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hapter章:001 人命微贱 寇韶华在一阵刺骨冰冷中清醒了过来,她猛地一睁眼,就看到了黑夜里闪着银光的湖水,而她就整个人都浸泡在这冰刀一般的水里。 “救……救命!” 一开口,刺骨的冷水就倒灌进寇韶华的口中,将她的呼吸都盖住了,然后她听到了湖水岸边传来了说话声。 “娘,你就这么把她推下去了,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曲俏君担忧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看到没有人经过才松了一口气。 柳氏非常不屑地往湖里看了一眼,然后对曲俏君道:“嚷嚷什么,难道是想把其他人都引到这儿来吗?谁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明明是她晚上走路不小心,所以失足掉进湖里溺死的。明天等下人发现她的时候,她都已经死透了,这件事情你知我知,怕什么!” 寇韶华听到她们模糊的声音,全身一个激灵,感觉比在冷水里泡着还寒冷吓人。她努力地晃动四肢想游到另一头的岸边,但是抽搐的双脚完全无法使出力气来。 “那……那我们赶紧走吧,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不得了了,她毕竟是学士府的大小姐。”曲俏君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湖中,看到那里面挣扎的身影更加惶恐。 柳氏瞥了曲俏君一眼,显然对她的惊恐十分不满:“学士府的大小姐?俏君,你见过谁家的大小姐被丢弃在亲戚家寄养的吗?我早就打听过了,她的生母是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在学士府里根本就没有地位,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还得了天花死了,现在就只能躲着吃斋念佛。好了好了,你就放心吧,如果她死了,学士府里的人只会偷着笑,而不会到我们家来兴师问罪的。况且,谁晓得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野种!走吧,还杵着看什么!” 说完,柳氏就拽着还回不过神来的曲俏君顺着小道离开了。 学士府大小姐? 寇韶华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神智微微恢复过来,但是纷杂的记忆交错在一起,她的脑海里充斥着鲜血痛哭和一些更为陌生的情景。零散的碎片让她觉得惊奇,她可以非常肯定这些飞闪而逝的画面里有相当一部分的记忆并不属于她本人,而是属于另一个人似乎生活的十分艰难的女子。 或许,就是岸上那母女口中所谓的学士府的大小姐。 但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虽然黑夜里影响视野,但是寇韶华明白地知道这里不是皇宫的玉液池,而像是一户府宅内的人工湖。 管不了那么多了,寇韶华想着她要从湖里出去,然后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不上抽搐的双足,寇韶华勉强晃动着双臂,咬牙往一边浮过去,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岸边的时候,听到了头顶传来女子的尖叫。 “啊——” 寇韶华猛地一抬头,就看到湖边站着一名衣饰华丽的少妇,瞪着惊吓万状的双眸看着她。李氏看清了是她之后,马上换上了一副讥讽的嘴脸:“哎呦,我还当是谁,原来是被大学士府丢出来赖在我们家不走的大小姐啊!曲无容,你不好好在房里待着,到湖里做什么?” 寇韶华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她顾不得解释,只是朝着李氏艰难地伸出手来求助:“救……救我……” “二夫人,她在向你求救。”旁边忽然冒出来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对着李氏一脸谄媚。 李氏扫了一眼忽然出现的马管事,恶声责骂:“狗奴才,还得我亲自出来找你,好大的架子!” 马管事见李氏生气了,急忙凑过去恭维:“二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刚刚是被老爷差人叫去了。您消消气,消消气,我这就和您回院子里拿,然后马上差人去办。” 李氏这才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寇韶华立马急了,单凭双臂划到岸边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的身体在冷水里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救我……救……我……” 好像是忽然想起了还在湖里的她,李氏半路转回身来看了一眼泡在水里的狼藉女子,然后歪了下头,冷笑了一声:“我啊,什么都没有看见,对吧,马管事?” “对对对,二夫人说的极是,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马管事急忙附和巴结她,然后狗腿地跟着李氏就要离开。 寇韶华绝望地看着他们要离开,猛地生出一股力气伸手拽住了马管事的裤脚,马管事嫌恶地踢开她的手,她仰着头冲马管事低声说:“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chapter章:002 威胁 马管事愣了一下,李氏显然也听到了她的话,马上一脸兴奋地笑了起来,然后偷着一股诡异地对马管事说:“狗奴才,学士府的大小姐说什么都愿意答应你,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然后她意有所指地瞄了水里的寇韶华一眼,然后就嘿嘿笑着扭动腰肢离开了。 马管事得到了李氏的怂恿和默许,立即对着泡在冰湖里的寇韶华眉开眼笑,猥琐至极:“喂,大小姐,你听到刚刚我们二夫人说的话了吗?如果你想我救你,多多少少得给我点好处吧?” 寇韶华在湖里看着二夫人扭着水蛇腰走远了,然后忽然朝马管事伸出了手,马管事以为她已经低头答应了,脸上挂着猥琐恶心的笑容就朝着寇韶华的手伸了过去,心里惦记着趁机好好吃一顿豆腐。只是,马管事却没有正巧握住寇韶华的手,她纤巧的手指绕过马管事的手,然后在他的袖口上死命地一扯,将他的半截袖子撕拉一声给拽了下去。 马管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瞪着泡在水里的寇韶华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你要干什么?” 寇韶华冷冷地冲他一笑,笑容在冰冷的湖里显得像冰碴一样渗人,马管事浑身颤抖了一下,就听到寇韶华冷冷地道:“你可以不救我上来,不过现在你的半截袖子在我手中,若我沉尸湖心,明早必定被人发现,到时候他们看到我手里攥着的这半截袖子,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马管事一听,立即就跳了脚,冲寇韶华喊:“你个丫头片子,还想陷害我?把袖子还我!”说着就要俯身从寇韶华手里去抢,寇韶华哪里肯给他,结果马管事站在岸边晃晃悠悠差点儿栽进水里。 “还你也可以,你将我救上去,一切都好商量。”寇韶华原本冻得发紫的嘴唇却因为马管事的窘态而微微弯起,露出个阴森漂亮的笑容来,看得马管事全身都发抖。 “小妮子,你别得意!你不过是学士府里没人要的可怜虫罢了。我劝你最好乖乖地把袖子还我,不然……”马管事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威胁起寇韶华来。 寇韶华比他冷笑地还放肆,脑海里也回忆起不少关于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虽然不是完整的,但是她也大约猜测出了这具身体主人的身世和遭遇。要说恃强凌弱,要说仗势欺人,这个马管事的本事太差,论起以势压人,区区一个府宅里的管事如何能够与当朝后宫第一人相提并论? “不然你要如何?如果你要一走了之,那明早我的尸体被发现,你就要背上谋杀大学士府嫡女的罪名!马管事,我死的不明不白,就是大学士的面子上也过不去。你觉得到时候我手里的这半截袖子会不会成为最重要的证据,指证你这个谋杀学士府大小姐的恶仆!你可知按照大梁律例,仆从弑主,是要处以凌迟酷刑的吗?” 寇韶华曾是千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她连番斥责马管事,每一句话里都似乎隐藏了万钧之势,马管事被她一通追问,居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一句反驳的话也对答不上来。 优雅地朝马管事伸出手,寇韶华笑了:“狗奴才,还不救我上去!” 马管事咬牙切齿地接住寇韶华的纤细手掌,然后将她从湖里救了出来,并且在寇韶华的命令下陪同她回到了住处。马管事将寇韶华一送进屋子,立即就返身关上了门,不甘心地逼近寇韶华,恶狠狠地道:“哼哼,现在我看你还往哪里躲?把袖子还我!” 寇韶华优哉游哉地拧了拧湿哒哒的衣裳,然后相当威严地扫了马管事一眼,冷笑:“马管事,我看你是狗急跳墙,我方才和你说的话全然不记得了。屋子外面都是其他丫鬟仆妇的屋子,你若是敢硬来,我只要大喊一声,你明天就要被剁成肉片去喂狗!” 马管事阴狠的表情凝固了一刻,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小姐,我的姑奶奶,我奴才我错了,我求您放过我吧!我……” 寇韶华看着他那卑微可怜的模样,心里明白地很:马管事见用强的不行,就想来软的。万一那半截袖子骗到手,他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他还大有用处,怎么能现在就放过他呢? 微微勾了勾唇,寇韶华道:“好啊,不过你得答应我办一件事。” 第chapter章:003前世种种 刚刚在湖里的时候,寇韶华已经从那对不知名的母女和二夫人的口中大约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因为生母无能而被厌弃的嫡女,自幼便被遣送到这座府邸来。端看这屋子的布置和他们的态度,这嫡女在这里过得比下人还要不如,可谓是任人欺凌,就连生死都被轻视。 曲无容。 寇韶华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方才二夫人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大梁何时多了一位姓曲的大学士? 寇韶华一边想着一边从大箱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裳换了,踱步回到床榻上坐了下来。寇韶华看着自己的双手,纤细苍白,说明这具身体并不十分健康。撩起衣袖,手臂上依稀还有未痊愈的烫伤,说明这具身体的主人性格十分懦弱,可能经常被人有意无意地欺负。 不过,这也不赖,藏在这么一副躯壳里,反而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前世精通于占卜术数的寇韶华很快便捋清了目前的境况,真正的曲无容应当在方才落水之后不久就溺死了,而自己的灵魂偏巧落入了这具身体,更妙的是她的灵魂与身体的灵场相合,她就这么奇迹般地借着曲无容的身体重生了。 呵呵,她还活着,真好! 她还记得她死去时所感觉到的一切:她身怀六甲被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腹中尚未完全成型的胎儿死于马蹄践踏之下,炽热的血喷溅了她一脸。而她,就像是失去了感知的木偶,呆呆望着天空……和眼角余光处对她们母子赶尽杀绝的男人。 沈端朗! 就因为她是天下谁人不知玄术老人寇博韬的玄孙女,精通五行八卦,占卜术数,为了辅助这个男人夺了江山,却被他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不仅杀害了只有八岁的皇儿,连她肚子里的那还未成形的孩子,三条人命。 当她看到皇儿的断指被扔在她面前的时候,沈瑞朗还冷漠的说:“贱人,你居然敢挑唆废太子用巫蛊之术咒朕死,那不孝之子已经被朕亲手勒死,你身为他的母后挑唆皇子谋害皇帝,也是死罪难饶,来人,把这贱人给我带走!” 她还不相信那是真的,三日前从宫人口中得知皇帝早朝时忽然吐血昏迷,她还想前去探视一番,结果被盘龙殿的侍卫以圣谕挡在了殿外,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她的皇儿以巫蛊之术谋害皇帝了?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沈端朗,颤抖着声音对她说:“这……这是……” “没错,这就是那逆子对朕施行巫蛊之术的右手手指,朕将它砍下来,以儆效尤!” 寇韶华一把扑到沈端朗的身前:“皇上,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他才八岁,为何要害你!” “哼,不会?”沈端朗讥讽地冷笑一声,“朕怎么知道十年前你答应嫁给默默无闻的朕,是不是早就算出了朕其实是天命之子?不然,皇兄皇弟他们都三番五次请你出山,你却偏偏答应了朕呢?” 寇韶华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皇上,臣妾是因为爱上了你,才会……” 沈端朗的表情更加不屑了:“你爱上了朕,当时的朕是几个皇子里最不济的一个,你看上了朕哪一点?你分明就是算出了朕有朝一日可以登基!” 寇韶华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是的,臣妾是一片真心待皇上的!皇上你还记不记得臣妾曾经替你出生入死,几次差点丢了性命,臣妾待皇上一片赤诚真心,皇上不能这么污蔑臣妾!” 沈端朗的脸色沉了下来,然后抬起一脚踢在了寇韶华隆起的腹部:“替朕出生入死,还是替你自己筹划,才八岁的孽子就要谋害朕,你这肚子里的孽种不如尽早除去,永绝后患!” “啊!” 寇韶华惨叫一声,抱着肚子滚倒在地,她不明白为何十年恩爱,沈端朗一夕之间便换了脸孔。 “来人,把这贱人带到元凤宫殿外,将她死死绑在马背上,朕要亲眼看着她肚子里的孽种死!” 寇韶华挣扎着,她绝望地呼喊着,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元凤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好像是聋了哑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主子被五花大绑在一头骏马上,沈端朗手握马鞭在马臀上重重一鞭,那马就发疯般地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 寇韶华腹痛难忍,在马背上撕心裂肺地惨叫,她能感觉到有什么顺着她的身子慢慢地滑落下来,然后一声闷响砸在了地上。 一蓬炽热的血溅在寇韶华的脸上,她仰望着头顶的星空忽然就发不出声来了,圆睁着双目被发狂的骏马高高地甩出,然后像块破布一样摔在了地上。 第chapter章:004下人的刁难 从满目血腥的回忆里脱出来,寇韶华有一丝出神,当初她不明白的地方猛然间就豁然开朗了。 沈端朗为何忽然变脸,要诬赖她和她的皇儿是用巫蛊邪术作祟害人,为何要那么残忍地对待她而丝毫不顾念昔日夫妻的情分。 因为,他从来都是在利用她! 从请她出山帮他逆天改命开始,从他素日假装的温柔体贴开始,从他早有了觊觎帝位的野心开始,她是他登上帝位的一座桥一把利刃,现在他成功了,她就成了他的心病,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担心她和他一样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所以他先下手为强,趁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斩草除根。 什么巫蛊之祸,根本就是沈端朗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好,你很好,沈端朗!你精心安排早有预谋,但是你偏偏没有料到我竟然从幽冥地府里爬了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我会一路屠杀带着血海深仇再次回到你身边,亲手把你和你的江山推下万劫不复的地狱! 在床榻上枯坐到天明,寇韶华才慢慢站起身来,新生已经开始,她从今往后要以曲无容的名义活下去。当然,她借用了她的身子,定然是要送真正的曲无容一份大礼,好好答谢她的大恩大德! 手脚麻利地擦洗干净这破旧的屋子,曲无容正要推开门出去,就听到有人在门外窃窃私语。 “巧语,你说奇不奇怪,平日这个时辰大夫人早就让我们叫曲无容起来干活了,今天怎么反倒没有说起这事?” “对啊,我心里也纳闷呢。不过这曲无容可真是架子大,大夫人不叫就不起来干活了,那她的那些活要让谁替她做啊!走走走,我们进去叫她起来,就会偷懒,活该成天被大夫人管教!” 曲无容抿了下唇,这两个女子听语气似乎是这府里的丫鬟,看来平日里没有少欺负过她。不过,听她们这么高声嚼舌根,应该是心里没有什么城府的,正好可以利用她们探听一下这府里的情况。 想着,曲无容就立即走上前去将房门打开了,然后满面笑容地对面前的两名丫鬟道:“两位姐姐起得真早,无容正要出门向两位姐姐请安问好呢。” 巧语瞄了曲无容一眼,心想这平日总是苦着一张脸的曲无容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得,但是曲无容那两声姐姐着实受用,她也就没有和她计较,和对面的巧言望了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对曲无容道:“这日头都这么高了还在房里偷懒,当心大夫人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是,两位姐姐教训的是,无容这就和姐姐们去干活。”曲无容从善如流,立即就跟在了巧语巧言身后。两名丫鬟对视了一眼,阴阴地一笑,带着曲无容去了后院。 “喏,这是昨夜夫人和小姐的夜壶,你端着倒掉然后把它们都清洗干净。”巧言指了指后院角落地上摆着的三个夜壶,满脸厌恶的表情站得远远的,吩咐曲无容去干活。 巧语在一旁补充道:“这些干完之后还要将整个后院洒扫干净,连一片落叶也不许留。我和巧言盯着你干,要是敢偷懒,我就告诉大夫人去。” 曲无容心里明白她们是刻意使唤她,不过她一声不吭地俯身就去端那些夜壶。经过巧言巧语的时候,两人都十分嫌弃地倒退了半步,曲无容嘴唇微抿,左脚绊右脚就嗷嗷叫着往巧言的身上倒去,巧言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将曲无容往另一旁推,曲无容惊叫一声,就将手里的夜壶泼到了对面的巧语身上。 “啊!”巧语怪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夜壶里秽物洒了她一头脸,那阵阵恶臭简直让她想吐。 曲无容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走到巧语的身边,手足无措地给巧语赔不是:“巧语姐姐,是我不好,要不是刚刚巧言姐姐推了我一把,我也不会……” 巧言站在曲无容的背后,面对面看着巧语的窘态,然后嘴角微微抿了抿,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笑声给咽了下去。但是这些都没有逃过巧语的眼睛,她一把推开曲无容,恶狠狠地对她说:“待会儿和你算账!”然后就直奔到巧言身边,指着她的鼻尖骂道:“巧言,你刚刚是不是在笑话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今天大夫人和小姐好像身体不舒服没有早起,你就是想让我难堪,好自己去大夫人房里卖乖是吗?” 巧言嫌恶地扇了扇难闻的气味,冷笑着对巧语说:“我卖乖?谁不知道大夫人房里的丫鬟就属你最会献殷勤,大夫人今天明明没有让我们找曲无容干活,你偏偏要去使唤她,还不是为了在大夫人面前讨巧?谁不知道谁啊。” 曲无容被巧语推开到一旁,看着巧言巧语就这么厮打对骂了起来,心底里微微一笑:前世在宫廷,这种婢女间邀宠争斗的小把戏她见得多了,表面看着和和气气,但是一旦有谁难堪,必定会有人落井下石。 哼,你们慢慢闹吧。 第chapter章:005二夫人的小白脸 争执了一会儿巧语气呼呼地冲了出去,曲无容停下手里的活计想要过去拦住她,结果巧言一把打开她的手,对她道:“让她走,还威胁我要找马管事主持公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马管事那点龌龊事!不要脸!” 曲无容听巧言提到了那个马管事,顿时心里留意上了,她乖顺地点了点头,拿起扫把继续清扫着后院。 隔了半晌,曲无容才装作无意地问道:“巧言姐姐,你刚刚说大夫人和小姐今天身子不舒服?”依照她们刚刚的说辞,这个大夫人平日对她很是苛刻,今天却很是稀奇地没有遣人来催促她,这令曲无容心里疑窦丛生。 巧言百无聊赖地在一旁监督着曲无容干活,听到她问她,立即警觉起来:“怎么?你也要效仿巧语,跑到大夫人面前扮孝子孝女?” “巧言姐姐取笑我,我哪里敢,大夫人平素就看我不顺眼,我躲着大夫人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凑到她跟前惹她生气。”曲无容转了转眼珠,继续套着巧言的话,“我……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为何总是惹得大夫人不高兴。” 说着还楚楚可怜地抽泣了起来,曲无容垂着头发出低泣声,实际上却脑中飞快思索着:大夫人平日里就看她不顺眼处处刁难,而昨夜那个推她落水的妇人说话语气也和巧言巧语口中的大夫人十分符合。更凑巧的是,大夫人和小姐今早就称病不起,怎么看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约是她们以为她昨夜就淹死了,所以才没有遣人来折腾她。 巧言支吾了一声,似乎是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曲无容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于是她走到巧言面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玉玦来,讨好地说着:“巧言姐姐,这是我从家带来的一块玉玦,虽然不是很名贵,但也值些银两。” “你这是干什么?我,我可不能拿你的东西。”巧言嘴里说着推辞的话,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曲无容手里的东西。 曲无容索性将那块玉玦塞进了巧言的手里,然后乖巧地说道:“这不是巧言姐姐拿的,是我孝敬姐姐的。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合府上下就姐姐最是心善,我指望着姐姐能够点拨点拨我,也好少惹得夫人小姐们不开心。” 巧言抿嘴笑了一下,这才痛快地收下了这玉玦,然后满意地看了看曲无容:“姐姐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懂事的,而且你说得对我是这曲府里最心善的了。我跟你说,大夫人和小姐看你不顺眼,多半儿是二夫人挑唆的,我以前听二夫人和大夫人说起过,她怀疑你是老爷在外边背着她们生的野种,老爷还托辞说是天都的曲大学士府里的小姐寄养在我们府上,谁相信呐。” 曲无容眨了眨眼睛,将巧言的话记在心中,但是嘴上还继续追问:“可是我与二夫人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挑唆大夫人针对我?” 巧言听了,眼珠儿诡异地转了转,一看就知道她心中藏着什么秘密。曲无容立即凑近了,拽着巧言的手臂晃悠了几下:“好姐姐,你就点拨点拨我,我以后拿你当大小姐般供着,你的活我都帮你做,好不好?” 一番攻势下,巧言终于松了口,她也是无意间撞破这秘密,同谁也不敢说,憋得她着实难受:“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许到处宣扬,万一被二夫人知道是我干的,我以后可就完了!” 曲无容预感到这是一个整倒二夫人绝妙的机会,忙不迭地点头。 “府里谁都知道二夫人喜欢听戏,而且常常穿着花枝招展地到外面的喜乐班听岚老板的戏,大夫人早就怀疑二夫人行为不端,但就是捉不住证据。前不久老爷带着大夫人去官窑场里了,二夫人一连七日都到外面听戏,回来的时候满面含春呐。结果那天我出门采买东西,走过一处偏僻民居的时候,听到里头传出嬉笑声,你猜怎么着?二夫人和岚老板在里头滚在一处,衣裳不整的。” 原来如此。 曲无容记起昨夜二夫人又找马管事做几身新衣裳,没准又是伺机到外头找那个戏子厮混去了。她心底里低低笑了两声,想到了整治二夫人的法子。 继续和巧言闲聊了半日,曲无容大约也将这曲府摸了个大概。曲府的老爷曲常德是大学士曲孝良的堂弟,主管着观州的官窑,府中家眷只有大夫人柳氏和她的女儿曲俏君以及二夫人李氏。不过,最让曲无容惊奇的是,如今已经是大梁昭德十五年,而她死时,才是沈端朗初登帝位的第一年昭德元年! 第chapter章:006说,这野男人是谁! 因为对巧言恭维地好,又加之曲无容干活勤快,嘴也是愈发地甜了,接下来的几日她虽然每日干活辛苦,但是总算是平和。 大夫人和大小姐知道她没有被淹死,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装病也生生吓成了真病。她们三番五次地派人来探她的口风,曲无容却好像是完全不记得当夜发生的事情,一口咬定她是失足掉进水里的,绝口不提大夫人和小姐的事情。几天试探下来,柳氏和曲俏君总算是放下心来,全都以为她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眼看着就是正月了,接连几日在官窑留宿的曲常德也要赶回来过年。柳氏一大早就吩咐了厨房准备珍馐美味,各院各房都纷纷洒扫装饰起来,准备迎接曲常德的归来。曲无容少不了又被使唤着干了不少活,夜里回到房里的时候已经是腰酸背痛地只能仰面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大小姐,你在吗?”门外传来马管事鬼鬼祟祟的声音,曲无容一个激灵坐起,想到是交托马管事的事情办妥了。起身开门将马管事让进屋里,他的手里果然是叠放着三五件新制好的衣裳,他往曲无容屋子里的那唯一一张桌上一摆,对曲无容道:“大小姐,你不是说只要把二夫人吩咐我做的几件衣裳拿来,你就把那半截袖子给我吗?衣裳在这里了,你就饶了我吧。” 马管事一边说一边猴急地搓搓手,看在曲无容眼里只觉得反胃。不过,曲无容已经想好了修理他的法子,一时也不和他计较,伸手捞起那几件衣裳揣摩了起来。 “你……你快点儿啊,二夫人还等着我给她送过去呢。”马管事催促着。 听说,曲常德素来喜欢二夫人穿鹅黄色,每回家宴等盛事,二夫人陪坐都是穿着鹅黄色的衣裳。 曲无容手里托着衣裳走到床榻上,背着马管事坐了下来,口中应着:“你别急,我瞧着这几件做工繁复,我得好好瞧瞧。”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拿剪刀撩开衣裳袖子里的细线,将一张不及巴掌大小的薄薄剪纸塞了进去,然后又飞快地缝了起来。 嘴里和马管事有一搭没一搭地搭着话,曲无容手里运针如飞,她的双手本就十分灵活,此刻更是灵巧。片刻不到的工夫,她就拿着那叠衣裳走回马管事的身边,对他道:“谢谢马管事,这衣裳的样子我记下了。” 马管事伸手去接那衣裳,低头瞥了一眼曲无容的手,猥琐地在心里揉捏了几下,滑腻腻地让他心痒难耐。但是他现在还有把柄落在曲无容手里,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已经打算好了,只要曲无容一将那该死的半截袖子还给他,他就一定要让曲无容心甘情愿地跪着求他。 曲无容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对马管事道:“你放心,等忙完这桩事,我自然会兑现当日的诺言。眼下你还是先将这衣裳拿给二夫人吧,” 马管事看曲无容没有反悔的意思,笑呵呵地抱着衣裳往二夫人的院子里走。曲无容看着他那短小的背影,唇角斜挑了起来:明天便是一场好戏上演,就暂且放你一马,若你还是胆敢垂涎于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利落地关门洗漱,曲无容早早歇下,明天的曲府必定是鸡飞狗跳,她需得养足了精神才好。 果然第二日天刚发白,大夫人柳氏便遣了人到各房各院召集众人在曲府门口等候着曲常德归家。合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就那么笔直地站着,一直快到晌午时分,曲常德的马车才出现在眼前。 大夫人柳氏和二夫人李氏飞快地迎了上去,曲俏君紧随其后,众星捧月一般将曲常德迎回府里,曲无容兴致缺缺地跟在最末尾,一直到柳氏传膳的时候,她才双眸一亮,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来。 “喏,这是老爷最爱吃的八宝鹌鹑,你仔细端着。”巧言递过来一道菜肴,曲无容抢先接住了,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就餐的花厅里去。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左一右紧挨着曲常德坐着,看到曲无容走进来,二夫人眼尖地道:“这不是老爷最爱吃的八宝鹌鹑吗?来,放到我面前来,我替老爷布菜。” 曲无容低顺着眉眼走过去,正要将菜碟放下的时候,忽然手里一打晃,将整盘八宝鹌鹑掀翻洒了李氏一身。李氏身上崭新的鹅黄衣裙顿时变得五颜六色,比她的脸色还要精彩,曲无容宛如受惊的鸟雀一般,立马慌手慌脚地抢到跟前给李氏擦拭,李氏恼怒至极,扬手就要挥开曲无容,推搡之间只听“呲啦”一声,李氏的衣袖就被曲无容扯下半截,一张薄薄的巴掌大的红色剪纸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曲常德看到了,忽然开口问道。 曲无容赶忙捡起来恭敬地递了过去,曲常德接了过来,李氏自己也正奇怪,刚要凑近了去看,就被曲常德劈头盖脸地一巴掌扇了过来:“下贱女人,居然敢背着我在外面和野男人厮混!说,这个野男人是谁!” 李氏原本就心底里有鬼,曲常德这么一吼,她吓得膝头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哭泣狡辩:“老爷明鉴呐,我一直在家本分守礼,哪里结识过什么陌生男子!” 一旁的大夫人柳氏趁机接过曲常德手中的剪纸一看:巴掌大的剪纸上明明白白是个“岚”字,四周围绕着一圈相思阑干花。大梁的传统,男女相爱,女子多会亲手剪出相思阑干花赠予男子,以示思慕之意。 岚。 大夫人恍然大悟,指着这“岚”字对曲常德道:“老爷,我记起来了,二夫人她喜欢到喜乐班听戏,那戏班子里的台柱子好像就叫岚老板。” 第chapter章:007教训二夫人 大夫人柳氏的话无疑在曲常德已经着火的头上浇了一桶滚油,曲常德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男人,在观州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小妾居然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背着他鬼混,这让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二话不说就一脚哦踹上了二夫人的肩膀,一脚将她踢出了五步远。 “说,这上面的岚字是不是指那个戏子!” 李氏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直打颤,花厅里的丫鬟小厮都被曲常德的滔天怒气惊吓的不敢出声,一个个都慢慢地避让到了花厅门口,只有大夫人柳氏与小姐曲俏君留在曲常德身边。 “老爷,天大的冤枉啊!”李氏一边哭天抹地,一边转着眼珠子想对策,她和岚老板私会一向是小心谨慎,唯有……唯有前些日子曲常德和大夫人都去了官窑,她才稍微大胆了些,难不成是那次?她越想越是害怕,哭得越发大声,跪着爬到曲常德脚边,一下子搂住他的腿脚哭叫道:“老爷,妾身从十六岁就跟了你,照顾服侍一向都是妥妥帖帖,尽心尽力。你瞧,我知道你要回来,特意吩咐马管事给我裁制的新衣,妾身还特地选了你喜欢的鹅黄色。老爷,妾身待你是一片真心,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男人!求老爷给妾身做主啊!” 曲常德被李氏抱着哭诉,冷凝的脸色稍微松动了一丝,大夫人柳氏和女儿曲俏君对视了一眼。曲无容微微低垂了眉眼,李氏这个把柄来之不易,若是被她这么糊弄过去,以后想要收拾她可就不易了。 四周望了望,看到巧言也随人流避到了花厅门口,曲无容蹭过去拽了拽她的衣袖,对她低语道:“巧言姐姐,眼下二夫人的私情被撞破,正是你为大夫人表忠心的好机会。” 巧言的眸子亮了一下,但是又有点顾虑:“可是若是老爷问起我先前怎么不说,我该怎么回答?” “这好办,你就说先前是忌惮二夫人,你不敢讲。现在二夫人被发现了还狡辩,你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才站出来揭发她的,老爷和大夫人非但不会怪罪你,还会奖赏你,从此以后你可就要得到大夫人的垂青,从此平步青云了。” 巧言一听立刻便眉飞色舞起来,二话不说就闯出人群,“扑通”一声给跪在了二夫人李氏的身后,对着诧异的曲常德和大夫人母女道:“老爷,大夫人,小姐!奴婢可以作证二夫人和喜乐班的岚老板有私情,他们还在观州大街的一处偏僻巷子里置了一座宅子,这些都是奴婢亲眼看见的!” 曲常德一听眼下不仅有了物证,还有人证,想起李氏刚才的一番话,全部都成了讽刺,脸上更是挂不住,劈头盖脸对着李氏又是一阵拳脚:“贱人!还敢叫我替你做主,我替你做什么主!当着我的面就敢胡说八道,难说以后会不会为了奸夫谋害我!” 曲常德越想越是生气,尤其是自己方才居然还差点儿就相信了李氏的哭诉,他一把拽住李氏的头发往桌子的腿上掼了过去,李氏捂着头哭叫地惨厉极了,没一会儿工夫就头破血流,嚎啕大哭起来:“老爷明鉴,这丫头是大夫人房里的,难保她不是和大夫人串通了才来诬赖我的,请老爷明鉴啊!啊!” 大夫人一听立即也脸色不好看了,立即撇清道:“巧言是我的丫鬟没错,但是这些事情她可从来没有同我说起过。老爷,想知道二夫人是不是和戏子私通也好办,我们派人跟着巧言去那座宅子里看一眼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曲常德听了有礼,气喘吁吁地叫马管事去办。没过一会儿,马管事就回来禀报:那间大宅确实是喜乐班的岚老板所有,不过据岚老板说是二夫人拿私房钱买的。马管事说完,还亮了亮手里拎着的几件物事。 “哎?这不是二夫人以前爱穿的那件胭脂色的裙子吗?” “对对对,这件裙子是巧手坊里的师傅特意给二夫人做的,二夫人以前还炫耀过,说是观州城里仅此一件,是独一无二的!” 曲常德这下彻底寒了心,冲着李氏的头脸就是“呸”地一声,怒骂道:“下贱的女人,口口声声说清白,居然早就和戏子暗地里勾搭到一起,拿着我给你的银两在外面给戏子买田置地,养着小白脸!” 二夫人李氏一听岚老板都出卖了自己,立马就咚咚咚地在地上磕头求饶:“老爷,老爷我错了,看在我伺候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饶过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曲常德伸脚一踹,将李氏踢了出去,然后顺手抄起面前的碟碗就是往她身上一摔,一阵清脆声响李氏就被砸地哭叫连连,曲常德还不肯罢休,走上前去拽住李氏的衣襟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就是十几个耳光,只打得李氏双颊红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爷,你消消气。”见闹也闹过了,大夫人柳氏出来收拾残局,“这种贱人你和她生气不值当。我看事已至此,咱们曲府的颜面不能丢,二夫人进了曲府的门就要守曲府的规矩,一切就按照家法处置吧。” 说完朝曲俏君使了个眼色,曲俏君会意上去挽住曲常德的手臂,扶着他在一旁坐下:“爹,娘说得对,这么一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玩意,我们按照家法把她沉塘了事,何必如此动怒呢。” 曲常德斜了角落里出气多进气少的李氏一眼,冷哼一声:“你们看着办吧。” 第chapter章:008借刀杀人 大夫人柳氏和二夫人李氏争宠也不是一两年的工夫了,李氏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又会在曲常德面前撒娇卖乖,得了不少的宠爱,但是大夫人到底是曲常德明媒正娶的发妻,固然宠爱不及李氏,倒也算得上是地位稳固。 不过,妻妾之间的争斗必然是以其中一方的彻底失宠而告终的。大夫人好不容易抓住李氏这个把柄,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听到曲常德发话,大夫人立即就要着人将半死不活的李氏给抬下去。 “等等——” 这个时候曲无容忽然站了出来,曲常德和柳氏母女都有几分吃惊,他们没有料到这个素日里默不作声仿佛不存在的女子,忽然这么站出来是要做什么。 “曲无容,你干嘛?难不成是得了这个狐狸精什么好处,要替她开脱?”曲俏君对曲无容呵斥道。 曲无容摆摆手,提醒曲常德和柳氏母女:“大小姐错怪无容了,我不是要替李氏开脱。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马管事到那宅子里只找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那和李氏私通的男人怎么不见了?还有啊,李氏动不动就要购置新衣,按理说账房那边肯定是留下不少支出银子的账目,为什么账房那边从来没有提起过,老爷和大夫人也没有发现呢?” 曲常德和大夫人柳氏对视了一眼,曲常德被李氏的背叛气的发狂,居然忘记了这一茬。 曲俏君却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凶巴巴地瞪着曲无容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补充道:“她想说在曲府还有一个李氏的走狗,他不单单是平日里帮李氏掩饰那些多花出去的银两,还放过了李氏的姘头岚老板。” “哦?那这个人是谁?”曲俏君恰如她的名字一般,俏丽多姿,偏偏在城府心机上流于表面,虽然有算计别人的心思,但总是让人一眼看穿,柳氏对她耳提面命多次,总是不见长进。 其实,曲无容的话说得已经十分清楚明白了。曲府里主子们的一些日常用度生活琐事,都是由一个人来调度,二夫人李氏要想拿账房里的银两来添置新衣必然绕不开这个人。而方才,领受了曲常德的命令去李氏的那处宅子里搜查的也是那个人,而那个人只带回来了一些李氏落在宅子里的物事,本该在宅子里的岚老板却不见了踪影。 马管事听到曲无容那么说已经乱了心神,他和二夫人李氏私下里有交易的事情是板上钉钉,没办法推托的。这下被曲无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穿,马管事一时间乱了阵脚,心里急吼吼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脑门子上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流。 曲常德和柳氏自然不是曲俏君,曲无容的话音一落,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曲常德怒容满面,一步当先走到马管事的面前,看他眼珠子乱转的心神不定的样子就知道他心中有鬼,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狗奴才,还不从实招来!” 曲常德这一巴掌甩得十足扎实,马管事的半张脸孔顿时被掌掴出一个鲜明的五指印来,登时就红肿地隆起了老高。马管事被吓得膝头一软跪下来,对着曲常德就是一顿磕头求饶:“老爷老爷,我也是二夫人逼得,她……她是主子,我就是个奴才,主子让我做事,奴才不敢不做呐。二……二夫人威胁我,……老爷你饶命啊,奴才都是被逼的。” 曲无容冷眼听马管事满口胡诌,就在曲常德的鞋底踩到马管事脸颊上碾压的时候,她适时地抛出一句话:“马管事虽然是区区一个奴才,但是却认了三个主子。拿着老爷给的月钱不说,还收受二夫人和岚老板的孝敬,这奴才当得可是风生水起,也不知马管事到底是忠心于哪个主子?” 被自己的小妾背叛已经十分没有颜面,又从府里挖出了个隐藏多年的家贼,曲常德是气得直打哆嗦,恨不得立即就踩死脚下的马管事。马管事眼看着曲常德眼睛都发红了,心里慌得开始口不择言:“曲无容你含血喷人,老爷夫人你们别听她的,她就是记恨我没有救她。夫人,夫人,奴才一向也很孝敬夫人的,曲无容她是记恨我没有把她从湖里救出来……” 曲无容一听马管事连她落水的事情也抖落了出来,心底里冷笑: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了。 果然,大夫人柳氏和曲俏君的脸色一变,她们立即就想到了当夜推曲无容落水的事情,马管事这话一出口,她们就立即命人上来擒住他,然后将他的嘴巴堵上了,曲常德还没有反应过来马管事说得什么,疑惑地问曲无容:“你曾经落水?” 曲无容看到柳氏和曲俏君瞬间绷紧的脸色,微微一笑道:“多谢老爷挂怀,无容不过是失足跌进了湖里,幸亏就靠着岸边十分浅,自己就爬上来了,不曾被马管事救过。依我看,马管事一定是妄图在这上头做文章,好搅得府里鸡犬不宁。” 柳氏和曲俏君急忙点头附和,暗中舒了一口气,曲常德恼怒地瞪了马管事一眼,发落道:“给我把这恶仆拖下去,棍打八十,赶出去!” 第chapter章:009把她嫁出去 曲无容听着马管事的毒咒,表面上十分害怕,蜷缩在一起哆哆嗦嗦的模样好不可怜。其实,在她心中却是不屑的冷笑:她再世重生,便是为了复仇而活,无论何人胆敢再欺侮她,挡着她的道儿,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区区恶鬼,她还不放在眼里。 整治了马管事,曲常德便带着人离开了,大夫人柳氏和曲俏君神色复杂地看了曲无容一眼,也相继离开。曲无容等他们都走远后,打了盆清水将满脸的泪痕擦干,长舒一口气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只不过,曲无容舒心了,大夫人柳氏和曲俏君却不能安寝了。虽然说二夫人李氏死无对证,但是马管事说的话都落进了母女二人的耳朵里。 好不容易捱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柳氏便和女儿曲俏君凑进了曲俏君的屋子里,支开了服侍的丫鬟,商议了起来。 “娘,你说那个曲无容到底记得多少事情?马管事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曲俏君脸色不佳,显然昨夜没有睡好。她一直记挂着这件事,生怕曲无容和昨夜一样跑到曲常德面前告一状。 柳氏也不敢保证,她摇了摇头:“这事儿谁知道,但是这么久了她都没有提起,想必是真的不记得了吧?我听大夫说过,人在惊慌失措之下会导致记忆丧失,这也是有可能的。” “那是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了吗?”曲俏君急忙追问,心头的巨石放下一半儿。如果曲无容是这辈子都想不起来,正好省了她和柳氏终日提心吊胆。 柳氏继续摇头,脸色很是难看:“大夫说这不确定,也许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也许明天忽然就记起来了也不一定。” 曲俏君吓得花容失色,捧住她娘的手就是一顿乱摇:“那,那,那这可如何是好?自打二夫人出事,爹就一直心情不佳,昨夜把马管事打了个半死丢出府,这天寒地冻的,肯定冻死街头了。要是曲无容再到爹那里告我们一状,难保爹不会狠狠地责罚我们。” 柳氏瞪了慌神的曲俏君一眼,斥骂:“慌什么,老爷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拿我们母女开刀的。不过,曲无容最好还是打发出去比较妥当,省得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碍眼。” 曲俏君双眸一亮,和柳氏凑到一起两人这么一合计,觉得此事可行,便遣了飞絮去叫曲无容过来。 曲无容跟着飞絮到了曲俏君的房中,恭顺地跪下问安,心中却在思索着这母女二人叫她来是什么用意。柳氏瞥了她一眼,忽然扬起笑脸,和颜悦色地道:“无容啊,我记得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吧?俗话说,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年纪也该是说合一门亲事了。按理说我们曲府不是你正经的娘家,不该操心这种事情,但是你看你在我们府上也住了不短的时日了,我呢,也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了,所以你应该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曲无容的柳眉挑了一下,但很快就垂下头来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嗫喏地开口:“我多谢大夫人的好意。但是,我的爹娘尚在人世,这种事情本该是爹娘做主,不然则是不孝,我……” 柳氏将手一扬,对曲无容道:“我知道我知道,原本你确实是有婚约在身,对方还是前废太子沈端彦的儿子。可是,大家都知道,当年安平王登基,前废太子就被圈禁,曲大人为了避嫌,就主动回绝了这门亲事。哦对了,这原本就是指腹为婚,当时你还未出世。幸亏曲大人英明,你可知道这前废太子的儿子是谁?就是现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傻子王爷沈无岸呐!” 前废太子沈端彦? 曲无容记得这个人,他是先帝皇后所生,自幼便被立为太子,在朝廷里势力庞大。沈端朗能够扳倒沈端彦顺利登上帝位,其中很大一部分还要归功于寇韶华。 只可惜,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谁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一旁的曲俏君见曲无容默不作声还以为她不愿意,立即帮腔:“无容啊,你可不知道这沈无岸是个傻子,前废太子被抄家的时候,他受了惊吓整个人都变傻了。在达官贵人中间闹出不少笑话,把皇上赐他的女人放在猪圈里,穿着结婚的喜服上朝堂,要不是皇上宅心仁厚不与一个傻子计较,他哪里还能白赚着睿王的名头享福。所以啊,曲大人退了原来那门亲事是为你好。要不然,你现在已经成了傻子的倒霉王妃,整日住在猪圈里,哪里还能遇到我娘给你物色的如意郎君呢?” 第chapter章:010嫁不嫁可由不得你 哼,宅心仁厚?宅心仁厚的明君会乖戾多疑,亲手杀害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儿子吗?沈端朗不过是觉得一个傻子动摇不了什么,乐得在天下人面前扮演一个仁君罢了。 “是,一切都仰仗大夫人。只是,无容不知道大夫人给无容物色的是哪家公子?” “哦,就是大梁传奇老人寇博韬的入室弟子,大名鼎鼎的鸿儒莫泽乾。” 曲无容诧异地反问了一句:“莫泽乾?” 大夫人柳氏点了点头,对曲无容道:“你自幼养在府里,自然是不晓得。这莫泽乾可是当世鸿儒,更是大梁朝先贤寇博韬的入室弟子。文质彬彬,风采旷世,你呀,能够嫁给他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柳氏边说边给曲俏君使了个眼色,曲俏君也赶忙点头附和。 只可惜,她们母女二人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跪在她们面前一副无害懦弱的少女正是寇博韬的玄孙女,普天之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寇博韬的人了。寇博韬一生传奇,却从未收过弟子,不少人都自称是他的弟子,也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而这个莫泽乾,恐怕也是其中之一。 “如何,你可愿意?如果你点头,曲府马上就操办婚事。无容啊,其实早在两年前,莫泽乾就曾经过观州,老爷请他到府上小坐,他就对你很是青睐有加。不过那时候你年纪太小,所以我们就没有深谈。你看你现在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派人通知莫泽乾来提亲,他必定是愿意的。” 柳氏心急的模样让曲无容不得不起疑,她心念转了转,问:“不知夫人是否知会过家父家母?说到底,这种事情还是要家父家母做主才是。” 柳氏一听,立即喜笑颜开,对曲无容道:“也就是说你没有异议?其实不瞒你说,你及笄的时候学士府就派人捎话过来,如果遇到合适的人选,我们曲府可以代办你的婚事,只要到时知会学士府一声就可以了。莫泽乾这等人物,绝不会辱没了学士府的,你就放心好了!” 曲无容是决计没有料到曲孝良对待亲身女儿这么狠心,不但寄养在外地,而且连女儿的终身大事也不过问,只要求不辱没了学士府便好。 当真是慈父! 看来柳氏母女这一关还得靠自己来闯了,曲无容当即就对柳氏道:“既然家父家母没有异议,我自然也不敢多嘴。但是,无容有一个要求,无容希望在成亲以前见一见这位莫泽乾。” 谁知她的话一出口,柳氏和曲俏君的神色就变得很奇怪,柳氏推搪着:“莫泽乾眼下不在观州,还不知在哪里游学,你一时半会恐怕见不着他。” “可是夫人方才不是说要派人通知他吗?”果然其中有猫腻,曲无容紧盯着柳氏母女的一举一动,“难道夫人和小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曲俏君到底是年纪浅,见曲无容的问题她们答不上来,顿时便装不下去了,“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趾高气扬地对曲无容斥责道:“曲无容,别给脸不要脸,我娘好心替你张罗婚事,你非但不感激还疑神疑鬼?你啊,生来就讨人嫌,莫泽乾能看上你已经是你的福气了,你还在这里问东问西,当真以为自己是学士府里的千金大小姐吗?” 脸面彻底撕破了,柳氏也索性不再好言好语,反而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对着曲无容冷冷道:“我和俏君已经看过了,腊月二十七是个好日子,宜婚娶,暂且婚事就定在那天。我已经派人通知学士府和莫泽乾,相信很快他就会来向府上提亲了。所以,在成亲之前,你就不要再到后院做事了,省得粗手粗脚让莫泽乾不喜欢,这几日你就好好待在你那屋子里,练练女工刺绣什么的吧。” 曲无容心里不平,但是柳氏母女意志坚决,非是要将她嫁出去不可。她看着她们那怒不可遏又仗势欺人的模样,大约猜到了她们心里的顾虑:担心那夜的事情败露,所以恨不得立即将她送的远远的。而那个什么鸿儒莫泽乾,谎称是寇博韬弟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看来是狼狈为奸,铁了心要算计她。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着瞧! 打定了主意,曲无容决定先稳住柳氏母女,乖巧地对柳氏道:“一切全凭夫人和小姐安排,无容不敢有二话。” 第chapter章:011聪明反被聪明误 见曲无容答应了,柳氏和曲俏君这才松了一口气,让飞絮把人带回去,然后又令巧语看管起来,不许曲无容踏出那屋子半步。 “好险,差点儿就被她发现莫泽乾的底细了。”曲俏君拍了拍胸脯,奇怪道,“娘,你有没有发现,自打这丫头从水里逃命出来,整个人都变了,看起来还是瘦瘦弱弱的,但是总感觉没有以前好糊弄了。” 柳氏也觉得曲无容哪里变得不一般了,但是她还是十分不屑:“一个十六岁爹不疼娘不爱的丫头片子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而且,我们也不能算是骗她,莫泽乾虽然年近花甲,但确实是名闻天下的饱学之士。再说了,她要真嫁给莫泽乾,老夫少妻的,莫泽乾一定对她疼爱有加,总好过在我们府里当个粗使丫头。” 曲俏君接连点头:“没错。如果她真嫁给了莫泽乾,那么就要跟着莫泽乾四处游学授课,就算是一时想起那夜的事情,凭我们府和莫泽乾的交情,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而且,我们将曲无容拱手送给莫泽乾,他还得记着我们这份人情呢。娘,这一招妙极!” 柳氏得意地笑了笑,她好歹也是曲府的当家主母,如果不是有些心机城府,怎么才能防住那些觊觎她地位的妖精祸水?又怎么才能和李氏针锋相对十数年,最后还能不露声色地借机彻底除掉那个女人? 不过,柳氏还是稍稍不安心,曲俏君说的没错,曲无容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了,她得防着曲无容临时改变主意。当机立断,柳氏对曲俏君道:“离腊月二十七还有十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最好还是让莫泽乾和曲无容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是她想反悔,也没有退路了。” 曲俏君赞同地点点头,她比柳氏更心急,马上就要派人去通知莫泽乾。柳氏伸手拦住她:“这件事你亲自去办,曲无容不晓得,但是我们都知道莫泽乾前几日还在观州授课,据说要年后才离开,你亲自去他授课的地方找他。告诉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可没有后悔药吃。” 被巧语带回屋子里,曲无容立即就被“软禁”了起来,摆明了是要逼迫她接受柳氏母女的安排。曲无容坐在屋子里轻蔑地摇了摇头:这对母女的招数真是低级又老套,而且一言一行都明确地告诉了她,她们虚伪的笑容背后藏着诡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以千百倍而还之。 曲无容在墙边那口大箱子里翻翻拣拣,她记得她曾在这口大箱子里找到过一套针灸用的针刀,料想真正的曲无容应当略通医术。另外,曲无容还发现了一块不及幼儿巴掌大的小巧的金锁。翻过金锁的背面,曲无容的双眸意味深长地眯了起来。 富贵安康。 岸。 当初她还对这金锁不以为意,但是听刚刚柳氏的一番话,这金锁分明就是她们口中那个傻子王爷年幼时赠予曲无容的礼物。 曲无容盯着那金锁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转而拿出了那套针石,曲无容微微笑了起来,抽出一根细长的针石来,她唇角的笑意愈发明媚:这个玩意真是出现的恰到好处,如果柳氏母女要算计她,她必定会让她们输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将那针石收进袖中,曲无容将大箱子关好,十分踏实地回到床榻边休息。柳氏说了,这几日让她安生地等着成亲便好,她也乐得清闲。 只是曲无容没有料到的是曲俏君来得十分快,不过一日的工夫,曲俏君便亲自到她房里替柳氏捎话:莫泽乾已经知晓了此事,并且准备两日后亲自带厚礼登门提亲。 “既然这亲事定下了,我就要好好恭喜你一番了。”曲俏君特意带来了一坛清酒和几样小菜,“来,我特地带了酒水小菜来,恭贺你得嫁如意郎君。来来来,喝一杯喝一杯。” 曲无容十分顺从地接过曲俏君斟满的酒,看着曲俏君十分痛快地先干为敬,心中冷笑:看来她们果真是另有安排,不然以曲俏君的个性怎么会跑到她这里来喝酒聊天。而且,看这个架势,明显是想灌醉了她。 也好,她正好也开开眼,瞧瞧柳氏母女又想出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手段! 曲俏君为了灌醉曲无容可谓是豁出去了,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肚,曲无容却十分有眼力,趁曲俏君不注意的时候便将杯中的酒往后一洒,再装出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 第chapter章:012自作孽不可活 “不喝了不喝了,大小姐,我……我喝不动了……”曲无容摇摇晃晃地站也站不稳,摆摆手推辞着曲俏君又递过来的酒坛。 曲俏君也喝了不少,一张脸雪白雪白地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她的一双眸子已经散乱迷离了起来,看上去醉得也不轻。但是,她还是担心曲无容喝得不够多,接着又劝起酒来:“来来来,无容,今夜咱们不醉不归,难得……这么……高兴,你可不能坏了我的兴致……” 曲无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约莫着曲俏君喝得差不多了,就打着酒嗝慢悠悠地说:“好,无容听话,我们……继续……继续喝。” 曲俏君嘿嘿一笑,就将自己手里的酒坛重新递过去,曲无容伸手接的时候,虚虚一晃,就听到“咔擦”一声响,酒坛砸在地上,溅起一地四散的酒花儿来。曲无容急忙蹲下身去收拾满地的碎片,曲俏君也摇晃着身子蹲下来,只是她刚一矮身,还没看清脚底的碎片,就觉得手臂上微微一疼,整条手臂便软绵绵地坠了下去,动弹不得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曲俏君吓了一跳,冷汗爬满了后背,顿时酒也醒了大半。 曲无容却一脸无害地仰起头来看着她,过了半晌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茫然地说:“大小姐,你是……不是喝酒……喝太多,所以手脚不听使唤了,我……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休息一会儿吧。” 曲俏君手臂不能动弹,吓得她顿时就没有了主见,她刚刚为了灌醉曲无容是喝得急了些,没准儿真是醉得厉害了。想到这里,曲俏君就挣扎着要走,结果被喝醉了的曲无容强行拉住,她喝醉了酒胆子也变得比平日大了很多,扯住曲俏君愣是不松手,曲俏君想喊人来帮她,但是转念一想巧语都被她自己支开了,曲无容这屋子偏僻地很,她喊了几声都没有人过来。 曲无容一边强行拽住想要逃走的曲俏君,一边心中暗笑:自作孽不可活,柳氏母女苛待她所以将她安置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又想暗算她所以把丫鬟们都支开了,反倒给了她绝佳的机会。 “大小姐来躺一会儿再走吧。”曲无容手里一使劲,将曲俏君半拉半扯地拽到了床榻上,然后将她的鞋子一扔,曲俏君刚一挣扎,就感到脚底又是一丝疼痛,双腿就失去了知觉。 养在府里的大小姐哪里见过这架势,立即就吓破了胆子,说话都带着颤抖:“喂,喂,你快去外面叫人啊,我的手脚都动不了啊!喂!” 但是任凭她如何叫,曲无容都靠坐在一旁昏昏睡着,仿佛当真是酒醉昏睡了过去。曲俏君白费力气叫了一会儿,那清酒的后劲上来,她也慢慢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此时,曲无容猛地睁开双眸,眸光清亮,完全没有一丝喝醉酒的模样。她看着昏睡过去的曲俏君,拿出藏着的针刀在她的几处穴位上又是一通施针,作罢她才优雅地站起身来,对曲俏君道:“曲大小姐,好好睡吧,我保证你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即使醒了也开不了口,更动弹不了。这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你们没有打算害我,那么这一夜大家都相安无事,但是如果你们打了什么鬼主意,那就只能是你自作孽了。” 说完,曲无容打开屋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在外面寻了一避风处靠坐下来,抱住双臂安睡起来。 不到一刻钟之后,那小屋里溜进一道人影,看背影应是年纪不小的男子,他摸黑进了屋子,寻寻觅觅靠近了床榻,伸手一摸触到了一个柔软的女子身体,然后暗暗地一笑,快速地将自己全身剥了个干净,然后往上一扑。 欢愉中,他没有注意到床榻上的女子在无声的惨叫和无力的挣扎。 好梦悠长,曲无容正睡得甘甜,却被一阵嘈杂惊醒了。 从睡觉的那处石墙后面走出来,曲无容看到丫鬟小厮神色慌张地从她屋子方向跑了出来,一个个脸色都十分难看。伸手扯住一个丫鬟,曲无容问道:“这位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 “哎呀你别问了,大小姐出事了!”丫鬟将曲无容的手一甩,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曲无容的眸子沉了沉:看来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柳氏母女昨夜当真是要对她下毒手。只是,曲无容一直走回自己的屋子时,才明白过来柳氏母女要下的毒手到底是什么。 第chapter章:013曲俏君疯了 扶着门框,曲无容看到曲常德铁青着脸站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柳氏正抱着床榻上衣衫不整的曲俏君嚎啕大哭,而曲俏君头发散乱,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就好像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盲女,脸颊上挂满了泪珠儿,但是她好像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哭一样,唇角渗出的一丝血迹映衬着她的脸更加的惨白。 不过,最让曲无容吃惊的是屋子里还有一名她从未见过的花甲老人。和屋子里其他人的反应不同,他衣冠整齐地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神情十分优哉游哉,和一屋子的愁云惨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泽乾,你这个伪君子,你糟蹋了我女儿,还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坐在那儿!”柳氏抱着曲俏君忽然冲着莫泽乾就是一通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糟老头子,你还我女儿的清白来。” 曲无容吃了一惊,瞬间明白了柳氏母女先前欲言又止的原因:难怪她们母女二人对她多加隐瞒,所谓的当时鸿儒如意郎君竟然是一个须发半白的花甲老人! 莫泽乾斜睨了柳氏一眼,凉飕飕地道:“我可不是存心的,当初你叫你女儿来跟我说那个曲大学士的女儿点头答应和我成婚了,还告诉我夜里偷偷相会,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免得她反悔。我全听你们的,结果进来一看,果然是黑灯瞎火的都准备地妥妥当当,床上还有一位小佳人,可谁曾想那是你女儿啊!而且,我到了床榻边,她发现我认错了人,也不开口说话,也不反抗,我怎么知道我认错了人?” “合着你这意思,该是俏君倒霉?”柳氏这么一说,双目又泛红了,紧紧抱着曲俏君,对着曲常德叫道,“老爷,你可要给俏君做主啊,我们曲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让人这么白白欺负了呀!” 曲常德阴沉着脸正要开口,就听到莫泽乾抢先反驳:“做主?做什么主?是你女儿莫名其妙躺在别人的床上我才认错人的,就算是你告到官府,闹得观州城里沸沸扬扬也罢,我怕什么?人们只会说我莫泽乾这是老当益壮,不减风流。至于你们女儿,就只能是个残花败柳,一辈子躲在曲府不敢出门见人。再者说了,这事真要论起来,还是你们母女先找上的我,大不了就说我们是通奸之罪。” 莫泽乾虽然是个衣冠禽兽,但这几句话却无一不戳中曲常德夫妇的心口,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事情要是闹大了,曲俏君再也无颜见人不说,曲常德也再不能抬头做人。 “老爷!”柳氏痛叫一声,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曲常德本就一肚子恶气无处发泄,见柳氏算计曲无容不成,反倒害了自己女儿,顿时一腔怒气朝着柳氏就发泄了出去。曲常德几步跨前走到床榻前,一手拎着柳氏一手掰开她搂着曲俏君的手,然后狠狠地往地上一丢,顺势就是几脚踢了过去:“恶毒的东西,我叫你无缘无故算计别人,这下好了吧,报应到自己女儿身上了吧!活该,你和俏君都是活该!” 柳氏一边痛得在地上打滚,一边挣扎着抱住曲常德的双腿,嚎啕大哭道:“我知道错了,老爷,我知道错了!我们女儿这下可怎么办呀!” 曲常德一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曲无容这时候才进了屋子,看着一屋子愁云惨雾,说:“我有个办法,端看老爷和夫人怎么打算了。” “什么办法?”曲常德转脸来问。 莫泽乾一看是曲无容双目一亮,曲无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避开视线,然后紧接着说了下去:“既然大小姐和莫泽乾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让莫泽乾向府里提亲,让大小姐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夫人以前说过,老夫少妻,夫君会对妻子十分温柔体贴。虽然委屈了大小姐,但事已至此,告官也好,闹大也好,对大小姐都是有害无益,不如顺势而为。” 曲常德静静地听着,半晌之后他再度长叹了一声,道:“罢了,事已至此,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柳氏呆呆地抱着曲常德的腿,听到曲常德这么说仰天长叫一声,哭得声嘶力竭。曲常德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伸脚把她踢到一旁,说:“等把俏君的婚事办完,你就到后院的小佛堂里修行吧,我暂时不想再看到你了。” 说完,曲常德冷冷地看了莫泽乾一眼,后者摸摸鼻子识相地先离开了,曲常德紧随其后也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一刹那,然后坐在床榻上的曲俏君忽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口水吐了一身,那诡异夸张的表情让人心寒。曲无容看着她,她心里很清楚地知道:曲俏君,疯了。 第chapter章:014傻子王爷 腊月二十七,风和日丽,宜婚嫁。 曲府里四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远远看去正是一片赤红色的海洋。原本是女儿出嫁的好日子,但是曲府上下都木着一张脸,宛如这不是婚事,而是丧事一般。花季少女嫁给花甲老人为妻,曲常德对外宣称是仰慕莫泽乾的大名,不吝与鸿儒深交。事实上到底是怎么样,只有曲府里的人最是清楚。 打落牙齿和血吞。 曲无容冷眼看着柳氏忙忙碌碌的身影,是她亲手将女儿推入了火坑。只不过短短数日,这个往日颐指气使的贵妇却华发满头,走起路来都耸着双肩佝偻着背,畏畏缩缩地好似她是曲府里一名卑贱的下人。 “还磨磨蹭蹭做什么?不是说过一切从简吗?”曲常德满脸的不耐烦,自从曲俏君出嫁莫泽乾的消息传出,观州城里就风言风语,自己的女儿吃了暗亏又不能开口辩驳,简直憋得曲常德都喘不上气来。“砰”地一声拳头砸在桌案上,曲常德冲着柳氏就是一通怒骂:“你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连这么个事情都办不好,你还有什么脸面待在曲府当夫人!” 柳氏畏缩了一下没有敢开口,默默地继续低头操持着手中的事情。新娘子曲俏君喜服半露,痴痴傻傻地呆坐在一把椅子上,新郎官莫泽乾却不见踪影。 “吉时就要到了,这莫泽乾到哪里去了?”曲常德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找!” 丫鬟小厮急忙奔了出去,结果不到半刻就有人高喊着跑了回来:“老爷,老爷,那个傻子……哦不,是睿王到咱们府上来了。” 一直躲在一旁干活的曲无容愣了一下,她还记得柳氏向她提起过,这个傻子睿王曾经是她指腹为婚的夫君。不过,听柳氏那说话的语气,这傻子王爷恐怕是天下间的笑柄,虽然贵为王爷,但是压根没有人看得起他。最重要的是,大学士曲孝良私自反悔婚约,曲常德是曲孝良的堂弟,与这傻子王爷应当更加没有交情才是,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曲常德也十分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一阵凌乱脚步声,曲无容跟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名鲜红衣裳的年轻男子四肢着地灰头土脸地歪在地上,曲无容一时没有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曲常德瞥了她一眼,然后又毕恭毕敬地对还在地上趴着的睿王道:“草民见过睿王,不知道王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睿王沈无岸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多么大的一个丑,拍了拍衣袂就站了起来,扬起脸朝里面看了过来,曲无容看清了他的相貌,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太子沈端彦! 眼前的鲜衣男子黑发高束,腰系玉带,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清风艳阳在他身后都化作了背景,将他衬托得宛如花中仙人。 曲无容一时间有点混乱,她看着“沈端彦”举手投足都是那般高贵优雅,宛如她前世见到的那般。不自觉地挪动了脚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往前走上几步,还是想退后几步。她只是依稀记得,和前世“沈端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举杯邀月,对她道:万般女子皆下品,唯有安平王妃才是真绝色。 不过,曲无容走了两步就顿住了脚,那“沈端彦”看起来目光迟缓,虽然有一副完美的皮囊,但是总觉得不大灵光的样子。她低头苦笑了一下,记起来了,当下已经是十几年后了,太子沈端彦早已身死,眼前的男子不过是他的痴傻儿子沈无岸罢了。 “本王闲来无事,就四处走走。正好就走到观州城,听说你们家要办婚事,我就过来看一看。”沈无岸嘴里懦懦地说着,然后还偷看了曲常德一眼,好像怕他生气似得,“曲老爷是不是不欢迎本王?你们都不喜欢本王,见了本王都叫本王傻子,其实你们都错了,本王一点都不傻的。” 曲常德嘴角撇了撇,显然是不屑和轻蔑。但是沈无岸傻是傻,但好歹是个王爷,他朝着沈无岸随便拱了拱手:“王爷哪里话,皇上钦赐王爷封号一个睿字,自然是称赞王爷睿智无双。” 沈无岸听了十分高兴,哈哈大笑起来,几乎是手舞足蹈。曲无容抿了抿唇,对曲常德讥讽沈无岸的言行有点看不下去了。转了转眼珠,曲无容倒了一杯热茶恭顺地递给了沈无岸,截住了曲常德的冷嘲热讽:“王爷,请喝茶。” 沈无岸伸手接了过来,一双狭长凤眼眨了眨,盯着曲无容喃喃道:“小容儿?” 曲无容听沈无岸喊了一声小容儿,心里一动,看沈无岸的年纪应当比她年长四五岁左右,说不定在她出生的时候,沈无岸尚且心智正常,见过婴儿时期的她也极有可能。 “王爷是在叫我?”曲无容将热茶递给沈无岸,乖巧地问。 沈无岸搔了搔头,竟然孩子气地微微脸红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颈项,勾出那一条金灿灿的金锁来。曲无容低头细细一看,看清了上面的镌刻的字。 富贵安康。 容。 这金锁和她在那口大箱子里发现的,果然是一对。曲无容笑了笑,对沈无岸道:“多谢王爷这么多年还记得我,只不过我出身卑微,配不上王爷皇亲贵胄。” 说完曲无容就要退下去,结果手指被人轻轻一勾,她侧头看过去,就看到沈无岸的小指勾缠着她的小指,沈无岸抿着唇摇了摇手指,那可怜的样子让曲无容不由得泛起微笑来。 第chapter章:015傻瓜才会心疼人 “无容,你在干什么!和王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曲常德阴着脸斥骂了曲无容一句,挥了挥手就要让她退下去,“快到吉时了还不见莫泽乾的人影,你也给我出去找找,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曲无容急忙抽回手,但是看沈无岸仿佛丢了糖丸的孩子,和她生气一般别过头去,她又觉得他幼稚地可爱,走过他身前的时候,曲无容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眼角余光瞥到沈无岸的气鼓鼓的包子脸瘪了下去。 “曲老爷,你们家的新郎官我知道在哪里。外面又冷又滑,你就不要打发小容儿到处跑了。”沈无岸忽然出口惊人,扬言他知道莫泽乾的行踪。 曲常德急忙追问:“莫泽乾人呢?” 沈无岸伸手指了指外面,对他的侍从喊道:“把那个新郎官带进来吧。我今天在观州城里闲逛,他就急急忙忙地骑着马往城外冲,结果被我的侍从给拦了下来。他说他有急事,我看他心急火燎肯定不是骗我,所以就帮他的忙把他送到新娘子家来了。” 说完,就听到“咣当”一声响,睿王的侍从提着莫泽乾双手一松,将一身喜服的莫泽乾给扔在了地上。 “莫泽乾,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曲常德一看莫泽乾那躲躲闪闪的神态,立即就明白过来他是想逃婚,顿时脸色就宛如腊月寒冬似得分外难看。 莫泽乾心里也直叫倒霉,要不是路上跑得急,冲撞到了那个傻子王爷,也不会被他傻乎乎地亲自送回曲府来成亲。只要想起一路上沈无岸念念叨叨地一直跟他道贺,莫泽乾就恨不得以头撞地。反正事已至此,他也就没什么好隐瞒地了,双手一摊对曲常德说:“我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曲常德,我莫泽乾也是响当当的当世鸿儒,原本我想着娶不了曲无容,曲俏君也就将就着娶了。结果呢?你们给我一个傻子,换做是你,你愿意将一个傻女人八抬大轿抬回府里吗?传言出去,我还不被天下人耻笑!” 曲常德被莫泽乾一顿抢白气得浑身打颤,指着莫泽乾的鼻子却愣是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莫泽乾说得没错,是柳氏和曲俏君自动送上门来的,怪也只能怪自己的女儿不争气。 偏头看了一眼疯疯癫癫地耍着喜服的曲俏君,曲常德冲过去拽住她啪啪就是两耳光,边打口里边骂:“我叫你不争气,我叫你不顾廉耻!” 柳氏嘤嘤哭着想要拦他,伸出手去护住曲俏君,曲常德不管不顾地连母女二人一道打了起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置身事外的沈无岸却忽然开口了,他手指修长,直直地指住莫泽乾:“啊,原来你骗我,还说什么急着迎娶新娘子,原来都是骗我的!我最是讨厌人家骗我了,来人呐,把这人给我拖出去扒光了衣服扔到湖里去。” 曲常德和莫泽乾都是一愣,寒冬腊月剥了衣服投进水里,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莫泽乾双眼一瞪,仗着沈无岸痴痴傻傻地和他叫起板来:“我成不成亲都是我和曲府的事情,王爷你未免管得太宽了。而且,王爷你智能不足,想管也管不了哇。” 沈无岸一听有点发急,支吾了半句就要反驳,曲无容却站出来对莫泽乾道:“莫泽乾你好大的胆子,睿王面前大放厥词,显然是不将皇室尊严放在眼里,依照大梁律例,藐视皇族当杖刑一百以儆效尤。而且,哄骗睿王,欺瞒皇族,又是触犯大梁律法,当杖刑一百。莫泽乾,我看你今天就算是想成亲也成不了了,二百杖刑下来,你就算不死,也是个残废了。” 说完,曲无容回头朝沈无岸眨眨眼示意,沈无岸似懂非懂地跟着附和:“没错,小容儿说得对!” 莫泽乾被曲无容的一通大梁律法和二百杖刑吓得魂不附体,他年事已高,可禁不住这么折腾。咬了咬牙,莫泽乾自认倒霉,硬着头皮应下了亲事,和疯疯癫癫的曲俏君拜了天地,然后冷哼一声,丢下流着口水歪着头茫然不知所措的曲俏君,独自一人回到事先安排好的喜房中。 “无容,你把小姐送到喜房里去。”曲常德铁青着脸吩咐曲无容将曲俏君送过去完成婚事。 曲无容点了点头,走过去搀扶住曲俏君往喜房走,沈无岸也起身跟了上去,在喜房外等着,等曲无容一走出来,立即拽了人就往别处跑去。 “哎,王爷,你干嘛?”曲无容被沈无岸拽着一路跑到一处假山后面,开口询问他,就看到沈无岸从怀里又掏出一块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金锁来,郑重其事地交给她,“小容儿,曲大人说我父王先前定亲的信物丢失了,所以我跟你没有缘分。喏,我又照着我的这个金锁打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给你,你要好好拿着,可不能再丢了。” 曲无容心里有些发热,这傻王爷虽然痴痴傻傻的,但是待她却是真心实意的赤诚。不过,曲无容心里也清楚地很,沈无岸心里惦记的是那个早已魂归地府的曲无容,而不是她,一个重生到十几年后的废后。 “王爷,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婚约了,这个信物我不能要。”将金锁塞回沈无岸的手中,曲无容一抬头就看到他狭长的凤眼里露出点点委屈的神情,曲无容心里有点不忍,但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咬咬牙从假山后跑了出来。 刚出假山后,迎面就碰到了四处瞭望的巧语,巧语看到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神情很是奇怪,扭捏了半天居然对曲无容行了一礼:“曲大小姐,老爷请您快快回到前厅去,学士府里来人了。” 第chapter章:016学士府来人了 曲无容的眉心一扬,心想原来如此,难怪巧语的态度和之前是天壤之别。 只是不知道这学士府将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顾这么多年,怎么忽然派人来曲府里见她?一路上,曲无容设想了无数的可能,但是当她见到学士府派来的人时,终于知道了他们的目的。 “成婚?”惊讶地问着眼前的嬷嬷,曲无容想不通大学士府数位小姐,曲孝良怎么就想到了她。 白嬷嬷的反应十分平静,她甚至对曲无容的惊讶感到不满,板着脸纠正她:“小姐,你怎么说也是学士府里的嫡小姐,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这么一惊一乍地若是被外人看到了,岂不是要说我们学士府里没规矩,连嫡小姐都教不好吗?” 曲无容垂下眼来恭顺地点头答允,然后放柔了声音再问:“嬷嬷教训的是,无容谨记,以后再也不敢了。但是劳烦嬷嬷告诉我,你刚刚所说的成婚是什么意思?” 白嬷嬷又是长叹一口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曲无容,转头对一旁的曲常德说:“常德老爷,虽然奴婢是个下人,不该指责你,但是嫡小姐到你们府上小住,来的时候还是个举止端庄言语高雅的贵小姐,怎么现在长大了反倒没有长进?” 曲常德连连点头称是,一点脾气都不敢发。 白嬷嬷教训完了曲常德,才对曲无容道:“嫡小姐,你的婚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怎么能张口闭口毫不知羞耻呢?罢了,念在你多年在观州这种穷乡僻壤长大,见识也少,教养也差,嬷嬷我也就不苛求你了。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回去之后都要如何禀告二夫人,请嫡小姐谅解。” 曲无容听到这里,才缓缓舒展了柳眉:她起初一直探不明这白嬷嬷的来意,现在她心里十分清楚了。表面上是来接她回府,实际上是要在她回到学士府之前,代替二夫人给她一个下马威! 白嬷嬷训导完自家不懂礼数的嫡小姐,这才趾高气扬地朝身后的两名婢女挥了挥手,对一直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曲常德说:“常德老爷,那老仆就带嫡小姐回府去了,老爷和夫人还都在府里等着呢。这里是白银一千两,五百两算是老爷和夫人答谢常德老爷对嫡小姐多年的照顾。余下的五百两是我家老爷和夫人恭贺俏君小姐新婚。” 曲常德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但是面对学士府里来的白嬷嬷他也只能是忍着挤出一抹笑来:“劳烦堂兄记挂,多谢!” 曲无容沉默地看着他们二人之间互相虚伪地恭维,眼角忽然闯进一道鲜红绯色来,睿王沈无岸垂头丧气地攥着那块没有送出去的金锁走进来,看到曲无容跟前的白嬷嬷忽然就发起火来:“哦,我说小容儿怎么不肯收下我的礼物,原来又是你们这群刁奴在背后捣鬼。老刁奴,小容儿是我指腹为婚的王妃,才不要嫁给那个什么抚远大将军!” 嫁给抚远大将军? 曲无容的柳眉高高扬起,不动声色地扫了沈无岸与白嬷嬷一眼:沈无岸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胡说八道;只不过这白嬷嬷不愧是学士府派来的心腹,看沈无岸一语戳破了她的来意,脸色连变都没有变,甚至更加理直气壮起来:“睿王,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嫡小姐和您的婚约一早就撤了,嫡小姐婚嫁已经与您无关。况且,抚远大将军是华才人的兄长,他们兄妹正是在皇上面前得宠的时候,抚远大将军能看上嫡小姐,是嫡小姐几世修来的福分。” 白嬷嬷说得虽然猖狂,但也算是条理分明,只不过对象是傻子王爷,沈无岸完全不理会白嬷嬷的说辞,抢先一步扯住曲无容,对她说:“小容儿,你别被这个老刁奴骗了,抚远大将军欧阳序已经四十多岁了,他的两个夫人都死得不明不白,你可千万不能嫁给他!而且,欧阳序瞧上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你的妹妹曲无忧!” 曲无忧,曲无容。 曲无容心里冷哼了一声,已经不需要再打探什么,单单从这两个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位曲无忧在学士府里是如何的众星捧月,而自己又是怎么样的不被重视。 原本对学士府忽然来人接她回府还觉得莫名其妙的曲无容,在沈无岸的一番闹腾之下豁然开朗:抚远大将军是沈端朗爱妃的兄长,所以虽然他年纪已长,死了两个夫人,曲孝良依旧不敢回绝他的提亲。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就想起了她这个被打小就寄养在观州亲戚家中的嫡小姐,想让她代替曲无忧嫁给这个抚远大将军。 抿唇轻笑,曲无容觉得这事情真是可笑。从来只听说庶女不及嫡女,总是处处被压着一头。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是嫡女处处不及庶女,不仅被丢到外地寄养,还要代替庶女出嫁? 白嬷嬷见沈无岸将这场婚事里的猫腻在众人前吐露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脸上难看了起来,冲到沈无岸跟前,一把扯开他拖着曲无容的手,横眉立目地对他道:“睿王自重,光天化日之下对我们嫡小姐拉拉扯扯,若是被我们老爷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保管叫你吃不消。” 沈无岸被白嬷嬷威胁,清亮的双眸一垂,看起来十分委屈。曲无容叹了一口气,堂堂一个王爷,却被学士府里的老嬷嬷当面训斥,还不是仗着他是个傻子。不过,她还得谢谢他,要不是他不依不饶地在这里头胡搅蛮缠,她也不能尽早知道学士府里的曲孝良打的什么主意。 第chapter章:017以嫡代庶 “好了,白嬷嬷,睿王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我是学士府的女儿,一切当然是听凭爹爹做主。”曲无容动了一番思量,能够趁此机会回到京城天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继续耗在曲常德府上也没有什么益处,只有尽快回到天都,她才能早日和沈端朗重逢。 只要想到能在天都重新遇到沈端朗,曲无容就觉得心绪难平:能早日相见,真是……太好了。 白嬷嬷看曲无容还是一副软弱没主见的样子,眼神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嫡小姐到底还是我们老爷的亲生女儿,终究是知礼节懂分寸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尽早动身吧,赶在正月之前回到学士府去。” 曲常德亲自将白嬷嬷和曲无容送出曲府,白嬷嬷在婢女的搀扶下先矮身钻进了马车里,曲无容左右看看无人帮她,咬了咬牙撩起裙裾爬了上去。 放下车帘,曲无容扭头一看白嬷嬷早已靠着软垫昏昏然睡了过去,唯一的暖手炉被她捧在手里。垂眸轻笑一声,曲无容定了定神,也慢慢闭上眼睛休息。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远,睿王的亲随拽着他的高头骏马道:“王爷,人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走吧。” 马上的绯色衣衫的男子眸光里掠过一道银光异彩,然后傻傻地一笑:“好哇,本王要追着小容儿回天都去!” 夜里忽然降了一场雪,原本一天一夜的路程不得不延迟了两日。等白嬷嬷带着曲无容回到京城天都的时候,正是除夕夜。 在婢女的搀扶下步下马车,白嬷嬷的排场比嫡小姐曲无容还大。她回头冲着也跟着步下马车的曲无容道:“待会儿奴婢领着小姐往用膳的海棠居去,小姐就等在外面,奴婢进去回话。请小姐切记,这里可不比观州曲府,随意走动若是被护院误伤,可就了不得了。” 曲无容谢过了白嬷嬷的提醒,原地站着等里面的人传她进去。只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曲无容的全身都落满了积雪,海棠居里也没有出来招呼她进去。 伸手紧了紧不算暖和的衣裳,曲无容望了一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海棠居,可以想象地到里面是如何富丽堂皇又温暖舒适。不过,她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根本无需多想,白嬷嬷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二夫人花氏对她的警告罢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花氏小看了她,也太高看了自己。 曲无容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让自己的身子保持温度,然后移开视线观察起这座偌大的学士府来。 假山楼阁,亭台水榭,人工凿开的溪流与湖泊,每一处都在高调地展示着主人的高雅别致与心境悠远。 只是这些景致在曲无容的眼里都落了下乘,她还是寇韶华的时候久居无量山,山顶终年积雪,她一身雪白狐裘与山林万兽嬉戏玩耍,阅览千山覆雪的人间奇景,人工雕琢的痕迹怎么能够同天地造化的鬼斧神工相提并论? 附庸风雅,惺惺作态。 看来这曲孝良也不是什么高明的人物,而且还喜欢装腔作势,曲无容在心中默默地给他做了结语: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哎?你是谁?怎么不进去?”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曲无容应声回头,就和一名白银貂裘的锦衣男子打了个照面。在视线相触的刹那,曲无容在他眼中看到了惊艳。 看这富贵的装扮和年纪,应当是曲孝良与二夫人花氏的儿子曲无忌,曲无容对着曲无忌盈盈一礼,眼波流转不胜娇羞:“无容见过无忌哥哥,一别数年,无忌哥哥都认不出我来了。” 曲无忌比曲无容年长一岁,原本是学士府的二公子。但是因为数年前曲无容的亲哥哥得了天花不治夭折,曲无忌就理所应当地成了学士府的长子,虽然是顶着庶子的名分,却享受着嫡子的待遇。 曲无忌“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来曲无容在这学士府里确实是没有什么地位,就算是曲孝良宣布了她要回府,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既然回来了怎么还不进去?”曲无忌不知道二夫人花氏在暗地里惩治曲无容,看她杵在外头就随口说了一句,曲无容却摇摇头,模样乖巧恭顺:“白嬷嬷进去回复二夫人去了,二夫人不传,我怎么好擅自进去。不过,年夜饭已经开席,无忌哥哥怎么姗姗来迟?” 曲无忌似乎精神不佳,伸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随口应道:“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最近忽然降了一场雪得了风寒,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如果不是二夫人一直派人叫他,他还真不想从床上起身。 曲无容看他站着都在微微打晃,好像病的不轻的样子,就走过去伸手往他的手腕上一搭,曲无忌倒也没有推辞,反而惊奇地望了她一眼:“怎么,你还会医术?” 曲无容却没有心情和他玩乐,伸手又在他的额头上贴了一下,灼烫地惊人。双眸在曲无忌的脸上脖颈间迅速划过,她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海棠居里正吃得高兴,白嬷嬷早就回禀过了花氏在一张桌子上坐下用餐,曲无容就这么忽然闯了进来,花氏难以察觉地冷笑了一下,正要起身责难她的冒失,就听到曲无容对坐在首位的曲孝良道:“爹,大事不好,无忌哥哥身上出天花了!” 第chapter章:018 天花 听到曲无容的话,正热热闹闹吃着年夜饭的曲家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海棠居里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天花?那不是会传染的吗?” 此言一出,死寂的海棠居里一下子像炸开了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曲无忌的母亲花氏,她不敢置信地瞪视了曲无容,眼神里像是着了火一般,“看来我就不应该让老爷把你接回来,刚回来就诅咒我儿子得了天花,你这个死丫头跟谁学得这么恶毒啊?” 见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曲无容也不为自己辩解,直直地盯着仍端坐于首位的曲孝良,“爹,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找大夫来瞧瞧看!” 曲孝良沉吟了一下,摆着手吩咐道:“去请大夫。” “老爷……” 没想到他会听信那个死丫头的话,花氏正要出声阻止,却被曲孝良制止住了,“不管无忌是不是得了天花,请大夫来瞧瞧总是没有错的。” 听到他这么说,花氏也只得悻悻地作罢,不过却仍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曲无容,心里暗暗盘算着以后的日子里,她一定要给这个口无遮拦的死丫头一点儿颜色瞧瞧! 曲无容没有理会她的瞪视,见曲孝良叫人去请大夫来给曲无忌瞧病了,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留她吃年夜饭,她还不如去好好地熟悉一下她接下来将要生活的学士府呢! 这么想着,她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身后陡然传来了一个傲慢的声音:“怎么?这么急着要走,是诅咒了无忌哥哥之后心虚了吗?” 曲无容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头去,出声的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长相也跟她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会儿那女子的脸上尽是赤裸裸的蔑视和瞧不起,不用猜肯定就是花氏那个以美貌著称的女儿——曲无忧了。 “我不走,难道你要邀请我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吃年夜饭吗?”曲无容淡淡地回应道,丝毫没有把她眼中的轻视放在心上。 她这句话,既是对曲无忧挑衅的回击,也是对自己冒着雪被关在门外的不满,并不只是说给曲无忧一个人听的。 曲无忧被她堵得无言以对,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只是碍于父亲在场才没有发作,只用眼角狠狠地剜着她,仿佛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吞吃入肚才好。 曲无容毫不畏惧地跟她对视回去,心中泛起一丝冷笑:她可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怯弱的曲无容了,像曲无忧这种程度,在她这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最后还是花氏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女儿的衣袖,用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反正这个死丫头以后要留在府里生活,她们有的是机会整治她。 收到母亲的暗示,曲无忧才一脸不甘心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想到刚才曲无容的话,她附在母亲耳边轻声地问道:“娘,您说无忌哥哥他真的得了天花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得到了母亲的一个瞪视,花氏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得了天花那种能要人命的病的,肯定是曲无容那个死丫头胡说八道的,等会儿大夫来了证实了曲无忌没病之后,她一定会让那个死丫头好看的!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前被曲孝良遣去请大夫的家仆脚步匆匆地走进了海棠居,他快步走到曲孝良的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就听见“哐当”一声,曲孝良手中的筷子滑落在了饭桌上。 “老爷,怎么了?”花氏连忙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等会儿再说。”曲孝良的神色凝重,他说完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朝着海棠居外面走去,不明所以的花氏和曲无忧也跟着离开了。 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刚才曲无容闯进来时说的那句话,却开始在众人的耳边回旋。 “难道无忌少爷真的得了天花?”有人小声地猜测着。 “嘘,别瞎说!”坐在他旁边的人连忙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小心被老爷和二夫人听到饶不了你!” “那为什么老爷跟二夫人都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先前说话的那个人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脑袋,这才摸着自己被打疼的地方不吭声了。 第chapter章:019 挺身而出 尽管如此,他的话还是被在座的其他人听到了,就像是引燃了炮仗的引子,本来还能保持者安静的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议论起来,就算是学士府里的总管大人亲自出来制止,也没有办法止住这么多人的悠悠之口。 把他们的议论声都听在耳里,曲无容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抹冷笑:看来这学士府里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和乐融融呢! 这样的情形倒是对她有利的,毕竟要是所有的人都联合起来欺负她一个人的话,即使她是重生的当今后宫第一人,估计也要为这样的处境感到烦恼了。 在初步认识了自己的处境之后,曲无容没有再在海棠居里多做逗留,她不太放心曲无忌的病情,心里想着还是要再去瞧一瞧比较好。 在跟路过的下人打听了曲无忌的住处之后,曲无容就直接寻了过去,刚进院门就听见曲孝良愤怒的声音从一间亮着烛光的屋子里传了出来:“你疯了吗?难道你想让无忌得天花的事情传遍整个京城吗?” “可是无忌该怎么办?”这是花氏的声音,此时充满了惊恐和无措,“这可是天花啊老爷,如果放着不管,它会要了无忌的命的!” “谁说放着不管了?”曲孝良的怒气似乎消了一些,声音也缓和了不少,“我这不是叫人再去请大夫了吗?” “要是请来的大夫还是束手无策呢?”花氏又问道。 “那就是他的命了!”曲孝良不耐烦地说道,“反正这件事绝对不能传扬出去,否则我们整个学士府的人都要跟着遭殃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你现在马上去通知管家,叫他封住所有人的嘴,要是有哪个人把这消息泄露了出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然后房门就被人打开了,花氏被曲无忧搀扶着从房间里走出来,曲无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将自己的身形隐入了身后树木投来的阴影里。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花氏母女两个并没有察觉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曲无容才从藏身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望了一眼不远处曲无忌的房间,她犹豫了。 刚才曲无忌对她的态度并算不上是亲切,而且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跟他母亲还有妹妹一样的,对她的蔑视和看不起,她本可以不用管他的死活。 况且花氏对她的敌意,刚才在海棠居里就已经很明显地表露出来了,如果她这个时候贸贸然地出现说自己能为曲无忌医治天花,非但不会得到他们的感激,而且还会被她们说成是居心叵测。 不如,先观望一番再做打算吧。 这么想着,曲无容就准备离开了,她今天才刚刚回到学士府,以她刚才所遭受到的待遇来看,恐怕也不会有人主动为她准备住宿的地方,既然如此,她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可是还没等她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花氏母女又匆匆忙忙地折了回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看样子像是管家。 跟刚才一样,曲无容仍是躲开了他们的视线,然后就听到那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夫们听说无忌少爷得的是天花,根本就不愿意过来看诊,我们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 “那就花重金悬赏啊!”花氏愤愤地说道,“我就不相信有钱还请不到大夫前来看诊!” “可老爷不是说了,不让张扬出去吗?”被迁怒的管家声音低了一截。 听到他的话,花氏抿抿嘴不吭声了,反倒是她身边的曲无忧开口了,“娘,我们快点儿去告诉爹,让爹想办法救无忌哥哥吧。” “也只能这样了。”花氏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三个人加快脚步朝曲无忌的房间走去。 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在了耳朵里,曲无容本来想等大夫们都束手无策了,自己再挺身而出为曲无忌医治,但是现在听他们说大夫们根本连来都不肯来看一眼,她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曲无容也没有心思再计较花氏母女对她的态度了,毕竟眼下正是人命关天的节骨眼儿上,她还是先救人再说吧。 这么想着,她走上前推开了曲无忌的房门,扫视了一圈屋子里面的人,她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她的父亲曲孝良身上: “爹,让我来医治无忌哥哥吧。” 第chapter章:020 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 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屋子里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了过来,看清楚说出这话的人时,四个人的脸上出现了完全不相同的表情。 离门口最近的管家明显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他可是把天都几家有名的医馆都跑了个遍,可是人家一听说是天花就直接闭门谢客,现在有人愿意挺身而出,那就代表着他不用再闭门羹了。 花氏和曲无忧则是根本就不相信曲无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中是跟刚才在海棠居里如出一辙的轻蔑; 正对着门口的曲孝良则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道他们都不相信自己,曲无容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正对面的曲孝良,她知道,最后做出决定的还是她这个父亲。 曲孝良现在的心情很矛盾,毕竟被确诊得了天花的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他的膝下子女众多,但毕竟虎毒还不食子,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这样丢了性命,尤其是他已经被天花夺走了一个儿子之后。 不过即使这样,他却不太相信面前这个信誓旦旦说能医治天花的大女儿,虽然从小他就把这个女儿送到了族弟曲常德家里寄养,但是对她这么多年来的生活还是大致了解一些的,曲常德并没有给她请过先生教授医术,她这么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等待他做决定的时候,曲无容已经把他脸上微妙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忍不住泛起一抹冷笑:要是真正的曲无容,当然没有本事医治天花这种绝症,不过换成了她这位寇博韬的玄孙女寇韶华,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医治曲无忌不可,就算曲孝良不答应,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就算是真正的曲无容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没什么亲情可言,更何况是她这个跟曲家没有半点儿关系的寇韶华呢? 她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罢了。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那段让她无法释怀的经历。被强行绑在马背上,亲眼看着自己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脱离了自己的身体,那个曾经在她肚子里与她共同呼吸的小生命,就那样在她眼前永远地消失不见了…… 一抹无法自持的悲恸自曲无容的眼底泛了起来,只不过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到,曲孝良在再三思虑之后,终于开口了:“你确定你真的能医治好无忌的天花?”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一试。”曲无容当然不会傻到去跟他保证什么,毕竟天花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病症,就算她是寇博韬的玄孙女,也只能是尽力一试,至于究竟能不能医好,那就要看曲无忌的造化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没等曲孝良再开口,他身边的花氏就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那要是治不好呢?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我儿子的性命?” “就是就是!”曲无忧也跟着附和道,她才不相信这个从小被丢在别人家里的丫头有本事能医治好她哥哥呢! 曲无容看似不经意地扫了她们一眼,轻飘飘地提醒道:“如果再没有大夫来给无忌哥哥医治的话,他照样是会送命的,或者你们还能请到别的大夫前来?” 一句话就堵住了花氏母女两个还想要挑衅的嘴巴,刚才管家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天都城里已经没有大夫愿意前来为曲无忌医治天花这种疫症了,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的话,曲无忌最终还是逃不了死神的召唤。 只是,谁又知道这个黄毛丫头到底安的什么心呢?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最后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的曲孝良,只好松了口:“那你就试试看吧。” “老爷……”花氏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管家,你记得吩咐那些下人们,谁都不准把无忌少爷得天花的事情宣扬出去,就连提都不能提起,知道了吗?” 管家连连点头答应,“是,小的一定会看紧他们的。” 他这个回答让曲孝良觉得很是满意,想了一下他又吩咐道:“还有,从今天起,除了容儿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踏进这个院子!尤其是你们两个,要是也被传染上就麻烦了!”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花氏母女说的。 花氏和曲无容当然也知道天花是会传染的,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虽然躺在里面的那个是她们的儿子和哥哥,但毕竟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她们可没有那么傻! 吩咐了这些之后,曲孝良就准备离开了,虽然身染天花的曲无忌已经被他们隔离在了隔壁的屋子里,但毕竟只隔了薄薄的一道墙,他们还是尽早离开的比较好,谁知道再晚点儿会不会也被传染上呢? 路过曲无容身边的时候,曲孝良突然停了下来,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带着陌生和不信任。 看了那一眼之后,“好好医治你哥哥,如果医治不好,你从此就去尼姑庵好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chapter章:021 曲遗珠 另外三个人也紧跟在他身后离开了这间屋子,好像生怕晚一步就会被传染上天花一样。 那个身为父亲的人就这样离开了,完全没有顾虑到自己这个刚刚回来的女儿,会不会因为医治曲无忌而同样染上天花。 这么一个又自私又绝情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大梁的大学士的?曲无容鄙夷地想着。 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应该从哪里着手医治曲无忌,毕竟之前她从来没有过医治天花病人的经验,要是弄不好的话,说不定连她这条刚刚重生的性命也会跟着白白丢掉。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毕竟她还要靠着自己的这个新身份,找那个心狠手辣的沈端朗报夺命杀子之仇呢! 曲无忌的卧房就在这间房的隔壁,曲无容轻轻地推开房门,正对着门口的圆形红漆木桌上掌着一盏灯,烛火的光亮给寂静的屋子带来了一丝温暖。 往里面走了几步,曲无容就看到了一张雕花木床,曲无忌这会儿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还没有脱,融化的雪水把身下的床单都浸湿了;他身上的被子只盖到了腰间,应该是下人害怕会被传染,随便扯了床被子给他盖上就匆忙地离开了。 曲无容走上前,先是轻轻地叫了两声“无忌哥哥”,床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只见刚刚在海棠居外还跟她说过话的人,这会儿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知道天花的发病很快,曲无容连忙又拉起曲无忌的手臂,把袖子往上撸了一截,上面的红斑果然已经开始往上蔓延了,这还只是最初的阶段,接下来这些红斑还会慢慢地演变成类似水泡的东西,而且还会引发许多其他的病症。 简单地检查过曲无忌的情况之后,曲无容先去房门口的水盆里洗了手,然后检查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确定都已经关严实之后,她才放心地端着水盆出了门。 出天花其中的一个症状就是会发高热,曲无忌这会儿身体的温度已经在升高了,况且他身上还穿着被雪水浸湿的衣服,她得去烧点儿热水来替他擦洗一下才行。 出了门之后,曲无容才发现曲无忌所居住的这个院子里并没有独立的灶房,所以她只能去学士服里的大厨房烧热水,可是在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她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你们要做什么?”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做家丁打扮的健壮男人,曲无容奇怪地问道,该不会这种时候了,花氏和曲无忧那母女两个还在想着要找她的麻烦吧? 不过这次她倒是想错了,只听见左边的那个家丁回答道:“老爷吩咐了,在无忌少爷痊愈之前,谁都不准进这个院子,而你,”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指了指曲无容的鼻子,“一步也不准离开!” 曲无容抿了抿嘴,按捺下嘴边的冷哼,看来曲孝良这是怕她也被染上了天花,随意走动会传染给学士府里的其他人,所以才让这两个家丁专门在这里看守着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淡定地开口道:“院子里什么药材都没有,我不出门,拿什么医治你们的无忌少爷?” 听到她的质问,两个家丁为难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曲孝良只吩咐他们在这里看守着,不让曲无容到处乱走,别的可是没有吩咐。 在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这次换右边的家丁开口了:“那……你要是需要什么就直接跟我们说吧,我们会替你回禀给管家和二夫人的。” “我需要热水。”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曲无容也就不再跟他们客气,把手里的水盆递给了刚才开口的那个家丁。 右边的家丁接过水盆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曲无容叫住了,“对了,告诉二夫人,我需要一个人给我打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曲无容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家丁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留下来继续看守她的那个家丁脸色也很不好看,于是她心情愉悦地转身回了院子。 在听了家丁的回报之后,二夫人花氏难得地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现在几乎全学士府的下人都知道曲无忌得的是天花,谁也不愿意去近身伺候,就连以前伺候曲无忌的小厮也是避之不及,让她上哪里去找个人给曲无容打下手啊? 要是换成别的事情,花氏估计连理都不会理会曲无容的这个要求,但现在生病的那个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即使她并不希望曲无容因为医治好曲无忌的天花,从而得到曲孝良的另眼相看,却也不能任由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天花夺走性命。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却看见被她扫视过的丫鬟们个个都低垂下了脑袋,相信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的话,她们都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生怕会被主子点名去伺候染了天花的无忌少爷。 这样的情景,让花氏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说起来她平时对这些近身服侍的丫鬟们也不薄,关键时候却一个都指望不上! 只是,她在埋怨别人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反省一下自己,就连她这个曲无忌的亲生母亲,以及曲无忧这个亲生妹妹都不愿意去伺候生病的儿子和哥哥,更何况是跟曲无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丫鬟们呢? 就在她感到为难的时候,旁边的曲无忧突然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娘,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说完,她俯下身在花氏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是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经过她这么一提醒,花氏猛地拍了下大腿,这种情况下别的人她指使不动,那个人却是不得不听她的,否则她就有正当的理由把她赶出学士府了! 心里打着小算盘,花氏对那个前来回报的家丁说道:“你先去厨房里打热水吧,我会吩咐人过去的。” “是!”那家丁答应着,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花氏又挥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等到只剩下她跟曲无忧母女两个的时候,她才开口道:“忧儿,你说那丫头会乖乖地听话吗?” “她敢不听话!”相比起她的担心,曲无忧却自信多了,“要是她不愿意去的话,娘您就趁机把她赶出学士府,反正我每次看见她就觉得讨厌!” 听到她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花氏心中的那一点儿担心也就消失不见了,“那你悄悄地去跟她说,记住千万别让你爹知道了!” “娘,您就放心吧,女儿知道该怎么做。”曲无忧答应着就出门去了。 离开了花氏的居所,曲无忧径直地朝着学士府的西面走去。穿过了几座精致的院落之后,眼前陡然出现了一座相对陈旧的院子,如果不是熟悉学士府地形的人,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偌大的学士府里,竟然还会有这样破落的一个小院子。 眼前的这所院子看上去像是许久没有人住了一般,院墙上长满了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一扇薄薄的木门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曲无忧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只听见木门发出几声“吱嘎”的响声,最终却仍是顽强地挺住了,并没有被她这一脚踹掉下来。 听到门口的动静,靠院子左边的那间厢房门突然被人拉开了,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跟曲无忧年纪相仿的女子,只不过比起曲无忧满身的绫罗绸缎、珠环翠绕,这个女子的打扮可谓是相当的朴素。 她身上只穿了一身素色的襦裙,一头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根木簪子简单地绾了个髻,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天生丽质的美貌,即使是在有“大梁第一美人”之称的曲无忧面前,粉黛未施的她也丝毫不显得逊色。 看到她,曲无忧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那女子只好主动开口问道。 曲无忧高傲地抬起下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道:“无忌哥哥病了,你去照顾他!” 听到她的话,那女子微微愣了一下,曲无忌生病的事情她早就从下人的议论声中得知了,而且她也知道曲无忌染上的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天花,这会儿叫她过去照顾曲无忌,眼前这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见她听完之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曲无忧以为她不愿意去,立刻又开口威胁道:“这可是我娘的命令,你要是不照做的话,那你就等着被赶出学士府吧!” 最后一句话无疑戳中了女子的痛处,只见她微微皱了下眉头,终于还是答应下来,“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这还差不多!”听到她答应,曲无忧这才满意地轻哼了一声,“既然答应了就快点儿过去,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说完,甩甩袖子离开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那女子平静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是无法向外人诉说的悲哀:为什么同样是曲孝良的女儿,曲无忧就能过着衣食无忧、人人羡慕的大小姐生活,而她却只能像个丫鬟似的被人差遣呢? 没错,这个女子也是曲孝良的女儿,只不过是他在外面风流之后生下来的私生女,所以曲孝良给她取名叫曲遗珠。 曲遗珠的母亲是个青楼女子,名叫颜如玉,她曾是天都第一青楼明月清风楼的花魁,遇到曲孝良之后便对他动了真情,后来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只可惜曲孝良在得知她为他生下了女儿之后,只把女儿接进了府里,却没有将颜如玉娶进门,以至于她后来被赶出清风明月楼,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病死在了街头。 想起自己的母亲,曲遗珠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母亲一定没有想到,她在学士府里的日子连个丫鬟都不如,要不是母亲曾经叮嘱过她一定要留在这里,只怕她早就离开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母亲,那么别人怎么刁难她,她都会努力让自己留下来的! 第chapter章:022 医治(1) 在等待着家丁送热水过来的时候,曲无容把自己以前看过的医书都回忆了一遍,挑出其中跟医治天花有关的内容,用纸笔记录下来,她在这之前没有医治天花病人的经验,如今也只能一样一样地试试看了。 就在她抄好了一张药方,正准备抄写第二张的时候,门上突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她把笔放下,走上前拉开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她手里端着一盆热水,看见曲无容她主动开口道:“我是来帮忙照顾无忌少爷的。” “把水给我吧。”曲无容接过女子手里的水盆,嘱咐道,“你就待在外面不要进来,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出来告诉你的。”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曲遗珠愣了一下,忙点头应下:“好。” 能够不直接接触染上了天花的曲无忌,被传染上的几率就会小许多,这点儿常识曲遗珠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曲无容吩咐完她之后就端着热水回到了房间里,还顺便用脚踢上了房门。 把曲无忌身上的衣服解开,只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的两条胳膊已经完全被红斑覆盖,而且还有往脖子和胸膛上蔓延的趋势。 曲无容把布巾打湿,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红斑给曲无忌擦拭着身体,他身上的高热即使是隔着布巾也能感受到,曲无容下意识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等到全部擦拭一遍之后,她才拉过旁边的被子给曲无忌盖上,把他整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以免被风吹到加重病情。 把自己的双手清理干净之后,曲无容拿起桌子上刚刚抄好的药方,拉开房门想要让刚才那个女子帮自己去抓药,却发现自己忘记问她叫什么名字了。 不过好在曲遗珠并没有走远,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发呆,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连忙站起身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曲无容朝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就把手里的药方递给她,“你按照这个方子去帮我抓药,抓回来之后就马上熬,三碗水煎成一碗,记住了吗?” “记住了。”曲遗珠点点头,接过药方朝院子外面走去。 不过跟之前曲无容的遭遇一样,曲遗珠也是刚走出院子就被守在外面的家丁给拦住了,听说她要去抓药,其中一个家丁接过她手中的方子离开了,而另外一个家丁则是又把她赶回了院子里。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曲无容还没来得及回房间,看到她这么快就折了回来,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曲遗珠把刚才在院门口发生的事情跟她讲述了一遍。 “至于弄得这样草木皆兵吗?”听完她的话,曲无容无奈地撇了下嘴巴,看来这曲大学士是真的很怕死啊,居然把她们全部都给隔绝在这个院子里了! “你不怕被传染吗?”曲遗珠这会儿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了,听说她是主动提出要给无忌哥哥医治天花的呢! 曲无容微微地叹了口气,“怕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无忌哥哥就这样死掉吧?”顿了一顿,她又把同样的问题抛回给了曲遗珠,“那你呢?” 早在得知曲无忌染上了天花之后,在他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就全都跑光了,别处伺候的下人们更不可能傻得自己送上门来,这个女子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估计是被花氏逼着来给她帮忙的。 这个问题正好戳到了曲遗珠的痛处,她微微低下头,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悲恸,“我是被逼的。” 她的回答在曲无容的意料之内,曲无容也就没有再继续问她是被谁逼的,眼下不是拉家常的好时机,她得赶快去把自己想起来的几个药方都誊写下来才行,于是她转身准备回房间了。 不过在进门之前,她突然又转过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曲遗珠。” 她也姓曲?听到这个名字,曲无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却没有往深里细想,毕竟在大户人家里,得宠的下人被冠上主人的姓氏再正常不过了,虽然这个叫曲遗珠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得宠的。 把自己记起来的药方都誊写了一遍之后,刚才让人去抓的药终于熬好被送了过来,曲无容小心地把药汁给曲无忌喂下去,又给他擦拭了一遍身体,这才稍微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药已经喂下去了,就看药效发挥之后的反应了,这个大概需要半柱香的时间,在这半柱香里曲无容没有别的事可做,就出门去找曲遗珠聊天去了。 她刚回到这学士府,就因为自告奋勇给曲无忌医治天花的事情,被隔绝在这个院子里了,想到以后还在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曲无容觉得自己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跟曲遗珠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 由于是曲孝良在外面跟青楼女子生下来的私生女,身后又没有母亲的庇护,所以曲遗珠在这学士府里的生活可谓是艰难无比,掌权的花氏看她不顺眼,总是想着法子赶她出去,她只能整日里低声下气、委曲求全,这样才不会被花氏抓到把柄赶出去。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就连家里的下人对曲遗珠的态度也非常不好,根本就没有人把她当成小姐来对待,平日里她的衣食起居都是她自己打理的,偶尔碰上花氏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还会被当做丫鬟使唤来使唤去,就像这次被派来照顾曲无忌。 因此,在曲无容主动找她聊天的时候,曲遗珠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平常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搭理她,而这个从小就被送到别人家里寄养、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姐姐,似乎跟这个家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这种遇到知音的感觉,让曲遗珠对曲无容的问题知无不答,也很快就让曲无容了解到了这个学士府现在的大致情况。 原来曲孝良在她娘之后又娶了三房夫人,这三房夫人分别都给他生下了一儿一女,目前最受宠的就是二夫人花氏以及她的两个孩子,曲无忧甚至还享受到了嫡女的待遇,而她这个真正的嫡女却被送到了别人家里,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意识到这个事实,借了曲无忧身体的寇韶华更加为身体原本的主人鸣不平了,明明就是学士府的大小姐,这么多年都不在父母身边长大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代替一个庶出的女儿嫁给什么抚远将军! 如果还是以前的曲无容,恐怕也只能任由那对居心叵测的母女摆布了,不过既然她寇韶华代替了原本的主人,那么一定会帮她讨回个公道的! 曲遗珠不知道眼前人的心思,在回答完她提出的问题之后,又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不由得悲从中来。 曲无容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她一脸黯然的模样,又想起那个被自己忽略了的问题,忍不住问道:“对了,你说你也姓曲,那你跟曲孝良是什么关系?” “我是爹爹的女儿。” 女儿?曲无容微微吃了一惊,不过想起曲孝良那风流的个性,很快就释然了,“那我刚才怎么没听你提起呢?” 刚才她问曲孝良一共有多少子女,曲遗珠的回答中似乎却并没有提到她自己。 听到她问,曲遗珠脸上的神色更加黯淡了,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忧伤:“我是爹爹在外面生下的私生女,他把我带回来之后就对我不闻不问,对外也没有承认过我的存在。” 曲无容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说完,她安慰地拍了拍曲遗珠的肩膀,“别伤心了,你看我还不是从小就被他送到别人家里寄养吗?” “那不一样的。”曲遗珠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是爹爹的女儿,不管你人在哪里,都是学士府的大小姐,跟我是不一样的。” 虽然曲无容从小就被寄养在别人家里,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她在外人的眼中也依然是学士府的大小姐;而她曲遗珠则是一个被彻底遗忘的孩子,所以她们两个人还是不一样的。 她说的是事实,曲无容无法反驳,只好无言地按了按她的肩膀。 “对了,无忌哥哥喝过药之后好点儿了吗?”两个人这一聊就是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曲遗珠先想起了还卧病在床的曲无忌。 “哎呀,我差点儿忘了!”被她这么一提醒,曲无容才想起来屋子里面还躺着一个病人呢,而且看时间差不多也快要到半柱香了,她得去看看药效发挥得怎么样了才行。 她说完就站起身匆匆地往屋子里走去,曲遗珠本想随着她一起去,但想起之前她的吩咐,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虽然她觉得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姐姐很亲切,而且也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她,可毕竟她将要面前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会要了人命的天花,于是她迟疑了。 她答应过娘亲,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她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因为意气用事就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所以,她只能望着再次被关上的房门,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 抱歉。 第chapter章:023 医治(2) 第一副药并没有产生什么明显的效果,曲无容在查看了曲无忌的状况之后,思虑再三还是没有立即换药,毕竟中药的药效发挥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的,于是她决定明天早上再让曲无忌服一次,若是病情依然控制不住的话,到时候再换也不迟。 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到子时了,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又忙活了大半夜,曲无容也实在是撑不住了,又给曲无忌擦拭了一遍身体之后,她便趴在不远处的圆桌上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做了噩梦的曲无容突然惊醒过来,她又梦到了前世发生的最后一幕,那喷溅在她脸上的鲜血还带着温度,可是她的心却瞬间结成了冰。 伸出手抚了抚胸口,曲无容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正准备接着睡,却隐约听到不远处的床帐里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呻吟声。 在确定自己并不是因为做了噩梦而产生幻听之后,曲无容几乎是立刻就从桌子边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果然是曲无忌发出的呻吟声。 曲无容撩开一边床帐,被眼前出现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曲无忌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开了,虽然他人还处在昏迷之中,可是身体却顺从着自己的本能不停地在床铺上轻蹭着,那已经蔓延到胸口和后背的红斑,在与被单的磨蹭中越发的红,仿佛下一刻身体里的血就会冲破皮肤喷薄而出一样。 看着眼前的情形,曲无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出天花可能会引起皮肤瘙痒,所以她才会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曲无忌擦拭一遍身体,可是没想到这种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知道这是病症严重的征兆,曲无容不敢多作耽误,立刻转过身回到桌子旁边,拿起之前用过的笔墨快速地写下了一张药方,然后拿着那张药方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怕她晚上还有什么需要,曲遗珠就睡在隔壁的房间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敲门声,她反应了一会儿才起床开门。 看到门外神色焦急的曲无容,她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无忌哥哥身上开始发痒了。”曲无容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将刚才写好的药方塞进她手中,“所以要麻烦你照着这个药方去抓药回来,熬水给他擦拭身体才行。” “现在?”看着手中的药方,曲遗珠有点儿迟疑,现在药铺都已经关门了吧? 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可是曲无容却顾不了那么多,“人命关天,这个药必须马上抓回来熬成水才行,你让外面那两个家丁去回禀二夫人,相信二夫人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吧。” 曲遗珠点点头,“好!” 半夜三更被吵醒,花氏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可是在听说事关曲无忌的病时,原本不耐烦的神色立刻转变成了担忧,“那就赶快让人去抓药呀!” 得到了她的吩咐之后,家丁就再也不敢耽搁,连夜敲开了天都最大的药铺,拎着哈欠连连的药铺伙计给抓了药。 被吵醒的花氏也没了睡意,亲自看着丫鬟把抓回来的药熬成了水,又亲自看着家丁们把药水送到了曲无忌的院子,本来她还想进去亲眼看一下曲无忌的情况,可是在踏进门之前被随身服侍的丫鬟拦住了。 “夫人,老爷不是吩咐过谁也不准进去吗?”丫鬟玲珑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花氏才想起来自己儿子染上的是天花,想要进去瞧瞧的念头也随之打消了,只吩咐了守在院子外面的家丁,一旦发生了什么状况,随时去向她禀报。 由于送药水的家丁们不愿意进院子,曲无容只好和曲遗珠一起把盛着药水的木盆抬进了屋子里,然后她就打发曲遗珠去睡觉,自己留下来给曲无忌擦拭身体。 这一夜,曲无容再也没有合过眼睛,她就守在曲无忌的床边,一旦发现曲无忌有磨蹭身体的征兆,她立刻就用药水给他擦拭,这样一直折腾到天亮,曲无忌才总算消停下来,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曲无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她又用剩下的药水清理了自己的双手,这才拉开门走出去,深深地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没过多久,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了,看到已经在院子里舒展筋骨的人,曲遗珠的脸上闪过一丝吃惊,“你怎么比我起得还早啊?” 因为早上要去厨房帮忙干活儿,所以曲遗珠平时起的就比较早,自然没有想到曲无容居然比她起得还早。 “我哪里是起得早啊?”曲无容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昨天半夜醒来之后,我就没有再合过眼!” “你照顾了无忌哥哥一整个晚上?”曲遗珠更加惊奇了。 “是啊!”曲无容点点头,“无忌哥哥昨天晚上那种情况,总要有人在旁边看着才行,不过好在那药水起了作用,他现在已经不痒了。” 这一刻,曲遗珠更加确定了她与其他人不同的想法,她在这学士府里生活了十几年,看到的从来都是明争暗斗、攀高踩低,像这种不顾危险照顾他人的,曲无容绝对是唯一的一个!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曲无容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帮我去跟外面的人说一声,从今天开始,无忌哥哥的药要准时送过来才行。” “好,我现在去跟他们说。” 曲无忧来给母亲请安的时候,花氏才刚刚起床,昨天大半夜地被人吵醒,又为儿子的病情担忧了好一会儿,等她再次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丑时一刻了,今天早上自然就起来得迟了一些。 “娘,您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啊?”看着母亲明显没有睡好的样子,曲无忧关切地问道。 花氏用手帕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你哥哥的病情突然有变,折腾了好一阵子,所以就睡得晚了一些。” “那哥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问题倒是把花氏给问住了,她昨天离开的时候吩咐了那两个看守的家丁,有情况随时来向她禀报,不过到了现在也没见有人来禀报,那应该是病情被控制住了吧。 “娘?您在想什么呢?”没有听见她回答,曲无忧伸出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花氏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太清楚。” “哦。”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忧也就不再继续问了,没一会儿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娘,你说那个曲无容能医好无忌哥哥的病吗?”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同样也是花氏所担心的,“不过除了她,根本没有别的大夫愿意来医治你哥哥,现在也只能靠她了。” 曲无忧闻言撇了撇嘴巴,“那要是她医不好呢?” “医不好就让她给无忌偿命!”一想到这种可能,花氏立刻发狠地说道,若是曲无容真的不能把曲无忌医好的话,她一定会在老爷面前说是曲无容耽误了曲无忌的医治,非让她给自己的儿子偿命不可! 她的回答在曲无忧的意料之中,不过她还担心另外一件事,“可是她死了,谁替我嫁给那个什么抚远将军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没有了曲无容,娘还会给你找别的替身,总之肯定是不会让你嫁给那个抚远将军的。”花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娘可是还指望着你入宫伴驾,成为贵妃娘娘呢!” 听到入宫伴驾,曲无忧微微地垂下了眼睑,看起来像是害羞,但其实那被睫毛覆盖的双眸之中,却藏着一丝势在必得。 她们母女两个打的什么算盘,曲无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正在为眼前的情景伤脑筋,因为就在刚才,她发现曲无忌身上的红斑发生了变化,平坦的皮肤表面开始出现一颗颗细小的半透明颗粒。 这样的转变说明天花的症状并没有得到控制,也说明了她用的第一副药并没有起作用,看来需要换药方才行。 将昨天写好的几张药方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曲无容最终决定用那张药效最猛的药方,虽然她明白治病要遵从循序渐进的节奏,但是现在曲无忌的病症变化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无法预料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倒不如直接就下最猛的药,说不定效果会更加明显一些。 这样想着,她赶快拿了那张药方交给曲遗珠,让她赶快找人去抓药,并顺便把昨天晚上擦拭身体的药水再煮一些送进来。 把药方交给外面看守的家丁,曲遗珠折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曲无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忍不住走上前问道:“是不是无忌哥哥的病又重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那……能医好吗?”曲遗珠又问道,“若是实在医不好的话,不如就算了吧,你已经尽力了,相信爹爹他能理解的。”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曲遗珠已经把她当成了朋友,自然不愿意看到她因为医治曲无忌把自己累倒。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 第chapter章:024 病愈 今天是曲无忌染上天花的第四天,那个被隔绝开来的院子里依然没有传出任何的好消息,当然,也没有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坏消息。 “也不知道无忌现在怎么样了。”这天一家人坐着聊天的时候,花氏突然想起自己生死未卜的儿子,忍不住担忧道。 曲孝良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是啊!”没等花氏开口,曲无忧就抢着回答道,“都已经这么多天了,真不知道那个曲无容到底在里面搞些什么名堂!” “忧儿!”她话音刚落,花氏就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平时在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怎么能当着曲孝良的面儿这样直呼其名呢?怎么说那曲无容名义上也是她的姐姐,不是吗? 曲孝良却没有因为曲无忧对姐姐的“不敬”而动怒,他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花氏的肩膀,安慰道:“再等等看吧,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现在除了等待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花氏幽幽地叹了口气,眉宇间的担忧却没有随之消失,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还指望着他能继承学士府呢,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在换了第二张药方之后,曲无容发现曲无忌的高热似乎被控制住了,身上的温度不再像第一天晚上那样烫得吓人,虽然身上由红斑变成的疱疹仍然有继续蔓延的趋势,不过她想应该是药力催动着天花的毒素从体内完全发出来的缘故。 不再发高热之后,曲无忌也就不再一直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偶尔也会清醒过来一下,不过每次的时间都极其短暂,甚至都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不过,至少看到了希望,不是吗? 曲无容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同时也没有懈怠地继续每天给曲无忌喂药、擦拭身体,她相信只要体内的天花毒素完全散出身体之后,曲无忌就一定会痊愈的! “无忌哥哥的身体好点儿了吗?”这天给曲无忌喂完药之后,曲无容来到屋子外面透气,就听到坐在院子里的曲遗珠问道。 曲无容点点头,抬起腿朝她走去,“好多了。” “那就好!”曲遗珠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送过来的饭菜都凉了,你现在要吃吗?吃的话我去帮你热一下。” 她们的饭菜都是外面定时送进来的,有时候曲无容忙活起来顾不上吃,等她察觉到饿的时候,饭菜早就凉了,所以曲遗珠都是等她忙活完之后,把饭菜热一遍才让她吃。 如果是前几天,曲无容忙活了这么一阵子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可是今天她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肚子饿,于是就摇了摇头,“再等一会儿吧,我现在还不饿。” “哦。”听到她这么说,曲遗珠也不勉强她,重新在她对面坐下来,这才发现面前的人脸色有点儿不对劲,“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 “嗯?”曲无容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脸,她自己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脸色的,“真的很难看?” 曲遗珠点点头,探过身体摸了下她的额头,然后猛地缩回了手,“好烫!” 她这么一说,曲无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怪不得她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异样,本以为她是这几天不分昼夜地照顾曲无忌累到了,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看着她的脸色变了一变,曲遗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吃惊和恐惧的表情,“啊!你该不会是……”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曲无容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好看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不可能吧?她一直都有很注意地保护着自己,每次接触完曲无忌之后,她也有很认真地清理自己接触过他的部位,难道这样也被传染了? 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曲遗珠虽然觉得很惊恐,却仍是柔声安慰着她:“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可能是你太累了,又或者是你夜里没注意被风吹到了,不一定是……是……” 看着她明明自己也害怕得要命,还拼命地安慰着自己,曲无容觉得心里仿佛有一道暖流缓缓地流过,“不管是不是被传染了,从今天开始,给无忌哥哥的药我们两个也要喝,以防万一。” “嗯。”曲遗珠对医术是一窍不通,听到她这么说自然没有异议,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或许是药喝得比较及时,又或许她们根本就是杞人忧天,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曲无容发现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不少,身上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这样的发现让她和曲遗珠都雀跃不已。 又过了两天,曲无容在给曲无忌擦拭身体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那些半透明疱疹开始萎缩,最早发出来的那些也已经开始慢慢结痂了,这是病症开始好转的症状,曲无容知道她终于把曲无忌从阎王爷那儿抢了回来。 危机虽然已经解除,曲无容却丝毫没有懈怠,依旧每日按时给曲无忌喂药、擦拭身体,直到他身上所有结的痂全部脱落,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清醒过来之后的曲无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伏在自己床前的身影,这时候天才刚蒙蒙亮,床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此刻仍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发现床上的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曲无忌微微地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自己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也难怪,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又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刚回来的人,没有力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虽然只是轻微的举动,却把伏在他身边熟睡的人惊醒了,曲无容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经意地朝床上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无忌哥哥你醒啦?” 曲无忌又动了动身体,似乎是想坐起来,曲无容见状连忙伸手把他扶坐起来,并在他背后塞了一床被子,好让他坐得舒服一点儿。 “是你救了我?”由于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话,期间又一直发高热的原因,曲无忌的声音里带着嘶哑。 曲无容点点头,“无忌哥哥染上了天花,大夫们怕被传染都不敢来给你医治,所以我只好自告奋勇地试一试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医术!”曲无忌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说太长的话,所以他顿了一顿之后才又继续说道:“难道你就不怕被我传染吗?” “怕又怎么样?总不能看着你不管吧?”曲无容耸了耸肩膀,实话实说。 这个问题曲遗珠之前也问过她,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不小心,她可能也会因为染上天花而不治身亡,只是当时她根本就无瑕多想,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要先救人为好。 当然,如果能够因为此举,而为她在这学士府里赢得一个同盟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曲无忌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变换了好几次,最终却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无忌哥哥你大病初愈,要多休息才行,还是别坐着了!”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把他身后的被子取出来,扶着他重新躺下来,“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外面,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喊我一声就行了。” 曲无忌点点头,“好!” 说是休息,但曲无忌昏睡了这么多天,这会儿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双眼盯着床顶绣了暗花的床帐发呆。 这些天里,虽然他昏迷的时间比较多,但其实他还是能感知到一些外界的事情的,他能感觉到一直有个人在照顾着自己,温柔地给他喂药、擦拭身体,本来以为那个人会是他娘花氏,结果醒来后却发现那个人是曲无容,那个从小就被送到别人家里寄养,从来也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所谓“妹妹”。 曲无忌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知道自己染上的是天花,是会很快要命并且能传染给其他人的,可是他没想到在他生病的时候,对他不离不弃、一直照顾着他的,并不是他的母亲和亲生妹妹,而是这个被母亲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回来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医治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她跟其他人一样置身事外,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不是吗?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中间还夹着说话的声音: “无忌哥哥真的醒了吗?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这是他亲生妹妹曲无忧的声音,她的问话里带着浓浓的怀疑意味,似乎不相信他真的会醒过来一样。 