点豆腐。 纳兰初做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然而孟玥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了起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纳兰初只觉得舒畅。 回到王府,孟玥将纳兰初和小包子送回望玥阁,然后自个去处理公事。 与小包子待了会,了解小包子的一些习性,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着,知道小包子睡意来了,纳兰初便让小包子去歇息。 今日白水与明月没有和纳兰初一同进宫,此时两人关切地问纳兰初有没有受谦贵妃的刁难。 看来原主还真没少受谦贵妃的罪,弄得两个丫头都惶恐。 纳兰初道:“倒也没什么,今日她对我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两婢不信,纳兰初宽慰道:“若不信,下次没有王爷陪伴进宫时,我带你们两个也去瞧瞧。” 两婢忙道:“还是让王爷陪着王妃去吧,今日还好有王爷在,若不然,王妃必定还要像以前一样遭罪呢。” 想想也是,在儿子面前,谦贵妃总是要顾及一二。 不过原主在谦贵妃面前立规矩是一年以前的事情,她对那段屈辱也没啥记忆,避开这段话,和两婢又扯了些话。 睡意来袭,纳兰初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梦里隐约感到一双手掀开被子,慢慢地环抱着她,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第十二章说戏(一) 第二天,毫无疑问,纳兰初又错过了小包子的上学时间。 孟玥刚从外面走了一圈回来,额间浮现一丝薄汗,丫鬟递了一块帕子。 “初儿,我们今日去看戏。” 孟玥陪她用完早膳后,突然说了句。 纳兰初一愣,古代的戏曲她还真没有听过,想着既然穿越来了,也不防去听听。 但又想着,孟玥一个王爷,且刚从边疆回来,按理应是日理万机,哪还有这空闲陪她看戏。 “今日王爷没有公事处理?”纳兰初问道。 孟玥一笑,“放心,今日本王一定能陪你一整天。” 如此强调陪她一整天,莫非孟玥还爽过原主的约? 纳兰初不敢多问,只道:“不知是看什么戏呢?” “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母子》,本王请了京城最负盛名的戏子来王府,可让你一饱眼福。”孟玥笑道。 纳兰初点头,“就听王爷的吧。”她哪知道原主醉喜欢什么戏,孟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孟玥眸光闪了闪,并未多说,带着纳兰初走到王府花园。 所谓京城最负盛名的戏子登台演出,伴着一众花角小生咿咿呀呀的唱着。许是古人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所以才拿听戏消遣。 纳兰初看了会儿,没看出兴趣,倒是将瞌睡看出来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纳兰初睁眼便看见孟玥温柔的眸子,迷糊道:“王爷,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以前倒没见你听戏听睡了。”孟玥轻笑。 纳兰初一震,竟忘了这戏是原主最爱看的,睡着岂不是说不通。 纳兰初想了想道:“这戏听久了也是无趣。” “那换首其他的吧。” 换了其他的她也没兴趣,纳兰初连忙止道:“不用了,凑合听听也行。” “凑合?”孟玥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微深,“你既嫁给了本王,何须凑合。” 纳兰初听出了不明的意味,莫不是自己方才的话触弄了孟玥的底线,但想想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回头看看明月白水,见着她们脸上的担忧之色,纳兰初心中咯吱了一下,莫非真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突然间,又听得孟玥道:“初儿,与我说说话吧。” 王府主人开口,纳兰初能不应吗? 考虑到只有一年的记忆,多说多错,倒还不如说说戏中之事。 纳兰初应道:“嗯,好啊,虽说方才我小憩了会儿,不过也不影响我听戏。”这戏也并没有多深奥,睡前的一小会儿,她已经听懂个大概。 “喔?” “嗯,我们来说说这个《母子》吧。”纳兰初喝口水,开始讲戏。 “戏中讲的是这母亲姓宋,且叫她宋夫人吧,宋夫人出身侯府,嫁给宁国公育养了三个孩子,大女儿养在宋夫人之母云氏身边,二儿子和小女儿养在自己身边,三个孩子长大后经历了非常狗血的故事。” “狗血?”孟玥感到一丝新奇。 纳兰初看着戏台点头,“就是狗血。” “大女儿和小女儿同时爱上了圣上小皇叔,偏偏小皇叔喜欢大女儿,于是小女儿妒忌之下,便杀了大女儿,与小皇叔成了亲。几年之后,宋夫人得知大女儿死的惨状,痛斥小女儿,让小女儿一生常伴青灯,将大女儿当年的事情昭告天下,让天下人谴责小女儿。” 说得没错,戏中确实讲得这个故事,然而,纳兰初讲完后却长叹一声。 孟玥递了杯水,问道:“你觉得她们的命运悲苦?” 纳兰初接过,一鼓作气喝完,润了润嗓子,才摇头道:“非也,我只是叹息这戏曲编得也太狗血了,真真是侮辱我等看戏人的智商。” 没想到纳兰初说出这话,孟玥一愣,来了兴致道:“怎么说?” “嗯。”纳兰初想了想,“不说宋夫人为何将自己的孩子养在娘家,就说这两姑娘长大后的故事吧。” “洗耳恭听。” “我也不说两姑娘为何会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爱情的魔力不容置疑。我们分析分析,小女儿杀了大女儿就嫁给了小皇叔,可不管小皇叔是得宠还是不得宠,他的婚姻自有圣上定夺,为什么大女儿死了,小女儿就能嫁给小皇叔?真当皇家的人看他家脸色吗?” 孟玥顿了顿,说道:“你说得不错,皇家后人的婚姻从来由不得自己。” 纳兰初也点了点头,“这只是一个问题,退一万步来说,小女儿嫁了小皇叔,混得再差也是一个王妃级别的吧,几年之后不出意外会为小皇叔生儿育女,只因为当年的一次杀人便落马,本人甚是怀疑这小皇叔到底是不是皇家之人,他的妻子落了难,伤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皇家最是重脸面,这种事情发生了,皇家不会宣扬出去,只会暗中处置了小皇叔的妻子,甚至于对此事知情的人也不能活着。”孟玥淡淡道。 “更不用说还是宋夫人惩罚小女儿。狗血狗血,狗血至极啊。”纳兰初深深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孟玥似乎被纳兰初的表情逗乐了,勾唇道:“确实狗血。” “还有更够血的。” 纳兰初突然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台上表演的戏子以为这位王妃不满他们的表演,惊得跪了下来。 纳兰初干笑了声,“无事,无事,你们继续。” 戏子们忙起身,又重新表演。 孟玥含笑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宠溺。 纳兰初凑过来低声问道:“我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嗯。”孟玥一边说,一边伸手捋过她扬在一边的秀发。 纳兰初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孟玥手一顿,慢慢放了下去。 幽深的眸子似乎闪过了些什么,但转瞬即逝,看人看不出端倪。 纳兰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本是孟玥的王爷,这样的反应也不知道孟玥会如何想。 接着,孟玥淡淡提示道:“初儿,更狗血的事情你还没说。” 纳兰初“喔”了一声,又开始继续方才的问题。 因为刚才的事情,兴致大减,将本要说的话精简了许多,道:“大女儿养在宋夫人的母亲身边,和宋夫人的关系肯定没有小女儿好,手心手背上的肉还是有区别的,既然如此,宋夫人又为什么因为大女儿而毁了小女儿呢。” 顿了顿,又道:“且小女儿嫁给小皇叔总还有些联姻的意味,说处置小女儿就处置了,放着好好的联姻关系不利用,竟为了写个人恩怨毁了与皇家的联姻,谁会傻到因儿女私情毁了利益?” “没有人吗?或许真有人这么傻也说不定。”孟玥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第十三章说戏(二) “嗯,或许也真有这样的人,不过世间之人虽形形色色,但这样的人还真是少。”纳兰初道,“女子还好一些,男子就更难寻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孟玥掩下眼中的情绪,仿佛无意般的说道:“若是世上真有这样的男儿,为了心爱的女人放弃利益,你会如何?” 纳兰初想也没想就道:“不如何。” “不如何?” 纳兰初点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 二十一世纪的流行词听得孟玥一怔,也在瞬间便反应过来。她还是不信吗?孟玥重复一遍,“若真有呢?” 孟玥如此强调这句,她要是还说不信的话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 纳兰道:“希望他不是别的女人的男人吧。” 孟玥似乎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纳兰初的话有些不妥,便道:“别人的男人又怎样?” 纳兰初不着痕迹的甩了个白眼,“别人的男人我自是不能染指的,若抢了别人的男人,这世上岂不是多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何谈染指?何谈抢?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你若喜欢那男人,直接让他纳了你便可。”孟玥道。 她的男人不绝对不能同其他女人共享,纳兰初不说话了,表示和古代的男子代沟太大,无法沟通。 孟玥对她的反应颇感怪异,品味一番,似乎发现了纳兰初的心思,说道:“初儿,你……” “什么?”纳兰初转头看着他,为何说道一半却不说了。 孟玥掩眉道:“无事,你先看戏,我去更衣。” 然后扬袖而去。 台上戏子仍旧唱着《母子》的戏曲,纳兰初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方,方才孟玥说的那句“何须凑合”莫不是和戏曲有关? 将身后明月和白水换来,问道:“你俩说王爷方才为何说‘何须凑合’?” 明月迟疑,白水也面露难色。 纳兰初皱眉,“说罢。” 两婢欲言又止。 突然间,纳兰初冷了眼睛,厉光直逼她俩,冷声道:“我是你们的主子,主子命令你俩还不听了?” 对明月和白水好时一会事儿,但她担心的是她们俩有了自己的心思,从而不忠。 明月白水忙跪下,两人眼眶皆红,明月道:“王妃,奴婢想,王爷那话应该是针对柳公子。” 柳公子是谁,纳兰初捂头,又是原主没有留下的记忆。 白水以为纳兰初身体有异,关切道:“王妃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无妨,你们继续说。”纳兰初道。 白水点了点头,想起柳公子,哽咽道:“一年前,王妃跟奴婢和明月说,日后不可提起柳公子,所以方才王妃问起时,奴婢们才迟疑的。” 竟是这茬儿,那柳公子该不会和原主有一段孽缘吧。 不过凭着原主的身材容貌,做个安静的美女子还真难。 纳兰初忙叫明月与白水起来,又伸手擦了她们的眼泪,歉声道:“方才,是我错怒你们了。” 明月白水面上微微动容,刚擦过的眼泪又留了下来,明月道:“王妃万不可如此说,王妃对奴婢的好奴婢们都知道,今日王爷动怒,王妃得小心应对才是啊。” “嗯,这个我知道。” 期待两婢主动起来柳公子,却不想两婢左一句右一句,硬生生的错过柳公子的话题。 倒是令纳兰初对柳公子是何方神圣更加好奇了。 心中有了好奇,此刻听见台上的咿咿呀呀便觉得有些心烦。 明月看出纳兰初厌了这戏曲,以为她想换曲子,非常体贴地说道:“王妃,您听听《问情》吧,这首也是王妃最喜欢的曲子。” 纳兰初摆摆手,“你做主吧。” 于是,不到片刻,台上就换了曲儿。 起先上台的是一个妙龄小花旦,小花旦哎哎呀呀的唱了几声,她身边是一个狗洞一般大小的洞穴,下一刻,一小生从洞中爬出来。 然后,就是非常狗血之最的富家小姐爱上转狗洞的穷秀才。 *,遇火即燃。 以至于后来的富家小姐为了穷书生,竟然不顾自己已经定下的婚约,与穷秀才私奔。 纳兰初只想望天,原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这品味也太…… 这出戏看得纳兰初直摇头。 明月坚持,问道:“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明月,这是我最喜欢的戏对吧?”纳兰初捂头道。 明月照实情道:“对啊。” “好吧,还记得我以前看这出戏的反应吗?” 明月想了想,“虽说这出戏王妃自从出阁后就没有听过,时隔四年,但奴婢还记得,王妃每次听的时候,都感动的哭了。” 纳兰初再次表示对原主的品味无语。 拉过明月和白水,正色道:“告诉你们,时隔四年,我现在对这出戏又有了新的理解。” 两婢对视一眼,然后等待纳兰初的下文。 “听着,我问你们,你们会喜欢一个专狗洞,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吗?” 两婢皆未出阁,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羞红了脸。 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纳兰初不耐烦道:“别磨磨蹭蹭了,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两婢又红着脸低下了头,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地说道:“奴婢……奴婢……” “算了,不问你们这个了。”纳兰初伸手,明月快速地将一杯茶水放在纳兰初手中。 喝了茶,纳兰初又问:“你们会像嫁不出去一样,随便嫁给一个穷书生吗?” 两婢却是连着耳根子都红透。 刚才问她们是否喜欢,她们红脸,问她们是否嫁人,她们红耳朵。 若是一会儿问她们是否行鱼水之欢,莫不是她们还要吐血? 纳兰初细手一挥,“不用红脸红耳朵了,我不问你们便是。” 两婢松了口气,乖乖地站在纳兰初身后,尽量减低存在感,生怕纳兰初再问她们男女方面的问题。 本觉得与孟玥的代沟已经大了,没想到和这两丫头连说句话都不行,纳兰初突然觉得,自己和孟玥的代沟还不是太大,这时候竟隐隐想让孟玥听她说戏。 话说,孟玥去上厕所竟去这么久。 转头问道:“府上最近的茅厕里这里远吗,怎么王爷还不回来?” 白水诧异道:“王妃,您为何说些如此粗鲁的话,王爷那叫更衣。” “还不都是一样。”纳兰初本不在意,左右更衣只是上厕所的一个雅称,说哪个都是一样,但触及两婢诧异的目光,纳兰初立刻道:“好吧,更衣,更衣,王爷更衣怎么还没回来?” 两婢没再说什么,只摇头。 这时候,就听见孟玥的声音,“初儿,急着找我,可是想我了?” 随后只觉身旁出现了个阴影,瞬间多出了一个人。 纳兰初望着戏台,轻轻点头。 顺着纳兰初的目光看去,孟玥眼眸中似乎闪过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还是看了这出戏,是想念那人了吗? 第十四章不能和男人谈八卦 “喜欢这戏?”孟玥看着杯中茶叶,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纳兰初没有察觉孟玥的异常,只摇头,“不喜欢。” “怎么突然想看这出儿?” “突然想看就看了,也没什么,我就等着你来听我分析这戏。” 孟玥眸光转了转,抿了珉唇,说道:“你说,我听着。” “我觉得这戏中的人智商刷新了下限。”想到‘刷新’两字孟玥可能听不懂,于是立刻改口道:“就是智商太侮辱爹娘。” 孟玥点了点头,“吾也甚有感觉。” “你看看那富家小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穷也就算了,穷还志不坚,选择了读书,不想着头悬梁锥刺股光宗耀祖也就罢,竟还爬人家的狗洞,处心积虑地想要来场艳遇,这样的男人富家女如何会喜欢?”纳兰初进入了状态,说得有些激动。 “不定富家女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孟玥淡淡说道。 纳兰初顿了顿,“也是,或许世上也真有这样奇葩的女人,抛弃富家女的身份甘愿陪着穷书生喝西北风。不过我倒是挺佩服她们的,能为了爱情飞蛾扑火。” 孟玥挑眉,“喔?你不能?” 明月白水忙对纳兰初打眼色,可惜她们打得眼睛发酸时纳兰初都没有注意到她们。 纳兰初想了想,说道:“看情况吧,得看我有多喜欢这个男人,不过肯定的来说,我是不会喜欢这穷书生一样的,看他来爬人家狗洞都知道他居心不良,勾搭富家女肯定是妄想做有财人家的乘龙快婿,谁料到富家女竟然抛弃了身份。渍渍,可想而知,穷书生得不到财产,这日后富家女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孟玥拿了一杯茶,路过纳兰初眼前,在纳兰初以为是递给她的,展颜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后,却喂到了自己嘴里。 纳兰初瘪嘴,孟玥勾唇一笑。 “初儿,为爱情飞蛾扑火的傻女人本王见过,有未婚夫却爱上了别人,倒不是爱上穷书生的戏码,不过女子也愿为男子私奔。”孟玥轻轻说道。 “你还见过,你认识?是你身边的人?”纳兰初兴致又起。 孟玥点头。 八卦是女人天生的本能,纳兰初追问,“结局呢?” 莫不是结局也和《问情》一样,两人远赴天涯。 谁料孟玥声音微冷,微带着嘲讽道:“结局?自然是女子的未婚夫及时发现,棒打鸳鸯,夺人之爱,让那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一生绑在他身边,活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纳兰初叹了一声,似乎觉得一声不够她心中强烈的感情,又补了一声叹,一边还说:“这就是现实。” “初儿对现实有何感想?”孟玥仍是冷着声音。 纳兰初一愣,孟玥是不是抽风了,怎么说别人八卦连自个情绪都暴露了? 由此,纳兰初总结一句,和男人可以一起看戏,但不能说八卦。 “初儿,你觉得这现实如何?是否觉得太残酷?” 孟玥又问了一遍,这是发怒的节奏啊,纳兰初警铃大响,立刻道:“不残酷不残酷。” 又怕孟玥以为自己敷衍作答,补了句,“这算什么残酷的,要我是那未婚夫,必定将那女人搞得家破人亡,不喜欢我就别和我定亲,定了亲后竟私奔扫我面子,搞得像我逼迫她是的,当我好欺负吗,这样想着,那未婚夫其实也挺仁慈的。” 孟玥掩住眸中情绪,仁慈吗,他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孟玥突然不语,纳兰初摸不清他的情绪,也不语。 只是,纳兰初暗自观察着,看孟玥提起这件事情是这样的状态,难不成他就是这样事情中的人? 有或者,他就是那个窥探别人未婚妻的男人,结果被人家未婚夫将他爱的女子抢回去了? 想到刚穿越来时,只凭着主观臆断就将孟玥认成“奸夫”,想着想着就越觉得这些没有根据的猜测不对。 说不定孟玥不是和女子私奔的男人,而是女子的未婚夫呢。 纳兰初一个激灵,若他真是未婚夫,那么未婚妻岂不是自己? 顺着这样想下去,自己岂不是思想出轨背叛过孟玥。 不对,听孟玥说的是婚前得到事情,婚前的话,也算不上精神出轨。 纳兰初不着痕迹地瞧了瞧孟玥的神色,面上温和不语,但盯着戏台的一双眼睛暴露了他心中绝对不平静。 箱子,柳公子,又讲了这八卦…… 难道原主真和别的男人私奔,被孟玥抓回来了? 纳兰初越想越惊心。 回到房间,趁孟玥不在,纳兰初连忙拉了两婢问话。 但到了这时,又苦思起来,该怎么问才不让两婢察觉出她的失忆。 半晌,纳兰初抬眼,只见两婢面露担忧的瞧着她。 “怎么露出这般神色?”不是还没说吗。 明月道:“王妃想哭就哭吧,奴婢担心王妃憋坏了身体。” 送上门来的话,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纳兰初做出一副不懂明月说什么的表情,只等明月解释。 果然,明月道:“王妃,您让奴婢们不提柳公子,可是这一年来王妃思虑柳公子思虑到什么样子,奴婢们都看在眼里。” 都抑郁了,原主和柳公子的关系不寻常。 白水却突然道:“明月,王妃现在有王爷,何必再说以前的话,王妃心情不好,我们应该想法子逗王妃开心才是。” “若不是因为王爷,王妃和柳公子一对璧人,如今怎会天涯海角相隔甚远?”明月愤愤地说道。 听到这里,纳兰初明白了。 果然有奸情,看来,孟玥说的就是她。 回想起听戏说她说的话,应该也不至于触弄孟玥,纳兰初暗暗放了心。 白水忙捂住明月的嘴巴,“别这样说,让王爷听见了可如何是好,柳公子被家族驱逐,无关王爷的事。” 明月明白白水的话,惊恐地点点头,其中的厉害关系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方才一时气愤才说出那话。暗叹白水的机灵,不管柳公子的事情有没有王爷的手笔,她们也只能说无关王爷。 讲了这么多,王妃却还一句话没说,两婢看向纳兰初平静的脸,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们说的事情和她无关一样,两婢一惊,忙道:“王妃,奴婢错了。” 纳兰初淡淡道:“好了,今日的事情我就不追究,日后,别提柳公子,我是恪王妃,不是柳公子的谁。” 虽然,她不知道做腻了恪王妃的身份后会选择什么身份。 但现在而言,柳公子却是她王妃身份的一颗不定时炸弹。 第十五章带着包子去写戏(一) 两婢对视一眼,齐声道:“奴婢明白。” 午膳不久,小包子便从尚书学回来给纳兰初请安。 因为上午对戏的感叹,纳兰初对戏曲来了兴致,同时也想借此机会和小包子培养感情,便道:“包子,喜欢听戏?” 小包子略带兴奋地点头,“喜欢,昊儿和祖母听过,还有沫儿,沫儿也喜欢。” 又是祖母,纳兰初暗叹,如此看来,包子也中了谦贵妃的毒。 见纳兰初没有说话,小包子扯了扯纳兰初的衣角,期待地问道:“母妃要和昊儿听戏吗,能不能让沫儿来。” “沫儿来不来母妃做不了主,得要问你祖母才是。”纳兰初轻声道。 小包子瞬间泄气,失落道:“沫儿和祖母在宫里,肯定来不了。” 白水端来了两杯茶,纳兰初顺手递给小包子一杯,说道:“沫儿不能来,你就不和母妃听了?” 小包子忙道:“没有,母妃,你带我去听罢。” 话虽如此,可语气中仍有勉强。 纳兰初却道:“母妃有说过带你听戏吗?” 小包子一愣,疑惑地看着她。 纳兰初点一下他的额头,笑道:“不是听戏,我们要写戏。” 小包子更是疑惑。 “包子,你看着台上的戏曲,可想过自己也写一出让别人观看?” 小包子眼睛一亮,却低头不语。 这就是想过了。 纳兰初了然于心,继续道:“既然想过,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就开始弄,过几天你就能让你祖母和沫儿都看到。” 小包子明显动摇,但还是不说话。 什么情况。 纳兰初看向身旁的明月白水。 白水忙道:“王妃,此举不妥,写戏是下作之人做的事情,您和世子去做岂不是掉了身份。” 纳兰初不理会白水,只对小包子说道:“你祖母说的不让?” 小包子点头。 简直是摧残小孩子的创造力,纳兰初觉得上天把自己这个进步女青年弄来拯救小包子实在太对了。 想了想,说道:“包子,你心里是想的,这没错吧。” 小包子抬头看着纳兰初,点头。 “祖母不让,对吧?” 小包子点头。 “可祖母喜欢听戏,对吧?” 小包子还是点头。 纳兰初拍案而道:“这不就得了,你不告诉祖母,祖母哪能知道你做了,对吧?” 小包子愣了愣,挣扎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纳兰初突然按住小包子的脸,使劲的“蹂躏”了会儿,才道:“娘的包子就是聪明,就这样办吧。” 小包子似乎还在顾虑着,纳兰初岂会看不出他怎样想的,摆手道:“没事的,母妃帮你瞒着祖母,一定不会让祖母知道,包子也想让祖母高兴,不是吗?” 小包子还在迟疑,纳兰初立刻拉着小包子坐上她身边,开始给小包子普及关于写戏是多么多么伟大。 不一会儿便将包子说得所有的顾虑一扫而过,眉开眼笑地和纳兰初讨论给写什么戏。 两人谈得要多愉快有多愉快,而纳兰初两个越是愉快,明月和白水就越是担忧。 若是王妃真带着世子去做,让王妃和歉贵妃知道了怎么办。 而另一边的洛闲居。 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孟玥身前,额间不知不觉间已有一层薄汗,他觉而不擦,继续汇报道: “永宁二十年,长安候嫡二公子驱逐挽州,挽州柳氏知他失势,多加欺凌。永宁二十一年,失踪,柳氏恐长安候怪罪,便道柳二公子得高人青睐,收为内弟子,长安候觉事有不妥,却查不出端倪。永宁二十三年,柳二公子突现于挽州,甚无异常,然,挽州柳氏却礼待于他。” 孟玥看着窗外飘飘而落的树叶,悠悠道:“本王只想知道,这么久了,不该活着的人,为何还活着。” 黑衣人浑身一震,却不敢说话。 “是谁最想他活着,又是谁有机会保住他。”孟玥轻轻的说道,那声音轻得像是随时都会停止。 是谁,黑衣人心里清楚,孟玥心里更清楚。除了王妃,还有谁能接触王爷势力,且只为救那人。 接着,就听孟玥淡淡道:“按信上指示去找一人,将柳长青之事告诉他,他会比本王更坐不住。” 接过信,黑衣人略有不解,不知要找的人是何方神圣,竟能让王爷说的这么笃定。 况且,柳长青只是一个家族弃子,王爷要对付他轻而易举,何须这般大动干戈。 孟玥看了眼黑衣人,淡淡道:“你如何看待柳长青?” “长安候弃子,翻不起大浪。” 孟玥淡笑,“是吗,弃子会躲过本王的追杀?弃子会让长安候查不出他失踪的端倪?弃子会受到庶枝礼待?” 黑衣人一愣。 “世上可没有那么多的运气,别轻敌,污了本王的脸。” 黑衣人思前想后,猛然一惊,脱口而出道:“柳长青在蛰伏?” 孟玥却将目光移向望玥阁,缓缓而道:“或许,但能不能成气候,本王说了算。” 男子又吩咐几声,掩了情绪,向望玥阁走去。 …… “王妃,您真的要待世子写吗?”白水摆着一张苦瓜脸。 纳兰初拍了拍小包子的肩,说道:“包子,你说母妃带不带你写。” 小包子满脸兴奋,点头如啄米。 “看吧,包子都同意了,你们两个就不要说了,否则惹恼了我们包子,就不让你们加入了。”纳兰初笑着说道。 小包子也应和道:“对,惹恼了我,不让你们加入。” 本来纳兰初想自己主导着带领小包子写戏,但考虑到这小家伙的积极性颇高,索性就让小包子当这个主策划人。 “王妃……”白水苦着脸,拖长了声音道。 纳兰初忙道:“别跟我卖萌,我不吃这套哈。” 不懂买萌是何意思,白水知自己劝不住,又看看身旁的明月。 明月无奈摆手,“方才我也被王妃说得无计可施了。” “那……”白水一脸愁苦。 纳兰初笑了笑,对小包子说道:“你人小有优势,去给白水卖个萌。” 小包子听得愣愣得,半天反应不过来。 “就是撒娇,快去。”纳兰初指使道,只和包子两个人做这事儿没意思,多拉两个人才好玩,又补了句,“顺便也和明月卖个萌。” 小包子糯糯应声。 卖萌的小包子魔力大涨,不到片刻,便将明月和白水“说服”。 虽说明月白水难免还有顾忌,但总归迈出一大步,能和纳兰初小包子探讨了。 四人围成一桌,相讨甚欢。 房间外站了一人,一袭黑袍,看着房中的母子,眼底温柔,却含着无法掩饰的古怪之色。 她怎么,又想到了写戏? 且还带着昊儿一起。 第十六章带着包子去写戏(二) 屋内。 纳兰初问:“包子,想写场什么戏?” “什么都可以写吗?”小包子问道。 “当然可以写,只要包子说的戏够精彩,母妃一定把你想的给所有人看。” 小包子眉头皱成明显的一个“川”子,努力照精彩方向想。 想了一会,似乎觉得已经够精彩了,鼓足了信心说道: “我们写从前有一个小孩子,喜欢一只小狼,于是和父亲母亲说,父亲母亲听后,很高兴的把小狼买给小孩子。第二天,小孩子又喜欢上了狐狸,然后告诉父亲母亲,父亲母亲又给小孩子买来狐狸。第三天,小孩子喜欢上了大熊,然后告诉父亲母亲,父亲母亲又给小孩子买来大熊。第四天,小孩子喜欢上了狮子,然后……” “……”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子,除了喜欢狐狸较为正常之外,竟喜欢狼、大熊、狮子,真是不知猛兽凶狠,童年无畏啊。 小包子兴致勃勃还在继续说着。 戏本之长颇有种子子孙孙无穷尽焉的感觉。 末了,小包子还说了句,“母妃,昊儿说的好不好。”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期待,仿佛她说不好他便会哭出来。 纳兰初顿顿,变现出很真诚的样子问道:“包子,嗯,母妃想知道,买来的狼、狐狸、大熊、狮子这些动物去了哪里?” 小包子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小孩子一起养着呀。” “喔,原来是这样。” 被纳兰初打断的问话仿佛也被小包子忘了,纳兰初送了一口气,若真要她说,她还真不想昧着良心说好。 可就在这松一口气的当儿,却听见小包子小声道:“母妃,您还没说好不好呢。” “……” 纳兰初努力扯着笑容,正色道:“母妃喜欢这个小孩子,但不喜欢这些动物,太凶猛,伤了小孩子可怎么办。” 小包子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一个层次,笑得眉毛眼睛都在一起了,说道:“母妃,就知道你会喜欢。” “……” 看这包子这个样子,应当是打算弄这个戏本了,又不好直言。 纳兰初思考了会,索性也不管了,小包子开心便好。 无意中向外一瞥,竟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能进望玥阁且还能不让下人通报的肯定是孟玥,纳兰初连忙让俩丫头唤他进来。 孟玥一来,两婢便恭敬地站在一旁。 小包子甚是喜欢孟玥,刚扑在孟玥怀中就开始讲他的“戏本”。 说完补了句,“母妃也说喜欢。” 孟玥怪异地看向纳兰初,纳兰初两手一摆,表示很无奈。 孟玥了然,对小包子认真道:“昊儿,父王觉得这个不好。” 小包子很受打击,眼框泪水打着旋。 纳兰初见此,心中不忍,忙道:“包子,别哭别哭,父王不喜欢,可母妃喜欢啊。” 她也打着另外的注意,既然小包子喜欢孟玥,这个时候孟玥惹包子哭,她来安慰包子,渐渐地包子肯定会喜欢她多一些。 若包子从此讨厌孟玥就更好了。 纳兰初美美地想着,然而,却不料包子说道:“父王不喜欢,那一定是昊儿的故事不好。父王你说哪点不好,昊儿一定改。” 纳兰初惊讶不已,小包子竟是这般喜欢孟玥。 这简直…… 孟玥淡淡地看了眼纳兰初,似乎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然他却不多说,只擦了擦包子的眼泪,耐心地和包子解释哪里不好。 纳兰初打出二十分的专注听着,将孟玥说话的神态语气记于心中,打算编成一部收服包子的心的攻心策略。 最后,包子的故事也从“小孩子喜欢上了**,然后告诉父亲母亲,父亲母亲买了**”硬生生地改成了“小孩子喜欢上了**,然后自己奋发图强,最后自己买下,还得了大片赞赏。” 将孟玥的整个说服过程听完,纳兰初在心里给孟玥竖大拇指。 这说话的技巧,真他妈的高明。 这样的故事,不止小包子改得乐呵乐呵的,演下去说不定也能当成励志的课本畅销。 纳兰初在心里敲响了警钟,千万不能让孟玥踏上商人之路,否则将来要是她心血来潮去从商,这将是被孟玥玩败的节奏呀。 同时,纳兰初却疑惑着,听明月白水说写戏如此下作,那她带着小包子做,难道孟玥不觉得丢脸吗? 于是问道。 孟玥只是淡淡道:“无妨,若是喜欢,本王帮定会帮你们处理,保证不让除了这屋里以外的人知道。” “那就多谢王爷了。” 纳兰初一脸感谢,其实内心无比拒绝。不处理才好,传到歉贵妃耳中,定会好好地气她一场。 “你想写怎样的故事?”孟玥抬眼问道。 纳兰初想了想,这个时代的人没听过四大名著,要是说这些,那她纳兰初岂不就是原创了。 不过,必须结合朝政,避免此干故事传出去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西游记》不能写,她怕被认为意图勾结外邦。 《三国演义》不能写,她怕被认为意图预示靖安四分五裂。 《水浒传》不能写,她怕被认为欲意鼓动民反。 接下来就是《红楼梦》,纳兰初点点头,红楼梦倒还可行,既能引起不少人的共鸣,再者,便是传到统治者的耳中,一些女子争宠的事情让能统治者放心。 其实纳兰初还想到了现代电视剧里的包公断案。 然又想,题材不好,这要让戏子去演,还指不定被认为讽刺国家政治不清明,竟需要别人来斩贪官杀奸臣。 古代除了文字狱的各种狱,也不容小视。 深思熟虑后,纳兰初便道:“我打算写一部关于一个男人朝三暮四的故事。” 孟玥的眼睛,转着不明的异光。 恐觉得自己在讽刺他三妻四妾,纳兰初忙道:“王爷,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题材蛮好。” “喔?题材好?” 纳兰初点头,“对,我在里面写几个绝世美女,同时再加些男女间的打情骂俏,引发一些爱恨情仇,男人看了绝对能引起共鸣,女人看了指不定还会将里面的女人直接换成自己呢。” 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但又不知哪里不妥。 一定有不妥之处,否则怎么感觉到孟玥胸中隐隐含着怒气? 第十七章你的字太丑 想到原主和柳公子的事情,纳兰初觉得孟玥也是一颗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她定要好好应付才是。 “要不,这戏我改改?”纳兰初试探着问。 孟玥盯着桌上茶水,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才道:“不用,什么时候办?” “啊?”跳跃这点强,纳兰初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时候开场演?” 纳兰初“喔”了一声,突然想到,自己除了和小包子思考怎么写戏,其他的安排一点没做。 一场穿越,竟将她的脑袋也丢了吗。 纳兰初有些郁闷,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这几天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孟玥知道她没有安排好,只道:“关于场子及戏子的事儿,就交给本王安排,你和昊儿只管安心写戏。” 有孟玥帮忙自然是好,纳兰初补充道:“要不王爷帮我开一个戏馆,我们自己写的戏,没必要帮别人赚钱。” 她更喜欢将钱装入自己包里,孟玥这亲王身份,应该不缺钱吧,没准他根本就不稀罕那点小钱。 孟玥皱眉道:“你缺钱?” 纳兰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不缺不缺,只是突然来了兴致教教包子几招赚钱的方法,让他自力更生,别长成七尺男儿时还啃老。” 原主的嫁妆定当丰厚,虽也是她的,但原主不用她却用,岂不容易惹人对她生疑。 孟玥一笑,看了眼怀中小包子,小包子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知何谓啃老。 又看看纳兰初,似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初儿,若真能一直这般……”该有多好。 “这般怎样?”纳兰初问道。 孟玥不说其他,只道:“没,你说的戏馆本王就按你的意思,待你写完戏后,定能上演。”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和包子去看。”孟玥也出了一份力,甚至是大力,虽不想他一起去,但好歹还是假意问问,“王爷也去吗?” 小包子期待地看着孟玥。 孟玥点头,“嗯,和你们一起去,最好的位置,无多余之人,这样便好。” 最好的位置,却多余了他,纳兰初觉得不好,可是孟玥说去,她还不能拒绝。 唉,长叹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纳兰初专心写戏,上午只写自己的,下午小包子回来兴奋地说自己想的故事,于是下午她不仅要写自己的《红楼梦》,还要帮小包子写故事。 虽然这些也可以让人代劳,但古人不知《红楼梦》,难免体会不到里面的精髓。 至于小包子,他自己不会写,总归都是让别人代劳,也是能让府中下人写的。只是纳兰初想要小包子对自己这个母亲多亲一些,便坚持不说让别人帮忙的话。 《红楼梦》戏本子古声古色,包子的故事则是小白得不能再小白。 就在精华与小包子的转换中,几日下来,纳兰初颇有种比高三几日几夜熬夜奋战还要辛苦的感觉。 白日里,白水明月心疼极了,端茶递水捏腰捶背。 晚间,孟玥主动提出帮她写小包子的故事,纳兰初连连拒绝。 孟玥只面无表情地道:“你的字太丑了。” 纳兰初一时恼了,站着说话不仅不腰疼且还挑刺,她的毛笔字在现代明明还得过奖的。 孟玥只瞥了她一眼,拿起毛笔亲手示范一张。 然后……纳兰初惊了。 严重受打击的她低声喃喃道:“你是怎么写得这么好的。” 孟玥只淡淡道:“我好奇你这才女的身份是怎么来的,竟写得还不如昊儿的字好看。” 有这么差吗。 同时纳兰初一惊,孟玥发现了什么吗。 但见他平静的眸子,似乎对她的丑字并不意外。 纳兰初心里没底,放低了语气,扮成小女人的姿态道:“妾身的字不好,哪能当什么才女,王爷教我写的吧。” 男人一般都不能抗拒女人楚楚可怜的请求,特别还是美貌的女人。纳兰初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 “嗯,你这才女确实徒有虚名。” 或许原主是才女,但她不是。接着,纳兰初就听见孟玥说道:“现在来不及教你,待日后为夫慢慢教。” 丑字的事情就算揭过了? 纳兰初没有多问,继续写戏本子。 孟玥沐浴后,拿了本书做在纳兰初身旁,慢慢翻看。 纳兰初的精力越来越差,直到第三次瞌睡来临时,她转头一看,身边的人却还将书看得津津有味。 该不会是《金瓶梅》之类的*吧。 男人都爱看这个,其实女人也爱看,比如,她就爱看。 纳兰初小心的凑过去,若真是*,孟玥多半不会让她看见,想看还得自己趁他不注意去瞄。 还差一点,快要瞄到了。 这时,却不料孟玥一下子将书合上,道:“今天就到这里,既然初儿想睡,那本王便与初儿就寝吧。” 纳兰初有些失落,却有些不死心,“你不再看会儿?” “初儿想睡,本王怎好吵到初儿入眠。”孟玥起身。 “谁说我想睡,我不想睡。”纳兰初跟在孟玥身后,还是不死心。 “不想睡?” 纳兰初非常“诚实”的点头。 “不写了?”孟玥挑眉。 “不写了,左右今晚写不完,何必急在一时。” “不想睡,又不想写,那你想做什么?”孟玥面带疑惑。 纳兰初立马表示夫君挑灯夜读,妾身怎可安睡,便是躺在床上也是夜不安枕,愿陪着夫君身旁,共战周公。 孟玥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有妻如何夫复何求。 纳兰初兴奋了,随即表示此乃妾身的福气。 接下来,就只等孟玥重新坐在书桌前,打开那本书,然后,她就能看见书上的内容是否销~魂。 然而接下来,孟玥却将她拉入浴室,她一愣,这不符合接下来的剧本发展啊。 “王爷,你……你想干什么?”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夜深人静,还能干什么。 纳兰初只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结巴。 孟玥一笑,“初儿你不想睡,又不想写,那就沐浴吧,为夫等着你。” 说完走前,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纳兰初只想骂一声嘴贱,孟玥压根都没想过再看书,也没有想过给她看。 沐浴沐了半天,水冷了,她就穿好衣裤,坐在浴室。 隔着门传来了孟玥的声音,“初儿,怎么这么久?” “快了快了。” 又过了一会儿。 “初儿,还没好?” “……” “初儿,……” “穿衣服。” 又过了一会儿。 “初儿。” 还没说完,纳兰初便道:“再等会儿。” 外面轻笑一声,说道:“初儿不用为难,慢慢来,为夫这就进来。” 于是,在孟玥开门之前,纳兰初猛地推开门。 四只眼睛对视,大眼含笑,小眼心虚。不一会儿,小眼败阵,微微侧头。 “初儿,我们做正事吧。” 第十八章夜深不宜房事 “正事?”纳兰初有些慌乱,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颤颤喝下。 突然间,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反应过来时,孟玥已经横抱着她,他低着头,在她耳边吐气道:“初儿,为夫可先说好,你不依也得依。” 然后,大步地向床走去。 “王爷,今日不要了。”她急忙说道,话里的结巴比刚才更甚。 孟玥一笑,却未停步,不一会儿,轻轻地将纳兰初放在床上,顺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纳兰初慌乱地准备了一大片腹稿,然而,却不见孟玥接下来的动作。 纳兰初还是不敢放松,紧绷的弦比第一天晚上还要提心。 几刻钟后,一只手拦腰划过,纳兰初浑身像触电般的一僵。 她声音更僵,小声说着:“王爷,夜深了,不宜房事,不若……不若明晚再。” 身旁之人像是抿了笑意般呵了一声,“那就依初儿之言,明晚我们再……,是时候给昊儿添个弟弟妹妹了。” 依他的意思,明晚必须要行房,纳兰初暗自叫苦,“王爷,明晚不行。” “又怎么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更加靠近她,她愈加慌乱,慌不择言之下,竟说出了句,“包子那么大,有了弟弟妹妹肯定是要欺负的。” 说完才意识到,小包子三岁她说大,那时间一久岂不是更大,如此推算只有一辈子不生孩子才能避免包子不欺负人。 孟玥若是想要孩子,这般说法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正想要补救,却感觉孟玥在她耳边磨蹭几下,轻声说道:“初儿,你来了月事,房事就暂时免了吧。” 徒然意识到或许孟玥根本就没有和她做些什么的打算。 纳兰初耳红一遍。 原来,被戏弄了。 她方才说不想睡,孟玥说的不依也得依的事情,原来就是睡觉。 一夜无梦,当然也无事。 第二天,孟玥陪纳兰初用完早膳便走了。 纳兰初拿起笔准备继续写戏本子,想起昨晚的事情,一时间心有所乱,竟无从下笔。 又见两婢在旁,像是有什么事情推在心里,欲言又止。 纳兰初问道:“有事?” 两婢对视一眼,明月点头道:“王妃还记得前几天的宋嬷嬷吗?” “嗯,怎么了?”那宋嬷嬷看起来像是有多大害一般,没想到她才见她一面便消失了,本来她还存着一丝和她斗智斗勇的激情,哪知却连人都见不到。 “那日她不见了踪影,奴婢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然而就在昨晚,王府水塘捞出来一具浮尸,仵作验证说已死了两天。”明月面露惊恐。 “怎么死的?可还能认得那死人是谁?”纳兰初一颗心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职业如此,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见过的自杀谋杀案多不胜数,此刻她的心提不起一点慌乱。 若不是宋嬷嬷知道她点秘密,又是谦贵妃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她还真不会费神去想这件事情。 久泡在水里的死人皮肤发涨,不定就认不出是谁的脸,这是凶手的一个优势。 白水摇头,“水塘边有处鞋底划过的印记,应当是失足落水吧,至于是谁,奴婢听闻那人看不清脸,至今还无法确认。” 果然如此。 “既然不知那死人是谁,你们又为何要和我说?”纳兰初顿了顿,“你们认为是宋嬷嬷?” 两婢齐齐点头。 既然连明月和白水这两个小丫鬟都认为是宋嬷嬷,那其他人还指不定都认为是。 纳兰初想了一会儿,似乎想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嬷嬷太嫩,以为凭借歉贵妃就能高枕无忧,将她的秘密告诉孟玥就以为自己是为主行事,谁料到有人根本就不想她说。 于是乎,灭顶之灾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恐怕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丢了性命。 孟玥对她还真不错,不仅能容忍她的一些习惯,还帮她处理忧患。 纳兰初一脸严肃地对两婢说:“浮尸的事情到此为止,不管你们认为是谁,都无关你们的事,宋嬷嬷失踪,你们按照程序去总管处挂名。” 两婢面露疑惑,纳兰初强调:“不要乱嚼舌根。” 她也该表示表示,才不会浪费孟玥帮她。 两婢应声,明月又道:“奴婢不明白,王妃重新掌家,府中奴婢之事失踪按理应汇报王妃才是,府中总管只是协助王妃处理府中事,为何要报告给他?” “我才掌家,多少事情有些不上手,得要请教总管才是。”纳兰初说完,见两婢还是不明白。 宋嬷嬷之死,凶手最有可能是谁,当然是她纳兰初。 然而,孟玥既然让宋嬷嬷死在水塘中,这是变相的保护她,所以她当然不能让火烧在自己身上。 而火的根源便是谦贵妃。 毕竟,人是谦贵妃给她的,然而宋嬷嬷为难原主一年后失踪,谁都会猜想此事是她所为。 而将宋嬷嬷失踪的事情明确告诉总管,在明面上洗脱干系,若是谦贵妃派人来查自然就能查到,虽说这样不一定能骗过谦贵妃,但孟玥既然帮了,就会帮到底。所以,经过孟玥再出手后,歉贵妃不信都说不通道理。 孟玥在顾忌母亲的感受下都能帮她,纳兰初有些感动。 两婢还是不明白,纳兰初又耐心地将问题剖开来解释一番。 终于,两丫头恍然大悟。 白水叹道:“王爷不仅对世子好,现在对王妃也好。” 纳兰初敏锐地提取了一个词语,“现在?为何这么说,以前不好吗。” 白水点头,“以前也说不上不好,就是没有现在好。” “估计是你主子我如今魅力大增,王爷被我迷住,你主子我魅力大吧。” 说完,便见两婢的脸不约而同地露出不解之色。 纳兰初心中咯吱一声,该不会是方才的嘚瑟出了岔子。 只见明月不解道:“王妃,以前你不是说,‘得非所求,求而不得’吗?” 纳兰初快速地将这话理了一遍,望着窗,轻轻说道:“人总是要往前看嘛,以前的事情你们不要提了,从今天起,好的不好的我都会忘记,你们也给我忘了。” 两婢喜极而泣,纳兰初忙安慰道:“怎么哭了?” 明月道:“没事儿,王妃想通了,我们高兴。” 原来是为了她哭,纳兰初接着又安慰了几句。 止住了眼泪,明月又说道:“王妃,您可是听说了那日王爷回朝时,傅相家的小姐遇害了。” 纳兰初微不可见地坐直了身子,惊讶道:“没有啊,那日我回得早,并没看见,傅小姐遇害了?” 第十九章难道他也是穿越者 明月点点头,略微同情的说道:“五指皆断,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那么好的一个世家千金,就这么毁了。” 当然治不好,纳兰初对自己的脚力还是很有把握的。 又听得明月道:“手指断了也就摆了,可傅小姐竟也神志不清了。” 那也就是说,依傅蝉儿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不能说出是谁害了她,纳兰初对孟玥的善后能力感到很满意。 接着白水惋惜道:“可惜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傅小姐真可怜。” 纳兰初端起一杯茶,慢慢道:“你们同情她?” 两婢点着头。 纳兰初说道:“她倒也是个可怜人,只是这世上的人,哪个不可怜,若是同情别人,还不如改善自己的生活。” 然而心里却在想,她可怜才怪,胎投得那好,不用奋斗就赶超寒门子弟十万八千里。且若不是她对原主以及自己起了坏心思,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两婢想了想,收起同情心道:“也是,还是王妃看得明白。” 纳兰初拿起毛笔,她虽会写,却也觉得毛笔写着甚是麻烦。 遂于是,一下子将手中毛笔折成两半。 明月一惊,忙道:“王妃,您这是干什么?” 纳兰初摆了摆手,“没事,你去拿一把刀来。” 明月愣愣地将桌上的水果刀递给纳兰初,正要纳兰初拿起刀子将要削笔时,白水却突然道:“王妃,我来吧。” 纳兰初一怔,随即笑道:“我这是改造笔,你会吗?” 白水笑着点头,“会的。” “真是假的?”纳兰初笑着,却还是将毛笔杆子递给了白水。左右一件小事,丫鬟想要帮她的一片心,让她试试也无妨。 然而,下一刻,纳兰初的心却像是快跳出来一般。 砰砰!砰砰! 毛笔杆子伴着白水的动作,快要成形。 此时已经隐隐地可以看清楚形成后的模样。 成形后,俨然就是现代的钢笔笔身和笔尖子那般。 白水,也是穿越来的吗。 穿越的频率如此低,若真是遇上了同类,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孤独。 但这只是纳兰初在初的一瞬之间的想法,下一刻,她便在猜想,若白水真如她一般是穿越来的,那么她在自己身边当一个丫鬟的目的是什么。 纳兰初不相信穿越女会甘心为奴为婢,任人使唤。 而今,不管白水是不是穿越女,为防万一,纳兰初觉得不能暴露自己穿越的事实。 但随即便意识到,这几天她频繁曝出的二十一世纪的词汇,便是土包子穿越也知道她是穿越女。 也罢也罢,以她的手段,便是白水存心蛰伏在她身边也无妨,就算她起了祸心也不一定能伤得了她。 不过,白水须得特意注意一下,在没有排除对她的怀疑之时,她不能相信白水。 不到片刻,“钢笔”已成,白水含着笑,将笔杆子递给纳兰初。 纳兰初掩下脸上的异常,她抬眼一看,那不粗不细的笔尖,沾了墨水定能写得痛快。 “白水,这是什么?”纳兰初不解的问。 白水却是一愣,“王妃,您不是想削成这个样子吗?” “妄图揣测主子心意,本宫竟不知,念你忠心而对你的纵容,还能让你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纳兰初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一丝厉声,却让白水立刻软了膝盖骨头。 王妃不常常称呼本宫,白水小脸煞白,只一个瞬间,眼中泪水蓄意待发,颤颤地蠕动了嘴,却只说出了几个字,“王妃饶命。” 纳兰初的态度突然转变,明月不知是何情况,也跟着跪了下来,求情道:“王妃,白水姐姐不是故意揣测王妃心思,她在王妃身边待了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十年?若是十年蛰伏,那便不能留了。 但或许白水真是忠心之人,错杀了她倒不好,毕竟,能有一个忠心自己的人不容易。 纳兰初突然一笑,上前扶起白水,同时与明月说:“你也起来。” 明月依言,担忧地看了白水一眼。 白水哭声道:“王妃,奴婢不该揣测王妃的心思,王妃处罚奴婢奴婢无话可说,只求王妃将奴婢留在身边。” “我只是随口说说,不必当真,快别哭了,日后注意便是。” 纳兰初擦了白水脸上的泪水,白水看着纳兰初,眼睛澄澈得不能再澄澈。 纳兰初纳闷,这个样子的白水像是没有问题一样,然而若她没问题,那削成的这支酷似钢笔的笔又是怎么回事? “谢王妃轻饶。”白水松了口气,然而脸上还存着恐慌。 “你不要怕,对了,你这种削法是怎么学来的?” 白水面上却是一愣,脱口道:“不是王妃教我的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纳兰初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但立即反应过来,点头道:“不错不错,那么就久的事情,我都忘了,你还记得,可见对我的忠心。” 白水想了想,的确是很久的事情了,她点了点头,“王妃的手细滑,以后削这笔就由奴婢代劳吧。” 纳兰初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白水明月出屋去拿着东西,房中只剩纳兰初一人,静得可怕。 穿越来的这几天,她已经确定了这个时代没有现代人的痕迹,至少,明面上没有。 白水说削钢笔的法子是她教的,若她的话没错,那么原主就同她一样是个穿越者,也或者原主只是遇上了另外的穿越者。 但若是白水的话不对,那么白水必定心机否测。 但是与不是,还有待查证。 这几天,出现的一些事情让她越来越好奇原主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如古代平常女子听从命运? 不是,她有过私奔的举动。 有过私奔的举动,按理应该是被孟玥厌弃才是。 然而,孟玥不仅对她不错,还对她的孩子那样好。 有了孩子,按理应该和孩子关系亲密才是。 然而,小包子和她不亲。 想了一会儿,纳兰初便不再去想。有时候庸人自扰,倒还不如顺其自然。 至少穿越一场,她要活得自在。 夜里孟玥不出意外地又来过夜,自昨晚孟玥的戏弄来看,纳兰初不担心他是为那方面的需求而来。 “今日写得如何?”孟玥柔声问道。 纳兰初连头都没抬一下,仍旧埋头写戏本子。 孟玥低头看去,只见桌上厚厚地一层,比前几天写得总和都多。 孟玥轻轻赞道:“速度提得挺快。” “那是换了笔的原因。”纳兰初说得无波无澜,然而心中却隐隐地想听到孟玥的惊讶之话。 然而,孟玥只说道:“你早该用这支笔了,毛笔终究不比这笔好用。” 这个时代基本还没有人这样写字,孟玥初见为何不惊讶? 纳兰初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想法,难道孟玥也是穿越者? 第二十章男的要长得妖孽 纳兰初没有说什么,孟玥不是白水,他有权有势,在他面前,除却一些无伤大雅之事,她应该谨慎。 “戏馆之事本王已安排妥当,这戏你距写完之时还有多久?” 孟玥沿着纳兰初身边坐下,温柔地看着她。 纳兰初粗略算了下,这部被称为中国最优秀的古典小说工程之浩大,依着她紧赶快赶的速度,怎么还得需要两个月。 时间就是金钱,两月的时间可得错过多少银子啊。 左右这部戏也不是几次就能演完,边写边演也行。 “任重而道远啊,王爷,我改变策略了,先把我写的这些让人演演看,后面再慢慢写,你觉得呢?”孟玥也算是股东级别,还是问问他的意见,且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孟玥想了想,点头道:“试一试无妨。” 那就试一试吧。 纳兰初问:“演员……不,戏子选好了吗?” “京城最出名的角儿,随你挑。” 她倒想去选,只是因为写戏本子,王府的一大推庶务她还堆着没处理,更别说后面的更新。 她摆摆手,“我就不挑了,你着人去办吧,只有一点,男的一定要俊,妖孽男就更好了。女的嘛,一定要美,眉如远山黛,眼如碧波流,勾人摄魂的那种,男人看了要有即刻想把她扑倒的感觉。” 听戏馆听戏的人一般都是男人,有美女男的还能不去? 到时候捧红几个花旦,还怕没有银子? 纳兰初说完,低头继续写。 孟玥的眼眸眯了眯,“女戏子我明白是何原因,这男戏子?” 纳兰初以为他没有听清,重复说了一遍,“男的要俊,长得越妖孽要好。” “告诉本王为何?” 不明情绪的话从耳边响起,纳兰初没有注意到,一边写着戏本子一边回答:“男人的那点心思你比我明白,看了美得不行的男人不冲动才怪,就冲着这通吃癖好,我们也得服务周到才是。” 孟玥的脸略微有些阴沉,男人的心思,她平时竟研究这些吗。 孟玥压住火气,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眼前的女子仍旧低头在写,长而密的睫毛一下一下的亲吻眼皮下沿,脸颊微红,似乎有些发热。 女子认真的模样抵在他的心房,竟不知不觉间消了大片的火气。 隐约中,他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痴迷与贪念。 就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挺好的。 只是,若这样的和他过一辈子,她愿意吗。 纳兰初有些喉咙有着干燥,下意识的说了句,“倒杯水。” 说完才意识到身旁是个王爷。 于是忙道:“王爷,那个,我以为是明月那两丫头。” 孟玥却是一副笑脸,走到桌旁,轻手轻脚地倒了水,递给她道:“初儿,与我不必客气。” 纳兰初暗道,你说不客气便不客气,若我得意忘形触弄了你,你要计较,我找谁哭去。 不过说到这里,她也很奇怪,在孟玥面前,她有一种本能的放松、本能的随意。 可似乎,孟玥与原主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呀,若好,原主为何要与柳公子私奔。 纳兰初将水喝完,却没有说话,又继续写戏本子。 孟玥低头问道:“与我讲讲这故事吧。” “我写的?”纳兰初指着手中纸说道。 孟玥点头。 他是男人,让他听听提些意见也好。 “这出戏叫红楼梦,嗯,我就用我的理解来讲吧。” “好。” “戏中的男主人公叫贾宝玉,荣国公府二房嫡子,因出生含着玉佩,额,这点有些玄幻,但不是重点,因出生含着玉佩……” …… “因出生含着玉佩,加之荣国公府子嗣稀薄,故宝公子便是全府的宝贝疙瘩,老夫人史氏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不管是何事,只要在这宝公子的面前,错的都是对的。 时间如箭,飞流无迹,荣国府终在一日,迎来了一位新的姑娘,此女姓林名黛玉,乃祖母史氏嫡亲外孙女,那日进府时,恰逢遇上宝公子。 初见外男,虽是在外祖母家中,然黛玉在闺阁,自是脸红不已,可宝公子却道出一句让人啼笑皆非之语,你道是他什么,却说道:‘这个妹妹我曾是见过的。’ 说来也奇怪,宝黛二人两地相隔,又因年幼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人,这话是何由来?” 说书的说到这里,却抿嘴不言,惹台下众人暗思。 众人等了等,却还是不见说书人的下文。 接着,台下已有窃窃私语者。 紧接着,略微有些蠢蠢欲动者。 再接着,就见一人拍案大声道:“是何由来,还不快说?” “对呀,快说。” “别掉胃口了。” “快说快说。” “……” 众人连声起哄。 这时,只听得说书人微张其口,说道:“是何由来,且听下回分解。” 下一刻,就听见台下一阵喧哗,若不是戏馆周围的守卫看着怪吓人,估计戏馆就被砸了场子。 二楼中央的一隔间,纳兰初轻轻地说着:“是何由来,且听下回分解……” 还故意拖长了声音,捏了捏小包子的脸,“包子,你说你听了是何感觉?” 然后又拍了下包子的脸,瞧着他一脸呆呆的完全没有听懂的模样,叹了一声,“就知道你没感觉。” 小包子察觉自己被欺负了,慢慢跳出纳兰初的怀抱,猛地扑倒孟玥的身。 可怜兮兮望着孟玥,说道:“父王,母妃欺负昊儿。” 孟玥摸了摸小包子的头,安抚了几下,对纳兰初赞说道:“第一天说书,效果不错。” 小包子瘪瘪嘴,明白父王没有要替他做主的意思,便自个儿看楼下的表演。 “故事戛然而止,人群都沸腾了,确实不错。”纳兰初给孟玥竖起大拇指,“还是多亏了你的提议,让这故事先通过说书流传,掉掉他们的胃口,紧接着再上演戏剧。” 孟玥一笑,“你那故事不错,只是开篇吸引性不强,很难让人提起兴趣,先过一遍说书之口将故事口口相传于人,定能起个好的开始。” 戏曲安排在说书完的一个时辰之后,因为听书不过瘾的余热还在,紧接着来场现场版的戏曲表演,这钱想不赚都难。 然而,却在这时,只听得台下一声厉吼:“快说下面的内容,否则别怪我砸了场子。” 闻见此声,纳兰初转头一看,一清秀男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拿了一把扇子,一身气势逼得戏馆的下伙计面面相觑。 清秀男子的身后,却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男子。 无疑,这两名男子都是冒牌货,且还是明眼人几眼便能看清的冒牌货。 这场景,一看就是哪家不懂事的任性千金,偷偷带了丫鬟溜出来玩。 且单看这位不懂事的千金明知戏馆的守卫之人皆不凡,却还是拿出任性,就知道这千金的家世非常不一般。 子在京城能这般仗势不畏的,便只有皇家。 纳兰初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戏馆可以说是她的,也可以说是孟玥的。 砸场子砸到自家哥哥头上,纳兰初非常期待看孟玥教训一下自家不懂事的妹妹。 第二十一章惩治庶妹(一) 当然,这女子的身份只是猜测,她不知道是哪位公主。 纳兰初看向孟玥,说道:“王爷,她要砸场子。” 孟玥的脸不出意外的黑了,其实,他的脸再最初听到那女子说“是何由来,还不快说时”就已经黑一下。只是若不闹出大动静,他便等着回去再教训她,他想和纳兰初多待一会儿。 可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这妹妹指不定被谁盯上了。 孟玥脸上阴沉一片,冷言唤出暗卫,吩咐暗卫将楼下女子带上来。 纳兰初目不转睛地关注楼下事态发展,最初孟玥的暗卫进那女子身时,突然从人群中冒出中年男人,抬手便往孟玥的暗卫身上劈去,估摸着这是那女子的暗卫。 然后两名暗卫胜败渐分,终于,在孟玥的暗卫赢了之后,将那名女子“请”了上来。 其实,皇家的暗卫武功什么的都差不多,只是孟玥是皇子,自己又在军中历练一番,暗卫的功夫自然要略胜一筹。 五公主心中不安,好不容易出宫一次,本想好好玩玩,却不想竟被人要挟。 对方出手的也是暗卫,她心里清楚,“请”自己来的人定是她的叔叔伯伯或者兄弟姐妹。一出手就是暗卫,便已说明了那人的身份不轻。 她的心咚咚直跳,皇家是非多,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不仅她不得善终,就连母妃及两位兄长都会被牵连。 暗卫将门推开,然而,只是瞬间,她的面上神情转忧为喜,却又在下一刻,开始踌躇不安起来。 “六哥,我……”五公主解释什么,但见但兄长脸上毫无掩饰的怒气时,果断闭嘴。 孟玥沉着脸道:“为何出宫来此地?给本王一个解释。” 五公主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说,她将视线移向纳兰初,希望纳兰初能替她解围。 看孟玥说话的样子,这位便是五公主,歉贵妃的小女儿,孟玥的亲妹妹。 纳兰初会意,却不准备帮她,记得她被禁足的那段时间,从包子的口中,还听到她叫包子不要来看她。 现在有难就想到她。 纳兰初自认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 况且,这也算不上有难,孟玥是她亲哥哥,还能害她不成。 倒是看她这幅蠢样子,纳兰初还担心她有一天犯事把孟玥给牵连了。 “王爷,快让五妹坐下。”纳兰初对孟玥道。 孟玥点头。 五公主面上一喜,刚坐下,暗道纳兰初还挺识趣,然而接着却听见纳兰初道:“五妹喝口茶润润嗓子,兄长如父,接下来便给王爷好好解释今日的事情。” 五公主顿时一股恼意涌上心头,狠狠地向纳兰初瞪去。 却见纳兰初笑脸的同时,察觉到一股夹杂着寒意的怒气。她一惊,发现寒意的源头真是自己的兄长,忙转过头去。 是了,六哥向来容不得别人欺负纳兰初,即便是她,即便是母妃。 五公主又朝孟天昊看去,那眼神仿佛是说‘姑姑平日里没少疼你’,一副样子只想让孟天昊求情。 谁知,孟天昊看着五公主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没看懂五公主的意思一般。 不一会儿五公主便泄气了。 纳兰初心中了然,够机灵,不愧是孟玥的种,知道孟玥生气了,便装傻不懂。 这时候,只见孟玥拿起手中茶杯,眸光冷寒,猛地想墙壁屏风掷去。 因处在屏风方向,以为孟玥将杯子扔向自己,五公主惊叫一声,却撞见纳兰初嘲讽的目光。 而孟玥,则是两眼沉沉地盯着五公主的后方。 五公主连忙向后望去,只见小人缓缓移开屏风,渐渐地她看到了一双愤怒的眼睛。 五公主的心猛地沉下去。 只听得那华服男子一声怒吼,“六弟,你敢弑兄?” “二皇兄,实是抱歉,方才臣弟闻见异动,便以为是刺客,没想到竟是二皇兄。”孟玥将孟天昊报给纳兰初,自己作势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纳兰初面色不变接过包子,看向孟玥面上瞬间露出了惊讶与愧色,暗叫一声狐狸。 话说得好听,但不用说,这厮肯定扔杯子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人的身份,真是刺客,恐怕扔去的不是杯子,而是刀剑。 那边的华服男子怒指孟玥道:“没想到,孤看你是早就想到了,明知孤在此,却扔利器。” 自称“孤”,除了当朝太子还能有谁。 见他气势汹汹,恐怕早就视孟玥为眼中盯,欲处之而后快。 接着就听见孟玥轻叹道:“臣弟确实不知是二皇兄,但若二皇兄真要如此说,臣弟无也话可说。且臣弟扔的是杯子,不是利器,瞧,你袍子上还有水迹。” 众人听罢,想太子的衣袍看去,浅色袍子上的一团水迹一览无余。 太子的脸微青,被众人看见此时的狼狈,哪还有太子的尊威。 孟玥,太子恨牙痒痒。 “二皇兄一向对臣弟爱护有加,定不会因此小事而迁怒臣弟吧。”孟玥浅笑道。 太子从牙缝中挤出了句话,“不会。” 孟玥微微转头,像是才发现太子一桌上还有二男二女,便笑着一一问好。 “陵世子,傅公子,兰郡主。” 三人一一起身,又向孟玥寒暄几句,又与纳兰初和五公主互相问候几声,皆表现得无比真心,无比实意。但这真心实意的可信度能有几分,还有待考证。 纳兰初注意到,太子那桌上还有一女子,孟玥不提她,她也不方便主动答话,此刻脸上略有些挂不住了。 纳兰初越看这女子越觉得熟悉,又定睛一看,却是那日在谦贵妃寝宫里看到过的。 这时候,孟玥指向桌旁跪着的一名少年,疑惑道:“二皇兄,纳兰六公子这是怎么了?” 因为从孟玥口中听到了这少年也姓纳兰,纳兰初这才将目光移向少年,她方才看见这少年跪着的身影时,还以为他是无权无势的路人甲。 纳兰公子?莫非是原主娘家的后辈。 太子轻轻一笑,目光移向桌上唯一一名没人搭理的女子。 那女子点头,站起身来,轻柔的身子忍不住让人想去掐一把,随着她孟玥施礼的过程,更显弱柳扶腰。 纳兰初瘪嘴,想起那日在歉贵妃寝宫时这女人时不时的盯着孟玥看,她突然觉得这女人是典型的绿茶婊。 接着,就听得绿茶婊道:“大姐,那日歉贵妃殿中一别,妹妹本想来拜访大姐,只是嫡庶有别,妹妹身份不够,便打消了念头,还望大姐别恼我。” 大姐?妹妹?嫡庶有别?这是拿出? 纳兰初不随便答话。 第二十二章惩治庶妹(二) “纳兰三小姐,回答本王的话,初儿的嫡出弟弟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 孟玥几句便说明了绿茶婊与纳兰初的关系,纳兰初对他的及时救场表示感激。 听孟玥的话,跪着的少年是纳兰初的嫡亲弟弟,那便和纳兰初一样是嫡出,绿茶婊说嫡庶有别,那绿茶婊便是庶出。 原来,这绿茶婊不但是她家的,还上演了俗套的“庶压嫡”的故事。 原本被孟玥的话弄的面子挂不住的纳兰吟,在听见孟玥唤纳兰初唤得亲密,却有种不敢相信,不是听说纳兰初不得宠吗,为何今日看来…… 将疑惑掩饰住,纳兰吟大方一笑,回道:“恪王殿下,是臣女考虑不周了。” 接着解释仍旧跪着的少年的事情,“今日臣女应兰郡主邀请来此,谁料竟看见臣女六弟偷卖父亲字画,本朝孝为大,如此不孝之举,太子殿下仁厚,只从轻罚他,望六弟能记住今日,来日莫要再犯。”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的,仿佛就如打别人一巴掌还要别人谢恩。 “我没有。”地上的少年怒眼看向纳兰吟,脸上的巴掌印红得惊人。 将军府的嫡子被庶姐欺压至此,庶姐还有太子的帮衬,少年脸上的巴掌是谁打的追究起来根本就没有意义。 纳兰初暗叹,原主弟弟斗不过绿茶婊啊。 隔间中间的屏风早已撤下,两边人分居而坐,却还是能看清对边上人细微的表情。 纳兰初向那边望去,见兰郡主面上并没有什么诧异的表情,便明白今日纳兰吟应当真是兰郡主邀请来的。 随后,又见纳兰吟痛心疾首道:“家门不幸,还望恪王殿下莫要外传,臣女在此感激不尽。” 太过分了,纳兰初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为原主弟弟讨点场子。 于是,纳兰初笑着对太子说道:“二皇兄,不知弟媳能否让六弟先起来?” 太子道:“此事孤说句公道话,纳兰六公子不但不孝,竟还妄想加害自家三姐,若要让他起来,六弟妹便问问三小姐的意思吧。”  看来太子真偏向绿茶婊。 纳兰初一笑,“如此说来,二皇兄不会抽手此事了?” 太子一愣,随即点头。 纳兰初将包子轻轻地放到孟玥怀中。 刻意迈着淑女步走到少年身边,不理会太子的皱眉,向少年伸手,轻声道:“六弟,起来吧。” 纳兰郁似乎有些不敢看纳兰初,避着她的眼睛慢慢起身,跟在纳兰初的身后,被纳兰初拉着手走到孟玥一桌。 理了理少年的膝盖处皱起的袍子,让他坐于纳兰初身旁。 对面的五公主面上不显,眼底却是轻蔑,偷字画这等小家子气的做法,没想到还是纳兰初的弟弟,真是丢了六哥的脸。 很久没有感受到姐姐的关怀,纳兰郁的眼睛微红,却在这是听得纳兰初在他耳边轻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要哭给我回家哭去。” 纳兰郁听后却是一暖,以前,姐姐也是这样训他的。 太子让纳兰初去问纳兰吟的意思,然而纳兰初却越过纳兰吟直接将纳兰郁扶起来,太子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轻视,沉了声音道:“六弟妹,你这是何意?” 纳兰初含笑道:“尊二皇兄的意思。” 太子皱眉。 纳兰初解释道:“本朝妻妾有别,嫡庶更有别,六弟犯错,我这个嫡姐自当教训,三妹若要越俎代庖,还要问靖安的律法答应不答应。” 太子语塞,律法确实规定了嫡庶的差别,但因他方才已经表示了自己不管此事,此时自然没有道理再管。遂于是,歉意的看了纳兰吟一眼。 纳兰吟得体一笑,既表示自己的委屈,又表示自己的大方不计较,同时还衬托得纳兰初姐弟俩的无力取闹。 太子眼里赞叹之色渐浓。 纳兰吟又狠狠的露出别让太子因她伤了与众人和气的眼神。 太子眼里赞叹之色更浓。 随后,纳兰吟又委屈地垂下头,世人见之皆怜惜的表情彰显了一个表面的失败者,却得到世人赞赏的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了吗,纳兰初轻笑,事情还没完。 嫡出就是嫡出,被这庶出的绿茶婊压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讨点利息了。 “三妹,今日一见,本宫就不明白了,本宫的嫡亲弟弟,为何三妹会教训得如此顺手?” 说罢,纳兰初习惯性的去拿桌上的茶杯,但因方才的位置变了,自己的茶杯却在孟玥手边,收会手,却见孟玥已将茶杯递来。 纳兰初只是理所当然接过,让众人看得皆是一愣。 何时,纳兰初的言词这般犀利。 何时,恪王殿下会对纳兰初这么宠爱。 何时,在这个以夫为尊的时代,纳兰初可以受夫恩惠不道谢。 众人诧异,面上却不显露,一个个沉稳至极。 当然,纳兰吟一个庶女,自是没有多稳重,微微皱起眉头。 但纳兰初的话她不能不答,如今,她不再只是她那任人欺负的大姐,她还是恪王嫡妃。 “大姐,我……” 还没说完,就听的纳兰初摆摆手,冷声道:“你一个妾生女,在本宫面前竟也自称我,刚才本宫没说你,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趣,看来非得要本宫多教教你规矩。” 纳兰吟委屈地看向太子,太子会意,正打算替佳人解忧时,却听得孟玥开口道: “贱婢就是贱婢,初儿别为这贱婢气伤了身子,贱婢不懂规矩,自有律法拿她是问。” 律法,太子慢慢将话吞回肚子里,为一个女子给别人留下话柄似乎大没必要。 纳兰吟暗恼太子不帮忙,但还是扯出丝善解人意之色。 美人善皆人意,太子心里一酥,碍于不能体美人分忧,心中的愧疚更上一层楼。 纳兰初见此冷笑,绿茶婊不愧是绿茶婊,不仅对孟玥有幻想,还与太子有牵扯。 “三妹,本宫面前,你该自称奴婢。”纳兰初冷声道,眼里皆是不满。 纳兰吟眼睛里瞬间便出来了泪水。 纳兰初眼睛里更是不满,“本宫才说一句,你便哭了,本宫依律法办事,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宫刻薄了你。” 纳兰吟眼中泪水流得更多,哽咽道:“三妹……不,奴婢不敢。” 这个样子是要坐实她的刻薄性子吗,不过就算如此,纳兰初也不在意。 若一声只为世人的眼光而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名声什么的,她从不在意。 “敢也无妨,左右污了本宫的名声,只怕你会嫁不出去。” 纳兰吟后退几步,指着纳兰初,含泪痛心道:“大姐,没想到你竟然诅咒妹妹嫁不出去。” 纳兰初一听,猛地摔了杯子。 “啪”的一声,惊得隔间众人忘了眨眼睛,只见孟玥轻轻地拍着纳兰初的背,说道:“初儿,贱婢不懂事,就交给为夫处理。” 孟玥演得这么卖力,纳兰初觉得自己应该配合一下,于是张开双臂拥抱孟玥,感动道:“玥,你真好。” 孟玥浑身一震,她从来没有叫过他“玥”。 众人又是一惊,惊纳兰初大庭广众之下与恪王的亲昵之举,惊纳兰初的惊世骇俗的主动,惊纳兰初能直唤铁血王爷的名讳。 ------题外话------ 亲,晚上九点2更喔。 第二十三章太子吃瘪 然后,众人一回神,刚才恪王似乎在说,要亲自处理。 接着,就听见孟玥冷冷说道:“来人,将这贱人污蔑王妃,给本王带下去掌嘴二十。” 门外快速的走来两名随从,纳兰吟面露惊恐,瞬间被堵了嘴,说不出一句话。 隔间内,众人心思各异。 兰郡主看着纳兰吟的背影,神色难测。她不是笨人,刚才她也看出来了纳兰吟企图毁了纳兰初名声的心思。 她是嫡出,这件事情上,她需要维护嫡出的利益,所以只能站在嫡出的一边,面对纳兰吟遭难,她不能说情,尽管,纳兰吟是她邀请来的。 陵世子面上看不出表情,但若是有人细看,便能察觉出他看向纳兰初与孟玥的眼神中带了不明的意味。 傅尚见此,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疯疯癫癫的妹妹,这……会和纳兰初有关吗。 太子欲言又止,美人到底及不上自己,况且这个美人的美色还只能算是上乘。 五公主愤怒地看向纳兰初,连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难怪母妃说她容不下六哥家中的妾室,难怪六哥只有昊儿一个孩子,亏六哥还把她当宝贝疼爱。 纳兰郁却惊讶着眼睛,他没有想到恪王竟然这么宠爱大姐。 纳兰初拥着孟玥,无意中将孟天昊挤了挤,小小的孟天昊想要说话,但察觉出父王似乎很喜欢母妃抱他,遂郁闷地忍了忍,让父王继续享受母亲的拥抱。 隔间静的异常,纳兰吟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自是没人再管她。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纳兰初忙松开孟玥,朝着小脸憋得通红的小包子,伸手捏了捏包子的脸,说道:“昊儿怎么不说话,憋坏了可怎么办?” 孟天昊笑着摇头,小手环上孟玥的脖子,糯糯道:“父王不会让昊儿憋坏。” 孟玥宠溺地看了眼孟天昊。 这时候,房中人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昊世子。 也难怪,昊世子是恪王唯一的儿子,又十分得恪王喜爱,便是因为昊世子,恪王对纳兰初就是不喜也得喜上几分。 这时候,楼下的《红楼梦》戏曲开始上演。 出场的是一名演黛玉的花旦,与宝玉一起看书,偶尔两人之间不经意的含情,让此时楼下的观众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两人相处的融洽。同时,观众又诧异着,方才说书的只说到黛玉进府,然而这出戏又是怎么回事? 纳兰初暗中观察观众的神情,这种方法也是孟玥提出来的,孟玥说,老是说前面的有些乏味,倒不如提前让众人知晓些后面的故事。 适当的引人入胜自然是好。 纳兰初本想把宝玉娶宝钗的那段上演,但又觉得这样剧透太多,于是就取了这段。 隔间众人中,看得最入戏的便是五公主,两眼射出异光,仿佛将自身融入到戏中的角色,如痴如醉。 纳兰初轻轻碰了一下孟玥手臂,因隔间中还有其他人,故想要说的话不让别人听见,两人需靠得极进。 孟玥的眼眸微眯,感受着纳兰初的举动,唇角微勾出一丝笑意。 纳兰初低声说道:“王爷,你妹妹这么喜欢,不如让她去宫里做些宣传。” 纳兰初紧紧盯着孟玥的眼睛,见他眼里闪过不明的光。 怕孟玥以为她不顾五公主的处境,补了句,“王爷放心,只要我们将事情处理得当,绝对不会给五公主带来麻烦的。” 岂料孟玥只在她耳边说了句,“叫我玥。” 纳兰初怔然,方才叫他玥难免有做戏的成分,现在不做戏,这么亲密的叫法倒是有些难为情。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孟玥叹了句,“也罢,不难为你了,原本打算帮你,却不想你与我生疏至此。” 纳兰初咬咬牙,低声叫了声,“玥。” 孟玥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太子扫了眼五公主,似乎无意而道:“五妹甚喜爱这曲儿?” 五公主一惊,本想说句喜欢,但想到方才这人是两位兄长的政敌,遂摇头道:“不喜欢,只觉得几分新鲜罢了。” “可孤方才见你在楼下看得乐乎,这是何解释?” 五公主回道:“二皇兄,只是新鲜,加之这戏馆的伙计对五妹不敬,故五妹便想着给他们点教训。” “喔?堂堂金枝玉叶岂是这等下作人可欺。”太子面上微怒道:“五妹,孤替你出口气,封了这戏馆如何?” 五公主微微心惊,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故作镇定道:“二皇兄,都是些平民百姓讨生活,妹妹不计较。” 五公主不在乎他们能不能生活,她只是顾虑着,若是真封了这戏馆,那这故事的后续就不知能不能知道。 “五妹心善,然孤却不能不为五妹的安危着想,此时对五妹不敬,还不定日后伤了五妹呢,就说今日,本为金枝玉叶的天家女,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给弄出宫的?” 太子平静的声音响起,五公主听得额间早有些细汗。 今日她一时兴起,偷偷溜出宫,可若是被太子大做文章,只怕不会有好的收场。 太子问出宫的事情,她本可以不说,然而太子却拿戏馆做要挟。 听《红楼梦》的故事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五公主想了想,很快得出结论,向太子道:“今日五妹是和六哥出来的。” 这便是不说自己偷偷溜出宫了。太子笑了笑,说道:“孤看这戏馆着实无章法,这下便封了吧。” 纳兰初将两人的交锋看在眼里,几句话便要封她的戏馆,这就是权贵。 不过纳兰初倒是不担心太子真能做到,这戏馆的主人,还有孟玥。 说话,五公主虽然刁蛮无理,却也有几分聪明,说自己和孟玥一起出来,回到宫中就算是责罚,就不会太过。和皇兄一同出宫,倒也是说得过去。 太子似乎还是不肯放过五公主,又道:“五妹,今早孤见六弟一人出宫,怎么就将你给带出来了。” 五公主有些结结巴巴,“今日……今日……” 孟玥接话道:“今日臣弟接五妹出宫,二皇兄若有意见,便一同去父皇处说清楚。”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狠色,面上却含笑道:“不必,六弟说是那便是吧。”父皇最不喜皇子互掐,他怎能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公主去犯父皇的忌讳,而且今日的事情丝毫不能动摇孟玥的根基。 五公主明显松了一口气。 纳兰初低头,正见孟天昊睁大了眼睛,来回地在孟玥、太子、五公主的身上循环。 小眼睛中带着疑惑和深深地探究,这个模样,让纳兰初第一次觉得他和孟玥如此像。 纳兰郁也明显感受到了孟玥与太子之间紧张气氛,他担忧地看了纳兰初一眼,后者投以宽慰。 一会儿,戏曲终了,已经快过申时,也就是下午五点。 太子、兰郡主、陵世子连连离去。 傅尚走到孟玥身旁,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讲出那些话。 纳兰初掩下眉头,只顾逗孟天昊嬉笑。 孟玥淡淡道:“傅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傅尚张了张嘴,却在几经权衡之下,只说了句,“恪王殿下,打扰了,告辞。” 纳兰初望着傅尚的背影,赞道:“不错,还不笨,只是年纪太小,似乎有些沉不住气。” “独子自然被傅相保护得好,但分得出厉害关系,是个可造之才。” “那件事情……”傅蝉儿被断指之事。 因此处还有外人,纳兰初只提了一半,孟玥淡淡一笑,“无妨,他是个聪明人,明白有些事情埋在心里更好。” 纳兰初会意,点了点头。 五公主和纳兰郁听得一头雾水,却都没问。 看了眼天色,又见纳兰郁这身狼狈样,纳兰初问道:“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纳兰郁垂下头,低声道:“姐姐,娘亲病了。” 纳兰初不敢答话,正想着要如何答话,却听孟玥道:“一年前,记得本王陪初儿见过岳母,那是岳母气色上好,怎的病了?” 瞧着孟玥一次次地说话提示她失忆前的事,纳兰初感觉,孟玥似乎已经知道她失忆。 ------题外话------ 亲,此次更新群里有问题,第一个答对有奖励喔 第二十四章带着王爷讨公道(一) 纳兰郁道:“那时父亲以为姐姐得恪王殿下宠爱,便对娘亲好,然而因姐姐被禁足,府中云姨娘开始欺压娘亲,一年之内,娘亲已病倒了几次。” “字画是怎么回事?”纳兰初问道。 “娘病了几次,掌家之权被云姨娘夺去,因克扣母亲月俸。”纳兰郁羞愧不已,“我实在是没法子,便出此下策。” 听到这里,五公主有些惊讶,原来这故事的背后,还有这一层。 孟玥顿了顿,说道:“本王记得,护国大将军为朝中重臣,书房的防卫自是重中之重,按说护国大将军既然不喜你,也应不会让你随意出入书房,那么这字画,你是如何得到的?” 纳兰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孟玥先问出来,便仔细听纳兰郁的回答。 纳兰郁一愣,回想了下,说道:“我不知那是父亲的字画,我还以为……” 说道这里,纳兰郁突然激动起来,“是昨晚那个小厮要害我,昨晚我遇上一个小厮,他说这话是他家祖传的画,先让我解燃眉之急,我感激之余,便想着买了字画。” 纳兰初嘴角一抽,原主的弟弟太好骗,简直是白长了七尺男儿的个儿。 转头望向孟玥,他倒是没有表情,沉得住气。 纳兰郁拉着纳兰初的手说道:“姐姐,一定是云姨娘和纳兰吟陷害我的,姐姐,我是被陷害的。” 纳兰初点头,暗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是冤枉的。 安抚他坐下后,怕伤了这少年的心,便轻轻说道:“姐姐知道你是冤枉的,但就今日的事情,你想过如何伸冤吗?” “我向父亲说明真相。”纳兰郁立刻道。 真天真。 纳兰初嘴角又是一抽,无奈道:“父亲一家之主,会不知道那贱人母女的伎俩?” 纳兰郁一愣,面露疑惑。 纳兰初叹了口气,看来是该给他讲讲后院的利害关系,免得他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将他送进了棺材。 纳兰初问道:“除了纳兰吟,你见过哪家的庶女能与太子和世子郡主同做一张桌子的?” 纳兰郁一愣,摇了摇头。 “除了云姨娘,你知道还有哪家的妾能够手握掌家之权?” 纳兰郁一愣,看向纳兰初,点头。 纳兰初猛地想起,她自己家就有妾手握掌家之权。原主禁足时,不就是顾侧妃掌家吗。 忙看了眼孟玥的神色,见他并没有怪罪之色,干笑道:“皇家不算,皇家不算。” 这时,纳兰郁摇头。 “妾室庶出敢如此放肆,外人便是不拿律法说事,每人一口唾沫并能将她俩淹死,然而她们活得好好的,不但没被千夫所指,还活得如此滋润,这是为何?” 纳兰郁想了想,眼中难免失落之意。 “是父亲在背后支持。”少年轻轻说道。 不错,总算聪明了些。 纳兰初拍拍少年的肩膀,“是极,你是嫡子,没有父亲的支持,云姨娘母女怎么敢加害与你,但父亲推波助澜,你可知为何?” 纳兰郁又是摇头,然而眼眸却闪了闪。 纳兰初看在眼里,这位弟弟不算笨,或许他只是不愿意面对父亲如此绝情的事实而已。 纳兰初夜不逼他,待他想了想后,才说道:“或许父亲早就有休了母亲的心思,只是姐姐是王妃,休妻代价太大,便想着让母亲死。” 纳兰郁的眼眸颤了颤。 “母亲因为牵挂儿女迟迟不肯离世,所以父亲便想先毁了你,嫡子行些偷鸡摸狗之事,母亲便大有可能离世。不过便是还活着也没关系,父亲有的是办法让母亲死。毕竟母亲因你气急攻心,一时想不开,自杀也是理所当然。” 纳兰郁猛地抬头,惊愕中含着浓浓的痛苦。他想到娘可能会死,却没想到娘就算挺过去了,父亲也会杀了娘。 五公主听到这里,心中早已是惊愕不已。 “你姐姐分析得很明白。”孟玥道,“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纳兰郁正要说话,却听得纳兰初道:“今日姐姐与你一起回去,正好也将纳兰吟送回去。” 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原主母亲和弟弟的憋屈,她也该去讨一讨。 孟玥下令掌纳兰吟的嘴,不知纳兰吟的脸会肿成什么样子。她非常想知道渣爹看见纳兰吟时的表情。 纳兰郁却不禁担忧,恪王虽宠爱姐姐,但姐姐回娘家不问恪王的意思,若是恪王怪罪。 看住他的心思,纳兰初只笑了笑,挽上孟玥的手臂,说道:“王爷也去。” 带上孟玥,以前她不知道的事情,有孟玥给她当翻译。 且若是原主渣爹实在太渣,孟玥的亲王身份也好为她撑腰。 孟玥轻笑,握上纳兰初的手说道:“好。” 纳兰郁将担忧收回,恪王如此宠爱姐姐,看来,是他多虑了。 “六哥,我也想去。”五公主知道孟玥要去欺压别人,便想去看戏。 孟玥看了她一眼,“今日的教训忘了?” 五公主低头小声道:“六哥,日后不会了。” “不会?我不在京城的这一年里,也不知三哥给你处理了多少事,整日就知道惹祸,今日没得商量,回宫。” 说完,孟玥似乎觉得对妹妹太凶,又道:“六哥看这出戏不错,既然你喜欢,来日六哥就让戏班子到宫里演给你看,可在宫里邀几个玩的开的手帕交一起看。” 五公主知道去不成,本有些失落,但听闻孟玥后面的话,顿时心上开花,乖巧应声。 纳兰初暗笑,孟玥这厮不但解决了妹妹,还将宣传戏的事情一并解决了。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护国将军府。 下了马车,就见将军府门前两头巨大的石狮子边,占了好些护卫。 纳兰初冷笑,这么迫不及待要收拾纳兰郁,渣爹还真是心急。 让纳兰郁抱着孟天昊,纳兰初自己挽着孟玥的手,带着众随从,慢慢向将军府门口走去。 孟玥看着纳兰初挽着他的手臂,纳兰初解释道:“这是为了增添筹码。” 孟玥不语,唇角却带着轻笑。 接着,就叫门口跑来一中年男人,此时有些大汗淋漓。 走到孟玥身前,“唰”一下跪地,嘴上忙道:“见过恪王殿下,恪王妃,昊世子。” 孟玥不叫起来,管家不敢起,头上大汗冒的更多,转眼间便湿了头发。 他听命在此处等着三小姐带六少爷回来执行家法,却没想到六少爷跟恪王和大小姐回来了。 明白事情有变,但他却不敢吭声,更不敢离去报信。 接着,就听见纳兰初的笑声道:“门口这么多人,敢情是知道我今日回来,特意跑来迎我。” 管家偷偷擦汗的手一颤,头上汗水却流得更多。 ------题外话------ 这是一更,今天笑笑决定三更,嘿嘿 第二十五章带着王爷讨公道(二) 他虽对纳兰初这个大小姐嗤之以鼻,然而恪王在此,他不敢造次。 纳兰郁没有说话,纳兰初看出管家也是欺压纳兰郁之人,正想继续为难管家,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管家的名字。 孟玥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想起威严的声音,“张域,王妃的话你敢无视?” 张域连称不敢,哆哆嗦嗦道:“恪王殿下恕罪,恪王妃恕罪。” 纳兰初轻笑出声,说道:“玥,你吓着张管家了,张管事一把老骨头,若是吓出个好歹来,父亲指不定跟你为张管事做主呢。” “初儿放心,纳兰将军深明大义,怎会为一个奴才和本王过不去,这狗奴才对王妃不敬,应当给他点教训。”孟玥厉声说道。 张域心里早已是惊愕不已,恪王竟帮大小姐说话。 接着,就听见纳兰初道:“奴才教训是应该的,只是我见不得太残忍,不用将他剥皮抽筋,直接拖下去打死就行了。” 孟玥点头道:“初儿说的是,今日不宜见血,待会儿本王向纳兰将军讨个人情,将这奴才叫给本王处置。” 纳兰初感动的点点头,目光移向纳兰郁,却见他面色微白。 这少年恐怕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几句话就决定人生死的不场面,还需要历练历练。 孟天昊没什么反应,纳兰初估计他也没怎么听懂。 她和孟玥也是考虑到包子听不懂才这么说的,毕竟,因为一个人渣吓坏了儿子可不好。 张域愣愣地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孟玥和纳兰初话里的意思,嘴唇一下子变得煞白。 “恪王殿下亲临鄙舍,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时,一浑厚的声音传来,纳兰初抬眼望去,见到一位个高肩宽的男人,看起来莫约三十几岁,面上压抑着一丝怒气。 男人的身后跟着一位美妇人,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势。但见她红润的面色,纳兰初便知她不是原主的母亲。美妇人身旁还站着一位略大纳兰郁的男子,长相与纳兰吟相似几分。 早在来将军府之前,孟玥便听暗卫说了一遍将军府的各种情况,当时纳兰初也在身旁,自然是全听到了。 由此想来,这位男子便是云姨娘所出的二少爷纳兰峰。 嫡女回娘家,前来府门口迎接的不是嫡女生母,而是父亲与妾室庶出子女。 真是讽刺。 堂堂将军,宠妾灭妻竟到了这个地步。 “下官管教下人不利,还望王爷海涵。”纳兰将军厉眼扫向张域。 “本王就是吓吓张管事,纳兰将军不必在意。”孟玥淡笑道,“今日本王陪王妃来府上小住一晚,想必纳兰将军没有意见吧。” 纳兰将军道:“府上乃是初儿的娘家,殿下前来,下官怎会有意见。” “那今晚,本王与王妃世子便麻烦纳兰将军了。” 纳兰将军看了眼抱着孟天昊的纳兰郁,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因知道纳兰郁要杀妻的心思,这一眼,看得让纳兰郁变了脸色,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纳兰初拉了纳兰郁一把,让他稳住身形。 孟玥看在眼里,笑道:“纳兰将军好气势,不愧是三军统帅,气宇非凡,能让你的嫡子闻眼色变。” “犬子不成气候,让恪王殿下见笑了。”纳兰将军忍住心中怒火,这对逆子逆女果然请恪王殿下撑腰,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纳兰初从渣爹的话中听出了些咬牙切齿,然而渣爹和孟玥谈话中,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根据渣爹的话以及暗卫汇报的消息,渣爹明明是恨透了她,却还能如此沉得住气,纳兰初给渣爹的第一印象是:此渣而有智慧,对付他,不能用平时的小伎俩。 孟玥笑着没有说话。 纳兰将军又道:“恪王殿下请到寒舍坐吧。” “也好。” 孟玥握着纳兰初的手,走在最前面。 云姨娘向四周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纳兰吟的影子,面上急色渐渐显出,微微扯了扯纳兰峰的衣袖,低声道:“纳兰郁都回来了,怎还不见你妹妹?” 纳兰峰却皱眉道:“姨娘,您和吟儿又去对付六弟了?” “对付?不过是让吟儿管教纳兰郁。”云姨娘不悦道,“还有,什么是‘又’,别让人落下话柄。” 纳兰峰听后,眉头皱得更紧,看着父亲的背影,又看看恪王和大姐相握的手。 抿了唇,最后只说了句,“姨娘,六弟到底是嫡子。” “我还不是为了你,算了,姨娘知道指望不了你。”云姨娘气冲冲地走了,留纳兰峰一人在原地。 不一会儿,纳兰峰也跟了上去。 入正厅,孟玥牵着纳兰初的手坐于主位。 虽说纳兰初有恪王妃的身份,但身为女儿,应当也要让坐于纳兰将军,然而,纳兰初却没有一点表示,直接跟孟玥一起坐了上去。 纳兰将军微微变脸,坐在孟玥下手的位置上,没有多说。 厅中其余众人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云姨娘与纳兰峰身份不够,没有坐。 纳兰郁坐在纳兰峰的下方。 孟天昊乖巧的待在舅舅的怀里,时不时地看向孟玥,见孟玥没有抱他的意思,又看向纳兰初,经过写戏事情的相处,他对纳兰初比以前亲了不少。 然而这时,纳兰初只对他笑了笑,并不做表示。 “不知岳母现在何处?”孟玥搁下抿了一口的茶杯,问道。 纳兰将军道:“贱内染病在床,不方便来见王爷王妃。” “喔?”孟玥看了纳兰将军一眼,并不多说什么,只道:“岳母病了,按理本王应该亲自去瞧,只是眼下有一件事情,本王必须跟纳兰将军讨个说法。” 纳兰将军立刻起身,单膝跪地道:“若下官有错,还请王爷责罚。” 纳兰初暗叹,果然是老狐狸,做的事情让人说不出一句不对的话,纳兰郁怎么没学到这份狡猾。 纳兰初不担心今日会在渣爹面前吃亏,她身边还有一只狐狸呢。 孟玥久在朝堂,不会不知道纳兰老狐狸的狡猾。 既然答应了和她一起来,肯定已经料到了此时的事情。 纳兰初向孟玥看去,果然看不到他面上有一丝棘手之色。他的样子,像是胸中已有丘壑,早已将事态变化掌控于心。 孟玥笑道:“纳兰将军言重了,快快起来。” 纳兰将军起身,皱眉不解道:“王爷说的是?” “自然是纳兰将军的三女,三小姐冲撞本王爱妃,爱妃教训几句,她竟还诬陷爱妃,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王便出手教训了番,只是碍于三小姐是纳兰将军爱女,便也手下留情了。”孟玥道:“来人,叫三小姐带上来。” 云姨娘听见孟玥说的话,身子早已吓的瘫软,若不是一旁的纳兰峰扶着,只怕已经躺在地上了。 纳兰将军回来一看,之间两名小厮拖来的纳兰吟脸上肿的吓人,整个人奄奄一息的倒在小厮的肩上。 未出阁的女子被外男如此触碰,可还能算是清白? 纳兰将军脸色一变,猛地回头看向孟玥,厉声道:“恪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孟玥抬眼,脸上的淡定与纳兰将军形成了对比,淡然一笑道:“本王方才不是说了吗,冲撞了本王爱妃,自当该罚,莫不是纳兰将军还觉得本王罚错了?” 冲撞王妃不仅该罚,且还不能轻罚。 纳兰将军忍了忍,终是说道:“恪王殿下罚得好。” 孟玥点头,正色道:“罚她非我本意,今日来此也不是为别的,方才本王说要向纳兰将军讨个说法,纳兰将军这就跟本王解释一番,为何她一个庶女,竟然如此侮辱我妻,我儿生母?” 孟玥一本正经说道,纳兰初不由得嘴角一抽。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打了人家闺女,还闹到人家老爹这里来讨说法的人。 第二十六章你儿子你抱 纳兰将军眼底露出一股寒意,本以为三女儿是个好的,却不想也是个蠢东西。纳兰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人,如今她是恪王妃,三女儿便是再记恨她,也不能冲撞于她。 纳兰将军确实疼爱纳兰吟,然而此时也只能说:“恪王殿下,下官教女无方,还望殿下降罪。” “降罪就不必了,本王今日爷只是给纳兰将军提个醒,本王的王妃不容他人欺凌。” 从进门开始,孟玥说出了第一句冷声之言。 “恪王殿下放心,日后,必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 说完,纳兰将军看向纳兰初,从进门开始,他就在暗中观察纳兰初。 纳兰初一句话没说,全是孟玥开口说话,他不知道纳兰初是因为失忆而不敢贸然说话,此刻,纳兰将军只觉得纳兰初变了。 “还有一事。”孟玥又开口道:“今日听闻三小姐说六公子偷了纳兰将军的字画,不知纳兰将军可知道此事?” 纳兰将军一愣,厉眼看向纳兰吟,“怎么回事?” 然而纳兰吟正处于昏迷状态,根本就听不见回答纳兰将军的话。 纳兰初慢慢地端起一杯茶饮下,老狐狸装模作样啊。 随后,纳兰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父亲,三妹昏迷不醒,此事?” 纳兰将军一脸正色道:“莫说我相信郁儿的不会偷,便是真拿,也是无妨。郁儿年纪不大,为夫并不计较。” 不“计较”?然而这事情若是传出去,纳兰郁的前途可就毁了。 谁说虎毒不食子,以纳兰初看来,这渣爹就是虎毒食子之人。 渣爹的话虽表面为纳兰郁开脱,然实则是将事情引导纳兰郁身上。 只见纳兰郁眼中含怨,倔强地说道:“我没有偷。” “逆子闭嘴,你娘卧病在床,你不再床头侍疾,如此不孝子,我要你何用?”纳兰将军指着纳兰郁厉声说道。 又是一定不孝的帽子,这渣爹真狠! 纳兰郁惧怕纳兰将军的厉色,然而面对这当口,他仍是倔强地说了句,“我没有。” 纳兰将军眼眸微眯,竟然开始忤逆他了,“今日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不孝子。” 说完,握紧拳头大步向前,大有定要然纳兰郁吃吃苦头的架势。 纳兰郁面色一白,将怀中的孟天昊抱得紧了紧。 纳兰初面色一变,纳兰郁的怀中有包子,伤了包子怎么办。 且若让纳兰将军近了纳兰郁的身,还指不定会起什么变化之事。 纳兰初快速的看向孟玥,只见孟玥面上一冷,一个瞬间便移到纳兰将军身旁,扣下纳兰将军正要打下的手,猛地甩了出去。 “纳兰将军欲意谋害本王世子吗?”孟玥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寒意,将孟天昊抱向正走上前来的纳兰初。 想着小包子定受了惊吓,纳兰初正要哄他,低头一看,却见小包子轻轻地在纳兰初耳边说道:“母妃,父王厉害吧。” “……” 这孩子哪有一丝受惊吓的样子。 纳兰初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的儿子,竟与平常的孩子这么不一样。 看来儿子不需要哄,她还是关注孟玥与纳兰渣爹这边吧。 这边,纳兰将军眼中闪过些什么,恪王只几步便能走到他跟前,似乎他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 他只是想教训儿子,谋害世子之事他便是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做,然而孟玥这么质问,他也只能说道:“下官不敢。” “不敢最好。我与纳兰将军同朝为官,又是姻亲,若非必要,也不是非得把关系闹僵,纳兰将军,你说是吧?”孟玥冷冷地盯着纳兰将军看了半晌,才道。 纳兰将军思量了会儿,说道:“恪王的意思?” “纳兰将军是个聪明人,不要为了下贱之人坏了你我间的和气。”孟玥扫了一眼纳兰吟。 “下官明白。”纳兰将军深吸了口气,说道。 “至于六公子偷字画和对母不敬之罪?” 今晚有恪王在,必定收拾不了纳兰郁,纳兰将军知道这一点,便决定放他一马,说道:“子虚乌有的事情,让恪王殿下见笑了。” “这便是了。” 既然纳兰将军放过纳兰郁,也就不必要再计较纳兰吟的事情。 不过看纳兰郁在将军府的处境,孟玥说道:“六公子德才皆备,本王甚是喜欢,有意让六公子入本王麾下,不知纳兰将军意下如何?”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这事情就显得没那么意外了,纳兰将军道:“下官恐犬子冲撞了殿下。” “不必担心,本王这点容忍之心还是有的。” “这……就依王爷的意思吧。” 纳兰郁静静的站在一旁,眼底尽是感激。 纳兰初拍拍他的背,姐姐的温暖十足的表现出来。 接着,几人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一样,笑着用了餐。 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人,表演的亲近和乐也没有多少违和感。 原主的母亲因病没有出来,纳兰初身为女儿,饭后理应陪陪她。 孟玥陪着纳兰初一起将军府的小路上。夜色已经完全弥漫下来,亲卫在前掌灯。 孟天昊倒在纳兰初的肩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纳兰初轻轻唤了两声,没有回应,便直接将孟天昊给孟玥抱,减轻了身上的负担,并道:“你儿子你抱。” 孟玥接过,听这话有些别扭,挑眉道:“不是你儿子?” 原主的儿子也算是她的儿子吧,纳兰初“嗯”了一声,揉揉酸酸的手臂,“所以我们一人抱一段路。” 孟玥没再纠结这话,想着今日的事情,便问:“今日我并没有和纳兰将彻底军闹僵,你可能明白为何?” 其实孟玥想问纳兰初是否能明白他的想法。 纳兰将军带着妾室子女欺人太胜,然而今日,实际上也只是惩罚了纳兰吟,对纳兰将军却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孟玥担心纳兰初会误解他无意为她们姐弟做主,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却觉得纳兰初能够明白他。 “纳兰将军在朝堂上也算是位高权重,今日他能屈服于你,不过是因为你的皇室身份,又占了理,但纳兰将军本来就有心机,若是今日让他吃瘪过分了,来日指不定怎么对付弟弟和母亲,你这么做,也是想到了我母亲和弟弟的处境。” 她成了恪王妃,欺负了她们可以一走了之,但纳兰郁和原主的母亲还要在将军府混,所以今日讨公道的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 不得不说,孟玥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恰到好处的处理,能让纳兰老狐狸有所忌惮,又能改善将军府中下人对纳兰郁和原主母亲的态度。 相信经过今天,纳兰郁和原主母亲的日子一定会过的好上几个层次。 况且孟玥已经向纳兰老狐狸提出让纳兰郁入他麾下,也就是说,有孟玥的照顾,纳兰郁的前途无忧。 她真能明白,孟玥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轻声说道:“你果然懂我。” “嗯。”纳兰初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道为何,感觉和孟玥有种心灵相通,孟玥做的事情,她大多都懂。 突然想到自己失忆,孟玥有意无意的解围。 那个想法又涌上了纳兰初的心里,她的失忆孟玥知道? 纳兰郁被纳兰老狐狸叫进书房,今日她身边也没带丫鬟,周围的人皆是孟玥的亲卫,嘴巴必定紧得很。 没有泄露出去的担忧,纳兰初想了想,张口道:“玥,我失忆了。” 第二十七章叫错母亲 孟玥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她。 他的面上没有突然得知的惊讶,纳兰初心中了然,孟玥果然已经知道她的失忆。 正张口想问孟玥怎样看待的问题,却听孟玥面无表情的说道:“岳母的院子到了,进去吧。” 又提醒纳兰初对纳兰夫人的态度说道:“岳母很疼你。” 将军府不比恪王府,停在这里和孟玥说话不去看母亲总是不妥,纳兰初点点头,和孟玥一起进了院子。 且他刚才还是笑脸,怎么这时就面无表情了?纳兰初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孟玥似乎,有些刻意回避她失忆的事情。 入了房间,两个丫鬟焦急的围在床边,端着满满的一碗散发着很不好闻的味道的药,而床上半躺着一名面色憔悴的妇人,披散着头发,止不住的咳嗽。 纳兰初赶忙坐到妇人床前,慢慢为她顺背。 两名丫鬟见来人是纳兰初,惊喜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纳兰初笑着点点头,刚才两名丫鬟对纳兰夫人的小心她看在眼里,若不是真心,能对一个不受宠的后宅夫人这么好? 当然,这里面可能有她这个恪王妃的成分,但是两名丫鬟的眼睛里的真切不会骗人。 纳兰初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轻轻舀了一勺,说道:“母亲,喝药了。” 纳兰夫人似乎有些意外,咳嗽得更厉害了。 纳兰初只得将药碗放下,又连连为她顺背。 然而,却只听得纳兰夫人虚弱着声音说道:“初儿,你以前不是说叫母亲生疏了吗?所以也让郁儿跟着你一起叫‘娘’。” “……” 额,叫错了。 纳兰初暗暗摸了摸小心脏,幸好这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妇人,没有给她认错母亲的机会。 纳兰初不知该怎么回答,孟玥无奈地看了纳兰初一眼,顺着丫鬟端来的凳子,坐在床边,轻声说道:“听闻六公子说岳母身体欠佳,本王便带了初儿来看看岳母。” 被成功转了注意力的纳兰夫人作势起身给孟玥行礼,孟玥忙拉住她说道:“岳母不必多礼。” “王爷百忙之中插空探望,臣妇当不起啊。”纳兰夫人拉着纳兰初的手,轻轻拍了拍,诚切地说道。同时看向孟玥怀中的孟天昊,心里不知不觉的暖和了些。 “岳母莫要如此说,此乃分内之事。”孟玥道:“说来本王出征一年,竟没想到纳兰将军……” 提起纳兰将军,纳兰夫人眼露痛色,却仍是说道:“将军他……,也罢,今日不说伤怀之事。” 这就是刻意回避了! 孟玥得体一笑,并不说什么。 纳兰初不禁憋了憋嘴,纳兰老狐狸都要杀你了,竟还要向着他说话。 也幸好孟玥没有和纳兰老狐狸把话挑开了说,否则和纳兰老狐狸彻底闹僵了,就算是把你接出将军府好吃好喝的伺候,恐怕也讨不了好。 孟玥说纳兰夫人对原主好,此时纳兰初便是再不愿意,也要适当的提示一下纳兰夫人。 “娘,今天我和王爷在酒楼里见着六弟了,六弟被纳兰吟诬陷偷父亲字画。”纳兰初道。 纳兰夫人一听,随即猛地一阵咳嗽,似乎快要把肺咳出来般来得猛烈。 纳兰初面露不忍,然而这件事情纳兰夫人早晚都会知道,与其从别人口中添油加醋的说出,倒不如自己先和她说了。 “郁儿怎么了?他有没有什么事?”纳兰夫人紧紧地抓住纳兰初的手,焦急问道。 纳兰初摇头,“娘放宽心,六弟无事。这次幸好是被我和王爷瞧见了,但若是下次?” 纳兰夫人自责道:“都说为母则强,然而娘却……娘太没用,以前不仅苦了你,如今还苦了郁儿。” 纳兰初想说,你还知道苦了你女儿啊,也不知道原主在将军府过得什么日子。然后面上却道:“娘不用担心郁儿,今日王爷已经向爹说明,以后郁儿会入王爷麾下。” 纳兰夫人意外惊喜地看向孟玥,却见孟玥看着纳兰初的眼神吐露出一丝不经意的温柔,纳兰夫人的眼睛顿时有些发酸。 之后又见孟玥回过头说道:“岳母放心,本王定当好好教导六公子。” 纳兰初也忙说道:“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今日为六弟讨回公道还多亏了王爷呢。” 纳兰夫人自然明白纳兰初的意思,她的夫君有多么不喜郁儿,有多么喜欢纳兰吟,她一直都知道。 但看着恪王和初儿能过好,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比什么都高兴。 纳兰夫人微微笑道:“郁儿有王爷的教导,臣妇便放心了。”顿了顿,说道:“对了,郁儿呢?” “被父亲叫入书房了。”纳兰初道。 许是因为才发生了字画之事,况且孟玥为纳兰郁做主的事情难免会引起纳兰将军的不满,纳兰夫人不禁皱眉担忧起来。 孟玥暗想了会道:“岳母不用担心,本王去找纳兰将军话几句军机事务。” 纳兰夫人眉头一舒,“多谢王爷了。” 看孟玥是要走的节奏,纳兰初没了原主与母亲相处的记忆,若再没孟玥救场,恐怕迟早会被纳兰夫人看出端倪。 于是纳兰初忙道:“王爷,我也正好去看看六弟。” 孟玥柔和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也好。” “娘,那我和王爷先走了。” 纳兰夫人点点头,说道:“去吧。” 两人走后,看着纳兰夫人突然露出的失望之色,白婉安慰说道:“夫人别多想,刚才定是大小姐没有猜到夫人有话想说。” 纳兰夫人虽担忧纳兰郁,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孟玥去帮纳兰郁,孟玥一旦去了,只会更加惹恼纳兰将军。 而孟玥方才之所以说那话,只怕也是想顺着纳兰夫人的意思,留她与纳兰初单独说话。然而谁知道纳兰初却跟着孟玥走了。 看向门口女儿已经消失的背影,纳兰夫人眼露失望,嘴边却含着笑,“初儿过得好就行了。” 另一名丫鬟白厢道:“恪王殿下看向大小姐的眼神就知道,大小姐的日子定是极好。” 纳兰夫人点点头,脸上却显出了一丝担忧,“男人总归是喜新厌旧,若是日后初儿遭了恪王殿下的厌弃?” “大小姐有昊世子,想必殿下必定不会亏待大小姐。”白婉宽慰道。 “你们不懂,女人谁不会生孩子,恪王之所以只有昊儿一个孩子,只因为初儿对王府的女人用了药。”纳兰夫人嘲讽一笑,“子嗣?不过是看男人想不想。” 说到这里,两名丫鬟同时露出忧色。 纳兰夫人看着床边的灯烛好半晌,才道:“白厢,你精通药理,我让你去初儿身边如何?” 白厢一愣,然后猛地跪下,急急说道:“夫人身体不好,白厢不能离开夫人。” “我一个半截入土的人,死不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初儿,王府水深,王爷的恩宠得不到就得不到吧,我要让你去保证初儿的性命。” 纳兰夫人说完,紧接着咳嗽了几声,“你一定要答应我。” “夫人。”白厢红了眼眶,“大小姐聪慧,身边又有白水和明月,可夫人身边只有奴婢和白婉,若奴婢走了,白婉一个人怎么顾得周全?” 白厢不忍离开,白婉脸上也有动容。 纳兰夫人摇头道:“初儿今日没有带白水和明月前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初儿一定遇到了难事,白厢你若是不答应我,我便从此以后不再服药,任我病死床头。” 白厢这才含泪答应。 院外,纳兰初道:“最初我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你真要留我和娘说体己话呢。” 这厮还真会讨好岳母,不用说,纳兰夫人肯定以为孟玥有意为她腾机会说话。 “你跟我出来,恐怕岳母她老人家会伤心好一阵了。”孟玥淡淡道。 若是让纳兰夫人知道她女儿已死,而她只是个冒牌货岂不是更伤心,纳兰初道:“没办法,我没了记忆,只能拖一阵是一阵了。” “不过话说,你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告诉我以前的事情?”纳兰初说完,惊觉孟玥的眸子幽深了许多。 第二十八章古人和现代人的代沟 她心一凝,原主和柳公子的事情也算是孟玥的一道耻辱,她这样问无异于掀开孟玥的耻辱,但记忆之事牵扯太多,没了记忆做事实在有顾虑。 “真想知道?”孟玥眼眸微闪,不动声色问道。 纳兰初点头,眼神渴望得不能再渴望。 “回王府再与你细说,不过,在此之前,你不可相信除我之外的其他说法。”孟玥微微侧过头,“毕竟,居心叵测之人防不胜防。” 纳兰初点头,目前来说,孟玥还算是一个比较安全值得信任的人。 “回房吧。”孟玥淡淡道,抬步便走。 纳兰初紧跟其后,纳兰老狐狸不会对纳兰郁怎样,所以她们也没必要去一趟。 一夜很快就过去,孟天昊在卯时便起床上学,当纳兰初与孟玥离开时,回府的队伍里多了一个白厢。 白厢? 不知这人对纳兰夫人是何态度,也不知白厢对自己是何态度,纳兰初本无意收下,只是无奈纳兰夫人态度坚决。 “王爷,白厢这丫头我能信吗?”纳兰初挑开马车帘子,眼光瞥向队伍中恭敬跟随的女子,那女子目不斜视,眸光平静。 “嗯?”孟玥不答话,将手中的书放下,侧头盯着她。 纳兰初立刻改口道:“玥。” “嗯。”孟玥重新拿起书,边看边道:“岳母甚是信任白厢,本王以为,白厢可信。” “可既然娘这么信任白厢,那为何要把白厢送给我?” 纳兰初皱起眉头,然而瞬间便猜到缘由,闪烁着光亮的眼睛看向孟玥,只见孟玥朝她点头,说道:“白水和明月在你身边待了多年,岳母知你信任她们,然而昨日去将军府时并未见她们跟着你,由此,岳母起了疑心。” “所以娘便将白厢送给我。也不知娘此举是为我好,还是监视?” 孟玥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哪有那么多的母亲算计女儿的?本王说过,岳母待你很好。” 没办法,做了那么多年的警察,看惯了无数家人之间为名为利的仇杀,对于纳兰夫人的举动,她没办法做到毫不怀疑。 纳兰初想了想,说道:“越是接近权利中心的人,越容易丧失本性。” 瞧着孟玥方才说的话,她本以为孟玥会反驳她,却不料孟玥道:“人一旦得权,便会贪权。身于是非之地,谨慎些总是好的。” 又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本王竟觉得你与那两丫鬟起了隔阂?” “我以前很信任白水吗?”纳兰不答反问,她不带白水在身边是因为削笔之事起了疑心,然而不带明月就是为了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毕竟,两个丫鬟应该等同看待。 将孟玥知道她失忆的事挑明后,便也不再刻意隐瞒,有些话可以直接问了。 孟玥点头,“情同姐妹,如生死之交。” 纳兰初一惊,眼中露出疑惑。在等级观念如此之强的古代,还能有这么一对情深的主仆? 孟玥看了她一眼,似乎没头没脑地说道:“不管本王做了什么,但本王终究不会害你。” 什么意思?孟玥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那么这话有何深意。 正是纳兰初寻想间,耳边突然传来了各种惊叫声,无数人的恐慌声随之而来。 纳兰初与孟玥对视一眼,皆传递着一个信息,回府之路注定不顺。 “保护王爷、王妃。” 隔着马车,传来了步庭命令,话之严肃,外面的情况可想而知并不轻松。 孟玥微沉着脸,掀开车帘子,纳兰初第一眼便见一把剑刺向王府侍卫的肚子。 顺着那执剑人看去,执剑人蒙着面,全身皆缠着黑布,在他抽出剑后,似乎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马车的方向,随后又投入刺杀中。 纳兰初还看着那个方向,那双眼睛,似乎早已经过了时间的沉淀,看了无数次。 再回神时,孟玥的手覆上她的手,轻轻说道:“别怕,只是此次我出征的余寇。” 纳兰初点头道:“我不怕,你不会算计我的,对吗?” 方才孟玥说不会害她,然而现在她问的是算计。 孟玥神情皆是一顿,“对,初儿可以信我。” 纳兰初一笑,她不相信男人的誓言,然而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安心。 外面的嚣声越来越响,王府的侍卫虽然精锐,但方才的执剑人武艺非常人能比,况且前来的刺杀之人还有许多。不一会儿,王府侍卫渐渐败下阵来。 这段路程离京城卫军隔了一些距离,短时间内卫军赶不来。刺客来势汹汹,在卫军来救援时抱住性命只能靠她们自己。 而要想在这批刺客的攻击下保住性命,就只能先对付执剑人。 孟玥眉头紧锁,说了句“车上有剑。”便跳下马车,直冲向执剑人,一脚踢起身旁正倒下的侍卫的剑,握于手中,与执剑人对打。 马车上只有一把剑,应该是孟玥自己的剑。纳兰初有些无奈,她穿越来的第一天让孟玥以为她会武功,所以留了把剑给她保护自己。 她是会功夫,可她不会古代的功夫;她是能自卫杀人,但她不会使用古代的剑。 霉运接踵而来,下一刻,马车被刺客们用绳子套住顶部,分几个方向合力而拉,不到两秒,马车便发出了破裂声。 纳兰初暗叫不好,利索的跳出马车后,她一回头,果然,此刻马车破裂,无数支箭朝那方向飞去。 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幸好她及时跳出来,才没有尝到万箭穿心的滋味。 只是上天的眷顾是不全面的,跳出马车的她立刻面临着刺客的近身攻击。身旁的刺客的眼中在闪过一丝差异后,寒光一起,立刻挥刀向她砍去。 刀,纳兰初没用过,然后她却向别人手中夺过刀。 于是,在众人的担忧中,纳兰初抬脚踢向刺客执刀的手,刺客吃痛着松开手中的刀,刀离了刺客的身后,接着,就是两人之间的近身搏击了。 纳兰初频频使出现代的武打术,刺客不知纳兰初武功的套路,几经诧异之下,落了下风,被纳兰初一脚踢倒地。 孟玥看不出懂纳兰初的招数,只是在想他留给她的剑她为何不用?刺客用剑她不用,虽说她能夺下此刻的剑,但夺剑时你来我往的难免受伤。 思及此,孟玥又将手中的剑扔给纳兰初,并道:“接着。” 纳兰初一回头,感动于孟玥贴心的同时,嘴角却是一抽。 接着? 她一个现代武学者,如何能接住古代的剑? 不被这扔来的剑砍上身就是很不错的了。 古人与现代人的代沟问题,实在不同凡响啊。 第二十九章苛刻妾室 不过,孟玥扔来的剑虽说她不会用,但对于她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纳兰初随手将身边刚被白厢砍伤的刺客抓来,让他的身体面向孟玥的剑,下一刻一声惨叫,鲜血四溅。 场面比之刺客杀人时还要血腥。 白厢心中涌现出意外,以前善良且从不杀人的王妃,不知何时竟能面不改色的杀人?但白厢知道此刻不是多说话的时候,继续杀敌。 纳兰初将白厢的神色看在眼里。上一辈子她是警察,不会随意杀人,然而这一世,脱离了警察的身份,且又是刺客欲意杀她,她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整个抵御过程中,有了孟玥和纳兰初的加入,局势开始逆转。 接下来,是刺客们的败阵,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与孟玥对峙的执剑人一声令下,所有刺客中唯一活着的两人逃了出去。 “可惜了,竟没有留下活口。”纳兰初警察出身,这个时候自然想到的第一个事情便是后续审问。 然而,她眉间专业的神情却令孟玥不解。 他不在的这一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才能使得她有着她自己都没在意的投入。 这种投入就像是一个领域的老手,而且他不知道这个领域到底是什么。 “算了,回府吧。” 孟玥说完,拉着纳兰初的手进入马车,留下步庭处理一场刺杀的残局。 回到王府,孟玥急需要处理这场刺客后事,没在纳兰初房间里待多久便回到洛闲居。 纳兰初身上沾了不少血迹,孟玥一走,明月便急着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一场刺杀而已。”纳兰初摆摆手,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孟玥说原主与白水的感情如同生死之交,纳兰初看向一旁安静的白水,白水虽然没有说话,但却红着眼睛看向纳兰初,脸色写满了担忧。 纳兰初心下疑惑,或许,原主与白水的感情真有孟玥说的那么好。 只是,削笔之事又如何解释? “白厢,你……”明月吃惊道:“王妃,白厢她?” 纳兰初解释道:“娘将白厢送来,日后与你和白水做伴。” 原主禁足一年,连带着丫鬟也一起禁足,白厢和明月白水应该至少有一年没见。 此刻见了,明月脸上立刻出现了欣喜,白水脸上也有着高兴。 白厢却微微颔首,默默的现在纳兰初身后,也不说些与白水明月久别重逢的话。 纳兰初暗暗点头,是个知进退的丫鬟! 紧接着,下人来报,林夫人和李夫人前来拜访王妃。 纳兰初皱着眉头,本想说不见,但又想到自己如今掌家,隔三差五的见见小妾们也好,以防她们出些意想不到的幺蛾子。 纳兰初没有梳洗,仍旧穿着一身带血的衣服坐在主位,端起一杯茶慢慢品着。 王府的茶就是不一样,比将军府的还要好喝。 刚被贬的林夫人和李夫人一进门便被吓了一跳,纳兰初和婢女的一身血衣…… “妾身见过王妃。”有了上次的教训,两人无论受了多大的惊吓,却也还是乖乖行礼。 “本宫刚回府,你俩就来了,这是哪来的风呀?”纳兰初不叫她们起身,淡淡道。 两位夫人面面相觑,王爷自回朝便一直待在望月阁,对王妃越来越宠爱,然而对于她们,别说过夜,就算是见一面都难。今日听闻王爷与王妃遇到刺客,她们便想着借关切的名义来此碰碰运气。 只是,照纳兰初这副架势,她们是不敢说探望的。 两妾不知该如何回答,皆半蹲着身子,微微垂首,颇有几分可怜之态。 明月与白水心中大快,恨不得上前踢她们几脚。 白厢却是不赞同。大小姐这么对待妾室,若传了出去,于大小姐的名声不好,更远了说,甚至对昊世子也有不好的影响。况且男人大都喜欢温柔的女人,不知恪王殿下知道了后,对大小姐产生隔阂。 白厢心里不同意纳兰初的做法。然而面上却半点不显,不管怎样,大小姐是主子,她是奴婢,奴婢可以向主子谏言,却不能干涉主子的决定。 纳兰初看向两妾身后丫鬟提的篮子,故作惊奇道:“呀!还带了东西来,明月,你去看看两位夫人送了本宫什么好东西。” 两妾皆是一惊,林夫人脸上有些不自然地说道:“王妃,这不是……不是……” 纳兰初皱眉:“不是送给我的?不是送给我的为何拿过来,你们这是在讽刺本宫无用,买不起这些东西?” 两位夫人连忙跪下,惶恐道:“王妃饶命,王妃恕罪。” “在你们眼里,本宫就是如此好欺负?”纳兰初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人安的是什么心,想在她的望月阁勾引孟玥,别侮辱了她的地方。 “妾身不敢。”两位夫人慌忙说道。 “做都做了,还说什么敢不敢的。”纳兰初又对白厢道:“将两位夫人请到望月阁外跪着,不跪到天黑不许她俩回去。” 孟玥今晚绝对会来望月阁,不是要勾引孟玥吗,那就给她们机会。 只是,王府下人看见她们跪着受罚会怎么想,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两妾又是一惊,眼中快要落出泪来。 她们虽是妾,却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妾,若是这么被罚跪,那今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然而,白厢习武多年,力气岂是她们后宅妇人可比?三下两下便被带到望月阁门口。 地面坚硬,膝盖上的疼痛使得受罚的时间过得异常慢。 两妾含泪忍着,不敢抱怨。 以前王妃不管她们,忍着她们,所以她们敢放肆。但是现在,王妃行使她正室的权利,不管是存心刁难还是无意而为,她们都只能忍着。 自王妃掌家以来,王妃的院子便是整个王府来往人数最多的,一个个鄙夷的眼神让她们无法忍受。 可是,不能忍又能怎样。王妃不仅变聪明了,更还得了王爷的宠。 况且正室刁难妾室有的是方法,此时她们若是反抗,不但不能解脱,反而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题外话------ 各位亲,千万不要养文呀! 最近是关键时期,能不能上架靠你们。 么么哒! 对了,明天上午更新群里会同时提问,亲们抢答喔 第三十章这叫矜持? 陆舒由管家引路到望月阁院门口,瞧见两位佳人含泪受罚,知道这两位是恪王妾室的同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若是以前,是万万看不到这样的场景的。正室低调,妾室张扬,然而现在嘛…… 陆舒轻笑,看来,他的这位东家不一样了。 管家见他面色有异,轻咳了声,提醒道:“恪王府的家务事,还请陆掌柜莫要传出去。” 陆舒点头应道:“张总管放心,陆某知道分寸。” *见他不焦不急,暗自点头,年轻人就应如此,识趣又自信。 “禀告王妃一声,陆掌柜应王妃吩咐来了。”*对守院小厮说道。 守院小厮进院通报,不一会儿,便回来领着陆舒和*进院。 *问了安,全了礼数后便要告辞。 纳兰初没有留他,待他离去后,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被原主施以重用的男子,淡淡说道:“陆掌柜,我名下的十几家店铺收支如何?” 本来按照纳兰老狐狸那么不喜欢原主,原主的嫁妆应该不多。 不知是何种原因,原主嫁给孟玥的嫁妆颇丰,光是京城之中的店铺就有十几家,其中有几家还是处于繁华地段,嫁妆之中还有大大小小的庄子,分布于靖安各地。 而京城之中的十几家店铺,原主竟全部交给了陆舒管理,每月只需要按时向她大体情况就行了。 没有丝毫背景,却能得原主这样的信任,这让纳兰初不得不思考陆舒的能耐了。 “甚好,还是老样子,王妃放心。” 陆舒不卑不亢说道,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纳兰初身后站着的白水,白厢和明月。 白厢皱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白水明月看向纳兰初,有几分征求她的意见的意味。 纳兰初明白她俩人的意思,记忆里原主每次见陆舒时,都会让两丫头出去。 按理来说,纳兰初应该和原主的做法一样,只留她和陆舒丝谈。 可是这一次,纳兰初却不想和陆舒待在一起,她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将会说些她不想听的话。 “还是老样子?”纳兰初淡淡道:“我记性有些不大好,老样子是什么样子?” “喔?”陆舒轻笑,“王妃不记得了?” 她当然记得,毕竟,原主留给她的记忆有和陆舒单独在一起的画面。但是这次的陆舒明显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不说其他,单说对她的态度就随便了许多。 纳兰初神情不悦,“本宫面前,你就这么说话。” 陆舒似乎有些愣神,像是片刻才确定了纳兰初是真的不悦,叹了口气,声音更加沉重了些,“陆某有错,王妃恕罪。” “罢了,你走吧。” 估摸着孟玥若是来望月阁用餐,这个时候也快回来了,纳兰初突然觉得自己不想孟玥见到陆舒,当即便下了逐客令。 陆舒眼中似乎闪过什么,没有说话,定定地看了纳兰初。 男子目光如炬,闪烁着灼热而压抑的火焰,纳兰初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舒走了,三个丫鬟相互对眼,却都不知道说什么。 纳兰初捂住心口,微微疼痛让她异常不爽。 陆舒,也和柳公子一样是原主风流债? 不是说古代的女人矜持么。 和柳公子逃婚? 和陆舒的情意? 这都他妈的是什么矜持呀。 还他妈连死了都给她留几颗不定时炸弹呀! 不过看三个丫鬟的眼神,纳兰初觉得她们应当都不知道陆舒的事情。 “那两个贱人怎么样了?”纳兰初故作轻松地伸了一个懒腰,挑开话题问道。 “没有抱怨,但看神色都是极力忍着的。”白厢道。每隔一会儿她都会去查看两位夫人的情况。 “那是,我的命令她们当然得忍着。”现在才晌午,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有她们跪的,“都是些蹬鼻子上天的人,不给她们点厉害瞧瞧,她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就是,王妃罚的应当。”明月在一边应和道。 白厢欲言又止,一年不见大小姐,如今大小姐性格有些变了,不知还能不能听进去她的话。 正想着,却听纳兰初淡淡说道:“白厢有话要说?” 本想藏在心里,但对上纳兰初的眼睛,还是说了出来,“大……王妃,王爷若是晌午来王妃这里,撞见了终究不好。” “你担心这个?”纳兰初眸间含着笑意,“不必担心,不过是个妾,还是些蠢的,王爷会在意?笑话,他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若是孟玥怜香惜玉,就不会任由,甚至是纵容她打压妾室。 且孟玥对她的纵容,她多少还是能感受到几分的。 白厢没有再说话,恪王对王妃的好她看在眼里,或许王妃是对的。 “不过说到蠢……”纳兰初的眼睛深了些,“林夫人这个蠢货怎么变聪明了,我这么刁难她,她不哭不闹,莫不是还有后招?” 听纳兰初这么说,白水和明月心里收拾两妾的快意渐渐淡了下去,面上露出忧虑。 白水急道:“王妃,那怎么办?” “你去想办法去查一下,林夫人和谁有来往。”纳兰初想了想,“还有林夫人娘家的异动。” “王妃是担心林夫人和她娘家有来往?”白水似乎很诧异。 纳兰初点头道:“多一层防范总是好的。” “好。”白水答道。 不一会儿,外面渐渐地有些闹腾,纳兰初看了一眼白厢,白厢会意,大步出去查看。 回来时,白厢神色微微凝重,沉声说道:“王爷来了。” 纳兰初立刻起身,孟玥来了,她还待在屋里干什么,出去看看孟玥怎么对待妾室的岂不是更好? 不管白厢仍旧凝重的面色,纳兰初直接带着白水明月出去了。 白厢眼里闪过一丝忧色,也跟了出去。 “跪在这里,哭哭啼啼地要本王做主,又不说为何跪着,这让本王如何为你们做主。”孟玥不明喜怒的声音想起。 林夫人只顾自己哭的梨花带雨,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来,但是李夫人心中不解。 她和林夫人一见王爷来了便哭,为了表现出弱势,她们没有添油加醋的说王妃的不是。 虽也没有说事情的缘由,但跪在王妃院门前,一看便知是王妃地责罚,她们没说,可王爷也装傻。 这样的情况……李夫人甚至有些觉得,就算她们再表现得受王妃欺压,王爷也会护着王妃。 正想着,就听到被罚的罪魁祸首笑道:“本宫不过处置两个妾,竟惊扰到王爷,倒显得本宫办事不利了。” ------题外话------ 问题:纳兰初在京城中的店铺交给谁打理的? 第三十一章我也委屈 纳兰初说完,又向孟玥柔声说道:“玥,两位夫人委屈要你做主,我也委屈。” 李夫人心里恨得牙痒痒,王妃做了恶人,却又来先告状。 玥?竟然还叫王爷的名讳。 李夫人袖中的手死死地握着,骨节分明,彰显着愤怒与不甘。 林夫人也听出了一点不同,止住了哭声,小心翼翼地看着纳兰初和孟玥。 孟玥轻轻地揽过纳兰初的腰,英目中皆是宠溺,说道:“初儿,你的委屈本王为你做主。” 纳兰初嗔怪,“你怎知道我为何委屈?” “初儿不说本王也知道。” “喔?”纳兰初表现着半信半疑。 只见孟玥顿时沉了脸色,怒斥两位夫人,“不安分待在院子里,偏跑来与王妃厮闹,本王的王妃当真如此好欺负?” 李夫人和林夫人一惊,面上煞白,早已是惶惶一片。王爷的话已经将他们定罪,她们再辩论也是无用,尽管,她们的话是真的。 “咦?这篮子还在这里。”纳兰初指着两妾身后跪着的丫鬟手中的篮子,“两位夫人去我房间撒野时我便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说不是给我的,可又不拿走,这是明知王爷会来,所以拿来给王爷的吗?” 两妾的脸又白了一层。 孟玥沉声说道:“打开看看。” 步庭面无表情拿过两只篮子,将盖子掀开,一股清香飘过,这味道甚是好闻,沁人心脾得让人还想再闻。 这味道让纳兰初想起了现代的罂粟,食之使人欲罢不能。 纳兰初隐约猜出几分,但孟玥的举动却引起了纳兰初的不解,只见他第一时间不是叫大夫来验证,而是看向白厢。 白厢也微微诧异,但随即道:“王爷,是西域的一种药草,可治刀伤,也可催情。” 白厢的话说完,两位夫人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说怎么不是给我的,原来两位意在王爷呀。”纳兰初猛地看向两妾,眉梢带着一丝冷意,“胆子竟然大到如此程度,竟来我院里邀宠。” “呵,可治刀伤,也可催情。”孟玥的声音很轻,但一听便知是发怒的前奏,“看来两位夫人连本王遇刺后的伤药都准备了,两位夫人对医术如此热爱,不如本王许你二人清净,不让人打扰两位夫人,让两位夫人专门研究医术如何?” 不许人打扰,那就是禁足,两位夫人面若死灰,禁足不能看见王爷,那要何时才能混到出路。 李夫人的拳头捏的发响,她看向纳兰初。 只见纳兰初轻轻一笑,“记得本宫前几天就将林夫人禁足了,不知为何,怎的林夫人还出来了。” 说罢,纳兰初又看向孟玥,“玥,林夫人的解足令是您下的吗?” 孟玥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一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杀人,林夫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敬主母,这样的妾我恪王府要不起,步庭,今日就将林夫人送回太子府。” 步庭沉声应道:“是。” 送回太子府? 不是应该送回娘家吗? 纳兰初一头雾水地跟着孟玥进了屋子。 白水明月知道纳兰初习惯和孟玥独处,便识趣地退出去,见白厢担忧地看着纳兰初,拉了她一下,白厢颔首,也跟着出去了。 知道她的疑惑,孟玥解释道:“林氏是当年太子送来的。” 原来是太子送的,难怪林夫人家世不好又没脑子还能做上侧妃的位置,也难怪方才她叫白水注意林夫人娘家的时候,白水会诧异了。 原来人家没走正常嫁入王府的路线,而是直接由太子送来。 “你和太子不是政敌吗,他送你就收?”纳兰初憋嘴。 “……” 孟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作解释。 纳兰初更是一头雾水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摆了摆手,纳兰初道:“在将军府你说回府与我说失忆的事儿,好了,现在说吧。” 孟玥的眸光闪了闪,“凭心而论,真想知道以前的事?” 以前,以前…… 凭心而论,她不想知道,那段记忆似乎夹杂着太多的不堪,她不想知道。 然而,若不知道,很多事情又太被动。 因为不知道暗礁在哪里,所以她的航线总是暗藏危险。 “你不想知道,你只是想找一个方向,对吗?”孟玥深深地看着她,话中带着一丝不着痕迹地紧张。 纳兰初低头不语,其实,她就是想找一个方向。 若那片记忆真是痛苦的,为了一个方向而让自己痛苦,值得吗? 她若是想知道那段记忆,孟玥必会告诉她。 而那段记忆,她要,还是不要? 手上突然一片温暖,她侧眼望去,是孟玥的手。不冷不热的气候,不知不觉间她的手竟然一片冰凉。 她没有挣脱他的手,他顺势环住她的腰身,“初儿,日后,让我做你的方向,让我牵着你的手,你不需要回忆前半辈子,我会给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余生与你作伴,爱你宠你。” 孟玥这是告白的节奏啊。 纳兰初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是在要不要那段记忆中摇摆不定,却迎来了一场深情告白。 虽然她还没爱上孟玥,不过,这种感觉倒是不错。 孟玥的话让她安心。 “你说的,做我的方向,牵手就不必了,我这么大一个人,不牵手还能走丢不成?”纳兰初想了想,故意端起一股范,提高了声音道:“嗯,就这样,王爷日理万机,为妾身指指路就行,妾身感激不尽。” “好。” 孟玥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不奢求她现在就能喜欢她,但至少她打消了恢复记忆的念头。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那些妾室?”纳兰初说出了真实感觉,“明知我故意为难她们,你却还要帮我。” “你希望我喜欢她们?” 纳兰初下意识地摇头,“我只是好奇,你既然不喜欢她们,却又为何要纳了她们。” 说实话,叫她们这么守活寡也挺残忍的。 万恶的封建社会,当真是作践女人。 原主的前半辈子被作践死了,没事,后半辈子她来替原主享受生活。 第三十二章学霸眼前的学渣 “我不是薄情之人,这么做自有我的原因。”孟玥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说道。他不想她以为他是薄情之人。 她和他之间,误会什么的就没必要有了。 纳兰初“喔”了一声,人家都做她的方向了,那她自然也要相信他嘛。 纳兰初还想问他为何知道白厢会医术,又想到他一个王爷,查一个丫鬟还是绰绰有余的,便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纳兰初除了继续写《红楼梦》的故事,就是给孟天昊的故事安排时间演出。 那日红楼梦上演,孟天昊本就有些想让演自己的故事,可他的故事那时上演不合时宜。 说服任务艰难险阻可见一斑,于是纳兰初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孟玥了。 孟玥不负“众”望,三句两句就将他说服。 孟天昊的故事定在下午的《红楼梦》演完后上演,这天下午,孟玥带着妻子儿子又去了戏馆。 和几天前的位置一样,二楼的正中央,对戏台以及一楼的一举一动一览无余。 当《红楼梦》里的戏子上台时,孟天昊很受打击的看向孟玥,两只眼睛泪花闪烁着,仿佛受了孟玥欺骗一样。 纳兰初暗笑,包子虽小,但也不好糊弄。正因为明白这点,所以她才将说服机会让给孟玥。 有好机会她会不捡? 有好机会她当然要捡。 “昊儿,一个下午会演很多出戏,昊儿的戏一定会上演,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嗯,你也知道没有,那就不要担心了。” 于是,就这样,孟天昊又被说得眉开眼笑了。 纳兰初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带着妹妹出来看音乐会,因为内部的缘故,妹妹喜欢的歌手没来,结果妹妹硬是以为她在骗她,伤心地哭了一晚上,怎么哄都哄不住。 不知是因为孟天昊太喜欢孟玥还是什么,反正孟玥的说服功力她望尘莫及。 这会儿包子的戏没上演,不如趁这时间问问他的学习情况。 “包子,你在尚书学的学习怎样?” 这时,孟玥也看向了孟天昊,等着听他的答案。 可是孟天昊仿佛焉了一般,刚才的兴奋瞬间消失,“我……” 他低着头,不断地抠手指头。 这情形纳兰初一看便知是她儿子是学渣,心里不禁小失望了一把。 看孟天昊每日早起,上学那么积极,她还以为他是学霸呢。 学渣的苦没人比纳兰初更明白,她不想做一个逼着孩子学习的恶妈妈。 于是摸了摸孟天昊的头,和蔼得不能再和蔼地说道:“包子,学不好便学不好,没事,有你父王在,你不学也能富贵一生。” 有一个亲王父亲,这就是优势。不说开后门什么的,便是一个废物,皇家也会养着。 有她这么理解孩子苦衷的母亲,孟天昊不想笑都难。 纳兰初看着孟天昊的脸,然而她发现,孟天昊真的没笑。不止没笑,他的面上还有着异常的惊愕。 小小的年纪听了母亲的话,眉头一皱,似乎在深思什么。 最后他看向孟玥,疑惑道:“父王,母妃说的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 纳兰初也是不解,看向孟玥寻找答案。 只见孟玥面上的古怪渐渐消失,然后耐心地说道:“昊儿,你母妃说着玩的,你的学习如今已是名列前茅,不用在意母妃刚才的话。” 额……名列前茅,学霸的节奏。 纳兰初迫切的想找个地洞转进去。 既然她儿子是学霸,那刚才为何要低头抠手指头? “可是,父王布置的作业昊儿还没做。”孟天昊糯糯道。 “不用在意,既然夫子布置的作业你已经超前做了,那么这几日,父王给你放假。”孟玥慈爱说道。 于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游畅学霸的世界里。 从他俩的谈话中,纳兰初可以得知,不止他儿子是学霸,连孟玥小时候也是学霸。 这让她一个学渣情何以堪。 纳兰初默默地低头喝水,一杯接一杯地饮着尽量降低存在感。 不多时,只听得孟天昊大叫一声,“父王,你看昊儿的戏!” 纳兰初被这兴奋的声音拉过神来,向孟玥和孟天昊看去。 孟玥含着笑,面上满是甜蜜,眼眸微眯地看着儿子跳下他的身,激动地为他指着戏台上,那个演孩子的年龄不大的小生。 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为自己成就高兴时,面上也有些自己的高兴。 看着这一幕,纳兰初突然明白了小包子为何这么喜欢孟玥了。 没有谁是傻子,谁是真心谁是假意,短时间内或许可以欺瞒,但时间一长总会有所察觉。尽管,小包子年纪还小。 原主对小包子也不是不好,但那种好总是感觉缺点什么。 就如,原主被禁足时,小包子去找原主,而在大多数时间,原主总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小包子的一腔热情终究是被原主的冷脸浇灭,最后只剩下仅仅留有的血脉之情。 而孟玥就不一样了,对于小包子,他就好像是倾尽所有为他着想,让小包子不喜欢他都难。 纳兰初将目光移向楼下戏台,看着台上正在上演的小包子的成果,不知不觉间,心里隐隐也有着些许欣喜。 而此时,台下一青衣男子放下茶杯,对同桌的蓝衫男子道:“看来今日的《红楼梦》不会再演了,这便走吧。” “特意花时间来此,就为了看一出戏?”蓝衫男子微怒道:“你答应我的事不见你做,却见你在此浪费时间。” 青衣男子恍若不觉他的怒意,轻笑道:“柳兄别急,挽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你已隐忍四年,欲达目的也不急在一时,不若留些闲情逸致,品品酒,聊聊戏。” “你若没诚心合作,那么我也不必浪费时间在你身上。”蓝衫男主猛地起身,“就此告辞。” 青衣男子拉过他的手,仍旧笑着说道:“柳兄莫急,答应你的事情,我何时没做到。” 柳长青沉吟半晌,终是不语。 而二楼的孟玥斜睨于此,瞳孔一深。 他还是回来了。 穿越了两辈子的人,如今又渐渐显出了恩怨情仇,若说今生之事与前世无关,孟玥不信。 第三十三章王爷篇(一) 孟玥被明帝封王的那晚,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女子总是临窗而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眼中满是落寞。 每次,梦里的他经过那条路时,总会看到这个场景。 梦里仿佛还出现了他和那个女子的情怨纠葛,只是很模糊,模糊得他看不清楚他和那女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女子死前的那个晚上,曾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 “他回来了,他还是回来了。死人复活,活人赴死。” 女子口中的“他”是谁?“死人复活,活人赴死”是什么意思?女子为何要说这句话? 这些问题孟玥都不清楚。 但他隐约觉得,这些都关乎于鬼神。 他是皇六子恪王,天家后人,自是不信鬼神之说。 然而,这个梦夜夜都做,次次一样,一直持续了两年。 凡事都是如此,一次出现后不信,两次出现后不信,三次出现后可能不信,但无数次出现后就会让人不得不信。 后来,皇帝派遣他去江南处理密事,途中,他布衣装扮,遇到了一名道士。 那道士看着有几分仙风道骨,眉眼间凛冽出一股逼人的气势,虽含着笑,但却无人觉得那真是笑,反倒是觉得他非凡尘中人。 孟玥本不欲搭理他,但那道士却拦了他说:“本道能解梦,不知卿君可否能请本道喝口茶水?” 孟玥本不欲理他,然而那道士却像是知晓了他心中所想,说了句,“浮生万物,有因有果,公子可信人有前世今生?” 孟玥蹙眉,正欲离开。 起初道士不拦着他,静静地含着笑,看着他渐行渐远,却在某一时刻,以凡人无法达到的速度奔至孟玥身前。 “听闻修道之人皆已了却俗事,今日一见,我却觉得虚有其说。”孟玥微微惊心这道士的速度,要追上他何须等他走远了才追,如此看来,这道士倒像是故意在他面前露这一手。 露这一手的目的无非就是让他明白他有非常人的能耐,然而,他明白了他的不凡又如何? 解梦么。 孟玥淡淡地看着他,发现这道士嘴角仍旧含着一丝淡笑。 道士对孟玥的话恍若未闻,他歉意一笑,说道:“方才,本道多有得罪了。” 若是听他解梦,怕是今日还得被他缠着,而今日,他必须秘密拜访常年待在江南的纳兰老将军,若让这道士跟着,难免会坏了事。 罢,就听他一言又如何。 于是,孟玥禀退左右,独自和这道士进了一家茶馆。 “说吧。” 道士不急不慢说道:“王爷禀退了左右,不怕我对王爷下杀手?” 他并未表露身份,然这道士却叫他王爷。 不过看他方才异于常人的举动,此时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意外。 孟玥举杯,淡笑道:“想必凭道长的能耐,想对我等俗世之人做些什么,该是轻而易举吧,既如此,白费力气设防,反而让道长看轻了去。” “前世今生,你果然没变。”道士低笑一声,“也罢,王爷日理万机,本道这便不废话,接下来,便由本道为王爷解梦吧。” 接着,道士开始解梦。 倒不是平常的你说一句我便解一句的形式,而是那道士自己慢慢说了一个故事。 那故事由一个女人与心上人的缠绵开始。 女子的心上人出身落魄的世家,为了家族荣耀上京赶考。 后来心上人惨死,女子痛不欲生,虽活着,却是生不如死。 她守着她和心上人的爱情,然而,这世间的资源本就是为权贵服务。这世间的资源,包括美人。 她终究是被权贵看上,成为权贵的女人。 她活着,却是比死了还难受。她也想过死,然而,却是因为心上人的生前让她好好活着的话,而苟且偷生。 三年之后,她还是死了。 没有人知道她死的原因,只知道她死得很安详,嘴角含笑,似幸福,又似解脱。 听到这里,孟玥全都明白了,他看着案几桌上的茶水,细小的茶叶打着旋儿地散在杯中各处,彰示着他心中一波一波涌起地惊涛骇浪。 前世? 原来人真的有前世。 他本不信,可不信又如何解释当道士讲出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的心有着莫名的抽痛。 而这道士讲的故事,一点一点地,正好与他梦境重合。 梦里那些模糊的事情也都得到了解释。 原来,前世里的他,不是女子的心上人,他爱女子,却得不到女子的爱。他得到女子的人,却得不到女子的心,于是他便做了强取豪夺的权贵。 “今日你讲出这些,有何目的?”孟玥凛冽着视线,盯着道士的眼睛,似乎要从道士的瞳孔看进他的心。 道士并未表示,只说道:“知道本道最喜欢什么吗?” 孟玥蹙眉。 “看着你们这些凡尘众人,为名为利,为爱为仇而自相残杀,真是一件快事。”道士意味深长的说道,又轻轻叹了一口气,“但若只是本道一人快意,也是无趣,这一世,本道便给你透露天机。” 孟玥不语,就算他说得不错。但天机岂是那么好得的,不知听到天机的代价是什么? “至于代价嘛……”道士却是微微摇头,“日后你就知道了。” 道士说完,不等孟玥言语,便消失在他眼前。 孟玥不知代价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代价,总归会来。 他也不多想,继续按照原计划去拜访纳兰老将军。 纳兰老将军是先帝眼前的红人,先帝在朝时,他位极人臣,一个举动便会引起朝堂的动荡。 这样的人对于整个靖安自然是举足轻重,他的一生也是颇为传奇。 何谓传奇? 当年,先帝在位时,靖安只是大丰朝慕容氏的属国,政治经济文化无不受大丰打压制约。 当时,大丰民间出现了一股势力,欲意鼓动民反,领袖之人姓君名毅,虽出身寒门,然而善用能人,心胸与远见皆高于一般的世家子弟。 在君毅的领导之下,这股势力以空前的速度成长了起来,成为大丰慕容氏的心腹大患。 当年,先帝为脱离大丰的羽翼,暗中与君氏结为同盟,相助君氏推翻大丰,并将与君氏签订永不侵犯条约。 纳兰老将军知道先帝的意图后,曾大力谏言,劝告先帝不要贪图一时之利,并从根本上分析了这件事情。 靖安相助君氏,若君氏不负众望推翻了大丰,难保不会成为第一个大丰,毕竟,大丰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君氏袭承了大丰的资源,难保不会对靖安下手。 在利益的面前,曾经的同盟又算什么,条约签了又怎样? 对君氏有利的时候,那是同盟协议,对君氏无利的时候,那就无异于一张废纸。 从另一方面分析,若君氏败了,大丰会放过曾经协助君氏的靖安? 当然不会,到那时,靖安的国土难保不会有大丰的铁骑。 然而,先帝不信,甚至发怒,剥夺了纳兰老将军的兵权。 于是,靖安开始了漫长协助君氏的日子,一边受着大丰的打压,一边还掏心掏肺的帮君氏。 十年后,君氏胜了,靖安政治上层人物皆是笑脸,皆以为靖安复起之路从此开始。 传闻大丰灭国的那日,独坐在院中,被囚禁着的纳兰老将军叹息了一句,“愿吾永无皮甲,战场杀敌之时。” 武将,自是希望能驰骋疆场,甚至于埋骨疆场。然而纳兰老将军却说了这么一句,这是为何? 不到一年,世人就知道为何了。 原来,君氏在清理完大丰余孽后,用剩下的兵马将靖安一军。 为挽救败局,先帝御驾亲征。 然而,却还是败局已定,无功而返。 这时,靖安全民想起了被囚禁十年的纳兰老将军。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剥夺了十年的自由,此时再请他出征,纳兰老将军心里多少有些怨气,他说:“我老了,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的纳兰老将军已经年过六十,确实如他所说,有些上了年纪。 但是,靖安危矣,或许旦夕之间就会破国。 于是,在全民希翼之下,纳兰老将军终是放下心中的怨气,皮甲上阵,战场杀敌。 靖安的危机在纳兰老将军的指领之下,渐渐褪去。不但没被君氏灭国,反而还脱离了属国的印迹,自此独立了去。 自此,纳兰老将军的威望空前盛大。靖安百姓以至于天下百姓皆知靖安有一战神,复姓纳兰。 只是,不管何时,皇帝都容不得功高盖主之人,纳兰老将军威望明显已经盖过了先帝。 于是乎,在纳兰老将军解决了国难后,先帝开始打压纳兰老将军。 而这时候,在旁人以为先帝与纳兰老将军将斗得火热时,纳兰老将军主动交出兵权,并告老还乡。 自此,纳兰老将军定居江南祖宅,过着闲人雅士的生活,而朝中,他老年所得的幼子继承了他的位置。 在之前,孟玥递了三次帖子,希望能与纳兰老将军见上一面,却都被拒之门外。所以今日,孟玥亲自前来拜访。 然而,纳兰老将军还是不见,下人传话说:“老将军的身子愈发不见好,恐过了病气给恪王殿下。” 不是怕过病气,而是不想见。当年的事情,怕是已让老将军对靖安皇室心寒了。 正当的法子不能见,那就需要想些别的门路了。 孟玥坐于马车中,正欲回去。然而这时,却见一个莫约十三岁的女子,在仆人的拥簇之下,跨过门槛。 纳兰祖宅的下人对这女子皆是恭敬至极,甚至于还隐隐有万般讨好之感。 而这名女子的容貌…… 孟玥呼吸一滞,上辈子深爱的人,这辈子还是遇上了,这,应当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马车帘子被孟玥拉来,那名女子突然看了过来。 只见她两眼放光,丝毫没有世家千金惺惺作态的矜持,她盯着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句,“古人诚不欺我也,古代果然盛产美男美女。” 看她的这身穿着,应该是要出门。 且不说女子不能随意出门,就说她这般盯着外男看的行为,她到底在不在乎自己的闺誉,还想不想嫁人了? 孟玥心里有丝莫名的怒气,倒不是因为前世对她的感情,隔了一世的爱,如今已剩不了多少。 而这怒气仿佛只是因为,他看不下去女子这种轻浮的行为。 管家道:“小姐,今日您又要去铺里?” 纳兰初转过头去,“嗯,去看看我的银子有没有再生银子。” “可是老将军那里?” 看着管家为难的样子,纳兰初并不在意的摆摆手,“老家伙就爱管我,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的进步女学生,还要他管?” 纳兰老将军的威望谁都清楚,然而,祖宅众位下人听见一个晚辈纳兰初如此说纳兰老将军,却不诧异,也不怪罪。 甚至于,管家还微微曲着腰,宠溺地说道:“小姐又说胡话了。” 孟玥蹙眉,心中很是不解。 纳兰初右手一挥,对着宅内喊了一声,“白水,再畏畏缩缩不随我一起,你家小姐从此就不要你了。” 宅子内丫鬟急忙应和,“别,小姐,来了。” 于是,两名少女不顾祖宅内众下人的为难,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待她俩人一走,管家突然面色一沉,吩咐道:“将暗卫调去保护小姐。” 孟玥看着纳兰初离开的方向,眉眼间透着一股深思,半晌,浅浅一笑。 “步庭,我们也去瞧瞧纳兰小姐是如何让银子再生银子。” 纳兰老将军坚持不见他,但或许,纳兰小姐便是一个突破口。 ------题外话------ 亲,文文今推,编辑说加更。 于是,笑笑就又可以二更了。 开心开心,更开心的是,下午四点左右,二更得同时,会提出问题。 欢迎亲们抢答。 第三十四章勾引男人的把戏 折腾了一个下午,小包子的兴奋不但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高。甚至夜里久久不睡,亲自督促纳兰初继续写他的下一个故事。 为了母子促进关系,纳兰初咬牙继续耕耘制造小包子的成就。 谁让她在下午包子的戏演完后,无视惨淡收场的结果,昧着良心说他的戏好呢。 相较于她的忙碌,孟玥就轻松太多。 总是一副淡淡的脸,坐在她身旁,悠闲的品着茶,不时翻阅桌前的书籍。 话说,他那书一连看了几天还有兴致,莫非真是*? 累之欲要就寝,却听得屋外下人急声来报:西芳园着火,园里主子生死未卜。 西芳园? 纳兰初想起来了,原来是李夫人住的地方。 纳兰初看向孟玥,烧的是他的房子,生死未卜的是他的女人,这件事,她还是不拿主意的好。 孟玥沉声道:“火可灭了?” 下人应道:“火势大致已控制住了,只是……”下人迟疑了下,继续道:“只是李夫人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叫王爷的名字。” 纳兰初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孟玥。 昏迷不醒还叫他的名字,不知是这女人太痴情还是太聪明了。 纳兰初抿了一口茶水,瞥见孟玥微微皱起的眉头,她神色淡然道:“我睡了,就不过去探望李夫人了。” 他去不去由他自己,左右他还不是她的男人,她也没想把心放在他身上。 他的女人,只要她们不来招惹她,她也不必费心去管。 纳兰初躺在床上,却是出乎意料地久久不能入眠。 隐约间,她感觉房中的男人站了良久,却还是出了屋。 那天,她感叹王府女人命运悲苦时,他说他不是薄情之人。 现在看来,他确实不是薄情之人,然而,此时不知为何,纳兰初却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空空的。 十年才修得同床共枕的机会,尽管那个女人只是他的妾,他去看他危在旦夕的女人,或许不是出于情,只是因为曾经的一点情面。 然而,当自己独守空房的时候,纳兰初却希望他对别的女人薄情。 这是为何? 记得在二十一世纪时,淡眼看着朋友不停地换男朋友毫不羡慕,她说宁缺毋滥,誓要找一个高颜值高智商多金、却仍旧能给她一生一世永不相弃的男人。 纳兰初猛地一惊,睁大了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似乎从那里能望到自己的心。 这是爱了吗? 难道穿越不多时,她已爱上了一个古人,一个她梦寐以求却也是三妻四妾的古人? 孟玥,她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心,不能爱。 一夜无眠,第二天自是顶着黑眼圈写戏本子。 白厢倒了一杯茶,担忧地瞧着纳兰初的脸色。后院女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情,无论是柳公子还是王爷,她都希望王妃能守心。 夫人派她到王妃身边,不就是希望王妃不要对王爷动真情。 “白厢,昨晚之事如何了?”纳兰初喝了茶,低头写着戏本子。 昨晚除了西芳园的大火,也没别的什么事。 白厢似乎想说些其他什么,然后,但到口的话却是:“王妃,昨晚王爷留了宿。” “留宿?”纳兰初抬眼看向她。 “听闻还要了水。” 纳兰初双手一紧,握着笔杆子不知要做些什么,眼眸深如幽谭,喉间一股腥味涌来。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将那股液体咽下去。 前几天,他才对她告了白,而昨晚,他却碰了别的女人。 纳兰初讽笑,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或者,是不能全信。 “王妃,您还好吧?”白厢看着纳兰初慢慢白下去的脸色,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果然…… 纳兰初扯出一丝淡笑,“不过是条狐狸精勾心男人的把戏,无妨。” 白厢不语。 前些日子李夫人受王妃打压,昨晚明显是反将了王妃一军。 “王妃有何打算?” 话虽如此问,白厢却不想纳兰初在这时候对付李夫人,且不说王爷是何态度,善妒对一个女人的名声到底不好。 纳兰初将笔杆子一扔,站起身来,眉眼间透着点点寒光,淡淡道:“不写了,叫上白水明月去游园。”穿越已有好些日子,她竟还没好好逛逛恪王府。 前方下人引路,纳兰初带着三个贴身丫鬟跟在后面。饶是纳兰初心情不佳,无意欣赏沿途美景也被吸引了几分。 美!廊亭水榭美不胜收,镂空庭壁无处不有,甚至于府中竟然引用活水。 在二十一世纪时,她游过苏州园林,对现代人工仿造的古宅自是一番赞叹,而真正的古代建筑却是另有一番风味。比之现代而言,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妃,前面……”引路之人停住脚步,欲言又止,面带难色地瞧着纳兰初的脸色。 纳兰初向前方望去,只见四名女子坐于亭中,那四名女子皆是年轻貌美,四周姹紫嫣红的花花绿绿,更是映衬着四名女子堪称绝色。 美人娇美,孟玥的艳福还真不浅。 纳兰初面无表情地看向引路之人,“你的意思是,本宫见了侧妃和夫人们,还需绕道而行?” 引路人心中大骇,连称不敢。 纳兰初淡淡地移开目光,白水趁势上前,伸出右手于她眼前。 白水的反应,似乎太得她心了! 纳兰初不动声色地收回心神,不紧不急地扶上白水的手,迈着莲步向亭子走去。 “王爷专宠王妃,上次林侧妃截王妃的胡,还赔上了一个丫鬟,昨夜李夫人成功留下了王爷。”秦夫人谄媚说道:“日后,恐怕妹妹我还得仰仗李夫人。” 李夫人微微一笑,谦虚道:“秦妹妹莫要这般说话,昨晚我突遭横祸,王爷……王爷只是来西芳园探望我的。” “李夫人当心谦虚过甚,惹王妃忌惮就不好了。”顾侧妃虽不喜李夫人昨夜留下王爷,但此时,她还必须将王妃也拉过来。女人之间的仇恨少不了是因为男人,王妃既然独占王爷那么久,就应该要尝尝王府女人的疯狂。 韩夫人似乎听不懂她们之间的话,默默地喝下一杯茶水,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李夫人轻轻一笑,“侧妃多虑了,王妃贤良淑德,怎会忌惮我?” 顾侧妃低头不语,话就说到这里,李夫人懂也好,装不懂也罢,总之,她要得效果已经达到了。 纳兰初扶着白水,冷眼看着这一幕。 她还真是小看了她们,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谈笑间就将她拖进来,被关在内院后宅恐怕还委屈了她们。 突然间,纳兰初停下脚步,问白厢道:“你看这亭中的四个,哪一个能笑到最后?” 白厢一怔,本以为王妃会问谁的心机最深,却不料问的是谁笑到最后。 谁会笑到最后,她也无法决断。 最后的赢家无关心机城府,更无关身份地位。 白厢低头不语,纳兰初冷笑,最后的赢家绝对不是她们。便是她们将后院的女人都斗败又如何,便是她们受尽男人的专宠又如何,依靠男人的女人,永远见不到自己的一片天地。 男人要她们生,她们便生,男人要她们死,她们便死。 生死由不得自己,还算什么赢家? 不过此时,她还是要去找她们麻烦,昨晚被人这么打脸面,总是要找回场子的。 纳兰初倏地又提步前行,她挽了一头高高的发髻,钗环满头,神色冷淡,牡丹凤凰纹浣花裙摆一起一落,步履间透着一股华贵的风华。 看着她的背影,白厢微微怔神,王妃像是,早就料到了侧妃与夫人们在此。 ------题外话------ 王爷没碰妾。 王爷没碰妾。 王爷没碰妾。 好了,重要的事情已说了三遍。之所以这么写,只是为了让初初慢慢找回对王爷的感觉。 此次问题:谁的院子着火了? 第三十五章就是为难你 “妾身见过王妃。”韩夫人眼尖,见纳兰初领着众下人徐徐而来,忙起身见礼。 其余三妾也跟着行礼。 纳兰初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亭中,随意寻了位置坐下。 “起身吧。” 四妾起身,背着王妃说话是一回事,当着面说又是另一回事,林夫人的下场记忆犹新,谁都不想落得那般凄零。 亭*有五个位置,纳兰初坐了一个,但剩下的四个位置都没人坐。 身份有别,四妾都不想触犯纳兰初。 “方才众位谈论何事?也与本宫说说。”纳兰初道。 几位面面相觑,都不想开口答话。 纳兰初微微一笑,“本妃刚来你们便不说了,倒像是本妃扰了你们的兴致。” 话音一过,四妾皆惊。 自王妃解禁,似乎一直待在望月阁或是和王爷在一起。况且昨夜王爷去了李夫人房里,今日王妃也不像是有闲情游园。 众人心里都有一把称,李夫人打了王妃脸面,待会儿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秦夫人心中没底,刚才她讨好李夫人的举动不知王妃瞧见了没有,依着王妃的手段,不知收拾了李夫人后,她是否还有活路? 顾侧妃掩下眸中情绪,恭谨地站在一旁,今日的主角不是她。 韩夫人站在顾侧妃身旁,很是低眉顺眼,那模样不像是府中主子,倒像是顾侧妃的婢女。 纳兰初将目光移向李夫人,似乎是经过了昨晚滋养,面色不复先前的略微憔悴,双颊红润了许多。 “罢了,本妃也不为难你们了。”纳兰初右手一挥,“都是府中姐妹,站着干什么,坐吧。” 四妾面带难色。 今日的王妃倒是没冷脸,然而王妃解足立威那日,夺掌家之权、挑拨顾侧妃与林夫人关系时,不也是笑脸? 与王妃同席而坐,不论王妃是个怎样的态度,此事若是被有心之人拿了话柄,一番添油加醋,怕是也讨不了好。 且王妃与她们,从来就是对手,这一刻笑脸,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冷脸。 四妾不坐,纳兰初捧起亭中案桌上的一杯茶水,淡淡地扫过她们。 除了送回太子府的林夫人,这四位,可真是心思缜密呀。 纳兰初突然想到,按他人所言,原主不得宠。可若是不可宠,那她是怎样在众多心机妾的算计下活下来,甚至还生下了包子。 纳兰初掩下疑虑,淡淡问道:“顾侧妃,进府几年了?” 顾侧妃闪过一丝疑虑,抬眼看她。 纳兰初一笑,似乎无意说道:“林夫人也同顾侧妃一样为府中侧妃,可林夫人如今已被王爷送进太子府,那么顾侧妃呢?” 小口饮下一杯茶,继续道:“顾侧妃进府多年,又打理过王府庶务,这妻妾之别,想必是清楚得紧吧?” 妻妾之别。 顾侧妃藏于袖中的手慢慢收紧,面上却露出恭敬得让人挑不出话来的平和,“王妃说的是。”此话说完,面上透出几分委屈吧,眼里已转着泪花。 美人含泪,远山黛般的眼眉润湿了水花,这张梨花带雨的脸与美人绝妙的心思正好相配。 纳兰初想,王府妾室中最有心机的人,顾侧妃当之无愧。她的话恭敬中带了一丝无奈,示弱的同时,又狠狠地表现了自己的委屈。娇眼泪花欲滴,她见犹怜。 顾侧妃是侍郎嫡女,嫁入王府看似是高攀,但她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作为妾,实则却是委屈了她。 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或许她有些不安分的小心思,但以她的立场来看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她还未露出厉爪,她防着些便是,也不必次次针对她。否则作践了别人,自己还不快活。 心下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滋味,古代的生活,当真是无趣得紧。 自穿越之日起,她竟第一次有了想要穿回去的心思。 她倏地起身,吐了一句“回房”。 又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夫人,“不若是昨晚李夫人不仅有本事留住王爷,还让王爷解了你的禁足?” “王妃,我……”李夫人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见纳兰初那不寒而栗的眼神,心一突,实话道:“王爷向妾身约了今晚,妾身便想着在此等候王爷。” 不仅昨晚王爷去了李夫人房里,今晚还去,其余三妾不禁有些吃味。 此处的确是去西芳园的必经之路。 纳兰初冷笑一声,原来是孟玥与她有约,她想给孟玥一个惊喜。 真是郎情妾意。 “喔?”纳兰初淡声道:“这就是没有解足令了。” 李夫人一惊,却只能说道:“是。”她说王爷今晚去她房里,碍于王爷,王妃应该也不会罚她。 谁料纳兰初却道:“王爷叫你禁足,你违抗王爷命令,这般行为,视王爷为何物?” 纳兰初毫不掩饰的为难,便是傻子也能瞧出几分,在场的人或乐祸、或担忧,心思各异。 若是前些日子,听闻纳兰初这一席话,李夫人必会立刻跪地求饶,然而今日…… 李夫人虽心怀窃意,但昨晚王爷的留宿却给了她对抗王妃的勇气。后院女人的地位除却娘家势力,便是男人的宠爱了。 论娘家势力,李夫人比不上,然而论男人的宠爱。 王爷虽然回朝以来一直留在王妃院子里,但昨晚,王爷可是对她疼爱的紧。 如此想着,方才因纳兰初而升起惧意慢慢淡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以前对待纳兰初的不惧。 李夫人面色不变,拿了手帕掩着唇角,说道:“王妃慎言,妾身的所作所为,可都是为了王爷,你将藐视王爷的高帽子扣在妾身头上,妾身承受不起。” 白水明月面露不愤,若不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恐怕下一刻便冲上去撕了李夫人。 饶是镇定许多的白厢也皱起了眉头,不论正室是何态度,妾室这么说话,终究是太过分了。 纳兰初静静地看着李夫人,眼底越来越冷。 这就是妾对原主的态度吧。 这个李夫人,果然如她所说,蹬鼻子上脸。 她今日本就没打算放过她,如此更好,倒省了她去找理由收拾她。 纳兰初缓缓地站起身,慢步走到李夫人身前,轻轻一笑,“你的意思,是本妃故意为难你了?” 李夫人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强忍着突如其来的慌意,说道:“王妃大度,怎会为难妾身。” 纳兰初面上仍旧保持着笑容,她不语,亭中其余人也不敢说话。就这样,四周安静了会儿。 然而,就在众人诧异她为何不动作的同时,她却伸手一推。 “啊,夫人。” 一声尖叫迎风而起。 纳兰初不耐地转头看向那发出声音的女子,“吵什么,来人将她拖出去。” “夫人,夫人……”女子惊恐道。 亭外立刻出现了两个壮汉,没等那女子说完,便将那女子拖了下去。 果然是主仆情深,只是这丫鬟跟错了主子。 纳兰初回过头,看向湖水上正在呼救的李夫人。 李夫人双手不停摆动,本是大家千金,从小除了琴棋书画,便是学了些宅斗术。哪受过这等简单粗暴的对待,眼中无尽的恐慌,四肢摆动得也杂乱无章。 纳兰初看得无比快意,心情舒畅了许多。 但考虑到李夫人好歹也是府中有名分的女人,估摸着她快挣扎不住时,便也叫下人捞她上岸。 收拾了人,看够了戏,纳兰初也便启程回去,临走前,还说了句,“你会错意了,其实,本妃就是故意为难你。” 回到房间,才发现孟玥早已到了望月阁,等候她多时了。 ------题外话------ 听说王妃自称“本宫”有些不好,笑笑有不想用“本王妃”,于是这几天就暂且用“本妃”。后面五天时间,亲们可以通过书评或者群里告知笑笑对此意见,笑笑全面考虑一下,再统一修改。 关于提问的事情,考虑到有些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提问而错过,笑笑在此暂时统一定提问时间,每天下午四点。 如有改动,再另行通知。 第三十六章矜持或是主动 王爷来了,那就说明王爷对王妃还有情意,白水明月脸色由阴转晴,白厢却是在担忧了。 考虑到她要和孟玥谈些事情,待屏退三婢后,纳兰初才冷冷说道:“不是佳人有约么,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孟玥却突然笑出了声,“吃味了吧。” 吃味? 吃味! 当日她才穿越时,他问她是否吃味,她说吃味你妹。然而这次,纳兰初却冷眼看着他,并不言语。 她的确吃味了,她不否认,也没必要否认。 孟玥也瞧着她的眼睛,那双灵动而美丽的眼睛是他一直喜欢的,此时她的眼里多了愤怒,他没有发怒,心里反倒是更加愉悦。 “不需要我解释吗。” 孟玥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纳兰初。 这杯茶可算是赔礼?纳兰初右手一挥,“哐当”一声,杯子碰地摔得粉碎,茶水也弄得地毯上满是。 “你是王爷,三妻四妾乃是正理,跟我谈什么解释?若说解释,还是我给你解释一下吧。” 纳兰初冷冷地瞪着孟玥,继续道:“王府到处都是你的耳目,我又收拾了你的妾,况且我不会满足你的需求。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另寻佳人。顾侧妃、韩夫人、秦夫人那几个都能为你解决男人的事。所以,今儿我就下了这逐客令了,王爷好走。” 她愤怒至极,一口气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向床走去。 孟玥站在原地,短时间内哭笑不得。 她还真以为他碰了李夫人。 李夫人虽是他名义上的女人,但至于碰不碰,怎么在他没碰的时候让别人误以为他碰了,这就只是看他如何做了。 孟玥跟在纳兰初身后,她抬脚他便抬脚,她停步他便停步。 纳兰初又一次冷了眸子,“不去寻佳人香榻,跟着我做什么?” 孟玥道:“你是我妻,她人床榻哪有妻子的香?” 纳兰初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深意审视后,便进了浴室。 与一群当胭脂不要钱买的女人待了一会儿,她嫌弃身上沾惹的胭脂水粉味,虽然,她自个儿也抹了胭脂。 不一会儿,沐浴而出,孟玥仍旧待在房中。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他的等候并不能消散她心中的怒。 纳兰初有些不耐烦,说道:“还不走,待在我的地方做什么?” “这也是我的地方。” 也对,王府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王爷的。 纳兰初低下了头,下一刻却猛然抬脸,“你待你的地方,那我走。你王府的势,我纳兰初高攀不起。” 她已经想通,凭借着她的能耐,何愁不能混得风生水起,犯不着非要借他的王爷身份。倒是待在王府,她却还感到了渐渐地慵懒与颓意。 齐大非偶,王爷庙大,却不适合她。 她虽能斗得过后宅女人,但却斗不过情。 她猛地转头,不防他突然拉住了臂膀。 “放手。” 纳兰初冷脸冷言,语气中透着命令的意味。 “你要去哪儿?你还能去哪儿?”孟玥一改方才的柔和,话里多了一丝薄怒。 她,是又想离开他了吗。 心口微痛,她有记忆的时候,她不爱他,没了记忆时,便也不爱吗? “你是说我离开了你就没有地方可去了吗?”纳兰初冷笑,“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天大地大,非你恪王府一处容身。” “你……” 孟玥还没说完,纳兰初便挣脱开他的手,疾步而去。 孟玥飞身拦住她,她又挣扎,无奈之下,他只得擒住她的双手,抱紧了她的身。 她要大叫,他却趁势吻她良久。 半晌,一吻终止,纳兰初心中却是更怒。 走什么路线不好,非得走霸道总裁路线,虽然他有霸道总裁的资本,但殊不知她却是最讨厌霸道总裁类型的男人。那样的男人,对女人少了尊重。 思及此,只听得孟玥沉声说道:“为何不让我解释一番?昨晚的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怎样?” 她确实没有听他的解释,他的身份就给了他对她的定义。 在中国历史上,皇家的男人哪个不多情。 唐朝李治真爱武则天,勇敢地搞了此姐弟恋,看似情深似海,然而,李治后面还不是会和武则天的姐妹侄女偷情。 传言康熙真爱结发妻子赫舍里皇后,然而,他不仅和别的女人造了二十几个儿子,到最后还废了赫舍里皇后的儿子。 如此种种多不胜数,于是她便潜意识不相信他的话。 然而,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判他死刑,似乎对他对自己都不公平。 也罢,就听他一言,看他如何解释。 “你没了记忆,这些话于你而言终究不好,只一句,信我可好?” 纳兰初一震。 信他? 她对他有意,却为何不信他。 或许,或许他与那些历史上的皇家人不一样。 “好,便信你一次。”纳兰初想了想,说道。心里的不痛快慢慢消散了去。 信他也好,至少,会让自己舒心。 孟玥仍旧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初儿,你这般反应,是喜欢上我了吗?” 纳兰初脸颊微红,别过脸遮住娇羞。大声谈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然而,面对孟玥说爱就有些难为情。 看她这番神色,孟玥的心里极美,无法言喻的感觉填满了他的心。 方才他以为她不爱他,但其实,她已经对他生了情谊。 或许这情谊没有他对她的那么深,但他可以趁着她失忆的时候,尽量俘虏她的心。 房间静静地,两人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 纳兰初想,通过李夫人的事情,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那么为何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相处会冷场呢? 为什么呢。 她没有谈过恋爱,但她想这个时候,两人应该也是要做些事情的。 这种事情,女人总得矜持矜持。 可她矜持,孟玥却不表示,纳兰初表示有些苦恼。 但又想到,自己这幅身子连娃都有了,还谈什么矜持,早就和孟玥滚过无数次了。 于是,纳兰初决定抛下矜持,今晚,她要集结以前看过的所有动作片,将孟玥吃个痛快。 ------题外话------ 问题:纳兰初将谁推进了水里? 第三十七章我要在上 李夫人说孟玥有约于她,孟玥应当有他自己的打算,那也就是说今晚他会不会留在她这里还是一个问题。 “李夫人说今晚你要去她房间。” 说出的话,自己应当是知道的,然而孟玥却是一怔,愣神之后才点头。 虽说相信他,但她还是止不住的堵心。 轻哼一声,嗔怒道:“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你们古人真是好福气。” 话说完才想起,这种好福气其实现代男人也有,只是少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古人?”孟玥轻笑着挑眉,“古人已逝了不知多久,我们正是风华年貌,何谓古人?” 两人说得不在一个频道上,于是纳兰初又感觉到了一丝与古人的代沟。 不过再继续纠结这话也没有意义,照他的意思,晚上应当是要去西芳园。 唉,看来今晚,她是吃不到孟玥了。 午间用了膳,纳兰初不理会孟玥,继续完成她的戏本子。 至于小包子的新故事,比之上一个故事还要小白,她写了个开头,后面实在觉得此任务任重而道远,她大气一呼,当下改了主意。 其实,让孟玥代劳也可以。 自个儿子的故事,他写写也是应当,况且昨夜的事情惹她不快,今日就赏他做回抢手,但在小包子面前的功劳,她帮他领了便是。 “我写?”孟玥拿着纳兰初仅仅写了的故事开头,问道。 “嗯,你写。” “不怕我抢了你的功劳?”上次她不是不让他帮吗,孟玥道:“你想挽回和昊儿的关系,为何还要我写?” 她当然想挽回和儿子的关系,纳兰初道:“《红楼梦》的戏正写到点子上,如今我分身乏术,你不代劳谁代劳?” 孟玥思索间,一双饱含意味的眼睛盯着她,“帮你还是帮昊儿?” 帮她,就说明了在昊儿的眼里,这戏就是她写的。 帮昊儿,就说明昊儿会知道戏是他写的。 纳兰初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当然是帮我。” 孟玥含笑看着她。 他这样了然于心,却又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她觉得蛮不好意思的。 “包子有我帮,你只需要帮我就行了。”纳兰初又补了句。 “好。” 他答应了,答应了就好。 纳兰初正欲下笔时,孟玥坐在她身边,突然道:“若你以前对昊儿好一些,如今又何至于?” 原来,原主真对包子不好。 不过原主对包子的态度与她何干,她是穿越,不是如他眼中的失忆。 纳兰初只想叫冤,嘴上却做了一次检讨,说道:“如今我已经知错,可是无奈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以前留下的烂摊子,怎么破?” 孟玥既然得包子的心,那么应当有办法帮她。 孟玥轻笑,“办法是有,不过……” 还要卖关子。 不过既然想让他帮忙,纳兰初觉得自己的态度不能太硬。 她回笑道:“不过怎样?” 这个时候,孟玥应当是要向她提出什么条件。一般的言情小说的男主都是如此,霸道总裁里的男主就更不用说,那简直是直接契约暖床。 那么孟玥会叫她暖床么。 她和他虽躺在一张床上,但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事儿。 上回他不是还戏弄她来着! 若是孟玥主动求欢,那便正合她意。不用她主动,她得了便宜还可以卖卖乖。 纳兰初掩饰住期待的眼神,却意外的看着孟玥从桌旁站起身,从楠木柜子中拿出一本书,递给她说道:“不过你得先将她看完,届时我再与你支招。” 纳兰初有些失望,他口中的不过,竟指的是这个? 她接过书,面上无比感激涕零,然手上却是顺势将书放在了案几上。 “不是想我帮你吗?你若是不看,我便只能说一句无能为力。”孟玥盯着案几上的书本子,异常的心思流连于心,煎熬着他微微疼痛。 纳兰初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只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说道:“我累了,先睡睡。” 昨晚因为孟玥,她还没有好好睡一觉。 睡眠影响美貌,现在她突然有些不想写戏本子了,钱与容颜相比,哪个更重要显而易见。 “嗯,那正好,我们一起睡睡。” 他也要睡?纳兰初有些不能理解。 她是因为一夜未睡,那他呢? 她回头看去,定睛之下,孟玥眼圈之上竟也有着一圈黑色。 她若是不相信她,便会觉得这黑眼圈是由于他与李夫人的一夜*引起的,然而他已经表示让她信他。 那这黑眼圈从何而来? 纳兰初没有问,既然他不方便说,她信他,有时候,只是相信便可,并不需要多问。 不过,若是睡觉…… 纳兰初暗暗一笑,脑中闪过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不如,就趁现在将他办了。 看他也不是疲劳的样子,且就算是疲劳,经过这活儿一调剂,他便是累也会打起精神来。 男人不就是好这口? 纳兰初停步在床前,开始脱衣。 先是外面牡丹凤凰纹浣花外衣,其后是略里面的中衣,一件接着一件,将孟玥看得莫名其妙的。 不过是小睡会儿,用得着脱得这样干净? 正是奇怪之间,孟玥伸手止住纳兰初正要去褪里衣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 他沉声问道,她却朝他一笑,顺便还狠狠地抛了一个媚眼,“脱衣自有脱衣的妙处,我既然脱了衣,你说我要干什么?” 孟玥会意一震,她竟愿意将自己交给他了。 似乎是怕听错了,他问:“你确定?” “我用我上辈子保证,若不是确定,那便让我上辈子死于非命。” 话说完才惊觉,上辈子已经过去,用上辈子起誓丝毫没有说服力。 她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话来缓解孟玥看她愈来愈深的眼神,却不防孟玥突然抱住了他。 这是他主动的前奏吗。 纳兰初窃喜道,看来她刚刚的指引还不错,这厮总算是明白了。 她等着滚床单,然而,只听得孟玥凄声道:“上辈子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他像是努力的想要抓住一个东西,却不知为何,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得到,异常痛苦。 上辈子,那是什么呢。 纳兰初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人民警察,为人民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真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她不可惜上辈子灯红酒绿的生活,她可惜的是,她死后,银行卡里留下的巨款。 还有正事,纳兰初不过多回忆往昔。 她拍拍孟玥的背,提醒道:“嗯,已经过去的上辈子我们就不要说了,我们要活在当下。” 孟玥撤了拥抱,掩住神情,上辈子的事情,他还不想她知道。 “我们开始吧。” 纳兰初拉开了里衣的片角,故意将自己弄成半闭半露的模样。 男人喜欢的是欲擒故纵和犹抱琵琶半遮面。 照现在的场景,她做不到欲擒故纵,但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是能行的。 做完“包装”工作后,她便开始帮孟玥脱衣。 孟玥含笑看她,她不想他碰她的时候,他不会碰她,但她若想,他便能满足她。 她为他宽衣的专注模样,让他有种守得云开的感觉。 不一会儿,一切准备就绪,两人都皆是薄衣在身。 纳兰初想,上辈子她虽没和人滚过,但好歹片也看了不少。 不若她的第一次,她全程主动如何? 思及此,纳兰初道:“这一次,我在上。” ------题外话------ 问题:林夫人(林侧妃)是谁送给孟玥的? 第三十八章贵妃病了 这活儿虽快活似神仙,但也需要体力。 享受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主动,倒是给孟玥省了力气,有她这样的妻子,孟玥该偷笑了。 然而,孟玥脸上却是异常的不自在,他的双眸越来越深邃,睿利的眼光似乎要透过她的瞳孔,直射进她的心。 纳兰初疑惑了,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种事儿的时候,他竟然还往她身上探究。 “你在上?” 孟玥沉声问道,像是为了确定某个想法。 “嗯,为了给你省力气,我就勉强牺牲一回。” 纳兰初说完,却诧异地发现孟玥的眼睛更幽深了,幽深的不见低,但却含着一丝雀跃。 时间一直在流逝,流逝的同时会带走很多东西。孟玥以为,曾经那些的那些美好也无情的流逝掉,再不复回。然而此刻,他竟回想起与女子远久以前的对话。 “你们男人就是好命,让女子当牛做马的伺候不说,连孩子都让女人生。苍天不公,世道不公啊。” “确实不公。” “所以,日后你不许欺负我,凡事都得让着我。” “嗯,好。” “所以,为了给你省点力气,我就勉强牺牲一回。” “牺牲何事?” “当然是我在上,你在下。” 孟玥回神,其实这一世的他们,有过不少甜蜜。 只是,那些甜蜜不知为何,变成了令人惊心的陌生,她爱的人,也变成了别的男人。 失忆时候的她忘记了那个男人,这于他而言是优势。 但如今她却又说了类似的话,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已有恢复记忆的趋势。 恢复了那段甜蜜的记忆,他乐意,但若是她与柳长青的事情,她还是不要记起的好。 孟玥突然有些心慌,那段彻痛他心的记忆可以恢复,但如今还没到时候。 只有她真正深爱他的时候,他才能放心她补全所有记忆。 而现在的她虽然喜欢他,但并不是深爱。 孟玥心下烦意突起,他轻轻拂开她放在肩上的手,迎向她诧异的眼,说道:“算了,累得慌。” 说完便躺在床上,两眼一闭。 这是什么情况。 纳兰初有些傻眼,刚才不是还在他的眼里看到过期待之色吗,怎的这个时候又说累? 不行,不能让他睡去。 待她挑逗一番,她不信他还睡得着。 纳兰初跳上床,趴在孟玥身上,双手慢慢伸入孟玥里衣,缓缓探寻。 孟玥拉住胸膛上的秀手,眼皮微睁,似从鼻梁中发出了声音,“别动。” 叫她别动,不会是她的挑逗起作用了吧。 纳兰初暗笑,抽出一只手,欲要伸想他的下面确认自己的想法。 却不料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白厢的声音。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扫兴。 纳兰初起身,与孟玥一同穿好衣服,正装出房间,去正厅见那位来自宫里的嬷嬷。 谦贵妃身边的心腹,胸中自是珍藏了不计其数的宫斗术,一双老眼睿利至极,与她和孟玥行完礼只看了她一眼,然而这一眼,却似乎将纳兰初抛开了一般。 上次去谦贵妃宫里的时候并没有见着她,但见她统身的做派,纳兰初深感此人不一般,是个狠角色。 她恭敬地对孟玥说:“六殿下,贵妃身子有恙,还请王妃去侍疾。” 儿媳妇给婆婆侍疾乃是正理,纳兰初去照顾谦贵妃无可厚非。 只是这嬷嬷话虽恭敬,却是陈述句,在一个亲王面前,没有丝毫畏怯。 纳兰初看向孟玥,他脸上没有半点怪罪之意,对于这嬷嬷的态度像是习以为常,言语间比之对常人多了几分敬爱。 “母妃身子怎样?” 林嬷嬷微露出慈爱,说道:“老毛病了,午间突发的旧疾,按照以往的惯例,恐怕得闹上几天,所以……”说到这里目光便移向纳兰初。 孟玥点头,“这是应当的,初儿,你这便进宫吧。” “好。”纳兰初诚恳应道,然而心上拒绝。 又要去见那不安好心的婆婆了,若不是念在她生养孟玥一场的份上,她还真不想去瞧她那张脸。 听林嬷嬷的意思,应该此次只她一个去,孟玥不同去。 林嬷嬷赞道:“王妃孝顺,贵妃有福,老奴也高兴。” 孟玥眸光一闪,说道:“母妃身子抱恙,本王便随初儿一起探望母妃。” 林嬷嬷微怔,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六殿下不会不明白。 贵妃的意思只让纳兰初去,那也就是说贵妃不希望六殿下去,从另一方面来说,贵妃根本就没病,只是想单独见纳兰初。这意思别人不明白,但六殿下不会不明白。 可既然明白,却还要跟着纳兰初一起去。 看来,纳兰初对于六殿下来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王妃。 贵妃说得不错,纳兰初在六殿下的心里的位置占得太重了。 “可……”林嬷嬷道:“王爷公事繁重,此番前去,恐怕贵妃又得忧心王爷。”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为了谦贵妃着想,孟玥最好不用去,去了反而对她的病情不利。 林嬷嬷虽将推迟之意掩饰得好,在难免不会让人看出。于是,不明白事情原理的纳兰初便想,谦贵妃到底得了什么病,怎的儿子去看她她还不乐意了。 此事有诡异,绝对不平常。 孟玥得体道:“林嬷嬷不必再说,公事本王已处理完,如今,母妃的病情最重要。” 林嬷嬷只得点头。 三人一起进宫,孟玥牵着纳兰初的手,令往来瞧见的人好不羡煞。 谦贵妃宫中,正主儿面色憔悴地躺在床上,孟天昊和沫儿蹲在床前正抹着眼泪。 那天见她的时候,面色还那般红润,话语还那般疾言,怎的现在这般虚弱? 纳兰初奇怪,这真的是病来如山倒,病倒了谦贵妃么。 她想不出答案,包子见她和孟玥来了,便向她俩扑来,口中不停地喊着“父王,母妃。” 许是心中含着疑虑,纳兰初潜意识地朝谦贵妃看去。 只见在包子在唤孟玥的时候,谦贵妃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纳兰初这才明白,原来人家不是病倒了,而是想收拾她了。 ------题外话------ 亲,由于昨天的问题回答,有很多亲都因为回答到评论区而没有得到奖励,为此笑笑深感抱歉。 考虑到这个问题,笑笑在此将抢答方式做一个调整。 群里、评论区都可以回答,都是第一个答对者获奖。一次奖励各是原先的基础的一半,也就是如果你在评论区和群里都答对了,就可以获得与以前一样的奖励。 谢谢亲们的支持! 另外,感谢自王妃开文以来,亲们的打赏。 我公布一下打赏支持的亲们哈! 夏凰送了3朵鲜花。 读云zzx送了9朵鲜花。 Kriston送了一颗钻石、评价了作品。 runwoxintian评价了作品。 菩提馋送了8朵鲜花。 sunshinedu送了6朵鲜花。 第三十九章 那这样看来,孟玥跟着她一同进宫,倒是为了帮她了。 谦贵妃不是蠢人,孟玥在此,她自是不会为难她。孟玥来意明确,纳兰初很是感动。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在这件事情上,纳兰初反而不希望孟玥待在这里。 他虽孟阻止谦贵妃对她不善,但同时也是她反击谦贵妃的一道障碍。 比起有人相护,她更希望能快意反击。 孟玥抱起包子,擦了擦他的眼泪,安慰道:“昊儿放心,祖母没事。” 小包子点点头,两肩仍是一抽一抽的,哭得甚是伤心。 纳兰初拍拍包子的背,柔声道:“你是男孩子,哭什么,你父王也说了祖母没事,你就放心吧。” 刚才包子唤孟玥,她反应那么快,可不就是没事。 恐怕一会儿孟玥一走,又会见识到她折腾人的本事。 不过瞧孟玥这架势,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 纳兰初有些苦恼,还是让他走吧,他走了,自己也好施展一番,让谦贵妃尝尝招惹她的滋味。 三番两次的找麻烦,她可不是软柿子。 和孟玥向谦贵妃表示了一番关心后,纳兰初找了些理由将孟玥打发走了。 孟玥本不想离开,只是纳兰初几次表示自己没事,又将话说开了,他若不走,便会显得母妃刻薄了。 于是,离去之前,又暗中令殿中的心腹好生照顾。 纳兰初不知孟玥走后还留了眼线,她坐在床前,端起宫女呈上的药,用勺子搅混了。 一股清香的味道散出来。 一同进宫的白水闻见此味,面色如常,她看向纳兰初移向她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药是真的,纳兰初蹙眉。 不过转念一想,站在权利富贵巅峰上的人,谁又比谁笨多少。她既然装病,不喝真药,恐怕这病也骗不了人。 虽然,对于某些人,她便是喝了真药也骗不了。 比如孟玥,比如她。 纳兰初面带关切,真诚至极的舀了一勺,喂到谦贵妃的嘴边。嘴上 还轻声道:“母妃,喝药了。” 纳兰初的一举一动林嬷嬷看看在眼里。 自认看了那么多年的人,却不得不承认,对于纳兰初,她确实 看走眼了。 四年前六殿下向贵妃提出纳纳兰初为正妃时,她虽少了女子的贤惠,但心机好歹不深,能任由贵妃拿捏。 然而现在,纳兰初变了,她能看出贵妃的心思,所以她叫设法让孟玥离开。 但林嬷嬷却觉得有些看不透她,既然知道贵妃的心思,那又为何让六殿下离开。 接受了几十年的封建思想,又见惯了纳兰初以前的性子。刚回到谦贵妃身边的林嬷嬷,自是想不到纳兰初此时已经和谦贵妃杠上了。 “药味太重了,还是让贵妃先喝口蜜饯。”林嬷嬷突然提示道。 纳兰初自是清楚林嬷嬷的意思。 谦贵妃养尊处优惯了,她故意“忘了”喂她蜜饯,所以,这是林嬷嬷代替她嫌弃了。 不过,纳兰初眉头一皱,“林嬷嬷,良药苦口利于病,蜜饯什么的还是省了吧。” “这……”林嬷嬷回道:“恪王妃说得不错,只是老奴恐贵妃受不了这味道。” “喔。”纳兰初悟道:“这个林嬷嬷不必担忧,母妃如今昏迷着,想这味道母妃是闻不到的,为母妃病情着想,还是听本妃的。” 林嬷嬷心中一滞。 纳兰初,可是在和贵妃叫板? 两个小家伙睁着泪水朦胧着的大眼睛,听两人一样一来的对话,听得不细致,唯一明白了的却是纳兰对谦贵妃的好。 特别是小包子,对纳兰初的好感度顿时上升了几个层次。 一碗苦水尽数喂到谦贵妃的嘴里,看她极力忍着的神色,纳兰初想笑。 于是前世的职业原因,穿成王妃至今,对付别人,纳兰初向来都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狠招。 因着孟玥的缘由,她对谦贵妃则是采取慢慢收拾的策略。凡事慢慢来,待将她整得失了儿子孙子的心,不怕她的下场不惨。 原本以为这种慢节奏该是无聊,不过现在看来,感觉倒也不错。 谦贵妃既然存了心思不让她好过,那这一碗药水喝下去,效果便是慢也会快起来。 果然,谦贵妃饮尽了药,超常人速度的转醒。 凤眸微张,目光涣散得两眼无神,倒有几分大病初愈的样子。装得真像。 “昊儿,沫儿……” 虚弱的声音响起,又让纳兰初忍不住想笑。 两个小家伙连忙上前握住谦贵妃的手。 然后就是一段祖孙情深了。 纳兰初听得忍俊不禁,半晌过去,待谦贵妃与两家伙秀够了情分,就听到了谦贵妃唤她的声音。 “初儿。” “母妃,我在。”纳兰初忙真切的看着她,听她后话。 “你怨本宫,如今让你伺候本宫,委屈你了。” 居心否侧之人就是不一样,瞧瞧,说句话都是这么有深意。 ------题外话------ 问题:谁来请纳兰初向谦贵妃侍疾? 第四十章初步争锋 原主到底是做了多少孽,才摊上这么一个婆婆。 委屈? 儿媳伺候婆婆这叫哪门子委屈,纳兰初要是委屈,传出去世人该指责她不孝了。 再者,谦贵妃躺在病床上还如此体恤她,她纳兰初若是对她半点不好,倒更显得她罪大恶极。 “母妃说的哪里话,您是王爷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为母尽孝是应该的。” “就知道你是好孩子,虽说那时你一年没来看本宫,但如今改了就好。”谦贵妃歪曲事实道。 纳兰初眼中闪过一丝厉光,那时候原主不是被禁足么。 看她?也得让原主有机会看她呀。 纳兰初瞥见小包子眼里的不解,她才和包子的关系好点,万不能又被这女人给挑拨了。毕竟,谦贵妃说的事情,大人能看清楚缘由,孩子可看不清楚。 不是说她不孝吗。 床前侍疾可不止是儿媳的责任,纳兰初瞬间挤出滴泪花,“母妃,那时我不懂事,王爷将我禁足,如今我已懂得为妻之贤,母妃和王爷教诲的是,以前的错,我定不会再犯。” 不会再犯,谦贵妃本就对纳兰初不爽,听着这话只觉得气血攻心。 身为玥儿发妻,竟阻挠玥儿纳妾,给妾室下药,偏生玥儿还宠着她,就连出征都防着她对纳兰初动手。 玥儿说她反省一年已能知错,所以解她的禁足。 然而她又做了什么事儿。玥儿昨晚不过是宠幸了一个妾,今日她便将那妾推入水中,也不知那妾经过这一番折腾,会不会伤了根本。 可恨这罪魁祸首还道她不会再犯。 这就是她懂得的为妻之贤? 恐怕自己以前对她的小惩大诫还太轻了,以至于她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谦贵妃面色有些难看,面对纳兰初,她自觉得不需要掩饰情绪,她的怒火,纳兰初本该承受。 正要开口训斥间,纳兰初却抢先一句,“母妃,您莫气,要再气伤了身子,可让我们后辈怎么办?” 谦贵妃突然露出厉眼,盯着她道:“说到禁足之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你说你不会再犯,那么今日之事,给个本宫一个解释。” “是,母妃。”纳兰初自然不会如她的意,她会解释,但她说的解释她想不想听她就不管了。 谦贵妃让她解释李夫人的事,然而,她另有打算。 看纳兰初对她恭敬,谦贵妃心中之火稍稍缓解,等待纳兰初开口。 纳兰初道:“母妃身子有恙,五妹却不知为何没能来照顾母妃,五妹到底是年幼,贪玩些也是无妨,母妃莫要因气五妹不来侍奉而伤了身子。” 看着谦贵妃的脸慢慢变绿,纳兰初只觉得一片舒畅。 两个小家伙的思绪也被带到了五公主身上。纳兰初说得不错,怎么没看到平日里时常来祖母宫中的姑姑。 谦贵妃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的扯到玉儿身上了。” 玉儿是五公主的闺名。 不装慈爱了,纳兰初面上一惊,佯装出几分委屈道:“母妃病重,五妹不来殿中侍奉,我只是实话实说。” 谦贵妃微微皱眉,她无视她的话不说,还将不孝的污名弄到玉儿身上,竟还觉得委屈。 玉儿虽贵为公主,但名声还是要的,谦贵妃只得暂不提纳兰初,说道:“玉儿身子不好,我就让她先养着了。” 她说完,警告般地看向纳兰初,“你有意见?” “母妃说得话我自是不会有意见的,但若是我侍奉母妃侍奉得不好,我便只能请五妹来侍奉。”纳兰初一改脸色,笑着说道,“五妹虽身子不好,但想必陪母妃聊聊天,解解闷也能行的。” 这就是说,谦贵妃若是与她过不去,那她便会揪着五公主的事情不放。 女儿与儿媳谁重要,纳兰初相信谦贵妃分得很清楚。 纳兰初含着笑看了谦贵妃半晌,看谦贵妃的脸白了又白,绿了又绿,青了又青,又是一阵舒畅。 怕是她来的这会儿,本意找畅快的谦贵妃没有畅快,倒是让她畅快了不少。 “母妃刚喝了药,便休息会儿,凡事别太操劳。”纳兰初说完,又对两个小家伙说:“沫儿,包子,你们随我出去吧。祖母需要静养,扰了祖母清静,这便与祖母病情不利了。” 要也喂她喝了,还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谁敢说她没给谦贵妃侍疾。 两个小家伙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分别牵着纳兰初的左右两只手,出了殿门。 三人走得很慢,像是故意示威一样,看得谦贵妃五官似要喷出火来。 林嬷嬷走到床前,顺了顺谦贵妃的背,说道:“贵妃消消气。” “她这是什么态度?也不知给玥儿灌了什么*汤,竟让玥儿如此护她。”谦贵妃狠声道:“若不是玥儿护着她,她哪能活到今天。” 这话林嬷嬷有些不赞同,在后宅里活不下去的是以前的纳兰初,现在的她怕是妾室们的噩梦。 只是主子面前,作为奴才不会说这话。 林嬷嬷说道:“恪王妃生了昊世子,骄纵些也是……” “那还不是因为她。不让妾室生,差点让玥儿成为京城中人的笑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谦贵妃更是气愤。 嫁与玥儿成人妇,不主张着给玥儿纳妾,却还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不是她将这事情瞒了下来,恐怕玥儿已是京城众人的笑柄。 外人道纳兰初不得宠,却不知她儿背地里将她宠上了天。 这也就算了,她纳兰初竟还不喜玥儿,成天一副冷脸对着玥儿,当玥儿讨债么。 这些事情,玥儿不计较,就当她也不计较吗。笑话,进宫二十几年,她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纳兰初已从殿门口消失良久,然而谦贵妃却仍是死死地盯着那里,眼中不住地突出凶光,唇边含着一丝诡异的笑。 如今给她甩脸子,她倒要看看,她有几分能耐。 林嬷嬷看着谦贵妃的脸色,心知主子的心思,她有些惊心。 贵妃应当已下定主意了,只是,纳兰初会任由贵妃摆布? ------题外话------ 问题:五公主闺名? 好友文文推荐 书名:《我的诡异君》 作者:绯娘 简介:仙侠专情契约重生冤家古代 目睹父母婚姻悲剧的她最不相信的就是爱情,一朝意外身死,机缘下借尸还魂,她淡眼看世事繁华,宁当村落无颜女,无宠不惊过一生,只是天地因果,循环不休,遇上这个飘逸如谪仙却倒霉的‘东西’,她也跟着倒霉起来。 她的命运与他交织,不能同生,只能同死,她才不要跟这个倒霉的东西死在一起。 彼岸尽头,是谁化作了满山遍野的纯白色曼珠沙华,而那个睥睨九州风华无双的倾寰神君又为什么牺牲了一半元神只为种魂,甘愿留在冥界,守护那纯白的曼珠沙华,千年不变初心。 第四十一章初步争锋 “贵妃,如绯回来了。” 这时候,一名宫女禀报道。 歉贵妃看向那宫女,“查到了吗?” “查到了。” “本宫倒想看看,倒地是何人,竟能让昊儿兴奋成这样。” 下作之人干的事儿,她的孙子怎能干?那戏曲听听倒是可以,但若是去写,那便就不怡情了。 白水站在亭子外侧,纳兰初带着两个小家伙进了亭,自己在众座位里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从这里一眼便能望见谦贵妃宫门口的进出人士。 谦贵妃“病”了,贤王妃哪能跑得了一场侍疾。就算这一次,谦贵妃只是为了她纳兰初,但外人不知情,贤王妃不来终究会拉下话柄。 纳兰初一边与两个小家伙说笑,另一边则时刻注意贤王妃的动静。 “沫儿,你母妃可还生了弟弟或是妹妹?”平日里她没有了解贤王妃的情况,不如趁着这无聊的空档问问。虽然,小女娃知道得片面。 与纳兰初不是很熟,沫儿有些放不开,五岁的女娃多少有些怯怯的,她低着头,声音也低。 “母妃还生了一个妹妹。” 沫儿陈述完便不语了,她的话竟让纳兰初听出了一丝酸意。 纳兰初笑了笑,摸着她的头问道:“妹妹几岁了?” “三岁。” 三岁正是满地跑的年纪,加上这次,两次来谦贵妃宫中都没有看到那个小女孩,想来那孩子贤王妃自己养着了。 妹妹母妃朝夕照顾着,自己却不常见到母妃,沫儿有酸意也说得通。 但沫儿才五岁便会怨贤王妃,不用说,这中间恐怕少不了谦贵妃的功劳。 纳兰初决定换个话题,问道:“沫儿,听包子说你也喜欢听戏?” 沫儿看向小包子,小包子甜甜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然后沫儿说:“喜欢。” “听过最近那部《孩子奋斗》吗?” 《孩子奋斗》是小包子想得故事,当时包子不知怎么取名,向孟玥取经。孟玥便提出了《奋斗》一名,当时纳兰初想,这么励志的名儿用着这戏上太浪费,于是纳兰初充分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硬生生将《奋斗》改成了《孩子奋斗》。 当时她的理由是简单明了,一眼并能看出戏中主角。 这名儿也确实简单明了,很多听戏的人在听见名字的时候便决定这戏的惨败,看与不看态度明确的很。 沫儿点头,眼睛间露出兴奋的光,激动地说道:“看过,六皇婶觉得好看吗?” 真是孩子心性啊,一出小白戏竟能让她这样欢喜。 为了不扫她的兴致,纳兰初正要回答好看,却见沫儿已经激动地握着包子的手,同时说道:“昊儿也看过么。” 原来女娃娃不是真要她回答,纳兰初往谦贵妃殿门口瞧去,贤王妃还没有来。 “看过。”包子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他就知道他写得很好,看吧,沫儿就很喜欢。 “那日我和祖母陪我一起看,不见你,本来我还想和你说,后来不知为何忘记了。”沫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的?” 包子想说自己去戏馆里看的,但刚张开口就意识到这个不能说,于是,他看向纳兰初。 纳兰初解释道:“那天包子表现得好,他父王为了奖励他,特意带他去戏馆看看,我们运气太好,恰巧瞧中了这出戏。” 虽还是说的戏馆,但纳兰初的解释就让孟天昊满意许多。 是父王带他去的,不是他自己非要吵着要去的喔。 孟天昊脸上的笑容更多了,纳兰初看在眼里,不知不觉便想起看戏那天,孟玥似乎已经预到包子的戏结果会不好,本不想让包子去,但在包子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后,孟玥终是妥协。 对于包子的故事,纳兰初多少有些歉意,若是依着孟玥取的名儿,说不定还有成人去看,便是这些成人不喜欢,待他们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孙子,恐怕也会为包子圈一推孩子粉。 然而因她而改的名儿,成人是不太可能去看的,去看的人多半是小孩子,但年纪小又能随意听戏的小孩子不多。 所以,那《孩子奋斗》的观众的惨淡可以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造成的。 两个小家伙谈戏兴致高得惊人,遇着都喜欢的戏曲,一开始说便停不下来。 到底是成年人,纳兰初听得无趣,正是百无聊赖之时,将头向宫门口一移,恰巧看见贤王妃带着两个丫鬟匆匆地走了进来。 两个小家伙说得正嗨,纳兰初没有打扰她俩。 示意白水看着这两小家伙的安全后,纳兰初独自一人走出亭子,拦在贤王妃身前。 “三嫂。”纳兰初换了一声。 贤王妃礼貌颔首说道:“听闻母妃身子不好,六弟妹也来了。” 纳兰初不着痕迹地瞧了瞧贤王妃的脸,比之上回见她的时候,这一次的她似乎憔悴地紧,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纳兰初有心惊心,她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她在短时间内变化如此大。 贤王妃正想问纳兰初有何事,却听纳兰初先一步说道:“三嫂,既然来了,就先去瞧瞧母妃,沫儿在亭子里和昊儿正玩着,三嫂侍奉完母妃就过来看沫儿吧。” 贤王妃看了旁边的亭子一眼,点了点头。 她侍疾而来,总不能不去看谦贵妃。纳兰初想对她说的话,过会儿再说不迟。虽说便是纳兰初不让她先去看谦贵妃她也是要这样做的,然而纳兰初这么一说,贤王妃心中一暖。 贤王妃进了殿中,纳兰初走近亭子。 白水靠上前来,在纳兰初耳边低声说道:“王妃,贤王妃可信?” “可信怎样?不可信又怎样?” 纳兰初没有瞧她,目不斜视于正前方。 白水本想说:王妃既然有意同贤王妃合作,便应先确定贤王妃这人可信不可信。 但她一个奴才,话多了反倒会引起主子不喜。 于是,白水便不再说话。她虽担忧,但隐隐间觉得王妃并不是别人随意便能算计到的人。 纳兰初在亭子外吹了会儿风,本想着贤王妃应当也差不多快回来了,但等了会儿却还是不见她来。 纳兰初想,方才谦贵妃被她气了一番,恐怕这会子正把气洒在贤王妃身上。 所以贤王妃恐怕还要再受会儿气,时间闲着也是闲着,纳兰初便让白水出去,想法子打探一下贤王府最近发生的事儿。 又过了一会儿,贤王妃还是没有出来,白水打探完消息,汇报道:“王妃,十天前贤王纳了一个侧妃。” ------题外话------ 问题:包子想出的第一出戏叫什么名字? 感谢风雪123送了1颗钻石、5朵鲜花。 好友文文推荐:【双强双洁一对一,爽到爆+宠到爆。走上虐渣路线,寻觅旷世奇缘。欢迎跳坑!】 书名:【萌狐逆天之上神甩不掉】 且看女主如何收复天下搞定男主! 且看男主如何平定六界缠上女主! 求收!求收!求收! 第四十二章有亲娘麻烦祖母做什么 十天前,也就正好是她第一次见到贤王妃的那段时间。 看这贤王妃古生古长的,也不像是有一夫一妻想法的女人,她的憔悴应当不是因为纳侧妃吧。 纳兰初将这话说了出来。 白水沉吟了下,说道:“听闻那侧妃和贤王的青梅竹马长得相似。” 所以,就憔悴了? 纳兰初还是觉得理由有些牵强。 上次见贤王妃的时候,她的面色还很红润。 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极低,对于一个只生了两个女人的正妻,大女儿还被婆婆夺走了,但她的日子过得却并不苦。 从这里看,贤王妃还是有些手段的。 有地位,有手段,还能怕区区的一个妾室? 恐怕贤王妃的憔悴另有原因。 纳兰初正想着,就见贤王妃已经从殿中出来,朝着亭子走来。 贤王妃往亭中看了一眼,瞧见两个小家伙不知在谈什么,谈得甚是欢喜。 而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往湖边走去。 停在石头砌成地栏杆处,纳兰初开口道:“刚才三嫂又受母妃刁难了?” 贤王妃讽笑道:“我哪次来没受她刁难,病了自己亲女不来伺候,倒是将火气撒在我们身上。” 听她这话像是不知道谦贵妃是装病? 纳兰初有些不确定,问了句,“三嫂觉得母妃的病情如何?” “病入膏肓的架势,可那眼神却犀利得很,言辞比以前更恶毒,病了还这么折腾人,真怕别人不知她恶毒似的。”说到这里,贤王妃顿了顿,“我倒有些觉得,她这病有蹊跷。” 纳兰初轻笑道:“三嫂猜的不错,病是假的,只是意在折腾我们。” 虽猜出谦贵妃的病有假,然听纳兰初这么一说,贤王妃却是有些疑虑。自己这几年在谦贵妃面前唯唯诺诺,如今她这番折腾又是为了什么。 再者,这会不会是纳兰初言辞里的挑拨,可刚才谦贵妃确实对她百般刁难。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贤王妃有些心烦,又突然发现,方才她对纳兰初说的话太随意,那些话并不是可以随便说的,她这才暗暗提高警惕。 纳兰初将贤王妃的神色看在眼里,贤王妃的情绪虽藏得深,但如今的她有些力不从心,倒是让纳兰初看出几分来。 本想挑拨贤王妃和谦贵妃的关系,让她俩斗斗,但见她已警醒起来,便不说那些挑拨之话,只道: “母妃故意刁难我们不假,但今日的时候,我得向三嫂陪个不是。” 贤王妃静静地看着纳兰初,有些疑惑。 纳兰初解释道:“若是我说的不错,母妃这次应当是刁难我,让三嫂因我受连累了。” 贤王妃没说什么,却将方才的怀疑打消了些,或许纳兰初并没有挑拨她和谦贵妃的。 贤王妃突然苦笑一声,她忘了,她和谦贵妃的关系本就不好,哪用得着人家挑拨。 两个安静的待了会儿,贤王妃突然道:“方才你让我来,说吧,什么事儿?” “可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话?” 上次,纳兰初叫贤王妃先把沫儿从谦贵妃身边要回来。 “记得。”贤王妃幽幽说道:“况且这一次,我本就有这个打算。” “可有计策?”看她这么冷静,应当已经有办法了吧。 “母妃的身子不是不好吗,沫儿有亲娘,麻烦祖母做什么。”贤王妃平静说道。 贤王妃的言辞似乎犀利了不少。 纳兰初想起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中规中矩地做好一个媳妇的本分,谦贵妃的刁难她忍着,便是将她女儿夺走她也忍着。这让纳兰初又是一阵好奇,不知怎样的事情,竟让一个女人的变化如此大。 但他家之事,是非因果,纳兰初不方便多问。 “三嫂下定决心了?” 贤王妃微微点头,看着白里透蓝的远空,试探般地问道:“上次你道能帮我,这话如今可还算数?” 都这么问了,多半已经下定决心。 纳兰初道:“自然是算数的。三嫂需要我做什么?” 贤王妃感激一笑,靠近纳兰初的耳边,细语了几句。 纳兰初会意点头。 贤王妃想让她做的事情并不难做,不涉及到自己落马,又能让谦贵妃吃吃憋,纳兰初自然会乐得帮忙。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便进了亭子。 两个小家伙先各自问了好,再各找各妈。 沫儿走到贤王妃身边,嘴边泛起方才和包子谈起的笑意,对于母亲的到来,她却没有多欢喜。 而相比之下,包子就活络得多,他纳兰初便扑了上来,嘴边还和纳兰初说方才讲的笑话。 孩子的笑话过于幼稚,纳兰初不想笑,然为迎合包子,不得不扯出几分笑。 这样的对比,贤王妃心中失落不禁涌起。 那失落越来越多,如星星之火渐燃成燎原之势,渐渐地却又像是变了质般,成了浓厚的不甘,久久不散。 “三嫂别急,到底还是孩子。”纳兰初开口安慰道。 她突然觉得,贤王妃也是如同原主一样的悲剧,甚至比原主更悲。包子还小,然而沫儿却已经开始记事。 但愿贤王妃能将沫儿的心挽回。 “我无事。”贤王妃苦涩道,她早就习惯了。 四人又待了一阵,面对贤王妃与沫儿这对不正常的母女,纳兰初费了好一番心思,简直是思前想后,句句品味斟酌好一阵,试图帮贤王妃挽回点和女儿的关系。 然而,事实证明,纳兰初所做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 不过这无用功倒是让贤王妃记在了心里,没道感激之语,却暗留于心。 而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们也该去侍疾。 于是,纳兰初和贤王妃带着孩子,又进了那座她们都不想进的宫殿。 谦贵妃还是躺在床上,若只看那仍旧苍白的面色,确实有那么几分“病”了的样子。 纳兰初暗叹,药她都真喝,脸上的这点苍白算什么,擦点粉什么的,不白也能让她白起来。 只是,谦贵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纳兰初摸摸下巴,她绝对没有看错,这女人真是不一样了。 否则,她那死死盯着她的厉眼算什么? 那眼神,像是要活生生地吃了她似得。 ------题外话------ 问题:纳兰初的亲弟弟的名字?(呜呜呜呜,原谅笑笑实在想不出什么问题) 好友文文推荐:《异族人之妖女迷行》 简介:世分五界,神魔为大。 可有一天,却突然能多出了一支名叫异族人的队伍。 传闻,异族人的领头者总是一身红衣,尽管美如画,身若妖,但为人阴险狡诈,心机深沉叵测! 不过传闻归传闻,按理说谁也不该当真才对。 可偏偏,那位人人避之不及的少年魔主较真了,他长身玉立,似笑非笑,站在九天之巅看着众人,声音朗朗颠覆日月乾坤! “阴险狡诈?心计叵测?你们这么说我我家丫头,可问过本王同意了吗?” 第四十三章恶人自有人收拾 那眼神太有杀伤力,绕是纳兰初做了那么多年的警察,此时见了也不由得一惊。 但此时,纳兰初惊而不乱,与贤王妃一起给谦贵妃见了礼。 依着纳兰初对谦贵妃的了解,想到她那对儿媳从来不会心软的刻薄,此时她怎么也逃不过一顿训斥。 然后,行完礼半晌,谦贵妃仍旧不说话。 这是个什么情况? 纳兰初抬眼看去,只见谦贵妃眼中的怒火仍旧没有消除,似乎见她淡眼瞧来,那怒火烧得更旺。 贤王妃心下奇怪着,也不知纳兰初犯了谦贵妃的什么忌讳,竟让谦贵妃这般发怒。看来,纳兰初说得不错,自己方才受谦贵妃刁难,也确实是因为她。 “母妃,我脸上有东西?” 说完,纳兰初还镇定地摸了摸脸颊。这么盯着她的脸,没有东西她看什么。 “你还有脸?”谦贵妃怒道,接着下令除林嬷嬷外的其余殿中宫女全部退下。 方才纳兰初侍奉她时,还不见她这样,如今又是骂人又是遣散宫女的,纳兰初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随即想到了一句“家丑不可外扬”,谦贵妃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做派不会小家子气。遣散了众宫女,多半还是为了教训她。 果然,纳兰初紧接着便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怒斥。 “树要皮人要脸,你不要脸皮也就罢了,竟连亲生儿子都坑。”谦贵妃气极,说话间微微喘着气。 站在一旁的林嬷嬷大步上前,慢慢替她顺气。 这话有些过分,她怎么不要脸皮了,她怎么坑儿子了。纳兰初冷下脸,也不说话,由她训斥。 毕竟是孟玥的母亲,不论她怎么不喜欢谦贵妃,不论她和谦贵妃背地里斗得多么激烈,但在面上,纳兰初还是能少顶撞她便少顶撞她。 孟玥于外,还是需要脸面的。 纳兰初虽没有说话,但她眼里的不训,谦贵妃看了又是一阵恼火。 昊儿才三岁,她竟让他去行那下作之事。看来,没打算让纳兰初养昊儿是对的。 好一阵子过去,谦贵妃的骂声停了下来,殿中谁也不敢说话,一片安静。 从谦贵妃的恶语中,纳兰初听出了原因。原来是写戏之事暴露了。 纳兰初唇角勾起一丝讽笑,这事情孟玥处理过,然而还是传到了谦贵妃的耳中。 怎么传来的呢? 知道她和包子写戏的人除了孟玥,就是她身边的三个丫鬟。 孟玥自是不可能将此事透露出来,毕竟此事会气着自己的亲娘。 小包子也不太可能,即便是孩子心性,但从刚才在亭中包子瞒着沫儿的情况,他应当没有说过。不过包子会不会不经意让谦贵妃看出什么来,这就不知道了。 然而,无论怎样,三个丫鬟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也就是说,她身边可能有别人的内奸,也就是说,内奸很有可能就是三个丫鬟。 纳兰初决定,待回去后,将这事情仔细查查,若真如意料一样,就定要将身边之人清理掉。 她牵着包子的手,手心相贴,异体温度慢慢涌进,纳兰初感受到了包子的紧张。 谦贵妃的话说得很明白,包子已懂,写戏之事被发觉了。 他不敢去瞧祖母的脸色,也不敢看沫儿努力压抑不住的钦佩。他低着头,眼中含着泪花,充斥着浓浓地恼恨。 “纳兰初……”谦贵妃大声一吼,抬手将案上杯子扔到纳兰初身前,杯子碰地,即刻摔得粉碎。 经这一声怒吼,安静的宫殿又静了几个层次。 谦贵妃怒容狰狞,怒纳兰初带孟天昊写戏的同时,又怒她面对她斥责的不痛不痒。 偏偏正是她这怒上加怒的同时,纳兰初却笑着应声,“母妃,我在。” 谦贵妃在宫中位居高位,又育有两个儿子,后宫中位比她高的除了皇后便没有她人。位分比她低的几个得宠的嫔妃不敢太过冒犯她,近几年她过得很是舒心。 因此纳兰初对她的不敬,让她异常不舒服,比之原本的愤怒更为愤怒。 许是舒心的日子过多了,所以遇着点不舒心的日子,堵心的感觉更入骨髓。 因此,舒心够了的谦贵妃经纳兰初这么一激,两眼一翻,倒在床上。 纳兰初一愣,她还准备了腹稿,以备她刁难时,更重的刺激一下。谁道她这么经不起刺激,这就倒下了。 纳兰初下意识地瞧向旁边的贤王妃,见她看向摇了摇头,走到林嬷嬷身边,说道:“母妃的身体如此虚弱,本妃今晚便留下来侍奉母妃,这便要辛苦嬷嬷安排了。” 如今的贤王妃,纳兰初不相信她会真心只侍奉谦贵妃。 那么,纳兰初很期待她会做些什么。 祖母又晕了,小包子和沫儿又开始泣不成声。 纳兰初看包子关心谦贵妃的势头这么浓,又存了心思试探一下谦贵妃晕倒的水分,遂于是假意伤痛几下。 同时,她嘴上也不住哭闹。 没反应。 这女人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她虽不想谦贵妃好,但要是真出了事,也不知道孟玥会不会怪她。 孟玥虽对她好,但这好歹也是亲娘,他可以容忍她的小性子,所以她便还是为他多打算一些。 遂于是,纳兰初主动叫了太医。 当然,包子在此,她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于是,又是一番演戏,惹得包子对她的好感度更多了几分。 只是,谦贵妃晕倒,人家贤王妃都留下来了,她回王府到底不妥当。 便也吩咐林嬷嬷备好房间。 不一会儿,太医赶来,于谦贵妃的晕倒,竟说是毒。 毒? 在谦贵妃的三个孩子同时来时,纳兰初却轻轻一笑,这便叫恶人自有人收拾。 这么,她还没怎么施展开报复,人家就给她下毒了。 谦贵妃的殿中集满了人,贤王孟玥五公主都来了。 主子有事,众宫女皆是担忧。 在殿中待了一会,全了做媳妇的礼数,估摸着让外人挑不出话时,纳兰初便找了个借口出来透气。 半晌,殿门口走出一个娇柔的身影,纳兰初定眼一看,竟是贤王妃。 ------题外话------ 问题,太医说谦贵妃晕倒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四章我要的自在只是她 “三嫂。”纳兰初打了声招呼。 明镜高悬,庭院清幽,处在庭中的两女子面容姣好。而夜间清幽时,宜交心。 贤王妃微微点头,走到她身旁,说道:“六弟妹就这么出来,不怕六弟不喜?” 虽说纳兰初对谦贵妃让旁人说不出话,但六弟身为枕边人,又精明细心,她就这么出来,想来六弟是清楚她的心思的。 纳兰初笑眼挑眉,“三嫂不怕三哥责怪?” 贤王妃微微敛神,“总是他娘,怪罪便怪罪吧。” 又侧头瞧向纳兰初,“我和贤王与你和六弟不一样,六弟对你有情有义,对母妃也甚是爱重,六弟知晓你这般对待母妃后会对你怎样?亲娘和妻子感情是不一样的,六弟妹,为对付婆婆抹掉这份情,不值当。” “我的态度有这么明显?”她好歹也是掩饰了番情绪的,为何在贤王妃眼里,孟玥就一定会知道她对谦贵妃的态度。 虽然方才她出来透气,但好歹她也自认为表现得不太明显。 贤王妃反问,“不明显?” 纳兰初不语,听她下文。 “听说你今日喂了苦药给母妃?”贤王妃问。 “嗯,那女人不是病了吗,就让她喝药去去病,蜜饯就不用加了。”这不,没蜜饯她醒得更快。 纳兰初轻松谈笑,贤王妃却不赞同,她摇摇头,以为纳兰初没参透其中的奥妙。 遂解释道:“母妃真病还是假病,六弟清楚得很。所以六弟今日陪你一同见母妃,然而你既让六弟离开,那么通过此事,六弟定然已经知道你也清楚母妃的病。可在你清楚了母妃的病时,却还是喂了苦药。” 话至此,顿了顿道:“你让六弟怎么看待你?” 话虽如此,可孟玥怎么会知道她喂了苦药? 纳兰初不解,于是问道。 贤王妃似乎一怔,面上闪过几分疑惑,却还是解释道:“六弟在母妃宫里有眼线。” 原来是安插了眼线。 这些人精在宫中的各个角落安插眼线也不奇怪。 贤王妃当时没在场,却也知道了这件事,怕也是眼线的功劳。 纳兰初没有想孟玥会不会因这事儿怪罪她,她只是想,贤王妃和孟玥都有眼线,不知原主有没有眼线,若有,那么这个眼线是谁?起到什么作用? 两人谈了会儿话打发时间,然而纳兰初表示自己有些疲劳,便告辞。 刚走了几步,就撞上孟玥。 “今夜我要回府。”孟玥说道。 他亲娘都中毒了,他还要回府? 纳兰初十分怪异地看着他,难道这毒如今日的病一样,都是假的? 孟玥知道她心中所想,敲了一下她的头,“你会错意了,这只关乎男人的事情。” 纳兰初非常鄙视,古代果然封建,还分什么男人的事情女人的事情。 但孟玥既如此说,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她也不多问,只做势警告道:“今晚没我看着你,不许碰别的女人,进她们屋也不行。” 今晚不能吃孟玥,她也不能给别的女人机会。 还补充了句,“这也是男人的事情。” 然后,纳兰初扬步而走,留孟玥一人原地轻笑。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宠溺,仿若面对如此妒妻,乐在其中。 此时正轻步走来的贤王瞧他面容,开口道:“六弟,你太宠她了,男人若要活的自在,女人便不能宠。” 一宠,便会蹬鼻子上脸。 孟玥面上的笑淡淡散去,唇边却还是扬起一弯月痕。 他道:“我要的自在,便只是她。” 贤王摇头,拍了拍孟玥的肩,带着似兄长的语重心长,说道:“你不懂,一生何其长,只守着一个女人,未免太无趣了。” 两世为人,他自然是懂得。 就是因为一生太长,若没了心上的那人常伴左右,才是真的无趣。 孟玥掩眉,于这个问题,他不做过多回答。各人自有各人的自在,他的自在,别人不理解也罢。 “三哥,对三嫂好些吧。”最后,孟玥只提醒道。 上辈子的事情没人比他更清楚,三哥和三嫂的悲剧,他不希望再次重演。 贤王一愣,脑中涌现出贤王妃的模样。 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是纳个妾,竟还给他摆脸子。 贤王似乎越想越愤,扬手说道:“说到她我便怒了,母妃殿中,哪容得她放肆,今晚这脸子甩给谁看?回去定当好好教训她。” 孟玥刚想说些劝解之话,就见贤王妃面色淡淡地从他俩人身旁走过。 若在平时,贤王妃定然是要走到贤王身后,恭敬地叫声王爷,然而这时的表现…… 贤王怔怔得,眼中微微闪过些什么。 孟玥淡着眼,难道前世三哥的事情,这世又要重演吗。 然后,孟玥和贤王各自回府。 房间转角处,纳兰初靠在一边的墙上,耳中回旋着孟玥与贤王的对话,心里久久不能平和。 她本不欲听墙角,但贤王说的话让她驻足。 她想听他的答案,于是她留在此处。 他说他要的自在就是她。 这份笃定,似乎包含了一生的执着。 可是,从她听到的原主的情况看,这似乎说不通道理。 原主既然不得孟玥的宠,那么那时的孟玥定然不会多喜欢她。 所以剩下的孟玥可能会喜欢甚至于爱上她的时间,就只能是她穿越后。 也正是因为这,那次孟玥向她告白时,她没有过多怀疑。 可她穿越而来的日子,几个手数指头就能知道。 一生的情,难不成就是从这几个手的指头就能生出? 此事太奇,也甚怪。 纳兰初不知孟玥从哪里来的对她的执着,想了一会儿无果,便回房间睡觉。 她要养足精神,潜意识里,她觉得这几天会发生事。 谦贵妃虽醒了,但她中那毒还在弦上,这事儿引起了后宫震惊,明帝下令彻查。 皇帝都亲自下令了,看来这次,必须要找出个凶手。 后宫大多数人都开始自危,皆担心殃及自身。 明日又是一番折腾。 也不知谦贵妃的毒是谁下的手,这把火会烧到谁的头上。 ------题外话------ 今天过年,就不来问题了,我在群里发红包哈,祝大家新年快乐。 感谢angel荣姐送了1朵鲜花。 感谢风雪123送了188520小说币、6朵鲜花。 感谢sunshinedu送了8朵鲜花。 第四十五章联想翩翩 洛闲居。 书桌前的男子黑袍袭身,拧着川眉,握笔在信纸上勾勒出刚劲有力的字符。 自回王府,孟玥已坐了一个时辰。 让步庭找来的折子书籍,他大致已经看完,然神情却并不轻松,眉头皱得更深,眸也沉得更深。 片刻,拿起已经完成的信,唤了步庭进屋。 吩咐道:“交给长安侯,但不要说明本王的态度,长安侯说了什么,就不必回我,直接报给三哥。” 步庭微愣,仍旧颔首回应。 步庭走后,孟玥临窗,望向天尽那边的明月,眼中尽是凝重。 世间,可真有神?可真有仙? 可真有一双命运的手,主导人的悲欢? 孟玥忽然想起几年前,在江南遇上的那个道士。他说的前尘,如果已慢慢浮现了。 母妃的毒,前世也有。 只是,不知为何,今生于前世,变化了不少。今生,初儿不叫浮心,陆殊成了陆舒,而他也娶了初儿。 不知过了多久,步庭已将他交代的事情办完,复命后,却停在屋内不走,面带难色,欲言又止。 孟玥看了他一眼,“说吧。” 步庭顿了顿,道:“刚才,贵妃娘娘送了五个婢女,说是今晚伺候王爷。” 纳兰初留在宫中,母妃这就忍不住了,所以送几个女人,其中不乏有隔阂他和初儿感情的成分。 突然想起今晚回府时,纳兰初作势的警告。孟玥轻笑一声,吩咐步庭道:“送回去吧,母妃遭到毒害,本王怎能独自行欢。” 步庭明白孟玥的心思,但这借口是不错,然而贵妃听了,怕又会气上一回。 步庭支支吾吾得不知该怎么说话,孟玥瞧着他的顾及,微微一叹。 “那就先安置府中,全了母妃脸面。”至于初儿,他并没有碰别的女人,他相信她会理解。 而此时的贤王府,贤王搂着侧妃,拆开步庭送来的长安侯回信,细读起来。 侧妃含着笑,倒了一杯茶,递给贤王道:“王爷辛苦了。” “还是你懂事。”贤王摸了美人的脸,柔顺细滑,手感上好。 侧妃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诚切说道:“听闻今日母妃的事,王妃姐姐陪在母妃身边,估摸着过些日子才回府,莞儿还小,无人照顾也是个事,不若让妾身将莞儿照看几日。” 王妃的嫡女她照看,不仅对她在王府中的地位有利,甚至还能打击王妃,何乐不为。 然而,照贤王对她的宠爱,本以为他会一口应下,却听他道:“不用,丫鬟婆子会照看莞儿,不用你操劳。” 侧妃微微拧眉,她不会操劳,一个孩子,若要她照看她也是交给丫鬟。当然,孩子交给她,她会做些手脚,让王妃更心疼心疼孩子。 侧妃道:“莞儿是王爷的孩子,妾身辛苦些也是应当的。” 贤王摆手,一口回绝道:“罢,不用多说,你只需服侍本王就好。王妃视你为眼中钉,难为你如此为她的孩子着想,你呀,就是心善。” 看来是不成了。侧妃心下失望,低下眼,似乎真有些委屈般不语。 贤王叹了口气,又仿佛想到了些什么,眼中一亮,“你这般……可是想要孩子了?” 侧妃一怔,随即娇羞一声,“王爷。” 贤王笑道:“你若想要,那本王今晚可要努力了。” 侧妃继续娇声娇语,半推半就地和贤王滚到床上。 一番折腾后,侧妃寻了空处,关切道:“王爷,母妃有事,王妃照顾母妃和莞儿分身乏术,妾身不能分忧……心里难受,既然王爷不要妾身照顾莞儿,那便让妾身进宫伺候母妃吧。” “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明日再与我进宫,接着,我们继续正事儿。” “王爷……真坏……” 帐子轻纱飞舞,帐内春光无线。 正交织着的男女,一人无比投入,而另一人,却是活络着心思。 明日,她便能进宫了。 纳兰初自入睡起,浑身难受得紧,眼皮似有千斤重,想睁眼,却睁不开。 中了药,不能控制她的意识,却能控制她的身体。 她一个警醒,敏锐地察觉出房内的动静,很轻很轻,却持续了很长时间。 那是人,房内有人…… 经她专业分析这人的步伐呼吸后,初步判断这人应该是个男人。 来人一定有企图。 而此时自己的状况也不寻常,为何不能醒? 按照古代的武侠小说的情节,这个时候一般是仇家来杀她。而从这人能躲过皇家禁卫军的重重守卫混进来来看,也确实像个杀手。 想到这里,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但半晌之后,这人还不行动,纳兰初便有些放心了,来了这么久都不杀她,肯定也不会是取她性命的。 不取她性命,那是来做什么的呢? 纳兰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美貌,她貌美如花,该不是被人盯上了吧。 于是,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若这人真是看上了她的美貌,企图趁夜深众人都入睡后强了她,那么这个时候,他或许正自个儿意淫一番,然后再行动手。 听说强jian犯一般不希望女人反抗,那一会儿他若动手,她是反抗呢,还是不反抗呢? 反抗,她怕她恼羞成怒杀她灭口,她死了之后就不能享受穿越带来了优势了,王妃的身份啊,这要几辈子才能遇上? 不反抗,这岂不是显得她荡了些,好歹她也向孟玥表明了态度,喜欢孟玥的同时,怎能在别的男人身下喘息。 纳兰初纠结着,却不知何时,男人叹了一声后,已轻轻地离了屋。 她惊觉时,发现屋中早已闻不见男人的呼吸。 回想起方才的想法,纳兰初恨不得抽这男人一巴掌。 他妈没教他做人做事吗。 怎的他妈的做出的事儿这么能让她联想,还联想出这么丢人的事儿。 更可气的是,他还没给她解药。 纳兰初欲哭无泪。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方才这男人有意无意地几次靠近她时,她竟发现自己的心微痛。 记得上次见陆舒时,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既然这样,那么今晚来他房里的人,会是陆舒吗? ------题外话------ 问题:纳兰初猜想“强jian犯”是谁?(捂脸) 亲,以后更新暂时定在晚上十点 第四十六章娘和妻掉河里救谁 自这一出儿后,她便睡不着了。 于是,第二日时,连续两夜睡眠都不足的纳兰初眼上的黑眼圈更是明显了。原本昨天就有,只是淡淡得看不怎么出来。 药力自然散去,纳兰初照照镜子,很不满意地看着眼皮上的黑东西,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昨晚那人是不是陆舒。纳兰初突然想到昨夜她反抗与不反抗的纠结,陡然发现,其实她完全没必要纠结,因为…… 那药不是控制了她的身体吗,来人若有意强她,她还能动个毛线?那简直是任人宰割的节奏啊。 住在皇宫的第一晚,竟遇上了这档子事儿,也真是醉了。 唤了白厢伺候梳洗,在房里不急不慢地捣鼓好一会儿。白厢提醒道:“王妃,王爷已在贵妃殿中待了多时了。” 昨夜王爷住在王府,今早还来这么早,可与谦贵妃只隔了几处墙壁的纳兰初却还不见去侍奉,总归不好。 纳兰初淡声道:“不用担心王爷怪罪。” 既然孟玥已经知道昨天她喂苦药的事儿,那她也不必惺惺作态,无论她假意做什么都会被孟玥看在眼里。 婆媳的矛盾向来都无法避免,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她可以为孟玥忍,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而谦贵妃明显就踩到她的底线了。挑拨她和包子的母子关系,纳兰初轻轻一笑,若孟玥不顾对错只怪她,那也就不值得她爱。 世上还有大把的男儿可以做她的第二春,她并不是非孟玥不可。 纳兰初既不放在心上,白厢就这个问题也没说什么,转而另一个话题道:“昨晚王爷派人连夜送来了贤王府的资料。” 纳兰初一愣,喜声道:“拿给我看。” 白厢递过去,纳兰初快速地翻阅一遍,面上喜色更浓,看完问道:“确定是他送的?” “确定。”白厢点头,“那人奴婢在王爷身边见过,常常跟在王爷身边,被唤作步庭。” 步庭。 纳兰初渐渐放了心,从她穿越后的观察看,步庭确实是孟玥的心腹。 既然是他的心腹,那她也不用担心这资料是别人伪造来引她入套了。 可孟玥是怎么知道她想知道贤王府的情况? 纳兰初思衬片刻,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昨夜自己派白厢去打探消息的事情让孟玥知道了,于是孟玥为她解忧。 孟玥的体贴让她暖心,然而,纳兰初却同时有些内疚。 她之所以打探消息,大半的原因便是为了找个适当的时机给贤王妃卖个好,和贤王妃打好关系后再对付谦贵妃。 不知孟玥在知道了这是为了对付他娘而准备时,会作何感想。 孟玥,孟玥,纳兰初细嚼几声,突然问白厢道:“你说若有一天,我和谦贵妃闹得你死我活,王爷会如何?要我还是要谦贵妃?” 白厢道:“这……奴婢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那纳兰初笑得苦涩,“那就是说,若真到了那日,你觉得他会为亲娘而舍弃我。” 现代男人的典型不就是如此,山盟海誓说得好听,然而,真到了母亲妻子针锋相对的时候,却纷纷投向亲娘的怀抱。 纳兰初不禁有些迷惘,这次,是不是看错了。 白厢看她脸色,安慰道:“王妃,奴婢的意思是,王爷对贵妃的感情和对王妃的爱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情,还能分出个高低贵贱来不成。 话虽如此,但经白厢这么一说,纳兰初又有些释然。 谦贵妃到底是他母亲,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加之皇家子弟,能在后宫众女人的算计之中活下来的皇子本就不多,而孟玥活到了娶妻生子,还活得不窝囊。这其中,谦贵妃付出的必然不少。孟玥若为了自己而对谦贵妃不好,倒显得他薄情。 而她身为孟玥的妻子,发狠了劲儿对付谦贵妃终究是不妥,不管怎么说,谦贵妃好歹为孟付出了不少,谦贵妃对孟玥,就好比她对小包子的心。 于是,纳兰初决定,只要谦贵妃不太过分,自己让让她也是无妨,当然,小包子的事情除外,亲生儿子还是自己养着好。 但要谦贵妃不来招惹她,还需得找出谦贵妃对她不好的原因。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也是有道理的。 这婆媳的斗争,似乎也有破除的方法。 说到婆媳,纳兰初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经典的一道选择题,她忽地来了兴致,决定逗逗白厢这丫头。 她问:“问你一个问题,你男朋友……不,嗯……若你来日嫁了人,你问你相公‘若我和你娘掉进河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你觉得你相公会怎么回答?” 对男女之事,白厢不像白水和明月那般反应大,却还是微微红脸,羞了一会儿,理智分析道:“王妃,这种情况,相公……” 纳兰初等她的脸红完一阵,听她继续:“相公自然应该救婆母,于相公而言,婆母只有一个,然而奴婢死了,他还可以续娶。” “……” 这…… 白厢要是嫁人,该有多少男人争着抢着要啊。 对于这道题,男人若是回答救娘,便回显得不重视妻子,若回答救妻子,虽讨好了妻子,却也同时显得薄情。这道题,本身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回答。 妻子如此善解人意,不用相公做决定就帮他解决了难题。 这样的妻子,哪个男人不想要? 且白厢要相貌有相貌,要医术有医术。唯一不足的便是身份了,但白厢跟着她,日后有她撑腰,除却世家贵族,嫁给其余人家也是绰绰有余。 纳兰初思绪远飞,然而却不防白水又道:“不过,若相公真救婆母,对于奴婢而言,到底不值得,奴婢死了,相公再娶,带着婆母一家子照常生活,日子也照常过,算下来牺牲的只有奴婢,说不定相公还觉得奴婢死得好,腾了位置。” “……” 相较于白厢方才的话,这句的深度显然高了许多。 纳兰初不由多看她几眼,暗暗为她竖起一跟大拇指。 “纳兰初,母妃都这样了,你竟还在房中和这贱婢磨叽,来人,将这贱婢给本宫杖毙。”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纳兰初和白厢朝向源头望去,白厢微微白了脸,纳兰初眸光一深。 来人长了一张容貌算作上乘的脸,然此时看着却并不怡人心脾。她的面色白一阵青一阵,丹凤的双眼似乎快喷出火来,气势汹汹,似乎若纳兰初顶她的嘴,她便会几刀砍了她。 然而,纳兰初却是轻笑了声,“喔?五妹病去了?身子好利爽了?” ------题外话------ 问题:第四十六章中,五公主要将谁杖毙? 感谢牧童牧童送了1朵鲜花。 感谢菩提馋送了一朵鲜花。 感谢1315437**送了两朵鲜花。 明天双更! 第四十七章若杀就杀你 五公主怔了一下,想起谦贵妃特意告诉她,纳兰初可能会说她不孝,让她对外称病的话。 只因为母妃装病让纳兰初侍疾,纳兰初便用自己来威胁母妃么。如此想了一番,五公主心里更是恼火,她食指指着纳兰初,看纳兰初笑靥如花的脸,一时间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听五妹方才中气十足的吼声,想来身子定是好利索了。”纳兰初笑着讽道,原本她就没病,身子不好不过是谦贵妃顾及她名声的借口。 “你……”五公主想说些什么,却因纳兰初几句不离她的“病”而说不出话来。 她没病,但母妃既然已经帮她称了病,所以她就必须病,而现在必须病好。 母妃说纳兰初知道她的病只是一个借口,若是此时自己不放过纳兰初,那么,纳兰初便会揪着她的病。 五公主忍了忍,恶狠狠地瞪了纳兰初一眼,咬牙说道:“都日晒三竿了,你怎得还不去给母妃侍疾?” 日晒三竿? 纳兰初承认,因方才和白厢说话,她确实待晚了,然这日晒三竿就说得过分了些。 纳兰初作势看向窗外的天,继而望向气鼓鼓的五公主,眸底明亮皎洁,清澈纯然,又不断地散发出疑虑,仿佛是说,今日没太阳,看不见晒到竿子的阳光。 “你……” 五公主有忍了忍,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忍住心头的那股火气后,见纳兰初悠闲的喝下一杯茶,再慢腾腾地让丫鬟扶起,又新来了一批怒火。 她的嫂嫂,不去侍奉母妃的病,竟只顾自个儿悠闲。娇生惯养的她想要冲上去给她一巴掌,然而却在这时,她感到肩上多了一只手。 她回头,兰侧妃微微对她摇摇头。 兰侧妃是三哥贤王的宠妃,今早特被三哥准许进宫侍奉。 五公主慢慢熄了火气,她不该与纳兰初大动干戈,只她一人,确实斗不过纳兰初。 那么,纳兰初身边的那丫鬟呢。 方才她说了杖毙,然若是杖毙不了,岂不损毁她脸面。 可丫鬟不能杖杀,若杖杀纳兰初肯定不依,但不杀又折损她脸面。五公主正想着如何解她两难,这时候,兰侧妃道:“这位是恪王妃?” 纳兰初点头,没招惹她的人,她不会无端给自己拉仇恨。 兰侧妃轻轻一笑,“原来是恪王妃,虽说我们初次相见,但都是一家人,应当相亲相爱。” 纳兰初淡淡地看着她,这不是废话吗,相亲相爱?谁知道她是敌是友,谁跟她相亲相爱。说这话的当儿,还不如简明扼要地来句自我介绍。 “到底是一家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听她的话儿,倒像是来为五公主讨公道了。看来此人多半不是友。 纳兰初仍是淡眼望她。 意思很明显,说便说,不说拉倒。 久久不见纳兰初回答,兰侧妃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一丝尴尬转瞬即逝,面上又布上笑。 “因这贱婢,恪王妃迟了侍奉贵妃的时间,又因这贱婢,恪王妃与公主起了争执。但说到底,贱婢是外人,恪王妃与贵妃公主才是一家人,这般看来,此婢是留不得了。” 五公主听后一喜,感激得朝兰侧妃看了眼。 兰侧妃侧头一笑,暗暗拍拍五公主的手,示意她放心。 白厢虽是心惊,面上却冷静得仿佛没有发生过这事一样。 “恪王妃觉得如何?为一个贱婢伤了一家子的和气,想必恪王妃也希望吧。”兰侧妃补了一句道。 纳兰初寒光乍显,这不知是哪里来的女人,几句话就要杀她的婢女。 以前没有见过她,想来也是不太重要的角色。通过这件事情来讨好五公主赚取脸面么,很好,她会让她彻底没脸。 纳兰初道:“你是何人?” “我……”虽是王府侧妃,但妾的身份却有些见不得光,迟疑一顿,还是回道:“我是贤王府侧妃,贵妃赐下封号‘兰’。” “原来是兰侧妃。” 纳兰初悟道,回想起方才孟玥送来的资料,兰侧妃就是贤王的青梅竹马,自进府后就甚得宠。 谦贵妃赐给妾封号,贤王又宠妾,看来,这应当是贤王妃憔悴的部分原因。 兰侧妃唇边勾着笑,面容优雅大气,如世家主母,气势不凡。 然而,下一刻听纳兰初道:“本妃便奇怪了,你贤王府侧妃,怎管闲事管到我恪王府来了?” 这是*裸的护短了,五公主心上咯吱了一下,白厢面色如常,心中却有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兰侧妃面上的笑渐渐散去,“不过是说句了公道话,恪王妃何必这般羞辱我?” “是吗,公道话?”纳兰初变了脸色,冷声道:“你这公道话便是要杀我的婢女?你一口一个贱婢,道我的婢女是外人,是外人便要杀了吗?你这说法若是传出去,怕会给贤王贵妃结不少仇。” 兰侧妃一愣,正要解释。 纳兰初却抢先一步叹一声,“唉,如此说来,若真要杀人,最先杀的也是你。不说你一个妾,也是外人,便说你的言行,留下来也是给贤王贵妃抹黑,倒不如送你上黄泉,大不了将你风光大葬,死后让你风光一场。” 兰侧妃白脸,想不到,传闻的蠢货竟然还有这么一张利嘴。 五公主也没想到纳兰初竟这么毒蛇,身后的一众仆人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甚为忍俊不禁。 “恪王妃说笑了。”兰侧妃勉强扯出一丝笑。 “哪里说笑了,不是你说我婢女是外人,然后杀了吗,本妃不过是举一反三,让你牺牲一下。” 说道这里,纳兰初似乎想到了什么,疑惑瞧着兰侧妃,“怎么,为贤王贵妃着想的牺牲,你还不愿意?” 兰侧妃如今的荣华,都是贤王和谦贵妃给的,为她们的牺牲,她哪能说不愿意。 然而,若说愿意,不就正是承认了应该杀她。虽说她是为贤王和谦贵妃,但纳兰初话中还有一层意思,她给贤王谦贵妃抹了黑,若此时说愿意,不就正好承认了这点吗。 且从此事的根本来说,却还只是因为一个丫鬟,丫鬟杀不成惹了自己一身腥味,传出去她还如何要脸。 兰侧妃想了想,说道:“为贤王和贵妃的牺牲我自然是愿意的,然而,此事也应另当别论……” 纳兰初打断她的话,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扯这么远干什么,你便直接说愿不愿死就行了。” ------题外话------ 今晚十点有二更喔,问题也在喔 第四十八章又见陆舒 兰侧妃白了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你如今的一切都是贤王贵妃给的。”纳兰初嘲讽道:“呵,贤王侧妃,你得了贤王贵妃给的荣宠,却如今连个小牺牲都不愿意做,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白费了贤王贵妃对你一番好。” 兰侧妃被逼得说不出话,眼中隐隐已泪光,几分愤怒几分委屈,最是容易惹人怜惜。 五公主惊纳兰初的一张利嘴,于兰侧妃,她有些内疚,毕竟人家是为她受了委屈。 纳兰初淡眼瞧着两人,话已经说完,她颇有几分冷眼旁观之意。 委屈么,这算什么委屈。你们一口一个杀人,我只是动动嘴皮子,损了你们面子而已。这便委屈了? 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真正的委屈是何滋味。 至于为何说纳兰初只是动动嘴皮子,因为…… 这时候,贤王和贤王妃并肩走来,贤王到兰贵妃身侧,怜惜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王爷无事。”兰侧妃非常懂事地摇了摇头,然面上的泪花却开始如潮水般涌来。 贤王妃冷笑一声,不语。 贤王来了,自然是动不了兰侧妃。 其实,纳兰初原本就知道动不了兰侧妃,她也没打算动兰侧妃。人家出自贤王府,他府之事她也管不了多少,况且贤王乃孟玥同母兄弟,为一个女人,若伤了和气不好。虽说她做的这般事情也是可能会伤和气,但此时本就是兰侧妃引起的,她不想忍下这口气,便给她一个小教训。 贤王若明理,自然不会因此对孟玥怎样,若不明理,那么这对兄弟感情也是迟早要出裂痕的,因此,纳兰初对于自己方才羞辱兰侧妃的举动,并没有心理负担。 兰侧妃口上说无事,脸上却是委屈极了。贤王轻轻揩去她面上的泪痕,安慰道:“莫哭莫哭,有什么委屈你便向本王说来,本王为你做主。” 兰侧妃渐渐止住哭声,将目光移向纳兰初。 而这时候的罪魁祸首纳兰初却笑着说道:“是啊,兰侧妃受了委屈,就应该向三哥说说,若是说得有理,本妃虽不是贤王府的人,却也是要帮一帮的。” 纳兰初说完,朝着贤王妃走去,亲密地挽着贤王妃的手,移目回望贤王,说道:“三哥,弟妇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贤王道:“六弟妹请说。” 不止不像方才她对兰侧妃说这话时的无礼,还这么有礼貌,看来贤王不是受枕边风影响的男人。 “嗯,我这直肠子的性子,不说憋着难受。”纳兰初道:“三哥,方才我与五公主的玩笑,没想到兰侧妃竟然当真了,她竟要杀我的婢女。这……” 五公主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兰侧妃的滞了一滞,贤王也是怔了怔,望向兰侧妃,目光有些阴沉。 “王爷,妾身没有,方才……” 但说到这里,兰侧妃语塞了。 她能说是五公主先提出杀纳兰初的婢女吗? 不能,这么说会得罪五公主。 她能说是纳兰初诬陷她吗? 不能,若说是诬陷,那将还会要她拿出诬陷的证据,而诬陷的证据,就又会引出五公主。 可是不说吗?若不说,贤王会如何想她。 她看向五公主,希望五公主能为她平反,然而,此时的五公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思绪飘向远处还没有回过神。 兰侧妃迟疑了下,然而就是这下迟疑,贤王猛地变了脸色,一把将她推开。 兰侧妃没稳住身形,径直倒在了地上。 “王爷,我……”兰侧妃面上更为委屈。 然贤王却不复方才的怜惜,厉眼瞧她,犀利的目光射进她的血肉,似乎要瞧进她的心。 纳兰初笑了笑,说道:“三哥府上的事,弟妇不应多管,还望三哥莫怪方才弟妹多嘴。” “六弟妹放心,无妨。” “既如此,那弟妇便告辞了。” 纳兰初挽着贤王妃手,两人一同出去。 就这么走了,贤王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似乎从那日开始,她便对他不一样了。 但随即,贤王又狠声对地上的女子说:“跪满一个时辰,让你长长记性,回去了,多学些规矩。” 兰侧妃流着泪,梨花带雨般地点了点头,乖巧的跪正姿势。 五公主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贤王看了她一眼,宠溺道:“今日太医当场验毒,想必你三嫂会带六嫂前去,你便和三哥一起去看看吧。” 五公主愣愣点头。 地上的女子眸光一闪,面上仍旧是委屈,然在心上的,却是失望。 “你府上的妾也不是省油得灯啊。”纳兰初感叹道。 此时两人已走远,不用担心外人听见交谈内容。 贤王妃也叹道:“谁家的妾是省油的,说到底还是男人引起的,左拥右抱,和谁蜜时都是浓情,如此,倒显得我们正室是多余的。” 高见啊,纳兰初深以为然。 又听得贤王妃道:“不过,她招惹你时,你也不必忍让,贤王虽多情,但于宅外之事,却从来都听不了枕边风。你若是无错,他也不会记恨。” 这是自然,方才纳兰初就感觉出来了。 只是,贤王妃说得那句‘宅外之事’……难道在内宅,贤王是非不分? 纳兰初没有多问。 和贤王妃走到验毒之处,所谓的验毒之处,竟是御花园。 而此时,御花园里已集结了多人。 穿明黄衣的是皇帝,戴九尾凤钗的是皇后,帝后二人端做坐于高处。皇后下手的位置做了谦贵妃。 周围是花花绿绿的三宫六院,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若不是纳兰初知道谦贵妃中了毒,恐怕还会以为是谁的生辰宴,正在热闹一番。 在房间听白厢说,孟玥在贵妃殿中待了多时,然而她和贤王妃并没有在谦贵妃殿中看见他。 她和白厢聊了一会,又五公主兰侧妃待了会儿,若孟玥提早来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 然而,纳兰初左看右看,却看不见孟玥的影子。 这人到哪里去了? 走到殿中,纳兰初和贤王妃给帝后以及谦贵妃见了礼,两人入座。 御花园的中央留了一个大空地,估摸着应当是留给人验毒的地方。 接着,走来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老的有几分道士的模样,年轻的男子却是纳兰初熟悉的。 园中的两人渐渐走近,纳兰初不由地捂住心口,那里,有些些许痛意。 陆舒,他怎么来了? ------题外话------ 问题:此章节中,贤王侧妃的封号? 第四十九章御花园验毒(一) “莫邸见过陛下。”那老道双手合十,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说了句。陆舒则跟着老道一同动作。 明帝笑道:“平身。” 两人站直了身,平视明帝。 “道长远地云游,闻道长到了靖安,特请道长前来帮忙,劳烦道长了。”明帝道。 “陛下言重。” 接着是明帝与道长的一番客套,两人的来往礼让中,明帝说出了此番请莫邸来的目的。 许是年纪上来了,此时高坐于龙椅的帝王两颊已有横肉下垂,身型发福,四肢发达,若不是那不断射出睿智的两眼来找存在感,怕是很容易让人忽视。 明帝微眯着眼,慈祥的面上似在追忆昨晚的事情。 验毒,本是太医的任务,原也安排太医做。 然而,就在昨晚,莫邸回来了。 莫邸潜入皇宫,潜入他的寝殿,将他叫醒,丝毫没有惊动他的侍从。 昨晚,莫邸便知谦贵妃中毒,也知他准备招太医验毒,他说若要验,便让他来验。 明帝不解。 莫邸又说:“此毒本道略有耳闻,材料用法不同于平常之毒,太医医术再精,也终是凡胎。不若让本道试试。” 明帝想了想,凡胎难免验不出,或者因贪恋而被收买后嫁祸他人,倒是这修道之人无欲无求,如此也免了许多麻烦。只是话虽如此,然后此番话却含着贬低之意,明帝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莫邸见明帝没应承,又道:“陛下知本道能得天机,既说了此毒不同平常,太医验怕也无功而返。且如今靖安国力日渐强盛,陛下的众皇子们大都及冠,出宫开府,谦贵妃育有两位贤王和恪王,此次中毒,未必与皇子们无关。” 明帝沉目,拂袖将案桌上的茶几摔在地上,‘砰’的一声,与此同时,明帝沉声道:“朕的儿子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朕还没死,便有了这般动作。” “陛下息怒,本道也是说说,说错了也不定,陛下且听之。”莫邸道。 明帝稍稍平和了心绪,又皱眉道:“道长既如此说,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莫邸笑而不语。 明帝不论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然而莫邸却不很奉承,问他话他也是想答才答。明帝心中不喜,面上却不显,只皱眉道:“你有顾虑?” 莫邸道:“天机不可泄露,只道一句,陛下六子,绝非眼见这般平庸。” “你要验,那便让你验。” 六子恪王,明帝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同来,但既然莫邸这般说,想来老六多半是在蛰伏。 明帝微怒,他的儿子们是一个比一个强,儿子能力不凡其实是好事,如此,待他百年之后,靖安后继有人,他死后不会愧对列祖列宗。然而在他还在壮年的时候,他却是不希望儿子太强,太强了,于他是威胁。 儿子不止一个,帝位却只有一个,莫邸一番话,明帝已有了计较。 莫邸已走,明帝看着地上方才摔碎的碎片,想起如此大的动静却不见他的禁卫军,微微恼怒。 明帝回过神来,他淡淡看着御花园中的莫邸,昨晚莫邸走前,特意说了句,“陛下的皇子太精明,若让他们得知本道今晚已来,恐怕会有一番准备,故此,还请陛下对本道的行踪保密,对外仍说是太医验毒。” 莫邸既刻意与他说老六,那此时莫邸的顾虑,定也是老六。 明帝不着痕迹地扫过老六的位置,没在……原本这也没什么,然他经昨夜莫邸的话,不觉间便想,谦贵妃是老六的生母,验母亲中的毒他不来,这般行为可算作不孝。 对母不孝,难保不会对他不孝。想当年,他的尊位便是踩着先帝的尸体上来的。 绝非平庸?这就是说老六有杀他的意思吗? 明帝眼中戒备越来越浓,浑身散发的寒气惊人,一点一点的在众人都没察觉间,流向身边人。 皇后微微惊心,不知明帝哪里来的怒气,雍容的面渐渐侧移,脸上堆着笑,问道:“陛下,贵妃妹妹的毒,怎得不是太医验?” “朕换了。” 明帝不耐烦地说了句。 妃子中毒,帝后亲临现场,还动员后宫所有妃嫔,然皇后只问了一句,皇帝便不耐烦。一国之后受了差待难免堵心,但皇后却面色不变的坐直了身子,仿若方才的明帝的不耐,不是对她。 谦贵妃苍白的面上露出一丝讽笑。身旁的丽妃虽平静地看向御花园中央,然而心却关注着帝后,甚是复杂。 帝后一团的动静纳兰初没有关注,陆舒来了,那双有意无意看她的眼睛让她如坐针毡,却不得不坐在位上。 贤王妃的位置离她深远,想交谈几句,却够不着。 她的位置是按皇子的排行安排的,左边是五王和五王妃,右边是八王和八王妃,至于七王妃和七王,本就没有这对夫妻,七皇子早在没娶妻时,便已见了阎王,准七王妃虽守了望门寡,但人家家世显赫,遂成功另嫁他人。 “恪王殿下呢?” 莫邸当场问道,引无数人瞧向纳兰初的方向。 万众瞩目的感觉真他妈不好,特别还是被帝国最精明的人盯着。 纳兰初面色不改,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回答,然她又不知回答什么,恐孟玥有什么计划,答错了反倒不好,正思虑着,却听得谦贵妃回道:“玥儿今早给本宫请安后便出去了,说是为本宫的身子寻些什么东西,还说今日验毒他来不了,叫我别怪罪。” 又笑了笑,“这孩子,本宫说不用,宫中药材多的是,他偏不听,唉,也难为他孝顺了。” 谦贵妃像是自顾自地,说完,又问道:“道长找玥儿何事?” 莫邸道:“倒也无事,只早些年与恪王殿下有过一面之缘,今日便想见见他罢。” 谦贵妃一笑,“有缘自会相见,道长不必急在一时。今日的毒,不知道长有何打算?怎么验?” “这……”莫邸笑了笑,不多说。 众人看他这样儿,不由觉得他仙气了去。谦贵妃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也没多说,因方才,玥儿的事情已经揭过,经她解释,有心人没有理由说他不孝,遂面色好些了。 纳兰初放下心的同时,不禁恼怒,她是他的妻,刚才,她却不知怎么帮他说话,待回去后,定要让他从实说出他的事情。 不论他的志向是什么,权利还是富贵,她都支持他。 “莫道长,开始验吧。”明帝似乎不想再过耽搁,说道。 ------题外话------ 问题:和陆舒一起来御花园的道士叫什么名字? 感谢百合88送了1朵鲜花。 感谢可爱的小女王送了1朵鲜花。 感谢ys110送了3朵鲜花。 感谢1368124**送了1朵鲜花。 感谢q123枷锁送了1朵鲜花。 第五十章御花园验毒(二) 莫邸颔首应道:“是,陛下。” 这便开始了么。 但莫邸身前乃是一片空得不能再空的地,纳兰初非常奇怪他拿什么验。 耳边传来五王夫妻的私语,五王妃低声道:“人家验毒,验毒器具俱全,他倒好,没有器具,连验什么东西都没有。” “且看着吧,修道之人,又如此得父皇看重,不定只嘴上说说便能验出个子丑寅卯。” 五王妃顿了顿,道:“王爷说的是。” 纳兰初暗暗观察着在场的众人,帝后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谦贵妃看着场中央的莫邸两人,若有所思。 丽妃望着五王,似乎想要从中带去某种信息,而眼中也是不解。 原来不止五王夫妻不解,此处的人大都不明白莫邸将要干什么。 此时,贤王带着五公主来了,欲要行礼,明帝摆摆手,让他们赶紧坐下。 因大多数的人已入座,公主那边的位置排得较偏,不好过去,王爷和王妃的座位离得近,孟玥没来,贤王便示意五公主坐到纳兰初身旁。 五公主不愿,但顾虑到此时帝后和众妃都在此,容不得她任性,是以,忍着对纳兰初的不喜,走了过去。 五公主入座,纳兰初虽对她没有笑脸,但也没摆脸色。相较于五公主,她对验毒之事更有兴趣。 正将注意力转移来时,莫邸道:“陛下,要验毒,需借两样东西。” 众人疑惑微解,原来,方才是没有步入正题。 “借何物?” “贵妃之血。” 莫邸淡笑说完,刹时,众人屏息,面上不约而同地凝了起来。 纳兰初倒不太凝重,因她骨子里没觉得人有尊卑,贵妃的血,平明百姓的血,并没有三六九等,放了贵妃的血,她不觉得有什么冒犯之处。 在场的人,或是气怒,或是讶然,面上皆是不可思议。 但唯有的三人面色如常,纳兰初不禁奇怪了,她生于人权社会,所以不觉得此事有不妥,提出此事的莫邸自不必说,然陆舒也同他们如此,这是为何? 御花园中几乎都是天家人,只他与莫邸无背景,但莫邸经明帝与他谈吐间,已然让众人对莫邸高看几眼,只有陆舒,如莫邸的随从般,遭无数忽视。 纳兰初看向陆舒的脸,男子静静的站在莫邸身侧,面对一些人的打量,不骄不躁不惊,任他人随意,眼神却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纳兰初,惹她猛地一惊,忙转过头去。 纳兰初摸摸额上本不存在的虚汗,当下决定再也不去打量陆舒,她有种陆舒时刻注意到她的感觉。 要贵妃的血,皇后勾唇,与太子交换一个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丽妃,又嘲讽地看向谦贵妃。 明帝道:“爱妃,可愿将血借给莫道长?” “陛下皇后娘娘以及众姐妹为臣妾的毒兴师动众,只一点血,臣妾自然是愿意的。”谦贵妃恭敬道。 明帝点头,于是,走来了两位太监,端着盛了大半清水的盆,太监走到谦贵妃身边,一名太监掏出小刀,片刻,取血完毕。 明帝又道:“道长说需要两样东西,贵妃的血已有,不知还需要什么?” “本道需要一物一人。”莫邸一笑,“物已有,只这人,则还得需要贵妃点头才行。” 方才要血,现在有要人,虽说此乃验毒必备,然莫邸对谦贵妃并无恭敬的态度,却让众人觉得有丝火药味乱撞。 明帝沉声道:“何人?” “贵妃贴身嬷嬷。” 谦贵妃面色一沉,见明帝已说:“就依道长之言。”,抿了抿唇,示意林嬷嬷去莫邸身边。 林嬷嬷一顿,随即点头。 中毒的是谦贵妃,她那毒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突来,太医只知谦贵妃中毒,并不知谦贵妃如何中的毒,莫邸为验毒要谦贵妃的血和她身边的人也是能够理解。 然而,纳兰初却很不能理解五公主的怒气,仿佛是觉得这让谦贵妃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般,面上怒色横生。 纳兰初不解,然看看在场的众人,瞧见贤王面上也有怒色,而其他众人,便大多数想看好戏一般,强忍着想笑的*。 纳兰初仿佛有些理解了,原来,这应该还是古人刻在心中的尊卑。 本不欲管她,但考虑到她是孟玥的亲妹,若是任由她生怒,待会御前失仪还要牵连她和孟玥。 是以,纳兰初轻轻握上她的手,摇了摇头。 五公主一惊,察觉到方才失态,却也意外纳兰初的提醒,想起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羞愧得微微低下了头。 小姑娘真是好骗。 她才不是为了她,不过是她的身份帮了她。纳兰初暗暗摇头,不做解释,又看向莫邸。 只见莫邸从袖中掏出一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里装了半瓶白色液体。 将小瓶子放在他身前刚摆着的案桌上,又让陆舒拿出手上小袋子,陆舒点头,继而取出袋子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怎的并从没有见过。”五公主低声问道。 迟迟不见纳兰初回答,她侧目看向纳兰初,却见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久违的东西一般,又惊又惧。 五公主不解,沿着纳兰初的视线望去,却更是不解了,莫邸身后的男子正将几只透明的管子递给莫邸。方才她也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个,所以才会问纳兰初,但方才的她也只是不解,却并未有纳兰初眼中的恐惧。 五公主动了动嘴,习惯性地想叫纳兰初,但想起方才纳兰初的好意提醒,遂改口道:“六嫂,你知道那是何物?”直觉上,五公主觉得纳兰初知道。 “不知道。”纳兰初回道,眼睛不离莫邸。 准确来说,应该眼睛是不离莫邸手中的玻璃管子。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二十一世纪大多数人都见过,实验室必备,中学生都拿过的试管。 对,就是试管。 穿越来古代,却看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东西,纳兰初无疑是崩溃的。 那削笔之事还不知原因,而今又出现几根试管,纳兰初不禁怀疑自己眼见的一切是否为真。 ------题外话------ 问题:这章,纳兰初看到了什么现代的东西? 感谢秦沐歌送了2朵鲜花。 感谢夏凰送了5朵鲜花。 感谢寻寻咩送了9朵鲜花。 第五十一章御花园验毒(三) “不知?”五公主瘪了瘪嘴,不知怎么会露出这幅模样?不是不知,是不想和她说吧。 不悦之余,就见纳兰初贴着她耳,低声说道:“五妹,回去说话。” 五公主一怔,不禁暗恼自己,两侧坐着兄长们的政敌,怎得这般不注意,若是纳兰初的话有机密之事,透露出去必然对兄长们不利。 虽意识到对纳兰初的态度有差,但五公主金枝玉叶,且并没有来得及对她发怒,故也不甚纠结方才。 御花园中央的这时,陆舒拿出漏斗和铁架台,莫邸费了一番功夫将血液过滤,再将除去大分子杂质的血液取出一部分装入一只试管,做成一份,陆舒则揭开小白瓶的瓶盖,将小白瓶递给莫邸。而后,莫邸左手执试管,右手拿瓶,缓缓地将瓶中无色液体倒入试管。 众人不知他这几步是何道理,若是验毒,直接将那瓶中药水倒进盆中即可,做这功夫将血液倒来倒去、分进分出是为何? 别人不明白,但纳兰初却是明白的,莫邸的每一步,都像是做现代的化学实验,一步步的规则标准至极。 莫邸盯着试管,待那拿着试管的手微微震动,管中液体中似乎凭空生出些灰尘般杂质,他倏地一笑,朝向陆舒道:“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反应,原本的两物,在混合之后,会生成另外一物。” 这话古人听不懂,然而纳兰初明白,原来还真是做化学实验,而莫邸不止自己做,还同时教陆舒。 想去看具体的情况,然莫邸陆舒俩人离她隔了好一段距离,无奈之下,纳兰初放尖了眼睛,也只能隐约看到试管中的红色渐渐浑浊,应该是血水中的某些物质,与莫邸小白瓶子中液体生成了沉淀。 陆舒点头,眉间却有些不解,疑道:“可师父说的是,反应是对于纯物而言,然此时的试管中,血液虽经过师父滤去了一些外物,然而却仍是不纯。” 这都不知道,混合物不正是由纯净物组成? 纳兰初暗自抨击,想她的中学时期虽总分而言是学渣,但化学也好歹是连学霸都羡慕的天才。 这等小儿科,她闭上眼睛都能想到。额,虽然,是否闭眼睛与想并无关联。 莫邸正欲解释,然明帝却似乎等得不耐烦了,“道长可是验出来了?” “验出来了。”莫邸点头,“陛下请看。” 莫邸左手微微抬高试管,右手指着试管中浑浊的血色液体,说道:“贵妃的血经由本道得药水处理,已经露出毒素。” 毒素? 纳兰初微微皱眉,这道士是欺负古人没学过化学,还是真如他所说是经过药水毒素露出来了? 若为后者,那么小白瓶中的药水是什么? 略微歪头问白厢,“依你的医术,思考一下,中毒的人经一夜以上的时间后,血液中是否仍旧含毒素?” 白厢闻罢,敛眉道:“很难说,需得考虑那人是怎样服毒的,如口服,如直接注射进血脉。若为口服,则毒素大有可能经分解后排出体外,但若注进血脉中,则应该会残留一些。” 纳兰初点了点头,白厢的话与她高中学的生物有关,她隐约记得,吃入口中的东西会经过呼吸道吸收,最后演变成废物排出体外。所以,谦贵妃的毒若是口服,则通过莫邸的处理,并不能析出毒素。 不是口服,那么会是注射吗? 虽说纳兰初已在这个时代见到了现代的痕迹,注射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谦贵妃金贵的很,注射的动静太大,用毒之人若注射,根本不能在谦贵妃毫无发觉的情况下注射。 口服和注射都不能,也就是说,莫邸的话有假,毒素根本就不可能留在谦贵妃的血里,等着莫邸弄出来。 可莫邸说这慌是为何? 修道之人,难不成还想在世间谋些权与财? 这时,明帝沉声道:“何毒?” 莫邸答:“此毒名为硫化氢,无色无味却有剧毒,从口鼻处吸入人体,中毒若轻,则头晕或者昏厥,若重,则会窒息而死。”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谦贵妃中的这毒,竟如此厉害。 众人不由想到,毒都渗进了她的血里,还能活下去,也是命大。 纳兰初也是一惊,倒不是关心谦贵妃是不是命大,而是想到,莫邸不仅做化学实验,还说出了现代的硫化氢,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她打量了莫邸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沿着莫邸的视线看去。 视线的尽头是谦贵妃,谦贵妃仍是苍白着脸,闻见莫邸的话,许是觉得这毒太碜人,面色更加苍白。 丽妃看了一眼她,轻轻安慰道:“贵妃姐姐莫怕,莫道长既然能验出这毒,定也能制出解药。姐姐放心,这毒,应是无忧。” “谢妹妹宽慰,本宫无事。” 丽妃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见谦贵妃道了谢后便闭口不言,遂不再搭话。 纳兰初收回眼神,不经意间瞥见隔了几座的贤王面上似乎闪过忧虑。 “听道长之言,此毒不同凡响,不知可有清除的法子?” 明帝的声音传出,将众人或喜或忧的心思拉回。 莫邸道:“陛下放心,此毒虽是剧毒,然药性却是只在中毒之初作用,贵妃既已挺过去,如今便并无大碍。” 此话一出,贤王五公主之类舒了口气,然其他人的脸色不自然了,若不是碍于身份,怕是异彩纷呈。 纳兰初仔细观察莫邸表情,直觉上,她觉得莫邸还有后话。 然莫邸却道:“陛下,毒已验,本道便告退了。” “且慢。”明帝沉声道:“毒虽验完,恐怕还要劳烦道长再断断何人下毒?” 贵妃中毒,多半为后宫秘事,一般情况下,这等事情是不会让外人知晓。传了出去,终究是打皇室的脸。 然明帝却似乎不在意一般,留下莫邸与陆舒两个外人之举,众人不由一震。 莫邸却是明白的,他淡淡一笑,昨晚的话,终是在明帝心里留下了影子,一个怀疑恪王的影子。 怀疑恪王,连带着也怀疑了谦贵妃。 但到底是同床二十多年的枕边人与亲生儿子,所以,明帝怀疑此毒是谦贵妃自己下的同时,又担心冤枉了她。故明帝留下了莫邸,让他继续查。 莫邸推迟道:“皇室的恩怨,本道因验毒已经介入了部分,但并不想过多介入,这查下毒之人,还请陛下另请高明。” 明帝皱眉,“莫道长若是顾虑,便不用过于忧心,有朕为你做主,谁敢动你?” ‘谁敢动你’这四个字帝王威严十足,引众人一震,帝王的警告,无人不惊。 似乎见明帝态度坚决,莫邸无奈地应道:“这……便依陛下的意思。” 这一来一往的,竟让纳兰初莫名地觉得明帝的反应,仿佛莫邸早就知道。 莫邸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圆球,拇指般的大小,却让谦贵妃和林嬷嬷同时变了脸色。 莫邸将小圆球拿到林嬷嬷眼前,问道:“嬷嬷知这是什么?” “这个……不知。” 若是注意听,便知林嬷嬷声音中的颤抖。 “喔?不知?”莫邸笑了笑,“你若不知,贵妃的毒是怎么中的,莫不是从天而降?” 莫邸的话再明显不过,他的意思,是林嬷嬷下了毒。 纳兰初心中疑惑,依她昨日对林嬷嬷的观察,林嬷嬷对谦贵妃的忠心毋庸置疑,她绝不会害谦贵妃。 然而,莫邸却这般说。 想到方才分析出莫邸的假话,纳兰初心已了然。 莫邸此话,可能也有假。 纳兰初暗瞧众人脸色,明帝已是沉了脸,面上寒气骇人。皇后面无表情,眉眼间却是冷笑,丽妃掩眉,而谦贵妃甚是愤怒。 看来,在场的人,多数已在怀疑谦贵妃了,只因莫邸是修道之人,他的话可信度比之常人要高上几个层次,他怀疑林嬷嬷,所以众人也觉得是林嬷嬷所为。 而林嬷嬷,是谦贵妃的心腹。 心腹被外人收买的事情虽有可能,但也不多,而更多的人便怀疑是谦贵妃指使了林嬷嬷。 到底是孟玥亲娘,又因莫邸知道现代的知识,看来,为谦贵妃洗脱怀疑的活儿,还得靠她纳兰初。 于是,纳兰初道:“莫道长,不知本妃能否看看你那小球?” ------题外话------ 呜呜,实在想不出问题了,这几天可能不会每天提问了,亲见谅! 第五十二章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谦贵妃看向纳兰初,微微皱眉。 明帝不悦,斥道:“道长断幕后下毒之人,恪王妃还是不要参和,这里,不该你玩闹。” 纳兰初身为谦贵妃儿媳,让她参和进去,明帝不放心。 帝王的心思,纳兰初怎会不知。但现在,她却必须为谦贵妃洗脱嫌疑。 纳兰初起身,直中明帝顾虑道:“父皇,臣媳此举并非玩闹。” 明帝蹙眉。 得了解释的空档儿,纳兰初忙道:“莫道长手中的小球,早些年,臣媳似乎见过。而此球于臣媳而言意义深重,是以,便想瞧瞧。” 她初来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见到过小白球,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随意找的理由。 “意义深重?”明帝皱眉,却在下一刻摆手道:“罢,今日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朕也不再问你,你若要看,道长同意了便可。” 纳兰初舒了一口气,“谢父皇。”转而对莫邸说道:“不知莫道长意下如何?” “本道自是无妨。” 纳兰初一笑,迈着淑女步慢慢走到莫邸身边。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舒没有多大变化的脸上,她竟然看到了一双压抑着的狂热的眼。 纳兰初不着痕迹避开了去,走到林嬷嬷身边,伸出右手,对莫邸道:“莫道长,本妃瞧瞧。” 莫邸淡笑道:“恪王妃可想好了,小白球非凡间物,拿在手中,若没有拿对位置,则……” “则会怎样?” 纳兰初顺势接过小白球,依照莫邸拿的方式,拇指与食指轻轻固定住。 “时冰时火,冰时能将触碰处冻住,火时灼伤皮肤。” 真的假的? 纳兰初将信将疑,继而定眼一瞧小白球,才发现白球的最上边,竟有豆大一般的印记。 轻轻往那印记一按,那处立刻打开,瞬间一股气体直冲纳兰初的鼻子。 刺鼻的气味,夹杂着一股臭臭的鸡蛋腐烂味。 原来这小小的圆球,竟是空的,而且还装了硫化氢。 刺鼻的味道袭来,纳兰初忙捂住口鼻,猛地将小白球扔到地上。 莫邸面色微变,快速地捡起小白球,又在上面按了几下,最后拿在手心,怒眼看着纳兰初,似质问道:“恪王妃这是干什么,此球你便是瞧得不爽,也没必要毁了它。” 哪里是要毁了它,这不是快中毒了,慌乱之下的行为么。 但瞥见明帝即将发怒的眼眸后,纳兰初突然有些明白了。 陷害,绝对是陷害。 偏生这陷害,纳兰初还没有好的解释,毕竟,众人的座位离得远,根本就闻不到方才硫化氢飘出的味道,只看到她将小白球仍在地上。 依着这个道理,昨日谦贵妃如何中毒就有解释了。 谦贵妃中的毒,应当就是硫化氢。硫化氢吸入体内,经一系列化学物理反应,就变成硫酸根离子流入各个血管中。这点,莫邸的实验可以说明。 莫邸将小白球拿出来时,面对莫邸的话,想到谦贵妃和林嬷嬷的表现,又经警察惯性思维一分析,纳兰初便已明白。 谦贵妃中毒,应是她自己和林嬷嬷设计而为。 中毒那时,她为下毒方便,便将殿中宫女遣散出去。林嬷嬷近她身,故能在外人无察觉的情况下下毒。 硫化氢常温为气体,看似不可能在殿中这般下毒。 然而,莫邸说了,小白球有冰有火。若冰到硫化氢的沸点之下,使其变成液体或者固体,便能装入小白球中。火时,温度高到硫化氢的沸点,便能让硫化氢瞬间喷出来。而当时她和贤王妃离得远,所以并未闻有什么味道。 唉,纳兰初暗骂自己方才想得少了,竟以为谦贵妃是受人陷害。 匆匆而出的头,不说是否能讨得了好,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有两说。 罢,既已出了这头,那便将这头出到底吧。 莫邸不是正在陷害她吗,由此看来,莫邸于她而言,是敌绝非友。 不是友人,纳兰初便放心攻击了。 “本妃摔你这小球做什么,道长看错了。”纳兰初皱眉,于莫邸的话,面上闪过一丝疑虑,然而下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徒然怒道:“口出胡言,分明是你这小球中喷出东西,惊扰了本妃。” 莫邸冷声道:“恪王妃莫要仗势压人,哪有什么东西?若有,怎的只你一人见到,场中众人为何不知?” 隔得远,当然会不知。 然而,纳兰初却知道不能只说这话。 若说是因为隔得远,气味散不去。那问题来了,隔得远众人不知,走进了就应当有所察觉。可纳兰初明显感觉方才吹了好几阵风,小白球喷出的臭气味早已飘远了去。 便是那气味飘到人的口中,不明白化学的古人,恐怕还以为是别人打个臭屁。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纳兰初冷笑,“你为修道之人,哪是我一个弱女子能斗得过的。你设计陷害,本妃也只有吃哑巴亏的份儿。” 说罢,纳兰初突然身形一转,径直朝明帝一跪,一脸愤怒道:“父皇,莫道长的陷害,臣媳竟无从辩解,臣媳无用,请父皇责罚。” 纳兰初平视明帝,双颊微红,似乎被气得不轻。 明帝皱着眉头,厉眼直逼纳兰初,但见纳兰初丝毫不惧,十足的愤怒劲儿。又不由陷入深思,难不成,真是莫邸说了谎? 谦贵妃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看不出情绪。 贤王妃正为纳兰初担忧,不经意间瞥向身旁的贤王,却见了贤王紧皱着眉头看着纳兰初,若有所思。 纳兰初的反应让陆舒不解,眸间闪过些一丝疑惑,上次见她惩治恪王府的小妾时,知她性格变了,却不知她的性格比之以前却是大不一样。 陆舒看了眼莫邸,却见莫邸眼中也是浓浓的不解,两人对视,终是解不开纳兰初的迷。 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儿。见明帝深思的神色,莫邸暗叫不好,忙道:“人间的是是非非,本道本无意牵扯进来,今日的一切,终是失算。” 失算?纳兰初冷笑。 又是一只狐狸,瞧瞧这语气,好似受了纳兰初的设计,又不屑于辩解,一副无奈地任由她纳兰初开心便好的模样。 她说的本是实话,然而不知情的人见了,却只会觉得是她纳兰初无理取闹,没了教养。 “道长说的这话本妃就不明白了。”纳兰初更是气愤,面上红得快滴出血来,“你的意思是人间是非多,然你既然知道是非多,却为何还要答应为母妃验毒,就不怕是非缠了你身,毁了你的修为?” 众人听了,只觉得差点没有说出那句,当了婊子还要牌坊的话。 这话说的,真毒……莫邸嘴角微抽,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题外话------ 感谢流年似水╰奈送了一朵鲜花。 感谢素手朱颜送了一朵鲜花。 令,文文这几章涉及到一些生物化学知识,笑笑尽力写得合理化,若有漏洞,还请业内人士勿喷。 第五十三章睁眼说瞎话 五公主听了,强忍着笑意,暗自为纳兰初拍手叫好,知她陷入这场争论之初也是为自己母妃说话,便不知不觉地将对纳兰初积累几年的不快经此消了大半。 陆舒怔然,丝毫没有料到纳兰初的嘴竟是这般伶俐。 纳兰初怒向莫邸,言辞毫不留情面,这般不顾及莫邸修道之人的身份之举,不止没让众人觉得她骄纵,反而为她添了几分真性情的喜爱。 许是担忧方才的话说得太满,惹明帝不快,纳兰初补充了句,“道长莫要说你来只因父皇之命,你若不想来,父皇也不会强你所难,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威逼你。” 这话的意思,意指莫邸之所以来不是因为明帝,而是他自己本就愿意来,甚至还有几分处心积虑的意思。 这么一说,明帝顺着她的话怀疑莫邸的同时,也不会认为她对他不敬。 纳兰初的思绪在偷笑。 然而…… 事实上,此处细节纯属纳兰初想多了。 明帝并没有想到纳兰初的顾虑,经纳兰初的话,他忆起昨晚莫邸主动与他说要验毒。是了,纳兰初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莫邸一个修道之人,为何主动管这凡尘中事? 明帝的脸色越来越沉,盯着莫邸,不知想些什么。 因明帝浑身的压抑逐渐蔓延至众人,御花园中的气愤也渐渐往冰点降去。 当降至纳兰初时,她猛地一惊,以为明帝怒了她,正想着说些什么补救的话,就听明帝冷声道:“恪王妃起身说话,只手滑将那小白球掉地,哪来的这么多事儿,莫道长莫要纠结于此。” 手滑? 这就是变相表明了明帝此时是站在她这边了。 纳兰初微微一笑,谢了恩,缓缓起身,顺便很幼稚地向莫邸抛了个胜利的眼神。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胜利在何处?明帝为何突然转了态度,舍莫邸而帮她? 莫邸微微怔然,看着纳兰初的眼神,脑中突然穿越了时间,闪出一名女子的微笑。彼时,她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彼时,她受千万人捧,却独爱一人。彼时,她看着情郎死去,却生不由已苟活。 莫邸眨眼,这一眼,便回到了现实。 眼前的人不是浮心,她叫纳兰初。 莫邸看了陆舒一眼,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因为他,有了陆殊和浮心的悲剧,也是因为他,这一世的孟玥把握了先机,娶了纳兰初。 错了,命运本不该如此。 既然错了,那便让他来纠正吧。浮心也好,纳兰初也罢,都不能与孟玥在一起。 莫邸收回眼,知明帝的心已然怀疑他了,便顺着明帝的话说道:“既然恪王妃是手滑,那么适才,则是本道无礼。” “恪王妃,望您见谅。” 莫邸歉意说完。纳兰初立刻转了笑脸,非常体贴地道:“无事无事,方才的事情,本妃也有不对的地方,也望莫道长见谅。” 两人客套一番,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心都宽阔似海。 林嬷嬷站在一旁,将两人的往来近距离瞧得清楚,不禁奇怪了去。 她看出纳兰初有意帮她和贵妃,可依着纳兰初对贵妃的态度,她会帮贵妃? 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处境,林嬷嬷不禁皱眉,莫邸说的话,做的事,好似对贵妃的毒一清二楚,且莫邸似乎有意拉贵妃下水。 这时候,就听得纳兰初尖叫一声,“呀,我的钗……” 此话一出,众人一看,原来是恪王妃转身回座位的时候,不小心将钗环落入那盛了血的盆中。 众人啼笑皆非,面色各异。身为王妃,纳兰初的言行举止无疑冒失了些,且这个王妃还是刚打了胜仗的恪王之妻。 看到这番场景,原本对纳兰初没有看法的人此刻也存了轻视之意,娶纳兰初,到底委屈了恪王。 然而,下一刻,众人却大惊。 莫邸微微变脸,瞧着纳兰初,眼中的探究味愈来愈浓,最后,变成了某种笃定。 纳兰初,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 若不是,怎么解释她避开众人的视线,故意将钗环弄进盆中? 此钗为铁制,外围有些生锈,与谦贵妃的血混合后,外围上的锈便与血液中的某种硫化合离子反应。 而这时,盆中血红色的液体开始冒出气泡,同时液体中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往下沉。 众人看见这一幕,皆呆了眼,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不可思议。 陆舒看着纳兰初的眼神也变了,心中震撼不可谓小。 “恪王妃?”莫邸瞧着纳兰初,眼眸变得幽深。 纳兰初却是无视他的话,只谦意道:“莫道长,本妃并非有意,只是方才回座匆忙了些,便不小心将钗子掉入水中。” 接着,似乎进入了某种思索,顿了顿,说道:“只是莫道长,为何我的钗子掉进盆中,会使这水冒泡?” 纳兰初死命装,装的同时,还死命默念:我不懂化学,我不懂化学。 众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普通的钗子,便是掉进水中也不会这般,可此时…… 突然,又听得纳兰初恍然一声,面上布着惊恐,嘴里吐出几个字。 “该不会是,给母妃下毒的人,同时也给我下了毒吧?” 莫邸嘴角一抽,纳兰初继续补脑,“听莫道长说起此毒厉害,不知本妃此时可有性命之忧?” 明帝双眸微眯,似在深思。 莫邸面无表情的看着纳兰初,任她睁眼说瞎话。 “莫道长既是修道之人,应当是有修了些神通,方才您为母妃验毒时抽了母妃的血,不若你也来抽点我的血,给我也验验?” 知道自己没有中毒,却露出一副深受此毒危害,受了惊吓,慌不择言的样子。 莫邸有些反感这幅纳兰初这幅模样,仍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恪王妃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么?”纳兰初似乎不解,“莫道长说此毒厉害,本妃由此生了惧意。又因我钗环进水时与道长方才验毒时,水中的反应有相似之处,因此以为自己也中了毒,然而此刻道长说我没中毒,这倒是奇了。” 纳兰初想了想,面色似惊魂初定,有了正常的思维,口上道:“道长的话,本妃就不明白了,两次反应一样,说法却不一样,难不成莫道长说了谎话?” 第五十四章古人欲来 “道长不是修道之人么,这般欺瞒我等尘世中人,有何目的……” 纳兰初眉头紧皱,眼里满是不解,但话说到这里便停了嘴,留给其他人自行补脑。 是啊,纳兰初的话不无道理,这钗子可不是药水,然而却仍旧能够引起这么相似或者更剧烈的反应,不可谓不奇怪。 虽说不一定是纳兰初也中了一样的毒,但也不排除莫邸的异常,或许,莫邸真说了谎话。 若莫邸说了谎话,那么莫邸怀疑林嬷嬷或是谦贵妃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了。 林嬷嬷一怔,瞧着纳兰初的眼睛,微微变了变。 谦贵妃抿着唇,心上被触动的同时,面色闪过了一丝疑虑。 皇后看着太子,两人对视一眼,找不出答案。丽妃与五王爷爷面色有变。 脑洞最大的便是明帝,纳兰初的话,又成功地让他想起昨晚的事儿。莫邸主动提出验毒,又提醒他恪王蛰伏,还有今日验毒的事儿…… 莫邸,纳兰初,谁的话才是真的? 明帝紧锁着眉头,似在思考两人话中的真假。 却不知,纳兰同学和莫同学都不是诚实的好孩子,都有各自的算计。 众人埋在思索中,却在这时,只听得谦贵妃几声猛咳。 明帝朝她看去,谦贵妃朝他摇了摇头,轻轻说道:“臣妾无事。” 话落之际,又是一阵猛咳,而这一次,谦贵妃两眼一翻,晕于座上。 贵妃晕厥,顿时,御花园的气温猛降,原本的窃窃私语者皆停了口,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明帝大手一挥,沉着脸,下令宫人将谦贵妃送回寝殿。 接着,就是众人转移阵地,纳兰初看了莫邸一眼,眸光微闪,滤过一丝意味深长,继而去谦贵妃宫中。 因皇帝下了命令,众妃嫔各回各宫,莫邸与陆舒则被安排在宫中住下。于是,前来谦贵妃殿中的人,也只有帝后,贤王夫妇,纳兰初、五公主等谦贵妃亲近或是渊源之人。 按说莫邸能验毒,谦贵妃又中了毒,此番晕厥,让莫邸瞧瞧也可。 然而明帝却闭口不提莫邸,只招了太医。 纳兰初仔细想了想,瞧出明帝似乎对莫邸有了某种顾忌。后宫妃嫔避嫌外男也是顾忌,然而她却觉得,明帝顾忌之处或许有这点,却不止这点。 对于谦贵妃晕厥,太医仍说是毒,且说此毒药性猛烈,解药由多种药材组成,而其中最重要的一味玄血,宫中紧缺。 毒,莫邸不是说没事了吗。 怎的现在太医又说得这么危急。 正是殿中之人集体疑惑之时,太医解释道:“陛下皇后娘娘放心,那玄血恪王殿下已去寻了,相信今日,能在贵妃毒发之前,将玄血送来炼制解药。” 明帝眼中闪过锋芒,面色出现了让殿中人不解的恍然,原来如此,老六验毒时的缺席,只是因为去寻解药。 帝后象征性的说了些话,便起驾离开。 为打扰到谦贵妃休息,纳兰初和贤王夫妇、五公主出了殿,四人坐于亭中,聊了起来。 纳兰初问:“今日的事情,三哥早就料到了吧?” 其实,纳兰初也不确定贤王是不是早料到,许是孟玥料到也说不定,反正他们兄弟两的计划,安排得连纳兰初都觉得不错。 “今日?哪件事?”贤王似乎不解。 装吧,装吧。 纳兰初瘪嘴,问她哪件事儿,纳兰初更是瘪嘴,看来,还不止一件事儿。 但见贤王妃不解的神情,纳兰初“喔”了一声,验毒的时候,经过她为谦贵妃平反,不明事情真相的人,定然认为谦贵妃的毒是别人下的。贤王既不宠贤王妃,那么这些事情,应该不会让贤王妃知道。贤王妃不明这俩兄弟货的安排,又不懂现代化学的原理,自然就不知道真正的真相。 贤王妃不明真相,贤王又不像让她明白,那么,这时候贤王妃就在眼前…… 纳兰初暗叫一声笨,贤王不想让贤王妃知道,自己问了他自然不会说,这岂不是白问了吗。 渐渐死心让贤王“招供”之际,却不料贤王沉吟道:“五妹先回宫。” 纳兰初一愣,贤王此举应当是说的前奏了,然而他却只叫五公主离开,不叫贤王妃离开么? 她本以为贤王避贤王妃的嫌,却不料他还让贤王妃留下。 这对夫妻,到底是在搞哪样?贤王对贤王妃是个怎样的态度? 五公主轻哼一声,“三哥,你们说事儿,我也要听。” “胡闹,这事岂是你能参合的?赶快回宫。” 见贤王沉了脸,五公主心里怯怯的,不敢多话,小声说了句走了,便起身离开。 贤王妃看了看天,淡淡说道:“尚书学快放了吧,我去接沫儿。” 这话说得,怎像纳兰初和贤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贤王妃刻意为他们提供相处空间呢? 好吧,纳兰初承认自己脑洞有些大,想歪了。 视线回到贤王身上,见贤王本就沉着的眸子皱得更紧了,他的脸上布着阴霾,沉声道:“你去接?平时没你接,难不成沫儿还不回来?” “我倒是想接,奈何有人不让我接。”贤王妃讽刺道。 说到孩子的事情,贤王一时语塞,竟觉自个儿理亏,转了话道:“只本王与六弟妹难免让人闲话,沫儿过会儿就回来,不用你去接。” 贤王的话有理,纳兰初与贤王独处确实容易让人闲话,虽说有丫鬟,但丫鬟挡不住事儿的。贤王妃想了想,便应声坐下。 瞧着问话的火候到了,纳兰初便道:“三哥,若方便,今日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贤王不是问哪件事情吗,她也确实哪件都想知道。 贤王笑道:“嗯,今日的事情,本王也都想知道,不若本王与你交换,你回我一问,我便回你一问。” “三哥要问的是?” “也是今日之事。” 听贤王这语气,定是瞧出些什么来了。纳兰初紧了紧心,不知贤王瞧出了几分,可千万别将她认成什么怪物。 毕竟,她不修道,却知道用事实破解了莫邸的说法。 纳兰初故作轻松,“我能知道什么,孟玥将我瞒得死死得,今日若不是见那老道污蔑母妃,我也不会强出头。” “喔?” 贤王似乎从牙缝里抠出这句,却不说信与不信之话。 纳兰初没底,暗骂这贤王也是一只狐狸。 这不,本是她要问贤王,这会儿却换贤王来“逼问”她了。 而狐狸笑眼的同时,却将手伸进了贤王妃的衣服里。 纳兰初瞳孔微不可见地长大了些,贤王虽是暗中动作,却并不代表她看不出来,好几年的看片经验不是吃素的。 此刻之忧且让她放放,古人公众场合发情可不是想看便能看见的。 今日一遇,实乃她之幸。 ------题外话------ 感谢1315437**送了5朵鲜花 第五十五章求欢不得 贤王妃浑身一僵,恐纳兰初察觉,强忍着贤王的挑逗。 岂料贤王压根不考虑她的处境,那手愈来愈过分,竟伸到了…… 贤王妃咬牙,她忍得难受,而同桌的纳兰初却看得激动,直希望贤王扑在贤王妃身上,就地一番*。 而正是纳兰初看得津津有味之时,贤王道:“六弟妹,你便告知本王,你是怎么瞧出那老道陷害母妃的?” 此话无异于一盆冷水,纳兰初被淋了满头,只得搁下对人家夫妻的兴趣,回忆当时验毒的情形,说道:“那老道行事也不想想,母妃怎会给自己下毒?” 贤王微怔,手上动作却是不停,“这个解释倒也合理。那么,你的钗子怎会掉进盆中?” “三哥越规矩了。”纳兰初提醒道。 说好的他问了便是纳兰初问,然他却连续问了两个。 贤王笑了笑,“嗯,你问。” 那么多的问题,纳兰初想了想,选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那老道是何来历?” “有待查明。” 什么叫有待查明,纳兰初暗骂几声,方才她苦心编的谎,竟只换了句有待查明。 但见贤王正色的脸,纳兰初不禁暗想,难不成那老道的身份真这么神秘,连贤王都还在查。 瞧见贤王妃又羞又愤的脸,估摸着也快忍不住了,到时候让贤王妃意识到她已经瞧见了两人夫妻间的囧事,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她和贤王妃的关系。 纳兰初斟酌了番,便起身道:“方才我与三哥一人一问都已完毕,挺公平的,便这样吧,我便先走一步了。” 知身边人快忍不住,贤王没有留纳兰初,笑着点头。 就在纳兰初走出谦贵妃的宫门之时,耳边猛地传来“啪”的一声。 纳兰初暗笑,不加节制的男人,这下挨巴掌了吧,活该! 因送谦贵妃进殿时,帝后也跟着进来,于是乎,除了帝后和谦贵妃的奴仆,其余丫鬟什么的都没进殿。 所以贤王妃打贤王之事,不知情的丫鬟听见巴掌声,恐怕还会以为是贤王妃挨了打。 这不,贤王妃的两个丫鬟面带愁容,一眼不眨地盯着宫门口,两幅敢怒却不敢进的神情,似乎又在为恼恨自己无用,不能解救主子。 纳兰初笑了笑,向白厢招了招手。 白厢走过来,问道:“王妃,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验毒之时,白厢特意注意了明帝的情绪,她虽不知那毒是怎么回事,但当时王妃的处境,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若明帝听信莫邸的话而认为王妃摔了小球,那么…… 纳兰初笑了笑,“方才见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本妃亲自去摘几枝,为母妃祈福。” 白厢点头。 而亭中的两人…… 事情回到两分钟之前,纳兰初转过身,贤王似在思索某事,不觉间手上力道一重,贤王妃娇哼一声,面色羞得欲死。 而这时候的贤王,竟还是无所谓的笑脸。 贤王妃看了,只觉得一股气血攻于心脉处,扬手一扇。 这一巴掌,像是把这几天,甚至这几年的怨恨都发泄出来了。 贤王闪躲不急,被打偏了头。 贤王妃左顾右瞧,见周围没人,忙起身整理衣裳。 贤王额间青筋直跳,盯着贤王妃的举动,怒着眼,似要将她撕碎。 贤王妃看了他一眼,嘲道:“王爷不必如此,回了府,兰侧妃必将满足你,对我这么急做什么。” 话刚落,不等贤王回答,拍了拍衣裳,走了出去。 两个丫鬟等来了主子,眼中泪水哗地流了出来。 贤王妃鼻子一酸,红着眼睛拍了拍两婢的肩,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妾身见过王妃。” 一声娇嫩地声音响起,贤王妃转头一看,却见到那张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脸。 那张脸,原本,便是梦中她也想划伤,然而现在,她突然有些心累。 没有兰侧妃,也会有红侧妃、黄侧妃。 那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她的,而她拥有的,也只有孩子。 贤王妃无意与她虚以委蛇,叫了句起身,便带着两婢游园去了。 兰侧妃笑眼看着贤王妃的背影,勾起唇角,侧头瞥见亭中贤王的怒脸时,面上笑容更深了。 身后两名婢女也一改愁容,侧妃虽受了罚,但这或许是因恪王妃,王爷才不得已而为,然而王妃却惹恼了王爷。如此看来,侧妃的地位应该不会因今日罚跪的事受到威胁。 兰侧妃款款走到贤王身边,轻轻握着贤王的手。 但随即,兰侧妃微微怔然,贤王的右手有着不寻常的细滑,布着点点似白色乳液的东西。 贤王妃在宫门口的神情,兰侧妃了然,原来贤王欲欢,贤王妃不依。 都嫁了几年了,竟还装什么清高,男人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寡欢之女。 兰侧妃虽心中嘲讽,面上却不显,一副好似没有察觉的样子。 贤王抬眼,佳人关切,整颗心自是飘飘乎,美妙至极。 但不知为何,那愉悦的心似有种说不出的遗憾。 遗憾什么呢,贤王想到了那张嘲讽的脸,那句“我倒是想接,奈何有人不让我接”回旋耳边,良久,贤王问:“你说,孩子真有那么重要?” 兰侧妃一怔,随即红了脸,轻轻点头,“嗯。” 然答完之后,却久久不闻贤王的话,兰侧妃抬眼,却见贤王锁着眉头,似在深思什么。 兰侧妃之所以得宠,她自认为靠得不只是这张与某人熟悉的脸。贤王宠她,还因为她识趣。 此刻贤王思绪远飞,她自是不会打扰,贤王不需要她说话时,她会默默地做一个哑巴。 良久,贤王倏地开口道:“兰儿,你知本王与六弟手足情深,六弟宠妻,本王不想因恪王妃而毁了兄弟情分。今日,委屈你了。” 兰侧妃忙摇头,说道:“妾身明白王爷的顾虑。” 话是极致体贴,然而面上却比之刚才多了一丝愁色。 “兰儿明白就好。”贤王欣慰道,似乎觉得美人面色不展,又问:“怎么了?” 兰侧妃忙道无事。 然贤王既已经瞧见,又怎会让她搪塞了去,几经追问,兰侧妃才道:“方才妾身瞧见王妃出了贵妃宫门,不知王妃姐姐瞧见了什么乐事,竟高兴成那般模样,笑得嘴都合不拢。” 见贤王越来越阴沉的脸,兰侧妃暗自得意,然面上却是更愁,“近日贵妃灾祸不断,按理,王妃也应为贵妃焦虑才是,这……妾身实在不知王妃有什么可乐之事。” ------题外话------ 感谢q123枷锁送了1朵鲜花 第五十六章螳螂捕蝉 皇后回了宫,明帝心下烦躁的紧,禀退一干侍从,只带了贴身宦官李瑞金、第一侍卫林爵,走在回上阳宫的路上。 帝王的心思,李瑞金自认把握得不错,然而,此时他却不知明帝今日的烦与怒是为何。 今日,明帝对谦贵妃与恪王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似在某方面举棋不定,无法决断般。 正是思衬间,却听得明帝道:“李瑞金,你觉得恪王如何?” 李瑞金一惊,想了想道:“陛下的皇子都是人中龙凤。” 宫中之人,自是将明哲保身之道参悟个透,李瑞金做了几十年的奴才,之所以如此说,不过不想立于党争。 明帝皱眉,“你也无需顾忌,朕只是随意而问。” 李瑞金低头掩眉,不多说话。 明帝暗恼,这个奴才最得他心,然却在涉及党争之事上缄口不言。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帝也不语,继续走着,竟不觉间走到御花园。 园中两个修长的身影,弯腰低头,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李瑞金,你看这两人是何人?”明帝低声道。 “正是今日的莫道长和他的小徒。” 不是给他们俩安排了宫殿么,怎得又回了御花园,明帝又皱起了眉头。贵妃之毒,莫邸道已解,然太医却说严重,且贵妃又晕,这是否可以说明莫邸说谎。且莫邸在御花园中又与恪王妃过不去,莫邸,到底想干什么。 既到此,撞见了两人,且他俩人干什么罢。 明帝挥手,李瑞金和林爵会意,一时间,三人站于暗处,树枝掩了身形。 那园中的两人,在地上寻了良久,倏地起身,见莫邸手中拿着似剪刀般的东西,说是剪刀,又不尽然,因它无剪刀般锋利的齿。(其实是镊子) ‘剪刀’仿佛夹了细小东西,莫邸小心地将它放进试管。 陆舒微微送了一口气,“终是找到了,也不枉我和师父寻了许久。” 莫邸点头,“这毒毒性本是强烈,中毒者多数不能存活,然而谦贵妃却是命大。” “命大么?”陆舒淡淡一笑,似嘲弄,又似怀疑,道:“王侯将相,虽说有个尊卑贵贱之分,但这命,却都是一样的。贵妃是真命大,或是刻意为之,还有两说。” “罢,不论贵妃目的是为何,皆与我无关,本道既已应下陛下的话,便会给陛下一个说法。” “可师父既已知那毒是贵妃自己下的,直接与陛下说明便是,何必费这力气,来此寻验毒留下的残骸。” 试管之中残骸如此小,从地上一粒一粒寻到,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莫邸一叹,“贵妃的居心,本道虽明白。然贵妃狡猾的紧,贤王恪王又非庸俗之辈,岂会容本道向陛下道出真相?” “原来如此。”陆舒恍然一叹,“听师父一席话,徒儿这才明白,原来今日恪王妃的故意与师父作对,是因为师父按照证据怀疑了贵妃身边的嬷嬷。” “恪王妃,倒是个妙人,只可惜,上了恪王的贼船,存了与陛下相左的心思。” 这话一出,见陆舒微微皱眉,莫邸补了句,“虽说恪王妃今日过分了些,然本道却觉得,她不过是错信了他人之言,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懂什么,不过是受了贵妃与恪王的挑拨。” “师父说的有理,只是,贵妃为何存了那心思?给自己下毒,实非常人之勇。” 莫邸道:“如今太子尚未失势,若此局面延续下去,陛下百年之后,继承大统的人不是贤王,也非恪王。届时,贵妃如何自处,是以,她便背水一搏。” “不知这次贵妃想拉谁下马?”陆舒问。 “皇权之争,还是少参合的好,如这次,本道只因看不惯贵妃母子所为,验个毒,却被恪王妃说得没脸。” 莫邸感叹了番,临了,还不忘忠告,“本道的这番话,不可与外人说起,免了麻烦。陛下若要误会,便让他误会吧,左右本道自此后便一心修仙,再不问凡间之事。” “谨遵师父的话。” 话落,就见莫邸改了沉脸,轻笑道:“接下来,与本道再实验此毒的毒性。” 陆舒点头,“贵妃晕厥,我与师父随众人离去,那盛装师父已经验了的试管放了收捡,却不知被何人摔碎了,笑话,那人以为摔碎了便能销毁毒的证据么,却不知,师父有办法将碎粒捡起。” 莫邸笑笑,不多言,吩咐莫邸拿了一只药水,并关切道:“小心着些,此药及其具有腐蚀,若沾在皮肤上,则如同烧伤。” 陆舒点头,按莫邸的吩咐将药水倒入试管中。 按理,药水的腐蚀性既如此强,试管中的的粉末也应瞬间被腐蚀掉,然而,良久,却不见试管中的粉末有任何减少,因兑了水,粉末造就了液体的浑浊。 陆舒面色微变,“毒性如此强,莫非今日贵妃晕厥,仍是因这毒?” “非也。”莫邸摇头,“本道说了,此毒虽强,但却只在中毒之初起作用。” “那贵妃……” 莫邸又是摇头,只道:“她若想晕,没了毒也能晕。” 陆舒似乎想了想,继而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不多时,便转身离去。只是那一瞬间,躲在树枝后的几人没有瞧见,那隐于两人面上的意味深长。 林爵低下头,掩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瑞金额间早已是大汗淋漓,汗如雨下,心跳得剧烈。不敢去看帝王难看的脸,他只觉得,此时明帝的怒非同小可。 明帝不语。林爵与李瑞金也不敢出声,三人站了良久,不知为何,只听得帝王一声沉吟。 而后,摆驾回宫。 御花园中静静的,压抑的静也让纳兰初微微惊心。 纳兰初望着方才莫邸陆舒站的地方,紧锁着眉头。 原本,她借着摘花的名义来拿莫邸的实验器材,却不料瞧见了这一幕。 莫邸?陆舒? 他俩人的对话,像是故意说给明帝听的,不,应该就是专门为明帝准备的。 否则,如何解释他俩的对话刚好解释了明帝对他们所有的怪罪,又在解了怪罪的同时,刚好坑了谦贵妃、贤王及孟玥? 谦贵妃在御花园的晕厥,她看得明白,本就是中了毒,或者说,是中了除硫化氢外的另外一种毒。然而到这两人的口中,便成了谦贵妃没有中毒,而是装晕。 她为谦贵妃解除疑惑,到这两人口中,却成了受谦贵妃和孟玥几人指使。 莫邸抽手本不该他管的闲事,到他俩人口中,却成了看不惯谦贵妃母子的行事作风,好似他莫邸有多正气义骨般。 甚至于,他还给了明帝一个谦贵妃几人不安分的理由。 呵呵,皇权之争还是少参合的好。 他莫邸陆舒还知道要少参合? 纳兰初望着莫邸俩人已经远去的影,也不知他俩人和孟玥作对,是何目的? ------题外话------ 亲们,过几天开始每天四千哈 第五十七章黄雀在后 且说明帝回到上阳宫,立于书桌前,本欲立昭废弃,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气火攻于心,竟气得摔了砚台,折了纸笔。 殿中众人眼见明帝怒气滔天,不敢来劝。 这时,外面传报,恪王求见。 明帝沉着眼,吐出一个字,“宣。” 片刻,孟玥进殿行礼,礼毕,却久久不闻平身之语。 承受着明帝如豹般的打量,孟玥似乎有些惊慌,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维持着面上的恭敬。 “老六,见朕何事?” 明帝开口,孟玥忙道:“父皇,儿臣特向父皇请罪。” 明帝省视地打量他,不言一句。 孟玥解释道:“今早母妃验毒,儿臣本应一同前去,此乃应父皇之命,全为母之孝。然事有紧急,今日一早,儿臣便听太医说母妃中了两毒,两毒其一无忧,其二则危及性命,宫中紧缺母妃的解药药材,故,儿臣没来得及告知父皇,便已出宫寻药。” 孟玥虽是请罪,然他口中所谓的罪辞却是因孝顺,而请罪之举,还包含了对明帝的恭敬。 明帝皱眉,浓浓的探究布满眼帘,那颗帝王心,此刻聚着满是疑虑。 莫邸说老六非眼见的平庸,然方才他只是未语,老六便忍不住惧怕,这就是莫邸所说的不平庸? 莫邸说贵妃装晕,然而,老六明明白白地说明了贵妃确实中了另一种毒。 “此次朕便不罚你了,你终究是为孝,但下不为例。”明帝道。 之后,明帝叫孟玥起身,孟玥仿佛送了口气,仿佛刚才的天子之威压得他喘不过起来。明帝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想到恪王妃,明帝突然道:“老六,朕今日见纳兰初,瞧着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孟玥轻笑了声,“她确实不一样了,自儿臣出征回来,她便改了先前的性子,如今,不止对昊儿好,还能容下家中的妾室。” 明帝有些意外,这对自个儿亲生儿子突然好倒也说得过去,然而,她那善妒性子,竟也能容下妾室? 孟玥笑道:“确有其事,前几日,初儿还叫我去妾室的屋子歇息。” 这事儿暗卫有报,明帝点头,“嗯,倒也是个好的,朕本想着,若她还死性不改,便只能让她去了,朕的儿媳,怎能容不下妾室。” 孟玥掩眉道:“儿臣的事,让父皇操心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罢了,若她能恪守本分,朕便也不管了。”明帝道:“当年你欲娶她,向朕请赐婚,因她出自纳兰府,朕便成全你们。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非但没能达到朕的目的,连你媳妇她都做不好,此女若再灵顽不灵,朕也只能让你换个王妃。” 孟玥想了想,恭敬道:“父皇,初儿如今,对儿臣甚好。” “嗯,那件事呢?” “纳兰老将军久居江南,一时半会儿的,便是利用他对初儿的好也恐是不行。” 明帝沉吟,“那便再给你一些时日,嗯,三个月,三个月后,朕的京城,希望能瞧见纳兰老将军。” “是。” 出了上阳宫,孟玥慢慢走着,日光姣好,沐浴其中,很是一番享受。 而孟玥浑身,哪里还有在明帝身前的惧怕与恭敬。 初进宫之时,他便将玄血给了太医,估摸着这个时候,太医已将解药制成。 孟玥至谦贵妃宫中时,谦贵妃已转醒,刚服了解药的她,瞧着很是虚弱。 宫女太监们各站一处,贤王坐于床前,正与谦贵妃闲聊一番。 见孟玥到来,谦贵妃与贤王都是一喜,三人成群,又是一番关切问候。 半晌,孟玥与贤王出了殿,两人并肩而行,贤王道:“父皇那关过了?” “嗯,莫邸心机不凡,几句话便让父皇对我生疑,以前,倒是我小看他了。”孟玥道。 “父皇对你生疑,自然也会不放心我,咱们兄弟两,命都是栓在一块儿的。” 孟玥点头,“三哥这里如何了?” 贤王轻笑,“放心,长安侯的举动,逃不过我的掌控。不过到底是他嫡子,他竟能狠下心。” “他可不止一个嫡子,柳长青不是嫡长子,于他的作用,自然不大。” 此话甚有道理,那二公子也算是个痴情人,只是生错了人家。想到与柳长青有情的人,贤王看着孟玥,玩笑道:“六弟,你如此对付他,不怕六弟妹寻你不是?” 孟玥的眸子暗了暗,继而又闪了情绪,于纳兰初的事情,他不多解释,只道:“若以前,她会,然现在嘛,柳长青算什么,只怕走到她面前,她也不认识。” 本随意一句,殊不知,这话一出的同时,隔了几层水榭楼亭,几宫几殿的两人,真就成了这个局面。 纳兰初冷眼看着瞧着她的男子。 他剑眉星目,好吧,纳兰初承认自己有些此刻脑子有些短路,竟找不出短短几个能形容这男子的词语。 男子穿着蓝衫,修长的身子。这些在纳兰初的眼中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纳兰初竟在他眼中,瞧见了似久别重逢的狂热。 此狂热与他浑身那副仿佛与世隔绝的气质甚是违和。 纳兰初不知此人是谁,见他眼中的欣喜,纳兰初忍不住僵持,想主动开口问句‘兄台,您哪位?’,又觉得此举向外人暴露了自己。 遂于是,转头看向白厢,瞧见白厢眼中止不住的担忧,纳兰初暗想,原来是不能惹的人。 皇家是非多,虽说她是个王妃,但惹不起的人也是有的。 纳兰初正想转道而行,却不料这男子拦了道。 蹬鼻子上脸的人,她都转道了,竟还要拦她? 纳兰初吞了一口气,忍着想要揍他的冲动,又转了条路。 但这男子像是天王老子一般,充分发挥了‘我爸是李刚’的精神,在拦了纳兰初三条路的时候,纳兰初气血攻心,一拳挥至他脸。 靖安最权威的人士孟玥老爹,便是这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后台,此时自己打了他,也应当受不了什么罚,毕竟,是这男子过了分。若闹到明帝那里,纳兰初占了礼。 不过,打了人。能不闹到明帝那里,便不闹的好。 于是,纳兰初拉着白厢,正欲‘畏罪潜逃’。 然在这时,只听得这男子沉声道:“初儿,你要躲我到几时?” 第五十八章我爱孟玥 初儿,纳兰初顿住脚步。 侧目而望,因她方才使了全力,他的眼睛覆上了一层黑色。 既能叫出她的名字,且还叫得这般深情,看来,此男与原主的关系非同小可,恐怕多半还是原主的孽缘。 若此男与原主真有一腿,此刻她就这么走了,惹他恼羞成怒,破罐子乱摔之下,将他和原主的事情抖出去,恐怕对自己不妙。 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这男子的身份,纳兰初思衬间,斥白厢道:“白厢,谁教你没了规矩,见人却不行礼?” 白厢愣了一愣,忙朝向柳长青福身道:“奴婢见过柳二公子。” 原来这位便是前日里,白水明月口中的柳公子。 上次听白水说他遭受驱逐,不知他是怎么回来的。 瞧他的长相,也确实有引闺中女子为之疯狂的资本。 不过,如今的她不是原主,她不会和他旧情复燃,更不会和他私奔。纳兰初皱眉道:“柳公子这是说得什么话,路本是世人都可走的,本妃走本妃的路,怎么就是躲你了?” “本妃?”柳长青不住细细咀嚼这两个字,眼底那丝狂热渐渐暗了下去,颇有几分悲苦凄凉之色。 而后,柳长青盯着纳兰初的眼睛,责道:“你在我面前,竟自称本妃?是不是恪王给你的荣华富贵迷了你的眼,让你忘了我们的曾经?” 柳公子话中的意思,倒是和白水明月所透露出的信息吻合。 说实话,柳公子的遭遇,纳兰初也挺同情的。他与原主相爱一场,被孟玥横刀夺爱不说,还遭受家族驱逐。好不容易留了命回京,却不料他爱的原主已经去了天堂,而他眼见的爱人,是换了芯儿的。 纳兰初微微低头,不知该如何回他。 柳长青继续道:“初儿,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如何?” 原主过的日子她不知道,但纳兰初想说,没有他,自己和孟玥的日子倒是过得挺好的。 此话有些打击人,纳兰初闭口。 “我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今日,当年你说愿执我的手,同你一起老,如今,你可还愿意跟我走?” 纳兰初很想没心没肺地说,她不愿意。 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是鬼话,夫妻百年才修得共枕,不也难逃七年之痒? 人心一变再变,哪能携手老去? 有道是得意尽欢、失意无欢尽,趁着两人有情之时,不浪费春光才是。 “呵,是我自欺欺人了,当年之事,怎能同如今相提并论?”柳长青自嘲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怎的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一般。 纳兰初一惊,她可是什么话都没说,他说的话可都是他自由发挥的呀。 再听柳公子自由发挥,“当年,若不是恪王,我俩早已远走高飞。罢,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提这些事情的。初儿,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你。” 这话说得,好似他还干了,或是将要干些什么见不得人之类的事情。 说得这么痴情,纳兰初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定定道:“我有孩子了。” 听他说话,似乎还存了纠缠她的心思。 但她的心已给了孟玥,再分不出多的情给他,拒绝,终究避免不了。 迟来的拒绝伤害太大,倒不如早早让他明白他们之间不会有可能。 柳长青的眼,渐渐晦暗不明,“只为了孩子,你便甘愿留在恪王身边?” 这…… 纳兰初有些无语,这话她可没说,只从一句‘我有孩子了’便能推测出她不是心甘情愿留在孟玥身边,看来柳公子的脑洞也不小。 虽然,他的脑洞致使他会错意了。 为了不让他误解,纳兰初还得将话说清楚,“我并没有说我不爱孟玥。” 柳长青面色微微发白,白厢的身子震了震。 “对于孟玥,的确,以前我是存了不愿之心,然而如今,我却甘愿留在他身边。” 纳兰初说完,柳长青的脸色在再次白了白。 纳兰初明白,话虽残忍,但不说对他更残忍,“方才我的意思是,便是我不再爱孟玥,我和你也没有可能。我有了孩子,孩子的父亲不是你,我们自然没有可能。” 虽然,便是真不爱孟玥,纳兰初不介意寻第二春,然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对柳公子说,是因为她对这幅皮囊以及这幅皮囊的性格没有丝毫好感。 柳长青白着脸,不可置信纳兰初竟会这么说。 曾经的山盟海誓,真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昙花一现么。 他不相信。 那人分明告诉他,他的初儿一直都还爱他,在等他带她脱离恪王。 柳长青看了她良久,神情空洞远思,抿着唇,久久不发一语。却在纳兰初以为他快想明白了时,不防他道:“初儿,你如此说,定是受了恪王威胁。你是受了恪王威胁才会拒我,对不对?” 额…… 纳兰初面无表情道:“不对。” 柳长青的表情突然有些扭曲,望着纳兰初的眸子也越来越幽深。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那眼神,有着太多的伤痛。 而他伤痛的来源,是因为原主和她自己。 穿越而来,有人为她痛苦,纳兰初没有丝毫得意,她只觉得自己像一个罪人,此刻正承受罪恶的谴责。 她没了话,柳长青也不语。压抑的气氛萦绕空中,纳兰初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转了身,接过白厢手中的、她方才为全摘花的借口而摘下的花,径直离去。 她的心,突然有些乱。 原本,在没有见到柳公子之前,对于原主留下的孽缘,她可以暗自在心里骂骂,发出事不关己的笑容。 然而,在柳公子出现在她眼帘时,她便知道,她再也没了先前于此事儿的洒脱。 从白水明月的话、以及那日和孟玥听戏时的场景,她以为原主和柳长青真心相爱。 可若真有爱,那为何她今日见到柳长青时,除了那丝熟悉感,再无其他? 而她见到陆舒时,心竟有痛意。 从这个方面说,若原主爱陆舒还说得过去,爱柳长青嘛,纳兰初觉得有些牵强。 然,从白水明月和孟玥的意思里,却都能得出原主爱柳长青的结论,甚至于,这爱还不浅。 是他们骗了她么? 若说两丫头骗她还说得过去,但是孟玥……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承认心爱的女人爱上别人,所以,孟玥骗她的几率小得可怜。 那么,这事儿就变得扑朔迷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此事难解,于她一个失忆之人更是如此。 纳兰初不再多想,此刻,她只想回到孟玥身边,听孟玥说说话,以此稳稳处在她无法把握得环境中、悄悄升起的那颗不安的心。 至谦贵妃殿时,远见孟玥正与贤王谈笑,她定了定心,走到孟玥身边。 孟玥抬眼,轻轻握住她的手。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纳兰初觉得,孟玥的眸,多了几分轻快。 “回来了?” “嗯,回来了。”纳兰初有着平常小夫妻问候的感觉,很是舒心,“我为母妃祈福,去御花园里摘了几枝花。” 孟玥微怔,“去那里,可遇上了什么人?” 孟玥认为原主和柳公子相爱,那么柳公子就是他的情敌。 和他说自己碰上了情敌,纳兰初有些不愿,但身处于皇权中心,一着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想到柳公子说的那句‘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你’,不定柳公子还真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纳兰初不隐瞒,道:“碰上了柳……” 真是失败,竟还不知那柳公子的名字。纳兰初只得按照白厢对柳公子的称呼道:“碰上了柳二公子。” 话落,贤王戏笑般地看向孟玥,眼神里交汇着两人能懂的意味。 孟玥不理他,只问纳兰初:“你们说了话?” 纳兰初“嗯”了一声,他们确实说了话。 “说了什么话?” 这个,这个,把话里的内容告诉孟玥真的好吗? 柳公子的遭遇,不说是孟玥一手造成的,但至少,孟玥出了不少力。孟玥本就不放过柳公子,若是将今日柳公子的话告诉孟玥,不知道在孟玥的再次截杀柳公子的情况下,柳公子还有没有命出皇宫。 纳兰初有些纠结,是告诉孟玥呢,还是不告诉? 但见孟玥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她突然有些觉得,孟玥此问,并非是为查她的岗,像是只关心她而已。 告诉孟玥,她不能保证孟玥不对柳公子下狠手。 不告诉孟玥,她怕伤了孟玥的心,毕竟,人家是在关心她。且她若还防着,倒显得有些不地道。 寻思一番,纳兰初决定,待她将那话添加些水分后,再告诉孟玥。 如此,竟能保柳公子,又能应付孟玥。 但无论怎样,她和孟玥夫妻俩的事情,凭什么让贤王这个电灯泡来瞧笑话? 得需要先把这电灯泡打发了才好,又想起那日贤王妃让她帮忙说的话。 纳兰初道:“三哥,不知三嫂去了何处?” 贤王一愣,收回兴致,皱眉道:“没和你一起?” 纳兰初摇头。瞧见贤王愈来愈紧皱地眉头,纳兰初倏地恍然,似乎无意中说了句,“应该去接沫儿了吧,沫儿养在母妃身边,三嫂平日里见得不多,此刻三嫂想念孩子,特意去接也在情理之中。” 纳兰初照着当时贤王妃的嘱咐说完,却不料贤王面色一变,即刻起身,离了位置,冲出谦贵妃宫门。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过如此说了一句,为何贤王这么大的反应? 纳兰初不解,向孟玥取经,“我的话犯了忌讳?” 孟玥轻轻摇头,“无事。”然而,握着她的手却是紧了紧,眉眼沉了下来。 他望着贤王离去的方向,半晌,回了神,柔声道:“初儿,你与柳长青说了什么话?” 纳兰初“喔”了一声。 回忆了下当时的对话,准备好了腹稿,便开始了自己的胡扯之始。 “他说,他等了四年,是他自欺欺人了,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年的事情不能和现在的事情相提并论。嗯……他还说,他今日来不是和我说这些话的,不论他做什么,都不会伤害我。” 这么说话,明显表现了柳公子对她纳兰初放弃了心思,孟玥,应当也不会为这句话,专门寻柳长青不是了吧。 “他这么说?”孟玥似乎将信将疑。 纳兰初点头,一眼不眨道:“嗯。” “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孟玥倏地冷了眸子,“他没跟你提曾经?没跟你提本王横刀夺爱拆散你们?没让你跟他走?” 额……都说了。 然而,纳兰初却低声道:“没有,这些话,岂是他能说的?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玥,你多虑了。” “是吗?” 纳兰初忙道:“是的是的。” 孟玥冷冷地看着她,许久不语,本欲打持久战的纳兰初先底气不足了。 孟玥似乎是真生气了,看来,她还得先服个软。 纳兰初有些郁闷,为何人家情侣吵架,服软的是男人,而到了她,却是她服软呢。 罢,左右此事也是她的错,是她隐瞒在先,孟玥生了气,她应当哄哄。 于是,她伸出手指头轻轻扯了扯孟玥的衣袖,以暧昧至极的姿势贴上她耳,轻轻说道:“玥,别恼我了。” 孟玥将头侧向一边。 还不领情了,纳兰初笑笑,将头移向他的另一边,“玥……” 语音抑扬顿挫,延长至常人几句话的时间…… 然而,孟玥却仍不说话。 纳兰初有些苦恼,女生杀手锏之撒娇竟也没了用! 想到在亭中,贤王对贤王妃暗中做的事情。纳兰初暗暗一笑,亭间日光正好,暖而不燥,她既做不成她想和孟玥做的事情,那便让她也尝尝手上的感觉吧。 此感觉妙不可言,孟玥一男人,孩子都有了,那方面肯定没问题。 且他血气方刚的,说不定被她这么弄弄,便不生气了呢。 纳兰初想着想着,毫无前兆的坐在了孟玥腿上。 孟玥一愣,怒眼更甚,伸在空中、欲要推开她的手停了下来,不做拒绝之举,只将头扭到一边。 纳兰初有些得意,呵呵,瞧孟玥这样儿,许是挺喜欢她靠近他亲近他的,若不然,他为何不推她下去? 纳兰初慢慢将手伸到他下身,却在下一时刻,猛地收回来。 额,有些紧张。 纳兰初稳了稳心绪,而后,一鼓作气…… ------题外话------ 感谢龙烈天ii送了一朵鲜花。 感谢寻寻咩送了10颗钻石。 感谢牧童牧童送了1颗钻石。 第五十九章杀父夺妻 孟玥闷哼一声,忙推她下身,然她双腿却盘上孟玥腰身,身如灵蛇般缠住孟玥。 又在孟玥惊愕之际,一吻落下,封住他口。 孟玥似乎还在生气,却不知为何没有急着大力推她,轻轻推又推不开,便索性只刻意避开纳兰初的舌尖,纳兰初进,他便退。两人便是这样,以及其诡异的姿势,持续了良久…… 直到纳兰初喘不过气时,两人才分开。 刚呼吸到新鲜空气,纳兰初大口喘了几口气,然后红着脸,看着比她好不了多少的孟玥,小声说道:“别生我气了。” “知道错了?”孟玥盯着她。 纳兰初觉得有些好笑,只看她方才服软那样儿,便知道她已知错。竟这么问一出,这男人啊,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纳兰初点头,一副及委屈的样子。 孟玥突然抱住她,将头埋于她脖间,似无奈道:“好了,不用瞒我,你的顾忌我知道。” 竟然知道,真是神了。 纳兰初挣开孟玥的怀抱,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想问他知道什么,但她若这么一问,不论孟玥是不是真知道她的顾忌,都必引出她的想法。想了想,纳兰初还是作罢。 且看此时日明风高,适合行苟且之事。 孟玥因方才她反古代女子矜持的举动,脸上仍留了些微红之色。纳兰初万分想拉孟玥进屋,两人好好过过二人世界,然想到人家亲娘正与剧毒抗争,遂也不好在这方面多说,只得点到为止,脸上留了些欲求不满的痕迹。 孟玥看在眼里,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你就这么想?” “哪有?”纳兰初倏地红了脸,低头数手指头,“我只是……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孟玥瞧着她,眼里愈发充斥着怪异。 纳兰初忙道:“你也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以前和你那个……那个的感觉,自也是一起忘了的。” 孟玥点头,信她话之际,又皱眉问:“可你挑逗我时,分明不像生手,这是为何?” 额……当然是二十一世纪网络的发达,她又不是什么矜持之女,遂早早恶补了哪方面的知识。 “这个……这个,能不说吗?” “嗯?” 纳兰初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给孟玥解释,但开口间,又突然羞怯了去。 她贴近孟玥的耳,低声,红着脸将话说完。 她没说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只将二十一世纪的一切换成梦境,像是做了一场春梦,梦中看别人行欢。 “原来如此。”孟玥微微点头,挑眉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既说了谎,纳兰初自然不能再说不是了,又听得孟玥道:“原来,我出征的一年里,你竟是这么想我!看来,回去定要好好补偿你了。” 纳兰初点头如啄米,笑容将眼睛挤成一条缝。 孟玥见此,叹一声,咬牙切齿地敲了一下她头,“也不知道掩饰一番,女儿家的矜持去哪里了?” 她本就没有节操,纳兰初捂头道:“矜持算什么,矜持就是等着你们男人临幸?” 古代女子大都矜持,但她又不是古人,何苦守那矜持。她不要男人临幸,她要临幸男人。 不过这话,她还是吞进肚子里吧。 孟玥一怔,她的话简单明了,虽含着那么几分粗俗,但细想间,也真有些道理。 他捏捏她的鼻子,愈发挨近了她,暧昧道:“这件事情,想了多久了?” 细算下来,也就是昨天才开始起的兴致。但瞧孟玥这幅隐隐含着期待的语气,纳兰初不忍心说此事才想整整一天,她道:“很久。” “多久?” “……” 既然他刨根问底,那她便说个让他满意的答案,免得他再问,以防止言多必失。 纳兰初想了想,“嗯,自你出征归来,我便一直在想你衣服下面的风光,无奈我只能想,却不能吃。唉……” 纳兰初长叹一声。 正所谓,谎言能否成功,听话之人才是重点。这不,纳兰初话落不过两秒,孟玥便揪出了漏洞,“我出征归来?” “嗯,就是那个时候。” “可那晚我去你房里时,你见我欲留宿,急道葵水已至,不方便侍奉。” 额…… 仿佛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被孟玥拆穿了。纳兰初不多想,又道:“那便是第二天晚上。” 孟玥点头,“第二天晚上,嗯,那晚我入你房时,你已睡下,如此倒也合理。只是你既第二天晚上这般想,那第三天晚上为何支支吾吾地阻拦与我同房?” “喔,原来我又记错了。”纳兰初不知该说什么,她几时变得连个谎都不会说。 是因为孟玥改变了她,还是因为她遇上的人是孟玥? 瞧见孟玥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纳兰初惊觉,原来又被他戏弄了一次。 她又惊又恼,恼她被孟玥戏弄实属分分钟的事情;惊她为何她穿越才半月有余,对孟玥竟有些不加思索的信任? 按说,爱上一个人,不应只用半月的时间。当然,神马的一见钟情她不会考虑。 看孟玥扬起的唇角,知他心情定是不错,纳兰初心里一动,不觉间,竟问出了这个时代无数人羞耻的话,“玥,闺房之乐,鱼水之欢,是怎样的乐?怎样的欢呢?” “人欲无穷,食髓知味。”孟玥想了想道。 形容得真他妈的贴切呀。 只是唯一不足的是,他这是和别的女人总结的经验,他有妾,且原主还和他有了孩子。 纳兰初觉得,幸好自己没有处男情节,否则,她便是重生代替了原主,也不会接受孟玥。由此想来,孟玥该偷笑了。 “在想什么?” 纳兰初道:“想你是否碰了府上的那些女人。” 孟玥一愣,他轻笑了下,贴近她耳,低声道:“没有。” 纳兰初没有注意到他故意压低了语气,“从来没有?” “嗯。” 没有么,实话而言,纳兰初不信。 但孟玥既如此说,纳兰初也不多言,想起昨日她主动时,他突然减了的兴致。纳兰初问:“昨天你怎么回事?怎么,怎么突然就不想了呢。” “昨日……”孟玥似在思索,“昨日之事……” 他迟疑着不想道明,然纳兰初却错意成了难以启齿,她惊了又惊,骇了又骇。 待孟玥说出“那时突然忆起往事,也无妨。”后,纳兰初才明白自己虚惊一场,原来是往事伤怀,不是不行。 耳边传来请安声,纳兰初与孟玥齐齐回头,见来人是林嬷嬷,纳兰初忙从孟玥身上爬起来,瞬间换了张能见外人的脸色。尽管,她心知肚明,林嬷嬷很可能已经瞧见了她方才与孟玥对话的样儿。 林嬷嬷在他俩人身上看了几眼,沉声道:“六殿下,尚书学那边出事儿了。” 尚书学,纳兰初想到,她为了向贤王狠狠地表示贤王妃对沫儿的思念,刻意说贤王妃去尚书学接沫儿,而贤王听后匆匆离去,离去的方向多半便是尚书学。 若贤王真是去了尚书学,那么贤王为何听贤王妃去了,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尚书学出事儿,与贤王有关么。 贤王知道些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弟,一般情况下,无异于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么,孟玥知道些什么呢。 纳兰初看向孟玥,见他微顿了顿,说了句:“若本王猜的不错,此刻,三哥去了尚书学。” 林嬷嬷微微变了脸色,往纳兰初身上看了看,见孟玥没有让纳兰初离开的意思,便不管她,迟疑道:“那,是否暂且停止下一步计划?” “不可,那边出了事,便知计划已开始,如何停止?”孟玥道。 林嬷嬷白了脸色,孟玥又道:“林嬷嬷不用担心,三哥知道该怎么做。” 纳兰初听得一头雾水,本想问问孟玥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林嬷嬷站在一旁,不放便直问,便将疑惑吞进肚子里。 待林嬷嬷走后,纳兰初拉了孟玥进屋,问道:“玥,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何事?” 孟玥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然因人皆有自己的*,她尊重孟玥的*,细细思索番,挑了个她想知道的,而又不涉及孟玥*的问题,道:“嗯,方才林嬷嬷与你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她闻见三哥去了尚书学,会说是否暂停下一步计划?还有计划,什么计划?” “真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她还说什么? 纳兰初‘嗯’了一声。 “御花园中验毒之事,莫邸和……”孟玥顿了顿,刻意省了陆舒两个字,“莫邸的目的,你可知道是什么?” 纳兰初点头,“他的目的,应是拖你与母妃下水,不定三哥他也不会放过。” “的确。” 说到这里,孟玥道:“听闻你今日为母妃说话,还证明了母妃的清白,让当时园中之人都以为莫邸说话中有假。” “嗯,不错。”纳兰初坐于凳上,进屋一直站着,她有些累。 孟玥有些迟疑,话到嘴边本想吞进肚子,却还是说出了口,“初儿,你不喜母妃,今日,为何帮母妃?” 自然是因为谦贵妃是你娘,她虽做不到爱屋及乌,但好歹也不是见谦贵妃遭祸便冷眼旁观之人。 不过,纳兰初寻思着,如何回答才能让孟玥狠狠地感激她一下呢。 是个问题。 于是,纳兰初便真将此回答当问题想了。 于是,孟玥见她久久不回答,便帮他回答了,“是因为我么?” 纳兰初刚想说自己多么不计较谦贵妃对她不好,想说自己多么以德报怨,自己的心多么善良得不要不要的,然而,就听孟玥说了这句。 他问是否因为他,她若说不是,难免不妥,想到这样的回答不仅真实,也能让孟玥感动感动,遂纳兰初也不过多气恼,轻轻应道。 孟玥嘴皮动了动,突然抱了她,耳鬓轻磨,他道:“初儿,谢谢你。” “没事没事。” 纳兰初忙道,其实,她只想说,我会尽量对谦贵妃好,但若谦贵妃过分了,我也不会过于忍气吞声。届时我和谦贵妃闹僵了,你的那碗水不要失了公允便行。 一抱终结,纳兰初惊觉她的问题孟玥还没有回答,便催了催。 孟玥轻笑了声,“你惦记着呢,也罢,我便不瞒你。此次母妃中两毒,其一便是莫邸口中的硫化氢,其二,自是太医说的那种。” 对于谦贵妃的毒,太医当时并没有刻意指出是中了两种毒,所以,当明帝回上阳宫时,经过御花园时,才有了莫邸和陆舒的算计。 恐孟玥不知这出儿,纳兰初提醒道:“玥,父皇从母妃殿中走后,经御花园时,误偷听了莫邸两人对话。” 孟玥淡淡一笑,“又是陷害?” 纳兰初看着他,点头。 孟玥不以为意般轻轻说道:“此事放心,父皇从他俩人话中得来的心结,我已解。” 纳兰初放了心,又想御花园验毒之时,孟玥不在宫中,莫邸和陆舒的谈话,孟玥并没有听见,可他竟也将这局破了,真乃神人啊,纳兰初想着想着,不觉间,对孟玥的智商瞬间高看了几分。 明帝是靖安的大Boss,而有时候的局,并不是三言两语的所谓的真相证据就能破,那么孟玥破局时,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身上拔毛。 纳兰初两眼发光的看着孟玥,这样胆量智慧俱佳的男子,是她的丈夫。 穿越成了这样的命,她是拜了几辈子的佛,积了几辈子的福啊。 不过,莫邸与陆舒的谈话,她还有几分不解。 “莫邸既知母妃中了硫化氢,应当也知母妃中了另一种毒,却为何还道母妃验毒之时装晕?” 孟玥轻笑。“他的确知道母妃中了另一种毒,只是,当时他若这般说,父皇必会查另一种毒是谁下的手,由此父皇的精力也必会分些出去。那么,他精心为我布的局,便是成了,也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莫邸想要你怎样?” 想要他怎样?孟玥掩眉不语。 犯了忌讳了吗,见孟玥这个样子,恐怕她真是犯了忌讳,纳兰初换了问题,“就算父皇真听他所言,处置了你。但母妃确实中了两毒,一查便知,既一查便知,莫邸就不怕东窗事发?” 孟玥摇头,“初儿忘了,莫邸是修道之人,东窗事发又如何,我已被处置,待父皇明白过了时,只怕他也不留凡世了。” 也是,人家目的已经达到,等明帝追究起来,他飞入天堂,明帝便是再怒,也奈他不得。 “那怎么办?他害起我们不带一点心理负担,这次还好你破了局,待下次,若一个不防,掉了陷阱可怎么办?” 俗话对方不要脸,就怕对方不要命。莫邸修道,他的命既不能以常人看待,也就等于不要命。 此事太骇人,纳兰初有些惊心。 然孟玥却握住她的手,“无妨,父皇不会动我,也不会动你,莫邸之所以选择这般对付我,乃是他还不明白。” 纳兰初放了心。 明帝为何不会动孟玥和她,她不感兴趣,但她感兴趣莫邸和孟玥到底结了什么仇。 莫邸这般想害孟玥,是有什么仇呢。 武侠小说里常写的杀父之仇?多妻之恨? 是否杀父纳兰初不知道,但她见自己的美貌,心里不禁涌出了一个想法。 她的瞳孔越张越大,盯了孟玥半天,忍不住心中的那股好奇,将这荒唐的猜想说了出来。 她说:“玥,我的第一个男……不,我的初恋……不,我……我……” 话到口,舌头却打了结。 纳兰初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孟玥虽未将她话听全,但隐约从她话中的几次词中,自觉听出了几分意思。 以为她开始怀疑失忆前和柳长青的时候,孟玥问:“初儿,为何会想到这里?” 听他这么说,看来,他已明白她的意思。纳兰初笑笑,跳过方才没说完的话,问道:“玥,嫁你之前,我爱了别人?或是,我嫁了别人?或是……”上了别人?但她委婉地省了最后想说的话。 孟玥微愣,但这愣神是由于会错了纳兰初的意思,还是想到了藏于他心某个角落的伤痛,无从考究。 他端起一杯茶水,思绪远飞。她嫁他之前的事情,似乎已经很久了。 他愣神,纳兰初不明所以,又问一次。 孟玥不答她问,只道:“那么久的事情,你怎么还想?” 莫邸的危机就在眼前,她想的事情怎么远了。纳兰初思衬着,莫不是孟玥的思想没和她赶在同一个频道上。 于是,纳兰初好意颁正他,“玥,怎么久了?莫邸将你往死了整,如此大的仇,除杀父夺妻,我实在想不出了,你便告诉我,是不是你将我从莫邸手中夺了过来?” 联想到方才她的话,原来,她竟猜想他和莫邸的恩怨之源是夺妻? 此刻,孟玥只觉得喉间那口茶水下咽不是,上吐也不是,来回翻转间,竟喷至纳兰初的脸。 纳兰初蒙了,接过孟玥递给他的手帕,擦了脸,却听得孟玥咬牙道:“活该,不知你这脑袋里装了什么,整天胡思乱想。夺妻?莫邸那花甲年纪,能配你妙龄?” 纳兰初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莫邸两鬓间隐隐着的霜发,额,他的年纪确实大了些。 不过大又怎样,二十一世纪这样的情侣多得是。 但见孟玥那张已青了的脸,纳兰初很识趣地闭了嘴。 第六十章王爷篇(二) 纳兰初是纳兰老将军的嫡长孙女,一年前被送至祖宅,其因,对外称是病。 世家大族规矩多,忌讳也多。 纳兰初送祖宅的原因,或许是病,但更多的情况,乃是犯了规矩忌讳。但无论怎样的规矩,怎样的忌讳,沦落到外送祖宅的地步,也算是少有。 且孟玥方才又听她对纳兰老将军毫无敬重的言词,见她对他毫无顾忌的打量。 是以,此刻的纳兰初在孟玥的眼中,便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孟玥的马车跟着纳兰初到了店铺,却碰上了有人砸铺子。 但纳兰初却毫不惊慌,镇定地拉着已白了脸的丫鬟,带着些许亢奋,走向店铺门口的四五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此番淡定,不由得让孟玥对她高看几眼。渐渐消了些漫不经心之意,找了个好位置的茶馆,泡上一壶好茶,生了静看纳兰初如何处理砸场子的心。 只见纳兰初面含笑容,走到几个壮汉跟前,轻声说道:“敢问几位,此举是对本店有何不满吗?” 纳兰初平和近人,对这几名壮汉似乎也不带蔑视之意,因那是尊重,所以让这几人感到了少有的舒服感。 然而,砸铺之人本就受人指使,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于他们而言,这不痛不痒的尊重有何用? 因此,壮汉们只听她话后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摆了恶脸。 为首的壮汉道:“不满?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娃,说得好似我们刻意找茬儿,老子没事儿吃饱了撑的,来找你茬儿?你今日若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砸了你铺子,还送你见官。” 可不是吃饱了撑的,纳兰初憋嘴,她买的是绸缎,不是吃食。当初开这店的时候,她便考虑了砸场子的事情,没想到摒弃了容易被陷害吃死人的饭店,开个绸缎铺子,竟也还有人来要交代。 纳兰初搜索着穿越女强小说中,女主遇到了这事的解决办法,片刻后,她暗暗点头,对,先礼后兵。 然她还没开口,那壮汉便不耐烦的催促了,“磨蹭什么,若给不出老子要的交代,那就关铺,陪钱,见官。” “这位大哥别急,小女子虽是这铺子的掌柜,但您不说交代是什么,小女子还怎么给?”纳兰初道。 这番场面映入孟玥帘中,步庭见他皱眉,忙去看暗卫火速查出来的信息,说道:“纳兰小姐经营此铺的事,纳兰老将军并不赞同,然纳兰小姐坚持,老将军无奈,便与纳兰小姐约法三章,而三章其一,便是纳兰小姐不得透漏身份。” 原来是隐瞒了身份,难怪这些壮汉身份的人,会这么无顾忌的对付纳兰初。孟玥勾唇,继续看。 有东家撑腰,又听纳兰初细声细语,壮汉更是无所顾忌,凶神恶煞之态布面,恶狠狠地说:“好啊,你要给交代是吧,老子让你交代。” 壮汉的右手接过左手上的东西,纳兰初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竟拿着一把斧头,斧刃反射明媚的日光,让纳兰初的心惊了惊。 壮汉轻蔑一笑,得意于手上东西震慑的同时,又似乎不满足,他大手一挥,店铺大门瞬间劈成两半。 铺中伙计们受了不小惊吓,望向身旁这位平日里处变不惊的掌柜,试图找这安心的底气,却见自家掌柜也面露恐慌之色。 他们怎知,纳兰初是因为穿越小说看多了,自以为自己高中生穿越,得了上天眷顾,便和那小说中的女主一样,上厅堂下厨房,走逆袭路,斗朝堂奸臣。 纳兰初捏着白水的手,两人一般年纪,皆对此事惊心无比。 此时,纳兰初有些后悔坚持开这铺子了。 她既上不了厅堂,厨艺是半吊子,逆袭之路没走完,穿越而来见到的朝堂之臣,除了纳兰老将军,连个九品艺麻官的影儿都没有。 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围在周围看笑话的人群越来越多,围的圈子也越来越大。她不能让她们笑话了去。 她强忍住心中慌意,对上壮汉的脸,咬牙道:“你别太过分了,大家都是外出混的,都活得不容易。你对本店有何不满,把话摊开了说便是,何必这般弄得我们都不痛快。” “喔?”壮汉却邪邪一笑,脸上似沾了油的横肉随着他的笑抖了抖,瞧着有些恶心。 “小丫头怕了吧,瞧你这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虽抛头露面,但不定还是个雏儿,不若跟了老子,待老子玩腻了,就把你分给兄弟们,夜夜让兄弟们爽个痛快。你若从了,这次的事情,老子就放过你。”他说完,身后的几名壮汉跟着笑得猥琐。 而这说话的壮汉不止笑,竟将手伸向纳兰初的胸。 白水急得泪花乱转,纳兰初的承受能力虽比白水好些,却也是慌了脸,眼见那只恶心的手愈来愈近。 她心一横,悄悄去掏藏于袖中的匕首。 然就在匕首尚未见天日之时,一抹黑影于她眼前闪过,瞬间,那壮汉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接着,其他壮汉一一倒地。 纳兰初默默放回匕首,抬眼便见到了宅子门口看见的帅哥。 帅哥含着淡淡的笑看着她,似沐春光般的感觉刹那间席卷她身,他身长七尺,帅得如同她在二十一世纪看的那些偶像剧里的男主一般,让天生的帅哥都自惭形秽。 然他就站于她身前,男性气息扑入她鼻,又将她拉回现实。他是人,并不是偶像剧中的男主。 而他,在方才那壮汉向她伸出恶手的时候,挺身而出救了她。 此刻,仅是高中文化水平、只看偶像剧与小说、实际心里年龄只有十七岁的纳兰初自是不会考虑,孟玥救美是否有不良居心。 她只觉得,人海茫茫,帅哥和她相遇,乃冥冥中注定了的。 少女情怀,乃常有的事儿。 瞧帅哥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她暗笑,帅哥应是喜欢上了她吧。 于是,危险解除的第一时间,她没有安慰铺中伙计,没有盘问那几名壮汉。纳兰初睁大了眼睛,一双纯洁似不沾染杂质的眸看着孟玥,问道:“帅哥,您贵姓?” 孟玥微怔,本已消去的恼意又涌了上来。 前世的她,便是因为出身也从不轻浮,而这一世,她贵女出身,言行举止却一反前世。 白水觉得纳兰初此举不妥,她暗暗拉扯纳兰初的衣袖,给她提示。 纳兰初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甩开白水的手,朝孟玥道:“多谢帅哥相救之恩,请帅哥留名,小女子日后也好报答。” 孟玥的眼越发沉了,但瞧见纳兰初似乎对他的怒气有丝怯意。他轻叹一声,轻声道:“在下王子月,姑娘不必在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在下应当做的。” 多么有正气的男子呀! 纳兰初心里美美的,想多搭讪几句。 然孟玥却已转过身,朝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壮汉,换了张冷冽地脸,冷冷说道:“你要她从你?” 壮汉对上孟玥的眼,像是掉入深不见底的渊,他惊怕至极,本欲离去,但想到东家交给他办的事儿,忙道:“不是不是,方才我的话,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这位爷,我们几个是来要交代的。” 孟玥不做表态,只那放在他身上的眼神便让壮汉心里发毛。 壮汉见三言两语似乎打发不走这位瘟神,只得继续说道:“她铺子中的绸缎里有东西,我家中八十岁老母用了从她铺子买的棉被,竟死于床榻。” 众人惊诧,纳兰初也惊诧,她看向铺中伙计,伙计连连向她摇头。 这倒是奇怪了,伙计的意思是没有,这壮汉又说有。 伙计不会骗她,加之这壮汉方才企图占她便宜,纳兰初便是涉世再浅,也明白了这壮汉意图不正。 那壮汉掏出一个黑袋子,甩在地上,“就是这东西,要了我娘性命。”言语间,竟还挤出几滴眼泪。 纳兰初朝黑袋子望去,袋中似乎有东西蠕动,黑袋子相衬,愈发增了些诡异。 至于是什么东西,从以前看的小说里,纳兰初仿佛已猜到了大概。 孟玥朝步庭使了个眼色,步庭会意,大步上前,挥剑挑开黑袋子。 没了黑袋遮掩,那小小的黑黑黄黄的小东西一览无余,不知是畏惧众人惊愕愤怒的眼,还是对突见日光感到新奇。小东西,蠕动得更厉害了。 果然应纳兰初所料,真是蚂蟥。这东西极爱吸血,生命力也极强,若说壮汉他娘因这东西夺了命,倒也合情合理。 围观的人群已渐渐哄闹起来,或骂纳兰初为商不良,或同情壮汉遇上了黑商。 伙计们已是惶恐不知所云,白水小脸煞白。纳兰初虽知壮汉说谎,却不知如何辩解,面上也是急色。 孟玥开口道:“这是什么?” 壮汉道:“这是蚂蟥,又叫水蛭,它喜爱叮咬人体,吸人血,使人体力衰弱,并且被叮咬处流血不止,容易感染。”又厉眼剜向纳兰初,“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 听壮汉的解释,人群中众人的愤怒愈来愈甚,拳头捏的鼓鼓作响,仿佛纳兰初要说上一句不爽的话,便要上前有她几顿。 纳兰初下意识地向孟玥靠近了些,一颗心安了许多。 孟玥微微侧身,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怕。” 纳兰初点头。 孟玥又问壮汉,“这东西害你娘惨死?” 壮汉自觉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孟玥一问,他愣了愣,答道:“正是。” “不知壮士从事何事?” 壮汉又愣了愣,似对孟玥的话不解。 这时候,人群里已有人不满孟玥的问话,便拔刀相助般地说了句,“他是我邻居,我们一起卖菜卖了十几年,他家老母亲我还叫一声婶子,这黑心的商贩,真他妈的丧尽天良啊。” 这话一出,人群里又是一阵沸腾。 纳兰初的双手紧了紧。 现代的她是家中长女,虽有妹妹,却也是父母捧在手心上长大的。高中赶上穿越潮流,成为古代的纳兰初时,正是在送往祖宅的路上,之后纳兰老将军更是对她万般宠爱。 这一次,她第一次知道了社会之险恶。 而这险恶,还是她从小说中学来的伎俩所不能解决的。 正是伤怀之时,却听孟玥疑惑道:“卖菜?这便奇了。看你四十出头,不知你做菜生意之前,是做什么的?” 壮汉道:“我家世代务农,我自然也是务农。” 孟玥连连发问,壮汉心里有些忐忑,怕孟玥坏他的事儿,可蛮力又打不过孟玥,便问:“这位爷,敢问有何指教?” 孟玥摆手,“指教是没有,不过,我只是疑惑着,为何你一个庄稼汉儿,卖了十几年菜,竟能如此懂这蚂蟥的事儿?因为它害了你母亲,你便刻意去了解么,呵,试问在场的人,你们会特意害自己母亲的东西?” 不会,多数人都不会如此。 因那时,人的情绪难免激动不受控制,哪里能这么理智? 或许,心机深沉之人会,然而,心机深沉之人并不是他们这些平明百姓。 孟玥的一席话,让那壮汉白了脸色,连带着壮汉身后的几名壮汉也变脸。 几个壮汉两两对视几次,心领神会后,微微点头,开始跑…… 然孟玥在此,他的侍从都不是白拿薪水的,壮汉们没跑几步,便都被拉回来。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明白过来,怒火瞬间转了方向。 后面,孟玥从几名壮汉的口中,得知了幕后操纵他们,企图毁纳兰初名声的人。 不出孟玥意料,此人是纳兰初生意上的对手。 因纳兰初从二十一世纪记住了不少花样服装,穿越后的一年里横扫业界,遂于是,得了那人记恨,便设下此计。 真相明了,孟玥问纳兰初如何处置。 此时的纳兰初只知赚钱,却不知应用怎样的方式赚钱,才能独善其身。如今天的事儿,相较于她处理,孟玥的手段就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而从今日孟玥帮她的事儿可看出,孟玥对她并无恶意。 于是,纳兰初便想让孟玥帮她处理,但想到以前听到的一句话,男人只要美丽善良的弱女子。 她本就存了一丝勾引之意,打定了主意,便柔弱了声,说道:“王大哥,我一个弱女子,抛头露面的本就不容易,这件事儿,你就帮我拿主意吧!” 第六十一章王爷篇(三) 纳兰初的伎俩不高,哪是见惯了勾心斗角的孟玥的对手。只听她话里的期翼,便可知其心。 孟玥皱眉道:“可这事儿事关姑娘,还是姑娘拿主意为好。在下已帮姑娘解了危机,便告辞了。” 被英雄救美了一次,纳兰初哪肯放孟玥走,忙低头道:“王大哥莫要如此说,我……我……你若是走了,我……” 话说到最后,竟含着委屈与难以言说。 孟玥盯着她,那双黑眸似乎已探入她的心,她的心思于他,早已无处隐藏。 半晌,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似无奈地说道:“姑娘有话,不方便说?” 纳兰初急急点头,破有种恐他看不见之态。 孟玥不他言,终是应了。 不多时,待处理完当前之事。孟玥道:“恶人已送官,事情已处理了,姑娘既有不方便说之事,在下便不多问,姑娘保重。” 纳兰初一听,唉呀妈呀,这是告别的节奏呀。 “可……”纳兰初欲言又止。 孟玥无奈又叹,“姑娘还有何事?” “我,王大哥,我……”纳兰初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玥点头。 在白水和伙计们的不解之下,两人进了屋。伙计们被纳兰初打发去做事儿,步庭和白水分别跟主子进屋里。 到屋中时,纳兰初先给孟玥倒了一杯茶。孟玥饮茶的举止,透着一种大方的贵气,纳兰初看得舒心极了。 茶也喝了,孟玥静静看着她,等她说话。 时机似乎已经到了,纳兰初先酝酿一下,随即眼如决堤,泪如雨下。 今日的纳兰初,或轻或重的将孟玥气了几次。 此刻孟玥知纳兰初的伎俩,也不迎合她,只任由她哭。他倒要看看,这一世的她,还有什么幼稚而可笑的招数。 她的这些招数,于他两世的所见所闻而言,根本不入他眼。 因纳兰初曾听闻,男人都有一颗怜香惜玉之心,穿越这么狗血的事情她都遇上了,这点怜香惜玉想必也当不了什么事。 因此,她想着,她哭,他总得安慰几下吧。届时他一开口,她也不会矫情,顺着他的台阶下。如此,应能得他怜惜。 然而……他只淡淡瞧她。 纳兰初有些发蒙。 为何不表态?为何不表态?! 纳兰初欲哭泪先流,没了台阶下的她,只当孟玥不按常理出牌。 她以为孟玥没有看出她的心思,为不惹孟玥怀疑。戏演到这出儿,总得继续演下去吧! 于是,自导自演的纳兰初,直到哭得眼睛双双红肿,才自个儿讪讪收工止哭。 “步也借了,姑娘也哭了,你不方便在外面与在下说的话,可能说了?”孟玥道。 纳兰初点头,因哭得太猛,两肩微微抽动,话语中也含着哭腔,“王大哥,我,方才幸好有你,若不然,我今日必遭虎口。” “今日之事已经过去,姑娘放心,那些人,当不会再来。”想到今日的目的,孟玥皱眉道:“莫约一个时辰前,在下似乎在纳兰祖宅见过姑娘。” “我们的确见过。”纳兰初道。 “在下见纳兰府管家对姑娘恭敬至极,想必姑娘与纳兰府关系不凡。依姑娘之才,又有纳兰府庇护,这些人,怎会欺负到姑娘头上?” 因孟玥接近纳兰初存了目的,他知道,若要见纳兰老将军,纳兰初是关键,所以,他必须得到纳兰初的信任。 于信任,只救她一次,并不算什么,他必须还要做很多事情。 又因纳兰初与纳兰老将军的关系,外人并不知道。外人不知的事情,他怎会知道,所以,孟玥只能装傻不知。 纳兰初拿着手帕抹了眼角,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其实,我与纳兰府的关系并不像你见到那样。” 纳兰初开始感叹,“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在外抛头露面,王大哥别看我在外开铺,其实我本为良家妇女,无奈遇上逼良为娼……不,词儿用错了。记得那年春天……” 于是,纳兰初走上了一条胡编乱造的“不归路”。 纳兰初说,她原出自殷实之家,家里虽说不是什么高门显赫,却也有蒸蒸日上之势,待他日势起,不愁不煊赫人前。然而,家业引起了权贵红眼,权贵夺她家产业,杀她父,奸她母,还逼她暖床。她凭借智慧,游走权贵眼前,开了一家绸缎铺子。 而纳兰初口中的权贵,便是纳兰老将军…… 故事编完,纳兰初暗笑,依着纳兰老将军疼爱她的那股劲儿,背点黑锅应该也没事儿吧。且在她第一次泡美男时,老家伙点名声也是应该的。 之所以编出这个故事,有那么几个原因。 其一:帅哥欲走,她总得说出自己的可怜的身世,给帅哥一个留下来帮她的理由吧。 其二:还是因那听说男人的怜香惜玉本性。 其三: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想起那些家境优渥的女主隐瞒身份的爽感,纳兰初忍不住了。她也要感受一下,那种明明有不凡的身份,却刻意隐瞒着的快感。 为编出这番话,纳兰初费的心思,不可谓不多呀。 甚至于,为防止孟玥以为她不洁,纳兰初还刻意暗暗表示自己如今已还是清白身子。 然她却不知,她的身份,对面的主仆早已知晓。她口中吐出的严谨故事,在这对主仆的眼里,却是漏洞百出。 她不知,在这对主仆的眼中,她就如跳梁小丑,上下蹦哒却翻不起大浪。 她自然也不知,在她低头得意之时,那对主仆异于她料想的举动。 步庭看了眼孟玥,见孟玥眼中除了那丝诧异,还有着浓浓的怒气。看来,王爷已怒了纳兰小姐,王爷本不易动怒,尤其是这两年,越发沉着,却不料,于这初见的纳兰小姐,今日已频频动怒。 心惊之余,他飞快转过头来。不知纳兰小姐哪来的奇思妙想,竟编出这等荒唐的事儿。不过她做的事,却是误打误撞合了王爷的意。 王爷接近纳兰小姐,不过是为了纳兰老将军。而方才,之所以向纳兰小姐请辞,也是不想让纳兰小姐怀疑他救她存了目的。 又说救纳兰小姐之事,当时看似情况危急,实则便是王爷不出手,纳兰府的暗卫也会出手。 但瞧纳兰小姐当时的惧怕,似乎,她并不知道纳兰府派了暗卫护她。 白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纳兰初见了,忙给她使眼色。 然白水久久不明白纳兰初的意思,又将眼神使回来。 眼神交汇了几次,纳兰初败下阵来,暗叹自个儿无能为力,只求帅哥主仆别瞧见白水的眼。 纳兰初费了几腔口水,却还不知王姓帅哥什么来历,便问孟玥住处职位。 孟玥看了她一眼,道:“在下混迹江湖,四海为家无定所,也论不上什么职务,平日里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吧。” 步庭嘴角一抽,又听孟玥说:“细论而言,在下也就庸人一个罢。” “哪里哪里,王大哥玩笑了。”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乃正义之士做的事!哪里平庸了,纳兰初觉得孟玥是谦虚。 “哪里哪里,是姑娘高看在下了。”孟玥道:“不知姑娘芳名?” 额,刚才只顾编故事,竟然忘记告诉帅哥名字。 纳兰初在真名与假名中犹豫了下,打定主意道:“我叫兰初儿。” “姑娘的名儿……也是少有。” 纳兰初干笑几声。 同时用假名的两人交谈了几句后,孟玥看了看天色,便道:“浮……兰姑娘,已快午时,在下便先走了。” 怎么又要走了,纳兰初苦恼。 本想再次留他,但因方才留了多次,再留怕他生厌,便依依不舍地将孟玥送至门口,但还是相邀孟玥明日再来。 主动邀他,孟玥皱眉。 纳兰初见此,心惊自己是否做的越过了这个时代的礼节,忙解释道:“方才我不是说了那老将军对我有企图么,王大哥既是侠义之人,何不多帮帮我。你多来几次,也可以起个震慑作用。” 孟玥压抑着怒意,“在下只会几招花拳绣腿,震慑今日欺负姑娘之人说得过去,但对于纳兰老将军,兰姑娘以为,在下有这个能耐?” 纳兰初想想也是,在靖安,能动自家爷爷的人也没有几个。不说纳兰家的势力,便是老家伙逼人的气势,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失了言,听帅哥这怒言,似乎已动了怒。 纳兰初正想着补救,却听孟玥道:“罢,姑娘说得不错,侠义之人最是见不得强权欺压弱小,姑娘势单力薄,在下虽无上天入地之能,却愿以微薄之力,助姑娘脱离苦海。” 步庭面上抽了抽,纳兰小姐自以为能装,却不知王爷更能装。 苦海?步庭眉梢轻动,只怕这纳兰小姐会被王爷吃得渣都不剩,被卖了还帮王爷数钱。 然孟玥的一番话,却让纳兰初美呆了,乐得发狂。 心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神游起来,竟做起了白日梦,梦想孟玥大声对她喧爱,单膝跪她求婚,然后洞房……怀孕……生子……一起变老…… 典型的现代少女心…… 直到白水轻哼道:“小姐别流口水了,人都走了。” 纳兰初回神,眼前已没了孟玥的身。她四处望,也瞧不了孟玥的影。 帅哥已走,纳兰初顿时没了精神。 无视白水眼中的、对她方才因孟玥而言行有*份的责意,粗略的安排了下铺中之事,便直接带着白水打道回府。 纳兰祖宅。 “老将军,今日小姐铺中遇上了事儿。” 书桌前的高寿老人放下了毛笔,抬眼看向管家,眉发皆是雪白,面无多余表情,然双眼却射出睿智而犀利的芒。 “暗卫本欲出手时,却被恪王抢先一步,小姐相识了恪王,听说……”管家顿了顿,“听说相谈甚欢,小姐似乎对恪王暗生情愫,甚至相邀恪王明日再聚。” 话毕,纳兰老将军已满眼寒意。 管家不敢出声,半晌,纳兰老将军道:“初儿快十四了吧?” “年后十四,距今还有两月。” “也大了,铺子之事于女子多有不便,明日起,先别让她出门奔走。” 管家得令称是。 纳兰老将军想了想,补了句,“这丫头,总是待在家里恐怕会闷坏她,你去寻几个绣娘,女工学与否不说,不能让她闷着。” 管家笑道:“老将军对小姐真好。” 说到此,纳兰老将军也露出笑脸,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特意道:“绣娘人选你亲自去定,恪王的心思,岂能瞒过老夫?初儿涉世未深,不知人心。皇家的腌臜,不能染了初儿性命。” “是。” 第二日。 纳兰初不知为何,平常能随意进出的府门,此刻竟将她拒之门内。 女仆门还是恭敬的态度,含笑的脸,但却不理会纳兰初的好说歹说恩威并施,就是不开门。 在门口蹭了莫约一个时辰,纳兰初闹也闹了,出不了门,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有气无力的回了房。 想到孟玥那张帅气的脸,想到他去铺子找她,却不见她的身影,不知他是否会着急。 他见不到她,可知道她身在何处。 不知为何,平日里疼她甚紧的老家伙竟然对她设了门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老家伙发现她只是个冒牌货。 她不敢去找纳兰老将军,多说多错的道理,她还是懂得,若是老家伙只是怀疑她的身份,并未确定,那么,她去找他,实为下策。 若是老家伙发现了她不是他的亲孙女,那么老家伙会让她活着吗? 未来,似乎从此刻开始,变得生死两茫茫。 谁能救她? 纳兰初想到了昨日英雄救美的孟玥。 此刻,纳兰初无比后悔自己向孟玥说了假身份,身份是假的,那么他来救她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了。 纳兰初的心情无比低落,白水在旁逗她开心,她不理,反而赶了白水出去,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转头,眉梢一转,竟瞧见窗户微微抖动。 正眼瞧去,突然间窗户大开,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黑影飞速窜入闺房。 瞧见来人正脸,她欣喜若狂,“王大哥,你来了。” ------题外话------ 亲们觉得是继续发王爷篇,看高中穿越的初初和王爷相爱,还是看警察穿越的已经成熟的初初与王爷的故事呢? 评论区和笑笑说一下吧 第六十二章王爷篇(四) 孟玥右手抱了一叠书册,左手轻轻放在纳兰初的唇上,低声说道:“小声点。” 纳兰祖宅守卫森严,闹出声响引来守卫就不好了,意识到了这点后,纳兰初忙点头。 孟玥将书册递给她,“昨日在下见你那铺子的经营有所漏洞,嗯,这些书是在下连夜寻出,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谢谢你,王大哥,你对我真好。”纳兰初接过书,羞怯的低着头。 翻开其中一本,果然记载了店铺的经营方式。 昨日帮她,连夜为她寻书,今日又费力闯入祖宅见她,纳兰初美美地想着,不定帅哥真是喜欢上了她。 孟玥环视了番她的闺房,拉着她的手,说道:“没想到盛名远播的纳兰老将军,竟做出这等欺民之事,初儿莫怕,纳兰老将军囚禁你,我带你走。” 他竟然叫她初儿,纳兰初飘飘乎,美妙不可言。 思绪远飞的她,不察间,便已被孟玥的手环上腰,身子腾空,飞快地穿过云雾。 孟玥带她来到湖边,放开她身。 纳兰初疑惑着:“怎么不飞了?我还想感受我们腾在水面的感觉呢。” 孟玥不答她话,脱下外袍铺在地上,拿过她手上的书册,翻了一页,说道:“过来,我教你商场之事。” 纳兰初憋嘴,却还是走去,坐于他身旁,听他简述生意之事。 好生没趣,在纳兰初走了无数次神后,孟玥叹一声,欲要敲她头,却如舍不得打一般,长叹几声,继续教。 几个时辰过去,书中重点大致已指点完。 孟玥突然起身,面向无边境的大海,用着似有若无的声音道:“初儿,想知道我为何停在这里便不飞了?” 纳兰初点头,她确实想知道,刚才她问,他没答。 “因为,我劫走你之事,纳兰府的守卫很快便能发现。我虽有武艺,却是双拳难敌四手,于是我便在此处待会儿,若纳兰府的守卫追来救你,我便能跳江逃跑。” 孟玥说完,含笑地看着她,含着些许侵略的目光不时飘向纳兰初的胸,似乎要将她的衣服剖开了瞧。 男人的话,男人的脸似乎都变了。 纳兰初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心里已隐隐忐忑起来。 怕自己错了感觉,她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你说呢?” 男子似笑非笑说了一句,抬步走向纳兰初,纳兰初被逼着慢慢后退,却在同时,见孟玥已褪了腰带。 男子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纳兰初惊恐着眼,此处荒郊野外,不比昨日在大街上面对那几名壮汉。他要是将她先奸后杀,她也只能受着。 “王大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我就……”纳兰初试图让孟玥停下,却不脚根提到了石头,身子后仰之际,又被孟玥抱着扑倒在地。 双手被男子扣住,丝毫动弹不得,如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所为。 泪水瞬间流了出来,划过脸颊,流入耳中。 她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对她好到她不知不觉依赖的人,下一刻便如登徒浪子一般,惦记着她的身体。 恍惚中,她问:“你接近我,只为我的身体?” 男子顿了一顿,“是。” 她觉得好笑,这么说来,昨日之事,他也不是纯粹的救她了,还有今日的一切,恐怕早已是他为此时的qj,而做的准备。 但她不能让他得逞,她含泪说:“你不能动我,昨天我告诉你的身世是假的,我是纳兰老将军的嫡出孙女,你若动了我,纳兰老将军是不会放过你的。” 然这时,孟玥已挑开她的上衣,大红的肚兜呈入他眼,他低头嗅出一鼻少女香。 纳兰初惊叫一声,那充满*的脸让她陌生,却听他嗤笑一声,“纳兰初,你说谎的功夫,还欠了火候。你的身份,我早已知晓。” 他知晓,却不说破,就着她说出的谎,引她上钩。 此话不管用,纳兰初慌乱了心。 男子的唇不停地吻着她的脸,不多时,下滑至脖子,一直向下…… 直到男子脱自己衣服之时,需得松开她手。纳兰初趁着这当儿,眼疾手快地从还未褪去的衣袖中取出匕首。 孟玥似乎瞧见她的动作,又似乎没有瞧见,直至匕首刺入他的小腹,他停了脱衣的动作,似不可置信般地看向纳兰初惊恐的脸。 “你杀我?” 渐渐散去*的眼很快便恢复清明,而清明中,似乎含着沉痛。 纳兰初不明白他既想强她,又为何露出这般神色,她怨恨地抽出匕首,欲要再刺。 然孟玥却抢先退后一步,鲜血止不住地流出,染血红了衣襟。 他站起身,任由腹间鲜血流得肆意,他道:“初儿,你太单纯,太易信人,你不明白世间险恶,今日之事,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记住,日后,别轻易相信人。”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纳兰初的脸,却听闻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他收回手,凄凉一笑,“初儿,忘了我吧。” 纳兰初不明白他为何转变如此之大,正皱眉思索间,却连孟玥已飞身跳江。 脑中倏地一阵空白,他被她刺了一刀,不好好处理伤口,跳入江中,还有活路么。 他,会不会死? 但此想法瞬间便被纳兰初否决,一个对她qj未遂的男人,即便是长得帅,即便是教她商场事,她也不能原谅他。 纳兰祖宅的侍卫很快就赶到了,见纳兰初衣衫凌乱,粉衣团团鲜血,惊恐之余,忙转过身去。 因纳兰初出事,纳兰祖宅的气氛无比压抑得紧。 尚在闺中的女子,被人劫了出去,且救回时衣不蔽体,若此事传了出去,纳兰初算是毁了。 对此,纳兰老将军对孟玥恨得牙痒痒,下令封锁消息,知道此事的人皆已闭口。 而令纳兰老将军更恨的是,纳兰初变了。 她没了往日的活泼,请来的绣娘被她赶走。有时抑郁着脸,望着天际高飞的鸟儿,勾起沉思。有时强颜欢笑,维持众人眼前的快乐。 而纳兰祖宅的守卫起初严密,但孟玥一连两个月都没出现,因此,守卫渐渐已有了怠字,防卫比之先前,根本不值一提。 纳兰初十四岁生辰那天,纳兰老将军为解她闷,便带她去夜市听戏。 戏馆老板看出纳兰老将军极疼爱纳兰初,为巴结老将军,便让纳兰初点戏。 纳兰初随手点了一出《问情》。 于是,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开始了。 故事俗套的紧,然而,此时的纳兰初却由情入戏。 她想,那富家小姐就好像她,穷书生就好比孟玥,若是孟玥愿如穷书生对富家小姐一样对她,她也愿意放弃和未婚夫的锦绣良缘,与他携手同眠。 可惜呀,可惜啊。 纳兰老将军察觉到纳兰初的情绪有变,便换了首《母子》。纳兰初的伤痛他一清二楚,因孟玥的欺骗,她感到人间无爱。之所以点《母子》,是因为纳兰老将军想通过戏中宋夫人对长女的爱,去暖她的心。 纳兰老将军的心思,纳兰初多少明白点。为让他宽心,于是,这首《母子》,便成了纳兰初的最爱。 正年一过,已满十四的纳兰初,越发沉闷了。她一改先前的兴趣,不再爱盼头露面,只在闺中学艺。 原主是典型的大家小姐,琴棋书画堪比现代天才,十二岁便成为京城有名的才女。而即便是纳兰初继承了原主所以得记忆,复习起原本的本事,也不足其十分之七八。 无趣的紧,纳兰初便想起那日孟玥交她的商场之术。 孟玥那般对她,她自是愤然。但感情之事向来说不准对错。 到底还是少女,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她想孟玥对她不仁,她便要学会他的东西,若他还有命见他,她便能用他教她的东西对付他,让他后悔此生遇上她。 打定心思,纳兰初便研究起被纳兰老将军没收、又好不容易被她要回的书册。 几个月品味下来,大有收获。 纳兰初这才发现,原来她先前自认为不错的经营方式,如今看来无比幼稚,就如小孩子过家家般,玩玩可以,却赚不上钱。 比如,于开铺子而言,她本不用露面。 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为掌柜,交权于那人,又可恩威并施,一边用身份压他,让他不能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另一边给他点分层的甜头。如此,不怕他不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于是,纳兰初便用孟玥教她的方法自己自个儿领悟的,一口气来了十几家铺子。 而铺子的掌柜,纳兰初交给陆舒负责。 说起陆舒,此人是一月前,纳兰初被纳兰老将军硬逼着出府散心时,在街上遇上的卖画先生。 当时,几名恶汉正在砸他摊子,并群殴他。 纳兰初看不下去,便叫护卫帮他,待恶人走后,只见陆舒费力起身,收好画卷,继续坐于摊前。 纳兰初无意看了眼他的丹青,画中之景之人生动传神,比之原主对画的把握还要高。心道是个有才之人。 又见他此时的淡然,猜测他平时定遭了无数次欺凌。 好奇于他的执着,纳兰初问他为何。 陆舒说等人。 纳兰初问等何人。 陆舒却道他也不知,许是前世的爱人罢。今生,他是来还债的。 听他所言,纳兰初想到了孟玥。似乎觉得自己和陆舒同命相怜,对于爱的事情,都有缺陷。便提拔陆舒做了掌柜。 因她的性子闷了下去,故于此事,纳兰老将军也不阻拦,随她高兴便好。 光阴似箭,转眼间,纳兰初已快及笄。 京中护国将军府来人,说是明帝赐婚恪王与纳兰初,特来接纳兰初回京,待及笄后与恪王完婚。 那日,纳兰老将军一张老脸蹦得极紧,似乎分分钟间,便要与京中派来的人翻脸,与恪王翻脸,与明帝翻脸。 甚至于,气极之下,纳兰老将军还吐出了“老夫半生戎马,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如今年迈,连后辈都保不住。” 怕纳兰老将军失言惹出祸事,纳兰初忙安慰道:“爷爷不必担忧初儿,初儿迟早都要嫁人,恪王年少有为,嫁给她,初儿不会委屈。” 纳兰老将军一脸沉痛地指着她,似乎含着某种恨铁不成钢之意。 纳兰初不明白为何她嫁恪王,老家伙的反应会如此大。 老家伙怒目瞪着纳兰初,半晌,终是叹了口气,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去。 准备了一个月,纳兰初踏上回京之路。 纳兰初很是挣扎,在她还没有彻底忘了一年前企图qj她的那人时,却要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此事很俗套,就像她在二十一世纪看的大部分小说一样,女主心上有人,却要嫁给男主,于是,后面开始了相爱相杀的虐恋情深。 纳兰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女主,恪王是不是男主,她隐约觉得,人生充满狗血呀。 路途遥远,沿途风光很美,纳兰初移情风景,欲要忘记这一年里脑海中不断闪现的那张脸。 他救她,送她书,教她经营之术,却要强她。 纳兰初暗骂自己犯贱,她摇摇头,告诉自己,此渣男不值得她爱。 却在这时,前方冲出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男子面色很是狰狞,他拿着大刀,嘴上似乎骂着什么。 待走进了瞧,纳兰初才看出,此人似乎叫步庭。 她心一惊,正是这时,纳兰府的众侍卫已将马车围住,其余侍卫出动,有条不紊地攻击步庭。 步庭身上本就刀伤无数,加之沿途护送纳兰初的侍卫都是纳兰老将军亲自挑选,几招之下便将步庭擒住。 “小姐,此人如何处置?”侍卫长请示纳兰初。 纳兰初心乱如麻,胡乱点头道:“先别杀他,容我问问话。” 她问:“他呢?” “死了。” 纳兰初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步庭。 只见步庭怨恨地看着她,似要将他撕碎一般,“被你一刀刺入腹,又为躲你家侍卫,他在水中泡了那么久,你说他还有活路么?是你害了他,今日杀不了你,怪我无用。” 纳兰初两眼一酸,泪如雨下,却又不敢承认,带着哭腔声说道:“不,他那时若死了,你来杀我何必等到一年之后?你在骗我。” 步庭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暗叹一年不见,纳兰小姐倒是聪明了许多。既然刚才的话她不信,那便启用王爷的计策。 ------题外话------ 【说明一下,前世女主叫浮心,今生和现代的女主都叫纳兰初。 古代和现代就像两个平行世界,两个世界都有纳兰初在成长。 这几章王爷篇的初初,是高中时期穿越的,当时穿越后,现代的初初也同时成长,直到初初做了警察,又因为某种原因再次穿越,至于什么原因,后面揭晓。 因为不同时期初初经历不同,所以性格也不同】 看了下亲们的意见,嗯,这几章的走势笑笑已经理了出来了。 想看警察初初的亲们,这几章交代了高中初初的事情后,就又回到警察初初了,坚持坚持哈。 想看高中初初的亲们,虽然还有几章就完了。不过笑笑保证在这几章里,让亲们看得满意。 第六十三章王爷篇(五) 步庭眼中更恨,“我骗你?我倒是想骗你,可骗你他不也活不了。那日他死里逃生,被救起时只剩一口气,又遭仇家追杀,你说他还能活命?” 纳兰初已泣不成声,步庭又道:“可恨他逃命时还惦记着你,几次暗暗见你,却又几次被你家侍卫重伤?” “他死了最好,他若不死,我必杀他,以报那日欺辱之仇。”纳兰初咬牙说道,似无比恨他,然而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悔意。 积了许久的恨早在步庭说他死时烟消云散,她的脑中只剩下一个质问,他怎么死了? 其实,当他跳江的那一刻,她便有心理准备,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而此刻她想,若她不刺他那一刀,那他便不会死吧! 纳兰初回到驿站,脑中浮现出步庭嘲讽的话,他道:“你真以为他要欺辱你?真是蠢笨,他若要动你,何须等到第二天,何须为你寻书,何须带你到江边逗留。便是这些你都不懂,那你也该知道,以他的武艺,若动了真格,怎会容你掏出匕首?你伤了他,即便他发现你的侍卫即将赶来,又怎会不报复你便跳江?” 纳兰初赶了白水和众丫鬟,独自在房中待了良久。 窗户大开,圆月高悬,她无心赏月,然眼睛却盯着明月。 不知是心太沉,还是怎的。她觉得今夜的月异常圆,也异常亮。圆得衬出她心上的缺失,亮得让她心上有异,不知是忧还是喜。 渐渐地,月中似乎有东西膨胀,她惊心的盯着那处,恐惧之下,她想别过眼,却不料在这时,月中的东西以不低于光速朝她冲来,冲进她脑中。 纳兰初晕在窗前,几个时辰后转醒,醒来的她迷惘地环视了下房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半晌,她愣愣地骂了句,“妈的,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竟又穿了,纳兰初郁闷地整理着这段时间、这句身体的不同时间的同一个自己所发生的事儿。 待整理完毕,已是后半夜,她唤了侍卫长,说是要见步庭。 侍卫长因纳兰老将军命令,遂婉拒纳兰初。然纳兰初却拿着发钗对着自己脖子,厉眼坚持。 侍卫长只得依从,到了地牢,纳兰初又让侍卫长出去。 她对上步庭的冷眼,却突然一笑,“他没死,对吗?” 步庭微惊,他隐约感觉,此时的纳兰初比之白日,似乎变了,她那双眼睛,多了成熟的味道。 是白日里他话中的王爷死讯对她冲击太大,使她一夜成熟了吗?步庭不信,他觉得,纳兰初从骨子里透出的成熟,是经过了时间的沉淀。 按照计划,纳兰初必须相信王爷已死。于是步庭嘲道:“何必自欺欺人?有用么。” 然纳兰初笃定道:“他本就没死。” 步庭盯着她,两眼充满了嘲讽。 纳兰初却道:“他接近我存了目的,目的嘛,他既然在纳兰祖宅出现过,那么他的目的应该就是纳兰老将军。你奇怪你戏演的好,为何我会猜出真相是吧?因你忽略了一点,我和他的事,你为何如此清楚?” 纳兰初又叹一声。“穿越?利用?欲擒故纵?真他妈的狗血,老子在高中穿越了一次也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才学渣逆袭上大学,还没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就又把老子弄穿越了。” 纳兰初的话,步庭虽有些听不明白,但他却明白,王爷的事儿瞒不了纳兰初了。 对于此事,在今后的几年里,步庭想了好久,也没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纳兰初为何突然变聪明了。 因纳兰初出人意料的变化,步庭行动失败。 纳兰初逼问他孟玥的下落,他咬牙不说。无奈之下,纳兰初广告天下,称两名贼人行窃,一擒一逃。限十天时间,若那逃开的贼人不自首,那便将已抓的这人五马分尸。 果然,在第十天下午,有人来自首。 纳兰初做了好一番准备,怀着复杂的心情跑去见孟玥,却不料来人眉发花白,骨瘦如柴,四肢发颤,面色哪有一丝孟玥的样儿。 被耍了。 纳兰初咬牙回房。 夜间正是气恼时,只见窗外飞进一条黑影。 孟玥不等纳兰初反应,直接吻上纳兰初。纳兰初推打他,却被他强行按在怀中,正是这你退我进间,纳兰初献出了初吻。 吻计生疏,自是赶不上有两世记忆的孟玥。 因推不开它,纳兰初便索性不推他,左右她对他还有感觉,沉迷其中,好好享受着初恋的苦涩。 在二十一世纪时,纳兰初没交男朋友,而在古代的一年前,又对孟玥动过心,从这方面看,孟玥也算是她的初恋吧。 一吻终止,纳兰初便很电影的打了他一巴掌。 孟玥微微皱眉,眼中似乎有些怒意,纳兰初装作没瞧见,挖苦道:“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深夜闯入我屋?喔,午夜幽灵啊,看来明日,我得去找个道士,做做法事,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孟玥的眉头皱得更紧。 “还……还强吻,真当你是霸道总裁呀?不说你有没有当霸道总裁的资格,便是有,我也不怕你的伎俩,告诉你,我看的虐宠总裁文比你吃得盐还多。” 孟玥疑惑着眼睛,开始打量她。 “做出强我姿态,又假装被我刺伤,你说你死了也就罢了,可为何又来找我?唉,真他妈……”纳兰初突然闭口,喜欢的人面前,即便是闹了别扭,最好也不要说脏话恶心了他。 纳兰初没有意识到,在见到孟玥的那一刻,她已将对孟玥的怨与恨,看作了闹别扭。 “好了,说得我口都干了。”她倒了一杯茶,转而对孟玥道:“你有什么要说的?有话快说,没话就滚。” 孟玥打量了她半晌,才道:“初儿,对不住。” 不错,认错了。 纳兰初暗暗点头,然而面上却无多余表情,仿佛他的话,在她的心里漾不起一丝波澜。 不能轻易原谅他,否则未来他们在一起了,就不好管他了。 当然,纳兰初也没有意识到,她已在考虑他们的将来。 孟玥看了她一眼道:“初儿,那件事情,我……” “你有苦衷?”纳兰初淡淡道。 孟玥皱眉看她。 “别这么看着我,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意识到小说非二十一世纪的专有名词,古代也有,忙改口道:“不是,我是说我天资聪颖,一猜便知你未说出口的话。” 孟玥又停了话,又打量她,纳兰初看得焦急。 倒不是怕她打量出什么,只是想着她想原谅他,可他迟迟不说原因,她没了台阶下,还怎么原谅? 催促道:“你到底说不说?” 孟玥一愣,随即道:“当日骗你,实非我本意。江边之事,我也并非有意冒犯。实……” 他说的太慢,不定又要绕几个弯,纳兰初索性打断他话,“算了,还是我问你吧。” “好。” “按时间顺序来,那几名社会败类在我铺子欺负我时,你救我,是蓄意,还是偶然?” “蓄意。” “那些书,真是你特意为我寻的?” “是。” “江边,你真起了强要我的心?” “没有。” “你有没爱过我?” “有。” “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爱我么?” “爱。” 话问完,纳兰初百感交集,一颗心不知是喜是忧。 他说爱她,却也欺骗了她。可在这时候,她却还想和他在一起,纳兰初不知该怎么说自己了。 孟玥问:“不问我为何欺你?” “你的苦衷,我知道无意义,帮不了你。我爱你,看你遭他人摧残,我很心疼,也暗恼自己无用。可是,我虽心疼你,却也恨你欺我瞒我。”纳兰初说完,本是真心实意的话,却碍于自己因又穿了一次,心酸痛早已过去,竟流不出眼泪。 孟玥突然抱住她,他的脸磨蹭着她的脖子,痒痒的,听他说道:“初儿,对不起,日后,我一定待你好。” 这意思,是求婚么? 不知道孟玥是什么意思,反正纳兰初是这样想的。 她窃喜,这便算一个台阶吧,顺着它下来,她们也好开展幸福生活。 热恋中的女子,智商堪忧。不过纳兰初不承认这点,她觉得,自己也挺聪明的,因为她想到阻碍。 她道:“好啊,是你说的,日后你会待我好。”又踌躇道:“月,你带我走吧!我们远走高飞,什么恪王,他愿娶我不愿嫁。” 孟玥眼光异常,却在纳兰初未察觉间,已逝了踪迹,他轻声道:“好,我带你走。” 此后数日,两人自是游山玩水,浓情蜜意之时不似夫妻胜似夫妻,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好一番自在。 孟玥曾问,为何她会跟他走,抗旨悔婚,恐怕她家中之人也会受牵连。 纳兰初说不怕,纳兰老将军的军功在那儿,明帝若是只因她抗旨便要她家人的命,难平民愤。 孟玥鄂然,却只笑笑,不多言。 那些日子,她很开心,他亦是如此。 纳兰初甚至规划了未来,她说,待她们过够了神仙日子后,便为他生一个包子。 她问孟玥的意思,然孟玥却反问:“还有一个月,初儿,你真准备放弃荣华富贵,与我流浪天涯?”一个月之后,是赐给恪王与纳兰初的成婚之日。 那是自然,她都已经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难不成他还担心她心意有变? 不过,虽然她跟他私奔这么久,却还没发生关系。 是不是因为她还不是他的女人,以至于他没有安全感? 纳兰初越想,便越以为然。 这日夜里,与往常一样,孟玥住她隔壁。 客栈人蛇混杂,纳兰初花季年华,又是花容月貌,被肖想之徒盯上,夜间摸到她房里偷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纳兰初准备了番,觉得孟玥应当看不出破绽时,便深吸一口气,然后,尖叫一声。 她的声音控制得当,听着惊恐至极。孟玥很快赶来,见她在床里边缩成一团,皱了眉,忙拍拍她背,“初儿别怕。” 纳兰初猛地扑进他怀里,哭腔道:“月,你别走,我怕。” “你……”孟玥迟疑了下,却还是推开她。月光照上他脸,映出了一丝冷。 孟玥已出屋许久,纳兰初却久久不能回神。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孟玥察觉后弃她而去呢? 接下来的几天,孟玥一如既往的对她,仍是体贴入微,无微不至。然而,纳兰初却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纳兰初很快便知道了。因为孟玥每每快天黑时,便进屋锁门。 纳兰初望天无语,瞧他的行为,好似她多想献身一般。额,虽然,她确实想献身。 纳兰初的愿望几日连连落空,却在过几日后,圆满达成。 这天,纳兰初在孟玥房间外待了很久,她说若不开门,她便不走。 许是她这无赖行径“感动”了孟玥,孟玥一开门,她便一股脑儿冲进他房间,脱鞋跳床,行事干净利落。 孟玥看着她,轻叹了声,道:“我尚未娶你,你若已失清白,可知你将来会有何隐患?” “走自己的路,随别人说去吧。”她能有什么隐患,跟在他身边,别人见了,谁知道他们成婚了没? “想好了?” 纳兰初点头,“嗯,想好了,*苦短,及时行乐呀。” 既然她不介意,他若再拒绝,恐怕会伤她的心。孟玥没再推迟,走近她,褪了外袍,正是上榻时,却听纳兰初长叹。 “怎么了?”孟玥柔声问。 纳兰初憋嘴:“你们男人就是好命,让女人当牛做马的伺候不说,连孩子都让女人生,苍天不公,世道不公啊。” 孟玥微愣,“确实不公。” “所以,日后你不许欺负我,凡事都得让着我。” 孟玥挑眉,“我还不够让着你?” “你凡事都让着我?” 纳兰初直盯他眼,誓要将他逼得败阵。孟玥与她对视片刻,终道:“嗯,好。所以?” “所以,为了给你省点力气,今夜我就勉强牺牲一回。” “牺牲何事?” “当然是我在上,你在下。” 第六十四章王爷篇(六) 孟玥张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纳兰初,见她似乎并不是玩笑,心里越发疑惑她的大胆。 然心虽疑,面上却不显,他只不确定般问道:“你要上?” 纳兰初点头,只听孟玥斥道:“胡说,男女之事,自是男上。你一个姑娘家,怎会懂得?” 纳兰初立刻不依,“你刚说凡事让着我,瞧,才几秒就变了,说好的依我呢。” 孟玥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道:“也罢,让你试试。” ** 第二天,纳兰初躺在床上死活不起,店小二送来早膳,孟玥叫了几次,纳兰初却仍旧不起。 厚重的棉被盖住纳兰初的头,想起昨夜之事,纳兰初羞得不行。 太臊人了。 昨夜,她本意在上,然两人脱了衣,她按照小说里描述的场景开始亲孟玥的身,孟玥也有所回应。 两人就此缠绵半晌,一切正常…… 直至……关键时候,到底是没有经验,纳兰初却忘记后续应该怎么做了。 于是,便劳烦孟玥同学翻身立于她上,进行后面之事…… 虽说她除了最初的疼痛,后来也舒服得不要不要的,然她早之前说的在上,最后却是让孟玥找回了场子。 想起昨夜孟玥那声轻笑,纳兰初就止不住咬牙。他说“初儿,待你经了情事,我便让你在上。” 这是不是藐视?这就是藐视。 更让她咬牙的是,这厮见叫她不起,也不知道哄哄她,竟开始一人独食。 好似她昨晚不累是的。额,虽然,昨夜他更累。 想了想,纳兰初决定还是不要因羞涩而饿了肚子。她掀开棉被,穿上衣服,几步走到他眼前。 “起了。”孟玥温柔一笑,为她拉过凳子。 纳兰初拔了几口粥,想到一夜*可能留下种子,便道:“待会儿,你去给我找点药。待我们潇洒够了,再考虑要孩子。” 孟玥微微垂眼,心虽不愿,却也应了。 接着两人腻在一起,出门寻药。 这个时代母凭子贵的思想深入人心,遇到一个不要孩子的女人,也是新奇。药铺掌柜反复问纳兰初是否真下了决定,确定纳兰初说得不是反话后,摇了摇头,便叫孟玥跟去楼上抓药。 纳兰初觉得好笑,但这思想长期以来渗进人的骨子里,她也并不吐槽。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红着眼睛从内间出来。那小女孩长得很是标志,两只小辫子分居两肩,外貌清纯,然眼睛里却含着太多情绪。 小女孩道:“小哥你再行行好,我没骗你,真是雪莲。” 药铺伙计为难道:“小姑娘,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我就这么说吧,你这雪莲成色不好,若要卖给我们铺里,掌柜说了,只给你一层价。” 女孩一愣,握着雪莲的手微微发抖,半晌,才下了决定,“好,一层价便一层价吧。只是我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药铺伙计顿时笑皱了脸,“行行,就依你。” 药铺伙计伸手去拿女孩手中的雪莲,却不防被人打开了手。他怒目望去,却见纳兰初无视他的怒脸,直接接过女孩的雪莲,问道:“一层价的多少?” 女孩道:“十两。” 纳兰初爽快说道:“我给你二百两,卖给我。” “可是……”女孩有所顾虑。而这时,药铺伙计已是满心怒火,但此铺不是他的,失了生意他也不损失什么,况纳兰初是客,遂也不阻拦。 纳兰初拉着女孩出了铺,问道:“你明知那伙计讹你,为何还要卖?” 女孩咬唇道:“卖了,我能得一层价的银钱,不卖,我便什么也得不到。” 纳兰初惊愕,“为何?” 女孩道:“我一个毫无依仗的弱女子,自进了这铺,便已被盯上,若不卖将雪莲拿回去,只怕还没进家门,就已被抢。” 纳兰初恍然,她怎么忘了,这世上,她不做黑商,并不代表别人不做黑商。 这女孩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能得出此结论,其聪慧以及察言观色之能定然不浅,纳兰初问她的名字。 女孩轻轻一笑,“我叫白厢,谢姐姐方才帮我,那伙计知道您买了,应当也不会来抢吧,如此,我便可以再找买家。” 纳兰初笑道:“若你的下一个买家也是这等货色,届时,你该怎么办?” 白厢低下了头,纳兰初道:“姐姐说买,就是真买。” 白厢眼睛一亮,连声道谢。 白厢走后,孟玥已到了纳兰初身后,他笑道:“知道世间险恶了?” 纳兰初叹道:“早就知道了,若不是世间之险恶,你怎么找到机会接近我?照这么算,你还得感谢那些为奸作恶之人。” 孟玥一怔,后会心而笑。 寻了药,两人便待在房里尝试各种姿势,几日几夜下来,不觉疲惫。 时间飞逝,转眼间,又过了十天,而这时,拒明帝赐婚之日,已不到二十天。 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女至今未回京,而赐婚的圣旨早已传下,有心人瞧着明帝的脸色,或是担忧,或是乐祸。 京中动态,纳兰初没有关注。但她隐隐间,觉得这几日的孟玥,不若往常一般轻快,越发沉重。应当是心有所忧。 问他担心什么,孟玥只含笑安慰她没事。 纳兰初不信,却没多问。 孟玥心下沉重,连带着纳兰初也开始忐忑。 而纳兰初忐忑的事情,在第二天晚上,终于来了。 那天,他们回客栈时,推开房门,却见纳兰老将军正坐在桌前冷冷地盯着他们,不,应该是盯着孟玥。 像无数小说里写狗血剧情一样,年轻人为爱私奔,被家中权威的老人抓个现行。 纳兰初清楚纳兰老将军的能耐,也清楚他此时定然对孟玥恨意不浅,那双老眼射出的杀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担心他俩个拼杀闹出不愉快的事情,纳兰初正打算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听纳兰老将军沉声道:“初儿,你先出去。” 纳兰初‘喔’了一声,担忧地看向孟玥,孟玥朝她轻笑,表示无事。 安了心,推出房门。却正是在这一刻,屋传出杯子摔地的声音。 纳兰初下意识想进屋,但手刚放在门上,却又生生顿住。 她爱孟玥,却最敬纳兰老将军。她的心突然发酸,没想到她纳兰初也有今天,最爱的人和最敬的人会水火不容。 孟玥和她在一起,迟早会见纳兰老将军。 他们之间的计较,不如早些摊开了讲。 孟玥出来得很快,比她料想的还要快。这一次,他似乎有些欢喜,他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初儿,等你娶你。” 孟玥让她待在纳兰老将军身边,便很快离去。 而她和纳兰老将军相处的几日里,纳兰老将军闭口不提孟玥,只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纳兰初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怪了。 日子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纳兰初想孟玥想得紧,却得不到孟玥的消息。 纳兰老将军没有去京城,只带着纳兰初在靠近京城的小城住着。 一日闲来无事,纳兰初带着白水逛街,纳兰老将军似乎是防着什么,这一次,跟在纳兰初身后的不只是暗卫,还有一众明卫,防卫架势强得让人心颤。 走到一家绸缎铺子,见此铺正是她名下的产业,纳兰初便生出查账的心思。 掌柜见她连忙点头哈腰,面上极尽诌媚讨好之色。 纳兰初无语,拿着账本看了几眼,却发觉头脑开始发晕,眼前之景开始模糊。 恍惚间,她看见掌柜奸笑着揭开脸上人皮,慢慢朝她走来。 纳兰初察觉落了他人陷阱,却无可奈何,终是再无直觉地晕了过去。 ‘掌柜’眯眼看着纳兰初和白水,轻轻一笑,继而右手一挥,三人皆不见了踪影。 山神庙里,突然传出一段对话,一人言辞冷冽,一人恭敬至极。话间一来一往中,惊了飞鸟,现了人心。 ‘掌柜’道:“阎君,我已将封印植入纳兰初脑中,此后,若没有阎君亲自解开封印,纳兰初便只记得对恪王的爱,却不会忆起她爱的人就是恪王。她丫鬟我也施了诅咒,她的记忆,无纳兰初无异。” “这便行了?” ‘掌柜’微愣,“阎君的意思是?” “你说,若纳兰初有了爱人,却被逼着嫁给恪王,将会怎样?” ‘掌柜’思衬了番,道:“阎君的意思,我明白了。” “既明白了,那便选一个吧,记得,选中之人身份不能太低,以免如上一世的陆殊,奈恪王不得。” “明白。” ‘掌柜’伸手在空中划过,瞬间,眼前便出来一张靖安世家子弟的名字。他随意选出一个,看了眼,便向阎君汇到道:“长安候柳氏二公子。他家世代掌靖安兵权,恪王若要动他,不是易事。” “嗯,便去办吧,本君倒想看看,纳兰初与柳二公子情比金坚之时,恪王是如何感受。” ‘掌柜’微微点头,“巧合的是,柳二公子今日拜访纳兰老将军,如此,方便了纳兰初与他浓情。” 说话间,却似乎有些顾虑,又道:“只是阎君,此次施法后,我等当再等十年才能施法,这般牺牲,只为对付恪王,未免不值得。” 而这时,那阎君突然疾言厉色起来,“十年又怎样,因他之故,本君被永世封在山神庙里。永生啊,哈哈,比起永生,你说这十年算什么?” ‘掌柜’低下了头。他不知道阎君对恪王的敌意为何这般大,但于恪王这人,他只觉得,阎君对付他,不是易事。 又想到了什么,‘掌柜’问道:“阎君,我有一事不明。恪王权势高,心机深,按理是不易爱上女人,可他……不论是浮心,还是纳兰初,两世他都似乎种下情根。” “哼,这事儿不止你不明白,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 纳兰初醒来的时候,白水正在红着眼睛,微微抽泣。她心下奇怪,她不就是去了趟铺子查账,不小心睡着了么,为何醒来时,白水为她关切地哭着。她微微侧目,却见纳兰老将军慈祥的脸上,苍老了许多。 心惊之下,起身时,纳兰老将军却按住她的身子,说道:“你躺下休息会儿,什么都不用想,后面的事情,爷爷替你处理。” 说的好像她得了绝症一样,纳兰初疑惑问道:“爷爷,我怎么了?” 然纳兰老将军却叹息一声,摇晃着步伐离开。 纳兰初更是疑惑了,又问白水。 没想到白水眼泪流得更快更多了,纳兰初拍拍她的背,待她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听她道:“小姐怀孕了,可小姐尚未出阁,这事儿……” 怎会怀孕? 做那事儿后,她分明是吃了药的,但随即想到药也不是绝对管用,遂也没太纠结于此。 惊愕之后的纳兰初,心头充斥着莫大的喜意。 她怀孕了,对着这个意外孕育的小生命,她欣喜异常,只想立刻告诉孩子的父亲。 想到孩子的父亲,她心里突然漏了半拍。 孩子的父亲,叫……叫柳长青。 对,就叫柳长青。 白水还在一边抽泣,纳兰初摆摆手,笑着捏了她的脸,“别哭了,他说了会娶我的,你在我旁边哭对孩子不好,来,笑一个,笑一个。” 白水却哭得更厉害,纳兰初憋憋嘴,“这会儿我高兴,就不跟你计较了。我待孩子出去散散心。” 纳兰初穿戴好便去找纳兰老将军,刚进院子,便见院中一修长身影走来,纳兰初眼睛一亮,快跑奔去抱主他,欢喜道:“月,你终于来找我了。” 房中的纳兰老将军浑身一震,眼中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 几经旁敲侧击,纳兰初像是认定柳长青便是孟玥一般,面对纳兰老将军的各种套话,皆是同样的回答。而柳长青,于纳兰初的答案,也是大同小异。 是夜,纳兰老将军松了一口气,吩咐管家道:“就这么办吧。有老夫协助,初儿应当不必再嫁恪王。” 管家顾虑道:“可小姐到底怀了恪王的孩子,若恪王知道,定不会放过小姐。” “他不会知道,如今初儿认定了柳长青,他便是知道初儿怀孕,也必会以为是柳长青的孩子。柳长青自己都认为孩子是他的,他怎会怀疑?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以恪王的骄傲,他怎会娶?” 管家一愣,“老将军说的是。” “只是,老夫想不明白,为何初儿和柳长青都以为自己深爱对方?” 管家沉吟道:“不管此事为何,解了老将军与小姐的忧患就都是好事儿。” “是啊,这是好事儿。”纳兰老将军舒心一笑,“原以为初儿怀孕,就必须嫁恪王,如今看来,倒也免了初儿嫁入皇家,免了陛下拿初儿与老夫交换东西。” 管家点头,“既然老将军已做了决定,明日,奴才便安排小姐回京退婚。” 第六十五章王爷篇(七) 此后连续几日,京中大事不断。 距恪王与纳兰初成婚日还有五日时,纳兰初由奴仆护送回京,纳兰老将军继续待在江南。 距恪王与纳兰初成婚日还有四日时,有人曾见纳兰初和长安侯嫡二公子游湖,但目睹之人不久便被人暗中灭口。 距恪王与纳兰初成婚日还有三日时,纳兰老将军向明帝上了折子,称孙女庸俗,配不上恪王大才,望明帝取消赐婚。 据说,明帝本已听从纳兰老将军建议,然午间刚取消赐婚,晚上却又重新赐婚恪王与纳兰初,成婚之日不变。而当日傍晚,有人曾见恪王进了上阳宫,与明帝促膝长谈了好一阵。 距恪王与纳兰初成婚日还有两日时,长安侯嫡二公子被放逐挽州,原因不详。 其间种种,是是非非,外人无从考究。 而当时的护国将军府,纳兰初望着窗前,呆呆地说道:“你说,我要是死了,会怎样?” 白水惊道:“小姐,您千万不要这么想。柳公子虽去了挽州,但您还有孩子,您若……您若不振作,孩子怎么办?” “可我该怎么办?爷爷远在江南,远水救不了近火,父亲不喜我,娘许久未见我,不知母女情分剩了几分,长青也走了,京中根本没有帮我的人。” 白水泣声道:“小姐,您还有白水。如今您与恪王的成婚已是没有变数,索性您怀孕之事除了老将军、柳公子与我和小姐,没有外人知道,不如我们就将这事瞒下去?” 身在京城,她带着孩子根本逃不走,成婚之事容不得她不愿。既然一定要成婚,那便成吧,恪王既一定要娶她,那就不要怪以后养了别人的孩子。 纳兰初下了决定,说道:“就按那你说的办吧。” 她起身,整理一番,便带着白水去见纳兰夫人。 于嫁女之事,纳兰夫人准备了很多东西,而其中之一,便是在纳兰初出嫁前挑选一等丫鬟。 纳兰夫人说,喜新厌旧是男人本性,初儿虽美,但也不要奢望男人的独宠,即便成婚的前几年恪王对她宠上了天,也不要以为恪王能对她好到白头。且王府是非比之平常的世家后宅,斗争更多,初儿必须在得意时为失意准备。而得意时候的准备,就是为恪王送女人,而送的女人,大多为一等丫鬟。 纳兰初不赞同,却也没反驳,任由纳兰夫人拉着她挑选暖床丫鬟。 纳兰夫人选了两个,两名丫鬟分别叫白厢明月。 没想到前几日和长青看见的女孩子,现在竟成了她的丫鬟,纳兰初感叹世界之小。 然而事虽如此,纳兰初却不想让白厢成她的丫鬟,白厢太聪明,又会医术,这样的丫鬟,发现她未婚已孕是迟早的事,若那时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么她纳兰初得后果。 遂于是,在纳兰初向白厢要了一种药水后,便让白厢留在纳兰夫人身边伺候。 婚嫁那日,纳兰初感觉有个高大的身影挑开了盖头,他似乎压抑着什么,但还是在众多嚷嚷着闹洞房的人面前给她敬重。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俩人时,他却瞬间变脸,冷冷道:“那日,为何跟柳长青走?” “因为我爱他。” “爱他?”男子嘲道:“你不爱本王么?” 纳兰初摇头,“我不爱你。若不是你执意请婚,我也不会嫁你。” 男子痛声道:“呵,原来你叫本王寻药,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肯,你从来都没想过嫁本王。” 纳兰初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见他情绪越来越激动,待会儿对她做些什么偏激的事情就不好了。 纳兰初拿过桌上的酒杯,递给他道:“王爷,我们大婚之日就不要说这些事情了,喝交杯酒吧。” “本王不管你多爱柳长青,但今日你既嫁了本王,便要明白,柳长青于你,从此只是路人。”孟玥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纳兰初看着他开始捂头,接着身形不稳,最后倒地,她送了一口气,忙将孟玥搬到床上。 她叹一口气,若不是她已非完璧,何须这般费劲来做这事儿。 她取出匕首划过手指,将血滴在元帕上,再脱自己和孟玥的衣,两具身子贴上一起,引发孟玥的欲~望。 虽说只脱了衣服和他睡在一起或许也能让他以为他们成了事,然而或许只是或许,如果没能骗下孟玥,引起孟玥的怀疑,那么她怀孕的事情便瞒不住,届时,她和孩子的性命…… 她死了没关系,但孩子还未出世,她不忍心让孩子死。且她嫁给恪王,清白本就保不住。 只是想到柳长青那张脸,纳兰初不觉间已流下了泪,希望今晚她做的事情,能将她的非完璧之身蒙过去。 第二日,纳兰初醒来,动了动身体,却发现孟玥的东西还在她的身体里。纳兰初睁大了眼睛,这样的场景,她在客栈也经历过,那时他还调笑道:“晨间的初儿更美。” 而这时,孟玥却猛地抽出来,冷冷道:“本王不知昨夜是怎么回事,也无意追究,下不为例。” 看他利索地穿好衣服,纳兰初轻轻一叹,物是人非,眼前的人到底不是他。 而在她没有逃离他之前,她还必须待在他身边。 本以为恪王人后对他冷言冷语,人前也会当她是下堂妻,然而恪王在人前却对她很敬重,虽没有新婚夫妇的如漆如胶,却也相敬如宾。 接下来的时日,事情进展地很顺利,纳兰初顺利地接管王府的掌家之权,掌管王府在各个地的产业,一月之后,又顺利地被诊出怀孕。 在众人眼中,恪王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出,自然贵不可言。 一时间,纳兰初在王府的地位水涨船高。 而与此同时,让众人不解的是,王府传出了恪王纳妾的消息。 明月急得团团转,却见纳兰初毫不以为意,便劝纳兰初防范。 纳兰初笑道:“怎么防?男人要纳妾,我身为正室,理应支持。” “可妾室进门,会分王妃的宠。” 纳兰初道:“早晚的事儿。我怀了孕,他不找别的女人解决才怪,既然早晚都要找,我何必反对让他不快。” 其实纳兰初想,纳妾也算是如了她的意,有了妾,恪王进她房的日子应给会少些吧。每每与他交合,她便心如刀绞,理智的痛与欲的迷离交织,如临冰火缠身。 不过,她倒是越来越奇怪,和恪王相处时,为何她总是若有若无地感到一丝轻松。他分明对她厉声厉色,然她却并不觉得有何惧怕,反倒有些觉得此生如此便好。这个想法一出,她便觉得恐怕,长青还在等她,她不能沉迷恪王。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恪王府保住孩子,等长青回来。 明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纳兰初一个眼神止住。 白水见此,对明月道:“既然王妃已经做了决定,我们便不要再说了。” 明月迟疑着点点头。 恪王此次纳妾,纳的是礼部侍郎的嫡女,姓顾,进门便是侧妃,出身不低,若不是纳兰初怀孕,恐怕顾侧妃在府中的地位直逼纳兰初。 许是此次纳妾开了先例,各方世家纷纷给孟玥送女人,还算好了良辰吉日。 纳兰初拿着各样的美人图,看了半晌,忽略心头莫名涌上的酸意,对孟玥道:“妹妹们进府,望王爷雨露均沾。” 孟玥死死地盯了他半晌,终是愤愤而去。 七个月后。 纳兰初拿着信件,冲到孟玥书房,质问道:“为何要害他?他已被你逼出京,为何你还不放过他?” “我以为,你知道原因的?”孟玥冷冷道。 纳兰初有些底气不足,却仍是说道:“我怎么知道。” 孟玥嘲讽道:“你怀着本王的孩子,却想着有朝一日和他走,你说,本王会放过他?会留他命?” 纳兰初小脸一白,原来,他都知道。 心下情绪难以言说,突然在这时,腹间阵阵疼痛传来,她轻轻捂着肚子,却觉得小腹渐渐往下坠,而下身,早已血水成灾。 她惨白着脸,忍着痛意道:“孩子要出生了。” 意识也越来越松散,纳兰初只记得孟玥抱她进了屋,然后产婆来了,然后……然后就是腹间彻骨的痛…… 孩子哭声传来时,她听见产婆欣喜说道:“是位公子。” 再下一刻,床边来了个男人,纳兰初涣散着眼神,来人的模样她看不大清,那感觉却甚是熟悉。 那年,他带着目的接近她,她以为自己的小计俩能骗到他,却不料那不入流的伎俩他早已看在眼里。进而引她进自己的套子。 她和他之间有过误会,有过算计,却是源于那不知何时深种心上的情,有了爱情结晶。 他是月,但她也叫他长青。 孩子的哭声犹在耳边,纳兰初扯出甜甜地笑,唤了声,“长青。” 她不明白,为何‘长青’在听到她唤她名字时,怒含满面。 而屋中产婆,在听见这句话时,都惨白着脸,扑跪在‘长青’身前,称自己不会乱嚼舌头,并连道饶命。 月子完后,纳兰初便带着孩子搬回望玥阁。 孩子叫孟天昊,听说孟玥亲自取名,还在取名那日,让他的孩子做了世子。 对此,纳兰初有些担忧,也多少有些愧疚。 担忧孟玥有朝一日发现昊儿不是她的孩子,从而恼怒之下,杀了昊儿。 而愧疚的却是,她觉得自己似乎对孟玥太不公平。想想本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到头来却为别人养着,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何其残忍。 有了孩子,纳兰初便将大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若说以前对管理恪王府放了四分心,如今,她却只留了一分,其余心思只为孩子。 但一年后,恪王世子便被恪王之母谦贵妃抚养,纳兰初只有进宫时,才能看望世子。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只知道,此事恪王同意,恪王妃也没有意见。 有王府丫鬟说,世子被送进宫的前一天,曾见纳兰初出了院子,去向不明。 再过一年,恪王戍边,同时查出纳兰初对妾室下药,于是,纳兰初被禁足。 孟玥出征那天晚上,纳兰初亲自将这几年来,对远方人思念的信件全部装进箱子里,并吩咐白水明月道:“以后,不可再提长青,那些记忆就让它远去吧。” 明月只知道纳兰初这几年牵挂柳长青,并不知孟天昊的由来,对纳兰初这番话,她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然而白水却担忧地看着纳兰初,咬牙不说话。 纳兰初叹一口气,与孟玥成婚后的几年发生了太多事儿,那些痛已是麻木。 纳兰初曾问白水,“为何这几年,我感觉我爱的人不是长青,而是王爷?最初我以为是错觉,后来的事情,却让我越来越确定。你说,这是为何?” 白水思量着道:“听说爱一个人,心会痛,王妃对柳公子或是王爷,有过心痛吗?” “对长青没有,只是对王爷……”纳兰初想了想,“有,当他进妾的屋时,我的心,总会莫名抽痛。” 白水惊道:“那这么说来,王妃对王爷才是真爱。” 纳兰初却摇头,“不,你说的不对。我的心不止对王爷痛,也对另一人痛。” “谁?” “陆舒。” 白水惊诧不已,那名掌柜她知道,和王妃的相处时间并不多,为何王妃会提到他? 纳兰初道:“我也不知道,每次见陆舒时,我会控制不住心痛。是爱么?” 对两个人都会痛,然而一颗心,怎会同时爱上两个人? 白水说她也不知。 纳兰初望着天空,几只飞鸟飘过,她突然怀念未嫁时的自由了。 又想起陆舒本是自由的,因她被提拔,虽有了钱财,却失了自由。也不知当初提拔陆舒是对还是错。 纳兰初低下头,脑中不禁涌现出初见陆舒时的场景。 她问他为何遭了这么多欺凌还要卖。 他说等人。 她问等何人。 他道不知,许是前世的爱人,今生,他是来还债的。 纳兰初回过神。 前世?人真有前世么? 若有,不知她前世和孟玥是否相爱,是否成婚?不知前世和陆舒又是怎样的关系?不知前世和柳长青又是什么关系? ------题外话------ 王爷篇完了,不过文中还有一些疑团没有解开,如谦贵妃抚养包子,初初为何没有意见?初初在王爷篇最后和王爷的感情到底怎样了?以及初初和陆舒是怎么回事? 这些疑点容笑笑后面慢慢说。 下章继续更前面关于警察初初的正文。 看王爷怎么破莫邸和陆舒的计策,初初和王爷的肉肉,谦贵妃和儿媳们的矛盾,还有贤王和贤王妃的恩怨吧! 第六十六章香艳热吻 继纳兰初脑洞大开问孟玥是否夺妻、被孟玥喷了一脸后,孟玥便与纳兰初细说了这几天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原来,谦贵妃本中了两种毒,第一种是硫化氢,第二种毒名为嗜血,也就是太医口中说的毒。而谦贵妃和孟玥贤王本知道此事,却故意做出毫不知情之态,引下毒之人上钩。 想起那硫化氢竟出现在这个时代,纳兰初好奇道:“硫化氢那毒是谁下的?” 孟玥反问道:“你觉得呢?” 若按纳兰初所想,自然以为是莫邸,毕竟,莫邸能做标准的化学实验,能几近精确地说出硫化氢的特征,又与孟玥几人过不去。若说这硫化氢是莫邸对谦贵妃下的,倒也合情合理。 但纳兰初这么想的同时,却又似乎隐隐觉得此毒并非莫邸所为。 “你呀!”孟玥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此次我出征回来,你的心思虽长进了不少,却仍会忽略人心。你虽聪慧,城府虽也深了不少,却仍旧不够狠。” 纳兰初不认同了,“哪里不够狠了,你回朝那日,我断了傅婵儿的指头,遇上绿茶婊纳兰吟,我让她难堪回府,府上的妾室也被我整治的没脸,你竟还说我不够狠?” “这便算狠?” 纳兰初憋嘴,“还不算?” 孟玥轻笑了声,不与纳兰初争论这个话题,接着开始向纳兰初讲述第二种毒。 第二种毒名为嗜血,中毒者若无解药,不出两日便会毒发身亡。 此毒毒性猛,解药虽不难制成,但人中毒后,会不时眩晕。因此常人若是中此毒,便极易被人察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下毒之人不轻易使用嗜血。 可这么来看,问题就来了。既然下毒之人不轻易用嗜血,为何谦贵妃中了嗜血? 纳兰初向孟玥求解释。 然而孟玥却笑着说道:“初儿,说你不狠你还不依,这下,你方才之言便不攻自破了。你若真狠,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孟玥的话,纳兰初本有些气恼,然听到后面,恼怒渐渐化成疑惑,“这话怎么说?” “你既意识到嗜血不轻易用和母妃中毒有冲突,那你便想想,下毒之人为何还是对母妃下了嗜血?” 为何?为何呢? 纳兰初恍然一惊,从孟玥给的提示分析,答案很快便出来了。 嗜血不轻易使用是因为它的症状,但若是这个症状能被人忽略,嗜血便是极好的杀人之毒。 症状本不易轻易忽略,但谦贵妃却巧合地中了硫化氢。硫化氢发作起来,便能合理地将嗜血的症状掩饰。 所以,给谦贵妃下嗜血的人,应当在下毒之前就知道谦贵妃中了硫化氢。 纳兰初想了想,疑惑道:“可这么说来,我又有事儿不明白了。为何下嗜血的人会知道母妃中了硫化氢?” “自然是给母妃下硫化氢的人透漏出的。”孟玥又道:“可知谁给母妃下了硫化氢?” 纳兰初摇头。这不刚才她问了,孟玥还没回答么! 而这时候,孟玥却敛了眉,“是母妃自己。” 纳兰初惊讶不已,“可母妃怎会知道硫化氢?” 她没问谦贵妃为何会狠下心给自己下毒,她只惊诧,谦贵妃竟然会知道硫化氢? 或许古代存在含有硫化氢的物质,但对于硫化氢这个名词,却是近现代才有的。 对于理论上而言,不该出现的名词,却在现实真真出现了,着实让人惊异的紧。 孟玥摇头道:“我不知母妃如何知晓。” 纳兰初有些失望。但转而一想,此事连孟玥都不知道,莫非谦贵妃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的人? 此事不得而究。纳兰初低下了头,暗想找个机会定要去探探谦贵妃。 她自成为警察后,不论身体素质还是心机阅历,比之高中大学时都长进不少,对待问题的思考顾忌也多了许多。 虽答应孟玥先不要知道以前的记忆,然而,她却频频在这个时代发现现代的痕迹。 看来这事,她还是要暗暗探索。 有时候,暗藏的危机不可怕,但前提是她心里得有一个底。 孟玥看她神色,便知她正思索着事儿。等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道:“初儿,可知母妃为何要用自己中毒,来引诱幕后之人给母妃下嗜血?” 纳兰初摇头。 孟玥轻叹一声,道:“权利,富贵,都抵不过我们几个儿女啊。” 纳兰初没有说话,继续听孟玥道:“宫中勾心斗角之事层出不穷,母妃与人斗了几十年,心机手段不会比别人差。但此事而言,母妃却想差了,她以为,若她只有以自己为饵,才能引敌人上钩。但其实,她本不必这么做。” 纳兰初想着,孟玥既如此说,她总得跟着感叹一二吧! 于是,纳兰初叹了声,“母妃的心思我懂,都是为儿为母的。” 哪只她刚说完,就见孟玥深深的看着他,眸间深处含了深情,像是感动,嘴上还感谢道:“初儿谢谢你。” 这……是闹哪样? 纳兰初有些不明白孟玥的思路,她不过是应和了句孟玥的话,怎得孟玥却来感谢她? 但平白受了感激,纳兰初还是有些开心的,她故意谦逊道:“应该的,应该的。” 接着就听孟玥道:“母妃的事儿,我知你为我做了退让。初儿谢谢你,你放心,昊儿的事儿,我会帮你。” 纳兰初微微点头。 从孟玥的话,她大致分析出几个事情。 孟玥说她对谦贵妃做了退让,虽不明白孟玥指的退让是什么,但孟玥并不是好蒙骗之人,她这几次有意无意对谦贵妃做的事情,孟玥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却这么说,想必她穿越前,原主定然对谦贵妃更不好吧! 孟玥说,包子的事情会帮她,孟玥说帮便一定会帮。那也就是说,不出意外,日后包子的抚养权也归她纳兰初。 纳兰初暗暗点头,目前来看,她和谦贵妃的矛盾大概就在于包子,只要谦贵妃不凑热闹来和她抢包子,平日的小毛病,若不过分,她便也由着谦贵妃了。 白白得了孟玥感谢,于包子的事情,又有了孟玥的口头帮助,纳兰初心情大好。 想起硫化氢是谦贵妃自己下的,还不知道嗜血是谁下的呢,纳兰初便问:“那嗜血之毒是谁下的?” 孟玥笑了笑,眉梢已撇向尚书学的方向,“自是丽妃五王一派。” 妃子王爷一派自是牵扯众多,其间党政应是精彩异常。 而孟玥既说明帝不会动他,此次党争虽说孟玥也牵扯其中,但明帝既不会动他,那她纳兰初也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又见孟玥斜眼瞥了尚书学,纳兰初便生了想去尚书学瞧瞧热闹的心思。 贤王追着贤王妃去了尚书学,想起这两口子的纠葛,说不定现在去尚书学,还能看见两人如何虐恋情深呢! 且包子在尚书学上课,若正赶上包子放学,瞧了热闹后,还能接包子放学。 可皇宫禁卫甚严,贸然前去惹了麻烦便不好了。 去,还是不去?纳兰初很是纠结。 然而孟玥却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他低笑一声,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无妨,若想去,我带你去。” 纳兰初眼睛一亮,却又有些迟疑,“若惹了麻烦?”玩命博红颜一笑的做法她可不赞同。 “无人瞧见便不会有麻烦。” 孟玥说完,直接拉了她的手,走到案几旁,将案几上花瓶轻轻一扭,衣柜瞬间移开,露出莫约两人通过的暗道。 两人进入暗道走了一阵,见前方暗道出现了分叉口,一条道竟分出了两条。 纳兰初跟着孟玥通过其中一条道走了片刻,已经过了多条岔道和机关。 莫约半柱香的时间,两人走出暗道。 出口是一间普通的房,摆设算是中等,屋内整洁,想必有人常住。 纳兰初正想批评孟玥同学猖狂过度,人家住的房间也是能闯入的? 但一个愣神,却见孟玥已走到门边,伸出手指头在在门上戳了个洞。随后他眉头一皱,一双黑眸不知看到了什么,竟让纳兰初感觉沉沉的。 这厮是看到了什么? 纳兰初好奇地走过去,磨蹭着让孟玥移了位置后,她的眼对着捅破的小洞,定睛一看。 随即,纳兰初瞳孔一亮。 眼前的场景类似花园,园中花朵异彩纷呈,姹紫嫣红地争相夺艳。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园中的一对男女正在热吻。而重中之重的是,这对正偷情……不,正恩爱的男女正是贤王和贤王妃。 贤王妃似乎有些不愿,四肢挣扎着想要推开贤王,但男女的力量向来相差悬殊,于是这场拥吻中,贤王占尽了男人的优势。 他用一只手将贤王妃的两只手控制住,另一只手正往贤王妃身上四处乱摸。 妈呀,太香艳了! 不说他们嘴上动作多么激烈,就说这贤王的手伸到了那里…… 那简直,看得纳兰初心里痒痒得,直接想伸手去摸孟玥那里。 正是纳兰初看得愈来愈激动时,却不料贤王突然停了吻。 贤王妃冷冷地盯着贤王,双手努力挣脱贤王的钳制,却因贤王使了重力,越挣越紧。 “放开我,放开我。” “告诉本王,来尚书学干什么?”贤王目光沉沉地看着贤王妃。 贤王妃讽笑一声,“你管我干什么,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只管和你的兰儿亲亲我我,管我做什么。” 贤王的脸瞬间寒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中毒事末 他冷冷地盯着她的脸,愤怒的眸似乎穿透她的眼睛,直直射入她的心。 冷冽的气息散发来,然而贤王妃却不惧怕。她迎上他的怒目,面上满是讽意。 却在这时,贤王突然皱眉,拉着贤王妃走出几步,然贤王妃死命挣扎,嘴边不住道:“放开我,放开……” 贤王捂住她的嘴,厉声在她耳边低言,“别出声,有人来了。” 贤王妃停了挣扎,任由贤王拉她走。 而与孟玥待在一起的纳兰初却开始郁闷了,倒不是因为贤王和贤王妃不再上演激烈戏,而是两人离开的方向正朝着她和孟玥待的这间屋子。 纳兰初压低了声音问孟玥:“他们来了,怎么办,撤吗?” “不用。”孟玥顿了顿,“初儿,自出生起,我与三哥便绑在同条绳上,所以,三哥可信。” 纳兰初点头。既然孟玥这么信任贤王,那贤王两口子的事情,孟玥应当清楚。 想到这里,纳兰初便问:“你说三哥对三嫂是怎样的感情?” 想到上辈子三哥三嫂的悲剧,孟玥道:“希望这辈子,他们有好结果。” 纳兰初也跟着说:“我也希望,他们应该会有好结果的。” 但话虽如此,然她心里却觉得这事儿悬的紧。贤王对贤王妃没有对妾的温柔,但对贤王妃却并非无情。 这就有趣了。 有些男人以为得到了女人的身体,便能得到女子的心,其实并不是这样。至少,她和贤王妃都不是这样。 纳兰初笑了笑,若她料想得不错,贤王的追妻路还很长。 眼见贤王两口子即将进门,纳兰初闭了口。 贤王推开门,见孟玥拥着纳兰初正站在门前,微微一愣。待贤王妃进屋后,贤王忙将房门关上,随即顺势以孟玥拥纳兰初的姿势拥着贤王妃。 有外人看着,贤王妃没有挣扎。贤王抱得满意,脸上渐渐出了笑意。 “六弟也来了。” 孟玥道:“在母妃宫中时,三哥听初儿说起三嫂来了尚书学,便急急跑来。然尚书学即将有事发生,是以,我便来看看三哥有何帮助。” 贤王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那便多谢六弟关心了,你三嫂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 贤王妃不明白两人对话的意思,疑惑的眼睛看向纳兰初,后者只笑笑。 但其实,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此事而言,贤王妃身在局中自是不明白,然纳兰初一个局外人,又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孟玥说,尚书学即将有事儿发生,贤王一听说贤王妃来到尚书学,便急急赶来。这体现了贤王非常在乎以及关心贤王妃。贤王妃听了,心上必定会触动。虽不能分分钟得改变贤王妃对贤王的看法,但好歹也能有所改变吧。 这么费心改善他们夫妻关系,贤王的确应该好好谢谢孟玥。 至于尚书学会发生什么事儿,纳兰初直觉上认为,应是谦贵妃中毒事件的一个终结。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即迎来女子惊恐的声音。 “你是谁……滚,滚,来人,来人……” 贤王挑眉看向孟玥,见孟玥正给纳兰初递了杯茶,纳兰初惬意接过饮下,说了句,“不如我们王府的茶可口。” 贤王有些意外,纳兰初与六弟的关系似乎好了不少。斜眼瞥向贤王妃,不住在想,难道女人真要宠? 外面又传来类似太监的声音,“大胆,何人在尚书学喧闹。” 宫女哭上徒然传出,“禀报公公,奴婢……奴婢在尚书学当差,午睡了小会儿,醒来时,却发现有奸人衣衫不整,欲对奴婢不轨。” 那太监厉声道:“既然如此,冯公公总管尚书学一切事宜,杂家便去禀告冯公公。” 宫女却急忙制止,“公公且慢,这奸子既然出现在尚书学,不定和冯公公有何勾结,若禀了冯公公,奴婢担心奴婢的委屈无处申。” “可不禀告冯公公,难不成还去禀告皇后娘娘?” 宫女低着头,眼里却闪过精光,“不必,奴婢有办法让冯公公无法包庇奸人。” 太监皱眉看着宫女,只听宫女说道:“公公去禀冯公公时,顺带告诉冯公公,此事皇后娘娘也知道。如此,冯公公便是有心包庇奸人,也无力而为。” 太监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点了点头,又问:“那奸人尚在何处?” 宫女道:“正在奴婢的房中,方才被奴婢情急之下,用迷药迷晕了。” 太监道:“好,杂家先去禀报冯公公,你看着那奸人。别让他醒来。” 宫女应声,那太监应有些品级,留了两个小太监看着宫女,这才带着其余小太监离去。 纳兰初看完这一幕,感叹道:“真是江湖处处有能人啊,瞧瞧这宫女,从这几句话中便可知道她非等闲之辈。” 孟玥笑道:“如何看出来的?” 纳兰初道:“她说奸人被她迷晕,那既然已经迷晕了,又为何发出尖叫?好吧,发出尖叫是为了引附近的人前来。再者,发生了这事儿,按规矩本就应该直接禀报冯公公,然而,这宫女却拦着不让,非要让那告状的太监禀报的时候同时说皇后娘娘知道。唉,此女心机不浅呀!” “依你之言,此女心机确实不浅。”孟玥却转了话锋,宠溺道:“不过初儿,你比她更聪明。” 纳兰初听得美滋滋得,嘴上也不谦虚,“那是,她有什么伎俩,我看一眼便知。” 她将茶杯放下,又继续道:“嗯,府上你娶的妾我就不说你了,但他不许宠她们,不许让服侍你,且她们要是惹火了我,我是一定不会忍让的。还有,以后不许乃妾了。” 孟玥笑道:“遵命。” 纳兰初满意点头。她之所以没说不让孟玥去她们房间过夜,只因为她相信孟玥。他说不会碰妾,那便没碰。只要孟玥不碰那些女人,即便孟玥必须去妾室的房间,也可以视情况谅解一二。 纳兰初朝孟玥抛了一个媚眼,眼睛媚态至极,撩拨着男人心弦。 孟玥只瞧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当即喝下凉水,以浇灭心上的欲。 贤王和贤王妃看着这一幕,两人几乎惊掉了下巴。 贤王妃微微红脸,却无奈纳兰初仿佛忘记屋中还有两人。直到贤王轻咳一声,纳兰初这才收了媚态眼神。 纳兰初暗自吐槽贤王,虽说她方才的做的事情确实有伤大雅,但也好歹给他提供了夫妻相处的范本。但下一刻却突然意识到,她似乎……想错了。 她方才和孟玥的做法无异于秀恩爱,可贤王妃和贤王关系不和,这么一来,这场秀恩爱不正是在两人的心上加霜浇油么。 纳兰初突然握着孟玥的手,轻轻捏了捏。 孟玥看她神色,知晓了她的心思,薄唇贴在她耳边,用仅仅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初儿不用担心,刺激一下她们也是好的。” 纳兰初这才安了心。 外面早停了声音,估摸着接下来也看不到热闹了。留下来也是无趣,纳兰初便道:“玥,不若我们走吧。” 孟玥却道:“再等等。” 听他这么说,纳兰初以为还有热闹可看,便兴致勃勃地等着。 却不想一腔凑热闹的心没等到热闹,倒是等到了一句,“长安候二公子对宫女不轨,先将柳二公子押去见皇后娘娘。” 纳兰初愣愣地看着孟玥,在孟玥紧紧盯着他眼睛的时候,坦然一笑。 见纳兰初得知对宫女不轨的人是柳长青后,并没没有什么异常情绪后,孟玥收回眼神,淡淡道:“回吧。” 孟玥起身,为几人开了密道门。方才的试探,他心虽已安了,但悔意却渐渐涌起。初儿如今失忆,他又何必试探? 纳兰初暗道孟玥这厮也真是够了,不过瞧他试探她那神情,倒有些可爱。 又想到,刚才她要走,孟玥让她留下,而留下来亲耳听见对宫女不轨之人是柳长青时,孟玥却又主动说走。 由此想来,孟玥定然早就知道尚书学会发生这一出儿。说不定,这出儿戏还是孟玥与贤王几人设计的呢。 曾听说长安候是丽妃母家,也就是说柳长青是丽妃嫡亲侄儿。 正在丽妃给谦贵妃下嗜血的当口,柳长青出了事情。 纳兰初想着,柳长青出这事儿也算是反击丽妃。且不仅反击了丽妃,孟玥顺便报了私仇。毕竟,孟玥不会完全不计较柳长青和原主的情谊,或许孟玥不会对付她纳兰初,但绝不会轻易放过柳长青。 若真是孟玥他们设计…… 纳兰初暗叹他们的心机,一个个看着不怎样,然而心上却满是坏水。 就说孟玥吧,看着完全不像她在二十一世纪,看的小说男主一样威风凛凛,*得皇帝老子都得看他脸色行事。 但从他做的事情来看,确实心机城府深。 这点,从孟玥在众皇子王爷堆里的表现不够突出,且靖安已有太子的情况下,却仍能拥有靖安部分兵权便可以看出。兵权不是谁都能掌控的,整个靖安也只有明帝、孟玥、长安候和纳兰老将军才有。 纳兰初几人回去不久,外面便几道圣旨。 纳兰初听后,总结了一下。 圣旨内容笼统来说,就是丽妃废除封号,贬为贵人,五王贬为郡王,柳长青重打五十大板,令三日后执行。 纳兰初本想查查这件事情具体情况,但明帝已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去查。 小道消息被封死了,纳兰初便只有去麻烦孟玥。 且不说这事儿是不是孟玥设计的,即便不是他设计,依孟玥的能耐,想必也能探出十分之九的真相。 孟玥没有瞒她,细细与她说了相关事宜。 原来,尚书学的总管冯公公听说尚书学出了这事儿,又闻此事皇后已传入皇后耳中,便卯足了精神去查轻薄宫女的男人身份。 这一查,便查出了那男人是长安候嫡二公子柳长青。 又一查,便又搜出了柳长青身上有包药粉,经太医验证,此药粉正是嗜血。 丽妃听后大呼冤枉,而丽妃与柳长青的关系摆在这里,宫中又有多人瞧丽妃不爽。所以在丽妃为柳长青叫冤时,就有人疑问:“柳长青一个外臣之子,是如何进宫的?” 丽妃一惊,暗想光想着为柳长青洗脱说话,却不想竟忘了这茬儿。 丽妃解释道:“本宫前几日突感身子不适,便让母亲为本宫寻些药材。恰巧本宫侄儿长青初回京城,因多年不见长青,便趁着此机会召长青进宫见见。” 可刚解释完,就又有宫嫔落井下石,“丽妃姐姐倒是奇怪的紧,宫中什么药材没有,竟需要麻烦长安候夫人。恪王出宫寻药,只因为贵妃姐姐制那解药的药材宫中没有。两事不能比,人家恪王那是孝顺,而丽妃姐姐嘛,倒是显得别有居心了。” 丽妃气得不行,却又无从反驳。 这时,皇后下令搜丽妃寝宫。 丽妃厉色制止道:“我乃陛下亲封正二品妃,因这小事便要搜宫,传出去,皇后娘娘不怕伤了陛下的脸?” 皇后早就看出丽妃底气不足,她淡淡一笑,对上丽妃的脸,讽道:“这便是丽妃危言耸听了,本宫掌权凤印的时候,丽妃还没进宫,不知宫中规矩。本宫全力为贵妃妹妹查下毒真凶,陛下乃明君,岂会因这事儿与本宫置气?更别上伤脸?” 丽妃面色微白。 而搜宫之人果然在丽妃寝殿中发现了嗜血药渣粉末。 这下,丽妃罪证确凿。 纳兰初听后,感叹道:“后宫果然宫斗高手云集呀!” 孟玥点头,“因为皇宫是皇权中心,也是富贵与权力的中心,人一旦尝了皇权的滋味,便会使自己适应争斗,几十年争斗下来,还能活着的人,即便当初属平庸之辈,也会练成精。” 纳兰初非常赞同。面前的这厮不就是历练后的人精? 听他解释丽妃落网的大致细节,纳兰初已经完全确定丽妃柳长青一事就是孟玥几人设计。 想起自己因不想让孟玥对付柳长青而编出的谎言,纳兰初瞬间觉得自己弱爆了。难怪孟玥不信她的话,别说人精孟玥不信,便是她现在想着,若是有人朝她那样说话,她也不会信。 夜里,孟玥没回王府,直接住进纳兰初房间。 这几日纳兰初本就想吃了孟玥,奈何时机不对,想吃却吃不着。 摆在眼前的鲜肉,看到吃不到,着实烦闷的紧。且孟玥这鲜肉就睡在她旁边,这于纳兰初而言,简直就是煎熬。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 书名:《萌狐逆天之上神甩不掉》 作者:读云 第六十八章春药 夜间实在忍不住,又听孟玥呼吸平稳,想是已经见了周公,纳兰初便偷偷起身,独自一人溜出房间。 白日里想去探谦贵妃是否为穿越者,今夜睡不着,正好去探探。 刚走出房间,就见一宫女鬼鬼祟祟地沿着走廊走去,而这个方向的尽头是包子和沫儿的房间。 纳兰初心下奇怪,便紧跟上那宫女。 而与此同时,房中的男子突然睁开双眼,利索起身,拿过架上黑色披风,朝着与纳兰初相反的方向走去。 众人皆知天牢阴沉,这阴沉不只因为它处于阴寒之地,更由于牢中之事的阴暗。 有时候,若牢中囚犯没有背景,或者得了强权人士的记恨,被狱卒特意关照,那么这囚犯的牢中生活就不好过了,可谓如生不如死,晚死不如早死。 一处宽大的暗牢,四周是大大小小敞开的监牢,中央绑了一个全身血淋淋的男子,他身上本名贵的衣衫被鞭子挥打了无数血洞。 柳长青目光空洞,呆呆地看着狱卒在他眼前舞动皮鞭,又看狱卒一次又一次地将咸水泼至他身。 他从不叫出声,有时候痛极,便顶多闷哼几声。身上疼痛无比,然他心上的疼痛却不减半分。 脑中一次次地想起在御花园时,纳兰初说昊儿的父亲不是他。 可不是他又会是谁? 他的记忆不会错,昊儿就是他的孩子,是初儿被逼嫁给恪王之前就有的孩子。 但为何初儿会说昊儿的父亲不是他? 初儿当年不愿嫁恪王,而今天,初儿却说甘愿与恪王在一起,还说爱恪王。 呵呵,爱,他和初儿的曾经难道不算爱么? 他问初儿是不是受了恪王威胁,初儿却说不是。 不是么? 柳长青的眼中闪过恨意,他和初儿曾经的美好犹在心头,初儿便是移情,也不会这么快。想来,一定是恪王威胁了初儿,才使得她对他说那些话。 若不然,如何解释初儿看见他便急急转头走? 只有恪王早先便威胁了初儿,让初儿见到他时,必须说那些话,若不然,就对初儿或者昊儿下手。因为恪王的威胁,所以初儿才会妥协。 对,一定是这样。 经他自个儿补了一番脑,柳长青眼中恨意越来越深,眸光渐渐染了火色,看得狱卒一惊。 狱卒又狠狠甩了他一皮鞭,阴笑道:“今儿没想到遇上个骨头硬的,不过也无妨,老子最喜欢收拾硬骨头了。老子今日倒也看看,养尊处优的柳二公子,能在老子的皮鞭之下熬到几时。” 暗牢墙壁后面,两名男子坐于桌前,皆披着黑色披风,淡着神色,细里斯文地品着茶水。 狱卒话末,左侧的男子淡笑道:“不知二弟遭这般对待,恪王殿下可满意?” 孟玥右手端起杯子,于男子眼前晃了一下,似敬他一杯,淡淡道:“本王满意与否不重要,只有让柳世子满意了,柳二公子才能停了遭罪。” “可长桓便是满意了,若王爷不满意,二弟这罪,就还得继续遭。” “柳世子会轻易满意?” 柳长桓微愣,随即笑道:“所以,王爷是吃定了长桓与二弟仇深似海。的确,长桓并非容易满足之人,今儿个不给二弟永生难忘的教训,长桓就不会轻易让狱卒停手。” 孟玥勾唇道:“此次合作,柳世子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王爷谬赞。” 孟玥轻笑,“柳世子为丽妃嫡亲侄儿,此次竟伙同本王对付丽妃,这……” 柳世子挑眉,“王爷担心长桓假意与你合作,实则存心引你入套?” “柳世子说笑,不伦你是否存了心思欺瞒本王,只要父皇听到一句尚书学之事乃本王设计,本王保证,你长安候府十日之内不复存在。故,你便是欺瞒本王,本王也不会担心。”孟玥淡淡道:“柳世子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做才能对你更好。” 面对孟玥的威胁,柳长桓眼中厉光稍纵即逝,恢复神色说道:“当初长桓既应了王爷,就不会言而无信,王爷多虑。” “是不是多虑,柳世子心里比本王明白。” 似乎觉得孟玥说话太犀利,柳长桓干笑一声,转了话题道:“王爷深夜冒险邀长桓于此,想必不只是为了瞧二弟狼狈的吧?” 孟玥微微点头,“确有一事需要柳世子相助。” “王爷请说,若在长桓能力所及之处,长桓定全力相助。” 孟玥道:“前些日子柳二公子回京,本王因顾忌长安候家事而并未插手挽州柳氏,然本王却对柳二公子在挽州的经历感兴趣的紧。”顿了顿道:“还望柳世子助本王一二。” 柳长桓应道:“王爷放心,长桓定全力相助。” 柳长青被驱逐到挽州已有四年,这四年里,柳长桓不相信恪王丝毫没有插手挽州之事,至少,一年前,柳长青的失踪少不了恪王的参与,然现在恪王却说他没插手挽州柳氏。 恪王的意思,柳长桓有些不明白。 柳长青的事情谁都能查,只要拥有了权势,就谁都能查到。恪王能叫他查,自然也能叫别人查。按理,这种事情应当是叫别人查,毕竟,他虽与丽妃不和,却也是丽妃血亲。然而恪王却要他相帮,柳长青不解,却并未拒绝。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孟玥起身告辞。 柳长桓看着孟玥背景,不住深思方才之事,其中犹在云雾。 片刻,他走了几步,经过牢房转角,望着柳长青没一块好肉的身,轻轻一笑。 也是柳长青运气不佳,惹了恪王不快。 他身任朝廷要职,若向恪王翻脸都得掂量掂量,何况柳长青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家子。 恪王妃岂是他柳长青能惦记的,这不,不但毁了名声,三日后执行板子时,恐怕他的双腿也保不住了。 ** 纳兰初跟上宫女,见宫女果然朝着包子的房间去了,心下更是奇怪。夜间不休息,黑灯瞎火地摸去包子房间,莫不是要对包子不利? 皇宫处处暗藏危机,此事涉及包子,纳兰初不得不谨慎。 见宫女在窗户上戳了个洞,然后于袖中掏出一个细管子,对准洞口,轻轻一吹。 纳兰初心上一突,竟吹了迷烟。 她马立上前,趁着那宫女未进屋前,左手一挥,重击宫女后脑勺。 见宫女倒地,纳兰初忙赶去屋中,查看包子的情况。 床帐里的小人儿呼吸平稳。又或许是由于迷烟,包子睡得极香。 四周一片悄然,除了经历方才宫女那出儿,今夜也算是静得能安人心。 纳兰初吹亮了灯,拿近了去瞧包子的脸,却发现包子双颊有些不正常的红。 纳兰初微惊,摸上包子的脸,手心只觉得渐渐发烫,越来越烫。 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白日里她还见包子好好的,而这时却这样。 她抱起包子,想着连夜带他去瞧瞧太医,然而只走了几步,全身开始无力,由心而散发的热气滚滚袭来,渐渐朝全身蔓延。 不好,这下不止包子中招了,连她也中了招。 纳兰初快速思考哪里的问题,没进这屋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然而进屋没待多久便成了这幅模样。 对了,进屋…… 那宫女刚在房里吹了迷烟,她因担忧包子,没等迷烟散尽便冲进房间,真是关心则乱,大意得紧。 又想,或许这宫女吹的并不是迷烟,而是……春药。 她那股慢慢涌上来的热气,似乎带着无限潜力的火,像极了古代小说中描写的春药。 屋外含着些许异动,声音虽小,但依纳兰初的敏锐却不难听出。 她忍着心头的火,忙抱着包子破窗而出。 而与此同时,两名黑衣人冲进屋。 房中无人,两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眉,一人道:“竟然那孽种逃了。” 另一名黑衣人嗅了嗅屋中气味,又摸了摸床上被窝,察觉被窝里还有余热时,松了口气,说道:“床上还有热气,看来是刚逃。一个三岁的孩子,如何能在我两人眼皮子底下逃脱,想必定是有人相帮。” “谁在帮这孽种?” “房中留了女人的味道。” “女人?” 那人点头,解释道:“这个女人是主子要的,她既进了房间,定然也染上了淫毒,呵呵,今日的一切虽与主子料想有出入,然而结果嘛,却能让主子满意。” 另外那人想了想,随即明白过来,面露奸邪之笑。 两人很快离去。 纳兰初躲在窗下的墙角,方才因黑衣人来势快,她带着包子,若是急急逃走,动静难免有些大,恐怕到时候便是黑衣人没有发现她,却因她的动作而弄巧成拙让人发现。 于是,她便躲在窗外赌一把。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黑衣人没等发现她就走了。 黑衣人的话,纳兰初只听清楚了“淫毒”,他妈的还真是春药啊! 对一个孩子下春药,真他妈的丧心病狂。 纳兰初想骂爹。 纳兰初毫不迟疑,急忙抱起包子便回房间找孟玥。 那春药不知以包子的年纪,能不能受得住。包子的毒,容不得她迟疑半刻。 第六十九章赶来救她 推开房间门,只见桌前背对她坐着一个白衣男子,白色衣衫在黑夜中异常醒目,而男子像是在慢腾腾地喝着茶水。 纳兰初以为孟玥穿了白色寝衣,夜间发现她不在房中而怒了,继而起床等她回来问罪。 是以,纳兰初急急走到他身后,说道:“玥,我和昊儿中毒了。” 男子身子震了震,却并没有回头。 纳兰初以为孟玥不信她,解释道:“玥,方才我出去是因为想看包子,谁知巧了,遇上一个丧心病狂的宫女往我们包子房间吹春药,这下,包子和我都中了药。后来来了两名黑衣人,这两人似乎想对包子不利,嗯,估计和那宫女是一伙的。虽然凭你媳妇儿的的机智抱着包子逃了,可……春药的事情怎么办?我还能忍个一时半会儿,忍不了时和你合欢就行,可包子这么小,我们得赶快为包子想想办法。” 她出去的本意是因为谦贵妃,并不是因为包子,然而在孟玥面前就不能这么说了。毕竟,人家孟玥白天才因谦贵妃的事情感谢了她,晚上她就去试探人家,总归不妥当。 她外出虽初心不是因为包子,但若就说包子,好歹她出去经过的路线能说通道理。 该说的话,她已说完。 就算孟玥还是恼她外出,可包子的毒迫在眉睫,孟玥便是生她的气,这个时候也不会计较。 然而,即使在她讲了这么一通话后,眼前的男子仍旧不回头,仍然稳坐如山,浑身渐渐蔓延着想杀人的气息。 这人肯定不是孟玥。 纳兰初想自己是不是因为一颗心放在包子的毒上,而走错房间?除了误闯入别人的地盘,纳兰初想不出解释。 环视屋中的摆设,皆能与白日所见对号入座。 没错…… 既然是她的房间,屋中孟玥早已不在,那眼前的这人算个毛线? 踩着她的地盘,不仅无视她,还对他发怒。纳兰初心上涌起怒火。 且这男人踏入她房间,居心肯定不良。 纳兰初升起防范之心,将手中包子又搂了搂,沉声问道:“你不是孟玥,你是谁?” 男子轻哼一声,似嘲讽道:“初儿,我以为,每次见我,你都能认识我。” 男子嘴角含着苦笑,这辈子每次见初儿,他都能从初儿的眼睛里看出对他的熟悉,是以他早便意识到这个事情。 这辈子的他本为买画先生,五年前街头遇上初儿,那时她还年幼,虽对他没生情愫,却也还是相中他,将他带回提拔。 那时的他,还对前世记忆一无所知。 直到……大约一个月前,他夜间做了一个梦,梦中之事虽离奇,却犹在眼前,甚至梦醒后,他还能记住前世的痛。那三年的烈火之痛,一直煎熬着他的心。 陆舒缓缓转过脸,看着纳兰初,斜眼瞥向纳兰初怀中的包子,眉梢泛起淡淡冷意。 这个孩子,是初儿与恪王拥有的,他恨恪王,也恨这孩子留着恪王的血。 纳兰初察觉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将包子紧了紧。 陆舒的脸总是能让她心痛,她想控制,却发现仅凭人力根本无法。 迎上陆舒的眼,纳兰初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陆掌柜不在乎名声,本妃却是要名声的。” “名声?”陆舒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浮心,纳兰初,恪王妃,今日你竟跟我说名声,不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什么浮心,简直莫名其妙。 瞧陆舒愤怒加嘲讽,纳兰初听了气极,她不是浮心,可陆舒却叫她浮心,想必定是陆舒与那什么浮心有仇,这时认为自己是浮心,所以便将对浮心的情绪扣在自己头上。 又突然觉得,说不定陆舒本就和她有仇,浮心不过是胡编的借口。以此同她争辩,企图误了包子的诊治时间。 想到陆舒看包子的冷眼,纳兰初越发觉得此想法正确。 好毒的心。 既然清楚了陆舒的目的,那便不会中陆舒的计。 纳兰初不言一句,抱起包子就往外走。 然而刚踏出两步,却被陆舒拉了手臂。 纳兰初轻哼一声,男人的触碰,让好不容易压抑的心头火又涌了上来。她腾出一手挥开陆舒的手,却因为作动过猛,一时间身形不稳,踉跄几分。 陆舒又伸手扶住她,再次将她心上的欲挑起。 “你别碰我。”纳兰初厉声喝止。大力挣脱几下,无奈春药软了她的骨头,睁不开陆舒的手。 陆舒讽道:“不想我碰,只想恪王碰你?” 这陆舒今日有毛病啊,纳兰初恨得咬牙。虽说前几次见陆舒,便已知道陆舒对她有不轨之心,但前几次的他总是压抑着情绪,不像今日,许是夜间无人的缘故,他并不忌讳表现他的感情。 纳兰初觉得,这样的陆舒,她有些招架不住。 “叫你放开。”纳兰初疾言厉色,“本妃想要碰谁与你无关,陆掌柜不觉得,闲事管得太多,会短寿命。” “是吗?我倒要看看,管了你,我的寿命会短几分。” 陆舒的眼渐渐猩红,其中情绪越来越浓,似对猎物的征服,看得纳兰初心下一突,警惕之心越来越浓。 她方才说的话,似乎激怒了陆舒。 如小说情节,女人激怒了男人,男人便会收拾女人,而收拾的方法,一般都是强欢。 纳兰初按下情~欲与慌乱的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她必须安抚陆舒。否则不只自己难逃他的侵略,还会耽误包子的解毒时间。 而眼下,纳兰初感到包子浑身越来越烫,时间愈发紧了。 怎么办,怎么办。 纳兰初飞速转着脑子,正是这当口,陆舒却从她怀中夺下包子。 纳兰初没有反抗,她不能保证中了药的自己能平安带包子离开,若因反抗再次激怒陆舒,恐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不但逃不了,还会将情况弄得更遭。 这个时候,硬拼不行,只能智取。 陆舒环腰抱住她,鼻间顶着她细滑的脖子,轻轻吐着热气道:“浮……呵,如今你是纳兰初,虽换了名字,但我还能认出你,今晚你既中了那药,今晚,就由给你解毒。” “不……不太好吧!”陆舒不停吻着她敏感的脖子,惹她一阵轻颤,她结巴道:“别……别。” 陆舒的眸子寒气瞬间上了几个层次。 他停了吻,板过她的身,迫使她对上她的眼,冷冷道:“你想为恪王守身?” 她确实想为孟玥守身,然而此话一出,必定加深陆舒的愤怒与征服欲。纳兰初只说道:“老娘我谁的身都不守,陆掌柜若是爱慕我,就用正当的法子得到我的心,强迫一个女人算什么?” “我强迫你?”陆舒沉声道,双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于她身上。 “不是吗?”纳兰初微弱着声音说道。 药力的作用之下,加之陆舒又在她身上有技巧地不断点火,纳兰初心上的防线开始崩塌,身上欲火渐渐开始燎原。 脑中时而清明,时而浑浊。 至于后来陆舒说了什么,她不清楚。 迷迷糊糊中,她只知道陆舒抱起她,经过好一段距离,来到一间空房,他将她放在床上,压上她身。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比之刚才更浓厚,更令纳兰初发狂。 纳兰初想推开他,可药性早已夺走了她的力气,浑身发软无力,极需要男人的爱抚。 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孟玥的脸,不知这时,孟玥去了哪里,他本在房间熟睡,后来是否因为她的离去而出去找她了。 孟玥,你在哪里。 每当清明时,纳兰初心头便升起呐喊,然而每次承受的都是身上男人对她或轻或重的抚摸,她舒服,却又觉得无比恶心。 这时候,男人起身,开始脱衣。 离了男子的身,冷空气突袭,让她脑中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眼下不反击,更待何时,纳兰初取下发钗,刺进男子小腹。 血水顺流而下,洁白的衣衫上,那股鲜血异常显眼。 陆舒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看向纳兰初的眸子除了不可置信,还有愤怒。 “你杀我?”男子的声音有些沉痛。 这样的场景,纳兰初很熟悉,觉得她似乎在哪里经历过。记忆里,她将匕首插进一个男子的腹中,那男子说:“初儿,你太单纯,太易信人,你不明白时间险恶,今日之事,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记住,日后,别轻易信人。” 记忆里的男子说那事是一个教训,然而今晚的事情,纳兰初却不觉得眼前的陆舒只是想给她教训。 她清楚的看见陆舒眼中的*,浓得狂热,浓得让她惊心。 陆舒挥开纳兰初拿发钗的手,脱下血衣,不顾身上鲜血直流的伤口,开始撕她的衣衫。 纳兰初想反抗,奈何身体经不起男人触碰,一碰,她便软了身体,随着陆舒撕了她的外衣,她渐渐感到有些无能为力。 外衣被撕得粉碎,此时的纳兰初只穿了一件薄衫,陆舒的双手不断游走在她身上,舒服得同时,便是更多的恶心。 面上划过屈辱的眼泪,可恨她还对陆舒的动作有感觉。 虽知道这种感觉源于春药,但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孟玥,她不知道过了今晚,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他。 若是孟玥无法原谅她,那她该怎么办。 这时候,不料陆舒突然停下动作,他面寒冷冽,侧头望向门口,厉声道:“谁?” 下一刻,房门突然打开,外面冲进一黑影,所经之处,掀起一阵狂风。黑影直冲陆舒,至他身前时,抬脚便是一踢。 陆舒阻挡不急,闪退了几步。 待陆舒离了纳兰初的身,黑影忙抱起纳兰初,察觉纳兰初浑身发热,小脸贴在他胸前,嘴里细声说些什么,黑影凑近一听,纳兰初似乎在说:“怎么办……怎么办……” 孟玥觉得到纳兰初身体的不正常,知道方才的事情非她愿意,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初儿,没事了。” 熟悉的人抱着她,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纳兰初所有的担忧与害怕瞬间散去,而脸上的泪水却流得更加肆意。 孟玥冷冷看向陆舒,目光沉得似乎想杀人,“解药?” 陆舒盯着他怀中的纳兰初,冷笑道:“初儿这个样子落入你手,你竟还要解药?你带她回去,自己就能帮他解。” 孟玥目光更沉,带着一丝隐忍道:“你若把解药拿出来,三日之内,本王能保证莫邸与你能活着离开皇宫。” 陆舒嘲讽道:“别说恪王殿下想从我这里得到解药给初儿解毒,殿下既长了一颗算计初儿的心,又何必为得初儿感动,做出一副圣人模样。” 陆舒的意思,就是说恪王之所以向陆舒要解药,是因为恪王企图让纳兰初对他感动。毕竟,一个男人,面对一个中了春药的女人,所做的事情不是与她交欢,而是为她寻解毒。 药力本已将纳兰初的神经折磨得脆弱无比,却因为抱着她的人是孟玥,且孟玥并没有如陆舒一样在她身上点火什么的,因此这时候的纳兰初虽承受的药力折磨更强,然而煎熬着她的折磨却比方才小了一些。 纳兰初轻轻扯了扯孟玥的衣衫,小声说道:“包子,包子没有解药。”她身上的毒可以让孟玥解,然而包子一个孩子怎么解? 孟玥安抚道:“初儿放心,我知道。” 说完转头面向陆舒,变了脸色道:“父皇已经怀疑莫邸,之所以仍让莫邸待在宫中,原因是什么,你和莫邸比本王清楚。莫邸现在对父皇有用,所以即便是怀疑,父皇也不会动莫邸,然而一旦确定莫邸无用,父皇又联想到此事验毒之事,你说,父皇会放过莫邸?若莫邸出事,你觉得你会善终?届时,你们是否命离开皇宫,还得掂量掂量。” 陆舒微微皱眉,“莫邸是修道之人,*凡胎岂能伤他?” 孟玥冷笑,“是吗?”他虽骗初儿说常人动不了莫邸,然而事实怎样,他、莫邸和陆舒都知道。 陆舒沉思半晌,不禁看向纳兰初,见纳兰初安静地被恪王抱着,头埋进恪王的怀里。 陆舒的眼里闪过沉痛,胸中几乎是压抑不住地怒火与冲动,但他还是忍了忍,终是从怀中掏出小黑瓶子,放在桌上,说道:“恪王既如此说,总得给出让陆舒信你的理由,交易,可不只是一方付出而另一方得。” “玉牌能助莫邸与你两人出宫。”孟玥说完,将玉牌放在桌上,又从桌上拿过小黑瓶子。 孟玥抱着纳兰初,正走在门边时,突然停了脚步,嘲道:“江南才子陆殊,彼时你痴情于她,又得了她的心,但你还是斗不过本王。而此时的你有了算计,不再痴情,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斗过本王。” 孟玥说得隐晦,怀中的纳兰初自是听不明白。 两人走了良久,房中独留陆舒一人,他立在房中动也不动,脑中还停留在孟玥说的话,心头震惊至极。 孟玥口中的她,是浮心。 恪王竟然也同他一样记得前世。 这是陆舒从没想过,然而此刻却不能忽略的事情。 第七十章解毒之夜 陆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明帝在宫中给莫邸安排了住处,他自是也一同住去。 至他的房间外时,却发现屋中灯火明亮。 初儿被恪王带走,今夜恐怕免不了一场*,他虽堵心又痛心,但又能怎样,如今的他还不能与恪王对抗。 陆舒收回心神,推开门,一眼望见坐在桌前的莫邸,他走上去,带着几分恭敬换了声“师父”。 莫邸淡淡看了他一眼,见他腹前的鲜红延续至衣袖下摆,莫邸皱了眉,沉声道:“去找纳兰初了?” 陆舒掩眉,“没有。” 莫邸微怔,却不继续这话,他起身道:“脱了上衣坐下。” 陆舒依言脱衣而坐。莫邸从怀中取出伤药,又出去端了盆清水,开始为陆舒处理伤口。 片刻,腹部的伤口处理完,莫邸拿出一瓶药:“钗子无匕首锋利,每日擦两次,不出三天便会痊愈。” 陆舒紧接着道谢,去内室换了衣服。出来时,莫邸仍旧坐在桌前,淡笑看着她。 陆舒微微颔首,站于莫邸身前,他低声道:“不错,方才我的确去见了初儿。”莫邸既然已经察觉他找了初儿,那他也没必要隐瞒。 “做了什么事儿?”莫邸淡淡道。 “我……”陆舒有些迟疑。 莫邸皱眉道:“你让你人给恪王世子下了淫毒?” “是。” 莫邸徒然变脸,斥道:“胡闹,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岂能承受住那等烈性毒?” “正因为他受不住,所以我才对他用。只奈何半路杀出恪王,要了解药离开。” “可知你这一步,若将恪王世子伤出个好歹,待纳兰初知道,定不会原谅你。届时,你便是有本道相帮,也无法与纳兰初白头。” 陆舒道:“初儿不会知道,当时我瞧见恪王出了屋,便进房间等她,没有料到她也中了那毒。而从她的言辞,可知她对此事并不知情。” 她中了药意识不甚清明时没有察觉,而等她明日清醒,他早已将事情处理干净,她自然不会查出半点痕迹。 然而莫邸却道:“纳兰初不知,但以恪王的犀利,他必然知道。” 陆舒定定摇头,“恪王说的话,初儿不会相信。” “不信么?”莫邸道:“纳兰初见本道陷害恪王,她是如何作为?” 听到这话,陆舒的脸,微微发白。然而莫邸看了他一眼后,继续说道:“到底不是上辈子,纳兰初不是浮心,浮心对恪王的感觉,不能引申至纳兰初身上。” 陆舒苦笑道:“原是我自欺欺人,初儿如今,已经爱上恪王。”但事在人为,他不相信这辈子的他不能得到初儿的心。 莫邸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事在人为不错,然你若伤了恪王世子,纳兰初便永远不会原谅你。那时你和她便永远没有可能。” 陆舒的面上又白了几分。 想到陆舒说纳兰初也中了毒,经莫邸一分析,便知陆舒当时定是存了要纳兰初的心思,只是陆舒并没有得手。 若得了手,他也不会这般狼狈回来。 而一个中了淫毒的女人,要从对她有*的男人身边离开,靠自个儿多半不行,定是有人帮纳兰初。而帮她的人,就是恪王。 深宫之中,恪王的权力必会受到限制。 如今陆舒虽对付不了恪王,但权力受到限制的恪王想从陆舒带走纳兰初的同时,还拿到解药,这并不是轻易能办到的事情。莫邸思虑着,恪王能拿到解药,这是否由于陆舒与恪王交换了什么东西。 这时候,就见陆舒拿出玉牌,说道:“恪王为那孩子的毒与我做了交换,那孩子的毒,应是无忧。恪王说此玉牌能助我俩平安出宫。” 莫邸将玉牌瞥了一眼,没说玉牌的事儿,只对陆舒道:“三日后柳长青执行杖刑,其中的猫腻多着呢,而柳长青现在,不能死、也不能残。” 陆舒微微点头,沉吟道:“我明白。” ** 孟玥加快速度回屋,将纳兰初放在床上,便急忙转身给孟天昊喂解药。接着翻箱倒柜捣鼓了好一会儿,孟玥拿出找出的药丸,给孟天昊服下。 包子的事情看似处理得差不多了,纳兰初松了一口气。包子脱离了危险就好,虽说包子是原主孩子不是她的,然而她对这孩子却有一种莫名的心疼,且穿越以来,她对包子本就有了感情。 如今包子没事,她便安心了。 见孟玥正向床边走来,纳兰初以为孟玥开始要为她解毒,盼了两天的事情即将来临,而此时又没有包子的忧虑,因此,纳兰初感觉一股热血涌入脑中。 但纳兰初的那股热血很快便消了大半,因为孟玥走到床边朝她一笑,接着……拉下床头帷帐。 纳兰初的头脑有些转不过弯儿,孟玥这是搞哪样? 她中了毒,孟玥不给她解却留她一人在床上,这是要让她欲火焚身的节奏么。 然而下一刻,纳兰初便听见孟玥吩咐:“带世子回去。” 屋中随即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是暗卫抱走包子的动静。 而孟玥之所以将床头帷帐拉下,只为不让外人看见她那张毫无端庄且充满*的模样。 纳兰初有些羞愧,孩子还在房间,她竟不分场合地想和孟玥行夫妻之事。也不知是不是由于春药,或是因为在二十一世纪做了二十几年的处女,所以才对此事如狼似虎。 孟玥挑开帘子,拿着解药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初儿,你要解药还是要我?” 包子已被带走,房间里只剩下孟玥和她。纳兰初没有丝毫顾忌,她向孟玥敞开双臂,“玥,我要你。” 她的声音因为药力的作用有些微弱,然而此话对孟玥的影响却是巨大。 孟玥沉了声音,又问了一次,“真想好了?” 纳兰初连连点头。 他不碰她,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他怕她恢复记忆后怪他。即使,是纳兰初主动求欢。 这一次,孟玥不想忍了。 他自认为不比柳长青或是陆殊差,浮心为何喜欢陆殊,初儿为何喜欢柳长青,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有信心在初儿恢复记忆前,赢过两人。 孟玥脱了外衣,欺压在纳兰初身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初儿,这一次,我让你在上。” 说罢,他双手提着她身,用力一翻,接着两人便反了位置相处。 纳兰初嬉笑一声,“好。” 夜晚床帏晃得厉害,帐中两人流淌在欲的汪洋里,大有至死方休之势。 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小问题。 两人坦诚后,纳兰初依着看片的记忆亲孟玥的身,相互激情缠绵半晌。 只是,前戏是做足了,然而……关键时候,没有经验的纳兰初却忘记后续应该怎么做。 纳兰初脑中有过瞬间的空白,药性折磨她,眼前的男子已经催化了她那么久,眼看能吃,却不知怎么吃,纳兰初难受得想哭。 孟玥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点,他轻笑一声,两人又换了位置。 孟玥似乎低声说了句,“初儿,待你经了情事,我便让你在上。” 此话一出,纳兰初听得模样,随即,与孟玥翩然起舞。 一夜欢好,纳兰初累得精疲力竭,清晨阳光射进房间,纳兰初摸摸枕边人,手经之处空空如也。 孟玥不是人吧,昨晚出了一夜的力气,竟还能起这么早,而只是享受的她还此刻累得慌。 纳兰初觉得,孟玥肯定不是人。 纳兰初动了动眼皮,隐约见屋中一男子临窗而立,她左手穿过帘帐,轻轻换了声,“玥,好爽。” 孟玥嘴角一抽,恼她哪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儿,多次将欢好之事毫不隐晦说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孟玥朝她温柔一笑,“起了。” 不知是不是纳兰初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如昨夜陆舒对她做的事情一样的熟悉。 熟悉得好似亲身经历,却又如镜花水月,让她抓不住细节。 又想到昨夜,孟玥那句待你经了情事,我便让你在上。 纳兰初心里一突,孟玥这是什么意思? 待经了情事?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孟玥已经察觉了她不是原主? 毕竟原主已生包子,不可能用‘待经了情事’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纳兰初不得不警醒几分,她不确定孟玥知道了她本为异世人后,会不会当她是妖怪。 所以她暂时,还没有告诉孟玥她穿越的事实。 那么孟玥昨夜那话,是发现了什么? 纳兰初当然不知道,孟玥故意说那些话,是为了勾起她想起他们曾经的美好记忆。两天前的孟玥不愿让纳兰初想起原先的记忆,然而昨夜,他却鬼使神差地主动说出那些话。 对于那些话,纳兰初没有多问,她‘嗯’了一声,轻轻挪动酸痛得双腿,刚起身的瞬间,却突然睁大了眼睛。 此刻的腿心,正飞快流着孟玥的子孙…… 纳兰初瞪向们孟玥,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多久没碰女人了?” 孟玥看她不适的动作,笑着走近她身,低声暧昧道:“一年。自我出征离开你后,我便没碰女人。” 这话说得,好似他为他守身如玉一般。 想起昨天孟玥说他从来没有碰过妾,纳兰初结合到现在他的话,没准昨天那话还是真的。 一个有权有势有颜值有城府有魅力的男人能为自己守身如玉,纳兰初感到很高兴。然而面上却故意道:“唉,你不找别的女人,真是苦了你老婆我要毫无怨言的忍受你发泄。” “嗯?”孟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眼,让她很是心虚。 于是,心虚的纳兰初顶不过孟玥直视,改口道:“不,是我的*,夫君辛苦了。不过我看上了你,若非如此,你也得不到这么主动的我。” 孟玥敲了她的头,微微皱眉道:“怎么说话的,作为女子,要矜持。” “不要。”纳兰初立刻反驳道。 有*有需求说出来本就没什么,她从来不掩饰。且她又没强上别人,讲求的是你情我愿,这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不过瞧孟玥几次强调她要矜持,看来孟玥身怀浓厚的古董风韵。 纳兰初突然想到,若是日后他们有了女儿,千万不能让孟玥将女儿调教成典型的三从四德女。 女儿…… 对了,一夜风流,没有措施,留了孩子怎么办? 包子原主已生,不能改变。但之后的孩子,纳兰初暂时不想要。 好不容易穿成王妃,她还要潇洒几年,并不想这么快的投身奶妈子行业。 纳兰初想了想,对孟玥道:“玥,有药么,我暂时还不想怀孕。” 曾经的她也向他要过那药,孟玥眼中闪过什么,他挑眉道:“不想给我生?” “哪有的事,我只是暂时不想。”纳兰初见他对此有所抵触,便开始做思想工作,“包子现在三岁,正处于敏感的年龄。若我们再有孩子,一碗水难免端不平。届时包子觉得我们有私心,疏远了我们怎么办?” 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愿罢!孟玥沉痛着心,面上不显半分。 且纳兰初说的话,真真也有几分道理,孟玥寻想一番,点了点头,“那便暂时不要孩子。” 纳兰初心情愉悦,搂着孟玥的脖子亲了几下,孟玥轻斥道:“昨夜见你累急没有抱你沐浴,此刻你既醒来,便去沐浴吧。” 干这活儿,事后还要洗? 纳兰初没有料到,但回想起高中看的小说中的情节,男女主角貌似也都是清洗了的。 纳兰初点点头,朝孟玥甜甜道:“洗鸳鸯浴。” 孟玥惊大了眼睛,“一个女孩子,你……” “知道知道,神马矜持的,待洗了鸳鸯浴在提,夫君,请吧!”纳兰初忙打断孟玥的话。 孟玥叹了一口气,抱起纳兰初走向了浴室。 两人梳洗一番,待穿戴整齐,喝了药,刚开门,便见白厢与众宫女等在门边。 此时正是给谦贵妃请安的时辰,孟玥牵着纳兰初的手,两人相依,慢慢走去谦贵妃寝殿。 纳兰初的手心却冒出一层细汗。 谦贵妃纳兰初不怕,但此刻纳兰初竟有种新媳妇见公婆的忐忑。 第七十一章给她添堵 孟玥察觉到她的异常,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关切道:“初儿,怎么了?” 纳兰初可怜兮兮抬眼看他,“玥,我害怕。” “害怕?”孟玥皱眉瞧她,纳兰初有些不自在,实话回道:“嗯,感觉自己如新妇初见公婆,玥,你来捏捏我,看我是否正置身梦中?” 孟玥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调笑道:“这便是丑媳妇见公婆,初儿莫怕,有你夫君在,不用担心婆婆为难你。” 这厮竟然说她是丑媳妇,纳兰初瞪着怒眼,右手伸入他衣衫,捏着他腰。 孟玥笑笑,任由她的动作,继续牵着纳兰初的手,待纳兰初心软捏不下手,自然就放开了他。 纳兰初心里还是忐忑,谦贵妃的寝殿就在眼前,她突然拉着孟玥停下。 孟玥疑惑地看着她,她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些什么。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包子昨晚中毒,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先去见包子吧。”除去不想去见谦贵妃,纳兰初说这话并非借口。 孟玥轻笑道:“昊儿应是一早便去母妃殿中了。” “可那毒?”纳兰初诧异道。 孟玥说包子一早便去谦贵妃寝殿,可按理说,三岁的孩子中了那毒,不说伤元气,有那起早的精神也是不合理的。 孟玥解释道:“那毒我知道,陆舒的解药加上我的药丸,昊儿不会因药伤身。昨晚的一切他没有知觉,今早自也是不知道的。” “嗯。”纳兰初暗骂陆舒真他妈的丧心病狂,又问:“那昨晚的事情,除了陆舒,还有谁知道?” 孟玥想了想道:“昨晚的事情若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不利,然昨晚我虽已经封锁了消息,却还是不可避免。陆舒知道,莫邸便也会知道,只是此事事关陆舒,所以他俩人不会传出去。另外,三哥昨夜……想必已经知道了,三嫂应当不知,至于母妃也不要告诉她。” 照这么分析,看来此事应当不会留下隐患。 纳兰初点头,自然不能告诉谦贵妃,古代的婆婆封建,若让她知道,百害无一利。 不过话说,包子一早去找谦贵妃,而不是来找她这个母亲。 纳兰初虽不是原主,但心里多少有些酸酸的,不知原主看见这个场景,心里是何感受。 “母妃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们毕竟宫外有府,若再在宫中待着,总是不妥当。”纳兰初问道:“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回府?” 已出宫开府的皇子王爷,除却特殊情况,在宫里待久了明帝多少有些忌讳。 孟玥道:“午后便回去。” 午后,也是合理的。 想到贤王妃让自己跟贤王说她去尚书学接沫儿,纳兰初突然想到,贤王妃的目的是想贤王觉得沫儿的事情对不起她,再通过某些方法让贤王主动向谦贵妃要孩子。 贤王对贤王妃并非无情,贤王妃也甚聪慧,纳兰初认为,贤王妃若与自己一同回府,那么今日,应当能带走沫儿。 谦贵妃本就有意将包子养在身边,此次沫儿被要走,包子就很可能留下来。毕竟,若她道自己身体不好,需要孙子陪着解闷,根本不好拒绝。 陪着解几天闷倒也可以,然以谦贵妃的心思,谁知道这闷要解到几时? 纳兰初觉得,一旦包子被留下来,再想将包子要回并非易事。 因此,纳兰初决定先给孟玥打声招呼,让孟玥去办。 但她帮贤王妃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孟玥知道了。纳兰初想了个带包子回去的理由,咬牙说道:“玥,为培养和包子的感情,今晚我亲自下厨。” 孟玥皱眉道:“你会下厨?” 这是在怀疑她的手艺么? 原主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不会下厨也是应当的,孟玥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那这样的话,今晚她本就不好的厨艺就得再行折扣了,纳兰初道:“不会,但为了你和包子,我去研究研究。” “罢了。” 纳兰初不解,“为何?” “我怕经你之手的饭食,我和昊儿几天都没有食欲。” 纳兰初咬牙指着孟玥:“你……” 孟玥满面笑容地将她手指握住,笑着说道:“走吧,再不进去,就让母妃久等了。” 进了殿,见贤王和贤王妃坐在谦贵妃下首,兰侧妃恭敬地站在贤王妃身后,五公主抱着沫儿坐在谦贵妃身边。而包子一见孟玥和纳兰初进殿,立刻从位置上飞奔过来,嘴里叫着,“母妃,父王。” 有孟玥在身边,包子竟先叫她,纳兰初有些意外。 见包子朝他俩奔跑来的那股劲儿,纳兰初期待包子能忽略孟玥一次,投到她怀中。然而结局……总是让人失望的。 包子扑到孟玥怀中,昨晚面颊上的红色已经完全消散,瞧他此时的精神,纳兰初这才彻底放心那毒对包子的影响。 和孟玥向谦贵妃请了安,两人回了座位。接着,是谦贵妃与自己儿子女儿的谈笑时间。 纳兰初无聊地紧,包子又因孟玥体谅她昨夜辛苦,自己抱去了。不能逗包子玩闹的纳兰初便瞧了瞧殿中人。 五公主时不时地与母妃几位兄长说笑,又不时与沫儿交流。兰侧妃仍旧恭敬,贤王妃微微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她和贤王两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两人坐在一起,甚是赏心悦目。 贤王妃面色比之前两日,要好上很多,憔悴之色已不剩不少,瞧着沫儿的眼睛也不如以前落寞。 而此刻谦贵妃似乎不是很高兴。 纳兰初估摸着,沫儿的事情应当是成了,就是不知谦贵妃会不会要包子留下。若让包子留下,不知孟玥会不会带包子走。 这时,就听孟玥道:“母妃,儿臣从民间寻了一名大厨,听闻他厨艺甚精,本想送给母妃,但因宫中多有不便,因此儿臣便想着,让那厨子在儿臣府上做些点心,明日儿臣上朝时带给母妃。” 谦贵妃一脸慈爱道:“依玥的意思吧。” 五公主一边附和,“民间的东西虽不比宫里的吃食,但宫里的吃食母妃和我都已腻了,六哥明日便多带些,让母妃和我吃个够。” 孟玥含笑应道。 谦贵妃嗔怪五公主道:“就你馋。” 五公主不依,顺势撒娇几声。 听说有美味食物一解口馋,两个孩子两眼发光,包子面上满是期待,沫儿因晚间要回自己家,瞬间不复方才兴奋。 孟玥见沫儿脸上失望,便对贤王道:“你女儿也是个馋嘴,那这样,今晚我便带走了,两个孩子聚在一起,让他们玩个痛快。” 贤王点头,贤王妃本想拒绝,但见沫儿那满怀希望的脸,便立刻止住即将到口的话。 几人又是一番谈谈笑笑,气氛好不融洽。 只有纳兰初听得一头雾水,不说孟玥是否真有厨子,就说今晚,她不是说了该她下厨么? 贤王与孟玥两个大老爷们,自是不能在谦贵妃宫中待久了,不多时,两人便向谦贵妃告辞去处理正事。 包子由纳兰初抱着。 谦贵妃方才见纳兰初坐在孟玥身边不说一句话,此刻想起纳兰初前几日带昊儿写戏之事,心头顿时涌上了一股气。 让两孩子聚在一起,也就是说,玥儿的意思是让昊儿今晚回王府。 她本意是留下昊儿,但玥儿开口的话,她自是会应承。只是玥儿说这话是为了谁,她自也是清楚的。 纳兰初因为玥儿的宠,日子过得舒坦,特别是最近一个月,将她宠得越发不像话了去。 谦贵妃觉得,自己应当给纳兰初添堵,昨夜送去的女人玥儿没碰。既然这堵添不到纳兰初心里去,谦贵妃不介意换一种方式。 “初儿这几日照顾本宫辛苦了。” 突然听见谦贵妃这话,纳兰初不觉得谦贵妃良心发作关心她,虽然验毒的事情自己帮了她,但没准她还觉得那验毒之事自己丢了她的脸呢。 与莫邸争吵,发钗掉入盆中,于这些事情,就算谦贵妃对自己帮她心有触动,但纳兰初不觉得谦贵妃会忽略她因这些事情而毁掉的部分形象。 但对于婆婆的关心,做媳妇的也不能无视,纳兰初回道:“照顾母妃是初儿应该做的,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谦贵妃道:“你守着本分照顾本宫,本宫自是清楚,然本宫却不能让你累坏了。” 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初望着谦贵妃,等她下文。 谦贵妃道:“兰侧妃有服侍本宫的孝心,你府上的妾也应当有,不知初儿有没有心胸让顾侧妃为你分担一二?” 纳兰初眼中闪过一丝寒气,嘴上却还是应道:“初儿的心胸,自然是有的,母妃的意思,初儿依了。” 提拔妾室么,她倒要看看,谦贵妃要怎么提拔顾侧妃。 下人传令,不出一个时辰,顾侧妃便赶来,恭敬地为谦贵妃以及纳兰初请了安。 身为妾室,本应当站于正室的身后,随时待正室的吩咐,然而顾侧妃刚请完安,便被谦贵妃拉着问长问短,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笑间,让殿中所有人觉得自个儿是多余的。 这殿中的人,自然包括五公主。 谦贵妃提拔顾侧妃的心思本就明显,五公主察觉了几分。她想了想,唤了声母妃“母妃”,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因验毒之事,五公主对纳兰初不再如以前一般讨厌,可也没有半分喜欢。之所以帮纳兰初,乃是因为,她心里着实觉得谦贵妃有些不对,至于是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 谦贵妃瞪了五公主一眼,迫使五公主将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 顾侧妃面色不变,明白五公主这是为纳兰初说话,奈何谦贵妃不应。 对此,纳兰初笑笑,心里也没什么起伏。面对贤王妃担忧的眼色,又投之一笑。 之后的几刻钟里,谦贵妃没少利用顾侧妃给纳兰初添堵,但纳兰初始终面上淡淡的。 许是谦贵妃觉得这般作为没了趣,便让纳兰初几人出去转转,让她们自个儿去暗斗。五公主被留在谦贵妃身边,两母女应当是要说些私房话。 出了寝殿,没了谦贵妃作怪,纳兰初觉得空气一下子好了很多。 贤王妃和她并排走着,不时说笑,但身后跟了两个碍眼的,遂说话间讲究分寸。 纳兰初不想进亭子,园中荷花已凋谢了几朵,但也有几朵正值盛开,纳兰初慢慢走到小湖边,双手搭在围廊上,叹息湖中花开得美好。 贤王妃走到她身旁,叹道:“我幼时来过这里,那时母亲带我参加宫宴,我不小心走丢了,误闯入这里。” 纳兰初暗笑,贤王妃该不会想说,误闯入这里的她,误打误撞地遇上贤王。 很老套的戏码,不过,纳兰初却来了兴致。 兰侧妃就在身后,纳兰初不认为贤王妃这句话只是说说。虽不确定贤王妃是否真存了打击兰侧妃的心思,但纳兰初却很有兴致听贤王妃继续说下去,若是再让她开开古人斗妾的眼,便再好不过了。 纳兰初故意关切道:“三嫂那时年幼,与母亲走丢,不知否遇上了麻烦?” 贤王妃一笑,“没有,当时,一个略大我几岁的小哥哥正与一个小姐姐在园中弯耍,见了我不知回宫宴的路,小哥哥便亲自带我去了。” 因看了孟玥给她的贤王府的资料,纳兰初心中了然,故事虽老套,但此话对兰侧妃应该有影响。她回头一看兰侧妃的脸,后者果然不出意外的变了脸。 看来贤王妃真准备打击兰侧妃了。 只是,昨天还不见贤王妃对兰侧妃怎样,怎的今日却…… 贤王妃面含微笑,问纳兰初道:“初儿知道那小哥哥是谁么?” 不用说,当然是贤王。 但因纳兰初想看兰侧妃吃瘪的场面,遂应和贤王妃的话,摇头道:“不知。” “是王爷。”贤王妃似追忆道:“当年,王爷和小姐姐的感情极好,若不是因小姐姐……若小姐姐如今尚在人世,贤王妃的位置自是小姐姐的。” 贤王妃口中的小姐姐,便是贤王的青梅竹马。提及到贤王妃青梅竹马,兰侧妃强行维持面色。 隐约猜到贤王妃的心思,纳兰初越发想瞧两人的妻妾之战。 第七十二章妻妾相斗(求收!!) “小姐姐为人极好,那时我虽喜欢王爷,却也心甘情愿看他们幸福,只奈何世事不随人愿。”贤王妃轻轻叹道:“小姐姐的好,谁都取代不了,有人以为长了一张与她一样的脸,便能得到她的一切。呵,笑话,不同人有不同命,异想天开就是异想天开。” 贤王妃骂起人来,原来也是不红脸的,纳兰初又看兰侧妃脸色。 许是因贤王不在此,兰侧妃没了顾忌,待调整好最初听见贤王青梅竹马时的不自在,她上前一步,微冷着声音道:“王妃既希望王爷与你小姐姐好,却为何还要嫁与王爷?不怕你小姐姐拉你与她一同进地狱。” 一席话说得毫无半分对贤王妃的恭敬,而贤王在时,兰侧妃对贤王妃可谓恭敬至极。 纳兰初觉得,这才是兰侧妃的真实性格吧。 于兰侧妃而言,此处外人只有贤王妃、纳兰初、顾侧妃以及众丫鬟。贤王妃与她本就不对盘,纳兰初与她有过不愉快,顾侧妃是外府侧妃,与贤王没有交集,丫鬟可以说成被谁收买。因此,即便是贤王妃或是纳兰初告诉贤王她此番表现,贤王恐怕也不会相信。 因为没了顾忌,所以兰侧妃锋芒得不加掩饰。 而纳兰初之所以希望看兰侧妃在贤王妃身上吃瘪,除却那日和兰侧妃的不愉快外,便是因兰侧妃本身,有心计就是有心计,偏生表现得如白莲花一般,惹男人怜惜,典型的绿茶婊。 绿茶婊既然招惹了她,那这绿茶婊的笑话,不看白不看。 且若是贤王妃与兰侧妃相斗过程处了下风,她还可以卖王妃一个人情,帮她对付兰侧妃。 面对兰侧妃的话,贤王妃面不改色道:“地狱?你觉得小姐姐进了地狱,本妃却觉得,她去了天堂。” 贤王的青梅竹马,自是不能诋毁的,至少,在明面上不能。 兰侧妃面色微变,地狱与天堂虽一字之差,然其中意味却相差甚大。有道是天堂享福地狱受罚,刚才实在不应说地狱。 察觉自个儿失言,兰侧妃避开此话题,继续刚才的刁难道:“王妃抢了别人的夫婿,却一副圣人模样来教训妾身,不觉得你德行有差么?” 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贤王妃不想再提,她自认为问心无愧。 兰侧妃进府以来,她看在小姐姐的面上多次忍让,然而兰侧妃不止欺她,还不放过她的孩子,这就不能放过她了。 沫儿住在宫中多年,明日即将回府,地位不同于一直待在王府里的莞儿,若再不能让兰侧妃收敛,恐怕沫儿的日子不会好过。 为了孩子,贤王妃不得不选择在这个时候,压压兰侧妃的气焰。这是昨天便做好的决定。 而且,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付兰侧妃,还有另外的原因。昨晚她突然发现的秘密,至今还在心头萦绕。 兰侧妃竟然…… 知道这个秘密后,贤王妃更加确定了在今日对付兰侧妃的心思。 今日若她能顺利激怒兰侧妃,让兰侧妃做些不智之举,那么,兰侧妃对她孩子的威胁,便少了很多。 贤王妃皱眉道:“何谓抢?本妃是王爷明媒正娶,你的这个抢字可要谨慎些用,免得不知情地人听了,以为王爷真娶了个德行有差的妻子。” 拿王爷来压她,兰侧妃眼底沉了沉,看着贤王妃的面越发冷凝。 贤王妃丝毫不惧,淡眼迎向兰侧妃的目,如挑梁小丑般看着她。 纳兰初觉得有些失望,本以为能激烈得如泼妇骂街般的争吵,但这两人的对峙也只是露出那么一点点火花。 古代对女子教养极为重视,哪会容下女子泼辣的性格,更别说泼妇骂街了。这是纳兰初方才没注意的。 兰侧妃一改方才姿态,反笑道:“王妃,若妾身记得不错,方才,是你第一次主动挑起与妾身斗争。以前忍了那么久都不动我,今日之举,你是怕了?” “你不过是长了这张皮的妾,本妃会怕你一个妾,妾的低贱,恐怕兰侧妃还不懂。”贤王妃道。 “王妃连这张皮都没有。”兰侧妃冷笑一声,“王爷爱宠谁,那是王爷自己的选择,王妃是正室如何?王爷不宠你,偏偏宠着你口中低贱的妾室,你又当如何?” 面对这话,贤王妃突然一笑,她轻轻走了几步,至兰侧妃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兰侧妃面色突然变黑。 纳兰初不知道贤王妃说了什么,只见兰侧妃仿佛稳不住身形,一双厉眼中的狠色比之方才更甚,仿佛要挖向贤王妃的心。 又听得贤王妃笑着对兰侧妃的丫鬟道:“兰侧妃身子不好,你们两个带侧妃去瞧太医。” 两名丫鬟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兰侧妃,等待指令。 而兰侧妃却仍是盯着贤王妃。 两名丫鬟面面相觑,又听得贤王妃似自言自语道:“女人身体甚是脆弱,若伤了根本,留不了子嗣,倒时候可就……” 这话一出,兰侧妃的面上却是白了几分。 两名丫鬟被这话吓得不轻,兰侧妃若生不了孩子,身为贴身丫鬟的她们也没有长久的出路。 丫鬟们忙走到兰侧妃身边,主子的脸色不敢直视,一名丫鬟怯怯道:“侧妃,我们……” 兰侧妃咬牙,于贤王妃的话,她还要确认一二,此时便去瞧瞧太医。 兰侧妃走了几步,顾侧妃突然开口道:“王妃,我身子似乎也有些不利爽,不若容妾身同兰侧妃一起去瞧瞧?” 纳兰初忙摆手道:“去吧去吧。” 两个碍眼之人走后,留下来的便只有纳兰初和贤王妃亲信。 贤王妃突然道:“六弟妹,我感到有些累。” 与人相处本就累,况且如贤王妃这种典型的皇亲贵妇,与人相处时,精神必须高度集中,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伤及性命。 贤王妃不觉得累才奇怪。 纳兰初安慰道:“三嫂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孩子好一切都好。” 贤王妃侧目一笑,“六弟妹猜出了我与兰侧妃说的话?” 纳兰初点头。 即便贤王妃贴近兰侧妃耳边说的话,纳兰初没有听见。但贤王妃却向兰侧妃的丫鬟提及了子嗣,由此可见,贤王妃当时说那话时,定也提及了子嗣,而能让兰侧妃变脸的话题,想必无异于兰侧妃生不了孩子。 纳兰初觉得,贤王妃今日做的事情,应该想激怒兰侧妃。 而激怒兰侧妃的原因,便是为了沫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愿沫儿能明白贤王妃对她的一片苦心。 想到殿中之事,贤王妃问道:“母妃似乎存了提拔顾侧妃的心思,你打算怎么办?” 纳兰初笑道:“母妃的意思不是孟玥的意思,她想要提拔顾侧妃,孟玥不愿意,她想出毛病也没用。” 贤王妃本想还说些什么,但见纳兰初自信得很,便不再多说。 有时候给别人说了不爱听的忠言,不定还惹了别人不喜。 于是,两人开始欣赏湖中美景。 另一边,太医诊完脉,面对兰侧妃忐忑的神情,朝着顾侧妃的方向看了眼。 太医的意思,兰侧妃明白,她朝顾侧妃抱以歉意,顾侧妃会心一笑,“我的身子已诊治完毕,便先到外面等着兰侧妃。”说完,便带着两人的丫鬟出去。 确定顾侧妃已走到听不见太医说话之处,兰侧妃才道:“说吧。” 太医低头道:“侧妃的身子,确实不能受孕。” 饶是已有心理准备,但听见答案的一瞬间,兰侧妃还是不能接受。 她低下头,又瞬间寒眼直视太医,“为什么?我的身子一向调理的好很,一个月前大夫还说没问题,为何你如今说我不能受孕?” 听说这位是贤王宠妃,所以太医忍下兰侧妃的失态,回道:“侧妃的身子,是这几天出的问题。” 看太医说的这么笃定,兰侧妃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好在兰侧妃的承受能力强,渐渐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后,兰侧妃开始思考造成这个事情的原因。 这几天出的问题? 她进贤王府才十几天,这样看来,问题应是贤王府或是宫中出的。 她平时很注重美貌养生,自己应当不会犯什么忌讳错误。除开这个因素,她应当是被别人暗算了。 若是暗算,大多暗算事件应是吃食,或者贴身之物。 吃食? 三日前,贤王妃曾向府中妾室每人赐了一碗汤药,那时当着贤王的面,她不得不喝下。 又想到方才在湖边时,贤王妃贴近她耳边说的话,“你永远不会有孩子。” 没有孩子,呵呵,没有孩子。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何其残忍。 思绪回到贤王妃的话,贤王妃既如此说,莫非真是贤王妃害了她? 合情合理的说法,然而,兰侧妃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贤王妃当众赐下的汤药,若动手脚,未免太笨了些。众人皆知的事情,贤王妃应当不会这么蠢。 兰侧妃又想了一番,再想不出其他可疑之处。 太医已走了片刻,兰侧妃独坐着,眼中连连闪过复杂情绪。 不知何时,她已下了决定。 不管贤王妃的汤药里有没有药,都必须利用此事陷害王妃一把。她没了孩子,此事必须有人付出代价,而她如今最恨最想取代的人,是贤王妃。 兰侧妃待在房中,久久未出来。 顾侧妃心下奇怪,便在门外轻轻换了几声。 兰侧妃不应,顾侧妃只得亲自进来瞧看。 一进门,便见兰侧妃呆呆地坐在位上,一眼不瞬地盯着前方空气,眼神呆滞,不似活物。 顾侧妃面露忧色,走进兰侧妃,关切问道:“兰侧妃,太医说了什么话?” 兰侧妃不言一句,徒留顾侧妃在旁问候。 因丫鬟都随顾侧妃一起进屋,此刻在丫鬟面前不被理踩,顾侧妃面上有些挂不住。 兰侧妃不着痕迹瞧了眼顾侧妃,见时机已到,兰侧妃这才沉痛道:“太医说,我不能孕育孩子。” 顾侧妃面上一惊,不可置信道:“这……许是太医诊治有误,现实并非如此。” 事实上,太医出错的几率小之又小。 兰侧妃明白顾侧妃的话只是安慰,泪水沿着面颊缓缓流下,其中有真心亦有假意。兰侧妃呆呆道:“因她是王妃,我是妾,我活该卑贱,活该不能生。因为她让我不能生,所以我便不能生。” 兰侧妃这话虽针对贤王妃,但顾侧妃听了,却不很爽快。 妾卑贱?兰侧妃似乎忘了,她们两个都是妾,这句话,无疑顺带着骂了顾侧妃。 顾侧妃冷哼,你既知道妾卑贱,那为何做妾?妻妾之争本就存在,既投入后宅做了妾,那便拿起你的狠劲去斗,斗不过是你没本事,说这丧气话做什么。 然而顾侧妃面上却露出悲悯之气,说道:“谁让我们是妾,只能任她们为所欲为。兰侧妃,这些事情,忍忍就好。” 兰侧妃暗骂顾侧妃笨,她那番话非但没能勾起她的同仇敌忾,竟还说让她忍? 见顾侧妃似乎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兰侧妃再添一句,问道:“记得顾姐姐进恪王府也有四年,为何还没有孕?莫非真如外人所言,是因为恪王妃对你下了药?” 为拉进距离叫她顾姐姐,又提及她没孩子的事情,兰侧妃的话,顾侧妃心里已有一把称。她回道:“是。” 兰侧妃道:“太过分了。” 顾侧妃却惊讶道:“兰侧妃为何如此说,世家大族一向有规矩,正室进门三年内妾室不许有孩子,王妃做此事是应该的。而我家王爷之所以因此事禁足王妃,乃是惩戒一二。” 一时忘了这个规矩,兰侧妃微微低下头,“原是我忘了。” 顾侧妃握上她的手,疑惑说道:“无事。但话说回来,你的处境与我不同,贤王妃进贤王府已六年有余,贤王妃为何这般做?” 兰侧妃苦笑,“因为我得宠,也得了她的忌讳。” 顾侧妃同情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兰侧妃突然反握住顾侧妃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顾侧妃面色为难,迟疑道:“此事牵扯甚大,我……我还得想想。” 兰侧妃道:“此事顾姐姐就帮帮我吧,若顾姐姐不帮我,依贤王妃的狠辣,恐怕不出几天,我便遭到毒手。” 顾侧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应下。 兰侧妃感激道:“多谢顾姐姐。”说罢,还作势下跪于她。 顾侧妃忙拉住兰侧妃,接着两人便开始制定计划。顺便派人出去拦截已离开不多时的太医。 只是兰侧妃没有瞧见,顾侧妃眼底偶尔的一抹意味。 兰侧妃流产的消息很快传出来。纳兰初正和贤王妃一起在亭中闲聊。两孩子早已上学,此时的她们甚是清闲。 丫鬟来报后,纳兰初轻轻问道:“此事可在三嫂的预料之中?” 贤王妃点头。 不过这事儿,纳兰初有一处不解。不是说兰侧妃进府才十几天么,十几天就能怀孕加流产? 贤王妃解释道:“贤王不是柳下惠,见到一张酷似小姐姐的脸,你觉得他会忍住不碰?” 这倒是,听闻兰侧妃与贤王几个月前便相识了,后来只因娶侧妃之事复杂,这才十几天前才进门。 在外人眼中,兰侧妃似乎不足怀孕流产的时间,但贤王自个儿明白。 于是,兰侧妃流产之事,于时间上说得过去。 倒不知这女人流产是真是假。纳兰初便问贤王妃真假,直觉上而言,纳兰初觉得此事为假。 果然,贤王妃微微摇头,低声说道:“她不可能怀孕。” 贤王妃为何这般肯定,纳兰初没有多问。 凡事都有两面,贤王妃既想引兰侧妃入套,就得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很快就来了。 谦贵妃听闻这件事情,微微一愣,随即吩咐原先诊治兰侧妃的那名太医继续为兰侧妃诊治,调理身子。 问及流产原因时,太医说因为喝了加红花的汤药。 同时兰侧妃质问贤王妃:“为何杀我孩子?他虽不是你生,却也是王爷的孩子,你嫌我碍眼,容不下我也就罢了,可他还没出世,你的心为何这么狠。” 谦贵妃厉声厉色,对贤王妃道:“你怎么说?” 贤王妃只道一句,“公道自在人心,只求母妃和王爷信我。” 谦贵妃看向贤王,淡淡说道:“你处理吧。” 贤王点头,见贤王妃不言一句,似欲言又止般,纠结了会儿,轻叹道:“王妃不贤,先回房禁足思过,待回府后,在行责罚。” 贤王妃眼中闪过丝复杂,应下处罚。 对于这个惩罚,兰侧妃有些失望。她以为,以贤王对他的宠爱,应是直接休妻。 但随即想到,皇家姻亲关系牵扯甚深,休妻之事,不易也是情理之中。 纳兰初站在孟玥身侧,见到顾侧妃一直在兰侧妃身后安慰,不由想起原主禁足的事情。 原主对妾室下药,顾侧妃身为孟玥的妾,自然也是糟了原主毒手的。 没有哪个后宅女人不想要孩子,因这件事情,想必顾侧妃恨极了原主。 纳兰初想,不知道这时,顾侧妃是否会利用兰侧妃陷害一下她呢?毕竟,以顾侧妃的聪慧,要蒙骗已被贤王妃激怒的兰侧妃,乃绰绰有余的事情。 午后,原本打算回府的一行人,又不得不逗留下来。 原因是,兰侧妃又出事儿了。 ------题外话------ 一:求收求收! 文文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希望亲们能够提出来哈。 二:下章就是虐兰侧妃了,虐完兰侧妃后,亲们希望虐谁呢? 恪王府的妾?纳兰渣爹?云姨娘两母女?还是其他渣渣? 三:后面文文的更新,调整到每天中午12:40。 四:好友文文推荐: 书名:国民老公的隐婚妻 作者:素手朱颜 书名:天才萌宝无良妃 作者:水君心 简介:无良缺德女+狠辣柔情王爷+高冷儿子+腹黑女儿=绝宠+绝爽 本文1v1双强,唯宠无虐 最后,感谢1515862**送了五朵鲜花。 感谢1368124**送了一朵鲜花。 感谢夏凰送了五朵鲜花。 感谢jc7553188评价文文。 感谢素手朱颜送了五朵鲜花。 第七十三章兰侧妃落套,马车谈书(求收!! 原来,午间时分,丽妃宫门口一宫女鬼鬼祟祟溜出来,上阳宫的太监瞧见异常,便悄悄跟去。 谁知最后跟到了谦贵妃宫门口。 那太监见宫女翻宫墙而入,便也紧跟着溜去,于是,毫无意外的看见兰侧妃接过宫女手中的包袱,正色道:“放心,我会将此物藏在谦贵妃寝殿中。午后我便随贤王回府,其他人不会怀疑我的。” “行事小心些,待你成功后,今晚娘娘王爷便设计让人查出这药渣,届时,就可将嗜血之事说成谦贵妃陷害娘娘。” 那宫女说完,又打量了眼兰侧妃,“听说你流产?” 兰侧妃一怔,答道:“是。” “可惜了,若你这孩子生下来,也算是娘娘的一个筹码。”宫女惋惜道。 兰侧妃抿唇不语,心里挣扎了番,终是说道:“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宫女眼睛寒光乍显,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娘娘和王爷费大功夫将你送到贤王眼前,你就是这么报答娘娘和王爷?” 兰侧妃掩眉道:“若说报恩,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今日帮你们陷害贵妃,已是极限。再无其他,若你们在不放过我,那便别怪我无情。” 兰侧妃说完,不顾沉下脸的宫女,径直转身离去。 “忘恩负义的东西,看来你已对贤王生了情愫,留下你也是个祸害,不若将你除去,陷害贵妃的事情,再行交给他人办。”那宫女眼中越来越寒,抬手便向兰侧妃劈去,大有杀人闭口之势。 兰侧妃虽人前柔弱,其本身却是练家子。 她轻轻一让,便躲过宫女的袭击。 宫女厉声道:“你竟敢反抗。” 兰侧妃皱眉道:“闹这么大的动静,是想所有人都听见丽妃与五王的勾当?” 宫女一愣,随后收敛了些,却也同时认为此话是兰侧妃想躲过她的劈杀。她气积丹田,又卯足了劲儿杀兰侧妃灭口。 兰侧妃与宫女本为一个主子,对这宫女也有些感情,奈何宫女死活不放过她。遂于是,只守不攻的兰侧妃渐渐开始了攻击。 但因兰侧妃早先相让,已处下风,此时再想攻击不是易事。 一时不防,手中的包袱被宫女一脚踢翻,黑色的渣子瞬间铺在地上,而这渣子,正是嗜血的药渣。 兰侧妃看着药渣,又看向宫女,冷冷道:“你这便满意了,这残局你来收拾,要让外人发现一丁点痕迹,丽妃和五王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便不再去瞧宫女沉得发黑的脸,兰侧妃抬脚边走。 然正走出几步,便将围廊上一抹熟悉的身影。男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却有失望地看着她。 这一刻,兰侧妃的心仿佛漏了几拍,她想和男子解释,却根本不知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男子方才见到的,都是真相。 兰侧妃飞奔至男子身边,除却解释的千言万语,最后到口的只是:“对不起,我日后不会了。” 男子嘴角含着一丝嘲笑,他侧头望着她放在她肩上的手,突然一个大力甩开。 兰侧妃不觉间已流了泪,又是一个不觉间,男子快速伸手点了她的穴。 她不能动弹,也知道贤王对她的柔情,已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也是在这一刻,兰侧妃突然意识到。 也许,贤王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对她的背景毫无察觉,或许此事就是贤王的一个计策。 否则,怎么解释,在她被安排与贤王见面的几日后,贤王送了她一盒胭脂,而她开始用这胭脂的时间,刚才与她被药伤身子的时间刚好吻合。 因为他本就不想她生,她的身体不是贤王妃伤的,而是他伤的。 否则,怎么解释,对她百依百顺的他,在她提出抚养王妃嫡女的时候,想也不想便回绝。 因为他一直防着她伤害他的孩子。 否则,怎么解释,昨日她刚进宫时,他当众罚她跪一个时辰,以至于延迟了帮丽妃陷害谦贵妃的时间,害得丽妃将品级。 什么因为恪王妃,全是鬼话,这不过是他的借口。 又否则,怎么解释,今日她陷害王妃时,而他只是让王妃禁足。 因为他早就洞悉了一切,知道了却不说破,利用她来引丽妃再一次出手。 甚至于,兰侧妃觉得,贤王也是清楚贤王妃今日对她的恶言。 心里想了千般事儿,耳边却传来了贤王的愤慨之语,“原来你是丽妃的细作,看你这般伶俐的身手,想必孩子的事情也是假的,也幸好本王今日没有严惩王妃,否则中了你的毒计,追悔莫及。” 又听得远远赶来的侍卫向贤王禀报,“属下奉王爷命审问太医,发现真如王爷所料,太医所言有假,侧妃本不能孕,流产之事实属荒谬。” 呵呵,兰侧妃冷笑,他背着她审问太医,只为给贤王妃一个在外人眼中的公道。而贤王妃也应当早便料到了太医绝对熬不过酷刑,终会从实招来,所以贤王妃在谦贵妃问她时,才不为自己辩解。因为就算贤王不叫侍卫审问太医,贤王妃自己也会主动提出审问太医。 而在此事中,贤王妃知道她不能孕,却不知道她是细作,所以她才会绕着弯儿主动激怒她,引她乱手脚。 而另一边,那宫女已被孟玥擒住,纳兰初凑上去,非得让自己来扣住宫女的双手,理由是:我家男人,不能随便握别家女人的手。 孟玥笑笑,由她玩去。 躲在一旁刚好将全过程瞧个正着的太监忙将这事禀告明帝。 于是,孟玥几人又在宫里逗留了几个时辰。 兰侧妃的事情轰动整个宫廷,贤王亲自向明帝请罪,说自己识人不清,任父皇责罚。 明帝知此事错不在贤王,又见贤王一副被情所伤的样子,更是对丽妃厌恶了几分,直接将丽妃打入冷宫,对贤王也只是小惩大诫,同时还安慰一二。 贤王妃意料之中的洗脱了冤屈,此刻心情好了几分。虽没料到兰侧妃是细作,但这个威胁总归解了,府中的妾室有她压着,再没人对沫儿、对她的孩子有威胁。 傍晚时分,孟玥和纳兰初夫妻俩,带着包子与沫儿,兴高采烈地踏上回府之路。 纳兰初向孟玥伸起大拇指,赞道:“不愧为靖安精英兄弟组合。” 孟玥毫不谦虚道:“嗯,确如你说。日后我们再生几个,也给昊儿一个精英兄弟组。” 纳兰初瘪嘴道:“宝宝不开心了,说好了暂时不要生小的嘛。” 孟玥笑了一下,又继续看书。 两个小家伙正说些他们自己的乐事。 纳兰初没了说话的对象,无聊之下,便偷偷去瞧孟玥的书。 想想真是失败,她和孟玥同床共枕快一个月,情谈了,爱也说了,床也上了,竟还不知道他钟爱的书是否为*。 纳兰初慢慢挨近孟玥,轻轻碰了他一下,孟玥‘嗯’了一声,却没回头看她。 心里挣扎了一番,纳兰初最终直话直问:“玥,说实话,你这书是不是*?” 孟玥终于抬眼看她,然眼睛却是变了又变。 纳兰初暗笑孟玥,就凭着他这等类似小学生不听讲被老师发现的神情,不用想了,此书绝对*。 哈哈,能让孟玥爱不释手的*,必定黄到爆。 纳兰初磨刀霍霍,准备开啃。 又见孟玥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纳兰初心里一突,这厮该不会因为被她说中,恼羞成怒之下,想撕了此书吧? 不要啊,纳兰初忙安抚加劝谏道:“玥,别冲动别冲动。偷看*这事儿……怎么说呢,传出去确实有些不好听,然在你老婆面前,隐瞒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等好书,我们应当共同研究,共同实验,共同享乐。来来,一起看哈。” 说罢,便开始伸手去拿孟玥的书。 孟玥轻轻打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你想多了。” “怎么是想多了呢,玥,好孩子是不能独食的,唉,你已深深伤了我的心。”纳兰初作势擦擦眼泪。眼睛顺便瞄向孟玥那书漏出的一角。 孟玥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得纳兰初脑海中不知不觉地想起矜持两个字。 纳兰初干笑两声,口上‘矜持’了许多,然而心上却想,她这辈子肯定与矜持沾不上边了,余生的愿望,便是将孟玥养成与她一样不矜持的娃。 届时,都不矜持的两人肯定能擦出异常激烈的火花。 于是,纳兰初便在心里思考养成计划。 马车行驶得飞快,不多时,已到家门口。 四人带着一众仆人回了府,直接朝望玥阁回去,对于后一个马车的顾侧妃视而不见。 几人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顾侧妃的双手紧了紧,却仍旧咬牙回到住处。 望玥阁内,白水与明月已等候多时,见孟玥与纳兰初一起回来,两人自是欣喜异常。 沫儿既被接来,那么今晚势必要留宿。 因此,纳兰初进阁便吩咐明月安排房间,又粗略地处理了一些杂物,便开始着手白日里同孟玥说的下厨。 想起孟玥说有大厨,纳兰初问:“真有大厨?” 孟玥点头,拍了拍手,望玥阁门口便立刻出来一中年男人。 纳兰初打量几眼来人,此人脸上、下巴上、脖子上、肚子上、腰上、腿上以及脚上都是肥肉……一双眼睛笑成一条缝。 长得有几分厨师的样子,就是不知厨艺如何? 纳兰初问:“会做满汉全席不?” 胖厨子愣了眼,川字的眉头思了半晌,也没想出何谓满汉全席,本想讨好纳兰初的他,只能讪讪回道:“小人孤陋寡闻,不知满汉全席的做法。” 确实挺孤陋寡闻的,在中国历史上这么出名的满汉全席,他竟不知。 但孟玥既说他是大厨,想必也真有几把刷子。 纳兰初降低了要求,又问:“那可知佛跳墙。”佛跳墙是满汉全席菜式里最出名的一道菜,纳兰初想,这胖厨子没道理不知道吧。 却不料胖厨子面上更讪了几分,羞愧道:“王妃,小人也不知。” 纳兰初怔了怔,随即看向孟玥,挤了挤眼睛,意在说:你这是请的什么厨子,怎的我说的菜他都不知? 孟玥轻咳了声,说道:“初儿,不若你说说满汉全席以及佛跳墙的制法,让他试试手艺。” 胖厨子眼里立刻放光,他自恃厨艺高超,但王妃所说这两道菜式他都没听过。 没听过,自然也不知如何做。 恪王的话,无疑解了他的难题,只要王妃说出菜式的大致做法,他有自信做好。 纳兰初怎会知道佛跳墙具体怎么做,她也只是机缘巧合在现代吃过几回罢了。 不过脑海中隐隐记起做佛跳墙的原材料,纳兰初便凭着印象说出海参、鲍鱼、鱼翅、鱼唇、干贝等等,给这厨子时间,让厨子自个儿琢磨去。 胖厨子走后,孟玥便笑道:“你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你说的两道菜,我从没听闻。” 没听说过? 纳兰初想了想,才发现原来这个时代,中国历史上根本没有。 刚才,倒是为难胖子了。 因纳兰初说起佛跳墙的制法,两个小家伙早已馋得不行,纷纷问纳兰初此菜的味道。 说实话,纳兰初也不甚清楚,到底那么多年过去了,感知的味道早已随时间流逝,随记忆消散。 几句话将小家伙们糊弄过去,便开始等候佛跳墙的出炉。 胖厨子的做菜效率很高,几刻钟的时间,便做出了十几道各不相同的‘佛跳墙’。 花样百出,香飘远飞,看相也好,惹的两个小家伙馋出口水。 孟玥也被这菜吸引,待两小家伙与纳兰初尝过后,便也尝了一口,赞道:“不错。” 纳兰初说:“何止不错,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 胖厨子听了赞赏,笑得眼睛缝更小。 几人又谈笑几句,孟玥突然道:“白日你说要亲自下厨,这佛跳墙吃了,你便去吧。” 胖厨子以为纳兰初厨艺尚佳,拍马屁道:“王妃的厨艺,想必也是天上有地上无。” 纳兰初想说,哪有什么厨艺?不过是半灌水响得厉害。 她的厨艺本就属于勉强吃下不会吐的级别,然而此刻孟玥、包子和沫儿都吃了胖厨子版本的‘佛跳墙’,若再吃她那不入流的菜,不被嫌弃死才怪。 正在纳兰初努力想推迟之话时,下人突然来报,闻王爷王妃回府,五位婢女特向王妃请安。 纳兰初不明所以,问孟玥道:“什么婢女?” 孟玥沉声道:“两天前我回府时,母妃送来的。” 纳兰初冷笑,“五位美人既然来了,那便请进来吧。” 既然她们主动凑上来被打脸,她若是不满足她们,倒是她浪费机会了。 第七十四章美人吃呕 五位美人面上都涂着淡淡的妆,一眼瞧去甚是自然,仿若天生丽质,人间难得几闻。 而她纳兰初,恰巧也是天生丽质这一类型的。 依照孟玥宠她,而谦贵妃又存心撮合孟玥和妾,说谦贵妃不是有意寻这几位美人仿照她,打死她她都不信。 “见过王爷,王妃。”美人们娇声响起。 行礼的时候,其中一位美人眼睛还娇羞地看向孟玥,送几款秋波。 孟玥冷声斥道:“下去。” 五位美人有些惊愕,听闻恪王宠妾的时间极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王妃房中,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王爷,自然不想轻易离开。 可王爷下了命令,几位美人惶惶不知所措。 离开,她们不愿,不离开,又怕王爷怪罪。 其中一美人对孟玥福身道:“是。”说罢,转而对纳兰初道:“妾身初来王府,王妃有何事吩咐妾身?” 应王爷的话本应离开,然而却随即询问王妃吩咐。 真是有趣,纳兰初讽刺而笑。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正室应当表现一下大度,赏赐或是安排侍奉孟玥,以全自个儿的名声。 而此刻孟玥就在这里,因此这美人想要她怎样表示大度,不言而喻。 孟玥还想训斥,然而纳兰初却止住他。因瞧见纳兰初眼中的坚定,孟玥没有坚持。 纳兰初收起冷眼,看向眼前的美人,问道:“名字?” 美人回道:“妾身名为雪眉。” 另几位美人暗恼雪眉表现突出,王妃既亲自问她名字,想必她已得王妃青眼。有了王妃的提拔,日后得王爷的宠爱指日可待。 剩下的四位也想入纳兰初的眼,却苦苦想不出办法。 纳兰初勾起唇角,眼光依次扫过众美人,威严着声音道:“都给我报上名来。” “妾身雪莲。” “妾身雪容。” “妾身雪月。” “妾身雪琴。” 美人们一一作答,方才的惶惶情绪消了大半,皆以为纳兰初接下来便会赐赏。 然而,却见纳兰初缓缓走至案边,裙摆挥舞,下一刻便坐了下来。 她皱眉问道:“方才下人来报时,不是说你们是奴婢么。本妃倒不知,贱婢也能称妾?” 她才回府便来要赏赐,不是*裸的藐视是什么。 纳兰初说完,便招手唤孟玥与两孩子过来。孟玥坐在她左边,两孩子在右边。 沫儿因平日和纳兰初相处时间不多,此刻的场景,她有些胆怯。 小孩子很敏感,纳兰初见了,忙小声安慰沫儿。 没有意料中的赏赐,竟来了没有料到的刁难,本以为过段时间才能来的刁难提前来了,几位美人虽没想到,然而心理调整却很快。 雪眉正要委婉回话,然她身边的雪莲害怕雪眉再出风头,抢先答道:“回王妃的话,王妃应当明白,贵妃虽以婢女名义将我等送入王府,然而我们却并不是来做奴婢的。” 雪眉恨雪莲说话不经大脑,但出口的话如泼出的水,覆水难收,她也拯救不得。 “不是做奴婢,那是做什么?难不成母妃体恤府中下人辛苦,要将你们赐给他们做媳妇?”纳兰初冷笑一声,拿起筷子吃了一夹‘佛跳墙’。 胖厨子在一旁冷汗连连,富贵人家的斗争他见过不少,若遇上人家的忌讳,多会被灭口。此刻,胖厨子很担心自个儿脑袋。 孟玥冷冷地盯着五位女子,而斜光却不着痕迹瞥向院墙外的大树。那里树枝飒飒作响,颇有几分诡异。 父皇的暗卫。 孟玥微微沉眼,看来,他那天的话,父皇没有全信。 包子睁大了眼睛,盯着纳兰初的脸看了半晌,突然间,伸手轻轻去抚平纳兰初皱起的眉。 纳兰初心里一暖,儿子好啊。 几人美人面面相觑,面上或是愤慨,或是恐惧,却都不言一句。 纳兰初有些不耐烦,“说话,若是不想说话,要你们舌头作甚,来日本妃便叫人将这无用的东西割了。” 几位美人心里一惊,沉得住气的人低下头,尽量降低存在感。不担心纳兰初会因她们不说话而割舌头,且不说纳兰初这话是真是假,便是真的,此刻,她们中的其余人也不会都不语。 她们不答,自有沉不住气的人答话。 而雪莲,便是个沉不住气的。纳兰初的话刚落,她便急急说道:“贵妃的意思王妃不会不明白,然而王妃既明白,却为何无视?” “你说本妃无视母妃的意思?”纳兰初冷声道,一双凤眼射出厉芒,瞧得雪莲心里发悚。 “王妃何必以身份压妾身。”雪莲小声说道。 声音虽小,然在场的人却几乎都已听见。若是只看表面的人,多半便会觉得纳兰初缺了颗容纳妾室的心。 虽然,纳兰初承认,她确实容不下妾室,然而她更容不下存心与她作对的妾室。 纳兰初冷笑,“本妃不过疑问一句,你便说本妃无视母妃之意,母妃的意思本妃自然不会无视,你存心污蔑本妃,还给本妃扣上个以身份压你的罪名。且不说本妃用没用身份压你,便是真压你了,你还敢反抗不成?” 说道这里,纳兰初看了眼孟玥,见孟玥面上不但无不虞之色,而且还含有些许愧色。 既然孟玥对她这些刻薄话没有意见,她便放心攻击了。 纳兰初继续道:“贱婢就是贱婢,一点规矩都不懂,竟还自称妾身,若是外人知道你这般上不得台面,恐怕还会连累母妃,如此看来,你们是不能留了。” 雪莲被说得秀脸通红,委屈地欲滴出血来。 而其余四位美人反应较快,忙齐齐跪下,异口同声向纳兰初请罪。雪莲见此,心里突然惊慌起来,也跟着跪下。 纳兰初刚出一口气,心里正爽着,准备一鼓作气将这几位美人的事情解决。 然而正是这时,孟玥突然拉了她的手,微微摇头制止,深邃地眸子仍是歉疚。 不能处置? 纳兰初有些意外,按理,不过是个奴婢,便是谦贵妃送的,到了她恪王府,也最多只是个妾。 她是正妃,处置妾室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对于这几位除去谦贵妃以外,并无背景的暂时还算不上妾的奴婢,处置了就处置了,便是谦贵妃有些恼怒,但因为这,孟玥还不至于制止她。 然而孟玥却真就制止了她,纳兰初不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却也相信孟玥此举是为了她好。 方才她刁难了几位美人的时候,孟玥丝毫没有动怒,这便表示几位美人能惩戒,却不能过分严惩。 纳兰初寻思一番,考虑到孟玥顾忌的同时又能给她们一个教训。 于是,到口的处罚便成了“也罢,念你们入府不久,又知错就改,这次便饶了你们。” 几位美人松了口气,被纳兰初叫起身后,便安静的站在一旁,态度比之先前,恭敬了好几倍。 纳兰初不管她们,直接带着两孩子继续吃‘佛跳墙’,孟玥握着纳兰初的手,眼睛似无意般又往院外树上望了一眼。 胖厨子捉摸的菜式,个个都能勾起人的食欲。 在几双筷子搅和之后,散出的味道更香,更能勾起胃的共鸣。 几位美人早在进屋时,便注意到满桌的菜式,只是当时她们意不在此,遂都没在意。而眼下,站着无事可做,无话可说的她们,也有些馋了。 纳兰初朝她们看了一眼,淡淡道:“要不你们也来尝尝?” 通过刚才与纳兰初的几句对话,几位美人都已明白纳兰初不是好惹的主儿。对于这话,她们都不相信纳兰初真心让尝。都怕纳兰初使出什么暗招,到时候防不胜防。 然而顾虑虽有,但却不能拒绝。因为纳兰初是妻,她们是连妾都算不上的婢。 几位美人正愁开口之话,却闻纳兰初道:“算了,人间美食就不让你们尝了。” 几人心下都放心了,只要不再王妃处吃食便好。因纳兰初对妾室有下药的前科,她们实在惧怕纳兰初故技重施。 谁知,又听纳兰初道:“如此人间美味你们不尝,本妃便尽这地主之谊,亲自做下厨让你们尝。”转头问孟玥,“玥,你觉得如何?” 孟玥宠溺道:“初儿说怎样,便怎样吧。” 纳兰初暗道这厮也挺配合她。 接着便唤了胖厨子,带着几个下人走入望玥阁的小厨房。 几位美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纳兰初亲自下厨,恐怕到时候东西呈上来,不管她们愿意不愿意,都得吃。 一刻钟后,当婢女将五碗黑乎乎的、一眼望去能瞧见类似于小虫子般的汤水呈上来时,几位美人再也维持不住神色,都变了脸,有的还微微作呕。 雪眉最是淡定,然面上却带着几分勉强问道:“王妃,这是?” 纳兰初轻轻笑道:“这是给你们吃的呀。” 不说之前还能勉强自个的面色,然而纳兰初这话一说,一时间,几位美人同时呕吐。 孟玥有些惊愕,然而下一刻便明白纳兰初的心思。真是个不肯吃亏的,虽应他制止不严惩这几个女人,然而却还是要让她们吃苦头。不过,这样的初儿,他很喜欢。 他走到纳兰初身旁,说道:“辛苦了。” 纳兰初点头道:“确实挺辛苦的。” 似瞧见五位美人没喝汤水,纳兰初的心情仿佛一下子便不好了,她冷冷哼道:“喔?不喝,是觉得本妃的厨艺,不配你们喝?” 几位美人想说不是,然一张口,心上立刻涌出一股呕吐的酸味。 “听本妃说起这汤水便呕吐,这等嫌弃,倒白费本妃辛苦一番了。” 纳兰初说完,孟玥眼中寒意直射众佳人,“对王妃放肆,反了你们,今日,这汤水必须喝下,来人,灌。” 院外即刻走来几个老婆子,三下两下便抓起几位美人,端起汤水灌入肠。 这方法够简单粗暴,纳兰初看得直叫好。 美人们灌下一碗汤水,此刻像是同死亡抗争了一回,呕吐不住。 纳兰初嫌脏她的地方,忙叫人将美人们带下去。 美人是走完了,然而她的望玥阁却残留了美人腹中的残渣,纳兰初有些郁闷,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便是这个道理吧。 那黑乎乎的东西两个孩子并没有看见,但地上污迹引入眼帘,酸味直扑入鼻,两孩子纷纷捂住口鼻。 孟玥皱眉道:“换个地方吧。” 纳兰初疑惑的看向他。 孟玥道:“去洛闲居,带着沫儿和昊儿一起。” 也好,今晚挪了地方,明日回来时,想必这污迹已被情理。 白水白厢明月三个丫鬟自是留守望玥阁,左右与孟玥相处时,这几个丫鬟存在感极低,此刻没了她们伴随,纳兰初也不会觉得不适应。 细算起来,这次应当是穿越以来,她第一次踏进洛闲居。 洛闲居是孟玥书房,因孟玥办公多数在此,守卫甚严,闲杂丫鬟或是奴才几乎没有,而在洛闲居能够看见的人,除了非常时期的非常之人,便只有孟玥的心腹。 因夜已深,纳兰初瞧不大清洛闲居的布局,只能隐隐知道洛闲居有一处引活水的小河。 跟着孟玥进入书房,想瞧瞧书房中书架上的藏书是何种类型。然而,才踏出两步便被孟玥捉住右手,“初儿,你还没做饭。” 额,还要做,她本以为用那碗汤水惩治几位美人后,下厨之事便可以蒙混过去了呢。 蒙不过去,便只有下厨。 胖厨子虽没跟过来,但想必也在府中,不多时就能找到。纳兰初想,既然她做得不好吃,何不通过胖厨子作作弊什么的。 思量一番,纳兰初深深觉得此计可行。 然而这时,却听孟玥道:“初儿,我随你一起去做。” 他随着一起去了,她还怎么作弊? 纳兰初立刻道:“沫儿包子都在房间里,你要走了,谁来保护她们安全?” “你当你家是龙潭还是虎穴,安全?初儿,这个理由不好,你还得换个理由。” 纳兰初暗暗摸头,看来孟玥这厮,知道她打算将胖厨子做的菜拿来当成自己的。 也罢,跟去就让他跟去。不定她还能在厨房调戏他呢。 第七十五章鄙视厨艺,误会调情 王府的厨房不同于平常人家,堂中厨具属时代一流,设备什么的应有尽有。而在纳兰初眼中,最重要的是,它还不脏,洁净得仿佛空中没有一丝油烟颗粒。 孟玥跟在她身后,纳兰初暗暗一笑,方才她已找理由把厨房中的所有下人支出去,此刻不出意外,这巴掌大的厨房也能提供她和孟玥的二人世界。 纳兰初慢慢朝孟玥靠去,眼见衣衫即将碰着,却不想孟玥突然移了位置,唤道:“沫儿,昊儿。” 纳兰初沿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到了两个小身影。 无奈只得将*的话吞进肚里,问道:“你两个来这里干什么?” 沫儿看向包子,包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母妃下厨定然辛苦,昊儿和沫儿想帮帮母妃。” 沫儿听罢点头。 纳兰初忙道“没事,这里不用你们帮,快回去吧。” 孩子的一片心意是好的,然而两个孩子能做什么,况且有他们在此,她还不好明目张胆地调戏孟玥了。 包子面露难色,不知该什么答话的他,很是难为地看向孟玥。 孟玥轻咳一声道:“心意难得,昊儿,你母妃虽不用你帮,但你若想留下来,便也留下吧。” 包子立刻松了一口气,对孟玥笑了几声。 纳兰初将这两父子瞧了瞧,愣然之后,不禁咬牙。 不用说,包子肯定受孟玥指使才留下来,而让包子留下当电灯泡的孟玥,肯定是在防着她在厨房对他下手。 孟玥竟还防着她,纳兰初有些郁闷,是不是自己这几天表现得太过主动,让孟玥觉得她无时无刻不想吃她? 这个情况可不妙,看来,对孟玥的扑倒方式需要讲究变通。 这时,孟玥问道:“初儿,打算做什么?” 纳兰初看着案上一排排闪烁着烛光的炊具,再瞧瞧旁边的鸡蛋,回道:“我要做一道倍有家的温暖的、人间难闻的、既可当成饭又可当成菜的吃食。” 纳兰初说完,神秘的朝两小家伙看一眼,瞬间,两小家伙对这道神秘的食物勾起食欲。 然而,孟玥却皱眉道:“既可当成饭,又可当成菜?” “是啊。”纳兰初点头。 “那这东西是菜还是饭?” “……” 孟玥又问:“人间难闻?既人间难闻,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 纳兰初答不出来,孟玥翘起眉梢上下打量她,*裸的表示:倍有家温暖的东西你做得出来么。 经孟玥一席话,纳兰初的心情一次比一次下降,最后降至低点。 这厮跟她到厨房,一定是拆她台的,一定是! “你不相信我的手艺?”纳兰初死死地瞪着孟玥。 孟玥鄙视的看了她眼,然在纳兰初欲要吃人般的逼视下,摇了摇头,正色道:“相信,嗯,所以,初儿你快做吧。” 算他识相。 既然孟玥识相,纳兰初便退一步,不和他斗嘴皮子。虽然,她觉得真斗起来,他的嘴上功夫将完败她。 纳兰初拉孟玥到包子身边,强行制止他看她下厨,以防止他再一次抽风拆台。 再对包子和沫儿说:“等会哈,我这便下厨,你们两个看着他,不许他离开你们半步,他要是离开了,我就不给你们吃。” 沫儿和包子愣愣地看看纳兰初,又看看孟玥,见孟玥面含微笑,遂点了点头。 纳兰初亲自揭锅找饭,孟玥欲帮她,却被她一个厉眼止住。孟玥不动了,纳兰初的眼睛又盯了孟玥好半晌才移开。 而这些活儿,两个娃娃太小,纳兰初自是不愿她们动手的。 于是,没人帮的纳兰初,连古代的生火之活都是自个儿摸索。 幸好纳兰初做的那东西并不复杂,莫约一刻钟后,饭成或是菜成,脸上顶了一抹黑炭,端了一盘米粒包裹着黄白之物的东西。 这……就是那倍有家的温暖、人间难闻的、既可当成饭又可当成菜的食物?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包子和沫儿的脸上有些失望。 纳兰初叹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孟玥的反应。 只见孟玥勾唇含笑,挑眉眨眼的看着她,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有几斤几两的样子。 都不相信她,纳兰初又郁闷了。她的厨艺确实不好,然这蛋炒饭却是她在现代做的食物中,味道最美味的。 纳兰初开口道:“那个……你们尝尝吧,它虽看相不好,然吃着可美味了。” 这话,三人都不信,两个小的看着她身旁的男人,似等候指示。 纳兰初瘪嘴,作势指着沫儿和包子,一一训道:“你,还有你,都听他的是吧?” 两娃娃萌萌地看着她,直叫纳兰初酥了心,连故意骂她们都不行。 纳兰初停了口,这笔账,还得跟孟玥算。两个小的懂什么,肯定是孟玥教坏了孩子。 而孟玥此刻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就已经暴露了他教坏孩子的事。 纳兰初想和孟玥干场仗,然又想到自己这幅小身板,便是有了现代的武术功底,也奈孟玥不得。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纳兰初斟酌再三,还是觉得先将这笔账记着,来日再算。 不过是一盘蛋炒饭,不吃便不吃。她自己先吃几口,待一会儿他们馋了,打死她都不让他们吃。 纳兰初舀了一勺蛋炒饭,然而刚放进口,却在下一刻吐了出来。 好咸! 想必定是方才做的时候,不小心多放了一倍的盐。 孟玥拍拍她的背,纳兰初苦笑不得,“你早就知道?” 孟玥笑着道:“谁让你不要我帮我,当时本想告诉你,却被你贼一样防着。”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要不,再做一份?”孟玥轻声问道:“这一次,我陪你做。可不许赶我。” 看着本干净地厨房被她弄得一踏糊涂,纳兰初摇了摇头,“不做了吧。” 孟玥不依,“不行,说好的今晚给下厨。” 纳兰初怒视孟玥,瞪了半晌,渐渐地心虚劲儿上来,直接败下阵。是啊,自己说的下厨,又不是孟玥主动逼她做,她还能将原因找到孟玥身上? 万分不愿,却被孟玥拉着手走到灶台边,孟玥柔声道:“你累就看着吧,我虽没做过,但经你指示,想也是没问题。” 就冲着孟玥这句话,纳兰初决定,方才和他的不愉快账都一笔勾销。 纳兰初正准备指导,不经意瞧见对面菜架上青菜肉类应有尽有。纳兰初灵机一动,对孟玥道:“我们不做这个了,教你弄火锅。” “火锅?”孟玥虽没听说过,但顾名思义,也能猜到几分。 纳兰初点头,“对,想你们应该没有吃过,今日就让你和俩孩子开开眼。” 孟玥挑眉道:“凡是世间的吃食,我没吃过的,难不成你会吃过?” 额,他堂堂亲王,在这个时代,见到的、吃到的自然比她多。 然纳兰初却眼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这就是你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了。” “喔?” 纳兰初‘嗯’了一声,孟玥不与她计较,跳开这话题,问道:“何谓火锅?” 纳兰初解释道:“就是十分美味,有清淡有特重口味,将菜或是肉什么的煮熟,然后……”有些词穷,纳兰初直接说道:“简而言之,就是一锅汤,汤的口味自己调,然后将菜肉什么的放进去煮,煮熟了吃即可。” 孟玥听罢,微微点头道:“明白了,可你说的这火锅本就无异于平日的菜食,只是火锅中菜出锅便吃,不用盛入盘中。” 纳兰初鄙视道:“你没吃过,当然不知它的妙处。嗯,我们现在开始动工,让两孩子也来尝尝。” 说完,便指挥孟玥道:“你去将青菜洗了。” 孟玥看着一颗颗大青菜直皱眉,双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半天迈不出。 纳兰初催促道:“快快,别磨蹭了。” 说好的帮她,不能让他像个大爷一样。纳兰初捉摸着,这一次,怎么也得摧毁他那谪仙形象。 孟玥神色莫测,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上了‘战场’。 只是,没过一刻钟,在孟玥笨手笨脚地,漏看了多根小青虫,气得纳兰初想打人后,便被纳兰初赶下去,换了自己上阵。 累得半死,终于弄好了。 虽说她厨艺不好,但经调料大力辅助,也算是小成。 此刻,香味飘进几人鼻中,勾起无限胃鸣。 人一日三餐都得吃饭,因此,吃火锅的事情,不用纳兰初教他们也会。 纳兰初问:“怎么样?味道可是不错?” 沫儿和包子点头如啄米,纷纷应声。 纳兰初看向孟玥,紧紧盯着他,生怕他又一次拆台说不好的话。 孟玥突然笑了,点了她的鼻子道:“不用这么防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嗯,这火锅味道倒是不错。” 纳兰初道:“看你吃得这么香,我寻思着,送你一称号。” 孟玥看着她,等她后文。 纳兰初道:“做饭不利索,吃饭倒是积极,就叫你吃货吧。” 孟玥皱眉,显然是觉得此乃骂人之话。 “你做饭也不甚好,也叫吃货吧。” 她本来就是吃货,在现代几乎吃遍了天下美食,若不然,也不会对佛跳墙的味道有舌尖上的印象。 纳兰初点头,然两个小家伙却笑出了声。 包子指着纳兰初边笑边道:“母妃是吃货,母妃是吃货。” 纳兰初摸摸额上的黑线,对包子哼道:“笑什么,你也是个小吃货。” 夜间回了房,纳兰初吃饱喝足了便想休息。 孟玥抱她回房,肢体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夜的美妙,闺房之乐,床笫之欢,真真妙不可言。 想着想着,心头就像火烧一般,想直接将孟玥扑倒在床。 随着脱离孟玥怀抱,她便暗暗准备,不想孟玥却直接开了窗,一股冷风袭来,直冲她脑门,瞬间欲火消了,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太过分了! 纳兰初想抓狂,妈的,厨房不让她调戏也就罢了,寝居里竟也不让。 还能不能好好地做夫妻了。 纳兰初觉得,待她今晚吃了孟玥,后面的日子便不能让孟玥轻易爽快,否则搞得她像离了他便活不下去了一样。 嗯,对,今晚还是不能短了共欢。 纳兰初想了想,软了态度正准备说话,却见孟玥已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写什么。 纳兰初刚走去,孟玥便将宣纸递给她。他微皱着眉头,神色却似乎并不紧张。 纳兰初一看,心里顿时有底了。 ‘待会儿训你,不许顶嘴’。 纳兰初暗笑,原来这家伙还想*。 嗯,也对,两个人进屋便脱衣滚床单,久了也无趣。 所以,孟玥便开窗户消了她的*,再由他训她之事,慢慢挑起她的欲。 纳兰初想想都觉得兴奋,一时间血液沸腾,迫不及待表现出犯错的模样,等着他训。 孟玥的视线不着痕迹略过窗外,见窗外飞鸟不经这处,绕着弯儿离去,便知明帝的暗卫已来。 时机已到,孟玥开口斥道:“母妃体恤本王,特送美人,然你今日却当众折磨她们,若非本王看着,莫不是你还要她们性命?” 纳兰初暗笑孟玥装得过于正经,不过调个情,竟连‘本王’都称上了。 既然他这么卖力装,自己不卖力一点还对不起他。 按照这个时代的男女尊卑关系,她惩治了妾被夫君训斥,心里应是极度不甘与愤怒,却又因这个时代的定律而不得不受夫君的迁怒。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她虽心中复杂,然面上却是唯唯诺诺,即便被夫君骂的狗血喷头也不能说半句不是。 然而原主不同于古代女子,比如私奔。 结合原主的某些事迹,纳兰初对自己此刻的反应有些底了。 此刻,她不能顶撞孟玥,却能适当痛述自己的委屈与理由。若是必要,表示一下对夫君的依恋也行。 纳兰初脸上很快便有了应有的神情,怨眼视他,却因眼前这人是她夫君,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地道:“我……我不过是小惩罢了。” “小惩?”孟玥双眼微沉,“看来,你还没接受本王宠妾。” 孟玥背对着窗户,外面夜黑风高,他眼见不着,心却时刻注意。 纳兰初一听这话,心想,被他训可以,却不能在妾的事情上让步,她道:“我本就不能……” 第七十六章因为母妃讲过 却在这时,被孟玥打断了话。 “初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孟玥说完,身形似乎抖了抖,双手跟着一搓,似自言自语说道:“不觉间,竟冷了许多。”随后便去关窗。经他方才与初儿的对话,外面的暗卫已知他正训斥初儿,窗户可以关了。而初儿只经她一句提醒,难免不能正确答话,关了窗,他还可以具体指示初儿后面的答话。 此举干系到初儿性命,他不得不谨慎。若让父皇知道初儿仍容不下妾室,那么,他回朝之日发生的事情便会重演。 孟玥轻轻一叹,他不想初儿再次面临危机。 纳兰初有些不明白,孟玥为何说自己让他失望。 演戏也不是这么演的! 孟玥入戏太深了吧。 这时候,只见孟玥拾起毛笔,飞快地在书桌上写着:玥,我错了,别生气了。 孟玥示意她念,纳兰初瞪大了眼睛,惊讶着眼看着孟玥,这话说得似乎过于软妹子。 难不成孟玥*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的软妹子? 许真是这样。 纳兰初看着纸上字迹,一字一字念道:“玥,我错了,别生气了。” 纳兰初的话感情适当,孟玥暗暗点头,说道:“知错了便好,嗯,那便解释一下,你今日为何对那五位婢女那般刁难?” 孟玥一边说,手上还一边写回答之话。 纳兰初很是奇怪,他这自导自演的有意思吗?但口中却随纸上的回答道:“今日的错不怪我,我才回府,她们便来了,这等不将我放在眼里,自然要给她们教训。况且那汤水也不是什么厉害之物,闹几天肚子便行了,伤不了身体。” 孟玥道:“此事下不为例。” 纳兰初看着纸上文字委屈道:“知道了。” “我知你现在改了那些毛病,但身为本王正妃,必须要有容人之量。”孟玥边写边道:“日后,王府的女人越来越多,若没有容忍之量,你该如何自处?” “我……我有你就行了。只要你的心向着我,我便能容下她们。”纳兰初暗暗吐糟,真他妈肉麻。 能想出这般情趣,定是闷骚男人。 孟玥看了她一眼,又道:“嗯,我的心自是向着你。你放心,昊儿既是世子,待本王百年之后,只有他能继承爵位。即便本王今后有了其他儿子,也定不会威胁你们母子俩的地位。” 这话…… 纳兰初倒是听出了一点怪异,她突然觉得,从孟玥开了窗户时起,后面的事情她都想错了。 若说*,为嘛提起昊儿,提起爵位,还说若他有其他儿子……这些话,多煞情趣啊! 又见整个过程里,他面上都没有一丝欲的波澜,纳兰初更是确定自己误会。 但她不知缘由,只得照着孟玥给他的话回答:“有你的话,我便放心了,玥……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 “哪天?” 纳兰初念道:“那日李夫人院里着火,我让你去陪陪她。可是夜间我……我寂寞难耐,便在第二日将火气撒在李夫人身上,对不起。” 孟玥叹一声,“罢,你之所以如此,只因心里有本王,这事,本王便不责备你了。” 纳兰初去瞧纸上的答案,却见上面只有一个‘哭’字。 纳兰初有些发懵,这是叫她说哭呢,还是让她真哭? 结合前后与孟玥的对话,纳兰初猜孟玥的意思,应是让她真哭吧。 遂于是,眼眶骤然发酸,如滔滔江水涌流不绝。 一边哭还一边注意孟玥的指示,见孟玥写了一个‘停’字,才收住泪水。 孟玥又写:玥,有夫如你,是我的福分。 纳兰初嘴角一抽,却还是将话用自己的语气翻译过来,朝孟玥说道。 估摸着差不多了,于这件事情,父皇应当不会对初儿不利。孟玥便叹一声,说道:“别哭了,夜深,与本王就寝。” 孟玥站起身,自个儿开始脱衣,见纳兰初不动,便向她飞舞俏眉。 纳兰初会意,也跟着孟玥脱衣。 半晌,孟玥吹灯,屋内漆黑一片。 因纳兰初不知实况,又觉得孟玥此举一定有事。所以孟玥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恐自己坏了他的事儿。 莫约一刻钟后,孟玥出声:“初儿,好了。” 纳兰初全身都放松了。 帮孟玥做了这事儿,总得知道事情原委吧。纳兰初问道:“玥,刚才的事情,为何?” 孟玥抿着唇,不说一句。这件事情,初儿还不能知道。 不说话,纳兰初突感恼意。 “真不告诉我?” 孟玥仍是不语。伸出手臂去抱她,却被她利索躲过。 纳兰初冷冷道:“我还没你想得这么纵欲,你瞒我多件事情,我恼了,你在床上哄我便好。我纳兰初还没有如此轻贱。” 即便有些事情,她能体谅他的*,但若他的*太多,她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进入他的生活。 体谅,总是有个度! 纳兰初穿好衣服,离开房间时,对孟玥道:“我去昊儿房中,今晚你便好好想想,有些事情,该不该瞒我。” 或许他如今还没想明白,那便留时间让他想。 人已走了,孟玥在房中站了良久,下身*渐渐平息,他微叹一声,沉痛的眼望着房门,仿佛此刻仍旧能望见纳兰初的身影。 ** 纳兰初轻轻推开包子房间门,踮起脚尖,尽量不要吵醒包子。 离开房间时,她便有些后悔,这么晚了,不定包子都已熟,若是吵醒了包子,明日尚书学的课包子还怎么去。 但洛闲居她不熟悉,就连包子的房间,还是吃完火锅送两小家伙回房的时候才知道的。 结合种种考虑,纳兰初便决定放轻脚步,以不打扰包子睡眠为目的的进程慢慢走着。 且小孩子睡眠质量本就好,到时候她往被窝里一钻,一般情况下,包子应当不会惊醒。 纳兰初走到床前,正掀被子时,眼前突然闪现寒光。 纳兰初一惊,不想一个三岁的孩子,竟能有如此警惕。 她避开包子的匕首,匕首没刺中纳兰初,径直插入床板。刀片插进不深,然以包子的力气却拔不出,包子面上满是惊恐,望着床边黑影子,脱口大叫:“父王……” 孟玥很快赶来,点了烛火,瞬间,屋内亮如白昼。 待包子看清床边的纳兰初和赶来的孟玥,顿时,方才的惊吓才换了泪水倾巢而出。 孟玥抱着包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别怕,是母妃。” 包子抽泣道:“母妃不说话,昊儿以为是坏人。” 孟玥看了眼纳兰初,知纳兰初因考虑到包子睡眠,所以才未出声,便安慰包子道:“昊儿别怕,母妃担忧吵醒你,所以才未出声。” 包子渐渐止住抽泣,含着泪花的眼睛看向纳兰初,哭腔说道:“母妃,昊儿刚才使了匕首,母妃会否有伤到?” 孟玥面色一变,看向纳兰初,关切之语到了口,却说不出一句。 纳兰初摇头,走到包子身边,摸摸他的头,道:“母妃无事,包子的反应不错。” 纳兰初抽出匕首,递给包子,“这次,是母妃的不是,对不起包子了。” 包子连连摇头,纳兰初笑了笑,问孟玥道:“今晚你睡哪儿?若你和包子睡,我便回房间。” 孟玥眼中隐有痛色。 包子疑惑道:“父王母妃不是应当睡一起么?” 孟玥看向纳兰初,将决定权给她。 父母之间的矛盾还是不要让孩子知道,纳兰初想了想,点头道:“嗯,你父王和我的确是睡一起的。” 若她和孟玥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难免*发生点什么。 然而,她今晚不想和他做。说了让他好好想,若他们今晚乐了,指不定孟玥以为她好欺负,压在她头上拉屎。 夫妻之间的相处,还是有些讲究的。 纳兰初道:“今晚,我和你父王陪你一起睡,如何?” 包子点头。 三人躺在床上,包子居中,纳兰初最里面。 按这样的位置是包子之意,他说,他最小,所以居中,孟玥最厉害,所以应该在外面保护她们。 包子的身体像个火炉,挨着他,纳兰初丝毫不觉得冷。 久久睡不着觉,又听包子和孟玥小声说话,纳兰初便也插了个空当儿问:“包子,你睡觉时,床边都放了匕首么?” “嗯,都放。”包子说道:“昊儿身上也放了匕首的。” 连身上都放了匕首,这孩子的警惕真高。而方才包子发现屋中进了外人时,他慌而不乱,使尽力气拿匕首刺她,见没刺中她,这才发声叫孟玥来。由此想来,包子是极聪明的。 生于皇家的孩子,晚慧的男子几乎都会提前见阎王,包子有这等智慧,纳兰初很放心。 况包子有孟玥教导,日后的发展应当也不会落后于人。 倒不知这随身携带匕首的举动,是谁教他的。纳兰初直觉上以为,必不是孟玥。 “包子,谁教你放匕首在身上的?” 包子想了想,“已是很久的事情,昊儿不记得了。” 纳兰初‘嗯’了一声,包子记不得,孟玥肯定知道,但是她不想问他。 房间安静下来,静静地似乎能听见几人的呼吸。 包子不停地动,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孟玥轻轻问:“昊儿,睡不着了?” “嗯。”床上多了两个人,虽是父王与母妃,但多少有些不习惯。 “既然睡不着。不若母妃给你讲故事?”纳兰初问道,做了包子这么久的母亲,竟一次都没睡前给他讲过故事,因此纳兰初便起了心思。 “好。”包子应声。 纳兰初又问,“包子想听什么样的?” “母妃将什么昊儿便听什么。” 孟玥勾起唇角,安静地听着妻子儿子说话。 “嗯,好。”纳兰初想,不能讲《红楼梦》的故事,否则待包子学了败家子贾宝玉那副德行,一切都晚了。 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剧电影以及小说里精挑细选,最后决定说沉香救母。 故事题材很适合包子和她的感情,纳兰初又经自己加工一番,才开始讲。 “嗯,故事名为《沉香救母》,主角是沉香,沉香没有母亲,从小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都有父亲,独独他缺一个,因此他便以为母亲不要他,对母亲很有怨言。”说道这里,想起原主和包子的感情,纳兰初问:“包子,若你是沉香,你会怨母亲么?” 包子想了想道:“昊儿也不知道,沉香没有母亲,沉香母亲也没有沉香。” 纳兰初暗叹包子真真继承了孟玥的智慧,竟给她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继续道:“他母亲并非不要他,只是被天神压在山里脱不了身。” 包子吃惊道:“天神?” “嗯,就是天神,其实他母亲本是天上神女,因与他父亲相恋触犯天条,才被永远困在山底下。” 纳兰初留时间给包子思考,希望包子能得出母亲为孩子付出甚多的结论。 包子想了想道:“后面的情节便是沉香长大后原谅了他母亲,然后救了母亲。” “……” 纳兰初试着问道:“包子,就不能想到其他什么了?” 包子小声道:“没有了。” 纳兰初不信包子除了剧情的结论,没有其他。她问:“比如,你会不会觉得沉香母亲也为沉香付出很多,为了沉香,她都被关起来了。” 包子愣了愣,只说道:“昊儿很奇怪,天神为何不关沉香父亲?” “为何要关沉香父亲?” 包子道:“因为沉香父亲惹沉香母亲犯了天条。” “……” 这孩子的脑袋怎么长的,她怎么觉得和正常孩子不一样。 纳兰初又问:“那你是如何猜出后面的情节?比如,沉香原谅母亲,救母亲,且你说沉香救母是沉香长大后的事情,为何不是小时候?” 包子回忆曾经听过、如今却有些模糊的话,说道:“因为这个故事母妃说过。” 纳兰初一个激灵,愣了又愣,她猛地起身,被子因她的动作掀开了些,包子有些冻手,见母妃反应着实太大,恐自己说错话,但思前想后,确实没有说错。 纳兰初不知道如何形容自个儿情绪,带着惊与慌,结结巴巴问孟玥:“玥,我……我真讲过这个故事?” 第七十七章侧妃拉拢 孟玥没有说话,似乎已经熟睡。 夜已很深,她的心有些乱。慌乱躺下,久久不能眠。 其实,孟玥答不答话并不重要。包子确实说出了沉香救母后面的情节,且包子不会说谎。 包子说,这个故事原主讲过,然而对于沉香救母,这个时代并没有通过戏曲或是民间流传存在过。 这就意味着,包子的话只有一个解释。 原主,是现代的人,也有过穿越的经验。 如此想来,白水的削笔之事也有解释了。 纳兰初不知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该说自己运气背,穿越也就罢了,竟还穿越到本就已穿越的人身上。 难怪原主没有古代女子的矜持,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会有矜持才怪。 一夜无眠,次日卯时,两父子早早便起。纳兰初顶着一双熊猫眼,见一大一小穿衣洗漱,说了句,“早安。” 包子不明白这句问好,看向孟玥,只听孟玥回了句,“早安。” 瞧孟玥这样儿,必是知道早安何意。 是原主教的吧,纳兰初的心有些酸酸的,却不纠结于此,又想到今日仿佛包子不上学。 不上学他起这么早做什么,纳兰初问:“包子,听说今日尚书学放假,都放假了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她工作双休的时候都会赖床到中午,更别说包子一个孩子。 包子道:“我和父王有约,父王带我学武。” 学武?纳兰初想起某种死命对打的学武方式。 她撑起身子,上下打量包子。他身高不足一米,脸嘟饱满红润,身子虽不清瘦,但让才一个三岁的孩子就学武,纳兰初甚为担忧包子这并不壮实的身体,能否经受住孟玥的摧残。 不知跟孟玥学了几天后,包子会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孟玥看着纳兰初道:“学武需从小便学,昊儿如今,该为以后学些基础了。” 这倒是,她当初高考填志愿,鬼使神差地选了个警校,结果没有多少武术底子的她,花了好大的力还赶上同学。 那段挥洒汗与泪的不可堪回首的历史,纳兰初不愿再想。 经这么一想,纳兰初便觉得孟玥的话挺有道理的。从小便为包子打好武功底子,对他以后也有用。 但纳兰初又有点不明白了,按说皇家的孩子,含着荣华富贵出生,怎么还需要这么辛苦? 若是让她穿越成公主,不用说,神马宫斗权谋全部死开,米虫生活才是首选。 见包子已兴奋地跑出房间,纳兰初便问孟玥:“玥,我有些不明白哈,你说包子便是不学这些,也能富贵,那为何还要遭这罪?” “富贵是不错,然而能不能保住这富贵,还要看我与昊儿的手段。”孟玥拿起架上的两支木剑,深情对视纳兰初道:“如今我护你周全,待我……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只希望昊儿能护你。” 说完不停留便走。 纳兰初摸摸下巴,她才不要靠别人,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自己最保险。然而这厮表现得这么深情,莫不是因昨晚之事讨好她? 纳兰初暗哼道,讨好也不行,别看她还这么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那是为了不让包子以及外人知道她和孟玥老别扭,到底夫妻一体,闹个矛盾什么的,有必要让别人知道么。 但只要孟玥意识不到瞒她的错,她就坚决不让他上她的床。虽然,按照和孟玥相处的情景,她似乎更想上他的床。 两父子走后,纳兰初又在床上懒了会儿,晨间清爽,很快便睡去。 芳青院外,顾侧妃带着众丫鬟款款而来。 贴身丫鬟慧儿低声道:“侧妃,这院中的五位,虽说占了个贵妃送来的名头,然真与王妃冲突了,且不说王爷定会帮王妃,便是贵妃,也不会偏向这几位。” 顾侧妃淡淡道:“你说的不错,嫡就是嫡,便是贵妃再不喜欢王妃,王妃也终是嫡妃,贵妃会因为几个婢女便给王妃没脸?贵妃不会,她不会不知轻重之人。” “既然如此,侧妃又为何?”慧儿声音越来越低,迟疑道:“此事若被王妃知道,侧妃的日子恐怕越发难过。” “我的日子何时好过?” 说道这里,顾侧妃收起深邃的眼,望着院中的屋舍,微沉着声道:“且看看吧,不定这几位里面,能想出神不知鬼不觉,又能一劳永逸的方法。” 慧儿颔首。 神不知鬼不觉便是贵妃王爷都不能察觉,而一劳永逸,就是让王妃死。 顾侧妃带着一众丫鬟进了一屋,案旁女子面色苍白,丫鬟轻轻拍着女子的背,面露愤色。 顾侧妃慢步踏来,雪眉见她来了,便起身见礼,却被顾侧妃忙止住。 雪眉苍白的脸强扯出一丝笑,说道:“侧妃来奴婢处,不知有何事?” 顾侧妃道:“也没别的事儿,妹妹新入府,本妃便来瞧瞧妹妹住的是否舒服。” 言罢,像是才瞧见雪眉的脸,顾侧妃惊道:“呀?妹妹似乎气色不好。” 雪眉低下了头,并不打算解释。 顾侧妃关切道:“妹妹若有什么事情,只管与本妃说,本妃必将为你做主。” 雪眉仍是低头,不言一句。 身后的丫鬟欲愤愤道出,却见雪眉察觉后厉眼看去,丫鬟慌忙低下头。 “这……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顾侧妃问道。 雪眉道:“谢侧妃关心,奴婢只是吃坏了肚子,乃是小事,不值得为侧妃添忧。” 顾侧妃轻笑,“雪眉妹妹防着本妃呢。” 雪眉心惊,面上却毫不慌乱,不卑不亢道:“怎会?都是伺候王爷的,理应和睦相处,有什么防不防的,侧妃多虑。” “妹妹心宽,能与府中姐妹和平共处,但王妃的心,可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了。”顾侧妃笑了笑,“妹妹还不知,为何王爷只有世子一个孩子?” 雪眉似没有多想,答道:“正室进府三年内,妾室不得有孩子,这是规矩。而王妃进府至王爷出征,也才三年。这么想来,王爷只有世子一个孩子,不是理所应当么?” 确实理所应当。然而此刻,她却故意道:“是吗,本妃只能说妹妹不知其中道理。若王妃做的事情真合规矩,那么王爷为何会将王妃禁足?” “这……想必小惩一番吧。” 顾侧妃冷哼道:“小惩?妹妹,此事并非你想象那般简单。”虽然,她也向兰侧妃说是小惩,但其实,她并不知其中缘由,并不知王爷为何会因这事将王妃禁足。按说,正室进府三年内,妾室本就不应有孩子,便是下药又如何?然而王爷却还是将王妃禁足。 但即便她不明白,说话的时候,还是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说。如,她对兰侧妃说是小惩,然而对雪眉,却说并非她想象那般简单。 雪眉微微低头。心知顾侧妃说了这番话,无非挑拨。 顾侧妃又道:“妹妹,若想今后能在王府混出头,还得早作打算。” “奴婢是贵妃送来的婢子。没什么志向,能安稳做一世丫鬟,便已足矣。” 顾侧妃盯了雪眉半晌,见她面色淡淡,与她说话的大半时间都低着头,对于她的话,一副说不进油盐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雪眉,今日应当说不通了。 顾侧妃再看她这张脸,突然觉得有些心烦,便道:“既然妹妹只求安稳,那妹妹便好生休息,本妃来日再来探望妹妹。” 雪眉见顾侧妃说完便起身,也忙跟着起身道:“奴婢送送侧妃。” “不用。”顾侧妃头也不回便走了。 丫鬟低声道:“主子,侧妃有意拉拢你,为何不应了她?” 雪眉冷笑一声,仿佛将顾侧妃的所有心思囊进心中,警告丫鬟道:“王府的纷争,没摸清局势之前,不许异动。” 丫鬟恭敬道:“明白。” 这边,顾侧妃出了屋子,看了眼房中之人,冷冷道:“没想到还是个聪明的,她聪明可不代表其余四人都聪明。” 继续找,总会找到不聪明的人。 这时候,雪莲住处传来一声轻骂,顾侧妃舒眉一笑,低声道:“慧儿,不管一会儿听到怎样的事情,你必须记住,我们今日,只是来探望五位美人。” 慧儿凝重着脸点头。 雪莲住处,丫鬟愤愤道:“主子,自你喝了王妃那碗汤药,昨夜都已经拉了十多次,奴婢看着心疼。” 雪莲咬牙道:“谁让她是王妃,谁让王爷护着她。我还能怎样,有苦只能受着。” 丫鬟愈发愤然,污语脱口而出,直指纳兰初。 主仆两个骂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门前站了两个纤细的身影。 许是昨夜被纳兰初整治怕了,此时辱骂王妃的事情被侧妃瞧见,不定又是一番责罚,雪莲心里一突,忙上前试探顾侧妃是否会计较这件事情。 雪莲扯出一丝笑,快步上前迎接顾侧妃,“侧妃来鄙处,是妾……”想到昨天纳兰初因为称呼为难她们,雪莲改口道:“是奴婢的福分。” 顾侧妃将雪莲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计较。 第七十八章两人共计 她没来时,雪莲不加掩饰的辱骂王妃,她又从昨夜埋在王妃身边的眼线处知道雪莲昨夜的表现,心知雪莲没有城府。而雪莲发现自己听到她的骂词后,立刻改了脸色迎她,这说明,雪莲识时务。因被纳兰初借称呼发挥了一场,便将到口的自称改了,这说明,雪莲有点小聪明。 虽有小聪明,没城府,能识时务,顾侧妃觉得,雪莲很适合与她合作。 顾侧妃笑脸走去,说道:“雪莲妹妹在本妃面前,不必拘束。” 听她这么一说,又见顾侧妃面上并无半点计较之意,雪莲这才放了心。 因昨夜雪莲与雪眉一起被灌下纳兰初的汤,雪眉脸色苍白,雪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小脸没有半分润色,如生了场大病。 顾侧妃又做出一副才瞧美人脸色的样子,关切道:“妹妹,你今日脸色似乎……可是病了?” 雪莲动了动发白的唇片,许是昨夜之事太狼狈,她无法亲自说出口。 这时,丫鬟代她回话,“回侧妃的话,昨天夜里,王妃逼着我们主子喝了一碗汤水。主子不喝,王妃便教唆王爷使人灌,自喝了那药后,主子非但呕吐不止,还坏了肚子。” 顾侧妃面上一惊,义愤填膺道:“王妃算计本妃也就罢了,你们新人进府这才几天,竟迫不及待对你们下手,真是心狠。” 这么一说,雪莲心里更愤了,又被顾侧妃告知纳兰初也算计她,因此不知不觉间将顾侧妃当成同类人,怨恨之类不加掩饰。 这时候,又见顾侧妃欲言又止,雪莲不解问道:“侧妃有何话只管直说?” 顾侧妃摇了摇头。 已被勾了心,雪莲哪能让顾侧妃瞒着,于是便催促道:“侧妃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奴婢进府才两日,府中规矩多数不知,若能得侧妃提点,也是福分。” 许是被说动了,顾侧妃便道:“也罢,此事应当让你知道。” 顾侧妃沉声道:“妹妹,本妃担忧,王妃的那碗汤药会否有其他玄机?” 雪莲惊愕,“还有其他玄机?” 顾侧妃点头,定定地看着雪莲的眼睛说道:“后宅有一种汤药,女子喝了便会不孕,若王妃将这药放进昨晚的汤水中,那妹妹你……” 雪莲猛地站起身来,否决道:“不可能,奴婢才进府,王妃……”说到这里,徒然想起便是眼前这位侧妃,王妃都下了药的,何况她如今无名无分。 顾侧妃仿佛忘了自个儿被下药之事,怜悯雪莲道:“连你都觉得王妃可能会害你,妹妹,莫要自欺欺人了。” 雪莲面上慌乱,红着眼睛求助顾侧妃道:“那奴婢怎么办,奴婢还想伺候王爷,还想为王爷生儿育女,若……若王妃真对奴婢下了药,那奴婢以后……” 顾侧妃暗骂她贱皮子,伺候王爷,生儿育女,这些她自己都没有的事情,她怎能有? 然而顾侧妃面上不显,只安慰道:“妹妹先别担忧,此事只是本妃猜测,不若妹妹找个大夫瞧瞧?” “好,好。”雪莲忙应道,又唤了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诊出结果,道雪莲无事,只是坏了肚子,开几包药后便离开了。 雪莲松了一口气,然而顾侧妃心里却不解,她以为,王妃既然那般善妒,就应不会放过昨天下药的机会。 想起当初她当初被下药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若不是王爷查到,否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当时,她本以为是自己身子不易受孕,还苦苦去寻求子方子。 结果,是王妃。 她恨,所以便在王妃禁足后刁难王妃。 不过幸好,那药作用不强,只会让她暂时不孕,所以,她还是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回过神来,顾侧妃不解,为何王妃会放过这个下药的机会。按理,王妃不应放过。 但随即,顾侧妃便想,即便王妃没有下药,但此刻,她要利用雪莲,且还要让雪莲主动对付王妃。 因此,顾侧妃道:“虽说此次汤水没有问题,但并不能说明王妃没生这心思。” 这话一出,雪莲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是啊,昨晚王妃没有对付她,并不代表今后不对付她。王妃既然对侧妃下了药,自然会轮到她,此事只是早晚的问题。 雪莲面上有含了忧色,向顾侧妃取经道:“那依侧妃之见,应当如何?” 顾侧妃沉声道:“世家大族中,哪位主母如王妃一般善妒?没有。你说,若没了王妃,你的危机不就解决了?” 雪莲想了想,杀王妃之事事关重大,绝非一两件可能存在的危机便可做下定决心。慌乱与害怕回旋心房,久久不能下定决心。 顾侧妃安静地站在一旁,沉着脸看着她,见她仍旧下不了决心,便谎称道:“妹妹可别犹豫了,当初本妃便是你这般下不了狠心,最后被王妃下药,一生都没有孩子。” 雪莲惊道:“侧妃怎么会?”王妃向侧妃下了药不假,然听说那药的药性也是暂时的,怎么可能一生都没有孕。 顾侧妃沉痛说道:“王妃骗了所有人,她既不想我生,何苦下些只能暂时止孕的药,一劳永逸除了我生孩子的可能岂不是更好。” 顾侧妃估摸着,雪莲的城府不高,拿来这话忽悠她,自然能行。 果然,雪莲听她话之后,咬咬牙,下定决心道:“好,王妃容不下我,我们何苦非要在她手下讨生活。” 顾侧妃眼里精光一闪。 雪莲问道:“于此事而言,侧妃有何良策?” 顾侧妃摇头道:“本妃也是见王妃昨晚着实对你过分,便才考虑方才的决定,哪有什么良策。” 雪莲皱起了眉头。 她不说话,顾侧妃也不说话,两人垂下头思了半晌,雪莲才道:“我有办法。” 顾侧妃眼睛一亮,继续听雪莲的话。 雪莲道:“王妃既然那么喜欢对我们下药,那便让她也尝尝被下药的滋味。” 雪莲有计,顾侧妃自是欣喜的,毕竟,不用她亲自出手,到时候即便事情败露,她再略施小计摆脱干系,王妃也定然察觉不了。 然而,想到王妃身边有一个会医术的女子,顾侧妃不由得忧虑起来。林夫人与李夫人被罚跪于望玥阁门口那日,王妃身边的白厢可是一口便道出篮子中药草的药效。 想到这里,顾侧妃提醒道:“王妃身边有一个丫鬟,医术不凡,若我们对王妃用药,只怕还没等成事,便已被发现。” 雪莲却摆手道:“不用担心,那药无色无味,放入房中,只要闻上半日,便能不知不觉在一个月后死去。死因便是仵作也验不出。而半日的时间,足以将药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王妃房中,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回来。” 这么说来,只要在放药与取药时小心些,便能在王爷也察觉不出的情况下,让王妃死去。 但顾侧妃又有顾虑了,若王爷与王妃同时待在房中,王妃中毒,王爷岂不是也会中毒。这个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王爷还不能死。 自己对付王妃,除了恨,还不是因为王爷? 顾侧妃道:“若王爷也同王妃一起待在房间?” 雪莲想了想,沉吟道:“那便选个王爷不在的时候,再对王妃下手吧。” 顾侧妃点头,两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 纳兰初醒来后,便去找沫儿。 包子不用上学,沫儿自然也不用上学,两父子已去练武,此刻还没回来,未免沫儿一人孤独,纳兰初便牵着沫儿的手,到花园观花。 其实,纳兰初倒觉得花草没什么可观,但古代女子都喜欢,想必沫儿也喜欢。 但事实证明,沫儿并不喜欢。 她苦着脸,却碍于和纳兰初并不熟悉,而一直掩饰自己的不喜。 沫儿的表情甚为可爱,把纳兰初逗笑了好几次。 不一会儿,丫鬟来报孟玥和包子来了,回头见包子趴在孟玥的肩上笑着说着话。 纳兰初知两人练武已经完毕,该是吃早餐的时候了,便与几人一起回了屋。 对于纳兰初来说,吃饭自是怎么舒服怎么吃,然而除她之外,同桌的一大两小吃饭都及其优雅,优雅的送进嘴里,优雅的咀嚼,看得纳兰初觉得自己吃饭的姿势像一个土匪,吃着吃着便觉得不好意思了。 纳兰初轻轻碰了碰孟玥,小声说道:“你吃饭的时候,能照顾着我么?” “照顾?”孟玥皱着眉头打量她两只手上同时拿着的鸡腿,不悦道:“怎么照顾?” “嗯,就是你吃饭的时候,学着我点。”纳兰初学着包子萌萌的样子,盯着孟玥的眼睛说道。企图萌化他。 孟玥的眼睛变幻莫测,瞧着纳兰初的吃相好一会儿,眼睛里的各种情绪飞快闪过,好不精彩。 然而最终,他默默回过头,自个儿吃自己的,不再理她。 额……竟然如此猖狂得无视她。 纳兰初看看自己拿着鸡腿的手,说实话,对比了孟玥那双干净的手,此刻她有些嫌弃自己。 好吧,让孟玥学些她这么吃东西,对于有些洁癖的他来说,确实有些残忍。 第七十九章谋中计 两个孩子都看着,纳兰初还是决定不给孩子一个坏榜样,她默默地离开位置,默默地将手洗干净,再默默地学些孟玥和几个孩子的吃相。 饭后,纳兰初吩咐丫鬟传话,说是这便回望玥阁。然这时,却见孟玥有意送沫儿回去。 纳兰初确认一遍,“你一人送?” 孟玥点头道:“顺便找三哥有要事。”话说道这里,突然停了口,紧紧瞧着纳兰初的情绪。 纳兰初瘪瘪嘴,没好气道:“不用这么紧张,你若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严刑逼供于你。” 孟玥心里一堵,她明知他不知这个意思,竟还这么一说。刚才,他只是担心她的情绪而已。 他和三哥商量的事情,让她知道对她终是不好。 气氛有些压抑,纳兰初有些后悔,忙说别的话,“玥,我也想去。” 贤王和贤王妃的感情走向,她感兴趣的很。 孟玥道:“贤王府距离我们府有小半个时辰的距离,你确定要经受这奔波。” 小半个时辰折合下来,也就一个多小时,也不是很远。纳兰初点头。 孟玥应声。 四人坐一马车有些拥挤,于是便多备了马车。按照几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分队,纳兰初与孟玥一起,包子和沫儿一起。纳兰初与孟玥在前,两个小家伙在后一辆马车。 因在谦贵妃殿中那日,纳兰初怀疑她身边的三个丫鬟可能是奸细,因此这一次,纳兰初将三个丫鬟都带出来观察。三婢坐在最后紧随的马车里。 马车里的孟玥一直在看书,纳兰初瞧了瞧,这一次不是‘*’,便消了偷看的兴趣。 又因无聊,她自己便拿出在皇宫里,孟玥给她的贤王府资料来研究。 宫里事情发生频率快,因此在宫里她也只粗略翻了翻关于兰侧妃的记载。 这一次,纳兰初仔细来看。 第一页的内容让她嘴角一抽。 ‘贤王拥正妃一人,侧妃三人,庶妃四人,夫人六人,婢妾姨娘五人。嫡子无,嫡女二个,庶女三个,庶子两个’ 真是种马。 按照贤王妃进府三年内妾室不能生,又因贤王妃已嫁六年,所以这些庶子庶女应当是在近三年内,妾室所出。三年便搞出五个孩子,况且还是在后院这个滑胎率极高的地方,纳兰初觉得贤王也算是高人了。 又数了数贤王的女人,光有名分的就有十九个,这还不算那些没名没分的。 纳兰初甚是担心贤王的身子会不会得病。 孟玥瞧见她面上表情丰富,便问道:“初儿,有何事?” 纳兰初‘嗯’了一声,此刻没有外人在此,本想给孟玥甩脸子,却又觉得便是闹矛盾也没必要,床上约束他便已足够。 定了定心思,纳兰初将看到的内容指给孟玥瞧。 待孟玥瞧了几眼,纳兰初感叹道:“唉,我实在不明白三哥对三嫂的感情。说是爱,可他左拥右抱得乐呵,说是不爱吧,可那日尚书学有事发生,三哥知道三嫂去了那里,一句话不说便跑去。” 孟玥眼光微闪,似回想了到往事,轻轻说道:“三哥是爱三嫂的。” “得了吧,还爱?”纳兰初嗤之以鼻,“爱三嫂会娶这么多妾?” 孟玥被纳兰初的话堵了口,微微垂首。 纳兰初以为他不赞同,便又道:“别跟我说你们男人有需求,我知道你们有需求。可于三哥而言,他的需求三嫂不会解决?好吧,三嫂怀孕时不能解决,可三嫂怀孕时他自己不能用手么。” 说着说着,她突然冷哼一声,“借口,都是借口,神马需求都是借口,分明是他自己想玩女人。” 孟玥面上异彩纷呈,好不精彩。 此次纳兰初的话仿佛比前几次都露骨,孟玥被气得手脚微抖,看向纳兰初的眼睛也满是愤怒。 纳兰初被看得一惊,这才意识到自个儿刚才在谈论别的男人。想必这种事情对于孟玥来说,应当是忌讳吧,尽管,她说的人是他哥哥。 可她又不想低声认错,她本就没有错,为何要认错? 孟玥似乎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忍了忍,终没将怒气发泄出来,只咬牙将话题拉入正轨,“三哥确实是爱三嫂的。” 至少,前世是。 见孟玥将怒意忍了下去,纳兰初松了一口气,然她却不赞同他这句话。 她冷笑一声,“既然爱,何必伤害?” 孟玥语塞。答不上话来。 “爱三嫂,却要让三嫂承受独守空闺之苦;爱三嫂,却让三嫂经受后院女人的算计;爱三嫂,却要三嫂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爱三嫂,还不珍惜三嫂。这样的爱,好虚好假。” 纳兰初一口气说完,见孟玥眉宇间带着几分深思,便加把火警告道:“玥,你可不许学三哥。我是不能接受你碰别的女人的,以前若是碰了,我可以不计较,但今后,你必须对我一心一意。” 孟玥一直看着手上的书,思绪不知飞向何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 望玥阁中,闻主子将回来,众丫鬟纷纷整理屋中之物,各司其职。 一名小丫鬟将香炉外围反复擦了擦,打开香炉盖子,把将要换上的香炉倒入炉中,神色极其认真,然却在众人没有瞧见之时,将袖中粉末倒入炉中。她神色一直淡淡,无半点慌乱。 小丫鬟收拾完后,确定无碍正欲离开,却听其余丫鬟小声说王妃改了道,此刻与王爷去了贤王府。 小丫鬟面色微变。 因听闻王妃即将回来,她才将毒药下入香炉。只待王妃闻了半日,午间换香炉时,再将毒药换走,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王妃却改了道。 毒药已放入炉中,若再取出必然容易引众人生疑。所以此刻,只能让那药在炉中多待一些时日,只望王妃午后能回来。 若王妃午后能回来,她便在晚上换香炉时取毒药,这样也能达到主子想要的效果。 * 到了贤王府,纳兰初带着两个孩子去找贤王妃,孟玥便被贤王带到了书房。 两兄弟泡好了茶,窗前对坐,迎风而谈。 孟玥双眼覆着一层黑色。 贤王笑着打趣道:“六弟,昨夜没睡好?” 宫中那夜,纳兰初和六弟的事情,他碰巧撞见,那时六弟也看见了他,因此,六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那夜*,以六弟和纳兰初的恩爱程度,想必昨夜也是*。 孟玥却苦笑,“昨夜父皇派暗卫盯着,我无法,便让初儿陪我演了一出戏,此戏虽能打消父皇的疑虑,却让初儿问我事情缘由。” “你没说?” “嗯,因我没说,初儿便觉得我瞒他甚多,这便与我恼了。” 贤王一副‘叫你不听我言,这下吃亏在眼前了吧’的眼神,看着孟玥说道:“我便说女人不能宠,你瞧,六弟妹便被你宠坏了。以前你不宠她时,她知进退得多,然现在只瞒了件事,她便给你甩脸子。且此事你瞒着也是为她好,又不是因其他私心。” 孟玥不住想起以前,那时候的初儿确实知进退,然而心却不在他身上。相比之下,他还是较为喜欢如今的她。 孟玥道:“瞒她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只是这件事情暂且不能告诉初儿。若有了合适时机,我便向她解释。” 六弟自己的打算,贤王不会干涉。看孟玥甘之如饴地宠纳兰初,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妻子。 他宠兰侧妃本就有原因,便是兰侧妃长了一张和那人相似的脸又怎么样,在他眼里,除了心里的那个她,其他女人都是一个样,而其他女人,自然也包括他的妻子。然而却不知何时,他的心不知不觉地在意他妻。听她去了尚书学,他脑中一片空白,急急赶去,唯恐她陷入了他与六弟设计的事情中。 在尚书学的房间里,见六弟与纳兰初恩爱,他的心微微触动,竟生出了想要与贤王妃一样恩爱的心。 六弟宠纳兰初,他当时想,会不会就是因为六弟对纳兰初宠,所以他们才会这般恩爱。于是,他又生出了宠贤王妃的心思。 宠她,他也确实做出了实际的宠。 如,当日夜里,他察觉出贤王妃颇为忌惮兰侧妃,为消除她的担忧,他便故意夜间说出梦语,让贤王妃知道兰侧妃不能生。又如,知道他想念沫儿,便主动帮他从母妃身边要回沫儿。又如,兰侧妃陷害她时,她虽是冤枉,然这件事情却也是她对付兰侧妃,而准备承受的代价,那时,他没有惩罚她,甚至还在想办法还她众人眼中的清白。 然而,他的宠,换来了什么。昨夜,她竟然抗拒与他同欢。 贤王想,还是罢了。 他不是六弟,不能对贤王妃做到如六弟对纳兰初那般不求回报的好。 贤王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因你只瞒了六弟妹一件事情,六弟妹便恼你。六弟,依照六弟妹的脾气,三哥甚是好奇那晚你去府中妾房间时,六弟妹如何对你。” “自然也是恼了我的。那日李夫人院中着火,因父皇对初儿善妒之事不满,我便趁机应付父皇,让父皇以为此事乃初儿叫我前去。后通过一些手段,使得李夫人以为与他同房之人是我,后来我本想找初儿时,却收到你的相邀。”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日他黑眼圈重的很,孟玥笑道:“那晚我让初儿独守空闺,你说她焉能不恼我?” 恼你你还笑?贤王古怪地看向孟玥,只听孟玥含笑道:“那晚我因祸得福,初儿说出了爱慕我之意。” 原来如此,贤王不由想到,何时他也因祸得福,得他的结发妻子一声爱慕。 孟玥改了语气,看着贤王的眼睛说道:“三哥,我虽知道这话不应说,却仍想提醒三哥。” 贤王皱眉道:“又是你三嫂之事?” 孟玥点头,“若你现在对三嫂好些……” 贤王摆手,打断他的话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她自个儿不识趣,既不领情我对她的好,便不要奢望我对她好。这话,六弟以后莫要说了。” 话说道这个份上,孟玥不好多言。 贤王突然问道:“那跟在莫邸身后的小童,是何来路?”竟还与纳兰初中毒有牵扯。 “他,一个惦记初儿的人。”孟玥嘲道:“初儿的毒,也是他下的。” 贤王面色微变,那晚上他见孟玥从陆舒处带走纳兰初,却并不知纳兰初的毒竟是他下的。 而后来听六弟说,纳兰初是因进昊儿的房间才中毒。也就是说,陆舒的目的在于昊儿。有胆量有能力对亲王世子下毒,想必此人并非众人眼瞧的这般平庸。 而对一个三岁孩子下那种毒,欲意何在? “瞧着莫邸甚是重视他,莫不是他也同莫邸一般修道?”贤王不解问道。 孟玥摇头。 不是,贤王不禁皱眉,“陆舒既不修道,那他是哪里的势力能给昊儿下毒?” 孟玥道:“三哥,陆舒的势力我尚且不明,还需再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柳长青,是他们接下来的目的。” “柳长青?”联想到这几日的事情,贤王舒眉一笑,“原来,你设计让柳长青的杖刑延迟到三日后,便是为了试探陆舒的势力?” 孟玥点头,估摸着这个时候,便将见成效。 宫墙内的一角。 莫邸观察周围情形后,看向已经换了血衣的柳长青,皱眉问道:“依着本道的计划,你至少你需从此处走到宫外,可能做到?” 柳长青忍着唇间裂疤,定定说道:“能。” 莫邸点头,对陆舒道:“柳公子能做到这点,你这便给柳公子讲讲如今的形势与相救方法。” 陆舒恭敬道:“是,师父。” 随即,陆舒转头对柳长青道:“柳兄,因恪王之由,你被判杖刑,而三日后的杖刑,柳兄可知恪王会怎样做?” 陆舒指着柳长青的双腿,面无表情道:“你的腿,从此不再属于你,恪王会利用他的权势,将你变成废人,让你再不能与他相争纳兰初。” 柳长青嘴角微微动了动,虽没说话,但他眼中的恨意已让陆舒知道他心里有数。 陆舒继续说道:“所以,柳兄如今,必须让陛下收回对你的惩罚。” 柳长青点头。 “我既与柳兄相识一场,便不会仍由恪王陷害柳兄,仍由陛下冤枉柳兄。” 柳长青艰难说道:“谢陆兄相帮。” 陆舒一笑,柳长青还有用,不能任由恪王废了他。而救他之前,则需提点一二,否则,救柳长青出皇宫之时,若是柳长青觉得自己害他,不但会适得其反,还会暴露自己和莫邸。 至于救他的原理,陆舒道:“莫道长与我想了一个法子,柳兄听听,可行否?” 柳长青微微点头。 “陛下已定罪于你,考虑到陛下态度坚决,若从这点来说,便是我们出手,也会被恪王反击,届时,事情将更难办。因此莫道长和我想到了另一种方法。”陆舒道:“方才我们派人去天牢暗中劫走你,此刻你被劫走的消息还未散出,按一般而言,这个时候是你逃跑的最佳时期,可若你在最佳时期不逃而返,会如何?” 陆舒的意思是,柳长青在本可以走时不走,便足以让明帝怀疑是否冤枉他。 长安候掌握兵权,明帝本就忌惮,自然不会因莫须有的事情与长安候过不去。这也正是丽妃五王对谦贵妃下毒,而明帝只罚丽妃和五王,对长安侯只斥责几句的原因。所以,若柳长青主动回去,明帝便会收回对他的杖责。 柳长青明白了点,却似乎又不明白,他道:“方才道长说要我必须出皇宫,若……若是作成被劫走之势,只在这里放了我便可,何必非要出宫?” 陆舒道:“若你在这里回去,陛下便会觉得你是因出不了皇宫而冒险回去一搏,如此,陛下便不会放过你。柳兄可还有疑问?” 柳长青摇头,话说到这里,他已明白。 莫邸的计划很完美,让柳长青办成太监跟着莫邸陆舒先混出去,待出宫后,柳长青便脱离莫邸与陆舒重回皇宫,这时,明帝便会怀疑是否冤枉柳长青,通过多方考虑,明帝必会收回杖责。 至于莫邸和陆舒,回宫时失了一个太监,有很多种说法可以圆,没有人会怀疑是他俩个带走了柳长青。 而对于出宫这步,宫中之人本不能随意出宫,然陆舒却有恪王的玉牌。 柳长青已经明白计划,陆舒与莫邸对视一眼。 时机已至,陆舒拿出玉牌,几人正欲出宫时。 这时,莫邸却突然停住脚步,面色沉峻地说道:“不能走。” 柳长青面色一变,该是出状况了。 陆舒沉声道:“师父发现了什么?” “恪王的话,不能相信。”莫邸环视四周宫墙道:“玉牌是何等物,他怎能轻易拿出,况且,那晚的情形,恪王还会给你方便?他恨你入骨,还会让你轻易出宫?” 恪王并不是轻易能胁迫之人,从这点看,玉牌之事,必有诡异。 陆舒面色一变,“玉牌有假?” “不,玉牌是真。但就因为是真,所以,若我们拿着真玉牌出宫,必将万劫不复。” 陆舒眉头一拧。 莫邸冷笑,“恪王好算计。” * 两男子仍是轻松谈笑,案几上的茶水已换了几壶,而天际并无信号传来。 贤王轻笑道:“六弟,看来,莫邸陆舒没有用玉牌出宫。” 孟玥点头,“没有信号,便说明了他们已明白玉牌的奥秘。既不能用玉牌出宫,三哥便与我等接下来的消息。接下来,只管瞧柳长青是否出了宫,若出了,那么,我便能知道陆舒势力所在。” 第八十章吊着贤王 贤王问:“玉牌等同于六弟兵符,若让父皇知道玉牌不在六弟手上。届时……” “无妨,此事父皇不会知道。我已向宫门禁卫军都尉暗示玉牌丢失,他是我的人,自然在搜查出宫之人时会多长个心思,且他也不会将我玉牌丢失之事泄露。” “可玉牌终归不在你这儿。”贤王顾虑道。 孟玥笑道:“莫邸老奸巨猾,留着玉牌于他们没用,反倒是个祸害。所以,玉牌自己会被送回来的。” 贤王跟着也笑了,六弟总是这般睿智。 于柳长青之事,可能会出现三种情况。 其一:陆舒与莫邸放弃行动,柳长青没有出宫。那么这种情况的结果是,柳长青的双腿必将保不住。 其二:陆舒与莫邸带着柳长青用玉牌出宫。那么这种情况的结果是,不但柳长青逃不了,莫邸与陆舒也不能善终。 其三:玉牌的奥秘被发现,莫邸几人通过其他方式出宫。这种情况的结果是,六弟能探出陆舒的势力。 贤王轻笑,此事经六弟的设计,不管哪样的结果,都于六弟有益处。 * 不能通过玉牌出去,那么,该用什么方法出去? 陆舒愁眉不展。 这时,莫邸贴向他耳,用仅能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将你的人调来。即刻找出宫密道。” 陆舒微愣。莫邸口中的‘你的人’是一个名‘追踪’的组织里的成员,追踪前世也有,这一世的追踪是他凭着前世的记忆迅速创办的,但因他拥有前世记忆只有一月的时间,因此追踪如今还不是很完善。他身为追踪的首领,自然清楚追踪中组织成员的技能,然而莫邸一个于组织而言的外人,却也这般熟悉…… 陆舒心里有疙瘩,却仍是点了点头。 * 贤王府。 正午时分,贤王书房暗卫飞来,对贤王与孟玥报道:“陛下已赦免柳二公子的杖责。” 贤王挥手,示意暗卫退下,问孟玥道:“陆舒什么势力?” “名为追踪的组织首领,若我猜的不错,这个组织,应当最多建立一个月。” 孟玥的心思,不知不觉飞到那已过的虚无时空。 前世,浮心死后,陆殊得父皇重用,建立追踪。追踪明着为父皇办事,然在暗地里,却只为对付他。 这时,下人传话说:“王妃请王爷与恪王爷去厅中用膳。” 另一边,下人引路,纳兰初带着包子和沫儿去了贤王妃院子。 贤王妃带着众人迎来,满眼溢着笑地看了眼沫儿,再与纳兰初和包子问好。 纳兰初回礼。 两正妃礼后,贤王妃身后众花枝招展的女子齐齐对纳兰初行礼,“见过恪王妃。” 听这声音之多之娇嫩,便知这群女子是贤王妾室。纳兰初笑脸叫起,众妾这才起身。 这时,贤王妃放下怀中小女娃,对沫儿招了招手,“沫儿,来母妃这儿。” 接着,贤王妃身边的小女娃唤道:“姐姐”。 沫儿没有动,只唤了声“母妃,二妹妹。”视线在贤王与莞儿身上不断变换,最后看了眼贤王妃身后众妾室牵着或是抱着的小娃娃。沫儿不悦,父王的其他孩子能待在父王与自个儿母亲身边,为何她不能? 贤王妃面上闪过一丝痛色,而此刻的妾眼睛里多少有几分讽刺。 纳兰初将这样的情形看在眼里,暗骂谦贵妃不是东西,竟将沫儿的眼药上成这样。 贤王唤沫儿过来,沫儿处在原地不动,气氛有些僵,且妾室一旁看笑话,纳兰初忙缓和气氛,笑道:“三嫂,我与沫儿一同来,奈何三嫂与我打了招呼便不理我了,任由我站在院中,这我可不依。” 贤王妃感激一笑,忙请纳兰初进屋。 又道今日请安完毕,让众妾告退。 进了屋,沫儿仍对贤王妃没有亲密之话或是举动,贤王妃也知此事急不得,便对关切她的纳兰初摇摇头,表示无事。 五人就坐,纳兰初这才认真瞧了瞧莞儿,与包子差不多的年龄,身形却比包子娇小许多。面上泛着一丝白,估摸着身子不是很健康。 根据贤王府资料记载,当年贤王妃难产,快一尸两命时生下莞儿,虽母子平安,但两母子皆从此落了病根。 纳兰初想,贤王妃是大人,抵抗能力什么的比莞儿好得多,因此调理得快,面上看不怎么出来。 但莞儿的情形却不怎么乐观,三天两头地喝药,却不见好。 又想起刚才在院中瞧见的众位妾室,纳兰初又一次抨击种马贤王,不定他妻女难产就是因他女人玩多了引起的。好吧,纳兰初承认自己脑洞有些大。 贤王府的众妾室不仅数量多,类型也多,有清秀佳人型,有妖娆妩媚型,燕肥绿瘦应有尽有。 再看贤王妃长得也挺美的,为何贤王还有会这么多的妾。 难道贤王妃在其他事情上,没有满足贤王?所以贤王才会在妾室身上寻求满足? 甚有可能,甚有可能。 不觉间,纳兰初思绪走远。贤王妃轻轻唤了几声,“六弟妹,六弟妹?” 纳兰初回过神,“喔,抱歉三嫂,方才我跑神了。” “你和六弟甚为恩爱,此时定是想起六弟了。”贤王妃笑道。 不是想孟玥,而是想你和贤王夫妻。 纳兰初有意帮贤王妃支几招对付贤王,毕竟看贤王府中的妾室,便知贤王妃的日子没有想象中好过,且种马贤王已引起她的反感。 但到底是别人家的夫妻事,直言不好,于是纳兰初绕了个弯儿,先说自己家的事情。 “三嫂,昨晚我和孟玥吵架了。” 纳兰初刻意愁着眉头,低头说道。 贤王妃讶然,安慰道:“六弟妹不用担忧,六弟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嫁六弟四年,外面之人道你不受六弟宠爱,但其实,乃是她们只知表象不知内里。” 那四年里,就算孟玥对她好,但承受孟玥好的人,是原主不是她。纳兰初心有酸意。 但听贤王妃这话,问题来了。 白水明月她们不是说原主不受宠么,为何贤王妃却说孟玥宠爱原主? 纳兰初看向白水明月,见两丫头也是不解。 纳兰初一头雾水,心间不住思索。 自己刚穿越来时,孟玥便对自己好。没有人会无缘由的对别人好,孟玥之所以会那般对她,想必是因为原主。 如此想来,贤王妃说的话,应当是对的。 至于白水明月这两个亲近原主的丫鬟,应当是误会孟玥不宠她了。而原主的两丫鬟都误会了,想必原主定也误会孟玥不宠她。 外人道原主不受宠,却不知原主其实是受孟玥宠爱的。 不知有几人知道这事儿真相。纳兰初问:“三嫂,有人说孟玥宠我,有人说不宠,如今把我给弄糊涂了。算了,三嫂给我总结一下,认为孟玥宠我之人有哪些?” 贤王妃只当纳兰初局中人迷惑,便以姐姐般的姿态笑道:“这事儿,三嫂也知道得不全,嗯,你三哥知道,我知道,母妃五妹应当知道,至于其他人……想是不知,还有,不知父皇是否知道。” 原来,知道或者可能知道这事儿的人,都是孟玥一家子,连原主的贴身丫鬟都被蒙过去了。 想了想,纳兰初突然发现自己跑题了。 不是要将话题引到贤王妃夫妻两个么,竟不知不觉说到自己。纳兰初“喔”一声,做出恍然大悟之姿道:“我明白了,看来孟玥是宠我的。” 趁着这当口,将话题引至贤王妃夫妻俩,“三嫂,孟玥宠我,全赖我驭男有方,这套法子对男人通用,不若三嫂也学学对付三哥?” 对于男人的法子? 白水明月白厢几人皆是皱眉,认为此举有不妥处。贤王妃的两个丫头面上也有不自在。 三个小孩子听不懂,没什么表情。 贤王妃轻咳一声,微红着脸,尴尬道:“六弟妹,这……” 纳兰初以为贤王妃觉得丫鬟在此不方便谈论,便叫白水明月白厢出去,又让贤王妃叫她的两个丫鬟出去。 待屋中无多余之人时,纳兰初便开始说道:“三嫂,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一般货色,你对他好时,他当是理所当然,对你不加珍惜。可突然有一天,你对他没了往日的好,因他已习惯了你的好,此时见你如此,便想要寻求往日的感觉。” 贤王妃本不欲知道这事,她对贤王,已渐渐消磨尽了曾经的爱慕。 但听纳兰初话中有几分道理,便没有制止,继续听下去。 凭着贤王府资料中的记载,纳兰初边想边道:“我觉得吧,三嫂和三哥便是这样。以前三嫂对三哥好,三哥却左拥右抱,宠这个宠那个,如今三嫂对他有些懈怠,他却觉得不自在。” 纳兰初摸摸下巴,“依我这几日的观察,我觉得吧。三哥应当对你有情,这几日正不自在着呢,三嫂想想,这几日,三哥是否做了些讨好你的事情?” 虽说贤王对贤王妃有情,但纳兰初觉得贤王对她的情不是爱,而是占有。 贤王仔细想了想,不知帮她要回沫儿之事能不能算,姑且算上,“确有一两件事。” “这就对了。”纳兰初拍案道,又问:“那三嫂对三哥的态度是否仍是冷淡?” 想起昨夜的事情,贤王点了点头。 纳兰初有些恨铁不成钢,“三嫂可不能这般,没有人会不求回报地对另一个人好。若没有回报他就不付出了,趁着三哥现在对你好,你得及时回报。” “没有人么?”贤王看着纳兰初问道:“六弟对你便是不求回报的好。” “他?嗯,姑且算是吧,可这样的人不多。” 至少,纳兰初觉得贤王就不是这样的人。没有爱,会一直对她好才怪。 贤王妃微微垂首。 纳兰初容她自个儿想了会儿,便道:“所以,三嫂需要回报三哥。但回报也是需要技巧的,若他对你好一分,你回报两分,他便会觉得你容易满足,这样不好。三嫂的情况,我细想了下,嗯,你可以这样,三哥对你好上三分,你先回报一分,先将三哥吊着,待日子久了,再慢慢对他好。” 这一席话,贤王妃听得愣愣地。细想男女之间的相处,却觉得真是这么回事儿。 贤王妃知道,她虽已对贤王死心,但贤王如今对她应当还存了一些心思。 贤王对她不好没关系,但她有两个女儿,若她彻底失了贤王的心,那么两个孩子今后的日子必然不好。 或许,纳兰初的话,她应适当采取。 只是,她昨晚拒了同贤王共欢,只怕如今贤王仍有恼意。若说回报贤王,怎么回报? 虽说纳兰初是外人,但见纳兰初对她并无恶意,且见纳兰初对此事颇为精通。因此,贤王妃便向纳兰初取经。 “六弟妹,依你之见,我应当怎么……回报他?” 见贤王同意吊着贤王,纳兰初想了想道:“目前你还不能回报多了,嗯,这倒是门技术活儿。” 贤王妃安静地等纳兰初思考。 “这样吧,快到午时了,待会儿用饭时,你给三哥夹菜,但不要过多地说关切之话。” 贤王妃有些迟疑,“这……” 夹个菜而已,又不是叫她和贤王当众上演动作片,至于这么难为么。 纳兰初表示很不能理解古代女子的观念。 贤王迟疑了会儿,却仍是点头。 纳兰初暗道孺子可教,又想到孟玥一再向她提矜持二字,便嘱咐贤王妃道:“三嫂,那个,刚才我与你说的事情,你不能告诉三哥。” 贤王妃疑惑地看着她。 “瞧三哥和孟玥关系好成那样,若让三哥知道,孟玥肯定知道。”纳兰初解释道:“孟玥总说我不矜持。” 贤王妃点头应了,随即却笑道:“原来如此。以后这种事情,六弟妹还是少与六弟说。” 不跟孟玥说,我能跟你说么? 但略微思考后,纳兰初还是将这话吞进肚子里。 瞧贤王妃这矜持样儿,若向她说起现代的各种黄~暴,估计会吓坏她。相较之下,她还是回去开发孟玥这方面的潜能吧。虽然,任务艰巨。 正午,贤王妃叫人请贤王与孟玥用饭。 不一会儿,两名男子并肩走来,纳兰初刻意碰了碰贤王妃的肩,小声说道:“三嫂,别忘了夹菜哈。” 贤王妃点头。 第八十一章饭桌调情,回梵回升 餐桌上的菜甚为丰富,此间不做过多说明。 因纳兰初担忧贤王妃不知‘回报’分寸,便挨着贤王妃坐。所以,此次用饭的位置不同于往常。贤王妃的两边分别为贤王与纳兰初,纳兰初的两旁是贤王妃与孟玥,三个孩子只有挨着自个儿父亲坐。 饭用了小半会儿,却不见贤王妃有何表示,纳兰初有些急了。 轻轻碰了碰贤王妃的手臂,哪知贤王妃只顾低头吃自己的。 而此举不但没有成功,还引来了孟玥的注意。孟玥低声唤了声“初儿”。 很不幸运的被发现了,纳兰初强装镇定,反问道:“有事?” 这时,贤王抬头看过来。 孟玥眸光微闪,摇头道:“无事。” 纳兰初暗恼贤王妃半道变卦,想着此事作罢,低头扒饭时,却见贤王妃微微咬着唇。 原来是紧张啊。 于是,纳兰初决定一帮到底,重新拾起帮贤王妃的心。 考虑到催促不妥,纳兰初便等贤王妃自个儿消除紧张的心,然又过去好一会儿,却仍旧不见贤王妃表示。 若再等下去,一顿饭都要结束了,纳兰初决定还是催催。 碰贤王妃手臂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那么这一次,纳兰初便决定用脚提示。想着想着,纳兰初轻轻伸出脚,在她眼见不到的桌下之处,轻轻一踢。 桌上众人面上无异样,然贤王的身子却是抖了抖。 谁在踢他? 贤王下意识地看向纳兰初,却见纳兰初面上并无异常。 不是她么,贤王心下奇怪,往贤王妃处看了看,只见贤王妃轻咬着唇,深吸一口气,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里,听她说道:“王爷试试这道菜,我瞧着挺合你口味的。” “嗯,王妃有心。”贤王心上划过异样,这样的贤王妃,他自是欢喜。然他不明白只是夹菜而已,却为何踢他一脚。 主动给三哥夹菜?孟玥对贤王妃的举动颇感奇怪,不经意瞧见纳兰初嘴上扬起的唇,心下一片了然。 贤王妃夹了菜,说完话,便继续吃饭。 纳兰初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想必贤王妃此举,贤王应当还会继续对贤王妃好。 饭后,几人闲聊了会儿,纳兰初便同孟玥带包子回府。 贤王与贤王妃送至府门口,待三人走后,贤王妃不理贤王,一手牵着一个娃,准备回院子。方才饭桌上的事情,已是极限,她不想再和贤王有过多话。 刚走了两步,却被贤王拉着手臂。 “你这是什么意思?”贤王冷冷说道。 贤王妃斜眼望向被贤王握着的手,因担忧挣扎伤了孩子,便不挣扎,只道:“放手。” “放手?方才饭桌上,你是何意?” 贤王冷着眼,俊美的面似乎布着冰霜,握着她的大手不断收拢,贤王妃吃痛轻叫,却得到更狠的一记。 孩子在此,贤王妃不想太大声吓着孩子,只微冷了声音道:“不过是夹个菜,关心你而已,你若不喜,日后不再做便是,何必纠缠?” 她说不再关心他,贤王心里一滞,眼底晦暗不明。 贤王妃被贤王的表情惊了惊,不着痕迹的放开沫儿莞儿的手,以防贤王怒她伤了孩子。 这时,只听贤王冷哼,“夹菜么,本王还以为你是*。” 夹菜之前踢他脚,不是*是什么。贤王反笑道:“本王的情~欲既被你挑起,那么,也便由你去消。” 此话之意不言而喻,贤王妃惊恐地后退几步,然却更惹怒了贤王。 贤王快步上前,横抱起贤王妃,直径往房间走去。 贤王妃两丫鬟看得红了眼睛,王妃每次承寝身子必受摧残,于这事上,她们左右不了贤王的举动,能为王妃做的,便只有备好伤药。 沫儿和莞儿还望着贤王和贤王妃离去的方向,沫儿眉眼间疑惑,莞儿的眼睛却含着泪花。 婢女轻轻道:“沫郡主,莞郡主,王爷带走王妃,估摸着不会返回于此处,事后王妃也应当直接回院,两位郡主,请随奴婢回去吧。” 莞儿含着泪花看着沫儿,声音弱弱地说道:“姐姐。” 沫儿皱了皱眉,不悦道:“走吧。” 说完,一眼不瞧莞儿,直接离去。 莞儿眼中泪花更浓,积得愈发多,终于凝聚到最多时,面上划过两条泪痕。她哭着问婢女,“母妃是不是又要受伤了?” 婢女叹口气,却不答莞儿的话。 莞儿看向沫儿离开的背影,又哭道:“姐姐不喜欢莞儿。” 沫郡主不喜莞郡主明显的很,但终归是主子,婢女不好评论,只道:“王妃很喜欢莞郡主。” “可母妃也喜欢姐姐。”莞儿哭腔着声音道:“母妃说,姐姐会喜欢我的。母妃不让莞儿和府中妹妹玩,说她们会对莞儿起坏心思。母妃说我的姐妹中,只有姐姐可能会全心全意对我,母妃要我和姐姐相亲相爱,可莞儿爱姐姐,姐姐却不爱莞儿。” 婢女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鼻子酸酸的。 回府后,纳兰初与孟玥包子分两路,孟玥带包子去了书房,纳兰初则回望玥阁完成已断更几日的戏本子。 虽说谦贵妃已对纳兰初写戏之事有雷霆之怒,然自那日进宫时,对纳兰初发了一顿火后,却再无后文。 仿佛从没有过这事一般,也不禁止纳兰初继续写。 不用说,此事孟玥肯定与他娘深谈了下,否则,谦贵妃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纳兰初心上一暖,孟玥虽在平时的一些习惯上不迁就她,但身边的麻烦事儿却为她一一处理了,且孟玥处理后,从不在她眼前邀功。 这种默默付出的精神,纳兰初甚为感动。 此乃真爱啊。 但又想到贤王妃的话,孟玥对原主竟也是这般好,于是,纳兰初的心又狠狠地酸了一把。 《红楼梦》的戏因她这几日断更,已停了几日。 听下人转述的观众催更之话,纳兰初表示,下午任务艰巨,必须将这几日的戏本子全部写好。 不知是任务太艰巨了,还是怎的,纳兰初觉得屋中有些闷,头脑愈发昏沉。 侧目瞧了瞧三婢,白水明月面上有异色,像是正难受着。白厢皱着眉头,环视屋中之景。 看来不止她一人有异常情况,三个丫鬟都有异色。纳兰初想不出缘由,却听白厢一声厉喝,“不好。” 只见白厢快步上前,将屋中除去书桌旁的窗户全部打开,一时间,屋中空气对流,入鼻的味道不再如先前那么闷。 将窗户打开,唯一能改变的便是空气中的味道,且经白厢此举,纳兰初明显感觉头脑好受些。 “屋中味道有异?”纳兰初皱眉道。 白厢点头,“若奴婢所料不错,王妃的房间里,定放有毒药。” 她的房间,有她不知道的毒药。想来定是有人看她不爽,想让她提前见阎王。 倒不知这毒是否为她怀疑的几人所为,纳兰初看向白水与明月,两婢面上皆是担忧,看不出异常。 既无异常,那追查下毒之人且放放,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出这毒药,纳兰初回过头,看向白厢道:“能找出?” 白厢道:“奴婢试试。” 白厢通过房中气味,左走右停了好几下,最终至书桌前,指着纳兰初放‘钢笔’的笔筒道:“王妃,可否容奴婢查看这里。” 纳兰初点头示意。 因纳兰初觉得‘钢笔’方便,所以时常用‘钢笔’写字,而自钢笔削好之后,便在笔筒里放墨汁,待钢笔不用时能随时浸墨。白厢拿了杯子,将笔筒中墨汁倒出,细闻几下,又通过几步外行人看不懂的举止,进行验证。 白厢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半晌,她放下杯子,不言一句,径直走到纳兰初身边,提手把脉。 看白厢这反应,想必屋中毒药甚为棘手。 也不知这毒药放了多久,对自己身体损害到什么地步。纳兰初等白厢诊脉结果。 只见白厢松一口气的同时,面上却愈加凝重,眉头皱了又皱,眼底忧色愈来愈浓。 白水明月两丫头对视一眼,皆是忧愁。 “我的身体如何了”纳兰初问道。 白厢道:“王妃的身体很好,笔筒里的毒虽剧烈,却对王妃的身体无害。” 既然毒药没害,那白厢为何凝重,纳兰初想了想,“你觉得毒如何?” 白厢点了点头,“笔筒中这毒名回梵,药性强,但吸食过多才会中毒,正常人中它会精神失常,心智如儿,武学者还会武功尽失。然若不正常的人中了它……” 话至此,白厢看了眼纳兰初,“若不正常人中它,反对身子有益,是调理的大好之药,但此种人也有后遗症,会导致精力不佳,考虑事情不周。” 纳兰初道:“你的意思,便是我也中了这毒,但由于我属于不正常的范围,所以这毒不但对我无害,反对我有益?” 白厢想了想点头。 这么狗血的毒药,配上这么狗血的事情,竟都发生在她身上,纳兰初说不出自己什么感觉。 想起穿越后,自己考虑事情屡屡不周,竟是这回梵的原因。当时她还以为是一场穿越将她脑子给穿没了呢。 又见白厢依次为白水明月诊脉,片刻,白厢道:“你二人无异,想必定是在屋中待的时间少,并没吸入太多毒气。” 夜间睡觉,纳兰初不习惯有外人,因此自穿越以来,她便让守夜的丫鬟回去。没想到这个习惯还帮白水明月免中回梵。 不过夜间与她同睡之人是孟玥,她既中了这毒,不知孟玥是否也中了。且她为不正常之人,不知孟玥是否也不正常。 纳兰初问白厢此毒对孟玥的影响。 白厢想了想道:“应是无妨,因王爷只是晚间与王妃待在一起,白日并不在房中。” 纳兰初放了心,这才追问不解之事,“白厢,你道我身子不正常,是怎么个不正常法?” “之所以此毒对王妃无害,乃是以毒攻毒的原理。白厢以为,王妃在莫约一个月前,已中了回升之毒。” “回升?” 白厢道:“回升是毒,与酒水混合饮下,若在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便会致命。而中了回升的人若要解毒,只能以毒攻毒,以毒攻毒的解药,便是回梵,因制解药之人习惯将它制成丸状,因此留于世间的回梵一般为回梵丸。解毒分两过程,第一过程是中毒一个时辰内服下回梵丸的一半,第二过程,则是将另一半回梵丸逐步让中毒者服下,慢慢调理。” 经白厢解释,纳兰初渐渐明白。 原来,原主被人下了回升,又服了一半回梵丸,而她穿越后,又被人下了回梵,两药相抗,回梵解了回升的毒。 这笔筒中的回梵,应是有人帮她,这个人是谁呢? 正想着,却听白厢摇头低语道:“不对,不对,还有一种毒,房间里还有毒,不是这味道,还有我没找出的毒。” 沉浸在自个儿的医药世界里,白厢四处在屋中找,脸上极度认真,容不得外人半分打扰。 白水明月欲叫住白厢,被纳兰初摆手止住。 这时,就见白厢凝神于香炉,停在香炉旁站了好一会儿。 她凑过去,聚神吸允炉中气味,眉头或松或紧,不多时,她轻笑一声,对纳兰初道:“王妃,回梵无色无味,不论中毒还是解毒,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因此我便奇怪,我既前几日发现不了回梵,为何今日会发现,原来因着它。” 纳兰初看着白厢,等解释。 白厢道:“王妃,香炉被放了药,此药只需连续闻上半日,便能让人一个月后致死。” 屋内竟还有药,当她房间是药坛子么。纳兰初眼中寒气四起,回梵之事可以理解为有人帮她,但香炉中的药,恐怕是要她性命的东西。 白厢又道:“也亏了香炉中药与回梵结合,产生了异味,否则两药皆是无色无味,任奴婢医术再精也发现不出。不过,这香炉中药与回梵不同,此药后宅常用于对手身上。” 白厢的提醒,让纳兰初惊醒起来。 既常用于后宅对手,那么于香炉而言,下毒之人必定不是她的丫鬟,毕竟,她的丫鬟是谦贵妃的眼线,而谦贵妃就算是极度不喜她,因着孟玥,也不会对她下死手。 所以下此毒之人多半为恪王府中的其他女人。 得不了孟玥的宠,便来对付她么。 纳兰初冷笑一声,回梵的事情她没有头绪,便放在后面计较。 至于香炉中的药,她倒要看看,是哪位妾或是美人下的手。 第八十二章皇权,兵权 毒药的事情白厢已说明白,接下来,便是纳兰初查下毒之人的事情了。 三婢皆看着纳兰初,等她指示下一步。纳兰初没有表示,双眼盯着香炉,香炉烟柱直上屋梁,她的眸间冷意非凡。 傍晚,纳兰初仍坐在窗前写戏本子,三婢恭敬站在一旁,几人神色都无异常。 前来换香的小丫鬟默默进屋,冷静地换好香料,恭敬地退出去。 那小丫鬟走至门口时,纳兰初倏地抬眼,向白厢使了眼色。 白厢会意,以小丫鬟不能察觉的距离,紧跟其上。 半晌,白厢回来禀报道:“奴婢亲眼见那小丫鬟找了婢女雪莲。” “明了了,此事与雪莲有关。”纳兰初冷声道。 但或许并不是雪莲一人谋划。雪莲才入府,她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 雪莲是谦贵妃送到府上的,此番对付她,应当与谦贵妃无关,是雪莲自个儿的注意。 但追至源头,还是因谦贵妃。 若不是她为隔阂自己和孟玥关系,给孟玥送暖床婢女,何至于发生今日之事。 如此想着,原本打算在此事上,由自己教训雪莲的心思渐渐消去,纳兰初另起了打算。 这件事不是与谦贵妃有关么,因孟玥自己亲娘而起的事情,就让孟玥自己去处理吧。 于这件事情上,不管孟玥是何想法,都要让孟玥知道她的无辜、她的委屈。如此,若以后与谦贵妃有了矛盾,那么这次谦贵妃坑了她的前科,绝对有用。 纳兰初沉思半晌,定了心思,吩咐白水道:“将今日之事告诉王爷。” 白水应声,然而才走出几步,便被纳兰初叫住。 “等等。”纳兰初想了想道:“笔筒中的回梵之毒先别说,我自有计较。你只说香炉的事情便可。” 白水有些不明白,却还是点头。 洛闲居。 下人通报白水来时,孟玥正抱着包子桌前写字。 他淡淡地回了声,低头看向怀中包子,小家伙乖巧地靠上他胸膛,半边脸颊隐隐刻出初儿的模样。 孟玥勾着笑,说道:“昊儿,如今你的字已识得差不多,后面的时间,父王教你具体之技。” “父王要昊儿学何技?”包子问道。 孟玥笑道:“文与武,昊儿想学什么,父王便教昊儿什么。” 包子低着头,静静抠着手指头,默默表示对‘文与武’都不喜。 “都不喜,那么昊儿喜欢什么?”孟玥宠溺道。 包子咧嘴一笑,调皮般的伸手去捏孟玥鼻梁。两父子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嬉闹一番。 此番场景,映入刚进屋的白水眼帘,白水微微低着头,眼底难掩复杂之色。 王爷对王妃和世子那般好,若王妃当初爱的那人是王爷,若王爷是世子真正的父亲,该有多好。 只是,命途难料。 尽管曾经的事情于现今有弊,但曾经已过,终是千般不愿,到底已然发生。 白水行了礼,将纳兰初吩咐之事汇报给孟玥。 话毕,白水明显感觉屋中气氛凝了些,告了退,却在转身离屋的那一刻,想起当年的事情,又是一叹。 白水的话,引起包子思绪,左想右思下,仍是似懂非懂。 包子暗暗将白水的话回想一遍,像是为确定般,皱眉问道:“父王,祖母送的婢女害母妃?” 孟玥迟疑点头。 包子眉头皱得更紧,脑中不住回想起纳兰初的话,原来,祖母真不喜母妃。 房中的气氛渐渐冷凝,愈发压抑,孟玥唤了步庭,冷言道:“老规矩了,那贱婢谋害王妃,你知道该怎么办。” 步庭顶着压迫力应下。 王妃进府四年,府中除却有名分的妾室,其间不乏爬王爷床的婢女。但这些婢女的后果无一不惨。且当年自顾侧妃进府,各大府纷纷给王爷送妾,妾室数量堪比如今的贤王府,但多数妾因谋害王妃或是对王妃大不敬,被明着或者暗中处置后,再除被送回太子府的林夫人,如今只留了四位妾。 而恪王府现今还活着的妾室,之所以还能活着留在王府,除却朝堂上的利害关系,便是她们没对王妃大不敬。 原本还以为王爷并不宠王妃的步庭,在王爷回朝之后,已是渐渐看出王爷对王妃的看重。谁都没有想到,当年的欺骗,会演变成如今的刻骨之爱。 如今,对王妃不利之事,已然成了王爷的忌讳。 今日,贵妃送的婢女又犯了忌讳。论其事态轻重,步庭知道该怎么做。 军中将士背井离乡,保家卫国,也应当适当安慰一二。 步庭走后,孟玥让包子待在书房练字,自己去了望玥阁。 此时,纳兰初仍在写戏本子,闻屋中脚步声渐行渐近,略微抬眼,似知道来人是孟玥一般,又继续低下头。嘴上只轻轻问了一句,“那婢女处置好了?” “嗯,充当军妓。” 雪莲对付她,就是因为孟玥。既那么想念男人,给她一群男人,还算是以德报怨了。 至于望玥阁中换香炉的那小丫鬟,经纳兰初查探,此婢不是雪莲的人,她的主子是顾侧妃。 顾侧妃,纳兰初冷笑,“玥,可知雪莲同盟是何人?” “应是顾侧妃。”孟玥沉声道:“初儿,让你受苦了。” 她也确实是受苦了,纳兰初点头。 却又听孟玥道:“至于顾侧妃之事,我另有计较,放心,香炉的事情,我不会就此揭过,任她胡为。” “为什么?” 纳兰初倏地放下笔,盯着孟玥的眼,眉梢间泛起点点冷意。他说不会揭过,她自是信他,然而令她气恼的是,为何不与她说明他究竟在顾忌哪件事情。 孟玥仍是不语,只沉痛地望着她。 “又是不能说?”纳兰初突然转了态度。将笔筒拿到孟玥眼前,冷笑道:“墨汁没了。” 孟玥面有微变,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看纳兰初的眼,有着些许闪躲。 这个样子,已让纳兰初心里有底。 原来,这笔筒中的回梵,是孟玥所为。 她早便猜出来了,不是么。 能随意进她房间的人,除却几个贴身丫鬟,便是孟玥与包子。婢女不太可能,而包子年龄摆在那里,自也是不可能下回梵。 “孟玥,我误会你欲与我*那晚,你写纸条让我说话,那件事情,是否与回梵有关?”纳兰初冷声问道。 孟玥掩眉,经初儿这话,孟玥便知她心中有底,再想瞒她绝非易事。而凭着她的聪慧,相信她不久便能将父皇的目的猜个透。 初儿既已知情一些,不若将这事向她告明,以防止日后她判断错误,而伤了自己。 几经权衡,孟玥定了心,看着她的眼睛道:“初儿,原想着瞒你是为你好,但如今你既已发现一些事情,我便也不瞒你了。” “说罢。”纳兰初没好气道。 “父皇不满我独宠你已久,那日你训母妃送的婢女,正巧被父皇的暗卫瞧见,为应付父皇,我只得与你房中演戏。” 纳兰初没有想到,明帝竟掺和进她家务事。 孟玥继续道:“我回朝那日,可知你为何昏迷失忆?” 纳兰初摇头,然而眼睛却是微微下掩,她不是失忆,她是穿越。但这件事情,她怕孟玥知道。也许孟玥深爱的是原主,但她只是占了原主身体的一缕魂魄。 听孟玥话,她穿越之事,想是另有乾坤。 “那日,父皇对你甚为不满,便起了杀你之心。”孟玥道:“我提前一日得知此事,便连夜赶去一世外高人处,拿了回梵丸护你性命。” 竟还想杀她,纳兰初的心一片冷寒。 帝王一怒,百里伏尸,千里血流。不知孟玥救他一事,明帝如何看待? 孟玥握上她的手,渡她心与身的暖意,“初儿不用担心,那件事情我与父皇有协议,父皇……不会动你。” “你们有何协议?”纳兰初追问道:“只要你不独宠我,父皇便会放过我?不对,不会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事情。” 孟玥宠她与否,说到底是孟玥的私事,于一个帝王而言,这等事情他没有精力去管。除非,孟玥是明帝属意的储君,储君不能专宠一人。然而这种情况可能性并不大。 帝王最在意的东西,莫过于皇权。 而威胁历朝历代君主皇权的,一般是功高盖主的权臣。 纳兰初细想目前朝中权臣,却发现因她穿越以来的懒惰,竟对朝中事情多数不知。纳兰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是多么可笑。米虫生活,没有权力的保障,谁能容她过米虫生活? 她以为王妃的身份便已足够,但金銮殿上还有一个帝王,他睿智狠辣,更有历代帝王都有的绝情。 若不是孟玥相护,恐怕她活不到今天。 孟玥道:“自然,父皇的目的并不只如此,他要集中皇权。皇权兵权不可分离,而纳兰将军府便掌了兵权。我如此说,你可明白?” 纳兰初点头,疑问道:“你说的这个我明白,但我疑惑着,父皇要兵权,他自己收回便是。我一个出嫁女,且我那渣爹又不喜欢我,也就是说,对于父皇收回兵权这件事情,我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既如此,父皇为何动我?” “初儿,你不懂。”孟玥道。父皇真正忌讳的人不是纳兰将军,而是纳兰老将军。 第八十三章侧妃泪,房顶窥探 纳兰初盯着孟玥,而孟玥却似真有难言隐情,满脸为难。 虽想知道这事,但孟玥已为她付出甚多,纳兰初不忍让他过于为难。左右他不会害她,这件事情不与她说也无妨。 纳兰初道:“你既觉得不方便说,那便不说吧,你我夫妻,我自是信你。玥,谢你为我付出良多。” 孟玥突然抱住纳兰初,磨蹭她脖间,无声的情谊流淌其间。 有些话,她们不说,却也能互相体会。 明帝不喜孟玥独宠她,那么上一次孟玥去李夫人房中,想必也是为应付明帝。 孟玥说他并未碰李夫人,既然要为应付明帝,那么孟玥和李夫人总不会只躺着纯睡觉吧。纳兰初突然想知道孟玥是如何蒙混过去的。 想了想,纳兰初道:“玥,父皇精明,骗他不易。不若你今晚便去妾的房中?” 孟玥松开怀抱,面上颇有古怪之色。 “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真的。你想啊,你刚处置了雪莲,虽说这事全因那贱婢谋害我,但传入父皇耳中,难免让他以为你宠妻过度如何如何的,今晚你在妾的房间里待一晚,正好消了他的心思。” 孟玥神色晦暗不明。 不同意么。必须同意,否则她如何知道他蒙骗的方式。 纳兰初撒娇道:“玥,你就委屈委屈,答应我吧。大不了,昨晚的事情,我不怪你了。” 为了让孟玥知道昨晚给她造成的伤害,纳兰初特意道:“你知道么,昨晚我本来想和你干那*之事来着,然而你将窗户一开,我的激情瞬间就没有了。后来你把话写在纸上,我又以为你想和我*,结果我的*来了,却不料此事竟是为应付父皇。还有,昨晚你瞒着我也伤了我,伤我心啊。” 纳兰初说了一大串,然孟玥却挑眉道:“你现在还怪我?” 当然不怪了,在孟玥说了明帝的事情后,她便不怪了。 但话却不能这么说,“怪,当然怪,你如此伤我,焉能不怪?” 孟玥轻叹一声,“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你竟还怪我,枉费我一番好意。罢,此后不论你是死是活,我再不管你。” 纳兰初瘪瘪嘴,表示我死时你舍得不管我么。 孟玥看得一笑,捏了纳兰初的鼻子,低声道:“初儿,我这辈子算是被你吃定了。” 纳兰初点点头,她的男人自然应当被她吃定。 话到这里,孟玥应是答应她的提议了。纳兰初便问:“今晚去哪位妾的房间?” “我宠她们,你不恼?” “你不碰她们我便不会恼。”纳兰初道。澄澈的眼睛盯着孟玥,好不真诚,“不若,去顾侧妃房间?” 那女人想必寂寞久了,这才对付她。 既然孟玥对那女人另有安排,纳兰初便暂时留着她的性命。让孟玥去她房里走走,安慰一二,也好让她消停。 * 书桌前做了一位女子,素手提笔,笔尖四处横飞,在桌面画卷上勾勒一男子的面孔。而书桌的一旁,摆着多幅画卷。 此时晚饭已过,雪莲之事,顾侧妃心里没底,只得无休止地勾勒心上之人的面容,以解心上之忧。 又是一幅画终了,慧儿趁着空档,开口道:“那件事情,侧妃不用担心,虽说雪莲下场凄惨,然我们安插在王妃房中的丫鬟并未暴露,不定……不定王爷和王妃并不知此事与侧妃有关。” “并未暴露么,若未暴露,王妃如何发现香炉中的毒?若未暴露,雪莲是如何暴露的?”顾侧妃面无表情道。 慧儿语塞。 顾侧妃轻叹道:“那日本以为雪莲有毒药,便会有全盘计划,谁料她只有毒药。我无法,便让早些年安插在王妃身边的丫鬟亲自动手,抱着万无一失的打算去做,却没想到失败而归。” 慧儿道:“可王爷并未惩治王妃,依照王爷对王妃的宠爱,这事儿,王爷应当惩治侧妃才是。” “是啊,他本该惩治我的,然却没有。”素手抚上画中男子的脸,顾侧妃微闭上眼睛,“他的心思,越发让我捉摸不透了。” 慧儿安静地听顾侧妃追忆往事。 “母亲说侍郎府虽算不上高门显赫,但凭着父亲的职权与我的嫡女身份,与其嫁入王府做妾,永远低人一等,倒不如选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做当家主母。” “母亲的意思,其实是我原本打算的。然而,当年静湖畔的惊鸿一瞥,我已心意属他。什么世家主母都不重要了,妾又如何,只要能伴他左右,我宁愿低人一等。” 顾侧妃说完,面上突然狰狞起来,“为何他会喜欢纳兰初?为什么在纳兰初已嫁四年后,突然对纳兰初好?为什么?为什么?那年静湖畔之事,我看得清清楚楚,纳兰初与长安候二公子有染,他也亲眼瞧见了的,却为什么还要在陛下收回赐婚圣旨后,让陛下再行赐婚?” 为什么,他爱纳兰初,却不爱她? 言语间,顾侧妃已流下两行清泪。妆已毁,她的心,几近破碎。 慧儿红了双眼,安慰道:“侧妃,今日之事王爷既然没有处置侧妃,想必王爷对侧妃也是有情的。” 顾侧妃苦笑,“是么,他只爱纳兰初。” 慧儿摇头道:“王妃善妒,且依近一月里王妃这不吃亏的性子,既然发现侧妃的算计,自然不能绕过侧妃,然而这么久了,却不见有任何处置王妃的行动。慧儿以为,此事,应是王爷顾及侧妃,所以拦下了。” 慧儿说得有理,只是,王爷真会惦记她?顾侧妃总觉得有一丝不真实感。 这时,就听下人报王爷来了。 王爷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来了,顾侧妃完全没有准备,此刻面上妆容已花,见不得人,且书桌上得画卷满是她画的他,若让他瞧见落了笑话,如何是好?顾侧妃有些不知所措。 慧儿也没料想到,很是疑惑着,但随即,面上堆满了狂喜。 见顾侧妃愣愣地,像做错事慌了的孩子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慧儿忙提醒道:“侧妃,王爷来了,您快去准备准备。” 顾侧妃猛地惊神,忙让慧儿收拾书桌上的画,自己胡乱抹了抹脸,以图让孟玥瞧见不那么乱。 但孟玥来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顾侧妃回过神的那一刻,一只脚便已踏入了屋。 平常端庄得体的美人,此刻狼狈得不成样子。孟玥瞧见顾侧妃慌乱的神情,微微一笑,“侧妃这是如何了?怎么本王来了,你竟成这样,莫不是抗拒本王来你房间?” 顾侧妃有些语无伦次,结巴道:“王……王爷,是……不是,妾身……妾身……” 说道这里,顾侧妃突然想起没给孟玥行礼,因此又忙道:“请王爷安。” 孟玥轻轻一笑,快步上前,虚扶了把。 顾侧妃颇感受宠若惊,心上震撼大过喜意。 孟玥走到书桌旁,此刻慧儿已将画卷裹好,他拿过其中一只,打开来看。 画中男子立于舟艇头,冷峻着脸,面向一个某个方向,心情似极度不好。男子华服袭身,长衫垂于船板之上,在看那袖子隐藏了一半的侧手,却是紧握着拳头。 此男子的心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是当年,他在静湖畔眼见初儿与柳长青游湖时的情景。 为保初儿名声,他已将该灭口的人都灭口,此事虽仍旧传入外人口中,但经他一番封口,对初儿的影响算是降到最小。却不料眼前还有漏网之鱼。 加上近日暗害初儿之事,如此看来,顾侧妃更不能留了。 但照现今形势,却不宜对顾侧妃下手。时机未到,且等等看吧,在此期间,他会护初儿周全。 孟玥看画时,顾侧妃已调理好了紧张的心。这时候的她,虽比不得平日里的泰然,却也能看着孟玥,心不会不正常加速。 她缓缓走近孟玥,与孟玥一起眼望画中男子,末了,羞涩一笑,“王爷,妾身的丹青不好,还是不要瞧了。” “嗯,本王也觉得你的画技有差。”孟玥点了点头,指着画道:“这处,这处,皆有瑕疵。” 顾侧妃一愣,她自认为自己的丹青不错。本是谦逊之语,没想到孟玥真说她画技有差。 却又见孟玥笑着提起架上毛笔,深深地看了她眼,边画便道:“本王添上几笔,以免经你之笔,毁了本王形象。” 孟玥这话,任谁都知道乃是打趣。 慧儿含着狂喜,默默退出。 此刻的纳兰初趴在房顶之上,一动不动,生怕闹出动静惹孟玥发觉。 电视剧小说里面,人家爬房顶的都是在房顶上掀开一片瓦,能瞧个痛快,但于现实,纳兰初觉得此事实属扯淡。 掀开一片瓦?你当人家是傻子,缺了那么大一块瓦人家能不发现? 若她也那么干,痛快是瞧痛快了,但她敢肯定,绝对分分钟被孟玥发现。 因此,不能掀瓦片的纳兰初,只能透过几片瓦的缝隙,尖了眼睛仔细瞧。尽管瞧得眼睛发酸,也只能看见顾侧妃的婢女退了出去,顾侧妃贴近孟玥站着,两人并没有亲密之举。面部表情可谓一个也没瞧见。 不过,两人的话她倒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候,就听孟玥道:“如何了?” 顾侧妃赞道:“王爷的丹青,妾身此生莫及。能亲眼瞧见王爷提笔,已是荣幸。” 第八十四章湖边玩刺激(求收!!!) 神马东西?听着像是在说画画。 纳兰初的眼睛又尖上几分,却仍旧看不清孟玥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瞧了半晌,纳兰初主动罢工,瞧不见便不瞧了,谁让这一处是视觉盲点。 又听孟玥一笑,“哈哈,本王不易提笔,今日既有此机会,本王便为侧妃作画一幅。如何?” 顾侧妃狂喜,不可置信道:“王爷此话当真?” 孟玥笑道:“自然当真。侧妃,你坐那里,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顾侧妃喜不自胜,忙坐在孟玥指的那凳子上。虽离得远,但她怀着万分高兴。 孟玥坐在书桌前,打开一空白画卷,画了几笔,似觉得这个角度画不习惯,便将空白画卷移了些许位置。 而移了位置后的角度,房顶上的纳兰初正好能瞧见。 纳兰初心里一喜,刚才不知这两男女在说画上什么东西,这下终于可以看见了吧。 然而,待她定睛一瞧,却见孟玥在画卷上写道:初儿,快回。 纳兰初浑身一震。想不通她已表现得如此低调,为何还是被他发现了? 至于孟玥这画卷上的字意,纳兰初想说:‘你若拿黄书给我看,我便回。’ 奈何此时情景全不了她的意。 又见孟玥继续写:若不回,瞧我怎么收拾你。 收拾她? 纳兰初很污得想,孟玥该不会在暗示她,要不回就在那方面的事情上虐她吧? 纳兰初还是不动。 而后面,孟玥也不写了。直接唤了暗卫,低声吩咐几句,暗卫颔首,一眨眼便没了身影。 顾侧妃心下奇怪,怎的画个丹青,竟还叫了暗卫。便问道:“王爷,发生了如何?” 孟玥笑着说道:“无事,你坐好,本王继续为你作画。” 纳兰初想说,你们当然无事,因为暗卫飘到房顶上来请她下去了。 纳兰初戒备的看着暗卫,双眼皆含着一个信息:我不下去又怎样?你敢碰我么,当心孟玥剁了你的手。 暗卫冷静的看着纳兰初,仍旧是请的姿势。 纳兰初还是不动,一副我不下去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暗卫冷静的看了她半晌,见她铁定了心,便挥了挥手,瞬间,身边多了一个黑影。 纳兰初向新来的黑影看去。从脚往上看,嗯,腿比较细,想必这暗卫身子定当羸弱,腰也细,咦,这腿也太短了,比起先前这名暗卫,两人腿的长短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再往上看,纳兰初看到了她的胸……原来,此暗卫性别女。 女暗卫向纳兰初抱拳,以示抱歉。 随后,直接将纳兰初抱起,飞向望玥阁。男暗卫紧跟其后。 两名暗卫离去前,男暗卫说了一句,“王爷说,屋顶风大易着凉,便请王妃回屋歇息,王爷不一会儿便能回来。” 孟玥竟直接叫暗卫带走她,纳兰初有些气恼,但想着他也是关心她的身体,便也分分钟原谅他。 孟玥说他会回来,可她关心的不是他回来与否,而是孟玥蒙骗顾侧妃与明帝的方式。纳兰初想知道的心情急迫得紧,怎能因此刻的一点小困难便轻易言弃。 于是,纳兰初决定再探顾侧妃房间。 夜已很深了,外面铺天盖地的黑幕,纳兰初本想穿黑色夜行衣,感受一番古人夜探某地的潇洒。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否定,方才两个暗卫的身手都不凡,一眨眼便带她飞到望玥阁。而这种武功级别的暗卫,纳兰初相信恪王府还有很多。 古人的武艺境界,尽管她做了几年警察,却也是望尘莫及。 穿着夜行衣,不定被暗卫当成刺客就地正法。 因此,纳兰初打算仍旧按着平时的行头,王府里的暗卫一眼便能认出她,这般便不会错杀她。而府中除了方才的那两个暗卫,其余暗卫应该并不知道孟玥绑她回望玥阁的事情。 毕竟,孟玥正在给顾侧妃作画呢,哪有多余的时间将暗卫都一一吩咐。 因此,她需要躲避的暗卫,也只是方才的那两名。 纳兰初充分发挥现代警察的技能,轻松避开那两名暗卫,溜至顾侧妃房间外。 这一次,纳兰初舍房顶而选窗户。 此时离纳兰初被暗卫抱走已有一段时间,孟玥作画完毕。纳兰初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边,刚打开一条缝,屋内却突然熄了灯。 视线之见骤然由白便黑,纳兰初不免觉得眼睛有些不适应,轻轻眨眼调整。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纳兰初觉得屋内仿佛窜出了一条黑影,与屋中之人交汇。三影成群,局中某人有所不知,然窗边女子却瞧了清楚。 下一刻,便见窜进来的黑影抱起屋中女子,进了床榻。 衣衫落地,男子不带一丝情感,完成交合,女子吃痛咬上男子的手,片刻,唇齿间染了鲜血。 夜晚月不圆,屋内渐渐传出了女子低吟与娇喘。 看到这里,纳兰初已全明白,原来,孟玥在与顾侧妃相处的关键时刻,将自己换了下去。 对顾侧妃如此,那么对王府的其他女人想必也是如此。 此事已明,纳兰初决定回房。刚转头,便被孟玥堵了路。 “说了夜里风大,怎么又来了?”孟玥沉声道。 纳兰初有些心虚,小声说道:“就是想来瞧瞧你是如何瞒过父皇和顾侧妃的。” “如今可瞧清楚了?” 纳兰初忙点头。 孟玥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一笑,凑到她耳边暧昧道:“那如今,你定也想了吧?” 屋内*,她自然也想和孟玥*一番。 纳兰初忙点头,但碍于明帝的眼线,明面上屋中已有一个孟玥,那此次*选哪个地方,才不会让明帝察觉? 听说野战够刺激,夜黑风高,猿鸣狼嚎不绝入耳,听之,如临生命之胁。 这样背景下与孟玥欢好,纳兰初想想都觉得激动。 邪邪一笑,纳兰初贴至孟玥耳边,低声道出。 按照以往经历,她如此说,孟玥应是怒着斥她不矜持,然而这次,不料孟玥低笑一声,说道:“嗯,就按你说的,野战,不过地点我来选。” 孟玥选位置自然好,他是男人,刺激什么的自然比她还懂。且经孟玥之手选的位置,必已排除了安全问题。 孟玥拦腰抱起她,来到一处湖边。 茫茫湖际,没了月光照射,湖面并没有映起粼粼波光。一眼望去,只觉得湖天一色,湖之大,天之近。 孟玥面向湖水,说道:“初儿,知道我为何不带你飞了么?” 眼前是无际湖水,除非你想见阎王,才继续飞。纳兰初对孟玥的话很无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孟玥似也发现自己的话不严谨,顿了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停在此处自有道理,初儿可想知道缘由?” 无聊。 纳兰初翻着白眼道:“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和你干一场。” 孟玥愣然,突然抱了她,耳鬓痛时低吟,“初儿,别爱陆殊,别爱柳长青,别爱他们,好吗?” 失忆的初儿,对暗藏的危机有着太多不明,这于初儿而言,并不是好事。他虽曾答应做初儿的方向,但今日雪莲之事让他明白,他并不能无时无刻护着初儿。 若雪莲在初儿房中下的毒不是慢性,而是一闻便死。那初儿还能像如今一样和他说话么。 所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些危机,还需靠初儿自己。 如今,他已经打算让她恢复以前的记忆。全了所有记忆,才对初儿最好。 孟玥并不知道如何恢复她的记忆,只能通过这些与过往相似的细微之处,让初儿自己想起。 但他也担心恢复记忆的她,终会选择离他而去。 毕竟,两世情缘,她爱的人都不是他。上一世,浮心爱陆殊,这一世,初儿爱柳长青。 这一次,他带初儿来到湖边,在湖边,他曾教初儿商场之术,也被初儿执匕首刺过。 希望初儿在恢复记忆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和她的曾经。尽管,那些曾经或许只是她的虚情假意。 若初儿恢复记忆后决定离开他,那他会让她如意么? 想到这里,孟玥的眸子变得幽深。 不,绝对不会。 他会用他所有的势力禁锢她。这点,从他不择手段的拆散初儿和柳长青,拆散浮心和陆殊便能看出。 “你怎么了?”纳兰初问道。好好地怎么突然让她别爱陆舒,别爱柳长青?“玥,你这是怎么了,我爱你,我爱的是你。什么陆舒,什么柳长青,我不爱他们。” 孟玥凄笑一声,看着她的眼,并不言语。 现在她口中的爱,应当只是现在,只望她恢复记忆后,不会后悔刚才的话。 此刻不便谈这事,孟玥转了话题,仍打着勾起她以往记忆的心思,说道:“初儿,依你之言,我俩个干一场,不过,今夜我们换种方式。” 孟玥的话前后变化太快,纳兰初愣了会儿,才赶上节奏。 有些无语,这话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待她说爱他后,却又不说了。 这他妈的是玩她呀! 不过,看在他说换种方式搞野战的份上,纳兰初便勉强原谅他。 但是,很快,纳兰初便主动制止孟玥新换的方式。 妈的,此方式乃是强暴的节奏呀。 她虽想和孟玥欢爱,却不想被强暴。这等方式,刺激是刺激了,可就是刺激过了头,伤心更伤身。 瞧孟玥这衣冠楚楚的样子,没想到还存了禽兽般的思想。 果然如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纳兰初道:“玥,你说的,待我经了情事,你便让我在上。虽说你上一次话中有差,我连包子都生了,自然不是未情事的小姑娘。嗯,你说的让我在上,这一次我便在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上一次一样找不到门。” 夜深露重,而湖边的两人,身上汗水更重。 第八十五章妻妾之别 皇宫,谦贵妃寝殿。 中年女人仰躺在贵妃椅上,凤眸微眯,待林嬷嬷与前来传报的丫鬟话毕,她轻轻挥手,殿中宫女识趣退出。 此刻,殿中只留有两人。 谦贵妃微睁了眼,“玥儿府中有情况?” 林嬷嬷点头,“如绯传话说,雪莲给恪王妃下毒,被恪王妃身边的白厢查出,六殿下一怒之下,将雪莲送至军营。” “玥儿还是这般护着纳兰初。”谦贵妃一叹,“凭着他护纳兰初的心思,想必那五名美人,他定是没碰吧。” 林嬷嬷沉默,其间意思不言而喻。 “罢了,他想碰便碰,不想碰便不碰。左右只是几个奴婢,即便和玥儿成了事,生出的孩子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子女,比不得昊儿嫡出。” 她之所以将五名美人送给孟玥,不过想堵纳兰初的心。然有玥儿护着,纳兰初的心岂是易堵? 谦贵妃已有几天不见孟天昊,心下满是想念。想起纳兰初到底是昊儿生母,便问林嬷嬷道:“你说,若我真对纳兰初做了什么,昊儿会如何看待我?” 林嬷嬷微愣,沉声道:“贵妃养了昊世子两年有余,老奴也知昊世子对您有真感情,但恪王妃是世子生母。若真有那一天,于昊世子而言,想必万般难择。” 林嬷嬷的话,谦贵妃明白,她微微垂首,眼中闪过不明的芒。 林嬷嬷明白谦贵妃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贵妃,因雪莲下毒之事,六殿下放回梵一事,也被恪王妃发现。” 谦贵妃神色一凝,回梵之事,她大概知道些。 玥儿回朝之日,陛下欲杀纳兰初,是玥儿冒着触弄陛下的危险,救下纳兰初。她虽不知陛下为何要杀纳兰初,却也知道此事与纳兰老将军有关。 明帝忌讳纳兰府,已是众人皆知。 说到纳兰府,谦贵妃更是气恨纳兰初。 旁家皇子迎娶的正妃不仅贤惠相夫教子,且正妃母家皆是助力,然而论及玥儿,却什么都没有。 正妃母家?纳兰府深受明帝忌讳。 相夫教子?纳兰初既不相夫也不教子,且她还是个不许玥儿宠妾的妒妇。 谦贵妃冷哼:“她发现了倒好,玥儿为她付出如此多,看她知道后,还好意思惦记长安侯家的公子?” 主子的家务事,林嬷嬷不便多说,又报道:“昨夜,王爷进了顾侧妃房里。” 谦贵妃微怔,面上随即露出了笑意。 * 晨间卯时,察觉到身边人起身,顾侧妃的眼皮动了动,也欲跟着下床。 孟玥笑着制止她道:“本王一向起得早,昨夜你也累了,便再睡会儿。” 昨夜,他发狠的要她,因久未承欢,她差点承受不住他的疯狂。 顾侧妃面上一红,娇羞道:“妾身伺候王爷洗漱。” 从小的梦想,便是与心爱之人同时而歇,同时而起,伺候他宽衣与更衣。王爷不常来她的房间,此时她自是不会因贪睡而误了伺候王爷。 孟玥一笑,推迟道:“侧妃还是歇息,若把侧妃累坏了,本王今夜便只能去王妃房间了。” 顾侧妃经不起孟玥调笑,脸红得快滴出血来。羞涩间,徒然意识到孟玥话中的意思,他竟说今夜来她房间。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孟玥,原本他留宿一晚,她便觉得已是恩赐。可他竟说今晚还来她房里。 孟玥看着她,见她又惊又喜的模样,似乎触动了心中的那根弦,轻轻叹道:“本王以前冷落侧妃了,侧妃放心,今后本王必不会对侧妃如此。” 以前,他确实很冷落她。一月虽有几日到她房中过夜,然而那种感觉却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只是走了个形式。 顾侧妃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王爷别这么说,能时刻见到王爷,妾身便已满足。” “还是你懂事。”孟玥似无意般的叹了一声。 这声叹,引起了顾侧妃注意。 他说,还是她懂事。王爷平日和王妃相处甚多,此时发出这声叹,莫非与王妃有关?莫非,王妃做的事情引起王爷不喜?王爷话中隐含着的不懂事之人,是王妃? 联想到这几日的事情,顾侧妃似乎明白了。 她猜测,王爷之所以说这话,应是王妃发现雪莲之事与自己有关,咬着自己不放,欲处置她,而王爷并不想处置她,因此,王妃这才让王爷觉得她不懂事。 如此想着,顾侧妃心里便有了底。原来,王爷的心,是向着她的心的。 顾侧妃想,或许王爷爱纳兰初,但心里必定也有她的位置。只是这位置,比不上纳兰初而已。 心爱之人爱别的女人胜过自己,顾侧妃不恼,反倒有些愉悦。 只要王爷的心有一点点在乎她,她便有信心赢过纳兰初。 昨晚的留宿只是一个开始,今晚王爷还会来。如此,来日方才,她不怕斗不过纳兰初。 这时候,孟玥唤了声,屋外等候已久的丫鬟纷纷进屋,托盘上摆着洗漱用品,丫鬟欲伺候孟玥洗脸。 顾侧妃突然止住丫鬟,忙下床,在孟玥的惊诧之下,拿过丫鬟手中湿巾,为孟玥擦脸。 完事,顾侧妃低声解释道:“王爷,为丈夫洗脸,是妾身自小的愿望。” 顾侧妃说完,想瞧瞧孟玥听见她话时的神色。 他会不会不喜?会不会责怪她没了侧妃样子? 虽有担心,然而顾侧妃心上更多的却是期待,期待孟玥听见她这话的时候,会有哪怕一点点的欣喜。 然而,她一抬眼,便看见孟玥沉下来的脸,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她,如深谷潭水,让人看不出深浅。 顾侧妃一惊,忙低下头,“妾身逾越了规矩,王爷饶恕。” “既然知道规矩,便不要再犯。你是妾,当守着妾之本分。” 顾侧妃红着眼睛点头。 却又听孟玥道:“没了分寸,易被人抓住把柄。侧妃,你向来聪慧,应当不需要本王再度提醒了吧?” “是。” 孟玥轻叹道:“我并非不喜你,我是你夫,自然不希望你被外人抓了话柄。方才,本王话语过重,侧妃别放在心上。” 顾侧妃猛地抬头,含着泪花道:“妾身明白。” 原来,王爷只是提醒她,并非怪罪。 且他方才还主动说他是她夫。 又听孟玥道:“昨日见你垂泪,想来你是想念家中父母了,念及你多日没回娘家,本王便特许你回侍郎府探亲。” 妾室探亲,必须经婆家主母同意。按理,顾侧妃若要探亲,必须要请示纳兰初,然而,王爷却直接越过纳兰初,特准许她探亲。 顾侧妃突然觉得,她等了四年,快等到冰雪融化了。 孟玥走后,顾侧妃睡不下去,慧儿伺候她梳洗。 不知王爷起这么早是为何。顾侧妃问慧儿道:“王爷起这么早,是有何烦忧之事?” 慧儿面带难色,却还是实话道:“听闻世子无课时,王爷便会带着世子练武,而近日,恰巧为世子双休的第二日。” 顾侧妃心里一酸,望着镜中的自己,镜中女子面带的愁容,彰显了她不平的心。 他似乎很喜欢孩子,希望经过昨夜,她也会有孩子。 这时候,只听慧儿惊叫一声,“侧妃,昨夜,您竟忘了洗去手指甲油。” 顾侧妃低头一看,指甲上果不其然还存有些许指甲油。昨晚与王爷欢好前,她竟忘了将这油洗去。 顾侧妃眉间愈显愁色,她记得,身上的伤口碰了这油,会好的慢些,然而昨夜,王爷进她身时,她因疼痛难耐,咬了王爷一口。 那么近段时间,王爷手上的伤口恐怕不会大好了。 顾侧妃收拾一番,便带着慧儿及众丫鬟启程侍郎府。路经花园,见一女子穿梭于花丛中,女子面容姣好,含笑与众丫鬟言谈。 女子身后跟了三个丫鬟,其中之一面带愁容,而另外两名却是沉稳至极。 女子伸手抚了下明月的眉,笑着说道:“从今早起,你便这等神色。快别皱眉了,皱眉的女人老得快。” 明月瘪嘴道:“王妃,您别打趣奴婢了。” 纳兰初挑眉,她这可不是打趣,爱皱眉的女人本就老得快。 见纳兰初这幅样子,明月心里更是着急,说道:“王妃,你倒是想想办法呀,昨夜王爷宠幸顾侧妃,若是顾侧妃生了公子,那将会威胁世子的地位。” 宠幸了又如何,就算生了儿子,也不是孟玥的儿子,威胁个屁! 但这话需要保密。 看着明白着急的样儿,纳兰初笑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包子的地位稳固得很。” “可是……” 明月话说到一半,却被白水打断。白水看了纳兰初一眼,对明月正色道:“明月,王妃自有打算,莫要再说了。” 白水的反应,白水的话,纳兰初颇感到奇怪。她分明什么都没有说,然白水却为何说她自有打算?难道白水知道昨夜之事的精髓?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件事情便不由得让纳兰初多想了。 听孟玥说,白水与原主如生死之交。 而对于这件事情,白水一个丫鬟,凭着自个儿在这暗卫遍布的王府中,想必也发现不了什么。那么,若白水真知道昨晚的事情,也应该是原主告诉她的。 而原主是怎么知道的呢? 很可能是孟玥告诉的。 还真是宠原主啊,纳兰初又心酸了一把。 神马顾侧妃,在她看来,原主才是头号情敌。不过按照一般的穿越小说来看,她既用了原主的身子,想必原主此时已经归西了吧。 纳兰初唏嘘一声,为自己与原主叹一声的同时,似乎觉得自己理解有差,却出不说哪里有误。 当然,纳兰初并不知道她这是吃了自己的醋,也不知道白水之所以这么说,乃纯属以为她不爱听白水的话,来替她解围了。 白厢淡着眼睛,沉稳而大方地平视前方。纳兰初丝毫不怒的态度,让她早先对纳兰初为孟玥用情过深的担忧渐渐平息了些。 而这时候,顾侧妃紧攥着手,面色气得发白。 纳兰初竟然说,世子的地位稳固得紧。 这意思是说,昨夜承欢,她也如以前一般,被下了避子的药么?除开这个原因,她想不出纳兰初为何将这话说的如此笃定。 听了纳兰初的话,慧儿的心惊了惊。王妃的心思,的确歹毒。 “侧妃,王妃……” 慧儿说到这里,却见顾侧妃已气冲冲地向纳兰初走去。平日里的侧妃哪像现在这般没了分寸,想必是王妃过分了,顾侧妃恼慌了头。慧儿愣了愣神,忙跟上她。 顾侧妃冲冲走到纳兰初身边,万般怒责之话欲说出口,然却在纳兰初侧目看向她的那一刻,活生生地将话吞进肚子里。 忍! 此刻还需忍! 已隐忍了四年,如何不能再忍下去? 不管怎样,在明面上,给纳兰初甩脸子之事,必须等到王爷的心向着她后。否则,曾经的隐忍将尽数化为乌有。 双手捏得青紫,心也忍得辛苦。顾侧妃强扯出一丝笑容,给纳兰初问安。 纳兰初冷冷地瞧着顾侧妃,下药之仇她必报无疑,但考虑到孟玥筹划的事情与明帝的心思,她便暂时放下心中之仇。 不过,下毒之仇是暂放了,但该打击的还是要打击。 纳兰初勾起唇角,嘲讽道:“哟,侧妃好大的架子,给本妃行个妾礼,竟还满脸怒色。” 顾侧妃面色一僵,想到王爷如今还在乎着纳兰初,又强行将怒气压下,说道:“王妃定是瞧错了。” “瞧错了?”纳兰初道:“本妃怎么瞧错,你两个眼睛几斤几两,本妃还能不知?没错被你说成有错,想必定是侧妃心里有毛病吧。” 顾侧妃忍到极致,却不能顶撞纳兰初。谁让她是妾。 母亲说的不错,一旦做了妾,便一生都低人一等。 她为王爷承受这等苦楚,只望能尽快怀有王爷的孩子,尽快赢得王爷的心。以此,取代纳兰初的正室之位。 纳兰初摸摸下巴,这顾侧妃还真能忍。 嗯,确实能忍。 昨夜和顾侧妃上床的那男人,瞧着脱了衣便直接挺进的架势,如此猴急,纳兰初觉得他应该是很久没碰女人了。男人疯狂摧残,而顾侧妃却不怎么叫出声。嗯,真是能忍。 孟玥说今晚还会去顾侧妃房间,纳兰初想着,有这等机会,定要琢磨出一个能进距离看活春宫的法子。 顾侧妃行礼后,纳兰初没叫她起身,此刻仍旧蹲着,身子酸痛的利害,微微动了动身。 纳兰初瞧见,忙唤顾侧妃起身。这女人今晚还要提供她春宫资源,这个时候,不能让她累着了。 暧昧的视线从顾侧妃身上飘过,惹顾侧妃疑惑不知所以。 此处为王府花园,依着顾侧妃的住处,经过这里,莫非要出府?若出府,活春宫源会不会跑了?纳兰初问道:“顾侧妃这是出府?” “是,王爷特准许妾身回侍郎府探亲。”明面上,她必须对纳兰初恭敬,但暗地的斗争,只需不让王爷知道便好。 顾侧妃面带难色,然而话中却含着些许得意,“探亲一事本应请示王妃,然王爷念及妾身思家之苦,便特准妾身今日探亲。” 竟还炫耀一番,纳兰初含着笑,说道:“嗯,你们做妾之苦,自是不同于本妃正室。就如,本妃若想回娘家,哪像你们妾室还需请示他人,想回便回,如此,也就没了你们口中所说的思家之苦了。” 顾侧妃面色一顿,瞳孔底下愈加幽深。 “妾身听闻,纳兰将军不喜王妃,如此娘家,王妃不回也罢。可王妃不回,倒白费了这正室的优势。” “不过正室就是正室,便是浪费了又如何?本妃一个不高兴,不准你探亲,你又如何?” 顾侧妃微愣,“妾身回侍郎府乃是王爷的意思,王妃敢违背么,若惹王爷不快,那么王爷对王妃的宠爱,可要打折扣了。” 纳兰初摇头笑道:“本妃倒要瞧瞧,今日不准你回府,王爷对我的宠会不会折扣,他会不会冷落我。” 顾侧妃面色一白。依着王爷对纳兰初的宠爱,便是今日纳兰初真不让她回府,他也不会因为她与纳兰初闹。 顾侧妃突然有些后悔,方才,她为何不能忍下纳兰初的刁难。 却在这时,又听纳兰初道:“与你们这些贱妾计较,白掉了本妃身份。罢,既是王爷的意思,那你便回吧。” 顾侧妃这才送一口气。 纳兰初挥了挥手,带着三个丫鬟离去。 回了房,纳兰初寻了借口让三婢退下。不多时,孟玥爬窗而来。 纳兰初异眼望着孟玥,阴阳怪气道:“丫鬟已被我借口支开,你直接从大门进来便可,这般爬窗户的行为,搞得不好别人还以为我们偷情呢。” 孟玥面上精彩了一阵,但想到年少时,他为接近初儿而混入纳兰祖宅的爬窗户之事,轻轻一笑。 那时行径,可不就像初儿口中的偷情。 孟玥道:“嗯,确实像偷情。” 纳兰初顺杆子上爬,“既是偷情,那便赶紧与我行奸淫之事,完事了赶紧走。否则挨久了时间,被人捉奸在床,我浸猪笼,你被夺命根子。” 第八十六章家族棋子(求收!!) 孟玥的脸上又精彩了一阵,半晌才叹道:“初儿,你这些话……” 这种时候孟玥没有怒她,想必已被她同化几分,养成计划顺利完成一部分。但此事急不得,需得让孟玥慢慢接受。嗯,今日就到这里。 纳兰初转了话道:“玥,你批准顾侧妃回娘家?” 孟玥点头。 “那贱人今日在花园想给我添堵,被我用她回娘家之事吓了一下。”纳兰初疑惑道:“怎么突然要她回娘家,此事与父皇有关?” 孟玥颔首道:“的确,且今日不只她回侍郎府,而我,势必也要去侍郎府一次。” “你陪她去?可她都已经走了。”纳兰初讶道。 “不是陪她回去,她是妾,若我陪她回娘家,至你于何地?”孟玥看了她一眼,“但虽不陪她回去,然今日势必也要让顾侍郎以为,我将宠他女儿。初儿,这点……” 纳兰初摆手道:“你放心,你信你。”他都让别的男人碰顾侧妃了,自然不可能真喜欢顾侧妃。 孟玥松了一口气,纳兰初接着道:“你去,我也要去。带我一起去嘛。” 孟玥皱眉道:“我因要事才去,你去干什么?” 她去,当然是想看看孟玥怎样与顾侧妃做秀。 说起孟玥做秀,昨夜便是他作秀的一个大好观察之时。 但谁知她昨夜本快瞧见,却被他吩咐暗卫给带走了。昨夜便能瞧见的秀没瞧见,今日应当补上。 纳兰初道:“不行,我要去。” 孟玥本不欲让纳兰初去,但想到昨夜,她被暗卫送回来之后竟又跑到顾侧妃房间。若今日不让她去,想必她也是要偷偷去的。 在自家王府,便是被发现了,只要暗卫知道她的身份,便不会伤她。但侍郎府却不同,若初儿混进去被发现,凭着顾侧妃对初儿的立场,少不了一番为难。 她既要去,便带她去吧。 相比之下,有他护着,初儿的安危应是无忧。 礼部侍郎府。 顾侧妃向二老问安,又在家中众兄弟姐妹的问候后,被顾夫人拉入房间。 众丫鬟婢女都已退下,独留两母女谈心。 顾侧妃红着眼睛看着许久未见的母亲,哽咽道:“未能侍奉母亲,女儿不孝,母亲近来可好?” 顾夫人哭得更是厉害,双手抚上顾侧妃的脸,摸个不停,似要将顾侧妃比之上次回家少去的肉都摸明白。 这样的母亲,让顾侧妃眼中的泪来得更肆意。 母亲当年的劝诫没听,如今她虽不后悔,却觉得对不起母亲。 年幼时,母亲为她不遗余力的打算,出了嫁,竟还要母亲为她担忧。 “儿啊,你在王府过得如何?”顾夫人道。 顾侧妃含泪回道:“女儿过得很好,侧妃的身份虽低王妃一等,但在府中地位也算不低,没有人敢欺负女儿。” “那,王妃呢?” 顾侧妃眼睛有些闪躲,却仍旧报喜不报忧,“王妃与我和平共处,并无争端。” 顾夫人抹了一把泪,“你不用瞒我,妻妾之争我比你清楚,你既是侧妃,会与王妃没有争端?即便你不与王妃争什么,但侧妃的身份,已是王妃忌惮的理由。真要和平共处,除非王爷眼中没有你一点地位,可若王爷心里没你,便违背了你进王府的初衷,这样的你,过得会好么?” 所以,不论这么说,顾侧妃在王府的日子过得都不好。 顾侧妃低着头,泪水湿巾,并着羞愧而心酸。 顾夫人看得明白,但只将这话提出后,便不继续说。 顾侧妃自己的选择,顾夫人不想责怪她,她的女儿,甘之如饴地吞下那段孽缘的苦果已经足够,她又何必伤口撒盐,再增添了女儿的悲伤。 只是,想到丈夫近来表现的意思,事关女儿,她必须要让女儿心里有个底。 “儿啊,王爷对你可好?” 见母亲面有正色,顾侧妃便实话道:“虽然以前王爷宠幸王妃,不宠女儿。但王爷昨夜来我房中,又道今夜也来,依着女儿的判断,王爷今后有宠我之势。” 又问:“母亲与我说这话,是有事相告于女儿?” 顾夫人拍了拍顾侧妃的手,含泪道:“你父亲知恪王对你不好,便起了弃你之心。” 世家大族之所以能维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繁华,除却世家后辈的杰出,便是靠着姻亲关系。 所谓姻亲,自是少不了嫁女娶媳。说到底,便是以儿女为棋子,为家族赚得荣华。 顾侧妃身份嫡女,毋庸置疑是一颗好棋。然这颗好棋没做世家主母,便算是废了一半。 之所以说废了一半,则是因她所嫁之人是皇族后辈,虽以妾的身份嫁入皇家,但若能得恪王宠爱,生了儿子混出头,便也是家族的一份助力。 然而,恪王却不宠她。 所以,在顾侍郎眼中,顾侧妃算是全废了。 不能为家族添助力的棋子,即便是亲生女儿,顾侍郎同样不留情面地放弃。 但家族势力还需延续,少了顾侧妃这颗棋子,顾侍郎便会寻其他棋子。 这点,顾侧妃明白。 想到父亲的放弃之心,顾侧妃的心又酸又慌,更有的是源自血脉的痛意。 但世间的生存之道,本就残酷,母亲的话是事实,她必须要清楚的父亲如今,到底放弃她到了哪一步。 顾侧妃咬牙道:“父亲如今,已选了替代我的人么?” 若选了,便是已经定了放弃的决心。若无根本性的逆转,就不能改变父亲的决定。 顾夫人点头道:“选了。” 顾侧妃面色发白,“选了谁,庶出的妹妹么?” 顾侧妃冷笑,“怎是那些人,上不了台面的庶出算什么。你父亲的眼皮子不会这么短。” “可父亲若要将那些庶出的记在母亲名下,如此,庶出便成了嫡出。”庶出变嫡出的例子不是没有,若父亲生了这心思,母亲必不好拒绝。 顾夫人道:“你放心,庶出变嫡出的例子虽有,但由庶出变为嫡出的女子在世家眼中,却仍旧是庶出,从一出生便决定了的身份,怎会因后面之事改变。” 是啊,从出生便决定了的身份,怎会因后面之事改变。听了这话,顾侧妃不由想到,若自己有了孩子,那么孩子也会一生伴着庶出的身份,受世人冷眼么。 想到这,顾侧妃的心抽痛起来。 顾夫人看出顾侧妃的异常,忙安慰道:“母亲说的这些,仅仅指普通世家,若为皇族,嫡庶之分便没这般分明。如,谦贵妃是妾,恪王也是庶出,但恪王却掌握了嫡出太子都没有的兵权。” 顾侧妃放了心,继续方才谈论之事,“父亲选的人,是谁?” “你二叔家的堂妹。” 顾侧妃没想到,当年跟在她身后讨好的小堂妹,如今也会被父亲重视,成为她的威胁。 与母亲分别后,顾侧妃回了自己闺房,屋中摆设仍如未嫁时候一般,看得她心下愈发酸楚。 为了和王爷在一起,她不但沦为妾,竟还失去父亲。 想着想着,泪水顺着两颊,划过两条水柱。 “怎么哭了?” 一道男声传入她耳,顾侧妃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意料之外地看见心爱之人的脸。 “本王准你回府,不是让你回家垂泪的。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爱哭之人,怎的又落了泪?” 顾侧妃忙擦干眼泪,说道:“方才妾身与母亲话家常,感伤了往事。”又问:“王爷怎么来侍郎府了?” 孟玥道:“因你的身份,本王不便与你同时来侍郎府,因此本王避开外人,从后门入府。此事,顾侍郎知道。” 顾侧妃点点头。王爷这般顾及,又让她红了眼睛。 除了初儿与母妃妹妹的泪水,孟玥见其他女人垂泪,总觉得有些心烦。他掩下眼底不喜,对眼前女子安慰一番。 侍郎府正厅,一亲随装扮的男子站于厅中,弱冠般的年龄,却能与高坐主位的顾侍郎闲聊。 几番嘴皮子来往后,顾侍郎摆摆手,奴仆会意,取出一袋银子递给弱冠男子。 弱冠男子面似为难道:“这……顾侍郎,小人随恪王办事,不敢受旁人恩惠。” 顾侍郎笑道:“小兄弟不说,本官与院中奴仆不说,恪王不会知道。这点,小兄弟且放宽心。” 弱冠男子想想,似乎也就那么回事,便接过奴仆递过来的袋子。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乃亘古不变之理。弱冠男子笑着问道:“侍郎大人,小人虽人微力薄,但若能帮到侍郎大人的事情,侍郎大人尽管吩咐。” 顾侍郎眼底的笑更深了,“小兄弟,本官确有一事需你相告。” 弱冠男子暗骂古人就是麻烦,要帮忙不直接说,还要绕绕圈子。然嘴上却道:“小兄弟不敢当,小人只是王爷随从,顾侍郎随意称呼便好。” 顾侍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此次恪王暗中来他府上,只是因他女儿的侧妃身份,暗中前来于正妃而言,面上好看些。但恪王此举,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 不管如何,能随恪王一同前来的随从,必定不是一般随从。至少,他在恪王身边,有一定分量。 王府中发生的事情,他必定知道些。 顾侍郎微眯起眼睛问道:“不知顾侧妃在府中的地位?”他本欲放弃顾侧妃,但见她今日回家,恪王竟也跟来。这般看来,放弃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弱冠少年想了想,低声说道:“依小人之见,王爷必将宠顾侧妃。” 顾侍郎疑惑道:“可本官听说恪王殿下极宠王妃,这宠侧妃之事,会否是小兄弟想错了?” 还不相信了?弱冠男子,也就是易容后的纳兰初,想起孟玥带她离府时吩咐的话。 孟玥说,若顾侍郎问她顾侧妃一事,便说顾侧妃将会得宠。 孟玥只说了这话,却没说得出这番话的原因。 这厢顾侍郎疑惑了,纳兰初想着,怎么着也得解释一番,让他信了自己方才的话。 既然解释之语孟玥没说,便由她用自己的话来解释。 纳兰初沉声道:“如侍郎大人所说,如今王爷的确宠王妃,然而男人的宠爱能到几时?小人看得明白,王爷对王妃的宠,也只是看在世子的面上。” 顾侍郎仍旧疑惑,“可若是看在世子的面子,那为何早些年王爷不宠王妃,回朝之后才开始宠王妃?” 她哪里知道为何。纳兰初胡乱编慌,“这些年来,世子渐渐大了,王爷既重视世子,便也会为世子着想一番。侍郎大人您想啊,若世子有一个不受宠的母亲,那将来世子站于朝堂之上时,外臣会如何看待世子?所以,王爷宠王妃,是为世子将来做打算。” “这么说,恪王殿下是极重视世子了?” 顾侍郎沉沉的声音,让纳兰初听出了几分味道。 极重视世子,那么就算她说孟玥宠顾侧妃,但这宠,也是要打折扣的。 这怎么行,不能让顾侍郎这么以为,纳兰初忙道:“侍郎大人,王爷重视世子,只因他只有世子一个孩子。但若王爷有其他孩子,那么,王爷便不一定重视世子。” 说完,还送顾侍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顾侍郎沉眼道:“你的意思?” “若顾侧妃也生了公子,那么在王妃与侧妃中,依着侧妃的才情,王爷的心,必偏向侧妃。届时,顾侧妃所出的公子必将取代世子。侍郎大人,虽说嫡庶之分如天与地,但在皇家,这其中的分明嘛,却并不重要。” 此话虽有理,但取代世子的前提是,顾侧妃能生下儿子,且顾侧妃能一直得恪王的宠。 顾侍郎明显思索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纳兰初觉得,既然帮孟玥这么说了,帮人帮到底,再帮孟玥做点事情,让顾侍郎以为,顾侧妃能生儿子,且能一直得宠。 于是,纳兰初便道:“侍郎大人不用担心,侧妃之所以从未怀有身孕,乃是因为妻妾规矩和王妃对侧妃用药,如今侧妃有王爷护着,若王妃再敢用药,王爷必饶不了她,届时,王妃失宠,此消彼长之下,侧妃必定得宠。” 说完,又想到自己还没对孟玥宠顾侧妃做解释,便又道:“昨夜王爷进侧妃房间时,小人亲眼瞧见王爷眼底都是笑,然而王爷待在王妃房间时,却没了这般喜悦。这不是宠侧妃的征兆是什么?” 听了这话,顾侍郎渐渐放下了心。看来恪王还真有宠顾侧妃的意味,这样看来,顾侧妃是不能放弃了。 却在这时,又听纳兰初迟疑道:“只是……” “只是什么?” 纳兰初凑近了顾侍郎,低声道:“只是顾侧妃的欢好之术需要提高,男人不就好这口?今早小人见王爷从侧妃房间出来时,脸色不是很好,像是没有满足一般。所以,小人冒昧与侍郎大人提示一下,若侍郎大人觉得小人唐突了,还望侍郎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顾侍郎面有尴尬,嘴上却连称不会。 纳兰初暗喜,她今晚可是要去看活春宫的,顾侧妃的床上技术弱了怎么行。 见顾侍郎这皱着的眉头,估摸着他正在想法子提高顾侧妃的床上功夫,磨刀霍霍地等着顾侧妃逆袭呢。 今日随孟玥前来顾府,虽说没见着孟玥与顾侧妃做秀,但不仅逗弄了这老家伙一番,还得了一袋意料之财,纳兰很满意。 然这时,却听顾侍郎道:“见过恪王殿下。” 纳兰初转过头,孟玥清冷的眸子扫过她。她又一侧目,见到顾侧妃尴尬得快要滴出血的脸。 不用想,孟玥肯定听到了她与顾侍郎的后半对话。 纳兰初怀疑,今日是否与运气有悖,怎么说几句让顾侧妃提高床技的话,竟还让孟玥听见了。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此文3月21号上架,有上架抢楼活动喔!抢楼上架当天晚上7点开始。 书名:《异族人之妖女迷行》 作者:七戚 简介:世分五界,神,人,魔,妖,冥。 可有一天,却突然能多出了一支名叫异族人的队伍,行事狠辣果断,能人异士奇多,挑起战火纷飞,打乱稳驻格局。 传闻,异族人的领头者总是一身红衣,尽管美如画,身若妖,但为人阴险狡诈,心机深沉叵测! 不过传闻归传闻,按理说谁也不该当真才对。 可偏偏,那位人人避之不及的少年魔主较真了,他长身玉立,似笑非笑,站在九天之巅看着众人,声音朗朗颠覆日月乾坤! “阴险狡诈?心计叵测?你们这么说我我家丫头,可问过本王同意了吗?” 第八十七章古人轻功 但听见了也没事,左右他现在对她频频爆出这些话的抵抗力有所加强,刚才的那些话,就当是调教孟玥吧。 孟玥淡淡扫了她一眼,便让顾侍郎起身。 堂中的气氛有些压抑,顾侍郎明白恪王这怒是对谁。这侍从收了他的贿赂,暴露了恪王的私密之事,恪王是杀是剐,也是他自己活该。 几人交流了几句,期间,孟玥端着适当的架子,让顾侍郎对纳兰初的话更以为然。 顾侧妃垂着眼,那弱冠男子(纳兰初)的话,让她又喜又忧。 喜的是,王爷对她的感情,连一个随从都说看得出。 忧的是,昨夜,她竟没能让他满足。 好不容易得到王爷几分青眼,她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分别,便是因男人对房事的感觉。 房事?今晚王爷来她房间之前,她定要将房中术学得精透。但学之事若被传入王府,必定影响不好,这么看来,侍郎府是一个学房中术的好地方。此事交给父亲去办最好。 说起父亲,顾侧妃不禁暗喜,与弱冠男子对话时,父亲的神色明显变了,想来,父亲暂时应不会放弃她。 因孟玥到来,顾侍郎让出主位。身份有别,所以,厅中只有孟玥一人坐着。 他端起一杯茶,品得甚是悠然,让纳兰初看得好不谗眼。 “顾侍郎,你在礼部待了近二十年,想必对礼部的相关事宜,该是一清二楚了。” 顾侍郎恭敬回道:“是。” 孟玥勾唇,“顾侍郎为靖安恪职守本,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尚书即将入阁,这礼部尚书的位置必然空缺,本王觉着,大好的职务,没必要便宜了外人,顾侍郎觉得本王的会可有理?” 不便宜外人,便是便宜自家人了。 恪王的意思,可是提拔他?顾侍郎心上一喜,但又想到恪王说他没有功劳只有苦劳,其间隐含的意思便是他这几年无所作为。 靖安的官职升职极为严格,升迁职务除却背景实在强硬,都必须参考功劳。 不知恪王说这话是何意?为何透露提拔他的同时,却还说他没有功劳。 顾侍郎百思不得其解,不得解,便不敢随意答话。 突然,见到恪王站在一旁的顾侧妃,又看了看恪王身后的弱冠男子。心下便已了然。 原来,恪王之所以说没有功劳,想必知晓了他欲放弃顾侧妃,这才说这话警告。 幸好,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实际的放弃之举。 想到这里,顾侍郎忙道:“恪王殿下所言甚是,这些年下官虽无所作为,但对靖安与殿下忠心,苍天可见。” 纳兰初暗道:老家伙说得好听。对孟玥忠心一片?凭着他想放弃顾侧妃便知道他口中的忠心有多少水分,放弃顾侧妃,就是放弃孟玥,还忠心?不过,他这话倒像是对孟玥表明态度,表明从此不会起放弃顾侧妃的心思。 孟玥看了眼双眼满是感动的顾侧妃,对顾侍郎道:“顾侍郎,忠心便好,此事下不为例。” 顾侍郎颔首称是。 这时,窗外有黑影闪过,顾侍郎微微白了脸。他侧目望去,只见孟玥眉峰一凝,正欲吩咐暗卫追踪时,那弱冠男子却说了声。 “王爷,交给小人处理吧。” 纳兰初说完,快步追去。孟玥皱眉,沉着脸让暗卫也跟去。 “王爷……”顾侧妃面露忧色。 孟玥沉着脸道:“无事,你先回房。” 顾侧妃点头,此事她既帮不上忙,便也不多说。依着王爷的能力,自是不会吃亏。她回房要做的,便是为今晚侍寝准备。 黑衣人跑得极快,古人轻功,以纳兰初的两只脚,渐渐追不上,不一会儿便被落下。 望着渐渐远去的黑衣人背影,纳兰初气踹嘘嘘地叹道:“古人轻功之奥妙,我等二十一世纪之人,只能远观,只能膜拜啊。” 说完,她眉头一拧,“话说,我没轻功追不上,你们这有轻功的怎么还追不上?” 旁侧的几名暗卫嘴角一抽,暗卫长恭敬道:“王爷让我等跟来,除却追踪黑衣人,更重要的,便是护王妃安全。” 纳兰初仔细品味这暗卫的话,寻思一番,郁闷道:“原来,竟还是我拖了你们后腿。” 暗卫长连带几名暗卫同时低头,“属下不敢。” “不敢么?”纳兰初轻轻道。声音似有若无般地荡漾在空中,其间意味,引人寻想。 纳兰初勾起唇,扫过眼前几人,淡淡道:“你们护我安危,所以不继续追黑衣人,只留在我身边。那么同理,黑衣人来侍郎府自然不是玩玩,定是为探王爷与顾侍郎的谈话,所以,那黑衣人还会回来。而我们若要擒拿他,只需守株待兔便可。” 暗卫长应声。 纳兰初环视了番侍周围房屋坐落,一一指着几人,吩咐道:“此事方便布局,嗯,你,躲在那里,你躲这里。你嘛,轻功挺不错的,躲着房屋上面去。至于你……” 任务吩咐完,众暗卫各干各活儿,只暗卫长一人留于原地。 暗卫长分外不解,疑惑地看着纳兰初。手下人都有分工,徒他领头之人没有。心里觉得纳兰初故意给他难堪,嘴上却不敢言明。 “你不服?”纳兰初淡淡道。 暗卫长低下了头。服与不服,他身为奴才,自是不能由他来说。 纳兰初渐渐变了脸色,“你不服,但你不服又能怎样?你既说本妃拖后腿,便应受责罚,去府门口跪着吧。” 暗卫长微白了脸,罚跪府门口,被多双眼睛打量不是,他没想到王妃给的惩罚竟然这般。 然而主子的话,不敢不从。 暗卫长微顿了下,便抬脚踏向府门。这时,纳兰初扔给他一颗药。 “你武艺不凡,吃了它,可让你暂时失了武功,以防你偷工耍滑,无视本妃责罚。” 暗卫长的脸又变了变,“王妃便是这般侮辱属下?” 纳兰初笑道:“本妃就是侮辱,你敢反抗么?” 暗卫长忍了忍,“属下不敢。”拿了药,便离去了。 看着暗卫长的背影,纳兰初摸摸头,但愿这人不笨,能明白她的意思。 瞧着孟玥与顾侧妃中规中矩,连个手都不牵。纳兰初估摸着,此时回去应当也瞧不见孟玥与顾侧妃做秀。再说,她以追黑衣人的名义出来,黑衣人没抓到,她也不好意思回去。 不回去,纳兰初便想去侍郎府四处转转。 顾侍郎虽官职不太高,但侍郎府也算是百年世家,这房子,这园子,都不是一般官员的能比。 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纳兰初尖耳细听,却发现是女子咿呀妩媚声。 奇了怪了,纳兰初肯定自己最初所闻绝对没错,确实是女子厉喝无疑,倒不知为何听到后面,竟听出了妩媚。 第八十八章堂妹噩梦(一更) 奇了怪了,纳兰初肯定自己最初所闻绝对没错,确实是女子厉喝无疑,倒不知为何听到后面,竟听出了妩媚。 她按那声音的来源寻去,至一处院墙,此时的声音没有方才大,已听不怎么出来了。 纳兰初掏出一弯钩,系了绳子,抛掷院墙,借助绳子之力,上了院墙。 她只凑了一个脑袋,观察院内动态。 院内,一名莫约十五六岁的女子被堵了口,由两名壮婆子擒住。女子愤愤地看着正前方的女人,被望着的那女人华服在身,通身的端庄做派让人移不开眼。女人悠悠地品着茶,眼角斜过女子,扬起一波嘲讽。 而院内还有一种生物,穿得甚是暴露,在封建社会中,身子露了一半肉的女人,也是少有。这些女子眼波里散发的媚态,应能让所有男人都有反应。 纳兰初摸摸头,这端庄的女人不是顾侧妃么? 和一群青楼女子待在一起,难不成她欲和青楼女子学床术。 这时,只听故顾侧妃笑盈盈道:“妹妹,可知父亲为何寻了她们教我闺房之术?”她指着身旁青楼女子。 女子被蒙了嘴,死死盯着顾侧妃,然而,只是盯着,却不能回答。 人家顾侧妃也不需要她答什么,顾侧妃继续道:“因为,父亲重新做了抉择,如今我得恪王宠爱,所以,父亲改了注意。妹妹很失望是吧?父亲选我,便意味着弃你。” 女子瞪着顾侧妃,眼中很是气愤。 顾侧妃吩咐人取了女子口中之物,由她说话。女子道:“堂姐,你们大房的家务事,与我何干,你要撒脾气,只在你们大房撒气便可。” “无关么?” 顾侧妃嘲讽地看着顾小姐。 迎着这目光,顾小姐有些心虚,但方才顾侧妃之举,已然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二房嫡女的尊严,已被这位大房嫡女挑衅。 因此,顾小姐虽是解释,但话语仍是愤愤之态,“堂姐,大伯要如何抉择,岂是我能左右?” 顾侧妃冷眼盯着顾小姐。 她当然知道父亲的决定她不能左右,不止是她,便是自己,若没得王爷的宠,也是不能左右的。 今日,父亲因那随从之话,收起了弃她心思,又因王爷以升职为警告,父亲应会安分一段时间。 但只要这位小堂妹存在,只要这位小堂妹未嫁,父亲就再有可能起弃她之心。 嫁人时间需等太久,若小堂妹未嫁期间,父亲又起心思,那么她在王府的日子,将举步维艰。 所以,一劳永逸的方法,便是毁了小堂妹。 顾侧妃道:“我极喜爱你跟在我身后讨好的姿态,那么小心翼翼,那般低微,但如今,我出嫁四年,这侍郎府,已隐隐有以你为尊之势。呵,堂姐知道,侍郎府的嫡女只有我们两个,我嫁了,那些庶出的当然会以你为尊。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怎么办?” 顾侧妃笑盈盈地盯着顾小姐的眼,惹顾小姐一片惊心。 “我既咽不下这口气,自是要出气的。”顾侧妃继续道:“父亲既有意将你送入他府,没了勾引男人的法子怎么行?今日姐姐既要学这法子,妹妹便也一起学。” 未嫁女子学这些,难免伤了身子,顾小姐的眼睛里,透着惊恐。 又听顾侧妃道:“只是父亲如今已经放弃了你,学这些于你也是无用。这样吧,姐姐想看真人演示,妹妹便牺牲一下,为姐姐、为父亲、为侍郎府牺牲一番,待姐姐学成后得王爷的宠,必定记着你今日的牺牲。可好?” 身子被人擒住,顾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半点挣扎不得。 眼里惊慌愈来愈烈,顾小姐强忍着慌意,迫使自己冷静,说道:“我是二房嫡女,不是下人,堂姐这般作践,迟早被人知晓。届时,堂姐的名声必定不保。为对付妹妹而丢堂姐名声,不是件划算的事情。” “是呀,确实不划算。”顾侧妃似在思考,但下一刻,却道,“明明心慌,却仍旧冷静分析此事于我的利弊,这般聪慧,倒是我没想到的。算起来,以前还是我眼拙,没瞧出你的聪慧。” 不过这等聪慧,若没有清白,父亲怎么都不会捧她。 顾侧妃紧盯着她惊慌的眼,勾唇道:“妹妹放心,我既有办法将你擒来,便有办法瞒过二叔二婶将你处置了。到明日闻你染恶疾时,二叔专研商场,是不会分出心思怀疑你事有蹊跷的,二婶便是怀疑,可外院父亲顾及我,内宅母亲帮我,二婶便是怀疑也无可奈何。至于父亲母亲,那是我的父亲母亲,会伤我为你申冤?” 顾小姐的脸瞬间惨白。 接着,顾侧妃的吩咐下,便开始了顾小姐的噩梦。 顾小姐重新堵了嘴,衣服被扒个精光。一名青楼女子拿了道具,在顾小姐身上,为顾侧妃演示各种姿势,每一步,都带着羞人的说明。 纳兰初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看不下去了。 顾侧妃长了一张美丽的脸,然心却这般歹毒。她和孟玥明明就已打消了顾侍郎放弃她的念头,但她还是不放心。 只为可能存在的威胁,便毁了与她血脉相连的堂妹,且这毁,还是长时间无休无止的折磨。 眼见刚才的场景,不知怎的,纳兰初有些堵心。顾小姐被践踏得红白交融的下身,隐隐让她犯呕。 做了那么多年的警察,她的承受范围明显比刚才的场景要高很多,却为何,方才她会觉得难以接受。 秋风扫落叶,似乎天气开始转凉,纳兰初环抱双臂,她觉得,身与心在刚才的那一刻,骤然变冷。 因心不在焉,跳下院墙的那一刻,纳兰初很不幸地被院中护卫察觉。 她此时的身份,是孟玥随从。她发现的事情,一定会告诉孟玥,而按顾侧妃对孟玥的心,就必定不会让孟玥看到她狠毒的一面。 所以,纳兰初觉得,顾侧妃多半会将她灭口。 纳兰初飞快地转动脑子,要怎么办,才能不让顾侧妃杀她灭口。 是个技术活啊! ------题外话------ 晚上有二更! 第八十九章王爷喜爱,男风 顾侧妃厉眼扫向纳兰初,神色惊诧却很是凛冽,似要将她的皮剖开。 纳兰初心下一惊,瞧顾侧妃这眼神,应是已有杀心。她佯装镇定道:“侧妃,王爷让小人请侧妃去厅中。” 顾侧妃微微皱眉,眉心满是深思,思罢,却是笑脸看着纳兰初,讽道:“你追黑衣人走后,王爷便叫我离开,你这谎,扯过了头了。” 卧槽,好好地,孟玥竟然让顾侧妃离开?纳兰初还以为是顾侧妃要学这闺房东西,自己找借口离开了的。 但纳兰初还是反问道:“侧妃不信?” “本妃为何要信?你如今的说辞,无非就是防本妃灭口,本妃若是信了留下你,岂不留了一个祸害。”顾侧妃冷声道。 顾侧妃分析得一点都没错,留下她确实如留了祸害。 但纳兰初琢磨着,顾侧妃这般反应是何意。 若是她纳兰初,既不信,便完全不用理会那人,发现后直接杀了便是,哪还需要听她一番废话。但顾侧妃确实听废话,不但听了,且她现在似乎还不急着杀她,似乎还准备将这废话继续听下去。 顾侧妃……似乎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纳兰初猜测,顾侧妃想得到的信息有二。 其一,孟玥是否真叫她过去,也是就说顾侧妃并不知道自己方才话的真假。 其二,顾侧妃想知道孟玥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毕竟她这孟玥随从的身份,被抓来,这么一个大好机会,顾侧妃不用白不用。 也正是由于第二个原因,所以顾侧妃让护卫将纳兰初带进来,而通过问话,又引出了第一个原因。 这么想着,纳兰初心里就有了底。 既然顾侧妃有目的,那便好办了。先可以通过她的目的拖她一阵,顺道想想脱身的办法。 纳兰初想了想,笑道:“侧妃,你信了。” 顾侧妃皱眉。 谁让只要事关孟玥,顾侧妃都会多个心眼。纳兰初的话,她虽嘴上不信,然心里,却是隐隐的期待,孟玥为何唤她,想她了?尽管,顾侧妃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牵强的紧。 顾侧妃不说话,纳兰初趁机表态:“侧妃,刚才的事情,小人绝不会传出去。” 顾侧妃虽不信纳兰初的话,但该问的东西却毫不含糊问了出来。问完了,再灭口不迟,以达到自己最大的利益。 “王爷真让本妃过去?” 过去个屁! 纳兰初想,既然顾侧妃都已经知道她欲逃离,那这话也就不起作用了,既然起不了作用,那便说真话,“侧妃知道,此话乃是小人编的胡话。” 顾侧妃有些失望,期待心绪瞬间化为乌有。随即道:“本妃问你,不得欺瞒。” 应是问她猜想的第二个不杀原因吧,纳兰初正这么想着,便听顾侧妃果然如她所料。 因有准备,这问题的答话纳兰初早已想好。但回话时,若要使得顾侧妃相信,却不能一口答出。 因此,纳兰初作势斟酌番,才道:“侧妃,王爷之所以回朝后便对王妃变了态度,倒不是因什么情谊,而是……”声音意味延长。 没有情谊么?顾侧妃不禁皱眉,他对王妃那般好,每每都是宠溺,可这随从却说没有情谊,这是为何? 顾侧妃道:“而是什么?” 纳兰初看了看周围站着的几层护卫,又看了看一旁的青楼女子、丫鬟奴仆。其间意味不言而喻。 顾侧妃掩眉,这随从顾虑的不错,王爷的秘事,怎能传入外人之耳。 但不想传入外人之口,就必须遣散众护卫与奴仆,院中只留有她和这随从两人。可若如此,这随从会否趁此机会对她不利? 纳兰初看出顾侧妃的顾虑,便道:“小人虽为男子,却是手无缚鸡之力,若不然,方才怎会轻易被侧妃的护卫发现抓住。即便侧妃让护卫们都出去,小人若有异动,你只需唤一声,他们都会赶过来。如此分析,侧妃当明白,只要侧妃未同意,小人便逃不脱,也奈侧妃不得。” 此话有理,打消了念头,顾侧妃随即吩咐院中之人到院外守候。待吩咐青楼女子时,顾侧妃顿了顿,却让青楼女子继续留下院中。慧儿也留下。 “说罢。” 纳兰初看了眼青楼女子,对顾侧妃低声道:“王爷突然宠爱王妃,乃是因为王妃明白了王爷嗜好,懂得如何满足王爷。” “什么嗜好?” 纳兰初又看了青楼女子,面上为难了番,凑近顾侧妃,低声道:“好男风。” 顾侧妃面上一变,唇色发白,“此事……可是真?” 纳兰初无比诚恳地点头。 顾侧妃面上又白了几分,他那般美好,却没想到喜欢男人。他喜欢男人,那便永远都不可能对自己上心。想到这里,顾侧妃的心犹如刀绞般的痛。 纳兰初想表达的意思,比之方才的话虽有相似,却并不完全这般。她本就是故意逗弄顾侧妃,这厢等顾侧妃痛得差不多了,才道:“侧妃放心,王爷也只是在床事上好男风,但下了床,喜好则与常人无异。” 只在床上的喜好还好些,顾侧妃放了心。 却在下一刻,顾侧妃倏地意识到方才的话题,自己竟与外男谈论房事,她面上一红,微微低下了头。 可这又有问题了,王爷既喜好男人,却为何王妃能满足他。 顾侧妃不解,便问。 纳兰初解释道:“女人穿男人衣,梳男人头,化男人妆,便可当男人用。且女人比男人更有趣,床上之事,女人可男可女。” 顾侧妃明白这话意思,遥记得,她也被王爷这般弄过。当时她羞于齿,便是母亲也未有说出,但那场景,却印刻在她脑中,时常忆起。 纳兰初瞧着顾侧妃这幅模样,应当是信了,信了好呀,信了,她成功离开的几率便大了几分。 但此时还需她说些事情,以牵制住顾侧妃对她动手。否则,顾侧妃就算信了,该灭口时还是会灭口。 纳兰初道:“侧妃,王妃与王爷床事时,还用了一道具,依小人之见,王爷应是喜欢和王妃玩这器具的感觉。” 顾侧妃追问,“何种道具?” 纳兰初笑道:“这……因小人方才瞧见侧妃对付顾小姐之事,此时若小人说了,难免会被侧妃灭口,是以,还请侧妃容许小人后面禀告。” 顾侧妃变脸,厉眼扫向地上几近奄奄一息的顾小姐,又扫向纳兰初,“你担忧我灭你口,所以你不告诉我,但本妃想知道的事情,你若不说,本妃留你何用?可你若说了,我也能灭你口,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你的说辞,不论怎么看,都是无礼。” 顾侧妃说得一针见血,确实如此。 纳兰初担心顾侧妃灭口,所以不说,留着以后说,但不管什么时候说,只要她纳兰初说了,顾侧妃就会没有顾虑将她灭口。 这么看来,只有不说才能保纳兰初的命,但若不说,顾侧妃留着她也没有用,留下她还是个祸害,不如杀了放心。 刚才的话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纳兰初又凝神细想。 只有想出能让两人都放心的法子,让两人都互相抓住把柄,才会互相牵制。 自己已经抓住了顾侧妃的把柄,所以,顾侧妃势必要抓她的把柄。 纳兰初努力想,有什么看似对自己极为不利,而实际上不同却不痛不痒的把柄呢? 正想着,顾侧妃却提前想了注意,道:“碰她,本妃便能让你容日后再说那道具。”顾侧妃指着顾小姐。 纳兰初微微震惊,这顾侧妃的心思,该有多毒,在已经折磨了顾小姐后,还找个男人继续折磨。 纳兰初看向顾小姐,地上女子听见顾侧妃话时,眼里很是惊怕,但方才在青楼女子的摧残下,那惊怕已变得麻木,看不出是听见顾侧妃这话后才有的,还是面上一直存在。 顾侧妃冷声道:“你说了王妃用的道具,恐我杀你,可此时放了你,本妃不放心。那么你便碰她,届时,若传出本妃堂妹恶疾是本妃所为,那么,本妃有办法让你碰堂妹之事也一并传出。” 纳兰初道:“可小人若真依你之言做了,侧妃先入为主,将顾小姐之事推脱于我,说至始至终都是因我破她身,以至她现在这个样子,那小人必定有冤无处伸。” 顾侧妃眼中闪过异样,她确实存了这心思,不料却被这人看出来。 糊弄不过这人,顾侧妃便另想办法。 纳兰初觉得眼前形式,她的命悬在顾侧妃身上,虽不能太过表现出精明,但有些话,还是能说的,“我小人另有办法。” 顾侧妃冷冷地看着她。 纳兰初道:“侧妃,小人担忧侧妃过河拆桥,待小人碰了顾小姐,说了王妃道具后,你便除掉小人,是以,侧妃何不再让小人放心?” “何事能让你放心?” “侧妃将你身上贴身玉佩让小人保管。” 顾侧妃又一变脸,“放肆,本妃贴身之物,你是个什么东西,岂能让你碰?你说这话,不怕本妃杀了你。” 纳兰初道:“侧妃,小人想活,所以才提出这个方法。侧妃放心,小人得到玉佩之后,不会将玉佩流露出去,毕竟,将玉佩传出去,对侧妃的名声不好,便对恪王府的名声不好。我若传出去,不用侧妃对付我,王爷也会容不下我。” 顾侧妃满脸凛冽,睿利的眼神剜向纳兰初。 纳兰初低下了头,容顾侧妃自个儿考虑。 依着顾侧妃对孟玥的心思,王妃有的东西,她怎会容许自己没有? 纳兰初觉得,顾侧妃一定会妥协。尽管,将玉佩放在一个外男身上,太过冒险。 半晌,顾侧妃轻轻叹了声,从袖中掏出玉佩,厉声道:“也罢,你若敢传出去,本妃必灭你亲族。” 纳兰初接过,暗笑,我的男人是孟玥,亲族什么的,自也是包括孟玥。灭孟玥,你舍得么? 给了玉佩,纳兰初是放心了,可顾侧妃的心却还是掉着。她道:“得了玉佩,你便碰她吧,虽说本妃这堂妹已破了身子,但你也算是第一个碰她的男人,便宜了你。” 碰顾小姐的意思,纳兰初当然懂。 可懂归懂,但接下来,纳兰初却…… 且不论如今她怜悯顾小姐,不愿伤她,即便是她愿意碰顾小姐,她也没有器官呀! 纳兰初想了想,皱眉道:“碰她可以,但小人终是男子,侧妃当避讳,还请侧妃避避,或是容小人带顾小姐去房间里弄。” 顾侧妃皱了眉,除了王爷,其他男子,她不屑一看。因此,便点了点头,吩咐青楼女子与纳兰初一起进屋,以此监视。 于是,纳兰初不得不抱起顾小姐,带着众青楼女子,进屋弄一番。 不多时,屋内众女子无不宽衣解带,各种*。只是,外面之人没有发现,屋中唯一的男子却是衣衫整齐。 具体场景,和谐之风不容发布,亲们见谅。下面继续。 慧儿走到顾侧妃身后,担忧道:“这人真能守口如瓶不说?” “本妃也不知道,人心难看出,本妃便赌一把,为了王爷,便是输了也无妨。若这人真将我对堂妹之事透露出去,若真在我的玉佩上大做文章,也只能怪我自己的轻信。”顾侧妃道:“可若我不轻信,便不能知道那能讨王爷喜欢之物是什么。所以,我只有赌。” 慧儿红了眼睛,“侧妃的苦,奴婢明白。” 顾侧妃苦笑,你能明白什么,没有身临其境,你不可能明白。但慧儿的宽慰之心。 她虽不认同,却不会堵慧儿的心,顾侧妃换了话,问道:“慧儿,你说,我对堂妹是否过分?” “此事,不怪侧妃。” 慧儿话中隐含着的意思,便是觉得她过了分。顾侧妃自己也觉得过了分,但这又怎样,任何想抢她东西的人,她都不会心软。 堂妹欲和她抢父亲以及顾氏家族的支持,所以,堂妹的下场,那是她应得的。 而纳兰初,若这随从的话是真,王爷只图与纳兰初床上的爽快。但那也不行,她的男人,凭什么和别的女人爽快。更何况,纳兰初还抢了她的正妃之位,生了王爷的长子。 所以,纳兰初的下场,必定要比堂妹还惨。 第九十章救下堂妹 不一会儿,纳兰初抱着衣衫不整的顾小姐,在身后一干青楼女子的拥簇之下,出了房间。 顾小姐面上发白,但每名青楼女子的面色却发红,皆透着*后的异彩。 纳兰初依旧男子装扮,脸上也写着满足。 这样众人慌淫的场景,顾侧妃何曾见过,此时她面有尴尬,十分不自在道:“你既碰了她,留下把柄在本妃手里,若本妃的玉佩与本妃破堂妹之身一事传入外人耳中,你该知道什么后果。” 纳兰初道:“小人知道轻重,侧妃的担忧,小人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话虽如此,然而心上却想:待我逃离了你,透露不透露全看我心情,想要我的命,有孟玥护着我,你要得了我的命么。 顾侧妃盯着纳兰初看了半晌,上下打量皆无异常,才道:“王妃道具那事,回王府后我便找人向你拿。” 纳兰初讶道:“小人只知道那物是何事,却并没有那东西。侧妃,这……” “这就不是本妃关心的了,回府后,本妃只管拿。”顾侧妃冷笑。要走了她的玉佩,不为难为难她,难免让她以为自己好欺负,后面勒索,是以,她理应适当为难。 只这为难,于纳兰初而言,确实不痛不痒。 她和孟玥欢好之时不用道具,孟玥的那玩意能满足她,她也能满足孟玥,要道具作甚? 本就是欺骗顾侧妃的话,到时候她随便拿出一个东西,应付了便是。 但面上,纳兰初却无奈叹了声,“这……小人必将……想方设法拿到。” 顾侧妃冷笑道:“别让本妃失望啊。” “万不让侧妃失望。” 事情交流得差不多,顾侧妃让纳兰初离开,却不料纳兰初道:“侧妃,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侧妃皱了眉,不悦道:“何事?” “侧妃,顾小姐的味道极好,小人一尝难忘,因此,还请侧妃将顾小姐赐给小人” 瞥见顾侧妃越发不悦的神情,纳兰初忙道:“侧妃放心,小人绝不会让顾小姐现于人前,到时候,明面上的事情还会如侧妃预计那般,顾小姐身染恶疾,即日逝去。” 顾侧妃皱眉深思。这人既对堂妹身体起了兴趣,送给他,他自不会让堂妹死。然而,自己既存了杀堂妹之心,留下堂妹性命非她所愿。 可这人既与她有协议,到底是王爷身边的人,逼急了不妥。把堂妹送给他也好,到时候若这人不听话拿玉佩之事对付她,她便将堂妹之事完全推脱于他。得了堂妹身子,又圈养堂妹,这是证据,外人看了自然会相信她。 因此,顾侧妃准了。 纳兰初暗暗松了一口气,怀中可怜女子的性命,终是保住了。 愿以后,她能有一个新的生活。 离开小院,又重新回到侍郎府花园。 许是因顾侧妃正干着见不得人之事,园中婢女奴仆都被支得远远得,此时远望不见一人。 纳兰初抱着狼狈的女子,低声道:“以后,好好保护自己。” 话罢,纳兰初不知不觉得红了眼,不去看女子惨状,眼望天空,将泪水憋回去。 “谢……谢谢。”女子微弱的声音传来。 纳兰初的眼睛红得更厉害。她低下头,正视这张绝望得几近苍白的脸。 绝望,纳兰初知道女子绝望什么,女子清白被那道具已毁,清白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纳兰初不想多说,以顾小姐的情况,恐怕是很难找到相伴一生的男子。 而依照顾侧妃今日作为,她的家,也是回不去的。 此后,顾小姐没有家,没了身子。从一个千金大小姐,一夕之间落得这般,顾小姐的绝望可想而知。 但纳兰初仍是觉得,女子只靠自个儿也能活下去,只是比之男子艰难些罢了。 顾小姐是坚强的,一般女子遇上这等情况,早就寻死觅活,而顾小姐却安静地靠在她怀里,做了偷生打算。 但纳兰初仍旧不放心,安慰道:“日后,你虽不能回侍郎府,但今日之事,我会帮你到底,帮你,直到你有了新的生活。今日的仇,我也会帮你报。” 顾小姐含泪道:“这个样子,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纳兰初又红了眼,“天涯海角,找个没人知道你过去的地方,只要你想,照样能活得肆意。” 到一处院墙,纳兰初唤了几声,暗卫便跳下墙,不敢看纳兰初身上之人,低头等命令。 纳兰初低声吩咐,“清了后面尾巴。” 暗卫颔首,快步朝某个方向飞去,几个瞬间,顾侧妃派来跟踪之人便被擒住。 暗卫老鹰提小鸡般的将那护卫提上来,酷声道:“王妃,如何处置?” 随从一眨眼便成了王妃,护卫这才知晓纳兰初身份,眼中惊恐更甚,慌乱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纳兰初冷冷一笑,对暗卫道:“杀了,顾侧妃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别暴露了本妃与王爷。” 暗卫应声。 纳兰初又道:“找个女暗卫来。” 暗卫得令,带走已身软吓尿的护卫。 纳兰初低头,对上那双满是震惊的脸,笑道:“你放心,本妃虽与顾侧妃不两立,但于你,本妃却不会殃及,答应帮你之事,本妃不会反悔。” 顾小姐有些愣愣得,似没有料到般的怔然全然写在脸上。 女暗卫很快便来,纳兰初放下顾小姐,隔了一段距离,以顾小姐不能听到的声音,细细嘱咐女暗卫一些被‘强b’后续处理的注意事项。 女暗卫听得诧异,不明纳兰初为何懂这些的同时,仍是点头。 纳兰初将顾小姐交到女暗卫手上,自己去找孟玥。 依她料想,黑衣人之事应已有了结局。 果然,纳兰初回到侍郎府正厅时,便见一黑衣袭身的男子捆绑跪地,垂着头。 那暗卫长瞧见纳兰初走来,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心里作用一番,准备主动上前请罪,却被纳兰初摆手制止。 她现在的身份是孟玥随从,不是恪王妃,请罪什么的,回家关门再做不迟。 第九十一章尚书之位,功臣帝王 纳兰初径直走到孟玥身边,恭敬地站着,十足的下属姿态。 孟玥看了她眼,说道:“听暗卫说,是你的计谋?” 纳兰初点头称是。 抓黑衣人之事确实是她的计谋,事情回到纳兰初没追上黑衣人,与暗卫对话时。 当时,纳兰初说:“你们护我安危,所以不继续追黑衣人,只留在我身边。那么同理,黑衣人来侍郎府自然不是玩玩,定是为探王爷与顾侍郎的谈话,所以,那黑衣人还会回来。而我们若要擒拿他,只需守株待兔便可。” 说这话时,纳兰初便知道这黑衣人必定正在偷听。 怎么知道偷听的?那是因为,黑衣人既然为探孟玥与顾侍郎的对话而来,就绝对不会空手而回。 而纳兰初的话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真,而另一部分‘要擒拿他,只需守株待兔便可’则是假的,此话只为掩黑衣人耳目。 没有人的智商低得会让人空手套住,自然,黑衣人也不会。 正厅经他被发现一事后,防备必定加强。黑衣人不会找死地再去正厅探,因此,黑衣人若想知道孟玥的谈话,只能另寻他法。 所以,纳兰初就计划引他去找其他方法,计划的同时,将黑衣人几乎所有可能有的顾虑都考虑了。 害怕孟玥暗卫? 没事,纳兰初亲自吩咐每一个暗卫的行踪,又恰好让他知道暗卫都分布在哪里。 不敢去书房? 没事,纳兰初让暗卫长去门口跪着,因暗卫长属于孟玥的心腹,孟玥的事情,向暗卫长探知也可。且门口虽说有几个守卫,但防卫比之正厅,可谓小巫见大巫都算不上。所以,黑衣人即便不敢去书房,也应该有胆子去门口抓暗卫长。 担心暗卫长功夫比他强么? 没事,纳兰初给了暗卫长药,只要暗卫长服下便能失了武功,犹如一个废人,一个废人他还怕么? 这样考虑着,黑衣人能不去门口捉暗卫长? 于是,黑衣人经纳兰初非常‘贴心’的‘帮助’,去了门口。黑衣人想将暗卫长带回去审问,于是,他的手提上暗卫长的肩…… 但下一刻,却反被暗卫长擒拿。 不是说暗卫长失去了武功么?这反擒拿的手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 纳兰初看着暗卫长,笑了笑,说道:“你反应不错,挺聪明的。当时,我将药扔给你时,你便已经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你才没有服药,你虽然知道跪于府门有辱你,却还是按我吩咐,忍辱跪在侍郎府门口。不错,不错。” 暗卫长被夸得尴尬,渐渐红了脸。其实,在抓到黑衣人之前,他并未明白王妃的意思。之所以没有服下药,乃是因为不服王妃惩罚。 当抓到黑衣人时,他才恍然,原来,王妃此举,是为抓黑衣人做打算。 暗卫长羞愧自己的小人之心,却在下一刻,猛然发现,王妃似乎,早就知道他真实想法,之所以如此夸他,不过是因为此时也在正厅的顾侍郎。 顾侍郎并不知道王妃的真实身份,此刻的王妃是王爷随从,随从的身份不高,如何能命令自己?更别说那道命令极侮辱人。所以,王妃便说他是因为明白了她的意思才忍辱下跪,这般说辞,能使抓黑衣人之事更为合理。 孟玥打量几眼纳兰初与暗卫长,便知其中原因。看向纳兰初的眼中,愈发充满着赏识与欣喜。 纳兰初瞧得奇怪,不就是制定个计划么?用得着赏识? 该不会是因为顾侍郎在此,所以孟玥演戏吧? 纳兰初越想越觉得有理。孟玥卖力演戏,她也配合配合,免得孟玥唱独角戏。 于是,纳兰初的神色愈发谦逊,头低的更甚,两眼望着鞋背,数着鞋上那看不见的灰尘。 至始至终,顾侍郎都在观察纳兰初与孟玥。 从现在的情况看,这名随从很是机灵,很得恪王欣赏。这么看来,若要靠恪王得尚书之位,此人还得进一步拉拢。 “顾侍郎,他,本王便带回府了。”孟玥指着黑衣人道。 顾侍郎哪敢不应。 孟玥似抬眼看了下天,察觉时日已晚般地说道:“眼下天色,本王需离府。顾侧妃许久未回侍郎府,便让她多待会,傍晚之前回来便可。” 顾侧妃是妾,恪王能暗中来侍郎府一探已是恩赐,万没有与妾室同回王府之理。顾侍郎点头应声。 孟玥深深地看了他眼,“顾侍郎,别忘了本王的话。” 顾侍郎微低着头,不应,也不拒。 孟玥几人走后,顾侍郎仍旧处于厅中,站了良久。 幕僚林品臣从屏风后走出,对顾侍郎说道:“大人,方才恪王道尚书之位即将空缺,想必有意让大人补上。” 顾侍郎慢慢张开微闭的眼,“靖安的官职,岂是易补的?且不论恪王有没有能耐让我填补空缺,便是有,为何让本官填补?” “依品臣之见,恪王绝非池中物,他若想在礼部尚书一职上安插自己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林品臣道:“至于为何让大人任职礼部尚书,品臣以为,原因有二,其一,大人为顾侧妃之父,王爷宠侧妃,自然会帮大人一二。其二,大人在礼部任职十几年,对礼部之事早已熟知,故,大人有能力任尚书一职。” 自己的能力,顾侍郎自是清楚,任尚书之位绰绰有余,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升迁,不过是现任王尚书在礼部及吃得开与自己没有机会立功。 但林品臣提出的第一个原因,顾侍郎却在深思。 恪王真会宠爱顾侧妃么?林品臣说宠,恪王那名随从也说宠,但真是宠么。 林品臣见顾侍郎面有迷惘,便道:“大人可是担忧大小姐(顾侧妃)的宠,是真,还是假?” “你以为如何?” 林品臣道:“品臣以为,此事为真。” 顾侍郎皱起眉头,“若要宠,何必等到现在,她早前嫁进恪王府的四年里,恪王为何不宠?” 林品臣笑道:“大人既如此说,看来,那随从刚才的话,大人不信?或者说,只是当时信了,后面疑心又起?” 顾侍郎点头,他当时听那随从解释时,觉得有些道理,但随后便想,那人是恪王的随从,免不了听命恪王糊弄他。 这时,只听得林品臣道:“大人,品臣觉得,那随从的话甚有道理,恪王宠大小姐,已是必然。即便恪王宠大小姐之事为假,但恪王既已向大人透露升迁之意,想必对于大人,恪王存了提拔之意。” “提拔么?即便是提拔,那,恪王为何提拔本官?” * 马车内,纳兰初道:“玥,瞧顾老家伙那样儿,想必对尚书一职垂涎已久。刚才你提出尚书之位时,我便看出他面有异动,只是他似乎开始信了我的话,后面不知怎么怀疑了。嗯,他怀疑我那些话是听从你的命令而故意对他说,也是理所应当,毕竟我是你的随从。不过,我看你对顾老家伙存了提拔之意,为何?” “我提拔他,是因为需要他做一件事。不过如今,顾侍郎还不知道我为何要提拔他,也不知道我想通过他做什么事。” 纳兰初想,顾侍郎不知道孟玥为何提拔,要是不承孟玥提拔怎么办? 刚想问,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完全不存在。 孟玥提拔他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顾侍郎会笨到不捡这馅饼?当然不会。 想到孟玥需要顾侍郎做的事情,纳兰初便问道。 “顾侍郎任职户部,已待了近二十年,对户部背后的动作比谁都了解,若让他做些假信息,也是比谁都精通的。”孟玥顿了顿,说道:“我急需要顾侍郎为我做一份假物,但此事事关重大,依着顾侍郎的性情,只有完全成为我的人,才会帮我做。” 这也正是,孟玥需要让顾侍郎信他宠顾侧妃的原因。要顾侍郎成为他的人,短时间内,只有顾侧妃得宠,或是怀有子嗣。 纳兰初想,让孟玥都需要造假的事情,应该比较严重。 是谁让孟玥如此大动干戈,纳兰初的脑海中,猛然想到那张帝王之脸。 纳兰初突然觉得,孟玥今日的做的事情,全是为她。 她环抱着孟玥,轻轻问道:“玥,今日的事情,是因为我么?” 孟玥点头,“你既然知道些,我便也不瞒你。” 纳兰初尖耳细听。 “纳兰老将军的威望已盖过先帝,当年,纳兰府的辉煌,先帝不能容忍……” 随后,孟玥讲了一个功臣功高盖主与帝王打压功臣的故事。纳兰老将军是功臣,先帝则是帝王。 纳兰初听完,感慨道:“你开始讲的时候,我便知道后面的结局。想着一般情况下功臣都没有好下场,结果还真是。只是这等狗血而令人悲伤的故事,竟还发生在我爷爷身上了。” 叹完,纳兰初问道:“那这件事情,和我有何关系?和今日顾侍郎有何关系?” 孟玥道:“听闻,当年纳兰老将军出征时,曾在一处矿山驻扎了几月,而这座矿山,在几年后,被发现内部已被掏空。” 神马矿山,竟被掏空只剩一下山壳子? 孟玥解释道:“是金矿。” 纳兰初一惊,“所以,父皇便以为我爷爷私藏矿石练成的金子,现在企图要回金子?” “的确。” 一整座山,肯定要练出不少金子,明帝惦记着也是合理。纳兰初又问:“父皇要金子,而金子在我爷爷那里,我是爷爷孙女,你又喜欢我,所以,父皇便想着利用我同时威胁你和爷爷?” 孟玥没有否认,“所以,我想要顾侍郎假造的那物,也是为掩人耳目。” 纳兰初有些不解。 孟玥继续道:“父皇一直以为,纳兰老将军有那笔金子,嗯,金子多了,我们便称之为宝藏,父皇一直以为,纳兰老将军手握宝藏。但不管纳兰老将军有没有宝藏,此时,让父皇以为纳兰老将军没有宝藏才是上策。” “所以,你便想利用顾侍郎做假证据?” 孟玥点头。 得到了答案,纳兰初心下一片愤然,“父皇要金子,自己向我爷爷要去,用我威胁你做甚?” 又紧紧抱着孟玥,红着眼睛说道:“爷爷一代名将,自然不易屈服于帝王之威。父皇没有得到金子,就不会放过我是不是?玥,为了保护我,你定是被逼苦了。” 孟玥摸着她的头,宽慰道:“初儿,我无事,这件事情,我能应付,也能护你周全。” 说得云淡风轻,但纳兰初却听出了火,她一把推开孟玥,咬牙道:“别说得这么轻松,你能护应付?你能护我周全?你什么都能?你本事大?你可曾想过,因为护我,父皇迁怒于你怎么办?” 纳兰初反应很激动,孟玥愣然,随即却轻笑了声。 “你还笑?笑屁个笑?”纳兰初抹了把眼泪,掌心拍在他肩上。孟玥却笑的更厉害。 他合上她的手,另一只手揩了她的泪,柔声道:“别哭了,初儿,我知道你担心我被父皇迁怒,但我是男人,护你,是我分内而甘之如饴之事。” 纳兰初却哭得更厉害,“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妈的父皇压根就不在意你专宠谁,他在乎的只是他的皇位。他妈的,金子兵权我家都有,所以,父皇便来惦记了。” 孟玥和明帝的感情不深,明帝被骂,他自是没有感觉,反而还担忧纳兰初气坏了。 其实,初儿说的有几分道理,父皇根本就不在乎他专宠谁。但因初儿是纳兰老将军的嫡亲孙女,所以,父皇这才不许他专宠初儿。 因为专宠初儿,就意味着他可能和纳兰老将军达成一派。 而一个亲王和权臣达成一派,是对皇权的藐视。 所以,哪怕他爱初儿爱到去死,在明面上,也不能专宠初儿。 纳兰初骂后,又回到孟玥怀抱,哭腔着声音道:“玥,我怕,我怕在这条皇权的路上,你会走不下去。上次你带包子学武,你说若你有一天不在了,便让包子护着我,我不要包子保护,我就想要你保护。” 当时孟玥说这话,她没太在意,反而还想着自己不靠别人。如今才明白那话中的伤痛,其实,靠别人与否,与孟玥没太大关系。 孟玥轻轻抚着她的头,他没有言语,只静静地抱着她。 半晌,两人情动,秀发垂落,两人衣衫大敞,遮住紧紧贴至一起的一男一女。 此时,两人有着身与心的交融。 身上享受着无穷的蚀骨*,而心上,孟玥已向纳兰初坦诚那原本不愿坦诚的事情,原以为初儿知道这些不利于她,但其实,他的初儿本就足够优秀,就如,在侍郎府抓黑衣人的那个完美计划,是初儿设计的。 未来是兴奋中夹着迷惘,但不管未来是悲是喜,她们都会一起面对。 第九十二章当年往事 回府已是午后,吃了午膳,纳兰初便开始等夜晚来临,观看顾侧妃的活春宫。 与顾侧妃上~床的人名义上是孟玥,但其实,根本没孟玥的事儿,也就是说,今晚孟玥绝对会和她待在一起。 依照孟玥的封建观念,虽说这几天被她影响的好些,但绝对会介意她看春宫,还别说是活人春宫。 怎么说服孟玥今晚让她看顾侧妃春宫呢? 纳兰初觉得,此事是个问题。 午后日光普照,纳兰初坐在窗前,双手撑着下巴,挤出两颊肉嘟。 孟玥从后面抱住她,将脑袋贴近她耳边,纳兰初扭头问道:“抱着我干什么,你下午没事做?” 孟玥笑道:“哪有那么多的事情,我回朝才一月,父皇还未给我职务,也就是说,你相公如今,除了在边疆掌握的兵权,便等同于闲职。” 边疆的兵权,孟玥掌控了一年,军中事物已尽数上手,明帝即便有心收回孟玥的兵权,但短时间内,也无力而为。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希望儿子们的权力过大,孟玥已经掌控靖安部分兵权,所以,他在朝中的职务,近段时间不太可能有,就算有,那职务的位置也不会太重要。 纳兰初转过身,窝在孟玥怀里,笑道:“我无聊了,既然你没有事,那便陪我聊会儿。” “没事?你那《红楼梦》的戏本子不用写?” 想到今晚的活春宫,她哪还有心思写戏本子。纳兰初摆手道:“不写了,不写了,我想和你谈谈人生。” 孟玥诧异看着她,“你的人生不就是跟我过一辈子,还有什么可谈?” 纳兰初愣头想想,说的有道理。 不过,她要谈的人生可不是这个。 纳兰初正计划着,先以谈人生的名义谈谈明帝的威逼,后面再引出人生得意须尽欢,理所应当的提出今晚及时尽欢,看看活春宫,怡养心情。 纳兰初道:“啧啧,你一个亲王,本以为你是见过世面的,却不想你竟将人生理解得这么肤浅,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你这么肤浅的人,我也认了。” 本想反驳纳兰初的睁眼说瞎话,但听纳兰初那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觉间住了口,唇角微微上扬,随她说去。 孟玥宠溺地看着纳兰初那张作势的脸,听她继续道:“人生,人生是什么?人生就是……” 孟玥一副听真理的模样,不想纳兰初却词穷了。 她歪头思考间,面上表情甚是精彩,想了半晌,似乎觉得再想下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泄气道:“其实,你说的也对,我们的人生就那样,没什么好谈的。” 孟玥含笑看着她,点了她的鼻子,“有什么话就直说,还谈人生?找借口找得这么累,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对我说。” 原来孟玥已经看出她有话想说,纳兰初斜睨他一眼,顺势道:“我们回府时谈的话,我仔细想了一下哈,觉得有些不对。你看,父皇本不介意你专宠谁,然因为我是纳兰家的嫡女,所以父皇便不让你专宠我,这点我能理解,但……” 纳兰初顿了顿,“但父皇不让你专宠我,本质上来说,是怕你和纳兰家的人结盟。可那日你回朝冒险救我,从这点来看,父皇便知你对我用情已深,难道父皇不怕你因对我的情而与纳兰家结盟?” “我对你情深之事,父皇早便知道。” 看着纳兰初疑惑的眼,孟玥叹了口气。 若要解释这件事,少不得提起当年,而当年之事,纳兰初却没了记忆。 于是,孟玥耐心解释道:“六年前,父皇曾派我至江南拜访纳兰老将军,目的便是宝藏,那时,我碰巧遇上了你,我……对你一见倾心,你也对我甚有好感。回京后,父皇知道我没查出关于宝藏的任何事情,因纳兰老将军极疼爱你,父皇便将目光移向你。那时我察觉出父皇对你不利,便道我与你情意相通,并谎称能通过你,让纳兰老将军交出宝藏。果然,父皇在你及笄前为我俩人赐婚。后来,我与你私定终身……” 说到这里,孟玥唇角含着苦笑。 私定终身么,其实,他觉得那段记忆,不过是初儿逢场作戏的报复。 因为他起初接近她的目的不纯,所以她便在他已经爱上她的时候,故意玩弄他的感情。 否则怎么解释,他说娶她,让她等他。可没几天,她便要退婚投向另一个男人怀抱。 否则怎么解释,她床上风情,下了床,却不要怀他的孩子。 否则怎么解释,他再次请婚,她不得不嫁他,而婚后,她对他却没有半分情谊,甚至于,还支持他纳妾。 孟玥想起当年,当年他才下江南,从莫邸口中知道前世和初儿的情缘。他以为这一世,初儿的身份仍像前世浮心一样,他想待回了京,便去浮心可能待过的地方找到浮心的这世,好好对她,让她免遭前世的苦。但或许他永远也不会遇上浮心,毕竟,这一世比之前世,变了不少,如前世纳兰老将军并没有嫡出孙女,然而这一世,却听暗卫报纳兰老将军嫡孙女闺名单字初。 他想,若能找到浮心,便让他弥补前世,若没找到,那便算了,只要浮心这一世过得好,他便知足。 但他万般没想到,竟会在纳兰祖宅看见她。 这一世,浮心叫纳兰初。 看到初儿的第一眼,他并没有前世的浓情,隔了一世的爱,已不似上辈子强烈。但因为宝藏,他起了接近初儿之心。 他的本意是欺骗,却不知不觉间对初儿上了心。 她说纳兰老将军杀她父奸她母,他心中讽她说谎技术欠缺,然而看她自以为能骗到他而沾沾自喜的模样,他的心却跳得厉害。 后来,虽是因为宝藏之事而接近初儿,但教初儿商场之术却是真心,她那么喜欢经商,但所了解的商场术却低漏的紧,所以,他便亲自教教她。 她涉世未深,太易信人,可天下险恶之人比比皆是,坑蒙拐骗之事层出不穷,她的性子到底不适合生存,于是他便给她上一课。假意强她,让她明白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能信任,同时,他也好退出她的视线回京。但他也怕纳兰初因这件事情恨透他,日后相见,不再原谅他。遂于是,离去前,他很痴情而凄凉般地说让初儿忘了他,以此让初儿自个儿深想其中道理。 因为有深思,便会时常念着他,有念想趋使,便是有恨,这恨也会随时间慢慢淡去。 后来,父皇赐婚,因他当时接近初儿时隐瞒了身份,因此初儿并不知道他是恪王,于是,为试探初儿对他的情谊,便通过步庭说他已死。 说来奇怪,当时的初儿,不知为何变聪明了。她知道他没死,所以利用步庭引他出来。 他带初儿私奔之事,父皇知道,因他说此事为了激怒纳兰老将军,对寻宝藏有利,所以父皇准许。但其实,他除了想和初儿过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便只想通过这一次机会,引纳兰老将军出来商谈一番,两人想个法子断绝父皇的寻宝藏念头。 父皇,他比谁都了解,太过绝情,也太过狠辣。 一旦让父皇找到宝藏,父皇便会毫不忌讳铲除纳兰氏一族,届时,初儿必死无疑。 所以,只有断绝父皇寻宝藏的念头,再通过其他的牵制之法,让父皇不能动纳兰氏一族。 当时,他向纳兰老将军说出了计划,并同时道自己娶初儿后,必对初儿好,但纳兰老将军不但不信他计划,甚至对于娶初儿一事也万般排斥。 因纳兰老将军不信任,没了纳兰老将军相助,他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甚是艰难。 后来,纳兰老将军向父皇请求取消赐婚,那时父皇觉得他娶纳兰初对寻宝藏无益,便同意纳兰老将军的请求。 但不娶初儿,他怎能允许,所以,便有了上阳宫的那次促膝长谈。 他答应父皇引纳兰老将军回京,继而逼纳兰老将军交出宝藏,而他,则要娶初儿,父皇应了。父皇知道他已对纳兰初动了真情,所以,通过初儿威胁纳兰老将军的同时,也用初儿牵制他。 而对于初儿,她自回京,便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对他有情,她的情谊,从那以后,只对柳长青。 孟玥回过神,这些过往,令他最难忘的便是和初儿的甜蜜,那些事情初儿已经忘记,或是记起也会不爱他,但他绝不否认那段时间,初儿确实给了他快乐。 话接到刚才,孟玥继续道:“我与你私定终身,后来我回京,你却移情柳长青。父皇因为纳兰老将军取消我们的赐婚,没了赐婚,你便可另行婚嫁,只是我见不得你和柳长青在一起,所以便与父皇交易,我娶你,但同时引纳兰老将军回京。” 孟玥的话,纳兰初听得有些迷糊。 她仔细想了几番,越发觉得奇怪,便道:“玥,你说我移情柳长青,你确定我那是移情,女人移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最重要的还是时间问题,当时我与你还在热恋,没过七年之痒,谈什么移情?” 孟玥不由得皱眉,眼中闪过几分痛意,“可你确实爱着柳长青,后来你们还曾有过私奔之举。”若不是移情,那初儿对她,便是虚情假意,便是从没爱过。没有爱过,这令他更心痛。 纳兰初看他态度坚决,因她不知当时情况,便不与她争论。 又想到孟玥说下江南时对她一见倾心,便挑眉道:“玥,你确定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真是倾了心,而不是存了目的才接近我?” 孟玥微愣,随即大笑。 他点了纳兰初鼻子,笑道:“确如你所说,接近你我存了目的,可后来对你的爱,却没有半分假。” 纳兰初哼道:“你的爱若有假,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玥仍旧笑着,纳兰初又道:“不与你打趣了,还继续刚在的话题,你的意思是,因为父皇早就知道你对我用情已深,所以,你即便明显表示对我有情,父皇也不会有太大的想法?” 孟玥点头道:“的确。不过,情可以,宠却不行,只因情不能由心控制,宠却是可以控制的。” 原来这就是明帝能容忍孟玥爱她,却不能容忍孟玥宠他的原因。因为宠,包含了态度。 帝王心,真难把握。 “原来我和你的缘分,是因为宝藏。说起这宝藏,你觉得我爷爷真有吗?” 孟玥蹙眉,“有与没有,谁说得清。但此时的上策,是让父皇以为没有宝藏,而要让父皇以为宝藏没有,顾侍郎的假证必不可少。” 纳兰初点点头,明白孟玥话的意思,也明白孟玥宠顾侧妃的原因。 一切,都是因为她。 有夫如此,妇何求? 纳兰初觉得,有孟玥为夫,她定是积了几辈子的德。 又突然想起正事,正事就是让孟玥同意她看今晚的活春宫,此刻明帝的事情已谈得差不多,火候已到,接下来便是引话题。 纳兰初道:“父皇精明,虽说你也精明,但你们这样斗着斗着,若是哪天你败了怎么办。所以说呢,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别整天斗来斗去的,该轻松时还得轻松。” 孟玥轻笑了声,“你要如何轻松?” 纳兰初眼睛眯成一条缝,凑到孟玥耳边,低声道:“玥,听你说今晚要在顾侧妃房间过夜,我就想着,要不,我们去瞧瞧顾侧妃和那男人做那个的姿势?昨晚屋中一片漆黑,我除了看见两具没穿衣服的一上一下的身子,私密地方可是一点都没瞧见。今晚我们去瞧瞧吧。嗯,近距离观察可好?昨晚顶替你的男人似乎很勇猛,今晚你不让她们关灯,我们躲在暗处仔细研究?” 此话一出,孟玥面上的笑瞬间凝固,不多时,笑意散去,化作冷意迎上纳兰初面颊。 这样的孟玥,是纳兰初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这一次,他真的怒了,比前几次她提起黄语时更怒。这样的怒,似从骨髓中发出,让纳兰初有些怯怯的。 纳兰初不敢看孟玥脸色,也不敢随意说话。 她坐在孟玥身上,低着头,看自己以及孟玥的衣衫。 ------题外话------ 这章从王爷的角度解释当年,王爷下江南和初初发生的事情,亲们若有不解之处,可对比王爷篇番外与这章 第九十三章晚间观戏 孟玥的面上布着极度隐忍的表情,他突然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扔到纳兰初身上,然后不发一言,拂袖离去。 孟玥的怒来得有些突然,纳兰初摸不着头脑,但细想间,便明白几分。 她平日时常脱口不雅之词,孟玥本就忍她很久,他那怒气越积越深,积不下去时,便在刚才爆发出来。 其实爆发出来也是好事,否则憋坏了孟玥,她会心疼。 只是为说服孟玥让她看活春宫,她本就做了一番工作,可孟玥却还是恼了,这让纳兰初感觉非常失败。 想她纳兰初,在别人面前耍过不少威风,但却被孟玥吃定,这种感觉有些不好。 视线回到孟玥扔给她的这本书上,纳兰初仔细打量书封面,竟发现这书是她日思夜想、朝夕挂念的、一直想看而孟玥不给她看的那本*。 哈哈哈,她原本还想着,孟玥不给她看,她便找个机会偷来着,不想孟玥竟一气之下给她了。 魂牵梦绕的书握在手上,纳兰初的心情有些激动。她缓了缓情绪,稍加平复后,便激动地打开第一页。 原以为,书中内容必定黄到爆,处处黄图,页页交合,但结果,却令纳兰初大跌眼睛。 第一页,是几个干涩的文字,摆在正中央,映入纳兰初大失所望的眼。 纳兰初失望得不能再失望,气愤地合上,将书扔到一边,自己郁闷地跑到床上睡觉。 怎么能这样,简直白费表情。 自己往日对那书的反应,定让孟玥看了笑话。更让她气愤地是,既然不是*,孟玥为何不让她看,他若直接让她看了,说不定她还不会浪费这么多表情惦记。 都怪孟玥,都怪孟玥。 可恨孟玥方才还对她摆脸色,她不就是想看活春宫么,有什么可摆脸色的?活春宫自己和孟玥还演过呢,一个大男人,封建什么,矫情什么。 纳兰初越想越气,想躺在床上大睡几觉,却久久不能眠。 房间内传来悉悉索索地微小声,纳兰初以为是白水几个婢女,便没理会。 却不料,身边有人轻轻躺下,还伸出手,欲要环她的腰。 能这么肆意躺在她床上的人,除了孟玥,也没人了。 纳兰初气恼的甩开孟玥的手,背过她躺着,不理会孟玥。 “初儿,生气了?” 孟玥轻轻说道,带着几近讨好之意。 纳兰初阴阳怪气道:“我没生气,你是大爷,你能随便对我发怒,我敢生气吗我?” 孟玥沉默了会儿,便道歉:“初儿,刚才是我的错,不该对你发怒。” 听到孟玥认错,纳兰初的心情总算好些了。 待心平静下来,纳兰初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孟玥恼她说不雅之话并没有错,身为一个男人,且还是古代的男人,他介意自己的妻子大胆谈论别的男人,也是理所应当。 刚才自个儿昏了头,才恼向孟玥。这时细想间,又觉得孟玥无处不是好。 他在明帝面前极力护她,平日里又极力为她清除危险,还处处忍着他的一些坏习惯,更为她忍着不碰其他女人。 但孟玥好虽好,却有自己的底线,比如,介意她谈别人之性,介意她看活春宫。 所以,尽管此刻纳兰初觉得孟玥并没有错,但她还是充分发挥女子的骄纵,目的只为孟玥同意今晚的活春宫。 纳兰初挤出几滴眼泪,哭腔道:“我不过想看活春宫,你摆那脸色做什么?我知道你定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我,觉得我没女子矜持,是女子败类。” 孟玥有些哭笑不得,他并没说初儿如何,且他也知道初儿故意说这番话的目的,但这样的初儿,总让他心软怒不起来。 他安慰道:“初儿,你的话确实让我怒了,此事我有错。但我却没瞧不上你。” 纳兰初转过身,朦胧着眼睛道:“真的?” 孟玥被她这装出来的小女人姿态逗笑了,下一刻却被纳兰初揪住肩膀,迎上纳兰初瞪他的眼,孟玥忙收住笑容点头。 纳兰初顺势道:“既然你没瞧不上我,那今晚便让我看活春宫。否则,你就是瞧不上我。” 自己妻子惦记看别的男子身子,孟玥多少有些不自在,但见纳兰初这双泪眼,他顿了顿,艰难说道:“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纳兰初窃喜,又道:“你也陪我一起看。” 孟玥点头。陪着初儿一起,也好防着初儿看的尺度太大。 距晚上还有大半个下午,纳兰初睡不着,身边躺了自家男人,便起了欢好之心。 于是,拉着孟玥享受了整个下午。 晚上,顾侧妃回府。 纳兰初早早便在顾侧妃房间外选好位置,安全又方便看,还给孟玥留了位置,待孟玥从顾侧妃身边脱身,便同他一起看。 屋中动静如那晚差不多,顾侧妃满眼溢着笑,带着卑微的小心翼翼与孟玥答话。 不一会儿,便听孟玥说道:“侧妃,可否与本王刺激?” 经过侍郎府青楼女子的教导,于床上之事,顾侧妃明白不少。听见孟玥的话,顾侧妃红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 孟玥取出一块布帛,递给顾侧妃。 顾侧妃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面颊上的羞红延至耳跟,略微迟疑,但仍旧接过布帛,蒙上双眼。 孟玥的眼中立刻闪出不耐,使了眼色,暗处男子便安静走出。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这男子与顾侧妃的戏了。 孟玥悄悄退出房间,回到纳兰初身边,与之一同欣赏屋中*。 床帐轻舞,内里男女身躯若隐若现,女子被蒙了双眼,瞧不见此刻给他滋润的男子,并非她意中之人。她时而娇喘,时而低吟,声音时而高时而浅,自以为与心中的风华男子欢爱,无比投入。正因为此番投入,所以,她听不见屋外两人的低声喃喃。 纳兰初看得两眼发光,有感而发道:“想不到顾侧妃一经调教,竟也能这般热情奔放。虽蒙了面,身上男人看不见她享受的表情,但她身段本就柔软有形,又有凝脂般的肌肤,那男人不*才怪。” 孟玥不悦地皱了眉,但因答应纳兰初让她看,遂也没制止。 “不过这男人的*,也多亏了我蒙骗顾侧妃的道具。哈,我说我用这道具征服你,她便信了,随便给她个道具她就用,真是服了她了。也不知为何,只要事关你,她都如丢了脑子一般,简直堪比脑残。” 孟玥继续皱眉。 又听纳兰初继续道:“我觉得替代你的这男人肯定很久没碰女人了,这般猴急,这该是有多……。不过技术倒是不错,没有前面的那什么也能让顾侧妃一番享受,嗯,确实不错。” 孟玥的眉头皱得更紧,这时,纳兰初一声低呼,“快看,关键时候了……” 说到这里,却被孟玥拉过身子,屋中之戏还没看完,她有些意犹未尽,但想到孟玥本就不喜她这个样子,便住了刚才话题,问道:“玥,怎么了?” 孟玥抿唇,咬牙道:“差不多了,回吧!” 纳兰初瘪嘴,哪里差不多了,看屋中两人这不做一夜不罢休的架势,纳兰初觉得,自己才刚刚开始看呢。 就知道孟玥会制止她,虽有些扫兴,但他能同意她看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的了。 纳兰初垂下头,泄气道:“那好吧,你说差不多便差不多吧。” 孟玥轻抚她不情愿的眉头,低声道:“别不高兴了,你若想,我们便自己做,何必看他们。” 纳兰初想想,孟玥说的不无道理。 说实话,她方才见屋中两人做的事情,心里一直痒痒着,只是碍于想看,遂没起做的心思。 此刻孟玥主动提起,她也不恼,和孟玥寻了地方,又去野战一番。 与此同时,谦贵妃寝殿外殿,宫女们跪了一地,个个胆战心惊,皆不明主子的今个儿个为何发怒。 内殿。 林嬷嬷看着谦贵妃砸了的名贵花瓶,花瓶碎片铺了一地,林嬷嬷低着头,静听主子怒言。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她与外人说玥儿好男风,又自个儿办成男装勾引玥儿马车荒淫,如今,京城已隐隐传出玥儿龙阳之好,你说她哪有一丝王妃样儿。” 林嬷嬷道:“恪王妃以六殿下随从的身份入侍郎府,不巧撞见顾侧妃毁顾小姐身子,恪王妃对顾侧妃道六殿下龙阳之癖,此话被青楼女子传入外人耳,此事贵妃若不加制止,恐怕不日便会传遍京城。贵妃,这件事情,确实是恪王妃不像话。” 此事,必须制止。 谦贵妃冷冷道:“本宫听到风声时,本想杀了那随从,但如绯传话却说此人是纳兰初。纳兰初,她倒是能耐啊,不仅管着玥儿纳妾,连玥儿喜好男人女人都要插上一手。” 恪王妃的不像话的事情多不胜数,听见这事时,除却起初的惊讶,林嬷嬷并不怎么意外。倒是想到那平日里极其端庄的顾侧妃,不料她竟如此狠毒。林嬷嬷不禁唏嘘,可惜了顾小姐妙龄。 林嬷嬷问谦贵妃如何看待顾侧妃。 谦贵妃道:“玥儿突然宠她,本宫虽不知为何,但这份宠总能分去些纳兰初的宠,顾侧妃是否狠毒暂且不论,能压下纳兰初锐气,总归是好的。” 林嬷嬷明白,谦贵妃的意思,便是暂时不动顾侧妃,先利用六殿下对顾侧妃的宠,来打压恪王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近一月。 这一月里,恪王府后院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王爷独宠王妃,后院以王妃为尊,但这一月里,本不受宠的顾侧妃却渐渐赢得王爷宠爱,细算王爷留宿的日子,顾侧妃受的宠,已渐有盖过王妃之势。 是以,如今的恪王府后院,王妃仍旧掌权。后院的奴才巴结王妃的同时,也会去顾侧妃处寻些后路。 这天,已进初秋的时节里,气温突然回升,日光洒满整个望玥阁,而院中大树下吊了一个秋千架,两人相拥而坐。 纳兰初反复审查自己刚写的戏本子,待审完毕,对身边人轻轻叹一声,“玥,王府中的庶务,还好你着人打理了,否则凭我这整天写戏本子的状态,让我打理,不出乱子才怪。” 她当时从顾侧妃手中要回掌家之权,本想着打理来着,却不想后面写戏本子之事严重压榨了她的时间,遂于是,只得将府中之事暗中交给孟玥。让孟玥找人打理。 这掌家之人,实际上虽是孟玥,但明面上,却仍旧是她。 也正是因为在外人眼中,她掌了后院的权,所以,顾侧妃虽得了宠,却仍旧不敢在她面前多加放肆。 孟玥轻笑道:“这戏,你喜欢写就好,王府中的事物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乱子。” 纳兰初甜蜜一笑,脑袋贴上男子胸前,感受男子心跳。 这一月来,孟玥为了她,多次去顾侧妃房里过夜,他虽没碰顾侧妃,但她能看出他去顾侧妃房间的厌恶。 而他忍着这厌恶,全是为了她。这让纳兰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玥,为了让顾侍郎做假证,就必须让顾侧妃怀孕,可你看都一个月了,为何顾侧妃那里还是没有动静,该不会是替你的那男人不孕吧?” 孟玥的嘴抽了下,“这……应该不是,你放心,他有生育能力。” 纳兰初却不是很相信,这一月里,顾侧妃的房间孟玥去了不少次,也就是说,那男人也去了不少次,可瞧那男人次次都要搞满通宵。是以,纳兰初很是担心那人纵欲过度,而影响顾侧妃怀孕。虽然,纳兰初不知道这种想法有没有科学道理。 正想着,却见下人来报顾侧妃有喜。 纳兰初一愣,随即笑了,夸道:“那男人还挺厉害的,夜夜疯狂,生育能力还这么好,不错,不错。” 孟玥瞪了她一眼,“你若不坚持服药,便也会怀孕,届时你会知道你相公我也挺不错。” 纳兰初偷笑,孟玥这家伙竟也吃这等干醋。 不过,吃醋才正常。 孟玥没再多说,与纳兰初交谈几句,便赶去洛闲居。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顾侧妃怀孕,接下来,便是让顾侍郎做假证了。 第九十四章宝藏有假 前几日,顾侍郎便已升为尚书。 此事,孟玥帮了不少忙。 顾侍郎,不,顾尚书得了官职,又听顾侧妃日渐受宠,一颗心便慢慢靠近孟玥,至今日顾侧妃有喜,他才算完全成为孟玥的人。但若让他知道孟玥是因假证才提拔他,那么,依照顾尚书的性情,假证之事,他绝不会相帮。 所以,若得顾尚书相助,便不能让顾尚书知道提拔他之事全赖假证。 顾尚书在朝为官数十年,虽无绝顶聪明之智,却也不是随意就能蒙骗的。 孟玥捉摸着,如何才能让顾尚书知道他需要做假证,但不让顾尚书知道自己提拔他前便已算计了假证之事。 正是皱眉间,却见书房进了一男子,随从装扮,面含笑容,此男子身形不高,细看时,便觉他男生女相,有股江南柔美之风。 男子走到孟玥身边,却倏地坐在孟玥身上。 他道:“我能解你此时之忧。” “你的意思是?”孟玥皱眉道,用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眼神交汇。 纳兰初点头,“顾老家伙有意拉拢我,只是我这随从身份,自那日从侍郎府回来,已有近一月没用过,所以,顾老家伙并没有探到我的消息。一月努力无果,更增添了我在顾老家伙眼中的神秘。玥,你想,此刻我若出现在他眼前,你说,他会否惊喜?那日在侍郎府,因抓黑衣人之事,他必定以为我深得你的信任和赏识,此时我对他说出的消息,你觉得,他会信几分?” 孟玥的眼睛,闪过几分异彩。 侍郎府正厅,三人坐谈。 此三人,乃顾尚书,林品臣,纳兰初。 纳兰初仍是随从装扮,在顾侍郎问起名字时,她自称姓兰名那。 这时,顾侍郎因顾侧妃有孕之事,双眼高兴成一条缝,嘴巴高兴得合不拢。 纳兰初含笑看着他,说道:“大人升迁之喜,侧妃子嗣之喜,小人在此恭祝大人双喜。” “多谢兰公子。” 顾尚书笑着说道。林品臣也略有搭话,几人一番客套后,便进入今日正题。 顾尚书道:“本官寻了兰公子一月,倒不知你去了何处,竟不见你踪影?” 纳兰初抿了口茶,含笑低头,似为难般不语。 这般反应,顾尚书与林品臣对视一眼,眼中透过深意。想起那日恪王与纳兰初离开侍郎府时,竟乘坐一辆马车。其实,主子与亲随同车而乘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后面发生的车震…… 是以,顾尚书与林品臣皆以为,纳兰初是恪王养的男宠。 且纳兰初这身装扮长得本就清秀柔美,常待在恪王身边,使其生了亵渎之意,也未尝没有可能。 又想到一月前在侍郎府时,恪王因纳兰初抓黑衣人而露出的赏识与欣喜。因此,顾尚书两人都觉得,纳兰初在恪王眼中的地位必定不浅。 顾尚书的尚书之位全赖恪王,恪王他不敢得罪,甚至还需巴结。而巴结恪王之前,需要探知恪王喜好,这时,纳兰初的作用体现出来了。 他集随从与男宠于一身,自然了解恪王。 想到这里,顾尚书对纳兰初的态度不觉间,好上许多。纳兰初不回答,他也没有不悦之感,反而跳了话题,避过纳兰初的为难,直接开门见山道:“兰公子,今日一聚,想必兰公子明白本官的目的。” 纳兰初看向他,面有不解。 顾尚书有些尴尬,轻咳了声,林品臣适时笑道:“王爷日理万机,平日里定有不少烦忧之事,尚书大人受王爷恩惠,时刻想着为王爷分忧,怎奈何,尚书大人有心分忧,却不知这忧是何忧?怎么分?” 还日理万机? 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 孟玥暗中虽有势力,但明面上,除了手中的兵权,明帝可一点职务都没分给孟玥,还日理万机,说谎都不打草稿。 但林品臣说顾尚书有意为孟玥分忧,这倒是真合她意。人家提出来了,也省得她再提。 孟玥的烦忧,自是造假之事,她今日来侍郎府的目的,便也是将造假之事透露给顾尚书,让顾尚书着手去做。 但虽说目的如此,然而纳兰初却不能直接说出,需拐些弯儿,以免顾尚书生疑。 于是,纳兰初道:“王爷的忧烦自然有,但此事乃王爷私密之事,不方便为外人道出。” 不肯说么?顾尚书面有微变,林品臣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接着,林品臣道:“兰公子此话有差,如今王爷提拔尚书大人,王府中顾侧妃得宠且有身孕,王爷与尚书大人自是亲如一家,何谈外人?” 纳兰初一愣,随即笑道:“小人失言,望尚书大人莫要怪罪。” 顾尚书与林品臣大笑几声,又对纳兰初做了一番思想工作。 接着,纳兰初顺理成章地向顾尚书透露出造假之事。 纳兰初的话刚说完,顾尚书便已沉了眉眼,幕僚林品臣面上也不轻松。 纳兰初仔细观察两人脸色,觉得此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便找了个借口离去。 厅中剩下的两人沉思良久,林品臣抿了抿唇道:“大人,造假之事非同小可,若让陛下察觉,恐怕不但株连大人一族,连恪王都得陛下忌讳。” 顾尚书沉声道:“荣华富贵岂是易得?本官尚书之位因恪王才得,岂能不为他做些事情?你的顾虑本官知道,但这件事情,却仍要做。” 林品臣垂了眼。 但想到如今顾侧妃有孕,若生下儿子,日后说不定能取代恪王妃和世子的地位,这般想来,如今顾尚书为恪王造假,也是笔划算买卖。 上阳宫。 明帝瞧着礼部刚递过来的折子,两眼皆沉,又有些不可置信般,充斥着浓浓地怀疑。 李瑞金恭敬地侍奉左右,细看之间,额间竟布有一层薄汗。这时,帝王道:“宣恪王入宫。” 李瑞金应声而去。那折子道纳兰老将军并没有宝藏,所以,陛下传令恪王进宫相商宝藏之事。 明帝与孟玥谈了很久,直到晚间,孟玥才回府。 宝藏之事,外人多数不知,就连做了假证的顾尚书也不知道。因此,这次上阳宫之谈,外人猜不出帝王与孟玥谈话内容,但见孟玥出上阳宫时沉着的脸,便猜测孟玥是否触弄了龙威。 但其实,外人并不知,孟玥在宫中虽一脸阴沉,但回了府,面对妻儿,心情却是好的不能再好。 望玥阁。 宝藏之事已处理得差不多,经孟玥的谋略与三寸不烂之舌,明帝已经相信纳兰老将军没有宝藏,因此,纳兰初的危机,差不多已解。 没有能威胁纳兰初性命的东西,孟玥一身轻松,看着正在教孟天昊写字的纳兰初,眼底充满了柔情。 却在这时,纳兰初突然凶巴巴道:“别光看,你也来教教呀,你看你儿子的字写得什么?” 孟玥低头,沿着孟天昊写字的宣纸看去,几个歪歪倒倒的大字摆在中央,他面上有过几分古怪,刚要说话,却被孟天昊抢白道:“母妃,昊儿的字不差,你让昊儿拿毛笔写,昊儿定能写得漂亮。” 孟玥含笑看着纳兰初。 纳兰初点了下孟天昊鼻子,“包子,我知道你毛笔字写的好,比母妃写得好很多,但你要讲究速度。” 孟天昊拿起笔杆子在纳兰初的眼前晃了晃,很无奈道:“母妃口中能写得快的笔,便是这个?” 纳兰初点头。 包子的毛笔字真心不错,比她写的要好得多,但那也写得忒慢了,所以,纳兰初便让包子学着用笔杆子写。 其实,纳兰初本还想着让孟玥也学笔杆子,理由也是速度,但孟玥以毛笔字的速度,玩败了她用笔杆子写的速度,因此,纳兰初没有理由强制孟玥,便只有欺压这个小的,先把包子教会再说。 速度比不过纳兰初的孟天昊,向孟玥求救无效,无力防抗,只得受纳兰初‘压迫’。 包子一脸不乐意地低下头,小嘴嘟得很长,那表情纳兰初见了,不知不觉间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逼着学习的模样。 纳兰初突然开始深思,这样逼着包子对吗? 孟玥走上前来,拿起宣纸,仔细打量包子字迹,刚一皱眉,便听包子嘟嘟道:“父王别看了,昊儿写的不好。” 孟玥知道他定是羞愧自个儿字写得差劲,便笑了笑,说道:“昊儿初学,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包子立刻眼睛一亮,“真的?” “父王何时骗过你。”孟玥拿起笔杆子,亲自提笔,“不过用笔杆子写,也应注意方法,父王为你示意一番,你细看来。” 就这样,本由纳兰初教写字的包子,换成了孟玥教。 纳兰初郁闷地看着两父子,为嘛她教时,包子心不在焉,然换了孟玥,却是生怕漏掉一点的聚精会神。 虽说她与包子的关系比刚穿越时改善了很多,但包子对她相较于孟玥,可谓一个地一个天呀。 纳兰初越想越郁闷。 两父子的对话,她插不上口,且她插嘴也没意思。因此,纳兰初便开始考虑如今形势。 宝藏之事差不多已经结束,但因宝藏之事刚起,顾尚书此时若向明帝说明假证事情,那么,孟玥必定暴露。 所以,这个时候,顾侧妃还不能对付,必须留顾侧妃一段时间,等宝藏风口过去,才能处置顾侧妃。 纳兰初估摸着,大约一月之后,便能放心对付顾侧妃。 话说,顾侧妃与雪莲勾结,在她房里香炉放毒一事,她一直都记着呢。 等一月之后,不把顾侧妃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纳兰初决不罢休。 不过,虽说一月之后才能彻底收拾顾侧妃,但这一月之间,该给顾侧妃添堵的事情,纳兰初那是一个毫不含糊。 纳兰初阴险一笑,若她没有记错,明早,便是恪王府众妾请安之时。 第九十五章侧妃德行有差 次日,望玥阁正厅。 纳兰初坐于主位,神色悠然的端过一杯茶,斜眼瞥向厅中恭敬坐着的众位妾室,淡淡讽笑。 顾侧妃为妾室之首,此时坐在纳兰初的下手,怀孕的她,面上透着初为人母的幸福,半点瞧不出那天在侍郎府对付顾小姐的狠劲儿。 韩夫人坐在纳兰初的另一下手,有恭敬之态,头却是低着,让人看不清神色。她的一旁,是曾被纳兰初推入水的李夫人。 与李夫人面对面坐着的是秦夫人。 而谦贵妃送的几个婢女,除了已被送入军营的雪莲,还剩四位。但这几人身份不够,因此不必给纳兰初晨昏定省。 说起这晨昏定省,原本,此乃妾必须对正室尽的义务,但纳兰初却渐渐觉得此事没意思,每天对着妾的嘴脸,难免添堵,便是整日刁难她们,也难免无趣。况且纳兰初本就不是随意刁难他人之人,即便这些人有抢孟玥的动机。 因此纳兰初免了妾的晨昏定省,但为防止太过放任妾室,而导致妾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便定下让妾每隔五天来望玥阁定规矩。 瞧着是时候了,纳兰初一一扫过妾室,拿过白水递过来的账本,慢慢翻开来看。 半晌,纳兰初道:“这月的开销,本妃觉得甚为不合理,比如,顾侧妃,你一个妾,怎得用香料用得竟比本妃还多,莫不是你拿香料当饭吃了。” 顾侧妃起身,抬眼看着纳兰初,眸光隐藏着点点冷意,“回王妃的话,香料之事,妾身请示过王妃,当时王妃也无异议。” 请示过么? 纳兰初仔细一想,仿佛是有这么回事! 记得夜晚代替孟玥的那男人有一癖好,床事时若闻一种特殊香料,便能更增加他的兴致,一般情况下能做一夜。顾侧妃发觉后,便特意请示她,她当时一想,说不定床事多了能增强受孕,于是便准了顾侧妃的请求。 但当时她虽准了,却不代表此刻不找顾侧妃麻烦。 纳兰初眉心一皱,“顾侧妃这是开玩笑吧,你何时请示过本妃?” 顾侧妃心上一堵,知道纳兰初故意作对,可偏生纳兰初的话,她还无法反驳。人家说没有,她便是嘴巴说干也无济于事,谁让掌管王府权力的人是纳兰初。 顾侧妃不说话,纳兰初嘲道:“本以为顾侧妃是大家嫡女,便有世家主母的风范,却不想你这般小家子气。不过是一点香料,用多便用多了,本妃提出你承认了便是。然你却还要睁眼说瞎话,这般上不得台面,也难怪你嫡女身份,却只能是妾。” 妾的身份是顾侧妃的痛处,平日里她下意识不说自己为妾,然而却在今日,身份的痛处被纳兰初一再提起。 顾侧妃忍了忍,看着纳兰初这张笑靥如花的脸,强行压下心中又起的怒气。 如今她虽已得宠,有了孩子,但孩子不知是男是女,自己也不知道王爷的宠能拥到几时。 若她腹中骨肉是女孩,那么此时与纳兰初翻脸绝非上策。 且王爷此刻虽宠她,却也仍旧宠纳兰初,甚至她感觉,王爷对纳兰初的宠比她还多,又觉得王爷对纳兰初的宠,并不像在侍郎府中,随从‘兰那’说的那般,没有情谊只是床上满足。 顾侧妃抿了抿唇,再忍忍吧! 等她彻底把王爷的心抓住,等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孩,孩子能取代世子之时,她必不再忍。 “王妃,香料一事,妾身确实请示过王妃。” 顾侧妃强扯出一丝笑,说出明知无用却不得不说的解释。因为解释虽无用,却不会被抹得太黑,但不解释,就一定会被纳兰初越抹越黑。 然而事实证明,顾侧妃解释了,却还是会被纳兰初越抹越黑。 纳兰初道:“是么?你说你有请示,可本妃却无半点记忆。这样吧,本妃问你,你为何在这一月里,突然多用香料?” 顾侧妃一时语塞。 用香料是因为夜间闺房之欢,但闺房之事向来羞于启齿,况且此事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更是不能说了。 纳兰初抿了一口茶水,“说不出了吧,本妃说你小家子气,还真是一点没冤枉你。” 顾侧妃面上仍是隐忍,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握着。 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厅中其余妾室一张张瞧热闹的脸,顾侧妃心里极委屈。 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是她和王爷的孩子,王妃这般容不下她,必定也容不下她的孩子。不管怎样,她都要护她孩子平安。 这时,只听得纳兰初道:“香料的事情虽是小事,不过几两银子,但侧妃的德行却不容小觑。” 顾侧妃心里一突,直觉纳兰初将提出于她不利的消息。 果然…… “侧妃德行有差,本妃便送侧妃一个丫鬟,教教侧妃几日规矩。白水,今日你便跟着侧妃回去,侧妃的品行纠正全靠你了,记得,吃饭说话走路都要重新纠正,连侧妃就寝,你最好都要指点一二。” 顾侧妃面色一变,纳兰初让贴身丫头教她规矩,其中必有刁难。 可她明知其中猫腻,却不能回绝。 看着白水颔首应声,朝她露出狠厉的笑,顾侧妃突然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以前,她没孩子,被刁难也只是自己受苦,那时只要自己挺过去了就好,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此时,纳兰初派出贴身丫鬟,明摆着为了她的孩子,她看的明白,却无法拒绝。 这就是妾的悲哀。 顾侧妃心里涌出无限悲悯,她轻抚肚子,孩子,但愿娘能护你平安长大。 白水走到她身后,含着笑对顾侧妃道:“侧妃的骨肉还小,应当感受不到你的慈爱。”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孩子月份小感受不到你的爱,你摸来摸去的也没有用。 话间应还有顾侧妃装腔作势之意。 一个丫鬟,就因为有纳兰初撑腰,便能在她面前放肆。顾侧妃抿了抿唇,强压住内里翻腾的气血,将手从肚子上拿了下去。 白水眼里闪过厉芒,现在知道怕了有何用,当初王妃禁足时那般对付王妃,这就是报应。 你知道担心你的孩子,但你看世子的眼神是如何睿利的? 也幸好世子一直养在谦贵妃身边,否则若叫你养着,不养死也会养残。 第九十六章林嬷嬷相助 但同时,白水以为孟天昊非孟玥所生,又不知孟玥夜间去顾侧妃处过夜换了人,因此,白水以为顾侧妃的孩子为孟玥所出,对纳兰初与孟天昊止不住担忧。 厅中其余妾室面色各异,各怀心思。王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顾侧妃得宠又怎样,王妃不也一样得宠,顾侧妃怀孕又怎样,王妃更育有世子,且王妃还掌了权,这么一比较,两人谁胜谁败便显现出来。 众妾捧高踩低,看向顾侧妃的眼色或多或少地含了嘲讽。 这样的异眼,让顾侧妃心中的愤怒与不安,又强了几分。 纳兰初将顾侧妃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无比畅快。早前因香炉下毒与顾小姐之事而压下心上的郁闷,在这时候消散了些。 今日给顾侧妃的堵也添得差不多了,折磨顾侧妃之事,得慢慢来。 “本妃身子乏了,散了吧。” 纳兰初发了话,众妾纷纷起身,正离去,却在这时,下人传道林嬷嬷来了。 林嬷嬷不待在谦贵妃身边伺候谦贵妃,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纳兰初不明所以,待瞥过顾侧妃,心才明了。 呵! 怕她对付顾侧妃,所以派了林嬷嬷来警告么? 纳兰初端坐于位上,淡眼看着正进屋的林嬷嬷,等林嬷嬷向她行了礼,才笑道:“嬷嬷前来何事?” 林嬷嬷道:“贵妃闻侧妃怀有身孕,担忧王妃一时间忙不过来,便让奴婢前来相助。贵妃的意思,奴婢留侧妃身边伺候一些时日。” 原来,人家不是警告,是防止她对顾侧妃的孩子不利,来为那孩子保驾护航的。 纳兰初心中冷笑,不知谦贵妃知道那孩子不是孟玥的种时,对今日之举有何看法? 纳兰初面上不显嘲弄,含笑道:“母妃好意,本妃谢母妃关心了。” 林嬷嬷微微点头。 其实,依着顾侧妃妾室身份,她的孩子,尽管也是六殿下的骨血,但庶出的身份,已然让贵妃不稀罕。 顾侧妃孩子的死活,贵妃本不在意,但如今的顾侧妃却在一月内分了纳兰初近一半的宠,她所得之宠,已与纳兰初渐有分庭抗衡之势。 因此,贵妃觉得,顾侧妃或许能将六殿下的心从纳兰初身上拉过来。 顾侧妃狠辣又怎样,女人的狠辣本就存在。而贵妃的眼里,纳兰初对六殿下的心,终究比不过顾侧妃。 谦贵妃生了利用顾侧妃,来完全消磨六殿下对纳兰初的爱的心思。 但纳兰初身为正妃,又掌了权,刁难顾侧妃容易得很,若想顾侧妃滑胎,也是非常容易。遂于是,贵妃便让她到顾侧妃身边,目的便是保住顾侧妃的孩子、以及挡下纳兰初对顾侧妃的所有明枪暗箭。 若顾侧妃真能让六殿下的心,从此以后没有纳兰初,那么,废掉纳兰初的正妃之位后,或许,贵妃能让顾侧妃扶正。届时,昊世子还是世子,并不会因为纳兰初而有所改变,而顾侧妃的孩子,虽比不得昊世子尊贵,但他的身份,却能有本质上的提高。 顾侧妃面有激动,看林嬷嬷眼神如救星般。林嬷嬷被派到她身边,这说明,贵妃有意保她的孩子。 白水微微变了脸色,林嬷嬷来了,那么王妃为难顾侧妃的意思,她还需要执行么? 白水看向纳兰初,眼皮子不规则跳动几下,以此征求纳兰初意见。 纳兰初表示计划不变,有什么刁难顾侧妃的计划,便放马去干,出了什么事儿有你家王妃我给你擦屁股。 白水放了心,面上送一口气。 主仆俩的交流动态被林嬷嬷看在眼里。 林嬷嬷暗想,贵妃所料不错,顾侧妃有孕,纳兰初必定坐不住,必使出法子对付顾侧妃。那顾侧妃身后的丫鬟,她清楚的记得,此婢名白水,是纳兰初的心腹丫鬟。 林嬷嬷道:“王妃,顾侧妃身边有老奴侍奉,这婢女,还请王妃收回。” 白水面上微急,立刻看向纳兰初。 纳兰初有些无语,白水虽对对她忠心、得她心,但这时却有些沉不住气。这老嬷嬷才说一句,便急着看向她。 纳兰初轻抚额头,有婢如此,面上无光呀。 林嬷嬷想让白水离开顾侧妃身边,纳兰初岂会同意,“嬷嬷,顾侧妃初次有孕,让白水前去伺候,多一个人多个帮手。” “王妃此言差矣,婢女白水,到底是小丫头,有喜之人注意之事全然不懂,待在顾侧妃身份,恐惹出乱子。” 林嬷嬷说完,纳兰初道:“虽说是小丫头,然本妃怀世子之时,白水也伺候得好好的,嬷嬷顾虑她的不懂之事,她也都懂。白水,你说是吧?” 白水忙点头。 纳兰初看向林嬷嬷道:“所以,嬷嬷多虑了。” 林嬷嬷微微皱眉,她话说到这份上,意思摆的明确,然纳兰初却仍要将白水塞给顾侧妃。林嬷嬷道:“王妃说得有理,但白水伺候王妃惯了,此时换了主子,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换了主子便有不周到之处,那母妃为何让你侍奉顾侧妃?本妃的记忆里,你原是伺候母妃的。” 林嬷嬷语塞。 又听纳兰初道:“其实,本妃派白水至顾侧妃身边,并不全然侍奉。顾侧妃德行有差,本妃派白水过去,也是存了纠正之意的。” 德行?林嬷嬷看向顾侧妃,见顾侧妃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颇有愤慨之色,便知顾侧妃被冤枉。 正想用她能教顾侧妃德行之话回绝纳兰初,却被纳兰初抢话道:“嬷嬷别说你比白水知规矩,顾侧妃进府四年,算是府中老人,且本妃禁足时她又掌家,可她竟还是这般德行,白水不亲自教她,本妃不放心。况顾侧妃还怀有孩子,她这德行,把孩子教坏了怎么行?此事本妃重视至极,嬷嬷若还是坚持不让白水待在顾侧妃身边,那么,本妃势必也不会让你待在顾侧妃身边。” 林嬷嬷被堵了话,心里已有不悦。又听纳兰初后半句话的威胁,心中之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但纳兰初的态度放在这里,想必不会改变。 她受贵妃的命令而来,需要留下顾侧妃身边。 罢,既然纳兰初态度坚决,她便也同意了吧。有她在顾侧妃身边,白水一个丫头片子,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但林嬷嬷却没料到,接下来的几天里,正是此时的这小丫头片子,将顾侧妃弄得水深火热。 第九十七章侧妃算个毛线 庭院秋千架上,女子一手执账本,一手执笔,过眼之处无不细品。眉头时而皱起,又不时舒开。 白厢恭敬地站在一旁。 待纳兰初整本看完,白厢接过账本,给纳兰初递了一杯茶,道:“王妃辛苦了。” 纳兰初抿了一口,“可不就是辛苦,这账本是顾侧妃掌家一年的记录,我寻思着,她掌家之时,孟玥出征,我被禁足,那时林夫人虽有侧妃身份,却是个没脑子的。恪王府里,也算是顾侧妃一枝独秀,以她的聪慧,蒙过众人中饱私囊什么的,不是没有可能。因此,我便想着找找证据,进一步打压她一番。” “那,王妃找着证据了么?” 证据?自然是没找到。 纳兰初轻轻叹道:“谁知道顾侧妃竟然对孟玥感情这么深,这等贪污的好时机都不肯利用。” 顾侧妃对别人虽狠,对孟玥,却是没话说。但孟玥对顾侧妃可就…… 四年来,孟玥一直让别的男人碰顾侧妃。虽说他对王府中的其他妾室也是这般,但除却顾侧妃的其他妾室,对孟玥却只因荣华并无真心。 没有真心,又因存了目的来到孟玥身边,那么也怪不得孟玥绝情。 但顾侧妃对孟玥却是有真心真情。 纳兰初止不住深思,孟玥不是薄情之人,对爱他的女子,即便做不到以爱回报,但却不会这般绝情。纳兰初不得不说,孟玥对顾侧妃的确绝情。 孟玥对顾侧妃的态度,除却香炉下毒一事,其间必还有故事。 但因只拥有一年的记忆,纳兰初想不出其中缘由。 没有找到证据,白厢沉了沉眼,见纳兰初的神色,便知纳兰初已打定了在账本一事上陷害顾侧妃的注意。 她心间一突,暗自斟酌一番,说道:“王妃,顾侧妃到底怀了王爷骨肉,奴婢以为,此时,王妃不应刻意刁难顾侧妃。” 纳兰初放下茶杯,斜睨白厢,“不应刁难?你的意思,便是我那天让白水跟去顾侧妃身边也错了?” 纳兰初的眼神透着不悦,白厢心下一惊,微微低头。 “白厢,你很聪明,你知道这个时候,该怎样去讨一个丈夫的欢心。的确,若按一般情况,妾有喜,我身为正室,不但不能刁难妾,还要主动为妾排忧解难,为妾产子保驾护航,以赢得丈夫赞美。但这等贤惠妻子之风范,我是做不来的。” 她做不来,也不需要做。 孟玥爱她,她们之间容不下第三者插足。顾侧妃非要插足,这便已造就了她的悲剧,且顾侧妃的孩子,还不是孟玥的种。 纳兰初看向白厢,淡淡道:“白厢可是觉得,我对顾侧妃太过残忍了?” 白厢摇头道:“顾侧妃心思活络狠毒,此时她虽为妾,面上恭敬,但背地里,却仍旧对王妃不敬,香炉下毒之事,若非那天王妃碰巧去了贤王府,奴婢又碰巧发现那毒,否则,王妃性命堪忧。而那时,顾侧妃尚不得志。不得志便能这般对付王妃,可想而知,她若得了势,必不会放过王妃。奴婢的意思并非指王妃不能对付顾侧妃,而是不能在顾侧妃怀孕之时对付,即便是对付,也不能王爷知道。” 防着孟玥?没有必要。 纳兰初嘲了声,“我被禁足那一年,她便算得势,当时,她除了未对我下死手,还有什么手段没用过。” 白厢面上微变,略有讪色。 “只是那段时间,我终究是挺过来了。” 应该是原主挺过来了,在承受顾侧妃的各种刁难后,终于挺过来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在纳兰初的记忆里,她总觉得,那段时间,有人暗中助她。 白厢说不能让孟玥知道她对付顾侧妃,然而纳兰初却道禁足时受顾侧妃的侮辱。因此,白厢以为纳兰初故意撇开话题,担忧纳兰初因一时不忍而失了孟玥的心,便提醒道: “王妃,顾侧妃腹中孩子……” 纳兰初淡淡一笑,“那孩子……不用担心。便是流了,丢掉的也只是庶出的血。王爷不会在乎。” 孩子不是孟玥的种这件事情,还不能让白厢知道。用嫡庶之别来搪塞白厢,应当是行的。 纳兰初虽口上说流产,但其实并没有打算此时让顾侧妃流产。时候未到,过早流产,难免让顾尚书察觉出异常。 另一边。 事情,追溯到顾侧妃刚回到房间,白水紧随其后。 起初,白水低眉顺眼,态度神色皆是恭敬。 林嬷嬷心下奇怪。瞧白水这挑不出错的举止,难不成纳兰初没起对付顾侧妃子嗣的心? 不,不会。 请安之时,纳兰初言辞刻薄,直指顾侧妃德行,她想方设法将白水塞过来,绝不会为由顾侧妃好过。 正是这么想着,便听白水恶语,“顾侧妃,你怎得坐那上面?” 白水话毕,几步上前将正坐主位的顾侧妃拉下来,顾侧妃一个踉跄,若非林嬷嬷扶住,恐怕已摔倒在地。 顾侧妃眸光泛冷,在望玥阁,这丫鬟对她不敬,因纳兰初在旁,她忍。但此时,她自己房间里,却没必要忍。 不过这时,收拾白水不用她出手,谦贵妃派了心腹在她身边,她受欺压,林嬷嬷还能不管? 顾侧妃面上含着恰到好处的怯意,看向林嬷嬷,仿若她平时里,已被纳兰初打压怕了。 林嬷嬷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继而转头,厉眼对上白水。 “放肆,侧妃是主子,岂能容你动手?” 林嬷嬷双眼俱是凛冽,白水看了,心下止不住发毛,但想到纳兰初教她的法子,底气瞬间高了几个层次。 白水道:“嬷嬷莫要恼怒,奴婢既被王妃派来指点侧妃规矩,便知主仆之间分寸。只是奴婢的主子是王妃,侧妃嘛?” 言下之意,侧妃算个毛线。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 书名:邪帝嫁到之溺宠至尊妃 作者:君美人 总结:一只性格恶劣的疯狂妹纸,和一只强大的禽兽狼狈为奸,然后再一起称霸天下的故事! 本文前面涉及爽虐渣渣,搞笑抽风,后面涉及权势阴谋,生死大爱, 双强双洁绝宠阴谋美男抽风胡扯收藏 第九十八章处处刁难 白水笑了笑,看向顾侧妃渐渐愤怒的脸,“虽说侧妃不是奴婢的主子,在奴婢眼里算不了什么,但王妃派奴婢侍奉侧妃,指点规矩与保胎并存。而方才之举,奴婢委实只为侧妃打算。侧妃身怀六甲,这椅子,侧妃自然坐不得。” 白水说完,顾侧妃已是满脸怒意。 林嬷嬷怒道:“满口胡言。” 白水却轻轻一笑,她走到顾侧妃方才坐过的椅子边,素手轻拂,下一刻,纤纤细手上已多了颗令人惊心的小钉。 小钉露出半指宽的尖尖细角,反射着惊人白芒。 明面上的意思,便是顾侧妃坐位上有一颗小钉,白水察觉,便拉顾侧妃离座。 此解合情合理,彰显白水为顾侧妃打算并无私心。 顾侧妃气得发抖,若有这小钉,方才她坐下时为何没有发觉?本就是为掩饰对她不敬而找的理由,这贱婢却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林嬷嬷也气得不轻,但白水是纳兰初派来的,她不好直接处置,便只能多照顾顾侧妃,由此防着。且顾侧妃对顾小姐的狠辣,林嬷嬷至今难以忘怀,由此心生不喜。 贵妃派她来,最终的目的,便是保住顾侧妃的孩子,虽说要帮顾侧妃挡住纳兰初的暗算,但贵妃根本的意思,并不在于挡暗算,而是在于让顾侧妃生下孩子后,还有命和纳兰初争宠。 是以,因着对顾侧妃的不喜,林嬷嬷不知不觉便抠起字眼。 挡暗算什么的,只要不危机顾侧妃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命,如白水这般跳梁小丑般的暗算,既然危及不到顾侧妃和她孩子的命,便也不用挡了。自己做点面子功夫,至于其他,便由着白水。 顾侧妃本意打算让林嬷嬷收拾白水,不曾料到林嬷嬷竟没有动静。失望之余,本想自己将白水收拾了,却又想,林嬷嬷不收拾白水,恐怕还有其他意味。 自己收拾白水虽能一时之快,但若失了其他,到底不好。 她身边既有林嬷嬷在此,她的孩子,自也有林嬷嬷相护。而白水一个小丫头片子,手段不可能有纳兰初高明,只能使刚才般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她那小家子手段,自己多注意便好。 于是,顾侧妃和林嬷嬷都没惩治白水。 白水心下得意,看来王妃所料不错,只要不做出致命之举,顾侧妃和林嬷嬷都不会动她。况且王妃本就吩咐,让她暂时不要动顾侧妃的孩子。不动顾侧妃的孩子,通过做些低级的事儿,来给顾侧妃找不畅快,白水也是乐意而为。 而白水的放肆,顾侧妃房中的丫鬟看在眼里。都想,这丫鬟有王妃撑腰,对顾侧妃不敬,侧妃话都不敢吭一声,她的放肆,就连贵妃的心腹都只是指责几句。所以,众奴婢当下觉得白水不可得罪。 于是,在顾侧妃没有察觉之下,屋内的风向开始变了。 话说,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白水对顾侧妃刁难也是如此。 本就因刁难之心而来,第一次刁难顾侧妃没有惩罚,接连几次,胆儿更是壮了起来。 那刁难之举愈演愈甚。 最初,她道椅子上既发现一颗小钉,难保不会有第二颗,因此不许顾侧妃坐屋里所有的椅子,只由她站着。白天站了一整天,晚上好不容易歇息了,白水又道床不好,硬要顾侧妃睡下人房。 一件接连一件的刁难接踵而来,连顾侧妃喝口水,都要遭到禁止。 这刁难最后发展成,屋里的东西,顾侧妃都不要碰,什么名贵瓷器的,要是摔在地上碎了,对顾侧妃不好。但不能碰,那这些东西放在屋里也是无用,所以,这些瓷器便不放在屋里。 不放在屋里放在哪里呢? 白水想了一个主意,卖了充恪王府金库。 顾侧妃咬牙,暗恨白水欺人太甚的同时,又恨事到此,林嬷嬷对白水都只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责骂,仍由白水放肆。若最初白水欺她之时,便由她本心处置了,后面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过分之事。 见顾侧妃眼中满是不喜,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有变,林嬷嬷才制止白水道:“你对主子的规矩,便是这般?王妃怀孕时,也没听你说屋中桌椅不能坐,屋内器具非得卖了。” 经过几天的放肆,白水的胆儿变大了不少,此时能毫不惧怕地还林嬷嬷厉眼,“王妃怀的是世子,世子聪明绝顶,且嫡出尊贵,庶出哪能相比?” 嫡出庶出! 顾侧妃紧攥着双手,她的孩子,定要脱离庶出身份。纳兰初,待我成势,必让你和你的孩子尝尝庶的滋味。 林嬷嬷没有说话,她斥白水,本就是面子功夫,斥完了,也就闭嘴了。 这时,就见明月踏入顾侧妃房间,明月扫了众人一眼,眼中时而略过精光,最后停在了顾侧妃身上,淡淡说道:“侧妃,今日王妃查出几月前的账簿收支不对,特遣奴婢前来,请侧妃望玥阁一聚。” 顾侧妃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 小脸有些发白,身上微微颤抖,小腹倏地生出些痛意,她颤动的手抚上肚子,抚摸她第一个,也有仅有的一个孩子。 白水嘲讽着催促道:“侧妃,请吧!” 第九十九章侧妃自个儿解释 “本妃身子不适,不能去望玥阁。大夫,快传大夫。” 顾侧妃微弯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脸上痛楚显然,额间也有些细汗。 白水明月见顾侧妃拒绝,本以为顾侧妃装腔作势,欲硬拉顾侧妃前去,后又觉得顾侧妃面上的痛楚不似有假,两颗心顿时提了上来,忙叫大夫。 林嬷嬷看似冷静,但心上也有不安。 大夫来了,说是侧妃这几日劳累过度,隐有滑胎迹象,望后面多加修养,调理一番便无大碍。 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白水明月松口气,原因自不必说。顾侧妃眸中更含着泪花,抚上小腹的手,像是比捧着珍宝还要小心翼翼。这里,不止是她和王爷的孩子,还是她的希望,一个战胜纳兰初与世子的希望,一个杀了纳兰初与世子的希望。 林嬷嬷沉着眼看着白水明月。 账簿收支不对?纳兰初既存了刁难之心,那账簿便是对的,到了纳兰初口中也是不对。 “你二人既说账簿不对,眼下侧妃身子不利爽,自是不能去见王妃。可账簿之事不处理难为了王妃,今儿个我便给你们出个主意,近日来,沫郡主与昊世子都不在贵妃身边,贵妃闲来无事,恪王府的账簿,不若让贵妃拿主意?” 白水心里一突,自个儿的主子,她也跟了十年,主子的性子,她是清楚的。虽不知道账簿一事的真假,但估计多半是假的。贵妃不喜主子已久,这件事情,不能闹到贵妃处。 白水正要答话,便听明月讪讪道:“是否让贵妃拿主意,奴婢做不了主,待奴婢请示王妃后,再来回复嬷嬷。” 林嬷嬷点头,又沉脸看向白水,“侧妃已有滑胎迹象,原因为何,你清楚。你便也随明月一起,请示王妃侧妃还应不应学规矩。” 白水心有慌意,随着明月一起出了屋。 王府花园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 明月笑道:“你对顾侧妃做了什么,怎得将她累得险些滑胎?” 白水瘪瘪嘴,“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让她整天站着,晚间让她睡下人房,又在下人房的床上弄湿了被子。然后,我看不顺眼,怎的她一个侧妃,房间的布置竟比王妃还显荣华,于是,我又让下人将她房间所有的名贵之物卖了,换成金银充实咱们整个王府。” “侧妃本为侍郎嫡女,如今更为尚书嫡女,入王府嫁妆不少,她房间的名贵事物,都是她自个儿娘家的东西,你还计较什么?王妃不爱荣华,所以房间才较为朴素,若王妃爱起荣华,房间装饰岂是侧妃能比?” 白水道:“你说的在理,可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王妃禁足,顾侧妃是怎么欺负王妃的。还有,顾侧妃看世子的眼神,人前温和,人后可一直都带着刀口子。她自己的孩子是孩子,王妃的孩子就不是孩子?若不是王妃有吩咐不让动顾侧妃的孩子,否则我定要让她尝尝失去孩子的痛。” 明月轻抚白水的眉,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 “嗯,不说了,这几日我心情舒畅了些,便不说这些话了。”白水轻轻一笑,“待会呀,我得好好跟王妃说说这几日的事情,让王妃也乐乐。” 明月突然停了步伐,白水疑惑地望着她,明月顿了顿,面带忧色道:“你说,若是顾侧妃的孩子真没了,可怎么办?” 白水也露出难色,但随即,却轻松笑道:“大夫说孩子没事。明月不用担心,王妃暂时不让我动顾侧妃的孩子,因此我对顾侧妃的刁难,也是留了分寸的。” “那,若是过了这段时间,王妃会留下顾侧妃的孩子么?” 细品明月的话,白水渐渐收了笑脸,她的眼眸沉了些许,她紧紧盯着明月,半晌,才低声道:“明月,齐大非偶,得了王妃的信任,比做其他事体面。你瞧,当初林夫人得罪王妃,她的下场是什么?你且又看看,如今顾侧妃得罪王妃,她的下场又是什么。” 明月微微低头,“我知道了,顾侧妃的孩子,必定保不住。” 白水沉眼不语。 两婢回院,将事情汇报给纳兰初。末了,纳兰初夸道:“白水干得不错。” “那奴婢还用继续么?” “不用,那些都是小意思,顶多给顾侧妃添添堵,净化净化她的心灵。况且经你这几天的行为,顾侧妃已经动了胎气,此后几天你便是继续刁难,林嬷嬷也不会仍由你胡为。” 白水‘喔’了一声,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对付顾侧妃?” 纳兰初叹口气,说道:“本想利用账簿之事,再污蔑污蔑她,然而林嬷嬷一句话,顿时让我消了污蔑的心。” 照林嬷嬷的话而言,污蔑顾侧妃,谦贵妃就会出面,但纳兰初不想和谦贵妃面对面打交道。虽说自己真和谦贵妃斗下来,不一定会输,但谦贵妃好歹是孟玥的母亲,不想为难了孟玥呀。 然而纳兰初突然又想,林嬷嬷说,顾侧妃身子不方便,不能来见她,才道请示谦贵妃。顾侧妃身子不方便才让谦贵妃出马,那若是顾侧妃身子大好了呢? 纳兰初轻轻一笑,心中已有了主意。 又朝白水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几句。话毕,主仆俩相视一笑。 * 瘟神白水走了,顾侧妃的日子清静不少,几日下来,胎已养得顺心许多。 林嬷嬷侍奉左右,对顾侧妃虽不是掏心掏肺,但也还说得过去。 这天,顾侧妃正恬静安逸地仰躺在院中晒太阳,林嬷嬷与慧儿待至一旁,时不时与之闲谈几句。 却在这时,院门口突然冲进几个人来,为首之人便是白水。 几人来得突然,白水又是让顾侧妃受过苦的,因此,在众人冲进来的那一刻,顾侧妃惊吓不小。 待缓过心神,就听白水道:“侧妃,王妃有请。” 顾侧妃不说话,只看向林嬷嬷。前几天白水的刁难林嬷嬷不管,然而经她险些滑胎后,林嬷嬷便对她上心了些,通过这些,顾侧妃初步觉得,林嬷嬷到底还是不会让她滑胎。 白水几人的行为,明显又是刁难,顾侧妃不信,在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林嬷嬷还能对此番行动无动于衷。 果然,林嬷嬷道:“侧妃养胎,王妃有事便吩咐其他人。” “可这件事情,只有侧妃能做。” 白水笑着说道,将目光移向顾侧妃,“所以,顾侧妃还是不要让林嬷嬷出头了,自个儿的事情,自己去与王妃解释。” 第一百章大不了,我让你在上? 林嬷嬷沉脸道:“王妃到底何事非要劳烦侧妃?” “自然也是账簿之事。嬷嬷莫恼,嬷嬷的话,那天奴婢与明月问了王妃的意思,王妃说,侧妃既身子有恙,便也罢了,至于贵妃,王妃自是不敢随意劳烦。”白水笑了笑,说道:“可王妃又说,侧妃身子不好便作罢,然而几天过去了,侧妃的身子应当养好了。既然身子已经养好,那便请侧妃继续那天没完之事。” 林嬷嬷与顾侧妃同时变脸,又听白水继续道:“侧妃还有闲心这般享受,想必,身子定已无恙。” 顾侧妃唇片微微发白,她想拒绝,却见到白水身后站着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她紧了紧双手,王妃为防她不从,早便让白水带了壮婆子来,如今她势单力薄,是不得不去了。 白水这番举动,顾侧妃阻止不了,林嬷嬷同样阻止不了。 顾侧妃强压住颤抖的心,在慧儿的搀扶之下,在白水的得意之下,在自己愈来愈甚的不安之下,慢慢走出院子。 出了院,白水引路,顾侧妃与慧儿林嬷嬷走在中间,壮婆子们跟在身后。 这场景,让顾侧妃觉得自己仿佛是狱中囚犯,心上又堵了几分。 白水斜瞥了眼顾侧妃,嘴角微勾。不着痕迹地走错了路。 在经过了本不该经过的道路,于是,顾侧妃成功地看到了她异常不想看到的一个画面。 远处花丛纷繁,簇簇开得精致,众花丛围着一弯小湖,小湖的中央,坐落了一处凉亭。 凉亭中一男一女正在调情,男的笑容满面,女的面带娇羞。 那熟悉的男子对女子温柔说道:“这几日,晚间可好?” 女子娇羞应道:“王爷,妾,妾很好。” “既然好,那么,今晚继续。” 女子羞红了脸,却迎来了男子大笑。 顾侧妃停住了脚步,不知不觉间,面上已满是泪水。男子的身影,男子的脸渐渐模糊在她的视线里,但声音却仍在继续。 “王爷,顾侧妃有喜,今晚,不若王爷去看看侧妃?” “看她作甚,她已怀孕,哪能比你撩人?” “正因为有孕,所以,侧妃更需要王爷。” “是吗?” “是的。” “那好,待本王宠了你后,再去看侧妃。” “王爷……” 一声幽远扬长的的娇声落幕…… 也正是这时,顾侧妃两腿一软,身子坠落了地。 白水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华服女子,冷冷吩咐道:“说好的去见王妃,走到路上便晕了,也不知是装晕,还是真晕?罢,你们先送顾侧妃回去,这事儿,待我禀明王妃再说。” 慧儿听得心直发凉。 林嬷嬷望着凉亭的两人,所有所思。 而此刻的凉亭,孟玥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远处场景,见顾侧妃已被送走,面前女子还在娇羞,孟玥有些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滚。” 雪眉没瞧见孟玥神色变换,冷不防听到这句,来不及思考孟玥为何突然转变态度,便已慌乱退下。 这时,从花丛里,却走出了纳兰初。 她拿着一把琵琶扇,扇柄微动,扇叶清扬,映衬着她此番心情好不舒爽。 她勾唇一笑,:“玥,人家雪眉这几天才承寝,正被夜里那人滋润着自以为得宠呢,你这么凶,吓着人家了。” 孟玥冷冷地看着她,“把我推给其他女子,你这便满意了?” 纳兰初轻轻一笑,安慰道:“我知道你恼我为何不与你演戏,而是叫你宠幸雪眉,你想呀,顾侧妃见惯了我俩恩爱场景,若让顾侧妃看见的是我俩个亲爱,她便不会这么堵心了。” 若是自己与孟玥恩爱,顾侧妃顶多心酸一下,然而若让顾侧妃瞧见孟玥换了新宠,难免觉得孟玥也喜新厌旧什么的。 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新厌旧,顾侧妃当然不是般般地堵心。 这不,顾侧妃两眼一翻,心已被堵得晕了。 纳兰初笑了几声,孟玥的神色愈加难看。她忙过去哄了哄,“别生气了,小玥玥,大不了,我让你在上?” 床笫之欢,上面的那个人,靠得是体力活。 她和孟玥的欢爱,大都是她先在上,待过了几阵子,才换孟玥为上。经历了这么久的上面生活,说实话,纳兰初有些腻了。 * 顾侧妃一睁开眼,便瞧见慧儿双眼肿如核桃。她慢慢坐起身子,扫了眼床边没有林嬷嬷的众人,问道:“我晕后,账簿之事如何了?” 慧儿哭道:“侧妃,你的身子不好,账簿之事且放放。” “我的身子我知道,这孩子的命没这么薄,待我斗败了纳兰初,世子的一切都是他的。但如今,账簿之事却为要紧,王妃缠着不放,若我没有对策,那就势必要受些苦的。我受苦与否没有关系,但这孩子,我却要保住他。” “可侧妃……” 顾侧妃却厉声打断慧儿的话,“别说了,账簿之事如何了?” 慧儿顿了顿,道:“王妃说,侧妃屋中皆是名贵之物,这些东西本不是侧妃的身份能有的,但侧妃却有,因此王妃说,说……” “说什么?” “说侧妃必定趁着掌家的那一年,中饱私囊,将王府资产贪污了去。另外,王妃大力嘉奖白水,说她将侧妃屋中之物卖得合理。” 早先被白水折磨了几天,又见心爱男子与他人浓情,再有纳兰初紧紧抓住这件事儿,颠倒黑白。 这时,顾侧妃只觉得侯间涌现出一股腥味,浓浓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还有呢?”她咬牙问。 “王妃还道,念及侧妃有孕,贪污一事便从轻处置,只要侧妃将贪了的银两十倍奉还,便不计较侧妃罪责。” 顾侧妃苦笑,不是不计较,是无法计较吧! 她本就没有贪,且屋中名贵之物早被白水搬去,而纳兰初,却还要她还十倍银两。十倍的银两,她如何拿得出? 林嬷嬷虽在王府,看似能帮她,但实际上,纳兰初恐怕已经想到防着林嬷嬷的法子。 眼下,便只有一条路,只有王爷能帮她。 只是,王爷真能帮她么? 他在亭中的言语,已让她不确定他是个怎样的人。 夜里,孟玥果然来了。 他的脸上含着些许泄欲后的满足,步履清扬,让人一看便知他日子过得极爽。 第一百零一章伤痕在哪里? 顾侧妃不知道孟玥这番表现全因纳兰初相逼,看到孟玥这个样子,心已痛到了极点。 而她眼睛里的迷惘更甚,她爱上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凉亭之中,他道先去雪眉房间,此时他这个样子,想必已和雪眉欢了一场吧。 原本,他以为她喜欢纳兰初,钟情纳兰初,她很心痛。但当他看到他宠幸别的女子时,却不料她的心更痛。 因为前者,证明了他的钟情,但后者,却是滥情。 “侧妃,本王的孩儿可好?” 一句似敷衍的话将顾侧妃拉回了神,她扯出一丝笑,说道:“孩子……还好。” 他关心孩子? 对,他还是关心孩子的,顾侧妃的心情,不知不觉好上几分。或许他不会爱她,但他还是关心孩子,她与他的孩子。 顾侧妃红了眼睛,丝巾抹了抹眼睛,瞬间粘湿了泪水。 孟玥关切道:“侧妃,你这是……谁给你受委屈了?” 顾侧妃摇头道:“妾身无事。” 孟玥看向慧儿,慧儿愤怒道:“这几日,王妃纵容丫头欺辱侧妃,企图伤侧妃子嗣。” 话说完,孟玥果然大怒。 但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道:“本王记得,母妃派了林嬷嬷在你身边,王妃若欺你,林嬷嬷如何不拦?” 为纳兰初说话么? 他到底是专情,还是滥情?但不管是专情,还是滥情,似乎都不是她所期盼的。 顾侧妃苦笑,“王爷不信?” 孟玥仍是皱眉,顾侧妃抹了把泪,说道:“王妃为王爷发妻,因此刁难妾身之事,为不让王爷为难,妾身便不愿告诉王爷。但慧儿说出后,您竟然不信王妃所为,王爷,恕妾身直言,难道您对王妃的情,比您与妾身的孩子还要重要?” 孟玥似乎有些薄怒,又似乎已将怒气压下。他正眼盯着顾侧妃,淡淡道:“自然是孩子重要,以便本王为你做主,你便说说,王妃如何对待你。” 顾侧妃微微低头,慧儿会意,将白水所做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账簿一事,便由顾侧妃来说。 “妾身对王爷何等真心,怎会贪图王府财务。可王妃硬说妾身不是,非要妾身以十倍金银填补过去。妾身嘴笨,不能辩驳王妃巧言,还请王爷看在孩子份上,为妾身做主。” 十倍的金银,孟玥听后的第一感觉,便想着,初儿这是穷疯了么,竟提如此高。若顾侧妃真拿出十倍的钱财,不用说,这笔钱不是入王府金库,而是入初儿私库。 他知她爱钱,却不想她竟这般爱。 顾侧妃仔细关切孟玥表情,唯恐孟玥露出不喜。 还好,王爷不是不知分寸之人,她以孩子为由,他已有为她做主之势。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厉害。 “林嬷嬷拦着我们作甚,王妃命令,今儿个侧妃必须去见王妃……身子不好不能去见?这倒是奇了,我们没来她身子好好地,我们一来她的身子就不好了,林嬷嬷别敷衍了我们……真不好?不见也行,将十倍银两拿来,奴婢带回去给王妃也是行的。” 连连几声厉喝,大有将顾侧妃房子拆了的架势。 无疑,顾侧妃又受了惊吓。虽惊怕,却又暗喜。王爷在此,外面的闹腾正合她意,闹得越大,就越能让王爷明白这件事情谁才是恶人。 顾侧妃暗笑了声,见孟玥面上的阴沉愈来愈浓,心里一阵舒爽。 王爷听白水那番话,已经沉了脸,想必他此刻心里定对王妃生了怒。这还是在没对自己的孩子造成危害的情况下,王爷已经生了怒,若是孩子有危险呢? 纳兰初,这是你自找的。 在孟玥沉脸望着门口时,顾侧妃身形不稳,连晃几下,整个身子欲坠落在地。 腰间预料之中的多了一只手,顾侧妃心里得意,面上却惊恐至极,“王爷,王妃她……” 孟玥道:“你放心,本王会为你做主。” 顾侧妃轻轻点头。 孟玥将顾侧妃身子扶起来,顾侧妃欲趁此机会倒在孟玥怀中,以此亲密。但谁知孟玥没有这打算。于是,心意不一的两人,在同一时刻,错开了位。 顾侧妃刚站稳定的身子倒向另一边,入眼的地板愈来愈近,身子下落的速度也愈来愈快,顾侧妃脸上心上同时一紧,慌乱之下,抓住孟玥衣袖…… 嚓…… 衣衫被撕了一条,露出孟玥白晢而刚劲有力的手臂。 此时,顾侧妃身子已被孟玥扶起。不知刚才的那举太过危险,还是怎的,总之,顾侧妃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惨白。 他的手臂,竟白晢得没有一点伤痕! 可她分明记得,一月前,她久寡后初承寝那晚,他因动作突然,她承受不住,于是咬了他一口。当时她未洗指甲,因此他的伤痕近段时间不会大好。 但,伤痕呢,为何没有?为何不在? 孟玥在扶起她后,说了句“你放心,王妃太过放肆,这件事情,本王必定为你做主”后,便离去了。 顾侧妃愣愣地站于原地,泪水湿了满面,却仍肆意而流。 做主么? 顾侧妃突然觉得,她要的,她怨的,已经远远不是做主与否,就能说清楚的。 慧儿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顾侧妃,她满脸无措,眼睛里,却含着无尽的怨恨。 慧儿慌忙问道:“侧妃,你这是怎么了?方才王爷已扶住你,侧妃放心,孩子没事,孩子没事。” 提起王爷,顾侧妃的泪流得更多。 她愣愣道:“你说,王爷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情谊,有没有一点一丝的怜惜?” 慧儿想说,有,自然是有的,否则,王爷怎会宠您一月,怎么给您孩子。 但顾侧妃随即的话,却让慧儿惊恐至极。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一百零二章慧儿,我错了吗 相比起顾侧妃主仆的沉重与泪水,纳兰初的过得,可谓是神仙日子。 当然,除却孟玥对她的冷眼。 为了让孟玥去演几番戏,打击顺带逗弄顾侧妃,纳兰初软磨硬泡才把孟玥说服了。 但孟玥对这事儿极为不喜,这几天,像是彰显自己的不满一般。床上的事情他不配合,就连纳兰初让他先在上,他也仍是不喜,不喜,便不配合。 这怎么行,夜里春闺难耐,纳兰初难受得紧。今日,必须让孟玥消了气。 她凑到孟玥身边,有意无意挑逗孟玥,可孟玥却如柳下惠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纳兰初暗骂,闷骚男人,还柳下惠?这厮虽看着柳下惠,但真到了床上,那勇猛的动作岂是柳下惠能有的。 待她挑逗成功,不怕他没有反应。 纳兰初使劲儿磨蹭,过了小会儿,孟玥突然抓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冷冷警告道:“别动。” 纳兰初却软软说道:“要动,就要撩拨你,快来收拾我呀,快来收拾我呀。” “你不是要将我推给别的女人么,怎么又要我碰你?” 孟玥神色比之前几日缓和了下,纳兰初一瞧,便觉得一会儿欢爱有戏。忙解释道:“那不是为了打击顾侧妃么,她对我下致命毒药,我便要慢慢折磨她。不过我承认,这件事情的确委屈了你,小玥玥,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这种事情,下一次绝不会有。” 孟玥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叹口气,“罢了,你既说再不会如此,那么这件事情,你爱玩闹,我便也不计较了。” “那接下来,顾侧妃若见你未重重惩治我,再向你哭诉,你仍要应付。” 孟玥不悦。 纳兰初又哄了哄,“小玥玥,帮我帮到底,你便再委委屈屈?如此?好嘛?” 经不起纳兰初撒娇,孟玥终是点头。 * 顾侧妃房间。 慧儿报道:“侧妃,王妃让赔十倍金银一事,已被王爷制止。” “他还说了其他么?” 慧儿摇头,侧头望了望屋外并无林嬷嬷身影,才低声道:“账簿一事,王爷训斥了王妃。但王妃的恩宠仍旧不减,想必王爷……” 说到这里,慧儿脸上很是愤愤不平,但因这话说出难免惹顾侧妃更加伤心,因此住了嘴。 顾侧妃凄凄一笑,“他,还是顾忌纳兰初。” 夜里与她共欢之人不是他,她爱他,他却这么对她。 对她,他能这样,那么他对其他女人,是否也是这样? 顾侧妃不敢肯定王爷对王府其他妾室如何,但她敢肯定,他对纳兰初必定与其他女人不同。否则怎么解释,除却纳兰初,他从不和其他女人白日亲密。 顾侧妃心里没底,若王爷只对她一人如此,那么这说明了什么?是否说明了,他已发现当年明帝之所以会同意纳兰老将军提出的取消赐婚,只因为她让父亲从中作梗? 顾侧妃沉痛地闭上眼,又慢慢睁开,吩咐道:“想办法查查,王爷对其他女人是否……也如我一样。” 慧儿点头,替顾侧妃抹了一把泪。顾侧妃自己,泪水似乎早已流干。 顾侧妃干涸的眼睛望着窗外,良久,冷不防道出一句,“慧儿,我错了吗?” 慧儿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你定是觉得我错了,如今,便是我自己,也已后悔了。我的情永远换不回他的爱,我已经脏了,永远换不回了。” 慧儿想安慰几句,然而安慰之话到了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当年,若是听了母亲劝诫,嫁世家子为正妻,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呵呵,到底年幼无知,蠢笨至极,如此幡然悔悟,但时不待人,已无力回天。” 顾侧妃自顾自地说着,“王爷的心,我是得不到了。即便得到了,然而我这幅身子已有男子碰过,我的肚子里已怀过别人的孩子,王爷怎能不介意?” 但说到这里,顾侧妃突然意识到,她的孩子身世另有天地,那么,纳兰初的孩子呢? 虽然王爷对纳兰初不同,对世子也好,但顾侧妃心里,却仍是觉得,世子的身世有些不寻常。 她记得,纳兰初怀世子,只花了八个月…… 顾侧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王爷的心在谁身上,她已不很在乎了,左右她也得不到王爷。 今后她的人生,便开始为自己与家族打算,为报复打算。报复伤她的人,纳兰初,世子,王爷,她都不会放过。 她已经脏了,要不起爱情,那便要报复的快感,便要众人仰望的权力吧。 “慧儿,王爷呢?” 慧儿道:“王爷说,今晚来侧妃房里。” “离夜晚还有一个时辰,为我梳妆吧。” 顾侧妃站起身,现在,她要加紧争宠。身子脏了又如何,这件事情关乎恪王府的名声,王爷不可能传出去。 不传出去,那么她腹中骨肉,就仍是王爷的孩子。 夜间,孟玥来了,面上仍旧如那晚般布着泄欲后的满足,顾侧妃的心,虽有着些许疼痛,但比之那晚的沉痛,已好上很多。 此时,她的脸上能有得体的笑容,带着一个妾室看到丈夫时的欣喜,说出的话,句句都能说到孟玥心坎里,惹他愉悦。 孟玥心下奇怪,他没重惩纳兰初,顾侧妃应继续朝他哭闹,怎得现在像是专为讨他欢喜一般? 不解之下,孟玥有意无意提起账簿之事,道自己没重惩纳兰初。 说完,细看顾侧妃表情,却发现她轻轻一笑,颇为体贴道:“王妃为主母,发现账簿不对,本就应该寻妾身问话或是罚妾身赔偿,只是这件事情,本不是妾身而为。妾身受了冤枉,一时脑热才向王爷哭诉,如今,王爷还了妾身公道便好。对于这件事情……” 顾侧妃顿了下,突然请罪道:“妾身受了委屈,本应告诉王妃。但那天,妾身却一时没了规矩让王爷做主,那时妾身行事有差,还请王爷责罚。” 这番话,让孟玥不禁皱眉。 明眼人都知道初儿刻意欺辱她,但她不仅为初儿说话,还道自己有错。 这顾侧妃,似乎变了,孟玥仔细打量之下,竟发现她变了不少。 ------题外话------ 一:亲们,文文13号上架,当天笑笑会推出首订币币奖励活动。 由于不清楚亲们何时有空,所以笑笑在此征求亲们意见,亲们今天之内在评论区写出自己方便抢楼的时间(13号下午1点——4点)。 笑笑会根据大部分亲们的意见,尽量考虑到大部分亲们的情况。 二:因为文文倒V,考虑到一直支持笑笑的亲们,所以笑笑出了一个优惠:在公布v群号之前,已加了验证群的亲们,若再加v群,则不需要全文订阅(只订阅30万后的章节即可)。 所以亲们,速度加群呀! 验证群号:272162069 具体关于验证群和v群的事情,置顶评论有说。 第一百零三章不能轻易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几日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孟玥觉得,有必要提醒初儿,暂且放下打压顾侧妃的事情,待他查探一番,再做决断。 孟玥自然不会罚她,说了番话,便将此事揭过去。 顾侧妃道:“王爷,妾身自有孕后,便想家得紧,不知王爷可否容妾身回家探望双亲?” “本王记得,一月前你便回了娘家,怎么,现在又想家了。”孟玥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念在你身子重,本王便准了这次。” 顾侧妃面上欣喜,感激涕零,但心上却讽刺。 不过,许久未回家,她确实想家了。 一日后,顾侧妃探亲回来,她双眼红肿,应是大哭了一场。但眼睛却清明而坚定。 脑中回想起与母亲的对话。 “母亲,容女儿哭诉一番,这几日,若不是父亲母亲与孩子,恐怕女儿早已支持不住了。” “怎么了,母亲听闻,这一月里恪王极宠爱你,且如今你有孕,将来的日子,定然更为好过。怎得母亲瞧你神色,你却不快活?比早前恪王不宠你时还不快活?” “此事一言难尽,女儿……也有些难以启齿。” 顾侧妃不愿说那件事情,然顾夫人听出了一丝意味,便追问。无奈之下,顾侧妃终将实情道出。 顾夫人大怒,“胡闹,堂堂亲王,竟这般对你。” 顾侧妃苦笑,“就因为他是亲王,我们小门小户的,怎奈他何?” “儿啊,如今你父亲已贵为尚书,不再如以前侍郎身份,若你父亲为你做主,必要恪王给个说法。” “母亲忘了,父亲的尚书之事也是因恪王才有的,恪王能给父亲尚书之位,便能收回。若父亲与恪王翻脸,必讨不了好。且依照父亲的性情,他应当……也不会因为女儿与恪王翻脸。” 顾夫人沉默了。 顾侧妃强扯出一丝笑,“母亲,让父亲为女儿做主并不是上策,便是能要到说法又怎样?事情已经发生,若父亲与恪王翻脸,难免将此事闹得众人皆知,届时,难免毁了女儿名声,而女儿想要的,不是身败名裂。” 顾侧妃这么一说,顾夫人便知她心有打算,继而认真听来。 “母亲,女儿需要名声,恪王也需要名声,若这件事情闹到众人耳中,恪王脸上无光。所以,恪王必会瞒着这件事情。那么,女儿的孩子还是恪王的。至于恪王,他对我无情,我也对他死心,从此以后,他便为女儿名义上的夫君,再无其他。” 顾夫人含着泪花,盯着顾侧妃半晌,才道:“你是我怀胎十月的骨肉,你心里想的,岂能瞒过我?你道你已对恪王死心,可你爱恪王的心,真能这般容易放下?” 顾侧妃的眼睛,瞬间蹦出一汪泪水,本以为流干的泪,在母亲将话挑明后,再也抑制不住。 她放声大哭,似要将这几天、这四年里的委屈都加倍发泄。 她对恪王的心,确实没有完全放下,曾经以为的放弃,不过是自欺欺人。她虽打算报复纳兰初的同时,也报复他,但对他,她却不知道如何报复。 发泄完,顾侧妃擦干泪水,说道:“母亲,女儿虽不能完全放下,但女儿却不会再犯傻了,女儿会努力放下对恪王的情。今日与母亲一席话后,女儿便要开始为自己和孩子打算,那些伤女儿之人,女儿必不会放过。” “你要对付恪王妃?” “母亲不用劝我,我和纳兰初本就是死对头,没有和平共处,只有你死我活。”顾侧妃冷了声音道。 顾夫人摇头,“母亲不会劝你,我儿受了这么多苦,接下来,做你想做的的事情吧!若需要帮助,尽管告知母亲,母亲便是拼了命,也会帮你。” 顾侧妃点头,母女俩又是一番痛哭。 顾侧妃回过神,漠然地看着恪王府中的一奴一仆,一早一木,眼底隐藏着满满的寒意。 她已让母亲帮忙查世子的身世,而自己也着手查探王爷与其他女人的承寝情况。 在与母亲一席话后,她的转变,正式开始。 林嬷嬷仍在顾侧妃身边伺候,但奇怪的是,顾侧妃却时常有腹痛。 大夫说,这是前些时日,侧妃劳累过度,又多次受惊,已伤了根本。若接着不好好养着,孩子必将保不住。 由此,顾侧妃愈加厌恶纳兰初。这孩子虽不是王爷的孩子,却也是她的孩子。 三日后,恪王府情况如常,纳兰初与孟玥继续恩爱,顾侧妃虽有变化,却未有任何动作。 然而这天,上阳宫的帝王,却有雷霆之怒。 各地方官员的折子被明帝摔了满地,上阳宫奴仆无不敛声屏气,都不敢承受此次帝王怒。 “让恪王滚来见朕。” 李瑞金忙领命离去。 这次明帝的怒气,要从顾尚书以及顾夫人说起。 那天,顾夫人应下顾侧妃请求,帮忙查探孟天昊的身世。查探王府世子的身世,难免会动用家族势力,可动用家族势力,又难免让顾尚书察觉。 于是,顾尚书便问缘由。 起先顾夫人瞒着不说,但顾尚书已知她欲查,怎会容她糊弄过去。追问之下,顾夫人终是吐出了顾侧妃的怀疑。 说起纳兰初的怀孕时期,其实,顾尚书早便疑虑了,只是恪王却对此没有动作,且当时顾侧妃又不得宠,遂于是,顾尚书便没有费心去管这件事情。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顾侧妃得宠,当年没有管的事情,现在便翻出来查查。 这一查,便查出了端倪。 暗探得知,恪王大婚之夜,交杯酒被下了药,那药能让人昏迷半宿,且也有催情的成分。若是新婚的两人同时饮下酒,两人昏迷,自然成不了事,然而,恪王的洞房一切正常。那么,这就说明了,洞房当晚,新婚的两人必有一人没喝交杯酒。 对此,同为男人的顾尚书潜意识里觉得,没喝交杯酒之人,必不是恪王。 于是,顾尚书又查探了番,终于从纳兰初产子所用的大夫及其产婆处,确定了真相。 那大夫说,当年诊出纳兰初有孕时,他便已知纳兰初月份大了,必超出洞房日至少二十天。但因当时纳兰初的威逼利诱,便将事情瞒了下去。 再有,他本想找到产婆又来查探,然而产婆却如销声匿迹般不见踪影。想必,被灭口了吧。 顾尚书知晓恪王世子非恪王所生后,心情大好,恪王妃的把柄在手,对顾侧妃将有大利。他看向顾夫人,顾夫人却没有半分高兴,反而咬牙说了句,“活该他替别人养孩子。” 顾尚书笑她胡言乱语,此事错的人分明是恪王妃,是恪王受了无妄之害。 顾夫人咬牙道,谁叫他让别人碰咱们女儿,那小孽种的报应还是轻的,要我说,必要他断子绝孙才解我心头之恨。 顾尚书突然变脸,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顾夫人恼恨自己一时嘴快,但又觉得,顾尚书是女儿父亲,说出来让他心疼女儿,以后更为出力帮助女儿也是好的。因此,顾夫人便将顾侧妃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 顾尚书的脸越来越沉,心也愈来愈沉。 由此看来,恪王对顾侧妃的宠必是假的,目的嘛……他想到了他帮恪王造的假证。 可便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能和恪王翻脸么?不能,自然不能,他的官途,完完全全地掌握在恪王手中。 顾侧妃他虽不是很心疼,但到底是他女儿,况且此事恪王如此欺他,顾尚书的心里堵了一口气。 这口气堵在心里无法吐出,顾尚书心里愈来愈沉。几日下来,便在家中喝起闷酒来。 酒一喝,便出问题了。 他向家中奴仆无意中吐出了假证一事,而恰巧,这奴仆,是明帝埋伏在众官员府上的暗探…… 顾尚书的话没有任何意外的传到明帝耳中,而当时那假证呈上来时,明帝找过孟玥谈话,那时,孟玥道依他所见,纳兰老将军必没有宝藏,而这时,却出了这档子事儿。 明帝已知孟玥骗他,他顶着雷霆之怒,让孟玥滚来解释。 第一百零四章孽种可不是乱说的 孟玥刚走进上阳宫,明帝便将暗探呈给明帝的、顾尚书酒后之语的记录仍在他脸上。 那纸张掉落在地,孟玥没有捡,待向明帝恭敬地请了安,才道:“父皇,这是……” “看看,相信其间内容,你比谁都清楚。” 孟玥捡起纸张,定眼一看,陡然变色。 事情,终是没有瞒住。 原本,他和父皇定下交易,他引纳兰老将军回京,父皇同意他娶初儿,并留下初儿的命。但经假证一事,一切都不同了。 只怕现在,父皇恨不得杀了他吧。 但孟玥知道,父皇不会杀他。父皇多疑,既然假证一事有假,那么父皇便会怀疑他会否与纳兰老将军勾结。父皇忌惮纳兰老将军与宝藏,所以,不会杀他。 “你让顾尚书做假证,为的便是让朕以为宝藏之事纯属谬谈,这般忤逆朕,不怕朕杀了你。” 明帝沉着脸,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怒眼直视这个让他放心、却又偏偏忤逆他的儿子。 孟玥道:“儿臣自然怕,但儿臣更怕失了初儿。不论父皇信儿臣与否,此乃儿臣的肺腑之言。” “顾尚书,是你的人?” 孟玥颔首,明帝既已这么问出,便已有分寸。若他垂死挣扎着不承认,反而使明帝更为反感。 明帝道:“顾尚书结党营私,妄为朝廷命官。且宝藏之事已动摇国根本,这等官员,留下也是祸害。朕即刻便下达命令,将顾尚书罢官斩首,顾府其他人发配边关。朕此举,你看如何?” 孟玥低头道:“全凭父皇做主。” 明帝盯了他半晌,挥了挥手,孟玥掩眉退下。 这时,内殿的屏风后走出一位两鬓斑白的花甲老人。 明帝朝他招了手,老人会意而去。 明帝道:“依你看,恪王与纳兰老将军会否因纳兰初而勾结?” 莫邸微微低头,“本道不知。” “真不知,还是故弄玄虚?” 莫邸已知明帝动怒,但他更知明帝此话乃是试探,试探是否对恪王有偏意。而一旦让明帝确定他对恪王存了偏意,那么他在明帝面前的话语权,便不会太重。毕竟,经谦贵妃中毒之事,明帝已对他怀疑。 因此,莫邸只说道:“其实,本道知不知已不重要,只要陛下明白,便已足够。本道的话,恐冤枉了恪王,又恐误了陛下正确判断。” 明帝瞧了莫邸半晌,终让莫邸退下。 出了上阳宫,莫邸似散步般,莫邸径直走到御花园。 园中一男子坐于亭中,他眉清目秀,有玉树临风之姿,斜睨莫邸到来,站起身来,朝着莫邸鞠了一躬,“师父。” 莫邸拍拍他的肩,“柳长青的事情处理妥当了?” 陆舒点头,“师父放心,陛下赦免柳长青的杖刑后,我已将他送至长安候府,并派遣追踪成员监视并保护,师父知道,追踪的能力,便是柳长桓想对付柳长青,也无力而为。” 追踪的能力莫邸清楚,上一辈子,那个组织曾为明帝出过大力,斩奸臣排异己,其朝堂之威,便是当时的恪王也不能比拟。但这个组织,终究被恪王灭得所剩无几。 不知不觉间,莫邸又想起了前世,前世因为他的错误,本不该死的陆殊死去,当时,陆殊被弄进炼狱之火三年,陆殊有怨,且那怨气凭着他的能力压不下,于是,莫邸便给陆殊一个还阳的机会。 陆殊有五日的还阳时间,但必须在这五日内,帮莫邸干一件任务,以纠正当年错误。 后来,陆殊完成了任务,然而,浮心却死了。 还阳后的陆殊完成了早前的考取功名之心,挣得了家族荣誉后,便主动请求外调。那时,外人眼中,陆殊平平无奇,却不知陆殊早已是明帝的心腹,外调四年,陆殊已为明帝培养‘追踪’。 追踪明着为明帝办了不少事儿,但只有少许的人才知,陆殊之所以建了追踪,其因只为恪王,甚至于,陆殊之所以考取功名、做明帝心腹,也是对付恪王。 因为陆殊的死,除了他的错误,更因为恪王,身死后的他被迫离开浮心三年。而这三年,浮心成了恪王的人。 所以,陆殊怨,甚至于恨。 但恪王岂是那般容易对付? 起初,恪王不知追踪根底,猝不及防地吃了不少亏。但渐渐地,形势便开始逆转。 后来,追踪被灭,陆殊被杀,而恪王成了九五之尊。 …… 恪王,莫邸微微皱眉,“因验毒之事,本道已被陛下怀疑。此次陛下怒向恪王,可惜了本道不能进谗言。” 陆舒道:“师父不用惋惜,陛下心里自有一把称,而此次,师父不进谗言为好。” “上次你的人为探恪王与顾尚书谈话,单枪匹马进侍郎府,而那人至今还未归来。” “追踪成员都有严格的禁令,虽说如今比之前世不甚成熟,但总不至于都一月过去了,还不回来。我估摸着,应是被抓了。” 莫邸的脸愈发沉了,说道:“那人知道些什么?” “除了我向恪王世子下的春药一事,其他一概不知。” * 恪王府地牢。 孟玥冷眼盯着黑衣人,他的怀里,依偎着一身华服的纳兰初, 已经一个多月了,这黑衣人还真是硬骨头,被虐的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而吐出的话,除了包子中春药一事,竟半点不吐话了。 且包子的毒已解和那春药对包子没有半点威胁之事,孟玥本就知道,还用他说? 这黑衣人的嘴巴,竟还咬得如此紧。 纳兰初咬牙道:“玥,我知道这人,当初我和包子在宫里中春药那晚,这人冲进包子房间想对包子不利,还骂我们包子是孽种,孽种个屁,他全家都是孽种。玥,决不能饶过他。孽种可不是乱说的,这要传出去,别人还道我不守贞洁。” 其实,当时黑衣人口中的孽种,纯属只对于他主子陆舒来说的。非陆舒的孩子,不是孽种是什么。 但纳兰初,却似乎理解错了。 她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好好的孩子被如此说,纳兰初心里异常不好受。 但她又隐隐觉得哪点不对,至于到底什么的地方不对,纳兰初说不清也道不明。 孟玥安抚纳兰初道:“初儿莫怒,昊儿乃我长子,自不会因他口中话而变。” 纳兰初‘嗯’了一声,又道:“看他口中也吐不出什么话了,我们走吧。” 孟玥点头,两人相依至花园,一眼望去,竟瞧见顾侧妃坐在亭中,她画着淡淡的妆,慧儿为之有一把没一把地打扇,整个画面看着异常舒心。 第一百零五章纯属装逼 纳兰初瘪嘴,连她看着都舒心,更别说孟玥一个男人。 都怀了孕,还化妆勾搭男人,就不怕晚上被男人虐狠了,保不住孩子? 纳兰初看向孟玥,酸酸道:“看吧,大妖精又来了,怀孕都不能止住她勾引你的步伐。还有府上的那些小妖精妾室,潜在妖精婢女什么的,你现在该知道,你老婆我为了守住你,付出了多少心酸么。” 孟玥点头,“老婆辛苦了,不过为夫更觉得,面对如此多的妖精,为夫保住清白更为困难。” 还顶嘴啦,纳兰初狠狠地瞪他,孟玥轻笑了声,识趣住嘴。 纳兰初开始抨击顾侧妃,“看看,看看,这大秋天的,她穿得这么薄,不怕着凉么?好吧,这点我们可以说她身体底子好,免疫力强。但她那丫鬟给她扇扇子,这就纯属装逼了。” 虽听不懂免疫力是个神马东西,但纳兰初这话配之表情,着实可爱。孟玥笑了。 “扇子扇成这样,能有什么风?还不如不扇,但这妖精既存心勾引,哪能不扇呀。” 孟玥笑容不变,纳兰初以为他心仪顾侧妃这番勾引,咬牙道:“夫君,你硬了么?” 说罢,小手便要伸至孟玥下身,一探究竟。 孟玥忙止住她的手,“在外面呢,娘子别猴急,回房再开啃。” 他凑到纳兰初耳边,轻声却暧昧道:“为夫,只为娘子硬。” 这才像话,纳兰初点头,他要是敢为别的女人硬,她宁愿阉了他,也不和别的女人分享。 孟玥笑道:“父皇下令斩杀顾尚书,消息已传遍京城,只是顾侧妃待在王府里,若未刻意打听,便不会早早知道。初儿莫恼,顾侧妃的安稳日子,不多了。” 纳兰初却皱了眉,“你说父皇下令斩杀顾尚书,为何?” 孟玥的笑淡了。 纳兰初仔细分析了番,沉眼道:“父皇发现了假证一事?” 孟玥顿了下,终点头。 得到答案,纳兰初不免担忧起来,孟玥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才使得明帝相信宝藏有假,但又因一个假证,让明帝失去对孟玥的全盘信任。 纳兰初的心,开始又慌又愤。 反倒孟玥安慰道:“初儿别怕,父皇不会伤我们,在还未确定我是否与纳兰老将军有所勾结之前,父皇不会伤我们性命。斩杀顾尚书,不过是对我的警告。” 纳兰初放了心,便问假证一事怎么败露的。 孟玥道:“经我查知,此事乃顾尚书一次醉酒,被府中下人得知,那下人秘密告诉父皇。至于他为何醉酒,尚未查出。” 纳兰初咬牙道:“酒后失言误大事,把他自己一家误了无妨,关键还祸害了我们。” 孟玥微微低头,又听纳兰初问:“你不喝酒吧?” 孟玥微愣,答道:“少许,能适可而止。” “嗯,适可而止就好,要是你哪天喝得伶仃大醉,我非但不让你进房门,还将你扔到大街去。届时,即便是街边小混混窥视你美貌,要强了你,我也不管。” 孟玥之貌不必说,便是纳兰初自认为的美貌之容,与孟玥一起,还觉得上辈子多修了福。 孟玥不恼纳兰初污言,宠溺道:“好。” 亭中顾侧妃还在装逼,纳兰初看着有些郁闷。 虽说顾尚书为孟玥做假证担了风险,但孟玥给了顾尚书官职呀,尚书为朝堂重臣,这官职不小了。而后面顾尚书泄露假证一事,孟玥纯属被牵连。 纳兰初越想越气愤,心里窝着的火,自然要找顾侧妃发泄的。 既然假证之事已被泄露,那么,她对付顾侧妃也就没有顾忌了。 纳兰初轻轻笑了笑,便拉着孟玥,入了凉亭。 顾侧妃眼见孟玥与纳兰初携手而来,眼中略有沉痛,但仍笑脸向两人请安。 孟玥道平身。 纳兰初打量亭中人,慧儿打扇,众丫鬟恭敬站于一旁,而顾侧妃身边最近的人,是林嬷嬷。 纳兰初觉得,孟玥和妾室上~床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了。特别是与谦贵妃有关的外人,谦贵妃本就不喜她,若让她知道孟玥跟妾室一次都没做,还不得将她吃了。 所以,那件事情不能让林嬷嬷知道。 因此,纳兰初给孟玥使了个眼神,孟玥会意,吩咐道:“本王与顾侧妃有话要说,其余人亭外候着。” 慧儿不愿,看向顾侧妃,却见顾侧妃苦笑着朝她使眼色,慧儿知顾侧妃的意思,便带着众丫鬟离去。林嬷嬷眼光闪了闪,也跟着离去。 亭外待着,应当听不见她们说话吧。 纳兰初笑着对顾侧妃道:“侧妃好风雅,穿着薄衣,打着玉扇,在这里吹凉风。不过你的勾引伎俩不甚高明呀,罢,本妃教你几招,眼下王爷来了,你应该扑在王爷怀里,说你好冷,让王爷好好怜惜你一番,最后怜惜到床上去。” 顾侧妃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咬牙道:“妾身有孕,怎会勾引王爷。” 纳兰初冷笑,“怀孕了就不能滚床单么?本妃怀世子时,还解决了王爷不少需求。” 第一百零六章让王爷来见我 当然,纳兰初这话纯属瞎说。但即便是说错了,孟玥也不会拆她台。 这话一出,孟玥面上有过不自在,而顾侧妃却低下了头。她已经查出王爷晚间对其他女人所做所为了。 原来,除了纳兰初,其他女人,他都没碰。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因为不爱,所以,他能让别的男人碰他名义上的女人,尽管,这会伤他尊严。 他爱纳兰初,便能忍受纳兰初的一切,就如刚才,纳兰初口出污言,他也能忍受。 想到这里,除了心上的一丝难受,顾侧妃更觉得,纳兰初不能顶撞,否则,王爷必定饶不了她。 “王妃多虑了。”顾侧妃低头道。虽真存了勾引之心,但她却不能承认。 顾侧妃恭敬至极的态度,倒是令纳兰初不解了。 自己这般说话,顾侧妃不向孟玥求助?她怀了孕,又得宠,不仗着孩子恃宠而骄? 纳兰初看向孟玥,却见孟玥也是不解。 虽不明白,纳兰初却还是要打击顾侧妃,她道:“顾侧妃可知顾尚书如何了?” “父亲初升尚书,自然就职尚书部,为靖安效力。”话这么说,但顾侧妃心里却愈发不安,她直觉上,必定有事发生。 纳兰初看着孟玥,笑着说道:“玥,听闻今日父皇大怒,当时下令斩杀顾尚书,其间缘由嘛,他为王爷效力不利,下场理应如此。” 顾侧妃面色惨白。 “至于顾府其他人,不伦男女老少,全部发配边关。玥,你说,若你再出些力,顾府的那些人,会否充当军妓?” 顾侧妃的捂着小腹,感觉身下血水泛滥得厉害。 原来,父亲已死,她想要护着的母家众人,竟被发配边疆,她的母亲快怡享天年时,却还要承受奔波劳作之苦。而纳兰初,还想她母亲成为军妓,受千万人污辱。 下腹愈来愈痛,顾侧妃痛得浑身发抖,然而眼睛,却死死盯着纳兰初和孟玥,满是恨意。 她忍不住呻吟出声,亭外慧儿与林嬷嬷忙过来,围在顾侧妃身边,顾侧妃却已晕厥。 顾侧妃醒来时,已在自己屋中。她看着才床帏的目光空洞,犹如死物。 慧儿坐在床边抹泪,时不时泣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侧妃道:“孩子没了。” 慧儿哭得愈发大声。 “哭什么哭。”顾侧妃一声厉斥,慧儿慌忙住了嘴。 孩子没了,母家也没了,顾侧妃比谁都痛,但接下来,还有她必须做的事情。 她慢慢撑起身子,问道:“林嬷嬷呢?” “侧妃没了孩子,林嬷嬷只道让侧妃好好养好身子,便回宫了。” 顾侧妃苦笑,“贵妃派她前来助我,然她却做了什么,她姑息贱婢白水欺我,我的孩子没了,少不了她的功劳。” “孩子的事情,请侧妃宽心。” 顾侧妃的眼角,不知不觉间,又流了泪。她道:“那个孩子,本来就不应有,流了好啊!流了好啊!” 慧儿抹了泪,真如侧妃所说流了好吗?若如此,为何侧妃提起孩子,会又哭了。 慧儿问顾侧妃接下来有何打算。 顾侧妃问道:“我让母亲帮我查世子身份,现在有结论了么?” 慧儿摇头。 顾侧妃叹了口气,“父亲身死,母亲被发配,如今查不到,大概永远都查不到了。” 慧儿听了,心里不由得一惊。老爷夫人都成这样,怎得侧妃还在考虑查世子身份的事情。她的心里,颇为不自在。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婢女声音,“侧妃,奴婢有事求见。” 顾侧妃心有烦意,道不见。 然而,那婢女却不听命令,直接进屋了。 顾侧妃大怒,“本妃屋中奴才,都被王妃派来的贱婢教坏了规矩么?” 婢女笑了笑,在顾侧妃与慧儿的怒视之下,关了房门。 而后,他摘下面具。 原来这人,竟是顾尚书的幕僚林品臣。 这人顾侧妃曾是见过的,记得当年她还未嫁时,便瞧见他与父亲在书房相谈甚欢。 但如今,父亲死了,覆倾之下焉有完卵,父亲府上众人都遭迫害。这林品臣,是如何逃出来的? 林品臣道:“当日陛下抄府时,品臣恰巧在府外,因此并未被发配。” 她一家都被遭了罪,为何眼前这人却逃脱出来。顾侧妃冷笑道:“是么,那你既逃脱了,如今又来恪王府作甚?若被人瞧见,本妃与你都不得善终。” 林品臣道:“品臣是来给顾侧妃送消息的。” 顾侧妃疑惑的看着他,见他拿出一张纸,递给顾侧妃。 顾侧妃一瞧,便见当年为纳兰初诊治的大夫的口供。 她冷笑,原来,世子的身份,还真另有乾坤。 王爷与纳兰初情深,然而纳兰初却生下了别人的孩子。王爷让别人碰她,然而他自己疼爱多年的孩子,竟是别人的种。 这算不算报应? 顾侧妃突然笑出声来,眼角却又划过泪水。他爱的女人如此不堪,他却让对他全心全意的自己,变得不堪。 顾侧妃的事情,林品臣知道些。见她如此,林品臣低声道:“侧妃,当年恪王未成婚时,曾听闻恪王妃与长安候二公子有染,若品臣若料不错,昊世子,应是长安候二公子所出。” “必然是他,王爷不过白替人养孩子。” 林品臣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又听顾侧妃问道:“先生接下来的打算?” 林品臣道:“多年前,品臣曾受大人恩惠,若不是大人,只怕品臣早已饿死街头。如今大人虽不在了,但品臣愿前往边关,照顾大人一家老小。” 顾侧妃欣慰点头,感激道:“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林品臣叹了口气,重新带上人皮,仔细瞧了番房间外动静,溜出恪王府。 顾侧妃盯着口供半晌,将房间里除了那天被白水拿走的东西之外的所有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将她们交给慧儿,含泪道:“你跟了我四年,除却我掌家的一年,你扬眉吐气了,其他时间,你同我一样承受着妾室的异眼,可一直以来,你对我始终不离不弃。这些东西你拿去,当做嫁妆,找个人嫁了。” 慧儿哭道:“侧妃不要这么说,奴婢永不嫁人,只望能永远跟在侧妃身边伺候侧妃。” “可……我若死了,你还要伺候我?” 慧儿微愣,眼中突然惊慌起来,“侧妃,万不要做傻事!你还有慧儿,慧儿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顾侧妃拍了拍慧儿的手,扯出一丝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王爷与纳兰初害我孩儿,害我家族,没见他俩报应,我怎舍得死?” 慧儿放了心。 顾侧妃劝诫道:“以后嫁人,不要做妾。爱又如何?有时候,还是名分重要。” 慧儿道:“奴婢不会离开侧妃,也不会嫁人。” 顾侧妃笑笑,没有多说这个话题。她走到书桌前,拿着笔半晌,叹了口气,才下笔写了封信。 吩咐慧儿道:“你将这信交给王爷,一定要亲自交给王爷,并让王爷来见我。” 第一百零七章我有纳兰初把柄 慧儿走后,顾侧妃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镜中的自己,忆起当年未嫁时的风采,又是一叹。 当年,终究只是当年,当年的风采,如今再也不现。 孟玥来时皱着眉头,刚踏进屋,便瞧见顾侧妃正装打扮,端坐在书桌前,瞧见他来,顾侧妃温柔一笑,“王爷来了。” 孟玥冷冷道:“那封信,你是何意?” 顾侧妃不答话,只将桌上的画卷摊开在孟玥眼前,她笑道:“王爷瞧,这是妾身第一次瞧见王爷时的场景,那时,您在静湖畔泛舟,天人之姿令妾身倾倒。” “本王没空与你废话,这信是何意?” “废话么?这些画卷妾身似若珍宝,您竟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原来,不仅与妾身同房之人有假,那晚你在妾身房里,说妾身画技有差,也是假的。” 孟玥冷眼看着顾侧妃,其间意味,她自是知晓。 顾侧妃自嘲一笑,拿出丝巾抹了把泪,轻轻道:“王爷坐,进屋这么久了,怎得一直站着。” 顾侧妃说完,自顾自的走到桌旁,向孟玥笑了笑,孟玥沉脸跟去坐下。 “解释。” 解释这信么,顾侧妃却不急着解释,她轻轻道:“妾身有几处疑惑没得到解释,便不会给王爷解释。还请王爷容妾身放肆一回,您要解释,便先将妾身的疑惑解了吧。” 孟玥似乎有些薄怒,却终是忍了忍,沉声道:“你说。” “王爷知道妾身爱您么?” 孟玥道:“知道。” “王爷爱妾身么?” “不爱。” 顾侧妃自嘲一笑,“我原是知道的,却还是想亲耳听到王爷的答复。王爷知道么,刚才妾身一直祈祷,祈祷王爷能说次违心之话,但王爷终究不如我意。” 孟玥不语,顾侧妃又问:“我让慧儿给你的信中写着你夜间让别人顶替之事,所以你便过来了。可见你还是在乎名声的,既然你在乎名声,那为何还要让别人污辱我?我虽不是你发妻,却也是你的娶进门的妾,是你的女人。我受了污辱,就不伤你自尊?” “本王爱初儿,可若要得到初儿真心,便不能与别的女人有染,所以,本王不会碰你们。找人替代,只要没人察觉异常,便不会有外人知道。外人不知道,便不会损害本王名声。”孟玥冷声道:“自尊?若失了初儿,我要这自尊做甚?” “原来如此。” 就是因为纳兰初!只是因为纳兰初!为了纳兰初,他连男人的自尊都不要。 顾侧妃攥紧了手,却又在下一刻松开,“那么,当年纳兰老将军请求陛下取消您与纳兰初赐婚一事,想必王爷已经知道陛下之所以同意,其中有我父亲的手笔罢。” 孟玥点头,“起初本王不知,但母妃威逼本王纳妾之时,而当时,为何母亲独独选了你,细想来,本王便猜出了究竟。” 当时他被迫纳妾,原本,他打算,若那些女人真心对他,只要她们不会对初儿不利,他即便是做不到爱,也不会找人替代,届时,非要同房之时,想其他法子也不会毁她们清白。 但若是这些女人只为利益而给他做妾,或是会伤害初儿。对于这类女人,孟玥绝不手下留情,毁了便毁了吧! 而顾侧妃,虽对他有真心,但她家族却做了拆散他和初儿之事,且她还对初儿有莫大敌意。 所以顾侧妃属于第二类女人。 话至此,顾侧妃已泣出声。 眼前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孟玥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的确,顾侧妃已经知道了秘密,那个他让人代替与妾同房的秘密,她又给初儿下毒,且她如今,还没了用处。 所以,顾侧妃必须死。 但死之前,他要知道顾侧妃如何发现晚间之人不是他。他要知道,自己这个天衣无缝的举动,到底存在什么漏洞。 顾侧妃苦笑道:“那晚,我未洗指甲油,而我吃痛咬了那人一口,因指甲油的作用,伤口应不易痊愈,或者说,一月的时间里,那伤痕总会留下一丝痕迹。那天我无意中将你衣袖撕破,却见您手上无半点伤痕。” 真相明了,孟玥不看顾侧妃一眼,欲只身离去。 这时,顾侧妃唤‘王爷’,孟玥没有留步。又听顾侧妃叫道:“我有纳兰初把柄。” 意料之中,孟玥停了脚步。 顾侧妃自嘲一笑,见孟玥沉脸问她要把柄,她却低声喃喃道:“若有来生,若有来生,王爷您……” 孟玥冷冷讽道:“若有来生,早知道你会对初儿不利,本王必将你杀于襁褓。” “你就如此恨我?” “没有爱,何来恨?”孟玥颇显不耐,“你道你有初儿把柄,是何把柄?若没有,何苦以此留住本王。” 她确实想用此留住她,然而她的注意却移到那句没有爱何来恨。 呵呵,顾侧妃嘲了番,说道:“纳兰初的把柄,我自是有的。” “你不会轻易给本王,说罢,想用初儿把柄换什么?性命?权势?” 顾侧妃摇头,她已生无可恋,这些东西即便是换来了,又有什么用? 她只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妾身?” 孟玥没有回答。 顾侧妃继续道:“王爷应该……会杀了妾身吧!但因妾身好歹是有名分的侧妃,所以妾身的死罪,要劳王爷费心安排了。” 顾侧妃将林品臣给她的纸张给了孟玥,孟玥看都没看一眼,便离了房间。留她一人原地哀伤。 半晌,慧儿跑到她身旁,慌乱道:“侧妃,王爷派人将咱们院子围住了。” 顾侧妃轻轻一笑,“知道为什么吗?” 慧儿摇头,顾侧妃又笑,“因为,王爷不想再留下我了,为防止我逃离出去,他便派众护卫看住我,等到我该死的时候,便杀了我。” 慧儿哭道:“王爷为何如此狠心?” “狠心么?他只对伤纳兰初的人狠心罢了。” 顾侧妃微微闭上眼睛,不再贪恋人间的一切。她早便生了去意。 这夜,顾侧妃吞金自尽。 另一边,孟玥拿了顾侧妃口中所谓的把柄,回到洛闲居便将那张纸随意放在书桌上,不再管它。 第一百零八章要学防狼术 次日一早,纳兰初牵了包子过来,母子两个皆是一脸笑容,三婢紧跟其后。 一见孟玥,包子便冲上去求抱。 纳兰初不禁瘪嘴,“这么大了,还要抱抱。包子,你父王刚处理完事情,多累呀!你就让父王多休息会儿吧。” 说罢,纳兰初去接已在孟玥怀中的包子。当然,她是不会承认刚才那话含了酸意的。 这小东西,虽和她的关系变好了很多,可竟还是这般喜欢孟玥! 包子不去纳兰初怀里,只看向孟玥,“父王累么?” 孟玥看了眼纳兰初微微泄气的脸,宠溺道:“父王抱着包子不累。” 这下,包子疑惑地看着纳兰初道:“父王说不累。” 都怪孟玥那话引包子怀疑,纳兰初瞪着孟玥,眼中表现出一种‘你不说真话会死吗’的色彩。 孟玥轻笑了声,另一只空着的手去牵纳兰初,连声哄了几句,纳兰初这才消了气。 “顾侧妃的死,你打算怎么对外说?” 孟玥想了想,“暴毙。” 纳兰初挑眉道:“暴毙是对外人的说法,然而对内呢?比如母妃,好好的人有喜了,后又流产,接着暴毙,若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你觉得母妃会信?” 孟玥道:“母妃那里你放心,我已处理妥当了,顾侧妃之事,母妃不会为难你。” “怎么处理的?” “当日你同我去侍郎府,化名兰那。而后你取得顾侧妃的贴身玉佩,贴身之物怎可随意在外男身上,所以,我利用这玉佩做番文章,对母妃则称顾侧妃与随从兰那有染,孩子也非我的,我知晓后,便秘密处置了顾侧妃。” 孟玥说完,纳兰初接着道:“因顾侍郎已死,兰那的身份便没了用。所以,从今以后,恪王府再没有兰那这个人,而兰那的失踪,也可对母妃说成被你给处置了。” 孟玥点头一笑。 纳兰初叹道:“当初要个玉佩留着玩玩顾侧妃,然而后来我忘了这回事儿,却没想到这玉佩还有正途用处。” “可不是。”孟玥问道:“你平日不常来书房,怎的今日带了昊儿来?” 说到这个,纳兰初来了兴致。她凑到孟玥耳边,低声说道:“包子每天都要与你学武,我琢磨着哈,那个……那个我能学吗?” “如今我教包子基本功,乃是为他打基础。”孟玥看着她,“那些东西,应不是该你学的。” 废话,她当然知道那些东西不该她学。纳兰初道:“我就是想学点轻功,做了坏事能及时跑掉,抓人能一下抓到,没事了能飞到天上兜兜风,装装逼什么的。” 孟玥皱眉道:“你如今这个年龄,轻功怕是不易学。” 不易学,也就是说还能学? 纳兰初立马表示自己能吃苦耐劳,不畏任何艰难险阻。 孟玥笑道:“罢了,即便是你能吃苦,我也舍不得让你受累。你说的那些,我都能帮你。干坏事抓人什么的,自有王府暗卫替你做,想上天兜风,也有你夫君我抱你做,有如此夫君,你还不能装逼一番?” 纳兰初想想也是,又道:“那你能教我防狼术么?” 孟玥不解为何。 纳兰初道:“上一次我中药碰到陆舒,他企图欺我,那番场景让我突然想起,似乎曾经也有一个人那般对我,记忆里,我拿匕首捅了那人肚子,然后,那人便离了我身。我记不清那人是谁,但我想,我这般花容美貌总是容易让人起不轨之心,学些防狼术也是好的。” 孟玥勾起唇角,初儿口中说的事情,其中每一个细节,他都犹记于心。 她虽不能记得他谁,但能记住大概,也算是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他对初儿恢复记忆这件事情有忧有喜,然而只要对初儿好的事情,他便是乐意的。 孟玥问:“你想学何种防狼术?” 纳兰初摸着下巴想了想,邪邪一笑,“你们男人喜欢哪种强~暴女人的方式,我便要学哪种。” 孟玥脸上颇不自在,微微扭曲着脸轻咳了声,道:“初儿,这……” 三个丫鬟同时脸红,相比之下,白厢较为好些,白水明月就红如猪肝了。 包子有些听不懂,但见孟玥和三婢皆不自在,便凑到纳兰初身边,提醒道:“母妃,父王咳嗽了,你也随父王咳嗽一声吧。” 纳兰初一愣,随即怒着脸斥道:“小孩子家家的毛还没长齐呢,凑什么热闹,滚一边去。” 于是,包子很听话的滚到三婢身边。 纳兰初感叹道:“想我二十一世纪进步女青年,怎的遇上你们这一干古董。反正我就是要学那防狼术的。玥,你也别不自在了,今儿你若不教我,我便找别人教去。” 孟玥无奈纳兰初威胁,叹口气应道:“随我回寝居,我定手把手教你。” 纳兰初眼睛一亮,“这感情好。” 随后便拉着孟玥的手,激动地往孟玥在洛闲居的房间走去。留三大一小待在书房。 三婢面面相觑,后无奈地笑了笑,王妃的惊天之话之举,只要王爷不恼便行。 清风略过大开的窗户,拂过几人的脸,将书桌上那张无意放着的纸吹落在地。 明月见此,忙俯下身捡起,眼角不经意撇过纸上角落的几个字。 世子内情。 明月不禁奇怪,世子内情么?她自王妃进府便待在王府身边,世子的内情,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不若趁此机会瞧上一瞧。 于是,明月摊开眼前。 而后,她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纸张看了又看,眼底满是惊愕,甚至还存了一丝恐惧。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 书名:《凤临天下之邪凰》 作者:雪藏玄琴 书名:《宠妻成瘾之悍妃养成记》 作者:青子柚 书名:《宠妃莫乱跑》 作者:李家的空腹 书名:《重生之煞妃惊华》 作者:即墨泱泱 书名:《重生之暗夜千金》 作者:墨墨生香 第一百零九章身世风波,初步揭开 随后,她看向白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番。此刻的白水,正与世子说笑。 明月突然想起,她虽和白水同为一等丫鬟,但白水早在王妃未出阁前便深得王妃信任,而王妃怀世子的相关之事,件件都是白水插手的。 又看世子那张脸,粗看之下,与王妃甚是相像。而对比王爷面容,则只有那双眼睛有些神似,且这神似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明月越想越惊,她作势要将纸张放上书桌,却在不经意转身时,背过众人将那纸藏于袖中。 白厢见明月脸色有异,关切道:“明月如何这神色,可是近来受了风寒?” 明月摇了摇头,强扯出笑容的嘴角有些苍白。 夜晚,明月独在院外,放飞了信鸽。 谦贵妃宫殿。 有人接了信鸽,呈给林嬷嬷。林嬷嬷打开一瞧,面上的震惊久久不散。 半晌,她恢复了神色,低头走入内殿,对谦贵妃道:“贵妃,如绯有信,说是……说是……” “何事竟让你都不宁心神?”谦贵妃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可最近所办之事,你却不能让本宫满意。早先本宫让你保护顾侧妃母子,然而结果,却还是令纳兰初得逞。” 知贵妃已有些恼她,林嬷嬷垂下眸子,低声道:“贵妃,依照六殿下的解释,顾侧妃与外男有染。因此奴婢想,恪王妃之所以处处刁难她,其中缘由虽说有些私仇,但大体而言,总归也是为了王爷。” 谦贵妃冷笑,“玥儿的说辞合情合理,本宫挑不出一丝错来,但就凭着他对纳兰初袒护,这件事情,本宫也不能全信。” 贵妃自然不可能全信,即便是林嬷嬷自己,也不信。 她方才之所以这般解释,乃是为了将当初办事不利的过失弥补一些。因为顾侧妃的事情,贵妃对她的信任,已不如从前。 但林嬷嬷知道,即便贵妃不信,但她会因六殿下的原因,不在这件事情上刁难纳兰初。林嬷嬷觉得,六殿下应是将贵妃的反应都算计到了。 不得不说,六殿下对恪王妃的好真是没话说,但恪王妃却…… 林嬷嬷叹了声,将手上那飞鸽传来的信件递给谦贵妃。 谦贵妃接过,定眼一瞧,本就怒红着的脸愈发红得惊人,整个脖子青筋凸显,好不骇人。谦贵妃的眼睛越怒越大,所有的怒气仿佛正快速的凝聚在某一点,终于,在林嬷嬷一声惊叫下,谦贵妃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殿中宫女急忙将主子扶上床榻,同时忙请了太医,经一番忙活,谦贵妃终是醒了过来。 养了两年的孩子,疼得跟什么似得,到头来竟发现是场骗局,此事任谁谁都不能接受。 待谦贵妃缓过神来,便将殿中宫女遣散,只留下林嬷嬷。 林嬷嬷知谦贵妃的意思,昊世子的身世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 谦贵妃咬牙,恨恨道:“你在玥儿府上待了几日,昊儿的事情,玥儿可知?” 林嬷嬷摇头,“应是不知。” “是啊,玥儿定是不知的。”谦贵妃恨道:“此事全因纳兰初相瞒,否则依着玥儿的骄傲,便是能够忍受纳兰初与别的男子有染,也不能忍受昊儿是别人的孩子。他对昊儿疼到骨子里,但纳兰初却如何对玥儿的?贱人!” “那么这件事情,贵妃可否告知六殿下?” 谦贵妃想了想,道:“只凭着大夫的口供,没有证据,玥儿应当不会相信。先等等吧,你先传我的命令,说本宫甚是想念昊儿,让昊儿明日尚书学下课便到本宫殿中。这证据,本宫得好好找找。” 林嬷嬷应声,正准备退下,又听谦贵妃吩咐,“明日,本宫举办赏花宴,你传本宫命令,让京中未嫁贵女都参加。” 林嬷嬷顿了顿,又应声。 贵妃突然举办赏花宴,想必是开始实施那个决定了吧。 贵妃早就不喜纳兰初,身为六殿下正妃,纳兰初的善妒与轻浮让贵妃不能忍受,但因为顾忌六殿下,贵妃虽仍对纳兰初刻薄,却也吞了不少火气。 可昊世子的事情,最终让贵妃不再顾虑。 赏花宴,说到底,不过是场变相的贵妃为恪王殿下相看继妃的宴会。 至于纳兰初,贵妃都忙着给六殿下相中下一任正妃了,纳兰初的接下来的位置,尴尬的紧。 恪王府。 传信之人走后,纳兰初摸摸头,侧头对白水道:“你说那老女人要干什么?” 白水忙急声说道:“王妃莫要如此说,若让王爷听到王妃对贵妃不敬,这……” “你放心。”纳兰初捂嘴笑道,“昨天我拉着王爷在寝居内弄了半天,昨天的滋味,想必他至今还在‘回味’,未免他精尽而亡,我们特意相商今日互不相见,所以,白水多虑了,王爷不会听见我说的话。” 白水这才放了心,继而红着脸回答纳兰初的话,“贵妃道想念世子,让世子今日下课便去她宫殿,还特意交代让世子在宫里住上一晚,可贵妃的算计,奴婢也不清楚。” 就知道白水不清楚,纳兰初瘪瘪嘴。 不过话说,包子从尚书学下课后,哪天没去谦贵妃宫里?可谦贵妃竟还说想? 这女人有病呀! 但谦贵妃能在后宫厮杀到贵妃之位,就自然没病。 纳兰初琢磨着,谦贵妃此举,有什么目的呢? 会否因为自己夺了包子的抚养权,所以她要趁着这次,将包子再次夺过去? 有可能。 若真如此,自己岂能让她如愿。 于是,纳兰初决定,今日自己进宫一次,粉碎谦贵妃的算计。 ------题外话------ 下章预告:初初大闹赏花宴,包子身世再起风波 第一百零一十章大闹赏花宴,包子身世 但想到陆舒也在宫里,纳兰初就不得不多做准备了。 陆舒能在皇宫里给包子下春药,能在禁卫军无时无刻不巡逻的情况下将她带离房间,这般肆意,纳兰初觉得,在自己没有孟玥相伴时,对陆舒则是能躲便躲吧。 因此,进宫之前,纳兰初特意找了当初将她易容成兰那的那名恪王府幕僚,要几张人皮面具,以备万一。 准备工作做好了,纳兰初便带着三婢,悠悠地进了宫。 起先,纳兰初去了尚书学,见包子坐得恭恭敬敬,一眼不眨地听台上夫子讲课,纳兰初暗叹这便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 想当年,学渣的她不但不听老师讲课,还在课堂上死命搞怪,影响老师授课,让学霸也听不进去。 当年的心思不正,她至今还在叹息。 本来打算等包子放学后一起去谦贵妃宫殿,但在此站了一会儿,纳兰初无聊的紧,便让白水在此等候,自己带着明月白厢去皇宫别处转转。 然而这一转,竟碰上了她最不想碰上的人。 陆舒站在前方路中央,笑吟吟地看着她,但这笑容看在纳兰初眼中,却并不如沐春风。 纳兰初恨得牙痒痒,双眼放出的厉芒似乎要将陆舒凌迟,却惹得陆舒轻轻发笑。 陆舒道:“初儿,最后见你的时候,若不是恪王赶到,你我必定不会像如今这般生疏。一月不见,初儿可会想我?” 想你个屁! 不过若是那晚让陆舒得手,的确如陆舒所言不会像现在这般。她敢保证,待她药力过后,必杀将他先阉后杀。 陆舒这话比较委婉,明月白厢听了,不会察觉出她中春药的事情, 考虑到春药一事传出去有碍名声,纳兰初忍了忍,咬牙道:“陆掌柜,好狗不挡道。” “好狗的确不会挡道。”陆舒道:“我不是狗,也不会挡着初儿道,但我会跟在初儿身边,初儿走哪儿,我便走哪儿。” 明月白厢脸上同时显出愤愤之色,作为外男,陆舒对王妃过于轻浮。 纳兰初面上满是愤怒,陆舒太张狂,那双眼睛里表现出的意味深长,不知道的人看了,恐怕还会觉得自己和他有一腿。 太过分了。 但此时在宫中,将事情闹得众人皆知,对她没有半分好处,所以,她不能将事情闹大。而陆舒就是吃准了自己的顾虑,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纳兰初忍着怒气,小脸憋得有些发红,而后稳了稳情绪,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我去哪儿你便去哪儿,可现在我要如厕,你也跟去?” 陆舒一愣,点头笑道:“自然。” “变态。” 陆舒笑道:“变态也只是遇上初儿才有的,谁叫初儿……让我朝思暮想。” 明月白厢面上的怒气更甚,四只眼睛几乎要喷火。 纳兰初却轻轻握着两人的手,安抚后,便带着两婢径直从陆舒身边经过,往茅房走去。 陆舒眼底笑意更浓,紧跟三人身后。 纳兰初斜眼看了眼陆舒,后朝两婢使了眼色,随后,在陆舒的注视之下,拉下茅房帘子。 陆舒仍旧含着笑,今日他在宫里四处走走,却不想瞧见初儿。 于是,他便生了戏弄之心。 上茅房? 想通过茅厕逃离他么? 陆舒轻笑,初儿的伎俩怎能骗过他。 他想,初儿应该会趁着他看不到的时候,从茅房后面逃离。于是,陆舒便移步在茅房后方,堵住她的后路。 两婢见到陆舒这般,脸上同时布着担忧。陆舒见了,更是确定心中所想,站在茅房后面的他,只等着纳兰初逃来碰上他。 然而……时间不知不觉飞逝了良久,却不见纳兰初有任何动作。 陆舒不禁皱眉。 又等了会儿,仍是不见纳拉初动作。陆舒疑惑,莫不是她已逃出去? 陆舒不能确定真假,便又等了会儿,可还是不见动静。 这下,陆舒不再迟疑,他快步到茅房正面,一探究竟。 刚掀开帘子,便见纳兰初朝着他笑了笑,“陆掌柜,你被骗了。” 这时,两婢拿了木棍,直径敲向陆舒的后脑勺,却在快得逞的时候,陆舒身形一转,利索躲过一击。 纳兰初轻轻一笑,将已经准备已久的大便扔向陆舒的脸。陆舒一愣,又一动作躲开,却不料纳兰初早已料到他躲开的方向,于是…… 一大坨黄黄的东西沾满了他的脸…… 纳兰初大笑几声,说道:“本妃非平常女人,自是不会用你能猜出的计谋。哈哈,你瞧你这个样子,多丢人。不过你若不介意丢人,还要跟着本妃,那么本妃,也不介意陪你丢丢人。” 陆舒涨红了脸,怒意四起。他身上的黄色便便顺着他的脸,流向脖子、上身、再流落在地,散发着浓浓的刺鼻味。 然而,他却像是毫不在意般的,向纳兰初走去。 纳兰初一瞧,这丫的居然真不怕丢人。她忙捏了捏白厢,白厢会意,对着陆舒,轻袖一拂,药粉从袖中散出,直扑陆舒身上。 随后,陆舒倒地,怒目睁着一双眼睛,颇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这样的陆舒,竟让纳兰初有些心酸。 她捂着心口,嘴上说道:“本不想你这般丢脸,但你着实过分了。这药粉能让你一天都行动不便,你便好好享受被众人瞧见的异眼吧。白厢明月,我们走。” 说罢,纳兰初不看陆舒,拉着两婢便离去。 陆舒愤怒着眼,极度隐忍般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朝宫墙唤了声,“出来。” 一名黑衣人敛色屏气,从宫墙跳下,低着头走到陆舒身边,心里暗叹纳兰初不按常理出牌,口上却道:“主子,恪王妃已走远,不若让属下将她捉来?” “将她捉来又如何,恪王还是会将初儿从我手中夺走。只要恪王在,我便得不到初儿。”陆舒道:“罢了,时候未到,此事不急。” 黑衣人应道:“属下明白。” 下一刻,却听陆舒道:“将我带回去。” 黑衣人双眸微张大了些,却不敢不从。 * “陆掌柜太过分了,怎能如此对王妃?太过分了,他区区一个掌柜,这胆子是哪里来的?”明月愤声道。 他的胆子,说实话,纳兰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陆舒与原主有什么爱恨情仇。 但不管怎么说,陆舒对包子下春药,企图强她,还缠着她,这都是因为原主。 纳兰初在心里将原主骂了几句,面上笑道:“一个肖想之徒罢了,再要来缠着我,我便再给他看好。” 明月微微低头,不再说话。 白水看着明月微微皱眉,她总觉得,明月这几日有些不同寻常。 这时,宫墙转角处走来三名女子。 纳兰初忙打招呼,“三嫂,进宫何事?”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自己进宫是为了包子,然而三嫂进宫是为何? 贤王妃道:“母妃召开赏花宴,要我进宫帮忙。” 这种宴会,明眼人都知道有选媳的意味。 谦贵妃育有贤王与恪王,两位王爷都已迎娶正妃,所以,众贵女参加赏花宴的同时,都在猜测谦贵妃此举何意。 而谦贵妃让贤王妃主持宴会,而不是恪王妃纳兰初。这便已让众人明白,此宴会乃是为恪王下一任王妃做准备。 恪王年少有为,是众贵女心上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于是,在明白了谦贵妃的意图后,众贵女大都卯足了劲展示自己,以赢得恪王继妃的位置。 贤王妃暗叹,谦贵妃的这般举动,置六弟妹于何地? 她和纳兰初都为儿媳,有谦贵妃这样的婆母,纳兰初的苦楚她都能体会。因此,贤王妃提醒纳兰初道:“六弟妹,母妃此举,你需早些防范。” 纳兰初所拥有的古代记忆并没有关于赏花宴的知识,便不解道:“三嫂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贤王妃细细解释了番。 纳兰初恍然,咬牙道:“这么折腾人,我都这般让着她了,竟还不让我好过。” “所以,六弟妹需想个法子。” 纳兰初摇头道:“难呀,我敢肯定这件事孟玥不知道,母妃之所以不告诉孟玥,便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届时,继妃已选,若孟玥不休我,便会得罪那继妃的家族。母妃想用这个威逼孟玥休了我。” 贤王妃想了想,皱了眉头。 纳兰初又道:“只是这件事情我有一处不明,母妃既然知道孟玥对我用情极深,便也知道孟玥很可能不计得罪一个朝臣的得失,仍旧不休我不娶继妃,可母妃既然知道,却还是这般做了。她像是笃定了孟玥一定会休我,这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当然,纳兰初不会明白,谦贵妃是因为孟天昊的身世而笃定了的。她不知,孟天昊的身世身世里的波折。 贤王妃摇头,谦贵妃此举之意,必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这时,纳兰初眼睛一亮,“三嫂,我有办法了。” 贤王妃看向纳兰初的眼睛,细听她说道:“若母妃已选了继妃,那么孟玥拒绝,会得罪朝臣。但若此宴会举办不成,不但让母妃奸计破灭,还能杜绝了孟玥得罪人,三嫂觉得如何?” 纳兰初的意思,便是在宴会让闹上一闹。 此举行归行,但贤王妃却不很赞同。若纳兰初真去办了,虽能将众贵女弄得不欢而散,但同时也毁了纳兰初的名声,从此以后,外人该传纳兰初妒妇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贤王妃不赞同。 纳兰初瞧出了贤王妃的顾虑,便道:“名声与我而言,已不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过于在乎,反倒累了自己。” “那么,六弟妹真决定好了?” 纳兰初点头,“三嫂放心,我已决定了。多谢三嫂能为我考虑!” “三嫂明白你的处境,初儿大可不必言谢。”贤王道。 额,其实,纳兰初觉得自己道谢也只是句客套话,却不想贤王妃能这般说。且看贤王妃面上忧色不似有假,作为妯娌,贤王妃能真心关心自己,纳兰初有些感动。 况且刚才,贤王妃还叫她初儿,纳兰初的心触动了番,不知不觉将贤王妃当成了姐姐般看待。 此时又听贤王妃道:“听三嫂的话,你便是闹了那赏花宴,也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恪王妃。名声,即便你自己不在乎,昊儿也是需要的。” 名声算什么,只是外人或为利益、或为虚荣的产物。 纳兰初想反驳贤王妃,但又想到,若自己隐瞒身份去闹,肯定能闹得更爽。 于是,纳兰初便同意贤王妃的话,做出一副‘受教了’的模样让贤王妃宽了担忧她的心。她从怀中取出三张人皮面具,将其中两张分别递给白厢明月。 贤王妃讶道:“你竟还准备了这个!”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遇瓶颈,有了这东西,便能少去很多麻烦。”纳兰初笑道:“听说此人皮能根据需要捏成不同的脸,三嫂瞧瞧。” 防着陆舒的时候没有用上这几张面具,这个时候用到,也不枉她随身携带之苦。 贤王妃仔细看了人皮面具后,说道:“是些精致的活儿。带上它,初儿能办成一家贵女,混入宴会。” 纳兰初点头,这也正是她的打算。 远处有宫女找贤王妃,估摸着应该是谦贵妃殿中的宫女,见贤王妃久久不到宴会,特寻到此处。 纳兰初与两婢躲在暗处,换好了人皮的三张脸两两相看,皆是一笑。 待贤王妃走后,纳兰初才慢慢出来,她对白厢明月道:“三嫂说,今日内阁大学士张家小姐因病未来,便让我办成张家小姐。你们记着,现在,我不是恪王妃纳兰初,而是大学士的孙女张晚晴。” 两婢齐齐应声。 正往赏花宴走去,却发现自己不知赏花宴在何处! 纳兰初头上,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跑…… 刚才忘了问贤王妃,而此时,贤王妃的身影早已不见。 “王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明月担忧道。 纳兰初摸摸头,还能怎么办,找人打听呀。 只是这地方有些偏僻,走到这里的宫中奴仆少的很,纳兰初三人走了好一段路,才找人问到地点。 原来,赏花宴在御花园啊! 莫邸验毒时她去过那里,也算是轻车熟路,三人不多时,便赶到宴会。 此时,赏花宴已开始了一会儿,因以贵妃的名义举办,又有恪王做饵,京城的贵女除了张晚晴,都不曾有缺席。 因此,纳兰初算是最后到场的一个人。 她气喘吁吁地道:“来晚了来晚了,对不住各位了。” 贤王妃看了过来,朝她一笑,“张小姐快入座吧。” 众贵女齐齐看向纳兰初,眼中或多或少地带了些鄙视。张晚晴虽为大学士嫡孙女,典型的世家贵女,然而她的行为,却没有女子应有的德行。 这不,此时的张晚晴,连个仪容都不整。 某贵女嗤笑道:“张小姐,众姐妹都来好一会儿了,你怎得才来?也幸好贵妃未看到你这个样子,否则惊吓到了贵妃,你怕是不能担待的。” 贵妃未看到? 纳兰初往宴会中央正位一瞧,谦贵妃果然没来。正位左侧的位置上坐着贤王妃。 纳兰初回头,看着这位爱出头的贵女,说道:“贵妃不在,贤王妃在此,你担忧我惊吓到贵妃,就不怕我惊吓到贤王妃?你对贤王妃竟是这般嫌弃!” 那贵女一愣,下意识地看先贤王妃,正巧碰上贤王妃扫过来的厉眼。她浑身一震,冷汗连连,口上也有些结巴,“这……这只是张小姐……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我自然没有曲解。”纳兰初打断她的话,“你说幸好贵妃未看到我这个样子,否则惊吓到了贵妃如何如何的。惊吓?且不说我如何让人惊吓了,便是真让人看了受惊吓,怎么你只说贵妃,却不说贤王妃。你的意思,不就是嫌弃贤王妃么。” “你胡说,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纳兰初道:“我胡说是否,在场姐妹都看得明白。你既然要污蔑我,我也不辩驳了,相信贤王妃会还我清白,王妃,对吗?” 那贵女的额间,已溢出一层薄汗。 贤王妃笑着对纳兰初颔首,将目光移至那名贵女身上时,转了寒眼,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那名贵女下跪求饶,才道:“起身吧,本妃不喜再有下次。” 那贵女连称不敢,忙爬起身讪讪做回自己位上。 纳兰初暗笑,贤王妃平时看着温和,到了正式场合,也是颇有气势的。这贵女的言行本就存了对贤王妃的轻视,方才,贤王妃帮她的同时,也以此震慑一下在场的众人,免得她们以为贤王妃与自己好欺负。 纳兰初随便找了位置坐下,似乎刚才的震慑太过,两旁的世家小姐有些心畏,都不着痕迹地移开了些位置。 宴会继续举行。 贤王妃道:“今日众家千金应邀而来,想必什么事情,大家都应清楚。” 众贵女聚精会神,尖耳细听,生怕漏掉一丝重要之事。 却听得贤王妃道:“秋季将逝,众花也将消逝,趁着眼下花开的正好,便请众位小姐于御花园一聚,赏赏花,品品茶,否则等到冬至,便只有腊梅可赏了。” 纳兰初轻嗤一声,谦贵妃为孟玥选媳妇的宴会,虽打着赏花的名义,但到了贤王妃口中,却被硬生生说成纯赏花。 然而贤王妃如此说,众贵女却不这么想。 孟玥的风姿实在太能抓少女芳心,不说他的身份何等尊卑,便是那长得几近妖孽的脸,只远观便能让众贵女的心砰砰直跳。芳心暗许好不意外。 因此,听贤王妃这话,众贵女下意识地认为,贤王妃话中有深意。 ‘否则等到冬至,便只有腊梅可赏了’ 众贵女不禁想,贤王妃是在暗示她们,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又或者,过了这村没有这店,要她们紧抓此千载难寻之机会,入谦贵妃的眼,入恪王的眼。 若贤王妃不是这个意思,那怎么解释,为何谦贵妃只让贤王妃主持这样宴会,而不叫恪王妃? 想到这里,众贵女面上已隐隐显出喜色。 这时候听纳兰初轻嗤这声,众贵女不约而同地带着异眼望向纳兰初,眼底或多或少不喜,仿佛瞧异类般。 纳兰初有些无语,她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哗众取宠吸引人注意。 孟玥那厮她才不稀罕争呢,虽然身材好得让人喷血,但她都睡了无数次了,早就把他全身看遍摸遍,完全没有神秘感。不过对于这些未出阁的小姑娘来说,孟玥可谓是极具吸引力。 众视线汇聚于身,纳兰初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了声,实话道:“恪王殿下英姿,我曾有幸目睹。” 虽不知真正的张晚晴见过孟玥没有,但她纳兰初确实见过。 众贵女同时微变神色。她们养在深闺,恪王于她们而言是外男,且依照恪王的身份,她们想见一面并不容易,因此,在场的大部分贵女都只听过传闻中的恪王,如何英武不凡,如何貌美什么的。 而眼前这名叫张晚晴的女子,竟然见过恪王。 众贵女心里反酸,无不讽刺张晚晴(纳兰初)果然没有女子德行,见外男这等有违女戒之行径,竟也能说出。 但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都想听听纳兰初道恪王如何英姿。 纳兰初道:“恪王殿下出身不凡,面容也不凡,四肢不过于发达,头脑也不甚简单。” 其实纳兰初想说:恪王殿下胎投得好,一出生便含了金钥匙,而上天不止给了他金钥匙,更给了他妖孽之容。四肢健壮,床上之事毫不含糊,必叫女人夜夜,喔不,必叫女人次次爽到死。头脑不简单,别看他表面不张扬,但实际上,能算计到他的人,少之又少。至少,她纳兰初至今没怎么见到。 但这话前面部分太过惊世骇俗,因此,纳兰初便说得极委婉。 纳兰初想了想,又道:“从表面上看,恪王殿下乃是如意郎君,但其实……” 纳兰初边说边摇头。 其实怎么? 众贵女听得一头雾水,想催纳兰初继续说下去,无奈担忧贤王妃恼了她们,便都闭嘴。只要她们不说话,贤王妃便是恼,恼的也只是低声言语的纳兰初,与她们无关。 但是,纳兰初停了口,话听到一半却没有下文,众贵女开始急了。 纳兰初笑道:“后面的话干系到恪王殿下的私事,晚晴不便透漏,还请众位姐姐或是妹妹见谅。” 既然这般说来,众女子也不好追问,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听到,不免扫兴。 接下来,贤王妃将话题引至花上,从御花园中的花说到各地名花。众女子虽跟着话题争相搭话,但因她们的心思所在非花,而是在恪王身上,因此,众贵女心里有些发急。 可偏偏,女子的矜持摆在这儿,恪王的事情,她们不敢直问。 这些贵女的神色,纳兰初看在眼里。 她轻轻一笑,“贤王妃,我有不明白的事儿,不知贤王妃能否相告。”众人不想问的事情,她便替她们问了吧。 贤王妃笑道:“何事?” “今日宴会,怎不见恪王殿下?” 众贵女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又惊又喜,这张晚晴着实大胆,竟当众询问外男之事,不过她这一问,倒是解了她们的忧。 “今日乃赏花宴,与恪王殿下何干?”贤王妃道:“张小姐问本妃这话,是何意?” 明知谦贵妃办这宴会就是因为孟玥,但贤王妃的刻意曲解,让纳兰初心里又爽了一把。 装吧装吧,大家一起装! 纳兰初讪讪笑道:“无事,是我失言了,王妃见谅。” 贤王妃移开目光,又开始谈论世界名花。 这时候,纳兰初低声细语,喃喃道:“竟然不是恪王的宴会,难道是我想错了么?不过不是也不要紧,反正恪王不是如意郎君,我也不肖想他了。” 纳兰初的话声音不大,却又刚好控制在周边贵女能够听到的程度。这番自语又成功的引起了众贵女的注意。 众贵女带着疑惑的眼看过来。 虽然贤王妃与纳兰初的对话都表现了此宴会举办并非为恪王,但众贵女仍旧不死心,都存着一副侥幸的心态,以为此宴会目的如她们所想。 心里对贤王妃与纳兰初的话不以为意,但她们的注意,却是被纳兰初的那句‘反正恪王不是如意郎君’所吸引。 恪王之貌之才众人所知,但这张家小姐却说他不是如意郎君。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这时,某绿衣贵女低声问道:“张姐姐,这话怎么说?” 纳兰初皱眉,像是极其不愿意般不语。 “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绿衣贵女请求道:“恪王人中龙凤,怎会不是如意郎君?” “你喜欢恪王?”纳兰初挑眉道。 绿衣贵女的脸瞬间红透,开始支支吾吾了。 纳兰初有些无语,此女的脸皮,竟比白水明月还薄,记得当初听戏,她问白水明月这类问题,她们两个也是在被自己问了几个问题后才红遍脸的。 瞧此绿衣贵女这样儿,若要得到她的答案,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罢了,罢了,为尽快让贵女们死了对孟玥的心,纳兰初觉得,还是自己主动帮绿衣贵女回答了吧。 “嗯,的确,恪王人中龙凤,你心仪于他理所当然。” 绿衣贵女一听,脸上红得快滴出血来。 “那在你的眼里,恪王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这时候,不止与纳兰初谈话的绿衣贵女脸红,连周围默默听纳兰初说话的人,也都同时脸红。 额…… 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 纳兰初环视左右,看周围一个个不正常的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将她们一个个都非礼了呢! 待众贵女羞涩完毕,才发现纳兰初不说话了。众女子看向纳兰初,发现她正微微低着头,丝毫没有继续讲的意思。 绿衣贵女也发现了情况,忙碰了碰纳兰初的手臂,问道:“张姐姐怎的不说话了。” 纳兰初道:“我见你们脸红得厉害,便以为你们不爱听我说话。我的话你们既然不爱听,那我便不说了。” 绿衣贵女好不容易才恢复面色的脸后开始发红,却发现纳兰初立刻沉了脸,她心里一惊,忙努力恢复面色。 “哪有不爱听的?”绿衣贵女讪讪道:“张姐姐多虑了。” “是么?”纳兰初淡淡道。 绿衣贵女忙点头。 不红脸,能正常交谈了,纳兰初便开始编瞎话,“话说这恪王是否为如意郎君,我这么跟你说吧,有一次,我无意中看见恪王与他随从,竟然……竟然……” 绿衣贵女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却还是想要从纳兰初口中确定一番,“竟然怎样?” 纳兰初压低了声音,贴在她耳边说道:“相拥同眠。” 绿衣贵女的面色瞬间白了起来,眼中泪水垂垂欲滴。 这个样子,仿佛受了莫大的情伤! 纳兰初暗叹这女子还不知真正的情伤是何样,一点小挫折竟也能这么受伤。再看周边贵女,因刚才她虽压低了声音,但也刻意留了余地,是以,周边贵女都能听个只言片语,从而猜出真相。此时的贵女们,都有变色。 纳兰初心里爽的厉害,然而面上却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叹道:“可惜了恪王一表人才,竟喜欢男人,若不是如此,当年我定要谋取恪王妃之位,绝不让纳兰家的小姐得了王妃的位置。” 纳兰初扮演的这位张家小姐,此时的年龄已过十八,在集体早婚的古代,已算高龄。纳兰初虽不知张晚晴为何迟迟不嫁,却也知道,她此时说的这话符合张晚晴的情况,众贵女听了不会怀疑。 且这话,还能更有效果的杜绝众贵女惦念孟玥的心思。 绿衣贵女抹了把眼泪,道:“原来,恪王竟是这般……” 纳兰初点头,“人不可貌相,别看恪王衣冠楚楚,但其实,他的心里住着禽兽。” 绿衣贵女哭了会,但又疑惑了,“可恪王既然喜欢男人,那为何仍与恪王妃育有昊世子?” “这个……这个……” 纳兰初想说,包子是恪王妃和别人生的孩子,但又想她今日的话必将传出去,若此时说包子不是孟玥的孩子,那么,以后不论是自己,还是包子,都无法在靖安立足。 于是,纳兰初道:“世子的存在不足为奇,男人不都会有子嗣么?”当然,前提是生育功能没有障碍。 纳兰初又道:“嫁人,不能只看子嗣,需看丈夫贴心与否。对于恪王,你想,在恪王回朝之前,恪王妃得宠不?” 绿衣贵女摇头。 “这就是了。当时恪王不宠恪王妃,而恪王之母谦贵妃也不喜恪王妃,你可以想象,恪王妃的日子该有多么举步维艰。” 绿衣贵女开始深思,周边一干贵女都开始深思。 纳兰初环视一众脸色,暗暗点头,准备再加把火,“夫君好男风,婆母刻薄相待,有夫如此,有婆母如此,恪王妃即便育有世子,但她的日子,也过得甚不如意。唉,恪王虽有身份,有才貌,但他这人,却着实嫁不得。” 此话一说完,周围气氛比之刚才压抑了不少,空气中的寒意愈发增强。 纳兰初心下奇怪,一抬眼,便见众贵女敛声屏气,而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的谦贵妃五公主等人停在她面前。 纳兰初暗叹时运不济,说个坏话竟被人家母亲当场抓到。 她这是跟谦贵妃反冲么。 纳兰初干笑几声,忙站起身来,说道:“请贵妃安。” “这是哪家的小姐?”谦贵妃冷冷道。 贤王妃见事不妙,忙走到纳兰初身边,回谦贵妃道:“内阁大学士张家嫡出小姐,刚才的那番话,恐怕张小姐也是有口无心,还望母妃看在张小姐不经世事的份上,饶了她。” 谦贵妃猛地看向贤王妃,眼底寒气惊人,她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贤王妃脸上瞬间便多了五指印。 贤王妃捂住一边脸,雍容的面上有些挂不住面子。 在场的众贵女,几乎都会混进十年后的京城贵妇圈,而谦贵妃丝毫不顾及贤王妃的脸面,在众贵女眼见之下给了她一巴掌。贤王妃觉得自己对谦贵妃也快如纳兰初一般,维持不住面上的亲和。 “本宫让你主持赏花宴,你却容这贱人重伤玥儿,你哪里生的心思,竟如此歹毒。”谦贵妃骂道。 贤王妃紧了紧双手,却仍是低下了头。 谦贵妃这才看向纳兰初,“张大学士的孙女张晚晴?” 谦贵妃打了帮她的贤王妃,纳兰初的眼眸阴了阴,但还是掩下冷眼,回道:“是。” 谦贵妃冷笑,“传闻张小姐知书达理,却不想你竟是这等货色,你说玥儿不是,那便给本宫说说,你坏玥儿名声,欲意何为?” “贵妃息怒,臣女方才之言并非虚假,恪王殿下却如臣女所说……”谦贵妃不问,她还怕在场的京城贵女不知道呢,纳兰初轻轻咬唇,“好……龙……阳。” 谦贵妃气得发抖,扬手想给纳兰初一巴掌,怎料纳兰初竟侧身躲过。谦贵妃打了空掌,身形没及时稳住,朝着纳兰初侧方倾倒而来。 纳兰初暗道不妙,这一跤要是将谦贵妃摔出个好歹来,孟玥还不和她产生隔阂? 于是,纳兰初便顺手做了好事,及时扶住谦贵妃。 为顺道气气她,还道:“贵妃娘娘与小女子行如此大礼,小女子承受不起。” 刚把谦贵妃扶起,纳兰初便送开手,生怕谦贵妃假装摔倒,陷害自己一把。 谦贵妃气得不轻,“你……” 纳兰初面上有着一丝桀骜不驯,她接话道:“我祖父是内阁大学士,贵妃娘娘这是想把我私下处置了么?” 内阁掌控靖安政治最核心之事,内阁大学士的官职之大可以想象。 为防止谦贵妃真将她私下处置了,纳兰初便将张大学士的身份说出来,提醒谦贵妃她此时的身份不能随意处置。否则,若谦贵妃恼羞成怒暗下处置了她,她找谁哭都无济于事。 谦贵妃微微皱眉,这贱人是内阁大学士张璞的后人,看来不能随意处置了。 罢,待这阵风头过了,再处置这贱人以报今日之气。 谦贵妃忍了忍,将心中那口气憋住,继续刚才的话题,质问道:“你坏玥儿名声,到底有何欲意?” 欲意当然是让你儿子今后没女人惦记,否则她待在孟玥身边,光是对付这些女人就够她忙活的了。 纳兰初道:“贵妃娘娘,刚才臣女已说了,此话并非假话。恪王殿下的确如臣女所言。” “放肆。” 纳兰初似乎被谦贵妃这一声厉喉惊吓住了,她愣愣地看着谦贵妃,小声道:“贵妃这是要报复臣女,欲杀臣女灭口么?” “你……”谦贵妃浑身气得发抖,食指指着纳兰初,颇有着将纳兰初千刀万剐的架势。 纳兰初后退几步,弱势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五公主看的两眼喷火,却因这件事情干系男女之事,她未出阁,不方便与纳兰初争辩。因此,尽管为母妃为六哥有着通天怒火,也不便说辩解之话。 且五公主觉得,自己母妃在与这贱人对质时都隐隐处了下风,换了自己,应也说不过她吧。 这种感觉,让五公主想起了纳兰初。 五公主心里不由奇怪,她细细瞧着这贱人,两张毫不相同的脸,自然不会是纳兰初。 这时,贤王妃斥道:“母妃怎会杀你灭口,你胡言乱语,还不快认错。” 怎么贤王妃帮着谦贵妃训斥自己?纳兰初先是一愣,但随即看谦贵妃愈发红胀的脸,便明白过来了。 贤王妃这是在提醒她,此时不能再与谦贵妃对着干。 纳兰初明白过来,便放低了姿态说道:“方才臣女有错,不该谎称恪王不是,也不该顶撞贵妃娘娘,贵妃大仁大义,想必应当不会计较臣女的过失,对吗?” 周围的寒气还没散去,谦贵妃冷冷地盯着纳兰初,半晌才道:“你对本宫不敬,今日休想离开皇宫,本宫即刻通知张大学士,让张大学士亲自取人。” 不宜与谦贵妃过于对着干,纳兰初便没有接话,低着头,露出一副像是被谦贵妃的气势吓怕了的模样。让人看着,觉得她甚为紧张。 而纳兰初心里,则是非常轻松。 谦贵妃将自己扣住,让张大学士取她。虽说张大学士非她祖父,自是不会来取她,但她可以叫孟玥来取。 孟玥一来,保准能将谦贵妃气饱一顿。 纳兰初刚才还桀骜不逊,不到半会儿便在谦贵妃的面前怕了心,谦贵妃嘲讽一笑,众贵女也多有嘲讽。 许是觉得纳兰初如跳梁小丑翻不起大浪,谦贵妃便也没再管她。她走到中央主位坐下,贤王妃低眉顺眼地跟在谦贵妃身后,依然坐在谦贵妃下首。 赏花宴已开了一会儿,起先贤王妃丝毫未透漏孟玥或是继妃之事,然而谦贵妃一来,便开始向众贵女暗示。 但,谦贵妃所说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说的再多,说得再诱惑,在场贵女中为此动心的人却不多。 只因,纳兰初刚才的话已经先入为主,在众贵女的心中,孟玥已经贴上了断袖的标签。尽管谦贵妃已怒斥纳兰初,尽管纳兰初认错了。但对于这些还不谙世事,还未当家为人的贵女而言,她们受过靖安所谓的高等教育,奉行清者自清,谦贵妃对纳兰初的发怒,在她们大多数人的之中,乃是狡辩。 于是,谦贵妃笑脸谈论,众贵女虽面上听得仔细,然而心中,却多多少少不屑恪王。 但这种情况算是多数,具纳兰初的观察,还有少数贵女仍旧对孟玥抱有幻想。 比如,挨着她身边坐的绿衣贵女便是如此。 谦贵妃的话,她听得聚精会神,双眼似乎能射出光芒,正为谦贵妃给出能接近孟玥的机会而欣喜若狂。 正听着,突然发现衣袖被人轻轻拉扯。绿衣贵女侧头,见正是刚才受谦贵妃训斥的纳兰初,又见纳兰初轻轻摇头。 绿衣贵女不解,正想询问,纳兰初却先问道:“刚才说了那么多话,竟还不知妹妹芳名,敢问妹妹芳名芳龄?” “我叫孙莹莹,及笄刚过。”绿衣贵女道。 孙莹莹,名字不错,及笄,也就是十五岁,能来这里参加谦贵妃宴会的贵女身份都不低。像这种花一样的年龄,又有家族背景,若有意嫁给孟玥,这样的儿媳,想必谦贵妃非常乐意。 但若是孙莹莹不愿意,谦贵妃自然是不可能逼着人家出嫁。 而孙莹莹这样儿,明显心仪孟玥。 纳兰初觉得,自己应该给孙莹莹再上点眼药。 “孙小姐定然喜欢恪王殿下吧?” 经过刚才的脸红事件,孙莹莹也不过于娇羞,只微红着脸点头,其他一切正常。 纳兰初道:“就知道你喜欢,唉,你若真依着谦贵妃的意思,嫁了恪王,那便可惜了你。” “张姐姐还要说恪王殿下的不是么?若如此,你还是不要说了,再让贵妃听到,非当众罚你不可。”孙莹莹提醒道。 但此话虽是提醒,然后其间不免含了怪罪之意。 孙莹莹心仪恪王,但纳兰初一直说恪王不是,她虽有意打听,却也不想让旁人将恪王说到尘埃里。 贵妃教训了便是,可偏偏纳兰初还不识趣,还要再说。孙莹莹不知不觉便怪罪纳兰初。 孙莹莹的心思,纳兰初岂会不知。她笑道:“孙小姐别恼,且听我与你细说。” 孙莹莹微微皱眉,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之势。 纳兰初暗笑,此贵女还算是理智,虽不喜自己说心上人不好,却还愿忍着不喜听取旁人意见。 “刚才我说恪王喜好,惹了贵妃不喜,接着我便也不说这个,只说恪王府的情况吧。” 孙莹莹点点头。 “恪王府有恪王妃与昊世子,依着恪王疼爱昊世子的劲儿,想必待恪王百年之后,继承王爵的子嗣必定是昊世子。你若真嫁给恪王,虽然谦贵妃可能会废了恪王妃,让你为正妃,但你的孩子不能继承爵位,老来只能依靠昊世子。然而昊世子的母亲因你而废,你觉得得了权力的昊世子能善待你?” 这话,纳兰初说得倒是一点不假。 谁都不是傻子,她已编造了孟玥好龙阳的谎言,其他说辞,便只能按照事实来说。 孙莹莹眉头皱得更紧。 纳兰初又将顾侧妃的事情,在事实的基础上,合情合理的加了些料,“你可知恪王府上的顾侧妃?听说她怀了孕,却不知何事暴毙。” “此事还有隐情?” 纳兰初点头,“隐情自是有的,只是具体我不便多说,恐惹了麻烦,望孙小姐见谅。晚晴只一句提醒,可恪王府的水,深着呢。” 纳兰初真假各参几分,留了余地让孙莹莹细想。 若真依谦贵妃之意,嫁恪王,不说此时恪王妃还尚存在,既便是恪王妃被休或是死了。但继母难当,婆母刻薄,且恪王性好有异,这么想来,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孙莹莹低头半晌,再抬眼时,便已做了决定。 纳兰初突然握着她的手,轻轻道:“孙小姐,没了恪王,今后你会遇上你真正的良人。” 孙莹莹点头,放弃了自己心仪之人,心情自是无比低落。但此时并未情根深种,也不会过多伤怀,只觉得堵心罢了。 见孙莹莹如此,纳兰初稍稍松了口气,孙家小姐放弃孟玥,如此也省得今后她与自己相争、闹得伤了某一方。 “孙小姐,本宫见你脸色不好,怎么回事?可是风寒了?”谦贵妃突然道。 孙莹莹看过去,见谦贵妃面上极尽关切,她方才做的决定却并未动摇。 贤王妃只是做了一点不合谦贵妃心意之事,谦贵妃便当众给了贤王妃一巴掌,她教训儿媳,竟是这般不顾及贤王妃脸面。孙莹莹觉得自己还不如贤王妃呢,刚才的情景若换了自己,想必谦贵妃更过分吧。 孙莹莹慢慢站起身,朝谦贵妃轻轻福身,回道:“谢贵妃娘娘关心,臣女并未风寒。” “那便好。”谦贵妃微微点头,“你出身世家,礼仪举止学得极好,今日一见,本宫甚是喜爱你,孙小姐能否留在宫里小住几日,陪本宫解解闷?” 这话,便是相中之意。而谦贵妃后面的询问,乃是征求孙莹莹的意见,若孙莹莹同意,那么今日的赏花宴算是大功告成。 纳兰初低着头,嘲讽着勾唇。几分钟之前的孙莹莹听到这句,想必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现在,谦贵妃已明显错过机会。 孙莹莹含着谦意道:“贵妃厚爱,臣女理应遵从,但近几日,臣女家母身子不大好,为全孝道,臣女要为家母床头侍疾。因此,贵妃美意,臣女却不能遵从了。” 谦贵妃颇有些意外,这丫头一直都表现得对玥儿有意,怎的还拒绝她?莫非真是她家中母亲有事。谦贵妃退一步道:“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既然你母亲有事,那你便等你母亲病好了,再来陪本宫。” 孙莹莹一怔,又道:“贵妃,母亲病好,臣女会去寺里为母亲祈福,所以……” 谦贵妃徒然冷了眼睛。 话说得这般明白,她若是还听不出拒绝的味道,就枉为宫中人了。 但孙莹莹是重臣之女,她虽然拒绝,但却不能迁怒于她。至少,现在不能迁怒她。 谦贵妃将心头火压下去,立刻笑脸布面,说了句“孙小姐有此孝心,真是难为,快坐下吧”后,仿佛刚才那番凛冽不是她自己一般。 孙莹莹面上平静,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纳兰初轻轻宽慰道:“不必担心,以后她找不了你的麻烦。” 孙莹莹点点头,对纳兰初轻轻一笑。 两人的举动被谦贵妃看在眼里,更加深了谦贵妃对纳兰初所办成的张晚晴不喜。 谦贵妃眼色愈加让贤王妃忧心,母妃不愿让朝臣轻易与贤王和六弟结仇,所以,她现在不会处置纳兰初,但若是纳兰初做的过分太多,那母妃便不会再忍。 果然,谦贵妃冷冷说道:“来人,将张小姐扔出去。” 纳兰初面上一变,事情来得很突然,连个提示都没有,纳兰初忙起身说道:“我祖父是内阁大学士。” “本宫有意给张小姐留些脸面,奈何张小姐不识趣,处处挑衅本宫,既然给脸不要脸,那这脸面也不必留。”谦贵妃冷笑,“不必劳烦张大学士接你,本宫这便将你扔出去。” 不能让谦贵妃将她轰出去,纳兰初努力想法子,无奈脑中一片空白。 本以为侍卫很快便来轰走她,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却不见侍卫的身影。纳兰初很是奇怪。 不止纳兰初奇怪,御花园众人都在奇怪。 但其实,御花园外宫墙的一角,已沐浴了无数次,将身上大便味道都洗干净的陆舒,换了衣服与莫邸站在一起。 他们的身后,有一群黑衣人以及被迷晕了的宫廷侍卫。 陆舒道:“侍卫唤不进去,只会让初儿对谦贵妃更放肆,这般无疑会让她和谦贵妃的关系愈加紧张。” 莫邸点头,又道:“追踪暗探得知,谦贵妃正怀疑恪王世子非恪王所生。” “当初阎君设计,让初儿以为那孩子是柳长青的,因此嫁恪王四年,她做了一连串的隐瞒之举。但如今初儿失忆,她没想过那孩子的身世另有乾坤,然而只要提醒恪王那孩子的身世,恪王便会想到初儿当年做的防范举动。这样,会更让恪王确信那孩子不是他的。” “你说的不错。”莫邸道:“可知谦贵妃想要找什么证据,以此让恪王相信孩子非他所生?” 陆舒想了想,“血亲之间,血脉相溶,谦贵妃打算滴血认亲?” 莫邸点头。 陆舒一笑,欣喜道:“那孩子其实是恪王的,若滴血认亲,两血必定相溶,但我们可趁着无人注意,将验亲的清水里加点东西,以此,让那孩子和恪王的血不相溶。” 莫邸道:“此事本道已吩咐了,加在清水里的东西无色无味,若非内行人验证,必不会被发现。此举,万无一失。” 虽万无一失,但陆舒却没了愉悦。 他创办的追踪组织,莫邸竟直接吩咐其行事! 另一边,谦贵妃换侍卫将纳兰初扔出去,但侍卫久久不见来,谦贵妃的脸已渐渐挂不住了。 纳兰初冷笑,看着谦贵妃掉面子,她的心里着实快意。 当初自己看在这老女人生养孟玥,看在她疼爱昊儿一场的份上,对她的很多行为都包容。但这老女人却得寸进尺。 既然这样,那便不要怪自己公然对她不好了。 至于孟玥,还是那句话,若孟玥只是一味帮娘,那么她便是再爱孟玥,也不会留在孟玥身边受罪。 今日的举动,可当做考察孟玥。 又因纳兰初担心逼急了谦贵妃,谦贵妃真会毫不顾忌对她当场下死手,于是纳兰初让白厢赶紧去找孟玥。 真有危险,孟玥一定能保她。 这个时候,贤王妃打圆场道:“母妃,今日因赏花宴众位小姐到来,侍卫不方便在场,因此,儿媳便自作主张将众侍卫调离了御花园。” 明知事情不是自己的错,却还是要为了婆婆而揽下一切过错。 这就是媳妇! 贤王妃心里发酸。 谦贵妃顺着台阶下了,“你记着,下次莫要如此,你将侍卫调离了,众位千金的安危怎么办?” “是。”贤王妃低声下气应道。 谦贵妃又将视线移向纳兰初,厉声道:“滚。” 经她努力,众位千金差不多已不再想嫁孟玥,目的已经达到,纳兰初便不稀罕待在这里。 纳兰初抬脚便走,明月紧跟其后。但这时,明月却‘哎呀’一声,纳兰初回过头,见明月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一只脚被歪得红肿。 谦贵妃的脸色更为不好,纳兰初忙上前扶起,并搀扶明月慢慢出御花园。 然而谦贵妃却将纳兰初此举看成挑衅,她怒目骇人,斥道:“放肆,本宫忍你很久。你污蔑玥儿,顶撞本宫,还处处挑衅。你也不必说你祖父是内阁大学士,今日本宫处置了你,便将此事上报陛下,届时,你祖父也逃不了惩治。” 这一次,纳兰初觉得,谦贵妃是真放了狠话,下了狠心。 但她也不惧。 纳兰初正眼看向谦贵妃,面无表情的说道:“贵妃娘娘随便。” 说罢,便又搀扶明月走。 谦贵妃气得发抖。她猛地看向五公主,五公主朝她点头,挥了挥手。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暗卫来。 众贵女看的心惊,侍卫没有,谦贵妃便让五公主的贴身暗卫对付纳兰初。 看来今日,纳兰初在劫难逃。 黑面暗卫朝大步朝纳兰初走来,纳兰初却轻轻一笑,轻声唤了句,“出来。”。 又一黑面暗卫出现。 御花园中众贵女看的迷糊,纳兰初唤出来的这人与五公主的暗卫同样装扮,都是皇家刻意培养的暗卫。五公主有暗卫是因为身份,但这张晚晴只是朝臣之后,她为何有暗卫? 众贵女不明白,然而谦贵妃五公主等人却是看明白了。 张晚晴,竟有恪王的暗卫! 不,不,恪王与张晚晴没有任何交集,怎会将贴身暗卫给她。 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张晚晴。 而她们知道,恪王最在乎的人是纳兰初,所以,眼前这位名曰张晚晴的女子是谁,不言而喻。 纳兰初,她竟然是纳兰初。 五公主看向谦贵妃,见谦贵妃满脸被气得发白,胸口一起一伏地剧烈,忙轻抚谦贵妃胸口。 贤王妃知道谦贵妃气得不轻,却不想安慰谦贵妃,因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乐得自在。 两暗卫无疑打了起来,又无疑,五公主的暗卫战败,被打趴在地。 纳兰初对孟玥暗卫感到很满意。 自从上一次在皇宫,她中药差点被陆舒给强了,孟玥便将自己的暗卫留给她,供她在危机时刻使唤。 纳兰初觉得,若是自己每次危险,都叫暗卫出来,这样的生活好没意思。 于是,她便吩咐暗卫,让他只能在她危险的时候叫他,或是在她已经遇到了危险,并不能呼救的时候,暗卫才能出来帮忙。 所以,早先撞见顾侧妃的事情,今日遇上陆舒的事情,因为她没有呼救,所以,暗卫都没出来。 众贵女惊心纳兰初的嚣张,又惊心她的暗卫竟能将皇家暗卫打败,心头不由得加深了对纳兰初的畏惧感。 唤侍卫,侍卫唤不来;叫暗卫,暗卫打不过。 场面就这样僵住了,众贵女眼见心明之下,就连贤王妃都挽不回谦贵妃的面子。 纳兰初冷笑,她要走,谦贵妃不让她走,非要唤暗卫出来打架。 这是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 谦贵妃的一张老脸,已在今日被纳兰初打了无数次。 谦贵妃恨纳兰初不仅欺骗孟天昊的身世,又恼孟玥竟将暗卫给了纳兰初,将纳兰初宠得无法无天。 谦贵妃五公主等人没有说话,纳兰初冷笑几声,也没有说话。 她转过头,欲出御花园。 这时候,尖叫四起,御花园众人的场面似乎有些混乱。纳兰初没有理会,但却被不知是谁斥了一声,“母妃被你气晕,你却还要走。” 纳兰初回想了下,声音之源应是五公主。 五公主说,谦贵妃被她气晕? 她心里冷笑,那老女人已被她弄得下不了台,装晕是最好的办法。 今日赏花宴已被搅黄,纳兰初觉得自己应该将人皮换下来,再与包子一起去见谦贵妃。虽然谦贵妃极有可能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这时,却见白厢已将孟玥请来。 孟玥脸上似乎有些隐忍的复杂,他看见纳兰初这张人皮时,微微愣神,但随即恢复脸色,步履清扬,朝纳兰初走来。 自己这般气他生母,面对他,纳兰初挺不好意思的。 周围给恪王见礼的声音不绝入耳,多少贵女第一次见到恪王,见之容貌,大片芳心又开始向恪王倾斜。 但恪王却朝纳兰初走来,众贵女不由失落。但随即想,纳兰初与谦贵妃作对,将谦贵妃气成这样,恪王此刻,应当要教训纳兰初吧。 然而,随即恪王说的话,却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母妃伤到你了么?” 众贵女无不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又见纳兰初摇头,“没有。” 恪王顺势将纳兰初拦腰抱住,沉声说道:“母妃做的事情,我向你抱歉。” 众贵女又惊,恪王竟然自称‘我’,按理,不应该称‘本王’么? “玥,你既理解我,我便不怨你了。今日我对你母亲之事,只望你能不怪我,我真是气惨了,她给你送暖床丫鬟也就罢了,竟还要为你选继妃。” 孟玥安抚道:“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因母妃改变。” 纳兰初会心一笑,直接勾住孟玥脖子,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孟玥一个吻。 众贵女惊愕到不行的脸,在看到眼前的一男一女相拥相吻时,瞬间红透。 五公主愤怒得不行,虽说她也觉得今日之事,母妃做得不对,但纳兰初身为儿媳,却这般对母妃,且六弟还帮着纳兰初,五公主恼火至极。 孟玥松开纳兰初,吩咐道:“送母妃回宫。” 五公主应声,贤王妃也来帮忙。 孟玥看向众贵女,“今日之事实属荒唐,望众位莫要介意,本王谢过。” 众贵女齐齐应声不会。只参加了个宴会,并没有对名声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自然不会介意。 这时候,白水气冲冲地跑来,急匆匆道:“王妃,世子不见了。” 四周一片寂静…… 白水愣眼,她没见过纳兰初的人皮面具。御花园中看不见纳兰初的脸,她愣愣地好一会儿,才从孟玥身边确定出纳兰初。 白水急忙走到纳兰初道:“奴婢一直等着世子放学,可等到世子放学后,却找不到世子了。” 王妃?世子? 四周仍在寂静…… 纳兰初即刻沉了脸。包子不见了,好好的人为何不见?孟玥安抚了下纳兰初,沉声道:“初儿别担心,我必将昊儿找回。” 纳兰初的心宽了些,正要说话间,却见林嬷嬷急急朝孟玥走来,“六殿下,贵妃派人将世子接走了。” 纳兰初的脸由沉转黑,异常不好看。 孟玥沉声道:“怎么回事?” 林嬷嬷微低着头,说道:“请六殿下移步贵妃殿。”说完,补了句,“六殿下一人去便好。” 这也就是说,让孟玥一个人去谦贵妃殿中,纳兰初就不用去了。 孟玥顿了顿,点头应道。 他环视御花园,见五公主已使唤人背谦贵妃走在回宫之路上,贤王妃站在御花园路口,似乎在等什么人。他回过眼,低声在纳兰初耳边道:“初儿,你与三嫂坐坐,我……” 纳兰初冷笑林嬷嬷这般行径,但却体谅孟玥,“不用解释了,你去吧。” 待孟玥随林嬷嬷走后,纳兰初走到贤王妃身边,问道:“三嫂等谁?” “自然是等你。”贤王妃笑道:“母妃装晕,而六弟恰好到来,所以这个时候,母妃必然单独与六弟谈话。念及你此时无趣,因此,我便想着陪陪你。” 纳兰初心头微暖。 贤王妃道:“你放心,母妃对昊儿好着呢,昊儿一定无事。” 按理来说,纳兰初确实不应该担心包子。但就在刚才听白水道包子不见了时,她的心,却止不住担忧。 即便得知包子被谦贵妃接走了,她还是担心。 心中的忧色不止没有降低,还愈加攀升。纳兰初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此时的谦贵妃妃包子的感情不一样了。 纳兰初问道:“这几日母妃有何异常?或者说,包子发生了什么事?” 贤王妃摇头,表示她也不知。 而这时候,众贵女面面相觑,惊觉这张家小姐竟是恪王妃纳兰初所装扮。一时间,刚才对纳兰初异眼的人,此时心里极度不安。 她们以为,恪王妃不得宠,然而今日所见,竟是恪王极宠。 若恪王妃有意报复今日的轻视,那么…… 众女冷汗连连,不敢轻易与纳兰初说话,或是瞧纳兰初一眼。 纳兰初与贤王妃同时看向众贵女,见她们表现,不觉好笑。她们俩都不是瑕疵必报唯我独尊之人,一点小轻视,只要不伤大雅,她们不会计较。斥几句,也就罢了。 贤王妃看了纳兰初一眼,为纳兰初今后混京城贵妇圈着想,便向纳兰初示意,让纳兰初出面与众贵女说话。 纳兰初感激一笑,随即面向众贵女,将脸上人皮扯下来,一张倾城之容现于众人眼,纳兰初含笑对众贵女道:“今日之事是荒唐了些,众位姐姐或是妹妹,不要计较才是。” 众贵女忙称不敢。心想,她们对恪王存了心思,此刻应是自己请恪王妃不要计较。恪王妃这话,未免太谦逊了。 不过,宴会之时,恪王妃说出的话倒是让人惊讶,她虽已嫁人妇,然而却在这男女之事上,如风尘女子般不加收敛。 众贵女几乎都受封建教育,纳兰初的惊世骇俗之举,她们不能理解,更不赞同,只觉得纳兰初无女子品行,不遵三从四德。 但接下来,却听纳兰初道:“恪王对本妃的宠爱,刚才你们都见了,有何感想?” 众贵女不知纳兰初为何如此问,都不敢接话。 纳兰初借机警告道:“恪王宠爱本宫,多数事情会听取本妃的建议。然本妃却不是个能容人的,所以,恪王该不该惦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因宝藏之事另起风波,原先孟玥与皇帝的交易已不存在。因此,孟玥专宠她与否,她善妒与否,已不重要。 纳兰初明着说自己善妒,让众贵女不要惦记她的男人。众贵女又惊又惧,忙道:“恪王妃放心,臣女必定不敢惦记恪王。” 纳兰初满意点头。 赏花宴已被搅黄,且如今这帮贵女惧了她的警告,也就是说,即便孟玥不好男风,众贵女也不会再惦记孟玥。 因此,纳兰初想着,要不要趁着大家都在,为孟玥澄清一下。 纳兰初想了想,干笑道:“那个,关于恪王殿下是否好男风之事,刚才我说的都是错的,恪王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众贵女同时点头,但心里却并不信纳兰初的话。 恪王殿下好男风之事,不止纳兰初说过,京城街面上都有传闻。只是京城中的传闻不知被谁压下去了,但不管如何,终究存在过。 众贵女走后,纳兰初摸摸头,对贤王妃道:“她们好像不信我?” 贤王妃点头笑道:“嗯,六弟的事情不止你说,京城也在传闻。” “喔?传什么?”纳兰初来了兴致。 “说恪王喜欢一个随从,一次从顾侍郎府回去,竟当街与那随从……与那随从车震。不知哪里来的随从,竟如此大胆,勾引得六弟……唉。” 贤王妃叹了口,却猛然发现听话之人是纳兰初,她忙收了嘴,说道:“初儿,这件事情莫要恼六弟了,六弟向来能把持住,这一次之所以……应是随从勾引,总归是那随从的错,不怪六弟。初儿若要气恼,将随从杀了泄气便是。” 额…… 纳兰初微微低头,能说自己就是那勾引孟玥的随从么。 谦贵妃殿。 “母妃今日之举,儿臣只说一句,即便没有初儿将宴会搅了,即便您已经选了世家女,儿臣也不会弃初儿而另娶他人。”孟玥沉声道。 谦贵妃沉痛道:“母妃为你的心,你竟一点不顾。” “母妃从小护犊之情,儿臣永生难忘。其他事情儿臣能听母妃之言,但唯独初儿不能,母妃,儿臣只望您能与初儿和睦相处。” “你竟是这般护着纳兰初。”谦贵妃道。 孟玥低着头,不看谦贵妃的脸。他是护着纳兰初,但是其他事情,他也是护着母妃的。只是在初儿的事情上,母妃并不让步。 谦贵妃看着这样的孟玥,心上疼得厉害。 却突然间大笑起来,她说:“你这般护着纳兰初,可知纳兰初是如何对你的?” 孟玥道:“往事已逝,都是过眼云烟,如今初儿已不再如以前一般,母妃何必抓着不放。” “你以为母妃还在恼纳兰初婚前与柳长青有染,婚后对你不好?” 孟玥皱眉道:“难道不是么?” “纳兰初与外男有染之事,确实让母妃不喜她四年,但这件事情,却不会让母妃定下今日的赏花宴。”谦贵妃苦笑,“即便母妃早存了让你娶继妃的心思,但却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昊儿还小,我何必急着给他找个继母?若选,也是在昊儿成婚后选。” 继妃不会对原配子女好,京城中多少原配子女在继母的算计下水深火热。谦贵妃既心疼昊儿,自然不会让昊儿过得不好。 但这仅仅,也只是在昊儿是孟玥的孩子前提下能有的。 那天,谦贵妃得知昊儿身世,她愤怒得想要杀人。但让她下决定举办赏花宴,却不仅仅因为愤怒。 她本就存了废纳兰初之心,只是因为玥儿对纳兰初爱,因为纳兰初是昊儿生母,所以,她将废纳兰初之举暂且延后。但如今得知,昊儿不是玥儿之子。 所以,一切都变了。 纳兰初必须废,而昊儿不是玥儿的孩子,他也必须废。 玥儿如今已过二十,膝下无子,选继妃,既可给玥儿找个知心人,又可给玥儿繁衍后嗣。 谦贵妃道:“母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若为了我,母妃便不要再为难初儿。” 谦贵妃气急,指着孟玥半晌说不出话来。 罢,此刻玥儿不明昊儿身世,所以才这般护着纳兰初,待她将证据显现出来,玥儿就不会这般说了。 于是,谦贵妃拍了几下掌,在孟玥不解之下,殿外渐渐走进由林嬷嬷带领的几名心腹宫女,宫女端着托盘,盆上放着或是水盆,或是盛了鲜血的小瓶。 谦贵妃道:“这是昊儿的血,今日滴血验亲便能看清昊儿是不是你的孩子,只有证实了真相,才能让你看清,你疼到骨子里的纳兰初是什么面目。” 孟玥却沉了脸,压抑着一丝薄怒道:“母妃,事关初儿名声,母妃还是不要再说此事。” “你以为,这是为对付纳兰初而设下的计?” 孟玥看着谦贵妃的眼睛,眼中意味表现得分明。 谦贵妃面含苦色,不错,以前为对付纳兰初,她是设过不少陷阱,若不是玥儿相护,纳兰初定不会好过。 但今日之事,却是真真切切。 可玥儿,竟然因为她以前对付纳兰初的所作所为,而不信她今日的话。 但就算是玥儿这么以为,她今日,也必定要让玥儿验亲子关系。 看着孟玥不信的眼神,谦贵妃的心疼到了极点,却还是道:“即便你不信母妃,那你也验验血,如此,正好还纳兰初一个清白。” 孟玥凝神细想,若自己此刻不滴血认亲,以证明初儿昊儿清白,那么若是母妃气急与外人重伤初儿,初儿百口莫辩。 毕竟,初儿怀昊儿只花了八个月的时间。此事缘由,他知道是自己对付柳长青之事气了初儿,以至于早产。但这件事情,外人不知。 孟玥想了想,终应了谦贵妃的话。 谦贵妃松了一口气。 吩咐下人将孟天昊之血滴入水盆中,再示意孟玥滴血。一事完毕,殿中众人都等着结果。 过了半晌,盆中两滴血已成定局。 谦贵妃笑了,因为孟天昊,她的心虽又愤又痛,但更多的事欣喜。因为证明了孟天昊的身世,凭着玥儿的骄傲,他定能弃纳兰初。虽然失了她亲手养大的孟天昊,但能废纳兰初,谦贵妃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看孟玥,却发现孟玥紧紧地盯着盆中两滴血液。而盆中之血挨在一起,却迟迟不融。应该说,这个时候的不融,便是永不相融了。 这个儿子的心痛,谦贵妃明白,她走到孟玥身边,低声安慰道:“玥儿,一时半会儿的,你不能接受也属常事。” 孟玥没有言语,那越来越沉的眼睛,似要掀起惊涛骇浪,却在下一刻,只说道:“母妃,儿臣不信。” 谦贵妃一惊,玥儿对纳兰初的心,竟到了这般地步。 放在眼前的证据,他竟然不信。 孟玥道:“这血儿臣不信是昊儿的,母妃,初儿不会骗我,她不会骗我。” 谦贵妃一气之下,摔了水盆,怒道:“纳兰初不会骗你,那你的意思,便是母妃会骗你?” 孟玥微垂着头,只面无表情道:“我不信。” 谦贵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孟玥道:“好,你不信是吧,那本宫就再让你做一次滴血验亲。来人,重新取水,重新取世子血。” “不,儿臣要亲自看到昊儿取血。” 孟玥不容拒绝的声音道。 谦贵妃又凛冽了些,“照恪王说的做。” 宫女领命,纷纷退下。 殿中的一对母子,皆在愤怒,一人怒儿子不她话,不合她意,另一人怒中却带着失望。 不多时,宫女抱孟天昊入殿,后面紧跟着端水盆的宫女。 孟玥向孟天昊看去,三岁的孩子双眼紧闭,腹间规律鼓动,睡得很沉。两腮红润,长得极好,但那张极好的脸,孟玥却只能瞧见它像极了纳兰初的容颜,找不出与自己的相似来。 孟玥的心渐渐下沉。 谦贵妃冷声道:“你既不死心,那便再验一次。” 孟玥看着宫女将孟天昊的手扎了孔,看着孩子的鲜血滴入盆中,成了一颗血滴沉在水底。再看自己的手时,孟玥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发抖。 初儿,骗了他? 指腹轻轻吃痛,孟玥又是一眼不眨地盯着盆中血滴,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住,甚为紧张。 但结果,却还是不如他意。 孟玥的喉间,陡然堵满了从胸腔涌上的腥味。 谦贵妃冷笑,“你若还不信,便多重复做几次,将这孽种的血放干了最好。” 谦贵妃指着孟天昊说完,却见孟玥抱起孟天昊,一句话不说,便往外走。 “你去哪里?”谦贵妃赶上孟玥,追问道:“你带这孽种去哪里?” 孟玥只愣愣道:“母妃,昊儿不是孽种。他不见了,初儿定然着急,我带昊儿去见初儿。” 谦贵妃浑身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又听孟玥皱眉道:“即便昊儿不是我的孩子,母妃可以不疼他,却不能伤他。他和初儿,儿臣都要时刻保护。” 谦贵妃不可置信道:“你防着母妃?” “母妃若不起伤初儿与昊儿的坏心,儿臣也不会防着。” 孟玥说完,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大殿。他背影带着凄色,却是那么地倔强。 而此时,谦贵妃的眼,恐怖至极。 殿外,纳兰初见孟玥抱了包子来,忙奔向孟玥,正要给孟玥说方才贤王妃说得那随从之事,让孟玥乐一番。不料孟玥沉声道:“初儿,我们回家吧。” 纳兰初瞧他心情不大好,便也没多说。 两人回府途中,孟玥将包子放进马车后便闭目养神,丝毫不理纳兰初,浑身压抑,让纳兰初瞧着都不敢与之答话。 纳兰初一头雾水,不知孟玥怎么了,怎的见一次谦贵妃,竟变成现在这样。他这模样,纳兰初感觉仿佛是在生她的气。 闹宴会,气谦贵妃的事情,孟玥并没有恼她。而除此之外,纳兰初想不出自己哪件事情做错了。 一回到王府,孟玥便独自回了望月阁。 纳兰初更是摸不着头脑。 她问三婢:“你们说,王爷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我没得罪他,可我却感觉他在生我的气。” 白水白厢摇头,明月抿唇不语。 纳兰初没说什么,自己享受自己的日子去了。 夜晚,纳兰初将今天的戏本子写好,准备入睡时,却发现孟玥站在门口,他望着她,似乎透过无法言说的复杂,复杂中含着迷惘。 本以为孟玥今晚不会来了,这时候看见孟玥,纳兰初有些意外。 她忙向孟玥招手,“玥,夜深露重,你怎么站在那里,快进来吧。” 孟玥依言而进。 “昊儿如何了?”孟玥问道。今日母妃验血时给昊儿下了药,所以他才会一直睡着。 纳兰初笑答:“那小子,你抱他回来时他便睡着,一直到吃完饭才醒,这会儿估计又睡了。玥,你是要见包子么?我这就叫醒他,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睡晚一点应该不会影响他睡眠。” 孟玥忙止住纳兰初道:“别吵到孩子了。” “嗯,好。” 纳兰初想了想,道:“你今日怎么了?自母妃殿出来,你便一直沉沉的,好像谁欠了你五百万似的。” 孟玥苦笑,他觉得自己被欠得何止五百万。 孟玥没有说话,纳兰初又问:“是因为我惹你不快了?” 孟玥仍旧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纳兰初想草谁的妈,孟玥这厮怎么这样啊!有什么事情,他一个人闷在心里,不告诉她却一个人发闷气。 这也就算了,且她问了,他还不说。 不说算了,爱气就气!爱恼就恼! 纳兰初也不管孟玥,该收拾戏本子的收拾戏本子,该换衣服的换衣服,留孟玥独坐桌前。 刚躺在床上,便见孟玥走了过来。纳兰初以为他想要了,便忙摆手,“今天我好累,不要了。” 孟玥微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这话纳兰初就不明白了,什么叫‘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纳兰初听着,怎么好像孟玥觉得自己担心他碰她,所以他便说这话来宽她的心。 纳兰初举两只手保证,除了今日以及少许实在不想欢爱的时候,她是百分百愿意和孟玥滚床单。 小腹突感异样,纳兰初一看,却发现是孟玥的手轻轻抚摸。 “你说,喝了避孕之药,还能否有孕?”孟玥轻轻道,眉间正色,然而语气却像说‘初儿,吃饭了’。 “不可能,已经喝了药,还会有个毛线孕呀。”纳兰初几乎是马上回答,又想孟玥是否在说自己,因为自己与孟玥欢爱时,事后一直有喝药,所以他悲伤了,生气了? 因此,纳兰初补了句,“玥,现在我是不可能有你孩子的,如果你想要,待年后,年后我便不喝药了。到时候给包子生个弟弟或是妹妹,如何?” 孟玥低着头,没有说话,看着平和,纳兰初却感觉他的情绪绝对不正常。仿佛因为那句‘我是不可能有你孩子的’,他的怒气陡然升腾。 她这是说得实话呀,不明白孟玥为何生气。 不过孟玥轻抚她小腹的动作,倒是让她有些气血奔腾。被这样摸着摸着,她突然来了兴致。 她勾住孟玥的脖子,想吻他的唇,却不料孟玥躲过。 这丫的,竟然又不配合了。 纳兰初又吻,在几次被孟玥轻巧躲过后,干脆四肢缠上他,整个身子紧贴着他身。 孟玥还在躲…… 纳兰初有些气恼,“你引起了我的欲,便别躲着我呀!我就要你!我就是要你!” 孟玥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轻叹了口气,才道:“好。” 纳兰初一喜,正要继续刚才没有得逞的亲吻,却听孟玥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不行。”纳兰初拒绝道:“玥,我说了年后才要孩子,从现在算算时间,到年后也就三四个月,等等就好哈。” 孟玥的心猛地沉了下来。 年后,不过是初儿不想怀他孩子的借口。 就如,她们在客栈时,初儿说,过几年待他们潇洒够了才要孩子,但结果,她却转身与柳长青有了昊儿。 借口,全是借口。 孟玥猛地推开纳兰初,纳兰初一时不防倒在床上,她看向孟玥时,却见孟玥愤怒至极,愤怒的火越烧越旺,将双眼烧得猩红。 他朝她扑过来,疯狂地撕扯她的衣,从上衣到亵裤,件件粉碎。 他啃咬她全身的每一块肌肤,因没有控制力道,纳兰初有些疼,她想阻止他,却碍于男女身体上的差异而奈孟玥不得。 这样的孟玥,让纳兰初有些害怕。 他如一头已发了狂的兽,在压抑了情绪之后,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怒气。 她觉得,若是自己有不顺他的地方,或许,他会杀了她。 为什么平日里对她万般温柔的孟玥,会突然间变得这么陌生? 身上的人还在疯狂的吸吮她的肌肤,每一下都重得让她生疼,纳兰初突然红了眼睛。在趁着孟玥埋头在她胸前的时候,突然单膝扣向孟玥腿间。 然而,孟玥只轻轻一侧,便躲过纳兰初袭击。 他面上的怒更是不可遏制,“这是本王教你的防狼术,你用它来对付本王,不觉得无效么?” 的确,这个方法是孟玥教她的,用它来对付孟玥,自然无效。 纳兰初心里有些发慌,她虽然想和孟玥上床,但却不想以这种强~奸的方式。 太伤身,也太疼。 纳兰初慢慢沿床后退,看着孟玥的眼睛里含着恐惧,此刻的她光裸着身子,却无处不充满防备之意。 孟玥嘲讽一笑。 在纳兰初以为孟玥将再次扑上来时,却见孟玥拂袖离去。 纳兰初不知道孟玥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突然泛起酸意。 她突然想起了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的原主。原主深受孟玥所爱,原主与孟玥生了包子。而她,不过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于原主,她只是鸠占鹊巢。 听说,有些男人在心爱的女子离开时,会在其他女人身上找心爱女人的影子,以求得自己舒服。 纳兰初想骂爹,同时心也酸得厉害。 她有些觉得,或许,孟玥已经知道她不是原主了,之所以宠她,不过是将自己当成原主的影子。 因为她只是影子,所以,孟玥心情好的时候,便温柔待之,如前面对她的纵容。若他心情不好,便毫不怜惜的虐,如刚才的施~暴。只是刚才,施~暴没有完成罢了。 虽这么想,但孟玥当她是替代品的事情,她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 * 孟玥出了望玥阁,想起方才对纳兰初的举动,心里不住懊悔。 初儿已经失忆,关于昊儿的事情,若说是错,但错的也是以前的初儿,与现在的初儿无关。现在初儿爱他,他又怎能伤她? 幸好,方才停手了。 否则若真伤到了她,不论初儿怪他与否,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关于昊儿的事情,因初儿如今失忆,还是不要让初儿知晓,免得增添初儿烦忧。母妃那里,他自会想法子阻止不让说出。 只是,昊儿的事情,孟玥渐渐沉了脸。 在见到验血真相时,他的心如刀绞凌迟,痛楚穿越肌肤流到骨髓里。一时之间,他还不能接受昊儿的事情,他想,待他冷静一段时间,待今日的冲击随时间渐渐淡去,大概,他便会慢慢接受昊儿。 只是现在,看见昊儿那张脸,他便会联想到初儿曾经与柳长青的山盟海誓,曾经与柳长青的温柔缠绵。 昊儿,他还是暂时不见了。 * 第二日一早,纳兰初与孟天昊两人坐在桌旁,孟天昊萌萌的眼睛看着纳兰初问道:“母妃,今日为何父王不来与我们用餐?” “这个……” 纳兰初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孟玥的心思像是迷一般,她看不清楚。 “包子,今日你尚书学没课?”纳兰初问道。 包子点点头,“今日明日都没课。” “没课,那我们去找你父王吧!”不知经昨天一晚上时间的冷静,孟玥的情绪好些了没。 她想去问问孟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若孟玥真当她是替代品,那么,她就得重新正视对孟玥的态度了。 来到洛闲居时,见洛闲居书房外有守着门卫,门卫拦着纳兰初,说道:“王妃稍等片刻,待属下禀明王爷一声。” 什么意思,好好的人来了,却不让进。 好似孟玥在里面做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纳兰初冷了眼睛,沉声道:“放肆,恪王府的任何一个地方,还没有本妃进不去的。让开。” 门卫纹丝不动。 奴才不听话,纳兰初面上有些挂不住。直接叫了暗卫出来,将这门卫拎下去,自己带了包子大摇大摆的进去。 但越是进入,却越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窸窸窣窣得,像极了脱衣服的声音。 纳兰初心下一凝,忙冲进去。 入眼的是一对男女,男的衣着还算完好,而女子,竟是全裸。 纳兰初突然升了一肚子怒火,她不由分说地冲上去,扬手便给了雪眉两巴掌,啪啪两声,清脆至极。 这贱人竟跑到洛闲居来勾引孟玥。 雪眉捂着脸,含泪看向孟玥求救,“王爷……” 纳兰初冷冷得看着孟玥,看他如何处理。 孟玥沉着脸,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个“滚”字。 雪眉愣了愣,慌乱地将衣服套在身上,急忙离去。 贱人走了,现在开始审问孟玥。洛闲居并非阿妈阿狗都能进的地方,雪眉如何到的这里,纳兰初想知道的很。 “说罢,这贱人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孟玥道:“今早,母妃给了雪眉特令,执特令之人,能出入洛闲居。”当然,他知道后,便收回了特令。只是后来雪眉欲脱衣勾引他,恰巧被初儿瞧见。 纳兰初审视了孟玥会儿,“真是这样?” 孟玥正色点头。 纳兰初这才放心。又问起昨夜之事。 却不想孟玥的眼突然沉了起来,整个书房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 昨夜难不成有孟玥的忌讳?纳兰初不明所以,心里又开始恼孟玥。 若真是忌讳,他不与她说是何忌讳,却只和她摆脸色。想到这里,纳兰初心里一片火气。 “父王。”包子跑到孟玥身边,朝孟玥甜甜一笑,伸出两只小手臂向孟玥求抱。 孟玥浑身一震,自将昊儿抱回王府后,他便没再见过昊儿。看着初儿与别人的孩子这般活泼可爱,孟玥的心止不住刀绞。 但见纳兰初转过来的视线,孟玥顿了顿,忙将孟天昊抱起。 不能因昊儿的事情惹初儿烦忧。 纳兰初又与孟玥待了一会儿,发现除却提到某些话题比较压抑,孟玥并不似昨晚一般,整个人还算宠她。 纳兰初还是分不清孟玥是不是当自己是替代品。 “初儿,你先出去,我与昊儿独处一阵。”孟玥突然说道。 纳兰初依言出去,留两父子独处。 出了洛闲居,纳兰初便吩咐白水,“叫个牙婆子来,给雪眉找个归处。” 那贱人勾引孟玥,白水早就看不惯了,听纳兰初要卖了雪眉,忙应道。 明月却顾虑道:“可雪眉是贵妃派来的丫头,王妃这般对她,若贵妃怪罪下来。” “我不这么对她那老女人还要对付我,那我何必再给她留情面。” “可贵妃到底是婆母。” “婆母怎的,便是丈夫,对我过分了,我照样收拾。”纳兰初看向明月,“明月,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被老女人欺负时,你道我遭那老女人的罪,句句说的为我着想,怎的现在我听着,却是你句句为那老女人着想?” 明月一惊,忙低头道:“奴婢失言。” 最好是失言,纳兰初转过头,没有再理她。 纳兰初一回到房间,便又开始写戏本子。 《红楼梦》的戏才写一半,已更新的部分在戏馆里的反馈不错,前几天刚收获了大把的银子,为此,纳兰初那晚乐得好久都睡不着觉。 因得了利,纳兰初便更热衷写戏本子。 一个下午过去,纳兰初又一次累得腰酸背疼,她站起身,施了个懒腰,缓解一下全身的酸意。 眼角不经意间瞥向书桌边上的一本书,这是那天孟玥生气时扔给她的‘禁书’。 当时,她发现此禁书非彼禁书,一时气恼便没有再看。这时候写完戏本子,竟不知不觉间想翻翻。 孟玥看了好久的书,即便不是男人都爱的黄书,也应是极有营养的。 看一看,缓解下写戏本子的劳累也可。 于是,纳兰初翻来来瞧。翻开第一页,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梦中的那个她。 纳兰初不明所以,谁的梦?梦中的哪个她? 翻开第二页,一连串的文字涌入眼中。 “我做了很多年的梦,梦里次次都有浮心,最初,我不知她的名字,但自莫邸解了我的梦后,浮心与我的纠葛,便一次次的清晰了起来。 本以为梦中浮心还叫浮心,却不想,她叫纳兰初。她的身份不再如梦里低微,如今的她是护国将军的嫡女。 江南之行,我如梦中一样心系于她。 我们成了婚,有了孩子,弥补了前世的缺陷。但事总不如人愿,初儿却对我甚为冷淡,特别是在有了昊儿后,她似乎,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这样的日子……会持续终身么? 初儿与柳长青有情,待在我身边,她不幸福,可若是放她走,我却不愿。 这样的日子我不能忍受。 初儿已经嫁了我,她是我的人,心里怎能还有别的男人?我想,若初儿再对我如此,我会疯狂对她进行一切掠夺。 但这个时候,父皇却让我戍边。 初儿嫁我三年,三年的冷淡,我自是怨恨,但临行时,却不由担忧初儿。 初儿一个人在王府,身边虽有他暗中派人保护,但母妃素来不喜初儿,我一走,母妃定然刁难,甚至于,可能伤及初儿性命。 于是,我设计了初儿给妾室下药一事,合情合理地将初儿禁足,并规定,禁足期间,除了昊儿探望,不许初儿与外人望玥阁外的人接触。 不许与外人接触,那便说明了,母妃不能随意伤害初儿。 但母妃却以为妾室没生子真是因初儿下药。愤怒之下,母妃道初儿妇德不好,派了心腹宋嬷嬷教初儿规矩。 宋嬷嬷虽存了刁难之意,但初儿是主子,暗中又有她派的人相助。只一个老奴,难不成初儿还收拾不了? 一年的时间不长,但我再见初儿时,却觉得似乎已隔了万世。 初儿变了,她不再如以前善良,不再如以前单纯,她踩断了傅蝉儿的手指,面上笑得诡异。 本以为这只是初儿禁足时期压抑过久,所以才爆发出了怒气。毕竟,真正给妾室下药的是我,而不是初儿。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初儿是彻头彻尾的变了……” 纳兰初关了书册,心里异常沉重。 书中第一人称的主人公,无疑是孟玥。 整本书就是都是孟玥的自述。 书中写着他对原主不计较结果的付出,写了很多他企图融化她心而做出的事情,但结果,原主却不为所动。 他对原主,真她~妈的好呀! 纳兰初心下泛起酸。 又突然忆起最后一句,他说“后来我才发现,原主,初儿是彻头彻尾的变了。” 这意思应是,孟玥已经发现她不是原主了。 可他既已发现她不是原主,为何还对她那么好? 纳兰初思索半天,除了孟玥将她当成原主的替代品外,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来。 纳兰初的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现代的她谈过一次恋爱,但还没来得及结婚,便遇上穿越。而穿越了的她,竟对那段没来得及结果的感情并不留恋。 想来,是因为爱的不深吧! 这样算下来,孟玥才是她第一个交心又交身的男人。 可孟玥却偏偏将她当替身。 纳兰初气得想扇孟玥几耳光,却没见到他人。在想想便也作罢,说到底,替身的事情,也是她自己猜想,若孟玥不是如此,岂不是冤枉他了。 天色已晚,月光从云层中挥洒出,照在纳兰初的脸上,而纳兰初则是看着望玥阁门口,等孟玥来用晚膳。 她想,孟玥应该会与她一起用膳吧! 不多时,孟玥来了。牵着包子的手,两父子一高一矮的走来。 纳兰初突然又开始心酸了,孟玥爱原主,他牵着原主的孩子,父子和乐。 而自己,就好像一个局外人,那种替身的感觉又强烈了些。 饭局上,包子坐中间,孟玥与纳兰初分局两旁。 纳兰初仔细瞧孟玥神色,发现他眼神始终不离包子,与包子说话,为包子夹菜,给包子擦嘴,俨然一副极好的父亲形象。 纳兰初又酸又怒,酸孟玥爱原主,怒孟玥原来真当她替身。 本想对孟玥质问几句,但想到书中自述的一句话:我会对她进行疯狂的掠夺。 孟玥对原主有掠夺心,自己既是替身,若让孟玥觉得自己已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定会对自己掠夺。 没有爱的掠夺,她的惨状,可想而知。 纳兰初打了一个寒颤,暗暗吞下质问的话。 而这时候的孟玥的心里,也并不平静。 书房独处,他试着如往常一般对待包子,与昊儿虽亲,但心里却始终隔了一层。与昊儿的关系,终究达不到以前了。 但初儿面前,他却不能让她察觉自己对昊儿的隔阂。因此,他使劲的压抑心中的不喜而对昊儿好。 晚餐很快过去,昊儿照常回房。 此刻,纳兰初已经确定了孟玥当她替身,恼恨至极,不想见孟玥这张贱人脸,却不想孟玥饭后直接跟她回房。 纳兰初本想直接甩脸子,但想到孟玥不爱她,她既是替身,那便得不到孟玥无休止的宠。 真惹毛了他,他也不会饶过她。 于是,纳兰初虽面上不显,但心却又回到了最初穿越时候对孟玥的小心翼翼了。 纳兰初站在房中,微微低着头,不言一句。 孟玥看她这个模样,微微皱眉,“初儿,沐浴吧。” 纳兰初‘嗯’了一声,听话的抬脚便走,却发现孟玥也跟着她身后。 “你也去?” 孟玥点头。 纳兰初的表情不自在了,“王爷,那个,我沐浴的时候,您能否移步?” 孟玥面色微变,“为何?” “沐浴的时候,私密地方都显现出来,被人看见多不好。” 孟玥脸色有些难看,这样的话,失忆前的她也说过,“可记得在宫里那天早上,你非拉着我洗鸳鸯浴,那个时候,怎不说被我看见不好?” 纳兰初语塞。 但沐浴时,孟玥也没进去,待她完事了之后才沐的浴。 两人换了衣服,往常这个时候,纳兰初一般会拉着孟玥上~床,但现在,她却并不想和孟玥做。 人家当她替代品,她要还让他床上舒服,倒显得她轻贱。 但他若想要,她却没办法拒绝。月事的借口,说出来不用想便能被拆穿,她的月例,孟玥记得比她还清楚。 正想着,便听孟玥道:“就寝吧。” 纳兰初一震,不想做呀,不想做呀。怎奈何人家权势比她大,人还比她聪明。 要不,就最后做一次?先稳住他,明日便暗中离开。 纳兰初想,孟玥当她替身,既然是不能轻易放她离开,若让孟玥知道她已知道替身一事,孟玥会放她离开才怪。 孟玥不让她离开,她觉得她可能一辈子也无法从孟玥身边逃脱。 于是,纳兰初觉得,此时应该拖住孟玥。 嗯,还是先稳住他!再和他做一次! 纳兰初感叹自己的聪明,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想念孟玥健壮的身躯的。 下定决心的那一刻,纳兰初没有迟疑,一句话不说的将自个身上衣服脱了,只留下两件关键之物,以此遮住私密地方。 孟玥看得直皱眉头,这般迫不及待,让他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初儿是在利用他么? 利用他于床笫之欢给她快乐。 孟玥苦笑,现在的初儿在这个方面利用他,而以前的初儿,则是利用并报复他抚养昊儿。 只是,现在他不会如以前一般迁就她。 他要孩子,现在就要孩子! 他走近纳兰初,环住她的腰,轻轻道:“初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纳兰初一震,刚消失的怒气又上来了。他~妈的,这贱~人竟然不止让她当替身,竟还想让生孩子。 贱~人贱~人,纳兰初心头将孟玥骂了千百遍,然而面上却维持着该有的表情,“好呀。”暂时稳住他,不能忤逆他。 孟玥微怔,似再确认番道:“我现在就要,今晚就要,明日不许喝药。” 纳兰初笑着点头,身子突然被孟玥抱上床。 床幔飞舞,一夜春宵。 春宵过后,纳兰初却又来苦恼。 虽答应孟玥不喝药,然而当时她却想,喝药是明天的事情,她偷偷不喝孟玥也不知道。 但谁想到,孟贱~人竟然守着她一整个上午,直到过了避孕期,才满意离开。 纳兰初想喷出一把火烧死孟玥,贱~人贱~人,不爱她还叫她生孩子,真她~妈的以为孩子能随便要么,纳兰初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喷火。 孟玥一走,纳兰初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一场离家出走,不,应该说是去过逍遥的生活,顺便找生命中的下一个男人。 出门在外,钱财少不了。 于是,纳兰初便将自己在能不惊动丫鬟的情况下所能拿到的钱都搜罗出来。 原主的嫁妆不能动,那些东西记录在王府金库,她支出肯定要惊动孟玥。 写戏本子赚来的钱倒是可以拿走,纳兰初算了算,差不多有一万两,且当时收的是银票,方便携带又不引人注意,纳兰初很满意。 上次白水从顾侧妃处搜罗的东西,名贵器具什么的带不走,但其中金银玉石之首饰倒是可以带走。 纳兰初将整理出的东西装了行李。掂量几下,还不错,在她不赚钱只花钱的情况下,在供给她一辈子温饱的情况下,还能逛个十年八年的青楼,包几个青楼头牌玩玩。 眼角不住瞥向房间上书柜旁花瓶里镶着的钻石。 纳兰初眼睛一亮,虽说这是王府的财产,也就是说孟玥的财产。 但凭着她陪孟玥睡了一个多月,让孟玥爽了无数次的份上,这钻石她拿的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纳兰初将收拾好的行李藏了起来,然后重重地将花瓶摔碎在地。 一颗颗钻石落到地毯上。 而同时,白水等三婢冲了进来,“王妃怎……么了?” 纳兰初道:“没事,不是打劫也不是强~奸,放心,放心。”一边说着一边捡钻石。 三婢面上微红,忙道:“王妃放着,花瓶碎片易伤手,还是让奴婢们来吧。” 纳兰初想想也是,自己这双手还要去走江湖的,伤着了怎么办。于是便让三婢捡。 钻石总共装了一小袋子,纳兰初握在手中,很是满意。 完事了,纳兰初便让三婢出去。 白水察觉纳兰初神色有异,欲言又止,却还是听纳兰初之言出了房门。 纳兰初暗叹,白水这丫头也的确合她意,但她忠心的是原主,不是她。是以,便打消了带白水一起闯荡江湖的想法。 下午,有丫鬟来换香炉,因屋中其他婢女已被纳兰初支出去,屋里只剩下纳兰初与小丫头两人。 小丫头很容易的被敲晕,两人身份对换。 此时,屋外的奴仆只听到王妃道:“你将这些拿到戏馆去,别拆开看了,否则我饶不了你。” 下一刻,小丫头便出了门。 王妃既亲自吩咐了,众奴仆自是不会阻拦。 于是,纳兰初较为顺利的出了王府。 为何说较为顺利,乃是因为,中途没留神撞了跑过来的包子。包子被撞倒在地,额头上瞬间鼓起大红包。 四周奴才吓得脸都白了,还道世子摔成这样,非要将她处置。 幸好包子说:“不许动这位姐姐。” 奴仆们这才放了她。 想起包子,纳兰初鼻子发酸,她就这么离开他了,说不定日后就是永不相见,不知道包子会不会想她,反正她是挺想包子的。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原主的孩子,她却觉得,离了包子仿佛是从她身上割了肉。 纳兰初抹了眼角,这颗泪不知是为包子留得,还是为孟玥留的。 或者,两者皆有吧。 纳兰初暗骂自己犯贱,贱~人孟玥都那般对她了,她却还想他。 不想了不想了,她大好青春,可不能吊死在孟玥一颗渣渣树上。 身上带了这么的钱,走在街上怪不放心的。纳兰初想了想,便雇了马车。 纳兰初在马车上制定了初步的人生计划。 从大体上来看,她有两个任务,其一:找男人。其二:游历各地名胜。 但男子不能随便找,因她有钱,所以钱的因素她可以不去考虑,但容貌性格感觉都必不可少。 纳兰初想起了孟玥,那男人非常符合她的要求。 她摇摇头,怎么又想起孟贱贱了。不能想不能想。 纳兰初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城门外,在城外下了车,纳兰初便捉摸着接下来应该往哪条路走。 眼前三条路,都是从京城通像靖安各地。左右每条路她都不熟悉,因此,纳兰初便扔石子决定。 路选好了,纳兰初满意的笑了笑,不经意地望向旁边的小人,已踏出一只脚的她瞬间凝滞…… 她听见包子甜甜地换她,“母妃。” “……” 见他不答,包子又奇怪地打量纳兰初身上的行李,“母妃带了这么多的东西是要游学么?父王说等我长大了便能游学,可母妃没有学习,怎么也要游学?” “……” “母妃,你怎么不说话?” “……” 纳兰初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小人童声糯糯,一脸萌萌,但她有点都不觉得可爱。 他~妈的,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没想到包子还跟来了。 她不过是一个替身,跑了孟玥顶多气愤个几天,那股劲儿过去了也就罢。但包子不一样,他是原主的孩子,且王府的继承人没了,便是找到天涯海角,孟玥都还会找。 这小东西,存在跟她过不去是不? 包子睁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还在轻声唤纳兰初‘母妃’。 纳兰初心里更恼,能被唤作‘母妃’的人,都知道属于皇家,包子这么叫她,肯定会暴露她。 这不,她明显感觉到了周围看她的眼神,带着打量。 * 望玥阁。 “禀王爷,王妃出府后便一路出城,据当时城门口的人所述,有莫约四岁的孩子叫王妃母妃。如此看来,世子应与王妃一起。” 暗卫禀完,不敢瞧书桌前的男子脸色,只觉得这个时候需慎之又慎,否则惹恼王爷谁也救不了他。 孟玥沉着眼盯着桌前的书,眼中阴霾浓得骇人。 书有被翻过的痕迹,定是她已经瞧过了吧。这本书是他在回朝后的几天里写的,书中只记录了他和初儿的事,其中大片篇幅写着他和初儿失忆前的事情。 她看了,却又走了。 这会否说明了初儿已经恢复了记忆? 孟玥越想越愤,即便是她恢复记忆,她也不能离开他。 他知道昊儿身世都没说什么,还为她着想,初儿怎么能、怎么敢带昊儿离开? 孟玥扫了眼红了眼睛、浑身发抖的三婢,吩咐暗卫道:“按照你说的线索找,定要将王妃和世子平安带回来。” * 本想将包子扔在某地,但纳兰初担忧他有个三长两短,因此还是咬牙将包子带着。 先带几天,等这几天风头过去,再想办法送包子回去。 纳兰初与包子约法三章,不能叫她母妃、将身上衣服换下来、凡事都得听她的。 包子听话照做。 “娘,我们去哪里游学?”包子糯糯问道。 纳兰初道:“谁说我们要去游学,这叫旅游,旅游懂不?” 包子萌萌摇头。 这都不懂,真是土包子!和孟贱贱一样的土包子! 算了,他懂不懂旅游不重要,反正不带他去旅游。 来到一间客栈,纳兰初与包子住同一间房。为此,包子很是不满,“娘,昊儿想一个人住。” 纳兰初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你年龄小,要是起了坏人绑架你怎么办。” “不会的,父王……” 纳兰初连忙蒙住他的小嘴,咬牙道:“父王也不能叫,称呼全换了,父王换成爹,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换了。你的名字最好也换下,嗯,不能叫昊儿,就叫包子吧。” 包子嘟囔着嘴不愿意,纳兰初道:“你已经答应了凡事听我的,不能反悔了喔。” 包子嘴巴瞧得极高,一脸情愿的低下头,小声说道:“爹说过,他会保护我的。” “可爹远在王府,你出了事,他救不了你。” 说完,想起虽然自己将孟玥的暗卫甩了,倒不知包子有没有暗卫,若有暗卫跟着,这场出走岂不是白忙活了,“包子,你有暗卫么?像你父王那种贴身暗卫。” 第一百一十一章帅哥,我们一夜情吧 包子摇头,“但父王会派王府中的暗卫保护我。” 纳兰初放了心,不是贴身暗卫就好,王府中的暗卫想必已经被她途中的折腾给甩了。 “包子听话,你先和母妃住几天好不好,母妃晚上保证不吵到你睡觉,行不行?”纳兰初柔声道。 包子明显不愿,却还是答应了,很不开心。 看着这样的包子,纳兰初心似乎动了动。 若不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她也不会强迫包子。 因为孟玥,她多少有些迁怒包子,但每每想着狠下心不管包子,她能起心思,却做不出手。 包子这张脸很像极了原主,也像极了她。 罢了,就看着这张脸的份上将包子当成亲生骨肉对待吧。在没有将包子送到孟玥身边的这几天里,她要珍惜与包子的相处。 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会,便带着包子出房间吃饭。 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两人坐在隔间里,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纳兰初的心情说不出是好还是坏。 一匹黑色骏马驰骋而来,四蹄翻腾,长鬓飞扬,街道众人纷纷让路。 马上男子披着黑色披风,冷峻着脸从她眼前奔去。 马蹄奔跑得极快,纳兰初侧目向窗外看去,也只能看见男子菱角分明的侧脸。 帅,此男子只从容貌而言,纳兰初有些心动,但心动后却又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纳兰初想不起来,便也不想。饭后带包子逛街。 考虑到包子原本的衣着太过华丽容易惹人打劫,纳兰初便让包子将那衣服换下来,随意给他套了件粗布短衣。 可包子这细皮嫩肉的,粗布衣穿在他身上,纳兰初看了甚为碍眼。 于是,便带包子进了一家绸缎铺子。 绸缎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莫约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生了八面玲珑的性格。一见纳兰初,便忙相迎。 “这位夫人,来小店买何物?” 纳兰初指着包子道:“给他买几件衣服。用不用量尺寸什么的?” 年轻掌柜眼眸微眯,笑道:“用,请夫人带着小公子上楼量。” 量个尺寸竟然还需要上楼,纳兰初突然警醒起来。不会是黑店吧?但嘴上还是应了掌柜的话。 年轻掌柜看了眼走在楼梯上的两母子,最终将视线落在包子身上。 他朝外面挥了挥手,接着,从门外立刻出来一个伙计,掌柜低声吩咐道:“传话给步庭大人,王妃与世子找到了。” 伙计应声,立刻消失在绸缎铺。 纳兰初带包子进了楼上房间,竟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一个愣神,下意识便要拉着包子跑,但很遗憾,此刻,房间门早已被关。 纳兰初暗骂一声,果然是他~妈的黑店。倒不知这店中人将她困住有何目的? 纳兰初在房间内四处查看,企图找到逃离的机会,但唯一能逃走的便属窗户,然而,此处属二楼,她能从窗户上跳下去还能保证活着,但包子却不能。 为了包子,纳兰初咬牙放弃独自跳窗逃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纳兰初却只能静观其变。 “包子,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人宰了?”纳兰初看着包子问道。 包子摇头,“不会的。” 听说小孩子的感觉很准,倒不知是不是真的,纳兰初来了兴致,问道:“怎么说?” “父王会来救我们的。” “……” 父王,父王,你就相信你父王。 纳兰初听得牙痒痒,孟贱贱找别人做你亲娘的替身你都喜欢。 纳兰初不说话了,又在忐忑中过了会儿,终于,在她不经意朝窗户一望时,却看到步庭以及笑脸相迎的年轻掌柜。 年轻掌柜道:“王妃与世子都在楼上,步庭大人请!” 纳兰初瞬间明白,原来年轻掌柜与孟玥是一伙的。 如此想来,将包子放在这里,应当也不会出事儿。纳兰初思忖几秒,便跳窗而逃。 与此同时,房间门打开,见屋中只有孟天昊的步庭忙快步走到窗前,却因慢了一步,女子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步庭面色冷了下来,得知掌柜通知后他便急急赶来,却不料还是慢了一步。 不过王妃虽逃了,但找到世子,也算是成了一半。 孟天昊小小的身子趴在窗前,望着某个方向,直觉母妃往那个方向去了。步庭俯下身问道:“世子可知王妃会去哪儿?” 孟天昊想了想,却是摇头。他觉得母妃会去客栈拿行李,但他觉得,母妃似乎不会喜欢他将这话告诉步庭。 步庭看了孟天昊片刻,叹了口气道:“世子,步庭送您回王府。” “不,我不要回王府,我要找母妃。” 见孟天昊态度坚决,步庭又叹了声,便吩咐暗卫将此时之事告知孟玥。 夜晚,步庭接到孟玥书信。 “速来。” 步庭松了口气,王爷亲自出马,想必世子的安危与王妃的行踪都不是问题了。 这边,纳兰初回客栈拿了钱便将房间退了。 夜已快黑,纳兰初背着一包金银,胆战心惊地走在街道上,然而面上,却不得不做出镇定至极的模样,以此让企图抢劫之人消了心思。 另选了一家客栈,纳兰初将东西放下,便带着部分钱来到青楼。 没有包子拖油瓶,她虽想念,却也乐得自在。今晚算是离开孟玥的第一晚,想到古代的夜里笙歌,她突然生出去烟花场所转悠的心。 离开望玥阁时,为防万一,纳兰初带了一张尚未使用的人皮面具。这是在那天进宫时为白水准备的面具,白水没来得及用,便一直放在她这里。 去烟花酒楼,需装扮一下。 因此纳兰初又找了一家绸缎铺子,买了衣料,待装扮完成,一清秀男子白丝带束发,手拿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漫步踏入青楼。 刚进去,便见一风骚女人迎上来,“这位爷,可否要奴家服侍您?” 纳兰初打量女人一眼,女人中衣束胸,半遮半掩将两胸大片现于人前,蕾丝罗裙垂地,映衬出不高不矮的个子比例正好。比起她,纳兰初还是很满意自己这身材比例的,比一般女人略高,办成男人,也能不惹人怀疑。 再看这风骚女人的脸,可谓浓妆艳抹,掩饰不住身上的俗气。 纳兰初不禁有些气恼,自个儿第一次来逛青楼,接触的第一个妓女,竟是这般俗气。她还以为,自个办成的男子这么俊,来服侍她的人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头牌。 当然,此时的初初同学不知道,这一世的她,会觉得见到的所有妓女都俗气。 女人见纳兰初眼漏嫌弃之意,便知她对女人有见底,渐收起对付平常男人的那一套,态度转了恭敬,只一瞬间,便端庄起来。女人识趣的站在纳兰初身边,轻轻问道:“爷,可上楼品茶?” 纳兰初暗叹女子智商及眼色都是极好,点了点头,又问:“姑娘闺名芳龄?” “奴家橙儿,如今十八。” 纳兰初歪头道:“橙儿的这名字不好,不如容小爷我给你取个?”这名字听着像丫鬟,可青楼女子一般偏向红绿艳之类。 名字能一定程度的影响客人的兴致,取这样儿的名,纳兰初很是替她担心,她的客人会不会跑光了。 橙儿笑道:“爷雅兴,奴家无异议,也随意便好。” “叫你艳红如何?” 橙儿笑容不变,“橙儿谢爷赐名。” 还自称橙儿,纳兰初瘪瘪嘴,好没意思,便也不管她,直接进楼上隔间。 此隔间设计很好,正对门为窗户,从窗户处可望见整个青楼正厅。隔间设置有一张大床,做什么不言而喻。也就是说,门窗一关,不用特意去妓女房间,直接在隔间便可雨云。 橙儿跟着进来,纳兰初正想调戏一番,却不想门外一声厉喝。 “放肆,敢咬我,小爷要你是你荣幸,别像是浑身长满刺儿,再不从,老子杀了你。” 纳兰初有些好奇,素手微动,将隔间门开了个缝,双眸凑上去,竟瞧见了贤王含笑朝她旁边的隔间走去。 纳兰初心上一震,忙收回眼。 贤王和孟玥穿一条裤子,她要离开孟玥,就不能让贤王知道她的行踪。 倒不知贤王是否看见了她。 纳兰初环视四周,隔间与隔间以屏风相隔,纳兰初轻步走到屏风旁,将耳朵贴上去,果然能听到另一边的举动。 纳兰初满意的笑了笑,挥手示意橙儿端了张椅子,自个儿坐椅子听隔间里的对话,试探贤王会否已经发现她的行踪,顺带端杯子品茶。 这时候,隔壁已传出话来。 “哟,酒云子医术天下第一,怎的竟强迫一个女人?”贤王倚靠门口,锐眼扫过被酒云子压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面上布满泪花,低声啜泣,在见到贤王的那一刻,呼吸滞了一滞,随即叫道:“王爷救我。” 纳兰初有丝疑惑,这声音,不是兰侧妃么? 记得兰侧妃事发之时,皇帝震怒,将兰侧妃处死,尸身仍在乱葬岗,仍由野兽啃咬。 怎的如今,竟在青楼见着她了? 纳兰初继续听。 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人向贤王求救,贤王却轻哼一声,冷声道:“本王与你素未相识,为何救你?” 兰侧妃泪水又流了一把,苦声道:“因为我长了张与她同样的脸。” 贤王没有回答,转了视线,屋中另一男子给他见礼,“见过贤王。” 贤王略点头,“陵世子,本王路过此处,有意与你二人拼桌。” 路过么,陵世子暗笑,贤王买醉,不在京城,却来这偏远之乡,恐怕其中不止路过吧。且贤王进门便提起酒云子欺负女人,一个妓女,便是上了,又何谈欺负。 如此想来,贤王今日能到这里,想必也是为了这妓女。 不过瞧女妓之容,陵世子倒是想起了贤王幼时的青梅竹马。像,的确是像,除却时间沉淀下的年龄,简直可说是从骨子里刻出来的。 陵世子笑道:“王爷有意,陵自是不拒。” 酒云子从兰侧妃身上爬起来,略带邋遢的脸却蹙了眉。已敏锐的察觉出,贤王似乎对这女人不一样。 贤王瞥了眼兰侧妃,勾唇道:“酒云子坐。” “谢王爷。” 三个男人就坐,兰侧妃站在一旁垂泪,眼神似有若无的瞥向贤王,含着淡淡的欣喜。他果然还是来找她了,其实他是爱她的对不对?否则,他不会在陛下要处死她的时候,将她换成死囚逃过一劫,否则他不会将她囚禁在贤王府。 之所以会狠下心将她送入青楼折磨她,那是因为他听见了自己对王妃咒骂。 他的确对王妃不一样,但只因王妃是她的妻子,与他有共同的孩子。 对,一定是这样。 他的心里,其实还是有她的。 贤王抿了口茶,似无意般提道:“传闻酒云子嗜酒,却不好色,怎么今日一见,本王却觉得传闻有误。” 酒云子笑笑,“既是传闻,便自然有真有假,该是不可信,或是不可全信,可王爷却信了。草民与传闻有误不稀奇,但稀奇的是,王爷却信了本不可信的传闻。” “本王信与否实属平常,可看在酒云子眼中,却成了稀奇古怪之事,倒不知你的眼界竟如此低下。” 酒云子面色有过不自在,随即道:“草民没见过世面,眼界低些也无妨,但只要能得到女人……” 话间,他一把拽过兰侧妃,兰侧妃一时不防,跌倒在酒云子怀中,脸上愤的要死,却不防迎上男人的唇,听男人带着挑战语气道:“只要能得到女人,便是没有眼界又如何?” 贤王眸色一凝,眼中锋芒稍纵即逝,转了笑道:“那得看你是否有命得到。” 酒云子即刻冷了眼睛。 陵世子面色也不好看,两人之话充斥火药味,而论及身份,贤王一只手便能杀死酒云子。 若酒云子得罪贤王,后果,可想而知。 陵世子轻咳了声,以示酒云子放手。不过是一个女人,贤王看上了,让了便是。 酒云子的双手紧了紧,最终笑道:“说笑了,王爷喜欢的人,草民便忍痛割爱罢。”说到底,在乎她,不过是男人的征服欲。但因这女人得罪贤王,到底不值得。 酒云子放开怀中女人,兰侧妃得了空处,忙跑到贤王身边低声啜泣。 瞧这张哭脸,贤王不住想起,那在家中曾经对他体贴至极,但最近淡了下来的女人。脑中涌现出妻子的淡淡的脸。 妻子似乎对他越来越冷了,想到这里,贤王心下一片烦闷。 眼前的女人总是哭,妻子却似乎不常落泪。以前他觉得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爱,撩人心弦,但现在,却没了欣赏的兴致。 这时候,只听得酒云子低声一吼,“谁?” 几双厉眼同时朝纳兰初看去,纳兰初心下一惊,压过来的气场实在太强。来不及细想,便不知是谁沉声道:“杀了。” 纳兰初忙大叫道:“别,杀不得。” 话落之际,隔间内同时冲出三个黑衣人,纳兰初认得黑衣人装扮,是王府暗卫。三名暗卫同时执刀朝纳兰初与橙儿劈来,橙儿面上一白,尖叫几声,便被暗卫几刀下去,鲜血四溅,当场毙命。 纳兰初凭着现代警察的技能闪躲,勉强躲过几招,橙儿倒下,三名暗卫得空全都发狠了攻击她。奈何此刻没有暗卫,纳兰初的抵抗越来越吃力。 眼看支撑不住,纳兰初忙吼了句,“吃饭我踢了你的脚。” “住手。” 主子下了命令,暗卫忙停了手,纳兰初松了一口气,便听隔壁冷声道:“带过来。” 于是,纳兰初被几个大男人架住手臂,带到贤王面前。 刚抬眼,便贤王已沉下来的脸,她干笑着打了个招呼,“嗨!” 贤王面上布了森森地寒意,看着眼前有些怯怯的女人,冷声道:“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 回去?且听贤王这语气,纳兰初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贤王将她认成了贤王妃。也是,当时饭桌上自己踢了他,贤王定以为踢他之人是贤王妃。 纳兰初想,贤王对贤王妃不是没感觉,但同时却对别的女人放不下,也难怪贤王妃会过得这般痛苦。 且看这兰侧妃,为免明帝察觉她没死,贤王竟将人弄到京城之外,这无疑是保护。但贤王将人弄哪里不好,却偏偏弄到妓院,这算个什么事? 对贤王妃有情,对兰侧妃、或者说对青梅竹马又放不下。 纳兰初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贤王一把,同时说道:“我不是她,但你也不能伤我,那天与你吃饭的人还有谁,你心里清楚便好,不必说出。” 屋中众人不免猜测纳兰初此话何意。 然而贤王确实比谁都明白,原以为这张人皮之下的脸是她,不想竟是纳兰初,贤王的心里不觉间松了口气。继而又想,纳兰初刚大闹赏花宴,母妃正在气头上,似乎这几天,六弟也阴沉起来,纳兰初不待在六弟身边,跑到京外作甚? 贤王心有疑问,但因纳兰初道不必说出,便也没问,只道:“坐。” 纳兰初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左侧是陵世子,右侧是酒云子。 从刚才偷听的话可知,酒云子和贤王抢女人,虽然后面示弱,但前面的勇气甚为可嘉。 纳兰初端起酒杯,对酒云子道:“这位兄台,小弟敬你一杯。” 酒云子略有意外,回敬纳兰初道:“多谢。” 这男子虽面上略有邋遢,但举止投足间却带有一种独特的尊贵,而这张并不怎么干净的脸,竟能瞧出一丝俊美。 “兄台贵姓?”纳兰初问道。 陵世子微微蹙眉,酒云子道:“无名无姓。” 纳兰初摆手,“得了吧,你骗谁呀,我刚才明明听见贤王叫你酒云子,还无名无姓。” 陵世子心下一惊,这人竟能直呼贤王,且贤王面色并不恼。兰侧妃也意识到这点,疑惑皱眉。 “那公子既然听到,为何还问?”酒云子道。 纳兰初一时语塞,又道:“我要听真名。” 酒云子淡笑了下,不再言语。 纳兰初靠近了他,轻声道:“你放心,我绝不根据你的真名坑蒙拐骗。我只是,为今后方便找你。” “找我作甚?” “看你是个潜力股,想给你做媒。”纳兰初毫不掩饰的打量他,酒云子绝非眼前所见这般平庸,好好打扮一番定然帅气,且他身强力壮的,想必床上定不次与人,兴许比孟玥还好。 纳兰初美美的想着,说不定,他便是自己的第二春。 酒云子斜睨她一眼,自顾自地端起一杯茶水。眼角却瞥向略紧张看着贤王的兰侧妃。 酒云子没应,纳兰初瘪了瘪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贤王不知纳兰初和孟玥闹了矛盾,此刻见纳兰初这般与外男说话,突然生出了一股为孟玥而起的怒火。 陵世子不着痕迹的打量屋中几人。 几人心思各异,都没说话,屋中渐有僵持之味。 半晌,还是陵世子执杯打破僵局,“陵敬王爷与两位兄台一杯。” 纳兰初这才看向陵世子,发现这人便是自己在酒楼窗户边看见的帅哥,她眼睛一亮,忙从酒云子这里转移了阵地。 比起陵世子,酒云子算个什么帅! 陵世子之容虽比不上孟玥,但也算是男中翘楚,让纳兰初没得说。 纳兰初随着众人端起酒杯,双眼视线却汇集在陵世子身上,看的陵世子直皱眉头。 纳兰初不太会喝酒,刚才又与酒云子喝了一杯,此刻一杯酒灌下去,头脑晕晕得,全身都似乎有些飘飘得。因此,越发没了顾忌。 她凑近陵世子,笑道:“以前我见过你。”当时她和孟玥听戏,惩治纳兰吟,让太子吃瘪时曾见过。 陵世子却没认出初纳兰初,思了番,皱眉问道:“是么?” 纳兰初忙点头,“当时我和我家男人在戏馆遇上你了,还给你打了招呼的,你还记得不?不过我现在我和我家男人分手了,不跟他过了。” 她一手支撑着晕晕的头,说出的话似乎自己都没多加考虑,“没了他,老子今后乐得逍遥。嗯,貌似你没娶,我也单身,我们在一起吧?” 在场的人,除却贤王,都是一脸震惊。 这个男人说他男人如何如何的,又直言要和陵世子过。靖安虽有男人好男风,但那些人都极低调,不料纳兰初却将这些话挑到台面上说。 贤王的额间,已明确暴起点点青筋。六弟为她牺牲那般多,可她却…… 陵世子面带怒气,但碍于不知纳兰初与贤王的关系,不得不收起怒气道:“公子自重。” “我哪里不自重了。”纳兰初想到了孟玥,每次都是自己主动,可他却当自己是替身,想着想着,又端起一杯酒水一饮而尽。 酒水穿肠,头越来越晕,说出的也愈发没了意识。 “我哪里不自重了,你总说我不矜持,可依我们的关系,要矜持做什么。”纳兰初自顾自地说着,“外面的人说我善妒,我就是善妒了怎么了。” 陵世子极度不悦,却不得不忍着纳兰初。 而此时的纳兰初却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男人装扮,她突然蹙眉问道:“你们都是男人,对善妒有何看法?” 贤王的怒气已经上升到一个层次,陵世子与酒云子不敢随意答话,兰侧妃紧紧细看贤王神色。 只听得贤王冷声道:“妒属七出,女人善妒,自然当休。如恪王妃,视恪王的好为无物,这样的女人,便是生了儿子也应休。” 纳兰初觉得,贤王绝对属于指着她的鼻子骂。 她立刻反驳,“恪王妃善妒为了谁,自然是恪王,依我看,恪王妃不应被休,而因休夫。” 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贤王冷冷地看着纳兰初,眼露寒气。 按照贤王的脾气,早便将这不知死活的男人给处置了,然而此刻的贤王却并没有动纳兰初,兰侧妃心里不免闪过失落与酸意。莫不是,王爷看着男人面容姣好,而起了心思吧。 兰侧妃的神情落在酒云子眼里,让他心里不是滋味。那不知何时由心而发出的恼气引话到口,竟说出了句,“传闻恪王好男风,如此,也怪不得恪王妃妒了。” 她妒本来就没错,但听酒云子说到这句,纳兰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恪王哪里好男风了,你别污蔑他。” 酒云子勾唇,“是么。不好男风,京城里又为何传出恪王与随从车震之事?不好男风,那恪王妃又为何在赏花宴大肆宣扬恪王性好?我一个平头百姓,自是不敢污蔑当朝亲王。小兄弟,有些你不清楚,但大家伙的心却亮如明镜!” “放~屁!”纳兰初猛地站起身,酒劲儿上来的她单手朝桌上狠狠一拍。 “啪”的一声响起,在空间不大的隔间里尤为惊心。酒云子略一侧目,便瞧见怒红了脸的纳兰初。 “你他~妈的放~屁,恪王才不像你说的那样,人家爱女人,不爱男人。” 酒云子被纳兰初指着头骂,心里不悦,便也没想太多,回骂道:“瞧你这样儿,如此维护恪王,该不会是恪王的男宠吧?” “男宠个屁,说了恪王不是同性恋,你他~妈的是耳朵有毛病还是脑子都毛病。”纳兰初的话有她自己都没发觉得激动,“我告诉你,再要败坏恪王名声,老子废了你!” 与六弟分开,自己说六弟不是,却又不容别人道六弟不好。贤王暗笑,纳兰初对六弟的感情,可真是复杂! 脑中又想起那张冷淡的脸,若自己被别人污蔑,她会否也和纳兰初维护六弟一般维护他? 酒云子两拳紧握,眼中已漏出寒意,但他的唇却露出浅浅的笑,看着纳兰初的眼睛带着些许狠。 因酒劲作用,又因胸中的怒意,纳兰初一脸无畏的瞪着酒云子。 比谁的眼睛瞪得大么?纳兰初觉得自己天生的大眼睛能完败他。 可下一刻,却听贤王冷声吩咐,“将他扔出去。” 纳兰初立刻防备起来,她不要男人碰她身,不要男人碰她身。但却见酒云子的身子直接从窗户消失。 纳兰初松了一口气,原来贤王要扔的人不是自己。 贤王趣味地看了她一眼,纳兰初有些不自在。脑洞太大,有时候还真丢人。 二楼离地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从此处扔出去的人,轻则无一点事儿,重则缺胳膊短腿以至毙命。酒云子被扔下去时,陵世子身形晃了晃,却还是忍住想要冲下去的想法。 贤王自进门,便不悦酒云子,后又听酒云子道恪王不是,若不让贤王对酒云子的怒气消消,恐怕今后酒云子还有麻烦。 而眼前这名男子……陵世子的眼睛眯了眯,能让贤王怒而不动,他的来历似乎,并不简单。 贤王道:“你说你与你男人分了,为何?” 纳兰初摸摸头,回想了下贤王的问题,晕醉的脑袋总感觉有些迷糊,耳边传来男人的问话: 为何与你男人分了? 为何?为何? 纳兰初回想起离开恪王府前几天的事情,心下一片心酸,眼角不知不觉垂了泪,“我也不想离开他,可他~妈的,他竟然拿我当替身!” 贤王皱眉道:“什么替身?” “就是他不爱我,他爱别人,在他眼里我就是替代品。”纳兰初有些不耐烦,“替代品你懂不懂,就是用来满足他需求的,那个女人死了,他便拿我代替。于外,我替代他的妻子给挣脸面,于内,我能跟他上床,满足他对那女人的所有需求。贱~人!” …… 话说的这么直白,屋内的人脸色都不自在。 而唯一自在得很的那人,还在继续说。 “爱就爱,若爱到深处,即便那女人死了,他不娶不碰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可他~妈的还来招惹我。替代他妹,老子谁都不替代,他要找替代品,满大街的女人他爱找谁找谁,老子不奉陪。” 这人口中的‘他’是谁?陵世子不住疑问。 替身?贤王摇头,六弟并不滥情,自江南回来,他便已知道六弟心系纳兰初。当时他刚成婚,心上人之死让他觉得爱离他很远,他自己得不到的爱,但他指望六弟能够得到。 为此,他专门去查了纳兰初。 护国大将军的嫡女,其祖父更是当年的靖安权臣。身份倒是能配得上六弟,可麻烦的是,纳兰氏一族已被父皇忌讳,六弟娶纳兰初,若处理不好,便会失了父皇的心。 当时,他曾劝六弟放下纳兰初。 但六弟却道:“帝王心,无非就是多疑,父皇既有了疑,而我终是威胁了他。所以,无论我娶谁,父皇都会猜疑我。” “可你娶了纳兰初,岂不将她拖入皇权挣纷?娶她,便意味着她的命始终悬着,你忍心?” 六弟沉默半晌,沉声道:“将他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也不能忍受。若我能力不够护她,那便用命吧。” 贤王笑纳兰初傻,六弟用命相护的女人,又怎会是替身? 恐怕纳兰初误会六弟什么了吧! “你说他当你替身,那么可知他用你代替谁?” 用我替代谁?此问题一出,纳兰初的脑子有些瞬间的清醒。她穿越的事情绝对不能透露,不能将原主的事情说出来。 贤王竟然套她的话,纳兰初心里又是一阵恼火,她突然跳起身来,指着贤王道:“我不听你的话,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会告诉他,我知道你两个穿一条裤子。他让我做替身,说不定你心里还在拍手叫好呢。” 话罢,纳兰初转头看向陵世子,这位帅哥真安静,已醉红了脸的纳兰初朝他甜甜一笑,“帅哥,今晚陪我睡觉吧!” 陵世子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不料纳兰初直接勾住他的脖子。 陵世子立刻甩开她,贤王冷脸吩咐暗卫,“她醉了,带她下去休息。” 暗卫中的某位女同胞颔首,去扶纳兰初,却被纳兰初大力甩开手。 “帅哥,我不要暗卫,我就要你。”纳兰初又朝陵世子扑过去,“帅哥你别躲我呀,晚上你要玩什么我都陪你,包君爽快。” 陵世子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黑,好不精彩。 而贤王则是黑的不成样子了。纳兰初这个样子,若是被六弟瞧见…… 然后下一刻,隔间们便大大打开,一张暴怒的脸射出森森的寒意,看着房间中的假小子红着脸追陵世子,而陵世子一脸避之不及,男人的脸上的寒气似乎从骨子里发出来。 他大步走向纳兰初,将她抱在怀里,大手禁锢得怀中女人有些疼,女人不舒服的扭了扭腰,却得到他更紧的禁锢。 他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贴在她耳边道:“想逃开我么?” 纳兰初不是很明白眼前的情况,她以为自己已将帅哥捉住,而帅哥也正抱着她。 抱得这么紧,肯定对她有意思! 纳兰初偷笑,想来帅哥也如孟玥一样,闷骚的紧。 孟玥,怎么又想起她了。 还能不能好好的找男人了,纳兰初摇摇头,不能再想孟玥了。 听说,有一个忘掉男人的好办法。 下一刻,纳兰初笑靥如花,轻轻吻了下男人的唇,“帅哥,我们一夜情吧!” 屋中之人又有惊愕,但这一次,贤王却是笑着脸的。 六弟来了,贤王笑了笑,朝陵世子略一点头,陵世子会意,便离开房间。只是,离开房间的那一刻,陵世子想,这男人与酒云子那般肯定说恪王不好男风,可若不好男风,那此时算什么? 一个男人禁锢另一个男人,闹着玩? 他是藩王之后,世家子弟玩的法子他也玩过。恪王的举动,不是好男风是什么。 兰侧妃走到贤王身边,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王爷。” “嗯?”贤王斜睨她一眼,“有事?” 兰侧妃面色一滞,低声道:“你能不能带我回去,我想待在你身边,我要侍奉你。上次的错误,兰儿不会再犯,青楼不是女人应该待的地方,请王爷饶了兰儿上次的过失,兰儿绝不会再犯。” 如此惩治了一番,贤王自是知道她不会再犯了,至少,近段时间不会再犯。 此时,是时候带兰侧妃回贤王府。 可若是带兰侧妃回府,她会愿意么?看不见倒也无妨,可若被她瞧见,她会否伤心?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下一刻,贤王想,他是夫,她是妻,妻为夫纲,她活着便是为他服务,她是否愿意不重要,只要他愿意便好。 贤王唇角带着浅笑,“为本王,愿待在贤王府永不见光?” 兰侧妃想也不想便点头。 贤王笑了,这才是女人对他该有的态度。 贤王带着兰侧妃离开,屋中只剩下浑身充斥着杀人怒意的男子、以及全心思想泡美男的女人。 女人使劲地磨蹭男人,而男人始终沉稳如泰山,他微低头,像一头隐忍的狮子盯着她的猎物,危险却透露着暧昧,“一夜情是什么?” 女人想也没想便道:“就是两人没有关系的人,为了寻找刺激而做一夜,做完便拍拍屁股分道扬镳。嗯,只求一时欢爱,不用对对方负责。” 男子的眼,猛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幽深。 他紧紧地盯着怀中女子,搂着她腰的手臂愈加收紧,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她逃他,又要和别的男人一夜情,他怎么能忍,怎么能放过她? 夜已深,城中客栈多已打烊,黑幕中男子将外袍裹在女子身上,女子脸带酡红,枕在男子胸膛,呼吸平和,安逸地睡了过去。两人衣袖划过云空飞向多年前身心交融的地方。 将女子放在床上,孟玥坐在床边,凝视女子安静的睡容。 女子紧闭着眼,在月光的照耀下,酡红的两腮甚是明显,高挺而不失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可爱的小嘴泛着淡淡粉红色,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连续扭动几下,两肩衣襟便大敞开来,露出白晢的肌肤。 这样的女子,甚是诱人。 可她竟想去诱惑别的男人。 她不能诱惑别人,她是他的,自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她的名字,便从此贴上了他的姓氏。 孟玥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或轻或重的啃咬,身下女子嗯咛几声,唇角吃痛,想要推开男人的双手却都被扣于头顶,嘴上被男子吻得更深。 醉意席卷了纳兰初全部意识,她只觉得身上仿佛压了个石头,且这石头还会咬人。 她下意识的皱眉,在男子松开她双手的空档,猛地拍打男子的胸膛。 纳兰初的举动更加引起了孟玥的怒。 他大手一挥,直接将纳兰初的衣衫撕得粉碎,纳兰初下意识的护住两胸,却被孟玥粗鲁地困住双手。 两人……疯狂了一夜,某人痛苦中挣扎,挣扎中享受。 恢复意识时,全身酸痛得厉害,大腿心处还隐隐作痛。 纳兰初揉揉眼睛,清晨射出的阳光让她有些刺眼,眸缝微启,乍一入眼的便是洁白手腕上的红色吻痕,密密麻麻深浅不一。 紧贴全身的被子触感正强烈着,她感觉自己身无寸缕。 纳兰初有些蒙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的逛个青楼,一觉醒来竟好像被人jian了。不,不是好像,她感觉,仿佛真被jian了。 想到这里,纳兰初出心下一突,忙掀开被子查探。 密密麻麻的吻痕,青紫遍布,显示了昨晚的疯狂,也显示了一夜春宵的男子的狠。全身没有一块好肉的肌肤,说明男子没有一丝怜惜,只有泄~欲,或者说是泄愤。 纳兰初的心,突然有些空了。 她是疯了么,竟然一个人去青楼,如今被人吃干抹净,该怎么面对孟玥。 因为替身的事情,虽恼了孟玥,但却对孟玥仍旧有情。她逃离他,然而心底却希望孟玥爱她本人而非当她替身,希望能与孟玥相爱相拥到老。 眼眶倏地湿了,纳兰初将头埋进被子,低声呜咽。 桌前的男子冷眼看着纳兰初,心下寒到了极点。 现在的她,连房事都不喜他了么? 男子冷哼一声,“哭什么哭,你勾引了我多少次,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妇?” 咦…… 哭声瞬间停止。 ------题外话------ 昨天活动开始时,因笑笑失误将本因v的新章节弄成免费,给大家带来的不便,笑笑很抱歉。 笑笑将活动奖励统计出来啦,如公告说,活动奖励均需订阅110章。 忘了订或是订错了或是没订110章的亲们,笑笑只能说抱歉了。 抢楼奖励:公子歌儿(399) 董小姐momo217(299) 喋喋lyf(199) 四到十奖励99xx币: 读云zzx 沧海镜月 风雪123 随意而安 刘小酥 Kangjiuni Angel蓉姐 订阅奖:董小姐momo217(888) 喋喋lyf(666) 沧海镜月(333) 随意而安(199) Kangjiuni(199) 珍珠~人鱼之泪(199) 幸运楼: 爱小悦(66) 漫漫博一笑(66) 我是故西辞(66) 粉丝值: 祭心璃(999) 寻寻咩(666) 风雪123(520) 第一百一十二章替身澄清,滴血实验 纳兰初猛地抬眼看着一脸阴沉的男人,一眼不眨的眼睛布着泪水,却在下一刻将其中的无绰转为惊喜。 男子仅穿了件单衣,大片胸膛映入纳兰初眼帘,而胸膛上的抓痕也甚是惊心。 不用说,这肯定是自己的杰作。昨夜与她春宵的人肯定是孟玥。 纳兰初放心了,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红脸低下了头,“我还以为……”说到这里,纳兰初停了嘴。 脑中涌现出昨夜的场景。 她逛青楼,遇上了贤王兰侧妃等人,后来多喝了几杯,吵着要和陵世子睡觉。接着孟玥来了,一夜过去,她便成了这个样子。 且她之所以离开孟玥,是因为孟玥拿她当替身。 纳兰初瞬间变了脸色,孟贱贱当她替身,追到京外将她捉来,还制造昨夜的强b。 太过分了。 而自己在知道强j自己的人是他,竟然还松了口气,松气个毛线呀! 纳兰初表示极度看不起自己,孟贱贱贱,自己也贱! 孟玥看着纳兰初冷下去的脸色,心上一疼,“怎么,还想继续装贞洁烈妇?” 纳兰初狠狠地瞪他,心头很是难受,他竟然这么说她。自她醒来,他便没给她一次好脸色,想来,他定明白自己已经知道他将她当替身的事情了吧。 既然知道了,那么她也不必要装了。 “神马贞洁烈妇,老娘从来都不是贞洁烈妇,但你要敢上老娘,当心老娘阉了你,让你永远当不成男人。” 孟玥的脸沉而加黑。 纳兰初恶狠狠的看着男子,却见男子怒而反笑,“可本王已经上了你无数次,加上昨夜,你要阉么?” 中衣褪下,男子好到暴的身材一览无余,他指着那里,好笑的盯着纳兰初道:“废么?” “死表态。”纳兰初咬牙道:“穿上衣服。” “为何要穿,隔了衣服,你若废不准,岂不浪费你精力,现在本王给你时间废,你若不废便别怪本王不客气。”话似乎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他盯着纳兰初的眼,面上阴沉得骇人。 “滚,老娘要穿衣服了。” 孟玥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毫不掩饰的看着她。 纳兰初咬牙,掀开被子拿衣服,却见满地的衣衫碎片,心里又怒了几分,“你强也就强了,怎么将我衣服都撕了,变态。” 孟玥冷笑,“看你昨晚挺想的,本王不如你意自然不好,你要本王就给你。只是你虚伪得厉害,假装不从?恪王妃,给别人倒贴,却不容本王碰你,强你算不得惩罚。你生是本王人死是本王鬼,这辈子都逃不出本王手心,再有勾引他人之举,你的腿便也别要了。” 纳兰初听得发酸。一个替身,他的占有欲竟也这般强,该是有多爱原主! 男子靠近了她,低头贴上她耳,“你若敢出墙,本王不介意养个双腿瘫痪的王妃。” 男子的话,漾起了纳兰初久久不平的涟漪,被男子轻轻啃咬耳朵,痒痒的感觉,却增添了她心上的慌意。 他说,她敢出墙,他便要她残废。 她明白他的执着,也就是说,在孟玥的有生之年里,她是逃不了了么? “何必呢?”纳兰初沉了心,“没有爱,将我绑在你身边,有意思么?” 没有爱?孟玥心似刀绞,浅笑中含着一丝残忍,“何必?本王看上的东西,只要活着,就没有能逃过本王手心的。” 只有人死了,他才无法控制,比如,浮心。 “你这是想我死么?”纳兰初决绝道。 孟玥反问,“你会死?” 当然不会,她惜命的很,自由什么的,只有活着才能得到。 但面上却不能这么说,纳兰初苦笑道:“没有自由,不如死了痛快。” 男子嘲讽,掀开被子继续舔咬纳兰初的脖子,纳兰初触电般的一躲,却听男子轻嗤一声,“还变羞涩了。” 男子的头又凑过来,纳兰初想去挡,却被死死束缚。 “放开我,你放开我,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你妈没教你做人么?” 孟玥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止,纳兰初不敢当着他的面骂他贱人,“再要强我,我死你看?孟玥,你别逼我。” 她死了,替身的乐趣便不会有了,纳兰初想,听见她的话,孟玥怎么着也得顾忌一些。 然而,只听得孟玥淡然道:“那你便死,本王从没jian尸,正想体验一下。你若再敢动,本王不介意主动送你上西天。” 纳兰初一惊,果然不动,如铮铮铁板上的鱼肉,任孟玥宰割。 两具身子贴在一起,孟玥吻了纳兰初的唇,浅浅笑道:“这才乖。” 男子含着笑,但说出的话却并不好笑,她能感觉到他骨子里的怒气。 他怒什么? 怒她不甘心当替身? 纳兰初讽笑道:“我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何那么喜欢找替身,喜欢的女人死了,就想着用相似的女人代替,可你们想过没有,若真心爱心上人,便不会容许别的女人代替,别人的女人也代替不了。” 孟玥一震。 又听纳兰初继续低语,“你爱的是她,她死了你接受不了我能理解,可我是无辜的,将我拉入你们的感情,我当不起这个小三。你若爱她,便不要让人代替她,她若爱你,便不希望她死后还有影子可以替代。女人,都喜欢自己能独一无二。” “我只是个普通女人,不想要尊贵的王妃身份,你的爱情,我要不到也要不起。”纳兰初抹了把泪,“说了这么多,你听听便好,觉得不对就当做没听到吧。想上便快点,错了,想上便轻点,我怕疼。” 男子愣了愣,看着纳兰初的眼睛转得飞快。 纳兰初以为他又生气了,叹了声道:“即便你不顾及我疼不疼,你也要顾及下你自己,弄伤了我,你得禁yu多久呀。” 男子眸光转了转,却是一反常态,大笑几声,挑眉道:“弄伤你又如何,一个替身,难不成本王还要在乎你感受?” 纳兰初语塞,如孟玥所说,替身自然不能让他在乎。 便是疼死她,她也要受着。 纳兰初的心堵得慌,几番寻想又道:“那你要是将我弄死了,你找谁泄yu去?” 孟玥低笑一声,“天下好女子多的是,比你年轻貌美的、比你才华横溢的比比皆是,凭本王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你算不得鲜花,插在本王身上,算你八辈子积福。你死了,自有女人等着本王临幸。” 纳兰初心里更是堵得慌。 “可那些女子做不了你爱人的替身。” 孟玥狠狠得吸允纳兰初脖子,惹她一阵轻颤,“床上的替身也是替身,面容是否像你有何差别?灭了灯,就都是一样的。” 纳兰初立马道:“谁说是一样的,我有凝脂肌肤,扶柳细腰,她们有么?再说,你习惯了与我上的感觉,换了别人能习惯吗?” “恪王妃此言差矣,你的肌肤、你的腰虽不是每个人都有,但世间千万女子,总能找出那么几个相似的。且说这习惯,与你相处时本王习惯你,你死了,换了别人,本王也能习惯别人。” “那得要习惯多久呀,别人没有我好用。” 孟玥意味地看着纳兰初,“你这是求本王上你?” 纳兰初一愣,面部表情不自在的很。 孟玥轻笑,“本王习惯别人与否,干你何事?” 纳兰初皱了眉头,“我这不是怕你不加节制么,若你习惯别人,便更加不会顾及我的死活,我要是被你弄死了怎么办。” 这话或许是一半的原因,但绝非全部。 孟玥诧异道:“恪王妃不是想逃离本王么,本王习惯别人,不定能放你远走天涯。” “那……那不一样。”纳兰初有些结巴。 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理由了,孟玥轻笑着亲了亲纳兰初的眼睛,调笑道:“本王既当你为替身,那为何还要为你守身?” 纳兰初一惊,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但慢慢的,思维回来。 不管孟玥将她当成什么,在她穿越后的这段时间,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他都没碰。 这无疑是守身, 若孟玥真把她当做替身,除了原主外的女人都是别的女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孟玥既然要守身,那便不会碰她,可他碰了。 想到这里,纳兰初红了脸,低声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孟玥低笑几声,“你这脑袋是什么做的,整天胡思乱想。” 纳兰初立马反驳,“哪里胡思乱想了。” 孟玥好笑地看着她,她低声说道:“你在书中写道你发现我彻头彻尾的变了,这就让我有些猜想了,然后你做出一些反常之举。,让我愈加肯定了这个猜想。除了替身,我想不出更恰当的理由。” “对了,你这几天为何反常,我总感觉你对我生了怒,却因为顾忌什么而没有与我说。”纳兰初问道。 孟玥摇头,柔声道:“放心,没事了。”替身的误会已经解开,初儿对他已如当初,昊儿他会试着接受,没必要增添初儿的烦恼。 真的没事?纳兰初狐疑看了他眼,却没继续追问。 纳兰初又想,替身的事情,是因为自己以为孟玥喜欢原主以及发现自己不是原主而引起的一场不必要的闹剧。 很多时候,两个人之间之所以有误会,便是没有将话摊开了讲。 如这次,若她直接问孟玥替身之事,便没有了后面的离家出走,也没了后面的逛青楼。也幸好她醉酒后遇上孟玥,否则若真被别人上了,她哭都没人找。 所以说,有些事情,还得摊开了。 纳兰初想了想,强行拉过孟玥在她身上不安分游走的手,让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问你哈,不许骗我。” “你说。” 孟玥正色地看着她,只见她深吸了口气,心上似乎极度斗争,却还是说道:“我……若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会怎样?” 她穿越以来孟玥就对她好,若不是看在原主的面子上,是为何? 可她到底不是原主。 没将她当成原主替身,这或许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这句身体已经换了芯,身体是原主的,但心是他人。 孟玥皱眉半晌,下一刻却舒开了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你的假设不存在。” “我不是你喜欢的人。”纳兰初强调,却又觉得自己言辞不恰当,改口道:“错了,我不知我是不是你喜欢的人,但我不再是以前的我。” 孟玥勾了她的鼻子,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以前的你,你变了,变得好霸道,变得非缠着我翻云覆雨。以前你可不会这样,这、可不就是变了。” “不是你说的这样。”纳兰初有些心急。 她有些越说越说不清的感觉,心急之下,竟一口脱出,“我不是你的王妃,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如今的我是鸠占鹊巢,是个冒牌的。” 冒牌? 孟玥想起回朝时候她的变化,若说是冒牌,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 孟玥笑道:“别胡说。你就是你,初儿,你不是鸠占鹊巢,我爱的就是你。” “可……”纳兰初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孟玥封了唇。唇齿相交,末了,纳兰初低声道:“我……我不是。” “别胡思乱想,我是你说你便是。”孟玥沉声道,带着霸道的笃定。 纳兰初听了,心头甜甜的。自己觉得不是而期待的事情,爱的人能够如此霸道的这么说,纳兰初自是高兴。 但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她非原主,这就是事实。 既然孟玥这么肯定她是原主,她也不会再重复说自己不是。但,她要知道孟玥的心。 “玥,你爱以前的我,还是现在?” 孟玥挑眉道:“你想要我爱哪个时候?” “说你自己的感受便好。”纳兰初低声道,盯着孟玥全面注视一切细微表情,紧绷着的心弦随着孟玥的反应而有所起伏。 孟玥看了她一眼,微微张口,“这个,容我想想。” 纳兰初轻轻点头,“不要想太久。” 孟玥笑道:“以前的你是典型的贤妻,为我生儿子,为我纳妾,还主动劝我进妾的房间。嗯,我甚是喜欢以前的你。” 原主竟这么贤惠,有妻如此谁不喜欢? 纳兰初心里酸酸的,低声喏喏,“可她……不,可以前的我与柳长青不清不楚,以前的我不好。” 孟玥摇头道:“往事已逝,揭过去了便好,你现在不是没有和柳长青有来往么?如今你一心一意对我,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 那怎么一样?现在一心一意对他的是自己,不是原主。 纳兰初忙道:“往事虽已过,但以前的我对别的男人动过心就是不对。” 她说得急,脸庞被养胖了些的两颊嘟嘟显得十分可爱,孟玥捏了捏,笑道:“说的好像你吃醋一样,不管以前,或是现在,都是你自己,有什么好吃醋的?” 纳兰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郁闷了半晌,低声嘟囔着:“玥,你真的喜欢以前的我么?” “自然喜欢。”孟玥点头,看了看纳兰初郁闷的模样,心间划过异样,痒痒的却极舒服。 女子轻轻咬着唇,两片朱唇略显颤抖。孟玥喉结滚了滚,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末了,孟玥笑道:“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纳兰初眼睛一亮,忙追问道:“喜欢我什么?” “容我想想。”孟玥作势皱了皱眉,像是难以想到一般,久久才艰难的说出一句,“现在的你太多不好,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喜欢你何处。” 纳兰初‘喔’了一声,又开始郁闷了,刚低下头,却听男子一声轻笑。 顿时,纳兰初黑了脸。 原来这厮,竟是在耍她! 她狠狠的将手伸入被子里,抓住什么东西,突然一扯。男子闷哼一声,“初儿松手。” 纳兰初咬牙道:“说,对于现在的我,你喜欢什么?” 怕孟玥被她这么一弄出问题了,若是终身不举可不好。考虑到此,纳兰初便松开了手。 孟玥轻咳几声,笑纳兰初大胆了不止一次的举动,却对上纳兰初狠狠瞪他的眼睛,便忙道:“喜欢你的风情。” 纳兰初脸上一红。 他捧着她的脸,对于她的大胆,他又爱又怒,但最后却只说了句,“昨晚的伤口还疼么?” “还好,尚能几战。” 于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两人白日荒淫。 某人想,听他所言,他爱的人是她自己,但即便现在爱原主,只要他对自己有爱,只要他对自己好,不是替身般,她便能继续爱他。 某人想,分明初儿就是初儿,虽性格变了,人却是同一人。不过,初儿的记忆似乎并没有恢复。 …… “玥,我们去哪里?” 孟玥牵着纳兰初的手,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随便逛逛,许久没带你上街,趁眼下尚未回京,便带你四处走走。” “这是哪里?” “京外的一座城,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们便是在这座城洞房花烛?” 纳兰初摇头道:“不记得了。” 街上往来之人形形色色,各路商贩吆喝之声不绝入耳,布衣装扮的两人,相依在人海。 穿越以来,纳兰初几乎没有逛街,此刻古代街道的热闹让她耳目一新。 第一次见古代市集,纳兰初对周边的一切事物都好奇,非拉着孟玥都去瞧瞧。 将商贩摊子上面的东西看了个遍,看了又不买,不久便惹得商贩们不快,虽不横眉竖眼,但对纳兰初的态度却不如起先热情。 纳兰初干笑两声,拉孟玥走出一段距离,指着那商贩道:“玥,你让人盯着他,看他收摊时,便着人将他摊上的东西全买了。” 花不了几个钱,况她本就存有帮助之意,全买也无妨。 只是现在她要和孟玥逛街,手上提着东西多有不便,因此延后再买。且她是帮助扶持,不是去做冤大头,买人家卖剩下的也就帮助得差不多了。 明白她的意思,孟玥笑笑,牵着纳兰初又去别处看看。 路经一家药铺,见纳兰初望去的眼眸动了动,孟玥心上一凝,欲带纳兰初走,却被纳兰初拖住手臂。 头一低,便见纳兰初似渴望或是期盼地看着他,唇角微启,刻意延长的声音牵动他的心。 “玥,我们不要孩子,行么?” 孟玥掩眉,“昨晚风流,你并没有及时喝药,即便你马上买药煎药,你觉得还有用?” 纳兰初沉默了。 “且在王府时,我便已拖延了你喝药时间。” 所以,避孕已经晚了。 虽知道些,但纳兰初还是有些心烦,打着万一有效的心态,低声说道:“玥,那我们去试试吧,你让我喝几碗药,万一就成功避孕了呢?” 孟玥微沉了脸,一眼不发的看着她,睿利的视线似乎穿过她的血肉射进心底,看看她的心里,他到底占了几分位置? 有时候他觉得初儿喜欢他,有时候,他却觉得并非如此。 孩子的事情,孟玥不相让于她。 昊儿不是他的孩子,若有一天初儿欲要离开,没有孩子的牵绊,只会让初儿离开得更加决绝。 所有,他们必须要有共同的孩子。 其实除却这个原因,他也是真心想要孩子,要一个流着他和初儿共同的血的孩子。 纳兰初被看得发毛,孟玥似乎对孩子的事情甚为急切,但孩子她真不想要。 于是,因为孩子问题的分歧,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相让,就这么僵持着。 药铺掌柜见一对俊男美女站在门外不远处,不进药铺也不离去,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好。 这两人,似乎曾经见过。 药铺老板摸了摸胡须,原来,他两人便是四年前来本店买避子药的相公娘子。 彼时,他劝这小娘子要个儿子,毕竟,母凭子贵,男人嘛,总会有异心的一天。届时女人若没了儿子,便只能任人摆布。 小娘子不听。 不听,这便知道厉害了罢! 瞧,眼前的一幕便说明他当年‘远见’。俊美相公沉眼瞪小娘子,那发自骨子里的寒气便是自己也看着惊心。小娘子小脸憋得发红,虽面上不依从相公,但在气势上,可谓低了极多。这番场景,可不就是两夫妻不和了么? 依他之见,恐怕这不和,还是因相公有异心看上了别的女子。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不在外偷偷香。 一生只守着妻子一人,太傻,也太不现实。 掌柜叹了口气,眼中却闪烁着商人的精明,他轻咳了声,对两人道:“两位客官,屋外风大,可否进小店一坐?” 两人衣衫随风飘扬,扬起的布帛划过空中,远看怡人。 出门时还没起的风,这时候却越来越大。孟玥习武,便是天气寒了些也无大碍,但纳兰初却不行。 孟玥拉过纳兰初的手,低声了句,“风大,小心着凉。” 一句问候,让纳兰初方才对孟玥的恼怒淡了几分,她点了点头,两人携手进店。 其实,掌柜主动相邀是有目的的。他觉得,这对夫妻既然不和,而这小娘子不想要孩子,那么,这对夫妻多半没有孩子。若她们夫妻的问题出在孩子身上,那么,想必自己加以利用,便能赚上一笔了。 两人刚进店,掌柜便吩咐下人泡好茶,和两人一起坐下后,掌柜便开始打听这对夫妻的问题。 “刚才见相公娘子相谈不快,老夫也是过来人,若需帮助,问老夫便可。”掌柜摸了摸黑白分半的胡须,俨然极具长者风范。 提起这个,纳兰初有些气愤,她说不要孩子,孟玥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却为何又反悔了。 她将头侧向一边,不看孟玥,也不看掌柜。 掌柜一笑,看向孟玥道:“小娘子有些脾气实属正常,男儿多担待些便好。” 男为天,女为地,男为主,女为副。 浓情中的男子愿意担待容忍,那是男子一时兴趣,可一旦失了这兴趣,如眼前这对男女,要这相公担待娘子,只会更加深这相公对娘子的不满。 而不满之下,极有可能说出矛盾所在。 掌柜轻轻一笑,果然见孟玥俊脸更沉。 他等着孟玥不满发怒,却不想怒的人却是纳兰初。 纳兰初面色不善的看着掌柜,“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有些脾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脾气了?你这么一说,搞得好像你多懂似得。我告诉你,即便是我有脾气,那也是我们夫妻的事情,干你何事?” 掌柜被这么一说,面上有些不自在。他看向孟玥,希望孟玥能治治这个刁妇。 然而孟玥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此刁妇无人来治,掌柜只得说道:“小娘子莫急,老夫并非说……” 话说到一半,便被纳兰初打断,“你说什么,小娘子?谁是小娘子?刚才你说小娘子时我没说你,结果没想到你竟还不识趣,竟还要说。” 纳兰初黑着脸道:“你便给我解释解释,为何要叫我小娘子?” 她感觉,小娘子就好像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般。她听了很不爽。 掌柜面上变了变,一个称号而言,满城年轻貌美的妇人都这么称呼,为何眼前这位却像是受到侮辱。 孟玥也变了脸色,他拉过纳兰初,低声在她耳边解释一番。 额…… 原来如此,纳兰初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咄咄逼人,忙起身赔礼,笑道:“老先生,方才失礼之处,莫要介意。” 平白无故一顿责骂,掌柜心里不快,但眼前的两人一见便知属钱袋子。极有赚钱的可能,他自是不会因为一时情绪随意而为。掌柜道:“无事。” 纳兰初方才之举确实失礼。 一般情况下,娘子失礼,相公绝对教训一番,甚至当众动手。 但接着,让掌柜不解的是,为何这相公不仅没有对纳兰初动手教训,还像是忍着,怕因发怒或是什么伤到她一般。 掌柜不解,似乎这两夫妻的感情,不似他想象的那般差。 看来今日的钱并不好赚。 不过他虽可能错猜了两人感情,但要知道两人矛盾,也可从其他方面得知。 掌柜笑了笑,又道:“相公娘子可还记得,四年前,你们来小店买过避子药?” 纳兰初微愣,此处非京城,她是护国大将军嫡女,孟玥是当朝亲王,不好好待在京城,来这里干什么?且还是买避子药。 掌柜的话,让纳兰初想起了偷尝禁果的男女,贪欢之后所做的措施。 纳兰初疑惑的看向孟玥。孟玥点头,他似乎有些沉重,微闭了闭眼睛,看的纳兰初也有些堵心。 还真是! 纳兰初憋了憋嘴,堂堂一个亲王,竟还干那些事儿。在礼教森严的古代,他就不怕原主浸猪笼么。 额,他确实不会怕。 原主是什么身份,庞大的一家族势力背后撑着,加上孟玥相护,哪里还有人敢将原主给浸猪笼。 这时候,孟玥道:“掌柜好记性,这么久了,你竟还能记得。” 掌柜笑了几声,问道:“不知两位膝下可有子?” 孟玥一愣,眼中闪过沉痛,却还是点头。纳兰初笑道:“有一个三岁男孩子。” 竟然有孩子,掌柜心下失望。本想着若没孩子,便在生育方面做点水分,让两人以为生育有碍,继而不着痕迹说服两人买店中名贵药物,大捞一笔。不曾想,两人竟有孩子。 此番计划不成,掌柜边想着发展别的法子。 这时候,却见店中进了一对夫妻和一个十岁男孩子。 莫约三十岁的年龄,夫妻两人都是粗布短衣,衣衫上的补丁彰显家境并不如意。男人满脸充斥杀人的怒气,女人和小孩子都红肿了眼睛,想定是哭了好一阵。 客人来访,店中伙计忙迎来。 那男子看着秀里斯文,但说出的话却并不斯文,“贱人,今天就让大夫瞧瞧,这孽种是谁的种?” “夫君误会了,孩子是你的,我是清白的。”那女人哭喊道。她的嗓子有些嘶哑,应是长时间的哭叫伤了嗓子。 “清白?”男人冷笑,一只手提起小男孩,另一只捏着男孩下巴,孩子惊吓过度,红肿如核桃的眼睛又开始湿了。 “别给老子提清白,到底是谁的种,你心里清楚。” 女子使劲摇头,疯狂上前去抓男的手臂,却被男人一把甩开。身形不稳之下摔倒外地,一张憔悴的脸苍白中带着绝望。 男人走到伙计面前,说道:“听说你们店里有大夫能查出这贱人有多少个男人。你们现在给我查一下,老子不能白白带了绿帽子,要证明出来,怎么着也得让这贱人游街沉塘。” 伙计面带难色,看了看一旁的掌柜。 掌柜笑道:“客官,您说的大夫,小店没有。” 还没待男人答话,女人立马爬起来哭道:“夫君我清白的,孩子真是你的,不会有假。” 男子冷笑,“谁知道是不是我的?谁知道你这贱人被多少男人干过?谁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不是假话?听见掌柜的话了吗,不能证明你的男人有多少,便不能证明你的清白。” “可这也不能证明我不是清白的。”女人含泪道。 “事已至此,你竟还睁眼说瞎话。但瞎话也无用。如你这般荡妇,就应浸猪笼三天三夜以至死。” 女子的脸,又一次惨白。 整个店铺的伙计以及探病客人都瞧着这场笑话,如茶余饭后的笑点,只是此时,他们没有言语,只是观戏。众人面色表情也掩饰得很好。 女人到了这个地步,或许有人怜悯,但更多的人却是愤怒,愤女人不守妇道与外人有了野种,又愤女人死不承认。 女人哭得凄惨,男人看也不看她,别过脸去自个儿一边愤怒。 过了会儿,店中众人见事态没了发展,便不耐烦了起来,原先的掩饰渐渐淡去,那由人性发起的嘲笑愈发明显。 众目睽睽,各方射来不算恶意却也并不好意的视线让女人好不舒服。而男人心里更不舒服。 看着这样已被他打得红肿也哭肿了的脸,男人心里更加愤恨。家有荡妻,他本不需要惊动他人,但当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血与儿子不相容时,妻子却死不承认。 听说大夫能证明女人一生有多少男人。 于是,他便带妻子来到这里,让妻子无话可说。 但现在非但不能证明,反而还让这件事情暴露在众多外人眼里,让他没了尊严。 他大手一挥,毫不留情地打在女人脸上。“啪”的几声,几乎是没有间歇,女人实打实的挨了巴掌。 而与此同时,男人眼中爆发出来的狠厉惊人,他已将所有的错都归结至女人身上。全因这个女人,若不是她,自己不会戴绿帽子,也不会被嘲笑。所以,回去了关上门来,他会慢慢收拾这个女人和她的孽种。还有给他戴绿帽子的那个男人,他也要逼问。女人若是不说,那便不要怪她慢慢折磨。 男人狠厉地笑了笑,拉过女人的手便往外走。这时,却听得一声女声。 “慢着。” 男子的脚步顿了顿,却丝毫没有管纳兰初的话,并没有停留,继续走着。 纳兰初暗骂现实就是现实,不像电视剧小说里的那般自己叫一声站住,连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要留步听指教。纳兰初轻轻扯孟玥衣袖,孟玥会意,直接简单粗暴地唤暗卫出来,挡住这一家三口前行的路。 暗卫个个冷峻,浑身散发着冷意,乍一眼出现又气势汹汹。 面对此景,店中之人心里发毛。便如这正愤怒中的男人,看着暗卫,心里也是颤抖着的。 “你说,你儿子不是你的?”纳兰初轻轻走去,拿手帕擦了擦小男孩的脸。男人面上的狠她看得一清二楚,这对母子的命运,她有些同情。又似乎觉得隐隐有某种感觉牵动着她,让她特想助这对母子一把。 因暗卫,男子对纳兰初不敢不敬。话间语气比之方才降了许多,“是。” “理由。” 提到理由,男子有些没顾及,“老子养了十年,他~妈的竟长得不像我。” “……” 碍于不要因古代人某种知识的愚昧而造成悲剧,纳兰初耐心解释,“你说你儿子长得不像你,但你可知,并不是所有的父子都能一个模子刻出来。你看你身边的人,有多少父子相似程度达到一半?” 孟玥一震,想起昊儿的模样,若有所思。 男人下意识的想反驳,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生平见到的所有父子。确如纳兰初所说,并不是所有父子面容都能相似。耳边传来女人轻声低咽,“夫君,我是清白的。” 清白么,男人道:“我做了滴血认亲,我的血与这孽种的血不相容。” 纳兰初面上不自在,心上无语至极,“就凭着血液不相容,你便觉得你妻子背叛了你,你儿子不是你的种?” 男人苦笑,“滴血认亲,乃世间流传已久的方法,凭着她,足以让我确定。” 纳兰初冷笑道:“流传已久便不会有错?呵,流传已久,女人裹脚也是流传已久的,可将女人的脚变形便对女人好了?有你们这帮无知之人,不知天下有多少女人孩子被冤屈至死了。” 纳兰初激动地说完,突然觉得口渴,桌上拿了杯茶水饮下。放杯子时,见孟玥皱着眉头,沉思出了神。 纳兰初没有管他,继续对男人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流传已久也会有错,有时候,我们不能全信。” 因认为妻子偷人的想法先入为主,此刻,男人只觉得纳兰初歪曲事实,为妻子狡辩。 滴血认亲已在世间延续了千万年,眼前的女子之意却是有错,他又怎能相信? 男人看着纳兰初,皱眉道:“我是读书人,懂得自然比你多,滴血能认亲子关系自然不会有假。妇道人家还是不要多说话。” 就这么被鄙视了…… “原来还是个读圣贤书的。”纳兰初冷哼一声,“你既自恃读书人,那我便来问问你如今有何建树?” 男人语塞,他如今,尚无建树。 纳兰初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我虽是女人,却还嫁的一个好男人,一生无忧。我没看不起你而立之年衣衫褴褛,你却瞧不起我养在闺中。这就是你们读书人的眼界?这就是你们读书人的心胸?” 纳兰初一席话说出,男子有些羞愧,他两袖轻拂,立刻给纳兰初赔礼。 待受了赔礼,纳兰初才道:“好了,我们继续说滴血认亲。你说你懂得比我多,那你便来说说为何滴血便能认亲?” 男人又一次语塞,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纳兰初的注视之下,渐渐地羞红了脸。 纳兰初也不知道古人为何对滴血认亲如此笃定,男人答不出,便问孟玥,“玥,你知道么?” 孟玥摇头。自出生起,便已有了这个验亲子关系的法子。他的志趣不在此,便也没深究。 不过瞧初儿,她似乎对滴血认亲另有一番见解。 想到这里,孟玥心里因昊儿之事而起的沉重与压抑,正在默默散去。 孟玥不知道的事情,估计天底下也没多少人知道。纳兰初不再相问,直接唤一名暗卫过来,低声吩咐几句。 暗卫领命,不久便取来纳兰初想要的东西。 纳兰初笑了笑,对店中众人道:“大家伙儿,今日我们来做个试验,试验完毕,若再有人觉得滴血认亲可信,那我也不再多说。” 药铺众人见纳兰初面前大大小小的器具,面色各异。 药铺掌柜瞧了许久的热闹,此刻干系到商人利益,便笑道:“小店向来只做药材生意,夫人的这实验,可需要老夫店中的药材?” 第一百一十三章滴血并不能认亲 不就做个试验,哪还需要什么药材? 但掌柜的心思纳兰初岂会不知,人家的地盘上,总要有些让步。纳兰初笑道:“可有白矾?” 白矾便是明矾,能吸附水中沉淀杂质,所谓明矾净水便是这个道理。 掌柜含笑应道:“有。” 纳兰初道:“那我便要些。”白矾于实验虽无太大用处,但也能加强实验的说服力。可有可无的东西,买了能得到药铺掌柜的配合,也算划算。 伙计将白矾拿来,暗卫接过。 实验器材准备的差不多,纳兰初将铺中众人都召集过来。眼前摆了一大盆清水,纳兰初道:“请众位都放滴血于盆中。” 众人不解此举为何。而人群中的有些人以为纳兰初玩弄于她们,便恼了,“放血,放什么血,你说放就放?凭什么听你的?” 这是较为粗鲁的话,斯文之语便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毁之?” 但不管是粗鲁的还是斯文的,不听话,纳兰初笑了笑,随便叫一个暗卫站出来吓唬几下,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 谁敢不从,谁都不敢不从。 刚才还对放血之事颇有微词的众人,瞬间便哑了声,乖乖地像孙子一样有条不紊的放血。 纳兰初很满意暗卫的威武,招手示意孟玥过来,让他也看看滴血认亲的不科学。 他的男人,不能像古人一样愚昧。 孟玥依言而来,见众人滴在大盆中的血正慢慢融合,已渐从细小的血滴融合成几大堆。他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据说,有血亲关系的人的血滴在一起才会相溶。 可现在,为何盆中场景与那从小便听到的据说不一样。 这个现象,不止孟玥不可置信,铺中众人都不可置信,仿若受了巨大的刺激,惊吓过度而失声尖叫。 铺中乱成一团。 有五大三粗的壮汉惊道: “为什么我的血会和你的相溶,你不是我老子,也不是我儿子,当年我们穿开裆裤的时候便认识,家里没听到一点风声说我们是兄弟。不是老子儿子,也不是兄弟,那我们的血为何相溶?” 有女子吓哭出了声。 “怎么会这样,夫君,我们的血竟然融了,我们如此,可否算是乱伦?不,这血,是怎么回事?” 有一个与父亲长得八分像的小男孩疑惑问道: “爹,那是我的血,这是你的血,可为何,没有合在一起呢?” 这父亲也是不解,不知如何作答。 还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今日第一次见面,竟发现血液还能与之相溶。几人互相瞧了瞧,都在暗自怀疑自家父亲是否当年在外偷了香,留下野种。 …… 纳兰初拉着孟玥的手,低声笑道:“这下得让他们好好认识一下滴血认亲的缺陷。” 孟玥眼眸闪了闪,没有回答。 众人惊愕够了,纷纷看向纳兰初,以求解释。 纳兰初却道:“未免你们以为我在水中动了手脚,接着,你们便自个儿换盘清水,自个儿重复做做实验。做好了,我便解释答案。” 众人本就有这顾虑,此刻纳兰初一说,便纷纷应下。 又是一番功夫,反复实验了无数次,结果,都是一样。这下,众人没了怀疑。 纳兰初解释道:“人的血液类型叫血型,血型分四种,每人只能占有一种血型。而我们的血型,又是根据父母而确定的。” 众人聚神细听。 “但要注意,血型虽是根据父母的血型而定,却也并非一模一样。有道是,你父母有缘千里结姻缘,成为夫妻之时不会管血型是否一样。因此现实里,父母的血型大多不一样,这个时候,你的血型却只能一种。”纳兰道:“你觉得,你的血型是从父还是从母呢?” 当父母的血型不一样,从父,便与母亲的血不溶,从母,便与父亲的血不溶。 众人有些明白,却又有些不明白,愣头想了下,又听纳兰初说血液相溶的关键,“如我刚才所说,血型分四种,只有相同的血液才会相溶。但具有相溶血液的人,不一定是你直系亲人,而与你流着不同血液的人,也不一定不是你的亲人。” 这番解释,孟玥已经全懂了。 看来,昊儿的事情,还另有其说。 众人听得迷迷糊糊,纳兰初的意思已明白了大半,也就是说,滴血认亲并不能将亲子关系肯定出来。 但又有人疑惑了,“这位夫人,既然滴血认亲有如此大的纰漏,为何此方法却延续了千百年?” 纳兰初道:“大概是因为,亲人之间的血型相同的几率比旁人大许多吧。” 提问之人似懂非懂。 对于这个问题,纳兰初自个儿觉得,应是做滴血认亲之人大部分都是亲子,两滴血混在一起自然相溶。久而久之,便潜移默化了下来。 看着众人脸上的疑云,纳兰初直叹息这些人的理解力,进一步举例说明。 她指着一对面容相似得一眼便能看清关系的母女,说道:“若我所见不错,这位夫人与这位小姐的血,便不相容吧。不相容,但却没人怀疑她们的母女关系,为何?” 有人在人群中道:“因为母女两个面容极为相似。” “是极。”纳兰初道:“所以,面容相像不会引人怀疑,也不会没事找事去滴几滴血玩玩。面容不相似的亲父子或是父女去滴血,而亲父子父女,血自然相溶。长时间下来,我们便会以为这就是好办法。” 众人想了想,依着纳兰初的话将其中缘由理清,恍然悟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从小以为的真理,竟会存了这么大的漏洞。 还有一个古代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的漏洞。纳兰初吩咐暗卫将白矾倒入盘中,不多时,盘中本不溶的几堆血渐渐地都融了。 纳兰初解释道:“白矾能聚集水中杂质,将白矾倒入水中,便是不同血型的血液都会相溶。” 用这招玩弄深信滴血认亲的人,实在大好。 有人问是否有能让同种血型的血不相溶的东西。 纳兰初点头,“有,这是与白矾有着同样的道理,让同血型血不相容,便是那东西能让水中杂质分散开来。这种东西我也不介绍了,你们可去问问大夫。” 旁边的掌柜一颗心思活络了好久,他这店里大夫自然不少,纳兰初笑了笑,“此店便有多名大夫。” 掌柜眼中笑意更深。 今日听纳兰初的话,一时间,众人竟觉得看待世间万物的感觉都变了,而众人看纳兰初的眼神更不同,有人问纳兰初名字。 却只听纳兰初勾唇一笑,“名字便不留了,只要今日之事众位能口口相传出去,以使得更多的人知道便可。” 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是为何? 众人心里明白,这位夫人曾说‘流传已久便不会有错?呵,流传已久,女人裹脚也是流传已久的,可将女人的脚变形便对女人好了?有你们这帮无知之人,不知天下有多少女人孩子被冤屈至死了。’ 如此想来,她让更多的人知道,便是为了世间有可能被冤枉的女人和孩子逃过此劫吧! 心忧他人,本是好事,却不留名。 众人顿时觉得,纳兰初形象之高尚,胸怀之无私。 此事果然应纳兰初所求,口口相传下来,不到半日的时间,靖安众人便都已知。 举国上至帝王,下至乞丐,无不震惊。 滴血认亲的失误,从此流传,而将滴血认亲揭露之人,也同样流传。后世虽不知此人姓甚名谁,但却知道她是一个女人,身边站了位俊美得妖孽的男子。听闻,此男子是她的丈夫。 千百年后,碰上了这等亲子不分之事,若有人提议滴血认亲,那么便会有人立刻反驳道:“滴血不能认,还滴个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些后话,于此刻正悠闲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吃葡萄的纳兰初,自是不会知道。 想到中午自己在药铺中露的那一手,脸上扬起了满意的笑容。 她确实怜悯被冤枉不清白的女子,所以她让药铺中的那些人将滴血验亲之事传出去。 但不留名,却不是因神马高尚的品质。 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被人崇敬的快感她还是很享受的。 可若是留了名,被有心之人盯住,少不了会引出一些麻烦事儿。 纳兰初表示只想安静的做个王妃,安静的享受有权有钱,安静的和孟玥度过余生。 此刻,纳兰初几人并未回京,仍待在客栈。 孟玥带着包子进屋,包子小脸颇有些不高兴,纳兰初捏了捏,笑道:“你个小东西,整天奴仆满屋伺候,好吃好喝好玩供着你,你还不开心了?” 她小的时候可没有这般享受。 包子糯糯低语:“母妃是不是不想要昊儿了?” “为何这么想,你是母妃身上掉下的肉,母妃疼你还来不及,怎会不想要你。”纳兰初急忙解释。 包子萌萌的双眼已有水雾,话之际,声音也变有哭意,“母妃就是不想要昊儿,昨天我跟着母妃出王府,母妃看见我就对我发脾气,客栈里也不让我一个人睡,买衣服时,你不管昊儿直接跳窗户走。” 额…… 这孩子,总结水平这么高,将她表面上对包子不好的事情都总结出来了。 只可惜,以包子的年龄,还是没能理解自己对他的关心。 纳兰初敢拿自己与孟玥的终身幸福做保证,在发现包子跟来的那一刻,她确实存了不想要包子的心,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冲动。她对包子跟来的愤怒比不过对他的关爱。 客栈不让他一个人睡,那是担心他的安危。 买衣服时,不带他走,那是因为,当时她以为孟玥当自己是替身,包子是世子,被步庭抓住没什么,带回去继续享受王府优越的生活便是。但自己不一样,替身被抓回去,不死也得被虐掉一层皮。 若她不关心包子,客栈时候便不会担心她的安危,买衣服时被困在楼上,在得知可以跳窗而逃时,便不会因顾虑包子而留下一阵。 只是,包子说自己对她发脾气,纳兰初反驳道:“那时你跟来,哪里对你发脾气了,母妃一句重话都没说。” “你就对我发脾气了。”包子几乎是吼出了声。 这孩子,怎么突然就爆了脾气。 纳兰初本想训训他,但见他小脸已布满泪痕,瞬时,便吞下训斥之语,掏出手帕擦拭他的泪水,耐心解释道:“包子不哭,包子不哭。” 母妃低声哄他,这是好久都没有过的事情。包子又湿了眼,但心里却有些难受,他方才似乎对凶了。 包子面含歉意,小声道:“母妃,昊儿对您太凶,对不起。” 纳兰初摇头,问包子为何觉得那时候自己对他发了脾气。包子低声道:“母妃虽嘴上没说,但眼睛却在责怪昊儿。” …… 还会读眼睛? 纳兰初顿时警醒,以后有什么情绪,万不可在包子面前显现出来。孟玥的种,人小心却不弱。 不想让包子因这个事情而对自己生了隔阂,纳兰初扯出八辈子打不着杆子的事情,才成功将他哄住。 而后,包子又问:“那母妃不让我住单独睡、不带我跳窗户,怎么解释?” 刚才解释累了,纳兰初口干舌燥不想说话,孟玥绝对明白她的心思,便示意孟玥解释。 孟玥一愣,随后与包子一番话,轻而易举地哄住包子。 哭后的小脸沾了泪痕,虽看着更萌,却见不得人。包子很自觉地出去洗脸。 房间里的一男一女,没有一个人主动说话。就连平日里喋喋不休的纳兰初也停了口。 孟玥有惑,却见纳兰初正仔细的打量他。带着更疑惑的打量,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探出什么东西来。 半晌,纳兰初泄气,连摆几下手,说道:“镇定若处子,喜怒不形于色,果然是心思深的家伙,在你脸上瞧了这么久,竟瞧不出你心里想法。” 孟玥笑道:“初儿想在我脸上看出什么?” “想看出你对我和包子是怎么想的。”纳兰初道,“我总觉得,自我出京以来,你对我和包子有些变了。” 孟玥微惊,不动声色道:“变了?为何这般想?” 纳兰初将这几天自己觉得异常的事情都想了遍,总结一番,便道:“你对我和包子的态度变了,远了不说,就说刚才。包子质问我时,你就站在这里,明知包子听你的话,为何却不为我解释?不帮我训斥包子?” 孟玥掩眉垂首。此刻他还不知昊儿之事的真相,若不是他的孩子,训斥多了终是隔阂。 又听纳兰初嘟囔着,“若是以前,你肯定会帮我训斥包子。” 纳兰初眼睛里很失望。 孟玥道:“我后来不是帮你跟昊儿解释了么?” “那也是我让你解释你才解释的。” “不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我不说你便不解释,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孟玥一愣,又听纳兰初道:“你说,是不是对哪个狐狸精动了春心?” 孟玥微顿,摇了摇头。 “不是动了春心,那便是有好感。”纳兰初咬牙道:“有好感也不行。神马爱恨也都不行,你只能对我有感觉。” 孟玥又摇头,表情甚是真诚,但纳兰初却不很相信,“不要试图骗我,我知道你喜怒不行于色,你骗人的道行太深,我不会轻易被你骗到的。” 孟玥忍俊不禁,伸手抱住纳兰初,吻纳兰初唇时,却被纳兰初侧头躲过,她的脸上满是倔强。 他哪敢骗她,也不想骗她,最多就是不想增添她的烦恼而瞒着她罢了。 但现在看来,瞒着她也是不行了。 初儿的想象力太丰富,任她去想,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都让她当成事实,几番下来,那原本不让她烦恼的初衷,却无形之中更添烦恼。 罢,昊儿的事情,还是让她知道。 左右滴血认亲已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昊儿真是他亲生,若因为隐瞒初儿而误了澄清时机,不免委屈了昊儿。 于是,孟玥将那日谦贵妃独叫他一人进殿之事全部说出。 谦贵妃知道孟天昊的事情,是由于明月飞鸽传去的信件,而明月传去的信件上,写的是为纳兰初孕期诊治的大夫口供。但当时谦贵妃让孟玥与孟天昊做滴血认亲时,并没有提及信件。 因此,孟玥不知大夫口供。孟玥不知道,纳兰初自然也不知道。 此刻,纳兰初只觉得那万恶的滴血认亲害了原主,更害了包子。 包子那么小,那么可爱,却被污蔑成野种,也幸好自己今天误打误撞的澄清了滴血认亲的事实,解了原主与包子冤屈。 原主死了,她的冤屈全部都是自己承受,纳兰初想想都恼火。原来,前几天孟玥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就因为这并不能证明什么的滴血认亲。 还误让自己认为孟玥当自己替身。 这么一想,纳兰初更是恼火。 她狠狠的掐孟玥的腰,又觉得不解气,便去脱孟玥的衣服,嘴上念叨着:“这等事情你也不告诉我,因为你的态度,我想到替身,白让我在外面漂泊了一天。你若早点告诉我,我便也早跟你说了这滴血认亲的不足。因为你,我和昊儿白受了冤屈。” 此事确实是他的错,孟玥不反驳纳兰初,甚至还诚恳道了歉。 但…… 初儿这般迫不及待的脱他衣服,是为何? 纳兰初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扯出一丝意味深长,唇瓣轻启,一字一句说道:“我要x虐你。” 受了几天的冤枉,纳兰初觉得自己应该趁着孟玥还愧疚的时候,速度讨利息。 X虐这种事,若在平时,孟玥肯定不依。 …… 疯狂了一个下午,孟玥看着已熟睡的纳兰初,亲了亲她的鼻子,未免吵醒她,轻轻的起身,穿好衣服便出去。 客栈不远处,暗卫已在等他。 “记得四年前本王埋在纳兰老将军身边的暗探?” 纳兰老将军久居江南二十几年,曾经的一朝权臣。四年前的孟玥,想在他身边安插心腹,难上加难。 但四年前的事情,却让孟玥对安插心腹之事起了注意。 四年前,初儿与柳长青的事情来的甚为突然,此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但当时他派人去查,却查不出任何异常。查到的事情也甚为模糊。 孟玥怀疑,他查出来的事情,都是经纳兰老将军的手过了一遍。 意识到这点时,他便将暗探安插到纳兰老将军身边打探,但那个时候的暗探初入纳兰祖宅,资历尚浅,根本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因此,初儿与柳长青的事情,他只知两人有情,似乎这情很深,却不知深到何种程度。而当年初儿为何移情柳长青,也成了迷雾。 但四年已去,如今,该是收成果的时候了。 孟玥淡淡道:“当年查不到的东西,如今可以着手去办。” 暗卫得令,立马去办。 将近傍晚的时候,夜色正渐渐弥漫出来,秋风清爽,初儿还在熟睡,一个下午没有休息,此刻回去难免吵醒她。于是,就着客栈外的风景,孟玥散了好一阵的步。 晚上,孟玥带着妻儿回王府。 三婢红肿着眼睛迎接纳兰初,关心之意无话不是。然而当日纳兰初出走,孟玥的火气至今还让人余悸。 因此纳兰初回府,三婢虽高兴地热泪瞒框,却因孟玥相伴左右,不敢越过主仆分寸。 见此,纳兰初忙将孟玥推走,自个儿与丫鬟们叙叙旧。好几天没见她们,她也确实有些想念了。 孟玥刚走,白水便哭道:“王妃你哪里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纳兰初心上很暖,嘴上却道:“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出个门,担心什么。改天我也带你出门逛逛。” 白水收了哭声,却低声啜泣地将她浑身上下打量,唯恐缺胳膊少腿伤到哪儿了。 白厢为纳兰初倒了杯茶,说道:“那天王妃出走,王爷发火,想来王妃是与王爷关系闹别扭了,如今可与王爷和好如初?” “嗯,和好了。”x虐了孟玥一顿,她心里爽了,便宽宏大量不计较了。 白厢不知孟天昊的事情,诧异纳兰初与孟玥的和好速度,“王爷不怪罪王妃?” “不怪罪。”他哪里敢怪罪,自己不怪他隐瞒就很不错了。 纳兰初看着问长问短的白水与明月,眼底很是柔和,这才是真正关切她的人。 至于正在一旁垂首的明月。她虽面上流泪,但这泪水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 纳兰初暗恨,谦贵妃之所以误会包子的身世,便是因这贱婢放鸽子传信。 明月是谦贵妃的人,但因藏得很深,四年来,除却自己带包子写戏后面的事情,此前几乎没为谦贵妃做过事儿。 因此,孟玥和原主都不知明月的异常。 但自写戏暴露一事后,孟玥便暗中查探了番,得知明月行为有异,私下告知了她。 因谦贵妃对自己的不满,拔了明月这颗钉子,还会派其他钉子。若换了其他钉子来,要想查探又得费心。 于是,两人便商议着留下明月。 平日让明月为谦贵妃传传信,平衡加稳住谦贵妃的心。只要避过重要的事情,便也没什么。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明月的鸽子才能从王府暗卫的眼皮子底下飞过。 却不想一时失误,竟将明月带进了书房,让她有机可趁。 纳兰初暗恼自己大意,同时对明月的防范更重了。她寻思着,找个时间将明月的身份告诉白水白厢,让她们也一并防着。 次日,纳兰初如往常一般过日子,谦贵妃却主动宣战来了。 ------题外话------ 晚上二更,今儿个笑笑必须万更。 另外,寻寻咩宝宝,首订活动时,你粉丝值第二,但评论区笑笑找不到你的评论。你去评论下好不,我给你奖励币币。 …… 最后的最后,笑笑求评价票,求评价票! 投的话,一定要记得五星喔。 票票!票票! 第一百一十四章为包子讨公道 此时已近午膳,依着包子对谦贵妃的喜欢,若无意外,从尚书学放了学,他肯定会去陪陪谦贵妃。 但现在,包子却回了王府。 这也没什么,某天没去看谦贵妃也说明不了什么。 可他·妈的,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包子脸上,竟青一块红一块的布满了伤。伤是新伤,没经过任何处理。 纳兰初顾不得问原因,忙让婢女给包子找药,又吩咐端来清水,先给他清洗一遍。 伤口有些已经破了皮,沾水很疼,然而整个过程下来,包子竟一声不吭得忍着。泪水虽在眼睛里打璇儿,却仍旧遵循男儿有泪不轻弹。 伤口处理完了,纳兰初便问怎么回事。 陪同包子上学的书童道:“五郡王府的云世子踢蹴鞠,碰到我们世子的脚,世子便摔倒了。” 五郡王也就是原来的五王,因与丽妃设计谦贵妃中毒之事被贬了爵位。 纳兰初问:“只是摔伤?” 摔伤可不会将包子的脸弄得这么惨。 “当时云世子扶世子起来,却作势崴脚,整个身子朝着世子倒下,而他身上的玉佩,恰好对着世子的脸。” 纳兰初听着心惊,若说五郡王府的云世子不是刻意,纳兰初不信。玉佩对着脸,这是蓄意让包子毁容的节奏。 小小年纪,心却不善。 不过包子幸运,脸上只擦伤了皮,应当不会对今后容貌有太大影响。 “云世子如此过分,贵妃没出面帮世子?” 书童摇头。 纳兰初想了想,便问包子,“今天见着祖母了?” 包子摇头,“没有见到。昊儿去给祖母请安,但婢女说祖母午睡,让我回王府。” “你祖母午睡时都不让你见她?” 包子低下头,这倒是没有,平时里即便祖母午睡,他去了,祖母都会起来陪他玩。 包子的反应纳兰初看在眼里,谦贵妃此举一改常态,倒像是有意避开包子。 可包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以谦贵妃在宫里的地位,没道理不知道。即便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不知道,但包子向她请安,她午睡不知道,婢女却是知道的。 婢女没有立场隐瞒,所以,谦贵妃一定知道包子的事情。 知道了,不说找云世子为包子报仇,连个伤药都帮忙擦擦。 这就是一个祖母的态度? 若说因滴血认亲之时,包子和孟玥的血不溶让谦贵妃对包子态度变了。那么现在滴血认亲的实验已经传遍靖安上下,却为何仍对包子如此? 这其中,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让谦贵妃肯定包子不是孟玥的孩子? 到底是什么。 * 谦贵妃殿。 雍容的女人正装穿戴,一脸气愤的看着殿中男子。 “顾尚书罢黜后,陛下便将礼部尚书一职给了五郡王的人,你可知为何?” 孟玥微垂首,原因他自是知道。 “陛下此举是在防你,为何防你?”谦贵妃问道。当日顾尚书一家遭难,明面上说是结党营私,但哪个官员没结党、没营私,陛下知道,却不会真因为这个原因将朝廷命官处置了。顾尚书之事,必还有原因。 孟玥仍是没有说话。若母妃知道宝藏作假一事,必会更恼初儿。 此事并非谦贵妃今日目的,孟玥不说,她也没再追问。 沉下脸来,又道:“可知道陛下防你?” 孟玥点头。 谦贵妃猛地将案上茶杯摔在孟玥跟前,“啪”的一声,瞬间留下一地碎瓷片,她怒道:“既然知道,为何在礼部给五王使绊子?” 孟玥冷声道:“云世子顽劣,伤了昊儿,儿臣不屑与一个孩子计较。但子不教父之过,五皇兄教子无方,儿臣自当提醒。” “胡闹!” 谦贵妃怒不可遏,“前任礼部尚书嫡女为你的侧妃,陛下此时提拔五郡王便意味着打压你,这时候你不知避风头,却非要为个孽种与陛下闹不是,且陛下本就对你颇有微词,再闹不是,陛下会放过你?玥儿,为了纳兰初与那个孽种,你竟连你自个儿的处境都不顾?” “母妃知道儿臣爱初儿。”孟玥皱眉道:“且昊儿不是孽种,他是儿臣的儿子,受了委屈,儿臣岂能不帮。” 谦贵妃气的发抖,满脸铁青,又连摔了好几个杯子,只觉得仍不解气,指着孟玥道:“纳兰初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药,一个破鞋,你还拿她当宝贝。” 孟玥的脸一下子寒了下来,殿中气氛瞬间冷凝。 这个儿子的态度明显,谦贵妃看了心如刀绞,她和玥儿关系极好,平日里的小分歧说开了也没什么,但自从纳兰初出现后,玥儿却屡屡顶撞自己。 玥儿孝顺她怎会不知,之所以顶撞自己,定是因纳兰初挑拨。 纳兰初,谦贵妃早便看不惯,此刻更是恨得牙痒痒,似乎千刀万剐不解恨,非得扒皮喝血抽筋才消气。 可是玥儿始终护着她,若要对付,谈何同意? 赏花宴那天,她让玥儿和孟天昊做滴血认亲,当初玥儿信了,可昨日民间却传出滴血认亲有假一事。 简直胡说,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事情怎会有假? 但此刻的玥儿,却似乎信了。但从他对孟天昊与纳兰初的态度上便可看出他信了。前几天的如绯传说话,赏花宴那天,玥儿与初儿回府后曾发了脾气,后来纳兰初出走,玥儿还满脸怒气亲自住抓,但昨夜回来,两人便和好如初。这其中,不是因民间的滴血认亲实验一事,是因为什么? 因此谦贵妃以为,这个时候的玥儿似乎有些相信昊儿是他亲儿。 这定是纳兰初的手段吧!很好,她成功的骗过了玥儿。 但骗过又如何?要证明孟天昊不是玥儿孩子,她手里还另有证据。 谦贵妃使了脸色与林嬷嬷,接着,林嬷嬷拿出当日明月传来的信件,递给孟玥。 孟玥看了半晌,眼中虽波澜万丈,风云涌动极具复杂,但最终却道:“母妃,我说过,即便昊儿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会容许母妃伤他。” 谦贵妃看了孟玥半晌,深吸口气,“你的意思,便是母妃在这信件上做了假?你怀疑,这大夫口供是母妃假造?” 孟玥摇头道:“儿臣不是怀疑母妃,只是觉得,即便昊儿非儿臣之子,儿臣也会如亲子对待。旁人想要伤他,先问问儿臣同意与否?” 谦贵妃冷笑一声,后又大笑,几番下来,眼角竟笑出了一滴泪水,“可那孽种,母妃也想伤他,玥儿同意么?” 孟玥看着谦贵妃道:“母妃生养儿臣的恩情,儿臣不会忘,您要对付昊儿,儿臣不会对你做什么,但相关之人,儿臣对他们可一点都不会顾及。” 谦贵妃苦笑一声。他的儿子,不仅有孝心,更有情。 所以,在自己故意透露出不喜孟天昊,暗示云世子可以欺负孟天昊时,玥儿不会对她怎样,却转头报复五王一家。 * 孟玥回到望玥阁时,纳兰初正在训斥包子。 “你看看你,人家欺负你你也不还手。为何不还手?他是世子,你也是世子,他老子是郡王,可你老子是亲王,有什么不好还手的?” 包子低头道:“父王说,遇到事情不能只凭蛮力解决,要凭智慧。” 额…… 说的甚有道理。 纳兰初反问道:“那你有什么智慧能解决?” 包子低头不语,纳兰初知道他暂时没想出来,轻叹一声,说道:“父王说的话很对,但这话却是针对大人而言的,你才三岁,若这么想,便只能吃亏。” 包子抬眼,看着纳兰初的眼睛甚是不解。 “因为你是小孩子,可以凭着小孩子的优势,随意对欺负你的人使拳头。外人知道了,只会道你不懂事,却不会对你做什么,这个时候,就是父王母妃的事情了。” “可若如此,昊儿给父王母妃惹麻烦了怎么办?” 纳兰初叹息包子懂事,可懂事早的孩子,却让人心疼,“这就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了,你只管去做,出了事情,父王母妃为你善后。” 包子还想再反驳,却听孟玥道:“听你母妃的话罢,惹了麻烦,有你父王母妃为你善后。” 包子满脸欣喜的点头。 纳兰初憋憋嘴,同样的话,她说包子便顾忌这顾忌那的,然而孟玥一说,包子便像是生怕点头点慢了般。 孟玥的功力竟这么强,太打击人了…… 才三岁便这么喜欢孟玥,若长大了,对待孟玥与自己岂不是天壤之别,这还得了? 纳兰初深深的感到了一种危机感。 于是,她觉得自己得趁着包子这次受欺负,多表现一番,以此加深包子对自己的好感度。 包子不是受云世子欺负了么,明日,自己要为包子讨讨公道。 其实,决定讨公道不止是由于这个目的,更多的原因,却还是因她心中的愤怒。 都是孩子,凭什么她儿子要受别人欺负。 当纳兰初早早爬起来,带着包子去尚书学讨公道时,却发现,五郡王妃也来为儿子讨公道来了。 纳兰初看着一阵恼火。 云世子不似包子,他浑身没有一点伤,还讨个屁公道! 看来,这对母子,是存心欺负人了。 纳兰初冷笑,未免尚书学的小孩子欺负包子,她正想杀几个鸡儆儆尚书学的小猴子,却不想五郡王妃送上门来。 她本不想与小孩子计较,五王妃送上门来,正合她意。 五郡王妃瞧见纳兰初与孟天昊,冷了冷眼,看了眼包子脸上的伤痕,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六弟妹,昊世子。” 纳兰初冷哼一声,不回应她的话。 五郡王妃眼睛微眯了眯,闪过一丝狠厉,故意扯出一丝诧异道:“呀,昊世子的脸怎会这般?这没想到许久不见,昊世子便变了模样。” 包子听了这话,心头有怒,但面上却因从小的涵养,没怎么显现出来。 也正是因包子不常发怒,看着有一副好脾气,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好欺负么?纳兰初冷笑,今日她会让那些人觉得,谁都可以被欺负,就是他儿子不能欺负。 纳兰初嘲道:“本妃也没想到,许久不见,为何有人连皮都不要。” “六弟妹这是何意?”五王妃自认不是好脾气,纳兰初的讽意,她不能忍,且今日来尚书学,本就不是忍气的。 “何意?听不出本妃的话,算你蠢笨,但本妃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便告诉你何事不要脸皮。”纳兰初作势笑道:“你儿子将我儿子的脸弄成这样,你还好意思假装不知道,你说你要脸皮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再吵打毁你儿子的脸 五郡王妃就要发怒,身后丫鬟忙挤眼睛,无奈五郡王妃瞧见了却不理会,仍旧冷言道:“是吗?昊世子的脸是我儿弄的?恪王妃可别胡说,谁瞧见了?” 这便要赖了么? 五郡王妃这么说,恐怕已经将她身边的人打点好了,若众口都说没有,那么只她纳兰初这边人口供,也是不行。 纳兰初的眼眸冷了冷,正要说话,却听得一声童音响亮道:“我看见了。” 纳兰初侧头望去,便见到气冲冲的沫儿,正跑来,似乎跑的急了,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小脸通红,“五皇婶,昨天的事情沫儿看见了。” 五郡王妃闪过一丝厉光,嘴上却笑道:“是么?沫郡主,你小小年纪,不要因为与昊世子从小长大便帮昊世子说谎。” 沫儿和孟天昊关系好,昨天的事情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刻又被王郡王妃污蔑她说谎,又气又急,忙道:“我才没有说谎。” 五郡王妃冷笑,不理会沫儿,只对纳兰初道:“六弟妹好本事,将沫郡主都买通说服了。” 五郡王妃不认,沫儿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指着五郡王妃,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纳兰初忙安慰沫儿道:“沫儿,没事。” 沫儿泪眼朦胧的看向纳兰初,又看看同是气愤的孟天昊。双眼写着深深的疑惑,真的没事么?今天的五皇婶变得好讨厌。 纳兰初朝她摇摇头,示意沫儿和包子两人一边玩去。 讨公道的事情,本就应该交给大人办。 “本妃的本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至少本妃自认要脸皮,不会如五嫂一样不要脸,这歪曲事实的本事,本妃是怎么也比不过的。” 五郡王妃冷笑道:“你说本妃歪曲事实,那便拿出证据来。沫郡主的话自是不行,贤王与恪王一母同胞,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勾结,重伤我儿?” 纳兰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你说,我儿脸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这便要问昊世子了。”五郡王妃看向孟天昊,笑道:“昊世子,告诉五皇婶,你脸上的伤如何来的?” 孩子到底是孩子,遇上了这事儿,两孩子只会急眼看向纳兰初。 纳兰初轻轻一叹,突然笑了,“五嫂确定要这么做?” “六弟妹似乎话里有话,可我怎么听不懂?”五郡王妃作势无辜,“没人瞧见的事情,你非要赖上我儿,我不过为我儿澄清了几句,六弟妹怎的还这么说?” 纳兰初点头,“好,本妃知道了。” 声音柔了不少,不似刚才那般强硬,见纳兰初如此,五郡王妃松了口气。 昊世子脸上的伤,不止与她的儿子有关,也与太子府的洛大公子有关。太子为一朝储君,她家王爷刚失势,论势力,她们是比不过的。 且洛大公子又为太子嫡出,他的命令,她儿本就不敢拒绝,虽然,她儿子也真想欺负昊世子。 伤了昊世子,恪王立马打压五郡王,于是昨夜,五郡王愤怒的处罚了她儿子。当时她家王爷愤怒至极,她不好相劝,也不敢相劝。家法之下,儿子疼在身上,她痛在心里。 事后,她家王爷竟还要她今日带着儿子来赔礼道歉。 凭什么赔礼道歉,她儿子虽伤了昊世子,但昨夜已经受到家法。她家王爷怕恪王,她为了儿子可不怕。若惩,便已惩治够了。 再说,昊世子脸上的伤又不止是他儿子弄的,还有洛大公子呢。 所以,她虽口头答应五郡王赔礼,但实际上,她并不是来赔礼受气的。听说今日太子妃也要陪洛大公子来尚书学,她便趁机与太子妃商议一番,让她们连手收拾昊世子,届时,她略施小计让太子妃出面做这个恶人。 到时候,恪王若要报复,便报复太子一家吧。 此举虽忤逆了五郡王的意思,但结果却会让他满意。太子和恪王相斗,是他早已乐见其成的事情。五郡王满意了,不仅不会惩罚她,还能对她多宠爱几分,助她打压府上妖精。 五郡王妃觉得此计甚好,纳兰初她早就看不惯了。同为女人,凭什么她能得夫君千宠万宠,自己却不能。让纳兰初的儿子受些罪,能缓解她不平的心。 且五郡王妃极为护短,她的儿子,便是欺负了别人,她也会护着。 纳兰初亲自来了又如何,质问她又如何?她死不承认,纳兰初也无法。 纳兰初松这口气,五郡王妃以为她知道其中难意。心里舒了舒,正要转身离去,只等着一会儿太子妃来了商议着对付昊世子,却不料纳兰初道:“明月,你去给云世子脸上挂点彩。” 五郡王妃面色一变,“六弟妹,你这是干什么?” 纳兰初不理会她,只看向支支吾吾不动作的明月,“不去?” 明月为难道:“王妃,我……” “本妃的婢女,却不听本妃的话,要你何用?” 纳兰初轻轻道,话虽有几分云淡风轻,但听这话的明月,却变了脸色。王妃不常自称‘本妃’可一旦这么称呼了,便是不容拒绝。 恐纳兰初发现她的身份,明月只得硬着头皮向云世子走去。 云世子满脸惊恐,昨夜才受过家法的他如同惊弓之鸟,四肢都在哆嗦。 见纳兰初似乎来真的,五郡王妃连忙护住儿子,厉喝道:“纳兰初,你干什么,宫中行凶是大罪。” 纳兰初却道:“五嫂护子心切,挡着本妃做事了。白厢,你习过武,知道该怎么做。” 白厢点头,几步走到五郡王妃面前,三下两下便制住五郡王妃的手脚。 五郡王妃挣扎不断,却挣脱不掉白厢的手,下一刻,便听到一阵清脆的‘啪啪’声。 儿子的脸上瞬间变得红肿,五郡王妃疯了一样的大叫。她的丫鬟们被跟在纳兰初身后的孟玥的暗卫擒住,一样动弹不得。 纳兰初走到五郡王妃面前,食指伸到嘴边,‘嘘’了一声,“再要吵闹,本妃便将你儿子的脸打毁。” 五郡王妃即刻停了声,双眼狠狠地瞪着纳兰初。 耳边仍旧传来儿子的掌掴声,她的心疼得跟什么似得,却听得纳兰初道:“你说本妃宫中行凶,谁看见了?” 纳兰初一一看向几个丫鬟,丫鬟都配合地摇头,再转头看向两孩子,“沫儿昊儿,你们可看见了?” 两孩子摇头。 纳兰初笑道:“真乖。记得,若有人提起,你们就说自己只看见云世子不知为什么哭,他的脸也不知为什么肿。” 两孩子顿了顿,有些明白般的点头。 再看向五郡王妃时,纳兰初同样笑靥如花,“五嫂,与本妃有干系的人都没看见本妃行凶,而与你有干系的人,比如你、云世子、丫鬟,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人,若说本妃伤了云世子,那便都是你收买的。” 五王妃一顿,脸上之怒像是要杀了纳兰初。 纳兰初冷笑,与无赖打交道,她会让那无赖重新认识谁更无赖。 小孩子的皮肉比较嫩,估摸着再打下去,云世子该毁容了。她只想教训一下这对母子,顺便杀鸡儆猴,让众小孩知道包子有个强悍而不吃亏的妈,从而不要因包子的涵养便多加欺凌。但她并不想弄的云世子毁容,若是给这孩子造成终身伤害倒不好。 纳兰初叫住手。 明月止了动作,心上微松,见云世子嚎啕大哭,红肿的脸甚是惊人,那刚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打了云世子,若五郡王府报复,纳兰初身为王妃不好对付,但对付她一个婢女是绰绰有余的。刚才纳兰初点名要她动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时候,前来尚书学上学的皇孙贵胄陆续来了,见中央一位从未见过的美妇人笑里藏刀,而五郡王妃像个疯婆子,没了一点往日端庄,昊世子脸上擦满了伤药,云世子脸上的伤,竟比昨日昊世子还要恐怕。 这番场景,让前来上学的的小孩子惊得差点叫出了声,幸好同来的仆人一旁安慰,缓了惊吓。 云世子打完了,纳兰初便吩咐白厢松开五郡王妃。 无视五郡王妃眼中的狠厉,待此处人群越积越多,纳兰初才慢慢牵着包子与沫儿,一手一个,慢腾腾地朝人群说道:“知道本妃是谁么?” 人群静得非常,都不敢随意答话。 “恪王妃纳兰初,孟天昊的母亲。” 人群微沸,原来是恪王妃。因孟天昊自入学起,偶尔需要长辈陪同,同来的要么是恪王,要么便是谦贵妃,恪王妃不知是何原因,竟一次也没来过。 今日一见,竟不想恪王妃竟如此美,比家中保养极好的母亲还要美,只是,她似乎并不好惹。 又听纳兰初道:“昨天我儿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呵,欺负我儿还不承认,以为我儿子脾气好便好欺负么?告诉你们,谁要敢欺负我儿子,本妃必以牙还牙。你们记着,沫郡主和昊世子本妃都要护着。” 人群一片寂静,不知是不是惊讶到了,竟一个也没回应。 纳兰初厉喝一声,“听到了吗?” 众人惊醒,连称听到。 纳兰初满意点头。 这时候,尚书学却多出了一对人马,明黄在前,后有女子宫服夹杂着男子朝服,浩大的一行人走来,纳兰初微愣,忙拉着孟天昊与沫儿行礼。 “参见父皇。” “参见皇爷爷” 接着,尚书学的众人异口同声行礼。 “父皇,恪王妃好大的威风,尚书学乃众学子读书之地,她竟当成自家花园,随意欺负人。” 说话的是一位女子,与其说是女子,倒不如称女人。纳兰初朝她看来,一身行头,昭示着此女乃未来的一国之母,如今的太子妃。 太子妃嘴角含笑,说出的话似无意,但实则却是蓄意。 明帝沉了脸,不忙唤众人平身,只厉声对纳兰初道:“恪王妃,今日之事为何?” 这便是要解释了,纳兰初舒了口气,幸好明帝虽看不惯她,但在明面上,却不会没有理由的处置她。 纳兰初将昨天的事情说出,又道:“臣媳怀疑云世子蓄意让昊儿毁了相貌,所以今日便来尚书学问问云世子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不想五嫂也跟着云世子来尚书学。其实,若云世子此举不是故意,那便也没什么,都是自家人,无意伤着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大家握手言和多好。但……” 纳兰初顿了下,“但五嫂却偏不承认,说昊儿脸山的伤与云世子无关,还与臣媳恶言相对,这明摆着欺负臣媳与昊儿。臣媳受了欺负没什么,但身为人母,却是见不得昊儿被欺辱,是以,臣媳便给五嫂一个教训。” 明帝看向云世子的脸,“这便是你的教训?” 纳兰初点头。 太子妃见明帝脸色不好,适时道:“宫中行私刑,六弟妹罪名不小啊。” 孟天昊与沫儿听见这话,想起纳兰初的嘱咐,没等孟天昊说话,沫儿便忙道:“云世子哥哥脸上的伤不是六皇婶叫丫鬟打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何哭了,他的脸为何肿了。” 纳兰初暗叹,到底是孩子,她虽比包子大两岁,却不如包子能沉住气。她说不知道便不知道,可那句‘云世子哥哥脸上的伤不是六皇婶叫丫鬟打的’,这么一说,不就全暴露了? 不过暴露了也没事,在场的人精难道会不知道是她打的? 只是说出来,让众人抓了一个把柄罢了。 明帝一行人中,五郡王也在其中,他看了看一脸无惧的纳兰初,又看了看此刻有些颤抖的五郡王妃,眼眸阴了阴。 太子妃淡淡道:“六弟妹,竟如此狂妄。” 纳兰初接话,“太子妃此言差矣,不是狂妄,只是为讨一个公道罢了。” 太子妃为怔,“这话倒是说本妃错了?” “太子妃没错,只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太子妃淡了脸色,纳兰初趁着明帝没有说话的当儿,说道:“今日臣媳听下人说云世子伤了昊儿,便问五嫂昊儿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但五嫂却道没人瞧见。没人瞧见?这般睁眼瞎上不得台面的话,五嫂竟也说得出。五嫂不承认,臣媳愤慨,是以,便让云世子也如昊儿一样伤了脸。” 明帝的眼睛扫向五郡王妃,五郡王妃哆嗦得说不出话来。这番表现,明帝已知是非真相。 但虽知真相,明帝却并不想如纳兰初的意,“五郡王妃与云世子有错,朕自会处理,岂能容你胡为?太子妃说的不错,宫中滥用私刑罪名不小,来人,将恪王妃压下去天牢。” 天牢向来关押重刑犯,进去的人一般都出不来。明帝此举,明显有废黜之意。太子妃眼底有了笑意,面上不显。 纳兰初一惊,他妈的,孟玥一家人怎么这样,他母亲对自己百般刁难也就算了,他父亲竟还几次想要她的命。 极品,全是极品。 不能进天牢,否则孟玥要弄她出来,多不容易呀。 孟玥不在明帝一行人中,脱险还得靠她自己。 眼看宫中侍卫朝她走来,纳兰初忙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道:“进天牢?看来今日,云世子和洛大公子也要陪臣媳一同进天牢了。” 五郡王妃心里更惧,太子妃面色有异,牵着洛大公子的手紧了紧。与明帝同来的朝臣额上已有薄汗。 明帝厉眼看向纳兰初。 纳兰初继续道:“臣媳有错,不应滥用私刑,所以进天牢臣媳没话说。但据臣媳所知,伤昊儿之事,洛大公子也参与其中,他与云世子故意毁昊儿容貌,乃是因嫉妒昊儿学业好于他们。嫉妒之风不容放纵,是以,父皇也应将他二人打入天牢,惩治一番。” 昨晚纳兰初便已查出包子被欺负的具体真相,若不是洛大公子与云世子真过了分,她也不会来。 众人变了脸色。 纳兰初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可若依她之言,将天子嫡子和郡王世子关入天牢,这算个什么事? 但不关,却是无理。 关与不关,明帝都为难。 尚书学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此刻的帝王怒意最甚,愤怒的双眼扫向太子妃,狠厉正浓,太子妃软了膝盖骨头,瞬间便跪低请罪,“臣媳有错。” “太子妃何罪?” “六弟妹并非滥用私刑,方才臣媳眼拙,一时误会恪王妃,导致恪王妃差点进天牢,幸好父皇明鉴,及时查觉臣媳之错。”太子妃低头,诚恳之极道:“此事全为臣媳的错,请父皇责罚。” 明帝沉脸点头,“你知错便好,起来吧。” 太子妃应声,起身又恢复初来时的端庄。 “因太子妃判断有误,险些让恪王妃受委屈,朕便赐些御赐之物给恪王妃压惊,今日闹剧,也该散了。” 赐御物压惊?纳兰初冷笑。 不是压惊,是封口吧。 明帝一行人已经走远,尚书学众人渐渐离去,五郡王妃狠狠地瞪着纳兰初,“今日算你好运。” 纳兰初冷笑道:“是啊,本妃就是好运。父皇面前,若不是五嫂如纸老虎般做出孙子模样,本妃也就不会有这好运了。” 五郡王妃瞪了她半晌,终已离去。 纳兰初叹了一声,有感而发道:“有权有势的人,竟也有这么多的烦恼,我原以为,有权有势就能为所欲为,所以当我还在社会最底层时,便渴望有一天能有钱、能有权,没钱没权的时候,所有的烦恼是钱权,可有了钱权,烦恼却成了命。” 沫儿与孟天昊有些听不懂,只知纳兰初有些伤感,想安慰几句,却面面相觑地不知道安慰什么。 又听纳兰初自言自语,“其实,只要没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就都是孙子。” 闹了一场,上课时间快到了。将包子和沫儿安排好,纳兰初便想带着丫鬟离开。 宫中气氛太闷,是非太多,纳兰初有些心烦。 这时候,谦贵妃却请纳兰初喝茶。 贵妃宫中的小亭子。 谦贵妃与纳兰初正襟危坐,石桌上的茶壶中,沸水正烧得翻滚。茶香四溢,纳兰初闻着甚好,迫不及待地倒了杯提前饮下。 谦贵妃冷眼看着纳兰初的举动,心道这般随意,果然没教养。她冷声道:“不怕本宫茶中下毒,让你死于黄泉。” 纳兰初笑道:“我的命不值钱,也不尊贵。能让贵妃娘娘为我陪葬,值了。” “贱人的命,本宫自是不会陪葬,真杀了你,你觉得玥儿会杀本宫?” “他不会。”纳兰初摇头,饮了口上好的茶水,说道:“但贵妃娘娘会永远失去这个儿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为他好,更不能离开他 谦贵妃冷笑一声,“你便如此有把握,玥儿看待你会重过我这个母亲?” 纳兰初笑道:“不分谁重谁轻,在玥的眼里,我们同等重要。你若伤我,他不会原谅你,同样我伤你,他也不会原谅我。若我们不能和睦相处,最痛的人,不是你我,而是他。” “你既有这见解,却还要与本宫作对。玥儿对你的好,你都看不见么。你的心被狗吃了。”谦贵妃冷冷道。 “与你作对?”纳兰初道:“我不懂贵妃娘娘是什么意思,不听你的话便是与你作对?也对,贵妃娘娘久居深宫,自是喜欢听话的木偶。但我虽生性顽劣、最不喜听旁人的话,却没想过要和贵妃娘娘作对。我禁足之前的事情便不提了,就说玥回朝后,我解了禁足,后面你对我怎样,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谦贵妃冷笑,“你的意思,本宫还对你不好了?” 纳兰初含笑看着她,不说话,但意味不言而喻。好与不好,她们心里都清楚。 半晌,谦贵妃道:“即便不好,那也是你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有差,怪不得本宫刁难与你。” 纳兰初淡笑了下,低头,发现杯中茶已喝完,又重新倒了杯,“其实平日的刁难也没什么,你生养玥,只要不离我的底线太远,我自当敬你,但你却根本就没把我当人。” 谦贵妃的睫毛动了动。 纳兰初质问道:“我十月怀胎生昊儿,却被你夺走,你养了便也养了,无可否认,你对昊儿很好,这点我很感激你,但你却将昊儿养得和我不亲。贵妃娘娘敢说自己没刻意打着这心思么?” 谦贵妃开口,“是又如何?但你的儿子还是你的,本宫只是祖母,他成人了难不成还不孝顺你?” 纳兰初冷笑,“是呀,我的儿子还是我的,但他经你之手养大,却对我没有半点情感。他大了,地位稳固了,你便不用顾及玥日后妻子的子女会否威胁他的地位,同时你也能利用他逼玥休了我。贵妃娘娘高瞻远瞩,我是该感谢你对昊儿想的远,还是该愤怒你对我的居心?” “你如此聪慧,也难怪能死死抓住玥儿的心。” 纳兰初不管谦贵妃的话,继续道:“但这些,也只是你怀疑昊儿不是玥的孩子之前的想法,当你怀疑昊儿的身世后,你便迫不及待地举办赏花宴,为玥选继妃。继妃的事情不成,因昊儿的身世传出去丢人,于是不能让昊儿身世传出去的你,便暗示云世子伤昊儿,企图毁了他的脸。” 在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时代,毁了脸,便会毁了一生。 纳兰初看着谦贵妃,一字一句道:“滴血认亲并不能证明昊儿非玥的孩子,贵妃娘娘,你差点毁了你亲孙子的一生。” 这字字句句,说得真好听,连她差点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谦贵妃冷笑,将当时大夫的口供给纳兰初看。 纸上写着大夫何时诊断出纳兰初的身孕,诊断时日期如何,又如何如何被纳兰初软硬兼施逼迫。 纳兰初看了,久久不能回过神。 有了口供,包子的身世,已经不是简单的滴血认亲能够说清道明的了。 她想骂爹。 原主不止给孟玥找了几个情敌,不止给她几颗不定时炸弹,竟连包子的身世都这么曲折。 照目前的情况,包子还真像不是孟玥的种。 但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此事必没有这么简单,包子那么听孟玥的话,若非亲父子的默契在里面,很难做到。 又想,谦贵妃知道口供,孟玥也一定知道。 他既知道口供的事情,便肯定会觉得包子不是他的孩子。但他却还是对自己,对包子那般好。 想到这里,纳兰初不是般般的感动。 自己爱的女人,产下别人的孩子,他还能善待,这等度量,到底有多爱才能有? 若是孟玥与别的女人上床并有孩子,想必自己,是不能容下的吧! 孟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证据确凿,你现在还能说昊儿是本宫亲孙?” 纳兰初笑笑,没了记忆的她,不知道包子亲生父亲是谁。不知道,便不说话。 两人冷了场,四眼瞪着都不说话。 纳兰初觉得这样挺浪费时间的,她现在对孟玥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还想回去和孟玥亲热一番,补偿那天对孟玥的x虐。 纳兰初道:“贵妃娘娘特意找我来,就是想跟我讨论昊儿是否是玥的孩子?若是这样,如今讨论完了,那么,媳妇告退。” 纳兰初起身,理了理并未皱起的衣衫,便要离去。 谦贵妃看着已经烧好的茶,面无表情道:“离开玥儿。” 纳兰初顿住脚步。看来谦贵妃还有话说,便又回了位置,重新倒好一杯茶,慢慢品。 “为何要离开?” “为他好,你便离开。” 为了他好?纳兰初感觉这就是一个笑话。 听到这话,她想起在现代看的那些电视剧,男主角有个恶毒的妈,在与女主角克服了千难万难只待修成正果时,恶毒妈便单独去见女主角,美其名曰为男主角好,要女主角离开。说得好像女主角能夺命一般,只有离开才能为男主角好。 简直可笑。 更可笑的是,大多数的女主角还真脑残得离开了。最后让人家男主角花重金,或者受了一身伤,伤得快死女主角才回来。 为了男主好?口袋里金子没了,男主身体伤了,这就是为他好? 真不知道那恶毒妈,脑残女主是怎么想的。 现在,恶毒妈她遇上了,但她纳兰初,却不脑残。 她作势深思了番,像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清楚了,说道:“嗯,离开他确实对他好,我离开了,没我管着,他便能如母妃的愿,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不出两年便能如贤王一样儿女满地跑,这样看来,我的离开,不止对孟玥好,更对贵妃娘娘好。” 谦贵妃横眉一冷,如秋风肃扫,周围空气瞬间冷凝了几分,“不想离开?” 纳兰初看着她不说话。 谦贵妃厉声道:“你不能离开本宫也能让他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贵妃娘娘的本事我知道,我不会离开,既然娘娘能耐,便自己去做吧,看看玥能多听你的话,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放弃我,看看他能与妾生几个孩子。” 谦贵妃两袖一扫,将石桌上正滚烫的茶水拂向纳兰初,纳兰初一惊,马上闪人才免遭烫到。 而她的手上,仍旧端着品了一半的茶水。 她笑道:“谦贵妃娘娘手劲儿不好,没能将热茶弄在我脸上,想必很失望吧。” 谦贵妃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会儿,说道:“你便是待在玥儿身边又如何?本宫能坐上贵妃的位置,能将三个孩子抚养成人,就绝非等闲之辈,本宫什么妖精没见过、没斗过,还不能让玥儿移情别的女子?笑话。” “若能,贵妃娘娘便不会请我来了。” 谦贵妃语塞,眼前的女子如此聪慧,想必任何一个喜欢她的男人,都不会放手吧。 谦贵妃叹了口气,“本宫让你离开玥儿,并不止是因为私心。” “我知道,你是为玥着想,因为你觉得昊儿不是玥的孩子,所以你让我离开,是为玥娶继妃生继子做打算。”纳兰初道。 “这是一个原因,却并不只是这个原因。” “喔?洗耳恭听。” 谦贵妃看着纳兰初的眼睛,说道:“前朝之上,陛下已在提拔五郡王,五郡王与玥儿的关系你也知道,陛下此举,已能证明他对玥儿起了忌惮。而昨天,玥儿为了你儿子在礼部为难五郡王。” 纳兰初挑眉,“贵妃娘娘的意思是,玥在父皇面前的处境艰难,而这艰难,都是因为我?” 谦贵妃道:“所以,为了他好,你便离开他。” 纳兰初低下头,又听谦贵妃道:“以本宫对你的了解,你虽嫁与玥儿时不爱玥儿,但后面定与玥儿生了情,你的心既有他,那便为他想想吧。” 纳兰初的更低,默不作声地喝了杯茶,像是已被谦贵妃说动摇了一样,语气弱了些道:“贵妃娘娘,你还不清楚状况。就算我想离开玥,他也不会容许我离开。就如前几天,我跑出了京城,他仍把我追回来了。” 见她已有答应的迹象,谦贵妃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继而皱眉,纳兰初说得有道理,玥儿的心性她知道,除非他不想,否则不会容许心爱的女人离开他。 思虑半晌,谦贵妃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想离开,本宫会助你。” 纳兰初的双眼亮了亮,“真能助我离开?天涯海角,不会让玥找到?” 谦贵妃勾唇道:“本宫的能力,你不需要质疑。” “嗯,确实不该质疑。”纳兰初转了脸色,点头道:“你助我离开,等到我逃离玥的视线,你便想法子让我消失得无影无终,到时候尸骨无存,玥自然不能找到了。” 纳兰初想了想,又点头,“贵妃好计策。” 话之际,谦贵妃变脸。 纳兰初笑道:“贵妃娘娘,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要离开孟玥,你太着急了。” 被一个小辈摆了一道,谦贵妃气红了脸。 “贵妃娘娘说了那么多,只为让我离开玥的身边,我都听完了。接下来,便让我也来说说。”纳兰初微冷了脸,“玥在父皇面前的处境,根本原因不是我。帝王心本就难测,玥受父皇猜疑忌讳是早晚的事儿,我的存在不过提供了契机,将玥与父皇的斗争提前了。” 谦贵妃道:“后宫不得干政,事关朝政不能说。” 纳兰初冷笑,明帝忌讳孟玥的事情是谁提起的?她纳兰初可没有主动提起。现在又来说后宫不能干政。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若谦贵妃不关注朝堂之事,她还能逍遥到今天? 不能说?是只知理亏说不过了吧。 “好啊,不说朝堂之事,便来说说我为何不离开玥。”纳兰初道:“不离开玥,原因有二。其一,玥的处境虽艰难,但我却知道,若这个时候离开他,不仅不会缓解他的困难,还会让他分出一份与父皇斗争的精力,更会让他心痛,爱他,自然不能如此坑他。” 纳兰初看了眼前贵妃,轻笑了声,“其一是为他,其二却是为我,玥长相俊美,出身贵气,心机不凡,能力更是勇猛。嫁他为妻,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将到手的好男儿转让别人,我是疯了还是傻了?” 说完,将茶水一口饮尽,起身即刻将茶杯摔得碎片满地。 “刚才贵妃娘娘说话摔了整套茶具,我纳兰初辈分低,摔个杯子,也不算辱没贵妃屈尊降与我一番谈话。” 话罢,无视谦贵妃一张阴沉得如何如何的脸,伸了个懒腰,直接出亭子。 与谦贵妃谈了会儿,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近包子放学。纳兰初想了想,还是接包子一起回府比较好。 看到纳兰初时,包子明显有些意外,继而甜甜一笑,“母妃。” 纳兰初温柔回应。 沫儿也与纳兰初打了招呼,她的心情不差,在与纳兰初包子顺路回贤王府的马车里,话个不停。 想起前几日在京外妓院看到的兰侧妃,纳兰初问沫儿道:“你母妃这几日过得好么?” 提起贤王妃,沫儿略有不高兴,却还是想了想,“母妃这几日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自发现兰侧妃还活着,她便问了孟玥事情真相。 原来,当日明帝明里下令处死兰侧妃,但暗里,贤王却用死囚将兰侧妃换了出来,此后的日子里,兰侧妃藏于贤王府,被贤王囚禁。 一个男人囚禁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除了一身皮肉外没有其他特点。这样的囚禁,除了能满足男人那方面的需求,纳兰初想不出别的。 沫儿说这几日的贤王妃与往日没什么不同,那么想来,贤王妃定还没有发觉兰侧妃的存在。 若有一日发觉了,不知贤王妃做何想法。 不过贤王也真够渣,对贤王妃有感觉却不对人家好。纳兰初叹口气,照这么下去,猜测这对夫妻的未来,纳兰初有些怜惜贤王妃。 将沫儿送回贤王府,纳兰初再与包子回府。 此后风平浪静,无事发生,但次日一早,纳兰初接到一封匿名信。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 书名:《绝色神医之呆萌世子妃》 作者:赖皮 医术+种田+经商 一朝穿越,竟然带了两个包子。 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度过一声,却不想本该死了的人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凌新月发现原来父母的死因是如此的可笑,凌新月愤怒了! 凌新月座右铭:世人欺我,我必百倍奉还! 玩转商业、拜师学武,治病救人,一双纤纤玉手定乾坤 第一百一十七章婚前共欢 将沫儿送回贤王府,纳兰初便与包子回府。 此后风平浪静,无事发生,但次日一早,纳兰初接到一封匿名信。 信上写着‘茶楼一聚,带吾儿来’。 信摆在房间的书桌上,考虑到这封信可能有些重要,便支开奸细明月,三婢只留了白水白厢。 纳兰初摸了摸下巴,仔细分析这封信的来源以及目的。 信中提到‘吾儿’,又是一几岁孩子点名交给她的。那么‘吾儿’应是指包子。 这么看来,应是某人找她说包子的事情。 包子的身世迷雾摆在这里,她总会不时地想,若包子不是孟玥的孩子该会如何如何的,想着想着,心就不免沉了。早一日解开包子身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吊着心里不是滋味了。 但纳兰初却不想去见这封信的主人。 昨天与谦贵妃的对话句句在耳,她将谦贵妃气惨了,若人家今日写封匿名信引她出去,杀了她如何是好。 虽说谦贵妃知道伤自己孟玥不会原谅她,但人总有冲动的时候。纳兰初不敢玩命。 而对于白水白厢,白水以为包子是柳长青所生。白厢却没有听到一点身世波折之事,只以为纳兰初当年孕期早产,包子仍是孟玥儿子。但这两人的想法,纳兰初都不知道。 起先,纳兰初本想将这段时间包子的身世风波给瞒了,但又想,既然这两婢对自己忠心,那么也不必瞒。 于是纳兰初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包括谦贵妃让孟玥与包子滴血认亲,当年威逼大夫之事,以及谦贵妃孟玥对此的态度。 白水倒没多少诧异,只带着愁容‘喔’了一声,白厢却惊掉了下巴。 纳兰初颇为奇怪白水反应,“人家考虑加纠结了好久的事情,好不容易提起勇气说了,你都不惊讶一下,白水宝宝,甚让我伤心啊。” 纳兰初说得风趣,白水发了笑,不知不觉地心上的忧愁散了不少。 但世子的事情多年未提起,如今王妃风波再现,白水觉得,虽然王爷不计较,但这个事情定也严重。 白水想了想,指着书桌上的匿名信,问道:“王妃,信上相邀还去吗?” “不去。”纳兰初摇头道:“谁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汉见我,要是土匪,你家王妃我可不想被擒去做压寨夫人。” 白水被纳兰初逗笑了。 此事太过震惊,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厢,迟迟没缓过惊讶之色。 匿名信的邀请纳兰初没去,半日过去,又来了一封信,同一个人写的,这一个那人学乖了,恭恭敬敬的留了名。 柳长青。 纳兰初叹了口气,听白水说原主在嫁给孟玥前便有了包子,而包子的父亲是柳长青。 纳兰初觉得这件事情必没有这么简单。 她失忆,包子的内情她不知道,此时去见柳长青为上策,但考虑到孟玥,纳兰初却迟疑了。 孟玥会希望自己见别的男人么? 自己去见了,会不会造成什么误会? 纳兰初左想右想,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和孟玥商议一番,听取下孟玥的想法。 “去么?”纳兰初问道。 孟玥揽住她的腰,说道:“去,原本你最清楚昊儿身世,可如今你失了忆,同我一样不知昊儿情况。但这件事情,尽早知道于昊儿百利无一害。柳长青邀你见面,定是有事说,不定从他处能知道些什么。” 见孟玥似乎没有介怀,或者虽介怀但能理解她,纳兰初放了心。 又听孟玥道:“初儿,我陪你去。” 纳兰初一愣,哭笑不得地说道:“玥你是怕我出墙,直接在茶馆给你带绿帽子么?” 孟玥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尽想太多,我这是怕有人伤你。” 他口中说的伤她之人,该不会说谦贵妃吧。 纳兰初暗笑,她觉得现在最想伤她的人应该就是谦贵妃。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柳长青对你的情虽深,但却很远。如隔了几年的旧情,或许当年爱时有过刻骨铭心,但现在,他的情难说的很。” 喔,原来是说柳长青。 纳兰初好笑的看着他,“你确定只是怕我受他伤害,而没有一点不想我和他单独相处的感觉?” 孟玥笑了笑,毫不掩饰道:“自然是有的。” 午后,包子放学回府,纳兰初想了想,决定不带包子去见柳长青。 正准备与孟玥出发,府中下人却突然汇报道:“禀王爷,长安候世子求见。” 一月前,明帝欲杖责柳长青时,孟玥曾在暗牢见过柳长桓,当时柳长桓答应帮他查柳长青在挽州之事。 这次柳长桓求见,定为说这件事情。 柳长青邀初儿见面不知何事,若为算计,那么听听柳长桓的话总是好的。 是以,孟玥便让纳兰初先去见柳长青,自己见完柳长桓便再找初儿。又担心初儿安危,孟玥便调了部分王府暗卫暗中跟着,随纳兰初使唤。 茶楼的隔间开了一扇窗户,走在街上,纳兰初一眼便能从窗户瞧见临窗而站的蓝衫男子。 男子似乎轻叹了口气,面上极尽失望,正转身间,瞥向纳兰初的眼睛多了几分惊喜。又看几眼,那惊喜便淡了几分,微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双眸既具复杂。 两人相对而坐,柳长青复杂的看着她,问道:“早上给你传信,为何没来?” 纳兰初想说自己害怕有人害她,但她不知原主与柳长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也没说真话。 她喝了口杯茶,微低着头道:“早上昊儿上课,我也没时间,且你点名要带昊儿,所以我便没来。” “那如今为何不带昊儿?” “他有功课要写,不方便。”纳兰初抬眼,淡淡道:“怎么,你这是质问我?” 柳长青愣了愣,苦笑道:“我哪敢质问恪王妃。” 这个样子,像个怨妇一样,纳兰初见了,即便有些同情他被孟玥夺去原主的遭遇,但心里也甚是烦躁。 好好的男儿没个男儿样,怨妇一般像个什么事儿。 孟玥就不想这样,当滴血认亲之事发生,尽管孟玥认为自己给他带了绿帽子,但他却不怎么哀怨过去,愤怒之后还理解她。 这才是她想要的菜。 纳兰初不想跟柳长青废话,开门见山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你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听闻恪王对你极好,你的日子定也过得好吧。而当年与我的浓情,你定都忘了。”柳长青苦笑道,一副好似受了什么打击似得表情让纳兰初看得愈发烦躁。 纳兰初直接说道:“我忙,不想说便算了。” 说完,纳兰初便要离开。 柳长青沉了沉眼,忙换了声初儿。 纳兰初勾唇一笑,又重新坐在位上,这下可以说了,矫情堪比女人,说句话还要先铺垫气氛,搞得像是人间只有他一人悲剧一样。 柳长青正色道:“初儿,跟我走。” 额…… 上次在皇宫,她不是说了她们不可能,她甘愿留在孟玥身边么。 纳兰初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柳长青继续道:“谦贵妃已经知道昊儿不是恪王的孩子,昊儿如今,已经成了谦贵妃的眼中钉,你和昊儿若不离开,日后必遭毒手。” 对于昊儿的身世,谦贵妃虽愤怒,但她却不是没脑子,这件事情传出去丢人,所以谦贵妃不会传出去。 但不传出去,柳长青是如何知道的? 别说柳长青在贵妃宫与恪王府安插了眼线,凭他一个父亲不喜又没有任何权势的世家子,要想在大内皇宫与孟玥身边安插眼线,谈何容易。 没眼线?那柳长青是如何知道谦贵妃已经发现昊儿身世的? 纳兰初皱着眉头打量柳长青,一月不见,这家伙的能力也多少长进啊,怎么竟还知道谦贵妃和孟玥都想瞒的事情。 柳长青把话说完,紧紧的看着纳兰初,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纳兰初拒绝。 但纳兰初,还真就拒绝了。 “不行,我不能离开恪王。” 柳长青沉痛道:“为何?” “我爱她。” “可你与我有了孩子。” 谁知道包子是不是他的种,她倒是觉得包子是孟玥的。纳兰初轻轻一笑,“就算我与你有了昊儿,但只要我想,我便也能与恪王有孩子。” “可昊儿是我的孩子。”柳长青话语激动,似乎下一刻便要怒至离位。怒气有些惊人。 纳兰初面色不变,“我说了,就算昊儿是你的孩子,我也不愿离开他。” “你便如此爱他?如当年爱我一样爱他?” 当年她到底爱不爱柳长青还不一定呢! 纳兰初觉得与柳长青纠结这个话题,比与谦贵妃谈话还浪费时间。但若直接离去,那么包子的身世就无法从柳长青处得到进展。 这个账算下来,亏了时间。 纳兰初想了想,为了能有目的有效率的珍惜时间,决定转移话题,有针对性地和柳长青谈话。 “你说贵妃知道昊儿是你的孩子,可昊儿这样的身世并不光彩,若贵妃知道,必不会让消息走出去。既如此,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贵妃知道的?” 柳长青眼中闪过痛色,“你怀疑我骗你?” 纳兰初摇头,“我知道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柳长青垂下头,似乎不愿说。 纳兰初阴了阴眼睛,“你让我和昊儿跟你走,可恪王势大,即便我们逃离了恪王府,也逃不远。你若没有能力护我们娘俩儿,跟你走绝非上策。” 柳长青苦笑一声,“说到底,你是嫌我无权无势,能力不够,不能护你周全了?” 说实话,柳长青的能力她确实挺怀疑的,但说这话却并非嫌弃。她的确想知道柳长青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告诉我真相,才能让我相信你有能力护我们母子。” 纳兰初淡淡的看着柳长青,等柳长青答话,大有不答话便不跟他走的架势。 半晌过去又是半晌,柳长青叹了口气,才道:“我自有知道的法子。” “什么法子?”纳兰初追问。 柳长青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面有为难之色,不愿说。纳兰初淡眼迎上,与柳长青打持久杖。 两人僵持,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柳长青面有松动,纳兰初勾唇一笑,只听得眼前的男子道:“可认识陆舒?” 纳兰初惊了惊,她就奇怪柳长青为何能逃过明帝杖责,为何能知道即便贤王贤王妃都隐瞒了的包子内情。 原来是和陆舒勾搭上了。 都想得到她,都是孟玥的情敌,还真是蛇鼠一窝,共同的目标好奋斗。 套出了这件事情,接着便开始套昊儿身世。 “其实,贵妃与恪王虽知道昊儿身世,但经我一番手段,已让恪王觉得昊儿可能是他的孩子,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必会让恪王相信昊儿是他亲生。只要恪王相信了,即便贵妃想对昊儿不利,恪王也会护着。至于我,贵妃厌我已久,以前那么久的时间都伤不了我,今后更伤不了我。所以你放心,留在恪王身边,我和昊儿都不会有事。” 柳长青骤然变了面色。 他本以为说出如何知道那件事情,初儿就会带昊儿跟他走,却不想她竟还要留在恪王身边。 柳长青面色渐渐阴沉,突然想起,那次宫中相见,他问初儿愿不愿离开恪王跟他走,初儿的话一字一句的在脑中回想。 她不愿。 那时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一不是爱着孟玥,还说昊儿不是他的孩子。 当时,他以为她被恪王威逼才如此说,但现在看来,柳长青已有了新的见解。 威逼么? 原来,所谓威逼,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她根本就没想过离开恪王,即便有了他柳长青的孩子,她也愿待在恪王身边。 柳长青的心痛到了极点,却极力忍着钻心之痛,对纳兰初道:“不离开?你以为恪王会如你所愿不伤昊儿?纳兰初,你太天真了,恪王不会被你骗,即便被你骗了,我也有办法让他不信你。” 说完,柳长青又补了句,“别忘了,你嫁恪王之前,便怀有昊儿。” 纳兰初面无表情道:“我知道我婚前有孕,不用你特意提醒。但我会让恪王相信我在婚前与他有欢爱。” 柳长青微愣,俊脸上渐显狰狞,那狰狞愈变愈深,最后延续至唇角,带着一丝残忍说道:“婚前欢爱,若恪王信了,或许会相信昊儿是他所生。但你说,若让他知道你曾与我私奔、客栈共欢,那他,会否相信你?” 共欢? 纳兰初浑身一震,难道说原主的处不是孟玥破的? 正套着柳长青的话,纳兰初不多想,只道:“恪王知道我们私奔过,而之所以怀疑昊儿身世,便自然也知道我与你有共欢。” “知道?”柳长青反笑道:“所以说,你是觉得你能骗过恪王了?也对,即便与我共欢,你只说你事后吃了药便可,且服药之事无需说谎,你本就服了药。听说前几日你去了京外那城,呵!当年我们在那城里客栈共度春宵,又在那城里药铺买药,你定将恪王所有可能怀疑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初儿,我竟从没想过你如此聪明。” 纳兰初比之方才还要震惊。 她隐隐觉得,昊儿的身世以及当年与孟玥柳长青情爱纠葛快浮出水面。 柳长青还在继续,“千百年来为真理的滴血认亲被人否定,而你与恪王又恰好在那天去了药铺。在我们当年买避子药的店铺否认滴血认亲,若说否认之人不是你,我不信。” 柳长青说完,纳兰初心头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哪里?” “京外的一座城,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们便是在这座城洞房花烛?” 纳兰初眨了眨眼睛,思绪回到当日药铺。脑中浮现出药铺掌柜的笑脸。 “相公娘子可还记得,四年前,你们来小店买过避子药?” 纳兰初震惊了好久才回过神,这一回神,她意识到原来事情竟如此巧合。 孟玥与她在客栈上过床,柳长青与她也在客栈上过床。 孟玥与她在药铺买过避孕药,柳长青也和她在药铺买过避孕药。 而听柳长青的话,买避孕药的药铺,竟还是同一家。 巧,太巧了! 巧得差点让她觉得,孟玥与柳长青是同一人。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一定有,就是不知道知道隐情的人是谁。 纳兰初不说话,柳长青嘲讽地看着她,说道:“初儿,跟我走,带着昊儿一起,如若不然,我便将这些事情都告诉恪王。” 既然事情有那么多的巧合,想必昊儿的身世定也在这些巧合内。走?走个屁!此时的纳兰初只想见到孟玥,将今日柳长青说的话都告诉他。 潜意识里她觉得,只要孟玥听见柳长青说的话,那么当年的真相,便也都能知道。 昊儿身世之谜也将解开。 柳长青还想说什么,无非是些威胁之语,纳兰初听着烦,直接叫暗卫出来捂住嘴,绑了带回去与孟玥一起审问。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 书名:《重生之国民影后》 作者:菩提馋 听说,美人剔骨最玲珑…… 于是她的丈夫便为了那个女人的一句‘听说’,而把她给剔了! 本是天之骄女,最后却落得个家破人亡众叛亲离,被剥皮剔骨制成了一把精致绝伦的美人骨扇…… 好吧,原来人家俩人才是那传说中的真爱! 身怀魅术,妖娆重生,自此,娱乐王座之上缔造出了一个称为传奇的国民妖精来! 没事虐虐渣,收拾收拾白莲花,顺便汲取一下国民群众的热情爱戴来滋补延寿一下。 圆满了亲情,珍视了友情。 最后,说好不许她再为爱动情的,可某妖男这明显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不断违章的犯规行径算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恪王妃好福气 纳兰初走了几步,暗卫押柳长青紧跟其后。 此刻茶楼静得异常,平日里小二招呼客人声,或是茶客之间的谈话声等都没有。除了纳兰初所处的这个房间有声响,其他一片死寂。 纳兰初皱了皱眉,没停,但步伐却放慢了许多。 她没金手指,没强大的女主光环,遇上这种情况,自是闻不到杀气。但凭着多年来的警察经验,却能发现整个茶楼的静必定有情况。 暗卫诧异纳兰初的举动,这样慢的步伐,不似走,倒像是缓兵之计,稳住谁一样。稳住谁?很快,暗卫也发现了茶楼的不同寻常。皆是惊诧,一惊茶楼异常,二惊王妃的反应竟然比他们这些常年与杀戮打交道的人还要快。 这时候,便见纳兰初朝暗卫们挤眼睛。 暗卫会意,单手一劈,将满脸愤怒的柳长青劈晕,并稍抬高了声音道:“王妃,柳长青不从,属下已将他劈晕。” “做得好。”纳兰初笑道:“既然晕了,不方便带回王府,那我们便留在这里等王爷来。” 纳兰初说完,房间外的埋伏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明显地要沉重些。 纳兰初心里有了些许底。接着说道:“让本妃想想,王爷何时来?” 这话不需要答话,暗卫不做声,由纳兰初自言自语。 “马上到么?” 外面人按兵不动,那股蠢蠢欲动的气氛压到最低。 “不,错了,好像王爷等一会儿才来,等多久呢?” 外面人还是不动。 这时候,纳兰初示意两名暗卫站在门口,各执有大刀。与此同时纳兰初开口,“半个时辰。” 话音刚落,隔间门口便冲出几名茶楼小二装扮的壮汉,气势汹汹,一副副面上的凶光仿佛要吃人。但刚冲进来,便被门口早已埋伏好的暗卫几刀劈下,瞬间,头颅着低,而还没反应过来的脖子流着汩汩的鲜血。 纳兰初勾唇一笑,笑靥如花的脸上朱唇微张,却毫不留情地下发残忍的命令,“留一个活口。” 暗卫得令,不带任何感情继续杀戮。 而纳兰初,却在悠闲品茶,若有杀手想近她身,在还没到两步的距离便已被暗卫打退或是斩杀。这些暗卫都是孟玥为她精挑细选的,武功与忠心自不必说,没道理击不败平常杀手。 即便这些杀手是谦贵妃派来的,但那又怎样? 虽说未出发时孟玥说防柳长青,但谦贵妃和自己的事情孟玥未必不知道,派暗卫保护她,有防柳长青,却也有防谦贵妃之意。 刚才经她试探,已知茶楼中埋伏的杀手是谦贵妃指使。她说孟玥马上到,杀手们不但按兵不动,还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说孟玥半个时辰后到,杀手们便立马冲进来。 如此差别对待,幕后主使之人不是谦贵妃是谁? 那老女人到底还是忍不住了,纳兰初冷笑一声,忍不住,便要承受忍不住的代价。 这件事情,必须让孟玥知道,也必须让他彻彻底底地明白,从小生养他长大的母亲恨自己恨到了什么地步。 茶楼杀手处理的差不多,某暗卫将一名浑身是血的刺客带到纳兰初眼前。 “王妃,活口已留下。” 纳兰初淡淡道:“回府。” 怎料这时,竟又出幺蛾子…… 茶楼周围中似乎又有杀手到来,比刚歼灭的杀手还要多。而王府暗卫刚经过异常厮杀,精力不如刚才,若照这么杀下去,能否顺利离开还不一定。 纳兰初皱了皱眉头,即刻低声与暗卫们吩咐一番,接着,几人连续跳窗。 新一批杀手冲进来时,隔间只留有满屋的血迹,无一人身影。 为首的那人冷峻非凡,望着面向街道的那扇窗,咬牙道:“追。”众杀手纷纷追去。 不到半刻,茶楼又有大批人光顾,而这次所来的领头人的眼眸,却写着深深的担忧。 依柳长桓之言,柳长青在挽州有人相助,而柳长青归京的这段时间,也有人相助,种种迹象表明,相助柳长青的乃是同一人。 既然父皇杖责柳长青被陆舒莫邸救下,那么相助柳长青的人必是他俩人。 根据以往的消息,陆舒曾在初儿身边待了四年,这四年里,他为掌柜,对初儿并未起异心。 所以,孟玥判定,那四年里陆舒没有前世记忆,他的记忆,是后来才有的。如此看来,在挽州相处柳长青的人是莫邸。 隔间内的血腥味道还未散去,浓浓的异味直扑入口鼻。 这场刺杀,孟玥隐隐猜到些。不再有任何迟疑,将暗卫们带去帮纳兰初。 * 街道的某处,暗卫们与纳兰初汇合。 “柳长青与活口安顿好了?” 刺客追杀,带上累赘不好逃命,因此纳兰初便吩咐暗卫将柳长青与活口放在某处,待脱险后去取。 “王妃放心,万无一失。” 纳兰初点点头,又道:“我让你们一路给刺客提供线索,可布局妥当?” “已安排妥当。不过那些线索只能迷惑刺客一时半会儿,瞒不了多久,刺客便会察觉。” 都不是脑残,能迷惑一时半会儿已经很不错。 谦贵妃既能冒着被孟玥记恨一辈子的风险来杀她,便已下了血本。杀不成,便不会轻易放弃。 王府最安全,可谦贵妃会轻易放她回王府? 自然不会。 恐怕现在,王府外已埋了不少刺客。等见她回府,冲上来几刀砍了,再消失于人群或者自杀,外人很难查出凶手。 纳兰初瞧了眼自个儿着装,再瞧了瞧众暗卫,淡淡道:“将衣服换了,装扮一番回府。” 暗卫们领命。 长宁街道的红楼外,一女子站于高台,泪水流干的双眼空洞无光,她右手执匕首架于如白雪般肌肤的脖子,绝望却又不失倔强,粉红色的长裙空中轻舞,称得这女子在围观众人群眼中无不惊艳。 女子声轻轻地划过人群。 “小女子幼年不幸,沦落风尘,幸得妈妈怜悯,亲自教诲,是以,小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于风尘卖艺不卖身。此生所向,便是能有朝一日赚得钱财,将自个儿赎出去,并嫁有缘人男耕女织。但事与愿违,威武伯家的公子林爵窥视小女子已久,见不得小女子与有缘郎相好,便设计杀害有缘郎。爱人之死,小女子本生了去意,但因闺中众姐妹相劝打消了轻生念头,本想重新来过,却不料林爵处处纠缠,让小女子避之举步维艰。” 听到这里,纳兰初便明白得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这女子是名妓女,小小年纪落入青楼,但卖艺不卖身。 人虽在青楼,心却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想着有朝一日能赎身离开青楼与情郎双宿双栖。 但她有点不幸,被权贵看上了。 于是,权贵杀她情郎。 她本想殉情,但在闺蜜的劝说下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但权贵又来纠缠。 于是,她又想死了。 这不,刀架在脖子上,不是想死是什么? 刚才纳兰初换了衣服,正与暗卫们准备乔装回王府,无意中听见这句,便驻足停留了下。 纳兰初摸着下巴好奇着,大庭广众之下,这青楼女子将匕首架在脖子上,却迟迟不刺下去。 她到底想不想死? 难道说,她想死,却又觉得自己一个人死太孤单,想拉个垫背的? 正想着,便听青楼女子道:“小女子虽为妓,却有自个儿骨气,被林爵纠缠,如今清白已是不保,再无颜面活于世上,今日一死,解了恩怨。” 纳兰初看着有些发急,你说死便快死呀,磨磨唧唧地浪费时间。她一边想看这青楼女子的结局到底怎样,另一边又担忧刺客追来。心下无限纠结。 但又想,恪王府门口的人除了王府侍卫,便没有多少人,在那里谦贵妃派人杀自己,只要刺客没被抓住活口全身而退了,便不会殃及谦贵妃。但人群便不一样了,无数双眼睛看着,刺客便是找到了自己,能不能近自己身还不一定,便是近身杀了她,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所以,人群之中,谦贵妃不一定敢杀她,且就算敢杀,她有暗卫保护,也不一定能杀得了。 想到这里,纳兰初轻轻松了口气,放心看戏了。 又听那青楼女子道:“小女子微不足道,死了便也死了。但天子脚下,林爵不止逼我,还逼无数良家妇女,此等罪行天理难容,法理更是难容。他所犯之罪,桩桩件件都足以斩首,怎奈他伯府势大,罪后仍能逍遥。小女子今日之死,不求众位能为我报仇,只求众位能齐心协力,合名上书,将那恶人林爵告于公堂,为曾经被他威逼死去的女子们报仇雪恨。” 说了这么多,竟还不死。 纳兰初伸手摸去额上的汗。 此时,人群众人已听得心血澎湃,个个双手拳头鼓鼓作响,若是林爵在眼前,似乎会毫不顾忌的将其群殴致死。 人群中,有人愤怒道:“棋儿姑娘,你是个好女子,恶人林爵的罪行众人皆知,恶有恶报是迟早的事情。你大好年华,不能因一个恶人失了性命。” 此话一出,纳兰初便扯了扯身边最近的陌生男子的衣袖,问道:“那林爵,真害了棋儿姑娘的情郎,真逼良为娼了?” 陌生男子摇头,脸上却气愤道:“我虽没听说过,但棋儿姑娘如此貌美,她说的话怎会有假?你是何人,莫不是以为棋儿姑娘说谎,来为林爵说话?” 妓女棋儿说谎与否还不知道呢,林爵是否真如这般说法更不知道。 只听一个妓女在这里说,便给林爵定了罪,这男人还真是没有脑子。 心虽如此想,但嘴上却忙道:“只是问问,不是来为林爵说话的。” 陌生男子看了纳兰初几眼,打量几番,这才回过头去。 纳兰初叹息,美人效应还真是强大,不论古代现代都占优势,就如,这棋儿长得不错,再哭诉一番,人群中的男人或是女人都被骗了。女人还好些,对同类会多些理性,但于男子,那简直是杀手锏,完全扛不住。 纳兰初不知道棋儿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就凭着她一直说死,却迟迟不动手的举动,便能瞧出此事必有猫腻。 想说几句话引诱棋儿,让众人看看棋儿到底是什么个货色,但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想了想,还是将话吞人肚子里。 围观之人在棋儿一席话下,已渐渐沸腾起来。 那架势,仿佛要去拆了林爵的家,将林爵分尸一般。 却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敢问棋儿姑娘,林爵是如何杀你有缘郎,如何让你失清白?” 纳兰初随着众人望去,便见一俊美男子白丝带束发,后跟着的两名男子黑衣袭身,为首的俊美男子右手执扇,面目含笑,沿着自动分开的人群空隙,走向高台上的棋儿。 这男子,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了,竟是个冒牌货。 纳兰初有些惋惜,世上俊美的男子本就少,如孟玥那样的更是少的可怜。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相貌看的过去的,不想竟是女子装扮。 但能装扮成如此俊美男子的女子,若穿了女装,想必定美丽不可方物。 纳兰初继续观察高台上的动态。 那俊美女子……也罢,如今尚不知姓名,男子装扮,便暂且称之为俊美男子吧。 那俊美男子已走入高台,到了棋儿身边,含笑的看着棋儿,重复问刚才已问的问题,“敢问棋儿姑娘,林爵是如何杀你有缘郎,如何让你失清白?” 棋儿皱眉道:“公子这是怀疑小女子么?小女子虽为妓女,却也……” “本公子知道你是妓女,也有骨气,但本公子只是怀疑你口中林爵罪行的真假,并不是怀疑你是不是妓女,也没有怀疑你为何为妓女却有闺中的女子高洁的骨气。”俊美男子打断棋儿的话,仍旧笑道:“本公子没问,棋儿姑娘不必强调自己是妓女。” 说的真好,纳兰初想为这俊美男子拍手叫好。那简直是说出了她的心声呀。 但围观众人却不这么想,众人因林爵‘恶性’而怒的脸上更怒,似乎想要将这俊美男子冲上去打一顿。许是怕伤着棋儿,并未动手。 棋儿面有不自在,不看俊美男子的眼睛,垂首道:“林爵恶行众目所见,棋儿所言不会有假。” 俊美男子道:“不会有假,那本公子问你你便直说,这么迟迟不说做什么?难不成,是没话可说?” 棋儿猛地看向俊美男子,干涸的双眼瞬间便流过清泪,速度之快让纳兰初惊叹。 这演技要放在现代,绝对拿奖。 美人流泪,又一次激起了人群之愤。 但这些事情,放在俊美男子的眼中,却似乎并不在意,他仍旧含笑看着棋儿,目光从美貌如花的脸移向肤如凝脂的脖子,“不解释林爵便也算了,本公子还在奇怪一件事情。你的匕首架脖子这么久了,手不酸么?” 棋儿一愣,哭声也随之一顿,继而哭得更厉害。 而人群的沸腾之声,在俊美男子最后一句话说出的时候,渐渐小了些。 纳兰初暗笑,这些人还不算太笨。 俊美男子笑了笑,面向人群拱了拱手,含笑说道:“林爵出生伯府,家世不凡,若要女人何须强抢,家中自会给他安排。且林爵二十出头便已是御前第一侍卫,年少有为,会犯傻去做强抢民女之事,毁了大好前程?” 人群沉默。 男子不再说话,由众人自己去想。半晌,有人问:“既然林爵公子不会做此番恶事,那棋儿姑娘又为何这般说?” “这便要问问棋儿姑娘了。”俊美男子转了脸,微冷了声音道:“棋儿姑娘,林爵与你有何冤仇,你竟要毁他名声?” 事情败露,棋儿停了哭声,将脖子上的匕首拿开,淡笑道:“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那便是受人指使了。何人指使?” 棋儿面无表情道:“无人指使。” 俊美公子还想在说什么,却不料寒光乍显,一道亮光从他脸上闪过,棋儿已将手中匕首刺来。 猝不及防之下,俊美男子勉强躲过一招,但棋儿武功虽不高,却也不弱,见他躲过,又从另一个方向袭来。 纳兰初看着惊心,俊美男子的武功显然不好,而俊美男子身后的两个护卫,却被人群中不知哪里出来的几个高手练家子缠住,半点也不得分身去救俊美男子。 纳兰初看着发急,俊美男子刚才的举动已让她有些钦佩,看她眼睁睁的被人杀死,纳兰初做不到。 于是,纳兰初便吩咐自己身后的暗卫们救人。 暗卫出场,几招之下,将棋儿擒住,俊美男子被带离高台,来到纳兰初身边。 俊美男子感激一笑,“多谢姑娘。”又朝纳兰初多看几眼,改口道:“多谢夫人。” 纳兰初摆手道:“都一样,你叫得开心便好。” 俊美男子随之一笑。 一场为劝说美人莫要冲动自杀的围观,发展到现在的杀人行凶,此刻,人群空前骚动,都怕那白花花的刀子伤了自己,慌乱之下不断拥挤。 但拥挤,却也会造成致命的祸害。如纳兰初曾在现代经历的踩踏事件。 这个时候,纳兰初已渐渐的感觉到了拥挤,惊慌声越来越多,哭喊一片。 她没有迟疑,吩咐暗卫施展轻功,将自己与这俊美男子带到高台,趁着踩踏之势还未形成,忙拿过暗卫的刀,右手一挥,砍下妓女棋儿的头颅。 抓起棋儿的头发,沾满鲜血的头颅吊在她手上,同时大吼一声,“住手!” 人群……静了一秒,随即仍旧恐慌哭喊。 纳兰初以更厉的声音再吼一声,“再吵再挤,下一刻你们便是我刀下亡魂。” 终于静了。 纳兰初松了一口气,没时间去瞧俊美男子发白的脸,忙对人群吼道:“都散了,外面的人先散,里面之人随后,按顺序来,若不然,便来尝尝刀口子的滋味。” 这话起了作用,随后,人群渐渐散开。 危机解除,纳兰初将棋儿的头随意扔到地上。因她而差点引起的踩踏事件,便由她来解决吧,且她今日本就居心不良,被自己杀也不算太冤。 至于这俊美男子。 到底是女子,穿着不凡,又能有护卫相护,举止投足之间皆显贵气。她的出身定然不错,养尊处优惯了,又是女子,养在闺中,杀戮的场面恐怕没有见过。 刚才的举动,恐怕是吓着她了吧。 又怕这俊美男子误解自己刚才的举动,纳兰初想了想,低声解释一番原因。 俊美男子一愣,随即道:“我没个女子样子,原以为自己便是这个世界的最异类的女子,却不想你竟比我还要异类。” 纳兰初道:“你这话,暴露了你的女子身份。” 俊美男子苦笑,“夫人不是早便看出了我是女子么。” 好聪慧的女子。纳兰初笑笑,便问名字。 “张晚晴。”张晚晴反问,“夫人是?” 说起张晚晴,纳兰初有些愧疚,上次自己扮成她的模样参加赏花宴,做出的举动让众贵女对她无比恼怒,幸好最后澄清那人非她,否则,还不毁了她。 不过,纳兰初仔细瞧了瞧张晚晴的脸,细看之下,与记忆中的那张人皮倒真有几分相似。这一次之所以没认出她来,想必是因为脸上的胭脂。 纳兰初暗下决定,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她请教一番,如何才能发挥胭脂的最大功效,擦之如同变脸。 “夫人,你是?”许久未答,张晚晴又问。 纳兰初拉回了神,道:“纳兰初。” 这时候,一声惊叫传来“王妃小心。”纳兰初下意识侧头,耳边惊起一阵疾风,一支箭从纳兰初耳边射过。 人群已散了一半,但剩下的另一半若惊慌起来,也容易引起踩踏。 那支箭明显想要她的命,而远处已有刺客追来,纳兰初的心直直往下沉。 刺客追来,免不了一番厮杀,而此处有太多的无辜之人,纳兰初不想殃及她们,又考虑到可能引起踩踏,便拜托张晚晴着手散人群,吩咐部分暗卫辅助她。 而她自己,带着剩下的暗卫引开刺客。 那些人是来杀她的,不该将无辜的百姓牵连其中。 在暗卫的配合下,张晚晴顺利将人群疏散,事毕,双眸看向纳兰初离开的方向,嘴里不住低语,“纳兰初,恪王妃——纳兰初。” 半刻过去,另一对人马赶到,孟玥望着高台上站着的女子,眼眸微眯了眯,施展轻松飞上前去,淡淡道:“她呢?” 张晚晴侧头一看,这男子口中的她是谁?微愣了愣,随即恍然,“王妃朝那处离去,数名刺客追杀,王爷若现在赶去救王妃,还来得及。” 瞬间,孟玥便没了身影。 高台上的女子站了许久,最后一叹,“恪王妃好福气啊。” * 杀手武艺个个不凡,轻功也了得,不多时,便追上纳兰初一行人。 暗卫抵抗,但杀手之所以成为杀手,自然不是吃白干饭的。两帮人几经相斗,王府暗卫已渐渐抵挡不住。 两帮人厮杀,渐渐便有人魂飞魄散,地上尸体越积越多,无论暗卫,还是杀手都有。 纳兰初看着有些心急,想帮忙,暗卫却都在催促她走。 生死之时,暗卫能先想到她的安危,尽管大部分的原因或是所有的原因,是因为孟玥的命令,但纳兰初仍有感动。 留下来么?纳兰初想了想,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自己武功不济,若留下来,恐怕不止帮不了忙,还会拖累暗卫们。 于是,纳兰初咬牙离开。 本来按照现在杀手的数目,暗卫要对付虽吃力了些,但于歼灭完,却不是不可能。然而,岂料杀手之后又来杀手,杀手们有同胞相助,不多时,便将王府暗卫个个杀光。 还追上了纳兰初。 此刻,纳兰初正努力地奔跑向一处小湖,只差几步之时,某杀手朝纳兰初右肩一踢。纳兰初只觉得肩膀正经受着断骨头般的痛,而摔地之时又是一痛,似乎快将心肺摔出来。 喉咙一股腥味涌上,纳兰初抑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她伸手,非常有骨气般的擦了擦嘴上鲜血,桀骜的眼神朝正执刀向她走来的杀手一掠,却在下一刻突然敞开笑脸,“帅哥,你饶了我,我陪你上~床好不好?” 顺便抛去几个媚眼,“你看我貌美如花,不上多可惜。反正我逃不了,先上了我,然后再杀了,不也完成了你们的任务么?” 时间,时间。纳兰初现在急需要拖延时间。 孟玥说了去茶楼找她,待他找去,见隔间一屋子的血肯定会知道她出事儿。以孟玥的能力,找到她不是难事儿。但关键是,她怕孟玥找到的是她的尸体。 所以,她要拖延时间。 她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想必没有那个男人看见她抛媚眼时不动心思。杀手又怎样,杀手就没有反应? 笑话,怎么可能不如她所愿的拖延时间。虽然可能会被调戏几下,但到时候她会使用孟玥教她的防狼术用另一种方式拖延。绝对不能真让这些人占到便宜。 但随即,纳兰初感觉自己才是一个笑话。 刺客确实没有反应。 她话说完,那正朝她走来的刺客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没有丝毫停步,面无表情的拿起大刀砍向她的头。 纳兰初暗骂一声,忙闪开一躲。 而这时,另一名杀手朝另一个方向袭来,差点将她的手砍断。 纳兰初虚惊一场,接连而来的是更多的杀手,攻击更猛。 没有古代的武功,纳兰初拖延不住了,正是这闪躲之时,身形不稳径直滚向湖水。 湖水很深,在入水的那一刻,纳兰初感觉自己耳朵里,眼睛里都灌满了水。幸好嘴巴没张,否则吃一肚子水怕是见不到孟玥同学了。 现代学过游泳,虽不能算顶尖,但能逃命。 湖上的杀手并未离去,而在水中待会儿必须浮出水面换气。纳兰初有些焦急,因憋气憋太久,全身快爆炸了般难受,又如死亡的感觉,恐惧,再恐惧。 终于忍不住了,纳兰初破水而出,露出一颗头颅。 这时候,杀手拿出弓箭对准纳兰初的头,略一用力。 箭头直指她的头,愈来愈近,眼见的弓箭头也愈来愈大,印在纳兰初的双眸中,和着由心而生出的恐惧,让纳兰初由心底发凉。 死亡的恐惧,便如现在这般么? 纳兰初突然想起一句话,不知何时何人说过。 “你知道人死之前,会有多么恐惧么?” 谁说的纳兰初记不清了,但她却能体会说话人的恐惧。比现在的自己,还要钻心。 弓箭射来,闪躲是来不及了。 纳兰初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等待刚才体会的那话主人的那种恐惧来临。 却等待来临的却是耳边金属碰撞的擦擦声。 纳兰初一阵,猛然睁眼,便见孟玥急色前来,刚放下大弓的手换上长剑,与前来的暗卫一起,加入杀手的厮杀。 纳兰初突然笑了。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穿越一场,竟将只有小说电视剧才能有的女主光环体现出来。 男人,美貌,权势,她都有。而几乎每次危险或者即将危险的时候,孟玥都来了,这便是每个女主都拥有的浪漫爱情么? 纳兰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但是她却知道,自己是孟玥生命中的女主。 她渐渐沉下水去,湖水淹没了整张脸,五官不畅,她继续憋气。 湖边,众人一片厮杀,杀手快抵挡不住,且恪王在此,他们即便是能抵挡,却也不能伤着恪王。 主子的任务是杀了恪王妃,恪王在,任务艰巨可想而知。 综合种种情况,此刻的上策便是撤退。但任务未完成的情况下,他们有何颜面回去,且回去也讨不了好。 执弓箭的杀手的抿着唇,即刻下定决心,箭执弓上蓄意待发。而此时的湖里的女子却完全消失了身影 杀手不知何处才是纳兰初,微顿了顿,按照记忆中的纳兰初的位置射了一箭。 而正是这一顿,孟玥察觉那杀手目的,略一分心,便被身边杀手朝小腹痛了一刀。执刀的杀手没想到孟玥会分心,一刀刺下去,若伤了要害……他不敢再想。 这时,孟玥疯了般打断那刺中小腹却仍在杀手中的刀,直接跳入湖中。 岸上暗卫和杀手都露惊恐,湖水染了鲜红,不止是被射中箭的恪王妃的血,还是恪王的血。 水中。 纳兰初感觉自己肩膀剧痛,痛晕之前,有人揽住她的腰划水游动。 * 睁开眼时,纳兰初瞧见孟玥一双关切的脸。 这一刻,心安了不少。 四周很静,除了飞鸟鸣叫再无其他。而四周布满凹凸不平的石壁,只有些许微弱的光线射进来,纳兰初估摸着,他们应该处在某处山洞。 环境清幽,隐蔽又不容易让人发现。 她不禁想,若是自己没有受伤,和孟玥在这里干一场该有多好。肯定刺激。 但不论她有多想,都不行,因为她肩上有伤,在她沉入水中时被杀手射的一箭。 纳兰初面上很不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肩上疼?”孟玥关切道。 纳兰初摇了摇头,“不是。” 孟玥皱眉,“头晕?” “也不是。” 孟玥开始脱她衣服,纳兰初诧异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孟玥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所以来满足她了? 