曲无容没有回应她的挑衅,倒是花氏拉了一把身边的女儿,快步朝着曲无忌的房间走去,“别问这么多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房门就被人推开了,看到床上的人慢慢地转过头来望着自己,花氏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无忌,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 第chapter章:025 另眼相看 曲无忌清醒过来的消息,让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的学士府众人终于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府里有人染上了天花,就好像是在学士府里埋下了炸药,随时都有可能引爆,因此在他病愈之后,不只是他一个人,几乎所有学士府里的人都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最先来探望的自然是花氏和曲无忧母女两个,曲孝良和府里的其他几位夫人、少爷、小姐们也随后赶来了,原本因为天花而好几天无人问津的屋子里,一下子就挤满了人,而原本在这里照顾曲无忌的曲无容和曲遗珠两个人,则被挡在了屋子外面进不了门。 曲遗珠悄悄地拉了拉身边曲无容的衣袖,示意她看向院门,只见几个小厮和丫鬟打扮的人鱼贯而入,应该是之前就在这里伺候曲无忌的下人。 “看来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我们走吧。”曲无容看了那一眼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屋子,她果断地拉起曲遗珠往院子外面走去。 离开了曲无忌的院子之后,曲无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地方住,毕竟她刚回来的那一天就遇上了曲无忌出天花,随后她就被隔离在了曲无忌的院子里为他医治,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 她可不觉得,在这人心惶惶的几天时间里,还有人会记得为她安排住处,那她现在应该往哪里去呢?要不然,她干脆自己找个空院子住下来算了? 见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曲遗珠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没有住的地方。”曲无容苦笑了一下,答道。 “那你先去我那里吧。”听她说还没有住处,曲遗珠热心地提议道,“这几天你一直照顾着无忌哥哥,都没有怎么休息好,不如先去我那里休息一下,等晚点儿他们给你安排好了住处,你再离开也不迟。” 就像瞌睡的时候突然有人给了一个枕头,曲无容连想也没想就采纳了她的建议,“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来吧。” 虽然之前曲无容已经知道了曲遗珠在这学士府里的生活不太好,但是真的看到了她住的地方时,她才真切地体会到这种不好究竟到了哪种程度。 “你就住在这里?”在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屋子之后,曲无容有点儿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人。 曲遗珠点点头,上前推开其中一扇门,“进来吧。” 这间屋子看起来是她的卧房,里面的摆设也是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床之外,就只剩下一张破旧的圆桌,还有几张缺了腿的椅子了。 “你去坐在床上吧。”虽然缺了腿的椅子被青砖垫了起来,但是看上去依然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所以曲遗珠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床,示意曲无容可以在那上面休息一下。 曲无容却挑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怎么说你也算是学士府的小姐,他们就这么对待你呀?” “爹爹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承认过我,谁会把我当成是这里的小姐啊!”曲遗珠这话说得有点儿委屈,也是,明明就是曲孝良的亲生女儿,结果过的日子还不如府里一些得宠的丫鬟呢! 曲无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没有比曲遗珠好到哪里去,母亲不得宠,连带着孩子也会无视得彻底。 “对了,曲……爹爹他为什么没有把你娘也接回来啊?” 曲遗珠的眼神暗了一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看出来她是不想说,曲无容也就不再多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那我娘呢?你见过我娘吗?” 听到她问,曲遗珠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来府里还有个大夫人,而这大夫人正是曲无容的娘亲,“大夫人这些年来一直都住在佛堂里吃斋念佛。” 吃斋念佛? 曲无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观州曲常德的家里寄养,对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本来以为是因为母亲不在了,所以她父亲才会在其他夫人的教唆之下,把她这个碍眼的嫡女送走,却原来她母亲还是健在的吗? 见她听到自己的回答之后就陷入了沉思,曲遗珠也就没有再打扰她,姐妹两个各自怀着心事,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此时此刻,刚刚清醒的曲无忌真是恨不得自己没有醒过来,听着面前众人七嘴八舌地问候着自己,他觉得就像是无数只苍蝇在他耳边飞来飞去。 他本来就是刚醒来没多久,身体还虚弱得很,应付起这么多人的“嘘寒问暖”自然是十分费劲,很快就感到了一阵疲惫涌上来。 看到儿子脸上现出疲惫的神色,曲孝良这才摆摆手制止了众人的问候,“无忌刚刚醒过来,身体还虚弱得很,你们就不要再在这里打扰他休息了,都散了吧。” 一家之主发话,其他人自然只有听从的份儿,不过花氏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见她坚持这么做,曲孝良也就由着她去了。 “没想到大小姐还真有些本事!”在回去的路上,一直跟在曲孝良身后的管家突然感慨道。 听到他这么说,曲孝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只顾着大病初愈的曲无忌,而那个把人医治好的曲无容却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 “说起来,我刚才好像一直都没有看到容儿,你看见了吗?”曲孝良侧过身来问管家。 管家想了想,摇头,“属下也没有见到。” 曲孝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暗自打起了小算盘,看起来曲无容在曲常德家里寄养的这些年,还是学了一些本事的,如果再好好地培养一下,将来嫁进了抚远将军府,成为将军府的当家夫人,那他学士府不又多了一个保障吗? 这么想着,他停下来对管家吩咐道:“去找找她,让她马上来见我!” “是!” 管家答应着就离开了,只是他让人几乎找遍了整个学士府都没有找到曲无容的身影,最后还是某个路过的丫鬟听到曲遗珠的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这才发现全家人都在寻找的曲无容竟然在这里! 听说曲孝良要见自己,曲无容有些意外,但想想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她刚刚医好了他最为看重的儿子,于是她也没问什么,就跟着那个丫鬟离开了,没有看到在她的身后,曲遗珠露出了一丝艳羡的眼神。 丫鬟带着曲无容来到曲孝良的书房,示意她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是走上前敲了敲房门,回禀道:“老爷,无容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 得到首肯之后,曲无容才推开了书房门,只见曲孝良端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拿着一本史书正翻看着,听到她进来也没有抬起头。 “爹,您找我?”在离书桌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曲无容神色淡然地开口。 曲孝良这才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他会这样说,倒是出乎了曲无容的意料之外,她轻轻地摇了下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医术,而且如此高超!”说到这里,曲孝良轻声叹了口气,像是为错过她的成长感到遗憾一般,“你叔叔倒是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这番话让曲无容下意识地勾出了一抹冷笑。 以前的曲无容在观州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眼前这个做父亲的怕是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就算是跟曲常德见面的时候偶尔提起,曲常德也不会告诉他实话,更何况,会医术的也不是以前的曲无容,而是不经意间代替了她的寇韶华罢了。 见她没有接话,曲孝良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今天找她前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讨论她以前寄养在曲常德家里的时候学过些什么,而是为了实现他心中打的小算盘。 想到这里,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的年纪不小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爹已经为你物色了一户人家,正是当朝的抚远将军,你意下如何?” 如果之前在观州的时候,没有沈无岸突然出现告知了她缘由,只怕曲无容会真的以为这是父亲在为自己着想,可是现在她却完全不会这么想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也得同意!”一听她说不同意,曲孝良也就不再继续装慈父了,“啪”地一声把手里的书拍在面前的桌子上,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命令道:“你是我的女儿,婚姻之事自然是要遵从父母之命,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等回头找个良时吉日就给你把婚事办了!” 曲无容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所镇住,神色不变地反问道:“这是为我订下的婚事,还是曲无忧的?” 曲孝良被她问得愣了一愣,“你……你胡说些什么?” “是不是胡说,爹您心里很清楚。”相比起他被拆穿心事的恼羞成怒,曲无容则从容多了,“抚远将军要娶的是曲无忧,你做出这样偷天换日的事情,难道就不怕他为难于你吗?” 第chapter章:026 入住学士府 让曲无容代替曲无忧嫁给抚远将军这个主意,其实最开始是花氏提出来的,她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嫁进皇宫,却不想曲无忧竟然会被抚远将军欧阳序看上,她既不想放弃让女儿入宫伴驾当皇妃的心愿,却又不愿意得罪手握重兵的抚远大将军,于是她就想起了从小就寄养在别人家里,年纪、相貌都跟曲无忧相差无几的曲无容来。 起初曲孝良并不赞成她这个提议,毕竟抚远大将军也不是个傻子,他既然看上的人是曲无忧,就算曲无容跟她长得再相像,那也只能瞒过一时,到时候抚远将军发现自己骗了他,还不知道要发怎样的雷霆之怒呢! 不过后来他还是被花氏给说服了,毕竟曲无容才是学士府真正意义上的嫡女,把她嫁给已经年过四十、还死了两房妻子的抚远将军,总比把顶着庶女身份的曲无忧嫁过去要有诚意得多! 想到这里,曲孝良再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抚远将军那里,为父自会跟他说明,你就要乖乖地嫁过去就行了。”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怎么说欧阳将军也是手握兵权的重臣,他妹妹又是当今皇上身边的贵人,即便是他年纪比你长了一些,却也总比让你嫁给那个傻子王爷要好得多!” 他的话让曲无容想起了临回来之前,在观州曲常德家里偶遇沈无岸的情形,虽然他心智不太健全,但对“小容儿”却是真心实意的,相信如果现在真正的曲无容还在的话,她宁愿选择嫁给痴傻的睿王爷,也不愿意嫁给那个年纪都能当她爹的抚远大将军吧? 只不过,沈无岸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容儿”已经不在了,此时的曲无容背负着弑子夺命的血海深仇,发誓定要把他沈端朗的江山搅个天翻地覆,实在是无暇顾及眼前的这些儿女情长。 “既然爹您已经决定了,那就依爹的意思吧。”曲无容没有再多费口舌说服眼前的人,反正她想要的只是早点儿见到沈端朗,早点儿给枉死的自己和孩子们报仇,至于借助的力量是学士府的还是将军府的,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见她终是松了口,曲孝良的脸色也舒缓了许多,“回头我会请人专门教导你嫁人之后需要注意的一些礼仪,你要认真仔细地学,免得嫁到将军府之后,做错事丢了我们学士府的脸。” “无容知道了。” 从曲孝良的书房离开之后,曲无容就被领到了一处无人的安静院落,带她来的嬷嬷说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住处,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之后,她又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丫鬟,说以后她的生活起居就由这金玉和良缘这两个丫鬟照顾了。 虽然金玉和良缘恭恭敬敬地跟她行了礼,但是曲无容仍是从她们没有掩饰干净的眼神里,看到了她们对自己的轻视和不屑,只不过曲无容脸上不动声色,和颜悦色地让她们起了身。 那个老嬷嬷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金玉和良缘虽然对自己被派来伺候这个从小被寄养在别人家里、一看就知道不受宠的小姐不满,但是却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手脚麻利地把久未住人的屋子收拾了一遍,然后请曲无容进屋休息。 曲无容从身上拿出一只金簪递给她们,这是她目前身上剩下的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我刚刚从外地回来,对府里的人和事都还不太清楚,以后要拜托两位姐姐多多照顾才是。” 金玉和良缘很明显没有想到她会给自己送东西,连忙摇头摆手地不敢接,“小姐,我们不能收您的东西。” “收下吧。”曲无容却不由分说地把东西塞进两个人的手里,“你们既然被派来服侍我,以后就是我院子里的人了,我总不会亏待你们,更不会让外人欺负了你们去的。”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瞧瞧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神色。 像学士府这种大户人家里,不仅几房夫人之间明争暗斗,就连丫鬟们之间的攀比炫耀也是司空见惯的,这两个丫鬟就是被别的受宠的丫鬟欺负排挤,所以才会被派来服侍这位刚回府的大小姐。 现在听她说以后不会让她们受别人欺负,她们的心情自然是复杂的,毕竟她们在这学士府里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明白丫鬟的荣辱是跟主子息息相关的,如果曲无容自己都不受宠,又怎么能保护她们不受人欺负呢? 不过,听说学士大人似乎很看重这个女儿呢,就连她的住处都是亲自让人安排的,这样看来府里的那些传言也不全是准确的,说不定她们真的能够因为服侍这个新主子,而重新在这学士府里扬眉吐气起来呢! 两个人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曲无容的眼色,事实上在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一直在观察着她们,见她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脸上的神情似乎坚定了不少,这个转变令她觉得非常满意。 若论起复杂,这学士府自然是比不上宫里,但说到底人心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看准他们的弱点出手,就能达成自己所想要的结果。 搞定了两个丫鬟之后,曲无容暗暗地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被自己身边的人从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了,那样的伤痛经历一次已经足够! 果然,金玉和良缘对她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那小姐你先休息一下,我们两个出去把院子打扫一下。” “嗯,去吧。”曲无容摆摆手。 金玉和良缘又施了一礼,然后退出了屋子,顺便还关上了房门。 曲无容站在屋子中央,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暂时的落脚之处,屋子里的摆设在她看来算是比较普通了,跟皇宫里那些精致的家具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不过倒也不算是下乘,至少比起曲遗珠来说,她这待遇算是很不错了。 大致地看了一圈之后,她的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那张雕花木床上,前些天她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曲无忌,几乎没有睡上过一个囫囵觉,这会儿心神都放松了下来,她就感觉到一阵接着一阵的疲惫朝她席卷而来。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先睡一觉再说吧。 曲孝良将曲无容叫进书房里谈话,并专门为她安排住处的举动,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士府,那些原本抱着要看曲无容笑话的人顿时就傻了眼:他们家老爷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娘!” 花氏正坐在厅中喝茶,看到自己的女儿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奇怪地问道:“忧儿,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难道娘都没有听说吗?”曲无忧在她身边坐下来,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爹居然把那个曲无容叫进书房里谈了好久,还亲自让人给她安排住处,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呀?” “我还当成是什么大事呢!”听完她的话,花氏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爹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就不用操心了。” “怎么会没关系?”听着她轻飘飘的语气,曲无忧又急又气地跺了下脚,“娘您忘了吗?我们为什么把那个曲无容接回来?” 看她是真的急了,花氏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娘当然没有忘。” “那您就不怕爹突然改变了对曲无容的态度,也会改变她代替我嫁给抚远将军的决定吗?”这才是曲无忧最关心的地方,反正她是死都不会嫁给那个什么抚远将军的,如果她爹真的改变了主意,那她该怎么办?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花氏这时候终于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上火了,“放心吧,这件事你爹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说服曲无容,好让她心甘情愿地替你嫁到抚远将军府。” “娘,您说的是真的?不是在骗我?”曲无忧对她的话依然是半信半疑。 花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说完,她就把曲孝良的打算原原本本地跟曲无忧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她还抿起嘴笑了一下,“你爹把给曲无容找教导嬷嬷的任务交给了我。” 听到这话,曲无忧立刻来了兴致,凑近她问道:“那您打算让谁去教导她呀?”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花氏摇摇头,“曲无容自小生长在观州那种穷乡僻壤,无论是见识还是教养都欠缺得很,而家里的几个教导嬷嬷自幼便教导你们,无论让哪一个去教导曲无容都是绰绰有余的。” 曲无忧转了转眼珠子,“不如,就选白嬷嬷吧。” “白嬷嬷?”听到她的提议,花氏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也好,白嬷嬷虽然为人严厉了一些,却也是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相信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那丫头学会该学的东西。” “嗯!”曲无忧点点头,眼眸中闪烁着计谋得逞的精光。 “对了,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说完这个,花氏便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家的女儿身上,“我们得加点儿紧才行,要不然下次再出现类似抚远将军的事情,我们上哪儿去再找一个曲无容替你嫁人?还是趁早把你送进宫里去,这样娘也就安心了。” “娘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曲无忧一边说一边微微昂起头,看上去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只要有机会让我见到皇上,我就一定能取悦于他,等到龙心大悦了,还怕皇上不选我进宫伴驾吗?” 听她这么说,花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最好了。” 母女两个又说了些别的话,曲无忧就起身离开了,在她离开之后,花氏抬起手招来了一个丫鬟,“让白嬷嬷过来见我,我有些话要跟她交代。” “是!” 第chapter章:027 把你接回来是为了什么? 在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曲无容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也没让金玉和良缘进来服侍她洗漱,自己到院子里打了盆水梳洗干净,反正这些事她在观州曲常德家里的时候已经做习惯了。 学士府的早饭都是大家在一起吃的,在收拾好自己之后,曲无容就带着金玉和良缘来到了海棠居,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不过这次没有人刻意把她关在门外,早在看到她出现的时候,就有丫鬟上前恭请她入席了。 曲无容来得算是比较早的,饭桌前只有四夫人杨氏和她的两个子女,看到她进门,看起来温柔端庄的杨氏微微朝她笑了一下,但随即就被自己的女儿不满地拽了下袖子。 杨氏所生的女儿名叫曲芜雨,是曲孝良最小的女儿,性格比较任性乖张,这会儿看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对曲无容示好,她心中自然是十分不满。 对于自己女儿的心思,杨氏还是很明白的,当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母女两个的眼神交流被曲无容全部看在眼里,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依照礼数给杨氏行了礼之后,就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其他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先是三夫人辛氏和她的一双儿女,她对于曲无容的态度跟杨氏不太一样,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自顾自地在杨氏另一边的空位上入了座。 随后而来的是花氏和曲无忧,对于饭桌上多了一个人这件事,她们的态度跟辛氏差不多,就当做是没有看见,神态和举动都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最后走进海棠居的是曲孝良和曲无忌父子,按理说曲无忌的病刚刚才好,身体也还比较虚弱,是可以在他自己的院子里用饭的,不过他执意要出来跟大家一起,曲孝良也就随着他了。 曲孝良进门后便径直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仿佛也没有看到曲无容一般,倒是曲无忌在目光对上曲无容的时候,朝她微微地点了下头,算作是打招呼。 对于他表现出来的主动,曲无容报之以微笑,在座的这些她所谓的“亲人”里,除了对她微笑到一半被女儿阻止的杨氏之外,也就只有被她救了一命的曲无忌是对她心存善意的了。 一顿饭吃得很是安静,等到大家都快吃完的时候,曲孝良突然开口了,话是对着花氏说的,“我前几天让你安排人教导容儿礼仪,你可安排好了?” 花氏连忙回答道,“老爷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曲孝良点点头,似乎被她的办事效率感到十分满意,然后他又转过头对坐在另一边的曲无容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教导嬷嬷好好学习,不可懈怠,知道吗?” 曲无容垂下双目做恭敬状,“是,无容知道了。” “对了,你回来之后还没有去看过你娘吧?”曲孝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副慈父模样地嘱咐道,“吃完饭去看看她吧,这些年来她很是挂念你。”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原配妻子,在座其他三位夫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这些年来身为学士府大夫人的兰氏,一直都躲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不理世事,她们也早就忘记了府里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谁知道今天竟然被曲孝良主动提起,同时也让她们意识到,就算她们在曲孝良面前多受宠,也不过是个妾室而已。 而这些都是那个曲无容惹出来的,若不是她突然回来得到了曲孝良的重视,曲孝良又怎么会想起那个被遗忘了将近十年的结发妻子呢? 又被记上一笔的曲无容此时心里想的却是,这曲大学士果然是个伪君子,如果他真的在意妻子的感受,又怎么会从小就把亲生女儿送到别人家里去寄养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曲无容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恭顺地点了点头,“多谢爹爹提醒,无容等下就会前去看望娘亲的。” 上演了一场父慈女孝的好戏之后,今天的这顿早饭就算是结束了,曲无容离开了海棠居,在金玉和良缘的陪伴下前去看望身在佛堂的母亲,没有察觉到在她的身后,有好几双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爹爹真是偏心!”望着曲无容离开的背影,曲芜雨愤愤不平地跺了下脚,“这个曲无容才刚刚回来几天呀,爹爹就对她这样关心,我从小就在爹爹身边长大,也没见他这么关心过我呢!” “不许瞎说!”杨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爹爹自然是关心你的。” 曲芜雨自然没有这么容易就被她安抚好,下一刻又把矛头指向了她,“还有您,您刚才干嘛要对她笑呀,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面对着女儿的埋怨,杨氏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她却没有解释,只是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前走去,“好了好了,要发脾气回去之后再发,等会儿让你爹听到了,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站在旁边看了一场好戏的辛氏,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准备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伸出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自己的女儿脑门,嘴里恨恨地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在你爹眼皮子底下长这么大,却连个刚回来几天的野丫头都不如,我养你到底有什么用!” 曲芜言被她戳得偏了偏脑袋,低着头不敢回嘴。 这边各房人对她是如何的羡慕嫉妒,曲无容一概不知,她这会儿正站在位于学士府西南角的佛堂前面,等着进去禀报的金玉和良缘出来。 所谓的佛堂,其实就是一间破旧的屋子,里面供奉着如来佛祖和观世音菩萨的泥塑雕像,左边连着一个小小的耳房,应该就是她娘兰氏平常睡觉的地方了。 “小姐,大夫人让你进去呢!”过了没一会儿,金玉和良缘从佛堂里出来了,并且带来了兰氏想要见她的消息。 曲无容点点头,“你们两个留在外面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是!” 走进佛堂,曲无容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跪在蒲团上的一个清瘦的身影,那身影身穿一件莲青色的素色衣衫,头发被全部绾在了脑后,上面没有任何的珠钗首饰,只用一根极不起眼的木簪固定住。 如果单看这身装束,只怕没有人会把眼前的这个妇人,跟堂堂学士府的大夫人联系在一起。 曲孝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名声,一直不肯休掉这个早已没有感情的糟糠之妻,却也不曾善待于她,他们的大儿子被天花夺去了姓名之后,他又把他们唯一的女儿送到了别人家里寄养,兰氏既得不到丈夫的疼爱,身边又没有子女承欢膝下,只能选择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娘。”盯着那道清瘦的背影看了好久,曲无容才轻声地开口唤道。 兰氏缓缓地转过身来,还不到四十岁的人,脸上却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如今也只剩下一滩平静的死水,不过在看到将近十年没有见过面的女儿时,那里面还是荡起了一丝波澜。 “容儿,我的女儿……” 曲无容走上前,在她身边蹲下来,轻轻握住了她伸出的双手。虽然这副身体里居住的灵魂是跟兰氏毫无关系可言的寇韶华,但或许是受了原本身体主人的影响,她此刻能够很真切地感受到那本该属于真正的曲无容的情感——那是积累了将近十年的浓厚的思念之情。 自从女儿被丈夫送到别人家里寄养之后,兰氏就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她,这会儿真的见到了,心中的激动之情自然无以言表,不过等刚开始的那阵激动和欣喜过去之后,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兰氏十几岁就嫁给了曲孝良,对于他的为人自然是非常了解的,他当年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把刚刚八岁的女儿送去远在观州的族弟曲常德家里寄养,现在又突然把她接了回来,兰氏自然不认为是曲孝良良心发现了的缘故,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里面! “容儿,你告诉娘,这次你爹把你接回来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想到其中的猫腻,曲无容忍不住暗自感叹:不愧是曲孝良曾经的枕边人,果然是对他的本性了如指掌啊! 把曲孝良打算让她代替曲无忧嫁给抚远大将军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兰氏说了一遍,听完她的话之后,兰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握紧她的手,“是娘对不起你啊,要不是娘不能讨得你爹的欢心,你这个学士府的嫡女也不会落到要替庶出的女儿嫁人的地步!” 曲无容摇了摇头,“娘不要这么说。” “容儿,听娘一句话,千万别听任你爹摆布!”兰氏握住她的手,神色凝重地嘱咐道,“以娘现在的处境,是帮不上你什么了,但是你一定要为自己打算,嫁人是关系到女人一辈子幸福的事情,娘当初就是识人不清,所以才落得今日的下场,你可不能再重蹈娘的覆辙,不能任由你爹这个轻率的决定毁了你的一生,知道吗?” 听着她,曲无容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她当初又何尝不是识人不清,不仅帮着那个人夺得了江山,更是将一片痴心错付,结果却被他猜忌、陷害致死,同时还赔上了一个年幼的儿子,和一个尚在腹中的小生命。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恨意。 察觉到她的异常,兰氏担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容儿,你怎么了?” 曲无容回过神,发现自己又陷入了那噩梦一般的过往,连忙收起外散的恨意,盯着兰氏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娘,您放心吧,容儿知道该怎么做!” 第chapter章:028 以教为名 那日离开佛堂的时候,兰氏嘱咐曲无容以后不要再去看望她了,要赶紧趁着抚远将军府还没有来迎亲之前,早早地从学士府脱身。 她的这一辈子算是断送在曲孝良手中了,但曲无容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不能让自己女儿的幸福,也被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给断送了。 虽然兰氏现在在学士府里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也实在帮不上女儿什么忙,不过在她还是学士府大夫人的时候,她曾经救过一个下人,而如今这个下人已经是学士府里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如果有必要的时候,他倒是可以帮上曲无容的忙。 于是,在曲无容离开佛堂之前,兰氏把这个名字悄悄写在了她的手心里。 走出佛堂所在的小院子,曲无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那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后的付出,可是她却注定要辜负了。 如果她身上没有背负着血海深仇,或许她会听兰氏的话,尽早地跟曲孝良、跟学士府脱离关系,不让自己成为谁的工具和替身;可是现在她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了个头,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让那个人为他曾经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曲无容发现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之前专门跑到观州去接她回来,其实是提前替二夫人给她下马威的白嬷嬷,这会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一个茶盘,正休闲地喝着茶。 看到她进门,白嬷嬷也没有起身,依旧是之前在观州见到她时候的傲慢态度,端着茶杯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老身是奉老爷和二夫人的命令,来给无容小姐教导礼仪的。” 早在刚才在海棠居听到二夫人花氏说为她安排好了教导嬷嬷时,曲无容就猜到了她会安排谁前来,所以这会儿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微微垂首道:“那就有劳嬷嬷费心了!” “这是老身的分内之事,费心是应该的。”白嬷嬷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再次开口道:“只是希望无容小姐能认真学习,不要偷懒,更不要辜负了老爷和二夫人对你的期望才是!” 曲无容依旧做恭顺状,“无容明白。” “那现在就开始吧。”似乎是对于她今天的态度还比较满意,白嬷嬷没有再继续训话,而是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伸出手指了指,“先从站姿练起。” 曲无容这才发现她手中拿着一把戒尺,是书塾里的教书先生常常用来惩罚不听话学生的那种,不用想肯定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估计只要她稍微做得不到位,那戒尺就会落在她身上。 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没想到下一刻就立即实现了,戒尺敲打在她的后腰处,白嬷嬷的声音从她侧后边传来:“腰部挺直!” 曲无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却不想白嬷嬷手中的那把戒尺再次落在了她身上,“让你挺腰,没让你挺胸,什么叫含蓄你懂不懂啊?” 身上挨了好几戒尺,曲无容终于达到了白嬷嬷对她站姿的要求,她当然明白白嬷嬷这是在刻意为难她,她以前就算是在皇宫里学规矩的时候,那些教导嬷嬷的要求也没有这么严格,不过这些她都忍了下来,报仇的路不可能一帆风顺,这些都是必经的过程罢了。 在调整好她的站姿之后,白嬷嬷让她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然后就背着手继续喝茶去了,也没有说她什么时候能够休息。 这会儿头顶的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了,站在太阳底下的曲无容没一会儿就出了满头的汗,汗水顺着她的脸庞不断地滴落,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曲无容晃了晃脑袋,咬着牙继续撑着。 就在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晕过去的时候,白嬷嬷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好了,休息一下。” 她所说的休息一下,真的就只有一下而已,还没等曲无容缓过劲儿来,就看到她拿着那把戒尺又朝她走了过来,“下面练习走路,记住,步伐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而且每一步的步伐都要一般大小,要明白了吗?” 曲无容点点头,“明白了。” “好,那你现在走给我看看。”白嬷嬷说着,伸出拿着戒尺的手指了指前面,“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我会让人丈量你每一步的步伐长短。” 依照她说的,曲无容每往前走一步都会停顿一下,会有白嬷嬷带来的丫鬟拿着尺子丈量她迈出的长度,在走了三四步之后,白嬷嬷手中的戒尺落在了她的右腿上,“这一步迈远了。” 或许是她这次用的力气大了一些,曲无容吃痛地收回右脚,由于她刚才是保持着右脚在左脚在后的姿势,这会儿右脚一离开地面,左脚支撑不住她整个人的重量,在摇晃了几下之后,她还是往左后方倒了下去。 白嬷嬷此时就站在她倒下的方向,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曲无容会摔倒,来不及躲闪之中就被曲无容压在了身上,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哎哟,我的腰!” 刚才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旁边的丫鬟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直到听见白嬷嬷这一声痛呼,这才连忙走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两个人扶起来。 “嬷嬷,你没事吧?”顾不得自己有没有受伤,曲无容起身的第一时间就是前去查看白嬷嬷的情形。 白嬷嬷扶着腰被几个丫鬟搀扶起来,看样子这下被摔得不轻,疼得她脸色都白了,听到她问没好气地回道:“没事?没事你被压在下面试试?” 曲无容连忙又跟她赔不是,“实在是对不住啊白嬷嬷,我是因为吃痛没有站稳,所以才不小心撞到您的,不是故意要把您压在下面的。” 她不说还好,听她这么一说,白嬷嬷更加怀疑她是故意摔倒撞伤自己了,不过她这会儿腰疼得厉害,实在是没有心思跟她计较这么多,只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之后,就让自己带来的丫鬟们扶着她离开了曲无容的院子。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面,曲无容这才收起一脸的歉意,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畅快的笑意。 这个白嬷嬷分明就是得到了二夫人花氏的授意,假借教导的名头故意折磨她、羞辱她,若是她乖乖地任由白嬷嬷欺负,估计等不到嫁进抚远将军府的那天,她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所以,她刚才就是借着白嬷嬷用戒尺打她的那一下,故意朝着白嬷嬷所站的那个方向摔倒,然后不负所望地让白嬷嬷给她当了肉垫子。 哼,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不成? 金玉和良缘看到她突然笑了起来,还以为刚才那一下把人给摔出了毛病,连忙上前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曲无容摇摇头,强忍住嘴角的笑意,“不过白嬷嬷看起来好像摔得不轻的样子,估计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看不到她了。” “看不到才好呢!”金玉撇撇嘴道。 她和良缘以前就经常被白嬷嬷使唤来使唤去,对这个嬷嬷可谓是又恨又怕,就在刚才看到白嬷嬷的时候,她和良缘的小心肝儿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生怕那个严厉的嬷嬷又找她们的茬儿,不过她们刚进门就被曲无容支开了,这才不用直接面对白嬷嬷。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赞成地点了点头,“嗯,我也不愿意看见她。” “可是,不是老爷和二夫人派她来教导小姐的吗?”旁边,良缘怯怯地接口道,小姐用这样的法子把人赶走真的好吗? “所以我们的轻松只是暂时的。”曲无容当然也知道这不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不过她还是这么做了,至少能挫一挫白嬷嬷的锐气,不是吗? 要是经过今天的事情,白嬷嬷以后还是故意针对她的话,那她也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别人欺负的! 另外一边,白嬷嬷“哎哟”“哎哟”地叫着被人扶回自己的房中,闻讯赶来的花氏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我不是叫你去教导曲无容了吗?怎么还不到半天的时间,你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二夫人你是不知道呀!”听到她问,白嬷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小心牵动到被摔伤的腰部,她又忍不住“哎哎”地叫了起来,“那个丫头实在是太狡猾了,老奴在教导她练习走路的时候,她故意摔倒压在老奴的身上,老奴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哪里经得住摔哟,可疼死老奴了!” 她的话让花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说,那个丫头是故意撞倒你的?” “可不是嘛!”一说起这个,白嬷嬷就一肚子的委屈,原本就长了皱纹的脸上更是快要皱成一朵菊花,“老奴是在认真地教导她礼仪,谁知道那个丫头竟然这么不知道好歹,故意撞伤老奴,老奴的腰都快要被她压断了!” “看来她是知道你故意针对她了。”花氏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得出这个结论,因为她实在想不到别的什么原因,会让曲无容故意撞倒白嬷嬷,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不是吗? 白嬷嬷闻言点了点头,“老奴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想到这丫头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在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花氏,她本来以为曲无容在观州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长大,曲常德那个爱吃醋的正妻柳氏又不待见她,她肯定会长成一个没见识的乡下野丫头,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低估了那个丫头。 “那你以后在教导过程中就稍微收敛一些吧,不要做得太过明显。”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白嬷嬷的肩膀,花氏如是说道,“反正再过不久她就要嫁到抚远将军府了,只要不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咱们也犯不着再跟她过不去。” 白嬷嬷又点了点头,“好,老奴知道了。” “那你这几天就好好养伤吧。”花氏说着站起身来,“教导曲无容的事,我会先让张嬷嬷代替你,等你伤好了之后再接手就是。” “多谢二夫人!” 第chapter章:029 栽赃陷害 自从白嬷嬷的腰受伤之后,曲无容着实过了几天轻松的日子,虽然那个代替白嬷嬷的张姓嬷嬷对她的严厉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曲无容看出来这只是因为张嬷嬷为人比较刻板,并不像白嬷嬷那般故意针对她。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白嬷嬷的腰伤并不是很严重,在贴了几张药膏之后,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 再次换成由白嬷嬷教导她之后,曲无容发现白嬷嬷似乎不再故意针对她了,这个发现让她暗中松了一口气,毕竟白嬷嬷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要是她哪一次不小心反击得过火了,把她老人家整出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花园,凉亭。 穿着一袭橘色长裙的曲无忧坐在凉亭里悠闲地喝着茶,在她的对面还坐了两个人,分别是身穿青色衣裳的曲芜言和红色衣裳的曲芜雨。 “无忧姐姐,难道你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吗?”年纪最小的曲芜雨心里藏不住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今日她可不是专门来陪曲无忧喝茶的,而是最近那个曲无容越来越得到曲孝良的重视,这让她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在众多的儿女当中,曲孝良对二房所出的一对儿女最为宠爱,她比不过曲无忧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那个刚回来没几天的曲无容,得到的关注居然也比她多,而且看样子曲孝良对她还颇为重视,这怎么不叫从小就生长在他身边的曲芜雨心生嫉妒呢? 于是曲芜雨在想了几天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来找曲无忧商量对策,毕竟如果曲无容得到曲孝良更多重视的话,那他对曲无忧的重视程度就小了很多不是吗? 曲无忧却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愤怒,听到她的话也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生气又能怎么样呢?人家可是学士府的嫡女!” “嫡女又怎么样?”曲芜雨撇撇嘴巴,丝毫不以为意,“还不是从小就被送到了别人家里寄养,怎么能跟无忧姐姐你比呢?” 这话倒是取悦了曲无忧,她抿起嘴笑了一下,“那是自然!” “所以千万不能让她抢走了无忧姐姐你的风头啊!”见她的神情似乎松动了一些,曲芜雨又趁机加了一把火,“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让她知道无忧姐姐你的厉害才是!” 曲无忧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她这个提议的可行性,然后她笑着问曲芜雨:“那妹妹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个我倒是还没有想好。”曲芜雨摇摇头,她只是想说服曲无忧出面去对付曲无容,并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法,“不过无忧姐姐这么聪明,对付一个曲无容应该是信手拈来吧。” “可是我最近有别的事情要做,实在是无暇分身啊!”曲无忧故作为难地蹙起眉头。 听到她这么说,曲芜雨和身边的曲芜言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又开口道:“这个无忧姐姐不用担心,我和芜言姐姐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只管吩咐我们去做就行了。” “那真是要麻烦两位妹妹了。”她这个提议正中曲无忧的下怀,自从听她娘说过她爹这么做的用意之后,她对曲无容受到重视这件事已经释怀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愿意看着曲无容高枕无忧地过日子,尤其是被派去“教导”她的白嬷嬷受伤之后,她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这种事情她自己不方便出面,如今这两个傻丫头自动送上门给她当枪使,那真是省了她很大的力气呢! 曲无容还不知道自己因为受到曲孝良的“重视”,而成为了学士府中很多人的眼中钉,她这几日跟着白嬷嬷学习各种繁琐的礼仪,同时也旁敲侧击地从她那里打听到了不少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复仇的路上又走得更远了一些。 这一日,白嬷嬷难得地早早放过了她,看着时间还早,曲无容决定到院子外面去走走。自从进了这学士府之后,她便被各种事情绊住了脚,都还没有来得及到处熟悉一下学士府的环境呢! 金玉和良缘本来要跟着她一起,不过被她拒绝了,吩咐两人待在院子里之后,曲无容就自己一个人在府里溜达起来。 学士府的整体环境跟她头一天窥见的一角大同小异,随处可见亭台楼阁、水榭长廊,以及人工开凿出来的溪流、湖泊,这些景致在别人眼中或许高雅别致,只不过在她看来却只是附庸风雅、俗不可耐罢了。 正当她停下来看着一处假山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说话声曲无容循声望去,就看见两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携手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看样子应该是在府里颇有地位的人。 等她们走近了,曲无容才认出这两个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两个妹妹——曲芜言和曲芜雨,想到自己与她们只不过是早上一起用早饭的时候见过几次面,并没有其他更深的交情,曲无容在看了那一眼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只是,她不愿意招惹别人,并不代表着别人就不主动来招惹她。 “哟,这不是咱们学士府的大小姐吗?”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曲芜雨突然开口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府里闲逛?身边也不跟着丫鬟伺候着,若是迷了路可怎么是好呀?” 她这话明里暗里地嘲讽曲无容刚回来没几天,连偌大的学士府都还没有走完一遍,曲无容听了也不生气,笑着回道:“你都说了我是这府里的大小姐,若是迷路了,还怕会没有人肯为我指路吗?” 见她不接招,曲芜雨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别以为人人都会巴结着你,也不瞅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撕破了脸皮,曲无容心想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就这点儿段数还敢来找她的茬儿,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虽然心中满是不屑,但是曲无容却没有表现出分毫,面上却依旧是笑意盈盈,“那请问,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被她这么一抢白,曲芜雨气得双颊通红,不知道该接什么才好。 见她这个模样,她身边的曲芜言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的曲无容,然后拉着曲芜言继续朝前面走去,在路过曲无容的时候,她还重重地撞了一下曲无容的肩膀以示泄愤。 曲无容被撞了也不以为意,摇摇头继续逛别处去了。 逛得累了,曲无容便在花园的一处角亭坐了下来,这个亭子的位置比较偏僻,来往的人不多,倒是十分清净。 只可惜这清净很快就被人打破了,只见曲芜雨提着裙摆快步冲进亭子,用手指着她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玉佩?曲无容眨眨眼睛,“我什么时候见你的玉佩了?” “你少给我装蒜!”曲芜雨冷哼一声,怒气只增不减,“我的玉佩一直都戴在身上的,刚刚你撞了我之后就不见了,不是你偷走了是什么?” 她这样颠倒黑白的说辞让曲无容哭笑不得,“我撞了你?” “当然是你撞的我!”曲芜雨一点儿也不感到心虚,说完还拉了一把旁边的曲芜言给她作证,“芜言姐姐也看见了的,对不对?” 被推到前面的曲芜言脸色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嗯。” 还有证人,看来她们这是有备而来的了! 曲无容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面前这两个人的用意,不过她并没有立刻拆穿她们,而是想要瞧瞧看她们的算盘落空之后,两个人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了你的玉佩?” “证据就在你身上。”曲芜雨微微抬起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敢让我搜一下吗?” 曲无容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在搜我身的时候,会不会把玉佩偷偷放在我身上,然后嫁祸给我呢?” 曲芜雨被她这话堵得滞了一滞,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那……那你又怎么能证明你没有偷我的玉佩?” “这样吧。”曲无容想了想,“你们可以搜我的身,不过得由我来指定让谁搜。” 听到她肯让人搜身,曲芜雨心中暗喜,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好,你选吧。” 此时亭子里除了争论的主角之外,还有曲芜言和曲芜雨各自带来的两个丫鬟,曲无容的目光在四个丫鬟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选定了站在曲芜言左后方、头微微垂着的丫鬟,“就你了。” 被选定的丫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在得到她的首肯之后,就走上前开始搜查曲无容的身。 曲无容身无长物,一脸坦然地任由她搜查。 在仔细地搜了两遍之后,那丫鬟转过身向自己的主子回报搜查结果,“小姐,奴婢没有在无容小姐身上发现芜雨小姐的玉佩。” “什么?”听到她的话,曲芜雨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不可能,我明明……” 话没说完,袖子就被旁边的曲芜言狠狠地拽了一下,此时曲芜雨也察觉到自己差点儿说漏了嘴,连忙抿住双唇不再说话了。 “你明明什么?”曲无容却没那么轻易放过她。 曲芜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努力为自己打圆场,“我明明在碰到你之前还戴在身上的,碰到你之后它就不见了,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你别再装了,赶紧还给我,否则我去告诉爹爹,看他还会不会把一个小偷留在府里!” 到了这一刻,曲无容才总算明白了她栽赃冤枉自己的真正目的,并不单单是看自己不顺眼,而是想要把她赶出学士府! 第chapter章:030 将计就计 察觉到这个事实,曲无容的脸色沉了一沉。 如果这个曲芜雨只是因为看不惯自己而耍耍小孩子脾气,那么自己也不会跟她计较,权当做是看好戏了;可如果曲芜雨是要成为她报仇路上的绊脚石,那就别怪她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凡是阻挡她报仇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她)的! 这么想着,她站起身直视着曲芜雨,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地开口道:“那就奇怪了!这玉佩既不在你身上,也不在我身上,难道会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又或者是,其实你在碰到我之后,又碰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脏东西?”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曲无容刻意压低了声音,直听得曲芜雨一个激灵,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别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曲无容不在意地耸耸肩膀,“反正我是没做过亏心事,就算真的碰到了也不会觉得心虚,就怕有些人做不到跟我一样的坦荡。” 她话中意有所指,曲芜雨虽然心中有鬼,但听到她这么说,仍不免壮着胆子反驳道:“我看是你自己心虚,所以才这么说的吧?我不管,你赶快把玉佩还给我,那可是爹爹送给我的生辰贺礼!” 见她明明害怕得不行,却仍忘不了栽赃陷害她,曲无容决定再下一记猛药,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发生什么事了?” 亭子里的几个人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银白色锦衣的曲无忌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她们走了过来,在看清楚亭子里的人时,他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不等其他人开口,曲芜雨就先迎了上去,手指着曲无容先发制人地跟他告状,“无忌哥哥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她偷了爹爹送给我的玉佩还不承认,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曲无忌闻言看向不远处的曲无容,曲无容坦荡地与他对视。 在看了那一眼之后,曲无忌就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身前的曲芜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让人搜过她的身了吧?搜到了吗?” 曲芜雨咬了下嘴唇,不甘心地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证据,那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是她偷了你的玉佩?”曲无忌又问道。 “我的玉佩是在碰到她之后才不见的,不是她偷的还会是谁?”曲芜雨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反正就是咬紧是曲无容偷了她的玉佩。 曲无忌无奈地拍了下她的脑袋,“这么武断的结论,就算是闹到爹那里你也占不了上风的。”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样吧,我让人帮你到处找找,看是不是不小心掉在了哪里,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们再来怀疑是谁偷了,好不好?” 听到他的话,曲芜雨虽然仍是不甘心,却也只能点点头答应,“好,雨儿听无忌哥哥的。” “司南,你带着两位小姐去找玉佩,要仔细地找,知道吗?”见她答应了,曲无忌回过头吩咐自己身后的小厮。 “是!”名叫“司南”的小厮领命后,就带着曲芜雨等人离开了。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曲无忌才侧过头来看着身边的曲无容,“你真的没有见过芜雨的玉佩?” “没有。”即使被他质疑,曲无容脸上依然是一派风淡云轻,“她刚才撞到我的时候,的确是把什么东西放在我身上了,不过我连看都没看就随手丢掉了。” 所以,是真的没有“见”到。 曲无忌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曲无容奇怪地看着他,她被人陷害有这么可笑吗? “我是在笑,芜雨估计到死也想不通,自己的招数为什么没有奏效。”曲无忌一边笑一边跟她解释,估计曲芜雨只会反省自己没有成功地把玉佩放在她身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被她察觉后丢掉了。 曲无容撇撇嘴巴,“她那点儿小把戏,在我面前还太嫩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忌收起笑容看了她片刻,“我现在突然很好奇,你在观州的那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被他这么一问,曲无容又想起了自己刚醒来时冰冷刺骨的湖水,马管事贪婪猥琐的眼神,以及柳氏母女为了拔除她这颗眼中钉所做一切…… “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曲无容轻轻叹道,无论是在上一世的皇宫,还是在观州曲常德的家里,抑或是在这个学士府,避免不了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算计和争斗。 曲无忌闻言,颇有同感地点点头,“像我们这种大户人家,人多嘴杂,吃醋争宠总是免不了的戏码。”顿了一顿,他看着身边的人郑重地说道:“以后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可以来找我。” 曲无容心中一动,她可以感觉得出来,曲无忌说这话的时候是发自真心的,并不是随口敷衍而已,于是她回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好!” 与此同时,曲芜雨和曲芜言又回到了刚才跟曲无容碰到的地方,因为司南说既然曲芜雨的玉佩是在这里不见的,那就从这里开始找起比较好。 看着为她寻找玉佩的一群人,曲芜雨的心里一阵烦躁,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把玉佩放到了曲无容身上,就在她撞上曲无容的那一刻,但是为什么刚才搜身的时候,却没有发现玉佩的踪影呢? 难道是曲无容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然后把玉佩给藏起来了? 曲芜雨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这样,本来就很不甘心的她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却被旁边的曲芜言给拦住了,“芜雨,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去找那个曲无容啦!”曲芜雨拨开她拉住自己胳膊的手,“玉佩肯定还在她身上,只不过不知道被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去找她要回来!” “可是无忌哥哥说不定还在……”曲芜言小心翼翼地劝着她,“刚才他很明显是护着曲无容的,如果你现在回去找她,就不怕被无忌哥哥骂吗?” 这一点曲芜雨倒是没有想到,曲芜言虽然胆子比较小,但人还是很细致聪明的,她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曲芜雨想了想,最终还是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件事不能急。”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曲芜言又继续说道,“无忌哥哥不可能天天都跟着她,所以我们等晚点儿的时候再去找她好了。” 曲芜雨点点头,“那好吧。” 不过事情总是事与愿违,这边姐妹两个刚刚商量好,等晚点儿再去找曲无容的茬儿,那边就听到有人欣喜地高喊了一声:“找到了!” 原来是曲芜雨身边的一个丫鬟,在经过假山石的时候,不经意在其中一块假山石缝里发现了一块儿被丢弃的玉佩,正是曲芜雨用来栽赃曲无容的那一块儿。 在看到丫鬟递过来的玉佩时,曲芜雨满眼的难以置信,居然真的在这里找到了!难道她没有放在曲无容身上,而是不小心丢在了石头缝里? “找到了就好,原来是虚惊一场啊!”见她处在震惊中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曲芜言连忙出来打圆场,毕竟帮忙寻找玉佩的司南等人还在,她们不可能说出玉佩“丢失”的真相。 说完,她又伸出手轻轻拉了拉曲芜雨的袖子,“芜雨,既然玉佩找到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曲芜雨回过神,“嗯,好。” 直到一行人回到曲芜雨的院子里,她才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明明把玉佩放在了曲无容身上的,怎么会在假山石缝里找到呢?” “这件事的确很蹊跷。”跟她一样,曲芜言也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会不会是你没有放好啊?” “不可能!”她话音刚落,曲芜雨就果断地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怎么可能会失手呢? 见她如此肯定,曲芜言也没有主意了,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再去找无忧姐姐商量一下吧。” 在听她们讲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曲无忧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们一眼,“真是笨死了!” 曲芜言和曲芜雨向来都是看她的脸色,这会儿被骂了也不敢回嘴,只能诺诺地应了,等着她给自己拿主意。 “曲无容不是那个笨得要死的曲遗珠,你们那种小打小闹的把戏,在她面前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在喝了一杯茶之后,曲无忧才幽幽地开口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曲芜雨虚心地请教道。 “你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她肯定对你们有了警觉,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再亲自出面。”曲无忧放下茶杯,俨然一副足智多谋的军师范儿,“有时候,假借别人之手达成我们的目的,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曲芜言和曲芜雨对视了一眼,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说你们笨还真是没有冤枉你们!”曲无忧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着两人招招手,示意她们附耳过来,然后在她们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完她的话,曲芜言和曲芜雨的脸上都现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果然还是无忧姐姐厉害!” “行了行了。”曲无忧摆摆手打断了她们谄媚的话语,“我不方便出面,你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不能再出差错了,知道吗?” 曲芜雨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无忧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让你看一场好戏的!” 第chapter章:031 其人之道 上次被曲芜雨栽赃陷害的事,曲无容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即使她不被学士府里大多数的人待见。 就如那日曲无忌所说的那样,在这种大户人家的高门深宅里,吃醋争宠的戏码是再普通不过了,今日因为共同的利益走在了一起,说不定明天就会反目阋墙,曲无容的目的并不在于跟学士府里的这些人争风吃醋,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跟她们较真儿。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曲无容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曲遗珠有空的时候会来找她说说话、聊聊天,她已经把曲无容当成了这学士府里唯一一个可以真心相交的人;偶尔曲无忌也会来看望曲无容,不过他病好之后就变得十分忙碌,曲无容见到他的时候并不多。 这一日,在完成了白嬷嬷教导的课业之后,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金玉和良缘早早地从厨房里拿了晚饭回来,见那个难缠的白嬷嬷终于走了,连忙把饭菜热了一遍,让曲无容赶紧用晚饭。 学士府里有个规矩,就是早饭必须一家人在一起吃,而午饭和晚饭则是比较自由的,可以去海棠居里跟大家一起吃,也可以选择在自己的院子里单独用。 知道很多人都看自己不顺眼,所以除了早饭之外,每天的其他两餐曲无容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的。 曲无容洗好手入座,金玉和良缘已经把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被白嬷嬷折腾了大半天,曲无容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端起桌上的粥碗就要往嘴边送,可就在喝进嘴巴里的前一刻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见她又把粥碗重新放回了桌上,金玉奇怪地问道。 曲无容指了指面前的粥碗,问道:“你们今天拿饭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在路上碰到什么人?” “没有啊!”金玉摇摇头,她们这个院子虽然不算太偏僻,不过离厨房有点儿远,所以她和良缘去的都比较早,路上也基本不会碰到什么人。 细心的良缘先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小姐,这碗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 “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曲无容这话说得十分笃定,她自小学习医术,即使只用鼻子闻也能闻得出来,这碗粥里被人下了药。 那是一种服用了之后会让人身上长满红斑的药,红斑的形状跟出天花时非常相似,要是她食用了刚刚那碗粥,估计就会被那下药之人说成是染上了天花,她可没有曲无忌那么好运,学士府里也不会有一个人愿意像她照顾曲无忌那样地照顾她,到时候她的下场就只能有一个——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学士府。 听到她的话,金玉和良缘都吓了一跳,“有人下毒?” “倒不是毒药。”曲无容摇摇头,把服下这种药会造成的后果跟她们说了一遍,“你们仔细地想想,在你们去拿饭的前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平常我们都是最早去厨房里拿饭的,不过今天我们去的时候,芜雨小姐身边的丫鬟霓裳却比我们早去了一步。” 曲芜雨?听到这个名字,曲无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又是她? 上次曲芜雨假借玉佩栽赃陷害她的事情,后来因为曲无忌的出面调解,曲无容就没有再跟她计较了,想不到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只不过,这次的招数似乎比上次高明了那么一点点儿。 如果曲无容是完全不懂医术的人,那么这次她肯定是躲不过去的,只能不知不觉地钻进曲芜雨为她设下的圈套里,然后等着染上“天花”之后被赶走学士府;但她是神秘老人寇博韬的玄孙女,这种用药的小伎俩根本就难不倒她,所以曲芜雨这次的计谋也注定要失败了。 “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见她皱着眉头不说话,金玉和良缘小小声地问道,“要不然,干脆直接告诉老爷好了。” 曲无容却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能处理。” “那要是她们下次再给你下药呢?”金玉不太赞成她的做法,“她们要是刻意加害于你的话,我们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啊!”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曲无容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既然有人希望我出事,那我们就遂了她的愿好了。” 金玉和良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明白她的话。 “既然这药服用了之后会让人身上长红斑,那我们就……”曲无容说着,示意两人附耳过来,然后低声交代了一些需要她们去做的事情,“明白了吗?” “明白了!” 第二天,白嬷嬷像往常一样来给教导曲无容礼仪,结果却听到金玉和良缘说曲无容生病了,她本是不相信,以为曲无容是故意躲懒,但当她看到曲无容身上长满的“红斑”时,她的脸色顿时变了,“这……” “嬷嬷别担心,小姐她应该是昨天晚上吃坏了什么东西,所以身上才会长红斑的。”见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金玉和良缘连忙在旁边小声地安慰着。 白嬷嬷毕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听到她们的话,白嬷嬷板着脸怒斥道:“什么吃坏了东西,这分明是……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金玉和良缘一脸的不解。 分明就是天花!白嬷嬷张了张嘴巴,却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学士府里待了几十年了,当年大少爷出天花的时候,她可是亲眼见过的,跟曲无容现在的状况是一模一样! 在确定了这个“事实”之后,白嬷嬷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曲无容的屋子,天花可是会传染的东西,虽然她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可她也不想这么早就去见阎王爷,因此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看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离开了院子,金玉和良缘忍不住捂着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平常仗着二夫人的信任和宠爱,对下人傲慢无礼、不可一世的白嬷嬷,居然也会有这样失态的一天! “这场戏好看吧?”曲无容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两个人回过头去,只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还顶着满身满脸的“红斑”,“等会儿肯定还会有更好看的!” 金玉和良缘止住笑,“小姐,我们帮你把这‘红斑’擦掉吧。” “嗯。”曲无容点点头,转身走进屋子,在梳妆台前面坐了下来,任由两人用打湿的布巾,把自己身上的“红斑”一一擦去。 原来,曲无容身上的红斑是金玉和良缘帮她用胭脂涂上去的,只不过曲无容教了她们怎么涂才显得逼真,所以刚才白嬷嬷看到的“红斑”,的的确确像是从皮肤底下发出来的。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擦掉了曲无容身上所有的“红斑”,金玉和良缘迫不及待地问道,她们可是等着看接下来还会上演怎样的好戏呢! 曲无容神秘地笑了一下,“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就行了。” 另外一边,曲芜雨在指使了自己的丫鬟霓裳去给曲无容的晚饭里下药之后,今天一大早就派另一个丫鬟羽衣前来打探消息,结果羽衣刚刚来到曲无容的院子门口,就碰到了从里面慌里慌张走出来的白嬷嬷。 “白嬷嬷,您这是怎么了?”羽衣上前拦住她问道。 “无容小姐生病了,我得赶紧去禀告二夫人才行!”白嬷嬷无暇跟她寒暄,随口应付了一句便要离开。 羽衣却不肯就此罢休,“生病?什么病呀?”还没等白嬷嬷回答,她就突然惊呼一声,“啊!该不会是身上长了红斑之类的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嬷嬷疑惑地看着她。 “嬷嬷这话问的,我当然是猜的啦!”怕她怀疑到自己身上,羽衣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上次无忌少爷出天花的时候不也是身上长了红斑吗?无容小姐照顾了他那么久,被传染上也是很正常的嘛!” 白嬷嬷现在听到“天花”这两个字就头大,也就没有再去深究她话里的漏洞,只是摆了摆手,“好了,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也不关你的事。” “好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羽衣也就不再纠缠着她,“反正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嬷嬷你有事就先走吧。” 在白嬷嬷离开了之后,羽衣也快步回到了曲芜雨身边,第一时间向她回报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曲芜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羽衣点点头,“当然,我是听负责教导无容小姐的白嬷嬷亲口说的,看白嬷嬷的脸色估计她是亲眼见到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得到证实之后,曲芜雨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没想到那个药还挺管用的,一次就成功了!”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甘心风头都被羽衣抢去,霓裳连忙抢先一步问道。 曲芜雨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当然是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那我和羽衣现在就去告诉其他人。”霓裳说完,就要拉着羽衣朝门外走去,结果却被曲芜雨叫住了,“小姐还有别的吩咐?” “你着什么急呀?”曲芜雨瞪了她一眼,厉声嘱咐道,“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在爹爹回来之前,谁都不准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霓裳和羽衣对视了一眼,不解地问道:“可小姐你刚才不是说要让大家都知道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曲芜雨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件事我要等爹爹回来之后亲口告诉他,这样就既能把那个曲无容赶出学士府,又能让爹爹对我另眼相看了。” 没想到自家主子还打着这样的小算盘,霓裳和羽衣在回味过来之后,忍不住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小姐你可真聪明!” 曲芜雨微微勾起嘴角,等她得到了爹爹的重视,以后就再也不用依附曲无忧了,说不定还能取而代之呢! 第chapter章:032 还治其人之身 为了不让这个“功劳”被别人抢走,曲芜雨还专门让霓裳在学士府门口守着,等曲孝良一回到府里就立刻回来通知她,她好第一时间把曲无容染上“天花”的消息告诉他。 听完她的话,曲孝良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就沉了下来。 他已经跟抚远大将军欧阳序协商过了,再过几天挑个良辰吉日,就让曲无容代替曲无忧嫁去将军府,欧阳序也松口答应了。他本可以放下一桩心事,却不想回来之后竟然听到了曲无容染上“天花”的消息,这让他怎么跟欧阳序交代?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染上天花?” 这会儿花氏也在场,她原本是想自己告诉曲孝良这个消息,并且找他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结果却发现有人抢先了一步,看着对面得意洋洋的曲芜雨,她只好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意。 “我想,应该是被传染了吧。”见没有人回答父亲的问题,曲芜雨撞着胆子开口道,“上次无忌哥哥染上天花的时候,不是无容姐姐在他身边照顾的吗?被传染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听她把责任推到曲无忌的身上,花氏立刻就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若是被无忌传染的,那早就应该发病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那二娘你说是因为什么呢?”曲芜雨抬起下巴反问她。 “我怎么知道?”花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把视线转向一言不发的曲孝良,“老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上次无忌生病的时候,天都城里就没有一个大夫愿意前来医治,这次恐怕也……”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曲孝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略微沉吟了一下,他开口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几个人知道。”花氏摇摇头,“白嬷嬷是最先发现的,她只告诉了我,至于芜雨是怎么知道的……”说到这里,她抬起眼看了一眼对面的曲芜雨。 “是羽衣今天早上碰巧遇见了白嬷嬷,回去之后告诉我的。”曲芜雨立刻为自己洗清“嫌疑”。 曲孝良看了她一眼,沉声吩咐道:“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往外声张,知道吗?” 明白这件事事关重大,花氏和曲芜雨连忙点点头应下了,不过曲芜雨还是不放心,“爹爹,那无容姐姐该怎么办啊?” “天花是会要人命的东西,她既然染上了,那也是她的命。”说出这话的时候,曲孝良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波澜,“晚点儿找人悄悄地把她送出府去吧。” 原本还指望着能靠着她攀上抚远大将军这个靠山的,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这样不争气,得了这种要人命的病,眼下除了舍弃这颗棋子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总不能搭上整个学士府吧? 听到他说要把曲无容送出府,达成目的的曲芜雨心中不由得暗喜,可是还没等她开心起来,门外响起的一道声音就再次将她打入了谷底。 “无容给爹爹请安。” 曲无容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几人都大吃了一惊,再看她露在衣服外面的脸和脖子白净光滑,哪里有染上天花之后红斑点点的迹象?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曲芜雨,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不是染上天花了吗?” 曲无容看了她一眼,一脸无辜地反问道:“芜雨妹妹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染上天花了?” “不是白嬷嬷说你身上长了很多红斑……”曲芜雨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移向站在花氏身后的白嬷嬷,结果却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红斑?”曲无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举起自己的双手好让众人都能瞧见,“哪里有长红斑?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她又嗔怪地对曲芜雨道:“我知道芜雨妹妹你看我不顺眼,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诅咒我呀,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姐姐,不是吗?” “你……”曲芜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曲孝良厉声打断了,“不要再说了!芜雨你先回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曲芜雨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会儿又被父亲教训,虽然满心的委屈和不甘愿,却不得不听从父亲的命令先行离开,还不知道父亲会怎么处罚她呢! 看了一眼剩下的几个人,曲孝良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曲无容继续装无辜,“无容也觉得纳闷呢,今天没有见到白嬷嬷去教导无容礼仪,本想着来看看嬷嬷是不是病了,在路上听到爹爹回来,我就先来给爹爹请安了,怎么白嬷嬷会说无容染上了天花呢?” 她说完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花氏身后的白嬷嬷,知道自己这会儿再说什么也是白搭,白嬷嬷只能自认倒霉,“怕是老奴眼花看错了。” 听到她的话,曲孝良冷哼了一声,“你在学士府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话也是能胡乱说的吗?” 一家之主发威,即使是白嬷嬷这种在学士府里伺候了许多年的老人儿也吃不消,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他面前,“老奴知道错了,还请老爷恕罪!” “恕罪?”曲孝良闻言又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儿坏了老爷我的大事?好在还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你自己去找管家领罚吧。” 一听到要受罚,白嬷嬷连忙向花氏投去求救的目光,只可惜曲孝良正在气头上,就连花氏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撸虎须,只能先用眼神安抚她。 见她也帮不了自己,白嬷嬷只好认命,垂着头灰溜溜地找管家领罚去了。 处置了造谣的“罪魁祸首”,曲孝良又看向曲无容,“我已经跟欧阳将军商量妥当了,等过几日挑选个良辰吉日,他便会前来迎娶你。” 没想到抚远将军竟然会答应“以嫡代庶”的荒唐法子,曲无容愣了一愣,虽然心中闪过了无数念头,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垂下头应道:“是,无容知道了。” “那你回去好好准备吧。”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曲孝良便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待她离开之后,花氏才终于忍不住问道:“老爷,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白嬷嬷跟了她很多年,她不相信白嬷嬷会故意欺骗她,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引起来的,她认为还是需要查清楚比较好。 谁知道曲孝良却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欧阳序答应改娶容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不要再多生枝节了,省得激怒了欧阳序,令他再次改变主意。” 事关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花氏自然也不再坚持,“那就听老爷的,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只是,要委屈白嬷嬷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曲芜雨,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那药是她让霓裳亲自去下到曲无容的饭菜里面的,而且白嬷嬷今天早上也亲眼看到曲无容身上长满了红斑,为什么这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呢? 难道是那药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她朝着霓裳招了招手,问道:“那个药是你亲自去抓的吗?” 霓裳点点头,“对呀,我是拿着小姐你给的方子,亲自去药铺里抓了药,也是亲自下到无容小姐的饭菜里的。” “那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才是呀!”听到她的话,曲芜雨更加想不通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这个计划明明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如果没有出现意外,曲无容这次肯定会被曲孝良赶出了学士府,可偏偏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现在不但曲无容可以继续好好地待在府里,她也因为谎报造谣,要受到父亲严厉的责罚。 “想不通就歇会儿再想吧。”见自家主子一脸苦恼的样子,霓裳忙轻声安慰道,转眼看到羽衣端着饭菜走了进去,又说道,“小姐你早饭都没有吃多少,这会儿也快到晌午了,还是先吃饭,吃了饭再想也不迟呀!” 曲芜雨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又一次算计曲无容失败,这让她感到十分挫败,同时对曲无容的讨厌也更增加了几分,恨不得马上就看到曲无容在她面前被赶出学士府,这样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看着她的脸色不断地变换着,霓裳和羽衣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她,于是在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默契地端着饭菜出去了。 把饭菜放在小炉子上温着,霓裳和羽衣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聊天,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她们的主子曲芜雨。 刚才两个人守在门外,不知道屋子里曲芜雨和曲孝良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后来看到曲无容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也吓了一大跳,毕竟给曲无容下药的事,她们两个也是参与了的。 在自家主子满是委屈地从屋子里出来时,霓裳和羽衣就知道她们这次做的事失败了,不过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战战兢兢地跟着她回来,见她没有把气都出在她们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无容小姐看起来好像很不好对付的样子。”羽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感慨道,“小姐她……”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听到屋子里突然传来了曲芜雨的尖叫声:“啊!霓裳、羽衣,你们在哪里?快给我滚进来!” 两个人匆匆忙忙地推开门进屋,就看见曲芜雨手中抓着一面铜镜,脸上的神色就像刚刚见到了鬼一样,“小姐,怎么了?” 曲芜雨放下手中的铜镜,霓裳和羽衣这才看清楚,她露在衣服外面的一截脖子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斑! “小姐,你……” 第chapter章:033 以德报怨 害别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 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曲芜雨的处境真是太贴切不过了,她看着铜镜中自己脸上也开始出现了点点红斑,真真是欲哭无泪。 “要不,我去请大夫吧。”霓裳壮着胆子提议道。 “不行!”一听到她说要请大夫,曲芜雨立刻放下铜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是让爹爹知道了,她一定会把我赶出去的!” 刚才曲孝良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曲芜雨可不愿意自己成为被赶出府的下一个,所以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让霓裳去请大夫,即使她脸上的红斑已经越来越明显。 还是羽衣反应快,赶紧拉着自家主子的手安抚道:“小姐你忘啦,老爷说要赶无容小姐出去,那是误以为她染上了天花,你身上这些只是普通的红斑而已,又不是真的天花,老爷不会把你赶出去啦!” 被她这么一提醒,曲芜雨才想起来自己给曲无容下药的事,现在看来她应该也是不小心中了那种会让人长红斑的药。 这么一来,曲芜雨渐渐地镇定下来,不过她还是没有立刻就让霓裳和羽衣去请大夫,毕竟她脸上的这些红斑乍一看太像是出天花了,如果要让其他人相信她这不是天花,就必须把那药的事情说清楚,那样她给曲无容下药的事情也就会跟着败露。 “小姐?”见她愣愣地不说话,霓裳和羽衣不放心地轻声唤她,“你怎么了?” 曲芜雨回过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是在想,要怎么才能让别人相信我这只是普通的长红斑而不是天花,却又不会暴露我们下药害曲无容的事。” 听她这么一说,霓裳和羽衣也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毕竟这种会让人长红斑的药是从她们这里流出去的,若是曲孝良让人彻查这件事的话,铁定是会查到她们头上的,到时候她们主仆都逃不了责罚! 正当主仆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是曲孝良身边的丫鬟钟灵,她一边进门一边说道:“芜雨小姐,老爷叫你过去见他。” 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曲芜雨甚至来不及遮挡自己,就这样顶着满脸的红斑映入了她的眼帘,钟灵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芜雨小姐,你的脸!” “原来是钟灵姐姐。”离她最近的霓裳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拉住她的手,“我们小姐这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钟灵就猛地挣回自己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霓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向自家主子,结果不意外地看到曲芜雨整张脸都白了,“小姐……” “完了!这下全完了!”曲芜雨双腿一软,要不是羽衣即使扶住她,估计她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霓裳和羽衣两个人合力把她扶坐到椅子上,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小姐你先别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们再想想。” “钟灵刚才看到了我的样子,她现在肯定是去告诉爹爹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曲芜雨这会儿心乱如麻,就算真的还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法,她一时半刻地也想不到,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她完蛋了! “要不然,我们去跟老爷实话实说吧。”羽衣大着胆子提议道。 曲芜雨下意识地就要拒绝,可转念又一想,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她还继续隐瞒事实的话,那她一定会被当成染了天花被赶出学士府的! 只是,真的要把她给曲无容下药的事告诉曲孝良,她却又失却了那个勇气,正当她处在两难境地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吵杂的脚步声,随即就看到杨氏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雨儿。” “娘!”看到是自己的娘亲,曲芜雨一下子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毕竟她也才只有十三岁,虽然平时任性乖张了一些,但说到底也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现在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她会变得六神无主也是很自然的。 杨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把她推开一些,看着她脸上的红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脸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曲芜雨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我也不知道,刚才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娘,我该怎么办啊?” “还是先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听到她娘说要请大夫,曲芜雨立刻摇了摇头,“不,我不要看大夫!” “傻孩子,不看大夫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见人吗?”杨氏不赞成地看着她,“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娘不相信,好端端地怎么会染上那种病呢?肯定是你吃坏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长这些红斑,等大夫来了给你开点儿药,吃完就会没事的。” 曲芜雨依然摇头,她当然明白自己这不是染上了天花,可她害怕万一大夫来了,查出她曾给曲无容下过那种药,到时候曲孝良还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她呢!说不定一样会把她赶出学士府,她才不要那样的结果! 只可惜杨氏不可能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女儿被毁容,她朝着旁边的霓裳使了个眼色,霓裳会意地点点头,趁着曲芜雨不注意悄悄离开了。 曲孝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头疼过,刚回来就听到曲无容染上了“天花”,后来被证实是虚惊一场,还没等他松一口气,结果又看到自己身边的丫鬟钟灵急急忙忙地进来,说是曲芜雨身上也长满了红斑,那症状竟也类似天花! 他这个学士府到底跟天花结了什么样的孽缘啊,他的那些孩子们居然接二连三地都染上了那种可怕的病症,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整个天都城都要引起恐慌,皇上也一定会为了大家的安全,将他一家人逐出天都,那他的前途岂不是就毁于一旦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么想着,他站起身朝着曲芜雨的住所走去,一定要在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之前,把所有知情人的嘴巴都封住,至于他的小女儿,如果她真的染上了天花,那他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另一边,霓裳得了杨氏的指示,急急忙忙地想要出府去找大夫,结果半路上就碰到了正要去看望曲芜雨的曲孝良,连忙停下来行礼,“老爷。” 认出她是平常服侍曲芜雨的丫鬟之一,曲孝良皱着眉头问道:“你这么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去?” “四夫人让我去给芜雨小姐请大夫。”霓裳实话实说。 “胡闹!”曲孝良冷哼了一声,“谁允许你们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的?” 霓裳被他的怒气吓得直发抖,“可是芜雨小姐她……”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待我去看了雨儿的情况之后再做定夺。”不愿意跟她多说,曲孝良丢下一句话之后就继续朝着曲芜雨的住处走去。 霓裳没有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一行人来到曲芜雨的住处时,她已经被杨氏安抚得差不多了,情绪也没有刚才那样激动了,不过这会儿看到父亲进来,她还是畏惧得往杨氏身后缩了缩,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曲孝良并没有进屋,毕竟如果曲芜雨真是染上了天花,那可是会传染的! 不过即使是只站在门口,曲孝良依然看到了自己女儿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儿上,此时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红斑所掩盖,这个事实让他忍不住又往外退了几步,如果不是要安排一些事情,只怕他立刻就掉头离开了。 还没等他说话,杨氏却先开口了:“老爷,雨儿得的并不是天花,她只是不小心吃坏了东西,所以身上才会长这些红斑的。” 刚才曲孝良的神情和动作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必须赶在曲孝良做出决定之前,先一步把自己女儿的情况跟他说明,否则一旦被误认为是染上了天花,估计她们在这个家里也呆不下去了。 听到她的话,曲孝良冷哼一声,“你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她得的不是天花?” “这个待会儿等大夫来了之后自会定论。”杨氏现在只想着先拖延时间,等霓裳把大夫请来做了诊断之后,就会一切真相大白了。 “请大夫?”她这么一说,曲孝良心中的怒气更盛了,“真是无知妇人!你可知道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会给我学士府带来怎样灭顶的灾难?” 杨氏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月前曲无忌染上天花的时候,曲孝良就让人全面封锁了这个消息,自然是怕给学士府带来灾难;可是她身为母亲,即使知道这样做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夺去了生命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她问,曲孝良狠狠地瞪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的曲芜雨,“上次无忌生病的时候,是容儿为他医治的,我本来打算也让她来为你医治,可你平日里处处与她为难,你让我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被教训了一顿的曲芜雨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看着她如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曲孝良本来还想再训斥她一番,好让她以后多长点儿教训,最终却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罢了,我亲自去跟容儿说一下,若是她不愿前来为你医治,那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说完,转身离开了曲芜雨的住处。 在决定去找曲无容的时候,曲孝良其实并没有报什么希望,毕竟最近曲芜雨针对曲无容所做的那些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在听了他的请求之后,曲无容却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啊!” 第chapter章:034 游湖 就连曲芜雨也没有想到,曲无容会答应前来为她医治。 虽然她心里明白自己得的并不是什么天花,随便一个大夫来了就能医好她,只可惜曲孝良为了不影响到整个学士府的名声,不肯让人从外面请大夫前来为她诊治,她也只能听从曲孝良的安排,让曲无容来为她医治。 原本以为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针对曲无容的事情,她会趁着这回给自己医治的机会报复自己,可事实却是曲无容从始至终都是在尽力地为她医治身上的红斑,一点儿也没有要趁机报复她的意思,就连提都没有提起过。 在曲无容的精心医治下,曲芜雨脸上和身上的红斑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同时也解除了她会被赶出学士府的危机,不过这次的事情却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对于要把曲无容赶出学士府这件事也就没有那么热衷了。 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曲无忧是又气又急,只可惜她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是无暇分身对付曲无容,只好暗中让人去调查曲芜雨会长红斑的真相。 派去调查的人很快就带回了消息,原来曲无容早就识破了曲芜雨在她晚饭中下药的伎俩,她先是将计就计骗过了白嬷嬷和曲芜雨,后来又趁着曲芜雨不注意的时候,把同样的药下到了曲芜雨的身上,所以才会出现曲芜雨也全身长出红斑的那件事,然后她又充当好人去给曲芜雨医治,好让曲芜雨对她心怀感激和歉疚,从此不再与她作对。 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曲无忧立刻就让人告诉了曲芜雨,被反算计了一把的曲芜雨自然是气愤异常,直嚷着要让曲无忧为她报仇。 曲无忧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了曲芜言和曲芜雨两个人,毕竟她还要靠这两人帮她一起对付曲无容。 于是,在过了几天消停日子之后,曲无容在自己的院子里迎来了两位稀客。 “你们……找我有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曲无容不解地问道。 曲芜言和曲芜雨对视了一眼,开口回答的是曲芜雨,“我是来谢谢无容姐姐上次的救命之恩的。” “举手之劳而已,说什么感谢。”曲无容不以为意。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曲芜雨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拉起了她的手,“上次那种情形,我差点儿就被误认为是染上了天花,若不是无容姐姐你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已被赶出学士府、流落街头了。” 对于她突然的亲昵举动,曲无容很不能适应,她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妹妹这话言重了,爹爹怎么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赶出去呢?”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曲芜雨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直接道出了自己今天前来的目的,“无容姐姐不计前嫌地医治好了我,为了报答你的恩情,不如我请姐姐去游湖吧。” 游湖?曲无容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大概是刚醒过来时的那段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她现在听到“湖”这个字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那夜冰凉刺骨的湖水,和那些人对自己的见死不救。 见她皱着眉头不说话,曲芜雨和身后的曲芜言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再接再厉地劝说道:“无容姐姐回到天都之后,都还没有怎么好好地出去逛过呢吧?不如趁这次机会出去走走,就算不游湖也能到处看看天都城的景致呀!” 曲无容看了她一眼,为她过分的热情感到疑惑。 就算是她曾经医治好了曲芜雨的病,但是依照曲芜雨那任性乖张的个性,能亲自来对她表示感谢已经是破天荒了,居然还邀请她一起去逛街、游湖?真是怎么想都觉得非常的违和啊!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从进门起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曲芜言突然开口了:“是这样的,姐姐上次医治好了芜雨妹妹的病,爹爹和四娘都嘱咐让芜雨妹妹前来答谢姐姐,若是无容姐姐不答应她的邀约,芜雨妹妹回去怕是少不了要被四娘教训不懂事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目的就是想让曲无容跟着她们一起出去逛街游湖,曲无容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好吧。” 在曲无容还是寇韶华的时候,她跟着沈端朗从无量山来到天都,那时候还是个皇子的沈端朗也曾经带着她逛过天都城,如今时隔了十四年,这里跟她记忆中的模样已经是大相径庭了。 想到沈端朗,曲无容的心便沉了一沉。 当初她刚刚跟着他来到天都的时候,两个人也是过了一段浓情蜜意、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甜蜜日子,她本一直以为他们会这样走到天荒地老,可事实却是沈端朗坐上皇位没多久,便对她痛下了如此杀手。 看到她突然盯着其中一间玉石铺子出了神,曲芜言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问道:“无容姐姐是看上了什么吗?” 曲无容回过神来,“不是,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姐姐是不是觉得无聊呀?”曲芜雨在她另一边接口道,“这些铺子里卖的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的确没什么好逛的,不如我们还是去游湖吧,在湖上也能看到天都城的景致呢!” 她对游湖这件事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热情,曲无容虽然并不是太想去,但到底还是架不住曲芜言和曲芜雨两个人的劝说,跟着她们去了天都城郊的天镜湖。 刚过了年没多久,天气还很寒冷,所以湖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不过令曲无容意外的是,明明前不久才刚刚下过一场雪,这天镜湖里的湖水居然没有结冰,清澈的湖水里倒映着蓝天白云,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 “看,那就是我们学士府的画舫。”三个人来到湖边,曲芜雨指着一艘停在不远处的画舫说道。 曲无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湖面上零零星星地散落着几艘画舫,有的是停靠在原地,有的则慢慢地朝着湖中心的方向划去。 这副景象若是出现在春天,曲无容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奇怪,但现在刚刚过了年没多久,周围除了还未发出枝桠的树木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赏玩的景致,这些人来游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曲芜雨已经让霓裳去通知自家画舫靠岸了,等那艘并不算十分华丽的画舫缓缓地停靠在她们面前时,她就一把拉起曲无容朝上面走去。 在几人上船之后,画舫便缓慢地驶动了。 自从上次在观州落水之后,曲无容便对着湖水有中莫名的抵触,她本想到画舫里面去待着,但是曲芜言和曲芜雨却不让,说游湖便是出来瞧风景的,躲在画舫里面有什么意思,硬是拉着她来到画舫外面,靠在船头的栏杆上一边聊天一边欣赏风景。 说是欣赏风景,其实一眼望去也只有波澜不惊的湖水而已,曲无容兴趣缺缺地靠在栏杆上,听着曲芜言和曲芜雨在旁边说话,偶尔才出声插一句嘴,只盼望着赶快结束这次的游湖回去。 画舫在驶到湖中心的时候停了下来,曲无容奇怪地看向身边的人,就看到曲芜雨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示意她看,“无容姐姐,你快看!” 曲无容依言望去,只见这天镜湖中央居然有个小岛的,而且岛上此时竟然开满了鲜花,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季节里,居然还有花开得那样如火如荼。 本以为是什么罕见的花种,但在仔细地观察过之后,曲无容才发现那岛上绽放的其实都是一些平日里很常见的花儿,或许是在这岛下藏着一股温泉,所以岛上的花儿才会在这种季节开放,而且这天镜湖的湖水也不会结冰。 她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曲芜雨有点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无容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岛下有温泉的?” 曲无容抿起嘴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她可是神秘老人寇博韬的玄孙女,从小涉猎的范围就极其广泛,对于这种反常的自然现象当然也不会感到意外,除了岛下藏有温泉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会让花儿在冬季开放的原因。 三个人又站着说了一会儿话,湖上的风还是挺凉的,吹得久了未免会觉得冷,反正今日游湖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三个人便商量着让画舫靠岸。 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风,在决定回去之后,三个人便朝着画舫里走去。曲芜雨走在最前面,她一边走还一边回过头跟身后的两人说着什么,就没有注意到脚底下,于是悲剧就在那一刻发生了。 曲芜雨不小心绊到船板上的一个凸起,随后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朝后面倒去,紧跟在她身后的人是曲无容,眼看着就要被她撞上了,曲无容下意识地往左边挪动了一下脚步,于是还没有稳住身形的曲芜雨,就这样撞上了来不及收脚的曲芜言,冲力带着两个人双双跌进了湖里。 “唔!救命啊!” 湖水虽然没有结冰,但在这种季节还是很刺骨的,曲芜言和曲芜雨掉下去之后被冻得一个激灵,连忙挥动着双手向船上的人求救。 早在听到落水声的时候,不远处的几个丫鬟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看到自家主子落水,纷纷大声喊着:“来人啊,芜言小姐和芜雨小姐掉到水里了,快来救人啊!” 不一会儿,几个待在画舫里的船工就赶了出来,见状连忙脱掉上衣跳入湖中,七手八脚地把曲芜言和曲芜雨打捞上来。 曲无容站在船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里仿佛被冰凉的湖水冻住了。 虽然刚才的那一幕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个意外,但曲无容显然不这么想,因为如果不是她始终提防着这两个人,刚才更是在关键时候躲开了一步,那么现在掉进水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了。 她本来以为,经过上次给她下药的事情之后,曲芜雨多少应该得到了一些教训,不会再轻易招惹她,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太高估了曲芜雨呢! 第chapter章:035 幕后主使 在几个船工的努力下,最后曲芜言和曲芜雨被成功地救了起来,只可惜她们浑身的衣衫都被湖水浸湿透了,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牙关不住地打颤,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生怕这两位千金小姐被冻出个什么好歹,画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岸边,曲芜言和曲芜雨被几个丫鬟扶到马车上,车夫扬起鞭子赶着马车一路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学士府。 在接到两位小姐落水的消失时,学士府里几位夫人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就连这几天都很少露面的曲无忧都来了。 看到自家女儿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辛氏和杨氏都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把她们带回去换衣服,曲无容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了,转身便想回自己的院子。 “等一下!”还没等她转过身,一道声音就阻止了她,曲无忧蹙着一双柳眉质问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她们两个弄得跟落汤鸡一样,而你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曲无容对上她的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原本掉进水里的应该是我对吗?” 听到她这么问,曲无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住了,只是这转瞬即逝的波动却没有逃过曲无容的眼睛,果然,她是知道些什么的! 其实,在上次曲芜雨给她下药的时候,曲无容就有所怀疑了。 因为以曲芜雨的性格,会做出把玉佩偷偷放在她身上来栽赃嫁祸于她的事情很正常,但是下药这么曲折迂回的方法并不是她能想到的,加上这次的落水事件,虽然她极力想表现得像个意外,但最终还是被曲无容看穿了。 当时曲芜雨想撞的人绝对是她,曲芜雨之所以那样以身犯险,是因为有曲芜言在最后面帮她,即使她撞到曲无容之后刹不住脚,曲芜言也能在最后关头把她拉住,那掉进水里的就只有曲无容一个人了。 这样的布局需要脑子,曲芜雨那种脾气大又头脑简单的人,是绝对想不到的;曲芜言倒是有那个脑子,但是她这个人胆子小,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那剩下的人选就只剩下曲无忧了。 从曲无容刚回来的那天开始,曲无忧就仗着自己在曲孝良面前受宠,时时处处跟她过不去,每次见到她也是冷嘲热讽或者故意压她一头,她会做出这样加害于自己的事情,曲无容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见曲无忧不说话,曲无容又开口道:“真是对不住,让你失望了!” 若是平时,曲无容是不会这么说话的,毕竟她跟曲家这几姐妹无冤无仇,即使她们平常对自己做些无伤大雅的坏事,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她也就不多跟她们计较。 但是今天这件事的性质不同,她敢打赌,如果今天掉进水里的人是她,绝对不会有一个人去救她! 曲无忧分明是想害死她! 所以这次曲无容是真的动气了,曲无忧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唆使曲孝良把她嫁给年近四十的抚远大将军,这件事她就不跟她计较了,没想到得逞之后曲无忧竟然还不知道收敛,竟然妄想借助别人的手害死她! 好,很好! 察觉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凌厉,曲无忧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将这一抹心虚压了下去,“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懂是吗?”曲无容嘴边牵起一丝冷笑,“曲芜言和曲芜雨带我出去游湖的主意,是你出的吧?你们原本的打算是,让曲芜雨假装不小心撞到我,这样掉进湖里的人就是我了,对吗?” 若不是之前她在观州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恐怕她这次真的要中了她们的圈套,那估计她现在也就不能再好好地站在这里说话了。 “你……你少胡说八道了!”听到她的话,曲无忧不由得一阵心惊胆战,她竟然都知道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指使的?” 证据?曲无容挑了下眉头,她的确是没有证据。 曲芜言和曲芜雨这两个当事人肯定是不会出来给她作证的,至于今天在场的其他人,只怕在他们看来,这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见她不说话,曲无忧也没有刚才那般心虚了,她相信曲芜言和曲芜雨两个人没有那个胆子敢出卖她,所以就算是这件事闹到了曲孝良那里,曲无容无凭无据也根本不能把她怎么着! “没有证据就胡说八道,当心是要吃官司的!” 曲无容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这曲无忧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明明是自己做了错事在先,现在居然还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她,真当她对大梁的律法一无所知吗? 不过她没有再对曲无忧的挑衅做出任何回应,曲无忧说的对,她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切都是曲无忧指使的,所以现在她还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她相信曲无忧总有一天会犯在她手里的,而且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曲无容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曲无忧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恨得牙根儿直痒痒,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曲无容,她太聪明也太机警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没有害到她却先把自己给害惨了,上次曲芜雨被下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不过没关系,她培育的新花种很快就要成功了,到时候她得到了皇上的青睐成为皇妃,还怕没有办法整治一个小小的曲无容吗? 这么想着,曲无忧的心情好了许多,快步朝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新花种的培养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她得亲自去看着才行! 曲无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后,就看到金玉和良缘神色紧张地迎上来,“小姐你没事吧?”看来她们也听说了曲芜言和曲芜雨落水的消息。 “我没事。”曲无容摇摇头,“幸好我躲闪得及时,要不然现在估计就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更加紧张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曲芜雨说是人太多,所以就没让金玉和良缘跟着,现在想来怕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没有金玉和良缘跟在身边,曲无容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如果落水的那个人真是她,那她就是必死无疑了! 曲无容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地跟两个人说了一下,不过她没有说曲芜言和曲芜雨是故意设计加害于她,而是把整件事说成了一个意外,反正最后落水的人也不是她,做坏事的人也已经得到了惩罚,就没有必要再把事情的真相宣扬得人尽皆知了,毕竟她没有“证据”不是吗? 听她说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金玉和良缘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后怕地拍着胸脯说道:“幸好小姐你没有出什么事!” 虽然刚开始被指派过来服侍这个嫡小姐的时候,金玉和良缘的心中是有不少怨气的,不过接触了这些一段时间下来,她们发现这位从小寄养在别人家里的嫡小姐,也并不像府里的那些传言一样不受宠,最重要的是曲无容对待她们两个很好,几乎没有把她们当成下人看过,因此时间久了,她们心中的那些怨气也早就散了,现在她们对曲无容可是真心真意的,因此在听说她也差点儿落水的时候,自然是紧张的。 “嗯,我没事。”看着她们紧张的样子,曲无容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确实是没事,然后拍了拍两人的手,“所以你们不要再担心了。” 这件事在有的人坦然、有的人心虚中,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了,后来曲孝良听说之后,虽然他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却也没有责罚曲芜言和曲芜雨,毕竟曲无容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大张旗鼓地为她讨回什么公道。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曲无容已经在学士府里住了一个多月,天都的天气也开始慢慢地转暖,可她仍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见到沈端朗,这让曲无容有点儿坐立不安,若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沈端朗,那她岂不是也没有机会报仇了吗? 就在她暗自思考着是不是需要制造些什么机会,好让自己尽快见到沈端朗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就这样突然降临到了她的面前。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曲无忧无意中帮了她的大忙。 曲无容知道,曲无忧是一心想着要入宫伴驾的。她本以为曲无忧是要等到每三年一次的秀女甄选时,才通过报名选秀入宫,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一手养花的好本事,而且竟然培育出了天下罕见的一品牡丹!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都城,那些皇亲贵胄们纷纷都表示想要一睹这一品牡丹的真容,可是却被曲无忧以牡丹花还未绽放的理由给回绝了,最后就连端坐在金銮殿上的沈端朗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便颁下口谕,说是等到花开之后,他一定要亲眼目睹这一品牡丹的绝世芳容。 在听金玉和良缘闲聊时说到这件事时,曲无容还有点儿不太敢相信,毕竟一品牡丹什么的,就连她这个寇博韬的玄孙女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她不相信曲无忧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能把一品牡丹给培育出来! 可是后来,皇上要亲自驾临学士府一睹一品牡丹芳容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士府甚至天都城,她这才开始相信,她终于要见到沈端朗了。 在背负着那样的血海深仇死去,却又从幽冥地府爬上来,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重生之后,这还是曲无容第一次那样迫切地想要见到沈端朗——那个用花言巧语把她从无量山上骗下来,用完她后却又像破抹布一样扔掉的人。 终于,要见面了吗? 第chapter章:036 再见沈端朗 沈端朗驾临学士府的那一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头一天就接到了圣旨的学士府众人,从一大早天不亮就开始忙活着接驾的事宜,上到夫人小姐、下到丫鬟小厮,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恨不能再多生出一双手脚出来用。 相比起其他人对即将瞻仰到圣驾的喜悦和激动,曲无容此时的心情就复杂多了,她既想快一点儿见到沈端朗,好开始她的复仇计划,却又怕自己一旦见到了他,就会压抑不住心中的滔天仇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从而导致她的复仇计划还没有开始就胎死腹中。 “小姐,都这会儿了,你还在发什么呆呀?”见她一直站在窗前发呆,自己都进出几趟了,她却连个姿势都没有变化,金玉终是忍不住开口,“圣驾晌午过后就要到了,你不赶快准备准备吗?” 曲无容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好准备的?” “当然是好好地梳妆打扮啦!”金玉拉着她从窗边离开,顺便把自己刚才听到的八卦跟她一起分享,“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很多丫鬟在讨论,说是几位小姐都在精心地打扮自己,尤其是无忧小姐,她是今天的主角,听说衣服首饰什么的都是新做的呢!” “你也说了,她才是今天的主角,那我梳妆打扮要给谁看?”曲无容依旧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女为悦己者容,想当初她也曾经为了获得沈端朗更多的宠爱,精心地打理着自己的妆容,可现在她对沈端朗只剩下满腔的仇恨,自然不会再为了博得他的欢喜而费尽心力。 其实金玉也就随口那么提议一下,毕竟今天皇上是来看无忧小姐培育出的一品牡丹,加上无忧小姐素来有“大梁第一美人”的称号,人比花娇,其他人就算真的精心打扮了,也未必能入得皇上的眼。 又说了几句话,金玉就被良缘叫出去帮忙了,曲无容怕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容易胡思乱想,于是就想着去找曲遗珠聊天,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姐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曲遗珠是从外面回来的,她一大早就被喊去帮忙,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终于被放回来。 “闲着没事做,就想着来找你聊聊天。”看她满头都是汗,曲无容取下自己的手绢递给她,示意她擦擦汗,“她们又指使你做事了?” 曲遗珠接过来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子,笑容说不出的苦涩,“没事,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自己在学士府里都没什么地位,若不是曲孝良还指望着她攀上抚远将军富,只怕她现在的处境也没比曲遗珠好到哪里去,自然也就谈不上帮曲遗珠讨公道。 “我们进屋吧。”把手绢还给她,曲遗珠拉着她的手朝屋子里走去,“我听她们说,皇上要过了晌午才会来,还有两个多时辰呢!” 她们两个年纪相近、经历也相近,所以有很多话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曲无容索性就留下来跟曲遗珠一起吃午饭,直到金玉和良缘前来通知她们,说是圣驾已经离开皇宫往学士府来了,让她们赶紧去府门口等着接驾。 “遗珠,待会儿你一定要看住我,千万别让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去府门口的路上,曲无容这样嘱咐曲遗珠,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平静,总觉得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所以她让曲遗珠看着自己,以免自己在见到沈端朗的时候,会压抑不住内心的仇恨,冲动得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曲遗珠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在看到她凝重的神情后,她还是选择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点点头答应:“好,我会的。” 学士府门外,曲孝良已经率领着一众妻妾儿女、管家下人在等候着接驾了,乌压压的到处都是人,曲无容和曲遗珠来得比较晚,就选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定,跟着大家一起等待沈端朗的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皇上的御辇已经抵达了学士府,曲无容随着众人跪下来迎接圣驾,听到耳边众人山呼万岁,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放在身侧的双手。 沈端朗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几位最近比较受宠的嫔妃,因此那阵仗不是一般的大,光是高达华丽的辇车就来了好几辆,缓慢地朝着学士府驶来。 御辇在学士府门前缓缓地停了下来,沈端朗先是撩开纱帘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在随身太监的搀扶下步出辇车,朝着眼前跪满一地的人摆了摆手,“平身吧。” “谢皇上!” 在他步下辇车之后,随驾而来的几位嫔妃也跟着下了车,曲孝良又带着一众人给几位娘娘请了安,这才恭请沈端朗入府。 今天的主角是曲无忧,因此在沈端朗进了学士府之后,她就取代了父亲的位置,一边带领着沈端朗等人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一边跟他介绍一些关于一品牡丹的事情,以及她在培育一品牡丹时发生的趣事。 她今天很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绯红色的长裙将她窈窕的身材衬得恰到好处,一张俏脸上并没有化太浓的妆容,只是薄薄地施了一层粉黛,不过在额头处贴了梅花形状的花钿,令整个人看起来既高贵华丽又端庄大方,倒是没有辱没她“大梁第一美人”的名头。 曲无容沉默地跟在众人后面,视线越过人群,远远地望着走在前面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端朗才二十几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好年纪。那时候他来到无量山,请求她下山帮助自己,而在那之前,他其他的几个兄弟都已经来找到她,而且无一例外地都被她拒绝了。 在他众多的兄弟之中,沈端朗的性格为人不是最出色,胸怀才干也不是最适合,她本来应该像拒绝其他人那样,不假辞色地拒绝他。可偏偏却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尽心尽力地辅助他登上了帝位,却也是她灾难的开始。 上一世临死前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曲无容盯着前面那道身影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赤裸裸,一直在听曲无忧说话的沈端朗突然回过头来,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察觉到他要回头的那一刻,曲无容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因此沈端朗看见的只是身后一个个微垂的脑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看了那一眼之后,他便又把头转了回去。 “皇上,怎么了?”一直都在察觉着他的一举一动的曲无忧,在他转过头之后适时地问道。 沈端朗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在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沈端朗的注意力很快又被曲无忧吸引住了,曲无容悄悄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刚才真的好险,差一点儿就被发现了! 她这个小动作被身边的曲遗珠看到了,凑过来悄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曲无容说着,伸手指了指前面,同样悄声地问道:“我们一定要全程都陪着吗?”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他们陪同的人可是当今的皇上!但是对于曲无容来说,要努力压抑着心中对沈端朗的恨意,其实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曲遗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爹爹好像没有吩咐一定得陪着,不过,我们现在就算是想溜走,恐怕也不好溜吧?”她说完,示意曲无容看她们身后。 她们的位置正好是在队伍中间,想要偷偷溜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曲无容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品牡丹是曲无忧亲自培育的,自然是栽种在她院子的花房里,由于花房里装不下太多的人,所以在达到她的院子之后,曲孝良就让身后随侍的众人停下了,只留下他自己以及花氏和曲无忧母女陪同沈端朗一行人,继续前往花房观赏一品牡丹的绝世姿容。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其他人才各自散开,曲无容松了一口气,拉着曲遗珠回自己的院子去,这一路真是太折磨人了! “无容姐姐,你怎么走这么快呀?”被她拉着疾步前行的曲遗珠,对她的举动感到十分不解,“总感觉像是在躲什么人似的。” 后面一句话是她自言自语的,不过还是被曲无容听了去,她缓缓地放慢脚步,同时松开了曲遗珠的手。 曲遗珠举起自己被她拉过的手瞧了瞧,越发地不解了,“姐姐刚才见到皇上的时候是不是很紧张呀?手心里竟然出了这么多的汗!”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刚才从看见沈端朗的第一眼开始,她的双手就是紧紧握在一起的,不仅出了一手心的汗,她的手心里甚至还留下了一个个半圆的指甲印,那红色的印子深得仿佛刻进了掌心里一般,可见她刚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冲到沈端朗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残忍地对待自己。 “怎么不紧张,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见到皇上呢!”为了不让曲遗珠起疑,曲无容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曲遗珠果然不疑有他,点点头,“嗯,我刚才也很紧张。”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最后在曲无容的院子前面分手,在走进自己的院子之前,曲无容又回过头望了一眼刚才沈端朗身影消失的方向,然后默默地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忍耐,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第chapter章:037 有心栽花 曲无忧之所以那么尽心尽力的培育出一品牡丹,目的就是为了能在博取沈端朗的关注和欢心,今天她的这个心愿终于实现了,沈端朗对于这株堪称“天下一绝”的一品牡丹是赞不绝口,连带着培育出它来的曲无忧也得到了不少的赞赏。 看到他龙心大悦,曲无忧自然是更加卯足了劲儿在他面前表现,虽然是人都能看出她是在刻意讨好沈端朗,但她的言谈和举止却都十分得体,不会因为献殷勤而让人觉得反感。 不过,沈端朗今天似乎真的只是前来观赏一品牡丹的,所以即使他看出了眼前这个女子是在刻意地讨好他,他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赞赏几句,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对她十分欣赏,更加没有要带她进宫的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曲无忧还在心里暗中劝自己不要着急,可是眼看着花儿也观赏过了,沈端朗却仍然没有明确的态度,她就开始着急了。 “哟,无忧姑娘再往前可就贴到咱们皇上身上了啊!”眼看着她离沈端朗越来越近,几乎就要把整个身体都贴上去了,站在沈端朗旁边的一位嫔妃笑着打趣道。 她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他几位嫔妃都掩住嘴笑了起来,被当众拆穿心思的曲无忧又羞又恼,只好借着父亲“训斥”的时机,低着头躲到了花氏身后。 “小女年幼不懂事,还请皇上恕罪!”曲孝良屈膝跪在沈端朗面前请罪道。 沈端朗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忧姑娘这样做,想必也是为了给朕更好的讲解这一品牡丹的培育过程,曲爱卿不必放在心上。” 听到他这么说,曲孝良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个号称“大梁第一美人”的女儿,根本就没能入皇上的眼! 在心里骂了一声“真是没用”,曲孝良脸上却仍是恭恭敬敬的,“皇上说的是。” 虽然是艳绝天下的一品牡丹,但说到底也就是一盆花儿而已,观赏了片刻之后沈端朗就失去了兴致,转身朝着花房外面走去,“朕甚少出宫,今日难得到爱卿家中走走,不知道除了这一品牡丹之外,曲爱卿家里可还藏着其他什么宝贝吗?” “臣惶恐!”被他这么一问,曲孝良头上的冷汗都滴了下来,“臣能有今天,都是承蒙皇上的圣眷,臣万万不会做出中饱私囊之事!” 见自己不过随口的一句话就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沈端朗无趣地摆摆手,“朕并不是那个意思,曲爱卿多想了。” 他问那话其实只是想给自己个台阶下,毕竟他是打着观赏一品牡丹的旗号而来,如今花儿也观赏过了,他自然也应该立即回宫才是。不过他难得出宫一趟,自然不肯就这么回去,所以才会问曲孝良府中是否还有其他宝贝。 曲孝良能做到大学士,对于为官之道自然是精通的,刚才乍一听见他问,还以为他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借这话来试探自己,所以才急着表明衷心,不过在听到沈端朗的下一句话之后,他很快就回过味来了。 “臣突然想起来,前几日刚在集市淘得了一端砚台,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不过胜在造型新颖别致,不知道皇上可否有兴致一观?” 他及时地给出了台阶,沈端朗的脸色也比刚才好看了一些,“那便去瞧瞧吧。” 随后,曲孝良便带着沈端朗以及几位嫔妃去了书房,花氏和曲无忧则是留了下来,见人都走光了,曲无忧这才满腹委屈地唤了一声:“娘!” 明白她心中的委屈,花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不要着急,现在皇上还没有离开咱们府里,你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皇上他根本就不正眼看我!”当着自己亲娘的面儿,曲无忧终于无所顾忌地说出了心里话,“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想要再见到皇上可就比登天还难呢!” “这些娘都知道。”刚才沈端朗对曲无忧的态度,花氏自然也看得明白,本来以为自己女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肯定会得到沈端朗的青睐,可结果却让她们都大失所望。 见她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曲无忧心里越发着急了,拽着她的衣袖不停地摇晃着,“那您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哎哟,你别晃了小祖宗,我的头都晕了!”花氏没好气地拨开她的手,“你之前不是还说不让我管吗?现在又让我帮你想办法了?” 曲无忧撇撇嘴,“那不是我以为自己一定能成功吗?” “可结果呢?”花氏一提起这个就来气,不过看到女儿那副失落落魄的模样,她也不忍心再苛责她什么了,“算了,回头我让人去问问你爹,看能不能留皇上在咱们府里用晚膳,若是能,你可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曲无忧连连点头,“嗯,我一定会的!” 在见过沈端朗之后,曲无容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认真地思考起自己的复仇计划来。 要报仇,首先她得先接近沈端朗,而且不能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以沈端朗多疑的性格,那样很容易引起他对自己动机的怀疑,反而会打草惊蛇。 所以,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无声无息接近沈端朗的契机。 只是这个契机要怎么把握呢,现在沈端朗就在学士府里,她却不能直接冲到他面前,曲孝良也不会主动地把她介绍给沈端朗,要怎么做才能让沈端朗注意到她而又不会怀疑她呢? 就在她怎么都想不到合适的办法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地推了一下,抬起头一看,只见金玉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 “怎么了?”曲无容奇怪地问道。 “是我要问小姐你怎么了才对吧?”金玉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刚才在想什么呢?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的,我跟你说话都没有听到。” 曲无容这才注意到,自己从回来之后就坐在这里想事情,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我说,刚才管家让人来通知我们,说是皇上今天晚上会留在咱们府里用晚膳,府里所有的主子都必须出席。”金玉又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端朗留下来用晚膳? 在消化了她话中的意思之后,曲无容觉得遮挡在自己眼前的乌云一下子全都散开了,这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见她听完自己的话后,脸上的愁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金玉不由得一头雾水,她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嗯,的确是不得了,皇上要留在学士府里用晚膳,真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啊! 不过,小姐到底在开心什么?难道她也跟无忧小姐一样,想要得到皇上的青睐,然后被选进宫去做贵妃娘娘吗? 金玉自然不明白曲无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正发愁没有什么合适的契机接近沈端朗呢,结果就听说了沈端朗会留在学士府里用晚膳,而且学士府里的所有人都必须出席,这样她不是就可以既不用主动出现在沈端朗面前,又能引起他的注意了吗? 于是当天的晚宴,曲无容难得没有故意拖延时间,而是准时出现在了用膳的海棠居。 人还没有来齐,只有杨氏、辛氏以及她们各自的一双儿女入了席,这会儿正凑在一起不知道聊着什么,看到她进来也没人跟她打招呼,自顾自地继续聊天。 曲无容没有在意,在靠近角落的一个位置上坐下来,刚坐下没多久身边便多了一个人,抬起头一看,居然是曲遗珠! “我刚才过去找你,金玉她们说你已经过来了。”曲遗珠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如是说道。 曲无容是真的没有想到今天这样的晚宴,曲孝良居然会让身为私生女的曲遗珠出席,所以她才自己来了海棠居,若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去叫上曲遗珠的。 虽然她没有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但是曲遗珠还是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心思,她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人通知我要出席今天晚上的晚宴,我自己还纳闷了好半天呢!” 曲无容拍拍她的手,“既然说了是府里所有的人,那你本来就应该出席的。” 明白她是在权威自己,曲遗珠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海棠居外传来的“皇上驾到”的唱喏声,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沈端朗踱着方步走进来,在主位上入座之后,这才朝着下方跪拜的众人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众人依言起身入座,曲无容坐下之后悄悄往主位上瞄了一眼,只见沈端朗端坐在主位上,几位嫔妃分别列坐在他身侧,再下来就是曲孝良、花氏、曲无忌和曲无忧了。 曲无忧今天晚上换了身衣裳,白日里绯红色的长裙换成了月白色的襦裙,脸上的妆容也重新整理过,眉心的花钿形状由梅花变成了水滴状,给人的感觉跟白天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在看了那一眼之后,曲无容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正好曲遗珠也做了和她同样的动作,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同样的一个信息: 为了进宫,曲无忧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接下来曲孝良先是说了几句什么“皇上亲临,蓬荜生辉”之类的恭维话,然后就听到沈端朗宣布开席。 在开席之后,原本安静的海棠居里突然响起了悦耳的丝竹声,随后从门外鱼贯而入了一对身穿姿色舞衣的舞娘,伴随着丝竹声扭动起她们柔软的腰肢,给这场晚宴又增添了一味活色生香的“大餐”。 有了这些舞娘的遮挡,曲无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向沈端朗了,反正她的位置离得比较远,沈端朗不会轻易注意到她。 时隔几个月之后,曲无容终于再次清楚地看到了那张令她无法轻易释怀的面孔,那一瞬间,她在前世所经历的事情,仿佛走马灯一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沈端朗,你对我所做的这一切,我定会让你一一偿还! 第chapter章:038 无心插柳 今天晚上的曲无忧似乎转变了策略,不再像白日里那样一个劲儿地往沈端朗身边凑,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而是就那样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开口说两句话,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得恰到好处。 不过沈端朗的反应依旧很平淡,他一边用膳一边欣赏舞蹈,不时地跟旁边的人低语几句,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曲无忧身上。 海棠居虽然不如宫里用膳的地方那么大,但其实面积还是不小的,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一起用膳的时候,还有空地方给舞娘里跳舞助兴。 本来以沈端朗和曲无容之间的距离,他是不可能会注意坐在角落里的曲无容的,但事实就是那么巧,他只是不经意地那么一抬眼,视线便越过众位舞娘,与远处那道目光对上了。 那一刹那,沈端朗只觉得自己的目光像是被什么黏住一般,怎么也无法移开。 “皇上,怎么了?”见他突然望着一个方向不动了,身为主人的曲孝良连忙起身询问道,难道是什么不该出现的人混了进来,被皇上发现了? 沈端朗回过神,伸出手指了指曲无容,“那是什么人?” 他只是随手那么一指,曲孝良并没有看清楚他具体问的是谁,不过今天晚上陪着出席晚宴的都是他的家人,于是他便回答道:“是臣的女儿。” “曲爱卿的女儿倒是不少呢!”沈端朗打趣了他一句,突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不顾身边人的阻拦,穿过众位舞娘朝着曲无容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曲无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仿佛下一刻就要穿透胸膛而出。 沈端朗离她越来越近,那张硬朗俊俏的脸庞也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曲无容必须攥紧双手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的冲动,看似平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他靠近。 “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这是沈端朗跟曲无容说的第一句话。 还没等曲无容回答,跟随着沈端朗来到她身边的曲无忧就抢先回道:“皇上说笑了,臣女这位姐姐自小就被寄养在观州的亲戚家里,前不久才刚刚被爹爹接回天都,皇上怎么可能见过她呢?” 话里话外都是对曲无容的嘲讽和轻视,沈端朗微微皱了下眉,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曲孝良厉声训斥道:“放肆!皇上在问容儿话,你胡乱插什么嘴?” 被父亲教训的曲无忧满腹委屈,却又不敢当着沈端朗的面发作,只能咬着牙把这委屈吞进肚子里。 沈端朗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父女身上,而是盯着面前的曲无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又开口道:“朕总觉得你的眼神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曲无容在心里冷笑,他还记得吗?记得那个不惜一切帮助他登上皇位,结果却被他猜忌陷害最后命丧黄泉的寇韶华?她真想问问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问问他每天晚上会不会做噩梦,梦到她跟两个皇儿向他索命? 可是,不管心里是怎么样的汹涌澎湃,曲无容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朝他盈盈施了一礼后,这才回答他的话:“刚才无忧妹妹说的没错,臣女的确是前不久才刚刚回到天都的,今日是第一次瞻仰到皇上圣颜。” 沈端朗很明显对这个回答感到很失望,不过他的失望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是吗?那许是朕看错了。” 听到他的话,他身后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沈端朗下一刻做出的举动,却让身边的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他走上前牵起曲无容的手,转身朝着主位的方向走去,“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不过今天也算是见到了,来,陪朕一起用膳。” 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曲无忧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都没能让沈端朗对她多看一眼,而那个曲无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她想要的,这怎么不让她恨得牙根儿痒? 身后的视线如烧如灼,曲无容自然能够感觉得到,不过她现在分不出过多的心神关注这些,她低下头看着沈端朗牵住她的手,心中一瞬间转换了无数个念头。 当年,就是这只手将她带下了无量山,也是这只手牵着她走进了那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皇宫,更是这只手将她皇儿的手指扔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他亲手勒死了她们的孩子…… 心中的恨意汹涌而至,曲无容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自己的手,可她这个动作却被沈端朗误以为是紧张,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无声地安抚着她。 沈端朗把曲无容安置在自己身边,与他共同一张桌子用膳,这一举动自然是又为她引来了无数人嫉妒的目光,不过曲无容这会儿对别人的眼光已经无暇顾及了,她必须得绷紧全身才能让自己不要失态,神态自若地继续与沈端朗周旋。 接下来的这场晚宴,除了沈端朗之外,其他人用得都有点儿心不在焉。 曲无容是面对着仇人食不下咽,曲无忧则是眼看着自己的风头被她抢走,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而沈端朗带来的那些嫔妃们,也为沈端朗的态度感到奇怪,她们虽然入宫的时间不算长,但服侍沈端朗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如此上心,这让她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在场众人里,唯一保持平静的大概只有曲孝良了。 他刚开始的目的是借着观赏一品牡丹的机会,把曲无忧举荐给皇上,现在虽然事情出现了些许偏差,皇上看中的人变成了曲无容,不过对于他来说其实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她的女儿,无论哪一个被皇上看中,给他带来的荣耀和好处都是一样的。 一场晚宴在众人各怀心思中结束了,沈端朗又拉着曲无容说了会儿话,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带着众位嫔妃回宫去了。 “贱人!”在沈端朗的御辇离开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的曲无忧,转过身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了曲无容脸上,“你明明都要嫁给抚远大将军了,居然还在这里不知廉耻地勾引皇上!” 曲无容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不客气地回了她一个耳光,“到底是谁应该嫁给抚远大将军?又是谁不知廉耻地勾引皇上?” “你敢打我?”曲无忧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挨打,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顿时气得失去了理智,扑上去就要跟她拼命,不过被她身后的众人给拦住了。 “够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曲孝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训斥道,“在大门口拉拉扯扯的像个什么样子?都给我进去!” 一家之主发话,其他人只有乖乖地遵从。回到了学士府之后,没等曲无忧继续找曲无容的麻烦,曲孝良就先对曲无容道:“容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曲无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曲无忧显然是还没有放弃要找她的麻烦,眼见着她离开了,正要追上去却被曲孝良一把抓住了胳膊,“不要再闹了!” “爹!”看着向来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亲,这会儿却偏帮起自己的“敌人”来,曲无忧是又气又急,抓着他的手央求道:“您刚才也都看到了,皇上看中的人明明是我,可结果却被她给抢去了,您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 听到她故意混淆是非,曲孝良皱了下眉头,拨开她的手,“行了,天色不早了,先跟你娘回去吧。”说完,他用眼神示意花氏把女儿带走。 花氏此时也是对曲无容一肚子的不满,不过既然曲孝良都发话了,她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能低声劝慰着自己的女儿,连拖带拽地把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曲无忧再也忍不住地爆发出来,把屋子里她能搬动的东西通通都摔在了地上,还不解气地跺了几脚,仿佛被她踩在脚下的正是在今天晚上抢了她风头的曲无容。 花氏看在一边瞧着,也不劝阻,任由她摔东西发泄心中的怨愤。 直到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摔得差不多了,花氏才走上前拉住盛怒的女儿,“行了行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发再大的脾气还能有什么用?” “那我怎么办?”曲无忧心中的气还未消,胸膛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现在连爹他都不帮我了!” “别胡说!”花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爹自然是帮你的。” “可是她……” 没等曲无忧把话说完,花氏就又开口了,这次她的语气严厉了许多:“娘从小按照嫡女的要求培养你,是想让你成为真正的大家闺秀,不是让你遇到事情就失去理智变成疯子,你今天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发疯,你爹怎么帮你?连我都不愿意帮你!” 被母亲训斥了一番,曲无忧的理智总算是回到了脑海里。 不过这也难怪她气得失去了理智,她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培育出那一株一品牡丹,就是为了今天能够一朝入了沈端朗的眼,从此成为人人艳羡的皇帝宠妃。可谁能想到,她精心准备的一切都被那个刚回来没多久的曲无容给毁掉了,叫她怎么能够甘心咽下这口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见她终于恢复了平常冷静优雅的模样,花氏幽幽叹了口气,“虽然这次没能让皇上选中你进宫,好在再过几个月就该甄选秀女了,到时候让你爹托下熟人,一样能够让你进宫伴驾。” “那曲无容呢?”曲无忧又问,“皇上可是看上她了!” 花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看来,只有让抚远大将军提前来提亲了!” 第chapter章:039 遭妒 曲无容没有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她原本还在担心,即使是她能在不引起沈端朗疑心的情况下出现在他面前,也未必就能成功地吸引到他的注意,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眼神的交织,她的担心就全都白费了。 入夜,曲无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海中不时地回想着今天晚上沈端朗跟她说的话,那些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令她费解的是沈端朗说话时候的语气,像是要通过她讲述给另外一个人听似的。 如果换成是别人,也许听不出来,但是曲无容太熟悉他这种语气了,在那看似夫妻“恩爱”的十年里,多少次他都是用这种深情到不行的语气,对她说着甜言蜜语,让她误以为他对自己是真心的。 直到那一日他突然变了脸,昔日的浓情蜜意变成了天边的浮云,剩下的就只有他冷酷的话语和残忍的眼神,将她瞬间从天堂打落地狱。 曲无容其实真的很想问,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他亲手杀害了他们的皇儿,又逼着她堕胎丧命之后,用那样一种既深情又怀念的语气,对着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出那些暧昧的话语。 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如果因为她的一时冲动,让生性多疑的沈端朗对她生出疑心,从来察觉到她真实的身份,那么她面临的只会是他再一次的加害,而她此时还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所以,除了忍耐之外,她别无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之前想了太多以前的事,这天晚上曲无容又梦到了前世的情景,前一刻沈端朗还在温言软语地跟她说话,但是下一秒就面目狰狞地让人把身怀六甲的她绑在马背上,已经成型的婴儿从她身体里滑落,鲜血溅了她一脸…… 曲无容是被惊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里衣都被冷汗浸湿了,她起身从柜子里翻找出一身干净的里衣换上,或许是开关柜门的动作太大,睡在外间的金玉被惊动,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小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哦,出了些汗把里衣浸湿了,我起来换一下。”曲无容抱着里衣回到床上,朝她摆了摆手,“没你什么事,赶紧回去睡觉吧。” 见真的没事,金玉就回到外间继续睡觉了,不过在睡着之前,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呢,怎么小姐睡着睡着会出汗呢? 下半夜曲无容没有再做噩梦,或许是前半夜没有睡好的缘故,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金玉和良缘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洗脸水,这会儿正在外面打扫院子,隔着窗子都能听到两人聊天的声音。 曲无容自行洗漱了一番,正准备去海棠居跟大家一起吃早饭,就看见金玉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小姐,小姐!” “发生什么事了?”曲无容奇怪地看着她。 “你快出来看看!”金玉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拉着她的手朝屋外走去。 来到院子里,曲无容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只见院子里站着一排的宫人,每个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绫罗绸缎、珍玩宝器。 见到她从屋子里出来,一个总管模样的宫人走上前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无容小姐的,还请无容小姐笑纳。” 曲无容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头来,微微颔首行礼,“烦请公公替我谢过皇上。” “无容小姐放心,咱家会替你转告皇上的。”总管模样的宫人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身后的那些宫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那咱家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曲无容才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些赏赐,对金玉和良缘说道:“你们看喜欢什么就拿去吧。” “给我们?”金玉和良缘吃了一惊,“可这些不是皇上赏赐给小姐你的吗?” “既然是赏赐给我,那我再把它赏赐给你们,有什么不可以的?”曲无容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挑喜欢的收起来,不喜欢的就随便丢掉好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金玉和良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相信这样的好事居然降临到了她们头上,那可是皇上赏赐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可她们小姐却只看了一眼就赏赐给她们了,她们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皇上赏赐曲无容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士府,以花氏和曲无忧为首的几位夫人小姐都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尤其是曲无忧,她从小就是在曲孝良和花氏的宠爱中长大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全学士府里最好的,这次却被曲无容给比下去了,她自然不甘心,况且那些赏赐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 “娘,抚远将军府什么时候来提亲啊?”曲无忧拉着花氏问道,她真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花氏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还没有给我们具体的答复。” 听到那边还没有消息,曲无忧急得直跺脚,“要不然我们干脆把曲无容打晕,塞进花轿里送过去好了!” “胡闹!”花氏闻言瞪了她一眼,“你冷静点儿,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您叫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嘛!”曲无忧又气又急,她这里还一点儿进展都没有,那边皇上的赏赐都已经下来了,而且说不定明天皇上就会下旨把曲无容接进宫里,那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花氏恨铁不成钢地用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光着急有什么用?办法是慢慢想出来的,不是急出来的!” 听出她话里有话,曲无忧连忙问道:“那娘您想出什么好办法了吗?” “这次皇上赏赐曲无容,只是让人直接送了东西过来,并没有大张旗鼓,你知道为什么吗?”花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曲无忧想了想,“难道是皇上不想让别人知道?” “聪明!”花氏欣慰地看着她,不愧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儿,“皇上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封赏,这就说明皇上其实并不打算接她进宫,至少近期之内是不会让她入宫伴驾的,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那要是皇上哪天突然改变主意了呢?”曲无忧不无担心地问道,那可是皇上,随便一句话就是圣旨,想要改变主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花氏说着,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低声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阵子,“明白了吗?” 听完她的话,曲无忧的脸色渐渐地由阴转晴,“原来娘都已经做好打算了,还是娘最厉害!” 花氏白了她一眼,“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我帮你谋划的?” “是,是!”曲无忧赶紧点点头,讨好地伸出手去为她捏肩膀,“所以说,我娘最厉害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端朗时不时会让人送东西来学士府给曲无容,不过人倒是没有再出现了,毕竟他身为一国之君,平常要忙于政务,也不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恣意胡来。 他送的那些东西,大多数进了金玉和良缘的腰包,有时候曲无容也会让她们送一些试用的去给曲遗珠,反正她自己是一样都没有留下来。 曲无忧被自己的母亲安抚过之后,虽然每次听说皇上赏赐东西给曲无容,她依然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却还是努力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当众发脾气胡闹。 沈端朗的这个举动,不止使学士府里众夫人小姐之间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在他的后宫也同样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自从寇韶华去世之后,沈端朗便没有再立后,现在掌管后宫大小事务的,是仅次于皇后之位的皇贵妃,也就是太子沈惊世的亲生母亲。 在听说了沈端朗反常的举动之后,皇贵妃便找来了他身边的总管太监,以询问皇上最近起居情况为由,企图从他嘴里套出沈端朗反常的原因,只不过那总管太监跟在沈端朗身边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拿捏得非常准确,因此她浪费了白天口舌,也只套出了沈端朗是从那日去了一趟学士回来之后,才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的。 那日沈端朗前去学士府观赏一品牡丹的事,皇贵妃是知道的,她本来也打算陪着沈端朗一起去,却不想那日晨起后突然感觉到身体不适,这才取消了当天的行程,留在宫里休息。 不过,那日陪同沈端朗去赏花儿的还有其他几位嫔妃,皇贵妃让人把她们宣到自己宫里,询问当日发生的事情。 面对着手握大权的皇贵妃,几位品阶低下的嫔妃自然不敢隐瞒,将那日发生在学士府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一遍。 “所以说,皇上是看上了那个叫做曲无容的女子?”听完她们的话,皇贵妃微蹙着一双好看的柳叶儿眉问道。 几位嫔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一位胆子比较大的嫔妃回答道:“皇上并没有明说,臣妾们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皇贵妃闻言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连皇上都看不住,竟然让一个小小的学士府嫡女入了皇上的眼,真不知道你们几个是干什么吃的!” 几位嫔妃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任由她把怒气都发泄在她们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贵妃觉得自己心中的怒气终于消散了不少,这才开恩似的摆摆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 “去把太子给本宫请来。” 第chapter章:040 被绑架 百饕楼是天都城里最大的酒楼,据说是某位皇亲国戚所开,素来接待的多是达官显贵、鸿商富贾,平民百姓若是在这里吃上一餐,怕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都要勒紧腰带过活了。 今日的百饕楼有些不同寻常,明明打开了店门做生意,却又在门口立上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恕不待客”,将一众衣食父母都拒在了门外,这个举动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好事之人前去打听,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今日这百饕楼里来了一位贵客,百饕楼的幕后老板特意交代今日全楼停业,只接待这一位客人,于是便有人猜测这所谓的贵客到底是谁,最后竟有人大胆猜想说,会不会是皇上微服出宫来了。 还真叫他们才对了,百饕楼的二楼临窗位置上,沈端朗和曲无容正对坐在桌边,中间的桌子上摆满了百饕楼的招牌菜。 曲无容盯着面前色香味俱佳的饭菜,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倒不是不觉得饿,而是对面坐着的人是沈端朗,这就大大地削减了她对食物的兴趣。 “怎么,这些菜不合胃口吗?”见她都没怎么动筷子,沈端朗奇怪地问道。 曲无容摇摇头,强打起精神应付他的问话,“大概是早饭吃的多了一些,这会儿还没怎么觉得饿,皇上自己先用就是,不用管我。” “朕今天是特意在这里宴请你的,你若不动筷子,朕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沈端朗说着,夹起一块儿水晶糕送到她面前的碗中,“尝尝看,这里的厨子还是从我御膳房里挖走的,味道应该差不了。” 相比起那块看起来晶莹剔透的水晶糕,曲无容对他的话更加感兴趣一些,“竟然能有人从皇上的御膳房里把御厨挖走?” “是啊!”沈端朗笑着点点头,“那人本来说是借几个月用用,所以朕就答应了,可谁想到他借走之后就再也不肯还给我了!” 曲无容也跟着轻笑了一下,“其实,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哦?”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沈端朗挑了挑眉,好奇地追问道:“此话怎讲?” “皇上想想看啊!”曲无容低下头不与他对视,“这样的话,皇上以后即使是从宫里出来了,不也能吃上合乎自己口味的饭菜了?” 听完她的话,沈端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虽然现在曲无容在面对沈端朗的时候,已经比较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她还是不愿意跟他说太多的话,大部分时候都是沈端朗不停地在寻找话题,而她只是偶尔应和一声罢了。 见她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沈端朗也不再开口说话,安静地陪着她一起用膳,一时之间,整个百饕楼就只能听见筷子碰到碗碟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在一顿饭快要结束的时候,百饕楼下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沈端朗和曲无容从敞开的窗口看下去,原来是一队人从这闹市打马而过,引起了路人的骚动。 虽然那队人马只是一闪而过,不过沈端朗还是看清了带头那人的模样,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皇上认识?” 沈端朗收回视线,无奈地摇了摇头,“是朕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大梁律法有规定,闹市区不准骑马,敢在天都城这天子脚下无视律法的,应该也只有那些目无法纪的皇亲国戚了吧。 不过,曲无容却很奇怪沈端朗对这个儿子的态度,既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纵容,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或许用事不关己这个词更为贴切一切,就好像这个儿子是别人的,跟他其实没有一点儿关系似的。 不过奇怪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沈端朗的家务事她一点儿也没有兴趣过问,不过看到刚才那个人时,曲无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皇儿,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的皇儿如今怕是也已经长成了翩翩君子,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见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忧伤起来,沈端朗伸出手握住她放在桌边的手,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直到手被人握住,曲无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沈端朗面前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而且还想得出了神,若是被他看出什么端倪,那她刚刚开始的复仇之路岂不是要草草结束了吗? 脑子里快速地转过无数个念头,曲无容想着该怎么回答才能不让他起疑,最后她忍住了抽出自己手的冲动,微微垂下眼帘,“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罢了。” 沈端朗一愣,不知道该接什么才好。 早在第一次见到曲无容之后,他就让人彻查了她的身世,知道她从八岁起就被送到观州的堂叔叔家里寄养,过了将近十年寄人篱下的生活,那些经历想必是非常不愉快的,以至于她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会露出这样忧伤的表情。 曲无容本就是拿小时候的事打消他的疑虑,现在看到他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收起了脸上忧伤的表情,“看我,好端端地提起这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 “对,跟朕出来就应该开开心心的。”看到她脸上的愁云散开,沈端朗才收回自己的手,“吃饱了吗?吃饱了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其实曲无容很想拒绝他这个提议,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但是她却不能拒绝,因为她要报仇就必须尽可能地接近沈端朗,只有离得近了,她才能亲手将他推下深渊,如同上一世他对自己做过的那样。 于是,她点了点头,“嗯,吃饱了。” “那我们走吧。”沈端朗说着站起身,并朝她伸出手。 曲无容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将自己的手递给他,任由他牵着自己走下了百饕楼的楼梯。 不过,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到底也没能成行,就在刚走出百饕楼的时候,沈端朗身边的总管太监走上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沈端朗点了点头,“朕知道了,马上回宫!” 听到他说“回宫”,曲无容的心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不少,不过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装出一副不舍的模样问道:“皇上要回宫了吗?” “嗯,宫里有些急事,需要朕现在回去处理。”沈端朗说着,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今日怕是不能带你去了,改天吧,等朕忙完了一定会带你去的!” 曲无容乖巧地点点头,“既然皇上有事,那就赶快回去吧,不用顾虑无容。” “我让人送你回去。”她的明事理显然让沈端朗龙心大悦,朝不远处的侍卫招了招手,吩咐道:“你们几个好好地把曲小姐送回学士府。” 侍卫抱拳领命,“是!” “不用了,皇上。”曲无容却回绝了沈端朗让人送她回府的提议,“皇上的安危可比无容重要多了,就让他们护送皇上回宫去吧,反正这里离学士府也不远,我自己走着回去就行了。” 沈端朗却仍是不太放心,“你自己真的可以?” “我可以的,皇上不用担心。”曲无容点点头,“再说,我也好久没有出来逛逛了,有人跟着总是不太方便。” 听到她这么说,沈端朗也就不再坚持了,加上宫里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于是他嘱咐了曲无容要当心之后,就登上御辇摆驾回宫了。 目送着他的车辇消失在长街尽头,曲无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沈端朗面前假装没事人,真的是一件既痛苦又折磨的事情,若不是她心里有报仇这两个字支撑着,她真是不想再多看这个男人一眼! 把心中的浊气呼出来之后,曲无容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决定既然难得出来一趟,还是多逛一会儿再回去。 放松了心神的曲无容没有发现,在她转过身往回走的那一刻,在她身后悄悄地出现了两道身影,他们一直远远地尾随着她,在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那两道身影突然上前几步,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曲无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手和脚被手指粗的麻绳绑起来,嘴巴里还塞了一条布巾,散发出令人呕吐的奇怪味道。 头还有些疼,曲无容晃了晃脑袋,昏迷之前的记忆慢慢地回到了脑海中,她跟沈端朗分开之后,原本是打算先逛街再回学士府的,可结果她还没有走出多远,身后就突然冲上来两个人,用涂了迷药的布巾捂住她的口鼻,她甚至来都不及挣扎就失去了意识。 看样子,她这是被人绑架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曲无容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关住她的这间屋子看起来像是间杂物房,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她身后是一个破旧的衣柜,她此时就被绑在柜子的其中一条腿上。 屋子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曲无容在看了一圈之后,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屋子外面,当然,她是不可能看到外面的景象的,所以她只能侧过头努力地伸长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间屋子并不是被隔绝开来的,因为她听到不远处有人经过和说话的声音,只是听起来那声音比较纤细,应该是女子的声音。 曲无容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曲无忧让人绑架了她,因为沈端朗的关系,曲无忧现在对她可谓是恨之入骨,会铤而走险做出绑架她然后杀人泄愤的事情也不意外。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她脑海中闪了一下,就立刻消失不见了,因为她好像又从那说话女子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很关键的词:青楼。 这两个字让她的心沉了一沉,这么看来的话,她很有可能是被人绑架后送到青楼里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跟曲无忧有关系,但有一点她现在就可以确定,那就是——她必须尽快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第chapter章:041 沈春秋 虽然这间屋子里的杂物很多,但曲无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能帮她割断绳子的利器,她只能尝试着利用身后那旧柜子的边棱,看看能不能把绑住她双手的麻绳给弄断。 可是还没等她把手上的绳子弄开,门却先被人推开了,一个披红挂绿、身材臃肿的中年妇人扭着腰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面目凶恶的彪形大汉。 看到屋子里被绑住手脚的人已经醒了,那中年妇人似乎有点儿意外,“哟,这么快就醒啦?” 曲无容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她,“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这翠红楼的管事妈妈,你可以叫我蔡妈妈。”中年妇人说着,在她身前蹲下来,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啧啧,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她看着曲无容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商品,曲无容皱了下眉头,压下心中的不适,“是你们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 “哟,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蔡妈妈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站起身来摇了摇手指,“咱们这楼里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怎么会做这种绑架人的事呢?” 曲无容眯了眯眼睛,“我现在人就在你这里,你说跟你没关系,谁会相信啊?” “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蔡妈妈说着转身朝外面走去,她这次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下曲无容还好好地待在这里,“既然人已经醒了,你们两个就给我好好地看着她,我晚点儿再让人来接她。” 她身后的两个大汉点了点头,“妈妈放心吧。” 房门再次被关上,曲无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她当然明白蔡妈妈临走时说的让人来接她是怎么一回事,看来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呢,得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在打定主意之后,她又开始磨蹭手上的绳子,但是顾忌到门外的两个大汉,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也不知道磨了多久,手上的绳子才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曲无容心中一喜,连忙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也算她的运气还不是太差,在又磨蹭了十几下之后,终于成功地将双手从绳子的束缚中解脱了出来。 双手重获自由之后,曲无容正要解开脚上的绳子,可是手伸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没有忘记门外还有两个看守她的大汉,要想顺利地从这里逃脱出去,她就必须先搞定那两个大汉才行。 想到这里,她又重新坐了回去,并且故意发出了一些声响,果不其然,在听到响动之后门就被人推开了,其中一个大汉的脑袋探进来,不耐烦地问道:“干什么呢?不想吃苦头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儿!” 曲无容抬起头看着他,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这位大哥,请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中午饭因为是跟沈端朗在一起吃的,她根本就没有吃多少,所以她说的这也不算是假话。 “等着!”那大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丢下了这两个字就又把门给关上了,大概是蔡妈妈走之前有交代他们,不要饿着屋子里的“摇钱树。” 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曲无容快速地解开绑在自己脚上的麻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又从不远处的杂物堆里抽出一条破旧的布巾,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曲无容躲在其中一扇门的后面,悄悄地打开了另外一扇门,留在外面继续看守她的大汉看到门竟然自己打开了,连忙推开门查看究竟,曲无容就趁着这个机将手中的布巾整个罩在他头上,然后用力将他推进屋子里,手脚麻利地关门落锁。 做完这一切之后,曲无容不敢多做停留,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转身朝着屋子后面的方向跑去。 屋子里不断传出大汉怒骂的声音,曲无容知道很快就会有人被他吸引过来,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得趁着那些人追上来之前,赶快找到出口逃出去才行。 好在关住她的这个院子并不大,她很快就来到了一扇木门前面,看起来应该是这翠红楼的后门,门从里面被拴上了,她迅速地卸下门栓,正要拉开门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追兵的声音: “在那里,快抓住她!” 听声音离她还有一些距离,曲无容不敢耽搁,连忙拉开木门跑了出去。门外是一条又窄又乱的小巷子,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这让曲无容逃跑的速度减慢了很多,但同样也减缓了后面的人追她的速度。 好不容易从那条小巷子里出来,曲无容分辨了一下方向,转身朝着左手边的方向走去,她记得学士府是在这个方向的。 这条街上的人不少,曲无容必须灵活地左躲右闪才不至于撞到人,但是眼看着后面的追兵离她越来越近,她在慌乱之中不小心还是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由于她出现得太过突然,那人以及身后的随从都没有注意,于是就被撞了个结结实实,那人疼得直咧嘴巴,“谁啊这是?” 他身后的随从见到主子被人撞了,连忙围上来看他的情况,生怕他被撞出个三长两短来自己回去没法儿交代,还有人见自己插不进去就转而来教训撞了他家主子的曲无容:“你没长眼睛啊?知道你撞的人是谁吗?撞坏了把你全家都卖了也赔不起……” “对不起啊,我没看见。”身后的追兵已经到了身边,曲无容也顾不上被她撞到的人是哪家身娇肉贵的富贵少爷了,匆匆忙忙地道了歉之后就想继续往前逃,却被人拽住后脖领子又拽了回来。 “想走?”看着被压跪在自己身前的人,沈春秋用手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胸膛,不满地说道,“你撞了本皇子,说一句对不起就完啦?” 听到他自称“本皇子”,曲无容吃惊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眼前这人正是白天在百饕楼里远远见过一面的那个人,想起沈端朗说起他时的态度,再看看他此时出现的地方,曲无容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沈端朗会那么不待见他了。 大梁律法规定,在朝官员均不得进出风月场所。皇子虽然不是官员,但身为皇室子孙,如此光明正大地顶着皇子身份进入秦楼楚馆,沈端朗想不生他的气都不可能! 如果曲无容上一世没有死的话,管教皇子这种事都是由她这个皇后来做的,不过,现在这些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那皇子大人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如果换成一般人,恐怕早就被这样的阵势吓得跪地求饶了,但曲无容只是这样神色平静地反问了一句,不卑不亢的态度令沈春秋挑起了眉头:这个女人的胆子真是不小啊! 许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性格的人,沈春秋的兴致被挑了起来,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又看到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赶了过来,在他们身前停下。 这些正是追赶曲无容的人,带头的显然是认识沈春秋的,看见他也顾不上抓回曲无容了,连忙跪地行礼:“小的参见九皇子。” “起来吧。”沈春秋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回九皇子的话,我们在追她。”带头的人说着,伸出手指了指他身边的曲无容,“这是我们楼里今天新送来的姑娘,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调教,就让她给跑了。” 听到他的话,沈春秋收回目光看向曲无容,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于乞求的神情。这让沈春秋感到非常意外,刚才她冲撞自己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吗,怎么这会儿倒害怕起来了呢? “他说的是真的吗?”沈春秋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隐情的样子。 听到他问自己,曲无容连忙摇摇头,说出实情:“我是被人绑架的。” “绑架?”沈春秋闻言挑了挑眉头,看向带头那人的眼神有些不善,“翠红楼什么时候改做起打家劫舍的营生了?” “冤枉啊九皇子!”带头那人连忙为自己喊冤,“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哪儿敢做这种触犯律法的事情啊,是有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沈春秋也听明白了,在青楼里做皮肉生意的姑娘们,有几个是心甘情愿出来卖的?大多数都是由人贩子用各种手段掳来,然后再卖到各个青楼里的,曲无容显然就是遇上了专门拉皮条的人贩子。 “这件事既然让我碰见了,我总不能看着不管。”沈春秋沉吟了片刻,如此说道,“回去告诉你们蔡妈妈,就说人让我给留下了,回头少不了她的好处。” 带头那人面色有点儿为难,但说出这话的是堂堂皇子,他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却也不敢拂了他的意,只能悻悻作罢,“是。”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沈春秋原本出来找乐子的心思也淡了,拍拍手准备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对曲无容说道:“你家住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 曲无容原本想婉拒他的好意,但是想到这里离学士府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一个人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什么意外,于是便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住址:“学士府。” “学士府?”这个回答让沈春秋吃了一惊,看着她的眼神也,“你该不会就是最近那个跟我皇帝老子打得火热的学士府大小姐吧?” 曲无容被他对自己的形容窘了一下,“我是学士府的大小姐,不过我跟皇上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九皇子大概是误会了。” “我误不误会不重要。”沈春秋摇摇头,“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成为整个后宫的头号敌人了,早知道是你的话,我刚才铁定不会救你的!” 他的直白让曲无容无言以对,不过同时她也接收到了一个讯息: 今天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也许另有其人。 第chapter章:042 晚归 虽然沈春秋对于救下曲无容这件事表现出了后悔之意,但是救都已经救了,他堂堂一个皇子,可做不出再把曲无容送回翠红楼这种事情,所以最后还是让人护送着她回到了学士府。 学士府里虽然没有门禁,但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外面逗留到这么晚才回家,曲无容还是有点儿心虚的,本来打算悄无声息地回自己的院子,可是没想到才刚进门,她就被守在门口专程等她的管家叫住了,说是曲孝良在厅里等着她,让她回来之后就马上去见他。 曲无容无奈,只能跟着他去了厅里,这才发现厅中不只有曲孝良一个人,还有花氏和曲无忧母女两个,看到她进门,花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哟,终于舍得回来啦?” “爹您找我有事?”曲无容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这样问曲孝良。 曲孝良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今天跟着沈端朗出去这件事,曲孝良其实是知道的,但怎么说她都还是个没有出阁的女子,这么晚了才回家,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她、编排学士府呢! 所以,虽然曲孝良内心里希望自己女儿跟皇上的接触越多越好,但面子上的功夫总还是要做做的,总不好因为他的一点儿私心,就让整个学士府成为别人的笑柄吧? 料到他就会这样问,曲无容从容地回答道:“我跟皇上用过午膳之后就分开了,本来是马上就要回来的,可是没想到中途出了点儿意外。” “意外?”曲孝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意外?” 曲无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花氏和曲无忧,只见两个人似乎也在等着她的回答,神情中并看不出什么心虚或者慌乱。 收回视线,曲无容这才回答她爹的问题:“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意外,就是我离开百饕楼之后在街上随便逛了逛,然后遇到了九皇子,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无容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而且故意省略掉了被人绑架后送去青楼的事,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曲孝良,曲孝良也不会替她查出谁是幕后主使,只会觉得发生了这件事,会令她和学士府的名誉受损罢了。 “九皇子?”花氏闻言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金枝玉叶呢,还皇子?该不会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吧?” “住嘴!”没等曲无容说话,曲孝良就厉声喝止了她,然后对着曲无容嘱咐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认识九皇子的,记住,以后别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那位九皇子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过曲无容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无容知道了。” 她的态度让曲孝良觉得很是满意,跟她说话时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曲无容点点头,跟他道了晚安之后就离开了。 见她晚归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翻了过去,曲无忧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爹的袖子说道:“爹,您不是最注重规矩了吗?她在外面鬼混到这么晚才回来,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我们学士府没有教好女儿吗?” “行了,这件事你们要是不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知道。”曲孝良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不早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也难怪曲孝良对她没有好脸色,本来曲无容晚归的这件事,曲孝良并没有注意到,是曲无忧和花氏母女两个主动来告诉他,这才有了他在这里专门等着曲无容回来的这一幕。 曲孝良说完就走了出去,只剩下花氏和曲无忧母女两个面面相觑,她们根本是想拿曲无容晚归这件事大做文章,好挑拨曲孝良用家规责罚曲无容,结果却没想到他只不疼不痒地问了几句就算了,这就像精心准备了一场好戏的戏子,结果却根本连登场的机会都没有一样,母女两个自然是很不甘心的。 “娘您看到了吧,爹最近对曲无容的态度越来越好了。”曲无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不甘,“就连晚归这么大的事情,他都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花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能有什么办法,现在连皇上都看重她,你爹会偏向她也是正常的。” “真是可惜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曲无忧气得跺了下脚,“要不是她回来晚了,今天我们的计划就一定能成功,到时候看爹还怎么偏向她!” 她说的计划,是她们原本打算今天晚上想办法把曲无容弄晕,然后直接打包送到抚远将军府去,等她和欧阳序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他们的这桩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到时候她们也就不用再担心曲无容会抢了本该属于曲无忧的恩宠。 这件事她们计划了好几天,所有的准备都做得很充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们今天晚上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却发现曲无容根本就不在府里! 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让花氏和曲无忧母女感到十分挫败,同时又感到很不甘心,于是花氏就另生一计,将曲无容晚归的事情通到了曲孝良那里,这样即使她们还是不能彻底除掉曲无容这颗眼中钉,但至少还能借助曲孝良的手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可结果却出乎了她们的意料之外,最看重规矩的曲孝良却没对曲无容晚归的事情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不痛不痒地问了几句之后,就这样轻易放过了曲无容。 “这大概都是天意吧。”花氏又叹了口气,安抚了女儿几句之后,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曲无容回到自己的院子,金玉和良缘还没有睡,看到她回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一言难尽。”曲无容摇摇头,不愿意多说,“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听到她这么问,金玉和良缘连忙点点头,“有,我们以为小姐你会回来吃饭,所以就从厨房里拿了饭回来,不过这会儿已经凉了,我们去给你热一下。” “嗯。” 金玉和良缘离开之后,曲无容就坐在桌子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从翠红楼的蔡妈妈以及后面追赶她的那些人的话里,她大概听出了是有人绑架了她,然后送到翠红楼的,不过她却不认为自己是碰上了专门拉皮条的人贩子,应该是有人专门针对她。 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花氏和曲无忧指使人做的,毕竟因为沈端朗的事情,她们母女两个已经将她视为了眼中钉;可是后来听到沈春秋的话之后,这个念头却在她心中动摇了。 而且刚才在厅里接受曲孝良问话的时候,她专门观察了一下花氏和曲无忧母女俩的反应,看样子她们似乎真的对她被绑架的事情一无所知,否则也不会在看见她出现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所以,她现在基本上已经能肯定,绑架这件事跟花氏母女两个无关了。 那会是谁做的呢?难道真的如沈春秋所说的那样,是沈端朗后宫里的那些嫔妃们怕自己跟她们争宠,所以才对她做出这样恶毒又下流的事情,想要毁了她身为女子最重要的名节? 不,应该还不止如此。 如果她今天真的沦陷在了翠红楼,那受损的并不单单是她自己的名节,还有整个学士府的声誉,甚至是给了沈端朗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样恶毒的计策,也确实只有在深宫里无所事事,成天只想着如何争宠的女人们才能想得出来! 没想到她刚刚才接触到沈端朗,她们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她了呢! 在她还是寇韶华的时候,这样的后宫争斗就没少经历过,只不过当时她高居后位,是整个后宫的主宰者,倒是没有多少人敢明目张胆地对她出手;现在她顶着学士府嫡女的身份,倒是要看看那些人都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今天的事情是她太过大意了,本以为只有学士府里的几位夫人和小姐看她不顺眼,现在既然连后宫的那些女人们都按捺不住出手了,那她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小姐吃饭吧。”金玉和良缘端着热好的饭菜走进来,摆放在她面前。 曲无容也确实饿坏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良缘开口道:“对了小姐,今天你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曲无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什么奇怪的事?” 良缘看了金玉一眼,见她点了点头,这才又继续说道:“今天无忧小姐身边的丫鬟莺歌,来我们院子外面转了好几次,好像是来找小姐你的,可是我跟金玉问她的时候,她又说不是,也不是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陷入了沉思。 她跟曲无忧现在势如水火的形势,是学士府里众人周知的事情,曲无忧身边的丫鬟过来找她,她可不觉得是曲无忧良心发现想要跟她和解,大概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想要整她吧。 想到自己现在腹背受敌的情形,曲无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这复仇的路才刚刚开始,就有这么多人奋不顾身地阻挡在她面前,看来她要想成功地将沈端朗推进万劫不复之地,就必须先清理了路上的这些拦路虎才行。 “小姐?”见她听完之后就不说话了,金玉和良缘忍不住担心地唤道。 曲无容回过神,冲着她们摇了摇头,“大概是她家小姐派她来的吧,明天她要是再来的话,你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她。” 金玉和良缘点点头,“好!” 第chapter章:043 怕是早就已经忘记无容了 那天沈端朗叫她出去吃了顿饭之后,曲无容的生活就再次恢复了平静,偶尔沈端朗还是会让人送东西过来给她,但是却没有再见到他的人,这让曲无容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隐隐有些担心。 跟沈端朗做了十年的夫妻,曲无容心里很清楚,他最爱的是手中的权力,对于每个女人的兴趣都持续不长,当初要不是为了利用她登上皇位,只怕那十年的时光于她也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如今,她顶着曲无容的身份,没有任何可以让沈端朗利用的地方,况且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要接她入宫,若是此时出现了别的更能吸引他的女子,那么他把她抛在脑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有了接触沈端朗的机会,可若是沈端朗这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趣,那她要上哪里再去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呢? 或许,她应该主动出击才是。 只不过还没等她想好该如何出击,上天却为她开辟了另外一条新的路径。 这一日,曲无容正在自己的院子跟曲遗珠聊天,却看见管家亲自带了一个人前来,还没等她开口,那人就先主动开口道:“曲大小姐,我家皇子想约你午时到百饕楼用膳,请务必准时到!” 皇子?曲无容愣了一下,说起她认识的皇子,也只有那日在翠红楼外面遇到的九皇子了,只是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后,沈春秋明明就表现出了一副恨不得从来没有见到她的模样,今日又怎么会让人来邀请她共进午餐呢? 虽然心中感到非常疑惑,却曲无容还是点点头答应了邀约,“我知道了,请回去转告九皇子,无容会准时赴约的。” “好的,那我就先告辞了。”那人说完,就跟着管家一起离开了。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曲遗珠才满脸疑惑地问道:“姐姐什么时候认识了九皇子呀?” “这件事说起来话长。”曲无容叹了口气,不愿意再提起那天的事。 见她似乎不愿意说,曲遗珠也就识趣地不再问了。 曲无容心里想的却是,不管沈春秋是为什么邀请她,既然那天他选择救了她,应该就不会再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来,而且她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样沈端朗的态度,或许可以从沈春秋那里打听出什么也说不定。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对曲遗珠嘱咐道:“若是我过了未时还没有回来的话,你记得去告诉爹,让他派人去找我。” 听到她的话,曲遗珠立刻紧张地抓住她的手,“难道会有什么危险吗?” “不是不是,别紧张。”曲无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也知道最近曲无忧她们老是跟我过不去,我这么做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她这么说,曲遗珠才稍稍放了心,“好,我知道了。” 再次来到百饕楼的时候,曲无容的心情跟上一次已经不太一样了,上次跟沈端朗来是迫不得已,这次她是带着套沈春秋话的目的而来,所以心里还是有着一丝丝期待的。 可是等她被守在门口的随从带到包厢,这才发现在里面等着她的并不是沈春秋,而是另外一个头戴玉冠、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眉眼跟沈春秋有几分相似,不过年纪看上去却似乎比沈春秋长了几岁。 “启禀太子殿下,人已经带来了。”带曲无容上来的那个随从,恭敬地对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回禀道。 听到他对眼前男子的称呼,曲无容暗自吃了一惊,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不管是九皇子也好,太子也好,反正都是沈端朗的儿子,对于她想要套话的目的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影响。 沈惊世正低头喝茶,听到后抬起眸子看了曲无容一眼,然后对着她身后摆摆手,“下去吧。” “是!”那随从答应着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包厢的房门。 包厢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沈惊世既没有让曲无容坐下,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自顾自得喝着茶;曲无容,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他开口。 对于眼前这个人,曲无容其实是有点儿印象的,只不过在她的记忆里,他还只是个刚满五岁的孩子,偶尔会跟着皇贵妃去她宫里请安,不过总是喜欢躲在皇贵妃身后,拿一双乌亮亮的眼睛怯怯地看着她。 没想到,当年那个胆小羞涩的小家伙,如今竟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看着眼前的沈惊世,曲无容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早逝的皇儿,他比沈惊世还要大上几岁,如果不是被沈端朗强加上那莫须有的罪名害死,那如今被那些人毕恭毕敬称为“太子”的人,应该就不会是眼前的这位了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惊世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见到我,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曲无容这才想起来,今日约自己出来的应该是沈春秋才对,“九皇子呢?” 沈惊世呵呵笑了一下,“九弟啊,他现在应该还在府里喝酒睡觉吧。” 曲无容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大白天的喝酒睡觉?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沈惊世好心地为她解惑道:“今日约你出来的人是我,只是借了下九弟的名义而已。”说完,他伸出手指了指对面,“坐吧。” 原来,那日沈春秋无意中救下了从翠红楼里逃出来的曲无容,刚回到府里就见到了前来找他的沈惊世,兄弟两个闲聊的时候,沈春秋就把这件事跟沈惊世说了,而沈惊世在那之前正好刚刚听他母妃说起了这个人,于是便起了会一会曲无容的念头。 曲无容依言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不知道太子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沈惊世摇摇头,提起手边的茶壶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我就是有点儿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把我那位阅美女无数的父皇迷得神魂颠倒。”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嘴角带着笑意,但那漆黑的眸底却藏着一丝冷冰,曲无容微微皱起眉头,“太子殿下言重了。” “原本我也认为是宫里那些人传得太过夸大了些。”沈惊世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浅呷了一口,这才又接着说下去:“不过今日见到你之后,我倒是相信了那些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曲无容猜不出他的用意,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此话怎讲?” “你刚才见了我之后既不跪拜也不行礼,礼法在你眼里似乎并不算什么,就连我这个皇太子其实也没有被你放在眼里。”沈惊世说到这里,突然抬起眼看着她,“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曲无容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沈惊世已经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但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闪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的身份除了她之外,这个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沈惊世也不例外。 微微垂下眼睑掩饰住自己的吃惊,曲无容轻声问道:“不知道无容让太子殿下想起了什么人?”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沈惊世却回避了这个问题,“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父皇后宫里那么多嫔妃,个个都恨不得置你于死地!倒不如你以后跟着我,我不仅能保护你周全,而且将来我继承了皇位之后,还能封你为皇妃,总比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就白白送了性命要好得多吧?” 曲无容微微吃惊地看着他,虽然他是太子,但在沈端朗还健在的时候,他就说出继承皇位这种话来,那可是大不敬之罪,不过看他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 “太子殿下这么做,就不怕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沈惊世却毫不在意地笑笑,“这个房间里只有你跟我两个人,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只怕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我想你还不至于这么笨吧?” 直到这时曲无容才发现,沈惊世之所以能在她皇儿去世之后,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新一任太子人选,并不是毫无理由的,他的城府可比那日见过的九皇子沈春秋深多了! “无容多谢太子殿下抬爱!”曲无容垂下头,不让沈惊世看到自己的表情,“不过太子殿下不用担心,皇上已经多日未曾于我,怕是早就已经忘记无容了。” 沈惊世闻言却冷哼一声,“那只是他顾不上罢了。” 此言一出,曲无容心中不由一动,她最后的那句话本来就是带着试探的意味,听到沈惊世这样回答,她心里也就有了数。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不过不管沈惊世说什么,曲无容都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沈惊世觉得无趣了,便挥挥手让她离开了。 等到曲无容离开之后,包厢里又走进来一个人,看样子像是沈惊世的心腹手下,他一进门就不解地问道:“太子,怎么让她走了?皇贵妃不是说……”说着,他举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此时的沈惊世已经收回了刚才面对曲无容时那副无害的面孔,闻言冷哼一声道:“上次那群废物失手,让她逃了出来,我们就已经失去了除掉她的最好时机,现在曲家人只怕是早已经有了防备,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 “可我们今天不是借着九皇子的名头把她约出来的吗?”那手下依然不能理解,“就算真出了什么事,皇上和曲家人也只会去找九皇子的麻烦。” “你懂什么?”沈惊世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沈春秋那个废物,整天除了喝酒买醉、流连花街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关心,别人怎么可能会相信是他做的?” 被他训斥了一顿,那手下赧然地低下头,“的确是属下考虑不周。” “不用着急。”沈惊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笑了一下,“父皇现在被边疆战事困扰,无暇顾及儿女私情,我们还有时间慢慢地对付她。” 第chapter章:044 又遇沈无岸 鉴于上一次的教训,曲无容这次在离开百饕楼之后,就立即让送她来的马车掉头转回了学士府,连一刻也没敢多做耽搁。 刚才沈惊世的一番话,暗中给她传达一个很重要的讯息,那就是后宫的那些嫔妃们,怕她得到沈端朗过多的圣眷隆恩,将来成为跟她们争宠的敌人,打算趁着她还没入宫之前,除掉她以绝后患。 现在曲无容几乎可以肯定,上次她被绑架后送到青楼,绝对是那些人的手笔,而且这次下手还是比较轻的,被她逃脱之后,后面只怕会有更大的危险等着她。 她要想顺利地继续报仇,就必须先保证她自己的人身安全,这光靠着她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行的,必须找到一个足够保护她的强大靠山才行! 学士府是肯定指望不上了,那里面的人除了毫无权势可言的曲遗珠,和欠了她一条命的曲无忌之外,其他人都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连身为父亲的曲孝良,如果不是她还有点儿利用价值的话,恐怕也如之前的将近十年里一样,对她不闻不问,即使她被他的那些妻妾儿女们害死,他也不会为她感到伤心。 她应该上哪里去再找一个能够护她周全的庇佑呢? 沈惊世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想起刚才见到他时的情景,曲无容却打消了这个念头。沈惊世的野心太大,而且还不知道收敛锋芒,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沈端朗察觉,到时候他自身都难保了,还拿什么来保护她? 想到沈惊世,曲无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沈春秋,那个九皇子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野心,成天只知道眠花宿柳、醉卧花街,但是同样的,没有野心也就没有自保的能力,自然也不可能为她提供什么庇护。 除了沈惊世兄弟两个之外,曲无容在天都也不认识其他权贵了,她甚至还想到了抚远大将军欧阳序,那可是个手握兵权的重臣!不过,就跟沈惊世一样,手中权力太大很容易引起沈端朗的猜忌,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想来想去,除了沈端朗之外,似乎再没有第二个人能为她提供绝对安全的庇护之所了。 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撩开车帘一看,原来他们已经回到了学士府。 曲无容从马车上下来,正准备进门,却不经意瞄到旁边的窄巷里闪过一个身影,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那个身影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眼熟。 这么想着,她脚下就转了方向,朝着学士府旁边的窄巷走去,刚走到巷口就看到一个身穿锦衣玉袍的男子,袖子撸得高高的,衣摆也被撩在了腰间,看那样子像是正准备爬到树上去。 “王爷?”虽然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但曲无容已经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那锦衣男子正是曾在观州跟曲无容有过一面之缘的傻子王爷——沈无岸,听到身后有人叫他,沈无岸爬树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在看到身后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容儿”时,他欢呼一声,然后从树上跳了下来。 可是他忘记了,他已经爬到了一人多高的地方,这样直愣愣地跳下来,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响动。 早在他松手时,曲无容就想出声提醒他小心,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已经摔到了地上,曲无容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王爷你没事吧?摔着没有?” “没事没事。”沈无岸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被摔疼的屁股,握住她的手神色激动地说道:“小容儿,我终于见到你了!” 曲无容愣了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他堂堂一个王爷跑到这里来爬树,只是为了想见她一面!“你想见我从正门进去就行了,干嘛跑来爬树啊?这多危险!” 听到她问,沈无岸扁扁嘴巴,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神情,“他们不让我进去。” “不让你进去?”曲无容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学士府都进不去?“为什么不让你进?你可是王爷!” “他们说,我跟小容儿你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总这样来找你会影响你的名……名……”沈无岸说着抬起手挠了挠头,那个词他不记得了! “名节?” 沈无岸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拉起她的手,一脸委屈地问道:“小容儿,是不是你不想见我,所以才让他们这么说的?” “当然不是!”曲无容摇摇头,“我怎么会不愿意见王爷呢?” “那你就是愿意见到我的咯!”沈无岸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低下头在自己怀里找了一阵子,然后拿出一样东西套在了她脖子上,“有了这个,他们以后就再也不能说我们没有关系了。” 他的动作太快,曲无容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自己脖子上一沉,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块儿小巧精致的金锁,跟她在观州房间里找到的一模一样,正是在观州时沈无岸要送给她,却被她婉拒了的“定情信物”。 曲无容下意识地就要把那块儿金锁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结果却被沈无岸拦住了,“王爷……” “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沈无岸握住她的手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曲无容的错觉,她总觉得沈无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跟平时似乎不太一样,而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比平常更加深沉,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智能不足的痴傻儿。 他看着她的神情太过专注,曲无容下意识地避开与他的对视,垂眸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块儿金锁,“你以后要是想见我,可以想别的办法,千万不要再做爬树那么危险的事情了,知不知道?” “嗯。”沈无岸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听小容儿的。” 曲无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伸手轻推了他一下,“好了好了,你今天也已经见到我了,赶快回去吧。” 本以为他会耍赖不肯离开,没想到沈无岸却听话地答应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找你,我们一起出去玩儿。”他说完就转身跑出了窄巷,根本就不给曲无容拒绝的机会。 看着他像小孩子一样欢快离去的背影,曲无容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脖子里的金锁塞进衣服里面,转身走出了窄巷。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曲遗珠居然也在,看到她回来连忙迎上来关切地问道:“姐姐没事吧?” “没事。”曲无容摇摇头,“让你担心了。” 看到她的确是毫发无伤,曲遗珠的心才放了下来,“你走的时候交代我,万一你过了未时还不回来就去告诉爹爹,我怕你会出什么事,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我那么说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担心,曲无容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曲遗珠点点头,“姐姐没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再晚她们该到处找我了。” 她名义上是学士府的小姐,其实跟个丫鬟也差不多,有很多的活计要做,之前是因为担心曲无容,现在看她没事了,曲遗珠也打算回去做事了,再晚的话估计又有人要找她的麻烦呢! 把曲遗珠送走之后,曲无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脖子上的金锁取下来,又从柜子取出之前在观州找出来的那块儿,将两块儿一模一样的金锁放在一起。 对于沈无岸,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她心里某个地方就会变得柔软起来,不知道是原来的曲无容残留下来的对他的感情,还是她自己对沈无岸以及他父亲的愧疚之情。 当初,如果不是她为沈端朗逆天改命,后来又协助他排除异己登上了皇位,如今的九五之尊就应该是前朝废太子沈端彦,身为他独子的沈无岸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是现在连下人都能看不起他的痴傻王爷。 终于,是她欠了他。 想到这里,曲无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将两块儿金锁一并收在一个方匣子里,然后放进了柜子的最深处。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改善自己现在的处境,否则还没等她找沈端朗报那弑子夺命血海深仇,她这条好容易得来的小命儿就先不保了! 事到如今,也许尽快进宫是她唯一的法子了。 这么想着,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要想实现尽快入宫的愿望,她还需要曲孝良的协助才行。 她要去的曲孝良的书房,不过在路过花园的时候,却看到了花氏和一个年轻男子从她的院子里走了出来,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不过曲无容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远远地听到了“将军”、“日子”什么的。 曲无容并不认得那个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学士府里的下人,而且花氏一直把他送出了学士府,这个举动更加证实了曲无容心中的猜想。 花氏送完客人,一回头却发现曲无容正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她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她并没有理会曲无容,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与曲无容擦肩而过。 不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心虚表情可没有逃过曲无容的眼睛,虽然曲无容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从她刚才看到自己时的那个表情可以看得出来,那件事一定跟自己有关系! 第chapter章:045 相约出游 由于前一天沈无岸只是说了一句今天还会来找她,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并没有跟她约定好什么时候来,曲无容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倒是花氏跟那个年轻男子的事情,曲无容多留了一个心眼,让金玉和良缘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昨天跟花氏见面的那个年轻男子,是抚远大将军欧阳序身边的副将。 虽然花氏与那男子之间的谈话是秘密进行的,但知道了那个男子的身份之后,曲无容差不多也能猜到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 这些天,她被后宫那些嫔妃们派来的人纠缠住,花氏和曲无忧那边倒是消停了不少,却原来她们是打的这样的主意,趁着皇上还没有把她接进宫之前,赶快把她嫁给抚远大将军,米已成粥之后,就算是身为皇上的沈端朗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除非他愿意背上强抢臣妻的骂名。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呢! 在听金玉和良缘说完之后,曲无容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冷笑,这样就替曲无忧还有沈端朗后宫的所有嫔妃们都除去了她这颗“眼中钉”。 不过曲无容却并不担心,不论花氏在底下怎么折腾,学士府嫁女儿这种事情最后还是要得到一家之主曲孝良的同意,而从曲孝良最近对她的态度来看,他似乎更加希望她能进宫成为沈端朗的妃子,而不是一个区区的将军夫人。 这么想着,曲无容也就不再纠结了。 有曲孝良在上面压着,花氏就算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太大的浪花儿来,她真正要小心提防的,还是后宫里那些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嫔妃们才是。 就这样过完了平静一天,直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曲无容才突然想起来跟沈无岸的约定,不过看着天边已经落下了一半的残阳,她忍不住想:也许沈无岸等不到她,已经回去了吧。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曲无容还是不太放心,犹豫了片刻之后,她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正好在院门口遇上了去厨房拿饭回来的金玉。 “小姐,该吃晚饭了,你还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曲无容说着,加快脚步朝着学士府外面走去,她心里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沈无岸一定还在等着她! 果不其然,当她来到昨天他们见面的窄巷时,就看见沈无岸垂着脑袋蹲在他昨天爬到的大树下面,衣摆都拖在了地上也没有察觉。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沈无岸猛地抬起头来,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因为不知道蹲了多久,双腿僵硬得都不听使唤而差点儿摔倒。 “王爷小心!”曲无容连忙上前扶住他,“你在这里蹲了多久啊?” 沈无岸看着她,俊脸上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吃过早饭就来了呢,可是等啊等啊,天都要黑了,小容儿就是不出来。” “对不起。”听到他的话,曲无容的心莫名一痛,道歉的话就那样脱口而出,却忘记了她昨天明明就没有答应要来跟他见面。 “那你怎么不让人进去叫我呢?” 沈无岸却冲着她露出一个晃眼的灿烂笑容,“因为我知道小容儿一定会来的。” “要是我一直都没有来呢?”他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让曲无容觉得很无力,就因为这样,他就蹲在这里等了她整整一天?“我昨天根本就没有答应要出来见你,不是吗?” “可是小容儿你昨天说过,并没有不想见我。”沈无岸丝毫不以为意,“所以,我知道只要我在这里等你,你就一定会来的!” 这下曲无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好转移话题,“你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沈无岸摇摇头,“不是重要的事,我本来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的,不过,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说完,他微微低下头去,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 “那就明天再去吧。”他这个样子,无疑更加深了曲无容心中的负疚感,她主动地提议道:“我们约好明天辰时一刻在这里见面,然后再一起去好不好?” “好!”沈无岸连忙点头,还伸出右手的小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生怕她会后悔一样,“骗人是小狗哦!” 曲无容伸出手指跟他勾了勾,笑着问道:“这下放心了吧?” “嗯。”沈无岸满意地又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府了哦,小容儿也快点儿回去吧,太晚了会有坏人的。” 曲无容点点头,仔细地叮嘱道:“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儿。”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沈无岸已经跑出了很远,不过听到她的话,他还是转过身朝她挥了挥手,笑眯眯地答应道:“知道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曲无容这才转身回府,金玉和良缘已经把饭菜都摆上了,见她进门连忙招呼道:“小姐快来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曲无容点点头,在桌子边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晚饭。 “小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站在一边伺候她吃饭的金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嗯?”曲无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只见金玉伸出手指了指她的嘴角,抿着嘴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开心的样子呢,嘴角都往上翘着。” 曲无容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见到沈无岸竟然是一件令她感到开心的事情,不过,在那尔虞我诈的权力争斗中浮沉得久了,再遇到像沈无岸那样心思纯净的人,谁又能不开心呢? 第二天,曲无容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学士府旁边的窄巷,沈无岸似乎早就来了,看到她连忙举起手臂大力地朝她挥手,“小容儿!” “你等很久了吗?”鉴于昨天的情形,曲无容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沈无岸却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不变,“我刚到,小容儿就出来了。” “那就好。”曲无容闻言松了口气,她真怕他会像昨天一样,早早地就来这里等着她,“对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跟着我走就行了。”沈无岸说着,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然后牵着她朝跟学士府相反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曲无容不自在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想到沈无岸的力气还挺大,挣了好几下也没有挣脱,曲无容也只有任由他牵着了。 两人手牵手走了约莫有一条街,曲无容就看到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的双驾马车,除了赶车的人之外,四周围还站着几个侍卫打扮的男子。 “来,小容儿,上车!”沈无岸牵着她一直走到马车旁才松开手,扶着她登上了那辆华丽的马车,随后自己也爬了上来,撩开帘子对着外面的车夫吩咐道:“走吧。” 曲无容坐在马车柔软的垫子上,打量着这辆马车的内部,只见这辆马车并不像寻常马车那样,在两边靠近车壁的地方摆上两条长凳当成座椅,而是在马车底部铺了一层软软的毯子,上面随意地散落了几只绣工精致的软垫,她现在坐着的就是其中一只。 在马车的四角上,还各自挂着一只六角的铜铃,随着马车的走动,发出“叮铃”“叮铃”的悦耳响声。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呀?”沈无岸在她身边坐下来,得意洋洋地问道。 曲无容点点头,“嗯,好听。” “这可是我让人特意做的哦!”沈无岸说着,索性在马车里躺了下来,还拍拍身边的位置对曲无容道:“小容儿,你也躺下来休息一下吧,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一点儿远。”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曲无容终于想起来,刚才她问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带过去了,这会儿一定问个清楚才行! 沈无岸却冲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回答道:“这是秘密哦,等会儿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见他打定了主意不告诉自己,曲无容也就不再多浪费口舌了,往车窗边挪了挪,撩开车窗帘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街景。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身后,沈无岸看着她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深沉,仿佛变成了一潭看不见底的深水,那绝不是一个痴儿会有的眼神! 马车渐渐地驶出了天都城,窗外的景象也由热闹的人群变成了宁静的风景,曲无容收回视线,回过头却发现沈无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就那样大咧咧地躺在马车里,睡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天色虽然已经渐渐转暖,但在这样的早晨还是有些微凉意的,怕沈无岸这样睡着了会着凉,曲无容便将自己身上御寒的披风解下来,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睡梦中的沈无岸动了动身子,由原来的平躺变成了面对她侧躺,这样就正好把曲无容为他盖披风的手抱进了怀里。 曲无容有点儿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又怕会吵醒他,纠结了半天之后,只好放弃了想要抽回手的念头,换了个舒服一点儿的姿势,任由他抱着自己的手继续睡得香甜。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就在曲无容觉得自己维持着同样一个姿势,都快要变成一块儿没有生命的雕像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随后外面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王爷,到了。” 第chapter章:046 遇袭 沈无岸睡得很熟,就连马车停下来都没有察觉到,最后还是曲无容抽出自己的手,又轻轻地推了他几下,他这才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到身下的马车已经停止了前进,后知后觉地问道:“到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扶着他坐起来,“下车吧。” 下车之后,曲无容发现他们站在一座庄园前面,朱漆的大门上面并没有挂匾额,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只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身边的人,“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进去看看。”沈无岸并没有回答是不是,而是牵起她的手朝庄园里面走去。 从外面看,这座庄园并不算十分显眼,可是进去之后,曲无容才发现这里面其实别有洞天。 倒不是说房屋建造得有多么的恢宏壮观有气势,相反的,这里的建筑更加偏向于江南一带的精巧别致,更有小桥流水穿流其间,虽然一看就是知道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却几乎没有留下人工雕琢过的痕迹。 没想到在天都城近郊的地方,居然还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就在她望着眼前的景象发呆的时候,沈无岸放大的脸突然凑到了她面前,眉眼都笑得弯弯的,“很漂亮吧?小容儿你喜欢吗?” “喜欢。”曲无容说着,伸手推开他的脸继续朝前面走去。 “小容儿喜欢的话,那就送给小容儿了。”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特别有气势地大手一挥说道,不过如果他脸上不是一副做了好事向人讨赏的神情的话,这气势倒是可以用来唬唬人。 曲无容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真的送给我?你舍得吗?” 她原本只是想打趣一下他,谁知道沈无岸突然停了下来,神色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没什么舍不得,我的就是你的!” 那一瞬间,曲无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痴儿绝不应该有的情绪,隐忍、坚定、深情,仿佛那个痴傻的沈无岸只是表象,这才是他真实的面目。 但是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眼前的人就收起了难得认真的神情,换上了惯有的笑眯眯的样子,继续说道:“小容儿你收了我的金锁,将来可是要嫁给我做王妃的。” 曲无容愣了一下,随后失笑,刚才肯定是她的错觉,否则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的男人,其实是正常的呢? “不是我收了你的金锁,是你硬塞给我的。”曲无容故意板起脸说道。 果然,听到她的话之后,沈无岸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泫然若泣的可怜表情,“小容儿,你也嫌弃我是个傻子吗?”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扮可怜,不过曲无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我跟你说着玩儿的,你一点儿都不傻!” “嗯!”沈无岸重重地点下头,凑近她耳边悄声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哦,他们都说我是傻子,其实他们才是笨得跟猪一样的大傻子呢” 被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耳根处,曲无容只觉得耳朵被灼得发烧,连忙不自在地把头偏开,顺便转移话题,“对了,这里是你的庄园啊?” 沈无岸站直身体,在她眼前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我的,是我父王留下来的,其实我不太喜欢这里,到处都是水,太单调太无聊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这才心中了然,原来是前朝废太子沈端彦的园子,也难怪这里的布置如此超凡脱俗,倒真真是跟他那个人的气质颇为相符呢! “这里不好玩儿,跟我来!”没等曲无容仔细地打量周围的景致,沈无岸就一把抓起她的手朝着后院跑去。 沈无岸带着曲无容一直跑到庄园的后门处才停下来,然后回过头一脸兴奋地看着她,“小容儿,快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要闭眼睛?”曲无容不知道他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哎呀,叫你闭上就快闭上。”沈无岸说着,伸出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曲无容脸上一热,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沈无岸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并没有往前走多久,很快沈无岸的大手就从她的眼前移开了,指着前面对她说道:“小容儿,快看!” 曲无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面前是一大片繁盛茂密的桃树林,这时候的天才刚刚转暖,还没有到桃花盛放的季节,不过眼前的这些桃树上都已经结满了粉红粉白的花骨朵儿,相信过不了多久,眼前就会变成一片花的海洋。 看到眼前只挂了花骨朵儿的桃树林,沈无岸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抬起手抓了抓脑袋,“本来想等桃花开了之后,才带小容儿来看的,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曲无容下意识地问道:“可是什么?” “没什么。”沈无岸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虽然嘴里一直说着没什么,但他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事情。 曲无容用双手固定住他乱晃的脑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王爷,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骗人是不对的哦!” 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沈无岸才扁扁嘴巴,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小容儿,你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 没想到他要说的就是这个,曲无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从这些天的表现可以看出,沈无岸对她的感情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曲无容却没有办法用同样的感情回应他,她还是寇韶华的时候下场那样凄惨,重活一次就是为了找沈端朗报仇,而她在踏上复仇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当成了复仇的筹码,这其中也包括她的感情。 所以,对于沈无岸这样的请求,她除了沉默之外,别无选择。 她的沉默让沈无岸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他把曲无容扶住他脑袋的双手拿下来,紧紧地握在手里,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说道:“小容儿,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曲无容还没从内疚中回过神来,就被他拉着往桃林深处跑去,看着身边的人如同孩子般灿烂绚丽的笑容,她心中的愧疚越发深了。 像沈无岸这种心思单纯的人,就应该一直是开开心心、没有烦恼的,伤心失落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才对。 心思单纯的好处就是,沈无岸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开心,拉着曲无容在偌大的桃林里到处转悠,一边转悠还一边大声地跟她说着话,把快乐的痕迹印满了桃林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曲无容实在是跑不动了,拉着还要继续往前的沈无岸,一边喘息一边说道:“不行了王爷,累死我了,咱们歇会儿吧。” “小容儿你累啦?”沈无岸显然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看到她脸上确实出现了疲惫的神色,他也就乖乖地答应了,伸手指着不远处一块儿平坦的石头,“那我们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曲无容点点头,两个人背靠着背坐在石头上,沈无岸仍在兴奋地跟她说着话,不过曲无容是真的累坏了,偶尔才回应他一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听他在说。 就在她靠在沈无岸宽厚的肩膀上,听着他温柔低沉的声音快要睡着的时候,沈无岸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儿,曲无容坐直身体,这才发现沈无岸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们来时的方向,“王爷,你在看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响声,等到那东西近了,曲无容才发现那是一枚羽箭,而且这羽箭是冲着她来的。 情势发展得太快,曲无容甚至来不及反应,那羽箭就已经到了她的眼前,眼看着就要射中她的眉心,却突然从身后伸来一只长臂,揽着她的腰滚下了他们就坐的那块儿石头,堪堪地避过了那支要人命的羽箭。 沈无岸抱着曲无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稳住两人的身形,他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只木质的哨子,放在嘴边吹响。 这哨子是他遇到危险时联络侍卫用的,刚才他跟曲无容在桃林里跑出了很远,侍卫们都没有跟上来,所以才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不过现在他吹响了哨子,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侍卫前来保护他们了。 听到身后响起尖锐的哨声,曲无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沈无岸在关键时刻救了她,连忙坐起身子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小容儿,你没事吧?”沈无岸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曲无容摇摇头,他头上和身上因为刚才在地上滚过的缘故,这会儿沾上了很多尘土还有枯树枝,她抬起手一一给他拿掉,然后又看着他的眼睛问了一遍:“有没有伤到哪里?” “手疼……”沈无岸举起双手,可怜兮兮地要求道,“小容儿给我吹吹。” 曲无容握住他的双手,这双手刚才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会儿上面全是被划出的细小伤口,她看了那一眼之后,便低下头认真地给他吹着。 这时候,几个侍卫闻声赶了下来,看到他们两个满身狼狈的模样,带头的侍卫吓了一跳,“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要杀小容儿。”沈无岸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虽然还是那种熟悉的语气,但曲无容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丝肃杀的意味,她吃惊地抬起头来,刚好看到了沈无岸眼底来不及隐藏的一抹狠戾。 如果说之前是她看错了,曲无容这次确信这次绝对不是她的错觉,虽然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沈无岸的眼神立马会恢复了可怜兮兮,但是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狠戾,绝对不是她眼花的结果! 看到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沈无岸扁扁嘴,“还疼……” 曲无容又低下头吹了两下,“你手上擦了这么多伤口,得赶快回去上点儿药才行。” “王爷,曲小姐说的对!”这时,带头的那个侍卫开口了,“虽然我已经让人去追了,不过这里的危险还没有解除,我们还是先回庄子里去吧。” 沈无岸点点头,拉起曲无容的手,“小容儿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第chapter章:047 沈连城 两个人在侍卫的保护下往回走,刚走到一半,那种熟悉的破空之声再次传来,带头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把沈无岸往旁边拉了一把,“王爷,小心!” “保护小容儿!”沈无岸人还没站稳,就转过头来找曲无容,见她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愣在原地,他连忙跑回去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小容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曲无容摇摇头,伸出手往外推他,“王爷你快走!”那些人应该是冲着她来的,只要沈无岸跟她分开,就不会再成为那些人的袭击目标。 谁知道沈无岸却固执地抱紧她,“我不走!” “王爷……”曲无容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到带头的侍卫着急地喊道:“别磨蹭了,赶快回庄子里,他们的人太多,再晚我们谁都走不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也顾不得再计较谁连累谁了,在侍卫的保护下,跟着沈无岸一起朝不远处的庄园飞奔而去。 耳边不时地有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不过她整个人被沈无岸护在怀里,这些羽箭并不能伤害她分毫,她甚至还能听到从沈无岸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强壮而有力。 好在他们离开庄园并不算太远,在逃命似的飞奔了片刻之后,庄园的后门就在眼前,带头的侍卫徒手接住一支射来的羽箭,另一只手推开面前的木门,对着两人说道:“王爷、曲小姐,你们快进去!” 沈无岸带着曲无容快速地闪进了门里,不过在进门之前,他转过头朝后面看了一眼,“都进来!” 听到他的话,正要前去把敌人引开的几个侍卫脚步顿了一下,随后顺从地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庄园里,护送着两人躲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里。 进屋之后,几个侍卫的神色都放松了下来,曲无容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他们已经安全了,连忙从屋子里翻找出医药箱,然后拉着沈无岸坐下来,开始给他的双手上药。 等她给自己的双手都上过了药,沈无岸才好奇地问道:“小容儿,你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你吗?” “大概能猜到。”曲无容简单地回了一句,并不打算告诉他实情,“还有没有其他的哪里被伤到?” 沈无岸摇摇头,将自己的双手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疼了。” 眼前的沈无岸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但曲无容心中却不似来时的平静,她可以肯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一个真正的痴傻儿是绝不可能会有那样狠戾的眼神的,那就是说,沈无岸其实有很大可能并没有痴傻! 不过她并没有拆穿他,即使他是真的在装疯卖傻,曲无容也是能够理解的,身为前朝废太子的独子,若不是用这样的方法保全自己,只怕他早就成为了沈端朗的刀下亡魂,哪里还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今天呢? 又过了一会儿,带头的侍卫在请示过沈无岸之后,拉开门走了出去,应该是去查看那些袭击他们的人是否离开了。 那侍卫很快就折了回来,“王爷,那些人已经全部撤离了。” “哦。”沈无岸点点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抱着手里的茶杯玩儿得不亦乐乎,似乎一点儿也没把刚才遇袭的事情放在心上。 倒是曲无容觉得那些人这次没得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很快就会发动下次袭击,沈无岸再跟她待在一起,铁定会被她连累的! “王爷,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要!”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脸不满地看着她,“你说好了今天要陪我玩儿的!” “可是……” “没有可是!”没等曲无容把话说完,沈无岸就打断了她的话,“小容儿你不要担心,我……他们会保护我们的!”说完,伸出手指了指屋子里的几个侍卫。 从进门开始就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几个侍卫,这会儿被自家主子点了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致决定继续装哑巴。 见他都这么说了,曲无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好答应了继续留下来陪他“玩耍”。 皇宫。 永安宫的正殿里,一宫之主良妃端坐在主位的椅子上,看着殿下跪着的几个黑衣人,皱眉不语;在她下首不远处,还坐着一个锦衣玉颜的年轻男子,这会儿正捧了一杯茶细细地品着,神色悠闲自在,仿佛这殿中正发生的一切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 直到一杯茶见了底,沈连城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凤眸缓缓地从几个黑衣人身上扫过,“所以,你们也失手了?” 几个黑衣人没有回答,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他们伏得更低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废物!”良妃见状更加生气,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他们摔了出去。 瓷片碎裂的声音,令沈连城微微皱了下眉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一招是行不通的,你偏不听,这下碰到钉子了吧?” “要不是你不肯帮我出头,我犯得着走这一步吗?”良妃说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人生儿子我也生儿子,可偏偏我的儿子却一点儿都指望不上!” 这话沈连城显然不是头一次听到了,因此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个什么大学士的女儿吗?你们至于这样如临大敌吗?” “你懂什么!”良妃又瞪了他一眼,对着还跪在殿下的黑衣人说道:“这次就饶了你们的狗命,滚下去领罚吧。” 听到她这么说,几个从刚才起就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黑衣人,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小命儿后长长地松了口气,赶紧谢恩离开了大殿,生怕晚离开一步,那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主子就会改变主意。 他们离开之后,良妃又挥退了殿中伺候的宫女,等到只剩他们母子两个了,她这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除了那个人,你父皇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这样特殊过,你叫我们怎么能不担心不害怕?” 虽然她没有明说“那个人”是谁,但从沈连城听说之后平静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很清楚他母妃指的人是谁,“也就是说,你们怕的并不是父皇召她进宫,而是怕父皇会像宠爱那个人一样宠爱她,继而让她入主中宫?”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良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语气又变得凌厉起来,“所以,必须赶在你父皇召她进宫之前,除掉她以绝后患!” 沈连城了然地点点头,“我相信这宫里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一定很多,既然大家的目标都一致,我们为什么不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听到他的话,良妃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要冒很大的风险,若是让父皇知道了,铁定讨不了好去!”沈连城耐心地跟她解释,“既然有不少的人都争着抢着去做,我们倒不如静观其变,如果别人能除掉那个女人当然最好,这样就算到时候父皇真的追究起来,那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来。” 他的话让良妃沉吟了良久,当初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想法子除去曲无容,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如今听了儿子这一番话,她倒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的确,能除去曲无容当然是件好事,但这么做的后果很可能会触怒沈端朗,到时候他若是追究起来,自己不但讨不了好,还会白白地便宜了其他人!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儿子,这个儿子素来心思缜密,若是把这些心思都放在皇位的争夺上,恐怕他早就取代了太子之位,只可惜他一点儿野心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把心思放在吟诗作画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一提起这个,良妃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连城一看她的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为了不让自己的耳朵接受“荼毒”,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准备离开。 等他走了之后,良妃才抬起手招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道:“这几天让人时刻注意着其他几个宫里,有情况立刻回来禀报。” “是!” 与此同时,太子府书房里,沈惊世皱着眉头问眼前一身黑衣的人:“你是说,曲无容跟沈无岸一起出去了?” 那人点了点头,“是的,卑职亲眼见到,他们一起乘坐着马车出城去了。” “查到他们是什么关系了吗?”沈惊世又问道。 “曲家大小姐跟睿王爷自小就定了亲,不过曲孝良嫌弃睿王爷痴傻,擅自毁了这桩婚约。”那人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卑职听说,曲孝良似乎又把曲无容许配给了抚远大将军。” “欧阳序?”沈惊世闻言挑了下眉头,“听说他都已经莫名其妙地克死了两房妻子了,居然还没有打消再娶的心思?” 他这话与其是在询问眼前的人,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所以那人便识趣地没有接话。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沈惊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手抵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直到不远处香炉里的香柱燃烧了一大半,他才又问道:“欧阳序是不是有个妹妹在宫里?” “没错。”那人点点头,“正是承乾宫里的华才人。” “那你去跟我母妃讨个手谕。”沈惊世坐直身体吩咐道,“就说准许华才人近日出宫省亲一趟。” “是!” 第chapter章:048 借刀杀人 能在宫里生存下来的女人都不笨,华才人自然也不会例外,在接到皇贵妃的手谕之后,她几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毕竟曲无容的事情已经在后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各宫嫔妃们为了阻止她入宫,纷纷使出了各种手段,这次皇贵妃颁下手谕给她,想必也是为了这件事。 于是,在接到手谕之后,华才人没有多做耽搁,立刻就带着人出了宫。 听说自己的妹妹出宫省亲,欧阳序还觉得很奇怪,不过在听到自家妹妹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之后,总算是明白她这次回来省亲的真正用意了。 “只有哥哥尽快将那个女人娶进门,皇上才会断了接她入宫的心思。”见她哥哥听完后一言不发,华才人又接着劝说道,“你也不想看着再多出一个人来跟你妹妹我争宠吧?” 欧阳序沉吟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前些日子学士府的当家夫人倒是来跟我提过尽快结亲的事情,不过我最近一直在忙着别的事情,还没有腾出功夫理会这件事。” “什么事情比成亲还要紧啊?”华才人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然后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晃了晃,“我不管,哥哥你这次一定得帮我!” “别晃,别晃!”欧阳序被她晃得头晕,伸手将她捣乱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打掉,“我也没说不帮你不是?” 听到他答应帮忙,华才人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还是哥哥对我最好了!” “先别急着拍我马屁!”欧阳序这会儿才总算是回过些味儿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按照你说的,如果皇上真的看上了曲家的那个小妮子,他完全可以下圣旨接触我跟她之间的婚约,到时候难道你想让我抗旨不成?” “所以才让你抓紧时间呀!”华才人又气又急地跺了下脚,“趁着现在皇上还没有明说要接她进宫,你赶快把她娶回来,这样即使将来皇上真的动了要接她进宫伴驾的念头,那也为时已晚了!” 欧阳序闻言却不屑地冷哼一声,“为时已晚?他连他自己儿子的爱妾都能抢走,难道就不会把人从我身边抢走吗?” “哥哥!”听到他的话,华才人脸色变了一变,“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啊?” 相比起她的紧张兮兮,欧阳序倒显得没有那么在意,“我哪里有往外说?这里不是只有你我兄妹两个人吗?” “那也不能随便说出来呀!”华才人在宫里待得久了,说话做事自然是比她哥哥小心谨慎得多,“皇上跟九皇子之间毕竟是皇家内部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就算只是在家里说说,那让有心人听去了也是要杀头的大罪,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被自家妹妹教训了一顿,欧阳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啰嗦了,这些我都知道,大不了以后不说了不就得了吗?” “这还差不多!”华才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次是皇贵妃让我来找你的,如果这件事办得好了,不仅我会得到皇贵妃的器重,相信皇贵妃和太子殿下他们也不会亏待了你的。” 听到这事还关系到皇贵妃和太子殿下,欧阳序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两天我就去曲家提亲,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办好的!” “那你一定要记得哦!”华才人临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嘱咐道。 把她送出将军府之后,欧阳序就找来了自己的副将,也就是之前跟花氏有过接触的肖家勇,把自己妹妹交代的事情跟他吩咐了一遍,“记住,动作要快!” 肖家勇点点头,“前几天学士府里的二夫人把我找过去,也是为了这件事,看样子他们好像也挺着急的。” “那就最好了!”听到他这么说,欧阳序也就放心了,“另外吩咐下去,从今天就开始准备成亲用的东西,不过这次的时间太过紧迫了,不必像前两次那样隆重,一切从简就是。” “是!” 这边抚远将军府忙着准备去曲家提亲,而另外一边,曲孝良却在烦恼着该如何去跟欧阳序提出退婚这件事。 就在刚才下朝之后,沈端朗特意把他叫了过去,暗示他自己打算近期内把曲无容接进宫里,他当时只顾着感谢圣恩了,从御书房出来之后才突然想起来,曲无容已经被他许配给了抚远大将军的这件事。 早就盼着自己家里能够飞出一只金凤凰的曲孝良,自然不会傻到回去把这件事如实地告知沈端朗,于是他就只能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退了抚远将军府的这桩亲事,好让他女儿如他所愿地飞进宫闱,圆了他的国丈梦。 只可惜从早晨想到晚上,曲孝良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说法,就连晚上躺在床上要睡觉的时候还是唉声叹气的。 “老爷,你怎么了?”听到他不住的叹气,花氏担心地坐起身子问道。 曲孝良又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想要跟抚远将军府退婚的打算,听得花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老爷,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由无容代替无忧嫁进抚远将军府,如果你现在提出退婚,那抚远将军要是执意娶咱们忧儿可怎么办才好?” “妇人之见!”见她口口声声都只为自己的女儿打算,曲孝良忍不住回过头瞪了她一眼,“如果容儿真的能够进宫当上贵妃,我们就有皇上给我们撑腰,到时候还怕他一个小小的抚远将军不成?”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花氏还是不太放心,“就算忧儿能不嫁给抚远将军,那她将来该怎么办?你别忘记了,她可是从几年前就心心念念地盼着入宫呢,老爷你不能这么偏心!” 听到她的话,曲孝良猛地坐起身来,气呼呼地瞪着她道:“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容儿进了宫之后,只要她能讨得皇上的欢心,让忧儿进宫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吗?等到忧儿也进了宫,到时候她们姐妹两个在宫里还能相互扶持、相互依靠,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被他这样瞪视着,花氏就算再想说什么也不敢说出口了,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胸膛,“是奴家愚笨,老爷不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睡觉!”曲孝良原本就为着找不到合适的退婚理由而气闷,这会儿被她问得心中更加烦躁,重新躺回床上把被子往头顶一拉,背对着她不再说话了。 花氏也慢慢地躺回去,却没有了一丁点儿的睡意,虽然刚才曲孝良说的那些都很在理,但是花氏自己心里却明白,自从曲无容回来之后,她和曲无忧做了不少对不起曲无容的事情,她难道真的会像曲孝良说的那样,在她得到圣眷之后还帮着曲无忧进宫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所以虽然曲孝良起了要跟抚远将军府退婚的念头,花氏却并不怎么同意这个做法,不过她也不敢当面违背曲孝良的意愿,看来还是等到明天跟女儿商量之后再做打算的好。 此时的曲无容还不知道,围绕着她的亲事已经引发了一场波及范围更大的风暴,她正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享受难得的清净。 自从上次跟沈无岸出门遇袭之后,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沈无岸便没有再邀请她出门游玩儿,她也乐得落个清净,毕竟现在对于她来说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沈端朗报仇,而私心里,她并不想把沈无岸也牵扯进来。 不过,曲无容还是发现了上次从沈无岸的庄园里回来之后,自己的小院子外面多了几个人,那些人平时隐蔽得很好,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恐怕曲无容也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刚开始的时候,曲无容还担心是皇宫里那些嫔妃们派来的人偷偷潜进了学士府,想要伺机加害于她,可是过了好几天之后,他们始终都隐蔽在暗处,并没有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她也就慢慢地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可是这清净并没有持续多久,有一天早上她起床后到院子里活动身体,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之后,她终于发现了蹲在墙头上的沈无岸。 见她看向自己,沈无岸笑眯眯地朝她挥了挥手手,“小容儿,早上好!” “王爷?”曲无容一脸吃惊外加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会掉下来,“一大清早的,你蹲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沈无岸却毫不在意地回道:“我来看你啊!” 听到他这样理直气壮的回答,曲无容生气的同时又觉得很无奈,“你来看我直接走门就好了,干嘛学人家蹲墙头啊?万一要是掉下来摔到了怎么办?” “不会掉下来的。”沈无岸说着,往旁边挪了一步,让他身后的人能够暴露在曲无容的眼前,“有小黑扶着我呢!” 小黑?曲无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男子,只见他穿了一身的黑衣,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的兜帽,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的确是挺“黑”的!不过,一个大男人被叫“小黑”这么可爱的名字,真的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事实上,在听到沈无岸对自己的称呼之后,他身后的黑衣人除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反应。 曲无容只看了他一眼,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沈无岸身上,“王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呀,就是我想小容儿了。”沈无岸摇晃着脑袋一脸天真地回答道,“顺便过来看看,我派来的那些人有没有好好地保护小容儿。” “你派的人?”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想起了前几天发现的,那些隐蔽在她院子外面的人,“那些人都是你派来保护我的?” 沈无岸重重地点头,“对呀,有人要杀小容儿,所以我派人保护小容儿。” 原来他还记得那天出游时遇袭的事情!曲无容抿抿嘴,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不免为之一动。 虽然她现在还搞不明白沈无岸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但是有一点她却很清楚:那就是沈无岸是真的很在乎她,把她放在了心尖儿上来疼爱,而那份感情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与他的智能无关。 第chapter章:049 提亲 啪嗒。 金玉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见一颗小石子滴溜溜地滚到自己脚边,她无奈地抬起头,对着墙头上一脸孩子气的男人说道:“王爷,你小心一点儿。” “小容儿呢?”沈无岸蹲在墙头上,笑眯眯地问道。 把手中的衣服全都晾在了绳子上,金玉这才端起空盆,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屋子,“小姐在屋子里。”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房门被人拉开,曲无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王爷,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上面很危险,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自从上一次之后,沈无岸三不五时地就会露一下脸,而且每次都是只蹲在墙头上面,让他下来他也不肯,说是不能坏了曲无容的名节。 这话还是之前曲孝良让人把他拒之门外的时候说的,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在心里,曲无容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很感动。 “你怎么又来了?”知道就算让他下来,他也肯定固执地不肯,曲无容只好站在墙边仰着头跟他说话。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扁扁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小容儿不想见到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次他来的时候都要上演一遍,曲无容摇摇头,“反正你自己小心一点儿,千万别摔下来!” 这样的嘱咐也不是头一次,沈无岸听了立刻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知道,小容儿不用担心。”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就跟往常的每一次一样,一个蹲在墙头上,另一个站在墙根儿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不过曲无容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从早上起床就一直有一种感觉,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沈无岸每次来待的时间都不长,跟曲无容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今天也是一样,约莫过了大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可是就在他身后的黑衣人要把他带下墙头的时候,沈无岸突然出声制止了他,“等一下!” “怎么了?”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奇怪地问道。 沈无岸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指着学士府大门口的方向,“欧阳序带着人抬着很多东西到学士府来了。” 欧阳序?曲无容愣了一下,就是曲孝良本来打算把她嫁过去的那个抚远大将军?他这个时候到学士府来做什么?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看到沈无岸的眼神沉了一沉,手伸到背后跟他身后的黑衣人做了一个手势。 黑衣人接到指令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曲无容现在满脑子都是欧阳序来学士府的事情,完全忽略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明明她的院子离大门口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沈无岸是怎么会看到有人前来,并且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抚远大将军欧阳序的? 沈无岸依旧站在墙头上,等着黑衣人回来禀告情况,不过还没等黑衣人回来,良缘就先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曲无容抓住她的手问道,她有一种预感,良缘所说的“不好了”一定跟欧阳序来学士府有关! 只见良缘急急地喘了几口气,这才把自己听到的坏消息说给她听,“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到几个下人在讨论,说是抚远大将军来提亲了!” “提亲?”曲无容心头一跳,从早上起床开始就盘桓在心头的不安,此时终于得到了证实,“那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良缘摇摇头,“不知道,应该去找老爷了吧。” “我去看看!”曲无容说着就往院子外面走去,结果却听到金玉和良缘在她身后惊呼了一声,“王爷小心!” 回过头去,就见沈无岸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虽然墙头并不算太高,但他还是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稳住身形。 曲无容连忙折回去把人扶起来,帮他拍掉身上的尘土,“王爷,你没事吧。” “没事。”沈无岸摇了摇头,抓住她为自己拍土的手说道,“小容儿,我要跟你一起去!” 见他没什么事,曲无容也就放心了,不过却回绝了他的提议,“不行!” “为什么?”被拒绝的沈无岸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湿润润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不过这次曲无容却没有心软,“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太清楚,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爹是什么态度而已,你跟着一起去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小容儿,你嫌弃我是麻烦?”沈无岸的表情更加幽怨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被他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曲无容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见他怎么都不肯妥协,她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那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哦!” 果不其然,在听到她这么说之后,沈无岸的眼神暗了一暗,然后委屈地低下了头,“好吧。”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曲无容安抚了他一句,然后站起身朝院子外面走去。 沈无岸追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小容儿你要小心哦!” “我会小心的,放心吧。”曲无容点点头,又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这才转身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抚远大将军前来提亲的事情,这么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学士府,曲无容走在去书房的一路上,就看到了不少下人三两成群地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不过在看到她之后都立刻闭上了嘴巴。 曲无容没有理会这些下人的议论,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自门里响起来:“当初本将军要娶的人明明是你的二女儿,是谁哭着求着非让本将军改娶你大女儿的?现在本将军都上门提亲了,你又说要退婚,怎么着?你是存心要耍着本将军玩儿是不是?” “将军息怒,你就算是再借下官几个胆子,下官也不敢耍将军您哪!”看着面前盛怒的人,曲孝良头上的汗直往下滴,生怕他一个不满,直接拔出剑来宰了自己,“将军请听下官解释。” 欧阳序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怒气未消地看着他,“好,我倒要听听看你想怎么解释!”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曲孝良连忙把沈端朗的意思跟他说了一遍,最后还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所以,提出退婚这件事,实在不是下官的本意啊!” 听完他的话,欧阳序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你的意思是,皇上不同意让我娶你的女儿?” “下官正是这个意思。”曲孝良点点头,悄悄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虽然想接曲无容进宫的事,沈端朗是私下里跟他说的,但是此时他却不得不把实话告诉欧阳序,毕竟以他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文官,是不可能跟手握兵权的欧阳序对着干的,只有把沈端朗搬出来,这才能避免欧阳序一怒之下, 欧阳序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辨别出他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吧。” “走?”曲孝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去哪里?” “去见皇上啊!”欧阳序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去,“既然你说是皇上不同意让我娶你的女儿,那我们现在就进宫面圣,只要我能从皇上那儿讨来赐婚的圣旨,你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曲孝良愣了一下,却也只能跟上去。 