不过不对呀。她身上有伤,孟玥是绝对不会不顾她伤势的。 很快,纳兰初便知道孟玥要干什么了。 他竟然,要用肉眼给她做全身检查…… 纳兰初忙制止道:“别了,我没事。”惹了y火谁来解决。 素手却反被孟玥制止住,他强硬说:“不行,当时你在水中,那箭射来时并不知除了肩上还伤到了哪里,你方才脸色不好,定是哪里疼了。” “我没事。”纳兰初无奈道。 孟玥仍旧不听,最后她只得实话。 孟玥苦笑不得,愣愣得看着她,竟不说一句话。 考虑到孟玥极有可能说她不矜持,纳兰初便假装羞涩以应对孟玥,低头假装了好一会儿,抬眼时,却发现孟玥的表情已经定格在愣然的那一刻,迟迟不变。 纳兰初慌了,她快速起身,双手刚碰到他,他的身子便朝她倒了过来。 将他扶着躺下,伸手碰了碰他额头,竟是滚烫。 烧了,纳兰初努力回想古代治疗发烧的草药,忆起形状外貌,刚转身要去找,眼前的场景却她竟有心恐慌至极。 山洞竟有满地的鲜血。 且这血,还渐有愈积愈多之势。 自己身上的血已经止住,那么这地上之血定是孟玥的。纳兰初慌忙查探孟玥身上伤势,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小腹上的伤口。 这么严重的刀伤,他竟只草草包扎了下。而剩下的时间,他全部用来照顾她了。 纳兰初的眼泪不知不觉便流了出来。瞬间热泪盈了满面。 将孟玥伤势处理妥当,纳兰初松了一口气。 血止住了,烧也开始退了,接下来,便等着孟玥醒来,带他离开。刚才她寻草药的时候观察了番周围,这里野兽出没,荒无人烟,她不知道路,武功也不好,不敢带着昏迷的孟玥乱走出去。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渐发黑,天边黑白开始交替。 山间兽群出没,且不知道杀手会不会找来,孟玥的安全交在自己手里,纳兰初不敢睡去,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山洞外的一切细小情况。 这时,山洞外传来几声青蛙叫声。 深秋已过,按说已没了青蛙,但此时……不定是暗号。 纳兰初尖耳细听,后听到狼嚎,再听,便听到几声咳嗽后冒出几句话。 这个特有的暗号,孟玥曾告诉过她,暗号分两步,第一部结合具体场景做出提示,第二步才是真正的暗语,因怕被奸人盗取暗语,是以每次暗语都不一样。 两者缺一不可的暗号都有了,纳兰初便知来者是王府暗卫,忙唤暗卫进来。 暗卫找到孟玥,面上都有松动,再看纳兰初时,表情却并不向对孟玥般的恭敬。因为她孟玥才受的伤,但暗卫虽心里不喜,却仍旧谨遵孟玥的命令,对纳兰初尽量维持恭敬,虽然,只是面上的恭敬。 “既然你们来了,那这山洞也没必要待了,待王爷走吧。” 暗卫遵命,一番准备后,正走着,却发现周边环境有些不正常。 山洞中人都不做声,皱着眉头了好一会儿,都默认了有敌来此,但敌虽来,却并未打算动手,像是在等待什么。 而趁着敌人等待时,纳兰初迅速考虑此时处境。 山洞易守难攻,但也难逃,一起逃更是难上加难。 纳兰初思忖了会儿,低声道:“待会儿寻得时机,本妃引开他们,王爷的安危便交给你们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比恪王更爱你 纳兰初思忖了会儿,低声道:“待会儿寻得时机,本妃引开他们,王爷的安危便交给你们了。” 暗卫微愣,没想到纳兰初会如此说,看向纳兰初的眼睛都含有不可置信之色。 王妃本就是大家小姐,又被王爷捧在手心里,危机时刻,她的安危自当由他们相护,然而现在,王妃却主动提出自己冒险引敌。 众暗卫都没有想到纳兰初会如此牺牲。 纳兰初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看着孟玥沉睡面容上皱起的翘眉,深情道:“来敌不知目的,或是杀他,或是杀我。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逃,但若那些人要杀的人是我,岂不连累了他。他为我牺牲良多,此时我牺牲又有何妨?” 纳兰初抹了把别离之泪,慢慢走到孟玥身边,低头吻向孟玥的额头,明知他不会听到,却还是低声道:“以前你总是照顾我,总是为我着想,而有时候,我还与你闹脾气。这一次,就让我来为你做件事吧。” 将孟玥放下,转身面对暗卫,沉声吩咐道:“待会儿我去引敌,你们趁机带王爷逃走,一定要让他活。若你们能带王爷安全逃离,便去将柳长青与茶楼抓的刺客交给王爷,他两人的地址本妃会告知你们。还有,本妃想请你们答应一件事儿。” 这话明显有吩咐遗嘱之意。 暗卫面面相觑,不敢应下,也不好不应。 纳兰初看暗卫脸色,突然弯下膝盖,就要下跪。 离她最近的暗卫一惊,忙虚扶她一把,说道:“王妃折煞属下了,王妃若有吩咐只管说,属下们尽量办到。” 纳兰初淡淡一笑,“若本妃死了,你们安全脱险。那么王爷脱险至康复的这段时间,他定是主不了事儿的,恪王府中之事贵妃必定把持。而这段时间,我要你们时刻保护世子安危。” 王爷受伤,若王妃身死,世子还小,王府之事必由贵妃把持,此话倒是不错。但贵妃对世子一向很好,王府有贵妃把持,世子还能有什么危险? 众暗卫都是不解。 只听得纳兰初苦笑道:“具体事情本妃不便多说。你们只需要记得,你们要保护世子的安全,而这个世上除了本妃,便只有王爷不会害他。” 此次刺杀虽不知幕后主使,但白天在茶楼以及湖边的刺客都是谦贵妃的人。 谦贵妃能下这么大的血本除掉她,便也会想办法除掉包子。毕竟,她觉得包子不是孟玥的孩子,用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方法让包子死去,能让包子合情合理地消失,又正好为孟玥下一个儿子腾世子之位。 而害包子的举动,即便孟玥事后知道,但那又如何,人已经死了,不管怎样都无法挽救。 纳兰初再次强调,“除了本妃与王爷,其他任何接近世子的人,你们都要防着。特别要防着贵妃。” 暗卫仍是不解,却并没多问,纷纷应下。 夜色弥漫得更厉害,若不是山洞内升了一堆火,恐怕伸手不见五指。 纳兰初与暗卫们假装没察觉外面之人,几人不时在山洞内发出点声音以稳住外面敌人。 不多时,便听见外面不一样的声音。最开始发现山洞外有人时,除了来人时的窸窸窣窣声,便没了其他声音。这时候的不一样,应该表明了外面那些人等待的人已经来了,他们就快动手。 其实,纳兰初不是没想过在刚发现外面异常之时带着暗卫突袭,但这样做的成本太大,孟玥正晕着,她不敢拿孟玥冒险。 拖到现在,该是时候了吧! 纳兰初不舍地看了眼地上男子,他睡得很平静,但眉头却下意识的皱起,纳兰初笑了笑,伸手抚向他的俊眉,却发现怎么也抚不下去。 她吻了下他的唇,或许这一次,我们便是永别。 若我们都活着…… 你不是想要孩子么,我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急迫地想要孩子了。若我们都活着,就算包子是你的孩子,我也愿意为你再生。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初儿,出来。” 陆舒…… 竟然是陆舒,纳兰初的心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 若来人是谦贵妃派的,那么他们绝对不会杀孟玥,只会杀自己。若来人是一般的仇家,那么她和孟玥两个或许都是目标,但这种情况也比现在好的多。 现在,陆舒来了,依着他对自己的心思,虽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顶多被他抓去。但孟玥的处境,却不是般般的艰难了。陆舒碰上昏迷的孟玥,不往死里整才怪。 正是焦急之际,又听陆舒道:“初儿若不出来,舒便下令乱箭齐发,让你死在山洞里。初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出来了,便能免遭殃及。” 陆舒的意思,便是让纳兰初先出来,等她一出,便开始杀山洞里的人。 众暗卫看着纳兰初,等待纳兰初的命令,纳兰初沉脸不说话。 陆舒又道:“既然不出来,那便……” 话之际,冷不防被纳兰初打断。 “我出来了有什么好处?” “可以活命,初儿若不想死,便出来。” 纳兰初冷笑,“我出来了,好方便你们杀恪王?” 纳兰初的语气……让陆舒淡了笑颜,“真聪明,不过舒想,依初儿的聪明,应该不会笨到舍命陪恪王一死吧。” 纳兰初破口道:“我就是要陪恪王一起死怎么样,就是不出来。我知道你有种杀恪王,但你要再有种些,便将我和恪王一起杀了。我们死在一起,正好应了生同眠死同穴,下辈子还做夫妻,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 想起陆舒看自己的眼神,纳兰初觉得他对自己或是原主的感情绝对不浅,甚至还很深。 自己要是死了,他舍得么? 纳兰初想了想,便拿过一把刀,只身走到山洞口,将刀驾到脖子上,“我与恪王同生共死,若不想让我死,便也放了恪王。” 陆舒的脸沉得想要杀人,浑身散发的寒气便是身边属下都不由一惊。 山洞外的人都是追踪成员,众位身怀武艺,夜里的所见视线比之常人要好的多,虽夜里不能如白日般视物,但也能瞧出近处之人的面色表情。 看陆舒的脸色阴沉至极,众属下不敢惹。主子性格一般都很沉稳,能引起他大怒之人少之又少,恪王妃可算是极少的部分。不过主子的性好让他们奇怪,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偏偏喜欢这嫁过人、生过孩子的恪王妃。 陆舒忍了忍,放低声音道:“初儿,把刀放下。” “放下还怎么威胁你。”纳兰初直接道。 陆舒脸色更难看。抿着唇不说话。 纳兰初冷笑一声,以为自己如妓女棋儿一样,明着要死却不敢死么?额,她还真有点不敢死,但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是一无所惧。 演技要高,才能骗到陆舒。 纳兰初作势要抹脖子,果然,便听陆舒制止道:“住手。” 纳兰初停了动作,可陆舒却不表示了。 纳兰初一怔,暗骂陆舒狐狸。 因自己方才的停顿,此刻恐怕已经暴露出自己不想死的心理。停了动作,接着继续去死恐怕不能糊弄陆舒。 纳兰初微顿了顿,便道:“我不想死,但若恪王死了,我绝对不苟活。你别以为我怕死便不会死了,为了恪王,即便是怕,我也敢死。” 既然陆舒已经知道她不想死,那便直接承认。 陆舒紧紧地盯着她脖子上的刀,神情复杂,内里不知想些什么,如两种决定相冲突斗争,最后,终是说道:“好,我答应你。” 纳兰初松了口气,却听陆舒提出条件,“放恪王可以,但你必须跟我走。” 刚放下来的刀又想架在脖子上威胁,但想到陆舒不是好说话的人。若自己不妥协一番,恐怕孟玥根本走不了。也罢,先稳住他,待孟玥脱离危险,自己再想逃离的法子。 * 次日,原阳城的某处客栈。 纳兰初与陆舒坐一桌,追踪成员另有几桌。店小二服务态度甚为殷勤,时不时地朝纳兰初与陆舒看去,眼睛里写满了笑意。 纳兰初狠狠地朝他瞪过去,店小二立刻收回眼,干笑一声,“相公娘子慢用。” 滚他~妈的相公娘子,她才不是陆舒的娘子! 陆舒为她夹菜,她不领情,冷哼一声便不再与理睬,也不吃他夹的菜。 陆舒冷声道:“不吃,我便当场办了你。” 纳兰初一惊,咬牙将碗里的菜吃掉。暗恨陆舒吃准了自己不想他碰的想法,所以不论大事小事他都来威胁。 话说,昨夜她为救孟玥而留在陆舒身边,本想着夜黑风高,该怎么逃过陆舒可能对她做的事情,不想陆舒当时并没有起那心思,而是带她连夜来到原阳城。 来原阳城的路上陆舒没起心思,但并不代表已到原阳城后陆舒不起心思。 他不是孟玥,就算有如孟玥般爱她的心,却没有孟玥般对她的包容。就比如,孟玥在最初得知包子身世时,就算不喜,可不止没对包子怎样,反而还对包子那般好。但陆舒,却给包子为春药,企图毁了包子。 这就是差距。 纳兰初不敢惹毛陆舒,只得受他所逼。 饭后,几人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宅子。 荒弃已掉了一半的门牌匾,大门都是破碎的。而随着慢慢进到宅子里面,意料之中地愈来愈破败,处处布着蜘蛛网,轻轻一脚便能踏出灰尘。 纳兰初跟在陆舒后面,见陆舒对这宅子的情感很是复杂,他的双眼不由流露的感情似是依恋,像是穿越了很久的年成。 纳兰初没心情陪陆舒忆旧,也不知道陆舒忆什么旧,但她却不敢表达出一点不满。 陆舒突然伸手,想抚上纳兰初的脸,却在刚要触碰到纳兰初时,被她急忙躲过。 陆舒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纳兰初暗恼自己这惯性,如今在清醒的时刻,除了孟玥,竟厌恶一切男性的触碰。被陆舒摸一把又不会少块肉,自己躲过他,且还是在他属下看着的情况下躲过,既伤他面子又伤他心。 要是陆舒恼羞成怒当场要了她怎么办? 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纳兰初咬了咬牙,将脸凑过去,面上却急忙笑道:“刚才我以为你要袭击我,所以……所以躲得急,不想你竟要与我调情。要不,你再摸摸?” 追踪众成员嘴角同时一抽。 陆舒面上更是不好看,双眸深深地盯着纳兰初的眼睛,眼底同时映出眼前女子的一脸无辜。 纳兰初一脸无辜地看着陆舒,摸摸头,不解般问道:“我说真的,无半句谎言,你摸不摸?” 陆舒的脸成功黑了。 纳兰初暗笑,就要这么恶心他。连对自己那么包容的孟玥都老是说自己这番举动不矜持,就不信还恶心不了陆舒。 心虽这么想,但面上却不显,仍睁着澄澈的双眸,一眼不眨道:“你摸不?不摸我就不让你摸了。最后再说一次,真不摸?不摸算了,想摸我也不让你摸了。” 纳兰初收回自己凑过去的脸,最后决定再恶心陆舒一把。 她自言自语般地低声嘟囔道:“好好的花容月貌,竟没有人摸,太伤心了。” 陆舒的脸已经黑得不知道用什么形容。忍了忍,却非常淡定的转过身去,不去看纳兰初。 而周围的追踪成员,都自动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低头数地上蚂蚁。 想不到陆舒还挺能忍。 这离陆舒彻底恶心自己而对自己放手的时候,该有多远? 尽早让陆舒恶心自己总是好的,纳兰初想了想,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遗余力的继续恶心他。 只要见好就收,不过分了,便不会惹他怒极,这样应该能保住清白吧! 纳兰初心里有了计较。 接下来,纳兰初充分发挥了恶心人的功夫。 陆舒似乎想在这宅子里待几天,因此上午,便让属下们收拾打扫一番。 这时候,纳兰初非要自己也去,故意搞破坏,追踪成员心有怒气却不敢言明。纳兰初又故意将自己浑身弄得脏兮兮的,时不时摔个跟斗,再爬起来咧嘴一笑,活像个乞丐无赖的说些话,让人听了很不爽。 中午吃饭时,她不用筷子,双手齐上,动作之快仿佛比人家干了一上午活儿的人还要辛苦,这番情景,让同桌以及周边几桌的人都吃不下饭。 此类事件多不胜数。 * 恪王府。 经过近一天一夜的救治,孟玥苏醒过来,眼前一番景象让他微微皱眉。 床边谦贵妃眼睛已哭得红肿,贤王五公主在一旁低声安慰,贤王妃坐在几个孩子身边,她抱着孟天昊,替孟天昊擦干眼泪。人都齐了,却独独不见纳兰初。 孟玥回想自己最后一次见纳兰初的时候,那时,初儿和他说了一句话的同时,他觉得全身精力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不知后事如何。 初儿,初儿怎么样了。 孟玥皱着眉头细想,这时,却听孟天昊惊叫一声,“父王,父王醒了。” 孟天昊激动的跑到孟玥身边,小声抚摸着他皱起的双眉,不知不觉间,眼泪又留了出来,小声说道:“父王还痛么?” 孟玥摇头,扯出一丝笑容,“父王不痛,你母妃呢?” 此话一出,孟天昊哭得更厉害,已渐渐从方才的低声哭泣转为放声大哭。 孟玥本就沉下的脸更是沉了,视线渐渐移向床边的众人,移过谦贵妃,移过贤王妃,最终放在贤王身上,沉声问道:“三哥,初儿呢?” “这……”贤王面带难色,不正面回答,只看向谦贵妃。 这一番举动让谦贵妃又憋了一口气。原来趁着孟玥昏迷,她想趁机杀了孟天昊那孽种,却不料这孽种竟有数名暗卫保护,若只是暗卫相护她也不放在眼里。但贤王与贤王妃却似乎参与其中。儿子和儿子参合其中,她自是不好下手。 孟玥昏迷不醒,她的心本就烦躁,再有孟天昊的事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如今,她儿刚醒来便宝贝这孽种与纳兰初,竟一句话也没和她说。 谦贵妃气得惨了,也不回话,只关切地对孟玥道:“玥儿如今可好些了?” 孟玥淡淡道:“还好,谢母妃担忧。” 谦贵妃一怔,随即心痛起来,玥儿如今,应是发现了她派此刻杀纳兰初一事。其实,事前她也想过若玥儿知道此事会如何,或许会恼她,却不想他竟对她开始有了生疏。 如此想着,谦贵妃心有慌意。 纳兰初说,若自己杀了她,便会永远失去这个儿子。 会永远失去么?谦贵妃的心竟是越来越慌。 她想说些什么补救的话,却听孟玥淡淡道:“都散了吧,我累了。” 谦贵妃想说,她就在这里陪陪他,不会打扰他休息,贤王却先起了身,说道:“那好,我们便先出来,容六弟自个儿待会儿。” 谦贵妃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带着五公主贤王贤王妃以及几个孩子走了出去。 孟玥慢慢闭上眼睛,房间渐渐静了下来。 不多时,仿佛早已预料好了般的睁开眼睛,对着床前所站之人,孟玥淡淡一笑,“三哥,帮我救初儿。” 贤王轻轻一叹,“刚才母妃在此,对于六弟妹之事,我不便多说。可我既然没说,你是如何知道六弟妹没死?又是怎么知道她有危险的?” 孟玥道:“当时在湖边,母妃所派的刺客误伤了我,并将初儿射伤,后来我从湖边本已救下初儿,可我那时身上有伤,若母妃趁我有伤而杀初儿,我必阻止不了,是以,我便带初儿去了山洞。但在去山洞的路上,我便已察觉到一丝异常,只是当时伤的利害,脑中怎么也想不出这异常是什么。直到我刚才醒来没见到初儿,这时候,我一点一点联想到当时场景,便发现那些人是追踪。” 贤王恍然,“原来如此,陆舒不会让六弟妹死,所以,六弟妹被他抓去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三哥,帮我救初儿,可好?” “六弟妹有难,当哥哥的自当相救,只是三哥有一事不明。”贤王皱眉道:“你说母妃要杀六弟妹,为何?” 孟玥道:“此时说来话长,来日六弟再与三哥细说。” 贤王点头,想起孟玥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又道:“六弟,你昏迷之时,母妃似乎对昊儿动过心思,当时你府中暗卫告知我与你三嫂,若不如此,昊儿的性命必将保不住。” 孟玥苦笑,眼中颇有沉重之色,半晌,才道:“那六弟,便请三哥三嫂多照顾昊儿一些时日,六弟感激不尽。” 贤王不知道孟玥和谦贵妃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谦贵妃不止想至纳兰初于死地,连从小疼爱的昊儿也不放过,但贤王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情,非同一般。 几人其中必有故事。 贤王答应帮孟玥救纳兰初之请求,又问道:“可知陆舒会将六弟妹带去哪里?” 孟玥想了想,双眸明显愈加幽深,薄唇微启,“原阳城。” 贤王已走,而孟玥脑子仍旧回想起贤王临走前的最后一问。 他说:“陆舒对六弟妹的心思你也知道,若……若六弟妹此次清白不保,你将如何?” 他回:“我只想和她共度一生,只要她安好,我便已满足。” 孟玥苦笑,陆舒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了,其实,在意识到初儿被陆舒抓走的时候,他便已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想起若事情真会如此,却还是会止不住心痛。 此时,步庭爬窗户而来,轻轻的步伐不敢踏出半点声音,走到孟玥身边,恭敬道:“王爷有何吩咐?” “代本王书信一封,送至江南纳兰祖宅,就说,初儿有难。” 有谦贵妃看着,恪王府的暗卫不能惊动,所以,他请求贤王帮忙。但远水不一定能救近火,从京城到原阳至少有半日路程,比不得江南毗邻原阳。 是以,孟玥给江南那边,发出了四年内的第一封书信。 初儿,我只望你平安。 * 晚上,纳兰初消停了点。消停的原因有二。 其一,那些事情她不知道恶心了陆舒没,但她自己,却真真切切地被恶心到了。虽然此番举动存有目的,但能不做的事情,她还是不做吧。 其二,夜晚是一个敏感的时间,若是再做恶心之举,陆舒恼怒而要对她做些什么怎么办?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分寸把握的不错,一般情况下陆舒不会被惹毛,但若陆舒的反应超出她想象了呢。 所以,夜晚,她还是消停些吧。 沐浴之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纳兰初走入白天刚收拾好的屋子,想着进屋后便锁门,坚决不让陆舒与她同一个房间过夜。 然而,前脚刚踏进房间,便见陆舒坐在桌前喝茶。 纳兰初的心里慢了一拍,随后干笑道:“抱歉,走错房间了。” 说罢,便要离去。 却听陆舒淡淡道:“只要你逃离不了我,无论你去哪里,只要我想,便都能碰你。你以为不与我在同一个房间便能避免我了?笑话,初儿,你太单纯。” 纳兰初一愣,说的也是。 就算她现在跑去别的房间锁门,只要陆舒想,直接叫人将房间门打破便可。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没有逃离陆舒,都随时可能被陆舒侵犯。 这样的感觉,让纳兰初很不爽。 但不爽又如何?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陆舒既然这样说了,自己若再离开,难免让他冲动之下做出冲动之举。 纳兰初深思熟虑半晌,才艰难地做出决定。她艰难地踏进房间,再艰难的与陆舒面对面坐着。 至始至终,陆舒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不说话,纳兰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样两人僵持了会儿。 渐渐地,陆舒还是没有说话,表情也没变,但纳兰初却感觉头皮有些发毛。 他仿佛一头欲发狂的豹,正维持着疯狂前的风平浪静。 纳兰初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这样的场景了。 想了又想,还是扯出了话题,“你原是我的掌柜,掌管着我的嫁妆,却为何会看上我?” 这是她从几个丫鬟口中知道的信息。 因考虑孟玥的感受,是以,陆舒以及柳长青的事情她虽不明白,但也都没有问孟玥。且她本来就不想知道,便更不问了。 平日里不想问的事情,此刻拿来做话题正好。 但陆舒只嘲讽地笑了声,并不回答。 纳兰初又道:“我就不明白了,天底下的好女子多的是,为何你会盯上我,我有什么好的,嫁了人,又生了孩子,比不得那些未嫁少女,滋滋,那些才叫一个活色生香。” 陆舒还是不答话。 纳兰初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你喜欢我吧,我很荣幸,有时候还美滋滋地,毕竟少女心活跃嘛,有男人喜欢心里都会偷着乐,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一个霸道的男人。这时,你肯定想问何谓霸道,霸道就是强人所难,及其容易引起女人厌恶,所以说,这点,陆掌柜可要好好学学。” 陆舒嘲讽道:“学?学什么?想让我学恪王?” 纳兰初心里一万个点头,对,就是学孟玥,虽然孟玥对她也有霸道的一面,但比起多少男子,那可极具包容心。反正她是极喜欢的。 要是陆舒没有孟玥的霸道,却拥有孟玥一切体贴,如多少小说中的男二各种体贴,那该有多好。 但心里想着,纳兰初却不敢表现出来,急忙摆手道:“哪里,哪里,孟玥算什么,白长了身好皮,嗯,虽然他出生好,但出生好又能怎样?老娘不稀罕。” “出生,你道出生好又能怎样,却不知有些人只用出生的优势,便能如捏死蚂蚁一般杀人行凶。”陆舒嘲讽一笑,盯着纳兰初的眼睛闪过莫名的光,“初儿,你觉得你能骗过我?” 纳兰初心里一突,立马道:“什么意思,我小命都在你手里,怎会骗你?陆掌柜,你想太多了。”语气却比刚才小很多。 “是么?” 纳兰初点头,“是的。” “白天,为何要做出那些事情故意让我心烦?” 纳兰初一愣,不着痕迹地紧了紧双手,“故意?我为何要把自己故意搞成那样让你心烦,陆掌柜,你确实想太多了,那些事情本来就是我最真实地写照。” 陆舒紧紧盯着纳兰初的眼睛,抿着唇瞧了她良久,才道:“为了恪王,你便如此厌恶我?连自己的形象都不顾,以前你是最爱美的,你说女人的美貌只有最美好的几年,在这几年里,你愿与最爱的人执手天涯。” 他轻笑一番,赤裸裸得嘲道:“以前?好远的以前,上辈子的事情,谁又记得。即便是记得,这些话,恐怕你现在也是同恪王说吧!我陆舒,不过是活在曾经的你的心里,现在的你,心里没有我一点位置。” 纳兰初听不懂他的话,像是追忆,却又不像。还说到上辈子,人真有上辈子? 也就是这些腐朽的古代人才会相信前世今生,要放在现代,像陆舒这等大肆宣扬反科学的文化,纳兰初觉得他早晚会被封杀。 这时候,却听陆舒变了脸色,面上变得狰狞。 “你的心没有我又怎样,如今我得不到你的心,却要得到你的人。现在你虽心中没我,但你曾经有过。上辈子我没输你的心,却没输了命,我不信这一世,连你的心我会输给恪王。” 说罢,陆舒起身,边脱衣服边朝纳兰初走来。 纳兰初心里面上同时连连冷汗,她担忧已久的强~上终于来了么。她便是练过几下子现代跆拳道又怎样,那些功夫在古人眼中不过是花架子,且身体上的差异女人本就输给男人。再说,就算她将陆舒制住,陆舒那些手下不来帮忙? 这一次,纳兰初觉得自己危险得很。 眼看陆舒走来,纳兰初却一下都不敢动。若因自己防抗而引来追踪那些人,她的处境只会更难。 所以,只能智取。 可智取的法子,却想不出。 纳兰初的心越来越急,察觉身上衣服正被人慢慢剥下,她突然惊叫一声,“陆掌柜。” 陆舒不悦道:“怎么,不想?” 纳兰初抿唇不语,陆舒却自言自语道:“你心仪恪王,自是不想的,可现在,你想也得想,不想也得想。” 陆舒继续脱衣,纳兰初却低声道:“我不是不想,只是……” “不是不想,那便是想,好了,不必再说。” 即刻,陆舒伸手点了纳兰初的穴。她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陆舒动作。 突然之间,她润湿了双眼,不多时,一滴泪水打在陆舒脸上。 陆舒一震,盯着她看了半晌,双眸中的怒气愈来愈浓,似乎想将她撕破,纳兰初惊心无比,泪水流得更多。 女子垂落,陆舒早停了动作,只静静地看着她,眸中怒气渐渐恢复,他看着纳兰初的眼睛,淡淡道:“你就这么厌恶我?” 纳兰初无法回答,继续流泪。 陆舒自嘲一声,千言万语在口中徘徊许久,却只说了句,“我对你的爱,不比恪王少。” 话罢,他大笑起来,有种喝千杯酒买醉的癫狂,那藏在心里的快乐交织着痛苦,他全明白,却又似乎极力逃避。他回过头,不再看纳兰初,也没解开她的穴,独坐在房间的桌前,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水,酒水穿肠,不能解忧,只会更忧。 次日,纳兰初醒来时,已在床上。 她一个激灵,快速地翻身起来,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完好。 还好,衣服还在。看来陆舒没有碰她。 纳兰初松了一口气。 昨夜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的,记得她陆舒点了穴,不能动弹的她一直在哭,陆舒一直喝酒,那时她一边想念孟玥而难过,同时又担忧陆舒酒后乱性,两心相忧,泪水流得更肆意。 后来似乎哭累了,只觉得一只手将她抱上了床,当时她潜意识以为是孟玥,便迷糊中唤了声‘玥’ 那时听了,浑身散发出想要杀人的怒气。 后来…… 纳兰初努力想,实在想不出那时的场景了。 又重新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意识到没被脱过,且全身并未有运动过的迹象,纳兰初这才真正放了心。 清晨的日光射进来,纳兰初伸手捂住双眼,此刻日晒三竿,又是秋天,她估摸着,现在至少九点钟之后。 这么晚了,也该起床了。 纳兰初慢腾腾地爬起来,出了房间,将眼前所见比昨晚睡前更干净,便知早上有人将院子打扫了一番。 没有见到陆舒,纳兰初心情大好,伸伸懒腰,正准备往院外走去,却见一仆人装扮的男子端来早膳。 “夫人请用。” 纳兰初皱眉道:“夫人,什么夫人?” 仆人摸了摸黑白参半的胡子,笑道:“陆公子吩咐,让小人从今以后将夫人当成这院子的女主人。” 这……“那男主人是谁?” 仆人笑道:“自然是陆公子。” 纳兰初心里一阵恼火。 谁是陆舒的夫人?她才不是陆舒的夫人,她是孟玥的夫人。陆舒竟然跟仆人说自己是他夫人,不要脸。 想着想着,纳兰初更是恼火,愤怒至极,无视自己已饿的呱呱叫的肚子,对早膳没了胃口,正想着进屋,正被这仆人拉住。 “夫人还是吃点吧,昨天夫人怎么吃东西,若是坏了,您相公会心疼的。” 纳兰初不悦,昨天为了恶心陆舒,她可是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多东西,只是最近不知道怎的饿的快些,但这并不影响别人理解她吃得东西不少。而这仆人,竟说她没怎么吃东西? 这人有病呀。 但见这仆人眉眼间都是善意与慈祥的笑容,纳兰初觉得,他不会有病。 又想到仆人的话,她让她吃东西,重点应该不是在昨天吃了多少的问题上,而是在于,现在要吃。 纳兰初眼睛一亮,心也随之敞亮了不少。 原来如此,她转了笑脸,结果仆人手中的托盘,道了谢,便进屋关门。 托盘上是一碗粥和一盘饼。 纳兰初将托盘放在桌上,便迫不及待的分开每一个饼,最终发现了饼中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一句话,纳兰初读完,便将这纸条撕得粉碎。 总算有人来救她了,虽然营救传信的方法老土了一点,但总归能有望救她出去,还是不错。 按照营救上面的安排,纳兰初也需做出一些事情,她想了想,不多时,心里便有了计较。 方法想出来了,纳兰初便开始不慌不忙地吃吃早餐。 不过话说,她最近怎么总觉得有些饿得慌? ------题外话------ 今天由于文档出了点问题,所以今晚上这章笑笑码完没有检查,可能错别字什么的比较多。但笑笑在明早之前,笑笑绝对会修改好。 给亲们带来的不便,请谅解。 第一百二十章母妃江南的家 方法想出来了,纳兰初便开始不慌不忙地吃吃早餐。 不过话说,她最近怎么总觉得有些饿得慌? 吃完早餐,纳兰初便去找陆舒,着手配合营救的事情。 此时,陆舒正坐在书桌前,与众名属下商量事情,见纳兰初来了,双眸闪了闪,沉声吩咐道:“就这么办吧!” 追踪成员领命退下。 书桌前的男子抬眼看向她,因昨夜哭得狠了,女子的双眼红肿得吓人,虽含着笑,但这笑看着甚是违和。 前世,她在他面前不常哭,而现在只在他身边待了一晚,便哭得这么厉害。 陆舒心下一凝,渐渐冷了心。 纳兰初见陆舒情绪有变,不知道什么地方惹怒他了。小命清白都在他手里,纳兰初不能造次,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说道:“我想出去买衣服。” 陆舒抓她来,又看得这么紧,是以,纳兰初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陆舒答应,却不想陆舒竟直接应了。 纳兰初有些傻眼,陆舒皱眉,“还有什么事儿?” 纳兰初连忙摇头,“没事了。”同时心里想着,莫不是陆舒此举有阴谋。她的印象里,陆舒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 却听陆舒又道:“我让属下陪你去,顺道将成婚之物也买了,过几日,我们成婚。” “这……”纳兰初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见陆舒渐渐冷下去的眸子,忙止住话,改口成了,“这个事情,为何不与我商量,成婚是大事,怎么着也得经过我的同意吧。” 陆舒淡淡嘲道:“你不同意?” 本来就不同意,但这话纳兰初不敢说。 陆舒唇角讽意愈加,“不同意又如何,这事儿由不得你。初儿,昨夜我便已经放过你,成婚之事,我不会依着你了。” 纳兰初心头涌起一阵怒火,忍了忍,低声道:“好女不侍二夫,我已为人妇,再嫁陆掌柜,恐怕会辱没陆掌柜你。” 陆舒浑身寒意地看着她,纳兰初不敢多话,只得出门上街。 其实,只要营救计划成功,陆舒成不成婚,娶不娶她也就不干她事儿了。她人走了,他爱跟谁成婚跟谁成去。 而营救计划里需要她配合的地方便是想办法出去。待到了街上,自有人来救她。 现在陆舒已经同意了她上街,她离逃跑也就成功了一半。 虽这么想,但真正走到街上时,纳兰初却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将这件事情想得简单了。 先不说那给自己传信的人是不是真心救自己,就说陆舒,他将自己看得那么紧,却一句话没说便同意她上街。买成婚之物么?这些事情属下也可以买,不一定非要她买。换个角度想,若自己是陆舒,势必不会让想要逃离自己的女人出门。 纳兰初不由得思考陆舒同意她上街的其他目的了。 陆舒不笨,他知道自己被擒来,孟玥自会相救。 所以,陆舒这般举动是为了孟玥? 又想陆舒知道孟玥昏迷不醒,不可能亲自来救自己,但一定会派暗卫属下来相救。 所以,陆舒想用自己引出孟玥的属下么? 纳兰初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话说擒贼擒王,杀敌也自当杀王,可杀将属下引出杀了做什么? 正想着,却突然撞到了一位老伯。 老伯莫约五六十岁的年纪,一双充满慈爱的眼睛看着纳兰初,看得纳兰初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感觉。 这时候,纳兰初身后布衣装扮的追踪成员连忙赶走老伯,几人继续行走。 一路上,纳兰初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囚犯,无时无刻不被押着。 到一家绸缎铺子,几名追踪成员什么也不做地看着纳兰初,等纳兰初挑选。纳兰初作势选布,脸上布着认真挑选的模样,心却又急又忧。 急的是,她在街上已有一段时间,为何来营救之人还没看到影儿。 忧的却是,不知陆舒在算计什么,若营救之人真来了,会否全因她而被一网打尽。 这时候,一闪亮光掠过双眸,纳兰初不由眯了下不适的双眸,再抬眼时,便见绸缎铺中不论伙计还是客人都亮出刀剑。 纳兰初刚反应过来此事乃是营救她,便被人拉到怀里。她死命挣扎,却被男子死死扣住双手。 陆舒在她耳边低声道:“初儿,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没等纳兰初回答,陆舒已将目光移向正从绸缎铺楼梯上走下来的男子,淡淡笑道:“贤王殿下,好久不见。” 贤王眉头微皱,淡淡的目光移向被紧紧禁锢住的纳兰初,眉头皱得更深。 六弟妹这个样子,想必清白已是不保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六弟的请求,他都会尽力完成。 “放开恪王妃。” 贤王沉声道,“放开她,今日你便能全身而退,若不然……” “若不然贤王殿下便不放过陆某?”陆舒嘲道:“贤王殿中这么有自信,呵,莫不是你觉得陆某会不知道你此番举动?” 贤王面色微变,陆舒轻笑一声,伸手捏了下怀中女子的脸,“还好初儿相助,否则今日,我也不会有幸能将贤王殿下一军。” 纳兰初心下一惊,陆舒这丫的是陷害的节奏呀! 分明是他自己猜出贤王的目的,可他却说是她相助。若贤王真信了,即便她被救回去,回去的日子也定不好过。且要是贤王因此恼怒自己出卖,改了注意不救她怎么办? 纳兰初心下发急,忙道:“三哥信我。” 贤王看向她们两人的眼睛含了探究。 陆舒却朝她一笑,“初儿别担心,你不喜恪王已久,即便今日贤王知道你出卖于他抓你回去,舒也必会从恪王身边救回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贤王的眉头皱得更紧,抿了唇,双眸中充斥着丝丝愤怒。 纳兰初明白这种怒气,在青楼时,贤王也为孟玥这般恼怒于她,她愈来愈急,但同时也明白,此刻不管自己说什么,陆舒都会陷害她。 此刻,要能让贤王按她想的那般做,她的话不再多,而在精。 纳兰初顿了下,忙对贤王道:“别中计,我对孟玥怎样你知道。陆舒对我的心思怎样你也知道,若带不回我,孟玥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绸缎铺中贤王府暗卫与追踪成员都执着刀剑,一眼不眨的盯着对方,蓄意待发,只等着主子下令,便能和对方干一场,拼个你死我活。 纳兰初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话说出后,陆舒明显怒了些,但这怒却带着嘲讽,似乎在讽她不自量力。陆舒眼中的贤王,根本就已经认定了纳兰初的背叛。 但纳兰初却觉得,贤王会救她,就算不信她的话,也会因为孟玥而相救。既然孟玥将自己托付给贤王,那么贤王便一定会救自己。 果然,贤王几经皱眉,始终沉着的面孔终究下发了命令。 “打。” 贤王一口令下,陆舒面色一变,拖着死命防抗不走的纳兰初踏出绸缎铺子。 贤王府的暗卫想进陆舒身,却纷纷都追踪成员挡下。 “你放开我,放开我。”纳兰初不住尖叫,但浑身的力气抵不过男女天生的差异,不一会儿,便被带离贤王所在那绸缎铺子。 渐渐地,贤王一行人彻底消失在纳兰初的视线。 纳兰初不由得泄了呼救的气,一场营救行动就这么被粉碎了。太快,也太猝不及防,她还没开始兴奋贤王计划的营救,便被陆舒搂在怀里诬陷。 不呼救的纳兰初比方才安静了不少,她静静地被陆舒抱在怀里,不说一句话。 陆舒几人跑出街道,来到一处森林,几人朝四方望了望,见没贤王府暗卫追来,便停步休息。 追踪成员找了水来,陆舒递给纳兰初喝,她却侧过脸去,不理会陆舒关心。 陆舒本就不好的脸沉得更深。 “不喝?嗯?” 纳兰初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我不喝,你要想当场上我,那便直接上吧,我不防抗,保证让你奸~尸奸得爽。” 追踪成员不敢看陆舒脸色,陆舒却怒极反笑道:“就因为我在贤王面前诬陷你,你便想寻死?想以死来摆脱我?” 纳兰初眼中更显厌恶,下巴突然被陆舒捏住,迫使对上他阴沉的脸,“我告诉你,死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死却不会分开我们。” 上辈子,他身死,与浮心阴阳相隔三年,最后不也回来了。 所以,不论是浮心,还是你,对于我们,死都不是问题。 纳兰初狠狠地看着他,那似乎要剔骨剜心的厉眼似乎要将陆舒千刀万剐,颇有种死不瞑目时的感觉。 陆舒见之猛地一震,突然间他有些不敢去看纳兰初的眼神。 那眼神太过熟悉,如上辈子的他,被恪王害死时的死不瞑目。由此,陆舒又突然想起上辈子浮心死在他怀里的场景,彼时,她去的安详,他的心却不并平静。 陆舒突然抱住纳兰初,低声不住嘟囔道:“浮心别走,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纳兰初面无表情地由他抱着,一言不发,心里却仍旧对陆舒的触碰感到厌恶。 森林中散发着一股不平凡的气氛,异常不似初到时的那般。某名追踪成员朝四周望了望,眉眼间有些焦急之色,在陆舒耳边低声道:“主子,有情况。” “可能抵挡?” 那成员顿了顿,越发觉得外来人的深不可测,思量着道:“不好说。” 下属的话,让陆舒心里有了底,他抿唇低声道:“保护初儿。” 众成员略微一顿,纷纷点头应声。 陆舒自己拿了把刀,与众名下属准备迎接来敌。 敌人很快就来了,越来越多,杀得陆舒几人措手不及。其实陆舒武功不错,他几名下更是万里挑一,但因陆舒说过保护纳兰初,因此在分心之下,众下属渐渐落了下风。 两方人马奋力拼搏,刀剑无眼,无情的砍在众人身上,鲜血四溅。不一会儿,连纳兰初这个旁观者的脸上,也沾满了鲜血。 此时,陆舒几人被来敌缠住,无暇顾及她,纳兰初趁此机会,偷偷逃离了森林。 方才她虽对陆舒说出想死让他奸~尸的话,但一向惜命的她哪能就这么容易死去。 逃离了森林,纳兰初松口气。 瞧着后来的那帮人对陆舒及其属下挥刀的那股狠劲儿,纳兰初想,该不会是陆舒的仇家吧。 那赶尽杀绝般的架势,应该是仇家。 纳兰初暗赞那仇家的恩怨分明,杀陆舒他们竟一点也没殃及她。嗯,不错。 她刚这么想,却突然发现,身后有不少人追来,而那帮追来的人身上的衣服,正属于陆舒的‘仇家’。 纳兰初的心里奔过一皮草泥马。 谁说仇家好的,一点都不好,对付陆舒的同时,竟还要来对付她。 好不容易才脱离陆舒,不能再被抓去。且落到陆舒手里,她担心的是清白,但若落到陆舒的‘仇家’手里,便需要担心会否先奸后杀曝尸荒野。 想到这里,纳兰初心里不住发凉。 古代,太恐怖了。 纳兰初拼命跑,在与陆舒‘仇家’的几经斗智斗勇后,跑到一处街道一角。 背靠街道墙壁,大口大口地踹气。 这个时候,虽没能将陆舒‘仇家’完全摆脱,但他们想要找到她,若非有过特别精炼的训练,想必很难做到吧。 但事实上,这些所谓的陆舒‘仇家’,就是真真切切有过特别精炼的训练。 不到一会儿功夫,纳兰初便听到一人厉喝,“在那里。” 纳兰初一惊,又不得不抬起已经跑得发软的脚继续逃。然而刚一转身,却在猝不及防之下,重重地撞在了街墙上。 因撞击的冲力过大,纳兰初的额头瞬间有了一道血疤,鲜血直流。 这一撞,纳兰初只觉得自己脑袋撞开了花,又痛又晕,下一刻,便没了意识。她的身体直直地往下坠。 陆舒‘仇家’见此,初发现纳兰初的欣喜瞬间散去,额上布满一层薄汗,唇片不住发白。 * 纳兰初睁眼醒来,便见到古香古色的床幔,一转头,又见古香古色的房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迎接而来的便是那被重重撞出血洞的巨疼,纳兰初痛的咧开了嘴,低吟出了声。 这时候,房间内便出来了一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 见纳兰初苏醒,小姑娘的脸上瞬间惊喜,不住喜出了声,“小姐您醒了。来人,来人,快告诉老将军,小姐醒了。” 纳兰初摸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没等她问,那小姑娘便跑出了房门。 她的脑袋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好。 神马情况? 她不过是被陆舒‘仇家’追杀,不小心撞到了墙,没了意识,醒来时自己便在这里。 那小姑娘唤她小姐,她的身份的确是纳兰将军府的小姐,这么唤是可以。 可若是这么唤,那得是在纳兰将军府里。 且见自己醒来能如此惊喜的丫鬟,对自己上心自不必说。在纳兰将军府能对自己上心的丫鬟,便只有纳兰夫人身边的婢女。 可问题来了,上次自己同孟玥去纳兰将军府时,并没有在纳兰夫人身边见到这名丫鬟。 这是什么情况? 纳兰初脑洞很大的想,那不成自己又穿越了? 这一次没穿越成王妃,而穿越成未嫁的小姐。 想着想着,纳兰初突然有些发慌,穿越便意味着自己已离开孟玥,若此生不能再见孟玥,她觉得生无可恋。 房门又一次被推开,这一次走进来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与一众奴仆。 老者一见纳兰初,双眸不由湿了,他忍着老泪,对纳兰初轻轻唤了声,“初儿,都没事了。” * 纳兰祖宅。 几日的时间,纳兰初已经完全摸清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她没有再穿越,而是回到了位居江南的纳兰祖宅。祖宅里住着与这句身子有同种血缘的纳兰老将军。 而她醒来见到的那名小姑娘名叫白秀,是纳兰祖宅的丫鬟。 从白秀口中得知,原主深受纳兰老将军喜爱,与纳兰老将军的关系极好。及笄前,原主曾在纳兰祖宅住过一段时间。 原本她还在想该怎么同纳兰老将军相处,但白秀的话,让她渐渐放了心。 既然原主和纳兰老将军的感情那么深,那么现在,纳兰老将军对她不会不好,甚至还会极力包容。 果然,在经过几天的相处,纳兰初在纳兰老将军身上体会到了真正的亲情。 * 京城。 几日过去,孟玥伤势已养得差不多了。这天,贤王与孟玥对坐于恪王府凉亭。 贤王道:“那日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陆舒早便知道我的计划,所以在绸缎铺里,三哥带去的暗卫并未占到便宜。” “陆舒之所以知道,并非初儿告知他。三哥,我相信初儿。”孟玥沉吟。 “六弟竟是那般相信六弟妹。”贤王苦笑了声,“不瞒六弟说,当时陆舒道出六弟妹刻意透漏,三哥本是气恼的。后来才渐渐发觉,此事乃陆舒的居心不良。” 孟玥起身,欲朝贤王一拜,却被贤王止住。 贤王沉眼道:“六弟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不需要如此虚礼。” 一礼不成,孟玥只得作罢,重新做回位置。 想起前几日的事情,贤王不由皱眉,“六弟,你与母妃到底如何了?为何三哥感觉,你们生疏了不少。” 这件事情,终是瞒不住三哥了。 且他本来也没想过瞒过三哥,孟玥苦笑一声,将孟天昊的事情毫无遗漏的向贤王道出。 话之际,贤王渐渐白了脸。 昊儿的身世,没想到竟还有这般波折。 听见孟玥的话,他的脑海里不由想起孟天昊那张脸,他身边见到的很多男孩子的长相较之母亲,一般会更像父亲些。然孟天昊却不然,竟一股脑地像纳兰初。 其实,长相并不能说明什么,甚至于,经过前几日传遍靖安的滴血认亲实验后,孟天昊与六弟的滴血认亲也不能说明什么。但那大夫的口供,却对此事有着巨大的说服力。 若他真是六弟的儿子,那么纳兰初也无需在此事上威胁大夫。 可纳兰初却威胁了。 如此看来,孟天昊很可能不是六弟的孩子。 因为这件事情,激起了母妃对纳兰初与孟天昊的不满,于是便不再顾忌六弟的感受而对俩母子赶尽杀绝。 想到前几日六弟与母妃的互动,贤王明白,原来孟天昊的事情,六弟早便知道了。 可既然知道,六弟却还是护着纳兰初与孟天昊,这等胸怀,让他不由心惊纳兰初在六弟心中的地位。 贤王轻叹一声,问道:“昊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孟玥轻轻皱眉。 贤王继续道:“虽说大夫的口供不能说明一切,但有了这口供,又有长相与滴血认亲之事,昊儿极有可能不是你所生。不是你儿,却占有你爵位的继承,你打算怎么办?” 贤王的意思,便是孟天昊不是孟玥的孩子,那他占有的世子之位,理应被废。 孟玥却道:“昊儿从前是什么地位,以后便是什么地位。” 贤王不由一惊。 “其实昊儿的身世,现在并不能确定。滴血认亲已不能证明亲子关系,长相不是绝对,至于大夫的口供,若有人存心害初儿,我们也不能中计了不是?” 贤王一愣,定定的看了孟玥半晌,轻叹了几口气,“六弟,想不到你对纳兰初竟是如此偏私,连放在眼前的证据你都无视。那大夫口供是母妃给你的,难不成母妃会作假骗你?” 孟玥苦笑道:“母妃不会骗我,但她会害初儿。” 贤王微怔,想到谦贵妃派去刺杀纳兰初的刺客,到口的话活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六弟能如此说,想必若孟天昊真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会将恪王的爵位传给他吧。 “三哥,午后我会出京,京中的事情,便交由六弟了。”孟玥开口道。 “去哪里?” “去找初儿。”孟玥低声道:“她离家这么久,定是想我和昊儿了。” 贤王皱眉道:“那日在绸缎铺里,因陆舒早有预谋,六弟妹又一次被他带走,后来我去陆舒暂待的宅子去,并未找到陆舒以及六弟妹。这一次,六弟妹的行踪我们并未探到。” 依贤王的话,初儿的行踪不知。 但是…… 孟玥饮了一口茶,“三哥的暗卫可查找过江南纳兰祖宅?” 贤王面色一变,“纳兰初回了纳兰祖宅?” 孟玥点头。 贤王猛地起身,斥道:“胡闹,六弟妹,你爱六弟妹,对六弟妹的好三哥不会干涉,但这件事情,你实是不该让纳兰老将军出面。” “仅仅因为父皇的忌惮?”孟玥淡淡道:“三哥,我知道与纳兰老将军书信来往会加深父皇对我的忌惮,但初儿性命危机,当时虽有你相救,但陆舒也不是庸俗之辈,有纳兰老将军相助总是好的。且江南原阳毗邻,让纳兰老将军救初儿,更能确保初儿性命。” 到了现在,六弟竟还是句句不离纳兰初性命。 难道说,除了纳兰初,他便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在乎母妃,不在乎五妹,不在乎他了么。 贤王气急,指着孟玥怒道:“六弟妹既在江南祖宅,若你去势必会与纳兰老将军相见。父皇已对你忌惮至极,所以这次,你不许去找六弟妹。” 孟玥抬眼看着贤王道:“父皇那里我有把握,三哥放心,父皇暂时还不会对我怎样。” “为何不会,既然父皇忌惮你与纳兰老将军勾结,但不会让你离京,不让你离京,你便只能擅自离开,可擅自离京的罪名不小,不用父皇找其他借口便能处置了你。” 贤王此话虽不错,孟玥能听进去,却做不到不去见纳兰初。 他的初儿远在江南,他必须要去。 眼前之人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他们从小长大,感情之亲厚让他们都甘愿为对方付出性命。 此次三哥训斥他,若不是出于关心,是什么? 因此,贤王训斥,做弟弟的可以不听从,却不能反驳与之争吵伤对方的心。 待贤王训够了,说干了嘴,孟玥端起一杯茶水,递给贤王,才开口说道:“三哥的话我全明白,可初儿于我而言,绝不是一般女人可比。这件事情,不论三哥答不答应,我都会去做。且于父皇,请三哥相信我,我既能放心离京,便能稳住父皇。” “你……”贤王指着孟玥,憋红了脸,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贤王道:“罢,你的能耐我知道,不让你去你也能偷偷前去,而没三哥相助,你偷着去的风险便更大了些。这件事情,便交由我来安排吧。” 孟玥会心一笑,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不论儿时,还是长大后,三哥都对他这么好。 “王爷,六弟,昊儿来了。” 这时,贤王妃抱着孟天昊走来。贤王回过头,看着贤王妃的眼睛里,含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孟玥将贤王的反应看在眼里,眸光闪了闪,抱起已来到他身边的孟天昊,轻声道:“昊儿准备好了么,一会儿陪父王去找母妃。” 孟天昊甜甜一笑,“三婶说母妃没事,只是暂时回了江南的那个家。且母妃已有几天不见,昊儿想她了,今天下午正好与父王去江南,见母妃的同时,也正好见见那个家长什么样子。” 孟玥轻轻一笑,捏了把孟天昊小脸双颊上的肉,眸子却突然深了些,“去吧,我们一起将母妃带回来。” 纳兰老将军不喜他,更不喜初儿和他在一起。四年前若不是因为纳兰老将军实在没法子,初儿也不会嫁与他。 这一次初儿身在江南,虽没了生命之危,但要想从纳兰老将军身边带走初儿,还需要一番努力。 孟玥突然觉得,现在的他,成婚四年,却好像还需追妻一般。 不,不是好像,是确实需要追妻,从纳兰老将军手里追到初儿。 孟玥走后,贤王与贤王妃两人站在凉亭,贤王妃本就不想和贤王待在一起,且自孟玥走后,贤王便一直盯着她,眼神炙热得让她受不了。 “过来。” 贤王朝她伸手,微勾起的唇角弧度甚是好看,但贤王妃却无心思欣赏。她微低下头,渐渐地走出凉亭,凉亭之中,只剩下贤王一人唱独角戏。 她竟然敢如此忽视他! 贤王双眸寒气侵人,浑身散发出想要杀人的气息。 但六弟府上,外人见着,贤王要给贤王妃脸面,因此不好斥责于她,只得将心中的那口气忍着。 但渐渐地,贤王不由想起,当年纳兰初对六弟也是这般冷淡,于是有了昊儿的事情。如今她对自己也这样,那是否可以说明,沫儿和莞儿的身世,他也需要查查。 想到这里,贤王身上的寒气更甚。 * 纳兰祖宅。 纳兰老将军坐在书桌前,而他的眼前,是年过半白的管家。 纳兰老将军正在练字,一只满是皱纹的手飞舞着,写出来的字却刚劲有力,丝毫不受年龄的影响。 一页书法完成,纳兰老将军将它拿起,递给管家瞧看。 管家笑了笑,“老将军的书法不减当年,如今更好了些。看来小姐的归来功不可没呀。” 纳兰老将军抿唇不说话,提起纳兰初,心情好上几个层次,“自当年走后,初儿的房间老夫便一直着人收拾着,四年已去,不知初儿如今住的可好习惯?” 管家笑道:“这几天的小姐过得很开心,房间的事情,想必小姐很满意。” 纳兰老将军的心情更好。 但这时,却见管家皱眉道:“老将军,此次我等将小姐救回,她已经……” 话说到这里,纳兰老将军不由得沉了脸,像是一件极为不喜的事情不愿听见。但不愿听见并不代表不存在,是以,虽不喜,却并不阻止管家道出。 管家继续道:“这件事情,我们并未告诉小姐,可这么瞒下去也不是事儿,等月份大了,小姐自然也会发觉。” 纳兰老将军的眼中,已有淡淡寒光。 管家微低下了头,“且据暗卫来报,恪王已带了世子赶来江南,不出意外,今晚便能到江南,届时……” “他来便来,只是让不让见初儿,老夫说了算。” 管家面带难色,“可小姐到底是恪王妃,且她如今已又……” 纳兰老将军哼一声,“恪王妃又如何,老夫的孙女,即便再嫁,也有世间大把好男儿争着抢着要。” “那孩子的事情……” 纳兰老将军冷声道:“恪王的种,恪王想要变要,不想要便扔了。” 管家心惊,他早知道老将军对恪王成见已深,却不想竟深到这个地步。 这时,书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这个时候这个点,一听便知是小姐,管家一笑,忙去开门。 孙女来了,纳兰老将军的寒眼淡了不少。 纳兰初端了一盘水果,慢步走到纳兰老将军身边,轻轻笑道:“爷爷,吃水果。” 纳兰老将军依言吃下几个,看着纳兰初的笑颜,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方才管家说的话,顿了顿,似无意般问道:“初儿,你说,若让你舍弃你的孩子,你当如何?” 纳兰初一愣,想也没想便道:“自是不愿了。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纳兰初不知纳兰老将军此话之意,但管家却是知道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又听纳兰老将军像个孩子般的‘喔’了一声,问道:“初儿的理由?” “没什么理由吧,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干嘛要舍弃?” 这纳兰老将军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初觉得其中一定有原因,但她想不出,便也不再想,总之,她觉得,眼前的高寿老人不会害她。对此,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就是觉得,他和孟玥一样,都不会害他。 得到答案,纳兰老微低下头,掩眉转移了话题,“初儿可想陪爷爷听戏?”恪王的孩子,他不稀罕也不喜欢,本想让恪王世子和初儿肚子里的孩子直接和初儿分离,但初儿的意思,却有意想要孩子。 也罢,孩子的事情,便从长计议,总能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 听戏,纳兰初本以为是去戏园子听,却不想纳兰老将军竟将戏班子请到了宅子里面。 果然是财大气粗呀! 纳兰初不禁感叹原主命好。 家世不凡,嫁妆丰厚,虽然父亲不喜,但爷爷喜欢呀,当父亲对她不好时,爷爷一声令下,父亲还能不听?嫁的男人也好,孟玥那般能干,堪称天下男儿之楷模。 纳兰初有些心酸,但比之以前,这股心酸却淡了许多。 台上所演的戏仍旧是当初她才穿越时,在恪王府中放的两部原主所谓的最爱的戏。纳兰初听得无聊,又一次听着睡着了。 纳兰老将军看着纳兰初的睡颜,不由一笑,吩咐道:“将小姐送回房吧,别着凉了。” 管家看了看天,此时正值傍晚,夜幕已经来临,确实容易着凉。他不敢有一丝怠慢,忙叫人将纳兰初送回去。 戏班子渐渐散去,直到院中不剩下一人。墙角的某处,才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睛歪歪地往院中瞧了半晌,却只看到了疑惑。 而后,小脑袋的主人低声糯糯道:“父王,母妃在哪里?昊儿没有看见。” 孟玥将孟天昊的身子放下,摸摸他的头,低声道:“母妃在里面,一会儿父王会进去找母妃,昊儿去么?” 孟天昊急忙点头,又问:“这就是母妃在江南的另一个家?” 孟玥轻轻点头。 小人儿想了想,瘪嘴道:“母妃的这个家好像不欢迎父王和昊儿。” 孟玥轻叹一声,可不就是不欢迎,纳兰老将军对初儿的行踪进行了严格的控制,祖宅处处有暗卫巡逻。若不是他费了一番大力气,也不能与昊儿翻墙来看初儿。 只翻个墙就如此困难,那后面的追妻,孟玥想想,又一次深深的觉得追妻之艰难。 不过,为了初儿,再艰难也值得。 身边小人儿睁着一双大眼睛,小声问道:“父王,为什么母妃这个家不欢迎你和昊儿?” 孟玥解释道:“因为你母妃身边的那位老爷爷不喜欢父王,不喜欢父王,也连带着不喜欢你。” “那位老爷爷喜欢母妃么?” “嗯。” 小包子想了想,眉头深深地皱起,“昊儿觉得父王说的不对。” “喔?” 小包子答道:“母妃说昊儿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既然老爷爷喜欢母妃,便肯定会连带着喜欢昊儿的。” 孟玥一怔,随即一笑,这小子,现在竟来反驳他了。 若他真是他儿子,该有多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明日跑出来与你私会 若他真是他儿子,该有多好。 只是到底是不是,他还不能确定。 夜晚弥漫,祖宅守卫森严。四年前他混入祖宅将初儿带走,纳兰老将军吸取了教训,因此这一次祖宅布防比之上次更严格。 孟玥抱起孟天昊,趁着宅中守卫换岗之时,往纳兰初房间的方向轻轻一掠。守卫略微皱眉,下意识朝孟玥飞过的方向看去,却不看到任何异常。 纳兰初房间。 戏曲很无聊,纳兰初听着听着便睡着了。此时,房中外虽有众名守卫保护安危,但房间内却只剩下她一人。 孟玥两人到来时,床上的女子正在酣睡,呼吸平稳似乎极为安心。 孟天昊想冲过去唤纳兰初,却被孟玥止住,他低下头,将食指放在孟天昊的唇边,轻轻一‘嘘’,“母妃睡了,别吵到她。” 孟天昊听话的点头。 这时,却听纳兰初发出了声音,“谁呀。”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撑起身子朝孟玥方向一看。 孟玥面色一变,忙抱起孟天昊往她被子里一钻。 与此同时,房门大开,众守卫齐齐冲进来,却见床上的女子嗯嘤一声,似乎还在睡梦中没醒过来,而刚才的‘谁呀’仿佛只是她的一声梦语。 众守卫面有尴尬,忙退出房间并关上门。 房中纳兰初与孟玥同时松了口气,孟天昊则是由孟玥抱在被子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不知现况。 纳兰初掀开被子,对正躺在自己床上的一大一下无语道:“你们要来,早告诉我一声不就好了,这么偷偷摸摸的,若非我刚才反应快,你两个要是被发现了,昊儿还好些,她是我生的,就算爷爷不喜欢他,也不会伤他性命。至于你嘛……” 纳兰初对孟玥一叹,“至于你,我爷爷对你的恨不浅,本人甚是担心爷爷会不会趁此机会杀了你。” 孟玥将孟天昊抱下床,斜瞥了纳兰初一眼,理了理衣衫,“被老将军发现,我讨不了好不错。不过若说是杀,哪有这般容易,你相公我岂能任由人杀?” 说的也是。 即便纳兰初老将军想杀孟玥,但孟玥可不是吃素的,岂能任由他动作? “初儿,你不是失忆了么,为何知道纳兰老将军不喜我?” 孟玥突然问,纳兰初回道:“我在祖宅里待了几天,几天里爷爷只不停关心我,却一句话也不提起你。好吧,不提你或许说明不了什么,但连包子他也一句不提,这就……。虽说包子身世我们都在怀疑,但我总感觉爷爷认定了包子是你的孩子。有这般认定,却半句不提包子,所以,真相了,唉,孟玥同学,你当年是干了什么天杀的事情,才能引起爷爷这般厌恶?” 纳兰初作势撑起下巴看着孟玥,却听孟玥笑道:“初儿真聪明。嗯,老将军的确不喜我。” 孟天昊自个儿坐在一旁,听父王母妃对话,想了想,满脸疑惑地问道:“母妃,你刚才说昊儿的身世,昊儿的身世怎么了?” 额…… 包子太小,纳兰初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可刚才一不小心说出,如今包子问起,该怎么回答? 纳兰初看向孟玥,将这个难题交给他。 孟玥顿了顿,说道:“昊儿,你的身世没怎么,母妃与父王说着玩呢,你听不懂。嗯,夜深了,你出去玩玩好么?” 孟天昊低下了头,“可是……”他不想出去,但父王怎么说一定有原因,因此为难道:“好吧。” 纳兰初又一次暗叹孟玥的能力不凡,皱眉道:“爷爷对包子的态度你知道,你让包子出去玩,你的意思是?” “正是。”孟玥点头道:“早晚都是要见的。” 纳兰初想想也是,晚见不如早见,总归包子不是孟玥,就算纳兰老将军不喜欢,顶多冷眼相对,却不会伤他。 于是,纳兰初开始穿戴梳妆,等穿戴差不多,估摸着能见人后,便让孟玥找个地方躲在房间里,自己牵了包子出房间。 守卫见纳兰初从房间里牵了个孩子出来,皆是震惊。 方才他们进去并没有发现异常,那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且有他们防守,竟还让小姐的房间进了人,这等失职,让众守卫心里异常不好受。 至于这孩子? 看他与小姐的相似程度,众守卫心里明白,小姐是恪王妃,与恪王育有一子,这个孩子应当就是恪王世子吧。 纳兰初走出来,某守卫上前,恭敬说道:“小姐有何吩咐?” “昊儿来了,我得带他去见爷爷。”纳兰初淡淡说道。 守卫领命,为两母子引路。 此时,纳兰老将军却出了门,奴仆安排纳兰初在外等候。 一会儿过去,纳兰老将军还是没有回来,纳兰初等得有些发急了。 她离开房间这么久,孟玥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她想早些回房,可包子这里又走不开。爷爷不喜包子,去见爷爷有她陪着总是好些。 孟玥,包子,两边她都想顾及,却又分身乏术有心无力。 焦急之际,却见管家皱眉走来。 管家看了眼纳兰初,又看了眼她手上牵着的小人儿,不觉间,眉头皱得更紧。 “小姐。”管家恭敬却不失慈爱的向纳兰初打招呼,再看向孟天昊时,微顿了顿,淡了语气道:“小世子。” 孟天昊敏感的察觉出管家的态度,下意识的看向纳兰初,后者以示安慰。 “小姐找老将军有事?” 纳兰初点头,“昊儿三岁一次都没有见过爷爷,所以我想趁他现在下江南,让爷爷见见。” 管家道:“小姐,老将军待会儿便会回来,小姐姐可再等等。” 经这日的观察,管家对纳兰初甚为慈爱,且为迎合贤王的营救计划的那天,她上街撞到的那名老伯正是管家。 因此纳兰初觉得,将包子交给管家定没有问题。 于是,纳兰初道:“陈伯,一会儿您带昊儿去见爷爷么?” 管家名叫陈南,祖宅下人称陈管家,纳兰初则称陈伯。 听见纳兰初的话,陈南微愣,“这……” 纳兰初低声道:“爷爷喜欢我,却不喜欢王爷,我怕……陈伯在爷爷身边待了几十年,爷爷的脾气,您定然清楚,有您相助,爷爷对昊儿总会好些。” “老奴再怎么了解老爷,也终究只是个奴才,比不得小姐在老将军心里的地位。依老奴看,小世子还是由您亲自带去更为妥当。” 她倒想亲自带去,可孟玥还在房间里。 纳兰初道:“陈伯,我还是怕……” 陈伯仍旧皱起眉头,却还是应了声。 纳兰初松口气,忙赶回房间。 母妃已走,眼前的老伯从不认识,又因方才明显感觉到的差待,孟天昊明显感觉有些不安。 但母妃将自己交给这位老伯,听说待会还要让老伯带去见母妃的爷爷。所以,得让老伯对自己好一点。 小小的孟天昊想到这里,鼓起勇气,抬眼对上陈南注视他的眼睛,咧嘴一笑,“陈伯好,我是昊儿。” * 纳兰初赶回房间时,孟玥正在悠闲地喝茶。 叫他躲躲,却不想这家伙竟这么猖狂,还敢喝茶,敢情他将祖宅内的守卫都当死人吗? 气恼之下,纳兰初急急冲到孟玥身边,夺过他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孟玥却轻笑一声,“初儿怎么还恼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时恼怒,纳兰初没刻意压低声音,就这么大叫出来。说完,便突然意识到房间外有守卫,忙堵了嘴巴。恐门外守卫冲进来,又忙催促孟玥躲去。 孟玥却不做反应,只含笑看着她。 这时候,传来外面守卫的声音,“小姐,发生了何事?” “无事。” 外面没了声音。 还好没进来,纳兰初刚舒了心,便察觉此事不对。 守卫既然负责保护她,房间里闹出这么大的声响,哪能由她一句‘无事’便能糊弄过去? 且瞧孟玥这淡定样儿,竟是一点都不担心被发现。 纳兰初觉得,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房间里定然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脑袋突然被轻轻敲了一下,纳兰初侧目瞪向孟玥,孟玥笑道:“别想了,直接告诉你吧。刚才你走后,纳兰老将军与我谈了一番。” 纳兰初瞪大了眼睛。 “其实你出房间之时,老将军便已知道我混进来了。而你回来之时,我们刚好谈完。”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门外守卫早已发现孟玥在此,才没进屋?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孟玥能肆无忌惮地坐在桌前喝茶等她回来? 纳兰初轻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刚才我怕你被爷爷发现,匆匆将包子交到管家手里后,便赶回来见你,没想到我的担心竟是多余的。” “不想问我们谈了什么?” 纳兰初斜了眼他,“我这不是没来得及问么,嗯,你们谈了什么?” “老将军允许昊儿住在祖宅里,却不许我住。”孟玥倏地转了面色,摆出一张苦脸面向纳兰初,似乎想让纳兰初对纳兰老将军表示一番。 纳兰初却点头道:“倒也合情合理,让昊儿住进来,爷爷已经做了很大的退步了,孟玥同学,这几天,你就别想和我同床共枕了。” 娘子不应,孟玥有些失望。又听纳兰初打趣道:“这几天,y望什么的,你得给我忍着。” 孟玥闪了闪眼睛,挑眉道:“为夫忍着无妨,就担心忍坏了娘子。” 纳兰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怕,我找别的男人。” 孟玥一怔,随即大笑了声。突然间,他抱起她,将头埋在她脖间,低声说道:“我想你了。” 纳兰初不由得湿了眼,“我也想你了。祖宅里虽有爷爷相伴,但到底没有你。且因爷爷不喜你,我也不好提起,就这样,我只能将对你的想念埋在心里。” “没事了,我来了。” “嗯。”纳兰初问道:“你的伤势痊愈了没?” “已痊愈好了。” “我的也痊愈了。” 孟玥‘嗯’一声,正想同纳兰初说这几日的事情,却不料纳兰初说完后,直接来了句,“既然我们伤都好了。那便来一场吧。” 孟玥微怔,随即一笑,抱她入了榻。 一场*后,某人累极倒在床上。 纳兰初小口揣着气,轻声道:“不知怎么,明明才一次,怎么觉得比以前几次的时候还要累。” 孟玥倒不觉得累,但初儿说累,他也就不继续了。 做也做了,纳兰初却不想起来,只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由孟玥抱着躺在床上。 不下床?孟玥宠溺一笑,且由她去。左右他也想赖在床上不走。 想到那天贤王来救她的事情,纳兰初道:“玥,我没出卖三哥,是陆舒诬陷我。” “我知道,初儿不必担心。” 孟玥相信她,纳兰初还是有些意料的。 在这件事情上,陆舒的居心不会成为她和孟玥的阻拦。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柳长青陆舒接踵而来,因为不清楚原主与几人之间的恩怨,所以在与柳长青和陆舒相处时难免被动。 纳兰初觉得,自己有必要问问孟玥原主的风流韵事。 “玥,柳长青和陆舒与我发生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么?” 话说完,纳兰初明显感觉屋中的气氛变沉了。她知道孟玥听见这话心里肯定有起伏,但这件事情,她必须知道。 初儿没了以前的记忆,在与柳长青和陆舒相处时难免会吃亏,特别是陆舒。 意识到这点,那两人的事情孟玥现在不想瞒纳兰初,但听纳兰初提起这两人,他的心总不好受。 但不管他自己如何难受,这件事情,终会让纳兰初知道。 孟玥想了想,对纳兰初道:“我昏迷醒来,你让暗卫将柳长青带来见我,柳长青我已经审过,对于你失忆以前的事,我大概已经知晓了。” 经审问,他竟发现柳长青的某段记忆竟与他一样。 巧合么?不会,只有一个初儿,他不觉得是巧合。 “初儿,你相信这个世上有股非常人的力量么?” 纳兰初不解,“什么意思?” “比如神,比如仙?” “怎么说?” 孟玥沉了双眸,“我怀疑,四年前你与我在一起的所有记忆,都被移植到柳长青的身上,而柳长青那段与你在一起的记忆,全是我的。” 纳兰初的双眸,已惊得不能用言语无法形容了。 * 纳兰老将军书房。 书桌前,一位高寿老人正在练书法,半点不理他身前站着的管家陈南与孟天昊。 这么明显的不喜。 孟天昊低着头,想起爬墙时父王说的话。 ‘因为你母妃身边的那位老爷爷不喜欢父王,不喜欢父王,也连带着不喜欢你。’ 孟天昊心里有些难受,他还以为,老爷爷喜欢母妃,就会连带着喜欢他呢。 原来真如父王所说老爷爷不喜欢他。 小孩子都喜欢自己能被人喜欢,纳兰老将军不喜,孟天昊有些难过。 小世子来了,老将军却不理会,陈南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他轻咳了声,提醒道:“老将军,小世子已来多时。” 纳兰老将军还是不应。 陈南再咳一声,“老将军,小姐那里?” 纳兰老将军这才抬眼,看向孟天昊的眼睛微沉了些。恪王的孩子,且这个孩子才一岁便被谦贵妃从初儿身边夺走,养了两年,竟养成了白眼狼的货色。 与初儿不亲? 纳兰老将军眼底愈加不悦。 既然与初儿不亲,那便不要待在初儿身边。 他虽这般想法,可初儿却还惦记着这孩子…… 罢,看在初儿的面上,他也不刁难这个孩子。且左右不过是个孩子,虽流着恪王的血,但也终究是初儿所出。 纳兰老将军看向孟天昊,眼中虽无半点慈爱,却也没有针对之意。 他淡淡道:“你叫什么?” 孟天昊猛地抬头,老爷爷和她说话了,他面上一喜,立刻答道:“孟天昊,父王叫我昊儿,母妃叫我包子。” 纳兰老将军微微皱眉,“年龄。” “三岁多一点。” “可知老夫是谁?” 孟天昊不说话了,父王对自己称呼他‘老爷爷’,但孟天昊下意识觉得,他并不应该这么称呼他。 可不这么称呼,那该如何称呼? 孟天昊的脸上有着无措。 这样的他,让纳兰老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陈南见此,忙低声提醒:“曾祖父。” 孟天昊立刻道:“您是曾祖父么?” 纳兰老将军皱眉不答话。 久经沙场的老将气场自是强大,孟天昊小小年纪,早便有支撑不过之意。他想逃,但父王从小教他,遇到事情要镇定,定则明,慌则乱,一乱百盘输。 因此,孟天昊倔强地挺起小背梁,明明不敢去看纳兰老将军的眼睛,却还是倔强地看去。 这样的场面,管家叹了声,适当时机解了僵持的尴尬说道:“老将军,奴才着人带小世子去房间?” 纳兰老将军从鼻梁里‘嗯’了声,便不再说话。 片刻,陈南回到书房。 看着正挥舞着书法的纳兰老将军,欲言又止。 半晌,纳兰老将军淡淡道:“有事直说。” “若让小姐知道老将军如此不喜小世子,想必小姐心里定不好受。” 纳兰老将军道:“初儿知道老夫不喜那孩子,她清楚老夫不喜恪王,必也不喜恪王的孩子。” “可知道归知道,但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纳兰老将军抬眼,管家又道:“虽说小世子与小姐不亲,但这件事情,全因谦贵妃的挑拨,如今有恪王相助,小姐能亲自抚养小世子,想必日后她们母子的感情,定会好起来。” 纳兰老将军却哼道:“你的意思,便是恪王他母妃唱黑脸夺了初儿的孩子,如今恪王再来唱白脸,老夫与初儿倒要感谢他了?” 管家一惊,低下了头。 又听纳兰老将军低声道:“不过你说的不错,听到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初儿虽知道老夫不喜那孩子,但若让她瞧见,她定极难受。” “老将军的意思?” “孩子的事情,还得与初儿商议。马上将那孩子带来,准备一番,与老夫去见见初儿。” * 纳兰初虽没了以前记忆,但穿越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以及孟玥的帮助,已足够让她理解这些事情。 孟玥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经过与纳兰初一番谈话,理清了几个以前并不知道的疑惑点。 原来,原主爱的还是孟玥。 只是后来不知怎得,以为自己爱的人是柳长青,因此与孟玥进行了四年的虐恋。而柳长青,原主一点都不爱。 这件事情,无疑有人暗箱操作。 至于是谁操作,纳兰初与孟玥一致认为,此事必定与莫邸脱不了干系。 而孟玥的话,纳兰初有一处不明,“玥,我们成婚前,每一次与你欢爱后,我都喝了药的,喝药后还能怀包子?我失了忆,不知道与柳长青有没有过欢爱,即便是有过,那也对不上怀昊儿的日期。依照怀昊儿的时期,他只能是你的孩子,可我刚才说了,若是你的孩子,那也不对,我喝了药的。” 昊儿的事情,孟玥也不明白。是与不是,都说不通道理。 也正是如此,即便他审问过柳长青,即便他已知道当年的部分事情,也不清楚昊儿的身世。 昊儿到底谁的孩子,孟玥觉得,纳兰老将军清楚。 他让下属联系四年前埋在纳兰老将军身边的暗探,但这段事情纳兰祖宅戒备甚严。不能轻易联系,是以,到现在,暗探还没回他。 但孟玥觉得,今晚,他一定会知道昊儿身世。 他吻了怀中女子的眼睛,轻轻道:“初儿放心,昊儿的身世,今晚便能知晓。” “嗯。” 待在孟玥怀中,与他肌肤相贴地感受他的心跳,纳兰初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 柳长青的事情她知道,至于陆舒…… 纳兰初问道:“陆舒呢?” 孟玥掩眉,陆舒,陆舒。 陆舒不是柳长青,初儿对柳长青没有爱,但浮心对陆舒,可谓爱恋至深,只差殉情。 前世若不是他,浮心定与陆舒定结为连理,白头偕老了吧。 陆舒。 现在于他来说,柳长青已不惧威胁,真正棘手的是陆舒。 孟玥久久不答,纳兰初问道:“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孟玥摇头,“陆舒的事情说来话长,你只需要记着,他不会轻易放弃你。”前世死了都能还阳回来找浮心,这一世他有前世记忆,还能不纠缠初儿? 纳兰初‘喔’一声,抬眼看着他的眼睛道:“玥,我不想见到陆舒,他让我感到可怕。” 孟玥轻轻安慰,“初儿不怕。” 纳兰初低声道:“那天我被陆舒掳去,差点被他强了。幸好,幸好他当时收了手。” “初儿不怕,这样的事情,日后不会有了。”孟玥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原来初儿还没被陆舒染指,听了她的话,孟玥的心明显好上了几个层次。 这时,房门突然撞开,孟玥面色一变,来不及看房门口出现的几个人,眼疾手快地扯过一旁被子,将纳兰初浑身裹住,而他自己则只来得及遮住关键部位。 “父王,母妃呢?” 静得让人无比尴尬的房间里,传出了孟天昊糯糯的声音…… 纳兰初将脑袋躲在孟玥被子里,不敢让人看见她的脸。 来者何人,她一想便知。包子被送去纳兰老将军那里,与纳兰老将军相处了一会儿,这会子夜已深,依着纳兰老将军对她的这股疼爱劲儿,必不会让包子一个人来打扰她休息。要么直接给包子安排住宿,要么便是有事与她说,所以带了包子过来。 如今包子来了,那么纳兰老将军肯定也会一同来。 纳兰老将军那般不喜欢孟玥,而自己却在背后与孟玥上~床,且还被他亲自撞见。 囧…… 纳兰初觉得,她现在急需要一个能容纳她的地洞,避避闯进屋的几人的视线。 有人闯进屋,孟玥却仍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抱着裹在被子里的纳兰初,看向门口的双眸含了淡淡嘲讽。 挑衅么? 因为恪王一直与他不对盘,因为他一直不想让初儿与恪王在一起,所以今日,恪王通过初儿对他挑衅?纳兰老将军微眯起一双老眼,眼底射出的寒气让屋中众人惊心。 小小的孟天昊虽不清楚状况,却也清楚曾祖父生气了,似乎这气,还是针对父王。 曾祖父不喜欢父王,而父王似乎也不喜欢曾祖父。 曾祖父和父王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插不进去,不止是他,连母妃也插不进去。 是以,孟天昊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说话了。但他有些苦恼,他确实想知道母妃去哪里了。进屋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父王一番动作,瞬间将母妃变没了。 陈南看这场景,面带难色地朝孟天昊挥了挥手,待孟天昊走到他身边,他低声说道:“小世子随老奴离去一会子,可好?” 孟天昊不想离开,但想到,母妃的这个家不喜欢他。若他不听话,很可能就不能见到母妃,于是他乖巧的点点头,随陈南离去。 两人走后,纳兰老将军仍旧站在门口,浑身散发出想要杀人的寒气,看向孟玥的眼睛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 但孟玥却始终嘲讽地看向他,颇有种与纳兰老将军比谁能坚持的感觉,左右他在初儿床上待着,待多久他都愿意。 两人僵持着,突然间,怀中的小女人在被子里戳了下他的腰。 明白初儿的意思,纳兰老将军看着,初儿心里开始着急了。孟玥勾唇一笑,将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伸进被子,用某种方法示意纳兰初稍安勿躁。 被子小女人忍不住轻轻呻吟了出来。 这番举动,无疑增添了纳兰老将军的怒火,只听他丝毫不顾及孟玥颜面,厉声喝道:“滚。” 孟玥手上动作没停,嘴上道:“纳兰老将军让本王滚,可初儿需要我,怎么办?” 纳兰老将军气急,想将手中拐杖直接扔向孟玥,却又恐伤到纳兰初,因此忍了忍,愤怒离开。 房门一关,纳兰初便打开孟玥的手,掀开被子大呼一口气,“憋死我了。” 却听孟玥轻笑一声,纳兰初狠狠地瞪过去,“不许笑。” 孟玥却笑得更欢。 纳兰初狠狠地捏他腰上的肉,“不许笑,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你,我刚才至于那般囧么?” “因为我?”孟玥挑眉道:“方才是我提出欢爱的?” 纳兰初语塞,想了想才道:“我爷爷不许你留在祖宅,可你却还迟迟不走勾引我,这般举动,不是想要我是什么?虽然欢爱是我提出来的,可你虽嘴上没说,心里定一直想着呢。” “喔。原来在初儿眼中,我竟是这等人。”孟玥自个儿点头,“看来,我以后不能再与初儿欢爱了。” 他哀叹完,还斜眼瞥去看纳兰初的脸色。 纳兰初冷哼一声,“闷骚男人,每次都要老娘主动,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若以后老娘不爱你了,你自个儿滚去厕所哭。” 孟玥却抱着她,低声笑道:“不爱我,你会么?”一边说还一边磨蹭纳兰初。 纳兰初想也不想就推开他,孟玥这厮明显想再和她干一场,以此来气纳兰老将军。但纳兰初却不想,纳兰老将军这她那般好,她不想因为孟玥而伤他的心。 “别弄我。”纳兰初推开又想来挑拨的孟玥,“今天就这样儿了。” 孟玥却死皮赖脸道:“娘子……” 声音拖得老长…… 纳兰初忙指着她道:“别给我来这套哈,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幅样子,没个男人样儿,你要再这样,信不信我真离开你?” 这幅样儿,也确实她所讨厌的。她喜欢有阳刚之气的男子。 孟玥见她一脸正色,立刻恢复了以往神色,自个儿穿衣服。 纳兰初轻叹一口气,“玥,我知道你与爷爷不和,今天的事情,委屈你了。” 孟玥眸光闪了闪,可不就是委屈。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调*,竟还要别人干涉。 孟玥与纳兰老将军不和,他的心情,纳兰初是非常明白的。这就如,她和谦贵妃的关系,而比之她和谦贵妃,孟玥与纳兰老将军的矛盾更激烈。 孟玥一声不吭,不一会儿便穿好衣服。 这时,纳兰初也穿好衣服,她凑到孟玥身边低声哄道:“玥,对不起,我不想伤爷爷的心,所以,你就先出去住几天。” 孟玥别过脸去,纳兰初又往另一面凑去,见孟玥还是不买账,咬牙说道:“明天,明天我跑出来与你私会。” 孟天的睫毛动了动。 还是不说话,纳兰初放低了声音,“玥,爷爷不想我们在一起,我跑出来得花多少勇气、得损多少脑力,能与你私会已经很不错了。玥,你虽住在外面,但我们仍旧可以相见,多好呀。” 孟玥微微掩眉。 “玥,而且我跑出来,还能让你体会下偷情般的刺激。你就别不高兴了。” 孟玥还是不说话,纳兰初有些恼了,下了最后通牒,“孟玥,老娘哄你你不应,再要这样,明天的私会你也要不成。” 初儿已做让步,该适可而止了。孟玥笑了笑,“好,明日私会,不见不散。” 两人穿戴整齐,孟玥牵着纳兰初的手,推开房间门,一抬眼,便见刚才离去的三人都在院子里。 纳兰老将军、管家陈南、包子,一个不少。 而院中的守卫,都没了踪迹。应是被支走了吧。 纳兰老将军拉长了脸,厉眼如千万把刀直直砍向孟玥,而孟玥看向纳兰老将军时,却始终微笑中含着嘲讽。 纳兰初低声唤了“爷爷”后,便低着头不敢看纳兰老将军。 方才被纳兰老将军突然闯进来,她有些捉奸在床的感觉。 这时候,孟玥淡笑道:“本王妻儿暂住贵府,也不感谢纳兰老将军的悉心照料了。” “滚。” 对于孟玥,纳兰老将军似乎很惜字如金。 孟玥却对纳兰初笑道:“初儿,等本王接你回去。” 走之前,竟还拉住纳兰初吻了一把。 孟玥走后,纳兰初小步走到纳兰老将军身边,等着纳兰老将军责骂,却不想半晌之后,只听得纳兰老将军轻叹一声,说道:“初儿,早点睡吧。” 就这样完了? 纳兰初觉得,对于一个不听话的孙女,还和他恨之入骨之人搞在床上,虽然是她的丈夫,但怎么着,纳兰老将军也得训斥几句吧。 竟没想到,纳兰老将军一句也不训。 她不解地看向陈南,却见陈南深深叹息,摇了摇头,也随着纳兰老将军离去。 院中只剩下包子和她。 包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童音响起,“母妃,父王走了么?” 纳兰初点头,“走了。” 包子‘喔’了声,明显有些失望。 纳兰老将军带着包子来,又一个人走了,不知他想和自己说些什么,纳兰初便问包子,“包子,你曾祖父有什么事情来找母妃?” 包子摇摇头,睁着一双萌萌地大眼睛看着纳兰初。后者使劲儿捏他双颊上的肉,还恶意笑道:“包子,你说你是胖点好,还是瘦点好?” 无意中的一句话,却不料包子还真思考起来,正色道:“像父王就好。” 纳兰初憋憋嘴,又是孟玥,又是孟玥。 深夜,某客栈的某件房,孟玥将鸽子放飞后,拆开从鸽子上取下的纸条。 细细看完,孟玥松了口气。 原来昊儿真是他的孩子,在遇到柳长青之前初儿便有的孩子。 因为初儿在遇上柳长青之前的一个月里,只接触过他一个外男,所以,按照怀昊儿的时日算,昊儿必是他儿。 可问题又来了。 他与初儿欢爱后,初儿都有喝药,这…… 孟玥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深深皱起。 次日一早,纳兰初带着包子同纳兰老将军用膳。 不大不少的桌子上,三个人同时低头喝粥,一句话也没说。 纳兰老将军不说话,是因为孟天昊在此,虽长相与纳兰初多有相像,但恪王的孩子,他看了堵心。 孟天昊的不说话,则是觉得纳兰老将军不喜欢他,说也无趣。且他从小的教养便是食不言。 而纳兰初的不说话,则还是因为昨夜的尴尬。 几人就这么默默地吃了一顿早餐。 放下筷子,想到昨天答应孟玥的私会,纳兰初急忙对纳兰老将军道:“爷爷,今天我想出门。” “何事出门?”纳兰老将军没看她,直接问道。 “这几天我在宅子里闷坏了,想出去透透气,况且昊儿才来江南,我想带他出去逛逛街。” 纳兰老将军看向孟天昊,却见后者一脸疑惑。心下对他愈加不喜了,初儿的孩子,连个谎都不帮初儿圆,果真养成白眼狼了。 当然,纳兰老将军因为本就存有的偏见,而自动忽略了孟天昊年龄小没反应过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为了你父王的终身幸福努力 当然,纳兰老将军因为本就存有的偏见,而自动忽略了孟天昊年龄小没反应过来。 “爷爷,爷爷……”纳兰老将军没有回答,纳兰初轻轻唤他。 纳兰老将军从孟天昊身上回过神,轻‘嗯’了声,说道:“你想带他……带昊儿去何处?” 她想带包子去找孟玥,但这话她不能说。爷爷刚才那句话中将包子的称呼由‘他’改成‘昊儿’,还让昊儿住进祖宅里,这就已经表示爷爷在关于孟玥的事情上很看她面子了。 爷爷体谅她,她也得体谅爷爷。 至少去见孟玥,不明着说出来让他知道。 纳兰初脸不红心跳的说:“我在江南有些店铺,想带昊儿去看看,教他一些商场之术。” 孟玥给她说当年的事情时,也讲了店铺之事。 纳兰初觉得,自己这话应该是属于励志的,纳兰老将军或许会同意。 但…… 纳兰老将军将视线移向孟天昊,淡眼道:“你想去?” 孟天昊从没听纳兰初说过这件事情,纳兰老将军问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在纳兰初的悄悄示意下,急忙点头。 母子两个,一大一小,都睁着大眼睛看向纳兰老将军。 纳兰老将军面无表情道:“不许去。” “为什么?”纳兰初不解,难不成被爷爷瞧出目的了? “你一个大家闺秀,怎能随意出门?外面的肖想之徒不消停,爷爷岂能放你出去?” 外面的肖想之徒?的确有个名为孟玥的肖想之徒。 纳兰初心里咯吱了下,却还是佯装镇定道:“如今我已为人妇,有了孩子,不再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了。” 纳兰老将军看着纳兰初的脸,没有说话。 纳兰初撒娇道:“爷爷,你就同意了吧。我以前未出阁时,不也时常去铺子里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不得出去,想要什么,直接告诉陈伯,让陈伯着人去办。”以前就是由她随意出门,才被恪王骗了心,骗上床,骗走了四年的光阴。现在初儿好不容易回到江南,他定不会让恪王再骗走初儿。 站在一旁的陈伯应声。 纳兰初不依,又要撒娇,然纳兰老将军却直接起身出门,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不等纳兰初反应,他便已出了门。 厅中只剩下纳兰初与孟天昊,与一众仆人。 纳兰初愣愣地望着纳兰老将军离去的方向,半晌才喏喏道:“包子,我们这是被禁足的节奏么?” 孟天昊想了想,小声道:“父王说,不顾意愿强行限制自由就是禁足,所以母妃,昊儿觉得,您应该是被禁足了。” “话是不错。”纳兰初侧目道:“可为什么说是我被禁足,你没被禁?” 纳兰初说完,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忙住了嘴,一脸歉意的看向包子。 包子已经低下了头,强行忍住眼泪,低声糯糯道:“曾祖父不喜欢昊儿,即便昊儿现在离开祖宅,他也不会管。” 纳兰初俯身抱起包子,擦去他双眼抑制不住的泪水,安慰道:“包子不哭。” 包子哭腔道:“昊儿不哭,父王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几天,昊儿已哭了不止一次,母妃,昊儿是不是很没用?”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包子的身世被质疑,谦贵妃暗害他,前几日自己和孟玥都出事,如今来到江南,爷爷又不喜欢包子。 纳兰初突然觉得,自己在承受困难的时候,包子承受的困难比她更难。 这样的包子,让纳兰初鼻子发酸,她摇头道:“母妃的包子很坚强,包子不哭,包子这么坚强,曾祖父早晚会喜欢你的。” “真的?”包子睁着一双泪眼期待的看着纳兰初。 “真的。” 两人走后,厅中某处独立的屏风后,站着纳兰老将军与陈南。 厅中母子的谈话历历在耳,纳兰老将军心下有些触动,面上布着一丝迷惘。 “你说,对于昊儿,老夫是否做错了?” 陈南不知如何作答。 * 纳兰初确实被禁足了,纳兰老将军能让她去祖宅里的任何地方,但就是不能去祖宅外面,这不是禁足是什么? 但就算是禁足,纳兰初也有办法出去。 二十一世纪的警察不是白当的,纳兰祖宅的守卫不清楚她的技能,不清楚便无法防范。是以,不到一会儿,她便骗过众守卫,带着包子溜了出来。 而经她设计,正是她满大街的找孟玥的时候,此时的纳兰祖宅众守卫,还以为她安分的待在房间里。 纳兰初估摸着,爷爷应该不会发现她已经跑出来。 不会发现就好,这样她既能私会孟玥,也能不伤爷爷的心。 可现在问题来了,她说今日跑出来私会孟玥,可她不知道孟玥在什么地方呀。 纳兰初苦恼地牵着包子站在大街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换了一波又一波,就是看不到孟玥的身影。 “包子,你觉得你父王在哪里?” 孟天昊想了想,摸摸头,“昊儿也不知道。” 唉,还以为包子能猜到呢,竟也不能,纳兰初有些失望。 找不到孟玥,私会是不成了,左右出来一趟,纳兰初便找人询问这里最美味的酒楼,同包子大吃一顿。 入座,店小二上完菜,桌上摆满了当地的特色菜,一盘盘可谓色香味俱全,看得纳兰初有些管不住口水了。 店小二刚走,纳兰初便给自己挑了一夹,品尝一番。昊儿她就不帮他夹菜了,自己喜欢什么自己吃便好,总归不会饿着他。若夹到他不喜欢的,也怪不妥的。 孟天昊很乖巧,自己吃自己的也不说话。 但这乖巧纳兰初看来,便有些郁闷了,她儿子谨遵食不言的道理,竟一句话也没和她说话。 想当初,孟玥也是食不言,但后来被她慢慢调教,吃饭时候也能说几句话了。 大的被调教好了,就不信小的她调教不好。 “包子,好吃么?” 纳兰初用很俗套的词与孟天昊搭话。 孟天昊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将嘴里的菜吃完,全部吞进肚子后,才慢腾腾地说道:“母妃,味道不错。” “……” 纳兰初没说话,孟天昊以为她不会再说,便又吃下另一口菜。 纳兰初抓紧时机,“包子,你要喝汤么?” 孟天昊慢慢吞下,看向纳兰初摇头。 等了许久纳兰初不说话,孟天昊便又吃下一口,这时候…… “包子,我觉得你还是喝口汤比较好,你这样吃会噎着的。” 这一次,孟天昊放下筷子,待嘴里的东西慢慢咀嚼完后,定定地看着纳兰初,“昊儿不和汤,母妃,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昊儿说?” 纳兰初立马摇头。 孟天昊不解,母妃几次正在他吃饭的时候与他说话,这不是要与他说话是什么,可母妃却摇头。 孟天昊想了想,觉得还是再等等,免得他下一次正吃着,母妃又来说了。 纳兰初等着儿子再吃,孟天昊等着母妃再说。 于是,想法不同的两人,互相将对方的眼睛看了良久。 这时候,旁着人的话传入两人耳中。 “你们听说了没,原阳城的那片树林里死人了,血淋淋得好一片横尸。” “不过是荒郊野外的横尸,有何奇怪?你们可曾听过前几日里,原阳城一绸缎铺子的里的杀戮?” “听过,小弟还听人说,两起杀戮都有同一批人马参与。” “这就知道了,左右死几个人,在权贵眼里算不了什么,这些事情还劝小弟别多谈论,否则惹了麻烦倒不好。” 同桌的几人连连止声。 几人的话清清楚楚的传入纳兰初的耳朵。 他们谈论之事应是贤王营救她的时候,以及爷爷的人在树林里救她时。 听完几句话,纳兰初轻叹了声。 陆舒死了么? 死了便好,日后再不会来打扰她和孟玥了。 纳兰初下意识送了口气,却在下一刻,心头不知不觉地涌上了一股悲悯。 想到陆舒之死,她的心突然没由来的微疼了起来。 孟天昊发现纳兰初异常,一双大眼睛充满了关切,他跑到纳兰初身边,小声关切道:“母妃不舒服么?” 纳兰初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在疼什么,又在伤感什么,那股感觉有些强烈,却不知为何。 孟天昊突然抱着纳兰初,小脑袋贴上纳兰初的胸,小声道:“母妃不怕,昊儿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这孩子,不会是以为自己听了旁桌人的谈话害怕了吧。 她是这么容易害怕的人么? 纳兰初有些无语,但孟天昊的举动,却也暖了她的心。 “哟,不是和我私会么,怎么你们母子俩却自个儿吃上了。” * 江南某处医馆,一名大夫将床上男子的伤势瞧了瞧,开了药,对站于床前的花甲老人道:“放心,他已无事。” 莫邸微微颔首,与大夫道了歉。 大夫走后,莫邸看着浑身血迹的陆舒,轻叹了口气。 陆舒以为在森林里追来厮杀的人会伤到纳兰初,因此极力抵挡,却不知那些人正是来营救纳兰初。 因护纳兰初,陆舒被砍伤昏迷。幸好他赶到时,陆舒还有气息。 否则,以他现在没有半点前世的仙力,必定救不了陆舒。 * “哟,不是和我私会么,怎么你们母子俩却自个儿吃上了。” 孟天昊面上一喜,朝声音源看去,甜甜地换了声父王。 孟玥来了,纳兰初心里原本的压抑瞬间散去,但突然想到,说好不见不散的私会找不到他,这番行为可算作爽约。她一个女孩子还没爽约,人家大男人竟爽了约,纳兰初有些不悦,不悦之下,明明不想忽视孟玥的心里也装出几分忽视来。 她故意将头摆向孟玥的另一边,背对孟玥。 还生气了,孟玥笑笑。 其实,在初儿出纳兰祖宅时他便瞧见她,只是那时他突然瞧见了莫邸,因担心对初儿不利,他便多留了个心眼,吩咐下属跟踪莫邸去向。 刚吩咐完,一回眼,便不见了初儿身影。 大街上人来人往,找个人并不容易,这不,找了好久才发现初儿与昊儿进了酒楼。 孟玥含着坐到纳兰初身边,柔声哄道:“初儿别恼,其实我本能早早地来见你,只是后来看到莫邸,是以才耽搁了。” 纳兰初哼道:“你的意思,便是那糟老头子莫邸比我重要?” “怎么会?为夫是担心他对你不利,所以才耽搁下。初儿别恼,再恼就没时间私会。”孟玥搂住她的腰,不觉一怔,许是这几天不见,她竟觉得初儿的腰粗了些。昨夜初步重逢,他没太过注意,现在才发觉这点。 私会,都爽约了还要私会? 没门。 纳兰初不让孟玥抱她,拉下他的手,冷眼道:“依我看来,私会就是约会,约会你都能迟到,简直不可原谅。孟玥同学,鉴于你对我们的约会态度极为不端正,所以我正式宣布,今日的私会取消了。” 孟玥却笑着凑上去,“如今风和日丽,正是一夜*的好时候,娘子别浪费光阴啊!” “*个屁?我什么时候说过*?” 孟玥挑眉斜睨她,“你难道没这意思?” 当然有,但有也不能这厮得意。且不管什么原因,孟玥迟到了,总该受点小教训。 “孟玥同学,你想太多了。” “是么?”孟玥又来搂她的腰,勾引的意思明明白白。 孟天昊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父王母妃,小脸布满了笑。 三人吃了饭,孟玥想要,纳兰初却不想给,虽心里想,但既然将包子带出来了,便也带包子逛逛。 不过话说,包子的身世孟玥查不到没? 纳兰初问孟玥,孟玥趁机叫暗卫带包子去买东西,支开了包子,孟玥才道:“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昊儿是我的孩子,当初你之所以会威逼太医,只因你以为昊儿是柳长青的。” “原来如此。” 纳兰初舒了心,又见孟玥皱眉道:“只是,为何你喝了药,仍会有孕?” 纳兰初摇头,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避孕药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吧,但她觉得,这个解释于她而言有些牵强。 纳兰初想了想,又看向孟玥,疑惑着笑道:“我想奇怪哈,包子确定了不是柳长青的孩子,我与你做后又喝了药,但我最后却仍旧怀孕了。为何你从未想过我和别人的男人上过床?” 孟玥一怔,随即笑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不会。” “这么自信?” 孟玥点头,“以前我怀疑当年你愿放下身份与我私奔之事是骗我,但后来真相明了,才发觉我错了,原来你一直爱的都是我。” “嗯,当初你确实想错了,还害得开始穿……”纳兰初顿了顿,“还害得失忆的我在柳长青的事情上,要掂量掂量才能与你说。” 孟玥笑了笑,搂着纳兰初的腰走在街上。 俊男美女,其中女的美丽,男的更俊。两人依偎走着,引街上无数人羡煞。 这样的目光,让纳兰初小女生的心灵跳跃得厉害,一颗虚荣心迅速膨胀。迎着这样的目光,纳兰初微点击脚尖,贴近孟玥耳边低声道:“以前我和你上街时,这些人也是这样的眼神么?” 孟玥忆起四年前的那场私奔,颔首道:“嗯。” 纳兰初低笑几声,“秀恩爱的感觉极美,玥,以后我们常像今天这般逛街可好?” “好。”孟玥说完,却皱起了眉头,“可纳兰老将军不会允许。” “这……” 纳兰初也苦恼了。 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常从祖宅跑出来与你私会?” 私会哪有随心所欲,且偷跑出来,若祖宅守卫误伤初儿如何是好? 孟玥道:“直接让我住进祖宅岂不更好?” “可祖宅是爷爷的,你要住进来,势必不会允许。” “那……初儿搬出来与我住?” 纳兰初一愣,孟玥加紧说服,“你若搬出来,可随意与我尽欢,随意带我街上秀恩爱,随意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话是不错,但实际上却不可能,纳兰初道:“不行,爷爷一定不会同意,且就算爷爷同意了,我也不想。爷爷疼爱我至极,如今他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有几年光阴,我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本就不长,不能在本就不长的相处时间里,还要离开。” “不能离开老将军,便想离开你心爱的玥玥?初初……” 孟玥故意软了声音,仿佛想让纳兰初软了心思答应。 这声音……还玥玥?初初? 纳兰初听了一身鸡皮疙瘩,忙制止孟玥道:“别跟我这么说话哈,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要这么说,不理你了。” 孟玥改了神色。 纳兰初又道:“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没必要现在同爷爷争。” 纳兰初说完,心情有些低落,孟玥察觉了,问她为何。 纳兰初低声道:“因为失忆,我忘了爷爷,不知爷爷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会否伤心?我想瞒住爷爷,可这件事情,我又不知如何瞒。” 孟玥顿住脚步,看她郁闷的脸,倏地笑了,“你以为老将军不知道你失忆?” 纳兰初一愣,“你的意思是?” “老将军是几朝老臣,什么事情没见过,你失忆之事虽没对人说,但通过你与以前的种种不一样的迹象,他便能判定出你失忆。” 纳兰初还是愣愣得,孟玥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所以说,初儿,你的失忆,老将军早就知道了。” 纳兰初回想这几天自己和爷爷相处的场景,他虽没提起自己失忆的事情,但无论哪件事情,都证实孟玥的话。 想想也是,爷爷什么没见过,自然能通过那些事情证明她已失忆。之所以不与她提起,不过是不在意她是否失忆。 孟玥笑着看了纳兰初半晌,只听得纳兰初轻叹一声,“你们这群狐狸,爷爷精明,你也狡猾,现在看包子这样儿,长大了定也是个不简单的,为何我就没你们这么精明?” 孟玥笑道:“我们虽精明,但勾心斗角起来却也累,初儿,你不需要太精明,有我便已足矣。” 孟玥的话,她受用得很,心里美滋滋的。 可于这件事情,她还是有些郁闷。 孟玥精明,以后昊儿长大了也精明,那岂不是意味着二十年或者十年之后,自己和孟玥包子的这个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不精明的了?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自己不精明。 纳兰初想了想,“玥,不行,我要加紧生个女儿,这样就算昊儿长大了,这个家里还有女儿陪着我笨。” 孟玥似乎没想到纳兰初会如此说,眼中有丝不可置信,面上也有一丝激动,他捧着纳兰初的脸,激动说道:“初儿,你说什么?你愿意为我生了?” “嗯,愿意了,在山洞你照顾你的事情,我便愿意了。” 孟玥激动地抱住纳兰初,两人相拥,仍街上来往的异眼打量。 暗卫带孟天昊买了东西回来,见王爷王妃亲密,与孟天昊低声指示几句,便在人群中隐了身形。 孟天昊一手一个糖葫芦,边吃边看父王母妃,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这样父王母妃亲热,留他一人在旁的场景。 半晌,两人分开,纳兰初见孟天昊手上的糖葫芦,吱吱两声,“玥,你看你儿子,刚吃了一桌子的菜,现在还吃,真真切切是个吃货。” 孟玥却抱起孟天昊,让纳兰初递来手帕,擦擦儿子嘴边沾满了糖渍,说道:“昊儿来市集的时间少,见了东西也新鲜,多吃些无妨。” “你就为你儿子说话吧,等他以后长成胖子,看哪个姑娘想嫁他。” 纳兰初一边嫌弃孟天昊,一边又拿出一根手帕为孟天昊擦嘴。 一边嫌弃,却又一边关切。 她的话,孟玥却道:“胖又如何?我儿看上的人,便是不愿嫁又如何,由不得她不嫁。” 这话说的,真霸气! 听孟玥说起的当年之事,当年原主以为自己爱的人是柳长青,因此,她本不愿嫁孟玥,但后被孟玥使了手段,仍旧嫁了。 难怪孟玥会这么说包子,原来他自个儿就是这样的人! 可这样的他,若非心爱,纳兰初觉得自己定会极其厌恶吧。 孟玥幸运,她也幸运,因为孟玥的霸道而绑在一起,就算不幸福几年,但渐渐地总会幸福。 可包子不是孟玥。 若没有遇上对的人,便只有悲剧。 纳兰初不想包子以后的人生会变得悲剧,联想到原主嫁给孟玥的事情,她道:“玥,你这话说的不对,嫁了又如何?不爱的两个人绑在一起不会幸福,就如我们两个,若非我真爱你,你觉得我们会幸福?” 孟玥微皱了眉,渐渐开始深思这个问题。 待他想了会儿,估摸着想清楚了,纳兰初才道:“这就是了,若以后包子爱的人不爱他,那他即便娶了心爱的姑娘,也不会幸福。” 孟玥沉思,纳兰初趁此机会教育孟天昊追女孩子的方法,免得被孟玥教成如他一样霸道。 “所以说包子,以后遇上喜欢的女孩子,不能太霸道,像霸道总裁型的就更不行了,虽然有你父王,你生下来就有做霸道总裁的资本,但霸道总裁情商太低不太尊重人,不值得你学习。” 孟天昊有些听不懂纳兰初的话,但这并不影响纳兰初继续说。 “嗯,霸道总裁不行,那像什么样最受女孩子欢迎呢?”纳兰初摸着下巴边想边说:“温柔暖男?不行不行,按照小说里的情节太过温柔只能是男二的货。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也不行,这种只能看着舒服受人膜拜,真正接触起来无异于对着一个木头,女孩子不可能和这样的人过得长久,反正我是不行的。那要什么样儿?” 纳兰初想不出来了,一不小心撞见孟玥深深的眸子,眼睛一亮,说道:“你父王这样的就是极好,虽然有时候过于霸道了点,但除了不许我离开这点,也不会无缘无故霸道,平时的事情甚为尊重我,忍着我的小脾气,夜里还能让我爽。嗯,不错不错,包子,以后你便朝着你父王发展。” “初儿,我竟不知,你对男人还有这研究,研究了多久?”孟玥微眯起眼睛。 纳兰初察觉到孟玥不一样的情绪,渐渐小了声音道:“也没多久,就是感慨一下,顺带教育包子以后找媳妇。若不是因为包子,我怎会研究这些。” “喔?” 孟玥看向他怀里正吃着糖葫芦的孟天昊,小家伙听不懂纳兰初的话,便也没听,如今正吃得欢快。 孟玥将目光移向纳兰初,“所以,你是为了昊儿,才研究得这些?” 纳兰初立刻道:“是呀,可是包子竟然不听我的话,玥,你可要教训一下你儿子。”孟玥这么喜欢包子,肯定不会教训,这也正好瞒下自己平日里无聊时候总结的男人经验的举动。 孟玥顺着纳兰初的话点头道:“昊儿,你母妃说教训你,你说父王要不要教训你?” 孟天昊猛地抬眼,一脸无辜地看向孟玥,又看看纳兰初。 他很郁闷,自己不过吃个糖葫芦,怎么最后要被教训了。 与孟玥玩了好一阵子,纳兰初才带孟天昊回来。 刚从墙上跳下了,便见已等候多时的陈南,陈南朝两人恭敬地行了礼,说道:“小姐,老将军书房有请,至于小世子,便由老奴送回房间。” 纳兰初明白陈南的意思,自己翻墙出去的事情被发现了,爷爷想要单独见她,不想见包子。 她点了点头,“劳烦陈伯了。” 书房里,纳兰老将军仍旧坐在书桌前,纳兰初关上门,慢慢走到书桌前,有些无法面对纳兰老将军。 爷爷极度不喜欢孟玥,而自己昨天才和孟玥搞上了床,今天便又溜出去私会。 她以为今天的私会爷爷不会发现,却不料还是被发现了。 爷爷现在,定是极为失望吧。 纳兰老将军静静地看着她,她低着头,不敢随意说话。 半晌,纳兰老将军才道:“初儿,关于孩子的事情,爷爷想找你谈谈。” 谈孩子的事情?不是来训她今日翻墙私会的? 纳兰初有些意外,‘嗯’了声,在纳兰老将军的示意下,端了张椅子对坐在纳兰老将军面前。 “爷爷想说昊儿的事情?” 纳兰老将军点头,“你知道爷爷不喜欢恪王,昊儿虽是你的孩子,可爷爷见了总会堵心,这点爷爷觉得很对不住你。” 纳兰初连忙说道:“爷爷千万别这么想,您对初儿已是极好,且对于昊儿,您虽不喜,却也没刻意针对,还让昊儿陪初儿一起住进来,这便已经很顾及初儿感受了。” 纳兰老将军眼底有些欣慰。初儿能理解他自是最好。 但想到恪王,纳兰老将军渐渐沉了眼,“还记得那天爷爷问你,若让你舍弃你的孩子,你当如何的话吗?” 纳兰初心下咯吱一下,随即点头, “你道不愿与孩子分开,当时爷爷想的是让你离开恪王与他的孩子,只一个人另嫁,但你既不能舍弃孩子,那便听爷爷的话,带着孩子嫁人可好?” 纳兰初愣了一愣,爷爷要他离开孟玥,可她怎么能、怎么愿离开他? 她摇头道:“爷爷,我知道您不喜欢玥,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我知道您对玥的心结很难解开,但我不能离开他,也不愿离开,我爱他。” “你爱他,可他爱你吗?” 纳兰初几乎是毫不迟疑回答道:“爱。” 纳兰老将军苦笑,“你不是他,怎知他爱你?” “爷爷也不是玥,怎知他不爱我?”纳兰初低声说道。 纳兰老将军一愣,定定地看了纳兰初半晌,都不说话。 纳兰初继续道:“爷爷,这件事情,我不能听你的。” 书房中的气氛渐渐沉了起来,这样的纳兰初,让纳兰老将军有些恼怒。 怒气渐渐充斥着书房各处,纳兰初心里很难受。但她知道,爷爷这怒不是对她,而是对孟玥。 因为爷爷觉得,她对孟玥的死心塌地,全因孟玥算计。 纳兰初想,孟玥对自己的那些好,或许爷爷还不知道,待爷爷知道后,两人的关系或许会好些。 于是,纳兰初道:“爷爷,嫁给玥的这几年,他对我全是真心。当年我们成婚,我以为我怀了柳长青的孩子,所以对玥很不好,玥很恼我,但他却并没有处处为难我,反而还默默地帮我管理府上妾室,助我稳固正妃之位。谦贵妃刁难我,他也帮我不少次。他出征,恐谦贵妃伤我性命,便设计让我禁足以此保护我,在此期间,考虑到昊儿与我的关系,还允许昊儿见我。回朝那天,明帝想杀我,也是玥连夜求了回梵丸救我。后来我失了忆,他仍旧对我好,还帮我从谦贵妃身边要回昊儿。” 那句‘我以为我怀了柳长青的孩子’让纳兰初老将军微微皱了眉头,看来当年怀昊儿之事的真相,她已经清楚孩子是恪王的了。 当年的怦然心动,加之后面与恪王的相处,所以才说出了这番话。 纳兰老将军冷哼一声,“就因为这些,你便对恪王死心塌地,便以为他值得终身托付?” 额…… 就因为这些?就?这些明明已经很好了。 但纳兰初没有反驳,低着头,听纳兰老将军说。 “你们成婚后,你对恪王不好,你说恪王没有处处为难你,你于他本就是强娶,他有什么资格为难你?即便是对他不好,他也得受着。况且你是他的正妃,夫妻一体,为了名声,他也不会处处为难你让外人看了笑话。” 纳兰初有些意外纳兰老将军的话。 “助你管理妾室?初儿,这不是为你,是为他自己,若他的后院不安宁,他为男人势必被人耻笑。后院都不宁的男子,在前朝上有什么用?你的正妃之位稳固了,他的脸上也有光。” 纳兰初更是意外,纳兰老将军还在说。 “谦贵妃刁难你,他帮你有用么?没有,谦贵妃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你不好。初儿,别又被恪王骗了,你被谦贵妃刁难时,他能不假装帮你一二?假装为你说情?” 纳兰初愈加意外。 “他出征让你禁足,你又没做错事儿,凭什么被禁足?即便是做错事儿了,老夫的孙女,又凭什么被他禁足?可笑你还因此感激他。” 纳兰初已惊得张不开嘴。 “明帝杀你,他为了目的,能不救你?” 纳兰初轻咳了声,“爷爷,这些……” 话没说完,便被纳兰老将军打断了,他继续接刚才的话道:“趁你失忆对你好,无疑更利于谋你的心,帮你要回昊儿,昊儿本就是你儿,被他母妃无理夺走,难不成你还要感激他要回之恩?” 额…… 这一席话,竟将她方才所说的孟玥的好全盘否定。 甚至于这否定,她还找不出话来反驳。 纳兰初惊叹纳兰老将军的口才,谁说武将口才不好,纳兰初第一个一巴掌甩他脸上,她家爷爷的口才,放眼天下恐怕都难以找出对手。 纳兰老将军看了眼她,“恪王的居心,非你想象中的好。” 纳兰初不知道说什么了,口才赶不上爷爷,说什么都能被反驳去。 但她还是相信孟玥。 纳兰初不说话,纳兰老将军已经知道她的意思。她性子倔,下定主意的事情,若非打心眼里赞同,否则不可能改变主意。 多说无益,纳兰老将军摆摆手,示意纳兰初出去。他想静静。 纳兰初安静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内响起了敲门声,纳兰老将军冷冷道:“进来。” 陈南恭敬走来,“老将军,奴才已经准备妥当,只等老将军吩咐。” “方才老夫已与初儿谈了话,不肯放下恪王,她还是不肯放下恪王。” 陈南问道:“可是因为孩子?” 纳兰老将军摇头,“老夫已说了让初儿带孩子嫁人,可她还是倔强得很。恪王的居心,她还年轻,还看不明白。她愿与恪王在一起,但老夫岂能让她日后受委屈。” 纳兰老将军冷声道:“这件事情你着人去办,要尽快。” 陈南应道:“是,老将军。奴才现在便去安排,待明日,靖安的众青年才俊,包括别国人士,只要有意向娶小姐,都会赶来祖宅。” 纳兰老将军点头,吩咐道:“这件事情,别让初儿知晓。” 陈南应声走了几步,又听得纳兰老将军沉声道:“不,还是让她知道,到底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今晚你便去告诉初儿,让她准备准备,将这些好男儿都见见,相中了只管告诉老夫。” 陈南应道,但心里却止不住担忧。 他觉得,明日选夫,小姐必定不会如老将军所愿。 * 陈南离开纳兰初房间时,纳兰初很郁闷,一只手不停地捏孟天昊的脸,嘴里不住说道:“选夫?选夫?包子,你造选夫是什么?” 孟天昊摇摇头。 就知道他不造。 纳兰初松开了捏他脸的手,双手支撑着下巴,与陈伯的话还回响在耳。 “老将军已做决定,小姐姐准备准备,明日选夫。” “可我已经有夫君了。” “无妨,和离便是。” 纳兰初不依,“和离不行,恪王同意我也不会同意。”再说孟玥一定不会同意。 陈南含笑道:“老将军同意便行。” 纳兰初‘喔’了一声,立马拉过孟天昊,“可我已有孩子,换句话来说,和离了也是个破鞋,倒贴都说不定没人要,更别说让我选。” “这不是小姐该担心的事,老将军自会处理。” “喔。”纳兰初问:“愿意要破鞋的男人,肯定不会好男人,说不定短袖,娘娘腔,缺胳膊断腿儿什么的。” “小姐放心,大好的青年才俊,才是治国安邦之才,并无小姐所说的这些毛病。” 纳兰初‘喔’了声,“治国安邦之才呀?没有这些毛病的、能要破鞋的治国安邦之才,定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定都是毁过容的。” “小姐放心,既有治国安邦之才,也有倾国倾城之貌。” 纳兰初又‘喔’了一声,“那爷爷可以死心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定是不会要我的。” 陈南含笑道:“小姐放心,这件事情,老将军自会处理。” “爷爷会处理好多事情,那是不是我不选夫,爷爷也自会找人选?” 陈南笑脸看着纳兰初,不说话。 纳兰初抱着孟天昊垂泪,“可我舍不得这小家伙儿,我嫁了人,若恪王再娶,他受继母虐待怎么办?小小年纪被继母虐待算计,能有什么出头之日。” “小姐放心,老将军的意思,是让你带小世子一起嫁人。” “那也不行,就算我带他嫁人,嫁的那人也是他的继父,继母与继父一同,都是居心不良的东西,能真心对包子好?”纳兰初道。 而陈南,却还是道:“小姐放心,老将军既能让你嫁,那么你所嫁之人必定胸怀宽广,不会计较小世子的身世。” “……” 纳兰初本还想说,无不良毛病的、既会治国安邦又有倾国倾城之貌的男人会甘心养别人的孩子?但随即又想,陈南的口才也不可小觑,恐怕她才说一半,就又被否定了。 与陈南的对话,纳兰初越想越郁闷。 选夫?选夫? 她的眼里全是孟玥,还选个什么夫?她现在就想为了孟玥这颗树,放弃天下好男儿这片森林。 但她不选,爷爷却非要她选。那既然这样,她便也不保证选出来的夫婿质量了。 纳兰初轻轻拍了下孟天昊的脸,孟天昊萌萌地看过来,只听得她道:“包子,为了你父王的终身幸福,明日和母妃一起努力哈。” 第一百二十三章 次日,纳兰初被早早地叫醒,华服在身,挽着高高的发髻,牵着小小的孟天昊,正装出席选夫宴。 宴会举办场所是祖宅内的一处类似广场的空地,场上数排椅子上坐着各式各样衣衫的男子,服饰不同,大概就是靖安不同地方的服侍差异,或是别国人士。 纳兰初来时,纳兰老将军已坐于位上,见她来了,忙招了招手,“初儿,到爷爷这儿来。” 纳兰初低头走去,手上一直牵着孟天昊,从未松过。 纳兰老将军看了眼跟来的孟天昊,眼眸微闪了闪。他虽同意让孟天昊跟着初儿一同嫁人,却并没打算让这孩子来参加选夫宴。毕竟待选好男儿见着孩子,难免隔阂。初儿带这孩子来,纳兰老将军心中不喜。但随即又想,既然要跟着初儿嫁人,早些见了也好,能接受的早些接受,这也避免了本不能接受的人以为自己能接受,但娶了初儿后对初儿不好。 想到这里,纳兰老将军的不悦渐渐散去。 他牵着纳兰初的手,一双长满皱纹的眼睛射出睿利的光,一一扫向场中众人,面上含着慈祥的笑,慢慢说道:“众人,这便是老夫嫡长孙女,纳兰初。” 众人齐齐起身,朝纳兰初抱拳一礼,“纳兰小姐。” 纳兰初十分不想理这些人,但爷爷既请了他们来,自己也不能没有礼貌不是? 就算要做些手脚让选夫宴泡汤,但这手脚绝不包括丢爷爷的脸,做手脚的事情,还得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 于是,众人朝她见礼,纳兰初想着,自己要不要回礼什么的。 正思考间,便听纳兰老将军朝众人笑道:“众位无需多礼,今日的宴会想必众位也已清楚,便不用老夫多说。” 众人颔首,回到自己位上。 纳兰初坐在纳兰老将军右手侧方。孟天昊则坐在她身旁, 小人儿看着场中的众位青年才俊,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些便是昨夜母妃跟他说的选夫宴人选么?母妃说,选出来的最终人选是要做他父亲的,可他和母妃只想要父王,他不喜欢眼前的这些男人,是以,昨夜便和母妃商量着在搞破坏。 纳兰老将军又说了好一串话,场中众男子面上无不显自信之色,又恰到好处地将这自信摆在脸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成熟稳重胸中有竹什么的。看到他们,纳兰初想起了孟玥,不知孟玥如今在何方,可知她现在的处境。 纳兰老将军话毕,标志着参选众人开始施展才华。 选夫宴,顾名思义,便在于‘选’和‘夫’。眼前这么多男人,‘夫’是有了,接着重点便是‘选’。 纳兰老将军想为孙女找的夫婿,必定要经过层层筛选。 其间设置的关卡选拔无异于晋级淘汰。 晋级淘汰分几层,第一层家世选拔,第二层是才华选拔,第三层是凭纳兰初意愿选,她中意谁就要谁。 有人淘汰,便有人晋级。 且说这第一层,家世选拔。 纳兰初本是靖安恪王妃,纳兰老将军在通知天下人选夫消息时,已暗示纳兰初定会与恪王和离。可就算和离,即便有纳兰老将军相护,再嫁人,若靖安皇室怪罪,若恪王不依不饶,那么也可能讨不了好。 所以,备选夫婿家族势力一定要雄厚。至少,得要靖安皇室掂量几分的家族。 于是,经过这一条件,已经踢出了一大片人。 如今在场中坐着的众男子,便是选后的人,也就是说,现在场中的男子,若娶纳兰初,都能在靖安皇室以及恪王面前护她。 第一层已选,经纳兰老将军一席话,便进入第二层才华选拔。 依着纳兰老将军的意思,才华选分两步,武功与谋略。 因为纳兰老将军觉得,文安邦武定国,二者缺一不可。但纳兰初却对此很无语,她想说,爷爷你这是为你孙女选夫婿还是选治国人才呀? 武功比试需要擂台,由于场中已摆了桌椅,放不下打擂场所,是以,纳兰初便随众人一步他处。 不多时,众人来到宽敞之地。 纳兰初与纳兰老将军仍是坐着,备选之人便站在擂台边,此举一可仔细观察待会擂台上之人会否作弊什么的,二也可考察众参选之人本身素质。 几乎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不一定都能丝毫无不耐之色站着。 武功比试前,纳兰老将军废话了一阵,左右不过讲明武功比试规则。 纳兰初将这些规则总结了一遍,大概就是:一对一打,点到为止,只要一个人能连续打败两人并且不被别人打败,便能晋级。且两人对打之前报上姓甚名谁,不许作弊。 接着,纳兰老将军说完,众人便开始武功比试。 “在下陈翰,请赐教。” “在下胡霍风,请赐教。” 于是,两人便这样开始打了,虽说是赐教,但看着两人这干仗架势,哪是赐教,简直是卯足了吃奶的力气。 纳兰初看了会,便觉得有些无聊,侧目看向纳兰老将军,见他也摇了摇头,纳兰初心知他不满意,便趁机说道:“爷爷,这两人好没心胸,话说赐教,可招招不留人余地,心胸不好啊,这样的人嫁不得。” 纳兰老将军宠溺一笑,对她说道:“初儿这就不知了,擂台就如战场,本就不能留人余地。” “不留余地便不留余地,可为何还要在比赛前说什么赐教?” 纳兰老将军摸了下她的头,“那是历来比武都用到的,无分好坏。” 纳兰初瘪了瘪嘴,“那既然这样,爷爷为何摇头?” 纳兰老将军叹道:“现在的年轻人,这武功底子却……” 原来爷爷是觉得这两人武功差劲儿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这两人便可知这里所有人的情况,他们两人武功不济,那么其他人的武功,定也不好。” 纳兰老将军却没说话,也不去看纳兰初了,只看向擂台上的两男子。 此时,擂台已分胜负。 陈翰败,胡霍风胜。 接着,立马便有人上擂台挑战。 纳兰初不想看他们,无聊之下,又找了话对纳兰老将军说:“爷爷,我觉得这武功比试好不公平。” “喔?初儿何出此言?” 纳兰初指着擂台上的胡霍风给纳兰老将军瞧,“你看他,刚费大力气打败一人,这下又来一个,后来者精力充沛,而他则已经损失了一笔精力,这样下来,胡霍风被打败的机率极大。” 纳兰老将军却道:“如初儿之言,确实不公平,但天下之事又有什么事绝对公平?且身为男儿,要是这点都打不过,那也不配做老夫的孙女婿。” 打赢了也不配,只有孟玥配。此乃纳兰初心中呐喊。 再看擂台时,胜负又分,胡霍风又胜。 这下,纳兰老将军的眼中有过赞赏,他轻声对纳兰初说:“初儿,老夫原以为胡霍风不过花拳绣腿,却不料他在和第一人打斗之时保留了实力,此人不错,初儿可多加注意。” 此人或许确实不错,但纳兰初却不想注意他。 擂台之上,胡霍风已连胜两人,他可成功晋级,而被打败的那人已没了机会,他失望的叹一声,便和胡霍风一起下了擂台。 接着几人上台,胜了几人,败了几人。 中间过程无意义,便不多说。 倒数第二场时,场下走来一翩翩男子,瞧着面目有些男生女相,却又不完全,身高比之女子较高,却并不如男子一般高大魁梧。 这人…… 说实话,纳兰初很怀疑她是女人,随即听他说出的话,便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 “在下宋青,请赐教。” 声音有着男子普遍的磁性,宋青面带笑容看着上一场留下的男子,拱了拱手,便开始比试。 两人比武,宋青招招精准,不一会儿,便将这男子败于台下。 纳兰初觉得宋青武功不错,上一场的男子若没两把刷子,也不会留下了和宋青比试,然而宋青就凭着几招,便将男子打败,由此可见宋青武艺必定不凡。 只是宋青这人,纳兰初穿越两个月,却并没有听说。 她侧头问纳兰老将军,“爷爷,宋青是何来历?” 纳兰老将军回道:“大奉当朝齐王府幕僚。” 可惜了,这么个武功人才,出生却不好,竟只是个幕僚。 不过,一个幕僚怎么在第一场家族势力选拔上晋级的?纳兰初不觉得爷爷会为了让她另嫁而不顾对方家世。 果然,只听得纳兰老将军说道:“他是为他主子齐王而来。” “齐王?” 纳兰老将军点头,“你身在靖安,或许不知道大奉齐王,爷爷便为你讲下这齐王。皇二子齐王,本是大奉昭明帝兰妃之子,幼年并不受昭明帝喜爱,他母族势力不显,十六岁却成大奉唯一的亲王,你可知为何?” “他才华横溢?” “这是一个原因,却不是最主要的。” 纳兰初听纳兰老将军细说。 “昭明帝有一敬重的嫡长姐,人称凤倾长公主,长公主乃天下公认的女中翘楚,后嫁给年少有为的护国公,二人嫡长女承宁郡主秦元自小养在宫中,深受太后与昭明帝喜爱,而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承宁郡主,却钟情于当时还是皇子的齐王。后来,两人而婚,齐王便有了王爵。” 纳兰初道:“也就说是,因为承宁郡主秦元,齐王才有今天的地位。而齐王现在已经有正妃了?” 纳兰老将军颔首。 纳兰初憋憋嘴,趁机说道:“爷爷,要我说,宋青这人你就不应将她放进来。你看看,人家齐王都有妻子了,我嫁过去也只能做妾,上面有个母族势力强大的正妃管着,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且我带着昊儿嫁人,我不好过,昊儿也不好过。爷爷……” 纳兰老将军道:“这点初儿不用担心,齐王妃早在六年前便已死,而齐王妃的娘家护国公府,初儿也不用担心,齐王并非池中物,如今他朝中势力与太子分庭抗衡,护国公府虽有圣眷,却也乃何齐王不得。” 原来齐王这么牛逼,母族不显,又不靠妻子母家相助,竟还能与太子分庭抗衡。 又想,爷爷能让宋青进来,还跟她讲了这么多的齐王事迹,纳兰初觉得,爷爷应该有意让这自己做齐王继妃。 纳兰初想了想,抓出齐王不好的一点,说道:“这齐王好没诚意,参加我的选夫,却不亲自来,只让一个幕僚出面算什么?这样的人,便是能嫁了也不能终身幸福。” 纳兰老将军微微垂首,掩眉道:“这……也是爷爷顾虑的地方。” 瞧着纳兰老将军言语神色,纳兰初看出来了,爷爷的心思应该是,他对齐王虽有顾虑,却还是中意他,也是就说,照现在这个情况下去,若宋青不出什么差错,齐王极有可能当选。 想到这里,纳兰初替孟玥危机了一把。 她眯了眯眼睛,宋青,必须出错。 再回头看擂台上时,已是宋青同第二人比试了。宋青仍旧很厉害,仍旧出招利爽,与之对打的男子很快便抵挡不住了。 眼看那男子要败下阵,却不料这时,他猛地朝宋青扑过去,宋青微微皱眉,身形一闪,那男子扑了个空,径直面朝擂台摔去,随后,男子不醒人事。 场外众人有些微词,已渐渐沸腾起来。 纳兰老将军面露不悦,沉声道:“怎么回事?” 宋青面色不变,朝纳兰老将军行了一礼,淡眼道:“有人使诈,企图让在下坏了规矩。” 擂台外众人面上有异,或是不屑,或是嘲讽,极少人能瞧出真相,或是瞧出了真相,也故意露出这番模样恶心宋青。 谁让宋青今日太出彩。 “喔?使诈?”纳兰老将军双眼闪了闪。 纳兰初隔得远,没机会近距离瞧清楚,但看宋青这模样,纳兰初潜意识里觉得宋青必定被人污蔑,但她本不喜宋青,是以,便也露出嘲笑模样。这模样,似乎笑宋青明明自己坏规矩,却这般小家子气,说别人使诈。 纳兰初看着宋青,却见这男子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仍旧镇定无常。 “是的。”宋青淡淡道。 这时候,擂台外围有一男子自言自语,“老将军说比试点到为止,可宋公子却刻意将人整晕了,还说有人使诈,这……”虽说是自言自语,但在异常安静的情况下,他的话在场的人无意都听到了。 纳兰初朝这男子望去,却见他朝自己微微颔首。 纳兰初一愣,瞬间便明白了。 原来这人,是孟玥的人。至于为何不怀疑是孟玥本人带了人皮,声音不同,自然就不怀疑了。 纳兰初仔细搜索这人的信息,发现这人就是第一次败下阵的陈翰,而陈翰刚才说的话,只为摸黑宋青。 纳兰老将军也发现了陈翰,但此时,对陈翰的举动却敢怒不敢言。毕竟,让众人知道恪王插手选夫宴总归不妥。 陈翰话完,众人面上嘲讽弧度更大。 宋青却面向陈翰,淡淡说道:“在下谨遵点到为止的规则,不敢有半点逾越。若陈公子觉得在下为赢得比试而使手段,那么陈公子便大错特错,在下的武功众位都有所见,要取胜绝非难事,并无必要使这手段讨没趣。至于整晕,点到为止赢了便可,整晕大可不必要。在下已说明白,陈公子,你现在还觉得在下刻意将人整晕?” 宋青这话说得明白,两人对话,也含了一丝针锋相对之意。 就在众人以为陈翰会和宋青继续争辩时,却不料陈翰只嘻嘻一笑,道:“我现在不觉得了。” 宋青不理他,转而面向纳兰老将军与纳兰初道:“老将军,纳兰小姐,在下虽不知谁人陷害,但这事……” “宋公子放心,老夫必不会被奸人糊弄。”纳兰老将军说完,看了眼陈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奸人?奸人指陈翰,或者说,就是指孟玥。 纳兰初轻叹一声,看爷爷这样子,此事定对宋青没有丝毫不悦,反倒对孟玥多出了几分不喜。 接下来,开始比试谋略。 谋略,说白了就是比心机城府。 纳兰初看了无趣,便借口更衣,带了孟天昊离去,两人逛了会儿宅子,便直接到第三场晋级的场所等候。 第三场的场所是一个小房间。 纳兰老将军说了,这一场考验什么可由纳兰初自己决定。 而纳兰初的意思,便是对这些晋级之人单独试探。 如今纳兰初知晓齐王的威胁,因此便对宋青特意关注了下。至于其他人选,纳兰初潜意识里觉得,只要将齐王解决,其他人也就不难办了。 第三场开始,按照晋级顺序,第一个进来的人是胡霍风。 胡霍风才推开门,便听纳兰初漫不经心道:“关门。” 胡霍风有些迟疑,“纳兰小姐确定?”关了门,那要是发生点什么事儿,可就说不清楚了。 “叫你关门就关门,磨蹭什么?”纳兰初直接说道。 胡霍风轻轻一笑,依言关了门。在纳兰初的示意下,与她面对面地坐在桌旁。 此刻近距离,纳兰初才打量胡霍风的模样。 头戴玉冠,三千发丝系了一半,剑眉飞扬,双眸似幽潭,五官分明如雕刻,不论近看远看都有一副好皮囊。 但纳兰初还是觉得,自家孟玥长得帅。 那惊人天人的模样,岂是这胡霍风能比?她没见过齐王英姿,只单看宋青,那便更不能比她家玥玥了。 将胡霍风打量够了,纳兰初才收回眼,漫不经心得从鼻梁里挤出了话,“你想娶本小姐?” “纳兰小姐天才之姿,在下……” “少他~妈的废话,直说想不想娶我?” 胡霍风还没说完,便被纳兰初打断了话,他看见了眼纳兰初,眸中含着纳兰初没瞧见的宠溺。他笑了笑,“是。” “你可曾听过有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纳兰初慢腾腾地饮下一杯茶。 胡霍风面色不变,仍是笑道:“世人皆知的话,在下怎会不知。” “既然知道你还来,本小姐非常想知道你的脸皮堆了几层厚。” “在下非是脸皮厚,而是迎难而上。” 纳兰初讽道:“迎难而上是品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行,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却不可取。今儿个本小姐便提醒一句,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早晚报应在身。你若不听劝,本小姐不能保证你哪天曝尸荒野。” 胡霍风却没有丝毫畏惧,挑眉道:“纳兰小姐这是威胁?” “你觉得呢?” 胡霍风点头,“在下觉得是。” 纳兰初勾起唇角,“那今日宴会,你便表个态,本小姐想听听你如何作想。” 胡霍风皱起眉头,似在深思,正在纳兰初以为他已决定放弃的事情,却见他突然起身,朝纳兰初走来。 纳兰初不悦道:“干什么?” 胡霍风走到距纳兰初不到两步时听了下来,纳兰初下意识后退,却被胡霍风搂住腰。纳兰初由心生出一丝怒火,正想说话,却见胡霍风慢慢朝她俯下脸。 这是要吻她的节奏? 纳兰初心里一突,欲推开他,然这人身如铁板一样,根本推不开。 纳兰初心里有些发急,要是今天真被吃了豆腐怎么办?她还不想被除孟玥以外的人吃豆腐。 正焦急着,胡霍风却突然停了动作,用一双睿利程度不下于自家爷爷的眼睛盯着她,漫不经心道:“纳兰小姐要在下表态,这便是在下态度。” “你的意思是?”纳兰初有些结巴。 胡霍风笑着看着她,“在下愿迎难而上,也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所以……” “所以,为待会儿死而无憾,在下便先享受了牡丹花下的风流。” 说罢,胡霍风便要来亲纳兰初的唇,纳兰初侧头一避,接下来却被胡霍风直接板过脸。 深深一吻,纳兰初紧紧地咬住牙齿,不让他碰到舌头,然而胡霍风却在她腰上轻轻一捏。敏感地带被人碰,纳兰初轻叫一声,口中便被人闯了进来。 紧接着,双手被他扣住,身子被她压到桌上,浑身没有一处能动弹。 纳兰初开始心慌,嘴巴被胡霍风的唇封住,叫也叫不出声。此时衣衫被剥了大半,精致的锁骨显现出来,而男子的另一只手,正在她身上游走。 没想到逃过陆舒的侵犯,却不想阴沟里翻船,竟在爷爷身边被侵犯。 纳兰初有些不能理解。 但她的心虽慌虽恼,却意外的在与这胡霍风的触碰下,她并没有感到恶心。 这是为何? 意识到这个问题时,纳兰初突然有些明白了。 这名为胡霍风的男人,似乎可能或许貌似就是孟玥。 纳兰初努力回想和孟玥床上的时候,那感觉,与现在并无两样。 原来,竟真是孟玥。 既然他是孟玥,纳兰初也不挣扎了,任由孟玥动作,身上男子在她妥协时微微一愣,游走在她身上的手突然一顿。 他抬起脸来,看着面上布着几分欣喜的纳兰初,皱眉道:“怎么不反抗了?” 纳兰初笑笑,“别人我才反抗,是你我就不反抗。” “怎么发现我的?”胡霍风,不,应该说孟玥,孟玥伸手拂向她额上的乱发。 “有心灵犀一点通。” 孟玥轻轻一笑,从她身上起来。将桌布掀开,指着桌下面的一条红绳道:“方才我对你无礼,为何不拉这红绳,你若拉红绳,老将军的人便立刻冲进来帮你。” 这红绳正是纳兰老将军为防止她受不轨之人欺负而设计的,但当时…… 纳兰初微微低下头,“能说我忘了么?”她确实忘了,否则便不会不拉绳子叫人帮忙而只着急。 孟玥看了她一眼,“吃饭你怎么不忘?” 孟玥似乎有些生气,纳兰初明白他的感受。他定是在想,若刚才的人不是他,而换了别人,若也忘了,则后果不堪设想。 纳兰初轻轻走到孟玥身边,低头哄道:“玥,刚才我也不知怎的就忘了。不过我敢保证,这肯定是心有灵犀。你想啊,我的脾气就是个不肯吃亏的,我瑕疵必报,怎样仍由奸人胡为?就是在你面前,我才会如此笨,才会老是忘事儿,因为我知道你会保护我,不会伤害我。” 这话倒是,孟玥听了很受用。 他点点头,也不恼纳兰初刚才的事情了,慢腾腾的坐下来,品了杯茶,似乎觉得可口,又饮了口,叹道:“好茶。” 纳兰初也随之饮了口,“自然是好茶,爷爷知道我爱喝,特意为我弄的。” 提到纳兰老将军,孟玥微微沉眼,不接纳兰初的话,默默饮了完一杯,再看纳兰初时,因方才之事,纳兰初发髻全乱,孟玥皱了皱眉,说道:“梳好发髻罢。” 纳兰初摸了摸自己乱发,若不整理,待会让人发现,定让人以为胡霍风将她怎么怎么样了。尽管孟玥有着胡霍风的身份,却也有麻烦。 但梳发髻…… 纳兰初有些苦恼,古代的发髻太复杂,她的头发一直是丫鬟梳的。 “那个,那个,玥……” 孟玥一听便知她的意思,轻叹一声,“过来我帮你。” 纳兰初甜甜一笑。 孟玥的手很巧,不一会便梳好了,纳兰初捧起孟玥的双手打量,看了一遍又一遍,说道:“玥,你是常给女人梳头么?不对呀,你是王爷,哪个女人能让你梳头?莫不是你时常为以前的我梳?” 孟玥掩眉道:“嗯。”这一辈子他倒没怎么为她梳过,但浮心,他却梳过无数次。 孟玥进来也就一会儿,再待一小会儿外面众人也不会怀疑。 纳兰初依偎在孟玥怀里,感受孟玥的心跳,她的心也暖了许多。 她突然道:“玥,我是你的王妃,就算与你和离,那也是破鞋,爷爷怎么那么有自信外面的男人会要我这皮鞋?”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纳兰初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这样。” 孟玥叹了声,皱眉道:“若我所料不错,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宝藏,宝藏之事知情人虽少,但也并非绝密,外面已有人猜出一些,所以此次宴会,明着是为了你,其实却是为了纳兰老将军。若纳兰老将军真有宝藏,娶了你,不就等同娶了一座金矿?” 纳兰初点头,“说的也是。” “其二便是因为你。” 纳兰初略有诧意,“我?” 孟玥道:“天下间女子地位极低,而纳兰老将军让你选二夫,因此外面便觉得这样的你必定有可取之处,因此今日来见见,若真可娶,便娶回去。” “原来如此。”纳兰初又有不明白了,“既然有人会为了宝藏,那爷爷为何还要举办这宴会,若让居心叵测之人转了空子怎么办?” 孟玥沉吟道:“居心叵测?初儿,男人的世界你不懂,老将军认为,尽管备选者怀了目的,但哪个人来这里不是怀了目的的?而在老将军眼里,他更看重这个人的前途或是品质,以及与你成婚后能不能善待你?” 纳兰初有些明白了。 原来,也就是说,今日选夫,爷爷并不重视来意如何,只看这个人是否今日对她好。 “那办这宴会,爷爷为何不怕父皇怪罪?” 孟玥道:“父皇本就忌惮老将军,多一个宴会少一个宴会并无差别,且若今日真选出了娶你之人,他们的家族势力必定能护你一世安宁,老将军知道这点,既然知道,又为何怕父皇?” “喔”纳兰初明白了,又问:“你今日来这里干什么?” 孟玥勾唇一笑,“媳妇要选夫,为夫怎样不来?” 纳兰初轻嗤一声,打趣道:“既然你来了,要不我们一起选,选出来的人做侧室,你做正室?” 孟玥捏了捏她的双颊,咬牙道:“想得美。” 两人说闹一会儿,时间很快过去,孟玥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外面的人还排着队。 见孟玥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纳兰初催促道:“走啦,再不走,若让外面之人生疑,你还想不想在今日宴会上夺魁,顺理成章地住进祖宅了?” 孟玥笑着点头,“遵命,娘子。” 纳兰老将军让初儿选夫,他本极为愤怒,但考虑到初儿对纳兰老将军的感情,便也依着初儿的心思,由初儿先折腾折腾,与此同时,他为方便与初儿见面,便也趁机住进纳兰祖宅。 孟玥想,待他用胡霍风的身份玩够了,才掀开真相。 * 接连几人进来,都无一例外地被纳兰初为难。 其间,心机不深之人架不住纳兰初的刁难,便知难而退。当然也有心机深的,但虽心机深,面上不显情绪,见纳兰初这样儿,心里都摇了摇头。 最后,该见宋青了。 纳兰初做了好一番准备,争取让宋青也如前面几位知难而退、或是觉得她不值得娶而退。若都不行,便再使用非常手段。 宋青推门而进,纳兰初还是那句漫不经心的话,“关门。” 宋青微愣,随即关门。 人家听到这句话都要迟疑下,或是询问她。宋青倒好,只愣了下便关了门。纳兰初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宋青淡笑着任由纳兰初打量。半晌,只听得纳兰初淡淡道:“坐。” 宋青颔首道了谢,刚坐下,便听纳兰初冷冷说道:“若我真成了齐王妃,也就是成了你主子的女人,与你主子的女人关门同坐于一张桌子,你觉得你主子会放过你?” 宋青挑眉道:“纳兰小姐的意思,便是因今日在下与你同坐一张桌子,若日后你成了齐王妃,齐王便会杀了我?” “不错,还不是猪脑子。” 纳兰初冷声道。 这等明明白白的侮辱,宋青却不恼,甚至连眼睛都不闪两下,仍是淡笑道:“纳兰小姐恐怕理解错了。您现在还不是齐王妃,还没资格对在下端王妃的架子。” “没资格?难道齐王没娶我的意思?” “主子娶你的意思自是有的。” “既然有,那你还废话什么。”纳兰初面色不善。 宋青道:“本不是在下想废话,在下从进屋开始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回答纳兰小姐。不过看纳兰小姐对在下的态度……您似乎并不想做齐王妃。” 她的态度表现得明明白白,宋青看出来并不奇怪。 纳兰初冷声道:“是又如何?” 宋青笑道:“不如何。” “不如何?也就是说,不管本小姐愿不愿意,你主子都要娶本小姐?” 宋青用纳兰初常用的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看着她,点头道:“纳兰小姐真聪明,不愧做了准备与期望和离,二嫁于人。” 纳兰初冷冷地看着宋青,却在下一刻,倏地反笑道:“你主子想娶本小姐,你如今却得罪本小姐,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你想得罪你主子?” 宋青摆摆手,“纳兰小姐此言差矣,主子是主子,你是你,得罪你并不等同得罪主子,在下觉得,你若真嫁我主子,势必要先了解,齐王并不枕边风。也就是说,无论纳兰小姐怎么厌恶在下,喝在下血吃在下肉也罢,却无关齐王对在下的重视。” 这宋青,似乎有些猖狂! 摆明了齐王想娶她纳兰初,但宋青自己,却对她并不恭敬。 这个态度,若非齐王视女人为无物,丝毫不顾及自己女人。否则,纳兰初该思考齐王与宋青的关系了。 纳兰初不着痕迹的瞧宋青这张脸。 长的虽无倾国倾城之貌,但面相看着甚为清秀,加之男生女相,男人看了说不定还真能起心思。 纳兰初暗自点了点头,不定真是自己想的这般。 这时候,宋青起身离开。 纳兰初皱眉道:“宋公子未免无礼了,本小姐还没说什么,你便要走。第三场选拔爷爷让我做主,你说我要是跟爷爷说你对我不敬,那么齐王会不会失去做本小姐夫君的资格?” 宋青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纳兰小姐大可以去说,但纳兰老将军会不会信,纳兰小姐心里清楚。” 爷爷的心思,纳兰初当然清楚。 他本就有些中意齐王,若今日宋青没有表现出不好的事情,便应该不能让爷爷打消齐王的心思。 她本想,就算爷爷没打消心思,齐王能主动打消心思或许也可以。但宋青已经明确的表示,齐王会她娶。呵,不管她愿不愿意,齐王都会娶,这他~妈的齐王还真霸道! 这么霸道,让齐王打消心思定是很难了。 齐王这方面不行,那便从爷爷入手吧。此刻,她要让宋青出差错。 她对宋青言辞不爽,然后宋青油盐不进般的无一点畏惧。 现在还要离开。 纳兰初仔细分析了下,若宋青现在离开,就算自己跑去跟爷爷说宋青对自己无礼。爷爷知道自己不想选夫,或许就会以为自己胡编什么的。 而宋青就是吃准了这点,才会说‘纳兰老将军会不会信,纳兰小姐心里清楚’。 纳兰初深深地觉得,不能让宋青离开。她必须让宋青现在出错。 但宋青武功那么高,留下她并不容易,还别说暗算什么的。武力对付不行,便只能智取。 纳兰初想了想,立马说道:“宋青,你屁股后面出血了。” 她想不出用哪句话对付宋青,只随便脱口说了句。 但宋青却在听她这话说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来盯着纳兰初的眼睛,眼中隐隐有厉光闪过,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那双眼睛里渐渐露出杀意。 当了那么多年警察,宋青的杀意纳兰初不怕。她突然一笑,“宋公子不必激动,本小姐戏弄你下,开玩笑呢。” “这样的玩笑纳兰小姐还是少开,否则被在下以为撞破了杀人秘密就不好玩。”宋青说出了纳兰初听到的第一句冷话。 纳兰初干笑几声,这宋青生起气来,还真有几分恐怖。 他定定得看了她半晌,才移过脸,转身离开。这时候,纳兰初已赢得了足够的时间将衣袖中药粉拿出来,她邪邪一笑,两袖轻拂,将药粉撒向宋青的背。 宋青察觉异常正要闪躲,却因为袭击之物是药粉而无功中招。 他倒在地上时,眼睛挣得老大,瞳孔中映射这纳兰初渐渐走进的脸。 纳兰初拍了拍他的脸,低声说道:“宋大爷,本小姐的迷药和春药足够你春宵爽一把了。喔……不对,迷药迷了你就没意识,不过你应该会做场春~梦。没事,春~梦爽了也挺美好的,不过春宵后便不美好了,本小姐会安排爷爷亲自看你春宵后的淫~靡。你说,届时爷爷可会认为你如何如何,继而又认为齐王如何如何?” 纳兰初笑了笑,将意识渐渐涣散的宋青拖到床上,便起身往屋外走。 现在她要加紧时间给宋青找个女人。 对于给宋青下药这事儿,纳兰初觉得自己还做了好事儿。不向宋青索要任何报酬便让她爽,可不就是做好事? 因宋青是进屋的最后一人,屋外并没有男人排队,此刻,众备选人都在大厅里与纳兰老将军谈笑。 屋外只剩下几个婢女和守卫,纳兰初出屋关好房门,本想让下人找个妓女,但又想,这么明目张胆的叫女人来容易引起爷爷察觉,纳兰初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孟玥让他去找,孟玥找的女人总归安全些,且保密工作必定强。 待宋青泄y了,便将那女人送走。到时候,她便找机会同爷爷一起进屋,床上留下的痕迹总会让爷爷多想。 纳兰初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联系到孟玥。 随后,按照纳兰初的指示,那女人溜进宋青所在的房间,却在下一刻,那女人又回来了,略有慌意地同纳兰初道:“王妃,人不见了。” 纳兰初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 她快速地走进房间,看向那张大床,而床上本应躺着的男子无踪无影。 这时候,房门推开,以纳兰老将军为首的一众人沉脸走来,而纳兰老将军身旁的胡霍风也微微沉了脸。 纳兰初心下微沉,面上却不显,只留了些许不悦道:“爷爷,这宋公子好没礼,我只是因事离开了会儿,再回来时便不见他身影,他身后代表齐王,不知齐王的意思?” 话之际,纳兰老将军的脸更沉。 ------题外话------ 亲,后面更新时间定为晚上23:45,晚上太晚,亲们可第二天看 第一百二十四章女孩子不能惯着 纳兰初心下微沉,面上却不显,只留了些许不悦道:“爷爷,这宋公子好没礼,我只是因事离开了会儿,再回来时便不见他身影,他身后代表齐王,不知齐王的意思?” 话之际,纳兰老将军的脸更沉。 江南某处,有男子将宋青抱上床,春宵一场。 药性散去,宋青迷迷糊糊醒来,见床上的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发生了何事宋青心里已有底。 他去见纳兰小姐,后一时不防被袭击,听纳兰小姐说药为迷药与春药。 因迷药他晕了过去,但这春药…… 他似乎因此乱了性,只是他醒来便不见了那人,不知那是何人? 宋青的脑海中不禁想起了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但在下一刻下意识否认。 但除了他,还有谁会、谁能将他从纳兰祖宅带出来?宋青想了想,想不出便也不想,接下来,思绪回到纳兰初选夫。 她无故不见,不用想,纳兰小姐定一番摸黑。 所以现在,她必须赶去纳兰祖宅。 纳兰祖宅。 今日前来选夫之人都相聚于大厅,纳兰老将军坐于正中,纳兰初坐在他身侧,厅中众男子也是坐着的。 纳兰初一脸气愤道:“爷爷,宋青好没礼,且他与我相处时也甚为无礼,他说不管我想不想做齐王妃,齐王都会娶我,还说就算我嫁去成齐王妃,齐王也不会管我。于我面前甚为猖狂,连个尊卑都不分,明里暗里讽刺我二嫁不光彩。爷爷,初儿说句公道话,能重视宋青这种奴才,想必齐王这人,也定是不可取的。” 周围多数人听了这话,面上或多或少的同时露出愤慨,似乎替纳兰初不平。 只纳兰老将军与胡霍风的脸上带着沉重。 纳兰初也注意到这里,她心里一突,爷爷和孟玥都成这样,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这时候,祖宅下人低声在纳兰老将军耳边低声说了句,递给纳兰老将军一封信。 纳兰老将军微皱眉,拆开了瞧,面上却沉得更深,眉头皱得更紧,半晌,他淡淡对纳兰初说了句,“初儿,齐王的事情,容他日再议。” 纳兰初颇为诧异,方才经宋青失踪不明以及她一番说辞,爷爷都快放弃齐王。不料这一封信来,竟让爷爷改了主意。 关键应该就在于这封信。 纳兰初觉得,自己想不出什么,孟玥那么聪明肯定知道原因。待会找个机会问孟玥。 这时,又有仆人来报:“老将军,宋青求见。” “叫他请来。”纳兰老将军沉声说道。 宋青能来,想必那春药迷药的药性都已经散去,那迷药的药性极强,中了它不可能还能离开,所以当时在房间时,宋青应当是别人带走的。不知谁想带走宋青,或是谁想上他。 纳兰初朝屋外方向看去,便见宋青渐行渐近的身影。 他步伐沉稳,双眸深邃无一丝迷糊,眼睛似有若无的看向纳兰初,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凶光,中药耻辱都能忍着,纳兰初觉得这男人,定是既有心机。 自己,或许惹上了一个危险的男人。 无光情爱,只关乎恩仇。 但纳兰初却不怕,她有孟玥。 宋青走到纳兰初身边,顿了下来,分别朝纳兰初与纳兰老将军施了一礼,歉声道:“府中有事,宋青多有抱歉,还望老将军与纳兰小姐海涵。” 府中有事?纳兰初暗暗‘呸’一声,还府中有事,是自己有事吧。 纳兰初观察纳兰老将军的表情,见纳兰老将军轻轻一笑,说道:“贵府中事,宋青处理无可厚非。” 爷爷这就是……不追究了? 纳兰初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胡霍风,见他微微摇头。知他意思,纳兰初当下便收起了不依不饶的心思。 * 城北某客栈。 二楼窗户大开,临窗摆了张桌子,宋青与几人对坐。而同桌上的三人,都是齐王府中人。 齐王府管家江陵,齐王表兄于阜,齐王幕僚宋青。 江陵看宋青沉着的脸,略带了丝关切道:“今日纳兰祖宅一行,宋青似乎心里不爽,可曾发生了事?” “听闻今日比试武功时,你曾遭陷害,后又被人口出污言,可是因为这?”于阜说完,江陵也随即看了过来。 宋青却微微摇头。 被人侮辱之事,她虽不爽,却也不会郁闷如此久。真正让他记怀于心的是纳兰初下药与那男子之事。 宋青否认,江陵于阜两人对视一眼,江陵又道:“宋青,出发靖安时,爷便有交代靖安一切行事听你意思,你若不爽,只管叫我们帮你出气。” 临行前确实有如此吩咐,宋青微点头,却还是没说什么。 江陵暗叹一声,自进齐王府以来,宋青便最有分寸,最能揣摩齐王的心思,做的事情,或许会惹齐王不悦,但也不能否认他最得齐王的心。 不觉间,江陵想起上一次太子陷害齐王,宋青因揣摩齐王心思而立下大功。 那一次,齐王为嘉奖宋青,便问宋青想要什么。 宋青要了一把匕首,齐王问原因,宋青说:“匕首小巧精致,又有玄铁睿利,若知晓带在身上,定能防身。” 而知晓,是宋青的女儿,在宋青进齐王府之前便有的女儿,小小年纪便聪明伶俐。 江陵又重新将目光移到宋青身上,以为宋青因不想在靖安为齐王惹麻烦而忍气吞声,轻叹一声,说道:“宋青,有什么委屈只管言明,如今爷不在靖安,将权力交给你便是信任,想做什么只管去做。” 不在靖安么?宋青脑中涌现出那位与他共度春宵的男子。 他觉得,在与不在,还有两说。 这时候,窗外可见一男子行于街上,几个仆人跟随身后,而见那名男子,赫然便是今日在宴会之上侮辱宋青的陈翰。 宋青勾唇一笑,“江总管、于爷,你们不是想要为我报仇么,机会来了。瞧,看见那人没,给他一个教训,也不用太惨,阉割了就行。” 江陵于阜对视一眼,看着街上那不知危险将至的男人,面上带着残忍的笑。 * 纳兰祖宅。 继几年前爬纳兰初房间的窗户,这一次,孟玥重操旧业,再一次在同一个地方,走了同一个窗户。 纳兰初坐在桌前,捧着脑袋看着孟玥,“爬窗贼,现在你怎么不穿胡霍风的衣服?” 孟玥坐到纳兰初身边,笑道:“那身行头是要住进祖宅的,若我现在还穿着,一时不慎被老将军发现,胡霍风的身份不就破了?是以,为我们的大局着想,那身行头,现在你夫君还是不要穿了。” 纳兰初点头,“说的不错,不过你明天便能再穿。第三局我随意选了几个人,你是在内,宋青我就算不选,爷爷定也是要圈在里面的。而这几人,明日爷爷重新相邀,估摸着是想用其他法子定下最后的夫婿人选。老奸巨猾的爷爷,竟然不提前告诉我他还要再选。” 孟玥没有说话,只轻轻安抚她的头。 “今日之事到底怎么了,我给宋青下了迷药与春药,任他武功再牛逼,要自个儿逃出屋来也是不可能的,可他却不见了,这……谁在帮他?” 纳兰初不解问道。 孟玥斜睨了她一眼,端了杯茶饮下,慢腾腾说道:“宋青是齐王的人,你说谁在帮他?” “齐王?” 孟玥点头。 纳兰初疑问了,“齐王不是没来靖安么?” “表面没来,暗探显示齐王正在大奉与太子一族斗得火热,但暗地里齐王去了何处,还有待深究。” “今日宋青不见,我回房间查看,刚到房间你和爷爷一行人便来了,当时你和爷爷面色都不轻松,这是为何?” 孟玥道:“当时我和老将军都各自接到暗叹来报齐王可能出现靖安,而后来,在大厅里,老将军接到了信后,便对宋青与齐王改了态度,若我猜的不错,那封信,应当为齐王亲笔书函,意在解释宋青为何离去。” “原来如此。”纳兰初又问:“那齐王来靖安了?” 孟玥微顿,“齐王行踪极为隐蔽,如今尚不能确定。其实,应当不只我们不知道,连宋青一干齐王府中人,应当也不知道齐王是否来靖安。” 国家高层人物的行踪本就隐蔽,纳兰初点头,又想到宋青和齐王,她喏喏道:“呵,府中有事,宋青一说府中有事爷爷便理解了,可想而知,齐王的信函里定也是说府中有事。这齐王与宋青也真够默契的。这么有默契,也知道二人搞到床上没有。” 她碰了碰孟玥的肩,挤了挤眼睛说道:“你说他们……” 孟玥轻咳一声,敲了下她的头,“你这脑袋装得什么,整日胡思乱想得厉害,两个大男人而已,应该不会如你想象。” 纳兰初却嘟囔道:“哪里,富贵人家养面首本就平常,不止大奉,我看靖安也有不少这样的人家。玥,你不养不代表别人不养。” 也是,他有初儿,面首不比初儿有趣。 不过齐王和宋青的关系,孟玥说道:“至于齐王和宋青,或许真如你所说有这层关系,但宋青本人的实力也不可忽略,你大概还不知道,宋青只进齐王府三个月,而在这三个月内,成了齐王头牌心腹。” 这点纳兰初有些惊讶,齐王能在大奉朝与太子分庭抗衡,就不止能说明齐王不是废物,甚至可说齐王是政治天才。这样的天才,一般不会让私情左右自己,若非宋青有才,便不可能称为他的头牌心腹。 且成为心腹只用了三个月。 宋青,绝非常人。 齐王牛逼,他也牛逼。 纳兰初慢慢低下了头,小声说道:“那既然宋青这么厉害,今日我算计于他,他定记在心里,我……”她不怕报复,若报复,她必定反击,但时候谁报复谁还不一定呢。 但她却怕,因为自己给孟玥惹麻烦。 孟玥轻轻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傻丫头,我明白你的心思,不用害怕,你家夫君岂能让人轻易算计?” 纳兰初微微点头。 “对了,玥,陈翰是你的人?” 孟玥勾唇,“算不上人,不过是条狗。” 晚间无聊,又因江南晚间灯会闻名远近,因此,纳兰初带着孟天昊出去找孟玥,一家三口,两大一小街上游荡。 纳兰初欢天喜地的来,但到街上时,却有些郁闷。 望着夜市众行人熙熙攘攘,纳兰初嘟嘴道:“我为灯会而来,却不想连个灯笼影子都没有。” “江南灯会确实出名,但这灯会却是一年只有一次,平常夜晚与一般夜市无异。”孟玥说完,便低头对怀中的孟天昊说道:“昊儿,与父王母妃来夜市,想要什么?” 孟天昊想了想,摇了摇头。 前方的夜市上摆了一个类似擂台的东西,台上一名商贩拱起双手,面朝台下众人慷慨激昂讲着一席话。 纳兰初有点兴趣,便拉着孟玥挤进人群。 听了一会儿,便听说了商贩话中之意。 商贩的意思,便是:擂台上一个船帆样式的东西高高立起,上面摆放着几样东西,有二十两银子、或是失传已久的茶谱、厨谱、经商之术等。只要有人能一鼓作气顺利从船帆底爬上船帆顶,顺利取到上面的东西,那么取到什么,便能到什么。 可这样一来,不管众人有没有取到东西,商贩都没有利益。 没有利益的行为,商贩会去做? 当然不会。 果然,在众人群情绪激昂的时候,商贩含着商人的奸诈表示:若前来取东西的人没有顺利爬到船帆最上面,便要罚钱。 罚多少?一人十两银子。 茶谱菜谱之类众人多不会喜欢,但因为船帆上面有二十两银子的诱惑,因此很多普通人家会经不起诱惑而冒险一试。 商贩才将惩罚规则说完,人群只静了一秒,接着便雀跃欲试。 然而,船帆顶上的诱惑就在眼前,眼看就能握在手心,但随即,却看越来越多的人滑下来,而身子一滑,便是违背了规矩中的顺利爬上,而这,意味着冒险失败。 失败自然罚款,有多数人失败以前便幻想自己能够成功,不想这一失败,自己不仅没得到钱财,还欠了负债。 失败求饶,却对上商贩奸笑的脸,“你既然加入这场冒险,便清楚此举无异于赌,而堵徒赌输的后果……按照道上的规矩,砍手,还是我们私下谈谈,喝杯茶?” 失败者蒙了,他们冒险时根本没听过这个所谓的道上规矩。 商贩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仿佛眼前众人失败者如同即将到手的金银,双眼闪着金黄色的光。 失败者想逃,却在没逃出两步时,被商贩同伙抓住按在地上。 人群静了,似乎正在迎接即将开始的血腥,鸦雀无声。 只听得商贩轻笑着指着其中一个失败者,笑道:“先砍了他的手。”他的目的并不在于砍手,而是在于私了。怎么个私了法,商贩笑了,在他这里,只有一个私了的法子,便是将家中有些姿色的女子押来抵债,届时他们在转手于人卖出去,从中谋取暴利。所有现在,他要震慑众人,先砍掉其中一人的手,还怕其余人不从? 纳兰初冷冷的看着这一举动,低声对孟玥道:“动手么?” 孟玥点头,正要给暗卫施令之时,却见人群之外有人使轻功飞来,飞向高台,一脚踢飞商贩拿斧头砍手的属下,斧头抛向空中,引起了大片恐慌,孟玥护着纳兰初与孟天昊,一时间无暇注意。 再回头时,拿把斧头已经落在宋青手中。 宋青拿着斧头打量了几秒,轻轻一笑,“靖安斧头的做功倒是与我们哪儿一样。” 这个人是来砸场子的吧,商贩黑着脸看向宋青,嘴角抽搐几下,咬牙吩咐道:“往死里打,我要尸体。” 一群黑衣属下往宋青冲去,宋青嘴角一笑,右手非常酷地打一响指,接着,人群之外又有两名男子使轻功飞上高台。 宋青看着正向她冲来的几人,勾唇道:“江总管,于爷,一起施展伸手吧。” 两人点头,三人迅速加入一场厮杀。 下手干净利落,招招精准能伤人却不伤及要害,不一会儿,便将商贩属下制服。 纳兰初一眼不眨地看向宋青,说实话,她觉得方才的宋青真帅。若不是齐王想娶她,不定自己和宋青还能做朋友。而刚才斧头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孟玥下意识护着她和包子的举动让她心中一暖。 孟玥柔声问道:“初儿,方才无事?” 纳兰初摇摇头,衣袖下面牵着孟玥的一只手,十指交叉暖意交融。 商贩看自己属下被对方轻易制服,心中不由有些怕了,面前的三人,似乎有些得罪不得。 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弱肉强食,打不过就得低头,商贩看向宋青,忍了忍,说道:“在下不知何处得罪了几位爷,为何几位爷竟要砸在下场子。” 宋青没有说话,江陵嘲道:“你这背地的勾当爷还能不知?净他~妈的欺负小老百姓,可还有良知?” 于阜歪着身子,视线掠过宋青,不屑眼神斜睨商贩。 商贩低了态度,笑道:“不知几位爷,可是同行?”在商贩的眼里,只有同行才能无比清楚背地里的运行。 宋青笑了笑,“你说同行便是同行,将这些人都放了,小爷便饶你一命,否则按照道上的规矩,你将会怎样不用小爷多说吧。” “这位爷指的是这些人?”商贩指着众失败者,“这些人不能放,你既然同行,便也知道不能抢同行的捞来的资源。” “不放?”宋青声音很轻,轻得清风滤过,飒飒作响,却带着一丝不寒而栗。 宋青的威胁,商贩渐渐冷了眼睛,既然同行,干一样儿的话,那么他也不怕了,商贩渐渐挺起腰杆,厉声道:“我不放你又能怎样?” 宋青摆摆手,“不怎样,或许交由官府处置。” 商贩面露凶光,“管府?放他~妈的狗屁,老子来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官府来抓,你有本事,便将官府请来,没本事就滚。” “请不请?”宋青向江陵歪了身子,低声问道。于阜也凑过来听。 江陵皱眉道:“别国之事,我们不便干涉。” 于阜却笑道:“宋青慈悲,又有能耐,虽是别国之事,但经她出马也不难摆平,只是若这样,少不了给爷惹麻烦。” 宋青皱了眉头,正掂量着要不要继续出头。 一边是齐王,另一边是这些可怜的底层百姓,虽是他国人士,却也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正是两难之间,便见高台之下一男子抱着一名三岁小孩,另一只手牵着以为绝世美女走来。宋青心里一松,面向那男子和女子拱手道:“殿下。” 江陵于阜曾在齐王府从画像上看见过两人,此时见宋青见礼,更是确定心中两人身份,也跟着宋青一同行礼。 行礼只唤一声‘殿下’,孟玥双眸微动,向宋青几人颔首。 纳兰初暗叹宋青智商,真不愧能在三个月内成为齐王心腹,这反应快得、脑瓜转得还不是般般的快。 他认出自己与孟玥的身份,按照一般情况,他与自己与孟玥见礼,应称呼“恪王殿下,恪王妃”。但如此一称呼,周围的众人便都能知道纳兰初与恪王夜间私会,这话传出去,对齐王求娶自己不妥。 是以,宋青便只唤声‘殿下’。 殿下?哪个殿下? 如此,既全了礼,又能不着痕迹的隐瞒她纳兰初与孟玥私会的事情,这对齐王没有伤害。 殿下?商贩老板虽不知这是那位殿下,但至少也意味着这几人使官府的人。官府来人,商贩有些惧怕,于是乎,态度又从方才的凶恶转为恭敬,“几位爷,饶了小人。” 孟玥微沉了眼,看向宋青,宋青摆手一笑,表示自己不干涉靖安内务,只希望恪王能救下您的子民。 孟玥缓和了脸,“这是自然,宋公子放心。”转头看向商贩,吩咐暗卫道:“将他带走。” 暗卫领命,商贩很快就被带走,失败者得以解救,都纷纷看向孟玥与宋青几人,纷纷磕头喊救命恩人。 宋青走到那名差点被砍手的失败者身前,指着船帆问道:“知道你们为何爬不上去么?” 失败者迟疑道:“许是技不过关。” “若说一人技不过关还能理解,但你们一帮人都如此,这便奇怪了。” 失败者疑惑地看向宋青,只见宋青轻轻一笑,说道:“那船帆的竹竿子上撒了油,一般人根本爬不上去。” 失败者不解道:“可我爬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油的痕迹。” 宋青笑道:“藏得隐秘罢了,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看似没有,实则却有,坑人货处处存在。记得,日后莫要贪图小便宜了,天上不会掉馅饼,否则伤残了自己,即便你自己不疼,你家人也会心疼你。” 失败者羞红了脸,点头称事。 “今日的事情只是个意外,祝你日后平平安安,阖家幸福。回去吧。”宋青淡笑道。 失败者却顿了半晌,才道:“恩公名字?” 宋青摇头,“你想报答我么?这便不必了。我不是靖安人,在这里待几天也就回去,名字,留了也是无用。” 失败者面上有些失望,他点点头,与其余失败者一同回去。 没热闹可看了,人群渐渐散去。 孟玥勾唇道:“宋公子很亲近百姓?” 宋青笑笑,表示了对孟玥的礼貌,却不做回答。他将头望向船帆顶上,轻轻一笑,立刻飞身上去,借帆布轻功飞上船帆顶,取下顶上的东西。 江陵走到宋青身边,看着宋青拿出一本书,放在袖中,他皱眉道:“茶谱,原来你强出头竟还有这目的。” 宋青点头,“我女儿喜欢茶,上个月不仅我自己给她讲,甚至还请了专门的茶师傅讲,可那丫头学得快,这不,前几天还跟我吵茶茶茶。失传已久的茶谱,希望那商贩不会骗我,我将他带给女儿,她定喜欢。” 于阜摸摸下巴,“宋青,女孩子不能惯着,你将你家女儿当男儿养,这……” 宋青瞥了于阜一眼,不赞同的摇头。 这时候,却听江陵低声道:“我记得,爷也喜欢茶。不若你回齐王府后将这茶谱抄成两份,送爷一份,爷定也喜欢。” 这话一出,宋青面上略有不自在,却仍是点了点头。 纳兰初将宋青的反应看在眼底,与孟玥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同时嘀咕,齐王和宋青多半有奸情。 次日,孟玥以胡霍风的身份重新进纳兰祖宅,同来有宋青以及第三次纳兰初随意选的晋级人选。几人人应纳兰老将军相邀而来。 纳兰初带着孟天昊走来,斜眼看了下宋青,见宋青正在同纳兰老将军低声说些什么,惹得老将军低声发笑。 纳兰初憋了瘪嘴,不过一天的时间,宋青不仅在选夫宴上惹得喝彩,一场春宵不久,便又能讨爷爷欢心。 这个人,的确不简单。 纳兰初刚入座,便听得纳兰老将军毫不掩饰赞道:“齐王慧眼识珠,得宋青,如虎添翼。” “哪里哪里,青不才,是王爷不计青出身鄙陋,委以重任,青无以为报,只能肝脑涂地为王爷着想。”宋青谦虚道。 在爷爷面前,竟然自称青? 爷爷不是自然熟之人,看似慈祥,实则却很难真正走近他心里。而宋青竟用一天的时间与爷爷这般熟识,纳兰初又一次见着了宋青的功力。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胡霍风,他正淡淡饮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纳兰老将军略带欣赏得看着宋青,点头道:“年轻人不焦不燥,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宋青如此,想必齐王定也如此,后生可畏啊!” “老将军谬赞。”宋青不卑不亢道。 纳兰初却在心中嘟囔着,宋青哪里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了,他要是如此,怎的昨天还中了她的药?虽然纳兰初明白那是宋青一时不防。 纳兰老将军与宋青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时而低笑,时而面色沉重,时而夸赞,时而谦虚。总之,两人可谓相谈甚欢,视厅中众人为无物。这厅中众人,自然也包括纳兰初。 第一百二十五章秀恩爱 纳兰老将军与宋青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时而低笑,时而面色沉重,时而夸赞,时而谦虚。总之,两人可谓相谈甚欢,视厅中众人为无物。这厅中众人,自然也包括纳兰初。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会儿,纳兰老将军才停止谈话,对厅中众人道:“众位都是昨日宴会上选出来的大好男儿,今日老夫相邀后院品茶,众位请吧。” 品茶?好好的品什么茶。众人心里明白,纳兰老将军此举,明着品茶,暗里则定下夫婿的最后人选。 就是不知,纳兰老将军借着品茶要考察些什么。 众人一一点头,随纳兰老将军与纳兰初去后院。 今日日光柔顺,微风拂过,透着些许凉爽,这正是亭里品茶的好气候。 后院亭中,一张大桌子摆在中间,容纳纳兰初一行人绰绰有余。众位围坐在一旁,都有意无意的与纳兰老将军闲聊几句,希望能赢得青眼相待。 纳兰初也不知道纳兰老将军到底要考些什么,胡霍风的身份暂时不能让爷爷知道,桌上的男子她都不喜,不喜欢也就不答话。至于纳爷爷,众位都在忙于和他说话,纳兰初不想、也不愿和众人抢话。 纳兰初无聊至极,加之小孟天昊一双眼睛老是盯着胡霍风看,不知是不是已经察觉出他就是孟玥,纳兰初有些担心爷爷通过包子感知孟玥身份。 因此,利索的早了借口离开。 纳兰老将军点头,同时说道:“记得初儿琴棋不错,不若你待会儿回来带一把琴、一副棋。你弹奏琴给大家伙儿听听,至于棋,便让老夫讨教后辈。” 琴?自她穿越以来她就没弹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本班门弄虎。纳兰初刚要反驳,随之又想,弹差了岂不更好。 想到这里,纳兰初点头笑道:“嗯,按爷爷说的做。” 纳兰初母子离去,纳兰老将军自个儿笑几声,众人心里也打着小算盘,都在捉摸是否待会儿与纳兰老将军对弈便是考察? 众人不明白,便只有等。 纳兰初离去其间,众人有谈笑几声,大笑几次,看似相谈甚欢中各怀鬼胎。 另一边。 纳兰初牵着孟天昊回房,她取下琴与棋盘,收拾一番,便对孟天昊说:“小东西,你就不用去了,待在母妃房间里玩会儿可好?” “为什么?”孟天昊不解,“我要跟父王母妃在一起。” 纳兰初一惊,这小东西莫不是还真认出孟玥来了?又想似乎不太可能,一个三岁多一点的孩子,就算和孟玥有父子默契,还能默契到这么敏感? 可包子又这么说,纳兰初有些不确定,便在他耳边低声道:“包子,谁是父王?你父王几日不是没来祖宅么?” 包子低头抠手指,“亭中那个叫胡霍风的叔叔就是。” 纳兰初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天昊,微张大了眼睛,一眼不眨,惹得孟天昊好奇怪。半晌,纳兰初才道:“喔,原来你知道了,不过你不能去,就待在房间看看书练练字多好呀。” “我不,母妃,我要去见父王。”孟天昊绝强道。 纳兰初暗叹一声,你说你想见你父王,若只是单纯见见,我也不会不让你去。可你不只见,还要盯着人家看,这不明显告诉别人胡霍风有不同么。若不慎让爷爷知道你父王的身份,那你父王自然不可能住进祖宅,包子啊包子,为了日后几天你时时刻刻能和父王在一起,现在便委屈一下吧。 包子坚决要去,纳兰初不应。小孩子怎么能拗过大人,于是乎,包子被关在房间内。 纳兰初无视包子屋内叫喊,吩咐门口守卫道:“看着小世子,小世子需要什么只管给他,但要注意安全,若发现异常及时告诉我。” 守卫点头应声。 包子的解决了,纳兰初带丫鬟走去亭子,而这时,她身前突然冲出十几名黑衣人,黑衣人个个执刀,功夫利索,不一会儿便将纳兰初身后的守卫制服,因方才考虑到包子安危,她便将孟玥的贴身暗卫给了包子,因此在她的花拳绣腿抵不上用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地便被黑衣人拿刀架住了脖子。 正是此时,一名黑衣人从纳兰初房间里跑来,低声道:“那小孩子身边有暗卫保护,你们几个前去支援。” 又跟去了一帮黑衣人。 纳兰初不知道这些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她自己死了没关系,可若伤了包子。包子还这么小,还没有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精彩。 她不由得后悔自己将包子带出凉亭了。 黑衣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将包子绑出来。包子一见纳兰初,大喊了声“母妃”。纳兰初强行冷静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抓我和我儿子?”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纳兰小姐与小世子有价值,有了你们,不定权势钱财都能得。” “钱财身外之物,若你们得了,可否绕过小儿一命?” 黑衣人一愣,随即道:“看你表现。” * 凉亭,一奴仆来报,“老将军,小姐和小世子被奸人挟持,奸人传话,让老将军交出祖宅所有钱财。” 纳兰小姐,竟被绑架了。 众人一惊,宋青面色微变,正要起身,随即却生生顿住身子,她猛地看向纳兰老将军,眼前的老人花白胡子与发丝在这一刻,仿佛苍老了许多,他面带痛色朝仆人沉声道:“初儿在哪儿?” 仆人报:“祖宅废弃仓库里。” 而胡霍风,正在仆人话完时,已不见了身影。 宋青看向胡霍风的身影,又看看纳兰老将军的神色,眉宇间若有所思。随即,他走到纳兰老将军身边,安慰道:“老将军且放宽心,宋青既应齐王命来求娶纳兰小姐,定尽其能力相救小姐。” 纳兰老将军面上布满焦急,紧紧握着宋青的手沉声道:“有劳宋青。” 宋青略一点头,便赶去仓库。接着,亭中其余男子也纷纷起身说自己心仪纳兰初,此刻纳兰初有难,自己也应相助一二。 纳兰老将军出口感激,但面上凝重的表情却淡了许多。 * 纳兰初与包子双手都被绑住,两人被蒙着眼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二人背对背坐着,脖子上驾着黑衣人锋利的刀。 纳兰初感觉,屋中应该聚集了很多人,自己武功不济,独自逃出去就已艰难,若再加上包子定不可能平安出去。 她是警察,自然知道有些逃跑的法子看似可行,实则却并不如此。 现在,她与包子,应该逃不出了吧。 不知这帮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钱财?权势?就算黑衣人的目的是这些,纳兰初也不敢保证他们达到目的后会否放过她和包子。 性命,堪忧啊。 说实话,尽管纳兰初见过太多的绑架凶杀生离死别,但在此时,心里也是有些颤抖的。 而靠在她身后的孟天昊却似乎并不害怕,还在轻声唤‘母妃’。 纳兰初应了声,轻轻说道:“包子,你不害怕么?” “不怕,有父王在。”孟天昊甜甜说道。 对于孟天昊对孟天无时无刻无条件的信任,纳兰初已经无感觉了。她轻轻‘喔’了声,说道:“嗯,你父王确实很厉害。”就算死,死前没有害怕,对包子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包子,母妃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包子很少听她将故事,今日若她们真出了事儿,在死前,她要让包子感受以前极少获得的母爱。 孟天昊乖巧地说道:“好呀。” “有一块石头,经过无数年的风吹雨打,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终于在有一日幻化成猴子,石头化成的猴子很聪明,他去了花果山……” 纳兰初不知道自己和包子还能活多久,西游记的故事她讲了个梗概。接下来,她腾出时间给包子说话。 “包子,有没有幻想过长大时候的你?” 孟天昊点头,细细同音飘荡空中,“有呀,长大了昊儿要变成父王那样的人。父王说长大很好,但昊儿有些不想长大。”说道这里,包子耳朵声音渐渐低了。 纳兰初有些奇怪,“为何?” “因为父王说男儿志在四方,待我长大,便要出去见新的天地,到时候,昊儿会有自己新的生活,会离开父王母妃。”他不想离开父王母妃,所以不想长大。 纳兰初的鼻子有些发酸,“可你总会长大。” 孟天昊沉默半晌,才小声道:“有什么东西能让昊儿一直不长大吗?” 纳兰初摇头道:“没有。” 孟天昊失望地低下头。 纳兰初想了想道:“其实长大后,你会发现很多比父王母妃更有趣的东西,你会为梦想拼搏而不计血泪,你会为博心爱的女子一笑而不计回报付出,你会为朋友的一句话两肋插刀,或许你也会被朋友插上两刀,你会经历信任与背叛,真诚与谎言,或许,你会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俯视众生,那时,或许你又会发现,原来以前的眼界如此小。包子,长大后的世界很精彩,你不会局限于有父王母妃的那一亩三分地,你有整个天下。” 孟天昊有些听不懂,又似乎有些懂了,他想了片刻,蒙眼睛的黑布下遮住的眉头渐渐皱起,半晌,孟天昊带着兴趣问道:“母妃,长大了好么?” 长大只意味着精彩,但对于好与不好,却是因人而异。 纳兰初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孟天昊低声嘟囔:“母妃,其实长大也挺不错,但昊儿不想离开父王和母妃。” 纳兰初笑了笑,脸颊上却含着泪水,“母妃和你父王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永远。” 这时候,开门声突然响起,强烈的光线射进纳兰初与孟天昊的眼睛,纳兰初有些不适,眼睛微微发疼,这时候,却听得宋青的声音,“放了纳兰小姐与小世子。” 有人来相救,纳兰初心中闪过欣喜,耳边打斗声传入纳兰初耳中,如同天籁。 宋青动作很快,不多时,纳兰初便被松了绑,她将自己眼睛上的黑布拿下,然后立刻去瞧包子是否安好。 将包子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番,纳兰初才放下心。 宋青冲进来时,纳兰初因欣喜而未多想,但此刻已脱离危机,她才认真的思考这起绑架事件。 宋青含笑向她走来,看向她的眼睛定定道:“恭喜纳兰小姐,不日将成齐王妃。” 纳兰初浑身一震,爷爷不是还没选定最后夫婿人选么?宋青为什么要说这话?她遭受绑架,怎不见孟玥来相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纳兰初心有所乱,强行按住一大串疑,问宋青道:“为什么这么说?” 宋青:“你此次遇难,是齐王府的人成功救下你,这便已经能让纳兰老将军对齐王更另眼相看。再者,在下不仅救了纳兰小姐,还救下小世子,却便已经表明齐王心胸宽广。是以,纳兰老将军能放心将纳兰小姐嫁入齐王府。” 纳兰初:“救我之事,相信今日爷爷邀请的人都会来救,为何只你一人成功了,其他人呢?” 宋青:“技不如人呗,当时祖宅里的仆人说你和小世子被关在仓库,我们便立刻赶去,只经过与黑衣人最初的斗智斗勇,便趴下了几人,只剩下在下与胡霍风。” 纳兰初:“胡霍风呢?” 宋青:“重伤,当时黑衣人太多,只我和胡霍风两人根本不太可能成功脱险,更别说救纳兰小姐,齐王幕僚不会、也不能打退堂鼓的。是以,胡霍风却主动提出自己抵抗全部黑衣人,让在下突围救你。” 纳兰初强忍住心上的痛与眼中的泪,“胡霍风伤势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宋青摆手:“这就不知道了,总之情况不乐观。” 纳兰初深吸口气,“这场绑架……目的只是试探?” 宋青:“纳兰小姐自己清楚便好。” 说完,纳兰初便拉着孟天昊往外冲,孟玥受伤,她要去找他照顾他。 与宋青的对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此次绑架乃爷爷为试探设计的,既考验了有没有护她的能力,又考验了能不能容下包子的心胸。 孟玥,你怎么这么傻? 纳兰初湿了双眼,热泪挤满了眼眶,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牵着孟天昊的手也渐渐冰凉起来。刚走到门口,便被宋青拉住衣袖,她冷冷说道:“让开。” 眼前的女子面上布满了泪水,连恪王世子也放声大哭,宋青不由皱了眉,不是听闻纳兰初钟情恪王么?这胡霍风是何人,竟让纳兰初与恪王世子哭得这般伤心。 纳兰初再厉喝一声,“让开,否则,我杀了你。” 宋青渐渐放开了手,只说了一句,“若在下所料不错,胡霍风应在祖宅客房。” 纳兰初毫不迟疑赶往客房。 宋青看着两母子的背影,神情有着深思。 在与胡霍风抵抗黑衣人时,他便已发现胡霍风的武功比他略高,若没有胡霍风掩护他突围,他根本不可能成功救下纳兰初与恪王世子。其实,那个男子也同他一样得纳兰老将军的心,同样有可能在此次选夫中夺得魁首。 只是胡霍风放弃了。 宋青轻叹声可惜,但随即一震。胡霍风这个人…… 他受伤纳兰初与恪王世子都失态,且纳兰初心仪恪王,那么这胡霍风便是…… 恪王,他竟是恪王。 宋青突然明白恪王在和他一起抵挡黑衣人时,为何他会选择抵抗而让自己来救纳兰初了。这只因为,当时的情况若两人同时作战,或许能将全部黑衣人战胜,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下来,恪王和自己必定受伤,受了伤,便不可能成功救下纳兰初与恪王世子。而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暗卫何时会来。 所以,恪王便选择牺牲自己。 因为那一刻,他只想让纳兰初活命。 宋青轻叹一声。如此男儿,也难怪纳兰初会对她死心塌地,恪王值得她爱。 蔚蓝的天空头顶高悬,白云随风飘走。 宋青仰头望天,这是靖安的天,就在刚才印证了一对有情人的生死恋情。想到这里,宋青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 胡霍风躺在床上,大夫正在给他止血,屋中站满了人,纳兰老将军神色凝重地看着床上那名浑身鲜血的少年,他没有想到,这胡霍风竟对初儿如此情深,只可惜了,初儿只有一个。 宋青最终完成考验,宣告齐王胜出,胡霍风与初儿到底擦肩而过。 纳兰初飞奔而来,一路上,想了很多的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孟玥的身份还不能透漏,否则依着爷爷对孟玥的那股恨,不定趁孟玥昏迷而杀之后快。 所以,现在她尽管伤心,但也要镇定下来。 路上,她对包子说:“待会,若曾祖父问你为何哭,你就说胡霍风叔叔为救你牺牲性命,你因感动才哭。不问你你便不说。” 孟天昊哭腔道:“为什么?” “父王的身份不能透露。” 孟天昊点点头,擦了才泪水,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纳兰初,定定道:“父王会不会有事?” 纳兰初顿了下,“不会,父王会一直保护你的。” 和孟天昊对好口供,纳兰初便擦拭脸上的泪,牵着孟天昊走入房间。 纳兰老将军见纳兰初进来,忙迎上去,纳兰初闪着泪水道:“为了救我,胡公子伤势如何?” 纳兰老将军拍拍纳兰初的肩,沉声道:“大夫说,若能在明早之前醒来,便能脱离危险。” 纳兰初双眼止不住划出眼泪,看了下孟玥苍白的脸,强忍着想冲去唤他的冲动,含着泪水对纳兰老将军道:“胡公子为救我才伤至此,为报他恩德,能否容我照料他一阵?” 纳兰老将军慈爱的看着纳兰初,长满皱纹的手划过她的脸,擦去上面的泪水。 初儿心善,为报恩照顾胡霍风本无事,但因这场试探已确定齐王为初儿夫婿,若初儿照料胡霍风,不知齐王会如何想? 纳兰老将军有些为难。 纳兰初将纳兰老将军的反应看在眼里,想到宋青的话,心知爷爷这是顾虑齐王。这时,恰好见宋青朝屋中走来。 纳兰初走到宋青身边,放低了态度说道:“宋青,有胡霍风的牺牲,才能有你的胜出、齐王的胜出,如今胡霍风有性命之危,我想照顾他,望宋青能有体谅之心做出体谅之举。” 这也就说,若他宋青不答应,便成了不通情达理了。宋青暗笑纳兰初,看了眼纳兰老将军,轻轻一笑,“胡公子之恩,宋青不会忘记,至于胡公子伤势,纳兰小姐想尽责便放心去,齐王自有宋青摆平,纳兰小姐与老将军不必顾虑。” 纳兰初本以为自己要多费一些口舌才能说服宋青,竟没想到宋青这么容易答应。 有宋青出马,纳兰老将军放了心,轻轻对纳兰初道:“初儿,去吧。” 纳兰初含泪点头。 纳兰老将军慢慢转过身,对屋中众人道:“今日突生变故,宋青成功救出老夫孙女,老夫为表感谢,特相邀宋青在府上住几日。胡公子为救初儿身受重伤,不便离开,便留在府上小住。” 纳兰老将军此话意味着什么,众人已知道个大概,心下已明白夫婿的最后人选,齐王当选,众人看向宋青的眼睛比之昨日有些不一样了。宋青淡着表情承受着众人眼光,荣辱不惊般的神色甚为从容,这样的宋青更让纳兰老将军满意。 既然纳兰老将军都说了这话,众人也不好再待在这里找无趣,便纷纷找借口离开。纳兰老将军假意挽留几句,再告了别。 夜里,纳兰初吩咐孟玥的暗卫以及纳兰祖宅中的守卫守在门外,自己带着孟天昊守在孟天床前。 床旁边有盆水,里间毛巾沾满了血水。孟玥肩上手上腹上的伤口还在溢血,纳兰初换了一盘又一盘的清水。 这些事情本应丫鬟做,但纳兰初不想假手于人,且没有旁人在此,她能随意露出真实情绪,能随意与孟玥说想说的话,尽管孟玥听不到。 孟天昊在一旁给纳兰初打下手,小小的年纪做不了太复杂的话,只能将沾满血的毛巾重新过水一遍递给纳兰初。 纳兰初擦去双眼的泪水,一手抚上孟玥的眉,轻轻说道:“你醒过来,看看我,看看包子好吗?”说完,泪水又装满眼眶, 孟天昊伸出小手,轻轻擦去纳兰初眼睛上的泪水,哭腔着声音说道:“母妃,父王不喜欢母妃哭。” 纳兰初忙擦干眼睛,孟玥不喜欢,她便不哭,却无奈泪水已有倾盘之势,越擦越多。 从下午到晚上,两母子一直照顾孟玥,双眼哭肿如核桃。 这时候,祖宅守卫禀报:“小姐,宋青求见。” 纳兰初本不想见,但想起今日宋青不问任何缘由便同意自己照顾孟玥,还说齐王那里有他摆平的话让爷爷放心。她虽因齐王选夫之事不喜欢宋青,但今日的这份情,她纳兰初记在心里。 她拍拍包子的肩,轻轻道:“包子,照顾好父王。” 包子懂事点头。 纳兰初理了理衣衫,推门而出。 月色正好,挥洒了满院子的光辉,院中的那颗大树下站着一男一女。 纳兰初问:“找我何事?” 宋青从袖中掏出一颗药,递给纳兰初,“白日在下见恪王伤口止不住血,便着人快马加鞭前去取药,此药可止血,纳兰小姐可以试试。若怀疑宋青所言有假,可随意找大夫验证。” 纳兰初接过药丸,打量了宋青半晌,却只见宋青面上坦坦荡荡,瞧不出一丝不轨之意。半晌,纳兰初才道:“为什么要帮我……不,为何帮胡霍风?” “我只是不想天下有情人天人相隔。”宋青似乎若有所思,随即,他的嘴角含着嘲讽之意,“帮你?你还不够格。” 宋青说完,便只身离去。月光映射下,宋青的背影有些孤独。 得到药,纳兰初立刻找大夫验证,祖宅中的几名大夫见了,都连连称此药是止血良药。纳兰初不再迟疑,在大夫的指导给孟玥服药。 血终于止住,纳兰初终于放了心。 接着,就只等着孟玥醒来了。 整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孟天昊都没睡,纳兰初心疼儿子,想要孟天昊睡会儿,又考虑到让孟玥醒来能第一眼见到孟天昊,便在床前放了张椅子,自己坐椅子上守着孟玥,并将孟天昊抱在怀中,轻轻拍他的背,唱儿歌。 孟天昊很快睡去,平稳的呼吸让纳兰初又安心了许多。 临近黎明时,孟玥搭在被子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纳兰初第一时间察觉,憔悴的脸上立即写着欣喜,她将包子轻轻放在床上,小小翼翼地防止碰孟玥伤口。她激动地握着孟玥的手,看见孟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双眼又瞒了泪水。 * “听闻你给了纳兰小姐止血药?”江陵问道。 宋青点头。 江陵心间已有不悦,但面上却不显怪罪,只说道:“那药得来千金不易,胡霍风与我们萍水相逢,宋青,你这可是白白浪费了可上好的药。” 宋青却轻轻一笑,“不过是颗药,给了就给了,难不成还要我剖开人家的肚子,将药取出来么?” “宋青,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江陵沉声问道:“我的意思是,平白无故,为何帮胡霍风?” 宋青掩眉道:“萍水相逢也是缘分,一颗药换条性命,值了。” * 孟玥醒来,纳兰初本应回去,但纳兰初一直找借口留下,因此,孟玥醒来一连三天内,除了睡觉,都与纳兰初同处一室。 说来奇怪,对于纳兰初留下来之事,纳兰老将军每每不让之时,宋青便在一旁若有若无的帮助。什么“纳兰小姐有情有义,此乃女子品质,定能让齐王刮目相看。”,什么“胡公子壮举,便是齐王在此也定握手称兄弟,纳兰小姐代齐王府照顾胡公子,也可全我们齐王府谢意。”……纳兰老将军本就欣赏宋青,这一套一套的说辞,将纳兰老将军说得欣然同意。 这宋青…… 纳兰初对孟玥道:“玥,我总觉得宋青有意帮我们。” 孟玥点头,“听你说起这几天的是事情,我也有察觉。说服老将军让你能照顾我,又送来止血药,若说不帮,谁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宋青有何目的?喔,对了,他给我止血药时说不愿天下有情人天人相隔。” 孟玥想了想,皱眉道:“或许,帮我们,就是他说的这个原因。” 不愿天下有情人天人相隔。 若这个解释这真的,那从这句话中,便可推出两个意思。 其一:宋青心地善良。 其二:宋青认为纳兰初与胡霍风属于有情人,也就是说,宋青已经知道胡霍风就是孟玥。 纳兰初想了想,说道:“那这么说来,宋青知道你的身份了?” 孟玥点头,“宋青为人极聪明,又对你没感情,我受伤之时,你的眼泪骗得了纳兰老将军,却骗不了他,若我所料不错,宋青便是那个时候发现我的身份。” 只凭着几滴眼泪便能看清楚一个人的身份,纳兰初不由得打心眼里佩服宋青。 宋青这么聪明,那她的主子齐王定是更为聪明了,纳兰初有些郁闷道:“玥,我真要嫁齐王么?” 孟玥面色微沉,轻轻抚摸纳兰初的头发,柔声道:“不会,待过几天我的伤大好了,就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到时候必不会让你为难。” 纳兰初将头贴在孟玥胸上,微微点头。嘴上嘟囔道:“爷爷不是考验么,怎么还真下狠手呀!” “虽是考验,但当时与我们一同前去之人谁不聪明,不动真格骗得了谁?” 纳兰初嘟嘴道:“所以,你便被骗了?” 孟玥微愣,“骗几分,没骗几分。那时我已猜出此举可能是老将军设计,却又担心你是否真有危险,于是便掩护宋青来救你。” 纳兰初微红了眼睛,瞪着孟玥道:“不许你再这样儿了,若有下次,你一定要先护着你自己,不许再让自己受伤。” 孟玥轻轻捏纳兰初的脸,笑道:“遵命。” 这样嬉皮笑脸的孟玥,纳兰初看了心上怒火更重,她指着孟玥,咬牙道:“你还笑,你还笑,不许笑了。” 纳兰初狠狠瞪着孟玥,避开孟玥伤口去揪他身上的肉,孟玥作势叫疼,纳兰初才松开手。 外面天气正好,纳兰初吩咐下人将孟玥扶到院里,两人躺在斜椅子上,几番谈笑,天黑了,又回到屋里。 几日下去,孟玥的伤已近大好,该是解决选夫、也就是宋青齐王的事情了。 却在这时,纳兰祖宅发现了一具尸体。 发现尸体本也没什么,随意扔去乱葬岗便好。但这一次却有些棘手,只因这句尸体的主人,是几日前参加选夫宴的陈翰。 陈翰出生大家族,是靖安某地陈姓藩王的独子,家族势大,如当地土皇帝。 而陈翰因选夫之事来江南,却在江南毙命,陈王大怒,认为陈翰之死纳兰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求纳兰府给个交代。 众人心里有底,这话的意思便是,若给不出交代,陈王便会造反。 于是乎,纳兰祖宅众人纷纷查陈翰死因。此刻,宋青与齐王府众人住在纳兰祖宅,宋青向纳兰老将军主动提出协助。 查死因之事免不了涉及到现代警察的知识,这一次,纳兰初决定重操旧业,查出凶手。 * “陈翰之死可是你们所为?”宋青看着江陵于阜两人,一脸正色。 江陵摇头,“那日我两人为你出气,不过也只阉割了他,并未伤他性命。”于阜跟着点头。 不是江陵于阜做的,那会是谁? 宋青深思一夜,仍旧想不出缘由。但因当时他让江陵于阜对陈翰做了手脚,因此这件事情若不处理好,这把火很可能烧到齐王府。 这件事情,宋青必需谨慎处理。 纳兰初为爷爷,宋青为齐王府,孟玥为纳兰初。是以,三个人各自利用各自的优势,开始了共同商讨追查凶手。 相互合作,相互算计。 * 陈翰的尸体放在祖宅里的一个空房间内,数名守卫把守,以保证尸身无人碰。 次日,纳兰初、胡霍风、宋青三人来到停尸房。 尸体已死了几天,虽是深秋,但江南的气候却并不太冷,几天后的尸身已有股恶臭味。 三人同时捂住口鼻。宋青看向纳兰初,见胡霍风牵着纳兰初的手,轻轻问候,纳兰初摇头以示没事。宋青不觉一笑,同时心里有些不悦,来这里不验尸,却秀恩爱,真是不知失态严重、不知死活。但宋青有些疑惑,按说纳兰初不知轻重说得过去,但恪王为何也如此不知轻重。在他眼中,恪王绝非池中物。 胡霍风斜睨了眼宋青,将宋青的神色看在眼里,淡淡道:“开始验吧,不知宋青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说,没什么好的意见,一起验。” 宋青淡淡道。说完,一把掀开尸身上的白布。尸身上腐烂了部分,没白布遮掩,那股恶臭味更重,直接迎上三人口鼻,这一次,纳兰初只觉得肺腑里一股酸味,直接吐了出来。 胡霍风忙去拍纳兰初的背,纳兰初呕吐不止,连连向他摆手。吐完,心里稍微好好受点,但起身一看见那散发恶臭的尸体,又连吐不住。 胡霍风以为纳兰初见不得那些尸体,关切道:“初儿,尸身看了反胃,以前你定是没见过,不若你先出去休息,我与宋青一同查探。” 没见过个屁! 现代的她经常与尸体打交道,不过说来奇怪,怎么一场穿越,竟不能接触尸体了。按说不应该呀,但刚才为何一见到那尸体便感觉仿佛把胃吐出来一样,难受至极。 纳兰初摆手道:“不用,我坚持一下应该能行。” 胡霍风由着纳兰初,眉间却是担忧。他扶着纳兰初起身,待她看见尸身上的腐烂肉质,吐得比前几次更为厉害。 胡霍风更为关切,两人又无意中秀了番恩爱。 宋青靠在房间柱头上,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得看着两人,极为无语。 最后,纳兰初吐得差不多了,待见到尸体也不反胃了时,便对宋青干笑几声,“抱歉,我现在好了。” 宋青淡淡道:“那便开始验。” 说罢,宋青转向陈翰尸身。验尸,首先得尸体衣服剥了。 尸体宋青见过不少,虽不怕,但若说剥尸体衣服,宋青却迟疑了,她伸向尸体的手一顿,随即收回,朝胡霍风道:“劳烦胡公子将死者的衣服脱了。” 胡霍风微怔,纳兰初也有所奇怪。自己不脱,却让胡霍风脱,这是为何? 趁着胡霍风剥陈翰衣服,宋青看着尸身,纳兰初却盯着宋青打量。 她想,若宋青和齐王真有那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知谁攻谁攻? 瞧着宋青方才不愿剥死人衣服的举动,纳兰初觉得,他应该是受。 衣衫脱完,陈翰整个身子一览无余。伤身遭受无数道深浅不一的创伤,下身关键部位空空如也,腿跟处布着已干了的血疤,双脚上的鞋子不见了,脚趾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啃咬过,残缺一角。因天气的缘故,脚趾头腐烂得最厉害,另外全身各处有不同程度的腐烂。 这具尸体…… 孟玥止不住轻皱眉头,刚见全身惨况,便忙捂住纳兰初的眼睛。 纳兰初想掰开孟玥的手,却抵不过孟玥大力,口中直道:“你别蒙眼睛呀,我要看,我要看。” “初儿别闹,尸身极惨,你还是不看为好。”孟玥轻轻哄道。 纳兰初不依,几番矫情哭闹上吊,孟玥终是妥协,将蒙住纳兰初眼睛的手松开。眼前的场景映入眼帘,纳兰初忍住反胃的感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陈翰身下少的那块地,心暗不知哪位猛男猛女竟将人给阉了。 这时,只听得宋青淡淡道:“死者身上伤口众多,依宋青所见,若要查出凶手以及整个被害过程,当请仵作检验作为合适。” ------题外话------ 推荐好姬友雪藏玄琴的文《女皇请您捡节操》 简介: 这是一个花痴杀手穿越成了末代帝姬,用了三招当上女皇的传奇故事。 群臣满怀好奇心,“陛下,请问是那三招啊?” 女皇,第一招:不要脸! 群臣顿时满脸黑线 女皇,第二招:坚持! 群臣点点头,这还像话 女皇,第三招:坚持不要脸! 群臣瞬间崩溃倒了一地 * * 这女人:简介无能,正文才是能量。 这女人:逗逼一枚,下限深不可测。 纵观嬉笑怒骂,请客观移驾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她是女人 这是神秘异能家族少女,一路斗智斗勇,一对一,爽文,宠文。 涅槃重生,一颗缺失的心,能否在冥冥的指引中,找到那唯一的归属。 她曾是他放在心间宠的女孩,手中的宝,可是一场阴谋,犹如剜心之痛,让他失去了她,失去了一切。 整整的错开了她的人生··。 只是··,少女精致的小脸瞬间暗淡,那个霸道小气,宠她如命的男人,为何就这么消失了? 这一次,她要握紧手中的能量,誓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声巨响,冷暖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可是还没等她放下这辈子的恩怨情仇,却意外的发现,她重生了。 作者:墨墨生香。 书名:《重生之暗夜千金》 好友文文推荐: ------题外话------ 这家伙,伪装得真他~妈的不错。 原来,宋青竟是女人。 纳兰初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密道中多了一个女人与地上凌落的喉结与男子外套,却少了本应存在的宋青。她突然想起,在密道内,宋青几次触碰自己,自己都没有生起厌恶。 纳兰初朝恶心男看去,便见他激动地抓着一个清秀美女的肩膀,那女子面带羞涩,低头唤道:“爹爹,你很想你。” 纳兰初一愣,恶心男叫谁?貌似不是叫自己。 纳兰初苦思冥想,想不出好的办法,面上焦急愈来愈重,却在这时,只听得恶心男惊喜唤道:“闺女,你怎么来了?” 怎么办,恶心男她拉不住,宋青的命怎么抱? 纳兰初暗骂自己最笨,竟无意中让恶心男更激动。 恶心男一听,顿时炸开了毛,“什么?男人,那便更不能留了,老子的闺女白白让猪拱了,这怎么行,不将他碎尸万段,老子誓不罢休。” 恶心男似乎很宠女儿,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突破口。纳兰初想了想,立刻红着眼睛说道:“爹爹,我不想让他死,他是我男人。” 纳兰初面上焦虑更甚,恶心男以为纳兰初生气了,忙哄道:“宝贝不要恼爹爹,你等爹爹杀了这个男子,便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不行。”恶心男打断纳兰初的话,恶狠狠道:“太监是什么?反正他是男人,不能留。” 宋青嘴角一抽。 宋青不能有事,纳兰初忙跑到恶心男身旁,撒娇道:“爹爹,我们放过他好不好?他不是男人,他是太监。他……” 恶心男恶狠狠地朝宋青走来,大有杀人之势。 但不久之后,宋青便败了。他的身子重重被摔在墙壁上,掉落在地时吐出一口鲜血。 希望这一次,宋青能对付。 恶心男一把甩开纳兰初,举起双手直直朝着宋青劈去,宋青伸手挡住,两人开始对打,纳兰初站在一旁观战,心下担忧宋青能否对抗恶心男。经她观察宋青的神色,若这恶心男的武功宋青有把握对付,那么宋青便不会迟迟不动手。 “……”纳兰初想说,自称老娘爹爹的你不就是男人?杀绝你怎么不先将你自己杀了。 “因为他是男人,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死好东西,都该杀尽杀绝。” 纳兰初不解,“为什么他是坏人。” “因为他是坏人。” 宋青皱了眉,纳兰初追问:“为什么呢?” 恶心那停住手,冷哼一声,“就要杀他。” 这时候,纳兰初拦住恶心男,轻轻哄道:“爹,他不是你闺女就算了,为何要伤他?” 而现在恶心男已经将双手举在空中,宋青面不改色地想对策,防抗么,该怎么防抗,怎样防抗才是最有用的。 这恶心男的武功……宋青微微皱眉,与他相比,自己似乎不能硬拼。 可这时,恶心男却似乎有些愤怒,指着宋青骂道:“丧尽天良的东西,不是人,你才不是我闺女,竟然欺负我闺女,老子打死你。” 宋青慢慢起身,朝着恶心男叫了声“爹”。 这反应,这演技,纳兰初暗暗给宋青一个大拇指。 于是,宋青很快醒来,朦胧着眼睛,轻声说道:“爹,我在哪儿?” 恶心男想了想,点头道:“闺女说的有道理。”便要做人工呼吸。 纳兰初耐心地跟恶心男说:“爹,他其实没死,只是有点不能呼吸,要不,你给他做人工呼吸?知道人工呼吸么,就是用你的嘴对准他的嘴,然后往里面吹起。” 可恶的宋青,竟然装死! 然而,恶心男朝宋青瞧了又瞧,踢了一脚,地上之人一动不动,半晌,恶心男摇头,“不,这不是我闺女,他已经死了,我闺女可没死。” 宋青一个大男人,想必抱抱应当没事。 她估摸着恶心男精神有问题,如此应该能蒙骗过去吧。她不想被恶心男抱,且男女授受不亲,和别的男人接触她会恶心,到时候自己忍不住推开恶心男,情况必定不妙。 纳兰初轻轻将恶心男的双手止在空中,恶心男不解,却见纳兰初指着地上的宋青道:“她也是你闺女,你抱他吧。” 说完,竟要来抱…… 纳兰初忍住心下恶心,试探着又叫了声“爹”。恶心男更满意了,他将纳兰初扶起来,拍了拍纳兰初的肩膀,嘻嘻几声,却又立马哭丧着脸道:“闺女,这几年,我想你了。” 恶心男住了手,用沾满口水的手摸了摸纳兰初的头,嘻嘻笑道:“宝贝这才乖!” 恶心男说完,大手一挥,朝纳兰初天灵盖劈去。纳兰初小脸微白,立马叫了声“爹。” 这话一出,恶心男有些怒了,“就是你爹!就是你爹!你个遭天谴的东西,竟连你老子你都不认了,老子白养你一场,爹都不认,老子今日要为民除害,清理你个不孝的东西。” 这人似乎脑子有些不好,纳兰初有些不确定,佯装淡定道:“你不是我爹。” 爹个屁! “我是你爹。”恶心男拍拍胸脯,自豪地说道。 纳兰初胃里一阵翻滚,恶心至极,却还是朦胧着一张脸,喏喏问道:“你是谁?” 她面露迷惘抬眼朝脚的主人看去,却见到一张恶心的脸,这男人面上含着邪邪的笑,口水直流。 不多时,纳兰初身旁已有一双脚。 哭上充斥着整条密道,渐渐地,密道中已传来脚步声。纳兰初心有察觉,面上仍是不显,依旧哭得伤心。 走到一处,估摸着差不多了,宋青两眼一翻便倒在地上。纳兰初配合得摇着宋青身子,两眼泪水不住滴落,一边哭还一边唤道:“你醒醒,你怎么了……” 纳兰初暗暗将心中猜想压下,默不作声地跟在宋青身后。 这是否意味着宋青想要她?想趁着在密道内占便宜什么的? 且宋青抱着她飞,在与黑影人打交道时,自己也被搂过几次。 纳兰初微微点头,同时仍旧注意宋青的动作,却发现宋青并没有杀她的意思,她的心刚放下,随即又意识到,只说个话,为何宋青还要搂着她? 宋青低声道:“再走一会儿我便装晕,这时候你设法让后面那人觉得我真晕,只要骗过去,便算成功了一半。” “那你想怎么办?”纳兰初默默注意宋青的双手。 “我怀疑后面有人跟着,别往后看,打草惊蛇了不好。若真有人跟着,那人势必会将我们做的标记改位置,这般我们将永远出不去。我考虑了下,后面跟着的那人或许顾及我的武功,若没了我的武功,那人定会出现,通过那人或许我们能找到出口。” 纳兰初强忍着轰轰直跳的心,告诉自己宋青或许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努力让自己宽心。面上没有一丝异常地由着宋青楼她。 他慢慢走近纳兰初,伸手要去楼纳兰初的腰,纳兰初警铃大响,心道宋青这是要动手了么?若真要动手,就算自己防抗,凭着宋青的武功,三两下便能将自己的花拳绣腿打败,所以,防抗属下策。 想到这里,宋青突然笑了。他想试探一下后面是否有人跟着。 若真有人跟着她们,那么那人应该不想让他和纳兰初生还,既然这样,那人或许会将她们所留下的标记改位置。 这…… 两人慢步走在密道内,不放过周围的任何一点线索,又恐迷路,宋青便又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衫,留在标记。走了好一段路程,宋青突然发现,若密道内有人一直跟着他和纳兰初呢? 但不管怎样,她们不能坐以待毙,宋青觉得,这密道内一定还有其他人。只是她和纳兰初都没有发现而已。 路线断了,两人困在地道内,想逃生,却不知何处是路。 宋青顿了顿,低头道:“我也不知道。” “那接着,我们应该去哪里?”纳兰初不放过宋青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宋青面上的兴奋淡淡散去,面上渐渐转了正色,淡淡道:“血的路线断了,换路吧。” 心虽活络异常,但纳兰初面上却是不显,她不动声色道:“宋青,前方有机关,我们两个该怎么办?” 她朝宋青看去,见宋青勾着唇,嘴角含着一丝笑容。她的心底更加冷凉了,这笑容让她觉得阴森。 武功,她打不过宋青。若说智商,纳兰初不知道自己与宋青两人谁高。若宋青真要杀她,她该如何逃生? 想到这里,纳兰初浑身一片冷凉。 亲人尚且如此,更别说自己与宋青萍水相逢。 危及生命之时,什么人性全都得靠边,平日里隐藏的兽性或多或少都会出来。如某一家三口去旅游,被困在雪山里,最后只有父亲一人回来,因为他吃掉了妻子和女儿。 纳兰初突然想,莫不是宋青发现了出口,却瞒着不让自己知道,企图让自己永远困在洞内,或者杀了自己么? 纳兰初心道,这宋青是怎么了。他那模样好似想到了什么,却又不告诉自己。这…… 宋青猛地看向纳兰初,双眸中有些不可置信,却又在下一刻了然,嘴上不住说道:“原来如此。”惹纳兰初好生奇怪,纳兰初问宋青怎么了,宋青却摇头不语。 这个场景,让纳兰初有些呆眼,看着正承受穿心之痛的蓝布,愣愣道:“原来古代还真有这样的机关,又长见识了。” 密道四处涌现出了无数铁制的箭,蓝色的布条飞舞在空中,瞬间便被万箭穿心。 宋青止住纳兰初步伐,从自己身上撕开一块布,扔向那密道。 一路寻着,两人经过通道,来到一处莫约一人行径的密道。 两人依着这个原理,仔细寻找色狼留在地上的鲜血。 纳兰初突然想起,刚才她废了那色狼的命根子,地上沾了些色狼的血迹,沿着血迹找应该能找到色狼。她们不知道的出口,色狼应该知道。 出口在哪儿呢? 停尸房的洞口不能出去,而她们并不能确定外面的人能及时相救,这个时候,她们要自己找出口。 纳兰初点头,求生的欲望她和宋青两个都有。 两人沉默半晌,宋青淡淡道:“找出口吧,再难也要找。” 因为齐王?纳兰初想,若宋青与齐王真发生了关系,或许这个时候,她会想到齐王吧。然而,却只听得宋青轻轻道:“若我不在了,不知女儿会如何。” 宋青点头。 纳兰初点头道:“怕,我怕我出不去了,玥还在外面等我。你怕么?” “纳兰小姐,你怕么?”宋青淡淡问道。 或许洞外的人能够找到并救她们,但她们必须要能够撑到那个时候。而这中间,全部得靠她们自己。 现在,她们被关在了洞内,而即将迎来的危险都不知道。 而她们并不知道如何开启洞口,又如何找到新的出口。 果然,通往停尸房的洞口已经被封住。 两人摸索着去找通往停尸房的洞口,却在这时,一声强烈震动响起,如两块巨大的石头碰撞。两人对视一眼,忙沿着巨响声跑去。 宋青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纳兰初摇头,环视了下周围场景,皱眉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出去。” 因纳兰初在此,宋青不敢随意追去,他忙到纳兰初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色狼见宋青飞来,面露惧色。能将黑影人解决的人,武艺必定不凡,强行相斗实非上策,色狼想了想,趁着宋青还未靠近之时,逃离了两人视线。 眼看色狼就要碰着她,这时候,宋青已将黑影人解决。见纳兰初危机,立即赶去。 因为这个女人废了,所以,她需要付出代价。色狼怒红了眼,猛地朝纳兰初扑过来,纳兰初连连后退,却不及色狼追过来的步伐。 显然,这是废了。 色狼吃痛一叫,一脸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下身,而他的脚下正留着鲜红的血。 那人大叫一声,下意识松开纳兰初的脖子,这时,纳兰初趁机一脚狠狠地提向那人胯下。她的武功不及宋青,厉害的人她对付不了,但她可以利用这个色狼的特点来制服。 “香个屁!”纳兰初骂一声,浑身做出适当的挣扎,但心中却想到了宋青递给她的那包药粉。纳兰初有些明白宋青的意思了,她默默将那药粉拆开,撑着身后男人轻吻敏感的脖子时,将药粉撒向那人的眼睛。 他轻轻凑近纳兰初的脖子,鼻子轻轻嗅着女子体香,脸上布着陶醉之色,“好香。” 正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纳兰初的右肩,纳兰初下意识反手扣住那人的手,但显然对方是练家子,警察的知识并不能让她解决对方,很快,那人扣住纳兰初的脖子。 纳兰初摇了摇头,用最简单却很有效的方法杀敌,宋青真是绝了。 纳兰初侧目望去,便见宋青找了一个适合点,微垂着头,使天灵盖对准了墙壁凹凸处,狠狠地撞去。而那只恐怖的黑影,正发出雀跃而兴奋的声音。 纳兰初点头,又见宋青将一包药粉偷偷塞进她手中,朝她轻轻点头,下一刻,宋青立刻飞身至隔了好一段距离之处。黑影见了,忙兴奋地跟着宋青后面追。 宋青顿了顿,“并不一定只使用武功,他没脑子,但我有。” “但你不是打不过他么?”纳兰初担忧道。 “杀了。”宋青面色有些阴沉,“这种人我曾在古书上见过,能有常人无法练就的武艺,但心智却如几岁小孩子,强烈想同眼见之人言谈举止一模一样。况且人一旦被他盯上,若没有出现另外的人,那么被他盯上的人便一直会被他缠上,除非有一方死,否则绝对摆脱不了。我们不能死,而这地道中在我们死之前不会出现旁人,所以只能杀了他。” “那对付黑影人,你有什么办法?” 宋青想了想,沉声道:“我只有法子摆脱眼前的黑影人,但对于藏在暗处的那人,暂时还想不出解脱法子。” 纳兰初低声道:“你有办法么?” 纳兰初眼睛有着震惊,不知那藏在暗处的人是谁?有何目的?宋青抿唇,面上有着少有的严峻,他顿了顿,搂住轻轻搂住纳兰初的腰,将头凑到纳兰初耳边,低声说道:“纳兰小姐,得罪了。若我猜得不错,有人应该想让我们死,现在他正藏在暗处看。” 而当宋青与纳兰初不慎掉入地道,这个时候,那人应该已离开或者藏在暗处看此刻正在暗道中的宋青与纳兰初。 因为她们瞧见黑影最初并未移步,可这个时候,黑影却向她们两人走来。这个现象已经说明了停尸房中有人要利用黑影的这个规律对付她们两个。 当黑影来到停尸房时,停尸房除了纳兰初宋青与黑影,还有至少第四个人。 这样的黑影,让纳兰初浑身一震,她渐渐看向宋青的眼睛,与宋青对视,两人眼中皆是震惊。从停尸房到这个地道,黑影的说话行走的规矩证明了一个他两人忽略的事实。 纳兰初与宋青说话,那便黑影也学着同尸体说话,尸体不应,黑影便模仿尸体说。 宋青为人并不骄傲,他能看清楚自己与别人的差别,能直面现实而不抱怨。或许这也正是他出身不高,却在短时间内能成为齐王第一心腹的原因吧。出身的缺陷,总能用其他地方弥补,比如智商与情商。 至少,宋青觉得,大奉齐王与靖安恪王都比他厉害。 宋青知纳兰初心中所想,斜睨了她一眼,“天下能人多不胜数,无论武艺城府,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 “这么牛逼!”纳兰初微惊,她本以为宋青的武功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这黑影能当两个宋青用。 宋青思量了下,淡淡道:“若我能分身成两人,便能与他打成平手。” 纳兰初扭头问宋青:“他的武功比你如何?” 而且,这黑影的功夫…… 她们动,黑影便动。她们是什么姿势,黑影便要什么姿势。半点不得马虎,一有不能学的姿势,黑影便会愤怒想要杀人。 原来他的所有动作,都是学她们两人的。 经过这一系列试探,宋青与纳兰初已明白黑影的行动标准。 黑影正要动手,便将宋青快速的走到纳兰初身边,一手轻轻握着纳兰初的肩膀。随即,黑影笑了,满意地提着尸体与两人同样站着。 这把火很顺利地烧到纳兰初与宋青身上,黑影怒向宋青,他身边的人趴下,所以定要眼前的两个人也趴下一个。 怎么做都不能如黑影的意,这让黑影很恼怒。 黑影见此,眉头一拧,似乎有些恼怒尸身不听话,他直接在嘴上默念几句,双手规则动几下,尸身竟直接飞向他身体,他伸手拧住,让尸身勉强站住。但这个时候,他距离尸身的距离并不如宋青与纳兰初那般。放开尸体,尸体会倒,不放开尸体,尸体又挨得太近。 宋青微微皱眉,刻意走开离纳兰初距一段距离,这时候,只见黑影放开尸体,也依照宋青的步伐走开一段距离,但尸身无人扶住,‘轰’的一声摔在地上。 黑影回之同样的表情,问道:“你是谁?” 她轻声不失友好的问道:“你是谁?” 这黑影的反应……纳兰初看了半晌,似乎心里有些底。 而黑影一放开尸身,尸身便趴在了地上,黑影似乎对此很不满意,他右脚一踢,便将那尸身提到空中,却在尸体降落之事,一手揪住尸体的一只手臂,迫使尸体与他并肩站立。 两人一停,黑影也停下了。见宋青放下纳兰初,那黑影也将陈翰尸体放下。宋青与纳兰初戒备盯着他,他也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两人。 宋青应声,两人平落在地。 耳边吹过无数的风,飒飒作响。纳兰初低声说道:“宋青,我们停下,看看这人想要做什么。” 宋青……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 额间一颗出现了一颗水滴,纳兰初一震,这是从宋青小巴处滴落的汗水。 轻功本就极消耗力气,且宋青还抱着别人,不多时,纳兰初已经明显感觉宋青有些吃力,而后面的那黑影却像是完全不费力一般,轻轻松松给人逗着玩的感觉。 就这样,宋青使轻功带纳兰初跑,后面黑影抱着尸体穷追不舍。 两人对视一眼,宋青立即抱着纳兰初跑。 此处不宜久留,宋青正准备带纳兰初回到停尸房,但此时却那黑影抱着陈翰的尸体嘻嘻哈哈追来。 四周阴森森得,比停尸房还要恐怖几分。 坠落在地,两人才发现自己掉进了地道,且这地道宽敞,四通八达地细小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就在刚才,这黑影出现在停尸房,宋青护着纳兰初警备地盯着这人。因对这黑影不甚清楚,两人恐直接叫守卫进来惹这人狂怒伤人,便先看着黑影如何反应。但接着,这人嘻嘻哈哈,像个傻子般的慢慢靠近两人,宋青护着纳兰初慢慢后退,却在这时,两人踩空了脚下的地,纷纷坠落。空中不防,两人同时惊叫,与此同时,宋青快速搂住纳兰初的腰,护纳兰初不受伤害。 某处暗道,宋青抱着纳兰初急忙往前赶,后面有一面色恐怖的黑影,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尸体般的恶臭味追赶着,那人身上也抱着陈翰的尸体,紧追着宋青与纳兰初,时而嘻嘻哈哈,颇为兴奋。 …… 停尸房内一阵尖叫传出,门外守卫立马冲进去,却见停尸房空空如也,见不着一个人,包括尸体陈翰也已不见。 接着,便是离开停尸房的时候,然而这时,停尸房内出现了一个黑影…… 纳兰初验尸技术有限,查到这里,接下来要探情况便是难上加难了。 得到这个结论,宋青面色凝重起来,江陵和于阜将陈翰命根子夺了,而后陈翰便死了,且身上还含有折磨的痕迹,不知这背后凶手折磨陈翰的举动有没有将齐王府算计在内。 陈翰被人殴打过,陈翰死前曾遭受过性~虐。当然,不能忽略陈翰身下少的那块。就是不知这三样儿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经纳兰初初步检查尸身上的伤口,得出几个结论。 “有道理。”纳兰初嘟囔了一下,便又开始检查。 “谁知道呢。”宋青脸不红心不跳,淡淡道:“想必是这陈翰乱了性,强了女人,那女人心下不甘,便阉了他。” 待查看到下身时,纳兰初有感而发,“这儿没了东西,不知谁这么猛。” 宋青暗暗点头,略懂一二也比自己什么都不会好。他听纳兰初吩咐将陈翰双肩固定住,纳兰初拿起器具在尸身上四下查看。 纳兰初点头,“略懂一二。” “你会验?”宋青不由得看向纳兰初,一个世家小姐,娇生惯养的,会验尸?倒是奇闻。 陈翰的尸身摆在正中央,这一次纳兰初没有恶心,与宋青并肩而行,将陈翰的尸身扶起,纳兰初对宋青道:“你将将他肩膀扶住,刚才的那仵作留在的器具还在,我来查探下死者身上的伤痕。” 于是,两人决定进停尸房,自己查探一番陈翰的尸身。 纳兰初与宋青在院中待了半晌,都觉得待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青看了眼纳兰初,随即飞上院中的大树上,背部倚靠着一枝粗壮的树干,面部仰天,平躺着看着空中缓缓飘过的云际。陈翰与仵作之死绝非平常杀戮,背后势必有一场阴谋。不知这一次,自己能否活着回去。这一刻,宋青想起了远方的女儿,女儿与他看着同一片天,若他死在靖安,不知女儿将来何去何从。 纳兰初回过神,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院中的椅子上。 纳兰初看着孟玥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宋青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心叹一声,说道:“纳兰小姐别看了,他人已走远。” 孟玥无意斗嘴皮子,领着暗卫很快离去。 清楚孟玥对纳兰初的担忧,宋青赞同,但嘴上却道:“纳兰小姐乃准齐王妃,她的安危你用你说,我也自当全力照顾。” 孟玥颔首,又对宋青道:“宋青,初儿的安危请你相助。” 纳兰初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包子。” 纳兰初颇为震撼,下意识地看向孟玥,孟玥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初儿别怕。仵作之死定与陈翰有关,我即刻出发查仵作死因,你就待在祖宅,哪都不要去。” “应小姐吩咐,我们即刻请仵作来祖宅验尸,但每到一家,都发现仵作一剑穿喉,刚毙命不久。接着,我们走访了全城所有仵作家中,却都得到同一个结果。” 纳兰初忍下心上震撼,问仆人道:“怎么回事,具体说来?” 纳兰初一震,谁人竟能下这么大的手笔,为了阻止他们验尸,竟将全城仵作都杀了。 这时候,便见祖宅仆人匆匆而来,急声道:“小姐,全城仵作都被杀害。” 其间,必有事情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心里都涌上不好的预感。请个仵作,竟要请这么久……太不合常理! 三人坐在院中,时而说笑,时而沉默,时而话里藏刀,时而又如知己般深谈。 不过话说,齐王也真是能耐,睡了宋青,还能让宋青死心塌地得帮他找女人。这等功力,实非常人能有。 纳兰初暗笑,还给你老大留面子?若我猜的不错,你一个大男人,都和你老大搞床上去了,怎么不说留面子? 宋青轻笑,这倒也是,他只能帮齐王做到这个地步。剩下的,不能帮、也无力帮。 胡霍风勾唇道:“齐王并未娶初儿,我与初儿相恋并非挖墙脚。退一步来说,就算我挖了墙角,那也是齐王没本事。宋青能帮齐王求娶初儿,却并不能帮齐王守初儿。”挖墙脚,初儿本就是他的妻,挖墙脚也是齐王挖。且齐王还挖不到。 宋青盯了他俩个半晌,淡淡道:“纳兰小姐,你即将嫁齐王,大庭广众之下收敛点,好歹给我们老大留点面子。另外,胡公子,挖人墙角不是道德的。” 当然,这个时候,一定会有电灯泡插话。 微风吹拂,将三人身上的恶臭味吹散许多,沐浴在清爽的空气中,纳兰初感觉全身都活了一遍,枕在胡霍风胸前,好一身惬意。 估摸着下一名仵作来好需一会儿,三人便到院中透气。 仵作问不出话,再多说也是浪费时间,纳兰初将唤守卫将仵作关押下去,特意嘱咐注意安全防止被人灭口。另派人找别的仵作。 仵作浑身仍旧哆嗦,这一次,像是被宋青的话吓破胆儿,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孟玥始终护着纳兰初,担心仵作变脸袭击纳兰初。 宋青任由纳兰初打量,一双眸子只盯着仵作,观察仵作异常。 纳兰初看了眼宋青,威胁的话还说得这么美,想必以前没少干过这些腌臜事儿吧。 宋青拍了拍仵作的肩,指着胡霍风淡淡道:“老兄别怕,在下猜想你定是受人威胁,这位是上过战场做过三军统帅的兵公子,谁威胁了你,你告诉他便可,他会助你脱险救你出苦海。但你若撒谎,那么进苦海的便是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说,我们不急。” 仵作哆嗦着说道:“小姐的话小人听不懂。” “验尸的法子?呵,你们验尸会把尸体验出伤痕?小兄弟,你撒谎的技术并不高明,还是省省心,想下你幕后的主人是谁,再想想你主人叫你来验尸的目的。”纳兰初冷冷说道。 仵作浑身有哆嗦,似乎被胡霍风吓住,低声说道:“公子,验尸的法子都是如此。” 纳兰初略懂验尸,正要出口阻止,便见胡霍风已夺过仵作手上的器具,厉声道:“谁让你这般验尸?” 宋青不懂验尸,看着仵作一干不合常理的验尸行为,心下奇怪却没有说话。 到停尸房,仵作恭敬地向三人见了礼,便非常敬业地将眼神投向陈翰尸身,待走进了,又拿起配套的验尸器具游走在陈翰身上。器具每一步游走,都会留下一条疤痕。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微微佝偻着背,一只眼睛蒙上眼罩,想必已经瞎了,另一只眼睛炯炯有神。男人身高适中,与宋青相差不大,比纳兰初略高比孟玥矮。 仵作很快便来。 孟玥看了眼宋青,确定宋青不会对纳兰初做什么时,才出去唤人教暗卫。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多说无益,请仵作。”纳兰初不看宋青,淡淡说道。此案与齐王府关系并不密切,宋青只是一个帮手,若这件案子破不了与他干系并不大,至少现在干系不大。但纳兰祖宅却耗不起。 半晌,有人打破了僵局。 停尸房中充斥着浓厚的恶臭味以及淡淡的火药味,三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儿。 胡霍风本想为纳兰初出头,宋青武功虽高,心机虽深,但他又不是斗不过,将宋青教训一顿,他还要让齐王亲自领人回去。但无奈纳兰初拉着,因此,便与纳兰初站在统一战线,防止初儿受到伤害。 宋青微微皱眉,他也不知道为今日脾气有些暴躁,许是恪王与纳兰初两人刺激到他了。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罢,平白无故这么说纳兰初,到底有些不对。但若让自己道歉,自是不能,那天春药迷药之事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看来方才她呕吐以及与胡霍风的交流已经引起宋青的不喜了,呕吐之事自己虽不能阻止,但也确实有她的不是。想到这里,纳兰初没有说话,却也不道歉。宋青明摆着看她不爽,道歉岂不平白让宋青爽了。 宋青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道:“讨没趣?验尸房强出头、秀恩爱,这就是纳兰小姐讨了有趣?” 宋青好歹帮了他们,虽这句话冲了些,但纳兰初不想因为这个让孟玥为她出头。 纳兰初拉住胡霍风的手,止住他想要动手的冲动,冷冷地看像宋青,说道:“你不好提出,怎么最后仍提出了?宋大爷,你不想验便走,别在本小姐面前讨没趣。” 这等讽刺,胡霍风面上微寒。 宋青却低讽道:“我们在这儿瞎嘀咕也不是个事儿,早该请仵作了。只我是客,你们是主,你们不请,我也不好主动提出。”他似乎自言自语,声音很低,又恰好能让纳兰初和胡霍风听到。 “仵作有具体经验,能细致分析伤口被何种器具所知,请仵作自是最好。”纳兰初点头道。 这时,只听得宋青淡淡道:“死者身上伤口众多,依宋青所见,若要查出凶手以及整个被害过程,当请仵作检验作为合适。” 第一百二十七章齐王至,两人获救 大奉齐王,姓君名宁逸。 林逸,也是宁逸。 林逸淡淡道。 “宋青的事情在靖安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本王。” 祖宅的长亭中,三个男子迎面而站。 林逸看着床上的宋青,眼底有些不易察觉的情绪闪过。半晌,他对江陵于阜使了眼色,两人随之出门。 “嗯,知晓不哭,知晓很坚强。”小姑娘忙将眼泪擦干。 江陵轻叹一声,“知晓别哭,待会儿若你爹爹见你将眼睛都哭肿了,心里定不好受。” 小姑娘红了眼睛,看着江陵的眼睛问道:“江叔叔,爹爹是不是很疼?知晓看到她肩上的白骨肉了,爹爹一定很疼,可他疼的时候都自己忍着,江叔叔,现在爹爹是不是也在忍着肩膀上的疼?” 林逸没有说话,江陵看了小姑娘一眼,走过去轻轻哄道:“知晓,你爹爹昏睡了三天,依大夫的意思,醒来之日估摸着就是今日。” 一名莫约五岁的小女孩站在床边,萌萌的大眼睛望着屋子正中央的男子。小姑娘生的漂亮,编了两个小辫子,双眼红肿了很久。 “叔叔,爹爹什么时候醒来?” 此刻,她的男人她的孩子就在她身旁。地道中的那场噩梦,将不会上演了吧! 不知她昏睡了几天,她失踪一事,定将孟玥、爷爷、包子担心惨了吧! 被窝里似乎还有个火炉,纳兰初伸手摸了摸,被窝中的小人儿睡得香甜,被纳兰初这一模,轻轻哼了声。纳兰初略一侧目,便见到孟天昊熟睡的面容。 在此醒来时,纳兰初见到孟玥一张憔悴的脸。 而此刻,她的肚子绞痛无比…… 纳兰初有些喘不过起来,在背后的提起之下,她的双脚渐渐离地,喉咙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双手使劲儿拍打掐住脖子的那双手,却渐渐的无力来。她记得,背后的这个人,正是最初宋青对于黑影人时,被自己废掉的一位色狼。 老二与黑胡子老王正打得欢快,纳兰初站起身,朝那么看去,一只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渐渐收拢…… 纳兰初将宋青的背靠在墙上。 宋青,刚才的那些话虽然我连猜带蒙,说的半真半假,但希望你能够醒来。活下去,好好照顾你女儿。孩子的成长,需要你亲自教导。 宋青,你真将自己当男人使唤么? 纳兰初查看了下宋青的肩膀,箭伤查的很深,已经渐渐有白骨露出来。纳兰初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宋青一直没说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一直忍着疼痛不说。待那黑胡子与老王的事情得到解决了才撑不下去。 还好,宋青好有些微弱的气息。 心砰砰直跳,她又渐渐收回手。 宋青慢慢闭上了眼睛,纳兰初颤抖着手伸向宋青的鼻子。 “且还不说我能不能逃出去,宋青,你个懦夫,你自己的女儿你都不管了。老娘还有包子要管,宋青起来。” “宋青,你女儿在齐王府,齐王的能耐你知道,若齐王不想放过你女儿,你觉得我有多大的把握将你女儿带出齐王府呢?而齐王与你女儿非亲非故,他会对你女儿好么?” “宋青,其实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也不是很差,我认识一个神医,小小的感染算什么。再说,你也不太可能被感染。只要你撑一阵子,待得外面的人寻来,你便有救。” 人一旦没了牵挂,或是觉得自己会死,那么多半就撑不过去。纳兰初想了想道:“宋青,你想见见的女儿么?” 她的牵绊就是她女儿,对,从女儿处分析,结合到宋青的处境分析,一定要让她打心眼里不想离开。 宋青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共合同语言自然也多。宋青不能死,她还不能死。 而古代的女子,大都与她合不来。 纳兰初流下了一滴眼泪,在这个时代,她渴望有一个拥有共同语言的闺蜜。 宋青的意识有些迷惘了,双眸似闭似合,纳兰初的眼睛更红,急忙说道:“宋青,你不能死,我来到这个世界好孤独,我需要你来陪陪我。你女儿也需要你,宋青,你要是死了,我就将你女而杀了,你信不信?” 难怪当她昨天说了句“原来古代还真有这样的机关,又长见识了”时,宋青眼中会有这不可置信。那不是想杀她,对她也没有起心思,这只是一种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的惊愕。 宋青竟也如她一样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 纳兰初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看向宋青的眼睛里满是惊诧。 “若我能活着,我自是希望能看她长大,只是我的伤……”宋青苦笑了下,“我不相信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若我感染或是怎么,撑不下去了,只望你能记住宋青曾在这地道帮过你,只望你能看在与宋青同来一个地方的份上,帮助宋青照看一下女儿。”宋青轻轻一笑,“我去过北京。” 纳兰初眼睛有些发红,“只是一个剑伤,你便如此悲观,不行,你不能这样,你的女儿你自己照看,我不会帮你的。记住没有,你女儿需要你,你不能死,你还要看你女儿长大,看她出嫁,看她生孩子,看她幸福。” 这可算是交代遗嘱? 宋青点点头,她握着纳兰初的手,带着一丝乞求说道:“这一次我们也算共患难,若你能脱险,还请尽量照顾一下我女儿,她叫宋知晓,五岁。” 纳兰初扶宋青坐在地上,轻轻道:“你别动,休息一会儿。” “我,我……”宋青感觉一阵晕眩,肩上的箭伤久未处理,散发痛楚疼得让她发狂,却又不得不强忍着,使劲儿撑着身子。 这时候,宋青膝盖一软,竟往地上开始倾倒,纳兰初520小说连忙扶住她,“宋青怎么?” 宋青与纳兰初松了口气,有老二相助,眼前的两名男子应该不足为虑吧。 老二重新站起身来,慢慢走向黑胡子与老王,三人很快便开始了武力斗争。 一个父亲,自然是要保护女儿的。 该怎么办?老二便站起来,有人要欺负他女儿,该怎么办,当然是保护女儿不受伤害,当然是杀了企图伤他女儿的人。 爹爹,该怎么办? 爹爹,我害怕! 纳兰初耐心地跟老二解释他和宋青以及自己的关系。她说,宋青是姐姐,她是妹妹,她们都是他的女儿。现在,他的女儿正被欺负,屋中有两个虎视眈眈那的贼人,那么该怎么办? “你是我爹爹。” “我是谁?” “爹爹就是你。” “爹爹是谁?” “我是爹爹的女儿。” 老二渐渐抬眼看着纳兰初,“你是谁?” 是什么的呢?老二还在敲自己脑袋。纳兰初蹲在身,轻轻说道:“爹爹,女儿在这儿。” 眼前的两名猥琐男随时可能袭击,宋青与纳兰初不敢放松警惕,老二又在一边敲头回想。于是,两人分了工,宋青负责对付黑胡子与老王,防止两人突然袭击,纳兰初则在老二面前引导老二想起“她的女儿”。 老二猛地敲自己的脑袋,努力迫使自己回想,却又想不出,甚为着急。 什么时候说的呢?他觉得好久,却又觉得近在眼前。女儿……说这话的时候,女儿在哪里呢? 这句话,以前的女儿似乎也说过,什么时候说的呢?老二捂住脑袋,慢慢蹲下了头。 爹爹,女儿害怕…… 宋青也似乎意识到这一点,她忙走向老二,柔声道:“爹爹,女儿害怕。” 纳兰初又是一惊,老二似乎有些忘了,这下情况便有些棘手了。她挽住老二的手,亲热唤道:“爹爹。”老二迷惘的看向纳兰初,双眼充满疑惑。 老二迷惘的看向纳兰初,小声嘟囔:“爹爹?谁是爹爹?” 纳兰初警铃一响,忙说道:“爹爹,我和姐姐被这两个奸人欺负了,爹爹一定要为我们出气。” 这要是真被洗脑了,自己和宋青还不得先奸后杀,死得狼狈。 纳兰初暗叫不好,两名恶心男这是要给老二洗脑的节奏啊! 经过他的话,老二面露迷惘之色,看看宋青纳兰初,又看看老王与黑胡子。心乱如麻。 “老二,她们不是你闺女。你闺女已经死了,她们两个是骗子,正是因为她们,你闺女才死的,正是她们杀了你闺女。老二,让我们三个一起为你闺女报仇可好?”老王紧紧看着老二,面上看似无比真诚。 而这一举动看在宋青与纳兰初的眼中,有多了一点惊喜。老二的武功竟比黑胡子与老王都高,且似乎还高很多。 “竟敢杀我闺女,你想死么?”老二恶狠狠地看着两人,眼睛发红。 黑胡子一个踉跄,直直往后退。 老二猛地一震,黑胡子老王见势不对,想要拉住老二,但宋青距离老二较近,先一步将老二拉来。黑胡子恼怒,一掌向宋青劈去。却在掌风劈向宋青的头颅时,被老二直接挡住。 不管了,不管是什么,必须先将老二稳住,不能让他走向那边。纳兰初顿了下,即刻道:“爹爹,女儿也要吃饭。” 纳兰初心下奇怪,想着这是什么饭呢? 宋青皱眉。 纳兰初看了眼宋青,对方朝她微微点头,忙上前将并未走远的老二拉回来,老二却甩开宋青的手,继续走。 这个饭——似乎并不是一般的饭! 什么饭这么重要?竟比他宝贝的闺女还要重要。 宋青看着老二,正想说话,但老二却突然放开她们的手,渐渐走向黑胡子与老王,同时嘴上仍是嘀咕着“没有饭吃……” 纳兰初安抚道:“爹爹,没饭吃便没饭吃,大不了我们不吃他们的。” 老二浑身明显颤抖了一下,嘴上不住道:“没有饭吃,没有饭吃……” 黑胡子与老王两人也不穿衣服,任由自己赤裸在众人面前。黑胡子冷声道:“老二回去,否则便没有饭吃。” 纳兰初站在老二身边,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这一次,她不觉得他脏,也不觉得他恶心。 这样的感觉,宋青鼻子有些酸酸的,酸楚的感觉席卷全身,比之肩膀上的疼痛仿佛来得还要真实。这是第一次,她为这个浑身脏兮兮,又或许曾经失去过女儿的中年男儿触动了心弦。 像是一个父亲,倾尽全力的护着自己的女儿。 老二牵着宋青与纳兰初的手,一手牵一个,毫不畏惧的看着这两个男人。 “放你娘的屁,老子的闺女老子不管,难不成还要你们管?两个废物,两个杂种,没人性的东西,杀千刀的货。我刚才可是看见你们要欺负我闺女了,老子要杀了你们为闺女报仇。” 老王看着老二,冷冷说道:“老二,这件事情你最好别管?” 老二忙松开宋青,又将纳兰初松绑,两人站在一起,警惕地对抗刚才企图猥亵她们的男人。 纳兰初与宋青同时一喜,宋青忙对老二道:“爹爹,快松开我。” 远处跑来一个脏兮兮地吐了口水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急急赶来,跑到纳兰初与宋青前面护着,警告两男人道:“不准碰我闺女。” “谁?”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准备开始行事。这时候,一只鞋子袭向他们,两男人同时向后闪去。 老王狠狠地朝黑胡子瞪去,黑胡子住了嘴,将视线移向纳兰初,淫~笑道:“还是你乖巧。” 他恼怒的看向宋青,这一声响同时也引来了黑胡子的注意,黑胡子在宋青与老王的脸上不断转移,最后笑道:“你这美人的确有刺,老王可要小心了?” 宋青的下巴猛地朝老王一撞,老王一时不防,竟被撞到了地上。 老王凑到宋青的脖子,闻她身上散发的清香。 老王笑黑胡子心急,但看向宋青时,却觉得人没有醒来,弄着也没意思,于是,他掏出身上的解药,往宋青鼻子一挥,宋青皱了皱眉,刚一睁眼,便见老王一张恶心的脸。 黑胡子脱了口唾沫。望着纳兰初的眼睛充满了*。 ‘嚓’的一声,便露出了白色诱人的里衣。 黑胡子不管纳兰初骂什么,两只手胡乱的解开纳兰初的衣服。服装样式繁杂,解了好一会儿都解不开,黑胡子有些气急,直接将纳兰初的衣服撕破。 他不由分说,朝纳兰初扑过来,纳兰初惊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个变态,老娘杀了你。” 黑胡子将手指伸进嘴里,带着几分陶醉道:“真是个小妖精。” 这样的神色,让黑胡子与老王提前交待了一次。 纳兰初心里一阵寒恶,面上露出少许惊恐。 纳兰初猛地惊醒过来,而眼前的两人男子正猥琐地朝她走来。 纳兰初摇摇头,都不是。那是谁?纳兰初不解,却在这时,她猛地一震,这个小女孩……似乎正在她的肚子里。 沫儿?莞儿? 谁在叫?又是在叫谁?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唤了声‘母妃’。 纳兰初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迷惘着眼睛看着眼前两个世界。 纳兰初想,这是路么?若是路,那么是否需要她选择? 纳兰初觉得自己进了一个迷雾世界,前方仿佛有两个世界,一边是二十一世界的高楼大厦、豪车宝马,另一边是宽敞的恪王府,孟玥正坐在窗前看书,时而勾唇,时而皱眉。 两人对视一笑,纷纷解衣,露出那已经奋起的东西。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慢慢走向两人。 “那疯子就这样儿,咱们不管他将谁认成女儿,总之今日的这两个美人胚子是咱们的囊中物。” “嘿嘿,待会我们一人一个,看谁更厉害。”老王又道:“不过,还有件事儿,那石屋中的老二想女儿想疯了,竟将这两娘们认成他女儿。” “有脑子又如何,还不是伤在你的箭下,不管她如何有脑子,待会老子药干到她哭着求饶。” 老王摆手,“别小看女人,这娘们有脑子。” 黑胡子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看了看宋青,又看看老王,惊愕道:“一个女人……” “确有蹊跷,黑影死了。”老王点了点头,指着宋青道:“就是她引诱黑影撞墙,黑影没脑子,因她举动,脑袋撞得粉碎。” 黑胡子想了想,“半天吧。怎么了?难不成有蹊跷?”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有多久没见过黑影了?” 黑胡子一愣,随即摆手道:“养在闺中的女子,未见过世面,不知世间险恶,恐怕我们干了她,还要来感谢我们让她爽了呢。美人身上,能有什么刺?” 老王看黑胡子这个样子,笑道:“老王别急,美人跑不了,只是这美人身上却有刺。” 这话说得黑胡子心里痒痒的,他并不急着答话,而是先看了看宋青与纳兰初,琢磨着那个女人压下身下更爽一些。 老王轻轻一笑,“两位美人如此美,送到那里太暴殄天物了,不若让我们两人先乐乐。” 老王慢腾腾说完,黑胡子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那是男人,虽被阉割过了,但岂是女人能比?” 黑胡子问道:“代价?什么代价?如那天被送来的人的代价?” 老王看了眼椅子上的两位美人,淡淡道:“误闯了地道,就应该承受代价。” 而因着迷药的作用,昏迷的不止是宋青,更有纳兰初。 箭支深入宋青的肩膀,掀起了血肉,似乎能见着些许骨头的花白,鲜血从她的肩膀流向裙摆,蓝色衣衫染了大半红色。 一名膀大腰圆,黑胡子长满半张脸的男人问道。同间屋子里,有一名莫约五十岁的老者,也就是老王。而两男人对面的两张椅子分别绑了宋青与纳兰初。 “这两女人是谁?这个清秀可人,这个貌美如花,生得都俊,老王,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淡淡的药香,药香入鼻,有些好闻,却又含着淡淡的苦味。不多时,两名女子同时倒在地道廊,不知人事。 有人在暗处看着,纳兰初来不及叫唤宋青,忙扶起宋青继续跑。 一支箭从黑暗中飞过来,对准宋青的头,划过空气刮起阵阵清风。宋青察觉不对时已闪躲不急,箭支直接插入她的肩,她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两名女子奔跑在地道内,刮起了飞舞的衣衫,宋青发上无丝带,三千发丝随风飞舞,黑乎乎的飘在地道内,唯美却又阴森。 老大对她们生了心思,石屋不能待,她们只能另寻生路。 再打下去,等石屋中的精神弱智反应过来,就走不了了。宋青估摸着这老大被她踢得应该会躺几天时,便拉起纳兰初赶紧跑。 下一刻,老大猛地收手,宋青见势往老大的头连连几踢,石屋中的众人见此状况浑身一动不动,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盯着宋青。 宋青一把揪住老大的手,使力一口,老大吃痛面露痛苦,但随即却放手将宋青的手固定住,两人对扳,不多时,宋青的额上便貌有细汗。搁在中间的纳兰初趁机屈腿往老大胯下一撞。 “小美人不仅长得美,想得也挺美的。”老大嘻嘻一笑,将另一只手伸向宋青的胸。 宋青一听脸上更是愤怒,“别碰我妹妹,别碰我。” 老大心下涌出一阵恼怒,他猛地侧目看去,却见宋青一张愤怒的脸。老大一愣,随即笑了,“美人这是吃醋了。既然吃醋了,那便让爷爷好好疼疼你。” 老大将手伸进纳兰初的脸,想揩去纳兰初的泪水,却在这时,他的手突然被另一只白白净净的手挡住。 这样娇娇弱弱垂泪欲滴的美人,老大看了心里漾起一阵涟漪,痒痒的,渴望想把他压下身下,狠狠的蹂躏。 纳兰初继续挣扎,老大脏兮兮的脸凑得越来越近,她面上越来越急,仿佛因为不能摆脱这个噩梦般的人快急哭了。 纳兰初再次扯了扯被握住的手,老大力气老大,常人根本无力睁开。 “我不走,美人要走便自己走。” 纳兰初忍着恶心,怯怯道:“我不喜欢你,你走开。” 老大拉住她的右手,纳兰初挣扎着要扯出来,却被老大握得紧紧的,他邪笑一声,“美人,还不愿意了?没事,小美人,待会儿保证操爽死你!” 老大慢慢向纳兰初,面上满是狰狞的欲望。纳兰初忍着心中的惧怕,强行镇定,一动不动似乎等着老大侵犯,宋青都没有把握对付的人,她更加对付不了。 胡霍风见到林逸,眉峰一转,颇有凛冽之色,如刀子般刮向林逸的脸,林逸面色也不亲和,他慢慢走向胡霍风,正在纳兰老将军担心林逸会否恼怒这个痴情的男子时,却听林逸淡淡道:“久仰。” “老将军且放宽心。”林逸卸下斗篷,江陵接过并恭敬地站在一旁。 此时,胡霍风仍在忙碌,纳兰老将军心叹一声,对林逸道:“胡公子痴情初儿,如今初儿不知是生是死,望殿下莫要介意。” 那人自称林逸,江湖中人,本就冷峻的面上此刻覆着冰霜,在与纳兰老将军客套一番后,直接去了停尸房。 那人高大却不失清瘦,浑身裹着黑衣戴着黑黑的斗篷,看似如剑客般冷峻,当到纳兰祖宅时,却是由纳兰老将军亲自去接。 正在这个时候,祖宅来了一位神秘客人。 胡霍风在停尸房探了一整天,纳兰老将军召集江南的奇人异士想办法,江陵和于阜急得团团转,考虑是否飞鸽告知齐王宋青出事。 然而,停尸房里却不见任何迹象。 两人就在停尸房不见了踪影,而停尸房又没有别的异常,因此众人一致觉得,失踪奥妙必定就在停尸房。 纳兰初与宋青停尸房失踪已有一天,此刻的纳兰祖宅里众人心急如焚。 不知这人宋青能否对付,她看向宋青,却见宋青沉脸向她摇头。 纳兰初心里止不住凉意,原来这老大,精神竟是正常! 老大慢慢向纳兰初走来,轻轻笑道:“你最美,便先干你。” 老二嘴里不住交换,老大一句嫌吵,便让石屋内人将老二堵了嘴。老二被彻底控制住,屋内嘻嘻哈哈胡言乱语如疯子。 老大却对老二阴森笑道:“放心,知道你宝贝闺女,不会动她们。只是两位美人娇娇嫩嫩,我看了心生怜惜,干几场也就放了。” 而这时,石屋内老二整个身子被石屋内其他人压住,四肢不得力,他面上很是惊恐,嘴上不住叫道:“别动我闺女,狗杂种,你放了我闺女。” 随着宋青与纳兰初厌恶的脸,老大舔了舔方才抓住纳兰初的那只手,陶醉道:“美人香甜,便是死在两位身上也值了。” 宋青劈手向那只手砍去,那人却突然闪过开,直直落在二人前方。 正当纳兰初与宋青说笑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纳兰初浑身一震,猛地一甩,然而那只手却像是黑暗中缠着久久散不去的魂魄,紧紧抓住纳兰初的脚不放。 “你不也一样,同时女人,我的心理素质并不比你差。”现代的她是警察,所以练就了这番心理素质。但宋青一个古代女子,为何却走上了男子的路。纳兰初很不解,却知道即便她问了,宋青应该也不会说。 两人沉默了会儿,宋青叹道:“纳兰小姐,如今处境,你倒是挺淡定。” 宋青却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若能,她倒想过纳兰初的生活。有人宠,日子自在。 “武功高,智慧深,孩子什么的也有了,齐王心腹的地位也威风。”纳兰初捧着下巴道,“你还有什么没有的?” 宋青笑了笑,“天赋与努力共存吧。” 宋青点头,纳兰初猛地握住宋青的手,“我从小就佩服你们这帮天才,能学不同的人说话。宋青,你真是神了。你生来便会么?” 她指着宋青道:“你会口技?” 纳兰初睁大了眼睛,这分明是孟玥的声音…… 这…… 宋青轻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纳兰初,却向纳兰初轻轻说了句,“初儿。” “那你的声音怎么回事?装扮成男人的时候富有磁性,但成了女人,却也不乏女声柔美。”纳兰初摸摸下巴,“是因为喉结么?难不成喉结可以变声?以前我在电视剧上看过,但不知道古代到底有无这类高科技。” “嗯。” 纳兰初惊道:“就这样?” 宋青淡淡道:“不论做什么,你若能将自己骗过去,骗别人也就不难了。性别扮演也是一样。” “好吧,你到现在还保持着警惕,不告诉我算了。”纳兰初轻轻一叹,又问道:“那我能向你请教下为何你扮男人能扮得这么像,简直都没让我怀疑。” 宋青微微垂首,没有说话。 纳兰初蹲坐在宋青身边,轻声问道:“你分明是女人,但为何却办成男人?” 是以,她们选择第一种。现在她们开始等待。 虽不知老二底细,但他所表现出的爱女之心不会有假。 其实,她们也可以选择第二种,离开石屋自己去寻找出口,但地道内出现了太多古怪失常的人,这些人武功奇高,宋青在对抗黑影人与老二时已经受了伤,再要遇上别的怪人,不知道她们会否有命活着。 二:两人离开老二,自己去找出路。 一:等外面的人相救,但在外面人发现之前,她们必须能保证自己的性命。 对于逃出去,她们有两种方案。 宋青与纳兰初蹲坐在石屋门口,时而沉默时而交谈。 地道没阳光,但里面每隔不远处便有一盏小油灯供给地道内的照明。因此,地道始终同等亮度,犹如黄昏时候。 老二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同意宋青两人住在屋外。 宋青立刻表示她们可以睡在石屋门口,爹爹住在石屋里面,若她们有什么事情,直接唤爹爹便可。 “这……”老二迟疑道,为难的看着纳兰初和宋青,又看看屋内的老大,“可不住在家里,那你们就没地方住了。” 纳兰初低头道:“爹爹,我和姐姐不想住在屋子里面。里面有人不喜欢我们,我们进去会受欺负。” 老二听到这句,正离开的脚步突然顿住,为难地看向纳兰初两人道:“闺女们,我们不走了哈,走了我们就没有吃的了。” 老大低声说道:“走了好,走了你就得不到饭,活该你饿死。” 老二有些怒了,指着老大厉声喝道:“你才是小娃娃,你个断子绝孙的东西,竟然说我闺女是小娃娃,你的意思是闺女不是我的吗,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走,闺女,我们不住在这儿了,不跟这杂种说话。” 宋青与纳兰初对视一眼,这老大是何毛病? 老大瘪瘪嘴,“她两个不是你闺女,你闺女已经成大姑娘了,她们两分明就是小娃娃。” 恶心男,也就是老二,老二笑嘻嘻地朝屋中人说道:“她们都是我闺女,怎么样,长得都俊吧?” 在石屋中,恶心男与另外几人称呼便用老大、老二、老三……之类的排行,恶心男是老二,刚才问话之人是老大。目前来看,石屋中的人都患有不同的病症,看似精神都或多或少的不正常。 恶心男还没说话,屋中便有人叫喝,“老二,这两个小娃娃是谁?” 纳兰初呕吐之事来得凶猛,不方便回答。宋青顿了顿,面上没有一丝嫌弃说道:“爹爹,我和妹妹想住外面。”在恶心男面前,宋青为姐纳兰初为妹。 见宋青与纳兰初站在门口不动,恶心男奇怪道:“闺女为何不进屋?为何不回家?” 一间并不宽敞的石屋,稻草铺地为床,大便小便充斥着空中各处,异常难闻,石屋内有至少五人,躺着的坐着的都有,甚至还有两个男人当场表演动作片。这就是恶心男口中的家。 纳兰初胃里一阵犯恶,想吐,却因担忧会否惹恼眼前的这些人而不得不强行忍着。宋青轻轻拍她的背,尽量让她舒服点。 两人很快就被带回‘家’。然而,恶心男指的被精心布置的、保证她们住的舒服的家竟是…… 恶心男大力将头一拍,恍然道:“还把正事给忘了,对对,带你们回家。回家好呀,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爹爹会保护你们,不让你们收到半点伤害。家里爹爹都是精心布置了的,保证你们住的舒服。” 恶心男笑得更灿烂了。宋青问道:“爹,我们家在哪里?”纳兰初也期待地看着恶心男,最好他说的那个家在地道外面。 宋青与纳兰初对视一眼,皆向恶心男点头。 恶心男摸摸头,看看宋青又看看纳兰初,目光依次移动了几十遍,然后嘻嘻笑道:“是啊,我有两个闺女。你们都是我闺女,出了远门,现在又回来了。” “是的。”宋青轻轻道,又给纳兰初使眼色,纳兰初忙走到恶心男身边,亲热唤爹。 恶心男面上很迷惘,低声喃喃:“是吗?我竟然有两个女儿?” 宋青主动将手抚上恶心男的手,轻轻说道:“爹爹,她也是你女儿,我们是姐妹。” 恶心男摆手道:“她才不是我女儿,你是我女儿,你才是我的宝贝。” 宋青道:“爹爹为什么要杀她,她是你女儿呀!” 纳兰初一惊,怎的将宋青认个女儿,便要杀自己了?真是怪! 恶心男却‘呸’一声,“爹个屁!老子想起来了,你他~妈的想要夺走我闺女。”他拉着宋青的手,跟宋青低声说,但那话却能够一丝不差的传到纳兰初的耳朵里,“你等等爹爹,爹爹杀了她就带你回家。” “你是我爹。” 恶心男想了想,“想不起来了,我是谁?” 纳兰初有些蒙了,愣愣道:“我是你闺女。” 然而这时,恶心男突然恶狠狠地瞪着他,警备道:“你是谁?” 纳兰初会意,走到恶心男身边轻轻道:“爹爹,她身上肯定没伤。” 宋青:“……”她向纳兰初使眼色。 “我不信,你脱了衣服让爹爹看看。爹爹刚才下手狠了点,定伤到你了。” 宋青慢慢道:“不疼。” 恶心男将宋青抵在墙壁上,激动说道:“闺女,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出远门么?还有,你怎么练了一身武功,连爹爹我刚才都有些顾及的武功。你怎办成男人?爹爹差点杀了你,宝贝伤到没有?疼不疼?” 喉结么?纳兰初不知道古代的喉结能不能达到变声效果。 是什么使得宋青能变声呢? 而且宋青此刻为标准的女子声音,细腻柔美,听在任何一个男人耳中,应该都会有相关联的生理反应。这与她平日里的标准男磁性声音大不一样。 这家伙,伪装得真他~妈的不错。 原来,宋青竟是女人。 纳兰初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密道中多了一个女人与地上凌落的喉结与男子外套,却少了本应存在的宋青。她突然想起,在密道内,宋青几次触碰自己,自己都没有生起厌恶。 第一百二十八章改天教你泡妹子 江陵应声,将宋青在靖安经历的事情一一告诉齐王。于阜一旁低着头,在江陵说漏的地方补上两句,例如,江陵忘说宋青给纳兰初止血药,这时候,于阜便会补充。 微风吹过,带着秋天的舒爽拂上齐王俊美的面颊,然而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的脸,却渐渐阴沉下来。 江陵和于阜不知齐王为何怒,纷纷闭了嘴。 “也就是说,止血药千金难寻,宋青却拿它救了恪王。”清风吹过齐王轻飘飘的声音。江陵低头不语,恭敬至极,于阜是齐王表兄,与其有些手足情分,有些话江陵不便说的话,他却能说。 于阜点头道:“那日纳兰老将军设计试探一干备选夫婿,宋青曾与胡霍风并肩作战,后胡霍风重伤血流不止,宋青送千金药。萍水相逢的人,依着宋青的性情并不会这般关注,然而宋青却帮了,因此,阜以为莫不是其中有何隐情?” 于阜不信任宋青,他认为宋青可能是胡霍风派到齐王身边的奸细。毕竟,宋青才来齐王府三个月,他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能让宋青忠心齐王。 但齐王心里却回想起于阜所说的另一句话‘宋青曾与胡霍风并肩作战’。 齐王的眼底阴了阴,宋青的忠心他不怀疑,但他却在思考宋青是否对胡霍风生了情愫。 外人不知道宋青是女人,包括齐王的众人,比如江陵于阜都不知道,甚至于就连宋青的女儿也不知道。但宋青是男是女,他清楚的很。 若宋青真对胡霍风生了情绪…… 齐王微微抿唇,在江陵于阜察觉不到的角度里,眼神变了又变。 花园的一处,孟玥扶着纳兰初坐在椅子上,孟天昊紧跟其后,一家三口沐浴阳光,偶尔秋风拂面,很是自在。 纳兰初失踪了一天,加上后面三天昏迷,孟天昊急惨了,这下醒来,对纳兰初比先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就好比失去了才觉得珍贵,那几天纳兰初的失踪与昏迷让孟天昊恐惧,如今缠着纳兰初缠得跟什么似得。 纳兰初暗笑,她才穿越两个月就让包子对她的态度转变了这么多,照这么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包子对她便能回到母子真正有的感觉了吧。 她摸摸肚子,又有了一个,肚子里的小家伙生命真够顽强,躲过谦贵妃的追杀,陆舒的要挟,还在阴森的密道躲过一劫。 当时差点遭黑胡子侵犯时,脑中有个小女孩叫了一声母妃。纳兰初笑了笑,她觉得腹中的孩子是女孩。 若真是,她和孟玥也算儿女齐全了。 纳兰初拉着孟玥的手,感叹道:“玥,你梦寐以求的孩子来了,这下你可以宽心了。若我以后想离开你,你还有孩子的筹码可以让我为难。” 孟玥轻咳一声,“初儿,你看得真明白。” “那是自然,躺在你身边睡了这么久,你的心思,我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纳兰初憋憋嘴道。 孟玥干笑两声,又有些不解,他道:“知道我这么想,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 “因为我自私地想用孩子将你绑住,因为我当时怀疑昊儿……”说道这里,孟天昊的大眼睛望过来,孟玥顿了下,“因为我当时对昊儿有怀疑,你理应恼我,却为何不恼?” 当时的他怀疑孟天昊不是他所生,所以他想要一个孩子绑住纳兰初。 而当时的她确实应该生气,但……纳兰初却笑道:“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没有安全感,也是因为你爱我。而你虽然怀疑,却并没有伤害包子,也没有伤害我。玥,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能理智地对我好。” 孟玥听后微愣,随即大笑,有心而发的笑声异常爽朗。 纳兰初轻轻问道:“现在你还有安全感么?有,还是没有?不许骗我,我要听实话。” “确定?” 纳兰初点头,孟玥摸了下额头,笑道:“你别说,还真有一点不踏实。” 纳兰初想了想,仔细分析道:“我肚子里的小东西至少活了一个月,而一个月前和你每一次做完都是吃了避孕药的,这样想来,老娘竟然吃了避孕药还会怀孕,这是个神马状况……先不说为何我吃了避孕药还会怀孕,重点不是这里,而是我吃了药竟然真的会怀孕,如此想来,包子应该就是你的孩子。包子,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已经有两个孩子,可你竟然还没有安全感……我猜想,一定是因为陆舒吧。” 孟玥笑着点头,“初儿真聪明。” “还真是因为陆舒!”纳兰初惊讶道:“他不是死了么?在树林里面被爷爷派来救我的人马砍死,难道他的是另有蹊跷?” “嗯,陆舒没死。还记得那日我与你约会,我因看见莫邸而迟到,当时我吩咐下属跟踪莫邸,然而只跟踪到一家医馆便跟丢了。后来下属询问,有人说,莫邸将一名浑身是伤的男子带来诊治。这名浑身是伤的男子多半是陆舒。” 陆舒没死,纳兰初不由得有些失望。 陆舒不死,她的心里也不踏实。 孟天昊萌萌地看向两人,半晌,见父王母妃纷纷叹气,才问道:“父王,母妃,你们在说昊儿什么?” 刚才是有那么几句话谈到包子,但纳兰初和孟玥却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身世曾经有过的波折。纳兰初摆摆手,示意孟玥打发包子去庭院摘花。 孟天昊走后,孟玥皱着眉头,纳兰初笑道:“玥,你还别不高兴,我和包子的感情正在疯狂增长,不宜在他怀着一颗浓厚的好奇心时支开他。嗯,就是这样,谁让包子那么听你的话,这种扫兴的事情还是应该由你来做。” 孟玥想说,他和儿子的感情也是时间建立起来的,经不起长久磨损。但考虑到纳兰初身为孕妇,孟玥便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不与纳兰初争辩。 “那地道是怎么回事?建在祖宅地下,爷爷在祖宅住了几十年,竟都没有发现,简直不能理解。” 纳兰初问道,孟玥顿了下,“密道的事情,尚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将军与我都还在查。” 孟玥的神色并不轻松,除了这样的事情,爷爷的脸面肯定也不好,能让孟玥和爷爷都在这样的事情,必不一般。 “那密道中发现了什么?” 孟玥沉声道:“尸体,各式各样的尸体成百上千,还有一些不正常的人,想必这些人你应该见过不少,武功奇高,脑子却不正常。” “还有呢?比如,管理这些地道的人?”如黑胡子与老王这类。 孟玥摇头,“只发现两个,因你和宋青掉进地道,惊动了里面的人,加之我们起初找不到入口,是以,原本在密道中的大部分人已经逃了。而我们发现并抓住的那两个正常人,正是企图非礼你和宋青之人。” 纳兰初面露失望,“真是可惜了,若里面藏着惊天大阴谋,人跑了,不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玥却摇头笑道:“只要你能平安,都不可惜。” 纳兰初有些红眼睛,看向孟玥的双眸含着深情,却并没有说什么。 孟玥伸手抚上纳兰初的脸,柔声道:“其实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那抓住的两人现在还关在老将军的暗牢里,只要是活口,就一定能套出话来。” 纳兰初点点头,又问老二现在如何。 孟玥说地道里的不正常之人长时间在黑暗中关押着,体质已经有些不适应日光。初见日光,个个反应非常大,有些暗卫控制不住的人,便在开启地道的那一刻被狙杀。如今不正常的人只剩下两人。 只剩下两人……纳兰初心里一突,只听得孟玥宽慰道:“老二活着,另外一人是个哑巴。” 纳兰初放了心,便问为何只剩下他们两人。 孟玥道:“当时我们救你和宋青出来,老二起先以为我们要伤害你们,便死死护着你们,但在我们说明来意后,他便连连感激。出地道时,他开始有异常反应,但似乎是怕伤着你们,自己极力克制。他的异常发现得早,在还没发狂之时便被控制住,这才免遭杀害。另有的那名哑巴则是因为他武艺不佳容易控制。” 纳兰初心有感触,不知老二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女儿是生是死。 她轻叹一声道:“老二似乎对女儿感情很深,在地道里,他误认了我和宋青,极力帮助我们。” 孟玥轻轻说道:“他帮了你,我自不会伤他。因他情绪激动得厉害,老将军便将他关入了地牢,放心,他不会受苦,地牢只为让他冷静下来。” 纳兰初点点头。 祖宅内仆人众多,经过庭院的丫鬟小斯很多,看着孟玥与纳兰初两人躺在院中的椅子上大方谈笑,眼中闪过惊诧,却低眉走过,不敢说半点不是。 现在,孟玥仍旧用胡霍风的身份,但这一次照顾纳兰初却并无半点不妥的顾及。 纳兰初问:“你对我如此猖狂的关心,爷爷都不怀疑你?” 孟玥笑道:“老将军睿智着呢,起先对你的好可说是情根深种,担心你安全而日夜不睡跑去研究停尸房倒也说得过去,但如今齐王已来,我明知你将成为齐王妃却还是明目张胆对你好,这点,定会让老将军怀疑我的身份。” “所以,爷爷现在知道你的身份了么?” 孟玥顿了下,“或许知道,但或许仍在怀疑。” 爷爷对孟玥的恨摆在这里,若真让他发现胡霍风就是孟玥,不知道爷爷会如何对待孟玥,也不知道孟玥会如何气爷爷。纳兰初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大。 孟玥一边为纳兰初按摩太阳穴,一边说道:“你就别想了,此次你夫君救你出地道之行为感天动地,即便老将军发现我的身份,若要与我不是,他还得掂量下我两个的情分。” 这倒是,听孟玥说她昏迷的这三天一直叫孟玥的名字,还曾说‘爷爷,不要伤玥’的话,爷爷听到这些,想必心里定有一番新的感触。 纳兰初叹了声,“爷爷一把年纪,难为他还要因我为难。” 叹完,突然一愣,猛地看向孟玥,“你说齐王来了?” 孟玥点头,“救出你和宋青的那天来的,若非与他共同研究停尸房,单看我一人之力,恐怕得要费些时间才能进地道。”他在停尸房待了一天,虽研究出个大概,但实话而言,齐王的到来确实助了他一臂之力。 “那齐王来了,你对我这样明目张胆的,爷爷不阻止你?” 孟玥却道:“为何要阻止我,我自己不感觉不妥,齐王又没说什么,老将军便是自己觉得不妥,也不会将这事儿摆在明面上来说。不说,或许齐王心里会有介意,可一旦说出来,便打了齐王的脸。而让齐王损了面子,即便你嫁给齐王婚后也不一定会幸福,况且你嫁不嫁齐王还不一定。” “为何不一定?爷爷不是自个儿都决定好了么?” 孟玥意味一笑,“当时救你和宋青出密道时,齐王冲在我前面,想都没想就用自个儿身上外衣裹住宋青,抱宋青出地道。” 纳兰初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当时齐王有选择抱谁的权力,我,或者宋青,然后齐王直接选择宋青。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让爷爷重新顾虑要不要将我嫁给齐王了。” 孟玥点了点纳兰初的鼻子,“是极。” 也就是说,现在纳兰老将军对齐王也不是特别满意。 纳兰初暗道齐王活该,不好好待在大奉却跑来选夫,选夫也就算了,偏偏派个德才兼备的宋青,派宋青来也就算了,偏偏宋青还胜出了,宋青胜出也就算了,偏偏宋青还和自己一起遇险,遇险也就算了,偏偏齐王还要跑在前面来救宋青。不用说,孟玥在自己和宋青选择时一定会选择自己,若齐王走到孟玥后面,他也不会经受这种选择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跑在孟玥前面。 现在好了,眼看能达到的目的正摇摆在成功与失败的天平上。 “宋青是女人的身份公开了?” 孟玥正饮着一杯茶,听到纳兰初的这话,不由将茶水一喷,纳兰初立马一闪,才免遭喷到她正脸。 孟玥讶道:“宋青是女人?” 纳兰初一愣,“你还不知道?喔,也对,这事儿宋青瞒得紧,加上齐王抱她时就已经将衣服裹在她身上,外人自是看不出她的性别的。宋青的性别,你不知道,想必爷爷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纳兰初突然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直到肚子酸了,才慢慢止住她凑到孟玥耳边,低声道:“我猜,现在爷爷正郁闷着齐王龙阳呢。” 孟玥搂着纳兰初道:“嗯,老将军不知道宋青实为女人,应该会有此猜测。” “宋青的事情你不许传出去,她在地道里帮过我,我们以后很可能是闺蜜。不许因为这件事情破坏我们的关系。”纳兰初警告道,毕竟孟玥若要和齐王作对,宋青身为第一心腹,自然是一颗好棋。她要防止孟玥动这心思。 孟玥皱眉道:“你前几天不是还不喜欢她么,怎的现在又想和她好?” 那自然是因为宋青为齐王求娶她,纳兰初由此生出不喜,但现在知晓宋青是女人,又是与她一样同来自二十一世纪,且她本就有些敬佩宋青,是以,宋青是齐王的人已经不能阻止她想和宋青做闺蜜了。虽然这种想法是在不太影响她和孟玥利益的前提下。 不过,宋青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事情还不能孟玥知道。 纳兰初轻哼一声,“女人就是善变,你这么说是不想答应我了?” 孟玥宠溺应道:“好。” 纳兰初又摸摸下巴,低声道:“玥,我始终在想一件事情。” 孟玥凑过来,等纳兰初说具体何事,却听得纳兰初低声道:“你说宋青和齐王做没?” 又是这些事情,孟玥很无语的收回脑袋。 “孟玥同学,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不许无视,不许敷衍。”纳兰初揪住孟玥,迫使孟玥正视自己。 孟玥无奈应一声,“嗯,你说。” 纳兰初的思绪回到宋青身上,“我来分析分析,齐王有意求娶我,其中虽见不得有多爱,但至少我能让他有利益。可在我和宋青遇到危险时,他毫不迟疑先救宋青,这点便已经意味着齐王能为了宋青放弃利益。玥,你说是不是?” “嗯,初儿分析不错。”孟玥应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听。 “救宋青的时候,齐王第一反应是将衣服套在宋青身上,这便是为了隐瞒宋青女人身份。一个养尊处优的亲王能为属下考虑得这么周到,必定不同寻常。这是从齐王身上分析,再说宋青。对于宋青这人,才华有吧,智慧有吧,武功有吧,眼界有吧……有没有,玥,你别不说话呀,当初你还夸过宋青呢。” 孟玥‘嗯’了声,“有。” 纳兰初点点头,“嗯,我挺佩服宋青的。我和你与宋青总共只见了几面,便夸赞宋青,这点可以说明宋青的人格魅力挺强吧?” 孟玥又‘嗯’了声。 “连我们都被宋青的人格魅力吸引,一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且这假小子无论智慧还是身手都能杀倒一大片男同胞,就不信齐王每天面对宋青不动心。不定早就心猿意马,压倒宋青无数次了。” 孟玥面无表情的看着纳兰初,仍由纳兰初继续说:“而对于齐王的索欢,宋青还不能拒绝,因此便也就从了。因为床笫关系让齐王爽了,加上宋青本就有些才华,于是乎,她自然得齐王重视。” 纳兰初觉得嘴巴有些干了,喝了口水,见孟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纳兰初不悦道:“我都说了老半天了,你怎么不说话?” 孟玥‘喔’了声,随便找出一个问题,说道:“为何齐王索欢,宋青不能拒绝?” 纳兰初满意笑了,回答道:“依照你给我宋青资料知道的,宋青最早能查到的资料是在五年前,当时宋青带着一家老小到景心成安家,成为商人,然而却在三个月前,宋青带女儿知晓去了齐王府,开始为齐王做事。资料显示,遇上齐王之前,宋青背后没有一点势力,她所拥有的名声全是依靠自己。但商人的地位本就低下,宋青没有硬的后台,且她又识时务,因此,她是不可能因为这个而得罪齐王的。” 说完,纳兰初还嫌弃的朝孟玥看了一眼,“玥,这么简单的问题以后不要来问我了,太没有挑战了。” 孟玥:“……” 纳兰初又道:“不过我有些好奇,宋青既然是男儿,那她为何在景心城有妻子?” 鉴于孟玥同学刚被妻子鄙视了,这下,他正色道:“若我猜得不错,宋青那女儿应该是她自己生的,但女儿没有父亲,她没有男人,而在这个世上,女子寸步难行,因此宋青便扮成男儿身,娶家中妻子,目的有二,一是为掩她为女儿身的内幕,二是为给女儿一个完好的家,有夫有母的家适合女儿成长。” 纳兰初仔细想了想孟玥的话,点点头,“嗯,有道理。玥,你太聪明了。”纳兰初抱着孟玥亲了一口。 孟玥:“……” “宋青的事情说完了,我们便不要说了,好么?”孟玥低声道。 “不好。”纳兰初摇头,“还有一个问题,我觉得齐王肯定喜欢宋青,而宋青又有个女儿,你说这会不会像霸道总裁虐恋古言那般,宋青的女儿是齐王的?因为当年一夜情,宋青不小心携种逃跑,几年之后,宋青带女归来?” 孟玥面无表情道:“不太可能。” “为何?” “宋青与齐王第一次见面,就在几年。” 纳兰初微愣,“你确定。” “最精锐的暗卫探子亲自查探,不会有假。” 纳兰初‘喔’了声,又道:“那这孩子既然不是齐王的,而齐王又对宋青有意思,你说齐王看见宋青与别的男人拥有的女儿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孟玥不说话了,双眸定定地看着纳兰初,看得纳兰初有些有些不好意思了…… 几天几夜睡下去,宋青渐渐睁开了眼睛,床边小手牵着她的双手,小孩子细嫩肌肤的触感传来,宋青笑了。 宋知晓见宋青醒来,本就哭红肿了的双眼又迎来泪水,她哭腔道:“爹爹,你终于醒了,肩上的伤口还疼么?” “已经不疼了。”宋青微弱说道,肩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涂了上好的伤药,已不再让她疼得发狂。 见到女儿,她自是高兴,但本应在大奉的女儿却为何来了靖安,宋青不由问道。 宋知晓说:“是叔叔带我来的。” 齐王? 宋青微愣,又听得宋知晓小声说道:“爹爹出远门,而当时叔叔也要出远门,知晓便问叔叔是否来找爹爹,叔叔愣了下,然后说是,知晓便问叔叔能否带知晓到爹爹身边,叔叔答应了。” 原来,齐王真来了靖安。 那既然这样,想必那日她被纳兰初下春药一事,也是被齐王解的吧。 宋青微闭了眼睛,齐王,她并不想和齐王有过多交集,主上与下属的关系就已够了,再多了层情侣,以后脱离齐王定不容易。 宋知晓看宋青面上更不好看,她低头扣着手指,小心问道:“爹爹,你不喜欢知晓找你么?” 宋青微愣,随即笑道:“怎么会,知晓能来,爹爹很高兴。” “那爹爹为何皱眉?而且方才知晓说完,爹爹脸色更不好了。” 宋青笑道:“无事,知晓为爹爹倒杯水好么?” 宋知晓应声,小跑着给倒水。 而门外,江陵和于阜不着痕迹了看了眼面色有些阴沉的齐王,不明白为何他走到宋青房间门口,却为何不进去。 次日,纳兰初牵着包子去找孟玥,白秀跟随身后,拿了盘自己连夜让人赶制的五子棋,对孟玥道:“宋青昨天醒来,估摸着现在应能下地走路了,不若我们邀宋青亭中下棋?” 孟玥问:“何种棋?象棋?围棋?厕棋?脚区棋?亦或者旋回棋、策反棋、赶虎棋。” 纳兰初一一摇头,笑着说道:“一种你从未见过的棋。”她保证这个时空迄今为止没有五子棋。 “我没见过的棋,难不成是你创造的?”孟玥睁着一双质疑的眼睛轻笑道。 纳兰初瘪了瘪嘴,还别说,她纳兰初就要做这五子棋的首创。 纳兰初狠狠地瞪他,将他拉到凉亭中。两人对坐,纳兰初道:“已经叫人去请宋青了,估摸着她来这里要一会儿功夫。嗯,我先教你下会儿,待会儿我们三个一起玩。” 孟玥道:“等宋青来了你再教,同样的下棋方法不需要你说两次,这样能省你精力。” 纳兰初摇头道:“宋青不用我教,她已经会了。” 现代人不会五子棋的少之又少,宋青那么厉害,这种简单的棋她肯定会。 孟玥没有什么,听纳兰初讲五子棋的规矩。 半晌,孟玥叹道:“这么简单的棋,你确定要邀请宋青与我们对弈?” “……”纳兰初。 说实话,纳兰初也觉得五子棋过于简单,但对于现代的其他棋盘她记不大清楚,古代的棋盘她又没下过,完全不会使。因为这样,她才选择了五子棋。 其实想想五子棋也挺好的,能和宋青一起回忆现代的记忆。 孟玥看了棋盘半晌,说了句,“初儿,换了吧,换成其他棋盘。” “为什么?五子棋简单是简单,却也有趣的紧。” “有趣?”孟玥皱了皱眉,说出了自己真实感想,“我倒是觉得它侮辱智商。” 纳兰初不开心了,“你是说我智商低下么?” 孟玥立马摇头。 纳兰初不信他,直接放了狠话,“你不是说它侮辱智商么,那好,现在我们来比比,要是棋盘上赢不了我,那便闭嘴。” 孟玥拿起一口棋子,盯了半晌,又慢慢放下,淡淡道:“还是不要了吧。” “不行,谁让你嫌弃我的智商的,本宝宝是一个非常有尊严的人,必须要讨回来。” 纳兰初觉得,自己在现代也玩了好几年五子棋,就不信玩不过孟玥一个初学者。势必要玩过孟玥,势必要让孟玥收回那话。 孟玥有些无奈,只得点头。 于是,纳兰初兴致高昂的落下第一颗棋,却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输得没有半点初落棋子时的心情。 她愣愣地盯着棋盘,孟玥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她惊愕的容颜映入他的瞳孔,这样的感觉让他满足。但嘴上却听得他轻轻道:“说了侮辱智商,你还不信。赶紧将这棋撤了,放在这里怪丢人的。” 纳兰初原本有些羞愧,然而一听孟玥这话,心头即刻涌上一股怒火,指着孟玥道:“你滚,老娘今天不想看到你。” 孟玥拿下纳兰初的手指,“初儿别动怒,怒大伤身,影响了孩子就不好了。” 纳兰初又是一阵气氛,“孩子个屁,老娘看你现在就只想着你的孩子,你要是再惹怒我,信不信老娘不生这个孩子?” 孟玥本还想说,他口中的孩子是指昊儿,并不是指纳兰初肚中的小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小吵什么的有助于夫妻感情,但却不能真吵起来。 孟天昊愣愣地坐在一旁观看父王母妃争论,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好好地下个棋,却引起了母妃这么大的火气。 孟天昊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他无意中向外一望,一个编着两条马尾辫的小姑娘闯入他的视线,小姑娘穿了件浅紫色蝴蝶花边连衣裙,充满稚气的脸上含笑的看着他,又在下一刻转过脸去,对着身旁与她同来的雪白色狐狸轻轻说道:“小狐别怕,胡叔叔与初姨不会伤害你的,小哥哥也不会伤害你。” 孟天昊心下一动,忙低下头的小脸有些发红。 宋青牵宋知晓走入亭子,看着正在干仗的两人,又看了胜负已分的棋盘,她淡淡笑道:“怎的下个棋,竟吵起来了。” 纳兰初对孟玥冷哼一声,吩咐皱眉丫鬟都下去,自己亲自给宋青母女摆了两张凳子,待宋青做好,才对孟玥道:“你不下弱智棋,有人下,不想下便走,免得留下碍人眼。” 孟玥不恼反笑:“初儿别恼,开始下棋。嗯,三个人怎么下?” 算他识相,纳兰初收回厉眼。 其实她也没想再吵,宋青来了,她不想孟玥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因此孟玥主动提出的台阶,她还是需要留条路。 三个人很快便开始下棋,方法很简单,每盘棋两人对弈,输了换人,胜的一方继续与另外一人下。 孟天昊坐在宋知晓身旁,时不时地偷偷去看小姑娘的脸,怀着一丝期翼却又有些忐忑地想让小姑娘看他一眼,却不想身旁的小姑娘一次都没朝他望过来。 小小年纪的他不懂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失望。 而五子棋下了一阵子,纳兰初便明显感觉宋青与孟玥都是高手,高手之间,自个儿完全没有立足之地。纳兰初有些郁闷,更让纳兰初郁闷的是,两个高手似乎都瞧不起五子棋。只是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纳兰初摸摸头,表示如今自己身上多了一个小的,分享了她的脑细胞,便不向两个高手找虐,自己默默地找一旁的小孩子玩儿。 她含着善意的笑问宋知晓:“知晓,在这里好玩儿么?” 宋知晓想想,摸了摸头说道:“知晓也不知道好玩儿不,爹爹说得空了带我出去玩,领略江南风光。现在爹爹不得空,所以知晓也不知道这里好玩不。” 纳兰初表示,她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这女娃娃竟说出了这么一大串。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打招呼的事情。 有些人打招呼喜欢问“你去哪里?”、“你要干什么?”、“吃放了没”以及需要思考之类的问题。 但这些问题却会给被打招呼者带来的困扰。 例如,打招呼的人问:“你去哪里?” 其实,被打招呼的人本要去逛街,但逛街之前她已出了门,却忘了拿身份证,于是现在回去拿身份证,而回去拿身份证的路上她遇上了妹妹,妹妹让她顺便去家里带包水果出来。然后这时,打招呼的人问:“你去哪里?” 被打招呼的人很为难,她是说自己逛街?还是说自己回家拿身份证?亦或者说自己回家帮妹妹那水果? 被打招呼的人好为难! 纳兰初的思绪不知不觉跑入打招呼,再次跑回去时,便发现自家儿子正偷偷去瞧人家女孩子。 一边看,小脸上还一边露出羞涩。 好个包子,平时看你挺老实的,没想到春心竟动得这么早。 不过宋知晓看都没看他一眼,想必这女孩子对包子没什么感觉吧! 想想也是,宋知晓比包子大,一般的女孩子应该都不会怎么注意比年龄比自己小的男孩子。 包子的感情路线,注定不平顺呀! 纳兰初暗叹一声,默不作声地将视线移向正在对弈的两名高手,暗道:你们造你们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当然,高手对弈,自不能分心。纳兰初决定还是自个儿帮帮包子,好歹得让宋知晓看包子几眼,否则不定包子回去多伤心呀! 纳兰初想了想,看了看宋知晓身旁乖巧坐着的雪狐,柔声道:“知晓,你这狐狸从哪里得到的?记得我们包子也曾像我要过,但我和他父王却不知道去哪里找。” 孟天昊的眼睛亮了亮。 纳兰初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稳住别急,今天泡妹子有母妃帮忙。 宋知晓笑着说道:“小狐是知晓四岁生辰时,爹爹从雪山上猎得送给知晓做生日礼物的。” “哇,宋青还能打猎!好棒!”纳兰初赞道,宋知晓的笑容更深了,嘴上不住说道:“是呀,爹爹可厉害了,雪山寒冷,爹爹却为知晓的礼物在雪山上待了一天一夜,最终猎到小狐。最初小狐野性大,不受爹爹和知晓的管制,但不出三日,爹爹便将小狐驯服。爹爹还会好多东西,能在水下游、水下走、空中飞,好多知晓不会的东西爹爹都会。” 纳兰初赞道:“宋青果然厉害。” 宋知晓连连点头,口中宋青如何能干勇猛之事滔滔不绝,对纳兰初的态度也热络了许多。 纳兰初斜眼看了下笑嘻嘻的包子,暗叹改天教你如何泡妹子,省得你像个闷葫芦一样儿,即便妹子在眼前也会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穿越千年的缘分 纳兰初斜眼看了下笑嘻嘻的包子,暗叹改天教你如何泡妹子,省得你像个闷葫芦一样儿,即便妹子在眼前也会跑了。 包子低着头,在纳兰初的示意下小声说了句,“知晓,你爹爹的武功有胡叔叔厉害么?” 纳兰初的手不由得抚上额头,这是泡妹子应该说的话么,亏得说话的人还是他儿子。 话已说出,如覆水般难以收回。 纳兰初立马去看宋知晓的神色,只见宋知晓想都不想便道:“当然是我爹爹厉害。” 包子笑着‘嗯’了一声,应和道:“我也觉得你爹爹很厉害,但胡叔叔也很厉害,不若哪天你爹爹伤好后与胡叔叔比试比试?” 纳兰初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时候包子没与宋知晓据理力争孟玥厉害。 约比试? 纳兰初不由得看向包子,不愧是孟玥的种,小小年纪看似羞涩,心上却挺有算计的。 两个大人比试,小孩子还能不待在一块? 纳兰初深深地为儿子自豪。 但宋知晓却想了想,想答应却又有些顾虑般地迟迟不言。纳兰初问道:“知晓怎么了,你爹爹与胡叔叔比试武功不好么?宋青那么厉害,与胡叔叔切磋一下定会更厉害了。” 宋知晓却低下了头,小声说道:“爹爹说平日里不能因比试而贪图快意,武功为防身,不为争强好胜。若知晓今日答应,爹爹会不高兴的。” “原来如此。”纳兰初有些同情的看着自家儿子。看来比试武功是不成了。 孟天昊慢慢低下了头,却在下一刻眼睛一亮,抬眼说道:“知晓,你喜欢看什么书?” 宋知晓道:“列国游记,史书,名人自传都还不错。” 宋青为现代女性,培养女儿的方法与古代人不同。古代女孩子涉猎的书一般为《女戒》等三从四德之类的典范,但宋青却不注重这些,而是将宋知晓的眼界放在整个天下,把宋知晓当男儿养。 至于孟天昊,孟玥常手把手亲自教养,虽才三岁,但本身所学到的知识不是同龄人能比。 宋知晓所说的这些书,他有所了解,甚至于可以说,他也爱看。 孟天昊微红着脸说:“知晓,这些书我也爱看。” 宋知晓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将视线移向棋盘。纳兰初想为儿子再搭话,这时候,却听得亭中有一声音传来。 “胡公子,宋青,两位好雅兴!” 纳兰初一回头,便见一妖孽男子迎面走来,男子面上含着自信的笑,有那么一丝桀骜之色,从他身后跟着的江陵于阜的神色态度来看,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纳兰初知道,这便是齐王。 丫的长得还真是不错。说实话,齐王这张脸不与孟玥一个风格,但却与孟玥同样诱惑人。 妖孽,都是妖孽! 齐王走来,宋青站起身,恭敬而礼貌的唤了声‘王爷’。孟玥象征性问候,却没起身。 “胡公子,本王应该这么称呼你么?” 齐王就着宋青的位置坐下,宋青移到另一边。他斜睨了一眼宋青,再看向孟玥的眼睛便带有不明的意味。 宋青竟然与胡霍风对弈!齐王又想起昨日于阜口中那句‘宋青曾与胡霍风并肩作战’。 孟玥勾唇道:“齐王爱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 齐王轻轻一笑,却并不多说,指着棋盘上的棋问宋青道:“不知这棋,你与胡公子下得可欢快?” 宋青有些不明齐王的意思,隐约感觉齐王胸中有怒,却不知他因何而怒。宋青不明所以,只道:“还好,胡公子棋艺高超,宋青步步斟酌也是稍略一筹。” “喔?是么?本王记得你棋艺不凡,今日稍逊胡公子,莫不是你有意相让?”齐王淡淡说道。 宋青微微皱眉。 齐王今天抽风了吧! 她不想回答齐王这番无礼的话,但想到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头不能仰,背不能挺,凡事不能只凭自己意愿。宋青顿了下,低头道:“宋青并未相让。” 齐王眼睛闪了闪,他当然知道宋青没有相让,但想到宋青与孟玥下棋,他便心有不爽。但看宋青这站在他身旁的谨慎样儿,齐王心下更为不爽,向宋青摆摆手,示意她站一边去,免得看着心烦。 随后,齐王对孟玥道:“既然宋青都说你棋艺不凡,那本王今日便来讨教一二。胡公子,但愿你的棋艺不会如你身份一般躲躲藏藏。” “齐王有意,胡某便陪齐王几局。”孟玥微冷着声音道。 于是,两人便开始了漫长的五子棋对弈。 齐王让宋青下去,宋青毫不犹豫带宋知晓出亭子。齐王不想看到她,她更不想看到齐王。那样的男子,她惹不起。 出于女生八卦,纳兰初也带着包子随宋青一同离去。 两大两小来到祖宅花园,纳兰初叫孟天昊去摘花,也问宋知晓去不去?宋知晓看宋青脸色,见宋青点头,这才随孟天昊一同摘花。 “纳兰小姐,有何事与宋青说么?” 纳兰初一愣,原来宋青以为自己支开两个孩子是有事儿说。但其实,她不过想在跟宋青讨论齐王的时候,顺便给包子制造点机会罢了。 但齐王的事情,她又不好明着问。 纳兰初想了想,决定还是拿包子找话题,“宋青,不知你对女婿人选有何要求?” 宋青微愣,“好好问这个干嘛?” “我说顺便问问你相信么?” 宋青摇头,显然不信。纳兰初摆手道:“你就说吧,我又不会硬塞你一个女婿,且就算我硬塞,你不同意我自然不成。” “也是。”宋青点点头,想了想道:“女婿我要求不高,只要那人对知晓好并且知晓喜欢便成。” 纳兰初回想了下凉亭中宋知晓对包子的态度,要让宋知晓喜欢包子,还真是难! 不过包子若真喜欢一个女孩子,应该会对她好吧! 纳兰初道:“那要是你女儿不喜欢,但男孩子对你女儿特别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不行呗。”说完,宋青警惕的看着纳兰初,“我先说明哈,就算你儿子喜欢知晓,若知晓不喜欢,便不许你儿子伤害知晓。” 纳兰初笑道:“我这话还没说便被你察觉出目的了,是我太不能隐藏情绪目的了么?算了,我还是将话挑明吧,我家宝贝貌似或许好像可能有些喜欢知晓。” 宋青道:“喜欢就喜欢呗,只一点,不能伤害知晓,知晓不愿意的事情,他便不许霸王硬上弓。” 额…… 宋青的想象力是不是太强了,还霸王硬上弓,这才几岁的孩子呀,毛还没长齐呢! 纳兰初有些无语,却听到宋青道:“孩子虽小,但若是这个念头从小萌芽,大了便不好了。” “额,宋青,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宋青笑道:“知晓的安危我不得不防。” 纳兰初微愣,“这是哪跟哪儿啊,宋青,你跟你说真的,你别打趣。” 宋青一扫方才笑意,正色道:“嗯,令公子的事情宋青已知道了,纳兰小姐今日与我谈话是为了什么?” 纳兰初轻笑道:“我看包子那么喜欢令爱,不若我们来定个娃娃亲?待孩子长大便将婚事办了。” 孟玥是情种,她家包子定也是情种,小小年纪便生了爱的萌芽,长大了定也仍旧喜欢。且看宋知晓是个美人痞子,若等她长大,那窥视者不定排对几大街,趁着现在年龄小将婚事定下来,也为包子省事了。 就是不知道宋青对这件事情是何想法,纳兰初觉得宋青不会同意。 果然,宋青一口否决,“还是等大了再看看。” 纳兰初道:“你该不会担心我家包子将来移情别恋吧,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忧,包子随我家玥玥,玥对我的好你也看在眼里,放心吧,知晓嫁给我们包子绝对不会受苦的。” 宋青坚持道:“还是再看看,人生难料,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孩子有她们的一片天地,由他们去吧。” 纳兰初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当看到包子失望眼神时,她的心里不好受。 宋青的顾虑她明白,姐弟恋本就危险的很,若知晓是自己的女儿,想必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心虽这么想,但宋青拒绝,纳兰初心里还是有些不快,她低声嘟囔道:“要是女儿百合怎么办?” 宋青微愣,随即轻轻敲了下纳兰初的头,笑道:“不过是个儿媳,昊世子不论出身还是相貌能力都不凡,还怕将来没有媳妇?” “这不一样,总归要昊儿喜欢才行。我总觉得,我家宝贝将来要栽倒知晓身上。” “为什么会这么想?” 纳兰初想了想,“女人的感觉。” 宋青却道:“我看你是现代小说看多了,中了小说的魔。醒醒吧孩子,只凭感觉便觉得你儿子将来会喜欢或者爱上一个人,哪有这么精准的感觉。天下男人都是同种货色,喜新厌旧左拥右抱。再说,昊世子才三岁,他懂什么是爱么?早定下婚约,若他将来发现曾经的好感只是好感,并非爱恋,婚约对他而言便只是约束,会害了他。” 宋青所言有道理,但纳兰初还是觉得包子以后长大了会喜欢宋知晓。、 纳兰初还想再说,但看宋青态度坚决,便也没说什么。 两人谈笑一番,刚才意见的分歧并不影响关系,曾经有过的不快烟消云散,都不计较。 在穿越几率非常小的情况下,两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穿越者自是有话题。 纳兰初先说自己是现代的一名警察,为找毒贩头子私藏的纯金而因公殉职,又问宋青现代什么身份。 宋青笑道:“我觉得我的身份与你相反,不过在古代,你并不能以警察的名义逮捕我。” “什么意思,你是毒贩?犯了罪?不对呀,那天在大街上,我看你对百姓亲近的很,不像一般毒贩。”纳兰初疑惑道。 宋青轻轻一笑,“我犯了罪,却不是毒贩。” “那是什么?” “我是名秘书,但并不仅仅只是秘书,你可以说我不折手段从社会底层爬到有钱人的世界,说我潜规则什么的,都无妨。” 宋青说得很轻松,但纳兰初却感觉有些心酸,听宋青这话,想必她在现代受过不少苦吧。 而穿越到古代,她的身份却仍旧不高,虽为齐王做事,但刚才亭中,齐王对宋青的态度她看在眼里,宋青不敢有任何怨言,也不敢反驳。 宋青的性格较偏男性,想必过往以及现在的经历造就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吧。 她本为女儿身,扮成男儿定很辛苦吧。 不过,瞧着宋青的女儿身到现在都瞒着,不知宋青肩上的伤是谁包扎的,纳兰初有些好奇,便问了出来。 宋青思索半晌,慢慢道:“我也不知道。” 纳兰初探究的眼神望去,宋青苦笑一声,她潜意识里认为是齐王,却又觉得人家养尊处优的,会为她包扎伤口? 宋青与纳兰初另扯话题谈论了会儿,纳兰初感觉齐王的八卦是套不出来了,便带孟天昊回去,离去前,还特意向宋青强调了遍,“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家包子挺不错的,你应该会在靖安待几天,这几日里,没事了就带着知晓找我玩。” 宋青只笑道:“尽操心,好了,我知道了。” 纳兰初‘喔’了一声,继续走,然而却是一步三回头地向宋青强调这事儿,直到见不到宋青母女身影。 宋青带知晓回房,路上,宋青问道:“知晓,你喜欢昊世子么?” 宋知晓想了想道:“那个小弟弟么,知晓不太喜欢他。” “为什么呢?”宋青笑着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偷看我。我不喜欢这样的男孩子,我喜欢齐王府里那位小哥哥那样儿的。” 宋青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傻丫头,昊世子那是喜欢你才偷偷看你。不过知晓口中的齐王府的小哥哥,宋青慢慢沉脸。 齐王唯一的儿子,齐王府的大公子君云逐。 记得上一次宋青对知晓说,找男人要找对自己一心一意,一生只能拥一个女人的男人。却不想君云逐竟反问知晓:“你见过除你父亲外的哪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吗?” 因为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而宋青是因为女扮男装,所以才在外人眼中只有知晓名义上的母亲一人。但这世间的男子却都不只有一个女人。 知晓摇头说没见过。 然后君云逐竟说:“所以,你被骗了。” 知晓听信君云逐的话,以为自己骗了她,为此,知晓还与自己闹过别扭。 想到那个继承了齐王智慧的孩子,宋青心里有股莫名的感觉。他让知晓误会自己,宋青觉得自己很需要找个机会修理下那孩子。 两人才走到院门口,便见院子内集结了很多人,江陵跑过来,面带急色道:“你房间里发现了东西。” 宋青皱眉,江陵低声道:“是陈翰身上的那东西,那天我同于阜一起将陈翰废了后,便将那东西随意扔了,却没想到几天后,竟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 陈翰的老二在她房间找到,绝对是一场预谋。宋青问:“我房间哪里找到的?又是在什么时候?” “床下,方才我与爷回来时便见院中有人搜出那东西。” 宋青镇定地牵着知晓进院子,院中祖宅搜查之人正低头弯腰对齐王说些什么,齐王淡淡回应,那人面带难色,想做什么却又不敢的模样。见宋青回来,那人似乎送了口气,转而对宋青道:“你房间里搜出了东西,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青面色不变,“你确定那东西是陈翰的?” 搜查官兵道:“自然是,那东西与陈翰的尸身正好吻合。”陈翰的尸身在纳兰初与宋青救出来时已经找到,现在发现他男~根,若要比对自是可行。 只是…… 宋青淡淡道:“江南虽已深秋,却还不冷,照这个温度,陈翰尸身能只烂一部分已经很不错,但他那东西……断了这么久,可还能保存?” 齐王微冷着神色看了眼宋青,没有说话,似乎对宋青直言男性之物有丝薄怒。宋青的话的确有道理,但那搜查官兵却让人将那东西呈上来给宋青瞧。 只见这东西上面,竟然覆着冰块。 也就是说,有人在江陵于阜废了陈翰后,将这东西低温保存,然后放在宋青的房间。 陈翰死了,目前凶手没浮现出来,而在她宋青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这样一来,不知内情的人应该都会认为她是真凶。 搜查的官兵是江南地方官的人,并非纳兰老将军的下属。 异国多有不便,未免两国相交不和,宋青随搜查官兵进入天牢。 天牢阴森,喊冤叫屈之声不绝入耳。经过长长的走廊,宋青被关入走廊最边上的一间牢房。 宋青来时,牢房中已有一人。 见牢中进来新人,那人抬眼看向宋青,细看清楚宋青的容颜,眼睛闪有异光。 夜晚很快来临,宋青蹲在牢中闭目养神,同为牢房的那人却轻轻靠过来,碰了碰宋青的肩,宋青猛地睁开眼睛,厉眼扫向那人。 只简直这人嘻嘻一笑,朝宋青道:“那天夜市你不是挺威风的么,怎的现在也蹲进来了?” 眼前的这个人,便是那晚夜市企图谋取暴利的商贩,被宋青阻止,后被孟玥抓去见官。宋青不理他,继续闭目。 商贩上下打量完宋青,又道:“官官相护,应该不会让你蹲牢房,这么想来,你应该不是官府的人。不是官府的人,那你那天阻止我个毛线,他妈的。” 她可以算是官府的人,但不属于靖安官府。 “老子什么地方碍着你事儿了,你让老子蹲进来。”商贩有些气恼,恶狠狠地瞪着宋青,还想伸手打她,却又想到夜市当晚,宋青伙同两人单手便将自己的下属全部打败,意识到宋青武艺不凡,商贩便收起教训宋青的心。 牢房中多了一个人,商贩有些不自在,他仔细端模宋青的身份,却久久猜不出。 牢房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有些东西见不得光,便能在牢房中解决。 大奉的牢房如此,靖安的牢房也是如此。 在宋青被关进来不到半日的时间里,牢中进来了一位锦衣裹身的花花公子,花花公子身后跟了一大帮人,嬉皮笑脸中隐藏着残忍,吊儿郎当中含着报复,如街边小混混。 花花公子也向平民找乐子。 为首的花花公子停步在宋青隔壁牢房,指挥狱卒将牢门打开,狱卒点头哈腰连连应道,开了门,又忙叫身边的狱卒同伴将里面的一位莫约十五岁的少女拉出来,动作快得生怕不能讨好这位有权有势的公子。 少女满面惊恐地看向花花公子,却又因为恐惧而不住求饶,而牢房里面,有少女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又在哭泣与求饶。 而花花公子一行人却是哈哈大笑,漠然的神色中有好笑的意味,笑少女一家不自知,到现在还在求饶。 求饶有用么? 花花公子会用行动告诉众人有没有用。 宋青的眼中闪过沉痛,接着,便见花花公子拉过哭喊不止的少女,几下将少女衣衫撕碎,在牢房家人的求饶与痛骂中,在他身后的一群公子哥的调笑中,在无数个囚犯的眼皮子底下迫使少女与他上演春宫。 宋青的双手动了动,想去阻止,已捏成拳头的双手却又生生忍住。现在她肩上有伤,不能硬干,只能看着,只有忍! 商贩看着这一幕,向宋青嘲讽一笑,“呵,夜市时你救下那些个贪图便宜的人家中亲人,却不能救下眼前这名在你眼皮子底下受苦的女子。你以为你能阻止这些事情吗,不能,你永远不能阻止,你只能如行人般观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她们受苦受难那是她们没本事。” 宋青没有说话,双拳又忍了忍。 “别以为你是圣母,能救万千苦难。凡事靠本事说话,你若有本事,你能去压别人女儿,可若没本事,你女儿便会被别人压。” 商贩继续嘲道,不料宋青左手一拳打过去,商贩顿时翻滚着低,再起身时,嘴角已有一丝血迹。他轻轻摸干,嘲讽道:“你有本事打败我,所以你能在我面前威武,但隔壁的女孩子一家都无用,所以她若不识时务,一家都会死绝。” 宋青慢慢向商贩走去,刚才的那一拳已让她肩上的伤口有些抽痛,但她却浑然不顾般,阴沉着脸压在商贩身上,不住地挥着拳头。 商贩被打得呜呜直叫,死命挣脱,无奈技不如人毫无挣脱之力。 花花公子们见宋青殴打商贩,皆漠然一笑,甚至有人还打趣道:“这边春宵,那边斗殴逞威风,这牢房可真有趣,来日小爷瞒着家中老爷子也进来住几天,哈哈,体验下狱中生活,也定别有一番风味。” 周围的花花公子笑了。部分人应和。 “今日到牢中果真开了眼界,若改天我们都约来玩玩儿?” “唉,牢狱有什么好玩儿的,看着晦气,青楼比之牢中可谓天堂,那才是我们的家。” “青楼?依本公子看,你的心都长在那青楼头牌身上了。” “长在她身上又如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别说心,即便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 “瞧你这出息。” “我就是出息了怎么的,青楼你们没去过吗?都是去过的人,谁比谁高尚啊?” “你……” “你们都别吵了,依我之见啊,青楼天牢都有趣,不若我们便先去青楼,顺便打死几个人,再来天牢一游?” “我看这方法行,就这样吧!” …… 商贩的脸被打得红肿,宋青停了手,慢慢从他身上爬起来。耳边回响起众花花公子的话,她扯了下彷徨的脸轻轻苦笑。 青楼,良家妇女的噩梦,成了花花公子的天堂。 天牢,无辜诬陷之人的噩梦,花花公子要来玩。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花花公子打死人却是顺便。 宋青连连苦笑,就因为她的身份,所以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她都要低人一等。 世道如此,她无能为力,但她想,她不会永远低人一等,至少,在她晚年时候,能见到女儿在世间所有男人面前扬眉吐气。 如愿强b了少女,花花公子们满意离去,狱卒将目光呆滞的少女拖回牢房,一家五口抱头痛哭。 宋青轻叹一声,其实这商贩说的也不错,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之道。世道如此,只她一人苦苦挣扎显然无济于事。 这时候,牢房中又进了一人,来人低着头,自动坐在宋青旁边,宋青下意识移了位置,却见那人朝她淡淡一笑,往商贩身上晒了点药粉,环视了圈周围场景,估摸着说话声外人听不见时,这才低声唤了声“宋青”。 宋青一震,那人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下重新回到她身边。 “王爷,你怎么……?”到了牢房。 齐王淡淡一笑,“意外?” 宋青当然意外,又听齐王说道:“若本王猜的不错,今晚应该有人取你性命,你为本王护航了那么久,这一次,换本王为你保驾护航。” “那……便多谢王爷了。”宋青下意识捂住心口,异样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很多年后的宋青会发现,或许她和齐王冥冥中便已注定了缘分,而在这场缘分里,或许她对齐王第一次动心便是在今天靖安江南牢房的这一天。但也或许更早,或许更晚。 有些人,一生之中总会遇到。缘分这个奇妙的东西,能穿越时间和空间,让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逢。 宋青穿越了千年,来到一个她从未想过的世界,与齐王相逢。 这天晚上,果然有人想取宋青的命。 这天,齐王将杀手杀死后,在众狱卒的视线里带宋青出了监狱。齐王没有急着带宋青回纳兰初祖宅,而是去了江南最大的地方官府上。 地方官从小妾的被窝里爬起来,不胜其烦地看着齐王和宋青,下面进行了一串对话。 地方官:“来者何人?” 齐王:“大奉齐王。” 地方官:“公堂之上开什么玩笑?要冒充齐王应该去大奉,别跑到靖安撒野。” 宋青掏出齐王令:“此令牌可证明齐王身份,至于为何到靖安,相信不日齐王为两国邦交的文书便会下来。你若敢拿自个儿乌纱帽与身家性命做赌注,那便随意无视齐王。” 地方官面露讪色,忙起身向齐王施礼:“齐王来临,本官有失远迎。不知王爷深夜到访,可有何事?” 齐王:“靖安内政,本王本不便多多干涉,但本王府上的人却被你衙中人诬陷,你说该怎么办?” 地方官看了眼宋青,知晓齐王因何事这般说,顿了下说道:“何谓诬陷?靖安陈王独子之死与宋公子有关,本官的人将宋公子收监合情合理,齐王若是怪罪,恐怕不合理吧。” 齐王讽道:“收监却有人暗害性命,这便是你的合情合理?还是说,江南狱中进了杀手,只是你为官不利?” 地方官:“齐王的这话,可是要挑起两国之争?” 齐王:“本王从未有说过挑起战争,但若你想,本王倒是可以向靖安明帝代为转交,不知让明帝知晓你的心思,你的头还在不在你脑袋上。” 地方官额上已有曾薄汗:“王爷,话不能乱说。” 齐王冷哼:“当然,有些话不能说,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本王初到靖安,竟让下属的性命受了威胁,这口气本王咽不下,你说该怎么办?” 地方官只得说道:“王爷打算怎么办?” “欲杀害本王下属的组织已查清楚,本王要你在今晚之内将他们全部歼灭。” 地方官问:“不知杀手们现在何处?” “原阳。” 地方官连连摆手,“原阳不归本官管制,本官不能越城管理。” 齐王勾唇:“那便是你的事情了,本王只要结果。想想你寒穿苦读几十年熬上个地方官,不容易啊!” 齐王带宋青离去,留下地方官一人在房间里,半晌,地方官咬牙挤出了命令,“召集府兵,去原阳。” 回纳兰祖宅路上,宋青问齐王:“王爷可知,那日宋青同纳兰小姐掉进的那地道是怎么回事?” “地下暗道,瞒了纳兰老将军几十年,这等势力,绝非一般权贵能有。” 绝非一般权贵,那只有当朝帝王。宋青微微意外,“是明帝?” 齐王点头,“明帝对纳兰老将军破为忌惮,想来不止因为宝藏,更因为纳兰老将军在靖安的威望。有一个功高盖主的臣子并不能让帝王心里踏实,明帝对付纳兰老将军是迟早的事情,但纳兰老将军的威望在这儿,若明帝真要如此,靖安百姓恐怕不会太平。是以,明帝要动纳兰老将军,便需要先毁他名声。” “所以,明帝便安排了那地道。先在地道中密谋,养些精神不正常之人,待时机成熟将他们放出来作恶,引起民愤,再添加些成分将百姓的愤怒转向纳兰老将军。因地道在祖宅下面,说纳兰老将军早就知情却任由地道发展便可。”宋青分析道。 齐王说道:“这便是明帝的打算,只是那天你与纳兰小姐无意中进了地道,坏了明帝原本的计划。” 密道的事情宋青明白了,但想到今晚杀手以及当日全城仵作被杀一事,宋青有些不明白。 齐王解释道:“仵作之死与今晚的杀手,应该是同一伙人,但绝不会是明帝的意思。”因为无论是哪一件事情,最终的结局都可能引发大奉与靖安的战火,这并不是明帝想要的结果。 “那这伙人是?” 齐王轻轻一笑,“那便要问恪王殿下与纳兰小姐了。” 这时候已走到祖宅,两人没有回房,而是去敲了孟玥的房门,谁想引起两国战争,找出真凶,那么杀死陈翰的幕后之人便是谁。毕竟,陈翰之死与齐王府的人有关,他的死也能引起两国战争。 但当两人到孟玥房间外时,却只听得一阵呻吟与一些欢笑。 “玥,你别动那里,要死了,要死了……” 门外的两人有些尴尬,宋青想了想,却还是敲了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孟玥披上一件宽松的寝衣倚上房门,笑道:“两人深夜造访,有事快说,无事便走,本王还有正事儿。” 齐王淡淡道:“出院子谈罢。” 宋青随齐王院中等了会儿,半晌,纳兰初与孟玥并肩走出来。 齐王简言意赅说明来意,孟玥与纳兰初神色渐渐沉了下来。宋青竟然在天牢中遇到了杀手,这便让孟玥心中的那个猜想更为明确了。 想挑起靖安大奉战争的人应该就是陆舒。 因为战争,意味着乱。因为这次孟玥身在江南,一旦战争起了,若有人在父皇面前调油加醋,那么他的处境……所以,在这次事件中,战争也同时意味着父皇对自己下狠手的决心。 若自己的势力被父皇灭了,那么陆舒便有机会带走初儿。 借父皇的手杀自己,陆舒好算计啊! 但想起齐王所认为的陈翰之死的真凶是陆舒,孟玥却不敢苟同,他淡淡道:“本王以为,应是陆舒找到已被夺根的陈翰,再将他交给父皇安插在地道的人,而父皇的人,并不知道陈翰的身份。” 细品起来,孟玥的说法更有说服力。让明帝的人参与陈翰之死中,能挑起陈王对明帝的反意,此举对挑起两国战争有利。 所幸今晚齐王已经威逼江南地方官去灭陆殊老巢。 宋青齐王走后,纳兰初轻轻一叹,“这齐王还真如传闻一样牛逼呀,你看看,就凭着分析便能知道陆舒老巢在原阳。” “他这是在宋青面前耍帅呢!”孟玥抱着纳兰初,柔声道。 这丫的就是见不得自己夸奖别的男人,纳兰初瘪瘪嘴,哼道:“你刚才说陆舒那个事情,不就是为了在我面前耍帅么?” 孟玥点头道:“初儿真聪明。” “不要脸。” 孟玥捏了捏纳兰初的脸,笑道:“本王的脸是初儿的。” 纳兰初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是不是刚下床不久的男人都会保持床上的那番嘴上功夫?” “嗯,不会。” “不会?我觉得很会。” 孟玥摆手道:“初儿,你不能用天下男人的通病来看待你男人。” 纳兰初点头,“所以,我用我男人的特点来看待天下男人。” “初儿……”孟玥不认为自己油嘴滑舌,他只觉得自己是正常地哄老婆。 纳兰初见孟玥仍由继续哄下去的架势,忙制止道:“停,别说了,问你正事儿。” 孟玥正色听来,纳兰初道:“你儿子动了春心,怎么办?” 孟玥脑中浮现出宋知晓的模样,边想便道:“那小丫头倒是不错,模样儿俊,又聪明大方,就是年龄大了些,配上我们昊儿不太符合。” “人家也不过大两岁,在爱情的面前,年龄不算什么。” “嗯,不看年龄的话,倒也不错,虽说这丫头的身份有些不够,但只要我们家儿子喜欢,娶来也行。” 纳兰初道:“可问题是,那丫头不喜欢昊儿。若知晓长大后仍是不喜欢昊儿,那昊儿怎么办呀?” 孟玥无视这个问题,直接说道:“即便她不喜欢,昊儿也能娶。” 纳兰初立刻警惕,“不能霸王硬上弓,且不说宋青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孟玥,我先警告你哈,不许向包子灌输霸王硬上弓的思想,包子小小年纪,不能被你带歪了。” 孟玥轻笑,“为夫听娘子的。”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帮帮包子?” 孟玥道:“静观其变。” 纳兰初咬牙道:“静观其变?静观其变?静观其变就能帮包子?你还不如说什么都不帮。” 孟玥却道:“对,就是什么都不帮,昊儿娶不到那丫头,也是他自己没本事,娶媳妇这种事情还要我们帮,简直丢我的脸。且除了到时候帮昊儿抢花轿什么的,也真没什么可帮的。” 纳兰初狠狠地瞪着孟玥,简单粗暴的逼问:“不行,现在就要帮。” 孟玥无法,说出了明日宋青会带女儿去的地方。 先城外上香,然后带宋知晓逛街。 有了路线,纳兰初便也计划着明日带孟天昊跟宋青来个巧遇。 第一百三十章巧遇也有技巧 巧遇也是有技巧的,例如,美女遇上劫匪的时候来个巧遇,英雄救美嘛,古代比现代的成功率高很多。宋知晓虽还没长成美女,但性质却是差不多的。 又想宋知晓有个现代的妈,妈还这么厉害,这要是制造个劫匪,恐怕没等到她儿子出场,劫匪就被宋青给制服。再说,宋青那么厉害,不定她这劫匪才出场,阴谋就被宋青给识破了。 纳兰初想想,英雄救美还是算了。 找孟玥参考意见,可他要么就说不管,要么就说强抢。纳兰初和他说不到一块去,便也不找他说了。 想不到法子,最后纳兰初决定边走边瞧。 次日,宋青带知晓出门上香,江陵于阜考虑到宋青肩上有伤,便也跟着保护其安危。 刚出门的时候风和日丽,但走在上完香从庙里回来的路上,便遇上不测风云,微微细雨从天而降,起先为小雨,但紧接着便愈发大,不多时,几人鞋中统统进水。 雨水湿了鞋,脚丫子缝里满是雨水,宋青觉得自个儿穿鞋难受,但考虑到自己穿越以来便是已被裹成畸形的小脚,脱了鞋被外男瞧见定会被认出女儿身,是以,宋青便只让知晓脱鞋光脚,自己仍旧穿了鞋。 几人在郊外亭中避雨,江陵于阜两人时刻注意周围安全,不敢有一丝懈怠。知晓依宋青的话脱了鞋,在宋青的扶持之下,将一双小脚放在雨中,冲着雨水玩儿。 宋青笑着说道:“知晓,你小心点。” “不怕,有爹爹扶着,知晓不会摔倒。”宋知晓甜甜说道。 宋青笑着摇了摇头。 江陵叹道:“宋青,说了多少次你都不听,知晓这样儿不行,女孩子家家的,随意将脚露出来以后怎么嫁人。” “无妨,知晓还小。”宋青笑道:“嫁人的事情不急。” 于阜笑道:“男女八岁不同席,知晓六岁,离八岁也不远了,她的脚如今不能随意露出了。” 宋青还没说话,宋知晓便急忙道:“不对,于叔叔说错了,知晓才五岁。” 宋青应和着笑道:“听到没,我们知晓才五岁,离八岁不同席还远着呢。” “宋青,你……”于阜摇头道:“八岁不同席,我看你想知晓八十岁都还与男子同席吧!” 宋青挑眉不说话,她确实有这个意思。古代人对女子的压榨太无情,她想知晓脱离这个牢笼。 男人不娶知晓便不娶,比起嫁人,她更希望女儿能活得自在。 “八岁不同席,这是为嘛?” 一道熟悉的女子声传来,宋青回过头去,便见纳兰初带着孟天昊走来,纳兰初进了亭子,将伞收起来笑道:“宋青你放心,神马八岁不同席,我就不这么认为。神马破规定,这简直是对我们女性的侮辱。” 宋青笑笑,纳兰初还真是无时不给自己上眼药,为昊世子打算。 只见纳兰初碰了碰孟天昊的肩,挤着眼睛道:“你说是吧,包子?” 孟天昊忙对宋青点了头,有对宋知晓说道:“知晓也放心。” 宋知晓不明白孟天昊的意思,迷惑地朝宋青看过来,宋青轻笑着摇头。 宋知晓又将注意移向雨中,与雨水玩耍,小姑娘专注的眼神让纳兰初心下一片柔软,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难怪包子会一见钟情。 这个样的女孩子,不拐进自己家,多可惜呀。 宋知晓似乎仍旧对包子没有感觉,不怕,凡事慢慢来,包子有时间等。不过,现在纳兰初倒是对宋知晓起了调笑之心。 她故作惊讶道:“呀!知晓,你竟没穿鞋!这下怎么办,被我们包子看了脚,这便只能嫁给我们包子了。” 宋知晓不悦地皱着眉头,看了眼显然把纳兰初戏言当真而忐忑激动交加的孟天昊,眼中渐渐露出厌烦之色,竟直接说道:“我不要嫁他。” 宋青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这是古代,这样的调笑日后必不会少,不若让知晓早些适应这些,免得日后大了失分寸。况且纳兰初这话并无恶意,因此宋青便也不管。 小丫头有些怒了,纳兰初笑了笑,继续道:“知晓,你的脚已经被我们包子见了,日后嫁人,便只能嫁给包子。” “不,我不嫁。” 宋知晓的语气态度更加坚决,让孟天昊的小心灵更受伤了些。 纳兰初笑道:“不,你就要嫁。” 宋知晓不想嫁,但纳兰初非要这么说,她不知道纳兰初是开玩笑,只以为纳兰初说真的。看了看宋青,见爹爹没帮她的意思,一张小脸快要急哭了。 纳兰初心叹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这话也信! 正想告诉宋知晓自己玩笑时,却听得宋知晓咬牙道:“江叔叔与于叔叔也看了知晓的脚,爹爹也看了知晓的脚,若说看了脚便要嫁,那知晓就需要嫁四个,我如何能嫁四个人?所以,一个都不嫁最好。” 纳兰初微愣,看了眼宋青因女儿这话自豪的脸,暗叹,不愧是你教出的女儿。 小小年纪便这般伶牙俐齿,长大了还得了。 纳兰初越发觉得日后不能让包子霸王硬上弓,要真上了,等宋知晓有机会,对包子或阉或杀都不是没有可能。 刚才的一幕,江陵于阜对视一眼,瞬间交换对方的意思。两人在孟天昊和宋知晓身上的眼神渐渐不一样了。 雨渐渐便小,宋青几人打算去离开,与纳兰初告别。但纳兰初本就不是来上香的,现在遇上宋青一行人,自然不会与之分离,因此便道自己已上完香,表示能与宋青同路,顺便带宋青几人逛逛江南大街。 宋青道了谢,六人一路走上街上。 雨后商贩少,行人也少,开店做生意的店面不多,不一会儿便逛完了。 几人来到一家酒楼,饭桌上,纳兰初道:“今天我来请客,大家吃得尽兴。” 最好的酒楼中最好的菜肴,招待包子最喜欢的小女孩,纳兰初想想心里都觉得美妙,但美中不足的是,她最喜欢的孟玥没来。 那家伙说没兴趣。 没兴趣就没兴趣,纳兰初也不勉强他,只带了足够的暗卫暗中保护安全。 而在坐位置时,宋知晓刻意避开孟天昊,坐得离孟天昊远远的。小孟天昊有伤心了一把,但随即,却做出了让纳兰初异常吃惊的举动。 包子竟然在咀嚼一颗青菜的同时,为宋知晓也挑了一颗蔬菜,并道:“知晓,青菜宜多吃。” 宋知晓皱着眉头,虽没有将已被孟天昊挑到碗中的菜挑出还给他,却任由青菜放在碗里,自个儿默默扒饭。 场面有些僵,孟天昊脸上有些受伤,宋青将他神色看在眼里,便亲自给孟天昊挑了一块肉,轻声道:“知晓不喜欢吃青菜,她常跟我说爱吃肉什么的,你也来常常。” 原来是不喜欢吃青菜呀! 孟天昊的失望脸色瞬间缓和过来,扯开了笑颜道:“嗯,谢谢宋叔叔。” 宋青笑了笑,没说什么。 纳兰初仍旧在为儿子的举动惊讶,包子竟边吃饭边说话,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记得上次自己同包子两个人来酒楼时,包子这习惯可是难改的很啊! 而现在…… 不小心瞥向了宋知晓,见宋知晓正笑着同宋青说话,话间口中还嚼着一口饭。 纳兰初突然明白了,原来包子学着宋知晓。 丫的,看包子这货色,养大了肯定随宋知晓姓。 饭后,六人回府。 纳兰祖宅。 纳兰老将军书房,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对面而坐,纳兰老将军睿智的眼在齐王身上游走,而眼前的男子至始至终都在淡笑,无一丝不自在。 “选夫之事,是本王唐突了,望老将军莫要介意。”齐王谦虚道。 纳兰老将军微皱着眉头说道:“选夫一事,宋青已为你娶得魁首,为何放弃与初儿成婚?” “纳兰小姐值得更好的,本王终是有缺陷。” 纳兰老将军眉头皱得更紧,“难道说,那件事情是真的?” 齐王点头,“嗯,本王有龙阳癖。” 是否真有龙阳,他自个儿知道。但最初他欲娶纳兰初,后来宋青的出事让他看清了一些事情,有些人,他不能错过。真娶了纳兰初,必定与宋青再无可能。 所以,在是否娶纳兰初这件事情,齐王改了注意。 无端改主意势必会引纳兰老将军不快,因此齐王需要一个理由,左右开启地道时,他已抱宋青急救。那么自己好龙阳的说法倒也说得通。 纳兰老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可惜,轻轻一叹,又皱眉问:“你既有龙阳,为何当初还要参加初儿选夫宴,难道说,这只是你齐王和老夫开得玩笑?” 眼前的老人语气中有一丝薄怒,齐王却低下了头,面有歉意道:“这件事情确是本王的不是,还请老将军莫要见怪。不瞒老将军说,当初求娶纳兰小姐本王存了点心思,但后来见纳兰小姐与恪王情比金坚,不由心生感动,再有本王缺陷一事,便越发觉得自个儿配不上纳兰小姐。” 说罢,齐王起身,朝纳兰老将军一拜,“本王确有错,还望纳兰老将军海涵。” 原因讲明白了,纳兰老将军的脸上渐渐缓和下来。细想间,当日来参加选夫宴的人,哪个没存目的,齐王存目的而来并不奇怪,且齐王谦虚认错已是不易,想到这里,纳兰老将军不但对齐王去了责怪,还比之以前更高看他几分。 他点点头,不错,是个能屈能伸,精通人心的后生! 这样的人,站在世间的顶峰想必是迟早的事情。 但接着,纳兰老将军想起了宋青。原本对宋青的赞赏在得知齐王心仪他的瞬间便化为乌有。在纳兰老将军的眼里,齐王好好的男儿,若非宋青的勾引,怎么心仪他? 亏他当初还赞赏宋青的才华,现在想来,她与齐王背后的那一套,想必为她在齐王府的地位帮助了不少吧! 纳兰牢将军眯了眯眼睛,期望齐王能早日走出龙阳世界,杀了宋青。 这时候,只听得齐王淡淡道:“胡霍风这人,老将军如何看待?” 纳兰老将军面上有些一丝薄怒,齐王勾起唇角,淡眼道:“若本王猜得不错,胡霍风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听闻靖安恪王早便来了江南,不知这……” “既然你也猜出来了,那老夫便也不瞒你。”纳兰老将军冷哼一声,“胡霍风便是恪王,戴了张人皮,不知瞒天过海了多久。” 齐王轻轻一笑,看来纳兰老将军知道胡霍风的身份,知道便更好了。原本他打算,若纳兰老将军不知道,便由他来告知,以填平心头的那口气,毕竟,宋青有可能心仪胡霍风。不过现在嘛,纳兰老将军知道,倒省了麻烦。 地道的事情纳兰老将军已经清楚,明帝的打算也了然了大概,至于陈王……他要造反便造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初陈王要交代,现在陈翰的死因已经查明,若陈王不信或是非要借着陈王之死的借口咬着纳兰府与齐王府不放,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陈王造反,若将火烧到靖安,靖安明帝第一个不放过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藩王能掀起什么大浪来。尽管不可忽略的是,靖安明帝歼灭陈王的同时,也会将怒火撒向恪王与纳兰老将军。 可若是将火烧到齐王府,齐王保证让他陈王一族断子绝孙。 齐王告别纳兰老将军道:“江南一行,本王待了多时,是时候回去了。” 纳兰老将军点点头,“若将来需要老夫帮忙,只要老夫尚在,定义不容辞。” 年轻一代,杰出的后辈少了。 在纳兰老将军的眼中,虽恪王能如他的眼,但当年所受的苦楚仍历历在目,纳兰老将军忘不了那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过河拆桥,因此,恪王的杰出迎来的不是他的赞赏,而是无尽的厌恶。 至于宋青,原因不外乎勾引齐王龙阳,床笫关系最为纳兰老将军所不容,是以,纳兰老将军也会忽略宋青的才华。 但齐王,虽是异国天家后人,但也能引起他的青睐。 异国人又如何,本国人的狼心狗肺他早见了不少。 纳兰老将军问齐王何时启程,齐王道:“明日。” “今晚老夫便宴请你等,就当是饯行。” 齐王道谢,后又与纳兰老将军谈论兵法。 纳兰初房间。 纳兰初躺在一张贵妃椅上,孟玥蹲在一旁听胎动。 纳兰初瘪嘴道:“小家伙才一个多月,能听到什么呀?” “不用心听,自然听不到的。” “用心?用心?”纳兰初不住重复这两个字,继而却‘呸’一声,“还用心听便能听到,骗三岁小孩子呢!本就没有胎动,别说用心,就算把头摘下来听也并没卵用。” 孟玥轻笑一声,起身与纳兰初坐一块,柔声问道:“初儿怎得火气有些大?” 纳兰初道:“还不是因为我们包子,今天我请宋青知晓吃饭,结果,坚定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包子,竟然破天荒的边吃边说,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儿?” 孟玥却是一笑,“我还道因为何事呢,原来是这个。” 纳兰初看向孟玥,“什么意思?这是小事儿?这分明是原则性问题好么,孟玥同学,我不反对包子喜欢女孩子,但包子却不能因为喜欢便丢了自己的原则,这还没追到手就这样,要真追到手,知晓还不得骑在我们包子身上?” 孟玥挑眉道:“我将你追到手后,你不也骑到我身上。” 纳兰初一愣,咬牙道:“你不指床上的事情要死呀?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不得调笑。” “嗯,不调笑。”孟玥守住打趣的神色,朝纳兰初道:“你说那个问题,我觉得嘛……” 纳兰初正色看过来,孟玥低声说道:“不过是饭桌上的一个习惯,追女孩子的把戏你也信?初儿,我是该说你善良,还是该说你单纯?” 纳兰初疑惑地看着孟玥,“真是把戏?” 孟玥一本正经道:“男人的世界你不懂,就是把戏,初儿别瞎猜。” 把戏就好,纳兰初放了心,自己的孩子再怎么喜欢别的女孩子,她也不希望没有原则的喜欢。尽管,她也是一名女性。 有原则的爱情,对两个都好。 孟玥见纳兰初松了一口气的神色,面上微笑,心却叹息。 昊儿连习惯都为宋知晓改了,想必这次,多半是动了真情。这次是原则,下一次不定是性命。他知道初儿在担心什么,但却不得不糊弄。 将来的事情谁都不知会如何,能不让初儿担忧便不让初儿担忧。 “听说齐王要走?”纳兰初摸摸下巴道:“你说齐王为何要走?” 孟玥轻哼道:“不走?难不成还要留在靖安过冬?” “他不是想娶我么?” 孟玥笑道:“最初的确想娶,不过大概后面因为宋青的失踪而想明白,又不想娶了。” “那爷爷那里就这么放他走?不给他点教训什么的?”纳兰初疑惑道,按说齐王的举动无疑于放鸽子,爷爷的性子定容不下这种行为。一般情况下,爷爷应该会找齐王讨点利息。 孟玥却笑道:“老将军指不定多喜欢齐王呢,必不会算计他。” 纳兰初微怔,“这齐王能耐也太大了吧!连爷爷都轻易搞定了,不是人,不是人。” “老将军欣赏后辈,齐王才华摆在这里,若他连老将军都搞不定,还能是大奉太子的对手?”孟玥道。 纳兰初瞪了他一眼,“你就吐槽吧。” 孟玥笑了笑,真依照纳兰初的话说了吐槽。纳兰初有些无语,男人吃起醋来,也和女人一样小心眼。 不过随即,纳兰初摸着下巴道:“你说齐王这么厉害,可宋青也不是省油的灯,依你看,拿下宋青的心,齐王得花多长时间?” 孟玥想了想道:“不好说,宋青集感性与理性于一身,不易动情,不易信任,不易交心,对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本能防范。齐王想要得到宋青的心,使对了方法便好,但若这方法使不对,得宋青的心便遥遥无期了。” “我也这样觉得。”纳兰初笑了笑。 此时午后不久,两人决定去后花园中散步。 本想到凉亭之中做会儿,却不料见到宋青与齐王下棋。齐王面色淡然,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并无多大情绪,该到他时便将棋子轻轻一移。但宋青的情况便不这么好了,她时而皱眉,时而深思半晌才下一颗。 纳兰初在亭外观察了半晌,低声问孟玥道:“齐王的棋艺有这么高?” 孟玥点头,“确实高超,与你夫君我不分上下。” 纳兰初上下打量了便孟玥,鄙视而嫌弃的眼神毫不掩饰得流露出来,最后只说了句,“你这脸上是谁的皮呀,我瞧着竟然闪金光。” 两人走进凉亭,与齐王宋青打了招呼。纳兰初入座一瞧,竟瞧见两人下的是象棋。 此刻,棋局上胜负渐分,宋青一方已有败势,却似乎还在苦苦支撑。 在看齐王的棋,将宋青的棋子杀了大半后,还剩了不少。 有时候,棋艺代表智商。通过这盘棋,大概能知道宋青的智商败给了齐王。 “宋青,听明日你便要虽齐王离开?”纳兰初轻声问道。 宋青点头,“嗯。” “那知晓呢?”纳兰初小声道:“我家包子还念叨着你家知晓,能不能让知晓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由我帮你照看一二?” 宋青笑道:“纳兰小姐,缘分天注定,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咱们不操心。” 纳兰初却道:“缘分这个事情,天注定是不错,但最后的结果还不是靠打拼。宋青……” 声音脱得老长…… 宋青无语得看着纳兰初,不说话了。 天注定?齐王看向宋青,微微勾唇。他相信冥冥中的注定。 孟玥宠溺地看了眼纳兰初,笑着摇头,随即对齐王道:“明日便走?” “嗯。” “可惜了……”孟玥一副惋惜的表情,失望的神色布在脸上,好似他多舍不得齐王走似的,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处齐王外的听话两人惊掉了下巴。 “可惜了,明天才走,本王等了这么,是该庆祝送走碍眼之人,还是该失望我这地主之谊尽得太久?” 这丫的,又瞧齐王不爽了。不过纳兰初倒是很期待听两人掐架! 宋青低着头,似乎觉得无聊,自顾自得研究棋盘。 齐王淡淡道:“地主之谊?胡公子并非江南人,与纳兰祖宅更是无点干系,这地主之谊,说得有些牵强了吧!人,还是要脸的。”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 书名:萧少盛宠亿万小妻 简介片段:一纸契约,从此,她成了名镇沿江的萧家少夫人,也成了前世男友的嫂子,一时风光无限! 住在顶尖别墅,每天上上微博逛逛空间,顺便约个男神解解闷,她本以为这样的小日子也不错,可谁告诉她,半夜上床时,他为何在她床上? “走开,我们的契约里可没有陪睡这一条!” “没有?你看这里!” 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他很是淡定的从抽屉中拿出协议书和一个加倍的放大镜,打开一看,只见一个小角落里,用放大镜可以看清几个字‘契约最后一条,生孩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回京之始 齐王淡淡道:“地主之谊?胡公子并非江南人,与纳兰祖宅更是无点干系,这地主之谊,说得有些牵强了吧!人,还是要脸的。” “只要本王想,胡霍风随时可以换成恪王,初儿夫婿与祖宅自然有关系,齐王既已将本王的身份同老将军说了,心里自是也明白。明白人却说不明白的话,想来齐王并非传闻睿智。本王现在倒期待起大奉下一任帝王的模样儿了,齐王,你期待么?” “靖安的下一任帝王本王也期待,届时恪王若还存活于世,本王必定相邀一同参加下一任靖安帝的登位大典。” “靖安帝王等位,需你相邀?齐王还是站哪哪儿凉快去。” …… 两人男人相互掐架,从帝王说到百姓,从祖宗说到子孙。 纳兰初听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挺没有意思的,便小声与宋青说话。宋青正在研究棋盘,感觉纳兰初似乎说了些什么,却因刚才的注意力集中太过而没有听到。 宋青侧目望去,轻声道:“不好意思,你刚才对我说什么?” “我说你既然这么喜欢下棋,不若我们两个来一盘?” 宋青轻笑道:“你不是想当观众么?怎么又想找我下棋。” 纳兰初看了眼仍旧面不改色却言语争锋的两人,瘪嘴道:“无聊。宋青,你要不嫌弃我棋艺不好,我们就干几场?” 额…… 宋青面有为难,她的确嫌弃纳兰初的棋艺,赢得完全没有悬念,想必之下,宋青更喜欢同齐王的那种感觉,如万千兵马对阵,生死只在一念。 至于纳兰初,宋青想起了五子棋。那么简单的棋,也亏得纳兰初拿出来了,还让齐王和恪王一盘棋下半天,直到下满了棋盘仍旧胜负不分。 纳兰初憋憋嘴,死宋青竟然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像她有多弱智似得。 还是孟玥好,虽然也觉得她棋艺不好,但还是忍住无聊同她下。 “知晓呢?” 纳兰初问道,奇怪知晓不在宋青身边,她记得那丫头粘宋青粘得甚紧,白天一般都跟在宋青身边。 宋青笑道:“那日我得了本茶谱,知晓正看着呢!” “原来如此,知晓真好,与我们家包子一样勤奋上进。”纳兰初点头叹道。 宋青看了她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纳兰初又道:“既然他们两个都上进,不若让他们两个一起学习,共同勉励有助于学习。” 宋青抬眼道:“纳兰小姐,我并不求知晓学出什么成绩,共同勉励还是罢了。” “你望女成凤,我望子成龙,都是一样的心理,宋青……” 纳兰初紧紧的盯着宋青,同时不住眨眼睛。 宋青却淡着眼睛低下了头。 纳兰初还想再说什么,不想这时来了个慌忙来报的仆人。仆人道:“宋小姐失踪。” 宋青猛地站起身来,不由分说跑向房间,房间里,那本茶谱翻了几页,桌上有一些小点心,地上残留了点心碎片,桌边有张凳子倒下。房间有些说不通常理的乱。 这场失踪,定是出事儿了! 有人抓走了知晓,但因发现知晓失踪的仆人并未瞧见谁带走了知晓,当时见屋中痕迹不正常,又四处找不到知晓,因此才断定知晓失踪。 宋青沉着脸,努力定下狂躁的心分析事情原委。 此处为纳兰祖宅,戒备森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知晓带走并不容易,需通过一些外人不知道或者无法涉及的方法。 用什么方法呢? 宋青将目光转到带走的路线,走平常路自是不可,守卫多不说,关键那些人还没被发现。不走平常路,那便只能通过众人不知道或者无法涉及的路线的带走知晓。 由此,宋青想到了祖宅下面的那条地道。 对,知晓定是从那里被带走的。宋青面有激动,直接朝停尸房跑去。刚出了房门,便被齐王拉住。 他沉声问:“你去哪里?” “停尸房,知晓出事儿,我猜带走知晓的人定然从停尸房离开,你放开我,我要去追。” 宋青急声说完,齐王却不放手,只说道:“你身上有伤,那帮人有多少、势力多强都还不知道,你且等等,待会儿本王召集暗卫一同帮你。” “不行,知晓安危尚且不知,我不能等。”宋青盯着左右上的手,定定道:“放开我。” 齐王没有松手,宋青的眼睛阴了阴,冷声道:“放开。” 齐王仍旧不放,随即宋青像发疯了般的将猛甩齐王的手,即便此刻的她肩上有伤,但在女儿的事情刺激下,本就不比齐王低多少的武功将甩开齐王的手,不说一句,径直跑出。 齐王即刻追来,将宋青抱住,死死地固住宋青。 宋青讽了般的挣脱,嘴上不住说道:“放开,我要我女儿,知晓定很害怕,你放开我……君宁逸,叫你放开……” “宋青,你冷静下,冲动救不了知晓。” 齐王面色沉重,死死地拉住宋青,看着宋青与别人的孩子失踪,看着宋青为那孩子要死要活,齐王心里异常不好受。 然而,在宋青说出了下一句话后,齐王才知道什么是痛。 宋青冷声道:“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急。知晓在大奉待得好好的,为何要带她过来,都是因为你……她若出了事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的话如利刺一般刺中他心,齐王苦笑一声,渐渐松了手。 刚松开手,宋青便忙摆脱禁锢。 齐王想冲上去说陪她一起去,却不想宋青以为他还要拦她,竟转身就是一巴掌,习武之人力道本就大,右肩受伤左手力道也不少。不知是闪躲不及还是怎的,‘啪’的一声打在齐王脸上,瞬间生出五根指印。 打了人,宋青看都不看一眼齐王,直接去停尸房。 齐王顿了下,放了只飞鸽后,忙跟上宋青。 院中大树下,纳兰初叹道:“喜欢一个会武功的女人还真不好,你看看,意见不同时拦都拦不住。” 孟玥点头,“还是初儿最好。” “那是,半吊子功夫能调情,想逃离你却是不行。”纳兰初瞪了眼孟玥,随即又道:“不过知晓的那丫头要真出了事……这样,你也去帮帮忙,她若出了事,不说包子会如何,宋青就这一个孩子,不得哭死。” 孟玥点头,正准备离开,却不想这个时候,下人来说孟天昊也失踪,推测可能失踪时间同宋知晓一样。 孟玥听了,脸色当下沉了,扶住纳兰初软下去的身子。 …… 两个孩子同时失踪,纳兰祖宅上下人马全部出动,不到两个时辰便将宋知晓与孟天昊都找来。 此时,孟玥受了点轻伤,宋青昏迷,齐王护着宋青伤得较重,包子因宋知晓而额头上被打了一个血洞,也昏迷着。宋知晓倒没大多伤,只是被吓得不轻,看着宋青为她昏迷,稀里哗啦一双眼睛肿的像核桃。 听孟玥说,带走宋知晓与孟天昊的人是当日夜市里,被宋青搅局的商贩。因为夜市的交易黄了,蹲监狱,被宋青殴打,后不知为何逃了出来,欲意报复宋青,便想法设法将宋知晓抓走。 而恰巧在那个时候,那帮人被正来找宋只晓的孟天昊遇上,因此众人一不做二不休,将孟天昊也绑了。 纳兰初问:“那伙人不知道包子的身份?不知道宋青背后有齐王?” “自然知道。但那商贩本就决定离开江南,将知晓与昊儿绑了去,随便找个地方处置了毁尸灭迹再远走天涯,外人不一定会发现。”孟玥沉声道:“所幸宋青去得早,否则……” 两个孩子的事情,纳兰初已渐渐缓过劲儿来,又听孟玥道:“不过宋青赶到之前,还有一人正拖住那商贩。” “谁?” “老二。” 老二?纳兰初有些惊愕,“他被爷爷关在地牢中,怎会与商贩在一块?” 孟玥微微摇头。 齐王与宋青昏迷,江陵于阜照顾这两个伤患无法分心宋知晓,纳兰初便将宋知晓接来照顾。 孟天昊躺在昏迷着,纳兰初坐在床边在他额头上放湿毛巾,孟玥与宋知晓坐在桌前,看着妻儿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 渐渐地,宋知晓的面上又流了泪水。 因为保护她,孟天昊才受了伤,宋知晓心里很过意不去。宋知晓擦拭脸上的泪水,却不想越擦越多,哭声越来越大,回响在房间里的哭泣也越来越大。 纳兰初轻叹一声,吩咐下人端了盆清水,为宋知晓洗脸。 包子变成这样,虽说少不了因为宋知晓,但也怪不得宋知晓,包子自个儿愿意,谁都拦不住。 洗了脸,但看宋知晓清洗后的脸,纳兰初却有些郁闷。她低声同孟玥说道:“知晓的脸我是不是没洗干净?” 孟玥仔细看去,果然在宋知晓的脸上瞧出了胭脂的痕迹,便点头道:“嗯,再洗洗吧!” 纳兰初‘喔’了声,然后这一洗,直到换了四五盆水后才洗干净。 末了,此时宋知晓的这张脸,与平日里所见大不相同。在她的脸上,纳兰初竟瞧出有一丝齐王的模样。 她摸摸下巴,低声道:“玥,你说她会不会是齐王的孩子?” 孟玥打量宋知晓,没有说话。 纳兰初又道:“与孩子朝夕相对的便是宋青,宋青用胭脂掩盖女儿的脸,你说这是为何?” 孟玥皱眉,淡淡道:“待会儿送知晓回去时,将原本的妆画上吧!” 纳兰初不明白孟玥话中的意思,但也没多问。 * 次日,齐王宋青离开江南,纳兰老将军、纳兰初和孟玥为之饯别。 而在昨晚宋青便已经醒来,此刻,她牵着女儿走到纳兰初面前,对宋知晓轻轻说道:“知晓,去吧!” 宋知晓红着眼睛将茶谱递给纳兰初,“初姨,那天昊世子是因为来找我借书才出事儿的,知晓很内疚,这本书既然昊世子喜欢,我想送给他,请初姨帮我转交给他,帮我谢谢昊世子,也谢谢初姨。” 纳兰初点点头,“知晓一片心意,初姨必定将茶谱递交给昊儿,知晓不必内疚,昊儿虽仍昏迷,但大夫说他不久便会醒来,你也不用担心他。” 说完,纳兰初转向宋青,“宋青,以后还来靖安么?” “或许来。”宋青道:“但又或许,永远也不会来。人生难料,纳兰小姐保重。” 纳兰初颔首。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纳兰初虽明白这点,但当马车的背影映入眼帘时,纳兰初仍是叹了叹,轻声说道:“宋青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能否再见,希望她和知晓过得好。” 孟玥看着马车背影,想起宋知晓的那张脸,眼眸闪了闪,没有说话。 纳兰老将军却轻哼一声,“宋青不拼实力不办实事,却勾引齐王,这样的人,初儿还是不要过多接触。” 额…… 纳兰老将军以为宋青靠床上之事征服齐王,但事实上,纳兰初还觉得这方面的事情定是齐王缠着宋青,爷爷对宋青有偏见,纳兰初和他说不通,便也不说。 同纳兰老将军说了声,纳兰初便拉着孟玥回去。 纳兰老将军的眼睛在孟玥的背影上停了下,一张脸沉得惊人。 * 房间里,纳兰初问道:“我看你心里瞒了点事儿,怎么了?” 孟玥看向她,“想知道?” 废话,当然想知道! 孟玥轻笑一下,吩咐下属拿出两幅画卷,随手拿出一副,摊开在纳兰初眼前。 画上美人乌云秀发,秀脸桃腮,眉若春山浅黛,眼若秋波婉转,她的容貌便是貌若天仙也可一说,面上勾勒的表情透露出一种娇羞的幸福。 “美人,绝对是美人。”纳兰初不由看呆,说出了句毫不谦虚的话,“简直比我还要美。” 孟玥笑道:“大奉第一美人,能不美?” 大奉第一美人?纳兰初努力回想,脑中却没有这人的信息。 孟玥解释道:“大奉长公主与护国公的嫡长女,养在宫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承宁郡主,也是齐王正妃。” “原来是齐王的女人,话说这齐王艳福比你还多,不说侧妃什么的,连正妃的姿色都甩一大波人。要我是齐王,得到如何美人,起码十天不下床。”话之际,纳兰初又面露可惜,“可惜天妒美人呀,与齐王成婚不久便去了,十五岁的妙龄,大好的人生还没好好享受。真可惜!” 孟玥含笑道:“再看看她的模样。” 纳兰初仔细瞧看,眉毛眼睛一路看下来,不放过一块地方。 渐渐地,纳兰初便瞧着些意味来。 这齐王妃的面容竟与知晓有几分相似! 纳兰初长大了嘴巴,反应了几秒,才道:“你的意思,知晓和齐王妃有关系?” “若我猜的不错,知晓便是齐王妃女儿。” 纳兰初摇头道:“不对,知晓是宋青女儿,这点绝不会有错,她对知晓那般好,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能这样?” 孟玥笑道:“齐王妃的女儿,也是宋青的女儿,所以,宋青就是齐王妃。” 纳兰初惊讶着脸,随意摇头道:“不会吧,我瞧着宋青的行为,一点都不像齐王妃。她知道百姓疾苦,明白世间黑暗,这些绝不是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女能有的。不过你的猜测一般不会有错,这件事情有根据么?” 孟玥想了想道:“齐王妃六年前掉入山崖,不见尸骨,后被断定身死。时隔一年,宋青再现景心城,而那个时候,正是知晓刚出生不久。一年的时间已足够孕育知晓。我想,宋青应该失忆了,她并不知道自己是齐王妃,而齐王以为王妃已死,自然也不知宋青的真实身份,甚至于,齐王也不知道当年齐王妃失踪时已经怀有身孕。” 纳兰初想了想,孟玥说的话还真有些道理,齐王妃的失踪时间与宋青怀孕时间以及宋青再现事正好吻和。 而宋青又是穿越的。 这样算下来,宋青的穿越时间应该是六年前齐王妃掉涯时,因为跳崖齐王妃死了,这具身子便换了宋青。 至于宋青的脸和齐王妃为何不一样,这个时代既然有人皮,那一张脸想要换成另一张脸,也不是难事。 纳兰初轻叹一声,“这么说来,宋青还真可怜,齐王妃的身份,却无奈扮为男人,在齐王面前像孙子一样。还有知晓,本为王府郡主,却从小没有身份。” “是吗?”孟玥轻笑一下,将另一幅画卷摊开。 这幅画卷又让纳兰初惊了下巴,倒不是因画中男子有多帅,而是…… 纳兰初有些结巴,“这男的是谁?怎的与知晓长这么像?” “大奉太子。” 大奉太子与齐王妃的女儿长了张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脸,这算个什么事,简直堪比狗血电视剧。 长这么想,难道说,知晓是太子的孩子,齐王妃出轨? 但又想到,长相相似也算不了什么,齐王与太子本就是亲兄弟,若知晓为齐王的孩子,那也就意味着知晓和太子也有血缘关系,这样想来,知晓的长相并不能判定她的身世。 如今,知晓的父亲是太子还是齐王暂不能下定论。 纳兰初想了想,觉得孟玥对这件事件定有一些见解,便问孟玥是如何理解? “或许是太子,但也或许是齐王,只是不知真相如何。不过宋青在知晓脸上涂胭脂掩盖容颜,大概是不想因知晓的长相惹麻烦!” 纳兰初道:“你说的应当不错,要是让齐王知道知晓与太子相像,第一时间定以为知晓是太子的,指不定会怎么对待宋青呢!还有,让大奉的人瞧见知晓的容貌,不定以为宋青同太子有一腿,追杀宋青母女以要挟太子。宋青瞒着是对的。” “只苦了齐王,连妻子的孩子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种。”孟玥一脸惋惜。 纳兰初却道:“苦他活该,谁叫他当年对齐王妃不好,府中妾室那么多,竟还有侧妃赶在王妃怀孕之前生孩子,那般对王妃,可有尊重?所幸宋青现在强势回来了,依她的性格必定不会吃亏,且齐王现在已经喜欢宋青,待宋青知道自己的身份,日后还有齐王受折磨的。” 孟玥含笑,纳兰初又道:“你瞧瞧昨天知晓失踪,齐王不过拦拦,宋青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呵!与知晓相比,齐王算个毛线,现在如此,在没爱上齐王之前,宋青也定是如此。若知晓不是齐王的女儿,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有了别人的孩子,齐王不受精神折磨才怪。若知晓是齐王的孩子,但她的长相摆在这里,天下人必定不信知晓的身世。因为齐王当年对王妃的错待造成了今日知晓身世上的瓶颈,宋青能不恨齐王?所以说嘛,不论哪种情况,齐王的日子定不好过。” 孟玥笑道:“或许还有第三种情况。能让宋青与齐王终成眷属,且两人和美。” “嗯,确实可能。”纳兰初点头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实话而言,我并不想宋青与齐王在一起,知晓回齐王府认祖归宗。” “为了昊儿?” “嗯,包子喜欢知晓喜欢成这样,要是真一头栽下去,长大了定还惦记知晓。那么,知晓的身份若高了,便更难追。”纳兰初道。 孟玥笑道:“不管知晓将来如何,追到与否,一切都得看昊儿本事。” “那倒也是,宋青说的对,缘分天注定,孩子们的事情,她们自己决定便好。” 孟玥点头道:“小傻瓜终于开窍了。” 纳兰初怒眼瞪去,“孟玥同学,你是欠揍么?” 孟玥摆摆手,“我是欠收拾,床上收拾……” 纳兰初有些无语,没在江南时都是她主动拉孟玥上床,待到了江南,许是因为怀孕的反应来了,床上之事,她总是力不从心,这时候,便显现出孟玥的欲望。 纳兰初咬牙道:“果然是个闷骚,一天想这些,不担忧腹中小东西出事儿?” “不会,每次我都小心着呢。”孟玥笑着说道,话之际,一只手抚上了纳兰初的腰。 纳兰初才不让他得逞,瞬间闪人,只说道:“估摸着包子醒了,我得赶紧去看看他,知晓走了,包子肯定伤心,不定现在哭成熊猫样儿了。” 待纳兰初与孟玥到孟天昊房间时,果然发现儿子哭成熊猫样儿。 此时,包子只穿了见单衣站在窗前,眼望北方,对着一面院墙抹眼泪。 而大奉地处北方,常年大雪不断。 包子这样,定在为宋知晓哭泣吧! 对孟玥对视一眼,纳兰初轻轻走到儿子身边,轻轻安慰:“包子别哭了,知晓这一次走了,以后还会来的。” “真的吗?”孟天昊擦了泪水,一眼不眨的看着纳兰初。 真的? 当然是假的,且不说知晓来靖安的几率极小,就算来了,也定不会为了包子。 但见儿子这样,纳兰初不由得说了谎,“嗯,是真的。” 孟天昊止住了哭声,却不知为何,金豆子又流了出来,他哭腔道:“知晓走了,我竟连她的面都没见到。当时我们被人抓走了,那人想要伤害知晓,我知道知晓很害怕,但她却没哭,她说‘我爹爹不会放过你’,可是当时,宋叔叔并不在,然后昊儿就说宋叔叔虽然不在,但我会保护她的。可后来我被打晕了,再醒来,知晓便已经走了。母妃,我若能早点醒来,该有多好。” 纳兰初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朝孟玥使眼色。 孟玥会意,慢慢走去,想抱儿子,却不想儿子竟推开了他。 孟玥与纳兰初两人都诧异着,以前包子不是很愿意向孟玥求抱么,怎的现在…… 却听得孟天昊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后绝不让父王抱。” 纳兰初看向孟玥,眼睛里充满了质问,仿佛说你确定当时饭桌上只是包子追女孩子的把戏?她怎么瞧着,不只是一个把戏呢? 孟玥干笑了声,避开纳兰初的眼睛,对孟天昊道:“昊儿莫要伤心,你以后会遇上更喜欢的女孩子。” “不,我就喜欢知晓。”因为宋知晓,孟天昊竟然一口反驳。他平日里将孟玥奉成神一样,然而现在却这般反驳。 纳兰初有些吃惊,包子对宋知晓的情也太深了吧! 想起宋知晓然转交的书,纳兰初从袖中掏出递给孟天昊,“这是知晓让我交给你的,并让我同你说谢谢。昨天的事情,知晓很感谢你。” 孟天昊接过茶谱,两个小肩膀一抽一抽甚为伤心,然后面上却带着丝喜悦。 宋知晓的离去与她的送书举动让孟天昊心里极为复杂,他慢慢将茶谱贴在胸前,又流了一阵眼泪,才哭哭哒哒道:“父王母妃,你们爱茶,这本书昊儿本是为你们借的,知晓送了我,我应该送给你们。可这是知晓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昊儿想自己留着,所以这本茶谱,我便抄一份给你们。” 晚膳后,孟天昊早早回了房。 夜幕降临,照得庭院如灯火般通明。 纳兰初与孟玥偷偷趴在孟天昊窗前,防止孟天昊做什么冲动之事。然后,刚到窗户旁,便听见孟天昊一字一句的将茶谱上的内容念出。 一边念还一边抄。 纳兰初暗自点头,这才是她的儿子,伤心归伤心,却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不会任挫折打败自己。 虽然早恋早得太厉害,但她不是一味逼着儿子不能早恋的母亲,早便早吧,知晓也确实是个好孩子,包子喜欢未尝不好。 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定。只要包子理智,那么即便最后没被娶到知晓,包子也不会要死要活浪费一条命吧! 不过瞧现在状况,若真没娶到,包子定会伤心得不成样子! 舍不得儿子伤心。 但若让包子现在追到大奉去,也不太现实。 回房后,纳兰初便一直思考在这件事情上,对包子最好的方法。 “知晓走了,包子又不能追去,若任由这样,十几年之后两个孩子长大了,指不定知晓不会记得包子,这样想来,时间增加了包子又一难度,怎么办,孟玥同学,你那么聪明,为你儿子想个办法。” 孟玥却道:“两个孩子长大了,若知晓不记得昊儿,不定昊儿也会忘了知晓。” “你觉得你儿子会忘?”都伤心成那样儿了,还忘?忘个毛线。 孟玥立马点头,“嗯,不会忘。” “这就是了,既然不忘,那怎么办,女孩子出嫁时间早,包子又小知晓两岁,等包子成年了,不定知晓已经嫁人生子。你想个办法,我可不想包子还没来得急追,知晓便已经成为别家的媳妇。” 纳兰初说得话不无道理,孟玥仔细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如今昊儿因为年龄小不能追去,但大一点便可游学去大奉。这样,在知晓十四岁时便让昊儿去大奉找她。” 纳兰初皱眉道:“为什么要在十四岁时?” 孟玥笑道:“十四岁的女孩子最是容易动心,这个时间点去,昊儿入知晓眼的几率大些。若去得过早,知晓动心的几率小,引起她的厌恶反倒不好,去晚了,便真会如你所担忧那般,等知晓成了别家儿子,昊儿得多亏。” 纳兰初眯起眼睛打量孟玥,“当年我对你一见钟情时,就是十四岁,说,你是不是也将年龄算计在内?” “这……”孟玥轻咳,“怎么会,那件事情纯属巧合。” 纳兰初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罢休,点头道:“明日我便与包子说过了十二岁生辰便能去大奉,顺便激励他这几年完善自己,争取一举夺下知晓芳心。” 夜很长,良宵却很短,两人正准备做点什么,不想这时,陈伯来换孟玥去纳兰老将军书房。 爷爷找孟玥,大有与孟玥将这几天的账算清楚之意。 纳兰初很是担忧,孟玥拍了拍她的肩,以慰她心。 * 纳兰老将军书房。 纳兰老将军冷冷地盯着孟玥,有千刀万剐之意,但眼前的这人是当朝恪王,并非他能随意对付。 书房内无闲杂人等,只纳兰老将军与孟玥两人。 孟玥坐在纳兰老将军对面,对纳兰老将军带来的压迫仿若没注意一般,右手端了杯茶,向纳兰老将军伸去,做以敬酒之势。 纳兰老将军面色更怒,痛骂一声,“你祖父过河查桥,你父亲忘恩负义,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一家子烂得透顶。” “老将军何苦这般说,本王不认为我何处损了你的利益。”孟玥淡淡道:“当年因宝藏之事,父皇派我来江南,实话而言,那时的确动了点心思,但本王对初儿的心意,你都瞧不见?” 纳兰老将军冷眼看着孟玥,听孟玥继续道:“还是说,纳兰老将军故意视而不见,自欺欺人,只为初儿能与我断绝所有关系?” “是又如何。你对初儿心思本就不纯,有什么资格得到初儿?” 孟玥讽笑了下,双眸盯着手中杯子,嘴上说道:“心思不纯?只怕老将军不是因为此原因吧,选夫宴上,备选众人哪个心思纯?老将军知道,却仍旧想初儿嫁与他们。那时,你怎么不说他们心思不纯,可笑这借口,到我这儿便成了理由。” 纳兰老将军道:“至少他们不会带给初儿苦难,但你却会。” “你凭什么认为初儿跟着我只会伤害。”孟玥冷了眼睛。 “不会么,自初儿跟着你后,经历了什么你不知道?孩子孩子被夺,你母亲又看她不顺眼,初儿承受的这些苦楚,你都视而不见么?” 初儿经历的这些,他自然知道,他也在背后相助初儿。只是他从来不愿说罢了,且现在,即便他说出,纳兰老将军还是不会相信,这个老人只会一贯认为自己只能伤害初儿。 依照纳兰老将军的性格,孟玥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既然这样,这些事情,他也不浪费口舌。 只是,父皇的耐心不大,有些事情不能拖得太过。 宝藏的事情,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地道的事情,老将军心里有底,便不用本王多说。”孟玥淡淡道:“回京与否?本王想听听老将军的意思。” “老夫在江南待了二十几年,活得甚为自在,比京城囚禁的那十年精彩多了,为何要回去。”纳兰老将军道。 孟玥勾唇道:“局中人,想置身事外,老将军觉得父皇会给你这个机会?” “不给又如何?” “不给,便不能保证京中纳兰府众人的性命,不能保证初儿的性命,甚至于,有一天老将军你无病而死在床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纳兰老将军瞬间又冷了眸子。 