欧阳序拉开书房的门,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黛青色衣裳的女子站在院子里,看见他既不行礼也不回避,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容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没等曲无容回答,跟在后面走出来的曲孝良也看到了她,“还不快见到欧阳将军?” 曲无容依言施了一礼,“无容见过将军。” “原来你就是曲无容!”欧阳序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儿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没想到还挺抢手!” 他这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曲无容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无容只是区区一个弱女子,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既然这样,那将军为什么还要执意娶无容进门呢?” 刚才他跟曲孝良的对话,曲无容站在门外都已经听见了,自然也知道欧阳序对他们之间亲事的态度,但就是这种非她不娶的态度,让她觉得很不理解。 她可不觉得自己的魅力大到能让欧阳序冒着得罪沈端朗的危险,也要把她娶进门不可,既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非这么做不可呢? 被她一句话问得无言以对,欧阳序只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伶牙俐齿!” 曲无容却莞尔一笑,“并非是无容故意顶撞将军,我只是想让将军想清楚,无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子,真的值得将军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也要把我娶进门吗?” “你以为有皇上给你们撑腰,我就只能乖乖地任由你们退婚吗?”听到她的话,欧阳序冷哼了一声,“现在已经不是我要不要娶你的问题,而是你们父女两个把本将军当成傻子一样耍着玩儿,本将军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今天就算闹到了皇上那里,本将军也得讨个说法才行!” 见他执意如此,曲无容也就不再阻止他,“既然将军想要的是一个说法,那我们现在就进宫去吧。” “容儿……”刚才听到她说的话,曲孝良还以为她能说服欧阳序不要把事情闹大,谁知道这会儿却又听见她同意了欧阳序进宫面圣的要求,他开始闹不懂这个女儿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曲无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爹,您留在府里吧,我随欧阳将军一起进宫就行了。” 第chapter章:050 刺杀 皇宫。 沈端朗正在勤政殿里,就听到随侍的太监进来禀报,说是抚远大将军求见,他还以为是边疆的战事又出了什么新的情况,连忙让人把欧阳序宣进了殿里,结果却看到他跟曲无容一起走了进来。 “你们……”沈端朗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他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两个人给他行过礼之后,欧阳序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臣今天是来跟皇上讨一道圣旨的。” “讨圣旨?”沈端朗疑惑地看着他,“欧阳爱卿想跟朕讨什么旨?” 欧阳序看了一眼身边的曲无容,这才回道:“臣想讨的是一张赐婚的圣旨。” 赐婚?听到他的话,再看看殿下立着的两个人,沈端朗大致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对欧阳序的行为大为光火,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敢跟自己这个皇帝抢女人? 虽然心中恼火,沈端朗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从进来起就一直安静的曲无容,“你怎么说?” 曲无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然后抬起头直视着他,态度不卑不亢,“回皇上的话,臣女不愿意嫁给欧阳将军。” “你……”没想到她竟然当着沈端朗的面,欧阳序想要发怒,却又当着沈端朗的面不便发作,只好压抑住心中怒火,“皇上,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位曲无容姑娘的父亲,曲孝良曲大学士当初是亲自跟臣提出的结亲之事,现下却又无故反悔,请皇上为臣主持公道!” 沈端朗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小插曲,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前几天他跟曲孝良说起要接曲无容进宫的事情,曲孝良并没有告诉他已经把曲无容许配给了欧阳序,其实就算曲孝良说了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只不过是一纸婚约而已,又还没有成亲。 如果换做是别人,在遇到这种事情之后,一般的反应都会是主动提出退婚,以免落得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偏偏这欧阳序仗着自己手中握有兵权,就算他这个做皇帝的也不敢轻易动他,所以就恃宠而骄,真是太狂妄了! 还没等沈端朗想好说辞,就听见曲无容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将军此言差矣,当初我爹之所以会主动跟将军提出结亲,实在是迫于将军您的威严,不得不从罢了。” 她这话里隐藏的含义就是,当初要不是你看上曲无忧,仗着自己的权势非要娶她,曲孝良也就不会让她代嫁,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听她把自己说成了是强抢民女的恶霸,欧阳序忍无可忍正要发作,却听见沈端朗意义不明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是欧阳将军强迫你爹把你嫁给他了?” “皇上,你不要听她瞎说!”欧阳序不过是一介武夫,论口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眼前这两个人的,听到曲无容一句话就把原本对自己有利的形势逆转了,他立刻就急了,“臣只是……只是……” “行了,不要再说了。”没等他想到为自己辩解的说辞,沈端朗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人家不愿意嫁给你,回头朕再为你指一门亲事就是。” “不行!”听到他这么说,欧阳序也顾不上给自己“平凡”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臣不想要别人,只希望曲家能履行说好的这门亲事,请皇上下旨赐婚!” 他强硬的态度无疑激怒了沈端朗,只见他“啪”地一声把手中的奏折拍在面前的御案上,“欧阳序,你是想抗旨吗?” “臣不敢!”虽然嘴上说着不敢,但欧阳序脸上的神情却不是这样,“不要说皇上还没有下旨召她入宫,就算是下了圣旨,臣与她的亲事也是在皇上之前,皇上不能做出强抢臣妻的事。” “欧阳序你好大的胆子!”这次沈端朗是真的怒了,欧阳序的这句话毫不掩饰地直戳他的痛处,他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来人哪,把欧阳序给朕赶出宫去,非传召不准入宫半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殿外走进来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架住欧阳序就要往殿外带,结果却被他用力甩开了,“皇上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沈端朗气得脸色发青,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放在身侧,恨不得立刻就让人把这个胆大犯上的逆臣推出去砍了,可是转念想到他手中掌握的兵权,他又只能把心中的念头又压了下去。 深呼吸了几下之后,沈端朗才能勉强平静地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臣想要的很简单。”他眼中那一瞬间的杀意,欧阳序还是感觉到了,不自觉地就收敛了刚才的狂妄态度,“请皇上下旨赐婚!” 他说来说去就只抓着赐婚不放,沈端朗看了一眼旁边不发一语的曲无容,又看了看面前态度坚定的欧阳序,他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欧阳序所要求的这个赐婚圣旨是绝对不能下的,倒不是说曲无容在他心里占据了怎么不可取代的位置,而是欧阳序的这个态度实在令人不快,有哪个皇帝愿意被臣子威胁着下旨的?那不就跟傀儡皇帝没什么两样了吗? 见他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欧阳序也没有耐性了,使出自己最后的杀手锏,“皇上可不要忘记了,现在边疆战事吃紧,如果没有我手中的几十万兵马支援,恐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然后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脖子,只见他的咽喉要害处不知何时被一支羽箭洞穿,温热的鲜血汩汩地流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欧阳序说着话就被人用箭射穿了咽喉,然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端朗身边的太监,他一个箭步冲到沈端朗身前,用一副又尖又细的嗓音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护驾!” 他话音刚落,就从殿外走进了一个人来,不过这人却不是皇宫里的侍卫,他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色的紧身衣里,脸上同样罩着黑色的布巾,只留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在外面。 “你……你是……什……什么人?”见自己没有叫来刺客,反而叫来了疑似“刺客”的人,沈端朗身前的小太监紧张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大步走到欧阳序的尸体边,从袖子里滑出一把闪亮的匕首,手起刀落地割下了欧阳序的首级,然后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等一下!”见他似乎没有伤害别人的意思,沈端朗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太监,出声叫住了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他问出这句话的语气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心里的震撼有多深:这个人竟然能够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如入无人之境,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身负武功的欧阳序一击毙命,如果他有意跟自己为难的话,那自己这皇位坐得恐怕也不牢固! 黑衣人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皇上只要知道我不会对你不利就行了。” 原来不是针对自己的!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杀了朕的欧阳将军?” 黑衣人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如果我不杀了他,难道要任由这个目中无人的乱臣贼子威胁皇上吗?”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错,欧阳序刚才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沈端朗还是听出来了他想要用他手中握有的几十万兵马来威胁他就范,如果他有机会把话说完了,即使没有黑衣人的出现,沈端朗也绝对不会饶了他,只不过不会做到直接取他性命这么彻底,毕竟沈端朗还是要顾忌着他手中的兵权。 如此说来,黑衣人倒是为他解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不过这个黑衣人出现得实在太过蹊跷,沈端朗本身就十分多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是为了给自己铲除奸佞才出现的,他的身份,沈端朗觉得自己还是弄清楚一些比较好。 这么想着,他正要再询问些什么,却见黑衣人身影一闪,然后整个人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消失的,除了曲无容。 从黑衣人出现在殿中开始,曲无容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身形看起来很眼熟,等到他开口回答沈端朗的问题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发地加深了,莫非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黑衣人不成? 因为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黑衣人身上,曲无容并没有听清楚他跟沈端朗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直到他蓦地从殿中消失不见,曲无容才慢慢地将他的身影同自己脑海中的一个身影融合在一起。 沈无岸? 这个名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曲无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想到沈无岸呢?虽然背影看起来真的很相似,但…… 希望是她想得太多了吧。 曲无容轻轻摇了下脑袋,把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甩了出去,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沈无岸,他杀了欧阳序,也算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就是不知道沈端朗接下来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么想着,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端朗,只见他眉头紧皱,似乎仍对黑衣人的突然出现无法释怀。 察觉到她的注视,沈端朗缓缓地将自己的目光迎向了她的,“既然欧阳将军已经死了,那你跟他之间的婚约也就作罢了,你先回去吧。” “好。”曲无容点点头,又朝他施了一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不管他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现在跟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欧阳序一死,就没有人再来纠缠于她,她也就能继续实施她的复仇计划了。 第chapter章:051 断魂楼 欧阳序被杀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在听到自家哥哥遇刺的消息之后,华才人第一个冲进了哥哥出事的勤政殿,结果却被殿外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你们快让我进去,我要见皇上!”华才人挥开侍卫的阻拦就要往里闯。 侍卫尽职尽责地拦住她,“皇上吩咐了,谁都不准进去打扰他,还请才人不要为难属下才是。” 那华才人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敌得过几个身负武功的侍卫,被拦在殿外的她又气又急,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抛却了所有的仪态,对着紧闭的勤政殿殿门大声嚷道:“皇上,我哥哥死得好惨,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她扯着嗓子在殿外大喊大叫,沈端朗在殿内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狠狠得皱了下眉头,最后却还是朝着身边的太监摆了摆手,“去,让她进来!” “是!”小太监答应了一声,走上前拉开沉重的殿门,对着门口的侍卫说道:“皇上有旨,宣华才人觐见!” 还没等侍卫传旨,华才人就一把推开了阻拦着她的侍卫,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殿中,悲戚戚地哭喊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你好歹也进宫这么多年了,怎么学到的规矩全都忘记了?”沈端朗皱着眉头看她,眼睛里满是厌恶,“在朕的勤政殿外大喊大叫,像个什么样子!” 被他厉声训斥了一顿,华才人瑟缩了一下身子,但又想起自己哥哥的死,不由得悲从中来,“臣妾是听说哥哥被人杀害,皇上又不肯见臣妾,所以才会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朕又何尝不知道你心里难过?”训斥过了,沈端朗又换上了一副沉痛的语气,“朕也失去了一个肱骨之臣,心中跟你是一样的悲伤啊!” 听到他这么说,华才人心里才好受了一些,擦干脸上的泪水问道:“皇上,到底是什么人杀了哥哥?” 欧阳序身为抚远大将军,自是有一身好武功傍身,加上这皇宫里守卫森严,能在这里取了他性命的,一定不会是寻常人! 沈端朗走下御座,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一边为她擦拭眼泪一边回答道:“朕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朕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臣妾想在这里等结果,还请皇上成全!” 料到华才人会有这样的要求,沈端朗也就没有拒绝,点点头道:“可以。” 皇宫里有专门的搜集情报的组织,刚才黑衣人离开之后,沈端朗就召见了这个组织的首领,让他不管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务必把黑衣人的身份和来历查清楚,他们的动作向来迅速,这会儿差不多也该来回话了。 果然,又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被派去查探的侍卫回来了,沈端朗迫不及待地问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那侍卫点点头,“根据皇上的描述,我们查到,那个黑衣人应该是民间一个秘密组织断魂楼的楼主,杀破天。” 听完他的话,沈端朗微微皱起了眉头,“断魂楼?杀破天?” “是的。”那侍卫继续说道,“断魂楼这个组织建得十分隐秘,楼主杀破天也很少在人前露面,不过我们查出来,这个组织并没有跟朝廷作对的先例,这次杀破天只身进宫杀了欧阳将军,或许只是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你胡说!”还没等沈端朗说话,他身边的华才人就忍不住先开口了,“我哥哥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断魂楼的楼主,怎么可能会跟他有什么私人恩怨?” 那侍卫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先下去吧。”沈端朗朝他摆了摆手,见华才人还想说些什么,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你常年生活在宫中,与你哥哥联系并不紧密,又怎么知道你哥哥不认识那个断魂楼的楼主?” 华才人被他问得愣了一愣,“我……”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朕会让人继续查下去的。”沈端朗又接着说道,“不会冤枉了你的哥哥。” 听到他这么说,华才人也无话可说了,只是仍然不放心地叮嘱道:“皇上您可一定要为我哥哥报仇啊!” “朕知道了。”沈端朗说着,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朕心中自有分寸。” 华才人虽然还是很不甘心,不过还是不敢违抗他的旨意,只能行礼告辞。 等到她离开之后,沈端朗回到御座上坐下来,却没有了继续批阅折子的心思。刚才侍卫说的话还在他心头萦绕,断魂楼、杀破天,这两个他第一次听到的名字,给了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回想起不久前那个杀破天独身闯入宫闱刺杀欧阳序的事,沈端朗免不得深觉后怕,如果那个人今天想杀的人不是欧阳序,而是他的话,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就跟欧阳序一样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而不是坐在这高高的御座上了?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沈端朗就不由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这个世上竟然还有那样一个秘密的民间组织,而且它的主人还是如此武功高强的人,这个事实让沈端朗即使身在这固若金汤的皇宫大内,依然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意,如果任由这种人这种组织存在下去,那他以后的日子岂不是都要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吗? 学士府。 曲无容自回到府里之后,就一直坐在自己院子的石桌边发呆,她还在想着那个在皇宫里杀了欧阳序的黑衣人。虽然他一眼都没有正视过她,但是曲无容却没有错过他看到欧阳序尸体时那一瞬间狠戾的眼神。 这种眼神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上次跟沈无岸去近郊庄园遇袭的时候,她也从沈无岸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狠戾,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但她却能肯定并不是她的错觉。 而且,不只是狠戾的眼神,就连那个黑衣人的背影也与沈无岸有几分相似,难道那个人真的会是沈无岸? 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曲无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这是真的话,那沈无岸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一些! 但是下一刻,她就摇摇头甩开了脑海中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想想那个黑衣人将欧阳序一击毙命时的手法,再想想平时沈无岸的表现,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小姐你在做什么呢?”路过的金玉和良缘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又是叹气又是晃脑袋的,忍不住停下来问道,“怎么一回来就坐在这里发呆啊?” 曲无容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对了,我听说你跟那个抚远大将军一起进宫了,结果怎么样?”金玉好奇地问道,“皇上是怎么说的?你还要嫁给他吗?” 听她提到欧阳序,曲无容又想起了他死时的惨状,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继而恶心的感觉泛上喉间,“呕!” 金玉和良缘面面相觑,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说着话呢,突然就吐起来了? “小姐,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啊?” 曲无容干呕了一阵,这才觉得胃里好受了一些,冲着她们摆了摆手,“别再跟我提那个抚远大将军了,他已经被人杀死了!” “被人杀死了?”她的话让金玉和良缘大吃了一惊。 “嗯。”曲无容点点头,简单地把刚才在宫里发生的事情跟她们说了一遍,不过没有提起那个黑衣人的身影很像沈无岸这回事,“就是这样,皇上说既然他都已经死了,那我跟他的婚约也就作罢了。” 虽然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听到她不用再嫁给欧阳序那个老头子,金玉和良缘还是为她感到开心的,“不管怎么样,小姐你不用嫁给他真是太好了!” “我也这么觉得。”曲无容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王爷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 “你走后没多久就离开啦!”虽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道沈无岸,不过金玉和良缘还是如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王爷说你不在就不好玩儿,所以就让侍卫带着他回王府去了。” 曲无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沈无岸是在她走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学士府,那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跟着欧阳序进宫面圣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专门跑到皇宫里去杀了欧阳序,看来那个黑衣人跟他应该没有关系,只是身形比较相像罢了。 在得知了这个事实之后,曲无容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虽然沈端朗并没有说要怎么处置黑衣人,但是刺杀朝中大臣也是重罪,尤其欧阳序还是个手握兵权的重臣,他的死必定会引起他手下那些军士的动乱。 不管欧阳序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沈端朗为了安抚他手下的那些军士,势必要拿黑衣人当做祭品,现在知道那个黑衣人可能并不是沈无岸,她悬着的心也就回到了原处。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看见沈无岸受到伤害。 这个时候的曲无容,还没有意识到她对沈无岸的感情,以为自己之所以会这么担心他,完全是因为要报答他对自己的好,毕竟在重生之后,沈无岸是唯一一个用真心对待她却不求任何回报的人。 就在她放松了心神,准备站起身回屋的时候,院子外面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无容小姐,老爷说你回来了就过去见他,说是有事要问你。” 曲无容这才想起,自己从宫中回来之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曲孝良这时候怕是还在等着她的消息,于是就点了点头,“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第chapter章:052 试探 曲孝良果然还在书房里焦急地等待着她的消息,这会儿见她终于回来了,连忙走上前问道:“怎么样?皇上怎么说的?” “皇上说,我跟欧阳将军的亲事就此作罢。”曲无容如实地回答。 “真的?”听到她这么说,曲孝良脸上凝重的神色终于缓了一些,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儿,“那欧阳将军也同意了?” 曲无容微微一笑,“他不同意也反驳不了了。” “可是看他那个态度,不像是会轻易妥协的啊!”曲孝良依旧觉得很不理解,从刚才欧阳序强硬的表现来看,即使是闹到了皇上那里,他也绝不会轻易作罢,而且他手中握有兵权,就连皇上对他也得忌惮几分。 所以自他们走后,曲孝良的心就一直提到嗓子眼儿,就怕皇上答应了欧阳序的要求,自己不但还是要把女儿嫁给他,还白白地得罪了他一回。 不过现在听到曲无容这么说,事情倒是很顺利就解决了,“那以后欧阳将军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吧?” 他担心的是这次欧阳序妥协了,以后会不会伺机报复于他,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爹您就放心吧,一个死了的人还能怎么报复?” “死了?”听出她话里有话,曲孝良皱了下眉头,最后还是没有抵过内心的好奇,“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赶快原原本本地告诉爹。” 于是曲无容就把她跟欧阳序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他,不过照例隐瞒了那个黑衣人身影跟沈无岸相似的事,“皇上说,既然人都已经死了,我与他的婚约自然也就作罢了。” 虽然她只是将那场面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但曲孝良还是能够想象得到,当时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幸好他没有跟着一起进宫,要不然那种血腥的场面,肯定吓得他连魂儿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最眼前这个犹自镇定的女儿生出了一丝佩服之情,“欧阳将军的事情既然都已经解决了,那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皇上说可能最近几日就要接你入宫,你好好地准备一下。” 曲无容点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几天,虽然沈端朗把欧阳序的死暂时压了下来,但还是有一些风声透露了出来,现在天都城的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着欧阳序的惨死,当然跟他的死分不开的,自然还有断魂楼楼主杀破天只身闯入皇宫,斩下欧阳序首级的英勇事迹。 天都城某个酒楼的二楼,安静的包厢里只有两个人,面对着窗户而坐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墨色的长发没有被束起来,而是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跟身上的黑衣融合成了一体。 在他对面的是一位稍微上了些年纪的中年人,此时正皱着眉头跟他说话:“主子,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这个黑衣人正是当前全天都城热议的话题人物之一——断魂楼的楼主杀破天,听到他的话,杀破天却丝毫不在意地说道:“哪有冒什么险,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吗?” “我说的是你的行事方法,而不是这件事情的结果。”听到他这么说,中年男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个清晰的“川”字出现在他严肃的脸上,“皇宫里守卫森严,大内侍卫个个身怀绝技,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叫我们怎么办?” 杀破天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些无奈,“武叔,你太过小心了!” “你叫我怎么能不小心?”被他称为“武叔”的中年男子重重叹了口气,“当初那么艰难才能保全我们这几条性命,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会为家人伸冤报仇,你这般不小心,还谈什么报仇?” 听他用着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身为一楼之主的杀破天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他的眼神越过武叔飘向窗外,“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欧阳序那个老匹夫,却什么都不做吧?” 武叔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是又叹了一口气,将要说的话尽数吞回了肚子里。 欧阳序的死,虽然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噩耗,但是对于另外的一些人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比如说曲孝良和曲无容。 被逼婚的威胁解除了,曲无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加上上次曲孝良跟她透露过沈端朗想要接她进宫的打算,她知道自己又往复仇的路上又迈进了一大步,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呀?”就在她坐在自己院子里想心事时,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沈无岸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容儿,告诉我也听听好不好?” 虽然他每次出现都是这么出其不意,但曲无容这次还是被他吓了一大跳,以前他还都是蹲在墙头上跟她说话,这次倒舍得落到院子里来了。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伸出手轻拽她的袖子,“快告诉我嘛,什么事让小容儿这么开心?” 曲无容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话音刚落,沈无岸就嘟起了嘴巴,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些不满地瞪着她,腮帮子也鼓鼓的,“小容儿骗人!”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曲无容被他这个模样逗笑,“本来就没有什么呀!” 沈无岸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真的不打算告诉自己,跟自己分享她的开心,只能泄气地叹了口气,趴在面前的石桌上不动弹了。 看着他依然孩子气的样子,曲无容突然想起了那天杀死欧阳序的那个黑衣人,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道:“王爷,抚远大将军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沈无岸点点头,依旧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这件事全天都城的人都已经知道啦!” 曲无容又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这次沈无岸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坐直身体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撇着嘴巴摇摇头,“我才不关心那个坏蛋是怎么死的呢!” “坏蛋?”曲无容为他的用词感到新奇,“王爷为什么这么说?” 沈无岸瞪着她看,嘟起嘴巴表示对她这个问题的不满,“他要强娶小容儿,不是坏蛋是什么?”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小容儿是我的!” 原来还是因为她! 听到他孩子气的回答,曲无容感到好笑的同时,心中却也觉得暖洋洋的,虽然眼前这个男人心性直率、不谙世事,但对她的心却始终如一的。 见他仍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曲无容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笑着说道:“好了,我们不说那个坏蛋了,说些别的好不好?” 沈无岸重重地点头,脸上满是“早就应该这样了”的表情,逗得曲无容忍俊不禁,似乎每次跟他在一起,自己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这在她重生之后,可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呢! 皇宫。 那天沈端朗让人去查了刺杀欧阳序的那个黑衣人的来历,引出了断魂楼和杀破天这两个让他坐立不安的名字,于是就让人更深入地前去调查,却不想查出的结果更加让他心惊胆战。 他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年他在几个兄弟中间并不出色,继承皇位这种事本来是没有他的份儿的,但是他不甘心,于是就亲自去无量山寻找传说中的神秘老人寇博韬的后人。 或许是他的运气不错,他真的找到了寇博韬的玄孙女寇韶华,而且寇韶华还答应了他的请求,替他逆天改命,并一路辅助着他登上了帝位。 因为忌惮寇韶华无所不能的能力,也是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会易手他人,他狠下心杀死了对他有恩有情的寇韶华,还有她与他的两个孩子,这才换得了几年高枕无忧。 如今,好不容易寇韶华不在了,民间却又多了这样一个庞大而秘密的组织,这让他再次有了危机感,尤其是杀破天那日独闯皇宫取下欧阳序首级的事,每一夜都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徘徊,生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很欧阳序一样,不声不响地死在杀破天的箭下。 这个断魂楼绝不能留! 这么想着,手中的朱笔都被他捏断了,沈端朗回过神来,重新换上了另外一支朱笔,在关于断魂楼的奏折旁边批下了三个字:杀无赦! 刚写下这杀气腾腾的三个字,就听见殿外响起了当值守卫的声音:“启禀皇上,华才人求见!” 这个名字最近经常出现在沈端朗耳边,有的时候甚至一天能听到好几次,沈端朗知道自己若是不给她一个说法,她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 于是他放下朱笔,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让她进来吧。” 沉重的殿门被人打开,一身缟素的华才人走了进来,虽然脸上略施了一层粉黛,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她一进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皇上,抓到杀死我哥哥的凶手了吗?” “凶手还没有抓到,不过朕已经有线索了。”沈端朗说着,将手中关于断魂楼的奏折丢到了她脚边,“你自己看看吧。” 华才人俯身拾起奏折,认真地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这个断魂楼真是太目无王法了,皇上一定要将他们严加惩办,为我哥哥报仇啊!” “朕正有此意。”沈端朗点点头,他当然要严惩断魂楼,不过不是为了给欧阳序报仇,而是为了他的江山稳固,“你放心吧,朕待会儿就会下旨,让人全力追剿断魂楼,而且要为你哥哥大办丧事,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听到他这么说,华才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华才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哥哥生前跟曲大学士家的大小姐曲无容结有婚约,本来这几日就要成亲了,谁想到哥哥竟然死于非命!所以臣妾希望皇上能够恩准,让曲无容以未亡人的身份为我哥哥送葬!” 第chapter章:053 吊唁 华才人提出这个要求,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在里面的,虽然欧阳序生前没能如她所愿地将曲无容娶进门,但是死了也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曲无容是她哥哥欧阳序的妻子,这样沈端朗再想接曲无容进宫,就要思量一下全天下人对他的看法了。 原本她并不是只想让曲无容以未亡人的身份给她哥哥送葬这么简单,她是想让曲无容直接给欧阳序殉葬的,这样就永远地除去了她这个心头之患。 但是后来细想了一下,她又觉得这么做着实有些不妥,依照大梁的律法,殉葬是只有帝王死后才能享受的待遇,如果她执意这么做,那不就是说欧阳序的待遇堪比皇帝吗?这么做一定会激怒沈端朗的! 于是,华才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提出让曲无容以未亡人的身份,给欧阳序送葬,也算是间接告知了大家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即使是这样,沈端朗还是被她惹怒了,“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臣妾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摄于他的威严,但想起自己的目的,华才人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之间本来就有婚约,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是皇上,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吧?”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沈端朗沉默了片刻,摆摆手,“如果你执意这样的话,朕会让她送你哥哥最后一程,但也只是这样而已,其他的你就不必再奢望了。” 他这么说就是妥协了,华才人也不是不懂看人脸色的人,当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正只要曲无容出现在她哥哥的葬礼上,就会有人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大不了她到时候让人故意把消息传播出去就是了。 目的达到的华才人也不再多作逗留,朝他盈盈地施了一礼,“多谢皇上成全!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等她离开之后,沈端朗沉吟了片刻,招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带着自己的口谕去了学士府,说是让曲无容到时候记得一定要去参加欧阳序的葬礼。 收到这样的圣谕,曲无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她太了解沈端朗了,为了他的帝位能够稳固,他可以牺牲一切,何况只是让她在欧阳序的葬礼上露个脸呢!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欧阳序手下的那些军士们看看,他这个皇帝对于欧阳序的死还是十分重视的,不但派人大力追剿凶手,还让欧阳序的“未婚妻”送他最后一程,这样他要接管欧阳序手下的军士们,才能更加的理直气壮。 倒是曲孝良猜不透其中的玄机,不明白为什么皇上明明说过他们跟欧阳序之间的婚约已经作罢了,却还让曲无容去参加他的葬礼,这不是等着招人非议吗? 曲无容没有告诉他沈端朗的真实用意,只是告诉他不用担心,又让前来传口谕的小太监回去转告沈端朗,说自己一定会去的。 毕竟,从某个方面来说,欧阳序的死也跟她有一定的关系。 欧阳序的葬礼是在五日后举行的,果然如同沈端朗答应华才人的那样,葬礼的规格十分隆重,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去参加了,就连沈端朗也亲自驾临,可谓是给足了这位抚远大将军的面子。 曲无容是在出殡的前一天去抚远将军府进行吊唁的,她本来是想给欧阳序上炷香之后就立刻离开的,结果却没想到沈端朗居然也在,在上过香之后,沈端朗便把她带到了花园里,看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 两个人并排行走在花园里的青石路上,身后几个太监宫女远远地跟着,眼看着走了好一会儿,沈端朗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曲无容忍不住主动开口道:“皇上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沈端朗侧过头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跟那个断魂楼的楼主杀破天是什么关系?” “断魂楼?杀破天?”曲无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陌生的词语,确认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名字,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皇上口中所说的这个人。” “真的?”沈端朗闻言挑起了眉头,似乎并不太相信她的话,“那你说,他为什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进宫刺杀欧阳将军?” 曲无容停下来看着他,“皇上认为,是我指使那个黑衣人杀了欧阳将军?” “朕并没有这么说。”沈端朗摇摇头,“朕只是觉得事情有点儿太过凑巧了,欧阳将军刚带着你进宫跟朕请旨赐婚,就有人闯进来把他给杀了,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虽然他嘴上说着并不是怀疑自己,但他话里话外却都透露出这种含义,曲无容知道如果自己不尽快消除他的怀疑,估计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要付之东流了。 “臣女并不这么觉得。”曲无容摇摇头,直白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臣女没有记错的话,那日黑衣人说的是不愿意让欧阳将军威胁到皇上,所以才会出手杀了他,他只是在为皇上尽忠而已,与臣女并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她的话,沈端朗沉默了片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没有关系就好。” 他今天之所以会问曲无容这些问题,就是想看看她跟那个断魂楼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他们之间有牵连,那么无论他有多么中意曲无容这个人,也是绝对不会把她接进宫里的! 不过现在看来,曲无容似乎是真的不认识杀破天这个人,在今天之前也并没有听说到断魂楼,这下他就能放心了。 见他终于不再抓住黑衣人的话题不放,曲无容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那个黑衣人不太可能是沈无岸,但她还是不希望他被沈端朗盯上,或许是因为他为自己解除了被欧阳序逼婚的危机的缘故吧。 “其实,”想了想,曲无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欧阳将军死了,皇上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吧?” 沈端朗的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看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欧阳将军对皇上说的话,就算我只是一个什么不懂的弱女子,听了也会觉得生气。”假装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曲无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虽说他身为抚远大将军,掌握着几十万的兵马,可他毕竟还是皇上的臣子,他手下的那些军士们也是效忠于皇上的,他怎么可以拥兵自重,为了儿女私情就不惜威胁皇上呢?” 听到她的话,沈端朗抿嘴沉默了片刻,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身为臣子却不能尽忠,反而以皇上赋予他的权力来威胁皇上,若是以后朝中的大臣们个个都效仿欧阳将军,那皇上您的尊严何在?若是这些人里面,再有几个心怀不轨的,那皇上还能像现在这样高枕无忧吗?” 曲无容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沈端朗的心窝子上,她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沈端朗的软肋所在,他这么在意他的皇位,自然不可能纵容像欧阳序这样的臣子在身边,这样,欧阳序的死就成为了必须发生的事情,而那个刺杀欧阳序的黑衣人,自然也就成为了为他沈端朗铲除奸佞的功臣。 果不其然,沈端朗在听完她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曲无容又继续说道:“刚才皇上逼问臣女跟那黑衣人的关系,无非是忌惮于黑衣人的武功,又担心臣女会与他勾结加害于皇上。其实这一点儿皇上完全是多虑了,先不说臣女只是一介弱女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算真的有,臣女也要为我曲家近百条人命着想,断不会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情!” 她这番表衷心的言辞,成功地打消了沈端朗心中的最后一点怀疑,他主动拉着曲无容的手,“朕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曲无容自然不相信他的话,不过从他这话里却能听出,他对自己的态度比刚才和善了不少,应该是不再怀疑她了吧。 不过见沈端朗依旧愁眉不展,想必是还在担心那日的黑衣人,曲无容又接着劝道:“皇上不必太过忧心,虽然那个叫杀破天的黑衣人武功高强,但皇上您贵为天子,手中握有千军万马,还会惧怕一个江湖草莽不成?您真正需要的担心的,其实是……” 她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跪下来请罪:“无容失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沈端朗伸出手把她扶起来,“把你刚才没说出口的话继续说完。” 曲无容却摇了摇头,不肯再继续说下去,“刚才是无容一时失言,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如果朕命令你说呢?”沈端朗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逼迫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你刚才说的一番话很有道理,朕也都听进去了,所以你不必担心朕就怪罪于你,只管把你心中所想如实地说出来就行了。” 曲无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最终妥协似的叹息了一声,“皇上的命令无容自然不敢反抗,不过希望皇上在听完无容的话之后,不要迁怒于他人才是。” 沈端朗点点头,“说吧。” “皇上真正需要担心的,其实是你的那些皇子们。”曲无容终是把刚才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完整了,“据无容所知,几位皇子都已经成年,相比起还不相干的外人来,他们对于无上权力的渴望也许更甚一些。” 第chapter章:054 沈端朗的抉择 那日从抚远将军府回到宫里之后,沈端朗就一直在思考曲无容跟他说的话,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些话大部分都说进了他的心坎儿里。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作为一个皇帝,轻易就被别人看穿了心思,这让沈端朗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自己最私密、最不想为人知的地方暴露在人前,不过说沈端朗是一个皇帝,就算是普通人也会觉得羞耻,进而恼羞成怒。 这种让人一眼就看透的感觉,沈端朗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自从他的原配皇后寇韶华去世之后,他以为这个世上不会再有谁能看透他的心,但是很显然他放心得有点儿太早了。 想起寇韶华,沈端朗的心忍不住轻轻地抽搐起来。 当初设计害死她和他们的孩子,沈端朗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十年夫妻情深并不全都是虚情假意,可是他实在太害怕了,那样一个无所不能的女子,今天可以帮助资质平庸的他登上皇位,也许明天就会帮助别人把他赶上这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所以,他很多时候都忍不住担心,生怕万一哪一天寇韶华突然改变了心意,或者是她厌倦了自己,那他岂不是就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随着他做皇帝的日子越长,他的这种担心就越盛,那种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的恐惧感,仿佛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头里,让他想摆脱都摆脱不了,最后甚至都到了食不能知味、睡不能安寝的程度! 昔日他最大的助力,如今却成为了他最大的障碍,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了先下手为强,趁着寇韶华还没有变心的时候,先一步将她除去,也是除去了他心头最为阴暗不安的魔障。 本来以为寇韶华死了之后,他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他的皇帝了,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开始疯狂地思念她,那个会在他遇到难题的时候,只用一句话就轻易为他解开的女子,在失去了之后,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离不开她。 尽管如此,沈端朗依然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重选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将寇韶华从自己的生命中除去,相比起她死后那疯狂的思念之情,沈端朗更在意的还是他皇位的稳固! 就这样,沈端朗一边思念着寇韶华,一边又觉得自己当初害死她并没有做错,又爱又恨的情感在他内心交织成了一张绵密的大网,这张网将他的心牢牢固定住,他没有办法挣脱,几乎要把他自己给逼疯! 然后,他开始疯狂地寻找跟寇韶华相似的女子,将她们统统纳入自己的后宫,借以填充自己内心的空虚和寂寞,他甚至不惜抢走了自己儿子的爱妾,令父子两人从此形同陌路。 那一日,在学士府第一眼看到曲无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自己想要找的人。曲无容身上有着寇韶华的影子,无论是神态还是举止,都比他找到的其他替代品更加让他着迷,所以他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做出决定,他要她! 本来他是打算立刻就把曲无容接进宫里的,可是后来却总是被一些繁琐的政务缠身,他又不愿意委屈了曲无容,于是只能一拖再拖。 后来就发生了欧阳序带着曲无容进宫请他下旨赐婚的事情,当时的他既震惊又愤怒,他之前已经跟曲孝良说明了自己想接曲无容进宫伴驾的事情,所以他相信在欧阳序去学士府提亲的时候,曲孝良已经把自己的旨意转告给他了。 可是欧阳序仗着自己手中握有兵权,不但态度张狂,在沈端朗多次劝说下居然还不知退让,甚至妄图用手中的兵权逼迫他就范,即使后来不是杀破天突然冒出来将他射杀,沈端朗也绝对会治他的罪! 经过那件事之后,沈端朗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把曲无容接进宫里,以免拖得久了再次发生像欧阳序那样的事情,可是那日在抚远将军府的一番谈话,却让他犹豫了。 他本来以为曲无容只是神似寇韶华而已,本身还是个在三从四德礼教下成长起来的普通女子,毕竟寇韶华作为神秘老人寇博韬的玄孙女,想在这个世上再找出一个像她一样的奇女子,根本就是难于登天! 可是曲无容对他说的那番话,却足以证明了这个女子的聪慧,即使比不上当年的寇韶华,她也不是他需要的那种没有太多的主见,对自己的丈夫只会无条件顺从的女子。 或许是寇韶华给他的那种恐惧感实在是太深刻了,在又遇到一个能看透他内心的女子时,沈端朗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推开,绝对不能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否则十多年前的那种悲剧就会重演!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沈端朗又下不定决心了,毕竟这十多年来他遭受着思念的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一个人,能让他摆脱这种折磨,放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于是对于他来说,曲无容就成为了一个卡在喉间的鱼骨,吞下去会有刺穿肺腑的可能,吐出来却又觉得十分不舍,这样不上不下地悬着在半空中,折磨着他的身与心。 见他一整天对着眼前的奏折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在旁边伺候的太监刘公公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沈端朗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绪被拉回了勤政殿中,他将手中的朱笔搁在一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的确是烦得很!” “皇上不如说出来听听,虽然老奴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说出来之后,也许皇上就不会这么烦了。”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小太监奉上的热茶,将他面前已经冷掉的换下来。 他说得也有些道理,沈端朗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这才开口道:“上次在学士府里见到的那个女子,你还记得吗?” 刘公公想了想,上次他跟着皇上去学士府里观赏那艳绝天下的一品牡丹,在学士府里见到了不少的妙龄女子,不过皇上最中意的好像只有那一个,“可是曲大学士家的那位嫡小姐?” “没错,就是她。”沈端朗点点头,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他,“本来朕是打算召她进宫伴驾的,可是现在朕有点儿犹豫了。” 刘公公接过茶杯放在御案上,问道:“是因为欧阳将军的事情吗?” 前几日欧阳序带着曲无容进宫请旨逼婚的事情,早就在宫里传开了,他以为沈端朗是那件事才会犹豫,不过沈端朗却摇了摇头,“不全是。” 伺候了他十多年,刘公公光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是也就没有接话,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沈端朗往后靠在龙椅背上,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才接着说道:“前几日去给欧阳序吊唁的时候,朕与她说了一会儿话,回来之后朕就犹豫了。” 听到他的话,刘公公愣了一下,“曲小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那倒不是。”沈端朗又摇了摇头,“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只是那种似乎能看穿一切的感觉,让朕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 尽管他没有明说想起了什么人,但刘公公伺候了他这么多年,当然明白他最大的心病就是源于那位已殁的先皇后,能让他如此在意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沈端朗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朕才烦得很哪!” 从理智上来说,他应该趁着还没有把曲无容接进宫里,从此离她越远越好,最好让她跟寇韶华一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可是从感情上来说,他又眷恋于那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不舍得就这样放手。 “既然皇上心中有所顾虑,那就先把接曲大小姐进宫的事情暂时搁置,等到皇上想通之后再做决定不就是了。”刘公公试探着建议道。 “这个连你都想到了,你以为朕难道没有想过吗?”沈端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怕就怕日子长了会出变故,欧阳序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听了他的话,刘公公这才明白过来,他既害怕接曲无容进宫会重蹈先皇后寇韶华的覆辙,又怕拖得时间长了曲无容会嫁给别人,所以才会如此的烦恼。 “老奴倒是有一个主意。” 沈端朗挑了挑眉头,“说说看。” 见他似乎没有责怪自己多嘴,刘公公这才壮着胆子说出自己的主意:“既然皇上担心的是,在您考虑的这段时间里,曲大小姐会嫁给别人,那倒不如皇上亲自给她指一门亲事。” “你是叫朕亲自给她指婚?”他的话让沈端朗皱起了眉头,“这样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刘公公见状赶紧继续往下说,“皇上可以亲自挑选一个可靠的人选,然后把曲大小姐指婚给他,只让他们做一对儿有名无实的假夫妻,等到什么时候皇上想通了,再让那人写下一纸休书不就行了?” 沈端朗沉吟了片刻,点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朕上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可靠的人选去?” 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问,刘公公不紧不慢地提醒道:“皇上您忘记了,在皇室宗族里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谁?”沈端朗不解,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 “傻子王爷,沈无岸。” 直到刘公公提起,沈端朗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当年清缴前朝废太子残余势力的时候,听到手下说他唯一的独子沈无岸被这番变故吓得失了神智,变成了一个痴傻儿,沈端朗也就没让手下再赶尽杀绝,没想到,当初自己的一念之仁,今天倒是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让朕再想想吧。” 第chapter章:055 流言 欧阳序的葬礼过后,曲无容跟他之间的瓜葛也就彻底地了断了,没有了这样一个人在身后虎视眈眈地觊觎着自己,曲无容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轻松了许多,尤其是每次全家人在一起吃早饭,看到花氏和曲无忧母女两个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时的样子,她就觉得通体爽快,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上次在抚远将军府跟沈端朗一番谈话之后,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会偶尔送东西来给她,更没有再提起要把她接进宫的事情,曲无容心想,也许是自己的那番话吓到他了吧。 那日从抚远将军府回来之后,曲无容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跟他说那些话,她本来想一直在沈端朗面前装得平庸无奇,以免引起他的怀疑,却没想到一朝破功,把之前的努力全都白白浪费了。 但是以当时的那种情形,她如果还是故意装无知的话,免不了会被沈端朗当成是断魂楼和杀破天的同党,那样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相比起来,现在这种情形还算是比较好的,沈端朗虽然不再理会她,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来,能保全她自身当然是好的,至于报仇的事情,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姐,最近怎么没见王爷来看你了?”这一天,主仆三人坐在院子里闲聊天,金玉突然想起来好像很久没有见到沈无岸了,要知道前一段时间他可是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学士府露个面的。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曲无容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好多天没有见到沈无岸的人影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忙别的事情吧。” “他除了玩儿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好忙的呀?”金玉向来心直口快,这句话根本没经过大脑就这样冲了出来,但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那个,小姐,我就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看不起王爷的意思,你不要生气啊!” 最开始沈无岸出现在学士府的时候,金玉和良缘也跟其他人一样,因为他智能不足而有点儿看不起他,不过后来被曲无容狠狠得训了一顿之后,她们就再也不敢小看沈无岸了。 曲无容自然知道她是有口无心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或许是王爷找到了别的有意思的玩意儿了吧,他总是跑来我们学士府也不太好。”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的墙头上传来了一声不满的冷哼,主仆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去看,就见正被她们讨论着的沈无岸正蹲在墙头上,一脸不满地盯着她们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王爷你什么时候来的?”曲无容站起身走到墙根儿下,仰着头问道,“怎么也不吱一声啊?” 沈无岸又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她。 他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曲无容她们都不是第一次看见,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他才行,“哟,是谁惹我们王爷生气了?” “你!”果不其然,听到她这么问,沈无岸总算把脑袋转了回来,气哼哼地瞪着她,“我就知道小容儿你嫌弃本王!” 听到他气得连“本王”这种自称都带出来了,被点名的曲无容不由得为自己喊冤,“我什么时候嫌弃王爷了?”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沈无岸依旧气哼哼的,脸上的表情委屈到不行,“小容儿你说我总跑学士府不好,不想让我来看你。” 曲无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她承认前面那一句话的确是她说的,但是她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不想让他来看自己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无岸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那认真的神情,仿佛她要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就绝对不会罢休一样。 曲无容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起手朝他招了招,“王爷你先下来,下来之后我再告诉你。”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不过还是蹲在墙头没有动,似乎是在思考着她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行,你先告诉我。” 他绝对是属于那种犯起倔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类型,曲无容也不跟他对着干,顺着他的话回道:“我只是想说,这学士府里也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你老是往这边跑也会觉得腻的。” “才不会!”她刚说完,沈无岸就大声地反驳了她的话,想了想又强调道:“我是来看小容儿的,才不是来玩儿的!” 曲无容又好笑又感动,“好了,我知道了,快下来吧。” “不行,我还在生气!”被这么一打岔,沈无岸差点儿忘记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是欧阳序的事。” 欧阳序的事?曲无容愣了一下,不解,“什么事?” “就是你居然去……去给他……给他……”沈无岸本来还挺义正言辞地在控诉她,可是中间却突然忘词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他只好转身问身后的黑衣侍卫,“小黑,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吊唁。”名叫“小黑”的黑衣侍卫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对!”沈无岸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容儿去给欧阳序吊唁,本王很生气!”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件事!曲无容摇摇头,耐心地跟他解释道:“我也不想去,可是不管怎么说,欧阳序的死跟我也脱不了关系,如果我不去的话,会招来别人的非议。” 其实她的话沈无岸大部分都没有听懂,不过见她这么认真地跟自己解释,而不是随便敷衍了事,他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大半,犹豫了片刻,还是让身后的黑衣侍卫把自己带下了墙头。 早在他出现的时候,金玉和良缘就已经备好了茶水,这会儿见他终于肯从墙头上下来了,连忙招呼他:“王爷,快来喝杯茶消消气!” 沈无岸依言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来,接过金玉递到他面前的茶杯,一仰头把整杯茶都倒进了嘴巴里,那动作豪放得让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都忍俊不禁。 “你们笑什么?”放下手中的杯子,沈无岸奇怪地问道,不过还没等其他人回答,他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拍拍身边的位置,“小容儿,快过来坐!” 曲无容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又为他重新斟满茶,这才问道:“王爷怎么会知道我去抚远将军府吊唁的事情?” 她是奉旨去抚远将军府吊唁欧阳序的,这件事除了那日传旨的小太监,还有学士府里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沈无岸是从何处得知的? “听别人说的。”沈无岸回答得有些含糊。 曲无容却不打算让他这么蒙混过关,又接着问道:“听谁说的?” “唔……”沈无岸仰着脸支吾不语,似乎是在想怎么样才能不用回答她的问题,不过他自从痴傻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脑子,想要找一个不令人怀疑的理由还真是很困难,“哎呀,小容儿你不要问了啦!” 这还是他第一次想要瞒着她什么事情,曲无容不由得感到十分惊奇,她当然不会认为是沈无岸不愿意对她坦诚,于是这个让他三缄其口的原因,就更让曲无容好奇了,“王爷,你是不是不记得了呀?” “谁说我不记得了?”果然,被她这么一激,沈无岸也顾不上那个不能告诉她的理由了,一股脑儿地全都说了出来,“就是那个刑部尚书李大人告诉我的,他说现在几乎全天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跟欧阳序关系匪浅,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娶你进门了!” 他虽然因为智能不足的缘故,自身的语言组织能力不算太好,但是模仿能力却是好得惊人,愣是把李大人跟他说过的话学了个十成十。 听完他的话后,曲无容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沈端朗虽然叫人传了口谕,嘱咐她务必去送欧阳序最后一程,但是他却并没有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这从那日她到抚远将军府之后,除了府里的下人没有见到一个朝臣就可以看得出来,那这件事又怎么会像沈无岸刚才所说的那样,几乎传遍了整个天都城呢? 莫非,是有人暗中捣鬼?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曲无容想不到别的什么原因,会让原本很保密的这件事传扬得人尽皆知,可是那个在背后捣鬼的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难道就是为了败坏她的名声,让天都城没有人再愿意娶她? 这样的行事作风,不像是花氏和曲无忧母女平时的做派,她们巴不得随便找个什么人就把她给嫁出去,以免她会跟曲无忧争夺进宫伴驾的机会。那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痛恨她,非要把她跟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绑在一起呢?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可是还没等她抓住其中的要点,就被胳膊上传来的剧烈摇动给打断了,抬起头,只见沈无岸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小容儿,你别难过了。” 难过?曲无容哭笑不得,她哪里难过了?她只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蹊跷之处,思考得有点儿入了神而已。 不过面对着他关切的眼神,曲无容嘴上还是说道:“我没有难过。” “真的吗?”沈无岸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怕她没有听清楚自己刚才的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全天都城的人都知道你跟欧阳序那个死鬼关系不一般,以后真的没有人敢娶你了哦!” 看着他认真为自己担忧的模样,曲无容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那你呢?你不是口口声声地说我是你的吗?难道连你也不愿意娶我了?” 沈无岸眨了眨眼睛,突然双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掌,“对哦,小容儿你是要嫁给我的,才不要别的人来娶!” 第chapter章:056 重新赐婚 那日跟沈无岸说的话,曲无容只是出于一时兴起,说过之后就忘在脑后,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句戏言在几日之后,竟然变成了事实! 在经过好几日的内心挣扎和利弊权衡之后,沈端朗最后打消了把曲无容接进宫里的想法,毕竟之前寇韶华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他宁愿再失去一次,也不愿意冒着让曲无容成为第二个寇韶华的风险,给自己身边再埋下一个隐患。于是,他决定采取刘公公的提议,把曲无容重新指婚给沈无岸。 皇宫。 沈无岸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皇帝所在的勤政殿,他很少进宫,所以对这种沉重肃穆的气氛感到十分不适,没有了在外面时候的开朗活泼,整个人显得有点儿畏畏缩缩的。 “王爷,快点儿给皇上行礼啊!”见他站在殿中傻呆呆的不动弹,领着他进来的那个小太监赶紧小声提醒道。 沈无岸这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然后双手伏地朝着御座上面的人施了一个跪拜大礼,有点儿怯怯地开口道:“无岸参见皇叔。” 正低着头看奏折的沈端朗,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平身吧。” “谢皇叔!”沈无岸一边谢恩,一边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记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然后垂手立在一旁,等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发话。 沈端朗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开口,直到手边的一沓子奏折都批阅完了,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朱笔,看到沈无岸仍站立在大殿之中,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不给睿王爷看座啊?” “是奴才疏忽了,请皇上恕罪!”在殿中伺候着的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搬了把椅子放在沈无岸身上,“王爷请坐!” 沈无岸站了这么半天也的确是站累了,见他给自己送来了椅子,也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看得小太监额头的青筋直跳,“王爷,您还没有谢恩呢!” “对了,还要谢恩。”经他这么一提醒,沈无岸才想起来进宫之前,睿王府的老管家教他的规矩,连忙站起来又要行跪拜大礼,不过这次却被沈端朗出声拦住了,“免了,坐吧。” “谢皇叔赐座!” 看着他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端朗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过嘴上却是笑呵呵地说道:“无岸,你知道朕今天把你叫进宫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沈无岸晃了晃脑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沈端朗不在意地继续说道,“皇室子孙在你这个年纪,大部分都已经娶了妻室,唯独你至今为止还是独身一人,倒是我这个做皇叔的忽略了。” 他说的这番话文绉绉的,沈无岸根本就没有听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因此他也没有接话,只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满脸疑惑地看着御座上的人。 沈端朗也没有指望他能听懂自己的话,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朕前几日想了一下,决定给你指一门亲事,以后有个人照顾你,朕也能放心一些。” “照顾我?”这句话沈无岸还是听懂了,“有很多人照顾我啊,老管家、阳春、白雪、还有小黑……” “那些都是下人,不作数。”没等他一一数完,沈端朗就打断了他的话,“朕说的找个人照顾你,是让她成为你的妻子,你愿意吗?” 沈无岸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皇叔说的妻子,是不是就是我的王妃?” “对,就是给你娶个王妃。”沈端朗点点头,心想这个傻子倒还不没有傻到家,居然知道他的妻子就是王妃。 “可是,我已经有王妃了呀!”沈无岸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话让沈端朗一愣,“你什么时候有了王妃?朕怎么不知道?”难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瞒着自己已经成亲了? “皇叔你看!”听到他问,沈无岸用手指勾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金锁,朝他晃了晃,“这上面有个‘容’字,小容儿就是我的王妃哦!” 沈端朗闻言朝他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然后捏住他脖子里的那块儿用来定情的金锁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果然看到上面刻着两行字: 富贵安康。 容。 金锁上面刻的并不是沈无岸的名字,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个“容”字,应该是跟沈无岸订了婚的那个女子的名字,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呢? 沈端朗正要问清楚,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了那个几天来一直在他脑子里回想的名字,曲无容的名字里也有着一个“容”字,难道会是她吗?不会这么凑巧吧? 这个疑问,他很快就从沈无岸的口中得到了答案,没想到曲无容竟然还跟沈无岸订过亲,又想起她之前跟抚远大将军欧阳序也有婚约,沈端朗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到底被许配给了几个男人啊? 不过生气归生气,沈端朗也是觉得很庆幸,既然曲无容曾经跟沈无岸订过亲,而且看样子沈无岸似乎还很宝贝他们的定情金锁,那就说明自己要是把曲无容重新指婚给他的话,他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抵触的情绪。 虽然沈端朗身为皇帝,可以直接下旨为沈无岸指婚,但是如果沈无岸不同意的话,他也不能强迫于他,以免在朝臣之中落下个欺负痴傻的骂名。 现在这种情形是最好不过的了,沈无岸跟曲无容曾经订过亲,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又被取消了,现在如果自己再重新为他们指婚的话,只怕沈无岸不但不会拒绝,反而还要为他的成全而感激涕零呢! 这么想着,沈端朗松开手中的金锁,问身边的人:“你口中说的这个王妃,可是曲大学士家的嫡小姐,曲无容?” 沈无岸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皇叔是怎么知道的?” “朕猜的。”沈端朗说着,把那块儿刺眼的金锁给他重新塞回到衣服里面,又轻轻了拍了拍,“那朕就把她指婚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听到他的话,沈无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我就可以跟小容儿成亲了对不对?” 沈端朗点点头,“对。” “可是……”沈无岸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又暗了下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曲大学士不喜欢我,他……他都不让我跟小容儿见面,也不让我……不让我跟她成亲……” 听完他的这番话,沈端朗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他明明跟曲无容有婚约,曲孝良后来却又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抚远大将军欧阳序,甚至在后来听到自己有意将她接进宫里的时候,刻意隐瞒了她早已有婚约这件事。 曲孝良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沈端朗心里十分清楚,比起手握兵权的欧阳序,沈无岸一个空有着王爷名头的傻子,能带给他的好处肯定有限;而自己却又比欧阳序能给他的更多,这个满腹经纶的大学士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了为自己牟取利益的工具!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沈端朗安抚地拍了拍沈无岸的脑袋,“不用担心,等朕下旨为你们赐婚之后,他就再也不敢阻拦你们成亲了。” 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沈无岸脸上委屈沮丧的神情一下子就不见了,伸出手拉着他的袖子催促道:“那皇叔现在就快下旨吧,快点儿快点儿!” 沈端朗有点儿厌恶地拨开他的手,嘴上却还是那副温和的语气,“朕知道了,晚点儿就会让人拟旨的,你先回去等着吧。” “哦。”听到他这么说,沈无岸顺从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朝殿外走去,快到走到勤政殿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回过头来,不放心地叮嘱道:“皇叔千万不要忘记哦!” 沈端朗没有回答,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沈端朗这才收起刚才那副和善的模样,眸底涌起了一层阴霾,如果不是他心里有所顾虑,又何苦出此下策,把自己看上的女人生生推进别的男人怀里?真是便宜了那个傻子! 离开了勤政殿的沈无岸,依旧由小太监带领着出了皇宫,睿王府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外等候着了,看到他出来,赶车的小厮冲他招了招手,“王爷,这里!” 沈无岸走到马车旁边,在小厮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车厢里还有一个老人家,看上去已经过了天命之年,见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位老人家明显松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王爷,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老管家不用担心。” 听到他的亲口回答,老管家从他进宫起就悬着的一颗心,这下总算是回到了原处,“皇上叫王爷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因为沈无岸的身份特殊,是前朝废太子唯一的独子,虽然因为当年的那场变故伤到了脑子,从而侥幸活了下来,但沈端朗登上皇位之后,明里对他这个皇侄照顾有加,还封他做了睿王爷,但是暗地里却一直提防着他,总想着寻个错处将他彻底除掉以绝后患,这些年来若不是他们千小心万小心,恐怕沈无岸也不能平安地活到现在。 所以,一听说沈端朗要召见沈无岸,老管家的心就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甚至还不放心地跟着他一起来到了皇宫,只是沈端朗只召见了沈无岸一个人,他只能在宫门外等候着,直到看见他平安地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事。”沈无岸笑眯眯地看着他,“皇上要给我指婚。” 老管家愣了一下,狐疑地问道:“他怎么好端端地想起要给王爷你指婚了?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王爷你答应了吗?” 第chapter章:057 有人欢喜有人愁 老管家一连串的问题,直问得沈无岸一张俊脸都皱到了一起,他抽出被老管家激动之下握住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别紧张。” 被他这么一拍,老管家才察觉到自己紧张得有些过度了,勉强自己松了一口气,这才又接着问道:“皇上给王爷指的,是哪家的小姐?” 一提到这个,沈无岸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是小容儿哦!” “曲家那位嫡小姐?”对于曲无容这个人,老管家还是有所耳闻的,“如果是她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她本来就跟王爷你有婚约在身,这门婚事还是太子在世的时候订下来的呢!” “嗯!”沈无岸笑眯眯地点头,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 老管家是当年沈无岸的父亲沈端彦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在太子府里伺候的老人儿了,后来发生的那场变故中,他侥幸逃过了一劫,又在沈无岸成年之后被找回来帮他打理睿王府,今天还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见到沈无岸真正露出开心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沈端朗为什么突然玩儿起了赐婚这一招,但是既然这样做能让沈无岸感觉到开心,那老管家即使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日后。 在听说有圣旨临门的时候,曲孝良还以为是皇上终于要把曲无容接进宫里了,结果当传旨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连接旨谢恩的事情都忘记了,最后还是在传旨太监的提醒之下,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太过失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到传旨太监离开了学士府,曲孝良才终于忍无可忍了,将厅中的东西都摔了一地,“不是说要接容儿进宫的吗?皇上怎么又下旨把她指婚给那个傻王爷了?” 旁边跟着他一起接旨的花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就像大仇终于得报一样,说不出的舒爽畅快,可是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走上前柔声劝道:“老爷你先消消气。” “你叫我怎么消气?”曲孝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盼这个机会可是盼了很多年了,之前一直指望着忧儿,结果她却连皇上的眼都入不了!好不容易皇上看上了容儿,我以为我终于可以熬出头了,结果呢?” 被迁怒的花氏心中虽然觉得很委屈,不过仍是耐心地劝解着自己的丈夫,“可那是皇上啊,他要改变主意,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她说的很有道理,曲孝良就是想反驳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虽然说君无戏言,但是圣意向来难以揣测,或许他因为上次欧阳序逼婚的事情迁怒于曲无容,所以才改变了主意也未可知。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想到这里,曲孝良不由得把心头的怒火全撒在了花氏身上,“要不是你当初怂恿我让容儿代替忧儿嫁给抚远大将军,后来也不会发生被欧阳将军上门逼婚,甚至是闹到了皇上面前的事,说不定容儿这时候早就已经成为皇妃了!” “我冤枉啊,老爷!”花氏连忙为自己喊冤,“当初我们不是都指望着忧儿进宫当皇妃,怕她被抚远大将军缠上,所以才会把无容从观州接回来,让她代替忧儿嫁给抚远大将军的吗?这件事可是经过老爷你的同意了,这会儿你怎么又怪起我来了呢?” 她这话说的没有错,虽然主意的确是她出的,但是如果曲孝良没有同意的话,她也不敢擅自做主让曲无容代嫁,现在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太会捉弄人,明明当初他们都把进宫的希望寄托在了曲无忧的身上,谁知道结果却是那个在观州长大、跟乡下丫头无疑的曲无容被皇上看中了呢? 曲孝良没有办法反驳她的话,最后只能气哼哼地在椅子上坐下来,“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花氏幽幽地叹了口气,“皇上都已经颁了圣旨,说是把无容指婚给那个傻子王爷,我们当然只能应下这桩亲事,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这话险些没把曲孝良气得晕厥过去,他没好气地又瞪了她一眼,“你平时不是馊主意最多吗?怎么,这会儿就只会说这些风凉话了?” “老爷,这可不是我说风凉话。”见他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的,花氏走上去边为他顺气边说道,“无容是肯定要嫁给那个傻子王爷了,我们与其在这里想些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想想怎么把忧儿送进宫,她也是你的女儿,又一直都盼望着进宫陪伴皇上左右,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办成了,不只是忧儿的心愿得偿,老爷你的前途也是无量啊!” 曲孝良冷哼一声,“如果她能进宫,上次就不会白费那么大的功夫了!”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呢?”花氏嗔怪地看着他,“上次那只是意外而已,况且忧儿和无容都是老爷你的女儿,皇上上次说不定是看走眼了,所以才会看上无容,这会儿又改变了主意,也许是回过味儿来了呢?” 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曲孝良的理智也渐渐回笼了,摆摆手道:“这件事让我好好地想想,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无容的亲事办好,皇上圣旨里面不是说了吗,要办得隆重一些才行。” 花氏赶紧答应下来:“这点儿老爷不必担心,我自会好好安排的。” “嗯。”曲孝良点点头,摆摆手让她离开了,这短短几日就经历了如此巨大的转变,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才行。 花氏离开之后,径直去了曲无忧的院子,不管曲孝良心中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对于她们母女两个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果不其然,在听她说完之后,曲无忧露出了这几天头一个开心的笑容,抓着她的手问道:“娘,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花氏拉着她的手坐下来,“我刚才陪着你爹一起接的旨,亲耳听到圣旨上是这么说的,还能有假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得到证实之后,曲无忧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皇上都没有看上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呢?” 花氏笑着点点头,“我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娘,我真是太开心了,感觉好像堵在心里的一口气,一下子就被疏通了一样!”曲无忧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天知道在得知了曲无容将会被皇上接进宫里的时候,她的心里堵得有多么难受,不过这下子好了,曲无容永远也没有跟她抢着进宫的机会了! “也不要开心得太早了。”花氏提醒她,“你要记得,我们的目标并不单单是阻止曲无容进宫,最重要的是把你送到皇上身边。” 曲无忧点点头,“我记得,没有了曲无容这块儿绊脚石,我一定会找机会让皇上注意到我,然后接我进宫的,您就放心吧。” “这样就最好了!”花氏拍拍她的手,然后站起身,“那你好好准备吧,我先回去了,你爹还让我安排曲无容出嫁的事情呢!” “去吧,去吧。”曲无忧这会儿的心情正好,因此也就没有计较这么多,挥挥手跟她作别之后,自己就转回了内室中,想着该怎么找机会得到皇上的青睐。 曲无容是学士府里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原因是她今天午睡起了迟了一些,等她醒来听到金玉和良缘说起时,她要嫁给傻子王爷沈无岸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学士府。 “小姐?”见她听完之后就坐在那儿发呆不说话,金玉和良缘不免有些担心,在互相地推脱几次之后,最终还是金玉主动开了口,“你没事吧?” 曲无容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你怎么都不说话?”金玉和良缘显然都不相信她的话,“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王爷啊?” 愿意嫁给沈无岸吗? 这个问题曲无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从寇韶华重生为“曲无容”之后,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沈端朗报仇,一直以来她也是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沈无岸是她报仇路上出现的一个意外。 其实她很清楚地知道,沈无岸所有的关心都是对着原来那个曲无容的,并不是属于现在的这个她,可是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渐渐地被他的温柔对待所捕获。所以,在听到沈端朗把她指婚给了沈无岸的时候,她心里才一点儿排斥的感觉都没有,而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见她又不说话了,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这次换成了良缘开口:“那个,虽然王爷的脑子不太好使,不过他对小姐你还是不错的,如果嫁给他的话,小姐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委屈的。” 这些日子沈无岸时不时地来找曲无容,他对曲无容的心思她们也都看得很清楚,所以相比起之前那个脾气火爆、年纪又大的抚远大将军,她们倒宁愿自家主子嫁给那个带着傻气的睿王爷,至少沈无岸是真心对待曲无容的。 知道她们是在担心自己,曲无容笑着说道:“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那你……”金玉和良缘还是不太相信,如果真的没事的话,怎么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好吧? “我只是在想,人跟人的缘分真的很奇怪。”曲无容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跟王爷是指腹为婚,后来爹嫌弃他变成了痴傻儿,就一厢情愿地撕毁了婚约,没想到到了最后,我要嫁的人还是他。” 这大概就是她跟沈无岸之间命定的羁绊吧,即使是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依然无法摆脱月老早已经牵好的红线。 第chapter章:058 成亲(1) 三月二十八,大吉。 宜嫁娶。 一大清早,学士府的下人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牵红绸、贴喜字,准备成亲的相关事宜,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就连金玉和良缘,也是天都还没大亮就被叫起来帮忙了。 曲无容起床之后,见没有人来给自己送梳洗的东西,就自己打开门寻了出去,结果发现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除了她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 正纳闷着,曲遗珠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看她站在院子里一脸的疑惑,就笑着跟她解释道:“今天是你跟王爷成亲的大喜日子,金玉和良缘一大早就被人叫出去帮忙了,现在整个学士府里,最清闲的估计就只有你这个新娘子了。”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说呢,怎么起床之后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原来这么快就到日子啦?” “可不是嘛!”曲遗珠说着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先去洗漱吧,今天估计大家都忙得顾不上你了。” 曲无容点点头,自己去打了水,洗漱完毕之后看见她还站在院子里,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她们……没有叫你去帮忙吗?” 虽然同样是曲孝良的女儿,但因为是私生女的缘故,曲遗珠在学士府里的地位,其实就跟个丫鬟也差不多,整天被使唤来使唤去的,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她突然有空过来看望自己,曲无容觉得奇怪也很正常。 “有啊,怎么没有?”曲遗珠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寄人篱下一般的生活,“不过因为姐姐的缘故,我摊上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差事。” “什么差事?” “陪姐姐说话解闷儿啊!”曲遗珠笑着回答道,“迎亲的时辰是在晚上,二夫人怕姐姐一个人呆着无聊,所以就让我过来陪你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不由得愣住了,花氏怕她无聊叫人来陪她?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难道太阳也从西边出来了吗?从她回到学士府的第一天起,花氏就看她各种不顺眼,后来更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处处为难于她,曲无容很难相信她会那么好心,赶在她出嫁之前来关心她一把。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曲遗珠与其说是被花氏派来陪着她,倒不如说是来监视她更为贴切,只有她顺利地嫁给了沈无岸,以后再也没有了跟曲无忧争宠的机会,花氏才会真正地放心,所以花氏特意让人来看住她,以免她改变主意。 倒真是用心良苦呢! 心里这么想着,曲无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拉着曲遗珠的手走进了屋子,不管花氏心里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曲遗珠不过是被她利用的棋子罢了,而且这个棋子还很合曲无容的心意,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不是吗? 两个人在屋子里坐下,曲遗珠轻轻地叹了口气,“幸好今日还能陪着姐姐再多说会儿话,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呢!” “怎么会?”曲无容一边说一边拉起她的手,“你以后可以去睿王府找我。” 曲遗珠却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算了,我还是不去打扰姐姐的生活比较好。” 明白她心里在顾虑什么,曲无容轻拍着她的手背宽慰道:“你放心吧,回头我帮你物色一个好人家,等你嫁人之后,就再也不用受她们的气了!” “真的吗?”听到她的话,曲遗珠神色激动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可以救命的浮木,那是在逆境中燃起的希望。 曲无容点点头,郑重地许下承诺:“当然!” 姐妹两个就这样说着体己话,度过了安静的一天。直到天色渐渐开始暗下来的时候,金玉和良缘才从外面回来,身后还带着一群府里的丫鬟,一进门就对着曲无容说道:“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该梳妆了。” 曲无容依言站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到了屋子里,在梳妆台前面坐下来,身后的一群丫鬟们就开始各司其职地忙活了起来。 梳妆是一个繁忙而复杂的过程,曲无容像个木偶似的端坐在铜镜前面,任由丫鬟们摆弄着自己。看着镜中映出丫鬟们在为她上妆、绾发的样子,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当年嫁给沈端朗时的情形。 那个时候跟现在差不多,她自小生活在山上,早已经没有了什么家人,沈端朗便找来了很多人为她送嫁,她记得成亲的那天早上,也是这样一个热闹的场面,她在一群人的簇拥中,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沈端朗前来迎亲。 她从小在无量山上长大,又常年专心于家传的绝学,鲜少有跟其他人接触的机会,沈端朗是那么多年前来,第一个让她觉得心动的男人。 他带着她离开无量山,进入这色彩缤纷的花花世界;他带着她体验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生活,让她明白了更多的人情世故;他还承诺给她一个家,让她的后半生有枝可依,不至于孤独终老。 直到现在,曲无容还很清晰地记得自己嫁给他时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但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她以为他们可以携手白头、厮守一生。 可是,结果怎么样呢? 才不过刚刚过了十年的光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个模样,那个人的温情不过是利用她的工具,而她身负的才华变成了被猜忌以至于被残害的根源,她所憧憬的白头偕老,在他残忍的话语和举动面前,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曲无容都没有注意到丫鬟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了她独自一个人。 看着面前的铜镜,曲无容有点儿呆住了。 她的长发被心灵手巧的丫鬟们绾成了复杂的发髻,上面斜插着几支金钗;朱唇轻点、娥眉淡扫,端的是一个温柔娴淑的美娇娘。 这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跟当年那张被太子沈端彦赞为“真绝色”的脸,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但是妆扮起来却是一样的美貌。 她想,如果原来的曲无容知道,自己就要嫁给沈无岸了,心里也一定会感到很欣慰吧。 “小姐。”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金玉和良缘走了进来,“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到咱们学士府了,你该去跟老爷和夫人辞行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曲无容才发现金玉和良缘并没有跟在自己身后,而是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你推我一下、我攘你一下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金玉开口了:“小姐,你今天就要嫁到睿王府里去了,那我们……” “你们?”她难得有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曲无容不由得疑惑地看着她们,“有什么话就直说。” “是这样的。”见金玉怎么都不肯再说下去了,良缘没有办法只好替她把话说完,“我们就是想问一下,小姐会不会带着我们一起去王府。” 曲无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她们的顾虑,失笑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呢?你们是我的丫鬟,自然是陪着我一起嫁过去啦,难道你们以为我会把你们丢下不管吗?”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们原本就是在学士府里不受重视的丫鬟,所以才会被派来伺候这个同样不受重视的嫡小姐,这一段日子以来,她们跟着曲无容过得很开心很快乐,所以在听说曲无容要嫁人之后,心里一直在担心,若是曲无容嫁到了别处,她们又会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呢! 不过现在她们没有这种顾虑了,曲无容说会带她们走,那自然就会带着她们一起走,就像当初她说不会再让人欺负她们,就真的没有人再敢欺负她们了一样,她们对于这位主子,可是已经非常信服了呢! 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主仆三个就往前院里去了。 出嫁之前先拜别父母,这是大梁朝嫁女儿的习俗,不过因为兰氏常年闭门谢客,早就传出话来说是不用曲无容前去拜别,所以她并没有惊扰兰氏,只是在院门口给兰氏叩了三个头,算是叩谢了她的养育之恩。 离开了兰氏吃斋念佛的小院儿之后,曲无容又带着金玉和良缘去了前厅,曲孝良和花氏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照例叩拜了身为父亲的曲孝良,然后便起身站立在一边,等着聆听他最后的教诲。 曲孝良坐在主位上,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么些年你都不在我身边,刚回来没多久又要嫁人了,希望你嫁过去之后,好好地服侍夫君、料理家务,不用念着家里。” 对于这桩亲事,他心中有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但是皇上都已经颁下了圣旨,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敢违抗圣旨,所以即使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得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把这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 曲无容始终微垂着头,看不清楚她在听到这番话时的表情,在曲孝良说完之后,她屈膝施了一礼,语气平静地回道:“女儿谨记父亲的教诲。” “那就这样吧。”曲孝良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迎亲的人也快要来了,你再去准备准备,省得花轿来了之后让人家等。”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身穿一袭喜红色衣袍的曲无忌大步走了进来,“爹、娘,睿王府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第chapter章:059 成亲(2) 曲无容在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愣神,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没有错吧?为什么他会如此的装扮?况且,他不是素来都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吗? 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曲无忌转过头来看着她,微笑着跟她解释道:“今天你出嫁,我去送你一程。” 送亲,也是大梁嫁女儿的习俗之一,在新娘子出嫁的时候,由她的兄长或者弟弟一路护送到夫家,曲无容亲生的哥哥已经在小时候染上天花早夭了,她跟家里其他几个兄弟的关系几乎是形同陌路,于是送亲的人选也只剩下曲无忌了。 “谢谢无忌哥哥!”曲无容看着他,真诚地向他道歉。 曲无忌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朝她伸出手,“走吧。” “等一下,还没盖上盖头呢!”见他们这就要走,花氏连忙出声喊住他们,从身边丫鬟的手中取过红色的手巾帕,走到曲无容的身边,“这本来应该是由你娘亲手给你盖上的,不过你娘不愿意出来见人,只能由我来代替了,你不介意吧?”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微微抿了下嘴,心想若不是因为你,我娘怎么可能十几年都待在那个小院子里吃斋念佛、闭门谢客? 不过,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她不想给大家添堵,所以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表面上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那就劳烦二夫人了。” 她称呼曲孝良的几位妾室,从来都是直接称呼“夫人”,花氏早就已经听习惯了,这时候也不在意,把手中的手巾帕盖在她的头顶,“好了,走吧。” 金玉和良缘走上前,分别搀住曲无容的胳膊,又最后朝曲孝良和花氏施了一礼,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学士府门外,沈无岸带着迎亲的队伍,焦急地等着新娘子的出现。 沈无岸今天穿了一身喜红色绣有金丝图案的新郎服,胸前还戴着一朵大红色的绸花,他平常就喜爱穿着鲜艳的颜色,又加上今天是他小登科的喜庆日子,自然是衬得他更是丰神俊朗、器宇轩昂。 “怎么还不出来呀?”等了一会儿,沈无岸开始按捺不住了。 “王爷别着急。”站在他身边的,是穿红戴绿、打扮得十分喜庆的喜婆子,听到他问连忙笑着安抚道,“您把人家的女儿娶走了,怎么着也要让人家跟父母话别吧,别着急,再等等啊!”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就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他本来就没什么耐心,今天能等这么久已经很好了,就在他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就听到身边的喜婆子突然开口道:“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沈无岸依言朝学士府里望去,就看见曲无忌当先走了出来,新娘装扮的曲无容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紧随其后,沈无岸脸上一喜,正要上去牵曲无容的手,却被身边的喜婆子给拦住了,“哎哟,王爷您可不能过去!” “为什么?”沈无岸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不吉利呀,在拜完天地之前,您都不能碰新娘子,会触霉头!”喜婆子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他的胳膊,“王爷快上马,这里交给奴家就好了。” 再三被阻拦的沈无岸,脸色一沉就要发脾气,可是又想起出门之前老管家曾经嘱咐过他,要他一切都听从喜婆子的安排,以免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闹了笑话,他只好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在劝阻了他之后,喜婆子上前接过新娘子,嘴里说着一些讨吉利的话,等到吉利话说完之后,这才扶着曲无容上了花轿。 看着花轿的帘子被放下来,沈无岸这才转过身,在侍卫的搀扶下登上了最前面的那匹高头大马,率领着迎亲的队伍朝睿王府的方向缓缓而去。 睿王府离学士府只隔了两条街,不过喜婆子的建议下,迎亲的队伍还是在天都城的各个主要街道转了一圈,这才折回到睿王府。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过从巷口到王府门口,两边都挂上了贴着金色喜字的大红灯笼,照在地上连成了一片旖旎的光亮。迎亲队伍在睿王府门前停下来,沈无岸从马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花轿前面,在喜婆子的指挥下踹了轿门,把他的新娘子从轿子里迎了出来。 “哎,王爷等一下!”见他上手就要去牵新娘子,喜婆子连忙拦住他,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喜绸,将其中一端递给他,“要用这个才行。” “真是麻烦!”沈无岸不悦地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照做了。 王府里的喜堂,早就在老管家的监督下布置好了,他这会儿亲自在喜堂里守着,看到一对儿手牵红绸的新人走进来,他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顺利地把人给接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拜天地了,按照大梁成亲的习俗,拜天地并不只是单纯地磕几个头就完事了,这是个繁琐而且复杂的过程,刚开始老管家还担心,怕沈无岸忍受不了这个冗长的过程,拜到一半就会闹起小孩子脾气。 可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沈无岸居然在整个过程中都乖乖地照着傧相的指挥去做,一点儿也没有闹腾,不由让老管家感慨自家王爷真是长大了! 不过到最后一项“送入洞房”的时候,老管家才意识到自己放心得有点儿太早了,只见沈无岸怒目瞪视着拦在他面前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 “王爷,这些事情让下人们去做就行了,你还得随老奴一起去前面招呼客人呢!”老管家见状连忙上前劝道,“先让丫环们带着王妃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沈无岸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要跟小容儿在一起。” 别以为他不知道,今天晚上前来参加他的婚宴的那些大臣们,平常都是在背地里叫他“傻子”、看不起他的人,他才不要浪费时间去招呼他们,有那功夫他还不如陪着小容儿说说话呢,他都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老管家胡子抖了一抖,正要接着劝,就听见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王爷。” 听到这个声音,沈无岸原本还气呼呼的脸上,立刻就换上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颠颠地走到曲无容身边,“小容儿,什么事?” 曲无容朝他招了招手,等他俯下身来时,她轻轻地掀起盖头一角,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沈无岸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然后极其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先回房,我等会儿再去找你。” “嗯。”曲无容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等着你。” 此言一出,沈无岸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伸出手指着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几个,先送王妃回房。” “是!”丫鬟们答应着,搀扶起曲无容走出了喜堂。 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老管家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从沈端彦还在的时候就在府里伺候了,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沈无岸这么听一个人的话,要知道这些年他可是为这个主子操碎了心啊! 虽说以后有了能让沈无岸听话的人,他也不用再操那么多心了,理应觉得高兴才对,但是他心里怎么突然有了一种,类似于“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沧桑感呢? 曲无容被王府的丫鬟们簇拥着送回了她跟沈无岸的新房,然后丫鬟们就退了出去,只留下金玉和良缘两个人陪着她。 “小姐,你饿不饿?”看到不远处的圆桌上摆着几盘点心,金玉突然想起来自家主子还没有吃晚饭,于是走上前问道。 曲无容摇摇头,把头上遮盖的红巾盖头掀开了一些,好让自己能够看到屋子里的景象。 这是跟她在观州和学士府里截然不同的房间,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曲无容可是曾经在皇宫里生活了将近十年,吃穿用度都是最为上乘的,自然一眼就看出屋子里的摆设虽然简单,但从考究的家具上,还是可以看出沈端朗为了他的仁义之名,确实没有亏待了沈无岸。 想起沈端朗,曲无容便想起了自己身上背负着的血海深仇,她以为自己回到天都城之后,可以很快地就找到沈端朗报仇,但事情却在她即将成功接进沈端朗的时候急转直下,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还是她太自信了吧,她想利用沈端朗对寇韶华的感情,却忘记了他对寇韶华同样有着猜忌,以及深深的恐惧,在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面前,他的感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不过,她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报仇,只是整个复仇计划要从长计议了。 曲无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就连沈无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王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容儿你在想什么?”沈无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眯眯地反问道,“是不是在想我?” 曲无容哭笑不得,“是啊,在想你。” “我就知道,小容儿是喜欢我的。”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在她身边坐下来,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嫌弃她头上的盖头太碍事,便抬起手一把就把它扯了下来,正好被进来的金玉和良缘看见。 刚才见自家小姐在想事情,她们两个就出去了一下,这会儿看到沈无岸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把她家小姐的盖头扯了下来,原本想提醒他要按照喜婆子交代的步骤来做的两人,一下子就傻眼了。 “王爷,你怎么用手呀?喜婆子说要用这个秤杆儿才吉利!”金玉说着,从不远处的桌子上拿了一杆系着喜绸的秤杆儿举到沈无岸面前。 沈无岸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曲无容见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算了,都已经扯下来了。” “那交杯酒总要喝的吧?”良缘说着,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酒杯端过来,看着两个人饮下之后,把之前喜婆子教的吉祥话说了一遍,又跟两个人道了晚安,这才跟金玉一起退了出去。 第chapter章:060 替代品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桌上龙凤喜烛的光轻轻摇曳着,将地上两人的影子重合又分开,最后慢慢地融为了一体。 空气中充满着暧昧的气息,曲无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看向身边的人,“天色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小容儿,我们等一会儿再睡觉好不好?”沈无岸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哦!” 曲无容点点头,“好,你说吧。” 虽然说是有很多话要说,但真的要他说了,沈无岸的脑子却不够用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他苦恼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头,“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的,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把他的手拿下来握住,曲无容轻声说道:“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地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说给我听。” 沈无岸点点头,反握住她的手,“嗯,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了。” “是,我是你的王妃了。”明白“王妃”这个词对于他的意义,曲无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沈无岸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跟平时不太一样,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出其中暗藏的深情,但是曲无容却没有察觉到,她现在心里想的只是,无论她以后要如何报仇,都不能把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牵扯进来. 像他这样单纯善良的人,应该一世平安喜乐。 皇宫。 夜已经很深了,沈端朗却站在皇宫最高的建筑——摘星楼的楼顶上,眺望着远处的天都城,目光深沉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起风了,当心着凉。”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的刘公公,接过小太监递上的狐裘披风,走上前给他围在肩头并提醒道。 虽然已经是三月了,但夜晚的风还是很凉的,尤其是他们还站在这么高的摘星楼楼顶,时间久了怕是会染上风寒。 沈端朗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给自己围上厚重的披风,过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般开口道:“差不多应该结束了吧?” 听到他的话,刘公公的手顿了一顿,这才回答道:“是啊,已经快要到亥时了,是该结束了。” 沈端朗沉默了片刻,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回去吧。” 一行人下了摘星楼,往沈端朗的寝殿——盘龙殿的方向走去,在快要走到盘龙殿的时候,沈端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问道:“曲孝良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刘公公想了想,回道:“老奴记得,曲大学士娶了四房妻妾,一共给他生了四个女儿,不知道皇上问的是哪一位?” 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仰起脸回想了一下,“就是培育出一品牡丹的那个。” “是的,那是曲大学士的二女儿,名唤曲无忧。”上次去学士府里观赏一品牡丹的时候,刘公公也是随驾前去的人之一,自然对曲无忧的情况比较了解。 沈端朗点点头,“对,就是她,朕记得上次去学士府的时候,她似乎很健谈的样子,一路上都是她在为朕做介绍。” “那还不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吗?”刘公公笑道,这些争宠的小伎俩他在宫里可是见得多了,所以在见到曲无忧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可惜皇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身上,白白浪费了一盆天下难得的一品牡丹。 “你是说她对朕有意思?”沈端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回想起那日却又学士府观赏一品牡丹时候的情景,他其实对曲无忧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不过现在听刘公公说起,又觉得似乎的确是那么回事,“那便召她入宫吧。” “是!”刘公公应承下来,“明天老奴就让人下旨召她进宫。” 沈端朗点点头,突然转身改朝勤政殿的方向走去,“那就这样吧,朕突然想起还有几份折子没有批,你们不用跟着伺候了。” “皇上,天已经很晚了,如果不是很急的话,不如明天再批吧。”刘公公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劝道。 沈端朗却是冲他摆了摆手,大步朝着勤政殿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刘公公,冲着身后的太监和宫女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自行散了,他自己则是不放心地悄悄地跟上了沈端朗。 今天是曲家嫡小姐跟睿王爷成亲的日子,皇上从早上起心情就不太好,一整天也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原本想着让他好好地睡一觉,尽快把这些事情都忘掉,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得太过简单了。 当初皇上询问他意见之时,或许他就应该劝着皇上放下顾虑,把曲无容接进宫来,那今天皇上也不至于如此难过…… 想到这里,刘公公轻轻地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好在那位曲家二小姐在相貌上与嫡小姐曲无容有几分相似,希望她进宫之后,能够让皇上的心里好受一些。 翌日,学士府。 送走了传旨的宫人,曲孝良仍处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当中,他觉得这几天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在海上漂浮的小船儿,起起伏伏、跌跌落落,整个人都已经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好了。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见来传旨的公公都已经不见了人影,他却仍站在大门口发呆,花氏忍不住走上前问道,“皇上都说了什么?” 刚才传旨的时候她并不在场,因此也不知道皇上的圣旨上都说了些什么,只当是朝廷里的事情,但此时看她家老爷的神情,却又似乎不是这样。 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曲孝良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朝她伸出一只胳膊,说道:“你掐我一下。” “啊?”花氏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快,掐我一下!”见她不动,曲孝良又催促了一下,直到她依言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而且自己也很明显地感觉到疼痛,他这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见他突然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花氏更加疑惑了,抓着他的手问道:“老爷,你别吓唬我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好事,是好事!”曲孝良一把握住她的手,神情激动地说道,“刚才皇上传了圣旨,说是让忧儿好好准备一下,这几日便会派人接她进宫去呢!” 花氏先是愣了一愣,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脸上露出了跟他刚才一样难以置信的神情,“老爷,你说的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曲孝良点点头,原本以为曲无容奉旨嫁给沈无岸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成为“国丈”的命,却没想到事情却突然发生了这样戏剧性的变化,这当真是应了那一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那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忧儿。”在得到证实之后,花氏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女儿,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一路小跑着来到曲无忧的院子,却发现她并不在自己房中。 问了丫鬟之后,才知道曲无忧一早就去了花房,花氏又一路急冲冲地赶到花房,终于找到了正在给几盆珍奇花草剪枝的曲无忧。 “忧儿!” 曲无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唤吓得手一哆嗦,只听见“咔嚓”一声,她正在修剪的一盆十八学士,好不容易冒出来的花骨朵被她不小心剪了下来,她不由得气恼地说道:“娘,您这么大呼小叫地做什么啊?” “哎呀,你别再管这些花花草草的了,快过来,娘有话要跟你说。”花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走出了花房。 “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忙完再说啊?”曲无忧被她拽着往闺房的方向走去,心中生出些许不满,真是的,没有看见她在给她的那些宝贝花草修枝吗? 花氏不回答她的话,直到把人拉进了屋子里,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花氏这才郑重地看着她说道:“忧儿,你听着,皇上刚才下旨召你进宫了。” “进宫就进宫呗,我又不是……”曲无忧下意识地说道,说了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娘这话里的含义,“娘您说什么?皇上要召我进宫?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花氏伸出手捏了捏她因为震惊而僵住的俏脸,笑着说道。 曲无忧又愣了一会儿,仰起脸看着她道:“娘,您掐我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反应跟你爹一样啊?”花氏这回没有犹豫,用力地在她手臂上掐了一下,听到她一声痛呼才又接着问道:“这下相信了吧?” “嗯,相信了。”曲无忧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呆呆的。 花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忍不住地感慨道:“我们盼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是心愿得偿了。” “是啊!”曲无忧又点了点头,总算是从震惊中恢复了正常,“我就说我一定会得到皇上的青睐的,你们都不相信,现在总相信了吧?” “哪有?娘可是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女儿的!”花氏并不赞同她的说法,“倒是你爹,之前还一直把希望寄托在那个曲无容的身上,现在好了,她只能嫁给那个傻子王爷,这一辈子都别想进宫当娘娘了!” 听她提起曲无容,曲无忧略带埋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我就说吧,是她的存在才影响到了我,你看她刚一嫁出去,我立刻就被皇上召进宫了。” 花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是是是,现在她已经嫁出去了,以后就再也影响不到你了,你进宫之后可要好好地讨皇上的欢心,咱们学士府的命运就系在你的身上了!” “娘您就放心吧。” 第chapter章:061 新婚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投射进屋子,映下满室温馨;屋子里的雕花大床上,喜红色的床幔紧闭着,说明床的主人还未起身。 感觉到什么东西轻轻地从自己脸上搔过,曲无容不堪其扰,终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第一眼就看到沈无岸近在咫尺的俊脸,“早啊!” “小容儿早!”沈无岸笑眯眯地回应着她,见她跟自己道了早安就要坐起来,他伸出长臂又把人圈进了怀里,还用脸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天色还早呢,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你若是肯安心睡觉,就不会天还没亮就骚扰我了。”曲无容无奈地说道,是谁一大早自己不睡觉,还非要把她从睡梦中吵醒啊? 被拆穿的沈无岸也不觉得难为情,抱着她继续蹭,“可是我现在想睡了。” “那你自己睡吧,我要起床了。”曲无容一边说,一边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可是刚拿下去,那只手臂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很快又缠了上来,反复几次之后,曲无容眯着眼睛威胁道:“再闹不理你了啊!” “小容儿才不会呢!”沈无岸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她的威胁,“我们可是新婚啊!” 曲无容无语地看着他,这都是什么逻辑啊?难道新婚就应该什么都不做,在床上躺一整天吗?他愿意,自己还不愿意呢好不好?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她她到底还是没能拗过沈无岸,陪着他一直躺到了窗外天色大亮,这才拉着依旧不情愿的沈无岸起了身。 刚穿好衣服,就听到房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随后响起了金玉的询问声:“王爷、小姐,你们起身了吗?” “起了,进来吧。”曲无容嘴里应着,却又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沈无岸,都是因为这个人,害她差一点儿就要被别人看笑话了! 沈无岸却依旧笑眯眯的,一看就知道心情很不错,接过良缘递来的茶水漱了下口,又用打湿的布巾抹了抹脸,然后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内室。 金玉和良缘则留下来继续服侍曲无容梳洗,看着她脸上未退的红晕,两个人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结果换来自家主子的一个白眼,“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们送回学士府!” “不要啊!”听到她的话,金玉和良缘急忙摇着头保证道,“小姐,我们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曲无容冷哼了一声,“这才差不多!” 金玉和良缘虽然嬉闹着,但手中的动作却一点儿也没有放慢,不一会儿就帮曲无容把一头乌发梳理好了,看着铜镜中把头发绾起来的自己,曲无容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怎么了?”见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说话,金玉和良缘还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帮她梳的这个头发,“不喜欢吗?”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下头,“不是,就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听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才松了一口气,“小姐你以前都不怎么绾发,自然是看不习惯的,以后慢慢就会好了。” 曲无容当然很清楚,大梁的未婚女子可以选择绾发,也可以不绾,但是成了亲之后就必须把头发绾起来,于是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就站起身走出了内室。 与卧房相连的,是一个小小的花厅,从花厅穿过去才是主厅,沈无岸此时正坐在主厅里喝茶,他身后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看见曲无容走出来,两人连忙上前施了一礼:“给王妃请安!” “免礼吧。”由于不明了这两个人的身份,曲无容亲自走上前把两个人搀扶起来,然后询问地看向正喝茶的沈无岸。 接收到她的疑问,沈无岸放下茶杯开口道:“小容儿,我来给你介绍,她们是我身边的丫鬟,阳春还有白雪,以后她们也会服侍你。” 曲无容了然地点点头。 给她见过礼之后,阳春和白雪又回到了沈无岸的身边,异口同声地问道:“王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和王妃是要在这里用,还是去膳厅用?” “小容儿,你说呢?”沈无岸把问题抛给了曲无容。 曲无容想了想,说道:“还是去膳厅吧。”她刚刚才嫁进来,有必要熟悉一下王府里的环境才行。 “那就去膳厅。”对于她的话,沈无岸向来没有什么异议,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或许是为了让曲无容更快地了解王府里的环境,在去膳厅的一路上,阳春和白雪会主动地给她介绍沿途的景致。 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又喜欢一起说话,在听了一会儿之后,曲无容就忍不住好奇地拉了拉沈无岸的袖子,“她们两个,你能分辨得出来谁是谁吗?” “当然能啦!”沈无岸晃晃脑袋,得意洋洋地回道,“个头儿稍微高一些的是阳春,长得稍微白一点儿的就是白雪。” 还没等他得意完,走在前面的阳春和白雪就转过头来,一脸哀怨地看着他说道:“王爷,你又说反了!” “呃……”沈无岸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刹那,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不在意地冲着两个人摆了摆手,“不要这么认真啦!” 阳春和白雪撇了撇嘴巴,回过头不理会他了。 看着他们主仆三个斗嘴,曲无容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知道沈无岸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却没想到原来他身边的人也都这样有趣! 不过,阳春和白雪的确是长得太像了,刚才沈无岸说的那点儿差别根本就很难看得出来,就连她都很难分辨得出来,更何况是智能稍稍有些不足的沈无岸呢?阳春和白雪那两个丫头肯定也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毛病,所以才故意每次说话做事都是一起的吧? 膳厅离他们的新房有些远,不过一路上吵吵闹闹,倒是很快就到了,早就得到消息的老管家已经吩咐人把早膳都摆上了桌,只等着他们一到就能开席了。 “小容儿,这是老管家,王府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打理的。”一走进膳厅,沈无岸就拉着老管家主动给曲无容介绍道。 “老奴见过王妃!” 见一把年纪的老人家要给自己行跪拜大礼,曲无容连忙走上前拦住他,“老管家不必多礼,以后无容还要您老人家多多关照才是。” “王妃言重了!”老管家摆了摆手,“王爷和王妃快入席吧。” 平时沈无岸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所以老管家和阳春白雪都是跟他一个桌子用膳的,这种情况在曲无容嫁进来之后自然也没有改变,还加入了金玉和良缘,七个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吃过早饭之后,老管家原本是打算带着曲无容熟悉一下王府环境,顺便跟她交代一下王府日常的事物,毕竟她现在可是王府的女主人了呢! 但是无论怎么劝说,沈无岸都不肯离开他的新娘子半步,于是原本两个人的行程,就演变成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看着身后不停地跟阳春和白雪斗嘴的自家主子,老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曲无容说道:“王爷的性子就像个小孩子,以后还请王妃多多担待才是。” 曲无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沈无岸,唇边露出一抹清丽的笑容,“他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听到她的话,老管家感到欣慰的同时,对她的印象也提升了不少。 其实这些年来,也有人为着睿王府的权势,陆陆续续地上门为沈无岸提亲,但是那些女子在跟沈无岸相处的时候,眼睛里无一例外地是对沈无岸的厌恶和鄙视,她们看中的只是睿王妃的身份,而不是沈无岸这个人。 但是现在,这个一直被沈无岸放在心上的女子,在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非但没有丝毫的厌恶和鄙视,反而带着深深的爱怜,这让老管家觉得,王爷这些年付出的深情并不是没有得到回报的。 睿王府比学士府大了不止一倍,一行人逛了整整一个上午,也只是刚刚逛完了整个睿王府的三分之一而已,看着头顶越升越高的太阳,沈无岸怕累坏自己的新娘子,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往前走了。 “王爷,要不然我们去把午膳端过来,中午就在亭子里用膳吧?”看着前面就是府里的怡然亭了,阳春和白雪提议道。 沈无岸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曲无容,“小容儿,你说呢?” “就在亭子里用吧。”曲无容点点头,走了一个上午的路,她也确实是累了,阳春和白雪的这个提议,倒是省去了再折回膳厅的力气。 听到她答应,阳春和白雪立刻就去准备了,金玉和良缘见状也追上去帮忙,老管家见只剩下自己一个糟老头子,不好意思硬插在人家新婚夫妻中间,也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沈无岸带着曲无容在怡然亭里坐下来,关切地问道:“小容儿你累不累?” “有一点儿。”曲无容捶了捶自己发酸的双腿,如实地回答道。 “来,我给你按一按。”沈无岸说着,拉着她在自己腿上坐下来,用手给她按摩肩膀和双腿,“我小的时候,经常给我父王按摩,父王总是夸我按得很舒服,怎么样,真的很舒服吧?” 曲无容闭着眼睛靠在他肩膀上,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随口问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呀?” 听到她问,沈无岸的脸色僵了一下,连忙低下头看她,却见她双眼微阖,并未看见自己的失态,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是老管家告诉我的,他怕我会忘了父王和母妃,就一直给我讲小时候的事情。” “哦。”曲无容又点了下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给自己按得太过舒服,她突然觉得一阵浓重的倦意朝她袭了上来,接下来沈无岸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基本上都已经听不见了。 第chapter章:062 各安天命 因为曲无容突然间睡了过去,这顿午膳就一直推迟到了她醒来,见几个人都饿着肚子等自己醒来,曲无容特别过意不去,“你们怎么都不叫醒我呀?” “累了就睡,为什么要叫醒你?”沈无岸回答得一脸的理所当然。 “幸好我记得带了暖炉过来,把饭菜一直温着,这会儿吃正好。”阳春一边说着,一边跟白雪一起把温在炉子上的饭菜端出来,摆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此时已经快到未时了,几个人也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用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空,然后继续坐在亭子里一边聊天一边消食。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曲无容对睿王府里的情况也掌握了个大概,知道王府里的下人其实并不多,有的是以前太子沈端彦还在世时就已经在王府里伺候的老人儿,还有一些则是沈无岸被封为“睿王”时,沈端朗以及其他大臣送来的,不过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做一些粗活儿,能在沈无岸身边伺候的,还是以前王府里的那些旧人。 阳春和白雪是从小就跟在沈无岸身边的,三个人算是一同长大,感情自然也比别人深一些,尤其是在那次变故之后,沈无岸受到太大刺激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两个小丫头依旧不离不弃,尽心地服侍着他一直到现在。 