孟玥淡淡道:“老将军不必借故瞪本王,你明白这不是本王的意思。父皇的决定谁都阻止不了。其实说开了,本王不在乎老将军的死活,若初儿性命无忧,本王也懒得管你们的事情。” “恪王这话,好似很在乎初儿似得。”纳兰老将军哼道。 “是与不是,老将军明白,只是不愿承认。” 纳兰老将军沉下脸,不与孟玥争辩。想到京城中的那个帝王,纳兰老将军的脸更沉。 恪王说的也没有错,明帝的确有那个心思,宝藏之事一日未了解,明帝对纳兰一族的忌讳没解除,他们家便永远不得安生。 恪王的意思还是让他回京,但京城,的确不愿回去。 太多的伤心事,那十年的人情冷暖,纳兰老将军至今记忆尤新。 “老将军,别怪本王没提醒,已拖了那么多年,父皇的耐性不强。” 纳兰老将军盯着孟玥好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便是让老夫即刻回京?” 孟玥颔首:“越快越好。” “容老夫想想。” 孟玥沉眼道:“想想并无妨,能做出正当决定便好。至于宝藏之事到底是真是假,本王便不问老将军,一切事情,回京解决。” * “回京?”纳兰初讶道:“爷爷同意了?” 孟玥点头,“八九不离十,老将军为人谨慎,他说考虑,便已说明能行。” 纳兰初瘪嘴道:“宝宝还没在江南玩够呢,这便要回京城了,怪伤心的。” 其实,纳兰初倒不是留念江南风景,而是觉得京城是非多。皇帝与谦贵妃的双重算计之下,纳兰初不知道自己会活得多么艰难。 她有些郁闷,要是能和爷爷、孟玥、包子一直住在与世无争的地方,该有多好! 第二日,纳兰老将军果然同意回京,只是有个条件。 早餐之时,孟玥含笑问纳兰老将军什么条件,却不想此条件一出,孟玥顿时黑了脸。 “回京可以,但初儿必须同老夫一起住进将军府。” 让初儿进将军府,这算个什么事儿? 纳兰老将军哼道:“你母亲对初儿不好,还想取初儿性命,老夫的孙女,怎能随意让人迫害,你同意老夫便回京,不同意便罢,自此回京之事不许再谈。” 孟玥的脸越发阴沉。 纳兰初忙对孟玥使眼色,同时哄纳兰老将军道:“爷爷,初儿已经嫁人,再回娘家住总归不好,外人会说初儿不受宠被赶出婆家,脸上无光呀!” 纳兰老将军却不为所动,眼中之意表现得明显。好似说,以前那四年里,你没怎么回娘家外人不也说你不受宠?无光?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纳兰初看出纳兰老将军没说出来的话中意,此方面将不通,便换个理由劝服,“爷爷,初儿怀了个宝贝呢,孩子成长需要父亲才健康,爷爷,你就为孩子考虑考虑吧!” 纳兰老将军看了眼纳兰初的肚子,冷哼一声。孟天昊便是在恪王的陪伴下长大的,但他还不是与你不亲,初儿别傻了,恪王的孩子都不是好东西! 纳兰初劝了一会,感觉完全劝说不通,便停了口。 孟玥的脸一直黑着,纳兰初也挺理解孟玥的,还不容易将爷爷说服回京,不想爷爷竟提出这等无礼的要求。 怕孟玥当下无爷爷翻脸,纳兰初又将劝服对象转向孟玥。 不是言语交流,而是眼神传信。 纳兰初:你就委屈委屈,好不好? 孟玥:不行,凡事讲究底线,老将军无礼,我不能忍。 纳兰初:行了吧,你还讲究底线?我看你就不按常理出牌……额,小玥玥请无视刚才那句,咳咳,嗯,爷爷年纪大了,你就让让哈! 孟玥:老将军为老不尊,凭什么要我让? 纳兰初:这件事情,爷爷做的确实有些过分,我待爷爷道歉好不。 孟玥:不行,不能让你我分开。 纳兰初:但爷爷这里……其实分开并不是一件坏事,你想啊,一日不见如三秋,我们隔个几日见一面,一见面岂不是黏在一起撕都撕不开,所以,让我回娘家住一阵子也是有好处的。 孟玥:…… 纳兰初:还有,我回娘家住,没说你不能来找我偷情啊! 孟玥:…… 纳兰初:想来随时来,带着包子一起来,夜夜来都行。 孟玥:…… 第一百三十二章回将军府 不想爷爷与孟玥有争论。 好不容易说服了孟玥,纳兰初松了口气,不想竟在回京路上,两人争端又起。 起因是纳兰初做谁的马车。 孟玥的意思,纳兰初既然是他妻,那这马车自是应坐他的。然而纳兰老将军却要纳兰初同他坐。 纳兰祖宅门口,孟玥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老人,老人杵着拐杖,但浑身的气势却不减当年。 一老一少就这么对峙! 纳兰初有些无语,低声问孟天昊道:“你觉得母妃应当坐那一辆马车?” 孟天昊小声道:“父王。” “理由?别跟我说这是因为你喜欢你父王的缘故,那话我听着都烦了。” 孟天昊摇了摇头,“父王喜欢母妃,母妃不和父王在一起,父王会失望,也会很伤心的。”还有就是,曾祖父不喜欢他,他也不是很喜欢曾祖父。 纳兰初定定地看了眼孟天昊,心道这有心上人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还觉得孟玥会失望伤心。 对于孟玥来说,伤心倒不至于,失望定会有的。 不过,若自己答应了孟玥,爷爷定也会失望! 为一碗水端平,纳兰初决定两个都不答应。 于是,在孟玥与纳兰老将军为这件事情僵持的时候,纳兰初默默牵着孟天昊进了马车,吩咐启程。 “母妃,我们先走了?” 纳兰初点头道:“嗯,不理曾祖父和你父王了,他们既然想争,那便让他们争个够。” 孟天昊有些顾虑,“曾祖父和父王会不会不高兴?” “应该会不高兴,但母妃要让他们明白,因为他们掐架,母妃更不高兴。”这样一来,爷爷与孟玥保定哄她。 包子问起,纳兰初便将这其中的原理告知他,但又因担忧包子日后也用这个方法恶意对付她,于是,纳兰初补了句,“当然,这样的方法,你只能用在外人身上。其实亲人也可以,但不能存有恶意。” 孟天昊懵懵懂懂道:“那为什么要用这法子呢?” 额…… 当然是为了让孟玥和爷爷觉得对不起自己,然后来讨好呀! 但孩子面前,最好不要这般说,纳兰初换了理由道:“若母妃不离开,曾祖父与父王还会继续争,要是这火越争越大怎么办?到时候若父王与爷爷打起来了,伤到谁了怎么办?母妃不走,或许他们还当母妃站在一旁支持呢。所以呀,母妃先离开,只要他们中任何一人发现母妃走了,这斗争便能停住。” 见孟天昊明白了般地点点头,纳兰初笑道:“怎么样,包子,母妃聪明吧?” 孟天昊点头如啄米。 不多时,纳兰老将军与孟玥追来,纳兰老将军从马车窗户凑出一个头来,关切道:“初儿怎么了?” “没怎么,初儿见爷爷和玥吵得厉害,便不打扰你们了。” 纳兰老将军面有愧疚,低声道:“初儿,爷爷不会这样儿了。快到爷爷马车里来,行么?” 纳兰初摇头道:“不行,初儿要自己待着。” 见纳兰初态度坚决,纳兰老将军叹了口气,从马车窗户口收回脑袋。 纳兰初摇了摇头,摸了摸孟天昊的小脑袋,轻声道:“包子记着,你以后要与妻子的家人关系好些,以免你妻子为难。” “母妃放心,昊儿定与讨好宋叔叔。” 包子现在,竟然将宋知晓当做妻子! 纳兰初觉得自己有必要将妻子与爱人的关系给包子讲明白,免得到时候追知晓不成,心里的落差太大。 “知道喜欢的人与妻子的区别么?” 孟天点头道:“我知道,父王以前说过,他喜欢母妃,却还没娶母妃之时,母妃是父王喜欢的人,娶了母妃后,母妃便成了父王的妻子。” “这个……”纳兰初顿了顿道:“这个有些不对,喜欢的人并不一定会是妻子。” 孟天昊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微微低下了头,轻声道:“母妃是否想说,我喜欢知晓,却不一定能娶知晓为妻?” 纳兰初心疼包子,但却不能欺骗他。她点头道:“母妃的确是这个意思。所以包子要努力让知晓喜欢上你,只要知晓能喜欢上你,你便能娶知晓。” 孟天昊低着头,没有说话。纳兰初紧紧地抱着孟天昊,下巴贴在他的额头上,轻声道:“包子不要担心,你十二岁便能去大奉找知晓,十二岁之前跟着你父王将本事都学会,母妃相信你。” 一皮大马与马车并驾齐驱,纳兰初拉开帘子,便瞧见孟天坐于马上的潇洒样儿。 “玥,骑马舒服么?” 孟玥笑道:“甚为舒服。” “那,除了骑马而别无选择的滋味舒服么?” 孟玥面露不悦,“你说呢?总共两辆马车,你驾走一辆,至于剩下的那辆,你爷爷这么大岁数了,我总不能让他还骑马吧,要出个什么事情,你还不得恨死我,所以玥玥便勉为其难将就一下。” 纳兰初有些感动,嘴上却道:“便是没了马车,你也能进来与我一同坐。” 孟玥摇了摇道:“不了,车内闷得慌,我堂堂七尺男儿,和一个女人做车算怎么回事!嗯,我先去前面探探路,走了。” 孟玥的背影渐渐远去,纳兰初面上满是幸福。 朱唇轻启,看着男子的背影,女子轻轻说道:“孟玥,谢谢你为我着想。” 两驾马车,还剩一辆,因为她,孟玥将那一辆马车留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爷爷。 他本可以与自己同乘,但这样势必会气爷爷一场。也是因为她,孟玥没有进马车。 不知何时开始,孟玥已渐渐改变。 记得初到江南的那天晚上,她和孟玥欢爱被爷爷撞破,那时孟玥不放过任何机会与爷爷互掐,而现在,孟玥却能因为她改变。改变虽然缓慢,却很可观。 孟玥,谢谢你! 行了好一段路程,一行人途中休息。 四周都是树林,路只有一条,说是荒山野岭也不为过。 现代的时候,因为时间或是其他原因,纳兰初想去野外,却一直没有时间,这次,纳兰初自然不会放过已到眼前的机会。 出去走一走,见见山上的风景。 孟玥说陪她一起,却被直接拒绝了。理由是:不想拖家带口。 说得好似孟玥脱了她的后腿似得,对于这等算不上级别的谎言,纳兰初非常正经地说道:“今儿个我一人去便可,你给我带孩子,我要去体验野外生活了,不许跟来。” 孟玥宠溺道:“这山可比真正的野外弱多了,你去了也看不到什么,若真想,待有机会,我带你见识真正的野外。” 纳兰初却想,这话该不会是孟玥自己去不成,便也不想她去吧? 想了想,觉得甚有道理,便道:“你又没去过这山,怎知它不是真正野外,不与你说了,我得趁着修整的时间去看看。拜拜。” 纳兰初一股烟儿的跑了,留下孟玥带孩子…… 孟玥牵着孟天昊,吩咐暗卫道:“跟去保护王妃,但不要让王妃知道。”初儿定不想有人跟着吧! “父王,母妃跑去哪里?”孟天昊问道。 “母妃贪玩,不用管她。”孟玥道:“饿了么?” 孟天昊摇头,“不饿,刚才在马车内,母妃饿得快,吃了好多东西,也让昊儿吃了很多。” “那昊儿去马车睡会儿?” 孟天昊应声,自个儿前去马车。 纳兰老将军坐在一颗大树下,生满皱纹的脸望向远方,似追忆,又如惋惜,满脸很是沉重。 孟玥拿了一壶酒,坐在他身旁,酒壶盖子仍了,往嘴里倒一大口,再递给纳兰老将军,说道:“沙场无情,曾经已是过往,老将军莫伤怀。” 纳兰老将军接过,痛饮几口,自言自语般道:“当年就是在这儿,他们全都去了,留我一人再世,胜了又如何,若可以,老夫宁可不要家族荣耀,也愿与他们共同杀敌。” 战场无情,当年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死于敌手。纳兰老将军命大,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来,他虽得挣得荣耀,但却与当年的那帮人阴阳相隔。 “当年不是老将军的错。”孟玥淡淡道:“本王也上过战场,未必没有如老将军这般的情深的战友,但那又怎样,无力改变便只能承受。” 纳兰老将军冷哼一声,“怎是你能比!” 不能比,潜在话中便是说他无情! 孟玥冷眼看了他一眼,立刻起身离去。他好意相劝,但既然人家不领情,那便也没必要劝了。 纳兰老将军仍旧坐在大树下,看向远方,双眸垂下了两滴泪。划过脸颊,流进他的孤独的心。 恪王或许懂他,但战友的离去,却是因为他的先祖,若不是先帝听信奸人所言,未对大奉君氏早日防范,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样。 不久,纳兰初带着一脸失望回来。 孟玥调笑道:“野外怎么样?” 确实如他所说不是野外,这丫说这话,定是看她笑! 不能让他得意,纳兰初咬牙道:“很好呀,特别好,野生生物满地都是,蛇身有你腰那般粗,老鼠比你头都大,蚊子堪比你手。” “是么?”孟玥挑眉道:“怎么本王没看见。” “你该问你的眼睛。”纳兰初说完便转进马车,不理他。 孟玥留在原处轻笑。 几天过去,众人赶到京城。 纳兰初随纳兰老将军回将军府,孟玥本应回恪王府,但却非要先陪着纳兰初回将军府看看。 对此,纳兰老将军眼睛都瞪绿了。 将军府门口,纳兰将军与纳兰夫人亲自来接,许是因纳兰老将军同来,这一次,纳兰将军并未让宠爱的云姨娘出来,庶出子女更是一个不见,纳兰将军身边只占着纳兰郁。 见陈伯将纳兰老将军扶出马车,纳兰将军立刻跪下,磕了三个头,开始说套路词。 “爹,未能常侍爹左右,孩儿不孝,如今爹从江南回来,能侍奉爹,孩儿万分感激。” 纳兰老将军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起来。” 说完便牵着纳兰初进将军府,孟玥跟在一旁,含着深意的笑看了眼纳兰将军,纳兰将军回过眼神,两人对视,交锋一闪而过。 瞧纳兰将军熊样儿,纳兰初勾起唇角。一物降一物呀,纳兰将军对纳兰夫人不好,对自己也不好,但在纳兰老将军面前,竟恭敬成这个样子! 纳兰初随纳兰老将军进入厅中,将纳兰老将军扶上主位,也没去做另一个与纳兰老将军并肩的主位,自个儿找了个适合的位置坐下。孟玥来了,那个位置,应该是他的。 孟玥笑了笑,坐了上去。 纳兰老将军对纳兰将军的态度在这儿,将军府的仆人看在眼里,虽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难免有什么想法。纳兰将军面上有些下不了台,却也没有说什么。 纳兰老将军久未回来,这第一次见面,摆在明面上的废话自然比平时多许多。 纳兰初觉得无聊,便找借口逛园子。 纳兰老将军点头道:“嗯,初儿,你便去吧。不过你多年未在将军府,府中之事多有不熟悉,这样吧,朱氏陪着初儿逛逛。” 朱氏便指纳兰夫人。 纳兰夫人应道:“媳妇知道了。” 纳兰将军的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孟玥看向纳兰将军的眼中充满意味,如看笑话般嘲弄。 * 将军府花园。 “娘,今天怎么没见云姨娘与纳兰吟?”纳兰初问道。 虽问了,但原因纳兰初却是知道。因与纳兰夫人在一起难免尴尬,纳兰初便主动找话题。 纳兰夫人道:“你父亲精明着,老爷子回来的节骨眼上宠妾,等同挑衅。” “挑衅?”这么严重?纳兰初倒是没有想到这点。 纳兰初等解释,纳兰夫人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纳兰初摸不着头脑,母女间没有应有的亲近,纳兰初没有多少意外。虽说纳兰夫人对她未必没有慈爱,但多年不见,自己又是穿越来的,对纳兰夫人自是没有多少亲近感。 纳兰初对她的态度不如儿时,纳兰夫人有些失望,但瞧着她过得极好,纳兰夫人心里的苦渐渐少了些。 瞧着不见白厢,纳兰夫人奇怪道:“上一次娘送你那丫鬟为何没见?” “我才从江南回来,白厢便没方便带。” 她因追杀来到江南,与白厢几人分开。纳兰夫人的话倒是提醒她了,自己留在将军府,不带心腹到底不好。 看来得尽快将白水白厢唤过来。至于明月,纳兰初想了想,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有法子应对奸细便好。 知道纳兰夫人关心她,纳兰初忙道:“待会儿我便将白厢几人唤过来,娘不必担心。” “你做事我能不担心么?”纳兰夫人面带忧色,“你幼时做事让娘放心,但自你从老爷子身边回来,你便如换了个人似的,半点无以前的样子。” 换了个人似的? 纳兰初的心咯吱一声。该不会纳兰夫人发现自己不是她女儿了吧! 她不动声色笑道:“娘这话怎么说,行事方法再怎么变我也还是你女儿。” 纳兰夫人叹道:“这也亏了老爷子宠你,将你宠成这般性格,不知是对还是错。” “嗯,爷爷的确宠我。他对我可好了,什么事情都由着我,我不开心,哪怕是皱了一点点眉头,他便想方设法让我开心。”纳兰初幸福地说道。爷爷对她极好,虽然爷爷如今还接受不了孟玥,但他对孟玥的让步,纳兰初并非看不出来。 “你呀!”纳兰夫人宠溺的点了下纳兰初的鼻子。 纳兰初环住纳兰夫人的脖子,亲密笑着。 孟天昊跟着纳兰初出来,但从正厅到花园这一路上,至始至终都没人理他。他扯了扯纳兰初的衣脚,“母妃,昊儿想找父王。” 纳兰初摆手道:“嗯,你去吧。” 孟天昊立刻笑开了颜,甜甜道:“好,母妃,外祖母,昊儿走了。” “昊儿等等。”正是孟天昊要离开之时,纳兰夫人忙道:“昊儿还小,独自前去总归不好,不若我们陪他?” 纳兰初道:“娘就别操心他了,他不是一个人,身边众暗卫跟着,还怕走丢了不成?” “可他一个孩子……” 这就是典型的溺爱了,纳兰初叹了口气,在纳兰夫人还没将这话说完时,便摆手让孟天昊离开。 因此,纳兰夫人还数落纳兰初的不是。 纳兰初嘴上没有反驳,但却是最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了与没听相差不远。 待纳兰夫人说完,纳兰初轻轻道:“若不出意外,初儿应会在将军府住上一些时日,娘若无事,只管找我说话。昊儿大了,他的事情一向都是王爷管的,娘的经验正好帮我照顾肚子里的小的。” 孟天昊的事情,纳兰初不想纳兰夫人管,但纳兰夫人不会害她。母亲的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趁着住进将军府的这段时间,她要好好享受。 纳兰初又怀了,纳兰夫人面上瞬间露出惊喜,问道:“几个月了?怎的没听你说?” “才一个月,前几天发现的。我想着反正要回来,便亲自告诉你。” 纳兰初绝对不会说这是因为自己忘了。 纳兰夫人有些担忧,却又有些欣慰,面上极尽复杂,轻轻拍着纳兰初的手,叹道:“想来王爷对你极为重视,这就好,这就好……还记得当年娘告诉你的话么?” 什么话?失忆的纳兰初完全不记得。 但又不能直接问什么话,纳兰初心有所急。 第一百三十三章天下狐狸精真多 但又不能直接问么话,纳兰初心有所急。 好在纳兰夫人没等她说,正是纳兰初低头之际,纳兰夫人自言自语道:“喜新厌旧乃男儿本性,不要奢求男人会一辈子对你好,得意时需要为失意准备。初儿,你还记得么?” 纳兰初忙点头,“初儿还记得。” 纳兰夫人看着纳兰初的眼睛道:“那初儿现在,为失意时候做准备了?” 纳兰夫人口中的准备,纳兰初大概知道些。在如纳兰夫人这些在后宅中见过男人无情的女人,做准备无外乎失去男人宠爱之前稳固自己的地位。而稳固地位大概分两个方面,其一是生儿子,其二便是赢得丈夫心上不可或缺的位置。 满足了这两条,即便人老珠黄也可高枕无忧。 而在纳兰夫人眼中,纳兰初儿子有了,还有便是赢得丈夫的心。 纳兰初觉得自己在孟玥心中的地位已经够了,不必过多担忧。但纳兰初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以一般男人的思想考虑问题,她说:“初儿现在得恪王的心,那是因为美貌,以及夫妻间还没过热乎,所以恪王会宠着你,但等到你年老了,到时候新人辈出,恪王的眼球必定移向新的美人。” “娘,王爷不是这样的人。”纳兰初解释道:“娘口中的男人只是指这世间的大多数,但恪王本身就有别他人。娘的担忧不会发生的。” 纳兰夫人苦笑:“傻孩子,你说恪王有别于人,但其实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娘的经验之谈,初儿别笑笑便过。” 纳兰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但纳兰初却还是相信孟玥。 纳兰夫人继续说,纳兰初也不怎么反驳,仍旧左耳进右耳出。直到纳兰夫人问道:“初儿,你出嫁时娘为你选的一等丫头都侍寝了么?” 还有这事? 纳兰初不知道原主有没有让白水几个侍寝,但想到孟玥除她之外并没有碰过其他女人,那么白水几人应当没和孟玥做。但若侍了寝,没和孟玥做,便自然同孟玥替身做了。 这…… 让白水不明不白的同别的男人上床,纳兰初有些接受不了,想着还是等白水来了亲自问问吧。 至于纳兰夫人这里,纳兰初转移话题道:“这些事情娘便别为我操心了,初儿知道分寸。” 纳兰夫人还想在说,纳兰初便开始滔滔不绝说起纳兰老将军在江南对自己的各种好,当然,考虑到纳兰夫人的接受能力,便自动将选夫那一段省略。虽然纳兰夫人也清楚,但古代女子矜持摆在这里,说出来难免尴尬。 将军府人员复杂,纳兰将军并不洁身自好,女人除了纳兰夫人与云姨娘,还是不少妾室。纳兰老将军回来,这些妾室去不得正厅,但在后花园,却是能活动的。 这不,纳兰初随便一望,将见到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来。 瞧着服饰以及发饰,不难认出众女人中三个姨娘两个庶女。为首的姨娘,是当时带孟玥来讨公道时见过的云姨娘。 纳兰初含笑瞥了众女人一眼,对纳兰夫人轻轻道:“娘,你看这些人是不是来找茬的?” 按照小说里面的剧情,妻妾关系不好,家中男主人宠妾灭妻,今日正室明面上风光,但背地里应当来讨伐。 但纳兰夫人却道:“初儿放心,她们没这个胆。张姨娘与林姨娘没有脑子,但云姨娘却不笨,你爷爷才回来,云姨娘绝不会寻我们不是。” 纳兰初不禁对纳兰夫人高看几眼,赞同之余,口上却问道:“要是云姨娘挑拨张姨娘和林姨娘动手呢?” “不会。”纳兰夫人摇头,“一起同行,张姨娘与林姨娘身上出了岔子,追究起来,云姨娘也会有责任。若真来寻不是,即便你父亲不想追究,但初儿别忘了,你祖父极疼爱你,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这点,云姨娘是清楚的。” 分析的有道理,纳兰初赞道:“娘,你太聪明了。” 纳兰夫人轻笑了下,不知不觉间,面上含了落寞。其实她想做个糊涂人。 云姨娘走到纳兰初身前,恭敬请安。 纳兰夫人淡淡地看着花枝招展的妾室,再看自己,几年的病痛已瘦得见骨头,皮肤开始发黄,三十几岁却生生像五十几岁的人,她的心里有些伤感。 纳兰初不叫她们起来,淡眼瞥了眼一干半蹲的女人,继续与纳兰夫人说话,“娘,初儿久未回来,府中的障气得治治。” 纳兰夫人明白纳兰初有心收拾妾室,便适当应道:“嗯,娘听初儿的。” “初儿先说自己是如何处置王府中的妾室吧。有一次,我和王爷都入睡了,但却有个不知天高地厚胸大无脑的侧妃,倚仗自己恶疾复发来我房里拉人,最后啊,在我的挑唆之下,侧妃的丫鬟也折了。其实我也不想赶紧杀绝,可偏偏那侧妃仍旧不知教训,以为我禁足一年便好欺负,这不,第二天顶撞我被我夺了侧妃之位,降为夫人。后来,还想来陷害我,但王爷念及我苦楚,直接将她送回娘家了。还有一位妾室,将自家院子烧了勾引王爷过来,以为自己能怀孕母凭子贵,但第二天被我推进水里,直到奄奄一息快见阎王时才被拉上来,也就我心善,不忍伤及无辜,否则定要她香消玉殒。也有个侧妃怀孕了,但后来……好好在肚子的孩子没了,生生逼得她暴毙。这些人都还是有名分的,至于没名没分的女人痴心妄想,被我打发卖去青楼了。” 虽然这话与事实有出入,但能震慑妾室就是好话。 纳兰初继续道:“天下狐狸精还真多,杀完一波又一波,但无妨,我有闲功夫做这个。不过为起震慑,我觉得还应发明一些酷刑,比如挖眼,扒皮什么的,喔对了,听闻有一种折磨人的方法叫人彘,将人眼睛挖了,耳朵割了,四肢砍去装进盐水坛子,由盐水浸泡浇灌,一日三餐按时供给,保证她活着,这样折磨个几年,那人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想心里就觉得爽。” 众妾与庶女面上无不发白,纳兰初很满意自己话中的震慑效果。然而转头一看,却发现纳兰夫人面上也有些发白。 纳兰初微怔,莫不是自己这话也将纳兰夫人吓住了? 有可能,毕竟人彘这种做法,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妾室半蹲着身子,心又被恐吓,无不煎熬,都期盼着能尽快结束这场折磨。 纳兰夫人面上有异,纳兰初无暇再惩治将军府中的妾,右手一挥直接让她们下去。 白婉担忧的看着纳兰夫人,纳兰初关切道:“娘,可是方才初儿吓着你了?” “不是。”纳兰夫人摇头,紧紧盯着纳兰初的眼睛,问道:“你真那般对付王府中的妾?” 纳兰初点头道:“嗯,大同小异差不多吧。贱人太贱,不对付便蹬鼻子上脸,收拾几顿就好了。” 纳兰夫人沉脸指向纳兰初,似乎万般痛心,“你怎能这样做,以前娘教你的你都忘了?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能这样,恪王虽现在没说什么,可一旦恪王宠了新人,以前你对付妾的事情便能成他心中的刺,有刺在心,一挑便能引起祸患。” 纳兰夫人的责怪写在脸上,责怪之中饱含关切,这样的场景,纳兰初既是暖心,又无奈着。 她轻轻说道:“娘放心,没事的。对付妾室的那些事情,王爷一直都在帮我。” “他如今宠你当然要帮你,可一旦不宠……” 纳兰初道:“不会的,我相信他。” 纳兰夫人咬牙道:“初儿,你便一直不相信为娘么?” 纳兰夫人的胸口起伏厉害,本就病的苍白的脸让纳兰初心中一疼,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但她一直坚强的活着,尽她所能保护孩子。这样的母亲,即便不赞成她的观点,纳兰初也不忍反驳。 纳兰初握着纳兰夫人的手,轻声道:“娘,这些事情我已经做了,挽救也来不及,那你说我要怎么做?” 纳兰夫人道:“让你信任的丫鬟侍寝吧。” 纳兰初张大了眼睛,想说不行,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便听纳兰夫人猛地一阵咳嗽,随后白婉扶着纳兰夫人慢慢走向房间,纳兰初追去,白婉低声道:“夫人身子一向不好,恐怕刚才气急了,如今咳嗽不止,该回房喝药了。” 纳兰初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某处半晌,才回过神。 罢,纳兰夫人身体不好,这件事情便不要反驳她的意思。 侍寝之事,自己先不忙安排,届时纳兰夫人问起,就说她没回王府,没机会安排,且真推脱不了,她便让明月和孟玥替身上。这样既安抚了纳兰夫人,孟玥还是自己的,白水也不受损失。 嗯,就这么办! 纳兰初觉得自己很有才,独自一人坐在将军府上的假山上,仰望天空。古代天空较为纯净,几朵白云渐渐飘过,纳兰初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美极了。 “恪王妃,光天化日之下,坐假山有失身份。”一声男音从脑后传来。 纳兰初笑道:“有失身份的事儿就得光天化日之下做,否则谁能知道呀!” “既然恪王妃有意让别人知晓,不若我将这事公告天下。天下皆知,能合恪王妃的意。” “顺便再加一句,恪王妃与恪王假山之下颠鸾倒凤春情万丈,谢谢啦。”纳兰道。 身后的人不说话了,纳兰初不理他,面上隐忍着笑。说实话,她好想去看看孟玥此刻的表情。 只听得孟玥一声叹,“骗不过你,没意思。” 腰上有只手臂伸出来,脖子透着男子的热气,纳兰初道:“开玩笑,你以为晚上和你白做了?你化成灰我也认识,更别提你还跟我说话,你不会口技便不要骗我,且就算你同宋青一样会口技,也骗不了我。” 孟玥道:“知道我刚才想干什么?” 纳兰初边想边道:“大概,先用这个来威胁我,然后占点便宜,性骚扰什么的肯定有的,就是不知道你有多想将我拐上床。” 孟玥面有不自在,移到纳兰初眼前,咬牙道:“整天就想这些,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有个办法。”她的眸子闪过一丝皎洁,“我不记得我的房间在哪里,但你应该知道。一句话,去不去?” 孟玥一副无奈样儿,没说话,却直接拉着纳兰初向别的院子走去。 纳兰初调笑道:“说你闷骚还别不承认,孟玥同学,你的行动已经暴露了你的装蒜,我今天心情还不错,就不跟你计较了。” 花园边的一处走廊,二少爷纳兰锋看着两人背影,眉头满是深思。 他知道这段时间大姐得宠,却不想既如此得宠!只是,为何大姐说不记得她的房间? * 纳兰初房间,两人累趴倒在床上,纳兰初气喘吁吁道:“我的妈呀,这小东西太碍事儿了,这个生完,以后再不生了。妈呀,又才一次便累得不行,还能不能好好的做了。” 没等孟玥说,纳兰初又道:“不过小东西在我肚子这段时间,你还是少来勾引我,万不能伤到小宝贝。” 孟玥躺到她身边笑道:“说得好像女儿拖累你似的,但其实你爱着她呢。” “那当然,我身上掉下的肉,即便你不爱,该爱该疼我一样都不会少。”不过,纳兰初疑惑道:“女儿?不定是儿子呢。” “感觉。” 纳兰初摸着下巴,“你这样的人,应该不太会相信感觉才是。” 孟玥笑了笑,除了感觉,他也想要一个女儿,儿女齐全她和初儿将来都不会有遗憾。 “你什么时候走?”纳兰初问道,瞧着家伙这架势,不会赖着不走吧? 孟玥顿了下道:“再等等。” “你还要等?原本你来假山找我的时候便已午时,我们玩了会,应当错过午饭了,现在都午后好几了,你还要等,是不是想待到晚上再走?” “嗯,晚上走顺便赏月。” 果然是要赖着不走,纳兰初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到晚上,会不会变成‘天色已晚,明日再走’?” 孟玥正色点头,“有可能。” “臭不要脸的!”纳兰初嗔怪道。 孟玥却将埋在纳兰初肩上大笑,没了衣衫遮掩,热气散发在肩上,纳兰初一阵酥痒,忙道:“你离我远点,好痒。” 孟玥却将身子压向她,低声道:“还要么?” “一点点。” 然而,这一点点,却做了好久。 夜幕来临,纳兰初坐在将军府房间里的庭院中,想起下午的放纵,心头的花开得灿烂。 院里清幽,她自言自语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们只隔了几条街,不是千里,才走了几个小时,并非长久分隔,然而,我却想你想得不成样子了。爱情,没经历过还真不懂这种感觉。” 孟玥带了孟天昊离开,白水明月白厢已从恪王府过来,三婢恭敬地站在她身后。听见她的话,白水白厢没什么异常表情,但明月的脸上却闪过忧色。 * 谦贵妃殿。 贤王、贤王妃、五公主都在,谦贵妃仍坐在殿中央,看了眼正向她请安磕头的孟玥与孟天昊,心下满是复杂。 当日玥儿的伤才好,便赶去江南见纳兰初。如今回京,在将军府待了一整天才进宫见她,这定是不满她派人杀纳兰初之事吧! 且纳兰初回京不住恪王府,竟直接住进娘家。这可否说她向自己示威? 当日的事情,真能让玥儿记怀在心? 儿子,谦贵妃不愿失去,但纳兰初,她也不能接受。儿子中了那女人的魔,她该怎么办? 这时候,稚嫩的声音响起,谦贵妃一回头,便见孟天昊说道:“祖母,近日来,你似乎都不想见昊儿,为什么?” 贤王淡淡地看了孟天昊一眼,又看向孟玥,后者对孩子的温柔让他心里有了底,这样的眼神以及昨晚六弟的来信,便已说明昊儿是他亲子。他这才知道,原来世上真有人喝了药也会有孕,两次都是如此,且还不知是何原因。 谦贵妃对孟天昊的态度,贤王妃从贤王处知道些,她心了然,暗道命运弄人,这屋中的人,除她和贤王六弟昊儿,其他人都不知六弟妹再有身孕,若母妃知晓昊儿是六弟亲生,知道六弟妹再有怀孕,不知她会如何。五公主不知事情原委,对谦贵妃与孟天昊之间的态度转变感到莫名其妙。 这孽种竟恬不知耻地来问她为什么,谦贵妃心里很是恼火,只冷冷道:“本宫不是你祖母,以后与你那下贱娘别来找本宫。” 孟天昊一张小脸很受伤,不知道祖母为何生气,他慢慢凑过去,想如以前一样哄祖母开心,却不想谦贵妃直接将他一推,小小的身子经不住谦贵妃的大力,直接朝几级台阶倒去。 五公主惊叫一声“昊儿。”,贤王妃双手一紧。 孟玥快速抱住孟天昊,安抚儿子受了惊吓的脸。 当年谦贵妃是那般疼爱孟天昊,没想到现在竟恨不得他死。殿中众人心思各异。 孟天昊委屈的红了眼睛,却便一直忍着不哭,他抱着孟玥的脖子,十分无措,“父王,祖母为什么不喜欢昊儿了?昊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是昊儿没错。父王,以前母妃不喜欢昊儿,再是曾祖父,现在祖母也不喜欢昊儿了。昊儿做错了什么,父王这是为什么?” 孟玥轻声安慰道:“昊儿很好,不怕,昊儿有父王,父王一直很喜欢你。” 孟天昊点了点头,却又想起知晓也不喜欢他,心里又不住难过起来。 一会儿会谈些事情,孟玥便让步庭带孟天昊下去待会儿,有些事情,孩子太小,知道了终是不好。 两父子的话回响在谦贵妃耳中,孽种不值得玥儿如此对待,谦贵妃痛心道:“玥儿,母妃都是为你好,那孽种不值得。” 孽种?五公主不由一惊,昊儿好好的,怎的成了孽种。 孟玥微了眼睛,沉声道:“事情已经查清楚,昊儿是我儿。母妃,以前是你冤枉了昊儿,也冤枉了初儿。” “是么,玥儿,母妃教你看人待事,不想你如今识人不清,是非不分。大夫的口供摆在这里,你竟还要这么说?” “昊儿确实是儿臣之子,与初儿成婚之前就有的孩子。”孟玥耐着性子道。 但谦贵妃却道:“玥儿,你现在竟为纳兰初骗母妃?” 孟玥定定的看着谦贵妃,不论他怎么说,母妃都会觉得他偏私初儿。母妃容不下初儿,想必日后还有对付,他突然觉得,在母妃没有对初儿停下手笔之前,让初儿住进将军府或许是对的。 这件事情上,要让母妃对初儿改变想法,还得想其他法子。 孟玥走之前,只说了句,“初儿怀孕了。” 殿中几人纷纷看向谦贵妃,却听得谦贵妃冷笑道:“怀孕?不定这怀得又是一个孽种。” 五公主想问谦贵妃原因,但见谦贵妃面上阴沉的紧,思考半晌,还是打算问贤王妃。出了殿,五公主将贤王妃拉到一边,问道:“三嫂,昊儿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五公主迟早会知道,因此贤王妃实话将谦贵妃对孟天昊身份的质疑道出。 话后,五公主咬牙道:“纳兰初这贱人,竟然这么对待六哥。贱人,亏我以前还内疚对她不好。” “五妹觉得昊儿不是六弟的孩子?” 五公主想都没想便道:“母妃确定的事情,哪会有假?母妃不会害六哥,也不会害昊儿,她说纳兰初不守妇道,便真是不受妇道。” 贤王苦笑了声,“是吗?五妹相信母妃不会害六弟,但五妹可知六弟也不会害母妃?五妹以为六弟帮六弟妹隐瞒,那是否想过既然昊儿不是六弟的孩子,又为何隐瞒?” 五公主想了想,说道:“母妃派了杀手杀纳兰初,六哥却想让纳兰初活。” 贤王妃叹道:“五妹,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但你要相信你六哥。为他好,你便相信他,他爱六弟妹,若六弟妹过得不好,六弟也不会幸福。就当为了你六哥,母妃面前,还请你多为六弟妹说几句好话。” “可纳兰初都这样对六哥了。”五公主不服,“一个贱人,本公主不想为她说话。” 贤王妃轻声道:“不想说话便不说,只望五妹别让事情变得更遭。”便煽风点火就好。 当年谦贵妃对昊儿的好众人都看在眼里,但现在却是这样,贤王妃不禁有些寒心。所幸沫儿自己要回来了,否则若她惹了谦贵妃不是,不定会遭什么罪。且沫儿不是昊儿,昊儿有六弟疼爱,但贤王却对沫儿不上心。 不过,话说最近,贤王见两个孩子的次数仿佛越来越多。 为何? 贤王妃百思不得其解。 五公主走后,贤王妃对丫鬟道:“六弟妹怀孕,准备准备,明日给六弟妹送礼去。” 丫鬟应下。 夜已很深,贤王妃随贤王回府时,已快深夜。 忙了一天,贤王妃只想休息,刚回来便急着沐浴,然而待一切结束,却发现贤王并没有离开。 男子坐在桌前,拿了个杯子一直盯着她的脸,一边看嘴角含着一丝笑,贤王妃有些不自在,低声道:“王爷自便,妾身累极便先睡去。” 贤王没有应,她便直接上床放帘子钻到被窝。 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不多时,被窝里便多了一人。他抱着贤王妃,急切地吸允她的脖子。 贤王妃心有不愿,却也没法拒绝。只能忍着不喜,任由贤王所为。 似乎早已习惯他的霸道,贤王妃的睡眠来的很快,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梦里,她看着一对男女尽情嬉闹,小男孩亲自为小女孩梳发。当时她想,同样是女孩子,自己还比小姐姐漂亮,为何他不为自己梳。 随后,视线变得模糊,眼前出现了一对俊男美女,男才女貌郎情妾意。而她自己只徒有羡慕。 再后来,有人死了,俊男美女阴阳相隔。而那时,她心里为他伤心,却不可否认有那么一丝雀跃,终于有机会靠近他了。 他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她,但她无妨,只要不再如以前一样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只要能走到他羞涩地说一两句话,只要她还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就算他没注意到她也何妨。他们还有机会,不是吗? 因为以前,有小姐姐的存在,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去抢夺别人的男人。 但现在小姐姐死了,她也不再有顾忌。 她原本想,嫁给他或许会花一两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定要推掉母亲为她选的亲事,即便或许这样她会成老姑娘,再无人愿娶。但她愿意为他赌。 让她没想到的事。小姐姐死了不到半年,他便求娶她。 她还没从他的举动中缓过神来,便已成了他的新娘。后来为他怀孕生子,一切如她所愿,却又与希望中的不一样。 她如愿地成了他的枕边人,却无法如愿的走到他的心里。 妾室越来越多,妾的孩子也越来越多,而他不止不爱她,也不爱她的孩子。 为什么,他不爱她也就罢了,为何不爱孩子? 贤王妃开始激动,嘴里不住质问为什么,又感觉被子里面有东西,这种感觉很难受,贤王妃不住扭动身子躲避男子的触碰,却发现怎么也躲不开,贤王妃有些急了,动作越来越大,男子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被窝中的较量越来越大。 梦中的贤王妃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躲不掉也甩不开,贤王一时气急,竟一脚将贤王踢下了床。 快入冬的时节,但贤王妃房间的布置很好,烧了暖气,地板并不冰凉。但贤王坐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她,“第几次了?” 贤王妃背向贤王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但她明白,贤王知道她在装睡。 第几次了?她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将贤王踢下床。 不知何时开始,她渐渐不喜欢与他欢爱。 房间的男子似乎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离开。 * 纳兰将军书房。 云姨娘道:“老将军回来,老爷辛苦了。” “待不了多久,这些时日辛苦些也无妨,倒是今天委屈你了。”纳兰将军淡淡道。 云姨娘得体一笑,却又含着一丝委屈道:“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依着妾身的身份,自是没有资格迎接老将军。” 纳兰将军点头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你放心,你的委屈本将都记着,日后再补偿你。” 日后的事情不定影儿?有时候长远的计划并不好,云姨娘明白这个道理。而今纳兰吟的事情在这儿,云姨娘想了想,便道:“妾身的委屈将军不必介怀,倒是吟儿……” 纳兰吟已过十六,因深受纳兰将军宠爱,是以,按照身份本应嫁高门庶出或是低门做可做当家主母的她,自以为能嫁得更好,肖想不属于自己身份的东西。 原本,因有纳兰将军的宠爱,且纳兰家唯一的嫡女纳兰初嫁给恪王不得宠,京中有些高门看重纳兰家的权势,也有可能求娶纳兰吟。然而现在,恪王独宠纳兰初,常年待在江南的纳兰老将军回来了,纳兰老将军对嫡庶很是看重,因此,纳兰吟先前的白日美梦算是废了。 纳兰将军沉声道:“照如今的形势,让吟儿做高门嫡媳想是不行。” “妾身明白。”云姨娘道:“以吟儿的身份,高门嫡媳无疑高攀。可若正让吟儿嫁给庶出或是低门看人脸色,妾身于心不忍啊!” 高攀不上,身份对应的位置有看不上,纳兰将军微冷了眼睛,淡淡道:“不能高攀,又不想低就。你于心不忍,本将便能忍?有话直说,本将最是厌恶拐弯抹角之人。” 云姨娘一惊,忙道:“妾身觉得,吟儿即便嫁不了高门,也不必委屈。” 纳兰将军皱眉看着云姨娘,“你的意思?” “大小姐虽嫁入天家,但她却……即便受恪王独宠,但依着她对老爷的态度,却是个不能倚仗的。若要我纳兰氏兴旺,天家还需有人在,侧妃虽是妾,但吟儿甘愿为老爷、为纳兰氏牺牲。” 纳兰吟想给皇室中人做妾? 纳兰将军皱起眉头,将其中厉害仔细斟酌,云姨娘静静地候在一旁,等他结果。 不想纳兰将军道自己还需想想,让云姨娘先回去。 云姨娘告了退,便到纳兰吟的房间。 深夜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坐着一对母女。 纳兰吟道:“姨娘,事情成了?” 云姨娘摇头道:“凭我对你父亲的了解,这件事情,你做好心理准备。” 纳兰吟微愣,“父亲说还需考虑?” 云姨娘闭上双眼,点了点头,“考虑?或许他真考虑,但也或许,这也只是他安抚你的借口,如此一来,等他考虑好了,你便已被抬入低门或是庶出的花轿里。” “父亲,怎么能这样?”纳兰吟有些恼怒,“我好歹是他女儿,且我的这打算,也算为家族争光。” “争光?”云姨娘却摇了摇头,“不,吟儿你错了。家族中若有女儿做妾,那这家族在京城便抬不起头。” 纳兰吟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和天家联姻大有好处,又怎会在京城中抬不起头?” “怎么不会,这种联姻即便有好处,那也是短期的,于长久不利。你父亲会不会同意,便在于他的眼界能有多少。你父亲能不能想长远还是个未知数,但不管你父亲如何想法,老将军一定不会允许,因此这件事情,即便你父亲同意,也会被老将军拦截。所以,吟儿,不管怎样的结果,你都只能嫁低门或是庶出。” 云姨娘的一番话,让纳兰吟的希望破灭。 原来她的宿命就是如此,纳兰吟不住红了眼睛,“为什么?” 云姨娘叹了口气,“因为你庶出。” 纳兰吟苦笑道:“还因为我只是个女儿吧。姨娘,我虽让你同父亲说明我的意思,但其实你并不想这么做,可你还是去做,是因为二哥吧。因为二哥告诉你,同父亲说了我便没有退路,于是你便这么做。二哥是儿子,姨娘便偏他,就因为我是个女儿,所以我的幸福便无所谓?” “不。”云姨娘忙道:“吟儿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庶,庶本就不占好,以前是我们不知天高地厚在府中猖狂,但若纳兰初想碾死我们,我们必定活不了。吟儿,你二哥说的对,我们应该找到自己的位置,不能逾越。” “所以,因为庶,我们便要认命?” 云姨娘低着头,没有说话。 纳兰吟冷笑一笑,不知从何时开始,原本无比疼爱她的姨娘现在开始倒向哥哥,纳兰吟不愿,但谁让她是个女儿,是个庶女。 姨娘不帮她,她便自己去做。 父亲不同意,她便想法子让父亲同意,老将军不同意,她便让老将军同意。 至始至终她都觉得,除了身份,自己未必比不上纳兰初。 * 夜间,孟玥溜进房间,挤进纳兰初的被窝。 动作很轻,却还是吵醒了纳兰初。纳兰初睡眼微睁,萌萌道:“玥贱贱,你来了。” “……”孟玥黑了脸。 纳兰初却开始脱他衣服,一边脱嘴上还一边道:“来,我们继续下午的,男女欢爱,食髓知味,小玥玥有福了。” 孟玥止住她的手道:“别动,睡觉。” 纳兰初不想睡觉,她想和孟玥弄一会儿,但孟玥却固执的紧,只说道:“时间长了会伤到孩子。” 嗯,个人欲望事小,孩子的事情为大,纳兰初当下收了手,就着窝进孟玥怀中,轻声道:“玥,累了吧?” 孟玥也不矫情,“嗯,有点。” “那我给你按摩?”纳兰初道。 孟玥从她房间离去后,想也不想便知道他去了哪里。夹在自己与谦贵妃身边,定极难受吧!这件事情她不能分忧,只能让他轻松享受些。 孟玥有些意外,“你还会按摩?” “嗯,会一点点,但应该也能让你舒服。”纳兰初起身,让孟玥按照她的指示躺下,照记忆中的了解到的按摩皮毛做。 不一会儿,纳兰初问道:“舒服么?” “还好。” 自己这么卖力却只得个还好的结果,不应该呀!纳兰初有些郁闷,“你确定只是还好?” “嗯。” 不应该呀!纳兰初在自己身上试验了下,确实没什么感觉,更是郁闷,但又想着,或许按摩这个东西需长久,这一时半会儿也感觉不出来。孟玥的真实感觉才能体现自己的技术。 嗯,对,刚才是孟玥故意给她较劲儿,所以才撒谎的。一定是这样! 这丫的竟然不说实话,纳兰初想着,定要从她嘴里抠出真相。 纳兰初慢慢将手移到孟玥腋下,低下头,准备挠痒痒,却在这时,突然感受到孟玥平稳的呼吸以及轻轻地鼾声。 他竟这么累! 纳兰初不由得心疼起来,轻轻将他睡觉的姿势整理好,再继续给他按摩。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来袭,纳兰初直接倒在孟玥身上。 第二天,纳兰初醒来时,已不见了孟玥。 想到爷爷离开江南,京城虽是他土生土长的家,但到底不如江南。左右自己有空,便想着去陪陪纳兰老将军。 然后,待纳兰初梳妆完毕,带着三婢去纳兰老将军院子时,却发现爷爷身旁已有孙女伺候。 纳兰吟见纳兰初来了,忙热络打招呼,“大姐,你怎么来了?” “我爷爷这里,只你来便不许我来?庶女能来嫡女便不能来?妹妹能来姐姐便不能来?小小年纪其心可居。”纳兰初便走便道,说完便到纳兰老将军跟前,亲热地叫了句“爷爷”。 纳兰老将军体贴道:“起这么早,累了吧?” 纳兰初伸了个懒腰,扭了圈脖子,轻声道:“确实起的早,但是不累。” 纳兰吟眼中闪着不明情绪,她早起侍奉纳兰老将军,但老将军脸上一直淡淡的,不说她好也不说不好。但纳兰初来得如此晚,老将军却说她起的早,还问她累否。 就因为是嫡女么? 纳兰吟胸中意难平。 这时候,却听纳兰初道:“纳兰三小姐,你挪挪地儿,把爷爷身边的位置让给我,我要坐。”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 书名:邪帝嫁到之溺宠至尊妃 作者:君美人 她,二十一世纪千年古武世家家主,隐形吃货,时而抽风,时而丧心病狂。 他,霸道,毒舌,骚包,邪肆,潇洒不羁,风流倜傥,却又,孤傲,冷峻,手掌乾坤,睥睨天下。 前世的因,遂今世的缘,这是一只只有兽性,却没人性的禽兽因得瑟过头,而被某只胆大包天的妹纸一个鞋拔子给抽了,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复仇史。 本文前面涉及爽虐渣渣,搞笑抽风,后面涉及权势阴谋,生死大爱, 第一百三十四章求人学狗叫 这时候,却听纳兰初道:“纳兰三小姐,你挪挪地儿,把爷爷身边的位置让给我,我要坐。” 纳兰吟没有让开,也没有回话,只看向纳兰老将军,希望纳兰老将军能为她做主,不想纳兰老将军淡淡道:“初儿的话你没听见?” 纳兰吟一愣,面有讪意,忙让开来。她虽心有气愤,但纳兰老将军的态度明显的很,或许她根本就不该期盼纳兰老将军做主。 纳兰初讽笑一声,就着纳兰吟的位置坐下。 纳兰吟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着怪可怜的,但纳兰初好不同情。有些人面善心不善,当初是怎么欺负纳兰郁的?若非她和孟玥,纳兰郁的前途必定废了。 再说,纳兰夫人不爱算计人,嫡母的刁难几乎没有,她纳兰吟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今日纳兰吟来这里,虽不知她的打算,但也瞧出她想讨好纳兰老将军。纳兰初冷笑一声,纳兰老将军是什么任务,她以为侍奉个几天,说点好听的便能讨好了?痴心妄想。 不过纳兰初有件事情不确定,自己同纳兰吟都是孙女,爷爷虽喜欢自己,或许能接受自己对纳兰吟的针对,但若这针对过分了,不知道爷爷会不会不喜。 这个问题……纳兰初决定放放,待纳兰吟走了再问。当然,问之前,对纳兰吟看不顺眼的地方,她不会忍。 “爷爷,吃早餐了么?” 纳兰老将军摇头,“没等你来,哪能先吃!” 纳兰初讶道:“原来爷爷早就知道初儿会来,所以便一直没吃等着初儿一同用膳?” “嗯,确实如此。” 纳兰初抱住纳兰老将军,感动中带着撒娇,“爷爷,你对初儿太好了。” 纳兰老将军拍拍纳兰初的手,轻声道:“你是爷爷的孙女,爷爷不对你好对谁好。好了,你也到了,便用膳吧。” 纳兰初笑着点头,扶着纳兰老将军到饭桌前坐下,眼角余光瞥向正暗暗失望加伤心的纳兰吟,淡淡一笑。既然纳兰吟要看,那便让她看个清楚。 讨好爷爷可不是谁都会的事。 因纳兰吟也来了,是以,饭桌上共有三人。其中两祖孙和乐,嬉笑之间无话不谈,然而另一个却没人搭理。 纳兰吟自顾自的吃着,面上看着平和,但心里很不好受。 “纳兰三小姐,你今天来这么早干什么?” 纳兰初突然问道,纳兰吟微愣,不着痕迹的赔了眼慢慢饮粥的纳兰老将军,顿了下道:“吟儿从未见过祖父,早便想一堵祖父风采,但因昨日身份不够没见着,便想着今天侍奉祖父。” 这话说的,好像她多喜欢钦佩纳兰老将军一样。同时还说自己身份不够,一次表现自己的委屈。 纳兰初瘪瘪嘴,从未见过爷爷,却表现出喜欢,装吧! 委屈?她一个庶女来说委屈,是不是还想说嫡女占用了地位,她受了压迫来要平等? 呵!纳兰初直接道:“你不满你的身份?” 纳兰吟微愣,她只想表达她的委屈,但纳兰初口中便成了不瞒。不能让纳兰初将她的话歪曲,纳兰吟忙道:“大姐误会了,吟儿并非不满,只是因身份的限制有些惋惜罢了。” “也就是说,你想以此为借口来向爷爷要特权?” 纳兰吟眼皮一跳,“没有。” “喔,不想要特权。”纳兰初点头道,但眉峰突然一转,“不想要特权,又没有不满,那你刚才为何说这话,难道说,你想让爷爷心存内疚,然后再从别的地方补偿你?” 纳兰吟还没说话,便又听纳兰初继续道:“滋滋,纳兰三小姐,你居心不存喔!” 纳兰吟语塞,她自己不管说什么纳兰初都会堵她的话,让她无法洗下台。她紧张的看向纳兰老将军,但见纳兰老将军淡淡的脸,似乎刚才与纳兰初的一番话并没有听见一样。一点也看不出纳兰老将军对纳兰初的话的反应。 纳兰初不说话了,继续吃饭,纳兰老将军压根有不和纳兰吟说话。 渐渐地,纳兰吟有些尴尬。 她想,或许祖父会觉得自己碍了他和纳兰初的相处。想了想,便告了退。 纳兰吟走后,纳兰初放下饭碗,定定地看着纳兰老将军,“爷爷,你没话可说么?” “初儿想听爷爷说什么?”纳兰老将军转过头笑道:“初儿想知道爷爷对纳兰吟的态度?” 纳兰初点头。 “她,一个庶出,还是个不安分不聪明的庶出,老夫怎会喜欢?”纳兰老将军道。 纳兰吟确实不安分,但若说聪明,纳兰初觉得她还是有些聪明的。真疑惑着,却听纳兰老将军道:“她那是小聪明,天下间小聪明的人多的是,但有大智慧的人却不多,爷爷喜欢有大智慧的人。” 大智慧?简单点来说,要想用有大智慧,至少得需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纳兰吟没有别的本事,有不安分,还不看不清楚自己的形势,却便已经可是说明她不是爷爷喜欢的一类人。 宋青便有大智慧,所以爷爷还没见她几面,便欣赏她,若非后面齐王的事情让爷爷的心里有了偏见,想必爷爷会对宋青极好。 纳兰初又想到自己,心头突然有些郁闷,她小声道:“爷爷,你觉得初儿有大智慧么?”、 “初儿嘛……”纳兰老将军作势想了想,在纳兰初的期盼之下摇了摇头,“没有。” 纳兰初有些失望,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失望之余,又听纳兰老将军道:“但初儿大智若愚。” “额……”纳兰初道:“大智若愚不还有一个愚字么,初儿才不笨。” 纳兰老将军大笑几声道:“不管初儿聪明与否,爷爷都喜欢。” 纳兰初立即笑开了颜,甜甜一笑。 爷爷不喜欢纳兰吟,纳兰初放心了些,又问道:“爷爷,我是你孙女,纳兰吟也是你孙女,你虽不喜欢她,但不能改变她是你孙女的事实。初儿一直在想,若有一天,我和纳兰吟……” “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便按你心情办事,只要你好,爷爷便支持你。”纳兰老将军正色道。 纳兰初心下一暖,低声感激道:“谢谢爷爷。” 饭后,纳兰老将军要见拜访之人。当年位极人臣的权臣回来,京城众官员多数人都来拜访。估计爷爷够忙,纳兰初也不打扰他,便会自己的院子。 路经花园时,便见纳兰吟坐在花园中的亭子里,一双含着厌恶与憎恨的眸子盯着她,散发着无数凶光。 纳兰初带着三婢走去,淡淡道:“纳兰三小姐不是有事求本妃么,这样的态度求人可是不行。” 纳兰吟确实想求她,但她却有些放不下脸面,她死死的等着纳兰初的脸,仍旧不善。 “不说话,那便不是改变主意不想求本妃。”纳兰初讽笑一声,正要转头,便听纳兰吟道:“于求人的态度,不知大姐有何见教。” 纳兰初淡淡道:“也不用太难,本妃需要一只狗,只要你跪下学狗便行。” 纳兰吟面色一变,厉声道:“纳兰初,你别太欺负人。” “欺负?”纳兰初冷笑,“我母亲和弟弟在将军府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比如你们所作所为,我的侮辱算什么。” 纳兰吟语塞,她为庶出,那般喜欢纳兰郁,纳兰初因此迁怒她也合情合理。纳兰吟忍了忍,歉声道:“以前的事情,对不住了。” 纳兰初冷冷地看着她,一句对不住便算了,若不是纳兰郁和纳兰夫人命大,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她没有说话,纳兰吟明白纳兰初还想她做些表示,心有不愿,但她现在的处境容不下她低三下四,纳兰吟强忍下想要打纳兰初的冲动,慢慢起身,又慢慢跪下,紧握着双拳学狗叫。 忍!来日方长,报仇不急在一时。 纳兰初坐在石桌前,便饮茶便欣赏纳兰吟的表情,心情渐渐不错起来。 半晌,纳兰吟学完,双眼含着些许委屈的泪水看向纳兰初,纳兰初笑道:“起来吧,本妃原谅你了。” 纳兰吟慢慢起身,并说道:“大姐放心,日后,我必对母亲与六弟好。” “一个有前科的人,好就算了,便使坏招就行。”纳兰初淡淡道。 纳兰吟面有讪色,不敢随意答话,她还要求纳兰初帮忙,若惹得纳兰初不喜,刚才的隐忍可都白受了。 她试着问道:“大姐,吟儿想请大姐帮个忙。” 想必这帮忙的内容便与纳兰吟将要做的事情有关,纳兰初想知道,但自己刚才那般针对她,所轻易答应了恐惹纳兰吟戒备。因此,纳兰初道:“本妃凭什么帮你。” 纳兰吟微愣,“方才我已经按你吩咐做了,你……” “刚才只是让我消气,你做了,我也消了气。可你现在想要我帮忙,可笑你还天真以为我消气了便能帮你,痴心妄想。” 纳兰吟眼底闪过一丝锋芒,不过纳兰初这么一说,也放心了些,这才是她眼中的纳兰初。 看纳兰初的意思,似乎要那些东西,纳兰吟想了想,问道:“大姐想要什么,只要吟儿有的,便都能给你。” 要什么呢,她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稀罕纳兰吟的,不过还是要一件东西好些,纳兰初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云姨娘掌家了一段时间,想必定从我娘处讹了好些个东西,这件事情本妃甚为不满,你说该怎么办?” 纳兰吟立刻道:“我不知道姨娘从母亲处得了多少东西,但姨娘给了我一些首饰,现在我便让丫鬟将首饰送到大姐的房间,至于剩余的部分,容我再想法子从姨娘处取。” 应该差不多了吧! 纳兰初点头道:“嗯,算你识趣。说罢,何事要我帮忙?” 纳兰吟心上一喜,忙道:“吟儿不想嫁入低门,也不想嫁庶出,能否请大姐相助?” “噗……”正在喝茶的纳兰初听纳兰吟的话,竟将满口茶水直对着纳兰吟,喷到她脸上。 纳兰吟满上心有些挂不住,暗恨纳兰初故意如此的同时,又忐忑纳兰初是否答应。 低门,庶出,这些本就对应着纳兰吟的身份,但纳兰吟却不想嫁。这是要逆天的节奏么? 但纳兰吟不是宋青,没有宋青的才华,宋青或许能逆天,但她却不能。纳兰初笑道:“想嫁给谁?” “吟儿知道自己身份不够,做不成高门主母,但以纳兰家的势力以及大姐的帮助,做个皇子侧妃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本妃不知如何帮你。” 纳兰吟道:“祖父回来,这几日定有不少官员拜访,众皇子出于礼节,定也会来,这便是我的机会。” “但爷爷不会同意。”纳兰初淡淡道。 “这便是吟儿请求大姐帮忙的地方,若大姐能说服祖父,只要祖父愿意,吟儿便有机会。” 原来这就是纳兰吟的目的,现在目的套出来了,纳兰初便可随性对纳兰吟说话。 她变了脸色,冷声道:“不知廉耻的东西,竟还想让本妃帮你拉桥搭线,纳兰氏有女如此,简直作孽。” 纳兰吟愣了会儿,才明白自己被纳兰初耍了,心下突然涌起无尽的愤怒,指着纳兰初道:“贱人,既然不想帮我,又为何侮辱我?” 纳兰初起身,理了理衣衫,“自然是为侮辱而侮辱,顺便逗你玩儿。” 纳兰吟气急,抬手便要来打,刚伸出手,便被白厢半路截住,白厢猛地一甩,纳兰吟踉跄几下摔倒在地。 纳兰初连连冷笑,“别跟本妃斗,你斗不起。”不过依着纳兰吟的性子,她能不斗? 纳兰吟死死的盯着纳兰初,一手按低撑起身子,咬牙道:“刚才,为何知道我有事求你?” “你的房间不经过花园,凭我对的皮毛了解,若不是有事相求你能坐在花园?看风景?笑话。且你本就搞不定爷爷,知道爷爷喜欢我,能不从我下手?” 说完便直接带着三婢离开,留纳兰吟一人于亭中。 转了几个走廊,白水问:“为什么三小姐想做侧妃?为正妻不是更好么,妾始终是妾,如云姨娘,将军宠着也只能平日里耀武扬威,老将军一回来,连光都见不得。” 纳兰初却摇头道:“非也,你说的只存在在平常官宦之家,若是皇子王爷什么的,倒也没这么对讲究。你看顾侧妃,谦贵妃想昭进宫便能进宫。” 白水点了点头。 纳兰初又道:“纳兰吟若真为妾,爷爷肯定不会同意,丢人呀!不过她既然能低三下四的求到我这里,想必纳兰将军和爷爷都不同意吧。” “不同意才好,就不能让她得意了,谁叫当初那般对待夫人和六少爷。”白水气鼓鼓道。 纳兰初拍了拍她肩,“行了,别生气了,你看白厢就沉稳多了,哪像你?” 白水嘟囔着嘴不说话了。白厢笑笑,说:“这件事情不用奴婢急,王妃自会做主。” 纳兰初道:“正是这个理。” 主仆三人嘻嘻笑笑,只明月有些尴尬。 回房时,纳兰吟的仆人已送来首饰,纳兰初拿起一只手镯,看了半晌,才道:“这好东西白白落到纳兰吟手中,真不开心。不过今天侮辱了她一番,还要回了娘的首饰,也是不错的,至于剩下的东西,若不拿身份去压要回还是挺困难的。白厢,你将这些东西给娘送去,并问娘需不需要我用身份去要。” 白厢应声离去。 快中午时,白水已打探完,低声在纳兰初耳边说了几句。纳兰初笑了笑,“纳兰将军果然不同意,这下纳兰吟的处境便是,爷爷和纳兰将军都不同意,我这里也走不通,然而纳兰吟又不是个容易放弃的,未达目的,你们说她会怎样做呢?” 白水和白厢对视一眼,各有所思! 中午纳兰初午睡,众婢女都下去,才脱了衣服,房间的窗户便开了。 孟玥先将孟天昊抱进来,然后才是自己。 孟天昊见到纳兰初,激动地叫了声母妃,纳兰初也很欢喜,向儿子招手道:“你怎么来了?” “尚书学下了课,祖母不喜欢我,我便直接回府了,听说父王中午会来找母妃,昊儿便也跟来了。”说道谦贵妃时,孟天昊有些失落,但渐渐地,脸上便有笑意。 纳兰初蹲下身,轻轻道:“昊儿无事,母妃和父王都很喜欢你。” 孟天昊笑着点头,两只小手环住纳兰初的脖子,甚是亲热。 这厢,孟玥边脱衣服边道:“初儿午睡?正好,我也来睡会儿。” “昨夜你睡得那么沉,还没睡够?”纳兰初讶道。 孟玥笑道:“睡的沉,那是初儿按摩技术好,不若初儿现在也来给我按摩按摩,如此,我定也会睡沉!” 纳兰初瞪他一眼,转头对孟天昊道:“父王母妃都要睡,你睡不?” 孟天昊点点头,开始脱衣服,然后,在纳兰初等他先上床时,孟天昊却要沐浴。 纳兰初看向孟玥,孟玥轻咳一声,“这小子说知晓身上香,定是时常沐浴,所以他也要沐浴,就这样,昊儿便给自己规定至少睡前沐浴。” …… 纳兰初定定地看了孟天昊半晌,点头道:“你确定要现在沐浴?” 孟天昊点头如啄米,纳兰初却苦着脸道:“你们两个是混进来的,将军府中的人都不知道,那我怎么为包子要水?” 孟玥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直接先上床等着。 孟天昊想了想,小声道:“母妃,你沐浴便能拿到水。” 额…… 纳兰初捂着额头,咬牙道:“好啊!” 不多时,孟天昊开始欢快洗澡。 纳兰初慢慢爬上床,窝着孟玥怀中叹道:“我不造说包子什么了。” “昊儿没事,别管他!” 纳兰初点头,想到谦贵妃的事情,孟玥一人承担,又每天来回在恪王府与将军府跑好几次,纳兰初心疼,想分担,却不知道怎么说。 孟玥却轻轻叹道:“初儿别担心,母妃那里我已经想到了法子。” “神马意思?”纳兰初问道。 孟玥道:“明月这颗棋,我们留了性命,这么久了,应该也当为我们做些事情吧!” 纳兰初眼睛一亮,明白孟玥的意思。 谦贵妃之所以不满她,刚开始是因为她和外男有染以及性格思想,但事情延续到后面,便主要因为孩子。 性格思想她不会、也不想改变,但孩子的身份,却有办法让谦贵妃相信。 * 谦贵妃殿。 林嬷嬷递给谦贵妃一张纸条,谦贵妃看了,面上很是震惊。 纳兰初婚前与玥儿有欢爱,并又吃药,成婚时候,玥儿并不知她已怀孕。然而前几个月,玥儿和纳兰初的欢爱也有吃药,但这一次也怀了孕…… 谦贵妃的心猛地一阵,想起昨晚被她往台阶下推的孩子,她的心开始发疼。 * 上午,谦贵妃派林嬷嬷为纳兰初送礼,说是怀孕时候需要补身子。 纳兰初笑了笑,对白水明月道:“你瞧,人家意识到错误了,现在来认错,你们说我要不要给她这个面子。” 孟天昊身世之事以及孟玥设计让明月传信一事,两个丫头都已经知道。 白水想了想,道:“不见吧,贵妃太过分了,若非王妃命大,指不定会……贵妃想杀便杀,想见就见,真这么容易就见了,日后若再有什么事情,定会更过分。” 有道理,纳兰初再看向白厢。 白厢道:“奴婢以为还是见好,毕竟王爷这里,王妃需得顾忌。” “嗯,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可是见不见总得做个决定。”纳兰初道:“这样吧,你们两个争论一会儿,谁争赢了,我便听谁的。” 白厢微愣,白水剁了下脚道:“王妃,这是大事,你怎么不重视?” 纳兰初摆手道:“我重视啊,可我不想思考。” 白水白厢无语,又听纳兰初道:“果然被玥宠久了,什么事情玥都能帮忙解决,但今天的事情,偏偏就不能问玥。唉,罢了,容宝宝纠结会儿。” 待纳兰初纠结完,已经两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后,纳兰初才带着白水白厢出来。因考虑到现在的处境,纳兰初便学着电视剧里白莲花什么的拿孩子说话的样儿,一手撑着后背,另一只手放在并没显怀的肚子上,慢腾腾地走到林嬷嬷面前。 见纳兰初来,林嬷嬷忙请安道:“见过恪王妃。” 纳兰初先走到主位上,再淡淡道:“嗯,起来吧。” 林嬷嬷才起身,便热络道:“听闻恪王妃有喜,贵妃大喜,让老奴给您送些补品。”六殿下对纳兰初一往情深,对于纳兰初,他说的话贵妃不易信,但如绯说的话,谦贵妃却不易怀疑。 纳兰初淡眼道:“嗯,将东西放下吧!” 白水接过林嬷嬷手上的东西,林嬷嬷含笑道:“恪王妃,孩子可还好?” “命大得很,躲过了杀手的追杀,现在安稳地待在我肚子里,放心,就算没贵妃的补品,她也好好的。” 林嬷嬷面上讪讪得,贵妃派杀手之事,确实让纳兰初受委屈了。 因为贵妃的错,她在纳兰初面前的态度便不能硬。 “不知恪王妃何时回府?”林嬷嬷道。今日她来将军府,一是表明贵妃的态度,其二,便是想法子让纳兰初回恪王妃。 纳兰初淡淡道:“娘家住着听好的,你不用以丢人来劝说本妃,本妃不怕丢人。” 林嬷嬷面上又是讪讪的,话被纳兰初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说话,纳兰初也不说话,亭中静静的,有些尴尬。 这么不说话,纳兰初觉得好浪费时间,便直接说了句“送客”。 房间里,纳兰初摸摸肚子,自言自语道:“孩子,你哥哥从小受祖母宠爱,可一旦怀疑他身世了,祖母便想要哥哥的命。呵,这祖孙爱啊……不知你出后是什么场景。” 晚上,孟玥很快便来,这一次没带孟天昊。 “这么早就休息?”孟玥道。 “嗯。今天林嬷嬷来了,想必母妃已经明白包子身世的真相。这个时候林嬷嬷来,按理我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去,可我却有些堵心。”到底是孟玥生母,说这话时,纳兰初有些紧张,“玥,对不起,我心里有坎儿。” 孟玥躺在纳兰初身边,柔声道:“初儿,今日的事情不必介意。” 母妃对初儿做得确实过分,初儿接受不了也属应当。 他轻轻道:“初儿不必在乎我的感受,母妃的事情上,你只要惦念几分生我之情便好。”至于其他更多,他并不要求初儿委曲求全。 纳兰初很感动,躺在孟玥怀中,就要爱爱。 孟玥及时止住,笑道:“初儿,我们说说话罢!” 纳兰初有些失望,“喔”了一声,嘟囔着嘴道:“说话便说话。对了,爷爷刚回京,听爷爷的意思,这几天京城中多数官员都来拜访他,可父皇对爷爷忌讳已深,来拜访爷爷的这些人,难道都觉得父皇不会怪罪么?” 孟玥摇头,“老将军当年何等风采,这下回京,京城中官员自然会拜访,来人太多,父皇不便怪罪。若父皇真怪罪,都是人精,他们有办法自圆其说。且这几日,不只官员,我的那些个兄弟也回来。” “王爷都要,那父皇不怀疑王爷们与爷爷结党营私?” 孟玥笑道:“你忘了,我娶了你爷爷宝贝的孙女,父皇会放着我不怀疑而去怀疑他们?” 纳兰初明白了,抱着孟玥的脖子亲了一口,“可怜的玥玥,你已经被你兄弟们当靶子使了。” 孟玥轻声道:“甘之如饴。” 两人相视一笑。 次日,纳兰初陪纳兰老将军吃了早饭,便去找纳兰夫人。 纳兰夫人欢喜道:“初儿,怎么来了,吃了么?不若与娘用膳?” 纳兰初摆手道:“刚才陪爷爷用过,这便不吃了。” 纳兰夫人有些失望,但又欣慰,初儿与老将军关系好,她应该高兴。 想到白厢传话说,纳兰夫人不要曾被讹去的那些东西,纳兰初确认道:“娘,那些东西你真不要?” 纳兰夫人摇头道:“不要了吧,都是身外之物,云姨娘喜欢便拿去。” 额…… 纳兰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然不要,她也就不去要了。 不过纳兰吟的事情得让纳兰夫人知道些,否则被算计到了还不知道。 一番话说完,纳兰夫人轻叹了声,“太心急了,又太天真。” 纳兰初没有说话,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娘觉得,她为了自己想要的,会怎么做呢?” 纳兰夫人饮了口茶,“你父亲爷爷不同意,她定会想办法让他们不得不同意。” “娘的意思?” “这几天不是有她想要的人拜访你爷爷么,纳兰吟定觉得现在是她的机会。” * 今日是回到京城的第三天,纳兰吟带着丫鬟走进将军府接待客人的正厅,一眼望去,花白着头发与胡子的祖父正同当年的挚友谈笑风生,周围多名达官贵人,便衣盛装都有。 纳兰吟不知道谁是她想要的天家后人,但她已看了所有天家人的画像,几个如今在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她已记于心,比如太子。 至于恪王,她是纳兰初的夫婿,瞧着他对纳兰初的宠爱劲儿,若自己真成了他的人,定不能在纳兰初的手下活过。 贤王也不行,除非她成为贤王不可割舍的女人,否则只要纳兰初让恪王一句话,贤王必会放弃她。而成为贤王不可割舍的女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丫鬟轻儿虽有紧张,却不敢吱声说不是。 五郡王刚与周边人说了话,一侧目,便见院中有一女子在院子口处徘徊。纳兰家的嫡女已嫁为人妇,想必这位便是庶女。 一个庶女,五郡王自是不放在眼里。他只勾起唇角笑笑,便移开了目光。 这边,纳兰吟指着五郡王问丫鬟道:“你说,那是谁,有些熟悉,似乎在画像上见过。” 丫鬟想了想道:“应是五郡王。” 纳兰吟有些失望,只一个郡王,她看不上眼。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权少诱宠神偷小妻 作者:小妖七七 第一次,她将他偷得只剩一条裤衩,让她给跑了,是他的耻辱! 第二次,她将他偷得一条裤衩都不剩,这次她却没跑成,这是她的耻辱! “第一次偷得我只剩一条裤衩,这次偷得我一条裤衩都不剩,下次准备偷什么?嗯?” “偷人!” 一对一宠爱,多对一宠溺,都市豪门,女强宠文,喜欢的姑娘请大力戳! 第一百三十五章亲自捉奸 纳兰吟有些失望,只一个郡王,她看不上眼。 轻儿看纳兰吟神色,内心挣扎后,迟疑道:“小姐,京中众达官贵人都在这里,而我们未经老将军与老爷同意,就这么来了,若怪罪下来……不若我们回去吧?” 就是因为众皇子王爷来了,她才来的。至于老将军与将军,应该不会同意,但即使他们不同意,纳兰吟也不会打消目的。 纳兰初瞪了轻儿一眼,不悦道:“想回去?” 轻儿低下了头,纳兰吟不悦道:“想回去便回去,但不许坏我事儿,否则……” 轻儿一惊,想了想,却还是说道:“奴婢陪小姐,便不回去了。”有小姐的警告,她不敢同老爷与老将军说这件事情,但若小姐真出了事儿,她知情不报必定脱不了干系。所以,现在她只能跟着小姐身边,希望不要让小姐犯大错。 当然,在纳兰吟的轻儿眼里,爬个床什么的,只要不伤到人,也算不得大错。 纳兰吟在院中望了好一会儿,除了五郡王外,都没有看见天家后人。 心有失望,正准备走,便见一只手拉住她的手。纳兰初浑身一震,以为是哪个官员看上她了,回头一看,不想竟是同母哥哥纳兰锋。 纳兰锋沉着脸将纳兰吟拉出院子,冷声道:“拜访祖父的客人都在厅中,你却跑来。父亲见你来已是不悦,二哥谎称你此次只为找我,父亲面前已帮你揭过。但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纳兰吟有些心虚,对纳兰锋的帮忙有些感动,但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姨娘现在竟听二哥的话,想到这里,她的心顿时涌上一股愤怒,看向纳兰锋的眼睛带着不善道:“二哥想要什么交代?如二哥所说,吟儿今天来,不正是来找二哥的?” 纳兰锋抿着唇,定定地盯着纳兰吟。 纳兰吟避过纳兰锋的视线,“二哥出来得正好,也免了吟儿进院子找了。” 纳兰锋一脸阴沉,不管纳兰吟如何打马虎眼,只说了句,“若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便停手。否则二哥也护不了你。” 原来二哥已经知道她的打算了,二哥这么聪明,纳兰吟觉得自己在纳兰锋面前早已无处遁形。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阻拦?纳兰吟红了眼睛,言语有些激动,“死无葬身之地,你凭什么说我死无葬身之地。” “即便你爬床成功,你觉得那些人会娶你?”纳兰锋直接将话挑明,“不会,这件事情无论摆在谁身上都丢人,届时,为了颜面,他们必定杀你灭口。” 纳兰吟却道:“我虽是庶女,却也是纳兰氏的庶女,杀我不怕得罪纳兰氏?” “若是纳兰氏也想处置你?暗中处置了,外人不知道,也可保家庭颜面。” 纳兰吟道:“那我便让外人都知道。” * 纳兰初房间。 “玥,纳兰吟想爬床,说实话,我好想带人去捉奸,然后将这件事情昭告天下。但又怕爷爷怪我损坏纳兰氏名声,怎么办呢?”纳兰初很纠结。 孟玥放下书,抬眼道:“爬床?谁的床?” “应该是你哥哥弟弟们的,也或许是你的,但我想,纳兰吟虽然不很聪明,但也不笨,应该不会爬你的床。” 孟玥皱眉寻思了会儿,爬床?又是他朝堂上政敌的床,或许,他能利用这件事情做些手脚。 不多时,孟玥拉着起身笑道:“初儿,过会子去老将军处找我,给你个捉奸的机会。” 纳兰初挑眉道:“你的意思说,你现在便去说服爷爷同意纳兰吟爬床,然后让我能没任何压力去捉奸?” 孟玥点了下她的鼻子,“真聪明。” 纳兰老将军房间。 “不行,纳兰氏的名声不能毁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你提议如此,是何居心?”纳兰老将军沉声道。 孟玥淡淡道:“若本王说此举只为纳兰氏好,老将军可会相信?” 纳兰老将军厉眼盯着孟玥,十分不喜,却没说话。 孟玥看了他一眼,只淡眼道:“父皇对你纳兰氏的忌讳老将军比我清楚,宝藏兵权,你觉得父皇能容忍你这些?你回京已有数日,父皇位未召见你并不代表他已经忘了你纳兰氏的威胁。老将军,别忘了你回京的目的。” 明帝的忌讳摆在这里,即便他们都不提,但终究存在。相信过几天,明帝便有行动了吧! 刚才孟玥向他说起纳兰吟爬床,这件事情于家族名声不利,他自是极反对,但孟玥却说让他帮纳兰吟爬,还道这件事情能增添纳兰氏与明帝抗争的筹码。 纳兰老将军沉吟半晌,微闭了闭眼睛,沉声道:“就因为你老子的忌讳,便要毁了我纳兰氏百年威望?” 孟玥淡淡道:“其实也不定毁你宗族威望,纳兰吟爬床之事不让外人知道便可。” * 纳兰吟被纳兰锋关进房间,纳兰吟指着纳兰锋狂骂一通,“凭什么关我?你是兄长不错,但也是庶出,都是庶出,凭什么关我。我做我的事情要你管?你给我滚,不要你管……” 纳兰锋叹息一声,直接对轻儿道:“若小姐跑出来,你的脑袋便别要了。” 纳兰锋阴沉的脸让轻儿惊魂吓走了一半,忙点头结巴道:“奴……奴婢知道了。” “纳兰锋,我不要你管我,纳兰锋,你滚……”房间内纳兰吟还在骂,纳兰锋轻叹一声。若不是他妹妹,这件事情他也不想管。 正厅还有客人,纳兰郁在恪王麾下做事不能来,纳兰锋必须赶回厅里帮忙。嫡子没来,也是他的机会! 纳兰吟叫唤半晌,门外却始终没一点声音。渐渐地,纳兰吟声音小了,趴在门内的一角,她低声哭了。 庶出,真就这么下贱! 凭什么纳兰初没有父亲喜欢也能嫁这么好,就因为祖父喜欢她?纳兰吟越想越委屈。用两袖捂着脸,慢慢哭出声来。 另一边,纳兰初来到纳兰老将军院中,意料之中的碰见孟玥,笑了笑,朝着纳兰老将军问道:“爷爷,玥已经跟你说了?” 纳兰老将军看了她一眼,转向孟玥的眼神却换了不悦,淡淡道:“嗯,这件事情已交由恪王。” 纳兰初顿时大喜,直接拉着孟玥跑出院子。 两人背影渐行渐远,纳兰老将军收回眼,眼睛越来越沉。 路上,孟玥将自己的打算告知纳兰初,纳兰初点头道:“那我们现在便去正厅守株待兔?” 孟玥摇头,“刚才暗探报,纳兰锋得知纳兰吟目的,已将纳兰吟关入房中,要抓奸,还需先解救她。” “这倒是。”纳兰初拍拍胸脯,“这么简单的事情便不用麻烦你了,交给我吧,待会儿保证让你见到一个能躺在你兄弟床上的纳兰吟。” 孟玥笑道:“那我便去准备礼品了,作势拜访纳兰老将军,以此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将军府。” “去吧,去吧!”纳兰初说完,便带着三丫头去了纳兰吟的房间。 此刻,轻儿守在门外半步不敢离开,屋中传来阵阵啜泣声。 轻儿见纳兰初来,忙请安问好。 纳兰初瞥了眼屋子,“哟,这是怎么了,三小姐怎么哭了?” 轻儿不敢道明原因,只低下头不答话。 纳兰初没空为难这小丫头,直接道:“让你家小姐出来,本妃有事找。” 轻儿微愣,忙道:“大小姐,二少爷那里……” 纳兰初面色一变,“你的意思便是,本妃还需要听二少爷的话?” 轻儿大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纳兰初的怒气就在眼前,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纳兰初面前,嘴上不住求饶,“大小姐饶命。” “大小姐?本妃如今是恪王妃。”纳兰初冷冷道。不震慑下这丫头,还怎么带走纳兰吟。 轻儿忙改口,“奴婢实失言,王妃饶命。”那天后花园里,纳兰初口中的人彘将她吓惨了,如今纳兰初一发怒,便能让她想起人彘。若自己惹了纳兰初,轻儿不敢想自己会不会被做成人彘。 轻儿连连求饶,一边求饶还一边磕头,不多时,额头上血迹斑斑恐怖得很。 轻儿竟被吓成这样,纳兰初突然有些不忍,“行了,不要磕了,让你家小姐出来,本妃有事相商。” 比起纳兰初,纳兰锋的怪罪似乎算不了什么,轻儿连忙爬起来,前去开门。 纳兰吟背对着房坐着,察觉房门大开,她抬眼看向纳兰初,怨恨与不甘的脸上沾满了泪水。 这个样子……纳兰初摸摸下巴,脸上的妆都花了,除了直接将人打晕下药,否则这个样子的她就算有心爬床,人家也不一定得要。但孟玥的兄弟哪能轻易被人下药。所以,若纳兰初形象不好,只怕难以成功。 纳兰初想了想,对上纳兰吟怨恨的神色,冷冷说道:“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丢我们纳兰家的脸,本妃看了也甚是碍眼,梳妆打扮好了再来见本妃。本妃在母亲房里等着你,半个时辰后你若不来,便别怪本妃对你不客气。” 纳兰吟怨恨的看着纳兰初,直接看不见纳兰初的背影,才将眼神收回来。 轻儿怯怯得站在纳兰吟身后,忐忑地换了声,“小姐。” 纳兰吟讽笑一声,一只手撑起地板慢慢起身,但随即扬手一挥。 随着巴掌声响起,轻儿脸上瞬间露出几个掌印。 “下贱东西,本小姐叫你开门你不开,纳兰初叫你开你便开,本小姐要不起你这般吃里扒外的丫鬟。” 轻儿低头流下泪水,却不敢哭出声。 随后,纳兰吟不管丫鬟,开始梳妆。 纳兰初叫她自是不会去,但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溜去正厅,二哥不让她做的事情,纳兰初又提供了她机会。 * “王妃,你说三小姐真会来找咱们么?要是来找咱们,那我们怎么将她送到正厅?”白水苦着脸道。 纳兰初笑道:“不用担心,纳兰吟不会来,而刚才也只是给她一个理由,娘那里不用去了,直接随我移步正厅。” 白水点了点头。白厢却一直没说话,纳兰出问白厢怎么回事。 白厢道:“奴婢待在将军府时,三小姐身份的丫鬟甚为精明,听闻因上一次六少爷的事情,云姨娘便将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换了,后来奴婢去了恪王府便没见过新换上的丫鬟,今日一见,倒不知云姨娘为何要给三小姐换个蠢丫鬟。” 纳兰初想到纳兰吟别关在房间一事,笑道:“应该是纳兰锋的意思,纳兰吟不聪明,纳兰锋却有算计。若再让精明的丫鬟待在纳兰吟身边,指不定纳兰吟会更不安分。所以,他便让云姨娘给换个蠢笨胆小的。”这也正能解释,两个月前的纳兰吟行事为何比现在得体,身边少了一个得力干将,想做聪明的事都不行。 白厢点头,原来如此,这也符合印象中纳兰锋做事的风格。 正厅中,孟玥正和贤王说笑,贤王妃静静地坐一旁,周围官员王爷什么的各自说笑。纳兰吟还没到,估摸着还在打扮自己。 纳兰初给贤王贤王妃打了招呼,便到孟玥身边,低声问道:“玥,我爹和爷爷怎么不在?” “爬床嘛,要是他们在,你那庶妹得多约束。”孟玥道:“放心,老将军将事情交给我不会来,纳兰将军被我想法子支开,估摸着好一会儿都不会出现。” 不在,看来纳兰吟的爬床困难少了很多。 不过纳兰初有些疑惑了,这些人来拜访她爷爷,这下不光爷爷不在,连爷爷的儿子都不在,那这些人来拜访个屁? 孟玥看出了她的疑惑,指着远处谈笑的男子,低声道:“瞧见没,那个人现在已经能独挡一面了,若非庶出,他纳兰锋绝非池中物。” 纳兰初沿着孟玥指着的放向望去,便见纳兰锋拱手向众人问好,满脸含笑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他八面玲珑。 纳兰初笑道:“庶出又怎样,要是他纳兰锋智商情商加心胸都有,别人看不起她,我第一个为他做主。” 这话一出,倒是让几人都意外,贤王妃一愣,苦笑几声。贤王勾唇一笑,意味的眼神看向孟玥,调笑道:“六弟,看来你的好心六弟妹并不领情。” 孟玥也有些意外纳兰初的话,微微皱眉,“真想提拨他?不忌讳他庶出的身份?不在乎他姨娘与妹妹对你不好?且你现在要对付他妹妹,若他出息了,你就不考虑他会否为今日你做的一切报仇?”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庶出的身份没什么,真要存有偏见,那也是他父母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姨娘和妹妹对我不好也不关他的事儿。对了,纳兰锋平日里算计过我、我娘和纳兰郁?”纳兰初道。 孟玥顿了下,摇头道:“并无,甚至有时,他还略有阻拦。” 纳兰初两手一拍,“这就对了。你看,目前来看,他并没有伤害我,更没有损害我的利益。” 至于日后,纳兰初思虑道:“其实我也担心提拔他之后,他会放过来咬我一口,以报他妹妹的仇。嗯,再看看吧,先将人观察准确了再做决定。” 孟玥宠溺道:“嗯,就听你的。” 一个小桌子,刚好坐满四人,纳兰初左手贤王妃,右手孟玥,正方便聊天。 环视了下周围的场景,纳兰初问孟玥道:“玥,你哪些兄弟来了?” “大皇兄,三哥,五皇兄,大概或许后面来会来人。太子也来了。” 纳兰初点头自言自语,“几个候选人,纳兰吟有福了。” 孟玥面上未变,暗下捏了她的手,示意此刻三哥三嫂都在此,于闺房有关的事情不要说。 纳兰初忙住嘴了。无意一瞥,便见贤王妃低着的脸上微微发红。纳兰初暗叹,你还脸红,小心人家看上你夫君,勾引了去。 纳兰初的脑中不禁联想贤王妃与贤王上床的场景,她那般爱脸红,是不是如熟透了的苹果羞涩着脸欲拒还迎,然后惹得贤王欲罢不能。 想着想着,她的眼神便不住往两人身上瞧,从暗暗的打量,越来越明显,直到后面两个当事人都察觉。 孟玥轻咳一声,说道:“初儿,三嫂听闻你怀孕,特来祝贺你。” 纳兰初回过神来,忙道谢。贤王妃笑了笑,说道:“近来孩子如此?” “好着呢,孕吐也不明显,除了见尸体会吐,其他倒也没什么感觉。”纳兰初笑道,她还是很喜欢如今孩子安分时候。不过听说月份大了便会很磨人。 “……”贤王妃。 孟玥干笑了声,为纳兰初看尸体之事做说明,“上次陈翰的尸体,初儿无意中撞见,三嫂莫要奇怪。” 贤王妃微微颔首,心头的震惊少了些,但接着便听纳兰初抬眼道:“不是呀,我是去验尸的,虽然没验出什么个结果来,还和宋青掉进地道待了一天,但却不是你口中说的无意撞见。” 孟玥不说话了,纳兰初心下奇怪,但见孟玥这个样子以及贤王妃脸上越来越多的惊诧,渐渐地便回过味儿来。 见尸体的事情三嫂本就震惊,孟玥为她圆,却不想她自己竟还说出自己验尸。纳兰初有种自己作死的感觉。 但其实,还有一个问题纳兰初没有意识到。 宋青本是女人,但贤王妃却不知道,此刻贤王妃的脑中久久回响起那句“还和宋青待了一天一夜”。和外男待了一天一夜,六弟不但不怒,还继续宠着纳兰初。贤王妃的心里,不知不觉摆了天平,六弟与贤王同母同父,却这般不一样,是贤王对女人因人而异,还是她命不好? 虽然觉得自己已对贤王没了爱意,但心中的怨却在积累。 贤王妃慢慢饮了口茶,茶水有些苦,像是预示着从古至今的哲理,当年选择的苦水只能自己吞下。 一身桃红色的罗裙的美人款款走来,胭脂覆盖了她双眼上的红肿,她含着笑环视周围一圈,却在视线扫向纳兰初一桌的时候,淡了笑容。 纳兰初将头转向纳兰吟,将纳兰吟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冷笑道:“本妃料定你不会来找,果然不出所料。瞧你这般狐媚子打扮,是春闺难耐想找个男人?” “大姐说话别这么难听。”纳兰吟恼道。 纳兰初讽刺道:“哟,你还会嫌难听?我叫你三小姐,你叫我大姐,明知我不认你为妹还要倒叫我大姐,这么喜欢倒贴,还会嫌我话难听。” 纳兰吟忍住心头的怒火,站在院中盯着纳兰初不说话。 纳兰初转过头来,对桌边众人使眼色,众人会意,起身离开。 她们在这里待着,纳兰吟必定畏手畏脚,不若换了地方暗中观察。 于是,纳兰初几人到了一处屏风后,透过屏风,可听见正厅中众人的谈话。 不多时,屏风外便响起了声音。 “二哥,吟儿有事,可方便听吟儿几句?” 娇声入男人耳中,不难让人不注意。但纳兰锋的话却含着隐忍,“院外说话。” 纳兰吟哪能离开,忙笑道:“几句话而已,就不麻烦哥哥出去了。” 屏风外对话继续,而屏风内,纳兰初叹道:“这么蠢笨不听话的妹妹,也不知道纳兰锋上辈子招谁惹谁了。” 贤王妃淡淡道:“大家族中,总有如你三妹这样的女儿,自以为能心想事成,但不想命运根本不如自己所期盼。好在纳兰吟是庶女,掀不起大浪,若为嫡女则就……毁了嫡女自己的幸福事小,毁家族名声事大。” 贤王看向贤王妃淡淡的脸,想到这段时间她的生疏,心下一片冷寒。 孟玥面上闪过异光,抿唇没有说话。 屋中气氛有些不寻常,纳兰初察觉气氛不对,也没再说话。 几人就这样坐着,一声不吭地听外面的人说话。 其间,五郡王似乎说了句“纳兰三小姐有些面善,好似见过,喔,本王想起来了,今早上见过。” 后来,不知怎的,纳兰吟哭着跑出去了。 “她跑了,我们要追么?”纳兰初征求大家的意见。 孟玥淡淡道:“放心,跑不了,暗卫一直跟着纳兰吟。只等着事成了通报便好。” 纳兰初却低声道:“可是,我想去看纳兰吟勾引的过程……” “……” 孟玥想斥责几句,但见纳兰初渴望的眼神,便狠不下心,纠结半晌,才点头。 “玥,你太好了。”纳兰初激动地奔向孟玥的怀抱,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好要在亲,孟玥忙止住:“小心孩子。” 不过动作大了一点点,哪里会损伤到孩子,孟玥这是顾忌到贤王夫妻俩吧,不过她刚才的情不自禁也确实不适合现在的场景。 纳兰初忙从孟玥身上下去,向孟玥要了暗卫引路,想问贤王妃要不要一起去看,但考虑到贤王妃保守,她这问题定让人家为难。想了想,纳兰初便吞下问话。 不想还没出门,便听贤王妃道:“初儿,三嫂可否一起去?” 额…… 好东西本就应该一起欣赏,她本想拉着孟玥一起去看,但现在贤王在此,孟玥应该想和贤王谈话。但正做好一个人去的准备时,不想贤王妃竟主动来问。 贤王妃想去,纳兰初自是高兴,但从贤王处来的愤怒却让纳兰初上下两难。 同意么?纳兰初看了眼贤王妃,却不敢去看贤王难看的脸。 考虑到贤王妃帮过她,纳兰初顶着贤王的怒火笑道:“三嫂想去,那便一起吧!” 走出房间,纳兰初轻声问道:“三嫂,我瞧着你和三哥有些不对劲儿,怎么了?” “没什么。”贤王妃摇了摇头。 贤王妃不愿说,纳兰初立刻闭嘴,在暗卫的引路之下来到后花园。 看着假山后面的两男女,纳兰初低声骂道:“不知廉直的东西,偷人也就罢了,不在前院偷,竟还要在后院,完了,这下我觉得将军府的花园完全污染了,以后不想来坐。” “前院一般待男客,后院是女眷的地方,如今将军府前院男客众多,想必纳兰三小姐将人引到后院,是不想让人打破好事。” “她这破事我们早就知道了,打破不打破完全看我和三嫂心情。”纳兰初道。 贤王万分诧异,“初儿,我们来看已有些出格,你竟还想去打破。”若要打破,必定会看着两人光着的身子。 纳兰初明白贤王妃的意思,笑着说道:“有一点点,但我更想看纳兰吟的勾引过程,不过我们好像来得晚了,只见到动作片的一个角度。” 贤王妃微红着脸低下头,纳兰初摸着下巴道:“三嫂,这有什么出格的,我平时在孟玥面前说得可多了。” “六弟不恼你?” “恼啊,当然恼我,有一次还将书仍在我脸上向我发脾气来着,但后来还是乖乖地来哄我,硬是答应陪我看活春宫才让我消气的。”纳兰初笑道:“男人啊,不能一味惯着。” 贤王惊讶至极,羡慕纳兰初的同时,心中又有苦涩,“初儿,愿你和六弟永远和美。” “谢谢三嫂。”纳兰初甜甜道。 这时候,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娇喘,纳兰初拍了拍贤王妃的肩,提示道:“重头戏来了,三嫂要不要与我去看?” 贤王妃显然经不起这样的场景,忙摇摇头,摆手道:“还是不要了。” “喔,那我去了。”纳兰初轻声道。就要起身,却被贤王妃拉住,她很是为难道:“初儿,别去了。” 纳兰初疑惑道:“为何不去?像这种野鸳鸯偷情的戏码难得一见啊,不去我怕后悔。” “可……”贤王妃迟疑了下,“初儿,陪三嫂说说话好么?” 贤王妃的请求不好拒绝,纳兰初便忍住强烈的观看心理,停步道:“嗯,好吧,那我不去了,看这对野鸳鸯玩得激烈,等孩子生下来也这样和孟玥玩玩儿。” 这下,贤王妃脸上积累得绯红,白水白厢明月三人久经纳兰初熏陶,此时倒没什么特大感觉,但贤王妃的两个丫头却像猪肝色。 贤王妃轻咳一声,“初儿,你让三嫂说你什么好。” 纳兰初摆摆手,笑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要是找不到乐子呢?” “找不到便继续找呗!” 贤王妃顿了顿,“可有些东西,只能找一次,不管如何识人不清,都没有第二次机会。” “比如?” “比如……”说到这里,贤王妃突然停了口。 从贤王妃的神色,纳兰初品味出点意思,笑了笑说道:“三嫂知道我如何想的么?” 贤王妃摇头,纳兰初笑着低声贴向贤王妃的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初儿不懂三从四德,若男人敢不对我好,我便不会待在他身边,神马为孩子好,若他真心对孩子,我一人离开便可,若他连孩子都不好好对待,那我便带孩子一起走。任何男人都如此,孟玥也如此,若他敢对我不好,我也不会留在他身边。爱情是相互的,要让我一人付出,想得美啊!” 这番话如一块石头,沉入如海般的心头,漾起阵阵波澜。 不爱了,便能离开? 这与贤王妃从小接触的思想不一样,贤王妃想都不敢想,她下意识摇头,低声道:“初儿,你的思想太……” 考虑到贤王妃有些接受不了,纳兰初低声笑道:“不过或许我也只是说说,若真遇上我,或许我并没有勇气离开。” 假山后的两人动作有些大,纳兰初很快便将话题转向纳兰吟,“三嫂,你说纳兰吟这次找的谁?” 贤王妃摇头道:“没看到正脸,并不知。” 这倒是,同是明帝的种,众皇子们的母亲又几乎都是美貌之最的绝代佳人,因此,不管纳兰吟选择了谁,身材皮肤什么的都是棒棒的。躲在假山后面的人只看到一点点身子,当然认不出是谁。 不过,听这两人的呻吟,似乎快到了。 纳兰初便让人通知孟玥与贤王,让他们在最紧要的关头打断激情的两人。 不一会儿,孟玥与贤王来了。 纳兰初欢喜地朝孟玥扑过去,贤王冷冷看了贤王妃一眼,没有说话。 纳兰初低声道:“玥,刚才我很乖没有正面看春宫喔,不行你问三嫂。” 贤王妃面有尴尬,低着头。孟玥皱眉道:“嗯,你很乖。” “难得我这么乖一次,玥玥给点奖励?” 孟玥一愣,“想要什么?” “一会儿亲自去打假山后面野鸳鸯,带我一起。” * 不一会儿,野鸳鸯打破了,但这过程却没带纳兰初。纳兰初好郁闷,看孟玥十分不顺眼,贤王妃安慰道:“初儿别恼,六弟对你已经很好了。”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可这种事情,他就不带我去,我想打他,想打他,凭什么我不能去。”纳兰初气愤道。 贤王妃迟疑道:“六弟应该不想让你看别的男人身体,初儿,你理解下六弟。” “理解个屁!不想我看别的男人身体,他还看了别的女人身体呢!凭什么他能看我就不能看。万恶的大男子主义,老娘迟早摘下孟玥这一套。” 贤王妃语塞,没话相劝。 纳兰初生了会儿闷气,便走到已经穿好衣服的纳兰吟面前,笑道:“刚才让你爽了?” 纳兰吟浑身有些发抖,怨毒的眼神看着纳兰初,“你都设计好了?” “不,纳兰三小姐,是你设计好了,我们只是无意撞见假山后面的你们,这才起了威胁的心思。不过你眼光不错,选了太子,勾引男人的手断也不错,连太子都被你勾引在胯下。” 纳兰吟的眼神更毒,“他会娶我,从今以后,我不会只是个庶女,我会入太子府,不再受你欺辱。” 纳兰初却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大笑到腰都直不起来时,才道:“嗯,那便恭喜你前途光明,最好能被扶正。” 于此同时,将军府的一间厢房内,太子厉声道:“老三,老六,你们想要造反?” 贤王笑道:“太子皇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来喝口茶消消气,纳兰三小姐给你留下,待与我们商谈玩后,想泻火随便去。” 这话一出,太子心头的怒火更甚,刚才正是欢爱的紧要关头,因为贤王与恪王的闯入,他竟然早了。让这两人看了场笑话。 来得这么及时,若不是有意,谁信。 就是不知有何目的,太子渐渐平复盛怒的心,淡淡道:“说罢,瞒下这件事情,条件?” 与纳兰吟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会毁他太子的威名。被贤王与恪王撞见,不付出点代价,恐怕无法善终。 太子的话一出,孟玥挑眉道:“看太子皇兄的诚意,臣弟与皇兄自小长大,也不与皇兄拐弯抹角。”他在桌上比划了个东西,太子脸色一变,厉声道:“六弟狮子大开口啊!” “当然,好不容易撞见这此机会,不大开口就太对不起自个儿。”孟玥淡淡道。 贤王看了太子脸色,“纳兰三小姐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看纳兰氏与我和六弟计较与否,纳兰氏太子皇兄放心,只要太子皇兄能答应,六弟帮你摆平纳兰氏。事有轻重缓急,孰轻孰重,皇兄掂量些办。” 太子沉下脸思索。贤王与孟玥对视一眼,不打扰他考虑。 半晌,太子妥协,应下孟玥的要求。 三人商议,但在纳兰吟的问题上,孟玥道:“纳兰三小姐活色生香,皇兄不若纳了她。” 太子皱眉,那女人的风情太子忘不了,但若真纳,不就等同承认自己和纳兰吟发生的事情。 太子心有顾虑,贤王笑道:“太子皇兄不必多虑,臣弟倒有一法子。左右出了这件事情,纳兰吟已成为家族弃子,突然暴毙什么的,外人不会怀疑。届时,皇兄将她养在外面,紧着消息,外人必不会知道,如此,皇兄既可享用美人,名声也不会坏。” 太子轻轻一笑,就这么办! * “就这样,纳兰吟便被我们卖了,哈哈哈,玥,你太棒了。”纳兰初赞完,又哭着脸,“说,你凭什么不让我看?你今天不给我说个子丑寅卯来,我就……就不要你上床。” 孟玥看了看弥漫的夜色,“不让我上床,那让我怎么办?” “出去睡,就是不让你上我的床。” 孟玥忍着笑打量纳兰初上下,想说句为孩子的安全我现在不想上你的床的话,但到最后却快速跳上了床,只说道:“睡了,纳兰吟不是小事,明天还要后续处理。” “我知道明天还要处理,什么纳兰将军,云姨娘纳兰锋什么的都需要交代。但你今晚就得给我说清楚,凭什么不让我看?你知道我想看,为何不让我看?我忍着想看的欲望和三嫂聊天,就是想等你来和你一起看,你竟然还不让我看,凭什么?凭什么?”纳兰初在叫嚣。 孟玥皱眉道:“你等我一起看?” 纳兰初脸不红心不跳道:“那种好东西,不等你我怎会不看?” 第一百三十六章认养庶子,父女相对 纳兰初脸不红心不跳道:“那种好东西,不等你我怎会不看?” “喔?”孟玥不是很信。 纳兰初骂道:“喔个屁!你还不信了是吧?老娘今天都是撒娇又是乖巧,三哥面前给足了你面子,你却不信?给你三分颜色你便开染坊,是不是老娘对你太好了?” 孟玥不想与她争吵,便装睡。纳兰初立刻上床拉他起来,一边拉一边道:“别装睡,你根本就没睡,再装……再要装便打你女儿。” 纳兰初作势将手放下肚子上,就要打下来。孟玥却仍旧一动不动。 纳兰初挥舞了几下手臂,始终下不去手。 暗恨孟玥吃准她心疼孩子的同时,感觉自己也累了,便放话说了句“这事儿没玩!”继而,她躺在孟玥身边,很安心地闭上眼睛。 这夜,纳兰初找孟玥闹了会儿。而在贤王府的夫妻两个,也在闹矛盾。 贤王妃的房间里,贤王坐在桌前,看着眼前低头站着的贤王妃,冷声道:“将军府中你说那话何意啊?毁了你嫡女幸福,你的意思是,嫁给本王还嫁错了?” 贤王妃静静地没有说话。 贤王脸上愈加阴沉,“你嫁本王,本王对你不好?没给你颜面?没给你名分?还是夜里没让你享受?你说那话,好像本王有多不堪,对你不好似得。今天你就把话说清楚,本王哪点没让你满意?” 在外人眼前,贤王确实够给她颜面,正妃名分也是有的,但夜里他并不怜惜她。或许他对她也有好的地方,但这几年他的不好渐渐的放大,最初的爱恋已渐渐消磨。 贤王妃不知是自己奢求的太多,还是他并非良人。她确实不满他,但他是夫,她也没有纳兰初的性格与命,只得言不由衷地道:“没有。” 贤王起身,慢慢向贤王妃走去,贤王妃下意识后退,却被贤王固住腰。 他的冷峻的脸慢慢凑近她,双眸闪烁的狠厉逼得贤王妃不敢直视,贤王妃侧脸避他的眼,但刚一反应,便被贤王捏住下巴,贤王冷冷道:“没有?既然没有不满,那便是满意本王了,你既满意,那为何对本王日渐冷淡?” 贤王妃咬牙没有说话,贤王死死盯着她,脸越凑越近,鼻梁顶到贤王妃的脸颊,嘴角轻移至她的唇,霸道却不失深情的吻着。 男子的一双手也没停歇,不断在贤王妃身上撩拨,想引起她欲望的火花。 但贤王妃却开始厌恶起来,厌恶贤王此刻对她所做的事情,她轻微挣扎,却遭到贤王更为霸道的禁锢。 他总是在她不愿的时候和她做这些事情,为什么他不顾她的感受。 贤王妃无法忍受,她想起了白日里纳兰初说的话。在她看来,六弟已对纳兰初够好,可纳兰初却还对六弟发牢骚,贤王妃心上的天平又升了起来。 她的挣扎在他面前都无济于事,他的霸道愈加增加了在她心上的不满。 渐渐的,她的手移向案上的花瓶,紧紧握着,再一鼓作气将狠狠敲在贤王的头上。 贤王猛地推开她,一时间身形不稳,贤王妃摔在地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她竟然拿花瓶伤了他。 看着贤王鲜血直流的脑袋,贤王妃有些内疚,一双眼睛四处闪躲不敢看贤王。 贤王摸了摸满头的鲜血,再看看地上花瓶的碎片,连连讽刺。 房中丫鬟已被贤王遣散,即便屋中闹出动静也不会有人听到。屋中气氛尴尬中透着诡异,贤王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话。 “掌掴,花瓶,因为是你,本王才没躲。本王这是栽到你手里了么!” 贤王妃抱着双臂蜷缩在寝居内,渐渐流了泪水。 他说因为她才没躲,是说她很特别么?贤王妃下意识摇头,不,她不是特例,在贤王眼中他的女人都特别。 但刚才自己动了手,到底有些内疚,贤王妃想了想,终是理了下自己不能见人的脸,跑出屋找贤王。 他头上有伤,这个时候应不会去妾室屋中,加上书房内的灯火正亮着。贤王妃去书房敲门,到这个时候她却迟疑了。 敲门的结果有两个,让进或是不让进。 让进,依着她对贤王的了解,伤口包扎好后必定要求共欢,但她不想和他做。 不让进,不让进她敲了门也没用,若贤王因此故意瞒着不让她知道伤势,那她便不能知道贤王的情况。 贤王妃迟疑了下,便绕道,偷偷跑到远处贤王看不到的地方,透过窗户看贤王伤势如何。 窗户中男子头上已缠了些白布,仿佛刚才在她房中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他的眼睛似乎盯着书架,只见他轻轻一笑,书架慢慢移开,接着从暗道处走来一位美人。 美人眉眼间都是笑,媚眼带着娇羞的委屈。 贤王妃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止了。 兰侧妃竟然还死!竟然没死! 父皇要她的命,但她现在却在贤王面前媚姿百态,至于她为什么还活着,贤王妃明白自己的丈夫最为清楚。 她捂住嘴,双眸泪水又抑制不住。 只打了他头,她根本就不应内疚,贤王妃突然觉得,就算将他打死,她也不应内疚。 心中的怨慢慢增加,心也变得越来越硬。 贤王府很大,回去的路上,贤王妃不知道擦了多少次泪。 路经一个小院子时,听到一小孩子的哭声,“娘,娘你醒醒……娘……烨儿想你了,你不在烨儿怎么办……娘……庶妃别打我娘,别打了……求求你,烨儿把所有好吃的都给庶妃,庶妃别打我娘。” “谁要你的东西,你说不打就不打?这贱人不但背着我勾引王爷,还暗地孩子都生了,以为母凭子贵?笑话,从今日后,你就跟着我了。” “不要跟着你,你打我娘,我不喜欢你。” “小家伙说错了,她不是你娘,从今以后,我才是你娘。”庶妃白晢的手伸向孩子的脸,却被小孩子挥手打开。 一个孩子也敢跟她叫板,庶妃心怒之下,一巴掌下去,小男孩的脸上瞬间红肿。 小孩子即刻大哭,哇哇吵个不停。 庶妃吵得有些心烦,吩咐婢女道:“把他嘴堵了,吵着烦。嗯,要再不听话,就饿他几天。放心,一个贱婢的儿子,王爷不会放在心上,王妃就算知道恐怕也会装不知情,放心听我吩咐,不会有事。” 婢女应下,孩子挣扎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四周静悄无声。 贤王妃在庶妃院子外停了一会儿,收起复杂的心回房。 两个丫鬟见贤王妃回来,忙关切道:“王妃您去哪儿了?我们原以为你和王爷在房中,不想你们都不在,还担忧着王妃呢……” 看了眼贤王妃微红的眼睛,婢女小声问道:“王妃,您没事儿吧?” 贤王妃摇了摇头,带两婢回房后,却在沐浴就寝时突然吩咐婢女道:“春晚,明日一早,你带人去朱庶妃处将四公子要回来。” 按照贤王府少爷小姐出身顺序排序,大小姐沫儿,二小姐莞儿,三公子孟天爵,四公子孟天烨,五小姐琴儿,六小姐蔷儿与七小姐薇儿是一对双胞胎。 孟天烨是朱庶妃的陪嫁丫鬟,勾引贤王成功后被朱庶妃整治了一顿,听说喝了避孕汤送到乡下,但一年以后那陪嫁丫鬟竟然抱着孩子找上门来。 当时贤王妃盛怒,朱庶妃提议母子都杀,但贤王妃却下不去手,考虑到孟天烨是贤王的儿子,惩治了番也就留下了这对母子的命。 刚才朱庶妃听的那话,那婢女应当死了,而朱庶妃想将自己抚养孟天烨。 当年朱庶妃有让母子都死的打算,便不可能对孟天烨好。 贤王妃本想不管那孩子,不是她的孩子,她没有义务心疼。但孟天烨的哭声久久回旋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贤王妃想,左右她生莞儿时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孩子。亲手教养一个儿子,对沫儿莞儿今日也有益。 丫鬟春晚讶道:“四公子?王妃,您是要?” “正是。”贤王妃点头,“刚才我无意中撞见他娘已死,跟着朱庶妃他的日子可想而知。府中的孩子都有亲娘疼爱,就他没有。今晚碰上他也算缘分。” 另一丫头春晴顾虑道:“可四公子已经两岁,对亲生母亲有些记忆,即便王妃对他再好,他也会记着他亲生母亲的。” 贤王妃也有一丝这样的顾虑,但想到白日里纳兰初看待纳兰锋的话,轻轻一笑道:“记着便记着,天烨我养定了,将来的事情,便看他有没有良心。” 贤王妃执意如此,两婢不再说什么。 次日,贤王妃早早起来,收拾一番将沫儿送上去尚书学的马车,再回房间补了个觉,醒来时春晚已经将孟天烨带来。 两岁的小孩子瑟瑟发抖地看着贤王妃,昨夜粗暴的对待已将他吓怕,眼前的妇人比朱庶妃更美更雍容富贵,但她却一反朱庶妃的冷眼,含笑地说了句,“烨儿,不用怕,以后跟着母妃过日子。” 贤王妃向孟天烨伸出手,孟天烨浑身仍在发抖。 他满脸戒备的看着贤王妃,不敢朝她伸手。 贤王妃笑了笑,让丫鬟去拿点心水果,犹如亲生母亲般关爱道:“你定饿坏了,母妃这里有好吃的,你可以放心吃,母妃不会责怪你。你也可以和沫姐姐莞姐姐玩儿,母妃这里不必拘束。” 孟天烨定定地看着贤王妃,见贤王妃走过来,轻轻握住他颤抖的小手。 贤王妃亲自给他沐浴,洗去他身上的污迹,也洗去了原本会永远贴在他身上的庶子身份。 贤王妃的认同,代表孟天翻身为嫡子,一个并非嫡母所出却养在嫡母名下的嫡子。 贤王妃将他的小嫡子抱上崭新的小床,为他盖上他从未盖过的香软棉被。贤王妃轻轻对她的小嫡子说:“烨儿睡会儿,等你醒来,母妃会在王府所有人眼前承认你的身份。” 小心灵的心触动了下,紧紧拉住贤王妃的手,不让她离开。 春晚春晴想提示贤王妃此时府中妾室正来晨昏定省,贤王妃却轻轻向她们摇头,示意不急。孟天烨刚失去母亲,此时心头必定极其不少受,将莞儿的早膳安排好了,便就着床上坐着,轻声哄孟天烨睡。 他不是她的孩子,但不知怎么,看到孩子静静地睡颜,她心底一片柔软。或许刚开始决定抚养他时,她存了目的,但现在目的渐渐淡去,她想,日后,就让他做这可怜孩子的亲母亲。 “莞郡主,王妃正哄四公子睡下呢。”春晴轻声道。 莞儿直接贤王妃身边,看着母亲温柔对待床上的小弟弟,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犹豫了会儿,便贴上贤王妃的耳朵轻轻说了句话,随后直接钻进被窝。 孟天烨的睫毛动了动,却没睁眼。 贤王妃将孟天烨的反应看在眼里,轻叹了声,向春晴挥手示意,两人离去。 房间中只剩下两个孩子。 与贤王妃亲女躺在一张床上,孟天烨不敢乱动,甚至有些怕与她接触,但莞儿却十分不安分地朝他贴过来。 孟天烨感觉有只小手摸上他的脸,小女娃疑惑道:“四弟怎么这么瘦,比莞儿还瘦,莞儿让母妃给你补补。四弟弟,快快长得想我姐姐一样大,不,要比我姐姐还要大,那样你既能保护我,也能保护姐姐。” 贤王府内,每日妾室都必须晨昏定省,妾必须按时来,至于贤王妃,有时候贤王妃会给妾室一个下马威而迟迟不到。对此,妾室并不敢称怒。 今日,贤王妃又迟了,众妾室心中不明,这几天她们都没有做出格之事,王妃这下马威做给谁看? 众妾心中有疑虑,然而厅中唯有一人心里极度恐慌。 朱庶妃心里没底,一大早王妃便将孟天烨从她手里解救出去。原以为孟天烨的事情,王妃即便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王妃竟带走了孟天烨。 朱庶妃死死搅住手帕的手彰显了她心里的不安。 终于,贤王妃带着两婢款款在走进正厅,厉眼扫过的众妾室无不低头,至朱庶妃时,朱庶妃两腿瞬间酸软,竟直接跪在地上。 “妾身有错,王妃饶命。”朱庶妃不住求饶。 贤王妃坐下喝了杯茶,慢腾腾道:“错在何处?” “妾身无心胸,容不下四公子,对四公子滥用私行……”朱庶妃以为贤王妃不满她对付孟天烨,因此话里话外几乎都说自己对孟天昊的虐待,丝毫不提孩子的母亲如何死的。 朱庶妃猜测,贤王妃应该有意抚养孟天烨,否则也不会替孟天烨出头,并将他接到自己的院子,还安排了房间。 她话才说完,以为自己的话已能合贤王妃的意,不想贤王妃竟道:“那么,烨儿亲娘呢?” 朱庶妃一愣,瞬间变了脸色。 贤王妃淡淡道:“按规矩来吧,府中伤人,加之你庶妃的身份已不低,便罪加一等,本妃会事情禀报王爷,于你是杀是休,王爷决定。” 朱庶妃明白自己的命运,王妃这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惊慌之下连连求饶,贤王妃嫌吵,直接吩咐下人拖下去囚禁。 刚才的一幕,众妾都还没回过味来,便听贤王淡淡道:“从今日后,烨儿便是本妃嫡子。” 众妾有些接受不过来,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于她们残酷的事实。 前几年还在暗喜贤王妃不能生育的妾室,在这个时候想要杀人。贤王妃有了孟天烨,便意味着即便她们的儿子再无机会。 众人散去,贤王妃捂上额头,两婢轻声关切,“王妃怎么了?” 贤王妃摇头,“没事,认嫡子之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亲自与王爷说。”原本,这件事情她应当提前与贤王商量,但考虑到他可能不同意,贤王妃便顶着风险先斩后奏了。 那个孩子,她不想让他再受苦。 贤王书房,今日不早朝,贤王待在书房看着暗卫禀报的贤王妃举动,心下很是烦闷! 她竟敢先斩后奏! 贤王紧握着双手,一眼不眨地看着正进门来的贤王妃,一把将暗卫呈上来的消息仍向她脸,冷声道:“看看你做的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儿子,还是别人的儿子。怕本王不同意,便先告诉府中人以绝本王后路?自己解释。” 贤王妃被甩了一脸,沉下心将纸张捡起,瞥了几眼内容,淡淡说了句,“看王爷的反应,妾身就知道自己做对了,亏得妾身先斩后奏,否则烨儿仍旧逃脱不了庶子的身份。烨儿不是别人的儿子,他是你儿子,他长得有多像你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王爷,那是你亲生儿子。” 贤王没有回答她的话,忍住怒火只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抚养烨儿?” 贤王妃道:“我伤了身子,不能生,正室没儿子老来凄惨,养一个防老正好。怎么,王爷不满妾身抚养烨儿,是想妾身老来无依、凄惨至死?还是想妾身在你庶出养大的儿子面前讨生活?王爷,你只为你自己风流快活也就罢了,求你不要干涉妾身为以后打算。” 贤王语塞,一时间竟无法说些什么。 贤王妃不能再生的事情,莞儿出身时他便知道了,当时他只觉得遗憾。但后来不知何时,他渐渐在意起来。 这是他的痛,也是她的痛。 而他从来不提起这件事情的原因,一来,不想让她伤心。二来,贤王心里始终有期盼,若能再怀孕呢?若能……他不愿提起,仿佛说出便能打破期盼。 她为自己打算,这件事情他能理解,但他却还是会愤怒。这么久了才找养子,想必以前她也怀着和他同样的期盼,现在,养子找了,他觉得她会对他更冷淡。 所以,贤王愤怒她。 面对她的话,贤王无法说出自己的期盼,张了张嘴,到口的话却是:“即便没有儿子,本王也不会让你老来凄惨。若本王百年之后,必将你安排妥当。” 贤王妃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是么?”他在世都对她不好,死后还会让她过得舒服? 贤王点头道:“嗯,本王不会让你受委屈。不过你既已决定认烨儿,后面的事情本王安排。” 贤王妃不信贤王的话,但他说帮她安排烨儿的事情,贤王妃松了口气。 * 将军府。 今日不早朝,孟玥在纳兰初房间里睡到日晒三竿,见纳兰初出门去和纳兰老将军用餐走后,才睁开眼睛。 他嘘了口气,本想着睡一觉便能揭过昨天的事情,不想初儿醒来便拉着他问解释。 “孟玥,你知道你醒了,别给我装死。平时卯时醒,现在我都醒了你还不醒,装什么装?快点起来……再不醒,老娘关你一天饿你一天……不对,你还要处理纳兰吟的事情,且你想出去我也关不住你,关不现实……嗯,那便打你,起来,否则老娘家暴……也不行啊,要是包子问你身上伤口,让包子知道你被我打惨了,定会伤你父亲的威严……打还不行了,那怎么办呢?我靠,孟玥,你他妈的人是不是就觉得我拿你没办法……起来,给我起来,否则我阉了你……阉你舍不得我的终身性福。呜呜,还真拿你没办法了,我靠我靠,你就装死吧,最好一辈子也别醒……” 语言那般激动,让早就醒来的他识趣地闭上眼睛。 纳兰初已走,孟玥连忙起身,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溜到将军府外的一个客栈与贤王碰面。 此时,贤王也是刚到不久。 见贤王头上缠着蹦带,孟玥皱眉道:“何人袭击三哥?” “你三嫂,昨晚不知发什么疯,竟使花瓶砸来。” 三嫂性格较为温顺,与三哥都大打出手了,事情应当不轻。倒不知是因为何事。孟玥正想着,又听贤王不悦道:“女人还真不能宠,以前我不宠你三嫂,她没脾气;前阵子稍宠一些,她却冷淡下来,还砸我头;今早,砸头之事我没发脾气,但瞧她今早对我的态度,竟话里话外讽刺。” 贤王边说边摇头,“女人,到底不能宠。” “讽刺?”孟玥问。 贤王道:“嗯,她要抚养烨儿,不先与我商量,自作主张行事,话里话外说我不心疼孩子,不为她的处境考虑。六弟,你说你三哥是这样的人?” 孟玥轻咳一声,三哥对自己母妃五妹好,但对三嫂和孩子,他确实觉得不好。 孟玥没说话,贤王看出他的意思,指着他咬牙道:“三哥白对你好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 早膳后,纳兰初带着三婢进了纳兰将军书房。这里,纳兰将军、纳兰夫人、云姨娘和纳兰锋都在。至于纳兰吟,听闻被关在房间不得出入。 纳兰初一进来,便撞上纳兰将军的冷眼。 毁了他一个宝贝女儿,虽然是曾经的宝贝女儿,纳兰将军的怒气她能理解。但理解并不代表忍气吞声,纳兰初迎上纳兰将军的冷眸道:“父亲这么看着女儿,女儿有些怕怕的。父亲就别吓唬女儿了,要是女儿经不起吓唬转头告诉爷爷便不好了。” 纳兰将军冷冷道:“孽女,你拿爹威胁本将?” 纳兰初笑着摇头,“父亲是武将,杀的人比我走的路还多,女儿一介弱女子,威胁自是不敢,轻描淡写的几句罢了。但若父亲能被女儿轻描淡写的话威胁住,那父亲的气势还不如我一个弱女子呢。” “牙尖嘴利,若不是爹护着你,本将必饶不过你。”纳兰将军狠声道。 纳兰初道:“父亲此言差矣,就算没有爷爷护着,即便你想不绕我,却也是动不了我的。父亲忘了,嫁夫随夫,本妃如今是恪王妃。” 纳兰将军狠狠地盯着纳兰初,几块胸肉连连起伏,武将的冲动轻易被纳兰锋安抚住。只轻哼一声,不去看纳兰初的脸。 纳兰初冷笑,没事她不介意和人斗斗嘴皮子。 她走到纳兰夫人面前,亲热的唤了声“母亲。”,纳兰夫人面上不是很好,应是刚才短小精湛的话锋让她心情压抑了。 “言归正传,纳兰吟的事情还处理不?要是不想处理,本妃便回去睡觉了。”纳兰初打了一个哈欠,对纳兰将军继续道:“本妃有孕,天家的孩子尊贵,不能久站,先坐下了。” 纳兰初拉过两张凳子,自己做了一张,另一张留给纳兰夫人。不想纳兰夫人让位纳兰将军。 纳兰初很无语,她这母亲是怎么了,给她凳子她还不坐。 所幸纳兰将军碍于脸面也没有坐,他的脸上变了又变,停留在纳兰初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厉。 纳兰初丝毫不惧,镇定自若地一边喝茶一边道:“本妃只给一刻钟的时间,若你们僵持着不处置纳兰吟,那么纳兰吟的事情,也便交由本妃处置。结果你们不许过问。” 纳兰将军怒道:“你三妹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 “是啊。”纳兰初点头,却在纳兰将军的脸愈来愈沉时笑道:“纳兰吟是我妹妹,她的事情自然与我有关。” 云姨娘红着眼睛想说什么,却见纳兰锋朝她摇头,想了想,便听了口。 纳兰将军胸口又开始起伏,纳兰锋道:“父亲问的是三妹的事情大姐知情多少?” 纳兰初想了想道:“除了纳兰吟的勾引过程不知道,其他本妃全知道。” 纳兰将军怒极道:“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 “干嘛要阻止,纳兰吟春心荡漾想男人,本妃去阻止不定人家不领情还让我惹出一声骚味来。再说,本妃早就看不惯纳兰吟了,她出了事,一来让父亲知道你宝贝的纳兰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骚货,而来嘛,看她出事本妃心里爽。” 话间,纳兰夫人曾扯过纳兰初的衣袖,但纳兰初没理。 纳兰将军脸上的横肉气得抖动,抬手便将茶杯扔向纳兰初的脸。 纳兰初只笑着看着纳兰将军,不躲不闪的态度书房里大多数人都惊讶不已。就在茶杯快近她身时,被一块石头击中,粉碎在纳兰初身前的地面。 随之,孟玥进屋。 纳兰初跑到孟玥身边,甜甜道:“就知道你回来。” “为什么不躲?”孟玥低声道。 纳兰初道:“就知道你会帮我。”他说今天处理这些事情,便一定会来。遇到危险时,她就知道他会帮她。 孟玥牵着纳兰初,对纳兰将军笑道:“纳兰将军,不知你对初儿有何不满?或者说,你对本王的孩儿不满?” 刚才的行为让孟玥撞见似乎有些麻烦,身份悬殊,纳兰将军知道自己已占了下风,便不辩解,忍着极度的怒意对纳兰初道了歉。 纳兰初点头道:“知错就改的孩子就是好孩子,父亲放心,初儿不怪你了。” 纳兰将军忍了好一会儿,才将这怒气忍下。 “初儿,刚才你们说到哪儿了?”孟玥问道。 纳兰初道:“喔。说到纳兰吟的事情,父亲问我可否知道纳兰吟的事情,我说知道,他质问为何不阻止,我便说出了我的原因。笑话,知道她想犯傻,我阻止才怪,不看她往坑里跳有病才阻止。” 孟玥轻咳一声,袖子下有捏了捏纳兰初的手。纳兰初愣愣地好一会儿,才明白此刻的自己有些随意了。 外人面前,不必孟玥。孟玥能包容她,但外人却不一定能。刚才的场景,即便为了气纳兰将军,自己也说得太不分场合。所幸刚才的话影响不大,纳兰初想了想,最终决定自己先出去会儿,让孟玥帮她处理,免得自己又失态。 书房外。 白水问:“王妃,刚才你怎么出来了?看将军吃瘪多痛快啊!” “痛快是痛快了,但我那话说的不合时宜。”纳兰初道。 白水不解,“怎么不合时宜了?因为王妃说不阻止三小姐的事情么?” 纳兰初摇头道:“不阻止纳兰吟的事情,顶多让外人觉得我无情无义没心没肺什么的,我本身就不在乎外人的看法,这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我一说纳兰吟的事情便吐出心中最真实的感觉,这么一说,要是让人以为这件事情完全是我坑了纳兰吟怎么办?这个冤大头我才不当,所以,我便找借口出来,剩下的事情交王爷处理。” 白水觉得纳兰初说得很有道理,急声道:“那怎么办,那些话王妃刚才已经说了,恐怕不知情的人已经以为王妃坑了纳兰吟。” “不怕,我只说了一些,问题不大,王爷会替圆的。放心放心。” 纳兰初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孟玥从书房出来,纳兰初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孟玥道:“意料之中,今天晚上,将军府公布纳兰吟暴毙。” “这么快就将纳兰将军搞定了!”纳兰初赞道:“玥,你真棒!” 孟玥笑着应下,两人你侬我侬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两人回房关起门来,纳兰初便变了脸色,“孟玥,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孟玥干笑几声,正打算溜,纳兰初眼疾手快拉住他。 跑不了,为了以后日子的安宁,孟玥直接问纳兰初:“初儿,你直说想要怎样解决?” 纳兰初斜睨他的脸,带着一丝怀疑道:“真的?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 “嗯。” 纳兰初向孟玥勾手指头,孟玥凑近,却听纳兰初低声道:“纳兰吟和太子搞得那一出,等我吧孩子生下,我们也试试” “……”孟玥,“就这样?” 纳兰初无比真诚的点头,“就这样啊,否则你还想怎样?喔,是不是还想加道具?” 孟玥忙堵住纳兰初的嘴,立马应道:“好,就这样。” 纳兰初挣扎开他的手,猛捏他的脸道:“早答应了不就好了,还让我浪费这么多的事情故意和你生气,想想我都累得慌。好了,不说了。咦!今天怎么三哥三嫂不来?” 孟玥道:“三哥头上有伤,三嫂忙。” “喔,忙什么?” “三嫂打算亲自教养三哥庶子。” 贤王妃没儿子,教养庶子也算是一条出路。但纳兰初却不是很赞同,别人的孩子终究是别人的,能养出感情的很少,她不想让贤王妃冒这个险。 纳兰初想了想,便道:“左右我无事,明天便去拜访三嫂,今天让她先忙。” “你想劝三嫂?”孟玥皱眉道。 纳兰初点头,“别人的孩子我信不过。” 孟玥顿了顿,只道:“你放心,烨儿会对得起三嫂。” 纳兰初还是有些不信,见孟玥这般笃定,便没再说什么。 次日,待孟天昊放学,纳兰初便带孟天昊一起去贤王府。 贤王妃带着孩子们来接,纳兰初定睛一瞧,便见沫儿莞儿孟天烨,以及贤王妃的眼睛都肿了。 神马情况?认个孩子还窝在一堆哭亲情么? 贤王妃低声道:“初儿,进屋说话。”,又听她对沫儿轻声道:“沫儿,待弟弟妹妹去玩儿,好么?” 沫儿眼睛里有着厌恶,却还是点头,语气很不善地对莞儿与孟天烨道:“走吧,一起玩儿。没有你们,我和昊儿定玩得好,有你们便不一定了。” 贤王妃低声斥道:“沫儿怎么说话呢!” 沫儿嘟囔着嘴不说话,默默跑开。 孟天昊追着沫儿跑去,贤王妃对莞儿和孟天烨道:“你们去吧,若是沫姐姐不理你们,你们便和昊哥哥玩儿。” 莞儿红着眼睛应声,牵着有些畏畏缩缩的孟天烨走了。 纳兰初随贤王妃进屋,两人坐下细谈,纳兰初问道:“沫儿的情绪是因为烨儿?” 贤王妃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沫儿上学时没听见这事儿,便也没什么反应。回府后听闻贤王妃的决定,气愤之余,却也没什么,自个儿闷在心里消化。但今天放学途中被谦贵妃上了点眼药,于是乎,昨天不满的情绪急剧增加,终于在中午吃饭时,在贤王妃为孟天烨夹菜时爆发出来。 沫儿夺过孟天烨的饭碗,摔在地上。 孟天烨忍着委屈,莞儿受了点惊吓,贤王妃轻斥沫儿,沫儿却嚎啕大哭,跑出去将自己关进屋子。 贤王妃将莞儿和孟天烨安抚好,便去找沫儿,沫儿一直不开门,只哭个不停。 贤王妃无法,只得让下人将门板打烂,她抱起挣扎不停的沫儿,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收住场。 然后回来时,莞儿和孟天烨却哭了,贤王妃只觉得头痛,但让贤王妃欣慰的是,莞儿正以大姐姐的姿态给孟天烨喂饭,饭洒了孟天烨满身,莞儿的动作很迟钝,却很温馨。贤王妃含泪离开。 “也就是说,母妃利用沫儿来见解表达她对你的不满?”听了贤王妃的述说,纳兰初理出了缘由。 贤王妃并不否认纳兰初的说法,谦贵妃本就不喜她,这件事情又没有提前通知她,她会恼,并不奇怪。 “三嫂真打算抚养烨儿?”纳兰初开始说服工作。 贤王妃点头,“已经决定好了,那孩子太可怜。” “三嫂,烨儿有什么可怜的,投胎虽投成庶子,但好歹也是个皇亲贵族,显赫人家的庶出看似不好,但也总比人家庄稼汉一堆儿子中的一个好。” 话之际,纳兰初猛地想起贤王妃现在是孟天烨名义上的妈,就这么说人家儿子,有些不好…… 纳兰初忙止住嘴,谦意道:“三嫂,我说话可能有些不好听,但保证绝对实在。” 贤王妃轻轻摇头,“初儿没事,你继续。”纳兰初为她好,即便说的话让她不悦,但她也不至于胡乱迁怒。 有时候,旁人的话,多听听也是好的。 见贤王妃真没计较,纳兰初放了心,继续说道:“烨儿并不可怜,天底下比他更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三嫂觉得庶出可怜,那便拿庶出来说,多数正室对庶出刻薄吧,但三嫂没有,这便已经说明烨儿较之其他庶出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贤王妃道:“可烨儿的亲娘去了,府中妾室又不放过他,他还小,我不忍心……” “三嫂,即便他娘没了,即便他可怜,但这也无关你的事情啊。” “可我……” 纳兰初想了想道:“难道是因为他是三哥的儿子,所以才对他好?” 贤王妃坦荡摇头,“不是,这么说吧,抚养他也有我的私心,有个男孩子,对沫儿和莞儿的处境好些。” 纳兰初紧紧盯着贤王妃,半晌才道:“三嫂,我觉得你并非因为私心,你看烨儿的眼神与看沫儿莞儿无异,我觉得,如今你定将他当亲儿子了。” 见贤王妃渐渐垂下头,纳兰初便知道说对了,她轻叹一声,“三嫂,我好担心烨儿是只白眼狼。” 这话的语气变了几个调子才说完,贤王妃被逗笑了,她拍了拍纳兰初的手道:“孩子还小,看不出什么,若真如你的担心,便怪我识人不清。” 贤王妃心意已决,纳兰初不便多劝,只道:“要是他真白眼狼,三嫂放心,你只管来找我,我让孟玥带贤王收拾他。” 贤王妃点头,眼睛里闪着泪花。 第一百三十七章军营献美人 贤王府一处小湖,孟天昊急急跑来,坐到正面向波光粼粼的小湖哭泣的沫儿身边,安慰道:“沫儿怎么了,早上上学还不见你哭,这会子怎么了?” 沫儿抹了把眼泪,伤心说道:“父王从来不曾多看我一眼,母妃也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三婶一直很喜欢你,她还问我你喜欢什么。” 沫儿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孟天昊点头,“是的,三婶问过我不少次,还让我不要告诉你,我答应了三婶所以才没告诉你,但三婶确实问过。” 沫儿却将大吼一声,“你骗人,既然母妃让你别告诉我,那你现在为何告诉我,你就是骗我,你也不喜欢我了,你就是骗我。” 孟天昊有苦难说,他答应三嫂不告诉沫儿,但看沫儿难受着才说的,谁知沫儿竟不相信他。 这时,只听沫儿对着小湖自言自语道:“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爱我。” 孟天昊想了想道:“沫儿,祖母很喜欢你的。” “祖母……我知道祖母喜欢我,可我现在有些怕祖母了,怎么办?”听说谦贵妃将孟天昊推下台阶,她便渐渐怕了。自己不是很听话,还很调皮,昊儿这么听话祖母都喜欢,那要是让祖母知道她那些调皮事儿,肯定不会喜欢她。要是也将她推下台阶怎么办。 沫儿低声道:“我怕了祖母了。” 祖母的事情,孟天昊也很伤心,不知祖母为何突然不喜欢他。 两人沉默了会儿,沫儿慢慢开口道:“昊儿,以前你母妃不喜欢你时,虽然我安慰你,但心里也很高兴,因为你和我一样没母妃疼爱,但现在六婶也对你好了,我想着想着,心里更加难受了。怎么办,昊儿,我开始嫉妒你了。” 孟天昊想了想,安慰道:“你嫉妒我的时候,可以去我家,父王母妃对我的好,我分一半给你。” 沫儿感动之余,却有些愣然,“为什么是一半,以前你不是总说,将你父王对你的好都给我,现在怎么成一半了?” 孟天昊红着脸,低头道:“因为另一半,我要给知晓。” “知晓是谁?”沫儿疑惑道,她不认识这个人。 “改天再告诉你。” “为什么改天?现在说不行么?” 孟天昊道:“现在你哭,我要安慰你啊!” 沫儿“噗”一声,“我已经不伤心了,你说嘛,我想听你说那个知晓。” 提到知晓,孟天昊又红着脸,不知为何,现在他有些不想告诉沫儿知晓的事情。他支支吾吾几下,才说道:“知晓是父王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她。” 沫儿有些失望,“喔”了一声道:“原来只是礼物,我还以为是人呢!” 孟天昊没有说话,他没说出知晓,沫儿也不伤心了,这便好。 莞儿牵着孟天烨来到湖边,两个瘦弱的孩子羡慕地看着湖边坐着的哥哥姐姐,很羡慕。 孟天烨低声道:“二姐,我们走吧!” “可是我想和姐姐在一起玩,还有昊哥哥。”莞儿低声道。 “她们不喜欢我们,不会和我们玩儿的。二姐,我们去找母妃,只有母妃对我们好。”小小的天烨声音有些忐忑,但说出的话像个小大人,两只紧握着的小手传递着同命相连的感情。 莞儿小声道:“母妃说,姐姐不跟我们玩儿,我们便去找昊哥哥,昊哥哥人很好的,他不止对姐姐很好,对莞儿也很好。四弟不用怕,莞儿相信昊哥哥也会喜欢你的。” 孟天烨下意识畏缩,但在莞儿的劝说之下,也随她一起走到沫儿与孟天昊身边。 莞儿轻轻唤了声:“姐姐,昊哥哥。” 没等孟天昊回答,沫儿便立即起身离开。 孟天昊看了眼莞儿两人,没说什么,又去追沫儿。孟天烨看向莞儿,本就红肿的眼睛更红了,他低声道:“二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莞儿点头,伤心地说道:“原来昊哥哥也和姐姐一样。” 两个小孩子伤心地回到贤王妃处,将刚才的事情告诉贤王妃,贤王妃轻叹一声,“大姐不像话,母妃回头再收拾大姐。” 想到自己儿子也撇下两个小的,纳兰初也顺势应道:“昊哥哥也不像话,莞儿烨儿不哭啊,今天晚上回去,六婶定收拾昊哥哥。” 孟天烨低着头,莞儿却摇头道:“六婶不要怪昊哥哥。” “为什么不怪?”这孩子,人家不和她玩儿,她还要为人家说话? 莞儿道:“昊哥哥不和莞儿玩,定是莞儿做的不好。” “……”纳兰初转过头对贤王妃笑了笑,贤王妃摇头道:“昊儿也没有错,别怪昊儿了。” 纳兰初笑了几下,但具体原因,她回去还得问问昊儿,要是没有理由,那扔下堂弟堂妹的事情一定不能轻惩。小孩子得从小板正。 从两孩子进屋以来,一直都是莞儿说话,孟天烨竟一句都没说,纳兰初仔细打量这孩子,竟发现他长得与贤王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 这等父子相似度的遗传不容易啊! 相貌遗传了,要是品行也遗传了怎么办?纳兰初永远不能忘记确定贤王为种马的那一时刻带给她的震撼。 而这时,种马贤王来了。 “六弟妹来了。”贤王朝纳兰初打了个招呼。 纳兰初回应。 贤王妃点头示意,莞儿和孟天烨向贤王请安。孟天烨因亲娘身份太低,平日里不怎么见到贤王,此刻跟着莞儿行礼,但眼睛却是迷惘。这个男人,他不认识。 孟天烨的神色贤王看在眼里,贤王妃竟养个连他都不认识的儿子,贤王心有不喜。 贤王妃忙牵孟天烨轻声道:“父王来了,以前你没见过,以后可要认识了。” 孟天烨点点头,懵懵懂懂地唤了声父王。贤王面上没太大表情,微微颔首算罢。 贤王妃松口气。 让纳兰初瞧着奇怪的是,为何贤王头上缠了白布? 有伤?谁伤了他?在纳兰初的印象里,孟玥的武功那般厉害,贤王定也厉害,谁伤了他呢?不过不管谁伤他都与她纳兰初无关。 纳兰初想和贤王妃说悄悄话,无奈贤王不走。 纳兰初耐着性子等,直到天色渐渐转黑才发现,原来贤王打定了注意来吃晚饭的。 看来今天说不成悄悄话了,吃了饭,纳兰初便带着孟天昊走了。 回到将军府,纳兰初问孟天昊,“听说今天你甩下莞儿和烨儿?” 孟天昊低头不语,真相被他的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 孟天昊道:“因为沫儿不喜欢。” 就以为沫儿不喜欢,包子便将人家甩了! 纳兰初不得不在这个问题上教育他,“包子,你不能这样,母妃知道你和沫儿关系好,可沫儿是姐姐,莞儿和烨儿也是你弟弟啊,你不能因为沫儿的喜怒影响你对别人的态度。” 孟天昊似乎懂了,他想了想,含着紧张不断抠手指,半晌,才小声问道:“那母妃,昊儿可以因为知晓的喜怒改变对别人的态度么?” 纳兰初一愣,随即道:“不能。你可以为知晓付出,但却不能为她失去自我。对别人的态度,若你会因为你喜欢的人改变,那你就不是你自己了。爱恨情仇,是非黑白,你心里要有一把秤。” 孟玥心里就有一把秤,自行称量他的计较。他会考虑她的感受,却不是完全按照她的喜怒做事。 虽然有时她会不舒服,如谦贵妃的事情上。 但这样的孟玥,不枕边风,才是她喜欢的。 * 第二天,纳兰初去找纳兰夫人的路上,遇上了纳兰锋。 三婢无不谨慎,生怕纳兰锋对纳兰初不利,毕竟纳兰吟出事,纳兰锋身为亲哥哥,极有可能报复纳兰初。 “二弟何事?”纳兰初淡淡问道。 纳兰锋沉声道:“此处说话不方便,大姐能否随我移步?” “移去哪里?” “后院的小树林,人烟稀少,适合交谈。”纳兰初锋道。 纳兰初笑着接话,“也适合杀人灭口。” 纳兰锋没有否定,只说道:“那么大姐敢去么?” 白水忙劝道:“王妃别去。”白厢也皱着眉头。纳兰初却含笑应下。 小树林处,几位婢女被纳兰初留在外面把风,林中只纳兰初与纳兰锋两人。 石桌前边,两人相对而坐,纳兰初饮了口桌上的茶,淡淡道:“茶不错。” 女子淡淡的态度让纳兰锋有些刮目,他笑道:“林中偏僻,极好的杀人位置,可大姐似乎一点都不怕。” “为何要怕?”纳兰初道:“本妃身边有恪王府最精锐的暗卫保护,不说你能不能杀本妃,就算能杀,尸体怎么处理?退一万步,就算尸体处理妥当,但本妃随你进树林的事情几个丫鬟都知道,除非二弟能将她们一起杀了,可她们在树林外,你想杀她们很难。” “嗯,的确很难。” 纳兰初继续道:“再退一步,即便你将本妃丫鬟也杀了,但只要本妃死亡或者失踪,你就是嫌疑人,毕竟纳兰吟的事情刚过,你极有可能杀我为纳兰吟报仇。杀本妃为纳兰吟报仇实属拙孽,二弟不傻,自是不会做这种事情,若唤了纳兰吟,本妃倒有些相信她会这么做。” 纳兰锋道:“所以,大姐承认了吟儿之事是你设计?” 纳兰初摆手,“本妃可没有承认,她自己设计的,我们只是提供一些简单而有效的帮助。比如你将她关入房中,本妃放她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纳兰初轻嘲一声,“二弟别说你不知道为什么,也别说纳兰吟是我妹妹的话,本妃没有多次害我娘与亲弟弟的妹妹。说罢,找本妃什么事儿,本妃忙,没时间和你闲聊。” 纳兰锋定定地看着纳兰初的眼睛,沉声道:“大姐如何才能放过姨娘?” 纳兰初挑眉道:“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搞得好像本妃多么自私自利瑕疵必报似得。” 纳兰锋深吸口气,“这些年姨娘行事的确过分,二弟替她向大姐道歉,至于吟儿,经过这件事情她也有了教训,二弟恳请大姐不要干涉吟儿的以后。” 纳兰锋说完,直接朝她跪了下来。 这举动,倒是惹纳兰初一惊。 都说男儿不能轻易下跪,可纳兰锋为了亲娘和妹妹,竟朝她下跪。看来,这人极重感情,心也如明镜般看的明白。 纳兰吟本以为爬床便能做太子侧妃,但到最后却沦落成外室,连个名分都没有,她心中的落差可谓不小。总体而言,她也算毁了,纳兰初不打算赶尽杀绝,凭着纳兰吟的智商也不可能东山再起。既然纳兰锋请求放过纳兰吟,卖给他一个人情也好。 至于云姨娘,一个没有纳兰锋智商的老女人,只要自己掌握了她的一举一动,想必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纳兰初想了想,笑着说道:“要我答应你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本妃一个条件。” “大姐请说。” 纳兰初道:“郁儿被恪王安插在军营历练,恪王让他从最底层做起。郁儿还小,有些人情世故他不清楚,但你却是明白的。本妃要你去帮他。” 纳兰锋皱眉道:“可我并不在军营,帮六弟只怕有心无力。” “无妨,本妃会你安排好。你只管收拾好行囊,明天出发军营。” 纳兰锋点头应下,又听纳兰初道:“二弟,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吧!你这一跪全为你姨娘和妹妹,为何不为你自己也讨几分好处。” 纳兰锋颔首没有说话,他要的,纳兰初想给不会不给,但若不想给,他要也没用。 * “你要纳兰锋帮郁儿?”孟玥皱眉道:“为何?” 孟玥的脸沉沉得,对纳兰初的决定极为不赞同。纳兰初道:“我觉得吧,庶出的也不一定非和嫡出的过不去,嫡庶斗争大多数是因为嫡出的仗势欺人与庶出的不安分,但你看,我娘和郁儿不仗势欺人吧,纳兰锋也看得清自己的地位,并非如纳兰吟一般不安分的人。所以啊,我觉得纳兰锋还是有希望成为我们的人。” 孟玥却道:“别忘了,纳兰吟是他妹妹。” “那又怎样,他的心胸不会这么小。玥,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再说,军营的这段时间,也能观察一二,若他不听话,以后便不帮他了。” 孟玥还是不同意,纳兰初只得用另一个理由说服,“其实让纳兰锋去军营,也还有其他好处。” “比如?” “比如,在父皇对我们下手的时候,能让父皇多掂量掂量。”纳兰初解释道:“照以前的形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将军府不和,但若纳兰锋去军营中帮助郁儿,不定父皇觉得将军府上的人团结。” 听纳兰初如此说,孟玥仔细斟酌,初儿说的有几分道理。 纳兰初再加了几把火,孟玥这便没问题了。接着,又遭到纳兰老将军的极力反对。 次日早餐,顶着纳兰老将军指责,待纳兰老将军骂爽了,纳兰初才道:“爷爷,初儿知道您担心纳兰锋对我和郁儿不利,但初儿相信自己的眼光,纳兰锋的心胸没那么小,爷爷,你就信初儿这次,行么?” 纳兰老将军冷哼道:“庶出就是庶出,难不成初儿还指望他对你感恩戴德?” 额……纳兰初想说,爷爷,您对庶出的偏见太深了。 但纳兰老将军却吹胡子道:“哼,爷爷的见闻比你多,难不成爷爷的见识会不如你?” 纳兰初安抚道:“爷爷,您的见闻确实比初儿多,您的见识也确实比初儿好,但这一次,爷爷就听初儿的如何?” 纳兰老将军不悦,于是,纳兰初充分发挥了撒娇的功夫,在嘴皮子快摸干的时候,终于说服了。 末了,纳兰老将军冷哼一声,“恪王也同意了?” “嗯,最开始不同意,但后来也被初儿说服了。”纳兰初笑道:“虽然你两个都不同意,但这一次,初儿会给你们验证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纳兰老将军的脸拉的老长。 * 靖安内,恪王掌握的部分靖安兵力至今未交还明帝,恪王手中的兵马分两部分,一部分在两个月前护送恪王回朝,如今驻扎在京郊;剩下的一大部分则继续在边疆御敌。 而今天,纳兰初带纳兰锋来的地方便是京郊。 京郊军营练武场上,多名将士执长矛枪演练,打沙包的士兵累得大汗淋漓,粗狂的吼声与过瘾的叫唤在耳边回旋。已近午时,另一边炊烟缭绕整个军营上空。 纳兰初女扮男装,为了能在军营中不受约束,死活不要孟玥陪她来,只要了帅令和暗卫。她穿着宽松的衣服,走在军营的各处,无不惊叹。 “二弟来过军营?”纳兰初问。 纳兰锋摇头,最近几年没机会上战场,也没机会见识这些。 “武将世家,只嘴皮子厉害可不行,这里的家伙,你都得见识一遍。”纳兰初淡淡道。 纳兰锋环视了圈练武场中的一切,颔首道:“受教了。” 纳兰初问:“你是想在这里练会儿,还是先找郁儿?” 纳兰锋立刻道:“先找六弟。” 言不由衷的家伙,明明对这场上的东西感兴趣的紧,却还要违心找郁儿。不过纳兰初对他的态度极满意。 经通报而来的罗都尉匆匆赶来,因手下人说来人执帅令,以为恪王来了,却不想眼前的两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罗都尉神情微愣,纳兰初一看便知他想给孟玥献殷勤。倒不知他想何种殷勤,纳兰初有些想知道,左右自己男装打扮,便装作孟玥的心腹。 至于名字,虽说她的另一个身份‘兰那’已被秘密处置,但顾侧妃事件的风头已经过去,再用兰那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吧! 且被秘密处置了的人,还能出来,足以让罗都尉相信自己绝对是孟玥的心腹。 嗯,就用兰那的身份。纳兰初道:“罗都尉,在下兰那,应王爷命令送纳兰二公子进营,考虑到二公子和六公子情深,你便安排他们一起吧。” 二公子庶出,六公子嫡出,且六公子是恪王妃亲弟弟,这两人情深?罗都尉不相信,但恪王心腹这么说,他也笑着应道。 罗都尉识趣地叫人唤纳兰郁出来。 此时的纳兰郁只是个小士兵,粗布短衣穿在身上,细嫩的皮肤上早前遭受的伤痕已经看不见了,但他的脸上没有埋怨,反倒含着满足。 看见纳兰初的一瞬,纳兰郁明显很激动,在快叫“大姐”的时候,却被纳兰初的眼神制止住,好一会儿,纳兰郁才明白如今纳兰初是恪王心腹的兰那。到口的话删减成:“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个小伙伴。”纳兰初指着纳兰锋说道:“从天开始,你二哥与你一起同甘共苦。” 纳兰锋朝纳兰郁颔首,纳兰郁眼中很是不可置信,惊讶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家里纳兰吟的事情他已听说,他觉得那件事情大姐肯定出了一份力,纳兰锋必定知道大姐所为。然而大姐却将纳兰锋也送进来,这是何意? 纳兰郁猜不出纳兰初的意思,只朝纳兰初点头。 纳兰初暗叹军中历练两个月,这弟弟或许能比以前吃苦,但在人情世故面前却没多少长进。她越来越觉得让纳兰锋和他在一起是对的。 几人吃了饭,按照常理这个时候纳兰初应该要走。人送到了,放也吃了,自然该走。 但纳兰初却像个佛爷般坐在营帐之中,等着罗都尉献殷勤。 纳兰郁与纳兰锋也在营中,他们不知道纳兰初的想法,想提醒纳兰初是时候走了,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罗都尉心思细腻,最初猜不透纳兰初的想法,但渐渐地,便明白了意图。他轻轻一笑,“有件礼物,本都尉原本为王爷准备的,但王爷没来,您来了也是缘分,那礼物,便献给您了。”兰那是恪王的心腹,但听传闻,好似不仅仅为心腹。能惹恪王车震,与恪王侧妃有染还能逃过一劫继续做王爷心腹,想来,他即便为男宠,也不是一般的男宠。 献给恪王礼物,用来讨好兰那也可。 终于来了,纳兰初挑眉看着罗都尉,示意他继续。 罗都尉笑着拍几下掌,啪啪几声,迎来了两个款款走来的蒙面美人。充满军人皮革与汗臭味的军营,要走出两个香喷喷的美人难度有多大不用多说。想来,罗都尉花大功夫培养的两个美人必定是献给孟玥的。 今日误打误撞的献给自己,纳兰初突然有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当然,美人是白菜,她是猪。 美人慢步走来,一边一个的挨着她,各种调情喂酒。 美人出来,纳兰锋和纳兰郁终于明白纳兰初的意思,惊汗之下,纳兰郁低声道:“大……兰那,要是恪王知道了……” 纳兰初却伸手猛地拉过纳兰郁,将自己与纳兰郁的位置对调,纳兰郁猝不及防之下,刚落在美人中间,便被美人左摸有摸弄得极为慌张。 纳兰初摸着下巴道:“纳兰六公子,别说你现在还是个雏儿?” 纳兰锋轻咳一声,“六弟……”后面的话不用多说纳兰初也明白。 纳兰初轻叹道:“可惜了,本想着郁儿在军营里待久了郁闷,便让他开美人荤,但却……男人第一次还是谨慎地好。嗯,这样吧,纳兰二公子,你媳妇都娶了,应当不是雏儿了,你便去替代你六弟。” 纳兰锋没法拒绝,只看向罗都尉,谁料刚才的场景,让罗都尉感觉恪王妃的姐弟都有些怕兰那,这样想着,罗都尉更不敢得罪纳兰初。 罗都尉连连道:“兰那公子随意便好。” 纳兰初笑着看着纳兰锋,“不见棺材不落泪,听到了吗!还不赶快去,要让这两女人破了六公子,我绕不过你。” 纳兰锋脸红的快滴出血来,纳兰初暗骂:不就是自己说话有些露骨么,他纳兰锋妾室通房一大把还脸红个屁! 纳兰初朝罗都尉挥手,示意随自己出去。不一会儿,纳兰郁也出来了,营帐中剩下颠鸾倒凤的三人。 纳兰初与纳兰郁坐在军营一处的山坡上,刚才的一幕让纳兰郁久久不能忘,也让纳兰初奇怪的很。 纳兰初问:“你怎么还是雏?你姐我好生奇怪!” “我……”纳兰郁脸颊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什么。 纳兰初逼问道:“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些事情,也让娘为你准备准备,要是觉得不好向娘说,就给大姐说。别羞于启齿。” 纳兰郁低着头不说话,任纳兰初腹中话语都说完也不回答。 一个不说话,一个说个不停,最后,还是纳兰初摆手道:“算了,我不说你了,你就是个木头,不进油盐。” 纳兰郁忙红脸点头,“大姐说的是。” 纳兰初敲他的头,“你傻了呀,说你傻你还说是。” 纳兰郁又低下了头,纳兰初轻叹道:“好了,你也不用低头,大姐不跟你说这些了。嗯,今天我带纳兰锋来,你一定很奇怪吧?” 纳兰郁点头,他确实很奇怪。 “我们姐弟很久没聊天了,不知你怎么看待嫡庶的?” 纳兰郁想了想道:“嫡庶……若非嫡出的一方占有绝对的优势压着庶,否则,必定争斗不断。” “你既能这么说,想必这个问题你想得不少。”纳兰初道。“大多数高门内院里,嫡庶之争永不停止,你可知为何?” “利益的冲突。”纳兰郁想了想道。 纳兰初点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却不绝对。有些事情,若嫡庶之间生了感情,能融成真正的一家,也未尝不可。” “姐姐的意思是?” “尽量和纳兰锋相处,若你们真能如亲兄弟一般,对你日后也好。” 纳兰郁沉默了,看着地面搬家整齐行过的蚂蚁,他的心很乱。纳兰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郁儿,不管如何,你永远是姐姐的弟弟。” * 夜晚,纳兰初躺在孟玥身边,问道:“玥,你觉得罗都尉如何?” “领兵的好手,为人圆滑,至于德行……我觉得不错,但多数人有微词。”孟玥皱眉道:“为何如此问,他今日算计你了?” 孟玥没在监视她的行踪,是以白天军营中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纳兰初含着趣味道:“我以兰那的身边和他说话,罗都尉本以为来人是你,特意准备好献殷勤,却只见到我。我以你心腹自居,他信了,便将给你准备的殷勤献给了我。你猜猜他用什么讨好我?” “无非金钱美人。” 纳兰初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久久不见他有任何异常,片刻,纳兰初主动泄气,“就是美人。不过话说玥,在我面前,你怎么一点没有心虚什么的,也不掩饰掩饰。” 孟玥笑道:“你不怪我,为何要掩饰。” 自己假装的怪罪被孟玥看出来,纳兰初觉得没趣。不过罗都尉这个人,纳兰初问道:“多数人说他人品不好,那你为何还要重用他?” 孟玥沉吟道:“我的属下我做主,用不着旁人指指点点。天下间,谁能说自己的德行一定高于人,都是一般货色,其间差别只在于掩饰的多少,而不论掩饰多少,在紧要关头的行为才是真正的德行。” 话是明白,但纳兰初觉得孟玥对罗都尉的看法还有后话。 接着,只听得孟玥道:“前几年的一次战争,罗都尉还是一个小将军,当时战事不妙,其他统领一致统一放弃几村的一千多百姓,只有罗都尉为百姓据理力争,差点被反对者杀了。或许他平日里爱谄媚,但若说德行……呵!无可否认,他是个好将领。” 还有这茬儿,原来自己看错了人。 纳兰初有些郁闷,“玥,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罗都尉人品不错,但这么德行这么不错的人,却为何要向你送美人?我本来想和他把酒言欢,但美人一送,顿时我就讨厌他了。” 她嘟起嘴的表情甚是可爱,孟玥忍不住亲了一口,浅尝辄止却被纳兰初瞪眼叫了声“流氓”。 孟玥笑道:“初儿喜欢流氓。” “谁喜欢流氓了,说谁呢?说谁呢?”纳兰初气势汹汹。 孟玥忙道:“好好,说我,说我。” “当然说的是你。”纳兰初冷哼一声,又道:“不过今天去一次军营,倒突然生了兴趣,等小的生下来,有机会你带我去军营感受一番,如何?” “不如何。”孟玥摇头,“军营苦得紧,你确定你吃得下那苦。” 笑话,什么苦她吃不下,当年警校时候的磨练汗水不是白流的。纳兰初哼道:“自然能行,反应小的生下后,你只管带我去,不用干涉我的决定,这个家决策权在我,你只管办事。” 孟玥宠溺道:“好好……” “今天我将纳兰锋送到郁儿身边,郁儿心里有介怀,你说这件事情,我会不会做错了。”纳兰初苦着脸道。 孟玥顿了下,“不会,你放心,若纳兰锋真能如你所料和郁儿培养感情,你的苦心,郁儿早晚能明白。” “若纳兰锋不能呢?” “不能……”孟玥道:“若纳兰锋不能,即便郁儿不体谅你,你还有我理解。” 纳兰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孟玥总是这么理解她。她觉得,自己要不要也做一些事情让孟玥高兴高兴呢! 回京这么久了,自己还没见过谦贵妃,闲来无事,明天便去见见。 纳兰初道:“明天你有空么,我想去看看母妃,陪我一起去?” 初儿主动提出,孟玥洋溢着无限喜悦,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跳跃起来。她有意让他陪,他自是想陪她,但明天却又急事处理,那边的事情不能推,而他又想陪初儿一起,心乱。 纳兰初看出孟玥的纠结,笑道:“我不是韩剧小女生,你只管忙,明天我自己去。” 她现在逍遥自在的生活都是孟玥给的,孟玥承受的压力本就大,她不能增添孟玥的负担。 次日,纳兰初起了早床,先送孟天昊上学,然后再去谦贵妃处。 到谦贵妃殿时,本来纳兰初已经觉得自己来的很早了,不想这个时候,贤王妃已经带着莞儿和孟天烨在殿中。 按照莞儿的年龄,本应入学,但考虑到她身体不好,便将入学时间推迟一年,至于孟天烨,听贤王妃的意思,应是打算让他同莞儿一起。 此刻,贤王妃正与孩子们跪在谦贵妃面前,听谦贵妃无比刻薄的字字句句。 这是唱哪一出儿? 纳兰初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除了认孟天烨的事情没提前和谦贵妃说外,贤王妃没招惹她吧!且这件事情,她不是也利用沫儿和贤王妃闹了一场么? 老是折腾她们这些儿媳,这老女人是有病呀! 不过,现在自己倒是安全了,她有孩子,就算谦贵妃仍旧讨厌得想要杀了她,也不会不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纳兰初走入殿中,行了个挑不出话的礼。谦贵妃看了她一眼,面上没太多感情,目光渐渐移向她肚子时,双眼神色却变得复杂起来。 纳兰初故意捂住肚子,谦贵妃微怔,随即让纳兰初坐下。 纳兰初也不客气,坐下后,看着委屈而坚强得让人心疼的贤王妃,慢慢道:“母妃,三嫂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谦贵妃厉声对贤王妃道:“还不起来,丢人现眼。” 贤王妃忙将两个孩子扶起,她的心异常不满,谦贵妃惩罚她也就罢了,还不放过孩子,心中的怨越来越深,却还是忍着。她牵着孩子坐在纳兰初身边,对纳兰初看过来的关切眼神,她轻轻一笑,仿佛对刚才的一切毫不在意。 殿中人无话,谦贵妃慢腾腾地喝茶,非常耐心地等五公主起床来用膳。 不一会儿,五公主带着宫女们欢喜到来,按礼节和众人见礼后。见殿中有个她从未见过的小娃娃,五公主愣了会儿,才想起他便是三嫂认养的庶子。 五公主向孟天烨招了招手,“小天烨,到姑姑这儿来。” 孟天烨有些害怕五公主,面上的不安表现得淋漓尽致,小身子下意识贴向贤王妃。 纳兰初暗叹孟天烨,五公主要你来,你却表现得好似五公主要吃了你一般,畏畏缩缩得躲在贤王妃身后,不用说,谦贵妃肯定生气。 不定不止怒孟天烨,还迁怒贤王妃。 果然,殿中响起了谦贵妃刻薄的话,“天烨,玉儿叫你过来,聋了?”又指着贤王妃道:“一个聋子你也认,将贤王府当成什么?” 贤王妃紧攥着拳头忍了忍,轻声对孟天烨道:“烨儿,去姑姑哪儿。” 孟天烨点了点头,正忍着害怕朝五公主走来,却不防谦贵妃一声厉喉,“不用了,浑身一股小家子气,成不了大事。” 孟天烨委屈得红了眼睛。 刚才的一幕虽让五公主心有不爽,但孟天烨的委屈模样却让她心有不忍,她不去看母妃盛怒的表情,忙走去将孟天烨抱在怀中,轻声哄道:“小烨儿别哭。” 这一刻,纳兰初突然觉得,五公主人还挺不错的。 只是为毛对自己那般,纳兰初表示很郁闷。 女儿这样说了,谦贵妃便没说什么,狠狠地瞪了贤王妃母子三人一眼,然后早膳。 宫中的早膳很丰盛,不论品种还是营养搭配都是顶级的棒! 饶是纳兰初已经吃过几次,但这次一见,还是憋不住胃。即便努力维持着外人眼前的形象,故意将吃饭速度降下几分。但总体的吃饭速度相比起一桌子人的细嚼慢咽,纳兰初仍旧觉得自己是从灾荒之中逃出来的人。 这一连串的举动,看得谦贵妃直皱眉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贵妃娘娘,孩子命大 这一连串的举动,看得谦贵妃直皱眉头。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谦贵妃便道自己吃好了,直接离开。 五公主不喜纳兰初的行为,从小严格的用膳约束让她觉得纳兰初像个土包子。想讽刺几句,但母妃说如今纳兰初有孩子,让她尽量忍着点。 五公主知道母妃的意思,如今六哥和母妃有别扭,且他宝贝着纳兰初,要是自己对纳兰初怎么样,定会惹怒六哥。 想到这些,五公主忍着不喜没跟纳兰初计较。 当然,她不会承认,看着纳兰初这般肆意,她的心里是有些羡慕的。 但渐渐地,五公主发现,自母妃走后,纳兰初的粗暴动作越来越明显,感觉自己已经看不下去了,终于,五公主道:“六嫂,你慢点。” 纳兰初看看自己的动作,说道:“我已经够慢了呀,喔,不是我快,是你们太慢了。” 五公主语塞。 贤王妃摇了摇头,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看两个孩子吃的可好。 这时,林嬷嬷传话说饭后让纳兰初单独去找谦贵妃。 本来就是要单独谈得,纳兰初考虑这次谈话的气焰要不要像上次一样。 但两人真正坐在一起时,纳兰初才明白自己考虑多了。 这一次,谦贵妃的态度并不硬,对上纳兰初时的眼神也不像上次睿利。纳兰初知道,这样明显的改变,或许由于孟玥,或许由于孩子,反正不是因为对她刺杀的愧疚。 “贵妃娘娘有话要说?”纳兰初问道。 谦贵妃轻叹道:“贵妃娘娘?如今你连一声母妃都不叫本宫。” 这才知道我不叫你母妃?纳兰初记得上次单独谈话,她就没叫她母妃。“没有不叫你母妃,玥面前,我就叫你母妃。” 纳兰初笑着说道,她就是要趁着怀孕的这段时间多气气这老女人,慢慢的气,从小事儿上气,这样不至于让孟玥生气,也能解一些她的气愤。 谦贵妃深吸一口气,忍道:“你怀孕,我们暂时可以不要笑里藏刀?” 暂时?那也就是说,待孩子生下来,谦贵妃还是会继续如今日折腾贤王妃一样折腾她? 若听谦贵妃的话在怀孕时候休战,这样谦贵妃的日子过舒服了,以后孩子生下来她多多少少还是得受她刁难。既然都要受刁难,那她现在休战了岂不是白给谦贵妃快活。 那她得多亏啊! 她又不傻,怎会答应?纳兰初道:“贵妃娘娘的算盘打得好啊,你该不会以为我怀孕怀傻了吧!” 谦贵妃微微皱眉,“本宫念你有孕在身,担心我俩冲突影响孩子。” “嗯,这孩子的确命大,躲过你那么多的刺杀,还活着不容易啊!”纳兰初一边点头一边道:“嗯,有贵妃娘娘这样的祖母也不容易。” 谦贵妃双眸中厉光一闪而过,转眼间便不见踪影,盯着纳兰初的眼睛变幻莫测,半晌才道:“你就打算这样与本宫说话?” “不然呢?贵妃娘娘希望我怎么说话,装母女般的亲密?不好意思,我不会装,会装也不给你装。”装亲密若是能骗过孟玥,给孟玥减轻一些沉重,那她倒是愿意。可惜骗不了孟玥,只会恶心她自己。 谦贵妃淡淡讽笑,“嘴皮子功夫不错,若昊儿能学得你的功夫,日后朝堂争论应是无忧。” “说得好像你有多疼爱昊儿一样。” “难道不是?” 纳兰初不想回答,或许她真心疼爱包子,但她的爱太脆弱,经不起考验,或者说,她只凭着她自己的喜好,疼时疼到骨子里,可一旦不疼,那要杀要废,全看包子命大不大。 这样的爱……纳兰初不想多说,只含着淡淡的意味她。 纳兰初的眼神让谦贵妃有些不自在,谦贵妃闪躲几下眼神,看着纳兰初的这张脸,脑中浮现出孟天昊撒娇的俏皮模样。她很喜欢孟天昊,然而那天,她竟然将他推下台阶。比之更以前的,她竟然暗示别人毁他容貌,让人暗杀他。 想到这里,谦贵妃的心里更积多了对孟天昊的愧疚,而同时,却更厌恶纳兰初。 两人沉默会儿,最终谦贵妃道:“不可否认,本宫确实对不住昊儿,也……对不住你。本宫不否认对你的厌恶,这厌恶以前有,现在有,今后也不会改变,只是你现在怀了玥儿的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如今本宫不跟你计较。等你孩子生下来,再忏悔你对玥儿的差待,对本宫的不敬。” 以后还是对她不满!随便,她无所谓。 但忏悔,纳兰初冷笑,她才不会忏悔,谦贵妃早晚自己忏悔。 走之前,纳兰初不忘刺激谦贵妃一下,“贵妃娘娘没话说了?没话说我便走了,今天陪你又是用膳又是聊天的,让玥觉得我是个宽容大度的贤妻已经足够。” 出了谦贵妃殿,纳兰初觉得自己呼吸都顺畅许多。贤王妃母子几人正坐在亭子中,纳兰初含着走去,莞儿轻声唤了声“六婶”,孟天烨见纳兰初仍旧有些惧怕。 贤王妃笑道:“这孩子的经历多少留下些阴影,初儿别见怪。” 纳兰初摇头,既然能孟天烨留下这么深的阴影的事情,想来这孩子的经历是真可怜。既然贤王妃已经认养他,那自己也应对他好。 纳兰初轻轻朝孟天烨招手,孟天烨下意识看向贤王妃,待后者点头,才慢慢走向纳兰初,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却不说话。 纳兰初俯身抱去孟天烨,随之一惊,孟天烨竟然这么轻,包子比他只大一岁,但他的重量却似乎只有包子的一半,纳兰初不由得对这个孩子心疼起来。 况且孟天烨与莞儿都很瘦弱,贤王妃要照顾沫儿和两个瘦弱的孩子,还要受谦贵妃刁难,该有多么不易! 纳兰初道:“三嫂,三个孩子你要是忙不过来,便将孩子送到我那里,我帮你分担。” “初儿好意三嫂心领了。”贤王妃道。 “早上怎么回事儿?那老女人又来找你麻烦,简直不可理喻!”纳兰初愤怒说道。 贤王妃苦笑,“习惯了,认烨儿的事情没提前和她说,到现在她还不放过我。” 纳兰初很同情贤王妃,若是自己,孟玥应当会帮衬一二,但对于贤王,帮衬才怪,不同时对贤王妃不好而雪上加霜就不错了。 然而,今天早上的惩罚还不算,这下,林嬷嬷又来叫人了。 纳兰初冷声道:“三嫂别一味忍着。” 贤王妃苦笑,她不忍着还能怎样办,纳兰初有六弟护着,贤王却不会护她,就算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着想。 贤王妃去时嘱托纳兰初照顾两个孩子,孩子她就不带进去了,免得谦贵妃迁怒孩子。 纳兰初应下,看着两个孩子担忧的眼神,轻轻一叹,你们祖母真不是东西,你们父亲也不是东西。 莞儿对谦贵妃的印象不是很好,此刻贤王妃被请进去,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孟天烨用衣袖轻轻给她擦泪,轻声道:“二姐不哭,二姐不哭。” 莞儿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多。 莞儿的眼裂颇有种越擦越多的感觉,孟天烨急道:“二姐再哭,烨儿也要哭了。” 说罢,孟天烨的两肩已是一抽一抽。 纳兰初见势忙制止道:“莞儿烨儿别哭,哭红了眼睛让你们母妃瞧见,母妃该心疼了。” 两小家伙这才将止住眼泪。但脸上的心情明显难受。 谦贵妃宫里有些闷,不若带两家伙出去走走。 想了想,纳兰初道:“御花园很美,六婶带你们去游玩,如何?” 孟天烨没听说过御花园,他看向莞儿,莞儿点头道:“好啊。御花园很好玩,烨儿,我们随六婶去。” 孟天烨轻轻点头。 纳兰初一手牵一个出了谦贵妃宫门。 皇宫道上,到处都是富丽堂皇,金灿灿的一片晃了纳兰初的眼睛,纳兰初轻声问:“莞儿烨儿,你们喜欢这里么?” 莞儿摇头,“不喜欢。” 她也不喜欢,但嘴上问莞儿为何。 莞儿说:“母妃不喜欢这里,所以莞儿也不喜欢。” “那……烨儿喜欢么?” 孟天烨没有回答,一双稚嫩的眼睛看着皇宫的每一处角落,流露着他也不知道的感觉。很奇妙,很奇妙。 抱都抱了,此时他不会再怕她,但问他话他也不答,纳兰初觉得,孟天烨这孩子长大后应是属于高冷型的。 说皇宫内是非多还真是非多,这不,曾有过不快的冤家相遇,宽敞的皇宫大道瞬间变窄了很多。 五郡王妃挡在前方的道上,冷冷地看着她。而五郡王妃的身后跟着的一帮奴仆,纷纷做起狗仗人势的行为。 “真是巧啊,恪王妃,别来无恙。”五郡王妃瞥了眼纳兰初,再瞥了眼莞儿和孟天烨,面带不善。 纳兰初笑道:“本妃觉得你说错话了。” 五郡王妃的厉眼更甚,只听得纳兰初道:“五嫂应该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冤家路窄啊!” “纳兰初,别太过分。” 纳兰初嘲道:“到底是谁过分,五嫂自己清楚。本妃走自己的路,你非要挡道,没说好狗不挡道也算给你面子了,但你却看我像看什么似得,不好意思,本妃讨厌你的眼神。” 五郡王妃深吸一口气,只说道:“长幼有序,与五嫂这般说话,就是你恪王妃的教养?” 纳兰初轻轻一笑,“不好意思,皇宫之内,本妃只看尊卑。本妃亲王妃,你郡王妃,按国法,五郡王妃应该给本妃行礼,可是……你的礼呢?” 她的身份本就比她高,叫她一句五嫂也算对得起她。竟还要给她说什么长幼有序,好啊,你要说长幼,我便来说尊卑,看谁吃亏。 皇宫之内,说尊卑自是最合适。五郡王妃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向纳兰初行礼。 纳兰初不想和她废话,直接牵着孩子离开,留下五郡王妃恨恨的眼神。 “六婶,五婶好像生气了。”莞儿道。 纳兰初点头,“嗯,她确实生气了,不过不怕,生气了咱也不管她,让她自个儿气去。” 莞儿点点头,小声说道:“六婶好厉害,莞儿听大姐说五婶可讨厌了,刚才五婶好像拿六婶您没有办法,六婶真厉害!” 那是当然,纳兰初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三人走到御花园,带着两孩子赏了会儿花,纳兰初用尽自己脑中的知识为两孩子讲解众花的名字,但两孩子却对花并没有兴趣,加上纳兰初也不是很喜欢讲。 想了想,纳兰初决定带两孩子闲逛吧! 即便深秋,但御花园的景色却不曾凋零多少,赏景同时也怡心。 然后,孟天烨的眼睛却望着御花园某角落里,纳兰初好奇看过去,便见一小蹴鞠孤零零地摆在那里。小孟天烨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纳兰初轻声问道:“烨儿想玩蹴鞠?” 孟天烨点头,以前他见府中的三哥玩过,三哥是侧妃的孩子,用的玩的仅次于贤王妃的子女,但那些东西,他只能看。 莞儿摸了摸孟天烨的手,甜甜道:“烨儿想要,只管告诉母妃,母妃会送你的。” 孟天烨却直接走向那墙角的蹴鞠,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纳兰初牵着莞儿过去,孟天烨的小身体蹲在墙角让她无比心疼。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明帝的声音。 “近段时间,你离京所谓何事?” 在几次怀疑是否自己耳朵听错再反复确认后,纳兰初明白,原来真是明帝的声音。 纳兰初三人处在墙角的位置,若要从墙角出去有两个选择,刚才自己走来的位置以及明帝所在的方向。 而明帝,则与莫邸陆舒待在一起,几人周围树荫繁茂,隐秘至极,若非有声音传出,纳兰初还真发现不了他们。 她捂住两孩子的嘴,现在不能大能任何声音,一旦被明帝发现恐会被灭口。而同样的,她也不能走,因为现在,刚才她和两孩子所在的位置上已经站了两个太监。也就是说,一旦她们走出墙角便会被发现。 纳兰初很悲催地想骂爹! 另一边,明帝质问,莫邸恭敬答道:“听闻江南有仙迹,仙迹存留时间尚短,本道来不及禀报陛下,便带着小徒前去。” 陆舒微微颔首。 “你是说,那件事情有眉目了?”明帝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却仍旧不失帝王的威严,那份激动掩饰了大半。 莫邸点头道:“当时确有眉目,只是……” 莫邸突然停住话来卖关子,明帝不悦,莫邸顿了顿,继续道:“只是这一切,被恪王毁了线索。” 什么事情,竟扯上了孟玥! 纳兰初一个激灵,对这番谈话的关注度提高了大半。 只听得明帝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恪王也参与其中?” “本道不敢妄言,按说陛下想要长生不老,这与恪王并无冲突,但事实却……常理线索不对口,本道也无法判断出事情原委。”莫邸沉声道。 纳兰初听得震惊,明帝竟然想要长生不老。她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虽然她并不敢笑。 历代帝王貌似都希望自己能够长生什么的,但真能长生的人几乎没有,反正她纳兰初还没听说过。按常理一想也知道,要真有人长生,这也不符合自然界发展规律呀!不造明帝怎么想的。 不过现在,纳兰初的关注点则在莫邸的另一句话上。 ‘与恪王并不冲突’ 纳兰初想直接喷口口水喷到莫邸脸上,神马没有关系,明帝不死,生为儿子的孟玥继承皇位的机会就小了很多。不管孟玥想不想做皇帝,听莫邸这么一说,明帝都会对孟玥更加忌讳。 果然,明帝的语气比刚刚更沉,“恪王……前段时间,他也在江南……” 莫邸正看地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利光,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至于明帝心里怎么体会,他能预料。 陆舒站在莫邸身后,不去看明帝的脸,前世他为这位帝王做过几年事儿,虽隔了一世,但明帝的心思,他仍能猜出几分。 此时,两人没有任何劝谏,仿若忠诚心腹一般说了本分话,不干涉主子的决定。 纳兰初看得发急,这样下去不行啊,明帝想要长生不老药,但经莫邸的话,已让明帝觉得孟玥坏了他的事儿。再有莫邸陆舒都精明着,若任何明帝的心照他们的意思发酵,孟玥得有多冤啊! 但她也只有干捉急的份儿,现在,她和两孩子的性命都有忧患。 突然,陆舒面色一变,朝明帝与莫邸低声说了些什么,便抬脚走向纳兰初的位置。 纳兰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她的心提到九霄之外的上空,悬着极度不安。 来人是陆舒,纳兰初不怀疑他对自己的情,但想到原阳的事情,纳兰初便不确定陆舒会否放过她。 陆舒掀开墙边茂盛的树枝,俊眉微皱,睿智的双眼紧紧盯着纳兰初。纳兰初下意识朝后面缩了缩,双手紧紧捂住莞儿孟天烨的嘴巴,两孩子紧紧贴在她胸前,明显不好的心里素质支使着身子颤抖。其实,纳兰初的身子也在颤抖,只是微微地不易察觉。 陆舒看了一眼,便回到明帝身边,摇头道:“原是小的多疑。” 既然是多疑,明帝也就没唤宫人,只对莫邸沉声道:“仙丹的事情,若遇上棘手的事情,来不及与朕说,便直接先斩后奏。” 莫邸低头应声,待明帝离开,周围把风之宫人太监撤走后,莫邸低声道:“怎么回事?” “是初儿。” 莫邸走向墙角,见正整理衣衫的纳兰初,淡淡道:“恪王妃命大啊,若不是陆舒,今日你的命必将保不住。” 确实如此,但纳兰初不会谢陆舒。 纳兰初冷冷地看着两人,怒道:“又是陷害,玥招你们惹你们了?老是与他过不去,有病啊你们!” 陆舒讽笑,“这辈子,我还真和他过不去了,或许,下辈子还会继续纠缠。只要你一天不回到我身边,我便一直和他过不去。” “威胁一个女人算什么,有本事你朝明帝砍上几刀,那才叫威武。”纳兰初指着陆舒骂道:“真男人没你怎么窝囊!” “是么?初儿的激将太拙劣,舒不知道什么真男人,只知道若夺不回你,那才不是男人。” 陆舒嘲讽地看着她,慢慢回话,莫邸沉默着没有说话。 纳兰初不想和他争辩,终是愤愤而去。 两孩子察觉纳兰初极其气愤,怕更惹她心烦,也就敢说话。回到谦贵妃殿中时,贤王妃已经出来,正焦急地向四周望纳兰初与几个孩子的身影。 瞧见纳兰初,贤王妃忙快步而去,“初儿,你们去哪里了?” 纳兰初道:“御花园玩儿去了,让三嫂挂心,是初儿的欠考虑了。” 贤王妃嗔怪一声,“说这话做什么。至于出宫,三嫂会等沫儿放学,初儿你呢?” “嗯,我也等昊儿。” 几个来到尚书学,途中闲聊了会儿,等到孩子后各回各家。 今天的心情自是极其郁闷,陆舒阴魂不散地碰上了,还陷害孟玥! 纳兰初只觉得整个胸腔的起伏都不由她控制。 孟玥安慰道:“不过几只苍蝇蹦跶,初儿不必气恼。” “苍蝇?说得轻松,经他们人算计,要是父皇怒火冲天,不经大脑权衡利弊而直接下令杀了你怎么办?那可是你父皇心心念念的仙丹,长生不老啊!”纳兰初指着孟玥咬牙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还笑,笑什么笑?我要是你都笑不出来。” 虽然孟玥倒了,她自己多半也活不成,但她对孟玥的担心绝非源于自己。 孟玥却笑着安抚道:“初儿放心,我心里有数。” 纳兰初的声音小了点,皱眉道:“早知道莫邸会那么说?” 孟玥点头,“陆舒独自离京,后是莫邸下江南,父皇这里总得给个说法。他俩人与我不对付,利用仙丹一事将污水泼在我身上,并不奇怪。” 孟玥分析的极对,那这么说,莫邸陆舒的算计他预料,那在这番算计之下,明帝会做什么,想必孟玥也知一二。 纳兰初问,孟玥只道:“我与纳兰氏相比,父皇最忌讳纳兰氏。若我所料不错,这段时间,父皇会让将军府不太平。” * 大户人家妻妾等级极森严,妾室每日必须给正室晨昏定省,定规矩听训什么的。当然,也有一些奇葩人家根本没有妾的晨昏定省。而将军府就是奇葩人家之一,可谓京城显贵中的典范。 但这段时间,因纳兰老将军回来,纳兰将军恢复了妻妾规矩。 于是,从未晨昏定省的纳兰将军府,正室开始给妾立规矩。 这天,纳兰初陪纳兰夫人用早膳,看着厅中站着的一干花花绿绿地妾室,眼花缭乱得紧! 将军府的妾本不怕纳兰夫人,但在纳兰初回府的第一天说的话的震慑之下,包括云姨娘在内,大部分妾室也都对纳兰夫人毕恭毕敬的。 但不管在哪里,仿佛总有那么几个出头鸟来挑战正室的威严。 这不,纳兰将军前不久纳的美人不服纳兰夫人了! 丽姨娘嬉笑道:“夫人,妾进府已有两月,怎的前头还没这规定,现在却有了。” 纳兰夫人淡淡道:“老爷定的规矩,你有疑惑只管问老爷。” “老爷前朝之事已够辛苦,后院本是夫人该管辖,但夫人却推脱给老爷,这……”丽姨娘道:“夫人,依妾身看,这种小事情,便不用麻烦老爷吧。” 这妾未免太嚣张了,纳兰初抬眼看向丽姨娘,但她却并不急着帮纳兰夫人,对于这种事情,她想看看纳兰夫人会如何处理。听闻丽姨娘是纳兰将军近期宠爱的妾,但前几年大都是云姨娘独领风骚。纳兰夫人不算笨人,但身为正室却被还被妾室欺压,纳兰初早就想知道答案。 纳兰夫人淡淡道:“你说既是小事,不麻烦老爷,却为何与我说?” 丽姨娘挑起翘眉:“夫人和老爷不一样,老爷是天,妾身是老爷的人,夫人敬着老爷,妾身也敬着老爷。” 配合丽姨娘的故意起伏的声音,言下之意便是,老爷和夫人不一样,老爷需敬着,夫人便不需要了。 丽姨娘话说完,竟还补了句,“新人旧人,这其中的分别,不用别人说,自个儿也应知道。”多少男人只见喜人笑不闻旧人哭,多少后宅女人将青春葬送给这样的男人。 这种话说给已多年不受宠的纳兰夫人听,其间是何意味,不用多说。 这般挑衅的话,若是纳兰初,她早便抽上几巴掌了,但她侧目之下,却在纳兰夫人的眼中看见了一丝沉痛。 纳兰初心里突然咯吱一声,这纳兰夫人,该不会真爱纳兰将军吧! 这下要命了,女的是怨女,男的却不是痴男。更要命的是,这对男女还是她纳兰初的父母。 纳兰初只觉得头大,这厢,丽姨娘的话似乎触弄了纳兰夫人多年来藏在心中的弦,纳兰夫人眸光微变,语气严厉了些道:“新人旧人都是人,到头来都会年老色衰,但嫡庶却是永远不变,丽姨娘,我没刁难你,你也别过分了。” 这话若放在两个身份平等的人身上或许有效,但却是在身份上占有绝对优势的正室对妾说,这成果能有多少,可想而知。 丽姨娘捂唇笑道:“即便年老色衰,也自是夫人老得快。夫人,你还没说晨昏定省的事情,为何这般折腾我们,难不成夫人看我们这些姐妹们娘家势力单薄好欺负?” 话一落,屋中便响起了一巴掌声,丽姨娘捂着脸,气愤地看着纳兰初,“你竟敢打我……” 纳兰初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道:“怎么了,莫不是你想说恪王嫡妃还打不得你一个妾。” 她观察纳兰夫人的反应,所以没动声色,但这并不代表别人能无视她的存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她便会帮纳兰夫人。 纳兰夫人知晓纳兰初想替她出头,但她神色间却有些不自在。 纳兰初没看纳兰夫人的异常,只冷冷地盯着丽姨娘,丽姨娘恨恨地盯着她,咬牙道:“我是长辈,恪王妃又如何,长辈面前失了礼,你的名声将会全毁。” “所以?”纳兰初冷眼看着她。 “向我赔礼。”丽姨娘咬牙道。 纳兰初定定地看了丽姨娘会儿,视线随着丽姨娘浑身上下移动,从眼睛移到耳朵,从美貌的脸一路向下至脚。纳兰初的嘴角突然又嘲又笑,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在一屋子人或是看戏或是担忧的眼神之下,倏地厉声道:“白厢,让丽姨娘身上挂点彩。” 白厢低声应道。丽姨娘不可置信的眼睛透着浓厚的惊恐,下意识后退的身子被白厢轻巧的捉住。 没等丽姨娘说话,白厢抬手便是打。 刚才还在嘲讽纳兰夫人在丽姨娘面前丢脸的妾室们无不变脸,心下颤抖的厉害,但当纳兰初淡淡的眼神撇过她们时,一个个连动都不敢动。 纳兰初冷笑。长辈个屁,一个妾还敢自称她长辈。拿名声来威胁她?不好意思,对于丽姨娘这种笨人来说,威胁只能让她更厌恶,且名声她并不在乎。 至于赔礼,是啊,现在正在赔礼啊,只是赔去的礼丽姨娘能否受得住,那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纳兰初慢腾腾地品着茶水,耳边传来连续不断的啪啪声与女人的哀嚎声,眼前是丽姨娘痛得狰狞的脸。纳兰初心里越来越爽。 估摸着差不多了,纳兰初便叫停手。白厢松手,丽姨娘便瘫软在地上,纳兰初轻轻走去,勾起她的下巴,低声道:“本妃的赔礼,丽姨娘可满意?” 丽姨娘下意识想远离纳兰初,然而刚要退下去的下巴却被纳兰初死死捏住,纳兰初的脸上渐渐布着狠厉,“满意么?” 丽姨娘连连点头。 纳兰初啪的一巴掌下去,本就已经打肿的脸经不住纳兰初的力道,即刻痛得发狂。丽姨娘痛嚎一声,便听纳兰初道:“说人话。” “满意。”丽姨娘忍着牙齿上的痛楚说道。 纳兰初点头,“嗯,满意就好,丽姨娘一个长辈,若赔礼轻了让姨娘不满意,本妃势必伤心内疚。不过既然丽姨娘满意,那本妃便放心了。” 丽姨娘不敢说不是。只觉得纳兰初如地狱中的恶魔,希望这场噩梦能早点结束。 纳兰初起身走了几步,背对着丽姨娘的身子却突然转过身,惹丽姨娘心里惊颤无比。 纳兰初皱眉道:“方才你说你不满晨昏定省?” 丽姨娘明白纳兰初想为她母亲做主,忙自打嘴巴道:“是妾身的错,妾胡闹到夫人这里,是妾身的错,请恪王妃责罚。” “责罚?丽姨娘一个长辈,本妃怎好责罚你?传出去,就算父亲不治本妃,天下人也会指点本妃的不是。名声嘛,本妃还是要的,丽姨娘,你说呢?” 丽姨娘心里惧怕无比,唇齿搅动地太快,生生将咬了下舌头,但还能吐字不很清楚的说些话。“妾……妾身失言,恪王妃恕……罪。” 纳兰初皱眉道:“你一个长辈,向本妃求饶,这传出去,不正让天下人指着本妃的脊梁骨骂本妃不孝么?” 纳兰初揪着这句话不放,丽姨娘不管怎么解释都不行,她心急如烧上眉毛的火苗,仿佛纳兰初就是不让她灭火一般。丽姨娘恐惧无比,纳兰初能当众对她这样,便能杀了她,强烈的恐慌之下,丽姨娘忙向纳兰夫人求饶道:“夫人,全是妾身的错,妾猖狂,与夫人闹不是乃大罪,求夫人责罚。” 这倒是求到地方了,凭着纳兰初对纳兰夫人的了解,她觉得纳兰夫人肯定放过丽姨娘。 果然,纳兰夫人的轻轻的声音传入纳兰初耳中,让纳兰初心下有些烦。 她本是帮纳兰夫人,结果纳兰夫人却主动松气,纳兰初想想都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纳兰夫人要放人,纳兰初直接让丽姨娘滚出去。众妾不敢主动请求离开,好在纳兰初看了心烦,直接示意众人离开。 纳兰夫人看着纳兰初的眼睛有些发红,纳兰初知道她有话说,便让众丫鬟们也一同出去。 不一会儿,屋中便只剩了两人。 纳兰初坐在桌前,有些不想去看纳兰夫人,但考虑到她身为母亲,也为自己操过不少心,便也没过多摆脸色。 屋中渐渐静了下来,两人同桌而坐,纳兰夫人叹了声道:“初儿,方才之事,娘知道你在帮娘,可你不能那么对丽姨娘。” “为什么?”怎么一个妾还不能对付? 纳兰夫人道:“他是你父亲的新宠,若伤了她性命,你父亲必定更不喜你。” 刚才纳兰初的确存了想要丽姨娘性命的心思,照这么看来,纳兰夫人阻止她是为她好。纳兰初心中微暖,同时为刚才错怪纳兰夫人不识趣而愧疚。 但纳兰将军的喜不喜欢,纳兰初并不放在眼里。她低声道:“娘,初儿不在乎父亲的喜欢。父亲喜欢便喜欢,不喜欢初儿也不伤心,更不会有什么损失。倒是那丽姨娘,一见就是个不安分的主,这种人只有死了才能永绝后患,方才没弄死她,待初儿离开将军府,她要再来找娘麻烦怎么办?” 纳兰夫人拍拍纳兰初的手,“娘不会受欺负,你放心。” 不会受欺负才怪,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让纳兰初怎么能放心,妾欺压到头上,她娘竟然都不做有力反击! 不过想起纳兰夫人平日的性格,给她说男女妻妾说得头头是道,完全不像在妾室面前没有不反击的个性啊!纳兰初疑惑,不住联想到刚才纳兰夫人眼中的那抹沉痛,惊道:“娘,你对父亲有真情?” 纳兰夫人一愣,渐渐低了头。 纳兰初道:“这便是了,娘这么多年来容忍父亲的妾室,竟也是为父亲。” * “玥,我娘竟然对纳兰将军是真爱?”纳兰初捂着额头道:“实在不能理解,纳兰渣渣对娘那般不好,曾经还想杀她,但她却还是死心塌地地喜欢他。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孟玥道:“或许纳兰将军与岳母也有过甜蜜的时候,只是那些甜蜜如今都不复存在。” “曾经有过又怎样,现在不也没有了,可娘竟还喜欢,这感情……还真是……非我等常人能理解。” 孟玥沉声道:“那你可否为常人?” 纳兰初想了想道:“天下芸芸众人,我就是其中渺小的一个,你说呢?” 孟玥的眼睛暗了暗,纳兰初却笑着拍他的肩,“孟玥同学,别为我说的话失望,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情话谁都能说,但难能可贵的真正天地合之时还抱在一起不松手的夫妻。你也别想太多,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平日听情话乐。” 孟玥挑眉道:“那天地合之时呢,可否愿意让我听?” 纳兰初点头如啄米。 孟玥低头一笑,其实纳兰初想说的是,孟玥同学,你已经被乐昏了头,让你心情不好的问题源于纳兰将军与纳兰夫人,但让你心情好起来的却是情诗的誓言。 但接下来,纳兰初才发现孟玥并没有乐昏头。 孟玥皱眉道:“于今日的事情,还没完,丽姨娘受了委屈,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纳兰初想了下道:“她会找父亲做主?” 孟玥点头。 “那你说,父亲的态度会怎样呢?帮丽姨娘责怪我和娘、还是怎样?” ------题外话------ 考虑到晚上23点后更新有些晚,笑笑这里把时间统一一下,从5月11号开始,每天凌晨00:10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姨娘要复宠 “老爷,今日妾身随众姐妹侍奉夫人,夫人却出言讽刺。”丽姨娘抹了把泪,“大小姐竟还让丫鬟将妾身打成这样,这让妾身日后怎么见人。” 丽姨娘厢房内,床上的美人泪水湿手帕,一哭一泣的模样惹人怜爱的紧。 然而纳兰将军看着丽姨娘,却是微微皱眉,“你道夫人和大小姐无缘无故羞辱于你?” 丽姨娘轻轻点头,下一刻却猛地摇头说道:“不是,夫人和大小姐并非有意,是……是妾身无意将夫人惹怒,大小姐不顾妾身长辈的身份替夫人出头,老爷,您可千万别怪大小姐。” 明明开始还在倾诉,说纳兰夫人与纳兰初如何如何的,但后面却改了口,同时还表现出些许惧怕与善良,如此,可衬托纳兰夫人与纳兰初的跋扈与狠毒。 丽姨娘觉得,自己这样应该能骗过纳兰将军, 却不想纳兰将军猛地一脚踢在她肩,惊愕之下,巨痛随之而来。重重地摔在床上,眼泪流得越来越多,不知自己为何惹恼了纳兰将军。 接着,就听纳兰将军不悦骂道:“蠢货,本将最是厌恶自以为能将人玩弄鼓掌之人。” 说罢,纳兰将军毫不留恋地走了,留下丽姨娘痛哭之中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她的算计已经被他看出,她以为自己能骗过他,以为自己能通过他给纳兰夫人与纳兰初一个教训,却不想连他的宠爱都失去了。 丽姨娘双眼的泪流得更多,没有处理肩膀上的伤口,直接趴在床上大声啼哭。 原本,那日在花园,纳兰初给庶的一个下马威她并不在场,后来听丫鬟们提起纳兰初口中的人彘,她有些畏惧,但今日见到纳兰初真人时,她便不怕了。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即便成了王妃也脱不了她身上的那股稚气。所以,她觉得纳兰初不过是虚张声势。 她喜欢穿红,然而这些东西她并没有机会穿上。小时候是因为家里穷,后来被卖到纳兰将军同僚府上做丫鬟,她私下里存的银钱能买,却并不能穿。后来纳兰将军无意中看上她,有幸让她成功将军府的半个主子。 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穿不得红。只因为穿红的只能正室,妾不能穿。 所以,进将军府的两个月来,她一直因为这件事情记恨着纳兰夫人。 她私下都打听好了,早些年成婚之时,纳兰将军与纳兰夫人有些情分,但后来渐渐地,纳兰将军便不宠纳兰夫人,不但不宠,对夫人也愈发不好。据说当年,夫人和大小姐六少爷在府中连个奴仆都能冷眼相对,后来大小姐似乎犯了什么错被送至江南祖宅,本是流放,但江南祖宅住着一个纳兰老将军,自此,大小姐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大小姐得老将军喜爱,连带着纳兰夫人和六少爷的日子也好过些。 在丽姨娘眼中,纳兰夫人的地位都是靠着纳兰初才有的,而纳兰初除了老将军的宠爱,其他的在丽姨娘的眼中属于虚张声势。既然是虚张声势,自己自然不会放过刺激纳兰夫人的机会。 晨昏定省,府中的妾室都在,这个时候刺激,让纳兰夫人多丢人不很好么!不想纳兰初出乎了她的预料。 不得否认,经过今天的事情,她有些怕纳兰初了。 在纳兰夫人房中时,她亲眼看见纳兰初眼中的杀气。纳兰初真想杀了他。 原本或许纳兰将军能护她,但现在纳兰将军的宠爱也失去,失去了纳兰将军宠爱的自己能活到几时。想到这里,丽姨娘只觉得一片绝望。 丫鬟碧云进屋来,看见趴在床上的痛苦的丽姨娘,小心翼翼唤了声:“姨娘。” 丽姨娘慢慢抬眼,接过碧云递给她的一方手帕,佯撑起主子的威严,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老爷来时,让你不要进屋么?”为何纳兰将军来,便不让婢女进屋,当然是怕婢女坏她们好事儿。 碧云低声,不说看见纳兰将军已走的话惹丽姨娘不快,只道:“奴婢听姨娘房中有哭声,担忧姨娘出事,便进来瞧瞧。姨娘,您没事吧?” 丽姨娘摇头,但眼中的泪却是抑制不住。 碧云瞧出几分意味,却不急着问,只恭敬地站在一旁,体贴做着让丽姨娘满意的一切事情。 丽姨娘哭够了,一个人蹲在床上想了好多事情。如今的她也算失宠,而纳兰初可能不会放过她,这些不如意的事情一股脑的压在她身上,显然不是哭一顿就能解决的。丽姨娘想找个倾述的人,却似乎没一个人真心为她好,顾虑纠结了半晌也不纠结不出个什么。 这时候,极会察言观色的碧云说道:“姨娘,已过午时,奴婢估摸着姨娘饿肚子了,不若奴婢为姨娘呈饭?” 这……是关心她? 丽姨娘眼底一亮,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忙拉着碧云的手,将自己如何得罪纳兰初以及如何失宠的事情告知碧云,并问能否想出法子帮她逃过纳兰初的算计。 碧云想了想,双眉并不轻松,说道:“这……姨娘,依着大小姐的性子,若要让她原谅只怕是不能。” “那怎么办?”丽姨娘急道。 碧云想了想,眉头松开又皱起,皱起又舒开,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虽不能从大小姐这里下功夫,但奴婢有另外的法子帮助姨娘。” 丽姨娘追问,碧云道:“复宠。” * 第二天夜里,纳兰初皱眉道:“我觉得将军府后院有一股骚味。” “喔?何出此言?” “花园里,有女人拿扫帚扫落叶;厨房里,有女人抢着下厨;走廊上,不时会有女人撞到;打开窗户,会看到有人悲春伤秋。”纳兰初气愤道:“这他~妈的算什么事!” 孟玥笑道:“将军府上住着百来人,其中关系盘根错杂,你住不久,这里的事情,没惹到你的,你也就省省心。若凡事操心,累着我女儿怎么办?” 纳兰初瞪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如今你女儿吃喝拉撒都在我肚子里,连走路都要我驮着,你说累谁?” 孟玥摆手道:“累娘子。” 纳兰初没再胡扯,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他~妈的也不想管,可他~妈的这些碍了我眼睛。拿扫帚的那人,不专心扫她的地,却老是朝经过花园的人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人。抢着下厨的人,本以为她抢着下厨便厨艺精湛,精湛个屁,滚烫的油水烫在她的皮肤,又是个不能受苦的,当下便流眼泪,让人见证了一番我见犹怜。走廊上的人,撞到了人不说对不起,先将媚眼抛了再说,活生生的狐狸精现世。今天早起时,我一开窗户,竟然见到有女人在我窗户下面吟诗,吟诗也就算了,偏偏又不懂诗,字都读错了她还自我感觉良好。我靠我靠,受不了了,最让我受不了的是,这几件事情的主人公,竟然是同一个人。” “谁?” “丽姨娘。” 孟玥饶有趣味地笑了笑,轻声道:“看来丽姨娘要复宠。” “喔,这就是了,我还在奇怪她怎么做些事情,原来要复宠,虽然复宠的做法有些奇怪,却也很特别。倒不知纳兰将军吃不吃她那一套。” 孟玥笑道:“放心,一定吃。相信今晚,纳兰将军便会宿在丽姨娘房中。” 哇塞!这么有奇效!纳兰初觉得这个方法肯定不是丽姨娘能想出来的,既然孟玥这么笃定,不定他知道谁想的。 孟玥压低了声音道:“父皇已安插人在丽姨娘房中,复宠的计划,定也是父皇的人提出。” 纳兰初心里升起了个疑惑,明帝为何要帮丽姨娘? 当夜,纳兰将军果然宿在丽姨娘房中。房中灯火已灭,但男子的喘息声和女子的呻吟声不住传出。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动静减小,渐渐地传出了说话声。 “老爷,妾身错了,昨天不该与老爷使拙孽的小伎俩。” “嗯,知错就好,昨天的事情本将一清二楚,夫人与大小姐虽侮辱与你,但事情缘由却是你先引起。” “妾身晓得了。明天一早,妾身便给夫人与大小姐赔礼道歉去。” “不用,昨天侮辱你,明天你若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左右夫人与大小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用把她们放在眼里,不起冲突伤不着你便好。” “是,妾身听老爷的。” 第二天。 纳兰将军走的很早,碧云服侍丽姨娘起床洗漱,丽姨娘赞道:“还是你的主意好,碧云,此次多亏了你。” 碧云不卑不亢,“奴婢的本分。” 这态度让丽姨娘对她更满意了,当下便赏赐了她一只翡翠镯子,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立了功,该赏你的东西不会少你。” 碧云欣喜地接过。 梳妆中,丽姨娘又有问题了,“碧云,昨夜我听你的话向老爷提议今早是否向夫人赔礼,老爷驳了,那既然这样,今日是否我便不用去夫人房中立规矩?” 丽姨娘实在不愿去纳兰夫人房中立规矩。 碧云却立马道:“姨娘万不可如此,今日必须去夫人房中,且还要按照规矩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丽姨娘面有不喜,但想到碧云比自己聪明,很多事情看得比自己明白,想着想着,也就应下来。 纳兰夫人房中。 这一次,丽姨娘行事乖乖,完全不像昨天一般猖狂。纳兰初也来了,见她如此,暗叹明帝的人还真不一般,不仅帮丽姨娘一天之内复宠,还让她安安分分的。 不错,不错。 然而,这种不错也只是暂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一会儿,丽姨娘便又出幺蛾子。 纳兰夫人今日穿了身素雅的裙子,然而纳兰初却穿了件红裙。红色看在眼里却穿不了,丽姨娘心里很不是滋味。胸腔上的怒火愈来愈大,但碍于那天在这里受的罪,丽姨娘不敢说什么不爽的话,眼中却透着一丝恨。 纳兰初不知道这丽姨娘又抽什么风,好好对她放怨恨的眼神,这怎么了得。 纳兰初不能忍,也不需要忍,直接道:“本妃瞧丽姨娘的眼神,是否昨天的赔礼没赔够?” 丽姨娘一惊,浑身猛地哆嗦一下,忙道:“不是,恪王妃看错了。” “看错?你的意思是本妃眼神不好?”纳兰初厉声道。 丽姨娘忙低下头,不敢与纳兰初直视。 纳兰初轻笑一声,幽幽的声音响在耳边,如十八层的厉鬼找上门来拉丽姨娘下来,没看丽姨娘何等惊慌的脸,纳兰初直接道:“那天你说夫人欺负你娘家势力单薄,本妃记得这句话还没赔礼,想必今日丽姨娘心里不痛快便是由于这吧!无妨,没赔完的礼,本妃现在赔就是了。白厢……” 不多时,丽姨娘脸上的伤口本已经好的差不多的伤口又多了几分。 顶着一脸的伤,看丽姨娘怎么勾引男人。 纳兰初冷笑。 其实伤丽姨娘完全可以不伤脸而伤其他地方,但伤其他地方纳兰将军也会知道,既如此,倒不如选择对丽姨娘伤害性大的脸。一个狐狸精最宝贵什么,可不就是脸么? 再次被纳兰初伤了脸的丽姨娘眼中的恨意更深,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待从纳兰夫人的房间里虎口脱险后,丽姨娘才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无尽的恨盘旋于五官。 房间内,纳兰初道:“娘放心,只要不是特别超出底线,这些小事情,初儿只是泄愤,不会伤她性命。” “这就好。”话虽如此,但纳兰夫人的眉头仍旧不平顺。她担忧因为初儿的这些小惩罚,纳兰将军也会更不喜初儿。 丽姨娘房间。 碧云轻轻为丽姨娘擦药膏,小小翼翼地动作仍旧让她疼得要死,不多时,脸上的伤口涂抹完毕,碧云舒了口气,安慰道:“姨娘受苦了。” “小贱蹄子,老贱人还没说什么,她一个小的却对付我。我好歹是长辈,连个敬重都没有。”丽姨娘怨恨道。 碧云点头道:“大小姐着实不像话。现在姨娘打算怎么办?” 丽姨娘咬牙道:“不出所料,老爷今晚必定会老我屋中,这件事情必须让老爷知道。” 碧云却摇了摇头,“姨娘不可。” “怎么不妥,上次我算计老爷恼我是由于我的告状有算计,这一次我不算计什么,直接告知老爷,想必老爷定不会恼我。”丽姨娘觉得告状挺好的。她是老爷宠妾,不应该受这差遇。她不止告状,还要添油加醋的告,将上次的欺辱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可碧云不同意,丽姨娘想不出碧云眼中是何玄机,便问解释。 碧云道:“其实姨娘大可不必必要告知老爷,夫人房中发生的事情,想必姨娘不说老爷也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左右老爷都会知道,可若姨娘忍着苦不说,想必老爷会更心疼姨娘。” 丽姨娘眼睛一亮,忙道:“就听你的,今晚老爷来我绝口不提今日的委屈。” 碧云却又摇了摇头,“姨娘,若为长远考虑,碧云觉得,今日您最好不要见老爷。” 脸上有伤,容颜不好,妾又是个以色侍人的,不能让纳兰将军看到丽姨娘颜色不好的时候。昨天丽姨娘的哭诉是意外,过去了便过去了,但今日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 “有父皇的人亲自指导果然不同,丽姨娘一个蠢人也做出了聪明事,你看看,今天晚上丽姨娘竟然拒绝纳兰将军夜宿。”纳兰初叹道。 孟玥点头笑道:“她身边有聪明人,相信等她脸上的伤好后,会更得纳兰将军的宠爱。” “宠就宠呗,我是无所谓,就是娘可能会伤心。不过这么多年来,纳兰渣渣做的哪件事情娘不伤心,只希望娘能看清楚这渣男,活出自己来。” 孟玥笑了笑。纳兰初问:“对了,父皇派到丽姨娘身边的人就是碧云?” “应该是。” 联想到以前的事情想了想,纳兰初道:“父皇想让将军府不太平,或许丽姨娘便是这个棋子。” 几天后,丽姨娘房间。 “你受苦了。” 丽姨娘抹了几把泪水,轻轻摇头,“妾身不苦,能服侍老爷,不管受怎样的苦,妾身都愿意。” 说完,又是一阵痛哭。因为伤几天没见纳兰将军,今日一见,她势必要哭出纳兰将军的疼惜。 纳兰将军拧着冷眉抱起丽姨娘,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下一片柔软,曾经也有人说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不管手怎样的苦能愿意。只是物是人非,旧人不再。 如今,纳兰将军轻轻擦拭丽姨娘的眼泪,低声安慰道:“别哭了,既然夫人和大小姐不喜,从今以后你便免了晨昏定省。不必去夫人房中见礼。” 这话一出,丽姨娘无比高兴,但面上却顾虑道:“这不合规矩,老爷,老将军才回来,若为妾身开了先例,势必引起老将军不喜。” 纳兰将军脸色微沉,“爹那边你不用管,本将万不能让你受委屈。” 丽姨娘欣喜若狂,强忍着得意,感激说道:“老爷为妾着想,妾感激不尽。” 两人拥抱久久不分,又在床上走了一遍。 丽姨娘两次受苦,若说前一次是由于她对纳兰夫人不敬,咎由自取。但第二次,纳兰将军不知道丽姨娘怨恨的眼神,他只觉得,这完全是应有纳兰初折腾她。 再加上他本就对纳兰初存有偏见,刚才的想法一出,不用丽姨娘添油加醋,他也对纳兰初充满厌恶。 他想,既然夫人与纳兰初看丽姨娘不爽,那么丽姨娘的安危…… 是以,纳兰将军将自己的亲随派给丽姨娘身边保护,明摆着不让纳兰初动丽姨娘。 有了纳兰将军的亲随在身边,不管走哪里都有跟着。原本惧怕纳兰初的心渐渐散去,迎接而来的是浓浓的怨恨。 这怨恨摆在冤家路窄的路上毫不掩饰。 走廊上,丽姨娘冷眼看着正往纳兰老将军院里去的纳兰初,轻蔑一笑,“大小姐不陪夫人用饭?” 这丫的有些不一样了,纳兰初摸摸下巴。嗯,确实不一样了,气焰高了,下巴与地面平行,眼睛似乎冲到了天上。最不一样的是,纳兰将军的亲随竟然跟在丽姨娘后面。 这意思…… 纳兰将军不是不分轻重之人,但却让亲随听妾使唤。这让纳兰初不得不联想丽姨娘对纳兰将军的意义了。 “怎么,大小姐身份尊贵,是看不起我们妾室?”丽姨娘冷声道。 纳兰初点头,“嗯,确实看不起。” 本以为纳兰初会含枪夹棍地与她争辩几句,不想纳兰初竟直接说看不起,连个掩饰都没有。丽姨娘被气个半死,面上的凶狠更甚,“大小姐,你信不信你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 “不信。”还给她?笑话,将伤还给她也得看她的本事,以为有父亲相护便行了,笑话!不过要是将这些东西折成银子还给她,她倒是很乐意。 丽姨娘双手紧握,继而松开。纳兰初现在不能动,她是恪王妃,但纳兰夫人便不一样了。若自己对付了纳兰初,恪王定会出面,到时候老爷不一定能保得住她,但若对付夫人,即便纳兰初要和她计较,相信老爷绝对能护住他。 想到这里,丽姨娘直接甩袖子从纳兰初身边走过。 就这么走了,况且看着路经,丽姨娘似乎要去找纳兰夫人。 自己不在,娘难免吃亏,纳兰初想了想,便吩咐白厢跟去相助。自己去陪陪纳兰老将军。 几天没来了,纳兰初怪想念纳兰老将军的。 “爷爷,您还在为纳兰锋的事情生初儿的气么?” 几天没来,但爷爷却还是冷淡的脸,不是生气是什么。纳兰初小心翼翼道。 纳兰老将军哼道:“纳兰锋?你既不听劝,我一个老头子能说什么。纳兰锋的事情便由着你。” 不是因为纳兰锋,那是因为什么?纳兰初疑惑着眼睛。 纳兰老将军冷哼道:“听说你前些日子进宫见谦贵妃?” 纳兰点头。这件事情怕爷爷不同意,便没提前和爷爷说,后来事情过去了,特意告知难免让爷爷不快,因此也一直没说。 “见她作甚,老夫的孙女不能随意伏低做小,不能任由他人欺辱。谦贵妃不喜欢,咱们干嘛自讨没趣,初儿,你不能软,否则谦贵妃欺负你像欺负什么似得。” 额…… 她才不软,最多也就是在爷爷和孟玥面前软,至于谦贵妃,纳兰初觉得倒是谦贵妃被她言语刺激下的伤害不轻。 爷爷啊爷爷,你孙女哪里是伏低做小的人! “爷爷放心,这一次谦贵妃没有欺负我。” “你有她儿子的孩子,她当然不会欺负你。”纳兰老将军语重心长地道:“初儿,听爷爷的话,以后别再见谦贵妃,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这下连孟玥都给骂进去了。纳兰初低声说道:“爷爷,孟玥很好。” “你的魂都被他勾引去了,能说他不好?”纳兰老将军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纳兰初摸摸头,不想与纳兰老将军争辩,默默低头吃饭。 纳兰夫人院外。 前几次见纳兰夫人都没带碧云,但后来渐渐发现碧云的聪明智慧之处,丽姨娘便将她携带身边。丽姨娘望着纳兰夫人的院子门口,低声问道:“老爷让我给夫人请安,若我这样直接进去到底不好,依你之见,我当如何寻夫人不是?” 碧云道:“奴婢之见,为防止姨娘害夫人,恪王妃应当已经派了丫鬟来。” “什么?”丽姨娘惊叫一声,纳兰初竟然派了帮手! 丽姨娘想起两次打她的婢女白厢,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那一声惊呼惹了让碧云皱了皱眉,“姨娘,小声点。” 丽姨娘忙捂住嘴巴,她怎么忘了,身边还有纳兰将军的亲随,这亲随能帮她,却也能监视她。她的性命无忧,但她的行踪却一点不漏的在纳兰将军眼中。 她面带担忧,忧虑道:“那……” 碧云摇了摇头,低声道:“无事,姨娘没做什么,他也不能乱说不是。” 丽姨娘安下心,又问:“纳兰初拍了丫鬟,那丫鬟武功不若,若现在去寻不是,是否不妥?” “确有不妥,依奴婢之见,这一次便绕过夫人,奴婢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夫人。” 丽姨娘笑了,点头应下。 白厢跟着丽姨娘来,却见丽姨娘在纳兰夫人院子停了一会儿,却不进去。心下不明所以,疑惑地紧。 丽姨娘带着众婢女回去,找了借口让其余婢女都出去,只留下碧云。两人商量了好一会儿,丽姨娘脸上的笑越来越浓。 晚上,丽姨娘娇滴滴地道:“老爷为府中之事操劳一天,辛苦了。” “嗯,你一向懂事。”纳兰老将军欣慰说道,想起丽姨娘今天的事情,皱眉道:“今日你去了夫人院子?” 丽姨娘摇头,“妾身没去。老爷心疼妾身,特许妾身不用侍奉夫人,然而这几天,妾身愈来愈觉得那天的事情是妾身的过错,心有歉疚,便想着给夫人陪个礼。又考虑到夫人不喜妾身,若夫人有伤了妾身,那倒是妾身浪费老爷苦心。于是妾身便忍着没去,走到院外才退回来。” 这一番话说得,纳兰将军觉得丽姨娘懂事儿不少,而同时,愈来愈对纳兰夫人与纳兰初不满。 丽姨娘看纳兰将军神色,知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般,便照着碧云的吩咐慢慢说道:“老爷,妾身想和夫人和睦相处,可夫人却……不知能否有法子化解和夫人的不快。” “那天的事情虽起因是你,但后来纳兰初不也出气了?怎么,夫人现在与你不对付?”纳兰将军皱眉道。 纳兰初?丽姨娘听到纳兰将军对纳兰初的称呼,心情不觉间好了很多。老爷唤三小姐吟儿,大小姐却唤全名。 现在夫人生她的气与否她不知道,但即便不生气她也要说成生气。她抹了把泪,带着委屈低声道:“夫人对我不快也能理解,毕竟,我抢了老爷的宠爱。” 纳兰将军似乎想起了什么,也不多想丽姨娘这话的真假,直接寒声道:“本将宠爱谁与她何干,那妒妇你不用管,她若要刁难,你只管告诉本将,本将为你做主。” 丽姨娘心里喜色洋溢,面上感动得眼泪横流。她明显的感觉,纳兰将军似乎对她的保护更强了,虽不知为何,但不仅有他的亲随随身保护,更还有他的承诺。 他说若纳兰夫人刁难她,她便可告知他让他来做主。那也就说,只要他认为夫人刁难,便会收拾夫人! * 纳兰初道:“玥,我想着吧,丽姨娘对纳兰渣渣肯定意味些东西,否则依着我对纳兰渣渣的了解,一个妾,他定不会对她这么好。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丽姨娘对纳兰将军的意义,孟玥自是知道。 丽姨娘婢女出生,能被纳兰将军看上并带入府中,容貌是最重要的原因。倒不是有多美,而是长得像一个人。 当年纳兰将军与纳兰夫人初成婚时,两人感情如一般夫妻,有新婚燕尔的喜悦与羞涩,但这种的情景不长,新婚不到两个月,将军府里一位性格独特的丫鬟,做出各种奇怪举动成功的吸引了纳兰将军的注意。 纳兰夫人知晓后,一时气急处置将这丫鬟处置了。 随后,便有了现在的局面。纳兰将军厌恶纳兰夫人,也同时厌恶纳兰夫人的孩子。若丫鬟没死,纳兰将军打算收房给名分,但结果却死了,所以纳兰将军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进纳兰夫人的房,其他时候全部歇在妾的屋中。 丫鬟的事情发生时,纳兰夫人已怀了纳兰初。正室失宠,加之丫鬟的事情给纳兰将军的影响,让当时同为丫鬟的云姨娘钻了空子。 经孟玥一席话,纳兰初道:“也就是说,丽姨娘就因为长得像当年勾引纳兰渣渣的丫鬟,所以才被纳兰渣渣当成替身宠?” “正是。不过最初,纳兰将军应该没太宠她,犯了错时该打则打该骂则骂,但经碧云的手笔,恐怕如今纳兰将军已经将丽姨娘当成影子。” 纳兰初叹息一声,“唉,原以为娘那么对男女夫妻之事看的这么透,便不会犯打死婢女这种低级错误,但现在看来,她也被情爱迷昏了头。” “喔?你觉得岳母迷昏了头,那若当时是你,你将如何做?”孟玥对这件事情起了兴致。 纳兰初边想边道:“当时娘喜欢纳兰渣渣,纳兰渣渣显然不喜欢娘,这个时候有小三勾引,看小三那些计策,显然不是勾引技术特别高级的小三。若我是娘,嗯,先遂了纳兰渣渣的意,他要收房便收房,要上床我还可以给他们铺床,一切先就着纳兰渣渣的感受,让他爽了再说。男人对女人的新鲜劲儿都有保质期的,我敢保证,纳兰渣渣喜欢那丫鬟的期限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待那股新鲜劲儿过去了,不管丫鬟怎样遭遇,只要不太明目张胆的过分,纳兰渣渣就绝对不会怪罪。这个时候,我会让那丫鬟尝尝什么是地狱。” 孟玥有些惊愕,“你这么想?” “是啊,就是这么想的。还有,顺便在纳兰渣渣宠爱那丫鬟的时候,通过一件件的事情让纳兰渣渣觉得对不起我,再有,一定要奠定好贤惠的妻子形象,为以后的天长地久打基础嘛!” “这……”孟玥微微皱眉,“你既如此想,那我们府中的妾室,李夫人为何落水?林夫人为何从侧妃降位?顾侧妃的事情暂且不说,那时她咎由自取,还是,自个儿脱衣服的雪眉为何被卖?” 这些事情……纳兰初轻咳一声,“我的情况和娘不一样,既然情况不同,那我对付王府里的妖精和将军府的妖精自然也不一样。” “喔?有何不一样?” “你爱我,可纳兰渣渣不爱娘。”纳兰初脱口就说。 孟玥点了下她的鼻子,宠溺道:“你呀,你刚才说的话还有一个前提,岳母爱纳兰将军,而你将自个儿换进去,是以不爱纳兰将军的心的考虑问题的。” 也是,若真爱一个人,便不能忍受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滚床单。 就如,刚穿越时觉得自己不爱孟玥,林侧妃让丫鬟来请人,她还劝孟玥去来着。但后来看到别的女人想孟玥抛媚眼都觉得愤怒。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玥,那这件事情怎么办,纳兰渣渣最喜欢的丫鬟去了,鉴于得不到才神圣,这颗神圣一直印刻在纳兰渣渣心头,日渐加深,然后这已经很深的情被转移到丽姨娘身上,通过丽姨娘这几天做的事情,也不知碧云想干什么,或者说父皇想干什么。” 孟玥双眸微沉,且看看吧!不管她们想干什么,化解便是。 * 第二天,丽姨娘出了幺蛾子。 丽姨娘的早膳出了问题,拿起筷子便感身体不适,大夫来瞧,说是有孕,然问为何身子会有不适时,才知道是早膳中有对胎儿不利的药。 瞬间,丽姨娘成了一座泪海,只等纳兰将军填平。 纳兰夫人来探望时,丽姨娘直指她骂道:“夫人,你早知我有孕,却在我早膳中下药,我虽得罪过你,但你连狠毒得连孩子都不放过。” 纳兰将军直接一巴掌扇心向纳兰夫人,武将的力气毫不掩饰,竟瞬间将纳兰夫人扇倒在地。纳兰夫人凄凄的眼神盯着纳兰将军,她没有解释,只问道:“你不信我?” “毒妇,只怕你早起了伤她的心,本将瞎了眼才会娶你。”纳兰将军骂道。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要吃了纳兰夫人,若此刻的他手上有把长矛,纳兰夫人必定血溅当场。 他不信她,自从那个女人死后,他就再也没信过她。纳兰夫人自嘲一笑,“既不信我,便杀了我。” “你以为本将不敢杀你?”纳兰将军的怒火更盛,厉喝属下拿剑来。 丽姨娘眼底下满是冷笑,她相信即便杀了夫人,老爷也有办法保全自己。 而这个时候,将军府上发生的一切纳兰初并不知道。 京郊外的军营里,各队士兵都在加紧练习,汗水沾满了衣襟,一点一点沉淀努力拼凑出来的结果。 纳兰初叹道:“不愧是军营,上次我来看到的情景如此,这次也是如此,三军将士保家卫国真他妈的辛苦啊!” “其实辛苦也不止保家卫国,有时候,吃过的苦能作为日后肆意妄为的底气。”孟玥道。 “那倒是,想当年我……”纳兰初突然停了声,在孟玥疑惑的眼神望过来时,顿了顿,说道:“若不是当年你以为我不爱你,为我承受了几年的痛苦,哪还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否则,你又哪能在我身上肆意妄为还不惹我生气。” “……” 孟玥淡淡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记住你身份,现在你是随从兰那。刚才的话不得再说。” ------题外话------ 好友文文推荐: 醉猫加菲最新力作《玲珑嫡女之谋嫁太子妃》,简介: 一个人到底是钱多才能命好,还是命好才能钱多? 秦天阁主秦蔻儿有钱,很多很多银子 那个死变态的男人却有命,天生帝王命 于是有一天,最有钱的女人碰到了最有命的男人: “秦蔻儿,本太子第一次睡女人就睡了你,你是不是特有面?”男人酥胸半露,抖脚穷嘚瑟。 “太子爷,本阁主第一次花银子睡男人,就嫖了你,你是不是觉得无比自豪?”女人兰花手青花瓷的媚笑。 最有钱的嫖了最有权的,许你一个不一样的恶男祸女! 第一百四十章枕边风的危害 孟玥淡淡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记住你身份,现在你是随从兰那。刚才的话不得再说。” 纳兰初忙闭了嘴。 这一次到军营,主要想看看纳兰锋和纳兰郁相处得如何。 罗都尉得到消息,很快出来迎接,看到站在孟玥身后的纳兰初,眼眸轻微动了动,对纳兰初的态度比前一次更殷勤。 上一次恪王将帅令给了兰那,这一次亲临带着兰那,如此更是说明了兰那在恪王心中的地位不浅。得罪不得,得罪不得。 罗都尉的神色纳兰初看在眼里,笑了笑,生了逗弄的心,一只手直接握住孟玥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紧紧相握。孟玥闪了闪神色,无奈纳兰初的小心思。罗都尉微微一瞥,忙转开眼。 原本恪王亲临,他打算送美人,但恪王与兰那的关系显然,送美人爽了恪王,却难免得罪兰那。兰那本身没什么,但依着恪王与兰那的关系,要是兰那向恪王吹枕边风,这……送不送美人,罗都尉有些为难。 进了营帐,看着罗都尉略微为难的神色,纳兰初挑眉道:“罗都尉,王爷来了,你却怎么这般神色?” 罗都尉笑道:“这几天军营中有烦心之事,颇有放不下。”说完,小心去看孟玥神色,却见孟玥只是淡淡的品茶,对自己和兰那的谈话不感兴趣一般。 “军营中事?”纳兰初诧异道:“怎么没听王爷提起?” 继而转向孟玥问:“王爷,这几天营中可有事儿?” 孟玥淡眼看向罗都尉,罗都尉忙道:“其实也是小事,这才没禀告王爷。这几天营中开始演习,新兵训练,还有一些大型考核,也有些不安分的人闹腾,王爷放心,这些事情,末将能处理妥当。” “这便好。”孟玥淡淡说完,又专注于喝茶。 这是在给她戏弄罗都尉的场子呢!纳兰初暗道孟玥体贴。又对罗都尉道:“罗都尉这般辛苦,可别累坏了。” 罗都尉忙摇头,连连感谢纳兰初关怀,心却奇怪为何纳兰初的话与他有些不对付,他分明记得,自己与纳兰初并未有不痛快之事。 这时,就听纳兰初道:“罗都尉,不知纳兰二公子与六公子可好?” “他们两个表现极好,兰那公子随王爷来时,我本想唤他二人出来,但不凑巧的是,今日两人上山实战演练去了,不得空,等演练结束,恐怕也得晚上。” 也就是说,晚上才能见到纳兰锋和纳兰郁。纳兰初有些失望,但既然来了,不见一面也浪费时间,纳兰初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到晚上。 “此时正午不到,等晚上太久也无聊,不知罗将军有何解烦闷的法子?”纳兰初问道。 罗都尉觉得,解烦闷最好的法子便是美人,但现在的情景说美人并不妥当。正是罗都尉苦恼之时,却听纳兰初道:“不若找两个美人玩玩儿,王爷,罗都尉,觉得如何?” 孟玥抬眼,锐眼只射纳兰初,纳兰初的双眼则是含着安抚。两人对视,孟玥没说什么,纳兰初的面上也没什么情绪。 两人互动看在罗都尉眼里,不由让他猜测恪王与兰那谁主动谁攻,以及恪王是否对兰那动了真感情。毕竟,男宠多数只是个玩意儿,然而恪王对兰那却不一样。 兰那跟了恪王,竟还要找女人,然而恪王却连斥责都没有。又想到前段时间恪王府侧妃的事情,兰那将恪王侧妃弄怀了孕,最后死的是侧妃,兰那却还能在恪王面前逍遥。 以罗都尉目前所见所闻来看,他觉得恪王对兰那动了真情,然而兰那却对恪王不怎么上心。 他不由感叹,英明神武的恪王殿下,却在一个男宠身上活得如此低微。 这件事情,他着实没有想到! 不过他正纠结的献美人一事已被兰那提出,既然兰那主动提出,他便也不需为难。罗都尉笑道:“兰那公子的想法甚好,末将便将美人唤来。” 孟玥默不作声,只淡眼看着纳兰初含笑的容颜。 罗都尉拍了拍手,不一会儿,营帐帘子拉起,两位蒙面美人风情而来。 纳兰初摸摸下巴道:“就这货色?” 罗都尉一愣。孟玥的眉头动了动,轻轻勾起唇角继续饮茶,喝好茶,看初儿的戏,甚好!甚好! “就着货色也敢献给王爷,罗都尉,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都尉来不及思索纳兰初的意思,忙小心陪不是,“兰那公子说的是,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 明明不知却依旧道自己有错,纳兰初只觉得罗都尉有些好笑,“何事考虑不周?” 罗都尉不知如何作答,神色瞥向恪王,然而恪王朝他轻轻一笑,只见他唇角轻启,赞道:“好茶!” 这便是不帮他的意思了,只一句好茶,也品味不出恪王什么意思,面对兰那些许咄咄逼人的语气,罗都尉的额头上不由得冷汗连连。恪王面前,他不能与兰那冲突,也不能无视兰那。 看他紧张,纳兰初挑眉道:“罗都尉便想想自己错在哪儿了。我倒是不急,就怕罗都尉说错话。” “是是……”罗都尉连忙道。 他是恪王的将领,兰那明显的针对,然而恪王却不说一句话。罗都尉的心不是滋味,却不得不揣摩纳兰初的意思。 他与兰那的交集只有两次,兰那送纳兰二公子时和今日,今日他没得罪她,想必定是那天自己做了让兰那不快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罗都尉想到了那次自己送给兰那的两个美人,原本那美人是要送给恪王的。罗都尉猛然一惊,对,定是如此,兰那已经知道自己的打算,她不快自己送美人给恪王,所以现在为难他。而这个时候,恪王对兰那的刁难并未有指责的神色,想必欣慰兰那吃醋是一重要原因。 原因已想明白,面对纳兰初的话,罗都尉心里有了计较,他谦声道:“兰那公子海涵,那件事情我必不会再犯。”送女人给恪王享受,男宠来怪罪,然而恪王无视他的囧境。这明摆着恪王已被男宠管着,他傻了才会再送美人给恪王。 纳兰初却像是完全听不懂罗都尉的话似得,皱眉道:“哪件事情?喔,我想罗都尉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等已被人玩过的货色,你献给王爷终是不妥当。” 罗都尉起初一愣,但随即,面上有些憋红,忙将两位美人送下去。 美人刚走,纳兰初便道:“王爷,视察军营总不能只在营中,不若我俩个出去走走。” 孟玥沉吟了下,随即点头。 两人相伴离去,罗都尉松一口气的同时,面上却有不住的复杂。 在营中坐了会儿,罗都尉轻叹一声,便出去视察营中状况。 营中一切正常,将士们各做各的事儿,并未因恪王到来而露出慌喜之色,罗都尉点点头,荣辱不惊,这才是能保家卫国的真好汉! 但走到一处树林时,便听到轻微的呻吟与低吼声。 罗都尉不由得停住脚步,脸上渐渐涌现出复杂。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不由多说。 罗都尉脸色开始不好看了。 将士们流着血泪训练,然而他却带着男宠躲着合欢得爽快!虽说自己也送女人给恪王,但恪王拒绝女人而要男人,还纵容男宠刁难曾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自己,罗都尉只觉得心中一片凉意,心寒啊! 以前的恪王绝不是这样,论战沙场,英姿飒爽,决胜于千里之外。然而现在…… 罗都尉有些觉得自己识人不清,错认了主人。 就在这时,林中传来兰那的声音,“王爷,刚才的事情,您别恼我了。” 恼她?罗都尉一怔。 “喔?恼你何事?”声音语气绝对的愤怒。 “我不喜罗都尉献美人给你的心思,便想法子刁难于他,这件事情是我的不是,可我就是不喜他,凭什么向你送美人,这算个什么事儿,你是我的,和那些个狐狸精没关系。” “这便将罗都尉记恨上了?”孟玥哼道:“念及你今日也是为本王,罗都尉的事情,本王便不追究,但下不为例,罗都尉是本王忠义之下属,本王不愿再见你欺辱他。” “可是……”纳兰初似乎极为不情愿。 孟玥直接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你若不愿意,以后本王再不让你来军营,你便在王府好好待着。” 纳兰初嘟囔着低声说道:“那好吧。只要他不向你献美人勾引你,我便不刁难他。” “嗯,待会儿给罗都尉赔礼。” “什么?不行不行,我怎能向他赔礼,分明是他有错在先。”纳兰初直接拒绝。 “不陪?”轻轻地声音却含着男子的薄怒,纳兰初忙道:“赔礼便赔礼,只是你不许在场,我单独赔礼。” “随你。” 话听到这里,罗都尉的心缓和了许多,原来恪王将兰那对他一切刁难都看在眼里,还有为他做主之心。 又听树林中有声音继续。 纳兰初委屈着道:“王爷,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却并不爱我,你同意我能随意玩王府中的妾,却不让我动王妃一分,现在还不让我寻罗都尉不是。你说,你是不是厌恶我了?” “不会,本王爱你。” “既然爱我,为何不让我动王妃,每每看见王妃,我便有反应,可你就是不让我动她,为什么?最近几月你还甚是宠爱王妃,王爷是不是喜欢王妃胜过我?” 孟玥道:“你与王妃不同,你才是本王真爱。至于王妃,不论本王如何不喜她,到底她为本王发妻,生了世子,你不能动她。” “喔,那王爷以后不能去王妃屋中,只能宠爱我。” 孟玥皱眉道:“不能,此事干系重大,随意让王妃失宠不妥当。兰那,本王能宠你,尽可能地给你你所想要之物,但你却也不能骄纵。本王再次强调,王妃不能动,今日你对罗都尉的刁难,只此一次。” “兰那知道了。” 听到这里,罗都尉对孟玥的好感较之今日前,又上升了一层。恪王竟没有众多男人通病的枕边风,实乃他等下属之荣幸。 心中的不满烟消云散,罗都尉轻轻返回营帐。 这边,确定罗都尉走远,纳兰初舒了口气,“演了一出戏,终于让罗都尉能更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这是为你今日刁难他收拾的残局。”孟玥瞥了她一眼,无半分怪罪的说道。 纳兰初刁难罗都尉是防止他日后再给孟玥送美人,虽说送来的美人孟玥不一定接受,但送的举动却让她不喜。所以,她要让罗都尉送美人的举动胎死腹中。 而要让罗都尉放弃送美人,当时的孟玥是绝对不能训斥自己的。 但这样一来,罗都尉心里必定不爽。任由男宠欺负下属无异于枕边风,这能引起将士极大的不满,严重可导致兵变。 是以,她便与孟玥演一出戏。让罗都尉知道恪王极其分轻重,即便喜欢男宠,也不会因男宠不分青红皂白。 刚才两人口中提到,孟玥严令禁止她不得动王妃,这便更能说明孟玥能不为男宠左右。妾只是个玩意儿,如罗都尉这样的人自是不放在眼里,男宠动不动也就那么回事儿,但王妃不同,发妻的身份,将来继承人的生母,若孟玥任由男宠动她,则会显得薄情,不让动,便会突出孟玥领得清。 刚才的一番话,孟玥与纳兰初的下的功夫不可谓少。 纳兰初叹道:“唉,罗都尉以为你枕边风时,定然极为气氛。想想也能理解,自己跟着主子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被主子的枕边人一句话夺了性命,谁都肯定会受不了的。这也正是我教包子不能枕边风的原因。” 说完,又皱眉道:“不过,玥,我真要给罗都尉赔礼?” ------题外话------ 呜呜,原谅笑笑这章力度不够,不过放心,今天一定万更。 今天中午13:30放出二更。 以后若是无事,则每天一更(万更)在00:10,若有事,则两更,时间分别是00:10和13:30。若有变动,笑笑会通知亲们! 第一百四十一章丽姨娘之死(二更) “不过,玥,我真要给罗都尉赔礼?” 孟玥点头:“嗯,刚才说过的话,若后面不做难免让罗都尉多想。” 纳兰初“喔”了一声,极为不情愿的瘪了瘪嘴,却在下一刻倏地笑道:“玥,我们再来一次?”话说在大山上做,真他~妈的刺激啊! 孟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伤到孩子怎么办?” “别啊,刚才我看你做得挺起劲儿的,玥玥别装了,来嘛!不会伤到孩子的,要是有问题,我知道你定会第一时间顾及孩子,玥玥……” 不一会儿,树林中呻吟又起。 下午,纳兰初向罗都尉道了歉,罗都尉没说什么,但看向纳兰初的眼神没带特有的复杂。 此事算是揭过,但就在不久,有士兵焦急传来消息,说是山上实战演练的将士遇到狼群,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几人被围困。 这名禀告的士兵是众人帮着突围出来向罗都尉请求指令。 纳兰初面色有变,纳兰锋与纳兰郁都在山上,不知他们如今怎样。 士兵说两人还活着,纳兰初舒了口气。罗都尉没发指令,将目光转向孟玥,是否支援山上的人全看孟玥的意思。 孟玥抿唇,略带些为难的神*言又止,纳兰初瞧出孟玥对她的顾虑,便道:“王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孟玥微微点头,吩咐罗都尉道:“准备好人马伏在山外,但不要相助,先让他们自个儿应付,若救,也是山穷水尽奄奄一息之时救。” 罗都尉领命,孟玥的答案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然而士兵面上却有惊诧,不可置信于孟玥的决定。罗都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若你想同你的战友并肩作战,你现在便可加入他们。但有一点,本将需得提醒你,相救是在最后的关头救,你若不能扛到最后,反倒失了性命。” 那士兵脸上极致纠结,权衡去与不去的利弊之后,终是定下决心。 士兵重新山上,与先前的战友一起杀狼。这次的实战演练,显然狼群才是重头戏。 纳兰初低声问孟玥道:“王爷,若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回来,而回来的那人亲眼看见伙伴死于狼群,你说他会不会恨你与罗都尉见死不救?” 孟玥沉吟道:“或许会。但本王必须如此,等他们上了真正的战场才知道生离死别是件平凡的事。若要恨,便让他们恨吧!” 待他们见识道战场的残酷,才会发现今天孟玥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 顶着被人记恨的代价去培养别人的经验,孟玥也不容易啊,纳兰初轻轻握着孟玥的手,就好比上一次,孟玥说若纳兰锋不能如她料想,纳兰郁不理解她,她还有他的理解。她握着他的手,传达与他同样的意思。 因有树林一事,此时再看孟玥两人相握的手,罗都尉已不再反感。 两人等到晚上,将纳兰锋与纳兰郁伤痕累累却相互扶持狼狈而归,纳兰初与孟玥相视而笑,准备回去,孟玥回王府,纳兰初回将军府。 而此刻的将军府,乱成了一锅粥。 纳兰夫人被关禁闭,丽姨娘有孕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纳兰将军整日待在丽姨娘房中陪伴左右。 只过一天,纳兰夫人和丽姨娘的变化却如此大,纳兰初不明所以,白厢道:“丽姨娘早膳中有药,说是夫人害她,老爷毫不查证直接怪罪夫人,对于这件事情,夫人没辩解,后来老爷起了杀心。” 下药,纳兰渣渣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这他~妈的是典型的宅斗啊! 只因为妾口中的纳兰夫人害她,便要杀纳兰夫人,这便有些荒唐了。 “那后来呢?谁救了娘?”纳兰初问。 “是老将军。” 原来是爷爷,爷爷本身不很喜欢纳兰夫人,这次相救恐怕是看自己的面子。 丽姨娘早膳中药的事情,纳兰初不相信是纳兰夫人所为,若说丽姨娘自己做的,纳兰初倒是相信。 事情总要解决,她想了想,吩咐白厢去查此事真相后,便带白水去了纳兰夫人房间。 刚到院子,便被人拦住。守院人有些怕纳兰初的身份,但想到纳兰将军的愤怒,迅速地挺起腰杆,直言道:“王妃,老爷吩咐,未经同意外人不得进入。” 纳兰初没心思跟他废话,直接叫暗卫绑了扔一边去,自己大摇大摆进院。 推开门,入眼的便是纳兰夫人一张憔悴的脸,唇角轻启,似乎低声嘟囔着什么,纳兰初快步走到她身边,唤声娘。 纳兰夫人慢慢抬头,“初儿,你怎么来了?” “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娘,这是怎么回事,初儿不相信你会给丽姨娘下药。”纳兰初道。 纳兰夫人苦笑,“娘没下,可你父亲偏信丽姨娘的话,他不信我。” 纳兰渣渣当然不会信纳兰夫人,且不说现在这位丽姨娘怀孕,就说她那容貌,便能阻挡纳兰将军的正确思考。 唉,纳兰初轻叹一声,“那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认为是丽姨娘自己做的,只苦于没有证据。”纳兰夫人又叹道:“其实有无证据也无关紧要,你父亲不信我的那一瞬,我便已生去意。” 纳兰初一惊,纳兰夫人竟想到了死! 这纳兰渣渣对她的影响该有多大? 纳兰初忙安慰道:“娘,您可不能这么想,您还有我,还有郁儿,我今天去看郁儿了,他很辛苦,也很坚强,上山演练之时浑身是伤也不抱怨一句。” 提到纳兰郁,纳兰夫人面上有丝触动,纳兰初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娘,你在将军府受了不好苦,若你想搬出来,可以住进王府,若不想和我住,也可等郁儿功成名就后搬去和郁儿住。娘,您不能轻生。” 纳兰夫人却摇头道:“初儿,娘……娘不想离开你父亲。” “可父亲这般对你,你幸福么?他就是一个渣渣,对旧情人念念不忘得连妻子孩子都不顾,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你坚持。” 纳兰夫人轻斥道:“娘知道你不喜欢父亲,但不许那么说他。什么旧情人,根本没有的事儿。” 纳兰初嘲道:“我说错了么。娘不必瞒我,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 纳兰夫人微愣,纳兰初继续嘲道:“喜欢一个丫鬟,喜欢就喜欢,可他喜欢地连对娘的责任都忘了,你是发妻,不是侍妾,既然娶你就应善待,然而他却是怎么对待你的?娘杀了丫鬟没错,但这件事情他又何尝没有责任,娘不是不能容忍妾室之人,若不是心极度不平衡也不会杀人。他若能懂得平衡你当时不平的心,那丫鬟便不会死。” 纳兰初的话落在纳兰夫人心中,掀起了无尽波澜。但纳兰夫人只是低声说道:“是娘做的不对,一时冲动伤了一条性命,这些年来,即便没有你爹的冷落,丫鬟的事儿娘自己也过意不去。” “不过是条狐狸精,有什么过意不去的。”纳兰初冷笑,“娘,你不杀她,她得了势多半杀你,不过弱肉强食,看谁更狠手腕更强。” “初儿你……”纳兰夫人微愣,但随即想到纳兰初曾说过的对付妾的法子,了然一笑,刚才的一瞬,她竟忘了初儿在这方面做得比她更狠。 “娘,父亲的事情你好好想想,若当年没有丫鬟的事情后面的光景会如何,相比现在,您失去了什么?” 若没有丫鬟的事情,纳兰夫人大概有两种结果:死于宅斗、像众多后宅夫人外表光鲜但内里活得行尸走肉。 纳兰渣渣那般容易被勾引,没有丫鬟,迟早也会有更多的其他女人。由此,除了这两种结果,纳兰初想不出其他。 而这两种结果相比现在,纳兰初还是觉得现在好些,至少活着却不会行尸走肉。 不过对于纳兰夫人,还是要看她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纳兰初不打扰她思考,淡淡道:“娘,您多想想,初儿帮你解决禁足之事。” 纳兰老将军房间。 “爷爷,初儿左思右想了下,娘的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你帮助。”纳兰初说道。依她这几天的观察,爷爷并不喜欢纳兰渣渣,这也就意味着她能随意在爷爷面上说纳兰渣渣的不是,甚至于某些损害纳兰渣渣利益的事情,只要不过分,爷爷应该都会应承。 纳兰老将军瞥了她一眼,“想解你娘禁闭?” 纳兰初忙点头。 “为何找爷爷,你自个应该也能行。” 纳兰初道:“虽说初儿自己也能行,但父亲不喜我,我一去,免不了一场争吵吧,争吵也就罢了,可要是将父亲惹怒杀我娘的心又起,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也可用权势压,但同样的道理,若纳兰渣渣将在纳兰初这里受的气转移到纳兰夫人身上则会更不好。因此,纳兰初觉得让纳兰老将军出面最为合适。 纳兰老将军沉吟道:“可这件事情,放你娘并未有证据。” 纳兰初摆手道:“哪需要什么证据,丽姨娘说我娘给她下药就没有证据,父亲信丽姨娘就没有证据。爷爷,您也不需要证据,直接放人,父亲怕您,不会对您怎样,就算对您怎样,您是他爹,还敢对你不好?” 纳兰老将军虽同意纳兰初的话,但嘴上却道:“不让恪王帮?” “他又不是我们府中的人,老是让他插手不好。” 纳兰老将军点头道:“嗯,关键时候,便看出他的没用来,初儿终于还是爷爷好啊。” 额…… 孟玥哪里没用了,爷爷这是不放过任何几乎摸黑孟玥的节奏啊!不过,有些可爱。 深夜,纳兰老将军找纳兰渣渣喝茶,不多时,纳兰渣渣愤愤离去,同时,纳兰渣渣下令解纳兰夫人的禁闭。 解禁的消息下来,纳兰夫人对月深思。纳兰初的话回旋心中,思索几番,也真有那么点味道。 当夜,纳兰将军还没回来,丽姨娘在房中发牢骚,碧云一旁劝道:“姨娘,有大小姐,夫人解禁是早晚的事儿,姨娘不要气恼。” “即便早晚解禁,但这才关一天,时间太短不够我解气。”丽姨娘咬牙道:“老爷过会子回来,要不要我加把火?” 碧云摇头,“不,姨娘只需体贴老爷,老爷在老将军处受了气,若姨娘仍要老爷不放过夫人,势必不妥,如今,姨娘只需顺着老爷的处境考虑事情,让老爷舒了心便好。” 丽姨娘点头。 这夜,丽姨娘使尽全力体贴纳兰将军,使劲说白天是自己气昏了头,既然孩子还在,夫人并未造成大错她也就不恨了。这一席话说的纳兰将军甚是舒心,但第二天,丽姨娘却又向纳兰夫人伸出厉爪。 当纳兰初到纳兰夫人房间时,纳兰夫人的脸色比之昨天更为憔悴。 就在今早,丽姨娘说自己房中的好多东西都被动过手脚,没明说纳兰夫人所为,但满含眼泪的话穆德兴极强的控诉纳兰夫人的不是,纳兰将军愤怒之下,直接将纳兰夫人暂时的掌家之权收回。 将军府的后院总得有人管吧。 于是,掌家之权嫁给了丽姨娘。 听说这件事情时,纳兰初直接开口骂道:“又是妾掌家,搞得妾是他纳兰渣渣的亲娘似的。” 白水提示道:“王妃小声点,要是让将军听到,又要不喜王妃与夫人了。” “不喜就不喜。” “可是将军虽奈何不了王妃,却能对付夫人。”白水担忧道。 纳兰初的眼神更是阴沉,冷冷道:“白水,你说我是不是对丽姨娘太仁慈了,留她一命反倒让她骑在我娘头上。” 白水没有说话,就听得纳兰初冷冷道:“要掌家之权,那便拿命来换。” 屋中三婢同时一惊,纳兰初这次,怕是已经下了决心。 晚上,纳兰初问孟玥:“我想要丽姨娘的命,你说怎样才能让她死的更爽一些?” 孟玥笑道:“初儿,其实你知道怎样更爽,但你却顾虑岳母的意思以及父皇。” 确实如此,孟玥一话说挑明,纳兰初点头道:“那你说,这样事情,我当如何。” 孟玥道:“父皇这里只管放心,相信等你杀了丽姨娘后,父皇的目的便能明了。至于岳母那里,明日你亲自去问问。” 第二天,当纳兰夫人憔悴地与纳兰初述说这些年的苦楚时,纳兰初便知道,或许纳兰夫人对纳兰将军还有情,但在她心中更多的却是失望。 现在,纳兰夫人不会再管她是否伤丽姨娘性命了。 这天中午,丽姨娘失足落井,丧命。 孟玥鄙视道:“你说你为丽姨娘选个什么死法不好,偏偏选择失足落井,落井丧命,这该是有多失足啊!” 纳兰初道:“后宅之中瞒得了谁,都一样,不管失足还是有意,只要丽姨娘死了,纳兰渣渣都会怀疑我。所以啊,这失不失足的已经不重要了。” “为何选择井水?” “因为……”纳兰初顿了顿,说道:“警告吧,府中的人大多数都狗仗人势欺负过我娘、我还有郁儿,这次弄死丽姨娘,也顺便能警告一二。” “嗯,水井死过经你之手而死的丽姨娘,想必每每饮水时便会让她们想起这件事情,经久不忘啊!初儿,不错不错。” 纳兰初沉下眼,丽姨娘她已经收拾,就是不知纳兰渣渣会如何对付她。 不管如何,她等着。 然而,丽姨娘死的当天,纳兰将军并没有找纳兰初报复,他在丽姨娘房中待了很久,一双眼睛不断打量房间中的一切,但房间的主人已经去了,带着他尚未出生的孩儿,一起去了。 纳兰将军地眼中布满恨意,屋中的一切都能让他想起曾经的欢乐与纳兰夫人纳兰初的恶毒。 房中突然有些声响,纳兰将军一抬眼,便见丽姨娘轻轻走来,他先是一愣,接着欣喜万分地将丽姨娘抱在怀中,狠狠亲吻。 丽姨娘没有防抗,顺着纳兰将军的动作,双双倒落在榻。 事后,纳兰将军清醒过来,才发现同床之人是丽姨娘的心腹丫鬟碧云。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丽姨娘并没有回来。 纳兰将军翻身起来,碧云也同时睁眼,看着纳兰将军低声道:“将军,奴婢逾越了。” 纳兰将军没管她,直接穿好衣服,正欲离开,却听得碧云低声哭泣,“老爷,今天早上老爷走之前,姨娘曾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纳兰将军停住脚步,碧云道:“姨娘说,她要亲自为老爷做饭。” 此话一出,纳兰将军对纳兰夫人母女的恨意更浓。丽姨娘想给他做饭,去井里打水,却被害死。纳兰初,你好狠的心。 * “奇怪,纳兰渣渣怎么不来寻我不是?”纳兰初在院里搭了个秋千,迎着微风与孟玥坐在一起,两人闲聊。 孟玥道:“纳兰将军虽在丽姨娘的事情糊涂不想事儿,但却不蠢。虽知道丽姨娘因你而死,但他不会莽撞找你报复。” 纳兰将军确实不蠢,只是在丽姨娘的事情脑子短了路,丽姨娘的死已换回他的短路。纳兰初轻叹一声,也就是说,以后便不再是与小家子气丽姨娘的争斗,而是老奸巨猾的纳兰渣渣。 纳兰初叹道:“也不知纳兰渣渣想要怎么对付我?以牙还牙,让我也落水而死?我觉得不太可能。” “你是恪王妃,这么对付你自是不行。但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岳母倒是有可能。” 纳兰初一个激灵,猛地从孟玥身上爬起来,忙往纳兰夫人院子赶去,只留下孟玥无语的神色。 孟玥只想表示,他早就料到纳兰将军可能对付纳兰夫人,已安排人手保护,正想在纳兰初面前耍帅装逼,不想纳兰初竟直接奔去。 半晌,纳兰初回来,大口喘气,边喘边道:“玥,你怎么不早说你已安排妥当,害我白跑一趟。” “……”孟玥看了她一眼,道:“就不告诉你。” 纳兰初指着孟玥气了一会儿,停了会儿话,又坐在孟玥身旁,挽着他的手亲密说道:“虽然你有时候说话讨厌了些,但我还是好爱好爱你。” “这才知道?” 纳兰初忙点头,“早就知道了,玥玥,说实话,我好感动。” “我为你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感动便不必了,我怕你感动不过来。”孟玥道:“说罢,这一次去岳母处有何收获?” 纳兰初赞道:“玥玥就是聪明,又被你猜中了。嗯,这一次我看娘似乎已经想通了,纳兰渣渣在她眼中已不算个毛线,如此,我们对付纳兰渣渣时,便不用顾忌娘的感受。” 刚才,纳兰渣渣有意让纳兰夫人死,但孟玥的人在场,纳兰夫人没伤到,反倒让她愈加对纳兰将军失望了,极度失望之下,便渐渐死心。 到今天,纳兰夫人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么不值得。 孟玥点头道:“岳母能看透自是甚好。纳兰将军这次对付岳母不成,定不会罢休。” 第一百四十二章捉鬼,殴打纳兰渣渣 云姨娘房间。 云姨娘素装打扮,红着的双眼彰显内心的极度伤心,泪水机械性流出,但这泪到底有几分真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端起一杯茶,递给纳兰将军,轻声说道:“丽妹妹去了,老爷要注意身子。” 纳兰将军接过茶水,没怎么看她,喝过淡淡道:“人啊,伤心之时来你处走走,不知不觉能安心许多。” 当年口中的心爱之人死了不到半月,便纳众多妾室,现在替身丽姨娘离死不过两天,却到另一个女人房中说安心。这种爱……云姨娘心中冷笑,但面上却道:“老爷若觉得妾身之处安心,便常来,妾身永远等着老爷。” 纳兰将军面上扯出了一丝笑,抚上云姨娘的手微微抚动,云姨娘淡笑着脸。 她觉得纳兰将军或许并没有多喜爱丽姨娘,替身死了,顶多当时伤心难过会儿,但渐渐地,情淡了,想要报复的心也会便淡。 但这怎么行,纳兰初将吟儿害得那么惨,还将锋儿送入军营,她必须报复回来。此刻借着将军仍处于沉痛的心,借他的手报复纳兰初与纳兰夫人比她自己去报复更好。 纳兰初是恪王妃,对付不容易,但纳兰夫人就…… 云姨娘轻轻一笑,似无意中说起,“老爷,丽妹妹的死甚为蹊跷。不知其中可有何缘由?妾身平日里与丽妹妹有些交情,出了这事儿,妾身也……怪可惜的,丽妹妹多好的人啊!” 丽姨娘的死虽明眼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在明面上却是失足落水。 提起丽姨娘,纳兰将军的脸又沉了下来,眸中冷意散发到云姨娘身上,却让云姨娘的心渐渐欣喜。 “这件事情,以后不得再提。”纳兰将军冷声道。 因为杀纳兰夫人不成,这便要尘封此事了么?纳兰将军想要尘封,但她却不能让这好好的机会化为乌有。 心虽如此想,但云姨娘面上不动声色点头道:“老爷放心,妾身日后必定不会再提起此事。只恨那伤丽妹妹之人良心不得安宁,自行了断以慰丽妹妹在天之灵。” 最后一句感叹,让纳兰将军的报复灵感顿时换发。 原本他还想以后再自个儿找机会报复纳兰夫人与纳兰初,但听闻云姨娘这句,心开始活泼起来。 良心不得安宁,自行了断。或许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接连几天,纳兰夫人院子开始闹鬼,临近夜晚,不知从哪里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凄凄沥沥让人不住惊寒,如婴儿啼哭,又如妇人控诉。 起先众人没多注意,但渐渐地,那院中声音久久不散,又找不到声音之源,多数人开始恐惧。 不久,院中之人惶惶不得安,消息很快传到纳兰初耳中。 “我不相信鬼神之说,什么鬼神不鬼神的,假的,有人装神弄鬼才是真。”纳兰初摆手道,脸上捉鬼兴趣十足。 孟玥却皱起眉头,半晌不说一句话。 纳兰初不解问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错了?不对啊,我也没说什么。” 孟玥抿唇,眼中有丝复杂,“鬼神之说,或许真存在也不一定。”否则,莫邸陆舒的事情,前世今生的事情怎么解释? 纳兰初笑孟玥迂腐,她连连摇头:“想不到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进步女青年,却嫁给你这么个迂腐的人,真可谓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被猪拱了。” 若是平时,孟玥定会与她顶嘴,然而现在他却是一言不语。纳兰初不由得他是否经历了什么事儿,想不出便直接问。 孟玥却直接说起闹鬼之事,“虽说我不否定鬼神之说,但岳母院中闹鬼一事,我却以为是人为。” “那既然如此,不若我们今晚去捉鬼?”纳兰初兴致勃勃道。 孟玥微愣,“初儿想如何捉?可否告知岳母?” “不用了吧,鬼还没捉到便不告诉了。” 晚上,两人一黑一白来到纳兰夫人院子。 按照纳兰初的话说,捉鬼便要有捉鬼的样子,平日的一身行头只能捉个作奸犯科的贼人什么的,黑白无常才能捉鬼。于是,夜黑风高之夜,一对黑白无常慢慢靠近纳兰夫人的院子。 纳兰初是白,孟玥是黑。 孟玥本不愿这身打扮,却无奈与纳兰初的强烈要求。 两人找个适当的位置埋伏,不多时,院中便想起让纳兰初感兴趣的声音。 有声音,便一定有声音源。 只是声音源飘来飘去的来回循环,纳兰初不造怎么破,便看向孟玥,只见孟玥微微沉眼,环住纳兰初的腰,一个瞬间便抱纳兰初在空中来回。 黑夜中的飞翔,穿过拂面的微风,前面还追赶一个黑影,这种感觉,纳兰初觉得美妙极了。 前方黑影似乎也察觉出有人穷追不舍,没有回头,步伐却越加快起来。孟玥见此,也加紧追赶。 拼体力的时候,纳兰初对孟玥很有信心,不多时,前方黑影便败下阵来。 经过一番小斗争,孟玥踩在黑影的背上,正要说话,就听纳兰初抢白道:“还想哪里跑,小鬼,跟我们回去。” 黑影浑身一震,不可置信般地转过头来,黑白两个鲜明的对比映入眼中,瞬间全身猛地一抽搐,下一刻脑袋掉地。 与孟玥对视一眼,纳兰初忙伸手去探黑影人的鼻子。 “没……没气了?” 纳兰初有些发懵,这么不惊吓! 不经意看了眼孟玥的行头,再看了看自己。脸上涂了胭脂红,两腮一边一个,嘴上咬着一条类似于蛇杏子的东西,又红又长,纯黑与纯白相对应,更突出了追鬼的气氛。纳兰初嘴角一抽,确实不是般般吓人。 纳兰初轻叹一声,“半夜装鬼吓人,还以为胆子有多大呢,不曾想却是个不经吓的。无趣。” 孟玥面无表情道:“就你胆儿大。” “那当然,我胆儿大,女儿胆儿也大,我们母女加在一起,比你都经吓!” 孟玥不理会纳兰初的无理,对着被吓死的尸体,淡淡道:“这人,想必是纳兰将军派来的。” “为何纳兰渣渣要吓娘?” 孟玥沉吟道:“当年的事情,加上丽姨娘之事,现在直接对付岳母有些难度。若你是纳兰将军,你会如何?” 纳兰初想了想,心头一动,“所以,纳兰渣渣想要用鬼神逼娘自尽?” 孟玥点头,“让人自杀是杀人最好的办法。” 因为杀不成纳兰夫人,纳兰将军便想着半夜来吓纳兰夫人,企图引起纳兰夫人当年害死人的良心上的不安,继而引诱纳兰夫人自尽。 纳兰初冷笑,“计划是好,只可惜了娘经我劝说,早已不内疚了。所以,纳兰渣渣的计谋是不成了。” 孟玥道:“听闻岳母这几天吃好睡好,想必也已知道纳兰将军的目的,同时并未让纳兰将军得逞。” 纳兰将军相要纳兰夫人因谴责自杀,然而纳兰夫人却不搭理他。 “嗯,这种戏码,不像男人杀人的伎俩,却像女人,倒不知谁给纳兰渣渣出的主意。” “前几日,纳兰将军去了云姨娘房中。”孟玥道。 纳兰初阴沉着脸道:“又是个不安分的。不过看在纳兰锋的面子上,我便也不对她下狠手,给她个教训就行了。” 几天后,将军府门口来了个道士。道士站在门口望了望,手指头飞快转动,嘴上低声默念些什么东西,继而像是预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连连摇头,道士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 然而不多时,道士却重新回来,对门口的守卫说道:“本道想见贵府上老爷。” 守卫以为此人是个坑蒙拐骗的,便不善着脸轰道:“走走走……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道士却笑道:“天下间,还没有本道去不了之地。莫要做出这番凶神恶煞之态,对本道,你要善待。” “还善待,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滚,此处是将军府,容不得你撒野,再不走,便别怪我不客气。”守卫恶狠狠道。 道士两袖一拂,似乎有些薄怒,“走就走,只走之前本道有话说,府上有个极凶之人,进府二十几年,半个主子,一子一女,前几年凶态未显,如今便开始露出真面目。奉劝一句,若此人继续留在府中,贵府迟早血害满门。” 守卫当他胡说,恶狠狠地赶他走。道士不防抗,淡笑而去。 然而道士说的话,不多时,便在京城各巷为茶语饭后之话。 “好家伙,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道士倒帮了我们忙。”纳兰初笑道:“玥,你瞧,进府二十几年,半个主子,一子一女,这话说得谁?” 孟玥皱眉道:“云姨娘。” “嗯,我也觉得是云姨娘,但不管是不是云姨娘,通过这话,要收拾云姨娘都师出有名。” 丽姨娘去了,云姨娘却蹦跶起来,不处置了不是她纳兰初的作风。但考虑到纳兰锋,对云姨娘需得手下留情。 这件事情,还是得让纳兰老将军出面。 于是,英明的恪王殿下,又被纳兰老将军骂了次没用。 * 当纳兰老将军的人走近云姨娘房间时,云姨娘一怔,随即问道:“你们……” “奉老将军之命请姨娘去家庙一住。”来人淡淡道。 云姨娘低头半晌,没有疯狂的辩解,也没有要求见纳兰将军,她定了定神色,只道:“你们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要早。” 女人的青春中,最风华正茂的事情不过几年。有的人在风华之龄做了最好的事情,而云姨娘的风华之龄却是无尽的劳作,早起晚睡,遭受主子的无礼的责骂。 她有美貌,却不得不掩饰。为什么? 因为她受不了仗着主子宠爱而对她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丫鬟胡作非为的男人,他们在主子面前毕恭毕敬,然而却对她们丑态百出。听说有姐妹威逼伺候,事后并不敢禀明主子。她们无权无势,又不受主子宠爱,出这样的事情,主子帮谁不言而喻。 当年,她天真的问:“娘说那种事情只有夫妻才能做,既然她们做了,为何不成婚?” “笑话,人家会娶你?被睡只能任你倒霉。” “那……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那是当然,这才开始的一生,就这么被毁了。” 姐妹们的叹息听在她耳中,让她惊心不已。一连好几天,她夜不能寐,眼睛上的黑眼圈愈来愈浓,置身于惊怕之中的她却没发觉这点,终于,一个姐妹说:“近日你憔悴了不少,眼皮都是黑黑的,不过这也倒是好事,想必你现在的容貌,定是极为安全的。” 她眼睛一亮,对啊,既然容貌是个问题,她便毁了容颜。这样,那些便能让那些肖想之人消了心思。 自从,胭脂成了她的救星,每日涂抹一点,循序渐进地将丑态摆在脸上,从身边人没怎么发觉之时,丑化了自己。 但她并不想永远这样,她想有一天能够像正常女孩子那样穿鲜艳的衣服,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美丽。掩盖,并不是她长久的打算,她想找机会跳龙门。 然而机会一直没来,十五岁到十九岁的妙龄,她都活在胭脂的保护与雪藏之下。 有时候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永远没有机会?她会坐在将军府的大树之下,呆呆地望着天空,她想,天下之大,能容纳不少东西,却为何不能容下她。 她觉得,自己一直是夹缝中生存。 直到有一天,纳兰老将军的幼子成婚,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当一对新人拜堂成婚之时,那一刻,她才发现府中的小少爷长大了。她一直以为他才十五岁,却忘了十五岁只是她卖进将军府的年龄,现在,她十九,他也十九。 她第一次觉得他竟这般英俊,面上带着自信的芒,那彬彬有礼答谢宾客的声影在她眼中徘徊不断,她痴迷,却也知道此刻的他是别人的夫婿。 不过,她甘愿做妾。 她将跳龙门的对象选了他,但因机会没来,便继续掩颜。 几个月后,府中出现了一个丫鬟,丫鬟成功入了他的眼,后来丫鬟被夫人处置。怕他伤心,她便跟在他身后默默地看他。她步伐笨拙,习武之人耳目灵敏,不一会儿,她便被发现。 惊恐之下,她想说自己走错了路,抬眼的一瞬,却不小心瞥见他眸中的深情,他不住亲吻她脸,在她差点缓不过气之时轻轻唤了声丫鬟的名字。 呵呵,喜欢的男人吻自己,口中却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失望伤心之下,却有一股越来越浓的喜悦由心散发到全身各处,浑身上下在男人的抚摸之下越来越热,也越来越软,那一晚,她与他身交融,心隔着另一个女人交融。 第二天,他愿给她个名分,夫人因丫鬟的事情与他闹得不愉快,也愿在这件事情上做个顺水人情。 从那天开始,她的地位从此提高,容貌也无须掩饰。乍显在众人眼中的惊愕让她的心无比畅快。 将军很宠她,虽然他也会宠爱其他的妾室,在对她的疼在整个将军府上乃独树一帜。 虚荣的满足渐渐将美妙的爱恋冲走,沾满了心底的每个位置。渐渐地,她发现或许喜欢他的人,但她更喜欢的却是他身份给他带来的一切。 因为他,她的身份在提高,*也随之膨胀。姨娘的身份姨娘不能满足她,慢慢地,她想要整个将军府。 只要将军府的继承人是她的孩子,她便能满足。 所以之后,即便夫人没招惹她,但她却要仗着将军的宠爱刁难夫人。 夫人,大小姐,六少爷,嫡出的人她都要对付。 尽管她知道这样的自己有错,但为了想要的东西,她还是会这么做。 富贵人的富贵,哪个不是拼了命地险中求取! 云姨娘很快收拾包袱去了家庙,看着硕大的将军府,只觉得曾经的一切恍如昨日。慢慢地,她转过身,闭上已湿了的眼睛,挺直的背影让人看得凄凉。 家庙,是不是她从此到死的归宿? 纳兰将军回府时,云姨娘已别送走,又听亲信说起府中之事,双手渐渐紧握着拳头。爹那般疼爱纳兰初,又不爱管府中之事,云姨娘的事情,不是纳兰初暗箱操作,还能有谁? 纳兰初,纳兰将军拿剑冲向纳兰初的院子时,纳兰初与孟玥正坐在院中,两人中间放了一盘水果,纳兰初将果子咬了一半,将另一半喂给孟玥。 果子正悬于空中,还没进孟玥的口,远门便来了气势汹汹之人。 “纳兰初,本将杀了你个孽女。” 气势之凶,如战场杀敌,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吼吓得纳兰初手上的果子差点掉在地上。 孟玥见势,忙一口含到嘴里,细嚼慢咽之后,纳兰将军已冲到纳兰初面前,挥剑便砍。孟玥眸光一闪,立刻加入战争。 纳兰将军执剑,孟玥空手与之对抗多少有些吃力。 这种时候没必要耍帅,要是伤着了她家玥玥她会心疼的。她毫不迟疑,忙换出藏于院中的王府暗卫,众暗卫其上,不出几招便以多胜少。 纳兰将军的嘴角被打出血来,孟玥身上倒是没挂彩,然而纳兰初还是急急跑到他身边,关切道:“玥,没伤到你吧?” 孟玥摇头,不悦道:“谁让你帮我的?谁让你帮我的?区区一个莽夫,难不成本王还打不过?” 纳兰初“噗”得一声,笑道:“好好好……我家玥玥最厉害了,当然打得过莽夫渣渣。” 孟玥满意点头。 两人秀恩爱让纳兰将军的双眼更是愤怒,腥红的愤怒之意喷射出来,直接对纳兰初骂道:“不要脸的贱货,纳兰家没有你这种女儿。” 纳兰初骂道:“纳兰家才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还想杀女?有能耐杀么?杀女不成反被擒,活活给纳兰家丢人。” “你说什么?孽女,我是你父亲。”纳兰将军吼道。 “父亲,不好意思,纳兰将军似乎从来没把我当过女儿,且你刚才不是说纳兰家没有我这样女儿么?纳兰将军,你这样的父亲我高攀不起。” 纳兰将军气得满脸通红,纳兰初转头问孟玥:“玥,此人擅闯将军府,意图谋杀我,你说当如何处置他?” “嗯,打一顿吧!”孟玥笑道。 纳兰初拍手叫好,“就听你的,不过别打脸就行。” 要别人看见纳兰将军脸上带伤,定会追问,届时,殴打他的事情必将传出去。女儿和女婿让人殴打父亲,传到天下人耳中对自己和孟玥都不好。若不打脸,外人不问,纳兰将军自己定也没脸说。 “你们敢……”纳兰将军始终瞪着纳兰初,当然,孟玥的身份他是不敢直视。 纳兰初轻轻一笑,“打了就敢,动手。” 第一百四十三章外室不能忍 自纳兰将军被打,一连一个月都不见动静。纳兰初不认为这是纳兰将军得了教训后的安分,反倒觉得,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一个月后,京城一处宅院。 青衣仆人道:“三小姐,老爷想见太子殿下。” 正对着椅子上的粉衣女子轻轻抬眼,温婉之容上的眼睛却含着睿利,胭脂水粉涂在微微憔悴的面容上,掩盖不住身子本质的衰败。 不错,正值妙龄的纳兰吟的身子开始衰败,胭脂掩饰不住的憔悴让她手足无措。加之生活的压迫,她的心也随身子慢慢老化。 成长的代价是什么?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如纳兰吟,在她成为太子外室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多么荒唐。在人前,纳兰吟的身份宣告暴毙,如今她叫吟儿,一个全新却又微不足道的身份。外室,也意味着见不得光。 体面而言,她是太子的女人。但若难听来说,她只是一个玩意儿。 纳兰吟抬眼看向眼前的青衣仆人,身份不再,前势已失,纳兰将军派来的亲信对她不很恭敬了。她微微讽笑,淡淡道:“父亲想见太子便去见,与我说做什么。” 青衣仆人道:“老爷的意思,是让三小姐安排。” 能自己去做的事情偏偏要她安排,她不过是个外室,能左右太子什么?纳兰吟只觉得胸腔一片气氛,刚才强忍着的淡定不复存在,直接指着青衣仆人骂道:“纳兰吟已死,你的三小姐已经死了,这件事情让纳兰将军自己安排,你马上滚,滚出我家。” 青衣仆人见纳兰吟情绪激动,心想此刻定是不会答应,不定还会事与愿违。因此先行退下,过会子等她消了气再来找她。 宅中丫鬟纷纷安慰纳兰吟,态度温和恭敬,眼神中却多多少少都含着不屑。 不多时,情绪控制下来,纳兰吟只留了一个心腹,其他全被赶出去。 纳兰吟含泪对心腹道:“我的事情你也知道,父亲太过分了,明知我如今的处境还让我帮忙,这不是往我伤口上撒盐么?父亲,我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心腹丫鬟从太子府出来的,心思重,见识多。纳兰吟的经历她听说过,然而她却觉得纳兰将军对纳兰吟已是不错,对比嫡女纳兰初便知道,可纳兰吟竟还说不好,心腹丫鬟讽刺她不知足,但面上一点不显。 此刻,她和纳兰吟的前途绑在一起。纳兰吟永远是外室,那她就得永远跟着纳兰吟,但若纳兰吟死了,太子必将她灭口。所以,她前途的第一部,便是让纳兰吟进太子府。 今日纳兰将军找来,心腹丫鬟敏锐察觉出翻身的机会。 她定了定心思,面对纳兰吟的抱怨,安慰道:“小姐,纳兰将军今日之举着实过分,但恕奴婢直言,小姐如今的处境并不好,不若小姐计较一番,趁着纳兰将军找你,你提出……” 心腹丫鬟停了话,后面的意思便由纳兰吟自己去想。 纳兰吟沉思半晌,才道:“对啊,父亲有事相求,我便可与父亲说,我可以帮他见太子,但他必须让我进太子府。” 心腹丫鬟微微颔首。 纳兰吟皱起眉头,“可我不明白,父亲要见太子直接见便可,为何要通过我?” “因为纳兰将军此举不想让旁人知道,秘密之事。” 心腹丫鬟的话让纳兰吟心里有了底,既然是秘密,想必父亲定会不得不同意她的要求吧! 青衣仆人再来时,纳兰吟的态度好前一次好很多,她笑着应下纳兰将军的话,说道:“父亲的话,女儿自当应承。这几日太子殿下都会来我这里,只是殿下想见谁不是我说了算,这样,今晚我便将父亲的意思告知殿下,见与不见,殿下自己决定。如何?” 青衣仆人点头道了谢,本以为说服纳兰吟需费些嘴皮子功夫,不想纳兰吟竟直接同意。 青衣仆人疑惑的同时,便听纳兰吟后话:“太子同意与否与我干系重大,但若太子盛怒,与我的安危也干系重大。你转告父亲,我帮了忙,是否应该补偿我些东西,比如,我尚未暴毙之时的身份能做太子侧妃。” 青衣仆人缩了些眼睛,沉声道:“此事奴才做不了主。” “一只狗,自然做不了主,我也没让你现在答复我。嗯,你禀告父亲决断,今晚之前答复我便行。”纳兰吟道。 青衣仆人很快赶回将军府,听到纳兰吟的话,纳兰将军盛怒之下,将书桌上笔墨纸砚尽数掀落在地,骂道:“本将养了十几年的白眼狼,关键事情却没了用,竟敢与本将要挟。” “三小姐让奴才今晚之前回复,那这件事情,小的是否不应?”青衣仆人恭敬道。 纳兰将军厉眼猛地扫向他,冷声道:“不应?为何不应?你告诉她,只要本将经她安排见到太子,必向太子提起她的事情。” 青衣仆人的话再次出传来时,天色已渐迎下黑幕。 纳兰吟定定地盯了院门好久,原本,她以为她才做侧妃,不想却是个外室。世事弄人,不过,现在她的手中还有一次机会,希望,自己能摆脱外室的身份。 不多时,太子来了。一切如以前一样,她洗干净了躺在床上等太子临幸。没有丝毫前奏,疼痛席卷全身,她觉得自己只是泄欲的工具。 完事后,太子起身便要走,纳兰吟鼓起勇气说了句,“殿下,父亲想见你。” 太子皱眉道:“纳兰将军?” 纳兰吟点头,“嗯,父亲应想与殿下商讨要事,并不想让人知道行踪。” 最近将军府里发生的事情太子有所耳闻,此刻纳兰将军想见他,太子仿佛能猜出纳兰将军想说的话,他勾唇道:“纳兰将军要见,那便明天晚上!” 纳兰吟心上一喜,正准备美言太子几句,话刚到口中,却不见了太子身影。 双颊上沾满了泪水,这就是她执意爬床的男人! * 次日,太子府宴请京城豪门世家,府门口马上一个接一个,往来不绝。 纳兰初掀开马车帘子一看,叹了口气,又钻回马车里,“现代堵车,这里也堵车,偏偏我们还堵在中间,不能忍受。” 孟玥递给她窜葡萄,“你最爱吃的,无聊便吃下。” 纳兰初接过,大葡萄晶莹剔透,浑身上下透着诱惑她的味道,打量半晌叹道:“这个东西按季节来说,是种不出来的,就玥玥厉害能弄到。” “其实也就是前一次戍边,曾无意落入蛮夷之地,那里气候不同,多数果类我们不能种,他们却能。” “喔。听着好像神马温室大棚差不多。”纳兰初摘下一颗喂到嘴里,挑眉问孟玥:“你造温室大棚是什么吗?” “……”孟玥。 纳兰初提他一脚,“你造么?” “……”孟玥。 “再不说话,我就脱衣诱惑你。” 孟玥放下手上书籍,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再来弄我,就别再想吃葡萄。” 纳兰初瞬间离远了他,忙道:“初初再也不恶性打扰你了,你专心看书吧。” 孟玥没再理她。 入府后,纳兰初只管跟着孟玥一起,看看热闹,衬点吃喝。虽然太子妃与她有些过节,但如今太子府举办宴会,太子妃忙着主持,完全不用担心太子妃会在这个时候与她过不去,陷害通奸爬床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朝中不少官员巴结太子,送的礼皆是不可多得之物,一件件礼物抬进太子府,看得纳兰初红了眼。 她轻声对孟玥道:“玥,不若我们也来举办一场像今天这样的宴会?” “为何?” 她轻轻一笑,“有借口收礼。” 孟玥却直接道:“麻烦!你看见太子妃满面含笑,却没看见她眉间的倦意,都是烦的。不过你若真想举办,待孩子生下来。这样少受累。” 纳兰初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缝隙中仿佛无尽的金光闪闪全部入她囊中。 这个样子,孟玥摇了摇头,继续啃手中的书。 后来纳兰初要在太子府四处走走,孟玥无奈应承。一路上,太子府中的庭院美不胜收,走廊长亭别出心裁,还有各色各样的花儿鲜艳的颜色直逼入眼。 太子府很美,清幽之处适合安静之人,庄严之处适合谈公事,繁华之处适合嬉闹,简直是梦想中的好地方。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女人太多。 纳兰初想起孟玥曾说过,太子府上有名分的妾室比贤王还多。 又是一个活生生的种马! 然而下一刻,种马的女人们映入眼帘,接着便被孟玥拉过身子,两人隐于树后。 种马女人甲道:“府上宴会,太子妃却不让我们去,这是明摆着的欺负。” 种马女人乙道:“不得胡说,你那话要传入太子妃耳中如何是好?即便太子妃欺负你了,她家世雄厚,地位不是你我能比,欺负又如何,太子妃的身份能在太子府中欺负除太子外的任何人。” 种马女人甲道:“我这不是一时不平么?” 种马女人乙道:“心里可以不平,但不能摆在面上。” 种马女人甲小声道:“姐姐别生气,我再不说刚才那话了。” 这时候,种马女人丙笑道:“你们啊,都太正经了,太子妃并不在此,抱怨之语说说也无妨。” 种马女人丁立马道:“不行,太子妃的耳目遍布太子妃,不能随意乱说。” 种马女人丙瘪瘪嘴,“真是谨慎,你们如此谨慎,也难怪无作为。当然,我也没本事无作为,听说最近太子妃也有些失宠,这太子的魂儿啊,都被外面的贱人给勾走了。” “外面的女人?谁?”种马女人甲立刻问道。 种马女人丙摆手,“我怎知是谁?听闻太子妃也正在查,相信不久便会浮出水面。” 几名种马女人们便走便道,树枝后的两人慢慢走出,纳兰初摸摸下巴,低声思索,“太子外面的女人,指的是纳兰吟?” “不一定,太子并不止纳兰吟一个外室。” 纳兰初笑道:“虽然外室众多,但若如我们所料,那些个外室里,论出生,论威胁,想必就属纳兰吟最扎眼吧!” 孟玥点头,“明面上而言,纳兰吟已暴毙,但若有心人去查未必差不出。将军府的小姐的身份自然不低。” 纳兰初饶有兴趣地问孟玥,“玥,你见过女人为爱……喔不,错了,为地位疯狂的时候么?” “见过,这样的女人宫里宫外一大把。”他就是从这类人的算计之下活下来的。 纳兰初郁闷道:“玥玥,你见得那么多,可惜宝宝却少见。相信不久,太子妃便能发现纳兰吟的存在。” 孟玥笑着问道:“你认为太子妃会忍么?” 纳兰初摇头道:“那女人我见过,是个瑕疵必报的。要让她知道纳兰吟的事情,恐怕必定不会忍。别说她不忍,就算是不瑕疵必报的我,遇上这事儿都不会忍。” 孟玥淡笑不语。 宴会散去不久,已是黄昏,太子望了望天色,对太子妃淡淡道:“府中之事你来处理,孤要出府。” 太子妃应下,吩咐下人将太子斗篷拿来,亲自为太子披上,体贴道:“外面风大,殿下注意身子。” 言行举止贤惠得不能再贤惠! 然后,就在太子走后,太子妃猛地变脸,“又是找外面的贱人。可查到太子最近迷上了谁?” 贴身婢女低声道:“将军府庶出三小姐,一个月前暴毙,但实则为殿下养在外面。” “贱人。”太子妃直接骂道,此刻屋中之人都是心腹,不用担心被谁听到。雍容的面上渐渐露出狠厉,袖中的双手已掐出痕迹,但片刻,太子妃却反笑道:“过几日,母后会着人来太子府,知道怎么做?” 贴身婢女道:“太子妃放心,皇后娘娘的人会无意中发现纳兰三小姐,而这件事情,并非太子妃告知皇后娘娘。” 第一百四十四章孤喜欢听话的女人 贴身婢女道:“太子妃放心,皇后娘娘的人会无意中发现纳兰三小姐,而这件事情,并非太子妃告知皇后娘娘。” 太子妃含笑点头,继而带着丫鬟小厮去收拾后院的妖精。 夜晚,别院中,纳兰老将军与太子相对而坐,纳兰吟为两人倒茶后,非常懂事地带走屋中所有的仆人离开,为屋中仅剩下的两人提供绝好的说话场所。 太子很满意纳兰吟的识趣,对于今日纳兰将军的目的,太子笑了笑,“纳兰将军有话直说,若需要孤相助尽管直言。” 纳兰将军面上极尽感激之色,说道:“殿下仁德,属下感激不尽。” 有时候一次谈话,很多套路需要走,如这次,讲出目的之前先做出一番准备。两人废话了好一阵,纳兰将军才道:“想必殿下已听说过属下家中之事,出此孽女,实乃家门不幸。” 太子含笑不语。暗道即便怎么不幸那也是你家的事情,你女儿为恪王妃,谁知道那些事情是不是你和老六个合起伙我。 然而又想到纳兰将军在他面前自称属下,这……太子的双眸深了些。 太子没说话,纳兰将军继续道:“这件事情殿下有所耳闻,孽女不孝,仗着恪王与家父宠爱便在府中为所欲为。属下无法,还请太子殿下相助一二。” “这……”太子面带难色,“此事乃纳兰将军的家务事,孤虽为一国储君,老六兄长,却也不便多管此事。” 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纳兰将军无特别反应,只道:“吟儿如今已是殿下的人,属下的家务事,太子插手合情合理。” 太子嘴角含起一丝笑,嘴上道:“老六的女人是嫡出,孤却要了个庶出的,纳兰将军的意思可是孤不如老六?” 纳兰将军一惊,忙起身赔罪。太子摆摆手,“罢了,日后别再提这事儿,孤不爱听。” 纳兰将军惊了一身汗,在太子含笑示意下重新坐回了位置。 刚才,或许是太子无意而为的一句话,也或许是太子的一声警告。警告自己在他面前不得耍手段。 纳兰将军沉了心,太子精明,定不肯轻易答应他的求助,但他对纳兰初已恨到骨子里,纳兰初有恪王与父亲相助,而满朝文武能在父亲与恪王手下动纳兰初的人便只有陛下和太子。 陛下对纳兰氏猜忌已深,自是不能轻易招惹,但太子却不一样。 即便是储君,只要没做到最高的那个位置,就只是储君。 如今能帮他对付纳兰初的人,便只有太子。 现在,纳兰将军有些幸运纳兰吟成了太子的人,能为他牵桥搭线。 原本他觉得纳兰吟的事情丢人,但现在才想明白,家族的荣耀与他何干?纳兰初在将军府为所欲为,他却无力管教。一家之主管不了家,那么,这个家,便也失去了他为之尽心尽力的意义。 “殿下,属下请求殿下相助,只要此次殿下生出援助之手,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纳兰将军正色道。 太子挑眉,“按说孤不便插手将军府中之事,但为了吟儿,便也答应。纳兰将军想要孤如何相助?” 这就是同意了,纳兰将军松一口气,两人密谋半晌,达成妥协。 完成了自个儿的事儿,纳兰将军想对太子提出让纳兰吟进府之事,但想到太子的决定根本不能由他左右,还容易引起太子不喜,到口的话吞进肚子里,纳兰将军选择了沉默。 他与太子已经搭成线。不过一个女儿,外室与府内的妾又有什么分别。 正事谈完,太子很快离去,纳兰吟拉住也欲随之而走的纳兰将军,低声问道:“爹,我的那件事情?” “为夫已向太子提了,太子说会考虑。怎么,你不信?” 纳兰将军面有责怪,纳兰吟忙道:“爹的话女儿自是相信。” “嗯,这便好,夜已深,你早些就寝,父亲便先回府。” 纳兰吟点头,既然父亲已经向太子提出,想必不久后,她便能搬去太子府。 然而十几天过去,这件好事情都没有消息。 纳兰吟按捺不住疑惑不解的心,终于鼓起勇气问太子能否让她回府,太子笑道:“吟儿,孤喜欢听话的女人。这是你第一次提要求,莫要有下次。” 含笑的脸上藏着刀锋,似乎一不小心说错话便会永远说不出话来。纳兰吟强忍着惊慌的心,低头道:“吟儿知错。” 太子说这是她第一次提要求,然而,父亲不是对太子提过么? 骗子,她的父亲竟骗了她! 心在滴血,面上却不得不打起全部的精神应付太子。 过了几天,纳兰吟怀孕,消息传来的时候,太子正教导嫡子,太子妃静静地坐在一旁,一眼瞧去,一家三口似乎感情极好,但这样好的感情是真是假他们心里都清楚。 亲信传来消息,太子轻轻一笑,直接挥手示意亲信下去,自个儿继续教导儿子。 太子妃眼睛闪了闪,但面上却像是并未注意这一插曲。 只有孩子不明所以,问道:“父亲,发生了何事?” 太子轻描淡写道:“无事。” 几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忽视,而远在另一处的女人却在幸福地想着,她怀孕了,不知太子是否能看在孩子的面上让她入府。 纳兰吟等啊等,一整天过去,没等到太子,却等到了一帮凶恶的壮汉。 十几名壮汉破门闯入,个个手执大刀,目光猥琐地看着宅中的众女人,眼中里透着兴奋的芒,快速将宅中男仆人制服后,纷纷将魔爪伸向宅中的女人。 这夜,太子没来。 这夜,宅中的女人们惨遭一夜凌辱。 纳兰吟无疑是这些女人中最漂亮的,无疑,她被折磨得最惨。全身青紫没一块好肉,下体严重撕裂不成人样,血水染了宅院的每一个角落。 传闻,这是一起非常恶劣强j杀人案,整个宅子无一活口。 因这件事情,京城造成了大多数百姓的恐慌,京中百姓人人自危,都怕危及自己与家人。但这件事情,有了开始,竟没有后面的结果。 这帮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 京中百姓暗骂京兆尹办事不利,却不知京城,乃至整个靖安最尊贵的女人与她儿子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皇后将一堆折子扔向太子的脸,厉声骂道:“本宫出动母家势力查出来的东西,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将军府一行被老三老六抓了把柄,白白让那两个得了便宜。养在外面,一个庶女,你就稀罕成那样儿?” 皇后一通臭骂,太子涨红了脸,却说不出反驳之话来。 “纳兰吟的身份极有隐患,她不能留,你犯了糊涂,本宫便替你处置了。至于你其他外室,三天之内,自个儿去毁尸灭迹。”皇后沉脸道。 太子低声应道。 皇后又道:“听闻你与纳兰将军有合作?” 太子点头,“嗯,对付恪王妃。” 皇后勃然大怒,“胡闹,他纳兰将军要与亲生女儿过不去,干你何事,你只管看狗咬狗等渔翁利便可。” “可若没我帮助,想必纳兰将军早便被老六啃得不剩骨头。若纳兰将军倒了,纳兰氏手中的兵权便全部掌控在纳兰老将军手中,即便如今纳兰老将军与老六势不两立,但凭着老家伙对恪王妃的喜爱,兵权沦落于老六手中指日可待。母后,此事乃儿臣不得已为之。” 皇后却道:“老六要得纳兰家的兵权,也得你父皇同意。这件事情便依母后所言,趁着还没来得及谋杀恪王妃,及时收手。” 皇后顿了顿,说道:“如今父皇正盯着将军府与老六,这件事情,别再掺和。” 太子沉眼应下。 华贵庄重的皇后宫中,这对母子说完朝堂上的公事,一时间竟没了话说。 殿中很安静,没了话的两母子也静静的。 半晌,有人主动打破僵局。 “太子,太子妃贤惠聪明,是个好女人,你要珍惜。”皇后淡淡道。 外室的事情上,太子妃动了多少手脚让她的人发现皇后不是没有察觉。太子妃很聪明,皇后也是个聪明的女人,有时候,聪明人并不喜欢聪明人。 太子妃的利用,皇后并不很高兴。 然而,只有太子妃这样聪明果断狠辣的女人才能管理后宫。 皇后想,若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太子妃必定能将后宫整治妥当,让太子无后顾之忧。 她虽知道太子妃所做之事,但这些事情,不止要在太子面前装聋作哑,还要帮太子隐瞒。因为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不能差。 太子想了起出门时为他披衣服的女人,轻轻一笑,“她的好,儿臣一直都明白。”她于外能给他挣颜面,于内相夫教子,对妾室也有容人之心,家世教养数一数二。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玥,前些天里,娘跟我说她想去家庙。”纳兰初摸摸下巴,“好好的去家庙干什么?” “恐怕纳兰将军伤了岳母的心,岳母觉得将军府已没了留恋之处,便想着出去住。”孟玥道。 没有留恋之处?自己和纳兰郁不能让她留恋? 与其说是这个原因,纳兰初更倾向于说纳兰夫人想要逃避将军府。 她双手撑起下巴嘟囔道:“玥,前些时间我觉得娘已经不爱纳兰渣渣了,但现在却觉得,娘对纳兰渣渣还有感情。” 孟玥沉吟半晌,说道:“一段感情,哪是说完便能忘的。不过如今,岳母能理智看待与纳兰将军的感情,等等吧,让岳母冷静一段时间,或许,你再见到她时,能看见她对纳兰将军无情。” “你赞同让娘去家庙?” 孟玥点头,“清静的环境对岳母有益。” 纳兰初却郁闷道:“可家庙里住着个云姨娘,她女儿刚惨死,多少会将这一切归结至我头上,让娘与她待在一起,我不放心。” 孟玥道:“安排足够的人保护便行了。” “可是……”纳兰初仍旧有顾虑,但除去让纳兰夫人去家庙,也想不出对纳兰夫人更好的办法。纠结了会儿,纳兰初终是同意,只同时觉得,自己先跟着纳兰夫人上山住一晚,探探家庙的情况,若实在不行,就算是坑蒙拐骗也要将纳兰夫人弄回来。 家庙一行,纳兰初不放心纳兰夫人,孟玥不放心纳兰初。因此,本来一个人的家庙之旅,最后三个人同去。 将军府离家庙半日的路程,一路上,纳兰初与孟玥本就恩爱,这下,无意中的言行举止间也透着暧昧。 看着眼前的一幕,纳兰夫人落寞而欣慰的红了眼睛,暗暗叹道:“只望恪王能对初儿从一始终。” 第一百四十五章劫财劫色 一山路时,马车在窄道中行驶让人惊心,纳兰初紧闭眼睛抱着孟玥,不敢说话。孟玥笑她胆小,她道:“你以为所有女人都像宋青那样强悍吗,有你我就要胆小,就要你保护我。没你我倒能学学宋青。” 两人调笑几句,像是大部分宫斗宅斗剧一样,外出或者去庙里都会遇到点危险,刺杀中顺便劫财劫色。 这一次,纳兰初也遇到这样的难题。 前方来了不少人,个个肥头大耳蒙着面,有些还用黑布缠着一只眼睛,加之凶狠异常的脸,甚为骇人。马车不能后行只能向前,歹徒们堵在窄道路口,对马车大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纳兰初嘴角一抽,山是你开?你他~妈的又不是愚公,还能开山?树是你栽?这山路有树? 孟玥沉下脸,就要向马车拉帘子,纳兰初阻止他,“别,你先待着,这帮人谁派来的还不清楚,不过初步来看,他们应该知道我陪娘去家庙的消息。他们的目标或许是娘,也或许我,若他们并不知道车上还有你,你躲着,也算一个能抵抗的筹码。” “你能搞定?”孟玥正色问道。 “应该……”纳兰初透过窗户缝望向窗户外面,几十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看向马车,“应该不能吧!但你先别现身,若他们不知道马车内有一个男人,必会轻敌,届时,你寻准机会出击。” “你这方法能行么?”孟玥疑惑地看了眼她,纳兰初点头啄米,“玥玥,放心。” 两人说话的当儿,歹徒们又重新大喊了一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话刚完,马车内便抛出了一包东西。歹徒们打开包裹,满满的一包金银首饰之类映入眼帘,眼中略有兴奋闪过,但随即,歹徒领头人大笑了几声,说道:“算你们识趣。看这首饰,想必你们是女人,老子也不为难你们。女人留下,男人走。” 这个意思,便是这帮人的目的是女人,只要女人留下,便能放了一行人中的所有男人。 马车外的家丁护卫们面面相觑,几几对视之后,慌忙跑开。 纳兰初暗骂孬种,外面的男人都跑了,连个马车夫都不给她留一个,失望又现实! 还好她身边有孟玥。 不过纳兰夫人的马车里就没男人了。 此行共有两辆马车,前面一辆纳兰初与孟玥乘坐,后一辆纳兰夫人带着婢女百婉。因纳兰初嫌此行人来太多,白水白厢明月三人便没让来,也亏得如此,三人不用担惊受怕了。 或许歹徒们见护卫都逃了,以为车中只有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愈发不忌惮起来,淫笑声声响入耳,不加任何掩饰地将内心的欲望表现出来。为刺激,也为增强马车中女人们的惧怕。 歹徒首领向下属使眼色,让下属将马车上的女人揪出来。下属心花怒发,幻象车中的绝人楚楚可怜的哭泣,绝望而享受地在他身下呻吟。一想,便觉得身下某个东西在变化。 打开马车帘子那一刻,眼中突现的绝色美女让他当下交代了一次。 纳兰初伸手捂住鼻子,低声骂道:“我靠!” 孟玥没有说话,马车中的寒气多了许多。这名下属贼眉贼眼的想要先摸纳兰初一把,纳兰初见识见势尖叫一声。这属下心里更是兴奋,忙对外面的首领说了句,“这娘们不老实,容我先去给点教训。” 说完,忙钻入马车里面。 随之迎来一阵拳打脚踢……伴着女子的痛苦呻吟。 原本歹徒首领听说这下属要先进去,以为他要先尝鲜,心有不喜,凭什么大家伙儿得到的人他先享受,他一个领头人还没玩儿呢!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愿的话尽量少说,以免让其他属下寒心。正想将魔手伸向第二个马车时,猛然传来的踢打声止住了他的步伐。 竟然打?富贵人家的女人皮肉最是嫩滑,要是打伤了,一会儿还怎么玩儿? 不知歹徒首领有这个担忧,众歹徒都有担忧,只碍于老大没发话,便也不敢说什么。 歹徒首领快步走到马车旁,猛地钻进马车里面,但里面的场景却让他愣住,车中的男人将他下属四肢固定住,一女人骑在下属的身上狠狠殴打。 没等他反应过来,孟玥便唇角一笑,直接扯住歹徒首领的头发,猛地一拽,只听得轰的一声,歹徒首领便被孟玥死死按在地上。 “还想打么?”孟玥低声道。 纳兰初摇摇头,“不了,不了,手都打痛了,不过这帮人即将做的举动恶心了我。” “所以?” “所以……”纳兰初邪邪一笑,将全身力量集中在膝盖,猛地扣向歹徒首领的胯。下体的疼痛传来,却因歹徒首领的嘴被堵住,只闷哼一声。 孟玥淡眼道:“所以,你要废了他。” 纳兰初拍拍手,“所以,你觉得我不该废?” “不,我只觉得不应该由你出手。”孟玥淡淡说完,撕下歹徒首领身上的衣服做成绳,紧紧帮助车上两位歹徒的手,使之反抗不得,将一切都确定做好了,孟玥才道:“你要处理,那接下来便看你的本事了。” 纳兰初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放心。” 纳兰初想了想,低声在歹徒首领耳边说道:“想泡妹子玩女人么?” 歹徒首领忍痛看了她一眼,眯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纳兰初拍拍他的肩膀,“大叔不要害羞,想玩女人就直说,就像我想玩男人直说一样,这种事情,我是非常能理解的。” 歹徒首领又看了她一眼,眼含诧异,却仍旧不说话。 孟玥轻咳一声,以示不悦。纳兰初瘪瘪嘴,不是不干涉她处理这件事情么?口上一套行为一套。 为不惹毛孟玥,纳兰初立马识趣换了话,“说,你想干什么?劫财?老娘不是给你扔钱了么,还不走。劫色?嗯,你这厮绝对想劫色,不知是否想劫财劫色之后劫命?” 劫财劫色杀人一向绑在一起,歹徒首领面色不变。 纳兰初又低声问:“谁让你来对付我们的?” 首领还是没说话,纳兰初有些恼火,都成俘虏了还这么有脾气,非得逼她打他一顿才说话么。纳兰初挽起袖管便要动手,孟玥却将歹徒首领口中塞得东西拿下。 额…… 竟然忘了他嘴上还有文章,纳兰初不敢看孟玥鄙视的眼睛,忙逼问道:“快说谁让你们来对付我们的?别想着大喊让你那伙儿兄弟知道你已落在我们手里,别忘了,在你喊出声的那一刻,我们有办法割破你的喉咙。” 歹徒开口道:“没有人,谁叫你们运气不好,撞上了。” “什么意思,你确定是我们运气不好,这次吃亏的可是你自己。”纳兰初邪笑这看向他的双腿间,两条腿间鲜血流了一滩。 歹徒首领冷眼瞪向纳兰初,双眼喷发出的恨意明显了日后报复的心里。今日之辱,他若能有机会,必定报复回来,这个女人让他废了,再不能碰女人,她若落到他手里,必将让手下兄弟个个都碰。歹徒首领一边想着,一边发出些快意的笑,但下一刻,“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地疼延续全身,将胯下的疼痛增大。 纳兰初弯了弯手腕,“看你这样子,想必刚才又在意淫了吧!不要脸!”她这般美丽,想必这人是在意淫她,想着想着,又是几巴掌下去,将歹徒首领打偏了头。 纳兰初审问,也就那么几句话,孟玥一旁观看脑袋摇了一次又一次,终于,他不再沉默,直接狠狠踩在歹徒首领胯下。 歹徒首领不敢大声喊痛,连连闷哼之下,额间汗水直冒。 孟玥要出手了,纳兰初退在一旁,静静地不打扰他。 “幕后主使?” “我说了没人。”歹徒首领咬紧牙关,“只是无意撞到你们,也算你们倒霉。” “是么?”孟玥分析道,“当时你让男子离开,只外面的守卫走了,你便以为马车再无男子,为何你会如此认为?乃是你早便知道纳兰夫人与纳兰小姐会有此行,而你并不知本王也跟来了。也是,本王此次出行并未向外人透露,你不知道也属平常。” 歹徒首领面色微变。 孟玥继续道:“但,你为何知道纳兰夫人与纳兰小姐会有此行?” 歹徒首领微微低头,耳边传来低语,“告诉你的人,是纳兰将军?” 歹徒首领的身子微微一震,却仍旧死咬着牙关不说话。 孟玥面上渐渐沉了下来,打量歹徒首领的的眼睛渐渐沉重下来。孟玥的样子让纳兰初有些奇怪,这不是都将幕后之人审问出来了么,至于外面的歹徒,相信经她和孟玥一计划,应当并无大问题,不知孟玥看上去为何更加沉重。 但随后,纳兰初猛地意识到,刚才歹徒首领的表现像是拖延时间…… 为何拖延时间? 纳兰初不禁冷汗,有帮凶,只是这帮凶还未出来。 不知帮凶来了后,自己和孟玥会遇到什么。纳兰初有些心颤,孟玥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低声道:“别怕,有我!” ------题外话------ 不行了,不行了,明天凌晨的更新不用等了,笑笑不行了,今天事儿太多,眼睛睁不开了! 宝宝们先睡哈 第一百四十六章撩汉子,毁人皮的脸 不知帮凶来了后,自己和孟玥会遇到什么。纳兰初有些心颤,孟玥的手轻轻覆上她的,低声道:“别怕,有我!” “纳兰将军想让你将我们怎样?帮凶又是谁?”孟玥逼问。 “什么纳兰将军,我一个土匪怎会认识朝廷重臣?恪王玩笑了。”歹徒首领低声道。 孟玥道:“不认识纳兰将军会知道纳兰将军是朝廷重臣?” 歹徒一愣,随即道:“将军的身份自然是朝廷重臣。” “嗯,这个你可以自圆其说,但……本王未说出称号,你是如何知道本王便是恪王?” 歹徒首领因剧痛而发白的嘴唇更是白得不像样! 孟玥淡眼道:“从实招来,可留你一命。你当知道,只你们这帮人,这次行动你大有可能不成,不成的后果多惨不用本王多说。或许你想说等会儿的帮凶帮你,但退一步,即便经帮凶相助你完成了纳兰将军要求,但你能保证他不杀你灭口?” 歹徒首领的眼睫毛颤了颤,并未说话。 孟玥皱眉道:“有顾虑?” 歹徒首领双手微微动了动。 “你可以与本王说出你的顾虑。”孟玥淡淡道:“虽说本王不一定帮你,但若不说,你的处境就只是死局。怎么样,可否摒弃纳兰将军,与本王合作?” 意思是说,这人要是继续和纳兰将军合作,结局只有死。但若换之与孟玥合作,那么孟玥或许可以解决他的顾虑,让他有条活路。 歹徒首领将他的话听明白了,想了想,问道:“恪王爷,与你合作,难不成你不会杀我灭口?” 孟玥笑道:“只要你听话,不会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东西,本王犯不着杀你。” “可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孟玥的眼底深了许多,纳兰初有些没听懂,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这时候,孟玥却直接提起歹徒首领的身体,从马车窗户将他踢入悬崖。一声惨叫飘荡在悬崖下面,还未散去,紧接着又有一人被踢下悬崖。 进马车的两人中,其中一人便是首领。 此刻,外面的人歹徒知道首领已落入悬崖,凶多吉少。首领的功夫并不弱,然而却让被这般对待,众歹徒的心不知不觉对马车内有些畏惧。 毋庸置疑,车内必定藏有高手。 这时,马车内传来一道轻轻得如幽灵般的声音,“还有谁来?” 男人的声音?消息不是说车内没有男人么。众歹徒面面相觑,不多时便相拥散去。 车内,纳兰初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想要那人归顺你么,怎么还将人踢下山了?对了,他知道了什么?” “归顺?他已经料想到即便归顺我,我也会杀他灭口,你觉得他还会归顺?”孟玥道:“他觉得我今日的行为必定秘密,看见我在马车里,所以,他以为自己撞见了秘密,待将他利用完我便一定会杀他,却不知我今日之行并无大事。” 歹徒首领觉得自己撞见了秘密,就算归顺也不会善终,因此他没想过要归顺。既然不会归顺,孟玥留他也没用,早些处置了干净。 纳兰初道:“但没有他的帮助,我们还怎么逃?” “这帮人不是都走了么,还怕什么?” 纳兰初点头,又想到有帮凶,面上瞬间露出了惧意。 孟玥道:“帮手不是还没来么,你现在走,即便帮手来了,也不一定追到我们。” 纳兰初“喔”了一声,又道:“可车夫跑了。” “直接下地自己走。”孟玥鄙视地看了她眼,“你没脑子么。” 纳兰初低声喏喏,“有你在,我不需要脑子。” 孟玥大笑几声,将车上该拿的东西拿好,纳兰初唤了另一俩马车的纳兰夫人与白婉,四人就此开始步行。 马车走了一半多的路程,剩下的离家庙有大致两个时辰行程。 走了会儿,纳兰初觉得有些累,脚底有些痛,提议坐下休息会儿,再启程时,孟玥直接背她走路。纳兰夫人与白婉看得呆呆的,随即面露笑意。 纳兰初问:“不累么?” “还好,你睡儿,过会子睁眼便到了。” 山路不平,但趴在孟玥身上的她却感到很平稳。她不想睡觉,只想和孟玥说话。“玥,你以前也曾徒步上山么?” 孟玥点头,“很多次,有时一连走几天不得歇息,一双铁脚便是这样炼成的。” 纳兰初很诧异,“你出身好,也会这么辛苦?”这种事情,外人应当不会逼着孟玥干,莫不是他自己找虐受? “嗯,无关出身,只要你想便能去做。军营的那段时光受益匪浅,以后也让昊儿去锻炼,从最底层做起。” 孟玥同学绝对是个有上进心的孩子,但让包子也去……纳兰初不由想去包子白白嫩嫩的皮肤以及短小的身子,他能行么。 孟玥同学知道纳兰初有些不愿,特意发话道:“昊儿以后的事情,你不许溺宠他。男孩子不应只埋在书中与口上,有时候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但没有点战场上的功劳,嘴上的话也没多大力度。” “你这话我明白,但战场危险,不知包子能不能经得住。”纳兰初小声道。 孟玥想了下,低声道:“这是为他好。” 纳兰初知道孟玥为包子好,但终究不愿看到自己身上的肉在战火中求生存。以前她还嘲笑众多的母亲对孩子的各种操心,然而不知不觉间,她也有了这种忧虑。 不过这件事情,孟玥现在也只是说说,等到了时候,恐怕也得是包子十几岁后,届时再担忧不迟。 刚才孟玥说溺宠包子,不由让纳兰初翻白眼,什么叫她溺宠,她倒是觉得,孟玥比她还要溺宠包子。这家伙,搞得像她是瞎子看不出来一样。 “好了,不说包子了,说说肚子里的小的。你说女儿以后漂亮不?有多漂亮?你希望她长得像我们俩谁?” 孟玥脑中浮现出浮心的脸,轻轻道:“像初儿一样美丽就好。” 纳兰初美滋滋地接受孟玥夸赞,然而嘴上却道:“不要像我了,包子本就像我,要是女儿还像我,两个孩子没一个像你,日后想着你心里定也遗憾。” 孟玥摇头轻笑,或许他会有遗憾,但看着与初儿长相般的女儿,定也会满足。 又听得纳兰初低声道:“再说,我长得没你漂亮,喔不,是没你帅。也不是,怎么说呢,就是我的美貌比不上你俊,女儿像我不像你,以后撩汉子的成功率得小多少,对女儿不利啊!” “撩汉子?”孟玥瞥了她一眼,“你以为女儿像你?” 当年,初儿见到他的第一眼流露出来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知道,后来又编出各种谎言套他,记得当时,她着实气了他几场。 他庆幸这一世,初儿第一次动春心是他。 像她怎么了,她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纳兰初不依道:“我女儿肯定像我,像我一样找个有担当的居家男人。” 孟玥笑了笑,背着纳兰初边走边聊。夕阳照在两人慢慢行走的身影上,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纳兰夫人与白婉压低了存在感,看着两人的相处,欣慰之极。 家庙很快就到,因途中的插曲,此刻已是傍晚。 几人房间都已收拾好,纳兰初同孟玥住在一起,晚上,纳兰初不放心纳兰夫人在此居住,便让人查探云姨娘的情况。 不多时,便听暗卫来报,说纳兰夫人去了云姨娘房中。 两名暗卫各自扮演角色,学着云姨娘与纳兰夫人谈话。 纳兰夫人:姨娘在家庙已住了一月,过得可好? 云姨娘:好与不好不用我说。你也来了,呵!犯了事儿么,不对,你有纳兰初,若非自愿,即便犯了事儿也不会发配家庙。 纳兰夫人:对,我就是自愿。 云姨娘:为什么?你有权选择过富裕的生活,你能活在别人眼睛顶上,但却自愿来这里受罪。为什么? 纳兰夫人:家庙挺好的,清幽的环境,没有争斗。 云姨娘:没有争斗?夫人过了十几年苦日子,如今开始不食人间烟火了么?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家庙的争斗或许比内宅后院少,却不会杜绝,就如,或许妾身会设计杀了夫人。 纳兰夫人:会么,你能杀得了我?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为何你会恨我,记得我并没有对付你。 云姨娘:有些恨是没有原因的,若说有,那便是你的出身吧!你生来就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让我焉能不恨你? 纳兰夫人:原来是这样。嗯,告诉你一件事情,纳兰吟没了。 云姨娘:什么?怎么回事? 纳兰夫人:京城一家宅子遇上土匪,正巧她运道不好,后面会经历什么,不用我说。纳兰吟死的那天,正是她诊出怀孕之时,而那伙儿凶手至今都没有抓到,消失得无踪无影。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你当知道。 云姨娘:若不是纳兰初,吟儿不会受此侮辱。 纳兰夫人:不,这事儿不赖初儿,说句不好听的,你女儿后面的事情初儿没工夫管。 云姨娘:可纳兰初恨吟儿,是她毁了吟儿。 纳兰夫人:这么跟你说罢,可知纳兰锋最近如何?你不会想到,初儿让纳兰锋与郁儿同吃同住,初儿有意培养纳兰锋,你觉得在这个时候,初儿会害纳兰吟?初儿傻了才会如此做。 云姨娘:那既然吟儿的事情与纳兰初无关,夫人今日为何会与我说这般话? 纳兰夫人:只望纳兰锋能对得起初儿,别听你这做娘的挑唆,让初儿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一席话听完,纳兰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她抱着孟玥,低声道:“玥,想不是到娘这么为我着想,竟专门跑到家庙里来跟云姨娘说纳兰吟的事情,消去云姨娘可能将这屎盆子扣我头上的概率。玥,这是我记忆里娘第一次为我着想,我好感动。” “第一次?”孟玥挑眉道:“岳母不是还告诫过你五无数次,让你防着我,给我送暖床丫头?这些事情不算?” 额…… 当然算,刚才就是因为怕孟玥听了生气,所以就故意省略。没想到孟玥竟早就知道了。 既然已经知道,纳兰初也不再隐瞒,“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四年前,你嫁我的时候便已知道。” “不生气?”按说这种情况,就好比谦贵妃在孟玥面前说她的坏话,怂恿孟玥让别的男人上她一样。纳兰初觉得,孟玥应该生气。 孟玥道:“起初略有气恼,但随即便觉的没什么,岳母之所以如此,也是心疼你。她将自己的经历套在你身上,让你主动送丫鬟给我是不想让你重蹈她的覆辙。” 纳兰初盯着孟玥,一眼不眨道:“玥玥,你为我好的事情数都数不清了,我也不说感谢的话,这样吧,今晚奖励你春宵一度。” 孟玥瞥了她一眼,“想度春宵?”在纳兰初期待的眼神之下,淡淡道:“不行,今晚睡觉,明天暗卫来了,便护送下山。” 第二天。 几十名暗卫屋外等候,一辆崭新的马车映入眼帘。 其实,昨天遇到歹徒时,守卫中已经隐藏了暗卫,但因当时的场景,歹徒手上持刀,孟玥没有能吓跑歹徒的算计,暗卫们便也不打草惊蛇,明面上跟着守卫逃命,暗地里却是去办救兵。后来多亏了那名歹徒下属起了色心,钻入车内又引来歹徒首领,这才让孟玥有了可乘之机。后来歹徒被吓跑,帮凶又没来,暗卫们搬来的救兵就没用上。 纳兰夫人来家庙有两个目的,第一:寻个清净,彻底放下纳兰将军。第二:与云姨娘澄清纳兰吟的事情,为纳兰初对纳兰锋的苦心打算。 经过与纳兰夫人的对话,云姨娘知道纳兰吟的死与纳兰初无关,虽纳兰夫人的仇恨应当少些。是以如今纳兰初放心让纳兰夫人住在家庙。但考虑到自己让纳兰吟沦为外室,若云姨娘记恨这点,那么纳兰夫人的安危也不可忽视,所以,纳兰初在家庙安插了足够的人手保护纳兰夫人。 回到将军府的下午,纳兰初睡了一觉,醒来时孟天昊正蹲在她床边玩她的头发,孟玥背对着她看书,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发起笑来。 见她慢慢睁开眼,孟天昊伸手去戳她的鼻子,“母妃好懒!” 纳兰初道:“不要乱说,母妃不懒,是你妹妹懒。” 孟天昊笑着说道:“可父王说妹妹很乖,和昊儿一样都很乖,懒的人是母妃。” 纳兰初指着孟玥道:“是不是你说我坏话。” 孟玥没回头,直接淡淡回答:“实话而已。” “这种诽谤我怎能容忍,嗯,绝对不能容忍,孟玥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纳兰初咬牙道,然后孟玥却没反应,仍旧看着他的书,没由来的发笑好几次。 纳兰初心头的怒气渐渐被对书的好奇赶走,鉴于以前他认为孟玥看那书是禁书,在他面前恼了笑话,这一次,她显然矜持了很多走过去,柔声问道:“玥,你看的是什么,能和我分享一下么?” “你要看?” 纳兰初点头啄米,以为孟玥会拒绝,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时,便见孟玥将书递给她,“看吧,看了写看后感,恩,写完了给我检查。” 纳兰初欢喜的点头,然而一打开书,入眼之物不是黄,而是干涩的文字。内容竟是讲述女儿要如何养! 纳兰初很惊讶,“还不知道是不是女儿呢,你这么心急?想这么远?” “闲来无事,多看看没坏处。”孟玥笑道。 他竟这么喜欢孩子,对还没出生的宝贝如此,想必对当年的包子也是如此,纳兰初感叹自己嫁了个好男人啊! 做孟玥的妻子幸福,做他的孩子也一定幸福。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上辈子孟玥想孩子想疯了,然而浮心的身子却不能生。这一世,孟玥将上辈子对孩子的情感多少转移了些。 孟玥指着纳兰初笑道:“记得写看后感,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来收结果。” “这……”纳兰初面带难色,“时间太短了吧!” “不短,花半天时间看完,再来一个时辰写,算下来你仍有两天多的时间玩耍。” 这本书这么厚,她又不能一目十行,半天的时间怎么看得完。且她又不能过目不忘,看到后面还会去翻前面内容温习,效率比之孟玥堪称蜗牛。 孟玥给的看书与作业时间,她能把书看完就很不错了。 纳兰初有些结巴,“这……玥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 孟玥挑眉道:“你是说看书我快你慢,我的要求太高?” “嗯,就是如此,所以,玥,你就别给我布置任务了,你的要求实在太高。” “这叫高?”孟玥瘪嘴,拿着手中的书说道:“你知道你相公我看这本书用了多久?” 纳兰初数了数,“自从你知道我怀孕后便在研究,距今……大概一个多月吧!玥,你太过分了,自己看一个月才能看完的书,竟然要我半天看完。” 孟玥嘴角一抽,“我只花了一个时辰。” “那为何在这一个月内,你天天看?”纳兰初问道,当然心里猜想到孟玥已经研究了无数次了。 孟玥没再搭理她,不过看她这么不愿,便将交作业的时间延长了些,一周之后再交。 纳兰初还是不满意,但同时觉得很幸福,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是她丈夫,她想再感谢上帝。 十分不情愿地拿走孟玥的书,指着细细观察他们的孟天昊道:“你这小家伙不仅出身好,还有这么疼爱你的父亲,我也很疼爱你,你的命这么好,叫我好生妒忌。” 孟天昊道:“母妃的命也好。” “好什么,被你父王逼着看书,一点都不好。” “母妃看着好累,不若让昊儿带母妃出去玩儿?”孟天昊道。 “出去?”纳兰初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还有作业,乖,和你父王玩儿吧!” 孟天昊看向孟玥,孟玥挑眉道:“真不出去?也罢,我只带昊儿一起去,你就留在家里。” 连孟玥也要出去,纳兰初顿时来了精神,忙问:“去哪里?” “三哥府上。” 孟天昊在一旁应和,“对呀,我和父王去三叔府上,姑姑也会来。” 孟玥包子五公主都去,那她也要去,已经一个月没怎么见贤王妃,顺便和她聊聊,培养下感情。纳兰初立马应道,忙放下书挽着孟玥手臂出门。 傍晚时分,纳兰初带孟天昊找贤王妃,孟玥找贤王。就昨日山路遇歹徒的事情,两人商谈。 “帮凶是谁?”贤王问道。 “若不出所料,应是太子,至于后面太子为何没帮纳兰将军,想必又有文章。”孟玥道:“纳兰吟之死十有八九与皇后有关,想必当时,皇后警告太子不许干涉纳兰氏。” “皇后精明,太子也听话,但如今父皇猜疑六弟,也对我多有不喜,太子想置身之外,太晚了。” 孟玥笑道:“想置身事外得利的是皇后,至于太子,或许他没想置身事外。” 贤王微愣,“怎么说?” 孟玥道:“据说,昨晚太子出府,而今日纳兰将军的情绪明显不一样,几次徘徊在纳兰老将军房间前,欲言又止。而他想说的事情,多半有关宝藏。纳兰将军以前并不知宝藏的事情,这下太子告知纳兰将军,太子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了。” “真是蠢货,皇后拉都拉不住。” 孟玥想了想道:“不过太子现在的作为,父皇即便忌讳,也不会太忌讳,有我这眼中钉在前打头阵,父皇的目光应该不会对太子如何。” 贤王也知道这点,按照父皇的性格,收拾太子之前必定先收拾六弟。 贤王轻叹一声,娶一个纳兰初,竟让父皇对六弟的忌讳时间提前了这么多。否则,这些事情怎么着也得十年后!不过六弟甘之如饴,他也无话可说。 而自己的妻子虽更为省心,但渐渐地却对他更冷淡!她的孩子也和他不亲,想到这里,贤王无法说自己相比六弟谁更幸福。 这时候,冷不防孟玥问:“兰侧妃你藏在哪儿的?” 贤王的手指了指对面书架,孟玥会意道:“你藏这里面,不怕三嫂发现?” “放心,她不常来书房,以前少来,现在更是少了。”贤王没发觉自己的话中带着几分失望,她不常来找他,不会过多进入他的生活。 孟玥沉声道:“即便三嫂发现不了,但这是三哥书房,若兰侧妃出来发现点什么,继而泄密……” 贤王摆手道:“六弟放心,她不会害我。” 孟玥语塞,想了想才道:“即便如何,但为防万一,三哥还是将人藏在外面更为妥当。” “外面不妥,相见还要一番路程,不妥不妥。”贤王直接拒绝。 话说到这份儿上,孟玥不便多劝,询问能否见到里面适合光景。 贤王知道孟玥仍是不放心,没说什么,为让孟玥消除怀疑,便将书架打开。然后,打开的那一刻,贤王却猛地黑了脸。 书架里面,一间布置得当的女人闺房形式,封闭程度除书架外无其他出口。 然而,这个时候,本应待在里面的兰侧妃却不见了。 孟玥看了贤王一眼,快速与贤王一同去找贤王妃。 另一边,纳兰初刚到贤王府,便被拉来听戏。 台上上演着红极一时的《红楼梦》,作为早就知道剧情的幕后撰稿人,纳兰初虽听戏挺无趣,却也偷着乐了好久。 贤王妃的赞词不绝入耳,情到深处,又传了五公主的深情哭泣,再有贤王府众妾室的哀叹惋惜,纳兰初只觉得这些声音如同天籁。 一时间,竟高兴地笑出了声。 五公主异眼看向纳兰初,心道你的心是铁做的不成,这么悲情得无奈的故事竟还笑得出来? 贤王妃侧目,对纳兰初道:“初儿,怎么了?” “没怎么。”考虑到贤王妃不易糊弄,纳兰初补了句,“我在想为何黛玉死了,宝玉不但不殉情,还要和宝钗洞房?” 此时,台上的戏曲已演到黛玉并死,宝玉娶表姐宝钗后的一些事情。 剧情悲情,众人本哭得稀里哗啦,但听纳兰初这句,哭声不由停了大半,看着纳兰初的眼睛里表现出很意外。 贤王妃也是一愣,笑道:“初儿看戏看得真仔细。三嫂都没注意这点。” 那倒是,多少痴男怨女看故事只看感天动地的表面,却看不到非常现实的某些实质。 贤王妃出嫁后的生活并不幸福,对于这一点,纳兰初一说,她便多少能体会一些。但五公主可就…… 五公主反驳道:“宝玉与宝钗成婚本该洞房,即便黛玉死了宝钗也是她的妻子,怎么就不能洞房了?六嫂,别以为天下男人都和六个一样傻。” 六弟虽然有妾,但一直对纳兰初的好她看着都有些妒忌。 纳兰初挑眉道:“成了婚便该洞房?也是,心爱的女人不算回事,成婚才更要紧,成婚后的洞房最要紧。” 五公主胸口已有不平的呼吸,没等她大怒来,纳兰初又继续道:“五妹,我们谈戏归谈戏,将谈戏的这股愤怒劲儿发到你六哥身上便不好了。” “纳兰初,你别血口喷人,本公主何时愤怒六哥了?” 五公主愤怒道。 纳兰初道:“你不是刚说你六哥傻么?难道五妹不是这个意思?” “纳兰初,五公主没招惹你,你别太过分。” 没招惹她?纳兰初冷笑,既然没招惹,那方才为何要说孟玥?如她所说,谈戏便谈戏,意见不同可以理解,然而借着戏讽刺便不能轻易原谅了。 纳兰初想和五公主干场嘴皮子架,让她笑着出宫哭着回宫,但想到这么做未免太不给贤王妃面子,因此便忍下。 五公主还想再说,贤王妃忙安抚道:“五妹便说了,听戏。” 五公主愤愤别过眼去。 纳兰初轻笑了喝了口茶,静静不语言。贤王府众妾看到纳兰初敢与五公主叫顶,不由叹道有恪王宠爱就是不一样,不用掩着气焰做奴才样儿。 沫儿低声问紧挨着的孟天昊,“六婶惹姑姑生气,祖母会不会打六婶?”在她的眼中,祖母很喜欢五公主。 “我也不知道。”孟天昊低声道,祖母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母妃。 这个架势,莞儿和孟天烨因年龄与经历,多少被吓了些,两孩子看纳兰初的眼神愈发敬佩。觉得纳兰初过得甚是肆意,这种感觉,她们也想要。 贤王妃低声问沫儿和孟天昊,“戏好看么?” 两孩子摇头,沫儿刻意将脸撇过去,不想去看贤王妃的脸。贤王妃一阵失落,纳兰初握着她的手道:“三嫂不急,慢慢来。” 贤王妃会心一笑。 这时候,一个妾来的晚了,匆匆向贤王妃行了礼,再做到位置上。 贤王妃面上微变,唇角发白,纳兰初发现异常,却与贤王妃心照不宣得都没说话。 刚才那个女人…… 纳兰初冷嘲一番,贤王啊贤王,你会将你的王妃推得离你更远。照现在这个情况,贤王妃定是发现了兰侧妃的事情。 不过兰侧妃到这里来干什么。 “三嫂,我去更衣。”以上厕所的时间去找孟玥,看看兰侧妃有什么目的,希望贤王妃不要受伤害。 贤王妃点头,脸色明显不好。 莞儿拉着贤王妃的手,睁着两只大眼睛小声说道:“母妃想睡觉了么?” 贤王妃摇了摇头。 纳兰初刚走出院子,便停了步,想着她若走了,要是兰侧妃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对付贤王妃怎么办?虽说贤王妃也不是软柿子,但她记得兰侧妃那女人是会武功的,要是她直接朝贤王妃扑去,贤王妃没有武功,况且一推孩子在这里,她跑也不好跑。再说,她离开了,包子还在里面的,要是兰侧妃伤到包子…… 纳兰初快速找了个贤王府的下人,让她立刻通知孟玥与贤王过来,自己直接跑回院子。 很快,纳兰初便明白自己想多了。 兰侧妃根本就没想过对贤王妃造成人身伤害,当然纳兰初竟院子时,兰侧妃装扮成的女人正和贤王妃有口角之争。 既然争口角,那应该人身伤害的几率并不大。毕竟,真要攻击人身,发生口角会引人防范。 如今下人已去通知贤王孟玥,纳兰初也不准备再亲自去了,她决定留下来帮贤王妃斗斗兰侧妃。 刚坐到位置上,此刻,兰侧妃道:“戏如人生,黛玉虽死,但她仍旧活在宝玉心里,若活着,不定宝玉能金屋藏娇呢!至于宝钗,明面上摆着的正室,除了个正室的名头,比黛玉好不了多少。” 兰侧妃话中有话,将《红楼梦》戏中人物对号入座,黛玉指她自己,宝玉指贤王,宝钗指贤王妃。金屋藏娇指她现在的经历,又暗讽贤王妃只占个正室的名头。 这些话,几个小孩子听不懂,院中的其余妾室不知兰侧妃顶着的这面孔之下真实的脸,一番话听得迷迷糊糊,不明所以。 然而纳兰初和贤王妃却听得明明白白。 绝对是挑衅! 纳兰初不明白,人家贤王妃名分名分有,孩子孩子有,她兰侧妃有什么?还挑衅贤王妃,不造她有何挑衅的资本。 天底下就是有一群奇葩! 奇葩女挑衅,贤王妃忍着怒气道:“金屋藏娇见不得光,有什么好的。宝钗的名头岂是金屋藏娇的贱人能有?陈夫人,你今日说这些,是否逾越了规矩?” 兰侧妃装扮的女人正是陈夫人。 兰侧妃丝毫不惧说道:“王妃别瞧不上金屋藏娇,有些人一辈子都想被人藏着,却奈何没机会,王妃您说是吧?” 纳兰初适时道:“陈夫人,你也说了那是有些人。不过本妃倒是想到了一类人,凑上去让人藏,藏了却还跑出来,你说这人是犯哪样儿贱?” 兰侧妃猛地看向纳兰初,眼中含着久久压抑着的愤怒。 在宫中时,纳兰初便与她过不去,如今到了贤王府,她仍旧和自己过不去。兰侧妃已久的愤怒在看向纳兰初的眼睛里暴露出来。 纳兰初冷笑,一个妾的身份,如今还是戴着别人人皮的妾,竟还想和贤王妃与自己叫板,不知她怎么想的。 贤王妃沉脸道:“陈夫人逾越了规矩,本妃念在今日有客在此,便不忙追究你。再要胡闹,本妃绝不轻饶。” 这便是给兰侧妃一个离开的机会了,也是,贤王藏在府上的人,贤王妃要动也得顾忌一二。 且兰侧妃本是已死的人,若这个时候发生大纠纷容易引起外人注意,若让有心人发现告知明帝,对整个贤王府都不好。因此,贤王妃有意放过兰侧妃,然而兰侧妃却不识趣。 她傲然一笑,嘲道:“不过说戏,逾越了什么规矩,王妃可别借故惩治妾身。” 这就是兰侧妃的态度?这就是贤王的态度?贤王妃冷冷一笑。他不仅将她留在府中,还让她出来嚣张! 今日兰侧妃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公然挑衅她,来日便能杀她的孩子。她不能忍留下这样的威胁。况且众妾的眼睛看在这里,若不处置兰侧妃,日后管理王府就更困难。 贤王妃想给兰侧妃一个教训,想着想着,积累多年的怨与不甘渐渐在兰侧妃的脸上爆发出来。 自己一次次的相让于她,她却想过伤害莞儿。贤王也不好,到处玩女人,对别的女人好,对自己和孩子们都不好。眼前的这个女人被贤王冒着惹怒父皇的威胁救出,她深得贤王的好。 这张脸…… 贤王妃紧紧盯着这张易过容的脸,久久盯着不换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交错,这张脸似乎正在动。然而贤王妃的心里却想着三个字:不要脸! 都死了的人还回来,还骂正室如何,真是不要脸! 听说一般的人皮戴在脸上,若再沾水,人皮瞬间脱落。她做出不要脸的事儿,那这张不属于她的脸,便由她摘掉! 贤王妃冷冷道:“陈夫人以下犯上,脑子糊涂了,本妃这便给她醒醒神。” 在贤王妃的示意之下,几名有功夫在身的守卫去抓兰侧妃的手臂,兰侧妃闪躲不急,直接被固定得动弹不得。 此刻,另一人慢慢走到贤王妃身旁,将一盘水直接泼向兰侧妃的脸。 纳兰初惊了,贤王妃这么理智的人,怎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儿?兰侧妃的脸要是被人看见,贤王府免不了一场风波。 在场众人不住惊呼,却都不敢叫出声。 此时,院中不止贤王妃在,一脸阴沉的贤王也在。 在水泼向兰侧妃的脸那一刻,贤王直接冲出来抱住兰侧妃,女子的脸埋在他胸前,那盆水径直泼在贤王身上,瞬间,衣冠楚楚的人成了落汤鸡。 泼水的老婆子忙跪下求饶。 五公主不由替贤王妃担忧,听说三哥不喜欢三嫂,看三哥沉下的脸,三嫂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 众妾室心里半喜半忧。喜的是王妃让下人泼水,没泼到想泼的人,却泼了王爷,这下事情可大发了。忧的却是,看贤王这般护着这女人,按照以前的宠妾规律,贤王恐怕又要有连续的几日宿在这女人房间。 贤王虽护着怀中女人,眼睛却是愤怒得盯着贤王妃, 第一百四十七章想让他死,山上野炊 贤王虽护着怀中女人,眼睛却是愤怒得盯着贤王妃, 贤王妃与之对视,面上嘲了又嘲,最后只道:“妾身告退。” 继而带着孩子们都走了。纳兰初有些傻眼,敢这么跟贤王干的贤王妃,貌似她还是第一次见。犹豫了下,便也随贤王妃离开。 五公主慢慢走到贤王身边,劝解道:“三哥,这位陈夫人刚才把三嫂气极了,三嫂这才想给她一个教训,并未想到你会来。” 贤王没有说话,脸上照常阴沉。孟玥上前,拍拍五公主的肩,轻声道:“去找三嫂吧!” 五公主明白孟玥会处理,便点头离去。 这边,贤王妃带着孩子们回房,纳兰初紧跟其后,待几人坐下,纳兰初看贤王妃得脸涨得通红,便让四个孩子都出去玩儿,自己陪贤王妃说说话。 “初儿,你说我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贤王妃冷静下来,轻声问道。 纳兰初点头,“实话而言,三嫂的确很冲动,兰侧妃的身份一旦暴露,整个贤王府乃至孟玥谦贵妃都脱不了干系,三嫂即便想让三哥死,也不能做如此冲动之举。” 贤王妃低声道:“我当时气昏了头,并非有意,初儿,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的。” 纳兰初笑道:“三嫂不用说抱歉,我能理解。希望三嫂日后不要发生今天的事情,想想孩子们,都还那么小。” 贤王妃点头,随即又道:“我并没有想要贤王死,我……” “三嫂只是想让兰侧妃死?”纳兰初道:“三嫂做的这件事情,不止兰侧妃不得善终,连三哥都不太有可能继续活着。三嫂,或许你并没有意识到你对三哥已经起了杀心。” 贤王妃微惊,两片朱唇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她竟然想让贤王死!贤王妃感觉不可思议,但随即假想贤王真的死了,她竟会觉得心头松了口气。 不知从何时开始,最爱的人变成了她最想要死的人! 她有些不能置信自己的感受,但那真真切切得喜悦感让她不能忽略。 她努力压制这种感觉,不行,贤王还不能死,孩子们都还小,还需要他,他还不能死。贤王妃努力平复自己并不平静的心。 “怎么办,我……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他还不能死,但我却……”贤王妃的声音带着无措,“初儿,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在他茶中下毒?晚上会不会拿到刺向他的脖子?会不会在任何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杀了他?” 说实话,纳兰初觉得有可能。 不过贤王妃这么温和的性子变成现在这样,从这点就可说明贤王对贤王妃做的事情有多差。 贤王不能死,纳兰初口上安慰道:“三嫂别多想,冲动的时候多想想孩子就应当能克制。你想,沫儿莞儿都还没出嫁,即便出嫁了,没娘家父亲撑腰,在婆家的日子会有多苦!烨儿才两岁,没父亲教导与帮助,仕途也不好走!三嫂,想想他们,你便能冷静了。” 贤王妃点点头,刚才的冲动造成的不安久在心头荡漾,她低声道:“初儿,我会不会太狠心?” “怎么说?三嫂可是指对三哥?” “嗯,当年爱得疯狂,然而现在竟……会否是我太狠心?竟生了这么歹毒的心思。” 纳兰初道:“不会,一切有因有果,三嫂很好,如今这么对待三哥必定有原因,初儿相信你!” 贤王妃会心笑了。 这时,五公主推开了房间,她焦急地走到贤王妃身边道:“三嫂,今天是怎么了,怎得将水泼到三哥身上了,三哥的脸上看着听骇人的,不过三嫂放心,六哥必会劝三哥不惩罚三嫂。” 五公主来的迟些,想必她们离开后定已劝了贤王。 贤王妃低声道谢,说道:“五妹,此事三嫂会处理,不用担心。” 五公主颔首道:“嗯,那我就不管了。” 贤王妃笑着点头。纳兰初暗里哼道,人家夫妻的爱恨情仇曲折了几年,你这小丫头片子想管管得了么?不过五公主对贤王妃倒是不错,还帮她劝贤王别罚,若换了自己,恐怕该劝定不能轻饶了。 “三嫂,今晚我想住在贤王府上,能行么?”五公主低声道。 贤王府房间多,守卫也多,住宿安全都没问题,然而贤王妃顾忌的却是谦贵妃。五公主不回宫总得告知谦贵妃一声吧,可贤王妃实在不想和谦贵妃打交道。五公主的请求,贤王妃很为难,“三嫂没意见,只是……” 五公主问:“只是什么?” “只是……五妹,母妃同意了?”贤王妃道。 五公主盯着裙摆,低声道:“这不正劳烦三嫂通知母妃么。” 这意思便是,谦贵妃并不知道五公主的打算,也并未同意,而五公主将这说服的任务交给贤王妃。 贤王妃只觉得头大,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左右为难之下,竟想不出个解决的好法子。 纳兰初适时道:“五妹,不知三哥现在还生三嫂气么?若不生气,恐怕今晚三嫂要和三哥好好培养下感情,若生气,你留在贤王府也正好劝劝。” 五公主摇头,“本公主怎么知道三哥生气与否?” “那你便去试探着问三哥,若三哥正在气头上,你便说你要住在府上,让三哥派人告诉母妃。给三哥找点事做,也省得找三嫂麻烦!”纳兰初道。 五公主想了想,觉得这法子可行,但随即又道:“三嫂陪我一起去?” 贤王妃还没说话,纳兰初便道:“三嫂不能陪你去,要是三哥对三嫂气未消,三嫂去了不正是送上门的找罪受么。你忍心让三嫂冒风险?” 这倒也是,可三嫂不陪她去,她一个人有些怕面对三哥,如今天这般暴怒的三哥,她很少见到。 五公主目光正移向纳兰初,就听纳兰初道:“我是不会去的,我肚子里有你小侄女呢,要是三哥伤到你侄女如何是好。五妹也不用怕,你六哥不是也在那里么,即便三哥怒得想要吃了你,六哥也会拦着的。” 五公主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因为自己不想回宫独自而去。 贤王府书房,五公主先敲了几下门,“三哥,六哥,你们在么?” “进来。” 五公主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门。入眼的是孟玥与贤王相对而坐的画面,贤王沉声道:“何事?” “三哥,你还在生气么?”五公主心里有些忐忑。 “三嫂让你来问的?”贤王皱眉道,同时心里有一丝欣喜,若她来问,是否可证明她已承认白日是她的错,是否能证明她不会将兰侧妃的身边透露出去,是否能证明她还在乎他。贤王的心里,泛起淡淡喜悦。 五公主微愣,这个主意,按说应是纳兰初让她来问的,但见三哥似乎有些期望自己的答案。五公主顿了顿,随即点头道:“嗯,就是三嫂让我来问。” 贤王心里舒爽,但面上却是一声冷笑,“她自个儿做了那事,本王自然气恼,你回去告诉她,叫她今晚给本王赔礼道歉,若不然,明天便滚出贤王府。” 五公主不明白为何明明期待她答案的三哥,在确定了自己答案之后,为何还要这么说。她心里面上都在发急。 孟玥将两人对话看在眼里,三哥自然不想让三嫂滚,但五妹不会把握三哥的意思,再让她说下去,恐怕事情将会更遭。叹了口气,说道:“五妹,找三哥何事?” 五公主“喔”了一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宫,可还没告诉母妃,三哥,你帮我说好不?” 原来是怕母妃不同意或者责罚,便想到让他来做这个说服的先锋。贤王轻轻一笑,“不行,你让三哥帮你说服母妃,可若母妃不喜你住宫外,怪我自作主张帮你怎么办?” 五公主低声道:“不会的,三哥多虑了。” “是么?那既然母妃不会,你便自己去说。”贤王道:“这么大个丫头了,还怕母妃责骂?你三哥我可是从你学会走路时便开始为你挨骂。” 五公主急得跺脚,“三哥,不行……你就帮帮我,行么?” 贤王妃作势思考,说道:“三哥帮你可以,但你得告诉三哥,你三嫂现在什么心情?” 五公主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孟玥却直接挥手,“行了,玉儿先出去,这事儿包在三哥身上,今晚放心待在贤王府。” 五公主倏地一笑,忙向贤王孟玥道了谢,下一刻,整个身子跑得无踪无影。 贤王指着孟玥道:“怎么让五妹走了,我还想让她传话让你三嫂来赔礼呢!” 孟玥却低声道:“三哥,瞧三嫂今日的举动,定已知道兰侧妃的事情,不定三嫂此刻的心正乱极了,三哥还是让三嫂静静。“ “她心有什么好乱的,若不是我来得及时,那一盘水差点毁了我们所有人,难不成她发一次疯,我们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悠?”贤王摆手,又想了想道,“罢,就先依你的意思做,今天让静静。” 孟玥颔首,夜色弥漫,晚间更冷,考虑到初儿的身子,不多时,孟玥便向贤王告辞,带纳兰初回去。 “玥,你说今天兰侧妃是发什么疯?明知自己的身份暴露不得,还跑来挑衅三嫂,真是不可理喻。”纳兰初骂道。 孟玥道:“感情的事情,谁说得清,兰侧妃此举或许出于嫉妒,又或许处于心中不平,不过到底如何,我们都猜测不出。” “那,兰侧妃现在如何?”闹出今日的事情,纳兰初觉得贤王应该不会放过兰侧妃。 “贤王府地下,不过这次不是通三哥的书房,而是类似监狱之地,兰侧妃若想出来,绝不会如这次容易。” 纳兰初瘪嘴道:“说到底还不是金屋藏娇。”贤王这货色,渣渣啊! * 这边,孟玥走后,贤王即刻去见兰侧妃。 房间四周都封闭,一双大床上坐着一个落寞的女人,女人将面上极具懊悔之色,面对贤王的的质问,低声喃喃:“房间里太闷,兰儿只是想扮成陈夫人的模样出去转转,兰儿也不想与王妃争端,只是王妃言语过分了些。后来王妃想毁了兰儿的人皮,王爷,兰儿委屈。” 贤王没有处罚兰侧妃,却下令处死陈夫人。 夜幕降下来,贤王坐在书房的位上,紧紧盯着漆黑一片的外面,突然间,心里竟觉得有些孤单。 不知她在做什么。 她的心永远装着孩子,对他却不是很上心。然而看纳兰初,却无时无刻不粘着六弟,贤王心中透着不悦。想了想,直接下令将她身边的孩子都带来,今晚,他要看看孩子都有什么可吸引她的。 下人们来到贤王妃院子时,莞儿与孟天烨正在院中玩儿,在贤王妃丝毫不知的情况下,将莞儿和孟天烨捂嘴带走。沫儿不屑于弟弟妹妹玩耍,直接待在闺房里看孟天昊送给她的书,贤王的属下进入房间时,沫儿只惊叫一声便被捂嘴带走。 而这个时候,贤王妃正和五公主说话。 五公主说:“三嫂,我看着三哥好像很生你气的样子,说让你去给他赔礼道歉。” 贤王妃冷嘲一声,“五妹不用担心,三嫂没事。” 话才说完,便听沫儿尖叫声。 贤王妃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忙奔向沫儿的房间,房间门紧闭,屋中灯火通明,然而推开门却不见女儿的人。贤王妃的心一下子慌了。 而与此同时,下人慌忙来报,莞儿与孟天烨也不见踪影。 贤王妃身形一晃,直接晕了过去。 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五公主,此刻见这场面,慌乱得手脚不知放哪儿,无措的俊脸反应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快将王妃扶入房间,你,你找大夫。” 春晚得令而去。 五公主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面里心里无限焦急。三哥三嫂的孩子都不见了,三嫂又晕了不省人事,这可怎么办? 一旁的春晴提示道:“公主,不若将这件事情先禀告王爷?” “对对……”五公主连忙吩咐人将此事告知贤王,自己守着贤王妃醒来。 * 沫儿被带到房间里时,见到莞儿与孟天烨缩在床脚的一边瑟瑟发抖,先是一愣,随即暗嘲道怕成这样真是丢人。 当然她自动忽略了自己也曾被吓得叫出声来。 但到底年龄大些,被抓到这个房间来,沫儿便注意到,这个房间的布置甚为豪华,看着与母妃的房间有些相似,而且抓她的那个人绑了她没走多远便到这里,这个距离,应当没出贤王府才是。 也就是说,她和莞儿烨儿都还在府上。 这样想着,再看这个房间的豪华布置,沫儿不安的心便消了一半了。 莞儿与孟天烨看到沫儿来,顿时不安得更厉害,莞儿低声啜泣道:“姐姐,莞儿怕……” “闭嘴。”沫儿厉声斥道:“闭嘴,别叫我姐姐,我才不是你姐姐,我才没有这么没用的妹妹。” 莞儿被沫儿吓了一跳,哭得更厉害。孟天烨蹲在莞儿身边,主动牵着她的手,安慰道:“二姐别哭了,别怕,烨儿在这里。” 沫儿瘪瘪嘴,暗道才两岁的小娃娃,有你在这里又怎么样? 莞儿却点了点头,低声道:“烨儿,我还是怕,怎么办?” 孟天烨还没说话,便听得沫儿一声怒吼,“你两个别说话了,再吵……再吵我就打你们。” 沫儿一脸怒气,年龄大加之身板比较壮实,整个人看着快及得上莞儿与孟天烨加起来的身子。此刻的威胁之语很是好用,话一出,莞儿与孟天烨便不说话了。 沫儿怒道:“吵吵吵……整天吵,烦死了。” 在莞儿与孟天烨一眼不眨的注视下,沫儿竟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将怀中的小书本子拿出来,边喝茶水边看。 看到有趣的地方,还笑出了声音。 房间外,贤王看着这一幕,对沫儿好感不由得上升了些。 这个长女自出生,他没太过关注,不知不觉间,竟能这么沉稳,有他当年风范。只可惜是个女儿! 余光再瞥向两个小的,便渐渐淡了下来。从一开始便害怕,不知是年龄小的缘故,还是注定了小家子气不能成大事? 贤王妃问属下:“沫郡主看的什么书?” “听闻是前些日子,昊世子送的。” 贤王笑了笑,沫儿和昊儿一向玩得开,送书看也是好事。听六弟说,纳兰初曾多次给昊儿说遇到危险该如何如何的,道不能慌,想必此刻沫儿的心境便随了昊儿! “春晴要见王爷。”暗卫来报。 贤王看了眼房间里的三孩子,淡淡吩咐:“看好了,不容任何闪失。” 众暗卫颔首应道。 春晴见贤王来,来不及行礼,急忙道:“王爷,沫郡主莞郡主与四公子都不见了,王妃知道后已晕厥,王爷救救两位郡主和四公子吧!” 贤王微微皱眉,怎的春晴这话,好似三孩子被绑了一样。贤王这才想起,自己下的命令似乎就是绑的意思,这样想来,也难怪莞儿烨儿会吓成那样,同时,对沫儿的好感又上升几层。 她晕了?贤王有些心疼,想去见她。然而想起白天的事情,心想这样去见了,难免让她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愈发骄纵倒不好。 于是,贤王摆手道:“郡主与四公子的事情本王已知,你会吧。” 春晴还想说什么,却碍于对贤王的畏惧,不敢再说话。 待回到贤王妃房间时,贤王妃已醒来,拉着她的手慌忙问道:“怎么样,王爷说什么没?” 春晴红着眼睛道:“王爷只说知道了。” 贤王妃松开她的手,突然大笑几声,苦笑道:“他竟这么无情!”连孩子的安危他都不在乎。 * 贤王慢慢推开门,几个孩子同时望去,瞧见来人是贤王,都不由舒了口气,先后不一的唤了声“父王’。 贤王轻轻一声,挨着沫儿坐下,柔声问道:“看什么书?” 虽长了五岁,但平日里只有少许时间同父王相处,此刻,沫儿浑身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昊儿给我的,说是各国人物传记。” 贤王点头道:“这些书是好书,适合男儿却不适合你,以后不要看了。” “喔!”沫儿有些失望,却又有些疑惑,昊儿明明说,这种书女子也能看,他说他就认识一个女孩子喜欢看。父王的话不能顶嘴,便先应承父王,来日再细问昊儿。 “告诉父王,适才你如何想得?”贤王轻声道。 沫儿想了想,“沫儿起初觉得有人绑我和弟弟妹妹,但见这房间的布置,绑匪的身份必定不低,既然这样,绑架一般有两个目的,杀人或者威胁母妃,若威胁母妃,自然不会伤害我们。若为杀人……沫儿感觉应该不会太可能。” “为何?” “因为绑沫儿的那名叔叔不论捂我嘴,还是带我到这个房间,想是怕把我弄疼,动作都很轻。” 贤王赞许点点头,“嗯,不错。这些是谁教你的?” 沫儿笑道:“昊儿。” 贤王暗叹果然,纳兰初教这些给昊儿,昊儿又教沫儿。 一个女孩子,年龄不大,能知道这些已是不错,贤王不由得有些喜欢沫儿了。有比较便有差距,有沫儿的机灵与镇定,贤王愈发看莞儿与孟天烨不爽。 贤王妃在莞儿的身上花了心思最多,然而这丫头却畏畏缩缩,简直白费了她的心血。 至于孟天烨,她竟然养个这么小家子气的儿子。 贤王想着想着,心里便包着一团怒火。 他低声斥道:“你俩个蹲在做什么,还不过来?” 莞儿与孟天烨忙起身,跑向贤王跟前恭敬站着,都不敢说话。 “怕本王?” 莞儿与孟天烨不敢答话,贤王轻哼一声,“说。” 孟天烨吓得一哆嗦,莞儿红着眼睛道:“怕……” 贤王面上沉得骇人,身前的两个孩子吓得小脸发白。饶是贤王和颜悦色相对的沫儿也被吓了一下,沫儿想了想,这个时候,自己似乎应该给父王倒杯茶,讨好他,让他看清楚应该对谁好。沫儿犹豫了下,便将茶水递给贤王,轻声道:“父王喝茶。” 果不其然,贤王对她一笑,眼神愈发温柔。 沫儿暗叹自己果然做对了,再看瘦小的弟弟妹妹正在父王面前受训,沫儿看着虽爽,但同时也心有不忍。 内心挣扎了番,便与贤王说道:“父王,天夜很晚了,沫儿能带弟弟妹妹先回去么?” 贤王皱眉道:“你要回去?” 沫儿心里一慌,以为贤王不喜,一时间忘了该怎么说话。谁料贤王笑道:“不必回去,想睡便在父王房间里睡,这么回去,怪扰你母妃清静!” 沫儿低声应道。 与沫儿再说了几句话,贤王便起身往贤王妃屋中走。 她定在担心孩子吧,刚才故意让她担心已教训了她今日的行为,这下他亲自去看看她。 贤王妃房间。 五公主的心很乱,她觉得三哥不是不顾孩子死活的人,但今日的事情却让她疑惑,三嫂的孩子不见了,三哥却不见动作出来找。 五公主不相信贤王会如此无情! 三嫂正伤心着,五公主不知该如何安慰。说三哥不是她不愿,但不说,就好似她不相信三嫂一般,累! 贤王来时,五公主快速跑到贤王面前问道:“沫儿她们呢?” “放心,没事!” 五公主松了口气,看了眼屋中正伤心的贤王妃,将丫鬟婢女们都唤出来,低声对贤王道:“三哥,你去安慰三嫂吧!我回房间了哈!” 一溜烟儿便不见了身影,贤王看着五公主的背影轻轻一笑,目光再移向屋中,便渐渐复杂。 贤王妃靠在床头,双颊上泪流不断,也不擦拭一番,任何它肆意。 屋中渐渐响起沉稳的步伐,贤王妃朝他望去,看着曾经爱过的脸,此刻无比憎恶! 两人对视,贤王皱眉道:“这眼神干什么,怪本王不告诉你便将孩子带走?呵!难不成本王见儿子女儿,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贤王妃一怔,愣愣地回想贤王的话,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孩子是他带走的。 心舒了大半,但随即,迎来的是对他的愈加憎恶。带走孩子也不告知她一声,把当成什么了?呵呵,他本来就不在乎她,不顾及她的感受并不奇怪。 贤王捏住她的下巴,往他这里一拉,逼她正视于他。 贤王咬牙不说话,面对厌恶到极点的人,她不想张嘴。 “说,为何不说话?不愿与本王说?”贤王怒视她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将本王当成什么?” 贤王妃紧咬着嘴唇,努力别过脸,贤王却直接上床欺压她身,唇片贴上来狠狠咬她的唇,一只手固定住贤王妃的双手,另一只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乱摸。她的反抗越剧烈,他越是解气,越是兴奋。 没有一个多余人的房间,为两人赤身裸体的肉搏提供了机会。 不多时,贤王妃便身无寸缕,柔润如丝光泽可鉴的肌肤让贤王想起,他似乎很久没碰她了,自从她用花瓶伤了自己后便没再碰她。 他将手伸进那里,感受她的紧致。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贤王妃挣扎不过,直接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带着恨意的利齿深入血肉,似乎将要咬下他身上的肉。 贤王倒吸一口凉气,竟任由她不管,继续后面的事情。 不管如何,今晚她逃不掉! 她眼中流露出的恨意仿佛提醒着他不能放过她,一旦放过,她就再也不属于自己。 他的心里有种不安,他觉得她会离开他。 不,不行,她怎能离开。她不能,他也不会允许。 贤王妃醒来的时候,全身又是青紫遍布,有些地方弄伤了轻轻碰一下都会发疼。贤王妃厌恶地看了眼身旁熟睡的贤王,穿好衣服从衣柜里拿了把小匕首,慢慢走向贤王。 她面无表情地在贤王脖子前比划,想着怎样插入让他反抗的几率小些,同时考虑如何能让他死得痛苦。 终于,她选定了一个姿势,将刀柄拿好,刀尖对准贤王的喉结,却在刺进去的那一刹那,她想到了孩子。 若贤王死了,沫儿有谦贵妃宠爱,以后应当不会影响太大,但莞儿就不同了,她那么瘦弱,除了自己便没人疼,还有烨儿,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知后果会经历什么。 况且今日若她成功杀了贤王,谦贵妃还会对沫儿好么?不会,自己杀了谦贵妃的孩子,谦贵妃也会杀了自己的孩子,尽管,她们是她的亲孙。 在要刺进去的那一刻,贤王妃犹豫了。 她的眼中闪过刺进去后的结果,不行,他还不能死,孩子们还需要他!但同时脑中又出现了另一个想法,杀了他,他活着对你不好,对孩子们也不好,既然孩子们都不会好,那便杀了他,然后再带着孩子们一起下黄泉。 贤王妃一直举着匕首,心里有两头猛兽争论,挣扎之后,贤王妃拿开匕首,掩着哭泣声跑了出去。 她转身的瞬间,贤王睁开了一双震惊的眼。她竟想杀他! 屋外寒冷,贤王妃只披了件薄薄的单衣,躲在屋旁的林子里,浑身冷得直哆嗦,眼睛却一眼不眨地看三个孩子们在屋中的场景。 屋中,三个孩子正在争谁睡里面谁睡外面。 只有一张床,要睡三个人,由此,便开始了争论。 沫儿说:“我睡外面,你两个睡最里面。” 孟天烨不敢说话,莞儿怯怯道:“姐姐,能不能让我睡外面,晚上我想方便。” “你想方便便方便,我又不阻拦你,睡里面时想方便爬起来便可,没什么大问题。”沫儿道。 莞儿低声道:“可这样会吵到姐姐睡觉。” “吵什么,我都不嫌吵你倒说吵,到底是你嫌睡里面麻烦还是为我着想,你自己心里清楚。”沫儿气势汹汹。 孟天烨道:“不若大姐让让二姐,你睡外面又无事,便将就二姐一次,可好?” “将就个什么,你愿将就便将就,我睡我的,不许打扰我。” 沫儿说完,便直接睡到最外面,里面空空一片的位置留给莞儿和孟天烨。 莞儿与孟天烨对视一眼,两孩子无奈,小小翼翼地爬到最里面睡下。这时候,灯还没熄,沫儿恼着起来关灯,“烦死了,灯也不关,除了睡觉还知道什么。” 莞儿和孟天烨极委屈,却不敢答话。 贤王妃瑟瑟发抖地望着屋中窗户,直到灯灭! 突然间,她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夜里,贤王妃发烧,额头温度高得吓人,大夫走后,贤王替她擦拭身子,发现她伤痕累累,沉重一叹,又去找药。 药涂好,将贤王妃的衣服穿好,贤王轻轻躺在她身边,一夜无眠。 次日,贤王妃睁开眼时,贤王已经不在,被窝还是暖和的。 贤王妃冷冷一笑,直接将身上衣服换了,吩咐婢女床单衣服一起扔了。 五公主很找便回到宫里,这天,贤王带三个孩子山上野炊,通知贤王妃时,贤王妃本不愿去,但想到孩子们都在,便也跟着去了。 火器食材都带齐全,一行人从贤王府出发,行向京城有名的大山。 到了山上的一处草坪,刚下车,贤王妃想牵沫儿,然而沫儿已经跑到贤王身旁,主动牵着贤王的手,甜声道:“父王,沫儿要同你一起捡柴火。” 贤王点头,“我们去那边,让你母妃和弟弟妹妹先候在这里。” 沫儿高兴地点头,两父女手牵手走向树林。 不知何时,沫儿竟喜欢贤王胜过她。贤王妃心里酸酸的。记得以前,沫儿虽和自己不亲,但和贤王也不像现在这样。是父女的天性么,贤王妃感觉对沫儿有种无力感。 “母妃,姐姐野炊过么?”莞儿问道。 贤王点头,“有过吧,和你六叔昊哥哥一起。”当然,也应和贤王一起来过,但这些,莞儿一次都没有。她怕说出来莞儿多想,便主动省略。 “喔。”尽管如此,小女孩还是有些失落。 贤王妃摸了摸她的头,对孟天烨道:“烨儿,今日你同莞儿都是第一次来,等父王和大姐将柴火捡来,让父王教你弄。你是男孩子,行事不能畏缩,你父王最不喜这样的。你和莞儿都学学大姐。” 孟天烨想了想,点头应道。 莞儿问道:“父王喜欢姐姐的性格么?” “嗯。” “若莞儿能学到姐姐的性格,父王便会喜欢莞儿吗?” 贤王妃点头道:“嗯,父王会喜欢莞儿的。” 莞儿拉着孟天烨一起,高兴的笑了。 草坪边有一条小河流,莞儿欢喜地牵着孟天烨到河边捞小鱼,贤王妃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 以前,她同家中兄长来过这山,父亲母亲宠女,她被娇生惯养得厉害,凡是兄长们有的东西她都有,而她有的东西,兄长们却不一定有。有时候兄长们会偷偷欺负她,并不许她告诉母亲,她当面答应,转身便与母亲原原本本地说了。 她严词厉色让母亲严惩兄长们,母亲却说:“你的兄长同你闹着玩儿呢,真要欺负你,还能容你找母亲诉苦?现在你习惯了家中的骄纵,或许体会不到你父亲、为娘和哥哥们的好,待你嫁了人就知道了。” 呵呵,如母亲所说,嫁了人,娘家人的好一切都明朗了。 只是如今,再看这片与兄长们来过的山,贤王妃不由感触。 时间去了,她们也回不去了,如今兄长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各自的疼爱对象已变。每每回娘家,关怀身体多为客套话,更关心的,乃是权力地位。 贤王妃苦笑几声。 曾经疼爱自己的亲人已经不再疼爱,曾经喜欢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人现在想要他死,除了孩子们。她觉得自己没人疼,没人爱。快走上孤寡的高峰,承受不尽的风吹雨打。 不久,贤王已将柴火捡回来,牵着满心欢喜的沫儿,大声唤道:“王妃,莞儿烨儿这边来。” 贤王妃没说什么,牵着莞儿烨儿便过去。 “记得母妃说的话。”贤王妃低声道。 莞儿孟天烨纷纷应声。 一团火升起,火上搭了几个铁架子,将带来的蔬菜各种肉类都拿出来,慢慢烘烤,几人围坐在火堆外面,几番谈笑。 * 孟玥书房。 “三哥三嫂都去野炊了,我也要去,小玥玥,我也要去。”纳兰初使劲摇晃孟玥,“小玥玥,我要去,你女儿好想吃,好想吃啊!你不能虐待你女儿。” 孟玥抬眼,面无表情道:“女儿没说吃,一席话全是你在说。” “女儿不会说话,当然由我代劳了,玥玥,你不能虐待孕妇。”纳兰初趴在孟玥背上,闹腾道。 “为何想去?” 纳兰初一听有戏,忙道:“我从没去过,便想尝尝这里的野炊是个什么样儿的。” “以前我不是带你去过么。” “那个时候我失忆了,根本忘了什么感觉,玥玥,你带我去嘛。正好包子今天不上课,带包子也去尝尝。”纳兰初道。 孟玥皱眉道:“可今天不行,三哥和三嫂在山上,不定会培养感情,我们去了指不定便扰了三哥好事儿!” 纳兰初暗呸一声,还培养感情,还好事儿,三嫂和三哥的感情都这么恶化了,还有什么好培养的。要她说,对两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好聚好散,但在古代,贤王妃离开贤王后便立刻成为破鞋。 听孟玥的顾虑,纳兰初立刻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打扰贤王与贤王妃。 孟玥终于同意,既然初儿想,便带初儿去,即便遇上了,届时找理由分开也是行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野炊摸鱼 孟玥终于同意,既然初儿想,便带初儿去,即便遇上了,届时找理由分开也是行的。 纳兰初抱着孟玥亲了一口,忙去唤孟天昊出发。 “要不要带着什么东西?比如,生火的工具,野炊的肉或者菜?”纳兰初问道。 孟玥点头,“嗯,这些需要带。” “那山上有河么?” “有。” 纳兰初兴奋道:“那我们抓鱼去。让包子也去抓。想到包子人那么小,在水中穿梭,然后滚到水中直呼救命,想想就觉得兴奋,快快……我有些等不及了。” 孟玥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滚到河里?也不怕昊儿出事儿?” 纳兰初拍拍胸脯道:“没事儿,有你在,包子能出什么事儿。”笑话,她会想不到包子会出事儿? 孟玥背过脸,甩了句,“还去不去?”便走出屋。纳兰初忙在后面追道:“要去要去……” 一家三口坐在马车里,纳兰初使劲儿地捏孟天昊的脸,边捏边换位置,将儿子的小脸全捏了个遍,孟天昊挣脱开来,向孟玥告状道:“父王,母妃欺负我。” 没等孟玥说话,纳兰初拍拍孟天昊的脸,笑着说道:“小家伙儿放心,你父王不会给你做主的,为什么呢,因为母妃会拿你妹妹威胁父王,所以啊,包子,你便将脸洗干净,等着母妃再来欺负。” 孟玥瞪了纳兰初一眼,“高兴坏了吧!” 纳兰初点头啄米,又将魔爪伸向孟天昊的脸,孟天昊见势也不说什么,忙奔向孟玥的怀抱。窝在孟玥的左臂后面,纳兰初追着凑过去,孟玥拦住,“别逗孩子了,自己玩去。” 纳兰初瘪嘴道:“玩什么?我就要和包子玩儿。” “行了,适可而止啊,要把我们昊儿惹恼了,下次野炊,我只带昊儿不带你。”孟玥刚说完,孟天昊便应和道:“对,母妃不许惹恼我了。” 孟玥低笑一声,纳兰初指着孟天昊咬牙,“看看你这个样子,和你父王狼狈为奸,就知道欺负你母妃。”她趴在马车的毛毯上,响起低声呜咽声。 孟玥轻声笑道:“你看你母妃,是不是很笨?” 孟天昊使劲儿点头,“是呀,昊儿也觉得母妃笨,笨母妃,笨母妃。” 纳兰初的心里飞过几头草泥马,合着父子两个一起来欺负她?还说她笨,这就是鄙视她的智商,绝对鄙视她的智商! 大的不是好东西,小的也不是好东西。 山路崎岖,路面有些凹凸不平,马车行驶在上面,抖上抖下的难受,孕期时候,纳兰初有些受不了,几次难受之下,直接孕吐出来。 马车内渐渐涌现出一股异味。 事后,纳兰初一脸歉疚道:“我……我……车里脏了,怎么办?” 孟玥关切道:“还难受么?” 纳兰初摇头,“吐了就不难受了。可我把车弄脏了,这路才走一半,停在山里不上不下的,怎么办?” “无事儿,我们先下车,等会儿暗卫会送马车来。” 纳兰初随孟玥下车,附近有一个茶棚,几人便去坐下歇息。 纳兰初问孟玥道:“玥,我太麻烦,我都受不了我自己,好好的上山野炊的心情都被弄没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我和昊儿都没有受不了,你还抱怨,瞧你这出息!”孟玥递给她一杯水,“喝杯茶润润口。” 纳兰初饮完后,甜甜道:“玥,你太真好!” “嗯,这话就不用多说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孟玥道。 纳兰初笑了笑,又要来捏孟天昊的脸,孟天昊连忙闪躲,纳兰初只郁闷道:“母妃只是想表达一下在我眼中你有多好。” 孟天昊戒备地看着她,明显地便是自己不需要她的表达。 这时候,山路前方一辆马车经过,看这车外面标志,纳兰初认出是张大学士府的马车。 纳兰初低声对孟玥道:“玥,你看,是张晚晴家的马车,不知她今天会不会也来野炊?” “我也不知。”孟玥双眼盯着这辆马车,眼眸微眯了眯。 她当然知道他不知,其实纳兰初想问的是,不知车上会不会有帅哥,毕竟,一般富家千金出行都有男同志护送。不知护送张晚晴的人会不会是帅哥。 纳兰初将充满兴致的想着,不多时,马车已行至茶棚。 一只白而有力的手掀开了马车帘子,在纳兰初的期盼之中,帅哥露了正脸,面如与张晚晴有些相似,看似年岁也就二十出头,纳兰初估摸着应是张晚晴的兄长什么的。 张晚昱利索跳下马车,含笑行礼:“下官见过恪王殿下,见过恪王妃。” 孟玥淡淡道:“晚昱无需多礼。不知晚昱上山何事?” “陪家妹野炊。”张晚昱道。 那也就是说,张晚晴正在马车上了。真是太巧了,纳兰初还想向张晚晴请教胭脂怎么弄,才能不让外人看出性别破绽?虽说张晚晴扮男儿的伎俩没宋青高明,但纳兰初同样敬佩。 张晚昱坐在孟玥身边,与孟玥谈笑。 瞧这情形,他们两人似乎要聊一会儿,那既然这样,不若请马车内的张晚晴也下来说话。 孟玥与张晚昱聊他们的,自己和张晚晴聊胭脂。如此甚好! 纳兰初想了想,便对张晚昱道:“张公子,不若请令妹也一同下来坐坐?” “这……”张晚昱面带为难,目光移向孟玥,请他示意,孟玥微微点头。 随即张晚昱笑道:“遵王妃命!”继而唤张晚晴出来。 纳兰初瘪瘪嘴,什么叫遵她的命令,这分明是遵孟玥命令! 马车帘子在此掀开,一位角色美人慢步走出,此刻的张晚晴女装打扮,淡妆摸脸,紫色罗裙微微垂地,美丽不可方物。 纳兰初看得不免有些看呆了,真美!腰被人轻轻捏了捏,纳兰初醒过神,转过头却见孟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纳兰初忙使眼色道再不会这般失礼。 张晚晴朝孟玥与纳兰初行完礼,便坐在张晚昱旁边,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样儿。 纳兰初碰了碰张晚晴的手臂,轻声问:“还记得我不?就是上次那妓女诬陷林爵,你去证明林爵清白,正好我也在那儿,我还杀了那妓女呢!还记得不?” 张晚晴顿了下,点头道:“记得,王妃英爽,臣女久久不能忘。” “别说了,那算什么。”纳兰初道:“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你化妆技术。对了,你现在方便教我不?” 张晚晴低下头,似乎有些为难。 纳兰初看在眼里,也不强人所难,忙摆手道:“既然不方便,那这件事情便放在以后请教,张小姐不必介怀!” 张晚晴低声笑道:“臣女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王妃不计较臣女过失便好。” 纳兰初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总觉得,在知道她是恪王妃后,张晚晴与她说话有些顾虑。想想也是,身份会隔阂感情,况且她和张晚晴的感情并不深。 罢,隔阂便隔阂罢!不是很重要的朋友,隔阂与否都一样! 这时,孟天昊突然大叫一声,“母妃你看,林里有小猴子!” 纳兰初转头,却只见到一片枯黄落叶布了满地的荒地,荒地中有很多密集的树叶没有掉完的大树,并没有包子口中说的小猴子! 孟天昊面上很是失望,小声道:“小猴子跑了。” “没事,待会儿父王陪你去捉。”孟玥轻声道。 孟天昊的失落刚散去,便听纳兰初问道:“包子,你喜欢小猴子?” 孟天昊使劲儿点头。 “想捉来养?” 又是点头。 “但或许小猴子没了从小长大的家园,根本就养不活,你要是见它捉来,小猴子死了怎么办?”纳兰初耐心说道。 谁料包子立刻道:“母妃不用担心,父王不会让小猴子死的。” 又是无语的信任…… 纳兰初轻叹一声道:“即便小猴子不死,但你将小猴子捉来,小猴子失去家园也会过得不幸福。所以,包子,放过小猴子哈!” 不想一条小生命惨死在包子手里!怪可怜的! 况且不能让包子从小就养成喜欢什么一定要弄到手的习惯,若不然,他长大了直接对知晓霸王硬上弓便不好了。 孟天昊纠结了会儿,随即低声道:“那好吧,昊儿不要小猴子了。” “嗯,这才像话!”纳兰初点头道:“为了奖励我们包子善良,一会儿母妃带你去河边捉鱼去。” 小孩子的脸上瞬间挤满了笑容,孟玥轻轻笑了笑,继续和张晚昱说话。 而刚才的那番话期间,张晚晴的双眼便一直没离开过孟天昊,纳兰初注意到这点,不由奇怪。 恪王府的马车来了,孟玥与张晚昱相商一同野炊。 按纳兰初的意思,她不想和她们一起,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玩不开,若只自己、孟玥和包子野炊多好啊!想怎么玩便怎么玩,不用顾虑。 但既然孟玥和张晚昱已经敲定一起,她也不好拆孟玥的台。 几人到一处草坪,将各自所带来的东西都拿出来,然后让暗卫守在这里,几人兵分两路办事儿。孟玥与张晚昱去捡柴火,纳兰初带着孟天昊与张晚晴去捡河里摸鱼。 捡柴火与捉鱼这些事情本不用亲力亲为,但众人的目的并不在乎柴火和鱼,而在于一种感情,自己吃着自己完完全全做出来的东西时的感觉不一样。 河边,纳兰初将裙摆打了几个结,系在膝盖处,孟天昊身上裹得严实,若要下水不方便收拾,且白天不太冷,纳兰初直接给他脱了外衣,收拾一番让他下水。 纳兰初给他布置了任务,命令他必须捉三条小鱼。然而小家伙在河中浅水处玩得很欢快,似乎根本忘了还有捉鱼这回事儿。 而现在,张晚晴的眼睛仍旧不是移向孟天昊。 纳兰初感到很奇怪,低声问道:“张小姐喜欢昊儿?” 张晚晴微微点头,“昊世子聪明可爱,世人见了都会喜欢。” 这话似乎有些拍马屁,不管将纳兰初的心拍得有多高兴,但却拍不散她心中的疑惑。张晚晴似乎对包子有些不一样的感情,是什么呢?她看不出来。 河水流得缓慢,纳兰初在水中捉了半天,眼看张晚晴已经捉了五条了,她竟一条都没捉到,纳兰初不禁暗骂自己笨。 这时候,孟天昊手中的抓着的一条小鱼更是刺激了她。她是怎么了,竟连一个三岁小孩子都不如。 纳兰初慢慢走到孟天昊身边,低声道:“昊儿好厉害,小鱼容易捉么?” 孟天昊点头道:“很容易的,母妃捉了几条?” 额…… 纳兰初淡淡道:“现在我们先不谈这个哈,我们交流下捉鱼的经验好么?你先说你是怎么捉的,说完再由母妃说。” “喔,好的母妃。你先看准了鱼在哪儿游,然后朝着伸手快速朝小鱼的上方捉去,这样就能捉到小鱼了。”孟天昊道。 这种原理,纳兰初听着有些熟悉,貌似与二十一世纪的物理有关,但具体怎么回事,纳兰初有些想不出来了。 不过纳兰初有个疑问,“昊儿,当你伸手去捉,小鱼儿会不会游跑了?” “所以,母妃要抓快点啊!”孟天昊有些鄙视纳兰初,记得父亲每次抓都不会让鱼儿跑,怎么母妃还怕鱼儿跑? 纳兰初敲了下儿子的头,“小家伙,还敢鄙视母妃了?” 孟天昊咧嘴一笑,两颗小虎牙露出来很是可爱。纳兰初舍不得再敲他头,便笑了笑,按照儿子说的方法转身抓鱼。 “母妃,你还没告诉昊儿你的方法。”孟天昊唤道。 纳兰初只回道:“嗯,等等哈,鉴于你鄙视的眼神让母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所以,母妃暂时不告诉你了,一会儿抓完鱼再说。” 一阵风吹过,孟天昊表示很郁闷。 再一阵风吹过时,纳兰初滑了一跤,“哎哟”一声摔倒河里。来不及惊叫,河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脸。 而这时候,抱柴火而来的孟玥正好看见这一幕,二话不说,直接放下柴火冲向河水抱起纳兰初,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显现出玲珑有致的身体。 孟玥抱着纳兰初站在水中,暗卫将两人的孟玥的外衣扔来,孟玥立即裹在纳兰初身上,将她抱回马车换衣服。 整个过程,纳兰初没说一句话,进了马车,纳兰初才低声道:“玥,刚才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别想太多。不就是抓不到鱼么,你这笨笨的样子,能抓到才奇怪。” “可包子都能抓一条,我却一条都弄不到,还摔倒水中,真是丢人丢大发了。”纳兰初懊恼道。 孟玥道:“昊儿我手把手教过好几回,你一次都没有这经历,如何能与昊儿比?” 纳兰初这才平复下心情,原来包子跟孟玥学过,难怪这么厉害! “对了,玥,张晚晴好像老是盯着包子看,怎么回事?该不会有对包子有企图吧?”要是有企图,得赶紧想办法制止才是。 孟玥微微抿唇,随即道:“不会,初儿放心,此事我会处理。” 孟玥这么说了,纳兰初安心许多。两人换了湿衣服,来到野炊烧烤处。张晚昱已经生了火,孟天昊凑到张晚晴身旁,正与张晚晴低声说话。 纳兰初跟在孟玥身后,看着包子与张晚晴亲密接触,她的心有些发堵。 两人围在一起坐下,纳兰初笑着问孟天昊:“刚才与张小姐说什么呢?” 孟天昊兴奋道:“张小姐好棒,捉了五条小鱼,昊儿才捉一条,便让张小姐教教昊儿。” 真他妈的好学啊! 纳兰初心里更堵了,不知为何,她有些见不得包子与张晚晴有交集,就连说一句话,她都觉得不爽。 但没有合情合理的借口,她也不便隔开包子与张晚晴。 纳兰初笑道:“包子,你父王也很厉害,听说你捉鱼的技术还是父王教的呢。” 纳兰初期盼包子转而缠向孟玥,然而包子却只说道:“嗯,父王和张小姐都很厉害。” 纳兰初眼中闪过不悦之色,孟玥轻轻抚上她的手,纳兰初的心安心许多。 张晚昱几人神色看在眼里,不解中略有深思,手中烤肉的动作并没停止。 “昊世子喜欢吃什么?”张晚晴轻声问道。 孟天昊想了想,指着烤架上的几条小鱼,甜甜道:“喜欢吃鱼。” 张晚晴微微皱眉,有些诧异,昊世子这么小,不知吃鱼会不会伤到他?想不让他吃,但想到自己和他的身份之别,刚才自己与昊世子的对话已经让恪王妃不喜,若再管昊世子的事情,恪王妃该是愈发不喜她了。 到口的话吞了下去,张晚晴轻声道:“嗯,鱼很好吃,昊世子喜欢便多吃些!” 正所谓看人不爽的时候,不论这人的话对与不对,都会觉得是错! 纳兰初正看张晚晴不爽,如今,听张晚晴这话,纳兰初暗道:鱼那么多刺儿你不知道么,大鱼刺儿多,小鱼刺就更多了,你让包子多吃些,是何居心? 纳兰初感觉自己很恼火,更让她恼火的是,包子竟然还不断点头。 纳兰初只觉得胸口起伏不平得厉害。 孟玥拿了一块已烤熟的肉块递过来,肉香扑鼻而来,纳兰初没接,就着孟玥拿着的当口直接咬去,似乎将肉块当成不爽的报复对象狠狠咬下,大口吞下。 张晚昱笑道:“殿下宠王妃,名不虚传啊!” 在这个时代,恪王将肉块递给王妃已属难得,然而恪王妃却不接,竟直接咬,且恪王面上未有一丝不悦。这……不由得让张晚昱叹息。 孟玥淡笑:“晚昱见笑。”又轻声问纳兰初,“还要?” 纳兰初点头,指着孟天昊抓的那天鱼说道:“我要吃它!” 孟玥笑了笑,将那鱼拿给纳兰初。在孟天昊郁闷苦恼的神色之下,纳兰初几口就将小鱼咬了。 孟玥关切道:“小心刺儿!” “不怕,我已经消灭了。”纳兰初摆手道。 孟玥笑纳兰初的孩子心性,摇了摇头。 纳兰初吃东西快,不多时便将烤架上的东西消灭了三分之一,但因她的孕期饭量大,不显饱还要再拿。张晚昱兄妹面有诧异,孟玥解释道:“初儿有孕,饭量一个顶俩。” 两兄妹恍然,张晚昱笑道:“祝殿下再得一子!” “哈哈,相比儿子,本王更想要个女儿。”孟玥道。 张晚昱微愣道:“那便祝殿下得偿所愿!” 张晚晴的双眼却是温柔的看着孟天昊! 几人该吃吃该喝喝,将带来的食物吃得差不多后,张晚昱道:“殿下,既然来此一游,不若我等狩猎一场,也不枉今日大好天色。” 孟玥皱眉,顿了顿道:“就依晚昱之意。” “我不会狩猎。”纳兰初说道。看张晚晴的样子,应该也会狩猎,四个大人有三个都会,就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纳兰初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况且她不想包子和张晚昱接触,便想让孟玥回去。 然后孟玥似乎没懂她的意思,竟说:“无事,我会教你!” “……”纳兰初道:“可我很笨,不知能学到几分,且你和张公子狩猎,教我会拖你后腿。” 张晚昱道:“殿下王妃不用顾虑,晚昱倒有一法子,晚晴的狩猎术是个半吊子,不若我们分两路,我与晚晴,殿下与王妃,随意狩猎,只求开心不比成果。” “那我呢?”孟天昊细声问道。 张晚昱笑道:“至于世子,世子想如何?” “我想和父王一起。” 带着孩子狩猎难免玩不爽。张晚昱不知如何做答,孟玥直接抱起孟天昊道:“想去父王便带你去。” 纳兰初本不想狩猎,但听张晚昱说的方案瞬间改变了想法。她和孟玥一起狩猎,只求开心不图成果,那也就是说,她拉着孟玥可以不狩猎随便怎么玩都可以。然而,现在包子也要跟来…… 孩子就是麻烦! 纳兰初有些郁闷,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郁闷几下也就罢了,从孟玥手里接过包子便架马驶去。孟玥追去,一家三口渐渐远去。 “晚晴,你与昊世子怎么回事?”张晚昱皱眉道。 张晚晴掩眉道:“无事,小孩子看着可爱,便由此心生喜爱。” 张晚昱紧紧看了她半晌,沉声道:“当年贵妃有意让你为恪王妃,只后来恪王执意娶纳兰小姐,这才让贵妃作罢!但晚晴,你要知道,如今恪王有妻,你不得再肖想他。” “哥哥,晚晴并未肖想恪王。”张晚晴道。 “那你刚才为何对昊世子好?” “哥哥以为晚晴对昊世子好,是为了入恪王的眼?”张晚晴苦笑,“哥哥,晚晴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堪?” 妹妹是什么性子他自是知道,刚才提示只是怕她走上不归路,从而毁了一生。晚晴似乎有些怒意,张晚昱心有歉意。张晚晴看了看林子,拿起弓箭道:“哥哥,还狩猎不?” * “包子,张小姐好么?”纳兰初拉着孟天昊问,非要他给出个答案。 孟天昊低头默默抠手指,小声说道:“张小姐对昊儿很好。” 纳兰初嘟嘴:“比母妃如何?” 孟天昊想了想,说道:“母妃更好。” 这还差不多,但即便亲耳听包子说自己比张晚晴好,纳兰初还是有些郁闷。她就是见不得儿子和张晚晴接触,没有缘由! 她低声道:“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会不会太小心眼了。” 虽没具体说出什么事儿,但纳兰初知道孟玥能听懂。 孟玥柔声道:“不会,你能接受庶弟纳兰峰,自然不会小心眼。张小姐的事情,你只是太敏感了,你担心昊儿会比你更喜欢她,所以你感到了危机。” “那怎么办?”说实话,纳兰初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明明知道张小姐没做出格的事儿,她的心却仍旧堵得慌。 孟玥道:“初儿不用担心,你危机此事,日后我们不见张小姐便好。” 纳兰初轻轻点头。 回想起刚才一番场景,张晚昱兄妹上山,孟玥提议一起野炊;狩猎时,自己借口不会想离开,孟玥却道他能教自己。纳兰初觉得孟玥似乎有意跟在张晚昱一起。 不解其因,纳兰初问道。 孟玥沉了眼,只道:“初儿,与我一同回去,跟在张氏兄妹身后,可好?” 几年前,张晚晴本与他有口头婚约,但遇上初儿后他便礼貌退婚。因只是口头婚约,外人多数不知,退婚对张晚晴的名声并无太大影响。至于张晚晴为何至今未嫁,确切原因他也不知。 几年后的今天聚在一起,孟玥不担心张晚晴会否对初儿不利。 之所以跟在张晚昱兄妹后,他要防的人是张晚昱。 前世,这个人成了三哥与三嫂的一根导火线! 如今三哥三嫂都在山上,若能防,他不会让悲剧重演! 第一白四十九章父女之情 这时,孟天厚问:“父王,我们跟在张小姐他们后面,是要和他们一起打猎么?” “包子,你想跟着张小姐?”纳兰初不悦道。 孟天昊想说是,但觉得纳兰初的心情不太好,便违心说了句,“不想,昊儿想跟父王母妃在一起。” 纳兰初摇了摇头,苦着脸对孟玥道:“小玥玥,你看你儿子都学会撒谎了,你说是不是跟你学的?” 孟天昊心头一抖,母妃话中明显已经知道他撒谎了,怎么办,母妃会不会生气?他不敢说话,低下头十分不安的抠手指。 孟玥抱起他轻声道:“昊儿,我们出发吧!” 孟天昊凑到孟玥耳边,声音放得很低道:“父王,母妃会不会生气?” 孟玥笑了笑,意味地看向纳兰初,纳兰初轻咳一声,“包子,母妃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么?” 孟天昊愣了好久,才明白自己对父王说的话母妃早已听见,瞧母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生气。孟天昊的心舒了大半。 三个两匹马,孟玥抱孟天昊,纳兰初独乘,两匹马飞快跑出,寻张晚昱兄妹的踪迹。 * 对于野炊,沫儿会一点,贤王妃比沫儿好些,另外两个孩子什么都不会,贤王最劳累,因为他什么都会。所以,没有让下人们帮忙的情况下,一家人的野炊重任几乎全部落在了贤王肩上。 生火烤肉什么的不说,连吃,不定担忧莞儿孟天烨吃不好而帮他们! 因此,贤王对莞儿与孟天烨的意见又大了些,连吃都要人帮忙,有什么出息,传出去简直丢他的脸。瞧着沫儿也大不了几岁,人家不止吃能自己解决,还帮他干活儿呢! 当然,因为原本就有的偏见,贤王对莞儿与孟天昊更容易产生意见,这时候,贤王主动忽略了两个孩子从没吃过野炊。干活帮忙?其实莞儿孟天烨也想帮忙,但不知该如何帮?吃东西要人帮?那是因为他们力气太小,有些骨头里面的肉弄不开,所以才要帮忙。 贤王看这两孩子愈发不爽,贤王妃与孩子们都感觉到了,莞儿与孟天烨明显有些伤心,贤王妃想安慰一番,却在贤王的注视之下,闭上了嘴。这个时候,若她安慰孩子,只会让贤王对孩子们更加不喜。 沫儿将贤王表现出来的情绪看在眼里,暗笑于心。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手帕,小心翼翼地为贤王擦汗,这个举动,让贤王的心温暖了一阵,同时也让贤王妃心酸了一把。 贤王轻声问道:“沫儿喜欢干什么?” 沫儿想了想,“我喜欢捉鱼,以前和昊儿捉过,我还泼了昊儿一身水。可好玩儿了!” “如今已吃得差不多了,不若与父王一起去捉?”贤王轻笑道,他愈来愈喜欢沫儿,在这个聪明的女儿身上,他能理会到为人父的喜悦与自豪! 沫儿兴奋点头,“好啊!只是沫儿不是很会捉,父王教教沫儿好么?” “嗯,好。”贤王一只手直接抱着沫儿,往河边走去。 莞儿与孟天昊羡慕地看着贤王抱起沫儿的背影,贤王妃的鼻子酸酸的,低声安慰两孩子,“没事的,父王也会如喜欢姐姐一样喜欢你们。” 莞儿红着眼道:“可是刚才莞儿听母妃的话像姐姐一样问父王这个怎么吃,父王却看也不看我一眼,只说让我自己吃。” “这……”贤王妃顿了顿,说道:“你父王只是无意中一说,刚才你也看见了,父王很忙。” 莞儿“喔”了一声,失望地低下头。 孟天烨没有说话,然而眼睛一直盯着贤王与沫儿方向,双眸满是羡慕。 贤王妃轻轻拍了下他的小肩膀,轻声道:“你想去便去吧,说你也想学,让父王教你,父王便会教。你放心,父王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父王喜欢好学的孩子。” 孟天烨想了想,很是想去,却也同时很忐忑。经贤王妃的话,孟天烨纠结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慢慢走了过去。 莞儿小声说道:“母妃,莞儿也想去。” 贤王妃点了点头,“去吧,照顾好四弟!” 莞儿听话的点头,贤王妃温柔的替她挽起裤脚后,慢慢朝河水走去。 这片河水清澈见底,河水也不深,有些地方浅得只能淹到孟天烨的小腿,有些地方却能够到孟天烨的肩膀。贤王考虑到沫儿还小,恐她伤着,便带她来较浅的地方。 两父女传授摸鱼的经验,但有时,贤王会同沫儿开个玩笑,嬉闹间将沫儿扔到水中,在捞起她。沫儿哈哈直笑,与父王的嬉闹中,她很开心。 但这时候,孟天烨来了,不止下了水,还慢慢走到贤王身边,纯真的大眼睛望着贤王,轻声问道:“父王,烨儿也想和姐姐一起学?”言语大方,没有一丝忐忑。 沫儿在宫里待得时间长,听谦贵妃传授了无数遍宫斗术。虽碍于年龄领悟不全,却也是能看出此刻的孟天昊与平时不一样了。 她直觉显示,这小贱人要和她抢父王! 父王喜欢好学且言行大方的人,这也正是她在父王面前努力表现好学与大方得体的原因。没想到小贱人领悟得够快啊! 对,一定是这样! 小贱人想和她抢父王。 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父王的一点青睐,不能被小贱人抢走。但此刻,父王的目光已将被小贱人吸引去了,沫儿从贤王的眼中看到了诧异以及先前对小贱人的不喜渐渐缓和。 沫儿的心突然有些发慌,想让父王别理小贱人,但同时想到祖母曾教过她的东西,祖母说,当你喜欢的人喜欢别的人时,尽管你不喜欢,但你也要顺着他的心意,不能违背! 想到这里,沫儿忍住不喜,待贤王朝孟天烨点头后,她笑着说道:“四弟,我们一起玩儿!” 孟天烨忐忑的心瞬间烟消云散。刚才他鼓起勇气与父王说话,生怕惹父王和姐姐的不喜,但父王姐姐都同意他加入一起,便渐渐放了心。 接着,又有一个小的加入一起,看着瘦小的妹妹,沫儿一阵气愤一阵怜惜。 两个都是小贱人,都来和她抢父王!都是贱人! 不过让沫儿高兴的是,父王一直牵着她的手,不管弟弟妹妹来与否,都没有放开!这点,沫儿很开心。 弟弟妹妹这么瘦小,骂他们小贱人似乎有些恶毒,沫儿觉得自己刚才有错,想着想着,心里便不再骂弟弟妹妹,甚至于还有些歉疚。 但渐渐地,原本已经放下对莞儿与孟天昊意见的沫儿,在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之后,又发觉了弟弟妹妹的碍眼之处。 有了他们,父王不能好好地和自己说话,有了他们,父王会分出一半多的时间和他们说话,有了他们,沫儿觉得这场捉鱼将心捉得很堵。 这下,已消去的不满又渐渐涌了上来! 沫儿看莞儿与孟天烨一点都不爽。 此刻,贤王正在与莞儿说话,孟天烨双眼紧盯着水里,等待鱼儿游过。 沫儿渐渐走过去,估摸着此刻若是低声,贤王必定听不到自己的说话声。想了想,语气非常不善地说道:“四弟干嘛呢?” “大姐,我听父王的话捉小鱼。”大姐总是凶巴巴的,孟天烨下意识有些害怕。 “喔!捉鱼啊,看你这么认真,好似要把鱼当饭吃。哈哈,我和父王捉鱼也只是无聊中的乐趣,可你却……真不知你是喜欢这下贱的活儿,还是你为博取父王宠爱而作出这认真样儿?”沫儿低声骂道。 明里她是个乖乖的孩子,但暗里,沫儿却和同龄的孩子争吵过无数次。只是他们被沫儿骂后不敢告诉别人。 与沫儿相比,孟天烨不止年龄小,且还没有经验,自是骂不过沫儿。听见这话,敢怒不敢言。 “怎么不说话,小贱人,就知道你想和我抢父王。”沫儿气恼道:“快说话,贱人说话……” 孟天烨抿着唇,却还是不说话。 她骂了几句,他却不说话,沫儿看了心里更气,指着他骂道:“贱人,你和你母亲一样的贱人,别跟我装傻,你母亲跟我母妃抢父王,而你抢了我母妃,还想与我抢父王,果然是贱人,与你母亲一样的贱人……” 孟天烨听到这里,隐忍的面上升了怒气,看向沫儿的眼睛愈来愈怨恨。 那恨意映入沫儿的心,她有些害怕,却还是扬起脖子道:“瞪什么瞪,小贱人不要瞪!” 这时候,却听孟天烨大吼一声“你才是贱人!”后,想骂回来,然而孟天烨的小手猛地推她下水,沫儿心里一慌,竟下意识大力朝孟天烨一踢…… 年龄的缘故,身体的差异,力量的悬殊,孟天烨瘦弱的身子一下子滚到水中。 “噗通”一声,惊起了此处所有人的注意。 贤王停下指导莞儿的心,忙将孟天烨从河水里抱出来。但此时,那张瘦小而酷似贤王的脸蛋煞白,气息微弱的咳嗽着! 沫儿心有内疚,但同时更多的是惊慌。她推了孟天烨,父王会不会觉得她狠毒,会不会不喜欢她了。母妃会不会更喜欢孟天烨。这些东西紧紧压在沫儿心头,成了她喘不过起来的魔障。 贤王妃匆匆赶来,疼惜地瞧着孟天烨的情况,贤王皱眉道:“不碍事,休养几天便好!” 然而贤王妃却打了沫儿一巴掌,尽管力道收小了许多,却还是让沫儿疼得惊叫,脸上红了一片。 沫儿捂着脸上的疼,怨而不甘得瞪着贤王妃,泪水留了一片,一句话没说便跑了出去。 穿过河水,踏上草坪,再穿越树林。 即便她让孟天烨落水有错,但这是孟天烨先推的她,而比起小贱人孟天烨,她才是母妃的亲女,却为何这个时候,母妃还要打她,沫儿很伤心,她找了个地方,蹲在一颗大树后方,伤心的哭了。 贤王看着沫儿的背影,叹了口气,“你何必打她!” 贤王妃有些无措与懊悔,“她有错,我刚才见烨儿这样,冲动了心,我……” 贤王皱着眉头没说什么,将孟天烨抱给贤王妃,自己追沫儿去。 抽抽搭搭的哭声引贤王来到大树后面,他轻轻拍了下沫儿的肩膀,柔声道:“沫儿别哭了,跟父王回去。” 沫儿意外的看向贤王,没想到父王能来找她,开心之余,又想起方才的那件事情,慌乱道:“父王,对不起,沫儿……沫儿不是故意推四弟下水,沫儿也不知道四弟不经推,不知道四弟的身体这么弱,父王,沫儿不是故意的。” 贤王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沫儿的心愈来愈慌,不敢去看贤王的眼睛,低头道:“父王,沫儿气恼四弟,便想给四弟一个教训,但沫儿只是骂四弟,并没想过要伤他身体。父王,您惩罚沫儿吧!” 沫儿认完错,便不再说话,等待贤王说话。贤王伸手摸她的头,她紧张的闭上眼睛。 然而贤王的手却只是轻轻地在她头上来回儿,并未打她。沫儿不解,随即听贤王轻声道:“就这样教训人?” “啊?”沫儿没料到贤王竟说了这句,一时间不解贤王的意思。 贤王轻笑道:“教训人,就只是骂?” 沫儿不敢答话,却听得贤王道:“沫儿,父王告诉你,若想教训人,根本无须骂,直接对付便可。骂人……浪费口舌且容易落下话柄,如今日,若不是你先骂四弟,让他发怒一声惊起了母妃注意,母妃或许并不知道四弟的落水与你有关。” “啊?” 父王说的话她明白,然而,这话从父王口中说出,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从尚书学的小伙伴们口中得知,她们的父亲总是说兄弟姐妹之间要团结,不能互相起坏心思。然而父王却…… 沫儿双眼惊诧无线,看着贤王的眼中充满疑惑。 贤王将沫儿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轻轻笑了笑。什么姐妹团结,他从来都不信。无非明里作戏,暗里看谁手段高明,而相比明面上的团结,让贤王恶心的是明明相互恨得想吃对方的肉,却还挤出见爹娘的笑脸。 沫儿的坦白他不会怪罪,气恼是正常,加之他喜欢这个孩子,又是她的女儿。他不会怪她。 贤王伸手揩去女儿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父王的话你要记住,对谁都应如此。但父王还告诉你,即便你不喜欢二妹与四弟,你可以尽量不跟她们玩儿,却不要对付她们。知道为何?” 沫儿摇头。 “二妹是你的亲妹妹,她是你在这个世上除去父王母妃外最亲的人。至于四弟,长大了你便会知道。”若孟天烨平安长大,日后贤王府的一切必定交到他手里,沫儿与他成敌实属不智之举。 沫儿有些不明白父王的意思,但她能体会到父王真切的关爱,眼中的泪水不住溢出来。出了今天的事情,父王不但没怪她,还真心对她好,沫儿猛地扑到贤王身上,哭着说道:“父王,沫儿知道了。以后沫儿再也不骂二妹四弟,也不打他们了。不管母妃对他们有多么好,我都不会嫉妒他们了。” 贤王点头笑道:“嗯,你能这么想便好。”又皱眉道:“你母妃也是喜欢你的。” 沫儿不说话,只默默哭泣。贤王知道沫儿对母亲的心结太重,今日的话已说得够多,不便再说这事儿,便也没再提,只轻声道:“小丫头哭够了么?够了便随父王回去,给四弟道个歉。” “嗯,沫儿听父王的。”沫儿抹了把眼泪,由贤王抱着回去。 然而这时,草坪上只见到莞儿孟天烨,并未瞧见贤王妃的身影。 干净的衣服披在孟天烨身上,似乎刚才受了点凉,小身体浑身冷得直哆嗦。沫儿看了有些歉疚,孟天烨飘过来的怨恨眼神却又让她心中的怒火升起,沫儿不想道歉,但听贤王轻咳一声,忙说道:“四弟,刚才是大姐的错,大姐对不起你。” 孟天烨看了眼贤王淡淡的脸,小声说道:“大姐,日后别叫我贱人,我娘也不是贱人。” 沫儿心头一惊,刚才她与父王解释时,因知道贱人之话不能乱说,便刻意省略这两个字,然而此刻的四弟竟然说了出来,沫儿心头又慌又急。 贤王却拉着沫儿的手,沉声道:“沫儿,道歉。” 沫儿红着眼睛,带着几分倔强道:“四弟,大姐不该骂你,也不该骂你娘,今日的事情大姐失礼,四弟放心,日后不会再有。” 孟天烨看了眼沫儿,不敢去看贤王的脸,小声说道:“烨儿也有错,不该推大姐,若不是烨儿冲动,大姐也不会推烨儿。” 知道就好!沫儿冷哼了一声,但突然间感到贤王牵着她的手收紧了些,忙回答:“没事儿,大姐不怪你。” 两个孩子握手言和。 贤王沉声道:“莞儿,你母妃在何处?” 莞儿想了想道:“母妃去找姐姐了!” 贤王面色一变,他和沫儿根本就没见到她,想是她正好错开了。现在还不见她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贤王让几个孩子留在这里,吩咐暗卫保护,自己带了另一批暗卫分几路找。 一边找一边喊人,刚唤出的声音飘到空中,似乎被海绵吸走精华般的没有任何回音,也无任何回应。 人好像就这么消失了! 找人的圈子愈来愈大,人在边缘分布愈来愈远,但都忽略了树林中间一处陷阱里躺着的女人。 女人身上盖满了杂草,一只狼狗闻着生肉香缓缓驶来…… 第一百五十章救她?谢礼! 女人身上盖满了杂草,一只狼狗闻着生肉香缓缓驶来…… 陷阱深莫约三米,当时贤王妃无意踩入,惊吓之余来不及惊叫便已晕厥。渐渐地,意识一点一点回来,手上感觉一阵滑溜溜得,慢慢睁开眼,视线移向那润滑之物,却发现正是一根吐着杏子的蛇。 蛇眼睛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突然张大了嘴巴。 恐怖的一面就这么映入眼帘,贤王妃闪躲不急,放声惊叫…… 而此刻,陷阱边上那只虎视眈眈的狼突然朝陷阱中扑来,欲夺回已被蛇侵犯了的食物。 “啊……”又是一声惊叫,正同蛇反抗的洞中女子瞧见陷阱口突然显出一条阴影,面上极尽恐怖之色。 那条阴影,似乎有些毛绒绒的。 山上之物万千姿态,弱肉强食中每天都上演残忍的优胜劣汰,她幼时同父亲兄长们上过山,阴影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知。 却在这时,阴影重重地落在她身上,压住了蛇头只留蛇尾巴在外。被禁锢住的蛇尾巴挣扎不停,不断拍打在她身上,贤王妃捂住已被咬伤的手惊叫不断。 一女子来到了陷阱口,凑出个头朝她望了望,关切道:“这位姐姐,狼已射杀,姐姐能就着妹妹扔下的藤条上来?” 张晚晴朝陷阱望了望,将藤条扔入陷阱。 贤王妃忙拉住藤条,而这时,蛇已经完全挣脱出来,对着贤王妃的脚又是一口,贤王妃吃痛一叫。张晚晴见此,忙对哥哥道:“底下有蛇,哥哥,快。” 张晚昱立刻拉弓。 不多时,贤王妃得以解救。突然间,她只觉得陷阱外面的天空异常明朗,而跑出来时对孩子们纠纷的忧心与贤王的郁闷散去不少。 一番突发事件,贤王妃发丝乱飞,面上污迹遍布,衣衫微乱不整洁,浑身狼狈不复原本尊荣。 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贤王妃礼貌道谢,“多谢公子与小姐,不知两位贵姓?” 张晚昱看向张晚晴,眼前的女子一看便已出嫁,作为外男,不便与她过多接触,因此张晚晴作答最为合适。 张晚晴道:“臣女姓张,不知王妃出自哪府?” 贤王妃微微惊诧,这女子既问她出自哪府,想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既然不知道,又为何知道她有王妃身份?贤王妃思不得解,却也没问,只道:“贤王府。” 张晚晴与张晚昱一同见礼。 贤王妃忙道不必多礼。 “今日一见也是缘分,我与王爷走失,王爷就在那边,不若两位随本妃随王爷坐坐?” 贤王妃说这话有她自己的考量。一来,两人救了她,她带两人去贤王面前露个面,当做酬谢,以后两位若请贤王帮忙,能说上话;一来,经此陷阱,她身上已经狼狈,若自己一人回去,免不了让贤王以及其他人以为她遇上事已不干净,是以,张氏兄妹陪同前去,可证明清白。 张晚晴顿了下,明显有些迟疑。张晚昱道:“我与家妹狩猎到此纯属巧合,恰巧救下王妃,不敢于王妃索求回报。至于……晚晴,你便将王妃平安送到王爷身边,哥哥就在林中等着你。” 张晚晴应道:“嗯,好。”又向贤王妃笑道:“王妃放心,晚晴定能将您平安送至贤王处。” 这么一个见贤王的好机会,两兄妹竟然都拒绝,倒是让贤王妃诧异几分。 但又想,两兄妹出自位高权重的内阁学士府,贤王相助与否也不很重要。且看两兄妹坦坦荡荡,并非携恩求报之人,突然间,贤王妃有些羞愧自己刚才的话,不知自己如此说,这两兄妹会否以为自己世故。 两兄妹能为自己考虑了一番,让张晚晴送回去,必定能消去外人疑心。 然而,正是转身之际,贤王妃的头却突然空白一片,手脚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张晚昱面色微变,“那条蛇有毒。” 张晚晴沉着脸,仔细检查贤王妃身上的蛇伤口,左手处有三个地方,右脚有一咬痕。恐怕现在毒素已散发出来,待蔓延至全身必定救不了。 两兄妹面上愈来愈沉,张晚昱低声道:“妹妹,救么?” 救,若救不活,恐怕贤王妃的死责任会赖上他们。 不救,现在跑了,任由贤王妃死在这里,同时离开时将留在这里的痕迹都毁了,外人应当也查不出他们来过。但若他们的痕迹没毁完,则有大难。 救与不救各有风险,两兄妹难以抉择。 张晚晴抿唇道:“救。” “可这么……”张晚昱还没说完,便被张晚晴打断了话,“哥哥,救她,或许救她会给我们引来麻烦,但不救,妹妹过不去心。” 张晚晴微微诧异,妹妹不是心慈生母,却为何还要救? 但既然妹妹已做了决定,他也不说什么,拿出防备在身的解毒药给张晚晴,自己转过身去。 不久,张晚晴完事,轻声对张晚昱说道:“哥哥,适才我为贤王妃涂药,无意中望见有人盯着我们。” 张晚昱警醒起来,“在哪儿?” 张晚晴却没说,只低声道:“像是恪王一行人,恪王必不会让贤王妃死,如此,我们也可全身而退。” 所以,既然恪王来了,那么他们的麻烦也就没了。 张晚昱点头,牵着妹妹的手,沉声道:“嗯,便快些离去。” 入了树林更深处,张晚昱问道:“晚晴,刚才你是如何认出贤王妃的王妃身份?” “贤王妃腰间携带了一块玉佩,此玉佩皇家儿媳都有,由此我便可知道她是王妃。”张晚晴道。 “你我能走,却为何还要救她?” 张晚晴苦笑道:“哥哥,不救贤王妃,我们并不一定全身而退。哥哥可否想过,若是贤王妃没死,是否怪罪我们见而不救?” 张晚昱沉吟半晌,沉声道:“是哥哥有欠考虑了。” 他还想问,她武功不济,连他一半都不及,却为何还能在他发现不了恪王踪迹的情况下,妹妹能察觉恪王暗中窥视? 但张晚昱终究没问。 这边,纳兰初看着两兄妹背影,淡淡道:“我瞧着这两兄妹中有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了,玥你说是吧?” 孟玥点头,“的确。” “不能明白,你武功那么高,又将我和包子掩饰的好,按说不会被发现啊!”纳兰初捏了捏孟天昊的脸,“你说是不是,包子?” 孟天昊没有回应,孟玥淡淡道:“但事实上已被发现,或许在我们不注意的转身之间,恰巧被人发觉。”发觉也无妨,如今张晚昱与三嫂已分开,再跟踪张晚昱已没意义。 “三嫂怎么办?” 孟玥掏出信号,朝天上放出一响声,不多时,贤王带着暗卫赶来。 贤王妃苍白地躺在地上,贤王来不及与孟玥几人说话,将贤王妃轻轻抱起,边走便问:“她怎么了?” 孟玥道:“蛇毒,不过我们来时三嫂的毒已被清理。” 贤王皱眉道:“谁清理的?” “张氏兄妹,张氏妹妹为三嫂清理蛇毒,同来相救三嫂之人还有张晚昱。” 贤王将贤王妃抱上马车,孟玥拉过贤王,低声说了句,“三哥,防着张晚昱。” “为何?”贤王皱眉问,孟玥顿了下,只低声道:“防着三嫂与他接触。” 贤王的沉了下去,猛地看向贤王妃的脸,厉眼如刀子般似乎要剜去她秀脸上的肉。却又听孟玥道:“三哥,如今两人并未有交集,但今后,不得不防。” 贤王收回了眼,沉脸点头。 与贤王一行人分离后,纳兰初便亲热挽着孟玥手臂,轻声问道:“刚才你和三哥说什么呢?” “两弟间的话。” 纳兰初挑眉,“难不成你们还有悄悄话?” 孟玥斜睨她一眼,“不行么?” 纳兰初胡乱点头:“行……自然是行的,所以,这一胎我要生个儿子,让十年后的包子也有个说悄悄话的对象。” 孟玥沉着脸,没有回答纳兰初的话。 总体而言,今日的一切还不糟,三嫂与张晚昱只是遇上,并未发生其他事儿。 前世里,三嫂过得不幸,遇上张晚昱,两人渐渐生情,后来三哥知道此事,一气之下杀了张晚昱。后来,三嫂自杀。再后来…… 孟玥不愿去想,如今一切都还好,今生有他,不论三哥三嫂的事情,还是陆舒与浮心的牵扯,他都不会任由他们发生。 但其实,这几年来,孟玥已渐渐发现,今生比之前世在同一个开始上,发展与结果却变了不少。 如初儿的身份,这一世的他娶了初儿,前世却并未娶她。如父皇对纳兰氏的忌惮,前世并没有这么深。如三嫂与张晚昱的相遇,前世并不是在山里。 这一世有很多变数。 而从今以后,不能再根据前世判断事情。事在人为,他相信众人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孟玥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牵着纳兰初,轻声道:“初儿,我们回家吧!” “回哪里?恪王府?” 孟玥笑道:“随你心意,回将军府也行,不论何处,只要有你,就都是家。” 纳兰初邪邪道:“玥你对我这么好,当心我将你卖了。” “卖我,你舍得么?”孟玥挑眉。 “当然舍不得了,我还要你助我生孩子,帮我暖床,还要你帮我解决一切一切的麻烦事儿,累了靠你肩膀,烦了骂你,还要你陪我一直到老,见证许多人经历不到的地老天荒。”纳兰初感叹一声,“玥,你真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有了你,我觉得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孟玥点头道:“我,你还是要的。” 随即,二人大笑,慢慢前去与张氏兄妹汇合。 贤王府。 贤王妃的身子无恙,只是需要休养一番,莞儿与孟天烨围在床边,红着眼睛轻轻唤母妃。沫儿却跟在贤王左右,没多关心贤王妃。 贤王叹口气道:“沫儿,你……” 沫儿知道贤王想说什么,母妃昏迷,她却不去关心。她慢慢低下头,不敢看贤王的眼睛。 贤王再叹一声,斥道:“别跟着父王,多关心你母妃。” 沫儿红着眼睛慢慢走到床边,心里很失落,父王似乎对母妃比对她还要好。 莞儿孟天烨见沫儿走来,忙给她让了位置。沫儿还不毫不客气地坐下,接过丫鬟拿来的湿毛巾,为贤王妃擦拭额头。 小心翼翼的动作带着些许笨拙,不多时,沫儿的手开始发酸,但父王在这儿,父王喜欢母妃,她在父王面前,她要对母妃好。为让父王对她更喜欢,她必须对母妃好。 至少在父王眼见之下,她要对母妃好。这是祖母教她的话。 “姐姐,莞儿帮你?”莞儿小声说道。 沫儿直接拒绝,“不用了,一边玩去。”她要做给父王看,不能假手给莞儿做。 莞儿委屈地流了些眼泪,小声“喔”了声,沫儿皱眉斥道:“你怎么老是哭哭啼啼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我怎么欺负你了?” 莞儿的眼泪流得更多,沫儿愈发看不下去,“行了,老是哭哭的,我才没有欺负你。你走吧,不想再见到你。” 话说完,沫儿猛地意识到贤王正在屋中,心倏地一紧。 怎么办?父王今天才让她不要欺负莞儿与孟天烨,然后现在又训斥莞儿。 沫儿紧张地看向贤王,却见贤王摇了摇头,慢步走了出去。 沫儿下意识追出去,拦在贤王面前,不敢看贤王的眼睛,只小声道:“父王,沫儿错了。” “嗯,你也知道你错了,下不为例。”贤王淡淡道。 沫儿低声忐忑道:“父王,你还会喜欢沫儿么?” 贤王微愣,笑着抱起沫儿,轻声道:“自然,父王还会喜欢沫儿。” 沫儿咧嘴一笑,开心了许多! 贤王心里确实一叹,沫儿的事情,他只能在表面上帮助贤王妃,然而沫儿内心的抗拒,短时间内还无能为力。 屋内,贤王妃慢慢醒来,睁眼之际不见沫儿,轻声问:“大姐呢?” 莞儿低声道:“父王抱姐姐去书房了。” 贤王苦笑,她十月怀胎生的女儿,不久便被谦贵妃弄走,自己没少在她身上花心思,贤王却没怎么管,然而现在,女儿却亲近贤王胜过她! 若不是谦贵妃将沫儿夺走,她与沫儿的关心又何至于现在这样? 贤王不是东西,谦贵妃也是一样的货色。贤王妃心中的怨愈来愈强。 “母妃,你身上有好多牙齿印,父王说蛇咬的,母妃,您现在还疼么?”孟天烨小声关切。 贤王妃抬眼一笑,轻声道:“已经不疼了。” 夜间,孩子们都已睡下,贤王妃收拾一番,正要睡,便见贤王朝她走来。 贤王妃一愣,冷声道:“王爷走错地方了,书房的暗阁才是你应该去的。” 以前书房暗阁中藏着兰侧妃,倒不知如今兰侧妃还是否在哪里,但不管如何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仍旧不想和他同房。 贤王冷笑一声,捏着贤王妃的下巴,强迫她对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还要拒本王?” “妾身听不懂王爷的意思,不是妾身拒王爷,而是王爷应当雨露均沾,昨晚王爷留宿妾身房间,今日应当换了。”贤王妃冷声道。 “喔?是么?”贤王冷笑,“可本王偏要在你房中。才见一次便听不懂本王的意思。听不懂?本王便让你明白谁才是你丈夫。” 六弟的话已让她恼火了无数次。 张晚昱,以前他虽见过这个世家子,却没注意,倒不知他还有这能耐,能让六弟提醒他警惕。 这夜,无疑,贤王妃又被强迫了一次。 次日一早,贤王满足起床,看着贤王妃流了不少泪水的眼眸,他怜惜地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为什么她不能主动取悦他,否则,他也不会粗暴待她。 昨夜的他到底有些冲动了,六弟只是让他防着张晚昱,并没言明对付之类,他不应该因为这事儿跟她发怒。 且昨天张氏兄妹救了他,按理,他还应答谢。 至于谢礼,贤王想了想,却突然脱下已经穿好的外衣,钻进被窝里,看床上女子的睡颜,嘴角浅笑。 不多时,贤王妃的双睫动了动,入眼之景却是她生平最厌恶的人。 她猛地后退,两人之间瞬间露出大片距离,硕大的缝隙让贤王的脸猛地发黑。 “这么厌恶本王?”贤王晦暗不明的声音响起,贤王妃知道,他这是在发怒。 贤王妃淡淡道:“没有,王爷多虑。” 淡淡的似乎没有一丝波澜的话让贤王更加恼火,直接抓住贤王妃的手一拉,两具身子贴在一起,又将贤王妃办了一次。 完事儿时,贤王妃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脸上流着无数的泪水。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 “三哥想要答谢张晚昱兄妹?”孟玥皱眉道:“可准备好谢礼?” 谢礼应当三嫂准备,孟玥很想知道三嫂准备的是什么。 只见贤王摇头道:“你三嫂没准备。本想问她来着,但自兰侧妃之事后,你三嫂见我如仇人似的,甚至于想过取我性命,后来我寻思着,不问她省事儿。” 孟玥叹口气道:“三哥,还记得以前我说过,女人要宠。” “宠?难不成我没宠她?只是我对她的好她都看不见,宠也没意思。”贤王饮下一杯茶,继续道:“不说她了,听着烦。对了,谢礼的事情就交给你,午后我三哥来拿走。” 孟玥想说他并未帮他准备谢礼,又听贤王顶着一张熊猫眼道:“让六弟妹准备吧。嗯,不要忘了,时不待人,三哥先去你房间补觉。”昨夜闹腾一宿,今早又有一次,贤王累极不能不歇息。 孟玥无奈应下,待贤王进洛闲居房间后,便只身前去将军府。 “什么?准备谢礼?”纳兰初惊诧。这些东西不应该三嫂准备么?为什么让她来?其实为贤王准备一番也没什么,虽说她看不惯贤王这个人,但作为孟玥的亲生兄长,贤王这人还是挺为孟玥掏心掏肺的。就凭这点,她倒是可以尽心尽力为贤王准备。 但最重要的问题来了,她不造准备什么。 孟玥点头,“嗯。” “可可……” 孟玥看了她一眼,“我知你不会,这不,我们一起想。” 这倒还行,纳兰初应下了。 不过,准备什么呢? 备一件好礼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投其所好。 纳兰初开始翻孟玥送来的张晚昱的资料。 内阁大学士张璞嫡孙,张晚晴的哥哥,也算出生在靖安顶级贵族圈,想来什么好东西都见过,都不缺。这礼,还真有些难送! 纳兰初摸摸下巴,再继续看张晚昱资料。 一妻两子,同众多的古代人一样,他也三妻四妾。 看到这里,纳兰初眼睛一亮,说道:“玥,不若我们给他送个美人?” 孟玥却皱眉道:“送礼哪有送女人的?不行,若真让三哥送女人去,张大学士家定会记恨三哥,不妥不妥。” 也是,女人虽是个好东西,却也容易让人玩物丧志。真将女人送去,不定张晚昱家里人以为贤王存心不让张晚昱成才,而记恨上张晚昱呢! 送礼是个好事,但不能送成仇。否则费力不讨好,亏本的买卖。 “那送什么,你瞧,他们家也属于百年世家,什么都不缺,我们送了也只是锦上添花,不定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纳兰初道。 孟玥嗤一声,敲了下她的头,笑道:“锦上添花还不满足?张大学士家的门,一般人连锦上添花都不行。” “那送什么?”纳兰初想了想,一手撑起下巴,突然道:“我知道送什么了。” “什么?” “张家如今最忧心的是什么?张晚晴的婚事,对不?你看她都将近二十了,还没嫁人,二十的年龄虽说也不大,但大家都早婚,而张晚晴还待字闺中,我想觉得吧,她家里人定是急疯了。” 孟玥道:“那你想怎么办?” “为张晚晴安排一场美丽的邂逅,英雄救美神马的也可以,总之,制造巧合让张晚晴与如意郎君相逢,相恋,成亲生子。”纳兰初贼贼挑眉,“怎么样,办法不错吧!” 孟玥面无表情道:“你确定这么做不是你的私心?” 额…… 当然有,她不喜欢张晚晴对包子的好,但若张晚晴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便会安心许多。 孟玥已经看出来她的想法,她也不说谎,直接承认道:“嗯,自然是有心思的,不过到底还是张晚晴好,不是么?” 孟玥淡淡道:“不妥。首先,安排的男人的身份难选,世家讲究门当户对,若那男人身份不够,即便张晚晴爱上那男子,张家只会称这张缘分为孽缘,而这个时候,我们这帮前桥搭线的人必将被张家恨上。再有,即便那男子身份够了,但一般而言,能配张晚晴年龄的身份足够的男子都已成婚,你要张晚晴与人家相遇,是想人家的女儿做妾?且以上两点只考虑张晚晴爱上这男子的情况下,但若不爱呢?不爱且有目的的邂逅会被当成等徒浪子调戏。” 经孟玥分析,纳兰初觉得自己的办法一点价值都没有,索性便不管,直接让孟玥来决定。 孟玥想了想,说道:“若说这送礼,投其所好并不一定指对本人,也可对其家人。” 听孟玥这话,想来他已心里有数。 “你想送谁?” 孟玥笑道:“张大学士。” 张家在靖安官职最大的便是张大学士,纳兰初不相信孟玥的这次送礼无关朝堂是非,她意味的盯着孟玥的眼睛道:“你想将张大学士收为己用?” “张大学士的年龄足足够我三倍,收为己用我哪敢,不过交个朋友罢了。” 纳兰初指着孟玥叹道:“所以说,你是个人精。” 孟玥轻笑:“初儿,午后三哥送礼,我也跟去,你去么?” 纳兰初想了想,“人家三哥送礼,你身为和他穿同一条裤子的亲兄弟跟去没什么,但我不过一妇道人家,且贤王的名义送礼,我跟去不太好吧!” 她都能想到的事情孟玥能想不到?不对,不对,这里面绝对有原因。 纳兰初疑狐地看向孟玥,逼问道:“你明知道我去不妥当,却还是要故意问问我,这是要我亲自承认不去的节奏啊!老实交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孟玥道:“张晚晴对待昊儿有异常,我这不是去处理这件事情么。到时候恐怕会与她单独见面,现在不和你提前说,日后你若知道我和她单独见过面,想必你定会吃味。” 所以,孟玥这便提前和她打招呼! 嗯,单独见面没什么,孟玥已将提前打好招呼,她也不怀疑,最重要的是,她相信他。 至于孟玥选择送张大学士什么,纳兰初没有过问。 下午,孟玥与贤王一起带着谢礼来到张大学士府。 此时,张大学士并不在府上,前来迎接之人是张晚昱与他父亲张大爷、伯父张家二爷。几人客套一番,便请贤王孟玥去正厅。 贤王淡眼道:“不知张老太爷何时回来?” 根据张家的人物结构,张大学士便被称为张老太爷。 张大爷道:“家父同友人出行,具体时间下官不知,想来今夜定能回。” 那也就是说,午夜之前能回来,但具体时间可能黄昏,也可能午夜,贤王微微皱眉,他并不想久等。这时,孟玥突然道自己内急,张家下人忙带孟玥去茅厕。 至茅厕时,孟玥挥手让下人离去,慢步踏入茅房,却久久未出。 在众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人已不再。 张晚晴的院中,孟玥避开众人来于此,随张晚晴来到一间空房。 房门关上,孟玥淡淡道:“知道本王会找你?” “贤王来谢哥哥与我是应当,但这本不干你之事,你却来了,这不符合你性情,因此,我早知你会来。”张晚晴苦笑道:“我知道你来想说什么、你定以为我会伤昊世子,不会,我不会伤他,我会对他很好。” 孟玥面无表情道:“不,我知你不会伤他,但你的好昊儿不需要再有。昊儿不需要,而你的付出便不会有回报,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求回报,不公平也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他……”话说到这里想,张晚晴猛地看向孟玥,皱眉道:“你根本不是考虑对我是否公平。你之所以不想我接触昊世子,只因为恪王妃不喜?” 孟玥没有反驳,“明白就好。” 张晚晴突然大笑几声,“明白就好?我就想看看昊世子,也不行么?” 孟玥只道:“本王此次来当时警告,若再有下次,张小姐别怪本王不客气。” 孟玥抬脚便要离去,但走至门口时,突然听见女子深情低语,“她对你好么?以前听说她嫁你时另有新欢,对你不好,但昨天见你们甚为恩爱,她……爱你么?我知道你一直爱着她,不管经历何事,不管多久都爱着她,失去她你会痛不欲生,若她如今爱你,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孟玥嘴角含着幸福的笑,轻声道:“嗯,她爱我。” 孟玥的身影渐渐消失,背对着的身影没有看到张晚晴双眼中的泪水。张晚晴苦笑几声,过几日她便会出走靖安各地,今日,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孟玥回来,贤王与他一同乘车。贤王叹道:“张大学士好大的架子,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来,当真是不想与我们有任何瓜葛啊!” 孟玥眼望窗外,没有说话,似乎思绪已经远飞。 贤王妃碰了碰他的脚,换回他的神,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见个张小姐后竟成了这幅模样,莫不是刚才的时间里亲了芳泽偷了香?嗯,张小姐是个美人,你被六弟妹压抑久了,适当释放也属常理中事。” “三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孟玥淡淡道。 贤王挑眉,“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哪样?莫不是你还没得手?不对呀,我六弟长相智慧都不赖,一个老姑娘,难不成还不能让她主动献身?” 贤王的调笑,孟玥轻笑一声,拍他肩道:“好了,三哥可别调笑我。” 贤王摆摆手,“就你无趣。” 却见孟玥几番皱眉,想了想道:“三哥,一会儿先回你府上。” “怎么?”贤王不解。 孟玥顿了下,“刚才或许无意与张小姐触碰上了,身上恐留有女子香味,我得先沐浴,不能让初儿多想。” 贤王愣了下,突然笑道:“六弟这是想毁尸灭迹呢!且放宽心,六弟妹面前,三哥会替你掩盖。” “三哥,说正事呢!”孟玥正色道:“这话你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但初儿面前不许乱说。” 贤王忙应下。 贤王府收拾一番已天色已快黑,孟玥直接赶去将军府。看着院子里谈笑的妻儿,孟玥很满足地走过去。 院子里有三张椅子,纳兰初与孟天昊各一张,孟玥坐上剩下的一张,轻轻躺下闭上眼睛惬意至极。 纳兰初静静地打量他的衣衫,摸着下巴道:“玥,怎么沐浴了?我记得你习惯睡前沐浴,难不成你已经睡过了?” “睡前自也是要沐浴的,只是如今衣衫脏了,便换衣沐浴。”孟玥不动声色说道,“怎么,你在怀疑?” 纳兰初迟疑点头,“嗯,说实话真的好怀疑,有些物反常态必为妖的感觉。” 孟玥轻轻敲了下她的头,“你想多了。” “喔。”纳兰初眯眼一笑,“我也觉得是我想多了。” 想到孟天昊,纳兰初对孟玥抱怨道:“玥,你看你儿子,他不听我的话。” 孟玥笑道:“喔?怎么了?刚才来时不见你俩闹心,怎得现在却……” “刚才是刚才,刚才我不是还没想起这件事儿么。”纳兰初指着孟天昊气愤道:“包子,你自己说你下午干了什么,向你父王从实招来。” 孟天昊疑惑地摸摸脑袋,“怎么了?” “还装傻!包子,我告诉你哈,你的装傻也救不了你,你父王永远是站在你母妃这边的。哼!”纳兰初嘟嘴道。 孟玥却是大笑一声,纳兰初狠狠地朝他瞪过来,咬牙道:“你笑什么,严肃点,不许笑。我正在教训包子呢,不许拆台!” 孟玥克制了几分,脸上却仍旧带着笑意道:“嗯,好,你教训昊儿吧!” 纳兰初开始指着孟天昊训:“包子,知道母妃最喜欢你什么吗?” 孟天昊不解摇头。 “母妃最喜欢你的诚实。” 孟天昊还是很疑惑,不知道纳兰初想说些什么,半晌听不到纳兰初后文,便主动问道:“母妃,然后呢?” 额…… 明明是自己训包子,但她听包子这句话,怎么感觉主动权在包子这里呢? 纳兰初继续训:“然后?什么然后?母妃训你时不许说话。” 孟天昊识趣闭上嘴,孟玥抿唇忍俊不禁。 纳兰初道:“母妃最喜欢你的诚实,但你是怎么做的,还记得不?” 孟天昊摇头,他还是不明白母妃想说什么。 “今天下午,你竟然欺骗母妃。我的天啊,为何欺骗母妃,母妃含辛茹苦地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长大,不容易啊!你就是这么来对付母妃的?……” 孟天昊听得迷迷糊糊的,看向孟玥,却见孟玥朝他使眼色,两父子统一了意见,在纳兰初如痴如醉的训斥之下,偷偷进了屋子。 纳兰初小脸望天,并未发现已不再现场的两父子,还在继续讲…… 屋内,孟天昊不解问道:“父王,昊儿还是不明白母妃的意思。母妃说我欺骗他,可昊儿并没有欺骗母妃。母妃为什么要这么说。” 孟玥笑道:“不用管母妃,待母妃累时不说了便行。因我们昊儿太优秀,母妃没有骂你的机会,这会子,让你母妃好好过过发牢骚的瘾儿。” 孟天昊摸摸脑袋,似懂非懂。 不多时,纳兰初骂累了,才发现两人早已不在此,顿时气得要痒痒。 两父子都逃了? 包子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不用说,肯定是孟玥教的。 孟玥,今晚跟你没完。 将包子送到将军府的房间后,纳兰初便将孟玥按到自家床上,逼问道:“为什么今天带包子逃了,我还要骂包子呢,我还要一边骂一边和包子互动,你又不骂,添什么乱?” “我这不是看你正过瘾么,我们待在那里得多影响你发挥啊!” 纳兰初咬牙道:“那也不行,我没同意,你就不能拉包子走。” 孟玥忙道:“好好好……日后为夫定要注意。” “这还差不多。”纳兰初从孟玥身上起来,躺在孟玥身边,轻声叹道:“说实话,包子太听话,太乖巧,倒让我好没骂他的理由,失忆以前骂过没有我不知道,但失忆后竟一次也没骂过他。” “所以今天你便想来骂骂他?”孟玥道。 “嗯。” 孟玥哼道:“也不怕昊儿不满你的无礼。” 纳兰初直接摆手,“不怕,有你在,我知道这些事情你定会帮我解决的。” 孟玥笑了笑,这些事情,他自是已经帮初儿做了。今日她着实嬉闹了一番,而他同时顾及了初儿与昊儿,也是不错。但今天的事情只能一次,日后不能在有,否则让昊儿对初儿的感情变淡倒不好。 纳兰初道:“嗯,这个我知道,玥玥真好,什么事情都帮我想到。” 孟玥心头高兴,然而嘴上却道:“哪里是为你想,是为女儿考虑。” “好好好……为女儿就为女儿,现在为了安慰辛苦怀你女儿的初初,快活一番如何?”纳兰初使劲儿朝孟玥眨眼睛,媚态百生。 孟玥主动背过身,纳兰初却跨过他身,面向他另一边躺下,继续眨眼睛。 第一百五十一章亲妈?后妈? 纳兰老将军房间。 纳兰将军正色问道:“父亲,丽姨娘之事孩儿便不计较了,如今孩儿想问您一个问题,望父亲据实情回答。” “何事?”纳兰老将军看了他一眼。 因为丽姨娘之事前些日子闹腾得厉害,现在却说不计较,而他口中的问题到底如何,纳兰老将军心里已有计较。 只怕,是因为那件事情吧! 果然,便听纳兰将军道:“我们纳兰氏究竟有无宝藏?” 纳兰老将军抬眼,沉声讽笑,“没有。” 纳兰将军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苍老的父亲,若说没有,他不相信。按照太子的意思,应当是有的。 当日,太子与他本有约定一同对付纳兰初,但在纳兰初前去家庙的途中,太子却突然反悔,又因纳兰吟之事,太子觉亏欠了他,便告知他宝藏之事作为补偿。 他知道补偿只是说辞,太子的真正目的恐怕也是宝藏或者让纳兰家起内讧。 但无疑,太子告诉他宝藏对他有利。对于纳兰家,如今他想要的也只是宝藏。 没有么?纳兰将军不信。 “父亲,孩儿是您唯一的儿子,纳兰氏的一切都会传给儿子,宝藏也不例外。父亲,还请您不要瞒儿子。” 纳兰老将军淡淡道:“你也说纳兰氏的一切都是你的,难不成为父还能骗你?没有就是没有,宝藏之事日后莫要再提。” 父亲坚决的态度让他觉得再追问下去已是无意义,恐怕宝藏之事,还得他自己找。纳兰将军唇角动了动,终是没问,直接告退。 * 上阳宫。 明帝沉眼看了封密报,他大笔一挥,案书上瞬间多出几个字,吩咐暗卫呈下去。 计划,开始。 * 孟玥在一旁处理公务,纳兰初坐在一旁正努力做孟玥给她布置的作业,完事时舒腰一展,感叹道:“玥,这本书还真是好,看着它,我能想象我们女儿日后的日子有多幸福。” 孟玥“嗯”了一声,继续处理公务。 这么敷衍!纳兰初有些不悦,但这个时候也能理解孟玥,他本就忙,公务紧急,自然不能每每以她的事情为先。 不过让孟玥忙得敷衍她的事情毕竟不多。 他处理什么呢?纳兰初凑过去,却见这是一封被拦截下的明帝的信件,不由惊叹:“父皇的信件都能拦截到,且拦截还不被发现,真厉害!” 一般上级下发命令给下级,旁人想要截下,若直接抢则难免打草惊蛇暴露,那么这个时候,正确的截信方式便是只带双眼睛,将信件内容记在眼睛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 孟玥笑笑,待纳兰初看完,便扔向炉火烧成灰烬。 纳兰初道:“可信上父皇只写了执行计划,但到底是执行什么计划?对谁执行?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孟玥点头笑道:“所以这封信件,我截了也没用。” “那这岂不是白费了功夫?”纳兰初感叹。 “或许。”孟玥说完,飞快处理另一批文件,不多时,完事后说道:“初儿,不若我带你上街走走?” 纳兰初眼睛一亮,“行啊,好久没去了,只可惜包子上学去了,若不然将包子也一同带去更好。” “嗯,昊儿学业要紧,不用管他。” 两人布衣在身,隐了身份,行走与市集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的街道有时会让两人举步维艰。 其实,对于逛街而言,纳兰初倒觉得没什么可买的。 买衣服?有王妃的身份,不怕没衣服穿,一天换一件且穿过不穿也能日日如此,件件好看得不要不要的,外面卖出的衣服很少能让她看上眼。 首饰?与衣服同样的道理,不加陪嫁的首饰,只算嫁孟玥后的首饰就有几大箱。 …… 虽没什么可买的东西,但纳兰初很享受和孟玥走在街上的感觉。像现在这样,如天下间一对最平常的夫妻在人海行走,不管有多拥挤,一直牵手不放。 不一会儿,纳兰初有些饿了,两人商量着去酒楼吃饭。 刚进酒楼,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同时,一抹身影进入楼上的一间房。 纳兰初看向孟玥,疑惑的眼睛里写着纳兰渣渣怎么在这里? 店小二陪笑道:“两位客官可有安排?” “并无。”孟玥指了指纳兰将军离去的身影,淡淡道:“他隔壁,隔音有差的,若能安排便有重赏!” 店小二的脸上笑容更深,忙道:“两位客官二楼请。” 很快,两人坐上二楼的隔间里,静静听纳兰将军与人谈话声。 “纳兰将军已向老将军确认了?” 纳兰将军道:“没有,父亲否定,但这件事情不论父亲否认与否,我都已有数。” “既然纳兰将军心中有数,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不需孤插手了,且今日事多,孤也不便插手宝藏之事,剩下的,便全看纳兰将军自己作为。” 纳兰将军点头,“多谢殿下告知此事。” “无事,天色不早,孤便先走一步。” 与纳兰将军说话之人竟是太子!这不由得让纳兰初惊讶。纳兰吟的死因纳兰将军不会一点都不知情,然而他却还与太子来往。这样的父亲,让纳兰初为纳兰吟悲悯起来了。 这时候,又听太子道:“听说,有一人能助你寻宝。” “谁?” “你等等,今日他也会来这家酒楼,来了你便知晓。” 接着,便听关门之声,应是太子离去。 纳兰初看了眼孟玥,想着既然两室隔音不好,隔壁的声音她们能听见,那么自己与孟玥的对话隔壁也能听见。想了想,纳兰初环视隔间中的摆设,拿出两支毛笔与一叠纸,递给孟玥一支,自己在纸上写着:你说谁会来? 【知道宝藏的人,又能得太子引荐的,普天之下没几人。】 纳兰初又写:那你觉得是谁? 【能在宝藏之事上相助纳兰将军,必定是天子近臣。】 喔,那是谁啊? 【这个……其实想也能想到。】 废话,你脑子里装了那么多资源,靖安那么多人物信息,你若想肯定是能想到,但我不行啊。别卖关子了,快说。 【嗯,若不出我所料,来人应是林爵。】 林爵?这人我倒是记得,我第一次遇上张晚晴的时候,当时恰逢林爵被一名妓女诬陷。咦!我突然想起来了,林爵被太子引荐,那也就是说,林爵可以说是太子的人,那既然这样,张晚晴救林爵,是否可以说明张晚晴也是太子的人?若她真是太子的人,那我那天还救了我,救她也就是救了太子的人。玥玥,怎么办,我救了你政敌的人。 【无事,其实林爵如今还不能确定是太子的人,引荐说明不了什么。至于张晚晴,夺嫡战中,或许张家偏向太子,但张晚晴不会害我们。】 玥玥,你这么笃定,会让我怀疑你两个有奸情喔! 孟玥瞥了她一眼,【少说调笑话。注意到没,适才太子引荐并未说出林爵的名字,也就是说,太子留了一手,至于原因,或许为纳兰将军,又或许林爵根本不是太子的人。】 纳兰初想了想,孟玥这话,她听懂了。 也就是说,太子向纳兰将军举荐而不说名字有两种情况。其一,林爵是太子的人,但太子为防人道他将林爵引荐给纳兰将军,所以,便故意不说林爵名字,以造成林爵与纳兰将军偶遇的情形谈事情。其二,林爵不是太子的人,所以太子不能对纳兰将军明说。 但具体怎样,还得继续观察! 看着桌上的一张张纸上对话,纳兰初感叹一声,她的毛笔字写得丑不说,还写得慢,说一句话,孟玥需要等她很久。 这时候,隔间又有动静,林爵推门而入,笑道:“纳兰将军也在,那小二是怎么办事儿的,明明此间有纳兰将军,却还让我来此。” 纳兰将军笑道:“既然来了,也是缘分,不若同本将喝几杯?” “纳兰将军命令,下官不敢不从。”林爵坐在,接过纳兰将军递来的被子,两人干杯饮酒。 林爵道:“纳兰将军来此所谓何事?” “见一贵人,此刻贵人已走。”纳兰将军深深得看了林爵一眼,说道:“那位贵人让我等人。” “喔?”林爵笑道:“既如此,下官在此,是否耽误了纳兰将军?” “你说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了谈话。林爵知道纳兰将军等人却不走,听到这里,纳兰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轻轻叹息,林爵还真是太子的人,可惜了,明帝身份的大红人竟支持太子,若是支持孟玥该有多好。 眼前突然一暗,纳兰初抬眼便看见孟玥递来的一张纸。 【考虑太多不利于女儿成长,再要乱担忧,下次不带你出门。】 纳兰初面上心上都是暖意。 这时,林爵皱眉道:“于这件事情,下官也不很清楚。” 陛下身边的第一侍卫会不知道宝藏?纳兰将军有些不悦,只觉得林爵有意欺瞒,他面上微沉,只道:“本将诚心,你若要欺瞒,那便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既如此,你便走吧。” 林爵眼眸微闪,笑了笑道:“纳兰将军莫要动怒,方才之话下官已是实言。然下官虽不知,但有人知道。” 纳兰将军皱眉不说话。 “陛下的身边的红人不只一人,那宦官李瑞金可才是陛下真真切切的心腹,陛下知道的事情,他定清楚。” 纳兰将军面色稍微缓和,但又想自己同李瑞金并无交情,且听林爵之话,想必李瑞金并非太子的人,这么这么想来,李瑞金便是知道什么也不会告知他。 纳兰将军沉吟道:“宝藏机密,想来李瑞金不会告知本将。” 林爵轻笑,“直问,他必不会告知,然而,若要挟交换……” “可李瑞金在陛下身边几十年,如今位高权重几乎没人敢得罪,本将拿什么去要挟交换?” 林爵笑而不语,外人抓不住李瑞金的把柄,但同在陛下身边与李瑞金打交道的他,却有要挟之计。 林爵朝纳兰将军使眼色,纳兰将军会意凑过去,两人低语几句,便纷纷出去。 这边,纳兰初郁闷道:“林爵的警惕心真强,最后那什么什么要挟李瑞金的计谋,我可是一点都没听到。对了,你武功好,能不能听到?” 孟玥微微摇头,“林爵已考虑到习武之人的听觉,我听得模糊,判断不出他要做什么。” 孟玥紧紧皱着眉头,脸上也甚是沉着,如压了些事情久久不得散。纳兰初看在眼里,问道:“除了宝藏的事情,你还担心什么?” 孟玥皱眉。 纳兰初心里一突,将猜测的信息说了出来,“你担心李瑞金出事儿?”林爵与纳兰渣渣的话,与孟玥的反应可以品味出一丝意味,再有对孟玥的了解,纳兰初潜意识里觉得,林瑞金多半是孟玥的人。 孟玥轻轻点头,“嗯,他是我埋在父皇身边的人,不到关键时刻不得用,若这颗棋没了,损失的东西必定不会少。” 夺嫡的残酷纳兰初多少明白,能在多疑的明帝身边埋下李瑞金,孟玥付出的东西必定不少,且非常时期,李瑞金必定起关键作用。若若这样的棋子还没发挥作用时便被毁了,纳兰初想想都替孟玥心疼。 她想了想道:“玥,不能让林爵得逞,你现在马上去找他们,救下李瑞金。”虽说李瑞金能做到明帝的心腹位置,自也是有几分手段,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件事情得防一防。 孟玥微诧异,“可我如今已陪你逛街,就这么离去,你不气恼?” 纳兰初摆手道:“有什么可气恼的,我们已经逛了啊,没事,我不生气,你去做你的正事。” 孟玥似乎还是诧异,纳兰初继续道:“其实吧,这件事情我有点内疚。妓女诬陷林爵要毁了林爵时,张晚晴来帮林爵,原本当时妓女想杀张晚晴,若不是我帮助张晚晴,想必那妓女定能再毁林爵,但却因为我,林爵现在安然无恙。” 孟玥淡淡一笑,“此事我知道,初儿不必自责。” 纳兰初却是一声惊叫,“玥,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 “林爵是太子的人,妓女要毁林爵,会不会……会不会……”纳兰初指着孟玥,却说不出话来。 孟玥点头,“嗯,妓女棋儿是我的人。那件事情也是我设计而成。” 纳兰初不由得骂起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玥,我真不是东西。” “行了,这件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么,后悔也没用,好了,以后不要再提。”那件事情不成便不成,也没什么可惜的。而当时张晚晴相救林爵,想必完全是出于情分,而并非立场。 刚才叫孟玥快去帮李瑞金,如今又聊了一会儿,倒不知林爵与纳兰渣渣的算计进行到哪一步了,纳兰初忙催促孟玥道:“你也别说了,快去帮忙,李瑞金这么好的棋子不能损失了。我你就别管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能照顾自己么?” 孟玥沉思半晌,留下精锐的暗卫保护纳兰初,自己便离去。 纳兰初望窗感叹道:“嫁你真好。遇上你,肯定是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孟玥走了,出门时候没带丫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纳兰初觉得有些无聊,便拿出一张人皮,又换了一名暗卫长出来,让他即刻买两件平常男子衣服,自己换上一件,暗卫长换上一件。两人走在街上,纳兰初挑选了一些东西,暗卫长跟在身后拿。其余众暗卫隐藏身后保护。 两人走在街上,十足的贵公子乔装出来带保镖的情形。 路经一条街,瞧见前方一片人群围成一圈,纳兰初生了看热闹的心,忙朝暗卫长招手,两人挤进人群。 然而,入眼的却是让她心酸的一幕。 柳长青被人捆绑着跪下,身前一衣着华贵的老爷子沉脸盯着他,狠厉之色毫不掩饰,而老爷子的身旁,站了个面上很是痛心疾首的男子,年纪不大。站着的一老一少的面相都与柳长青有几分相似,纳兰初又一抬眼,便瞧着柳长青下跪的方向正是长安侯府。 柳长青下跪,长安候疾言厉色地盯着他,似乎想要他死,而真正更想他死的人是面和心不合的兄长柳长桓。 当日纳兰初绑了柳长青交给孟玥,后来孟玥审问完便将人给放了。然而长安候府并不欢迎柳长青,在这里,他举步维艰。 纳兰初不住在想,若是当年没有自己与柳长青的那档子误会,孟玥便不会对付柳长青,若不是如此,是否柳长青便不会有现在的光景。 她轻叹一声,人生难料,尽管柳长青的经历已是命中注定,没有孟玥和他过不去也会有其他人,但自己与孟玥终究插足了柳长青的人生。 以后有机会,便让孟玥多帮帮柳长青吧。 但现在不能帮,且就算有意帮她也帮不了。人家的父兄都在这里,怎么帮?难不成替柳长青打一架?事情还没弄清楚,要真打一架,柳长青就别想再回长安侯府。这不是帮,而是害! 纳兰初没再看柳长青,挤出人群后,便带着刚才买的东西来到京郊的一处宅院。 轻轻敲三下门,不一会儿,屋内一对中年夫妇出来开门。 中年夫妻问道:“两位公子是?” 纳兰初含笑将这些东西递给夫妻俩,说道:“顾小姐托我带给伯父伯母的,并让我瞧伯父伯母过得如何,伯父伯母没事,我也就放心与顾小姐交代了。” 这对中年夫妻便是原本的顾侍郎府的二房,顾二老爷与顾二夫人。当日纳兰初救顾小姐后,但因明面上传言顾小姐已去,二老心痛不成样。顾府出事,全家发配,纳兰初怜惜顾小姐的遭遇,便让孟玥设法将顾二老爷与顾二夫人救出安顿好。 后来顾小姐与二老取得联系,得知女儿还活着,前阵子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让二老舒了心。 顾小姐远在天涯,不可能时常来看二老,正好今天无聊,纳兰初便自个儿卖了些东西,用顾小姐的名义来看看。 顾二老爷忙请纳兰初进屋来坐,纳兰初笑笑,婉拒道:“在下已约了人不得空,还望二老爷体谅。” 顾二老爷也不挽留,二老道了谢,纳兰初便带着暗卫长离开。 京郊所住的人几乎都不是显赫之辈,城边更有难民无数,乞丐饥饿的眼神在她身上虎视眈眈,纳兰初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带着暗卫长匆匆离去。 回将军府时,孟天昊已被送过来。 儿子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但想到在京郊的那些难民,纳兰初一片心酸,当下做了决定。 “包子,母妃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孟天昊甜甜问道。看着他的笑颜,纳兰初暗叹,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啊!孟玥把最好的东西给他,对他好的不成样,但他已经三岁,也该让他知道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 在他锦衣玉食的时候,有多少人正在与狗抢食物,又有多少人在天寒地冻中魂飞魄散。 当纳兰初再次牵着孟天昊来到京郊时,这里已经发生了一场群殴。 听说起因是一个单身却衣着华丽的妙龄女人独自走在这里,一流浪汉起了歹心,在女人没毫无防备之下将女人拖入小巷,凌辱一番后扔进草丛。 一般情况下,事情发生到这里就已没了后续,但这件事情却不是这么容易了结。 这名妙龄女子有些背景,听说是京城中某位官员的外室之女。后来官员发威,不出两个小时便将那流浪汉找出来,群殴致死。 经过人有意的善后,地上的血迹已经不多,只隐隐能看出这里曾逝去了一条命。 而才发生过命案的这里的人,却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照常过他们的日子。 纳兰初将妙龄的女子的事情与包子说了,包子听不懂什么是凌辱,但这也无妨,纳兰初只道:“你努力学本事,待你长大了,定要多关注这些人,尽力帮他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孟天昊不解道:“可他们中有人凌辱了女孩子,这么坏的人,为何还要帮他们过上好日子。” “因为你若不帮他们,他们便会一直坏,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坏,坏到麻木,坏到让人胆颤,坏到天下的人都坏。没有一个好人的世界我们不需要,现在他们是坏人,但你能尽你所能将他们拉回正道。” 对于流浪汉来说,他一无所有,便没有女人愿意和他们过性生活,加之悲惨而不公的现实让他们心灵扭曲,所以,没女人愿意,那便强迫! 而对于周围的这些人来说,流浪汉被群殴时他们只想到保全自己,并未想过出手相救。因为平时的生活早已让他们神经麻木。 所以,见死,他们不救! 只有这些人的生活得以保障,才能从根本上杜绝今日的惨事发生。即便不能杜绝,但也能让这些事情少一些。 “帮他们,真能将他们拉回正道?”孟天昊疑惑的问道。 纳兰初顿了顿,随即点头,“嗯,可以的。或许有人不能理解你,但总会有人歌颂你的功德,总会有人因为这件事情支持你,喜欢你。” 孟天昊想了想,突然问:“那我这么做了,知晓会喜欢我么?” 纳兰初一愣,掐了下他的小肩膀,咬牙道:“说正事呢!” 孟天昊小声道:“昊儿说得就是正事儿!” 纳兰初轻轻一叹,做个善事还问知晓会不会喜欢,这么有目的,看来这货和孟玥一样的,都不是心慈之人。这个家也就自己无端对别人发善心。 至于知晓会不会喜欢,纳兰初觉得应该会吧! 宋青那么为百姓着想,她教出的女儿定也差不多。纳兰初点头道:“嗯,会的,只要你尽力帮他们,知晓会喜欢你的。” 孟天昊立刻点头,甜甜道:“好的,昊儿听母妃的。母妃,昊儿现在能帮他们么?” 能帮自是能帮,但具体如何帮还要问问孟玥,否则要帮得不好被人利用了倒不好。 正是这时候,原本已对纳兰初母子惦记已久的人正慢慢走来,纳兰初见势不对,忙拉起孟天昊跑。 几步下来,鉴于孟天昊的小脚跑不快,纳兰初又快速抱起孟天昊跑。暗卫们在后面抵挡难民,为两人的逃难争取了时间。 纳兰初暗骂一声,自己想要帮这些人,没想到这些人却要对自己和包子不利。如今她仍是男装打扮,且身边有暗卫,这些人冲来应当不是为强j,纳兰初琢磨着,应当是包子的那声母妃刺激到他们了。 母妃意味着她与包子是皇室中人,且身份还不低。 皇室的命令下,这些人被贴上歧视的标签,不得进京。所以,他们憎恨皇室中人,也憎恨那些富贵显赫之人。 这些人,可恨,却也可怜可悲! 奔跑的路上,纳兰初更是坚定了帮这些人改变现状的决心。 渐渐地,发狂的人群越来越多,暗卫们已抵挡不住,后面追来的人多不胜数,都囔囔着要将两人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纳兰初琢磨着这个词语,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纳兰初觉得自己已浑身无力,面上淋漓着的大汗渐渐遮住她的视线。山路难走,在一转角处,纳兰初将腰间玉佩往前路一扔,在猛地跳进草丛中,动也不动。 她屏住呼吸,同时蒙住孟天昊的口鼻,轻声低语:“别出声。” 孟天昊顶着张惊吓的脸忙点头。 两母子缩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耳边传来一声猥琐的中年男声,“这儿掉了块玉佩,想来是刚才那人的,不要白不要。” “哟!大家伙儿看上的东西,凭什么放你兜里?拿出来分了。” “我先捡到我得。” “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动手。” “快,拿出来。” 于是,耳边一阵拳打脚踢声传来,随之一声“拿到了……”。 然后……是一阵群打,众人围在一团,玉佩只有一个,但所有都想要,于是,免不了会打死几个人。 这就是人性! 纳兰初轻叹一声,心中升起淡淡悲悯。刚才她只是想用玉佩引众人继续追,却不想因为玉佩,又要造成无数伤亡。 她暗暗发急,这帮人不知何时才能散去,草丛里苍蝇蚊子多,更要纳兰初命的是,隐隐间,她听到了蛇的声音…… 腰间猛地一痛,纳兰初惊恐着眼望向肚子,一条青黑色的蛇尾巴缠着孟天昊的小手,而它的嘴正对小腹。 孩子…… 纳兰初面色煞白,顾不得自己是如何怕蛇,直接伸手握住蛇身,将蛇扔向远处。蛇身一越,快速钻进草丛。 她的头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眼前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孟天昊不敢说话,却拿手紧紧揪纳兰初的脸,惊恐她意识的丧失。 母妃不能有事,可母妃似乎要睡过去了。父王曾说有时候人一旦睡了便会醒不过来,母妃不能睡,否则睡下便可能醒不过来。 孟天昊双眼满是惊慌之泪,两只小手卯足了劲儿捏纳兰初的脸。 母妃痛了,就不会睡。 然而,纳兰初的眼睛却还是慢慢闭上。她紧抱着孟天昊,似乎要将他也一同带进她的睡梦中。 外面的人还在殴打,有人打死,有人伤残,满地的血水渐渐流向草丛,滴落在孟天昊的脑袋。 孟天昊慌怕,但他知道他不能叫出任何声音,外面的人已经疯了,殴打还在继续…… 孟天昊也紧紧抱着纳兰初,特意避开母妃的肚子,将头贴在她的胸上。母妃的肚子里有他的弟弟妹妹,有时候父王抱母妃时会刻意避开这里,他也要避开,不能压着弟弟妹妹了。 纳兰初胸口的心跳声让孟天昊很开心,父王说,有心跳声便证明人还活着。这就是说,母妃还能醒过来! 孟天昊伸出小手摸向自己的胸,感受自己的心跳。他不知道小孩子的心跳速度会比大人快,他只是天真的想着,是不是将自己的心跳分给母妃一些,母妃便能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初渐渐转醒,路边已没了打斗声,怀中的包子已经熟睡。 发白的面上挤出一丝笑容,抱起包子,拖着沉重的步伐渐渐远去。一大一小的衣衫上都沾了鲜血,徒步在夕阳之下。 因方才逃命之时,具体走了多远她也不知,此时头脑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之下,她走了与京城相反的方向。 途中撞上一位老伯,老伯说:“公子身上发生什么事儿了?还有这位小公子怎么了?” 老伯面带慈祥的笑容,外人看了不免放松警惕之心,但包子的安全也在她手里,纳兰初不敢放松警惕,但淡淡笑道:“无事,我与我儿出游,恰逢路边众人群殴,这不,衣裙上已沾了血迹。” “喔!既如今,不若公子去老伯家中换成衣服?” 纳兰初摇头道:“多谢老伯好意,这便不麻烦老伯了。” 老伯面上却笑得更厉害,双眼也愈来愈深,只道:“麻烦不麻烦,恐怕由不得公子。” 纳兰初心下一沉,没做无谓的挣扎,渐渐随老伯走。 就在纳兰初刚离开群殴旁的草丛不久,恪王府的暗卫赶来,查看完路中央的血迹与地上躺着的几个横尸,从以这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着找。 至草丛时,暗卫不由变了脸色。 这里除了路上流过来的鲜血,还有一种黑血,暗卫中得这种黑血的人当下便道:“血有剧毒。中此毒者无解药三天后死亡,三天内会晕厥三次,同时伴随着头脑发昏等的症状。” “那这毒……王妃……” 那暗卫点头,“是,这种蛇只咬孕妇。而且,若孩子沾了黑血也会中毒。” 那这样事情就严重了,暗卫长抿唇道:“方才我让你告知王爷,王妃世子已出事,可说了?” “卫长放心,王爷不久便到。” * 老伯将纳兰初带进了一间小茅草屋,纳兰初不敢多问,在老伯的示意下坐在凳子上。 “让我来这儿干什么?”纳兰初强做镇定道。 老伯笑了笑,直接将脸上人皮撕下。前一刻,他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现在,他是明帝跟前的第一侍卫。 林爵笑着坐在纳兰初跟前,淡淡道:“恪王妃现在知道林某想干什么了。” 眼前的这人不仅是明帝跟前的红人,更是太子的人,纳兰初的心的沉得更厉害,佯装镇定道:“不知。” “不久你便知道了。”林爵没多废话,坐在门前向外面望了望,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面上有些焦急。 纳兰初看在眼里,自己此刻凶多吉少,在孟玥救出她和包子之前,包子与她的性命还得靠她自己。与其什么都不做等死,不如试着寻找生机。 纳兰初道:“你在等谁?” 林爵没有回答。 纳兰初继续道:“明明我身穿男装,脸上也带了人皮,却为何你会认出我?” 林爵仍旧不语,连个眼神都不甩给她。纳兰初暗恼,又道:“林爵,不管你想对我做什么,恪王都不会放过你的。” 林爵仍是不语。 不管纳兰初说什么,林爵的脸上都无波澜,却在下一刻,他脸上突然泛起红光。 倒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纳兰初朝林爵视线所及之地看去,便见一位带了面纱的假小子慢慢走来。 这人……纳兰初觉得有些熟悉,但因带了面纱,并没认出是谁。 林爵喜出望外的望着她,那模样与面对纳兰初时的冷淡大不一样。纳兰初非常想知道这假小子是谁,竟能让林爵动了春心。 假小子走得很慢,几步一回头地看看周围有无跟踪之人。终于,林爵轻声唤道:“晚晴。” 原来,是她…… 纳兰初没想到这假小子竟是张晚晴,她迅速地分析自己的现在的处境,孟玥曾说张晚晴不会对付她们,想到这里,纳兰初的心微微松了些。 但随即又想,林爵对自己的杀心不可忽视,若他要杀自己与包子,倒不知张晚晴能不能将其劝阻。 “阿爵,叫我来这里干什么?”张晚晴说完,看着茅草屋中衣衫上沾着鲜血的纳兰初与孟天昊,心下微微了然。 视线落在孟天昊身上时,她的眼中闪过疼惜。没等林爵说话,直接走到纳兰初身边,要抱孟天昊。 纳兰初下意识地缩手。不想张晚晴碰包子。 然而这时,只听得林爵一声厉喝,“给晚晴,否则我宰了这小子。” 纳兰初无法,只得将孟天昊递给张晚晴。 张晚晴小心翼翼地将孟天昊放在她怀里,一只手轻轻摸孩子的睡颜,面上布着似母亲般的满足。甚至于,在纳兰初与林爵共同的诧异,她轻轻吻了孟天昊的唇。 我靠,这是不是能算包子的初吻! 就这么被个老女人夺了? 纳兰初心头一片怒火,只碍于林爵的凶神恶煞而不得不忍着。 张晚晴这样,似乎并不会伤害包子,但她对包子的情却让纳兰初对她更不喜。这种如强大的母爱般的神情,若非包子长了张与她几近一个模子里刻出的脸,纳兰初几乎以为张晚晴才是包子的母亲。 这,不由得不让纳兰初诧异。 张晚晴皱了眉头,心情有所不佳地问纳兰初,“孩子怎么了?” 纳兰初淡淡答道:“睡了。” 张晚晴低头静静打量孟天昊的脸,白晢而纤细的手指捏了捏孟天昊的鼻子,却不见孟天昊醒来,她的眉头皱得越发紧。由心而散发出的烦闷直接写在脸上,质问纳兰初道:“你怎么照顾孩子的?这是睡了的迹象么?你看看他,都成这样了还睡。他要抓猴子你也不让抓,他抓的小鱼你要吃,我可怜的昊儿,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神马东西,张晚晴的口中,她怎么觉得自己是个恶毒的后妈,她张晚晴才是亲妈。 纳兰初没有说话,又听张晚晴紧张对林爵道:“快将你身上的解药拿出来,这孩子似乎中毒了。” 林爵欲言又止,面带为难,却在张晚晴的催促之下,掏出解药。 张晚晴忙将解药喂进孟天昊的嘴里,红着眼睛说道:“昊儿,这药能解百毒,你吃下后定会没事。” 林爵终于忍不住道:“晚晴,他是恪王和纳兰初的孩子,当年恪王护你而娶纳兰初,你又何必对这孩子这么好?” 张晚晴含泪道:“你不懂,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孩子。不管他身上流着谁的血,都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他有事。” “晚晴,他不是你的孩子。” “我说了你不懂,你不会懂我。” 林爵还想说什么,张晚晴却擦干眼泪道:“好了不说这事儿了,对了,你今天找我做什么?” 张晚晴慢慢坐下,仍旧小心翼翼地抱着孟天昊,时不时以散发母性的眼神看向孟天昊,温柔中带着宠溺。 林爵看了眼纳兰初道:“太子的意思让我将纳兰初与昊世子抓来威胁恪王,几日后你便要离京,我想让你见见他们,临走之前,要怎么折磨她们全看你。” 张晚晴惊诧着眼看着林爵,半晌会过味儿来,抿唇道:“不行,你不能伤害昊儿。” “原本我不知道你喜欢昊世子,如今我已知,自是不会为难他,但纳兰初……”林爵指着纳兰初道:“这个女人害你失去恪王妃的位置,莫说你想对付,杀了她都无妨。” 杀了她?纳兰初心里一惊。太子不是让林爵用自己威胁孟玥么,为何林爵说杀她也行?纳兰初猛然想到,林爵并不想留下自己的性命。或许,杀她只是林爵自己的打算。 张晚晴摇头,“不,纳兰初不能杀。” “为何?” “杀了她,他会痛苦一生,他会一生都不得好,睡梦中他会惊叫她的名字,她死了,他不会再碰其他女人,他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他会一生都记得她,一生都被折磨。”张晚晴沉痛说道。 这话,纳兰初很不解,张晚晴似乎很了解孟玥。 林爵讽笑道:“不过是个负心汉,在乎他做什么。既然当年他拒了你们婚姻,娶纳兰初,那么现在,你便让他承受失去的痛苦。” 张晚晴几乎是立马反驳,“不,他并不负心,他只是不喜欢我,所以对我不好,你瞧他对纳兰初多好!” “晚晴,你……”林爵连连苦笑,面对这样痴情得几近疯狂却无怨无悔的晚晴,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他叹了口气,说道:“晚晴,纳兰初与昊世子必须死。” 张晚晴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护着孟天昊,“不,昊儿不能死,我不能让他再死,不,不能。纳兰初也不能死,他们都不能死。” “晚晴,你冷静一点。”林爵想要触碰张晚晴,张晚晴却下意识后退,抱着孟天昊的手收得越来越紧。 小孟天昊被捂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轻轻咳嗽一声,纳兰初担忧张晚晴激动过头伤着孟天昊,紧张地想要接过孟天昊,却被林爵狠狠瞪去。 好吧,纳兰初承认自己不敢惹怒林爵,刚才林爵正与张晚晴激动了一把,要再把林爵惹恼,她不敢保证包子和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孟玥。 她紧张地看着张晚晴,所幸张晚晴非常顾及孟天昊。听孟天昊咳嗽一声,她忙松开手,轻声道:“昊儿,刚才……刚才我伤着你了么?” 孟天昊迷糊地睁开眼睛,轻轻摇头,“张小姐好!” 张晚晴含泪应声,“嗯,我很好,昊儿,你刚才中毒了,不过你放心,我已喂你吃了解药。” “谢谢张小姐。”孟天昊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声说道:“张小姐,母妃一直抱着我,我中了毒,她是不是也中毒了,她有吃解药么?” “这……”张晚晴面有不自在,轻声说道:“还没,你放心,母妃一定会没事。” 孟天昊又道了谢,满面含笑地看向纳兰初。纳兰初轻轻点头。 张晚晴转向林爵,轻声道:“阿爵,能再给纳兰初一颗解药么?” “她又没事,哪用得着解药。”林爵直接道,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孟天昊面上微急,他潜意识里她觉得母妃中了毒,不服解药就会没命。张晚晴握着他的小手,示意稍安勿躁。 “阿爵,算我求你了,给纳兰初解药,行么?”张晚晴沉声道:“看在我俩自小的情分上,你便给纳兰初解药,好吗?” 林爵无法,掏出一颗解药扔给纳兰初。 纳兰初盯着这颗药,没有立即服下,而是审视一番。 林爵怒道:“你若不吃,便解药还我。” 纳兰初忙将解药服下。 “阿爵,你不会伤昊儿与纳兰初对吗?” 林爵轻哼一声,“解药都给了,杀他们岂不浪费了我的药。” 张晚晴会心一笑,低声说了句,“阿爵,谢谢你。” “行了,你我之间感谢的话便不用多说。”林爵摆手,又道:“真的要走吗?” 张晚晴点头,“哥哥已安排妥当,过几天出发,靖安各地任我走,恐怕一走便是几年不得回,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再让你人害你,别参与夺嫡,皇子王爷们的心都狠,与他们过不去,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阿爵,希望几年后,回来时的我能看见一个平安的你。” 林爵淡淡点头,“晚晴,没有你便没有现在的我,你的话我永远铭记于心。” 张晚晴笑着颔首,想起两人曾经共患难,张晚晴的眼中含了淡淡泪水,她轻声道:“我走的这几年,你能娶妻么?” 林爵苦笑,“不能,我只要你。” “对不起。”她爱的人不是他,便不能答应他。 林爵却突然大笑几声,“嗯,晚晴不必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不给我爱你的机会。晚晴,若让我娶妻,我必定娶你,但若娶不到你,我便终身不娶。” 明明心里很痛,但面上却强颜欢笑,这样的林爵让张晚晴心疼,但话已至此,她也无话可说。波谲云诡的京城里,众皇子的殊死夺嫡中,只望他能安好。 再看向孟天昊时,张晚晴的眼中充满了柔软,她轻声道:“昊儿,我就要走了。” 走后,若不出意外,将有好几年见不到这小家伙了。想到这里,张晚晴的心酸酸的。 孟天昊萌萌问道:“张小姐,你去哪里?” “靖安各地,你父王定与你说过游学吧。我就好比游学,四处走走,四处学学。” “可父王说游学是男儿的事情。”孟天昊疑惑道,张小姐是女儿,却为何做男儿做的游学。 张晚晴轻笑道:“傻孩子,学海无舟五无涯,男儿能做,女儿定也能。待你大些,你父王便也会让你去,到时若我仍在游学,昊儿来找我可好?” 孟天昊裂齿道:“好啊!” 离别最是苦楚,张晚晴紧紧地盯着孟天昊,这样长相与纳兰初甚为相像的孩子马上会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她忍住泪水,动了动嘴唇,轻声道:“昊儿,我会想你。” 孟天昊也正色道:“昊儿也会想张小姐,父王说过千里传书,若张小姐想昊儿了,可以写信叫鸽子交给昊儿,或者让昊儿写信给你也行。张小姐放心,父王说鸽子能找着路,不会迷路,不会走丢,鸽子定能找到张小姐和昊儿。” 孩子纯纯的声音说完,他的话仿佛带着魔力般让人信服。仿佛听他一说,他们便真能用鸽子传信。 但张晚晴知道自己不可能给孟天昊传信,即便她想,恪王不会同意,纳兰初更不会同意。她不想昊儿为难,所以,传信还是免了,只要昊儿能平安,她便不奢求更多。 心虽这么想,然而嘴上却道:“好啊,我们可以传信。昊儿真聪明。” 孟天昊咧嘴一笑,小手臂环着她的脖子,主动亲了张晚晴脸颊。 女子面上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孟天昊不明白张晚晴为何会哭,无措地擦拭张晚晴的泪水。 张晚晴却将他轻轻抱着纳兰初,如奶妈子般吩咐道:“你要照顾好他,他是你儿子,你不能苛刻于他。他还这么小,要什么你便给他吧,恪王府势大,又是给不起。他好像有些踢被子,为方便照顾他,晚上你就别和恪王浓情蜜意,直接搬去他房中照顾,帮他盖被子以免风寒。冬天将至,天气渐渐变冷,有时候京城会下几场雪,这孩子有些喜欢玩雪,这个时候,你要煮碗参汤备着,他玩累了便来喝。嗯,他脾气也好,太子府的洛大公子和五郡王府的云世子都不是东西,都喜欢欺负他,你要时刻注意,我们昊儿凭什么受欺负。贵妃看着喜欢他,但其实这个人冷心冷情,对儿子女儿真心好,但对孙子孙女的好却是有目的的,不要让她多接触昊儿,否则昊儿被她算计了还不知道。还有……喔,还有,这孩子和沫儿关系好,但沫儿这孩子不喜欢莞儿与天烨,由此,昊儿也被沫儿影响着不和莞儿天烨玩,这怎么行!将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不定莞儿与天烨得势了呢,若幼时关系不好,长大后的关系不会有改变,这对昊儿多亏如此,你便要劝劝昊儿,让他多和弟弟玩玩。” “……”纳兰初惊诧着张晚晴口中的话。 张晚晴似乎对孟玥一家都很清楚,还一副似乎很清楚昊儿喜好的样子。 纳兰初心里愈加疑惑了,难道说,就因为张晚晴曾与孟玥有婚约,就因为喜欢孟玥,所以她便将孟玥祖宗十八代都查了?还将昊儿亲子般对待? 纳兰初接过孟天昊,轻声点头,“谢谢你对昊儿好,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会注意。” 张晚晴微微点头,又落了一滴泪。孟天昊就要伸手给她擦泪水,然而张晚晴却突然起身,猛地跑出茅草屋。怕自己会舍不得昊儿,她不敢再看,头也不回地慢慢往前走。 纳兰初非常不明白张晚晴对孟天昊的感情,这种情似乎很深,却又有种难说的复杂。如母子情,但她们真真切切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孟天昊的脸上很是失落,轻声问纳兰初道:“母妃,张小姐真的要走了么?昊儿很喜欢张小姐,能不能不让张小姐走?” “昊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张小姐一定会走,但天下小得很,日后你还会见到张小姐的。”纳兰初柔声道。 “昊儿不想让张小姐走,父王最厉害,能不能让父王留下张小姐。” “……” 童言无忌,想什么便说什么,心里没任何负担。纳兰初轻轻一叹,瞧张小姐这个样子,必定喜欢你父王,让你父王去留必定能留下,但包子,你可否想过,留下了又将如何,你父王有了我们便不会娶张小姐,张小姐留下来也只是看着我们甜蜜而日受煎熬,你愿意看张小姐在煎熬中不幸福么? 林爵冷冷看了纳兰初孟天昊一眼,忙追出去。 张晚晴抹了把泪,“阿爵,别说挽留之话,那样只要让我又伤楚一次。” “好。”林爵点头道:“我虽不知你为何对昊世子那般好,但我能听到你的心在哭,要哭,便尽情地哭一场,我不会再笑话你。” 野外的空气中瞬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似承受了肝肠寸断之苦。 待张晚晴哭够了,双眼已是红成一片,她抽出手帕擦干残留在面上的泪水,低声道:“阿爵,我走了,后会有期吧!” 林爵沉脸颔首,送走张晚晴后,回到茅草屋,却发现不见了纳兰初母子的身影。 原本就不好的面色愈发沉重,从怀中抽回一只笛子,放在双唇之间,吹出一阵音符…… 另一边,纳兰初抱着孟天昊努力逃命。 她不敢走大路,只能穿过无尽的草丛,也顾不得里面有她惧怕的蛇之类的动物,她只知道,不跑,她和包子都会死! 林爵答应了张晚晴不杀她和包子便会不杀? 笑话,这话骗骗信任他的张晚晴还可以,但她纳兰初却不会轻信。 林爵虽也是个情种,但他也如孟玥一样,并不枕边风。女人的感受他可以顾及,却不会盲目听从。 若非他真动了杀自己和包子的心思,他也不会让张晚晴来茅草房报复。毕竟,报复两个即将要死的人不会有太大干系! 纳兰初抱着包子在能盖过她头的草丛里穿梭,衣裙破了,尖利的草丛割伤她的四肢与胳膊,疼痛牵动全身的神经刺进她的心,但她不能停住步伐。 孟天昊小声道:“母妃抱着昊儿很累,昊儿可以自己跑。” “不行,你跑不快,草尖子也会割伤你。”纳兰初立刻拒绝。 “可母妃会很累。” “没事,累过了便不会再累了,你放心,母妃没事。” “母妃……” “包子,你别说话了,母妃已经没说话的力气了,不能再回答你。”纳兰初说完,仍在继续跑…… 孟天昊心疼得抱着纳兰初的脖子,小脸贴向她脖子缝中,不再说话。 终于,纳兰初跑出了草丛,两腿一软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海阔天空的一幕霎时显现在眼前,然而还没来得及舒口气时,眼前的一人影遮了她的视线,沉了她的心! 笛声悠悠传来,随之林爵冷笑,“恪王妃,怎么不跑了?” 纳兰初的心急速下沉,却见林爵的目光慢慢移向孟天昊,纳兰初下意识紧了紧怀中的孟天昊。 林爵伸手右手,嘲讽地捏着孟天昊的小巴,“昊世子,晚晴对你好么?”他的心微微用力,疼得孟天昊龇牙。 纳兰初忙紧张地拍打林爵的手,“你别动他,他还是个孩子。” “不动他?那便动你!”林爵将孟天昊拉开,就要碰纳兰初,一只脚却被孩子拖住不放手,林爵直接一踢,将孟天昊踢晕在路上。 “包子……”紧张而恐惧的声音刚喊出,纳兰初便被林爵拖到草丛之中。 他冷笑,“恪王负晚晴,你说,若是有一天他被人相负会怎么办?” “我不会负他。” “失了清白的你便会负他。” 纳兰初道:“不会,就算你碰了我,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喔?那要碰了才知道。” 纳兰初忙道:“别,你听我说,你不是想要我负他吗。若要我负他,你便别碰我,只要你不碰我,我倒是可以听你的话做出负他的事情,让他伤心难过。但你若碰了我,我必寻死,届时,你想要恪王伤心也不行。”先稳住林爵再说。 林爵沉眼盯了她半晌,说道:“有点意思!但比起让恪王尝尝被人相负的滋味,我更想让他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千人骑万人枕!” 纳兰初心里一紧,“真这么做,恪王不会放过你。” “你觉得我今天做的事情,他还会放过我?”林爵讽笑,“恪王妃,脱衣吧!” 纳兰初杵着不动手。 林爵却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慢慢走向孟天昊,纳兰初深吸一口气,闭眼道:“别动昊儿,我便从你。” 第一百五十二章二选一,留子去母? 林爵却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慢慢走向孟天昊,纳兰初深吸一口气,闭眼道:“别动昊儿,我便从你。” 林爵轻轻讽笑,将孟天昊拖到纳兰初身边,执匕首对准孟天昊的脖子,对纳兰初道:“赶紧脱,否则我杀了这小子。” “好。”纳兰初无法,只得按照林爵的吩咐,解开腰带后褪去外衣,她低声道:“你和张小姐做过么?” * 孟玥带暗卫找到茅草屋,屋中凳子上流了几滴黑血,几人当下便知道这黑血的来源,纳兰初一定来过这里。且看这凳子上还存留的余热,茅草屋中的人应刚走不久。 孟玥展开愁眉,吩咐暗卫在茅草屋里提取任何线索,他不住思索,这次,是谁对付他呢? 记得当时他为就李瑞金而离去,但李瑞金的事情甚为简单,午后不久他便已处理好,只是后来似乎太子有意拖住他。 听暗卫们说,午时初儿曾待昊儿去京郊。若如今对付他的人是太子,那么想来,应是午时初儿和昊儿便被太子的人盯上。 而太子曾拖住他,这么想来,初儿的事情是太子设计最为合理。 落入太子的手里,似乎初儿和昊儿似乎并无性命之忧,但若其中有心人作梗,情况便不一样了。 现在,得尽快找到太子,以确定初儿昊儿是否在他手里,若在,则尽快拯救。 这时候,茅草屋的地面突然出现一个莫约一人通过的坑,众暗卫皆惊,而后露出一个人头,那人头笑道:“你们是何人,小老儿的家都被你们给毁了,怎么办?是不是赔礼道歉赔钱?” 孟玥淡淡道:“赔礼道歉赔钱可以,只要你说出初儿和昊儿的下落,本王就都答应,林侍卫长。” 林爵从洞中跳出,轻笑道:“鄙人装扮不好,竟又被你瞧出来了。” “不必废话,条件直说。” “林某听不懂殿下的意思。” 孟玥道:“听懂与否全在你,你确定要在这里与我浪费时间?若你回去晚了,不是耽误你与太子复命?” 林爵眼眸微沉,直说道:“当日你利用纳兰三小姐威逼太子殿下拿出之物,用它来交换恪王妃与世子正好。” “交人交物,你总得让我看看人,确定王妃与世子都安好吧!”在没看到初儿和昊儿安危之前,他不能给他,否则一旦没了要挟之物,要救出初儿便更难了。 林爵却是一笑,“殿下莫急,只要您交出那件东西,王妃与世子都会平安送到您身边。” 这便是不让他见了。孟玥眸光微冷,定定盯了林爵半晌,突然转身离去。 林爵一愣,茅草屋周围的暗卫们都是一愣。王爷最爱王妃与世子,却为何在这里时候不谈条件而要离开? 林爵面有诧异,“殿下,您这是何意?” “林侍卫长毫无诚意,本王何须与你废话。”孟玥脚步没停,林爵皱眉道:“即便林某无诚意,但殿下只能与我谈,否则王妃与世子将再无见天日之可能。” 孟玥嘴角轻讽,“是么?即便是与你谈,你也不会放过王妃与世子,既如此,本王又何必浪费时间,还白白损失威胁太子之物,你说是吧,林侍卫长?” 林爵变了脸色,“殿下不想救王妃与世子?” “想救又怎样,与其赔了夫人又折兵般去救,倒不如不救,死后烧点纸钱也就罢了。没了王妃可以续娶,没了世子还能再生。算下来,不救,本王也损失不了什么。” 孟玥淡淡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林爵的面色变了又变,俊美的两颊抽了抽,意外孟玥说出这话与他态度的坦然。 但他不能让孟玥离开,太子要的东西必须拿到。 林爵道:“恪王留步。林爵有话要说。” 孟玥停步,却不转头,林爵忙道:“可否坐谈?” 孟玥沉脸,进了茅草屋,两人相对而坐。 “林侍卫长,本王诚意十足时你说幌子,如今本王同样不废话,你若还没诚意,那便算了。”孟玥沉声道。 林爵道:“方才林某确有错,殿下不必再说,林某知道殿下在意王妃与世子,适才之话不过是最坏的打算。殿下坦荡,林某也不虚以委蛇,现下便来说条件。” “王妃与世子呢?” “这个……”林爵道:“依着殿下的本事,若让你见到王妃和世子,想必你定能走她们,这般,太子之物林某便拿不到,所以,还请殿下体谅林某不能让你见王妃世子。” 孟玥沉声道:“不让本王见人,本王便不会将东西给你,但见到人你又不放心,此事两难全。你想如何?” 林爵道:“但这件事情,殿下只能妥协。” 孟玥猛地起身,沉脸欲走,林爵心里一紧,知道孟玥不好糊弄,忙道:“好,两方都退一步。” “说。”孟玥冷冷吐出一字。 “林某能告诉王妃世子在哪儿,但殿下你必须拿出诚意来。”林爵道。 同时,孟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淡淡道:“太子给我之物有两块,那便先给你其中一块,另一块,待确定王妃世子安全之时再给。” 林爵接过盒子。这个时候,原本想牵制孟玥的他,此刻觉得自己才是被牵制的那个人。 太子那里必须要复命,所以必须要从恪王处得到那件东西。 至于恪王妃与世子,林爵冷笑,待他完全得到那东西后,要杀要剐便全看他心意。 林爵待孟玥引至一处高楼,这里临近市集,若按平时,往来之人必定不少,然而今日却毫无人烟。 林爵指着阁楼上的房间道:“就在这里。” 他对着那阁楼一声叫喊,楼上却无一点动静,孟玥淡淡的脸看向那里,眼底却愈来愈沉。 “恪王妃,恪王来了。” 又是一声叫喊,楼上仍旧没有声音,但窗户却开了一条小缝。 纳兰初抱起孟天昊小心翼翼在窗户边看,入眼之处真有那个日夜熟悉的身影,孟天昊惊喜万分,纳兰初却立刻捂住他的嘴,她低声说道:“不要给父王添麻烦。” 孟天昊眼中很是疑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待纳兰初松开手,他低声道:“母妃,父王来救我们了。” 纳兰初眼底有过一丝复杂,“嗯,母妃知道,包子,给你出一个选择题,你和你父王,若你们只能活一人,你想要谁活?” “父王活。”孟天昊想也没想便道。 纳兰初轻轻摸着包子的头,眼中划过一丝泪水,轻轻说道:“母妃也选父王活。” 孟天昊似乎察觉到些什么,再看了看窗户外面的父王,摸着小脑袋想了想,说道:“母妃,是不是外面那个姓林的坏人要伤害父王?” 纳兰初点头,“是啊,他恨你父王,我们不能拖累父王。” “可父王不是来就救我们了么?母妃放心,父王一定能救出我们的。”孩子纯真说道。 纳兰初苦笑,只说道:“包子,愿和母妃妹妹在一起么?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那父王呢?” 孟玥,纳兰初含泪看着窗户缝中的身影。孟玥,可能我要与你说永别了。 草丛中林爵虽未碰她,但却在她身上放了东西,她认得这东西,是磷粉,只要孟玥碰到她,届时林爵放火,自己必定全身燃烧。若孟玥放开自己,便能无事,然而依着孟玥对自己的感情,他会放开自己么? 且即便孟玥放开自己,但此举若被纳兰老将军知道,那么纳兰老将军会怎么对付孟玥不言而喻。若如此,孟玥在对抗明帝时,还要分出精力抵制纳兰老将军。这对孟玥的处境大为不利。 所以,林爵设下的是一个死局。 只要孟玥触碰自己,火烧到自己身上,孟玥放开,则处境极为严峻,朝堂斗败的结果显而易见,不放,则和自己一起死。 而此时若让孟玥看见自己,他必会冲上来找自己。 所以,不能让知道自己在这里,最好让他以为林爵骗他,以为自己和包子不在这里,继而离去。 孟天昊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小声说道:“母妃别哭,昊儿听母妃的话,昊儿不唤父王了。” 两双小眼睛红红的,纳兰初蹲下身,紧紧将孟天昊抱着怀中,哭腔道:“包子,我们已经见到父王,圆了心愿。接下来我们不要说话,等父王走了我们再走好么?” 孟天昊轻轻点头。 其实,她若想寻死,在草丛中时便能死,然而临死之前她和包子都想看看孟玥的脸。 纳兰初想,这张脸她要刻在心里,方便下辈子找他。下辈子,她还是要遇上他,还要做他的妻子,若他不爱她,那自己便主动追他,用她所有的柔情软化她。她要生下包子,穷极一生来弥补这辈子对包子的亏欠。她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将她抚养成人。 纳兰初擦干眼泪,抱着包子一句话不说,两人静静地盯着孟玥的脸。 楼下,孟玥皱着眉头看了楼上隔间半晌,冷冷道:“林侍卫长,这就是你的诚意?” 林爵微愣,暗恼纳兰初与孟天昊连声都不支,沉声道:“殿下稍等。”他快步上楼,迅速打开门,强烈的光线照射在纳兰初母子的眼中,两人双眼一眯,身子却同时闪到角落的视线盲点中。 林爵的脸猛地黑沉。 这两贱人竟刻意不让恪王瞧见。 想救恪王?林爵冷笑,还真是情深,可她们这般置晚晴于何地?晚晴默默喜欢恪王多年,本属于她的幸福被纳兰初夺去。想到这里,林爵的眼睛越来越沉,既然情深,那便成全她们。 死在一起,也不枉夫妻一场。 这娘们不是不想让恪王知道她在这里么?那他便让恪王知道,林爵刻意抬高了声音,“恪王妃,您与恪王夫妻情深,您遇险恪王来相救,然而如今恪王不信林某之话,为让恪王消除疑心,您便说句话罢。” 纳兰初不语,安抚受了几分惊吓的孟天昊。 林爵的眼底更沉,用外面之人听不到的声音低声道:“不回话,我现在办了你。” 这种威胁让纳兰初想起了陆舒,陆舒总是威胁她,若不听话,便要上她。对于陆舒,纳兰初多少有些恐惧,然而面对此时的林爵,纳兰初却有些想笑,她勾起嘴角低声道:“女人会下意识排斥脏男人,你确定你碰了我之后张小姐还会要你?虽说如今张小姐不喜欢你,但感情的事情谁说得清,不定将来就喜欢了呢?林爵,你可得考虑清楚,若终身的幸福因我而毁,值得么?” 林爵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冷眼盯着纳兰初,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纳兰初知道林爵不可能碰自己,在草丛中他虽起了心思,然而当时她也拿这话与他说,衣服都脱到一半,林爵却还是放下了她。 因此,纳兰初知道,为了张晚晴,林爵不可能碰她。 她淡眼看着林爵的脸,低声问道:“杀了我和世子,你也活不成。你不想活,所以你设了一个死局,既然已想好了死,却为何一定要得到孟玥手里的威胁太子的东西?” 林爵虽没有说话,但纳兰初没有错过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柔情。 是因为……张晚晴吧! 看来太子拿张晚晴威胁了林爵,纳兰初想了想,按照自己的计划,待孟玥离开这里后,自己便想办法让包子活,自己去死,若不能,便带包子一起死,如此,林爵的处境也多半不会好,按她刚才的话说,杀了他,林爵也活不了。 林爵死不死她不关心,却又想,张晚晴的身份似乎有些神秘。太子拿张晚晴威胁林爵的事情,让孟玥知道或许对他的处境有帮助。 在林爵拿自己没办法、准备用另一种方法证明自己和包子在这儿时,纳兰初迅速的拿起房间中的纸写下这条信息。完后,将它塞进包子衣服里。 若包子活,便能将这封信带给孟玥。 外面林爵与孟玥低声谈了几句,接着,便见孟玥愤愤而走。 待孟玥离酒楼隔了一段距离,纳兰初眼中止不住的泪水流出,却笑得灿烂。 趁着林爵还未上楼来,快速地将包子抱到后窗,低声问道:“包子,怕么?” 孟天昊摇了摇头,“母妃,我们一起从这里去找父王?” 纳兰初轻轻笑了笑,却直接将孟天昊从窗户口仍下去,孟天昊惊叫一声,“母妃……” “包子,希望你能活。” 纳兰初擦干满面的泪水,几乎在话毕的同一时刻,林爵破门而入,恼羞成怒的脸似乎想要撕了纳兰初,纳兰初却轻轻一笑,“林爵,你杀不了我儿子了,哈哈哈,我早就看了这酒楼的地形,窗口下面有个通道,我将我儿子仍进去的当口,他已滚进通道不知多远。” “你将这贱种仍进去,通道之中还有活口?”林爵冷声道。 纳兰初抹了把眼泪,“那看他的命。”让包子留下和自己在一起,林爵绝不会放过包子,那么,包子将绝无生还可能。但若将包子扔进通道中,那么则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救出。 孟玥,刚才我没让你知道包子的存在,是为你性命着想,但我又怎舍得包子死?现在,只希望你凭你能找到儿子。 “你将他仍进入便以为我会找不到他?”林爵冷笑,“若我现在派人以同样的方法进通道,你说,是恪王的人先找到他,还是我的人?” 纳兰初凄凄一笑,“所以,我会在你还没下命令之前,与你同归于尽。” 话之际,纳兰初冲到林爵身旁,紧紧地抱着他,同时擦亮火石…… * 孟玥走到一条街巷突然停了步,沉声吩咐暗卫长:“立刻召集恪王府中所有人寻找世子,若有必要便向纳兰老将军求助,若老将军不帮,只说‘若世子去了,初儿必定恨他终身’,另外,本王立即带一对人马将返回酒楼相救王妃。” 纳兰初刻意不让他知道,然而他却未必就真被蒙骗。 方才之所以应了初儿的意,只是不知初儿顾忌什么?按说他来了,初儿应当高兴才是,却为何不让他知道? 对此,孟玥不得解,却在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叫喊,“母妃……” 孟玥的脸阴沉至极。 昊儿的声音,且听这声音是从墙角的另一边传来,暗卫们纷纷翻墙找人,却丝毫不见世子身影,下面是一处管道。 孟玥的心里有了低,沉声道:“不用回恪王府,也不需要找纳兰老将军,你们几个,跳进去找,定要将世子平安带回来。” 暗卫领命,纷纷跳入通道。 孟天昊有了下落,孟玥却实在高兴不起来。通过昊儿刚才叫的那声母妃可以得知,初儿定与昊儿在一起,昊儿能通过管道逃走,初儿定也能,但初儿没有。 初儿这是想给昊儿赢得逃离的机会。 孟玥立刻跑回酒楼,心一点一点沉下,惊慌恐惧流转于心,初儿能否安好? 快至酒楼时,孟玥看到那熟悉而魂牵梦绕的身影敲了火石。她紧紧抱着挣扎不断的林爵,她武功不及林爵,却让林爵抱得挣不开,而她的脸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幸福浅笑。 那一时刻,他的眼中看到了玉石俱焚。 * 恪王府。 纳兰老将军沉脸问道:“初儿如何了?” “恪王妃现今无事,只是……只是……”纳兰老将军强大的气势之下,大夫不住满脸冒汗,说道:“只是恪王妃身中剧毒,此毒三天内若无解药则必丧命,如今已过一天,若无解药,两日后则会……” 纳兰老将军的脸愈来愈沉,冷哼道:“初儿中了毒,昊世子与初儿待了好一阵子,为何只初儿中毒,他却不中?” 大夫一顿,面有不自在的神情,恭敬说道:“昊世子也中了那毒,只是世子已吃了解药。所以并未有那毒的危害。” 大夫按实情解释,然而纳兰老将军却是愈发气愤,脸上沉得似乎要杀人,“有解药为何昊世子吃了,我们初儿却没有,难不成恪王分了心,只顾儿子不顾妻?” 大夫不敢答话,眼前之人是曾经权倾朝野的重臣,威望在整个靖安都是极高。他面上不敢露出半点不敬,然而心上却觉得老将军话中有误。 恪王只顾儿子不顾妻? 若真如此,恪王也不会连性命都不顾地冲上去,只为救恪王妃,全身烧得不成人样!都过去一个晚上了还没醒来。 老将军这话,似乎偏见太过了! 这时,又听纳兰老将军哼道:“那你说,该怎么救初儿?” 大夫顿了顿道:“王妃身上的毒虽剧烈,却并非无解。” “必须解药?” 大夫摇头,“也不尽然,多年前,小人曾知道一种偏方,于此毒,王妃与肚子里的孩子能活一个。若将那毒渡在孩子身上,王妃则可无事,调理下便好,若王妃自己承受这毒,小的有办法让王妃活过七个月,将王妃的性命延迟到产子之时。如何选,便由老将军与王爷王妃决定。” 纳兰老将军想也没想便说:“救初儿,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大夫脸上闪过为难,恪王还未醒来,若他听老将军的话救王妃,然而恪王却想救孩子,这……他的性命必将保不住。 性命攸关,大夫不敢大意,他迟疑道:“这……此事恐怕还得请求恪王的意思!” “还问什么,初儿给他生了世子已经够本了,再要孩子找别人生去。我们初儿不做这买卖冤家。”纳兰老将军直接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给我将初儿身上的毒渡给孩子,若是初儿救不活,你的性命也别想要了。” 普天之下的娘家人,也只有纳兰老将军敢这么说话。 大夫轻轻一叹,面上应下纳兰老将军,又道自己需要回去那些渡毒的药材,刚离开纳兰老将军的视线,转身便去了孟玥房间。 孟玥刚醒来不久,烧伤遍及全身,每一块肌肤都痛得不能触碰,贤王低声道:“六弟,你身上这伤……恐日后回留痕迹……” 孟玥轻松笑笑,“初儿没事便好。” 贤王轻轻一叹,孟玥的执着已让他没话说。贤王妃正在纳兰初的房间里瞧纳兰初的情况,五公主哭红了眼,谦贵妃看孟玥伤得这么厉害,心里愈发怨恨纳兰初。 但刺客之事已让她和儿子之间筑了一道墙,纳兰初的事情,既说了儿子不听,便少说。 大夫求见,孟玥有太医亲自照料,自是不需要大夫,至于这大夫来做什么,屋中众人心里都明白。 谦贵妃的眸子越来越冷,她将来恪王府的太医全部留给玥儿,纳兰初那里只有纳兰老将军请的大夫,这个时候大夫来,定是禀告纳兰初的事情吧! 果然,孟玥将他唤进屋,便听这大夫说起纳兰初的情况。 母子二选一? 让谦贵妃选,自是选孩子,正要说话,便听孟玥沉声道:“让初儿活。” 大夫没多少意外,毕竟恪王能为王妃死,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自是可以牺牲。他之所以问恪王的意思,只为以防万一。 屋中众人意见不一,贤王劝道:“六弟,三哥知道你想要孩子,既然孩子已有,便不能让他去了。” 贤王劝得委婉,五公主说得比较直白,“六哥,让孩子活吧!” 谦贵妃没有说话,但态度明显得很。一家子除了孟玥,都想留子去母。 孟玥讽笑一声,苍白的面上挂着沉痛,淡淡道:“我又何尝不想孩子活,但我却不能失去初儿,你们不用劝我,多说无益,已做决断之事便不会改变。” 大夫恭敬道:“恪王吩咐,小人便立即着手办。” 孟玥自个儿起身穿衣,五公主惊呼,“六哥,你这是干什么,身上的伤还没好,躺下休息吧!” “无事,我去去就回。” “你干什么去?” 五公主的话才问出声,孟玥便已出了屋。 贤王轻轻一叹,该是怕纳兰初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去安慰纳兰初罢!谦贵妃的眼睛愈来愈沉,也随孟玥一同去。 不多时,大夫领了药材道具随孟玥来到望玥阁,纳兰老将军正站在纳兰初房间门口,微略有些垂头丧气,眼见孟玥,眼中立刻露出凶狠警告之色,他快步走到孟玥身边,低声道:“初儿已为你生了一个,你若还想要孩子,便另找人,初儿为你受了那么多罪,你若有良心,若还爱她,便救她。别他妈的劝初儿要孩子,老夫警告你,若初儿有事,老夫终身与你过不去。” 孟玥淡淡道:“老将军放心,不是只你一人对初儿好。” 看着孟玥快速奔去纳兰初房间的背影,纳兰老将军低声喏喏:“但愿你真为她好!” 房间里,贤王妃拿手帕擦去纳兰初的眼泪,轻声安慰道:“初儿别哭,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左右才两个月,你与六哥风华正茂,必有后福。” 纳兰初哭道:“不行,这是我的孩子,玥也很喜欢她,我们都感觉她是个女儿,我们还看教导她的书籍,不能让她就这么没了。” 她越说越激动,热泪流了满面,贤王擦不尽,唤了丫鬟递她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揩去她的泪。 为了孩子,此时纳兰初的心情,贤王妃能明白,都是为了孩子。 纳兰初的泪水愈来愈多,不一会儿湿毛巾便脏了,贤王妃在水盘中轻轻拧干,微微侧目,眼角余光便瞧见一黑影。 六弟来了,贤王妃识趣退出去。 此刻两人定有话要说,她不便碍人眼。 纳兰初一见孟玥,忙对孟玥哭道:“玥,爷爷执意要我杀女儿,怎么办,我劝不了爷爷。你口才好便去劝劝,为我们女儿赢条生路。” 第一百五十三章两全之法,逛青楼 纳兰初一见孟玥,忙对孟玥哭道:“玥,爷爷执意要我杀女儿,怎么办,我劝不了爷爷。你口才好便去劝劝,为我们女儿赢条生路。” 孟玥沿纳兰初床边坐下,掩下双眼中的沉痛,柔声说道:“初儿,你见了昊儿么?” 纳兰初摇头,“听说你救出了他,他身上的毒也已经解了,包子无事,我也就心安了,可女儿怎么办?玥,女儿不能有事。我还想看你一手抱个孩子的模样,玥,我们女儿不能有事,有时候我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她还和我闹脾气,让我孕吐……” 纳兰初的哭声越来越大,提起女儿已是话不能自矣。 孟玥轻轻抚平她的背,“孩子才两个月,初儿,只要有你,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房间猛的静了下来,原本充斥着的抽泣仿佛定格在撕心裂肺之时。纳兰初不可置信地盯着孟玥的眼睛,双眸变了又变,最终化成冷寒,她哑声质问:“为什么?她是我们女儿。” 孟玥沉眼,只道:“初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这就是说,孟玥打算牺牲女儿了! 她没有想到孟玥会做这个决定,或者说,她想到却一直不敢面对。她爱女儿,孟玥也爱女儿,然而孟玥对孩子的爱却没有对她的爱深。 所以,在她与孩子间,孟玥选择了她。 纳兰初突然大笑一声,看向孟玥的眼睛充满了苦意。孟玥选了她,但她却是要选孩子…… 既然给了孩子生命,便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地残忍抛弃! “孟玥,救孩子!你期盼这个孩子已久,昊儿也念了多时,而我怀了她两个多月,更是不能放弃。” 孟玥沉脸道:“初儿,我只要你。” 右手慢慢伸向她的脸,想擦去她如河水决堤般的眼泪,却不防被纳兰初狠狠打开。 纳兰初苦笑道:“玥,让孩子活吧!选了孩子,我能过七个月,这样我们能和孩子一起待七个月,然而若让我活,孩子则会立刻没命。玥,选孩子对我们都好。” 看着孟玥至始至终沉着冷峻不动摇的脸,末了,纳兰初补了句,“玥,若你选我,孩子死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孟玥嘴角闪过一丝暗嘲,沉声道:“即便永不原谅,我也只要你。” 明明很催情感人的一幕,然而纳兰初却只觉得胸腔里一把怒火烧来。脑子一片混乱,不去想孟玥对她的情有多深,不去想下这个决定时他的心有多痛,只是想着女儿不能有事。 她发疯了般将手边东西扔向孟玥,狠狠地向他砸去。 孟玥按住她已疯了的身子,厉声道:“你冷静些,孩子没了便没了。你若有事,即便有孩子我也不疼。” 纳兰初使劲挣脱,然后在男子的大力之下丝毫动弹不得。 没了她,有孩子他也不疼?纳兰初的眼睛里多了丝怨恨,也就是说,她去了,他便不会疼爱生下的女儿。 孟玥低声补了句,“初儿,若没有你,昊儿我也不疼,任由他自生自灭,所以你给我活着,陪我到老,这样我便能一直宠孩子。” 纳兰初摇头道:“玥,你偏我。” 孟玥尝试着将手放在她的脸上,她意料之中的没有动弹,任他的手在她脸上游走,她紧张地带着忐忑看着他,害怕他真如口中所说一样这般对孩子。 爱又多深,随爱而转化的恨便有多强。 她不想孟玥将对她的爱转化成孩子的恨。 “玥,你是骗我的,是么,包子你疼了三年,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会因我而对他不好?我的事情与昊儿无关,我走后,你不能那么对他。还有女儿,她是我留下的生命,你要疼爱她,让她过最幸福的生活。” 孟玥却讽声幽幽,“因为你,我才对她们好,若没有你,她们什么都不是。” 纳兰初猛地抬高了声音,“她们是你仅有的孩子。” “因你不想我碰别的女人,所以我没别的孩子,但若没有你,我的孩子会只有他们?”孟玥淡淡道:“所以,初儿,你若离开,即便留下女儿,也只是留下女儿和昊儿一起受苦罢了。” 纳兰初的脑袋一片空白,孟玥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只有她活着,只有她选择看着女儿死,昊儿才能有好日子。若不然,昊儿和女儿都不会好过。 纳兰初斜眼看着孟玥,如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而他的双眸却从沉痛中恢复了平静。 他想抱她,但她猛地挣开他的手,下意识将案上的茶杯忘他脸上一扔。 孟玥没有躲,砰的一声,杯子顺着鲜血从他脸上滑落。 孟玥没理额头上的伤口,只淡淡道:“初儿,想清楚。” 纳兰初恨恨地从牙齿缝中挤出了一个字,“滚。” 如今她需要冷静,将意思告知了她,孟玥便不再打扰她,慢慢出门。 看着他鲜血直冒的头,房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想叫他处理一下,然而劝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谦贵妃的眼睛里满是疼惜,屋中之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暗道纳兰初还挺识趣,倒也是个能为孩子想的,她自是无比赞同牺牲纳兰初成全孩子,但这话在孟玥面前,却要少说。且纳兰初竟还伤了玥儿,想到这里,谦贵妃一片恼怒。 贤王轻轻拍了拍孟玥的肩,没说什么。 孟玥沉吟,“三哥,我们走走。” 贤王点头,两兄弟沿着恪王府中最熟悉的那条路漫步。 “三哥,这条路我们走了多少次了?”孟玥眼带疑惑,淡淡问道。 贤王摇头,“不知,自你开府以来,数不尽了。” 前方的道路上有一棵小数,才发芽,枯黄众树中冒出翠绿的新枝,也算奇见,此刻的小树枝莫约昊儿的身高,孟玥不由得将手抚上那翠绿的顶峰吗,柔声道:“三年后,那孩子也会这么高吧!” 孟玥的脸上含着眷恋的伤痛,事实已成,然而他却像是不敢承认一般,看着小树苗的兴兴盎然,他想到了几年后的女儿。 为救初儿杀了她,孟玥不忍,却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贤王看着眼里,也他劝纳兰初的话权他,“六弟,你与六弟妹还会有孩子的。” 孟玥苦笑,“再有,也再不是这个。” 即便以后还会有,但这一个,没了便永远没了。新不复旧,都是独一无二。 贤王叹口气,“尽管你与六弟妹说孩子如何如何的,但三哥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即便六弟妹仍旧选择牺牲,你也会倾尽所有对两孩子好,刚才的话,不过威胁。” 是啊,不过威胁。 孟玥彷徨着眼望向天边,这一刻,他看不到自己和初儿的未来。 若初儿仍要牺牲,他必阻止,而阻止后的结果便是,孩子死,初儿活,但孩子会成为他们两心上永远的痛,以至初儿恨他终身。 带着恨的相守,就如前世一样,尽管相守,却会存有永恒的痛的缺陷。 但这又怎样,比起没了初儿的孤独,即便是痛,他也要相守。 孟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三哥,我不会真对孩子狠心,但眼下初儿误会更好,在她没脱离危险之前,你不得告知她我的本意。” 贤王点头应声,“六弟放心。” 如今初儿见着他便很激动,双眸中源源不断地恨意让他惊心,但却又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为初儿的情绪稳定一些,孟玥便先不见她。 两兄弟坐在凉亭中,像以前一样,郁闷之时便喝酒聊天。 记忆中,贤王青梅竹马死的那一次,孟玥便陪贤王喝了几杯。那一次,眼前的骄傲男子竟落下了轻弹之泪。 还记得贤王含泪的那张脸,那一刻,绝世风华再不复返。 然看他现在,尽管伤痛已然过去,但孟玥不住在想,若那女子仍活着,三哥会不会幸福许多。 孟玥想了很久,惊觉不管那女子是否活着,但如今的三哥真真切切不幸福。 孟玥又不住想到纳兰初,他杀了孩子,初儿会恨他,他和初儿都不会幸福。 不,他要初儿,要两人都幸福。 初儿要活,孩子也要活。 初儿想要看他抱昊儿和女儿,他也要看。 初儿和女儿都要活。 孟玥放下酒壶,利索走出凉亭,贤王问他去哪儿,他道:“地牢。” 当时纳兰初引火自焚与林爵同归于尽,火苗点燃之际,孟玥飞快抱着纳兰初,将那火引上自身。同时,林爵被恪王府中暗卫所擒,秘密关押在地牢中。 林爵之事明帝并不住,或者说,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初醒来之时,纳兰初母子的选择中,孟玥关心则乱。但如今的他眉峰冷峻,已恢复了平日的意气风发。 贤王知道,母与子的两全,大概孟玥已有计较。 地牢中的林爵浑身伤无数,纳兰初身上的火自也殃及了他,发丝被烧了一半,额头上毁了一块肌肤。 孟玥与贤王来时,牢中暗卫正向林爵泼盐水。 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却只闷哼一声,脱下剧痛带来的尖叫,将脸偏至一边,绝强般不去看孟玥与贤王身影。 孟玥淡淡道:“林侍卫长,与本王做个交易。只要王妃母子活下,本王便帮你解决太子于张晚晴的威胁。” 林爵浑身一震,缓缓抬眼。 “若说你是太子的人,倒不尽然,你只是受太子的威胁。英雄难过美人关,正如王妃是本王的软肋,张晚晴也是你的软肋,本王不与你追究为何世子的毒已解,王妃却没解,只道一句‘太子在本王处的东西你没拿到,若没本王相助,张晚晴必定丧命’,此交易与你我二人都好,林侍卫长考虑一番。” 林爵沉眼细想。 太子用张晚晴威胁他,让他不得不向恪王处取东西,然而当时酒楼中,恪王不信他话,那东西只交了一半便无后文,如今恪王妃已不再他手上,要从恪王处取回那另一半实属天方夜谭。这么想来,与恪王交易倒还算上策。 恪王的能力他不怀疑,有他相助,晚晴应能彻底摆脱太子。 然而,林爵却不确定另一件事。 当日茅草屋中,晚晴对昊世子的感情他看在眼里,所以便给昊世子的解毒药是真的,但因对纳兰初夺恪王的憎恶,便给恪王妃吃了假药。 而如今再让恪王妃吃他手中的解药也为时过晚,瞧恪王的脸色,他应是清楚。 时间延误,林爵身上的解药对纳兰初已没了用,恪王却要与他交易? 林爵是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交易的价值。 孟玥沉声道:“五年前,林侍卫长山上遇险失踪,失踪两年,这两年里去了哪里,林侍卫长自个儿清楚。” 林爵一惊,下意识道:“不行,殿下之见在下不能从。” 孟玥微冷了声音,“林侍卫长还在隐瞒,但本王却早已知晓你与齐王母族的渊源。” 林爵本就苍白的脸瞬间煞白。 孟玥继续道:“齐王母族有一族亲是苗疆望族,世世出毒物,代代有神医,蛊与毒足以令天下人闻风丧胆,林侍卫长五年前失踪,三年前回京,这两年里你在哪儿,本王早已知晓。苗疆的毒门,倒是一个完美的地方,能遮风避雨容身,也能学本事。” 孟玥话话之际,林爵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眉峰死死拧着,无比纠结之后,想到张晚晴那明媚的笑容,半晌,终是点头,“我能让苗疆的人亲手救恪王妃,但恪王别忘救晚晴。” “王妃母子能活,张晚晴便能活。” 林爵想了想,又道:“苗疆与靖安路途遥远不说,其进苗疆途中有大量阵法与毒物,外人进去,至少需三日。然王妃的毒三日内必解,如今已过了一日,只两日去苗疆必定赶不及。” 孟玥沉吟,“不一定去苗疆,这一代的苗疆传人个个都很出师,而其中一人便在大奉齐王府,姓于名阜。” “原来恪王殿下早便想好去大奉,而非苗疆,倒是林某白顾虑了一场。” 孟玥淡淡看了他眼,说道:“靖安京城到大奉京都,快马加鞭需小半日,而马车,则也只需一天。王妃的毒已过了一日,加之行程的一日,至大奉京都也还剩一日,一日的时间,相信林侍卫长有办法让于阜出手相救。” 林爵苦笑,有无办法不都要做! 三年前他在苗疆与于阜结了点仇,这一次,为了晚晴,他要低声下气了。 出了地牢,贤王知孟玥已做好决定。没有阻止,他伸了拳头,孟玥将手覆上去,轻轻笑道:“三哥,这一次,我会带初儿去大奉,父皇那边便又要麻烦你了。” 贤王面上嗔怒,眼底却没有一丝怪罪,“你麻烦我的事情还少么,不过放心,你放心去。昊儿三哥会接入府中让你三嫂照看,母妃五妹你也放心,有三哥在,父皇还动不了她们。” “若这一次……” 贤王立刻打断他的话,沉声道:“胡说什么,不许乱想。” 孟玥笑笑,却还是说道:“不管如何,我都会护初儿安全,若这次我回不了,希望三哥善待初儿和孩子们,别人母妃迁怒她们。” 贤王没再训斥,顿了顿沉声道:“好。” 孟玥进孟天昊房间时,孟天昊正在熟睡,还没醒来。 屋中下人瞧见孟玥,正要行礼,孟玥却挥手让其告退。 他慢慢走到孟天昊身边,帮孟天昊盖好刚踢了的被子,举止神色皆是温柔。他坐在儿子床边,看着儿子香甜的睡颜,不由想起儿子曾经的每一个笑脸,甚惹他怜爱。 记得初儿为救昊儿,将他扔到管道中,那管道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暗卫找到他时,昊儿身上是何光景。 孟玥独自发笑了会儿,面色便渐渐淡了下来。 若这次他回不来,若他回不来,希望三哥能庇护昊儿长大。愿昊儿一生安好! 孟玥没叫醒孟天昊,在儿子房间待了会儿,便立刻去找纳兰初。 出发大奉刻不容缓,时间不等人,他迟疑不得。 再见纳兰初时,她又已哭了几次,双眼红肿的惊人,霎一时间瞧见她,伤悲的眸中满是愤怒,指着他骂道:“孟玥,你他~妈的不是人,虎毒还不识子呢,你她吗的给我滚!” 屋中三婢与贤王妃都有尴尬,谦贵妃早已离去,五公主愤愤道:“六嫂,六弟要牺牲孩子也是为你,你狼心狗肺还是怎的,怎么不识三哥好心?照我说,就该让你牺牲选我侄女活,无奈六哥坚持。让你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纳兰初的冷眸转向五公主,愤愤道:“你也给我滚!” 五公主面上更怒,“你……” 贤王妃忙劝道:“五妹你先避避,听话。”五公主虽说的有理,但情急之下纳兰初冲动也是情理之中,且纳兰初本就没错。别说纳兰初,便是她自己,谁要想伤害孩子,她也是要与他过不去的。五妹到底没孩子,不知还有离去是件怎样的痛。 “凭什么让本公主离开。”五公主不依,对孟玥道:“六弟,你看她……” 孟玥朝五公主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先出去。” 五公主狠狠剁了几下脚,十分不服气地离去。 贤王妃屋中婢女使眼色,与孟玥说了声,便带婢女都离开。 “你还来干什么?滚,贱人,我孩子没这样的父亲。”纳兰初冷冷道。 孟玥知适才说的话将纳兰初伤惨了,他轻声哄道:“刚才是我的错,初儿,日后我绝不提伤孩子的事儿。” 纳兰初微愣,冷声道:“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你他~妈的该不会是想稳住我吧!” 孟玥摇头道:“不是,刚才我关心则乱,没想两全的法子。如今已想好,你与女儿或许能两全。” 这也就是说,她与女儿都能活? 纳兰初心头一喜,忙追道:“你说清楚。” 孟玥将心中打算一一说出,纳兰初即刻答应。 去大奉或许她和孩子都能活,但不去,却只能活一个,而孟玥又坚持要她,也就是说,不去大奉孩子必定会死。 如此比较,她自是要随孟玥去大奉一次。 出发之前,纳兰初和孟玥又看了眼孟天昊。大床上的小身体睡得正香,她不住红了眼睛,大奉京城的争斗比之靖安有过之而无不及,此行是吉是凶且有两说,愿她和孟玥都能平安归来。 大奉京城。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行驶了一天,孟玥与纳兰初在前一辆,林爵身上有伤,到了大奉还要靠他说服于阜,因此,便也给他安排了辆车。 孟玥身上有伤,步庭带恪王府中最精锐的暗卫护送倒也无事。三婢中纳兰初带了白厢,她略懂一点医术,又有武功,自是最适合一路随行。 马车内,在孩子的事情上,纳兰初与孟玥达成协议的同时,却在闹矛盾。 孩子与自己的选择,纳兰初知道孟玥全是为自己,但她心头就是止不住愤怒,她不敢想,若孩子真没了会怎么办。 痛彻心扉吧! 一看到孟玥这张脸,纳兰初便止不住愤怒。明知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最无愤怒立场的人,但她仍旧不禁冷眼。 大奉偏北,路途中空气中的冷意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孟玥给她加衣,她却一手打掉,冷声道:“不用你关心。” 孟玥轻叹口气,马车中的气氛愈来愈沉,纳兰初抬眼,这才注意到孟玥身上比她穿得还少!她鼻子一酸,愈发对自己的无理内疚起来,小声说道:“你先穿衣吧!” 孟玥低笑一声,“初儿,不恼了?” 纳兰初咬牙道:“我是怕你病倒,你要倒了,我找谁照顾我。” 孟玥伸手抱着纳兰初,柔声道:“初儿,你恼我吧!女儿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不说你,便是我也恼我自个儿。” “别说了,我知道你只是为我好,日后别再这样了,你不知道你想杀女儿时我的心有多痛。” 孟玥沉声道:“我知道。” 同是两人的女儿,她有多痛,他便有多痛。而相比之下,他作为执刀的刽子手比她更痛。 想到这里,纳兰初突然觉得,自己对孟玥的责骂多么十恶不赦。这件事情上,她实在不该怪他。 纳兰初挣脱开他的手,在孟玥的愣神之际让他脱衣。 孟玥低声阻止,“别闹。” 纳兰初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我只是给你擦药,当时我引火自焚,你扑上来抱我,我清楚的看见你身上燃了好一片火,你只为我身上灭火,却没管你自己。” 说着,纳兰初的心愈来愈酸,“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孟玥依言脱衣,经过太医的初步处理,浑身的烧伤问题倒不是很严重,但即便如此,入眼之景也甚是触目惊心。 纳兰初的手在他身上轻轻抚摸,泪水不住流上他的背,孟玥刚要说话,纳兰初便打断了他,“别说你不疼,我他~妈的都看到了,你怎么这么不顾惜自己。你想过若你死了我怎么办,包子怎么办么?我们俩死在一起也就罢了,可包子怎么办?” 纳兰初的哭声愈来愈大,孟玥叹口气,“初儿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么?” 纳兰初却哭得更厉害,“没事没事?你就说没事,敢情这些危险你都能侥幸是不?要真有哪一天你没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真有那一天,三哥会照顾你们。” 纳兰初狠狠朝他伤口一打,恨恨道:“谁要他照顾,我和孩子们只要你。” 孟玥闷哼一声,笑着将纳兰初抱在怀中,轻轻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一次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 “上次在祖宅,你也说不会,然这才过几天你便不乖了?”纳兰初抹了把眼泪,“我不会再信你的话,孟玥,你个骗子。” 孟玥安慰纳兰初一番,便开始擦药。 纳兰初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上抹药,生怕将他弄疼,擦完药,想起孟玥这浑身伤的来源,心头又气又酸。又朝他牢骚了一顿。 至大奉时,孟玥的心情好了许多,步履间似乎含着春风,扶着纳兰初一起进了京都的别院。 纳兰初问:“上次见到于阜时,瞧着这人也不很近人情,你说林爵能成功说服他么?” “不一定,不过初儿放心,若林爵不成,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便是。”孟玥沉声道。 那倒是,于阜为齐王做事,宋青在也齐王府,林爵不成大不了让宋青帮忙。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麻烦宋青,她在齐王府也不容易。 问孟玥意思,他也是这么想的。 说曹操曹操到,纳兰初刚提宋青,便见宋青快速进了旁边的宅院。 与孟玥对视一眼,孟玥会意,两人忙进自己别院听墙角。 另一边,宋青与一男子面对面坐着,男子面色俊美,然而一双腿却不很利索,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看向宋青时嘴角含笑。 纳兰初皱眉,想着宋青与大奉齐王和太子的纠葛,本以为这男子是大奉太子,但见到脸时才觉不是。看这面相,熟悉之间却想不起他的身份。 孟玥在旁提示,“凤倾长公主和护国公的嫡子秦烨,齐王妃的同胞兄长,也就是宋青的亲哥哥。不过现在,宋青应该不知她的身份,也不知秦烨是她兄长。” 纳兰初点头,她就说这男子面相熟悉,原来是自己看过齐王妃的画像,记了齐王妃的脸,便觉这男子熟悉。 这时,便听宋青道:“烨世子,约宋青来此做甚?” “你放心,闲来无事只是聊聊。”秦烨低声道:“我不会害你。” 不会害她?听这话……纳兰初立马问孟玥,孟玥迟疑点头,“嗯,如今秦烨应是知道宋青的身份。” 也就是说,秦烨知道宋青的身份,但宋青自己以及其他人外人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纳兰初再听。 宋青轻笑了声,说道:“想害宋青的人多了去了,烨世子若想,不用藏着掖着。” 秦烨皱眉,宋青又笑,“明宁郡主为在下所伤,难道烨世子不想为你妹妹做主,给在下一个教训?” 前些日子,明宁郡主因宋青断腿,伤势甚重,太医诊断三个月内不得走动。当时宋青被禁卫军扣押在天牢,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齐王弄了出来。此事距今不过十天,明宁郡主为凤倾长公主与护国公小女儿,她伤得重,外人都在猜测护国公府会如何对付宋青,听说有人还为此开赌局,设赌注。 秦烨身为护国公世子,明宁郡主的亲兄,能不为她出头? 然而秦烨只问:“为何伤她?” 宋青面上闪过讽笑,“她险些要了我女儿的命,烨世子,你说我为何伤她?权贵的眼中,我和女儿的命都不值一钱,要我们死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但宋青却想说,宋青命贱但比蚂蚁硬,人要伤我,我必讨回。当然,这些在不食人间烟火的明宁郡主眼中,似乎并不能理解。” 秦烨面上淡淡道,没丝毫怒意,只道:“你不该伤她。或者说,你不该伤得这般明显。” 本以为他会放狠话什么,不想他竟这般说了一句,宋青微愣,面上疑惑驱之不散,“什么意思?” “宋青,我的意思你懂,你只是不信我会弃亲妹而对你好,你放心。既说了不会害你,便不会害。”秦烨道。他有两个妹妹,关系较亲的却在六年前已死,所幸她以宋青的身份重生回来。而剩下的那个……秦烨冷笑,妹不像妹,兄不像兄。 他轻声道:“你想对付她,只与我说便是,简单的事情本不必弄得复杂。然而,经你这番报复,父亲母亲怕是不会放过你,父亲年少有为,如今已是一代权臣,母妃当年的权倾朝野自不必说,惹了她们不是,即便我有心护你,你以为你能活过几时?” 秦烨会护她?宋青想到明宁郡主那张不可一世的脸,秦烨口中的相护她不信。话说得好听,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些人精中,又有哪个是真心对她,即便是齐王,她也不很相信。 再看秦烨这张脸,隐隐能看出明宁郡主的模样,宋青冷笑,帮她?该是帮他亲妹吧! 宋青心里虽如此想,但面上道了谢,人家说护她,不管是真是假,先道个谢礼貌一番。 秦烨面含苦笑,“不信?” 宋青没有说话。 又听秦烨自言自语:“罢,不信也罢!” 宋青却看了看天色,说道:“烨世子,宋青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醉心楼?”秦烨皱眉道。 醉心楼是京都最大的妓院,宋青点头,“嗯,应护国公之邀,想来会因明宁郡主事儿报复我。” 依照父亲对小妹的疼爱,秦烨知道他必定报复宋青,但父亲疼爱小妹却对大妹厌恶,秦烨想了想,此时自是不该向父亲说出宋青身份,她的身份牵扯太多,不止父亲母亲的仇恨不得解,恐怕京都多方势力会容不下她们母女。 秦烨思忖间,拍了拍手,亲随本来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宋青。 宋青疑惑,秦烨示意打开盒子。 盒中只放了块玉佩,宋青更是疑惑,秦烨道:“带上它,父亲便不会为难你。”又补了句,“这是我的玉佩。” 宋青暗暗瘪嘴,护国公是秦烨的父亲,看到秦烨带着他的玉佩自是会留情,但又不是自己的父亲。会留情自己么?宋青不信,但秦烨一番好意,她也没拒绝,又道了谢,正抬脚,又听秦烨道:“别信齐王,若能,便尽快脱离齐王府。” 宋青不多说,这是她的事情,不用他管。 又要走,不防秦烨又道:“且慢。” 这一次,宋青直接重新坐下,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秦烨笑了笑,说道:“玉佩不用还我,就当……送给知晓的。”那孩子都五岁了,他竟然一次礼都没送,这玉佩伴了他二十几年,送给知晓正好,且送给知晓,等同于给宋青。 宋青忙拒绝道:“太贵重的东西,知晓承受不起。” “不,她能。” 宋青还要拒绝,秦烨却道出一番话堵了宋青的口。一时间宋青语塞,又想既然秦烨执意,那她便收下,不收白不收。 宋青走后,秦烨朝宋青的背影望了良久,就是启程回去。 纳兰初轻声道:“这两兄妹对话还真有趣,兄长要护妹妹,妹妹却担心兄长笑里藏刀,有趣,有趣。”说完,又低声嘟囔,“醉心楼?青楼?” 孟玥斜睨她一眼,“别打那主意,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纳兰初笑道:“玥,还是你了解我,一听我说话便知我想去逛逛,玥玥,你就同意吧!如今林爵去找于阜去了,即便我和你待在宅院里也没有意义,还无聊,玥,陪我去看看。青楼宋青也去,听秦烨之话,宋青似乎有麻烦,我们去看看,不定还能帮帮宋青,为以后包子追知晓打基础。” 孟玥定定地看着她,睿利的双眼伴着强大的气势,让纳兰初的身子不由一缩,她立即摆手:“好吧,我承认我不是很想帮宋青,只想去看热闹,顺便调戏妓女。” 孟玥还是不依,纳兰初又撒娇,半晌,孟玥叹口气道:“青楼岂是女子该去的地方。” “那宋青不就去了?还有那么多的青楼女子,没有她们,哪来的男人天堂。” 在纳兰初充分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后,孟玥终是同意,两人乔装一番,便往青楼赶去。 青楼一行,纳兰初男装打扮,与孟玥并肩而行,活像一对。 当然,考虑到青楼对男人的刺激,纳兰初也是很保护自家男人的,无时无刻不护着自家男人被人扑倒,为此,出门之前,还特意往孟玥左手上抹药,做出皮肤溃烂之迹。纳兰初牵着孟玥右手,乐滋滋地往青楼奔去。 但很快,纳兰初便尝到往孟玥手上涂药的苦果了。因为人家见孟玥的手这样,恐有传染病,妓女们便连纳兰初也不来勾引,连个媚眼都不抛! 纳兰初有些苦恼,见孟玥低笑,轻轻打了她背一笑,咬牙道:“你就偷着乐吧,可苦了我,这样的青楼,没妓女勾引还有什么可逛的!” “嗯,的确没什么可逛的,既如此我们便回去。” 纳兰初立马反驳,“那怎么行,不行不行,没女人勾引我也要逛。我看妓女勾引宋青。” 话虽如此,但其实,妓女是勾引不到宋青的。 醉心楼宋青来过几次,楼中地形已经摸清楚,此次轻车熟路便见到护国公,她推开门,隔间中几人熟悉几人生疏。 隔间中的人都是大奉顶级权臣,如权倾朝野的护国公,如深居简出却在大奉举足轻重的昌国公,又如现今禁卫军统领、出自太子母家济宁侯府二公子赵恒,再如……齐王。 齐王也来了,倒让宋青几分诧异。 还有几个生面孔,宋青虽不认识,但齐王在此,她的心安了许多。 宋青推开门,轻笑着给众位一一行了礼。齐王微微皱眉,淡淡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赵恒永远是那个看似纨绔子弟、却最腹黑到极限的货,此刻笑道:“来青楼,自是为女人,齐王殿下说这话,好似没玩过女人一般。” “赵大人尚未娶妻便妾室成群,倒不知这次来竟不要女人,本王好生诧异。”齐王淡淡道。 赵恒笑道:“不用诧异,恒已将青楼的头牌都已玩遍,至于其他,怪看不上眼的。” “你嫌丑?” 赵恒点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了美便看不去丑的,此乃人之常情。”突然间,他话锋一转,“若说大奉最美,还属你齐王殿下之妻,若我得那美人,必终身不娶妾,然你齐王倒好,府中妾室成群,这算哪样儿?” 赵恒是太子表兄,也是太子座下心腹,常与齐王不对盘,两人交锋无数,众人已是波澜不惊。 然而这次,护国公却冷声斥道:“赵恒,莫要口出污言,小女名声岂容你毁?”即便他再不喜长女,但也是自家人,让赵恒口出侮辱,丢他的脸! 赵恒冷笑一声,“原来护国公还记得那是你女儿,恒以为,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承宁郡主自成齐王妃后,你便与他断绝关系了呢!” 说完,不理会齐王即将的冷讽,也不理会复护国公即将来临的怒眼,他起身,慢腾腾地走到宋青身边,伸手便要触碰宋青的肩膀。 宋青下意识一闪,赵恒的手一空,面上没到眼底的笑容却丝毫不变,“宋青,本官先走了一步,你若能平安走出来,不防与我喝上两杯。” 齐王在此,宋青自是不便应话。 赵恒又挑衅地各看护国公齐王一眼,张扬离去。 这就是赵恒,出身实权世家,中宫皇后坐镇,与太子情同手足,个性张扬却不失分寸,腹黑狠辣让人心惧,出口毒蛇如齐王,好美人如八辈子没碰女人的恶狼。宋青眼中的他,是一个极难对付却百年难遇的对手。 宋青进屋,身份的原因,屋中没她位置,刚才赵恒插嘴没回齐王的话,此刻,宋青答道:“应护国公之邀来此,倒不知护国公邀宋青来此所谓何事?” 齐王看向护国公,淡淡道:“邀本王府中之人,不知护国公有何指教?” “她宋青是何等人,指教不敢,不过讨个说法。”护国公冷声道:“小女之事,便请宋青给个说法。” 宋青想说那女人落下腿患不过咎由自取,可若这么说,必定落下话柄。即便有齐王相护,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宋青想了想,便委婉道:“明宁郡主之事宋青抱歉,一时失手伤郡主金体,实非宋青所愿!” “说得好听,然而小女的腿岂能就此作罢!”护国公冷哼。 宋青感觉头有些大,齐王淡淡道:“护国公想如何?” “以牙还牙,老夫也不是无礼之人,既伤了小女的腿,那便拿条腿来还。” 第一百五十四章为她出头,偷看沐浴 “以牙还牙,老夫也不是无礼之人,既伤了小女的腿,那便拿条腿来还。” 也就是说,护国公要打断宋青的腿来为明宁郡主报仇! 宋青面色仍是淡淡,不语,齐王在此并不需要她说话,若她真被护国公在齐王眼前报复,传出去于齐王面上不好看,所以,即便是碍于脸面,齐王也不会让她出事儿。 齐王道:“以牙还牙?看来今日是不能以以牙还牙了。” 护国公冷眸飞速瞥向齐王,“齐王要护短?” “哪里!本王的人犯了错,若惩,本王绝不姑息。可这件事情并非宋青之错,明宁郡主为何伤腿护国公不知道?郡主想干什么护国公也不知道?”齐王冷讽道:“蓄意伤人却技不如人,被伤自是活该。若说明宁郡主金贵,然而宋青也是失手,失手之责却要苦苦穷追,护国公未免太没心胸了些。宋青本王自是要带走,护国公若仍介怀郡主之事,便听本王一声劝,既然金贵,便养在金笼子里,技不如人,便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齐王说完,直接起身,淡淡扔下一句话,“本王与护国公乃姻亲,因此小事伤了和气大可不必,宋青微不足道,为伤她而引发的护国公府的后患更是不值。伤宋青与否,护国公可得三思。” 这也就是说,护国公伤宋青,便会与整个齐王府恶交! 屋中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宋青在齐王心里以及齐王府的地位,早前听说她毫无背景,然而现在看来,宋青的背景是齐王。 宋青暗暗为齐王点赞,在她眼中,明宁郡主有些小聪明,比起一般的世家贵女出众,但却让她没有来的厌恶。面对护国公,她也想说别出来丢人现眼,怎奈何她有说心,没说胆。齐王代劳,她自是偷笑。 看着护国公双颊上的肉气得一抽一抽,宋青的心爽得厉害。 齐王毒舌声名远播,作为朝堂上时而争辩的对手,护国公早已领教。今日齐王的话还不算太毒,护国公知道再说下去自己会更难堪,左右齐王在此,今日是伤不了宋青,报不了仇了。但来日方长,报女儿的仇慢慢来。 齐王没有再留的意思,宋青嘴角含着一抹淡笑,也随齐王出门。 “醉心楼,来过几次?” 冷不防齐王问,宋青已隐隐听出几分怒气,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想了想,据实情道:“加上今日共有三次。” 齐王面上又寒了许多,半晌他淡淡道:“三次已够,日后不许再来。” 宋青愣眼,心不愿,面上却只得应道。 谁叫,他是主子,她的护身符呢! 宋青有想过齐王不许自己到烟花之地的理由,或许,他对自己生了情,想身心独占自己,但宋青的眼中的齐王绝不是易动心之人。他对自己或许有情,但这情,恐怕也只是一点一丝的好感,仅此而已,没有爱。 权贵子弟都喜欢玩刺激,或许,自己便是齐王眼中的刺激,是一个能给他刺激的玩意儿! 宋青苦笑,上次靖安牢中的心动已成泡沫。 齐王的好感,他的情,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自己和她,保持主上属下关系便已好,待时机已到,她便带知晓隐退。 醉心楼门口,赵恒怀抱一女子又摸又亲,眼望齐王宋青出来,挑眉道:“齐王殿下办事又快了些,恒原以为还要等齐王一炷香之久。” 齐王淡淡看了他一眼,无意义的争辩他懒得动口。 赵恒又看向宋青,笑道:“本官说过,你若平安出来,便与本官喝两杯。” 宋青没说话,心道赵恒知道齐王也来了,便也应知道齐王必定护她,平安出来只是早晚的事儿,却为何仍道‘你若平安出来’之话,莫不是其中有什么意味? 这时候,只听赵恒挑眉道:“齐王好男风京中众人都已传遍,好男风,更好你宋青,本官原以为,齐王会直接在隔间里将你干躺下。” 宋青微愣,却不脸红。赵恒口中的混话已不是第一次听见,她和齐王都无意外。 齐王只淡淡道:“回府吧!” “回府?夜市才开始,这回府得多无趣!且本官说过与宋青喝几杯,怎能食言?” 赵恒不依不饶拦在宋青身前。 宋青看向齐王,等待指示。齐王眸中冷意霎间飞过,看向赵恒的眼中已有杀意,赵恒面色不变,口中却仍道:“齐王殿下这模样,该是我请宋青没请你,寂寞了?” 齐王没话,宋青有些无语,然这男子还有话,“既然齐王寂寞,那便给你女人玩玩儿!” 赵恒对怀中女子道:“你,去陪齐王,务必让他爽到死!” 妓女不敢不从,红了脸走向齐王,宋青伸出手阻拦,她淡淡道:“赵大人自重!” 齐王宋青终究离去,留下赵恒与妓女原地驻足,那妓女面色讪讪,看向赵恒的面上有些惧意,她怯怯道:“赵大人,我……” 赵恒伸手抚上她美丽的脸蛋,笑着说道:“你怎么了?” “我……奴家办事不利,未能留住齐王,请大人责罚!” 赵恒轻飘飘地声音响在空中,“责罚你……”妓女脸上瞬间惧意更甚,赵恒却笑得更甚,“责罚你……哈哈,脏了本官的手,滚吧!” 妓女心头送了口气,忙快速滚了。 赵恒的目光一向齐王与宋青离去的方向,脸上也无何种表情,半晌,似自言自语:“怎么感觉,你俩天生一对,我却如跳梁小丑?不应该啊,宋青一个男人,做做面首还行,却为何与齐王站一起,我竟生出……”他竟生出,像看一对金童玉女的感觉。 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楼中纳兰初叹道:“玥,你看赵恒说了那么多话,齐王与宋青却不怎么搭理他,还真够打他脸的。” 孟玥“嗯”了一声,沉声道:“宋青已走,回吧!” 纳兰初笑了笑,“小玥玥不开心了。” 孟玥的脸愈来愈沉,纳兰初又笑他一番,不过想到方才齐王对宋青说不许她日后来青楼,纳兰初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还好他的玥玥没齐王霸道,虽然不满她进青楼,但能同意并陪她来,已是不错的了! 纳兰初没再调侃他,两人回宅院沐了浴,便坐等林爵消息! 齐王府。 于阜斜睨眼前人,冷冷一笑,“哟!这不是我们的林少爷么,怎么,有事相求?” 林爵低声下气,“请于爷出手,救一个人。看在我们师出同门的份上,还请于爷不计前嫌!” “不敢,你靖安我大奉,两国之敌便也罢,小爷怎还敢与你论同门情谊?不过,我倒是可以看在师门的份上,现在放了你,否则,你靖安御前第一侍卫必定走不出大奉京都。”于阜冷声道。 林爵杵着不动。 于阜讽道:“还不走,你这贱样儿也只配讨好师父,滚!” 林爵的袖中双手不住收拢,极致隐忍之下,竟直直跪了下来,字字清晰道:“还请于爷出手相救,只要于爷出手,即便去我性命也在所不惜!” 于阜微愣,随即淡淡笑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刚才小爷不过与你玩笑,你竟还当真是上了。快起来,我要你命干什么?” 林爵没起,脸上却变得愈发沉俊,脑袋重重着地,生生给于阜磕了三个响头,再道:“望于阜出手相救。” “小爷记忆里的你可不是这样,那般高傲,如今也不知是谁磨了你那一身的傲气。”于阜淡淡笑道:“说罢,你想救谁?” 林爵心上一喜,忙道:“靖安恪王妃。” 那个女人……上次去靖安江南时他见过,明明摆擂选夫,却做出一副贞洁烈妇般的模样,好似她多么宝贵一样。且恪王妃是靖安的人,于阜更不想救,直接下了逐客令,“你滚吧,靖安的人想求医只管找靖安的大夫,找我做甚?” 林爵面色一变,额上青筋直冒,忍了忍,却又磕了头。 于阜看着他鲜血直冒的额头,平淡的面上不见一丝波澜,只淡淡道:“你若将头磕破,小爷我倒是能考虑一二。”说完,便离开房间,到了房间旁边的药房。 药房中,江陵正等着他。 江陵皱眉道:“真不打算救人?” 于阜毫无形象地坐下,慢腾腾道:“不救。林爵说救便救,我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还在记恨当年苗疆之事?” “自然,那件事情怎能忘,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深得师父喜爱,即便没怎么学毒术也能让师父把上等的解毒药送给他,而我们师兄弟却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这小子还整天一副高傲样儿,活像谁欠他似的!谁欠了他也不是我们师兄弟欠了他,然而他一发脾气,师父便训斥我们几个,凭什么?”于阜愤愤道:“江陵,你也别说我小心眼,我就小心眼了,谁让我十年如一日学会了师父的所有本事,这些,足够我小心眼的资本。” 江陵摇头道:“不,我没这么想。” 于阜轻轻一笑,江陵又道:“刚才你让林爵以为你会答应救人,也是你故意而为?” “嗯,人我从来都没想救!救靖安的人,会否惹下后患不说,还浪费我的药材!” 江陵皱眉道:“可这人是恪王妃,爷曾求娶过,我倒觉得,救与不救需请示爷。” “请示什么,曾经求娶却并未求娶,她是恪王妃终究不是齐王妃,即便请示也是同样的结果,爷不会救!” 齐王做事之前,总会将事情利弊都权衡清楚,而救恪王妃对齐王府有弊无利。江陵想了想,觉得于阜说的甚有道理,便默认了下去。 又听于阜沉声道:“恪王妃……这件事情不若先透露给宋青,看她是何反应。” 江陵皱眉,“你还在怀疑宋青是恪王派至齐王府的奸细?宋青不是背信弃义之人,爷对她甚好,她绝不会背弃!” “是与不是,需试探了才知。”于阜正色道:“别忘了,江南之行,宋青无缘无故为恪王送止血药!这其间必定有端倪,爷喜爱宋青才华没计较,然我却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陵还想说什么,然而却听于阜幽幽道:“江陵,你是齐王府总管,自当全心全意为爷考虑。” 江陵沉眼没说话。 那屋中的林爵跪了良久,终是离去。 回到宅院,林爵道自己已无能为力。 孟玥皱眉道:“于阜怎么表示?” 林爵摇头,他铁了心不救,自己多说无益。 纳兰初与孟玥对视一眼,挥手让林爵下去。纳兰初道:“怎么办,难不成真要麻烦宋青?” “我知你不想麻烦她,但若真山穷水尽,也只得麻烦!”孟玥道。 “宋青?宋青……”纳兰初口中不住捉摸着这个名字,“原本我便觉得宋青在齐王府中混得不容易,今晚青楼一见,便更是不容易了,亲生父亲视她如眼中钉,丈夫齐王此时为她主子,左右她行为。最亲的女儿却不知父亲是谁,相比宋青的举步维艰,我简直生活在天堂。” “初儿,她的处境虽难,但如今于阜不应,我们只得找她!” 只能麻烦宋青,想到这里,纳兰初的心更郁闷了,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不若我们直接找齐王,于阜在齐王手下做事,齐王有令,他敢不从?” 孟玥摇头,“不可行。齐王命令于阜自然听从,但齐王不会救你。” “为何?他和爷爷不是还很谈得来么?难不成爷爷没亲自来大奉,他便不救?”若真如此,早知道便该同意爷爷提出的同行。 孟玥道:“即便老将军来了,齐王也不会同意。” “我不懂。” “这是朝堂,更是利益。”孟玥深深看了她眼,“只需想想,你出事儿比之将你救活,哪种于齐王更有利,你便会懂!” 纳兰初这一次出事儿与太子脱不了干系,若她出事儿,孟玥必定与太子卯足劲儿斗,只怕从此,靖安政局必定动荡!然而,若纳兰初得救,孟玥对太子的仇恨则会少些。 两者相比,自然,不救更有利些! 纳兰初有些明白了,人心算计无处不在,多少交情、感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如齐王,他会在利益面前抛弃与纳兰老将军的交情。 纳兰初紧紧抱着孟玥,轻声道:“有你和爷爷真幸福!”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孟玥和纳兰老将军能不计回报为她付出!她很幸福! “别多想,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即便拼了他的命,也定会让她得救! 纳兰初点了点头,“所以,你还是打算请宋青帮忙?” “嗯!” 齐王会因为利益舍弃交情,那宋青呢?纳兰初觉得,救自己与宋青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么,宋青会救她么? 纳兰初提出自个疑问,孟玥道:“她不救也得救。我会用知晓的脸威胁,她不想暴露知晓的脸,所以给知晓人前上妆。我只需告诉她,若你不得救,便将知晓的脸公布于世,如此,她不想救你也得救!” “这样做好吗?”纳兰初担心会不会不利于包子追知晓。 “不用担心,昊人想追媳妇凭他本事,我们不用管。”孟玥淡淡道。 其实纳兰初觉得威胁宋青绝对会给包子追妻带来不利,挺不利于可持续发展的,但现在这种情势,也只得这般做了。 * 宋青回到房间,先是接到于阜透露,说纳兰初身重剧毒,且纳兰初已在京都。 宋青不解,靖安恪王妃中了毒干她何事,为何于阜要告知她,且这中毒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关心与否还是等等。待她明日确定了消息再做打算。 然而不久,沐浴出来,窗户上却放了张纸条。 摊开一看,却是纳兰初的信笔书函。 【SongQing,coogethersoon,theenetury】 翻译过来便是:宋青,马上出来一起聚聚,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故人。 英文版的翻译倒是免了被人瞧见的把柄,宋青穿好衣,将这封别出心裁的信揣在怀中,便瞧瞧溜出齐王府。 然而宋青刚经过王府假山,后便有两男子螳螂捕蝉。 江陵神色复杂的看向宋青的背影,微微抿唇,于阜道:“这下你该相信了?我已派了眼线跟踪,估摸着如今爷还没睡,你我便去告知爷一声,也好让爷亲眼瞧瞧宋青是怎样的人。” 江陵没说话,任于阜安排! 宋青刚出齐王府,漆黑的街巷中便有几人悄悄为她引路,几番路途,终于来到纳兰初与孟玥坐在的酒楼房间。 刚坐下,便听孟玥淡淡道:“你身后有尾巴!” “恪王不仅在靖安神通广大,在大奉竟也如此。”宋青淡笑,“不用管,若不跟着我,他们不放心。” 瞧宋青这样,倒像早便知道后面人跟踪。也是,比宋青武功更高的人跟踪才能不被她发现,然而普天之下,比宋青武功高的人又有几人?于探子,便更少了。 纳兰初不住想到底是谁跟踪宋青。她是齐王的人,其他人跟踪想必就算她自己不出手,齐王也会出手,然而跟踪的人都没人管…… 该不会是齐王府的人? 纳兰初诧异道:“是齐王的人跟踪你?” 宋青微微颔首。 “为什么?” “有人怀疑呗,此事恪王妃不用管。”宋青看了纳兰初一眼,笑道:“恪王妃不用担心,大奉京都斗争不少,齐王不会伤你们自惹麻烦。” 嗯,宋青说的有理,单看宋青与秦烨对话以及醉心楼的那一幕幕,便能瞧出大奉的争斗。 想到宋青不仅要游走在这些人精中,连出个齐王府都人有跟踪,纳兰初有些心疼宋青,与她相比,自己简直是被孟玥护着的温室花朵。 不过,尽管心疼宋青,但那件事情她还是要说。 她说:“我中毒了,还有一天的时间,若不解毒,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便只能活一个。” 宋青微愣,突然发笑道:“我便说你为何来了大奉,原来是因为这……这毒,于阜能解?” 纳兰初与孟玥对视一眼,愣道:“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于阜都别有目的的告诉她纳兰初中毒了,她要还猜不出于阜能解毒,便也不用在齐王府活了。 宋青笑了笑,“我不只能猜出于阜能解你毒,还能猜出于阜已派了人跟踪我,此刻只怕正与齐王指控我是恪王的奸细。” “这……”纳兰初实在没想到,原本看着还很团结的齐王府,内部竟也有这等事儿发生。 如此想来,今晚找宋青出来,怕是给宋青制造麻烦了。 纳兰初有些内疚,忙道歉。 宋青却摆手道:“恪王妃不必多礼,也不必内疚什么的,这事情宋青早已习惯。” “那,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澄清一下。” 宋青摇头,她一人澄清便好,若将恪王与纳兰初扯进来,她怕越抹越黑。 纳兰初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宋青打断,她道:“此刻你与恪王找我,想必该是于阜不想相救于你?” 说到正点子上了,纳兰初忙点头,孟玥道:“此事宋青有何见教?” 宋青沉吟,“我去试试,还有一日的时间,相信应该能让于阜出手。” 宋青走后,纳兰初愣了半晌,才道:“玥,出乎意料了耶!我们还没说要挟之话,宋青便已答应了。为何?” 孟玥顿了顿,说道:“或许,宋青想报答江南时昊儿舍身救知晓的恩情。” 江南之事,昊儿为救知晓伤得昏迷一天才醒来,这份情宋青虽没说什么感天动地的报恩之话,但却将这恩情记在心里。 宋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宋青刚出酒楼,便瞧见夜幕中的男子正静静地看着她,这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主子,本以为这次跟踪只是齐王府中的于阜,不想齐王却亲自来了,宋青心里一突,忙走到齐王跟前解释。 “恪王与王妃约我,考虑到纳兰老将军与王爷的交情,宋青不得不去。” 齐王淡淡道:“是么?为了本王与纳兰老将军的交情,所以你才应邀。” 当然……不是。 齐王与纳兰老将军的交情好不好干她毛事,不过一个借口,全看能否骗过齐王。 但事实证明,齐王并没有被骗到。男子的胸腔中似乎充斥着满满的怒气,且愈发剧增,他冷冷道:“午后你见了烨世子,晚上又见恪王,宋青,你的能耐愈发大了。” 宋青觉得自己很冤,秦烨约她她能不去?齐王和她发牢骚做甚,宋青想想,自个儿心头也挺恼火。 面对齐王的压迫感让她止不住想逃,却又不能逃! 两人都不说话,宋青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比不得不与他干那种事情时还要慢。她低下头,却不想齐王竟直接将她压到墙边,一只手迅速掏入她衣服里。宋青微愣,心头油然生出耻辱感。 然而意料之外,齐王没动她,却从她怀中取出一小盒子。 他似乎更怒了,盒子中的玉佩更是刺激他的神经,气恼之下,直接将那玉佩抛向空中。宋青下意识奔去接住。 幸好轻功在身,玉佩没有损坏。 对于秦烨,宋青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久违了的亲人,他送给知晓的玉佩,不希望转眼间别化为碎片。 齐王冷笑,“如此紧张,怎能让本王不多想你与他有奸情!” 宋青心里的怒气愈来愈强,这他~妈的齐王看自己和谁都有奸情,敢情她便不能喝别人说句话? 他~妈的穿越六年来,她只与齐王这厮上过! 他与自己毛关系不是,不说自己与秦烨清清白白,即便真有瓜葛,干他何事? 酒楼房间中的纳兰初看见这一幕,轻轻叹道:“宋青好可怜!齐王太不是东西,平白怀疑宋青和别的男人有染,有染个屁!秦烨是宋青哥哥,兄妹俩还能乱了不成!” “齐王并不知秦烨是宋青哥哥,他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孟玥顿了顿,又道:“他这么做,只是喜欢宋青罢!” “喜欢个屁!是占有,是强占!” 纳兰初立刻方反驳,孟玥笑道:“不喜欢会想着占有?不喜欢会去强占?” 纳兰初狠狠朝他瞪去,“就像你,当年你以为我喜欢柳长青,所以便来强占我?难怪你为齐王说话,原来一丘之貉!” 孟玥轻咳一声,“初儿,都过去那么久了,还在意!” “孟玥同学,你应该庆幸我失忆了,否则让我想起以前因你强占而受的苦,看我不虐死你!”纳兰初咬牙道。 孟玥低笑一声,又听纳兰初叹道:“不过还好我遇上了你,你的霸道心没齐王盛,也亏得是宋青这样的武功聪慧都属一流的女子遇上齐王,要换了我,绝对被齐王虐死!” “嗯,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孟玥深深笑道。 纳兰初不否认,再看窗外时,宋青与齐王已不见了身影。纳兰初想了想道:“齐王那么生气,又怀疑宋青与秦烨有奸情,你说这下齐王会不会去强b宋青了?” 孟玥摇头,“强b只是一种发泄方式,发泄完并无多大用处,宋青不是因被上便能死心塌地的女子,若齐王这般做,只会让宋青厌恶他。齐王明白这个道理,便不会这么做。” “嗯,也是,那齐王的把妹方式是怎样?” 孟玥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 * 宋青随齐王回王府,告了退,正是宋青松口气不用面对齐王无理的情绪时,却不想刚走几步,齐王便跟来。 跟来做甚?她想回房间,齐王也要跟来? 她回房间是睡觉,齐王跟来难不成想上她?若说这种事情发生在赵恒身上还能说通,但齐王是个极理智的人,这种荒唐事儿怕是不会做。然而,若不是如此,身后齐王的行为怎么解释? 宋青慢慢走着,心头不住乞求齐王能在某个转角处走,然而,直到步行到她院子门口,也不见齐王离开…… 眼下即将要进院子,以她的武功不可能不知道齐王跟在身后,然而知道却不理会,未免不妥当。 宋青快速斟酌,终是说道:“王爷来小院坐坐?” “嗯!”齐王淡淡恩声,直接先她一步进了院。 “……”宋青暗骂一声,随之跟进去。 院中宋知晓还没睡,身上披了雪白的狐裘等宋青回来,闻见门口有声音,忙喜笑望去,见到的却是齐王一张淡淡的脸。 她不是很喜欢齐王,原因无他,宋青不喜欢,她也不喜欢。 小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却谨记宋青的礼貌教导唤了声“叔叔好!”接着,便没了声。 齐王皱眉看了眼宋知晓,淡淡道:“只你一人在此,你院中丫鬟在哪儿?” 宋知晓小声道:“屋外天冷,知晓让她们先睡了。” “天既冷,你又为何不睡?” 宋青轻轻进院,便听宋知晓小声糯糯,“等爹爹回来,知晓同爹爹一起睡!” 宋青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知晓今晚的无意之举倒是救了她,有孩子同她一起睡,即便齐王有意上她,行事起来也不妥当。 又听知晓疑惑问道:“叔叔来干什么?” 齐王顿了下,皱眉道:“来看看。” 来看看?看什么?宋知晓脸上更疑惑了,她不解地看向宋青,宋青朝女儿摇了摇头。 几人都不说话,半晌,齐王缓缓离去。 宋青更是开心了,抱起女儿柔声道:“睡你房间还是睡爹爹房间?” 宋知晓想了想,笑着说道:“知晓白日在王府里摘了花,放在寝居里,如今定满屋子都是花香,爹爹去我房间,定能睡梦中都闻到花香。” 宋青轻轻捏她鼻子,“好啊,去你房间。” 才从外边回来,即便此时才初冬,但北地已连连下了几场大雪,厚重的大黑狐裘披在身上也不见很暖和,宋青戳了戳手,有些冷,这个时候,沐浴后睡更好。 院中丫鬟是她的心腹,与其说是丫鬟,倒不如说是亲厚的姐妹,夜已深,不便麻烦她们起来。 宋青想了想,还是自己去生火烧水沐浴。 她轻轻问道:“知晓冷么?” 知晓摇头,“不冷。知晓的房间可暖和了,爹爹去睡定不会冷。” “嗯,好。”宋青道:“不过在此之前,爹爹想沐浴,知晓想沐浴么?” “想。” 接着,宋青带着女儿同去厨房,生火烧水中,想着自己既然已经生了火,平日给知晓很少做饭,不若这个时候给她做点小零食什么的。这孩子馋的很,整天吃个不停,又不是发胖的体制,吃多少都不胖,且如今还小,没到担忧发胖影响美貌的年龄,因此宋青并不刻意控制她饮食,由着她吃! 宋青生了一堆火,两母女在火堆旁取暖聊天。 宋青问女儿:“将来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这个时代的女子羞于将情放在嘴边,但知晓却不一样,从小被宋青潜移默化下来,觉得情爱并没有什么。她想都没想便道:“爹爹这样的。” 宋青笑道:“为何?” “就是想嫁爹爹这样的,知晓也不知为何,与爹爹在一起很开心,不用拘束。”知晓说完,想起齐王那张冷冰冰的脸,皱着眉头道:“不要叔叔那样儿的。” 知晓不喜欢齐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宋青知道,没在此处多问,转了话题道:“还记得昊世子么?” “昊世子……”宋知晓不住默念这个名字,想了一会儿才想起,点头道:“记得,昊世子救了我。” “嗯,知晓觉得昊世子的父亲怎样?” 宋知晓道:“昊世子的父亲也好。” 宋青笑道:“是啊,昊世子的父亲对他母亲很好,为之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知晓,若让你嫁这样的男人,你愿意么?”宋青不赞同娃娃亲,但这一次,恪王千里迢迢带纳兰初到大奉,甚至于,已做好死的决心只为救纳兰初母子,这一次,这种情深深触动了宋青。 或许在大奉的这几个月里,她经历了太多坎坷,阴谋算计无处不在,在看到恪王与纳兰初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想:恪王如此,昊世子定也不会差,若知晓将来能得纳兰初这样的幸福,也是不错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想的也只是她自己所想,将来的事情,还得看知晓自己的意愿。 面对这个问题,宋知晓想了想,却是慢慢低下了头,没给宋青任何答案! 水已烧好,宋青提了两桶水,女儿与自己的房间各放一桶。 因她的女儿身宋知晓并不知情,沐浴便也分了房间。她先回自己房里,待沐浴完,再去女儿房间睡。 然而,宋青刚脱下衣服,便发现屋中进了一个人。 男人渐渐粗狂的呼吸声飘入她耳中,掀起她心上的涟漪。宋青又怔又恼,他竟还没走…… 阴魂不散…… 然而,凭着宋青对齐王的了解,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只是看看,并不会冲出来做什么。宋青加快速度洗完,忙跑到女儿房间,钻进被窝。 她的胸口起伏不定得厉害! 比之几月前刚遇上齐王那会儿,他似乎变了许多。若按以前他的性子,定不会出现在她的房间,然而现在,他竟偷看她洗澡! 在他面前相处,似乎越来越难了! 这一次是偷看洗澡,不知以后还会如何变本加厉。 宋青的心跳得越来越凶,女儿的小手环住她的腰,甜美稚嫩的声音响起,“爹爹,你身上好冷!” “是么?”只因刚才的惊颤吧! 此日,宋青早早起来,至于阜房间时,恰巧撞上房间里出来的一娇羞女子。女子轻轻看了宋青一眼,忙羞涩离去。 宋青认得她,是于阜院中的丫鬟,长得美,早便被于阜近水楼台先得月,骗了身子! 宋青在外等了会儿,估摸着收拾得差不多了,才进于阜房间。 “于爷,宋青求你救个人?”宋青淡淡道。 于阜看了她眼,“恪王妃?” “嗯,具体事情我也不多说,恪王妃身重剧毒,望你能出手!” 于阜却道:“昨晚私会恪王夫妇,本是死罪,却不知你使了什么法子,竟让爷放了你。也罢,爷看中你,你也能言善辩,能逃过此劫难不足为奇,但救恪王妃,却是想都别想!” 一席话说出,宋青眼中已有不虞之色,于阜认定了她是奸细,再怎么辩解都是无用,宋青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在于阜眼里都是狡辩,既如此,便也不解释,只就着纳兰初的毒说事儿,“救恪王妃,条件你开?” 于阜勾唇淡淡讽刺,“这么大的口气,若我说,要你的命……” 宋青面色不便,眼底却闪起阴霾,“于阜,别得寸进尺!” “小爷得寸进尺又怎样?” “不怎样,宋青只会将你双手骨头折断,脱你全身衣服,然后,自然让你求死不能。”宋青沉声道。上一次于阜针对她太过分,她忍无可忍,便这么对付过他,让他长长教训。 然而这教训不久便没了用,宋青冷笑,当日的教训没了用,她不介意再教训一次。 于阜面色一变,想到上次之事,不由浑身一抖,口中退步道:“只要你离开齐王府,我便救恪王妃。” 这……宋青有些郁闷,她也想离开齐王府,奈何时机不到,离开齐王府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惜命得很,还不想死,因此不能离开。 宋青淡淡道:“换一个条件。” “没了,只这个条件,你若不答应,恪王妃的事情便作罢!” 宋青面露出狠色,直接一脚踢向于阜胯下,于阜连忙一躲,袭击过来的脚偏了一分,只踢在他大腿内侧。 于阜被踢向椅子,两人瞬间搏斗起来。 奈何,于阜医毒精湛,武功却是个半吊子。区区于阜,自不是宋青的对手,勉强与宋青过了几招,便败下阵来。 “你想怎样?”于阜双手被宋青禁锢,额头布了层薄汗。 宋青冷哼,“我想怎样,应该说你于爷想怎样。我非救恪王妃不可,又不得离开齐王府,然而你要我离开,这般逼我,你想如何?” 于阜沉眼没话,宋青冷笑道:“真逼我废了你不成?别忘了,上一次收拾你齐王不知情,这一次废你,我同样有办法也让他不知情。” 于阜额上的汗水已慢慢流下,经过脸上俊美而白晢的皮肤,流进衣衫消失得无踪无影! 两人僵持,宋青自是想尽快解决,免得外人看了落下话柄。 她将于阜四肢绑在椅子上,任他折腾也挣脱不出,宋青放了张椅子坐在他身前,两人面对面。 宋青冷声道:“换个条件。” 于阜讽道:“你宋青厉害,能暗地严刑逼供,还问什么条件,直接逼我救人便是。” “也是,我不需要问你,直接强行逼迫你便可!”宋青淡淡点头,又突然间厉色起来,“少废话,让你提条件是看得起你,别以为你是齐王表兄便高我一等,咽了气后,也不过一具死尸,永埋地下。” “但宋青,你敢杀我么?” “现在不敢,并不代表将来也不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你于爷三十年后怎样的光景。” 于阜冷冷看着宋青,尽管此刻的他处于下风,但双眼中却仍旧透着一丝桀骜。 救人么?救么? 不,他不会救。 敌国靖安的皇室媳,他便是被宋青杀了也不会相救! 身为大夫,然而救死扶伤却并非于阜医德,立场才是。而对于他,不救恪王妃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医德,更是骨气。 宋青冷笑,拿起旁边的椅子,往于阜的双腿上重重一掷,男子闷哼声伴着清脆的错骨声响起,于阜的脸疼得狰狞,宋青面上却笑靥如花。 “于阜,从我进齐王府开始,你便看我不爽,以前你冷嘲热讽得厉害,不想这一次竟在齐王面前诋毁构陷。今日是第二次教训你,权当警告,希望是最后一次。” 宋青幽幽说完,又道:“怎么样,恪王妃的毒解不解,恪王妃救不救?” 于阜冷眼看着她,久久不语,两人僵持,任时间流逝…… 这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女子声音。 “爷,眼见才知,宋青竟是这样的人。这……这于公子也忒倒运了些!” 不用回头看也知,说话女子是齐王侧妃,且听她话,同来的人必有齐王。 第一百五十五章本王只要你 不用回头看也知,说话女子是齐王侧妃,且听她话,同来的人必有齐王。 齐王书房内,宋青不敢看齐王沉得不能再沉的脸。浑身僵僵得动也不敢动。 经过今日之事,上一次收拾于阜的事情也已暴露,宋青不想说自己有多倒霉,也不想说今日之举是被谁算计了。总之,事情已经发生,她不想缘由,只想解决办法。 于阜是齐王表兄,出了这样的事情,齐王会怎样对付她呢? 静下心想,宋青下意识觉得齐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则,他不会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情封锁在于阜院中,不让无关的人知晓半分。否则,齐王不会屏退众人,包括孕育了他唯一孩子的玉侧妃,只让自己待在他书房。 面对齐王的冷眼,她没有解释,于阜的伤在这里,任何解释都已无用。接下来,只看齐王如何处理她。 “为何伤于阜?”齐王沉声问。 “他多次与我不是,忍不是我的性格,且忍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我虽不主动惹事,但并不代表别人欺负上门我不反击。”宋青实话实说。 聪明人面前说谎实属不智之举,且在宋青眼中,齐王因早已知晓她伤于阜的动机。 “就因为这?” 什么叫就因为这?宋青心里不爽,不是欺负在他身上他自然不会明白那种感觉。若有人如于阜般在齐王头上拉屎,宋青敢保证齐王会灭得他连骨灰都不剩。 宋青顿了下,又听齐王沉声道:“于阜是本王表兄,与本王情同手足。” 她知道于阜是他表兄,但他表兄干她何事? 宋青只道:“王爷,您知道宋青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若非于阜行事过了分,我也不会那般对付她。宋青的难处,还请王爷体谅。” 齐王心头一滞,他说阿阜是他表兄,宋青却仍这般说,是一点都没将他放在心上吧!心头一滞,呼吸也跟着一滞,多说无益,半晌,齐王只道:“不管你事出有因还是怎的,出了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这既是向她要解决办法。也就是说,齐王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真重处她。 想到这里,宋青心下微松。 齐王的意思是,他了解她的处境,同时体谅她,只要她接下来做出的事情让齐王对于阜有个交代便行。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情便简单了。 宋青想了想,说道:“我会亲自向于爷赔礼道歉,直到他消气为止。” 齐王“嗯”了声,算是应下。 进书房之时,宋青本以为了结这件事情需要费些周章,然而齐王却没为难她,宋青突然对齐王的印象好些,有时候,他似乎也挺为自己着想的。 不过,于阜的麻烦虽已解决,然而纳兰初的毒…… “宋青有件事情想王爷帮忙。”于阜不帮,便试试让齐王相帮。 齐王面色微变,皱眉道:“你想救恪王妃?为何?” 宋青道:“靖安江南时,昊世子曾舍命救知晓,如今他母妃有难,这份情,我不得不还。” 齐王双眸闪过无数种情绪。他对宋青当时为救知晓而冲动掌掴他而愤怒,为宋青对知晓毫无原则的好而失落,为宋青此刻因报恩而不为他的处境考虑事情而痛心,但无论是愤怒、失落,亦或者痛心,他的心仍旧随她牵动。 有时候他真想杀了她,杀了这个普天之下唯一能左右他想法的女人,但往往,到手的杀意终究化为不忍。 他只希望她能爱他。 但这……似乎很困难。她对知晓或者旁人能柔情似水,但对他,她的心却是坚硬如铁! 齐王淡淡讽笑,“你要还情,可想过你让本王帮忙,不正又欠了本王一次。情,越还,却越不清。” “就当宋青欠王爷的,救恪王妃,王爷需要宋青做什么?”宋青垂首道。 齐王幽幽道:“本王只要你。” 宋青顿了下,答道:“好。” 随后,黑狐裘落地,宋青身上一片坦诚。 * 书房外,玉侧妃神色复杂地等在门口,房间内的两人久久未出来,她的双手冻得通红,却仍旧咬牙挺住。 贴身婢女劝她先回去,王爷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出来。 玉侧妃咬牙道:“不用,我再站会儿。给我加件衣服。” 贴身应声,眼中充斥着满满地疼惜。 齐王对宋青不同不是一日两日,玉侧妃早便看出。原本她本不将宋青放在眼里,不过一个男宠,只够暖床却生不出孩子,她有什么还在意的。然而渐渐地,她发现齐王心里,宋青的位置竟占了不止一点半分,分量已远远超过超过男宠。这便不能不让她忌讳。 她一直想找机会收拾宋青,怎奈何宋青行事谨慎得紧,她竟一直找不出把柄来。 然而机会在昨天来到,宋青私会恪王,于阜向齐王禀报之时她正好在旁,当时她以为宋青必定活不过昨晚,暗暗偷笑。却不想宋青不止没事,还让齐王在她房间里待了一宿。 玉侧妃气急,不敢将这气发在齐王身上,便只能以宋青为出气筒。 听闻于阜与宋青一直不对盘,凭着宋青的聪慧,必定猜出于阜昨夜告状一事。她想,宋青或许会找于阜报复。 果然,今日一早便有下人来报,宋青去了于阜房间,渐渐,房间内传出怒吼声。 于是,玉侧妃找借口将齐王引至于阜房间,让他亲眼看见宋青是如何报复于阜的。 四肢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双腿之上压了一张椅子,腿下血流不断,于阜的脸色煞白,然而宋青却在笑。 这就是她和齐王进屋看到的第一场景。 于阜不仅是齐王下属,更是齐王母家表兄,多年的情分不是兄弟胜是兄弟。宋青伤了于阜,又有昨晚的事情,这一次,宋青该是没活路了吧! 玉侧妃坚信如此,然而她的坚信在齐王封锁消息以及屏退左右只留宋青一人在屋时动摇了! 这一次,齐王还要护宋青! 玉侧妃的心有些又怒又慌,怒齐王偏袒相护宋青的同时,慌齐王看出她的小心思。 齐王城府心机不凡,常常决胜于千里之外。她对付宋青的这点小心思自是瞒不过他。记得上一次对付宋青时,齐王便有些恼她,这一次她怕齐王生她的气,从此冷落她。 所以,不管齐王在书房内和宋青干什么,她要齐王出来的第一眼能看见她,看她为等他甘愿受冻的痴情,以此融化他可能对她的冷落。 此刻,贴身婢女已拿了衣服来,玉侧妃披上,身上不复刚才寒冷,暖了几分。 看着身上的浅绿色狐裘,玉侧妃苦笑一声。记得上一次她在书房外为让齐王怜惜她而特别不加衣,恰巧遇上宋青,与宋青争辩几句后却让齐王恼她。那是一个教训,只以一件小事便能让齐王想起她的失态的教训。 那个教训记在心中,这一次,万不能重蹈覆辙。 等他出来期间,还是披上衣服得好! 这时候,房间内传来砚台掉地声,玉侧妃心头一喜,想是王爷怒了吧。她的脸上布着笑容,但接着,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呻吟与男人的低吼声源源不断地流出,惹得贴身婢女面红耳赤。 玉侧妃铁青着脸,咬牙吩咐道:“你们都退到院子外。”书房外的众婢女暗卫纷纷退下。 同时,玉侧妃自个儿也识趣退到院外等候。 她要让齐王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他着想,就如这次,明明他与别人暧昧会心疼,却还是为他隐私将院中众人唤走。 不多时,齐王与宋青先后出来,宋青的脖间有一小团青紫,衣服也不如先前整齐,齐王虽外身无太大变化,脸色却沉了许多。 看着两人双双出落,玉侧妃心恨得痒痒,但同为做戏高手的她面上并不显露一点,她快步迎上齐王道:“爷,于公子的伤势似乎不大好。” “怎么?” “骨折,怕是今后都不大利索。”玉侧妃沉声道。 齐王脚步一顿,看了眼宋青,宋青会意,忙去于阜院中。 玉侧妃不解其意,脸上扯出一丝淡笑,疑惑道:“爷这是……”方才她故意提起于阜骨折,只望齐王能立刻伤宋青为于阜做主,然而齐王却示意宋青离去,且不说让宋青去了哪儿,这让宋青离开的动作便让玉侧妃不解。 齐王淡淡道:“阿阜脚上伤,让宋青看看便好,骨折之事别乱去说,这与宋青的名声不利。” 于阜自己就是大夫,曾经为学医学毒伤身无数,这次宋青只是用椅子敲了,况且宋青知道分寸,此间种种,万不能造成骨折!更不会落下病根! 骨折之说,怕是于阜刻意弄出来的说法。 玉侧妃面上微滞,顿了顿道:“爷说的是!” 齐王去看于阜,玉侧妃也跟在身后,齐王却让她先回,不必随他一同去。 玉侧妃无法,只得应声。看着齐王渐行渐远的背影,玉侧妃的双眸已有泪水,她低声言语:“你说,爷是不是在恼我对付宋青?” 贴身婢女道:“不会的,奴婢以为,若爷真恼侧妃,便会对侧妃发脾气,然而爷什么都没说。让侧妃先回去恐怕也只是因为天冷,恐侧妃受了寒。” “不。爷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从来不说气话,也从来不对我发怒,然而他确实真真切切地恼了。”玉侧妃含泪道:“天冷?天冷算什么,六年前的京都下了那么大的一场雪,京都城中都被封锁,可他还只身带王妃去雪山,天冷?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婢女摇头,玉侧妃苦笑,“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天冷下来有他暖着。呵呵!他就是这么跟王妃说的。我原以为这些话不过是爷为骗王妃嫁他的手段,但现在想来,当年的谎言未必不是真情。” 玉侧妃又大笑了一阵,哭声道:“王妃死的那天,他发了好一阵怒,让我都惧怕。然而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由心怒过,即便有怒,也是为目的而不得已假装的。你说,他对宋青怒过么?” 婢女不知该说什么。 玉侧妃抹了把泪水,掏出手帕擦泪,而后,她将沾湿了的手帕紧紧攥在手中,恨恨道:“王妃有权倾朝野的母族,不也还是死得欺凌,一个死人争不了什么,宋青更争不了。且让她嚣张几天,我对付不了她,自有人能对付她。伤了明宁郡主能全身而退?笑话,还没有人能逃过长公主的屠刀。” 在齐王府中,与王爷实为下策,侧妃能这么想,能看开了不对付宋青,婢女自然宽心。婢女说道:“侧妃只管教导大公子,凭着王爷对大公子的喜爱,将来侧妃母凭子贵,区区宋青,不愁收拾不了。” 然而却听玉侧妃低声道:“可我不甘心。等云逐成势,至少需十年,然而十年内都要看着宋青逍遥,我不甘心。” “侧妃……”婢女想劝,玉侧妃却打算她话道:“罢,十年便十年,十年后,我要宋青后悔勾引王爷。不日我便向王爷提出云逐纳妾之事,宋青不是有个女儿吗,让她女儿做我儿子的妾对她还算抬举。依宋青在王府站稳脚跟之势,十年后不定她厉害成什么样儿,到时她女儿必定不会做妾,然而现在……做与不做由不得她,王爷同意便好。” 只是,王爷会同意么?婢女心中升起巨大的问号! * 宋青到于阜房间,齐王府有头有脸的人多数都在此,见宋青来,脸上都微微露出些不喜。 都是府中人,宋青竟将于阜伤成这样,众人心中多少有些心寒。 这其中,包括齐王府中对宋青最照顾的江陵,江陵皱着眉头,眼中略有不喜。 宋青没管众人心思,走到于阜跟前,淡淡道:“听说你骨折,以后会落下病根?” 于阜抬眼,眸中都是怨怨之色,冷哼一声,“我没死,该是出乎你意料了。” “同时府中人,今日之事我有错,你也别想撇清错误。我宋青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不管你以前如何看我不顺眼,不管你在背后怎么诋毁我,我也不说你什么了,大家握手言和便罢!” 于阜嘴角一抽,不小肚鸡肠?既然不小肚鸡肠,又为何道出自己看她不顺眼,为何道自己诋毁她。只怕她这话一出,屋中人对她的不满瞬间便会少很多。 握手言和,伤了他还想握手言和,想得倒好! 于阜不语,宋青看了看他的腿,勾唇笑道:“于爷,你的腿伤是宋青下的手,宋青手劲儿掌握得正好,不会骨折,更不会闹下病根,于爷对外说骨折,想讹我啊?” 屋中人微怔,随即便将整件事情都明白过来。 宋青伤于阜的腿,腿本无事,然于阜有意给宋青一个教训,便谎称自己骨折。 江陵立即道:“于爷,虽说宋青伤了你,可你也不能这般作为。” 于阜皱眉道:“我这不是气愤么!” “是啊,因气愤便想讹我,且于爷本就是大夫,你道自己骨折便不会有人怀疑。若非宋青对自己的手劲儿有把握,否则以为自己弄残了于爷,正拿刀抹脖子了呢!” 于阜愤愤得脖子粗红,看向宋青的眸子闪烁的光芒似乎要杀了她! 宋青丝毫不惧,仍由他看! 这时候,齐王来了,他淡淡吩咐让众人都退下,屋中只留了宋青于阜与齐王三人。 面对齐王如炬的目光,于阜知今日起因皆是因自己对宋青的不满引起,他的眼睛有些闪躲,低声道:“此事我也有错。” “阿阜不必多言,此事本王已知,只望你二人以后化干戈为玉帛,互不相犯。” 于阜沉声应下。 还不是很服气嘛,宋青暗笑,恐怕于阜此刻正觉得齐王偏袒自己呢! 这时,又听齐王道:“宋青,这事你动了手,给阿阜道歉!” 于阜微愣,似没想到齐王会这么要求宋青。宋青含笑对于阜道:“于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便原谅宋青了吧!” 于阜低声道:“嗯,王爷出面,我自是原谅。” 虽说于阜这原谅心不甘情不愿,然能让他高傲的性子这般说就已很不错,宋青不强求他的笑脸,这样,便已足够。 齐王关切了番于阜伤势,宋青也在旁假意关心,末了,齐王道:“阿阜,恪王妃的毒还请你相救。” “不行,靖安的皇家媳,我们出手必定惹下麻烦,且恪王妃是靖安政权中的一个关键人物,纳兰老将军疼她,恪王深爱她,这次她中毒又与太子有关,她若死了,于我们有利。但相反,若我们救她,则会引起陛下极大的不满。”于阜说罢,看了眼宋青,“王爷,有人想拉你下水,别中了计!” 于阜虽在腿伤上不与宋青计较,心上却仍是觉得宋青是恪王奸细。 然而齐王压根就没怀疑宋青是奸细,昨晚对宋青的发怒也只是吃醋。齐王淡淡驳道:“阿阜,此事莫要再提!” “王爷……”于阜面色沉俊。 宋青面无太大表情,齐王既答应她,那么纳兰初的解毒便定能说服于阜,既然目的能达到,那么于阜的侮辱也不算什么。 齐王于阜谈了一会儿,意料之中,于阜被成功说服。 因于阜腿上不便,宋青便传书让纳兰初孟玥两人来齐王府诊治。 接到宋青的英文信时,纳兰初叹道:“还是宋青厉害啊,这还没过中午便解决了。” 然而孟玥却在皱眉。 纳兰初摸了摸头,“你担心齐王府一行有诈?” “我只是在想你与宋青的传信方式,这般奇异的字,我竟从没见过。” 纳兰初轻笑,“怎么,没见过吧!想到你也有文盲的时候,我心里便好一阵暗爽。” 孟玥的眉头皱得更紧,有些不悦,纳兰初哄道:“别郁闷了,日后教你写英文情书。” 孟玥舒眉一笑,“嗯,这就好,省得我妻子与别的女人信来信去,且还是我看不懂的。” “女人的醋你也吃,真是醋坛子!”纳兰初笑骂道。 孟玥不否认纳兰初给他的称呼,两人说笑一会儿,便往齐王府出发。 考虑到她二人的身份,宋青特意在信中嘱咐,让两人乔装一番进府,未免出现意外,宋青亲自至后门接。 两人随宋青进府,宋青提示道:“你二人进府虽有齐王暗许,然这齐王府中,还得小心。” “有人算计?”孟玥皱眉道。 宋青摇头,“不一定,没有人敢与齐王叫板,然而多个心眼总是好的。万一府中的争斗危急你俩,倒不好!” 这话纳兰初很赞同,从宋青出府有人跟踪便能瞧出齐王府中的并不平静。纳兰初点头道:“嗯,听你的,我和玥必定小心。不过,具体该小心何处,可否透露一二?也好让我们有个具体防范的对象不是。” 宋青顿了顿,低声道:“于阜虽不想救治你,然而齐王发话,他既同意便不会在医治方面动手脚,于阜可以放心。但……府中侧妃与我不和,我领你们进府难免让她迁怒于你们,这点务必小心。” 齐王对宋青的情感,玉侧妃只要有心就能发现端倪!自家男人喜欢一个面首,玉侧妃不气恼宋青才怪! 不过,按照宋青的真实身份,宋青才是正室,玉侧妃不过是抢了人别老公的小三,几年前宋青败了,这次强势回来,纳兰初很期待玉侧妃的结局! 宋青吩咐完,孟玥应声,又道了谢。 “不必谢我,说到底,江南时,若不是昊世子,恐怕知晓早已出事儿。昊世子因知晓而伤,你们却未迁怒知晓,宋青也很感激。”宋青诚声道。 孟玥淡笑,昊儿愿为知晓付出,即便受伤错也不在知晓。他和初儿都不是无礼之人,自然不会迁怒! 几人路上一席话,至于阜院子时,又嘱咐道:“发生异常情况,若不见我,便找江陵,他是齐王掌管京都中事的总管,你们见过的。” 孟玥应声。 纳兰初问道:“你不随我们进去么?” 宋青摇头,“不去了,我进去只怕会让于阜激动,不利于医治你的毒。” 纳兰初点头,心上却有疑问,与孟玥对视一眼,孟玥也猜不出缘由。 待两人进去,见于阜此刻的样子时,才明白宋青话中的意思! 于阜身子斜躺在床上,两只腿却光着摆在外面,腿上涂着花花绿绿的伤药。他冷冷地看着纳兰初与孟玥,本是病号的他,却即将以大夫的身份去医治另一个病号。 宋青不进来,那么于阜的伤怕是宋青的手笔吧! 宋青真他~妈猛啊。 不过于阜这样儿看着甚是可爱,纳兰初想笑,但想到一会儿还要靠人家医治,便将到口的笑生生吞进肚子里。 现在不能笑,待她身上的毒解了,再笑个够! 孟玥礼貌问候:“于公子,待会儿还要劳烦你为内子解毒。” 于阜因腿伤之故心情本就不大好,又因二人是宋青带来,因此言语中不免迁怒,“要解毒便赶紧,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纳兰初连忙走去于阜身边,面含得体的如春风般的笑容,礼貌之举,然而于阜又看不顺眼,“笑,笑,你这可是嘲笑小爷不如宋青厉害,被宋青打折了腿?” 虽然纳兰初心里真有那么点意思,但面上却不显,她摇头道:“哪有,于爷多虑了。上次来靖安没听说于爷医术,这次大奉之行,可要让我好好欣赏!” 于阜看了纳兰初一眼,开始把脉! 孟玥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打扰于阜诊脉。只见于阜微微闭上眼睛,诊脉之时口中似乎默念些外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神情冷峻愈发显然,好似纳兰初的毒甚为棘手,惹纳兰初与孟玥好生担忧。 半晌,于阜才道:“还好,赶在三天之内见了小爷,还有救!” 纳兰初心头微松,问道:“于爷厉害啊,还请于爷开方子!” “你急什么,答应救你自然会救你。”于阜看了纳兰初一眼。纳兰初暗叹,无关你女儿的命,你当然不急。 又听于阜对孟玥道:“今日解毒后,恪王妃会亏损身体,几日内不得奔波,不适于马车颠簸,这几日你二人不得离开京都,且还需要有医女日夜照看。你现在马上找个医女来,小爷要教会她照顾恪王妃的注意事项。” 也就是说,初儿解毒后的几日需要留在大奉京都,而在此期间,还需医女照看! 孟玥点头,立即出了房间。 他对仍旧站在院外的宋青先表示感激,后道:“于公子说要医女,此次前来本王倒是带了一个会医术的婢女,只是这婢女此刻仍在住处,初儿这边本王走不开,还望宋公子能帮忙。” 宋青知道孟玥是怕自己离开王府后纳兰初会出事,体谅之下,便也应声。 向孟玥要了地址,正要出门,然而这时,却恰逢宋知晓来找她,宋知晓欢快跑来扑到宋青身上,甜甜道:“爹爹要上街么?” “嗯,有点事情。” 宋知晓笑道:“知晓也要去。” 宋青一笑,“我是去办正事,你去做什么,听话,就在府中玩儿,爹爹一会儿就回。” 宋知晓却低下了头,失落道:“可是云逐哥哥不和我玩儿,他赶我走。” “为何?” “他嫌我笨,说我不配和他玩儿。” 宋青轻叹一声,她的女儿自然不笨,然而对于孩子而言,君云逐确实聪明过分了,由此便衬托得知晓的平庸。只是那孩子虽聪明,有齐王的智慧,却被玉侧妃教的不可一世,小小年纪分起三六九等的阶级之分来,若他一直保持不变,以后多半成不了大事。 玉侧妃的孩子如何如何,她无意管教,只教导好知晓便行。 她柔声道:“我们知晓可不笨,不玩儿便不玩儿,爹爹带知晓一起。” 宋知晓立刻笑逐颜开,由宋青抱着出了府。 按照孟玥给的地址,宋青找到白厢,因从没见过宋青,最初白厢起了怀疑之心,安全确认了好一会儿时间才信了宋青,跟宋青走。 然而回程的路程,却出了幺蛾子! 宋青撞上了不认识她、也不被她认识的母亲与小妹。 凤倾长公主的马车挡在路中央,周围侍卫驱散了街上来往的人群,将宋青三人围在中间,这架势不言而喻。 宋青看着马车内的母女低声言语的母女,面色淡淡,然而心头却暗骂流年不利,她自己被凤倾长公主找茬也就罢了,偏生知晓还在这儿。自己因为知晓才伤明宁郡主,那么此刻,凤倾长公主大有可能连知晓一起收拾了。 白厢皱眉看看宋青,又看看围着她的众人,低声问道:“宋公子这是?” 找茬呗! 宋青只低声请求,“白厢姑娘,若一会儿冲突起来,你寻得机会便带知晓走。” “那您呢?”白厢皱眉道。 “我……二十几年前凤倾长公主在大奉的威望盖过陛下,如今虽然隐退朝堂,但女中翘楚的余威仍在,今日有幸得见凤倾长公主是我宋青的荣幸。或许,我会死在这里,但也或许,会因有幸成为第一个从凤倾长公主手中逃过的无名小卒而流芳千古。” 白厢一震,眼中略带着不可置信之色。原来她们遇上的,是不论大奉还是靖安都美名远播的天才长公主。 这一次,似乎她们要逃出很难。 传闻,凤倾长公主为先帝仅有的嫡出公主,母后与她同不受宠,母族甚至连一个世家都算不上,母后性子软弱,然而她却仅凭一己之力斗败先帝宠妃一族,将亲弟抚上帝位。 传闻,凤倾长公主斗败先帝宠妃,逼死先帝时大奉朝堂上已无人再和她抗衡。本能称女帝,但她心胸宽广,与昭明帝并非一母同胞却情同亲姐弟,将帝位拱手让给了昭明帝。 传闻,凤倾长公主与昭明帝关系极好,帝王未亲政之前,大奉所有政事都由她全权决策。按说这样的情况,帝王亲政后并不会放过她,事实却并非如此,帝王亲政后,凤倾长公主主动交权,然而帝王却几次请她留于朝堂。 传闻,凤倾长公主是政治天才,斩奸臣正法典,大奉能在开国的不久便成为邻国闻风丧胆的强国,她功不可没。 然而这些,白厢知道并非传闻,只是凤倾长公主在外人看似既不可能的情况下真真切切的做到了这些。事迹并非传闻,只是她缔造了一个个传奇! 马车内,雍容的长公主褪去浑身的刺,此刻的她是一个慈母,为女儿出头的母亲,她微闭了闭眼,对身旁的女儿道:“她就是宋青?” 明宁郡主点头,眼中露出没有掩饰的恨意,“是。” “看似初出茅庐的小子,却有几经沉淀的老练,玢儿,不怪你斗不过她,普天之下能斗过她的人不多。”凤倾长公主淡淡道。 明宁郡主皱眉道:“老练?可她分明只比女儿大三岁,虽说是男子,然女儿自认经娘教导不差男子之才,却为何斗不过他个毫无背景的小子。” 此话一出,明宁郡主却猛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斗败先帝宠妃外戚,当时母亲正值十八妙龄,但外戚中不乏有花甲老人都被母亲逼得自杀。在母亲看来,年龄与男女之别都不是问题。 说到底,还是自己无用,竟几次都在宋青手上落了下风! 明宁郡主羞愧地低下了头。 凤倾长公主轻轻一笑,低声道:“娘与你说过这世上的男女差别不过体力,但这脑子,却是各有千秋,女子细腻,男子理性,然而对比之下,却是无差。且说这年龄,也是全看个人,就如,你姐姐与齐王年纪相仿,齐王的才能城府不差娘当年之风,然而你姐姐如何?不过是个蠢货,死时还不知自己已被利用,白费本宫生她一场。” 明宁郡主暗笑,母亲不喜欢姐姐的缘由大致因着姐姐的性子与不识抬举,明明嫁齐王与家族不利,姐姐却仍旧死心塌地。 这一次,被宋青算计算她蠢,原本她还担心母亲会因此不喜她,却不想母亲竟对她说了这般话。 明宁郡主的心松了口气,母亲能这般说,便意味着自己还是她宠爱的女儿。 再看马车外面的身影时,明宁郡主眼底满是嘲意。母亲亲自出马,不信宋青还能逍遥!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男子声音,只听得宋青道:“马车中何人?” 外面侍卫厉声喝道:“大胆,凤倾长公主的马车岂容你呵斥。” “喔!原来是长公主尊架。”宋青冷笑,“世人皆知长公主事事以民为先,然而今日却不尽然,车挡路中,不知长公主想干什么。” 车挡路中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宋青却抓住不放。侍卫一愣,随即冷声道:“污蔑长公主该当何罪,你承受的起么?” 长公主是何等人,自是不会理会宋青的话。 然而凭着长公主的身份,侍卫只告宋青一个污蔑之罪,宋青不死也得脱成皮。 众侍卫就要来抓宋青,宋青直接一脚踢飞那侍卫,瞬间,全场哗然,街巷中众酒楼茶馆内围观的人群皆是不可置信,没想到宋青敢直接和长公主叫板。 若说齐王与长公主公然作对,依着齐王如今的如日中天,倒也说得过去,然而,这宋青只是齐王的下属,却也这般……倒是让众人好生奇怪。 在宋青踢飞那侍卫的同时,其他侍卫也做蓄意待发之势。 宋青冷笑,“我不是问长公主想干什么,竟被说成污蔑之罪,好生不解。听闻长公主当年斩奸臣以正朝纲,宋青本是佩服,今日一见,不想却颠覆宋青认知。敢问长公主,宋青可是奸臣?” 她不是臣,也不奸,为何被斩? 质问抛出,如沉入大海般的沉入街巷看热闹众人的心,引发他们的深思。此刻,已有些人觉得凤倾长公主仗势欺人。 这里是一帮观众的窃窃私语。 观众甲:长公主将人这么围着收拾,也忒强势了些。 观众乙:你懂什么,这宋青曾打断明宁郡主的腿,长公主为女儿做主有什么不对? 观众丙:可长公主一向明理是非,明宁郡主那件事情京城之人谁人不知,是明宁郡主先要伤害人家女儿,宋青这才气急伤人。 观众甲:自家女儿先蓄意伤人,又没本事,却被别人伤了,到头来却找人家宋青报复,这算什么?敢情我们以后见着护国公府的人都要绕道走么? 观众乙:嗯,你说的有道理,看着这件事情,还是长公主的不是。 听完几人观众的私语,宋青嘴角浅笑。 有时候舆论可以致命,特别是对于凤倾长公主这样的人便更是如此。且她能听到这些观众的话,长公主身边不乏武艺高手,她能听到的话,自然也能传到长公主耳中。 这不,接着,长公主的贴身嬷嬷便出面了。 “宋青,长公主请你茶楼一聚。” 这算是要私谈?宋青笑着应道。 本想让白厢帮忙抱抱孩子,但想到凤倾长公主来着不善,时刻可能会对自己与白厢下手。孩子还是放在自己身边较好。 宋青与凤倾长公主进茶楼后,街巷观众渐渐散去。然而,二人所处茶楼对面的几个观众还未离开。 大奉太子看着宋青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移向她怀中的孩子,淡淡道:“宋青倒很疼她女儿,为之伤明宁郡主惹下大麻烦也不惜。” 赵恒淡笑道:“不过这次宋青定能全身而退,恒注意到宋知晓身上有一玉佩,是秦烨之物。” 太子微愣,随即深思。 不多时,宋青平安抱宋知晓出来,途中耽误了不少时间,几人匆匆赶回齐王府。 纳兰初的毒已差不多被情理完毕,只等着后续调养。没毒的威胁,孟玥与纳兰初都很愉悦。 于阜医毒之术极高,白厢见之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于阜吩咐她时不免讨教。 几人似乎都有欣喜,独独宋青淡淡地坐在厅中,眉眼思虑,宋知晓叫她好一阵也不见答。 纳兰初走到她身边,笑道:“毒解了,我浑身都轻松许多,大恩不言谢,宋青,你的情我也记载心里了。” 宋青脸上扯出一丝笑,没有多说话。 “你在担忧什么?是不是我和玥给你惹麻烦了?” 宋青摇头,“不是。” 纳兰初看了孟玥一眼,两人都不解,孟玥顿了顿道:“听说你去接白厢之时,路上遇了麻烦?” “嗯,我曾因知晓伤了明宁郡主,如今人家亲娘来找我报复,耽误好一阵时间。”宋青淡淡道。 原来是遇上了亲娘,凤倾长公主的名声纳兰初听过,在并不知母女关系的情况下,宋青要想从她手中逃过并不容易。然而宋青却出来了,纳兰初很想知道宋青是怎么逃过的。 想了想便问:“宋青,长公主如何为难你了?” “也不算为难,请我喝了几杯茶,狠话说了几句,要我如何如何的,其实我并不会怎样,想下来,她请我喝茶,倒让我省了一顿茶钱。” 宋青之话不乏幽默,纳兰初笑了笑,又问:“那她就这么放你走了?我记忆中,凤倾长公主似乎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宋青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便放我走。”她之所以能在凤倾长公主眼前全身而退,不是因为她有多大能耐,全是因着秦烨的玉佩。 秦烨二十几年不离身的玉佩,只隔一夕便在一个孩子身上,足以让凤倾长公主心下生疑。 孟玥与纳兰初终究是异国人,这些事情,终究不便与他们说。 宋青没说,纳兰初与孟玥也没问。看着宋青忧思满面,纳兰初徒有担忧。 三人静静地不知过了多久,都没说话,又只听宋青自言自语道:“我在想,秦烨为何对我这么好?我伤了他妹,又不会卑躬屈膝的求饶,帮我对他更没有好处,为何帮我?” 纳兰初暗叹,宋青啊,你是秦烨双胞胎妹妹,他自小与你关系好,又知道你身份,自然会帮你。 不过宋青的身份,纳兰初与孟玥都不打算告诉她。 两人坐了会儿,白厢从于阜房中出来,面上带着些许红晕,纳兰初一看便知怎么回事,忙关切道:“于阜非礼你了?”她一看于阜就是什么好东西。 白厢微微摇头,“没事,只是……于公子言语轻浮,白厢招架不住,给王妃丢脸了。” 纳兰初有些气愤,这于阜仗着自己医术高,竟欺负到她的人。 宋青歉意一笑,“于阜是那样的人,白厢姑娘,宋青替他抱歉。” “白厢,以后你见于阜时便拉我或是王爷陪伴,看他看敢不敢。”纳兰初愤愤道。 宋青摇头,“即便如此,只怕到时于阜会借口你身上的毒说事,照样能戏弄白厢姑娘。” 白厢面上更是苦恼,纳兰初也在想对策,她可不想自己的婢女随自己来异乡便被人糊里糊涂的办了,她希望白厢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宋青想了想道:“这样吧,非得见于阜之时,白厢姑娘便告知我,我陪你来。” 这敢情好!依宋青打断于阜腿,而于阜还非得为宋青带来的人治毒便可看出,宋青能治得了他。 纳兰初因调养必须留在京都几日,几人正要走,便听宋青道:“今日你们入齐王府已经引起大奉高层注意,恐怕此时,你们的身份已经暴露,出了齐王难保安危,若恪王与王妃不嫌弃,便在齐王府住下如何?” 孟玥勾唇,“齐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这样问有些不太好,未免宋青误会,纳兰初想说些补救的话,却见宋青淡笑:“我的意思。” 宋青只是好意,但若是齐王的意思,怕是别有用心。确定之后,孟玥没说什么。 纳兰初问道:“若住齐王府,我们在哪儿歇脚?” 齐王府中众人心思活络的紧,除了宋青怕是没几人会真心待纳兰初与孟玥,宋青淡淡道:“与我住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喝避孕药 齐王府中众人心思活络的紧,出了宋青怕是没几人会真心待纳兰初与孟玥,宋青淡淡道:“与我住吧!” 纳兰初暗暗点头,能与宋青住自是最好。 宋知晓一直牵着宋青,水灵的眼睛在纳兰初与孟玥身上来回走动,这番表情甚是可爱,纳兰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宋知晓的脸,轻声道:“这几天,你是小主人,就麻烦你照顾下孟叔叔与初姨了。” “嗯,好啊!” 宋知晓笑着说道。 纳兰初问宋青,“齐王是主人,我们在这里,用不用向齐王道个谢什么的?” 孟玥斜瞥她一眼,“不用,我们在齐王府跑不了。齐王若想,自个儿便会来找我们。” 也是,纳兰初住了嘴,挽着孟玥的手随宋青回院子。 一路上,大雪掩盖了齐王府中本有的姹紫嫣红,早开的腊梅如妙女般亭亭玉立,一片雪白上团团嫣红。腊梅树上其中一枝丫似乎被什么折断了,与满院的腊梅看着甚为格格不入。 倏地,宋青停住脚步,问道:“知晓,昨日你摘的花是不是这里的?” 宋知晓点头。 宋青皱眉道:“以后不许来摘。” “爹爹也嫌知晓笨么?”宋知晓失落道。 宋青一怔,随即道:“我们知晓不笨,只是盛开的花朵应由人观赏,你若摘去,便不能观赏了。你且看那断掉的梅花枝,若不是你将她折断,整院的梅花便会更怡人眼。” 宋知晓点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宋青摸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为何知晓以为爹爹嫌你笨?” “因为……因为……”宋知晓明显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宋青,宋青不催她,慢慢等她说来,只听得知晓小声道:“昨天摘腊梅是云逐哥哥的主意,云逐哥哥甩开随从想摘去送给侧妃,恰巧被我撞见,我不会爬树,但我也想要腊梅,云逐哥哥便说他可以摘来给我,但我不能让侧妃知道他摘了花,我答应了。但今天早上侧妃还是知道了,云逐哥哥被训斥不学无术,他以为是我告密,我说没有,他便说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他没泄露自然便是我泄露的,即便我无心而为,但让人知道也是我笨。” 宋知晓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云逐哥哥说我笨,他说没我他便不会被训斥,都是因为我。爹爹,知晓是不是真笨?” “不会,知晓不笨。侧妃知道这件事情并非知晓的错。”宋青抿唇道。 “那侧妃是如何知道的?”宋知晓不解。 宋青道:“侧妃派了多人在云逐哥哥身边,即便云逐哥哥甩开随从,然而那些随从岂会真正被甩开,他们没有出现,却在暗中观看,后侧妃见了云逐哥哥的腊梅问起原因,这些随从自然便说了。” 原来如此,宋知晓知道缘由,立刻笑逐颜开,忙道:“爹爹,知晓知道了,知晓这便去向云逐哥哥解释。” 宋青这要阻拦,不想知晓已经跑走了。 宋青摇了摇头,面色无奈,跑得这么快,她话还没说完呢! 大公子君云逐本就聪明,虽还是小孩子,但这件事情本就简单,君云逐未必不知事情真实缘由。然而知道却仍旧训斥知晓,这……怕是他不想和知晓玩儿,以此接口赶知晓走。 知晓却还要凑过去,不用说,一会儿准哭着回来! 罢,让知晓哭哭也好,她不想让知晓和君云逐有过多接触,但又不好训斥知晓。希望能借着这件事情把知晓的心伤了,让知晓主动远离君云逐。 孟玥与纳兰初将刚才的情景看在眼里,纳兰初轻轻笑道:“知晓真可爱!” “是啊,真可爱,也真傻!”人家都明言说她笨了,还要跑去解释!宋青又摇了摇头。 几人又走了几个转角,来到宋青的院子时,四周便比较清静了,不似于阜院子所处方位的较中,周围的景致也不似那般好。纳兰初心中有疑,便问了出来。 宋青笑道:“进齐王府时我特意要了个清净的,齐王府中的争斗太过,我不是于阜,没于阜与齐王的情分,也没有于阜的家世背景,太显眼了不好。” 纳兰初点头,暗道你便是住处不显,后来做的事情也真够显人眼的。 几人进院,宋青安排了两个挨着的房间,纳兰初与孟玥住一起,白厢一人一间,隔壁挨着也好照应。 纳兰初进房间便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叹道:“相比起宋青与知晓,宝宝再一次觉得我和包子简直生活在天堂。” “可不是。”孟玥应道,喝了杯茶,皱眉道:“茶的味道没有我们王府好。” “你喝的茶是恪王府的上品,宋青又不喜欢喝茶,虽然知晓喜欢,但依着两人关系,齐王便是有上品她也不会要,你能喝到上品才怪。你要比较,便拿齐王平日的饮茶来喝喝!” “还是罢了,茶只是怡情怡心,若拿来争强好胜,倒失了这份情致。”孟玥笑道。 纳兰初瞥了他一眼,“明白就不要来比,我可不想宋青好意留我们在这儿,却听到你这伤人的话。” 不过话说,宋青去哪儿了? 自从为她们安排好,宋青便像隐身了一样。 纳兰初思索问道:“宋青呢?你耳朵灵,听听四周有什么动静,看看宋青在哪儿。” 孟玥正了脸色,不多时,沉声道:“厨房……” “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里与宋青院子的厨房不远,纳兰初出门走了几步,悄悄至厨房看,鼻尖突然闻到一股药味…… 这药是,曾经的她也喝过这药无数次,纳兰初猛地一惊,忙回房间告知孟玥,“宋青在喝药!” “不过喝药,惊诧做甚?”孟玥皱眉,伸手为纳兰初抚平轻轻踹气的背。 纳兰初气踹嘘嘘道:“她竟然在喝避孕药。” 孟玥微愣,笑道:“齐王又得手了。” 纳兰初狠狠地瞪他,未免宋青听到两人谈话,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还笑,你不是说齐王不会强b宋青么,那为何又上了?齐王也太不是东西,强b这么伤身体的事情,他也做的出来!” 孟玥轻咳一声,“也不一定是强,不定人家宋青愿意的呢!” 纳兰初疑惑看去,孟玥道:“你身上的毒,按理齐王不会救,然而宋青出面后,齐王便让于阜救你,你道为何?齐王对宋青本就有心思,这个时候让宋青献身并不难猜出。” “你的意思是,宋青为了救我竟献身了齐王?” “嗯,多半。” 纳兰初面上很是内疚,“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宋青也不会……” 孟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多想了,不管怎样,这件事情宋青愿意的,不是么?” 纳兰初咬牙道:“宋青愿意救我,可她并不爱齐王,和不爱的男人上床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这你不知道?嗯,你们男人只顾自己爽,自然不知道我们女人的痛苦,我很怜惜宋青在齐王床上的感觉,她必定生理上爽得厉害,心头却是极其痛苦。爽与痛的交织,冰火重天啊!” 只顾自己?孟玥被说得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突然间,又听纳兰初道:“想到这里,我仿佛能想象当年以为自己不爱你时,却非要和你上的感觉了,真他~妈难受!” 孟玥面上更是不好看。 纳兰初没有管他,自个儿说了会儿,便躺床上睡下了。 孟玥静静看着她的睡眼,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肚子,由心一笑。心爱的妻子正熟睡着,她和孩子都很好,他很满足。 那些不愿的曾经不仅痛苦了你,也痛苦了我,让我们都忘了吧! 我们不要过去,只要将来! 临近傍晚时,宋知晓果然哭着回来了! 纳兰初与孟玥闻见哭声出来时,宋青正在给女儿擦眼泪,她柔声道:“被云逐哥哥赶出来了?别哭,我们知晓不和云逐哥哥玩哈!” “可是,知晓想和云逐哥哥一起。”宋知晓两肩一抽一抽,哭得很是伤心。 “……”宋青。 纳兰初暗叹,若是知晓能像缠着君云逐一样缠着包子,包子肯定高兴! 看着宋知晓的伤心劲儿,孟玥眉间有深思,半晌没说话。 又听宋青柔声道:“可云逐哥哥不想和你玩儿,怎么办呢?” 宋知晓也不知道怎么办?在抱着宋青哭了会儿,便跑回房间自个儿慢慢哭去。 知晓走后,宋青对孟玥二人耸耸肩,表示无语。 “你仿佛并不担心知晓哭坏了?”孟玥道。 宋青淡淡道:“小孩子哭会儿便不会哭了,她自己有主意的很,即便我去安慰也解不开她的心结,重要的还是她自己能否想通。” “你不想她和齐王大公子都过多接触?” “嗯,齐王府太复杂,是非太多,知晓无背景牵扯其中必定不会善终。”宋青道:“若能,你倒真想你家儿子能娶她!” 纳兰初一喜,忙道:“既然你想通了,那我们现在便定下亲事。” 宋青制止道:“不用这么心急,来日方长,若知晓长大不喜昊世子怎么办?不用恼怒,都是为儿为女,宋青实话而言,对事不对人。” 纳兰初有些失望,摆手道:“无事,宋青不必介意。” 晚上,宋青下厨,做了一份家常菜,宋知晓因为白天的事情不是很有胃口,此刻怏怏不乐,小脸上却全是苦果的泪痕,眼睛也微微肿胀。 怎么哭成这样,宋青想到知晓会哭,却没想到知晓哭得这么厉害。她微微皱眉,低声斥道:“快去洗脸,待会吃饭。” 宋知晓听话而去,可回来时又有泪痕。 宋青脸上不好看了,没说什么,只默默为女儿夹菜。 纳兰初将两母女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叹一声,为宋知晓夹了青菜,柔声哄道:“知晓多吃青菜哈!” 宋知晓没说话,默默地又流了眼泪。宋青的眉头皱得更紧,重重将筷子一放,知晓浑身一震,咬牙将眼泪擦干,小声对纳兰初道:“谢谢初姨!” 说完宋知晓默默扒饭。 “吃了。” 宋青低斥,宋知晓的面上委屈极了,将纳兰初夹来的青菜慢慢放在嘴里,半天也咀嚼不下来,宋青不催,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直到最后一口吞干净才收回眼。 她淡淡道:“知晓,你越发不像话了,不许再哭。” 尽管与宋青的关系极好,但发怒时候的宋青却依然让宋知晓惧怕。爹爹很少对她发怒,可一旦发怒,便定是她做错了,而没次做错事情,爹爹都会让她反思错在哪里。 这一次宋知晓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只觉得自己很伤心,不知道爹爹为何训斥她。 爹爹不让她哭,她便不敢再哭,双手忙擦过眼泪,强忍着心头的委屈。 “吃饱了?” 宋青面无表情问道,宋知晓忙点头,宋青大手一摆,“回房间写错去,睡前我来检查。” 宋知晓怯怯应声。 看着这样的宋青,纳兰初突然有种看到严父的感觉。也是,宋青又做慈母又做严父,相当地不容易啊! 纳兰初低声道:“知晓似乎很是伤心,眼睛都哭得那么肿了,刚才你训斥她,她定还要哭得,会不会出事儿?” “没事,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儿,不用担心,这孩子愈来愈不像话了,让她继续哭会儿。”宋青言语淡淡,眼睛里却是担忧,想着该不会真的出事儿吧! 孟玥笑了笑,“我们也吃饱了,多谢宋公子的款待,初儿,回房间吧!” 纳兰初“喔”了一声,便随孟玥回去。 回到房中,纳兰初低声说道:“玥,说实话哈,宋青刚才对知晓的发怒我真点怕!表面上不说什么气话,然而却真真切切透露出那种意味。还有,也不知道知晓那孩子为何哭成这个样子?不就是齐王大公子不和她玩儿吗,至于这么伤心?” “小孩子的情感,谁说得清。” 纳兰初道:“对了,我分明还没吃饱,你也没吃两口,却为何道吃饱拉我走?” 孟玥敲了下纳兰初脑袋,“你这脑袋长着干什么的,宋青显然担心女儿,然而我们不走宋青也不能走。” “所以,你便找借口拉我离开,让宋青有机会去看知晓?” “嗯。” 纳兰初低声笑道:“玥,我这不是有你在便不想事情么,刚才确实没长脑子。” 孟玥轻哼一声,说道:“你没吃饱,不若我们上街去吃?” 纳兰初摇头,“还是算了,终究是异国人,去大街上被宰了怎么办?且晚上不易多吃,也没必要去街上酒楼,拿点心填饱肚子便也就罢!” 孟玥心道初儿多虑,住齐王府只为以防万一,不想初儿还怕出个齐王府会被杀。 不过晚上确实不易多吃,点心也不错。 于是,两人手牵手出来找点心。这时,正见宋青将一盘点心端到一个房间门口,轻轻敲门,“知晓,爹爹来了。” 好一会儿,门内才想起一个稚嫩的声音,“爹爹等会儿再进来。” 宋青缓和了声音道:“为何?” “知晓……知晓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听见这话,纳兰初捏住孟玥的手,忍住想笑的冲动。 这孩子,也就是宋青脾气好、真心疼女儿,若换了脾气暴躁的父亲,必定暴打一顿。 还不知道错在哪里,纳兰初叹了叹,心想宋青听到这句话时,心便是坚硬如铁也必定立即软了。 宋青轻声道:“知晓,你先开门,爹爹告诉你哪里的错。” 不多时,房门开了,宋青将女儿牵进书桌前,放下手中的点心盘,关上房门。 纳兰初与孟玥对视一眼,孟玥不愿,但拗不过纳兰初,于是又开始了听墙角之路。 房间内传来抽抽搭搭的哭泣声,宋青低声安慰:“知晓别哭。” “爹爹会不喜欢知晓么?” “爹爹一直很爱知晓。” 宋知晓抹掉眼泪,忐忑说道:“可是知晓不听话,爹爹让知晓不哭知晓却还要哭,知晓也很笨,找不出错误。” “云逐哥哥只是不和你玩儿,为何要哭?”宋青轻叹一声。 宋知晓低头半晌,思索中又带着忐忑,低声道:“爹爹不想我和云逐哥哥玩么?” 宋青没说话,她便说她女儿很聪明,这不,还没说,便已经猜出她的意思了。 “可知晓还是不知错在哪里。”小女娃的声音带着忐忑。 宋青轻轻抚摸女儿的脸,柔声道:“知晓,即便爹爹不喜欢你和与云逐哥哥一起玩儿,但你若喜欢,爹爹也不会约束你,然而,让爹爹生气的是,为什么云逐哥哥会这么影响你的悲喜?你可以和云逐哥哥一起玩耍,但你却不能因云逐哥哥伤心这么久。你可知道,你哭,爹爹会恨心疼。” 宋知晓低声道:“知晓明白了。” 宋青笑了笑,柔声道:“这件事情便揭过了,日后不许再提云逐哥哥。” 宋知晓顿了顿,终是点头。 “饿么?” 宋知晓笑了笑,甜甜道:“饿。” “爹爹也饿。” 于是,两母女像从来没发生晚上的不愉快一般,嬉笑间将桌上的糕点都解决。 而后,宋青仍旧没有离开,她握着女儿的手,灯火照射下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写下来。 【知晓五岁零四个月六天,早上被云逐哥哥赶出来,不知缘由,爹爹告知后便去解释,却又被云逐哥哥赶出来。知晓很伤心,哭了一个下午,爹爹生气了,晚膳时分知晓有些怕爹爹,道吃饱便回房反思。知晓以为爹爹也嫌弃我笨,原来爹爹只是不喜欢知晓因为云逐哥哥伤心。嗯,知晓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为云逐哥哥伤心,再也不让爹爹生气了。晚上又与爹爹吃了整盘点心,好饱,知晓要睡觉了。】 宋青轻声道:“嗯,这是今天的事情,等墨水干了,你便放在以前写的一起。” “嗯。” “今晚跟爹爹睡么?” 宋知晓想了想,“不要了,知晓长大了,要自己睡。” 宋青笑了笑,这话女儿不知说过多少遍,日复一日的长大到现在不还是小孩子! 没说什么,轻轻为女儿关上了门,含着转身,正好撞上听墙角的纳兰初与孟玥。 纳兰初尴尬一笑,“我们想来瞧瞧知晓,来后看到你正在里面,便没去打扰。” “我知道。” 知道什么?是相信她的话,还是觉得她说谎?纳兰初不住想着。 孟玥低声道:“宋公子教育女儿的方式很特别。”生气的事情也让知晓写在日记里,日后长大了必定也能记住,那时知晓思想必定成熟,在看日记,若觉得宋青的想法有错…… 宋青笑道:“不管如何,这些都是她自己的记忆,不论错对都不可磨灭。对了,你们还是找点心是么,我已为你俩人准备好,待会儿给你们送到房中。” “谢了。” 两人回房,纳兰初吃起宋青送来的糕点,边吃边道:“宋青真聪明!也真善解人意,要是我能和她做闺蜜就好了。” “你俩现在还不是闺蜜?”孟玥挑眉道:“你有难她帮你,你有难处她体谅,你也理解她,为她着想。我以为你们已经是闺蜜了。” “不是吧,我和宋青都没见过几面,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闺蜜应该谈不上。”纳兰初思索道:“不过,我们似乎有闺蜜般的感情。” “这不就行了。” 纳兰初点头,“也是,你怎么看待宋青的?” 孟玥道:“能屈能伸,对敌人心狠手辣,对朋友好是没话说。嗯,总之一句,可深交。” “我也觉得。”又想到宋知晓的事情,“宋青真是不容易啊,又做严父,又做慈母,不容易啊!不过做宋青的女儿真幸福。” “嗯。” 纳兰初又道:“你说宋青对知晓的好齐王定看在眼里,若他知道宋青喝避孕药不愿为他生孩子,他会怎样?伤心?难受?不会,太小女人了,齐王才不会如此。失落?失望?一蹶不振?不像不像。” 纳兰初吃下一块糕点,慢慢说道:“想不出来,但我却很想看齐王笑话,我靠,用我的毒逼宋青和她上,太卑鄙了。” “其实,也不算卑鄙,各取所需,宋青虽献身了,但于阜后来不也救你了么。别这么气愤,我倒是觉得齐王此举也没什么,不过交易。” 纳兰初瞪着他道:“听你的话,似乎若换了你,我要是不想和你上,你也会这么和我交易?” 孟玥挑眉不语,意思极其明显。 “不懂你们男人,不爱还纠缠个什么,这种情况该是夺心,还交易上床?不懂,嗯,不过你和齐王同为男人,你便来说说齐王知道宋青喝避孕药时会有什么感觉?” 孟玥顿了顿,“大概,有种想毁了宋知晓的感觉吧!” 纳兰初一惊,这么恐怖! 不过……“为何毁知晓,而不是宋青?” 孟玥道:“他以为知晓是别的男人的孩子,而宋青愿与别的男人生,却不愿与她生,你说齐王会怎么想?他在乎宋青,自然不会毁宋青,然而知晓嘛……却是不一样的。” “喔,我懂了,那你最初以为包子不是你孩子时为何不想毁了包子?” 孟玥笑道:“昊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儿子疼到大,我与昊儿的情分自不是齐王与知晓的情分能比,这不一样。况且齐王的独占心比我更重。” 纳兰初轻叹一声,“宋青太不容易了。” “若说可怜,世上之人谁不可怜,初儿,洗洗睡吧!” “一起洗!” 孟玥瞪了瞪眼睛,仍旧被纳兰初拉去脱光了衣服。 次日,江陵匆匆赶到宋青院子,宋青不知其来意,只听江陵面带急色在宋青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渐渐地,宋青面上寒意渐显,抿唇道:“多谢江总管告知。” “早做防范。” 宋青苦笑,“防不胜防,侧妃不喜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忍了许久,只是这次算计到知晓身上,我……” “若需我帮忙,尽管提出。”江陵诚恳道。 宋青又道了谢,送走江陵,宋青的脸上便不再掩饰,冷气散发出来甚是骇人。 纳兰初打着哈欠从房间中走出,见宋青如此,关切询问。 宋青冷着眼开了个玩笑,“有人要抢你家媳妇了。” 她家媳妇?那也就是包子的老婆?包子现在不是没老婆么? 喔,包子喜欢知晓,那也就是说,有人要抢知晓! “谁?” 宋青面色冷峻道:“玉侧妃向齐王提议纳知晓为大公子的妾。这个贱人,收拾不了我,便来打知晓的注意。” “额……宋青,你等等,我记得齐王大公子不是才五六岁的样子么,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纳妾?”纳兰初不解道。 宋青愣愣地,似乎为纳兰初提出这个问题而感到意外。孟玥走出房间,瞪了眼纳兰初,“你的脑袋长着干什么的,我怀疑你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才穿越三个多月,又在孟玥的保护之下,不知道这个方方圆圆本来就不奇怪!但孟玥这么说,纳兰初低下了头。 宋青将纳兰初的神色看在眼里,忙救场道:“小孩子也能纳妾,就如童养媳一般,名分先定了,长大后只管举行正礼。” 幼时定了名分,成人后名分多半不会变。玉侧妃想毁宋知晓,又怕来日节外生枝,便想着现在让宋知晓做妾。 做了妾的女人还有什么前途,玉侧妃太狠了! 纳兰初很气愤,更让纳兰初气愤的是,知晓是她家包子看上的,包子早已决定将她娶回家,然而却面临着做妾的危险!纳兰初很气愤。 孟玥想了想道:“宋青,这件事情不必担忧,齐王定不会同意!” 齐王对宋青有意,若让知晓做妾,置宋青于何地? 齐王脑袋通泰得紧,自是不会听玉侧妃的话! 宋青抿唇,沉声道:“我知道,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宋青,你想报复玉侧妃么?” ------题外话------ 推好友文文:误惹王爷之王妃要休夫 1v1,甜宠无尺度 人前,他是睿智隽永,厚积薄发的帝王。人后,他是宠她入骨惜她如命的夫君。 他说:若能留你在我身旁,弃了这君临天下半壁江山又何妨。 第一百五十七章把妹 “那宋青,你想报复玉侧妃么?” 纳兰初低声问道,别说宋青咽不下这口气,便是她也咽不下气。除开包子的缘故,宋青本是齐王正妃,但这六年来她过的并不好,独自带知晓生活,受了不少苦!然而齐王侧妃却过得这么滋润,纳兰初想想都觉得气愤,还想让知晓做妾? 纳兰初又补了句,“宋青,你若是想报复玉侧妃,我帮你,若我帮不了你,便让玥帮你。” 纳兰初信誓旦旦道,孟玥瞪了她一眼,对宋青道:“宋青,如今你的处境不便与玉侧妃对抗,即便对抗,你只能从齐王处入手,绝不能与玉侧妃硬碰硬。” “我知道。”宋青沉声道。 纳兰初不是很明白,狠狠地觉得自己被孟玥宠笨了后,弱弱问道:“为何?” 宋青苦笑,解释道:“齐王行事极有章法,算计得失甚厉害。若我与玉侧妃明面冲突,齐王帮我还是帮玉侧妃显而易见。” 即便玉侧妃做错了事儿,但到底是齐王府侧妃,有名分,孕育了齐王的儿子,齐王会弃玉侧妃而帮宋青? “可齐王喜欢你?” “喜欢?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新鲜劲儿过了也就那样。”宋青淡淡道。 纳兰初皱着眉头想了想,低声问道:“那宋青,你是不打算报复玉侧妃了?” 宋青神色一凝,“不,有仇不报不是我形势作风。” 这便是决定报复了。 纳兰初轻轻笑道:“宋青计划好了?” “嗯。”宋青淡淡道:“不能硬碰便不硬碰,斗争不能用在明面上,那便暗着来。” 玉侧妃不能明着害,便从旁处想法子,想个既不牵扯宋青自己、又能让玉侧妃吃瘪的法子。因着知晓的事情,宋青本想动大公子君云逐,但想想也就改了意。一来,宋青不想算计孩子,特别这个孩子还和知晓年纪相仿,二来,君云逐是齐王唯一的孩子,算计他易惹恼齐王,风险太大。 宋青想了想,眼中渐渐已有亮光闪烁! 唇角诡异一笑,对纳兰初说道:“恪王妃,借你婢女一用。” * 自见到白厢的第一眼,于阜便对清秀间有些姿色和医术的婢女生了猥亵之心,平日里调戏婢女妓女什么的调戏惯了,突然间来了个向他讨教医毒的医女,不免让他耳目一新。 当日谈话之时,于阜刻意做出无意之举说出有意的轻浮之语,本以为这丫头会脸红,却不想她只愣了愣,道一声“于公子好风趣!”,便又将话题扯至医毒。 这番反应,又让于阜对白厢注意了些。 于阜一边传授白厢,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伸至被窝中慢慢动作。 白厢未有发觉间,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一抹白沫儿竟喷至白厢衣衫上。 也正是见着了这么羞人的一幕,原本淡定的白厢这才羞红了脸,匆匆跑出于阜房间。 这次,白厢又来见于阜,定了定心神,素手敲了三下门,见里面无人回应,便轻声试探道:“于公子,您在屋中么?” 里面仍是无人回答,门窗锁得死死的,看不到屋中是何场景。 无人回答,白厢便想离开,正转身之间,瞧见院门口的宋青与纳兰初,又咬牙回过神,轻声道:“于公子您在么?” “啊……” 里面一微弱的男子声传来,按说这叫声响起,里面于阜许是出事儿,然而…… 白厢咬牙推开门,面色急急中带着关切,却在冲进屋的那一刻脸上红晕延续到了耳根子,她忙转过身,沉声道:“于公子,您……您怎么白日沐浴?” 于阜非常欠揍的笑了笑,“治愈腿伤有个快法子,白日沐浴一会儿能事半功倍。” “喔?是么?”白厢脸上的红晕渐渐缓过来,暗骂于阜不是东西,沐浴事半功倍?她怎么没听说过。 这时,却听于阜笑道:“白厢,你定是以为小爷蒙骗你,然而事实,却只是你不知这般沐浴治伤要领。” 白厢没有说话,仍旧背过身。 “白厢,想知道么?”于阜轻轻道:“学医需专研,有的人十年八年却只学得皮毛,为何?是不够努力,汗水流得不够多?不,这些都不是,一个好的师父尤为重要,就如,小爷我有个医毒天下第一的师父,学精医毒只需五年。” 白厢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便问道:“于公子想说什么?” 于阜眼中闪过精光,“白厢想学精医毒?” 小丫头快要上勾了! 她自小专研医术,想要学精,怎奈何却没个好师父,她自认为付出了常人的十倍努力,然而这十倍努力的结果放在整天玩女人的于阜面前,却小儿科的紧! 白厢的面上显现出一种无法克制的求知意愿,又似乎想到于阜昨天对她的轻浮行为,面色极致纠结了会儿,终是说道:“想。” “小爷我能做你的师父。” 白厢面色一喜,正要叫师父,然而却听得于阜笑道:“别忙叫,虽说我能做你师父,但我却不想收徒弟,教人太累,不比自个儿一个人逍遥自在。” 白厢面色微愣,愣过之后,面有一丝尴尬道:“于公子的意思是?” “知道我话中有意思,这么看来白厢不笨。”于阜笑了笑,点头道:“嗯,我确实话中有意。不想收徒弟是不想受累,然而若不累,便能收你为弟子。” 这话的意思便多了,怎么让于阜不累? 若于阜爱财,那便送些钱,鬼都能被钱拉去推磨,更别说人。 若于阜爱权,那便给权,权是治疗疲劳的好伤药。 然而,于阜家财万贯,表兄齐王与九五之尊只一步之遥,钱与权他都不缺。他只想要女人。 白厢眉头皱了又皱,眉峰紧锁着由心而发的纠结。医术重要还是自己重要,这个妙龄小姑娘似乎开始迷惘了。 透过角落中放置的铜镜,于阜一览无余的品味白厢的神色,心下一片荡漾,享受中抑扬起伏,又浪了一次。 他不着急,小姑娘第一次面对这个事情,纠结是必须的。 白厢纠结期间,于阜院门口的大树上躲着的纳兰初与宋青低声谈话,“你说,白厢能行么?原本她对性的事情便不怎么脸红,跟我久了更是耳濡目染个遍,然而却被于阜调戏得耳根子都红了。唉,我本来还不担心白厢沦陷,奈何于阜玩女人的手法太厉害,你说要是白厢沦陷了怎么办?” 宋青低声笑道:“你的婢女,你还担心?” “人嘛,七情六欲神马的谁说的清!”纳兰初面带淡淡忧色:“我怕白厢被于阜骗了心!” “这……”宋青顿了顿,慢慢说道:“倒不太会,于阜这人是什么德行白厢姑娘不会不知,医术虽好,但好色成性无异于色中饿鬼,骗骗单纯小姑娘还行,瞧着白厢并不无知,应当……不会被骗吧!” 纳兰初摆手道:“难说,想当年,宝宝在二十几世纪时坚决抵制早婚,还发誓非大龄剩女不嫁。可你看看,老娘我十五岁没到就被孟玥给破了,十五岁就成婚,没到二十岁便成两个孩子的妈,这这这……完全颠覆了我的想法。” 说起以前,宋青微微掩眉,她想到了自己的这句身体的以前,算下来,这句身体应当也是在十五岁的事情怀知晓的吧! 她和纳兰初一样,都是早孕的命。 听纳兰初一席话,白厢的心思倒真有些不确定了。 宋青想了想,倏地一笑,安慰纳兰初道:“别担心,其实不管白厢对于阜哪种心思都对她有好处。” “喔?怎么说?”纳兰初问道。她和宋青派白厢来于阜这里执行任务,但她担心白厢对于阜的撩情失了心。“你是说不管白厢对于阜失不失心,都对白厢都好处?为嘛?” 宋青解释道:“若不失心,白厢能在于阜交往中更看清男人的本质。” 纳兰初点头,“这倒也是,天下没哪个男人不猥琐的,不定我家玥玥都偷着自个儿撸过,齐王肯定也撸过。” 宋青淡淡看了纳兰初一眼,纳兰初忙摆手干笑道:“这些话当我没说,你继续。”同时心里暗道,她怎么越来越污了,还对宋青说这些,是把宋青当闺蜜了的缘故么? “若失心,她和于阜搞在一起,于阜教她医毒,一边享受男人一边学医术,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这倒是,然而……“白厢若是将医术学好后便对于阜没感觉了呢?若是这样,她岂不是白给男人睡了?” 宋青笑道:“怎是白给,她学了医术。” “那要是她想离开于阜,然而于阜又不放她离开,白厢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丫鬟,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于阜这人我了解,不喜欢便不会纠缠,他若对白厢失去兴趣,只会继续去找下一个目标,不会纠缠白厢。” 纳兰初放了心,点头道:“这就好。” 再看白厢时,白厢正慢慢转过身,正眼对上于阜光着在浴桶里面的身子,脸上真真羞得不行。 下一刻,于阜倏地站起身来,全身裸露在白厢眼前,含笑低声道:“过来?” 白厢闪躲着眼睛慢慢走去,于阜非常男人地将她一把抱住,带到床上去…… 宋青碰了碰纳兰初的衣衫,“该你出场了。” “嗯。”不过,纳兰初看了看站脚处树枝离地面的不低的距离,弱弱道:“你能再抱我下去么?” 宋青二话不说将纳兰初抱下去。 为了白厢的清白,纳兰初快速冲到于阜并未来得及关的房门口,怒目圆睁骂道:“于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床上,光着身子的于阜正在剥白厢衣服,瞥了眼怒气冲冲的纳兰初,淡淡道:“你情我愿的事情,这恪王妃也要多管?” “你情我愿?于公子不必睁眼说瞎话,什么你情我愿,我只看到你强迫我的婢女。”纳兰初厉声道,又看向眼泪缓缓留出的白厢,“你说,是不是于公子强迫你?” 白厢含泪,脸上极其委屈,“是!” “这你没话说了吧!” 纳兰初挺背叉腰,故意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却在嘀咕,若此刻有摄像头便好了,将于阜这被白厢摆了一道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拍下来给孟玥看。 于阜脸上青筋直冒,额头怒气冲冲,阴沉的脸上极致骇人。似乎从未被女人这般玩过,气急之下,他一声低吼,“女人,玩儿?我会让你知道你玩不起。” 他猛地伸手,对准白厢的脖子。 人在恼羞成怒之下,一般会做一些冲动的事情。且于阜并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所以,知道被白厢纳兰初骗了的这一刻,他对白厢起了杀人。 恪王妃不能随便对付,但对付一个小丫鬟,却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在白厢略微惊慌之下,在纳兰初的心提上来之时,在于阜的手快要贴近白厢脖子时。这只手停在了空中,被宋青生生截住。 宋青讽笑,“于爷恼羞成怒了啊!你能怒,人却不能杀,白厢是恪王妃的人,更是我的人。” “呵!小爷早该知道,你既是恪王的人,恪王妃与这丫头戏弄我,你自然也会一起。”于阜冷冷道:“恪王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为之背弃齐王。” 纳兰初暗抹了把虚汗,这于阜的脑洞也太大了吧! 于阜以为她是奸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宋青无意争辩,只淡淡道:“你将恪王妃调理的注意事项交代好,现在便交代,若是交代有错致使恪王妃身子出了差错,你的腿便别想要了。你放心,宋青说得出便也做得出。” 于阜忍了忍心头的怒气,憋红着脸注意事项告知白厢。 不多时,几人回到宋青院中。 纳兰初拍拍白厢的肩膀,“白厢,今天表现不错,我让你勾引于阜,本来还担心你会反被于阜勾引,不过你没有。” “王妃,这于公子……奴婢现在还没缓过心。” 白厢说完,纳兰初点头表示理解,“嗯,也是,主动了脱光了让你看,还抱你上床,于阜把妹真给力!” 白厢心头娇羞,面色有些不自在,小声娇声一声,“王妃。” 宋青制止纳兰初道:“小丫头脸皮薄,就别打趣她了。” “嗯,不说了不说了。”纳兰初摆手,又道:“不过白厢,你还要再勾引一次于阜。” 白厢一愣,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脸上又是一红,“王妃,这……为何?” “我和宋公子的计划是,让你勾引得于阜欲罢不能。他本就对你有些遐想,今日虽觉得我们骗他,但他未得手之时还是会对你抱有遐想,待明日你再去,将今日之事解释一番,说我和宋公子威逼你什么的,于阜便不会再怀疑你。放心放心,你家王妃会和宋青保证你的清白的。” 白厢虽不知纳兰初与宋青要干什么,但纳兰初安排,她也不好拒绝,只得应下。 第二天,白厢又去敲响于阜的门。 屋内,于阜正躺在床上,心下正对昨天的事情气愤着,如今敲门声响起,又不知是谁,心下更是一片愤怒,粗粗回了声,“门没锁!” 白厢推门而进,低头头,小声说了句,“于公子,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对不起?你主子与宋青约好了整治我,笑话看够了便来说对不起?”于阜冷睨一眼,怒道:“滚!” 白厢却没滚,步履轻盈,缓缓走到于阜床边,半蹲下身,两齿轻咬朱唇,歉意道:“于公子,昨日之事白厢抱歉,但事实却并非公子所想那般,我……我被王妃威逼,不得不说骗公子的话。” 于阜眸中微有诧异,睨向白厢的神色带着极重的审视之意。 白厢面上极尽诚恳,继续解释:“王妃威逼,白厢不得不从。” “那昨天我俩的对话可是你真心?”恪王妃既然威逼白厢,那白厢昨天说的话不定也是恪王妃威逼。于阜冷冷不住审视眼前的女人。 当愤怒渐渐隐退时,他对白厢的心思又显现出来! 白厢微微脸红,“是。仍于公子为师确实是白厢心中所愿。” 于阜定定看了她会儿,见她眼神无常,眼睛里无一丝慌乱,心中的不确定渐渐散去,他淡笑道:“那昨天没做完之事?” 白厢红脸更是羞红,在于阜不加掩饰的打量之下,微微点了点头。 于阜一笑,直接将白厢提上床。 昨天没纳兰初打破好事,于阜心里有些不快,这一次特意确认道:“恪王妃该不会闯来吧?” 白厢微怔,随后羞涩道:“奴婢瞒着王妃出来,这会子王妃正与恪王待在房中,估摸着段时间内不会来。” 于阜放了心。 然而,在衣服脱到一半时,又出了幺蛾子。 玉侧妃带着贴身婢女匆匆而来,见这般气你情形,瞳孔猛地紧缩,忙转过头制止道:“于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于阜暗骂好事多磨,这一次竟又不成! 因昨日之事的干系,他下意识看向身下的白厢,见白厢脸上些许愤怒,心下微松。 这般脸色,更是打消了他对白厢的怀疑! 现在,解决玉侧妃的事情了。 ------题外话------ 这几天考试,小小有些忙,每天只有五千了,不是笑笑会尽快恢复万更 第一百五十八章不过是个妾! 现在,该是解决玉侧妃的事情了。 他这般嗜好齐王不很赞同,平日里提点不少,因齐王的缘故他有些收敛。于是,在齐王府中,也只是调戏自己院中的婢女什么的,但这一次染指的是别国女人,不用说,齐王定会有意见。 这也正是昨日白厢被纳兰初宋青带走后他没有穷追的原因。 玉侧妃是齐王的女人,被她撞见少不了会在齐王面前嘀咕。 于阜想想心里便觉得烦,玉侧妃的质问之下,带着些许不耐回道:“男欢女爱,侧妃不懂?” 不过是个妾,又不是齐王发妻,齐王大公子虽是齐王唯一的儿子,但日后的事情尚不知晓。王妃已逝,齐王血气方刚,不可能让正妃之位一直空着,定会迎娶新王妃,也还会有别的儿子,齐王百年之后,继承齐王位置的也并不一定是玉侧妃的孩子。 加上他与齐王的关系,区区一个玉侧妃于阜并不放在眼里。 “若本妃没记错,这女孩子是靖安恪王妃的婢女。他国有别,为防与爷惹麻烦,于公子还是少沾染。”玉侧妃微冷了声音。 听到这句话,于阜心里更是烦闷。 想到齐王竟听信宋青之话将别国的人带着他医治,他只是欢爱一次,还不允了? 于阜直接摆手道:“嗯,只这一次,不会出乱子,侧妃赶紧离开,待会儿我办正事儿时污了侧妃的眼睛倒不好。” 玉侧妃皱眉,冷声道:“于公子再要胡闹,本妃便将这事儿交由爷处置。” “你……”于阜冷眸猛地瞥向玉侧妃,窈窕唯美的背影上充满了厌恶的目光。告诉齐王?自己没本事便去告状?还不如人家宋青,从来不告状。 于阜没有意识到,他对宋青除却强烈的厌恶感,而内心深处却是钦佩。 玉侧妃又警告:“于公子既为爷做事,便别做有害爷利益之事。而白厢姑娘,你若没了清白,保不定你主子会杀了你。” 于阜的胸膛气得一股一股的,白厢很恰到好处的变脸,脸上愤怒慢慢转为忧色,惶恐不安之色加剧。 在于阜与玉侧妃的僵持之下,白厢动了动紧贴着于阜的身子,忐忑着声音道:“于公子,我……我……” “怎么?你还真相信她不成?”于阜冷嘲一声。 白厢低头道:“于公子,若王妃知道我没了清白,要杀了我……我……” 于阜冷冷看着白厢,微抿着的唇没有说话。 怀中的女子挣脱几下,很快便脱离于阜的床。白厢一愣,原是于阜没阻拦,倒令白厢有些意外。 她低着头,有些难为情,却还是歉声道:“于公子,今日之事也是白厢给您惹麻烦了。告辞!” 白厢无视玉侧妃冷眼,匆匆离去。 于阜冷冷看着玉侧妃,却是倏地一笑,“侧妃不待在后院相夫教子,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这番无缘无故,竟让我生出几分怀疑,莫不是侧妃有意撞见我的好事?早有预谋啊!” 玉侧妃微顿,云逐久久未见,听闻是来了于阜院中,她正巧经过这里便来亲自带回去。 竟没想到撞见这等事儿。 听于阜这话,似乎已经认定她还有预谋,这人自命清高却又行些寻花问柳之事,玉侧妃本就多有不喜。想着误会了便误会了,她无意解释,直接离开。 于阜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愈加发寒。 问她她不解释,似乎更是证实她的早有预谋! 不过是个侧妃,谱却摆得高,真当自己是正妃?当年正妃惨死,想必其中定有她的手笔。 齐王书房。 玉侧妃道:“今日妾瞧见恪王妃的婢女在于公子房中,两人正在行苟且之事,被妾及时止住。这等小事本不想劳烦王爷,然那婢女终究是别国之人,于公子与之牵扯恐有些不妥。” “嗯。” 齐王淡淡回了一句。 这是不追究了么,玉侧妃略微愣然,怔怔地储在原处,神色皆是不解。齐王淡淡抬眼:“还有事?” 没事了便不能待在他身边?玉侧妃心上微疼,淡淡的疼意缓缓延续至全身。 他对她很敬重,却永远含着一丝淡淡的疏离。 到底是敬,还是疏离?玉侧妃不愿去想,这个男人的心她看不清楚。 “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事关恪王妃与宋青。”玉侧妃正色。 齐王放下手中事物,淡淡吐了个字“说”。 细微的动作进了女人的眼中,又让玉侧妃的心狠狠地疼了一把,面上却不显,她沉声道:“宋青为恪王妃不惜伤于公子,这般可说两人交好。如今宋青与于公子恶交,恪王妃婢女又与于公子牵扯,妾怀疑,婢女之事乃宋青报复,意图毁了于公子。” 对于一个色鬼,女人若怀了目的接近,要毁人也是件容易的事情! 齐王却皱眉道:“玉儿,此事可有证据?” “并无。” 齐王的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捕风捉影的事情,日后莫要再提,你下去吧!” 玉侧妃不敢迟疑,忙退出书房。 书房外大雪纷飞,北国冬天来得早,也寒得快,夏天之后不过一两月,便已能见雪景。漫天的雪花飘在空中,映衬了天空的美,也反照出玉侧妃心里的冷。 她仿佛觉得,她的冬天也将来了。 他偏向宋青,偏向宋青。 证据?若是以前,只要事情有迹象,无意证据他便会亲自查证,然而事关宋青,他似乎查都不愿查。 假山后面的梅花树后,玉侧妃屏退众人独坐于此。 于此同时,于阜受到了一封信。 【于公子,白厢明日便会随王妃离去,日后相见遥遥无期。然而白厢心念公子,若公子还记得与白厢的约定,便即刻赶来梅园,不见不散,白厢等公子。】 看着这封信,于阜冷笑,心念他?心念他怎会提醒与他的约定?不是心念,是惦记着他的医毒之术吧! 罢,左右他想玩这女人,等玩完了,随便给她一本破书指点她便是。 但让于阜有些奇怪的是,白厢不是怕失清白后纳兰初杀了她么,却为何主动约他? 想了下,便也明白了。 为了他手中的医毒术,这女人想要赌一把,所以才在纳兰初走之前与他交易,后再想办法瞒过纳兰初。 于阜冷笑,将这封信慢慢扔向屋中的火炉,待烧成灰烬才回过眼。玉侧妃警告白厢是别国之女他不是不明白,所以,现在将信条毁尸灭迹,即便白厢日后发现给她的书籍有假想要报复,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与她有交易。 不慌不忙地沐浴,穿戴整齐后再行出发。 * “宋青,假山之约,你说于阜能行么?”纳兰初问道,她可是记得于阜腿上的伤不轻。 宋青房间里,两人坐在椅子上悠闲的仰躺着。 宋青笑道:“别小看于阜的医术,还记得江南时候我肩上的伤么,于阜轻松便能解决。” 当日江南地道中,宋青以为自己无救,还将知晓托付给纳兰初。然而于阜医术这么好,宋青只将其忽略,想来,大概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不和。 “能到假山就好,否则我们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宋青含着笑,眼中闪烁着抱负的快意。 纳兰初看着她的脸,只觉得这张清秀的男子脸上也泛着十分诱人的色彩,难怪齐王会想要她! 不过,宋青怎么知道玉侧妃撞见于阜与白厢之后会告知齐王?纳兰初问出声。 宋青道:“这贱人见不得我齐王对我侧目一眼,白厢是你的婢女,我又为你不惜伤于阜,此间足以大做文章,有此好机会她不会不用。” “那齐王听了她的话,为何没追究你?” “或许齐王只是现在不追究。” “齐王不追究你,玉侧妃伤心后,你怎知她会待在梅园里?” 宋青饮了一杯茶,淡淡道:“勾引齐王呗!此时大雪封景,齐王府中独独腊梅林花开正好。可以想象,齐王办公劳累回房歇息,路经腊梅院,有美一人坐于林中,面色哀哀谁见不犹怜?怜惜着怜惜着,齐王定又会独宠她一阵。” “玉侧妃最近失宠?” “嗯!” “何缘由?” 缘由?曾经宋青想过或许是因为玉侧妃与自己的冲突,但仔细寻想后,便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齐王是什么人,能为她冷落为他生过孩子的女人? 简直笑话。 宋青摇头道:“原因未知。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玉侧妃不会称心如意,她会遇上于阜,两人虽成不了事,但齐王耳目众多,知道梅园有染不是难事。届时,玉侧妃在齐王眼前就尴尬了。” 纳兰初笑道:“于阜也会为他针对你而付出代价,沾染齐王的女人,他以后的处境也不是好受。” 宋青却道:“这……或许短时间内齐王与于阜会不好相与,然而齐王知道于阜的无辜,待日子久了,于阜照样逍遥。” 纳兰初一愣,随即叹道:“齐王还真领的清。” “可不。”宋青道:“他极善权谋,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女人孩子,必要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会为他的霸业牺牲。” 嗯,宋青说的很有道理,纳兰初也这样觉得。 听宋青这话,她似乎对齐王了解极深。纳兰初不住侧目打量了她会儿,调笑道:“宋青很了解齐王啊!” 宋青神色一拧,微低头掩住眉间的一抹慌乱,沉声道:“我和他都同一种人,能舍能分,不同的是,我比他多几分情谊。” 两人都没说话,望着满天飞舞的雪景,整齐的普天一色乱落于地。 “你常年住在北方,感觉好么?”冷不防纳兰初问道。 “谈不上好与不好,习惯了就都不是问题。” “嗯,习惯便好。”纳兰初嘴角勾起一段弧线,轻声道:“我在现代的家在南方,很少下雪,大学以前的梦想便是能来北方看雪,和爱的人雪中拥吻,然而,直到大学毕业也没找到真爱,没来过北方。” 宋青笑道:“我与你相反,我是北京人,却想到南方看海。至于男朋友,遇了个渣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最后被我踹了。” 依照宋青这幅猛劲儿,纳兰初很想知道宋青是怎么对付渣男的。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左右不过虐渣,知道了也无意义。比起问男朋友,她更想知道宋青为何执着与南方的海,北方不也同样有海么? 宋青却垂下了眉,“有人说,南方的海是不一样的。后来工作出差,我也曾看过南方的海,相比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 或许,仅仅是因为南北,才使得海洋的不同。 纳兰初淡笑道:“古代的海与现代的海许也不一定,宋青,闲暇时候欢迎来南方,我和玥玥都很欢迎你。” 宋青笑着道了谢,却只道:“近几年我恐怕没有闲暇之时了,我不比你,你有恪王真心相待,而我却有一堆敌人。” “你比我聪明,比我坚强,这些事情难不倒你。” 宋青挑眉,“你在向我秀你有恪王宠爱,日子过得很滋润么?”话似质问,面上却无一丝怪罪。 纳兰初的眉眼笑成了一条缝,“是又怎么,我没嫉妒老天给了你一副比我聪明的脑子便已经很不错了。嗯,老天确实是公平的,给了你文治武功的才能,却给了我幸福的生活。” 宋青不恼,笑着点头,“是啊,确实很公平。” 然而话音刚落,又见她微微皱起眉头,欲言又止道:“初儿,我能这么叫你么?” “嗯,叫初儿好啊,不过我还是叫你宋青,叫青儿怪奇怪的。” 宋青颔首道:“初儿,有句话想提醒你一句,若你觉得我话中有差,只管无视。”她默了一阵,低声说道:“男人现在对你的好并不代表将来,对于恪王,你需要留些资本,以防日后事发突然。” 纳兰初微愣,敛了神色,“为何与我说这些,在我爱恪王的时候,与我说这些会引起我的厌恶。” 宋青面色不变,“希望你能过的好。” 纳兰初低头半晌,最终只说了句,“谢谢你,我的朋友!” 宋青展颜一笑。 不管纳兰初听不听她的话,在她忠言逆耳之时,纳兰初没有怪她多嘴,便意味着这个人值得她深交。 纳兰初与孟玥很快便走了。 回程的马车上,纳兰初低叹道:“好快,仿佛昨天我们才从靖安出发,今天便要回去。” 孟玥拿了本书,任由纳兰初的头枕在他的腿上,眼神却不离书半分。 又不说话,纳兰初有些恼了,伸手戳向孟玥嘴唇,嘟囔道:“我要你说话。” 孟玥皱眉,“无聊便自己拿本书看。” “可马车上的书我都不爱看。”纳兰初嘟着嘴唇很不乐意。 孟玥轻叹一声,放下书籍道:“嗯,既然不无聊,我便来陪你。” 纳兰初笑开了颜,这才是她喜欢的玥玥嘛! 纳兰初笑着问道:“想不想知道我和宋青昨天说了什么?” “我怎知你们说了何事。” “猜猜,关于你的。”纳兰初朝他挤眉毛。 孟玥半天不说话,神色似猜不出来,却似乎猜出来了不想说,久久不语。说话人不急,却将听话人弄急了性,纳兰初索性也不让他猜了,直接道:“猜不出来算了。” 孟玥挑眉道:“你不说。” 纳兰初瞪了他一眼,“你就只等着我说,这一次我偏不说。”她本想将宋青那句劝告拿来说笑,但想了想,觉得此事孟玥知道后多半不会喜欢宋青,届时他要是报复什么的,对宋青不好。 “真不说。” “假不说,你来说。” 孟玥抿唇不语,见纳兰初故作出来的微怒,转了话题,从她怀中掏出一张纸,轻声道:“这东西昊儿见了,定很高兴。” 关于宋知晓的东西,包子能不高兴么。 纳兰初的脑中不住回想起昨晚上的谈话。 纳兰初假意抹了把泪,对宋青低声哀求,“宋大哥,宋大爷,你就行行好,让知晓送点东西给我们家包子吧!我们出门这么久,又来了你这里,不带点东西回去怎么给包子交代。” “你想带什么?”宋青淡淡道。 “比如知晓的贴身玉佩什么的。” 宋青一口否定,“不行,贴身玉佩怎能随意送人,一旦送人便等同于私定终身。纳兰同志,本人想告你骗婚!” “喔,原来玉佩还有私定终身这一说法啊!” 纳兰初似恍然大悟,宋青很鄙视地看着她,眼神之中似乎在说,装吧你就装吧! “不过虽然玉佩有此一说,然而这是古人玩儿的游戏,我们现代人不玩这个。只一个玉佩,就让知晓送包子吧!”纳兰初嬉皮笑脸。 “嗯,一旦送了,你便会说现代人到了古代便要按照古代的规定来办事!于是,我家宝贝便被你骗走了。” 纳兰初干笑几声,“我是这么无赖的人么?” 宋青的眼睛里狠狠地写着你说呢。 两人神色交锋,无奈宋青的气势太强,纳兰初很快败下阵,她低声道:“宋青,你这么聪明,让本宝宝情何以堪!” 宋青笑着打趣,“无事,老天没给你聪明的脑袋,却给了你一个比我更聪明的男人。” 说起男人,纳兰初有些恼恨,指着正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孟玥指责道:“你看看你,我帮儿子要媳妇你也不来帮,反了你了。” 孟玥神色淡淡,不理纳兰初的话,一眼不眨地盯着手中的书,毫不分心。 纳兰初摆摆手,对宋青无奈道:“他就这德行,就算比你聪明也不来帮我,白废了上天给他的智慧,白费了这幅好口才。”她说完,分明看到宋青的眼中略过了羡慕…… 她知道宋青羡慕她有孟玥疼爱,如今日般的小吵小闹并不影响孟玥和她的感情。 俗话小吵怡情,纳兰初觉得自己和孟玥就挺适合这句。 后来,不知怎的,宋青主动道:“身在古代,有些危害自己的行为便不能有,知晓的东西不能给昊世子,然而我却有东西送给昊世子,希望能对他有用。” 纳兰初听后一喜,宋青送的东西应当不同寻常。 钱太俗,包子又不缺,宋青应当不会送。想到宋青这一身武功,纳兰初想,若是送一堆武功秘籍让包子练,上能惩奸除恶护人护己,下能强身健体,便再好不过。 然而,却见宋青摊开书桌上的宣纸,拿起桌前毛笔写了几句。 不就是告诫包子要能干,爱老婆什么的么! 这些话送给包子做什么,纳兰初有些不解,宋青笑道:“这上面是我对女婿的要求,初儿,你告诉昊世子,十年后来找知晓,若他能达到纸上写的这个,追知晓之事我能相助。” 纳兰初想说,宋老大,你不是说你对女婿没要求,只要知晓爱以及对知晓好就行了么。 但又想,宋青这话或许能对他起鼓励作用,因此便也没说什么。 很快,两人回到靖安京城。 孟天昊看了宋青给的纸条,原本胸中萦绕着的对父王母妃不带他去见知晓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忙拉着孟玥去学武功,美其名曰宋青口中的能干包括武艺。 纳兰初摇了摇头,轻轻叹道:“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白厢笑道:“宋姑娘是个标志的小美人,世子喜爱是常理之事,且世子对王妃极好,定不会因宋姑娘而忘了您!” 纳兰初哼道:“这还用说,包子随了王爷,王爷没因有我而忘娘,包子自然也不会。白厢,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放心,要是包子真娶了知晓,我定不会如贵妃一般为难知晓。” 白厢含笑低头。 纳兰初笑着补了句,“我也没有如贵妃对孙辈的目的心,包子的孩子我会不遗余力的对她们好。” 话音刚落,恪王府走廊上便走出一众对人…… 谦贵妃淡淡的神色间淡着冷意,五公主恼恨的看着纳兰初,似乎怪纳兰初刚才话中对谦贵妃的不敬,两人身后跟着一众丫鬟仆人。 不用说,刚才的话定被谦贵妃听见了。 纳兰初瘪瘪嘴,听见了又如何,她怀着孩子,且孟玥好不容易将她和孩子保全,谦贵妃不可能再如上次一样派杀手杀她! 贵妃威严而冷淡的眼神略过她,如埋在千年雪堆下的刀子透着彻骨的寒意,寒气逼近纳兰初后,却终究远去。 “这女人怎么来了恪王府?” 她和孟玥去了大奉的几天里,包子接去给贤王妃照看,今日自己和孟玥回来,这才将包子接回来。 怎么没回家待多久,谦贵妃却来了? 自己和孟玥出门远归,按说,不是应该次日给她请安才见一面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包子奋发图强 自己和孟玥出门远归,按说,不是应该次日给她请安才见一面么? 白厢思索着道:“不定,贵妃是为了昊世子。” “怎么说?” “听闻王爷王妃去大奉之时,贵妃曾去贤王府接世子入宫,被贤王与王妃给拦下了,贵妃还因此掌掴贤王妃,两人相持不让。”白厢沉声道。 “贵妃是婆婆,她想要做的事情岂是三嫂能拦住的。后来呢?” “后来贤王出面,道王爷临行前将昊世子交给他,在王爷回来之前,昊世子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贵妃当即怒了,斥贤王道‘本宫将你养大竟是要你来忤逆?’,然而不管贵妃说什么,贤王都不让带走昊世子。贤王坚持,贵妃没辙不久便走了。” 纳兰初轻嗤一声,“贤王是贵妃长子,教导他定花了不少心思,如今贤王为玥而忤逆她,报应啊!”其实纳兰初觉得也算不上报应,贤王也如孟玥般对贵妃好,所谓忤逆,只是谦贵妃有前科,怕她伤害包子而已。 纳兰初说谦贵妃的坏话,谦贵妃还在府中,白厢面色微变,忙提醒道:“王妃……” “知道了,我不说她的不好。”纳兰初摆手,又由心叹道:“不过贤王除了玩女人这条恶习,其他还真是挺好的,与我家玥玥差不多。贵妃教育孩子的方法真不错!” 结合刚才的谈话想了想,纳兰初点头道:“嗯,你说得有道理,不定这次贵妃来府中是因为包子。贤王府没带走包子,她便等我和王爷回来再来。” 谦贵妃或许想接包子进宫,然而由于她对包子的前科,纳兰初觉得孟玥绝对不会同意! 一会儿,自己或许可以看看谦贵妃的笑话! 恪王府前院的武场。 一大一小的身影迎着和煦的日光练武,远看之下,两父子甚为和谐! 五公主低声道:“母妃别担心,您思念昊儿已久,六哥孝顺,定会同意您接昊儿入宫。” “会么?”谦贵妃的脸上带着淡淡忧伤,疑惑的眼睛里却似乎含着些许了然,她淡淡道:“母妃以为你六哥不会同意,他怕我再起伤害昊儿的心。不止昊儿,想必纳兰初肚子里的孩子,你六哥所有的孩子都不会让母妃碰了。” 五公主面很讪讪,母妃的话她明白,依她对六哥的了解,六哥应当会如母妃说得这么做。 孟天昊的事情上,五公主也不很理解谦贵妃,但不管怎样,这是从小养大她的母亲,母妃心上有伤,她不会说她的不是加重她的疼。 五公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多说多错,索性便握着她的手,默默地陪着她。 纳兰初带着三婢来时,见谦贵妃五公主正在旁静静看着孟玥包子,脸上倏地显出几分戏谑,低声嘟囔:“雍容华贵金枝玉叶的人,不曾想有朝一日竟会这般,让我好生意外。” 明月的眼眸闪了闪,没说话。 白厢提醒纳兰初别说此话,白水低声道:“王妃,奴婢也没想到贵妃会对世子这么……放下身段。” 纳兰初笑道:“自己走的错路,跪着也要走完。不废话了,我要去找我的玥玥。” 几人的窃窃私语隐隐传到那边的众人耳中,估摸着应当听不到说话的具体内容,五公主回头看见纳兰初一行人,眼中渐渐疑惑。本不想与纳兰初说话,但想了想,还是打招呼道:“六嫂,武场舞刀弄枪的,你有孕在身,便别来这里。” 纳兰初带着众婢女款款而去,边走便笑道:“谢五妹关心,这孩子顽强的很。” 谦贵妃冷眸斜睨了眼纳兰初,没有说话。 想到谦贵妃曾在纳兰初有孩子时杀过纳兰初,刚才那声孩子顽强的话很让五公主面有讪讪。她淡笑了下,也闭嘴不多说。 纳兰初面色不变,经过几人时丝毫不停步,直接朝孟玥包子两人走去。 “包子,练了这么久,累么?” 为了形成与谦贵妃的对比,纳兰初的脸上亲切得不能再亲切,笑容仿佛快挤进眼睛里。 孟天昊停下了,小脸上全是汗水,正要伸手去擦,纳兰初连忙抽出一块手帕为包子擦拭。 孟天昊很幸福地享受这一场景。 孟玥满足地看着妻子孩子,却同时苦恼他身上也有汗水,怎没人给他擦? 不多时,待处理完孟天昊的汗水,纳兰初才给孟玥擦汗,便擦便抱怨,“这么大个人了,擦汗都不会么?我给包子擦汗的时候,你怎么不自己擦?” 孟玥嬉皮笑脸道:“初儿不能偏心,为夫就要初儿擦!” 纳兰初两眼瞪去,低声骂道:“你这是要累死我啊!” “晚上你只享受,不也将我累惨了?” “贫嘴,又贫嘴!不与你说了。”晚上之事他自知理亏,便先闭嘴。 孟玥不可能不知道谦贵妃已来,然知道却不主动理会。该会不会是两人出现了什么争吵,正在冷战什么的? 不管如何,这个时候孟玥不理会,但她跟着无视终究不妥。纳兰初下定心思,便道:“玥,母妃在那儿呢!你去看看母妃!” 孟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微微颔首,便去了谦贵妃身旁。 纳兰初听不见母子三人说的话,静静远看,心中有思。方才在她说出让孟玥去谦贵妃身边时,孟玥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而看着孟玥高兴,她心也愉悦。 谦贵妃在而恪王府中用了午膳便带五公主回去。 孟天昊站在门口看着谦贵妃的背影,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便正色问孟玥:“父王,祖母是不是又喜欢我了?” 孟玥顿了顿道:“嗯。” “她会对昊儿如以前一样好?” “嗯。” 孟天昊皱眉道:“那为何父王不让我同祖母进宫?” 孟玥道:“因为你母妃想和你在一起。” 纳兰初适时道:“嗯,你前两年待在祖母身边,母妃想你却见不到你,如今你好不容易回家,便不要离开母妃了好么?” 孟天昊笑着点点头,甜甜道:“好。”虽然他很喜欢祖母,祖母不喜欢他时他很伤心,但前段时间的祖母让他很害怕,也正是那段时间,她感受到了母妃浓浓的爱。 离开母妃母妃会伤心,他不想母妃伤心。 纳兰初脸上的笑更深,儿子好啊! 中毒烧伤事情之后,纳兰初便住在了恪王府,其间纳兰老将军几次请她回将军府,纳兰初婉拒道:“爷爷,我被火烧,玥奋不顾身帮我灭火;我和孩子只能保一个,我要孩子,玥却只要我;为了我和孩子,他又千里迢迢带我去大奉。爷爷,玥的一片真心,我不想再让他两地跑。” 纳兰老将军哼道:“他有什么真心!不过是骗你的手段。” 面对纳兰老将军对孟玥的偏见,纳兰初有些无语,只说道:“反正我不回去,爷爷你养好身子,隔几天我便带孩子去将军府看你。” “你来就来,别带那个小的。” “……”纳兰初想说,那是我儿子。但考虑到纳兰老将军对孟玥以及包子的偏见,便住了嘴,低声颔首。 恪王府纳兰老将军一颗也不想待,与纳兰初说了会儿话后离去了。 孟玥走出廊亭,到房门口的纳兰初身边,轻声道:“老将军不喜我便不会在恪王府中多待着,你也别念了,过几天我陪你去见老将军。” “算了,你也不用陪我,爷爷不会想见到你的。”纳兰初道。连包子都要屏蔽掉,更何况他。 “对了,包子这么样了?”吃过午饭便没见到包子,也不知道他干什么。 孟玥笑道:“在我书房看书呢,估摸着这一段时间都会在那儿。” “为了知晓?” 孟玥点头,“嗯,他要努力入宋青的眼。” 宋青对孟天昊提出的要求还不是般般的勉励人,看着包子这么努力,纳兰初又喜又愁。包子奋发图强是好事,但愁得却是自己见到包子的时间不多。 孟玥笑道:“你若想多见他,多来书房便是。” “那你给我弄几本小说,讲述那种痴男怨女爱恨情仇的。有这些书我就去看。”纳兰初道。 孟玥宠溺一笑,“这些书虽没营养,但能解你无趣也是好的。” 恩,纳兰初也觉得没营养,但她现在几乎是处于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状态,看这些书能打发时间便好。 倏地,她想起了中毒那天的事情,张晚晴对包子的好来的太突然,也让她看不明白,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情孟玥知道几分。 孟玥沉吟半晌,说道:“无事,张晚晴愿意对昊儿好也罢,只要别让昊儿喜欢她胜过你这个母亲便好。” “这是自然。”纳兰初点头,“对了,她后来的事情呢,太子利用她威胁林爵,当日你答应林爵,只要他能让于阜救我,你便救张晚晴,可于阜救我之事全靠宋青,与林爵半毛钱干系没有。那张晚晴……你还救么?” “救。”孟玥顿了顿道。 林爵威胁孟玥时,那威胁太子的那物孟玥曾给了林爵一半,太子的任务林爵完不成,便与孟玥做交易。后来在大奉,林爵搞不定于阜,便将他已得到的太子那半东西还给孟玥。 这只为让孟玥能救张晚晴。 甚至于,林爵还说出张晚晴如何如何爱恋他,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救下这个他曾经悔婚的女子。 孟玥不会因为一个口头婚约而放弃纳兰初,此生既然遇上她,那么正妃的位置他只留给纳兰初。所以,婚约面前,孟玥选择了纳兰初。 但无可否认,他也确实对不起这个女子。 谦意不能用自己弥补,那便救她一命吧! 孟玥叹口气说道:“其实即便林爵不帮我做事,即便不劝我救,我也会救!” “为什么?” “这是我们都欠她的。” 纳兰初“喔”了一声,咧嘴低声道:“我相信你,若你不想解释欠她的真正原因,我也不问,她与你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未来是我们两个人的。” 孟玥突然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脖子,有些东西似乎很远久,远久得不能追溯。孟玥很感激初儿能不问缘由,感激初儿能理解他。 “太子敢指使林爵绑架我和包子威胁你,他这么做父皇不管?”纳兰初问道。 太子这么做无异于跳战明帝权威,帝王正值中年,不可能任由太子这么做。 孟玥却道:“帝王心虽不能忍太子的行为,然而若太子的做法能与他有益,那便不一样了。” 也就说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对明帝有利。 纳兰初想了想,问道:“那这件事情对父皇有何好处?” 孟玥却慢慢松开她,脸上沉沉得只说了句“初儿,外面的事情你便别操心了。”说完,没等纳兰初反应过来,便出门离去。 “你去哪里?” 男子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不在京这几日里,三哥三嫂照顾昊儿,我得去道谢!” 说到道谢,纳兰初也觉得自己应当陪孟玥去一趟,因此忙跑到孟玥身边道:“玥,我要和你一起去。” 孟玥顿了顿,终没有拒绝。 进了贤王府,和孟玥和贤王说了几声谢意之话,纳兰初便到后院去找贤王妃。 此次只纳兰初,孟天昊没跟来,贤王妃有些奇怪,笑问:“怎不见昊儿?” 纳兰初想说儿子正在为心上人奋斗,但又想到宋青如今的身份,她和宋知晓都是大奉的人,若让外人知道包子爱上一个别国的女孩子,不定会影响孟玥的处境。 此事就算告诉别人,也得在不是影响孟玥的情况下。 否则,若外人说孟玥与齐王勾结,道孟玥通敌卖国什么的便不好了。 纳兰初顿了下道:“他努力上进着呢,说要学好本事,如今正在玥的书房奋斗着呢!” 贤王妃笑了笑,“男儿应当如此!” 纳兰初点头,朝贤王妃身后望了望,“三孩子呢?” “莞儿与烨儿明年便入尚书学,届时不识一字也不妥,如今两人正在温书呢!至于沫儿……”贤王妃脸上的笑淡了许多,“她缠着她父王,说是不回我院里的房间,几日前便直接住在你三哥隔壁。” 听这话,似乎贤王和沫儿的关系很好。 前段时间还没听说贤王对沫儿有什么特别,这次来便听说这个,纳兰初暗暗点头,沫儿这丫头厉害啊,短短时间便将贤王搞定了。 自己苦苦关爱的女儿不喜欢自己,却转而和贤王关系好得不得了,而贤王妃对贤王的厌恶不是般般的强。此刻贤王妃的崩溃纳兰初清楚一二,她安慰道:“三嫂,沫儿不会一直这样,终会有明白三嫂的时候。” “难啊,贵妃的调唆深入她骨髓,恐怕这一辈子,我是等不到她正视我的时候。”贤王苦笑道。 纳兰初道:“不会的,贵妃功力没这么强,沫儿也不无礼,三嫂怎会等不到。” “但愿吧!”贤王妃掩眉道。 这种事情还要自己看开,人心最是难说,沫儿还小,贤王妃对她的好她看不见,她只觉得贤王妃对莞儿和孟天烨多好多好。 或许,将来真如贤王妃所说,她会等不到沫儿的真心。 两人在房中闲聊了会儿,贤王是典型的闺中女子,几乎没去过除靖安京城以外的地方,当纳兰初说起北方的积雪时,她很是诧异,“竟有那么厚?大地白茫茫一片的雪不化么?” “……”纳兰初道:“额,温度都低得流出的眼泪瞬间结出冰,雪自然不会化。” “记得我们京城也下过几场雪,但都是不一会儿便化了,我记得昊儿喜欢玩雪,沫儿也喜欢。听说贵妃还会带她们两人堆雪人。”说着说着,贤王妃的脸上便有些落寞,声音也越来越低,“可是,沫儿从来都不在我面前说雪人的事情,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从来都不会告诉我。” 纳兰初正想安慰,又听得贤王妃道:“不说她了,说说雪,我还从来没去北方看过雪,不知那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看着贤王妃眼睛里的期盼之色,纳兰初不由得想起了宋青。 北方的人想到南方来看海,南方的人却想去北方看雪! 真有趣! 纳兰初轻轻一笑,“其实北方的雪与南方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因着两边温度,北方的雪会厚些,又是大雪会封山封路什么的。” “喔,那初儿你与六弟去时可还习惯?” “还好,有些不习惯,但因当时我在齐王府的朋友将我们照顾得很好,几天待下来也没什么。”纳兰初道:“离开的事情,朋友还给我带了北方当地的特产回来,可惜我心思没她细腻,去时竟没给她带我们这里的特产。三嫂,那特产我和玥都尝了些,可好吃了,给你和三哥带了些尝尝。” 贤王妃道了谢,说道:“你在大奉齐王府还有朋友?怎的没听你说过?”又问是谁? 纳兰初支支吾吾了半天,欲言又止终是没出说口。这个样子,倒是让贤王妃捏了一把汗,面上渐渐显出焦急之色,忙低声告诫纳兰初,“那人是男人吧?初儿,你怎么能这样,六弟对你这么好,你怎能沾染别的男人,还接受他的帮助与特产。初儿你记着,日后不能再如此了,未免六弟气恼影响你俩感情,日后你便别见他了,从此断了最好。” 纳兰初:“……” “三嫂,不是男人,是女人。” 贤王妃一愣,“喔”了声,又滔滔不绝说起心中担忧,“若是女人,初儿便更要防了,你们相隔两地,你如今去大奉她对你这般好,不定这人惦记着六弟。” “……” 三嫂,人家宋青连朝夕相对的齐王都不稀罕,会对孟玥这个有妇之夫勾引、从而搞异地恋? 再说,即便宋青想,齐王也不是吃素的,他能容宋青对别的男人青眼? 孟玥和她一点事情都没有的在齐王府待几天,便已经能说明宋青对孟玥心思纯正。 “初儿,在想什么,三嫂与你说话呢!”贤王妃见纳兰初似乎走神,便提醒道。 纳兰初愣了下,忙道:“三嫂放心,那女子已有了孩子,不会勾引玥。” 贤王妃却道:“有孩子的女人也不能掉以轻心,有些男人就好生过孩子的女人。” 贤王妃的话的确有道理,纳兰初不知该怎么证明宋青的清白,索性直接道:“三嫂不用担心,初儿日后定会注意。”说到女人,倒不知兰侧妃怎么样了。 纳兰初沉声问道。 贤王妃苦笑,“还能怎样,他能冒着触弄父皇的风险救她出来,便不会因为我杀了她。” “三嫂想对付她么?” 贤王妃摇头,淡眼道:“罢,他要什么女人与我何干。” 此时房间外的一角,两男子听到这里,沉着脸默默离去。 回到前院,孟玥低声道:“三哥,三嫂……” “你不许为她说话,我知道,如今她恨不得杀了我。”贤王的脸愈发沉了,“但这又这样,既嫁了我,便注定这辈子都与我牵绊。” 孟玥低声道:“三哥尽量对三嫂好吧!” 贤王只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够好,这个话题他不愿再提,便道:“上次你说让我小心张晚昱,我瞧着他并无异常。而经我试探,你三嫂也对他没异常情感。” 前世的事情这一世并不一定发生,但前世张晚昱真真切切导致了三嫂的自尽,而三哥也…… 三哥的性命他赌不起,不管这件事情这辈子发生与否,防着总是好的,孟玥道:“三哥,尽快将张晚昱弄出京城吧,除却一些必要之事,尽量让他少出现在三嫂视线。” 贤王正色点头,下一刻又似纨绔子弟般轻笑道:“内阁大学士的嫡孙,要弄出京城还真不容易。不过我们兄弟联手,还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孟玥也随之一笑。 “六弟,林爵以六弟妹和昊儿要挟你的算计,你怎么看?” 孟玥面色微沉,“表面而言,林爵是受太子之命,但其实,林爵的真正主人却另有其人。” “你说的那人我知道,然而若林爵真受那人之意,那张晚晴的事情做何解释?”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 书名:《嫡女归来不为妃》 作者:郭婉婷 第一百六十章学做火锅 “你说的那人我知道,然而若林爵真受那人之意,那张晚晴的事情做何解释?” “太子用张晚晴威胁林爵,所以林爵绑架初儿和昊儿,为了张晚晴,他不得不向我索要东西。若这件事情只是太子的算计,林爵便不会伤害她们母子,然而林爵却起了杀心……” 贤王皱眉道:“他的杀心,许是因为你当年的悔婚。” 孟玥道:“或许,但并不只是如此。没有父皇的命令,即便因为张晚晴,他也只是报复一番,不会伤及性命。” 太子为了孟玥从他处得来的东西,只让林爵绑架了纳兰初与孟天昊来向孟玥要。 然而明帝知道此事后,便暗中命令林爵杀人。 纳兰初死了,不仅太子和孟玥的关系会断,孟玥与纳兰老将军的斗争也会随之开始。 而对于太子,让孟玥将纳兰初之死怪在他头上算是明帝的惩罚,惩罚他与纳兰将军勾搭的不安分。 至于林爵,孟玥也是经过纳兰初绑架一事才发现,他不是太子的人,而是明帝的心腹。 这会子,贤王将事情具体理清楚。轻叹一声,“父皇好算计啊!索性六弟妹无事,否则纳兰老将军怕是要永远与你恶交了。” “老将军对我除了没刻意算计外,与恶交又有何异?”孟玥淡淡苦笑。 贤王挑眉,暗道你夺了人家的宝贝孙女,不与你恶交才怪。 “三哥,此次我去大奉,京中之事有何异常?” 贤王沉脸,顿了顿道:“你知父皇一向忌惮你,纳兰老将军的手中的兵权与你的兵权终是祸害,三哥的意思,希望你尽快交付出去。” 孟玥道:“宝藏与兵权是父皇的刺,宝藏之事没解决之前,兵权不便相交。” 若先交了兵权,一旦宝藏的争夺开始,没了兵权的孟玥很难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前世已做过帝王,那种高处不胜寒他已清楚,且为了初儿,他也不想沾染。 此生梦想,便是陪初儿执手天涯。 所以,他不贪权。在解决了京城中的这堆事情后,再没人能威胁他初儿的幸福之时,便是他隐退。 现在离那个时候似乎快了。 贤王道:“纳兰老将军已回京一月有余,然而还不见父皇动静,这纳兰老将军手中的兵权何时才能交付?” 孟玥沉眼道:“父皇想收,纳兰老将军不定会交。” 贤王低骂一声,“老家伙年纪长了,脑子却短了。如今父皇掌控整个靖安,早已不是当初那初出茅庐的小子,真以为不交父皇便收拾不了他么,再要顽固,早晚连六弟你都牵连。不过,这老家伙在执着什么?兵权宝藏都不交,难不成他想造反?” “当年不造反,如今都七老八十了也不会造反。” “那为什么?” 孟玥沉这双眼,沉声道:“或许,他执着曾经挥热血洒热泪的战友。” 贤王没上过战场,不明白亲眼看着生死战友死是种怎样的感觉。沉痛,带着一种麻木的无奈,而不论哪种,都能让自己呼吸不过气来。 孟玥两世都经历过,有时候他觉得上天让他从回一世便是为了让他痛苦的,让他看着在乎的人生死折磨。他想要改变,却有心无力。 贤王确实不懂这种感觉,但看孟玥似乎明白,便沉声问道:“六弟,可能说服纳兰老将军交权?” 孟玥微微颔首,“可以一试。” 不多时,孟玥派人从贤王妃处唤纳兰初回府。 马车上,纳兰初叹完一声又一声,“玥,三嫂好可怜,明明讨厌三哥讨厌得紧,还不能离开。唉!虽然他是你哥,但我还是想哀叹一声,嫁给这样的男人,算是毁了三嫂了。” 虽说了他不愿听的话,但初儿之言也是事实,孟玥并不恼,只道:“你应该幸运此生有我。” “是挺幸运的。”纳兰初低笑道,又问:“我瞧着你和三哥几乎穿一条裤子,能否给我透露一下,三哥会怎么对付兰侧妃?” 孟玥皱眉,“什么怎么对付。” “我的意思是,三哥不愿放开三嫂,同时又囚禁兰侧妃寻乐子。我觉得吧,除非三哥想一直这样,否则兰侧妃必定会有一个去处,比如,地狱。” 孟玥淡淡道:“三哥的心思我怎么知道。” “嗯,我知道三哥现在没有告诉你,但凭你对三哥的了解,你猜猜看?” 孟玥低声道:“待三哥玩儿腻了她,只要她没犯太大过错,想来三哥会放她离京。” 纳兰初“喔”了一声,低声嘟囔着:“我还以为三哥玩儿腻了后悔让她做军妓呢。” 孟玥面上微怔,“怎会这么想?” “小说里的霸道冷血腹黑王爷都是这样写的。” 孟玥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尽是这些有的没的。你准备准备,明天随我去将军府拜见老将军。” “可爷爷不想看见你。”纳兰初连忙道:“你就不用陪我去了,我又不会走丢,我自个儿去见爷爷便好。” 孟玥低声解释,“不是陪你,我有事。” 纳兰初瘪嘴道:“你媳妇儿回娘家你都不陪,还是不是好男人了。” 孟玥黑着脸盯上她的眼睛,两眼不眨也不动。 纳兰初被看得心虚,忙抱着他笑道:“玥玥,我知道你找爷爷有事。刚才人家跟你开玩笑嘛,不过和你开玩笑还挺好玩儿。” 孟玥的脸更黑。 次日清晨,纳兰初与纳兰老将军话后,便出来唤孟玥,低声正色道:“我在外边等你。单独见爷爷你小心些,我瞧着爷爷挺不想见你的,若是爷爷打你,你也别为我不还手,跑出来便是,或者叫我,我进来帮你……” 孟玥有些无奈,纳兰老将军若要打他,他当然不会不还手,但碍于初儿,他也不会动手,因此绝对会跑出来。至于叫她帮忙,他堂堂七尺男儿,还要老婆帮? 听完纳兰初的一席关切话,孟玥心头很暖,颔首应下便进屋。 屋内。 “老将军,今日找你具体为什么你也知道,本王便不废话,靖安的兵权在您手中放了几十年,如今您不应归还么?” 纳兰老将军冷哼道:“你家的兵权老夫早便交了。早在老夫收拾你祖宗留下的误国残局时便已交,现在你恪王殿下来我与说这做什么。” 孟玥冷笑,当年大奉与靖安开战,纳兰老将军领兵救国之战后确实交了兵权,然而那便兵权他只交了大半,还有少许部分掌握在纳兰老将军手中。 孟玥冷眼道:“父皇的耐心有多少不用我说,若老将军聪明便应早些消了父皇与你的忌讳。” “呵!交权?你老子让你来做说客的?” 孟玥不答只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将士们的尸身已埋在大地中腐烂,欢笑与悲喜都随风飘去,老将军,当年造成靖安之难究竟是谁的错,本王不为先帝辩解,只望老将军能先前看。” 这话的意思,便是以前的那些事情都不追究了? 不在事中人,怎知事情的悲痛? 纳兰老将军恨透了孟玥这个样子,总是劝他放下,让他交权。他的痛,他一个局外人能理解多少? 纳兰老将军阴沉着脸道:“让老夫放下当年之事也行,你去杀了你老子,负债子还,先帝犯下的错误便用你老子来还。只要你杀了你老子,老夫便将如你的意,将这件事情忘了。” 孟玥俊脸猛地发黑,怒声道:“老将军别无理取闹。” 纳兰老将军冷冷地看着孟玥,两位气势同样不凡的人怒视着,都不相让。 半晌,孟玥冷声道:“交权之事老将军考虑一番,明日本王等你答复。” “不用考虑,你从哪儿来便滚哪儿去,别在老夫面前晃悠。”纳兰老将军直接道,足足的逐客令。 孟玥冷眸瞥了眼他,只留了一句,“向前看,你还有初儿,否则,你什么都没有。父皇动起手来,就如这次,本王和初儿都受了重创。这次初儿命大,但若下次,便不是保大保小的问题了。” 出了纳兰老将军房间,纳兰初马上迎上来。 “谈得顺利么?爷爷能听你的话?”纳兰初急迫问道。虽说孟玥与纳兰老将军的谈话时间都不长,但此次让纳兰初觉得孟玥才进去便又出来了。 不知爷爷能否听孟玥的话交权。 孟玥淡淡道:“等消息吧!” 这也就是说孟玥自己都不确定。记得当初孟玥劝爷爷回京时还没怎么不确定,想必这次爷爷口风定不是般般得紧,而孟玥在爷爷面前定受委屈了吧。 纳兰初小声道:“玥,爷爷要给你委屈受了,你也别生他的气,他年纪大了,当年之事留下的怨念太深,有些事情想不过来。没事哈玥玥,回家我给你下厨。” 孟玥微微点头,“好。” “想吃什么?” “火锅吧,上次你做的火锅不错。” “嗯,倒也可以。不过家里就包子和我们俩,吃着怪无趣的,若是相邀爷爷,爷爷定不会来……嗯,三个人也着实太少了,不若我们将三哥她们也叫来?” “嗯,好。” “不过,三哥家中有五个人,我们家只有三个人,人数对比之下,让她们跑一趟也挺不妥的。玥玥这样吧,今晚我们带着包子去三哥家中火锅。嗯,就这样,我真是天才!” 孟玥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给我下厨,竟去三哥府上?” 这个…… 纳兰初默默垂下了头,却在下一刻猛地抬眼嬉笑,“玥玥,初儿时刻在你身边,你想什么时候吃我便能什么时候下厨,今晚便三哥府上嘛!” 孟玥不说话。 纳兰初努力四处撒娇劲儿,“玥玥,你就同意了吧,好不好?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答案,就知道你会同意。” “……”孟玥。 两人走后片刻,屋中窗前的老人还久久望着那里,一眼不眨的眸很是复杂纠结。 第一天,孟玥接到了纳兰老将军的信。 拆开来看,孟玥大笑几声,将信递给贤王。 贤王轻笑,“老家伙松口了。六弟,此次全靠你说服。” 孟玥却摇头道:“不是因为我,而是因着老将军对初儿的疼爱,昨天的一席话他终究是听进去了。” 向前看,老将军还有初儿,否则若仍纠结当年之事,什么都没有是迟早的事情。 不论孟玥的口才有多好,纳兰老将军能同意交权,不可否认多半是因为纳兰初。贤王心有宽慰,纳兰初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能暗里帮着六弟说服纳兰老将军。当然,贤王自动忽略了纳兰初与孟玥的感情。 想到昨天晚上的晚餐,贤王心下痒痒,问道:“昨晚你与六弟妹到府中做的那东西甚是美味,能否让六弟妹教教你三嫂?” 下厨这种事情本应教给下人做,然而贤王却有些小心思,他想如孟玥一样能随时吃到心爱的人做的东西。 孟玥笑道:“我会与初儿说。” 贤王点头,又道:“择日不如撞日,恰巧今日六弟妹在贤王府,就今日教你三嫂!若是教这东西费事儿,恐怕得让你媳妇在府中住一晚上。” “晚上恐怕不行,妨碍人家夫妻乐趣,三哥你好意思么?”孟玥挑眉道。 “你也可以住在三哥府上,然而父皇那边的事情却离不了你,纳兰老将军交权的契机你需得寻,兵权怎样交得让父皇放心也要费些功夫。更有……”贤王深深笑道:“六弟妹有孕,你也收敛些,不论伤到六弟妹还是孩子,都够你心疼的。” 孟玥想说,三嫂怀孕的时候你收敛了么?但尽管如此,到口的话还是吞进肚里。 纳兰老将军交权与父皇那边的事情的确离不开他,这段时间日子紧的很,一着不慎便万劫不复,容不得他松懈! 又听贤王道:“昊儿今晚也送来,我瞧着他只和沫儿玩,不见他和天烨有交集。今晚让他和天烨培养感情,两个男孩子长大了不说交情像我们兄弟,总要说的过去吧。” 这话的意思,便是贤王已经打心眼里认同孟天烨的嫡子身份了。 不出意外,将来贤王府的一切都会交到孟天烨的手中。 孟玥没问怎么前阵子不还没完全下定决心的贤王、为何今日定了孟天烨的身份,只笑道:“孩子们玩得好,将来守望相助也是助力。” 孟玥走后,贤王先去找沫儿。 小女娃正在房间里安静的看书,仿佛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是静静的,贤王的脚步声在她耳中空无一声,直到贤王将女儿的手中的书拿走,沫儿才注意到屋中进了人。 小女娃睁着大眼睛看着父亲,甜甜道:“父王来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两父女的感情又进了一步,沫儿感受到贤王的真心,也不怎么惧怕他。 有时候一些小玩闹什么的,贤王也不会怪罪! 贤王笑道:“这么认真,恐怕被歹人卖了还不知道。” “不会的,沫儿的房间在父王隔壁,歹人怕父王,便不会动沫儿。”沫儿笑道。 贤王轻轻松松便抱起她,看着女人粉嫩的脸,忍不住捏了一把,轻笑道:“就你嘴贫!昨晚的火锅好吃么?” 沫儿连连点头:“好吃,以前沫儿在昊儿家里也吃过,六婶做的,可好吃了。” “既然喜欢,那今晚继续吃!” “可我们家没人会做。”沫儿失望说道,六神能做所以昊儿能随便吃,然而自己的母妃却不会做。 贤王将女儿的神色看在眼里,轻声道:“你母妃也能做,六婶和昊儿今晚会宿在我们府上,六婶会教你母妃做。” 小女娃眼睛一亮,开始期待晚餐。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几个时辰,贤王让沫儿继续看会儿书,道昊儿来了便让下人告诉她。 出了房间,贤王吩咐下人道:“告诉王妃,本王已与恪王说过让恪王妃留下,让她好好与恪王妃学火锅。并告诉她见到沫儿,便说她是为沫儿才学。” 他不否定他也馋,但在贤王妃学做火锅的基础上能改善下沫儿与她的关系,何乐不为? 贤王妃接到贤王的吩咐时,正与纳兰初学着。 纳兰初打趣道:“三嫂,三哥还是挺在乎你的,知道想法子改善你与沫儿的关系。” 贤王妃轻哼一声,微冷着声音道:“他在乎什么,只知道玩女人的人,会为我想?不过是他自己想吃,借着沫儿来让我学。呵呵!他便是不说我也会学,沫儿是我女儿,我能不为她学?” 纳兰初瘪瘪嘴,暗道这俩夫妻真是……不知道找什么话来说了。 贤王妃的怀疑不无道理,但纳兰初隐隐觉得贤王也有些无辜。 罢!罢!谁叫他那么对待贤王妃,如今贤王妃不相信他也是他自己活该。 “三嫂与我好好学,沫儿很喜欢火锅,那天到我们王府,她和昊儿足足吃了几大碗。待三嫂学成,便常与沫儿做。”纳兰初笑道。 贤王妃点头,脸上闪现出柔软之色。 希望能改善与沫儿的关系。 晚上,一家子围在一起痛快地吃了一顿,沫儿自是高兴,与昊儿两个说说笑笑,两个孩子的话题似乎永远说不完。 吃了火锅,便该就寝! 纳兰初回房不久,便想着贤王是否会留宿贤王妃处,直觉而言,贤王在贤王妃处用了膳,就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就寝的好机会。 想了想,便想去听墙角。 第一百六十一章等你一起慢慢变老 想了想,便想去听墙角。 但又想贤王府戒备挺严的,自己贸然想去被当刺客杀了倒不好。 自己不常来贤王府,暗卫可能不认识自己。但包子不一样啊,他常来,若是自己将他也一同带去,暗卫看见包子定会知晓听墙角的她是友非敌。 纳兰初刻意去包子房间叫他,然而房间里却并不见包子人影。 纳兰初的心突然有些紧张了,屋里灯还亮着,却不见人,该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又联想到上次林爵绑架事件,纳兰初的心更是紧张了。 忙去找贤王妃的贴身婢女,她将情况一说,贴身婢女笑道:“恪王妃不必担心,昊世子正在我们四公子房间呢!” 纳兰初立刻赶去孟天烨房间。 远远瞧着,毫不意外的看见窗户旁的两个小身子,窗户的书桌前放了一本书,孟天烨稚嫩的声音问道:“昊哥哥,这两个字读什么?” “手足,有个词语叫手足之情,因为手与足都是人身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此手足之情便是指兄弟之情。” 孟天昊耐心解释完,孟天烨想了想,小声问道:“那我与昊哥哥算是手足情么?父王说我们是。” 孟天昊咧嘴一笑,“我父王也说我们是,既然三伯和父王都说是,那就是吧!” 孟天烨点了点头,又开始问下一个问题。 纳兰初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两孩子正在培养感情,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兴趣便去打扰。 没了包子,她不便去听墙角。罢,不听便不听,人家夫妻的乐事她去听做什么,要是今晚她心里痒痒了,明天回去找孟玥熄火去。 第二天上午,孟玥来贤王府接人。 此时孟天昊直接与沫儿去了尚书学,两人在车上,纳兰初直接扑倒孟玥,熄火一番。 回去的几日里,孟玥深居简出,时常白天待在洛闲居一整天,晚上还要加班。纳兰初知道他最近的事情比较棘手,平时给他送东西、端茶递水什么的,也不吵他,静静地在他身边坐着,一坐也是一整天。 终于,孟玥受不了了,直接提出让纳兰初回去。 “为什么,我这是陪你啊!你喝了我给你倒水,你想饿了我给你做饭,我很安静,绝对不会打扰你。” 孟玥低声道:“你待在屋中就会打扰我。” 纳兰初微愣后开怀一笑,“小玥玥,难得有你这么诚实的时候,若是你想,我不介意让你如愿。”说罢便要来脱他衣服。 “初儿别闹。”孟玥低声斥道:“出去!” “喔,好吧,那我走了。你要注意身体,别没被父皇整到你自己倒先撑不住了。嗯,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工作晚了,也不用非得回望玥阁,直接在洛闲居睡下便好,嗯,你不用担忧我有什么想法,我理解你的辛苦。还有,昊儿我带他回望玥阁了,省得他调皮起来打扰你,还有……” 纳兰初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至今还滔滔不解,孟玥面无表情道:“你到底走不走?” 纳兰初忙道:“走,当然要走。不过还有……你要是想发泄,这个不许不通知我,不许找那些府中的妖精们,你的*我解决,要敢碰她们,我就不让你上我的床。” 说完,纳兰初便泥鳅般的窜出去。 孟玥摇了摇头,嘴角抹出一丝轻笑,继续处理公务。 回到望玥阁,纳兰初无聊的倒在院中的秋千架上,任落叶飘落在身。 明月被支走,白厢白水伺候在旁,见纳兰初神色郁闷,以为她是刚才被孟玥赶出来而有的不快,白水忙安慰道:“王妃不用担忧,王爷怕你累着,这才赶你出来。” 纳兰初当然知道这是怕她累着,还知道除了这个原因,她待在房中会负能量的引起他的*,所以他才赶她出来。 纳兰初轻声笑道:“我理解他,倒还不会因为这个担忧。” “那王妃怎么了?”白水不解道。 白厢道:“王妃是否在想宋公子?” 纳兰初点头,她去大奉时,宋青得罪了凤倾长公主,虽说那是她亲妈,然而这亲妈并不疼她,且她亲妈并不知宋青的真实身份,不知宋青与凤倾长公主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许是因为都来自同一个时代,纳兰初对宋青有种莫名的感觉,总是为她考虑事情。 白厢并不知宋青是女子,这种好朋友的关系在她眼里有些慌乱,劝纳兰初道:“王妃,宋公子到底是外男,虽说当初在齐王府你与宋公子相处王爷没制止,但王妃也应顾及一二,别惹了王爷不快。” “白厢,你怎么也和三嫂一样。罢,你说的这些我会注意,不用担心哈,你家王妃我知道分寸。”纳兰初安抚道。 白厢放了些心,白水疑惑道:“宋公子是谁?” “……”纳兰初与白厢都不想解释,两人沉默不语,任由白水自个儿猜测。 “你们能通过什么法子查到洛闲居的情况么?”孟玥这么死命工作,纳兰初挺担忧他会否猝死。 若能打探到他的消息,一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便能制止住。 白厢摇头,她来恪王府的时日尚短,有些事情能处理,但如王爷书房之类的重地,除非奉主子命前去,是没有机会接触的。 白水便不一样了,常年为纳兰初的心腹,时而对洛闲居有些了解,想了想便道:“王妃,奴婢在洛闲居认识一个人,若女婢问他里面适合情况,应当会说。” “嗯,好,从今天开始,我要王爷的消息。” 两人有些诧异,白厢脱口而出:“王妃,这……私下查探王爷行踪,易惹王爷不喜。” 纳兰初摆手笑道:“不用担心,我这又不是为了抓奸,关心他而已,他若知道定会偷着乐。” “王妃……”白厢还想劝阻,然而明白纳兰初有主意的紧,便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孟玥的情况源源不断的传到纳兰初耳中。 孟玥很累,有时候在书桌前睡了都不自知,吃饭的时间都是奢侈,一天只睡两个小时,自那天纳兰初离开后,他便再也没回望玥阁。 纳兰初很心疼,但心知孟玥赶她回来还有不想让她瞧见他这个样子的缘故,因此也不敢去打扰他。 此外,还有个令纳兰初崩溃的消息……纳兰老将军交权,明帝顺势逼孟玥亲自抄了将军府。 纳兰初不知道明帝是用什么法子威胁孟玥的,总之孟玥不得已而为之。 抄家当日,纳兰老将军大骂孟玥过河拆桥,骂了孟玥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断子绝孙。 两人的矛盾比之前更烈。 纳兰初心疼孟玥身不由己的同时,又担忧爷爷连她也一起恨上,毕竟孟玥是她丈夫,当时孟玥劝爷爷交权之事又是她带去的。 将军府抄家,纳兰氏至此从靖安世家中磨去。 而纳兰老将军也从将军府搬去另一个地方。 打探到纳兰老将军的住处,纳兰初立即启程赶去见纳兰老将军,除了求爷爷原谅,她更怕爷爷一时想不通会做傻事。 孟玥的暗卫仍旧跟着纳兰初,另有两婢伺候在旁,纳兰初并不担心安全问题。 几人来到一处宅子,纳兰初抱着沉重的心敲门,不一会儿,陈南开门,见纳兰初布衣装扮,轻叹口气,只说道:“大小姐回去吧!” “陈伯,爷爷怎么样了?”纳兰初急迫问道,声音却放得很低。她知道爷爷多半不想见她,若真不能见到爷爷,让爷爷听到她的声音只会徒增爷爷心头的烦。 陈南低声道:“这件事情虽然大,然而老将军什么没见过,很快便缓过来了,只是……只是大小姐与恪王的做法伤了老将军的心,大小姐先回去,过阵子待老将军心情好些再来!” 纳兰初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回程途中纳兰初的心更是郁闷,坐在马车里左右不是,连睡觉都觉得硌得慌。 白厢白水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说什么,只静静地陪着她。 马车突然一晃,整个身子都似乎被甩了几分,纳兰初连忙护住肚子,稳住身形后,白水沉声道:“怎么回事?” 外面下人传话,“小人驾车不慎,与对面马车相撞,还……还撞上了对面马车的人,小人该死!王妃饶命!” 真是多事! 纳兰初本就不好的心情现在更是烦了。 京城众世家的马车都有标志,恪王府也不例外。若对面的马车是平常人家,则不需要这么惊慌,然而下人的惊慌便说明了问题。 下人这般表现,想来对方定不是一般的世家。 车中无可以出去交涉的男子,纳兰初不便出马车,便直接暗示孟玥的贴身暗卫去解决。 随着暗卫与对方马车中的男子交涉,渐渐,纳兰初确定了对方男子的身份。 是张晚昱,又是细听之间,了解到原来此次是张晚晴出京,张晚昱为妹妹送行。 纳兰初静静待在马车中,没说一句话,直到车外传来张晚晴来见礼的声音,说是亲自与她告别。 见么?纳兰初不想见,只说道:“张小姐一路好走,当日解药一事本妃谢过张小姐,就这样吧!” 纳兰初不见的意思明显得很,张晚昱示意张晚晴回去,然而张晚晴却是丝毫不动,“恪王妃,能否容晚晴马车一聚?” “不能。” 纳兰初不耐说道。 张晚晴想上马车的目的她知道,左右不过想看看包子,恐怕刚才撞马车的举动也是张晚晴设计的吧。纳兰初很叹息张晚晴对孟天昊的感情。 然而包子并不在马车上,这个时候,张晚晴的执着便让纳兰初心里很烦。 张晚晴微微红了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恪王妃,晚晴只这一个愿望。”她只是看看昊儿,不会打扰孟玥与纳兰初的生活,只看看便好。 纳兰初忍着怒气没有说话。 外面有下人低声在张晚昱耳中说了几句,张晚昱沉着脸对张晚晴道:“晚晴走吧,马车中并无昊世子。” 没有,想到自己几年内都见不到那孩子,张晚晴的眼睛更红,心也疼得厉害。慢慢地,在哥哥的扶持之下,进了马车。 而后,张晚昱拱手对纳兰初马车道:“恪王妃恕罪,今日恪王府马车的损坏一律由学士府承担。” “无事。”纳兰初淡淡道。 随后,张家马车离开,白水叹道:“张小姐想进我们马车做什么?” 白厢忙捂住白水的嘴,示意纳兰初心情不好,废话便不要多说。 两个小丫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就这样,纳兰初闭上眼睛躺在马车中,渐渐随马车回家。 街上两个骑马男子看完了刚才马车的事情,贤王皱眉问道:“六弟,张晚晴怎么回事?你拒了她的婚,然而她却对昊儿这般好,就如……母子一般,这是为何?” 孟玥摇头道:“世事难说!” “罢,你不想说缘由,我也不追问你。张晚昱送妹出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我得立马赶去让他出点事情,从此将他逐出京城。” 孟玥沉声道:“三哥当心!” 贤王笑:“三哥知道,你也快回去,纳兰老家伙不见六弟妹,眼下六弟妹正伤心着呢!快去安慰安慰!” * 晚上,纳兰初在房中等孟玥用膳。许久不见他来,饭菜已凉了一半。 孟天昊看了一下午书,此时有些饿了。纳兰初便让他吃些点心填饱肚子。 已通知孟玥过来,饭菜便不能动,如今这个当儿,孟玥心里定也不好受,若是明明叫了他来却不等他,定会让孟玥多想! 孟天昊小声问道:“母妃,父王还会来么?” “会的,母妃去叫了父王,父王也应下了。”纳兰初道:“包子为何这么问?” 孟天昊低声问道:“我听莞儿说,以前三伯也应下三婶的约,然而很多时候都不来,让三婶等到半夜。” 纳兰初抿唇道:“包子放心,你父王不会如三伯一样混蛋!” “喔。”孟天昊低声一应,推开丫鬟递过来的点心盘子,抱着纳兰初的手臂说道:“昊儿不吃了,昊儿要与母妃一起等父王。” “可你不饿么?” “饿也不怕,父王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要饿其体肤。所以昊儿不怕饿!” 纳兰初嗤笑一声,“那是人家成大事者的辛苦壮志之言,你只等个父王,又不行大事,说这个干嘛?” 孟天昊嘻嘻笑道:“对昊儿而言,父王母妃就是大事。” “谁教你嘴巴这么甜?父王教的?”纳兰初摸着下巴道。 这时,孟玥匆匆跑来,额上的大汗淋漓让纳兰初瞬间对孟玥迟到的不快消了去,她忙抽出丝帕为他擦汗,边擦边叨唠:“这么急着来干什么,怎么不慢点!” “不行啊,我已经迟到了,要再慢,即便将军府的事情你不生我的气,也该恼我迟到而对你不上心。”孟玥笑着说道,似乎解释,又似调戏。 纳兰初苦笑不得,“就你聪明,将军府的事情我没生你的气,你不必急着赶来。刚才可是为何事耽搁了?” 孟玥微微沉眼,“父皇的事情。” 明帝有什么事情,恐怕是纳兰将军府的事情吧! 纳兰初心下了然,没有多问,只道:“玥,你会护爷爷性命,对么?” “你放心,有我在,老将军性命必定无忧。”孟玥正色道。 纳兰初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轻声道:“你定也饿了多时,我和包子就等着你吃饭呢!” 孟玥点头,一家三口幸福用餐。 * 三日后,明帝到谦贵妃处用了膳,似无意般道:“贵妃与老六媳妇似乎闹了矛盾。” 谦贵妃心下微惊,但随即却是了然,她虽从未与外人谈论自己和媳妇们之间的矛盾,然而对于神通光大的明帝而言,这些事情他未必不知。 谦贵妃笑道:“初儿年纪小,有些性子也是应当,臣妾身为长辈,理应多担待些。” 她虽极为厌恶纳兰初,但到底是玥儿的妻子,一家人不论内里斗得要死要活,外人面前,还是应当掩饰一番。 特别,还是明帝这种极为算计她的孩子的人! 明帝道:“年纪虽小,但有些性子却是不容她留着,你吩咐下去,明日接老六媳妇进宫,她的性子规矩你亲自教,何时教好了,便何事出宫。” 这便是要将纳兰初留在宫中。 谦贵妃心惊之下,轻声应下。 * “玥,刚才母妃通知说父皇要我进宫,这是将我留在宫中威胁你的节奏啊!怎么办,去还是不去?”纳兰初沉声道。 孟玥想了想道:“去吧,你在宫中的这段时间,母妃会照顾你。” 即便谦贵妃再不喜欢她,但眼下她怀有孩子,且谦贵妃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下触孟玥眉头。宫中之行,纳兰初对自己的安全还是很有把握的。 然而,她却担心孟玥。 不知明帝威胁孟玥什么。 孟玥沉声道:“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出宫之时,我必会将这些事情都解决。” “别太累,也别为我牺牲太多,更别想着用你的命换我的命。若我出宫时见不到你,我女儿也不要了,包子交给三哥养,我直接自杀随你去。”纳兰初警告道。 孟玥低笑一声,“怎么好好地说着话,还较真了!” 纳兰初红着眼睛道:“就要较真,这些话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你要敢走,我就敢死,我天生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不会为了孩子苟且于世,这个世上,能留下我的只有你。” 孟玥抱着她,耳鬓厮磨之下轻声宽慰:“我会等着你,我们会一起变老,一起静静地看孩子们的故事。” 纳兰初哭道:“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明帝意思迟疑不得,纳兰初擦干眼泪,收拾一番便进了宫。 马车渐渐驶进皇宫,纳兰初掀开马车帘子,便见宫墙上的青衣男子含着看她。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这张脸却愈来愈惹她厌恶。 陆舒,明帝让她进宫算不算他的算计? 纳兰初放在帘子,当日被他抓到原阳之事犹在眼前,陆舒的这张脸让她觉得心烦,更是恐惧。 马车行进宫,渐渐消失于视线。陆舒收回眼,沉着而没落地离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五公主婚事 此次进宫,纳兰初的日子倒也不差,谦贵妃并不主动找茬,只有时言语有些难听,纳兰初忍忍也罢! 谦贵妃一天只见纳兰初一次,其后两人互不相见都乐得清净。 相比谦贵妃,五公主倒是常来找她。 纳兰初笑道:“五妹,你这么来找我,当心你母妃恼你。” “母妃才不是这么无礼之人。”五公主瘪嘴,对纳兰初的话很不赞同,“六嫂别这么说母妃,母妃对你也好,只是你不明白罢了。” 好么?纳兰初不想昧着良心说话,沉默的意思很明显。 五公主见纳兰初没说话,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声音小了很多,“本公主承认母妃对你确实有些不好,然而母妃是长辈,六嫂不能计较。” 因为谦贵妃是孟玥母亲,是五公主口中的长辈,纳兰初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计较了,否则早跟她斗得你死我活。 面对五公主的话,纳兰初只道:“五妹没嫁人,有些事情你不明白,若你嫁人了,生了孩子,若还这么想,那么届时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五公主低声道:“三嫂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嗯,我们都受过婆婆的苦,理解什么的几乎都是一样。”没等五公主发怒,纳兰初便问:“你六哥叫你来陪我的?” 五公主点头,“是啊,六哥说你在宫中会无聊,便叫我多陪陪你。其实我并不想陪你,你无聊关我何事,但我答应了六哥。” 纳兰初不恼叹道,“我家相公真好啊!” 五公主有些看不惯她这得意样儿,待她话音刚落,便说道:“六哥不是关心你,是关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关心我孩子也好,反正是我的孩子,我还能和孩子吃醋不成?”纳兰初笑道:“五公主,刚才的话你可不能多说,要是我真不着调地与孩子吃起醋来,届时生完孩子后跑了,你六哥追究起来,怪你在我面前乱嚼舌根就不好了。” 五公主心头一怒,厉声道:“纳兰初,你竟然想要挑拨我和六哥的感情!亏我还来陪你解闷,真是狼心狗肺。” 纳兰初端起一杯茶给五公主,轻笑道:“五妹别恼,我什么时候说过挑拨你和你六哥的感情,你六哥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他对你的兄妹之情会轻易被人挑拨?” 五公主仔细一想,也是,六哥从来对她好就是对她好,从不会听枕边风,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发觉自己冲动了些,忙接过纳兰初手中的茶,给她道歉。 纳兰初轻笑,“五妹的性子需得改改,我虽与你不对盘,却不会害你,然而外人就不一定了,你被贵妃保护得很好,但并意味着你永远被贵妃保护,有些时候,贵妃护你有心无力。” 五公主低下了头,纳兰好处说的这些她明白,都是对她好的话,六哥也曾说过。然而她对纳兰初的成见不是一朝一夕,此时纳兰初说教,她心头很是不愿听。 她道:“多谢六嫂提醒。本公主记下了。” 纳兰初笑而不语,看五公主这样儿,是否真记下了还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管她毛事! 闲来无聊,纳兰初想去逛御花园,五公主本想说最近形势紧,想让她少出去走动,但又想明帝既需要纳兰初威胁,便不会伤她,而除了来自明帝的伤害母妃都能解决,因此便也同意。 甚至,五公主还一起陪同。 冬天快来了,御花园的花枝调零得差不多,枯黄的落叶飘了满地,御花园中也有开得正好的花朵,但数量极少。 整个看去,并无赏花的兴致,只有由心而生出的落败的压抑。 纳兰初轻轻叹道:“御花园也没什么可逛的。” 五公主道:“本来就没什么可逛的,不说现在,即便花开时节也没什么可逛,有时候所谓赏花,不过是接着赏花来达到某种目的,比如……” 说到这里,五公主脸上微红,纳兰初追问:“比如什么?” 五公主红着脸道:“比如相男女亲事。” 纳兰初“喔”了一声,借口赏花实则相亲,上次谦贵妃为孟玥选继妃不正是搞这个小动作。 见五公主谈及男女之亲脸红的厉害,一时间,纳兰初也生了逗弄之心,她轻声问道:“贵妃可为五公主相中了夫君?” 五公主已年满十五,按照这个时代的早婚,她也应当快嫁了吧! 五公主恼怒纳兰初一声,脸上却是更红,微微点头道:“嗯。” “谁呀?” 纳兰初很有兴致,估摸着因为自己和五公主的关系不是很好,这件事情孟玥也没告诉她。 “齐国公的世子,母妃说他英武不凡,年少有为,房内又没有通房妾室,家风也正,历代齐国公都无宠妾灭妻之史,母妃说若我嫁他定是幸福。且齐国公府是京城大族,族中人都在京城,我嫁她后也会留在京城,这样与母妃哥哥相见方便。” 按照五公主的描述,齐国公世子应是这个时代的上上之选了。 五公主能得如此男子,不知道贤王和她家玥玥废了多大的功夫。 纳兰初想起了自己和孟玥的小家,想必之下,不禁瘪嘴。 齐国公世子房内没有通房妾室,然而谦贵妃却给孟玥送通房妾室,这就是女儿和媳妇的区别。 京中多数富贵子弟踏上纨绔之路时,五公主能得英武不凡年少有为的齐国公世子,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纳兰初先是恭喜祝福一番,又问:“婚期定了?” 五公主的脸更红,“嗯,就在下月初。” 下月初,不就离现在只有差不多十天了么? 纳兰初突然有些恼孟玥不和她说这件事情了,怎么说五公主出嫁,她得准备贺礼啊什么的,虽说孟玥也会准备,然而纳兰初却想表示自己的真心。 冬天降至,靖安京城处的地理位置有些不好,有时候的冷风会如针刺进骨头里一般,纳兰初穿得虽不少,却也不多,此时她有些冷,两手抱臂以缓解冷意。 五公主见她这样,便道:“母妃宫殿离这里有些路程,你经得起寒我侄女却经不起,这样吧,我的宫殿就在前不远处,六嫂随我去坐坐?” 纳兰初道了谢,两人便往五公主宫殿走去,途中却撞上一男子。 纳兰初的脸色瞬间变了,只见男子风度翩翩地朝两人行礼道:“见过荣惠公主,见过恪王妃。” 荣惠是五公主的封号,与齐国公世子定下婚期后才有的。 五公主皱眉想了想,疑惑道:“你是……” 纳兰初想说,这位就是几个月前陷害你母妃与你六哥的莫邸身边的徒弟陆舒。然而五公主面前,这话她却不好说出,否则五公主看她知道得这么清楚,便以为她与陆舒有一腿。好不容易包子身世风波过去,她可不想肚子里的这个也来场血亲怀疑。 纳兰初沉默不说话,陆舒含笑瞥了眼她,得体回五公主道:“回荣惠公主的话,在下陆舒。” 五公主不认识,也没再管,就要拉纳兰初离开,不想陆舒却道出一句,“荣惠公主,陛下圣驾就在前面,齐国公世子也在。今日陛下对公主与世子的天作之合生了兴致,便有意为二人赐婚,陛下的意思,想亲自见见公主与世子。” 五公主与齐国公世子的婚约也知道明帝暗许,并未赐婚,如今听陆舒之话,五公主虽不知明帝是否有赐婚之意,然而不管如何,明帝要见她,她都不能怠慢。 五公主道:“六嫂,那我先去了。”帝王难测,纳兰初有六哥孩子,她尽量少让纳兰初与父皇相见。 纳兰初还能说什么,明知陆舒有意支开五公主,却也只能点头道:“五妹放心先去。” 五公主走后,陆舒的真实面貌便显示出来了。 陆舒朝她摇手示意,“初儿,亭中请!” “亭里冷,我有孩子吹不得冷风。”纳兰初直接道。 她确实不能吹冷风,然而陆舒面上神情却一点不变,右手还是请的姿势,纳兰初无法,咬牙走上凉亭。 两人坐下,陆舒看了看她的肚子,沉声道:“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 “三个月,那就是还没去江南便有的孩子,若那时我与你成婚,这孩子便会误成我的孩子。”陆舒面上阴沉。 纳兰初冷笑,“幸好你没做成这个冤枉父亲,也幸好我逃离了你,你就是一个恶魔,我避你不及,此生的愿望就是永远逃离你,你行行好,别再来打扰我和玥的生活。” 陆舒的脸上更沉,似乎有种杀人的狂怒在他眼中将要喷出。又听纳兰初道:“这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与我在一起你只会更气,你还要防着我时刻来杀你。” 陆舒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眼中搅动复杂的波谲云诡,却在下一刻倏地一笑,“初儿,我不会放你。” 纳兰初心里骂了他无数遍贱人。 陆舒像是自顾自地说道:“以前,你最喜欢我,恪王才是你的恶魔,如今物是人非,你是在惩罚我那时的糊涂么?” “放屁,我和你有什么以前。”纳兰初骂道。 “浮心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呵呵!”陆舒连连苦笑,“你都不记得了。” 记得个屁,什么浮心,根本就没这个人,或许说,陆舒将对浮心的感情加注在她身上。纳兰初是这样想的。 亭中的两人,一人脸上又是懊恼又是沉痛,另一人则嘴上全是脏话。 明帝那边的事情很快解决,不多时,五公主便回到纳兰初身边。 五公主来了,陆舒便不得不走。 纳兰初暗暗松口气,终于解脱了。 五公主讶道:“六嫂,你怎么坐在这儿,冷风怪大的,赶紧去我殿中暖和下身子。” “嗯,好。” 两人至五公主殿时,纳兰初已经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五公主有些惊吓,忙去请太医。 太医看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孩子顽皮,乃正常现象。 这样的情况,倒是令纳兰初心头有些慌,但太医来时身子早已没了不适,或许真如太医所说只是正常。 五公主担忧得紧,纳兰初笑道:“五妹不用担忧,我和你侄女没事。对了,父皇可是赐婚公主与齐国公世子了?” “婚倒是赐了,不过此次是齐国公世子第一次瞧见我,他似乎并不高兴。”碍于男女之防,谦贵妃曾让五公主偷偷看过齐国公世子,然而齐国公世子却没见过五公主。 五公主面上有着未嫁少女的忐忑,羞红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忧虑之色,低声说道:“这件婚事是齐国公与母妃三哥六哥商量的,齐国公世子并未参与,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其实,纳兰初倒是觉得,此事多半是五公主的一厢情愿,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虽真正成婚的两个人来说,不是女子不愿便是男子不愿,两厢情愿的还真是少。 还有现实中的例子,听孟玥说,贤王与贤王妃当年就不是两厢情愿,贤王妃暗恋贤王,贤王却不喜她。 还有孟玥,若不是孟玥为娶自己做了顽强的斗争,想必孟玥定会娶张晚晴,而对于自己和孟玥来说,当时因为误会什么的,自己不也不喜欢孟玥。 所以啊,五公主与齐国公世子的事情在纳兰初眼中看来,纳兰初觉得齐国公世子不愿。 不过就算不愿,五公主身为金枝玉叶,上有皇室相护,下面母妃哥哥们都不是软柿子,即便齐国公世子不愿,但也不敢对她这个嫡妻不好。 只要谦贵妃与贤王孟玥不倒,五公主的好日子不会少。 她轻轻握上五公主的手,低声笑道:“五妹别怕,嫁过去对齐国公世子好,好好相夫教子。不过你嫁过去就是人家的媳妇了,凡事不能使小性子,你母妃哥哥们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能不能得到齐国公世子的爱与齐国公府的地位,便看你自己的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怕……”五公主低声道。 纳兰初轻轻一笑,“怕什么?你金枝玉叶,皇家公主嫁过去齐国公府一家只能将你供着,你不惹事便是她们祖上烧高香了,还怕她们找你茬?你放心,齐国公府能做到靖安顶级世家,眼皮子便不会这么薄,找你茬,她们敢么?” 五公主顿了顿道:“六嫂你说的不错,她们并不敢找我茬。然而,公主的身份能给我带来优势,却也能给我带来弊处,而我要的并不只齐国公府的尊严,我还想要他的爱,他那么美好……”说道这里,五公主满脸羞红的低下了头。 纳兰初不由得多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多看几眼了。 她要的并不止如此?也是,谦贵妃的亲女,孟玥的妹妹,岂会如一般未嫁少女那般眼皮子薄? 金枝玉叶代表皇权,嫁了人便能轻而易举的受到驸马的敬,但这爱,却往往很难得到。 齐国公世子是未来齐国公的继承人,从小便是当接班人培养的,所得资源必属上等。优越的地位处惯了,然而将来的妻子却是皇家公主,地位比他更优越,这会怎样…… 不管五公主有多么温柔贤惠,在齐国公世子的心里,都会存有芥蒂吧! 以前这些事情五公主也想过,但在谦贵妃的安慰之下,便也觉得没什么。 然而今日一见齐国公世子淡着的脸色,心中便升起前所未有的警惕。 少女的脸满是忧色,不知如何是好。 纳兰初问道:“你想退婚么?” 五公主诧异至极,“为何要退,退了不就白白将这等好男儿让给别人了,且本公主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退?” 纳兰初笑着点头,“不错,五妹还不傻。” 五公主疑狐得看着她,似乎猜测她说退婚之事有何居心。 “别这么看着我,虽说我们不和,但好歹也是一家人,我还能害你不成。”纳兰初笑道:“我是看你心思纯,担忧你被有心人诓去退婚。不过现在看你,你还不笨。” 五公主缓和了脸色。 纳兰初安慰道:“其实我倒是觉得,齐国公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母妃是什么人,这些事情她能想不到?想到了却还让你嫁他,那定是说明齐国公世子是你最好的选择。即便你真得不到他的心,但你嫁去的日子也不会差,现在担心有什么用,未来现在不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五公主想想也是,便不再提此事,欢欢喜喜地期待十天后的出嫁。 临近中午,该放学了,纳兰初琢磨着左右无事,要不要亲自去接包子放学。 五公主及时阻止,“风还不小,你不便去,昊儿我让人接到我宫里来,还有你也不便回母妃宫中,午膳便在我宫里用。” 纳兰初笑道:“五妹这个样子越来越像当家主母了。” 五公主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又红了起来,嗔怪道:“六嫂要再戏弄本公主,本公主便不给你饭吃。” “好啊,我不吃,不过你侄女要吃,你舍得不给?” 五公主狠狠跺几下脚,忙走出宫殿去吩咐宫女了。 因纳兰初在宫中住下,孟天昊也因此没回去,一连几天都在宫中陪她。 三婢都随纳兰初进了宫,只是今天出来没跟着一起。孟玥的消息仍是源源不断地传到纳兰初耳中,每次睡觉之前听一遍,确定他安好后才能入眠。 孟天昊很快就被接来,小家伙欢喜地扑倒纳兰初怀里,五公主却微变了脸色,急忙道:“昊儿轻点,当心你妹妹。” 孟天昊有些无措,纳兰初笑道:“没事,孩子顽强的紧!也喜欢着哥哥呢!” 孟天昊随即附和:“是啊,妹妹可喜欢昊儿了。” 看着纳兰初与孩子们的相处,五公主不知不觉幻想自己和孩子们的相处。六哥那么喜欢纳兰初的孩子,自己的他会不会也很喜欢她的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还是照常过,有时候贤王妃会来看望纳兰初,两人话唠了好一阵。 纳兰初知贤王妃的来意中带有安慰,毕竟发生了将军府的事情,纳兰初感动在心,又问贤王妃家中可好。 贤王妃淡了脸色,“还好,他这几日说什么忙,竟将沫儿送回我院子,害沫儿以为父王不喜,躲房里哭了好一阵。” “三哥没给沫儿解释?” “他解释什么,就直接将沫儿送回来,我一夜未眠守在沫儿床边,然我的解释沫儿又不听,次日一早眼睛肿的像核桃,还在尚书学请了假。”贤王气怒道。 纳兰初虽有几分觉得贤王过分,然而心头却感觉贤王并不是这个意思,贤王妃对贤王的偏见太深,误会什么的不是没有可能。 “许是三哥这几天忙,无暇照顾沫儿?”纳兰初试着说道。 贤王妃直接骂道:“他有什么可忙的,忙着搞妾室?忙着寻花问柳?” 这可不一定,她家玥玥这段时间忙,贤王定也不轻松。纳兰初不便为贤王说话,只说道:“或许三哥想借这件事情让三嫂安慰沫儿,促进你们关系。” “得了吧,他有这么好心。” 纳兰初不说话了,再说下去难免让贤王妃以为自己偏袒贤王,为贤王伤了与贤王妃的和气倒不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皇陵之行 接下来的日子照常无聊,偶尔与谦贵妃小吵一架,因无关人生安全,因此纳兰初的心情也不受影响。 又过了几天,纳兰初一早去给谦贵妃请安时,见谦贵妃屏退宫人独坐院中,神情悲悯似有何决绝之事萦绕于心。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纳兰初心头咯吱一声,忙跑到谦贵妃面前追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谦贵妃冷冷地盯着她的脸,只说道:“若不是你有孩子,本宫定将你碎尸万段。” “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玥出事了?”纳兰初急迫道:“不对,昨晚我还听下人禀报他还安好,不可能是他出事儿。到底怎么,你说话!” 昨晚睡前,她分明让下人禀报了孟玥的情况,说是孟玥在洛闲居待得好好的,朝堂上也没有什么大事。 然而若不是玥出了事,谦贵妃又为何如此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 纳兰初死死抓住谦贵妃的臂膀,厉声逼问。 谦贵妃直接甩开她的手,面色狰狞道:“你还知道关心他?别说你爱,若真爱,当初便应离开他。不是你当初的坚持,玥儿何须有几日?你说下人向你禀报了他安好,但你怎知这不是玥儿授意下人欺瞒与你,以让你安心?” 纳兰初浑身一震,却如谦贵妃所说,的确可能是孟玥为让她安心而授意下人所为。 她的心顿时慌乱无比,她进宫几天了?整整五天,每晚都听下人禀报孟玥的消息。 然而若她听到的消息都是孟玥的意思,那么孟玥现在如何? 纳兰初不敢再想,若他已经出事儿…… 只听得谦贵妃冷冷说道:“玥儿还没死,不过如今这样子也差不多了,陛下命玥儿前往皇陵,若不出意外,皇陵便是玥儿的葬身之处。” 话间,谦贵妃的眼睛已经划过几滴清泪,“本宫近日才知宝藏一事,你纳兰氏还真是人才,兵权惹陛下忌讳,竟还有宝藏撩拨陛下杀意。这辈子玥儿被你毁了,只希望下辈子老天有眼,别让他遇上你。” 纳兰初的泪水不知不觉已流了满面,哭道:“皇陵怎么去?” “你要去?” “我不能让他孤身奋战。” 谦贵妃冷笑,“不自量力。若真想帮,当初就应该离开,与其如今让你出去丢人现眼,倒不如待在宫中将玥儿孩子生下来。” 纳兰初含泪道:“我虽帮不了他,但若能与他死在一起也能无憾!”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即便本宫想让你死,然而你死了本宫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玥儿。”谦贵妃嘲讽道:“纳兰初,你还在安分待在宫里,你会死,却不是现在,你死了没关系,但本宫孙子却不能陪你一起死。滚……” 看着谦贵妃的神色与话语,心头越发确定孟玥的危险,心上的那根弦顿时土崩瓦解,纳兰初泪流满面,竟直接朝谦贵妃跪了下来。 谦贵妃冷面不改,“你若将我孙子跪出个好歹,你不死本宫也必杀你。” 纳兰初低头垂泪,完全没了当初与谦贵妃作对时的伶牙俐齿,孟玥的情况在这里,只希望谦贵妃能慈悲一些。 谦贵妃却直接拂袖回了宫殿,任她跪着。 五公主来请安时,见纳兰初如此,还以为她惹了谦贵妃忌讳,忙进殿向谦贵妃求情。 然而不多时,五公主满面忧色的出了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纳兰初身边,就要扶她起来。 纳兰初却制止道:“五妹不要扶我,我只等母妃消气。” 五公主摇头道:“六嫂起来吧,母妃做了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你起来,别一时冲动伤了孩子。” “不,玥如今生死未卜,但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去陪他。”纳兰初含泪道,眼中的坚定无疑惊了五公主。 五公主低声喃喃:“这就是生死相随么?六哥对你如此,你也对六哥如此。你们的情我不理解,却似乎又理解几分。情为何物?便是生死相随吧!六嫂你起来,母妃那里我去说说看。” 纳兰初心头一喜,忙道:“多谢五妹,只母妃告诉我去皇陵的路便可。” 五公主眉头一皱,“皇陵?你的意思是六哥在皇陵?” 纳兰初点头,“母妃说是。”随即又想,皇陵所在地并不只谦贵妃知道,不定五公主也知道。 想到这里,便忙道:“五妹,你知道皇陵在哪里是么?” 五公主迟疑道:“皇陵地处本公主知道不错,然六哥到底在不在皇陵还有一说。六嫂,别关心则乱了。” 五公主此话一出,纳兰初也觉得有些蹊跷。 “那你六哥?”说道这里,纳兰初突然想到自己在孟玥安危一事上太冲动。 不行,自己这个样子,即便见了孟玥也只能给他拖累,并不能帮他什么。冷静,她必须要冷静。 谦贵妃告诉她的话还不知是真是假,她不能没了孟玥便没了主心骨。 五公主想了想道:“不若我去试探母妃?” 纳兰初忙拉住她,低声道:“五妹别去,母妃对我恼怒已久,若将对我的火气发泄在你身上倒不好。”但其实,纳兰初更顾虑的是,五公主会不会与谦贵妃勾结算计她。 毕竟人家才是亲母女,自己算什么? 真正知晓孟玥情况还得靠她自己。 孟玥,我进宫时的警告希望你真能听进去,若你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不顾及肚子里的孩子而随你去了。 为了孩子,为了我,留我一个安好的你好不好? 纳兰初向五公主的好意道了谢,便像失了魂魄般地回了自己住处。 白厢白水两人见她如此,都变了脸色,忙问她出了何事。 纳兰初轻轻摇头,沉声道:“明月呢?” “早上便不见人,估摸着是与贵妃报信去了,这个叛徒!”白水骂道。 纳兰初苦笑,“人各有志,管她呢!不过是个棋子,只报个信,与我们无害便好。” 白水点了点头。 纳兰初又问:“当日在王府,你那在洛闲居认识的那人可信不?” 白水面色一变,“那人也是叛了王妃?” “我不知道。”纳兰初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叛了我没,不过他既能留在洛闲居,想必定不会背叛王爷,我只是……不知他给我的信息是否为王爷授意。” 白厢也变了脸色,“王爷他……” “为让我安心,他这么做并非没有可能。”纳兰初鼻子一酸,“我真是王爷温室里保护的花朵啊,最初穿越时还有些聪明劲儿,如今我却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他,连他的安危都不知道。” 白水道:“王妃别担心,奴婢现在立刻去找那人问个清楚,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王爷授意。” “别。”纳兰初拉住她道:“问不出来的,王爷何尝想不到我会怀疑,若他真是王爷授意,定有法子瞒下我们。” 这…… 日子久了,孟玥对纳兰初的好两婢都看在眼里,会如纳兰初所说的去做毫无意外。 两婢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做。 只听得纳兰初叫她们退下,两婢一惊,面上皆有些惊慌。 纳兰初苦笑,“你们放心,王爷安危未知,孩子还等着我照顾,我怎会想不开?” 两婢定定打量了纳兰好一会儿,确定纳兰初没轻生之意后,才放了心。 纳兰初需要冷静,她坐在窗前,看窗外的几只飞鸟,不由得静静看呆了。 警察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身都会在腥风血雨中度过,意外穿越到异世,遇上了他,她以为自己会在宅斗宫斗中求生存。 然而,他却很宠她! 有他在,她几乎没有烦恼!而现在,他不在的时候,这些斗争便全靠自己。 纳兰初摸摸肚子,眼角泪花又是一划,轻声说道:“孩子,我和你父王都希望你是个女儿,都想看着你长大,宠你一世无忧。然而现在你父王不在,母妃要去找你父王,这几日可能无比凶险,不管发生什么,母妃都是爱你的。” 纳兰初窗前一坐,便坐到了午时,三婢端着膳食来向敲门,纳兰初淡淡回应:“进来吧!” “王妃吃点东西。”白厢关切道。 纳兰初应声,拿起筷子便将桌上饭菜王嘴里塞,三婢忙叫她慢点,她却直接说道:“我想到办法了,只是时间不等人,饭后便立即去办。” 说完,纳兰初却似乎觉得吃饭也是累赘一样,直接将筷子一放,拿起几个糕点边走边吃。 三婢不知纳兰初想干什么,急忙问道:“王妃想到了什么。” “陆舒,他恨王爷入骨,王爷的行踪他定知晓,只是想从他嘴里套出真话并不容易。” 陆舒?这就是赏花宴时,公然在宫中拦截王妃的人,还扬言不论王妃做什么都跟着。 三婢面色一变,这陆舒,怎么看都是一个等徒浪子。 纳兰初抿唇道:“我并不想找他,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我需要知道玥的处境,他是否在皇陵,若是不在皇陵,那会在哪儿,若在,皇陵又在哪儿。贵妃恼恨我至极,不说她是否骗我,她说的话我根本无法确认真假。” “那陆舒可会对王妃不利?”白水担忧道。 “我也不知道。”纳兰初垂下了头,“但为了王爷,即便不利我也得受着。” 明月眼眸闪了闪,支支吾吾地道自己要方便。 眼下孟玥要紧,纳兰初无暇管她是否给谦贵妃报信,直接挥手让她离开。 到陆舒的住处之前,纳兰初先向白厢要了几种药粉以备万一,同时也让两婢身上带些防身。 两婢问缘由,纳兰初淡淡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陆舒会否对你们不利?药粉都带着,遇到危机时候逃命要紧。” 两婢点头,随纳兰初进了明帝赐给莫邸的宫殿。 当下人领着纳兰初进去时,陆舒正和莫邸炼药,见她来,陆舒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火花,炽热的视线射上她身,纳兰初直皱眉头,沉声道:“我来有事。” 陆舒淡笑道:“舒知道,没事初儿不会来。不过你今日张扬而来,就不担心影响恪王在陛下面前的处境?” 是会影响,但她别无他法。 纳兰初淡淡环视了眼整个屋中的样子,药香迎面扑鼻,她不回陆舒的话,只冷声道:“等你什么时候练出丹药来,再来与我谈论这话。” 陆舒面色微变,莫邸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恪王妃慧眼啊!今日来鄙处所谓何事?” 纳兰初瞧着屋中并无奴仆等,只莫邸与陆舒两人捣鼓。没外人在,纳兰初放了心,便也无掩饰,直接道:“恪王如今在哪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恪王在哪儿与我二人何干?难不成你道我二人藏了恪王?”莫邸怒道。 “你两人想藏也没法子藏,我也没说你们藏了他,只是想你们说出他的行踪。”纳兰初的语气也不善。 陆舒却是一笑,“初儿,你这是在求我们?” 纳兰初冷着神色没有说话,只听得陆舒道:“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样。” 纳兰初抿唇道:“你想怎样?” “与我成婚……” 两婢猛地变脸,纳兰初脸上也很难看,唇片直发白。 气氛开始僵,屋中空气也随之一滞。 纳兰初咬牙道:“不行,我是父皇的儿媳,你要娶我父皇不会恼怒?” 陆舒轻轻一笑,“初儿这是为我考虑事情呢,这种感觉过了那么多年,太久,久得我都开始臭虫若惊了。陛下那边你放心,即便迁怒,我定会护你周全。” “只一个消息,你便想要挟成婚,不觉得太天真?”纳兰初咬牙道。 陆舒蹙眉,神似深思,却在下一刻将拧开皱眉,含笑道:“好像也有点,那舒便退一步,吻我,我便告知恪王消息。” 太过分了。 纳兰初藏于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怒气萦绕于身,却无法发出。 谦贵妃的话她不能判断真假,五公主虽与她的关系有所改善,然而常年的不对盘摆在这里,她的话自己也不能信。 或许贤王妃能给她带来消息,然而孟玥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因此贤王妃的消息也不能说明问题。 只有陆舒,这个让她最初几面会有心痛感觉、做的事情却让她无比恶心的男子能信一二。 纳兰初紧攥着拳头,忍着想要爆打他脸的冲动,在两婢的低声阻拦之下,慢慢走到陆舒身前,吻了他唇。 一吻开始,随即落幕,如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下。 这吻……纳兰初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很久以前她也吻过。在何处吻?湖边?农家小院?或是闺房?纳兰初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已按陆舒的心意吻了,那么接下来,该是他说出孟玥消息的时候。 “这下该你说了。” 陆舒右手轻轻抚上唇,轻笑道:“就这么碰一下?舒的消息虽不是价值连城,却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 纳兰初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怒气喷射而出,比之方才的怒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舒,不要太过分了。” 陆舒似乎还想提条件,然而莫邸却轻轻碰了下他的手,沉声提示:“差不多了,恪王妃寻夫心切,便告诉她吧!” 陆舒面有不自在,却仍旧点了点头。是啊,恪王是她夫,更是她的爱,此时不便让她怒太过。 陆舒道:“恪王自是在恪王府。” “不在皇陵?”纳兰初沉声质问。 “如今朝堂政事最要紧,恪王是疯了还是傻了,跑皇陵干什么?”陆舒冷笑。 纳兰初面上微松,却仍是有些不确认一般,低声道:“那你带我出宫,我要亲自回恪王府看看他。” 陆舒嘲道:“初儿这是不信我啊!” “亲眼见了自然相信。” 陆舒定定盯了她半晌,才道:“皇宫守卫森严,我们的手还伸不到宫门口。” 纳兰初却道:“伸不到?既然伸不到,那上次原阳之行你是如何出宫的?” 陆舒无法,只得动用追踪将纳兰初送出宫。 临行前,陆舒特意吩咐:“你要记得,待见到恪王后便立即回宫,若你无故失踪,陛下追究起来我必有难。”顿了顿,又补了句,“不只我有难,恪王也讨不了好。” 纳兰初冷笑不语。 陆舒也随着纳兰初出宫,加上两婢,几人来到恪王府后门。陆舒嘴角含了丝诡异的笑,倏地低声道:“初儿,你还是太单纯。” 然而身后并不是意想之中的惊慌,只听得纳兰初淡淡道:“单纯不在于年龄,更不在于男女之别,陆舒,你确定是我太单纯,而不是你小看我?” 陆舒面色一变,猛地回头,然而一股粉末迎上他脸,闪躲不及之下倒在地上不能动。 两眼挣得老大,如赏花宴之日茅厕旁一样,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但这一次纳兰初没有心痛感,她只冷冷看着她,朱唇轻启,低声道:“我知道你想带走我,在你说恪王在王府时我便有些怀疑,直到刚才你生了想要趁机带走我的心,我便确定。出宫前你说让我见到恪王后便立即回宫,其实不过迷惑我对你放松警惕,从我找你开始,你便开始谋划怎样带我出宫,带我远走。陆舒,这下你该明白,是你自己小看了我。” “那王爷在哪里?”白厢问道。 纳兰初神色一凝,低声道:“皇陵。” “皇陵?” “嗯,最初我怀疑贵妃之话有问题,然而后来我道出皇陵,陆舒的否认表情让我有些确定。况且我也感觉他在皇陵。” 话罢,纳兰初轻轻敲恪王府后门,不久便有人来开。那奴仆见来人是王妃,忙下跪请安,纳兰初轻声道:“不必多礼,本妃找王爷。” “王爷正在午睡,此刻不便见王妃。” 午睡?他这几日殚精竭虑,哪有午睡的奢侈? 这是连她出宫回来也想到了么? 纳兰初的眼睛有些湿湿的,她仰头望天,将眼中泪水逼回眼眶,才道:“我知道他不在府中,带我皇陵吧!” 奴仆愣了愣,强行维持面上的镇定,僵硬的面颊扯出一丝笑,说道:“王爷确实在府中午睡。王妃若不信,可随奴才亲自去瞧。” “待我进去,你们便会按照王爷吩咐将我打晕,是不是?”纳兰初嘴唇有种无礼的苍白,眼前的奴才面上一凝,她继续道:“你们可以打晕我,然而总会有我醒来的时候,当我醒来时,不管王爷会否出事儿,我都自杀。” “王妃……”奴仆脸上很是不可置信。 纳兰初淡笑道:“所以,带我去皇陵,要死我与王爷死在一起。” “可王爷已吩咐……” 纳兰初道:“若王爷活着回来,而我却死了,你觉得王爷会放过你?” 奴仆拧眉深思了会儿,便沉声应下。 纳兰初这才真正松一口气,回到王府装扮一番,与两婢都扮成侍卫模样,再凭借孟玥的势力。不多时,城门口,前往皇陵为守护皇陵的将士们送生活用品的马车从京城城门口出发。 马车上,纳兰初问与她同样装扮的两婢,“此行凶险异常,我原意想让你们留在王府,无奈你二人坚持。眼下未到皇陵,还有回旋之余地,若是后悔了,现在就可下车离去。” 白厢道:“奴婢誓死跟着王妃。” 白水也随之应和。 纳兰初苦笑,“跟着我干什么,照现在的情形,或许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们不需要为我送死。” 白水哭道:“奴婢伺候王妃十年,与王妃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怎能为今日的困苦退缩?” “不是退缩,你可以回王府帮我照顾世子,若我死了,你在世子身边我也放心。皇陵之行太凶险,不适合你一个弱女子。” 白水摇头道:“正因为凶险,奴婢才要跟着王妃。” 白厢点头道:“奴婢与白水姐姐的誓死之心,王妃不要推迟。” 纳兰初眼睛里已有泪花,“我纳兰初何德何能,能得你们赤诚相待。” 不多时,车内的视线开始暗了下来,几人便知马车已驶入皇陵。 皇陵守卫本就森严,特别今日上面来人,防卫更是严密,三步岗七步哨,个个手持长枪,都有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 纳兰初几人下马车,在这些岗卫的注视之下,将车内东西抬出来。 慢慢放好后,又在隐秘的角落里,只见马车夫盯准了换哨之人,给纳兰初几人使眼色,随即几人忙趁守卫不备,混了进去。 皇陵分内外层,相比皇陵外层,内层守卫稍松,但处处装了机关,一旦有人触碰,便会引起整个皇陵守卫的注意。 纳兰初估摸着自己与两婢应当进了皇陵内层。 ------题外话------ 还有二更…… 第一百六十四章生死相随 纳兰初估摸着自己与两婢应当进了皇陵内层。 环视整个皇陵内层,里面山石林立,周边有如楼般式结构板的骨架,每隔不远处便有机关石门阻隔什么的。索性在恪王府时孟玥的心腹幕僚给过她皇陵大致的机关分布、以及一些简单的开机关之法,否则定才进来便挂了。 有时候纳兰初在想,是不是孟玥连她进皇陵都想到了。否则怎么解释,幕僚在得知她要进皇陵时,便立即给了她机关分布图? 皇陵内侧的某处转角,几人走到这里,纳兰初却突然停住脚步,朝斜着右边上方的廊望去,见那里空无一人,她皱了皱眉,收回眼神继续走着。原是感觉错了! 而纳兰初几人刚离开,那斜右上方的走廊便出来几人。 纳兰老将军最前,孟玥次之,接着是一众由林爵带领的侍卫,明帝被多名侍卫护着前进。 “就在前面?”明帝皱眉低声道。 纳兰老将军面上多有不耐,似敷衍的说了句,“宝藏跑不了,老夫人也跟了来,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之敷衍之怪责让明帝的心情又不好了几分,孟玥适时为纳兰老将军擦屁股,“父皇莫急,不久便到。” 明帝不看孟玥,继续前行。 纳兰老将军冷笑几声,“陛下,还有多时才到,不若途中闲聊几句。” 孟玥双眸一闪,掩眉,微微垂下了头。 “老将军江南一住便是二十几年,朕也似乎好久没同老将军说过话了,你我之间最后一次对话是什么时候,御书房里,朕还是太子之时,你告老还乡,先帝说让你继续辅佐于我,你却道年迈无法肩此重任,呵呵!老将军这把岁数还守着宝藏,还真是年迈得紧!” 最后一句话明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提起当年,纳兰老将军面上似乎浮现出几分追忆,但随即却涌现了恨意,“当年……呵,一代功成万骨枯,老夫功勋与你们孟家的安稳是多少人拼了命来的,陛下只管阴谋算计、指点江山,哪知为国捐躯之人。宝藏?陛下记着宝藏,却记不得将士们的鲜血。” “在其位谋其政,朕只管谋划皇位以及江山稳固,管你们死了多少人做什么?” “他们的死为了谁?” “军人之志不正是战死沙场,如此说来,先帝还真给了机会,两国交战,虽死却贵为国之英豪,这番荣耀,倒也对得起他们一条性命。” “你……”纳兰老将军双手颤抖地指着明帝,痛恨之色显露于表,帝王回之冷笑,如面上薄唇象征了帝王薄凉,明帝淡淡道:“靖安立国数百年,哪朝哪代君主不想一统四方,然前朝大丰慕容氏以强国之势震慑在先,君氏起义,如此推翻大丰的诱惑在眼前,先帝怎能不帮?” “那先帝帮后的结果是什么?靖安统一四方了?不过是大丰成了大奉,慕容氏变成了君氏,靖安半点好处没有,却仍是劳民伤财十几年,卫国之战死了数万人。” 明帝淡淡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老将军何苦死咬着先帝之错不放?” 纳兰老将军连连冷嘲,这些皇室子弟眼中,那事只是一次最平常的兵家胜败,然而他们却不知看着战友成堆死去的感觉。 他乡荒野,原野之上只他一人,看战友堆尸成山,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道不同不相谋,话说得一点都不错,纳兰老将军加快了速度,只希望事情早些早些结束,免得再去看这两张让他无比憎恨的脸。 战友之事,他憎恨先帝的瞎谋划。 然而恨明帝与孟玥,却是因为初儿。他好好的孙女,本该无忧无虑度过一生,不想被这两人诓进了朝堂无休无止的斗争。比之明帝,孟玥更让他憎恨,强行逼婚不说,还婚前便让初儿怀孕,婚后更有初儿过得不好。即便这段时间因为初儿与他的关系有所改善,但却仍旧厌恶。 几人穿过石缝小道,几经转角,来到一处石门,纳兰老将军便退到一边,淡淡道:“老夫已有几十年没到皇陵,不知皇陵机关是否换了,陛下,着人开启石门罢!” “宝藏在里边?” “矿山之事,陛下比老夫更笃定。” “可你并未有机会将宝藏藏于皇陵。”明帝厉色直逼纳兰老将军的眼。 纳兰老将军不畏道:“久经战场的将士,有时候潜伏在敌方数月,怎么活过的?他们的挖地道的本事不下于专干这活儿的工匠,这点,恪王殿下知道。” 孟玥朝明帝点了点头。 明帝心里却疑惑又起,“若你只凭属下挖地道,今日便不可能如此准确地找到这石门。” “挖地道时便有皇陵地图,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明帝的眼瞬间冷寒,似如无数刀子般打在纳兰老将军身上,若非明帝隐忍极强,恐怕纳兰老将军早已血溅当场。 挖地道时便有皇陵地图,将宝藏藏于皇陵,这是早些年便有的谋反预谋么? 而方才讲此事告知于他,可否能说是挑衅? 明帝的脸越发阴沉,看向纳兰老将军的眼睛杀意又生了好几个档次。 这时,孟玥却再旁轻声提示,“父皇,老将军既说宝藏在里处,我等便先去瞧瞧。” 这个儿子曾经为纳兰初欺骗于他,明帝自是不喜,然而后来收纳兰老将军的权,以纳兰初相逼,让他亲自抄了将军府,后又让他设计让纳兰老将军交出宝藏。这些事情都体现了他的城府才华,以前,倒是小看了他。 不过这又如何,宝藏之事一过,他没了利用价值,也就没了活着的意义。 明帝从孟玥身上移回眼,吩咐人开机关,同时他退后几步,侍卫立即将他围住,以免石门内有何不好的东西伤到。 孟玥与纳兰老将军就没了这等待遇。 这番场景说明了什么,孟玥心底了然。父皇对自己早有杀心,想必宝藏之事一了,他也就没了活着走出皇陵的意义。 眼下他没了后退,只能拿命一搏出路。 若他出不去,只望自己不要牵连初儿和孩子们。 机关启动,石门渐渐开启,入眼的却只是一条通道并无他物,明帝微微皱眉,纳兰老将军却直接抬脚而进。 明帝对几名侍卫使了眼色,侍卫们会意随纳兰老将军进去。 半晌,侍卫回来道里面确有无数珍宝,明帝心下大喜,一时间竟也没过多防范,直接进了通道。 孟玥眼眸闪了闪,在石门外顿了小会儿,似在有人会意之时,也进了通道。 几步之后,确有珍宝无数,眼眸瞥了下明帝欣喜异常的脸,孟玥嘴角泛起淡淡冷笑。 这时,空中视线却突然暗了下来,孟玥猛地变了脸色,下意识叫道:“保护父皇!” 而在孟玥叫唤出声的同时,石门内的几名侍卫便已围在明帝周围,用沉着冷静的蓄意待发来保护明帝。 黑暗之中,只听得明帝厉声怒斥:“老将军相要弑君?” “陛下误会,弑君之人不是老夫,是你外面的那些个亲随,也不知受了哪位王爷的收买,让陛下今日尝到背叛的滋味。” “纳兰庭,弑君乃死罪。” 纳兰老将军讽道:“老夫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此时之灾全是你那些个好儿子所为。”说罢,纳兰老将军瞥了孟玥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常人夜间不能视物,然对于习武之人则好的多,入眼之物虽不能比之白日,却也能看清身旁之人的动作与神情。 明帝当年也是从皇子王爷一路走过来的,他的武功除了强身健体,更为他挡去了不少刺杀。 此时听纳兰老将军的话,他下意识地看向孟玥,却只见孟玥隐忍说道:“老将军如何诬陷于我?” “是不是诬陷殿下最清楚。” 孟玥无意与纳兰老将军都嘴皮子,转而对明帝道:“父皇,儿臣与您困在这里,即便儿臣吩咐外面之人动了机关,然而父皇直接便可杀了我,若真是儿臣所为,儿臣图什么?” 是啊,他图什么? 老六与自己一同关在这里,他虽武艺不凡,然自己身边这几个侍卫都不是吃素的,几几联手总能搁下他头颅。 若老六想在这里谋害自己,当真是愚蠢之极!老六不会这么蠢,那会是谁关了机关? 明帝的厉眼又扫向纳兰老将军,若说害他,这个曾功高盖主却满怀对靖安皇室的仇恨倒是很有可能。 纳兰老将军嘲道:“一个君一个臣,陛下与恪王殿下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被困于此的几人对皇陵内的机关都知晓,因当年建造时为防入侵者躲入石洞造成易守难攻之势,因此但凡皇陵石洞,所有的机关都在外面。 也就是说,若外面之人永不打开机关,他们就只能在里面等死。 其实他们都死了也是好事,孟玥这样想着。 京中众皇子中唯有他兵权在手,临行前便将兵符交给了贤王,父皇一死,朝中必乱,众皇子必定争位,而贤王有他的兵符,又有贤王妃母家与齐国公相助,自是胜算最大。 只要贤王赢了,母妃、初儿还有孩子们都能活。 这是他在前几天抄将军府时便有的打算,而父皇将初儿接进宫无疑更让孟玥放心,宫中戒备森严,初儿在那里当不会出什么大事。 计划照着他期盼的走,偏差无几,然而不知是太想念那个人还是怎的,孟玥突然感受到纳兰初的存在。她似乎就在皇陵! 会么? 孟玥期盼中有些惊恐,他想念她,然而皇陵却是个坟墓,葬了他也就罢了,初儿来不得! 此时,纳兰初正与两婢在皇陵中转了好久,未免迷路,中途会做些难以察觉的标记。皇陵内部守卫虽比外面少些,然而也不容纳兰初松懈,因此在皇陵中摸索时,其中不乏运用到警察侦查与反侦察知识,在几次差点被发现之时逃过一劫,两婢不禁对纳兰初的技能瞠目结舌。 走了莫约一个时辰,纳兰初的身子似乎有些吃不消了,她依着石壁轻轻踹气。 白水道:“王妃休息会儿!” “不了,我站站就好。”纳兰初道:“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皇陵中,我总感觉到王爷的气息,然而却始终找不到他,怎会如此?” 只纳兰初感受到了,两婢却没有感受到,以为此事乃纳兰初忧虑过度的错觉,白厢便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王妃放宽心!” 纳兰初低声道:“我知道他活着,可我定要找到他。不说了,走吧!” 刚抬脚,然而在下一刻纳兰初却收了回来,两婢不解,纳兰初在原处垂首半晌,神色似在斟酌某事让人不敢饶乱她思绪。 半晌,纳兰初道:“我们往回走。” “为何?” “进皇陵内不久的某个时候,我曾感受到玥的气息,然以为是错觉使然便没太在意,然而现在嘛……我却觉得那是我对他感觉最强烈的时候。”纳兰初边说边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两婢觉得凭感觉差遣多少有些荒唐,然而见纳兰初神色中的坚定不移,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三人躲在暗处,看许多侍卫围在一处石门前急迫非凡,其中几人略有争吵,似乎是关于能不能开机关的问题。 此处……除去众侍卫面上急迫,似乎只是一件平常的小事。 正在纳兰初转身想走之时,突然间,她看到了林爵的身影。 林爵在,明帝多半在,而明帝在……纳兰初深吸一口气,将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眶已有些发红。 她细听来,只听林爵厉声斥向某个侍卫:“陛下、恪王殿下与老将军都在里面,你不开机关,到底意欲何为?” 那侍卫被林爵气势吓了几下,颤抖道:“方才机关有所损坏,如今……怕是难以找出打开石门的法子。” “需要多久?” 那侍卫颤抖的生出七根手指头,林爵面色一变,“陛下金体,如何能不吃不喝七天?你快些想法子,我只给半天的时间,否则便别怪我先斩后奏杀了你。” 侍卫小声嘟囔:“杀了我你更开不了门。” “你……”林爵就要挥剑斩他,剑光闪烁之时被身边的一名眼疾手快的同僚拦住。 “林侍卫长莫要冲动,如今陛下的安危系于他身,我们到底杀不得。”同僚道。 林爵沉了沉神色,抿唇吩咐道:“你马上开机关,若陛下有何不测,我必灭你亲族。”又指着同僚吩咐道:“你立刻出宫找当年修皇陵那世家的后裔,定要亲自将人请上来。” 于是,石门前的众人各司其职,开始忙碌。 躲在石壁后的纳兰初努力抑制自己的快破体而出的呜咽声,爷爷和玥竟都在里面! 为什么他们会被关在里面? 明帝自己都在里面,一个帝王自是比任何人都在乎性命,因此不可能是明帝。 那会是谁?做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会是爷爷么?因为他憎恨帝王,所以借此机会杀了明帝。 但随即纳兰初却摇了摇头,不会是他,玥还在里面,爷爷虽也不喜玥,然而却会考虑自己的感受。他知道玥死了自己必会痛不欲生,因此他不会杀玥。 明帝与爷爷的动机都排除了,那会是谁?朝堂憎恨明帝、孟玥或者爷爷的人?不可能,帝王进皇陵之事何等机密,谦贵妃是孟玥的母亲,或许孟玥出发前曾与她告过别什么的,所以她才会知道,陆舒莫邸是明帝身边的人,有些事情明帝定也会说,因此他们知道并无意外,但此等机密之事外人恐怕很难知道。 所以,纳兰初觉得下令关机关的幕后主使只能在明帝、孟玥与爷爷几人中找。 而明帝与爷爷都不太可能做这件事情,那答案便只有孟玥了。 为什么? 因为明帝对自己和爷爷起了杀心、对他杀心也起?所以他要杀了明帝? 纳兰初越想越觉得可能,她还记得她进宫那天,她苦笑和他说若他去了便自杀,他却笑着道怎么还较真上了。 当时他说得很云淡风轻,但纳兰初却越想越觉得心痛。 孟玥,你是真生了去意么? 想着想着,纳兰初便觉得眸中似乎有无尽的眼泪奔涌而出,她丝毫不顾形象地用袖子擦去,确实越擦越多,不多时便湿了整个袖子。 她突然发现,这两个月,因为孟玥她已哭了无数次。 这一次她不能再哭,孟玥想用自己的性命救她一命,她却不能看着他死。还有爷爷,她还要为他养老,不能让他这么孤独的死去。 纳兰初擦干眼泪,努力回想孟玥曾与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宝藏、兵权、忌讳,这些似乎都与现在的情形有关。 爷爷的兵权交了,至于孟玥的兵权,他拿在手上也不是一时两时,明帝不会急在一时。