两个丫头大概是这些年被沈无岸欺负得紧了,好不容易逮到了可以诉苦的人,拉着曲无容把这些年沈无岸做过的事情,尤其是糗事全数都爆了出来,直把曲无容逗得合不拢嘴。 “喂,你们两个够了啊!”见她们两个越说越过分,沈无岸终究是坐不住了,板起脸教训道,“再胡说八道就让你们去打扫茅房!” 阳春和白雪却是冲他吐了吐舌头,一点儿也不惧怕他的“威胁”。 看着主仆三人嬉闹,曲无容心中不由感慨,她自从离开无量山之后,见得最多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无论是沈端朗还未登基之前的安平王府还是他登基之后的皇宫,无论是观州曲常德的府上还是天都城的学士府。 每个人都是费尽了心思来满足自己心中的欲望,名利或者恩宠,每个脸上都挂着虚伪的面具,很少能见到这样单纯开心的笑容。 曲无容想,这大概就是沈无岸的不同之处吧,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都保持着一个乐观开朗的心态,同时也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 “小容儿,你在想什么?”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沈无岸突然凑过来问道。 曲无容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我们回去吧。”沈无岸也不在意,牵着她的手站起身,“老管家有事找我,不能继续陪你逛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满。 听说老管家找他有事,曲无容连忙抽出自己的手,“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行,我要先送你回去。”沈无岸固执己见,然后重新牵起她的手,一直把人送回了他们的新房,这才依依不舍地说道,“那我去了?” “去吧。”见他好像是一副要生离死别的委屈模样,曲无容不由觉得好笑,伸出手推了推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沈无岸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间。 在他离开之后,阳春和白雪也退了出去,只留下金玉和良缘在屋里听候差遣,见她脸上仍带着一些倦意,金玉问道:“小姐,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曲无容摇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两个也去忙吧。” “是!”金玉和良缘答应着,转身走出了房间,还顺手为她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曲无容在窗棂底下的软榻上坐下来,望着窗外秀美的景色想心事。 沈无岸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再回来,而曲无容也因为上午消耗了太多体力,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金玉和良缘推门进来的动静把她惊醒。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见她斜躺在榻上,一副刚睡醒后睡眼惺忪的模样,金玉不由得觉得奇怪,她之前不是说不睡的吗? “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曲无容说着,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色似乎已经开始暗了下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二刻。” 曲无容从榻上起身,接过良缘递来的湿巾帕抹了把脸,回过头看到金玉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嗯……”金玉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如何开口,“就是刚才我跟良缘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偶然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姐罢了。” “是什么事?”看到她的神情,曲无容更加觉得奇怪了。 金玉向来心直口快,不像良缘那样能藏住话,能让她这样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的,肯定会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其实金玉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才好,这会儿听到她问,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听说,无忧小姐要进宫了。” 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曲无容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她不是一直都盼着进宫的吗?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可是要进宫的人,本来应该是小姐你才对呀!”一说起这件事,金玉和良缘就为她打抱不平,说不定皇上突然改变主意,让小姐嫁给王爷,就是二夫人和无忧小姐暗地里捣的鬼呢! 曲无容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嘱咐道:“这话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了,尤其是不能让王爷听到,知道吗?” “知道了。”金玉和良缘点点头,她们也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这种话不能说给沈无岸听啦,她们就是为自家小姐抱不平而已。 “什么事情不能让我听到啊?”主仆三人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然后就看见沈无岸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小容儿,你有事瞒着我?” 给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曲无容笑着回道:“怎么会呢?你耳朵这么好使,我能瞒着你什么啊?” “那倒是!”听到她夸奖自己,沈无岸转眼就忘记了这件事,“对了,我是来叫你去用晚膳的,今天厨娘做了很多好吃的,我们赶快走吧。” 见他不再追问,曲无容也松了一口气,“好!” 皇宫。 雍容华贵的女子斜倚在贵妃榻上,膝头盖着一张织锦的薄毯,如果忽略她紧皱的眉头和微抿的红唇,这本应该是一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母妃何必如此动怒?”坐在她下首泡茶的太子沈惊世,将其中一杯茶递给她,“先喝杯茶消消气。” 皇贵妃接过茶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怎么能不气?早就跟你说过,那个女人必须尽早除掉,你非要心软放她一马,现在怎么样?害死了抚远大将军不说,就连嫁给了那个傻子还不消停,硬是把她妹妹给弄进宫里来了。”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抿了口茶,然后又恨恨地补充了一句:“真是阴魂不散!” 相比起她的气急败坏,沈惊世倒是泰然自若得多了,喝了口茶,悠然地开口道:“就算是除掉她也未必有用,父皇依旧会从曲家其他的女子中寻找替代品,难不成要把曲家所有的女子都除掉不成?” 听到他的话,皇贵妃端着茶杯的手紧了一紧,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如果有必要的话,那也未尝不可!” 沈惊世却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那如果以后再出现与她相似的女子呢?莫非母妃还想要除尽天下之人不成?” 这下皇贵妃无言以对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认为,此事的症结还是在父皇身上。”沈惊世一边说着,一边又为她的杯子里续满茶水,“母妃可知道,父皇为什么会对那样一个女子如此执着?” 皇贵妃愣了一下,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我又没见过那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我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皇贵妃还不明白他口中的“很像一个人”指的是谁,但是母子之间独有的默契,让她很快就从儿子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 “不可能!”皇贵妃心中一惊,手中的茶水也跟着泼洒了出来,“若是你父皇心中对她还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情意,当年就不会下那样的狠手了!” 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是整个后宫乃至整个皇宫的禁忌话题。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沈端朗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全是靠着寇韶华的帮助和扶持,那曾经的“后宫第一人”并不是浪得虚名,可也正是这样,她才引来了沈端朗的猜忌,甚至是残害。 功高震主,向来都是身为人臣最忌讳的事情,以沈端朗素来多疑的个性,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枕边人,他也不会因此打消疑虑和猜忌。 皇贵妃嫁给沈端朗那么多年,自然是很了解他的,所以才说出刚刚那样的话,她才不相信沈端朗会因为怀念寇韶华,而对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子念念不忘,他最在意的只是他的权势和地位,女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工具罢了。 对于这些旧事,沈惊世了解得并不多,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年纪还小,皇贵妃自然也不愿让他见到那样血腥的场面,所以他只知道那位温柔贤惠的皇后娘娘,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间薨逝了。 想到这里,沈惊世拍了拍他母妃的手安慰道:“母妃再忍耐一段时日吧,等我准备好了,咱们就不用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皇贵妃闻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第chapter章:063 初遇沈连城 嫁到睿王府之后,曲无容的日子就变得清闲起来,不像在学士府里的时候,她得时刻小心堤防着有人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日子过得清闲,而忘记了自己复仇的使命,这些天她一空闲下来就会认真地琢磨,怎么样才能在不牵连沈无岸和睿王府的情况下,继续自己的复仇计划。 只是,不管她如何谋划,都面临着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她现在完全没有能够借用的力量,如果仅凭着她一个人,说不定还没等她的复仇计划实施完成,沈端朗就因为做了太多恶事而先遭天谴了。 曲无容坐在窗外兀自想得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沈无岸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漆黑的眸子仿佛深不可见的湖底。 成亲这些天来,他总是会看到她一个人坐着发呆,眉头紧蹙、心事重重,她从来都不告诉他自己在烦恼什么,她不愿意说,他也就忍着不问,谁叫现在的他还不足以让她信任并且依靠呢? 想到这里,他敛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换上平时的语气唤道:“小容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被他的声音从思绪里唤回来,曲无容侧过头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人,这几日他都会被老管家叫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曲无容觉得对于自己来说算是好事,否则沈无岸只怕是一整天都要黏着她了。 “刚刚。”沈无岸说着,拉起她的手晃了晃,“我们出去玩儿吧?” 出去?曲无容愣了一下,但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一直陪着她待在王府里面,这对于喜欢到处玩儿的沈无岸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去哪里?” 沈无岸歪着脑袋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去街上逛逛?我听说玲珑斋里又进了一些新鲜的玩意儿,我们去瞧瞧,挑几样你喜欢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就算不想去也没办法拒绝了,只好站起身来,“那我进去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嗯,去吧。”沈无岸笑眯眯地朝她摆摆手。 等曲无容换好衣服之后,两个人也没有带随从,手牵着手出了睿王府,溜溜哒哒地往沈无岸说的玲珑斋的方向走去。 玲珑斋所在的宣德街,是天都城的主要干道之一,沿着门前的这条路一直往东,便可以直接通到皇宫门口,因此是整个天都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 这里主要贩卖一些从全国各地收罗来的新鲜玩意儿,有吃的也有用的,有让人拿在手里把玩儿的,还有纯粹就是摆着看的物件,沈无岸算是这里的常客,经常会来买一些价值不菲的新奇玩意儿,深得老板和各位伙计的欢迎。 “哟,王爷您来啦?”两个人刚走到玲珑斋的门口,就有眼尖的伙计颠颠儿地跑出来迎接了,“掌柜的刚才还在跟小的们说,铺子里刚回来了一批新鲜玩意儿,想着王爷一定会喜欢,正商量什么时候送到王府去给您呢!” “拿出来让本王看看。”沈无岸冲他摆了摆手,王爷的架子倒是摆得十足。 一听到这话,伙计原本就笑意盈盈的脸上更像是绽开了一朵花儿似的,殷勤地把沈无岸和曲无容迎进了铺子里,又让另外一个伙计进去将掌柜的请出来,自己则是给两人看座奉茶。 玲珑斋的掌柜是个年近三十的中年人,这会儿听到伙计回报说沈无岸来了,赶紧从后面迎了出来,端起一张笑脸说道:“王爷您可是好几天都没来小店了,前几天听说您大婚,想必您身边的这位就是王妃娘娘吧?” 沈无岸点点头,“嗯。” “小的给王妃请安!”掌柜的屈膝向曲无容施了一礼,这才吩咐伙计们把自己店里刚进的一些小玩意儿拿出来,摆放在两人面前,“这些都是最近几天才刚刚从南边回来的,王爷跟王妃慢慢挑。” “行了,你去忙吧,别叫人来打扰我们。”沈无岸随意地挥了下手,吩咐道。 掌柜的答应着便退了出去,沈无岸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玲珑斋里隔出来的一个小间,跟酒楼里面的雅间相类似,刚才掌柜的出去时顺手把门给带上了,铺子里的嘈杂声被隔绝在门外,小间儿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曲无容仔细地察看了一下摆在面前的小玩意儿,只见都是平时不常见到的手艺活儿,所谓的新奇也只是在里面装上了精巧的小机关而已,记得她以前一个人在无量山上生活,无聊的时候也会自己做一些小玩意儿,可比眼前的这些东西好玩儿得多了! “怎么,都不喜欢吗?”见她把每一样都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又全部都放回到了桌子上,沈无岸奇怪地问道。 “不是,就是觉得都还挺普通的。”曲无容摇摇头,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给你做,保准比这些还要好!”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容儿你会做?” “嗯,会一些。”看到他的反应,曲无容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儿得意忘形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学士府的嫡小姐,而不是神秘老人寇博韬的玄孙女,“都是平时没事做的时候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那这些都不要了,回去你给我做好不好?”沈无岸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做这些小东西,而是把面前的那堆东西都拨到一边,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曲无容也不好反悔,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不过,你还是挑一样吧。”沈无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把被他拨到一边的那堆东西又捞了回来,“我说过要送给你的,说话要算话。” 曲无容刚要说不用了,却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神,那里面的认真和执着让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低下头仔细地在那堆东西里挑拣了一番,最后从中间挑出一枚镂空的银铃铛,“就它吧。” 从她手里接过那枚银铃铛,沈无岸举到自己眼前晃了晃,却没有听到响声,不由得把那铃铛翻了过来,从底部朝里面望去,然后就听见他惊呼了一声,“呀,里面有只虫子!” “虫子?”曲无容奇怪地看着他,“什么虫子?” “不知道,好像是死的。”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去想要把他看到的那只“虫子”捏出来,却被曲无容拦住了,“小容儿,你干嘛拦着我?” 曲无容从他手里接过那只铃铛,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不是虫子,是蛊。” “蛊?”沈无岸不解地眨眨眼睛,“那是什么?” “其实也算是一种虫子吧。”曲无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她把那只银铃铛收起来,“估计这只铃铛掌柜的是从西南那边淘来的,那里的人都擅长使蛊,只是不知道这是一只什么蛊,我们带回去研究一下吧。” 反正沈无岸也听不懂,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小容儿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两个人又在小间儿里待了片刻,直到手中的茶见了底,这才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掌柜的连忙迎上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两位喜欢的?” “这个银铃铛我们要了。”沈无岸说着,把手中的银铃铛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是老规矩,回头你让人去王府拿银票就是。” 掌柜的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挑到了想要的东西,沈无岸和曲无容就打算离开了,不过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就看见自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碧白色锦袍,头上戴着紫金冠,修眉朗目、器宇轩昂,只是手上拿了一把不合时宜的折扇,而且还边走边扇,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因为沈无岸和曲无容正要往门外走,所以就直接跟来人打了个照面,那人看到他们,确切地说是看到沈无岸之后似乎有些意外,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厌恶,不过很快就被笑意掩饰住了,“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出宫一次,竟然能碰到无岸皇兄,难道皇兄也是来买刘掌柜刚到手的名画不成?” 虽然他嘴上说的客气,但语气里却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沈无岸微微皱了下眉头,“什么名画?本王对那个才没有兴趣!” “也是,无岸皇兄喜欢的向来都是些哄小孩子的玩意儿。”那人说着,目光落在他身边的曲无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听说无岸皇兄前几日成亲了,这位想必就是皇兄新娶的皇嫂了吧?” 曲无容原本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会儿见他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也不好再继续装哑巴,她抬起头来问沈无岸:“王爷,这位是……” “我叫沈连城。”没等沈无岸回答,对面那人就先做起了自我介绍,“是当今皇上的第五子,早就听说了皇嫂的大名,却不料今日方才得见皇嫂真颜,真是失敬失敬!” 他满嘴都是文绉绉的用语,不只是沈无岸,就连曲无容也不耐地皱起了眉头,“不敢,无容见过五皇子!” “哎呀,皇嫂快不必多礼。”沈连城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却被曲无容避开了,他不甚在意地收回自己的手,“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今日有幸得见皇嫂,不如我们进去慢慢……” “不用了!”没等他把话说完,沈无岸就闷声打断了他,“我们已经挑好了,五皇子不是还要买画吗?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拉着曲无容走出了玲珑斋。 直到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沈连城才收起刚才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看来不只他父皇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就连这个傻子也是把她当成宝贝一样护得紧,真是有意思! 第chapter章:064 承诺 离开玲珑斋之后,沈无岸就一直板着脸,似乎还在为刚才遇到沈连城的事情感到生气,无论曲无容怎么逗他,都没能让他的脸上重现笑容。 在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曲无容突然快走几步停下来,拦在了沈无岸的面前,“你到底在气什么?能告诉我吗?” “跟你没有关系。”沈无岸闷闷地回答。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从他别扭的神情中,曲无容还是察觉出了他生气一定跟自己脱不了关系,“说清楚,什么叫跟我没有关系?” 见她执意要问出一个答案,沈无岸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他?谁?”曲无容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你是说沈连城?” “嗯!”沈无岸重重地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你是我的,其他男人那样看你,我就会很生气,而且这里会闷闷的很不舒服。”说着,他把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感受到掌心下面蓬勃有力的心跳,曲无容又感动又好气,手指用力地在他胸膛上戳了几下,“你都说我是你的了,别人就算再怎么看,也不会把我看跑的,你还担心什么?” “那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沈无岸握住她的手,认真地问道。 这不是曲无容第一次见到他认真时候的神情了,但是这次却让她感觉很不一样,就像是跟她一样灵魂被掉了包似的,明明还是沈无岸的模样,却感觉像是完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见她只是怔怔看着自己,沈无岸换种说法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小容儿,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像是被他的语气蛊惑住了一般,曲无容缓缓地点了下头,郑重地许下承诺:“对,永远都不离开你。” “我就知道,小容儿你是爱我的。”听到她的承诺之后,沈无岸脸上立刻挂上了熟悉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那我们走吧。” 直到被他拉着走出了很远,曲无容才从刚才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原来从玲珑斋里出来之后,沈无岸一直都板着脸假装生气,都是为了让自己说出永远都不离开他的承诺,居然连她都被耍得团团转,他到底哪里傻了? 不过细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曲无容却也不觉得后悔,沈无岸之所以执着于问她要一个承诺,也是因为太在乎她了吧,只有处在爱情当中的人,才会容易患得患失,才会需要依靠彼此的承诺来让自己心安。 心情大好的沈无岸,拉着自己的新娘子在天都城逛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腹中饥肠辘辘的感觉提醒着他们该用午膳了,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小容儿,我们今天在外面吃吧。”沈无岸指着不远处飘出饭菜香味的酒楼,询问身边人的意见。 曲无容点点头,“好啊!” 于是两个人就走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家酒楼,这时候正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一楼的大堂里早已经人满为患,幸好二楼的雅间还有空着的,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就径直上了二楼。 点了饭菜之后,沈无岸就趴在雅间的窗子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曲无容则是靠在舒服的软榻上闭目小憩,逛了整整一个上午,还真是把她给累坏了! “小容儿,你快来看!”就在曲无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沈无岸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睁开眼睛,就见沈无岸站在窗外朝她招手,“快过来!” 曲无容依言站起身走到窗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离这家酒楼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身穿素衣的年轻女子跪在街边,面前铺了一张白布,上面写着“卖身葬兄”四个大字。 那女子跪的位置还算显眼,经过的很多人都会驻足围观,不一会儿她的身边就围了好几层人,只不过那些人脸上都是看热闹的神情,不时地对着跪在中间的年轻女子指指点点,真正出手相助的人却几乎没有。 “那是在做什么?”沈无岸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曲无容收回目光,“你不是认识字的吗?卖身葬兄,就是那位姑娘的哥哥死了,她没钱给哥哥下葬,只好把自己卖掉,用卖身的钱为哥哥料理后事。” “把自己卖掉?”沈无岸抓住了她这句话中的关键,“她都把自己卖了,那谁还帮她哥哥下葬啊?” “买她的人自然会帮她的吧。”曲无容不确定地说道,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以前都只是听别人说起,或者在书本上看到过,具体是怎么样的问她她也回答不出来。 “哦。”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似乎是明白了,正好这时候小二前来为他们上菜了,于是他立刻就忘记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拉着曲无容回到房间里,接过小二递来的筷子,“快吃吧,饿死我了!” 两个人吃了一顿美味的午餐,肚子里的五脏庙得到了充分的祭奠,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那家酒楼,结果刚下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那位“卖身葬兄”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酒楼前面,那些围观的人群自然也就跟着挪了过来,这么一大堆人都挤在酒楼门口,严重地影响到了酒楼的生意,于是酒楼的掌柜自然不乐意了,这会儿正在赶那个女子离开。 “掌柜的,您就可怜可怜小女子吧。”那女子抱着掌柜的腿凄声哀求着,“我哥哥已经去世好几天了,要是再不下葬的话,尸体一定会腐坏的,我求求您别赶我走,求求你了!” 中年发福的酒楼掌柜叹了口气,“不是我不通情达理,只是你堵在我这酒楼门口,害得我连生意都快做不成了,客人不上门,你叫我一家老小去喝西北风不成?所以你还是赶快走吧。” 见他不为所动,那女子哭得更加凄惨了。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声:“要不然掌柜的你就买了她吧,这小娘子看着还有几分姿色,买回去可以做小的伺候你啊!” 此言一出,人群中发出“轰”地一阵笑声。 被打趣的酒楼掌柜脸色一沉,甩着袖子对那女子忿忿地说道:“你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可就要报官了啊!” “掌柜的您就行行好买了小女子吧。”那女子跪行几步,抓住他的裤脚哀求道,“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苦都能吃的,求求您,求求您了……” “算了,你也别难为掌柜了。”曲无容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说道,“你在这里确实耽误人家做生意,我这里有些钱,你拿着去给你哥哥买一副棺材,把他好好地安葬了吧。”说完,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那女子手中。 “谢谢,谢谢这位夫人了!”那女子拿了钱,又跪在地上给她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正准备离开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曲无容见状挑了下眉,“还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公子和夫人府上在什么地方?”那女子轻声问道,“等小女子安葬了哥哥之后,好去府上做事报答公子和夫人的大恩大德。” 听到她说要去王府做事还债,曲无容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边的沈无岸,结果却发现他的注意力早就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于是她轻轻地摆了摆手,“算了,不用了。” “可是……”她的回答令那女子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又觉得十分的不安,“那还请恩人留下名姓,等以后小女子赚到了钱,也好还给两位恩人。” 这次还没等曲无容回答,沈无岸却突然开口问道:“你都会做什么?” 听到他这么问,那女子明显怔了一怔,就连曲无容也愣住了,不过她疑惑的不是沈无岸的问题,而是他刚才明明注意力就没有放在这边,又是怎么知道她跟那女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的? 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沈无岸微笑着跟她解释道:“府里有几个下人请辞了,老管家正要招几个新人进府,既然你把她买下来了,那就让她去府里帮忙吧。”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没有什么异议,又问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若缘,徐若缘。” 曲无容点点头,“那你安葬了你哥哥之后,就到睿王府来吧。” 解决了那女子的事情之后,沈无岸和曲无容就离开了酒楼,本来沈无岸还想要接着逛的,不过曲无容说自己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于是他也就不坚持了,两个人并肩朝着睿王府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曲无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从酒楼里出来之后,明明就没有再注意那个女子,又是怎么知道我给了她银子,把她买下来了?” 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疑问,一般来说,正常人在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还能分出一些经历注意到别的事情;但是沈无岸不一样,他在专注于某一件事情的时候,身边就是突然响起了惊雷,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那为什么他刚才会自己跟那女子之间的交流呢? “小容儿的事情,我都知道哦!”沈无岸转过脸看着她,笑眯眯地给出了这么一个算不上是答案的答案。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曲无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当然不相信沈无岸所说的话,他又不是什么神仙转世,她的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既然他不想说,那曲无容也就不问了。 虽然他们已经成为了夫妻,但还是会有一些事不希望对方知道,比如她就隐瞒了沈无岸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找沈端朗报仇的事情,那么沈无岸有一些事瞒着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第chapter章:065 闹贼 两个人回到睿王府,刚进门就听见府里闹哄哄的,这让两人觉得十分诧异,拉住一个路过的丫鬟问了个究竟,这才知道府里竟然闹了贼! “王府路不是有守卫的吗?而且现在还是大白天,怎么还会有贼进来?”曲无容奇怪地看着沈无岸,“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吗?” 沈无岸摇摇头,“从来没有。” “那就奇怪了。”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心中更加觉得疑惑了,拽了一下沈无岸的袖子,“走吧,我们去看看。” “这种事情交给老管家处理就好了。”沈无岸却似乎并不想去凑热闹,往后拖着她的手部让她去,“逛了这么久,小容儿你不累吗?我们还是回房去吧。” “可是……”曲无容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阳春和白雪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王爷,老管家叫我们来找你过去见他,今天府里抓到个贼呢!” 听说是老管家叫人来找他过去,虽然沈无岸还是不太乐意,不过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曲无容说道:“我过去看一下,小容儿你先回房休息吧。” “我跟你一起去。”曲无容却摇了摇头,刚才听阳春和白雪说,老管家叫她们来找沈无岸好像是跟抓到的贼有关系,她心里对这个大白天来守卫森严的睿王府里偷东西的贼可是好奇得很呢! 见她执意跟自己一起,沈无岸也就不坚持了,四个人来到事发的地方,就看见院子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下人。 “王爷和王妃回来了,你们快让一让!”阳春和白雪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众人,让沈无岸和曲无容能够进到院子里。 这里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不大的院子因为四个人的进入更加显得拥挤,老管家见自家主子来了,抬起手朝院子里的几个侍卫摆了摆,那几个侍卫便领命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沈无岸看着跪在院子中央的“贼”,皱起眉头问道。 “这个人本来是府里的下人,前几天刚刚请辞了。”老管家摇着头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本来我让账房今天给他结算了工钱,只要搜一下身就可以离开了,结果这小子却趁着侍卫搜其他几个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想要溜走,幸好许队长看得严实,当场就让人把他给拦住了,然后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些东西。” 老管家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叠宣纸递给沈无岸。 在看到他递来的东西时,沈无岸的眼神就沉了一沉,捏着那叠宣纸没有动,站在他身边的曲无容凑过来看了一眼,却发现上面只是一些毫无规律可言的单字,尤其那些字还是歪歪扭扭的,就像刚学写字的小孩子拿来练笔的一样。 真是奇怪了,这个“贼”冒着被抓的风险,偷的居然只是这么几张写了字的宣纸?他偷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要拿出去卖钱?可是这样的字就算是出自睿王府,应该也没有人会花钱买的吧? 曲无容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出声询问一下,就听到身边沈无岸开口道:“不过是个家贼,老管家看着处置就是了。” 他这话听起来很正常,就像是处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是老管家却明白他话里的含义绝对不止如此,而这跟老管家的想法正好不谋而合,“王爷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沈无岸点点头,牵着曲无容的手走了出去。 “你说那个贼,偷那些写了字的宣纸做什么?”曲无容还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纳闷地问着身边的人,“那些字就像初学写字的小孩子写出来的一样,完全没有值得欣赏的价值,就算拿出去也只不过是废纸罢了,他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抓的风险偷出来呢?” 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完之后才发现牵住她的手有些僵硬,再抬头看沈无岸的脸,只见他正用一种很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了?”曲无容正为他的反应感到奇怪,脑子里却突然闪现出刚才老管家说过的话,他好像说那些歪七扭八的字是从沈无岸的书房里偷出来的,“那些字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听到她问,沈无岸的双颊染上了一抹红晕,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顺便转移话题,“我们赶快回去吧。” “等一下!”虽然他嘴上没有承认,但他的表现已经证实了曲无容心中的想法,她拉住想要偷溜的沈无岸,又问了一遍,“真的是你写的?” 所以,他刚才其实不是因为那个人偷东西才让老管家责罚,而是因为自己的字暴露在众人面前恼羞成怒才让责罚的吧? 面对她的询问,沈无岸默默地仰起脸看天,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别这样,我不会笑话你的。”曲无容拉了拉他的手,虽然嘴里说着不会笑话他,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有增无减,“说起来,成亲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去过你的书房呢,现在突然对它很感兴趣,你带我去瞧瞧吧?” 沈无岸抬起手挠了挠下颌,继续装失聪。 “就这么决定了,快走快走!”曲无容却不打算让他这么糊弄过去,直接拉着他朝书房走去,虽然她从来没有去过他的书房,但是大致的方向还是知道的。 书房所处的位置,在整个睿王府的中心,离他们居住的院子并不算太远,沈无岸原本就打算带着曲无容回房的,这会儿被她拽着往前走,他就算想找借口不去都不行。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书房外面,曲无容冲着紧闭的房门抬了抬下巴,示意沈无岸自觉主动地把门打开。 都已经走到了这里,沈无岸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走上前推开门,却不想门刚被打开,就看见一张宣纸飘飘悠悠地落在了他的脚边。 “啧啧,怎么会这么乱啊?都没有人来帮你收拾的吗?”曲无容从他身后走上前,看了一眼书房里的景象,忍不住开口问道。 沈无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神在见到书房里的景象时陡然冷了下来。 由于是站在他身后,曲无容并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她把沈无岸往旁边推了推,自己则是走进了书房,顺便捡起落满了一地的白色宣纸。 仿佛雪花一样飘满整个书房的宣纸,跟老管家在那个贼身上搜出来的差不多,上面都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单字,这些单字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也顺不成一篇完整的文章,应该就是平时练字用的。 在她快要把地上的宣纸都捡完的时候,沈无岸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接过曲无容手里的宣纸,随意地放在凌乱的书桌上,“阳春和白雪每天都会帮我收拾整齐,这里会这么乱,应该是那个贼弄出来的。” 曲无容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便释然了,沈无岸可是堂堂的王爷,就算他把书房弄得再乱,也会有人帮着他收拾,怎么样都不可能是他们刚才进门时看到的那个样子,“你说,那个贼是不是想找什么东西?” 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些练过字的宣纸,你平时都是放在什么地方?”曲无容把他放在书桌上的那些宣纸重新拿起来,问道。 “就随手搁在桌子上了。” 沈无岸的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曲无容感到意外,应该没有人会把练过字的宣纸还郑重其事地收起来吧,“如果那个贼只是想偷这些字的话,那直接从桌子上拿几张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把书房翻得乱成刚才那个样子,这么看来的话,他一定是想找什么东西却没有找到,所以才随手抓了几张你写过字的宣纸准备交差。” “交差?”沈无岸不解地看着她。 “对啊,交差。”曲无容点点头,继续跟他解释道,“你想啊,假扮成下人混进睿王府,目的就是伺机溜进你书房里偷东西,如果没有人指使的话,他做这些事图的是什么呢?” 这种需要动脑子去想的事情,沈无岸向来不擅长,因此也对她的分析显得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不用管它,老管家会让人去查的。” “好吧。”知道这种复杂的事情,对他的智能是一种挑战,曲无容也就不再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了,拿着手里的一叠宣纸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认真地问道:“这些字你练了有多久了?” 沈无岸挠着腮帮子想了想,“很久了。” “那你每天都会练字吗?”曲无容又问道,她实在是很好奇,沈无岸虽然现在智能有些不足,但是在那场变故发生之前,他还是一个很正常的小孩子,应该也是练过字的吧,没有道理会写成这个样子啊! “嗯,每天都练。”沈无岸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不满地补充了一句:“很无聊,我不喜欢。” 曲无容赞同地点了下头,练字的确是一件很枯燥很无聊的事情,以沈无岸的性子,能够每天坐下来练字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写成这个样子的吧?” 她只是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也是随口那么一问,结果却看见沈无岸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啊!” “为什么?” “不是说过了吗?很无聊,不喜欢。”沈无岸说着,还微微地嘟起了嘴巴表达自己的不满,看样子的确是对于每天都要练字这件事情有很多怨言,“可是老管家说每天都要练够一个时辰,所以我就故意写成这个样子气他。” 曲无容不由得失笑,这的确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不过在得知了真相之后,她突然好奇起另外一件事来:“那你真实的字是什么样子的?” 第chapter章:066 双重身份 人们都说,字如其人。 沈无岸的字却比他本人稳重了许多,笔锋圆润有力、骨骼清秀刚健,可以看得出他小时候是曾经下了苦功夫练习过的。 “很漂亮呀!”曲无容举起他写下的“容”字,由衷地赞叹道。 沈无岸将手中的笔放回到笔架上,闻言撇了下嘴巴,“小时候我父王每天都督促我练字,后来他出事之后,就换成老管家每天来烦我了。” 听他提到自己的父王,曲无容心中不自觉地就涌上一丝内疚,忙放下手中的字安慰道:“你父王也是为了你好。” 沈无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怕他会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曲无容果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你不是说要回房的吗?我们走吧。” “你不是要参观我的书房吗?”见她拉着自己就要往外面走,沈无岸奇怪地问道,明明是她不顾自己的意愿硬拉着他前来的,怎么这会儿又要走了? 曲无容却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太乱了,回头收拾好了我再来参观。” 这当然只是她的借口,刚才的话题太过沉重,再继续下去难免会让沈无岸想起什么不开心的过往,这并不是曲无容想看到的,既然他已经脱离了权力争夺的漩涡,那就一直这样开开心心地过下去就好了,以前发生的那些事他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 因为丢失的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两个人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很快地把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是夜。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银色,不远处喜红色的流苏床幔低垂着,床前的踩板上并排摆放着两双鞋子,紧挨着的模样就像他们如胶似漆的主人。 沈无岸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刚睡醒的怔忪,他盯着头顶的金红色镂花床帐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坐起身体。 仿佛是察觉到他的动作,睡在他身侧的曲无容不安地动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落在自己肩头的大手给安抚住了,于是她朝里面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到她再次睡熟,沈无岸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把鞋子套在脚上,又转过身给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取下挂在旁边衣架上的衣服披在肩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要去的地方,是离得并不远的书房,而在书房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衣人,见到他连忙单膝跪地行礼,“主子。” “起来吧。”沈无岸冲他摆摆手,“问出什么来了?”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那个人不过才挨了几鞭子就受不住,咬舌自尽了。” “真的只是几鞭子?”沈无岸挑了下眉头,相比起没有问出结果这件事,他似乎对自己的属下都用了什么严刑逼供更加感兴趣。 “就是铁鞭子上面沾了辣椒水儿而已。”黑衣人如实地回答道。 “呵!”沈无岸闻言轻笑了一声,铁鞭子沾辣椒水,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吧?这些人下手倒是越来越重了,“你们是刚开始就没打算让他开口吧?” 黑衣人这次选择了沉默。 “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死了就死了。”沈无岸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是!”黑衣人答应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他离开之后,沈无岸并没有立刻回房,而是朝着王府的深处走去,那里还亮着一盏灯,屋子里的人似乎是猜到了他会深夜前来,专门亮着灯在等他。 沈无岸走上前轻叩了一下房门,“武叔。” 房门应声而开,老管家满是沧桑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他把沈无岸让进屋子里面,提起桌上的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茶,“刑堂的人来过了?” “嗯。”沈无岸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浅抿了一口,“这些兔崽子们下手真是越来越重了,话没有问出来,先把人给弄死了。” “是我让他们不用管的。”听到他的话,老管家连忙为自己的手下辩解,“那个人我下午问过了,一个小角色而已,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从差遣来王府里偷东西,却连自己要偷的是什么也不清楚。” “哦?”他的话让沈无岸感到有些意外,“那他为什么要进我的书房?” “大概是觉得重要的东西都在那里吧。”老管家笑了一下,“我听说他把主子的书房翻得乱七八糟的,可能是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才会只拿了几张主子练字的宣纸,或许是他以为主子写的那些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也说不定。” 沈无岸故意写些歪七扭八的字来敷衍自己的事情,老管家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反正他督促沈无岸练字也不过是做给沈端朗看的,因此也并不在意他写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写的,不过话说到了这里,他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些许调侃的语气。 沈无岸假装没听见他对自己的调侃,摸着下巴说道:“小容儿也是这么说的。” “王妃?”老管家闻言吃了一惊,“她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那倒没有,她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沈无岸摇摇头,虽然曲无容很聪明,但是自己向来掩饰得很好,她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才是。 听到他这么说,老管家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瞒着她的好。” “我知道。”沈无岸赞同地点了下头,“就算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也不能让她知道我其实没有傻这件事。” 老管家没有接话,自家主子对曲无容的情意,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看得很清楚,虽然他们要做的事情容不得儿女情长,但是沈无岸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把这个被他称为“主子”的人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疼爱,因此也说不出让他以大局为重、不要耽溺于儿女私情这种话来。 虽然他嘴上没有说,但是沈无岸已经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读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武叔您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老管家点点头,“天不早了,快点儿回去休息吧。” 沈无岸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又抻直手臂伸了个懒腰,这才朝门外走去,“这些天让人盯紧点儿那边,虽然这次是个小角色,但保不准下一次他们就会派厉害的角色来,我得保证小容儿的绝对安全才行。” 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老管家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轻轻跳了一下,刚才是谁说有分寸的?这还没说两句正经事呢,就又牵扯到曲无容身上去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嘴上还是应道:“我知道了。” 沈无岸回到房中,先是用内力把自己身上的寒气驱散,这才重新钻进了被窝里面,刚躺好怀里就多了一副香香软软的娇躯,他在曲无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曲无容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好像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的人离开过,但是当时太困了根本没来得及问,于是就问沈无岸:“你昨天半夜里干什么去了?” “哦,昨天晚上我好像吃坏肚子了,半夜跑了好几趟茅房。”沈无岸这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怎么,吵醒你了?” 曲无容摇摇头,“不是,我就是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你好像起来了,现在肚子好些了吗?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不要看大夫!”她话音刚落,沈无岸就一脸惊恐地回绝了她的提议。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害怕看大夫呀?”曲无容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不过很快又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真的不要紧吗?” 沈无岸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 “你可不要因为害怕看大夫骗我哦,我会生气的。”他刚才的反应,很难让曲无容相信他是真的没事了,而不是因为害怕看大夫而编出的借口。 此言一出,沈无岸立刻垮下了一张脸,“小容儿,你不相信我。”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曲无容最看不得他这种委屈的表情,连忙柔声安抚道,“不过你要是再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哦!” 沈无岸立刻换上了笑脸,“嗯。” 两个人腻歪了好一阵子才从房中出来,洗漱之后,阳春和白雪为二人送上了早膳,看着眼前只有两人份的食物,沈无岸奇怪地问道:“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儿?” “王爷跟王妃你们两个吃就好了。”阳春和白雪边为两人布菜边说道,“我们刚刚看了一场好戏,这会儿还感觉腻味着呢,吃不下去。”说完,两个丫头就嘻嘻哈哈地跑了出去。 她们离开后好一会儿,曲无容才反应过来她们刚才话里的意思,双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层红晕,她下意识捏紧手中的筷子,红着脸瞪了一眼身边的人。 沈无岸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一脸无辜地问道:“小容儿,你瞪我做什么?” “别说话,快吃饭!”没办法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生气,曲无容只好夹起一筷子饭菜送进他嘴里,堵住了他接下来的问题。 因为阳春和白雪调侃的那句话,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倒是很安静,快要吃完的时候,金玉和良缘走了进来,“小姐,王府外面有一个自称‘若缘’的姑娘,说是你和王爷前几天救了她,她是来做事报恩的。” “若缘?”曲无容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沈无岸,“是不是上次在闹市里卖身葬兄的那位姑娘?” 沈无岸咬着筷子头儿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不是你让人家来王府做事的吗?”曲无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吩咐金玉和良缘,“你们让她去找老管家吧,看看她能做什么,给她安排一个差事就是。” “是!” 第chapter章:067 顶替真相 相比起沈无岸和曲无容新婚后的小日子过得如同蜜里调油一般,曲无忧进宫之后的生活就变得单调乏味了许多。 刚开始的时候,沈端朗几乎夜夜留宿在她宫中,几乎是专宠的待遇让她忘乎所以,加上她从小在学士府里就倍受宠爱,本身养成了刁蛮跋扈的性格,即使是进了宫之后也没有任何收敛,仗着沈端朗的宠爱得罪了不少人,后宫里许多嫔妃都暗暗嫉恨于她,只不过因为沈端朗宠她的关系,很多人不敢轻易动她,只能将这嫉恨深藏在心中。 可是好景不长,曲无容得意的日子过了才没多久,沈端朗出现在她宫中的次数却渐渐地少了起来,几天都不前来探望她一次,即使来了之后也不再留宿,说不上两句话便匆匆忙忙地赶去了别人宫中。 这样的落差让曲无容感到无所适从,她想了许多办法想要重新留住沈端朗的心,但是结果却收效甚微,时间长了,宫里看她笑话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那些曾经被她得罪过的嫔妃们,暗地里卯足了劲儿想要找机会整治一下她,更让她的日子变得如履薄冰一般。 “皇上来了吗?”这已经是曲无忧第十多次询问身边的宫女了,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没有丝毫更改,这让她变得越发烦躁起来,抓起身边的东西用力地摔了出去,以发泄心中的愤恨。 她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刚进宫的时候沈端朗对她那么好,可是没过多久就好像是将她这个人完全遗忘了一般,即使是她差人前去请他,也总是被他以诸多借口推拒,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从小就被众星拢月般长大的她,听到的从来都是赞美的声音,时间久了她也以为自己真的就像大家口中说的那样,她的美貌是大梁有史以来的第一人,甚至足以让阅人无数的沈端朗也为她倾倒,所以在这种认知出现落差之后,她的心态就变得无法接受起来。 看着刚才回话的宫女仍杵在自己面前,曲无忧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抓起手边的茶杯朝她掷了过去,“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快去请皇上啊!” 那宫女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堪堪地躲过了那个会让她受伤的凶器,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奴婢已经去请了很多遍了,但是皇上说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会过来咱们宫里了,让娘娘不要再去打扰他。” “胡说!”曲无忧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已经快十天没有见到沈端朗了,这种失去了依靠的感觉让她很不安,后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加上她之前曾经因为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人,如果她这么快就失去恩宠的话,那些人一定会伺机报复于她,所以她才这样执着地想要见到沈端朗。 正当她要继续把气撒在可怜的小宫女身上时,殿外突然走进来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太监,他对着座上的曲无忧施了一礼,然后捏起尖细的嗓子开口道:“昭容娘娘,皇贵妃请您过去一叙。” 皇贵妃?曲无忧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当然直到皇贵妃是这后宫之中的掌权之人,当日她初进宫行册封礼的时候,皇贵妃也在场,只是后来她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了,她突然要见自己,是为了什么? 虽然心中觉得十分忐忑,但曲无忧面上还是强自镇定地回道:“知道了,本宫稍后就过去跟皇贵妃请安。” 谁知那中年太监却摇了摇头,“皇贵妃此刻正在御花园里等着昭容娘娘,还请娘娘立即跟着奴才前去,不要让皇贵妃久等才是。” 听到他都这么说了,曲无忧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站起身跟随他离开了自己的寝殿,虽然她行事嚣张跋扈了一些,但是轻重她还是分得清的,这个位高权重的皇贵妃可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人呢! 此时已经到了仲春时节,御花园里到处都是一片百花齐放的盛景,曲无忧却无心欣赏,跟着那传旨的中年太监疾步前行,很快就到了御花园中的一处凉亭,那里面雍容华贵的皇贵妃正一边喝茶一边赏花。 中年太监示意曲无忧在凉亭外面稍候,自己则是步入亭中回禀道:“启禀娘娘,曲昭容来了。” 皇贵妃闻言放下手中茶杯,“让她进来吧。” “是!”中年太监应承着,这才走出凉亭把曲无忧请进了进来。 曲无忧款步走到皇贵妃前面,盈盈地施了一礼,“臣妾参见皇贵妃!” 这是皇贵妃第二次见到曲无忧,第一次在册封典礼上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面前的这个人,此时仔细端详起来,的确是貌美如花、灵动可人,只可惜她就算是再美貌,也不过是别人的替代品而已。 她一直没有出声,曲无忧也不敢擅自起身,只好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双膝由于弯曲的缘故微微地打着颤,她却只能咬牙忍着。 就在曲无忧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姿势,眼看着就要摔倒的时候,终于听到上方那人轻声开口道:“平身吧,一直这么弯着腰不累吗?” “谢娘娘!”曲无忧松了一口气,稍稍站直了身体,却依然不敢放松,“不知道娘娘叫臣妾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皇贵妃正端起茶杯喝茶,听到她问便从茶杯上方斜睨了她一眼,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想着你进宫也有一些时日了,想问问你在宫中住的习不习惯罢了。”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曲无忧知道她找自己来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不过她还是如实地回答了皇贵妃的话:“还算习惯,劳皇贵妃费心了。” “那就好。”皇贵妃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本宫听说,最近皇上都没怎么去你那里?” 一听她问到这个,曲无忧心中的委屈就不由自主地泛了上来,好在她还有最后的一丝理智,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并非是她能诉苦的对象,于是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回道:“皇上政务繁忙,是有几日未曾到臣妾宫中了。” “你知道皇上政务繁忙就好!”听到她的话,皇贵妃冷哼了一声,“皇上每日光处理政务就已经够烦的了,我们这些做嫔妃的即使不能为他分忧,也不能日日前去烦扰,以前的事本宫念你进宫时日尚短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若是再让本宫听说你派人前去烦扰皇上,本宫定然饶不了你!” 这才是她今天叫曲无忧前来的目的所在,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嫔妃刚进宫就嚣张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点儿规矩也不懂,若是不好好地调教一下,她都对不起自己手中掌管后宫的印信! 虽然她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她话里的冷意却让曲无忧心里一惊,她这几日的确是让人前去请了几次沈端朗,没想到皇贵妃这么快就知道了,今天怕是特意来警告她的吧? 此时沈端朗不在身边,即使曲无忧心中有诸多不满,却也不敢当着皇贵妃的面发泄出来,只好战战兢兢地回道:“臣妾谨记娘娘的教诲!” 她一直是低着头的,皇贵妃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心里却也明白以她前几日的嚣张表现,这会儿心里肯定对自己的话感到很不服气,不过看在她今天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还算谦逊的份儿上,皇贵妃大度地决定不与她计较。 “记住就好,下去吧。” 这句话如同赦令一般,曲无忧暗自松了一口气,再一次跟她行了礼之后,就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凉亭,可是刚走开没几步,就听见皇贵妃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虽然不是对着她所说,但听着却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般。 “不过就是个顶替别人的玩意儿,皇上玩腻了自然就会丢在一边,居然还敢这么目中无人,真是欠调教!哪天本宫心情不好了,就让她……” 她后面的话曲无忧没有听到,不过却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之处,顶替别人? 曲无忧不知道她这么说是有什么凭据,还是故意在羞辱自己,不过想想沈端朗前后几日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曲无忧越想越觉得皇贵妃这话并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只是,沈端朗把她当成了是谁的替代品? 其实答案很明显,之前沈端朗一直都忽视了她,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曲无容身上,要接进宫里来的人也是曲无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进宫的人这才换成了她曲无忧,这样一来,她顶替的人是谁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虽然是这样,但是曲无忧却拒绝往那个方面想,跟从小在观州那种穷乡僻壤长大的曲无容比起来,她曲家二小姐可以说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天之骄女”,要顶替也只有曲无容顶替她的份儿,她怎么可能成为曲无容的替身呢?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在她的脑海之中扎下根一般,甩都甩不掉,她现在只想快点儿回到自己的宫中,然后找机会跟沈端朗证实,这并不是事实,她才不会沦落为曲无容的替身! 她只顾着快步往前走,却没有看见迎面正走来一群人,看到她低着头直冲冲地朝着他们撞了过来,沈惊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立刻拦在他面前,厉声呵斥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冲撞太子殿下!” 听到这个声音,曲无忧才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她赶紧躬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沈惊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看着她奇怪地问道:“你不是父皇前一段时间才刚刚册封的昭容吗?怎么会在这里?” 曲无忧垂着头道:“回太子殿下,是皇贵妃叫臣妾来训话的。” 第chapter章:068 外出 “我母妃在里面?” 沈惊世原本只是路过御花园,这会儿听到她说皇贵妃在里面,便想着要去给自己的母妃请安,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曲无忧,略带些遗憾地开口道:“虽然相貌上有七分相似,但感觉却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说完就径直越过曲无忧朝御花园里走去,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浩浩荡荡地离开,直到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曲无忧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原本姣好的五官此时看起来却有些许扭曲。 虽然沈惊世没有明说,但是曲无忧刚刚才从皇贵妃那儿得知了一个令人心塞的真相,这会儿再听到他的话,自然明白他是将自己跟谁做比较,才得出这样的结论,一再地被人拿来跟曲无容做比较,也难怪她会气成这个样子! 曲无容,你都已经嫁给那个傻子王爷了,居然还是这么的阴魂不散,这样的话你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这么恨恨地想着,曲无忧快步回了自己的寝殿。 此时待在睿王府中的曲无容,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给嫉恨上了,她只手托腮靠在窗前,认真地想着心事。 经过几天的慎重考虑,她重新制定的复仇计划已经大致有了个轮廓,之前一直困扰着她的该借助谁的力量这个问题,也在那次在玲珑斋里偶遇沈连城之后,给了她新的启发。 就像她之前提醒沈端朗的那样,几个皇子都已经成年,各自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如果她能借助其中一个或者几个皇子的势力,让他们父子失和甚至互相猜忌伤害,这可比她亲自报复沈端朗更加令人痛快得多呢! 也是时候,让他尝一尝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了! 这么想着,曲无容心中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勉强压下心头的骚动,她尽量平静地问着在院子里打扫的金玉和良缘,“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呢!”回答她的是良缘。 曲无容点点头,从窗子边离开回到屋子里,沈无岸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会儿都已经是后半晌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没有顾虑地出去办自己的事情,而不用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把他支开才好。 走进内室里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曲无容走出屋子,对着院子里的金玉和良缘说道:“先别打扫了,你们两个陪我出去一趟。” “哦,好。”金玉和良缘答应着,把手中的扫把放在一边,又去屋子里洗干净了手,这才折回到她身边,“小姐怎么突然想要出去了?” “有点儿事要办。”曲无容说着,率先走出了院子。 金玉和良缘跟在她身后,看着走在前面的自家主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过了好一会儿,金玉才突然“啊”地叫了起来,“小姐,你怎么换衣服了?” “换个衣服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曲无容闻言,回过头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这样出门比较方便,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被瞪的金玉扁了扁嘴巴,小声嘟囔道:“怎么说得好像要出去干坏事一样?” 听到这话,曲无容的脚步顿了一顿。 她要出去做的这件事关系重大,的确是不怎么能让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沈无岸知道,所以她才会趁着沈无岸不在府里的时候,只带着金玉和良缘两个人出去,说起来倒真的像是要干坏事儿一样。 见她没什么反应,金玉还以为她没有听见自己的话,拉了拉身边良缘的衣服,继续用刚才的音量说道:“该不会是小姐要背着王爷出去会什么人吧?” “还真让你说对了。”没等良缘开口,曲无容就先接口了,看到被她突然出声惊吓到的金玉,她“好心”地提醒道:“下次说我坏话的时候,记得声音还要再小一点儿。” 金玉见自己被抓包,吐了吐舌头不再开口。 主仆三人出了睿王府,径直朝着天都城的西边走去,一直快要走到城门的时候,曲无容才终于停下来,带着金玉和良缘走进了街边一间不起眼的茶铺。 “三位客官想喝点儿什么茶?”肩膀上搭着白色布巾的茶铺老板走上问道。 曲无容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要你们这儿最好的茶,不要头遍,二遍水要滚三回,分四次冲泡,明白了吗?” 听到他的话,茶铺老板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迎客时的笑脸,“好嘞,三位客官请稍等,茶水马上就送来!”说完,他就撩开布帘进入后堂去了。 金玉和良缘一直在听着自家主子跟那茶铺老板说话,这会儿才终于有机会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喝茶这么讲究了?”她们两个做贴身丫鬟的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曲无容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她今天并不是专门带着金玉和良缘来喝茶的,这间茶铺明面儿上卖茶水,其实暗地里还坐着贩卖消息的买卖,她今天来是为了获取一些需要的消息,当然,这事是不能跟金玉和良缘说的。 说起来,她会知道这间茶铺还是从沈端朗那里听说的,刚才跟茶铺老板对上的暗语也是沈端朗教她的,那时候几个皇子争夺皇位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很多事情沈端朗不方便亲自出面,又信不过其他的人,便由她来代替这里跟茶铺老板接头,好获取他想要的消息。 不过那已经是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曲无容刚开始并不确定这间茶铺是不是还像十多年前那样,所以刚才她也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她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时隔十多年之后,这间茶铺仍旧做着贩卖消息的生意,也为她提供了便利。 茶铺老板很快就从布帘后面走了出来,将手中的茶水摆放在三人面前,然后在茶盘的掩饰下冲着曲无容做了个手势。 曲无容点点头,伸出手去接他递过来的茶水,借着这个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攥在手心里的字条递给了茶铺老板。 在接到字条之后,茶铺老板便站直了身体,像每一个普通的老板那样冲着三人说了一句“三位客官请慢用”,然后就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金玉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入口的茶水味道很淡,她经常给曲无容泡茶,当然能品出这是茶叶被泡了好多遍之后的味道,根本就不像刚才自家主子说的那样,“小姐,那老板骗咱们!” “嗯?”曲无容并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听到她说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不好喝?” 金玉放下手中的杯子,“味道很淡,就像是冲泡了很多遍一样,根本不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泡出来的。” “或许是茶叶的缘故吧。”曲无容自然不会告诉她真相,随口敷衍了一句。 “咱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专门跑到这里来喝茶啊?”见她似乎并不在意茶水的好坏,金玉开始怀疑她根本就不是来喝茶的,“这里既偏僻,卖的茶水也不好喝。” 她说的都是实话,这间茶铺位于天都城的最西头,再往前面走没几步就到了城门口,周围看起来也没什么人烟的样子,她们都坐在这里半天了,都没有看到有除了她们之外的客人上门,天都城里那么多有名的茶楼,为什么她家小姐偏偏带着她们跑到这里来喝茶呢? 曲无容抿了下嘴,跟她解释道:“来之前听说这里的茶还不错,我就想着过来尝尝,现在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到底是哪个家伙这么骗你的?”听完她的话,金玉更加忿忿地问道。 “好了好了,你不愿意喝就别喝了。”怕她再问下去会露馅儿,曲无容及时地打住了这个话头儿,“就当是出来散散心,这么较真儿做什么?” 她都这么说了,金玉自然也不敢再计较,三个人又在茶铺里坐着聊了一会儿别的,这才站起身离开。 曲无容知道,这间茶铺搜集客人所需要的信息要用大概三天左右的时间,所以她并不着急拿回结果,带着金玉和良缘两个人一路从城西溜达回睿王府。 在经过上次跟沈无岸一起吃饭的酒楼时,曲无容发现酒楼门口又围了一堆人,上次是因为那个卖身葬兄的若缘姑娘,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我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呢?”没等曲无容吩咐,金玉就自告奋勇地冲进了人群之中,不过她很快就回来了,嘴里不住地抱怨着,“我还以为有什么热闹瞧呢,原来就是一个酒鬼,真是的,酒鬼有什么好看的嘛!”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也没有了一探究竟的兴趣,带着两个人继续朝前走去,眼看着就要走过那群人的时候,她不经意间一个转头,正好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那个“酒鬼”。 看了那一眼之后,曲无容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那个身影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眼熟呢? “小姐,怎么了?”见她突然停下来,金玉和良缘奇怪地问道。 曲无容没有回答她们,而是大步地朝着人群中间走去,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她刚才明明不是对那个酒鬼不感兴趣的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拨开围观的人群,曲无容走到那个“酒鬼”面前,把他趴伏在地上的身体转过来,在看清楚眼前人的脸时,她不由得吃了一惊: “九皇子?” 第chapter章:069 父子积怨 那个醉倒在酒楼门口的,正是当今皇上的第九个儿子——沈春秋,他这会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自然也认不住眼前的人就是他曾经无意中救了一命的曲无容,他不耐烦地用手拨开曲无容扶住自己的手,“滚开!” 曲无容原本是半蹲在他身前,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往后摔坐在了地上,金玉和良缘见状连忙冲上来,“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曲无容摇摇头,“你们两个,快帮我把九皇子扶起来。” 金玉和良缘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又两个人合力把醉成了一滩泥的沈春秋扶坐好,结果却被沈春秋一把甩开,“我叫你们滚开没有听见吗?” “小姐……”见他根本就不让人近身,金玉和良缘只好看向曲无容。 “你们先退开。”曲无容冲着两人摆摆手,自己则是走上前,重新在沈春秋面前蹲下来,“九皇子,我是曲无容,你还记得我吗?” 沈春秋歪坐在酒楼前面的台阶上,因为醉酒而迷蒙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快变成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找出与她相关的信息,“原来是你啊!”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见他认出了自己,曲无容暗自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还没有醉得认不出人来,“你的侍卫和随从呢?” 没等沈春秋回答,旁边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好心地替他给出了答案,“全都被他骂跑了,大概是回去叫人来帮忙了吧。” 曲无容闻言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人,从他刚才谁都不让近身可以看得出来,那些侍卫和随从肯定没少挨他的骂,偏偏他们又不能把自己的主子打昏了带走,能做的估计也只有回府里求助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多久,怎么这会儿还没有回来接沈春秋呢? 在略微思考了片刻之后,曲无容做出了送沈春秋回去的决定,上次他救了自己的恩情还没有来得及报答,这次就当是回报他了吧。 想好之后,曲无容对金玉和良缘道:“你们两个去租辆马车过来。” “啊?”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回去叫人了吗?应该很快就有人来接他了吧?” 曲无容看了一眼沈春秋,无奈地叹口气道:“总不能继续让他这个样子留在这里,赶快去吧,我们把他送回九皇子府。” 听到她这么说了,金玉和良缘只好点点头答应,“是!” 由于她们主仆三人今天是偷溜出睿王府的,因此也没有乘坐马车,好在离酒楼不到一个街口的地方,就有一家车马行,金玉和良缘进去租了一辆马车,赶着回到遇见沈春秋的地方,跟曲无容一起把他弄上了马车。 金玉和良缘跟驾车的师傅一起坐在外面的车辕上,车厢里就只剩下了曲无容和醉得不省人事的沈春秋,看着靠在车壁上打盹的人,曲无容想了想还是把他平放在车厢里,以免待会儿路上颠簸磕到他。 几乎醉成了一滩泥的沈春秋任由他摆弄着自己,如果说刚才他还有赶人的力气的话,这会儿酒劲儿完全上来之后,他已经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也开始模糊,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海上一样,整个人都找不稳重心。 沈春秋喝醉酒的酒楼离九皇子府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路程的,而且因为曲无容吩咐了要慢些,车夫也不敢赶得太快,马车慢慢悠悠地朝着九皇子府驶去。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窗外喧闹的人声渐渐退去,曲无容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只见马车已经驶离了闹市区,这会儿正拐上去就皇子府的那条路。 放下车帘,曲无容把视线移回到车厢里,这才发现一路上都睡得昏沉沉的沈春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这会儿正盯着她看,眼睛里满是疑惑和迷茫,似乎还没有闹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曲无容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问道:“酒醒了吗?” 沈春秋抬起头按了按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又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象,这才重新把视线放回到她身上,“你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送你回府。”曲无容回道,“你喝了那么多的酒,总不能继续把你一个人扔在酒楼那里让人看笑话吧?” “呵!”沈春秋闻言嗤笑了一声,“真是多管闲事!” 曲无容也不在意他的语气,在他对面坐下来,“是啊,当初我也是因为某人多管了闲事才会有今天,所以这件闲事我是管定了!” 听她这么说起,沈春秋才记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当初要是知道那是你,我绝对会袖手旁观的!” “我知道,这话你已经说过了。”曲无容点点头,“可事实是你确实救了我,让我免去了一场灾难,所以我今天才不能放任你一个人醉倒在外面。” 沈春秋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笑起来,“怪不得那个老家伙会看上你,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的确是挺特别的!” 他的话让曲无容怔愣了片刻,他口中说的“老家伙”莫非指的是沈端朗?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曲无容就察觉到了他跟沈端朗之间的关系不对劲,沈端朗提起他的时候满是不屑与轻视的口吻,他提起沈端朗时怨怼与忿恨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应该发生在父与子之间的,感觉倒像是一对儿仇人。 现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曲无容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感觉,同时也忍不住感到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父子的关系变成了这样势同水火的局面? 沈春秋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轻声开口道:“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那个老家伙居然没有把你接进宫里,而是指婚给了沈无岸那个傻子,他看上的人不是就连抢都要抢到自己身边的吗?”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微微皱起了眉头,“抢?” “原来你不知道吗?”她的反应让沈春秋觉得很新奇,“因为那个老家伙,我变成了整个皇族里最大的笑话,这种事情沈无岸居然没有告诉你?” “你不是说他是个傻子?”他屡次提到沈无岸的口气,让曲无容觉得非常不悦,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傻子的话,谁又会信呢?” “那倒是。”沈春秋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车厢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好在这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金玉和良缘从车辕上跳下来,拉开车帘对里面的人说道:“小姐,九皇子府到了。” “到了,下车吧。”曲无容说着,伸出手要扶沈春秋起身,不料却被他推开了,“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沈春秋却没有动弹,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虽然你现在嫁给了沈无岸,但他毕竟是个傻子,没有那个能力保护你,你自己还是要多堤防一些才是。”说完,撩开车帘走下了马车。 曲无容没有跟着下车,而是坐在那里思考着沈春秋刚才说的话。 他让自己多加提防,应该是让她提防着沈端朗吧,从他刚才所说的话里,曲无容大概能够猜得出,他们父子两个之间的积怨,应该是由一个女人引起的,没想到沈端朗竟然连自己儿子的女人都抢,这十多年来他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无意中得知这个消息,曲无容觉得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帮着她,她刚想到要利用沈端朗父子之间的嫌隙作为复仇的工具,马上就给她送来了一个现成的,虽然沈春秋看起来并没有想要反抗沈端朗的意思,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能够好好地利用这一点,相信早晚他都会想要出一出心中怨气的。 曲无容兀自想得出神,连金玉和良缘什么时候进了车厢都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看她想心事想得认真,也就没有出声打扰她,只吩咐了马车掉头,马车安静地朝着睿王府的方向走去。 直到马车停在了睿王府门前,曲无容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在金玉和良缘的搀扶下步出马车,又看着良缘给车夫付了车资,这才转过身朝府里走去。 经过刚才的一段小插曲,这时候已经到了日暮时分,本以为沈无岸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说不定还会因为找不到她而大发脾气,结果回到房间之后,曲无容才发现沈无岸并不在房里。 “王妃你回来啦?”从外面进来的阳春和白雪,看到她从屋子里走出来,齐声地跟她打着招呼。 “嗯。”曲无容应了一声,奇怪地问道:“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阳春和白雪动作一致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呢!” 这下曲无容更加觉得奇怪了,虽然平时沈无岸也会被老管家叫出去办事,可是最多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今天却是从一大早出去,直到现在日落西山了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曲无容不由得暗自担心起来。 “你们知道王爷是跟谁一起出去的吗?”曲无容问阳春和白雪,她们两个跟着沈无岸的时间很长了,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一定。 阳春和白雪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犹豫,“大概是跟张公子他们吧。” 她们口中所说的“张公子他们”,曲无容是有所耳闻的,都是天都城里几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平时会叫着沈无岸一起出去玩儿,其实也不过是把沈无岸当做是花钱付账的冤大头罢了。 在听说之后,曲无容曾经跟沈无岸说过,让他以后少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儿,沈无岸成亲之后也很听话,没有再跟着他们出去鬼混,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跟他们混在了一起,怪不得刚才她问阳春和白雪时,她们一副不愿意告诉她的样子。 见她不说话,阳春和白雪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给自己的主子说好话,“王爷本来是跟老管家一起出去的,后来在街上遇到了张公子他们,实在不好推脱才会跟着他们走的,王妃你千万不要生王爷的气啊!” 第chapter章:070 疑心 看阳春和白雪一副紧张的模样,好像沈无岸回来之后自己会把他怎么样似的,曲无容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行啦,你们两个就再别替他打圆场了,去都已经去过了,我还能怎么样?又不会吃了他!”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和白雪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替她们家王爷说话:“其实王爷有乖乖地听王妃的话,很少跟张公子他们一起出去玩儿了,今天只是意外而已。” “我知道了。”曲无容摆摆手,不让她们再继续说下去,“你们去忙吧。” 知道沈无岸去了哪里,曲无容心里也就有了底,虽然她不喜欢沈无岸跟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却也不愿意沈无岸成天待在府里只守着自己,她希望沈无岸能够跟正常人一样,拥有自己的朋友和知己,那是人生之中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即使是沈无岸也不应该例外。 这么想的话,曲无容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沈无岸跟张公子他们一起出去了,说不定只是她想得太多了呢? 沈无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星月满天了,王府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他跟曲无容的院子里还亮着灯,远远地看着那一抹光亮,沈无岸觉得自己奔波了一整天的心,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怕吵醒其他人,他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结果却看见阳春就趴在花厅的桌子上面睡着,他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阳春,醒醒!” “唔……”阳春正做梦呢,突然被人叫醒还有点儿不耐烦,可是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时,她的那点儿不满立刻就烟消云散了,“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沈无岸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眼睛往内室的方向瞟了一下,低声警告道:“你小声一点儿,别把小容儿吵醒了。” 用力把他的手从自己嘴巴上扒拉开,阳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吵醒什么呀,王妃根本就还没有睡好不好?” “还没睡?”沈无岸微微一愣,“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没等阳春回答,曲无容的声音就从背后响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见正主儿出来了,阳春赶忙趁着他们都不注意偷溜了出去,同时在心里默默地为沈无岸祈祷着:王爷,您就自求多福吧。 沈无岸转身看着曲无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容儿,你怎么还没睡呀?” “你说呢?”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在桌边坐了下来,“老实交代吧,这么晚了,你都去哪里了?” 看她板着一张脸问自己,沈无岸怯怯地缩了下脖子,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摆,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 曲无容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吧,我不生气。” “我今天本来是跟老管家一起出去的,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张笙他们,他们说要为我庆祝新婚,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喝酒。”沈无岸说到这里,偷偷地抬起眼瞄了一下曲无容的神色,见她似乎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这才接着说下去:“我不想跟他们去的,可是又拗不过他们,就只好去了。” “一直喝到现在?”曲无容皱了下眉头,问道。 “呃……”沈无岸迟疑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往下说,最后看她一直盯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喝完酒之后又去了翠红楼。” 翠红楼?曲无容听到这个名字,眼皮子就是一跳,倒不是因为沈无岸瞒着她去青楼寻欢作乐,而是当初她被绑架之后送到的地方就是这个翠红楼,若不是她想办法逃了出来,后来又遇到沈春秋,只怕她现在都不能好好地坐在这里问话! 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沈无岸的脸也开始皱成了一团,完了完了,小容儿生气了,她会不会因为太生气让自己今天晚上睡地板啊? 曲无容摇摇头把那段不愉快的经历甩开,然后就看到面前的人正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己,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根本就生气不起来,只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小容儿,我以后再也跟张笙他们一起出去了,就算他们叫我我也不去了,你别生气,别让我睡地板……”沈无岸走上前拉住她的袖子,小声地讨着饶。 “我没有生气。”曲无容站起身,好笑地捏了捏他皱在一起的俊脸,“也没有打算要让你睡地板,你尽管放心好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一下子高兴起来,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不过他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小容儿,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 “没有生气。”曲无容摇摇头,“就是有点儿担心你而已。”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知道她真的没有生自己的气,沈无岸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拍着胸脯说道。 曲无容无奈地看着他,她当然也知道沈无岸一个大男人即使晚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她就免不了要担心,这大概就是在意一个人的感觉吧,太过在乎他,所以才把他当成脆弱的小孩子那样来保护。 “小容儿,我们去睡觉吧?”见她看着自己又不说话了,沈无岸轻轻地拽了下她的袖子,提议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呢!” 曲无容点点头,“好,去睡觉。”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进内室,因为几个丫鬟都已经睡下了,所以给沈无岸更衣这种事情就只能由曲无容亲自来做了,她先把沈无岸的外衣脱下来挂在一边,然后蹲下来给他脱鞋子。 “小容儿,我自己来吧。”沈无岸拦住她的手。 “行了,赶快去床上,别着凉了!”曲无容不由分说地帮他鞋子脱下来,推着他往床上去,自己则是将身上的外衣解下来,跟沈无岸的挂在一起。 做完这些,她本来是要往床边走的,结果走到一半却又突然折了回去,伸手撩起沈无岸的外衣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然后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小容儿,快上来!”这时,沈无岸从床幔中探过头来冲她喊道。 “来了。”曲无容放下手中的衣服,转身朝着床铺走去,看到沈无岸伸出一条胳膊想要拉自己,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沈无岸把她拉到床上,看着她在自己身边躺好,给两个人盖好了被子,他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把她拥入怀中,“睡吧,晚安!” “晚安。”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刚才又闹腾了一阵子,沈无岸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刚道完晚安没多久,就轻轻地打起鼾来。 本来等他等得也很困的曲无容,这会儿却一丁点儿的睡意都没有,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单纯没有心机的人,会在成亲之后没多久,就开始撒谎骗她。 他说今天跟人一起去喝酒,还去了翠红楼那种风月之地,可是刚才曲无容在给他脱外衣的时候,却根本没有闻到丝毫的脂粉味儿,后来她又仔细地闻了一下,确定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出毛病,非但没有一丁点儿花楼里带出来的脂粉味儿,就连酒味儿都淡得几乎闻不出来,让人很难相信他是真的去花天酒地了。 作为一个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并没有背着自己去花天酒地,曲无容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是一想到他居然编谎话来骗自己,她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跟沈无岸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算上成亲之后的日子,在那之前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沈无岸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去学士府里找她,相处下来之后,她从来没觉得沈无岸是个会说谎骗她的人。 或许是因为当年的那场变故,沈无岸不仅仅是智能停留在了孩子的程度,就连性格也跟个孩子一样,直率、坦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隐瞒、从不欺骗,所以曲无容也一直很相信他。 但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让曲无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信任来,她真的很想推醒沈无岸,好好地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说谎骗她,是他真的有什么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情,还是被别人教唆的? 可她却始终没有这么做,尽管她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惊天巨浪,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闭上自己的眼睛,然后不断地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是她梦见了沈无岸说谎骗她,而不是他真的在骗她。 怀着这样的心思,曲无容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不过她这一夜睡得却很不踏实,很久没有再做过的那个噩梦又一次纠缠住了她,只不过这次梦的主角由沈端朗变成了沈无岸。 “啊!”当温热的鲜血再次溅到自己的脸上时,曲无容忍不住惊叫一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小容儿你怎么了?”听到她的惊叫声,沈无岸急冲冲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凑到她跟前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做恶梦了?” 曲无容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人,又想起自己刚刚做的那个噩梦,她不自觉地避开了跟沈无岸的对视。 “小容儿你快说话呀?是不是做噩梦了?”沈无岸却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动作,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急切地又问了一遍。 曲无容点点头,的确是噩梦,而且还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噩梦! “没事的,没事的。”听到她的确是做噩梦而不是别的什么,沈无岸松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来,把她拥进自己怀里,“有我在,我会替你把噩梦打跑的,小容儿不用害怕。” 这个动作让曲无容的脸正好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曲无容觉得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也慢慢地回归了平静。 第chapter章:071 端倪 等到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曲无容才缓缓地从沈无岸的怀中离开,盯着他关切的目光,曲无容本来想仔细地询问一下,昨天那件令自己耿耿于怀了一整个晚上的事情,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沈无岸没有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见她不再因为做了噩梦而害怕,就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赶快起床,今天厨房做了很多好吃的哦!” “嗯。”曲无容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那你要快点儿哦,要不然好吃的就被那几个丫头抢光了!”在离开内室之前,沈无岸还不放心地嘱咐道。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曲无容才伸手拿过旁边衣架上的衣服,慢慢地穿起来,噩梦带来的惊悸已经慢慢地消失不见了,但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疑问却仍旧盘桓在她心头久久不去。 如果她直接问沈无岸的话,他会不会因为自己不相信他而感到生气? 因为有心事,就连吃早饭的时候,曲无容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沈无岸跟她说话,她也是听得有一句没一句的,这么明显的异常,就算沈无岸再不擅长观察别人的脸色,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小容儿你怎么了?”沈无岸放下筷子,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生病了吗?” 额头上传来的温热,让曲无容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没有睡好。” “那你等会儿吃完早饭再去睡一会儿吧。”见她脸上除了些许疲惫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沈无岸点点头说道。 曲无容下意识地点头,不过很快又想起一件事,“你……等一下还要出门吗?” 没等沈无岸回答,旁边的白雪就接过了话头儿,“哎呀,我差点儿忘记了,刚才老管家说让王爷吃完早饭就去找他。” 这么说就是还要出门了,曲无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沈无岸想起自己昨天晚归的事情,拉着她的手保证道:“小容儿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跟张笙他们一起出去鬼混了!” “噗!”他话音刚落,饭桌上就响起了一声喷笑,阳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并冲其他几人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不过心里却想的是,她们家王爷什么时候学会“鬼混”这个词了? 曲无容也是啼笑皆非,拍拍他的手说道:“知道了。” 几个人在说笑声中吃完早饭,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沈无岸和曲无容则是回到了内室,一个人换了身衣服去找老管家,另一个人则是躺回了床上准备补眠。 这次沈无岸回来得很快,进门的时候曲无容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在床边坐下来,望着床上人沉静的睡颜,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如果曲无容这会儿醒过来,就会发现沈无岸看着她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痴傻儿会有的,这样她说不定就会为昨天他说谎骗她的事情找到理由,但是她此刻睡得很沉,也就错过了一次发现沈无岸秘密的机会。 一直睡到快午时的时候,曲无容才幽幽地从睡梦中醒转,睁开眼睛便看到窗边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道身影她突然觉得很安心。 “王爷,你回来啦?” 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沈无岸闻言转过身来,从桌子上倒了杯茶水走过来递给她,并关切地问道:“睡得好吗?有没有做噩梦?” 曲无容摇摇头,低头把杯子里的茶水喝掉了大半,觉得嗓子舒服了很多,这才又接着问道:“你回来很久了吗?” “也没有很久。”沈无岸说着,帮她取下旁边架子上的衣裳,“快起床我们去吃饭,然后我带你出去逛街!” 曲无容无言地接过自己衣裳,一边穿一边想,她记得自己是刚吃完早饭就睡下了,现在又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看来自己这一觉倒是睡了很久呢! 等她穿戴整齐,沈无岸便牵着她走出了自己的院子,他好几天都没有陪着曲无容一起用午膳了,所以特意让人把午膳摆在了花园的凉亭里,正好可以一边赏花一边用膳。 “对了,你每天跟着老管家出门,是去做什么?”在去花园的路上,曲无容终于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问。 沈无岸给了她一个“你终于问了”的神情,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以前父王还在世的时候,在天都城里有几处产业,后来他出事之后,当今皇上也没有收回去,于是就只能交由我来打理了。” 他这番话说得非常有条理,而且在提到他的父王沈端彦时,语气也跟平常说话不太一样,不过曲无容正为他话里的内容感到吃惊,因此便错过了这个细节。 曲无容一直以为,对于沈无岸这个前朝废太子唯一的独子,沈端朗即便是因为他变得痴傻而留下了他的性命,也一定是将他像个宠物一样圈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没想到沈端朗居然这么放心地把以前沈端彦的产业也留给了他! 或许这几处产业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曲无容总觉得,以沈端朗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大度到这种程度,难道真的是因为沈无岸痴傻了,他就放松了警惕? 见她听到自己的话之后,就陷入了沉思,沈无岸晃了晃他们相牵的手,问道:“小容儿,你在想什么?” “嗯?”曲无容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要不然等一下吃完饭我就带你去看看吧。”沈无岸献宝似的说道,不过话刚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唔,我忘记了,老管家叫我后半晌在府里看账本来着,只能明天再去了。” 看账本?曲无容捕捉到一个关键词,“你能看得懂账本?” “嗯,老管家教过我的!”听到她问,沈无岸骄傲地点了下头,不过很快又皱起了一张俊脸,“不过我不喜欢看,每次不是看着看着睡着了,就是看完之后头都会疼好多天。” 曲无容了然地点点头,看账本的确是件枯燥的事情,以沈无岸的性格,能乖乖地坐下来看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过她也能够理解老管家为什么非要沈无岸看账本,虽然在别人的眼中,他是个痴傻儿,但是在睿王府里他却是唯一的主子,在沈端彦死了之后,从小看着沈无岸长大的老管家,就像是他唯一的长辈,哪个长辈不希望自己的后辈能够出人头地?虽然这个要求对于沈无岸来说苛求了一些,但是老人家的心情却是可以理解的。 她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旁边的沈无岸却在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起来,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不其然,在两个人吃完午饭之后,沈无岸拦住了想要回房的曲无容,笑眯眯地说道:“要不,小容儿你陪我去看账本吧?” “我陪你?”看着他眼中来不及掩饰的一点儿小狡黠,曲无容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你确定只是让我陪你看,而不是让我替你看?” “小容儿你愿意替我看?”沈无岸眼睛一亮,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断章取义,拉着她的手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那真是太好了!快走,快走!” 曲无容无语地看着他,“王爷,别闹了!” “我哪有闹?”沈无岸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认真,“小容儿你比我聪明,看得一定比我快,这样我们就能早点儿出去玩儿啦!”说完,他还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也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狠下心来拒绝他的请求。 曲无容自然也不例外,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好吧,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别指望我替你把所有的账本都看完,听到了没有?” 听她答应,沈无岸才不管她说了些什么,兴冲冲地拉着人去了书房。 今天的书房与上次见到的相比整洁了许多,曲无容四下里环顾了一圈,最后在宽大的书桌一角上,看到了几册厚厚的账本。 沈无岸推着她在书桌后面坐下来,拿过其中一册账本摊开放在她面前,见她只是斜着眼睛瞄自己,他只好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自己也拿过一册账本不情不愿地看起来。 见他老老实实地看起了账本,曲无容也低下头开始看自己面前的那本,只见她手上的这本是一间丝绸庄的账册,估计是为了方便沈无岸查看,账册做得十分细致,收支明细一目了然。 就连沈无岸都能看得懂的账本,自然也难不倒曲无容,她很快就把手上的那册账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就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另外一本。 沈无岸悄悄抬起眼,看到她的动作捂着嘴巴无声地偷笑起来:以后有小容儿帮他看账本,他就再也不用为这些烦人的东西伤脑筋了! 曲无容猜测不到他此刻的心思,她只是认真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账本,在看到第三本的时候,她突然发觉了不太对劲儿,似乎这一本用的纸张比其他基本要厚了一些呢! 在察觉到这个异常之后,曲无容又仔细地用手摩挲了一下纸张,却发现除了纸张本身比其他几册账本厚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不是如她想象中那样,因为里面有夹层所以才显得稍厚一些。 看来是她想多了!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身边的沈无岸,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压在胳膊下面的账本还是刚开始的那一页。 曲无容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想取下旁边衣架上的披风给他盖在身上,却在起身之际听到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chapter章:072 身份暴露 曲无容刚开始并没有理会是什么东西掉了,等给沈无岸盖好披风之后,她才弯下身去捡起刚才掉落的东西,只见被她不小心撞掉的正是刚才她看的那册账本,不过除了账本之外,似乎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名单,应该是从账本里面掉出来的,曲无容捡起来看了一下,只见名单上都是些朝中臣子的名讳,这样的一张名单,怎么会出现在睿王府名下产业的账本里面呢? 或许是有生意上的往来吧。 这么想着,曲无容便又把手中的名单重新夹回了账本里面,虽然沈无岸让她帮自己看账本,但是那些生意上的事情她却并不打算插手,这张名单就当她没有看见过吧。 又花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曲无容总算是把书桌上摆放的账本全部看完了,就连被沈无岸压在胳膊下面,当成枕头枕着的那本,也被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然后认认真真地核对了一遍。 看完这些账本之后,曲无容弄清楚了沈无岸名下的产业,一共有一间绸缎庄、一间玉器坊、两间书画斋还有一间米铺,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五间铺子,比起朝中某些大臣家中的产业,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够看! 不过,从账面上来看这些铺子经营得还不错,也算是睿王府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要不然光靠朝廷里每年发的那些俸禄,估计连府里的下人都养活不起吧? 这么想着,曲无容转过头看向旁边熟睡的沈无岸,睡着之后的他褪去了几分孩子气,俊朗的五官沉静下来仿佛是用最好的丹青描绘而出,她忍不住伸出手沿着他的眉眼轻轻划过。 被她的动作搅扰了清梦,沈无岸的眉头耸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她之后笑眯眯地开口道:“小容儿,你偷看我睡觉!” “哪有?”曲无容闻言脸上一红,“我明明是很光明正大地在看!” 她双颊绯红的模样,勾得沈无岸心里痒痒的,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并在她恼羞成怒之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账本都已经看完了?小容儿你真能干!” “你故意睡着,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曲无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沈无岸却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为自己辩解道:“我才不是故意睡着的,是这些东西太过无聊,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 见他为自己开脱,曲无容也不再跟他计较,拿起刚才自己发现名单的那册账本递给他,“这里面还夹了一张名单,不过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你看一下吧。”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脸上露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神情,从手中的账册里抽出那张名单,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名字,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回头交给老管家吧,他应该会知道。” 在提醒他那张名单存在的时候,曲无容就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不过从始至终沈无岸的神情都很自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这会儿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也没有什么异议,“也好。” “那我们出去玩儿吧?”把那张名单随手夹进账本里面,沈无岸一脸期盼地看着她,“现在天色还很早哦!”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窗外。 曲无容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两个人在外面玩儿到太阳落山才回府,吃过晚饭之后,沈无岸就嚷嚷着累死了,然后拉着曲无容上床睡觉了。 如果不做噩梦的话,曲无容是能一觉睡到天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她却睡得很不踏实,虽然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做上一世那个血腥的噩梦,却还是在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间醒了过来。 身边没有人,想着沈无岸也许是到外面出恭去了,曲无容也就没有在意,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不过这次入睡却并不那么顺利,在试了好几次都无果之后,曲无容索性放弃了尝试,披着衣服坐起身来,顺便等着沈无岸出恭回来。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柱香的时间,可是沈无岸却依然没有回来,依然毫无睡意的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如果沈无岸只是去出恭,没道理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呀! 那么,大半夜的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呢? 这样的疑问一旦浮上心头便轻易挥之不去,曲无容又回想起自己这段日子以来观察到的一些反常现象,越想越觉得沈无岸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于是她更加睡不着了,索性穿上衣服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虽然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但是夜里还是很凉的,曲无容被迎面而来的凉风吹地打了一个寒颤,她伸手拉紧自己身上的衣服,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她并不知道沈无岸到底去了哪里,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往前走,心里想着若是能碰上沈无岸当然最好,但若是他不在睿王府里,那就只当她是出来散心了,反正她也睡不着! 不得不说,曲无容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前面隐隐约约地传来说话的声音,不过声音离得有些远,她无法分辨出说话的人里面有没有沈无岸,只能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去。 在离书房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曲无容停了下来,刚才听到的谈话声正是从亮着灯的书房中传出来的,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熟悉,她很容易就能辨认出那是属于沈无岸的,另外还有两道声音,一个应该是老管家,另一个曲无容是第一次听到,无法辨认出说话人的身份。 书房的门虚掩着,灯光自门缝里流泻而出,曲无容站在书房外面的一棵梧桐树下面,静静地听着从里面传出的谈话声。 “你们也太大意了!”老管家略显苍老的声音清晰地响起,“这名单要是被皇上派来监视王爷的人发现了,后果会是怎么样你们想过吗?” 名单?曲无容微微一愣,很快就联想起今天自己在查看账本的时候,发现的那张写满了朝中大臣名讳的名单,听老管家说得很是严重的样子,曲无容直觉这些人跟睿王府并不只是生意上有往来这么简单。 书房里除了老管家和沈无岸之外还有一个黑衣人,听到老管家的呵斥,他微微垂下了脑袋,“是属下们疏忽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种疏忽很可能会害死王爷还有你们自己!”老管家依旧怒气难消。 “算了,武叔。”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沈无岸,此时终于开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来追究并没有什么意义,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你回去查清楚是谁把名单误夹在账本里的,依照楼规处置就是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黑衣人说的。 黑衣人点点头,“是,主子!” 他口中称沈无岸为“主子”而不是“王爷”,这个称呼让曲无容觉得很诧异,因为她知道睿王府里面的人都是称呼沈无岸为“王爷”的,屋子里第三个人的称呼说明他并不是王府中人,还有,沈无岸口中说的“楼规”又是什么?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太快了,曲无容根本就来不及抓住,只能按捺住性子继续听下去。 既然沈无岸都已经发话了,老管家再怎么生气也不好再发作,只好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主子,名单被王妃发现了,真的不碍事吗?” 听他提到自己,曲无容的呼吸莫名一滞,对接下来沈无岸的回答也变得期待而又忐忑起来。 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碍事的,既然是夹在了账本里面,小容儿应该只会想到跟生意上的事情有关,不会想到别的。” 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老管家的脸上满是不赞成,“话虽如此,主子您以后在王妃面前最好还是收敛一点儿,否则迟早就被她察觉的!” “她是我的妻子,就算她察觉到了也没有什么。”沈无岸却不以为意,“我之所以瞒着她,是不希望把她卷进不必要的麻烦之中,并不是因为我的真实身份见不得人。” 真实身份?曲无容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一个关键词,难道他除了是睿王爷之外,还有别的什么身份?会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曲无容把她遇到沈无岸之后发生的事情,快速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从在观州曲常德府上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到后来在学士府,再后来嫁到睿王府,然后发现好像有好几件事情,沈无岸都表现得不像平常的他,只不过当时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罢了。 书房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不过曲无容却没有了偷听下去的兴致,她需要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一想,关于沈无岸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以及他除了是睿王爷之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的问题。 她没有想着直接去问沈无岸,因为他说了,之所以瞒着自己是不希望自己卷进不必要的麻烦之中,既然如此,那她就继续在他面前假装不知道好了。 这么想着,曲无容就想悄悄地离开这里,却没有想到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颗小石子,身子突然失去平衡让她下意识地叫出了声音。 “谁在外面?”书房里响起一道严厉的质问声,几乎与此同时,虚掩的书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黑衣人第一个窜了出来,“出来!” 曲无容正扶着树干站直身体,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还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只能慢慢地从藏身的梧桐树后面走了出来。 紧随着黑衣人走出来的沈无岸和老管家,在看清楚偷听的人是她时,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小容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chapter章:073 吐露衷肠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曲无容索性也不再掖着藏着,如实地回答着沈无岸的问题:“我刚才睡着睡着突然醒了过来,发现你不在房里,我就出来找你了。”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从最开始的吃惊到后来的释然,最后竟是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那我们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曲无容点点头,双眸紧紧地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老管家和黑衣人都下意识地看向沈无岸,眼神里都有一种被人发现的不知所措,沈无岸却不在意地冲他们摆了摆手,“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王爷……”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只好跟着黑衣人一起离开,王爷应该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的吧,该怎么跟王妃解释,想必他也已经有了最好的说辞。 直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曲无容才转过头催促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放心,我会全部都告诉你的。”沈无岸说着,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外面太冷,你看你的手都冻凉了,我们还是回房去说吧。” 曲无容没有说话,任由他牵着自己朝他们的卧房走去。 两个人回到房间,沈无岸把曲无容按坐在桌子旁边,又倒了一杯热茶塞进她的手中,这才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经过刚才回来路上的沉淀,曲无容这会儿的心情已经没有那么急切了,低下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轻声问道:“你没有疯对不对?” “嗯,我没有疯。”沈无岸点点头,“当年为了躲过那场惨绝人寰的浩劫,我只好用装疯卖傻来消除沈端朗的疑心。” 听到他直接称呼沈端朗的名字,曲无容心中微微一动,当年沈端朗之所以能取代太子沈端彦登上皇位,大部分都是她的功劳,沈无岸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起来与她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借着喝茶的动作掩去莫名的心虚,曲无容又接着问道:“你说你还有一个真实的身份,那是什么?” 似乎料到她会问这个,沈无岸微微地笑了一下,“小容儿听说过断魂楼吗?” 他话音刚落,曲无容端着茶杯的手就是一抖,微烫的茶水泼洒在纤细的手指上,她却顾不上这些,急切地问道:“你就是断魂楼的楼主杀破天?” “没错。”沈无岸点点头,伸出手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地拭去上面的茶渍。 曲无容呆呆地任由他动作,脑子里却只剩下“沈无岸就是杀破天”这个念头,她当然记得断魂楼和杀破天这两个名称,当初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射杀了抚远大将军欧阳序,只怕她现在早已经被迫成为了将军夫人! 想到这里,曲无容突然又想起自己当时似乎也曾经把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毕竟那日见到的杀破天的背影实在太像沈无岸了,只可惜当时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推翻了这个猜想,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把天真单纯的沈无岸,跟那个沉默冷酷的杀破天看成是同一个人,即使他们的声音和背影都很相像。 “你……”曲无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次开口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了抚远大将军?” “不杀了他,难道任由他威胁沈端朗把你嫁给他吗?”沈无岸回答得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说过,你是我的。” “那你知不知道那样做有多么危险?”知道沈无岸就是杀破天之后,曲无容再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就觉得一阵后怕,“皇宫里戒备森严,你杀了抚远大将军之后,万一被御林军抓住没有逃出来,那该怎么办?” 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沈无岸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轻声安抚着:“没有万一,我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对皇宫里的地形比那些御林军还要熟悉,他们怎么可能抓得到我?别担心了!”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悬着的心才慢慢地回到了原位,是啊,那件事已经发生了很久,沈无岸现在就好端端地坐在她面前,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这么想着,曲无容又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在沈端朗面前说了那些话,让他把注意力从断魂楼和杀破天身上转移开,否则无论断魂楼再怎么隐秘和强大,恐怕也敌不过朝廷的势力! “对了,你为什么要建立断魂楼这么一个地方?”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曲无容才有心思关心别的,首先就是这个江湖上的神秘组织——断魂楼。 沈无岸的目光沉了一沉,“我要为父王报仇,平反冤屈!” 虽然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是平静,但曲无容却仍是听出了隐藏在话语背后深深的恨意,她的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当初若不是她帮着沈端朗谋取皇位,沈端彦以及沈无岸就不会遭受这些莫大的冤屈了吧。 沈无岸猜不到她的心思,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父王当年很得皇爷爷的宠爱以及朝臣的拥护,在皇爷爷驾崩之后,他本来可以顺利登基成为皇帝的,可是沈端朗却污蔑他私通敌寇、卖国求荣,联合其他几个狼子野心的皇子害死了父王跟母妃,还有我睿王府几百条人命,甚至连刚刚八岁的我也不肯放过!”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轻轻地颤抖起来,曲无容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沈无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当时我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外面不断地传来家人的惨叫声,我真的很害怕,但是更害怕下一个发出惨叫声的人就轮到了我,所以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最后,老管家在那群畜生前面找到了我。”提起老管家,沈无岸的眼神慢慢地柔和下来,“武叔虽然名义上是睿王府的管家,但其实算是我父王的一位至交好友,他原本是江湖中人,因为得罪了一些人,所以才隐姓埋名地在睿王府里住了下来,替我父王打理王府里的事情。” 说到这里,沈无岸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下去:“老管家找到我之后,本来是想带着我离开天都城的,可是他自己都已经好多年没有离开过天都城、离开过睿王府了,根本就没有地方去,况且沈端朗见不到我的尸体,肯定不会轻易地罢休,逃走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最后便想出了让我装疯卖傻,借此打消沈端朗戒心的法子。” 听着他说起当年的经历,曲无容的心忍不住一阵抽痛。 当年污蔑太子沈端彦并将其灭门的事情,其实她是不赞成的,不过那个时候沈端朗已经掌握了不少的势力,对于她的话也是愿意听才听,不愿意听就不听,她的反对其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既然劝不住他,曲无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当年并不怎么在意的事情,如今听起来却是如此的令人触目惊心,沈端朗,你到底造了多少杀孽?你可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积蓄力量,等着报当年之仇吗? 见她不说话,沈无岸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她,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抱歉,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的,吓到你了吧?” 曲无容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很心痛而已。” “都过去了。”沈无岸当然明白她是在为自己当年的遭遇感到心痛,心中划过一股暖流,“你瞧,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活下来了吗?” 他说得风淡云轻,但是曲无容却能想象得到,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才八岁的小孩子,别人还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他却为了生存下来而不得不假装自己痴傻,任由别人用嘲笑和轻蔑的目光看他。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只能听到两人清浅的呼吸声,那段往事发生得太过惨烈,他们都需要时间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刚才老管家说,皇上派了人监视你?”曲无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沈无岸点点头,“我虽然用装疯卖傻躲过了一截,但是沈端朗并没有因此对我放下芥蒂,他不杀我只是不愿意别人说他残暴得连一个傻子都不放过,所以在决定放过我之后,他就派了人在暗中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那你的身份岂不是会暴露吗?”想起自己刚才很轻易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曲无容不得不怀疑,那个在暗中监视沈无岸的人,是不是也曾经听到过这样的交谈,那沈端朗岂不是也知道了沈无岸是断魂楼楼主的身份? “小容儿,我是装傻,可不是真傻!”听到她的担心,沈无岸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任由谁都能接近我的书房吗?” 曲无容愣了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你早就发现我了?” “嗯。”沈无岸点点头,“从你出现在书房外面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你的存在,也幸好我熟悉你身上的味道,否则你这么贸贸然地靠近我的书房,现在只怕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想起杀破天独自一人闯进皇宫射杀欧阳序的事情,曲无容一点儿也不怀疑他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让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吗?” “其实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沈无岸说着,脸上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本不应该有所隐瞒,可是我现在做的事情又实在是太危险,我不愿意把你牵扯进这些麻烦的事情里面来,这样即使是事情暴露了,你也不会因此受到伤害,所以我一直没有办法做出决定,最后只好把它交给天意。” “天意?” 第chapter章:074 隐藏的实力 “没错,天意。”沈无岸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如果你没有发现我的秘密,那我就一直地瞒下去;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发现了这个秘密,那我也就没有了再继续瞒下去的理由,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就像今天这样。” 曲无容抿了下嘴,没有接话。 她能想象得出来,沈无岸就经过了怎么样的内心挣扎,才做出了这个听天由命的决定,如果今天晚上她没有突然惊醒的话,也许她永远也没有机会发现他身份的秘密,又或者即使发现了,她也会跟前几次一样忽略,因为她私心里希望沈无岸永远都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单纯、善良,而不是跟她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痛苦地活在仇恨当中。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愿望而已,既然沈无岸只是装疯,那他当年所经历的一切,就不可能轻描淡写地当成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那些本来就应该由他来背负的东西,父辈的冤屈和仇恨,只能由他这个活下来的人来向仇人讨还。 “我会帮你的!”抬起头盯着沈无岸的眼睛,曲无容郑重地许下承诺。 为了前朝废太子沈端彦的冤屈也好,为了她在前一世所遭受的背叛与失子之痛也好,他们拥有着同一个仇人,而把沈端朗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推落万丈深渊,则是他们夫妻共同的目标。 沈无岸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小容儿,这池水太深了,我不希望把你也拖下水,你只要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就足够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曲无容握住他的手,“可是自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不管你将来做了什么事情,皇上都不可能认为跟我没有一点儿关系,与其让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为你担心,倒不如让我跟你一起,至少我不会那么提心吊胆。”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沉吟了片刻,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那就这么决定了。”见他的态度有所松动,曲无容立刻就拍板决定了,生怕再晚一会儿他就会反悔一样,“好了,折腾了这么半天,外面天都快亮了,我们快去睡觉吧。”说着,站起身朝床的方向走去。 沈无岸无语地看着她的背影,他刚才那话的意思,只是认为她说的有道理,并不表示着他就同意了让她陪着自己一起涉险好不好? 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曲无容决定了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更何况这样一来,他以后也不用再费心在她面前遮掩,更不用因为自己的隐瞒而心怀愧疚了。 至于他所担心的事情,等发生了以后再来烦恼吧。 自从得知了沈无岸其实并没有疯的秘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便不知不觉地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当中的变化或许连当事人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毕竟沈无岸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继续扮演“傻子王爷”,只有在跟曲无容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恢复到他原本的性格,如果他们的态度变化太过明显,就很容易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过,这种微妙的变化虽然能够瞒过外人的眼睛,但是却逃不过贴身服侍他们两个人的金玉良缘和阳春白雪四个丫头。 “小姐,你跟王爷最近怎么了?”这一日,阳春终究是忍不住地问起自家主子,“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看起来怪怪的?你们吵架了吗?” 曲无容微微一愣,“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们两个人之间,跟以前似乎不太一样了。”这其实只是阳春的感觉,真要她说出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出来了,“我本来以为你们两个吵架闹别扭了,但是看起来又不太像,哎呀,我说不出来了!” “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便出言打断了她想继续追根究底的念头,沈无岸没有痴傻这件事是秘密,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就算她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也不例外。 见她不准自己再继续问下去,阳春嘟嘟嘴巴不吭声了。 曲无容把她打发出房间,自己则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想起心事来。她之前原本是打算借助沈端朗那几个儿子的力量,让他们父子为争夺皇位自相残杀,可是现在无意间发现了沈无岸的真实身份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报仇计划可能需要重新改变一下方向了。 她答应帮助沈无岸报仇,并不是一时冲动才做出的决定,而是在很早之前她就有这种想法了,她跟沈无岸拥有的是同一个仇人,只要她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报仇计划,也算是为沈无岸报仇雪恨了。 只是,在得知沈无岸的秘密之前,她并没有打算把沈无岸牵扯进来,现在知道了他并没有痴傻,而且还为报仇的事情做了不少准备,那她完全可以借助沈无岸的这些隐藏的力量,夫妻两人齐心协力,把他们共同的仇人从那个他最看重的皇位上赶下来! 这些想法她还没有跟沈无岸说过,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身份问题。 在沈无岸跟她坦白了自己的秘密之后,曲无容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干脆也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可是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她却又无法说出口了。 首先,人死了之后又在别人身上重生,这件事情听起来就很是荒诞离奇,她不确定沈无岸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再则,她也实在是没有把握,沈无岸在知道了自己其实并不是他从小爱慕的那个曲无容之后,会不会转变对她的态度?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沈无岸,所以她害怕沈无岸对她所有的好,都只是因为从小跟他有着婚约的“曲无容”,而不是住在这具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人。 因此,在思虑了好几天之后,曲无容还是决定继续隐瞒住自己的秘密,反正这对他们的复仇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如果能够顺利地让沈端朗血债血偿,她即使一辈子都只能做沈无岸心中的“曲无容”,那没什么所谓。 沈无岸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伊人凝眉沉思的画面,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曲无容面前,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嗯?”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曲无容忍不住抬起手轻抚自己的胸口,并顺势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进门也不出声啊?吓死我了!” “我看你想事情想得入神,就没敢打扰你。”沈无岸说着,将她从软榻上拉起来换成自己坐下,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在想什么?” 曲无容转过头看着他,“在想该怎么帮你报仇。” “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听到她的回答,沈无岸饶有兴致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想到。”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如果只是靠江湖组织力量的话,很难能跟整个朝廷对抗。” 沈无岸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有断魂楼?” “难道不是?”曲无容吃惊地看着他。 关于断魂楼的事情,她也是听沈端朗说起的,对于它的认知也仅限于是一个很隐秘的江湖组织,所以她直觉地认为,沈无岸是想通过江湖力量来跟沈端朗的朝廷对抗,可是听他刚才这么问,事情似乎并不是她猜测的这个样子。 “当然不是!”沈无岸摇摇头,“江湖跟朝廷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当年那件事如果放在江湖中,只是一件普通的灭门惨案,我要报仇就只需要把用同样的手段对待罪魁祸首即可;可是这件事发生在皇宫里,牵扯到的就不只是人命而已,我要让沈端朗把他抢去的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全部还回来,仅凭着一个江湖组织自然是不够的。” 曲无容没有接话,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走,带你去看看。”沈无岸说着站起身,拉着她的手朝门外走去。 两个人并不是头一次一起出门,只是以前都是沈无岸以逛街游玩儿的名义,拉着曲无容在街上乱晃,这次出去却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曲无容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却什么都没有问,跟着沈无岸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朝着闹市区驶去,沈无岸坐在车窗边上,拉着曲无容的手轻声说道:“你等一下仔细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商铺,凡是插着一面蓝色旗帜的,都是断魂楼的产业。” 曲无容刚开始还不明白他这话代表着什么,可是当马车载着他们在天都城转了一圈之后,她才发现天都城几乎一半以上的商铺,都插有他刚才说的蓝色旗帜,区别只在于旗帜的大小跟所插的位置罢了。 这么说,那些商铺都是属于断魂楼的? 见她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沈无岸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曲无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个事实的确超出了她的想象,如果她刚才看到的那些插着蓝色旗帜的商铺,真的都属于沈无岸的话,那就意味着他掌握了整个天都城的衣食住行,而这些都是关系到国之根本的东西。 或许还不只是这些,天都城是大梁朝的京畿之地,如果连这里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沈无岸手中的话,那其他地方是不是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看她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沈无岸笑着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贴着她的左耳说道:“这些东西我准备了整整十年,现在只差一样东西而已。” 曲无容侧过头看着他,“你在等合适的机会?” “小容儿真聪明!”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虽然沈端朗当年是靠着不入流的手段才登上了皇位,但他毕竟已经是皇上了,我可不愿意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 第chapter章:075 出事 自古以来,勤王夺位都需要一个正当而充分的理由,不管帝王是昏庸无道抑或是残暴成性,否则就会被当做是动摇朝纲的乱臣贼子。 沈无岸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当初沈端朗是靠着害死他父王和几位争夺皇位的皇叔,踩着他们的尸骨才成为了大梁朝的皇帝,但是在他登基后的这十多年里,在处理朝政方面却是尽了心力的,大梁子民的生活也很平和稳定,因此除了私人恩怨之外,沈无岸找不出推翻他的“正当”理由。 所以他要等,等着一个可以让他光明正大起兵造反的机会。 在得知了沈无岸隐藏的真正实力之后,曲无容不禁佩服起他来,在沈端朗的监视之外,他竟然还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不仅拥有自己的江湖组织,还将大梁朝不少关系到民生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她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有朝一日双方真的起了冲突,沈端朗即使是身为皇帝,也未必能够从沈无岸手中讨得便宜。 “或许,我们可以自己制造机会。” “不着急。”沈无岸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沈端朗疑心太重,很多事情除非是他亲近的人,否则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 “亲近的人?”曲无容眨了眨眼睛,“你是指……” 沈无岸笑而不语,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看向窗外,曲无容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他们正对着一家卖书画的铺子,从马车里一眼望去,正好可以看见里面正在欣赏书画的人。 那人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沈连城,在认出他的身份之后,曲无容心中便了然了,原来沈无岸也是想利用沈端朗父子之间的争斗,来达成自己坐收渔利的目的,这一点倒是跟她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野心的样子。”在观察了沈连城许久之后,曲无容得出结论。 “那只是表面。”沈无岸接口道,“此人的城府绝对不亚于太子沈惊世,只不过他更加懂得掩饰自己的野心而已。”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想起了自己曾经跟太子沈惊世有过一番交谈,的确,无论从他那日的态度还是跟她说的话里面,都可以很轻易地感受到他对于皇位的渴望和野心,这样外露的锋芒若是让沈端朗发现了,只怕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事情,就已经成为了沈端朗的刀下亡魂。 想到这里,曲无容突然对眼前这位低调的皇子起了兴趣,她拉拉沈无岸的手,“我们下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沈无岸还记得上次见到沈连城的时候,他看向曲无容的眼神让自己感到十分不悦,因此并不太愿意再让他们见面。 “走吧。”曲无容猜不出他的小心思,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下马车,朝着沈连城所在的那间书画铺子里走去。 沈连城今天只带了两个随从,守在书画铺子的门口,看到他们出现连忙行礼,惊动了铺子里的沈连城,他惊讶地看着走进铺子里的两个人,“无岸皇兄、皇嫂,你们也来买画儿?” 沈无岸不乐意搭理他,把头往旁边一扭,假装没有听见他的问话,曲无容见状只好回道:“我们就是随便看看,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五皇子!” “这就是缘分吧。”沈连城笑答,“我也是听说这家‘铭墨斋’里新得了几副名家字画,所以才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不知道皇嫂对于字画可有研究?” 察觉到身边的人有暴走的冲动,曲无容连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抚,嘴里却回应着沈连城的问话:“研究倒是谈不上,只是曾经观摩过一些罢了。” “如此甚好!”沈连城闻言面上一喜,连忙叫掌柜的拿出他刚才选中的一幅画,在递到她面前时才仿佛记起了被忽视的沈无岸,连忙把画幅往他面前送了一送,“无岸皇兄要不要也瞧瞧?” 沈无岸把脸往旁边一撇,“看不懂!” 他的回答正好在沈连城的预料之内,也是,一个傻子又怎么会懂得如何鉴赏名画呢?他这么问也不过是为了让沈无岸故意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出丑罢了。 他这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沈无岸自然明白,不过他也明白曲无容当然不会因此就看不起他,所以他也乐得在这个不待见的外人面前继续假装痴傻。 曲无容刚开始还对这位被沈无岸形容为城府颇深又懂得掩饰自己的皇子有些兴趣,但是看到了他对待沈无岸的态度之后,这仅有的一点儿兴趣也消失不见了,随口敷衍了他几句之后,她就找借口拉着沈无岸离开了这家名叫“铭墨斋”的书画铺子。 重新回到马车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间书画铺子,曲无容才幽幽地开口道:“虽然没有看出这个五皇子有什么城府,不过他在书画上面却是颇有些造诣的。” 沈无岸闻言冷哼一声,“附庸风雅罢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曲无容回过头,就见他板着一张俊脸坐在那里,忍不住上前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你吃醋啦?” 回答她的仍是一声带着酸气的冷哼。 “真是太可爱了!”曲无容不顾他的冷脸,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他英俊的脸庞,笑着说道,“你以前在我面前装傻的时候,其实也并不全是装的吧?” 沈无岸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因为就算是知道了你是在装傻之后,我觉得有时候你的样子跟以前也没有区别呢!”曲无容捧着他的脸继续说道,“就比如说刚才你吃醋的时候,跟以前得知我要嫁给抚远大将军的时候,表情是一模一样的。” 被她一番插科打诨,沈无岸心中的一点儿小醋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人拉进自己的怀中,“下次再乱招惹人,我就把你关在睿王府里,再也不许你出门了!” “谁乱招惹人了?”曲无容从他怀中抬起头,不满地抗议道,“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吧,虽然现在你还是个‘傻子’,暂时没有别的女子来跟我抢,可将来有一天你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可别忘记了我这个‘糟糠之妻’才是!” 说起这话的时候,曲无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兰氏,那个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了丈夫,结果却被喜新厌旧的丈夫抛弃、终身只能与青灯古佛为伴的可怜女人,如果有一天沈无岸也这样对待她,那她一定不会像母亲那样忍气吞声! 这时候的曲无容还不知道,即使沈无岸只是一个“傻子王爷”,却仍有一些女子在利益的驱使之下插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甚至一度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以下! 马车又在天都城逛了一圈之后,沈无岸便吩咐让回睿王府了,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出来了将近两个时辰,眼看着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 吃完晚饭回到院子里,刚进门就看见金玉急冲冲地迎了上来,“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见两人神色凝重,曲无容奇怪地问道。 “你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金玉说着,拉起她的手朝着旁边的一间厢房里走去,推开房门指着里面的一个人影道:“小姐你看!” 厢房里的人影是背朝门外躺在床上,曲无容看不见那个人的脸,只能凭身材判断躺在那里的是个女子,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金玉,“什么人?” 金玉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怎么会这样?”听到她的话,曲无容脸上露出一个吃惊的神情,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发生如金玉所说的那种事情。 “不知道。”金玉摇摇头,“我跟良缘赶到门外的时候,她就已经晕倒不省人事了,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大夫来看了吗?”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微微皱了下眉头,又问道。 “已经来看过了,还开了方子抓了药,良缘去熬药了。”金玉说着,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我现在担心的是,她一直都昏迷不醒,药该怎么喂进去才好?” 曲无容沉思了片刻,“你再试着看能不能叫醒她吧,如果实在叫不醒就用灌的,反正要想办法把药给她喂下去才行!” “好!”金玉点点头,又提出另外一个疑问,“她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再送回去了,王爷会同意把她留下来吗?” 曲无容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我去跟他说。” 从厢房里出来,曲无容就看到沈无岸还站在院子里,似乎是在等自己,见她走近前便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房说吧。” 见她神色凝重,沈无岸点点头,牵起她的手往房间里走去,边走边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厢房里应该住着一个人吧。” “嗯。”曲无容点点头,“是我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妹妹?”沈无岸吃惊地看着她,她的神情很明显不是得知关系好的妹妹来看望她时该有的,倒像是这个妹妹遭了什么大难,前来投靠她似的。 不得不说,沈无岸的观察力还是很强的,躺在睿王府厢房里面的那个人,正是之前在学士府时跟曲无容关系最好的妹妹——曲遗珠。 半个时辰之前,曲遗珠满身是伤地出现在睿王府门口,只来得及叫了一声曲无容的名字便昏死过去,门房大爷让人叫来了曲无容的陪嫁丫鬟,在辨认出她的身份之后,金玉和良缘不敢怠慢,连忙把人先抬进了睿王府里,并请了大夫回来给曲遗珠看伤,然后等着曲无容回来之后拿主意。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第chapter章:076 小妾 在听曲无容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沈无岸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让曲遗珠留在睿王府里养伤,至于她伤好之后应该何去何从,还是等她醒来之后,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再做打算吧。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正合曲无容的心意,虽然她不知道在曲遗珠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毕竟曾在学士府里住了几个月,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因此,她也不急着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吩咐金玉和良缘好好地照顾曲遗珠,有什么事情都等她醒过来之后再说。 在曲遗珠养伤的这段时间,曲无容也没有闲着,自从沈无岸将自己隐藏的实力毫无隐瞒地告诉她之后,他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不再瞒着她,有的时候还会找她商量,或者是把自己手中的一部分事情交给她来做,比如说他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对账。 睿王府,书房。 曲无容已经不是头一次来到这间书房了,不过却是头一次知道,这间看似普通的书房其实内有乾坤,在左手边的第二个书架侧面有一个小得很难被人察觉的机关,只要按下这个机关,右边的整面墙都会向外凹陷,露出隐藏在其中的一条仅能容下一个人通过的暗道。 “没想到这间书房里居然还有暗道!”看着眼前缓缓出现的暗道,曲无容不无惊奇地说道。 沈无岸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一暗,“这条暗道父王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修好了,本来的用途就是在发生危险的时候逃生的,只可惜……” 只可惜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沈端彦他们根本还来不及撤到这条逃生用的暗道里,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曲无容却已经明白了,可是她也知道在这种时候,无论什么安慰的话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所以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沈无岸的,无声地告诉他自己在他的身边。 沈无岸的黯然伤神仅仅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就拉着曲无容走进了那条暗道,在他们进入暗道之后,那道墙又瞬间恢复了原状。 暗道两边的墙上,没隔几步远的地方就悬挂着一盏长明灯,两个人走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沈无岸走上前吹熄了石门右边的灯盏,然后就看见石门缓缓地升了上去。 石门的后面仍旧是暗道,曲无容跟着走进去的时候,不由得心想:这条暗道还真不是一般的隐蔽啊! 经过了三道这样的石门之后,前面终于不再是暗道了,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面的摆设看起来跟沈无岸在睿王府里的书房差不多,曲无容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回头看向身边的人,“我还以为我们会一直走到地底深处,没想到居然还在地面以上。” 沈无岸闻言大声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地鼠,可不喜欢在地底下处理事情。”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小容儿你这么聪明,不如先猜猜看?”沈无岸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小小地卖了一个关子。 曲无容想了想,“你刚才说你不喜欢在地底下处理事情,那这里应该是你平常处理事务的地方,而且我们走了那么远,这里肯定不会还在睿王府里,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断魂楼了。” “果然聪明!”她能准确地猜出答案,沈无岸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不过还有一点儿需要补充,“这里是断魂楼的总部。” 曲无容点点头,“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一点儿都不觉得好奇吗?”见她反应平淡,沈无岸不由得觉得奇怪,“要知道,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一瞻断魂楼的真容呢!”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竖起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第一,我不是江湖中人;第二,就连断魂楼的楼主大人,都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还有什么好感到稀奇的?” “有道理!”沈无岸说着,拉着她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面坐下来,指了指桌面上厚厚的一叠东西对她说道:“你不是说要帮我一起报仇吗?那先帮我把这些烦人的东西都看了吧。” 曲无容看了一眼那堆得小山似的账本,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神情,“怎么会有这么多?” “本来还会更多的。”沈无岸无奈地耸了耸肩肩膀,“全国各地的生意往来,每个月都要上报一次,这些都已经是下面的人核算之后才送过来的了。”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看账本了。”听完他的话,曲无容满是同情地看着他,对账本来就是一件既枯燥又无聊的事情,偏偏还容不得半点儿的差错,如果沈无岸每个月都要核对这么多账的话,那他会讨厌看账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指望我会帮你全部看完,一人一半,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能减少一半的工作量,沈无岸身上的担子已经减轻了不少,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连忙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再次回到睿王府的时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整个后半晌都在认真地做事,这会儿两个人都饿得饥肠辘辘的,先去膳厅里用了晚膳,这才回到他们的院子里。 金玉正从曲遗珠暂住的厢房里走出来,看到他们连忙打招呼:“王爷、小姐,你们回来啦?” “遗珠的伤势如何了?”曲无容关切地问道,她这几日也前去探望过曲遗珠,只不过曲遗珠一直都处在昏迷不醒当中,身上的伤势自然也好得慢了一些,“还是没有醒吗?” “醒了,不过很快又昏过去了。”金玉如实地回答道,“未时一刻的时候,遗珠小姐醒过来了一会儿,我本来是想去叫你的,结果你没在房里。” 曲无容是用过午膳就跟着沈无岸离开了,那个时候才刚刚午时两刻,金玉在房间里自然是找不到她的,“我跟王爷有事出去了。” “那你们快回房休息吧。”听到她的话,金玉连忙说道,“回头要是遗珠小姐再醒过来了,我再过去叫你。” “好!”曲无容点点头,跟沈无岸一起回了房间。 见她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在听到曲遗珠的情况之后变得沉重起来,沈无岸主动提议道:“如果你真的担心的话,我可以让人去学士府里打听一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曲无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等遗珠醒来以后再说吧。” 见她执意要等曲遗珠醒过来,沈无岸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要为了别人的事情太过伤神,我会心疼的。” 虽然以前那个装疯卖傻的沈无岸,会经常对着她说甜言蜜语,但是在得知了他其实并没有痴傻的真相之后,这还是曲无容第一次听到,心中好似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曲遗珠再次醒过来,是在第二天的巳时一刻,这个时候曲无容还没有出门,在听金玉说了之后,她第一时间便急冲冲地赶到了厢房。 “姐姐……”曲遗珠的身体还很虚弱,这会儿正半靠半躺在床上,身后垫了厚厚的被褥,看到曲无容进门,她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抹微笑。 见她挣扎着要坐起身,曲无容连忙走上前按住她,“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千万不要乱动,这样躺着就好。” “给姐姐添麻烦了。”曲遗珠身上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听到她这么说便又重新躺了回去,“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该去投靠谁才好!” “你想着来找我就对了,我离开学士府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吗,让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曲无容说着在她身边坐下来,轻轻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想起自己的遭遇,曲遗珠脸上的神色暗了一暗,“他们要逼我嫁人。” 这个回答在曲无容的意料之内,在此之前她想过几种可能,其中有一个理由就是这个,“他们要让你嫁给什么人?” “姐姐可知道吏部的顾大人?”曲遗珠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道。 顾大人?曲无容凝眉细想了片刻,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顾长青?” 曲遗珠点点头,“就是他,他们要我嫁给他做第十房小妾,我不愿意,二夫人就让人把我关起来,每天都派她身边的嬷嬷来折磨我,还不给我吃饭,除非我答应嫁给那个顾大人做小妾。” “是二夫人的主意?”曲无容皱着眉头问道,虽然她是在问曲遗珠,但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整个学士府里,除了花氏之外,还有谁能想到这么恶毒的主意? 曲遗珠轻轻地摇了下头,“我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只知道老爷也同意了。” 提到曲孝良的时候,曲遗珠脸上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那个本该被她称为“父亲”的人,从来没有对她尽到过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在别人肆意糟践她的时候,他也只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甚至是默许别人对她的欺凌,这样的父亲,她宁愿当成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曲无容拍了拍她的手,接着问道:“那你是怎么从学士府里逃出来的?” “是无忌哥哥帮我的。”回忆起自己从学士府里逃出来的经过,曲遗珠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无忌哥哥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被二夫人关了七八天,这段时间里我粒米未进,身上又有伤,根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忌哥哥让人偷偷地把我送出学士府,我无处可去,只好央求着一个路过的好心大叔把我送到这里来找姐姐。” 第chapter章:077 回家省亲 在听曲遗珠说完自己的经历之后,曲无容也忍不住为之动容,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你受苦了!回头我就去跟王爷说,让你以后都留在睿王府里,再也不回学士府了!” 听到她肯收留自己,曲遗珠脸上现出了激动的神色,但是很快这激动就被担忧所代替,“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给姐姐和王爷惹来麻烦?我听二夫人说她已经收了顾大人的聘礼,要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满天都城地在找我,若是知道我躲在了姐姐这里,他们会不会对姐姐不利?” “我现在是皇上亲自指婚的睿王妃,他们不敢动我的。”曲无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只管留在睿王府里好好地把身体养好,别的什么都不要想,这个仇我会替你报的。” “报仇就算了吧。”曲遗珠却不赞成地摇了摇头,“我不希望姐姐因为我惹上什么麻烦,虽说二夫人他们明里不敢跟你这个睿王妃作对,可是暗地里却不见得不会对你使绊子,尤其是他们还有在皇宫里的曲无忧做靠山,姐姐还是不要往自己身上揽麻烦的好!” 在学士府里过了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曲遗珠早就学会了忍气吞声和审时度势,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况,曲无容肯收留她已经很好了,怎么好麻烦她冒着得罪学士府的风险为自己报仇呢? 明白她是为了自己好,曲无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她要好好地卧床休养,随后姐妹两个又转移话题说了些别的,伤势未愈的曲遗珠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昏睡之中,曲无容给她把被子拉好,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厢房。 虽然曲遗珠不赞成自己为她报仇,但是曲无容做出的决定却没有这么轻易就能动摇,更何况这也不只是为了曲遗珠一个人,如果花氏知道曲遗珠躲在自己这里,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的,曲无容觉得自己若是不先发制人的话,说不定花氏和曲无忧又会把坏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倒不如在他们发现曲遗珠在睿王府之前,先打消了他们龌龊的念头。 这么想着,曲无容更加坚定了要好好治一治那些人的念头。 “你要回家省亲?”听到她说想回家的话之后,沈无岸不由得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他们成亲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曲无容说要回学士府看望家人,“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曲无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再回去面对那群所谓的亲人,不过遗珠这次遭了这么大的难,如果我不替她出头,而是悄无声息地让她躲在睿王府,将来万一被那些人发现了,不但她躲不过去,只怕我们也会有麻烦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沈无岸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先发制人了!”听到他问,曲无容冲他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反正不能让他们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就是了!” 见她不愿意透露,沈无岸也不勉强她,“那要我陪着你一起回去吗?” 曲无容想了一下,摇头,“还是不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了,你放心地去忙你的事情吧。” “也好。”沈无岸点点头,“那你带上阳春跟白雪她们两个人,如果到时候真的起了冲突,她们两个可以帮你。” 曲无容闻言莞尔一笑,“我正有这个打算。” 在决定下来之后,曲无容便让人准备了回家省亲要带的礼物,虽说她的真实目的是回去警告某些人不要再打坏主意,但是既然打的是省亲的幌子,该有的礼数自然是少不了的。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曲无容便带着阳春跟白雪登上门口的马车,吩咐车夫朝学士府的方向驶去。 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自从跟在沈无岸身边之后,就一直贴身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很少有机会离开睿王府,这会儿听说是要回王妃的娘家学士府,两个人都有些小兴奋,围着曲无容叽叽喳喳地问着问题,好似她们不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省亲,而是到某个风景秀美的地方春游一般。 曲无容耐心地回答者她们的提问,并且故意让她们知道了学士府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也算是让她们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有所准备。 “王妃,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啊?”在听她说完之后,两个丫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不能用单纯的好或者不好来形容。”曲无容想了一下措辞,“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我并不是二夫人的亲生女儿,她待我自然就不如亲生的那般了。” 听到她的话,阳春和白雪对视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地开口道:“王妃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的!” 睿王府跟学士府也就隔了两三条街,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学士府的门前,阳春和白雪搀扶着曲无容下车,学士府的门房一看到她们立刻迎了出来,“哟,大小姐回来啦?” “嗯,我回来看看。”曲无容轻声应道,“爹爹在府里吗?” “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呢!”门房一边回答,一边将三人往学士府里面迎,“大小姐先去厅中稍候片刻,我这就让人去通知二夫人。” “有劳了!” 曲无容三人在丫鬟的引领下朝待客的厅中走去,阳春和白雪跟在最后,两双乌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悄悄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来之前我还好奇学士府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寒酸!”看了一圈之后,阳春忍不住悄声跟白雪咬起耳朵来。 白雪赞成地点点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文官而已,能富贵到哪里去?” “这么穷酸居然还娶了四房夫人,看来那曲大学士也是个好色之徒。”阳春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王爷不是要娶个十几二十房小妾还足够啊!” 虽然她们讨论的声音极小,但曲无容就走在她们身前两步的地方,自然是把她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听到阳春的话,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丫头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结论? 身后的两个丫头还在自顾自地讨论着,这次白雪跟阳春的看法不同了,“你别乱说话,王爷又不是像曲大学士那样的好色之徒,怎么会娶那么多小妾?他只喜欢王妃一个人的。”说着,还冲自己的姐妹眨了眨眼睛。 双胞胎之间的心有灵犀,让阳春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声附和道:“对呀对呀,我刚才就是那么随口一对比而已,做不得数的。” 听到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曲无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这里并不是睿王府,还是收敛一点儿比较好。 接收到她的警告,阳春和白雪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领路的丫鬟把她们带到厅里,又给曲无容奉上了热茶,然后就退了出去,阳春和白雪打量了一下四周,正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小姐嫁出去都快一个月了,总算是想起来回家看看啦?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娘家给忘在九霄云外了呢!” 说话的人正是花氏,在听到下人回报说曲无容回来省亲的时候,她还有点儿不太相信,毕竟自从成亲之后,曲无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连消息都没有一个,尽管大家都在这天都城里住着,她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其实曲无容回不回来省亲,花氏是不甚在意的,不过这会儿既然见她回来了,花氏便忍不住说出这话来讽刺她,谁叫她一直都看曲无容不顺眼呢? 没等曲无容开口说话,站在她身边的阳春就厉声呵斥道:“大胆刁妇,居然敢在王妃面前口出狂言,你该当何罪?” 花氏被她这一番呵斥吓了一跳,正要出言反驳,却被白雪抢了过去,“原来学士府的人都是这样没有规矩,见了王妃娘娘非但不知道行礼,还敢出言不逊,你就不怕被送去拔舌头吗?” 相比起阳春,白雪的语气轻柔了不少,可是说出的话却更让人心惊,花氏嗫嚅了半晌,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这两个丫头。 花氏身为大学士曲孝良的夫人,自然明白大梁朝的等级制度是非常森严的,以下犯上这种罪名判刑也最为严厉,最轻的也要被抓去蹲上十天半个月的大牢,严重的话,像白雪说的拔舌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虽然是曲无容的庶母,但是从身份上来讲,她的确是比身为睿王妃的曲无容低了不止一个层次,这会儿被两个丫头训斥过后,尽管她心中再怎么不情愿,却也不得不低头向曲无容行礼。 “民妇花氏给王妃娘娘请安!” 曲无容看了一场好戏,这会儿心情好了很多,也就不再多跟她计较,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二夫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妃娘娘!”花氏没什么诚意地道过谢,便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还没等她的屁股挨着椅子,阳春又开口了:“没规矩!王妃娘娘还没有赐座,哪里有你坐下的份儿?” 花氏敢怒不敢言,只好憋着一肚子气,等着曲无容给她赐座。 这次曲无容却没有如她所愿,她喝了一口手边的热茶,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刚才阳春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无容知道自己时隔一个月的时间才回来省亲,的确是不合礼数,并非是无容不想回来,实在是王府里事物繁忙抽不开身,还请二夫人见谅!” 听到她这么说,花氏即使心里不愿意见谅,却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儿直说,只能小心翼翼地应付着:“王妃娘娘言重了!” 第chapter章:078 旁敲侧击 曲无容又拉着花氏说了一会儿别的,眼看着花氏因为站得时间太久,两条腿都开始微微打颤,曲无容这才仿佛刚察觉到她的窘境一样,面带吃惊地问道:“二夫人怎么一直站着说话呀?” 站了这么半天,花氏心中正憋了一口闷气无处发作,这会儿听到她问,想着总算是能倒一倒自己心中的苦水了,却不想还没开口就听见阳春抢先一步说道:“王妃娘娘没有赐座,她本来就应该站着回话。” 这番话把花氏原本想说的话堵了回去,无奈之下,她只能将自己的苦水重新倒回肚子里,不情不愿地顺着阳春的话点了点头。 “哎呀,那倒是我疏忽了。”曲无容神色“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前额,对身边的阳春和白雪吩咐道:“赶快给二夫人赐座!” 听到自己终于能坐下了,花氏也不等那两个丫头给自己搬椅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学士府里,除了曲孝良之外就数她的地位最高,过的也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日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呀,不过才站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条腿就酸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一般。 她脸上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过曲无容的眼睛,不过这才只是刚开始的一点儿小惩戒而已,好戏还在后头呢!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给家里带了些礼物,还要麻烦二夫人帮忙转交给其他的几位夫人,还有我那些兄弟姐妹们。”曲无容淡淡地开口道,棒子刚才已经给过,是时候给她一颗甜枣儿了。 在来见她之前,花氏就已经听府里的下人说过了,说她这次回来省亲带了不少的东西,而且看样子都是比较贵重的东西。 花氏虽然出身不错,是前任礼部尚书最小的女儿,为人却是比较贪婪,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过上优越的生活,故意挑拨曲孝良跟原配夫人兰氏的关系,让兰氏为曲孝良的态度感到心灰意冷,从此常伴青灯古佛、不问世事,而她自己也成为了学士府实际上的当家夫人。 这会儿听到曲无容给他们带了礼物,花氏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不怎么真诚地道谢道:“多谢王妃娘娘!” “这是我应该做的。”曲无容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话锋一转,道出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我知道二夫人不怎么愿意见到我,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忙你的吧,我去瞧瞧遗珠妹妹,我们姐妹两个也快要一个月没有见面了呢!” 听她提起曲遗珠,花氏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她也是刚刚才从身边几个嬷嬷口中得知,被她关起来的那个丫头竟然在几天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逃跑了,几个嬷嬷怕她知道后怪罪自己,所以一直瞒着她暗中寻找,直到过去了好几天都始终找不到人,这才不得不把实情告诉她。 所以这会儿听到曲无容提出要见曲遗珠,她下意识地回答道:“真是不巧,遗珠那丫头今天不在府里,怕是要让王妃娘娘失望了。” “不在府里?”曲无容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她去了哪里?” 花氏心想,她哪里知道那个丫头去了哪里,要是知道,还不早就派人把她抓回来了吗?自己已经收了顾大人的聘金,要是过几日不能把人送过去,那她该怎么跟顾大人交代呀? 这么想着,她却不敢如实回答,只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这丫头出门之前也没有跟我说一声,我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听到她的回答,曲无容意义不明地“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她是今天刚出门的,还是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的关系,花氏总觉得她问这话似乎别有用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二夫人整天忙着府中的事物,这点儿小事回答不上来也在情理之中。”没等她想出合适的答案,曲无容就先给她找了个台阶下,“不过,遗珠妹妹到底也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若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那影响的可是整个学士府的名声,这一点儿相信不用无容提醒,二夫人心里也很明白吧?” 花氏连忙答应道:“我会尽快让人把她找回来的,请王妃娘娘放心!” 就算她不吩咐,花氏也会尽心尽力地把曲遗珠找回来,毕竟再过几日就是她跟顾大人成亲的日子,到时候交不了人,她可没有办法跟人家交代! “那就有劳二夫人了!”曲无容点点头,打算把这个话题翻过去,“对了,我记得爹爹跟吏部的顾大人似乎有些交情,想必他过几日要纳第十房小妾的事情,爹爹也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听她不再提起要见曲遗珠的事情,花氏正想要松口气,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脯顺了顺气,这才假装镇定地回答道:“这个你要问你爹爹才行。” “原来爹爹还没有告诉二夫人吗?”曲无容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这件事我听王爷说了之后,就一直想找个人念叨念叨,本以为可以跟二夫人说说呢,原来二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呀!” 花氏做贼心虚,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是她跟顾大人秘密商定的,沈无岸和曲无容怎么会知道?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曲无容对于这件事知道了多少,她知道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吗? 于是她下意识地接口道:“王妃娘娘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我对这件事便不再是一无所知,娘娘想说什么就请直说,我听着便是。” 见她终于上钩了,曲无容微微勾起嘴角,脸上却换成了一个沉痛的表情,边摇头边感叹道:“唉,真是作孽啊!” “王妃娘娘何出此言?”花氏心中一惊,难道她已经知道顾长青要娶的第十房小妾,是年仅二十岁的曲遗珠了? 曲无容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那顾大人今年快有七十岁了吧?看着身体还算硬朗,可我听说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暗中服食丹药,身体早就已经被掏空了,为他提供丹药的那个道士也提醒过他要戒房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还要娶小妾,可不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些话是沈无岸告诉她的,曲无容还记得他说起时,一副忍笑忍到内伤的表情,不由得也露出了一抹笑容,但是那笑容只是一闪而过,若是被花氏发现了,那她前面所做的功夫可就全都白费了! 不过花氏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身上,而是在想她刚才所说的话,这些事情是顾长青的秘密,花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当初想把曲遗珠送给顾长青做第十房小妾,不过是看她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不愿意再把她留在学士府里白吃白住罢了,正好顾长青身为吏部的官员,说不定将来会对曲孝良的前途有所助益,这也算是让她报答曲孝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花氏这算盘打得很好,却没有想到顾长青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隐秘之事,如果曲无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她促进这桩亲事非但不会捞到任何好处,还有可能会惹麻烦上身! 见她陷入深思,曲无容又继续说道:“那个要把女儿嫁过去的人家,估计也就是想把女儿卖了换一点儿好处,只可惜,若是顾大人因为此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只怕那家人好处没有捞上,还会被官司缠身,这不是作孽是什么?” 她这话正好说中了花氏的心事,只见她脸色一变,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见自己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曲无容站起身准备告辞,反正话她已经传到了,具体要怎么做由花氏自己去决定,若是她不肯相信自己的话,执意要把曲遗珠嫁过去,相信只要自己不放人,她也不敢到睿王府明抢。 直到她离开之后很久,花氏依旧回不过神来,她心里十分不愿意相信曲无容所说的话,但是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可不敢拿学士府这么多人的性命和曲孝良的前途作为赌注! 白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花氏坐在那里发呆的情景。她是被几个嬷嬷推出来询问花氏应该怎么办的,毕竟之前花氏把曲遗珠交给了她们几个人看管,现在曲遗珠逃跑了,她们几个自然是脱不了关系的。 “夫人。” 听到她的声音,花氏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什么事?” “逃跑的那个丫头……” “别跟我提她!”现在一想到曲遗珠,花氏就满肚子火气无处可发,“本来以为可以用她给老爷换一个好前程,结果那顾大人却是个没用的,人要真是嫁过去了,还指不定会给咱们学士府带来多大的麻烦呢!” 她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的,白嬷嬷一句话都没有听懂,不过她也不敢细问,只是装着胆子又问道:“那还派人去找那个丫头回来吗?” “找她回来做什么?继续白吃白住吗?”花氏越说越生气,“没用的东西,就让她死在外面好了!” 见她正在气头儿上,白嬷嬷不敢再多做逗留,以免她把气都撒在自己的身上,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她便借口自己还有很多活儿要做,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厅里。 花氏刚才说的都是些气话,冷静下来之后,她便发现自己这个决定做得有点儿草率了,以往曲无容在家的时候,连话都不愿意跟她多说几句,今天一下子跟她说了这么多,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疑。 至于她说的那件事,为了不给自己还有曲孝良惹麻烦,花氏决定还是派个可靠的人去查查清楚,别是曲无容故意吓唬她的才好。 第chapter章:079 圆满解决 “王妃,为什么你不直接向她兴师问罪,而是要用那么婉转的方式呢?” 在回睿王府的路上,阳春终于找到机会问出自己的疑问了,这个疑问在学士府的时候就已经在她心里了,不过她也知道那时候时机不对,所以就一直憋到现在马车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的时候,才问了出来。 曲无容闻言苦笑了一下,“我拿什么向她兴师问罪啊?” “你是王妃呀!”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阳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们刚才不就是一直都是在拿她睿王妃的身份压人吗?而且那个老太婆看起来好像也很害怕的样子,难道不能直接跟她兴师问罪? “我这个王妃,最多也就是拿来吓唬吓唬人而已。”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就连观州曲常德那样的人,都对“傻子王爷”沈无岸只是表面上的尊敬,更何况是在天都城里的文武百官呢? 对待沈无岸尚且是这样,那她这个睿王妃别人就更不放在眼里了,因此她也就是能拿王妃的身份吓唬一下花氏而已,如果真的直接挑明的话,非但帮不了曲遗珠,还有可能连她跟沈无岸都会受到侮辱,那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阳春还想接着问,却被身边的白雪拉了一下袖子,回过头就看见自己双生的姐妹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了。 两个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曲无容的眼睛,她抿起唇笑了一下,“这样就很好了,花氏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一旦她查明了我们跟她说的事情不是造谣而是事实,她就会主动取消这门亲事的。” “可是顾大人不行的话,她还可以把遗珠小姐嫁给别的大人呀!”听到她的话,白雪不无担忧地说道。 “不会。”曲无容摇摇头,似乎很笃定的样子,“花氏想要取消这门亲事,又不想因此破坏顾大人的名声,那么只能由顾大人主动提出退婚,你们想想,哪家的达官贵人会愿意娶一个被人退过婚的女子?” 她说得很有道理,阳春和白雪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问道:“这样一来,遗珠小姐以后不就嫁不出去了吗?” 似乎猜到她们会这么问,曲无容笑了笑,从容不迫地回答道:“真正爱她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虚名的。”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她爱上了沈无岸,那么不管沈无岸是真的痴傻还是在装疯卖傻,她都不在乎,因为她爱的只是沈无岸这个人而已;对于曲遗珠来说也是一样的,将来她若是遇到了能真心待她的人,那人肯定也不会在乎她有没有被退过婚的! “只是这样,未免太便宜那个老太婆了!”阳春小声地嘟囔道。 曲遗珠身上的伤她们都是见过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儿完整的地方,而这些都是刚才她们见到的那个老太婆造成的,本来还以为可以好好地教训那个老太婆一顿,给曲遗珠报仇雪恨的,没想到自家王妃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这件事,真是怎么想都觉得气不过啊! 光从她咬牙切齿的表情里,曲无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抚道:“要报仇也未必非得自己出手不可!” “嗯?”阳春疑惑地看着她,难道她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曲无容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桩亲事起初应该是花氏主动提出的,现在她又要提出取消,顾大人岂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所以根本不用我们出手,顾大人也会替我们好好教训她的!” 听完她的解释,阳春和白雪不约而同地向她投来了一个钦佩的眼神,“王妃果然聪明!” 马车很快就到了睿王府,曲无容带着阳春和白雪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进门就看到金玉和良缘迎了上来,她们两个先是打量了曲无容一番,觉得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问道:“小姐,事情办得顺利吗?二夫人她们没有欺负你吧?” “放心吧,有我们两个在,怎么可能会有人敢欺负王妃呢?”没等曲无容开口,阳春就抢先拍着胸脯回答道。 她们跟着曲无容回学士府省亲之前,王爷可是特意嘱咐她们了呢,说什么都不能让王妃在自己的娘家受委屈,她们都有很严格地执行命令的!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也不再担心了,她们也明白这次曲无容回学士府省亲,带的不是她们这两个陪嫁的丫鬟,而是带了阳春和白雪,其中一个原因是两个丫头是睿王府的人,出去之后就代表了沈无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两个丫头伶牙俐齿的,在花氏面前可是比金玉和良缘有用得多了! 主仆几人站在院子说了一会儿话,曲无容便提出要去看望曲遗珠,吩咐了几个丫头各自去忙自己的,她一个人走进了曲遗珠暂住的厢房。 这几日曲遗珠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再像她刚醒来时那样虚弱了,这会儿她正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闲书打发时间,听到有人进门便抬起了头,“姐姐。” “身体好些了吗?”曲无容在她身边坐下来,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曲遗珠说着把手中的书放在一边,拉起她的手一脸担心地问道:“我听金玉说你今日回了学士府,是为了我的事情吗?” 曲无容点点头,“我说了要帮你报仇的。” “二夫人她们没有欺负你吧?”曲遗珠并不关心自己的仇有没有得报的问题,只关心她回去之后有没有受到花氏的为难。 “怎么你们都这么问?”这已经今天第二次听到同样的问题,曲无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 明明以前在学士府的时候,那些欺负她的人都被她用同样的手段欺负回去了好不好?为什么她们还会觉得自己会被欺负呢? 听到她这么问,曲遗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她认识的曲无容的确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性格,曲无容很聪明也很能干,那些想欺负她的人,最后往往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像自己那般软弱无能,从来都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见她面露难色,曲无容拉起她的手道:“好啦,别再瞎担心了,你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以后你就安心地留在睿王府里。” “他们真的不会把我抓回去吗?”曲遗珠神色激动地问道,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脱离了那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不会。”曲无容向她保证道,“除非你自己愿意回去!” “我不愿意回去。”曲遗珠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愿意回去呢?以前就算是在清风明月楼的时候,至少还有娘亲爱我、护着我,可是自从进了那个地方,我就像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一样,爹爹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二夫人她们只会欺负我、指使我做事,若不是要遵守娘亲的遗愿,我早就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见她回忆起往事,整个人都忍不住轻轻地颤抖起来,曲无容伸出双臂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既然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就别再想了!” “嗯。”曲遗珠在她怀里点了点头,是啊,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她只要过好以后的生活就行了。 安抚好曲遗珠之后,曲无容嘱咐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厢房。回到自己的房间,曲无容发现沈无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花厅里悠闲地喝茶,看到她进门笑着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很顺利。”曲无容走到他对面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相信花氏以后不会再打遗珠的主意了。” 沈无岸点点头,“那就好。” “那么私密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查到的?”这个问题压在曲无容心中很久了,这会儿终于有机会问出来,“还是,你其实已经掌握了不少朝中大臣的秘密?” “可以这么说。”既然她都已经猜到了,沈无岸便也不再隐瞒,“断魂楼刚开始建立之初,就是专门进行情报买卖的,像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只要我们肯出高价,自然有的是知情人愿意卖给我们。” 他的解释跟自己的猜想差不多,曲无容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原来如此!” “说实话,我很好奇你回去之后是怎么跟你家里人说的。”解决了她心中的疑惑,沈无岸也紧跟着问出了自己好奇的事情。 曲无容莞尔一笑,“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 “那他们就这样相信了?”沈无岸觉得很不可思议。 “如果换成是别人,我还真的没有把握能够说服他们。”曲无容又是一笑,不过这笑容里多了些胸有成竹,“但是我在学士府里住过几个月,对于花氏那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在学士府里的地位,而这件事恰好关系着她在我爹面前的形象,就算她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也会派人私下里去调查的。” 沈无岸接着她的话说下去:“然后她就会发现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了不让自己背上间接杀人的罪名,她一定会主动去找顾长青退婚,这样曲遗珠就能顺利地逃过一劫了。” “没错,就是这样!”曲无容重重地点了下头,“而且遗珠一定是被人退婚的那一方,以后也没有了利用价值,这样她就彻底地安全了。” 见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沈无岸伸出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赞道:“我的小容儿就是聪明!” 曲无容拨开他的手,又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真的决定让遗珠留下来吗?” “是啊!”沈无岸点点头,“她既然是跟你关系不错的妹妹,把她留在你的身边,这样我要是不在府里的话,你也能多个说体己话的人,不是很好?” 曲无容闻言怔了一怔,随后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第chapter章:080 交易 解决了曲遗珠的事情之后,曲无容就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准备复仇上,不过这次她没有再像上次一样操之过急,而是按照沈无岸的计划,夫妻二人齐心协力,为将来推翻他们共同的仇人韬光养晦。 有了她帮忙分担,沈无岸身上的担子便轻了不少,出门办事的时候也不再瞒着她,而是会带着她一起去。而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每一对成亲的小夫妻一样,恨不得一步也不肯让对方离开自己,为此他们没少受到几个丫头的调笑。 很快地,两个人同进同出的事情便传到了沈端朗的耳朵里,看着殿下前来回报的人,他的眼神有些阴郁,“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那人点点头,“属下不敢欺瞒皇上,这些都是属下亲眼所见。” 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沉着脸不说话了。 当初他让曲无容下嫁给沈无岸,不过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选中沈无岸也是因为他不过是个傻子,不懂得正常人之前的感情,即使曲无容嫁过去之后也不会跟他产生什么纠缠,试问一个正常人谁愿意嫁给一个傻子为妻呢? 这一点儿沈端朗一直都是很笃定的,没有人会爱上一个傻子,曲无容也不例外,等她在睿王府熬过几年闺房空虚的日子,自己再把她接进宫里来,到时候她对自己有的只会是感激,感激自己将她救出苦海。 可是现在事情却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了,他派去监视那两个人的手下回来禀报说,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像他所想的那样,一个将女人视若无物,一个守在闺房暗自垂泪,而是跟其他普通的夫妻一样,同进同出、同食同住,这样叫他如何实施后面的计划? 垂手站在殿下的人,久久没有得到主子的回应,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悄悄抬眼看去,却见沈端朗靠在龙椅把手上陷入了沉思,而站在他身边的刘公公则是对着自己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按理说没有得到主子的许可,他是不能擅自离开的,不过这会儿沈端朗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而刘公公在沈端朗身边伺候了多年,最是懂得他的心思,在心里权衡了一会儿之后,那人最终还是悄悄地退出了勤政殿。 勤政殿中一片静悄悄的,又等了一会儿,刘公公才俯下身在沈端朗耳边轻声问道:“皇上可是在担忧?” “嗯?”沈端朗回过神,反问他道:“你可知道朕在担忧什么?” “老奴姑且可以猜出几分。”刘公公大着胆子回答他,“皇上应该是在担忧,如果真按照刚才暗十一说的那样,睿王爷和王妃感情和睦,那便是违背了咱们当初的意愿,老奴猜得可对?” 沈端朗闻言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懂得朕的心思!” “皇上您忘了?”把他这句话当做是对自己的夸赞,刘公公又接着说道,“当初可是老奴给您出的这个主意呢!” “你不说朕倒是忘了!”沈端朗又是一声冷哼,“你当初可是跟朕说,沈无岸是个傻子,曲无容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对一个傻子产生感情,现在呢?” 刘公公弯腰赔笑道:“皇上稍安勿躁,您也知道那沈无岸是个痴傻儿,傻子哪里会懂得什么感情不感情的?老奴觉得,他不过是遇见一个称心的玩意儿,一时半会儿不舍得丢手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其实是沈无岸缠着曲无容不放,并不是曲无容真的爱上了那个傻子了?”沈端朗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而这层意思的确让他的心里不再像刚才那样烦躁了。 刘公公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沈无岸只是把曲无容当做是一个玩意儿的话,那只要给他一个别的更有趣的玩意儿,他便会把曲无容弃之脑后的,对吧?”沈端朗若头所思地说道。 听见他的话,刘公公连忙竖起一根大拇指,狗腿地回道:“皇上圣明!” 沈端朗没有理会他拍马屁的行为,而是摸着自己的下巴暗自思忖了片刻,然后开口吩咐道:“你去把暗十一找回来,朕有事吩咐他。” “是!” 断魂楼,沈无岸的书房。 这几日,曲无容都在这里帮沈无岸核对那如小山般堆积起来的账本,也正是这样她慢慢地了解到,那天沈无岸只给她看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断魂楼真正的产业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不仅有垄断了关系着大梁朝国民生计的衣食住行几个当面,还拥有着一座金矿、三座煤矿和两座铁矿,甚至还有一个专门锻造兵器的铸造场! 越往下看,曲无容越觉得心惊,以沈无岸现在所拥有的实力,如果再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那他想要推翻沈端朗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若不是他的目的是为自己的父王平反,而且不愿意背上造反的名声,沈端朗现在哪里还能稳稳地坐在那把龙椅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无岸。 沈无岸这会儿正拨拉着算盘珠子,察觉到她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曲无容摇摇头,“你忙你的吧。”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就又继续低下头拨弄算盘去了,曲无容也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回到面前的账本上,心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集中起来了。 这一段日子以来,只要没有外人在场,沈无岸就会用真实的自己来面对她,而更加深入地了解他之后,曲无容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场变故,那么今日的沈无岸会是什么样子呢? 也许会是意气风发的皇太子,也许会是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但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一定不会如现在这般隐忍,这个将悲痛深藏在心里、只有偶尔才会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男人,让她觉得很是心疼,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他只是那个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傻子王爷”。 沈无岸核算完手中的一笔账目,抬起头就看到对面的人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瞧,不由得奇怪地出声唤道:“小容儿?” “嗯?”曲无容回过神,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叫我做什么?” “是我要问你在做什么才对吧?”沈无岸说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不舒服吗?” 曲无容摇摇头,“没有。” “那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些账本太无聊了?”掌下的温度告诉自己她并没有说谎,沈无岸收回自己的手,把她面前的账本合上,“算了,不想看就不要看了,回头让武叔过来核查就是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的第一反应是摇头,她并不是像沈无岸说的那样,嫌弃账本无聊所以才不想看的,而是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可是等她回味过来之后,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既然有老管家帮你,那你为什么还非要拉着我来?” “呃……”察觉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沈无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努力地为自己找理由,“那什么,武叔不是年纪大了吗?” 这些工作以前可一直都是老管家做的,只不过这些年随着他年纪渐长,身体也不如以前那般硬朗了,所以沈无岸才亲自接手过来,要不然他才不愿意看这些无聊的东西呢! “那你也可以找别人帮你呀!”曲无容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偌大的断魂楼里,该不会只有你跟老管家两个人做事吧?” “这些可都是楼里最机密的文件,交给别人我哪里能放心呀?”沈无岸不赞成地说道,“我可是已经吃过这上面的亏了呢!” 以前他也曾经专门让人负责这些从下面呈交上来的秘密账本,可是后来却被他查出了那人因为欠了大笔赌帐还不上,被有心人收买出卖楼中机密的事情,那次的事情对于断魂楼来说几乎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所以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这些涉及到断魂楼机密的事情,都是由老管家和沈无岸亲自经手,再也不敢假手其他人,直到曲无容出现。 听完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处置那个人的?” “像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还能怎么处置?”想起那个人,沈无岸的脸色就不由得沉了一沉,“按照楼规,打断双手双脚,然后扔给野狗堆里自生自灭。” 虽然说是自生自灭,但失去了双手跟双脚的人,面临的又是一群不知道饿了多久的野狗,他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被野狗们当成点心分吃殆尽罢了。 听到他说的刑罚之后,曲无容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那个人为了一己私利出卖了断魂楼,本来就是咎由自取,而且她还在皇宫里见过比这更加残忍的刑罚,甚至在前一世她还“有幸”体验了一把! 想到前世发生的那一幕,曲无容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面前摊开的账本因为她的动作滑落桌角,跟着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张纸。 弯下腰把账本和那张纸捡起来,曲无容随意瞄了一眼,却才发现那张纸其实是一份名单,而且这份名单看起来无比的眼熟,再一细看,这不是她第一次帮沈无岸看账本的时候,发现的那张名单吗? 当初若不是这张名单,她还不会对沈无岸的身份起疑,自然也就不会发现沈无岸的真实身份,“这上面的人名是做什么用的?” 沈无岸探过身来看了一眼,“哦,都是跟断魂楼有过交易的人。” “这些应该都是朝中大臣的名字吧,他们跟断魂楼也有交易可做?”曲无容有些不理解,断魂楼不是江湖组织吗?居然会有大臣上门跟它做交易? 第chapter章:081 恶人有恶报 沈无岸闻言微微一笑,“这些大臣虽然每年都有朝廷发放的俸禄,可是那点儿俸禄哪里够他们挥霍的?自然要想些别的捞钱法子啦!” “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交易?”曲无容来了兴趣。 “多半是些同僚们的隐私情报,别的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途。”沈无岸如实地回答道,“还有一部分是把自己收受的贿赂交给我们的钱庄打理,用来赚取高额的利钱。” 曲无容不解地问道:“开钱庄不是用来收利钱的吗?”怎么还会给那些人分利钱呢? “单靠着钱庄生意自然分不出利钱。”沈无岸冲她神秘地一笑,“但是我们可以拿这些钱做很多事情,然后分出一小部分利钱给他们就可以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曲无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像这种在朝中为官的大臣们,为了获得更多的家财都会想各种的办法,收受贿赂是其中最简单快捷的一种办法,但是一旦被人察觉却极易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所以他们即使是收了那些求他们办事人的钱,数量也都不会很多。 这样以来,想要敛取更多财富的人就只能依靠另外一种办法了——钱生钱,只不过能生钱的生意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他们便把自己的钱放在那种特殊的钱庄里,利用钱庄让自己的钱生出高额的利钱。 大梁律法有着严格的规定,所以这种钱生钱的生意自然也是不能摆到明面儿上来的,那些大臣们这么做其实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这样不等于是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上吗?” 沈无岸点点头,“没错,而我们要的,正是这些人的把柄。” 掌握了那些朝中大臣的把柄,这样在将来起事的时候,才能以此要挟他们为自己所用,沈端朗一定不会想到,他所倚重的那些朝中大臣们,早已经成为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要挟宰割的份儿了。 听完他的解释,曲无容又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张名单,陷入了沉思。 在断魂楼里忙活到太阳快下山,两个人才从暗道回到睿王府,刚走进自己的院子,就听到曲遗珠暂住的厢房里传来一阵说笑声。 曲遗珠在睿王府里养伤的这段日子,跟阳春和白雪也慢慢地熟悉了起来,再加上金玉和良缘,四个丫头空闲下来的时候,时不时会去陪她聊天解闷儿,曲遗珠心情好了,身上的伤自然也好得快了一些。 “我过去瞧瞧她们在聊什么。”曲无容停下脚步,转过脸对身边的人说道。 沈无岸点点头,“去吧,我先回房里。” 推开厢房虚掩着的房门,屋子里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几个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门口,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几个人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几个人如出一辙的神情动作,惹得门口的曲无容忍俊不禁,“怎么看起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啊?” “我们才不是心虚!”阳春撇撇嘴巴,一只手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们还以为是那个讨厌的李管家又来了呢!” 李管家是睿王府最近刚请来的一位管家,是沈无岸看老管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而且还要兼顾睿王府和断魂楼两头儿,怕他累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所以才又请来一位新管家协助他打理睿王府里的杂事。 刚开始老管家说什么都不同意,因为这十多年来睿王府里的事物都是由他一手打理的,这时候再让一个外人来接他的班,怎么想都觉得有种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被主子嫌弃”的感觉。 沈无岸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曲无容帮忙劝说了一番,老管家看在这位睿王妃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了下来,所以在听到阳春提到李管家的时候,曲无容一点儿也不觉得陌生。 “他怎么招惹你们了?”那位李管家虽然为人严厉刻板了一些,但还不至于故意跟几个小姑娘为难吧? 回答她的是跟阳春心有灵犀的双胞胎姐妹白雪,“那一日,我们做完事之后来找遗珠小姐聊天,结果就被他抓了个正着,可是被他好生教训了一顿呢!”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不由觉得惊讶,因为是从小跟在沈无岸身边的关系,阳春和白雪在整个睿王府里也算是颇有地位的了,除了沈无岸还有看着她们长大的老管家之外,根本没有人敢说她们半点儿不是,没想到这位李管家新来几天就把这两位姑奶奶给得罪了,真是……太有气魄了! 察觉到她嘴边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阳春幽怨地看着她,“王妃……” “啊?”曲无容敛起嘴角的笑容,顺便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在院子外面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其实她还想说,你们几个这么放肆地说笑,不把李管家招惹来才怪呢!不过在看到阳春幽怨的小眼神儿之后,她决定还是不再打击她了。 见终于说到了正题,阳春也不再摆出刚才那副幽怨的样子了,一脸兴奋地看着她说道:“王妃你知道吗?顾大人跟你爹闹翻了,今天上朝的时候两个人还掐起来了呢,谁都不让谁,那场面……啧啧,真是太惨烈了!” 她嘴上说着惨烈,但脸上的神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上面分明就写着“这场戏真是太好看了,我还没有看过瘾”这样几个大字。 曲无容愣了一下,这才慢慢地消化了她话里的含义,不过说起来那两个人也都是咎由自取,一个到了古稀之年还色心不改,另一个则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出卖亲生女儿,所以他们两个是吵起来还是打起来,曲无容一点儿也不关心。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也难怪曲无容觉得好奇,几个丫头平时都待在睿王府里,连门儿都很少出,这些发生在朝堂上的事情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她问,阳春和白雪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这个王妃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们有的是办法能够打听出来。” 她们都这样说了,曲无容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再接着问下去,而是走到窗前询问了一下曲遗珠的身体状况,在听她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后,便准备离开了。 “咦?王妃你这就要走啦?”见她转身要离开,阳春连忙叫住她,“我还以为你会对这件事感兴趣呢!”没想到只问了一句就不再接着问了,害得她还有很多消息都没有说出口,真是憋屈得很啊! 曲无容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难道我应该跟你一样感到幸灾乐祸吗?要知道你说的那件轶闻里,其中的一个主角可是我爹!”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出卖,算什么爹呀?”阳春不服气地小声地嘟囔道,虽然她跟白雪自小失去了爹娘,但是也明白正常人家的父亲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给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子做小妾的。 靠在床头的曲遗珠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接着说下去了,然后担心地看向曲无容,“姐姐,爹爹他……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有没有麻烦,跟你都没有关系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曲无容冲她摇了摇头,“你既然已经离开了学士府,就不要再为那里面的人操心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就算他是我们的爹也不能例外。” 听到她的话,曲遗珠沉默了片刻,终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屋子里本来欢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下来,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金玉打破沉默开口道:“对了小姐,听说二夫人因为这件事被老爷责罚,关在屋子里饿了好几天呢,这也算是给遗珠小姐报仇了,是吧?” 曲无容也察觉到了屋子里气氛的变化,闻言点了点头,“那是她活该!” “就是就是!”听到她也这么说,阳春刚才被打击下去的积极性又一次升腾起来,“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饿她几天都太便宜了呢!” 其他的几个人又跟着声讨了一番花氏,这才觉得终于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曲遗珠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有一股暖流轻轻流过,同时她在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努力报答曲无容,因为是她给了自己新的人生! 皇宫。 花氏在曲孝良那里受了委屈,就连她自己的儿子也认为她这次的确是做错了,无奈和憋闷之下,她只能进宫找自己的女儿诉苦。 在听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曲无忧的一张俏脸几乎都要扭曲在了一起,嘴里恨恨地说道:“又是曲无容那个贱人坏我们好事!” “可不是吗?”花氏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说的,都已经嫁出去了还这么不消停,我真是后悔当初把她从观州接回来!” 本来以为在观州住了那么多年,曲常德的夫人柳氏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在她的淫威之下长大的曲无容一定是柔软怯弱、可以任人摆布的,所以她才想着把曲无容接回来替自己的女儿嫁给抚远大将军,谁想到最后竟然是给自己找回来了一个大麻烦!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曲无忧冷哼了一声,“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样能够阻止她再破坏我们的好事。”尤其是要阻止她进宫! 听到她的话,花氏好奇地问道:“忧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暂时还没有。”曲无忧摇摇头,之前跟曲无容的争斗,她们都没有占得半点儿便宜,这次要好好地谋划一番才行,“不过娘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的!” 第chapter章:082 夜雨 进入四月之后,天都城开始进入了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不间断地下了好几天,让整个天都城都被蒙在了一层朦胧的雨雾之中。 睿王府。 曲无容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地翻着,这几日因为下雨的关系,沈无岸不再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出门,她在屋子里待着没事做,便只能靠看书来打发闲暇时间。 落雨沿着光滑的琉璃瓦屋檐滚下,一滴一滴打在窗沿下面的芭蕉叶子上,清脆的声音奏响了一曲春日的赞歌。 曲无容从书中抬起头,本想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下,却不想一抬眼便看到了沈无岸从院子外面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为他撑伞的小厮,两个人脚步匆匆地穿过雨帘躲进屋子前面的游廊里。 看到沈无岸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想着他应该是被雨淋湿了,曲无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拿了一条干净的大布巾,然后走出了内室。 沈无岸很快就走了进来,见她手里拿着干布巾在等自己,心里不由得一阵暖洋洋的,就连被雨水淋湿的衣裳贴着身体,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难受了。 “不是有人给你打伞的吗?怎么还会淋湿呀?”曲无容说着,走上前将手里的布巾递给他,让他赶紧把身上的雨水擦拭干净,“等会儿我让良缘去熬点儿姜汤,这天气还是有点儿凉,别染上了风寒才好!” “用不着这么麻烦。”沈无岸一边低头擦拭着自己的衣裳,一边不甚在意地说道,“倒没有淋到多少雨,就是回来的时候风有点儿大,不小心淋湿了一点儿肩膀和下摆而已,等会儿我去把衣裳换了就行。” “有备无患!”曲无容坚持自己的意见,说完也不等他再回应,便自顾自地走出花厅吩咐人熬姜汤去了。 她回来的时候,沈无岸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站在她刚才看书的地方望着窗外的雨帘,听到她的脚步声,沈无岸回过头来看着她说道:“这雨都下好多天了,差不多也该放晴了吧?” 曲无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没那么快,今天晚上或者明天肯定还会有一场大雨要降临,恐怕还得好几天下!” “哦?”听她说得这样笃定,沈无岸不由得挑高了眉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曲无容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指了指西南方向的天空,“看见那片云了吗?最迟明天就会到被风吹到我们这里来,一场大雨是避免不了的。”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沈无岸果然看到了远处的天空中,飘着一朵乌压压的雨云,只不过在他看来那朵雨云离得还远得很,而且风向也不是往天都城这边吹的,她怎么就认定那朵雨云会飘到这里呢? 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疑问,曲无容冲他神秘地一笑,“我会算!” 她身为神秘老人寇博韬的玄孙女,从小便在无量山上苦修各种谋略术数,看天象对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见她似乎不太想说,沈无岸便也不问了,反正她经常给自己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他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果然,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淅沥了好几天的小雨突然转成了倾盆大雨,伴随着狂风肆虐、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一阵接着一阵,惊扰了不少人的清梦。 曲无容从梦里惊醒过来,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却看见沈无岸披着外衣正关了窗户往回走,看到她也醒了过来,便笑着说道:“还真让你说中了,这场雨下得可不是一般的大!” “都说了我会算嘛!”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让他钻进来。 “是是是,我的小容儿最聪明了!”沈无岸在她身边躺下来,又给两人掖了掖被子,“这雨估计得下到明天,不用出门办事,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 曲无容正想说些什么,窗外突然亮起一道闪电,然后就听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这响声跟雷声不太相同,听起来像是什么建筑被闪电惊雷劈中之后,坍塌倒地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曲无容惊疑地看着身边的人,“不会是房子倒了吧?” “你躺着别动,我出去看看。”沈无岸说着再次坐了起来,下床穿鞋,并取下旁边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肩膀上,这才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曲无容哪里还能安生地继续躺着?在沈无岸离开之后没多久,她就穿戴整齐跟着走出了内室。 沈无岸站在花厅门口,目光透过雨幕望向睿王府西南的方向,他听到刚才的巨响就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没一会儿,院子外面就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渐行渐近,只见几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新进府没多久的李管家,“王爷、王妃,你们都起来啦?” “发生什么事了?”沈无岸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沉声问道。 李管家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才回道:“是西院的大理石屏风被雷劈塌了,砸到了其中的几间屋子,不过我已经让人过去查看有没有人员伤亡了,王爷和王妃不必担心!”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的脸色缓了一缓,“辛苦你了!”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李管家说着,又抹了一把脸,“王爷和王妃快回去休息吧,属下会妥善处理的。”说完,就要带着几个人转身离开。 “等一下!”曲无容突然叫住了他,然后转身回屋子里拿了几条干净的布巾出来,递给李管家和他身后的几个人,“先把脸上的雨水擦擦吧,你们几个也要注意一些,待会儿说不定还要劈雷呢!” 李管家走上前接过来,“多谢王妃,属下们会多加注意的。” “那你们去吧,如果没有伤到人的话,那就等明天雨停了之后再说。”沈无岸又补充了一句。 等李管家他们离开之后,沈无岸便牵着曲无容回到了内室,尽管他们只是站在门口,身上的衣裳却仍被大雨溅湿了,两个人各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依旧不绝于耳的雷鸣声,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 “西院是那个种了很多刺桐树的院子吗?”曲无容突然转过头问道,“我记得那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大理石屏风呀!” 沈无岸抿了下嘴巴,“不是。” “嗯?”曲无容还在认真地回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听到他否定的回答不由得愣了一愣,“那是哪里?” 这次沈无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选择了沉默,直到身边的人按捺不住又催问了一遍,这才不太情愿地开口道:“是睿王府外面的一个院子。” “外面的院子?”曲无容更加疑惑了,既然是睿王府外面的院子,应该就不属于睿王府了吧,那为什么李管家还要在大半夜的冒雨前去查看?而且还特意跑来告诉他们一声? 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儿,曲无容索性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无岸对上她的视线,“不是瞒着你,而是我觉得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为什么没有必要?”曲无容可没打算让他就这么轻易蒙混过关,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心虚吗?” 被她的质问弄得哭笑不得,沈无岸伸出手把她揽进自己怀里,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有什么好心虚的?” “那谁知道呢?”曲无容撇了撇嘴巴,伸出手指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胸膛,“不准隐瞒,快点儿如实招来!” 见她摆出一副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模样,沈无岸只好妥协了,“那个院子原本是睿王府的一部分,不过后来我让人把它划到外面去了。” “为什么?”曲无容又戳了他一下,“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我刚成年的那会儿,沈端朗为了试探我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就送了很多女人给我。”沈无岸刚说完,就察觉到怀中的身体僵了一僵,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还要听下去吗?” 曲无容眯着眼睛瞧他,“这可是你的风流史,我当然要听了!” “哪里是什么风流史?你可不能冤枉我!”沈无岸笑着说道,“沈端朗送来的那些女人,都被我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折腾了一番,最严重的一次是被我关进了猪圈里面,后来直接把那个女人给吓疯了!” 关进猪圈?曲无容眨眨眼睛,这种事情怎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回想起来,之前还在观州的时候,自己曾经听曲俏君说起过这件事,还以为她是故意编故事欺骗自己,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 “然后呢?” “那件事过去之后,沈端朗大概是相信我是真的疯了,就再也没有送女人到睿王府来。”沈无岸说着轻叹了一口气,“不过已经送过来的那些,我却没有办法再送还给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处置,便让她们都住在了西院,并让人把那个院子划到了睿王府的外面。” 曲无容了然,怪不得她之前几乎把整个睿王府都逛遍了,却没有见到那些女人们呢!原来他把那些人都“藏”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值得你这么费心地瞒着我吗?”想起刚才沈无岸的态度,曲无容就觉得生气,“难道我还会因为那些女人吃醋不成?” “我不怕你吃醋,只是怕会给你添堵。”沈无岸说着,翻个身面对着她,“虽然我从来没有碰过那些女人,不过从名义上来讲,她们还算是我的侍妾,我只是想让你眼不见为净罢了。” 曲无容不满地撇撇嘴巴,“说得好像都是为了我一样!” “本来就是为了你!”沈无岸伸出手指,在她挺翘的鼻尖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好啦,现在你都已经知道了,可以睡觉了吗?” “嗯。”曲无容点点头,刚要闭上眼睛,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等一下,我还有一个疑问!” 沈无岸无奈地看着她,“说吧,什么疑问?” “睿王府里哪儿来的猪圈?” 第chapter章:083 断壁残垣 关于睿王府里到底有没有猪圈的问题,曲无容到底也没有从沈无岸的口中得到答案,因为沈无岸见她还很有精神的样子,就顺便做了件别的事情,成功地让她忘记了对于猪圈的疑问。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又恢复了前几日的小雨淅沥,仿佛昨天晚上的那一场狂风骤雨,只不过是人们做了一场梦罢了。 曲无容拥着被子坐起来,正要出声唤人,就看见金玉挑开门帘走了进来,曲无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金玉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衣架上的衣裳为她更衣,“王爷已经用过早膳出门去了,是他吩咐我们不用叫醒你。” 曲无容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对了,小姐。”金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今天早上听说,昨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场大雨,睿王府外面一个院子里的石屏风都被雷劈塌了呢!” 她睡觉沉,一旦睡着了就算是打雷也惊不醒她,所以之前曲无容晚上有吩咐的时候,都是良缘起来伺候的,这件事也是她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听良缘说起的。 曲无容瞄了她一眼,打趣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昨天晚上动静闹得那么大,估计也就你一个人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了。” 听到她的话,金玉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睡觉沉也不是她的错嘛! 在外面的花厅里用完早膳之后,曲无容难得没有一个人回房里看书,而是继续留在了花厅里面,几个丫头一边干活儿一边跟她聊天。 “这雨到底还要下多久啊?”阳春擦着桌子抱怨道,因为下雨的关系,她都已经好几天没有踏出这个院子了,可是把她给憋坏了呢! 曲无容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快了,最多还有两三天。” “咦?王妃你说的是真的吗?”听到她这么说,阳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后又想到一个疑问,“可是王妃你是怎么知道的?” “笨蛋,你都发现天上的云彩都散了吗?”没等曲无容回答,就看到白雪伸出手敲了一下自家双胞胎姐妹的额头,“昨天晚上的那一阵狂风,把云彩全都给吹散了,要不了几天这雨自然就会停了!” 曲无容赞成地点点头,“没错。” 果不其然,在又下了两天的小雨之后,老天爷终于大发慈悲地放晴了,当久违的阳光冲破云层洒向大地的时候,被连日阴雨困扰了好久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春游踏青成为了天都城人们最青睐的活动。 前几日一直躺在床上养伤的曲遗珠,这会儿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按捺不住从厢房里走了出来,深深地呼吸着春日早晨清新的空气。 “遗珠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出来倒水的良缘看到她,奇怪地问道。 曲遗珠回头跟她打了招呼之后,说道:“你们以后别叫我小姐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我哪里是什么小姐啊?”有哪个千金小姐像她这样,连个家和亲人都没有,只能寄人篱下、苟且偷生呢? 听到她的话,良缘也没说什么,而是担忧地看着她,“大夫说你还要将养几日才行,这么快下床活动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事的。”曲遗珠摇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有那么娇贵的。” 这时,听到她们对话的曲无容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你也要好好养着,否则将来落下什么病根儿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她的话,曲遗珠还是听得进去的,“不过在屋子里躺了好多天,实在是太闷了,而且这几日也一直都在下雨,屋子里潮得很,今日好不容易放晴了,我就想着出来晒晒太阳。” 她说得也没错,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人总呆在屋子里都要闷得发霉了,曲无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便也不再劝她回去继续卧床休养,“说得也是,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带你在睿王府里转转吧,毕竟你以后要生活在这里,提前熟悉一下环境也是好的。” 听她说要带自己参观睿王府,曲遗珠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点头答应,“好啊,那就麻烦姐姐了!” “跟我还说什么麻烦?”曲无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先用早膳吧,用完早膳我再带着你到处转一转、看一看。” “嗯。” 姐妹两个用完早膳之后,便带着几个丫头出了院子,在睿王府里随意地散步消食,顺便为曲遗珠介绍着沿途的景致。 曲无容突然想起来,就在一个多月以前,自己也是这样被沈无岸和老管家领着熟悉睿王府里的环境,没想到这么快换成她来为别人介绍了。 由于曲遗珠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彻底痊愈,几个人也没敢走太远,过了约莫有大半柱香的时间,便停下来在一座四角亭里坐着休息。 几个人正围在一起闲聊天,便看见几个短衣打扮的男人由李管家亲自带领着,朝着睿王府的西南方向走去,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工具,看起来并不像是睿王府里的下人。 李管家远远地看到她们,便叫几个人停下来在原地等着,他自己则是穿过面前的青石板小径来到曲无容她们面前,躬身行礼,“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曲无容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然后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问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回王妃的话,这些人都是属下从府外请来的泥瓦匠人,是要去西院修缮前几日被大理石屏风砸坏的屋顶的。”李管家如实地回答道。 听到他这么一说,曲无容才想起来那天夜里下大雨,惊雷把大理石屏风劈塌的事情,“对了,那日大理石屏风被累劈塌,可查出有人员伤亡吗?” “这……”李管家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如实地回答。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干嘛吞吞吐吐的不说话?”阳春说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可是看这个新来的管家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李管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就又把目光收了回去,垂手应道:“回王妃的话,那日大理石屏风倒塌砸到了几间房屋,其中一间屋子里住着的妙龄姑娘被掉落的瓦砾砸成重伤,已经不治身亡了。” “啊?”曲无容吃了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快带我去看看!” 她说完就要走出亭子,却被金玉揽了下来,“小姐,这都是两日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去应该也看不到什么了。” 曲无容闻言一愣,的确,现在离那夜的大雨已经过去了两日,如果那位什么妙龄姑娘真的在当天夜里被砸死,此时怕也已经是被装殓入棺了。 只是,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她一声呢? 她不知道的是,在下过那场大雨之后的第二天,李管家就如实地把这个消息禀告给了沈无岸,是沈无岸怕她担心才没有告诉她,只是吩咐了李管家要好好地为那位妙龄姑娘办理后事。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去看看情况吧。”曲无容说着,率先站起身朝着亭子外面走去,其他几个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西院就在睿王府的西南角,原本是睿王府里的一部分,后来沈无岸让人把这个院子划到睿王府外面之后,便在隔开的那道墙上又开了一道门,平时那扇门是上了锁的,不过这几日为了方便工匠们进出,李管家便让人把锁给打开了。 一走进西院,曲无容她们就看到了只剩下一截断壁残垣的大理石屏风,屋子是围绕着这堵屏风所建立的,离它最近的几间屋顶上瓦砾被压碎了不少,其中最严重的一间,房梁都被压断了。 “那间就是妙龄姑娘所居住的屋子。”见她的视线放在了那间被毁坏得最为严重的屋子上面,李管家适时地解释道,“下大雨的那天夜里,其他几间屋子里的姑娘都被雷雨惊醒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熟睡当中,后来屏风倒塌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其他几位姑娘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事后很久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没有逃出来。” 听完他的解释,曲无容便把目光重新移回到了那截还不到小腿高的断壁上,从仅存的半截断壁可以看出,这面屏风是用一整面上好的大理石雕塑而成的,而大理石是最结实的石头种类之一,怎么会这般轻易便被惊雷给劈倒呢? 这么想着,曲无容走上前用手摸了摸断掉的地方,抬起头问李管家:“你知道这面屏风有多少年头儿了吗?” “听说有一二十年了吧。”李管家不太确定具体的时间。 “那倒也不算太久。”曲无容若有所思地说道,手指并没有离开那截断壁。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面屏风倒塌得有点儿蹊跷,因为如果按照那夜的风向和闪电惊雷所袭来的方向,这面屏风应该是往东北方向倒去才对,而妙龄生前所居住的那间屋子,却在屏风的西北方向。 心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不过太快了曲无容并没有抓住,她又冥思苦想了片刻无果,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再来追究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曲无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让人把她的后事办好,并且祈祷她下辈子能够投胎到一户好人家里,不必再遭受苦难。 一行人刚走到跟睿王府相连的那扇门前,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曲无容等人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朝她们走了过来。 “奴家见过王妃娘娘!” 第chapter章:084 另有隐情 根据曲无容刚才的观察,这西院里一共有十多间屋子,并且几乎每一间里面都住了人,不过大概是被那天晚上的情景吓破了胆子,曲无容她们到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有人前来迎接,没想到这会儿要离开了,倒是有人追了上来。 曲无容将眼前的女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她虽然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脸上也只是薄施粉黛,但是却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她的俏美,尤其是在那张瘦削的瓜子脸上,两道弯眉微微蹙在一起,颇有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味道。 “你是……” “奴家名唤苏妙音。”那女子自我介绍道。 妙音?妙龄?相似的名字,让曲无容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个不幸遇难的女子,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罢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妙音闻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请王妃娘娘为我妹妹做主!” “你妹妹?”曲无容微微皱起眉头,“谁是你妹妹?”没等那女子回答,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听说遇难的那位姑娘名叫妙龄,你们两个名字相似,难道你口中所说的‘妹妹’指的就是她?” 苏妙音点点头,“王妃娘娘果然冰雪聪明!” “我说你这个女人真是很奇怪哎!”听明白了她的话之后,阳春按捺不住地开口了,“你妹妹明明是那天夜里下大雨,被倒塌的屏风砸死的,你跑来叫我们王妃娘娘给你妹妹做的什么主?” 她说的也正是曲无容想问的,见几个人都满脸疑惑地盯着自己瞧,苏妙音轻咬了下嘴唇,壮着胆子提议道:“王妃娘娘,能否移步到别的地方说话?” 曲无容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跟我走吧。” 几个人穿过那扇木门回到睿王府里,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来,曲无容对苏妙音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苏妙音点点头,“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苏妙音和苏妙龄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在两人尚且年幼时,家中遭了大难,全家人都死于一场火灾之中,唯独她们姐妹两个那日带着丫鬟出外游玩儿而有幸逃过了一劫,从此以后便剩下她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 待两人长大一些,出色的容貌渐渐显露端倪,无依无靠的姐妹两人很快就被坏人盯上,在那些人的哄骗之下,姐妹二人成为了某个达官贵人豢养的“宠物”,后来又被沈端朗选中送给了沈无岸。 姐妹两个并不是同时被送进睿王府的,苏妙龄先被送了进来,而苏妙音则是在隔了一个多月之后才被送进来,而她被送进睿王府里没多久,便发现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疯了! “疯了?”一直安静听着的曲遗珠,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怎么会疯了?” 相比起她的吃惊,其他几个人的神色便平静多了,这件事阳春和白雪是亲眼见到的,金玉和良缘则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没多久,就听阳春八卦地讲述了一遍当年的事情;而曲无容则是之前就听沈无岸说起过,不过这会儿听到苏妙音的话,才知道原来苏妙龄便是那个被他关进猪圈里,最后被吓疯了的女子! 被问到伤心事,苏妙音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金玉便俯下身,趴在曲遗珠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到她脸上的神色由吃惊变成了震惊,最后慢慢地变成了遗憾和惋惜。 “你说让我替你妹妹做主,可是你认为你妹妹的死有其他的原因?”听她说了这么多过往,曲无容终于想起了她前来找自己的正事。 苏妙音点点头,“没错。” “你且说来听听!” “我妹妹疯了之后,经常会自言自语,有的时候也会大喊大叫。”苏妙音用随身带着的帕子擦拭了一下眼泪,这才接着讲述下去,“我们十几个人住在那个小院子里,平常是不能出去的,大家被困在那里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我妹妹神智不清楚,有时候半夜里也会突然发疯,日子久了其他人就特别看不惯她,经常恶毒地诅咒她去死,我还曾经偷偷地听到过她们说要在我妹妹的饭菜里下老鼠药把她给药死呢!”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大致已经了解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所以你怀疑,是她们几个人害死了你妹妹?” “没错!”苏妙音重重地点了下头,“要不然那面屏风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倒下来,而且还正好砸到我妹妹所住的房间呢?” “哪里是好端端的突然倒下来?”阳春小声地嘟囔道,“明明是被雷劈中才倒下来的好不好?” 曲无容回头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插话,然后转过头问苏妙音,“你住的屋子是哪一间?”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苏妙音愣了一愣,这才低声回答道:“我住在屏风东北方向的第三间。” “你跟你妹妹关系好吗?”曲无容又问道。 “嗯。”这次苏妙音回答得很快,“我们从小就相依为命,关系自然是很好的,只是她疯了以后就认不出我了。” 曲无容点点头,“所以你们的房间才会隔得那么远?”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苏妙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掩饰住了,“房间是我进府之后她们安排给我的,并不是我自己选的。” “好,我知道了。”问完了该问的,曲无容挥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回头我会把你今天所说的事情转告给王爷,如果你妹妹真的不是死于意外,相信王爷会让人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苏妙音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仍是不肯离去,再一次跪倒在她的面前,“王妃娘娘,我今日跟你说了这许多,回去之后一定会受到她们的刁难,还希望王妃娘娘可怜可怜我,让我留在睿王府里吧。” “这……”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曲无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把她拉起来,“这件事在回禀王爷之前,我没有办法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可以让人去保护你的安全,不让其他人为难于你。”说完,她转过头看向阳春和白雪,“你们两个把苏姑娘送回西院,并且把我的意思转告给其他人。” “是!”阳春和白雪答应着,对苏妙音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 苏妙音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既然曲无容都已经这么决定了,她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只是无济于事,只能顺从地跟着阳春和白雪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三个人的身影了,曲遗珠才奇怪地问道:“那位苏姑娘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害怕的样子,姐姐为什么不答应让她留下来呢?” “你觉得,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曲无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她。 曲遗珠愣了一愣,“难道不是?” “一半一半吧。”曲无容看了一眼三人离开的方向,说道,“那个女人说话时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没有完全说实话,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自然不能贸贸然就答应她的要求!况且,王爷既然不允许她们留在睿王府里,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还是回头跟他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听到她的话,曲遗珠才明白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嗯,还是这样做更加妥当一些。” 晚上睡觉之前,曲无容把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无岸,听到她的话之后,沈无岸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未必没有那个可能。”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曲无容赞成地点点头,把自己白天在西院里的发现告诉了他,“但是我觉得事情应该并不像苏妙音说的那样简单。” 沈无岸转过头看着她,“的确,她们在那个院子里已经住了四五年了,如果光是嫌吵就杀人灭口的话,那个苏妙龄恐怕早就已经被她们害死了,而不会等到今天才动手。”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曲无容问道,从西院回来之后,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到现在她都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暂时还想不到。”沈无岸摇摇头,伸直手臂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明天我让老管家派人仔细地调查一下这件事,等到确定苏妙龄的死确实是人为而不是天灾的话,我们再来讨论这个也不迟。” 曲无容往他身边蹭了蹭,不无担忧地说道:“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要发生的事,迟早都会发生的,现在担心也没有用。”沈无岸说着,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安抚的轻吻,“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睡觉吧。” “嗯。” 同一时刻,西院。 夜色中的小院子很安静,大部分人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其中一间还亮着灯,若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交谈声。 “你干嘛这么心急呀?”其中一个女子语带埋怨地说道,“要是不小心打草惊蛇的话,那我们以后的计划不是全都泡汤了吗?” 被埋怨的女子很是不服气,“今天的机会这么难得,当然要牢牢地抓住才行啦,否则我们要用什么办法进入睿王府,又不引起人家怀疑的?” “小五说得没错,你的确是太过心急了。”第三个女子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你那样贸贸然地出现,怎么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会帮你呢?” “可事实是,她的确答应帮我了!” “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目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重新回到睿王府里去。”最先说话的女子再次开口道,“就算那个女人答应帮你了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没能留在睿王府被赶回来了吗?” “你……” “够了,别吵了!”第三个女子厉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得好好地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行。” 第chapter章:085 闹鬼 那日在得知苏妙龄的死可能另有隐情之后,沈无岸便让李管家暂时停止为她操办后事,而是让人将这件事报给了天都城的刑司衙门,毕竟如果真的像苏妙音所说的那样,苏妙龄的死并不是因为天灾,那就是一桩蓄意谋杀的命案,而且苏妙龄又是沈端朗送进睿王府的,沈无岸也必须为她的死给沈端朗一个说法。 在接到报案之后,刑司衙门立刻派了专业的仵作前来验尸,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认真勘察之后,仵作得出结论:苏妙龄的确是被屋子的横梁掉下来砸中身亡,除此之外,她的尸体上并没有找到其他致命伤痕或者中毒的痕迹。 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不过并不代表着这件案子就可以了结了,苏妙龄是被屋顶的横梁掉落时砸中没有错,但那大理石屏风的倒塌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究竟是意外被雷劈中,还是有人借着那夜雷雨交加而暗中做出的手脚。 由于倒塌的屏风已经被李管家带人处理掉了,要查它真正倒塌的原因,只能从仅剩下的一截断壁残垣上面找线索,几个刑司衙门里的捕快围着那一截断壁观察了许久,也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众人在西院忙活着查找真相,曲无容这边却恢复了雨季之前的生活,跟着沈无岸一起出门办事,或者帮助他处理一些账本上的事情,倒不是她不关心案子的进展情况,而是既然有专门的衙门捕快在调查了,那她也没什么可以插上手的,只要安静地等着他们调查出结果就行了。 她每天忙得是脚不沾地,但是院子里的其他几个人就清闲得多了,尤其是几个丫头干完自己的活儿之后,就爱凑在一起聊聊家常、讲讲八卦,如今多了曲遗珠这个忠实的听众,她们讲八卦的兴趣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哎,你们说,那个苏妙龄到底是不是被人害死的?”这一日,几个人不知道怎么的,聊着聊着又把话题转移到了西院,金玉好奇地问道。 阳春撇撇嘴,“我看说不定,那个院子里的人成天就只在那么屁大点儿的地方生活,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之间肯定是有矛盾的。” 她话音刚落,白雪就赞成地点了点头,“是啊,她们平常连院门都出不去,整天闲着没事干,斗斗嘴、吵吵架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那个苏妙龄还是个疯子,其他人肯定早就受够她了!” “为什么她们不能出那个院子?”曲遗珠突然插嘴问道。 “当然是因为王爷下的命令啊!”回答她的是阳春,“因为那些女人都是皇上送给王爷的,而王爷又不喜欢她们,所以就让她们都住到一起,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咱们睿王府里出的,不会亏待了她们,但是也不会让她们自由出入,省得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给咱们王爷脸上抹黑。” 听完她的解释,曲遗珠才明白了沈无岸为什么会这么做,那些女人是皇上赐给沈无岸的,即使他不喜欢也不能随意处置,只能把她们全都豢养起来,而那些女人又不是没有生命的物品,只能把她们全都“软禁”起来,以避免她们给沈无岸和睿王府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解决了她的这个疑问之后,金玉才又继续提问道:“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话,怎么那些捕快查了好几天了,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查出来呢?” “你以为查案像嘴巴说的那么简单吗?”阳春翻了个白眼给她,“不过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情啦,我们还是别聊这个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就又各自去忙自己的去了,曲遗珠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主动提出要帮她们分担一些杂事,刚开始的时候几个丫头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却还是拗不过她,只能任由她去。 曲无容今日回来得比较早,在进了院子之后,她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去厢房里找了曲遗珠,“这几日身体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曲遗珠正在收拾自己的床铺,闻言走到桌边给她斟了一杯茶,“我这几日都有帮金玉她们做事,感觉身体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 “那就好!”曲无容点点头,“既然这样,我让人把隔壁的院子收拾了出来,你这几日便搬过去住吧,那边我让李管家安排了几个丫鬟,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曲遗珠闻言愣了一愣,随后猛地摇了摇头,“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的,不用什么丫鬟,姐姐还是让她们去服侍别人吧。”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不由得失笑,“这睿王府里除了我和王爷,哪里还有其他人需要服侍啊?” “那……”曲遗珠滞了一滞,但仍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今天就搬过去,但是不要人服侍。” 曲无容拍了拍她的手,“如果你实在不习惯让人服侍的话,就当让她们给你做个伴吧,虽然就在隔壁,你平常也可以过来跟金玉她们聊天,但是你自己住一个院子还是太空旷了。” 见怎么都推辞不掉,曲遗珠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好吧。” 这时候的曲无容想法很简单,只是看在她们是拥着一半相同血脉的姐妹,以及昔日在学士府里的情意上,伸出援手拉她一把,却不知道这种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对于曲遗珠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这位姐妹,在以后的日子给她帮了多大的忙! 是夜。 “啊——”一声惊叫声突然响彻在西院的上空,随后更多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本来应该在沉睡之中的几个女子,纷纷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从各自的屋子里跑出来,在彼此的脸上看到同样的惊恐之后,她们又不约而同地朝着院子通往睿王府的那扇门跑去。 虽然为了方便工匠们进出,门上的锁在白日里打开了,不过晚上却还是被人给锁上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女子用力地捶打着木门,嘴里还拼命地喊着,“快开门,救命啊!” 这个动静很快就被睿王府里巡夜的侍卫们发现了,带头的侍卫队长让其中一个小侍卫去禀告李管家,他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人朝着那扇门走去。 打开门上锁的钥匙只有管家才有,之前是老管家掌管着,不过李管家来了之前,他便把钥匙交给了李管家,于是闻讯赶来的李管家快速地打开木门,然后就看见几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朝他“投怀送抱”般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示意侍卫们拦住那些女子,李管家沉声问道。 其中一个身穿黄色衣裳的女子,不顾侍卫们的阻拦,冲上前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救命……有鬼……” “鬼?”李管家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哪里有什么鬼?休得胡说!” “管家,我们没有胡说。”这时,另外一个身穿绛色衣裳的女子也开口了,她看起来比黄衣女子要冷静一些,不过也是吓得瑟瑟发抖,“那个院子里真的有鬼,是……是……” “是什么?” 绛衣女子用力地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另外一个女子按捺不住地说道:“是苏妙龄的鬼魂,她……她一定是死不瞑目,回来找我们了!” 听到她的话,李管家的眉头又深了几分,还想问些什么,但是看到面前的几人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也只好暂时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只有你们几个见到鬼了吗?其他人呢?” 被他这么一问,几个女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只顾着要找人救命,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呀?” 见问不出什么,李管家只好让侍卫把几个女子安排在就近的厢房里休息,有什么事情都等天亮之后再说,自己则是穿过那道木门,走进几个女子居住的西院,询问其他人的情况去了。 其他人本来睡得很熟,但是这会儿都被刚才那几个女子的尖叫声惊醒了,纷纷披着衣服出门查看究竟,看到李管家进来,连忙上去询问情况:“管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想问你们发生什么事呢!”李管家没好气地回道,“刚才有几个人尖叫着冲出去,说是见到苏妙龄的鬼魂了,你们见到没有?” 苏妙龄的鬼魂?剩下的几个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没有呀,哪儿有什么鬼魂?” 李管家正想说些什么,目光却突然盯着西北角的一个方向不动了,几个女子奇怪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间原本属于苏妙龄、如今已然塌了一半的屋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灯烛,而且似乎还有一个人影在走来走去。 “啊!” 耳边又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李管家回过神的时候,身边的那些女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又盯着出现“人影”的那间屋子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前去看个究竟。 只是,他的脚刚踏上门前的台阶,屋子里的亮光突然间灭掉了,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漆黑,李管家的身形顿了一顿,最后还是慢慢地退了回来。 不管那里面究竟是不是闹鬼,他现在只有一个人,如果贸贸然地就这么闯进去,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连个救命的人都没有,还是回去多叫几个侍卫一起进来,人多了也能壮壮胆子不是? 这么想着,李管家便离开了西院,刚回到睿王府里,就看到刚才巡夜的几个侍卫还在门前等着自己,顿时觉得胆子大了一些,正要叫他们跟着自己再去一探闹鬼的究竟,却听到侍卫队长对他说道: “李管家,王爷刚才派人来说,叫你马上过去见他!” 第chapter章:086 线索 知道沈无岸这个时候要见自己,多半是为了刚才发生的“闹鬼”事件,李管家一刻也不敢多做耽误,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睿王府的主院。 花厅里,沈无岸正裹着外衣靠在椅子上打盹儿,站在他身边的阳春和白雪也是哈欠连天,心里对那个大半夜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诅咒了一百遍;整个花厅里唯一比较清醒的人就是曲无容了,她这会儿正坐在沈无岸身边的椅子上,双眸盯着门外浓重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管家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他不敢吵醒正在打盹儿的沈无岸,便朝着曲无容行了一礼,压低声音唤道:“王妃。”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曲无容收回自己的思绪,轻声问道。 本来西院离得比较远,那边发生的动静是传不到主院这边来的,但是架不住沈无岸是练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在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他本想悄无声息地起床查看,却不想自己一动,曲无容便跟着也从睡梦中醒来,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样一副景象。 听到她问,李管家连忙把刚才发生在西院里的“闹鬼”事件,一五一十地给她讲述了一遍,包括自己后来亲眼看见的那一幕。 曲无容听完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莫非真的有鬼不成?” 没等李管家回话,旁边众人以为睡熟了的沈无岸,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瞪大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紧张地望向四周,“鬼?哪里有鬼?” “西院。”阳春打着哈欠回答道。 听到她说是西院,沈无岸这才收起了紧张兮兮的神情,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还好,还好。” “好什么呀?”曲无容无奈地看着他,“这事若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睿王府里会乱成什么样子呢!李管家,你回去告诉今天晚上巡夜的侍卫,还有西院受到惊吓的那些姑娘们,千万不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再告诉其他人,以免府中下人们的恐慌,明白吗?” “是!”李管家沉声应道,“属下会约束他们的,请王爷和王妃放心!” 听到他的回答,曲无容满意地点了点头,“忙活了这么久,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等我跟王爷商议之后,再决定该怎么处置。” “那属下先告辞了!”李管家说着又朝两人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曲无容才吩咐阳春去关了院门,然后自行去休息,她自己则是拉着沈无岸回到了内室里。 没有外人在场,沈无岸也不必再装疯卖傻,打个哈欠就准备上床睡觉了,却被曲无容拉住了胳膊,“先别睡!” 沈无岸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都这么晚了,不睡觉干什么?” “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很奇怪吗?”曲无容的心思还在李管家刚才说的话上,“那位苏妙龄姑娘已经去世好几天了,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她的鬼魂跑出来找害死她的那个人索命,那应该在她刚死的时候就去找,而不是一直等到今天才对吧?” “小容儿,难道你真的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不成?”沈无岸没有回答她,而是这样反问道。 曲无容抿了下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她还是寇韶华的话,那她肯定不会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可是现在她却不那么确定了,就像她明明都已经死过了一次,现在却能借助别人的身体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一样,她相信这个世上一定是有这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神秘力量,既然她能重活一次,那么鬼魂的存在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和接受了。 沈无岸自然猜不到她的心思,拉着她在床沿上坐下来,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给她听:“我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曲无容侧过头看他,其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到现在她还没有想出,那个在背后操纵这件事的人,他这么大费周章地闹腾究竟是为了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儿可以肯定,这件事既然发生在睿王府里,应该是冲着我跟你来的。” 曲无容无法反驳,因为他说得很对,睿王府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是主人,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下人而如此大费周章,这么做自然是冲着他们两个人。 “好啦,别想了,赶快睡觉吧。”见她仍在凝眉苦思,沈无岸忍不住伸出手抚平了她的眉头,“不管那人有什么目的,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迟早会让我们知道,现在伤脑筋也没有用。” 他说得有道理,曲无容也便不再纠结了,“睡吧。” 第二天天亮之后,李管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几个执勤的侍卫走进了昨天夜里那间“闹鬼”的屋子,但是里面的情景却让他大为失望,只见屋子里除了被砸得几乎不成形的家具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以至于他想找一点儿关于“闹鬼”的线索都找不到。 李管家其实是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鬼的,他从昨天发现了此事之后便一直认为是有人装神弄鬼,只不过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想法,他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说服别人,尤其是昨天晚上受到了惊吓的那些女子们。 无奈之下,在请示了沈无岸和曲无容之后,李管家叫人直接把那间“闹鬼”的屋子拆掉了,并且把里面被毁坏的家具以及拆下来的砖瓦都清理了出去,看这下那些人还怎么装神弄鬼! 虽然如此,那些受到惊吓的女子们却仍旧不敢回去,说是害怕苏妙龄的鬼魂会在半夜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对着一个个被吓掉了魂儿的弱女子,李管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在沈无岸的默许之下,任由她们继续住在睿王府里。 又过了两三日,刑司衙门的捕快们终于查到了重要的线索,原来,他们把被雷劈剩下的半截大理石屏风从地里挖了出来,然后带回了刑司衙门仔细研究,最后终于发现在大理石屏风上面有被人为毁坏的痕迹。 据说这个线索还是刑司衙门里一位老捕快发现的,他查了大半辈子的案子,懂的自然比那些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捕快们多,大理石屏风的断壁上看似是被雷劈倒之后留下的不规则痕迹,但其实那些痕迹完全是人为地从外面弄出来的,就算那天夜里没有打雷下雨,只要稍微有些功夫的人用上内力一推,屏风照样会倒塌下来,砸到“应该”砸到的人。 不过,虽然掌握了这样一个重要的线索,捕快们却发现离破案还早得很。 首先,住在西院里的那些女子们,一个个都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们即使真的跟苏妙龄有矛盾想害死她,也绝对不会用这样一种方法,因为她们根本就做不到! 排除了这些女子们的作案嫌疑之后,捕快们很快就没有头绪了,根据那位老捕快提供的线索,破坏大理石屏风的人一定是有些力气并且还有些功夫傍身的人,而这个人有很大可能是男人,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不惊动那些女子的情况下,悄悄地潜入西院里作案呢? 这么一想,捕快们的头都大了,这个人有可能是睿王府里的某个人,也有可能是跟睿王府完全毫不相干的人,他们要想抓到这个凶手,只怕比登天还难啊! 在听手下们汇报了案情之后,刑司衙门的主管大人也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件无头案,想要抓住那个凶手不仅耗时耗力,结果也未必能尽如人意,于是在思考了许久之后,他决定上门亲自拜访一下沈无岸。 虽然在外人的眼中,沈无岸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但他毕竟还是个王爷,况且他如今还娶了以为聪明能干的王妃,刑司衙门的主管大人自然不敢怠慢,亲自上门将自己手下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两个人。 “那大人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听完他的话,曲无容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不、不、不!”主管大人连连摇头,“下官今日前来,只是想听听王妃,呃,还有王爷的意见,若是二位认为应该追查到底,那下官一定会尽力,只是……” 见他话只说了一半,曲无容的眉头又深了几分,“只是什么?” “只是,对凶手的排查要从睿王府开始。”主管大人如实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这个过程非常漫长,而且若是凶手并不在睿王府里,下官还要在全天都城甚至全国进行搜捕,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抓住真正的凶手,希望王爷和王妃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曲无容闻言沉吟了片刻,“如此,还是请大人全力捉拿凶手吧,毕竟苏姑娘是皇上赐给王爷的侍妾,如果不能抓住害死她的凶手,那王爷跟我都没有办法向皇上交代。” 她话音刚落,从刚才起就坐在旁边抓着自己袖子玩得认真的沈无岸,突然抬起头重重地点了两下,“嗯,皇叔会骂人的。” 见他们夫妻两个态度坚定,主管大人终是点了点头,“下官明白了。” 把他送走之后,曲无容折回到屋子里,就看见沈无岸已经换成了用手托着下巴的姿势,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在想什么?” 沈无岸回过神,朝她招了招手,等她走近前了才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奇怪?”曲无容不解,“你指的是什么?” “这件案子我们既然选择了报官,那刑司衙门的人就应该尽力捉拿凶手才是。”沈无岸说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说刚才那位主管大人,为什么又专程上门来询问我们的意见呢?” 第chapter章:087 皇上驾到 他会有这样的疑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刑司衙门作为专门办理各种案子的地方,查找真相、缉拿凶手是他们的责任,哪有还没有开始追查凶手,就上门跟苦主儿诉苦,希望他们放弃的? 曲无容想了想,猜测道:“听他刚才所说,这个凶手似乎藏得很深,或许他们是害怕追查不到凶手给自己麻烦,所以才希望我们不要继续追究?” “也有这个可能。”沈无岸点点头,眉宇之间纠结的神情却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不过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的样子。” “好啦,想不起来的话就先别想了。”见他依旧愁眉不展的模样,曲无容一边劝着一边走上前,伸出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揉了揉,“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被她的手按着感觉很舒服,沈无岸便听话地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用手按在她的手上示意她加重些力道,这才懒懒地应了一声,“嗯。” 追拿凶手的事情,自然由刑司衙门里专业的捕快去做,其他人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只不过,由于之前刑司衙门的主管大人说过,害死苏妙龄的凶手很可能就藏身在睿王府里,所以在得到沈无岸和曲无容的允许之后,他便派了捕快前来对整个睿王府的男丁进行逐一排查,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 “主子,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查下去吗?”沈无岸的书房里,老管家不无担忧地问道,“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即使凶手不在睿王府里,怕是外面的人也少不了要说咱们的闲话。” 自从年轻能干的李管家进府之后,老管家的工作就一下子少了大半,睿王府里的琐事他基本上已经放手不管了,只偶尔会帮着沈无岸处理一些断魂楼里的事物,除此之外,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悠闲中度过的。 这次的事情,他本来也是不想理会的,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越闹越大,以至于刑司衙门的人都来调查王府里的人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便匆匆忙忙地来找沈无岸商议了。 相比起他的忧心忡忡,沈无岸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如果不让他们查的话,皇上就会认为是我们害死了他送来的女人。” “那……”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虽然他并没有说出口,沈无岸却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放心吧,他们没有本事查得那么深。” “总还是要小心些为好。”尽管他这么说了,老管家却依旧不太放心。 “我知道,会通知他们小心些不要露出马脚的。”沈无岸点点头,明白他是为自己好,“那些人……” 他的话突然停了下来,老管家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沈无岸摇摇头,他刚才突然想到了,为什么之前刑司衙门的主管大人来跟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了。 他一直以为刑司衙门的人是害怕找不到凶手,没有办法跟他们交代,所以才提前来给他们做工作,如果他们能因此而放弃追究最好,就算他们仍旧坚持要缉拿凶手,那刑司衙门也提前把话说清楚了,缉拿凶手的任务难度很大,就算最后抓不到,那他们也是尽全力了。 因此,沈无岸被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占据了思绪,认为刑司衙门就是想推脱责任,直到刚才老管家提醒,他才突然想到奇怪的地方在哪里,那就是他们谁都没有见过害死苏妙龄的凶手,刑司衙门如果真的缉拿不到真凶,也可以随便找一个人充数而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前来告诉他们,有可能抓不到凶手这件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刑司衙门主管大人这样做的真实目的,分明是想以退为进的法子,让他们主动松口允许刑司衙门的人到睿王府里来调查。 那他们想查的到底是什么呢? 到了这个时候,沈无岸当然不会还天真地以为,刑司衙门的人费尽心思,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帮他调查出害死苏妙龄的凶手,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的目的,跟苏妙龄的死之间,是否又有着什么关联呢? 这个疑问一直到晚上回房,沈无岸都没能得出一个答案,他自问过了这么多年装疯卖傻的日子,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会引来沈端朗的怀疑,那刑司衙门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看他从一进门就皱着眉头不说话,曲无容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里,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事而已。”沈无岸摇摇头,低头抿了一口茶,这才又继续说道:“这几天刑司衙门的人来睿王府里调查凶手,你让阳春她们几个丫头多注意一下那些人的动静。” 曲无容答应下来,随后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还说不好。”沈无岸也没有瞒她,把自己之前在书房想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一遍,“武叔说得对,小心些总是好的。” 曲无容点点头,“我会让她们几个多注意的。”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沈无岸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忍辱负重地活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名正言顺地推翻沈端朗,给他的父王平反昭雪,如果真的如他所想,自己的身份提前被沈端朗发现了,那他除了即刻起兵之外恐怕再无别的选择了。 “我倒是觉得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一步。”曲无容说着话,并不是全是为了安慰他,而是她也同样想不到沈无岸会露出什么样的破绽,让沈端朗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并且派人前来调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千万不要先乱了自己的阵脚才是。” 沈无岸非常赞同她的这个说法,“没错,以不变应万变。” “那就别再皱着眉头了。”曲无容说着,伸出手指轻轻地抚平了他快要打成死结的眉头,“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儿休息吧。” “嗯。” 本以为只是一个天灾引起的意外事件,结果却成了一桩有预谋的谋杀案,刑司衙门在仔细地调查了睿王府的人之后,又开始在整个天都城里大肆地搜捕凶手,很快这件事就传遍了天都城的大街小巷,就连在皇宫里的沈端朗都被惊动,在上朝的时候跟众位大臣议论起了这件案子。 其实在天都城里,每天发生的案件不计其数,涉及到人命的大案子也并不是没有,这个案子之所以会这样倍受重视,是因为它牵涉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睿王爷沈无岸,毕竟人是在他的睿王府里被害死的;另外一个就是当今皇上沈端朗了,因为死去的那个女子是他亲赐给沈无岸的。 于是,这个案子便成为了天都城人们在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众位大臣们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因此在沈端朗主动提出的时候,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或许是众位大臣们所说的话引起了沈端朗的兴趣,又或是这件案子本身就存在着令人费解的蹊跷之处,于是沈端朗在下了朝之后,并没有回到御书房去处理各地官员呈上来的奏折,而是决定亲自去睿王府里看个究竟。 在听到前来传旨的小太监说沈端朗要驾临睿王府的时候,整个睿王府里立刻像炸开了锅一般,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一般,毕竟这还是沈端朗第一次驾临睿王府,若是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圣驾,可能连小命儿都会保不住呢! “王妃,你说皇上这个时候怎么来咱们王府了?”在给曲无容梳妆的时候,阳春忍不住奇怪地问道,“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睿王府呢!” 曲无容也觉得纳闷得很,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要不要派人去叫王爷回来呀?”身后的良缘一边给她绾头发一边问道,沈无岸今天一大早就跟老管家一起出门去了,这会儿才刚刚过了辰时,离他们回府的时间还早着呢! 听到她问,曲无容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先不用去叫他们回来,看看皇上来做什么再说吧。” 她这么说了,几个丫头自然也没有异议,给她妆扮了一番之外,一行人便去了前厅,跟府里的其他人一起等着沈端朗的圣驾驾临。 等了约莫有小半柱香的时间,大门外响起了随行宫人又尖又细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曲无容率领着睿王府里的众人迎出门外,就看到明黄色的御辇从街口处驶来,缓缓地停在了睿王府门口,随后从御辇里走出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跪满了一地的众人中缺少了一个人影,沈端朗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们王爷呢?怎么不见他出来接驾?” “回皇上的话,不知道皇上今日回突然驾临睿王府,所以王爷今天早上就跟随管家出门去巡视铺子了,此时并不在王府之中,还请皇上恕罪!”回答他的是跪在最前面的曲无容。 沈端朗垂眸凝视了她片刻,这才摆了摆手,“起来吧。” “谢皇上!”曲无容谢过恩之后,便起身站立在一旁,等沈端朗一行人进了睿王府之后,这才带着众人跟了上去。 沈端朗走在最前面,见她没有跟上来,便停下脚步等着她,直到曲无容走到近前,他才又开口道:“朕听说睿王府里前几日发生了一件离奇的命案,今日无事便来瞧瞧,凶手抓到了吗?” 猜到他会问起这件事,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因为此事涉及到皇上钦赐的一位姑娘,我们不敢草率行事,所以我与王爷商量过之后,已经将这个案子移交给了刑司衙门。” 第chapter章:088 两难之计 其实沈端朗早就听说了这个案子已经交送给刑司衙门,缉拿真凶的任务自然也不再属于睿王府,他刚才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听到曲无容的回答之后,便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由于是第一次来睿王府,沈端朗便多花费了一些时间在欣赏沿途的风景上,睿王府里的景致自然是比不上皇宫的,只是他在宫里待久了,对那些熟悉的风景早已是视而不见,倒是眼前这完全不同的景色,更能引起他观赏的兴致。 曲无容跟随在他身边,一边不甚认真地应付着他的提问,一边在心中暗自揣摩着他今驾临睿王府的目的。 以她对沈端朗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情的人,他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用意,就像当年在无量山上跟她的偶遇,也不过是为了接近她,从而让她同意为自己逆天改命而已。 那么,他今天来睿王府又是为了什么呢? 对于身边人的心不在焉,沈端朗自然是察觉到了,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犹自神游天外的曲无容,微微勾了下嘴角,然后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睿王府里专门招待贵客的阅薇堂,曲无容引着沈端朗在厅中入座,便打发其他人各自去忙了,只留下了阳春和白雪几个丫头在厅里伺候。 等到丫头们将茶水奉上,曲无容终于忍不下去了,直接问道:“不知道皇上今日驾临睿王府所为何事?” 沈端朗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端起手边的茶杯品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些日子,你在这睿王府里住得可还习惯吗?”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不过曲无容还是点了点头,如实地回答道:“我自小被寄养在观州的叔叔家里,比起那些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来说,这里已经算很好了。” 这个回答在沈端朗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他今日前来的目的,他当初选择把她嫁给沈无岸这个傻子,可不是为了成全他们两个人,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他可不愿意见到他们之间产生什么不该产生的感情! “说起来,睿王府里的守卫也算森严,怎么会有人被害死呢?”沈端朗突然话锋一转,又说到了苏妙龄的死上面,“莫非是那些侍卫们玩忽职守不成?” 曲无容早就猜到他会问起这件事,从容不迫地回答道:“这个问题我和王爷也很关心,希望刑司衙门能够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才好。” 这已经是沈端朗今天第二次听到她把自己和沈无岸放在一起说了,脸色不由得沉了一沉,“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被害死的那个女子应该是朕赐给沈无岸的侍妾,她莫名其妙地被人害死了,难道睿王妃觉得自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吗?”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皇上的意思是,我这个做王妃的看不惯王爷身边有其他的女人,所以便找人害死了她?” 沈端朗沉默不语。 “皇上这么说,未免太过武断了吧?”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曲无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真是像皇上说的那样,王爷身边的侍妾有十几个人,我为何不干脆一次性把她们全部除掉,而单单跟一个对我毫无威胁可言的疯子过不去呢?” 沈端朗闻言也勾了勾嘴角,“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曲无容觉得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索性站起身跪倒在他面前,“皇上既然认为是我害死了苏姑娘,那就请直接治我的罪吧。” 其实沈端朗刚才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听到她语气中跟沈无岸的亲密,心中感到不痛快而已,可没有想过人真的是她害死的,所以这会儿看到她跪在自己面前请罪,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 于是他缓和了语气说道:“朕并不是那个意思,你先起来吧。” 曲无容却没有动弹,依旧跪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地开口道:“您是皇上,说出的话都是金口玉言,今日这番说辞若是让外人听了去,以后我在这睿王府里恐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所以不如皇上直接惩治了我,或者干脆再下一道圣旨,让王爷把我休了,也算是给我一个痛快。” 听到她说前面的时候,沈端朗还阴沉着一张脸,可是听到最后一句,他的心情突然一下子就变得晴朗了起来,既然她能这么随意地就说出让沈无岸休妻的话来,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像自己听说过的那样深厚。 意识到这一点儿,沈端朗的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生气,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轻快,“是朕一时说错话了,睿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他语气的转变,但是曲无容之前可是曾经跟他做了将近十年的夫妻,对他的任何一丝改变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明白沈端朗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阴影不定,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皇上言重了!” 此言一出,厅里的气氛便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两个人又随意地聊了一些别的,就看见沈端朗身边的宫人匆匆忙忙地走进来,俯身在沈端朗耳边低声地说了些什么。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腾地站起身来,对着曲无容说道:“朕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他主动提出要走,曲无容正巴不得呢,自然也不会出言挽留他,连忙站起身带着几个丫鬟一起行礼,“恭送皇上!” 沈端朗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才复又开口道:“你既然已经是睿王妃了,这王府里的事情免不了要由你来操持,以前没有人约束无岸,让他做下了不少荒唐事,往后有你在身边规劝着他,朕不希望看到睿王府里有人无故身亡或是受到委屈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听明白了吗?” 曲无容闻言身体僵了一僵,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波澜,“臣妾明白了!” “行啦,你不用送了,朕自己走!”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沈端朗挥挥手免了众人的礼数,带着前来传消息的宫人大步朝厅外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许久,曲无容才在金玉和良缘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望着沈端朗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还摸不太清楚沈端朗今天驾临睿王府的目的的话,那么从他最后跟自己说的一番话里,她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不得不说,沈端朗这一招真的是非常阴险! 他想利用曲无容,把自己之前送给沈无岸、却又被沈无岸圈养起来的那些女人,重新推回到沈无岸的身边,这样他用来监视沈无岸的人就不仅仅只是远远地跟着了,而是能更加渗透到沈无岸的日常生活里,从而探查到更多别人无法探查的私密消息。 由于当初赐婚的时候,沈无岸并没有对曲无容做出哪些过激的行为,所以这次他也没有办法再故技重施,否则就会引起沈端朗对他是真疯还是装疯的怀疑;可要是他真的把那些女人们留在身边,不说他装疯卖傻的秘密会不会被发现,单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曲无容自认不是个大度的人,没有办法看着自己爱的人跟别的女子人纠缠不清,况且就算她可以忍气吞声,那沈无岸又会怎么想呢?那些女人是她亲手推回到他身边去的,而他也不再是那个随便哄哄就不会再生她气的沈无岸,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情意都是虚情假意?否则怎么会允许别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之中呢?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双手也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向来心细的良缘很快便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儿不太对头,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曲无容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那我们回去吧。”见她似乎不愿意说,良缘也就体贴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刚才跟皇上说了那么一会儿话,你应该也累了,还是回去歇息一会儿。” 虽然刚才她跟沈端朗的对话,几个丫头都没有听太懂,不过却也听出来这两个人的话里都打着机锋,听起来就感觉累得慌,更不用说说出这些话的人了。 于是几个人便离开了阅薇堂,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 曲无容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便打发了几个丫头出去,从房间里走出来之后,阳春终于有机会说出在心中憋了一路的话,“你们说皇上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突然间就跑来了咱们睿王府,跟王妃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他这么来回地折腾究竟是图什么呀?” “如果皇上的心思这么容易就让你猜到,那他还是皇上吗?”身为双胞胎姐妹的白雪闻言白了她一眼,凉凉地说道。 “那他总有一个目的吧?”阳春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总不会是在宫里待得烦了,出来找我们家王妃逗乐子的吧?” 她话音刚落,就接收到了其他三个人冷飕飕的目光,阳春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缩了缩脖子为自己辩解道:“那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皇上今天为什么来,我是猜不出来。”接话的是良缘,她说着还回过头看着一眼主屋卧房的方向,“不过,我能猜到我们家小姐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更加好奇了,可是又不能直接冲进屋子里去问曲无容,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个爪子在乱抓一样,痒得不行。 白雪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要真是这么闲的话,不如帮我去把院子打扫了吧。” “不去!”阳春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几个丫头又说了会儿别的,就各自去忙自己的活计了,阳春在离开之前还忍不住又瞄了一眼主屋的方向,她是真的很好奇啊! 第chapter章:089 安置 几个丫头在屋子外面的议论,曲无容都清楚地听在了耳里,也难怪阳春会好奇沈端朗跟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她不是那么了解沈端朗的话,只怕也猜不到他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在刚开始的愤怒过去之后,曲无容此时已经慢慢地冷静下来了,也开始思考沈端朗这么做的更深一层的含义,她相信他不只是为了破坏她跟沈无岸之间的夫妻关系,如果沈端朗这么见不得他们好的话,那他当初就不会无端的把自己赐婚给沈无岸了。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沈无岸的真实身份?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就被曲无容下意识地否认了,以沈端朗多疑的性格,不要说他已经证实了沈无岸的真实身份,就算只是察觉到一点儿端倪,他都不可能这样平静地出现在睿王府里。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曲无容想了很多种可能,这些可能大部分都跟沈无岸有关系,却万万没有想到,沈端朗的真正目标其实并不是沈无岸,而是她自己。 自从那日在抚远大将军府里,她为了维护沈无岸而对沈端朗说了那些话之后,曲无容就知道自己触到了沈端朗的逆鳞,也明白自己想要接近沈端朗从而为自己和皇儿报仇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因为从沈端朗对待寇韶华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身边的女人太聪明,这样会让他产生危机感。 而事后他将自己赐婚给沈无岸的行为,也恰恰证明了曲无容的猜想,所以她一直以为沈端朗既然已经选择放弃了她,那她这辈子再想入宫接近他就不可能了,哪里会想到沈端朗其实并没有对她彻底死心,甚至为了不让她跟沈无岸之间的关系太过亲近,而亲手安排了今天这出好戏呢? 沈无岸是太阳快要落山时才回到睿王府的,刚进门就听李管家把今日沈端朗驾临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在外人面前不好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所以他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 等回到自己的卧房,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曲无容两个人之后,他才开口问道:“我听李管家说,皇上今天来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接过他脱下的外衣挂在衣架上。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见她应了一声之后便没有了下文,沈无岸忍不住又继续问道,“你怎么不让人去叫我回来呢?” 曲无容挂好衣服后转过身看着他,“叫你回来有什么用?你不是‘傻’了吗?” 被她问得滞了一滞,沈无岸这时也明白过来自己还需要在沈端朗面前装傻,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那你快告诉我,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曲无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仰着脸反问他道:“先别说这个,你还是先告诉我,从西院里迁出来的那些女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沈无岸愣了一愣,如实地回答道:“还跟以前一样,找个院子把她们圈养起来呗,只要她们不给我惹是生非就行了。” “那要是再发生前几天的事情呢?”曲无容又问他,见他皱着眉头想要反驳,她又抢先一步说道:“现在害死苏妙龄的凶手还没有抓到,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没有查清楚,我们很难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她说得不无道理,沈无岸嘴巴张了张,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泄气地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处置她们?” “她们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人,若是再有谁出事的话,皇上一定不会继续坐视不理的。”曲无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让她们住进睿王府吧,府里白天晚上都有侍卫执勤,保证她们的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当初就是因为那些女人都是沈端朗送来睿王府的,所以他才想了各种办法把她们驱离自己身边,如果现在让她们重新回来,难保她们当中没有沈端朗派来监视他的人,时日一久,他的秘密就很难不被人发现。 明白他心中在顾虑什么,曲无容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不照做的话,皇上立刻就会怀疑你的。” 沈无岸正想说些什么,脑海中却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沈端朗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没错。”曲无容点点头,“他还叫我规劝着你一点儿,别让你的那些侍妾们受了委屈,尤其是不能因为我这个王妃的嫉妒心而受到什么伤害。” 她这话里带上了一些赌气的成分,自然是因为之前沈端朗对她的恶意猜测,不过在毫不知情的沈无岸听来,这赌气倒变成了醋意。 他走上前把人轻轻拥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蹭了蹭,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的小容儿才不是那样善妒的人!” “那可不一定!”曲无容在他怀中轻哼了一声,她也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做到整天对着跟自己抢丈夫的女子而无动于衷呢?真的惹急了她,说不定她真的会让人把那些女人通通杀掉,才不管她们是不是皇上赏赐的呢! 沈无岸虽然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不过从怀中人儿的语气之中,他也能体会到她的心情,于是他笑着保证道:“放心吧,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就算那些女人真的都住进来了,我也会离她们远远的,绝不让她们近我的身!” 他这话让曲无容心里好受了许多,不过她还是嘴硬道:“千万别!万一让皇上知道了,他肯定又会怪罪到我的头上,说是我这个睿王妃嫉妒心太重,不让别的侍妾接近王爷,那我可冤枉大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无岸闻言松开拥着她的手,转而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问道,“难道你愿意让我去接近那些侍妾们?” 曲无容一点儿没客气地把他的手打掉,冷哼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冤枉啊!”见她真的生气了,沈无岸赶紧为自己喊冤,“哪里有什么便宜可得?那些人一个个的分明都是天大的麻烦好不好?” 两个人又笑闹了一阵,曲无容才抓住想要继续抓住她搔痒痒的人,板起脸说道:“别闹了,说正经的!” “还有什么正经事要说吗?”沈无岸眨眨眼睛,不解地问道。 “当然还是你的那些侍妾们啊!”曲无容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是让她们住进睿王府里来,可是具体要怎么安排,还得你这个王爷拿主意啊!” “这倒还真是个大问题!”见她一副认真跟自己商量的样子,沈无岸也不再闹她了,在桌子边坐下来认真地思考着对策,“不能让那些人住得离我们太近,否则我的身份秘密早晚有一天会被拆穿,可若是住得太远了,又会显得我们是刻意这么安排,沈端朗说不定也会因此而起疑……” “花园南侧有几个相连的小院子,应该能住得下十几个人,能不能让她们住在那里去?”曲无容也在他对面坐下来,跟着出主意。 沈无岸知道她说的那个地方,那里原本是他父王的幕僚们所居住的地方,自从他父王出事之后,他所养的那些幕僚们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后来沈无岸接手睿王府之后,他一个“痴傻儿”自然不懂养什么幕僚,于是那个地方便一直空置了下来,现在想来安置那些皇上赏赐的“侍妾们”倒是挺合适的。 “那就先让她们住到那里吧。”沈无岸拍板定案,“回头跟李管家说一下,让人打扫收拾了之后,就让那些女子都住进去,我再派一些人暗中注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就是。” 曲无容点点头,“嗯,暂时也只能先这样了。” 第二天,李管家就带人收拾了花园南侧的几个院子,然后又帮着那十几个女子把留在西院的家当都搬过来,她们便算是安下身了。 “莫娘姐姐,我们已经住进睿王府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新收拾好的屋子里,几个女子围坐在一起,提问的是其中一个身穿粉色一群的女子。 被她称作“莫娘姐姐”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女子,听到她问正要开口说话,就不想被身边的苏妙音抢先了去,“琴姬,你好歹也是从清风明月楼里出来的头牌,该不会连勾引男人也不会吧?” 琴姬经她这么一说,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你有本事勾引男人,当初别被那个傻子当成猴子耍着玩儿,跟我们挤在同一个地方啊!” 听她把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抖搂了出来,苏妙音正要出言回击,却看见莫娘用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沉着脸训斥道:“够了,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 她在几个人中间似乎最有威信,见她发了脾气,苏妙音和琴姬互瞪了一眼,却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看着她们俩谁也不服谁,莫娘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皇上要我们破坏睿王爷跟王妃之间的关系,你们不想想接下来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务,自己倒是先吵起来了,难道吵架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琴姬闻言委屈地开口道:“我本来就是想跟莫娘姐姐商量对策的,是她先出言不逊的,她……”话说到一半,见莫娘瞪了自己一眼,她只好把接下来的话吞进肚子里,“莫娘姐姐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暂时还没有。”莫娘摇摇头,然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们不要什么事情都指望着我,自己也多动动脑筋!” 见琴姬被骂,苏妙音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她可不像琴姬那么笨,不就是离间人家夫妻感情吗?她早就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 第chapter章:090 纠结 自从那日沈端朗来过之后,曲无容的日子就开始变得不顺心起来。 也难怪,她之前不知道那些所谓“侍妾们”的存在,后来虽然偶然间知道了,不过因为沈无岸对她们毫不在意的态度,曲无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堵心的,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沈端朗直接插足于他们夫妻之间,还强迫她接受自己的丈夫会有别的女人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心里自然是不可能舒服得起来的。 “别动!”正半蹲在地上给她修指甲的金玉,见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连忙大声制止道,同时在心里庆幸好险,要不是她反应快,及时收回了剪刀,刚才那一剪刀就直接剪到她家小姐的手指头上了! 旁边的良缘也看到了这一幕,见被吼了的自家小姐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担忧地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刚才金玉差点儿剪到你!” 曲无容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走神了而已。” “说起来,小姐你这几天好像动不动就会走神呢!”金玉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捻起她葱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为她修剪长长了的指甲。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 金玉说的没有错,她这几日无论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总会想起那些被沈端朗强行推给沈无岸的侍妾们,尽管她明白沈无岸不可能会跟她们有什么纠缠,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就好像是专属于自己的一块上好蜜糖,却总是被一些垂涎三尺的苍蝇围绕着,自己又没有办法赶走那些苍蝇,虽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可是光看着就会觉得恶心反胃不是? 沈无岸虽然不是蜜糖,但他比蜜糖更加抢手,就算他念着跟自己的情意,不会与那些侍妾们纠缠不清,也难保那些女人们不会为了利益而使出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些戏码她前一世在皇宫里可是没有少见到呢!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陷入醋海就无法自拔,所幸金玉在她又一次因为生气而握起拳头之前,快速地为她修剪好了所有的指甲,也避免了自己手中的剪刀再次险些伤到她的厄运。 “好了!”将剪下来的指甲聚拢在一起,并用纸包好之后,金玉这才站起身来,看着自家主子又陷入了沉思,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不由得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良缘朝她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就悄悄地离开了内室,曲无容既然不愿意告诉她们自己的心事,那她们再怎么追问也只能是徒劳,倒不如留出空间让她自己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 两个丫头刚走出内室,就看到阳春和白雪迎了上来,“王妃呢?” “还在里面。”良缘指了指身后的内室,一脸无奈地回答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跟她说话她也有搭不理的。”说完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阳春悄悄地走上前,探过头看了一眼曲无容所在的位置,又很快把脑袋收了回来,神秘兮兮地跟其他三个人八卦道:“刚才我出去打水的时候,听说刚住进来的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又争吵了起来,这下子咱们睿王府里可要热闹了!” 沈无岸的那些“侍妾”们搬回来住的事情,几个丫头也有所耳闻,刚听说的时候,金玉和良缘还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可她们毕竟只是服侍主子的丫鬟,人微言轻,除了抱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更何况曲无容都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她们就更没有立场说什么了。 不过那些人住进来之后却一点儿都不安生,动不动就听说她们因为一些小事大吵起来,幸好李管家虽然年轻、进府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却很快便树立起了管家的威严,也能制得住那些闹事的女人,否则传到沈无岸和曲无容的耳朵里,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呢! “她们有哪一天是不吵架的吗?”白雪闻言不屑地撇撇嘴巴。 那些人才搬进来不过三五日,这种事情就已经发生很多次了,在她们这些丫鬟小厮们的眼中,这早就不算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了! 她说的也是事实,阳春没有了刚才讲八卦时的兴奋劲儿,怏怏地转移了话题:“你们说,王爷为什么要让她们搬回来啊?” 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王妃也不知道要拦一拦。”见几人都不说话,阳春又继续说道,“难道她就不怕那些女人跟他抢王爷吗?” 此言一出,金玉和良缘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同样的东西,怪不得她们家小姐变得很奇怪,原来是在吃那些女人们的醋啊! “你忘了那日皇上来咱们睿王府,跟王妃说了什么要她规劝王爷之类的话了吗?”聪慧的白雪很快就联想到了那日沈端朗令人费解的举动,“现在想想,大概就是劝王妃不要阻止王爷让那些女人们搬回来住的意思吧。” 听到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都明白了,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君,每天都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怎么还有空管别人家夫妻之间的琐事呢? 这种深奥的问题,就不是几个丫头能想明白的了,思考了一会儿未果之后,阳春第一个放弃了寻求答案,“哎呀,别猜了,如果都让咱们猜到他的心思,那他就不是皇上了!” 这话还是之前白雪说她的,这会儿听她说出来劝慰别人,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几个丫头都抿起嘴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见其他几个人都在笑,阳春奇怪地问道。 金玉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你说得很对。”说完却还是忍不住笑。 “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出去透透气。”被她们笑得发毛,阳春又气又急地跺着脚说道,“对了,我问问王妃要不要一起去。”说完,她一闪身钻进了内室里,其他人想拦都没来得及。 曲无容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发呆,外面不时地传来几个丫头的说笑声,不过她却听得不太真切,自然也不知道她们议论的话题正是她自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曲无容抬起头一看,就看见阳春气呼呼地冲进来,她这个模样曲无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不由得在她开口之前笑问道:“怎么了?她们又欺负你了?” 阳春委屈地点点头,“她们笑话我!” “不是说了,让她们三个少欺负你吗?”曲无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向来心直口快,很多时候说话做事都不用脑子,所以经常被其他三个人合起伙儿来“欺负”,曲无容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了,只柔声安慰道:“好啦,别再生气了,回头我替你教训她们。” 听到她的话,阳春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也想起了自己进来的目的,“对了王妃,你都在已经屋子里闷了好几天了,今天外面的天气很不错,你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曲无容愣了一下,随即便想到自己这几天也的确是为了沈无岸的那些“侍妾”们烦恼不已,已经好久都没有出过这个院子了,于是点点头,“也好,那就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见她接受自己的提议,阳春连忙扶着她从软榻上起身,又走到梳妆台前面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妆容,主仆两个这才走出内室。 金玉、良缘和白雪三个人正紧张地站在外面的花厅里等待着,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几日曲无容的心情不好,她们在伺候的时候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的,不敢轻易去招惹她,也只有阳春才敢这么大着胆子闯进去,所以其他三个人都为她暗自捏了一把汗。 虽然三个人平时总爱“欺负”耿直的阳春,但其实她们四人之间的感情却是极好的,根本不会出现像之前在学士府时那样,丫鬟们为了争宠明争暗斗、相互倾轧的情况,当然,这也跟沈无岸和曲无容对她们都一视同仁有关。 见到曲无容真的被阳春劝动,想要出去散散心,其他三个人对视一眼,不得不佩服阳春是傻人有傻福。 “我们去哪里?”阳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其他三个姐妹看成了是有傻福的“傻子”,这会儿还沉浸在要出门放风的兴奋之中,“要不然,王妃你带我们出府去玩儿吧?” 曲无容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太想出门,便说道:“你想要出府去玩儿,我改日放你们几天假,今日就只在府里随意地走走吧。” 见自己的提议被拒绝,阳春本来还挺失望的,不过听她说会给自己放假,又立马打起了精神,“也好,咱们王府里有几处风景也不错,王妃你想去哪里?” “不如去花园吧。”没等曲无容回答,金玉就主动提议道,“前几日我路过的时候,看到里面好多花儿都开了,姹紫嫣红得很是漂亮,小姐你不是说过吗,多看看漂亮的东西,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曲无容本来只是听从了阳春的提议,打算出去随便走走转换一下心情,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听到金玉这么说,她就点了点头“好吧。” 提出去花园散步,金玉本来是出于好意,却没有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但没有让曲无容的心情好转,反而让她更加堵心了。 第chapter章:091 挑衅 四月末的天气已经非常暖和了,再加上之前雨季时大量雨水的浇灌,花园里如今已经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被花匠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各种花儿,在自己的地盘上竞相绽放、争奇斗艳,开得如火如荼。 果然美景会令人心旷神怡,看着眼前百花齐放的景象,曲无容觉得几日来一直盘桓在自己心头的烦躁和不安,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加上几个丫头故意说笑话逗她开心,她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如同这春日的天气一般晴朗了。 可是好景不长,正有说有笑的主仆几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因为她们看到从花园的另外一个方向,走来了两个她们此时一点儿也不想见到的人。 虽然答应了让沈无岸的那些侍妾们搬回睿王府住,但是除了刚搬进来那天,她们来给曲无容请安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曲无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这几日曲无容都很少出门,还有一个就是,当初她提议将人安排在花园南侧的院子里,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因为那个地方跟主院隔了几乎半个睿王府,如果不是刻意安排的话,遇上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 曲无容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被那些不想见到的人破坏,便准备带着几个丫头沿原路返回,可是这个时候,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两人显然也已经看到了她们,并且加快了脚步朝着她们走来。 “王妃……”阳春悄悄伸手拉住曲无容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 曲无容当然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虽然心中十二万分的不情愿,不过她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消了心中想要回避的念头,带着几个丫头继续朝前走去。 迎面走过来的人正是莫娘和琴姬,她们走到曲无容面前,屈膝施了一礼,“参见王妃娘娘!” “起来吧。”曲无容本不欲跟她们有所牵扯,让她们免礼起身之后,便越过二人打算继续往前走,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王妃娘娘请留步!” 曲无容停住脚步,转过身不解地看着那两个女子,“有事?” 叫住她的人是莫娘,只见她走上前几步,巧笑盈盈地开口道:“我知道尊贵的王妃娘娘不想跟我们这些人有所牵扯,只不过……” 见她话只说一半便停住了,曲无容不由皱起了眉头,“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莫娘说着,又往她跟前凑近了一步,嘴巴几乎贴住她的耳朵,“我们都是伺候王爷的人,就算王妃娘娘再怎么不待见我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是不是?” 曲无容脸色一变,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又听见她继续说道:“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看今天你是王妃娘娘,说不定明天就换成别人了呢,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你说对吧?” “大胆!”这次没等曲无容开口,旁边的阳春就先忍耐不住了,走上前用力地扇了莫娘一个耳光,“敢在王妃面前出言不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丫头手劲儿不小,莫娘被她打得脸偏向了一边,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五个红通通的指头印儿,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琴姬惊叫一声,连忙走上前查看她的情况,“莫娘姐姐你没事吧?” 见捂着半边脸的莫娘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琴姬又转过头看向打人的阳春,一脸气愤地质问道:“你怎么随便打人啊?” “我打她还是轻的呢!”阳春冷哼一声,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按照睿王府的规矩,敢对主子出言不逊,那可是要直接杖毙的!” 她说这话当然是在吓唬人,沈无岸平常对下人极为宽厚,莫说是出言不逊,就算是再严重一些的过错,他也不会随便要了别人的性命,不过莫娘和琴姬这些人被圈养在一个小院子里,哪里会清楚睿王府里都有些什么规矩呢? 阳春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敢这样大言不惭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琴姬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变,躲在莫娘身后不敢再随便出声了。 莫娘却不像她那么容易被唬住,尽管她的半边脸都被阳春那一巴掌扇得红肿起来,但她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改变,“我还是那句话,风水轮流转,今天的仇改日我一定会找机会报回来的!”说完,便带着琴姬离开了。 “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说话!”气不过的阳春还要追上去教训她,却被曲无容拦住了,“王妃,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就应该好好教训一顿,要不然她以后肯定会骑到你头上去的!” 曲无容却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算了,没有必要跟她计较。” “王妃你就是心太软,太好说话了!”阳春依旧气呼呼的,不过却没有拂了她的意思,“哎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见她气得原地直打转,白雪伸出手拦住她,正想劝劝自己的这位双胞胎姐妹,却听到曲无容开口道:“好啦,我都还没有生气,你这丫头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呀?” “我就是在为王妃你打抱不平啊!”被白雪拽着胳膊不能动弹,阳春只好瞪大了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行,等王爷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他,非让他狠狠地惩治那个嚣张的女人不可!” “不准说!”听到她的话,曲无容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要惊动王爷!” “可是……”阳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胳膊上传来的剧痛打断了,“嘶——,白雪你干嘛掐我呀?” 白雪没事儿人似的松开自己的手,然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要是让王爷知道,你连王妃的话都不听了,他第一个惩治的人就是你!” 看着她们两个又开始斗嘴,曲无容无奈地摇摇头,也没有了继续逛花园的兴致,朝着几个丫头摆摆手,“别吵了,走吧,我们先回去。” 本来想出来好好地散一下心,结果就这样被两个讨厌的人破坏了气氛,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曲无容便借口自己累了要休息,将几个丫头都赶出了内室。 “小姐没事吧?”看着紧闭的房门,良缘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怎么可能会没事?”接口的是白雪,这会儿阳春已经因为刚才火上浇油的行为,被她捂着嘴巴禁止说话了,“如果换成是你,被一个那样的女人当面挑衅,你会一点儿事都没有吗?” “刚才真应该让阳春多给她几个耳光的!”金玉忿忿地说道,都是些什么人呀,她们家小姐都没有跟那些人摆王妃的架子,那些人倒先欺负到她们家小姐的头上来了! 终于得到认同的阳春,迫切地想对她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不过碍于被白雪捂着嘴巴,她只能“唔唔”叫着抗议,但是都被白雪用暴力“镇压”了。 “白雪你快放开她吧,要不然待会儿阳春就被你闷死了。”四个人中良缘的心最软,见状连忙出声为她说情。 “闷死了,她就不会再乱说话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不过白雪还是依言松开了手,看见阳春因为呼吸不畅而咳嗽起来,还伸出手为她拍了拍后背。 阳春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了,听到她这么说,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哪有乱说话?那个女人确实是欠收拾嘛!” “你说的是没错,但是你能别当着王妃的面儿说出来吗?”白雪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王妃本来就够生气的了,你这么做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她的话让阳春愣了一愣,她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儿会想到这么多?这会儿听到白雪说起,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闯祸了,“啊?那该怎么办?王妃会不会生我的气呀?” 见她突然紧张起来,良缘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小姐知道你也是为了她好。” “那就好!”听到她的话,阳春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白雪嘱咐道:“下次我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时,你记得一定要记得阻止我啊!” 白雪点点头,然后朝着其他几个人挥了挥手,“既然王妃说了这件事她会处理,那就不用我们瞎操心了,都去忙自己的吧。” 内室。 曲无容平躺在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的深色金丝镂花床帐,看上去好像是在发呆,其实几个丫头在外面说的话,她都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中。 她并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对于阳春对她的维护,她心中只有感激,毕竟这个世上真心维护她的人并不多,除了与她最为亲近的沈无岸之外,也就只剩下曲遗珠和金玉良缘、阳春白雪这四个丫头了。 不过她现在心中所想的,并不是哪些人与她亲近,而是刚才在花园里,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出那样一番话。 或许是嫁进睿王府之后的生活太过安逸顺遂,所以曲无容渐渐地淡忘了以前在皇宫和学士府时,那种跟人明争暗斗、步步为营的日子,所以即使是在沈端朗的强迫下,答应了让那些女子搬回睿王府住,她也觉得自己的生活并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影响。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犹如给了她当头一棒,提醒着她女人之间的争斗究竟有多么残酷,而她太过轻敌的结果就是被人当面挑衅,那个人甚至还扬言要取代她王妃的位置! 当她还是寇韶华的时候,沈端朗的后宫里就不乏有人想要取代她的皇后之位,还为此想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法陷害她、污蔑她,但最后都被她一一化解了危机,同时也让那些人得到了应有的教训,现在不过是睿王府里一群小小的侍妾,居然也敢对她大言不惭,还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不成? 想到这里,曲无容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安逸清净的日子到头了呢! 第chapter章:092 反击 在曲无容的特别叮嘱下,几个丫头都没敢把白日里在花园发生的事情告诉沈无岸,他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今天遭遇了什么,只是敏感地察觉到她似乎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沈无岸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将面朝墙壁侧卧的人翻过来,关切地问道,“生病了吗?” 曲无容摇摇头,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没事。” “没事怎么看起来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沈无岸自然不相信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并没有发热之后,才收回自己的手,“我听金玉说你没用晚膳,饿不饿?” “不饿。”曲无容依旧摇头,“你吃过了吗?”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早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所以沈无岸的回答是肯定的,“嗯,跟武叔和几个管事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 “那去洗洗准备睡觉吧。”曲无容轻轻推了推他,说道。 看出她的精神不济,沈无岸便不再闹她,站起身去了屏风后面,那里阳春她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他简单地洗了洗之后,便上床睡觉了。 一夜无话。 半夜的时候,曲无容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自从嫁给沈无岸之后,她就很少再做那个残酷血腥的梦了,上一次还是一个多月之前,那天她无意中发现了沈无岸的身份秘密。 看着身边熟睡的俊脸,曲无容因噩梦而狂跳不已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过一时却再也难以入睡,本来想起床出去走走透一下气,又怕惊动了身边的人,所以她只好学着白日里那样,盯着头顶的床帐发起呆来。 思绪漫无边际地飘散着,她忍不住又想起了白天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莫娘对她说的那些话,这样的挑衅在前世早已是屡见不鲜,她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她在意的只是,如果是真的曲无容,遇到这种事她会怎么做?以她胆小懦弱的性格,怕是只会默默地忍气吞声,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吧? 身份的事情,始终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她一直觉得沈无岸心中爱着的,始终都是那个从小与他定亲的曲家大小姐,而自己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外来者,只不过是沾了身体的光,才得到沈无岸的爱而已。 刚开始的时候,这还只是个念头,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沈无岸之后,这个念头就变成了心结,有好多次她甚至想把真相告诉沈无岸,但最后她还是忍了下来,先不说沈无岸听完之后会不会相信,就算他相信了她所说的一切,那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吗? 曲无容不敢确定。 所以她不敢说出实情,况且,她身上还背负着被沈端朗弑子夺命的血海深仇,身份的事情一旦暴露,不要说报仇了,沈端朗只会更加忌惮她,而且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他也会使出更加残忍的手段迫害她! 这种种的顾虑,让曲无容无法用真实的自己面对沈无岸,但是她又不愿意一辈子都假装成为别人,或许,这次的事情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想到这里,她将视线重新移回到沈无岸的俊脸上,如果他发现了自己并不像他心里想象的那样,那他还会像从前那样爱自己吗? 此时的曲无容只想迫切地消除自己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为他们以后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风波。 几日后。 李管家并不是第一次被召进主院了,不过以前都是睿王爷沈无岸召见他,这次却是王妃娘娘提出要见他,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不过李管家还是放下了手中正在忙着的事情,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主院。 “见过王妃娘娘!” 曲无容正坐在花厅里喝茶,见状放下茶杯,用眼神示意金玉给人赐座,“李管家不必多礼,坐吧。” “多谢娘娘!”李管家谢过恩之后,在金玉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来,“不知道王妃娘娘今日召属下前来,是为了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你随便聊聊。”曲无容重新端起手边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李管家进府也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以来,你把睿王府内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王爷和我都觉得很是满意。” 听到她夸赞自己,李管家诚惶诚恐地应道:“这些都是属下该做的。” “嗯。”曲无容点点头,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你做得很好,府里的事情交给你去打理,我也很放心,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几句。” “请王妃娘娘赐教!” 曲无容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复又开口道:“王府里最近多了不少闲人,她们的花销用度你是怎么安排的?” “回王妃娘娘的话,由于之前那些姑娘们的吃穿用度就是咱们王府里出的,所以在她们搬进来之后,我还是按照之前的惯例,并不曾做出更改。”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起这个,不过李管家还是如实地回答道。 他的回答在曲无容的意料之中,“麻烦你把账本拿来给我看一下。” 李管家要随时掌握着整个睿王府的动向,所以府里的收支账本他向来都是随身带着的,这会儿听到她要看,他赶紧从怀里把账本掏出来,毕恭毕敬地用双手递到她面前,“请王妃娘娘过目!” 曲无容接过来翻了翻,然后还给他,“既然她们已经住进了睿王府,那以后的花销用度都跟府中其他人一起算,不必再单独支出银两,所以从下个月起,她们每个人的月钱都要减少。” “那……王妃娘娘觉得减多少合适?”李管家问道,既然她提出要减少那些人的月钱,那想必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曲无容想了想,“先减三成吧。” 注意到她的话里有个“先”字,李管家便明白了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是!” “那就先这样,你去忙吧。”吩咐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曲无容便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李管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又躬身朝她施了一礼,这才转身朝门外走去,不过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对了,如果她们问起原因,麻烦李管家帮我带一句话。” “王妃娘娘请讲!” “你就告诉她们,”曲无容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所以李管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有谁不服气的,等她们当上了王妃之后,再来跟我理论!” 不得不说,莫娘说的那句要取代她成为睿王妃的话,真的惹怒了曲无容,她倒不是有多看重这个睿王妃的位置,但是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被别的女子时刻觊觎着,她就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气!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李管家还听不出来她今日召见自己的真实目的,那他也不能才刚进睿王府两个月,就坐稳管家这个位置了。 以前在别的大户人家做管家的时候,这种女眷们明争暗斗的戏码他就没少见过,这睿王府贵为皇亲国戚的府邸,这样的争斗只会更加激烈,他起初还纳闷怎么这睿王府里这么平静,原来只是没到时候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只要按吩咐照做就是了。 送走了李管家之后,金玉回到花厅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姐你早该这样了,这个王府里除了王爷之外,就数你说的话最管用了,如今被扣了月钱,看那些人还敢怎么嚣张!” 曲无容疑惑地看着她,“你真的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当然啦!”看出她的迟疑,金玉重重地点了点头,“以前在学士府的时候,二夫人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谁要是不听她的话,她就克扣那些人的花销用度,所以即使其他的夫人小姐再怎么不服气,她们也不敢忤逆二夫人的。”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居然把自己跟花氏相提并论? 不过这也怪不得金玉,她和良缘从小就被卖进了学士府里当丫鬟,见到的当家夫人只有花氏,举例子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想起她来了。 其实曲无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儿小人行径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其实并不是她的本意,若不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主动挑衅她,她也不至于利用自己王妃的身份,克扣那些人的花销用度,她这么做只是想要惩戒一下那些人,让她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罢了,等过段日子那些人消停下来,她自然会让李管家把克扣的月钱再还给她们的。 金玉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见她似乎有些后悔这么做的样子,她连忙出声提醒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心软啊!” “我没有心软。”曲无容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说出的话还会收回来的?” “那倒是!”听到她这么说,金玉才总算放下心来。 接下来主仆两个又说了点儿别的,然后就看到好几日未曾见到的曲遗珠出现在门口,她一进门就急匆匆地问道:“姐姐,我听说红袖和添香说,王府里突然多了好些人,还说那些人都是王爷的侍妾,是真的吗?” 红袖和添香是曲无容安排给她的侍女,不过曲遗珠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主子,自然也不会将她们二人当做是丫鬟来看待,只把她们当做了给自己作伴的人,她平时为了避嫌很少出自己的院子,所以睿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多半都是听这两个丫头说起的。 “你就专门为这事来的?”见她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层薄汗,曲无容一边让金玉给她倒茶,一边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 第chapter章:093 立场 听曲无容说了来龙去脉之后,曲遗珠有一会儿没有开口说话。 前一阵子打雷下雨劈倒屏风砸死人的事情,她也听红袖和添香说起过,虽然心里觉得很惋惜,不过因为是难以避免的天灾,她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后来也没有听两个丫头再说起,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谁知道中间竟然又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 过了片刻之后,曲遗珠才轻声开口道:“那姐姐现在打算怎么办?” “嗯?”曲无容闻言愣了一愣,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事情,“什么怎么办?” “就是……”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曲遗珠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比较隐晦地问道:“王爷这么做,姐姐现在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这样没头没脑的话,让曲无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敢情她以为是沈无岸主动把那些所谓的“侍妾”们接进睿王府里,把自己当成被丈夫伤害和抛弃的可怜人了吗? “不关他的事,是我让那些人搬回来的。” 这下愣住的人换成了曲遗珠,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么做,自然有必须要做的理由。”被沈端朗胁迫的事情,曲无容并不打算告诉她,“你不用为我担心,难道你还怕我会被她们欺负了去不成?” 听到她的话,曲遗珠不由得赧然。 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听说这件事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想要安慰一下她觉得受了“伤害”的人,可是现在冷静下来,她才突然想到曲无容跟自己不一样。 曲无容并不是遇到事会忍气吞声的性格,之前在学士府的时候曲遗珠就已经知道了,那时候府里众人多半看她不顺眼,处处给她使绊子、与她为难,却也从来没有见到她吃过什么亏,现在整个睿王府都是由她做主,更不会任由那些人在她面前撒野的。 “是我多想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曲无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曲无容让李管家带的那句话的关系,在听到李管家说以后每个月的月钱要减去三成之后,那些女子们并没有人提出异议,事实上她们在睿王府里本就是白吃白住,每个月还有月钱拿,如今虽然月钱减少了一些,却也不是一文钱都没有,她们已经很知足了。 当然,就算有人不知足,也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当众提出来,所以在确认没有人提出异议之后,李管家很满意地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其他人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琴姬跟着莫娘回到她的屋子里,刚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莫娘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莫娘在桌边坐下来,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正准备送到嘴边的动作因为听到她的话而停了下来,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接下来?接下来当然是到王爷面前,哭诉王妃娘娘苛待我们咯!” “可是刚才李管家不是说,咱们的吃穿用度跟以前一样,只不过要跟府里的其他人一起吗?”琴姬不解地问道。 “你怎么这么笨啊?”莫娘放下茶杯,伸出食指狠狠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王爷又不知道咱们平时的用度是多少,再说了,嘴巴长在咱们自己身上,咱们还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琴姬捂着被戳疼的额头,扁着嘴反驳道:“王爷不知道,难道他不会去问李管家吗?又不是一定会相信咱们说的话……” “他相不相信根本就不重要!”被她气得不轻,莫娘忙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好降降自己心中的火气,“你忘记了吗?王爷的脑子不好使,他听到咱们去哭诉只会觉得心烦,你还以为他真能为咱们讨回公道不成?” 听完她的话,琴姬只觉得自己更加一头雾水了,“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哎呀,苏妙音你干嘛打我?” “因为你笨!”晚一步进来的苏妙音,刚进门就听到她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忍不住在她头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莫娘姐姐的意思是,我们的哭诉让王爷觉得烦了,他就会去找王妃娘娘的麻烦,别忘了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是我们的真正目的。” 莫娘闻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那你们直接说就好了,干嘛要让我猜来猜去的?”琴姬委屈地扁扁嘴,随后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我们谁去找王爷告状啊?” 莫娘和苏妙音对视了一眼,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她,“你!” “啊?”琴姬愣住了,“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笨啊!”这次两个人的回答又是异口同声,而且答案出乎琴姬意料之外的一致,“只有你去,才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今天第二次被骂笨的琴姬,尽管心中有一百一千个不情愿,却也无力改变那两个人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只能满腹委屈地答应了这个提议。 沈无岸自然不相信她的一番说辞,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在外人面前还得继续装疯卖傻,所以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是在听琴姬说完之后,拍着她的肩膀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回头我让小容儿把钱还给你们就是了,你先回去吧!” “谢王爷!”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琴姬也不再继续逗留,听到他赶自己走,就从善如流地离开了,丝毫没有想到趁着这个机会,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沈无岸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这才让她们搬回来几天啊,居然就开始在他面前挑事儿了,果然是沈端朗送来的人,见不得他有一天消停的日子。 那些人不会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是在沈无岸的意料之中的,不过他的打算是,只要她们闹腾得不算太过分,那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不知道这回事,不过曲无容会跟她们较真儿,这倒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跟李管家证实了这个消息之后,沈无岸就回到了主院,曲无容正跟几个丫头坐在花厅里闲聊,见到他回来连忙站起身问道:“用过晚膳了吗?” 沈无岸摇摇头,“还没有。” “正好,我们一起吧。”曲无容说完,转过头吩咐几个丫头,“你们几个去把饭菜再热一热端上来。” 几个丫头答应着,便离开了花厅。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无岸一边走进内室换衣服,一边奇怪地问跟在身后的人:“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吃呢?” “等你啊!”曲无容接过他脱下来的外袍挂在一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宽敞舒适的家居服给他换上,“你这些天一直在忙,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用膳了。” 沈无岸长开双手,让她为自己扣上衣扣,“抱歉,最近太忙了!” “我知道你在忙,不过我不忙嘛,可以等着你回来一起吃。”曲无容为他系上最后一粒盘扣,又伸手抚平了衣服上面的褶皱,这才笑意盈盈地回答道。 断魂楼年前的账本她已经全部都核算完了,而上半年的最早也要到七月份才会从全国各地送过来,所以这段日子她便清闲了下来。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也没有阻止她,只是细心地嘱咐道:“那让几个丫头多准备些糕点,省得我回来晚了饿到你。” 曲无容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个人在内室说话的时候,几个丫头已经把晚膳重新热了一遍,并派了阳春过来叫他们用膳,她站在内室门口便喊道:“王爷、王妃,晚膳已经热好了,你们两个别在里面卿卿我我了,赶快出来吃饭吧。” 她的话让内室里的两个人哭笑不得,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沈无岸还屈起手指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没规矩!” 阳春捂着被敲疼的地方,冲他吐了吐舌头,又催了一遍:“快去吃饭吧。” 由于几个丫头已经用过了晚膳,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曲无容便让她们去休息,不用在跟前服侍她们用膳了。 睿王府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饭桌上的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着,想到自己进门前发生的事情,沈无岸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听说,你让李管家减了那些女人们的月钱?”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曲无容怔了一下,点头,“嗯。” “为什么?”沈无岸很好奇,在他的印象中,曲无容一直都是个宽容大度的人,即使她不喜欢那些名义上是自己“侍妾”的女人,也不会,所以他真的很想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可是听在曲无容的耳朵里却变成了一种质问,她心里突然很不舒服,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既然她们已经搬回来住了,那么所有的花销用度就应该跟府里的其他人一起算,自然也就用不了那么多的月钱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沈无岸忙伸出手握住她的,解释道:“小容儿你别误会,我没有说你做得不对,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她们惹你生气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理由。 曲无容抿抿嘴,“没有。” 她当然不会把那天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也许说了之后,他会做出比自己更加严厉的惩罚,不过既然是女人之间的争斗,那就没有必要把他一个大男人牵扯进来,自己又不是处理不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看出她不愿意多说,沈无岸也便不再继续问了,“不过你是我的王妃,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提出异议。” 这句话无疑表明了他的立场,曲无容心中的那点儿小别扭,也因为这句话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 第chapter章:094 相亲 “克扣”月钱的事情,在沈无岸的刻意纵容之下,就这样成为了不可改变的定局,莫娘她们见自己的计策没有成功,只好暂时偃旗息鼓,暗中谋划着下一次的离间行动。 而这一招也震慑住了其他想要蠢蠢欲动的人,虽然大家都把这次能够搬回来住,看成了是一个摆脱现在尴尬处境的好机会,不过她们谁也不愿意自己还没有成功上位,就先被掌家的王妃娘娘整治得连睿王府都待不下,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睿王府倒是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自从上一次曲无容插手了月钱的事情之后,李管家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儿一样,凡是要做出什么重要的决策时,必定先拿来询问她的意见,曲无容左右闲着没事做,便也会给他出些主意。 就像此刻,他们便在讨论着修缮房屋的问题,由于睿王府建立的时间不算短,很多闲置的房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加上睿王府最近新招进了一批奴仆,李管家便想着将那些房屋修缮一下,改成下人房供新来的奴仆居住。 他原本的打算是只挑出其中几个偏远的小院子改建成下人房,不过曲无容在听他说了之后,却主动提议道:“反正都要找工匠,那不如把王府里所有破损的房屋,全部都修缮一下吧。” 她这么提议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再过一两个月便到了盛夏,天都城的夏季雨水繁多,若是再发生像上一次苏妙龄那样的事故,不伤到人命还好,万一伤及了无辜的人,恐怕会有损睿王府的名声。 李管家只是略微沉思了片刻,便赞成了她的提议,“如此也好。” “还有别的事吗?”见他提出的几件事都已经解决了,曲无容又问道。 “没有了。”李管家摇摇头,站起身行礼,“多亏了王妃娘娘替属下出主意,否则这些问题恐怕要让属下好生困扰一阵子呢!” 他说这话自然是谦虚,身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处置这些事情根本就是驾轻就熟、信手拈来,不过自从他代替老管家接管睿王府之后,由于沈无岸不管事儿,几乎王府里所有的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在拿主意,很多时候他也免不了会担心,自己做出的决定其实并不合主子的意,现在有了曲无容帮着他出主意,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曲无容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李管家太谦虚了!” “既然这样,属下就不打扰王妃娘娘了。”事情都解决了之后,李管家不便再在主院里多做逗留,便起身告辞了。 刚走出院门,便险些跟一个人撞上,李管家连忙刹住脚步,在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后,又低下头去行礼,“遗珠小姐。” 差点儿被他撞上的人,正是前来找曲无容的曲遗珠,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从院子里走出来,被吓了一跳,“原来是李管家!” “我刚才在想事情,差点儿冲撞了遗珠小姐,真的是很抱歉!”对于眼前这位王妃娘娘的妹妹,李管家始终保持着该有的礼仪。 曲遗珠摇摇头,“没事,我没事。” 她这么说就是没有怪罪自己,李管家暗自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曲遗珠这才继续往主院里走去,刚进门就听到曲无容问自己:“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啊?”曲遗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点儿热热的,“大概是刚才走得太急了吧。” “从你的院子走过来也就几步路而已,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曲无容越发不理解了,不过她却没有执着地追问下去,“快坐下歇歇吧。” 曲遗珠依言坐下来,接过良缘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问道:“姐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的。”刚才跟李管家讨论了一些府里的事情,曲无容就忘记了自己找她来的目的,经她这么一提醒才突然想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之前答应过你,会为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正好昨天媒婆送来了几副画像,你先看一下有没有中意的。” 她话音刚落,金玉就捧着几副画卷走了进来,趁着弯腰放下画卷的时候,金玉附在曲遗珠耳边轻声说道:“我帮你看过了,这里面全是天都城有名的翩翩佳公子,你就随便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吧。” 曲遗珠被她打趣得脸更红了,视线都没敢落在那些画卷上,直接越过它们望向了不远处的曲无容,“姐姐,这……” “你先看,看完咱们再说。”没等她把话说完,曲无容就出声打断了她。 见曲遗珠不动,金玉索性拿起其中一副画卷,展开递到她面前,“这位是城北许大人家的二公子,今年年方二十……” 在她的介绍下,曲遗珠面红耳赤地看完了那些画卷,说是看完了,其实也就只是每幅画像瞄一眼罢了,估计她连那画像里面的人是圆是扁都没有看太清楚。 “怎么样,有中意的吗?”见金玉收起了最后一幅画像,曲无容适时地问道。 曲遗珠闻言脸都快烧起来了,心想姐姐也真是的,安排这种事情都不提前跟她说一声,害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刚才看画像时也是心不在焉的,现在要怎么回答才好? 没有得到她的答案,曲无容又催问了一遍,许久才听到她用可以跟蚊子叫唤媲美的声音回答道:“全凭姐姐做主吧。”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由我做主呢?”曲无容无奈地看着她,“要不然你把这些画像带回去,认真仔细地挑选一下,等选出你中意的了,我便安排你们见面,你意下如何?” 虽然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曲遗珠的母亲早已经去世多年,父亲有跟没有是一个样儿,曲无容虽然身为她的姐姐,却也不愿意盲目地安排她的终身大事,毕竟只有她自己认可了的人,将来才有可能会带给她幸福。 经过刚才的刺激,曲遗珠这会儿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听到她的提议连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那金玉你帮着把这些画卷送过去。”见她答应,曲无容便吩咐金玉道。 “是,小姐!” 等到曲遗珠和金玉离开了花厅,良缘才不解地问自家主子:“小姐,你前几日不是说李管家这个人不错,跟遗珠小姐挺合适的吗?怎么又弄来了什么公子的画像让遗珠小姐挑选啊?”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曲无容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遗珠怎么说都是我妹妹,我若把她许配给一个小小的管家,那她心里会怎么想?” 良缘略微思考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如果画卷上的公子,遗珠小姐一个也没挑中呢?” 这个可能曲无容自然也想到了,“那就只能说明她的姻缘还没有到。” “我明白了!”良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合起手掌,“小姐你是希望遗珠小姐能多接触一些不同的人,这样她才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说不定就会发现李管家的好了,对不对?” 曲无容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第二日,红袖便带着曲遗珠选好的一副画像前来交差,曲无容接过来画像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的人眉目端正,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画像下方有对画中人身份的简单解释,曲无容注意到,这位被曲遗珠选中的明公子,只是一个商贾的儿子,身世并算不上显赫。 对于曲遗珠为什么会选中这样一个人,曲无容心中是有几分了然的,她虽名义上是学士府的小姐,但其实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就算有曲无容这个王妃姐姐作为靠山,她依旧心存自卑。 明白归明白,曲无容却并没有打算劝她改变主意,毕竟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很看重门当户对的,即使是商贾在大梁朝的地位并不算高,但只要人品端正、家世清白,倒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 确定下来之后,曲无容便让人通知媒婆安排两人见面。 见面的地方安排在天都城一家叫做“客似云来”的酒楼里,那位出身商贾的明公子是个明理通透的人,为了不唐突佳人,还特意包下了一个雅间。 其实说是见面,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曲无容便让人在雅间里放置了一面屏风,曲遗珠带着丫鬟坐在屏风后面,隔着一道屏风与那位明公子交谈,这样既能增进彼此的了解,又不会传出什么闲话。 今天曲遗珠身边带的丫头是阳春,这也是曲无容特意安排的,怕两个陌生人乍一见面没话说,专门让伶牙俐齿的阳春来暖场的。 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曲无容便带着白雪和媒婆离开了雅间,到隔壁的雅间里坐着喝茶聊天,毕竟剩下的事情她们就帮不上忙了,成与不成,全看两个当事人自己的意愿。 曲遗珠与明公子的交谈似乎进行得很顺利,曲无容三人几乎喝光了一壶茶,却仍没有见到隔壁有人出来,白雪忍不住托着下巴感叹道:“看来遗珠小姐对那位明公子很满意,这两个人应该有戏。” “那是当然的啦!”听到她的话,对面已经念过五旬却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甩着手中的帕子自卖自夸道,“我屈嬷嬷保过的媒,还没有不成的呢!” “如果真的能成,那当然是最好!”曲无容放下手中的杯子,语气平淡地说道,“到时候少不了嬷嬷你的好处。” 一听到“好处”这两个字,媒婆屈嬷嬷的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了花儿,“哎哟,这话说的,王妃娘娘你就等着府里不久之后办喜事吧。” 曲无容正要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第chapter章:095 求助 这阵喧哗声离得很近,似乎就在雅间外面,曲无容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正要叫白雪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了一道粗犷无礼的声音:“没有雅间,你就不会把里面的人都撵走,让他们把雅间给老子让出来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紧接着便响起了伙计惨叫的声音,旁边还有掌柜的战战兢兢的解释声:“这位公子,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赶出去的道理?不如您稍等片刻……” 还没等掌柜的把话说完,先前的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不去是吧?不去老子自己去撵。”说完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见到自家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雪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想看看是哪个没长眼的在这里闹事,结果刚一出门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他奶奶的你没有长眼睛啊?”被撞上的是一个身材健硕的彪形大汉,也是之前一直跟掌柜的讨要雅间不成的人,他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又被人把满肚子的火气撞到了喉咙眼儿里,开口便骂了一句脏话。 可是等他看清楚眼前撞了他的人之后,骂人的话却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换了一种语气说道:“哟,原来是个小美人儿呀?怎么样,哥哥有没有撞疼你啊?”说着,便不老实地抬起手想要摸上白雪的脸。 白雪急忙退后一步把脸撇开,躲过了那大汉朝自己伸过来的咸猪手,“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大吵大嚷,扰了王妃娘娘的清净,你可知罪吗?” “王妃娘娘?”许是她的语气太过严厉,那壮汉顿时忘记了要占她便宜的事情,回过头问身后的人,“是你们家的亲戚吗?” 白雪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一个沉默的年轻男子,尽管那个年轻男子一言未发,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白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那看上去贵气逼人的年轻男子,尽是用眼角瞟了她一眼,便将视线放在了她身后紧闭的雅间房门上,“里面的人可是睿王妃?”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彪形大汉面前还气势汹汹的白雪,在这个人面前却一点儿气势也拿不出来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话。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那年轻男子便没有再理会她,径直走上前去推她身后的房门,白雪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壮起胆子呵斥道:“大胆!你想做什么?” 在她话音落地的刹那,雅间的房门也被推开了,一直听着外面动静的曲无容,脸上没有露出一点儿意外的神色,而是淡定地站起身,朝着擅自闯进来的年轻男子施了一礼,“太子殿下。” “皇嫂不必多礼!”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正是当今的太子沈惊世,他撩开衣摆在桌边坐下来,“上次百饕楼一别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遇见皇嫂!”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可是被他说出来却带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曲无容极力忍住想要打他一顿的冲动,语气略显生硬地回道:“我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到这种地方来!” 她们今日选的这家酒楼,在天都城里并不算是有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都能进得起的地方,谁会想到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屈尊到这种地方来吃饭谈事情?也难怪掌柜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把太子殿下拦在了雅间外面! 沈惊世假装没有听到她语气中淡淡的嘲讽之意,点了点头说道:“本宫今日要跟一个朋友谈些事情,本想着这里客人不多,会清净一些,却不想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皇嫂的雅兴,还希望皇嫂不要怪罪才是!” 他虽然嘴里说着“不要怪罪”,但脸上的神情一点儿都看不出愧疚之意,曲无容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跟他打官腔,整理了一下衣袖准备离开,“太子殿下言重了!既然太子殿下跟朋友有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请便吧。”说完也不等他回应,便朝着外面走去。 “那就多谢皇嫂成全了。”沈惊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便将她留下,如果换成是平常,他肯定没这么容易就放她走,要知道自从上次见了一面之后,他便对她念念不忘呢! 走到门口的时候,曲无容特别注意了一下刚才闹事的那位彪形大汉,只见他眉骨突出、眼窝深陷,再加上他异常高大健硕的身材,即使他现在是一身大梁的衣着打扮,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大梁人。 不过曲无容什么也没说,神色平静地离开了雅间,而隔壁雅间里的曲遗珠、阳春和明公子,也因为听到这边的动静而出来查看究竟,看见她走出来,曲遗珠连忙上前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曲无容摇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明公子,“谈得怎么样?” 曲遗珠闻言脸色一红,“回去之后再告诉你吧。”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那你就跟明公子道个别吧,就说府里还有事,我们要先回去了。” 曲遗珠点点头,把她的话跟明公子转述了一遍,那位明公子虽然心有不舍,却也不好强行把人留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离开酒楼,登上了在酒楼外等候已久的睿王府的马车。 马车载着一行人往睿王府的方向驶去,曲无容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想心事。 她现在基本上已经能够断定,刚才跟太子沈惊世一起出现的那个彪形大汉不是大梁朝的子民,他极有可能是边塞的某个外族,而且能跟沈惊世谈事情,那他的身份也绝对不会一般! 曲无容可不会认为,沈惊世跟那个外族大汉只是普通地吃饭聊天,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今天就不会出现在“客似云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而是会选择百饕楼这个皇家专属的酒楼了。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除非沈惊世是要勾结外族意欲篡位,这样便是给沈无岸提供了一个大大的便利,等到沈惊世夺位成功,他便可以用勤王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出兵讨伐沈惊世了。 马车继续在青石道路上行驶着,见她想事情想得入神,其他几个人都没敢打扰她,而是凑在马车一角小声地说着话。 “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阳春低声询问着自己的双胞胎姐妹,她当时在隔壁雅间里陪着曲遗珠,只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心里好奇得不得了。 白雪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跟她们说了一遍,说完还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早知道那个人是太子殿下的话,我就不那么跟他说话了!你们都不知道,在听到王妃叫他‘太子殿下’的时候,我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生怕他会治我的大不敬之罪!” 想象着当时的情景,阳春忍不住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命真大!” 白雪非常赞成她的说法,猛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到现在我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呢!” 一直安静地听着她们说话的曲遗珠,突然抬起头朝着曲无容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解地问道:“姐姐怎么会认识太子殿下的?” “对哦!”经过她这么一提醒,阳春和白雪也觉得纳闷,因为沈无岸是“傻子”的关系,沈端朗的那些儿子们都看不起他,平素也几乎从来不跟他来往,那身为睿王妃的曲无容是怎么认识太子沈惊世的呢? 不过疑问归疑问,她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去问曲无容,只能默默地把这个疑问藏在心底,倒是曲无容回过神的时候,正好听到她们在讨论这个问题,便主动为她们解惑道:“我还未出阁的时候,曾经跟太子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咦?王妃你没事啦?”听到她的声音,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她,见她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阳春大着胆子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曲无容奇怪地看着她,自己刚才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有表现出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也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哦,你上车之后就坐在那里发呆,我还以为王妃你还在为刚才酒楼里发生的事情生气呢!” “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生气的?”曲无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白雪,“我在雅间里听到那个大汉对你出言不逊,没让他占到什么便宜吧?” “没有”白雪摇摇头,咬着一口银牙说道,“他要是敢占我的便宜,我一定把他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哎?你不怕太子殿下降罪于你了吗?”听到她的话,阳春忍不住打趣她道,“你不是说那个人是跟太子殿下一起的?” 听到太子殿下,白雪忍不住抖了一抖,脸上的神色也瞬间从彪悍的“母老虎”变成了柔弱的小绵羊,“不要再跟我提‘太子殿下’这四个字了,我现在一想起来,后背就一阵阵地发凉呢!” 她这话逗得其他三个人都忍俊不禁,几个人又说笑了一阵子,马车便抵达了睿王府,缓缓地在府门外停了下来。 一行人下了马车朝睿王府里走去,刚走到主院门口,便看到一个身穿浅粉色衣裳的女子跌跌撞撞地朝她们冲了过来,阳春和白雪下意识地挡在曲无容前面,等那女子走得近了,她们才发现竟然是认识的! 苏妙音“噗通”一声跪倒在众人面前,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哀求道:“求王妃娘娘帮帮我吧!” 第chapter章:096 苏妙音 看着眼前哭得如同泪人儿一样的苏妙音,曲无容说不出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向自己求助了,第一次是她的妹妹苏妙龄刚去世的时候,自己答应了会帮她查出害死妹妹的凶手,可是现在离她妹妹的死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凶手却连一点儿消息没有,倒是自己还欠着她一个真相,不知道这次她又想让自己帮她做什么? 曲无容这么想着,却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在听她说完之后,会不会愿意帮她的忙,如果不愿意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比较好。 自从发生了在花园里被莫娘出言挑衅的事情之后,曲无容对于她们这群人已经一丁点儿好感都没有了,所以即使现在苏妙音在她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也没有想要弄清楚事情起因的欲望。 花厅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早在把苏妙音带进来之后,阳春和白雪就找借口躲了出去,倒不是她们不想在厅里伺候,而是一看到苏妙音,阳春就会想起莫娘挑衅曲无容的事情,然后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防止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闯祸,白雪便早早地把她带离了花厅。 在手中的茶杯快要见底的时候,曲无容叹了一口气,终是开口道:“说说看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妙音从进门就被她晾在一边,就算哭得再伤心也没有人理会自己,这会儿听到她终于开口询问自己,苏妙音连忙用手背抹干了眼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跟她说了一遍。 原来自从曲无容减去了她们三成的月钱之后,她们内部就起了争执,大家都在相互猜测着到底是谁惹怒了王妃娘娘,害得大家跟着一起受苦。 就这样争执来争执去,最后的焦点都落在了苏妙音身上,她本来就因为妹妹疯了的原因,跟其他人的关系都不太好,又在妹妹去世之后主动地找曲无容帮忙追查真凶,所以最可能得罪曲无容的人就是她。 大家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因为她的鲁莽得罪了王妃娘娘,这才害得大家平白受到牵连,无论她怎么解释,那些人都不肯相信她的话,甚至还联合起来跟她作对,把她房间里的被褥全都扔到了院中的水井里,尽管后来被她发现捞了上来,却已经是湿得没有办法睡了,她只好和衣而卧对付了一个晚上。 本来想着她们撒完气之后就消停了,结果第二天苏妙音又在水井里发现了自己的被褥,这么连续过了几天之后,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在那些人当中继续待下去了,只好跑来找曲无容帮忙。 听完她的话之后,曲无容想想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便说道:“这件事情很好办,我让李管家再为你安排一处别的住所就是。” “没用的。”谁知道苏妙音却摇了摇头,“她们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才把我的被褥丢到井里去的,就算我搬到了别处去住,她们也同样不会放过我的。” 她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大家都在一个睿王府里住着,就算她搬到别处去住,那些人依然能够找到她的住所,依然能够让她晚上没有被褥睡觉,这根本就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曲无容沉默了片刻,“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听到她的问话,苏妙音突然站起身,再一次盈盈拜倒在她面前,“我知道自己是皇上赏赐给王爷的,就连王爷也不能随随便便把我送出睿王府,我也不敢做出这样的奢望;既然如此,那么就请王妃答应把我留在主院里吧,现在整个睿王府里,她们唯一不敢踏足的也只有这里了。” 留在主院?曲无容微微皱起眉头,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敢提要求,主院便是一府之主才能居住的地方,她想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下来? 见她神色不好,苏妙音连忙又说道:“王妃娘娘你千万别误会,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会得到王爷的青眼,我只希望王妃娘娘能够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王爷和王妃娘娘!” 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曲无容如果再不答应,倒显得她太过绝情了,“既然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吧。” 听到她松口,苏妙音心中一喜,刚要谢恩却听到她又接着说道:“主院里的所有事物,都由王爷跟我的贴身丫鬟操持着,你要做的就是听从她们的安排,还有安分守己地待着,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地里搞什么幺蛾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听明白了吗?” 苏妙音身形一顿,随即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明白。” “那你先下去吧,我会让白雪帮你安排住处的。”解决了她的问题之后,曲无容便挥挥手让她离开了,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曲无容才对着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人说道:“你们两个出来吧。” 金玉和良缘闻言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们并不是故意躲在那里偷听的,原本她们是在打扫屏风后面的多宝阁,谁知道曲无容和阳春白雪突然从外面回来了,还带着一个苏妙音,等她们打扫完之后,曲无容和苏妙音正在说话,她们不好在那个时候出来,就只好继续躲在屏风后面。 “小姐,你为什么要答应让她留下来?”金玉不解地问道。 “不答应她能怎么办?”曲无容无奈地叹了口气,“按照她说的,那么多人排挤她一个,万一她想不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皇上交代?” “那如果她是说谎话骗你的呢?”金玉又问道,刚才两人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地都听在了耳中,怎么想都觉得苏妙音说的不像是真的,那些人是有多无聊,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处处针对她? 曲无容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她为什么要说谎骗我?” “这我哪儿会知道呀?”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金玉小小声地嘀咕道,“说不定是为了接近王爷什么的,你可别忘了上次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她们很有可能是一伙儿的……” 她的脑子难得在这种事情上灵光一次,曲无容欣慰地点点头,“所以你们几个以后要多注意着她点儿,别让她有机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金玉和良缘这次很快便领悟了她的意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答应道:“我们知道了。” 同样的话,曲无容接下来又嘱咐了阳春和白雪一遍,于是苏妙音留在主院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无岸是晚上回来之后,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的,不过在一起用晚膳的时候,他才有机会提出来:“怎么多了一个人?” 于是曲无容便把自己从“客似云来”酒楼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都告诉了他,包括苏妙音说的其他人联合起来欺负她的事情,直把沈无岸听得“啧啧”声不断。 “你就这么相信了她说的话?” “她说的是真是假,对我来说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曲无容不甚在意地说道,“我只想知道她处心积虑地进入主院,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而已。” 沈无岸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就将计就计,让她留了下来?” “法子是冒险了一点儿,不过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谅她也翻不出什么天大的浪花儿来。”曲无容说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担心的是你,别让她看出什么端倪来才好。” “这点儿你就放心吧。”沈无岸却一点儿也不担心,“阳春和白雪跟了我那么多年,不是也没有看出来我其实是在装疯卖傻吗?” 曲无容可不像他那么乐观,“小心些总是好的!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的目标可能会是你。”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你确定?” “就是因为不确定,才提醒你要小心些。”曲无容放下筷子,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别忘记了她的身份是你的‘侍妾’!” 沈无岸又眨了下眼睛,“小容儿,你吃醋了。” 他说这句话用的是肯定语气,曲无容不想跟他讨论自己是不是吃醋的问题,索性不再搭理他了,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因为发生了苏妙音向她求助这个小插曲,曲无容便把遇到沈惊世的事抛在了脑后,一直到晚上就寝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连忙伸出手推了推身边的人,“王爷,你睡着了吗?” 沈无岸本来已经快要见到周公了,结果被她这么一推,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没有,怎么了?” “我今天见到太子殿下了。” “沈惊世?”听到她的话,沈无岸连忙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脸上满是惊奇的表情,“你怎么会认识他?” 曲无容便把之前跟沈惊世有过一面之缘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起今天发生的事,“他说是跟一位朋友谈事情,不过他说的那位朋友,看起来并不像是咱们大梁的子民。” “哦?”这个话题引起了沈无岸的兴趣,“外族?” 曲无容点点头,“看起来的确像是外族人,你说他会跟一个外族人谈什么事情?该不会是想要借助外族的力量谋取皇位吧?” “我觉得不会。”沈无岸对此抱有不同的看法,“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加上外族的协助,也不足以把他老子推下皇位,应该是有别的事情,如果你实在好奇的话,我明天让人去查一下。” “嗯。”曲无容应了一声,她倒并不是好奇沈惊世跟那个外族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不过能弄清楚沈惊世在暗中做些什么,对他们还是有好处的。 “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见她不吭声了,沈无岸打了个哈欠问道。 曲无容摇摇头,“没有了,明天还要早起,赶快睡觉吧。” 第chapter章:097 心怀鬼胎 苏妙音如愿以偿地留在主院里之后,便真的如同她所答应的那般,每天除了帮忙做一些家务之外,剩下的时间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从不主动惹事生非,就连阳春偶尔故意找她的麻烦,或者把最重最脏的活儿交给她做,她也没有抱怨过一句,通通都忍了下来。 这样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因为大家都认为,她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留在主院里,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几天下来,她却一点儿动作都没有,仿佛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免其他的那些女子再找自己的麻烦,给自己找一个安全的栖身之地。 这一日,几个丫头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这个问题,其中心肠嘴软的良缘忍不住说道:“我觉得,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金玉赞成地点点头,“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妹妹死了,自己又被其他人猜忌和排挤,也难怪她会走投无路,来求自家小姐让她留下。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容易轻信人了吧?”阳春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不会像她们看到的这么简单,“我敢跟你们打赌,这个女人肯定有猫腻,现在这些只不过是迷惑我们的假象罢了。” 见金玉和良缘还要说些什么,白雪及时接住了话头儿,“不管怎么样,既然王妃让咱们多留意着她,那我们就多注意着点儿,这样就算她真的想对王爷或者王妃不利,我们也能提前防范着不是?” 她的这番话得到了其他三个人的赞同,随后几个丫头又聊了一些别的,便散开各自干活儿去了,谁都没有注意到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躲在一丛冬青后面的苏妙音,把她们议论自己的话全部都听了去,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在几个丫头离开之后,她也就悄悄地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花园南侧的小院子里,莫娘和琴姬正坐在房间里喝茶聊天。 “莫娘姐姐,你觉得苏妙音这个计策会成功吗?”放下手中的茶杯,琴姬好奇地问道,她的脑子比较简单,对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极其不敏感,做什么事也都是依照莫娘的吩咐,所以对于这次苏妙音能否成功,她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莫娘从茶杯上方斜觑了她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哎?”听到她的话,琴姬一下子愣住了,“连你也不知道吗?那……” “她既然执意要这么做,那就让她试试看好了,不成功的话也是她自己遭殃,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莫娘事不关己地说道。 虽然她们现在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但这不过是因为皇上答应了事成之后会放她们自由,让她们不至于一辈子像鸟儿一样被圈在这睿王府里,没有自由、孤独终老,所以她们才会暂时联手,若说彼此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情谊,估计连她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听到她的话,琴姬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我们还继续帮她吗?” “当然要帮啦!”莫娘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杯,“万一她要是成功的话,我们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关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吗?” 其实自从到了睿王府之后,除了刚开始的时候遭些罪之外,沈无岸并没有苛待过她们,也从来没有少过她们的吃穿用度,但是身为女子,谁不希望自己能够嫁给一个温柔体贴的如意郎君,安心幸福地过一辈子呢?像现在这样,就算吃得再好、住得再华丽,也不过是失去了自由的金丝雀罢了。 所以在沈无岸让暗卫找到她们,用自由作为交换条件,让她们想办法破坏沈无岸和曲无容之间的关系时,她们没有做过多的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那丫头进主院也有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莫娘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这样,你回头找个时间去主院,想办法跟她见上一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琴姬缩了缩脖子,怯怯地说道:“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莫娘气急地看着她,早知道她这么胆小又没用,自己当初就不会挑中她了,“你那张脸生下来就是用来骗人的,随便演一场可怜兮兮的戏码,那些人难道还会不相信你吗?” 见她生气了,琴姬又往后缩了缩,不情不愿地答应道:“我去就是了。” 曲遗珠这几日的心情有些复杂,自从上次去见了那位明公子之后,接下来几日他们又约见了几次,因为彼此已经比较熟悉了,约见的地点也不再仅限于酒楼雅间,而是变成了郊外、湖边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正好适合有情人们谈论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不过每次约见明公子的时候,曲遗珠都会带着红袖或者添香一起前去,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她其实并不擅长与人交谈,带上第三个人也好消除冷场的尴尬。 按理说,他们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彼此熟悉之后不说是无话不谈,但也不应该是彼此之间无话可说,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每次明公子挑起的话题她都不感兴趣,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幸好有红袖或者添香在身边帮衬着,否则只怕明公子早就从她的态度中看出端倪,他们之间便也不会有这么多次的约见了。 “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位明公子啊?”回睿王府的路上,红袖终于问出了憋在自己心里很多天的问题。 曲遗珠愣了一下,摇头,“也不是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咯!”听到她给出了否定的回答,红袖想当然地便以为她心中是喜欢明公子的,“那你为什么每次跟他见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不是保持沉默,就是让我帮你解围呢?这一点儿都不像是平时的你好不好?” 她说得没错,曲遗珠虽然因为自身经历的关系,性格比较胆小怯弱,但也不是在别人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除非她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明公子与她约见了好几次,早就已经不算是陌生人了,她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呢? 这个问题曲遗珠也曾问过自己,不过却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这会儿听红袖问起,她想了一下才不确定地说道:“其实明公子是个好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没话跟他说,就算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取悦我也没什么用。” 红袖听完她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叹了一口气,“小姐,你真的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吗?” “嗯?”曲遗珠一愣,随即红着脸摇了摇头,“不知道。” 就知道会这样!红袖又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说道:“笨蛋小姐,你会有这样无话可说的感觉,说明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明公子,不要说喜欢了,连最起码的好感都没有,我劝你还是跟王妃说清楚吧,让她找媒婆回绝了明公子,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这样会给姐姐添麻烦的吧?”曲遗珠不赞成地看着她,本来曲无容是好意为她做媒,明公子也是她自己挑选出来的,这个时候再说自己不喜欢不乐意,那不是给她徒添麻烦吗? “哎哟我的好小姐,王妃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红袖闻言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她做的这一切,是希望你能嫁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可不是让你随随便便委屈自己的。” 曲遗珠一想也对,姐姐让她嫁人也是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如果她为了不给姐姐添麻烦,就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那倒真是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好心! 想到这里,她心中也有了主意,“你让我再想想吧,如果真的觉得勉强的话,那我就去找姐姐说。” “嗯,这样才对!” 说着话的时候,马车已经回到了睿王府,主仆两个从马车上下来,便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可是还没走到院门口,便远远地看见只有一墙之隔的主院前面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在做什么?”曲遗珠疑惑地看着身边的红袖。 红袖也同样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呀,这些人大白天的不去干活儿,都围在这里做什么?看热闹吗?” “不会是姐姐出了什么事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曲遗珠心中“咯噔”一下,撩起裙摆就要往主院的方向奔去,结果却因为太着急没有看清楚脚下,踩到了一块路上凸出的小石头,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朝前面扑去。 “小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等红袖反应过来想要伸出手去拉她的时候,旁边却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了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曲遗珠的胳膊,避免了她脸朝下跌倒的厄运,“李管家?” 出手救了曲遗珠的,正是刚好路过的李管家,等曲遗珠站稳之后,他便放开了握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关切地问道:“遗珠小姐没事吧?” “没事。”曲遗珠摇摇头,垂着双眸不敢看他,“谢谢你!” “这条路上有一些碎石子没有被清理掉,这本是我的失职,我这几日便会叫人前来清理,在此之前,遗珠小姐走路还是当心一些为好。”李管家嘱咐完之后便离开了,而他要去的地方,正是围了一堆下人的主院。 “李管家!”曲遗珠见状连忙叫住他,“主院里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是不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李管家摇摇头,“不是,王妃没事。” “那……” 看出她的担忧,李管家想了想,提议道:“遗珠小姐担心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就算他不这么提议,曲遗珠也是要去看个究竟的,这会儿听到他说让自己一起去,曲遗珠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三个人刚走到主院门口,就听到曲无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倒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说说看,我是怎么苛待你了?” 第chapter章:098 分房(一) 这件事情发生在约莫半个时辰以前。 沈无岸今天难得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回到了睿王府,想着自己好久都没跟曲无容一起出门了,就打算回院子叫上她,两个人今天去外面用晚膳,顺便在饭后散散步、赏赏月什么的。 谁知道刚一进门,他就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循着声音找过去,只见苏妙音躲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正抱着双膝哭得伤心不已。 “你怎么啦?”沈无岸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躲在这里哭?是谁欺负你了吗?” 苏妙音本是把脸埋在双膝之间的,乍然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来,在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她连忙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自己的脸,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说道:“没有,我没事。”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傻子,所以就说谎话骗我?”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皱着一张俊脸看着她,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我告诉你哦,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傻,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会帮你揍他的!” “没有,我没有说谎骗王爷。”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吓到了,苏妙音摇头的动作更加剧烈了,让人不由得担心她那纤细的脖子,会不会因为这个动作而突然折断。 沈无岸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了,他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阳春?这丫头最会欺负人了!” 如果阳春此时在场,一定会严正抗议自家主子这么信口雌黄地毁坏自己名声的,她只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一点儿,什么时候欺负别人了? 苏妙音被他说起阳春时候的语气逗笑,但转念想起自己的遭遇,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便凋零了,“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好。” “真的?”沈无岸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真没有人欺负你?” 苏妙音点点头,“是真的。”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沈无岸站起身,还低下头拍了拍自己因为蹲下而沾到了尘土的衣摆,“那你自己慢慢在这里哭吧,我走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刚才还一直追问是不是有人欺负她的人,转眼就把她一个人丢下继续哭了,他的态度转变得太过突然,苏妙音愣了一愣,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直接扑到了沈无岸的身上,“王爷!” 沈无岸本来是可以避开她这一扑的,但是想到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傻子”,如果避开说不定会引起她的怀疑,他只能任由她合身抱住了自己,不过在苏妙音看不见的地方,他漆黑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杀意。 他正要推开身上八爪鱼一样缠住自己的人,就听见身后响起了曲无容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于是就出现了众人眼前的这一幕。 “捉奸”这种事情,不管是真的发生还是误会,一般人都会关起门来处置,可是曲无容却偏不这么做,她甚至让阳春去打开了院门,路过的下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便会忍不住好奇地驻足观望,于是主院门口很快就围聚了一大堆人,正如曲遗珠回来时看到的那样。 苏妙音垂着头跪在院子中央,尽管她刻意不去注意周围的动静,可是围观下人们的议论声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当众剥光了衣服,而且还免费任人围观、任人对她品头论足,那种难堪与绝望,是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切身体会到,面前这位温婉亲切的王妃娘娘,其实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宽容和善,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或许是严酷的惩罚,又或许是比现在更难堪百倍的羞辱。 想到这里,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曲无容坐在白雪特意搬出来的椅子上,手里还捧着一杯茶水,神色平静得看不出来她究竟是不是在生气,“想好该怎么说了吗?” 苏妙音微微一颤,却仍旧强自镇定地回道:“事情的经过,我刚才已经跟王妃娘娘说清楚了,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而已。” 她给曲无容的解释是,自己在地上蹲了很久,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腿麻了,所以才会没有站稳,而沈无岸是不忍心看到她跌倒才会出手相救。 “误会?”曲无容勾了勾嘴角,“就算是误会好了,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一个人躲起来哭呢?难道是谁欺负了你不成?” 苏妙音摇摇头,“没有,没人欺负我。” “那我就奇怪了!”曲无容,“既然没有人欺负你,你为什么要自己偷偷地躲起来哭?好,就算是你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悲从中来,那你为什么不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躲在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院子里呢?你是打算哭给谁看?王爷吗?” 她每问出一个问题,苏妙音的心就更加慌乱了一分,等她问到最后时,苏妙音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了,却还是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着:“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只是……” 见她“只是”了很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曲无容便失去了耐心,语气也从刚才的淡然转为了严厉,“你当初苦苦地恳求我把你留下来时,我警告过你不要跟我耍什么心眼儿,既然你没有听进去,那也就不能怪我不讲情面了!” 她话音刚落,苏妙音好似突然清醒过来了一般,急忙跪行几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裙摆,“王妃娘娘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不要把我赶出去,求求你,求求你了……” 曲无容正想说话,却看到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花厅的方向跑去,被阳春和白雪拦住之后,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王爷,王爷你快救救我!就算看在我伺候你一场的份儿上,你也不能让王妃娘娘这么对我!王爷……” 虽然白雪察觉到不对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但是仅仅这两句话便扭转了苏妙音此时所处的劣势,原本王妃惩治企图勾引王爷的小丫头的戏码,也转眼就变成了王妃因为嫉妒而故意找茬儿。 曲无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给我掌嘴!” “是!”阳春答应了一声,抡起胳膊就甩了苏妙音狠狠的一个耳光,边打嘴里还边念叨着:“我叫你胡说八道,我叫你挑弄是非……” 早在形势发生逆转的时候,在院门外观望的李管家就驱散了围观的下人,并且叮嘱他们把自己的嘴巴管严实一点儿,谁要是敢把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一律赶出睿王府! 围着看热闹的下人们顿时做鸟兽散,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了曲遗珠和红袖主仆俩,李管家看了一眼因为担心而不肯离去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说道:“遗珠小姐还是先回去吧,等过两天王妃心情好了,再来看望也不迟。” 听到他的话,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曲遗珠点了点头,“多谢李管家提醒,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带着红袖回了隔壁自己的院子。 她离开之后,李管家又在主院外面站了一会儿,也去忙自己的了。 曲无容回到房中的时候,脸色依然很难看,沈无岸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柔声安抚道:“好啦,别生气了,为那样一个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为了不招人话柄,刚才曲无容在处置苏妙音的时候,沈无岸并没有出面,不过他一直坐在花厅里喝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是能听得到的。 “我没有生气。”曲无容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转身朝着内室里走去。 沈无岸见状连忙追上去,看着她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来,沈无岸硬在她身边挤坐下来,再次把人拥进怀里,“还说没生气?嘴巴嘟得都能挂油瓶了!” 曲无容这次没有再推开他,不是她不想推,而是软榻上就这么一点儿地方,两人挤坐在一起中间连一丝空隙都没有,她就是想推也不可能把人推开,所以她只能白了身边的人一眼,“你很得意是不是?” “是啊!”沈无岸点点头,大方地承认道,“小容儿你为我吃醋发脾气,就说明我在你心里非常重要,难道我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曲无容突然冲他绽开一抹笑意,“那你开心了,是不是也要让我开心呀?” 她很少会这么对自己笑,沈无岸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开心?” 听到他问,曲无容笑得更灿烂了,只是从她说出的话,却不像她脸上的笑容那样让人感到舒心,“从今天开始,你去睡厢房!” “啊?”沈无岸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能不能换一个?” 