这么想来,皇陵之行必定因为宝藏。 也就是说,爷爷将宝藏藏在了皇陵。 而明帝爷爷孟玥为何会进皇陵,多半便是因为宝藏在里面。 一切似乎都已清晰了,明帝逼爷爷带路找宝藏,孟玥随行,待三人进入石门里,孟玥再下令关石门,并毁坏石门外机关,让自己困死在里。 要怎么样才能从石洞里救出孟玥呢? 纳兰初苦思冥想了好久,看似只有开启石洞门才能让石门里的几人存下来,然而纳兰初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除了石门,定有其他救出孟玥和爷爷的法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罢了。 是什么呢? 她很恼恨自己以前沉浸在孟玥的温柔乡里居安不思危,又恼恨孟玥宠她,宠得她以为自己能高枕无忧地和孟玥过一生。 若不是如此,凭着自己现代的敏锐,如何不能想出那隐藏她脑中的另外的相救法子。 两婢看纳兰初眉间满是忧虑与自责,想安慰几句,但猛地意识到不远处便是那第一侍卫林爵与众侍卫,眼下说话实在易惹人察觉。 接着,只见纳兰初面上倏地一喜,含泪的眸子亮了几分。 想到了,石洞内除却石门仍有出去的通道。 当年爷爷藏宝藏于此,自是不能从石门进入,因此爷爷必定挖有密道,如今石门被封,走密道出去不就行了。 * “密道在哪儿?” 明帝冷冷地看着纳兰老将军,洞内散发着强烈的帝王威势。 纳兰老将军连眉头都没抬一下,找了个安逸的位置坐下,在黑暗中低头数鞋上的灰尘。 “不说,便别怪朕不客气,朕手下侍卫的武艺都不是粗浅之辈,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想必武功早已是登峰造极,今日洞中讨教几招,也不是以多欺少。”明帝满脸戾气。 纳兰老将军心中讽刺,靖安这一家子,何时放过他? 他不说密道,现在便来威胁么?纳兰老将军轻笑,威胁他也无惧,自进石洞他便在这里面洒了软骨散,如今应当已经吸食得差不多了,任由几人武功再高,也奈他不得。 当时为对付明帝,纳兰老将军与孟玥合谋,自交劝开始便全是两人的算计。本是横眉竖眼的人因为都在乎的人开始同谋,默契不低,事情自是顺利。 经纳兰老将军与孟玥协商,两人想出此次的皇陵之行。 此石洞内确有密道,然而那密道却因为什么原因损坏不少,一经人通过便会塌陷,也就是说,石洞内只能一人可活着出去。 纳兰老将军虽厌恶孟玥,却因为纳兰初并不想让他死,左右他已老迈,这个世上除了纳兰初并未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挂念。因此他打算将这个活命的机会留给孟玥。 但石洞中的软骨散虽能让人失了武功,却并不能让人失去蛮力,求生的欲望谁都有,若让明帝知道有密道可活命,他自是不能将机会让给孟玥。所以孟玥要走,也是在明帝与他的侍卫们饿得精疲力竭无法抗争之时。 孟玥也知道密道之事,同样因为纳兰初,他希望纳兰老将军能活。离开纳兰初并非不爱,恰巧正是因为爱,他才无法让她听到最疼爱她的爷爷的死讯。 孟玥与纳兰老将军同时轻叹一声,慢慢等明帝精疲力竭之时。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或许洞外黑明反转,但洞内却一直黑暗。洞中的几人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他们的力气越来越少,意识也越来越弱,时间夺去了他们的生存资本,却让他们的生存欲望越来越强。 没水,但有活人的血。 没食物,但有活人的肉。 死亡面前,人会变得不分尊卑的求生,侍卫在高高在上的帝王、亲王与朝堂重臣面前也不例外。 一场生死屠杀正在空气中诡异的酝酿! 当一个侍卫拿起佩刀慢慢摸索到明帝身后时,正要刺下,却不知哪来的讨厌的手挡住他的生路。他抬眼,却对上与明帝并不对盘的恪王殿下的脚。 孟玥用尽全力将他踢飞,随即瘫软下来,大口大口踹气。 明帝复杂地看了孟玥,没说什么,直接拿起那侍卫的刀搁向侍卫的咽喉,而后贪婪地吸允侍卫的鲜血。 其余侍卫不敢动了,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动手,恪王殿下必会保护明帝,下一个刀下亡魂便是她们自己。 枪打出头鸟,侍卫因为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血被明帝独占,但他的肉明帝却会分点给孟玥。 这个他在朝堂上忌讳至极,却在侍卫的刀下救下他的儿子。没有人知道,在孟玥做出那个举动时,他的心燃起了久违的感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幼时,他在母妃怀抱里的温暖,然而渐渐地,他只知夺位,只知皇权,只知不能信任任何人,只知他的归属只有金銮殿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又不知过了多久,明帝的身子越来越软。 这时候他才发现,常年在歌舞升平的皇宫中待着,在后宫佳丽三千里漫步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身强体壮且意气风发的少年。或许他如今仍是意气风华,号令天下莫有不从,然而身体经过安平的享受、美人的腐蚀早已变得破败不堪。 有时候就连割肉都会吃力,这个时候,孟玥会轻声说一句,“父皇,儿臣帮你!” 他执着地不肯把刀给孟玥,似只是那股不服老的倔强作祟,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虽对孟玥好点,但仍是怕这个儿子,人死之前求生的欲望他很清楚。况且他对这个儿子并不好,常年相逼他在爱人与性命之间抉择。 他紧紧握着刀,他清楚的看见孟玥的眼眸暗了很多,渐渐退到后面。 同时,他手中的刀握得更紧,想到当自己将肉分给他时,他会分一半给纳兰老将军,明帝心头的防备意识更强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黑暗的石洞却突然亮了,众人一惊,随之心头的暗灯也突然被照亮。 众人随着光源看去,见到了女人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玥,爷爷……” 孟玥激动地扑倒她身边,疯狂地亲吻她的脸,吻遍她的泪水。纳兰老将军很是动容,看着这对男女亲密的生死重逢的场景,抑制不住有泪水划过。 明帝微怔,他看到了生的希望。 侍卫们也送了口气,庆幸自己没如第一个侍卫那般冲动。 众人心里都燃起了火花,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不想此时,纳兰老将军却疯狂地朝明帝扑过来,巨大的仇恨与毅力趋使之下,拖着年迈的身子竟一把夺过明帝手上的刀,狠狠朝明帝的胸部刺去。 对准他的心脏,他要抛开他的心,看看是不是每个帝王都长了颗无情心。 然而刀刺进血肉里,刺穿了承载血肉之躯的骨头,留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与女子绝望的惊呼。 “玥……” 为什么他会为明帝挡? 纳兰初的心在质问,然而却不能说出声,她已隐隐猜到,孟玥做的这一切还是为她! 头脑急剧发昏,纳兰初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脑子迷糊朦胧中想到她曾说过的一句话,他若死了,她女儿也不要了,包子交给贤王养,直接随他去。 ------题外话------ 推荐基友文文《盛宠之娇妻来袭》木颜籽著 一对一双大宠文,双处,男强女强。她是SKY的掌权人之一,当年Q大的风云人物,手艺活让人惊奇,行事作风更是利落无比。 他是省内太子爷,注定一生不会平凡,自主创业,一跃成为最年轻的总裁,谦谦公子,陌上人如玉,温和中却带着疏离,背地里却是让人闻风丧胆,手段狠辣,直要人命,到底谁入了谁眼。 第一百六十五章野花野草别放心上 孟玥醒来的时候,屋中静若无人,只床头一个黑影映入眼帘。 孟玥微怔,正要起身行礼,明帝却朝他摆了摆手,低声笑道:“你我父子,如今竟只剩下了君臣。” 孟玥微微垂首,“父皇先是靖安之君,再是儿臣之父,相比靖安,儿臣微不足惜。” “石洞里你舍命相救,不恨朕?”明帝收回笑,面上摆出帝王威仪,淡淡道。 “恨。” “既然恨,又为何救朕?” 孟玥低声道:“儿臣只恨父皇没给儿臣一个完整的家。” 明帝面上似乎有些意外,皱着眉头不说话。 “至于初儿,儿臣知父皇多有无奈,再者初儿也没伤到不是。” 明帝的眉头这才微松些,淡淡道:“朕是靖安之主,你生在皇室,不比平常人家,皇室能给你锦衣玉食,能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家这个字却是皇室最给不起的。” 孟玥眼中闪过几分失望,像是已失望过无数次一样,让明帝看了莫名的心疼。 倏地,明帝想起在石洞中割肉时,自己拒了他,他也是这般失望。想来,他定是知道自己有意防他! 明帝并非铁石心肠,只是在那个位置几十年,早已尝到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他不再信任任何人,人情冷漠慢慢腐蚀着他的心,因此很多时候,他狠辣无情。 但看着这一刻的孟玥,不知不觉间明帝有些内疚。 他将自己的心封锁以保护自己,却不想竟伤害了一个爱他的儿子。 生死之间能舍命相救,即便是平常的亲生父子,又有几人能做到。有孟玥这个儿子,明帝觉得自己很久都不正常跳动的心突然之间有了活力。 他想对孟玥好点,但似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又皱眉道:“你如今有伤在身,有些事情便先放放,先清静养伤。” 孟玥苦笑:“明日儿臣便将兵权交与父皇。”话间,极力掩饰眉间的沉痛与失望。 “你甘心?”孟玥应的如此爽快倒是让明帝微微吃惊。 “兵权本该是父皇的,只是儿臣自以为是,以为拥它便能更好的为父皇办事,如今父皇已得到宝藏,儿臣再要兵权已是无用,交由父皇保管自是最好。” 明帝的眼眸闪了闪,面上不显异色,淡淡一问:“想要什么?” 孟玥微愣,随即脸上一喜,想都没想便道:“父皇是靖安之主,靖安的子民都是父皇的孩子,儿臣不该奢求父皇百忙之中顾及儿臣。但儿臣仍想要个家,求父皇成全。” 久久不见明帝回答,孟玥抬眼一望,便见明帝似自言自语般地低声喃喃:“你对她还真是情深义重。” “求父皇成全。” 孟玥在此恳求,明帝叹了口气,摆手道:“朕答应你。” 孟玥松口气,只听得明帝淡淡道:“适才你若选天下,兴许朕能废太子,将江山交给你。” * “对呀,为何不选天下。你救了父皇两次,一片赤诚之心父皇不会感觉不到,若在那时你提出要求,想必离九五之尊也不差几步了吧!” 纳兰初与孟玥坐在院中吹秋风养伤,听孟玥说起那日他醒来之时的场景,便起了兴致问道。 孟玥却笑道:“那日皇陵石洞,你费劲千辛万苦着人挖密道救我,我原以为经皇陵一事你便聪明睿智了,不想你还是这么笨!” “说谁笨呢?你说谁笨?你这个吊样儿就该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现在精神了,就来嫌弃我了?不治治还真不行。”纳兰初扬手就要打他。一时之间没注意,动作弧度有些大,孟玥忙扶住她,轻声道:“小心孩子!” “你还想着孩子?若真想,当初算计皇陵之事的时候怎么不想?如今危险已过,我的孩子不需要你假惺惺!”纳兰初哼道。 孟玥轻笑了下,忙哄道:“初儿,在皇陵中时,我真以为自己走进了坟墓,还想着是不是以后昊儿和女儿来看我都要去一次皇陵,这多不方便啊!” 纳兰初捂住他的嘴,“不许这么说,我当初怕极了,担心永远都见不到你,后来想到挖地道,也正是我那个地道,否则你和爷爷不定谁活着呢!好不容易通过地道看你和爷爷安好,然而你却为父皇挡刀子,为何要挡?父皇对我们这么差,你却不顾你的性命救他,为什么?” “正是因为我为他挡了一刀,所以父皇才对我两眼相看。而后才会问我想要什么,才会有我们今后几年的好日子,否则,父皇怎么那么容易放逐我出京,又同意饶过老将军的性命,让他跟我们一起住。” “我不明白,不是听说你在那石洞里面已经救过父皇了么,难不成这点不足以让他触动?”纳兰初疑惑。 “当然不行,你以为父皇的皇位怎么得的,初儿,帝王的绝情不是你能想象。” 纳兰初侧目打量他道:“我怎么觉得你对帝王的了解就像是做过帝王一样!” 孟玥笑道:“想太多,又是些没用的,脑子不笨实乃苍天不公。” “你……”纳兰初咬牙道:“我这不是有你么,有你在我还怕个毛线!”话说完,纳兰初猛地想起自己在得知孟玥的危险时的无助。就是因为烦恼都让孟玥给解决了,所以她在危机时刻那么没办法! 纳兰初暗暗下决心,日后绝对居安思危。 孟玥继续刚才的话,“我虽在皇陵之中救过父皇,然而父皇终究疑心,或许他会感动,但更多的时候他会想我救他会否有目的,因此我必须做出一些让他更触动之事,石洞开启之初老将军的举动正好助我一臂之力。” 纳兰初瘪嘴道:“爷爷当时真想杀父皇,要是刀子偏了,你出了事情怎么办?比起让你承担危险,我倒是觉得爷爷杀了父皇更好,罪魁祸首死了,我们也不必担惊受怕。” “然而父皇之死如何解释?” 纳兰初一愣,竟还没想到这层,还是玥玥考虑全面。 不过……“不过当初你和爷爷的打算是等父皇几人完全没战斗力时,你们再各自让对方走,但中途你却帮父皇,为何?按照你们的打算,父皇必死,帮一个死人,你应该没这么有闲心吧!” 孟玥点头道:“以防万一,父皇按照计划死了便好,若不死,伤了他也是麻烦!” 纳兰初很崇拜地看着孟玥,就要抱他亲上几口,孟玥却立即躲开,含笑道:“别了,说正事儿呢!” “嗯。”纳兰初点头,“回答我第一个问题,父皇问你想要什么,为何不选天下?” “哪个帝王正值壮年时能容下心里装着天下的儿子,要知道我有这等野心,恐怕此次我身上的伤该要毙命了。”孟玥轻轻笑道:“况且我也不想做帝王。” “为何?” “你也见了父皇和我们兄弟相处的情形,若我做了帝王,将来也会这么对待昊儿。父不像父,子不像子,你忍心?” 纳兰初立刻道:“可你和父皇是不一样的,父皇儿女众多,而你只有昊儿一个孩子。” “权力的趋使下,即便是亲父子,也只注定是个符号。” 纳兰初“喔”了一声,咧嘴笑道:“我也不希望你做九五之尊,否则得有多少妖精惦记着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孩子的母亲只能是我。” 孟玥嗔怪般地捏了下纳兰初的脸颊,“小妒妇!” “我就是个小妒妇,你要是敢出轨,我便给你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纳兰初笑着说道。 “现在这样就很好,我还是王爷,我和孩子都在身边,父皇放逐我去江南,等我伤好了就去,届时,老将军也会和我们住在一起,你当开心!” 纳兰初低声道:“谢谢你!” 谢谢他能在不喜爷爷的情况下还能和爷爷一起住!谢谢他总是为她着想! “你的伤什么时候好全?”纳兰初问道。明帝虽是放逐,此举注定孟玥会永远失去皇位,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孟玥与爷爷的安全算是完全解决了,皇权之争也已摆脱,从此之后,孟玥便是个闲王,富贵闲人逍遥江南。 纳兰初有些迫不及待想去江南过好日子了。 孟玥笑道:“大概十天!” “十天?照这么看来,我们还能参加完五妹的成婚礼。” * 齐国公是靖安老牌勋贵之家,此行迎娶荣惠公主声势浩大,其荣惠公主本身也是十里红妆送嫁,排场靖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纳兰初身为嫂子本应全程陪同,然而考虑到皇陵之时动了胎气,因此也没让她过多操劳,相比之下,贤王妃就累得不像话了。 一天到晚忙活不停,直到将五公主送入洞房内才坐了会儿。 纳兰初坐贤王妃身旁,递给她一杯茶,“三嫂解解渴!” 贤王接过一口饮尽,疲惫不堪的眉宇间又透着五公主的出嫁之喜,她轻轻叹道:“时间过得真快,记得我当初成婚时,五妹不足十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五公主一身喜服坐在床上,双手握着苹果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着,红绸缎盖头下是羞得不成样儿的俊脸,整个给人的感觉便是紧张。 从女儿跨越儿媳,从女子跨越女人的夜晚,新郎即将来临,如何能不紧张。 闺房之事本就羞于齿,两个嫂子面前,她不敢答话。 纳兰初轻轻笑道:“是啊,时间如飞,再过不久便是你嫁沫儿了,嗯,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三嫂该为沫儿准备嫁妆了。” “倒也没什么准备的,我的嫁妆她和莞儿分一半,至于她父王,凭着他对沫儿的喜欢,大概沫儿想要什么他就会给!” 贤王话中有一点酸意。 纳兰初知道贤王妃为了什么,听说皇陵之事一了,贤王便又沫儿接到他房间隔壁住了,当时沫儿离开贤王妃笑容满面,看也不看她一眼。 五公主大喜之时,纳兰初不便伤怀,只拍了拍她的手,已示安慰。 贤王妃心领谢了番,对贤王与谦贵妃的厌恶更甚。 几个孩子安静坐不下,正在外面玩耍,此次明帝的嫡出孙子孙女们都来了,在一起闹着,纳兰初挺担心包子受欺负的,毕竟他家包子的脾气不是般般的好。 不过这么久了也没听到动静,想必没出什么事儿! 与贤王聊了很久,齐国公世子才被送回来。 因席间被灌了不少酒,此刻满身酒味,很是难闻,纳兰初不着痕迹地走远了些,说实话,这种味道让她有些想吐。 孟玥也跟着齐国公世子一起进来,纳兰初忙走到他身边,本想着他不是新郎,应当不会怎么喝酒,没想到身上味道也不好闻。 纳兰初心中有些不悦,狠狠瞪了他几眼。孟玥无奈笑了笑,眼神安抚。 洞房之时有人提出闹,有人笑里藏刀讽刺,有人皮笑肉不笑的祝贺,虽说齐国公世子醉了,但有贤王和孟玥帮着,也没吃亏。 洞房闹完了,众人散去。 纳兰初扶着孟玥在齐国公府院子漫步,后面跟着恪王府的一众仆人。没有外人在场,纳兰初这才放心发牢骚,“怎么还喝醉了?不是说你只喝少许酒吗?” 酒味她本就讨厌,如今怀孕更是厌恶。 孟玥无奈道:“我和三哥若是不为子戚挡酒,恐怕他早已趴下,新婚之夜就这么睡去,他不亏五妹还亏呢!” 子戚是齐国公世子的子。 纳兰初瘪嘴道:“成婚就是麻烦,还劝喝酒闹洞房,又不是他们结婚,瞎兴奋个什么劲儿!那帮外人可真够讨厌的!” “那帮人可不是外人,若依着子戚和五妹的身份谁敢劝酒刁难,然而那些人正是我们自家人。” “儿子多了就是不好,玥玥现在知道我不让你要别的女人的好处了?” 孟玥宠溺道:“嗯,知道了!” 因前面的记忆没有,此刻五公主成婚算是她第一次看古代人的结婚,开了眼,便不住想到自己和孟玥成婚时的场景。 她小声问道:“我成婚时的场景如此?是不是也有很多政敌向你灌酒?还有,其实我最想问的还是洞房的时候,我是不是很羞涩啊?” “灌酒的多,当时三哥知我不善喝酒,便为我挡了大半,洞房时候并不醉。至于你……”孟玥笑着打量纳兰初的脸,想到当时她竟然给他下药,好好的洞房之夜都被她给毁了,孟玥顿了顿道:“洞房还不错,你很主动,就是我没什么感觉。” “什么,你竟然没有感觉?”纳兰初讶道。 不对啊,平日里瞧他次次都很爽,怎么洞房他就没感觉了?况且自己和孟玥成婚前就已经上了,自己不是处女,应该也不会让他有奸尸的感觉啊! 纳兰初着实很诧异! 孟玥笑道:“就是没感觉,我亏了,你要补给我!” “什么?”纳兰初的声音不住大了点,随即意识到这是在别人家,因此也刻意放低了声音道:“补个屁!这几个月里你哪个时候不是夜夜新郎,你还要补,想得美!” “你进宫那几天就没有,我伤了身体养伤时候就没有,此次皇陵回来以及怕你动了胎气之时就没有。” “你还顶嘴了。我进宫怎么没见你找我缠绵,我肚子里不是你孩子啊!都伤了身体还想着这事儿,就不怕自个儿精尽而亡?” 孟玥低声在她耳边道:“小点声,留点面子给你夫君吧!” 纳兰初瞪了他一眼,想说就你这吊样儿还想要面子。 酒气扑在耳边,又惹得纳兰初内里犯呕。她忙推开他,微怒道:“离我远点。” 孟玥身形些许不稳,竟直接向旁侧倒去,纳兰初瞬间白了脸,她武功不济又来不及叫旁人扶住他,只能惊恐地看着孟玥倒下去。 惊魂之后,只见一位侍从利索将孟玥扶起,纳兰初松了口气,正想道谢,却见一名女子款款走来。 莲步轻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随之一起一落,称得她如同梦中仙女,人间不得几回闻。 林倩依含笑走来,先向纳兰初问了好,再关切孟玥道:“六表哥醉了?” 林倩依出身靖亭侯府,是明帝的同胞妹妹之女,生来便被明帝亲封婉和郡主。婉和郡主年芳十四,如今是闻名靖安京城的才女,更是闻名靖安的美人。母为公主,父为重臣,她的地位自也是尊贵无比。一撇一笑虽柔美,却也透着不可一世。 纳兰初暗暗撇嘴,暗道你这身份有什么了不起的,和宋青相比什么都算不上。 人家宋青母妃不仅是帝姐,更是皇帝在朝中的左膀右臂,而你的母亲只不过是明帝弱不禁风需要男人疼爱的妹妹。 人家宋青的外祖母、也就是大奉的太后以及大奉皇帝对宋青好的不得了,更重要的太后和皇帝都还健在。你嘛,靖安太后早已见了阎王,明帝虽健在,但对你也不见得有多好嘛! 人家宋青原本的面貌是大奉第一美人,美貌天下无双,你呢?不过算上乘货色罢了! 人家宋青嫁了心机城府都让人可怕的齐王,你呢?婚事还没影! 这么一比较,纳兰初心里的不悦便好些了。 是的,婉和郡主让她瞧着不爽,或许是因为她看孟玥的眼神带着丝兴趣,因此即便刚才她吩咐侍卫救了孟玥,纳兰初也仍旧不喜。 一个对她丈夫有窥视之心的女人,她会喜欢才怪。 孟玥礼貌向婉和郡主道了谢,却并未回答她的话,只宠溺地看着纳兰初,似乎眼中只她一人。 纳兰初对孟玥的表现很满意,开口道:“婚宴上王爷多喝了几杯,刚才还多谢郡主相帮!” “六表哥没事便好。”林倩依看了看天色,柔声道:“夜已有些深了,婉和便先回去。恪王府离齐国公府尚远,六表哥六表嫂路上当心。” 这还用她说…… 不用她说她也知道小心,真是废话。纳兰初皮笑肉不笑,“多谢郡主提醒。” 林倩依的背影渐渐远去,纳兰初不禁冷声一句,“看你惹的桃花!” 孟玥表示娘子息怒,夫君很冤枉。 纳兰初咬牙道:“你这张脸惹的祸,成天顶副好皮囊甚是碍眼。” 孟玥笑道:“没这副皮囊,你当初也看不上我不是。” 纳兰初狠狠瞪去,孟玥又安慰道:“初儿别怒,不过是野花野草,别放在心上。” “要是这颗野花野草登堂入室了呢?” “有你在,她能入室?” “那不一定。” 纳兰初的笑脸气得通红,孟玥却抱起纳兰初,低笑道:“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好了不废话了,我们回家!” 纳兰初也没再无理取闹,双手环住孟玥的脖子,将脸贴在孟玥的胸口,一张幸福的脸却在下一刻变了色。 味道可真难受! 两人走后不久,树枝后便走出了林倩依与她的婢女侍卫,贴身婢女见林倩依不很高兴,忙说道:“郡主放心,恪王妃那般刁蛮,不是男人能忍受得了。” “那依你之言,恪王又如何忍住的?”林倩依淡淡道。 婢女哑声。 只听得林倩依淡淡道:“前几天谦贵妃想框骗纳兰初闯宫以获大罪,但后来不知纳兰初做了什么,竟直接到了皇陵,还立下救架之功。如此,纳兰初不但不死,今后恐怕更得六表哥宠爱,本郡主没机会了!” 婢女失声道:“怎么会?贵妃已答应郡主与恪王的好事,即便此事不成,然而贵妃能冒着与恪王闹下芥蒂的风险,能忍着失去纳兰初腹中孙子的痛苦除掉她,想必此计不成仍有后招。” 林倩依却是一笑,“六表哥人都要走了,还有什么后招啊!罢,他被逐出京城也算无缘皇位,我堂堂郡主身份做继妃本就委屈,嫁一个失势的王爷更是委屈。此事,不必在提!” 婢女恭敬地点了点头。 纳兰初与孟玥回到府上,让下人煮了醒酒汤,孟玥喝后又亲自伺候他洗澡。 孟玥嫌麻烦她便说不要。 纳兰初一直坚持,说是怕他酒劲儿来了淹死在浴缸里。 孟玥笑道:“我这么大个人了,父皇的算计都能解,还能败在沐浴上?” “不定你阴沟里翻船,真就淹了你呢!”纳兰初咬牙道。 孟玥道:“哪有这么容易,夜已很深,你先去睡会儿。” “不行。”纳兰初直接拒绝。将孟玥拖去沐浴,又亲自为他洗身子,好不会儿功夫两人才出来。 然而当孟玥要躺床上去时,纳兰初却制止说道:“洗了之后还有酒味,我闻着不爽,今晚你就不要和我睡。嗯,洛闲居太远,黑灯瞎火地也不好过去,你便睡望玥阁的客房吧!” 孟玥愣了一愣,纳兰初面上极为认真,他的声音便软了下来,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小声道:“为夫不要离开初儿。” 纳兰初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直接骂道:“再要像个娘们,就滚出我房间!” 孟玥眼睛一亮,声音立即回来,“嗯,还是初儿英明,这么看来,今晚我能留下了。” 她说他再要娘娘腔,就滚出她房间。那他的声音不似娘们,便能留下了? 纳兰初一顿,看孟玥利索地跳上床,心里又涌现出一股气,冷冷看他半晌,才道:“既然要睡我床,我便打地铺吧!” 反正她不想和他睡,无关爱不爱,就是忍受不了酒气。 最后,在两人的协商之下,孟玥留了下来,只是归属成了地板。 * 另一边,贤王妃从洞房出来,便没管贤王醉得有多厉害,直接出门找孩子。 几个孩子玩了正乐,连五公主闹洞房都不去,贤王妃心有不喜,见了几个孩子便教导:“玩物尚志,五姑姑的大事竟也不去。” 沫儿不想答话,莞儿见母妃脸色不好,便小声说道:“五姑姑的新房占满了人,我们挤不进去。” 孟天烨低头听训,不说话。孟天昊从贤王妃的怒气中猜测今晚自个儿父王母妃定也要发脾气,因此连忙向贤王妃道:“三嫂,我和烨儿玩得正好,今晚我要和烨儿睡。” 贤王妃自是知道孟天昊的小心思,轻声叹道:“你父王母妃的指责是为你好。” 孟天昊忙点头啄米,“嗯嗯,昊儿知道,只是昊儿已说好了和烨儿睡,不能食言,对吧,烨儿?” 孟天烨没反应过来,正愣神着。 孟天昊有些泄气,贤王妃体贴笑道:“罢,今晚你就跟烨儿回去,三婶去给你母妃说。” “嗯,谢谢三婶!” 孟天昊松了一口气,三婶不会过多训他,然而父王母妃便不一定了。 真发起怒来,他还是很害怕的! 孟天昊有他自己的父亲母亲教训,便也不用贤王妃代劳,因此贤王妃只厉声对自己的三个孩子说:“五姑姑平日里够疼你们,可你们今日做了什么,挤不进去?五姑姑的其他侄子侄女就能进去,偏你们不能?” 孟天烨低头不说话,莞儿也不敢答话。沫儿不服气道:“我没说挤不进去,莞儿说的,你骂她别骂我。” “那你为何不去?”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沫儿坚持不说原因。贤王妃气得发抖,但在齐国公府又不好大脾气,便忍了忍,直接将几个孩子带回府。 上了马车,贤王妃叫车夫启程。沫儿制止道:“不许走,父王还没来。” 贤王妃咬牙道:“你倒是为他!” 沫儿一听这话便觉得愤怒,宴会上时她见好多人给父王灌酒,父王这么痛苦,母妃还不让他回去,沫儿越想越为父王觉得委屈,红着眼睛与贤王妃吵:“等父王来了才走,现在不许走。” 沫儿极力为贤王的样子让贤王妃很痛心,十月怀胎之苦,分娩之痛,再有后来为她事无具小都殚精竭虑的打算,竟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她一刻也不想待在那个人身边,不管沫儿怎么哭闹,都坚持让马车夫出发。 马车夫看了看哭得正烈的沫儿,再看眼睛里快冒出火花的贤王妃,忐忑应声。 马车缓缓驶去,伴着小女孩的哭声与车中的吵闹,踏上回家之路。 贤王出齐国公府时,只见到马车轮子经过后飘散在黑间的尘土。他苦笑了番,酒劲儿上来只觉得头晕脑胀,想起回家之路无人相伴,头似乎更晕了。 回到王府,沫儿仍在哭闹,还吵着要去接贤王。贤王妃直接将她拉到贤王的院子,指着她道:“你吵着要和他住,使劲招数来这里,如今母妃将你带来了,左右母妃不会许你出府,你要父王,便在这里等他!” “父王醉了没有车,他回不来!” 贤王妃不顾沫儿的哭闹,气急之下直接将沫儿抛在院中。沫儿追赶上来,贤王妃却吩咐府中侍从看着她,不许她出来。 贤王妃不住奔跑出去,泪水划到空中,女儿的哭声似乎仍在耳边漂浮,她忍住想要回去的脚步,擦干眼泪飞快地回了院子。 三个孩子正在院中等她,见她泪水流了满面,都面面相觑地没有说话。 半晌,孟天昊鼓起勇气走到贤王妃身边,轻声唤了声三婶。 贤王妃明白孟天昊的意思,轻声道:“沫儿在你三伯的院子,你去找她吧!” 孟天昊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忙跑走。 贤王妃低头垂泪,莞儿和孟天烨站在一旁看着她,待婢女服侍她洗了泪痕之后,贤王妃又恢复了在齐国公府的那个严肃的母亲,“五姑姑洞房为何不来?皇爷爷那么多孙子孙女,但五姑姑只有你们两个、姐姐和昊儿四个亲侄儿,然而不是亲的侄都去了,只你们不去,五姑姑对你们有多好,你们便是这么扫她面子来回报她的?”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会这个样子,此刻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太温柔。俗话慈母多败儿,她不想自己的孩子被自己亲手毁了。 从后,她似乎需要严厉些! 莞儿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母妃,她有些害怕,然而面上更多的却是委屈,小声说道:“大姐说五姑姑大婚,我们要为五姑姑送不一样的礼物。” 原来莞儿说挤不进去,沫儿不给她说原因便是因为这个。贤王妃微怔,“你们要送什么?” “大姐说五姑姑家的花开得正好,我们可以摘下来给五姑姑做花手环,但我们手笨,做了好久都做不好,于是就将时间耽搁了。对不起母妃,我们下次不会了。” 贤王妃浑身一震,她有些自责自己不将事情问清楚便责怪孩子们。 心下难受的紧,想到沫儿苦恼的样子更是难受。她毫不掩饰地向两个孩子道了歉,忙到贤王的院子寻找沫儿。 刚才因为贤王训斥沫儿,虽真气恼贤王,然而却难免因齐国公府的事情迁怒。那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那么对她。 经过这件事情。沫儿会不会更加不喜欢她了? 她无比自责,想着即便沫儿喜欢贤王,她又何苦在面前上与她计较?小孩子看不见事情背后,只看表面。 她实在不该啊! 然而至贤王院里时,见到的场景又让她无比心酸。 贤王坐在石阶上,双腿各坐着一个孩子,本哭得甚为伤心的沫儿止住了哭声,小手环住贤王的脖子,哭腔道:“父王,沫儿以为你今晚回不来了。” “父王这是回来了么,沫儿别哭,你看昊儿正笑话你呢!”贤王说笑道。 沫儿哭着撒娇,“父王骗人,昊儿才不会笑话你,是父王笑话我。” “唔……沫儿你个没良心的,连父王的话都不信了。”贤王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孟天昊却伸手捏住贤王的鼻子,贤王嗔怪,只听得孟天昊甜甜道:“父王说三伯的鼻子捏着最好玩!” 贤王不禁骂道:“你父王也是个没良心的,他自己捏了三伯那么久,竟还让你来捏!” 沫儿应和道:“沫儿也要捏!” “别啊……欺负本王醉酒……别!打人了……再捏打人了……啊!” 于是,两人孩子合力将贤王扑倒。 沫儿和贤王在一起很开心吧!贤王妃心酸的想着,她觉得自己很多余。 贤王妃来得匆匆,走得却很缓慢。当贤王妃的背影隐藏在黑色中时,贤王将两个孩子提起,低声笑骂:“是不是欺负本王醉酒?” 沫儿笑着不语,孟天昊与贤王的关系自小便很亲厚,也不怕他,直接说道:“父王说醉酒好欺负!” 贤王不住摇头,“昊儿别学你父王,你父王是个混蛋!” “父王才不是!”孟天昊立刻反驳。 “怎么不是,为了女人连性命都不要,不仅混蛋,还笨!” 贤王说罢,想到他那冷淡的妻子,不住低语:“本王也是个混蛋!” 两个孩子敏感的察觉出贤王情绪哀伤,想要安慰他,不想听贤王道:“沫儿,今晚与你母妃吵了?” 沫儿不禁心虚低头,“母妃不给父王留马车!” “母妃有她的想法,不论她怎样对父王,对你却是很好,你不能因为父王伤母妃的心。” “可是父王没了马车就不能回来了。” “父王这不是回来了么?” “可……母妃她做的不对。” 贤王苦笑,“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你别管,今晚的事情你有错,明日一早与母妃道歉。” 沫儿很不情愿地应下。 贤王捏孟天昊的鼻子,神色凄凄哀伤溢于言表,“还是你父王好!” 夜很深了,贤王将两个孩子抱回沫儿房间,吩咐下人准备热水让他俩沐浴。后自己回到房间,黑夜中,他把自己关了一宿。 次日习惯性早起,因昨晚的醉酒没做处理,此刻头昏昏沉沉,衣服上酒味四溢。四肢酸痛难耐,稍动一下都有不适,贤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没有家的人。 眼下时日不早,他忙爬起身来沐浴,将衣衫换了个干净,出门时,两个孩子也换好行头,贤王满意地看了眼她们两个。吩咐下人将两个孩子带到贤王妃处。 昨日五公主大婚,今早势必会给谦贵妃请安。届时贤王妃与孩子们必定到场,而他要去朝堂与政敌周旋。 贤王妃的马车驶向皇宫,另一边,纳兰初梳妆完毕,牵着孟玥的手一同进宫。 “你要去上朝?” “嗯。” “父皇真抠门,五妹成婚这么大好日子,给齐国公世子休了假都不给你放假。” “子戚洞房要紧。” “三天假唉!他三天你一天都没有,不公平。” 孟玥笑道:“别置气了,待我们回了江南,想要多少假就有多少假。” 纳兰好点头,“也是,届时山高皇帝远,你就是那里的土皇帝,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样。” 第一百六十六章离京,辞行 两人进了宫门口便分路,孟玥朝堂上朝,纳兰初在宫人的引领下去后宫。 显然,她来的有些晚了,谦贵妃面脸含笑,贤王妃也一脸喜气的谈笑,五公主羞涩地坐在齐国公世子身边,众人越说她脸越红。 这番场景,让纳兰初不住想着自己当初和孟玥回将军府以及见谦贵妃时是何面色! 再想孟玥说洞房竟然没感觉!竟然没感觉! 正有些出神,这时便听贤王妃唤道:“六弟妹来了!” 五公主羞涩一笑,“六嫂!” 齐国公世子也长了副好皮囊,与五公主坐在一起很是男才女貌,他自小便受了优等教育,此刻彬彬有礼,对纳兰初的礼貌问候几乎挑不出错。 纳兰初淡淡回他,口上祝贺不断,又恰到好处地表示自己来晚的歉意。 然而面上如此,心里却在想五公主的洞房。 瞧着齐国公世子身体的健朗程度,且在血气方刚之下醉酒无法控制,五公主又是初经人事。这该有多疼啊! 纳兰初坐在贤王妃身边,抱起向她扑过来的孟天昊,心里无时无刻不补脑一对新人洞房的场景。 直到孟天昊小手环住她的脖子,嘴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母妃,三婶叫你!” 贤王妃叫她? 纳兰初一个激灵的看向贤王妃,见贤王妃轻轻摇了摇头,使眼色让她看谦贵妃。 好吧,原来是这一次她话少了,又引起谦贵妃的不喜! 纳兰初有些无语,该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便是可说也可不说。她想着谦贵妃对她这么不喜,想来这些话不说更好,结果一不小心又惹得人家不喜。 好在她快和孟玥离开这里了,以后几年不看她脸色,又好在因为五公主的好事,谦贵妃不会发作,虽然受了几下冷眼,但经她自动忽略倒也没什么不好。 不多时,孟玥与贤王并肩而来,齐国公世子忙起身问候,两人就坐又聊了好一会儿。后谦贵妃要和五公主说母女私房话,殿中其余几人便在宫中转转。 孟玥牵着纳兰初的手,低声问道:“母妃给你气受了?” “没有,母妃顾忌五妹就没刁难我。”纳兰初实话实说。 孟玥沉声低语:“我……” “别说对不起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只要我们好好经营我们的小家就行了。” 孟玥的脸上露出笑意,却又听纳兰初道:“你说我要是把孩子生下来了,母妃会不会杀我?” 纳兰初确实有些担心这个,所谓杀手防不胜防,上次不过是她命大。 孟玥沉吟半晌,低声道:“不会的,驱逐江南虽是我们所期盼,然而在外人眼中却是失势,母妃除掉你是想让我另娶,不说我会否如她愿另娶,谁家能允许女儿嫁我一个失势的人。所以,初儿你大可放心。” “那要是你得势了呢?” 孟玥轻轻一笑,“眼下除非三哥登……否则我得势已是不可能。” “为嘛有种你为美人抛去江山的感觉?” “江山不是我的,是父皇的。再说,初儿,你值得我为你取舍。” 纳兰初摸摸自己的脸,“你看我脸红不?” 孟玥不想她话题一转,竟问起这个,仔细看了看,说没有。纳兰初叹道:“果然啊,老婆子我再也不是无知少女,孟玥同学蒙骗不得。” 孟玥变了变脸色,“你觉得我蒙你?” 纳兰初笑道:“开玩笑的,玥玥生气了?” 孟玥别过脸去,明显生气,纳兰初暗恼自己方才为何要说那话,这下伤了孟玥还要她来哄。 她看了看前面贤王与齐国公世子谈得正嗨,前左侧贤王妃带着众孩子悉心教导。 纳兰初心一横,直接伸手按下他的头,吻了上去。 一下蜻蜓点水,两唇分开,孟玥咬牙道:“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 “逼娘为娼。” “女儿家的矜持去了哪里?” “交给周公了。” “以后不许这样。” “不许哪样儿啊,玥玥同学,你这可是典型的下了床便不认人,床上我比你都矜持,只是床下你非要做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儿,那我只是动手动脚了。” “你……” “晚上要不要来一次?” “……”孟玥皱眉道:“不行,眼下孩子有些不稳,你不许再动这心思,生了孩子再说。” “禁欲好久啊!” “我比你难忍!” “玥玥终于说了句比我更不矜持的话,好欣慰啊!” ……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前面齐国公世子笑道:“恪王殿下与王妃感情甚好!” “嗯。”贤王应道,好得离谱,好得让人嫉妒! 贤王看了眼一旁的妻子,眼中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一丝哀伤。他不禁在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对自己冷淡的呢? 兰侧妃进府后不久吧。 他知道兰侧妃是细作,但为让丽妃五郡王落网,便必须宠她。后院中的女人,有得宠便有失宠。或许正是那时,自己伤了她的心。 但贤王不明白的是,在兰侧妃以前自己也会宠其他女人,有时比兰侧妃还要宠,那时她却为何仍为自己尽心尽力。 想到妻子,贤王的心阵阵疼得发狂。 齐国公世子察觉贤王情绪有变,他微微垂眸,尽量压低自己存在感! * 离京之前,纳兰初和孟玥前往纳兰氏的家庙看纳兰夫人。 纳兰将军一夕之间消失不见,仿若人间蒸发。除却有些知情人都不知他的去处。 去家庙时,纳兰夫人没问纳兰将军去了那里,只拉着纳兰初的手哭了许久。 当时云姨娘斗胆问了孟玥一句,“锋儿如何了?” 孟玥淡淡道:“本王虽离了京城,但有贤王,你儿前途也是无可限量。反之,若贤王败了,你儿才会毁!” 云姨娘低声道:“多谢王爷悉心栽培我儿!” “姨娘不该谢本王。当谢初儿,若不是初儿看中二公子,想必如今二公子的下场与纳兰将军无异。” “大小姐的恩惠,婢妾永记于心!” 孟玥沉吟一声,便低声与纳兰初道:“初儿,时候不早了!” 纳兰初擦干眼泪,她虽喜欢纳兰夫人不如纳兰老将军,但这份母女亲情也让她无法忽视。若能,她定要将纳兰夫人也带到江南去,然而不能,明帝让自己和纳兰老将军跟孟玥走已是最大限度。 纳兰老将军与自己走了,京中不可能不留一个纳兰家的人。 这就如,孟玥能走,但谦贵妃贤王五公主都不能走。 辞别之后,两人回府准备明日发出。 “父皇你告别了么?”问道。 “嗯。” “母妃五妹呢?” “也好,昨天在宫里与母妃说了好一会儿话,该交代的也交代了。长这么大,除却一年前的出征,还从没见母妃哭得这么伤心!”孟玥的神色有些哀叹。 纳兰初虽然不喜欢谦贵妃,但孟玥的心情她能理解,作为一个贤惠的妻子,纳兰初体贴道:“玥,不若你今晚进宫陪母妃用膳,明早就要出发,一走几年或者更久都见不到你,母妃想着肯定难受。” 孟玥沉吟,“不用了,若进宫,只看母妃不看父皇不妥,然若是父皇改变主意,这可大为不妙!” “喔,好吧!”纳兰初又道:“五妹呢?我看她挺舍不得你的,不若今晚我们去齐国公府?” 孟玥摇头,嘴边却是含笑,“那丫头是担心我走后,犯了错事没我便少个人给她善后,呵呵!都嫁了人还这么淘气……” “别装了,还装……”纳兰初道:“看不成母妃,今晚便去齐国公府,这事儿我定了。” 孟玥脸上有丝笑意,又听纳兰初道:“把三哥也叫过来,你们兄弟也好说说话。还有,叫三嫂也把孩子带过来,包子定也舍不得沫儿几个。” 临行出发,未免明帝多疑,孟玥不便去贤王府。因此都在齐国公府相聚最好。 纳兰初为他想了这么多,处处考虑他的感受,孟玥心里面上都是感激之色。 纳兰初看他这样儿,连忙道:“快别感动了,帮我收拾东西。” “有下人收拾,你着急干什么?” 纳兰初手捧着个镶了宝石的花瓶,说道:“下人能做什么,只能搬搬东西,做些不切实际的事儿,有用的还得靠我们自己。” “比如……” “比如我们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府中东西将来不定落到谁手里,所以我们能拿走一分是一分。嗯,把花瓶砸了,宝石取出来。” “……”孟玥看着自己手中纳兰初硬塞给他的花瓶,脸色颇为不自在。 “快点……” “……” “砸呀……快砸呀……”纳兰初催促道:“磨蹭什么呢?” 孟玥还是没动,纳兰初气道:“有男人还不如没男人,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把花瓶给我!” “……” * 晚上,齐国公府的几人桌上酣畅淋漓,每个男人一手拿个酒瓶子,一边洒酒一边大笑。 这番场景,看得纳兰初怒眼直瞪,心里不住后悔为何让孟玥来。 来了就喝酒,以后再也不让他来了。 也恨这桌上另外的两个男人,好好的吃个饭谈个心,劝什么酒! 贤王妃见纳兰初眼色,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将纳兰初拉离桌席,两人庭院谈心。 “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若不出意外,你这腹中孩儿恐怕也会在江南产下,三嫂没什么可送的,这只玉镯便提前给侄女了!”贤王妃摘下玉镯,送到纳兰初手中。 这玉镯做功精致,无一点瑕疵,翠色透白,手感也极好,极合女儿家心意。 纳兰初道了谢,笑道:“不定是个男孩子呢!” “三嫂瞧着是个女孩儿!” 纳兰初听了心情不知不觉便好了起来,她也觉得是个女儿。这孩子在腹中的生命力都这么顽强,出生了定也不会差! 她会和孟玥定能让这孩子无忧无虑的长大,让孩子能选择想要的生活。 纳兰初想想都觉得高兴! 不久之后,五公主也跟了出来,她的眼中含有泪花,走到纳兰初身前,低声道:“六嫂,以前五妹多有无礼,望六嫂别与五妹计较!” “五妹这是怎么?”纳兰初关切道。 五公主抽出丝帕擦了擦眼睛,歉声道:“五妹先前不懂事,以为六嫂与六哥在一起是为了荣华富贵,但黄陵之行六嫂以身涉险、六哥驱逐江南六嫂随之无怨无悔,此情,足以说明六嫂一片真心!” “……”纳兰初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想想也是,若非真爱,怎会以身涉险,若非真爱,怎会甘愿跟着一个失势的人。 虽然,她希望孟玥失势。 纳兰初笑道:“六嫂从没计较,五妹放心!” 与孟玥从齐国公府出来,纳兰初叹道:“你妹妹真可爱,她居然以为我是为荣华富贵才和你在一起,我就纳闷了,为何不说我贪图你的美貌,想无时无刻不睡你!” 孟玥一边打酒嗝儿一边道:“你成天就想着这档子事儿,五妹哪像你!”说着,他边去抱她,“不过你这样也好,只对我发情!” “发你个屁!放开我……”纳兰初挣扎道,我靠,酒味又来了! 想直接推开他,又怕他没稳住摔着了。 因此便叫了侍从帮忙,让侍从将他扶上马车。 这夜,孟玥同学无疑又睡了次地板。 次日一早,夫妻两个带着老小离开京城。纳兰老将军一把年纪了,京城对他来说除却仇恨便没什么念想,皇陵没杀成明帝也罢,至少初儿还很平安。久经沙场的睿利之眸瞥过京城,不带一丝怀念的离去。 孟玥心有所念,然而男儿不轻易掉泪,只独自黯然。 至于孟天昊…… 小家伙哭得很伤心,与当初在江南时得知知晓走时的哭泣有得一拼。纳兰初低声安慰:“别哭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可是昊儿走了就见不到沫儿了。” 孟天昊从记事起便和沫儿待在一起,两孩子若说感情不深,那是假。纳兰初不知如何安慰,想了想,便凑合着道:“包子啊,知晓在大奉京城,我们去江南离知晓更近。” 孟天昊却哭得更凶,“我知道更近,可昊儿去了江南,知晓和沫儿都看不到了。” “……”从儿子的话中,为嘛她听出一种坐拥齐福的感觉?好吧,纳兰初承认自己乱想。 “昊儿不是喜欢知晓么,离知晓更近岂不更好?” “这不一样。”孟天昊立即反驳,激动之下语气难免有些激厉。 纳兰初倒觉得没什么,然纳兰老将军却有意见了。只听得他冷哼一声,“初儿别说了,你的话人家不领情!” 孟玥猛地看向纳兰老将军,眼神之凛冽让纳兰初都不由一骇。 孟玥本就心里堵得慌,经纳兰老将军这么无理取闹,心里更是不爽。孟天昊被纳兰老将军与孟玥震骇住,哭声瞬间停止,然而眼泪却是越流越多。纳兰初尴尬得为孟天昊擦眼泪,心道你这小家伙就该吼吼,这不,母妃好声好气的安慰你不听,却吃定了曾祖父的喉咙。 纳兰初低声吩咐孟天昊进了马车,再走到纳兰老将军身前干笑道:“爷爷,外面风大,你先进去吧!” 纳兰老将军边哼边走到另一辆马车中,自动为纳兰初孟玥相处腾了位置。 孟玥的眼睛还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寒气,纳兰初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道:“我们也进去吧!” 孟玥站着不动,纳兰初不住唠叨,“你还较劲儿了是不是,不就吼了你儿子么,再要闹脾气当心我不要你。” 然而,孟玥却低声道:“初儿,你都不安慰我!” “什么?”纳兰初啼笑皆非,“玥玥同学想要安慰,来来……初初的怀抱永远留给你。” 两人相拥上马车。 车内孟天昊还在打哭嗝儿,纳兰初给孟玥使眼色,意指你的儿子你安慰。 孟玥抱起孟天昊,柔声道:“昊儿别哭了,你若想念沫儿,日后可回京看她。” “真的?”孟天昊眼睛一亮,但下一刻却又暗了下去,“可母妃说这几年我们都不会回京。” “是啊,你父王是这样和母妃说的。”纳兰初生怕包子从此不信她,忙解释道。 至于安慰包子,纳兰初相信孟玥同学完全能行。 孟玥瞥了她一眼,果然只过了一会儿,便将孟天昊说的眉开眼笑。 纳兰初对孟玥佩服得五体投地。想到现在的处境,纳兰初问:“我们再过几年回来?” 孟玥沉吟半晌,“或许明天,或许一年,或许十年,又或许……是一辈子,总之,不出意外,便只能等三哥胜。” “平日里看三哥在你兄弟们中不显眼的,他会胜么?”她觉得贤王还没孟玥能干呢。 孟玥低笑道:“别小看三哥,短时间的不显说明不了什么,你且等着看。” “喔!既然你这么相信他,我便也不说什么了。不过我又在想另外一件事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三哥胜了,他能容下你么?帝王连亲儿子都不认,你只是弟弟。” “或许!”孟玥有些迷惘。初儿言之有理,他只是弟弟,更何况还是个聪明的弟弟。 纳兰初想了想道:“不过不怕,若是三哥以后不放过你,你就用三嫂去威胁他,不要伤了三嫂就好。” 孟玥轻轻敲了下她头,笑道:“想得这么远做什么,方才连我都被你绕进去了。如今我有京城众多势力都放弃皇位,待几年后这些势力定不会存留多少,那个时候还会要皇位?三哥可不会这么糊涂。” “也是。那我们就只等着三哥登帝王吧!” 纳兰初躺在孟玥胸口,又问:“你觉得三哥胜算多大?” “五层。” “五层?”纳兰初惊讶道:“你当父皇的其他儿子是死的啊,太子这么得势,三哥的胜算哪有这么大。” 太子?孟玥轻轻冷笑,夺嫡之争,这个人在父皇平安出皇陵之时就已出局。 当日因为纳兰吟,他与贤王曾向太子要的那东西正是太子章印在纸上的印,这东西平日看着不显,然而在关键时刻却有免死之意。 林爵当日以纳兰初母子威胁,孟玥便将纸撕成两半,后林爵交还于他。 皇陵之时,明帝孟玥几人被关在石洞中,外面精通皇陵机关之人迟迟不开机关,后来明帝追究,竟在那人身上发现了太子印。 这意味着什么,明帝不可能不知道。 再有孟玥在明帝身边埋下的宦官李瑞金暗里挑拨,明帝如今已深信皇陵之陷与太子有关。 他会将皇位传给一个存心害他的儿子? 当然不会。只怕不久之后便会传来废太子的消息。 孟玥嘴角含笑一丝轻笑,他走了,留贤王一人在京中夺嫡,但他会送贤王礼物。 太子的废黜,便是第一件礼。 后面…… 他等着贤王惊喜。 第一百六十七章学堂英雄救美 此次几人来江南仍住纳兰祖宅,只是换了名儿,不叫纳兰祖宅而叫恪王府。当时抄将军府时也将祖宅查封,后来明帝放逐孟玥,考虑到放逐本就委屈了孟玥,自然在其他方面对有补偿,纳兰祖宅又是江南地理位置最好,景致最美,面积最大的宅子,因此便将纳兰祖宅赐给了他。 看着物是人非的宅子,尽管孟玥已将愿祖宅的仆人全部找回,然而纳兰老将军仍旧伤怀。 纳兰初安慰,却得到一句,“初儿,如今我们虽平安,然而纳兰氏的荣耀却也因为他永不复存在。” 他指谁?纳兰初看了眼正抱孟天昊进门的孟玥,只觉得这两人住在一起有架可吵。 几人入住,很快便安排好住处。 纳兰老将军仍住以前的房间,孟玥陪纳兰初一起,将书房也搬到纳兰初房间里的院子,孟天昊也想和父王母妃住,然而院中房间不够。 “昊儿住隔壁院子就好,小男子汉了,不能这么依赖父王母妃。”纳兰初轻声道。 “可是妹妹为何能和父王母妃住?” 孟天昊很不乐意,纳兰初道:“妹妹还小,待出生就能与母妃分开。” “那母妃快让妹妹出生。” “……”纳兰初转头看向孟玥,“算了,你来说。” “昊儿,妹妹还小,七个月后才能分开。”孟玥轻声道。 “昊儿也小……” 孟天昊的声音很低,话中充满了委屈,然两人听了好一番心疼。 经过孟玥好一番说服,孟天昊才罢休,小嘴嘟得很长。 将包子的房间安排好,纳兰初回来时自己与孟玥的房间白水白厢已收拾好。至于奸细明月,她和孟玥离京,明月已经失去了她的价值,纳兰初自是不可能再留她。 累了一天,纳兰初浑身发酸得躺在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觉。 睡意朦胧时,被窝中有些异动,纳兰初迷迷糊糊道:“玥,别折腾!” 然而,手上却有只手滑过她脖子,被窝里的异动越来越大,动作却很小心翼翼,纳兰初慢慢睁开眼,只见孟天昊委屈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纳兰初疲惫极了,看了他一眼便闭上眼睛,边睡边说:“包子怎么了?” “母妃,你有了妹妹会不会不喜欢我?” 纳兰初一惊,猛地睁开眼,“为何这么想?” 孟天昊小声说道:“沫儿说三婶有了莞儿便不喜欢她,昊儿怕……” “不会的,你是你,妹妹是妹妹,你永远是母妃的包子。” “可是……可是母妃对妹妹很好……” “母妃对包子不也很好么?”纳兰初轻声道。 孟天昊小声忐忑道:“以前母妃对昊儿不好。” “……”纳兰初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一年里,原主禁足,包子每次去看她都被冷眼,想了想,心里不住骂起原主来,这么乖巧可爱的儿子你不疼,把烂摊子留给我! 纳兰初轻声道:“包子,以前是母妃不好,你是母妃的小宝贝,母妃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对你不好?” 孟天昊心情明显还是不好,纳兰初哄了好一会儿才睡下,细看他的小脸,竟有泪痕划过,纳兰初轻轻一叹,也不知道妹妹的事情在他心里憋了多久,这孩子的模样让她心疼。 晚上,纳兰初问孟玥:“当年为何我对包子不好?我被禁足,包子来看我时为何我总是冷眼?” 孟玥沉吟了会儿,只道:“此事……我也不知。” 纳兰初不住奇怪,孟玥不知道的事情少之又少,且这件事情发生在原主与他儿子身上,他竟然不知? 只听得孟玥低声道:“起先你视昊儿如命,但后来你竟……此事我查过,然而蛛丝马迹都被毁,罢,此事也算过去了,你也别想,日后对昊儿好些便是。” 纳兰初低声道:“可是包子现在在害怕我有了女儿便不喜他。” 孟玥低笑道:“这孩子敏感的很,你平日里多关切!” 纳兰初“喔”了一声,提议道:“不若我生孩子前便陪包子睡觉吧,反正现在我们又做不成,睡在一起还要忍着!怪难受的!” 孟玥的表情变了一变。 “好不好嘛?” 孟玥道:“那我呢?” “你就睡我房间,夜里委屈你独守空房了!”纳兰初笑着说道。 孟玥的脸色有些不好。 “你看你都活了二十几岁,还和你儿子争,真不要脸!虽然本人魅力的确大,但你也不能老是霸占我啊!嗯,就这样,从今晚开始,我要和包子睡,直到女儿出生。” “……”孟玥十分不情愿,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说了句,“我也同你与昊儿睡!” “不行,包子床不够大!” “那就让昊儿来我们房间。” “我们床也不够大。” “劈了,换新的。” 就这样,纳兰初的房间换了新床,又宽又大,轻轻松松睡下三个人。 还是如以前一样,包子睡中间,纳兰初最里,孟玥最外。 睡前,孟玥负责讲故事,虽然纳兰初不喜欢听他口中的故事,枯燥无味的紧,然而看孟天昊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也很满足了。 纳兰老将军虽看不惯孟玥,不过两人在一起也就小吵,没闹得不可开交,纳兰初很欣慰。 有时候纳兰老将军会看不惯孟天昊,黑着脸说上几句,通常都会将孟天昊吓惨,红着眼睛跑到纳兰初面前,称自己再不敢去曾祖父院子。 纳兰初轻声道:“下次去便让母妃陪着可好?” 孟天昊点头,小声说道:“好!” 考虑到孟天昊原本在尚书学,然而离京,学业自然落下,若来日明帝死了,孟天昊随孟玥归京,学业落下于人终归不好。纳兰初想着,是不是该给儿子找个师傅传授学业技能。 纳兰初找孟玥商量,孟玥一口同意,又想了想道:“若寻师傅,不若将学生扩大到江南全城富贵子弟。” “嗯,也好,这些富贵子弟与包子一同长大,情谊自然深些,如此,对包子长大也有好处。不过若说富贵人家,你所认知的富贵底线在哪儿?” “知县。” “那有多少人同会同包子一起?” “男女不限,共有三十余人。” “竟还有女孩子……”纳兰初叹道:“我仿佛看到包子被爬床的时候了,真是造孽啊,按照我们家我们两的想法,便是爬床也讨不到好,不知将来哪个笨女孩儿来爬床……哈哈!” 纳兰初一侧目,便将孟玥面无表情得看着她,忙干笑了下,“不好意思,跑题了。女孩儿一同入读也好,男女八岁不同席,如今同包子入读的孩子也差不多三岁左右,还有大概五年的时间培养友情,不错不错!” 孟玥道:“至于师傅,不说礼、乐、射、御、书、数等非要全才,至少专攻之科需顶尖之才,我这便着人贴告示,招礼、乐、射、御、书、数的师傅比试,每科各选一人,最优者得胜。” “用不用再选琴棋画的师傅?” 孟玥皱眉道:“这是女人家所学之物。” “女儿家怎么了,我们要将包子培养成全才,女儿家的东西也要学些。”纳兰初向他抛了个媚眼,“学好了方便泡妹子……喔不,方便勾引知晓。” 孟玥摇了摇头,“也罢,便将琴棋画加上去。” * 江南满城贴了告示,明言所找师傅不但教恪王世子,还有几乎整个江南的富家子弟,显然,若成此次当选师傅,前途不可限量。 一时间,报名师傅之人如泉水般涌进恪王府。其间更有平日里清高异常的文人墨客,此刻也挤破头要在恪王府混口饭吃。 报名截止之日,一辆棕色马车停在恪王府门口。 张晚晴一中年女妇装扮,不顾哥哥的劝阻,出了马车。 半晌,她垂首而出,同样乔装后的张晚昱忙跑到她身前低声道:“晚晴,怎么样了?” 张晚晴摇了摇头,“罢了,我注定与这孩子无缘。” 然而却在这时,恪王府内有一下人追出,那下人脸上已跑出了层细汗,口中不住叫唤张晚晴,“张清,张清留步……” 张晚晴回头,礼貌问道:“这位大哥还有事?” 那下人边踹气边道:“张清先生的琴、棋、书、画虽皆有人胜之一筹,不过我们对张清先生的礼却很赞赏。” 张晚晴出生真正的世家贵族,所学之礼自不是为名为利而来应聘师傅之人能比。 话说到这里,张晚晴的脸上已有了些笑意,渐渐地,压抑不住的激动之色喷溢而出,忙问道:“大哥的意思是,我能当世子的学礼师傅?” “正是!请张清先生明日来恪王府报道,王爷令,为世子更好的学习,各科师傅都住在恪王府,是以,还请张清先生明日报道时也将行囊带来。” “多谢大哥。” 那下人淡淡点头,继而进了府门。 张晚晴激动之下,又不免有伤怀之感,她住在恪王府,就必须离开哥哥。 张晚昱脸上扯出一丝笑意,“晚晴高兴便好,为兄被贤王陷害逐出京城几年不得回,本打算陪你游学,但如今你去恪王府,为兄正好一人游学,乐得自在!” “哥哥……”张晚晴有些红眼睛。 张晚昱轻轻摇头,“江南地方不错,四季如春,夏天不用热着,冬季不用受冻,还能时刻见到昊世子,哥哥为你高兴!再有,我妹妹不用家族势力、不用哥哥帮忙便能留在恪王府,哥哥为你自豪!” 张晚晴泪流得说不出话来。 次日,九科师傅同聚江南恪王府,其中男女七二分,除张晚晴与琴师傅为女子,其余全为男性。 恪王府下人先说丰厚的待遇,告诫众人要为世子尽心尽力,又严令禁足众人收受贿赂并道一旦发现有贿赂者可匿名举报。 其中一位师傅问:“何谓匿名?” 下人笑道:“即是不公布举报者。” “若有人心存陷害之意,匿名举报,岂不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王爷知会查明真相,不会亏待众人。总之一句,为世子尽心。” 这时,白水来了,称王爷王妃要见众位师傅一面。 众为师傅打起精神,面见王爷王妃的时候,都想一举入王爷王妃的眼。只张晚晴心上有忧,若认出她来,可如何是好? 众位师傅领来时,孟玥与纳兰初正襟危坐于正厅里,孟天昊坐在孟玥下首的椅子上,欣喜又好奇得看着前来的师傅们。 张晚晴面上无常,心里却紧张得要死,藏在袖中的双手似乎要把衣袖捏烂。 但渐渐地,她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纳兰初根本就没多看她,她只问孟天昊喜欢哪个师傅,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辞退,面上和蔼的紧。 孟天昊脾气真不是般般的好,没指任何人。因此在众人惊了一场后就都留下。 最后,孟玥正色说了一句,“你们之所以留下全赖世子,文人墨客都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本王乃武夫,只知杀叛徒,可明白本王之话?” 众人无不冷汗称是。 这番震慑完毕,纳兰初抱着孟天昊笑道:“你有父王母妃这样有权有才还疼你的父母,真不容易啊!包子真幸福!” 孟天昊咯咯笑着。 “同学将至,昊儿有何要求?”孟玥问道。 孟天昊疑惑地看向孟玥,孟玥耐心解释道:“你是世子,身份尊贵不是同学之人能比,若用真实身份不免众人巴结畏惧,然而若你隐藏身份于他们中,或许能更好的结交几个高尚之友。” 纳兰初不禁叹道:“孟玥同学真奸诈,这样也好,我们先和这些师傅们打好招呼,让包子以平常世家子弟身份去上学,那些敢欺负你的人直接排除朋友圈,而没了世子身份的你也能更好的看出同学们的品质,方便交朋友。” 经过父王母妃的解释,孟天昊渐渐有些听懂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纳兰初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得包子的同学才三十几人,有点少。” “三十几人我还嫌多呢!”孟玥道:“学习之地,人多了反倒不好!” “你的话虽对,但我不是这个意思。”纳兰初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官宦子弟,不若我们此次也招寒门子弟的学生?” “寒门?”孟玥皱眉道:“寒门中如昊儿年纪的孩子太多,三教九流混杂,昊儿与之在一起终究不妥。” “可寒门子弟知晓自己出身不好,或许会能官宦子弟更用功。”纳兰初道。 “寒门子弟自卑心重。” 纳兰初连忙道:“也有不重的,此次我们就当给寒门子弟一个出路,在众多的寒门子弟中每科选五人,所选标准让各科师傅定,师傅能选自己心仪的学生,却不能贿赂作弊什么的。而我们共有九科,若每科选的寒门学生不一样,那所选的寒门学生便有是四十五人,玥,此举等同拯救四十五个孩子的命运,于包子又没有利益冲突,你就答应吧!” 孟玥拗不过她,只得同意。 孟玥将兵权交于明帝,罗都尉因追慕孟玥而辞去职务,携家小随孟玥一同下江南,仍为孟玥做事,他有一四岁幼子,此次也同孟天昊上学。 于是,刻意隐瞒身份的孟天昊在学堂里的身份叫罗甬。学堂内有一帘子阻隔,帘子后是恪王世子的位置,此刻,那位置坐了罗甬。 孟天昊本就聪明,学习能力强,悟性高,早前在尚书学便是学霸,此刻师傅课上讲得知识一点就通,显然又是学霸的节奏。 于是乎,不过几天,学堂上便有人看他不爽。 从抽屉里放垃圾到弄湿他桌上的书,孟天昊在尚书学虽也有很多人看不惯,然而那些子弟都是经过贵族精英教导了的,素质与聪明明显比这些人高出几个层次,此刻气急之下,竟有种想打人的感觉。 书桌上的书仍在滴水,孟天昊不想告诉父王母妃自己被欺负了,他想要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的话,首先要找到此事是谁做的,然而将湿了的书送去讨说法。 然而,正是孟天昊询问王府守卫弄清楚谁恶作剧他回来时,却见一个小身影正用丝帕慢慢擦拭他的书。 “已经湿了,擦不干的。”孟天昊走去,将书上的书抖了抖,拿在手上,“不过也多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低头不说话,似乎极度自卑般的看也不看孟天昊。 孟天昊不禁想起了知晓,还是知晓好啊,每次都能正视他的眼睛,而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他只是问个名字记着她的好,不想她竟也如那些一般的世家女子一般不敢看他。 孟天昊没问出名字,却记着了她衣着发饰,桃红色的衣服,编了两条小辫子。嗯,他记着了。 直到孟天昊离开,小女孩仍是没有说话,没有人看见,她的嘴唇咬得发白。 “罗甬,你怎么了?”张晚晴看见孟天昊拿着湿了的书从学堂中出来,本想唤昊儿,然而眼下的情景容不得她肆意。 孟天昊一脸正色道:“有人弄湿了我的书,想为难我,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我要找他给我道歉!” 张晚晴面上瞬间含了气愤,“父王母妃知道么?” 孟天昊摇头,“我是小男子汉了,凡事不能让他们出头。” “可你若是吃亏了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孟天昊低声道。 张晚晴一把牵着孟天昊的手,拉着他边走边道:“我的学生不容许有人欺负,罗甬,张先生陪你一起去。” 孟天昊却挣脱开她的手,小声说道:“谢谢张先生,但我想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可你这么小……” “不下了,母妃说我是小男子汉了。” 孟天昊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张晚晴不由看得一怔,片刻,才开口道:“那好,你自己去,不过张先生在后面看着你,若你需要张先生的帮助,只管唤我。” 孟天昊甜甜点头。 弄湿孟天昊书的人有三个,是江南城中的小霸王,因家族势大,无人敢管,便多次随意伤人,此次进了恪王府,三个虽都被家里人告诫一番,然而告诫的内容大都是不能惹世子不快。因此,三人在时刻避开世子的情况下,惹了他们看不惯的“罗甬”。 孟天昊找去时,三人正在走廊上欺负敲诈一位女孩子。 小霸王甲说:“你父亲只是个小知县,比不得我们三个父亲的权力。” 小霸王乙说:“所以啊,你要讨好我们,好好供着我们,要想在学堂里过好日子,端茶递水这些要做,更重要的将我们伺候的舒服了。” 小霸王丙说:“别跟她废话了,快交钱。” 女孩子名范嫣,是江南一小城知县的女儿,有幸能在恪王府学习本是幸运,不想却遇上了三个小霸王。被欺负得不敢反抗,眼眶之中眼泪花花转。 “可你们上次昨天已经要了我的首饰,昨晚母亲问我首饰哪儿去了,我说丢了,母亲骂了我。”那是她母亲最好的首饰,说是来到恪王府需得打扮得漂亮些,不定能得恪王世子的青眼。 然而,首饰却被抢了。 范嫣委屈得想要死去,三个小霸王却不放过她,“那是昨天,今天的你还没交。” “我没有钱,也没有首饰。”范嫣低声道。 “少废话,那点拿出来,否则我告诉我爹让你爹丢官。” 范嫣急得眼泪顺着脸颊流,不知眼前的噩梦何时结束。这时,孟天昊挺身而出,“你们几个欺凌弱小算什么男子汉?” 三哥小霸王看了看身板比他们小的孟天昊,突然仰天大笑,“你算哪根葱?” …… 接下来的情况,便如大家所料…… 一场英雄救美,在不暴露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在拳头不如人家硬的情况下,孟天昊的英雄救美宣告失败。 一只眼睛猝不及防之下被打成了熊猫眼,若不是张晚晴瞧着势头不对,恐怕得被三个小霸王揍趴下。 纳兰初在为孟天昊擦眼伤药时,一边骂那三人人小心恶,一边问孟天昊当时的情况。 孟玥听完道:“弄湿你的书,又欺负人家女孩子,看来,我儿的学堂是容不下如此恶人。” “你要开除他们三个?”纳兰初道。 “嗯。你觉得惩罚严重了?” “不,我只是觉得只开除会不会太轻了点?你看我们包子的眼睛,要是给毁容了怎么办?我可怜的包子!” “明着只是开除,但他们父母自是知道自家儿子得了我儿不喜,得罪了我们,你觉得他们父母会轻饶?” 纳兰初点头道:“也是,不定暴打一顿呢!嗯,不错不错!”又转向孟天昊,“儿子,你今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棒,虽然你出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的书,但也英雄救美一次了不是,母妃看好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母妃不得不批评你一下,英雄救美是好事儿,然而救之前却要先看看形势,能救则一定救,不能救你要先保全自己的安全,再想办法救。社会需要的是有勇有谋的勇士,不需要逞匹夫之勇的莽夫,懂么?” 孟天昊点了点头,又疑惑道:“那依母妃的意思,昊儿今天做的对不对?” “这个……”纳兰初顿了顿,“包子做得很对,可若你冲出去救人之前先拿把刀,他们三个要打你,你就砍他们,反正你有你父王在,砍了又没事,这便是最好了。不过还有,你要记住,要是今日的小霸王是你父王母妃不能惹的人,你便不能像母妃说的这么做了。” “那要怎么做呢?” “这个……这个……”纳兰初碰了碰孟玥的手,“你来说。” 孟玥道:“随即应变!只有先保全了自己,才有机会救别人于水火。” “对,母妃就是你父王这个意思!”纳兰初很不要脸的应和。 孟天昊点点头,听懂了父王母妃的话。 第二天,孟天昊自动坐在昨天那个为他擦书的桃红色女孩身边,递给她一块点心,小女孩疑惑地看着他,孟天昊笑道:“这是我娘做的,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我很喜欢,昨天谢谢你。” 小女孩接过点心,随即狼吞虎咽地吃下。 孟天昊被吓了一吓,按说能来这里的人家族应当都不会差到没饭吃,然而这小女娃却像没吃饭一眼,不应该啊! 孟天昊很疑惑,接着便听小女孩低声道谢。 孟天昊有些不好意思,“该是我谢你的。” 小女孩又道:“谢谢你的点心。” 孟天昊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范嫣气踹嘘嘘向他跑来,“罗甬哥哥……” 到孟天昊面前,范嫣满面抑制不住笑容,“谢谢你帮我打恶霸!”昨天晚上她向娘说起那三个恶霸被赶出恪王府,娘说定是罗甬的父亲向恪王提议的。娘还说,罗甬的父亲在恪王面前能说上话,若是勾引不到世子,便去勾引罗甬。 学堂的帘子一直都在,范嫣从来没见过“恪王世子”的面貌,瞧“罗甬”也很帅气,想必定比“恪王世子”还帅气,若能勾引到他,也是不错的。 范嫣美美的想着。 孟天昊礼貌笑道:“范小姐不必客气。” 孟天昊身边的小女孩仍有些不敢看范嫣两人,低声与孟天昊说了句,“我先走了。”便低调跑开。 快上课了,怎么就走了?孟天昊百思不得其解。 范嫣却看着小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不是她么!” “她是谁?” “我家以前有户下人,犯了事儿,被母亲赶走了,她正是那下人的女儿。” 孟天昊猛地一惊,待上完课,便忙跑去找张晚晴要那小女孩的资料。张晚晴问名字,孟天昊又惊自己竟还不知人家的名字。 张晚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可能形容她的外貌?” 孟天昊想了想,“桃红色的衣服,梳着两个小辫子。” “慕容觅,极擅琴,是琴师傅亲选的弟子。”张晚晴侧目道:“你问她,为何?小小年纪看上人家了?” 孟天昊的脸有些发红,“才不是。”他只喜欢知晓。 张晚晴满眼含笑,“那是为何?世子可别撒谎喔!”九位师傅都知道孟天昊的身份,此刻屋中无人,张晚晴如此叫也无不妥。 “昨天我书弄湿了,她帮我擦书,我就想帮帮她。” “是滴水之恩涌泉报,还是由着此借口享受美人恩?世子可别骗张师傅,张师傅很厉害的。”张晚晴觉得,这小家伙多半对慕容觅有意思。 “才不是,张先生不许乱说。” “是么?世子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了?”孟天昊越否认,张晚晴便越笃定。 直到孟天昊情急之下说了句“我只喜欢知晓。”后,张晚晴愣了会儿,正色道:“知晓是谁?” 孟天昊本不想和众人提知晓的存在,但此时已说漏了嘴,心知张先生不好蒙骗,又似乎觉得张先生甚为亲切,便从实招来。 “她是我见到最美的女孩子,那天她父亲牵着她来到我身边,我的心好似要跳出来一般,我想和她说话,但又不敢。不过她好像有些不喜欢我。” 说着说着,孟天昊慢慢低下了头。 这孩子这么小便有心爱的人了,张晚晴仿佛感觉自己老了。“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和她爹都在大奉。” 竟牵扯到大奉了,张晚晴不由皱眉,“她爹是谁?” “母妃叫知晓爹为宋青。” 张晚晴猛地一震,此次出京游学,她曾听说过宋青,此人名声不太好,与大奉狠辣无常的齐王狼狈为奸,前段时间打断了凤倾长公主小女儿的双腿,后长公主几次报复,都让她用不同的法子逃脱。而更重要的是,传闻,宋青与齐王有染! 两个男人染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昊儿喜欢什么女孩不好,偏喜欢宋青这样的人的女儿。宋青这样的的父亲,岂能教出好女儿来? 张晚晴立马道:“宋青不好,宋知晓也不好,昊儿不能喜欢她。” “不……”孟天昊立即反驳,语气很激动,张晚晴意识到现在孟天昊正喜欢知晓,刚才的那些话便不能再说。 她顿了顿,只道:“如今知晓在大奉,离你很远,世子可以先喜欢旁的女人,先娶妻也行,宋青的身份不高,届时你们都长大了,便纳她为妾岂不很好?” 孟天昊想都没想便道:“不好,我就要娶她!” 张晚晴一怔,“纳她为妾也能让她做你的女人,女人不一定要娶。”她不想让这样的女人占昊儿妻子的位置。 孟天昊激动道:“不行,母妃说我爱知晓就应娶她,我也不能要别的女人,我只要她。” 张晚晴有些恼怒纳兰初,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竟让教昊儿只要一个女人。这种话恪王定不会同意,正心里想着,不想孟天昊又补了一句。 “父王也说爱她就要娶她,只要她一个。” 张晚晴微惊,心里不免责怪这两夫妻,都是怎么交孩子的! 听孟天昊的话,张晚晴听出他对宋知晓有些情谊,便试探着问道:“昊儿,你真的喜欢知晓?” 孟天昊的脸慢慢浮现出笑意,“嗯,我很喜欢她,虽然她还不喜欢我,但这肯定是我不够好。” 看着孟天昊脸上流露出的纯真的快乐,张晚晴的心中一片柔软,对孟天昊因宋知晓的担忧与对恪王纳兰初的责怪都随之烟消云散。 昊儿开心便好,不是么! 宋青是什么样的人,宋知晓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不重要,只要昊儿开心,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张晚晴柔声道:“昊儿,你想如何获得知晓的心,张先生能帮你么?” 孟天昊摇头道:“只要张先生不要同别人说起知晓便好。” 张晚晴笑着点头,“好。” 孟天昊想了想,说道:“慕容觅帮了我,想也想帮她,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帮,张先生能帮我想办法么?” “张先生会在平日生活多眷顾她,多请她吃饭,多送她东西,多教她技能。世子看这样可好?” “好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为了孩子(番外) 孟天昊满一周岁,恪王大喜,为世子准备盛大的生辰宴。 纳兰初虽高兴,但想到昊儿不是恪王的孩子,这一年里恪王对昊儿的好她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愈加愧疚。 她已骗了恪王对儿子的爱,让恪王费心去办生辰宴就不必了。 无奈恪王坚持,因此纳兰初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酬儿子的生辰宴。 劳累了一天,晚间纳兰初亲自抱孟天昊洗澡时,恪王皱眉道:“让下人去干就行了,整天抱起你不嫌累?” “昊儿小就多抱抱。”纳兰初低声道。 恪王的脸色有些阴沉,“行了,把孩子抱出去,今晚本王留你房间。” 纳兰初心有不愿,恪王又要留宿,她明白自己这本是自己身为妻子的义务,但每每想到长青,她的心就止不住绞痛。在她心里,恪王不是她夫,长青才是。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恪王已有些不耐烦,“与本王成婚的这两年里,本以为有了孩子,你的心便能从他身上收回来,却不想有了昊儿你竟对我更冷淡。” 纳兰初的心咯吱一声,他忍了这么久,如今终于爆发出来了么? 怕伤到孩子,纳兰初忙吩咐白水抱孟天昊回房,留自己一人应付他 她低声解释:“孩子还小,我自当多留些心给他。” “你为他如此对我,所幸是本王的孩儿,否则,本王必杀了他。”恪王冷哼一声,“沐浴就寝吧!” 纳兰初不敢反抗,在房间里等恪王沐浴完。 然而,恪王进去很久都不见出来,正是纳兰初心下奇怪之际,只听得浴室之中传来声响,“进来。” 纳兰初顶着十分的不愿进去。 浴室烟雾弥漫,处处都散发着热气,眼下正值冬季,对比屋外的天寒,处在浴室中当是极好的享受。纳兰初却很不愿,成婚两年,她与他做过无数次,但心里始终隔着另一个男人,以至于每次坦诚相见时都会有厌恶之感。 恪王光裸着的身子浸泡在温水中,俊脸仰躺在浴缸边缘处,两臂打开成一字型,水雾弥漫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纳兰初缓缓走到他身边,只听得他一声低语,“脱了,下水。” 这就是要同她一起洗了,纳兰初由心发出了几分屈辱感。其实这也没什么,夫妻之间的鸳鸯浴本就平常,只是她不当他为夫,因此没什么也就有什么了。 但她还是脱了衣服,下了水,如正常妻子一样拿起毛巾为他擦背洗身子。她的动作微不可查的有些快,她想快点结束这场凌迟般的痛苦,但又不想恪王察觉她的意图。 “你这么心急,不担心本王当下要了你。” 纳兰初猛地抬眼看向他,只见他仍旧闭着眼睛,仿若方才说话之人不是他一样。纳兰初言不由衷答道:“王爷是妾身之夫,要妾身是妾身的荣幸。” 浴室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冷,纳兰初感觉身上有些冷,随即身上便贴上了一具热身体。 恪王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头颅狠狠地吻她,舌入口腔,恶劣地搅动她的舌,似乎要将她的全部囊入口中。 他的吻愈来愈急,吻得她即将晕厥之时,他将她抱出浴缸,直接抱出浴室,放在两人睡了无数次的床上。就这样,身无寸缕的两人开始激战。 纳兰初次日醒来时,孟玥已不在身边。 她轻轻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将脸埋在被子里,进行无声的哭泣与哀嚎。 孩子的哭声换回她的神,她忙从被窝里爬出来,披好衣服便去跑到孟天昊的房间。屋内白水正变着法子哄孟天昊,若在平时,定将孟天昊哄得笑逐颜开,然而此刻,孟天昊只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了?”纳兰初慌忙抱起儿子哄。 白水摇头,“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早世子醒来便这般哭着,奴婢怎么哄都不行。奴婢失职,请王妃责罚!” 纳兰初无暇顾及白水,儿子的哭泣哄不下来,纳兰初怀疑是否生病,便派下人拿自己的帖子进宫请太医。 恪王听闻孟天昊的异常,忙从洛闲居赶来,平日里很听他话的儿子此刻见了他也仍旧是哭,渐渐的,两夫妻都愁云布面。 太医来了,说是中毒,并很快便将解药配置好,孩子很快便不哭了,只是一张可爱的小脸哭得通红,双眼肿如核桃。 纳兰初心疼极了,又是一整天抱儿子在怀。 经恪王查明,中毒原因出在昨日生辰之礼上,有个官夫人送的礼因孟天昊看着喜欢,纳兰初便给了他玩儿,不想礼物上竟然有毒。 事情一经查明,此官员当下被恪王报复。 事情看似已尘埃落定,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此类事情层出不穷,不是孟天昊无缘无故的哭,便是不说话、笑个不停、不吃饭等状况,几日下来,纳兰初憔悴得不成人样儿,恪王面色也多有疲倦。 而这些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点,事情简单,不多时便能查明缘由并配置解药,却也像个无底洞般接连不穷。 有时候为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纳兰初甚至与儿子同吃同睡,然而,结果却是儿子有问题,她半点问题也没有。 接连二十几天下来,纳兰初的精神几近崩溃。 恪王陪同身边时她对多少安心些,但也受到无数次打击,恪王安慰她道此事他会查明,让她先把孩子交给他照看。 纳兰初死活不依,说孩子一向没和她分开,眼下情景更是半点分开不得。 恪王说不通纳兰初,又怜惜她护子心切,不好强抢,便只得从背后找出元凶,替孩子排除灾难。 这段时间,纳兰初一直抱着孟天昊睡觉,恪王与之同寝。 不知怎么,元凶竟安分了几天。 直到有一日,恪王必须进宫参加晚宴,席上本命他携同王妃一起,然而孟天昊的事情不由人,因此纳兰初没去,只得留在王府照顾孩子。 这天晚上,纳兰初哄孟天昊入睡,窗户大开,冷风猛地灌进来,吹得纳兰初如冰刀子割背,孟天昊似乎打了个喷嚏。 因她睡觉不想要人守在屋中,因此丫鬟们都在隔壁的屋中,此刻叫人关窗似乎有些费时,纳兰初便自己去关。然而至窗户时,竟见到了一个黑影,纳兰初惊恐极了,惊呼的喉咙被人掐住,她使劲儿拍打黑影的手,终究无可奈何。 院外的侍卫发现异动,急忙冲进院子,询问纳兰初是否安好。 “没事儿,下去吧!” 侍卫虽纳闷明明有些异动,却为何如现在这般,但既然王妃安好,想必也没什么事儿,大家小心些行事儿便好。 就在侍卫们出院子时,屋内衣柜突然打开,纳兰初被黑影踢出柜子。 而站在屋中之人还有一个纳兰初,同样的身子同样的脸,同样的衣衫同样的笑容,连说话的声音语气都是一样的,这些都让纳兰初感到惊恐。 她不敢问这个人是谁,只隐隐中感觉不是凡人,果然,只见这与她长着同样面貌的女子瞬间化为泡沫,连个灰烬都没有。 纳兰初吓得瘫软在地。 接着,黑影渐渐走到纳兰初身边,纳兰初看不清他的脸,只知他的嘴一张一合,声音从里一吐一出,犹如人讲话一般,“方才你也看见了,想要你和你儿子的命轻而易举,所以啊,你要乖乖听话。” 纳兰初急忙点头,生怕他一个心情不好便伤了孟天昊。 只见他慢慢转过头去,朝床上睡着正香的孩子鬼魅一笑,“可惜了,你像母,若你像恪王,或许阎君还有兴趣将你剥皮抽筋供恪王观赏呢!” 纳兰初惧怕到极致,听着黑影的话,似乎还没伤孩子的打算,纳兰初的心稍稍放下,不管他想怎么对付自己,孩子平安便好。 “不过,你似乎对他太好了。”黑影像是自顾自,又像是同纳兰初说话。 纳兰初不敢随意答话,细细权衡了半晌才试探道:“我?” 黑影的声音很轻,“你对恪王的儿子太好了,这样不行,不能让恪王的儿子过得太舒服。” “他是我儿子。” “管他是谁儿子,恪王的儿子就是不能舒服。”黑影想了想道:“从今以后,你不得对他好。他向你笑,你要冷着脸,他向你哭,不许哄他,还要骂他,他在的地方你要马上离开,与恪王在一起时不得提他,还有……还有……算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样吧,将这孩子送给恪王母亲,左右那女人不喜你,孩子送给她,不用说她也定会隔阂你和孩子的关系,哈哈哈,你痛苦,恪王必会痛苦。” 纳兰初想要反驳,然而话到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如今,她已隐隐有了解,这段时间孩子所受的灾难都是因为他吧! 这个人似乎有非凡人的魔力,他与恪王有仇,想折磨恪王与昊儿,纳兰初无法抗拒。 刚才,她想说这孩子不是恪王的,然在还没说出之前,便听这人道:“名义上的孩子也不行,谁让恪王将他当儿子疼了这么久。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你必会将此事告诉恪王,这……” 纳兰初一惊,生怕他又想出什么折磨孩子,“我不会将此事告诉恪王。” 黑影笑着说道:“不管你如何做,总之一句,恪王若知道我来过的行踪,那么同时,他也会知道你儿子非他所生。别惊讶我是如何知道此事,我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如此。” 纳兰初有些绝望,“可我若突然对孩子不好,恪王必会怀疑,届时你的行踪他一查便知。” “这我可不管,骗过恪王是你的本事,骗不过,就该你儿子受罪了。” 黑影看着纳兰初一点一点绝望的面容,心下畅快的紧。 两年前,他扮成掌柜将她俘虏来,阎君施法移植了她的记忆,阎君因此十年不得施法,阎君不得施法,他却是能行。这不,眼下阎君见不得恪王幸福,见不得恪王的孩子幸福,便有他来对付。 他慢慢笑着,退出了纳兰初的房间。 一会儿,恪王推门而入,见歪坐在地上哭得正厉害着的纳兰初,心下一紧,忙问她发生何事。 纳兰初泪眼朦胧,见了他如见了主心骨一般,忙抓到他的手,急忙问道:“王爷,前几日昊儿中毒你查到某些非人力的蛛丝马迹了么?” “并无!” 纳兰初在此确认,“王爷仔细想想……” 恪王沉吟半晌,又是摇头,“你在担心什么?昊儿中毒之时确实是为人,你以为是鬼神?怎会这般想?” 纳兰初苦笑着摇头,只道:“王爷,昊儿是你的孩子。” “本王知道他是本王孩儿,你方才为何会想到鬼神?”恪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追根问底。 纳兰初小声道:“我……我做了一个梦,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和我说昊儿被妖魔缠身,所以便想来问王爷。” 恪王抱着她安慰道:“不过是个梦!”话虽如此,然而心里却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道士,又是梦,不知两个梦有何关联。 第二天,纳兰初对孟天昊如往常一样,然而不到中午,孟天昊就又出问题了…… 纳兰初躺床上哭了一天,下了床,便不再多看儿子一眼。 她本以为她可以使些小伎俩,一如既往地对昊儿好,但结果…… 她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昊儿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连哭都不会。 * 距恪王府隔了一条街的小树林里,此处鲜少有人烟,黑影匆忙跑进来,倒在一树干上大口踹气。似乎昨夜恪王察觉了他的踪迹,今日恪王世子身边的防卫明显高了许多,即便他有仙人法力,但对恪王世子下毒也是费了千辛万苦。 后来恪王世子一哭,又有无数王府暗卫追来,他费了好大力才摆脱。 然而正当他松一口气时,手臂却被人抓住,他一惊,忙使仙力挣脱,不想这人的手如吸去仙力的盆,浑身的仙力被他源源不断的吸入手中。 只半晌,黑影便浑身瘫软,慢慢倒在地。 莫邸冷冷地看着黑影,一个拂袖间,将黑影的躯体收入囊中,又一个瞬间,光天白日之下,遁了身形。 当年阎君与恪王相争引发大战,后阎君使计以纳兰初威胁,导致恪王由胜转败。阎君被天帝罚为永世封在山神庙。恪王被永世轮回,前世是恪王的第一世。 阎君被罚后,莫邸继承了阎君的位置,掌管人界生死簿,前世因为自己出错,将本不该死的陆殊弄进了地狱,误弄进炼狱之火中,陆舒有怨,于是便给陆殊一个还阳的机会。机会就是让浮心心甘情愿的死。 这一世,莫邸内疚想帮陆舒,但陆舒的身份太低,于是便告诉孟玥天机,代价是孟玥爱上纳兰初时,便会让纳兰初失忆,将纳兰初对恪王的记忆移植到陆舒身上,再续前缘。 然而控制记忆的神器被这黑影偷走,不料掌柜将纳兰初对恪王的记忆移植到柳长青身上。 那神器本在自己身上,如今出了差错,莫邸自应当收回。 黑影滥用神器,他先斩后奏杀了他也可。 至于今日里纳兰初与恪王世子的事情,莫邸是这样想的,左右这些事情都是黑影做的,与他无关,再者,他因抓捕黑影过程,不小心将恪王苦心寻找的证据给毁了也属常理,如此,恪王查不出缘由,纳兰初便只能如黑影与阎君所想的这般对待恪王世子。纳兰初和恪王世子关系不好,对陆舒也有益。 因黑影之前毁了一次证据,后经莫邸再找了番被黑影漏掉的蛛丝马迹,这才造成了恪王找不出非人力的缘由。 * 众人都没料到,平日里视世子如命的恪王妃竟会对世子冷淡如路人。 孟天昊哭着要她抱,她将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孟天昊一眼。 白水被她这个举动给惊到了,急急询问纳兰初为何,却遭到纳兰初的严厉训斥,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即便与纳兰初有些情谊,但这个时候也不敢多问。 恪王听说世子跑到纳兰初房间里一直哭,纳兰初睡觉嫌孩子吵,直接不耐烦地吩咐白水将孩子抱出去。 恪王问缘由,纳兰初冷声道:“你夺了我的幸福,我凭什么对你的孩子好。前一年是我没想通,白给你养了这么久的孩子,眼下孩子我也不要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他也是你的孩子。” “是被你强迫成婚后的孩子,我说了不稀罕。别让他碍我的眼,不,别让我再见到他,你若疼她,便送他去贵妃处养着,贵妃比我对他更好。” “发生了何事?本王不信你会这么对昊儿。”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反正我现在不喜他,你是贱人,你的孩子也是贱人……” 没人人知道,纳兰初与恪王骂自己孩子时强忍住的泪水,她的心很疼,却为了孩子的命忍住疼痛。 这段时间,她变得很坚强。 恪王不易受骗,然而为让恪王知道她的决绝,她跑出院子在外面躲了一天,直到夜晚才回来。 甚至于,为让恪王相信,她还打了昊儿,打了她视如命的儿子。 那天,儿子的脸被打得红得吓人,嗓子都哭哑了,她心疼得想要以死赎罪,然而面上却不能松动一分。 为了孩子,她必须忍。 恪王有心查事情原委,然经黑影与莫邸的双重毁灭证据,竟是半点都没查到。 孟天昊很快送到谦贵妃的宫中,将孩子交给谦贵妃时,谦贵妃淡眼道:“不后悔?” “不后悔。” “但愿你今后都不后悔。” 后来,纳兰初的日子过得很寂寞,她习惯了孟天昊在身边哭闹,此刻突然离开儿子,她会在睡梦中叫孟天昊的名字,醒来时泪水常常湿了枕巾。 用膳时,她吃着吃着,会下意识地问一句,“昊儿喜欢这道菜么?” 然而,没有孩子回答。 她愣了一愣,没说什么,继续低头扒饭。 贤王妃生莞儿时难产,贵妃为表示对媳妇的关心,便亲自来到贤王府。 当天,纳兰初早早赶到贤王府,说是看看贤王妃需要什么帮助,想为贤王妃尽一份心什么的,但其实,是她得到谦贵妃要来的消息,期待贵妃将孩子也带来,她想念儿子了。 谦贵妃并没将孟天昊带来,纳兰初得到的只有冷嘲,“现在才知念孩子,当初干什么去了,你放心,能不让你见昊儿,本宫不会让你多见一次,等昊儿对你的感情淡化了去,待他大了,本宫便为他找个继母,彻底取待你的位置。当初问你是否后悔,你说不后悔,如今就将失去昊儿了,后悔也是无用。” 纳兰初的双手紧攥着拳头,垂首低声道:“不后悔!”她不会后悔,只要昊儿能平安,认不认她这个母亲,又有什么? 再者,她并不爱恪王,即便谦贵妃让他娶别的女人又如何? 只是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免不了的伤怀! 第一百六十九章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三个小霸王除了,学堂内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孟天昊毫无意外地成了学霸,又因除掉三个霸王少不了孟天昊的功劳,一时间,孟天昊在学堂内的地位急剧提升。 学堂帘子后面的“恪王世子”仍是日复一日不见人。 尽管孟天昊与罗甬都带了对方的人皮面具,但罗甬说,多见人易惹人发觉,因此他只待在帘子后面,能不见人便不见人。 孟天昊有些内疚,有时候偷偷对纳兰初说起此事。 纳兰初笑道:“阿甬对你这么好,以后你要对他好些喔!” “嗯,昊儿知道,不过阿甬因为我不能和同学们玩,我很难过,和同学们在一起可好玩儿了,能不能想个法子,既不会暴露我的身份,又能让阿甬也和同学们玩?” “这……”纳兰初想了想道:“其实你们都带了人皮面具,再说你们这群孩子年岁都不大,若说发现,当是不易。阿甬之所以不出去,乃是为你而以防万一,要让他和同学们玩,便只能让他放心。” “可是阿甬老是不放心,他固执的很,我说不通他,那要怎么带他出去玩呢?” 纳兰初给儿子喂了一块自个儿研究出来的糕点,“堂堂小男子汉了,自己想办法,母妃给你最后把关并与你以精神支持!” 孟天昊“喔”了一声,皱着眉头慢吞吞的吃下糕点,十分抗议了一句,“母妃做的糕点不好吃。” “切!母妃这不正是在奋斗得道路上么,新手上路哪能做出高级厨师的手艺,包子,你能吞下糕点便已说明不错了。” 孟天昊面上很不自在的看向纳兰初手中的盘子,指着盘子道:“那母妃,这些昊儿能不吃么,昊儿会很乖,很听母妃的话。” 纳兰初想说,儿子,你的德行我还能不知道,就算逼你吃下你也会很乖很听话,然而看到孟天昊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纳兰初很不忍心强迫他吃。 她摆手道:“不吃算了,留给父王吃!” 孟天昊有解脱了的兴奋,但随即又开始苦恼了,“可父王也不喜欢吃,母妃,能不能也让父王别吃了,父王也很乖很听话的,” “你这小家伙的手还伸到你父王面前了哈!”纳兰初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不能,瞧你父王那嘚瑟吊样儿,他必须吃。” “可是昨晚父王吐了。” “……”纳兰初承认自己的糕点做的确实不怎样,昨天晚上她本不想让孟玥吃,可谁让他话里话外嘲笑自己呢,这厮嘴上不饶人,胃便得受些苦了。 于是…… 但纳兰初却没想到自己昨晚做的东西会让孟玥难吃到吐,前几天做的都还能吃下。不过今天早上做的糕点好吃多了,小家伙也是吃山珍海味长大的,他都能吃下一块,想必孟玥也能吃下。 这时,孟天昊小声问道:“母妃,为什么你做的东西你不尝,只让父王和昊儿尝?” “……”纳兰初道:“因为妹妹不喜欢,母妃肚子里有妹妹,所以母妃不能尝。” “因为妹妹不喜欢,母妃便不让妹妹吃,昊儿和父王也不喜欢,所以昊儿和父王也不吃了吧!” 纳兰初有些词穷,“可是你们不吃,母妃做的东西让谁吃?” “昊儿也不知道。” 小家伙低下了头,突然间,他眼睛一亮,“昊儿知道了,我们学堂有个很可怜很可怜的同学,她好像没有吃的,上次我给了她一块母妃做的糕点,明明不很好吃,她却狼吞虎咽,不若以后母妃做的糕点昊儿先尝尝,能吃的下的,昊儿便给那位同学送去。” 关爱同学是好事,不过……“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若是男同学,纳兰初有些担心儿子性向有异,若是女同学,因有知晓,纳兰初担心儿子花花肠子始乱终弃。 “女同学。” 我靠,儿子,你可别学你三伯啊! “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你喜欢她么?” 孟天昊乖巧地回答她的问题,“她叫慕容觅,昊儿也不知她三岁还是四岁。昊儿不喜欢她,只是她帮过昊儿,所以昊儿也想帮她。” “喔!这样啊!”尽管如此,纳兰初仍旧语重心长道:“包子,在你喜欢一个女孩的时候,不能三心二意,左拥右抱不能象征地位,只会给你惹出无尽的麻烦。既然喜欢知晓,那便只喜欢她一个。” 孟天昊懵懵懂懂地点头,老实说道:“母妃放心,昊儿并不喜欢她,昊儿只喜欢知晓。” “嗯,母妃相信你。”纳兰初宠溺地抱起儿子,轻声问道:“阿甬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孟天昊想了想,“阿甬不想出去玩儿,那我们便让他不得不去。” “嗯,办法的大概蓝图不错,说说具体方法!” “母妃可以带昊儿去山上玩儿,并邀请全班的同学一起,这样我和阿甬都能出去了。”孟天昊觉得自己的办法很好。 然而纳兰初却摇了摇头,“你们两个班的同学差不多七十人,太多,一同带去母妃不好管理,再者,同学们大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人家的孩子,若出了事情,父王母妃不好交代。” 因当时将年纪相仿的孩子招完时就已有七十多人,考虑到一个班管理太拥挤,效率不好,便随即分成两个班,每隔半年,凭综合成绩再分班。 分班始终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 当然,也有特例,就如,在公平公正的情况下,孟天昊扮演的“罗甬”会与罗甬扮演的“恪王世子”分到同一班。 孟天昊道:“母妃只邀请昊儿在的这个班便好了,只有三十几人,也很方便管理。” 纳兰初摇头,“不行,只邀请一班,这不变相得罪了另一班的同学父母,这样于你父王和你都不利。” 孟天昊慢慢低下了头,不停地抠手指,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纳兰初将儿子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笑道:“我们包子很聪明,才三岁,能想到这个办法已经很不错了。” 孟天昊的双眸中闪现了亮光,心情也好了很多。又听纳兰初继续道:“只是你的方法有一点点欠缺,母妃改改就行了。嗯,就如,母妃一人带同学去们不妥,然而邀请众同学的母亲一同前去,这样,即便出了问题,也不是母妃一人的责任。”当然,途中必须重兵护卫。 孟天昊连忙点头,“嗯,好!” 孟天昊很开心,这样,即便阿甬仍不想去,也是不行了。 孟天昊想了想,又道:“母妃,山上那天,我能用回世子的身份么?” “为什么?” “因为昊儿用‘罗甬’的身份与同学们熟识了,阿甬还没有,昊儿也想让阿甬与同学们好好玩一场。” 纳兰初叹了一口气,他儿子这么善良,这么为他人着想,她能不同意么。 次日,恪王妃邀请全学堂的同学山上郊游,去与否纯属自愿,当然,若去,则必须母亲陪同,并带好食材,可能野炊。学堂师傅也可一同去。另统一规定不能带婢女。 消息一出,学堂便炸开了锅,若不是上课的师傅极力维持秩序,恐怕课上的孩子早已离了位置,都商量去山上玩儿什么。 当然,秩序虽维持了,然而低下仍有窃窃私语者。 范嫣小声对孟天昊说:“罗甬哥哥,你去么?” 孟天昊轻轻点头,“嗯,我回去。” “嫣儿也会去。”范嫣甜甜道,孟天昊却没再和她搭话,转头问斜后边的慕容觅,“慕容,你去么?” 慕容觅想也没想便摇头,低头无话。 孟天昊奇怪她为何不去,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失望,但仍旧说道:“慕容若无伯母陪同,可跟随我一同去,我与世子关系好,此事说了便能行,慕容跟着我放心,王妃不会怪罪的。” 慕容觅是范嫣家下人的孩子,听父王说,有些寒门子弟的孩子会下意识自卑,或许不会愿意透露自己家里的情况。按照孟天昊这几天的观察,他觉得慕容觅就是这类。 虽然这种情感孟天昊不能理解,但总归慕容觅帮了他,若能,他还是挺愿意帮慕容觅的。 谁料,慕容觅还是摇了摇头。 范嫣感觉孟天昊对慕容觅不一样,原本就对慕容觅多有不喜的她更是恼恨。慕容觅一个下人的女儿,竟能与她同坐一学堂?还让罗甬哥哥喜欢她胜过自己。 范嫣很讨厌慕容觅。 小小的慕容觅低着头,一直呆呆的看着桌上的书,耳边传来同学们商量着山上那日的窃窃私语声,她的眼眶里不知不觉得积满了泪水。 三天后,郊游正式开始。 众官夫人与寒门子弟的母亲牵着自家孩子等在恪王府门口,待纳兰初牵着孟天昊与罗都尉夫人牵着罗甬,四人正出恪王府大门时,孟天昊朝门口的众人一个一个望去,没见到昨天答应他的那个身影。 他有些失望,口上却对纳兰初道:“母妃,我们能再等等么?” “你要等谁?” “慕容觅。” “喔,她啊,你不是说她已说不来了么?” 孟天昊紧了紧手中的小纸条,“昨天下课时,慕容告诉我,若不用母亲带,她便来,她想随我一同去。” 纳兰初想了下道:“随你?” 孟天昊立马改口,“不是随我,是随阿甬。” 当时孟天昊以罗甬的身份与慕容觅说的,那么自然是随罗甬去。 罗夫人适时笑道:“世子仁义心善,若那小同学来了,只管跟着我们阿甬便是。” “谢谢罗伯母。”孟天昊谨遵母妃教他的礼貌给罗夫人道谢,又笑着对罗甬道:“阿甬,慕容人很好的。” 纳兰初想说,儿子,你说慕容觅人很好,但人呢? 慕容觅迟迟没有来,但为了儿子,纳兰初顶着巨大的压力在恪王府门口等着。众寒门子弟与他们母亲倒没什么怨言,至于众位官夫人,乃敢怒不敢言,只能将怒气吞进肚子里。 渐渐地,就在纳兰初等不下去时,慕容觅匆匆而来。已进入冬季的天气里,小小的身板被汗水浸湿,因奔跑多时,梳好的发髻也有些凌乱。 慕容觅跑到罗甬面前,歉声道:“对不起,我……我有事耽搁了。” 第一次见到慕容觅,罗甬的小脸有些发红,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一句,“没关系。” 这样的场景,在纳兰初的心头印上了‘狗血’二字,她刻意看了眼儿子的眼色…… 还好……还好…… 没有愤怒,没有失望,也没有尴尬,包子的脸比任何人都平静。 否则,纳兰初该怀疑这三个人十年后要进入三角恋,喔不,加上知晓,便是四角恋。 不过,还好包子真如他所说不喜欢慕容觅。 众官夫人坐上马车出发,至于没有马车的寒门子弟人家,纳兰初非常体贴的为他们准备了马车,总之,儿子的同学她一点都不亏待。 这一番举动,又让寒门子弟由心生出无声的感动,又让官家子弟知道与恪王世子交好的好处。 到了山上一崎岖路口,众人便下车步行。 出发时纳兰初便说过,路上会很辛苦,娇生惯养的小姐们吃不得苦,那便不用去了。 话说在前头,因此此刻步行无人敢说累。 有道是人家恪王世子才三岁,恪王妃有孕在身,人家母子都吃得了苦,你们吃不得? 面对一路上,明明忍得很辛苦,却无人敢抱怨的大多数人,纳兰初表示很满意。 至山顶时,众人停在此处歇了会,观赏了下风景,尽管,只纳兰初与罗夫人两人爱看的风景。 “王妃也爱看山顶之景?”罗夫人笑道。 “喜欢,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果然是不错的,此刻站在山顶,本妃的心开阔不少。” 纳兰初很不能理解,为何大家闺秀都喜欢观赏室内温室花,却不爱最原生态的东西。 最原始的,不受任何雕饰的才是最美的。 罗夫人笑道:“王妃心境好啊!王妃去过大漠么?无尽的荒原,鲜血让人兴奋,那里是生命的坚守,是将士们的乐园,是世上最美的地方。” 罗夫人不是罗都尉的第一任妻子,早在罗夫人之前,罗都尉已先后娶了两位妻,然而两位妻子都死于难产,皆是大人死了,留下了孩子。 几年前,罗都尉随军到大漠打仗,遇上了当地的罗夫人。 罗夫人的身份不高,父亲是位私塾老师,母亲是位居家妇,外祖父却为屠夫。罗夫人自小喜欢跟着外祖父,常让外祖父教她使刀。 后来家园被敌人侵占,猝不及防的家破人亡让罗夫人流落他乡,几年之后,曾经的妙龄小姑娘练了些武艺回来,梳起男儿头,誓要为家人报仇。 后来遇上同军首领罗都尉。 然后……罗都尉狗血的发现罗夫人的女子身份,后又狗血的爱上她,最后两人成婚。 纳兰初不喜欢罗夫人描述的大漠,太血腥,也太残酷。但她喜欢罗夫人的性格,直爽,豪情。 山顶上停了会儿,众人便继续出发,接下来是野炊,考虑到在水边野炊方便捉鱼,就地取材,因此,纳兰初便找了个有小溪流经的山腰,吩咐众人可自行活动,但不要走远。 纳兰初罗夫人生了一个小火堆,带着孟天昊、罗甬与慕容觅三个孩子野炊。 孩子有些不稳,纳兰初不敢做太大动作的活动,罗夫人很体贴地自个儿去拾柴火。纳兰初则与孩子们围成一个圈。 罗夫人一走,便有数名官夫人前来搭讪。 有问纳兰初身体可好的,有问腹中孩儿是男是女的,也有关心孟天昊的学习以及身体的。纳兰初很无聊。 按照她翻译过来的话,这些人真正想问的便是:“王妃我能与你交好么?”“王爷需要暖床婢妾么?”“我女儿能嫁世子么?” 身份高了,就是这点不好。 走到哪里都有居心叵测的前来巴结之人,若是巴结之技术好也就罢了,可偏偏技术又这么差,她心里很是不爽。 孟天昊感觉到她似乎不开心,小手轻轻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母妃,她们好讨厌!” “为何?”纳兰初略有兴致问道。 “她们惹母妃不开心,昊儿就很讨厌!” 纳兰初笑着捏向儿子的脸,“我儿子就是好啊!” 这时,慕容觅突然对孟天昊道:“昊世子,师傅讲的功课你都懂了么?” 孟天昊不知慕容觅为何发问,愣了愣,也没说话。 慕容觅声音很小,却很诚恳道:“罗甬哥哥都能懂,我也能懂,昊世子若有不懂,我二人可教你。” 孟天昊“喔”了一声,心似乎察觉到什么,不由生了几分厌恶,直接道:“谢谢你的好意,我都能懂。” 说完,孟天昊便低下头,不去看慕容觅的脸。 慕容觅明显有些失望,也低下了头,三个小孩子,只剩下罗甬疑惑地看看这,又看看那。 纳兰初摸摸儿子的头,儿子的心思她清楚。 包子与慕容觅的交集用的都是罗甬的身份,也就是说,慕容觅就算熟识,也只与罗甬熟识,然而,她却对并不熟识的“恪王世子”伸出了友善之意。 虽说同学之间的帮助也没什么,然而慕容觅的性格比较沉,根本不可能随意向别人抛出友好的橄榄枝。 所以,刚才显现出了她的目的。 她想接近包子,飞上枝头做凤凰,或者说是其他更深远的目的,而这个深远的目的也需要她接近包子。 至于慕容觅最初为何在学堂里说自己不来,昨天下课又要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纳兰初默默安慰儿子,包子定已将慕容觅当成朋友,所以才对她这么好,然而通过刚才的事情,包子看清慕容觅的心思,于是失望了。 孟天昊的确很难过,回来后,他便待在自己房间里,一直没说话。 纳兰初进屋安慰,孟天昊小声问道:“母妃,身份真有这么重要么?” “身份?视情况而定吧!”纳兰初道:“有时候很重要,没有身份的人想要个身份比登天还难,但有时候,身份却被众人嗤之以鼻。” “那我的身份是好还是坏?” 纳兰初不知该如何回答儿子的话,依她所想,身份当然是好事,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身份优势,这是旁人几辈子的福都修不来。 然而,儿子还小,她不能教得太功利。 “不管包子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母妃的孩子,就都很好。” 孟天昊点了点头。纳兰初松一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晚上,趁着孟天昊沐浴时,纳兰初向孟玥说起慕容觅的事情,孟玥皱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慕容?慕容?” “姓氏有问题?” 孟玥淡淡摇头,“大奉前朝皇室正是复姓慕容,但愿……是我多想。” “不会吧,前朝余孽的概率这得多小,不过今日我瞧着那女孩子,长得的确很标志。若是大丰皇室的后人,也是可信。” 纳兰初想了想道:“这件事情马虎不得,如今你在江南,学堂又是你为包子开的,若慕容皇室的后辈藏在学堂久了,来日东窗事发,不定有人诬陷你私藏前朝余孽呢!” “嗯,慕容觅的身份我会细查。” 第二天,暗卫将查来消息递给孟玥,半晌,孟玥下令立刻抓捕慕容觅。 然而此时,慕容觅已不知所踪。 学堂里属于慕容觅的那个小板凳正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主人已逃,不会再来。 偶尔,孟天昊会看一眼,心道琴师傅就快上课了,她怎么还不来?她无背景,本就属寒门类,琴师傅是收她入学的师傅,若得了琴师傅的不喜,她便再也不能留在学堂里了。 范嫣看了眼顶着罗甬人皮的孟天昊,沿着他的视线看去,咬了咬牙,低声说道:“罗甬哥哥,慕容不会来了。” “为什么?” “昨天慕容和我说,她不喜欢这里,以后都不会来了。” 孟天昊“喔”了一声,原来她不喜欢这里。可他还想交她这个朋友呢!他本想着昨天的事情他不计较了,朋友之间不正要宽宏大量么? 他不想计较,只想交她这个朋友。 但现在,她再也不会来学堂了。 第一百七十章满满都是爱!! 虽对慕容觅不是男女之爱,但想到她的离开,说不失落,那是假。 下了课,孟天昊怀着淡淡忧伤坐在学堂的院子里,张晚晴路过见此,慢慢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他怎么了。 孟天昊失落道:“慕容走了,我还想和她做朋友呢!” 张晚晴安慰道:“别伤心,若是有缘,自会成朋友。” 孟天昊乖巧的点了点头,又见张晚晴拉他去屋中试鞋子。张晚晴亲手做的鞋子,担心做得不合适,竟一口气做了三双大小不同的码子。 看着三双皆是自己喜欢的风格,又大小不一的鞋,孟天昊显然无所适从。 他突然有些害怕这位师傅了,母妃说,除了亲人与真正爱自己的人,对于外人不会天上掉馅饼。 孟天昊觉得,张先生与自己相识不久,应该不会爱自己,她又不是自己亲人,但却对自己这么好,是有什么目的么? 可他又感觉不到张晚晴的目的,他知道张晚晴对他很好,可就是这种好,让他害怕! 张晚晴给他试鞋,并轻声道:“先生不知道你穿什么样的码子,怕做的不对,便多给你做了两双,你都试试,若大了你便拿回去以后穿,总归脚也是要长的,若小了,张先生便将鞋子改改。” 孟天昊被张晚晴按坐在床上,小鞋子也被她脱了,张晚晴小心翼翼的托起他的小脚,慢慢试鞋,生怕弄疼了他一般。 孟天昊无所适从,结结巴巴道:“张先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突然想到慕容觅,便问道:“是因为我是父王的世子么?” 张晚晴一愣,眼中渐渐已有泪花,她紧紧盯着孟天昊的眼睛,柔声道:“不,就因为是你,所以张先生才对你好。” 孟天昊听不明白,张晚晴只道:“世子还小,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世子大了,张先生再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孟天昊轻轻点头。 三双鞋子都试了,只其中一双略小,一双刚刚好,另一双略大。 张晚晴将两双鞋子都包好交给孟天昊,“你虽是世子,自有不少鞋穿,然而这是张先生的一片心意,你就都收下。” 孟天昊有些迟疑,他小声说道:“我怕……” “世子怕什么?” “母妃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张先生不是别人,是……”张晚晴顿了顿,轻声道:“世子并不是随便收张先生的东西,因为世子,张先生能在恪王府中混口饭吃,所以,这些鞋子是报答世子的。” 孟天昊这才放心,其实,他很喜欢张先生的鞋子。 “世子,王妃为你做过鞋穿么?”张晚晴的声影微不可见的有些颤抖。 孟天昊似乎进入到一片美好的回忆中,他甜甜的笑着,面上的酒窝衬托着整张脸一种稚嫩的帅气,“嗯,母妃做过,以前母妃做的鞋装了整个柜子,我顽皮着一打开,里面全是我的小鞋,我问母妃为何做这么多,我肯定穿不完,母妃说穿不完那也是我的。只是后来我搬去祖母处,鞋子全不见了。” 泪水缓缓缓过张晚晴的脸颊,只听得孟天昊低声喏喏:“母妃做了那么久的鞋子,去了哪里?是被谁偷了么?昊儿记得母妃做鞋时,针线扎伤了手,父王坐在一旁,很不高兴的说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然而母妃却一直坚持。昊儿想知道母妃做的鞋子去了哪里?我在母妃的房间里找了好多次,都找不到,张先生,你知道我的小鞋子么?” 张晚晴摇了摇头,她哭着抱起孟天昊,急急地亲吻孩子的脸,低声说道:“没事,小鞋子不见了便不见了,张先生重新给你做,做一整柜子给你,让你穿个够,好不好?” 孟天昊想说好,然而心里却觉得这样不对。 那是母妃给他做的鞋子,张先生只是他的老师,即便做了他喜欢的鞋子,但也不能代替母妃做的。 他想了想,纠结了会儿,还是说道:“不要了,我要母妃再给我做。谢谢张先生了。” 张晚晴失望地点了点头。 当孟天昊向纳兰初说起鞋子时,纳兰初却笑着打开柜子,孟天昊的眼睛瞬间变得不可置信起来,他指着柜子里满满的小鞋子,话语变得结巴起来,“母妃,你什么时候做的?” 纳兰初笑骂道:“你上学的时候。你这小兔崽子只看到母妃逼你吃糕点,怎会看到母妃的辛苦,你父王和曾祖父的鞋子母妃都没做,先紧着你的,把你伺候舒服了再给你父王和曾祖父做。” 孟天昊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眶倏地红了,十分愧疚地低下了头。 其实,在与张先生给他试鞋穿时,他心里隐隐责怪过母妃为何不给他做鞋! 纳兰初轻轻拍了他的肩,“母妃现在怀了妹妹,不好弯腰,你便自个儿去试着穿,不能穿的母妃再改!” “母妃,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就好了。” “不行,若不是真为你好的人,哪管你穿得是否舒服,只做好了完成任务便可。母妃就不一样了,会考虑你的习惯,穿得舒不舒服。”纳兰初笑着说道:“赶紧的,去试试!” 孟天昊呆呆“喔”了声,抱起几双鞋子,坐在床上的小凳子上边试边道:“母妃,这么多的鞋子,昊儿肯定穿不完。” 纳兰初想也没想便道:“穿不完也是你的,不会给妹妹的,不过明年的这个时候,母妃就得更辛苦了,不仅做你和你父王曾祖父的,还要做你妹妹的,想想还真有些烦!” “母妃可以少做几双。” “不行,要是鞋底质量不好,没穿几下便磨破了怎么办?数量质量都不能偷工减料。” 纳兰初双手捧着下巴,琢磨着明年是不是要提前做鞋。 不过若是提前做,该提前多久呢?到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了,又时刻离不开人,届时做鞋也是个麻烦。 想着想着,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热泪盈眶的小脸。 今天将鞋子的事情告诉儿子,不想自己竟然哭了,纳兰初顿时有些无措,忙抽出手帕擦儿子脸上的泪水,“怎么哭了?包子别哭啊!不过,你这是感动么?要是感动就不必了,母妃虽然平时喜欢捉弄你,但鞋子,那是母妃应该为你做的。你看你还越哭越厉害,不许哭了,听到没有……好了好了,包子别哭了。” 孟天昊停了哭声慢慢抽泣,纳兰初边擦儿子泪水边道:“这才是母妃乖巧的包子。” 待抽泣了一会儿,只听得孟天昊哭腔道:“母妃的鞋子做了么?” 纳兰初一愣,“还没呢!” “为什么不做?”孟天昊的声音有些大,眼泪越流越多。 纳兰初嗤笑一声,“母妃常待在房间里,不像你要去上学,你父王要办正事,这不就先给你们做了。” “那……那曾祖父的鞋子先别做了。”孟天昊的声音有些发急。 纳兰初苦笑不得,“曾祖父年纪大了,冬天那么冷,冻着生病了怎么办?” “那……那……昊儿不管,总之母妃的鞋子要最先做。” 纳兰初抱着儿子,下巴低着他的头顶,双眸慢慢润湿了,低声道:“好。” 第二天,孟天昊穿着新鞋去学堂,张晚晴一眼便认出鞋子不是她做,又见这鞋子完全是新布料,便知是纳兰初做的,心里很失落。 但又想昊儿如此重情,心里欣慰不少。 慕容觅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学堂众学子只知慕容觅因喜好不来上学,并不知她大奉前朝公主的身份。 对于慕容觅,孟玥和纳兰初决定暂时瞒着儿子,待儿子大些,才告知真相。 京城中,贤王在夺嫡战斗得正欢。早前因孟玥的算计,太子虽不足为虑,然而京中的其余皇子却不可小觑,五郡王的爵位由亲王降至郡王,然而后期经明帝对他的扶持,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 再有,莫邸陆舒似乎在夺嫡中也很活跃。 “又是陆舒,怎么到哪里都有他,真是阴魂不散!”听说京城中的事情,怀孕五个月的纳兰初很气愤。 孟玥道:“陆舒想带走你,然而他很明白,若我不倒,带走你实属天方夜谭,所以他一直在忍。” “那他如今对付三哥算怎么回事儿?要对付也是冲你来,三哥惹了他毛事!” “三哥与我同母所出,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失势,三哥没有,他要对付我三哥定阻拦,是以,便想着先除了三哥。” 怀孕越到后面的日子,纳兰初越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与孟玥讨论个事情都要想半天,有时候还靠孟玥的主动提醒。 这下,纳兰初又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她摸摸头,在孟玥明显鄙视的眼神下,虚心求教,“玥,陆舒只在父皇面前混口饭吃,即便有追踪,但他的实力哪能和三哥比,然而我见你和三哥都似乎觉得他极为棘手,为何?” “别小看了追踪。几个月前初建时或许不能视为对手,但现在,日子久了,只怕陆舒早已将它完善。” “很厉害?” “是可怕。”孟玥回想起前世,眼中流露出一种棘手的敬佩,“暗杀,追捕,查探,还有朝堂上排除异己的手段,总之,或许你想不到,但它会做到。” 纳兰初点了点头,“我想到了明朝的锦衣卫,东厂西厂什么的。也是这么牛逼!” “明朝?锦衣卫?这是何物?”孟玥皱眉道:“东厂西厂又是什么?” 纳兰初大笑道:“哈哈,就知道你不知道,宝宝的知识终于比你渊博了。” “那是什么?” “喔,其实也没什么,我做梦梦到的。”对于架空朝代的人,真实史实对他们来说才是虚假的,这些事情让孟玥知道总归难以置信,纳兰初不打算说。 孟玥面无表情道:“尽想些没用的。” “也不是都想没用的。”纳兰初低声抗议,拿起孟玥书桌上的信件看了遍,对追踪了解了些,便正色道:“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帮你。” “你想做什么?” “追踪这么牛逼,或许我能训练出更牛逼的组织。”谈及正事,纳兰初不敢称大,便只说了个或许,但其实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训练出来的组织能胜过追踪。 孟玥有丝不可置信,但脑中不知不觉想到几个月前,她们街边遇到刺客,那时的初儿眼中流露出来的专业的眼神,不由一震,或许,他倒是可以让初儿试试。 只是,目光瞥向她的肚子。 “你有孕在身,还是别想这么多,好好安胎便是!”孟玥关切道。 “不行不行,那次被陆舒抓到原阳城,定也有追踪的功劳,幸好女儿命大,否则……我要为女儿报仇。” 孟玥皱眉道:“这是男人的事情,你就别凑热闹,听话!” 纳兰初反驳:“不听话,我要学宋青,宋青才是天下女子的榜样!” 孟玥顿了半晌,才道:“好,可以让你一试,不过得孩子出生三个月后。”孩子出生三个月后,即便辛苦,也应当不会给初儿闹下病根! 纳兰初立刻笑逐颜开,“老公你最好了。” 孟玥唇角微勾,又拿出书桌上的一封信,“忘了说这件事儿了,你猜猜?” “京城来的?” “嗯!”孟玥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色,纳兰初摸着下巴想了会儿,迟疑道:“五妹的消息?” “聪明,五妹有喜。” 纳兰初“喔”了一声,心道不就怀个孕吗,又不是你的孩子,至于这么高兴?不过,孟玥和五公主的感情好,她也能理解。是以,本不是很高兴的纳兰初,也装出了几分高兴。 这个消息传出,孟天昊不是般般的高兴,自个儿跑去房间找自己的玩具去了,纳兰初问起,他道:“小表弟或是表妹出生了,昊儿要给她们送礼物。” 额……礼物? 纳兰初指着满床的各式各样的玩具,说道:“昊儿是要把你所有的玩具都送给五姑姑的小表弟小表妹么?” “嗯,都送了。”孟天昊想也不想便道。 额……“都送了你玩什么?”纳兰初真正想说的是,你不想玩,好歹给你妹妹留些啊! 孟天昊有些苦恼,但随即便笑着说道:“昊儿大了,不玩这些了。若昊儿想玩,父王母妃再送昊儿便是。” “……”纳兰初默默走开,默默地为儿子女儿再准备新的玩具。 * 京城齐国公府。 富丽堂皇的公主房间里,堆满了几个小侄子小侄女提前为孩子准备的礼物,五公主的眼睛里满是笑容。 然而细看来,她的脸上却有微不可见的憔悴。 贴身婢女不忍她黯然伤神,随意拿起桌上的几件玩具,笑道:“公主瞧瞧这些是谁送的,这个看着像昊世子的,这是莞郡主的,沫郡主的也有。” 五公主的手慢慢抚去,“几个孩子都很好,都记着五姑姑呢!” 贴身婢女看着五公主强扯出来的笑容,低声道:“公主,其实驸马也挺好。” “他是挺好的,比本公主的众姐妹的驸马们都好,但作为一个期盼三妻四妾的男子,为驸马还委屈了他不能纳妾,这不,不纳妾,竟给本宫养起外室。”五公主苦笑道:“到底是本宫奢求太过,以为能找个如六哥般的男人,呵呵!” “公主放心,贤王殿下已将那外室母子除了,对驸马也多有警告,想必日后,此类事情定不会发生了。” 五公主冷笑,外室除了又如此,男人已经脏了,她已不想要! 靖安律法对公主的管理较为宽松,可和离。若不是有了孩子,她定要和离。 眼下虽不能和离,但她可以搬出齐国公府,住进她的公主府。只是母妃与三哥都劝阻了她,说是既不能和离,那便牢牢抓住齐国公府的地位。即便她不受齐国公世子的宠爱,但她有公主身份,谁也不敢差待她。 * 新年将至,一眨眼,纳兰初已是六个月的身孕,圆滚滚的肚子很是不方便。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肚子仿佛比平常孕妇大了些,曾问大夫是否怀了双胞胎,大夫婉转否认。纳兰初有些失望又有些疑惑,对孟玥郁闷道:“怎么不是呢,我觉得就是啊!双胞胎多好,我们一口气得了两个,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宝贝,我想想都觉得兴奋。” 孟玥一边喂她喝粥,一边道:“许是女儿养胖了。” “嗯,若不是双胞胎,那定是女儿被养胖了。不过女孩子家家的,还是瘦些好,漂亮,易得男人喜爱!” 孟玥面无表情道:“我女儿可不像你,女儿家讲究矜持!” “矜持个屁!矜持的女孩子没机会,相中的男人多半被骚女人抢走!” “我女儿身份高,不用她主动也有大把男人抢着要。” 那倒是,纳兰初很赞同这点,不过……“这不一样,总要让女儿找自己喜欢的男人吧,万一抢着她要的男人都不是她喜欢的货呢?” “几率太低!” “万一呢?” “万一也是万分之一。” 纳兰初顿时语塞,有些后悔教孟玥现代的概率了,这不,教会了徒弟,徒弟竟用来反驳她。 “反正不行,女儿不能胖,要像我一样瘦。” “好好好……像你!”孟玥将勺子递到纳兰初的嘴边,“最后一勺,还吃不?” 纳兰初打了个饱嗝儿,摆手道:“已经饱了,不能再吃了,嗯,我减肥,你吃!” 孟玥将勺子和碗放下,两夫妻都不吃。 接下来,他将纳兰初抱到房门口,两人静静地看这年冬天最后的一场雪。 “包子去玩雪了吧?” “嗯,不管他!我们看我们的。” “过年了,给父皇母妃送礼了?” “嗯,送了。” “小玥玥,身为你的妻子我很惭愧,你父母的礼每次都不是我准备的,这要让我嫁平常的人家,休妻是迟早的事儿。” “你也知道你这德行会被休,不过待在我身边你放心,我不会休你,只会绑你在身边一生一世。你就安心享福!” “玥玥,我好安心!” * 三个月后,纳兰初顺利产下一个女儿,取名听凝。 孟听凝的出生迎来全家的喜悦,纳兰老将军也不例外,他看着这个孩子在纳兰初的肚子里慢慢长大,还没出生时便生了些情分。如今看那柔软的一团,心也硬不起来。 孟天昊起初很欢迎妹妹,然而感觉全家人的目光都围着妹妹转,不免醋意积升。 趁着家中人没注意时,他跑到张晚晴的房间,扑倒她怀里哭了好久。 “妹妹好讨厌,父王母妃有了妹妹便不喜欢我了,还有曾祖父,曾祖父不喜欢我,却很喜欢妹妹,妹妹是天底下最讨厌的人,昊儿不喜欢妹妹了。” 他又有孩子了! 张晚晴的眼睛里有着复杂的忧伤,然而面对眼前的孩子,她笑着安慰道:“不会的,父王还是很喜欢你的,你母妃也是,妹妹还小,需要父王母妃更多的照顾,她们并非不喜欢你,只是暂时腾不出精力。” “那妹妹夺走父王母妃的精力,也很讨厌!” 孟天昊边哭边道。双眸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过,看着很让人心疼。 张晚晴抱他在怀,柔声道:“世子别伤心,其实妹妹很好的。”张晚晴想了想道:“沫郡主好么?” 孟天昊点头,“沫儿很好。” “世子比沫郡主小,也算是沫郡主的弟弟,当初你们都在祖母身边,沫郡主没怪你分去祖母的宠爱,还很喜欢你,照顾你,所以世子,你现在也要喜欢妹妹,照顾妹妹喔!” 孟天昊低着头,想了很久才道:“我明白了。我和妹妹父王母妃都很喜欢,只是现在妹妹才出生,太小了,所以父王和母妃松不开手,我以前也有父王母妃松不开手的时候。等妹妹能松开手了,父王母妃便会对我和妹妹一视同仁,而现在,我要喜欢妹妹照顾妹妹。” “嗯,我们世子真聪明!” 孟天昊破涕而笑,立刻挣脱张晚晴的怀抱,跑出了屋,“谢谢张先生的教导,现在昊儿要去看妹妹了,张先生再见!” 张晚晴一脸忧伤的看着孟天昊的背影,眼中渐渐划过了泪水。 他又有孩子了!是个女儿,长得像纳兰初吧! 他一定很高兴! 孟天昊回去时,孟玥正焦急地找孩子。恪王府中的侍卫都没有想到孟天昊伤心时候会去找张晚晴,因此四处都没找到人。 直到孟天昊自己跑回来。 此刻,他的脸上有残留的泪花,跑到孟玥身边,嘻嘻笑道:“父王,昊儿要去看妹妹了!” 孟玥挑眉道:“喔?不讨厌妹妹了?” 孟天昊有些心虚,小声道:“不讨厌了。” 孟玥一把抱起儿子,边往屋中走边道:“怎么想通的?” “刚才我去找了张先生,张先生说父王母妃并非不喜欢我,只是现在妹妹离不开手,所以才无法顾及昊儿。” 孟玥皱眉道:“哪个张先生?” “就是学堂上的礼师傅!” 这么一说,孟玥倒是想起来了,那位礼师傅他见过,是位中年妇人。早前就似乎听初儿说起过她对昊儿极好,时不时地给孩子做鞋穿。他生性多疑,然而这位学堂师傅对昊儿所做的一切又在情理之中,因此也没去查。 不想,这位师傅在昊儿心里竟扮演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受了委屈都要专门跑去她身边哭,还听她的话! 孟玥觉得,他似乎该去查查这位礼师傅了! 这时,就听得纳兰初叹道:“小兔崽子真不像话,刚才可把母妃急得,跑哪里去了?” 才生产不久的她身子很虚,说句话都是费了大力气。 看着这样子的母妃,孟天昊的心里愈发内疚起来,说话声更是小了,“去张先生房间了。” “啊?你说什么,母妃听不见!” 纳兰初的声音不由大了些,同时很无语,包子这么小的声音,好像怕自己打他一样,开玩笑,自己会打他么? 孟玥忙将孟天昊放在纳兰初床边,只听得孟天昊重复道:“去了张先生房间。” “喔!就是那个给你做鞋穿的张先生?” “嗯!” 纳兰初突然间很有危机感。只一个学堂师傅,为包子又是做鞋又是关心的,偏偏包子还就吃这套,这不,连伤心都跑去她房间求安慰。 这怎么行,再这么下去包子的心不得全往她那里跑了。 而刚才包子之所以伤心,纳兰初觉得定是自己生女儿,自己和孟玥没顾及到他。 小孩子都很敏感,一个没注意便会受伤。且她儿子也继承几分如她一般爱乱想的特点。因此,纳兰初觉得,就算自己才有女儿,也不能放松对包子的关爱。 于是,今后的几天里,纳兰初随时两个孩子不离身地看着,随时关爱! 孟玥道她辛苦,想自己领去一个孩子帮她分担。 纳兰初主动将小的抱给孟玥,“那你抱听凝,小听凝很乖,除了有时候会吐奶、不时撒尿什么的,其余时候都很乖!” 孟玥将孟听凝抱走后,孟天昊又呆呆地看去,不知不觉间,眼眶中渐渐积了泪花。 “母妃,父王会不会不想要昊儿了?” “……”儿子,你又多想了吧! 纳兰初自认口才不如孟玥,在儿子误会孟玥时,她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洗脱孟玥的冤屈。忙叫人喊孟玥回来自个儿解释。 片刻,孟玥回来了,然而身上却湿了。 纳兰初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笑道:“哈哈,包子,妹妹淘气了,你瞧父王身上,这下你该放心了,妹妹这么坏,父王肯定不会喜欢她!” 孟天昊的脸上虽有几分高兴,然而更多的却是心疼,他走到孟玥身边,闻了闻父王身上的味道,小脸上满是忧虑,“妹妹好讨厌,把父王的衣服都弄湿了,还有味道。妹妹最讨厌了!” 孟玥将女儿抱给纳兰初,自己牵着儿子走进浴室,两父子一起沐浴。 “父王,妹妹是不是很讨厌?” 孟玥笑道:“也不是很讨厌,还有一个更讨厌的,每次父王去抱,都会尿湿父王一身,等父王沐浴更衣后再抱,他又尿。” 孟天昊一听,更是气愤了,“这个比妹妹更讨厌,这么喜欢尿,父王别抱他了!” “可父王不抱,他会哭。” “喜欢哭就让他哭个够,谁让他尿父王身上的。” “可父王不忍心让他哭。” 孟天昊很气愤,也很疑惑,他觉得妹妹就已经很讨厌了,然而父王说的那个人比妹妹更讨厌,偏偏父王还不忍他哭。孟天昊很不能理解。 父王比喜欢妹妹还喜欢他么?他是谁? 孟天昊想了想,想不出这个讨厌的人是谁,便低声问道:“父王,他是谁?” 孟玥抱起光着身子的孟天昊,在水中轻轻拍打了几下儿子的屁股,低笑道:“傻孩子,就是你啊!” “不可能,昊儿才不会这么讨厌!”孟天昊立刻反驳,然而反驳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孟玥低笑道:“嗯,我们昊儿不会这么讨厌!来,父王给你洗身子!” “好!”孟天昊甜甜应道。他很喜欢父王给他洗澡,水温淋浴在身,父王的手轻轻揉搓肌肤,有时候他会淘气地在浴缸里睡着,父王洗完了,便会抱他上床睡觉。 这是他专有的权利! 只是以后,讨厌的妹妹也会和他抢这份权利,孟天昊很不喜欢,然而想到自己小时候竟比妹妹还讨厌,想着想着,心头的不喜便淡去很多。 其实,一直没承认的是,他很想听妹妹叫他哥哥! 两父子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出来,孟天昊主动提出喂妹妹吃饭,纳兰初笑道:“妹妹没长牙齿,不会吃饭!” 孟天昊很诧异,“她都几天没吃饭了,再这么下去会饿死的。昊儿虽然不喜欢妹妹,但也不想她饿死!” “妹妹已经吃了饭!”孟玥低声道。 孟天昊很不解,哪儿吃了,分明没吃! 难道是父王母妃偷偷给妹妹吃了?孟天昊的小脑袋中打了个问号。 为什么要偷偷给妹妹吃? 难道怕自己和妹妹抢?他瘪了瘪,父王母妃太小心眼了,妹妹的东西他怎会抢。 不过他还是很想看看父王母妃给妹妹偷吃了什么。 于是,吃饭时候,孟天昊会时不时偷瞄几眼妹妹。 饭后一家四口散步,孟天昊一直看着妹妹不离眼。 就连睡觉,都是确定妹妹睡着后才回离开。 纳兰初惊异儿子的行为,向孟玥求解。孟玥笑道,“儿子很古灵精怪着呢!”他摇了摇头,在女儿身边睡下。 纳兰初的头上飞过一头草泥马,死孟玥,你聪明,你儿子古灵精怪,你两父子都欺负我是不是? 次日,孟天昊早早的爬起来观察妹妹偷吃了什么,然而又是一整天过去,都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 他有些失望,正想着去问张晚晴,然而至张晚晴房间时,才知道张晚晴早在几天前便已离开。 经过近一年的相处,他很喜欢这个师傅。 这个师傅不同于其他师傅,她不会因畏惧世子身份而对他特别关照。 在他学礼松懈时,她很狠狠地骂他! 在伤心时,她会第一时间抱着他安慰。 在他的眼里,她的怀抱如母妃般温暖。 然而,猝不及防之下,她走了,走的无声无息,让他很无措。 孟天昊伤心地坐在张晚晴房间外的树根前,犹记得张晚晴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能轻易哭,于是这一次,他没有哭。 胜春时节,大树已发了茂盛的小牙,嫩绿一片。 记得昨年冬天时,张先生带她种下了一颗橙子树的种子,张先生说,过几年他想吃多少橙子便有多少。 当时他说:“吃完了怎么办?” 张先生笑道:“每个橙子里都有很多种子,吃完了你可将橙子里的种子再种下,待明年,除了老树结橙子,还有小树。子子孙孙无穷尽焉!” 孟天昊的眼睛望着天空,看到几只飞鸟飞过,突然间,他想起了外出游学的张家小姐。 自己曾和张家小姐有过信鸽约定,想着想着,孟天昊立刻回房间写了一封信。 【张先生,昊儿想你了,你怎么走了? 今天昊儿本想问你父王母妃给妹妹偷吃了什么,然而到你房间才被告知你走了。你做昊儿老师做的好好的,为何要走?是有谁欺负了你么?若是有谁欺负你,只管告诉昊儿,昊儿让父王母妃收拾他。 怎么办,昊儿好想你。 你还会再来做昊儿老师么?】 孟天昊将信写完,又立刻写了另一封信。 【张小姐,这么久没给你写信,昊儿是不是有点坏? 昊儿也觉得自己坏,明明答应了张小姐飞鸽传书的,自己却给忘了。张小姐,对不起! 今天昊儿给你写信,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昊儿学堂里的张先生走了,张先生对昊儿很好,此次她不辞而别,昊儿很伤心。 还有一件事情,昊儿有妹妹了,母妃生了一个妹妹。 嗯,说实话,妹妹好丑,小脸上全是皱巴巴的,父王说这个样子的妹妹与昊儿小时候一模一样,昊儿不信,昊儿这么帅,哪里会像妹妹一样丑。 妹妹还很讨厌,她会在父王身上撒尿,昊儿很不喜欢她。不过父王说昊儿小时候也撒尿在他身上。额……父王说的时候,昊儿不承认,但昊儿觉得自己似乎真在父王身上撒过尿。 张小姐,你相信昊儿会在父王身上撒尿么?】 信写完,待墨汁干了,孟天昊小心地将纸张折好,然而下一刻又突然摊开,在每张纸的最末添了句,“忘了问,张先生(小姐),你过得好么?” 孟天昊反复检查了两封信,几次确定无遗漏后,便将去找步庭,在步庭这里要了两只信鸽。 孟天昊亲自看着步庭将信鸽放飞后,道了谢,才满意离开。 然而,孩子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的不久,步庭吹响了口哨,飞离不远的信鸽立刻返回。 不多时,两封信同时送到孟玥与纳兰初手上。 看着儿子的倾情抒发,纳兰初叹道:“张晚晴还真是厉害啊!不论哪个身份都将包子的心给虏获了!” 孟玥拿起儿子的信,不由叹道:“昊儿的字写得越发好了。” “孟玥同学,注意点不在字迹上好不好?你儿子的心都快跟着张晚晴跑了,都不着急么?”纳兰初咬牙道。 孟玥笑道:“不必担心,昊儿虽喜欢张晚晴,然而你是他母妃,这点岂是一个张晚晴能改变的。” 嗯,也是,记得上次张晚晴以学堂师傅的名义给包子做鞋,同时自己也做了,然而第二天包子自动就选自己做的鞋穿。 想到这里,纳兰初安心许多。 “那张晚晴怎么办,总不得将她一直关着吧!” 孟玥点头,“嗯,让她走!张晚晴虽在恪王府隐瞒了身份,然她与张晚昱一直有书信来往。几天过去,若她仍旧无音讯,张家该向我施压了。” “嗯,也好!那包子的这两封怎么办?” “听你的意思?” 纳兰初想了想道:“苦了她一番对包子的心,这两封信就给她。只以后的信都不能给!” 孟玥调侃道:“我妻真善良!” 被软禁在恪王府内的张晚晴将两封信放在怀里,久久之后,才哑声说道:“好,张先生过得很好。”她很好,只是身份被发现,以后不得待在你身边。 以后,你伤心,张先生再不能安慰你了。 你是男孩子,四岁已过,以后再不能哭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训练杀神,挚爱已死! 孟听凝出生三个月后,纳兰初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这天早上,纳兰初早早起来,装扮成男宠兰那的模样,未免其他人对纳兰初的身份生疑,又通过她房间里、孟玥专门掩饰她身份而挖通的密道,七拐八拐的进了恪王府外的一处别院。 此处别院,是外人眼里,孟玥金屋藏娇兰那的别院。 纳兰初叹道:“玥玥,按照你这藏男宠的势头,应是才搬来江南便藏了。你说你王妃怀孕生孩子这么辛苦,你却与男宠外面逍遥,这熊孩子做法不对喔!” 孟玥面无表情道:“把你说风凉话的劲头都用在训练上。” “哟!还生气了啊,哈哈,我不说了啊!”纳兰初识趣闭嘴,问起正事,“几天有多少人” “依你吩咐,共选一百人,全属军队最优,此番训练外人不知,都紧着消息。” 孟玥虽交了兵权,然而交兵权之前,他还是长了心眼了的。 例如,领军打仗,损兵折将合情合理,于是,在孟玥打仗的一年里,非正常损去的士兵就有“五千”人,这些是孟玥搬来江南才告知于她的。 纳兰初不禁叹息,孟玥同学太不乖巧了,打个仗都要作弊。 也幸好明帝只让他打仗了一年,要是再久些,定能让士兵神不知鬼不觉损得更多。 不过,即将来临的是军队中的最优之人,纳兰初看看自己。 男宠,又是花花公子寻欢作乐般的装束,这幅模样,这些军队中最优秀的士兵会听么? “玥,你说他们会不会不听我的?” 孟玥看了看她今日不合时宜的衣衫,憋了一口笑,说道:“无事,军纪严明,我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 “也是,你让他们听我的,他们听你的话,就应该不会有不从。”纳兰初道:“可我这身衣服要不要换换?” 孟玥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说道:“换身紧身的。” 当纳兰初将紧身衣服换好后,罗都尉领那一百人从密道出来。 顶着张人皮面具的纳兰初含笑看着陆续出来的一百人,开始进入正事,“王爷,就是他们?” “正是,眼下他们便交给你了,五个月后,本王来验结果。” “五个月?”纳兰初低声琢磨着。 孟玥皱眉,“时间不够?” 纳兰初学着小说中万丈光芒的女主角,非常霸气地说了一句,“不,时间太多了,我只需要三个月。” “……”孟玥内里实在无语,“那好,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本王来验成果。” “王爷拭目以待!” 然而后来,纳兰初才知道训练的辛苦。 原本孟玥给她五个月的时间是非常合理的,结果她自己作死,将时间压榨了近一半,于是乎,便不得不求孟玥帮忙。 纳兰初训练时,孟玥时常在她身边看着,对她的一些训练方法多少了解些,倒也能帮她减轻些负担。 一百人,纳兰初是这样分工的。 每十人一组,每组专攻一种技能。也就是说,负责追捕的专门追捕,负责暗杀的专门学暗杀技能,每组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此外,还专门训练了一组人偷东西。因纳兰初没偷东西这方面的经验,便专门去江湖上“请”了神偷来。 后来,考虑到两个孩子总会长大,便也为两个孩子各自训练了两个贴身侍从。 为孟天昊和孟听凝都各自训练了一男一女,都是贫民窟里捡来的小乞丐,分别取名为路远和路晨、颂施和颂琳。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便到。 私底下,纳兰初问孟玥,“该是你验证的时候了,想验证什么赶紧想。” “这么有自信?”孟玥挑眉,在纳兰初很是得意之时,淡淡道:“这么久了,是时候给三哥送第二份礼了。” 纳兰初讶道:“你第二份礼不正是这些人么?” “这是第三份礼,在此之前,还得送一份。” “你想做什么?” “太子被废,皇后有意扶持幼子,而眼下太子刚废,三哥不好有所作为,便只能由着皇后作为,父皇也有扶持皇后幼子之意。皇后位居中宫,母家势大,若她幼子成势,其威胁程度不亚于太子。所以,听闻皇后幼子不日回母家探亲,十日后,我要父皇受到皇后幼子通敌的信件!” 此话一出,纳兰初嘴巴已是大张,“我的天,玥玥同学,你这考题这太精了吧!皇后幼子通敌,总得有他私下的印章吧,于是,这便涉及到偷东西的技能,做这些事情时,若被他的人发现了,这便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还有什么什么一连串的关系处理神马的,我就不再说了。总之,光是父皇这块就不好弄,怎么让父皇相信通敌又是一个难点。” “所以,这就看你手下人的实力了。” 纳兰初叹道:“我的人?等训练好了就不是我的人了。这些优秀的人,你竟要送给三哥,我想想都觉得心疼。” 孟玥笑道:“也不是全送,初儿可留几人在身边,左右你和孩子身边无人我也不放心。” “嗯,绝对要留,留最厉害的!”纳兰初咬牙,又问孟玥,“你不留?” 孟玥摇头,“三哥比我更需要他们。” 纳兰初瘪嘴道:“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十天后,当任务正式完成时,皇后幼子意料之中遭难。此时,纳兰初给自己悉心训练的组织取了个霸气的名字——杀神。 其实纳兰初更想取的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然而名字太长,被孟玥嫌弃了。 当任务完成,考核通过,杀神组织正式成立时,也就是杀神成员远去帝京、与纳兰初分开之时。 这天晚上,众人在兰那的院子的里,为此次任务成功庆祝而开了宴会,宴会虽是庆祝,但同时也为饯行。 宴会上,纳兰初端起一碗酒,大口喝完,抒发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后,便十分亲和的说了句,“废话说完了,接下来,众位随意吃随意喝!离别之际,有什么话随便说!” 众酒桌一片寂静,似乎都没什么可说的。 这个时候,孟玥非常体贴道:“本王府中有事,便先回去了。” “王爷好走!”纳兰初含笑说道,接着,院中众人齐齐道送他一程,被孟玥摆手止住。 孟玥在,有些话杀神中人不好说,这下他走了,该是吐真言的时候了吧! 纳兰初含笑坐在位上,举止优雅地夹起一筷子菜,慢慢吃来。 想听真话便不能心急,她的时间多得很。 罗都尉坐在纳兰初身旁,看着欲言又止的杀神成员,自己充当第一个说话的人。 他很爷们地倒了一杯酒,面向纳兰初,慢慢说道:“兰那兄弟,起先在下对你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喔?”纳兰初笑道:“罗都尉有得罪我?” 罗都尉有些难为情道:“因兰那兄弟的身份,在下……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兰那兄弟之才远胜于在下,您不止是……更是王爷的左膀右臂。以前,是在下的错,望兰那兄弟见谅!” 以前罗都尉确实有些打心眼里看不起兰那。军营树林里,孟玥与纳兰初的一番演戏消除的是罗都尉对孟玥的不喜与顾虑,但对于兰那却是没有。 孟玥最初让兰那训练杀神,罗都尉面上恭敬,心里却是不屑。 一个男宠,床上有几下子,不代表对付敌人也有几下子。 然而只几天,兰那便彻底打破了他的想法。 原来,有才之人与身份并无关联,王爷慧眼识珠,能得兰那是王爷的幸运。 至于王妃,罗都尉突然有些可怜她了。 王妃虽生了世子与听凝郡主,是王爷发妻。然经兰那训练了杀神后,只怕王爷的心会黏在兰那身上。若……若这兰那能生孩子,只怕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能取代兰那在王爷身边的位置。 说到底,王妃可怜,兰那则是可惜,可惜他不是女人,不能为王爷生儿育女。 罗都尉一席话后,纳兰初笑了笑,“罗都尉想的这些,众位也都有想过吧?” 看着下面人的脸一个个尴尬起来,纳兰初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这是为嘛呢?有几分逆袭的快感,也有几分让众人一反认知的畅然。具体是什么纳兰初也不知道,总之,她很享受这种感受! 不知不觉间,纳兰初想,要是与宋青出生入死的齐王属下知道她就是齐王妃,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纳兰初的愣神之际,杀神成员的脸已不知变换了多少次。 “其实你们所想我能明白,一个长得好的男人,做那些个不光彩的事情,自会被人看不起。你们只是站在最大众人的眼光看待事情,这点并无什么,我不怪你们。我的过去,你们也别放在心上。”纳兰初淡淡笑道。 罗都尉道:“兰那公子别这么说,我们并没有看不起你。”至少,现在都不会。 下面多人齐齐应声。 纳兰初笑:“看不起也没关系,只你们记住,不论做什么,只要有真本事在,就不怕埋没,酒香不怕巷子深,金子总归有发光的时候。” 经过这么几个月的相处,这些人早已是她的兄弟,汗水积累的感情绝对不浅。 将来的路还很长,总会有被埋没之时,今日的这些话望他们记住,以后遇到困境也别气馁,兰那的身份就是个正面教材。 男宠是男人的耻辱,一般男人成为男宠多半便自甘堕落。然而兰那没有,不仅抓住了恪王的心,还能训练出一批优秀的将士。 虽然兰那这人并不存在,但兰那的故事能很能教育人不是! 众人皆低头深思,纳兰初的话响在耳中,让他们回忆曾有过的自弃时候,那些年,若是如眼前的兰那这般,将困难视为机率走过,该是如何? 这天晚上,纳兰初与杀神成员说了很多话,都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从国家大事讲到男女之乐。杀神成员都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谈及男女之事毫不避讳,在这方面,纳兰初非常觉得自己找到了组织,越讲越欢! 直到,最后一瓶酒喝下去,纳兰初醉了! 罗都尉摇了摇纳兰初的肩,低声叹道:“兰那兄弟怎的酒量不行。”又大声对杀神众人道:“罢了,今天宴会就到这里,散了吧!你们几个,送兰那兄弟会房间歇息!” 此处名义是孟玥金屋藏娇兰那的别院,因此在众人眼中,兰那的房间自然在这里。 然而这时,只见孟玥从暗处出来,走到纳兰初身边,淡淡道:“你们先散,我带她回房!” 孟玥抱起纳兰初,闻到纳兰初浑身的酒气,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 众人看着这样的孟玥,心里都在叹息! 叹息恪王此生栽倒一个男宠身上!叹息兰那生错了性别! 叹息中,又是几分欣喜与祝贺,都觉得恪王殿下对兰那是天底下感情最真挚的情。 无关后代,可不就是最真挚? 纳兰初第二天醒来时,孟听凝正在身边吐泡泡! 此刻已日晒三竿,孟天昊去了学堂,纳兰初抱起吐泡泡的女儿,拿起手帕轻轻给女儿擦嘴,柔声道:“父王呢……看到父王了么……嗯,就知道你没看到……母妃要找父王,乖女儿,母妃带你找父王哈……” 两婢进屋,给纳兰初梳妆一番后,纳兰初便带女儿去孟玥书房。 罗都尉见纳兰初抱孩子来,微红的双眸垂了下去,略去浑身悲伤的气息,给纳兰初与孟听凝请安问好! 恪王正妃的身份与罗都尉并不认识,继而,纳兰初做出对罗都尉该有的态度,正色道:“罗都尉有正事找王爷?”十足的王妃态度与语气,然而说完,纳兰初才意识到既然恪王正妃的身份不认识罗都尉,那是如何知晓他的名字?因此忙补充道:“常听王爷说起罗都尉,今日一见本妃下意识便以为是你,不知刚才称呼错了没?” 罗都尉低头应声:“王妃慧眼,属下正是罗都尉。” “喔!”纳兰初转头看向孟玥道:“王爷,小听凝想父王了……您给抱抱!” 只见平时疼女儿疼得不得了的孟玥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带下去吧!” …… 这是为嘛? 纳兰初想了想,思不得解间,考虑到整间书房充斥着的悲伤气氛与罗都尉一脸哀伤之情,就连平日里神色不显山露水的孟玥,面上都甚是沉痛。 这…… 该不会是…… 这么沉重的气氛,多半是死人了,而那死的人能让孟玥连女儿都不抱的,也只有“挚爱”兰那了。因为罗都尉就在眼前,所以,孟玥为显示自己的悲痛之情,便不能抱孩子! 纳兰初此间猜测,便听孟玥沉声道:“挚爱已逝,本王别无他恋,只望罗都尉能将他的骨灰安葬。罗都尉,他的安息便交给你了,本王感激不尽!” 罗都尉也沉声道:“本王莫要这么说,兰那兄弟早已是在下的兄弟,死后安息,也是属下对兰那兄弟的愿望。” 我靠!还真是! 死孟玥,竟然将兰那给弄死了。 她就知道,孟玥不愿她抛头露面,所以将兰那的身份都给弄没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死人还可以复活的嘛,就如,在顾侧妃一事中已经死去的兰那还不是出现在罗都尉的军营里。 等她又想出来玩玩的时候,直接出来便是,依照在众人眼中孟玥与他的感情,绝对让孟玥眼睛哭肿! 纳兰初坏坏的想着,孟玥,你对我不仁,便别怪我对你不义,哈哈,孟玥同学准备纸巾吧!不过,古代没有纸巾! 纳兰初就这样笑出声来,屋中的两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面上渐渐已有暴怒之色。 额…… 丈夫的男宠死了,她却笑得这么开心,似乎有些不妥! 纳兰初很快收敛了笑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又觉得这屋中的气氛实在诡异,忙告了退! 回到房间,纳兰初笑了好久。 直到孟玥进屋,她仍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其实刚才孟玥也憋了一口笑,此刻房间内没罗都尉,因此孟玥也不忌讳,两夫妻一同笑开颜。 待笑完了,纳兰初才开始说正事,“为何将我弄死了?男宠的身份多好,没事出去溜溜,凭借你男宠的身份恶意向市民收保护费,多好!多好啊!” “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勒索过保护费。” 纳兰初狡辩道:“我这不是想着,多给江南百姓一些时间,让他们多赚钱,赚够了我再去么?” 孟玥轻轻敲了下她的头,“好了,别胡扯了。杀神已成,兰那的身份不再需要,留着也是多余,我便索性让他去了。” “唔!典型地过河拆桥啊,太恐怖了,幸好我是假男宠,要真是你男宠,同你在床上时定会被你吓尿!” 见孟玥的脸有些发黑,纳兰初忙哄道:“小玥玥,初初错了。” 孟玥只抱起女儿,将脸撇到另一边。 纳兰初笑道:“小听凝,快撒尿!尿你父王一身!” 孟玥瞪她,“有你这么教孩子的?父王的女儿最乖了,才不会尿!”然而话还没说完,孟玥浑身微愣,接着叹息道:“又要沐浴了!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家伙,比你哥哥还顽皮!” 纳兰初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又尿了,忙吩咐下人给孟玥准备热水,“怪味不好闻,赶紧去洗洗!” 孟玥将孩子抱给纳兰初,突然笑着说了一句,“我就奇怪了,怎么儿子和女儿只尿我,不尿你?” 儿子小时的记忆纳兰初没有,但女儿确实从没尿过她。纳兰初欣慰地叹了口气,说道:“十月怀胎,儿子女儿吃喝拉撒全在我腹中,眼下不过尿你几回,别计较了,快去洗洗……否则得着凉了。” “嗯,也带她洗洗!”孟玥将女儿抱过来,走进浴室! 沐浴完,纳兰初替他擦身子,“杀神走了?” “嗯,今早看着兰那火化后便走了。”孟玥道。 “这帮人,还是挺重情义的啊!不错,不错。”纳兰初一边擦一边说道:“在你出的考题里,杀神成员损失了几名,加之我后来留了三人,因此总共送给三哥的杀神只有九十人。怎么样,三哥不嫌少吧?” “三哥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嫌少?” 纳兰初点头,想到自己训练杀神是瞒了身份的,与孟玥也说好了瞒到底,不知三哥那里孟玥瞒没瞒? 孟玥正色道:“三哥处不便相瞒,其实你的身份也没什么,三哥知道了只会另眼视你。” 纳兰初想想也是,自己出了这么大的力,明面上的功劳送给了孟玥,但在三哥面前,她还想要那份虚荣的喜悦的。 “嗯,好,告诉三哥便告诉三哥。” 目前来看,杀神是她训练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便只有她自己、孟玥、贤王。 纳兰初很享受这份隐瞒身份做事的快感。 快到正午,孟天昊快放学回来。纳兰初将女儿交给孟玥,自己去厨房为儿子煮了碗粥。 孟天昊很喜欢她煮的粥,特别是在她的厨艺突飞猛进之后,那喜欢劲儿简直每天必喝一碗。 粥喝完了,孟天昊缠着孟玥教他骑射。 孟玥皱眉道:“你还小,骑马缓缓再写。射箭倒是能教你。” 孟天昊低声嘟囔:“昊儿已经五岁了,才不是小孩子!” “……”不是四岁么?纳兰初很嘴贱地说了一句。 孟天昊立刻反驳,“是四岁半,就是五岁!” 额……纳兰初很识趣地坐在孟玥身边,口上没有说话,心却暗道儿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过孟玥比自己更得儿子的心,他定能问出原因。 只听得孟玥笑说道:“好,我们昊儿五岁了,为何突然要学骑射?以前不是和父王约定八岁才学么?” 孟天昊渐渐红了眼睛,“知晓,知晓……呜呜呜呜……” 孟玥与纳兰初同时变了脸色。 儿子到底还是知道知晓的事情了。 三天前,宋青与宋知晓同时失踪,齐王府的人只找到两人的尸体! 纳兰初虽不相信宋青就这么死了,但眼前的事实摆在这里,并没有证据证明宋青母女活着。 孟天昊对宋知晓的情太深,两夫妻都打算暂时瞒着儿子,同时通过一些方法淡化他对宋知晓的感情。届时,即便他知道宋知晓遭到不测的消息,也应不会太过伤心。 然而现在,他还是知道了。 在进屋前,孟天昊应当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可他还喝下了自己熬的粥,还能无异常地问孟玥。憋了这么久才哭,纳兰初担心憋坏了儿子。 她心疼地抱起孟天昊,低声安慰。 孟天昊哭道:“我还要去找知晓……呜呜……知晓一定没死,我要马上学本事,要去救她,她还等着我去救呢!” 纳兰初与孟玥对视一眼,显然,孟天昊还没从宋知晓已去的消息中走出来。 人已死,纳兰初不建议骗孟天昊,正想与儿子确定实话,就听孟玥沉声道:“好,父王教你,不过你太小,腿够不着马镫,骑马暂且放放,先教你射箭。” 孟天昊连连点头,“好……” 他一把擦干眼泪,跳下纳兰初的怀抱,就牵着孟玥的手出了屋。 纳兰初担忧地看着两父子。明知孟天昊即便学了射箭也不可能救宋知晓,孟玥却还要教他,这是怎么想的? 此番学射箭,孟天昊明显不是三分钟热情,拉着孟玥累了一个下午,吃了晚饭竟还苦学几个时辰。甚至于,纳兰初帮他盖好被子准备入眠时,他还特意嘱咐了一句,“母妃,明天早上早些叫昊儿,上学前昊儿还要与父王学会儿。” “……”纳兰初轻声道:“好!” 这天,孟玥被儿子折腾得有些累,纳兰初也不撒娇了,坐在床上为丈夫按摩。 “为何要教包子,教了他也救不了知晓。况且我们包子这么小,骨头嫩的很,学射箭?伤了骨头怎么办?”纳兰初低声道。 “有我在旁,伤不了他。”孟玥淡淡道:“至于知晓,虽说目前她与宋青身死,但我总觉得,依照齐王对宋青的情谊,这两母女必不会这么容易死!” 前几天事发突然,自己与孟玥都只想着怎么将消息瞒孟天昊,竟没怎么深究其因果。 听孟玥这么一说,纳兰初也觉得有道理。 “那你是如何想的?” 孟玥道:“等等吧,若传出齐王妃携女归来的消息,那便证明宋青母女没死!” “对啊,如此一来,宋青与知晓的死讯便只是脱身的借口,毕竟,若齐王妃在失踪的六年里不能证明她的清白,则日后的日子将举步维艰。而一个女子扮为男儿抛头露面,已是世人所不能容。” 孟玥点头,“所以,眼下我们便只有等。昊儿总归是小,不明白这些也罢,我先安抚安抚他!” 说完,孟玥打了个哈欠,纳兰初笑道:“本来今晚想和你做,不过看你这么累,便放了你吧!” 孟玥却猛地翻身来,将她压在身下,低沉了许多的声音说道:“不防试试我有多累!” 于是,两人试到了近天明。 而后两人都顶着一双熊猫眼起来,孟玥先照看女儿,纳兰初则去唤儿子起床。 日复一日的折腾,就这样,直到五天后,如孟玥所料传来了齐王妃带女儿或者回来的消息! 纳兰初脸上露出了笑容,对孟玥道:“你终于解脱了,不过想想怎么同包子说。既要让包子知道知晓没死,又要让包子主动不泄露宋青与知晓就是齐王妃母女的事情,玥玥,你的任务不简单啊!” “也不难,昊儿喜欢知晓,他不会做不利她的事情,便不会泄露!” 半晌,孟玥牵着笑逐颜开的儿子来,纳兰初打趣道:“儿子,这下你可以早些睡了吧!”这段时间因为知晓,孟天昊竟没一次早睡。 孟天昊甜甜道:“不,即便知晓平安,昊儿也要与父王学本事!” 纳兰初看向孟玥,只见孟玥很无奈地朝她摇了摇头。纳兰初很能理解孟玥,想了想道:“学本事可以,不过包子,能让你父王多休息会儿么?你瞧你父王的眼睛,都那么黑了,为了他,父王已经几天没睡过好觉!” 孟天昊转头看向父王的双眼,小脸渐渐布满了心疼,小声说道:“对不起父王。” 孟玥笑道:“昊儿为心爱的人学习没事,不用对不起,你也很久没好好休息,陪父王睡一觉,如何?” 孟天昊甜甜点头。斜瞥了眼睡在父王母妃房间的小床上的妹妹,暗哼道:谁让你撒尿的,看吧,父王母妃都不和你睡了,哥哥现在不撒尿,就能和父王母妃睡! 两父子躺在床上,后来纳兰初也说要睡。继而,青天白日之下,一家三口不管琐事,都呼呼大睡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京城斗,丈夫是什么? 贤王得杀神一年有余,原本与追踪的斗智斗勇异常吃力的他渐渐挽回了局势。追踪陷害,他有杀神平反,后并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手段报复回去;若刺杀?他有更强的杀神将所来刺客除后,并制造“证据”向明帝伸冤!此类等等,一年多的时间,已注定了杀神会败追踪。 莫邸陆舒被贤王整得心力交瘁! 这天宫宴,明帝宴上大肆褒奖贤王,其后更有朝臣暗下讨好。 这番举动意味着什么,众人心里都明白。 莫邸暗暗反问,如今他在明帝心中的信任越发少了,若不是明帝还指望他炼丹,恐怕自己早已死无葬身之地,这……真斗不过么? 看着众朝臣或眼神或举止地讨好贤王,陆舒觉得,纳兰初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他不禁想,是不是从最开始做的这个打算便是错的,想要纳兰初,不应先对付贤王,恪王已失势,或许,只对付恪王更好,届时即便贤王相帮,但那时杀神并没成立,情况比现在好得多! 贤王妃恭敬地坐在贤王身边,明面上充当着好妻子贤内助的角色。目光时而看向谦贵妃身边的三个孩子,近三年的时间,孩子们的个子长高了,面相也有些变化,看着孩子们的笑,贤王妃的心里一片柔软。 但见八岁的沫儿将剥好的葡萄喂谦贵妃时,贤王妃的笑容渐渐淡了。 沫儿从来没这么对她,这几年里,不论自己对她有多好,得到的都是一副淡淡的脸。贤王妃知道,在女儿内心深底,定怪自己不易余地将她留在贤王府,不让她进宫长伴谦贵妃。 宫宴就快结束,耳边传来林嬷嬷的话。 “三殿下,贵妃邀您与王妃宴后一聚。” 贤王与恪王一样,酒量都不是很好,今日宴会上喝了不少酒,此刻猛地起身,只觉得头脑昏昏,仿佛快倒地。众目睽睽之下,贤王妃无法,只得搀扶他的手臂。 贤王眼眸有丝淡笑,面上却似乎如酒汉一般,立刻抓住贤王妃的手,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抽出,然而却被男子抓得更紧,动弹不得。 “告诉母妃,本王携王妃定去!”贤王应道。 林嬷嬷瞥了眼两人,告了退。 “你没醉,松手!”贤王妃恼怒道。 贤王打了个酒嗝儿,笑道:“怎么没醉,本王都站不稳了,王妃是本王贤妻,可不能任由本王醉酒失态!”贤王妃的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只见贤王凑上她耳,低声道:“只有在外人都看着的情况下,你才会对我好!为孩子也好,为你自己也罢,给我扶着!” 对他好,那是因为孩子们!而眼下的确推他不得。 贤王妃忍着厌恶,待贤王与明帝告了退,便搀扶着贤王慢慢向谦贵妃宫走去。 陆舒看着贤王夫妇这一幕,若有所思! 谦贵妃宫殿外,贤王妃搀扶贤王遇上了五公主。 见五公主欲言又止的模样,贤王无意绕弯子,直接问:“想与哥哥说话,还是你三嫂?” “三嫂。” 贤王点头,直接去谦贵妃偏殿的房间里休息。五公主吩咐宫女为贤王煮醒酒汤送去,一番功夫做成,再与贤王妃说话。 “三嫂,三哥虽以前不像话了些,但如今终究浪子回头,三嫂便原谅他吧!” 贤王妃心里冷笑,以前何止不像话,府中妾室当饭吃不说,京中烟花之地没一处他没去,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关心自己与孩子们。如今若说浪子回头,那仍在贤王府的兰侧妃如何说?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得到谅解,厌恶已成,贤王妃觉得自己不可能原谅他。 她没说话,五公主又道:“三嫂所想,我大概能理解些。哪个女人不想丈夫能独拥一人,白首不相离。但如六哥这种普天之下没有几人,六嫂能得是六嫂的福分,至于我们,能过则过吧!” 是啊,能过则过,但具体怎么过,自己总能做主吧! 贤王妃不想谈论贤王,转了话题道:“齐国公世子呢?你打算如何?”五公主不同于她,金枝玉叶的身份,若是和离自是能行,且和离后再嫁也行。 五公主的目光暗了下来,低声道:“他,我不想要了,几年前便不想要,只为了融融便没办,但他对融融也不很好。”五公主长子小名融融。 “如今你又想和离?” “想,但我……似乎又有了。”五公主低声道,“或许,他不爱融融,但会爱肚子里这个小的吧!” 贤王妃则不赞同,男尊女卑向来存在,融融是个男孩子齐国公世子都不爱,会爱还尚在腹中不知男女的孩子? 父亲的好条件仅限于对孩子如何,若是对孩子不好,留着,只怕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自己因为孩子不和离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离后孩子必将留给贤王,来日继母虐待,当会毁了几个孩子的一生,自己留在贤王身份还能为孩子争取一些。但五公主不一样,她若和离势必能得到孩子。 但这些话贤王妃不打算说。 五公主对齐国公世子并非无情,之所以别扭,全因男人坐享齐福的思想。且齐国公世子博言善辩,时常不消半会儿便将恼怒的五公主说得消气。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事情时有发生。 因此,贤王妃实在不便为五公主出主意。毕竟,她不想自己的一片好心被当成挑拨离间! 贤王妃淡淡点头,“嗯,五妹决定了便好,只你别顾虑太过,若他再敢对你不好,告诉三哥便行!” 两人边说便走到谦贵妃殿门口,倏地,五公主拉住贤王妃,低声说道:“三哥醒酒不在,待会儿见了母妃,三嫂态度软些,别与母妃硬碰!” 贤王妃一顿,“母妃又想刁难?无妨,三嫂哪次来她没刁难。” 若是以前,早在贤王妃说出这话之时五公主便已恼怒,然而现在,在与婆婆相处了几年后,她的脸上并无一丝不满,还安慰贤王妃道:“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方才母妃从宫宴上回来甚是气恼!我得到消息,似乎正是因为三嫂!” 贤王妃苦笑,“见我对你三哥甩了脸色,这便要给我教训了!” 五公主面有讪色,稍一愣神,再看向贤王妃,贤王妃已进了谦贵妃殿。顿了顿,忙跟随贤王妃进去。 此刻的殿中,加上五公主的融融,四个孩子都在谦贵妃身边,然而各自处境却大不一样。 两岁的融融正在谦贵妃怀中,外祖母与沫儿逗得他咯咯地笑,祖孙三人的说话声与笑声回响在整个殿中,越发衬托得莞儿与孟天烨的孤立。 与谦贵妃隔了一段距离的位置上,五岁的孟天烨不去看姐姐与祖母,他默默地握着二姐的手,两姐弟低声说话。 见贤王妃进殿,孟天烨立刻笑了,正要牵着莞儿的手迎上去。然而这时,却见贤王妃朝他摇了摇头,示意祖母殿中注意些,以免祖母看了不爽又来责罚。 “臣媳请母妃安!” 贤王妃淡淡请安,双膝微微弯曲,做出个挑不出错误的礼。 谦贵妃淡淡看了眼她,冷笑一声,直接将身旁的热茶扔向贤王妃,五公主吓得惊呼一声,忙唤出随身暗卫相救。 只见一黑影闪过,将一杯满满的热茶稳稳接过,再默默退下。 那杯中热水闪出了一些,几滴热水仍旧滴在贤王妃脸上,烫得她发狂! 五公主轻声关切,贤王妃摇了摇头,也不说谦贵妃什么。自六弟出京的这些年来,谦贵妃的脾气越发不好,惩治人的手段也渐渐让人发指,多少次的惊心应付早让她疲惫,如今还安好算她幸运。 贤王妃没看谦贵妃如何如何怒,只淡淡看向沫儿,见女儿脸上的惊骇与惊魂,贤王妃的心多少有了些安慰。还好,女儿与谦贵妃并不全是一条心,在谦贵妃存心刁难之时,女儿并不赞同! “跪下!”只听得谦贵妃一声厉喝。 贤王妃唇角泛起苦笑,直接跪下。 五公主想要求情,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谦贵妃瞪住,“玉儿过来!融融要你抱!” 五公主不敢反抗谦贵妃,怀着对贤王妃的内疚走到谦贵妃身边,刚接过孩子便被按下坐着。 “你可知错?” 谦贵妃冷冷道,贤王妃苦笑,“臣媳不知。” “早些年见你还有些妻德,然这些年来似乎已忘干净了,为媳你有差暂且不论,但为妻,本宫确实是不可忽视,竟且说说,丈夫是什么?” “回答母妃之前,臣媳有一疑问。为人媳,臣媳自认没做错什么,臣媳为父皇母妃尽心尽力,不知母妃哪点不满意?”贤王妃顶着张倔强的脸,说出了嫁人几年里一直想要质问的话。 “不是本宫不满,而是你德行有差!”谦贵妃冷声道:“本宫不满你的事情多了,今日暂且不论。” 暂且不论,是觉得说出来她没理了吧! 贤王妃略一冷笑,又想到谦贵妃刚才的问题。丈夫是什么?就是任他寻花问柳也不能阻止!任他对孩子不好也不能有怨气!任他有多混蛋在外人面前也要说他好! 丈夫是什么,谦贵妃有意整治,贤王妃不想答。她静静地跪着,神色淡淡。 谦贵妃的神色越来越阴沉,殿中的众人都为贤王妃捏了把汗。 随后,只听得谦贵妃冷声道:“本宫身子不好,贤王妃为显孝顺,特意为本宫祈福,林嬷嬷,赶紧扶王妃殿外跪着!从今晚开始,跪到明晚。” “这么热的天!”林嬷嬷面有迟疑。如今天色已黑,不太热,但明天…… “惹越热,越能体现王妃一片孝心。你也别担忧,等本宫身子好了,王妃会感激你指引之恩!” 南方的夏季很热,白日出门步行不多时沫儿便能感到浑身的汗意,然而让她母妃跪…… 她虽不喜母妃,但想到祖母让母妃在酷热里跪着,总归不忍,她小声劝道:“祖母,母妃不是有意顶撞你的!” 贤王妃眼眶一热,又听谦贵妃阴阳怪气道:“你母妃顶撞本宫了?她只是为母妃祈福,一片孝心啊!” 沫儿顿时语塞,想到刚才祖母与她说话的语气,眼睛渐渐委屈得红了,“祖母……” “行了,你别说情。”谦贵妃直接道:“林嬷嬷,带王妃去吧!” 贤王妃自知反抗不了,便也没防抗,由林嬷嬷指引出门。 这时,有宫女在谦贵妃耳中低语了几句,谦贵妃微微皱眉,接着唤回林嬷嬷,直接让贤王妃告了退。 贤王妃心里纳闷着,不是要罚她么,怎的又改变了注意。马车行至宫门时,才发现贤王骑在一高高的马上含笑看着她。 贤王妃透过马车帘子只看了眼他,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接着马车停了,贤王妃气恼吩咐道:“继续走!” 然而,外面无一点回应,气恼间,贤王已钻进了马车,只淡淡吩咐了一声,马车便又开始行驶! “母妃那里受了委屈了?” 贤王轻声问道,贤王妃不应。 “宫宴后,母妃原是唤本王也去殿中,只后来本王在母妃宫中喝了醒酒汤后便被通知说不必,说是让本王先回府。母妃的话本王不便不应,因此便只能通过其他法子带你走!怎么,本王没来晚吧?” 贤王将刚才的事情解释后,贤王妃仍是一张淡淡的模样,脸抬也不抬。 虽醒了酒,然而贤王今夜喝得并不少,此刻马车中仍旧充满了一股淡淡的酒味。随后,两人在这股淡淡的酒味中静默直到府门口。 孩子们随后也回了府,之所以在出宫时贤王妃不担心谦贵妃会对孩子不利,她知道,如今贤王在朝中地位不是几年前可比,谦贵妃发疯发牢骚对她可以,但对贤王的孩子,却会影响不好。因此,一般情况下,谦贵妃并不会对孩子怎样! 回了府,沫儿直接回了贤王院子的房间,莞儿与孟天昊先到贤王妃的房间里安慰了一阵,才回房睡下。 当天晚上,贤王妃将房间门窗都上了锁,才去沐浴睡觉。 贤王在门外站了半晌,终垂首离去。 这夜,贤王的书房灯火久久未熄,一对男女翻云覆雨了许久才歇息。 也在同一夜晚,陆舒得到了消息。 今晚宫宴,他因奇怪与贤王与王妃的感情,便特意查了一番,没想到不仅查出贤王与王妃关系已是不好到这种地步,竟还得知贤王府藏了个女人。 这女人本该三年前便处死,然而竟留到了现在。 陆舒淡淡笑了,贤王要自掘坟墓,那便怪不得他所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 “王爷,昨夜府中似乎有陌生之人潜入。” “查到了?” “似乎是追踪。” “追踪?”贤王紧皱着眉头,查探到了什么吗? * 不久,明帝派亲卫搜贤王府,贤王面有阻拦,但最终没拦住人。 莫邸陆舒也来到贤王府,两人面上含着深意的笑意看着贤王,眼神较劲了好一阵,只听贤王道:“本王不知你两人得到什么消息,竟以为能通过搜贤王府斗败本王。” “王爷待会儿便知道了。”莫邸笑道。 “若待会儿搜出的事实与你二人所料相差甚远,不知你二人会否后悔请父皇出面!”贤王淡淡道:“据本王所知,为让父皇答应搜贤王府,莫道长堵了身家性命!” “本道区区贱命,只要能让王爷失去些什么,也是值得的!” 贤王淡淡一笑,看向陆舒道:“陆公子也随莫道长凑热闹?只是热闹不好凑,不若陆公子多花点心思为父皇炼丹!” 陆舒淡淡笑道:“丹要练,但也不能让王爷舒服了!” 贤王淡笑不语。 沫儿从府中惊慌跑出,跑到贤王身边急急道:“父王,他们要干什么?” 这几年沫儿长得快,不知不觉之间,女儿已能到他胸前,贤王轻声道:“不怕!有父王在!” 沫儿低声说道:“刚才沫儿出来时,母妃很生气,府中来了人,母妃应当气外人才是,为何沫儿瞧着,母妃竟是在气恼父王?” 气他?想必她也猜到父皇想搜什么了吧!贤王微微垂首,这件事情上,她会气恼他并不奇怪! 只是女儿还不懂,面对有些害怕又很疑惑的女儿,贤王突然心生一种罪恶感!他沉声道:“此事怪父王,怪父王……” 沫儿眼中愈发不解了,父王什么都没做,父皇搜府,母妃怪父王纯属无理取闹,可为何父王还说怪他。这是在她面前为母妃开脱吗?沫儿觉得有可能,这些年与父王住在一起,她觉得父王应该是爱母妃的。他总是让自己关心母妃,体谅母妃,还说母妃为她吃了很多苦。 不过不管是谁的错,她都站在父王这边,静静地支持父王。她感觉,有时候父王虽然在笑,但却很孤单! 陆舒讽笑得看了眼贤王,与莫邸对视一眼,搜府结果应当快出了。 接着,只见明帝亲随走来。 莫邸有些迫不及待想问结果,然而见帝王亲随并未看他,心头咯吱一声,也就停了话。 那亲随走到贤王身边,恭敬地抱拳说道:“贤王殿下,方才多有得罪!” 莫邸与陆舒的心越发沉了,只听得贤王淡笑道:“无妨,父皇的指令总是有道理的,倒不知此次父皇意在?” ------题外话------ 呜呜,今天停电了,所以更新迟了些! 不过,祝高考的童鞋们加油! 第一百七十三章延续至今的孽缘 莫邸与陆舒的心越发沉了,只听得贤王淡笑道:“无妨,父皇的指令总是有道理的,倒不知此次父皇意在?” 莫邸暗下告知明帝,说贤王忤逆,府中私藏兰侧妃三年之久。考虑到贤王近几年的表现,明帝本不信莫邸,然而他却以生命担保。明帝迫于无奈的同时,又真想知道贤王是否如莫邸所说这般,因此便准了莫邸。 可谁料,经此搜府,兰侧妃没找到,却找到几个青楼女子。 男人都是一般货色,好色甚至于喜好表态点,只要不出格便行。因此在亲随将贤王府搜出结果禀告给明帝后,明帝震怒,给了贤王一些赏赐安慰,同时对莫邸大发雷霆。 据说,莫邸在上阳宫中被明帝训了整个晚上。而据贤王打探来的消息,明帝将对莫邸之怒迁发至炼丹,限期一个月。 贤王听后淡笑道:“丹练了三年还没好,父皇的耐心本就不多,如今……莫邸该自求多福了!” “可听说那丹药已快练好,若莫邸在一个月限期内练成,恐怕陛下对他的所有不喜都将消去,这对殿下的处境不利!”幕僚道。 “快练好了么?那便都毁了吧!” 十日后,皇宫内一处宫殿爆炸。 望着漫天的黑烟,贤王饮了一杯酒,意味深长的笑了。以前明帝对莫邸并未如现在这般失望,因为这丹药即便能毁,却也不能轻易毁,否则明帝追究其因,多半会查到他头上。然而现在……信任已失,又有李瑞金的挑拨,父皇会刻意下功夫去查? 与此同时,江南恪王府中,纳兰初看了贤王的信笑了好久,“这下父皇面前,莫邸没处翻身了吧!还有陆舒,总算毁了他了。” “莫邸陆舒无法翻身不假,然而你口中的毁……”孟玥沉吟,“父皇虽下令两二人斩杀,然而别忘了,莫邸修道。” “所以……” “所以刑场被斩首之人必不是他二人,掩人耳目之法,对于修仙之人并不难。”孟玥淡淡道。 纳兰初心下微惊,“那陆舒会怎么做?” “依他对你执着,我们最近定要万分小心。” 陆舒的执着让纳兰初惊心,一想到他那死不瞑目的双眸,纳兰初便不住打个冷颤。死不瞑目?陆舒现在的处境也算是三穷水尽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他定会来找自己,纳兰初惊怕自己后面处境时,更担心他会对孩子们下手。 她低声道:“都是我惹了他,才带给我们这么多的麻烦。”虽然她并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陆舒,但此忧患总归是因为自己,纳兰初心里内疚极了。 孟玥柔声道:“不怪你。” 若要怪,便只能怪浮心,或是怪自己,更怪命运。 “我怕他对包子和听凝下手,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要不要先把孩子们送走?” 孟玥顿了顿,沉吟道:“覆倾之下焉有完卵,若我们出事,孩子们还能有活?罢,送走了反倒不便保护,留在身边多注意些便是!” 纳兰初点点头,突然问道:“你累么?” 孟玥愣愣答道:“并不,所以……” “人生得意须尽欢,趁如今陆舒没下江南,我们去假山后战几回?”纳兰初撒娇道,合着故意为之的声音,让人听了发颤。 孟玥摆手,“尽想这些,有时间不若多陪陪孩子。” “包子上学,听凝睡觉,现在正好是我们的二人时间。”纳兰初慢慢伸出手磨蹭道:“玥玥,你就从了我吧!” “逼良为娼是吗?不从。” “再不从,我就真逼良为娼了哈!瞧你这小样儿,明明想得厉害,还装出一个清高道士模样,谁知道你这清高道士自己弄了几次。不许不从了哈,再不从,就直接脱你衣服!” * 京外路边的一家茶舍,莫邸拿起酒壶倒了两碗酒,递给陆舒一碗,沉声笑道:“怪我么?” 陆舒接过酒碗,一口饮完,苦笑了句,“怨不得你,不过是命!” “命么?几世恩怨,似乎已是注定。早前我继承阎君之位,以为能得到梦寐以求的权力,但后来却出了你这等事,后来的恩恩怨怨,你所受的苦皆是因我而起。陆舒,本道对不住你。” “道长不必如此说,前事虽因你,但后来你帮我甚多,便不必说抱歉之话。”陆舒淡淡道:“其实说来,舒也甚惭愧,追踪实力本少数人能敌,但因我……” 原本贤王在追踪手下猛败了几次,即便杀神的加入,追踪也不占下风,但后来因贤王在陆舒与莫邸之间挑拨,领导者有了内在矛盾,追踪内部便也很快出现问题。这是追踪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说到挑拨,若是两人之间毫无缝隙,贤王便也不可能插足进去。 陆舒心里对莫邸的芥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三年前,两人救柳长青出宫时的事情吧,当时,追踪本为陆舒所有,然而莫邸却知道追踪内部的分工以及职能,由此,陆舒的心里渐渐种下了不快的种子。 也正是因此,与贤王相斗的后期,追踪一败涂地。 说道这个话题,莫邸淡淡垂下眼,陆舒也没再说,两人心里都明白! “已过去的事情,便别再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可还惦念着纳兰初?”莫邸道。 陆舒苦笑,“上辈子就开始的孽缘,直到现在都没得到手,如何能不惦念?” “那你今后的打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如今的身份已死,若要再现于世,只能隐姓埋名。”莫邸又道:“隐姓埋名也无不可,你可用回你前世的名字,陆殊?陆舒?虽谐音,却也无大碍!” 陆舒点头,“舒的打算正是道长所言!” 莫邸叹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去吧!只可惜江南之事,本道不能再帮你,今后的事情全凭你自己。” “道长已帮我甚多,后面的事情便不用再多费心。道长放心,追踪虽败于贤王手,却仍旧残余了部分,有他们相助,舒还有些胜算!”又问:“道长的打算?” “凡间的事情我已干涉太多,这么几年下来,仙界已知晓了我当年之错,有错便有惩,何况我的错并不浅!重惩之下,怕是要受些轮回之苦。” “那道长眼下便要回去?” “不了。早回去晚回去都是一样,不若临走前再为你做件事情。” 陆舒微微皱眉,只听莫邸继续道:“早先未对付恪王,多数原因便因贤王,眼下你决定下江南,京城中的贤王本道便帮你拖住。贤王对王妃有情,王妃不应,其又有兰侧妃其中纠葛,只要京城中的事情乱他分寸,那么他对恪王的相助便也没那么多精力!” 陆舒道:“多谢道长!” 莫邸笑了笑,又倒了杯酒,两人一干为尽,就此分路! 别后,莫邸重新入了京城,挑选了个不惹人眼的客栈住下。如今他仙力已用尽,除却返回天界的能力外,对凡间之事只能遵守凡间的规则。 不能使仙力也没什么,通过早前对贤王的了解,拖住他对恪王的帮助,并不用多费精力! 莫邸住的客栈并不算太好,属京城中低档,所住之人有上京赶考准备秋试的书生,也有江湖中的莽汉,赌鬼酒鬼扒手之类的人经常混迹其中。总之,鱼龙混杂,不定走路被摸包,睡觉被割喉! 但对莫邸而言,此处无疑最安全! 他的仇人几乎都位高权重,而位高权重的人自然不会来这种地方。因此,莫邸选了此处作为暂时的栖息地。 刚将行李放在房间,屋外便传来一阵吵闹声。莫邸慢慢走到门前,细细听来。 一女子哀求道:“这位大哥,你行行好,放过我吧!这钱是为小儿抓药的救命钱啊,你拿了,我儿子可就没命了。” “少废话,快将银子交出来!” “求你了……” “不交?那便也不废话了,兄弟们,抢!” 接着,一阵哭嚎之声…… 莫邸暗暗一叹,仙界的斗争不简单,凡间也是如此。这等闲事,若是平常他也就管了,只是如今,便也由他去。 然而这时,却听一男子喝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不想尔等干此勾当,本公子碰上,算你等倒运,来人,全捉了见官!” 随即是一阵求饶声。 莫邸奇怪外面来了何人,本公子?似乎身份不低,然而身份不低的人会来这里? 他所住房间靠窗,忙开窗查探。 街上两匹马上,一男一女并马而行。张晚昱道:“晚晴几年没回京了?” “三年了吧,三年前的京城是什么样,如今还是没变!”女子叹道:“当年晚晴留在江南时,哥哥曾回来过?” “嗯,祖父与父亲寿辰,哥哥必须赶回来。当日你没回,祖父与父亲还念叨了好久,母亲也甚是想念。如今回去便别忙出京,好好在家陪陪母亲。” “那哥哥呢?” “我?贤王当年设下的局,并不止当年有效,哥哥即便回京,每次也只能小住!” “那此次哥哥在京住多久?” “祖父寿辰在即,十日吧,过了寿便走。” “哥哥多留些日子吧!” 张晚昱轻轻摇头,“贤王如日中天,哥哥虽不知他为何与我不对付,但依他如今势力,留久了怕会对家族不利!” 两兄妹边说边走,马匹行驶出视线时,只听莫邸低声喃语:“寿辰?贤王?”渐渐地,他的眼睛里闪现了丝莫名的光。 好好的世家子弟,又是年少有为,前途自是无可限量,然而却被贤王逐出京,毁了前程,这样的人会对贤王没怨恨?张晚昱不傻,他明白只要贤王得势,自己便永无出头之日。就是不知,这样的一个年纪轻轻的世家子有没有与贤王对抗的胆量! 张大学士大办寿辰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京中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前去,贤王妃也不例外! 只是祝寿之礼让贤王妃有些为难。 一般情况下,凭借张家在朝中的地位,家族势力不浅,应是重礼。然而张家嫡孙因贤王不顺眼被弄到京城之外,那么张家与贤王可算作恶交,这般而来,那么这礼,是准备得轻些还是重些? 丫鬟春晚提议,“既然张家与王爷恶交,那这生辰宴不若不去?” 贤王妃轻轻摇头,“不妥,如今正是要紧光头,贤王府的一举一动父皇都看着呢!朝廷重臣生辰宴不去突现王爷心胸,心胸不妥可不行!” 她并不是为他着想,然她惦记的是孩子们的前途。父亲的地位对孩子将来的影响不可小觑! “可这礼……” 贤王妃淡淡道:“再想想吧!” 春晴道:“不若让沫郡主与王妃一同参考?沫郡主已满八岁,正好学习管家,处理人事,再者请沫郡主来,也好与王妃多相处!” 贤王妃想了想,不说真让沫儿想法子什么的,至少能由着此借口与沫儿多相处一阵也是好的。 不一会儿,沫儿被请到贤王妃房间来,八岁的女孩子五官渐渐精致,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几朵开得正好的花朵插在头上,称得她很是灵气。 “母妃唤我来何事?”沫儿淡淡道,完全没有莞儿与贤王妃之间的亲昵! 贤王妃早已习惯与沫儿的这种气氛,也不失望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将今日的事情说了,让沫儿瞧瞧张家的礼该送什么。 沫儿想了想道:“母妃觉得送什么?” “难以抉择,轻则可以,重礼也行,母妃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沫儿说说你的意见,让母妃参考!” 沫儿讶道:“我什么都不懂,说出来只怕会误导母妃,母妃还是另请高明吧!” 贤王妃道:“无妨,不懂可以学。张家明日生辰,今晚之前想出来便可,母妃等你的消息!” 沫儿低声“喔”了声,面上有些不悦,心道平时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如今我好不容易盼到放学,下午本想邀几个手帕交玩玩,你却给我布置任务?这是见不得我好过么? 沫儿心头很不快,甚至于有些后悔那日在祖母宫里帮她说情! 正想着,又听贤王妃道:“沫儿上学累了?” “知道我累你还让我做事。”沫儿低声嘟囔着。 贤王妃面上一僵,沫儿也震惊自己怎么将心里想得说了出来,父王祖母常说让喜怒不形于色,自己真是太差劲了。这样怎么的好?但在母妃面前,她似乎总有说不完的不满,怨怒之话想忍又忍不住。忍不住,沫儿索性也不想忍了,直接道自己先走了。 贤王妃叫住她,同时吩咐丫鬟将一篮子水果让沫儿带回去慢慢吃。 “不用了,我又不是没有。”祖母送了她很多,并不用吃母妃的。 可贤王妃坚持得很,沫儿拒绝不下,便顺道带走了。 一个下午,沫儿啃着贤王妃送的水果,在房间里边吃边抱怨。手帕交们都出去玩了,她却被困在家里,真烦! 然而夜晚来临,一个下午的时间送礼之事仍没有想好,无奈之下,沫儿去请教贤王。 “张家?”贤王皱眉低语。 “嗯,父王给说说,此次该送什么?”沫儿虚心求教。 “既然不知道该送什么,那便不要去了。京城中不止他张家位高权重,本王今后如何也不靠他张家!” 贤王的话语有些凛冽,似乎有种从心而出的恼怒喷射出来,这样的父王,沫儿突然有几分害怕,虽然她觉得父王并不是怒她。 贤王妃只简单说了下张家的情况,并让沫儿想送什么礼,却未细说张家。沫儿不知道父王怒什么,只小声道:“那沫儿回母妃,说我们不去了吗?” “你母妃让你问父王的?”贤王皱眉道。 沫儿摇头,“不是的,是母妃让沫儿想,沫儿想不出,便来请教父王。” 贤王想了想,张家之行,若去,无疑对自己有利,想着这里,贤王下意识忽略贤王妃为孩子着想,他偷偷暗喜,她决定去,是否是因为自己呢? 若是因为自己,那自己便可放下对张晚昱的芥蒂,忍着厌恶与忌讳去一次又何妨?更何况,此次还能与她携手而去,外人眼前,又能牵着她的手。 贤王沉思半晌,终是说道:“嗯,父王想了下,还是去。至于礼,轻礼重礼都无妨。”轻了就轻了,重了也罢,若是真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他也能处置。 沫儿却急道:“不行啊,母妃让沫儿想,沫儿想了一下午,总不能还选不出吧!父王必须说出一个。” 看着女儿着急的模样,贤王嗤笑一声,“那父王选出来的能是你的想的?” 沫儿本就存了让贤王当枪手的心思,如今被贤王指出来,只觉得脸上挂不住。 “我不管,就要父王选!” “好,那就轻礼。” 沫儿“喔”了声,“理由?”她觉得自己将答案说出后,母妃必定会问理由,届时答不出岂不丢人。 “若是理由……”随意说出的选择,理由倒是要细想,“理由可说……我们王府与张家并不交好,礼送重了浪费财力不说,还会让张家以为我们居心叵测,没必要!” * 沫儿从贤王妃的房间走后,春晚赞道:“沫郡主真是聪明,经她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轻礼好!” 贤王妃的笑容淡淡的,轻声道:“若真是她自己所想,这般年纪能有如此智慧,她的日后我也就不担心了。”只怕不是她想,是那个人说的吧! 张家办寿宴之时,贤王携王妃手从马车中出来。看上去夫妻两无比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然而却不知,衣袖下面,贤王妃的手一直在挣脱! 第一百七十四章听凝知道哥哥身上的味道! 张家办寿宴之时,贤王携王妃手从马车中出来。看上去夫妻两无比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然而却不知,衣袖下面,贤王妃的手一直在挣脱! 不管衣袖下的动作如何,贤王面上总是一副恰到好处的得体之色。 如今几个孩子都不小,不用抱,都跟在身后随父王母妃入府! 张晚昱看着贤王夫妇,双眸暗了暗,忙过去接待。 “王爷王妃这边请!”张晚昱淡淡恭候,不管他多么不喜贤王,但身份差别摆在这里,不能不敬,除开这个原因,更有来者是客之理,祖父的生辰宴不能闹出事情出岔子。 张晚昱的态度甚是恭敬,然而贤王却不买账,他淡笑道:“张大学士的嫡孙,在京外混了几年,如今做起这般招呼人的低等事愈发得心应手了!” 贤王的声音不大不小,如平常说话般无波无澜,然而紧挨着的几个官员及其家属都已听见。 贤王找张晚昱麻烦的意思明明白白,一个徒有世家子的身份而无权无势,另一个却是明帝面前炙手可热的王爷,一番交流下来结果显而易见。若此刻张大学士出面或许张晚昱还不会太显狼狈,然而贤王在此,谁敢去请张大学士? 张晚昱的脸略有变色,却不敢与贤王顶撞。 贤王妃见贤王有意让张晚昱难看,想到几年前山上的一次野炊,她因找沫儿掉进了山洞,张晚昱兄妹不仅为她猎杀蛇,还有心让张晚晴送她回去,以证明她的清白。想到这等恩情自己不仅不报,贤王还为难张晚昱三年之久,这般想着,心下更是不满贤王。有意帮衬张晚昱一二,便道:“王爷,张大学士生辰宴,张少爷出分力也是应该的,细想来,亲自迎接王爷是张家对王爷的重视!” 张晚昱心里微愣,没想到贤王妃会冒着贤王不喜来帮他。 贤王淡淡看了眼贤王妃,眼中有些不明的复杂,然而下一刻却笑道:“王妃说的是!”说完便伸手揽过贤王妃。 肩上的那只手她很是厌恶,然而众人看着,贤王妃忍着恶心同贤王进了屋。 张晚昱愣愣地看了眼贤王与贤王妃的背影,随即继续招待客人! 走廊角落的张晚晴看着这一幕,眼眸微微湿润,她快速回房写了封信,吩咐婢女道:“将它交给贤王,暗下进行便可,别让外人知道了,特别是贤王妃。” 丫鬟看张晚晴面色凝重,不敢问信中写了什么,忙去办事! 尽管张家与贤王交情因张晚昱闹得有些不爽,但对于贤王的嚣张,张家敢怒不敢言! 未免张家其他政敌看了笑话,张大学士不时会与贤王答话几句,贤王知道分寸,明面上给张大学士摆脸色并不妥当,因此也没说什么难看之话。 宴席上,莞儿低声问道:“母妃,父王怎么了?”她感觉父王待在这里似乎脾气很是不好。 贤王妃淡淡一笑,轻轻摇头。 沫儿鄙视了一眼自家妹妹,都六岁了,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整天缠着母妃。有本事缠父王看看? 贤王将沫儿的小心思看在眼里,轻轻一笑,慢慢抚摸她的头。 沫儿很享受父王的温暖,然而这一番情景看在莞儿眼中,却很是失落。孟天昊独坐一旁看了看父王母妃姐姐们,并不说话,很多年前他便明白,他并不是母妃亲生,父王又不喜,所以他并不能如姐姐们一样撒娇。不过好在母妃对他几近无微不至的好。 “母妃,莞儿想方便!”莞儿凑到贤王妃耳边低声说道。 贤王妃微微点头,本想吩咐丫鬟带女儿前去,但想到别人府上,女儿想必怕生的紧,因此便也跟着同去! 沫儿瘪瘪嘴,“父王,莞儿好没用,方便还要母妃跟着去,看把母妃累得,太过分了!” 孟天烨的嘴动了动,想说二姐体弱胆小又怕生,母妃多关心是应当的,然而见父王一脸宠溺的看着大姐时,到口的话生生吞下!大姐很受父王宠爱,此刻即便他说了这些话也没用! 贤王笑道:“你这小丫头见不得母妃宠你妹妹!淘气!” “哪里淘气了?就是莞儿过分了!” 贤王柔声道:“沫儿别恼,妹妹体弱,母妃自然会多关心她一些。你若心里实在不快,那便与父王说,父王将母妃缺你的补给你!” 沫儿低声嘟囔着:“谁让父王补,沫儿才不要。” “好,不要便不要!”贤王看了看宴席上的山珍海味,为沫儿夹了一夹菜,轻声问道:“喜欢吃么?” 沫儿先尝了一口,一脸嫌弃道:“难吃,这道菜昊儿最喜欢,真不知他是怎么吃下的。不过昊儿离京三年,不知何时回来?怪想他的。” “是啊!三年了,你六叔也走了三年。”贤王低声暗语。快了!如今京中已难有敌手,六弟回来之时,便是父皇驾崩之日! “昊儿那个没良心的,说好的陪我长大,可这三年里,他哪里管过我,竟去陪别人长大去了!”沫儿的语气泛起几分酸意。贤王饶有兴致问道:“他陪了谁?” “自然陪他学堂里的人,每次来信话里话外不离学堂中事,真正与我聊天的只有最末的一点点,太过分了!等他回京定要好好罚他!” “你想怎么罚?” “罚他……怎么罚呢?前两年听他说不喜听凝妹妹,说是妹妹抢了父王母妃的爱,那便让六叔和六婶再生几个,哈哈哈,气死他!” 贤王轻轻摸着她的头,宠溺道:“好啊,就这么罚他!” 然而沫儿想了想,却是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要了。一个妹妹已经够他烦得,再来几个,怕他向我哭鼻子!” 贤王嗤得一笑,“你当昊儿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三岁小家伙?听你六叔说他近一年里从未哭过!” 沫儿讶道:“怎么会?他给我写的信上都被泪水弄皱了。”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看人不能以当年的视角去看,贤王笑而不语,继续为沫儿夹菜! 两父女的温馨场面有些刺激孟天烨的神经,但总归庶子出身,有如今的一切已是不易,母妃对他恩重如山,他实在不该嫉妒母妃的孩子! 不经意之间,贤王瞥向一旁的张晚昱,只见张晚昱在下人低声告知之下,渐渐退出了院子! 贤王妃带莞儿离开,这下张晚昱也离开,莫不是两人有勾当?贤王心下有疑,也寻了个借口出去。 刚出院子,便见早已等候多时的张晚晴婢女,那婢女慌忙地将信塞给贤王,低声说了句“小姐给王爷的。”便离去了。 贤王挑眉看了眼信封,心道难不成她要献身? 张晚晴虽喜欢六弟,然而六弟对她并没意思,若她真存了献身的心思,何不妨如了她的意。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从来不拒绝。 然而将信打开,贤王面上却猛地一变! 丫鬟已走,连个问话之人都没有。身旁暗卫见贤王阴沉的脸,不知如何为主分忧,半晌,只听贤王沉声道:“将此信送到江南,必让六弟亲启!”不知为何,贤王觉得张晚晴有些诡异! * 张晚昱屏退众人,将房门关上,对不慌不怕坐在屋中的白发男子道:“你拿出张家的辛秘之事,指明了要见我,想干什么?” 背对着张晚昱的白发老人渐渐转过身,赫然是莫邸那张苍老的脸! 张晚昱面色一变,只听莫邸笑道:“意外我还活着?的确,已死之人活着的确难以想象,但今日本道无意与你纠结于此,只要张少爷百忙之中能听本道说几句,张家的辛秘自然还是辛秘,本道并不会向外人透露!” 张晚昱皱眉道:“何事?” “不急,坐。” 张晚昱依言而坐,莫邸淡淡笑道:“恨贤王么?别说不恨,他让你前途尽毁,不恨是假,没办法才是真!” “莫道长说笑了,贤王之才我敬佩还来不及,怎会怨恨?” “不怨恨么?本道面前,张少爷何必说谎。”莫邸道:“你不是不恨,只是无可奈何,贤王得圣宠,若张家与之撕破脸皮,灭族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为了张家,你甘愿忍着。而同样之理,张家虽因你与贤王恶交,却也因家族存亡而不敢与贤王为敌。” 莫邸的话说到张晚昱的心坎上,于贤王,他自是恨,然而家族生他养他,并不能因为一己之恨毁了全族人的性命! 所以,他忍! 前途如何?只是京城中的前途,毁了也就毁了,或许他还有其他出路。 出京后,日复一日的风餐露宿也没什么,至少,他还可以照顾离家远行的妹妹。 然而莫邸说这话的目的……他也失势于贤王,如今定存了番报复之心,与自己说这话自是不会好意。张晚昱的警惕瞬间升了许多,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如你所料,可敢报复贤王?” “若道长来此只说这话,那便请回!”张晚昱立刻起身,淡眼不看莫邸一眼,直接推门。却在这时,只听莫邸唤道:“本道思虑了下张少爷的处境,贤王本就不爽你已久,即便你不报复,坐以待毙也只是任人宰割,本道倒有一法子,张少爷听听无妨!” 张晚昱淡淡道:“我意已决,道长不必再相劝!” 莫邸却摇头道:“不是劝你报复,你既为家族不想与贤王冲突太过,那便讨好贤王吧!” 讨好?莫邸为贤王政敌,会让他讨好贤王?这究竟存了什么样的目的?张晚昱皱眉深思。 莫邸将他神色看在眼里,低声笑道:“我的目的日后你便会知晓,现在便不与你说,只一句,若说的不对你不听便是。”他意味地看了他眼,低声道:“贤王对王妃情意深,若要讨好贤王,势必需讨好贤王妃,只要入了贤王妃的脸,还怕贤王怒眼不成?” 听了此话,张晚昱想起今日府门口贤王的侮辱,那时王妃说情,贤王果真不再刁难! 张晚昱的心渐渐有了计较,不管莫邸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的话,却是有几分道理! 莫邸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现在,他要赶回客栈见另一个人。那个人在抄贤王府时被偷送出来,以至于贤王逃过一劫,明帝恼向自己。 兰侧妃的事情传到明帝耳中,后果贤王虽解决完美,然而他到底因多年的情分没杀兰侧妃。 没杀,便意味着隐患。 兰侧妃跟随贤王多年,不要名分,只望陪伴终生,然而却不想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所以,她恨。女人的恨远比男人来的恐怖,贤王殿下,该是你尝尝你享受多年的温顺女人的疯狂了! 莫邸轻轻笑着出了府,然而回到客栈之时,却发现兰侧妃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酒云子一脸无奈道:“这么久不见你,我想你了。你还是很美,如十八妙龄一般美丽。不知为何,上次青楼一别,我竟夜夜都能梦到你,这是为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也不像!我分明只思念当年徒手摸你的胸的快感,并不思念你其他什么?” 轻佻之话说出,意料之中地迎来女子骂声,“你滚!不过是个等徒浪子,若王爷知道……” 然而只听得女子惊呼一声,男子便已将她扑倒,衣衫撕碎声随之响起,浑厚的男子踹息伴随话语发出,让人不难想象屋中的情形。 “别说王爷,你的处境我早查清,他已放弃了你,还会来救你?再说,你与欢好也不是那么难,待会儿保证你快活!” “滚开……” “滚开?我可不能滚,上一次在青楼因为贤王我不得已才放开你,可这一放,你竟被贤王囚禁了三年,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 “滚……” 女子拼了命的最后一吼声只发了半声,嘴巴便男子堵住。 莫邸并未阻止屋中的一切,极其淡定地进了旁边的房间,自前段时间找到兰侧妃开始,得知兰侧妃爱之深恨之切,急迫地想要报复贤王,于是两人为共达目的便一起谋划,住在了同一客栈! 好一会儿,隔壁两人完事了,莫邸才走去敲门。 屋内磨蹭了好一会儿,兰侧妃才出来开门。见屋中还未散去的淫靡之味以及独兰侧妃一人的身影,莫邸心中了然,酒云子暂时离开了! “刚才还好吧?”莫邸淡淡问道。 兰侧妃满眼是怒,“你既知道,为何不阻止?枉我看错了你,从今日后,你我二人的谋划就此告终,不指望你我也能报复他!” 兰侧妃怒气冲冲地开始收拾行囊,莫邸皱眉道:“你早便被贤王废去武功,依你的美貌,独走在外面甚为危险。且如今你的身份早已不能见光,你不能随意出去。” 兰侧妃收拾行囊的手一顿,猛地抬眼道:“解释?见我受辱为何不相救?” “这个人对你是真心?” “真心?”兰侧妃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真心他强我?不过是看中了我的美貌,男人的征服掠夺作祟!” 兰侧妃不信酒云子的真心,也不信他说的话,对此,莫邸不多说,只淡淡道:“以后你便知道了。今日张家宴会,我见着张晚昱了。” 既然离去多有危险,兰侧妃便也不急着离开。谈及正事,她从容坐下,沉声问道:“他怎么说?” “理智,不愿。” 兰侧妃沉声道:“张家一直将张晚昱当继承人培养,他所想的一切皆为家族考虑并不奇怪!道长有其他收获?” “嗯,他虽不想与贤王正面冲突,然而本道还有其他法子。”莫邸与兰侧妃一起谋划,虽都不想让贤王好过,然而具体目的却有些差别,兰侧妃恨贤王,不想让贤王好过,但她更想报复贤王妃。至于莫邸,她只想扰乱贤王的心,为陆舒多争取一些机会,以赎前世之愧疚! 兰侧妃并不知莫邸的真实目的,只以为莫邸也与自己存了同样的目的。 兰侧妃道:“什么法子?” “我告知他先讨好贤王妃,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女人该怎么讨好,这下,我们只等结果便可!”前世之事,因他的关注点在恪王身上,便对其他没多了解。然而这几日想到张晚昱与贤王的纠葛,同时,莫邸联想到,先是张晚昱的离奇之死,后贤王妃自杀,再后来贤王也去了……带着目的去想,莫邸很快便将前世几人发生的事情理清楚。 贤王之所以会将张晚昱逐出京城,怕是受了恪王建议!毕竟恪王知道前世几人的因果! 不过,此次张晚昱回京,莫邸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张晚昱对贤王妃存了讨好之意,不管贤王妃会不会如前世一样对张晚昱生情,贤王听见张晚昱的举动必定动怒,张晚昱同样难逃一劫! 若贤王冲动间杀了张晚昱……久了不说,这段时间贤王在京城定不会好过!如此,也能达到扰他心的目的。 * 孟玥接到贤王的信,直觉京中会出大事,忙给贤王回了封信,意在劝告,若贤王能听进去,即便三嫂与张晚昱的事情发生了些,也不会毁了三哥。 自接到信的这几日,孟玥始终愁眉不展,纳兰初想安慰,但他却不说,为此还与他闹了好一番脾气! 晚上纳兰初本想惩罚他,不让欢爱什么的,然而想到不定陆舒来了,打破她们一家美好的生活,那时定没有心思享受,因此床上之事也不惩罚他,照常恩爱。 孟听凝满一岁后便分了房间,虽然哥哥明面上不很喜欢她,但她却很喜欢哥哥,从学会走路开始便跟在哥哥身后转悠,起先只在哥哥放学后缠着,后来更是过分,竟直接跟进学堂! 因孟天昊与罗甬兑换了身份,这个时候跟进去极为不便,孟天昊恐暴露了身份,又说与妹妹说不通,直接请了父王母妃出面! “父王,母妃,妹妹好坏!” “喔?哪里坏了?”纳兰初笑道。 孟天凝忙道:“不坏不坏,听凝不坏,哥哥不让听凝跟着才坏!坏哥哥,坏哥哥!” 孟天昊一脸气愤地指着孟听凝道:“跟着我做什么,我去学堂学习你又不学,你只会弄乱我的书。昨天你跟去还差点暴露了我的身份,若不是阿甬冒险出帘子救我,我肯定暴露!” 孟天昊就奇怪了,妹妹的眼睛怎么这么灵,昨天他分明带了面具的,怎得妹妹一进教室便走到他身边坐下? 这时,纳兰初疑惑道:“听凝,哥哥不是带了面具的么?你怎么认出来的?” 孟听凝咧嘴一笑,“听凝知道哥哥身上的味道!帘子后面那个是阿甬哥哥,不是哥哥。” “喔!母妃的听凝真聪明!” 孟天昊一声怒吼,“母妃不许夸她,她好烦!” 纳兰初看着儿子怒气冲冲的脸,忙笑道:“好好,不夸妹妹。嗯,妹妹跟着你确实给你带来了麻烦,那这样,哥哥上学时,听凝就不跟着哥哥了好不好?” “不好。”孟听凝摇头。 孟天昊更是怒了,“就不许你跟,就不许你跟,再要跟着,我就不要你了!” 纳兰初趁势道:“对啊听凝,哥哥很生气,你就不要跟着了,否则当心哥哥不要你!” “母妃好笨,哥哥不会不要听凝的,哥哥在听凝睡觉时偷偷跑进听凝房间亲听凝的脸,哥哥很喜欢听凝,才不会不要听凝!” 额…… 竟被女儿鄙视笨了。 孟天昊被孟听凝说出了真相,一张脸涨得通红,忙道:“才没有!死听凝说慌,母妃,听凝说谎!你要治她!” 纳兰初很无语,暗道儿子,母妃才被妹妹嫌弃了,你就先和妹妹吵吵,别再叫母妃了哈! 见母妃不出面,两兄妹果然大肆吵了起来! 而屋中还有一个清闲的人,正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看书! 凭什么她为孩子的纠纷累死累活,孟玥却仿佛不干他的事一样快活。纳兰初气不过,直接夺过他的书,怒道:“儿子女儿吵起来了!” “喔!又吵起来了!嗯,不用管,吵一会儿就好了。”孟玥淡淡说完,抬眼见纳兰初的脸更加阴沉,忙道:“上次你出门游山玩水,将两孩子留给我。他们在家里吵了一天,我也安慰了一天,结果你猜怎么着,晚上两人又睡在一起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家伙是吵不停,又离不得,让他们吵吵也好,待会儿就好了!” “可是……”纳兰初想了想,孟玥说的也有道理。包子嘴上说不喜妹妹,然而心里也是疼得厉害,至于听凝,若不喜哥哥,会挨骂也要跟进学堂? 不过……“玥,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事儿,太影响我们了!” “没事,我不受影响!” 纳兰初翻了个白眼,“我靠,你定力好不受影响,那我怎么办!我想看你给我找的言情小说,然而她们两个这么吵,我静不下心。不行,你得把她们两个给解决了,我要和你一起看书!” 孟玥笑道:“这好办!” 于是,不多时,在孟玥的牵引之下,两小家伙出了屋子,直接让她们在外面吵。 纳兰初小声道:“中午太阳毒得紧,两个小宝贝会不会晒黑?包子晒黑了没事,不定以后知晓觉得他黑能吃苦就动心了呢,但听凝可万万不要,女孩子白白嫩嫩得才最好!” 孟玥笑道:“多虑了,两个小的哪有你笨,放心,我试过,待日头毒了,她们会自动将阵地转移到房间里继续吵!” 纳兰初放了心,与孟玥两人十分和谐的坐在一起看书。 有时候看哭了,无视孟玥鄙视的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到孟玥身上,并与他述说书中情有多感人。而后,总会毫无意外的得到一句冷笑,“要将你换成书中女主,好不?” 纳兰初连连点头,“好。” 说完才想到这书是孟玥找的,要是将他弄生气了,以后不给他找书了可怎么办,于是忙道:“不好,书里面的男主哪有我们玥玥好,玥玥才是最好的。” 孟玥缓和了些脸色,淡淡道:“可惜你不是最好的,若将我换成书里面的男主……” “你放屁!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看你都奔三的人了,一把年纪了,还想吃嫩草不成?也就是我还勉强要你,别的女人会要你这货色?”纳兰初将书重重一放,直接骂起来。 “我有权,不怕没女人!” “权你妹!你当外面妖精是傻的不成?包子你都有了,一国之君还要立嫡立长呢,包子得你权力得定了,妖精们绝对得不到你的权力,得不到权力还要跟着你,做梦!” “嗯,也是!不过妖精的孩子虽不能继承我的权,但如今权力还在我的手里,跟着我总能狐假虎威到我死!这样应该也有女人愿意的!” “我是正室!我不让她们进府!” “养在外面就好了!” “养你妹!再说个试!” “养……” “我靠你妹,这是几天不收拾你,德行了是不是?不行,今天怎么也得收拾了你下。”纳兰初直接扑到孟玥身上,胡乱脱他衣服! “要不要道具?” “不要了……嗯,还是要吧!我去拿……不行了,我手够不着,玥玥你去……” “我不去,别的女人总会把我服侍得好好的,躺着不动都能让我舒服,才不会让我去拿!” “去不去?去不去?” “不去!” “快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我靠,我够不着啊……不去?还想不想做了?……呜呜呜,玥玥,你就去吧!” “那你还让不让我当书中的男主了?” “让,让……”纳兰初忙道。 孟玥满意的捏了捏她的脸,正要去拿道具,然而一转身,面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 儿子女儿都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得看着他,要多专注有多专注!其中,女儿脸上还有些泪痕…… 饶是脸皮厚得不成样的纳兰初都不敢去看儿子女儿,直接将这等尴尬事交给孟玥处理。 孟玥讪讪问道:“听凝,怎么哭了?” 孟听凝不理会父王刻意扯开的话题,直接萌萌道:“父王,道具是什么?” “这个……是你母妃想看的书,书的名字叫——道具。” 孟天昊愣愣地想着,只为一本书,父王和母妃都能吵成这样,他很不能理解!如像妹妹这么讨厌,他都不会因为一本书和妹妹吵! 孟听凝“喔”了一声,下一刻猛地哭道:“父王,哥哥欺负我!” 见儿子女儿终于转了注意力,纳兰初忙过来哄道:“听凝怎么了?” “呜呜呜呜……哥哥欺负我!他说听凝好烦好讨厌……呜呜呜,听凝一点都不烦,是不是?” 纳兰初连连点头,“是是,我们听凝一点都不烦。” 孟天昊冷哼道:“不烦才怪,吵不过我便哭,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妹妹,烦人精!” 孟听凝哭得更大声了,“听凝才不是烦人精……” “就是,你就是。” “不是!哥哥好坏,呜呜呜呜……母妃都说我不烦,哥哥说谎,哥哥在说谎!”孟听凝用衣袖一把擦干眼泪,对纳兰初正色道:“母妃,你给说说,听凝是不是哪里都不烦!” 额…… 其实纳兰初也觉得女儿有时候听烦人的,虽然她整天缠着包子给自己减轻了不少负担!然而站在包子的角度上来讲,没有那个人受得了。只看脾气好的不得了的包子都说她烦便知道了。 女儿的要求,纳兰初还真不好办! 于是,又想孟玥求救。尽管孟玥也被女儿烦了无数次! ------题外话------ 高考的宝宝们终于解放了,恭喜恭喜!不过十几天后的填志愿要注意了,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第一百七十五章绑架,抓奸在床!! 于是,又向孟玥求救。尽管孟玥也被女儿烦了无数次! 孟玥无奈道:“听凝啊!你确实很烦!” 孟听凝哭得更伤心了,“父王也说让听凝烦!可是听凝明明不烦,呜呜……父王哥哥是一伙儿的,都不喜欢听凝了。母妃,你最好了,你说听凝不烦,你快说啊!” “……”纳兰初狠狠瞪了下孟玥,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她心疼极了! 然而下一刻,就听孟玥道:“不过,若是听凝能改变一些,父王便让哥哥带你去学堂!” 小家伙立刻不哭了,立马笑逐颜开,“父王最好了。” “……”这么小就学会了叛变,刚才不是说母妃最好么? 孟天昊不乐意道:“不要她,不要她!” 纳兰初忙安慰儿子道:“别急,听你父王说完!” 孟玥笑道:“听凝可以去学堂时刻看着哥哥,只是你必须到罗甬哥哥身边带着,哥哥的身份你不得暴露!” 孟听凝有些失望,“可是听凝想坐在哥哥身边。” 孟天昊两眼一瞪,他才不要妹妹坐在身边。妹妹坐在身边他就不能好好听课了。 “哥哥想认真学习,你是你哥哥的好妹妹,不能调皮捣蛋!这样吧!你坐在罗甬哥哥身边,若实在想哥哥了,就让罗甬哥哥换哥哥进帘子就行!” 孟听凝眼睛一亮,“好啊!”然后,像是从没与孟天昊发生不快一样,对哥哥笑着说道:“太好了,听凝终于可以去哥哥学堂了!” 孟天昊顶着一张苦瓜脸道:“不好!” “为什么不好呢?哥哥不喜欢听凝吗?” “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孟听凝的鼻子动了动,随即又放学大哭。 纳兰初与孟玥都感觉儿子最后绝对会去哄,而且一哄绝对成功! 于是,夫妻两个也不浪费时间,孟玥偷偷拿走道具,牵着纳兰初的手慢慢走出来,两人一起去尝试新姿势! 陆舒布衣装扮,带了人皮面具,在府后门口站了好久。 这几天开始,恪王府的防卫越发严了,纳兰初几乎从不出门,而在府内,防卫则更严,陆舒轻轻叹一口气,这一次,带走纳兰初的难度比以前更大了。 倒不知莫邸在京城那边怎么样了,若贤王相助恪王,他的处境则会更难! 这时候,只见后门微微敞开,陆舒忙隐在暗处。 两个小脑袋渐渐露出,清晰能瞧见是一男一女。 男孩子将女孩子的头按进去,低声斥责道:“你别望,小心坏人将你掳走!” “那听凝不望,哥哥还在望,若是坏人将哥哥掳走了怎么办?” 男孩子立马道:“不怕,哥哥比你大,帮你打坏人!” 孟听凝“喔”了声,甜甜道:“哥哥对听凝最好了!” 孟天昊不耐烦道:“好什么呀,你别哭就行,只要你别哭,哥哥便带你上街买吃的。” “可是父王母妃不要我们出门!” “不怕,不让便不让,哥哥偷偷带你出去。哥哥认得路,以前偷偷去过几次。只要你听话,这次就带你一起去!” 孟听凝甜甜道:“好!” 孟天昊透出小脑袋朝门外望了好久,才小声道:“好了,门外似乎没有父王母妃的人,也好像没有坏人,嗯,我们可以出去了!” “好!” 孟天昊牵着妹妹的手,两人兴高采烈的出府关门。 看着两个孩子欢快的身影,陆舒的眼眸阴了阴。孩子的两张脸都像极了纳兰初,只可惜是恪王的孩子,若是他的……若是他的…… 终究不是他的。 他苦笑,陆舒,何必自欺欺人,这一世,她不爱你,她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陆舒知道纳兰初对孩子极好,有了这两个孩子的威胁,不怕纳兰初不跟她走! * 纳兰初与孟玥欢爱完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快黑,想着今天两孩子的行为,不觉一笑。两个孩子也就是遇上她和孟玥,够理解人,若生在一般的人家,就凭包子这股不喜听凝的劲儿,必定被揍无数次,而听凝,这么烦人,定也被揍! 遇上她和孟玥,是两个孩子的幸运! 不过,今天包子够气,听凝定也哭累了,晚餐便自己下厨,为两孩子做一顿好吃的。 不过话说,孩子呢? 若是平时,这个时候院子里定是吵闹一片,今日却仿佛没个人一样安静。 怎么回事? 纳兰初好生奇怪,问奴仆怎么回事也不说,孟玥的书房已开了灯,纳兰初轻轻走进去,轻声道:“孩子呢?” 孟玥微微抬眼,沉声道:“初儿,相信我,我会将孩子平安带回来!” “怎么回事?”纳兰初面色一白,想到陆舒,忙道:“是陆舒?” 孟玥点头,沉声道:“两孩子将后门的侍卫迷晕,想上街,不巧遇上陆舒。如今陆舒已传信来,他的要求我不说你也应当清楚,他要你,但我不可能让你去。” “可孩子怎么办?包子听凝不能有事!”说话间,想到上午包子的怒颜与听凝的哭声,纳兰初的心都似乎要碎了,眼眶泪水积得她视线也有些看不清。 孟玥走到她面前,轻轻擦拭她面上的泪,柔声道:“相信我,别怕!陆舒要威胁你,便不会伤害孩子。” “可他若知道孩子威胁不了我,便不会留孩子活口!” “别怕,这件事情交给我!” 纳兰初紧紧握着孟玥的手,定定道:“别逞强,若是不行,就用我去换吧!我跟他走或许还能逃回来,然而孩子没了就永远都没了!” 孟玥想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跟走,孩子我会救,你安心在家等着就好! 然而纳兰初的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完全不受控制,那泪水渐渐满了她的脸,同时流入了他的心。 孟玥顿了顿,轻声应道:“好!” * 某山上的一处茅草屋中,两个孩子被绑在一起,蒙了嘴,望着陆舒的眼睛很是惊恐! 陆舒饮完一壶酒,猛地将酒壶摔在地上,瞬间粉碎。 孟听凝浑身一震,险些将眼泪吓出来! 孟天昊强忍着慌乱道:“听凝不怕,哥哥保护你!有哥哥在,听凝不怕!” 孟听凝忍着泪水点点头,小声道:“哥哥也不要怕!” 不怕?陆舒冷笑,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不足为虑,让他担心的是纳兰初不受威胁。她对恪王的情他知道,生死不离得让他绝望! 陆舒也有想过明面上自己用孩子威胁纳兰初与恪王,背地里杀了孩子,然而想到莫邸的话……几年前宫中他对孟天昊下春药,想毁了这孩子,莫邸的意思是,伤了她的孩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一辈子太长,他还想后半辈子能时刻看见她,这般,便不能伤孩子,尽管他对恪王的孩子恨得牙痒痒! “恪王府是何情况?”陆舒沉声问道。 追踪下属应道:“无任何异常。” 陆舒看了眼两个孩子,沉声道:“无人寻他们?恪王妃不着急?” 下属微微摇头,陆舒的眸子猛地沉了下去! * 接下来的几天,贤王妃觉得经历有些好笑,只要出了贤王府,似乎……不管走哪里都能碰上张晚昱! 宫中,她会看见张晚昱携妻子孩子进宫,他的脸很是温柔。 当带着孩子们上街看戏时,她会看见张晚昱一脸温和地坐在妻子身边,低声喃语。 张晚昱一年之中与妻子孩子相处的时间不满一月,想必平日里,他定是极其想念吧!贤王妃想着,觉得张晚昱有几分可怜!同时越发衬托出贤王的可恶! 从张晚昱的言行举止中,不难看出他对自己妻子的喜爱,然而想到自己的处境,贤王妃心里竟对张晚昱的夫人有着自己都未发觉的羡慕! 贤王妃不住想起,当年未嫁之时,母亲似乎向自己提起过张晚昱,只是那时自己一股脑地想着贤王,竟一口回绝了。 若是当年自己嫁了他,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后,贤王妃猛地一惊。她怎么能这么想?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能这么想!再说,他们各自都有了孩子,想也是无用。 第二天,贤王妃突然想去听戏了,记得上一次带孩子去看的那出戏挺好,她还想再去! 戏馆之中,贤王妃找个了低调的位置坐下,听戏台上花旦与小生的一唱一和,不知不觉留了眼泪! 戏台上,花旦说:“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小生道:“天涯海角,四处流浪,你说我过得可好?” “对不起。”花旦低声道。 小生:“不必与我说对不起,你是大家闺秀,家财万贯,我只是上京赶考的穷小子,前途未知。我本就配不上你,终究没在一起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没用!” “不是你,不是你,你原本是要高中的,只奈何父亲阻扰,让你名落孙山,拆散了我们!”花旦慢慢哭了。 小生黯然:“别说了,当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如今我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对你好么?” 花旦点头:“他很好,对孩子们都很好。” 小生却言辞激烈,“不,你撒谎,那天我分明看见他打你,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好东西,你嫁他才是误了你,若当年嫁我,便不会这样!” “是又如何?他再是万般不好,也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 “可你过得并不幸福!” 花旦抹了把眼泪,“你过得幸福便好了,听说嫂子贤惠,你们夫妻情深举案齐眉,恭喜了!” 小生却苦笑道:“哪里如你如说,不过是外人眼前做戏罢了,我常年不在家,她在外面早已有人,只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忍!” 说到这里,花旦面上满是震惊,而与此同时,贤王妃也掩饰不住诧异之色,她浑身震了又震,才渐渐回过神来。 小生说他常年不在家,妻子外面已经有人,张晚昱这几年也是不在家,会否他的妻子也在外面有人?小生与妻子的恩爱是因为孩子,那张晚昱会否也因为孩子而忍下男人的尊严? 贤王妃的心不知不觉便这样想着! 接着,又见小生激动地握着花旦的手,花旦慌乱无措,小生忙道:“我们重新来过好么,我会休妻,你不必为了孩子忍,我也不必,只要我们都对各自的孩子好,就都不必了。这些年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很想你。我们一起重新来过好么?” “我我我……” 花旦的脸上满是挣扎与无措,小生不给她冷静思索的机会,仍是在说。 贤王妃受不住那个压抑的场面,等不到戏终,直接离场而去。 重新来过?能重新来过么?若重新来过,他会对自己的孩子好么? 贤王的脑中浮现出了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他,应当是会的吧! 戏馆外,贤王一脸戏谑地看着贤王妃,低笑道:“演得什么戏,竟把你看哭了?本王记得这家戏馆不错,演过《红楼梦》。”六弟暗中操作的习惯,自然不错,只是不知刚才她看到了什么? 贤王妃将眼角残余泪水擦干,淡淡道:“无事,王爷下朝不回府?” “来找你啊!你不再府中,沫儿也去了尚书学,回去也无趣!” 贤王妃想说,没我和沫儿,府中还有你那些个庶子,然而想到庶子,她才猛然想到,似乎这三年里,他并没有孩子出生。没孩子出生,这也减轻了她的痛苦,毕竟,每每府中人有生孕或是孩子出生,她的心都会痛一分,不能生的痛! 贤王妃顿了顿,到口的话换成了,“我还想再转转,王爷还是先回去吧!” “本王陪你!”说着,贤王便下马朝贤王妃走过来,贤王妃即刻皱了眉头,厌恶之色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若是平常无事,隔远了她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之说上两句话,然而若是待得近了,她始终会厌恶! 贤王不管她神色,渐渐逼近了她,贤王妃不住后退。丫鬟在旁看得冷汗连连,却都不敢说话! 终于,背抵在了戏馆门板上,贤王妃已是无路可退。贤王低声嘲道:“本王就这么让你厌恶?” 男子口中热气吐在她脸上,贤王妃别过脸去,不想搭理。 “她已经走了,当年的事情何不让它过去?我们重新来过?”贤王沉声道。那话听在贤王妃耳中,不住反问,他们还能重新过么?不能了吧!她很厌恶他! 又不住想到了那个面孔,他过得好么?他能一直忍受他的妻子么? 贤王妃被贤王逼得无路可退,在他胸膛与门板的夹击下,贤王妃逃不掉。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贤王突然变了脸色,“本王给你重新过的机会,你也得应,不应也得应!露出这神色做甚?本王是你夫,不是那些个等徒浪子。嗯,不是要逛吗?本王陪你,去哪里逛?” 贤王妃没应,贤王身子的冷意渐渐散出,一把拉过贤王妃,毫不怜惜地一拽,直接拉着她逛。 贤王妃很厌恶,这个男人从来不知道尊重为何物,总是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待她。以前他喜欢女人,她就得由着他喜欢,甚至还要主动为他找,在他践踏完她的心后,现在想要挽回了,她就得从他的意么? 贤王妃冷笑一声,手腕上的痛楚远亚于心上的痛。然而眼眸轻轻一瞥,张晚昱痛苦的脸沉显在眼前…… 是幻觉? 不,他痛苦买醉的脸呈现在眼前,怎是幻觉? * 对面茶楼上的两人看着这个场面,兰侧妃狠厉一笑,“报应啊!张晚昱在贤王妃面前博取同情,他不知贤王妃本就厌恶贤王,这么一对比,贤王妃的心自然慢慢偏向他,贤王怎么对我的,这下便让他尝尝被这般对待的滋味!” “只是张晚昱虽有目的,但他却不是轻易与贤王妃勾搭之人,他守礼,不会轻易与贤王妃有染!” 只见兰侧妃掩眉道:“没染!那便让他有染吧!” “你想?不行,风险太大……” “风险倒没事,我在贤王府待了几年,知道许多外人不知的事情,只一个小算计也没什么。道长放心,即便出了事,我也会自己扛下,不会牵连你!” 莫邸想,若贤王妃与张晚昱真有染,于他的打算也有利。因此,便也同意了兰侧妃。 贤王妃信佛,每月都会去庙里烧香拜佛,这是雷打不动的事情,世人都知,然而世人不知贤王妃拜佛的路线。原是贤王为王妃的安全着想,便制定了几条不同的路线,每次拜佛路线都不确定。当初贤王妃本不想领贤王的情,然而想到拜佛会带孩子们一起去,若出了事…… 只要事关孩子,贤王妃总会妥协! 于是,贤王妃按照贤王给的路线一走便是几年。 某次与贤王共枕时,兰侧妃无意听贤王说起,当初嫉妒了好久,那路线似乎刻在了兰侧妃的心里,由此,更加深了对贤王妃的恨! 久久藏于心里的恨终于要倾脱出来,兰侧妃唤来酒云子,让他不着痕迹地告知张晚昱贤王妃此行之路,特意强调了几遍定不能让张晚昱觉得他有目的,否则功亏一篑。最后给了酒云子一包药,“你知道该怎么做?” 酒云子伸出舌头舔了下双唇,调笑道:“要是这药用在我们身上,你就不会防抗,定求着我要你!” 兰侧妃冷淡道:“帮我报复了,我便从你,也不枉你这几日死缠烂打跟在我身后。” “一言而定?” 看着酒云子面上的惊喜之色,兰侧妃只觉得异常堵心,她爱的人不爱他,这个令她无比厌恶的人倒是缠在身边。罢,左右现在需要他,先稳住他再说。 酒云子走后,莫邸低声道:“你不该这么对他!” “我与道长的约定似乎不干他吧!”兰侧妃淡淡道。 “算我多话!”莫邸苦笑一声,却仍旧道:“疯狂不止女人会有,男人也会,酒云子本是陵世子之弟,若不是他自甘堕落,必不会如现在这般境地。如今于我们而言,他的身份虽好用,但若惹恼了他,你的后半生也不好过!” 兰侧妃冷冷道:“这是我的事情,道长还是想想该怎么对付贤王吧!” * 贤王府的马车无疑遇上了劫匪,先被一群人劫了,张晚昱英雄救美出现,然而正是众人放松警惕之时,又遇危机。 一波比之前劫匪实力更强的不轨之徒冲出,打得张晚昱措手不及,最后,一帮人全部被擒住。 贤王听说消息时,忙赶了去。不知是劫匪得到消息还是怎的,将贤王妃与张晚昱关在屋子里后,便逃得无踪无影。 带贤王赶到之时,屋中一片狼藉。那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女的目光有些呆呆的,男的满脸歉意! 发生了什么,不用多说,贤王妃没看贤王愤怒得想要杀人的脸,直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若你还想要我,那便为我梳洗吧!若想让我死,也行,没了清白的儿媳父皇容不下,我顶着这幅模样走下山去,父皇会直接除了我!” 贤王怒红了双眼,那愤怒得要杀人的眼睛里写满了质疑,其间又有些疑惑,想着想着,更有种毁天灭地的感觉。他指着张晚昱道:“你是自愿?” 贤王妃掩眉道:“事情已经发生,自愿与否有何用?”其实,遇上劫匪之时她便有失清白的准备,只是被张晚昱救了,她的心里瞬间点亮了希望。后来……她知道张晚昱中了药,那帮人明显是宠着自己来的,本与张晚昱无关,他之所以身陷囫囵全因自己,帮他解了也好。而对自己,她本就对张晚昱多有好感,失清白给他总比便宜了土匪更易接受! 自愿么?她觉得自己也算是自愿! 看着张晚昱脸上的歉意,贤王妃觉得他大不必如此,她倒是觉得该抱歉的人是自己,事情被贤王发现,恐怕贤王不会放过他。 贤王妃淡淡看了贤王怒红的眸,只觉得好笑,今日的场景如当年的抓奸,只是人对换了而已。 记得当年她与贤王才新婚不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贤王妃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是大部分新婚夫妇如漆如胶之时,恨不得时刻绑在一起不分开之时。然而,那个时候,她在贴身丫鬟的床上看到了他! 她满脸不可置信,不信他会这么做,愤怒的脸怒向贤王,却不敢对他,只给了那爬床婢女一巴掌。 然而当时贤王含着欲后的享受笑道:“王妃不必动怒,此事起因源于本王,小丫鬟不得不从,不过小丫鬟全身的皮肤嫩得很,与王妃相比有过之无不及,王妃无事便与她学学!” “贱人,你对得起我?”贤王妃又是一巴掌打向婢女,然而这一次手臂被贤王死死捏住,那奴婢面上虽歉,然而眼睛里却是胜利的挑衅。贤王妃不止怒丫鬟,更怒贤王,只是多年的情谊在其中,面对证据确凿的捉奸在床,心里仍是期盼此事有误会! 但天底下的误会哪有这么多,下一刻,贤王便皱眉道:“你别动她,如今你经期不能侍奉本王,正好她的味道不错,本王这就收了她,你是正妃,若这点心胸都没有,那还不如早回家!” “为了她,你竟让我下堂?”贤王妃的声音不觉中大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顶撞他,也是第一次气愤之下的恼羞成怒的不管不顾。 “下堂?没这么严重。只要你识趣,贤王府还是可以容下你。” 贤王妃的脾气好,但并不代表她没脾气,这件事情气不过,贤王妃闹到谦贵妃处。 然而谦贵妃却说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说她度量不好,犯了七出之妒,本应休妻,只考虑到两家的面子,休妻之事先搁下,又让她在宫中跪了一整天。 那时无比绝望,只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不要她。 娘家?天家面前,娘家不敢说话,权利面前,娘家选择了明哲保身! 夫君?她挚爱了那么久的人,如今正在妾室的温柔乡里翻云覆雨! 听说谦贵妃的意思是让她跪三天,打压住她的锐气,日后才方便贤王继续找女人。后来似乎因六弟劝说,谦贵妃才打消了此念头。 后来她向六弟道谢,六弟说她的爱会有结果,即便现在没有,将来一定会有。 她说她可能等不到了。 六弟说,再等等,三嫂坚持了这么多年,如今放过终究可惜。 于是,她坚持了。这一坚持,便坚持了三四年,直到兰侧妃出现,贤王妃才发现自己原本坚强的心早已被贤王弄得支离破碎! 或许现在她等到了贤王的爱,但为时过晚,她已不再需要! 发生了今日的事情,或许贤王不会再想要她,不要便不要,大不了她一死,只要不牵连孩子们,她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对于孩子们,虽同她一样也被土匪抓了进来,但方才开门时,她已听到她们都平安的消息。平安就好! 贤王妃对上贤王的怒眼,淡淡道:“杀了我吧!你气愤,我也不想活,死了解脱,一了百了!”只是张晚昱……“张少爷本想救我,只是后来被歹徒算计,若能,贤王便下手留情吧!” 张晚昱急忙道:“王妃,是张某对不住你……” 说没说完,贤王便一脚猛踹过去,只见张晚昱猛吐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贤王知道自己使力不小,没有半分意外张晚昱的反应,然而贤王妃却有些急了,“王爷知道不是他的错,何必迁怒?” “到现在你护他?一夜生情,还是你早对他种下情根,今天正好如了你的意?”贤王怒红了眼质问。 “事已发生,多说无益,王爷让我死了就好!”贤王妃淡淡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话说到这里,贤王妃已经只觉得一片眩晕,还没回过神来,便已不知人事! 贤王满脸阴沉得抱妻子出来,屋外的暗卫看着冷汗连连,想立刻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但又觉得如此一来,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只怕贤王会更迫不及待地除掉他们。 贤王冷冷吩咐:“废了他,腿打断,暗中送到张家,让张大学士今晚来见本王!” * 夜晚临近,贤王府中一处静癖之处,张大学士顶着巨大的沉痛与压力走了进去。 前方暗处坐了个男人,张大学士一双老眼看不清那是何人,只感觉到浑身的压迫之感。低沉的声音响起,张大学士猛地冷颤。 “父皇已知道此事,欲处置王妃,依张大学士看,此事应如何处理?” 明帝消息快,手段也狠辣,而听贤王的意思,似乎想保王妃? 孙儿糊涂,瞎参合去救贤王妃,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贤王想保王妃多半因情,既然有情,想必贤王定对孙儿恨之入骨!依照贤王的实力,对付张家不是难事。 左右孙儿人已经废了,为保家族,张大学士很快便作出决定,他恭敬道:“王爷放心,孽孙不日便会逝去,不论怎样,今后王爷王妃都见不到他!” “嗯,只是父皇不会放过王妃……” 贤王的意思,是想让他对付明帝? 张大学士下意识不从,然而这时一杯茶热茶扔向他脸,再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几乎是一瞬之间,便触动了贤王的雷霆怒,“张老爷子好好想想,若王妃有事,你们张家的人都不必活了!至于你头上的伤,老爷子也得好好与父皇解释,记得,你没来过贤王妃,更没见过本王!” 第一百七十六章救孩子!逼宫锁情! 已经一天一夜过去,父王母妃仍旧没来,孟听凝心里害怕极了,低声说道:“哥哥,听凝害怕!” 孟天昊虽然也害怕,但想到父王从来没有不管过他,想着想着,也就壮了胆子,“听凝不怕,父王会来救我们的!不怕!不怕!要不要哥哥给你讲故事?” 看着茅草屋门前走来走去的黑衣人,孟听凝摇了摇头,“不要了,听凝想睡觉!” “那你睡,哥哥给你看着,坏人不敢伤害你的!” “要是坏人伤害哥哥怎么办?”孟听凝担忧道。 孟天昊皱眉想了会儿,低声道:“不怕,父王会救哥哥的!也会救听凝,你先睡,带父王来了,哥哥便叫你起来好不好?” 孟听凝渐渐哭了,“哥哥,你真好!” 孟天昊小声说道:“哥哥不好,常常凶你,小时候还向父王说你坏事!听凝,我们回去了哥哥让你打。” 小听凝摇头道:“不要,听凝舍不得打哥哥,我们回去后,你哥哥别赶听凝走就行了。” 孟天昊想说,只要你不烦我我便不赶你走,但随即一想,其实妹妹也是喜欢他才烦他,不喜欢才不会烦呢,想着想着,便也说什么。 两个小家伙被抓,陆舒并没有拿吃东西给他们吃,而昨天两人本来准备出去买吃的,中午便也没吃太多,因此如今两人肚子都饿得呱呱叫! 眯了一会儿,孟听凝觉得自己忍不了了,她小声道:“哥哥听凝饿!” “哥哥也饿!” “那怎么办?不若我们向抓我们的叔叔要东西吃?” 孟天昊想想便摇头,“不行,他不会给我们吃的。” “为什么?”小听凝不懂。 孟天昊低声道:“父王曾给我看过他的画像,说是见着他,要立刻告诉父王母妃,当时哥哥也问为什么,父王说他是坏人,想要伤害我们!” “喔!”孟听凝又道:“那坏人为何不给我们吃的?” “因为坏人不会让我们好过。” “喔!那坏人为什么不要我们好过?” “因为他是坏人!” “喔!那为什么他们是坏人?” “……”孟天昊欲哭无泪,怎么办,他又觉得妹妹烦,又不想要妹妹了,怎么办? 孟听凝还在喋喋不休,“哥哥,为什么他是坏人?为什么哥哥不回答听凝的话?哥哥又觉得听凝烦了吗?哥哥,听凝才不烦人!哥哥还有在听听凝的话么?哥哥?” 孟天昊不答她话,仍她一个人说着。但渐渐地,孟听凝低声啜泣了! 若在平时,她哭孟天昊也不会管!然而想到现在,他们都在坏人手中,妹妹肯定怕,而且妹妹恐怕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孟天昊想着想着有些心疼,便道:“听凝别哭了!” 孟听凝抽泣道:“好,听凝不哭了。哥哥要回答听凝的话!” “嗯,好!” 孟听凝忍住眼泪道:“他们为什么是坏人?” “因为……父王说他们是坏人!” “那为什么父王和你说,不和听凝说?” “因为……父王觉得听凝知道。” “可是听凝不知道,父王为什么觉得听凝知道呢?” “因为……父王觉得听凝聪明。” “真的?”孟听凝眼睛一亮,欢快地笑了几声,“听凝也觉得听凝聪明,那父王觉得为什么觉得听凝聪明呢?” “因为……”孟天昊想骂人,谁能把这个妹妹仍出去?他不要了,就让她哭,他绝对不哄了! “哥哥……哥哥?” 孟天昊不说话了,直接装睡觉! “哥哥……哥哥……哥哥又不理听凝了么?呜呜呜……呜呜呜……” 外面,陆舒平躺在一颗树上,双眼闭目养神,然而养到一半,又听茅草屋中孩子的哭声,有些心烦,那哭声似乎没有丝毫停止之意,越来越大,陆舒朝下属挥挥手,下属会意,直接朝屋口怒吼一声。 孟听凝吓得一颤,哭声瞬间停止。 半晌,见外面没任何动静了,孟听凝才慢慢缓过气来,惊魂未灭般朝哥哥小声说道:“哥哥,听凝怕!” 孟天昊虽然暗喜外面的人终于将妹妹吓住,但听妹妹惊吓的声音,又不住心疼起来,“听凝不怕,哥哥在!” “哥哥在,听凝也怕!” “……”孟天昊又不想理妹妹了。 * 大致昨天下午陆舒送来信,至晚上时孟玥便查清楚了陆舒与两个孩子的大致位置。 与追踪作战,能召集杀神自是最好,然而刚接到京城来信,三嫂出事……明帝有意除掉三嫂,三哥在京城也不好过,思虑半晌,孟玥终究向贤王瞒下两个孩子的消息,以让他在京中安心作战! 昨夜,孟玥在书房里待了一整天,天色将明时,他的眼睛黑了一层。 纳兰初昨夜独自睡下,今早纳兰老将军与纳兰初同来见孟玥时,对比之下,三人的黑眼圈都差不多。 “有什么进展么?”纳兰初一见孟玥便问。 孟玥轻轻摇头,纳兰老将军沉声道:“老夫身边有些忠厚属下,若是需要,可暂且给你差遣!” 孟玥委婉谢绝后,纳兰老将军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微怒道:“你这是惦记着与老夫的不爽。可那两个是你的孩子,你就是这般轻重不分?” 若是平时孟玥或许还能解释一二,然而现在终是没心情,摆了摆手,直接背过脸去。 纳兰初见此,便道:“爷爷,玥行事有他的道理,他不会置孩子与不顾。爷爷,你就先回去等消息!” “老了,不中用了!”纳兰老将军低声叹了一句,便扶着拐杖慢慢离去。 纳兰初轻叹一声,“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按说,孟玥不可能现在还没找到孩子们的地方,找到了却不救,这是什么道理? 孟玥低声道:“还没到时候!” “我不懂。” “陆舒想要你,而你不去,若只看到我的人,他便会对付孩子,懂么?我不会让你,也不想孩子们有事!”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孟玥低声道:“我的人不能去,有人能去。我已通知纳兰锋,他庶你嫡,恩怨早已不似简单的一言两句能说清楚,虽经你提拔,他能有现在的成就,但纳兰吟的惨状与你有关系,若说他恨你已久,只是为了前程忍辱负重,也说得通!” “所以……你想要纳兰锋去救?” “嗯,若让陆舒以为他是你的敌人,而纳兰锋围剿陆舒,这样,陆舒必会将全部心思放在抵抗上,如此,便给了我们空隙!”也是就说,可以趁着陆舒抵抗纳兰锋的围剿之时动手救孩子! 可这种情况只限于陆舒的人全部用心斗争。 “若陆舒留了心,一边斗争一边看管孩子?” “这便看纳兰锋的实力,若他强陆舒弱,陆舒想分心也是不能。到最后,他败了,会带着孩子逃命?不会,在他绑架孩子之时,你不去,便证明你不在乎孩子或是孩子成不了你的威胁,而在这个时候,孩子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会将孩子留给你所谓的仇人——纳兰锋,借纳兰锋的手杀孩子!” 如此,即便孩子出什么事儿,事后纳兰初即便要怨,只怕怨他的少,怨纳兰锋的多! “那,若是纳兰锋真怨恨我,对孩子起心不好怎么办?”当年纳兰初虽相信纳兰锋,帮他众多,但说到底,遇到生命危急之时,特别是孩子的生命,纳兰初不敢相信太多!她赌不起! 然而眼下,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必须找出一个外人看似是她仇人的人。 而纳兰锋便是最好的选择。 纳兰初想了想,低声道:“能不能威胁纳兰锋什么的,让他不得不保护包子和听凝?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他,当年帮他只是凭感觉,生命攸关之时,谁知道他怨恨我与否。” “不可!”孟玥摇头道:“你既信他,便不能再做怀疑之事!” “可……” “我知道你的意思,纳兰锋我了解些,他不是轻易叛变之人,你虽与他有恩怨,但你的恩情他也会铭记于心。还有,如今他要想继续飞黄腾达便少不了要靠你,而此刻表现出对他的怀疑……你想干什么?想告诉他你不再信任他,断了他的前程?” “我……”纳兰初深吸一口气,“好,我明白了!” “嗯,纳兰锋很快便到,而我们也需要做些事情。” “何事?” 孟玥低声道:“给陆舒一个我们不救孩子们的理由,至于什么理由,可说我们眼下正在集结兵力,准备攻打他的藏身处,但因为我们两意见不合,所以迟迟未动。” 纳兰初想了想道:“我们两个大事上从来不会意见不合,这个理由不行,不过若说不合,不若让爷爷和你吵?” “可以。” 紧接着,恪王府内出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先是纳兰初和孟玥直接在书房内小吵,后纳兰初去请纳兰老将军,结果不想两个男人吵得更甚! 盯了许久之后,府内一名奴仆渐渐潜出府。 晚上,纳兰锋终于到江南。随即,陆舒所在的山上遭到了围剿。 如孟玥若料,两个孩子都没事,只是当纳兰锋抱来见孟玥与纳兰初时,孟天昊与孟听凝都饿晕在纳兰锋肩上。 纳兰初心疼极了,惊魂安定之后忙为孩子们煮东西吃。 第二天早上,孟听凝趴在纳兰初怀里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述说那些黑衣人们吼她,还痛斥自家哥哥的不是。 “母妃,哥哥好坏,听凝哭他都不理,他还嫌弃听凝烦,呜呜呜呜……坏哥哥,他还说保护我,哭都不哄听凝……呜呜呜。” 孟天昊见妹妹告状,便正色对孟玥道:“父王,她好烦!你别信她,这个烦人精不仅烦人,还很喜欢撒谎!” “你才是烦人精,你才喜欢撒谎!”孟听凝一声怒吼,房间里的人都不由侧目。 正吃着饭的纳兰锋不由抬头,看着这个大嗓门儿的侄女,不由一笑,现在这么厉害,倒不知面对陆舒时是何模样?不过他虽只在这里待了一晚,但似乎这个侄女的确烦人!侄子的话他很赞同! 孟天昊窝在父王怀里,瘪嘴道:“通常烦人精都说自己不烦,你这么喜欢撒谎,身为哥哥的我很惭愧!” “你……”孟听凝气急,就想冲下去打他,无奈母妃的手死死拉住她。 “母妃,你放开我……放开我……哥哥好过分!母妃不放手,那母妃叫父王帮听凝打哥哥!” “……”纳兰初弱弱道:“父王不会听母妃的,你自己叫!” “呜呜呜……”孟听凝又哭得更厉害了,“父王也不会听听凝的话,呜呜呜呜……父王最喜欢哥哥,不喜欢听凝……呜呜呜,父王只听哥哥的话,哥哥欺负听凝,父王也欺负听凝!” “……”众人都很无语,对于孟听凝的控告只想蒙住耳朵! 这……刚开始对孟天昊不满,如今说着说着,便成了对孟玥的不满了。 而这个时候,孟天昊还不忘说道:“你们看,她就是这么喜欢撒谎的!父王对她这么好,她还说父王不好,这不仅是撒谎,更是没良心!” “你才是没良心,明天我就跑你学堂你,我要败你的身份。” “你敢?你要敢,当心哥哥打你!” “你打我,我就让母妃打你!” “母妃才不会打我。” “那听凝让父王打!” “父王可喜欢我了,也不会打我。父王母妃都很喜欢我,都不喜欢你,死听凝,他们都讨厌你!” “呜呜呜……才不是,父王母妃晚上会抱听凝睡觉,都不抱哥哥,所以父王母妃喜欢听凝,不喜欢的人是哥哥!” “抱你睡觉?你知道么?那是假象,是父王母妃不让你哭的假象!为了稳住你才抱你睡觉的!” 于是,孟听凝看了看孟玥,又看了看纳兰初,一双水灵的眸子满含泪水道:“哥哥说的对不对?” “……”都吵得这么厉害了,还叫哥哥叫得这么亲热!孟玥果然说的对,让他们两个吵吵就好。纳兰初板过女儿的小身体,让她面向儿子,轻声道:“你们继续吵会,母妃与父王还有二舅几夜没睡了,先去睡会儿哈!” “喔!好的!”孟听凝说完,又与孟天昊开吵。 这一幕幕,将纳兰锋看得目瞪口呆。 纳兰初拍拍他的肩,低声道:“两个小家伙还要吵一会儿,我们出去谈!” 纳兰锋轻轻点头,随孟玥与纳兰初出了屋。 “包子和听凝的事谢谢你了。”纳兰初诚挚道。 纳兰锋摇头,“大姐不必言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纳兰初便找了个借口出来,男人的世界她多有不懂,让孟玥和纳兰锋单独谈谈更好。 当年孟玥被逐出京城,然而纳兰锋与纳兰郁都留在了京城。如今三年已过,纳兰锋的模样似乎有些变了,比之前的模样越加成熟,相较于之前给人圆滑的感觉,如今浑身充满着一种男人的野性!他为人本就八面玲珑,待在军营里学了本事后,飞黄腾达的不是般般的厉害!而相较于朝堂,纳兰初觉得这样的男人更适合军队,那里才是他梦想的放飞之处! 而纳兰郁,三年不见,纳兰初有些想他了。 听说他最近也不错,脾气比之前硬了不少,为人处世也学了纳兰锋不少。两兄弟在军营里的关系不错,平日里互相扶持什么的是常态,并没有通常嫡庶之间的矛盾。这点,纳兰初很欣慰,纳兰郁能听进去她当初的话,这是最好不过了! 两个孩子还在房间里吵,渐渐地,女儿已有哭鼻子之势。 纳兰初笑了笑,这个时候,她应该去煮碗面,等待会儿儿子女儿饿了来吃! 这几年她的厨艺精进了不少,做的糕点什么的不难吃了,饭菜虽比不上大厨,但也能上得了厅堂待得了客人。儿子女儿都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她很自豪。 今天包子没课,两个小家伙一直吵到中午才罢休,而当纳兰初将午膳摆上桌时,孟天昊亲热地给妹妹夹了一筷子菜,柔声道:“小听凝,你多吃点,坏人抓你的时候,哥哥都听到你肚子吵着要饭吃了!” 孟听凝甜甜道:“嗯,当时哥哥定也饿了,哥哥也多吃一些。” “嗯,好!听凝,明天哥哥带你去学堂,不过你要先听话,先待在阿甬哥哥身边,想哥哥了哥哥就进帘子看你!” “好!哥哥对听凝最好了。” …… 这样的场面,孟玥与纳兰初似乎已见惯了。只初来乍到纳兰锋不由看惊了,刚吵了,小侄女眼睛里的泪痕还在,然而转眼睛间便握手言和…… 纳兰初笑道:“他们就这样儿,二弟若平日里见他们吵,可以不用管,先让他们吵个够。”她这个笨脑袋最初竟没有意识到,这还是前两天孟玥告诉她的。 纳兰锋笑笑,“世子郡主真可爱!” 纳兰初也觉得自己家的两个小宝贝挺可爱的,又与纳兰锋道:“二弟若无事便在这边多玩玩,江南风景很美,气候也好!” “多谢大姐好意,只是我军务有些忙,便待不了多久!”纳兰锋道。 这意思是要走了?什么时候走?纳兰初想问,但觉得这么直接问出挺没礼貌的。 饭后,私底下孟玥道:“纳兰锋说了明早便走。” “这么快!他救了包子和听凝,我还想多带他四处玩玩呢!” 孟玥轻笑一声,“算了,人家奔波前程,你一个大闲人还是不要拖住他了。” “说得也是。”纳兰初点头道:“那这件事情我们总得谢人家吧!你打算怎么谢?” “三哥赢了,就是最好的谢礼!” * 京城中,贤王妃的事情发生不久,明帝便传召贤王进宫,上阳宫内的气氛较之平常,沉了不止一点半点。 此次谈话不长,贤王出来时,脑中犹回响起明帝的那句,“历来皇后都是清白之身,且嫡子为重,养子入朝则会动荡朝局,朕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你应当知道该如何做。三日,朕给你三日的时间将她处置了!另,如今朝中任有众大臣之女尚未出嫁,选一个择日完婚!” 贤王苦笑的看着从明帝处拿来的折子,里面有写众大臣之女的名字。 若是以前他还有兴致选,然而现在……贤王只想将上阳宫高坐的那位杀了。 而事实也只有如此,为保住妻子的命,他不得不如此! 那天的事情发生后,他虽封锁了消息,将有关之人全部斩杀,然而父皇仍旧是知道了。父皇容不下她,所以他便容不下父皇! 索性如今此事母妃不知,否则父皇母妃的双重压力之下,他不一定能保得住她。 贤王迫不及待地回了府,直接奔去贤王妃的房间,看着她苍白的睡颜,贤王的心的痛到了极致。那日的痛是痛,同时他也痛她心生去意! 睡了这么一天一夜,可不是心生去意不想活了! 贤王慢慢握着她的手,沙哑了声音道:“本王不会让你走,你既嫁了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等我,陪我一起君临天下!”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贤王总觉得女子的手有着轻微的挣脱。他的眼眸越发沉了,如今她连晕厥后都不想与他触碰么? 不,不能再让她厌恶自己! 不能由着她远离自己! 现在她晕了,没意识,这当是她最老实的时候,贤王的心动了动,掀开被子自己和衣躺下。 贤王妃醒来时,也是傍晚,头脑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身侧有一团火热,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心里又是一阵没由来的厌恶。她慢慢将自己身子移远了些,不想挨着他! 只是此刻身侧之人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她一动,他便醒了,贤王慢慢睁开眼,她的动作无疑又激怒了他,只听得他冷冷道:“怎么?才醒便想着逃离本王?和张晚昱睡一起你愿意,与本王便不愿?” 贤王妃想反驳,然而脑中如水泉般冲出那天的场景。原来自己和张晚昱已经…… 虽说那事有药力的无奈,然而事实她也确实是愿意与张晚昱在一块的。不过在贤王面前,贤王妃淡淡扯动嘴唇,“王爷杀了我吧!只是张晚昱着实无辜!” “喔?他怎么无辜了?” 贤王晦暗不明的话说出,贤王妃道:“我嫁王爷已久,早已不是当年的花季少女,随着几个孩子的出生,风韵也早已不再,他犯不着因为我而毁了性命,王爷,此事是奸人陷害!” “是吗?”贤王冷声道:“王妃所言甚有道理,不过王妃似乎忘了,张晚昱曾勾引你多次。宫中,戏馆,甚至于你与土匪的路上,也是他设计而为!” “不,不会。”贤王妃下意识否认,惹得贤王更是怒然,“不会?怎么不会?他本就存了目的勾引你,你以为你们的事情是意外,却不知那事早便在他的意料之中。至于你,你的心已经向着他了,王妃,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想隐瞒的前提要是个戏子,可惜你的神韵终究不如戏子。” 贤王说的很对,是啊,她到底不会演戏,骗不了贤王。 贤王得知她已对张晚昱有所不同,不知会不会杀了他?贤王妃想了想,直接问道:“王爷这么说妾身无可反驳,不知王爷如何处置张晚昱?” 贤王沉脸冷哼,“动了本王的人,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贤王妃心里咯吱一声,同时心里又不住祈祷,仍不死心道:“张晚昱是张家嫡孙,杀了他对你的处境不利!” “你错了,本王只是废了他,杀他之人正是张家。因他被废已是没用,所以张家也不想留他。你若要怪,便怪张家。” 贤王妃的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悲悯来,他本是世家继承嫡子,虽不知为何被贤王驱逐出京,却也是活得好好的,此次回京发生了这种事情,或许,正是自己害了他。 贤王妃不住自责,若是当时自己并不抱着为他解药的心态,后来会是怎样! 但其实,贤王妃厌恶贤王久了,已渐渐忘了男人本质上的兽性,即便她不主动解,后期药力发作张晚昱也会扑过来。 贤王妃轻轻动了动,准备起身,却听贤王冷冷道:“你去哪里?” “去看看孩子!” “做那事时怎没顾及丢了孩子的脸?现在想到孩子了,那时你想得什么?” 贤妃王顿了顿道:“妾身说过,王爷应该杀了我。”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她已抱了必死之心,现在只看看孩子就好。 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臂,贤王妃垂眸,那正是贤王的手,只见贤王轻轻一拽,自己便立刻倒在贤王身上,贤王妃有些怒气,厉吼道:“放开!” “放开?放你去哪儿?父皇已起了杀你之心,这几天你只在屋中养伤即可,不必乱走动。孩子本王会照顾,不必你操心。” 贤王妃仔细品味他话中的意思,良久,才低声道:“为何保我?” 贤王没有说话,屋中的气氛有些沉。趴在床上的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一眼不眨。 贤王妃沉声道:“你如今距那个位置只一步之遥,出了我的事情无疑对你是拖累,来日天下人皆知,必会取笑于你。救我不划算,按父皇的意思处理挺好的,先杀我再娶妻挺好的。为何保我?” 半晌,床上的男子低声道:“陪我一起老去吧!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了我几年的美好,所以,你不必先走。陪我一起老去,将那几年欠我的都补给我。记住,不能再对我冷淡了。 第二天,贤王给孟玥写了封信。【速控制江南】 控制外面与逼宫同时进行。 除却当初孟玥打仗时留下的兵力,这几年贤王也四处攒了些,再加上这几年里各大世家的投靠,贤王手中的实力不浅,短时间内控制京城并不难。宫中有谦贵妃,他可放心,剩下的便是明帝了。 按照一个男人正常想法,升官发财死老婆是极好的事情。明帝打算立贤王为太子,因此贤王将升官,然而明帝并不知贤王不想死老婆,于是,在贤王起逼宫之心时,明帝并没有防范! 逼宫很快就开始了,开始得猝不及防。 某天晚上,皇宫之中遭到了一场血洗,所有不从之人全被斩杀。 那天晚上,贤王一身素衣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他拜了二十多年的父皇,在父皇眼底的不可置信之中,他看得快意十足。 父皇,为父为皇,然而于贤王,却是没有丝毫的父亲温暖,他只感觉到了时刻要他命的帝王皇权。 当明帝质问他为什么时,他淡淡道,父皇总是逼儿臣失去不想失去的东西,所以便造成了今日的局面,父皇安息,到了阴曹地府好好学学如何做人! “老三,你这是大不敬。” 贤王淡淡道:“嗯,儿臣知道。只是即便放了你儿臣也不能活,儿臣无路可退,就更是不能放你了。念父皇对儿臣好了几年的份上,父皇可选死法。” 说罢,李瑞金领着众小太监端了各种托盘,托盘上放了各种小瓶子,里面装了各种毒药,还有白绫、匕首之物。 明帝转过身,颤抖的手指着李瑞金,低声质问:“今日之事,你对得起朕?” “奴才只对得起自己的主子。”李瑞金淡淡道。 “他就是你的主子?”明帝指着贤王冷哼道:“倒不知你何时将这阉狗给收服的。” 贤王淡淡道:“父皇错了,他不是儿臣的人,是六弟留给儿臣的。父皇可还记得六弟,他逼了他那么多年,可皇陵之中,他还舍身救你,父皇是怎么做的,放逐?恩将仇报?承认吧父皇,这就是你的秉性,你不信任何人,即便六弟救了你,你也恐他杀你夺位。” 那位被放逐江南的儿子,明帝有些印象。还记得当时他与自己告别之时,他在上阳宫外磕了几个响头,暗卫传报,那个时候他低声叫了自己一声“父亲”。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几年自己才放心他待在江南。然而不想,这一切都是那个心机极深的儿子的算计。 信任是什么,他没有信任,也不需要信任,而对于六子孟玥,那是他在登上帝位以后施于别人的唯一一次信任,事实证明,他错了。 因为这次给错了的信任,那个儿子在江南暗自为亲兄长训练了杀神。 呵呵呵!事实证明,他不该信任!事实证明,帝王就应冷血! 明帝看着贤王这张淡淡的脸,连连冷笑,“你质问朕信任,你以为你有吗?一旦坐上这个位置,终究你也会如我一样。” “或许,但如今,父皇还是选吧!”贤王淡淡道,只见明帝只冷冷看着他,半点动作也无,随即贤王道:“不选?那儿臣帮父皇选。白绫不好,父皇选了若没死成,还要劳烦死士救你。匕首?也不好,父皇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恐怕连匕首怎么拿都忘了,如何能死得痛快。毒药也不好,若不能一喝毙命,你也痛苦。这这这……你们怎么准备的,怎的尽准备些不合适父皇之物。” “殿下恕罪!” 殿中众人皆下跪于他,贤王冷眸一瞥,冷斥道:“立刻再去准备!” 李瑞金恭敬道:“还请殿下明示!” 只听得贤王轻轻一笑,“拿瓶秘药来,伺候父皇服下,只是无美人倒也委屈了父皇。嗯,再找十名美人伺候。明早,本王便要得到消息,李爱卿,宫里就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老奴必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过叫你看着,说这些做什么?”贤王一声低斥,李瑞金连连称是。 回到府中时,贤王直接去了贤王妃的房间,她躺床上歇息,贤王低笑一声,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自己直接抱着她走入浴室。 贤王妃被他的动作惊醒时,贤王正脱她衣服,那股厌恶不知不觉又涌了上来,贤王不耐烦道:“厌恶?本王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仍是不能接受本王?” “我……”贤王妃感动于一个男人能为她逼宫,但还是那句,厌恶已成,自己已经不可能接受他了。 她歉声道:“对不起,我……将我送别处吧!就说我一心向佛。你大功已成,皇后之位便另择让人,只要能对三个孩子好就成了。” 贤王沉吟半晌,没应她话,只道:“你忍本王这么多年,如今却拱手将高位让于他人,你心甘?” 她的心倒是没什么甘不甘的,以前的隐忍便是为了孩子,现在也是一样。贤王能这么对她,那么对她的孩子也不会差,即便他并不喜欢的莞儿与天烨,应当也能得到她们应得的。 如今她知道孩子们的将来无忧,所以,她不想待在他身边。 贤王妃低声道:“心甘源于愿,我的愿结果已经知晓,便无不甘。” “那你可会觉得对不起本王?” “或许,会吧!”以前他虽对她不好,但自己也背叛了他一次,以前的事情可一笔勾销,然而贤王在自己对不起她的时候还能想着保住自己,这是贤王妃唯一觉得对不住他的时候。 他的爱,终究得不到回应。 下人提了热水后便匆匆而去,两人在浴室里待了许久,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浴室如贤王妃心如止水的心,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无世无争地过完下半辈子。 半晌,只听得贤王沉声道:“既对不起本王,那便留在本王身边赎罪!” * “她没事!她竟然没事!为什么……为什么……” 京城某处,兰侧妃心痛的发狂。她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贤王妃竟还不死! 她料到了贤王或许会将此事忍下,所以她将消息透露给了明帝,却不想贤王竟为王妃逼宫! 她从来不知,他的爱竟这么深。 为什么他爱她却不爱自己。兰侧妃疯狂地发牢骚,似乎忘了屋中还有两人。 莫邸看着酒云子沉痛的脸,低声安慰:“兄弟喝口酒!” 酒云子接过莫邸递来的酒壶,低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她得不到她想要的,我也得不到我想要。” “其实兄弟不必这么想,世间多少人都得不到想要之物,比之那些个只能远观之人,兄弟还是幸运的。” “是啊!不能得到她的心,我至少能拥有她的人!”酒云子低声叹道。突然间眼睛一亮,沉声道:“小弟想请道长相助一二。” “你要做什么?”莫邸沉声道。 “帮她完成她的心愿吧!那个女人不死,她即便跟我走也不会快乐。”况且如今,贤王妃不死,兰侧妃也不会甘心跟他走。酒云子凄凄想着,却不知兰侧妃口中的跟他走只是骗局,又或者他知道了,却还是自欺欺人! 莫邸轻轻叹道:“贤王将王妃保护得极好,你去杀,恐怕不是件易事!” “我知道。” “若你死在那里……” “我死了,正好离开她,称了她的心。”酒云子看了眼兰侧妃。 酒云子杀不杀贤王妃与莫邸本没有关系,然而贤王妃出事却能扰贤王的心,如今他并不知陆舒那里得手了没,若没,自己还得为陆舒挣得更多的机会。 莫邸轻轻点头,“你想怎么做?可计划好了?” 酒云子道:“嗯,陛下驾崩第二日,贤王会携王妃去拜祭,而贤王府的马车驶向皇宫之时便是我的机会。” 这个时候,兰侧妃突然道:“我也去!不亲眼见那个贱人死,我不甘心!” * 拜祭这日,贤王牵着贤王妃的手,看着三个孩子一同进马车后,再慢慢进去。 此次拜祭,只嫡去庶不去,因此贤王府的庶出一类一律没去。这一次,贤王妃的手在贤王的手中没有挣扎,她忍着由心而出的恶心,与贤王一起在孩子们面前作秀。 沫儿一如既往的坐在贤王的身边,眼尖与父王母妃的手竟一直是牵着的,心下奇怪之余,不禁暗想,莫不是现在母妃不对父王冷淡了? 若真是如此,那么以后父王肯定更加喜欢母妃,对自己或许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想到这里,她的心有些失落,但随即想,这不正是父王所希望的?只要父王能开心,脸上的笑容多一点就好! 莞儿与孟天烨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想法多多,但在贤王面上,两个孩子比沫儿拘谨得多,心里的情绪一点都不显。 不多时,马车意料之中地遇上了刺客! 贤王妃惊慌地护着孩子,沫儿扑到贤王怀里,惊怕道:“父王,怎么办?” 贤王沉声道:“无事,和你母妃在马车中待着!不许出去!” 沫儿连连点头。贤王很快下马车指挥杀敌。 王府的马车岂是几名刺客能够截杀,此刻刺客的结果不言而喻。当贤王挥剑将酒云子斩下一条腿时,冷冷道:“让你逍遥了这么久,还当本王好欺负?” 贤王妃的事情发生后,贤王便有些察觉背后的兰侧妃与酒云子,只是当时明帝逼得紧,贤王不得已将此事放下。竟没想到,他没来得及斩草除根,人家又杀到他这里来了。 酒云子的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你……你竟知道我。” “说,她在哪里?” 酒云子的目光微微闪躲,“草民不知道殿下的意思。此次主谋只我一人,并无其他!” “是么?”只听得贤王一声令下,“将他的挂在城墙之上,行千刀万剐之刑,不要让他死了,要一刀一刀的割!” 死前的凌迟最是可怕,酒云子不由得变了脸色,但随即想,这样也好,用生命来试探心爱之人的心,虽傻,但似乎也不错。 酒云子慢慢闭上眼睛,任由贤王的人带走不挣扎。 贤王口中的刑法太过残忍,贤王妃忍不住道:“你那样做,或许会让你失了民心。” “无妨,昭告天下说这人危害百姓已久,早已是人人得而诛之便行,对于危害百姓的天下公敌,手段越是残忍,越是民心所向。” 贤王妃“喔”了声,她没有看到,在贤王说出那话时,他的眼睛里闪了耀人的光。 听说,被吊在城墙上的那人最初行刑时,有位蒙面女子曾试图相救,被箭杀当场。而当时,被吊在城墙上的男子脸上含着笑,直到一刀一刀被割肉,直到死,他的脸上仍是笑! * “莫邸,随我回去!” 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莫邸顿了顿,淡淡应道:“好!”想了想又道:“回去之前,能否让我看看江南之景。” “你看那做甚?” 莫邸轻轻笑道:“你也知道,此次我回去势必要轮回,我得先为自己选个地儿,江南那么美,让我多看看。” “即便看了,你也不一定轮回在江南。” “兄台说的是,但容我看看又不会有什么,兄台见一面也是缘分,何不卖我个人情,助我一助?” 空气中的声音听了半晌,而后,莫邸眼前突然显出一副场景,那一幕幕熟悉之景如放电影般快速闪过。 最后,莫邸目不转睛地看着在陆舒在山上身受重伤的一幕,轻叹一声,沉声道:“兄台卖了我个人情,何不再卖我第二个。你也知道,我虽轮回,但重返天界也是迟早的事情,兄台的情,来日莫邸得势必定相报。” “你要什么?” “情心锁!” 传闻,情心锁会让凡人对情根深种的人锁住心,做出言不由衷的事情,而所做之事人根本控制不了。 “你想锁谁的心?” 莫邸指着空中陆舒的脸,淡淡笑道:“我徒弟,他为一个女子纠结了两世,两世都得不到,如今更为那女子重伤,你也看到了,我不救他,他必死无疑!” 第一百七十七章回京,初见贵妃! 国丧传到江南已有三日,孟玥与纳兰初不得不回京。 其实早在明帝死的那天早上,孟玥便已接到了贤王的消息,此刻听官方传报,无一丝惊讶! 纳兰初不是很开心,在江南待着多好啊,竟这么快就要回去,途中奔波劳累不说,更重要的是还要去面对谦贵妃那张冷脸,不好,十分不好! 但孟玥的父亲死了,他哥哥要当皇帝了,这总不能不去吧! 纳兰初发牢骚道:“孟玥,我为你回京受罪,你要好好补偿我,与我大战几天几夜不许有怨言!” “嗯,娘子辛苦了,为夫绝对不怨言。”孟玥低声笑道。 纳兰初点了点头,“两个小的带走不?” 因为陆舒的事情,虽然被救回来之时没惩罚,然而待纳兰锋走后,两夫妻对孟天昊与孟听凝那叫一个严惩不贷。没事跑出去玩儿,还竟下人迷晕?谁教他们这么做的。最重要的是,还被绑架。不能忍,绝对要严惩。 于是,两个孩子到现在还被关在房间里抄家训! 孟玥淡淡道:“带走吧!或许近段时间,江南我们不会再回!” “什么?”纳兰初的脸色很不好看,“江南这么好的地方,我福还没享够呢,怎么不来了,呜呜,我要来,我要回来!” “三哥虽得了位置,但仍旧有许多事情需办,而眼下时局不稳,我必须回去帮他。初儿放心,这几年一过,为夫再带你来江南便是。” “哼!”整天三哥三哥的,这么手足情深她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想到这也是孟玥重情重义,便道:“那好吧,就陪你回京!我去叫两个小的收拾东西了!” “嗯!” 这在这时,孟玥突然感觉心口发闷,头脑极为不适。 是最近太累了么? 嗯,或许是的,三哥的压力他分担了不少,前段时间又有孩子的事情,当是累了,休息会儿便好。 * 纳兰初没发现孟玥的异常,去叫两个孩子去了。 此刻,两个孩子又吵起来了。 孟天昊道:“你个笨蛋,叫你写家训也写不好,哥哥帮你写,你还要捣乱,不给你写了,看你怎么办?” 孟听凝哭道:“听凝没学过字,都不认识,哥哥不要不管我,帮我写了吧!” “不写,谁叫我刚才帮你写,你要捣乱让我写不成。” 孟听凝心虚道:“刚才听凝想和哥哥玩,叫哥哥、哥哥不应,所以听凝才用墨汁泼在哥哥纸上的,听凝错了,哥哥原谅听凝好不好?” “呸!我再写你定还要泼,你个害人精,就不写了就不写了!” “可是哥哥不帮听凝写,那父王让听凝抄写的家训怎么办?” 孟天昊愤愤道:“我管你怎么办?你走,不要你待我房间。” 说罢,孟天昊便推孟听凝走,孟听凝死死抓住书桌,孟天昊推不动妹妹,继续使力,结果书桌一晃竟直接和两个孩子一起滚到了地上,书桌上的墨汁倒了两个孩子一身,与此同时,孟听凝的小头摔了一个大包,额头上的疼痛传来,只听孟听凝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纳兰初下意识想冲进屋去,但想到这是两个孩子自己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摔一跤也没事,于是就让他们自己处理。 不过,说实话,两孩子满脸墨汁的样子真是搞笑,特别是张大了嘴巴哭的小听凝。被墨汁染成黑色的脸与洁白的牙齿对比的鲜明,更是让人不住发笑! 孟玥听了女儿的哭声忙出房间查看,见纳兰初在儿子房间门口笑得厉害,心下不解,看了屋中的场景后才是了然。 他轻轻拍了妻子的肩,低声道:“回房间笑!” “嗯,快走……”纳兰初连连点头,拉着孟玥两人回房间笑个够! 孟天昊听见妹妹的哭声,忙捧着妹妹的脸问道:“听凝怎么了?” “疼……”孟听凝指了指额头,边哭边道:“哥哥,听凝好疼,额头定摔了个包,呜呜呜……” 孟天昊心疼极了,同时感到很内疚,关切道:“哥哥的错,是哥哥不好,哥哥给你吹吹哈!听凝不哭不哭,你看你脸都花了,来,哥哥带你去洗澡!” “嗯。”有孟天昊哄,孟听凝很快便不哭了,看了看哥哥的小黑脸,下一刻猛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哥哥的脸也花了。” “不许笑!” 孟天昊猛地一斥,孟听凝立刻闭了嘴,低声喏喏:“听凝不说了,哥哥为听凝洗澡吧!” 孟天昊嫌弃道:“我才不给你洗,男女授受不亲,哥哥秉承君子之章法,才不给你洗!”洗也没事,可谁叫她嘲笑自己的。 孟听凝瘪嘴,“哥哥不想给我洗,只想给知晓姐姐洗!” 黑墨汁之下的脸猛地红胀,孟天昊羞得不行,咬牙道:“你是如何知道知晓的?” “哥哥在梦里常叫知晓的名字。” “我告诉你,你错了,知晓是男的,你应该叫哥哥。”孟天昊咬牙,企图让妹妹误解。 谁料孟听凝道:“才不是,哥哥说要娶知晓哥哥为妻!” 这下,孟天昊的脸是真真红得不行,说出的话也语无伦次,“谁……谁告诉你的,我……才不是这样……听凝不是这样的……额,算了,听凝,哥哥给你买糖吃,还带你逛街,只是不许将哥哥的梦话说给别人听,父王母妃也不行!” 孟听凝想了想,摇头道:“不要,哥哥总是骗听凝!” “哪里骗你了?” “上次你说带听凝买吃的,结果就没有。” 孟天昊急忙道:“那一次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吗?” “喔!”孟听凝觉得哥哥说的有道理,上一次哥哥本来准备带她去的,只是后来被坏人抓走了。坏人也不给她和哥哥东西吃,坏人才坏,哥哥不坏。想着想着,便道:“那好吧,只要哥哥给听凝洗澡就行了!” 其实给妹妹洗也没什么,只是除却妹妹刚才笑他让他恼了,还有便是他想起妹妹洗澡时常常不听话,将水渐他一身,所以他不想给妹妹洗。 只是妹妹如今抓了他的把柄,也不好不答应,因此为难着为难着,便也答应了。 两小的洗完澡,换了新的一身衣服,一改刚才之囧境,又是两幅人模人样。 孟天昊房间里的书桌倒了,屋里乱成一团,如今两人将阵地转移到孟听凝房间。 孟听凝出生的晚,当时给她划分房间时,好屋子几乎都被占完,所以她的房间明显要比孟天昊的小,为此,孟天昊还觉得有些对不起妹妹。他曾私下与父王母妃说:“能不能给妹妹一个大房间?” 母妃笑道:“包子不是讨厌妹妹么?” 他嘟囔道:“哪里讨厌了,她只是有些烦罢了!” 母妃抿唇笑不说话,父王轻声道:“你妹妹出生的晚,再没房间了,不过若是回了京城倒是有,你别急,妹妹还小,回了京城就有大房间了。” 他“喔”了一声,便没再说。临走时,隐约听见父王母妃的对话。 母妃叹道,看来我们的计划是对的,不管包子怎么讨厌听凝,我们都不斥责他,只要不太过分都不斥责,这样他迟早会自己关心妹妹的。 父王接着道:是啊,好的关系源于平等,若我们从一开始便以听凝小为借口偏袒听凝,只怕如今,昊儿该恨死听凝了。 母妃道:有道理,那我们就慢慢看他们两个关系如何发展吧! 孟天昊当时听见父王母妃如此说,很是不懂为什么。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懂。但对于妹妹,他虽没承认喜欢,虽然她很烦,然而自己对她也只是斥责与之争吵,一旦看见她受了伤害,自己下意识便心疼! 孟听凝将厚厚的一踏宣纸抱到桌上,小声说道:“哥哥,刚才是听凝不对,你就帮听凝写吧!” 孟听凝说话间,看着哥哥慢慢将宣纸铺好,拿起笔来写,她的心里很是内疚。哥哥为了帮她写,手都写红了,然而她却为了贪玩,竟用墨汁都给毁了。她真是太不像话了,而现在哥哥帮她洗了澡之后,还继续帮她写,孟听凝很高兴,哥哥真心很疼她! 这时候,便听孟天昊边写边道:“听凝额头还疼么?” 孟听凝伸手摸了摸那已破了皮的伤疤,一摸便疼得她咬紧牙关,然而面对哥哥关切的脸,孟听凝甜甜笑道:“不疼!” 孟天昊很内疚的低下了头,因为他,竟把妹妹伤得这么惨,要是留疤了怎么办?母妃说女孩子的脸上不能留疤,若是妹妹留疤了……想着想着,孟天昊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晚上一家人吃了晚饭,孟听凝便去纳兰老将军处玩耍。纳兰老将军虽不喜孟天昊,但对孟听凝还是挺不错的。 这时候,孟天昊跑到父王母妃的房间,小声道:“父王,母妃,妹妹额头上会不会留疤?” “伤疤?喔!你说的是听凝额头上那个?没事,就算留疤了,剪个刘海就行了,包子不必多想哈!”其实纳兰初也担心会不会留疤,但见包子内疚得似乎都要哭了,便刻意轻松说道。 谁料她的好心被包子当成驴肝肺,“不行!听凝剪刘海就不漂亮了!” 这声怒吼之后,纳兰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好,不剪刘海就不剪。不过妹妹额头上的伤现在还不知道留疤不,若是留,父王母妃多为妹妹寻些神医救治便好,包子不必多虑!” 孟天昊急得红了眼睛,“要是神医也治不好怎么办?” 久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孟玥轻声道:“没事,你妹妹若是因为伤疤嫁不出去,你就养她一辈子,吃好喝好供着她就行了。”他倒是觉得,女孩子也没这么娇气,伤疤留了就留了,要是哪个男人因为伤疤不要他女儿,他第一个出面砍了他。 孟天昊使劲儿摇脑袋道:“不要,听凝不会嫁不出去的,是昊儿的错,不是听凝的错!” 孟天昊越想越自责,伤心得流了眼泪。 于是,两夫妻又无奈得哄这个罪魁祸首。好不容易将他哄完了,便开始问今日之事的具体。 孟天昊低声说完,便问道:“昊儿是不是太过分了?昊儿觉得自己很过分,听凝那么小,我忍忍就好了,为何要拉她出去,若不是我拉她出去,她也不会留伤疤,那疤痕当时都把听凝给疼哭了!” 纳兰初与孟玥对视一眼,笑道:“我们包子也很好啊,为妹妹抄家训,为妹妹洗澡。” “可是上次被坏人抓去本就是昊儿的错,是因为昊儿带妹妹出去,才导致被抓的。这次洗澡也是因为昊儿。” 孟玥柔声道:“昊儿带妹妹出去,不也是想带妹妹玩儿吗?” “可是……可是……” 孟玥轻声道:“昊儿不用多想,你已经对妹妹很好了,若实在内疚,便对妹妹更好些,多带妹妹玩玩!” 孟天昊使劲儿点头,准备听训,然而见父王母妃似乎都没了话,有些不解,末了,他问一句,“父王母妃,你们不训斥昊儿吗?” 纳兰初笑道:“为何要训斥你,你对妹妹的初衷其实是好的,只是有时候分寸把握不住,没事,妹妹不怪你,父王母妃也不怪你!” 遇上这么理解人的父母真他妈的不容易,于是,孟天昊感动至极,又趴在父王母妃身上哭了一会儿。 这天晚上,孟天昊主动与妹妹睡在一起,给妹妹讲以前母妃讲过的故事。 “有一块石头,经过无数年的风吹雨打,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终于在有一日幻化成猴子,石头化成的猴子很聪明,他去了花果山……” * 几日后,一家四口坐上回京城的马车,府门口的老人看着马车望了好久,尽管纳兰初反复说明自己与孩子们会回来,但纳兰老将军的双眼依旧聚集着离别的泪水。 马车里,纳兰初与孟听凝也哭了。孟听凝含泪问道:“母妃,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曾祖父?” 纳兰初替女儿擦了泪水,“母妃也不知道。” 回来之日,那要看京城的局势何时稳定,或许几个月,或许一年,或许永远都没有再见之日。 当然,马车内还有两个非常冷静的父子,因被纳兰老将军冷落在先,是以此刻离别也不觉得有什么伤感。甚至于,孟天昊还觉得有几分轻松,曾祖父老是瞪他,可是他一点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很不喜欢,每每见到曾祖父他都是压抑着心情的。这点,他偷偷与父王说过。 孟玥抱着儿子轻声道:“回京路上我们会经过很多地方,想带妹妹去玩儿吗?” 孟天昊连连点头,在孟玥耳边小声道:“我们先去找神医!”才六岁的孩子忽略了伤口本就不易好的原因,见妹妹额头上的伤口这么久都不好,他有些着急了。 孟玥笑道:“好!” 孟听凝睁大了含泪花的眼睛,萌萌道:“我们去玩儿!听凝要哥哥带去玩儿!” “不行,先去找神医。” 孟天昊一口回绝。 孟听凝却坚持道:“不,听凝要去玩儿,母妃也和听凝一样贪玩儿,她也是要去的,哥哥不带听凝,听凝让母妃带。” “不行,玩玩玩……你整天就知道玩,要是……”要是额头上的伤留疤了怎么办?但这话说出,他觉得妹妹应当会伤心,便将话吞了下去。 纳兰初适时道:“这样吧,就听妹妹的话,母妃带妹妹玩,父王带你去找神医,好不好?” 孟天昊直接否决,“不好。”要是神医找到了,却找不到妹妹了怎么办? 孟听凝此刻有些气了,她想出去,可是哥哥偏偏不让,坏哥哥,坏哥哥!不让她她偏要出去。然而不论说什么孟天昊都不让,于是,两个小家伙直接在马车里吵起来了。 半晌,纳兰初身心疲惫道:“玥玥,早知道我们应该准备两个马车,小宝贝们太不乖了。” 孟玥轻声哼道:“不早跟你说了?你不听劝,非说要与宝贝多相处!” “……”纳兰初很羞愧,孟玥一向都很有先见之明,若是早听了他的话,如今自己与他不仅能都清净,不定还能大战几场呢! 因两兄妹意见不合,于是,途中停留的吃饭之处都没玩儿,纳兰初对此很失望! 而同时,直到马车进京城,两兄妹都还在吵…… 纳兰初有些佩服自己两个小宝贝的嗓门,但吵得这么厉害根本不能带她们出去见人。于是,回京那天,与孟玥去贤王府之时,纳兰初将两个孩子锁在了恪王府,让他们吵个够! 沫儿久久没见孟天昊,很是想他。一见到纳兰初便来相问,纳兰初笑道:“他在和妹妹吵架呢!” 只听得沫儿哼一声,“就知道听凝妹妹烦了昊儿,可怜的昊儿,不行,昊儿脾气那么好,肯定吵不过女孩子,六婶,我要去帮昊儿吵!” “……” 额……其实纳兰初觉得吵不过的人应该是听凝。 谁说脾气好便不会吵架了,脾气好只是不想吵,并不意味着不会吵。否则,每次吵架为何哭得总是听凝! 纳兰初求救的看向孟玥,沫儿的话她不知道怎么回,要是沫儿去恪王府联合包子将听凝欺负了怎么办?虽然包子不会存心欺负听凝,但若是无意伤人呢? 孟玥轻声对沫儿道:“无事,让他们吵吵。沫儿就先与六叔六婶叙叙旧,六叔六婶好久没见你了,你长高了啊!” 沫儿“喔”了声,笑道:“是啊,父王也说沫儿长高了,我带六叔去见父王。” 于是,沫儿拉着孟玥的手便走。留纳兰初一人在原地。 半晌,纳兰初愣愣地指着自个儿道:“我呢……” 三年不见,沫儿这丫头也太不可爱了,竟只管孟玥,都不招呼她!不过那丫头倒是长漂亮了不少,大了定是个大美人! 纳兰初记得贤王妃的房间,便自个儿带着几个婢女去找贤王妃。 听说现在贤王妃与贤王的关系好了些,纳兰初有些替贤王妃高兴。如此才好,若是皇后与皇帝关系不好,后宫还有其他妃子,这日子久了,恐怕贤王的心都被那些妖精给抓走了。贤王妃能够改变也挺好的。 纳兰初到贤王妃的院子,两人说了会儿话。久未在京城,贤王妃说了不少如今京城里应该注意的地方,让纳兰初别犯了忌讳。 “那谦贵妃呢?” 纳兰初觉得对她而言,最大的忌讳是谦贵妃。只是这个忌讳以前就像个佛,现在贤王得势,只怕她更像佛了。 “贵妃……都这么多年了,或许她对你会消停些!”贤王妃道。 纳兰初觉得不会,消停么?听说她和孟玥去了江南后,那老女人对贤王妃可是变本加厉的折磨,要不是贤王相护一二,恐怕贤王妃早已折腾得连命都没有。 而自己现在孩子也生下了,谦贵妃想要收拾自己也不用顾虑太多! 她轻声道:“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孟玥不在身边我就不想见她,不想受她的气!” 孟玥作为儿子能明白自己,纳兰初觉得自己很幸运,至于贤王妃……以前谦贵妃的事情贤王从不帮她,如今虽会帮,但将来太后与皇后都在宫中,帮也就那样,要是谦贵妃一股脑儿的对付贤王妃,贤王想帮也帮不了太多。 想着想着,纳兰初觉得自己对比起贤王妃来简直幸运太多。 “两个孩子呢?怎么今日不见你带她们来?”贤王妃笑问道。 纳兰初轻笑,“正吵着呢,不管她们!” “吵得厉害么?” 纳兰初想了想自己儿子女儿那架势,点头道:“还是比较厉害的,别看昊儿一身好脾气,他就受不了妹妹,几乎每次都能将妹妹说哭。” 贤王妃讶道:“这怎么行?听凝这么小,哭久了可不好!” “没事,她自己要去找哥哥玩的,哭会儿就没事了。对了,莞儿和烨儿呢?” “去尚书学了,沫儿听他父王说昊儿今日回来,这才特意请了假的。” 纳兰初点头,她就说怎么只看到沫儿没见着莞儿和孟天烨。 与孟玥回来的前几日,恪王府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她们回来住下。当纳兰初邀请贤王妃去恪王府中坐坐时,贤王妃笑道:“你们才回京,府中恐怕多有不便,将两孩子叫到贤王府来吧!” 纳兰初想想也是,现在叫贤王妃不定仓促,好在她只是临时起意,不行便不行。 只是叫两个孩子来…… 好麻烦!早知道要将包子和听凝带来贤王府,她便也不锁府上了,现在,还要去接…… 真麻烦。 想来今日贤王也是要留孟玥的,而自己和孟玥都不回去,将两个孩子锁在府中有些心疼,纳兰初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回府接。这叫什么,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谁让她把孩子关府上的。 而当纳兰初回府之时,府中已来了“客人”。客人架子挺大,宫女看着她都是趾高气昂的。 纳兰初的心里突然间就不美丽了,谦贵妃来恪王府干什么?看儿子?她儿子在贤王府呢,是看包子吧! 时间追溯到几个时辰前。 当纳兰初将两个孩子关在府中时,孟天昊与孟听凝吵得很厉害。 孟天昊道:“就是你,要不是你和我吵,父王母妃也不会不要我们独自去贤王府。” 孟听凝哭道:“怪哥哥你,听凝想去见沫姐姐,是哥哥非要同听凝吵的。呜呜……听凝不要哥哥了,哥哥坏……” “你才是,你走,不要你进我家,你不是我妹妹。” “这才不是你的家,是父王母妃的家。” “那也是我的家,哥哥住了三年,你还从没来过呢!” 孟听凝一听这话,心里更是伤心了,父王说这里才是她们真正的家,可是这个家自己今天才看一次,哥哥都住了这么多年了,呜呜呜,为什么自己从没住过! 接着,孟听凝也不和哥哥吵了,她伤心的坐在地上,直接放声哭了起来。 王府中下人面面相觑,摸不准这位小主子的脾气,不好安慰。 看着哭得这么伤心的妹妹,孟天昊又有些心软。想着,妹妹还小,贪玩些也是应该的,至于她额头上的伤,晚些治也没关系。都是自己不好,非要和妹妹吵。 刚才自己肯定说到妹妹伤心处了,才让她哭得这么伤心。 孟天昊很内疚,坐到妹妹身边,轻声哄道:“小听凝,刚才是哥哥错了,不该这么和你说话!” “哥哥,是不是父王母妃不喜欢听凝,所以才不让听凝住家里的?” 孟听凝哭道。 家?孟天昊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原来妹妹口中的家指的是京城恪王府,原来妹妹以为父王母妃不喜欢她。想到这里,孟天昊心里更是内疚。当初自己才去江南时,以为父王母妃不喜欢自己,伤心了好久。如今妹妹也这么以为,她心里肯定很难过。 孟天昊觉得自己很混蛋,对妹妹一点都不好。又不经意瞥见妹妹额头上的伤,心里的内疚无法形容! 忙道:“小听凝不是这样的,父王母妃很喜欢听凝。” “真的?”孟听凝顶着眼泪萌萌道,满脸的泪花很让人怜惜。 孟天昊连忙点头,却听得孟听凝道:“哥哥骗我,才不是呢!哥哥欺负听凝的时候,父王母妃都不帮听凝。”要是喜欢她,肯定会帮她的。 孟天昊觉得头有些大,使劲儿的想个好答案告诉妹妹。然而答案并不是那么容易想好,在孟听凝以为哥哥说不出话来时,又大声哭了好几回,才听到哥哥解释道:“其实父王母妃也是很喜欢听凝的,为什么不帮听凝?因为父王母妃喜欢听凝的同时也喜欢哥哥,听凝和哥哥都很受父王母妃喜欢,所以父王母妃都不帮。” “是这样吗?”孟听凝停了哭声。 孟天昊连忙点头,“嗯,就是这样的,小听凝想,父王母妃虽然没帮你,但也没帮哥哥不是么?” 好像的确是这样,于是,孟听凝也不哭了。想到自个儿连累哥哥被锁在府中的场景,孟听凝只觉得内疚,又是自己害了哥哥! “哥哥对不起!”孟听凝小声说道。 孟天昊连忙说不会,心叹自己的妹妹真好! 但现在两人都知错为时已晚,府门已锁,父王母妃独自走了,孟听凝有些害怕,她凑到哥哥身边,小手拉着哥哥的小手,小声忐忑道:“哥哥,父王母妃会不会不要听凝和哥哥了?” 孟天昊摇头,“不会的,父王母妃只是去三伯家,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带听凝和哥哥去?” “因为我们太吵了。” “喔,可是父王母妃为何不与听凝和哥哥说,若是说了,听凝和哥哥就不会吵了!” 孟天昊觉得妹妹的话太多,又觉得她有些烦了。但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那么伤人,便也不和妹妹吵,相让妹妹一次吧。 耳边仍是妹妹喋喋不休的话语,孟天昊想了想道:“听凝,哥哥带你去抓蝴蝶好不好?” “蝴蝶?”孟听凝迟疑道:“我们家有蝴蝶么?” “有的,哥哥知道在哪里。哥哥带你去。” 孟天昊牵着妹妹来到凉亭处,凉亭周围有不少姹紫嫣红的花,各种各样的都有,此时正值夏季,花开得正好,花香随风飘起,还没走近便已扑鼻,而众花都围着一个小湖开放! 看着这片花丛,孟天昊心里有所触动。在他内心深处的记忆里,隐隐记得以前母妃带他来过,那个时候他似乎还不会走路,母妃抱他来的,将他放在凉亭的桌子上,问他喜不喜欢蝴蝶。 那个时候他还不怎么会说话,使出浑身力才说出了一个句“要……” 母妃笑了笑,吩咐婢女们照顾好他,自己亲自去捉。 母妃捉了很多,蝴蝶很漂亮,关在一个透明的瓶子里四处飞,他很喜欢。 只是后来,蝴蝶死了…… 他很伤心,哭了一天,母妃也哄了他一天,说他若还想要,便马上又去捉。他阻止了。其实母妃不懂,他不是想要捉来的蝴蝶,而是心疼蝴蝶为何死? 孟天昊看着眼前飞来飞去的蝴蝶,花香飘到鼻中甚是好闻,耳边传来妹妹的欢喜之声,“哥哥,我们家好多花,好漂亮,蝴蝶也好漂亮,听凝要蝴蝶!” 孟天昊轻声说道:“听凝,哥哥为你捉来蝴蝶,玩会儿就放了好不好?” “为什么要放了?”孟听凝不懂。 “因为蝴蝶被关久了会死!” “为什么会死?”孟听凝总是喜欢追根究底,他最讨厌妹妹的就是这点,然而这时,他却深思了会儿,只轻轻道:“哥哥觉得这是因为他们也想他们的父王母妃了,因为离开了父王母妃,所以他们死了。就像听凝和哥哥,离开父王母妃后,我们会哭一样。” 不知不觉间,孟天昊说出了深奥得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话。 孟听凝还是不明白蝴蝶被关后为什么会死,然而她却明白自己离开父王母妃后会很伤心,会哭。“好,哥哥带听凝去抓,抓回来听凝玩会儿就放了。” “嗯。” 接着两兄妹便去抓蝴蝶。 花丛的蝴蝶虽多,然而花却挨活水的湖很近,身后的众奴仆生怕两位小主子掉进湖中,但小主子执意而为,仆人们只能暗里着急。 孟听凝手笨,每每到蝴蝶身边时,蝴蝶们都跑了,她却什么都没捉到。 眼见哥哥已经捉了四五只,她的心里越发着急。 孟天昊慢慢到她身边,轻声道:“听凝别着急,你先捉捉看,实在不行,哥哥把哥哥捉的送给你。” 孟听凝乖巧的点头,她不住在想,为什么自己捉不到而哥哥却能,难道是哥哥捉的地方蝴蝶多些? 应当是这样,否则怎么偏偏自己捉不到? 于是,孟听凝便跟在孟天昊身后,他走一步,她便走一步,紧跟不舍。两个人的身影不免笨重些,每次都能打草惊蛇,在孟听凝跟来之后,竟一只蝴蝶都没捉到。 孟天昊不禁气恼,低声道:“听凝你走远一些,好不好?” 孟听凝摇头道:“哥哥,听凝还要跟着你。” 孟天昊很无奈,转而一想,或许捉不到并不怪听凝,只怪自己手笨。眼见临近湖边的蝴蝶多些,孟天昊便想着去那里捉或许好些,于是,便慢慢移了步伐…… 花丛之地的地位并不平顺,不防孟听凝的小脚踢到一处凸起之处,惊叫一声,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得朝孟天昊扑去。 就这样,“噗通”一声,两个小家伙同时滚到了湖里。 湖边的下人们都变了脸色,正瞧见此场景的谦贵妃身形有些不稳,白了的唇忙吩咐下人将两孩子捞上来。 * 纳兰初回到恪王府时,两个孩子已经洗了热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太医看了说是无碍,只是孩子们睡得死死得并没有醒。 谦贵妃守在床边,双手不住抚摸孟天昊的脸,不住哭道:“昊儿,你快醒醒,祖母来看你了,你快看看祖母。”而旁边一同躺着的孟听凝则没有这么深情的待遇。 其实今日来,谦贵妃除却想看孟天昊,也想看看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女。然而不想她竟长得如纳兰初一个墨子刻出来的,虽然孟天昊也与纳兰初很相似,但到底是男孩子,又在自己身边待了那么久,感情自是不一样的。 看孟天昊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惜,然而看孟听凝,只觉得厌恶。更何况,她亲眼见这女孩子推昊儿下水。 贱人的女儿果然都是贱人! 谦贵妃不住对孟天昊哭道,纳兰初初看她这架势时,下了一跳,还以为儿子出了什么事儿,心里咯吱一声,忙跑到床边,结果才知道是谦贵妃小题大做! 包子呼吸平稳,只是脸色有些红,听下人说两孩子掉湖里了,想来面上的红便是由着这儿吧! 纳兰初知道缘由,也知道两孩子没事,便也放了心。 谦贵妃见纳兰初舒了心,不乐意了,骂道:“昊儿都成了这幅模样了,你这做娘的放心什么?你女儿推昊儿下水,你也不知关心昊儿,你和你女儿都是贱种,贱到一堆。” “贵妃娘娘说话注意点,这是你亲孙女呢!”纳兰初气不过,听凝怎么了?她生的女儿她还不了解,听凝不可能推包子下水。这老女人的嘴比以前恶毒了不少,人老了,修养也不如从前,只可惜她刚才的话孟玥没听见。 “你袒护你女儿,难不成昊儿不是你生的?” “我没这么说,贵妃娘娘不要血口喷人!且说什么叫袒护,实话而已,难不成听凝不是你亲孙女?难不成昊儿当年经历的事情,如今贵妃娘娘也想要听凝经历一遍?” 正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玥儿才和她离了心,而论起最终缘由,还是因为这个女人。谦贵妃想着气不过,直接将身旁宫女端来为孩子擦身子的水盘扔望纳兰初。 我靠,又是这一招! 纳兰初暗骂一声,直接闪躲。又听谦贵妃忙叫众奴仆来捉她,纳兰初眼皮一跳,瞥向谦贵妃那张怒脸时犹如见了电视剧里的容嬷嬷。 这是要动私刑的节奏么? 自己如今没了孩子在肚里,在谦贵妃面前自是想打便打,想骂便骂,只要不打死,便丝毫没有顾忌。换句话说,即便打死了又怎样?她并不止孟玥一个儿子,人家贤王那么能干,有贤王给她养老,即便孟玥不认她这个母亲,人家也逍遥得起。 当然,这是在谦贵妃完全不要与孟玥母子情的基础上。 不过与孟玥分开三年,谁知道谦贵妃还要对孟玥好不好! 纳兰初意识到这点,便连忙逃出屋子,躲进恪王府的某处角落,同时吩咐恪王府中的下人去请孟玥。 这没孟玥而谦贵妃刻薄的日子,真他妈不能活啊! 听凝还在房间里,也不知依照谦贵妃那么讨厌她,会不会对听凝不好。纳兰初仔细琢磨……当是不会!毕竟这只是第一次见听凝,谦贵妃即便厌恶,也应该不会下这么重的手,瞧她将听凝从湖水中捞出来便知道了。 纳兰初放了心,便集中精力注意自己的安全! 房间里。 水盘跌地之声惊醒了孟天昊,他慢慢睁开眼睛,见到了谦贵妃盛怒的脸。心下只觉得一片惊恐,同时脑中不住想起几年前,祖母推自己下台阶的场景,当时他惊怕极了,若不是父王及时接住他,他定会没命! 谦贵妃见他醒了,惊喜的朝他望过来。孟天昊下意识后退,不防小手按住了妹妹的肚子,妹妹吃痛哼一声,“哥哥……痛……” “听凝不痛,不痛,哥哥不小心按住了你。”孟天昊忙说道。 孟听凝点点头,环视了下这个陌生的环境,目光定在谦贵妃慈祥的脸上,是的,这个时候谦贵妃面对孟天昊,已是慈祥得不能再慈祥! “昊儿,祖母来看你了。你被妹妹推下了湖,定是呛着了,现在感觉好么?”谦贵妃说完,就听孟听凝摇头道:“哥哥不是听凝推下湖水的。是听凝不小心害了哥哥落水!” 迎来的是谦贵妃的怒声,“住嘴,本宫和昊儿说话,哪容你插嘴?” 孟听凝被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除了上次抓她和哥哥的坏人,还从来没人这么吼她。眼前的这个人哥哥叫祖母,那也就是她的祖母,祖母对哥哥好,却对她这么差,孟听凝只觉得更伤心。 孟天昊没有回答谦贵妃的话,只低声哄妹妹,“听凝,有哥哥在……” “昊儿,我们祖母好好聚聚,不管妹妹了。”说罢谦贵妃便来拉孟天昊的手,孟天昊愣了一愣,下意识不愿,但脑海中闪过谦贵妃盛怒的脸,更是恐怖得不敢拒绝。 只是如今,比起面对祖母,孟天昊更怕自己离开时,祖母会欺负妹妹。他无法忘记刚才祖母与妹妹说话的脸色。 他死死牵着妹妹的手,强忍住害怕道:“祖母,昊儿要照顾妹妹!” 谦贵妃冷眸瞥了眼孟听凝,几乎从鼻缝里哼出一句,“她啊!都这么大了,能自己待着,昊儿别管她。” “可是母妃……”孟天昊意识到祖母不喜欢母妃,便改了口,“可是父王嘱托昊儿好好照顾妹妹……” 谦贵妃皱眉道:“父王的话自然是对的,不过你妹妹着实不像话,竟推你下水,你放心,祖母帮你好好惩治她!” 孟听凝浑身一抖,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祖母要打她! 孟天昊也很害怕,但为了保护妹妹,便不能不说话,“祖母,妹妹不会推我下水的。妹妹说了,那是她不小心而为。” “她的话你也信?小贱人的话不能信,昊儿……”谦贵妃又来拉孟天昊的手,不防被孟天昊避开。 只这一瞬,谦贵妃的目光幽深了许多…… 第一百七十八章宅斗又开始啦!!! “她的话你也信?小贱人的话不能信,昊儿……”谦贵妃又来拉孟天昊的手,不防被孟天昊避开。 只这一瞬,谦贵妃的目光幽深了许多…… 这样的眼神,孟天昊心里害怕极了,牵着妹妹的手掌都在颤抖。 两个小身体紧紧靠在一起,互相给予爱的依赖与守候。谦贵妃的眸子越发沉了,雍容的面上似乎带着些狠绝,眼前的两张小脸仿佛在她心里映照出那张她无比痛恨的脸,深深地刻在心头。 纳兰初生出了小贱人,小贱人将昊儿也带离了她的心,纳兰初,都是因为纳兰初! 孟天昊不敢看祖母的脸,只紧紧握着妹妹的手,低声颤抖道:“小听凝不怕,有哥哥在……小听凝不怕,一会儿父王就来了……父王和哥哥都会保护听凝的,不怕不怕……” 孟听凝轻轻点头,余光瞥见谦贵妃慢慢走来时,仍旧吓得两眼直流泪…… 孟天昊虽没哭,但脸上不住流着细汗,此刻,他连安慰妹妹的话都说不出。 “母妃来府上也不和儿臣说一声。” 这时,屋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谦贵妃浑身一震,双眼已有泪花闪烁,她猛地转身,看着儿子这三年来愈发英俊的脸,颤抖的嘴角动了无数次,却只说出了一句朝思暮想的名字。“玥儿……” 孟玥来了,孟天昊仿佛如看到救星般拉着妹妹跑向孟玥,“父王……父王……”而孟听凝的哭声早已抑制不住,整个殿中都回放着小女孩的痛哭。 孟玥抱起女儿,低声哄道:“听凝别哭,想父王了是不是……父王这不是来了么……”他的另一只手牵着儿子,这个时候的儿子很懂事,没有再和妹妹抢他的怀抱! 看着儿子这样疼爱纳兰初的孩子,看着两个小的不住地在儿子面前表现委屈,谦贵妃只觉得很堵心。玥儿定然觉得自己会对两个孩子不利吧!呵呵! 玥儿虽没有表现出怪她的意思,然而根据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的心里定然对自己有想法了。 也是,刚才的一幕,任谁都会觉得自己对孩子不好! “父王,我们走,父王快带听凝和哥哥走,这个老奶奶要想打听凝,父王,听凝好怕,她刚才还凶听凝了,呜呜呜……父王,听凝和哥哥好怕……呜呜……” 耳边传来孟听凝的控告,谦贵妃只觉得自己喉咙处一股腥味。她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与朝思暮想的儿子说话的,也不知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恪王府。她的心,在回宫的路上,滴了一路的血! 纳兰初回屋时,孟听凝已经哭得睡下了,床边是抱着孟天昊低声细语的孟玥,纳兰初走到女儿床前,看着女儿在睡梦中流出的泪痕,心头一酸。 “听凝还好吧?” 孟玥低声道:“吓怕了,刚睡下,初儿放心,以后我不会让母妃对付听凝。” 那就是时刻防着谦贵妃,为自己和孩子与谦贵妃闹翻,甚至不认谦贵妃这个母亲么? 这样子,虽对自己和孩子们很好,然而孟玥自己无疑也会心痛! 纳兰初不忍,她不想孟玥为自己枉顾人伦母子亲情,不想他下半生活在对母亲的愧疚中。为一个谦贵妃让孟玥痛苦不值得。 纳兰初苦笑,“我相信你,只是你这样子无疑会伤了母妃的心,母妃养你一场,晚年遭你如此对待,你何尝忍心?罢了,你不必为我改变什么,只派足够的人手在我和两个孩子身边就好。玥,不要怪我多心,孩子的命,我的命,我都不想玩笑待之。” “我明白你。”孟玥的声音有些沙哑,更有一种无奈在其中。 纳兰初低声道:“京城好累,索性我嫁的是你,否则今日的情况我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当时母妃派人来捉我,我逃了,我怕若我留在那里,你回来只能见到我的尸体!你的母妃,我也想孝敬她,可是,现实情况之下,我们仿佛只能是仇人!玥,这点我觉得对不起你!” 谦贵妃虽然存了对付她的心在先,然而自己对谦贵妃也并没有孝敬过,这也是实现,这声对不起,纳兰初发自内心! 爱是相互的,孟玥孝敬她的母亲,能为她忍受他本痛恨的爷爷,然而自己呢?却不能接受他的生母。 孟玥轻轻摇头,沉声道:“初儿,你已经做的更好了,你累了,回房睡一觉!” “不了,我想陪陪听凝,也想静静,你带包子先出去!”纳兰初想了想,又道:“包子回来应当也想沫儿想念的紧,你先带包子去三哥府上吧,至于听凝,我等她醒了再带去!” 孟玥看她劳累的紧,便没再多说,只轻轻道:“需要我便立刻通知,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纳兰初微闭上眼睛点头。 两父子走后,纳兰初流下了一滴清泪,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慢慢而下,直到低落到女儿的脸上,与女儿的泪水混在一起。 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心声暗念,听凝,今天吓坏了吧!你祖母就是那样,你若是害怕,以后见她的时候跟着父王便行了,只别怪父王,父王决定不了他的出生,只能尽最大可能对你和哥哥好!至于母妃,今天的事情,不知你会不会怨母妃?其实母妃在你和哥哥醒来前来过,只是祖母想伤害母妃,母妃便跑出去了。为什么要跑出去?母妃不是不爱你和哥哥,只是祖母不喜欢母妃已久,若母妃继续待着不走,势必会惹祖母更生气,届时,你和哥哥怎么办? 纳兰初擦了擦眼泪,就算听凝醒来后怪她,也没什么。 女儿的胆子本来就小,经此一吓,想必心里无比恐惧吧! 纳兰初小心翼翼地躺在女儿身边,轻轻抚摸女儿的脸,看着小宝贝的睡颜,惆怅的心渐渐平和了些。 孟听凝是在傍晚醒来的,睁眼看着身边同自己一起躺下的母妃,当下就哭了,“母妃,那个老奶奶好凶……呜呜呜呜……” 纳兰初抱起她,轻轻为她擦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她是你祖母,嗯,母妃也觉得她好凶!没事,她凶她的,我们小听凝不管,小听凝跟着父王母妃还有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嗯嗯。” 孟听凝擦干眼泪,眼睛在屋中找了又找,都看不见父王与哥哥,便问母妃道。 纳兰初笑道:“你父王带哥哥去三伯府上了,当时你还在睡,所以母妃便守在你身边等你。” “父王和哥哥为何不等听凝?”孟听凝低声道,语气中怀者满满的失望。 “因为父王有事要去三伯说,很重要的事情,哥哥去三伯府上也有事,听凝是父王的乖女儿,哥哥的好妹妹,这个时候要理解父王和哥哥喔!” 孟听凝想了想,点头道:“嗯,母妃说的对。那我们现在就去三伯府上吧!哥哥常在听凝面前说起三伯府上的沫姐姐,听凝很早就想见她了,今天正好去找沫姐姐玩儿!” “好啊!”纳兰初边说边为女儿穿衣服。 孟听凝今日被谦贵妃吓惨了,见着孟玥与纳兰初各哭了一次,一双眼睛哭红肿地厉害,因此化妆时很是难为纳兰初,到底该怎么化,才能让女儿显得可爱一点、漂亮呢? 纳兰初想了很久,最终选择了放弃! 红肿的眼睛是硬伤,任再超高的化妆技术,也拯救不了听凝的脸,更为何,她本就没有超高的技术。考虑到今晚是听凝第一次见贤王一家,留个好印象自是重要,便想着让恪王府的常化妆的奴仆来化,但结果……还是失败! 妆初步化好,孟听凝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微微皱眉,“母妃,听凝怎么不漂亮了?” “……”纳兰初将罪魁祸首谦贵妃在心里暗暗骂了无数遍,然而面上却是笑道:“没有啊!我们听凝这么漂亮。” “真的吗?”孟听凝很是怀疑,她觉得自己眼睛外面的皮肉比平时肿了很多! “真的,你看你嘴巴,樱桃小嘴耶!你的鼻子虽然小,但挺翘挺翘的,你的皮肤也很水嫩。” “那眼睛呢?听凝觉得眼睛不好看!” 纳兰初脸不红心不跳道:“是么?母妃看看……嗯,不会啊!眼睛很好看啊,虽然比平时小了些,但如今小听凝的眼睛更有神了!” 孟听凝听了母妃的话,小脸凑近了镜子,在镜中看了又看,半晌,只听得孟听凝点点头,“嗯,母妃说得对,听凝仍是很漂亮!” 纳兰初松了口气,一步一步瞒吧!谁让女儿继承了她的自恋呢?都那么爱美! 此次贤王府中来人比纳兰初想象中的要多,五公主和齐国公世子也来了,还有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小家伙,面容与五公主有几分相似。纳兰初想,这便是五公主的长子,小名融融。 按照五公主怀融融的时间推理,他应比听凝小两个月,然而融融是早产儿,不足月,只七个月便意外产下,因先天不足,身体略微羸弱,他的性子乖巧,坐在五公主身边也不多话。纳兰初带了孟听凝来时,众人都与纳兰初打了招呼,逗听凝玩时,融融只是静静地坐在凳子上。 都说了话,纳兰初总是也给融融打声招呼吧!于是笑道:“融融,我是六舅母,这位是你听凝表妹!” 谁料小孩子只是高冷地回了一句,“嗯,我知道!” “……”纳兰初笑道:“融融好可爱,听凝,这是你小表哥!快叫表哥!” 孟听凝看了看自己的身板体型,再看看融融,眼睛里不由得出现了鄙视,怎的小表哥看着比她还小,这个小表哥好没用!当然,小听凝并不知道人家先天不足! 融融似乎也瞧见了孟听凝眼睛的鄙视,他瞥了一眼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表妹,低声说了句,“好丑!” 就这样,两个小的之间的梁子结下了! 纳兰初夫妻两个与五公主夫妻脸上都有些尴尬,忙扯开了别的话题。 听凝这是怎么了,在表哥面前,竟这么没礼貌?纳兰初觉得今晚回去,该教训教训女儿了。 孟天昊坐在沫儿身边,两人不停嘀咕,从桌上的饭菜说到孟听凝。 沫儿轻哼道:“昊儿,你妹妹虽然和你长得像,但是好丑!我很奇怪,你两个这么像,你帅她却很丑,为何?” “不会啊,听凝不丑啊!”孟天昊想都没想便道。 沫儿瘪瘪嘴,“你看,眼睛肿得不像话,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五官完全不搭。”眼睛这么小,可不就是不搭嘛!若是眼睛再大点,额头上的伤疤没了,这才是美人! 说到伤疤,孟天昊的面色有些内疚,他凑到沫儿耳边低声道:“沫儿,那道伤疤是我不小心干的,你要是知道了神医,便和我说,我要带听凝去治!” 沫儿很是惊讶,将孟天昊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边,抚了抚胸口,才低声道:“昊儿,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打听凝妹妹!” 几年不见,昊儿竟然还打人了!以前他就从来不打人。 沫儿很诧异! 孟天昊连连摇头,“不是的,是我不小心弄的,当时听凝气着我了,我拉她出去,她不,然后我们都摔着了,于是她的额头就成这样了。” “喔,原来是这样。我瞬间觉得听凝妹妹好可怜!你是男人,不知道女孩子的容貌有多重要,要是听凝妹妹留疤了,可能嫁不出去喔!” “真的吗?”孟天昊本就对伤疤的事情很敏感,沫儿这么一说,他的心更是内疚。 “嗯,真的。所以我平时就很保护我的脸,不让任何人碰!不让磕着碰着!” 孟天昊看了看沫儿的脸,再看自家妹妹,越发觉得自家妹妹头上的伤碍眼,这道伤疤一定要治好,一定要!未免妹妹知道了伤心,他要偷偷寻药。 “这件事情你别向听凝说,行么?我怕她伤心!”孟天昊低声道。 沫儿愣愣道:“我看你写的信里处处都是对听凝妹妹的不喜,还以为你真不喜她,哪知你竟这么疼她!虽然我不喜欢听凝妹妹,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就帮你瞒了!” 孟天昊轻轻一笑,“沫儿真好!” “你三年不在京城,想死我了。这几日不许回去,留在我家陪我。”沫儿低声道。 孟天昊想了想,有些为难,晚上他想陪妹妹睡,今天妹妹肯定被祖母吓惨了,他想去安慰妹妹。然而对于沫儿,他也确实想和沫儿多说说话,几年不见,早存了一肚子的话等待倾吐而出! 贤王坐在沫儿身边,将两孩子的话听了个遍,见孟天昊迟迟不反应,便猜出他的心思,他淡笑道:“不若今晚几个孩子都留下,昊儿听凝融融都在府上住几天?六弟五妹觉得如何?” 孟玥看了眼自家儿子急迫地给他使眼色,让他答应,便淡笑着应下。 孟听凝脸上有些迷惘,顿了下,才道:“父王母妃留下么?” 纳兰初笑道:“不了,不过哥哥会留下,听凝就陪哥哥留下吧!” 孟听凝想了想,轻轻点头。 五公主沉思半晌,也同意了融融留下! 孟天昊与沫儿心想事成,脸上抑制不住喜色,两人又在一起商量着如何住的问题。贤王府房间很多,不怕没地住。不过两个孩子仍旧有担忧。 沫儿一边想如以前一样,同孟天昊睡一个房间,方便两人可以说个不停,然而又想到自己如今已经八岁了,要谨记男女大防,因此很纠结。 孟天昊也很纠结,他既想和沫儿住一起,又想照顾孟听凝。 最后,经沫儿和孟天昊商量决定,孟天昊带着孟听凝住一起,但要住在沫儿房间隔壁。 然而,这个时候,冷不防融融插了句,“沫姐姐,我住哪里?” 原是融融坐在孟天昊旁边,如方才贤王一样将两人的话听个不漏,见沫儿与孟天昊孟听凝都安排好了,唯独自己住处不定,便先问了。 沫儿想了想,“你太小了,一个人住我怕你哭,这样吧,你就和沫姐姐睡!”才两岁的孩子,应该不会讲究男女大防吧! 却听融融低声道:“沫姐姐,融融不会哭的。”越看孟听凝,他越觉得哭后会毁容。 “不哭也和沫姐姐住好不?沫姐姐想你了。”沫儿笑道。 融融低声应下。 吃完饭,五公主两夫妻与孟玥纳兰初先后回去,贤王妃看着沫儿与孟天昊的亲热劲儿,不由一叹,要是沫儿能与莞儿烨儿这么亲热便好了。 刚才安排的几个孩子房间几乎都在贤王院子,因莞儿孟天烨一直同贤王妃住,如今看来,两个孩子都似乎脱了结,贤王看贤王妃神色有几分黯然,便道:“让莞儿与天烨住我房间。” 贤王妃顿了顿,明白了贤王的心思,只讶道:“那你?” 贤王意味一笑,“本王与你住!” 贤王妃面上微僵,没有拒绝! 饭后,贤王果然去了她房间。 自贤王逼宫后,贤王妃因歉疚便试着改变自己对他的厌恶,然而不管怎样,与他触碰之时,她都改不了心头的恶心,特别是欢爱之时,贤王妃十分痛苦,有种呕吐与杀人的感觉。 这夜,贤王妃很紧张,她怕自己一会儿又露出无法控制的一面,伤了他的心。 而夜里的事实……两人在床上捣鼓了一会儿,半晌,贤王合衣在桌前坐了一夜,贤王妃神色凄然地望着床梁,也是一夜未眠。 “对不起……” “究竟需要怎么做,你才能重新接受本王?” “我不知道。或许我死,或是让我走,才是解脱!其实你不必守着我,天下比我干净比我美的女人多的是,甚至她们会助你稳固帝位,那些……” “够了……别说了,本王不会放你走,你也别想着死,解脱?那是奢侈,本王死后,你才能死!” “你何苦如此?” * 这天晚上,孟天昊与孟听凝讲以前他在京城经历过的事情。孟听凝听后,问道:“喔!原来以前祖母也对哥哥好过。那哥哥觉得祖母好还是母妃好?” “母妃吧,其实祖母对哥哥好的时候也很好,只是现在哥哥怕她了。” 孟听凝有些伤心,“为什么祖母讨厌听凝?今日听凝说的是实话,并没有做错什么。” 孟天昊想了想,解释道:“或许是祖母天生就不喜欢你,就像曾祖父天生就不喜欢哥哥,却喜欢你一样。” “喔,听凝明白了。”孟听凝甜甜一笑,“听凝有父王母妃哥哥就好了。” “嗯。” 说罢,孟天昊伸手小心翼翼地摸向妹妹脸上的伤,轻声问道:“还疼么?” 孟听凝摇头,“已经不疼了。” “对不起。”孟天昊低声道,内疚与自责积压在心里,在妹妹面前,他总觉得自己那天很过分。 孟听凝却拉起了哥哥的手,低声道:“哥哥对听凝很好,没有对不起听凝。今晚听凝不想睡,哥哥给听凝讲故事好不好,那个大猴子的故事,听凝没听完还想再听。” “好。” * “玥,你想睡么?” 纳兰初趴在孟玥身上,慢慢磨蹭他的敏感,口中不住往孟玥喉间吐热气,不着痕迹地发出磨人的勾引。 “嗯,你也睡吧!” 纳兰初小声道:“可是睡前,我们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做完了才睡好不好?” 孟玥不说话,纳兰初的手慢向下,久久,她愣道:“我靠,你怎么没感觉?” 孟玥淡淡道:“你也知道我没感觉,怎么做?算了,你看你也累了一天,睡吧!” 纳兰初哭丧着脸:“可我们都几天没做了。” 孟玥轻叹一声,慢慢安抚,“别急,以后补给你哈!都这么晚了,先睡!” 纳兰初却猛地爬起身来,指着孟玥大声斥道:“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我稍一勾引你就有反应,可现在……你看看你,今晚我勾引了你几个时辰了?对于一个已经禁欲几天的男人,这么勾引都没反应,肯定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妖精那里吃饱了?” 孟玥面无表情道:“没有!” “绝对有,否则你怎么解释?”孟玥你个杀千刀的,要是再外面真有人了,我就……绝对不会要你! 孟玥很无奈,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似乎自从江南那次头晕之后,对于房事便没反应,多少次欲火攻心,可身上就是没反应。而面上纳兰初的质问,他总不能说是头晕,太牵强! 孟玥解释不出缘由,耳边不住传来纳兰初的指控,女子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恐惧,察觉到这里,他心里轻快了些许,低笑道:“不过是这几天没反应,想必后面就好了,你也别放在心上。”话虽如此,但为保险起见,明日势必要去趟太医院! “孟玥同学,现在的问题不是你的小弟弟,是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要是有人,你这几天吃饱了,后面不偷吃不就行了。我男人不能上别的女人,孟玥同学老实交代,别逼我严刑逼供!” 这话说得,孟玥不住黑了脸,“你既觉得我外面有人,那你说外面那人是谁?” 纳兰初瘪嘴道:“我这不是还在逼问你么。若你存心藏人,又怎会让我发现?” “不可理喻!”孟玥淡淡说了一句,直接翻过身背对着不理会她。 让孟玥更无语的是女人接下来的动作,纳兰初不由分说直接脱他的衣服,扒光了查看小弟弟。 “你干什么?”男人不由咬牙切齿。 纳兰初非常淡定道:“我瞧瞧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相信我,女人的味道洗不掉的……你别动,让我闻闻……嗯,只有我的味道,这就好……额,小玥玥别生气,我这不是消除怀疑让我们没芥蒂的心灵沟通么……你别睡啊!我们再试试,虽然你现在没反应,但要是试着试着就有反应了呢?” 两人试了一晚上,各种姿势都试了一遍,最终,孟玥还是决定去太医院! 纳兰初顶着张欲求不满的脸道:“玥玥,你真要去太医院?要是太医院那些老男人嘲笑你怎么办?” “你多虑了,三哥得势,他们不敢笑你夫君!” “明着不笑,偷偷在心里暗乐你能知道?” “是个问题!”孟玥低笑道:“不过无妨,先满足你才是正理,旁人笑便任他笑!” 纳兰初抱着他苦声道:“玥玥,你这么说让我很惭愧昨晚上对你的作为,我太惨绝人道了。” “知道就好。” “那要不要我陪你去太医院?” “为夫又不是小孩子,用你陪?你就安心的待在家里,若是无聊的紧,便去陪三嫂,看看孩子们也好!” 纳兰初摇头,“我是在想,若是太医能当场将你治好了,我便可直接在宫里将你办了,不必等你回府!” 孟玥咬牙道:“不许跟我去,等着。” 吃饭的时候,孟玥对纳兰初没有好脸,饶是纳兰初不停认错也不给原谅! 太医院一行,孟玥苦恼着并无收获。又在御花园中踱步了良久,对去留似乎有些挣扎。 昨日与母妃不欢而散,今日既来了宫中,不若去看看母妃?但想到昊儿和听凝惊怕的脸,孟玥有些犹豫,母亲与孩子的煎熬在心中盘旋,让他踹不过气来! 想到昨天纳兰初的话,倏地,他心头一亮。 母妃生养他一场,即便对于初儿和孩子的事情有错,但因着她那颗至始至终都爱自己的心,自己都不应伤她心。 初儿和孩子他绝对要保护,然而母妃也要孝顺。或许他会很为难,但无妨,只要母妃能与初儿孩子相安无事便好。 孟玥感激母妃的事情初儿能够理解,有她为妻,仿佛一生都已圆满。 踱步半晌,孟玥终是去了谦贵妃宫里。 两母子没提及昨天的事情,不谈矛盾,只论母子情。 谦贵妃很想孟玥。这三年来,她常坐在窗前朝江南的方向望看;孟玥给她的信一直收着,今日拿出来,竟是半点皱痕都没有;每年孟玥的生辰之日,在同长子幼女庆祝后,她会亲自下厨,做孟玥小时候最爱吃的菜,摆两双筷子,却只有她一人吃下;有一次江南某处发生了叛乱,孟玥的能耐她心里有底,但仍是担心了整整一个月,直到叛乱平定才放心;在心疼孟玥独自在江南时,又不住担忧纳兰初会否在儿子面前说自己不好,给儿子上眼药! 三年下来,谦贵妃瘦了。 面虽依旧雍容,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憔悴! 母妃的哭声回响在殿中,也惹得殿中宫女渐渐红了眼睛!孟玥轻轻拍母妃的背,低声安慰。 以后你就留在京城,别回江南了,母妃渐渐年老,害怕去时没见你最后一面便支撑不住。谦贵妃哭道。 孟玥说,不会,如今母妃身体还硬朗着呢。 谦贵妃摇头,母妃看不到你,总是担心你。你这一走就是三年,今后母妃说什么也不要你走了。 孟玥说,儿臣若走,会时常回来看母妃的。 谦贵妃坚定的很,她说,不能走,上次你走是因为你父皇,如今你父皇已走,靖安的天下就只是你们兄弟的,再没人能威胁你的性命,你不用走。 孟玥顿了顿,终究没说什么。 谦贵妃虽说得坚定,然而心里忐忑的紧,她知道最影响儿子去留的不是性命威胁,不是天下的荣耀,而是那个女人。 儿子会因为纳兰初去留,所以现在她最厌恶的人是纳兰初。 两母子说了好一番话,情深得让孟玥鼻梁发酸。然而当殿中的一位女子走出时,孟玥渐渐变冷了脸色。 他猛地起身,不去看母妃充满泪痕的脸,微冷了声音道:“既然母妃有客,儿臣便先告退了。”说完便利索离去。 林倩依慢慢走出殿中,孟玥的意思明显的很,这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然而谦贵妃面前到底不敢放肆。轻轻地脚步声在殿中回响,林倩依停在谦贵妃面前,低声道:“贵妃娘娘,六表哥似乎并不喜婉和。” 谦贵妃也渐渐变了脸色,“所以,你的意思?” 林倩依如今十七,然而一年前,未婚夫突然去了,花一样的大好年纪守了望门寡,前途渺茫无希望,这个时候,她想到了当时势力蒸蒸日上的贤王。 她不知道谦贵妃原本答应她的还算话与否,于是,便有了两人的计较! 谦贵妃说,只要恪王回京,她便会除掉恪王妃,让她取而代之,但前提是,她的父亲必须帮贤王夺位。 婉和郡主林倩依的父亲本在夺嫡之中处于中立,林倩依觉得,自己的父亲支持谁都是一样的,然而若是帮贤王,还能顺带解决自己的终身幸福。因此,她答应谦贵妃回家说服父亲。 如今贤王已胜,该是谦贵妃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林倩依淡淡一笑,“六表哥比三年前更是风华,若婉和得此夫君,必定会六表哥好,对贵妃娘娘好!” 投其所好的话她比谁都会说,谦贵妃不喜恪王妃的原因之一不正是早前恪王妃对恪王不好,对谦贵妃不敬么?虽知道其中也有谦贵妃自己的原因,但这个原因在贤王登位的条件下,已不算什么。 谦贵妃微闭上眼睛,点头道:“喜欢怎样,不喜又怎样,玥儿与你见面少,自然与你有抵触。你放心,本宫会给你与玥儿制造机会。” “可婉和一直秉承着闺中女子的矜持,平日里与六表哥见面并不多。”林倩依适时苦恼道。 “这……便让你先入住恪王府,待时机成熟,除掉纳兰初后再正你名分。” 林倩依面上道谢,然而心里却在嘀咕,既然想正我名分,为何不直接让贤王赐婚,如此还免了事儿。 只听得谦贵妃淡淡道:“贤王与恪王兄弟情深,本宫不可能因为你毁了他们兄弟情。所以,只有让恪王对你有情,恪王妃除去之时,贤王才能顺水推舟。” 林倩依恭敬应下,至于入住恪王府的名义,不用问,谦贵妃自己心里有底。 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林倩依对自己美貌与心机有把握,让恪王倾心并不难。恪王妃有谦贵妃除去,她也不担心,然而她却对恪王妃留下的两个孩子有些忌讳。 她并不想自己成恪王继妃时,还需养别人的孩子,看了碍眼! 谦贵妃也是女人,自然知道林倩依的心思,她淡淡道:“世子和郡主都与本宫离了心,本宫不稀罕,将来你进了恪王府,两个孩子随你对付,只别闹出把柄就行。” 这也就是说,如今的恪王世子与郡主自己杀刮谦贵妃都没意见!林倩依感激一笑,面上满是喜色。 * “玥玥,母妃什么意思?好好的把林倩依弄到我们府上,这是送你送女人的节奏啊!”纳兰初咬牙道。 孟玥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就在刚才,母妃以自己身体有异,林倩依学过些医术的理由将林倩依送进恪王府。他微微抿唇,淡淡道:“初儿不用管她,防着她对你和孩子不利便行。” 纳兰初咬牙道:“这么大个活人,你让我怎么不管?不过话说,你身上这毛病母妃知道?” “什么毛病?”孟玥微微皱眉。 纳兰初很不自在的指着孟玥下身,孟玥的眉头皱得更深,“应当不知。” “不知道她怎么将林倩依派来了,我还以为她对症下药,让林倩依来唤醒你小弟弟呢!”纳兰初本想问既然谦贵妃不知你的毛病,那她怎么以你身子有病的借口将林倩依找来?但又想,孟玥既进了太医院,看了太医,便已说明他身子有病。 孟玥黑了脸色,忍着心头的火气,“初儿,会好的,林倩依并不是我们之间的威胁。” “嗯,好吧,我相信你。不过林倩依你怎么办?就这么直接送回去打母妃脸面,可不送回去我又窝心。” 孟玥想了想,“不若将她留在王府,你若不爽,便去刁难她。” “好歹也是一府郡主,她不要脸,她父亲母亲也是要脸的,我去刁难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要什么脸,都迫不及待将女儿送到男人身边了,还要什么脸面?” 有孟玥的话,纳兰初便放心对付林倩依了。 她招来白水白厢,一脸正色道:“过了三年的安稳日子,如今宅斗又开始了,拿出你们的狠劲向林贱人砍去!” “王妃说的是婉和郡主?”白厢问道。 纳兰初嫌弃道:“什么郡主,就一贱人,我已经得到王爷的许可了,你们便放心对付?” “喔,林……林贱人美其名曰为王爷治病,要是伤着了,王爷的病……”白水迟疑道,虽然她觉得王爷身子健朗得很,并无什么病。 提起孟玥的病,纳兰初脸上有些不自在,“王爷没病。” “那奴婢就放心了,王妃放心,奴婢和白厢定不会让林贱人好过。” 纳兰初点头,边收拾东西边出屋。白厢问道:“王妃去哪儿?” “去贤王府,这么一晚上没见我的两个小宝贝,想念得紧啊!” 当纳兰初到贤王府时,孟听凝正在和融融打架,其余几个孩子正拉开她们两个。 孟听凝一看到纳兰初,便立刻扑倒母妃怀里哭,“母妃,呜呜呜呜……死融融好坏,死融融打听凝,抓听凝头发,揪听凝手,踢听凝脚,听凝浑身都被打得好疼,他还骂听凝贱人……呜呜呜……母妃,你看,死融融还在瞪听凝,母妃你要打回来为听凝做主……呜呜呜……” “……” 自己女儿哭得这么伤心,纳兰初挺心疼的,不过说到融融打她踢她揪她抓她,纳兰初怎么觉得说反来了呢? 自己女儿除了哭声大,融融一点没哭之外,听凝浑身一点伤都没有,但反观融融,那可就惨烈了……脸上青黑几大块,脖子手上满是抓痕,地上头发掉了几大把,纳兰初估摸着是听凝给融融抓的。 而听凝哭声震天,融融一句话都没说只狠狠瞪着听凝。 这样的场面,纳兰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论心,她自想帮自己女儿,然而看融融脸上这伤的惨烈劲儿,虽不是她的孩子,却也有几分心疼! 沫儿和孟天昊、莞儿之类一列孩子走来,沫儿正色道:“六婶,对不起,是沫儿没将弟弟妹妹看好!” 纳兰初摆手道:“不必如此说,沫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可不要偏袒听凝喔!” 沫儿一怔,看了孟天昊一眼,瞧见孟天昊朝她点头,这才将事情原委讲出来。 原来,是今天早膳时,融融吃了听凝最爱吃的饼,听凝很不开心,就低声叫孟天昊给她抢,孟天昊说既然融融表哥吃了,这一次便不要了,下次再吃。于是听凝说哥哥不喜欢她,两兄妹直接在贤王府开吵! 后来融融也加入了,原因是,他觉得孟天昊帮了他,所以他要帮孟天昊吵回来。 而这场吵架本就是因融融而起,孟听凝气不过,直接就和融融打起来了。 融融先天不足,身子弱得很,但孟听凝力气却是超常爆发出来,虽然经过众人的拉扯劝架,融融还是伤了不少。 沫儿说完,纳兰初的脸便黑了下来,她家女儿竟是这么无礼?想处罚听凝,又怕自己误会错罚,便问了遍孟天昊,“包子,你妹妹这么调皮?不许偏袒!” 孟天昊点了点头。 孟听凝见此激动地指着孟天昊道:“坏哥哥,不帮听凝……” 纳兰初怒吼道:“住口!” 孟听凝被吓得浑身一颤,眼中的泪水越流越多,不敢再说话。 这时候,下人正把刚治伤完毕的融融带过来,纳兰初轻声道:“融融,六婶向你道歉,对不起哈!”又拉着孟听凝道:“快给小表哥道歉!” 孟听凝哭腔道:“听凝才不道歉,死融融老是说听凝丑,就要打他!就要打他!” 融融死死瞪眼道:“你本来就丑,我们家的女孩子都漂亮,就你丑,你不是我家的人!你滚!” “……”纳兰初最初觉得这件事情听凝过分,本想处罚听凝来着,可现在看来,融融这一张毒嘴也的确欠揍。听凝丑?不是他家人?这说得连纳兰初自己都想打人了。 可摆在眼前的是听凝打了融融,还把人家打得这么惨,不管如何,她都应该给五公主齐国公世子一个说法! 五公主定然宝贝儿子,儿子被打得这么惨,想必孟玥不出面还真是不好解决。 纳兰初想了想,便同时换了人分别叫孟玥与五公主来。 让他们兄妹两个自己处理岂不更好。 孟玥本就在贤王妃,因此来的很快。途中便已听说两孩子打架以及伤势,因此初到没说什么,直接走到融融面前安慰。 “融融,六舅来了,脸上的伤疼么?”孟玥抱起融融,柔声道。侄子的体重传上他手,不由让他皱眉,太瘦了!如此,对侄子的疼惜又多了几分! 融融摇头道:“不疼!” “今天听凝打了你,是听凝的不对,不过六舅很不解,为何你要骂听凝妹妹丑呢?” 融融想都没想便道:“因为她本来就很丑!” 正在母妃怀里低声哭的孟听凝听说这句,猛地抬起头,大吼一声,“死融融才丑,死融融全家都丑!”孟听凝还要继续骂,所幸有纳兰初拉住,否则定将融融骂得狗血喷头。 “……”孟玥轻声对融融说道:“可是你可这样说,听凝妹妹会很伤心!女孩子都爱美,听凝妹妹也不例外。你瞧,你刚才那么说一句,听凝妹妹哭得更伤心了!” 融融也察觉了,似乎知道自己有些错了,他慢慢低下了头,小声道:“她本来就很丑!” 孟玥一笑,用只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可以这样想,但不要说出来,其实六舅也觉得听凝妹妹丑,但六舅知道说出来听凝妹妹会伤心,便没说,融融以后也像六舅这样不说好不好?” “好!”小男孩低声道。觉得这个昨天才初见面的六舅很奇怪,按说自己打了他女儿,他应该不喜欢自己才是,然而从他进屋到现在都没表现过任何不喜!对自己说话还这么温柔,比父亲还温柔! 融融想了想,仍是不解,便问了出来。 孟玥笑道:“六舅与你母亲情深,你是你母亲的孩子也是六舅的孩子。听凝妹妹是六舅女儿,以后你们要玩好一些喔!” “好!”小男孩声音很低,却同时压抑不住一种兴奋。他觉得六舅和三伯一样好,都对他很好。 “今天听凝打你是听凝的不对,六舅回去定教训她。” 融融想了想,却是摇头,“不要了,融融也很不对,不该骂听凝妹妹丑!” 孟玥的眼中的笑更深。这时候,五公主进屋,直接奔向融融面前,看着融融一身的伤,心都要碎了! 孟玥歉声道:“五妹,六哥很抱歉。” 融融却立刻道:“不是的,是融融的错,我不该先骂听凝妹妹!” …… 就这样,孩子的恩怨解决了。 五公主见儿子伤得这么惨,想立刻接儿子回去,然而融融却主动拒绝。融融说他还想在三伯府上玩,五公主劝了好一会儿都没效果,便也由着儿子。 纳兰初与孟玥在贤王府中漫步,“说实话哈,我听到融融骂听凝丑的时候,真想揍他一顿,这张毒嘴真不是个好的,女孩子的容貌能乱说么?况且我家宝贝也不丑啊,只是眼中肿了,额头上有伤罢了!” 孟玥笑道:“你也别怪融融,这孩子命苦!他父亲不疼他!” “命苦?天底下命苦的人那么多,他出生这么好,还命苦个毛线?不行不行,我竟越说越气愤了。其实说到底也犯不着与一个孩子计较,嗯,我尽量平和心情……不过,齐国公世子对融融不疼,五妹没反应?” 纳兰初觉得,五公主应该不会让儿子吃苦吧! “五妹拿得起放不下啊!” “好吧,五妹不休夫,我们做兄长兄嫂的急掉头发也没用!” “嗯,融融这孩子没父亲疼,也命苦了些,今天的事情就不要计较了,日后我们多疼他点!”孟玥如征求意见般轻声道。 纳兰初道:“你都这么打算了,我还能说什么。今天听凝还不是欠揍,竟还打起人来,还为一个饼争执,我们是缺了她吃食还是怎的?” 孟玥却笑道:“说到听凝,我倒是觉得女儿不错,别人骂就应该打,使劲儿打!” 纳兰初不由侧目,“若是把融融打坏了怎么办?” “嗯,自家人还是别打重了,对外人便往死里打!” 纳兰初不禁道:“孟玥同学,暴力是不能解决一切事情的。” 孟玥笑道:“但却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哈哈,我们回家瞧瞧家里的暴力?” “好!” 白水白厢对林贱人的整治,说实话,纳兰初也想去看看! 两夫妻走时,特意看了眼在花园里相处的良好的孟听凝和融融,点了点头,表兄妹嘛,打架多不好,这样相处就不错。 却不想表面上的平静全是装出来的。 两夫妻走后,便听孟听凝咬牙切齿道:“死融融,给我道歉!” 融融面无表情道:“你本来……”说到这里,融融顿了顿,想起六舅与他说的话,便改口道:“我以后不骂你就是了。” “不行,你就得给我道歉,谁叫你嘴贱的,谁叫你不道歉的,你要是不道歉,我还打你!”孟听凝凶狠道。 融融摸了摸脸上仍旧很疼的伤,一脸无惧道:“你要是将我打毁容了,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我娶不到媳妇,你就得嫁给我!你嫁了我我再折磨你,死听凝,我现在打不过你,将来再收拾你!” 孟听凝心里的怒火直直攀升,“你放屁!父王母妃才不会让我嫁你。父王母妃可疼我了。” 融融脑中浮现出对他好的六舅,“六舅也对我好,你嫁定了!” 会么?孟听凝有些不确定了,父王虽然对自己很好,但对融融也好,怎么办?她不敢打融融了,但是今天她已经打了,融融脸上的伤这么严重,要是已经毁容了怎么办?孟听凝心里不由有些害怕,她不想嫁! 突然间,孟听凝眼睛一亮,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狠色,“那我将你打死了,就不会嫁你了,哈哈,父王不会让我嫁个死人的!” 眼见孟听凝拳头鼓鼓,融融面色一变,抬脚便跑。孟听凝眼疾手快,直接将融融衣袖一拉…… 两个小身板纷纷倒地,加之摔地前融融企图打掉孟听凝的手,转了身子……于是,一不小心,两个孩子做出了情人般的亲吻…… 两个小家伙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都不可置信会发生眼前的一幕。 融融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唯有嘴唇上的柔软让他感到鲜明的触感,小表妹的嘴唇好软,好软!让他有种碰了还想要再碰的感觉! 然而孟听凝的感觉就不好了,她嫌弃的看着身下的融融,是的,她压在融融身上。记得母妃曾对她说过,吻象征着爱,爱来了便要主动争取,争取*人的妻子!那么现在,她也要做小表哥的妻子么? 不要,她不要! 融融的身子这么弱,她一拳就能打到他,她才不要嫁他! 恼羞成怒之下,孟听凝竟然忘了结束这个吻,忘了离开融融的身…… 就这样,在两人都忘了之时,一直吻,一直吻…… 直到听到孟天昊焦急地叫两人名字时,孟听凝猛地从融融身上爬起来,慌忙跑到哥哥身边,拉哥哥回房。 “小听凝,可见着融融了?”孟天昊边走边道。 孟听凝的声音有些慌乱,“没有,没有……” “那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不找了不找了,哥哥先回房间,听凝有事问你。” “喔!” 房间里,“哥哥,若是听凝吻了一个男孩子,是不是一定要嫁给他?” “哥哥也不知道啊!” 孟听凝心里着急,哥哥竟然也不知道,她仍旧不死心,想了想又道:“那哥哥若是吻了一个女孩子,会不会娶她?” 孟天昊是这样想的,若是自己吻了知晓,就肯定会娶。他傻笑了下,连连点头。 这下,孟听凝不住急出了眼泪,“怎么办,听凝必须要嫁人了,呜呜呜……听凝不想嫁……呜呜,哥哥怎么办?听凝不想嫁……呜呜……” 孟天昊摸摸脑袋,很不解道:“你要嫁谁?” “听凝不想嫁!听凝不嫁!” 见妹妹哭得这么伤心,孟天昊连忙道:“好,我们听凝不嫁……” “可是……可是……”小女孩哭得连话都有些说不出,“可是……可是听凝不得不嫁……呜呜呜……” 孟天昊更是不解了,妹妹不想嫁,又为何不得不嫁? 他很想知道是不是谁在逼妹妹,然而妹妹对于那个人口风紧得很,竟一个字都没向他吐出。 * 孟听凝走了很久,融融仍旧躺在花丛之中,静静看蝴蝶穿梭在蔚蓝天空下的花丛,他的心里仍旧忘不了刚才的画面,小表妹的唇真软! 午膳时,他见到小表妹呆呆地坐在孟天昊身边,目光呆滞地看着桌上的菜式,一句话也不说,眼睛更是红肿得吓人! 融融微微皱眉,小表妹似乎更丑了! 不过她的唇肯定很软……有没有办法能时常吻她的唇呢? 融融想到了自己母亲与父亲,父亲就时常吻母亲。而自己和小表妹与父亲母亲之间有何不同呢? 这个问题,融融选择问沫儿。 沫儿说:“当然不同了,五姑姑和五姑爷是夫妻,你和听凝表妹属于兄妹。” “喔,那兄妹能做夫妻吗?” “兄妹不能,这是*!” 沫儿没看到,此刻融融的脸上很失望。然而下一刻,就听沫儿道:“不过,表兄妹倒是可以做夫妻,这种情况母妃给我讲了很多。” 融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题外话------ 好友文文正在PK,求助攻。 书名:《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 作者:叶染衣 【禁欲系高冷王爷被打造成绝品忠犬过程中和欢脱女医师撩与被撩的暖宠,宠,宠故事,一对一。】 她叫荀久——华夏荀氏中医世家第五代传人。她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是用一支银针将他戳到手。 他叫扶笙——大燕王朝禁、欲系高冷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也是用一根“针”将她戳到手,让她亲眼见证他一针见血的本事。 他们的交点,始于一场狗血的穿越。 彼时,她作为大燕王朝的通缉犯,在暴雨之夜“借”了他一个手下的蓑衣,便借到了他府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婆婆与丈夫的隐患! 沫儿没看到,此刻融融的脸上很失望。然而下一刻,就听沫儿道:“不过,表兄妹倒是可以做夫妻,这种情况母妃给我讲了很多。” 融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用看待妻子的眼光看了眼孟听凝,心道,我现在就回去与母亲说娶你,等着吧,六舅也会同意的!今天我吻了你,以后我还能经常吻你! 融融的异动孟听凝浑然不知,她只呆呆得盯着前方的某处,耳边传来哥哥的轻声问候,她似浑然不知,并无作答! * “什么?你要娶听凝?”五公主想都没想便道:“不行,那丫头不好,野得很,今天还把你打成这样,娶进门来还不得压着你过日子,这绝对不行。” 融融很失望,本以为母亲会容易。平时的事情母亲都听他的,宠着他,却不知他母亲竟如此反对听凝。 “母亲……”融融低声道:“母亲,今天的事情不是听凝的错,是融融先骂听凝的。” 五公主淡淡道:“虽说是你先骂人,但她也不该打你。”这一身的伤,她到现在看着心都还疼得厉害!听凝若不是六哥的女儿,她定给她扒层皮。 “可是……母亲,融融真的很想娶听凝!” 五公主一愣,“为何?你们才见面。且融融不是还说听凝丑么?你也知道听凝不漂亮,待你大了,母亲给你找个漂亮的。” 融融低声辩解,“不是的,听凝不丑,或许现在丑,长大了就好看了。” 五公主当然知道不丑,那红肿的眼睛不过是哭久了,然而她却想以此打消儿子的念头。“融融,女孩子小时候丑,长大了也会不美的,听凝也是一样。” 却见融融摇头道:“不会的,昊哥哥和听凝妹妹长得那么想,昊儿英俊,听凝妹妹肯定不丑。” “融融,母亲还能骗你不成?” 母亲的确不会骗他,融融想了想,慢慢低下了头说道:“即便听凝妹妹丑,融融也要娶她!” 五公主有些惊讶儿子的决定,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不想儿子仍是坚持。 不过她是不会让融融娶听凝,都说母亲什么样儿,女儿便什么样。纳兰初完全不许六哥纳妾,与母妃不和,甚至于因为纳兰初,六哥也和母妃闹得不快,若换做融融,想必这些事情也差不多吧! 不纳妾?融融今后的日子得有多苦!媳妇应该伺候儿子,治理后院,让儿子仕途无后顾之忧,却不是如纳兰初一般,像个佛爷一样让六哥照顾! 六哥因为纳兰初与母妃闹得不快,五公主不想自己以后也因为听凝与儿子闹不快! 所以听凝不能娶,只是如今儿子似乎很坚持,自己应该如何让儿子打消念头呢? 解铃须系铃人,对症下药自是最好,五公主寻想一番,便问道:“融融为何想娶听凝?” “听凝的嘴唇很软,融融想吻她!”融融笑着说道。 这……五公主面色一变,既知道吻的感觉,那也就是说融融已经吻过听凝了?两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男女之防却不得不守。既吻了,那便要负责,只是她并不喜欢听凝……若是旁家的孩子,不负责也罢,齐国公的势力与自己哥哥们的身份能让一般的世家无法,只得将这哑巴亏吃下。然而却是六哥的孩子…… 五公主咬了咬牙,立刻带着融融去恪王府。 这厢,奴婢们泡好茶后便退了出去,以方便亭中的两夫妻似奸夫淫妇般的谈笑。 “玥玥,好好的千金郡主拿来当苦力使,心疼不?”纳兰初倒了一杯茶,先抿了半口,再将茶杯移至孟玥嘴边,示意他喝下。 孟玥淡淡瞥了眼嘴边之物,唇角微启,“杯子多得是,我要喝,还需吃你口水?” 纳兰初不禁“哟”一声,低笑道:“夫君大大,妾身知道你不喜吃人口水,可妾身这不是想撩拨下你么?你且吃吃……不定有反应了呢?” 孟玥冷冷瞥了她一眼,纳兰初连忙禁声,又连连道:“宝宝不说了,玥玥自个儿疗伤罢!” 经孟玥这一瞥,她面里似乎极为恭敬守口,然心里却是诽谤:男人就是好面子得紧,不论外人眼前或是自家人,这明明自己不能勃起,竟还自尊心强大得不由人去说!纳兰初诽谤一阵,却也觉得孟玥今日定是灰败极了,男人的尊严啊!男人的尊严啊! 不过他娶了位好妻子,不会怪他,也不恼他,夫妻之间出了问题慢慢来便是……虽然她昨夜同他开了玩笑,尽管她很是欲求不满! 纳兰初挽紧了他的手,轻声笑道:“玥玥,妾身虽不会让林贱人给你治这病,但妾身每晚都会陪着你。” 男子轻轻拂袖,只见那桌上的另一茶杯已移向他的唇,啖了一口,轻轻道:“有劳王妃了。”又指着刚才林倩依离开的方向,“就只这般刁难?” 什么叫只……? 纳兰初不禁愣然,虽说白水白厢应下纳兰初惩治林倩依的话,然而到底惦记着林倩依的郡主身份,下手不是太狠,却也能让这个十指不沾杨春水的郡主千金吃些苦头。 例如,林倩依用为孟玥治病的名义进恪王府,于是,白厢说王爷之病事关重大,不能出半点岔子,婉和郡主虽说善医,但为王爷着想,便仍需谨慎。郡主,在您诊治王爷之前,奴婢需让会医之人瞧瞧你的医术功底…… 白厢的话极为合情合理,林倩依不好推脱,索性她也不是白顶着医治恪王的名义,医术,她还是会一点的。 因为,便也同意! 白厢继而道:“然而婉和郡主并无异议,奴婢便也不顾冒犯不冒犯郡主了。奴婢的医术之精恪王府之人皆知,这查探之事,便由奴婢进行!” 林倩依突然心生几分薄怒,这奴婢刚才话里话外不离恪王,她虽谨慎防之,但之所以答应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恪王。毕竟,若没进门便不为恪王着想,那今后即便嫁与恪王,恐怕也难有好脸色。 却不想,这奴婢道自己来查探。 林倩依在后宅中混了十几年,此刻还能瞧不出白厢的有意针对? 但刚才自己已经答应,此刻虽知道白厢恐怕来者不善,却也没了借口反驳,只得卯足了精力应对白厢的“查探”。 林倩依所知医术的皮毛难能比之白厢,不到几个问题,便将她问的哑口无言。林倩依暗暗着急,正想着若这贱婢刻意刁难过多,自己堂堂郡主,不介意以身份相压! 只听得白厢轻笑道:“郡主果然善医!” 林倩依确实微微皱眉,不知白厢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又听白厢眉头似有些紧锁之况,方知白厢之意! “只是郡主虽善医,但却不很适合王爷,王爷之病奴婢曾瞧过,若依郡主对行医用药的认知极为不妥,不若郡主与奴婢指点一二?学好了,便与王爷治病?” 话说完,林倩依已变了脸色。 让一个奴婢指点,岂不平白折了她的身份。眉梢掠过白厢姣好的面容,瞬间便泛起冷意。听闻这奴婢是纳兰初的贴身婢子,不知此婢会不会是恪王的女人?再一想,便摒弃了想法,纳兰初极为善妒,旁家主母或是可能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侍奉夫君,然而纳兰初却是不可能,这也正是谦贵妃厌恶纳兰初的一个原因。 林倩依冷冷地瞥向白厢,“放肆,贵妃娘娘亲令本郡主来恪王府,能不能治恪王的病情贵妃娘娘不知,需用你这婢子提醒?再说,本郡主岂是你一个奴婢能指点?” 只见白厢面容之笑不增不减,淡声道:“婉和郡主,恪王府中,一切还得以王爷为重!” 林倩依呼吸一滞。是啊,王爷为重,也为自己为重想想,尚未正名之前,她必须将这浑身的傲气收敛一些。 白厢嘴边掠过淡淡嘲讽,轻声一句“郡主请同奴婢来。”便为林倩依引路。 而白厢带林倩依所到之处竟是……药房。 那药房中装了各式各样的药材,其间奇珍药材无数,用途繁杂。很多药材也只是初采办来的模样,并未有磨碎,也未有分类,若让人将屋中所有药材按照药性分类并磨碎,倒也是个磨人的苦活! 白厢给林倩依指点的第一步,便是让将药材分类磨碎。 因方才林倩依已应下白厢的话,此刻只得咬牙接下活儿。她有些聪慧,何尝不知白厢此行奉纳兰初之命,心里恨得牙痒痒之时,又冷笑一声,纳兰初,你以为本郡主会任由对付么? 趁着屋中无人注意,林倩依挥手示意自己婢女来跟前,低声吩咐婢子将今日之事告诉谦贵妃,请贵妃裁决拿拿注意。 外面,回到亭中,纳兰初不禁对孟玥的话愕然。 什么叫只这般刁难?感情他是男人,就不知女人家受不得苦?那药房中的东西,莫说一个生来便被宠在温柔乡里的千金大小姐,便是平常的男子,也承受不住那苦。 纳兰初瘪嘴道:“你别看只是让她将药材分类磨碎,但这其间学问大了。我问过白厢,屋中的药材种类极其复杂,即便是精通医术如她,要分类完也得花个一天两天的,这还得不吃不喝不睡,不吃不喝不睡,这对林贱人来说可能么?当然不可能,更何况,林贱人还是个医术半吊子。这是分类,磨碎呢?哈哈,一个千金大小姐,没事闲得慌,竟来抢有妇之夫,活该受苦力!” 孟玥微微挑眉,“她可以向母妃求助?” “求助?”纳兰初冷笑一声,“简直是笑话,她一求助,母妃绝对看不起她。好吧,即便她蠢笨得真向母妃求助,也无妨,母妃只会安慰她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今日的苦难你且忍忍,来日入恪王的眼,挣得恪王的心才是正理。” “为何母妃不直接出面为她做主?” “出面做主?要真如此,还不如直接下诏书让你废我娶她。但母妃惦记着你和三哥的感情,所以没这么做。母妃能悉心经营三哥和你的感情,便不会容许因为一个小小的林倩依让你与她更加深隔阂!所以,母妃在等林倩依入你的眼!” 谦贵妃舍不得直接让贤王下诏书,还有一层关系。诏书的印章在贤王那里,若贤王允了谦贵妃的话,便是伤及两兄弟的感情,若不允,谦贵妃便和贤王少不了隔阂几分!是以,谦贵妃一旦说出那话,不论贤王允不允,都不是谦贵妃想看到的。 孟玥轻轻一笑,“此次回来你倒是想的全面,都不像是以前的你。” 纳兰初叹道:“我可不想再做你怀里的金丝鸟,离了你便活不成。除却此,我也想为你分忧,表面上看父皇死了,我们的麻烦解决了,但实际上,旧麻烦没了新的又出,我才不忍看你又如以前那么累!或许我帮不了你太多,但能为你分忧的,我想为你做些事情!” “其实你不用……” 纳兰初的声音却突然凛冽了起来,“不用什么,我又不全为你,眼下三哥得势,你也水涨船高起来。你这块肥肉多少妖精瞧着呢,我自是要防着!” 虽然他心有她,但他那位勇猛的母亲却是不得不防! 这句话纳兰初没说,但她知道孟玥明白。两人刻意避开挑明,都不去碰那块。 纳兰初轻轻一笑,“那接下来就等几天,看看林倩依能在药房待多久!” 孟玥随之一笑,揽过纳兰初的腰,朱红的唇缓缓朝她埋进,却在四片唇片即将触碰之际,男子离了她身! 纳兰初捂嘴,不免带了几分咬牙切齿,该死的没反应,不仅膈应了孟玥,还让她才挑起的欲火不得治。 正是纳兰初安慰孟玥之时,下人来报,五公主携子来了…… 凉亭外花香四溢,景色宜人,左右五公主不是外人,见之不需正式,便直接将人请到了凉亭。 引路之人站在旁侧为离开,五公主语言又止,先让自己的丫头们退下,再看向孟玥。孟玥知她意思,便将凉亭左右的左右外人都遣散。 这番动作,让纳兰初不住思索,五公主到底要说什么,这么郑重! 她慢慢端起茶杯,在看到五公主咬牙厉声斥责融融跪下时,心里更是诧异了。 孟玥不由沉了声音,“五妹怎的,让融融跪下?小孩子即便犯了点错,小惩大诫便罢!” 五公主咬牙道:“六哥六嫂不知,他……竟吻了听凝!女孩子的名声最为重要,融融不知轻重,还请六哥六嫂随意罚!” 吻了……纳兰初刚喝到口中的茶水不住喷出,索性她急速转身,才没将那茶水喷到五公主与跪着的小融融身上。 上午两人才打了一架,这下午便传出亲吻的消息。太猝不及防了,也不知两人是不是不打不相识,打了才知郎情妾意……纳兰初随即摇头,似乎觉得这种情况可能很小。 同时不住捂头,自己家的两个小宝贝到底是怎么了,儿子早恋早得厉害,几年过去,如今听知晓的名字还会脸红!女儿?才两岁就和男孩子吻上了? 纳兰初很无语,按说孟玥对自己动情也不属于早恋啊,初遇自己时,也算个少年!而自己动情也好歹有个十三岁! 正无语自己两个宝贝时,只听得孟玥沉声问当时情况。 融融虽觉得六舅喜欢他,吻了听凝妹妹应当无事,但看到自己母亲那张无比歉疚的脸,他心一突,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严重。因此面对六舅的问题,也不敢说慢了。他小着声,一五一十的将花丛中的事情交代出。 当然,融融不笨,有些能省去的话,他还是省略了一二的。例如,‘嫁了我我再折磨你’,‘将来收拾你’之类的话。 孟玥沉着的眉头渐渐舒开,轻笑声道:“只是孩子间无意玩闹罢,五妹不必多想。融融快起来!” 孟玥亲切将融融扶起来。 六哥不怪罪,五公主的心松了大半,又忙向纳兰初道:“六嫂,今日之事……”毕竟听凝的生母,将心比心,若是自己女儿被这般对待,她定是饶不了。六哥虽不怪罪融融,但今日毕竟要让纳兰初气消了。六哥极其疼爱纳兰初,她不想融融从此遭纳兰初恨,这对融融将来不利! 纳兰初含笑看着她,又饮了口茶。 孟玥转过头,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 五公主咬牙道:“六嫂,若是……经此一事,融融会负责到底,待听凝及笄,必娶听凝过门!” 纳兰初微一挑眉,正想同孟玥交汇个眼神什么的,却见融融眼睛里泛起的亮光,心怔惊了下,更是无奈。儿子想娶,母亲不愿,却不得承诺娶!不过到底嫁不嫁,还是听凝的事情。 纳兰初笑道:“这……其实五妹不必过急,孩子们的姻缘讲究缘分,嫁娶之事不宜定得过早,将来再说罢!” 五公主暗暗咬牙,心下对纳兰初有些不悦。 将来再说?在她没承诺之前怎的不说将来再说? 承诺之后才说,那孩子的事情不就变成听凝想嫁便嫁,不想嫁便如踢了融融般! 为人母亲,五公主见不得融融委屈,但现在的场景,也只得这样。五公主暗暗苦笑,其实方才她承诺时想的便是,如今承诺,但谁知将来的事情如何,若自己暗下撮合融融与其他姑娘,届时融融与其他姑娘结下真心,六哥虽疼听凝,但对融融也是不错的,必定不会强行逼婚。 但现在……经纳兰初之话,情况似乎复杂了些! 罢!罢!现在且不论了,不论纳兰初是什么意思,只要融融长大后不喜听凝便行,即便喜欢,那自己也要想办法让他移情! 五公主与融融走后,纳兰初轻轻叹道:“玥玥,我们儿子女儿到底继承了谁啊?儿子初恋如挚爱,女儿才两岁,竟也走在撩汉子的前列!” 孟玥忍不住敲了她一下头,哼道:“什么撩汉子?怎么说女儿呢!” 她嗤笑一声,“可不就是撩,你瞧瞧融融,好似魂都被小听凝勾走了!” “你似乎并不想听凝嫁融融?”孟玥皱眉道。刚才的情形,看似初儿想为听凝赢得一个承诺,但依他对她的了解,便绝非如此。她似乎只想为听凝在五妹面前赢得几分颜面,以防止若听凝真嫁融融,五妹会存轻视之意。毕竟两岁的孩子发生这事,五妹接受不了。所以,她便通过这种法子,让五妹记得不管听凝如何不好,都是有父母宝贝着! 纳兰初笑道:“玥玥,你太了解我了。嗯,不想让听凝嫁!” “为何?因为融融吻了听凝,你便觉融融是等徒浪子?” 纳兰初摇头,“非也,不就是个吻,这有什么。有的女孩子婚前非处都行……额,这个时代不行。总之,我并不在乎那个吻。” “那你在乎什么?” “我说了你可别怪我。” 孟玥笑道:“除却无理取闹,你说了我不喜之话,我几时怪过你?” “嗯,也是,那我便畅所欲言了。两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婆婆和丈夫。若嫁,婆婆?五妹是听凝婆婆吧,凭借着你对五妹的了解,若是听凝与融融不合心,你觉得听凝会有好日子过?”纳兰初道:“接下来我们便来说说这个丈夫,你看融融身子那么弱,连我们小听凝都能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由此,我甚是怀疑他床上本事,这这这……能让听凝满足吗?” 孟玥的脸略微一沉,又听纳兰初惊叫道:“还有一个原因,关系到子子孙孙!” 孟玥一愣,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关系到子子孙孙之处,问后,纳兰初才徐徐道来,“不能嫁,五妹与你亲兄妹,这表兄表妹的,血缘关系多近啊!日后生的孩子先天性疾病概率极高。不行不行,为了听凝的后代着想,这门亲事绝对不能结!” “可若是听凝爱融融……” 纳兰初一愣,若是爱,那便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那怎么办?若是听凝喜欢,我自然不可能让她失去挚爱,可这两人在一起明明有隐患!我靠,命运真不会就这么弄人吧?我的小宝贝,要是以后的孩子……”纳兰初有些不敢想。 孟玥轻轻拍了她的肩,低笑道:“别太担忧,且看孩子日后吧。若真到了那地儿,我们将厉害关系与听凝分析了,抉择她自己做,让她知道我们是她永远的后盾就行了。” “玥玥,听凝有你为父,真是几辈子的福气啊!” “有你为母也是福气不是!” 纳兰初想了想,摸摸下巴道:“我感觉你有点希望融融娶听凝,为何?解释解释?” “嫁人嘛,除却喜欢是否,嫁谁不是嫁,婆婆,丈夫,你说的这两个隐患不光融融有,其他男子何尝没有?而较之其他男子,融融的好处便是,他母亲是五妹,五妹虽为婆婆,却也是听凝姑母,或许她不喜听凝,但她会看在我的面上不会亏待于她!” 纳兰初一愣,“有道理!不过刚才的情景你也瞧见了,五妹不愿融融娶听凝,承诺只是逼不得已,这……能善待听凝?” 她怕届时五公主变成谦贵妃般的婆婆,若是这样,她百年之后都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为听凝做主。 孟玥笑道:“你放心,五妹的性子比母妃软!” “算了,我们现在捉急个毛线,等听凝从三哥府上回来问问便知道了。” 两天后。 “听凝,母妃有话要问你。” 两夫妻将孟听凝拉到王府隐秘处,低声说道。孟听凝睁着双疑惑的眼睛,不明所以,莫名想起在贤王府中花丛的那一幕,牙齿咬得紧紧地,也不答母妃的话。 纳兰初看女儿这样儿,笑了笑道:“这一副苦海深仇的,谁把我们听凝惹了?” 听母妃一说,孟听凝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边哭便控告,“呜呜呜呜……死融融欺负听凝。” 与孟玥对视一眼,纳兰初轻声道:“融融怎么啦?” “死融融要娶我,呜呜呜……听凝必须嫁给融融了,呜呜呜……怎么办母妃,听凝不想嫁给融融……” “听凝别哭,宝贝别哭哈!融融太不像话了,不过,母妃有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必须要嫁给融融?” 只听得孟听凝哭声震天后,再两肩一抽一抽道:“融融亲了我,我问过哥哥,亲了就要成婚,呜呜呜……” “……”纳兰初很无语,“谁说亲了就一定要嫁。” 孟听凝立刻止住眼泪,萌萌地看向纳兰初,后者笑道:“听凝误会了,亲吻只是一种表示喜欢的行为,亲了也可以不嫁的。” 听到这句,孟听凝好受了很多,又想了想道:“可是听凝不喜欢融融,为什么亲吻?” “……”纳兰初暗想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亲吻,但面上却笑道:“那天是你们不小心吻到,不算什么。” “喔,那为何我问哥哥亲吻是不是要娶了那女孩子时,哥哥说是?” “……”她怎么知道。 孟玥轻声道:“听凝放心,若是喜欢融融,便可嫁他,不喜欢不嫁便是,无关亲吻之事。” 孟听凝乖巧地点了点头,父王母妃都这么说,她就放心了,只是哥哥为何要说娶呢?莫不是哥哥骗她?看想想,哥哥对她那么好,应该不是骗。 从女儿的一席话中,两夫妻都明白了如今女儿的想法。 不喜欢融融。 得知女儿的意思,纳兰初有些放心了,只要长大后芳心别动就行。毕竟后代的影响太大。 这时,只听得孟听凝问道:“母妃,刚才你想问听凝何事?” 纳兰初摆手道:“没事了,母妃已经知道答案了。听凝,要不要母妃带你参观我们家?”除却回来那天,两个孩子被关在恪王府中,其余时候都在贤王府,如今回来,听凝定还没逛完自个儿家。 孟天昊现在大了,不久便会独立辟出个院子给他住,孟听凝又没有房间,因此纳兰初觉得,此次可顺便给听凝也辟出个院子,一道功夫做了,以后也免得麻烦。 因此前两日,纳兰初精挑细选了几处院子,只等两兄妹回来在其里面挑选。 “父王母妃带听凝去看新房间好不好?把哥哥也叫上,你们兄妹两选选院子,选好了,你们以后就住在那里。” 孟听凝摸摸脑袋,“听凝不是应该和父王母妃住么?” 纳兰初笑道:“也是和父王母妃住,只是听凝分了院子。” 孟听凝“喔”了声,甜甜道:“好呀,把哥哥也叫上,听凝和哥哥一起选。” 几处院落都离凉亭花丛小湖挺近,与望玥阁的寝居也不远,不一会儿,一家四口便已查探完。 凉亭之中,两大两小慢慢品茶。 院子一事,孟天昊主动将那个最大,他最喜欢,同时也是听凝最喜欢的院子让了出来,理由是女孩子麻烦,以后胭脂水粉定有无数,院子不大装不下。 孟听凝也本有意相让哥哥,但听哥哥这么说,疑惑道:“胭脂水粉有那么多么?母妃的胭脂就不多。” 孟玥轻咳一声,“听凝,你哥哥将院子让了你,谢谢哥哥吧!” 孟听凝甜甜道:“哥哥对听凝最好了。” 孟天昊微微苦着脸,面容有些灰败,小声道:“可是哥哥还没找到神医……” 那个疤痕仿佛成了孟天昊心里的刺一样,也让亭中几人的气氛有些沉,纳兰初忙赶开话题,笑道:“包子,三伯家里好玩儿么?” “还不错,除开听凝和融融喜欢闹矛盾、沫儿与莞儿不和外,都很好。” “沫儿仍和莞儿闹不是?”听说沫儿一直不喜欢莞儿,倒不知两人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改善? 孟天昊点头道:“嗯,沫儿一向不喜欢莞儿,昊儿也不喜莞儿,整日哭哭啼啼的,好没意思!” 一旁的孟听凝想了想道:“哥哥,听凝也整天哭,你喜欢听凝么?” 孟天昊摇头笑道:“我妹妹和莞儿自是不一样,你放心,不管你哭不哭哥哥都喜欢你。” 孟听凝放了心,又听纳兰初道:“莞儿的性子软,而沫儿有时候却像个男孩子一样,不同类型的人自是相互看不惯。不过包子,你虽喜欢沫儿,与沫儿关系好,但也不能随意对莞儿不爽,她是你堂妹,知道不?” “知道了。” 纳兰初“嗯”一声,这才八卦起来,“沫儿平时刁难莞儿不?” “有时候会。大刁难没有,小刁难倒是不小!外人面前不会,可在我们几个面前就毫不掩饰了。” 沫儿这丫头还挺聪明的嘛!纳兰初暗暗一笑,又问:“即便是小刁难,你三伯定也知道。你三伯的反应……可处罚了沫儿?” “没有,三伯没有处罚!” 这倒是让纳兰初惊奇万分。 自家儿子和女儿不和,时常干仗,但骨子里还是疼对方疼得要死,因此大多数时候,自己和孟玥并无干涉,只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其余便让他们自个儿处理。但沫儿的情况则完全不同,贤王竟然不管…… 孟玥笑道:“其实三哥也是性情中人,他既知道儿女之间总有不和,又为何一定要儿女们相亲相爱?比之人前做戏人后藏刀,三哥更喜欢坦荡!而沫儿,在三哥面前很是坦荡,听说她曾对三哥说她想扇莞儿几巴掌,三哥笑应道扇可不行,你不喜欢只能心里骂骂,否则你母妃会伤心你们不和!” “我靠!我还以为三哥也如其他家的男人一样,希望左拥右抱,却又同时想妻妾儿女都和平相处,原来三哥并不如此。没看出来啊,三哥竟是这货色!不错不错,我现在对他有些好感了。” “相比沫儿的坦荡,莞儿便是不行了。据说,莞儿曾多次在三嫂面前说沫儿不喜她,欺负她,还暗示姐妹之间本应亲爱。两丫头都不简单,早熟的性子,但三哥却只喜欢沫儿,视她为宝,莞儿,不过是一般女儿的对待。” 这便更让纳兰初惊讶了,瞧着莞儿那安安分分的样子,不想竟也生得这般聪明。也是,贤王心智不比孟玥差,贤王妃由不傻,基因这么好,生得女儿没道理差了。 “那烨儿呢?他是三嫂养子,以后大有可能得势,三哥既喜欢沫儿,总不能仍由沫儿不喜吧!” 孟玥可以放低了声音,“三哥劝过沫儿,不过瞧现在沫儿似乎没听劝。三哥不想让沫儿做她不愿之事,便想着,他在的这些年里保证沫儿的荣华,不再时,便给沫儿割封地!”最后的这句话,孟玥的声音轻到脸纳兰初都似乎有些听不清楚。 纳兰初长大了嘴巴,“竟这么喜欢!” 孟玥笑道:“是啊!若是沫儿是个儿子……若是……”若是个儿子,恐怕将来储君之位必不会易主。只是……可惜了。不过女儿也好,可尽情享受三哥给她的一切,又可不涉及夺嫡的生死战! 沫儿这丫头,倒是福气了! 说到几个孩子,纳兰初知道儿子的喜好,似乎贤王妃的几个孩子里,除却沫儿似乎对谁都不咸不淡,倒不知女儿如何想,纳兰初来了兴致,便问道:“小听凝,你喜欢谁?”又补了句,“喜欢沫姐姐么?” “喜欢,可是沫姐姐不喜欢我!”孟听凝有些失望,既然哥哥喜欢沫姐姐,那么她也喜欢,然而沫姐姐却不很喜欢她,她很伤心。 纳兰初暗道你这么喜欢哭,依沫儿的性子,会喜欢你才怪。但嘴上却安慰道:“没事儿,沫姐姐迟早会喜欢你的。那莞姐姐和烨哥哥呢?” 孟听凝想了想,“哥哥不喜欢他们,听凝也不喜欢!” 纳兰初无语,“听凝小宝贝,你一直是你哥哥的跟屁虫,江南时候是,回了京更是,这让生你养你的父王母妃情何以堪,都不跟我们的喜好走,真不可爱!” 孟听凝笑道:“那母妃你走,听凝跟你一会儿,不过不能跟你走太久,听凝还要回到哥哥身边。” “……”纳兰初不说话了,旁边孟玥正在偷笑她,她脸一横,伸手揪了他腰上的肉。手上不由一震,以后她揪这里时,一般孟玥都有反应,可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触弄到孟玥的郁闷事儿了。 只见孟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意思很明显地别过脸去。 纳兰初低声道:“玥玥,初初不是故意的!” 孟玥仍是不应,孟听凝小声嘀咕,“玥玥?父王叫玥玥!” 两夫妻同时看向女儿,不由尴尬了去,纳兰初低声道:“包子带妹妹去捉蝴蝶好不好?你看那里蝴蝶那么多,都等着包子去捉呢。不过湖边不许去,太危险了,等你学会游泳了再去湖边的位置。” “喔。”孟天昊很乖巧地与妹妹说:“小听凝,随哥哥捉蝴蝶去?” 两兄妹很快走了,只是转过身的时候,两夫妻听女儿小声在儿子耳边问:“哥哥,为何我们管父王叫父王,而母妃总是叫玥玥呢?” 孟玥黑了脸,低声咬牙道:“以后听凝面前不许叫我玥玥!” “哟!你这还火上了,要不要我给你消消火啊……不对,你现在不能消火,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这里?” “嗯。” “这里不行,孩子们都在外面,且还有众多仆人看着,不行不行,你不要脸皮,为夫还要!” “我靠你妹妹的,老娘今天要拔下你脸上的皮,就在这里干了!” “不行,此处怎能行!为夫不从。” “不从,嘻嘻,那别怪娘子我逼良为娼。” 试了一番,虽无人发觉,却仍是没反应。 纳兰初哭笑不得,“玥玥啊,本以为我们在这里刺激刺激你不定就行了,没想到你竟还是……不行。” 孟玥边穿衣服边道:“苦了你了,别怕,今晚为夫用道具让你爽!” “不行,为你死都不怕,怎可被一时之欢降服,玥玥,我定要等你反应那日。” 孟玥轻声道:“我感觉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好,初儿,苦了你了。” “没事,你也不好受,初初陪你一起忍!” “好!” * 两天的时间,将林倩依的耐心摸了大半,药房混杂着的药味让她呕吐,辛苦下来,浑身的汗味也让人难受。派去告知谦贵妃的婢女回来说,谦贵妃只安抚了几下。林倩依不免咬牙,忍,她已经忍了两天,怕自己待在药房里会洗不到身上的药味,现在她有些不想待在药房坐以待毙。 贱婢白厢并未派人看着她,因此她也可出去。 待打听到恪王也在府中时,她便去勾引一二。只要成了事实,依照她家的势力,再有贵妃相助,不怕自己坐不上那位置。 其实,纳兰初虽没让白厢派人看着,但却对林倩依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王妃,这林贱人几次打听王爷行踪,想干什么?”白水愤愤道。 纳兰初淡笑道:“你说干什么?” “贱人真是下贱,现在就想着爬床,王妃,我们可得好好防着,不能让她见到王爷,不能让她得逞。” “白水同志,你放心,见到了也没事!”见到了孟玥也没反应,纳兰初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但要是让林贱人与孟玥有肌肤亲,纳兰初也是挺不开心的。 她想了想道:“我琢磨着,要不要趁此机会给林贱人找个男人神马的。两位白同志,你们说呢?” 白水立刻道:“好啊,这注意不错!” 白厢却道:“王爷怎么说?”若是林倩依家里人找上门来便不好了。 “王爷说我可以刁难,但我琢磨着吧,毁清白似乎比刁难过了些。总不能给王爷闹出麻烦,这样,我再去问问王爷!” * 孟玥想了想道:“可以,不过你需等等,我和三哥商量下部署,事发之时,必让林家人讨不到说法。” 第一百八十章融融喜欢听凝? 经林倩依“打探”,恪王此刻正在书房小憩。恪王这几天才从江南回来,想必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留步在书房也是常理,因此林倩依并不怀疑其中有诈。 先暗暗出药房,在谦贵妃的人暗中安排下洗了个澡,将身上残留的药味除去,各种香料喷在身上,至于衣着……恐被纳兰初的人发觉成不了事儿,便装扮成府中丫鬟,化上清秀俊丽的妆,惹男人无限遐想。 林倩依看了眼自己这身装扮,虽然简陋了些,但能通过此见到恪王,也能接受。 将林倩依护送到洛闲居院门口,谦贵妃的人便隐于暗处。其他地方可以凭谦贵妃埋在府中的暗线走动,然而洛闲居是恪王府中守卫最严之处,贸然前去多半会引人注目。因此里面的情形不能相助婉和郡主。 林倩依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俏丽的丫鬟拿着谦贵妃的令牌,门口守卫不敢相兰,林倩依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捏了捏袖中的药沫,心头的自信更强了些! 十分隐秘的一处小屋,纳兰初与孟玥坐在窗前,看着那丫鬟装扮的林倩依,纳兰初不由一叹,“堂堂郡主,为了你屈尊降贵办成婢女,玥玥的魅力真大。如此能为你隐忍的美人投怀送抱,不知你可会羡慕正在书房里装扮你的那位帅哥?” 孟玥淡淡看了她一眼,“还好!” “还好?那就是有些羡慕了。实话实说我也不怪你,有几分羡慕?” “十分!” “十分?玥玥就知道说假话,你看你眼睛里都没表现出对书房的羡慕,怎会有十分?一两分还差不多!”纳兰初低笑着凑到孟玥耳边,低声道:“不若我也学着林贱人勾引你一般勾引你?” “闲得慌?”孟玥淡淡道。 “不是,我是在想,不定这么一挑拨,你就行了呢?玥玥,试试吧!房事不便,你看我们两个这几天都郁闷了,得赶紧治好才行,郁闷多了容易老!” 孟玥沉吟一声,“那你去准备?” 纳兰初立刻笑道:“好的,办成婢女哈,不过你现在也不能这幅清闲的样子,你要装办公,记得,我来时必须看到你办公。” 孟玥沉着脸点头,见纳兰初有些欢喜地跑出了屋,轻轻一叹,传了下人将屋中收拾成书房模样,递给他一些东西处理。 不一会儿,女儿迈着莲步徐徐道来,女子身上的香气让他微微皱眉,有些本能的反感这类胭脂味,然而却是惊觉下身的变化,孟玥嘴角含起一丝浅笑,他轻声道:“虽说有效,但也不是非办成这般不可。你素来不喜这类香料,心里定是难受的紧吧?” 他的话带着温柔的愉悦,让所来女儿轻轻一震,但随即,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原来那人并没有骗她! 她轻轻走到孟玥身边,迟疑了下,将手搭在他的臂弯处,男子浑身一震,下身的变化又明显了些,他低笑道:“不怪你演得逼真,这法子也的确有效!接下来你想怎样?” 女子没有说话,却用行动说明意愿。 孟玥感受得慢慢上移至脖子的那只手,微微皱眉,记忆中的柔夷似乎并不是这样,她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王妃,小时候初儿受过苦,也做过哪些粗活,后来江南的三年里,她时常做些菜食,一双手早已不似真正的世家贵妇般柔滑! 那既然如此,现在…… 孟玥寻思着是否有蹊跷,然而那只手移到脸上时,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忍不住了。 记忆中,初儿也曾这么逗过她,当时欲火缠身,遂将她狠狠治了一顿。这时……除了初儿,他从来没对别人女人如此过,此人必是初儿,至于手,存了勾引之心的婢女若长了双粗糙的手,便也不会太磨人,初儿能考虑到此,思虑越发严谨了去。 女子将手蒙在他脸上,他轻笑一声,顺势揽过女子的腰。然而又是一震,不对,方才她才揽过初儿,可现在这腰…… 面色猛地一变,将低眉浅笑的怀中女子推倒在地,齿间凛冽地挤出已有杀意的字,“滚!” 女人吓得一颤,来不及惋惜此次功亏一篑,咬了咬牙,提起裙摆慌忙而去。 门前纳兰初冷冷地看着她,意料之中的给了她一巴掌,林倩依敢怒却不敢动手,忍下脸上的痛离去。 纳兰初慢慢移开目光,与林倩依有着一致的丫鬟裙摆随之转身,她冷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眉梢处瞥向男子的下身,冷冷一笑。 不能反应么,事实胜于雄辩,她看得清清楚楚,林倩依勾引,他身心都有反应。若不是见自己来了,恐怕此刻两人早已如了愿,露水一番。 孟玥脸上有些慌乱,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沉声道:“初儿,信我可好?” 纳兰初沉着脸没说什么,却走到孟玥身边,亲手验证……随之,两人都是一阵。 又不能行了…… 纳兰初自嘲一笑,“看来刚才我不该打扰王爷好事,日后你的事情,便可随便找人解决,不许费这么大的精力将我支开。就如今日,只要你让我回去,找个好借口,我也不会再来了不是!” “初儿……我……”她的双眸更是清冷了,孟玥不觉将口中话吞了下去。他该说什么?她看到的事实面前,他的一切话都将变得苍白! 他不免冤枉,可除却将林倩依认成初儿后,身上的反应竟是一点也解释不出。 “不解释么?或者说,你对我没了欲望,已经不屑于解释了?” 孟玥微微抿着唇,“给我几天时间,今日的事情必给你交代。” “随你……”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几年的风风雨雨都走过了,不可因为这一个事情毁了。罢,就给他查明真相的机会吧!纳兰初漠然地走出房间,不想再去看他那张脸,今日的事情,让他们都静静! * “郡主……”见林倩依回到房间,贴身婢女忙迎过去,林倩依行事少有败露,是以便以为此次也能得手,然而见林倩依的冷眸时,才惊觉事情发展不妙。 林倩依的手腕有些红肿,是恪王推她之时,她猛地着低造成的。 当时纳兰初也来了,这么狠的力气,是想避讳纳兰初?还是对自己本就无一点怜惜?林倩依冷冷一笑,或许两者皆有之。 其实当时,在刚要进入恪王房间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她不由朝身边看去,却发现四周静谧无人,以为看错了,然那声音却倏地又起。 正是诧异之下,只听那声音道:“恪王不在书房,里面是恪王安排的破你身之人,若还想嫁恪王,便不要进去。” 她心猛地一震,又朝四周望了几许,却仍是无人……心倏地凉了,这一刻,她想到了鬼神。 额间冷汗直冒,她想问问他是谁,喉间却是半个字也发不出,无法知道说话人的身份,只能凭着柔细的声音中清楚她是个女人。 空气中女人的声音仍在继续,“想嫁恪王,便按我的指示,恪王那处我只能帮你,不可在此处停留,赶紧去……” 她没有动,正是迟疑,然只听得空中女声倏地凛冽了些,身子竟是不受控制的去了…… 那人是谁,她无从得知,只知那人似乎有意帮她! 罢,不知那人身份也是无妨,只要帮她便好。今日功亏一篑不要紧,因为谦贵妃的颜面,恪王没杀她,那便代表后面她仍有机会! * 时间过去了一天,纳兰初仍旧没等到孟玥的结果,房间里待着无聊,辗转忧伤了许久。 两个孩子自个儿玩得嗨,她也不去打扰,只泡了热茶,一杯接一杯饮进肠。纳兰初更是平添了郁闷,都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可她分明借的是茶,却为何也是更愁? 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轻轻一叹,早点查明啊,一天不见孟玥,她想他了,可这因昨天之事,孟玥不来见她,她是势必不会主动去找! 随即,纳兰初猛地一惊。暗骂自己没骨气! 不能想不能想! 这厢,孟天昊与孟听凝捉了一大瓶蝴蝶回来,两小家伙头上都是汗水!跑到纳兰初身边,纳兰初没有心情亲自动手去擦,只递了帕子过去。 孟天昊轻快笑道:“母妃看昊儿好厉害!” 接过儿子递来的蝴蝶瓶,纳兰初轻轻点头,“嗯。” “听凝也很厉害!”小丫头见哥哥邀功,也随即说了一句。 纳兰初想着听凝小宝贝才两岁,能与包子一起捉蝴蝶已是很不错,不若今天多夸夸她。然正是她刚想大肆夸赞之时,无奈女儿补了句。“今天听凝捉了一只喔!” “一只?” 纳兰初十分淡定地看了眼整瓶的花花绿绿蝴蝶,将到口的夸赞吞了下去,只说了句,“嗯,听凝厉害!” “不过你们这蝴蝶捉来干甚?左右她在我们家飞,也当是我们家的,你们若想看随时去见,捉来岂不限制了蝴蝶自由?再者,自由才是最美,关起来的蝴蝶失了美,也不是你们要观赏的了。” 听母妃的话,似乎有些不赞同,孟天昊慢慢低下了头,小声道:“那昊儿一会儿将蝴蝶放了吧!” 孟听凝看了看哥哥,再看母妃,听不懂母妃的话。 “嗯,放了吧!”纳兰好处欣慰的看着儿子。孺子可教啊!捉蝴蝶这等玩意儿,那是她不懂事之时才有心思。工作了,见惯了身不由己的尔虞我诈,她才发现,她是羡慕蝴蝶的自由的。 “母妃,你的玥玥呢?”小听凝睁着大眼睛萌萌道。 但随即只听她哎哟一声,小脑袋已吃了纳兰初一记,她低声嘟囔着:“母妃,疼!” “疼?疼才好,谁让你这么叫你父王的?以后不许叫父王玥玥,玥玥只能母妃叫。”纳兰初边责边为女儿揉揉额头。 孟听凝“喔”了声,又明亮的眼睛看向纳兰初,“那父王呢?听凝想让父王看看听凝和哥哥捉的蝴蝶!” 纳兰初的眸光有些暗淡,“你父王忙,没空过来。让母妃看了便是,或者你若真想见父王,便同哥哥去洛闲居,带上蝴蝶一起去,母妃就不去了,今天有些想睡。” “喔!” 孟天昊关切道:“母妃身子不舒服?”小手随即抚上纳兰初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低声念唠,“母妃额头不烫啊,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初笑道:“没事了,母妃这么大个人了自会照顾自己,带妹妹去找父王吧!” * 宫里。 “婉和郡主处来消息了?” 林嬷嬷低声道:“婉和郡主曾与六殿下待过一阵,只是恪王妃突然到来,将两人打破,而经眼线传报,两人碰上,恪王妃似乎还掌掴婉和郡主。” “一巴掌,能让她见到玥儿,也是值了。他二人……可成了事?” “想是没有!” 谦贵妃眉峰一拧,口上却道:“再等等看。”虽说没成事,但毕竟两人待了一会儿,说是成事玥儿也无法,只是她还不想因林倩依硬逼着玥儿。给林倩依名分的当务麻烦,仍旧是纳兰初。 纳兰初不肯离开,玥儿也不放弃她,如今只能让他们之间生出嫌隙! 林倩依与玥儿之事未成,但却被纳兰初撞在眼里,恐怕此刻两人的嫌隙,也生出了些! “玥儿府中的人尽量协助婉和郡主,但同时莫要忘了世子的安危,女人最是狠毒,难保她不会生害昊儿之心。本宫虽骗过林倩依道不管昊儿,然本宫的心思你却明白,好歹养他一场,怎会不管?昊儿的安危务必重视。” 林嬷嬷垂首应下,然而心里却是在想,世子的安危贵妃重视,那郡主呢?听凝郡主与世子面向极为相似,都像纳兰初,然而谦贵妃护着世子,多数时候皆为世子着想,然而对郡主可就……难道就应没在贵妃身边待过,于是乎,便不管才两岁的郡主? 这点,林嬷嬷自有心思,但终究,主子的命令,她不可不办! 如今的情形,贵妃没对郡主下杀令便是不错的了。 * 这几天,融融死活要去恪王府见听凝,五公主多次劝告无用,便狠心将其锁在家里。 被关在房间的融融想到母亲走时说的话,至今时仍是愣愣的。母亲说:“你现在就待在房间里,听凝便先不见了,先睡一觉,母亲晚点过来看你!” 这就是外祖母与母亲常说的禁足? 融融觉得自己如今就好比禁足了,禁足么?他的眼睛里有些迷惘,母亲从没禁足对他,平日里的责骂都舍不得,现在因为听凝,竟这般待他? 母亲真就这般不喜欢听凝。 融融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小房间,心生落寞! 其实很多时候,他是落寞的。母亲没别的孩子,齐国公府虽有几个堂兄,然那些多为庶出,嫡庶有别,很多时候不便深交。再者,嫡出?母亲说,这些嫡出将来是要同他争齐国公爵位的竞争对手,现在交好实为不必,有道是如今交情再深,将来利益冲突,也是迟早要闹翻。 母亲说,他应当交好的是三舅和六舅家的兄弟姐妹,或许那些才能世交。 想到这里,融融突然一个激灵,眼睛闪了闪,不住拍打房间,“母亲……” 五公主知道融融多数时日不吵人,如今唤她必定有事,因此也不迟疑,忙跑去融融房间。 “融融,出了何事?”关切的话说出口,只听得融融道:“母亲,融融想去三舅府上,上次融融和沫姐姐睡,有东西忘在莫姐姐房间了,融融现在去取!” 五公主低笑道:“什么东西还让你亲自去取,直接让丫鬟捎过来便可!” 融融摇头,“不行,这是融融和沫姐姐的秘密!” 五公主暗暗打量融融神色,见他脸上满是正色,无一丝谎意。五公主暗暗放了心,立刻着人将融融送到贤王府。 一见融融,沫儿正诧异融融为何来此,却只见融融扑到她身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沫姐姐,你说我们要说秘密,叫丫鬟们都出去。” 沫儿怔然,随即一笑,深深地看了小融融一眼,转头按照融融的话吩咐婢女,待门窗紧锁之时,这才笑道:“你这小子打什么主意呢?秘密?你要与沫姐姐说秘密?” 只见融融郑重点头,“嗯,秘密。” “说来听听。” “沫姐姐能帮融融一个忙么?我想见听凝,可是母亲不让我见,沫姐姐能以你的名义请听凝来府上么?” 沫儿失笑,怔了一下,“融融,你这样,让我有些帮你偷情的感觉。” 融融小脸一红,慢慢低下了头。 沫儿心里一突,嘴上已道:“融融喜欢听凝?” 小男孩的脸更红。 “你不是说听凝丑么?沫姐姐也觉得听凝丑,你看沫姐姐就很漂亮,别喜欢听凝了,喜欢沫姐姐便罢!” 小男孩摇头,“不要,沫姐姐虽然比听凝漂亮,然而融融只想吻听凝!” 此时正值沫儿喝茶水,听融融这么一说,一个没忍住,满口的茶水喷射在融融脸上,眼前的小表弟瞬间成了落汤鸡…… 第一百八十一章船上相约! 此时正值沫儿喝茶水,听融融这么一说,一个没忍住,满口的茶水喷射在融融脸上,眼前的小表弟瞬间成了落汤鸡…… 融融面无表情道:“只要沫姐姐帮融融,融融便不计较沫姐姐将脏水弄我脸上。成不成?沫姐姐,你倒是说话啊!” “你这小家伙还敢威胁沫姐姐啊,真是没良心!刚才沫姐姐只是没想到你想亲……罢,此事不论,沫姐姐让听凝见你。” 融融会心一笑,又听沫儿问:“五姑姑不让你见听凝,想来是不同意你们两个的事情,你既然求助于我,便说明五姑姑拦了你的去路,多半会将你禁足,而你即便说来找我,五姑姑也会怀疑你是否想要向我求助。是以,沫姐姐很好奇,聪明的融融的怎么骗过五姑姑的?” “因为融融撒了谎!” 沫儿摇头道:“不对,我们自你小便知你撒谎次次都会露出把柄,若撒谎,五姑姑必定能察觉。” “这好办,因为融融以前撒谎都是装出来的,所以到了真撒谎时,没做那时装出之举,母亲自然不知我的话乃假话。” 沫儿怔了一怔,在融融小声说了句“沫姐姐别将这话告诉别人,好不好?”后,只听得她轻轻一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小家伙真是精明,好办法,且让沫姐姐也学学!” “沫姐姐想骗谁?” “父王。”最近不久,每每见到父王她都觉得他身上装了很多事儿,那些事情似乎快将他压得喘不过起来,甚为痛苦!然而父王却仍旧会每天抽出时间陪她!沫儿想,若能骗过父王,让父王消遣消遣也好。当然,若能整治她那小贱人妹妹,也是行的。 融融“喔”了一声,“沫姐姐别骗三舅,没用!” “为何?” “因为这个方法是三舅教融融。” “……”沫儿道:“不怕,沫姐姐要继你之后,再推一次前浪……” “那好!” 却见沫儿拧住他的衣领,奸笑十足,“融融快说,三舅还教了你哪些损人的招?父王教你,你倒也学得快,今日若不是你说,沫姐姐还真被你瞒过去了,如今你充实招来,若是将沫姐姐伺候得高兴了,后面沫姐姐还帮你见听凝。” 融融瞥了个白眼,“没有了。” “真没有?” “嗯。” “那要是我问起父王,父王说还教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融融暗道,收拾吧!沫姐姐收拾了他,他只管找三舅哭鼻子去,到时候继续讨要磨人的法子。 半晌,沫儿不再逗融融,正色道:“你找听凝做什么?” 融融低下了头,眼中却有着些许坚定,“我想问问她,那天我亲她时感觉如何?” “……”沫儿想了想了,听凝来,昊儿也多半回来。且看前两天融融和听凝的事情闹得,她是女孩子,自然知道女孩子不会轻易喜欢一个老是骂自己丑的人,因此听凝今日与融融见面,少不了又得哭一场。昊儿是听凝亲兄,若见其次次来贤王府都哭,日后必劝听凝少来,而听凝少来,昊儿自然也少。如此,日子久了,自己和昊儿岂不生疏了去。 沫儿虽答应了融融协助其见听凝,但想到这里,却也少不了计较一番。 融融要见听凝,而又不能让听凝在贤王府中哭…… 沫儿本身极其聪慧,又得贤王亲授传教,不一会儿,只见眸光转动,便想到了办法。 不能在贤王府,那其他地儿便行了?想了想,沫儿正色道:“融融啊,沫姐姐想到了一个事儿。你不能在贤王府见听凝来,为何?因沫姐姐瞧着你与听凝闹得甚为不快,瞧听凝那哭得肿了的眼睛便知。如今想必听凝对贤王府有所畏惧,沫姐姐叫她来只怕不易。嗯,这样吧,不若将她相邀静湖畔,那处景致极美,我们不仅能谈心,还能观景……如何?” 沫儿将一席‘全心全意’为融融的话说得底气十足。 融融虽精,但年纪尚小,道行自是不如沫儿深。听沫儿此话,觉得很有道理,像个小大人般的皱眉点了点头。 沫儿却是伸手一打,融融吃了巴掌,怒向沫儿,沫儿却笑道:“别装得这么老成,女孩子不喜欢装老成的人,你这幅神色,待像我父王这年纪再做……” 融融微微涨红了脸。 * 下午,孟天昊接到沫儿书信,信中写着让其带上听凝去静湖畔游湖。 其实孟天昊觉得那湖没意思,不想听凝见着生趣,目光中连连透露出想去的渴望。孟天昊无法,只得将她带过去。 纳兰初将两宝贝的小包袱收拾好,问道:“可需要母妃相陪?” 孟听凝看向哥哥,孟天昊摇了摇头,“不要了,昊儿会带暗卫的。” * 这边,张晚晴也接到了消息,静湖畔?那个地方,她皱了皱眉,当年纳兰初在那处与柳长青游湖,后虽被恪王撞个正着,然而恪王却仍旧爱她如初。想到这里,张晚晴心中苦涩。 此事,张晚晴所处一片山林,林丛茂密,野兽众多,此山路人少走,外人见之自以为山中无人居住,却不知山内正有几处矮小的房屋。 林爵从屋外走来,见张晚晴神色黯然得看着信鸽传下的纸,眸光阴了阴,却终是扯出一丝笑,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晚晴,喝口粥罢。” 他将右手的杯盏递给张晚晴,张晚晴将之一口饮下,而后低头半晌,才道:“阿爵,我想下山。” 林爵一愣,道:“陛下去后,我得贤王一党诛杀,你将我救下带到这山林中,我发现你伸手重伤的哥哥,我才明白,原来你早便安排救下我和你哥哥,朝堂波谲云诡,便是世间风华男儿都难以揣摩,而你却能从炙手可热的贤王手下救下我二人,你……可是提前知道些什么?再者,你带我山上后便再也没下过山,你在躲什么吗?” 张晚晴苦笑道:“我确实知道些什么,但也仅仅是知道些而已,能救下你和哥哥的性命已属大幸。若说躲?我确实在躲,他回京了,我焉能不躲?” “既如何,那为何现在要下山?” “因为,我不想躲了。” 张晚晴轻飘飘地声音传来,林爵浑身一震,袖中的双手似乎微不可见地有些颤抖,唇角动了动,想问为何,但那话却随着暗下来的眼眸消失不散。 只听张晚晴低声道:“只要他还在,终究会找到我的,即便他不爱我,但他会与我说个明白。阿爵,这些事情不是我有意骗你,而是……罢,不说他,我也想去见昊儿了,不知两年有余,他过得好么?阿爵,若此次我去了回不来,哥哥的下半生便由你照理,如何?” 看她微微发白而突现刚毅的侧脸,林爵心里突然一疼,定定点头。 只看林爵颔首,不消多久,张晚晴便含了泪花。 当年的少年,如今浑身刚毅了不少。他的眉发冷峻,眼睛里透着某种至死不渝,他对她的情,她知道,但若她死,她希望他能活。 张晚晴含泪道:“阿爵,若我出了好歹,别轻生。就当时为了我,照顾哥哥后半生无忧好么?” 少年一笑,神色与声音皆是温柔,“阿爵答应了你,自是不会食言。你放心去!” “若哥哥熬不住去了,你也要活下去,好么?” 少年没有说话。 张晚晴的泪却已留了满面,“阿爵,我希望你幸福,不想娶妻也行,只要你过得好就行。贤王不日登基,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然而他国之土却管不了多少,只要你离了靖安,依你的本事,定能脱身!” “晚晴总是知道我的心思,然而……晚晴,阿爵谢你当年相救,现在该是阿爵回报之时了。你别内疚,你并不欠我,同贤王一党反目并不是为你,当日我没听你的劝告,参与了夺嫡,如今主子身败名裂,我自是免不了诛杀。” 少年轻声道,窗外淡淡的日光淡淡照射到他身上,不知日光是否刺眼了些,张晚晴只觉得眼睛痛得厉害。 多少前,她曾救起过一位少年,这少年虽出生世家,却并不受宠爱,一次宴会上,家中兄妹联合外家贵族暗中凌辱,那一次,她发了善心。 然而少年的兄妹此次没得逞,后面更有多种刁难,后来…… 她挑了个好地方,将林爵送到去学武功,然而他却不满她安排,说是要在京保护她,她当时笑谁敢欺负大学士之孙女。 少年却道人心难测,若不是你暗中助我,只怕我早已死了,让我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可好? 她道:保护?你有权?有财?即便这些你都没有,若有此刻来刺杀我,你会为我挡剑么? 他点头。 她又笑,你不会武,杀不过杀手,挡不挡剑都没什么区别,不过早死晚死之别。 她将他带去学武,说要保护我,先学一身武功出来再说。 当时的少年到底不满此安排,便各种甩小性子,那传授他的武学师父甚为不喜,却不想他竟有大造化,被苗疆那位举世闻名的毒手瞧上,各种讨好,竟拿了一瓶解百毒之药给他。 当然,这些是林爵后面告诉她的。 张晚晴静静地看着他的压抑,忽而一笑,“阿爵,此次下山我不会轻生,与他的恩怨一了,我便来找你。这里是不能回了,贤王早知我将哥哥救出,见了我他必定不会放过寻找哥哥的消息。这样,我走之后,你马上转移去别国,你先带哥哥走,一路留下联系暗示,我脱身后便来找你。” 林爵倏地一笑,眼中压抑不住激动之色,双手抓着张晚晴的双肩,似乎想将他掐进骨子里。 恪王虽拒婚,不喜她,然而因张晚晴对他与恪王世子的一片心,却不会半点不顾情谊地杀了她,这样,张晚晴全身而退出京城便大有可能。她既然说出让他等的话,便会尽力为自己谋出路。如此,她活着的几率倒是大了很多。 * 静湖边,孟天昊牵着孟听凝上了船,沫儿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孟天昊微微皱了眉,眼光在自己妹妹与融融脸上移了又移,最后沫儿拉他一把,低声道:“我们给他们挪个位置,你别担心,要是融融这厮敢对听凝做什么,我打爆他的脸。” “可是,听凝要是哭了?” 沫儿摆手道:“哭了你再哄不就行了,你想啊,融融将她弄哭了,你去哄岂不显得你如何如何好,这样只会让听凝更喜欢你这个哥哥。懂了么?” 孟天昊仍是皱眉,“女孩子老是哭不好,你少哭便比听凝漂亮许多,我还想听凝如你一样漂亮呢。” 女孩子谁不爱美,听他这话,沫儿只觉得心花怒放。瞥见融融期待的双眼,又不住想起今日来意,“昊儿别担心。若是我们听到听凝哭声,便立刻来寻她好么?” 孟天昊迟疑,沫儿朝融融撸撸嘴,“你瞧小融融都成什么样儿了,五姑姑将他禁足在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上我,你就心疼心疼他好不?……好吧,是我存了帮融融的心,又收了他的好处,所以才帮他的,但融融也是你表弟不是?你看他这么小,身子弱,要是多受了折腾,我们也对不起五姑姑不是?昊儿,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要是不答应我,也对不起我不是?再者……” “好了,莫说了。”孟天昊听不下去,一口打断她话,“嗯,我去与听凝说说看。” 沫儿笑着点头,随即朝融融做了个胜利神色。 “听凝,哥哥与沫姐姐有话要说,你别跟来行么?” 孟听凝有些失望,“哥哥待沫姐姐真好,都比听凝好了。” “……”孟天昊无奈,朝沫儿看了眼。沫儿会意走到孟听凝面前,轻声道:“小听凝你最好了,让沫姐姐与你哥哥待会儿好不好?沫姐姐最喜欢你了。” 孟听凝抬眼,看着这张美丽而含笑的脸,心里突然生出几分自卑来。 沫姐姐个子高,人又漂亮,最重要的是,哥哥还很喜欢她。而自己呢? 孟听凝随即将头低下,轻轻点了点头。 沫儿直接拉起孟天昊的手出了船舱,来到平板上晒太阳,尽管,她们都觉得有些热。 身后丫鬟奴仆不住为两位小主子扇扇子,但酷日不解暑,汗水直接从两人能额头流过,流进衣衫。 沫儿抱怨道:“太热了太热了,不会为了融融的终生幸福,我也忍忍。” 孟天昊倒是很担忧船舱中的妹妹,眼中已有好几次回头瞥瞥,耳朵更是尖起。见听凝不哭不闹,他才放心。 “昊儿,你对你妹妹真好,如此倒是衬托得我好没良心。”沫儿叹道,“你说,我是不是好没良心?” 孟天昊摇了摇头。只听得沫儿苦笑,“不是么。你也不是没见我怎么对莞儿的,虽说她是个贱人,但我那么对她,何尝不是贱人之举?我知道有些时候是我不对,但我才没想过对她好,贱人就是贱人,我不屑结交。” 孟天昊知道沫儿心里不好受,低声安慰,“若你想改善你们关系,我可以……” “才不要,那贱人老是在母妃面前暗示我坏话,谁要和她好?她以为她说那些话父王不知道,但其实父王全都告诉我了。父王曾不少次劝我和她和好,但见我执意也不逼我,对我的好更是只增不减。他知道莞儿说了我坏话,怕我识人不清,便将这些事情都告知于我。我才不要和她好,母妃喜欢她便喜欢她,我有父王,父王的宠必母妃的宠可要重的多,如此算来,那贱人还是压不住我。” 孟天昊听之,心里一动,“沫儿,其实你可以对三婶好,这样多一个人疼你不好么?”说完,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说的不对,又补了句,“三婶对你一直都很好。” “但没莞儿好。” “可那也是真心。” “真心不假,然我要的却不仅仅如此。昊儿,六叔六婶对你和听凝妹妹并无差别吧?” 孟天昊点了点头,“嗯,听凝出身时,父王母妃只激动兴奋了些,我便跑出去伤心去了,待我回来,已过去了几个时辰,我原以为父王母妃有了妹妹,便不会对我好,我以为我回来会挨骂,然而父王母妃却一句重话都没说,还安慰我好久。倒是我,常在父王面前说听凝坏话,父王不恼,丝毫不说我不是。后来长大了,我和听凝争吵,常把听凝弄哭,父王母妃也不说我不是。” 沫儿苦笑道:“你回京时,我听凝妹妹额头伤的伤与你的内疚就知道,六叔六婶肯定没罚你。昊儿,你可知若我将莞儿头上也弄个伤出来,你说我母妃会怎么办?” 孟天昊摇头,有些惊讶,“你这样对待过莞儿?” “自是没有。”沫儿淡淡道:“但很多时候,莞儿调皮胡闹打扰我之时,母妃都会说妹妹小,让着点妹妹。笑话,我又不欠她,凭什么让着她。还有一次,我与孟天烨争论,孟天烨争不过我,便先推我,结果我一急,竟将他推下水了,当时母妃二话没说便给了我一巴掌……昊儿,你明白了?母妃或许疼我,但并不是六婶疼你那般疼我,也不是最疼我,除了我,她最疼莞儿。莞儿是她亲生,也就不说罢,那贱种孟天烨也来分去母妃疼爱,呵呵,母妃做事之前,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孟天昊的脸上满是关切之色,他的手轻轻握着她,她却反握住他,笑道:“我向来追求完美,对我好的定要不顾任何事情地对我好,他可以有他的原则,我理解他就是,但我却不能容忍在我之上还有一人。这就是我不接受母妃,而喜欢父王的原因。你瞧父王对我多好,我在他面前完全不用掩饰喜怒哀乐,我可以大骂莞儿贱人,可以明言不喜母妃,这些父王都能理解。” 为什么她喜欢父王,因为父王能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考虑。 第一百八十二章现在,你有感觉了? 为什么她喜欢父王,因为父王能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考虑。 “是,当初是祖母将我带进宫,她无法,这些以前我不懂,怪了她许多是我的错,父王与我解释了她的苦衷后,这件事情倒也不论。但我常在母妃宫中,时常不见她,平日里与她待得时间不多,可就在这不多的时间里,她却要我让着本受尽她宠爱的莞儿,她做的对?或许她现在还不明白,她以为我全因祖母的挑拨才不喜她,但与父王相比,祖母的算计算什么,父王早已将我说通,我怪她的只是她对我态度。” 孟天昊轻声道:“沫儿,三婶……这件事情你可以对她说,或许三婶不明白你,你说出让他知道了她便能……” 沫儿摇头。“不了,她已经对莞儿这么好,而后不管怎样都比不过莞儿。她不可能向六婶对你那般对我。再说,我又不缺她疼爱,有父王疼爱我便好。” “那祖母……” “祖母?”沫儿道:“祖母对我也算是利用吧,这些事情父王与我说过,但不管如何,当年我们幼时的确在她的怀抱里过了些快乐日子,我有父王护着,她伤不了我,能回报她的,我便回报她吧。” 平日里沫儿不显山露水的,今日一席话,着实让孟天昊有些吃惊,他微愣,随即笑道:“三年里,沫儿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沫儿也笑了笑,“昊儿不也变了,父王能教我算计,六叔也能教你,只是我们似乎都将这算计用错了人,我没想到,你竟开始防着我了。” 孟天昊没有辩解,只低声道:“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三年的时间,我们到底生疏了。其实说来我也骗了你,父王说,人前有她宠着,我不必谨小慎微,做个刁蛮郡主便行,但我不能没有自己的底牌,有些性情必须隐瞒一些。你知道么,今日我说的话,除了父王知道外,我只告诉你了。我想,不管这三年来如何,我们应该还能回到以前。我的好弟弟,也是我最信赖的朋友,昊儿,是不是?” 孟天昊没有犹豫,郑重点头。这些年里,父王的确教了他不少事情,防人是第一步,但没想到沫儿也如她一样。幸好,她们今日坦白了。 父王说,人生难得几个朋友,而知己有一人便已算幸运。 孟天昊想,他和沫儿应该会成为永远的知己吧! 静湖畔官船不少,其中不乏达官贵人,临近贤王府的船旁边有一人无标识的船只,里面两人男子相对而坐,耳力尚好,能听到两孩子的谈话。 贤王笑道:“这丫头与我说游船我便觉得是个机会,便指点她今日与昊儿坦白,这些话现在不说,瞒得日子久了,怕是会越来越生分,是以,便有了今日的事。” “让两个孩子谈谈心也好,也是沫儿伶俐,能将三哥的话听进去,倒是我那丫头,不知她和融融谈得如何了。” “没听到哭声,当是无事。” 孟玥轻轻一笑,“初儿不愿两孩子在一起,却不会干涉听凝意愿,接下来,便看融融自己的了。” “你也想她嫁融融?” “融融合适。” 贤王摸摸下巴,“可我却觉得,她们间必定走得坎坷。” 孟玥眼中闪过忧虑,面上一笑,“臣弟这般认为。” 说罢,贤王拉开船舱的窗户帘子,瞧着岸上的一名满是疼惜的女子,渐渐冷了脸,“六弟,堂堂大学士千金,闺中佳丽,怎能斗得过本王?却仍是将张晚昱救走,且那日她吩咐丫鬟给我的信,倒是奇怪。她……是何来历?” 那日张大学士生辰,他出院子,张晚晴的婢女给了他一封信,后来将信传给了孟玥。 【贤王殿下,晚晴斗胆请殿下放过兄长,原因有二。于公,如今京城乃是要紧关头,出不得岔子,因兄长而分去殿下心思,不值当。于私,兄长与晚晴对王妃殿下有恩,王妃心慈,自是不愿殿下如此打压,殿下实不必做此举惹王妃不快。 兄长与王妃之事,与殿下进言之人必定也不希望殿下对哥哥打压太多。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贤王冷声道:“听她信之意,似乎知道京城中局势,但到底是大家千金,怎会没点眼界,这也无事,但……她似乎知道是你进言,也似乎知道你的担忧。” 孟玥皱眉,张晚晴能预知三嫂张晚昱之事,来源同他一样,只因,她们都记得前世之事。 但若将这原因与三哥明言,则势必会牵扯出他,例如,张晚晴记得前世,所以她知道三嫂的事情,那么当初自己想三哥进言,他是如何知道的呢?再者,如此来,三哥必然追问前世的因果。他该如何告诉三哥自己做过帝王? 他知道,那个位置的人会渐渐变得多疑,变得高处不胜寒,权力是毒,渐渐的,他们的兄弟情会变得淡薄。 所以,未免为日后埋下隐患,这些事情不能让三哥知道。 孟玥略一皱眉,说道:“三嫂的事情臣弟也有所担忧,她二人兄妹情谊颇深,便告知她让她劝劝。” 贤王点点头,又冷笑道:“她张晚晴倒好,不劝他兄,倒劝起本王来了。今日她来此,我倒要看看,她将张晚昱藏哪里了。你们先谈,事后别忘把人留下。” 船渐渐靠了案,只见岸上女子连连苦笑,却是大方上船。贤王冷冷瞧了她,终是走上另一艘船。 一艘船渐渐驶向远处,漂泊在湖中。 见她来,孟玥做了个“请”的姿势,慢慢道:“今日你来见昊儿,想必也存了见我的心思,有何事?” 张晚晴一愣,苦笑道:“我以为你也想见我。倒是忘了,你有话,在江南时便能与我说,如今……是我多想了。” “不管如何,本王谢你对昊儿的好。” 张晚晴慢慢垂下了头,低声道:“不用你谢,我对他好是应该的。” “他是初儿的孩子,不是你的,你需醒醒。” 不是她的孩子,脑中浮现出那张酷似纳兰初的小脸,心里一痛,“是,他是纳兰初的孩子,可在我心里,他也是我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上辈子你娶了我,我们也有过孩子,只是孩子福薄夭折而去,说起来那孩子像你,昊儿一点也不像他,然而自我见了昊了第一面,我便已认定那孩子就是他。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剥夺我对孩子的好。” 她抬眼,只见孟玥淡淡朝她看去,眼中竟不见一丝情绪。 这样的眼神,她的心已经麻木。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你一定早在退婚前便已知道,否则你不会不顾一切对纳兰初好。也是我当年没见过她,不知她长什么样,若不然,你吩咐妓女棋儿对付林爵之时我便能认出她来。孟玥,你说个实话,这些年来,可曾想过我,想过我那可怜的孩儿?” 孟玥微微垂首,面色再淡定不过,眼中已有沉痛闪过,眼前的女子美目含泪,梨花带雨地看着他,轻叹一声,只说道:“当年已经过去了,念与否已没了意义。悔婚是我不对,但若仍旧娶你,只会害你。” 张晚晴苦笑一声,“你不是害我,你只是为纳兰初着想吧!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你也想将正妻的名分给她,所以你退了婚,我算什么,恪王殿下不必拿我借口。”话说到最后,张晚晴不住激动了些。 孟玥淡淡的眼,没有看她,将桌上茶杯递给她,淡淡道:“喝口水,慢慢说。” 张晚晴没接,“你没话与我说?那一世你虽不爱我,却也敬我,我为你付出的也不少,甚至连孩子都……那一世,不信对我没感觉。” “往事过眼云烟,为何要对你惦念?” “可曾经有过,便不代表能随风而去,不留半点痕迹。” “留下了又如何,我对你的只有歉疚,无关情爱。” 张晚晴拿帕子擦去面上的泪水,“新人笑,旧人哭?孟玥,你好狠的心。现在你这般对我,将来也会这么对纳兰初,你现在爱的女人,将来也会落得像我一样的下场。” 孟玥面上已有不悦,却还是忍了忍,冷光收回之刻,道:“我和初儿的事情,就不捞你费心了。我知你来想同我说些事情,还有何事?” “殿下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何须再问?承还是不承?” “欠你之事,本王今日便算还清。只是你三人不可再回靖安,否则让三哥逮住,本王绝不相帮。” 张晚晴突然大笑起来,这是施舍么?呵呵!还清了! 其实她不想还清,她想让他欠着他,这样才能一辈子都记着她。今日来,她抱了死的决心。 * 贤王来到来到沫儿和孟天昊身后,看看屋中融融慌忙地捂住孟听凝的嘴,不让她哭出生来,不觉一笑,他轻轻拍了拍沫儿与孟天昊的肩膀,两小家伙回头,沫儿正要怪罪,却见他嘴朝船舱中一撸,“怎么办?” 孟天昊变了脸色,正要起身去救妹妹,却被贤王含笑拉住。 孟天昊很疑惑,只听贤王道:“先别忙去,等会儿。” “为何?”孟天昊不懂贤王意思,沫儿也不懂。 “听凝爱哭,哭的声音大不大?” “大。”孟天昊点头道。 贤王一笑,“而上次,她两个再三伯府上大打出手,事实证明融融不是听凝的对手,所以融融不可能按得住她,然而听凝却被融融堵住嘴,你道为何?” 孟天昊摇头,表示不知。 不是不知,是不敢相信吧!贤王笑而不语,转头看向沫儿,“你说。” 沫儿醒悟般的点头,“原来听凝是故意被融融按住的,嗯,听凝妹妹隐藏得这么深,高手啊!” “可是听凝……似乎并不喜欢融融。”孟天昊低声道。 沫儿轻轻拍了他一下,“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情趣,也叫什么……欲擒故纵,先吸引住融融的目光,做出极其厌恶之举,融融本就对她有点意思,她不理他,他自然急了,这个时候,听凝一反常态,表现得弱女子般,不用说,融融日后定会更喜欢听凝。昊儿,听凝有这样的心思,你这当哥哥的必定宽心。” 孟天昊想了想,仍旧皱眉,“你说的这些我想过,可我怎么觉得,听凝讨厌融融讨厌得紧呢?” 贤王笑道:“昊儿,这个问题你回去问问,三伯也想知道,不过现在还是等等,左右听凝不会出事,让她们两个相处完了再进。” 孟天昊想了想,觉得三伯说的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贤王笑着将目光移向船舱内的两个小的,眉目挑了挑。融融啊,今日知道三舅让你打架不出全力的优势了? 最后,待几人进去时,尝到优势的融融满脸笑容,听凝却扑到孟天昊怀里,破口大哭。孟天昊愣了愣,疑惑地看向贤王,贤王不着痕迹地别过脸,斥融融道:“怎么将你妹妹弄哭了?” 融融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腹黑货,“不是我弄哭的,听凝哭,融融还安慰好一阵了呢。”又转向孟听凝,“听凝,你为何哭啊?” “你……你……”孟听凝指着他的双手都气得发抖,大叫一声,便向哥哥诉苦,“哥哥,死融融欺负我,他还……还……”说道这里,孟听凝的脸上有点红。 沫儿不傻,瞬间明白了事情原委。她不喜听凝,但昊儿的面子不可不给,这一次,帮谁呢?凭借他对父王的了解,父王明显帮融融,她自是想听父王的,可昊儿……算了,反正父王不会害听凝,便也应和着,“昊儿,听凝这是怎么了,我刚才看了好几遍,知道融融一直在安慰听凝妹妹,就是不知听凝为何哭了。” 孟天昊越发觉得奇怪,但他年纪小,较之屋里的一大两小联合算计,应对多少力不从心,便想了想,问怀中妹妹道:“对啊,听凝,你为何又哭了?” 这下,听凝哭得更凶。 孟天昊很无奈,却也不得不哄。 孟天昊挺喜欢融融的,总觉得这位表弟聪明(虽然平时没太看出来)。其实,在这个大家族中,融融与听凝的事儿,反对的也只是无公主和谦贵妃。 这里,见融融得意,听凝哭得正惨,贤王非常体贴地说道:“今儿你们也玩累了,都随沫儿一同回去,住几天,昊儿融融,你们家里我会通知。” 最高兴的人不过融融啊,在自个儿得意的份上,还不忘‘刺激’下听凝,“听凝妹妹,我们去三舅府上,你高兴么?” 哭声……瞬间飙升几个层次。 * 船不知不觉靠了岸。 “你放我走,贤王即便不怪你,心里总会有疙瘩,作为哥哥,他能原谅你,但一个帝王而言,即便表面不怪,心里会怎样疙瘩不用我说。其实你不必放我,将我交出去岂不更好?” 孟玥道:“你走吧!” “你知道我不会说出哥哥与林爵的下落,今日你放的不是我一人,而是三个人。”张晚晴急声道。 “嗯,本王知道。” “你……”张晚晴咬牙道:“我不会走,不会陷你于危境,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走。你想救我是你的事情,可腿却长在我身上。” “那本王便只有‘请’你出去了。” “不,我不走。” 孟玥抬眼,淡淡的目光瞥在她身上,让她一颤,似乎意思到什么事情,张晚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其实,你是喜欢我的,是么?或许没有喜欢纳兰初的这般喜欢,但你对我有心,是不是?当年你悔婚,是因为你对纳兰初有歉疚,是不是?江南的时候,我想过很多,最初我胆颤心惊地担忧怕你发现,但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因为纳兰初没发现,所以你便闭口不言,这样我见昊儿和你都方便,最后你揪出我的行踪,不过是此事瞒不住了,你担忧再不将我坦白出来纳兰初便会怪你,是不是?我原因为不是,但今日你情愿瞒下兄弟隐患也要救我,我便觉得是了。” 孟玥淡淡摇头,“你错了。” “不,怎会有错,虽做不成夫妻,但我很了解你,若非有情,绝不可能为我做这么多……”张晚晴面有喜色,压抑不住的激动显得此刻有些癫狂。她说得越来越激动,不想眼前的男人竟直接打断她话。 “够了,你若不走,本王便请你走。”他换了女暗卫出来,示意将张晚晴抱走。张晚晴却直接摘下头上簪子,以死相逼。 孟玥的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厌恶。 他的好意她不接受,那便也不用枉做好人了。 冷冷地斜瞥了她一眼,吐出了含着一丝残忍的字句,“不走,那便留下来吧!三哥马上便到,今日的情本王有心还,你不要,本王便也不打算再还。告辞!” 孟玥直接起身,不再看张晚晴那张沉痛的梨花带雨。宽大的衣袖随着转身的动作空中摆动,却有随即定在远处。 男子的面凝固了…… 那船舱的门口,只见纳兰初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突然间,她瞥向张晚晴,眸光泛起淡淡的冷。转而对他道:“你现在,有感觉了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三次隔阂! 孟玥面色一变,在纳兰初撩起衣袖冷然离去之际,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哑声道:“你应该信我。” 纳兰初没说话,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自嘲一笑,打开她的手,直接回王府去。 孟玥瞥了张晚晴一眼,沉声道:“看着她!”他还是那个意思,此时不走,便不要怪他不念旧情。 几名暗卫几乎同一时刻出来,跪下领命。 刚才还在她身边的男子已走,张晚晴脸上只剩下自嘲,一滴清泪划过。喜欢她么?他能为纳兰初放弃这么多,便自然不可能喜欢她,他对她顶多是内疚。刚才之所以那么对他说,或许是由于报复吧! 她爱了他那么久,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然而他都只爱纳兰初。上辈子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又如何,成了母仪天下那个人又如何,最后孩子夭折,哥哥被贤王杀,因贤王是他兄弟,这份仇张家还不能报,而她自己,最后在后宫里守活寡。重活一世,她其实也有怨,但更想的却是重新和他在一起,她想,这一辈必不能再让他爱上纳兰初。却不曾想,他也是重活。 从退婚开始,她便知道自己是不能同他在一起。那一刻,她心里有些摧毁一切的恨意,但这恨意却在重新见到他时化为乌有。 其实她还是爱着他的,每每看到他,心里都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她始终没出手,始终像一个平凡的闺中女子一样,默默地关注他。 后来,他娶了纳兰初,有了昊儿……也许正是这个孩子,她才将那在心里埋了几年的恨意散了。 她曾偷偷见过不少次这个孩子,即便风险再大也丝毫无惧。后来被他发现,遭到了警告。 见孩子的机会少了,她心里不免遗憾,却仍旧是爱着他和孩子的。 在江南时,她不顾身份混进了他府上,与昊儿朝夕相处。但好景不到一年便被发觉行踪,再后来……她走过不少地方,游山玩水,恣意青春,但没了他和昊儿,总觉得缺了一块。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怨他,但有时候却不怨,归根结底,她只希望他能幸福。 哥哥的事情早晚会发生,她赞同贤王将哥哥赶出京城的举动,因此也没过多阻拦。她虽不喜哥哥活得窝囊,但比起性命,却更希望哥哥活着。 但最后,哥哥却…… 张晚晴突然觉得心里发凉,若是……若是自己借着重生的先机与恪王贤王作对,扶持其他皇子,或是寻求其他出路,是否哥哥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这一刻,她承认自己心里的恨又重新回来,恨恪王、贤王,也恨自己。 张家得罪了贤王,灭族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如今动手怕落人口实,因此留下张家苟延残踹。但依如今的状况,张家根本逃不了。 她和恪王都是重生,为何自己落得如此欺凌,他却得到所爱,弥补前世之憾。 她不甘心。 今日见他,除却本来的目的,她其实也存了隔阂之意。 她和他的话,即便纳兰初没亲耳听见,但若纳兰初想知道,也并非一定蒙在鼓里。不过现在纳兰初亲耳听见,那自然是更好了。 眸光淡淡移向船舱门口,张晚晴轻轻冷笑,若她所料不错,纳兰初不可能一直待在船上,她是从船靠岸之时才听到自己与恪王谈话的。 虽然没听到太多,但这也够了,让他们闹吧! 凭什么她生离死别,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他却能携手心上人,一生欢乐。 张晚晴冷笑几声,想起另一条船上的那个孩子,心中不免有些牵挂与担忧。自己让他父王母妃心里隔阂,不知他会不会怪她。 恪王走了一阵,估摸着贤王快要来了吧!届时贤王威逼,她不可能说出哥哥的消息。威逼她不怕,但她怕贤王利用自己引出哥哥与林爵的下落。 不能等贤王来…… 左右她不想活了,在隔阂了恪王与纳兰初后,在贤王没看到她之前,自行了断再好不过。 在船舱中暗卫没瞧见之处,袖中暗暗摸出一包毒粉来。 眼中又是一滴泪划过,正待暗卫们不妨之时,猛地长袖甩起。然而这时,手臂一痛,在众暗卫同时抽出剑鞘之时,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带着他破窗而出。 因今日没防范,水下并没有埋人。两人顺利落水,寻找出路。 暗卫也纷纷下水,四处寻找。 * “为何要骗我?你说你会设计脱身,而后找我,其实你并未想过活下去,是么?”男子的眼睛里满是愤怒,死死的盯着眼前神色淡淡的女子。女子脸上水滴滴落不已,俏丽的脸被湿漉漉的头发遮了一半,好不狼狈。 张晚晴低声道:“我……你能来找我,救我出来,便证明你没被我骗,不是么?” “跟我走,和你哥哥一起,离开靖安,我们重新开始。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愿终身以朋友的名义保护你,护你无忧。” “你……何苦?” “不苦,晚晴,跟我走吧!” “我死了倒没什么,但我若去别处苟且偷生,眼见张家为难不能救,我不忍。” “不,张家的事情你曾提醒过他们,张大学士沉迷权势,不肯弃权归隐。你的劝告,张家不但不听,甚至还怪你危言耸听,晚晴,你不必不忍,你已经仁至义尽,是他们不忍离开荣华富贵。你们虽是一家人,你虽吃张家的土长大,可人各有志,你们是亲人,但这并不代表你一定要跟她们一起死。晚晴,你从小肆意,与闺中女子甚为不同,你几乎走遍了整个靖安,你领略无数外面精彩。晚晴,后面的日子,随我去别国,好么?我知你不喜欢我,我不强求,只望你能隐姓埋名,开始新生活。” * 接下来的日子里,纳兰初更是不理孟玥。望玥阁对孟玥下了禁令,不准他踏入一步。 船上之事着实可恨,纳兰初由此生恨想虐虐孟玥这厮,但实行起来,却将她自己也虐得不浅。 当时,得知两孩子与他都去静湖畔,不由奇怪,便也跟了去。 许是她出发的时间有些晚,在岸上等了好久才看到恪王府的船,好不容易等到靠岸了,却不想竟听到了那番谈话。 听张晚晴的话,孟玥似乎有些喜欢她。 这事儿若发生在以前,自是绝对相信他的,然而在此之前,却发生了林倩依之事……那件事情,自己虽然也相信他,但他身体上的反应…… 纳兰初心里涌出无数复杂,她呆呆的望着漆黑的夜,低声嘟囔:“孟玥,你该不该相信你?你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对我这么好,我自是相信,可若说不信,你身体的反应就是证据……怎么办?好怕你真的不忠。你若是不忠,我该如何是好?” 这夜,纳兰初觉得自己不能再晾着孟玥,遇到事情一味逃避也不是个事儿,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此刻洛闲居灯火未熄,纳兰初屏退了丫鬟,自个儿进去。当然,洛闲居的门卫也拦了下,只是下场与前面几次一样,都被狼狈扔出去。 隔着门,纳兰初能隐隐看到屋中的灯火,不由奇怪,这么晚了还在书房,难不成还在办公? 心中有疑,然而在推开门的时候,一声娇吟猝不及防入了耳,将她身子震了一震,眼中愤怒积压,她猛地朝纳声音看去,入眼的却是他覆上一个女人身子的场景。 推开门的这么大的动静,他没听到么?或许说,他听到了却不想管,专注地将自己和他的经验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这感觉,多么绝望…… 纳兰初捂住嘴巴,不让泪水肆意流出,忙出了书房。 至洛闲居院门口时,她冷冷吩咐:“王爷完事了便叫他来找我,若是不来,你就说……不来,便永远别想见到我。” 看王妃眼睛红得惊人,脸上也有些泪痕,语气中的冷意是他从没看到过的,这样的场景……他惊了惊,忙应道:“是。” 回望玥阁之前,纳兰初先去了孟天昊房间,知道女儿每晚都会来找儿子玩,因此一般时候,想见两个孩子,来儿子院子更为实在。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看到两个孩子。 纳兰初突然想起,那天船上的事情后,两个孩子如此都在贤王府。 轻轻一嘲,真是他的好兄弟,将孩子接走了,她想哭都没人在身旁。 回房沐了浴,便坐在床上等人。 不一会儿,孟玥来了,面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慌乱,被她捕捉,又是一嘲。她直接道:“脱衣服!” 孟玥手却没动,只道:“你相信我,不好么?” “信你?我以前没信过你?可是我的信任换来了什么,你他妈的和别的女人上的欢快,和我就不行了?你不肯脱衣,不就是为了掩饰你的没反应吗?”纳兰初一针见血指出。 孟玥的脸色变了变,“此事……我也暂不明原因。” “喔?我记得你说过要去查,如今这么几天过去,依你办事效率,不该现在还没查出。我也想听听到底是谁跟我们过不去,竟能如此神通广大的将你的身体控住。” 她的质问,孟玥语塞。 “今晚那贱人是谁?” 她冷冷问。他低声道:“婉和郡主。” “这算是合你母亲意了,你对她有发应,从她处能享受床笫之欢,她得你心指日可待。相信不久,我便会下堂了吧!” 孟玥皱眉道:“初儿,我……”他想说,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今晚之事似乎确有发生,但脑子里却很模糊。甚至最初清醒之时便是事后林倩依那张娇羞的脸。但这能说明什么?连自己都不能否定和林倩依发生过关系,又如何非要让初儿相信。 女子的俏脸处处冰霜,双目更似厉剑刺向他。这一刻,他的心痛到了极点。 三次了,洛闲居那次反应,船上张晚晴一事,加上今晚,隔阂已然在自己和初儿心头建立。 “再给你几天时间,若是找不出缘由……别怪我狠心。”纳兰初定了他半晌,心痛之余不想看他,直接拉被子盖过脸,倒头睡下。 * “成事了?” 林嬷嬷点头,“嗯,成事了。眼下似乎六殿下与恪王妃闹下不小隔阂,恪王妃拒了六殿下好不次,白日两人脸色也不好。” 谦贵妃轻轻一笑,“这是第一步,接下来你去安排,只要那丫头能得玥儿的心,只要能的玥儿的心……一切都好办。” “是。” * 且说五个时辰的洛闲居。 林倩依来到院门口,用谦贵妃给她的那块令牌,不想竟吃了闭门羹。 “王府重地,还请郡主留步。” 林倩依淡淡道:“贵妃令牌,各位只管放行。”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名道:“郡主有所不知,此令牌已被王爷禁了,通行无效。” 无效?是为那天她在他身上求亲密之后,来防着她吧! 林倩依知与守卫纠缠无用,心中不免失望,却仍旧没胡搅蛮缠,静静离去。 刚回到房中,便听那声音响起。 “快去洛闲居。” 又是那天的声音,她虽看不见她的人,却能听到她声音中的熟悉。 知这人有意帮她,却不可以隐瞒什么的,直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禁了贵妃令牌,恐怕,洛闲居我如今进不去。” 那人笑:“送你一送又如何?” 接着,她只觉得自己身子浮在空中,强劲儿的风在耳边划过,面颊也扑着风,却是一眨眼间,便出身在洛闲居里的书房中。 那人低笑,“你等着,我去引恪王来,让你们今日便成好事!” 听到此话,到底是闺中女子,林倩依不免娇羞,同时不住疑惑。顿了顿,终是将这疑惑问出,“为何帮我?” 哪知,此话刚出,女子的脸便被重力掌掴。 火辣的疼痛传出,林倩依跌落在地,空中的寒气不由让她打了个寒颤,郡主的尊严之怒似乎压不过对空中寒气的惧怕,只能将其扼杀腹中。 林倩依不由脱了口唾沫,只听得那人冷声道:“若不是因为我真身不能显,隔阂她两,哪能便宜了你!” 林倩依慢慢低下了头,“对不住。”对方似乎随时都能要她的命,不管如何,她都必须屈服。 “算你识趣,也罢,便宜你便宜你。” 压抑之气渐渐散去,她知道无形无状的人似乎走了。不由松一口气。 而后,恪王来了,在她的勾引之下,两人行房。 * 几乎在纳兰初到来到书房时,空中划过一丝异声,但都没人发觉。没有人看到,此时的洛闲居庭院上空飞过一丝白绸子。 那绸子越飞越高,划过天际,渐渐消失不见。 在人看不到的天际里,白绸化成人形,白衣袭身,轻纱曼舞,绝美的面孔上的冷然渐渐散去,面上渐渐覆上笑容。 另一个红衣女子朝她走来,嬉笑一偮,“白华姐姐回来了,此次下凡,可曾找到了东阳帝君?”说罢,脸上闪过明显的暧昧意味,“姐姐有没有忍住让他看到你?” 白华轻斥一声,“莫说人,姐姐连个影儿都没见着。也不知东阳君是怎的,凡间的身份竟这么低,不好找啊,不好找!你且先回去,姐姐累了一天,欲小憩半会儿。” 红衣女子诧异道:“自莫邸被压上仙界,姐姐便开始下凡寻,几乎日日无例外,怎得还找不到人?” 白华眼中闪过无奈,“姐姐不是说了么,此次东阳君身份低。人海茫茫,凡间又禁用乏力,你道姐姐如何找?” “姐姐说得在理!”红衣女子点了点头,眼有恍然之色,“若是莫邸轮回之前问一声便好了,如此也不用姐姐日日寻。不过有句话不知姐姐爱听不,姐姐,你能别去寻东阳君了吗?当年他为她终极一身法力,甘愿被阎君败。说句实话,他二人的情姐姐插不进去。” 话说完,白华脸上已泛起了冷意,但随即,那丝冷被划破成无数片,继而拼凑出一丝笑,低吟一声,“姐姐倒是忘了,当年仙界,你便与那贱人关系好。” 红衣女子面色一白,“姐姐,我……” 白华有些毛骨悚然地盯着她的脸,见她手足无措似觉得好笑,半晌,才将厉眼剖向她双眸,淡淡道:“红衣太张扬,不适合你,我看了也碍眼,以后莫要穿了。” 云烟缭绕,白绸子飞在其中,竟是不易察觉。 红衣女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衣,瘪了瘪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叹,“都说我不妥穿红衣,是因为我不够张扬么?” 不知不觉,红衣女子想到了多年前那个张扬的女子。 她爱穿红,常驰骋九天之中,练就了一身仙术,连天帝都曾夸赞她,在一群同龄或是年岁相差不大的众仙女中,能与她媲美风头的,也只有白华。 她也很美,那是令无数男子窒息的美容,天界少有。 她本就有张扬的性格,仙术与容貌更是助纣为虐。 她常笑说:“人生无趣啊!这么活一辈子,没意思。” 有人道:“如今你仙术虽厉害,却并非无敌,何不努力更上一层楼?” 她笑,“然后呢?” “然后……”有人被问住了。 只听她淡淡道:“花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汗水练就仙术,然而,再花个几千年几万年的时间守着仙术孤独终老,更没意思。” 第一百八十四章仙界情缘(一) 神仙也可通婚,甚至能如凡人一样三妻四妾。 红翎活得潇洒,肆意无常,因其容貌,仙界里多人爱慕。有人曾向天帝请婚,却在天帝赐婚之时,遭到红翎婉拒。 红翎说暂无成婚念,待游遍了三川四海,品完了世间酸甜苦辣,再行成婚。 天帝素喜红翎,便允了。又与请婚的男子道:“非是朕棒打鸳鸯,这红翎丫头不允。红翎同意了,朕便婚赐,如此?” 请婚男子哪敢不应,笑脸应下。但心里却都知道,与红翎成婚是不可能了,之所以天帝面前请婚,不就是红翎不应么? 红翎谢过天帝,不卑不亢退下。 却不知,那次请婚,天帝殿后还有一人,不,应是一仙。 众人走后不久,东阳帝君缓缓走出,淡淡笑道:“这女子好生烈性,眼界高,倒也当得起白华齐名。” 东阳帝君虽在仙界的身份不如天帝,却也是连天帝都相让几分的角色。 传闻两人关系极好,曾在一起商榷管理众仙之法,天帝信赖并重用东阳君,众所周知。 而另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是,白华是东阳君的女弟子,一身仙术全是东阳君亲授。而红翎,天帝座下皓月新君所授。 说起这东阳君与皓月君相比,谁更强?自是东阳,然若是白华与红翎呢?众仙不知。 因为白华资质上佳,师父更强,然而红翎却是仙界少有的奇才。 天帝含笑不语,顿了半晌,才道:“红翎丫头乃少有奇才,可有心收徒?” “天帝好意还是罢了,东阳不敢与皓月君抢人。”东阳君淡淡道。 此次红翎拒婚回去,同门师妹绿裳立马迎了过来,逼问道:“红翎姐姐,成功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天帝岂会不知姐姐这德行,哪还有不成功之时,绿裳多虑。”红翎脱了外衣,便躺在自家殿里的小榻上,微微闭上眼睛。 绿裳知道红翎性子外冷内热,也不恼,直接跟着趴过去躺在红翎身边,低声笑道:“姐姐,这次爱慕你之人是谁?” “皓永。” 皓永,是皓月的小儿子,平日甚得皓月喜欢。 这下,绿裳不由得惊了,“这皓永出面,其中未必没有师父的意思,红翎姐姐,我怎么觉得你这回篓子可捅大了。” 红翎缓缓睁开眼,眸中含着淡淡的倦色,“可不是,师父也有意戳和我与皓永,但我……罢,不管了,明日我便去师父面前请罪,他老人家要打要骂我自情愿。” 绿裳瞥了眼她,“骂你打你之后,再将你打包送上皓永花轿?” 红翎迟疑道:“这……当不会吧,师父疼皓永,却也疼我。” “你只是师父得意女弟子,那皓永是什么人,先不说师父对皓永的疼爱本就超过你,即便更疼你,师父会放过这个让你成为自家人的机会?姐姐不是不懂,是不愿相信师父会如此做吧!” 红翎微微掩眉,绿裳的话她不是没想过,正如她所说,是自己不愿相信。 怎么办,一眨眼便到明日见师父之时,可眼下,红翎却没想到应对之法。 绿裳献计,“不若你装病,先蒙混过去延迟点时间再说?” “不可,早晚都会面对,不拖时间,或许师父还能看在怜惜我的份上,而拖只会让师父厌恶我。”红翎皱眉,眉心处的愁思不断,为这事儿,她已经焦虑了几天。 不由想起自己为何不想嫁? 是看不上这皓永这人吗?不,皓永得师父真传,不论身份与自个儿,都已是仙界里中众女爱慕对象。 既然如此,对方是好男儿,不若自己试着处处? 随即,红翎摇了摇头。 不可否定,红翎对皓永似乎有些避让。每次见他,他眼睛里的炽热让她不适,那里包含着对一个女人的占有与掠夺。 她不喜欢,或者说非常厌恶。 不想与皓永在一起。红翎又分析了下自己的处境,若是让师父做主,多半要嫁,而她能驳天帝的意思,却不能驳师父的面子,只因一日恩师百日恩。 不能让师父提出这个事儿。 红翎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绿裳,于是,绿桑很仗义得出了个馊主意。 “既然不想嫁皓永,那便嫁别人。当然,嫁人只是权宜之计,待日后风头过了,你再和离。” 红翎面无表情道:“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怎么会,你现在找得嫁的那人便别找喜欢你的人,这不就行了。” “姐姐风华无双,见了不喜欢姐姐的,目前不多。如何能保证他不爱上我?绿裳大姐,你的主意不行。” “找人,你别找那些个有七情六欲之人不就行了。” 红翎无语,“无七情六欲,这样的人,你让我往哪里找?” 说着,绿裳也有些苦恼了,确实不好找。但随即眼睛一亮,“有了,东阳君。” 红翎一口茶喷到她脸上,快准狠,将绿裳淋了个落汤鸡。 绿裳愣愣地转动眼珠子看自己额头沿头发滴落的水滴,叹口气道:“不带这么对待你好姐妹的。” 红翎笑着一边帮她擦脸,一边道:“嗯,想法是好的,现实……东阳君自个不错的人选,但你认为他会为我驻足?会答应我这假婚的无理要求?” 绿裳摇摇头,“我倒是觉得不一定,虽说东阳君与我们师父关系不算特别好很乐于助人。上次我与白华相约比武,我只知打不过她,夜间垂泪伤心着呢,恰巧东阳君看到,便指点我一二。虽然后来还是败在白华之下,然而因为他的指点,也没败得那么惨不是。” 能帮自己弟子的对手……红翎微愣,道:“只是指点仙术罢了,婚姻事关终身,我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害了他。” “不,他先去问他同意不同意,要不同意也就罢了。” 红翎丝毫不动。 绿裳催促道:“你倒是去啊,左右你现在走投无路,去一去也无妨。” 红翎耐不住绿裳‘盛情’,被绿裳强拉到东阳君殿前,轻轻一叹。是,东阳符合她要求的清心寡欲,或许他真会脑残得答应她这种要求,但她始终觉得提出这种要求有些无理,仿佛亵渎了他一样。这一次,只是全绿裳的心,至于此次事情的应对办法,还是自己继续回去想吧! 转身之际,却被人叫住,她回头,便见正想着那人的淡淡的面容。 只一眼,她便立刻低下了头。 “找我何事?” 红翎望了望殿周围的四处,笑了笑道:“走错路了。” 这人却淡淡道:“你与同门师妹驾云而来,九天之下直冲我殿,走错路?敢问红翎仙子本意去哪儿?” 额……红翎又笑了笑,“喔,那就没走错吧!东阳君忙?” “不忙。” “红翎这厢有礼了。”这才与他行了个礼,低声道:“确实有事,能为你一个问题么?” “但说无妨。” “嗯,好。东阳君可有喜欢之人?” “不曾。” 红翎松一口气,这细微的动作落入东阳君眼里,惹他不由皱眉。又听眼前女子道:“我最近被逼婚得紧,好生心烦。闻东阳君巧舌,不知能不能开导红翎?红翎感激不尽。” “为何要开导你?” 靠,不是说他乐于助人么?她还以为他一口就答应了呢。红翎继续赔笑,“东阳君只消说上几句,又不耽误你什么。” 以后接下来要进行好一番唇枪舌战,不想他竟没反对,直接道:“两个人,性子合了便继续在一起,不合便分,婚约只是形式,当真的还是两人之情谊。” 红翎一愣,脑瓜子飞快转动,这丫的说的话怎这么合她心意。 那也就是说,只要他答应娶她,继而婚后自己故意闹不合,于是也就能和离。至于和离后,师父是不可能让皓永继续娶她。而一个和离后的女人,想必大多数人都不会要。这样不得罪师父,自己的危机也解决了。 红翎暗笑,眼下党务自己便是让他答应娶自己。 这正想着注意,不想东阳君不知何时已走进殿中。 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丫的也太……他会不会讨厌自己? 不过,自己何时也变得这般迟钝,她总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是个弱智…… 要不要跟上去呢? 眼下是个好机会,不定跟上去一说,他便真能帮自己的事儿。 进了殿,见东阳君微闭上眼睛双腿盘踞在榻,身侧白华垂首低声,似乎在禀报殿中事物。 红翎知道白华是他座下女弟子,颇得重用,此刻他应有事儿,便不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末了,只听淡淡一句,“下去吧!” 白华微微颔首,经过她身时,眸中不由闪过打量,红翎淡淡回之一笑。 “你还有事儿?”不防他问一句。 红翎一愣,低声道:“有件事情,想请东阳君帮个忙!” 他静静她,她沉吟道:“东阳君神通,应当知道红翎同门师兄皓永一事,若此时师父也向红翎提出此意,红翎不好拒绝,所以……便想让帮个忙?” 他定定地看着她,嘴角似乎含了些似笑非笑啊,仿佛早便将她的想法了然腹中。 他目光灼灼,看得她挺不自在的,她微微别过脸去,“东阳君,今日之事你若相帮,红翎感激不尽,日后定会报答。” 他似乎听到什么可笑之事,“喔?报答,你拿什么报?” “东阳君现在神通广大,不定将来真需要红翎,世间之事,都不一定,不是么?” “嗯,为何是我?” “你不会对我动情。我太美貌,太有才,其他男子我不放心。”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微愣道:“我也是男子,为何肯定我不会动你?”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担心。”她这马屁可是拍得足足的,可要答应才好啊! “你要我帮你何事?” 红翎笑道:“东阳君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也罢,我便再说一遍,东阳去向我师父为我提亲,婚后不许碰我。” 东阳轻笑,“我凭什么娶你?” “因为我美,又是奇才一个。” “你美,我不美?你有我美?” 红翎心里一突,这妖孽确实比她美。又听眼前妖孽打击道:“奇才,你是皓月老儿的弟子,关我何事?即便你嫁我,不碰你,便不能有子,没有孩子,你是否奇才与我何干?” 红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颇有些不自在。 看来,这妖孽刚才与她说了这么多,只是耍她!心里不免气愤,面对他的态度也不如先前恭敬了,此刻才突现出自己平日的张扬,她扬起下巴道:“东阳君目中无人,娶我当然是委屈了你,既然无意,便别玩弄红翎。” 妖孽还在笑,“玩弄?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娶你?提亲皓月老儿便会放人?娶你无疑要花大代价,可你却不是我的谁,亏本的买卖,谁做?” …… 红翎冷静下来,也不住思考这个问题。 听东阳君的语气,似乎并不反对迎娶自己,只是觉得亏本? 红翎眼珠子转得飞快,低声笑道:“哪里?东阳君风华举世无双,红翎一见倾心,正巧有近日之忧,便想出此下策。” “一见倾心?却不许我碰你?” 红翎眼皮一跳,“我……只是比较矜持。” “成婚后不需要矜持。” “我……还没准备好。” 东阳含笑盯着她的眼睛,“那你现在可以准备了。” “啊?”红翎不由诧异,这便是答应了?可……他刚才不是还振振有词地觉得自己做了亏本买卖么?喔,是了,自己说喜欢他,对于爱慕他的女子,他应当会多担待照顾一些吧! “你可以去准备了。明日与我一同见天帝与皓月老儿。” “喔。”红翎欣喜若狂,连连说了无数马屁话。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在殿外你说的话还算不?你说若是两人不合,便应分开。这句话还算不?”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冷,半晌,只听他淡淡道:“算。” 红翎松一口气,“喜欢你只是我一厢情愿,我知道你帮我只是出于道义。没关系,若是我们婚后不合,你只管说我神马错神马的,也不用和离,休了我便可。不用担心日后找不到丈夫,红翎一生只倾慕东阳君一人。” 说完,红翎便有些后悔。若是他听出自己话中隐含之意,会不会反悔? 突然之间,带着忐忑看向他,只见他的脸上甚为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唯有眼睛里的情绪如一波汪潭,她看不出情绪。 殿中的情绪越发压抑,红翎心里不住突起,该不会是刚才的话得罪了他吧!否则,她怎么感觉他生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有人声传来。 “师父,皓月君携皓永与绿裳,求见师父。” 红翎微震,师父来了,是得知了她的主意了?眼下她不知刚才的话有没有让东阳改变主意,她心一凝,索性冲到他面前,扣住他的双臂,踮起脚尖吻上他唇。 蜻蜓点水一般,随即分开。 她面色无常,不住在他耳边说自己如何如何爱他,请他务必帮忙什么的。他的心却漾起了无限波澜。 传话的白华愣愣地站在殿门口,见东阳久未吱声,不由抬起了头,瞧见两人轻吻的一幕,白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着,青筋鼓鼓,好不愤怒。 下一刻,似乎察觉东阳君瞥了她一眼,忙低下了头。 红翎也注意到殿门外的女子,暗暗一笑,这女子老是她争,争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她最讨厌的外表白莲花,内里梅超风的货色,她甚是不喜。如此也让她看看,她只能仰望的师父,自己却能与之肌肤亲。 又凑到他耳边,密音传话。 【你这女徒弟对你有点意思,不过你们是师徒,大不帏的恋情太过惊世骇俗,不过我倒觉得并无不可,你娶了我,想娶多少妾,甚至娶平妻都可。我不会有意见的。】 说完,另一个密音同时传来。【你错了,她和我并无关系。】 【渍渍,你瞧她看你的眼神,掩饰的好不错,但凭着你的道行还看不出?看出了不将她赶出师门,留下身边想干什么?】 【你在吃醋?】 红翎一愣,【当然……不是,我只是奇怪而已。】 【喔?你倾慕我,却怂恿我纳她,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妖孽似乎有些怒了,红翎觉得有些苦恼,若早知道,她也就不说那些话了。正是应对之间,腰上却是一重,她震了震身形,斜眼看去,却是他的手。 耳边传来痒痒的话,他没用密音,声音却小的外人听不到。 “待会儿,见了你师父,你就只管哭,剩下的让我处理。” 什么意思? 红翎果真听他的话,见了似乎就哭,眼泪那是刷刷掉不停啊!身旁的妖孽一副笑脸与师父对话。师父平日里待人也算亲厚,并不常闹脾气,但经妖孽的话,师父吹鼻子蹬脸地厉害。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红翎也很气愤,恨不得拍死他。 她算是知道他为何要让自己哭了,因为,他说自己一时没忍住,毁了她的清白。又道自己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此事必定给她一个交代。 绿裳听了东阳的话,看向红翎的眼睛都快红了。皓永则是怒得非常,恨不得杀了东阳。 第一百八十五章仙界情缘(二) 绿裳听了东阳的话,看向红翎的眼睛都快红了。皓永则是怒得非常,恨不得杀了东阳。 也是,妙龄俏女被毁清白,连给她出主意的绿裳听了都觉得气愤,更别说本意是来要她回去的皓月父子。 清白已毁,碍于东阳实力,皓月父子无法,只得将红翎嫁与他。 皓永气得直接从东阳殿中跑出去,皓月则说:“红翎之事,东阳有何想法?” “东阳无妻,正好娶了红翎。” 皓月新君继续吹鼻子瞪眼,“老夫爱徒绝不可做小。” “嗯,皓月君放心,红翎只会是东阳正妻。” 皓月想把红翎带回去,无奈东阳不放人,无法,想和红翎说些什么,又觉得无法说出口,便欲言又止地离去。 看着师父的背影,红翎不由湿了眼睛。师父虽疼皓永胜过她,但于她也是真疼。即便到了自己被毁清白的时候,他也为自己争取正妻的名分。 反观自己,却还联合东阳算计他。 红翎心里很不是滋味,耳边传来东阳轻声,“不好意思,眼下不能将你放回去,你师父真心待你,眼下自不可能对你做什么,但至于皓永……别忘了他不仅是你师兄,还是一个男人。” “嗯,我明白。”红翎微微颔首,“谢了你。” 东阳微沉了声音,想说什么,却又随即顿住,最终只说了句,“婚期三日后,你意如何?” 红翎一顿,觉得太快了,又想快得也正和她意,便点了点头。 婚礼如期进行,这场婚礼在仙界众人眼中无疑突然,但众仙很快便接受,除却皓月父子,皆是欣然前往。 天帝也曾出席婚礼,祝福二人天长地久。 后来…… 身着红衣的绿裳不住回想,后来如何了?仿佛红翎与东阳帝君的感情日渐增加,有一次,她去看红翎时,她眼里心里都有掩饰不住的幸福。 她问:“姐姐现在真当东阳为夫君?” 红翎:“嗯,有夫如此,妇何求?” “可你们成婚前他碰过你,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红翎摇了摇头,低笑道:“不,他没有,直到现在他仍旧没有碰我,在师父面前说碰过我是帮我,只是现在……我不知道他当我什么,反正我已倾心于他,此生就想待在他身边,除非他赶我走,否则……就这么一辈子也挺好的。” “姐姐变了。” “嗯,姐姐知道。” “姐姐可曾记得以前说过什么,你不想嫁,只当东阳君是个避身处。” 红翎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姐姐想通了。” 那时红翎面上的幸福之色渲染了她,同时也让她不由惊心与内疚。那藏于心里深深的愧疚堆积于心,渐渐让她踹不过气来。她该怎么说,当初那个馊主意是师父让她说的,而师父的目的,不是红翎,而是东阳。 在她们幼时,师父便说红翎的美貌足以令所有男子心神荡漾,她的性格能让多数男子侧目。 因为天帝忌惮东阳君已久,师父是天帝身边得力干将。所以,他们便制作了一场场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引诱东阳君。 红翎,绿裳对不起你! 若不是我,你不会找上东阳,不会与东阳相恋。在后面东阳与阎君矛盾激化时,你不会成为一个威胁东阳的棋子,再后来,东阳不会因你滥杀无辜而被贬永世轮回,再后来,你不会自毁修为永世陪东阳一起。 一切事情因我而起,对不起! 绿裳蹲在地上,美貌的面颊沾满泪痕,低声啜泣。 至于白华,听说这个女子曾插入东阳与红翎的感情,她本不喜,但因当时她自愿为东阳挨刀子,她对这个痴情的女子也含了几分钦佩。 肩膀被人轻拍,绿裳回过头,日光之下映射出皓永的脸。 绿裳擦干眼泪,轻声唤道:“师兄。” “想什么?听说白华日日下凡寻东阳,你……可是想红翎了?”皓永轻声问道。 绿裳也不瞒他,轻轻点头。这位师兄当年为情痴狂,让人又惊又惧,但东阳红翎早已不在,仙界众人总会刻意不提起他们,全当做忌讳。在他们眼中,红翎是红颜祸水,但其实……红翎的苦,也只是她与皓永之类的为数极少的人才知。 多年过去,因为红翎的事儿,绿裳与皓永的感情有些变淡,但总归有些师兄妹的情谊。 这时,皓永轻轻拉上绿裳的手,后者一颤,却挣脱不开,心下觉得荒唐至极,却听皓永轻声道:“师兄带你去看红翎!” 耳边狂风哗哗而过,一眨眼,便转了画面。 眼前是一抹大墙镜,绿裳惊道:“幻光镜能照射前世后世,乃是禁物,天帝严令禁止若非大事不可观看,师兄,你别糊涂自毁前程。” 皓永却是一笑,“绿裳,天帝虽命令禁止,但师兄为了你,便是毁了前程又有何妨?” 男子炽热的眼光看她心里颇不自在,绿裳不由得别过脸去,“师兄这是什么话?” “绿裳,你是想说红翎么?红翎,我的确喜欢过她,也爱的疯狂,但她能为东阳舍弃一切,我强插进去做什么。我知道,红翎未嫁东阳前你便喜欢我了,师兄痴情红翎领悟的晚,不知现在……师兄对你表露行迹会否晚了?” 绿裳心里砰砰直跳,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的这个男子。 曾经她的确心动过,但……红翎对这个男子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懂,有红翎,他还会对自己侧目么? 绿裳不答他话,他轻轻一笑,拂袖间,已施法将幻光镜启动。 镜中场景不断转换,不多时,便见东阳的身影。 那是一个别院,少年时候的东阳满头大汗,昏迷在一颗树下,一名貌似红翎的女子忐忑走来,女子面容肖像红翎,美貌却不如红翎。从镜中之事分析可知,她叫浮心。 浮心命途多舛,爹娘早逝,打小随叔婶生活,上有堂兄堂姐,下有堂弟堂妹,孤苦伶仃的她可谓活在夹缝中。 这天,浮心在家门口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男子踹息声,心下生疑,便忐忑走去查看。 发现一名男子躺在树下,神色似乎极致痛苦。 这辈子的她从小生活在压迫之中,性格早不如仙界时的张扬,甚至还颇为畏缩怯弱。但因心善,她动了恻隐之心,颤抖的手缓缓伸出,她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可需要小女子相助?” 这辈子,地上的少年不叫东阳,他是年少有为的恪王孟玥。 孟玥缓缓睁开了眼,瞧见女子颇为关切的脸,他却变了脸色,猛地挥开女子的手,大声厉喝,“滚。” 浮心浑身一震,吓得不轻。暗称这男子不知好歹的同时,却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见男子闭上双眸,又拍了拍男子的肩,“公子若有难处,只管告知小女子,若能尽些微薄之力,小女子绝不推迟。” 男子的忍耐她没瞧见,一再的迟疑,男子身上的药性渐渐散开,早已不是理智能控制。善良是好事,但殊不知,有时候善良也会毁了自己。 因为善良,红翎便毁了自己。 因为善良,她成了男子的解药。 孟玥受了很重的伤,事后昏迷不醒,浮心忍着身下的剧痛含泪落荒而逃。怕被浸猪笼,她不敢回家,只得跑去找陆殊,向她支招。 陆殊是江南有名的才子,出身世家,按说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不应相识。但其实,两人的相遇源于一次街上买画。那一次,浮心为婶婶所托挑画,遇上‘品味生活’的富家公子陆殊,陆殊隐瞒了身份,将自己的丹青高价卖给浮心。哪料想,回家后浮心交画,婶婶却说此画有假,定是浮心买了假货,以骗她钱财,将浮心打了个半死。恰巧那天陆舒找上门来,指明要见浮心,这才解救了她。 后来,浮心欣赏陆舒才华,陆舒喜爱浮心知他懂他,又因对浮心身世的怜惜,二人很快情投意合。 这厢,浮心顶着张哭成泪人的脸去找陆舒,没回家。 孟玥醒来时,他的暗卫刚好寻来。 隐隐中记起与一名女子的对话,便吩咐暗卫去附近暗下打探。他毁了姑娘家的清白,若是将人找到,定会给她一个名分。 但浮心一连几天都没回家,陆舒家离浮心叔婶家尚远,因此只在江南待了两日的孟玥错过了她。 幻光镜的场面又转,下一个场景,已是两年后了。 彼时两年前,陆殊家是江南大族,但时至今日,陆殊家族颓疲日渐不如一日,为振兴家族,陆殊携妻子浮心上京赶考。然而却遇上了恪王。 这一次见面,恪王仔细瞧了浮心好几眼,浮心眼神略有闪躲,陆殊不明所以,眼下又无法问浮心缘由,便只道:“初见殿下,不知内子是否有失礼之处?” 恪王淡淡一笑,“陆公子多虑。” 后来,恪王曾暗下找过浮心,两人的谈话如下。 恪王:“当年本王找你,未得你消息,你去了哪里?” 浮心:“多谢殿下惦记,只是如今贱妾已嫁了夫家,当年之事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殿下不怪贱妾烂好心便是。” 恪王:“喔?怪本王没寻到你?” 浮心:“往事如云烟,贱妾说了,当年之事过去了便让它过去。贱妾不惦记,殿下也无需惦记。” 恪王:“若本王非要惦记呢?” 浮心:“那贱妾便与夫君生死相随。” 恪王冷笑,他看上女人从来不会放手。生死相随么?他倒要看看,将那陆殊弄死后,她敢不敢死…… 于是,科举考试前夕,京城中几名纨绔纵容手下人将一名男子殴打致死…… 也正是因为这样,浮心被迫跟在恪王身边。三年后,陆舒重新回来,某天晚上,江边出现了一名女子,她的尸体第二日才被发现,面上的笑容显示出她死的安详。 看到这里,绿裳已忍不住掉眼泪。 半晌,她低声问道:“红翎姐姐说,她随夫,陆殊死了她也要死,然而为何仍旧在东阳身边待了三年?” “别小看东阳,凭他的手段,区区红翎还对付不了?再者,红翎当年为东阳废掉一身修为,不论智力还是性格都有减退。” 绿裳轻喔了声。 皓永又一拂袖,幻光镜场景又变,这是浮心死的那晚……湖边的场景。 寒风凛冽,吹起女子摇曳如仙的衣裙,一男子站在她身前,将一瓶药递给她。 她似乎有些诧异,凄凄之色溢于脸,却仍旧接过药瓶,而后一口饮尽。末了,身形晃了晃,男子慌忙接住。 女子问:“殊,我不知道你为何又回来了,但我想知道,我们以后会不会永远不会分开?” 陆殊迟疑了下,眼眶已流出清泪,“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殊,你知道么,你从来不会说谎,你的眼睛骗了你。当年我委身恪王,负了你,所以你恨我。你怪我没为你殉情,可你知这是为何?恪王说你没死,他的话我自是不信,但我心里仍存了希望,我总以为,或许你真没死,或许我们真能活到从前。但现在……你却想要我死?我按你的意思喝下毒药,我……能知道你为何不放过我么?” 陆殊抿唇,半晌,只淡淡道:“你三年前阳寿便已尽,只有弄了人,死了我没死你,现在有人给了我一个机会,只要五日内杀了你,我便能还阳。” 女子听后愣愣,继而却是大笑。笑她的爱多痴多傻!笑她一生没人疼没人爱! 临死前,她想起了那个她恨之入骨,却每日为她绾发的男子。 记得今早,她以逛街骗他出门时,他说,本王寻得一位高人,想见? 她没回答,但心里却知道他想干什么——求子。 下一幕,是浮心死后的第十天。 恪王将那位能人带来见她,哑声道:“她一生无子,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愿她下辈子能有个好归处,即便不与本王相伴也可。” 高人问:“姑娘中了药物,这才导致一生无子。至于下辈子……恐怕会受这辈子影响。” “您的意思是?” “嗯,姑娘子息不易啊!” 恪王顿了顿,面上定了定,“那便请您相助吧!听说您能破天命,只要你解取药物对她的影响,本王取你任何你想要的。” 话罢,高人仔细查看浮心的情况,末了,道:“药性解除怕是不行,但本道可施法于姑娘,只要下一世姑娘喝下避孕一类的药,便能有孕。” 恪王点头。 “本道还有个条件,天机不可泄,本道虽帮你,但今日之事却要抹去王爷的记忆,这……” “明哲保身之法,应该的。” 恪王无异议,这高人便开始施法。 至始至终高人都掩面而为,没人看到面纱下俨然是莫邸那张脸。 莫邸为何会在这儿? 原是当年因他错将陆殊弄到了阴间的同时,对浮心下了重药,导致她一生无子。此时虽为陆殊,但心里对这名无辜的女子也是有愧。这下,陆殊还阳,浮心身死,他便施法让下辈子的她别遭此罪。 …… 将浮心一世看完,绿裳心有感触,轻叹一声,道:“师兄,绿裳仙术不足以开启幻光镜,还劳烦师兄略施法,让我看看纳兰初这一世里红翎与东阳这辈子的结局。” 皓永却变了脸色,阴阳怪气地笑道:“我为何帮你?” “你……”刚才还对她含情脉脉,可如今…… 绿裳面色颇不自在。只见皓永大手一挥,从暗处便甩出个人来。白绸子从空中划过,伴着一声闷哼跌落在地。 白华吃力从地上爬起来,无力的双手支撑着身子,恶狠狠地盯了皓永会儿,突然一笑,“皓永,红翎逐出仙界后,你的仙术大增啊!” 皓永不管她冷讽,只淡淡道:“若白华仙子再多探几次凡间,想必我的仙术你只能望其项背了。”瞥了她嘴边鲜血,“凡间施法不仅违反天规,还大伤修为。瞧你这幅模样儿,倒也施了几次法。” “白华姐姐下凡施法做甚?难道……你……”绿裳大惊,“你不是说并未寻到东阳君么?” 白华冷笑,“不过骗你这蠢货的说辞,这你也信?哼,皓永,你以情骗绿裳陪你观看幻光镜,只因无绿裳身上红翎种下的自个儿仙根,否则你根本不能进去这大殿里,这等做法,你有什么资格讽刺我施法拆散他两人?” 原来……绿裳泪如雨下,又问出不解之处,“师兄利用我进殿便可,进了殿他大可不必骗我,可为何……” “因为你师兄早已察觉我偷跟在你二人身后,他想要我瞧瞧这两人的故事。” 绿裳失笑,“为何?” 皓永不语,白华却是狠声叫喝,“皓永,你做梦,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永生永世都别想摆脱我,哈哈,皓永,别整天装出一副痴情模样,当年之战,你敢说自己没暗害我师父东阳?当年造成他二人悲剧有你之故,如今少他妈在我面前装清高。” “是,红翎悲剧确实也因为我,但当年是当年,现在……你觉得我还会容你继续做恶?” 白华面色一变,就要飞身逃离。 皓永眼尖,加上两人力量悬殊,一个转身便将白华拉落在地。 两人交锋一阵,胜负已分。 这一幕的变化仿佛只是眨眼间,好一会儿,绿裳才缓过神来。白华冷笑,“你虽败下我,却不敢拿我怎样?你能拦下我一时,拦不下我一世。她们生生世世轮回,我仙界一世也长,慢慢来,以后,早晚还有她们生不如死的时候。” “我拿你不能,那天帝呢?你下凡施法,若这件事情挑明面上,天帝会藐视天规?” 白华不由变了脸色,却在下一刻轻轻一笑,“你会将我交给天帝?偷看幻光镜,你也犯了天条。” “那,便一起罚吧!” 男子说完,并不好白华那张难看到极致的脸,他连连苦笑。 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这么傻,明知她爱着别人,却仍旧心甘情愿为她付出。 虽然她知道,他的付出,她永远不会知道。 就如,她不知道在莫邸将她和东阳的消息带回仙界后,在白华下凡后,他也下凡找了她。白华想拆散他们,让东阳在凡间的表妹与之有肌肤之亲,而他,却螳螂捕蝉地将东阳换了。 外人眼中,与婉和郡主欢爱之人是东阳,但实际,却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卒。 至于东阳的记忆,那是他怕白华察觉后直接加害红翎而移植过去的。所以,在恪王眼中,那段欢爱记忆才会模糊。 莫邸为陆舒打算,在被抓上天界之前要了锁心情。他道自己将锁心情乃用在陆舒身边,但其实,却用在了东阳身上,所以……才会有了后面的不举。 皓永暗笑,他就是傻啊! 傻到明知红翎不会知道他付出的情况下,还暗下为东阳解了锁心情。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私心,红翎与东阳的甜蜜刺痛了他的心,所以,他刻意将锁心情的彻底解除放在了五年后。 红翎,请原谅我的私心! 第一百八十六章永不相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过了三天,而孟玥那里仍旧没消息传出。 纳兰初本就沉重的心渐渐更沉了。 那晚的事情刻在她心里,清晰得仿佛要印刻一辈子。娇喘声不时飘入耳,提醒他的背叛。 真背叛了么? 纳兰初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然而这件事情他自己都承认了,还让她如何相信? 眼下她的希望寄托于孟玥能查到什么阴谋,但世上的阴谋哪有这么多,即便真遇上了,以孟玥的能力他会不知?连他都被蒙在鼓里的阴谋想来不多吧! 纳兰初的心情糟糕透了。 一大早,两小家伙来她房间找她。 愣愣地想了会儿,她突然道:“你两个喜欢父王还是母妃?” “都喜欢。” 答案意料之中。纳兰初继续追问,“可若是非要选一个呢?不许说都喜欢,非要选一个那种,过几天,母妃……可能会去游山玩水,寻思着要不要带你两个去。” 孟天昊问:“父王不去么?” 纳兰初摇头。 “那,母妃会玩多久?” “母妃也不知道,或许几年,或许玩到你两个长大。” 孟天昊眉头皱得很紧,不由深思起来。孟听凝想了想道:“母妃游山玩水了,若不带走我们,哥哥和听凝岂不是很久都见不到母妃。” 纳兰初别过脸,将积在眼眶的泪水揩去,再回过头对女儿点头,轻声道:“所以你要想清楚喔!” “这件事情不要和父王说,好不?” “为什么?” 纳兰初摸了摸女儿的脸,“因为,父王若是知道母妃要去,他也会跟着母妃,然而京城中的事情多,父王走不开。听凝喜欢父王,就不能让父王左右为难。” “可父王不知道,后面母妃走了。父王知晓我们瞒了他,会不会怪听凝和哥哥?还有,母妃走了,父王也见不到母妃了。” 纳兰初早已想好怎么回答女儿,正要按照已经打好的腹稿说话。孟天昊却抢先一步道:“小听凝,哥哥给母妃做了礼物,你去哥哥房间拿来好不好?” 孟听凝瘪嘴道:“坏哥哥,做了礼物都不告诉听凝,听凝都没做。不帮你拿了,听凝都没礼物送给母妃。” “听凝可以现在去做。” 小女孩眼睛一亮,快速跑出屋子。 儿子刻意支开女儿,似乎有话对她说,纳兰初不由诧异。 孟天昊沉了半晌,才道:“母妃,你是不是想离开父王?” …… 纳兰初掩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父王曾与昊儿说过当年的事情,他说当年母妃就想过离开他。母妃……那一次在京郊外,母妃办成丫鬟出城,昊儿调皮跟着母妃一起走,那一次,母妃是不是就想离开父王?” 纳兰初有些不敢看儿子的脸,那一次,她不仅想离开孟玥,还想离开儿子。更有,在发现儿子无意中跟上来时,还存了扔下儿子的心思。 “母妃今日的话,让昊儿越发觉得你又想离开。为什么?母妃又想不要父王,不要昊儿和听凝了么?” 儿子的质问飘在耳边,刺痛了她的心。 她想说她只想离开孟玥,并不想离开她们两个,否则便不会问她们的意思。然而若是刚才两个孩子都答更喜欢孟玥,自己确实会离开她们。 那件事情都几天过去了,孟玥还是没给她交代…… 孟玥的事情她不能忍,她不是个能为了孩子委曲求全的,所以眼下,孟玥和孩子……若孩子能与她一起走,便只舍弃孟玥,若孩子不走,便都舍弃。 仅只有两母子的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静的仿佛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不知何时,孟天昊突然一问:“这次母妃为什么想离开?” 大人的矛盾不应让孩子承受,纳兰初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早早承受大人的苦果,但现在,包子明显早慧,已经察觉了她的意图。且不说包子在不理解她的情况下会不会将她的打算告知孟玥,她也不想包子以后怨她恨她。 纳兰初想了想,终将事情一一吐露。 “你知道这几天住在我们家的婉和郡主林倩依么?她是你祖母派来的,来离间父王与母妃的感情,最终让你父王休了母妃,让林倩依嫁你父王。” 孟天昊浑身一震,猛地看向纳兰初,不由伸手擦去她眼角上的泪花。 “经历了那么多,你父王对母妃的好母妃知道,本来,母妃是相信你父王的,但你父王……他和林倩依有了肌肤之亲,你父王也承认了。这件事情母妃不能忍,所以……对不起包子!母妃不是存心骗你和妹妹,只是……” 刚才眼中的责怪之意早已不再,孟天昊想了想,道:“父王并不知道母妃想离开,是不是?” “嗯。”纳兰初点头,“包子,你可会怨母妃?” “或许有些怨,但昊儿更心疼母妃。昊儿知道,你也不想离开我们,此事……不若母妃多给父王一个机会,再等等看,或许,一切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此刻,孟天昊倒没像平日里大多是时候那样,面临母妃要走,藏在心里的老成倾吐而出。 纳兰初低声说了个好字,顿了顿,又问道:“若母妃真要走,你和妹妹愿意跟着母妃么?” “父王是男儿,能自己顶一片天,母妃却在世间多有限制,若母妃要走,妹妹去留昊儿不知,但昊儿愿与母妃一起,照顾母妃安好。” 纳兰初猛地抱住儿子,泪如雨下。 * 听儿子的话,纳兰初决定再给孟玥一个机会,先等等看。 这天,是贤王登基称帝之日。 纳兰初带着两孩子端庄地坐在孟玥身旁,听相关宗庙祭祀一类的官员念了好一番专业词,再是百官朝拜,一番固有规则下来,便是晋封后宫。 谦贵妃理所当然晋封太后,金黄色的繁花宫装,外披一层庄重的凤袍薄纱,九尾凤钗簪发,气派至极。明帝生前没让她有机会穿凤袍,倒是她生的好儿子让她圆了梦。 贤王妃晋升皇后,与此同时,晋升了一系列宫妃,如原本已在贤王府侍奉的妾室,封了淑妃慧妃等,另还有一些相助贤王登上帝位的大臣之女,也都封了高位。 再便是儿子们,贤王的儿子是历届帝王中最少的,只有两个,贤王妃养子孟天烨和妾生子孟天爵。 对于儿子,贤王只是象征性夸耀了一番,并没封赏。 沫儿与莞儿同在贤王妃身边,相比于莞儿对贤王妃的依赖,沫儿则是羡艳的看着贤王,穿上龙袍的贤王在沫儿的眼中闪耀出无限的芒。 除却身体上的厌恶,贤王妃也曾试图接受贤王,虽努力无果,但此刻他万众瞩目之时,她也由心欣喜。 只是……纳兰初没有错过贤王妃眼中的落寞。 是的,或许,这段时间贤王对她的好已让她对贤王不一样了,情愫又生,或许这次的情愫比不上以前,又或者这次不叫情,总之,贤王妃不舒服贤王身边缠绕其他女人。但对于一个帝王,她又作为皇后,便必须将这份情藏在最深。 贤王对贤王妃情深,深得能为她逼宫造反,然而他却不能为贤王妃守身。 纳兰初不知道这是由于男权社会带给男人的与生俱来,还是女人太过奢侈。 她想起了孟玥,孟玥爱她,以前能只碰她一个女人,却仍旧在王府中设了摆设,只因,在外人眼中,他不能只为她守身。这是以前,那现在呢?连守身都做不到。 林倩依的事情能说无意,甚至无奈,但若说有意的借口,也是行的。 纳兰初轻轻一叹,她该相信他么?她还能相信他么? 男人都是一般货色,色字当头,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浮云? 爷爷曾劝过她,母亲劝过,宋青也劝说过。 纳兰初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相信他。 不信,她怕错过。 可若相信,她怕自己最终死在情字上,无葬身之地。 宴会至始至终,孟天昊都牵着纳兰初的手,偶尔会小声说上几句话转移她心上的凝重。 纳兰初回之眼神安抚,示意自己无事。 察觉一丝若有若无的视线,纳兰初下意识看去,林倩依得体地坐在谦贵妃身边,面对众人惊羡而意味的眼神,她不卑不亢,正襟危坐于位上,偶尔露出一丝娇羞,让人遐想她即将腾飞的方向。 已有好几道不明的目光看向自己与孟玥…… 太过分了! 谦贵妃,你这么想要拆散你儿子和我,我们分开,这个结果真就是你想要的吗? 林倩依,你处心积虑,不放过任何机会与我挑衅,我不想与你斗你却得寸进尺,逼走或是逼死了我,你就能得偿所愿吗? 纳兰初转向孟玥,身边人一双俊眉微微挑起,余光正扫向谦贵妃方向。 眉目传情? 贱人,都是贱人! 新帝登基,除却白日宴会,还有晚上的宫宴。纳兰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这场诡异的气氛中支撑了一整天,晚上她实在不想去了。 她拍了拍孟天昊的肩,道自己身体不适,先回府歇息。 孟玥颇为关切的问了几句,只是所有的关心之意看在纳兰初眼中,都成了逢场作戏,她无法忘记谦贵妃身边的那位才是他现在的‘真爱’。 她忍着想杀了他的怒火摇了摇头,说宫宴太热闹也甚杂,不适合她。 “你身子不适,估摸着是风寒,既然如此,便先回去,此间事了,我尽量早些回去看你。” 纳兰初点头,心里却骂道你让我早些回去,好给足你时间偷情?贱人! 临走前,纳兰初十分不舍的看了眼孟听凝,想了想,轻声道:“听凝要不要随母妃先回去,还是你想在宴会上待会儿?” “听凝……听凝与父王待会儿吧!母妃你先回去,晚上听凝回来看你。” 纳兰初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只点了点头,牵着孟天昊的手转头就走。 瞬间,泪花挥洒,不知是悼念自己已逝的爱情,还是心痛此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女儿? 她捂住嘴巴低声啜泣。 孟天昊小声唤母妃,她擦干眼泪,轻声道:“怎么了昊儿?” “母妃,我们真的要走吗?” 纳兰初点头,“今晚的场景……呵呵,眉目传情,你父王的眼神看向哪儿的……婉和郡主也甚为嚣张,你三伯登位大典,她做你祖母身边,这意味着什么?只怕今日的朝臣们都已看清,她不是你三伯的妃子便是你父王的,而此前,她住在我们家……她们这般行为,置我何地?包子,母妃……不喜宅斗,只想有个简单的家,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所以,包子,母妃今晚便走。” 孟天昊由此沉默。 纳兰初摸不清他是否现在还要跟着她,心里顿时七上八下,顿了顿道:“若你想留在父王身边也可以,母妃不会怪你。” 孟天昊道:“不,昊儿与母妃在一起。” “可是这样,你会失去很多东西,你父王的儿子,本为天之骄子,金钥匙出身,然而只跟着母妃,就什么也不是。” “昊儿想过这些,但跟着母妃,昊儿无悔。” 纳兰初擦去眼中之泪,听孟天昊问道:“母妃可想过去哪里?普天之下,恐怕少有父王找不到的地方,母妃可将行程都计划好了?” 纳兰初点头,“嗯,江南吧!一年前,我看中了一处宅子,靠山靠水,绝佳居住地,只是当时装缮不好,母妃便瞒下你父王暗中去修缮,想给你父王一个惊喜。但修缮毕时,却是回京之际,于是母妃便想待重回江南时,我们一家都搬去住……哪知,你父王是住不成了。” 孟天昊久久没说话,只紧紧握着母妃的手,感受母妃的忧伤。 两人心照不宣的走在宫中路上,引路之人隔得不近,两人的声音刻意放的很低,因此并不担心谈话被听到。 一声女音传如耳,纳兰初忧伤的脸瞬间转晴,她猛地回头,只见女儿正甜甜地朝她招手,“母妃,母妃……” 纳兰初的眸光灿烂逼人,但转眼却淡了许多。在女儿身后,她看到了贱人孟玥。 孟玥大步走到她身前,低笑道:“你女儿很淘气,你走不久,非要我抱着来找你,我说父王忙只怕不能亲自带你去,她却不依,非要我与她一起来,你看看,淘气不淘气。” “淘气?敢情这不是你女儿?”纳兰初的声音不免有些阴阳怪气。 孟玥一愣,不想一句笑话她竟如此说,惊诧之间,只当她还在恼他前段时间的荒唐事儿,因此笑说道:“你更淘气!” 漆黑夜幕之下,宫灯隔得有些远,孟玥看不清纳兰初脸上的表情,见她责怪态度,又笑了笑,将女儿抱给她,低声凑到她耳边道:“等我回去!” 等他回去?等他回去干什么。 她不会再等他了,不管他要干什么,都不奉陪。 很快,孟玥继续回到宫宴上,道上只剩母子三人。纳兰初很残忍将对儿子说过的话,重新与女儿说了遍。 女儿还小,有些接受不了,几经愣愣之下,竟哭了出来。 孩子哭声引起了周边众侍卫的注意,见他们望过来,纳兰初忙道:“无事,继续走。”又低头对女儿道:“听凝,母妃对不起你。此事母妃已做了决定,哥哥愿意跟着母妃一起,你的去留全看你,母妃不干涉。若你想留在父王身边,母妃也不会怨你。” 孟听凝不理她,只继续哭…… 回到恪王府,孟听凝仍旧没停止哭泣,纳兰初叹了口气,女儿的态度,便已证明了她的决定了吧!尽管不舍,但她只将女儿送回房间,继而吩咐儿子回房间收拾东西。 她也要收拾东西。 转身之际,衣脚被抓住,侧目之下,竟是满脸泪痕的女儿。 女儿小嘴嘟得很长,声音却是很小,道:“母妃,听凝要与你一起。” 纳兰初一震,轻轻擦干女儿脸上的泪痕,柔声道:“那,便收拾东西吧!父王回来之前,我们必须走!” * 宫宴散去,回去之前,孟玥往太医院去了躺。 不多时,他不假手于人,亲自提了一包药出来。巴结之类的官员瞧见,笑问道:“殿下可是身体不适,着了风寒?” “不是,是王妃身子不适。本王给她带些药回去。” 官员微惊,看来恪王宠王妃确实不错,只是……今日太后身边的婉和郡主是怎么回事?若他没猜错,太后应有撮合恪王与婉和郡主之意。 而看婉和郡主的态度,也有此意。 而恪王此举……难道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是了,应是如此! 临行前,那官员还叹道:“王妃好福气啊!” 孟玥回去时,没有见到纳兰初,硕大的恪王府,妻子与两个孩子都不在,只留了他一人、待在冷冰冰的家…… 这一刻,他突然慌了。忙冲向她的房间翻箱倒柜,竟没有一封留信…… 这是迫不及待与他划清界限,永不相见了么? 他又忙查看她带走了什么东西,除了金银细软,他的东西她什么也没带走…… 喉间突然涌出一股腥味,他捂住胸口,心越发沉痛,下一刻,血红的液体喷射而出。 第一百八十七章不会后悔 纳兰初的事情很快传到谦贵妃耳中,儿子因此吐血晕厥,谦贵妃惊心气愤之余,第一天便赶到恪王府。 同来的还有已成帝王的贤王。 皇帝太后亲临恪王府,然而于这莫大的荣耀,恪王府中的人却是一片死气!王妃世子郡主都不见,王爷昏迷,这样的情况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恪王妃携儿女离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谦贵妃立即封锁消息,对外只道王妃与世子郡主去避暑山庄小住,王爷日加操劳病倒。 同时下令即刻寻找纳兰初与两个孩子。 贤王只轻叹了声,没有应答谦贵妃的话。屋中其余众人见此都不敢应。 步庭垂首,态度颇为恭敬的站在孟玥床前。罗统领脸上略有不自在,心里责怪纳兰初任性离家的同时,不免想起那位已逝的男宠兰那,两者稍作比较,便分出好坏来。然而,同站在两人身旁的贤王的下属脸上却极尽复杂。 他叫霍风,是杀神的首领。本也是当初挑选的百人中的一员,后来得孟玥青睐,又考虑到纳兰初亲自教百人辛苦,便选他为杀神首领,纳兰初有何技巧,便先教霍风,而后再由霍风教给其余人。 训练之时,霍风也不知道兰那便是恪王妃,后来在京城待在贤王身边,无意中听说了此事,这才明白。 他本就对兰那多有钦佩,当年听闻兰那死讯悲痛了好一阵,次年还特意祭拜。不想兰那没死,竟以恪王妃的身份活得快活!知道这个消息,他由心高兴。 然而,恪王妃走了! 还带走世子与郡主,这……他何尝看不出其中端倪,王妃定是过得不好吧!若是过得好,何须离去? 谦贵妃之命,几人没答话。贤王道:“母后,此事六弟自有分寸,您便别操心了。” “你六弟心都被那贱人迷惑了,母后哪能不管?”许是现在贤王称帝,整个靖安再没有能威胁她地位的人,因此说话更是不给纳兰初留余地,“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她当恪王府是什么地方。既然走,再想回来便也是那么容易了,如今恪王妃的位置非是哀家不给,而是她自己不要。” “母后想以此休了六弟妹?” “皇帝,趁着你六弟昏迷,这是个好机会。”谦贵妃的面上闪现出得意。 贤王却即刻否定,“不行,休了六弟妹,母后让昊儿和听凝如何自处?” “昊儿有皇帝和哀家疼,自然不会差,至于听凝,一个女孩子,给她口饭吃养大嫁了便行。” “母后,这个意思……儿臣请母后收回,眼下六弟与六弟妹尚有感情,你这般做,会隔阂了母子情分。” 谦贵妃何尝不知道慧隔阂母亲情分,前段时间没直接赐婚便考虑到这。然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玥儿与纳兰初朝夕相对,现在嘛……纳兰初任性离去,玥儿昏迷,这其中若要做些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世上没有绝对坚固的感情,有的只是相对的信赖与包容。 因为林倩依,纳兰初对玥儿的信赖有所磨损,包容?这段时间二人长期闹矛盾,倒不知这包容还剩几分? 一对有情人,走得走,睡得睡,正好给了她施展的机会。 谦贵妃将自己的想法暗示出,希望贤王能配合。 然而贤王看了眼床上的胞弟,只皱眉道:“母后,六弟是您亲生儿子。你若为他好,便不该逼走他所爱,且不管他对六弟妹的感情还剩多少,即便只剩一分,六弟也会因为孩子不会放弃六弟妹。母后何苦……” 谦贵妃不由变了脸色,“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停手吧!六弟妹醒来之前,儿臣不会容许你插手六弟妹的事情,至于醒来后,一切便以六弟的意见为终。” 贤王的意思明显的很,不许她暗中算计两人,谦贵妃脸上的那丝得逞之味再也挂不住了。她的算计本就在孟玥醒来前,若醒来后,有儿子阻拦,还算计什么? 玥儿疼纳兰初,有时忤逆她,她早已习惯,不想这个甚为懂事的长子竟也如此。 惊诧之间,谦贵妃突然想起,长子似乎对贤王妃也变了不少。贤王妃见自己之时,仿佛他总是若有若无的布了眼线…… 这是不是说明了两个儿子都已与她有了隔阂? 她心一疼,凤袍加身的愉悦再已不见,有的只是母子离心的狂痛。 但,离心已成,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玥儿的事情只差一步,她不允许自己功亏一篑,眼眸闪了闪,道:“皇帝,你为玥儿坚持,母后不驳你。但……纳兰初必须马上找到,她一个女人待在外面,难免不妥。” 找回来,好让母后离间人家夫妻感情? 贤王心里略略冷笑,尽管事实也确实如母后所说,女人在外难免不妥,但眼下,却是不能找回,也找不回。 贤王只静静地看着孟玥,偶一叹气,不想想些什么,并不答话。 谦贵妃以为贤王只是怕她对那母子三人不利,便道:“你若不放心,将她三人找回,你紧着保护,母后不碰她们便是。”虽不碰,但感情离间这事儿,她有的是办法。 贤王摇头。 谦贵妃又道:“你不找,便让母后找,母后虽不喜那贱人,却不能容孙儿流落在外。” 贤王仍是不答话,那态度,仿佛说母后要找便自个儿找。 谦贵妃何尝受儿子这般对待,当下便怒,“即便为你弟弟着想,但人总得找回来吧!若是她母子三人出了意外,你弟弟醒来必定恨你终身。” 贤王淡淡道:“恨儿臣?导致六弟妹离家的是母后,六弟恨儿臣做什么?” “你……” “母后若想找回六弟妹,便自个儿去找,儿臣有心无力,便不参与无用之事了。” 谦贵妃怒得非常,一脸痛心的指着这个最听话,如今却无可奈何的儿子,似在说他的不孝。但随即,却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说,找纳兰初他无能为力……为何?他是帝王,靖安所有大权皆握在手中,只暗暗在全国下寻人令便可! 但随即想到,寻人令不可下,否则恪王妃携子出走一事将瞒不住。 谦贵妃不由皱了眉头,暗衬儿子话里的意思。 有心无力? 按说即便不能下寻人令,也不该有心无力。 她得到一个极其隐蔽的消息,玥儿曾送长子一个组织,那个组织侦查追踪无所不能,这也应能正巧用在纳兰初身上。用那个组织寻人,再好不过。 “皇帝,方才你说有心无力,实是不该。听说你手里有一组织,为国效力毫不含糊,那是你弟弟的妻儿,你不应舍不得献出。且追捕弱母幼子,也耗费不了你多少人力。” 贤王抬眼,那沉着的双眸盯着谦贵妃,不由让她慌忙些许。 “母后以为儿臣舍不得为六弟?” 见他唇角的淡淡讽刺,谦贵妃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心里一突,摇头道:“母后只是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找到那贱人。” “有么?”贤王淡淡一笑,“母后可知我那组织是谁训练的?” 谦贵妃不知这话是何意,儿子这么问,当是有原因,心里突现不好的预感,却仍旧想了想,道:“听说那组织是你六弟送你的,应当是你六弟训练。” “六弟?若真是六弟,为何只在六弟妹生产后才训练,按说六弟妹孕期,他时间更闲,更方便训练才是。” 这…… 屋中顿时一片寂静。 诡异飘散在众人心中,谁都不敢说话,只心思自个儿活络着。 话说到这里,真相都已明白。 谁训练的?贤王的话排除了孟玥,而具体按照谦贵妃和贤王的对话,不难分析出那个人是纳兰初。 原来,那位神秘的能人是她厌恶之极的纳兰初。 靖安最精锐能力最强的组织无疑属杀神,也就是说派杀神去查纳兰初踪迹最有用。 然而,杀神是纳兰初训练的。 可以预想,当杀神派出,实施具体追踪时,他们的一切技能纳兰初都知道,甚至纳兰初比他们更强,掌握的技能更多,运用更熟练,追踪与反追踪的较量,师父与徒弟的博弈,谁赢? 显而易见,杀神讨不得好! 谦贵妃心头一痛,脑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念头……她会不会,永生永世都见不到昊儿? 步庭一愣,面里眼里都是不可置信。比他更不置信的是罗都尉,那位在兰那死后发声而笑,曾让他厌恶的恪王妃,竟是兰那本尊。 而屋中众人,最不能接受这个消息的是谦贵妃。 她明白,纳兰初既然决定走,便不会让他们找到,而找不到的不止是她,还有昊儿,玥儿的孩子一个都找不到。 她不禁想,玥儿本能与妻共欢,与孩儿同乐,但这一切,似乎都被她毁了。 她一直想逼走纳兰初,然而现在纳兰初走了,她却发现,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 纳兰初母子三人来到江南时,京城的人已来找过纳兰老将军好几次。 此事事先并未通知纳兰老将军,因此初听到纳兰初离家的消息时,纳兰老将军气得差点杀了京城派来的人,只后来被制止住。 纳兰老将军异常气愤,扬言他孟玥若敢来江南,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劝他稍安勿躁,说必定王妃贪玩,故带世子与郡主离家少许时日。 “贪玩个屁!贪你老娘子玩儿!老子好好的孙女不给他娶,他非要,娶了却不善待。莫说老子不知孙女消息,便是知道了,也定不告诉他!他的孩子怎么了,那是老子孙女生的,他那样的贱人,活该孤独终老。” 来人脸上不敢显露一点不敬,唯恐这位老将军动怒杀人。但心里却在嘀咕,这老将军一把年纪了,脑子却不好使,口口声声说恪王的不是,咒骂恪王,他倒是觉得恪王妃娇气了些,恪王并没有什么不对。前几年开始恪王便是出了名的宠妻,只是现在……男人嘛,有些花花肠子属正常,况且恪王并不如其他男人一般始乱终弃,不管怎样,他也没有亏待了王妃不是!况且,王妃有子有女,这后来的女人,还能争过王妃?说到底,还是恪王宠妻太过,将女人宠得连姓什名谁都不知。 在他眼中,纳兰老将军比恪王还要宠恪王妃,不定他知道些恪王妃的下落,刻意瞒了自己。 京城那边迫切寻恪王妃,这消息要是被他得了,前途定是不差。 来人连连赔笑。企图从纳兰老将军口中知道些什么,然而不管怎么磨,都一无所获。 他琢磨着,如今弄不出消息,只得明日再来。 然而,正转头离去之时,却被纳兰老将军叫住。他心一喜,忙扯出笑脸应喝,“老将军是要与下官说些什么吗?” 纳兰老将军轻哼一声,“你回去和恪王说,叫他以后别再来问老夫,他那样的人,平白恶心了老子。” 来人一愣,见纳兰老将军已掏出剑来,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忙跑出府。 陈南叹道:“老将军,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此行……应当不会有事!”跟在纳兰老将军身边多年,自然明白纳兰老将军除了面上的气愤,更多的是不安与担忧。 外面三教九流乱得很,一个女子,还带了两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孩子,任谁都觉得情况不乐观。 纳兰老将军轻叹一声,“这孩子,真是傻啊!” 一双老眼略有空洞的仰望万里晴空,那双眸子里的清明渐渐散去,而后略带了几分迷离。 云片上,他似乎看到了孙女母子三人的笑容。 动了动嘴角,慢慢道来。 “当初老夫劝她别嫁,她却忙着飞蛾扑火。如今才知恪王真面目,未免晚矣。她自小被老夫宠过了头,做事也多由着性子,若不是如此,发生眼下这事儿,大可不必如她一样处理。男人离了心,只不要便是,不必非得离开,她是正妻,恪王便是因着面子也不得亏待于她。终究是年轻,任性啊!” 凭纳兰老将军对纳兰初的疼爱程度,陈南原以为他只骂恪王,只道恪王的不对,不想竟连纳兰初的不是也说了。 一时间,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又听纳兰老将军吩咐:“你暗下分两拨人,一拨以江南为心画圆分散寻找初儿消息,另一拨暗下埋伏在祖宅周围的店铺,静心等待初儿。” “老将军,寻大小姐消息刻不容缓,分去的两拨人,前一拨的作用奴才明白,这后一拨……” 纳兰老将军叹道:“初儿既存了走的决定,便是必走无疑。但她会念及与我的感情回来找我,恪王混蛋,老夫不可能将初儿送到他身边,你派人下去盯着,若是有恪王的人,或杀或废,都不得让他们查到初儿消息。老夫能为初儿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陈南领命下去,又听纳兰老将军想了想,沉声道:“不,你即刻收拾东西,并准备好密道,老夫与初儿一起走!” * 纳兰初在江南准备的那宅子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仆人有三个,是当年在杀神里面为自己挑选的精英。这三人孟玥出于尊重,并未染指,因此他并不能通过这三人找到她。 将两孩子安顿好,纳兰初便趁着天黑,开始溜向纳兰祖宅。 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爷爷定是担心极了,她要赶紧去报个平安。 再者,如今离了孟玥,不知爷爷是否愿意与她住一块。 考虑到孟玥可能会派眼线从各个方面盯着祖宅,纳兰初废了好一番功夫,才乔装成买菜的农妇入了祖宅。 摸黑到纳兰老将军房间,见到那因她千里担忧的爷爷,眼中泪水不知不觉夺眶而出。此时此刻,屋中老人也很激动,紧紧拥着她,或激动或愤怒或疼惜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末了,纳兰初道:“爷爷,你骂我吧!当年我不顾你劝阻嫁了他,现在又任性离开,我本无颜再见你,只是……我舍不得你。” 纳兰老将军也是老泪纵横,“莫说了,爷爷明白你。恪王混蛋,咱们不要他便是,今后你跟着爷爷过,两个孩子也带来,爷爷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呜呜呜……但现在爷爷还对我这么好,我……” 纳兰老将军轻轻抚摸上纳兰初的头,叹道:“爷爷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问起她今后的打算。 纳兰初将自己原先做的计划告知纳兰老将军,纳兰老将军点了点头,又略一沉吟,道:“隐姓埋名不错,只要我们警醒些,少出门,恪王不定能发觉得了,只是这样的日子对于两个孩子而言,他们损失生于皇家天生的优势,不知会不会恨你?” 纳兰初苦笑,“让他们自己选的,即便是恨,我亦不愧于他们。” 纳兰老将军看孙女脸上的泪痕,轻轻替她擦了擦,却发现泪源不断。心知是怎么一回事,便轻声问:“如今,你仍是舍不得他?” “我……长痛不如短痛,他不值得。” “你能看得明白,爷爷很高兴,只是短痛也是痛,并不比长痛浅多少,在放下他之前,你能忍受?” “我……应当能吧!” “爷爷是过来人,虽不看好他,但看他以前对你所作所为,当是极好。而你也为他付出了许多,此刻离开,你什么都不要,会否不甘?” 不甘么? 不会,她已经承受了他那么多的好,怎会不甘?况且那样的男人,只怕留在他身边也只有泪水等着她,她又何苦留下。 纳兰初坚定的摇头,她不会不甘。 日后,她会活得比他精彩,她会与他的儿女一起共享天伦。至于他,既然移情别的女人,那他的幸福,也就与她无关了。 纳兰老将军盯了她半晌,缓缓点头,“初儿,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决断。”而后,又补了句,“即便后悔,也要记住,爷爷永远是你的依靠,永远不变。” 第一百八十八章沫儿的情愫,离京寻妻! 五年后。 照往常一样,孟玥处理完公务,便回到望玥阁歇息。 纳兰初的房间较五年前丝毫不变,所有陈设与五年前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五年前,这是纳兰初的房间,五年后,成了他的起居室。 五年来,整个房间都只他一人,他不许其他人进入,连收拾屋子的婢子都不行,凡事都是他亲力亲为,仿佛是怕来了别的人,会冲散她的味道。 他倒了一杯茶,慢慢饮下。脑中不断回想她离去那晚的笑脸,又在下一刻猛然发现,那晚,她似乎并没有笑脸。 他该早些察觉的,若是早些察觉了她的情绪,就不会发生后面的离家。可笑那时的他太过自信,自信的以为她跟定了他,一辈子都会不离不弃。 五年了,不知她可还安好。 五年了,昊儿和听凝都长高了不少吧!也不知样貌可有变化。 孟玥躺在床上,贪婪地吸允床上她那已残留无己的味道。 当年谦贵妃考虑到在整个靖安下发搜寻令有失颜面,因此没发。而他也不赞成广发搜寻令,不同于谦贵妃看重颜面,他则是考虑纳兰初三人的安危。 这些年来,他的仇人只增不减。让仇人知道纳兰初出走,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 没了他的羽翼相护,他不放心她们。 而这五年来,所有的寻找都只在暗下进行,因此寻人效率也大为减低。当然,他也知道纳兰初的能耐。综上,五年都没寻到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至于林倩依的事情…… 当年他为寻与她肌肤亲的缘由,刻意在宫宴上眼神相约她,继而从中寻找漏洞。后来与她相约一处,听她娇羞的出气那种事情的感觉,孟玥这才发现一点不妥。 林倩依说自己**,可他与初儿在一起时,从来不会做那个动作。 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似乎与林倩依欢爱之人并不是他,只是林倩依以为是他,而不知怎的,他自己也以为是这样。 此事太过离奇,让人不敢置信。 然而通过有人能将初儿对他的记忆移植到柳长青身上,且喝了避子药的初儿两次都能有孕,从这里分析,似乎有人偷龙转凤造成他与林倩依的欢爱迹象也就不难理解了。 那晚宫宴后,他去太医院抓了药,本想回去便告诉初儿这个想法。 只是她走得很决绝,终究是听不到他的解释了。 他有些怨她为何不能多为他留步,但更怨的却是自己的迟钝。自己为何不能早些想到法子,早些解释。如此,初儿也不会走。 五年之内,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初儿。尽管她反侦查技能在身,尽管人海茫茫,他亦从不放弃。 不知不觉,一缕明亮从窗户照射进来,渐渐驱散屋中的黑夜。 天又亮了。 孟玥赶紧起身,收拾一番前去早朝。 这五年来,贤王之初留下的隐患已解决不少,朝堂之事已不再如五年前那般需要他。 孟玥正琢磨个时日亲自去寻纳兰初和孩子们,这一次,天涯海角,直到寻到才回来。 不过如今皇权虽集中了不少,但其中也不乏前朝余党,仗着手中重权与皇帝对着干。 就如,今日早朝,已继承长安候爵位的柳长桓出列,弹劾倾城公主祸乱宫闱。 倾城是沫儿的封号。 谁不知皇帝最宠倾城公主,那宠爱连仅有的两位皇子都不能比拟。 弹劾倾城公主,也同时表明了对皇权不满。 众大臣倒吸一口凉气,都屏住气息不敢说话。唯恐这位帝王维护公主而迁怒朝臣。 而这时,只听坐于龙骑上的帝王嗤笑一声,“不知公主所犯何事,竟劳烦长安候来弹劾。” “回陛下,臣闻公主多次与后宫里谈论及冠男子,更有,昨日竟在公主寝殿里发现那男子画像。陛下,尚未出阁的公主,寝殿里存了男子画像,这……况且这男子如今也位列朝堂,近段时间他官职步步攀升,臣除了弹劾公主,也是要弹劾下这位同僚,引诱公主,让其与之保驾护航,其心可诛。陛下,为朝堂清明,后宫纯净,请陛下将这男子与公主一同责罚,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此言一说,众臣哗然。 长安候口中的那男子指谁?也位列朝堂?众朝臣不着痕迹地看看左右,暗衬这位勾引公主的高人莫不是身旁之人? 孟玥暗暗一笑,沫儿的那些事儿,他还是知道的。 那女孩子,三哥这几年也是宠疯了! 倒不知他家听凝像不像那样。孟玥的思绪不知不觉想到自家女儿,思及此,眼角竟有些湿润。 这时,位列文官居中的一位俊美男子踏步而出,青色官袍一掀,朝帝王一跪。 他动作优雅,即便是跪,也丝毫不离谪仙之美。 他叫卫长元,是上一年帝王亲点的新科状元,寒门出生,刚过及冠,年纪轻轻能力却是不凡。 卫长元的脸上甚有沉着冷静,面对帝王不慌,面对众臣或是嫉妒或是落井下石的神色也不怒,只微低着头,正色道:“陛下,臣有罪,请陛下从轻责罚。” “何罪?” 帝王微眯了眼眸,淡淡一问。 “让公主因臣痴迷,是臣的错。” 一干大臣不禁唏嘘,在他们看来,这天下盛宠的倾城公主做什么,哪里是一个小小臣子能抗拒得了。公主犯了罪,却由他来领罚,这让他们不免为这男子叹息。 帝王沉吟半晌,淡淡道:“罚你?若真罚,皇儿又要与朕闹不是了。不能罚,看皇儿因你被弹劾,朕心里却是憋了口气。所以这罚,可得三思后虑。” 众臣摸不准帝王的心思,不由为卫长元捏了口气。 只听帝王又道:“卫卿可喜欢皇儿?” 众臣一惊,谈及男女之喜欢,且如今倾城公主已满十三,这是赐婚的节奏? 按照倾城公主的盛宠程度,若娶了她,前途当是无可限量。 这下,刚才还为卫长元担忧的官员,现在心情一点都不美丽了。 同情弱者,不满强者,乃人之常情。 卫长元却想也不想便道:“陛下,臣出声贫寒,当不起公主良配。” 这……他竟然拒婚!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众臣皆是一愣,暗衬帝王会如何处置这个不识时务的男子。 朝堂突然低笑一声,众臣看去,只见高堂之上,帝王之侧的恪王殿下轻轻一笑,“这位后生倒是真性情,皇兄便饶了他,沫丫头的事儿……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可让他们自己处去。” 朝堂之上,也只有恪王能与帝王如此说话。 只听帝王眯眸淡笑,“卫卿请起,朕方才的话,你不妨多加考虑,左右公主还小,朕也想多留他几年。” 散了朝,卫长元略一停留,刻意走到孟玥身侧,与之一同出殿。 “多谢王爷相救。”卫长元低声道。 孟玥淡笑,“不必谢本王,你当知道,皇兄并无罚你之意,诚如皇兄所说,为了倾城公主。” 卫长元一顿,“那便多谢王爷给陛下台阶下。” “外人多数不知公主倾心于你,但本王与皇兄都知,你高中至今这一年里,公主暗下为你解决了不少事儿。公主在外人眼里跋扈得紧,然却是个大智慧的人儿。倾城……公主不仅容貌,智慧也是倾城,娶了她,对你百里无一害,你却……今日皇兄是真心将公主许配于你,为何不应皇兄的话?” “公主千好万好,却不是能与我相配一生的人。下官,配不上。” 孟玥语气稍稍变淡,“别拿出身说事儿,若公主是那般粗浅之人,便不会为你付出。” “下官……” 只见孟玥两袖一拂,微冷了声音道:“若不喜,便早些与公主说清楚。别怪本王没提醒你,若耽误了公主,看陛下治不治你。” 卫长元轻叹一声,“谢王爷提醒。” * 沫儿正受谦贵妃训斥,一旁的宫妃低声安抚谦贵妃,道太后别气坏了身子。但心里却在讽刺,只望能重重处置了沫儿才好。 只因,帝王对沫儿的宠,可比拟整个后宫。 “皇祖母,沫儿是真心喜欢卫公子的。”经谦贵妃一顿训斥,沫儿这才小声嘟囔道。 “你……”谦贵妃气得发抖,指着沫儿说不出话来。 贤王妃想劝谦贵妃几句,正要为女儿说话时,身边的莞儿却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贤王妃一顿,熄了劝告之心。 慧妃笑道:“说来倾城公主年岁不大,却也不小,十三……太后,这个年纪,也正是春心萌动之时,卫状元大好男儿在前,公主少女怀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无妨,今后太后多加管教便是。” 慧妃是原本在贤王府里的老人,产下一子孟天爵,后贤王称帝封慧妃。 她本欣喜,却不想贤王对沫儿这死丫头宠爱的紧,儿子中也只对孟天烨稍加青睐,至于自己儿子,竟是半点也不看一眼。而这五年里,贤王也甚少来她宫中,帝王的宠爱她是赚不到了,为了儿子的将来与自己的荣华富贵,只得来谦贵妃处讨欢喜。 功夫不负有心人,五年的时间,已让谦贵妃对她宠爱有加。甚至,有时谦贵妃会为她驳贤王妃的面子。 贤王妃领养孟天烨,沫儿为贤王妃亲生,一荣俱荣,若说贤王对孟天烨的青睐源于沫儿,也说得通。慧妃以为,扳倒沫儿,对自己儿子当有大利。 因此,眼下谦贵妃大难沫儿,她焉能不喜?焉能不落井下石? 沫儿向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这几年贤王宠爱的紧,越发宠没了忍耐,一听慧妃的话,即刻便是怒眼,“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公主少女怀春怎么了?如你所说,管本公主该皇祖母管,干你何事,用你说上几句?别以为成了皇祖母的狗,便能代替主子决定。管本公主,说本公主不是,你还不够格。” 慧妃神色一凝,瞥见谦贵妃脸上陡然增加的怒气,淡淡一笑,“本宫好意提醒,倾城公主若觉得本宫说的不对,不听便是,没必要责骂一通,不识好人心。” “好人心?慧妃别说得侮辱了天下好人。你想本公主受罚,何不直言?喔?本公主忘了,你向来是个没种的,没胆儿直言。” 慧妃冷讽一笑,转而对谦贵妃道:“母后,公主凶悍,臣妾……不敢说。” 谦贵妃看了眼慧妃,刚才的争论听在耳中,此刻看沫儿的眼神越发凛冽。但她也不语,只冷冷盯着她。 沫儿不惧,只缓缓移目贤王妃,“母后,慧妃污蔑儿臣凶悍,你生养儿臣,当是知道儿臣性子。母后,您不为儿臣辩解一二?” 贤王妃一愣,面有愧色,莞儿却是一笑,“皇姐,母后说什么自有母后自己决定,你却直言威逼,明言提出,若母后不应,倒是显得母后不疼你了。皇姐这般……可不就是凶悍。” 谦贵妃面色不变,慧妃眼中闪过快意,心道就让她们窝里斗才好。两姐妹不和,父皇偏心大女儿,母后偏心小女儿,可真是有趣。且两丫头都是省油得灯,这便更有趣了。 “本公主与母后说话,二妹总是善越俎代庖,好似刻意隔开母后与本公主的感情。”沫儿淡淡道。 莞儿笑:“皇姐错了,您与母妃乃亲母女,情谊怎是妹妹能轻易隔开。” “妹妹不能隔开,贱人却是能行的。” 沫儿明着骂莞儿已属常事,宫中众人丝毫不意外。只贤王妃脸上多有些痛心,“沫儿,她是你妹妹。” 妹妹?对于这个妹妹,沫儿的怨恨可谓越积越深,厌恶之极。 母后总对她说姐妹情,可真正的姐妹情绝非生来便有,生来,没公平的疼爱,如何生情? 这姐妹情,她不要也罢! 况且她本就不需要,有父王无私的宠爱,她不需要什么姐妹情,不需要在后宫里玩心计,甚至于,她不需要祖母的支持也能过得畅快。 母后偏心,她已不怨。 其实也没什么可怨的,父王偏心她,母后偏心莞儿,这本就是公平的。 从进祖母宫殿开始,她便一直跪着,听祖母训,父皇的妃子大多不敢直言对她的不爽,其中也只有得祖母青眼的慧妃能嘲讽两句,但也仅限于嘲讽。当然,一同嘲讽的还有她那贱人妹妹。 她情窦初开,初知男女情事,明白父皇对母妃深情。也明白了为何父皇明明不喜欢除她之外的其他女儿,却为何对莞儿不一样。父王对莞儿,虽比不过对她的疼爱,但也有别于其他女儿。只因父皇即便不喜,但莞儿是母妃亲生,若他对之差待,母妃会伤心。同理,父皇对孟天烨的青睐也是如此。 这个贱人……她现在收拾不了,将来早晚将她收拾了。沫儿这样想着。 “沫儿,哀家瞧你如今仍不思悔改,便回宫思过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其间,哀家让林嬷嬷伺候你。” 若是平常思过,只怕谦贵妃刚下令,后一刻沫儿便跑出来。而后的处罚……自是不了了之。 有贤王的偏袒,谦贵妃不好驳帝王脸面。 然而这次,谦贵妃却派了林嬷嬷。这也说明,此次沫儿并不能任性,谦贵妃都做到派亲信的地步了,她要再任性,只怕会彻底惹怒谦贵妃。 沫儿瘪瘪嘴,朝谦贵妃告了退。 禁足便禁足,虽然有林嬷嬷看着,这几天她不能偷偷溜出宫去找卫长元,但有父皇在,过不了几天她便能出来,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又能宫里宫外逍遥。 沫儿起身离去,林嬷嬷忙跟在她身旁,公主殿中的一众奴仆紧跟其后。 途径御花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一喜,直接奔过去。 “卫公子,卫公子……你别跑啊,等等本公主……再跑,再跑本公主打断你的腿……站住,站住……” 这么说都没作用,沫儿眼珠子几转,忙大了声音,“父皇,帮我拦下卫公子。” 卫长元身体一僵,这一愣神之间,沫儿已冲到他身前,气踹嘘嘘道:“卫长元,本公主唤你你不应,非得拿出父皇说话你才应?本公主对你这么好,是你的恩人,你就是这样报恩的?” “倾城公主大恩大德,微臣永世不忘。”卫长元恭敬垂头,态度好如孙子。 沫儿有些无奈,“卫长元,本公主不要你报恩。” “那便多谢公主了。” “你能不跟我客气吗?” “公主是君,微臣是臣,君臣之间,当守着该有的礼仪才好。” 沫儿摸摸下巴,思索着盯了他半晌,才道:“卫长元,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卫长元脸眼皮都不跳一下,“并无。” “那你为何不应公主的情?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本公主亦是,且本公主的身份还能助你青云直上,为何不应本公主?难不成本公主还配不上你?笑话,本公主之优秀能配天下所有好男儿。” “嗯,公主很好,是微臣低微,配不上公主。”卫长元淡淡道。 “你……什么低微,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外人只道你配不上我,但我却是知道你的,卫长元,你并不比本公主差。”沫儿想了想,又道:“你是在担心什么?” 卫长元摇头,“公主多虑。男女之事,缘分自有天定。” “天定?天定?本公主才信什么天定不天定的,总之本公主就是认定你了。卫长元,其实你可以这么想,反正你摆脱不了本公主,既然摆脱不了,那你便试着接受,在没谈婚论嫁之前,你若是实在不喜本公主,或是有其他喜欢的女子,只管与本公主明说,本公主心如百川海纳,必定能体谅你。” 似乎觉得她有些可爱,卫长元淡淡一笑,“长元所爱的女子,必定不能做小。” 沫儿立刻道:“本公主也容不得夫君有妾,所有你大可放心,在谈婚论嫁之前,只要你有喜欢的女子,且两情相悦,本公主必定退出。如何?怎么样?你就试着答应本公主,与本公主处处看?” 卫长元却一脸正色地朝沫儿一礼,正色道:“本公主美意,只怕长元无福消受了。公主大恩大德,唯有长元来世当牛做马来报!” 说完,便潇洒离去。 沫儿愣愣地看了他背影半晌,才道:“去你的来世,谁要你当牛做马,本公主的牛马多得你数都数不清,什么来世,本公主就要你今世报恩。” 这两人的谈话听完,林嬷嬷一身冷汗地看了眼暗处的贤王与孟玥,在贤王的示意下,这才跟着沫儿身后离去。 两兄弟走出暗处,孟玥笑道:“沫儿越发精明了,她道若卫长元有喜欢的女子便退出,前提却加了个两情相悦,而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传出,只怕没有哪家的闺秀敢与倾城公主抢人,这两情相悦……难得很啊!而沫儿如此说,总会让卫长元高看她几眼。” 贤王也笑着点头,“是啊,这丫头看着跋扈骄纵,但实则,朕却是越来越放心了。” “只是卫长元……皇兄真舍得将沫儿交给他?” 贤王却神秘一笑,“女大不中留啊!” 孟玥也含笑,只道愿两人终成眷属。 想起这几天孟玥的表现,贤王不由问道:“六弟,这些天里,朕似乎觉得,你有隐退之意?” 孟玥点头,面色似有些追忆,“五年了,我将五年的时间给了三哥平定朝堂,五年后,该去找她了。” “可六弟妹存心不想见你,天涯海角,你如何去找?” “天涯海角不好找,却也只能从天涯海角去找,找不到,我也就不回来了。”他沉吟一声,“母后那里我就不去了,皇兄帮我说声便是。” 因为纳兰初离家这件事情,这几年即便孟玥待在京城,也对她冷淡得紧。几乎不逢年不过节,两母子见一面都难。 贤王点点头,千言万语倾吐间,到口的也唯有一声珍重。 他说,六弟,六弟妹的事情朕帮不了你,只能送你块令牌,此令牌也调动靖安各地方兵马,希望能与你有用。 孟玥道了谢,拿了令牌。 出了京城,他想先去江南看一看,初儿很喜欢那里,那里有他们经营三年的爱巢,不知初儿会否回头去看一看。 第一百八十九章小儿子天瑜 此次孟玥简行,只带了暗卫长与步庭同行。 快马加鞭,一天的时间,便到了江南。 五年已逝,江南物是人非,曾经处处充满欢笑的恪王府如今竟没一个主人。满院的枯枝落叶只府上的下人打扫。 到了府里,孟玥决定在江南待一个月,一月的时间,若找不到,便去别处试试。 当年纳兰老将军同亲信一起失踪,此事或许是仇家所至,但孟玥却不这么认为。仇家?纳兰老将军戎马一生,如今虽已老去,兵权不再,那些年积累的实力即便不足以威胁皇权,但于自保,还是行的。 无声无息的失踪,他不信其中没有原因。 能威胁纳兰老将军的人很少,而失踪的时间又恰巧在纳兰初失踪几天后,这其中的巧妙不得不让人多想。 步庭与他一同分析,想到这里,讶声道:“王爷的意思是,王妃找了纳兰老将军,继而才有纳兰老将军的失踪?” “嗯。” “可……”步庭显然有些迟疑。 孟玥淡淡道:“但说无妨。” 步庭道:“恕属下直言,老将军与王爷不和,会不会是老将军听说王妃携世子郡主出走,以为王爷差待了王妃,一怒之下这才离去。” “你的话虽不无道理,但纳兰老将军一把岁数,很多事情都已看明白。这当口,即便与本王不和,即便也误会了本王,在没见到初儿之前,他是不会走的。”孟玥道:“没见到初儿之前,他会担心走了再见不到初儿。” 步庭一顿,“那这么说来,老将军失踪前定见过王妃。” “嗯。只是依初儿的性格,本王却摸不准她是否定居江南,也罢,本王便在江南多待待。” 看孟玥面上毫不掩饰的沉痛与追忆,步庭轻轻一叹,若当年王妃留几天再走,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当年王妃因婉和郡主之事与王爷闹不是,后王爷本快查出真相,只是……王妃却先走一步。 其实说到底,还是怪谦贵妃。 若不是她,王爷与王妃本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哪能如现在两地相隔。较之王爷,王妃倒好些,世子与郡主都在身边,王爷却只能深夜独自思念。 看孟玥这五年里过的日子,便是他一个下属,也不由为之心酸。 这五年里,王爷虽没亲自出京寻王妃,却也从没放弃过寻找妻儿。 希望这一次能找到王妃,两人摒弃前怨重新开始! 孟玥似乎在深思什么,一双俊眉微微皱起,眸光盯着一处丝毫不转。步庭明白,他这是进入了自己的那个思念之境,那个境地有他和王妃,有世子与郡主,有如五年前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步庭知道,这个境地,外人都进不去。 步庭刻意放低了声音,轻轻移动脚步,缓缓关上门,不打扰孟玥清净。 然这时,不防孟玥突然说道:“你说,本王都这么久没世子郡主了,是否该给她们准备礼物?世子最喜本王送他的礼物,记得那年出征,他千里传来的信每每都有提礼物,郡主也喜欢,为何喜欢?她说哥哥喜欢的东西她就喜欢,两个孩子都喜欢,可若是找到了她们,本王却无礼物可送,这多让孩子们伤心啊!” 步庭一愣,随即道:“王爷,其实您每年都为世子郡主准备了礼物,那些东西如今在正放在京城,您若想,属下这便让人带来?” 孟玥掩眉,“不了,都时过境迁,两孩子大了,心性自然也变不少,那些东西,他们不会喜欢了。” 步庭没说话,这样场景,他没话可说、也不能说什么。但心里却想,时过境迁?恐怕王爷这话有暗示自己在孩子心中地位也定不如以前了吧! 王爷这么想,他却不如此认为。 那些礼物,他还是暗下着人回京收拾带来,届时若找到世子郡主,也好让他们看看王爷对他们的思念。 在江南住下的这段时间,孟玥去了很多地方,其中多数为纳兰初喜欢之处。 纳兰初很喜欢逛闹市,特别是夜里,她说逛夜市很享受。 孟玥却说夜市龙蛇混杂,不安全,且闹得他耳朵疼。 纳兰初笑:“就因为龙蛇混杂,这才好玩嘛!就比如我和你,我们一边吃烧烤一边手牵手,你不喜欢这里,却因为我喜欢而不得不由着我,还与我讲情话。突然间,一帮土匪冲来,你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你等作怪,然后三下两下便收了这群土匪……渍渍,形象之高大正义,多浪漫啊!至于你说耳朵疼,这就更要多在夜市里走走了,否则你习惯了安静的环境,要突然来个比夜市还闹的地方,你怎么办?届时不定你还失聪呢!所以说啊,还是要多和我走走。” “你这是什么歪理?” “什么歪理,是正理。”纳兰初笑着将另一只手上的烧烤喂到他嘴边,“来吃吃……我靠,我两个吻了这么多年了,你竟还不习惯吃我吃过的东西。不行,这口必须吃。” 这天晚上,孟玥又来到江南最大的夜市,回响起几年前的场景,又看眼前之景,可谓百感交集! 卖烧烤的商贩是个矮小老头,莫约六十来岁,五年前孟玥并没见过他,想来,应是新来的。 走到商贩摊前,眼睛将烧烤架上的各种肉类一扫之后,习惯性说道:“羊肉、牛肉、鹿肉各来两串,嗯,要熟透了的,多加辣,再要……” 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恍然一笑,“原来这次只我一人,算了,我不爱吃这些,不要了。” “你到底买还是不买啊?”商贩见他面色纠结,又储在摊子前将其他行人的视线挡住,语气便有些不善。 孟玥也不恼,淡淡一笑,“不买了。” 孟玥缓缓回头,肩膀微痛,似乎被人撞了一下,他不管不顾,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去。 几秒钟之后,烧烤架上来了一位妇女与两个孩子,妇女笑问:“今天想吃什么,娘请客。” 稍大一点的孩子瘪嘴,“娘,你请客不能用我的钱。” “笑话,娘用你的钱?娘家财万贯,又不是没钱,干嘛用你的。”美貌妇女不承认。 那大点的孩子甩了个白眼,“谁知道呢。你平日里说的好听,说我和哥哥买什么都该你付钱,然而我们买后你却说人人平等,自己买的东西自己付。” 纳兰初摸摸下巴,笑道:“可不就是人人平等,自己的东西自己结账吗。” “可他呢?娘偏心,喜欢弟弟不喜欢听凝和哥哥。”孟听凝一脸不愤地指着身边的小弟弟孟天瑜。 孟天瑜见提到自己,忙将双眸的注意力从香喷喷的烤肉上移向自家姐姐,“姐姐,不是这样的,你和哥哥以前都存了好多私房钱,天瑜一点都没存,天瑜出生晚,到我存私房钱的时候,哥哥和姐姐都存了很多了。娘要劫富济贫,所以才每次都为天瑜给钱的。” 劫富济贫? 纳兰初想一掌拍到小儿子头上。 劫富济贫,这么说不就等于承认了她偏心,还平等个屁!儿子啊儿子,你的智商比起你哥哥来,简直差远了。 孟听凝一听弟弟这么说,更是气愤了,直接一拳头揪住孟天瑜的衣领,“你说的劫富济贫,我今天就劫富济贫了,把你的私房钱都拿来,交给姐姐,姐姐就放你一马,否则……姐姐叫哥哥来一起揍你。” 孟天瑜愣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见姐姐这么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萌萌地睁着积压了泪花的大眼睛看向纳兰初,哭腔道:“娘,姐姐要抢天瑜的钱。” 纳兰初却轻抚额头,不着痕迹地将眼睛看向另一处,不理会儿子的求助。 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谁叫他自己要惹恼听凝的,本来听凝正在和自己闹不是,他却一头扎进来,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管听凝要抢什么,反正她是不帮。当然,她知道自己女儿的德行,抢了后定会还给天瑜,就算不想还,待昊儿知道了,定也会叫她还。听凝不很听她的话,却是非常听昊儿的话。 娘不帮,孟天瑜的眼泪流得更多了,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夜市上的行人不由多看了好几眼。 纳兰初突然在想,若是此时孟天瑜大哭大闹几场,恐怕人家还以为她是拐卖孩子的。 “娘……娘……” 纳兰初不理,孟听凝咬牙切齿道:“叫娘没用,你个小东西,钱拿来……” “不给,天瑜的钱在娘那儿,就不给你。” 额…… 纳兰初不由暗骂,孟天瑜,你不给就不给,干嘛说钱在我这里,这不是让你老姐缠着我的节奏么。 “娘,天瑜的钱……”孟听凝果然朝她看过来。 孟天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坏笑,不再理会姐姐和娘,又继续关注烧烤。 纳兰初摸摸额头,张了张嘴,干笑了下,却只说道:“听凝,娘请你吃烧烤,这次不用您的钱,好不好?” “算你识相,谁叫你女儿这么善良,好吧,这就答应你了。不过这次你也要请哥哥吃。” 这态度……纳兰初不知怎地,竟将女儿教出这样的性子,对她没有半点母亲的意识,不过这也很好,少了母亲的意识,却多了朋友的感觉。相比之下,纳兰初更喜欢与女儿成为朋友。 纳兰初笑道:“你哥哥不喜欢吃。”昊儿不喜欢逛夜市,不喜欢吃烧烤,只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文武学习,这倒是完完全全继承了孟玥的性格。 倒是这个小的,孟天瑜喜欢得很……瞧瞧,这小家伙两眼睛都快贴烧烤上,一同烤了。 孟听凝想了想,也是,哥哥不喜欢吃。不喜也罢,好不容易能敲诈娘出钱,今天她要将哥哥那份也吃了。 因是熟人,常来光顾,因此即便在摊子前站了很久,商贩老头也不恼,反是笑问:“夫人这次来点什么?” “八串羊肉、牛肉、鹿肉,要熟透了的,多加辣,再要三碗粥。” 纳兰初熟稔说道,这么多年,她的口味一直都没变,如以前一样,不过以前逛夜市都是孟玥陪着,现在没有孟玥,便只是孩子们。 母子三人就坐在烧烤旁的桌子上吃着,一人一碗粥,嘴吃咸了便喝粥,好不滋润。 看着姐姐手上各有四串肉,而自己手上只各有两串,孟天瑜心里不平衡了,轻轻拉扯纳兰初的衣衫,“娘,你看姐姐吃的比你都多……”纳兰初手上也只各有两串。 明明不平衡听凝比他多,却拿她来说事,纳兰初习惯性的摸摸下巴。她怎么就认为天瑜笨了。 没等纳兰初说话,孟听凝瞥了弟弟一眼,轻哼道:“姐姐吃的哥哥那份,至于你……谁叫哥哥喜欢姐姐呢,谁叫哥哥不喜欢你呢,谁叫你讨人厌呢,谁叫你出生得晚呢,谁叫你没钱呢,谁叫娘不给你多买呢,谁叫你……” “停……”纳兰初忙止住女子的话,“小听凝够了哈,再说下去你弟弟该伤心了。谁说哥哥不喜欢天瑜啊,我们天瑜这么讨人喜欢,是不是啊,天瑜。” 孟天瑜甜甜点头,孟听凝瘪了瘪嘴,继续吃烧烤。 买烧烤的商贩不由叹道:“夫人,令媛和令郎很是活泼可爱。” “是啊,两个都是宝,都同我一样喜欢吃你家的烧烤,老板,祝你生意越做越大。” “谢了,承你吉言。”商贩笑得眼睛都似乎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夫人与令媛令郎的口味很特别,本是没几人与您相同的,今日却巧了,来了一名相公,竟也点了与您同等口味的,后又说不要,倒也奇怪的紧。” 纳兰初眼皮一跳,心里微微颤抖。 思绪不知回到几时,半晌才指着孟天瑜,沉声道:“那相公的面貌,可与这孩子相似?” 商贩一愣,细细将孟天瑜的脸打量了一次又一次,才点了点头,叹息道:“正是,令郎与那相公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真巧啊……” 倏地一顿,突然意识到,世界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只怕不是巧,而是这对母子与那相公有关联吧! 商贩想着,再看纳兰初母子三人时,却见纳兰初略有失魂地对两个孩子道:“今天先不吃了,明天再来……不,这段时间我们都尽量不要出门。” 孟听凝七岁有余,较之五年前懂事了不少,听纳兰初与商贩的对话,再瞧她的神色,便知或许商贩所说的那相公便是父王。 这几年来,她听哥哥说起过娘与父王当年的事儿,哥哥让她多心疼娘,是以她并不怪娘离家的决定,甚至此时还帮衬着纳兰初道:“天瑜,先别吃了,随娘和姐姐回去。” “可是天瑜还没吃完。”孟天瑜看了看自己才吃一点点得到烧烤。 孟听凝耐着性子道:“先回去,待会儿姐姐把自己的烤肉带回去给你吃。” 这下孟天瑜高兴了,直接放下筷子牵着姐姐的手往家走。 纳兰初结了账,低叹一声,迅速地消失在夜市的人群里。 前几天她便听说孟玥来了江南,但她想,他已有了新人,自然不会特意来找她这个旧人。江南之行,怕是无意而为的吧! 他不喜欢逛夜市,以前与她来全是不得已,现在没了她的强烈要求,他应当不会来吧。 却不想,他竟来了。 这点,她没有预料。也罢,他来,她走就是。 既然想要刻意避开,便不由他找到。 五年的时间,她和孩子都过得很好,不需要他,她们也能过好。 而对于孩子们,只要他们不想回到孟玥身边,那她便不能让孟玥发现他们。毕竟,孟玥不知为何并没与林倩依有孩子,他所有的孩子都在她身边,要让他知道消息,不来与她抢才怪。 昊儿与听凝选择了她,她要掩护他们的行踪。但至于天瑜……纳兰初却不知该如何说。 他从未见过孟玥,不知天底下还有一个面容同他极为相似的父亲。如今父亲来了,她该如何对他说? 伤脑筋啊! 但不管如何伤脑,都必须给天瑜一个能让他接受的说法。 回到家,纳兰初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满意的说法。 孟天昊这段时间沉迷棋盘,常常在房间里闭关研究,一闭便是几天。 纳兰初等儿子出关后将孟玥来江南的事情告诉他,让他与她把把关,想想办法。 然而,办法还没想出,孟天瑜却偷偷一人溜出了家。 这天,晴空万里,极为适合踏青。孟天瑜背了个小包,包里鼓鼓的,是几本书、一把匕首,一瓶迷药与辣椒水。 这天,他穿着粗布短衣,爬山涉水,走了好几个时辰的路,来到一处农庄。 这是一个百户人家的村庄,村外的景致很美,处处飞鸟处处花香,村里常有异乡人做客,前来观景之人也偶有驻足停留。只是,村子唯一的不好之处便是穷。 村子真的很穷,多年来地主的欺压,让他们超负荷耕耘劳作不堪重负。多少人,病魔袭身时,因无钱诊治而撒手人寰。 娘说,当我们有一双能拯救人的手时,或许我们应该伸出善意的援助,但请注意,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 所以,孟天瑜常来这里。 他伸出他的小手,希望能拯救正受命运折腾的很多苦命人。 第一百九十章带我找你娘亲好不好? 他伸出他的小手,希望能拯救正受命运折腾的很多苦命的人。 村里几乎都不识字,交通也不方便,除却有时村外人无意中走入,其余时候,村里几乎与外界隔绝。即便后来纳兰初一次游玩,带着孟天瑜迷了路,进入村子,不忍村里人的悲惨遭遇,动了恻隐之心,她匿名收拾了欺压村民的地主,又匿名为村里人拉通对外的联系,让村民能走出去。 然而事实证明,这些都没用。 村民走出去交流总得费些技能吧!可是村民们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 于是纳兰初便安排人进入村子免费教村民一些简单的技能以及识字。 话说识字,纳兰初本安排的是科举考试中,那些个名落孙山的书生。书生寒窗苦读多年,一般来说,除却家境殷实者,几年不闻窗外事的苦读下来,早已是破釜沉舟,家中该卖的东西都卖了。这厢名落孙山,日子不好过。 因此,纳兰初便安排他们为村里人教书。她暗中给了工资,对村民只道学费全免。 这样,既能帮村民,又能解决书生的吃住问题,而同时,书生们还能一边教书一边温习书本,磨刀霍霍准备下一场科举。 孟天瑜听说自家娘亲有这个打算,便主动请缨要来。 纳兰初拗不过他,便也同意了。但村庄距离家里路途遥远,一个小孩子走在路上也怪不安全的,因此派了数名护卫跟在他身后,时刻保护。 当然,护卫的事情孟天瑜并不知道。纳兰初瞒得死死的,既然儿子要品味生活,她便也不扫他的兴,只背后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便可。 是以,不知自己每时每刻都有人保护的孟天瑜,每次出门都带了匕首迷药辣椒水等防身之物。 来到村里的小学堂,孟天瑜有条不紊地掏出兜里的书籍,翻开来,坐在讲台上开始讲课。 课堂上的二十几名的学生都是村里年轻一代。考虑到孟天瑜年龄小,纳兰初便暗下选了一些年龄较小的孩子,十岁以下的给孟天瑜教,十岁以上则全留给那些书生们。 课堂上的学生都很喜欢孟天瑜,也都和他玩得开。 课前,有学生问:“天瑜,这次你还在我们村里待三天么?” 村里离家远,因此每次孟天瑜都会在村里待三天,回家住十天后,又往村里跑三天,如此循环。 孟天瑜笑着点头,又倏地摇头,“不了,这次我要多待几天。”他偷跑出来,娘亲不定多生气呢,回去早了,绝对挨骂,倒不如多待上几天,让娘在家自个着急,等急够了,他再回去,娘对他便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必不会重罚。 学生们一听孟天瑜多待,顿时兴奋了,差点冲上来抱着他亲上几口。 一堂课上完,孟天瑜便回了住处。 这是纳兰初专门为他买下的房子,又专门派了亲信作为仆人照顾他。亲信唤王婶,是原本江南恪王府中的仆人,曾经得纳兰初帮助,后死心塌地跟着她,后来纳兰老将军随纳兰初走后,将她也一同带走。 王婶是看着孟天瑜长大的,疼他如亲子。孟天瑜没主子架子,也很喜欢她。两人感情很好,在众村民眼中,就如亲母子一样。 有村民问孟天瑜王婶是不是他娘,孟天瑜道:“不是的,她是我婶子,我娘不在这里。” 回到住处,孟天瑜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收拾了,洗了个澡,换身赶紧的衣服便自个待房里看书。 他的性子虽不比孟天昊静,却也不爱太闹腾的环境。他虽喜欢村民的朴实与热情,却并不想过多的和他们玩儿。 为何? 王婶曾以为是他心情不好,便这样问过他。 他想了想道:“我总感觉,这里的村民们的思想与我不一样,虽然他们人好,但却往往不能理解我做的事情。娘说做事在问心无愧的基础上只考虑自己快乐与否便好,但我问心无愧的事情,但他们眼里仿佛是个疯子。” “疯子?” “是的,就比如,有一个大婶无意中在我包子看到了匕首,她很惊慌,连连责怪我年龄小,碰不得利器,可匕首虽是利器,却是防身的好东西。那大婶不但责怪我,还将我的匕首收了,害得娘又重新帮我准备了一把。” “天瑜,她是关心你。” “我知道是关心我,所以我不怪她,然而我却不喜欢她对待这件事情的眼神,那仿佛在告诉说我想多了。可带匕首本就是正常的,哥哥三岁便将匕首放床上睡觉,听说有一次还差点伤到娘,姐姐两岁也开始随身携带武器,我都四岁了,出远门带它,不过分吧,他们却……不只这一件事情,还有很多。我虽喜欢他们的热情,却不喜欢和他们相处。” …… 于是,后来天瑜越来越不想与村子上的人交流,渐渐养成了房中看书的安静。但他课堂上,却无比尽心教书。他怜惜同情这些村民,他想改变这些与他同龄孩子的命运。 王婶敲了敲门,在孟天瑜的应声下进了屋。 切好的水果放桌上,王婶慈爱道:“天瑜,累了就吃点果子。” “嗯。”孟天瑜低声一应,在王婶快出去之际,突然问道:“王婶见过我父亲吗?” 在与孟天瑜接触的时日里,这是他第一次问及父亲的事儿,这一问,让王婶不由警醒,忙回想纳兰初事先给她的应答,随即道:“天瑜的父亲为国捐躯,留下家中巨财让天瑜随娘亲姐妹们一过活,怎么?天瑜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为何突然问王婶这个?” 孟天瑜轻喔了声,小声说道:“我只是在想,父亲为何舍下娘亲和我们姐弟三人,为国捐躯?有那么爱国么?” 王婶按下砰砰直跳的心,强笑道:“你父亲确实很爱国。” “我不信。” 王婶的心猛跳,只听孟天瑜边想边道:“娘说,很多人爱国都是说辞,当不得真。由此看来,父亲定也是假爱国,至于他为何不要娘亲和我们,我觉得,真相在这里。” 王婶朝他手指处看去,却见正是他手上看得正有趣的书。不由苦笑,这孩子……她笑道:“那是什么真相?” 孟天瑜却一脸正色,“书中讲了一个书生上京赶考,后来高中飞上枝头做凤凰,抛去糟糠之妻娶了丞相的女儿,后来又如何如何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书生抛弃了妻子。我觉得吧……父亲肯定也是这样抛弃娘的。” 说罢,他慢慢低下了头,很是难过。 这么小的孩子,父亲不在身边也就罢了,还承受着父亲抛弃之苦,当然,抛弃纯属他自己想差。看着孟天瑜的难受,王婶想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只见孟天瑜扔掉了手中的书,狠狠地踩了几脚,恶骂道:“让你抛弃娘,让你抛弃我们……太坏了,你太坏了!” 他一边呜咽一边骂,不消几秒,脸上便流满了泪痕。 王婶忙抱他入怀,低声哄道:“天瑜别哭,其实……你想得不对,你父亲还是很疼你的,即便没有父亲,夫人也疼你啊!” “可是我想要父亲,有时候听娘说,哥哥和姐姐都喜欢撒尿在父亲身上,与父亲闹得厉害,可是我没有,我一出生就见不到父亲。什么死了,分明是与别的女人跑了,不要娘与我们了。呜呜呜……他为什么这么坏,我不喜欢他,却又很喜欢他,我恨他离开我们,却又想他抱我。” “这……”王婶顿了顿,“以后天瑜会有机会的。” 她想,天瑜总会长大,待他长大,王妃定不会瞒他父亲的事情,恪王的名声天下皆知,寻找也很容易。到时候只要恪王没死,就应能有父子相见之日。 有机会? 孟天瑜擦了擦眼泪,泪水汪汪的眼睛突然明亮了几个层次,“王婶,你说有机会,也就是说娘骗了我,父亲真的没死?” 王婶一愣,艰难地咬舌头道:“不……是,夫人没骗你……是……王婶说错话了。” 孟天瑜审视了她半晌,才失望道:“喔。” 随即,泪眼又不由流了出来。 这下,王婶也不过多安慰,只随意说了几句,便匆匆出屋。多说多错,这孩子这么精明,要说漏了馅可就坏事儿了。 孟天瑜躺在床上,撑起自己的小脑袋,自言自语道:“瞧王婶的反应,父亲真的没死,可既然没死,那娘为何骗我呢?还有,哥哥和姐姐也都说父亲死了,既然娘骗了我,那哥哥姐姐肯定也骗了我,为何他们都要对我瞒着父亲的消息呢?真相是什么?直接问娘肯定不行,得想个法子探探消息。” 孟天瑜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好办法,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大黑。 王婶做了晚饭叫他吃,他心事重重地吃了几口便要出去走走。王婶担心他出意外,忙跟了上去。 两个走到村里的山坡上,若是晴天,此处定鲜花遍野,然而夜间却看不到花朵,只能闻花香。 孟天瑜之所以喜欢这里,是因为此处地势高,能远观外景,感受天地之大,能吹凉风,消除酷暑之热。 王婶坐在他身旁,他喜欢安静,她便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坐在他身旁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一阵疾风吹过,经起四周哗哗作响,而除了风吹过之声,似乎还有些其他声音。 王婶会武,那声音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细听之下,竟仿佛是说:“好不容易遇上他,都警醒着些,别让他跑了。” 这话……像极了江湖上的杀人灭口。 而同时,脚步声似乎也距她和孟天瑜愈来愈近。王婶瞳孔一缩,忙抱起孟天瑜离开山坡。 尽管动作之快,却还是慢了一步,起身之际已被来人发现。 前路,被挡。 习武人的眼力尚好,所来的黑衣人头目只朝孟天瑜瞥了一眼,便倏地定住。这样貌……他忽然大笑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王婶心下突然猛沉了下去,却紧紧握着孟天瑜的手,低声安抚道别怕。 孟天瑜摇了摇头,“王婶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不知为何,他就是这么笃定,明知危险在前,却不知谁给他的自信,竟让他坚信他会没事。 王婶只当小孩子不知危机,强忍着不安与那黑衣人头目对视,道:“江湖恩怨,我们无意插足。你们追你们追的人,和我们互不干涉,还请……让道。” 那黑衣人头目大笑起来,“今儿这道恐怕让不了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王婶心沉得厉害,却仍是抱了一丝希望,“我怀里抱得是恪王府的公子,方才我已通知了恪王府的人,你们若伤了他,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黑衣人头目却道:“既然是恪王府的公子,那我们没错了……如今恪王自身难保,还管什么儿子。警醒着这婆娘使诈,兄弟们便一起上。” 这下,王婶的心直接沉在谷底,本存了希望以为这些人听了恪王府的名号,又看了孟天瑜的脸,就应该不会伤他,却不想这些人的目的本来就是恪王。 依照武力,她打不过这一帮人。更别说要护着孩子。 打不过,战斗却容不得她迟疑,黑衣人刀刀对她下狠手,却对孟天瑜稍有留情,不会给他造成致命。 武力悬殊之下,不到半刻钟,王婶已身中几刀。 孟天瑜吓得哭都有些不敢,特别在王婶被踢下山坡时,哭得嗓子似乎都哑了。 黑影人渐渐朝他逼近,倒霉的是今晚出门,竟忘了拿贴身小包出来,匕首迷药什么的,可都在里面。 头目一把领起他胸前的衣领,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脸,笑得奸邪,“恪王妃深居简出,五年来显少出府,我们都当她吃斋念佛,皈依佛门呢,却不想大家伙儿都被骗了,什么深居简出,感情是躲在这乡野山村生孩子。” 那黑衣人头目的脸渐渐逼近,“恪王世子叫孟天昊,你叫什么?” 孟天瑜吓得不敢说话,黑衣人顿时一怒,直接一掌拍上他脸,恶狠狠道:“不说话……恪王的儿子,还真当自己养尊处优呢!” “呜呜呜……”尽管平日对于危险之事,纳兰初教育甚多,但到底是个孩子,真遇上了,什么都想不到,只知道哭。 黑衣人有些恼怒,又是一巴掌拍到他另一张脸。 孟天瑜被打得发懵,此刻竟也停了哭。 黑衣人再要动手,手臂突然一痛。掌心一松,孟天瑜直接滚落在地,愣愣地看着眼前又是一阵厮杀。 刀剑四起,伴着不知是谁的尖叫声,腥浓的液体喷射在他脸上,他小心的伸出手指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小脸更是惨白。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厮杀,也是第一次触及到活人的鲜血。 以前纳兰初虽与他讲过,但总归如纸上谈兵,远不及如今这强烈的震撼。 脸白薄如纸,但不管如何惧怕,似乎由心总生出些安心。 为什么? 当眼前出现的男子压抑住异常激动的情感,朝他伸出手时,他才恍惚有些明白。 这个男人,竟与他长的极为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 孟天瑜没有说话,虽然这男子给他一种安心之感,但想到娘常说,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姓名,便三缄其口,只望了他,一句话也不说。 这男子肩膀似乎被砍了一刀,伤口血流如柱,他丝毫不顾,极为小心地抱起他,低声道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这些年来,他在他生命里的缺席。 “你是谁?” “我是……父王。” 父王?是父亲么? 孟天瑜突然想起刚才王婶说自己是恪王府的公子,又想到黑衣人说的话,心下了然。 原来他就是恪王,就是不要娘的坏父亲! 孟天瑜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男子怀里的舒服感直接忽视,猛地拍打他的肩,骂道:“谁让你不要娘的,我现在也不要你了,你走……你走……” 伤口骤然发疼,孟玥抓住儿子的小手,低声道:“父王没有不要你娘。” “我不听你的话,你是个骗子,我才不听……” 儿子情绪激动得很,加之受伤后力气不支,孟玥差点招架不住,忍住疼痛,道:“我们去找你娘好不好?问问你娘,你娘会告诉你父王并未骗你……对了,你家哪里?以前,你和你娘还有哥哥姐姐都住在这里吗?” 孟天瑜怕直接带回去娘见了会伤心,但他着实很喜欢父亲抱着的感觉,若是娘见了父亲后仍说父亲不是,他便不可能再与父亲在一起了。 好纠结! 又想,没见到娘之前,他还可以告诉自己父亲并未抛弃娘与自己,那他便可以尽情享受父亲温暖不是? 孟天瑜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细细斟酌好久才道:“没有,娘哥哥她们不住这里。你想见娘?见也可以,不过你必须陪我在这里待几天。” 孟玥觉得好笑,“为何?” “因为……”孟天瑜想了想到:“因为我要确定你是不是坏人,我要保护娘的安危。” 见孟玥凝神在他脸上,也不知想着什么。孟天瑜似乎招架不住父亲的眼神,忙催促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好。” 这天,孟天瑜带了孟玥回了住处,王婶很快被救起,她伤得重,但有孟玥下属为她疗伤,也不打紧。 孟玥被孟天瑜拉来参加自己的小卧室,“你看,这是娘亲自为天瑜布置的,我在城里还有一个房间,和这里一模一样,嘻嘻,好看不?” 孟玥环视儿子房间乱七八糟的布置,违心说了句好看。 孟天瑜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但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低下了头,“可哥哥和姐姐都说丑,姐姐好骂天瑜幼稚。” “哥哥和姐姐……现在好么?”那两个孩子定与现在不一样了吧!那段不可替代的成长,他终究是缺席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相亲(一) 孟天瑜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但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低下了头,“可哥哥和姐姐都说丑,姐姐好骂天瑜幼稚。” “哥哥和姐姐……现在好么?”那两个孩子定与现在不一样了吧!那段不可替代的成长,他终究是缺席了。 “哥哥姐姐很好啊!和娘过得很开心。” 小孩子不假思索道。 孟玥眼中溢出沉痛,迟疑道:“她们可提起过父亲?” “没有。”孟天瑜摇头,又马上点头,“有,她们对天瑜说父亲死了,说是为国捐躯,我才不相信呢,我就说父亲怕死,不会这么爱国,还真是。父亲,天瑜聪明吧!” 孟玥掩下面上酸涩,道:“嗯,我们天瑜真聪明。” 初见父亲,孟天瑜也不扭捏,带着孟玥到房间看这看那,似乎想让孟玥看完他所有的东西。当他把那小包袱里的东西掏出来时,孟玥愣了愣,略有失笑,“你娘竟还给你准备了这个,倒也是她的风范,记得你哥哥才两岁时,有一天见他,你娘非让他随身携带一把匕首,说是防身,我说你哥哥还小,凡事有我们,万不会让他有危险,你娘非不依,结果那匕首还差点伤到你娘……该怎么说她才好!” “嗯,哥哥确实有的。” “既然你娘给你准备了,怎么今晚没用上?” 孟天瑜小声说道:“忘带了。” 孟玥笑了笑,“可学了拳脚功夫?你哥哥三岁就学了,你已四岁,若是没学,父亲明日便开始教你。” “已经学了。不过天瑜很差劲,力气又小,谁都打不过。遇到危险也只会哭,是不是好没用?” “怎么会。父亲的儿子是最棒的。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今后也打不过,你放心,再过几年,你想打赢谁都行。” 孟天瑜想了想,“那我想打败哥哥,能行呢?” 孟天昊他亲自教了几年,五年前便养成了勤奋练武的习惯,这五年来定也没荒废。至于这小的,外面请的师父教的哪有他好,想打败昊儿,这得笨鸟先飞多少汗水啊! 但孟玥急于与小儿子打好关系,便又是一句违心话。 “能啊,父亲出马,你尽管放心。” 孟天瑜笑得很是灿烂,被孟玥抱在怀里,他很舒服,不住伸手摸这张似乎是自己放大了的脸。突然说道:“娘说这个时代的父子关系很难认出,为何父亲一样便认出天瑜了?” “你的样貌。” “娘说样貌不是绝对,有时候也看不出来。” 孟玥想到那年药铺里,他怀疑昊儿不是他所生时候的场景,那场滴血认亲揭露的真相在后来的几年风靡整个靖安,甚至别国也有深信者。 也是,样貌并不能认定,但心不会骗他。 这个就是他的儿子,分离多年都不知他存在的儿子。 两父子被共洗了澡,躺在一张床上,孟天瑜兴致盎然得与父亲讲自己的几本书,孟玥问起他为何在这里生活。 他十分骄傲道:“天瑜上了两年私塾,识了不少字,能教比我大的孩子了耶!父亲高兴不高兴?” “高兴”孟玥笑道:“那你每隔几天到这边来,你娘不担心你路上安危?” “不担心啊!路上没什么事儿,天瑜就从来没遇到过,再说,路上还有很多好心的人儿,有时候我走累了,有叔叔们会背我,我渴了他们给我水喝。” 孟玥的老子转得灵活,哪会想不通,心道:他们收了你娘的前,自然会对你好心。 不过他无意中碰上事儿,误打误撞遇上天瑜,厮杀得那般危险,却不见那些人来帮忙,这些人……收钱不干活,白养了他们,得想个法子让初儿辞了。 “你娘呢?她过得好不好?”孟玥第一次问出纳兰初。 孟天瑜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想了好久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娘过得很开心,但是哥哥总是私下告诉我,说不能惹娘生气,娘心里苦。苦吗?我不知道,娘从来不说自己苦,只有哥哥和姐姐有时说说。” 孟玥的心被他的话刺得体无完肤,抽痛得厉害,犹如滚进了炼狱般折磨。 她应当还在误会。 那个错误,横在她们中间,让彼此越走越远,当年将两人的心拉开了距离,现在更远。 这几天,两个父子过得很开心。都下意识不谈为何孟玥与纳兰初会分开,只安静地过好这段来之不易的相遇。 王婶中途醒来,见孟玥很是惊讶,当着孟天瑜的面,孟玥抿唇没说什么,但暗下却将王婶看守起来。这人同初儿一起瞒着他,不能让她给初儿通风报信,生出幺蛾子。 至于初儿的下落,不用她说,天瑜自会告诉他。 几天后,两父子出村,进了繁华的江南城。 眼望家门口就在眼前,回家之际,孟天瑜显然有些扭捏,犹豫了半会儿,可怜兮兮道:“父亲,你真不随天瑜进去?” “嗯,父亲过几天再找你娘和哥哥姐姐。乖,你先回。”他得尽快将初儿在这里的关系网都才清楚,否则到时候谈不拢,一怒之下又要出走怎么办? 这一次,他不想再次承受五年前的痛。 “可是,那天天瑜离家本就没通知娘,这会儿恐怕娘找天瑜都急疯了,这么回去,肯定要挨骂!” “即便被骂,你也要面对,谁让你自作主张出来让你娘担心的。乖,别怕,有父亲在呢!要是娘打你,你就供出父亲的行踪。” 孟天瑜想了想,摇头,“供出你,娘还是会骂我。” 孟玥笑,“怕挨骂!你说实话,跑出家时是不是已经想到后路了?” 孟天瑜抿唇,仍旧可怜兮兮地看着孟玥。 看着这个犹如自己翻版的小子,孟玥叹道:“你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我在山上待这几天便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你娘了,是不是?” 孟天瑜道行显然没有孟玥深,乍听见这句话,没有立即反驳,头却是越来越低。 “先让你娘担心几天,再见到你时,自然不会太过责骂,是不是?你这小子,用计得用在别人身上,老是对付你娘,若惹了你娘伤心,担心她不对你好了。” 孟天瑜猛地抬头,“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娘除了你还有哥哥姐姐,你瞧你哥哥姐姐多听话。哪像你……渍渍,小小年纪不老实,尽学坏!” “我……父亲,那怎么办?” 孟玥捏了捏他鼻子,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以后别这么对你娘,找不到你她会伤心的。还有,父亲是不是很聪明?” 孟天瑜点头。 “嗯,如今你在娘心里的地位岌岌可危,所以家里发生什么事儿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记着,偷偷告诉我。” “好。” “嗯,你进去吧!不准与娘提起见到我。” “好!” 孟天瑜敲了敲家后门,府中下人瞧见他,忙揩了脸上的泪水,喜极唤他进去。 纳兰初的眼睛哭得红肿,见孟天瑜回来,抱他哭了好一会儿才松手。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意料之中的质问来了。孟天瑜低下头小声道:“我去了村里,你看,我还背了书包。” 纳兰初审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迟疑道:“真的?” “嗯,真的,娘不信的话问王婶。” 王婶?要是以往天瑜去了村里,王婶肯定向她汇报,但这次……他妈的等了几天都没有消息。 还有,王婶没有消息也就罢了,竟也不见暗暗跟在儿子身后的护卫来报消息。 这小子这么小便撒谎了? 纳兰初显然不信孟天瑜的话。 但见孟天瑜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一丝从骨子里透出某种愉悦。她来不及深思,总之儿子离家几天,外面待着定不必家里,得让儿子沐个浴,吃顿她做的饭。 孟天瑜离家这几天,孟天昊与孟听凝也是极了,暗下找了多个地方都不见人。 眼见弟弟回来,心下松了不少。 孟天昊问及这几天的事情,孟天瑜只道去了村里玩,至于跟谁玩儿什么的都不说。 孟天昊摇头道:“天瑜有问题。” 纳兰初看了眼孟天瑜进屋的小身影,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有问题,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够这小子嘴严得很,怎么?有什么办法能套出话来?” “难!”孟天昊轻轻摇头。孟天瑜明显要好的心情让他微微皱眉,该不是会…… 那个念头闪过,他倏地笑了声。其实不止天瑜的态度,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不是吗?他和父王从小便有感应,心灵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相通。 今天,是五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父王的存在。那么近……而那时间,正是天瑜回来之时。 他看向纳兰初的脸,小心翼翼地将心思藏住。不知娘如今对父王的态度,还不能让娘知道父王来了江南。 孟天昊迷上下棋,除却孟天瑜失踪这段时间,几乎每晚都会与棋盘待到深夜。 这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地待在房间里,眼前是一盘并未摆棋子的棋盘,而棋盘旁的矮几上放了一杯茶。 快午夜时,窗户有些飒飒作响。 看着眼前这个想了五年的人,孟天昊掩饰不住激动之色,唇角不住颤抖,唤出了他长久以来想唤却不能唤的名字,“父王……” * 第二天,纳兰初瞧孟天昊的黑眼圈,耐心道:“你喜欢棋,但这也不能影响睡眠不是?你看看,这黑眼圈多丑。” “嗯,知道了。昊儿日后适可而止。” “嗯。”纳兰初摸摸下巴,“你那棋有那么有趣吗?竟能每晚都玩那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玩女人呢!” 孟天昊脸上微显出一丝红晕,“我没女人。” “知道你喜欢知晓,行了,娘不说了。”纳兰初道:“不过话说,你十一岁,当年我们说好的让你十二岁去找知晓,可知晓现在的身份是齐王千金,而你离了你父王,这……你怨娘么?” “不怨。” “不是我,你的身份没有现在的尴尬。” 孟天昊轻轻握住纳兰初的手,道:“娘不用担心,若知晓只因为身份才为我侧目,那天下的女人一大把,我也不用上心她,不是吗?” 可是,人有多现实你知道? 只因为身份?神马身份不重要,都是诓人之说。陪同出生入死的男人都能出轨,还有什么不能发生。 纳兰初始终觉得自己愧对了几个孩子,但见孟天昊丝毫我没有怪罪,也没说什么,叹了声,直接进屋了。 孟天昊暗笑,身份么,即便没有身份,他也有把握赢知晓的心,身份只是筹码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身份很快便又能回来了。离十二岁还有一年,不急。 昨晚他已与父王谈了,也清楚了当年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 原本误会解开了便好,但这五年来,孟天昊清楚他娘的变化。五年的时间,有些事情早已变了,也不知误会解开了之后父王与母妃有无复合机会? 他暗暗为父王捏了一把汗。 孟天昊去找孟听凝时,她正在陪纳兰老将军。也不急,就在孟听凝房间里等。 这五年来,孟天昊与孟天瑜可谓受尽纳兰老将军冷眼,整个家也只有纳兰初与孟听凝能让纳兰老将军真正关心。 纳兰老将军对孟天昊的不喜自不必说,对孟天瑜……因为那张脸,不用说,一看到那张脸,纳兰老将军便不由想到孟玥,厌恶孟天瑜更是比厌恶孟天昊更甚,横眉竖眼的厉害,又一次甚至将孟天瑜吓哭。 想到自己也曾被纳兰老将军吓哭过,孟天昊不由轻笑。 孟听凝很快回来,孟天昊将孟玥的事情告诉她,后者激动得唇齿不清,“是么?” “嗯。听凝相见父王么?” 孟听凝下意识点头,面上的期待却随即顿住,“若是娘知道了?” “你瞒着娘去不就行了。” “可……瞒得住吗?” “瞧你这点出息!嗯,没事,有哥哥呢,已经与父王说了,中午带你去见他。” 想到这几日孟天瑜的表现,孟听凝点了点头。天瑜那厮都见着父王了,她也要见。 两兄妹偷偷出去,孟听凝狠狠哭了一把,再红着眼睛与孟天昊回家时,此刻,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成了孟玥的暗探。 纳兰初明显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敲了敲桌子,一一逼问最近都怎么了。 无奈三人的嘴巴都封得死死的,纳兰初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有人给了你们封口费吧?”纳兰初将自己的琢磨说了出来。 孟天昊能沉住气,孟天瑜还在想怎么应答,孟听凝不多想,直接道:“不要娘给我么每人一笔开口费?” 都要开口费了,果然有事!纳兰初放下筷子,脸色越来越沉重。能让三个孩子都瞒着她的事情,绝对不小。 孟天昊暗暗扶住额头,暗骂宝贝妹妹一声猪脑子。 孟天瑜想了想,“娘,你把开口费给姐姐,让姐姐说罢!” 孟听凝瞪大了眼睛,“此事女士不优先,小的优先,你最小,你来说。” 孟天瑜不干,“我什么都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个屁!”孟听凝转向纳兰初,全服道:“娘,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真有事瞒着你。这件事情我们三个都知道,但具体让谁来说,我觉得还是天瑜来。” “为何?” “他小好糊弄,只要娘你使尽你的阴谋诡计,神马消息都能套出来。” 纳兰初倒不觉得天瑜好糊弄,说到糊弄,她倒是觉得自家闺女心思最纯。 “你弟弟才回来,这就不劳他费心了,听凝,还是你来说吧!” “我?”孟听凝指着自己鼻子,又可怜兮兮朝孟天昊求助,“哥哥……” 孟天昊轻叹一声,“娘,是这样的,我们三个瞒了你一件事儿。” 纳兰初挑眉,等待下文。 “父亲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有想过再与他人结缘么?” “没有。”纳兰初实话实说。 “为何?是……你心里仍旧惦记着父亲?” 纳兰初皱眉道:“你不是说瞒着我的事儿么?怎么问起我来了?” 孟天昊轻喔了声,继续说道:“我同听凝天瑜为你张罗了个男人,娘明天可以去见一见,若是处的来,我们几个也不反对娘再得幸福。” 孟天瑜与孟听凝无一例外惊诧,所幸纳兰初正恍惚着神,没有注意。 纳兰初轻叹了声,没有马上拒绝,道:“什么人呀?” “听说是个外地富商,而立之年,家中无妻无爹娘,一心想觅得良缘。”想了下父王说的母妃忌讳的事情,孟天昊又补了句,“好似也没有过女人。” 说完,试探着道:“娘不妨去试试?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定这就是你的幸福?” 纳兰初瘪瘪嘴,轻轻摇头。 孟天昊以为她不满意,忙问道:“为何娘不同意?”这么好的条件,若是因为父王才拒,那至少能说明父王在娘心里的位置至今都很重要。 哪知纳兰初却叹道:“包子,你被骗了。” 孟天昊微怔,只听纳兰初问道:“你怎么遇上他的呀?” “他主动找我的。”想到纳兰初说得那句你被骗了,孟天昊竟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所以说,你还真被骗了。”纳兰初慢慢说道:“我们慢慢分析。第一:你娘我待在江南没太大才华作为,他要寻良缘,为何找上我?” “第二:我带了你们三个拖油瓶,虽未年老,但颜色已比不得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了,他是鬼缠身脑子烧了才找上我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相亲(二) “第二:我带了你们三个拖油瓶,虽未年老,但颜色已比不得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了,他是鬼缠身脑子烧了才找上我吧。” “第三:无爹娘,也是就无公婆,是个优点,但他都而立了还没有女人,把处男之身留给谁呢,富商?也就是说事业有成,事业有成的老处男,不是心里有病就是……”那方面有问题……当然这句,她还是不当着孩子面儿说。 听纳兰初的话,孟天昊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按照父王说的去做,多说几处缺点娘也不会怀疑,这下倒好,竟让娘怀疑了。 然而,纳兰初的下一句话却让孟天昊无比惊讶,“走,明天陪娘去见他。” 孟天昊微愣,“娘不是说我被骗了么?” 纳兰初点头,“就是因为被骗我才去见他,靠,老子温顺了几年,不想竟有人骗到我头上了。咱们必须给他顺顺毛,否则他当我们好欺负变本加厉。这一次的目的还好是我,要下一次是你们呢?” “我……” 孟听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哥哥与娘的对话是何意思,她怎么听得迷迷糊糊的。 纳兰初拍了拍她的心,坚定道:“听凝别怕,有娘在,不会有人能将你拐卖走。” “……”孟听凝看向孟天昊,又听纳兰初轻声道:“天瑜也别怕,娘也不会让人将你卖走。” 孟天昊:“……” 第二天,为了教训这个处心积虑的‘骗子’,一家四口全部上阵,外加几个武功高手护身。 客栈外的一条小巷,纳兰初问:“包子,你们约定何时见面?” “正午。” “正午?挺久的,算了我们先吃顿饭再去。” 孟听凝摸摸脑袋,“可现在只差小半个时辰便到正午了,不若我们先去里面等等?” 纳兰初道:“不行,虽然我们怀疑他是骗子,但这样的见面与相亲没什么两样,相亲的时候不能早去,知道不?你要先去了,人家还以为你迫不及待,看轻了你呢。女人要多让男人等等。” “可娘不是告诉听凝说,女人不能恃宠而骄,否则会将男人的耐心消磨。” “这不一样。”纳兰初道:“这次是对付骗子,岂能如平常相亲对待?走,我们吃馆子去,让他等几个时辰再说。” 不知为何,她存了恶劣的心态想让他等,但却又有点迫不及待见那人! 客栈里,乔装成路人甲的孟玥见还不来人,手心的汗越来越多。已过去一个时辰,她还不来……心头的紧张渐渐化为不安,暗下吩咐步庭去寻。 不多时,步庭回来说纳兰初母子四人都出了门,但不知所踪。 出了门,却这么久都没到…… 孟玥越想越不安,只留了自己在这儿等,让步庭带贤王给了令牌出去寻人。 若是遇上了麻烦事,他希望那令牌能救她。以前不敢调动靖安兵马找纳兰初,那是因为不知纳兰初在哪儿,有无危险。而现在已经知道纳兰初在江南,况且她若有事,多半危险。 于是,无比担心纳兰初的孟玥,在步庭出去的一个时辰内,将纳兰初四人带回了客栈。 当然,步庭谨遵孟玥的意思,并未以真容示人。 起先官兵来捉,几个高手护卫奋力抵抗,但不多时便都被擒住。 纳兰初没发现步庭,被押来见孟玥之时,觉得自己和孩子们绑架了。她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吃个饭,竟还被绑架?且这些人,竟像是靖安的官兵!官兵绑架人,靠,孟玥才离了江南五年,竟不想这里的官府竟成了贼窝。不行,有机会还是要收拾收拾,否则得残害多少人啊!昊儿都十一岁了,再大些便问问他要不要回到孟玥身边,只要他回到孟玥身边,到时候自己再搬个家,孟玥仍旧找不到自己,如此,昊儿也能整治腐败官员。 不知不觉间,纳兰初已出了神。那深思着的模样时有恍然时有气恼,孟玥几近贪婪的看着她,眸中含着浓烈的深情。 孟天昊轻咳一声,“付老爷,既然我已经答应带娘来见你,你又何必心急呢!” 这句话让孟玥收回眼神,也顺带提醒了纳兰初。 想到这个骗她孩子,又指使官兵绑架她的人,纳兰初的怒火顿时一股脑儿的涌上来,骂道:“付老爷是吧?你骗我孩子让我来相亲,我还以为是一表人才的公子呢,没想到竟是个糟老头子,还他妈的是处男,我不管你是心理有病还是生理有病,老娘不奉陪,日后你别来惹我,也别想着如何如何拐卖我孩子,否则我让你死哪里都不知道。” 孟玥愣了一下,这才明白纳兰初的话里的意思。 她竟将他当成……记忆忽然回到那次出征回来,她也误会了她,明明自己是她丈夫,却被当成奸夫。他不由低笑出了声,她总是这么可爱!越发惹他疼惜。 “你他妈的还笑,糟老头,识相就赶紧放了我们,否则,老娘让你好看。” 孟玥的手不由伸向他的脸,摸到那团刻意粘上去的胡子,心道可不就是糟老头。随即让步庭带官兵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纳兰初四人与他,他笑道:“不放你,你想怎么让我好看?” “我……” 纳兰初下意识想说恪王,但想着自己虽然和他没离婚,虽然还是他的妻子,但这样一说,还不得露初自己行踪,不妥不妥。说纳兰老将军?也不行,凭孟玥的智商,不用想也知道爷爷的失踪与她有关,说爷爷的名号还不与恪王一样?那说谁呢?纳兰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待在孟玥身边的这几年,花了大把的时间谈恋爱生孩子,竟没花时间与其他有权有势的人打打交道。 纳兰初想抽自己一巴掌,恪王妃这么好的身份都不好好利用,也难怪被孟玥始乱终弃,真是猪脑子。 “你什么?”孟玥饶有兴致地看着纳兰初,他倒要看看,她口中的后台是谁。 纳兰初说不出个什么,只能在言语上找场子,“老处男,你的背景有多硬?你劝你别和我拼,老娘不鸣则已,一鸣灭你全家。” 老处男……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纳兰初这么称呼他,孟玥很郁闷昊儿究竟是怎么和她描述的。 “不过看你也有点家底,否则官兵成不了你的狗腿子。奉劝你一句,将我几个放了,早些收手,伤天害理的事情少做,否则缺德事儿做多了,就不是你行了行的问题,而是断子绝孙。”纳兰初说罢,还刻意朝他下面看了眼,挑衅味十足。这模样儿肯定是不行,行的话,哪有三十而立的成功男人还是处男的说法。 渍渍,还长了这么多胡子,感情真以为自个儿帅呢。她呸,帅个毛线,孟玥那样儿的才是标准帅哥型。尽管已分道扬镳。 “……”孟玥道:“你怎么认为我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儿,你怎么就觉得我不行……”说到这里,他顿了下,面上颇有些不自在,“就算我不行,那也不会断子绝孙。” “渍渍,还真是不行。”纳兰初鄙视地看了他,“好吧,瞧你这吊样儿,似乎还真不想放我们走。也罢,你便说说,借着我孩子的口让我出来做什么?” “若我说,这真是一场相亲呢?” 纳兰初正好坐下,喝了一口茶,乍听此话,茶水噗的一下从口中喷出,浇了孟玥一脸。 孟天昊暗想,凭借父王的武功,应该是能避开的啊! 纳兰初丝毫没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只脱口而出,“你都不行了,还相亲?” “我……” “你可别说你对我一见倾心,神马一见倾心都是浮云,轰轰烈烈的一见钟情来得快,凋零的也快。我是过来人,别想诓我。” 孟玥低声道:“别急着回答,你好好想想。左右你也没男人,何不考虑与我的开始,不定我就是陪你终身的人。” 纳兰初想都没想便道:“这怎么行,婚姻的和睦程度除了爱情就靠床上和谐了,你我没爱情,你能力又不行。我凭什么和你在一起。还有,我喜欢帅哥,你长得够窝囊,不行,绝对不行。” 纳兰初没发觉,不知不觉间对眼前的这个态度随意了许多。话题也从骗子绑架一类转到了相亲婚姻。 桌子下,孟玥不着痕迹摸了把下身,还是没反应,无奈…… 五年前她离开他大概也有这个原因吧! 他倏地想到一个问题,这五年间,她该不会……该不会与别的男人有……,那陡然深下去的双眸让纳兰初几人都不觉一颤。黝黑的眼睛狠狠盯着她,纳兰初很是诧异,刚升起的愤怒被心悸压住。 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怕他。 明明前一刻还处的那么轻松,这一刻,却让她突然有种想逃出去的冲动。这种感觉与觉得自己被绑架不同,觉得被绑架了时,那是惧怕,是想带着孩子们一起活着逃出去,但现在,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逃。 她强压住惧怕,朝他抬眼,只见他沉着脸挥挥手,让步庭招呼带三个孩子先出去。 不久,屋中便只剩下他和她。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糟老头’的脸慢慢向她放开,她想逃,却被他强行搂住腰。 “你想干什么?”男子身上的味道袭来,似乎有些熟悉,但又到底不同。纳兰初强压住心头的慌乱,忐忑道:“强b是不对的,即便你因我说你不行而老羞成怒,这样子也更不妥不是?你想,你脱光了我,准备工作做足了,可就是最后一步弄不好,你是什么感觉?看到吃不到,更难受吧!” “所以?” “所以有话好好说,有病好好治。有缘千里相见,今日有缘见上一面,交个朋友,今日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你也不计较了行不?”只要她出去了,神马不计较都是浮云,她绝对要报复回来。不过现在,她似乎被非法禁锢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带孩子们离开这里。 这个人有点像疯子,纳兰初不敢惹了他。神马尊严,命最重要。 做了多年的夫妻,孟玥怎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冷笑道:“你说不计较便不计较。这些年你都多少个男人?” “啊?”纳兰初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顿了顿,在他阴沉的脸的逼视下,不由思索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什么意思?是希望她和别的男人上,还是不希望? 纳兰初觉得,既然身不由己,那么说的话总要符合他的心意。 正想着,似乎觉得这么问不对,随即道:“或者说,这几年你上了多少次床?” 纳兰初摸不准他的心思,但联想到他身体情况,突然有些了然。他不行,又找上自己,该不会觉得自己这方面的事情颇为丰富,便想要让自己帮他走出男人的阴影吧? 纳兰初斟酌了会儿,她本就污,此刻越想越觉得对,便道:“无数次吧!那经验是越来越足。”和孟玥大战了那么多次,什么姿势都试过了,经验肯定不消说。 看着他眸中的捉摸不透,纳兰初越发摸不准他的心思,小心翼翼问:“你……不会也想和我试试吧?”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纳兰初心里咯吱一声,该不会是触及到伤心事儿了吧! 她轻咳一声,“其实你也不必这样,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人有的,我以前有个男人是闷骚,平时我拉他上床他不要不要的,但后来女人碰多了,报应来了,哈哈……突然不行了,报应啊,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那么有经验的男人,看着美貌如我的女人,有心没力,这该有多绝望啊!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痛苦。你呢,就好很多了,处男嘛,还未尝过男女情事,在不知道那种乐趣的事情下,不上女人也没什么……” 她没说一句,孟玥的脸便黑一层,直到纳兰初瞧见脸上,声音越来越小,再不敢说什么。 孟玥冷眼讽刺,“怎么不说下去?” “我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时候?” “嗯嗯,我胆儿可小了,随便一吓都可能哭。”纳兰初楚楚可怜的紧,“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弱女子,还带着三个拖油瓶,生活也不容易啊,你就不要逼我了行么?放我和我孩子回去好不好?” “放你走?” 纳兰初点头如啄米。 孟玥却轻轻走到她耳边,低声道:“放你走了,谁和我相亲啊?” 怎么还想到这事儿……纳兰初不敢恼他,只一个劲儿的说:“我知道你与我相亲只为了你弟弟,但这种经验我也不是我一人有,青楼里的窑姐儿个个都比我能让你舒服,你要想制造情趣什么的,花钱雇她们不就行了。” 孟玥冷笑,“找他们还要花钱,找你不是省钱?” 纳兰初一愣,靠他妹妹的,绑架自己也算了,既还说自己省钱。 但不管心里怎么骂,口中却道:“我帮你出钱找窑姐儿行不?” 谁知,这厮的怒气却更重! 靠,她是招谁惹谁了!行,被绑架的是她,主导权在他手上,他才是大爷。 纳兰初继续忍气吞声道:“付老爷,我是说真的。帮你出钱之事绝不反悔,我只是个半老徐娘,窑姐儿样样都比我好,你不用花钱便能找她们治病,多好啊!” “谁说我要治病。”孟玥的脸阴沉得有些吓人,纳兰初不敢与之直视,又慌又怕,生怕这男人是个变态杀了她。 半晌,纳兰初权衡之下,说道:“这样吧,你要真想让我给你治病,也行,我只弄一次,但你必须放我和我孩子走,并且日后不能干扰我们生活。” 孟玥怒得不行,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指着纳兰初,手抖了会儿才道:“这五年里不论你找了多少男人,此前事情不说,但今后,你若敢出墙,本王不介意养个双腿瘫痪的王妃。” 纳兰初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这人拂袖而去。 这话,曾经也有人说过,那时她以为自己是替身,伤心逃离,后来被孟玥撞见自己上青楼…… 这男的怎说出了和孟玥一样的话?她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妈的这人便是孟玥。 靠!还真让他发现自己的行踪了。瞧这段时间三个孩子的异常,纳兰初不得不咬牙承认,自己的孩子竟都是孟玥的奸细。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年明明是这厮不对,现在倒还来质问她? 凭什么凶她?凭什么凶? 纳兰初气不过,冲冲下楼,见孟玥双臂个抱了孟听凝与孟天瑜,孟天昊笑容满面的做他身边,四人聊得好不欢快。 这样的场景,非一般人能容纳进去。 这几年来,纳兰初多次觉得自己剥夺了孩子们见父亲的权力。尽管她事先问过他们,尽管他们亲口同意,但为何同意,她不是不清楚。 因为孩子们喜欢她,所以不得不放弃孟玥。 虽说自愿,但无形之中,她已经给了孩子们道德枷锁。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后悔,若是当年自己一个人离开,是不是她的罪恶感便能少些。 孟玥瞧见她,下意识想唤她来,但想到刚才的事情,愤愤地别过脸。孟天昊见此,忙走到纳兰初身边,笑道:“娘,父王来了。” “嗯。你们说话吧,我就不去了。嗯……记得早点回家。” 说完纳兰初便走,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孟天昊道:“父王,母妃会接受你的。” 孟玥的眼睛一直盯着纳兰初的背影。 孟天瑜童言无忌,“父亲,今天跟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孟听凝觉得,自家娘心头的坎怕是很难过去。父王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努力。 第一百九十三章决定回去 孟听凝觉得,自家娘心头的坎怕是很难过去。父王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努力。 孟玥朝那个方向看了半晌,才轻声道:“天瑜,父亲就先不回去了,你记得,不能再像这次这么顽皮了。昊儿听凝也别担心,好好照顾母妃就行。” 几人回去,晚餐上的众人心思各异,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纳兰初给孩子们夹菜,关心如以前一样半点不减,只是绝口不提孟玥,仿佛这个人并未重新出现在她生活里。 纳兰初不说,三个孩子都不敢提孟玥。 夜里,纳兰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都睡不着觉。暗骂一声,定了定心,撑起身子朝窗户道:“进来吧!” 窗户果然开了,黑影意料之中的飞进屋,那炽热的双眸盯着她,似乎怎么也看不够般。 纳兰初冷笑,“你这是干什么,客栈里不是还挺火得嘛!深夜私闯民宅,强奸啊?你们男人就是这帮货色,想得到得不到的、得到了已失去的,只要让你们不舒服了,你们便想着强上,现在是不是想找我泻火啊?喔,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对我没火可泻。那你想干什么?今天客栈里让你不爽了?” 孟玥站在她床前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以为这五年里我找了无数个男人,呸!你他妈的以为我跟你一样?再说,自五年前分开,你我便没有关系了。你有新欢,我没闲心做你死缠烂打的旧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也挺好,你却还找来了,想干什么?” “客栈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一时情急,太冲动了些!”孟玥道。 纳兰初不意,“你什么意思?感情你是大爷,你能随便想我,心里不爽便能对我发脾气?你当我什么?好吧,我也确实不是你什么,自从你与林倩依搞在一起我们就完了,如今除了一纸婚书,唯一的联系也就是孩子。孩子只要他们自己愿意跟着你,我绝不强留,现在,恪王殿下,请写休书吧!” 孟玥定定盯了她半晌,才道:“当年的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解释?我抓了你几次出轨,次次你都说不出理由,当年说不出的理由,现在倒是能说出了?”纳兰初嘴角满是讽刺。 孟玥微微垂首,“我与林倩依没欢爱过。” 没欢爱? 她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纳兰初冷眼瞧他,看他还能说出个什么。 “当年你走之前的几日里,我去试探过林倩依,确实了并无肌肤之亲。” “怎么证实的?床上证实?”纳兰初勾起唇角讽笑。 难以说出口的话,孟玥顿了顿,仍对纳兰初说出。纳兰初眸间略过诧异,随即淡淡道:“我只相信我的眼睛,那天去你书房,我确实看到你和她……若说那次不是你,那么你去了哪里?若不是你,为何当时不与我否认?孟玥,这件事情我已经看淡了,以后不要再提!” 孟玥紧皱眉头,“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其实几年过去,离开你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我现在过得就很好。当年的真相不管怎样,于我都没了意思。”纳兰初淡淡道。 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如当年的爱、怨恨与不舍,都已随时间逝去。 心放开了,真相便已不很重要。 听她这句,孟玥的心被猛刺了下,企图从纳兰初的脸上看出什么,却失望而归。 她很平静,淡淡的脸色没有一丝波澜! 初见她时的愤怒大概只是不愤,却并不恨吧。 孟玥久久未说话,看这样子,今晚也不会说什么话了。纳兰初索性用被子捂住头,强逼自己入睡。 第二天,纳兰初将三个孩子叫到身边,将话挑明了说。 “你们父王回来了,母妃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逃避,现下便来问问你们的意思,想回到父王身边么?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不论你们做怎样的决定,母妃都理解你们。” 孟天昊顿了下,道:“母妃会与父王回去么?” 纳兰初摇头笑道:“外头的世界多彩缤纷,母妃还没玩够呢!” 孟天昊有些失望,孟听凝低头道:“我喜欢父王,这么多年不见想念的紧,但又舍不得母妃,母妃,你原谅父王好不好?父王说当年的事情只是个误会,母妃,会不会真是误会,父王对母妃那么好,听凝觉得一定是误会。” 纳兰初摇了摇头,“听凝,你不懂。若是当年,误会解开也就罢了,但现在,我对你父王已没了当年的激情。也就是没了爱,没了爱,母妃不想回到他身边。这点对不起,不能为你们委曲求全,是母妃的自私。” 孟听凝愣愣的,有些听不懂,下意识朝孟天昊看去,他摇摇头,示意别逼母妃。 孟天瑜听哥哥姐姐一口一个母妃,心头有种异常的感觉。哥哥姐姐叫得这么熟,他就从没叫过,于是也跟着叫了声,“母妃……” 声音拖得很长。 纳兰初含笑应声,“你想与父王生活在一起吗?” “想。”孟天瑜不知孟玥与纳兰初以前的事情,只按心中所想说出想法,“天瑜很喜欢父王,与父王在一起很开心。母妃,我们都与父王生活在一起,行么?” 纳兰初轻轻抚摸小儿子的眉眼,“母妃不会与父王在一起。” “为什么?”他不懂,不就是家里多个父王吗。 纳兰初轻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孟天瑜摸摸脑袋,看看母妃,又看了看哥哥姐姐低下去的头,猜测哥哥姐姐知道原因的同时,越发觉得不解,为何哥哥姐姐现在就知道的事情,他必须以后才知。 “天瑜想与父王一起,昊儿听凝呢?”纳兰初问道。 孟听凝抿唇,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想念父王想念的紧,却又舍不得母妃,心疼母妃。 孟天昊也是一样。 纳兰初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了,这样吧!让我先想想,必不会让你们为难。” 孟天昊闻言,忙道:“母妃,昊儿愿与你一起,母妃若不想回去,昊儿也不回去。”一旁的听凝也忙这样说道。 纳兰初却道:“包子,母妃并不能给你什么,待在你父王身边,你会有更好的前途。”又与孟听凝道:“你也别凑这热闹,今年七岁了吧,再过几年,也该张罗婚事了,回去吧!你有个好归宿,母妃也开心。” “母妃……”孟天昊与孟听凝对视一眼,正要说什么,只见纳兰初摆摆手,拖着沉重的步伐离了屋。 “母妃怎么了?”孟天瑜不解问道。 孟听凝不答他话,只怔怔道:“怎么办?母妃今日好像比以前更伤心了。” 孟天昊顿了顿,“去找父王吧!” “可……我怕母妃知道。” “听凝别怕,既然母妃知道父王已找到我们,便能猜出我们会找父王。”孟天昊道。 孟听凝想想也是,便与孟天昊一同找了孟玥将今天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说了。 这件事情,无疑更好的证实了纳兰初的不在乎! 心头更是沉痛与复杂。 * “恪王找来了?”五年过去,更是苍老的纳兰老将军听说这几天的事情,温声问道。 纳兰初点头,“嗯。”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纳兰初摇头道:“都几年了,现在对他的感觉不似当初,也不太想和他回去,但我若不回去,孩子们多半也不会回去,这样……难免耽误了他们。” 纳兰老将军眯起一双厉眼,“所以,初儿你想……” 纳兰初轻轻点头,“只是初步的想法,剩下的容我再考虑考虑。”她顿了顿,问道:“爷爷,若我真那么决定了,你会不会怪我?” 她不走,孩子们便不会走,不忍耽误孩子们,便一定要走。 爷爷本就恨孟玥,当时虽因她有所改观,但后来林倩依的事情闹出来,爷爷对孟玥的恨较之前更甚。她若回去,爷爷指不定多伤心呢。 纳兰老将军轻叹一声,“初儿,想做什么便去做吧!爷爷老了,不能为你操心一辈子,你的事情自己你决定便好,只要你过得好,爷爷的心也能安!你记得,爷爷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虽知道爷爷一直都对她好,但听他这么说,纳兰初还是不住落了泪。 这个世上,真正对她好的人,大概也只有爷爷,和孟玥……以前的孟玥吧! * 晚上,纳兰初安静地在院子里等孟玥。 孟玥来了,她开门见山,“这次来找我,你想怎么办?” 孟玥也不绕弯子,直说道:“带你和孩子们回去。” 纳兰初喔了声,“嗯,好,我跟你回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些条件。第一,除了我的孩子,你不能再与别人生。” 孟玥眼中的复杂之色越来越浓,只听纳兰初淡淡道:“我没别的意思,你还是可以玩女人,只是别弄出孩子便行。你也知道,我的这三个我向来疼在骨子里,容不得受半点委屈,你若有了别的孩子,难保不会偏心。让他们回去是为他们好,而不是去受苦的。孩子将来的路还很长,我不想他们涉入兄弟姐妹之争里。希望你能理解。” 果然还是不信他。 孟玥苦笑,“我还能有别的孩子?” 纳兰初瞥了他眼下身,淡淡道:“那不一定,你只是对我没反应,对别人倒不一定。未免你日后后悔,还是签字书面协议比较妥当。纸上名言规定,若有违反,你的所有财产立刻由昊儿和天瑜继承。”说罢,纳兰初便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将笔递给他。 孟玥接过,手却久久没动。 纳兰初也不管,又道:“第二:我回去后,既然你对我没反应,那么若非必要,别进我房间,除了在孩子面前做做秀,也没必要恩爱什么的。” 孟玥神色凛了凛,“我们是夫妻。” “可早已没了夫妻的情谊,不好意思,我接受不了背叛。”纳兰初想了想,“或者应该这么说,我对你已经没了感觉,看淡了,曾经的美好也不过如此。” 孟玥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第三:随你回去后,你母亲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过问,其实以前也没怎么过问,这下更是不用操心了。” 不同房,不恩爱,什么都分开了,孟玥讽笑道:“这么不想与我在一起,为何还要回去?恶心了你可是大事。” 纳兰初实话实说,语气淡淡:“因为孩子,你也知道孩子们跟着我意味着什么。呵呵,世界就这么现实,有你这个活生生的跳板,我自然不会让孩子们多奋斗没必要的几十年,多好?” 纳兰初毫不掩饰的说出真相,其中不由带了些恶意刺激。虽已看淡,但凭什么他就能那般伤她? 孟玥确实被伤得不轻,一股腥味卡在喉咙,上不吐下不咽,难受得紧。 纳兰初淡淡地看了他眼,“你也别太激动,我没你的闲工夫,所以不会花心思设下客栈那样的局。觉得事情太突然,一时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 孟玥看着的背影,轻轻揩去嘴角的鲜血。 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大概真不剩下多少了。 事情很快敲定下来,当孟玥的协议签字送到纳兰初手里时,她淡笑着,心里有股莫名的难受。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堵得慌。 其实,这几年她确实对孟玥放下不少。 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孟玥不知不觉间已慢慢退了出来。 纳兰初告诉三个孩子自己也将一同回去,孩子们都乐疯了,纳兰初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早知现在会回去,当初还不如不离开,早知自己终究会为孩子委曲求全,当初还离开个毛线! 早知早知,若有那么多早知,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买后悔药。 纳兰初郁闷了会儿,便去陪纳兰老将军。 纳兰老将军不会回京,趁着离去的这段时间,她要多陪陪他。 回去之前,纳兰初又带孩子们去了次夜市,这次不喜夜市的孟天昊也出动,自然,夜市里肯定是要碰到孟玥的。 她淡淡地看了他眼,便别过脸去,直接当空气处置。 饶是孟天昊一个局外人,都不由替孟玥担忧,孟玥朝他摇头,示意自个儿无事,而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跟在纳兰初身后。 路过烧烤店,孟玥习惯性地对商贩道:“羊肉、牛肉、鹿肉各来六串,熟透了,多加辣三碗粥。” “好勒!” 孟玥给孟听凝与孟天瑜各两串后,再将剩下的两串递给纳兰初,纳兰初十分高冷地哼道:“不好意思,我没说要!” 孟天瑜疑惑地看着父王母妃,似乎觉得母妃想和父王打架。要是两个打起来了,不知谁更厉害。 孟玥的眸子暗了暗,沉声道:“你自己说的,孩子在这儿……” 秀恩爱…… 她一怔,的确忘了这事儿。强行扯出了丝笑,接过孟玥手上的烤肉,似乎有些吃不下去。 “你现在对我,是因为当年的误会?”孟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 误会?谁知道是不是误会。纳兰初微微讽笑,口上淡淡道:“或许是吧!当不全是,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男人嘛,总有心猿意马的时候,没有林倩依,也会有其他女人。嗯,以前我没看开,缠着你那么久,也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今后你就自由了,女人随便玩,只要不骑在我头上就行了。” 孟玥盯着她道:“我不信你不知我对你的感情。” “哪又怎样?” “伤我你就开心了?” 纳兰初连眼皮都不抬,“我只是实话实说。或许你还爱我,但你的爱,迟早会分给其他女人,想想都觉得恶心。” “以前你不恶心?” “以前以为你是男人中的特例,不过现在看来都一样。” “我们就不能与以前一样吗?纳兰初,以前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见,那次的事情我已经解释了,我和她没关系,即便有关系,你能没一次体谅?”孩子们都在另一处玩儿,孟玥也没什么顾忌的,沉痛与怨恨并存,看在纳兰初眼中,更是堵心。 纳兰初道:“以前你对我好,难不成我对你不好?你想与以前一样,谈何容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那件事情是不是真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心情,情爱伤人,与其深陷,倒还不如不要。” 他忽得抓住她的肩膀,激动道:“不要?你怎能不要?我暗下找了你这么多年,却只找来一句不要?纳兰初,就因为情爱伤口,你就不要,难道我们的情只伤了你,没伤我?” 纳兰初心道:谁知道你这么年找没找我,不定你与一帮贱人你侬我侬深爱的厉害呢! “既然你我都被情所伤,那还要来干什么,正好放手,从此我们都不用伤。”纳兰初道。 放手,五年的事情,竟只给了他一句放手。 热闹非凡的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一男子疯子般的发出癫狂之笑。 纳兰初摸着自己的心,有几分心疼。然后,再不管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谦贵妃的邀请 回程的马车很快行驶,几人挤在一辆马车上,都不说话。车内气氛很闷,至始至终孟玥都垂着眸子,低下去的脸看不清面部是凄是悲,但众人知道,他心里很不好受。 纳兰初虽答应随他回去,但对他却从不主动说一句话。 几个孩子本想调节下两人气氛,但见这情形,也都有顾忌。 行到一处驿馆,孟玥似颇有感触,带着众人饭后,提出在此滞留两天游玩的意思。 纳兰初没说话,表情淡淡地,不反对也没赞同。 “母妃,那年听凝随父王回京时本想来这儿游玩,可后来因与哥哥的争吵错过了,这次听凝想好好玩玩。”孟听凝瞅了瞅纳兰初的脸色,说道。 纳兰初点了点头,“嗯,你想去就去,母妃就不去了。累,母妃先去驿馆歇息。” 说完,纳兰初便回了房间。 孟听凝想了想,问孟玥道:“父王,母妃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她不会生你的气,却是与父王过不去。孟玥轻声叹了叹。 孟天昊道:“父王,你带听凝与天瑜去玩儿,我留下陪母妃。” 孟玥点头,牵着女儿和小儿子渐行渐远。 孟天昊亲自上街买了纳兰初喜欢吃的零嘴,走进纳兰初的房间。 纳兰初微微诧异,“你与父王几年不见,不去陪他?” “不了,我陪母妃。”孟天昊将零嘴放下,笑道:“母妃吃点,我瞧着刚才桌上,母妃胃口不大好。” “不用,我减肥。” 说完,又皱眉道:“你也不必挂念我,这么多年不见父王,我知你想他,当年你就缠你父王缠得厉害,如今也不必为了我而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这样母妃心里也不好受,知道么?” 孟天依旧保持笑容,“母妃多虑了,我是真不想出去。你看我都这么大个人,总不能还缠着父王吧!” 纳兰初想想也是,昊儿都十一了,她却仍旧当他是当年的三岁小儿。 她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吃起桌上的零嘴。 两人停话了半晌,不防孟天昊突然问道:“母妃,你现在对父王?” “如你们所见,不太待见他。”纳兰初实话实说,她和孟玥的感情瞒着听凝和天瑜两个小的可以,但对于孟天昊,且不说这么大了,这些事情应该让他知道,再说,凭他的智商,想瞒也瞒不住啊! 孟天昊皱眉道:“母妃,何不给父王一个机会?” “不是机会不机会,而是这五年来,我习惯了没他的日子。” “那母妃现在还爱父王么?” 爱么?她也不知道还爱不爱,只是觉得,她的生活并不是非他不可。没有他,她也能活得自由。 孟天昊轻轻抿唇,“母妃为了我们才回来的?” 纳兰初也不瞒着他,“是。可你也别多想,虽说是为了你们,但也为我自己,天涯海角,去哪里不是去,回你父王身边,母妃不仅能锦衣玉食什么事都不用操心,还能随意看见你们,何乐不为。” “母妃……”孟天昊的嘴角动了动,却只说出这句。 纳兰初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看你,母妃说了不全因为你们,你还多想,一个男孩子,怎弄得如女孩子一样。好了,母妃已决定回来,这件事儿便也别再提。” 孟天昊顿了顿,点了点头。 “既然母妃已经回来,便答应昊儿再给父王一个机会行吗?昊儿希望您的下半辈子能与父王举案齐眉,如以前一样恩爱。” 纳兰初掩眉点头。 两天后,马车在此启程,然而在剩下的一半路上,却遇上了劫匪。 孟听凝与孟天瑜吓得面容失色,纳兰初正想抱着安慰一番,刚张开手臂,便见两孩子都同时扑向孟玥。 额…… 过了这么多年,这厮的威力还是这么大。 他给孩子的安全感就这么强? 当然,这次劫匪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在孟玥的英明指挥下,很快便将这帮人消灭。 至于劫匪的来源,孟玥没说,纳兰初也没问。只是眼睛不经意瞥向一处,却发现当地的地方官兵伤得甚为惨重。想到若不是这些官兵,想必此行定不得善终。 心颤了颤,问道:“这帮劫匪是谁?” 孟玥摇头,“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 既然不愿说,她也就没问。 “父王,我们以后还会遇上刺杀么?”孟天瑜睁着萌萌的眼睛问道。 “嗯。你怕么?” 恪王的儿子总会经历这些。 孟天瑜摇头,“有父王母妃在,天瑜就不怕。” 劫匪的事情就这么过去,后面的路上倒也安全,顺风顺水的来到京城。 回房间,竟发现自己的房间早被孟玥霸占。 这房间……五年的时间,也不知多少女人住过,她心里下意识泛起恶心,朝孟玥道:“日后我不住这儿了,另找院子住。” 孟玥似乎知道她的想法,顿了顿道:“五年来,这房间只我一人住过,也没让别人进去。” 纳兰初轻嗯了声,“还是搬吧。” “你到底要怎样?”孟玥突然抓住纳兰初的肩,竟孟听凝和孟天瑜吓了一下。 孟天昊见父王母妃不对盘,知道劝无用,忙将弟弟妹妹带走。 纳兰初苦笑,“你知道我想怎么样,不就是个住处,我给你让地儿,你怒个什么。” “就这么迫不及待与我划清干系?” “划清?划得清吗?”她倒是想划清,可孩子都有了,岂是说划清便能划清的。 孟玥冷冷道:“知道划不清便好,挪什么地儿,你就住这儿。” 他态度极为强硬,纳兰初不好与之争辩,迟疑道:“那你?” 孟玥面上更是阴沉,盯了她好半晌才道:“既有约定,本王岂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她松一口气,不会言而无信便好。 孟玥气急已走,纳兰初细细打量自己的房间,似乎真如他所说没人进来一样,他离京一段时间,这屋子已有了轻微的灰尘,屋中的摆设不也如丫鬟细致,像极了男人的粗枝大叶。 五年后在回到这个房间时,纳兰初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 不让别人进来,倒真像对她深情。可既然深情,当年又为何那么做?这男人啊,还真是贱! 她招了招手,粗使丫鬟随即而来打扫。其间,她问白水白厢何处。 粗使丫鬟道:“王爷说两位姐姐照顾王妃不利,府上不养没用之人,便……被逐出王府。” 纳兰初一惊,当时她没考虑白水白厢,以为孟玥不会对两人发难,却不想……是她高估了孟玥的仁慈与对她的心,还是低估了孟玥对她离去时的影响? “那,白水白厢现在如何?” “听说纳兰府的家庙里伺候纳兰老夫人。” 尽管纳兰老将军交了兵权,纳兰将军已死,但后来纳兰锋与纳兰郁的崛起重新撑起了纳兰家。以前的家庙仍在,里面住着纳兰锋与纳兰郁的母亲。 而纳兰老夫人是外人对纳兰夫人的称呼。 白水白厢待在娘身边,纳兰初也放心,她又问:“我娘好吗?” “王妃放心,纳兰老夫人身体一向健朗。有王爷与两人纳兰少将军在,京中无人可欺。” “那就好。” 纳兰初琢磨着找个机会带孩子去见一下娘,这么多年不见,她定是想自己与孩子们了。 很快,孟天瑜的房间也安排妥当,见纳兰老夫人那天,母女两个说了好一番话,纳兰老夫人哭个不停,拉着她不许走。又问起当年之事。 尽管孟玥对外封锁了消息,但纳兰老夫人不傻,五年不见她,肯定有原因,当初,她还以为纳兰初和两个孩子遇难了呢。 这下见着,不说原因恐怕走不成。 纳兰初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实话。 纳兰老夫人又抹了把泪,“初儿啊,看来娘当初还真没说错,恪王……恪王他竟然……这几年你过得好么?” 纳兰初含泪点头,“嗯,好。娘看,这是我小儿子天瑜,四岁了,天瑜,快叫外祖母。” 孟天瑜乖巧地由纳兰初牵到纳兰老夫人身前,看到这张几乎是孟玥翻版的脸,纳兰老夫人心里多少不喜,但纳兰初面前也没表现出来,只象征性地说了句,“天瑜啊,这么大了,真乖!” 说完,又将话题扯到纳兰初身上,“初儿,怎么想着回来了?” “恪王亲自找到江南来,不回去耗着也没意思。再说,孩子们都喜欢我喜欢的紧,我不回去,她们势必也不回去,耽误了她们倒不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纳兰老夫人握着纳兰初的手,纳兰初为她擦眼泪,她慢慢道:“初儿啊,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就让她过去吧,你看开些,男人都是如此,而恪王对孩子的好已是寻常男人不及,你也别给他摆脸色,还是照常对他,只是这一次,别再付出真心。没真心,才不会伤。” 纳兰初掩眉道:“我不会对他好了。” 纳兰老夫人颇为不同意,但想到纳兰初的经历,又是一阵怜惜,软了态度道:“初儿,娘知道你的苦,但你若硬了,将他对你尚存在的怜惜消磨殆尽,那么以后……初儿,你要为孩子们打算啊!若他娶妾,妾生了儿子,昊儿和天瑜的地位……” 纳兰初淡淡道:“娘放心,不会有别的孩子能威胁他们的利益,即便有,也威胁不到。” “你……” “我让恪王签了条协议,作为回京的条件。协议上说,若他和别人有孩子,恪王府的所有财产全是昊儿和天瑜的。” 孟天瑜有些听不懂,孟天昊却是惊了又惊,虽然他相信父王,但母妃为他的打算仍旧让他暖心。 孟听凝听了,很是奇怪,为何母妃说的协议里没说她。 孟天昊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道:“父王的财产只能儿子继承,但母妃的嫁妆全是你的。” 孟听凝轻喔了声,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母妃偏心她是个女儿呢。虽然她从不认为母妃会重男轻女,但这类的例子生活中却见了不少,那些女孩子被无情的打骂,只因是个女儿。 纳兰老夫人则是激动地话都险些说不出,“你……他……初儿,你……” “娘不用担心,我们是愿打愿挨,当年的事情已让我不再信任他,我既然回来了,总得为我的孩子竭尽所能打算。”纳兰初淡淡道。 “你如此逼他,若他对你不好……” “对我不好也罢了,只要不影响孩子。且让他对我好,图的不就是这协议上的内容吗,有了协议,他对我好不好也没什么了。” 纳兰老夫人叹道,“初儿,恪王能甘心签下你这条件,也算对你真心,你何苦将自己与他逼得如此?” 纳兰初轻声道:“罢了,我对他已无心。娘,不出意外,以后我应当会常待在京城,以后我会常来看你。” 纳兰老夫人边掉眼泪边点头。 “对了,云姨娘与你住在一起,她可还安分?” 纳兰老夫人叹一声道:“安分,怎么不安分。儿子成势,她本想翻脸无情,但锋儿却是个知恩图报的,那年,锋儿威逼她不许对我玩手段,后来又强行将她带离家庙。她走了,我也清净了不少,只是多年的恩怨,突然间身边少了个人,也怪不习惯的。” “娘可想过来恪王府与我一起住?” “这……合适吗?”儿子常年在外,她看不见,若能与女儿住在一起,也是喜事。但若是住一起对初儿不好,她便不强求。 纳兰初笑道:“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有那协议,恪王府可说早晚都是我和孩子们的。你去住没事,正好与我做个伴,解解闷什么的,多好!嗯,不过协议的事情暂时不要说出去,我怕有心人缠着我不放。” 她说的有心人,自然是谦贵妃。 孟玥对她好谦贵妃尚且不能忍受,若让她知道如此协议,还不得将她脑袋卸下来。 纳兰老夫人明白纳兰初的顾虑,点了点头,“你好,娘不虚做推迟了。用不用与恪王说声?” “嗯,你先收拾东西,今天我们便出家庙,他那里,我找个时间说罢!” 纳兰老夫人应下,纳兰初警告几个孩子不许说协议之事,几个孩子连连点头。 相较于天瑜,纳兰老夫人明显对孟天昊与孟听凝要好得多,一路上嘘寒问暖,差点连一天上几次茅厕都问了。 孟天瑜嘟起嘴巴挽着纳兰初的手,很失落道:“母妃……” 纳兰初笑:“我们天瑜最懂事了是不是?今晚母妃给你做鸡汤?”鸡汤能堵住他的嘴,毕竟童言无忌,她怕娘听到偏心之类的话。尽管真偏心,但娘对她尚好,她不想娘住进恪王府后有心理负担。 孟天瑜连连点头,“天瑜要两碗鸡汤,两大碗。母妃也不能给哥哥姐姐喝。” “这……”纳兰初想了想,“可哥哥姐姐看到了会朝母妃要的。” “那就不要让她们看见,我们偷偷得喝。” 纳兰初摸摸脑袋,傻儿子,这些话你背后说不行吗?刚才你那么大声,你哥哥姐姐肯定听到了。 不过昊儿和听凝也挺照顾弟弟,知道外祖母偏心,便在此装没听到来打消孟天瑜的不平衡的心。 不久,府上迎来了一位客人,林嬷嬷来了。 纳兰初礼貌接见,林嬷嬷毕恭毕敬道:“恪王妃,太后想见世子和三公子。” 按照孟玥的孩子排行,听凝是老二,旁人都称听凝郡主,天瑜是老三,被称为三公子。 纳兰初淡淡道:“我们才回京,也不知宫里规矩变了没有,近段时间还是不去了吧!林嬷嬷帮本妃问候太后身体,也顺便提醒一下,此次同行回来的不止世子和三公子,还有郡主。” 林嬷嬷何尝不知道谦贵妃不想见孟听凝,因此刻意没说,但听纳兰初的话,面色微沉,却仍不失恭敬道:“恪王妃误会了,太后本吩咐老奴将郡主也一并带去,是老奴一时忘了说,老奴的错……望王妃海涵。” 她瞧了瞧纳兰初脸色,试探道:“不若,老奴今日便带世子郡主和三公子进宫?或者若王妃不放心,也可一同前去。” “林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有太后在,母妃怎会不放心?且本妃不是说了吗,这段时间不进宫,你没听明白?” 说音落到最后,纳兰初面色有些凛冽。 林嬷嬷只觉得她变了,但具体是哪一点,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若她再说下去,指不定会没命活着回宫。 林嬷嬷惊了一惊,心头不由闪过慌乱,忙讪讪告了退。 此次纳兰老夫人住恪王府,白水白厢跟着一起回来。白厢顾虑道:“王妃,这……” “你担心她对我不利?” 白厢点头,“到底是当朝太后,这几年来更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王妃今日拒了她,恐怕……” 纳兰初淡淡一笑:“我从她她也不喜,倒还不如撕破脸皮。总之,没王爷在旁,我是不敢放心让孩子进宫。此事我亲自与王爷说,看他怎么办?” 孟玥回来后,纳兰初并不面对面与孟玥说,只将话告诉孟天昊,让孟天昊传话。 孟天昊说:“父王的意思,是明日亲自带我们进宫,并问母妃要不要同去,若不想,不去也可。” “喔,我也去吧!” 其实并不想去,但这是五年后第一次公开露面,若她缺席,指不定让外人怎么想呢,既然打算回来为孩子们铺路,那这路,便铺到底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太后宴会,沫儿追夫 &nb次日,孟玥免了早朝,夫妻俩携孩子进宫。 &nb到了太后宫,发现殿中竟有大片人,一一看去,谦贵妃位正中,贤王妃居左侧,右侧是名美貌宫妃,结合记忆,貌似这位便是谦贵妃这几年甚为喜欢的慧妃。 &nb贤王妃下首留了个位置,估摸着应该是她纳兰初的。再下便是五公主、权臣家眷。 &nb慧妃下首则是以沫儿为首的公主皇子一类。 &nb闹出这个架势,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nb至于这面子给谁,自然是给三个孩子,准确来说,是给昊儿与天瑜的。 &nb谦贵妃不喜欢听凝,此次自然不可能为她着想。她对孟天昊如何,不用多说,而对于天瑜,虽没见过他,但这酷似孟玥的面容不信谦贵妃没听说,看到天瑜真容,谦贵妃如何能不激动? &nb孟天昊五年未出现已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落了下风,所以谦贵妃要办个浓重见面礼给他,让后宫与权臣家眷为他接风洗尘,以行动告诉众人孟天昊虽没出现过,但从未失势,这是为孟天昊今后的前程做准备。 &nb于天瑜,也是如此。通过今日,告诉众人恪王还有一位小儿子。 &nb谦贵妃不喜听凝一事恐怕靖安高层人士都有耳闻,当朝太后不喜,孟玥在,听凝就是郡主,孟玥不在,恐怕她什么都不是。毕竟,谁敢拼着得罪太后的危险来对一个空头郡主好。 &nb想到这里,纳兰初的心不由为听凝发疼,心酸与愤怒杂陈。 &nb这就是亲祖母! &nb进殿的至始至终,纳兰初都牵着听凝的手,从不曾放开。 &nb谦贵妃不疼听凝,但她要让任何人都知道恪王妃爱女儿。 &nb尽管谦贵妃不喜欢她,尽管这样做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她必须为女儿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尽量减轻对她的伤害。 &nb孟玥带纳兰初与孩子们行了礼,含着淡淡的疏离与谦贵妃说了几句,便离去。 &nb就这么走了……纳兰初微愣,但想到今天这么多人,谦贵妃应当不至于给自己和听凝难看才是。想着想着,心便舒开了些。 &nb孟玥才出了殿,便转而去太后宫的另一边。有宫女眼尖瞧见,忙低声叫住孟玥,“殿下,您如今要出太后寝宫吗?” &nb孟玥冷冷瞧了她眼,宫女吓得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nb孟玥绕过她,直接去了后殿。 &nb经过前几次的教训,初儿和孩子都在宫里,孟玥不得不防。 &nb宫女见孟玥走远,白了脸色,慌忙进殿,在林嬷嬷耳边低吟几声,林嬷嬷不由变了脸色,又与谦贵妃咬了下耳朵。 &nb谦贵妃眼色微变,眼看向正携孟听凝入座的纳兰初,眼神不由凛冽了些。 &nb暗骂多声贱人,而纳兰初保护女儿的举动,在她眼里则成了偏心,心里对纳兰初更不是滋味。人家都是疼儿子不偏女儿,她倒好,只疼女儿。孟天昊已满十岁,不牵他也无妨,然而天瑜才四岁,纳兰初竟也不管,谦贵妃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nb“这些年来六弟妹静养,身子可好些了?如今回京,可得与我们姐妹好好聚聚。”贤王妃笑道。 &nb这声六弟妹让众人心了然,早就听说皇后与恪王妃关系匪浅,看来多半是真。由此,众人对纳兰初又高看几分。 &nb纳兰初感激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妇无碍,若皇后娘娘相邀,臣妇随时能相聚。” &nb当年之事,谦贵妃虽有愧,但心里始终憋不过那口气,今日见纳兰初来,本想奚落一番,但玥儿在后殿,这里的动作他一清二楚,忍了忍,便也熄了心思,只朝孟天昊笑着说了几句,又慈爱地看向孟天瑜,道:“天瑜,过来皇祖母这儿。” &nb纳兰初隔得太远,孟天瑜又挨着孟天昊坐,便朝哥哥请示该不该去。 &nb孟天昊拍了拍他的手背,点头示意。 &nb孟天瑜放心了,便朝谦贵妃走去,带着疑惑微微侧头,小手搭上谦贵妃朝他伸出的手,细声问道:“皇祖母,你是父王的娘亲?” &nb这神韵,这声音像足了孟玥小时候,谦贵妃面上溢满了激动,连连点头,“是,皇祖母是你父王的娘亲,你看你,像极了你父王,与皇祖母多待会儿好不好?” &nb“我……”孟天瑜看向纳兰初。 &nb这一举动更是让谦贵妃不满,好似她和她亲孙子相处,还要看她纳兰初的脸色一样。 &nb纳兰初淡淡道:“母后,天瑜这孩子跟惯了他父王,一时离了恐怕会哭闹,但考虑到母后思念天瑜之心……这样,既然母后想留下天瑜,那便让王爷也留下。方便照看。” &nb“放肆……” &nb谦贵妃一时气急扔了杯子。 &nb纳兰初轻轻看了眼自己脚下的杯子碎片,讽笑一声,“母后,媳妇至始至终都恭敬得很,并不知道何处放肆了。” &nb“你……”谦贵妃指着她怒道:“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nb“有,当然有,否则天瑜也不会在您身上抱着了,不是吗?” &nb谦贵妃一惊,这是提醒众人她曾经出走过吗?这般用枉顾皇家尊严的代价来威胁她,果然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但眼下,她确实被威胁了。 &nb怀里突然冒出一声细语,谦贵妃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子却挣扎的紧。 &nb“天瑜,你去哪里?”谦贵妃突然有些紧张,这孩子似乎很想离开她,就如这几年来自己和玥儿离心一样。她怕,怕这个孩子也像玥儿一样与她离心。 &nb“天瑜……天瑜,不,你去哪里?” &nb孟天瑜使劲儿挣开她的怀抱,拼命的挣扎差点将她弄摔倒,索性林嬷嬷及时扶住她。而下一刻,孟天瑜已经脱离了她怀抱朝纳兰初跑去,“母妃,母妃,皇祖母凶你,天瑜不喜欢她,母妃我们走。” &nb听见儿子全心为她的话,纳兰初自是高兴,然而在这个点,却高兴不起来。 &nb这也太……扫人家面子了! &nb扫了谦贵妃大大的面子,明面上人家心善不与你计较,当心暗里阴你一把。 &nb可偏偏,孟天瑜扑过来扫面子不说,怀里的女儿嫌弃还不够,竟又插了句,“天瑜别哭,我们不理那个坏女人。” &nb谦贵妃的脸阴沉得吓人,慧妃适时道:“太后莫恼,三公子这么小,绝不应说出此话才是,只要日后好好教,改了性子也不定。” &nb这话的意思便是,孟天瑜年龄小,是绝对不会说出刚才的话的,之所以那么说,只因大人教的不好。谁教的不好,自然是说纳兰初教得不好。 &nb这话说得水平啊,知谦贵妃喜欢孟天瑜,便决口不说他的不是,将所有的责任都针对纳兰初。至于孟听凝,人家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nb“慧妃,你话太多。”贤王妃淡淡道。 &nb慧妃恼恨贤王妃压在她头上,却碍于身份与帝王宠而无可奈何。只得住嘴。 &nb孟天昊道:“皇祖母,弟弟的无心之失,望皇祖母别记在心上。” &nb谦贵妃点了点头,心却想到了五年前回京时,昊儿保护听凝而惧怕自己的场景,心里更是觉得纳兰初将几个孩子都教差了。 &nb按照身份,孟天昊与孟听凝的位置在皇子们的下面,与沫儿隔了几个位置,但沫儿这丫头大胆,竟直接在谦贵妃的眼皮子底下换了位置,她坐到孟天昊旁边,低声凑上他耳道:“昊儿,这些年我太闹,将皇祖母得罪了个彻底,眼下是不能帮你说情了。不过我能暗下帮你教训慧妃那老贱人。” &nb“别惹事。”孟天昊低声道。 &nb沫儿轻轻摇头,“不用怕,父皇宠着我呢。再说我早就想收拾慧妃了,只是觉得麻烦,那我们后面一起收拾她,好不?” &nb“她是皇伯伯的妃子。” &nb“她还是我老子的妃子呢,不用怕,无论我做什么,即便做错了,父皇顶多骂我几句,不会重惩。你也别担心他罚你,要真出事儿,我帮你扛。” &nb孟天昊低声道:“不用,但谢谢你,沫儿。” &nb“又谢,怎么你们男人都要谢我,卫长元谢我,你也要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沫儿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大,她自己不觉,但最后一句话殿中众人都已听见。 &nb谦贵妃的脸色不由又变,这沫儿,太不知分寸了,若不是皇帝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她定不能由着她。 &nb贤王妃变了脸色,想说她几句,却想起自己和她的关系,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感觉像后妈。 &nb莞儿抿唇讽笑,闹吧,你闹腾,才会显得我端庄文雅,才会显得我大家风范。 &nb也有权臣妻女变了脸色,她家大人说卫长元前途不可限量,欲将爱女许配给他,可倾城公主看上的人,谁敢抢? &nb孟天昊不由止住沫儿,低声提示,“别说了。” &nb沫儿也是在孟天昊的提示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已成了公开之音,但她也不甚在意,喜欢就喜欢,又不是见不得人,干嘛藏着掖着。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不管对错都疼她的父皇。 &nb这丫头,性子与她很相似,纳兰初喜欢得紧。 &nb她笑笑,“倾城公主真性情,昊儿,你是该好好谢谢沫姐姐。” &nb‘倾城公主’意在提醒众人沫儿的身份,皇帝最荣宠的公主,即便话说错了,也定不能让众人耻笑了去。这声‘沫姐姐’则是为了自家儿子,意在告诉众人沫儿和自家儿子关系好,若要欺负昊儿,先看沫儿答不答应。 &nb当然,整句话则为沫儿的尴尬打圆场。 &nb沫儿感动之余,不由看向贤王妃,婶子为自己说话,亲生母亲却袖手旁观!呵呵!再瞥见莞儿眼中的得意之时,目光不由凛冽,其实母后以前也会为她说话,但随着莞儿的长大,在刻意上了无数层眼药之后,母后的心便偏得离谱了。 &nb出了谦贵妃宫中,沫儿直接拉起孟天昊的手跑到纳兰初面前,“六婶,沫儿这么久没见昊儿,今天可不许您将他带走,不,不止今天,这几天都不许,我要他陪我。” &nb纳兰初笑道:“六婶没意见,只看昊儿答应不答应。” &nb孟天昊当然不会拒绝,这几年,他也很想念沫儿这个朋友。随后,两人手牵手消失在宫墙处。 &nb慧妃见此,心中冷笑,这么大摇大摆不守男女之防,也不怕扣个**的帽子。当然,皇帝宠得紧,即便乱了,那也是没乱,慧妃气不过,却也只得忍下。 &nb纳兰初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女儿走到慧妃身边,笑道:“慧妃娘娘得宠得紧吧!” &nb“皇帝雨露均沾,自然不会刻薄了本宫去。”慧妃淡淡道,她是谦贵妃一派,自不会和与谦贵妃不对盘的纳兰初深交。 &nb“是吗,可本妃保证,若慧妃娘娘继续这么下去,怕是分不到陛下的宠了。” &nb慧妃面上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nb纳兰初笑:“并不是每个妃子都能做到谦贵妃太后的跨越,与其处心积虑的夺嫡,倒不如……安心任命,虽得不到自尊之位,但起码还能保命。不过这话本妃何必与你说,今日你阴本妃一把,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nb“你……”慧妃面上微白,终究维持不住平和。 &nb纳兰初笑着笑着,意味地看了她眼,牵两娃离去。 &nb这时候,又有一娃追来。 &nb“听凝听凝……” &nb听这声音,融融的。 &nb纳兰初感觉太阳穴有些发疼,她是不喜欢听凝与融融在一起,但这种事情,还是得看孩子愿意不愿意。若听凝愿意,她也不忍心棒打鸳鸯。 &nb眼下,七岁的融融已跑到跟前,暖阳的日光照在他脸上,显得这孩子格外灵动。 &nb纳兰初眯眼打量融融,几年来,这孩子似乎长壮实了不少,嗯,目前比听凝高出小半个头,继而目光不由瞥向他下身,长得这么壮实,这下面应该没问题吧!两孩子真走在一起,她可不想女儿婚后如没尝到**。 &nb融融不觉她视线,朝她问好,她礼貌回应,道:“融融找听凝有事?” &nb“嗯,有事。”随即看向听凝,“听凝,我想你了,你想我么?” &nb孟听凝摇头,“不想。” &nb融融脸上讪讪地,但这小子脸皮够厚,也不觉得有什么,仍旧继续道:“听凝,你不想我,我却很想你,你回来那天本想找你,但我娘不许,所以只有今天才能见你一面。” &nb“嗯,现在你也见到了,你别挡路了行么?”孟听凝道。 &nb融融摇头,“我还想和你玩儿。” &nb“我不想和你玩儿。” &nb“但我想。” &nb“我不想。” &nb“我想。” &nb“我不想。” &nb…… &nb敢情这两孩子没完没了了,纳兰初摸摸脑袋,笑道:“融融,今天六舅母得带听凝回去了,要不下次你来我家找听凝玩儿?” &nb融融低下头,正想说母亲看着他,他出不来,但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孟听凝叫道:“不许让他来,他欺负我。” &nb“……”纳兰初摸摸额头,她能说她也不想融融来么,但人家母亲是你父王的妹妹,关系不宜闹僵,懂么?这孩子,回头定得教教,说话怎能如此没脑子。 &nb纳兰初想着怎样不救,五公主却先一步拉过融融,“融融别说了,人家不欢迎我们。走!” &nb“我不,我要听凝。”融融急着挣扎,五公主旁边的小女孩倒是柔柔弱弱的,娇滴滴地说道:“哥哥,娘亲生气了,你就跟娘回去吧!” &nb这就是五公主的小女儿,融融的亲妹妹,前两年贤王封得安和郡主。 &nb安和郡主性子好,与五公主相似,因此谦贵妃也喜欢得紧。 &nb看着这小小年纪便有自己封号的安和郡主,纳兰初心里不是滋味。同样的贤王的同胞兄妹兄弟,听凝还比安和郡主大三岁呢,为嘛她家听凝没封号。 &nb不公平!不公平! &nb当然,纳兰初不知道听凝本来也有,只是被谦贵妃半道截下,后来孟玥也说无所谓,因此贤王便也没再坚持。 &nb“不要,不要,我就要听凝,娘你放开我,我和听凝说话。”融融有些激动,五公主压不住她,还是她身边的一位会武功的女子将他拉走。 &nb这一幕,纳兰初看着却没说话。她知道,因为自己带孩子离开五年,五公主觉得自己对不起孟玥,又对自己极为不喜。 &nb纳兰初懒得与她争辩,直接带两孩子去贤王妃宫里。两人说了好一会儿压心底的话。 &nb* &nb这厢,沫儿将孟天昊拉到前朝金銮殿后,最近臣子折子特别多,此刻还未退朝。 &nb金銮殿后,沫儿指着文官一众的那抹青色朝服,双眸中溢满了笑,“昊儿你看,那就是卫长元。” &nb孟天昊往那处瞧了瞧,那抹青色身影确实风华无双,难怪能让沫儿惦记。他眼眸一转,却在朝堂上瞧不见自己父王的身影。 &nb愣神间,突然想起今日父王不早朝。既然不早朝,那父王为何将母妃送进祖母处便走?联想到宫女的异常、林嬷嬷的低语、祖母的变脸。他一惊,原来父王并未离开祖母宫里,他一直都在保护母妃。 &nb这厢,沫儿收起一张花痴脸,“昊儿,我喜欢卫长元,可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nb“这……男女之情要看缘分,水到渠成之时,他自然就喜欢你了。”孟天昊想到知晓,不由添了些惆怅,也不知知晓对他何时水到渠成。 &nb“他如今弱冠,我快及笄,要再不接受我,我和他还有机会吗。”沫儿心酸得厉害。 &nb孟天昊想了想,“你喜欢,可直接让皇伯伯赐婚。” &nb凭着皇伯伯对沫儿的宠爱,哪怕那卫长元再不喜欢沫儿,但赐个婚总没问题。 &nb沫儿却低下了头,“可我不想逼他,他应该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nb“那若是他一直不同意。” &nb“若他一直不同意,我也不逼他,但我会同他耗着,反正倾城公主看上的男子没人敢抢,他一辈子不同意,我就同他耗一辈子,耗天天荒地老,等我们都老了,何尝不是一种相守。” &nb孟天昊轻叹一声,“若他喜欢别的女人。” &nb沫儿眼里立刻露出寒气,但又随即消散,“别的女人,可能吗?靖安境内,还没人敢同我抢,至于靖安外,非到必要时刻,没一个帝王会容忍两国臣子联姻,除非卫长元不要在靖安内的仕途,否则,他注定摆脱不了我。” &nb说完,沫儿顿了顿,突然道:“我是不是很恐怖?” &nb“你只是想要自己的幸福。” &nb沫儿低下头,不知不觉间,眸中已有泪花,半晌,她抬眼,带着哭腔声道:“我刁蛮,我任性,外面的人都这么说我,可她们根本没意识到那是我受委屈时的反击。我不喜莞贱人,处处与她不对盘,可是外人都说我不爱护妹妹,妹妹都不爱护我,我为何要爱护她?外人这么说也就罢了,连母后都这么说我。我喜欢卫长元,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么,她们却骂我不知廉耻,廉耻,廉耻个屁!我没有,她们便有?昊儿,只有父皇和你理解我。” &nb她趴在他肩膀上哭得痛快,不知不觉间,声音由后殿传入前殿。 &nb一时间,朝臣震惊。 &nb贤王皱眉,身旁的大太监瞧他不喜神色,正冒着冷汗命下手下找原因。 &nb下一刻,却见贤王飞快奔入内殿,丝毫不顾及帝王之威蹲在沫儿身边,低声哄道:“你哭什么?可是久了没见卫长元,想他了?” &nb“父皇,我……” &nb本是上朝之时,父皇却突然来了内殿……沫儿这才发现自己闯了大祸,哭声瞬间小了很多,只剩下最后的抽泣,“父皇,我是不是闯祸了?” &nb贤王低笑,“你还知道闯祸?不是要见卫长元吗,父皇带你去。”又转向孟天昊,“昊儿也去吧,正好见见你沫姐姐魂牵梦绕的男子。” &nb当贤王牵着沫儿与孟天昊从后殿步入朝堂,再见沫儿微微红肿的眼睛,众臣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nb但心知肚明之下,本以为即便贤王宠公主,但总有个度,再怎么说,扰乱朝堂秩序总得批评几句吧!贤王倒好,哪有一点怪罪之意,含笑将罪魁祸首带到大殿上,更指着卫长元道:“沫儿别哭,人在这儿呢,没跑,昊儿也来看看,那便是你沫姐姐心仪之人。” &nb这一刻,朝臣看沫儿的眼神不一样了,这那里是对一个公主的宠,简直如昏君对祸国妖女一般的宠。 &nb同时,众朝臣也明白,这个失踪五年的恪王世子,并不是一般的皇家子弟,这个恪王世子与倾城公主关系匪浅,在帝王心里也占了一定的位置。 &nb卫长元始终不卑不亢,似乎并不以倾城公主瞧上他为荣,尽管,众朝臣嫉妒他到牙痒痒。 &nb下朝后,身后有人将卫长元叫住,他回头,只见沫儿一双哭过的双眸。 &nb“公主。”卫长元低叹一声,“公主何苦,微臣已说过,这辈子怕是与公主无缘了。” &nb沫儿一听顿时气大,完全不顾形象叫喊道:“卫长元,有缘无缘不是你说了算。” &nb卫长元没说什么,直接转头便走。沫儿仍在后面叫道:“卫长元不许走,当本公主好说话不成,站住站住……你……” &nb面对盛宠让人难以想象的倾城公主,卫长元的态度让众人惊掉了下巴,那抹青色的衣衫不急不慢地渐渐走出视线。众人心喜,这般得罪倾城公主,待倾城公主怪罪,也算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了一个对手,但哪知,更让众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出现了。 &nb只见倾城公主提起裙摆,直接朝卫长元奔去,女子面容本是绝美,粉色罗裙扑在地上,沾了些许尘土,她并不以为意,流着眼泪拦住前方的男子。 &nb卫长元。 &nb沫儿望着自己紧紧抓住的那缕衣角,轻轻苦笑,卫长元,即便你不喜我,刻意避开我,我也要追到你。 &nb因为你,我放弃天之娇女的身份。 &nb因为你,我不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我只是一个爱慕你的平凡女子。 &nb正因为是你,倾城公主不再是倾城公主。 &nb她张了张嘴,却在男子无奈的神色之下,陡然觉得自己毫无顾忌的行为给他带来了拖累,他要的喜欢的女人,似乎并不是自己这类。 &nb她心猛地一震,却是明朗了几分。 &nb以后,她不能再这么追卫长元了,他要换种方式。 &nb手轻轻松开,心同时默想,卫长元,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告诉我,我将我自己变成那样儿。 &nb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公主,长元谢你。” &nb她抬眼,撞进了一双意气风华看着却很舒服的俊眸,这一刻,沫儿觉得自己为他做的所有事儿都值了。 &nb孟天昊站在金銮殿的高台之上,看着众人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心里祝福沫儿能得到幸福的同时,又不住期待自己的爱情。 &nb知晓,你就是我的爱情。 &nb沫儿提裙追卫长元的这一幕传入京城的任何一个街头巷尾,此后更是不敢有人窥视卫长元,也正是这个原因,造成了从现在开始的十年内,卫长元仕途节节攀升,却始终却不到老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nb沫儿回宫后,被谦贵妃骂了一通,她也不以为意,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走入贤王的寝宫。 &nb“父皇,你说卫长元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沫儿苦恼道。 &nb贤王轻笑,反问:“你觉得呢?” &nb沫儿想了想,“他……温柔的?他为仕途这么累,应该是喜欢能做贤妻良母的女子吧。” &nb贤王摇了摇头,“男人喜欢征服。” &nb“征服?那他喜欢精明的?” &nb“精明,算是吧!” &nb“什么叫算是,父皇你别模棱两可逗沫儿。你说清楚。”沫儿道:“若说精明,我还不精明?好吧,在外人眼前,我是个草包嚣张跋扈的公主。可外人这么想,卫长元绝对不会这么想啊!外人不知道我,他认识我这么久,又那么聪明,应该是知道的啊,为何?” &nb贤王神秘摇头,“不止精明,别忘了,男人喜欢征服,得不到的才会美。” &nb沫儿一惊,心道完了,难怪她这几年给人贴上去人家都不要,这送上门来的东西还有什么征服感。 &nb问贤王可有什么改变之法。 &nb贤王笑道:“卫长元的路还很长,你也是,你这便试着改变吧,不要急,这几年即便卫长元有心仪女子,父皇也会将他婚事压下去,你放心,只要父皇活着,便一定将他留给你。” &nb“父皇,你最好了。” &nb贤王低笑,转头又问:“这几天没去你母后那里?” &nb“没有,每次去都有莞贱人,看她们母女亲热,倒显得我是多余的。” &nb贤王轻叹,“你要再不去,以后会更多余。” &nb“累,那我不去看母后宫里了,行么?”沫儿无比期翼地看着贤王,如一只受伤的猫,急需要安抚。 &nb贤王意料之中的摇头,“不行。” &nb沫儿嘴巴嘟得厉害,十分不喜,贤王笑说:“不是有父皇吗,莞儿再如何,还能压过你?沫儿,尽管你有父皇宠爱,但也不能将母后不放在眼里,即便不为母女情,也不能轻视她。懂?” &nb沫儿轻轻摇头,“似懂非懂。” &nb贤王敲了下她头,“你呀,不是不懂,是懒得想吧。也罢,父皇便与你直说,你母后有天烨,有她背后的家族,即便你母后不喜你,但这些,都与你有利,懂?沫儿,父皇在,便为你铺路,可若不在,你要学会自个儿为自个儿打算。十三了,父皇的心肝宝贝,也有不少肖想之徒惦记着呢。” &nb沫儿微微沉思,“沫儿受教了。” &nb贤王叹口气,半含无奈,“你若是个儿子……” &nb沫儿心思一动,蠕动了下嘴唇,琢磨半晌才道:“父皇,既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说,便当明白,世间不止男儿倾国,女儿也可倾国。” &nb贤王微愣,眸中射出阵阵睿利的芒,略有激动,“好,父皇等着沫儿倾国。” &nb------题外话------ &nb文文快大结局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完结之后便开新坑,是王妃孩子辈的故事,彼时,卫长元半揽朝局,成为帝王心腹大患! 第一百九十六章学霸变学渣!! &nb凤栖宫。 &nb纳兰初牵孟听凝与孟天瑜来皇后宫,见莞儿与贤王妃母女亲密的一幕,不禁感慨。以前她也觉得沫儿这丫头不认亲娘有些过分,但现在看来,这贤王妃也不是东西。两个都是她女儿,却独独对莞儿亲密得不得了,于沫儿,今日在谦贵妃宫里连话都不帮她说。母女两走到今天这步,也是绝了。 &nb莞儿见纳兰初来,帮起身问好,同时问候听凝与天瑜,一张嘴忒会说话,任谁听了都乐滋滋的。 &nb纳兰初暗叹,这莞儿还真是八面玲珑啊,难怪将贤王妃哄得连沫儿都不要。 &nb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显,只笑着应了一句,“明珠公主越长越漂亮了。” &nb莞儿封号明珠,与沫儿一起得的封号。 &nb据说,当时贤王命内务府理了几个封号作为同批公主郡主的封号,什么明珠啊,安和啊,安宁啊,都是些极好的寓意。贤王本意将明珠给沫儿,寓意掌上明珠,但沫儿不要,直说太俗。后来贤王让沫儿在这几个封号里选,喜欢哪个便将哪个给她,但沫儿却说这些小家子气,自个儿取了个倾城。 &nb也亏得贤王宠沫儿,倾城就倾城,于是,沫儿顺利成为靖安第一个自取封号的公主。忒霸气! &nb于是,这明珠公主归了莞儿。 &nb沫儿与莞儿长期不对盘,纳兰初自是能猜出封号之事上,莞儿心里当是憋足了气,同为父皇嫡公主,姐姐能千挑万选甚至自己取封号,妹妹却只能要姐姐不要的,且还不能选,任谁都气愤。 &nb但莞儿没贤王对沫儿的宠爱,因此这口气,也只能暗下出。 &nb听说封号之事上,贤王妃曾为莞儿找贤王说过,说是沫儿自己取了,不若让莞儿也自己取,如此两姐妹公平,然而甚喜欢贤王妃的贤王,在沫儿一事上一如既往的反驳了,理由是:“沫儿是朕长女,自是不一样的。莞儿封号很好,明珠寓意多好啊,朕的掌上明珠。” &nb寓意虽好,但掌上明珠却不是指莞儿。 &nb贤王毫不掩饰的表示自己对沫儿的宠爱,贤王妃便没再说什么。沫儿到底也是她女儿,虽为莞儿抱不平,却也不太恼怒,只回去安抚补偿莞儿。 &nb莞儿明理说姐妹之间哪还记什么隔夜仇,但心里恨极沫儿。 &nb当然,这些说远了,咱继续回到正题。 &nb莞儿大方得体的任由纳兰初打量,浑身公主之威之风十足,纳兰初心里暗叹,果然是朵笑里藏花的白莲花。她还是喜欢直爽的沫儿。 &nb孟听凝与孟天瑜与贤王妃见了礼,贤王妃给两孩子送了礼,纳兰初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没给莞儿准备礼物,不由心里尴尬起来,因她想自己这五年来,只当出个远门,不给见面礼也是行的,然而贤王给了,她却给不出,脸上无光啊。 &nb贤王妃瞧出她的尴尬,也并不说什么,莞儿一脸随和并不在意。纳兰初松一口气。 &nb问起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纳兰初淡淡地将自己的经历说了,贤王妃轻叹,“初儿,六弟对你如此好,你若当时晚点离去,便不会错过这几年了。” &nb晚点?难不成晚些时间有事儿发生? &nb纳兰初有丝诧异,只听贤王妃道:“婉和郡主的事情我也知道,当时我也以为六弟对她青睐,但你走后不久,婉和郡主‘意外’惨死,依初儿的聪慧,应该知道六弟对你的心思。” &nb纳兰初低声道:“我带他的孩子走,他恼羞成怒杀了情人,也是说得通。” &nb“你……”贤王妃又叹,“六弟对你是真心,你何苦?” &nb“我要的真心容不得任何女人,显然,他已经出局。三嫂,这件事孟玥解释过,可我却想,若我当时真晚点离开,不定他会继续和林倩依在一起。纳她入府?不,郡主的身份不低,林家绝对不能接受嫡女做妾,我若不走,最后的结局只有死。” &nb贤王妃微惊,纳兰初继续道:“我死了,孩子怎么办?孟玥对孩子虽好,但有后母便有继父,他以后会有与别的女人的孩子,会一辈子对我孩子好?当时我不知道天瑜的存在,我担心昊儿和听凝受委屈。昊儿还好,或许母后会照看点,但听凝呢,她怎么办?” &nb贤王妃明白纳兰初的担忧,这些她当年也担忧过,在她厌恶贤王的时候,也曾为了孩子忍耐。 &nb只是纳兰初选择的不是忍耐,而是离开。 &nb纳兰初轻声道:“不瞒三嫂说,其实我也有过后悔,就是觉得,耽误了孩子们几年,心里怪难受的。” &nb“回来了就好。”贤王妃道。 &nb一直以来,莞儿都与孟听凝说话,时而逗逗孟天瑜,后来,又道自己先带孟听凝与孟天瑜去御花园逛逛,非常体贴得给足了时间让纳兰初与贤王妃说私房话。 &nb纳兰初看着莞儿的背影,真心叹道,这孩子真不简单,也不知她和沫儿谁能笑到最后。 &nb“这些年三嫂过得如何?” &nb“我啊,就这样吧!”贤王妃微微苦笑,她仍对贤王有本能的厌恶,至今不变,沫儿对她更厌恶,似乎连见一面都不想。她有中宫皇后的荣耀,有帝王几近的独宠,却没有一个平凡女人的幸福。 &nb纳兰初见她不想说,便也没提此事。 &nb沫儿的事情纳兰初本想提点几句,但想到莞儿的眼药都上了这么久,要改变贤王妃的心并非一朝一夕,届时让莞儿知道自己为沫儿说话,岂不白白得罪莞儿。 &nb罢了,左右沫儿也不喜欢贤王妃,她也就不为沫儿多此一举了。 &nb两人聊了会其他事情,相谈也算欢。 &nb* &nb孟听凝这几年没经过勾心斗角,又才回来,便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听莞儿说话,只觉得有理。 &nb莞儿说:“听说方才,皇姐前朝追卫长元,卫长元不理,她却恨不得将脸贴去,真是我皇室之耻。” &nb孟听凝想了想道:“莞姐姐,我觉得沫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你可别这么说,她穷追猛打,应是极喜欢才是。” &nb“喜欢?可卫长元不喜她,她这么纠缠,岂非刻意让人家不好过。” &nb孟听凝又想,“也是。” &nb“前朝之事,我本不应说,只是想到听凝妹妹才回京,不清楚京中形势,便提点一二,我这皇姐啊,跋扈得很,父皇放任不管,你可别惹了她才是。” &nb孟听凝喔了一声,心道惹了她也不怕,他哥哥和沫姐姐关系那么好,即便沫姐姐不喜欢她,看在哥哥面上,还是会帮衬一二。至于眼前这人,虽然她话有理,听着也像为她着想,但进宫前母妃便说过不要轻易相信宫里的任何一人,特别谨慎对待沫姐姐与莞姐姐两位公主的事。 &nb她一边暗想,另一边连连点头,“嗯嗯,谢谢莞姐姐提醒。” &nb莞儿笑靥如花,“咱们姐妹说谢就生分了,我们去那边亭子坐坐。” &nb“好。” &nb一旁的树枝后,沫儿咬牙道:“昊儿你看这贱人,还想策反听凝。” &nb“沫儿放心,听凝不会听她一时哄骗。” &nb“你妹妹我肯定知道,只是那话我听了不爽,我老早就想收拾这贱人,只是碍于父皇母后没动手,不若我们现在便去给她一个教训?” &nb孟天昊轻抚太阳穴,“你想怎么做?” &nb“我们不正要给慧妃一个教训吗,不若让莞贱人和慧妃斗,我们且隔岸观火,看两贱人谁更厉害。” &nb“可以,不过你确定明珠公主是慧妃的对手?” &nb沫儿笑道:“别看莞贱人年纪小,她心思重着呢,有好几次我都险些着了她的道,用她来对付慧妃,虽说姜还是老的辣的辣,但于这两人,却不尽然,我们只将前面准备做好,便拭目以待即可。” &nb孟天昊点点头,眉间却有些顾虑。 &nb他一个宫外人,干涉后宫合适吗? &nb沫儿拍拍他的肩,“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记着,在父皇眼中,不止我不一样,你也是不一样的。” &nb孟天昊想问为何,但随即想到父王与皇伯伯手足情深,他是长子,幼时与贤王相处过一段时间,情谊也在,自是不一样。 &nb给慧妃教训,怎么教训? &nb沫儿想到了一个办法。 &nb经打探,这天晚上,贤王宿在慧妃处。慧妃宫里一片喜气,贤王妃面上则多了层落寞。 &nb这天晚上,莞儿陪了贤王妃许久,才回自己宫殿。 &nb路上,贴身婢女见自家公主脸上有些愁容,便道:“公主既为皇后娘娘担忧,不若帮皇后娘娘这次,设计将陛下从慧妃宫里请出来。” &nb莞儿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后宫是父皇的,父皇爱住哪宫就住哪宫,本公主管不着。” &nb“可皇后娘娘哪儿?” &nb“母后是一国之后,应当明白的,她若还是不懂,以后会更伤,罢了,先让她自己想想。” &nb贴身婢女眸中闪过些什么,又道:“公主所言甚是,只是奴婢听说,今晚的皇后娘娘与往日不同,她……” &nb莞儿停住脚步,面上多了些凛冽,“母后怎么了?” &nb“今日与公主陪皇后娘娘时,奴婢曾方便,见……竟然见皇后娘娘身边的春晚袖子里藏了包药粉,那药粉曾无意掉在地上,恰巧被奴婢瞧见,后来春晚慌忙拾起。公主,这……主子如何本不该奴婢多嘴,但此事事关皇后娘娘安危,奴婢便不得不多言几句。公主,今晚上,公主还是将陛下请去见皇后娘娘吧!” &nb“你怀疑母后有轻生之意?” &nb“奴婢却又此意。”贴身婢女恭敬低头。 &nb莞儿厉声道:“你什么脑子,不过是包药粉,竟想到母后轻生。父皇有妃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母后什么时候不自尽,却在今日?你这脑子,被人利用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罢,你若下次仍是如此,便别怪本公主不念旧情让你出宫。” &nb贴身婢女吓得两腿发软,直接跪在莞儿面前。 &nb莞儿皱眉琢磨了会儿,又问道:“你并非鲁莽之人,母后宫中可还看到什么?” &nb贴身婢女想了想,道:“奴婢并无所见了,只是……奴婢曾听皇后宫中的宫女说,这段时间,皇后娘娘常默默垂泪。” &nb莞儿眉头皱得更紧。 &nb她对贤王妃情深得很,她并不相信母后会轻生,但关心则乱,若真……她只得再向贴身婢女确定几次,然而贴身婢女说母后垂泪,她便不住想,会不会真起了那心思。 &nb事关贤王妃的安危,莞儿不由不谨慎,细想间,引出很多事情。 &nb比如,春晚忠心母后不假,但这人,若是被他人收买,从而刻意做出那举动给人看,目的让她去打扰父皇和慧妃,惹父皇不喜。 &nb再有,若春晚被人收买,那说母后垂泪的那名宫女是否也被人收买了? &nb又比如,幕后那人做出的这些事情,目的真是让她惹父皇不喜?或者有别的其他目的? &nb还有,幕后那人是谁? &nb当然,这些莞儿都不很担忧,她最担忧的是,母后真想轻生。 &nb目前,必须将这件事情弄清楚,母后到底有无轻生之念。 &nb她觉得不可能,如她所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轻生也不差在一时。但…… &nb莞儿立刻带众宫女往贤王妃殿中走,而这时,却听说恪王妃连夜见贤王妃,两人不知商谈什么,贤王妃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nb她本想亲自问母后,但现在,却见不到人。她的心突然一紧,她知道母后与恪王妃关系好,恪王妃离开的那几年里,母后多次挂念恪王妃,其间真心,她看在眼里。究竟是什么事儿,需要两人密探? &nb能牵扯到密探,似乎真有轻生的迹象。 &nb她在凤栖宫外站了很久,凉风拂面,她不冷,却觉得心慌。 &nb轻生么,母后为何要轻生?因为父皇?是了,母后很喜欢父皇,她说这是她唯一爱的男人,虽然这几年的爱不如当年,但也是却是比爱更深的依恋。今夜父皇宠幸其他妃子,母后伤心了吧! &nb微风吃过柔发,美丽的面容之上有些心慌,下一刻,她飞快得跑到慧妃宫。 &nb刚才劝她去找贤王的贴身婢女却突然拉住了她,那婢女忙道:“私闯嫔妃宫殿是大罪,且扰了陛下兴致,陛下定会不喜。公主,刚才那话只是奴婢的猜测,不若……不若公主再确定一下。” &nb莞儿直接拂开贴身婢女的手,厉声道:“她是母后,本公主大意不得,大罪便大罪,母后生我一场,我不能袖手旁观。细想之下,最坏的结果不过被父皇打入冷宫。”有她那位盛宠皇姐,若再没有母后庇护,那与打入冷宫有何区别? &nb莞儿飞快地朝慧妃殿跑,后面的宫女忙紧跟去。 &nb路经另一宫门时,却听到一声嬉笑,有女子得意声,“陛下今日宿在哪里?” &nb这…… &nb莞儿不由停了脚步,躲在暗处与后面的宫女也打了招呼,又听女子低笑道:“好笑,众人都以为是慧妃,但谁知道,陛下一早便被倾城公主叫走,如今啊,正往凤栖宫去了。” &nb“那为何这消息还没传出?” &nb“慧妃瞒了呗。我虽不知倾城公主为何将陛下从慧妃那里请出来,但看倾城公主的样子很着急,想来应当出了什么事儿,你想啊,能让倾城公主出动的事情定不是小事,倾城公主出动了,不定还会有其他公主也来请陛下,而后宫中,除了倾城公主便再没人能有闯宫特权,若其他公主闯慧妃宫,不管原因是何,都是大罪,慧妃名下没公主,她只有一个宫外的皇子,所以不管哪位公主受罚,她都是乐意的。” &nb“真凶险啊!你说慧妃想算计谁?” &nb“我哪里知道,不过慧妃最为忌惮的人是皇后,倾城公主请了陛下,那慧妃想算计的人呢,该不会是……明珠公主和大皇子?” &nb莞儿听到这里,心里已是冷寒。 &nb好个慧妃!你儿子处处夺天烨在父皇面前的荣耀,我平日不与你计较,你倒计较起我来了,那既然这样,今后,便别怪本公主不留情面。 &nb* &nb当莞儿神色不大好的回到自己寝殿时,沫儿却在贤王寝宫大笑,孟天昊敬佩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沫儿,你让为弟又刮目相看了。” &nb沫儿毫不谦虚,“这次算计只是小意思啦,重要的还是父皇和昊儿的鼎力相助。” &nb贤王低笑,“早知你想整个莞儿,这下正好也将慧妃整治了。嗯,两虎相斗,你说谁赢?” &nb沫儿摸摸下巴,“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觉得,莞贱人会赢。所以,今后的日子,沫儿还要指望父皇对慧妃多提携提携,否则我还没看够戏慧妃便被莞贱人斗趴下了,没趣!” &nb“你这丫头,把你父皇当苦力使啊!”贤王一脸责怪,声音却是宠溺。又转头看向孟天昊,“昊儿,你觉得谁会赢?” &nb孟天昊想了想,“如沫儿所说,明珠公主的智慧不下慧妃。” &nb贤王赞许地对两人点头,不觉叹道:“朕老了,将来的靖安是你们的天下,你们有如此见地,朕欣喜。愿朕能看到你两个驰骋朝堂的风采。” &nb孟天昊含笑,沫儿嘟嘴道:“沫儿是女儿身,朝堂容不下沫儿。” &nb“哟!前不久谁说的女儿也可倾国?这么快便忘了?” &nb沫儿道:“是我说的没错,但现实好难,女子并非心智不如男子,而是这个长久以来的制度让女子不得不依附男子过活,嘘……真是阻碍了我的抱负。” &nb贤王摸摸她的头,“你也别愁,父皇百年以后,定让你实现抱负。” &nb沫儿微愣,心道父皇这是要为她颠覆天下吗? &nb贤王轻轻敲了下她的头,“记得父皇给你讲得那位大奉嫡长公主?当年,她凭一己之力斗败父皇宠妃一族,扶持亲弟登基,后垂帘听政,权倾朝野了好几年,她不止是女子的楷模,也是男子的楷模。” &nb凤倾长公主! &nb孟天昊听的精神更集中了些,这位凤倾长公主不止是世间男子女子的楷模,更是知晓的亲外婆! &nb“她啊,记得啊!”沫儿点点头。 &nb“那沫儿你想要做她吗?”贤王声音很随意,但眸中却多了丝正色。 &nb沫儿想了想,便摇头,“不好,她确实很智慧,但却是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她权倾朝野是不错,但权倾朝野之后呢,大权落入亲弟手中,她权倾朝野那几年,没有好好照顾过承宁郡主,以至于后来承宁郡主错认齐王为良人,受了很多苦,她偏爱小女儿,导致承宁郡主一生都不亲她。政治上,我敬佩她,但我却不敬佩她人。” &nb“那沫儿想做谁?” &nb“还没想好。”沫儿摇摇头,迟疑道:“或许,我谁都不做。” &nb贤王眼中有丝了然,却在下一刻,听沫儿补了句,“要是卫长元能一生一世爱我就好了。” &nb贤王一愣,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突然敲了下她头,“瞧你这点出息!” &nb* &nb深夜被叫进宫,又被叫出宫,还真不是人受的。 &nb这厢,纳兰初又连夜出宫。 &nb她本来快入睡了,结果孟天昊叫她先去找贤王妃,并要与贤王妃说一个秘密,让贤王妃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nb她哪知道要说什么秘密,便请教孟天昊。谁料孟天昊直说:“我哪知道什么秘密,母妃如此聪明,便自己想!” &nb可左想右想想不到,于是,纳兰初很苦逼的说了孟玥不行的秘密,并向贤王妃求办法。 &nb想到贤王妃那惊讶的神色,纳兰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去。 &nb幸好,贤王妃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说了个她的问题。 &nb原来,这么多年来,贤王妃在欢爱时对贤王厌恶,也就是说,贤王这几年都没碰过贤王妃。 &nb妈呀,这可是大新闻! &nb后来,纳兰初也不尴尬了,两个好几年都没有性福的女人,开始讨论由此引出的一些问题。 &nb其实想想,没有性福也没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nb回到家,纳兰初倒头便睡。 &nb一觉天明,孟天瑜早早等在她床边,见她睁眼,用手指轻轻去戳她的眼睛,一边戳一边笑,“我一戳母妃母妃就闭眼,然后我不戳,母后又睁眼,好好玩,我们再玩玩儿!” &nb“……”纳兰初拉过孟天瑜的手,“天瑜别闹,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 &nb“过几天就要和姐姐去尚书学,我问过哥哥,哥哥说上学睡不得必须早早起来,一整个上午都见不得母妃,所以现在我要多看看母妃。” &nb纳兰初伸手去捏他脸上的肉,笑着说道:“其实上学也有休息时间,我看你哥哥学习很轻松,学业应当不难,这样你就有很多时间陪母妃了。” &nb“是吗?” &nb“是的。” &nb孟天瑜抱着纳兰初亲个不停,纳兰初这话并非虚假,孟天昊是学霸,自然学得轻松,但她哪里能想到,父亲和哥哥都是学霸的孟天瑜,成了学渣! &nb一个月后,当孟天瑜的课堂成绩摆在纳兰初眼前时,她怎么也想不通,她儿子为嘛是学渣? &nb不应该啊,孟天瑜本就聪颖,还教了江南那村里的小孩子,不应该到了京城就成了学渣。 &nb“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nb纳兰初将成绩单摆在孟天瑜面前,愤怒中很是无奈。 &nb孟天瑜什么都不说,只低头抠手指,纳兰初更是愤怒,昊儿小时候就喜欢抠手指,坏习惯学哥哥,怎么不学哥哥当学霸啊。 &nb于是,纳兰初专门请师父为孟天瑜补课,各路才华横溢的师父磨刀霍霍而来,却纷纷失望而去。于是,不久,京城便得出一个结论:恪王府三公子,俊美非凡,却是个草包! &nb纳兰初怎么都不相信儿子是草包,气得不行,但耐不住流言蜚语四处传播,如今京城早已传遍,阻止已是来不及。 &nb纳兰初疼惜得捧着儿子的小脑袋,道:“天瑜,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像那些个言情小说的男主一样装疯卖傻,你明明是学霸的资质啊。是不是装的,是不是?” &nb孟天瑜摇头,似乎自卑得低下头,又抠手指。 &nb饶是纳兰初再不相信,也没有理由说明儿子此举全为装。 &nb人家小说男主装疯装傻是为了生活,躲过兄弟父亲的伤害,天瑜为什么?总不能说孟玥昊儿想他死吧! &nb为了孟天瑜这事儿,纳兰初可谓殚精竭虑,一连几个月都睡不好觉。 &nb孟玥安慰她道:“人有所长有所短,你也别逼天瑜,读书不行,总会其他吧,即便都不会,如你以前说昊儿一样,有个亲王父亲,不学也能富贵一生。” &nb纳兰初回之冷眼,“望子成龙,你不疼儿子我疼。风凉话少说,有这闲心,还不如多为天瑜想想。” &nb孟玥心里一疼,“我自然为天瑜好。” &nb纳兰初没有再理他,如这几个月一样,对他视而不见。这几个月来,他从没在她房间留夜,听说他每夜独睡,有一晚病得厉害,却不许婢女进府,好似给谁证明他的清心寡欲,对此,纳兰初并不过多关注。 &nb她照顾孩子还来不及,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做什么。 &nb纳兰老夫人常劝她与恪王修好,她不与回应,修好不修好也就那样儿,现在这样挺好的。 &nb想着孟天瑜以前读书厉害,现在却不行了,纳兰老夫人问会不会是冲撞了什么。 &nb纳兰初不信鬼神,但若不是鬼神,这件事情又如何解释?想了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关儿子,马虎不得。 &nb这天,纳兰老夫人与纳兰初带孟天瑜上寺庙上香,去求神拜佛。 第一百九十七章 放不下你 这天,纳兰老夫人与纳兰初带孟天瑜上寺庙上香。上路不好走,时而颠簸,虽有重兵护卫,但纳兰初仍旧担心会不会突然闯出几个梁山好汉来。毕竟,那次去家庙便遇上了歹徒。刚这么想,梁上好汉便非常给面子的出现了……一帮黑布裹面的男人拦在路中间,扬言要留下一些东西。王府暗卫倒没有逃跑,静静地等候纳兰初发号施令。纳兰初以为要收买路财,直接爽快得扔出几包银子。那为首的黑衣人看着地上的几包银子,眼角抽了抽,再看向纳兰初时,眼中多了些晦暗不明。纳兰初刚跳开马车帘子,见这人如此,心里咯吱一声,暗道莫不是遇上什么难缠之人,她怎么感觉,自己与这人颇有渊源。似乎,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这未被遮住的额头与眼睛,看着挺像——陆舒!她一惊,这人竟然是陆舒?五年之后,陆舒卷土重来?可当年陆舒绑架昊儿和听凝,纳兰锋领兵去救,不是说陆舒胜负重伤落入山崖了吗。难不成他大难不死?不管如何想,纳兰初已确定眼前之人就是陆舒,她轻轻一叹,这厮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直阴魂不散,缠着她一生一世的节奏啊。怀里天瑜还在熟睡,儿子像极了孟玥,睡颜甚是美丽,纳兰初轻轻摸了摸儿子面容,轻叹一声,“娘,今天我是走不成了,帮我把天瑜平安带回去,并告诉孟玥我被劫走的消息,若他没救我的意思,你便跟他说,我死了,那协议却仍旧有效,若他想救我,便告诉他劫我之人就是陆舒。”“初儿,你……”纳兰老夫人急得眼泪都快出来。纳兰初叹道:“娘,其实我也不一定回不来,这劫匪头子喜欢我,恨我嫁给孟玥,更恨我的孩子。王府暗卫虽在,但两方打起来,难保他们不会趁乱伤及天瑜,天瑜的安危我赌不起,是以,我便用我自己去换得天瑜一命。”她亲了亲孟天瑜的额头,低声道:“娘的天瑜,再见了。”说完,她忍着眼泪将孩子抱给纳兰老夫人,怕自己舍不得而不再看他,她含泪走出马车,对陆舒道:“放了其他人,我跟你走。”陆舒眼线瞥过马车,面色阴了阴,带走纳兰初的同时,下令道:“马车上的人杀了。”“住手。”纳兰初厉声喝道:“陆舒,五年的韬光养晦,你的追踪虽强,但也别当我王府暗卫是死人。我已决定跟你走,他们并不碍了你的事儿,放过他们还不行?”陆舒轻嘲,“这么媳他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陆舒眼中布满了阴霾,似乎要将马车撕碎。纳兰初心惊之余,道:“陆舒,别逼我恨你!”“事到如今,难道你仍旧不恨我?”陆舒倏地一笑,神色却是更凝重,阴霾的面上抖了抖,咬牙吐出几个字,“初儿,你说我是该高兴你能为我撒谎,还是该愤怒你无所不用其极的保护恪王的孩子?”纳兰初眼皮一跳,陆舒面前,她还是不要玩心计了。她慢慢低下头,沉思了会儿,倏地抬眼,“陆舒,如今我同恪王的感觉你应当打探出了?”陆舒眼中溢满笑意,“那又如何?”“我对他的感情并不似当初,如今,也就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之所以留下他身边,不过为了孩子。我能为孩子赔上我的自由,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她,陆舒,你可以将我带走,但孩子,请你饶他一命。”陆舒略一沉默,眼前的女子却朝他一跪,“陆舒,我可以跟你走,但你不能伤孩子。”陆舒一震,这个女人的刚毅他是清楚的,当年,她以为孟天昊不是恪王之子,在不得不嫁恪王之时,为了孩子放弃清白。当年,她深重剧毒,在自己与孟听凝的抉择中,毅然选择女儿活命。现在,在他面前,她又为孟天瑜打算了么。莫邸说,若他伤害她的孩子,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陆舒苦笑,她的孩子是恪王的,为何自己与她便没孩子。孩子,是他的痛!其实归根究底,马车里面的那个孩子是死是活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之所以想杀了他,不过是气不过那张脸。而纳兰初与恪王的事情他知道,两人闹僵,纳兰初厌他恶他,陆舒心里冷笑,恪王,你也有今天。他想,既然两人已经闹僵,不若先饶过这个孩子,后面再想法子得到纳兰初的心,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斟酌一番,陆舒道:“嗯,好,我答应你。”纳兰初再次朝他磕了个头。陆舒果真没对孟天瑜做什么。看纳兰初为保全孩子而离开,又看向自己怀里的孩子,心里不免堵了一口气。特别对着这张酷似孟玥的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孟天瑜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见马车里并无纳兰初,不解问道:“外祖母,母妃呢?”“走了。”纳兰老夫人不想和他多说话,吩咐众人回程。“母妃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天瑜一起?我们还要上香呢。”孟天瑜说道:“是不是天瑜睡着了,母妃不喜,所以才扔下我走了?”“她没有扔下你。”纳兰老夫人的声音不由大了些。孟天瑜慢慢低下头,低声道:“外祖母,你很讨厌我吗?”纳兰老夫人否认。“可是外祖母对天瑜和对哥哥姐姐不一样,天瑜觉得,你就是讨厌我。”纳兰老夫人确实不喜他,却也并未有厌恶之意,其实细想来,这孩子很乖巧,对她也很好,她不喜他,不过是因为这张脸。五年前的事情让她对孟玥憋了一口气,所以看着孩子,心里并不舒畅。但归根结底,大人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孩子,孩子无辜,日后,她待他好些便是。纳兰老夫人刻意放柔了声音,对他道:“天瑜,外祖母并没有讨厌你,日后外祖母定会对你好,我们先回去,你母妃……我们回家等她好不好?”孟天瑜点点头,“好。”对孩子有宽容之心,但对大人可就没有了。当看到孟玥时,纳兰老夫人再也掩饰不住愤怒,将路上的情形与纳兰初交代的话说了后,怒道:“恪王损失王妃可以再娶,即便以后不要孩子,你也有初儿的孩子,但别忘了,初儿是你的结发妻子,她的命你不能不救。”“岳母放心,我会平安带回初儿。”“这是最好。”纳兰老夫人想了想,补了句,“你若不想要初儿,或者对协议有异议,救回初儿后,我自会劝初儿取消协议与你和离,但你必须救下初儿。”这是防着他暗里使诈让初儿死?孟玥苦笑,有些感情失去后,连带着其他也会失去。就如他和初儿闹不是,纳兰老夫人也开始防着他。*“陆舒,你带我去哪里?”纳兰初被一辆马车挟持到另一辆马车,颠簸了好半天,问车上的男人道。“那里……我带你去过的。”“原阳?”“嗯。”纳兰初没了话,以前陆舒绑架她去原阳要与他成婚,那这次呢?也要成婚?纳兰初轻叹口气,要没人来救她,怕是难免逼婚了。陆舒半仰躺在马车壁上,神色似在追忆,慢慢说道:“我家原是江南大族,也正是在那里,我遇上了你。你也知道,世人都讲究门当户对,我家不同意你的出身,还有,那一年,你清白被毁,家中人更是不同意了,但我放不下你,于是只身带你去原阳定居,那里,我们成了婚,两年后,家族内部出了大事,昔日大族一夜之间岌岌可危,族中长老唤我回去,让我进京奔波科举。我想这些老儿幼稚的紧,只不过科举,即便考上了又能如何?能拯救家族昔日荣华?但你也来劝你,你说,不管结果如何,你都陪着我,你说家族生我养我,让我也为他们做些事儿……”陆舒一席话,虽然纳兰初觉得纯属扯淡,就比如,他口中的江南大族,她与孟玥在江南住了五年,怎不知有个姓陆的江南大族?她的出身,她堂堂将军府的嫡女,难不成出身还差了?她清白被毁,这点,她倒是没记忆,不过孟玥不是说她与他在客栈里上的第一次吗?成婚就更是可笑了,她这辈子唯一成过的一次婚,便是与孟玥。纳兰初只当陆舒发神经,不想理他。但看他说的这么深情,神色不似做假,暗叹他入戏太深的同时,又觉得自己被他绑架,不说点好听的哄着,活受罪可怎么办?于是,纳兰初适时问了一句,“后来呢,京城你真去了?”“嗯,我带你去了。但这次京城之行,我送了命。”纳兰初暗里呸一声,还送命?真是撒谎不打草稿,要真送了命,他现在还能活生生的给她将如戏本子般的故事。“喔,真是人生如戏啊。”“戏?戏本子都没这精彩。”陆舒讽道,“你我夫妻,我落了难,可知你在如何了?”纳兰初想自己暂时逃不了,陆舒入戏入得不亦乐乎,不若自己陪他玩玩,“我怎么了,听你之言,我们夫妻倒也情深,难不成,我为你殉情?”“殉情?你真殉情我心里也舒畅些,你陪我死了,便也不会与恪王牵扯三年。”额……这是爱吗,爱一个人,竟然想她死?连孟玥都编出来了,真是……服了他了。纳兰初想了想道:“也就是说你死后我苟且偷生?不止如此,还和孟玥不清不楚三年?”“嗯。”纳兰初郁闷,难道在陆舒眼中,她就是这么一个不堪的女人,丈夫才死就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那再后来呢,我的结局?”“死了。”“人生自古谁无死,我知道自己死了,但死因……”“我杀的。”纳兰初一惊,陆舒连喜欢的人都杀,不定是个变态,要是这次杀了自己……她不敢想,只得心里乞求自己此次命大,千万要活着逃出去。掩住惊怕,强扯出笑意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我?”陆舒突然一笑,盯着她的眼睛道:“因为你死我便活,为了我自己活命,还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的,所以,我杀了你。浮心,恨我吗?你应当恨吧。其实我也恨你,恨因为得到你,恪王设计杀了我;恨你我曾山盟海誓,到头来,你却不为我殉情;更恨那三年来,你与恪王同床共枕。”“你错了,你说的这个人,并不是我。”纳兰初道。瞧他似乎越说越火,她还是不要陪他玩了。免得玩出火。陆舒冷笑,“上辈子的事情,你忘了,当然以为不是你。可你忘了,我却忘不了,恪王也都还记得呢。”“喔。”“不想知道恪王这辈子为何毁与张家秀的婚事?”纳兰初道:“不想娶就退婚呗!并无什么奇怪的。”“呵!那我喜欢你,想占你为己有,你却为何视我为狼豺虎豹?”他炙热的双眸盯着她,让她浑身都不自在,纳兰初下意识避开他的眼,只道:“陆舒,强扭的瓜不甜,我不爱你,但也希望你能得到你自己的幸福。”“我还有幸福?”陆舒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爱的人不爱我,我还有幸福?”纳兰初不说话了,这陆舒,她说什么他都有理,歪理!一行人很快便到原阳,回到当初来的这个宅子。纳兰初暗里嘀咕,这个大摇大摆的来,也不怕孟玥找上门来救她。她虽让纳兰老夫人带给孟玥那样的话,但心里还是确定孟玥会救她,毕竟,他似乎,对她的感情还在。陆舒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他来便来,正好我们的恩怨也都解决了,拖上这么多年,你们烦,我也累!”还知道累,她还以为他是打不死的小三,乐此不疲呢。纳兰初瘪瘪嘴,说道:“既然累,还折腾做什么?”“我在等一个交代。”“什么交代。”陆舒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道:“放不下你啊!”她忙打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他苦笑,没说什么,转而进入这宅子。这一次,陆舒没让那些个残余的追踪成员进宅子,凡事亲力亲为,将房间打扫了让纳兰初住去。又将厨房打扫了让纳兰初做饭。纳兰初摆手,“我不会。”“你会的,我知道你会,只是不想做给我吃。”纳兰初沉默,既然陆舒看的明白,那她也就不多废话了。陆舒静了会儿,几近哀求道:“初儿,你从未给我做过。以前我们夫妻,你不会,我怜惜你辛苦,从未让你的十指沾过阳春水。初儿,为我做一次好吗?”纳兰初抬眼,“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可以强迫我做。”陆舒却轻声道:“我不想逼你。”纳兰初心头一动,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挺可怜,只一顿饭,做给他吃也没什么。陆舒一直在她身边打下手,一旁辅助,两人厨房忙活如再平常不过的夫妻。这是陆舒第一次尝到纳兰初的手艺,也是最后一次,饭后,他突然说了句,“初儿,我要成婚了。”纳兰初心头一惊,陆舒曾与她说过成婚,这一次该不会真要逼婚她?靠,亏她还为他做饭,早知道这人这么过分,还做个屁!他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纳兰初将饭桌上的这人恨得咬牙切齿,但接着,才知自己太自作多情。只听陆舒淡淡道:“初儿,今日过后,我便放了你。”放了她,真的假的?“可有条件?”纳兰初想了想,一向执着的人有突然说放弃,必定有原因,条件什么的也是必不可少。陆舒顿了顿,道:“我似乎并不能给你幸福。”明白就好!但面上却道:“喔,为何?”“上辈子你爱我,我却保护不了你,这辈子能力不消说,且没爱,即便强迫你跟我又如何?”挺有自知之明的。纳兰初又道:“你绑架我时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的眼神似乎要将我活吞,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马车上和你谈及前世之时,我便已做了决定。其实这些年来,那些事情压得我喘不过起来,既然你不爱我,为何我要苦苦纠缠?放下,对谁都好。”真的假的?陆舒竟然能想这么透彻?纳兰初又问:“那你为何不放我走?”“我说了,我要一个交代。”纳兰初想起未进宅子时,陆舒说他要一个交代,她问什么交代,他说放不下。一会儿说放下,一会儿说放不下,这是什么意思。纳兰初摸不准他的心思,只得暗下谨慎别不小心被他揩油了。陆舒轻声道:“你先去睡会儿,明天醒来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孟玥负伤,知晓送药 &nb陆舒轻声道:“你先去睡会儿,明天醒来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nb“你要干什么?”纳兰初急忙问道。睡觉?这么敏感的话题,可别对她动那心思。 &nb正这么想着,脑袋却越来越晕。 &nb桌上残留了饭菜,两人尚未收拾的碗筷,陆舒带了几分决绝的笑容,纳兰初发现,他竟早有预谋的在饭菜里下了药…… &nb醒来时,她已回了恪王府。 &nb屋中焦急万分的太医走来走去,仿佛遇上十万火急的事情,各太医面部都不轻松。 &nb她怎么了? &nb陆舒趁她不注意饭菜中下药,然后她晕了……立马检查自己身上,发现并无欢爱后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奇怪,自己身上无一处伤痕,那这些太医在她房间里着急做什么? &nb“母妃醒了。”惊喜声传来,她朝声音源头看去,孟天瑜边哭边朝她跑过来。 &nb孟天昊和孟听凝也跟着过来。 &nb“怎么哭得这么凶?”纳兰初轻轻擦拭他的泪水。 &nb孟天瑜哭腔道:“父王……父王……” &nb想到焦急的太医,她心一突,顺着孟天瑜的手指瞧去,只见孟玥一脸苍白地躺在外间榻上,胸前全身血,嘴里似乎默念着什么,一名太医镇定地剪去他的衣襟,但额头上却满是汗水。 &nb心里突然空了,来不及多想人已经冲到孟玥身前。 &nb这样的情形有些熟悉,那一次在江南,他以为她被绑架,便掩护宋青突围救她,留下自己应付全部敌人,最后弄得一身伤来,让所有人都为他紧张不已。 &nb那次的情况极其凶险,这次似乎并不比那次轻松。 &nb一时间,泪如雨下。 &nb顺着娇美的脸庞滴落在他胸前,混着鲜血,流入他的心。 &nb“他怎么了?” &nb“回……回王妃,下官不知。听闻王爷抱您回来时已身负重伤,至于缘由,下官并不知道。” &nb孟天昊接过太医的话,道:“母妃,昨天父王离开王府前与昊儿说,他去原阳找你,方才回来浑身已是血,我们本想将他与母妃分开,父王却说……不能分,就算死,死前也要看你最后一眼。” &nb纳兰初苦笑,“死了还要留下让我看,这是存心让我一辈子都记着他死的模样,心存一辈子的阴影?” &nb太医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孟天昊叹道:“母妃,或许这一次,父王会挺不过去,希望你能陪着他。” &nb她别过脸哭了几下,转头问太医,“要救活,希望多大?” &nb“下官医术不精,恐怕……恐怕……” &nb对象是恪王,太医并不敢将话说得太满,但这么说,已足够说明孟玥的情况凶险至极。 &nb但不管如何,她要太医尽最大的努力,决不能放过一丝机会,纳兰初定了心,冷静道:“不管恪王的情况如何凶险,依照太后的性子,只要恪王死了,你们都要陪葬。听懂了?” &nb众太医一震,慢慢地下了头。 &nb她一声厉喝,“听懂了吗?” &nb众太医齐声应道:“王妃放心。” &nb纳兰初擦干眼泪,眼睛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控制不住。酸楚溢满双眼,指使另一波泪水。 &nb她低下头,静静地听他低语什么。 &nb“初儿……初儿……” &nb她捂住嘴巴,直接冲出了屋。 &nb孟天瑜扯了扯孟天昊的衣袖,哭道:“哥哥,父王会不会死?” &nb孟天昊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不会的。” &nb“可是父王流了好多血。天瑜怕他永远醒不过来。” &nb孟听凝哄道:“天瑜放心,父王会一直陪着我们,看我们长大,我们要乖,不许在这里吵到父王。” &nb孟天昊带弟弟妹妹出屋,看着纳兰初依靠在假山旁的抽泣背影,弟弟手掌的柔软触在他心头,心倏地一动,突然问道:“天瑜,尚书学的事情,你是不是装的?” &nb孟天瑜自卑的低下头。 &nb孟听凝想了想道:“哥哥,应当不会的吧,我们三兄妹感情都很好,他没理由装啊!” &nb“天瑜,告诉哥哥实话。”孟天昊只盯着孟天瑜的眼睛说道:“你在怕什么?或者说,教你装的那人在怕什么?” &nb孟天瑜睫毛一颤,摇头道:“哥哥不是的,天瑜没装。尚书学的那些东西好难,师傅也迂腐得紧,课堂无趣,天瑜老是出神,而且天瑜入学晚,比同龄的同学差劲很多。” &nb“是吗,你目前在尚书学接触的内容以前大多数已接触过,你会觉得好难?入学晚?你姐姐如今七岁,照说来,比同龄的孩子落下四五年的课程,她怎跟上学堂步伐的?” &nb孟天昊不依不饶,已隐隐有逼迫之意。 &nb孟听凝也觉得奇怪,正如孟天昊所说,她都落下四五年了,这几个月勤能补拙也没落下多少啊,怎的到天瑜这里却?以前她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心里始终不敢相信弟弟这么小,竟已经存了防人之心,更让她不愿想的是,弟弟此举在防哥哥。毕竟,将来继承王府之位的人只有一个,但父王却有两个儿子。 &nb孟天瑜小身子颤了颤,不敢看孟天昊的眼睛,使劲儿低头。 &nb孟天昊轻叹一声,拉过弟弟的小手,柔声道:“天瑜,哥哥不会伤害你,你到底在怕什么?” &nb孟天瑜还是不说话,孟天昊继续道:“你如此,母妃很担心,若不是因为你,母妃何至于去庙里上香,又何至于遇上陆舒,不因为你,父王也不会……天瑜,瞒着我们真有意思?” &nb“不是的,不是的。” &nb孟天瑜急忙否认,似乎想到了什么,后决口不谈此事。 &nb孟天昊定定地看了他会儿,手指擦干他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你不说,哥哥也不逼你。刚才哭累了吧,你先下去休息,父王醒时哥哥叫你。” &nb孟天瑜使劲儿点头,带着几分慌乱逃离孟天昊。 &nb“哥哥,天瑜他……” &nb孟天昊点头,“嗯,他在防着谁,或许那个人是我,或许不是。” &nb“他还这么小。”孟听凝不敢相信。 &nb“但他有人教。” &nb“谁教他?” &nb“尚不明确。” &nb孟听凝愤愤道:“谁教啊,简直了,本来我们兄妹三人感情挺好的,闹这么一出,这……算什么事儿。不过,哥哥,若天瑜真是防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记着他的不好,这肯定不是他的主意,定是受了奸人蛊惑。” &nb“嗯,哥哥知道。听凝放心,哥哥和天瑜永远是兄妹。” &nb孟天昊的面上闪过疲倦,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父王母妃身边的无忧无虑的孩子,也再没有与妹妹斗嘴的天真,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不轻,此次回京,才几个月,他已感到疲倦。 &nb如今想来,那江南的五年,是多么幸福! &nb看着面露焦虑之色的听凝,孟天昊轻轻一笑,“听凝别担心,兄弟反目的戏码不会发生在我们家。” &nb“那教天瑜的那人,哥哥觉得是谁?” &nb孟天昊的目光渐渐移向了纳兰初的房间,此时,那房间里,是奄奄一息的孟玥。 &nb黄昏时分,纳兰初亲自下厨为孩子做饭,孟听凝将孟天昊拖去不知做些什么,孟天瑜刚睡醒,一个人摸索到孟玥身边,守在一旁的太医见了他来,恭敬道:“三公子。” &nb“父王什么时候醒来?”他喏喏问。 &nb太医道:“下官定尽力而为。” &nb“喔,母妃说你们若这么说,那可能救不活了。呜呜呜……父王……天瑜还要你抱,还想打你,呜呜……你一定要醒过来。”孟天瑜直接哭出声来。 &nb太医有些手足无措,先是孟天瑜直说救不活,后道打恪王,真真是惊了又惊。 &nb想说点什么表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却见孟天瑜摆手道:“你先出去,我要和父王待会儿。” &nb“这……” &nb“出去。”孟天瑜直接将案几上的茶杯扔向他,顿时额头血流如柱,太医慌了神,忙退出屋去。 &nb只见孟天瑜瞧瞧地摸出屋查看一番,确定周围无人才回到孟玥身边。 &nb哭得更厉害。 &nb“父王,怎么办?哥哥已经察觉了,今天哥哥问天瑜是不是,天瑜否认了,可是哥哥那么聪明,天瑜快瞒不住……呜呜呜,你快醒醒吧,教教天瑜怎么做,呜呜……怎么办?父王是不是要死了,天瑜舍不得你。呜呜呜……” &nb他轻轻摇孟玥的身体,愈来愈激动,孟玥闷哼一声,脸颊更是苍白。 &nb纳兰初忙冲进来将孟天瑜拉开,声音微重了些,“你干什么,父王有伤,不能摇他。” &nb孟天瑜愣了眼睛,母妃这么快便冲进来,随后哥哥和姐姐也进来了,那他刚才说的话……不知被她们听见了多少,瞬间慌了神,无措得紧。 &nb这几个月来,母妃为了他在尚书学的事情操劳了不知多少,这下被母妃知道自己瞒了她,不知道母妃还会不会喜欢他。 &nb他不敢看母妃的眼睛,只低头默默流泪,连哭声都不敢发出。 &nb孟听凝看了眼孟天昊,心道哥哥果真料事如神。再看向天瑜时,眼睛里多了丝探究。 &nb纳兰初定眼看向天瑜,末了,淡淡道:“说罢,怎么回事?装?为何装?这么听你父王的话,枉顾母妃的担忧?天瑜,你真让母妃开了眼。” &nb“母妃,不是的,天瑜不是存心瞒着你。”孟天瑜慌忙道。 &nb“那是为何?” &nb“天瑜也不知道,父王说是为以后做准备,天瑜不知父王在准备什么。父王叫天瑜装,天瑜就答应了。” &nb“喔?这么听你父王的话,那以后你便跟着你父王,别叫我母妃,我当不起。”纳兰初沉痛别过脸。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以为小的最省心,竟没想到还和她开了这么大个玩笑。 &nb必须要教训一番,否则骗成了习惯,长大了还得了! &nb孟天瑜啼哭不止,纳兰初不再理他,直接出屋。 &nb孟天昊叹一声,“天瑜,这件事情,你不该瞒着母妃,这几个月来母妃为你操劳你也看在眼里,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nb“哥哥,天瑜不是故意的。”孟天瑜哭腔道。 &nb“嗯,哥哥知道。” &nb孟天瑜擦干眼泪正色道:“哥哥不怪天瑜吗?” &nb孟天昊疼惜道:“你永远是哥哥的弟弟,每个人都有秘密,高兴的沉重的都有,你有秘密不奇怪,若是方便,可与哥哥分享,若不方便,只望你好就行。” &nb孟天瑜很是动容,抱着孟天昊久久不松手。 &nb孟天昊来了厨房,走到纳兰初身后,轻声道:“母妃别生天瑜的气,他还小,很多事情想不过来,给他点教训便行,不要让他多想了。” &nb纳兰初点头,“嗯,母妃知道呢。对了,这件事情你不怪他?” &nb“为何怪?” &nb“因为以后你们必定有利益冲突,如今天瑜这般,你可能会觉得他开始防你,所以……昊儿,母妃不想你和天瑜闹不是,有些事情能说开便说开,不要留在心里挤压误会。”纳兰初实话实说。 &nb孟天昊点头一笑,“母妃的话正中我心。” &nb他说:“其实原本我也愤怒过,但后来想,天瑜瞒着我们也是好的。” &nb“嗯?” &nb“父王与我讲了很多朝堂之事,那些血的教训我们不得不防,恪王府有如今的繁荣全因皇伯伯与陛下的感情,但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即便皇伯伯仍旧对我们好,但将来新帝呢?天瑜才回京城,靖安世家对他并不多了解,所以,让天瑜做恪王府最后的底牌,我也觉得挺好。” &nb纳兰初欣慰儿子能这么想,又道:“可你父王将我们都瞒了。” &nb孟天昊轻笑,“知道的人多了,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nb纳兰初轻叹,“看来母妃当年的感觉不错,你会是第二个父王,果然啊,才十一岁,心思就不简单。” &nb“再不简单也是母妃的儿子。” &nb纳兰初眼里心里都是暖意。 &nb只是她实在高兴不起来,孟玥的伤…… &nb太医说,需要一味药。纳兰初心里简直了,又差药,要不要这么狗血,更狗血的是,那药靖安压根没有。 &nb于是,纳兰初不得不飞鸽传信给宋青,依照齐王与于阜的关系,那药应该快送来。 &nb“哥哥,母妃让我两人送止血药,你怎么不急啊?”君云霓单手撑起下巴道。 &nb此刻,两兄妹正在临近恪王府的一家客栈悠闲地看街头行人你来我往,君云逐一身红衣,望着充满几分压抑的恪王府,笑如妖孽。 &nb君云霓扯了扯哥哥的手臂,道:“哥哥又在装逼了。” &nb君云逐敲了下她的头,“什么叫装逼,别跟母妃学,当心哥哥暴打你一顿。” &nb“你打我,我告诉母妃去。” &nb“渍渍,母妃不会管我两的事儿。” &nb这话说的倒是真,这也正是让君云霓郁闷了长达六年的事情,按说她才是母妃嫡出,哥哥不过是父王妾生的孩子,可母妃对哥哥视如己出,都有点让她觉得自己非亲生的了。 &nb以前,母妃没生亲弟之前,只有她一个女儿,那时母妃也对哥哥好,大奉京都中人以为母妃为养老才对哥哥好,但后来,母妃生了亲弟弟,竟主动劝父王立哥哥为世子。 &nb于是乎,齐王大公子成了世子。 &nb嗯,她是宋知晓,君云霓是认祖归宗后改的名字。 &nb而她的面貌,因当年母妃未雨绸缪,小小年纪便给她化了妆,后来穷途末路之时,将脸上的妆一去,便以真面目示人。她很不幸,面容像父王的兄长大奉前太子,于是,京都中好一阵的谣传母妃不洁,传言她是孽种。 &nb谣言是父王亲手制止的。 &nb至于父王,她与父王的关系并不好,曾经的一段时间甚至很讨厌父王。现在也不喜欢,只是少了以前的讨厌罢了。 &nb家里有母妃和哥哥弟弟,父王嘛,她一般忽视。 &nb君云霓苦着脸道:“每次我两干仗,你揍了我,母妃却罚我们两个,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母妃当年是不是怀了双胞胎,一个你一个我?否则怎么对你这么好,我看着都眼红。” &nb君云逐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nb“我觉得是。” &nb“你想多了。”君云逐看了眼不远的恪王府,“母妃让我去于叔处拿药时,我曾问过,于叔说恪王既然需要这药,便应当能熬过三天,飞鸽传书的时间忽略不计,我两从大奉赶来花一天一夜,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在接下来的两天将药送去便可。” &nb“喔,那哥哥想做什么?” &nb“想不想玩玩?” &nb君云霓皱眉道:“哥哥想干什么?” &nb“听说恪王妃最近与恪王闹不是,不若我们去提点一二,有情人过成无情人,谁看了都糟心。” &nb“你想介入孟叔叔和初姨的感情?不行,母妃与初姨感情好,你若弄巧成拙,让母妃如何面对初姨?”君云霓态度坚决,神色像极了宋青的凛冽。 &nb而君云逐则有齐王的气魄,只是通常,他并不显露出来。 &nb君云逐笑道:“这就是母妃的意思。弄巧成拙?你哥哥我何时弄巧成拙过?” &nb君云霓摸摸额头,“哥哥这是藐视我的智商吗?” &nb他挑眉,仿佛在说你在我面前还知道智商?好吧,其实他并不知道智商是什么,只是母妃常说,他耳濡目染也跟着说了。 &nb“……”君云霓道:“既生瑜何生亮,没见你之前,母妃说我冰雪聪明,哪知遇上你,母妃便从不真心夸我,夸我也是怕我的小心灵受伤。” &nb君云逐轻轻摸着她的头,轻笑道:“你也别不开心,母妃这是不想昧着良心说话,云霓当体谅。” &nb“你……” &nb“你什么?”他的大掌反握住她的手指,指着恪王府道:“我两常在母妃面前闹腾着要闯荡江湖,这次好不容易出来,就好好玩玩,这次计划你来想,如有不足我便来补充。嗯,不用担心安危,父王母妃既让我们出门,那么定有人暗中保护我们,再不济,还有你哥!” &nb君云霓心头很暖,哥哥的感觉真好,母妃对哥哥好,哥哥便对她好。相较只她和母妃的日子,她更喜欢现在。 &nb她点点头,想了想道:“哥哥想撮合孟叔叔和初姨,可对方是恪王,守卫森严,我们使计策并不容易。” &nb“所以,你就当这一次锻炼你脑子,别怕失误,真做错了哥哥回去替你顶罪。” &nb“哥哥这么说让我好感动,好吧,我也不说无用之话了。我觉得,既然要撮合孟叔叔和初姨,首先得看看两人耳朵矛盾所在。”她问:“夜探恪王府行不?” &nb君云逐顿了顿,“现在去探吧。相较白日,夜探容易出事儿,被发现后暗卫射成马蜂窝倒不好。” &nb“喔,也是。” &nb于是,一个时辰后,一个名叫晓晓的丫鬟与一位名叫小逐的小厮携带偷来的令牌入恪王府。 &nb不巧,恰逢倾城公主特意出宫看望六叔…… &nb而此次,沫儿布衣简行,大仗势没有,只带了碧雨和挽诗两个贴身婢女以及贴身侍卫霍风,眼见一男一女两奴才就要进府,忙叫住,“站住,你两个给本公主过来。” &nb君云霓一怔,君云逐碰了碰她手臂,面色如常的转过身去,微微低着头,恭敬道:“公主有何吩咐?” &nb沫儿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边走边道:“六叔的身子如何了?” &nb两人哪知道如何了,不过既然需要向母妃求药,情况必定不会好,君云逐正要答,耳边却听见一句问候“倾城公主”。原来是沫儿正巧走到府门卫面前,门卫们问候之声。 &nb君云逐心里了然,这位便是靖安皇盛宠的倾城公主。 &nb他恭敬道:“回倾城公主的话,王爷的身子似乎并不大好。” &nb“六叔也真是的,自己的身子也不上心,醒了我定要说说他。”沫儿自言自语道。 &nb君云逐拱手道:“公主,小的就先下去了。” &nb沫儿侧目看他,“不带路?” &nb君云霓心头一紧,暗道你倾城公主又不是没来过恪王府,还不知道路?但她和哥哥现在的身份是恪王府的奴才,倾城公主要求带路并不能拒绝,更要命的是,她和哥哥都不知恪王在神马房间。 &nb君云逐面上应道,心里却也在快速想法子。 &nb但沫儿对恪王府的熟悉程度不低,不多时便瞧出端倪,皱眉愈来愈皱,只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走。 &nb一处转角,沫儿指向另一个方向,“按说,六叔的房间往这里走,你这方向是世子的院子,这……难不成六叔养伤,竟跑世子房间去养?” &nb君云逐眼眸一眯,直接使轻功搂着君云霓的腰肢逃。 &nb霍风也不落下,抽出佩剑便朝两人劈去。 &nb沫儿冷眼看着这一幕,冷冷一笑,真是不自量力,什么阿妈阿狗都居心叵测,把恪王府当什么了? &nb两相交锋,因抱着君云霓,君云逐拉了下风。君云霓见此忙道:“哥哥放开。” &nb君云逐吐了口鲜血,抱着妹妹的手却是更紧,单手与霍风对抗。 &nb“留活口。”沫儿低声令下。 &nb霍风一脚提到君云逐的胸前,兄妹两同时摔落在地,而与此同时,恪王府中突然冲出两方人,一方人极力掩护君云逐兄妹离去,另一波则是由孟天昊带领的恪王府暗卫。 &nb两拨对峙,场面极其混乱。 &nb孟天昊看了眼君云霓,不知不觉,莫名的感觉似从胸中涌出。他皱眉,轻轻捂住心口,快步带沫儿身边,“你没伤着吧?” &nb“我倒没事,只是发现两个小贼。不过这男子武功不弱啊,你也知道平常武术者接不过霍风三招,这男子抱个女人却还能与他打这么久,我倒是挺佩服他的。” &nb孟天昊轻轻点头,再看向那方向时,两兄妹都已不见。心,莫名空了一处。 &nb* &nb“哥哥,你怪我吧,我出的搜主意。”君云霓一边落泪一边给哥哥擦药。 &nb床上的男子褪去衣衫,隐隐露出的几块腹肌显出,被霍风踢的那处红得异常,可想而知,霍风下重力之后的伤口绝对不轻。 &nb君云逐擦去她的泪水,“怪你做什么,你别多想,不过被踢一脚而已,养几天就好。” &nb听哥哥这么说,君云霓内疚至极,越发觉得确实是搜主意无疑,连连道:“不要了,孟叔叔和初姨爱怎样怎样,我们只送药,其他的别管了,哥哥,说什么都不管了。” &nb“哥哥也不想管,只不想母妃失望。”君云逐轻叹一声。 &nb“那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冒险,哥哥,你好好养养,我们晚上就将药送去。”想到那碍事的倾城公主,君云霓咬牙道:“今日若不是倾城公主,你何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nb“嗯。” &nb“哥哥先休息会儿,晚上送药。” &nb君云逐柔声道:“你不睡?” &nb她挑眉一笑,“当然要睡。”继而,直接掀开哥哥吧被子,钻进被窝里。 &nb小时候她也钻过无数次,起初哥哥讨厌她,每次都将她赶出屋,后来父王为她和母妃正了身份,哥哥失势,再不敢凶她,每次她钻被窝都只能忍,后来,待哥哥完全接受母妃,她和哥哥才算真正的兄妹,不论她怎么闹,哥哥顶多当时凶凶,却都不会记仇。 &nb夜晚,两兄妹送药。 &nb------题外话------ &nb呜呜呜,197章本来是2号发的,结果一不小心发1号去了,呜呜呜! 第一百九十九章大结局 纳兰初谢过两人,将药交给太医为孟玥诊治,并安排两人在府中住下,关怀备至。 知晓来了,孟天昊紧张得像个小媳妇,说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生怕说错给她不好的印象。沫儿看在眼里,暗下问:“那么紧张她,你喜欢她?” 孟天昊不否认。 沫儿有些郁闷,“那这事情大发了,这两人便是今天私闯你家的小贼,霍风伤了你心上人的哥哥,昊儿,你的情路不顺啊!” 孟天昊想了想,“只是个误会!” “希望你的心上人通情达理吧!”沫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道:“我也要住你家,看看你的心上人是什么人,亲自为你把关。” “那你怎么向宫里人交代?” 沫儿狠狠鄙视她,“昊儿,心上人来了就不想事儿了是不是?我不用交代,只和父皇说一声便可。你这脑子追女孩子可不行。” “喔,不过知晓,不,云霓此行瞒了身份,你可别说漏嘴了哈!” “知道知道。” 君云逐并非宋青亲生,纳兰初本以为宋青回到齐王身边,这孩子的下场必定惨,却不想宋青竟让他做了世子,且还是在宋青有儿子的情况下,这让纳兰初诧异无比。 看君云逐的修养通身气派,如齐王当年,而现在这孩子还没长成,待他及冠,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宋青对他好,会不会有什么算计? 纳兰初这样想着,面上不显,只一个劲儿对两兄妹好。 谁让君云霓是她家昊儿万分中意的媳妇呢。 说到自家儿子,纳兰初就有些咬牙了。瞧他这点出息,平日里的睿智都到哪里去了,怎的凡事碰到知晓就不行了?他自己害羞半天,人家知晓看都不看他一眼。 简直了! 多些见面机会总是好的。听说君云逐伤着了,纳兰初便献计让儿子亲自送药去。 夜色清幽,碧波湖水面上的剪影映入院中,映上孟天昊羞涩的脸,他将药瓶子递给君云霓,微低着头道:“云霓,今日误会,我深感歉意,这药你拿去给你哥哥敷上。” “谢谢。”君云霓淡淡道,似乎并不想与他深谈。 孟天昊也意识到这点,却仍是害羞得说不出话来。君云霓知道他对她有意,但她无心,这场景,让她有逃离的冲动。她想了想,掏出怀中黑色药瓶递给他,“昊世子,这是我母妃让我带来的,是去除疤痕的良药,或许对听凝郡主的伤口有利。” 孟天昊笑着接过,她没说什么,直接告辞。 孟天昊面显失落,刚回房中,家里的一帮人便冲来问情况。 沫儿冲上来问道:“昊儿,她见你脸红了没?” 孟天昊摇头。 纳兰初叹道:“这件事只有我们昊儿脸红的份儿,想也知道云霓不会脸红。那昊儿,你趁机告白了没?” 孟天昊摇头。 孟听凝注意到他手中的黑瓶子,不解道:“这不是母妃让你送去的药,那这是……” “云霓让我给你的,说是于你额上的伤口有利。” 孟天昊将药瓶给孟听凝,见她面上的惊喜之色,长久以来的内疚少了些,同时对君云霓更喜欢得紧了。 “还有药,嗯,这襄阳郡主人不错。”沫儿轻轻点头。 襄阳郡主是君云霓的封号,沫儿对君云霓的认知并不坏,因凤倾长公主对她高看几分,所以即便有近日闯恪王府之事,她也不很恼。 孟天瑜人矮,整个人只能够到孟天昊的腰,他挤到中间,轻轻扯着哥哥的衣衫,小声道:“襄阳姐姐还给了你什么,有没有好吃的东西?” 孟听凝一掌拍去,“你个吃货!” 想到君云霓的笑颜,孟天昊的心柔软得不像样,脸上抑制不住甜意。 纳兰初瞥他一眼,道:“瞧你这样儿,好了,现在你父王也脱离危险了,云霓在府上住的这几天,你就什么都不用管,只放心追她便是,不懂的可以找你父王请教,母妃和沫儿也能帮你出谋划策。” 孟天昊点头应道。沫儿却连连摆手,“我不行,卫长元把我搞得晕头转向的,我怕误导昊儿。” “卫长元你还没搞定?你父皇不帮你出主意?”纳兰初微微诧异。 沫儿瘪嘴道:“父皇只说男人需要征服感。” 这话倒是正理,纳兰初握住嘴巴笑道:“嗯,男人确实喜欢征服。你问昊儿对知晓有没有征服感。” 沫儿朝他看去,孟天昊又是脸红点头。 想到卫长元的面孔,沫儿道出一句,“卫长元对我没征服感,我对他倒是挺有征服感的。” 见孟听凝没怎么说话,纳兰初便问怎么回事。 谁道孟听凝说了一句,“襄阳姐姐的哥哥好帅气!” 纳兰初一怔,随即道:“听凝,母妃事先警告你哈,这男人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知道不?” 孟听凝轻喔了声,低下了头。 不知君云霓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孟天昊便决定每种类型都试试。 第二天早餐时,孟天昊做个暖男大献殷勤,但事与愿违,君云霓两兄妹都露出了丝厌恶。 纳兰初心里咯吱一声,看来云霓讨厌暖男。 于是上午逛街,孟天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个见义勇为的侠士,但君云霓的眼中泛不起一丝涟漪。 沫儿忙提示孟天昊收手,将扮欺压百姓的暗卫唤回去。 而后,孟天昊暖男侠士都不做,转行冰山男,但没扮多久便破功,因为君云霓对君云逐说,“哥哥,我最讨厌冰山。” …… 后来,一系列的溴事儿引出,刚恢复过来的孟玥将他披头大骂一顿。 “追女人可不能这么追,你扮得乐此不疲,人家当你是神经病,此事就此打住。既然想一辈子与她在一起,那便用你最真实的性格,也别患得患失,照常相处便是。” “喔!明白了。” “和她进行到哪一步了?” 孟天昊颇为头疼,“好像,她似乎更不喜欢我了。” “还是你的方法有误,我也不说这些馊主意了。嗯,听闻云霓喜欢她哥哥,若行,你倒是能照着他哥哥的性子学学,毕竟投其所好!” 通过孟玥点拨,后面的相处便好得多,前面破坏掉的印象被拉回不少,转眼间,君云霓两兄妹便要启程。 尽管不舍,却也无奈分别。 别后,孟天昊的精神面貌下降不少,纳兰初劝道:“再过几月是你十二岁生辰,生辰一过你便去找她吧,记得,女孩子一般都不喜欢总是害羞的男孩子,母妃就不喜欢。你后面可不能无端脸红了。” 孟天昊点头。 纳兰初又道:“我记得宋青曾说帮你追,你放心,有她娘的帮忙,定会事半功倍。” “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孟天昊问道。 纳兰初想了想,“母妃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宋青喜欢齐王,那云霓喜欢的类型总不会比齐王出入太多。但要注意,可别和齐王一样与其他女人搞出孩子,宋青为何接受君云逐我不知道,但女人都喜欢独一无二。” 孟天昊似乎明白了,双眸亮了许多。 孟玥伤势渐好,见纳兰初的时间却渐渐少了。 受伤时有纳兰初日夜照看,痊愈便没这待遇,连养伤之处都从望玥阁挪去洛闲居。 于孟玥而言,若能一直伤着,便能一直见她,挺好,只是看她脸上的焦虑,便生生放下刻意不痊愈的心思。 孟天昊暗下劝道:“父王,你为母妃做的事情不少,譬如皇祖母宫中,你留下防皇祖母伤她,又譬如这次,为了她,你负伤而归。你的付出不能隐瞒母妃,否则,重归于好该到何时?” 孟玥苦笑,“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你母妃不是不知,只是逃避不想面对。” “为何逃避?为何不想面对?” “五年前的事情给了你母妃心里阴影,因为那件事儿,我们之间信任已失。于我,她总是觉得只要相信我,五年前的事情便会重演,且这五年里,没有我的日子她已过惯,便更逃避不想面对我。” “五年前的事情父王解释了?” “解释了。” “那为何……母妃不信?” 孟玥点头,又随即摇头,“或许她信了,只是怕自己相信后遭我背叛。” “那父王就这么与母妃耗着?”孟天昊突然一问。孟玥没说话,眼睫毛轻颤,仿若心思被抓个现行。 孟天昊道:“父王,一辈子很短,弹指间便已过去,你与母妃都过了半辈子,儿子不希望你和母妃的下半辈子像如今这样过活。找个时间,与母妃谈谈吧!” “我……”孟玥停了口,将想要说的话吞进肚子里。 或许,他真该如昊儿所说,找个时间,两人心平气和地谈谈。 这天,纳兰初一如既往地做饭,厨房里油烟缓缓升起。 其实她有优越的物质条件,本不需要亲手做饭,只是与孟玥在江南的那三年里养成了习惯,因此后面不管如何,每次至少亲手做一顿。 日复一日,她不觉得辛苦,只感到幸福。 孟玥摸到厨房,靠在墙边,静静地看了她会儿,面里溢出满足之色。 纳兰初知道他在身后,却自己做自己的,也不理他。 直到饭做好,孟玥都没打扰她。 孟玥死皮赖脸地留下同纳兰初等人用饭,饭后也不走,继续死皮赖脸留下。 纳兰初心里有气,但到底考虑到孩子们,便也没闹,让三个孩子先走。孟玥想干什么,她留下来应付便可。 “孟玥,你想干什么?”纳兰初没好气地道。 “初儿,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道:“初儿,我们谈谈。” “我跟你回来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嗯,就这样吧,王爷不该为区区一个纳兰初停下步伐,望玥阁满足不了你,我要休息了,请吧!” 孟玥压住心中的沉痛道:“初儿,你打算这样和我过一辈子?” “这样一辈子挺好的。”纳兰初淡淡道。 “嗯,是挺好的,我们都忍住为对方的牵挂,只为那所谓可能出现的情伤。你上半辈子与我携手共筑幸福,下辈子却这般过活。” “我没为你牵挂。” 孟玥苦笑,“没有吗,我生命垂危之时,是谁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别说是婢女,谁为我流泪,别说不是你,是与不是,我清楚得很。如今我已三十而立,你也差不了多远,我们的日子不多了,初儿,难道你只想这么糊里糊涂了此残生?” 她的心颤了颤,时间过得很快,或许明天便已老去,不多的时间里,她仍要如此倔强? 心有些迷惘,但口上却依然不松,“我不糊涂。” “你只对我糊涂。” 相较前几日,他的脸色好了许多,也许正是这不似如纸般的苍白与虚弱让她对他又硬了心。她始终不愿承认,其实在见到他生命垂危之时,脑中一片空白,只希望他能安然度过。 她不愿承认,自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当年私奔,她对他一无所知,连唤的名字都是假的,却仍能义无反顾与他携手天涯。 几次遇险,她都深信孟玥能救她于险境。 此次她被陆舒抓走,醒来时孟玥已负了重伤,她甚至不用问就知道这伤是哪里来的。大概陆舒说的一个交代,既是对她的交代,也是对陆舒自己的交代。恐怕当时,陆舒既试了孟玥对自己的心,也为他以前所受的苦报复了一番。 当然,除开林倩依的事情。其实细说来,林倩依那事她也是信任他的,与林倩依有肌肤亲是他亲口承认的,他对别的女人有反应,却独独对自己没感觉,这也是真相。真相摆在眼前,让她如何相信他? “孟玥,我们这样挺好的。我说了,你可以找别的女人,不必忍受欲望,只不弄出孩子就行,我会留在你身边,也会恪守妇道不出格。我们一起照顾我们的孩子,静看他们成婚生子。等将来我们头发白了,这何尝不也是一种相守。” 孟玥沉痛道:“对你好,对我却并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的,重归于好不行吗?” 纳兰初沉默了,说到底,她还是怕背叛。 夜色弥漫,快入秋季的冷意来袭,亦如两人之间的氛围。她知道孟玥不好受,但她又何尝好受,从前的甜蜜对比如今的僵持,如烈火焚上她身,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重归于好,说得简单,天知道这四个字有多难。 多年没与孟玥共处一室,如今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受不了孟玥眼里的沉痛与炽热,纳兰初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腰上一紧,不防孟玥已奔来抱住她,手臂渐渐收紧,她睁不开,只叹道:“孟玥,你放开!”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纳兰初,别把我推开,我好累!”他的头埋进她的脖颈,混杂沉痛的声音慢慢响起,那是他的倾诉,“那天上香,我安排的随行暗卫抵御劫匪已经足够,但没想到那人是陆舒,你怕陆舒见到天瑜的脸会对他下狠手,所以主动跟他走,你知道吗,我怕永远失去你。你明知道我会救你,却还让岳母说那样的话,你可知我听见会多糟心?” “后来我赶去原阳,那天晚上,陆舒明言只见我一个,我只身入宅。我想,此行凶多吉少,但我就算死了,也会拼尽全力救你出去。但幸好,陆舒似乎并不想要我性命。他让我朝心口自残一刀便能带你走。我做了,他便给了我一瓶上好的疗伤药,如此,我方能将你带回。” “天瑜那小子虽聪明,但没我相帮,要瞒住你们怕是不行,他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你怪我吗?不管你怪我与否,以后我还是会这样做。谁知道恪王府的繁华能维持多久,既然天瑜生在江南,五年之久没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生存,那他便能做你最后的保障。” 孟玥说得很慢,埋在她脖间倾吐热气。 这些话她虽知道,但亲口听他道出,心里的感慨到底是不一样的。 在他看不到的视野里,她的眼睛多了一丝柔和,慢慢道:“你累,我也累,陆舒也说累,为何累,只因情爱将我们都玩了一遍。你从不与我说浮心,这个叫浮心的女子貌似就是上辈子的我,上辈子,我爱陆舒不爱你,是不是?” 孟玥心里一突,脸上多了几分惊慌。 纳兰初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不说,以前我还觉得陆舒的爱莫名其妙呢,原来上辈子,你才是小三!” “好吧,我不知道上辈子陆舒死后,你用什么方法阻止了我殉情。但上辈子,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他,所以,若陆舒还活着,请你不要伤害他了,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吧,他说过他想成婚,嗯,他是个男人,应当也是想传宗接代吧!若他死了,就请厚葬他,每年上柱香,毕竟小三上位,你让人家正室情何以堪。” “浮心的事情你瞒了我,我也不追究了,这辈子我爱的不是他,是你,爱有宽容,你为我的付出,我永远都不会忘!” “就这样吧,我们相敬如宾,就挺好的。” 她低头,看了眼他禁锢住她的双臂,“放开吧,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能全怪你不是,我也有错。我没有宋青那般胸襟,她能忍受齐王和别的女人生子,我却连你和别的女人上床都不能忍。你是个正常男人,喔不,不面对我,你才是个正常男人,你既不能为我正常,我也不想再为你付出了。” “初儿……我们再试试,行吗?”孟玥哑声道。 “试什么?喔,那个啊,不行的,你硬不起来的,别做徒劳事儿了。”纳兰初淡淡道。 孟玥板过她的脸道:“初儿,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连我隐瞒浮心的事情你都能原谅,那么只试试,又为何不可?”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并不止这一件事情。” 孟玥沉声道:“还有什么?” “林倩依的事情我不说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说,你母后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她横在我们之间,你不说,我不说,却并不代表不存在。你体谅我的处境不错,但我的危机却永远不会接触,因为每次伤害我,她不会得到惩罚,虽然会有所收敛,但意料之中的还有下一次伤害。当年,她暗示云世子毁昊儿的脸,刺杀我,推昊儿下台阶,设计我为你闯宫不成,三年后,又有林倩依的事情……孟玥,因为你,我对你母后始终选择了宽容,但我累了,没你夹在中间,不考虑你感受,我能问心无愧地反击她。” “初儿,对不起!” “嗯,所以你不要逼我。留在你身边已是我最后的底线,孟玥,别奢求太多。” 孟玥道:“我们回江南去好不好?如今京中的事情已了,我们不留京城,去江南,那里没有母妃,只有我们和孩子。” 纳兰初苦笑一声,颇有些苦笑不得,“孟玥你搞笑啊,我跟你回来,不正是因为孩子,孩子的前程在京城,江南……你想让孩子一辈子葬送那里?” 孟玥摇头,“不,不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葬送前程,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们便只带小天瑜去江南,昊儿和听凝就留在京城让三哥照看。” “我不放心,我的孩子,没在眼前我放心不下。” 他的手仍是不松,纳兰初有些恼怒,说了这么久的话,他抱着不累,她站都累。如此想着,两腿越发觉得酸酸的。声音便不由重了些,“你放开。” “我不放,我说了。这辈子我不会再放开你,放你……除非我死。” 纳兰初又叹一声,“你现在还没死!” 不知是她的话刺激到他了,还是怎的,他倏地松开了她,在她舒口气的同时,却乍现寒光,匕见对准他胸口,狠狠一刺。 心骤然一紧,连忙伸手去挡。 他凄然一笑,她终究舍不得他,她的心还有他,只是不肯松口原谅罢了。 难道重归于好就这么难? 或许,她只是落不下面子罢了。 他们的幸福不能就这么葬送掉,她不能做出的决定,他帮她做。 纳兰初慌忙伸出的手瞬间被挡住,耳边响起匕首刺入肉里的声音,一阵心惊肉跳之下,低头一看,正是孟玥的左手挡住她的手。心口一松,幸好,幸好只是手! 下一刻,面里心里都是恼怒,“你干什么?才救活你,竟又要自杀,存心折腾人是不是?孟玥你个贱人!” 孟玥看她慌忙用手帕止住他手上血流不止的伤口,那里顺着鲜血,是钻心的疼痛,然而他的心却比刚才暖上几分。 她骂,他却笑:“我想,我就这么一刀下去,若你阻止,便说明你还是舍不得我死,可我们不能重归于好,我生不如死,你既舍不得我死,为何能舍得我活受罪?若你不阻止,正好让我去阴曹地府等着你,如此也免了生不如死之苦。” 纳兰初低骂一声,“疯子!” “是啊,我就是疯子。你再不理,我会更疯。” 纳兰初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泪水如雨下,她控制不了,也无暇控制。 他的话刺痛了她的心,生不如死?这段时间,难道自己真得让他起了轻生的念头吗?这么过分? 她怕背叛,所以觉得两人像现在这样,夫妻不像夫妻,亲人不像亲人便好,但这样,他和她幸福吗? 他不幸福,她……也是不幸福的吧! 她突然想,下半辈子太长,一个人太寂寞,不若将孟玥拉来陪伴她。 怕背叛,便不让他背叛。 况且她有协议,也不怕他背叛,就当孟玥……是一个消遣的东西吧。这样对谁都好! 她想了想,道:“孟玥,我很自私。我们可以重归于好,只是,以前的心结我似乎放不开,若你能接受我没以前那么爱你,我可以……试着对你好。” 孟玥脸上颇有动容,带血的手掌抚上她的秀发,半晌,才轻声道:“好!”虽然她不能保证如以前一样对他好,但她松口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这天晚上,纳兰初为他处理了伤口后,这厮赖着不走,想要留下过夜。 纳兰初怒道:“你别蹬鼻子上脸,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今晚不行,滚回你房间去。” “喔,那明晚我留下。” “明晚……”纳兰初想了想,“明晚也不行,就算是大罗神仙诊治,明天你的伤口也不会好,伤口不好,我睡觉还要将就你,不行。” 她才松口,孟玥不好抗议,便承诺手上的伤好了才搬进她房间。 她两一和好,府中的气氛明显好了很多,连小天瑜都发现了,整天在她俩眼前跳个不停。 孟玥伤好的这天,纳兰初再无借口不让他进屋。晚上,闷骚孟玥提出两人一起沐浴。纳兰初想着,一起沐浴还能有个搓背的人,她这几年没人搓过背,也不知背上的垃圾堆了几层。当然,她沐浴勤快得紧,堆几层垃圾并不可能。 孟玥不行的思想已经深入她心,她压根就没想着这厮会对她有反应,于是放心的享受孟玥的服务。 但结果…… 浴室一声尖叫,引来了外面一众巡逻的暗卫的注意。 众暗卫瞬间赶来将她房间围住,问是否有刺客。 纳兰初苦着脸,要怎么同他们说呢,刺客是没有,但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流氓。她还真是看走眼了,这厮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有反应的? 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暗卫支走。纳兰初便开始了逼问历程。 “你弟弟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我也不知,应该是你今晚太风情,刺激了它。” “刺激,我不过什么都没穿,刺激个什么。你和别的贱人啪啪的时候那才叫刺激。” 孟玥沉声道:“除了你,我没和别人啪啪!” 纳兰初不信,轻哼道:“谁知道呢,好了,你也不用狡辩了。你弟弟今晚行不行?” “怎么,想要了?” 纳兰初狠狠掐他手臂,“行不行倒是说话啊?” “行,顺便将这几年缺了你的都不上。” 于是,两人补到天明。翌日,孟玥上完早朝,瞧着无事又溜进她房间,又开始补,几天几夜下来,两人都成了黑猫眼。 纳兰初连连求饶不要,孟玥不依,她道:“搞得好像你禁欲了几年似的。” “初儿真聪明,为夫就是禁欲几年了。嗯,你别扯远了,又来……” “啊……不要啊……” 这几天,纳兰初很忙,饭也不做,几个孩子都道母妃变懒了,但实际上,不是母妃变懒,是父王变勤快了。 一年后,宫里送了三个美人,由林嬷嬷亲自领来恪王府。这三个,当是肤如凝脂,腰若扶柳,桃花面丹凤眼特勾人。 纳兰初暗骂不愧是妖精。 敢情这一年里自己从未进宫见婆母,婆母愤怒给她教训了? 又是送美人,送他~娘的美人。 纳兰初大大非常不给谦贵妃面子,让林嬷嬷自个儿说半天不理她不论,还当着她的面教导自家闺女道:“听凝啊,母妃警告你两件事儿,第一,以后找男人婆母不能忽略,母妃的亲身经历是反面教材,你要引以为戒。第二,男人都是偷腥的猫,有时候不仅需要抓住男人的心,还要猛力打击妖精,什么剥皮抽筋的,别怕外人道你毒妇,声明神马的能当饭吃?无所不用其极防地妖精守住自家男人财产才是正理。” 林嬷嬷面有尴尬,孟听凝想了想道:“以后我要找父王这样的男人。” 父王?你父王也不是个东西! 不过话说,重归于好这一年里,他也算是好男人楷模! “嗯,你父王这样的勉强吧。” 两母女说了半天,林嬷嬷又提示道:“恪王妃,这三位姑娘……” 纳兰初大手一挥,“和我说干什么,我不管这事儿,自己找王爷去。” “可这事儿理应王妃管。” 纳兰初语气开始不善了,“谁他妈的纳妾谁管。” “不合规矩。” “我恪王府规矩就是如此,你既来了恪王府,遵的规矩也是我恪王府的。” 林嬷嬷讪讪道:“那敢问王妃世子在哪儿?” 纳兰初愣了,这干昊儿什么事儿?只听林嬷嬷道来:“世子已满十二,房事理当初涉,因此太后特赐三位美人。” 也就是说,这三位美女不是赐给孟玥暖床的,是赐给昊儿用来调教床笫之术! 他妈的,她儿子才十二岁就被拉上床,简直了。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进步青年,纳兰初接受不了儿子这么早就经历这事儿,便很霸气地将这几个美人给打发了。 待两父子外出回来,纳兰初先拉着儿子问:“今天林嬷嬷带了美人来,说是给你练房中术的,你怎么看?” “喔,这个父王和皇祖母都给我说过,我想着,既然女人不会喜欢碰过别的女人的男人,为了云霓,那这事儿也就罢了,我同皇祖母说清楚了,不曾想她竟还将人带入府中!” 原来此事纯属谦贵妃吃饱了撑的,纳兰初送一口气。 这就好,否则若她儿子也想要美人,那自己岂不还得违心地给他找女人去!嗯,儿子能这么想自是最好,第一次嘛,怎么着也得留给心爱的人! 纳兰初拍了拍他肩,笑道:“昊儿放心,那些个美人母妃已经帮你打发了,你就安心去找云霓就行。对了,你本打算十二岁生辰出发找她,但如今拖延了几月,那目前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启程?” 孟天昊顿了顿,“再过个把月吧,我要再长高些!” “……”纳兰初决定,这一个月来,定要给儿子大补。 晚上,又拉了孟玥问:“今天的事情你知道了?母后给昊儿送女人,你怎么看?” “送就送了呗,昊儿不是没要么,这合你心。” 纳兰初板过他的脸,正色道:“不说昊儿,我想问你的意思……你从实招来,当年母后是不是也给你准备过?” 孟玥愣了一愣,随即笑个不停。 纳兰初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见他不急着解释还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在他身上打了几下,“让你笑,让你笑,你说,与我成婚之前,你上了多少女人?” 孟玥柔声笑道:“没有,这辈子我就你一个。” “为何?母后给你送上门来的,你不想泄欲?” “想。” 纳兰初怒目圆睁,孟玥又笑,“想归想,但我每每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你上辈子对我的控诉,你说你不能容忍与别的女人分享,你说我脏。于是我就想,为了你,忍一时又如何,这辈子,若能遇上你,我定要将自己干干净净地给你,若不能……那我就孤独终老!” 听了这话,纳兰初心里说不甜是假的,但嘴上却道:“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 孟玥笑,“你这小霸王,我就奇怪了,上辈子我娶张晚晴,府中妾无数,你明明是个后来居上的,却嫌弃了我来,人家张晚晴都没你凶悍!” “那不一样,张晚晴是大家闺秀,从小接受了这样的教育,那时我小门小户出身的,哪管什么三从四德,什么绵延后嗣。” 这段时间,她与孟玥谈及这个敏感的话题已能说笑,心里也放开了来,并不怎么介意。 毕竟,这是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她们都不干净。归根结底,她们的爱情源于这辈子!身形结合的也是这辈子!至于上辈子,都不想计较太多。 纳兰初想了想道:“你身份尊贵,上辈子肯定干了不少这事儿。我也不问你有过多少女人了,我只问你,你上辈子的第一次和谁?在什么地方?感觉怎样?” 谁?地方?感觉? 孟玥面露追忆,眼睛却看向她。 纳兰初被看得发毛,“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说和我吧?” “上辈子……也就是我真正的第一次,那时我还没大婚,一次江南之行,我中了药,躺在树下,一个善良的女子看见我,便想来帮我……” 说道这里,纳兰初插了一句,“所以,你把人给奸了?” “我……我哪里能控制住。” 纳兰初扬天长叹,“真是好人没好报,你个贱人,当时就该让你欲火焚身!”又问:“她是处吗?你感觉怎样?” 孟玥不理她,又道:“后来我寻思着给她一个名分,却找不到她。再次相见,已过了几年,彼时,她成了陆殊的妻子。” 陆殊的妻子。那这么说来,那善良被奸、好心没好报的女子就是自己了? 纳兰初瘪瘪嘴,“孟玥啊,你也别怪我嫁了陆舒,我嫁他之前都成了你的女人,都不干净了,你再怎么,好歹也在我身上享受了一次。于这件事情,最憋屈的还是陆舒,妻子被别人上了,你让他情何以堪。” “嗯,我不怪你,只怪命运给我们开了个玩笑。” 纳兰初侧目道:“说真的,那次真是你的第一次?” “嗯。” 本以为她要问是否以前真没上,却不料她道:“爽不爽?” 孟玥额线有些发黑,纳兰初忽略他的脸色,不停地摇他身道:“你回答我,是不是很爽?” 孟玥咬牙道:“没我们这辈子爽。要不要来试试?” “我不试,一猜都知道那次是强j,多痛啊!我有毛病才与你试强j。” “你不是想知道那次感觉吗?” “嗯……”纳兰初表示很苦恼,深思熟虑了好久才道:“嗯,那就一次,只一次哈,你不许恋战。” * 江南某处民宅,陆舒背着一篓丹青,推门而入。 院里,直接可见厨房里的女人正在忙活,他朝她一笑,将背篓放下,便去抱房间的孩子。 孩子刚满出生几月,嘴里不停吐泡泡,陆舒耐心地那手帕来擦,眼中无一丝不耐。 不多时,厨房里的女人端了饭菜来,一家三口温馨吃着。 那天别后,孟玥无力杀他。后来,正如他与纳兰初所说的那样,他要成婚了,一个人太孤苦,况且,他也想有一个孩子,为祖宗留后。 妻子是江南本地的女子,清秀的脸有几分相似纳兰初。 说他当妻子替身也好,说他已移情也罢。总之,他爱妻子,也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