曲无容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没、得、商、量!” “小容儿……”知道她做出的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沈无岸索性抱着她耍起赖来,“没有你我会睡不着的,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失眠吗?” “那是你的事!”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掰开箍在自己腰上的手。 沈无岸顺着她的力气松开手,正色道:“我觉得,那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如果我们分房睡的话,就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不,你错了!”曲无容却不同意他的说法,“我认为,如果我们分房睡的话,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会再继续折腾了。” “……” 第chapter章:099 分房(二) 不管沈无岸同意不同意,当天晚上他还是被曲无容赶出了卧房,几个丫头同情地看着他,阳春和白雪到底跟他更亲近一些,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安慰道:“王爷你放心吧,我们两个已经把厢房收拾好了,还放了你最喜欢的枕头,你可以抱在怀里,今天晚上一定不会孤枕难眠的!” 沈无岸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两个丫头到底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故意戳他的痛脚啊?“我不要枕头,我要小容儿!” “王爷,这个我们恐怕真的帮不了你。”阳春和白雪不无遗憾地说道,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就连表情都是如出一辙。 “那我要你们干嘛?”沈无岸冷哼一声,用力甩掉两个人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厢房,为了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他还重重地甩上了房门,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看着他的身影被房门隔绝开,阳春和白雪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抱着肚子笑个不停。不能怪她们没有同情心,毕竟长这么大,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沈无岸吃瘪的情景,真是……太解气了! 金玉和良缘也都是忍俊不禁,不过还没等她们笑完,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仅着一身里衣的曲无容从内室走出来,没有看到沈无岸的身影便问道:“王爷去厢房了?” “嗯。”几个丫头点点头,“刚进去没多久。” 曲无容脸上露出一个惊奇的表情,“真去了?我还以为他会闹腾一下的。” “王妃你不会是又改变主意了吧?”阳春忍着笑意问道,“其实王爷刚才是闹了一下的,只不过他没敢去闹你,要是你改变主意了,我这就去叫他回来睡!” 她说完就要去厢房叫沈无岸,不过没走两步就被曲无容叫住了,“别去叫他了,今天晚上就让他睡在厢房里吧,好歹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问道:“她人呢?” 她没有明说自己问的是谁,不过阳春却瞬间明白了她话中所指,“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待着呢,估计得有几天没办法出来见人。” 今天给苏妙音张嘴的时候,阳春可是用了十成的力道,这会儿苏妙音的脸估计都肿得看不出来五官了,就算曲无容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也得等脸上的淤肿都消失了,才能出来见人。 曲无容点点头,“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去休息吧。”说完,转身回了内室。 几个丫头见没有热闹瞧了,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前闹腾了那么久,她们也的确是累了,尤其是阳春,一沾到床就立刻去见了周公,毕竟打人也是一件很耗费力气的事情。 就在众人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之后,厢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道人影从里面走出来,然后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不远处的卧房里,拉开床上的被子躺了进去。 曲无容今天睡得不太踏实,尽管身边的人刻意放轻了动作,她还是在他掀开被子的一瞬间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丑时一刻。”沈无岸回答着,伸手将她捞进自己怀里,脸埋在她的脖子里蹭了蹭,不满地抱怨道:“困死我了!” “困了你还不睡,来来回回地瞎折腾什么?”他的头发蹭在自己脸上有点儿痒,曲无容忍不住用手将他往外推了推。 沈无岸却收紧自己的手臂,让自己跟她贴得更近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你在身边,我根本就睡不着!” 这类似于表白的甜言蜜语,让曲无容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睡着了?” 沈无岸用脸蹭了蹭她的发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听到他还能回应自己,曲无容就知道他还没有睡着,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道:“你别睡得太沉了,天亮之前你还得回到厢房里去。” “不是吧?”一听到这话,沈无岸的瞌睡虫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漆黑的眸子不满地看着她,“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有没有必要这么认真啊?” “反正都装了,那就装得容易让人信服一些。”知道他心中有很多不满,曲无容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闭上眼睛,“好了,快睡吧。” 沈无岸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看着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他想反正自己也被吵醒了,而且再过几个时辰还要被赶去厢房,那趁着这点儿时间做些事情补偿一下自己也不为过吧? 这么想着,被子底下的手就开始不规矩起来,曲无容刚想有点儿睡意,就被他的动作弄醒了,“你干什……唔!” 床帐缓缓地垂落下来,遮住了一室春光。 第二天,在曲无容的授意之下,她跟沈无岸因为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分房而居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睿王府。 在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曲遗珠还不太相信,毕竟曲无容跟沈无岸的感情向来很好,而且曲无容也不是那种会揪住一件事不放的性格,可是当全睿王府的下人们,都在偷偷地议论这件事情之后,她就不得不相信了。 虽然前一天李管家曾经规劝过她,说是让她过两天,等曲无容的气消了之后再前去慰问,但是今天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曲遗珠怎么都坐不住了,匆匆忙忙地赶到主院去询问究竟。 刚走进院子,便遇上了迎面走来的金玉和良缘,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是要出门,看到曲遗珠便笑着跟她打招呼,“遗珠小姐过来啦?正好,小姐今天晌午想吃暖锅,本来打算准备好了再去叫你的,没想到你倒先过来了!” “吃暖锅?”听到她们的话,曲遗珠不由得愣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曲无容居然还有心情吃暖锅,难道她跟沈无岸分房而居的消息是假的? 金玉和良缘点点头,“对呀,我们正要去准备材料呢,你先进去陪着小姐吧。” “姐姐她……没事吧?”想了想,曲遗珠还是问出自己的担心,“不是说她昨天跟王爷吵架,还分房睡了吗?” “嗯?”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都已经传成这个样子啦?” 看她们似乎并不担心,曲遗珠不由得更加疑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面那些人传的,难道都是假的吗?” “是真的。”金玉和良缘点点头,“小姐昨天晚上把王爷赶到厢房去睡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夫妻两个哪有不吵架的?过几天自己就会和好了!” 尽管她们这么说了,曲遗珠却仍是不太放心,让她们继续去忙自己的,她则是直接去找曲无容了。 曲无容此时正坐在花厅门口,看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把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暖锅洗刷干净,远远地看见她走进来,便朝她招了招手,“我正说让这两个丫头洗完锅子之后就去叫你过来呢!”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正常,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一点儿都不像是跟丈夫吵架甚至还分房而居的样子,曲遗珠心想也许金玉和良缘说得没错,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拌嘴的,是她自己太过紧张了。 意识到这一点儿,曲遗珠本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个样儿,“我刚才在门口碰见了金玉和良缘,她们说姐姐晌午要吃暖锅,这天气都已经暖和了,怎么突然想起吃暖锅了呢?” 曲无容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开始变热的缘故,最近都没有什么胃口,是阳春丫头提议吃暖锅的,大家围在一起吃饭,胃口会好些也说不一定。” 听到她说没胃口,曲遗珠忙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曲无容摇摇头,“除了昨天被气到之外,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说起来,”见她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曲遗珠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昨天真的跟王爷吵架了吗?还分房睡了?” “你也听说啦?”曲无容看了她一眼,点头,“是啊,昨天的事情闹成了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曲遗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摆摆手制止了,“我今天心情难得好了一些,就不要再提这件闹心的事情了,还是说说你吧,昨天不是出去见明公子了吗?谈得怎么样?” 提到昨天约见明公子的事情,曲遗珠就忍不住想起了昨天回来时,在马车上红袖劝她的那些话,她昨天回去之后也想了很久,觉得红袖说得没有错,她跟明公子见了几次面仍是无话可谈,这说明他们根本就不合适,将来即使成亲了也不会幸福,倒不如趁现在把话说清楚,省得耽误了彼此。 “这件事我本来想过几天再跟你说的。” “嗯?”听出她话里还有别的含义,曲无容奇怪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欺负你?” “不是,他没有欺负我。”曲遗珠连忙摇头否认,“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明公子是个好人,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曲无容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于是,曲遗珠就把昨天红袖在马车里跟她说过的话,以及自己回去之后认真思考之后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她。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听完她的话,曲无容并没有觉得意外,她虽然只见过那位明公子一面,交谈也不超过三句,但她还是能看出来明公子跟曲遗珠不是一路人,不过人是曲遗珠自己选的,当然也得由她自己认清这个事实才行。 曲无容料到了她会跟自己说这些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我改天叫人回了就是。” “姐姐……不怪我吗?”曲遗珠忐忑地问道。 “傻丫头!”曲无容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头,“是你要嫁人,我只负责给你牵线搭桥,至于那人合不合适,得由你自己去判断才行。” 第chapter章:100 人赃并获 苏妙音那日被阳春狠狠地扇了十几个巴掌,一张柔美可人的俏脸几乎快肿成了猪头,她那日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冷水不停地敷脸,即使是这样,脸上的红肿还是过了三四天之后才开始慢慢地消下去。 本以为经过那天的事情之后,她肯定没有办法再继续在主院里待下去了,可是这都过去三四天了,却没见有人前来赶她走,既然如此,那她也就继续安心地住在这里,反正以她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办法出去见人。 等到脸上再也看不出红肿的印记了,苏妙音才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填饱自己的肚子,这几日她白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只有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才会摸到厨房里找些东西充饥,算起来她已经有五六日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呢! 在去厨房的路上,苏妙音就听到王府里的下人们在议论着什么,还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拦住了一个新来的小丫鬟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自从那天起,王爷跟王妃就分房而居了。 原本还为自己差点儿毁容而感到后怕不已的苏妙音,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情一下子变得晴朗了许多,能造成让沈无岸和曲无容不和这样的后果,那她这顿耳光也算是没有白挨! 心情好了,胃口自然也就好了,苏妙音连着吃了三大碗饭,这才勉强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回到主院。 刚进门没多久,就看到阳春匆匆忙忙地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苏妙音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那天的事之后,她心里就对阳春产生了恐惧,一看到她就觉得自己的脸疼得厉害。 阳春没有注意到她,而是径直奔进了花厅,“王妃,刚才门房让人来传话,说是你在城西一家茶铺订的茶叶已经到货很久了,问你最近有没有空去取,还是让他们直接送到府里来。” 没等曲无容说话,她身边的白雪就奇怪地问道:“咦?王妃你什么时候亲自去订了茶叶?这种事情不是由专门负责采购的家丁做的吗?” 曲无容刚听到的时候也是一愣,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在一个多月以前,曾经去城西的那间茶铺里打探消息,那日回来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今天若不是他们派人来提醒,恐怕再过一个月她还想不起来呢! “哦,是上次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们家茶叶不错,顺手就订下了。”曲无容随便找了个理由,“既然已经到货了,那我就亲自去看看吧。” 阳春和白雪对视了一眼,都很不理解她的做法,“不过是几包茶叶,随便派个人去取一趟不就行了?还用得着王妃你亲自去吗?” “反正我也好久没有出府门了,就当做是出去散散心吧。”曲无容说完,便走进内室换出门的衣服去了。 这次出门她依旧带的是金玉和良缘,听到她说还要去上次去过的那间茶铺喝茶,金玉满脸的不赞成,“小姐,上次我就说过了,那家的茶一点儿都不好喝,我们为什么还要再去一次啊?” 曲无容斜觑了她一眼,“你若不愿意去,就跟阳春和白雪一起留在府里好了。” “去,怎么不去?”一听说她要把自己留下来,金玉立刻改变了态度,“小姐既然想去喝茶,那我们做丫鬟的当然是跟着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跟阳春待得久了,她说话的方式也变得跟阳春一样了,曲无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两个人出门去了。 她们主仆三个离开之后,主院里就剩下了阳春和白雪姐妹俩,哦,还有一个被大家无视了的苏妙音,阳春白雪姐妹俩做完了手头的事情,见两个主子都不在家,便商量着出门去玩儿,反正只要在主子回家之前赶回来就不会被发现了。 苏妙音目送着她们姐妹两个离开,这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要去的地方,是花园南侧的一个小院子,也是她之前居住过的地方,自从她求曲无容把自己留在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了,毕竟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欺负”她,她应该很痛恨这个地方才对。 不过现在她没有任何的顾虑,因为监视她的人都离开了睿王府,她不用担心会被抓到而前功尽弃,今天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进了院子之后,苏妙音没有回自己以前住的屋子,而是推开了莫娘的房门,里面莫娘和琴姬正坐在桌边说些什么,看到她进来先是一愣,随后琴姬嗤笑一声问道:“哟,脸好啦?” 苏妙音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们两个向来不怎么对盘,这种情形莫娘已经见惯不怪了,她冲苏妙音招了招手,等她坐下来之后,莫娘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还好,这张脸蛋儿还是这么俊俏可人,没有被毁容。” 苏妙音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冷冷地问道:“现在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啧啧,好大的火气!”莫娘说着,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她面前的杯子倒满,“先喝杯茶消消火,然后我们再慢慢商量也不迟!” “就是呀,就算你现在是有功之臣,也没有必要在我们面前摆这么大的架子嘛!”琴姬凉凉地接口道。 苏妙音又瞪了她一眼,不过这次没有发脾气,而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说起来,你那天到底做了些什么,惹得王妃娘娘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把王爷都赶出了卧房?”趁着她低头喝茶的功夫,莫娘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要知道她可是好奇了好几天呢! “没什么。”苏妙音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回答道,“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被王爷救了而已。” 她没有这两个人告诉实情,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说了,一定会被这两个人嘲笑,其实那天她的计划并不是由她主动抱住沈无岸,而是在沈无岸的追问之下,让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痕”,然后他一定又会问是谁弄伤她的,那时候她再半遮半掩,让沈无岸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到曲无容身上去。 只可惜,她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设定沈无岸应该有的反应,却忘记了沈无岸其实是个“痴傻儿”,他的思维跟正常人根本不一样,所以在沈无岸说出“那你自己慢慢哭吧”的时候,她一下子就乱套了,这才会出现后面那丢脸的一幕,而且还被曲无容抓了个正着。 莫娘和琴姬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听到她这么说也没有提出质疑,“不管怎么样,现在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缝,这对我们很是有利。”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苏妙音又问了一遍。 这次莫娘没有再岔开话题,而是站起身走到床边,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走回来递给苏妙音,“你找机会把这个给王爷服下。” “这是什么?”苏妙音接过那个小瓷瓶,奇怪地问道。 “当然是对我们有帮助的东西。”莫娘说着,冲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你找个没有外人的时候,把这个给王爷掺在饭菜或者茶水里,等生米煮成熟饭以后……” 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完,苏妙音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让我给王爷下药?” “你小声一点儿!”莫娘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苏妙音从她的手中挣扎出来,把手中的白色小瓷瓶放回到她面前,“不行,我要是真的给王爷下药的话,王妃娘娘一定会杀了我的!” 直到这一刻,回想起那日自己经历的羞辱,苏妙音还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若是她真的听从了莫娘的提议,给沈无岸下药的话,她丝毫不怀疑曲无容会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她才不去冒这个险呢! 听到她的话,莫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傻啊?等你成了王爷的人,他会看着你白白丢掉性命吗?王妃再怎么厉害,总还要听王爷的吧?” 苏妙音却猛地摇了摇头,“别的王爷或许不会,但是这个王爷就说不定了,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他是傻子啊!” 很显然,莫娘也忽略了沈无岸是“傻子”这个事实,苏妙音说得很对,她们都是正常人,无法预料到一个傻子会做出什么事情,万一沈无岸没有按照她们所设想的去做的话,那苏妙音真的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 见其他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苏妙音又继续说道:“反正给王爷下药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已经让你们拿走苏妙龄的命了,不可能再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听到她的话,莫娘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颤抖,“你疯了?好端端的干嘛突然提起这个?” “我是疯了!”苏妙音突然站起身来,抱住自己的头蹲下去,浑身不住地打着颤儿,“我快要被你们逼疯了!” 莫娘和琴姬见状,连忙把她扶起来,柔声地安抚着:“好了好了,你不愿意做就算了,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只见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堆人,李管家看着屋子里的人沉声问道:“商量怎么迫害王爷吗?” “我们……”莫娘张了张嘴巴想为自己辩解,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自己如今再说什么也都是徒劳了。 本应该出门去玩儿的阳春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对着身边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说道:“大人,这算是人赃并获了吧?” 第chapter章:101 真相大白 阳春口中的这位“大人”,正是之前负责调查苏妙龄猝死案件的负责人——刑司衙门的路大人,这些日子他为了追查凶手可没少奔波,可是全都是徒劳无功,这会儿亲耳听到罪魁祸首就藏在这睿王府里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担心抓不到凶手的话,自己的乌纱帽就会不保了。 看到屋子外面围了这么多“听众”,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她们居住的地方,平日里很少会有外人前来,所以她们说话的时候才没有顾忌那么多,可是谁想到这些话竟然原原本本地被外面的人听了去,也坐实了他们的罪名,就算想狡辩都无狡辩起。 琴姬第一个吓得花容失色,她的胆子本来就小,若不是原本就坐着的话,只怕这会儿早就瘫坐在地上了;苏妙音比她好了一些,不过脸色也是很难看,倒是莫娘的神情最为镇定,不知道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还是笃信身后指使她们的那个人不会坐视不理,反正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和异样。 “把她们都带回去!”门口的路大人把手一挥,立刻就有几个衙役模样的人冲进屋子里,不费力气地将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拎了起来。 路大人扭头看向身边的李管家,“虽然她们刚才承认了,但是具体的细节本官还是要把人给带回去详细审理,王爷和王妃那里就有劳李管家了!” “大人放心吧,等王爷和王妃回来了,我会如实地转告他们的。”李管家恭敬地回道。 路大人点点头,带着手下们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阳春和白雪的脸上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然后抬起手互相击了一下掌,“大功告成!” “王妃什么时候回来呀?”击完掌之后,阳春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已经等不及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了!” 白雪也有点儿兴奋,不过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明显,“不知道,城西离咱们睿王府还挺远的,应该会晚些才能赶回来吧。” “哎呀,这么精彩的‘捉贼捉赃’场面她都没能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阳春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不过很快就被“终于抓住凶手”的兴奋给掩盖住了。 白雪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行啦,别站在这里傻乐了,赶紧回去干活儿吧。”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就率先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 “哎,你等等我!”阳春赶紧追了上去。 曲无容带着金玉和良缘从城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刚进门就听到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跟她讲述了一遍。 最后阳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王妃,你怎么知道那个苏妙音会跟她妹妹的死有关系啊?” 曲无容接过白雪递来的茶抿了一口,这才回答她的问题:“上次她让我帮她查明她妹妹死亡的真相,看起来似乎很关心的样子,可是她后来再见到我的时候,却连一个字儿都没有提起,如果换成是你,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那倒是!”听到她这么说,阳春似乎明白了一些,“如果说她跟她妹妹关系不好,根本就不关心她是怎么死的,可是她那天求王妃替她查明真相的时候,又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可如果说她关心的话,又再也没听到她提起过,想想的确是挺可疑的。” “其实,我并确定她跟苏妙龄的死有关系,只是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曲无容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苏妙音跟其他人合伙害死了她自己的亲妹妹,即使这个妹妹跟她不是同一个娘生的,但毕竟身体里还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怎么就能下得了如此狠心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 之前在学士府的时候,她那些同父异母的妹妹们,不是也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她吗?如果不是她足够机警的话,只怕她也会落得跟苏妙龄一样的下场…… 沈无岸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倒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似乎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样。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曲无容奇怪地问道,虽然自己也猜到了那个苏妙音有问题,但也只是猜对了一半而已,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了? 沈无岸笑着将她拥进怀里,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其实,自从那天屏风倒塌还砸死了人之后,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怀疑什么?”曲无容从他怀里抬起头。 “怀疑这一切都是由人在暗地理操控的。”沈无岸说着,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了一个轻吻,这才继续说下去,“那些女子进府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这些年住在西院里一直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们之间闹过不和,可偏偏是最近才突然闹出这么多的事情,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曲无容赞成地点点头,“那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操控的?” “这还用问吗?”沈无岸微微勾起嘴角,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只是我不明白,这些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我自认为自己的伪装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怎么突然发起难来?” “或许,他对你的怀疑一直都没有彻底消除。”曲无容也想到了那个可能会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的人,“只不过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只是针对你一个人。” “哦?”听到她的话,沈无岸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曲无容抿了下嘴,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才好,不过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怀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苏妙音处心积虑地留下来,想做的应该不只是让误会你们那么简单,只不过我让几个丫头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没有机会下手罢了。” “所以你才让我配合你演了那么一出戏?”沈无岸问道,心想女人果然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敏感一些。 “没错。”曲无容点点头,“如果由着她那么折腾下去,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糟心事,倒不如早些让她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样她也会疏于防范,我们也更容易抓住她的马脚。” “小容儿果然聪明!”听完她的话,沈无岸屈起手指在她鼻尖上轻刮了一下,“怪不得你都已经嫁给我了,沈端朗还不死心,处心积虑地想要把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呢!” “喂!”曲无容无奈地抗议着,刚才她说完自己心中的怀疑之后,见他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他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呢,原来是为了等到这会儿调侃她。 “喂什么,我在吃醋,难道你不应该有什么表示吗?”沈无岸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赖的意味。 被他的两条铁臂勒得腰都快断了,曲无容伸出手推了推他却没能推动,只好无奈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表示?” “嗯,还是我自己来吧。”沈无岸说着低下头凑近她的唇。 可是还没等两人的唇碰到一起,就听到门口响起了阳春姑娘的大嗓门:“王爷、王妃,你们在屋子里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赶快出来用膳啦!” “噗!”见面前的人又是生气又是懊恼的模样,曲无容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再次伸出手推了推他,“好啦,都这么晚了你不饿吗?先去用膳吧。” 旖旎的气氛被破坏殆尽,沈无岸只好放开她,改成牵起她的手朝内室外走去,经过阳春身边的时候,他阴沉沉地说道:“你,今天去洗茅房。” “啊?”阳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了?”王爷只有在她犯错的时候才会罚她去洗茅房,可她今天哪里有做错事情? 沈无岸当然不会说因为她打扰了自己跟曲无容亲热,而是随便编了一个借口道:“没什么,就是看你太闲了而已。” “我哪里闲了?”听到他这么说,阳春疑惑的同时又多了一丝委屈,“王爷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要服侍你跟王妃用膳,还要洗衣服、打扫院子……唔……” 她的话还说完,白雪就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王爷跟王妃你们慢慢用,我先带她出去了,你们放心,我晚点儿会监督她去洗茅房的。” 直到她们走出了很远,在厅里还能听到阳春的抗议声,曲无容无奈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你至于吗?” “谁叫这丫头永远都学不乖呢?”沈无岸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公报私仇”有什么不对,“她都坏我几次好事了,我能忍到今天才罚她去洗茅房,已经是很大度了。” 曲无容不打算跟他继续讨论“大不大度”的问题,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对了,人被刑司衙门带走,这件事就算完结了吧?” “凶手既然已经抓到,案子自然就算是完结了。”沈无岸点点头,“不过,如果继续任由那些女人们留在府里,以后说不定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她们通通都清理出去,以绝后患。” “你打算怎么做?”曲无容好奇地问道。 沈无岸却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是我打算怎么做,而是你这个睿王妃打算怎么做才对。” 虽然他并没有挑明说,但曲无容却很快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让我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让皇上同意我们把那些女子都遣送出府?” “嗯。”沈无岸朝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我是个‘傻子’,睿王府里能做主的人就只剩下你了,你可以用我的名义写一道折子递给沈端朗,就说为了睿王府以后的安定和那些人的性命,恳请他准许你将她们妥善安置。” 第chapter章:102 因祸得福 其实沈无岸早就想这么做了,那些女人表面上看起来是沈端朗体恤他一个“傻子”身边没有亲近的人照顾,专门送来服侍他、照顾他的,但其实那些人中恐怕有不少是身负使命来监视他的,一直养着就如同在自己身边埋下了不知道何时会被引爆的炸药,还是早些送得越远越好。 以前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的事情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契机,他几乎可以确定刑司衙门在审讯过莫娘她们之后,得出的结论必将是她们因为争风吃醋才杀害苏妙龄,而不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她们做出这些事。 虽然不能拽出幕后黑手难免会有点儿遗憾,但是沈无岸他们却正好可以借用这个理由,主动呈请沈端朗将那些女子们都遣送出睿王府,也算是因“祸”得福地解除了埋在身边的一个祸患。 两个人商定好之后,便由曲无容执笔,以沈无岸的名义写了一道奏折准备呈送给沈端朗,正发愁着该由谁把奏折送进宫里才好,一位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刑司衙门审讯犯人的效率还是挺快的,就在莫娘和苏妙音她们被带走后的第三天,刑司衙门的主管大人就再次造访了睿王府,将审讯出来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 果然不出沈无岸所料,莫娘和苏妙音她们招供是因为苏妙龄痴傻的缘故,接个人之前发生过不少矛盾,所以她们才合谋害死了苏妙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她们还故意制造了屏风被雷劈倒的假象。 至于那么大的一块大理石屏风,是怎么被她们几个弱女子弄倒的,刑司衙门的主管大人没有说,沈无岸他们也就没有问,反正也不重要了。 “她们招供了就好,也还了我们睿王府其他人的清白。”在听完主管大人的话之后,曲无容表情诚恳地说道,“这次真是辛苦大人了” 主管大人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还是王妃的计策好,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抓住凶手,王妃真是大智大慧哪!” “大人过誉了!”曲无容谦虚地说道,然后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这件案子的结论,不知道大人可曾回禀了皇上?” “皇上?”主管大人闻言愣住了,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命案而已,还用得着惊动到日理万机的圣上吗? 他惊讶的表情不似作假,可以看得出他的确不知道这件案子其实还有内情,曲无容只好又说道:“看来大人还不知道,这件案子发生之后,皇上曾经亲临睿王府,督促我们一定要追查到凶手,如今案件既已了结,自然也要上禀圣听才是。” 听到她这么说,主管大人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连忙点头应道:“王妃说的是,是下官疏忽了。” “这件事大人既然不知道,自然就不能怪到你头上。”曲无容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内疚,“不过我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 “王妃请讲!” “这个案子虽然不算太复杂,但是你也知道王爷……”曲无容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只见沈无岸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拨弄着案几上的一盆含羞草,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我怕王爷讲述不清,所以想请大人代为进宫一趟,把这件案子的始末回禀给皇上。” 主管大人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答应了她的请求,“这也算是在下官的职责之内,下官这就进宫面圣,将此事一五一十地禀告给皇上,还请王妃尽管放心!” “如此,便有劳了!”曲无容说着,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写好的奏折,“这是我帮王爷写的折子,里面也写了这件事的始末,烦请大人一并呈交给皇上。” 主管大人接过来收好,“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曲无容站起身将他送至厅外,自有领路的下人接替她送客人出府,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曲无容才折回厅中,看到沈无岸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位置,这会儿正端着一杯茶悠闲地品着。 “他来得倒是及时。”看见她回来,沈无岸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道。 曲无容在他身边坐下来,赞成地点点头,“是啊,要不然我们还得发愁该由谁把奏折送进宫里才好。” “等到沈端朗准了我们的奏请,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沈无岸舒展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们两个好久没有一起出去走走了,听说玲珑斋里又进了一批新鲜玩意儿,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曲无容想了想,前一段时间只顾着跟府中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斗智斗勇了,自己也的确是很久没有出门散心,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好。” 皇宫。 刑司衙门的主管大人在离开睿王府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宫里,在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等待之后,沈端朗终于忙完政事有空召见他了。 “爱卿突然进宫是为了何事?”沈端朗全身放松地倚在龙椅把手上,懒懒地问道,批了几个时辰的折子,他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放松一下了。 主管大人连忙向他详细地禀告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臣听睿王妃说,皇上体恤臣下,曾经亲自驾临睿王府关心慰问,所以这个案子刚一结案,臣就立刻前来回禀皇上了,省得皇上挂心。” 他只说是自己听说之后便来回禀,却丝毫不提曲无容拜托他的事情,这么说自然有邀功的成分在里面,沈端朗自然听得出来,他点了点头,语气敷衍地赞道:“嗯,爱卿做得很好!”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夸赞,却足够主管大人心花怒放了,他努力地压抑着上扬的嘴角,低下头“谦虚”地回道:“查案本就是臣的职责所在,臣自当尽心竭力为皇上分忧、为百姓伸冤。” 这些冠冕堂皇的官话,沈端朗每天都要听上不知道多少,这会儿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意兴阑珊地摆摆手,“行了,朕都知道了,爱卿先退下吧。” “是!”主管大人行了一礼准备退下,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完,“对了,睿王爷有一本奏折托臣转交给皇上。” “嗯?”沈端朗闻言眼神闪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学会写奏折了?” 把奏折交给他身边服侍的小太监,主管大人这才恭恭敬敬地回道:“据说是由睿王妃代笔的。” “怪不得呢!”沈端朗说着,接过小太监递来的奏折,“爱卿还有别的事情吗?” 主管大人摇摇头,“没有了,微臣告退!” 等到他退出大殿之后,沈端朗才翻开手中的折子,粗略地看了一遍之后,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一抖手将奏折扔了出去,“哼!” 旁边服侍的小太监吓得连忙跪下来,“皇上息怒!” “滚出去!”沈端朗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连滚带爬地往殿外冲去,又把他给叫住了,“把刘公公给朕叫进来!” 几天本不该刘公公当值,不过在听说皇上召见他之后,他还是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大殿中央的那本奏折,连忙捡起来想放回御案上,却听沈端朗说道:“你先看看!” “是!”刘公公应着,打开手中的奏折认真看了一遍,满脸疑惑地问道:“这奏折是睿王爷写的?” 沈端朗冷哼一声,“他哪里有那个本事?是由睿王妃代笔的。” “原来如此!”刘公公松了一口气,他看完奏折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沈无岸如果能写出如此简明扼要、条理清晰的奏折,那他铁定是在装疯卖傻,本以为皇上是在为这个生气,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重点不是谁写的奏折,而是里面的内容!”见他根本就没有抓住重点,沈端朗更加生气了,“你手下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朕是让他们想办法破坏沈无岸夫妻两个人的关系,他们没给朕办好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抓住了小辫子!这下好了,他们奏请把那些女子们都遣送出府,朕就算是不想答应也不行了!” 刘公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是老奴督促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罚你有用吗?”沈端朗见状又是一声冷哼,“朕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办,是觉得你肯定能给朕办好,可结果呢?你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吗?” “这次的确是老奴的失策,老奴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刘公公伏在地上请罪。 虽然派出去办事的暗卫都归他统领,但这件事说起来其实跟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当初也是沈端朗亲自找到暗卫安排的这一切,只不过如今事情办砸了,沈端朗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他也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捋虎须,只好甘愿做沈端朗的出气筒。 觉得自己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得差不多了,沈端朗才长长地纾了一口气,朝他摆摆手,“起来吧。” “谢皇上!”他这么说就是自己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刘公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皇上真的打算恩准睿王爷的奏请吗?” “朕有不答应的理由吗?”沈端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刘公公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其实这样做也好,那些女子都被遣送出了睿王府,那睿王府里的人就会认为皇上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没有了,这样暗七也就更加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这样一番说辞总算让沈端朗心情舒畅了一些,不过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说起来,暗七混进睿王府里也有快两个月了吧?怎么连一丁点儿有用的消息都还没有查到?” “皇上有所不知,睿王府对从外面招来的下人很不信任,只会安排他们做一些粗活儿,很难能接近到主院。”刘公公告诉他实情。 沈端朗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你去催催她,让她动作快一点儿!” “是!” 第chapter章:103 抱恙 三日后,睿王府接到了皇上准许他们遣送之前所赐女子的手谕,沈无岸和曲无容不禁都为此松了一口气,毕竟身边的潜在威胁被清除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再整日提防戒备,生活也可以恢复到之前的平静了。 那些女子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都是一种“终于要解脱了”的心情。她们之前被选中送到睿王府里来的时候,每个人打的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主意,可惜进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她们的预料之外。 她们不但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富贵奢华的生活,反而如同笼中鸟雀一般被困在了这偌大的王府里,或许她们还不如那些用来观赏的鸟儿们,毕竟主人的兴致来了还会溜溜鸟儿,可她们自从住进来之后,却几乎再也没有见过沈无岸的面。 如今,她们终于可以走出这座豪华却冰冷的“牢笼”了,尽管不知道外面等着她们的生活会是怎么样,但至少不会比在这里被关到老死更加糟糕了吧? 考虑到她们以后的生活问题,曲无容特意让李管家去询问了每一个人的意愿,并尽量地满足她们的要求。想要返乡的就让人把她们送回家去,想要做小买卖的就赠银百两作为本钱,而还有些想要嫁人的,就找媒婆来给她们说门好亲事,让她们风风光光地从睿王府里嫁出去。 把这些人全部安置好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曲无容听着李管家一一地把那些人的去处回报给自己,听完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不错,辛苦你了!” “这些都是属下该做的。”李管家谦逊地说道,“如今这些姑娘们都送出了府,那府里的下人也就不需要这么多了,王妃您看是不是也送出去一些?” 曲无容想了想,摇头,“他们也都是要养家糊口的,若是就这么把他们遣出去,估计一时也难再找到其他事情做,还是先把他们留下来吧。” “那我就替他们谢谢王妃的仁慈了。”李管家点点头,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在这天都城里,哪个大户人家心里不是奴仆成群?相比起来睿王府的下人并不算多,把他们留下来对睿王府其实没有什么损失,而对于那些需要靠他们养活的家人来说,曲无容此举可谓是挽救了他们的口粮,也是间接挽救了他们的性命。 两个人又谈论了一些别的事情,李管家便准备起身告辞了,不过在他开口之前,曲无容却又问道:“据我所知,李管家应该还没有成家吧?”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过李管家还是如实地回答道:“没有。” “那李管家可否有了心仪之人?”曲无容又问道,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随意,仿佛她就是想起来随便问问一般。 听到她这么问,李管家迟疑了片刻,摇头,“还没有。” “那是时候该考虑成家的事情了呢!”曲无容自言自语似的说完,冲他摆了摆手,“行了,没有别的事你就去忙吧。” 李管家站起身行了一礼,“那属下就告退了。” 直到他离开之后,金玉才不解地问道:“小姐不是想撮合遗珠小姐跟李管家吗?为什么刚才不跟李管家明说呢?” “如果我明说了,你觉得他是会接受呢,还是会拒绝?”曲无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她。 金玉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奴婢不知道。” “如果你是李管家呢?”曲无容又问道,“你会选择接受还是拒绝?” “我要是李管家的话,肯定会接受的!”这次金玉连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遗珠小姐人那么好,为什么要拒绝呀?” 曲无容无奈地看着她,“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跟遗珠接触过,对她有所了解,如果换成一个你完全不熟悉的人呢?你还是这么容易就接受吗?” “唔……”金玉被她绕晕了,索性放弃思考,“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想说,刚才之所以不跟李管家明说,是因为我不想左右他的决定。”曲无容轻叹了口气,“如果李管家对遗珠没有好感,那他肯定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可是这样一来他就会得罪于我;如果他不愿意得罪我这个王妃,就只能接受我的提议,于是又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懂了吗?” 金玉认真地回味了一下她的话,很快便茅塞顿开了,“哦,我知道了,小姐你是不忍心让李管家为难对吧?” “没错。”曲无容点点头,“姻缘的事情,还是要由他们自己去做出选择,这样以后才不会感到后悔或者怨怼。” “难道就这样算了?”金玉不无遗憾地问道。 “那就看他们有没有缘分了。”曲无容说着,困顿得打了个哈欠,“我能做的也只是从旁提点一二,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看到她脸上现出疲惫的神色,金玉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点儿困了。”曲无容一边说一边又打了个哈欠,她最近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什么兴致,而且还老是犯困,恨不得一整天都在会周公中度过! “困了就去睡一会儿吧。”听到她不是生病,金玉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反正李管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过来了,现在离用午膳的时间也还早,你去床上再睡会儿,等用午膳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曲无容也想去睡,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妥,“可我明明才刚起床没多久……” “你呀,肯定是最近操了太多的心太累了,所以才会觉得睡不够。”金玉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推着她走进了内室里,“行了,别想那么多,再睡一觉养养精神吧。”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也就不再跟自己过不去,因为她在看到那床舒适的大床时,就感觉到自己的睡意又加深了几分,“那我去睡会儿,一个时辰之后你记得要叫醒我。” “知道了。”金玉答应着,接过她脱下来的外衣在衣架上挂好,又转过头给她盖好被子,看她闭上眼睛之后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内室。 刚从内室里走出来,金玉就看到良缘端着一碗暗褐色的东西走了进来,看到花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奇怪地问道:“小姐呢?” “她说有点儿困,就去睡了。”金玉指了指身后,凑近她手上端着的瓷碗问道:“这是什么?” 把手上的瓷碗放在桌上,良缘这才有空回答她的问题:“酸梅汤,小姐刚才还说要喝的,怎么还没喝就去睡觉了呢?” “这天也不算太热,怎么想起要喝酸梅汤了?”金玉也是一脸的难以理解,她伸出手戳了戳良缘的胳膊,“哎,你觉不觉得小姐最近有点儿奇怪?” 良缘赞成地点点头,“是啊,她最近起床没有以前早了,而且看起来总是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啊?”听到她这么说,金玉没来由地紧张起来,“那要不要请大夫来给小姐悄悄啊?别真是生了什么病才好!” “你可千万别瞎出主意,还是等小姐睡醒之后再说吧。”良缘连忙摇了摇头,她们只是服侍主子的丫鬟,只好听从主子的安排做事就好,自作主张很可能换来的会是一顿骂,她才不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做了这么久的丫鬟,金玉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于是便打消了自己心中的念头,“那好吧。” 曲无容这一觉便睡到了午时过两刻,睿王府的午膳是午时准备开始的,不过几个丫头见她睡得熟,也就一直忍着没有叫醒她,可是眼看着午时都过去了一大半,床上熟睡的人还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几个丫头也就顾不得她还在熟睡之中了,壮着胆子把人叫起来用午膳。 由于是被人强行叫醒的缘故,曲无容这一顿饭吃得可谓是食不知味,在勉强吃下大半碗饭之后,她便放下了筷子,用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 “怎么了?不舒服?”细心的良缘第一个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曲无容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可能是我刚才吃饭吃得太急,不小心噎着了吧。” 听到她的话,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饭吃得太急?就她刚才那吃饭的速度,用数着米粒来形容都不为过,怎么会吃太急?该不会是她真的生了什么病吧? “小姐,你确定是噎着了吗?”金玉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咽不下去似的。”曲无容说着,把脸转向良缘问道:“我让你准备的酸梅汤还有吗?” 良缘点点头,“有,之前送过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我这就去给你端。” 直到饮下了两大碗酸梅汤之后,曲无容才总算觉得胸口的堵塞感得到了缓解,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了,不难受了。” “那就好。”听到她这么说,几个丫头也都跟着松了口气。 “你们把这些收拾了吧,我再进去睡一会儿。”虽然胸口不像之前那么堵了,但是曲无容也没有了继续用膳的心思,站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内室里,几个丫头才互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得出一致的结论:“不正常!” 金玉和良缘更加担心一点儿,“那该怎么办啊?” “我们去劝说的话,王妃肯定不会听的。”白雪若有所思地说道,“不如等王爷回来之后,我们把这件事告诉王爷,让他劝王妃看一下大夫?” 几个丫头都点头赞成,“好,就这么办!” 第chapter章:104 喜脉(一) 直到傍晚沈无岸回府来的时候,曲无容还在熟睡之中,在听到几个丫头说了她今天反常的状况之后,沈无岸二话没说就让她们去请大夫。 见到有人撑腰,几个丫头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张罗着请大夫和准备晚膳,沈无岸则趁着大夫还没来之前,走进了内室里,在床边坐下来。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就连他伸出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都没有察觉到,掌下传来的温度很正常,这让沈无岸稍微松了一口气,收自己的手,看着她恬然安静的睡颜陷入了沉思。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熟悉的气息,曲无容无意识地往他身边蹭了蹭,却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金玉领着一位胡子花白的大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背着药箱的小药童,“大夫,你快给我们家小姐瞧瞧看吧。” “好,好,别着急。”老大夫答应着走到床边,在沈无岸让出的位置上坐下来,拿起曲无容放在床边的手开始把脉。 他一直微闭着眼睛不说话,沈无岸跟身边的金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紧张,沈无岸正想要开口询问,却被金玉拉住了袖子,她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老大夫看诊。 沈无岸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按捺住心中的担忧继续等待,就在他的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老大夫终于睁开了眼睛,把曲无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然后一脸笑呵呵地看着他道:“恭喜王爷啊!” 等到他的话,沈无岸和金玉都愣住了,金玉一把抓住老大夫的衣袖,紧张地问道:“大夫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她一边问还一边晃,可怜老大夫一大把年纪了,一身老骨头被她晃得都快散架了,“哎哎”地叫着:“哎哟姑娘,你可别晃了,老夫都快被你晃散啦!” 沈无岸走上前把他从金玉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压抑着心中的担忧沉声问道:“大夫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从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中恢复过来,老大夫捻了捻自己的胡须说道:“王妃娘娘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而是有了身孕。” 沈无岸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之后,惊喜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神经,连语气中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你是说,我要当爹了?” “没错。”老大夫点点头,“王妃娘娘的脉象确实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正是犯懒嗜睡的时候,再过些日子还会害喜,可能会辛苦一些,等过了头三个月就会慢慢好转了。” “那要不要吃点儿什么药?”沈无岸担心地问道。 老大夫摇了摇头,“是药三分毒,王妃娘娘的胎象目前很安稳,不需要服用任何药物,只需要好好地将养着便是。” “有劳大夫了!”听到他这么说,沈无岸的心终于放回了原位,转过头吩咐金玉道:“你送大夫出去,记得叫账房多支些银子。” “是!”金玉答应着,朝着老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夫请跟我来吧。” 等到她和老大夫离开之后,沈无岸又重新坐回到床边,将手伸进被子底下握住曲无容的,或许是因为太激动没有控制好力道,熟睡中的曲无容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后便幽幽地醒转过来,“你回来啦?” “嗯。”沈无岸点点头,见她要起身连忙按住她,“躺着别动!” 曲无容顺着他的力道重新躺回到床上,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沈无岸又连忙把她扶坐起来,并往她身后垫了个厚厚的垫子,这才回道:“没什么,是我太激动了。” “到底怎么了?”他的神情带着异样,曲无容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没什么,抓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你快告诉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无岸轻轻地拍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然后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我要当爹了。” “嗯?”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我们有孩子了?” 沈无岸重重地点了下头,“没错,刚刚大夫已经确诊过了。” “大夫?”曲无容又是一愣,她刚才睡得太熟,竟然不知道有外人来过!“大夫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金玉刚刚才送他出去。”沈无岸说着,拉起她的手握住,“我回来听几个丫头说你今天几乎睡了一整天,还以为你是哪里不舒服呢,就让她们去请了大夫来瞧瞧,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喜悦,直到这一刻,曲无容才终于对自己有身孕这件事有了更加真切的感觉,“我也觉得自己最近挺奇怪的,好像总是睡不醒的样子,明明才刚刚起床,可是没过多久就又感觉到困了,本以为是天气开始转热,人也变得容易疲乏起来,却原来是因为怀孕的关系。” 听她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样,沈无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曲无容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睡得多了一些而已,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不舒服,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大夫说,你刚有一个多月的身份,嗜睡是正常的现象。”沈无岸把刚才大夫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她,“还说再过一段日子会害喜,可能你会比较辛苦,不过等头三个月过去就会好了。” 曲无容点点头,“嗯。” 这些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记得前一世她怀着皇儿的时候,正好是沈端朗争夺皇位的关键时期,腹中的孩子大概也知道她辛苦,几乎都没有怎么折腾她;不过后来怀上第二胎的时候就没那么幸运了,从刚开始就吐得昏天暗地,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四个多月才慢慢消失。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本来再等一两个月她就能见到它了,她还曾经不止一次地猜想会是儿子还是女儿,只可惜到了最后她也没能见到那个孩子一面…… 亲生骨肉从自己身体里生生被剥离的感觉,曲无容直到这一刻还深深地记得,仿佛是一个烙印刻进了她的骨头里,让她时刻记着要为自己和孩子报仇! 由于她是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腹部,沈无岸并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见她突然间安静了下来,还以为她是担心以后的事情,他伸出手把她拥进怀中,下巴蹭着她的头顶爱怜地说道:“别担心,从明天开始我留在府里陪着你,哪里都不去了,就守着你和孩子。” 他温暖的怀抱,驱散了前世那些冰冷的回忆,曲无容安心靠在他的胸前,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院子里,金玉在送走了大夫之后,正准备折回内室里恭喜自家小姐,却在还没进门之前,就被良缘和阳春白雪拦住了。 三个人拉着她关切地问道:“大夫怎么说的?王妃到底是怎么了?” “大夫说小姐没什么事,就是……”看着她们一个个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金玉坏心地故意卖了个关子。 “就是什么?你快说呀!”其他三人不满地催促道。 金玉抿起嘴巴笑而不语,直到面前的三个人忍不住好奇又催促了好几次,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揭晓答案:“小姐有身孕了!” “啊?”其他三人都愣住了,“真的假的?” “不相信你们就自己去问呗!”见她们不相信自己,金玉也不再跟她们多浪费口舌,“让开让开,我还要去跟小姐和王爷道喜呢!” 其他三个人却拽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一再地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姐(王妃)真的有了身孕?” “哎呀,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一百倍呢!”金玉没好气地白了她们一眼,她的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信了? 其他三人这才终于相信了她的话,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内室的方向走去,却在走进内室之前,看到了正好从里面出来准备用晚膳的沈无岸夫妻两个。 “王爷,王妃真的有了小宝宝吗?”阳春第一个冲上前,抓着沈无岸的袖子问道,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神色。 沈无岸点点头,“是啊!” 听到他亲口承认,几个丫头这才总算相信金玉不是在骗她们,纷纷朝着两人说着祝福的讨喜话,沈无岸听得开心不已,大手一挥道:“今天本王高兴,你们几个通通有赏!” 几个丫头一听更是心花怒放,围着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子,直到曲无容怕饿着腹中的孩子,主动地问道:“可以用膳了吗?” “可以,可以!”经她这么一提醒,几个丫头才想起来两个人都还没有用晚膳,立刻手脚麻利地去把晚膳都端了上来,服侍着两个人用膳。 曲无容这会儿还没有出现害喜的症状,所以什么都能吃得下去,她还特意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为腹中的孩子积聚营养,免得再过一段日子开始害喜之后,孩子会因为摄取不到足够的营养而出现什么问题。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等到两个人终于吃饱喝足了,沈无岸便拉着曲无容回到了内室,留下几个丫头在外面收拾碗碟。 金玉正收拾着,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然后轻轻地碰了碰良缘的胳膊,悄声问道:“哎,你有没有觉得,王爷今天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第chapter章:105 喜脉(二) 金玉之所以会这样问,并不是全然没有依据的。 虽然沈无岸向曲无容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在几个丫头面前,他还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痴傻”,倒不是不信任她们,而是沈无岸的真实身份关系着他跟整个睿王府的安危,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可是今天由于曲无容怀有身孕的消息令他太过兴奋,完全忘记了要在几个丫头面前继续“装疯卖傻”,这才让金玉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不过好在其他几个人也都处于同样的兴奋之中,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儿。 所以在听到金玉的问题时,良缘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除了知道小姐怀孕后比平时更加开心了一些之外,哪儿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其实金玉也只是一种感觉,真要她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那她还真就说不出来,于是在听到良缘的话之后,她也就放弃了自己心中的疑虑,“嗯,应该就是比平时更加开心了一些。” “当然开心啦!”听到她们在讨论今天的事情,阳春也忍不住加入进来,“再过不久,我们睿王府里就会多了一个小世子呢!”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会是个小世子?”白雪习惯性地跟她唱反调,“万一是个小郡主呢?” “那也很不错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阳春难得没有跟她斗嘴,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不管王妃生下来的是小世子还是小郡主,反正以后咱们的日子会变得越来越热闹的!” 白雪白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想要小孩子玩儿了吧?” “嘘!”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其他三个人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阳春上前捂着她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你就算知道我的想法也别说出来好不好?要是让王爷和王妃听见,我肯定又要被罚去洗茅房了!” 白雪用力掰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不说,王爷和王妃就看不出来了吗?就你刚才那狂热的神情,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才出来你在想什么!” “真的这么明显?”阳春不相信她的话,朝着另外两个人投去询问的目光,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才极其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我以后会尽量克制住的!”要是真的克制不住,那也不能怪她,谁叫她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呢? 外面热闹的讨论声,自然逃不过沈无岸的耳朵,不过他却没有理会那些,而是专注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许久都没有眨过一下眼睛。 曲无容本来是很困的,但是被他这么盯着,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安心入睡,最后只好睁开眼睛无奈地问道:“你不睡觉,老盯着我做什么?” “我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沈无岸说话的时候都刻意放轻了声音,仿佛怕一大声眼前的自己就会消失不见。 曲无容伸出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问道:“疼吗?” “不疼。”沈无岸摇摇头,他是练武之人,不说是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至少就凭她那点儿小力气,是不会弄疼他的。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而且这次她只拧住了沈无岸腰上的一小块儿肉,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嘶”地吸气声,“这次疼了吗?” 沈无岸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咬牙切齿地问道:“小容儿你想谋杀亲夫啊?” “是你自己说不疼的。”曲无容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既然会疼就说明不是梦,赶快睡觉吧。”她都快困死了! 见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沈无岸便也不再闹她,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估摸着她已经睡着了,这才又轻声地说道:“自从父王出事之后,我就变成了一个人,虽然有老管家一直陪着我、照顾我,但他毕竟替代不了我的家人,我一直渴望着自己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今天这样愿望终于实现了,谢谢你,我的小容儿!”说完,他还印了一个吻在怀中人的额头上。 曲无容本来是快要睡着了,但是在听到他说话之后,她又挣扎着从香甜的梦乡了醒了过来,将他这一番内心剖白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中。 她很能理解沈无岸此时的心情,他原本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却因为皇子们争权夺利而被毁掉了,自己一个人孤单成长的经历,她也曾经有过。 前一世,她便是一个人在无量山上孤单地长大,陪伴她的只有山风和鸟语,后来她遇到了沈端朗,以前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家了,却在这个家刚刚建立起来还不到十年的时候,被他亲手摧毁了;而这一世,她虽然是父母健全,却是从小被寄养在别人家里,依旧没能享受到来自于家的温暖。 她跟沈无岸就像是大海里的两叶扁舟,在孤独地漂泊了许久之后,终于遇见了彼此,于是他们惺惺相惜、相互依存,最后终于抵达了他们共同的港湾。 我也要谢谢你,我的王爷! 在心里默默地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曲无容便再也抵挡不住朝她席卷而来的浓浓困意,靠在沈无岸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曲无容怀有身孕的事情,第二天便传遍了整个睿王府,下人们都在为睿王府里即将新添一个小主子而感到开心,曲遗珠在听到消息之后,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便迫不及待地赶到了主院。 由于她来得比较早,曲无容还没有起身,她便跟几个丫头坐在院子里闲聊天,话题自然离不开曲无容腹中新住进去的小家伙。 “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曲遗珠好奇地问道。 “那谁能知道呢?”金玉及时地接口道,“小姐才刚刚怀孕一个多月,就算是大夫也看不出来的吧?” 曲遗珠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便把话题转移开了,“说起来,之前姐姐的身体一点儿症状也看不出来,怎么突然间就有了身孕呢?” “也不是一点儿征兆都没有。”这次为她解惑的人换成了良缘,“小姐这些日子都特别嗜睡,一天要睡上七八个时辰那么久呢!不过我们都已经她是前些日子累到了,根本就没往别的事情上去想!” 阳春和白雪赞成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只想到了王妃可能身体不太舒服,哪里会想到会有了身孕呢?” 几个丫头围绕着曲无容怀孕的话题聊个不停,一点儿都没有顾虑到自己还是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讨论这个问题到底合不合适。 内室里,曲无容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几个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忍不住从窗户上探出头去轻声叱道:“你们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谈论些什么不好,非要谈论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王妃你醒啦?”听到她的声音,阳春立刻开心地跟她打着招呼,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你饿不饿?早膳在炉子上热着,我这就去给你端过来!”说完就跑得没影了。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最终一致决定忽略到她刚才所说的话,于是白雪跑去帮阳春端早膳,金玉和良缘则是来到内室服侍曲无容起床梳洗。 等收拾好之后,曲无容觉得自己好像又困了,不过她仍是打起精神坐到了餐桌旁边,毕竟就算她可以不吃,那腹中的孩子也需要吃饭不是? 她夹起一块水晶糕点放进口中,顺便招呼曲遗珠,“你用早膳了没有?没用的话就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吧。” 曲遗珠这会儿也的确觉得饿了,便没有跟她客气,在她旁边入了座,接过阳春递来的碗筷边吃饭边问道:“有了身孕之后,姐姐身体可有觉得不适?” “没有。”曲无容摇摇头,“除了觉得睡不够之外,别的倒没有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曲遗珠便也放心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姐姐想睡便睡,只有养好了身体,肚子里的小家伙才能健康。” “嗯,我知道。”曲无容说着,又夹了一块水晶糕点送进嘴里,其实平时她并不爱吃这种糕点,不过有了身孕之后口味似乎变了,还是说,其实是肚子里的小家伙钟情于这个糕点,所以才催着她多吃了几块儿? 见她似乎十分偏爱这种水晶糕点,曲遗珠便把本来离她有点儿远的点心整盘都移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姐姐有了身孕之后,要你照顾的地方也会很多,不知道金玉她们四个丫头忙不忙得过来,不如我搬回来帮着照顾姐姐吧?” “就算她们忙不过来,府里还有那些多丫鬟呢,哪里用得着你亲自来照顾我?”曲无容本想说让她顾好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行,可是转念却又想到了什么,说出来的话也变了模样,“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倒是有一件事比较适合你。” “什么事?”曲遗珠好奇地问道。 曲无容放下筷子,看了她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我有了身孕之后,府里的很多事就顾不上了,全靠着李管家一个人忙里忙外,遇到什么事情也没个人可以商量,不如你帮我去协助他打理睿王府里的事物好不好?” 协助李管家打理睿王府的事物?曲遗珠听完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姐姐别说笑了,我哪里会做这些呀?” “不会做可以学啊!”曲无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要紧,“李管家虽然看上去严肃刻板,不过他人其实还是很好的,相信只要你愿意,他也会很乐意教你。” 曲遗珠迟疑地看着她,按理说她只是一个借住在睿王府里的外人,不应该随便插手睿王府的事物,可是一想到曲无容怀了身孕之后,还要为府里的那些琐事操心伤神,曲遗珠又不忍心拒绝她这个提议。 “那好吧。” 第chapter章:106 偶遇 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曲无容就成为了整个睿王府里重点保护的“珍惜动物”,不仅有沈无岸全天几乎不离身地守护,几个丫头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不小心冲撞到她,就连平时胆子最大、最爱开玩笑的阳春,也在她面前收敛了不少,仿佛她是用泥巴捏成烧好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被碰碎掉似的。 曲无容忍了好几天,终于忍耐不下去了,“拜托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们这样会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活不长了呢!” “呸呸呸!”她话音刚落,金玉就赶紧连啐了几声,不满地看着她,“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活不长?多不吉利呀!” “那你们就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对我,像平时那样不就很好吗?”曲无容也很是无奈,“我只不过是怀了个孩子而已,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几个丫头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定注意该不该遵照她的话去做,只好把目光都投向了在旁边玩着一副九连环的沈无岸。 “你们几个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沈无岸抬起头来,奇怪地看着其他几个人,“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说完,还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 曲无容好心地替几个丫头回答道:“她们在等着你做决定。” “决定?”沈无岸眨眨眼睛,“什么决定?” “就是以后不要再把我当成犯人一样,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牢牢地看紧我,这样不光你们会累,我也会感觉很累的!”曲无容如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听完她的话,沈无岸认真思考了片刻,点点头,“好,那就听小容儿的吧。” 此言一出,不只是几个丫头,就连曲无容都感到有点儿意外,她本来以为沈无岸不会这么容易妥协的,还准备了其他说辞想要说服他,却不想现在全都用不上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就听到沈无岸又接着说道:“她们几个是挺烦的,整天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以后就由我一个人陪着你好了。” 听到他的话,几个丫头都欲哭无泪,“王爷你是有多嫌弃我们啊?” 沈无岸给了她们一个很嫌弃的眼神,然后将手中拆了一半的九连环放下,站起身把曲无容拉了起来,“宝宝累了,我们去休息吧。” 被他拉着进了内室,又看着他折回去关上了房门,曲无容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真的没有必要,怀孕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情,你们像平常一样就行,太过小心我会觉得很不自在,也会很有压力的。” “我知道。”沈无岸在她身边坐下来,伸出手把她揽进自己怀里,“不过大夫说前三个月胎象不太稳定,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你再忍耐一下。” 知道他决定好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曲无容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最近一直都在府里陪着我,不用去处理断魂楼的事情吗?” 沈无岸摇摇头,“现在睿王府里的事情都由李管家照料着,武叔的精力就全都放在了那边,需要我亲自处理的事情并不是很多。”而且他让人把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都送到了睿王府,趁着曲无容睡着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好了。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老管家年纪毕竟大了,你能分担的就多帮他分担一些,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 “知道了。”沈无岸答应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上次给我的那些消息,是从哪里查到的?” 让人查几位皇子的底细,曲无容本来是打算拿来对付沈端朗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让她发现了沈无岸的真实身份,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是同一个人,所以她在拿到那些消息之后,索性就把它们都交给了沈无岸。 曲无容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在城西的一间茶铺,他们行事很隐蔽,想让他们帮忙查消息还要对上暗语才行。”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暗语的?”沈无岸好奇地问道。 这下可把曲无容给问住了,她总不能告诉他是沈端朗告诉她的,而且还是在十多年以前,别说他不会相信,就算是他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那她又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跟沈端朗的关系?还有,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 权衡再三之后,她只能选择沉默。 见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沈无岸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前几天武叔跟我说,自从那些女子们被送出去之后,府中的一些下人就闲了下来,你又不让李管家把他们遣散,那就再选一些到主院里来伺候怎么样?这样等将来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几个丫头也不至于会忙不过来。” “多几个下人倒是没什么。”曲无容说着,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担心人多眼杂,时日久了,难保你的身份秘密会不会被发现。” “这个你就放心吧。”沈无岸不以为意,他装疯卖傻了十多年,不轻易被人发现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等选了新的下人进来,就让他们在外院待着做一些粗活儿,我们贴身的事情还是由几个丫头来照料,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听到他都这么说了,曲无容也便不再提出什么异议,“那就听你的吧。” 虽然沈无岸承诺了会每日待在睿王府里陪伴着自己的妻子,但这个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总是事与愿违,没过几日,老管家就亲自过来找到沈无岸,两个人在屋子里谈论了好一会儿,这才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曲无容正坐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面晒太阳,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明媚的阳光透过紫藤花繁密的枝叶洒落在身上,温暖得令人昏昏欲睡。 示意老管家等自己一会儿,沈无岸走过去把滑落的毯子给她盖好,虽然他的动作已经尽量放得轻柔,却仍是惊醒了将睡未睡的人儿,“吵醒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着。”曲无容说着,目光不经意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还等在不远处的老管家,“你要出去?” “嗯,武叔说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沈无岸说着,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轻吻,“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别在这里坐得太久,要是困了的话就去房里睡,知道吗?” “我知道了。”曲无容点点头,“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 沈无岸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才转身朝着等候的老管家走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面,曲无容舒展开手臂伸了个懒腰,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又在花架下面坐了起来,她决定出去走走。 几个丫头听说她要出门,脸上立刻就出现了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神色,看着她们这个样子,曲无容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就是想出去走走,怎么看你们的表情,就好像我要去上战场赴死一样呢?” “小姐你又乱说话了!”金玉嗔怪地看着她,“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会听到的!” “它要是真能听到,就知道我现在闷得要死,需要出去散散心。”曲无容说完,见她似乎还想劝自己,连忙抢在她开口之前说道:“行啦行啦,让你们几个跟着我总行了吧?” 听到她允许自己跟着,几个丫头的神情才终于缓和了一些。 说是出去走走,其实她们也没有离开睿王府,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府里闲逛着,几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驱散了曲无容心中的烦闷。 “见过王妃娘娘!” 几个人正在欣赏一处溪流中成群结队的锦鲤,曲无容就听到有一道悦耳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裳的女子,站在溪流的对岸给自己行礼。 这一路上遇到给她行礼问安的下人不少,曲无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地朝她挥了挥手,“起来吧。” 那女子应该只是路过此处,在起身之后便准备离开了,倒是曲无容在看清楚她的面容之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她,“等一下!” “不知王妃娘娘有何吩咐?”那女子停住脚步,恭敬地询问道。 “我觉得你看起来很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面?”曲无容不太确定地说道,虽然她是睿王妃,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她,但是睿王府里那么多的下人,她却不可能一一记住他们的长相,所以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见过眼前的这个女子。 那女子似乎是愣了一下,这才说道:“王妃娘娘大概不记得了,当初奴婢的兄长突然暴毙,奴婢无钱为他安葬便只能卖身葬兄,是王妃娘娘好心,出钱帮奴婢安葬了兄长,还让奴婢在王府里做事,这才让奴婢不至于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听她这么一说,曲无容才总算是想起来了这回事,那时候她跟沈无岸去酒楼里吃饭,无意间碰到她正好在酒楼前面卖身葬兄,还跟酒楼的掌柜起了冲突,自己不忍见她被人驱赶,便出言解了她的困境。 “我想起来了,你叫徐若缘对吧?”曲无容点点头,那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子,今天看来她倒似清瘦了许多,“这些日子在王府里住得还习惯吗?” “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很习惯,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徐若缘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多谢王妃娘娘挂念!” 听到这话,曲无容不由得汗颜,事实上那天出手帮助过徐若缘之后,她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也就是今天偶然遇上,才多问了几句而已。 “你现在在哪里做事?” 第chapter章:107 徐若缘 大概是出于内疚的原因,曲无容便多问了一些徐若缘的情况,经过她的讲述,曲无容才了解到她自从进了王府之后,便被安排在厨房那里做杂活儿,洗碗、劈柴的很是辛苦,怪不得一段日子没有见,她便清瘦了许多呢! 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曲无容心中的内疚更深了,眼前这个女子瘦弱得几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她是怎么做得了劈柴这种伙计,并且还一做就是几个月的?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对她稍微上心一点儿的话,也许她就不会被分配去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了吧。 这么想着,曲无容就觉得既然自己知道了她的处境,那自己就应该做主给她换份儿轻松一些的工作,又想到前几日沈无岸跟她说过,要再选几个人到主院里来伺候,便问道:“你愿不愿意过来服侍我跟王爷?” 听到她的话,徐若缘的眼睛亮了一下,“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自然就是可以的。”从她的这个反应,曲无容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做对了,“我这几日正要再选几个人到主院里伺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去跟李管家说一声。” “我愿意!”她话音刚落,徐若缘就迫不及待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王妃娘娘恩典!” 曲无容点点头,“那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等回头我跟李管家说过之后,会让人去通知你的。” “是!” 等到她离开之后,金玉才一脸不解地问道:“小姐你要选人伺候,王府里多的是丫鬟小厮,为什么非要挑一个厨房里的粗使丫头呀?”就算曾经帮助过她,也没有必要对她特别关照吧? “粗使丫头怎么了?”曲无容看了她一眼,“我挑人进主院,也只是让他们做一些粗活罢了,至于我跟王爷近身的事物,还是要你们几个操持的。”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的心里平衡了一些,她还以为是她们几个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她家小姐才想着要换人伺候呢!“总觉得小姐好像对她特别关照似的。” “她本来就是因为我才进王府做丫鬟的,我对她关照也是应该的。”曲无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事情的始末跟几个人说了一遍,“之前是我忽略了她,要是一直没有碰上也就罢了,既然今天碰上,我若不帮她只怕是说不过去的。” “王妃你就是太心善了!”一旁的阳春接口道,“你既然帮她安葬了哥哥,就等于是把她买了下来,主子买了丫头,还不是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吗?” 曲无容却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反正都是要选人的,挑选一个比较熟悉的人,我们自己也会觉得自在一些。” 见她已经决定了,几个丫头也不再说什么,“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曲无容想了想,“既然要把若缘的事情知会一声李管家,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找他,把选人的事情定下来吧。” 王妃亲自开口要人,李管家自然不会反对,又让人把府中其他的丫鬟和小厮们都叫过来,让曲无容亲自挑选了几个看着比较顺眼的,打算等训导嬷嬷调教好之后,一并送到主院里去。 三日后,这些被选中的丫鬟和小厮由李管家亲自带着来到了主院,按照之前沈无岸说的那样,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外院,随时听候阳春她们几个丫头的差遣,并且不经过允许不准随便踏入内院。 安顿好这些人之后,曲无容和李管家坐在院子里边喝茶边聊天,“这阵子我身体不适,府中的事情就要辛苦李管家多费些心思了。” “王妃言重了!”李管家谦虚地回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曲无容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之前让遗珠去帮你,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应该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没有。”李管家连连摇头,“遗珠小姐聪慧过人,在许多事情上都有她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些日子以来,我也从她那儿得到不少启发呢!” “她的确很聪明,就是胆子太小了。”曲无容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所以我才想让她跟着你多学习学习、锻炼锻炼,这样等到她以后嫁了人,也不至于连个家都管不好!” 听到“嫁人”两个字,李管家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很快就被他垂眸的动作掩饰住了,“王妃说的是!” “那你就帮我好好地教教她。”曲无容假装没有看见他僵硬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她年纪也不小了,我前些日子叫人找了媒婆为她物色成亲的对象,怕是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了,你要抓紧时间早点儿把她教会才行!” “……是!” “那没什么别的事的话,你就去忙吧。”曲无容朝他摆摆手,忍不住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只不过是才说了几句话,她就又觉得困了。 李管家离开之后,曲无容就准备回卧房里去补眠了,不过才刚走出没几步,她就被院门口一道怯怯的声音叫住了:“王妃娘娘!” 这个声音很熟悉,前几天才刚刚听过,曲无容回过头问道:“有事吗?” 因为不能擅自进入内院,所以徐若缘只是拘谨地站在院子门口,听到她问更是不知所措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袖,“我是来谢谢王妃娘娘的!” “你不用谢我。”曲无容不在意地说道,“本来你进王府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人给你安排一个好点儿的差事,不过那段日子我实在是太忙了没能顾得上,现在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好了。” 听到她的话,徐若缘连忙摇了摇头,“王妃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本来就是你买来的丫头,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里虽然是主院,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拘束,阳春她们几个人都很好的。”看出她的紧张,曲无容柔声宽慰道,“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 或许是她的安慰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她最后那句话给了徐若缘靠山的感觉,徐若缘看起来果然没有刚才那样紧张和拘谨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曲无容用手掩住嘴巴又打了个哈欠,然后冲她摆摆手,“那你去做事吧,我困了,得去睡一会儿。”说完,她继续朝着屋子里走去。 徐若缘又在内院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晚上沈无岸回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些人,想着应该是曲无容听从了他的提议,又挑选了一些人来伺候,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径直走进了内院,正好遇上了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阳春,“王爷你回来啦?” “嗯。”沈无岸应了一声,便朝着内室里走去。 阳春追在他屁股后面说道:“王妃下午就睡了,这会儿还没醒呢,你进去正好叫她起床用晚膳,都已经热了好几遍了。”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突然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几个怎么不叫她用了晚膳再睡呀?都这么晚了,饿到小宝宝怎么办?” 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阳春没来得及刹住脚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又听到他这么质问自己,她一边揉着被撞疼的额头一边为自己叫屈:“我们怎么没叫呀?可是王妃说她太困了不想用膳,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沈无岸也知道曲无容若是没有睡饱的话,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那我进去叫她。” 其实曲无容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醒了,见他进来便拥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既然醒了,怎么不起床用晚膳?”沈无岸走到床边坐下来,手放在她小腹的位置上,“饿到我们的宝宝怎么办?” 曲无容眯着眼睛看他,“你怎么不担心会饿到我呢?” “谁说我不担心?”见她跟自己的孩子吃醋,沈无岸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快起来吧,阳春她们都已经把饭菜热了很多遍了。” 曲无容点点头,她本来就是和衣而卧,这会儿也省去了穿衣服的麻烦,掀开被子下床,任由他牵着自己朝与花厅相连的主厅走去。 饭菜已经被摆在了桌子上,金玉和良缘正站在厅中等候着,看见他们出来,便开始为两个人布菜。 用完晚膳,本到了该上床休息的时间,不过曲无容已经睡了一整个后晌,这会儿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便拉着沈无岸出去散步消食,顺便把今天李管家送了下人过来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说到那些人,曲无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徐若缘,“对了,你还记得我们一个多月以前去酒楼吃饭的那次,不是帮助了一个卖身葬兄的女子吗?” 沈无岸想了想,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前几天出去散步的时候,偶然间碰到她,才知道她原来一直都在厨房里做粗活儿。”曲无容又把那日遇到徐若缘的情景跟他说了一下,“我想着你说要再挑几个人进来伺候,就让李管家把她给调过来了。” 沈无岸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不用特意告诉我。” “我知道。”曲无容点点头,“我就是感觉有点儿内疚,想要补偿她,要不是那天突然碰见,我都已经不记得她了呢!”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忍不住感叹道,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倒是越发地心软起来,“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嗯。” 第chapter章:108 偷听 出于安全起见,沈无岸让人重新调查了被选进主院那些人的底细,虽说在他们刚进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了,但之前他们毕竟是在别处做事,如今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为了他的身份秘密以及曲无容母子两个的安全,他必须确保身边的人都安全可靠才行。 不过这些人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他却得到了另外一个令人震撼的消息。 断魂楼总部书房,沈无岸坐在书案后面,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此时紧紧地皱在一起,“你是说,有人在暗中调查我,并且还得到了不少情报?” 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相貌儒雅的年轻人,听到他问,那年轻人微微点了下头,“没错。”说完,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是属下们办事不利,我们察觉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收集到了不少关于主子的情报,尽管我们已经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掐断了情报来源,但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沈无岸明白了他的意思。经过这些年苦心经营,断魂楼的情报网早已经覆盖了整个大梁朝,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地调查他这位断魂楼的楼主,而且过了这么久才被他们发现。 见他不说话,那年轻人抿了下嘴,单膝跪在地上,“请主子责罚!” “责罚有什么用?”沈无岸睨了一眼跪着的人,“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 年轻人沉默了片刻,头垂得更低了,“还没有。”他们在发现有人暗中调查沈无岸的时候,就想找出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可惜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头绪! 直到这一刻,沈无岸才明白为什么来跟自己回报的会是眼前这个人了,如果真的让那些人查到自己并没有疯的事实,而且把这个消息传到了沈端朗的耳朵里,那等待着他的便会是灭顶之灾,所以眼前这个人身为断魂楼的副楼主,才会主动承担下这个重任,怕自己的怒气会波及他人? “起来吧。” “请主子责罚!”那年轻人却坚持己见,“是属下们的疏忽,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令主子陷入危险之中,属下责无旁贷!” 沈无岸却摆了摆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追查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已经他们都查到了些什么,我们也好相处应对的法子,此事我不方便出面,罚了你,谁替我去做事?”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这才又接着说道:“这顿罚我先给你记下,等回头事情了结之后,我再跟你一起算。” 听到他这么说,年轻人脸上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一些,“谢主子!” “那你先去忙吧。” 他离开之后,沈无岸便靠在椅子里沉思起来,其实这些年来,暗中调查他的人并不在少数,只不过那些人一开始动作,就被自己的属下们及时地掐断了情报的来源,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 本以为以断魂楼的势力,他们几乎可以网罗了整个大梁朝的情报,任何人想要查什么时候,都必然会经过他们的手,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够越过他们,直接调查他这个断魂楼的楼主而不被发现,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 到底会是些什么人呢? 想着心事,沈无岸的手指无意识地婆娑着桌面,突然什么东西从被他触碰到的书册中掉落出来,他弯下身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曲无容前几日给他的,关于几个皇子目前已经拥有的实力。 当时他看完了之后还觉得相当震惊,因为里面有些东西是他们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出来的,他本来想问一下曲无容到底是找了什么人调查处的这些东西,但是想起那日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也就没有究根问底地追问下去。 那么,前一段时间调查他的会不会也是这些人?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沈无岸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手里还攥着那几张纸,想了想,他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书房。 刚出门,便遇见了迎面赶来的老管家,原来他也是听说了有人在避过断魂楼的情报网调查沈无岸的消息之后,专门赶过来问个究竟的,“主子,可有查出是什么人?” “还没有。”沈无岸摇摇头,“我已经让他们加紧去追查了,武叔不必担忧。” “怎么能不担心?”老管家无奈地看着他,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还关系着整个断魂楼和睿王府的安危,以及他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势力,若是被当今皇上知道了,那无疑于又是一次灭顶的灾难! 沈无岸伸出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是于事无补,这件事我已经有些头绪了,相信很快就会调查清楚的。” “那就好。”听到他说已经有头绪了,老管家点点头,“那主子你快去吧。” 离开断魂楼之后,沈无岸便回到了睿王府主院,见到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曲无容和几个丫头还都觉得奇怪,只是还没等她们出言相问,沈无岸就拉着曲无容走进了他们的卧房,并且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曲无容疑惑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无岸将她拉到床边坐下来,一脸凝重地说道:“小容儿,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并不想告诉我,但是现在发生了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你必须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知道吗?”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越发地疑惑不解了,“到底是什么事?” 沈无岸把自己刚才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这些是你前几日交给我的,上面的一些消息我们追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你究竟是从哪里查到这些的?” 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件事,曲无容只迟疑了一下,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了,“我的确是在城西的一间茶铺里查到的这些东西,但是那些到底是什么人我并不清楚,他们也只是花钱办事而已。” “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找他们查东西需要有一句暗语来着?”这些话之前问的时候,她已经跟自己说了一遍,沈无岸现在关心的是那句暗语,因为这才是调查那些人的关键。 “这……”曲无容本来不想告诉他的,但是事到如今,不说实话似乎是不行了,于是便把自己知道的那句暗语告诉了他,“你觉得,是有人跟我一样知道有那样一个地方,并且通过这些人调查你的?” 沈无岸点点头,“我觉得这是一条线索,不管是不是,先让查了再说吧。” 他只是不愿意放过每一个,曲无容心里想的却是,那间茶铺能够十几年如一日地开着,靠的绝对不只是那惨淡的表面生意,这也说明知道他们做暗地生意的人并不少,到底是谁会去调查沈无岸这个“傻子”呢? 眼前突然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容,她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 “小容儿你怎么了?”见她的身体突然微微颤抖起来,沈无岸连忙把她揽进怀里,用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曲无容摇摇头,抬起脸看着他,“会不会是……皇上?”其实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个背后的人就是沈端朗,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无岸说才好。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浑身一震,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个地方听起来十分隐蔽,连我都不知道,沈端朗整天待在皇宫里面,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曲无容很想告诉他,当年就是沈端朗让她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是话在嘴边滚了几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如果说出了实情,那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跟沈端朗的关系? “可是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会这么大费周章地调查你呢?”虽然不能说出实情,但曲无容仍是努力地想说服他相信自己,“再说了,他有那么多的心腹,难保里面没有知道那个地方的,不是吗?”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也陷入了沉思。 之前沈端朗的确让他身边的暗卫调查过他,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主要是想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傻了还是在装傻,而且那些暗卫们在刚开始调查的时候,就被断魂楼的情报组织发现并及时地阻止,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这么说来,沈端朗当年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心里说不定一直存在着对他的怀疑,那在多年之后他突然想起来,再通过别的方法来调查自己,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嗯。”见他终于听进了自己的话,曲无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过于紧张的缘故,现在猛然间放松下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抽痛,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腹部,“好痛!” 看见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喊痛,沈无岸吓了一大跳,连忙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来,“小容儿你别紧张,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来。”看到她照着自己的话做了,他又问道:“怎么样,还痛吗?” “没有刚才痛得厉害了。”大概是刚才痛得太狠,曲无容虚弱地说道。 “那你躺着别动,我叫阳春她们去请大夫过来。”沈无岸拉过旁边的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快步朝着外面走去,在经过窗口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瞄到一个纤细身影匆匆忙忙地消失在了内院门口。 虽然感到很疑惑,不过沈无岸这会儿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而是匆匆出门吩咐了阳春去请大夫过来,然后很快地折回了内室。 床上的人正闭着眼睛休息,沈无岸在她身边坐下来,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瞄见的那道身影,似乎并不是阳春白雪和金玉良缘四个人里的其中一个。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躲在窗子底下偷听他们说话,还不被他察觉到? 第chapter章:109 隐患 大夫很快就来了,阳春请的还是上次诊断出曲无容有身孕的那位老大夫,他在经过仔细地问诊之后,认为曲无容只是因为情绪落差太大而不小心动了胎气,并没有什么大碍,抓点儿安胎药服下就没事了。 他说着就提笔写下了一张安胎的药方,沈无岸吩咐阳春拿着药方去抓药,又向大夫讨教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大夫都一一跟他细说了,最后还嘱咐曲无容,让她以后尽量避免情绪上有大的波动,因为母体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腹中孩子的发育,尤其是头三个月,不注意的话还有可能会造成流产。 曲无容听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那王妃就好好休息吧,老夫先告退了。”老大夫说着朝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带着随他前来看诊的小药童就离开了。 白雪在沈无岸的示意下,跟着送老大夫出门并让账房给他支付诊金,金玉和良缘则是去准备熬药用的炉子和药壶,准备等阳春抓药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把安胎药给熬上。 屋子里转眼间便只剩下沈无岸夫妻两个人,他在床边坐下来,握住曲无容的手道:“都是我不好,不应该拿这种事情过来烦你,还你担心还动了胎气。” “不关你的事。”曲无容摇摇头,“我刚才只是太紧张了,以后会小心些的。” 沈无岸没有再说什么,把她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并把被角给她掖好,这才说道:“睡会儿吧,等一下安胎药熬好了之后,我再叫醒你。” 折腾了这么一阵子,曲无容也确实感到了疲惫,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确定她睡熟了之后,沈无岸才站起身朝外面走去,他心里还是很在意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能够躲在离他百尺之内的地方而不被他发现,说明那个人身上怀有功夫,并且还不低,就算睿王府里的侍卫里恐怕也没有这样功夫高的人,那个身影到底是谁? 他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金玉,便问她:“刚才有人来过吗?” “刚才?”金玉眨了眨眼睛,“刚才来的不就是给小姐看诊那位老大夫,还有他的小药童吗?” 沈无岸摇摇头,“大夫来之前呢?” “那没有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不过金玉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提问,“除了老大夫和小药童之外,今天没有外人进过内院。” “你去忙吧。”见从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沈无岸便不再问了,他想如果那个人连他的耳朵都能躲过去的话,那金玉她们察觉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金玉满头雾水地回到主院的小厨房里,那里已经支起了炉子,良缘正在刷洗手中许久未曾用过的药壶,见她进来就问道:“王爷刚才跟你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金玉摇摇头,“他就问我老大夫来之前,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王爷问这个做什么?”听到她的话,良缘也觉得很是奇怪,“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之前阳春忙不过来,有让人进来帮忙打扫院子,好像就是咱们家小姐认识的那个什么若缘?” 金玉闻言张大嘴巴看着她,“阳春什么时候叫她进来帮忙打扫院子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呀?” “哦,可能你那会儿正好不在吧。”良缘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倒是有这个可能。”金玉点点头,想起刚才沈无岸问自己的时候,自己很确定地说除了老大夫和小药童,没有别人进来过,她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安,“那你说我要不要去告诉王爷一声?” 良缘停下手中刷洗的动作,歪着头想了想,提议道:“既然王爷问起来了,还是去说一声比较好吧?” “我也这么觉得。”金玉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我现在去告诉他。” 等金玉回到了刚才遇见沈无岸的地方,却发现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本来以为他会在内室里陪着曲无容,结果金玉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之后,却发现只有她家小姐一个人躺在床上,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奇怪,王爷去哪里了?”找不到人,金玉便又跟进来的时候一样,尽量放轻手脚地走出了内室,看到去送老大夫的白雪折了回来,便问道:“白雪,你从外面进来,有看见王爷出去吗?” “没有。”白雪摇摇头,奇怪地看着她,“你找王爷有事啊?” 金玉点了点脑袋,“是有件事要告诉他,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等他回来之后再说吧。” 听到她这么说,白雪也就没有再多问。 又过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阳春便提着抓好的安胎药回来了,几个丫头开始忙活着熬药,等到沈无岸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金玉早就把自己要跟他说的那件事忘在了脑后。 她以为沈无岸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让沈无岸白白浪费了好几日的时间去追查那个人,从而埋下了无法消除的隐患。 曲无容在睡过一觉之后,便觉得自己的肚子不似刚才那样疼了,她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借这个动作让肚子里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家伙能够感受到自己,“母妃以后会小心一些,所以你也要乖乖的,知不知道?” 刚刚一个多月的小家伙自然不会回应她,不过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端着药碗进来的白雪忍不住笑道:“还那么小的孩子,能听懂小姐你在说什么吗?” 曲无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他就在我腹中,就算听不懂也能感受得到。” “是是是,母子连心嘛!”白雪不跟她争论这个,把手上的药碗递给她,“赶快趁热把安胎药给喝了吧。” 看着眼前黑褐色的药汁,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刚才受到了惊吓,尽管心里十分不情愿,她还是接过白雪递来的药碗,将其中又苦又涩的药汁一饮而尽,然后问道:“王爷呢?” “不知道,我送大夫回来之后就没有见到他,可能出去了吧。”白雪说着,把药碗从她手中拿走,又将一包蜜饯放在她手中,“嘴里苦的话就含一颗,这样以后小世子出生之后才不会是苦瓜脸。” 曲无容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不过还是依言捻了颗蜜饯放进自己嘴里,香甜的味道一丝丝在口中融化,很快便驱散了药汁的苦涩味道。 喝完安胎药之后,曲无容便又重新躺回到床上,倒不是她犯懒不想起身,而是老大夫在临走之前告诫她今日最好卧床静养,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她也只好遵照医嘱,任由自己再一次被周公召唤进了香甜的梦乡。 此时在外院里,新挑选进来的下人们一边干活儿,一边不住地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看到阳春领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家进了内院,后边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那小孩儿身上背着的似乎是药箱子。 “不会是王妃生病了吧?”其中一个丫鬟猜测道。 “为什么是王妃生病,不是王爷生病了呢?”另一个年纪小一些的丫鬟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不过她话音刚落,就被第一个说话的丫鬟狠狠敲了下脑袋,“笨蛋,你刚才没看到王爷出去了吗?要是生病怎么可能还会出门。” 年纪小点儿的丫鬟,摸着自己被敲痛的地方不吭声了。 “说起来,王爷刚才出去的时候脸色好像不太好。”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仆妇接口道,“该不会是王妃肚子里的胎儿出现了什么问题吧?”她是生过孩子的,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一点儿。 …… 这外院不像是其他的院子那样,有专门的督导嬷嬷管着他们,让他们在干活儿的时候也不准说话,所以他们即使这样讨论,也没有人站起来让他们闭嘴。 徐若缘并没有参与到其他人的讨论当中,而是安静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实际上,她还在回想刚才在内院时候的事情,平常她进内院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只有阳春她们几个丫头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叫外院的这些人进去帮忙,不过尽管是这样,徐若缘还是进去了几次。 不过在今天之前,徐若缘一直都没在内院里见过沈无岸,本以为今天也跟往常几次一样,谁知道就在她快要打扫完的时候,却看见沈无岸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不过由于她当时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沈无岸并没有看见她。 知道今天这个机会是十分难得的,徐若缘想也没想就悄悄地靠了过去,不过她害怕会被随时都有可能出来的阳春她们几个发现,便没有敢靠得太近,加上要分心注意着几个丫头的动静,屋子里传来的对话她听得不是十分真切,只是听到了要调查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看来,得再找个机会打听清楚才行! 正这么想着,徐若缘就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碰了碰,回过神,看见刚才还在议论的几个人这会儿都正盯着自己瞧,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玉姐刚才问你知不知道内院里发生了什么事。”离她最近的一个小丫头好心提醒道,“你今天不是进去打扫了吗?有没有听到什么?” 徐若缘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打扫完就离开了。” “说起来,这内院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呀,我进去了几次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啊,怎么跟防贼一样地防着咱们呢?”没有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那个被称为“玉姐”的丫鬟只好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年纪大些的仆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这话要是被王爷王妃或者那几个丫头听到了,你这条小命儿还能保得住吗?” 明白她这话并不是在吓唬人,玉姐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其他人也赶紧转移话题,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新的话题转移走了,唯有徐若缘在听到玉姐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 第chapter章:110 茶铺 断魂楼。 “上次让你们查的事情,结果出来了吗?”沈无岸坐在书案后面,望着眼前清俊儒雅的年轻人问道,“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年轻人,也就是断魂楼的副楼主公孙倚樊,闻言从袖中抽出一张信笺放到他面前,“从查到的这些消息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沈无岸拿起信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他正要放下手中的信笺,却不经意扫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徐若缘?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她是你跟王妃在府外帮助过的,后来为了报恩便自愿进府王府做事。”公孙倚樊说完,不解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还不清楚。”沈无岸摇摇头,特意又看了一遍跟在那个名字后面的详细资料,“自小父母双亡,跟兄长相依为命,祖籍……不详?” 公孙倚樊似乎对这个人也颇有印象,听到他问便想也不想地回道:“主子说的这个人,我们调查了很久,但是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她跟她哥哥以前的经历也完全是空白,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他的话让沈无岸微微皱起了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知道这是他陷入思考时候惯有的动作,公孙倚樊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喝着手中的茶。 “这样,”沉吟了片刻之后,沈无岸开口道,“你派人去城西找到一间靠近城门的卖茶铺子,让卖茶的人帮我们调查这个女人的来历。” 公孙倚樊闻言愣了一愣,“茶铺?卖茶的人?” “嗯。”沈无岸点点头,“我听说那里暗中做的也是贩卖情报的生意,而且据说他们的情报网比我们还要更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探他们的底细。” 还有比他们断魂楼的情报网更广的地方?公孙倚樊不太相信他的话,断魂楼里的情报组织是公孙倚樊亲手建立起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的情报网涉及了多少地方和领域,如今听到沈无岸说居然还有人能比他们查到的东西更多,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沈无岸被人骗了。 不过他却没有当着沈无岸的面提出质疑,只是斟酌着问道:“我可以问一下,主子你是听谁说起的这个地方吗?” “是谁说起的并不重要。”沈无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次能越过你们调查我的人就是他们,所以我才让你派人去探一下虚实,看看究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还是……”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看着公孙倚樊的眼睛说道,“你的手下里有人玩忽职守。” 被他这么盯着,公孙倚樊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我这就让人去办。”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沈无岸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盯着手中的那张信笺陷入了沉思。 他让公孙倚樊去试探那间贩卖情报的茶铺,其实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要证实那里是否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背后有着更大的靠山,所以才能查到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二是他想借助调查徐若缘的来历,弄清楚那间茶铺的幕后老板是敌还是友,如果是敌人,那他们肯定不会把徐若缘的真实来历告诉自己;如果是朋友,那以后倒是可以多出一个助力也说不定。 皇宫,勤政殿。 大殿里除了端坐在龙椅上的沈端朗和他身边的刘公公以外,还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不过那男子似乎很不适应屋子里的烛光,只是站在由立柱遮挡而成的阴影里,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跟沈端朗报告着什么。 听完他的话,沈端朗用手指轻轻叩着椅背,声音里听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就是说,他们也查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回皇上的话,正是这样!”黑衣人垂着头回答道,“他们说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但是后期却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故意阻拦着他们,让他们没有办法再继续调查下去。” “不知名的力量?”沈端朗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连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故意阻挠吗?” 在沈端朗的印象中,那些人似乎无所不能,当初他也是靠着那些人提供的情报,才能这么顺利地击败其他几个兄弟,最终登上了皇位。 当上皇帝之后,沈端朗也曾经派身边的人去调查过那间茶铺的来历,以及它幕后的老板,只可惜始终都没能查到,他还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了许久,甚至想过要派人直接铲除了它,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可惜,毕竟那些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它一直存在到了当下。 因为还有用处,沈端朗便默许了那间茶铺的存在,可是现在听到居然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能与它抗衡,这个消息让他有点儿坐立不安了。 “你说,会是什么人在阻碍朕查沈无岸?”让黑衣人离开之后,沈端朗忍不住询问身边的刘公公,当然,他也就是这么一问而已,并没有指望刘公公能够给他一个答案,连他认为最优秀的情报组织都查不到的事情,刘公公一个常年深居宫中的老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服侍他多年的刘公公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因此也不浪费自己的脑子琢磨,只低着头回道:“老奴不知。” “不过,这件事情至少说明了两点。”他的回答在意料之中,沈端朗不甚在意地继续说道,“一是这个组织跟沈无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则就是沈无岸身上有些秘密是朕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想让朕知道的。” 刘公公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可睿王爷不是个傻子吗?” “他是傻子,但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可不都是傻子!”沈端朗冷哼一声,“当年跟随沈端彦的人不在少数,据说在查抄太子府的前夜,很多人都得到风声连夜潜逃了,说不定就是那些残党旧部集结成了这个组织,在暗中保护着沈无岸!” “那皇上打算怎么做?”刘公公闻言又问道。 “自然是彻查到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端朗“啪”地一声拍在扶手上,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阴狠,“暗七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刘公公假装没有看到他一闪而逝的狰狞表情,面色平静地回道:“说是已经有了一点儿头绪,不过还有待进一步的查证。” “那你再催催她,让她动作再快一点儿!”沈端朗说着,朝他摆了摆手,“去把暗一给朕找来,朕有事要交给他去做!” “是!” 睿王府。 曲遗珠一踏进主院的内院,就看见几个丫头围坐在一起闲聊,不过能够听得出来,她们都刻意地把声音放轻了,否则以阳春和白雪那样的大嗓门,没道理直到走进内院才听见,应该是在院墙外面就能听得清清楚楚的了。 “姐姐还没有醒吗?” 几个丫头齐刷刷地点了点头,金玉看她手里拿着一些类似于账簿之类的东西,便问道:“咦?小姐不是说府里的事情,让你跟李管家商量着办吗?” “他今天有点儿不太舒服,在房间里休息呢!”曲遗珠一边回答着,一边在几人中间坐下来,“我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本想着姐姐这会儿该醒了,就想着过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却没想到她还在睡。” 金玉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小姐差不多也快该醒了,你要是没有急事等着做的话,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嗯。”曲遗珠点点头,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由于最近都忙着处理王府里的琐碎事务,她已经有几日没来探望曲无容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在她加入之后,几个丫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曲遗珠正感觉到疑惑,就看到几个丫头你推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像是在相互推诿着什么事情。 “你们在做什么呢?” 几个丫头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金玉开口问道:,“遗珠小姐,李管家得了什么病啊?” “听说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窗户,结果被夜风吹到感染上了风寒……”曲遗珠下意识地回答道,可是说到一半她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嗔怪地瞪着面前的几个人,“你们若是关心就去问他好了,问我做什么?” 看着她通红的脸,阳春笑着打趣道:“你不让我们问,我们不问就是了,不过,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我……我哪有?”曲遗珠下意识地反驳道,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觉得很没有底气,她又气又急地跺了下脚,“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呀!” “别急,别急!”见她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良缘赶紧倒了杯茶递给她降温,“我们几个人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跟李管家走得很近,想要关心一下你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对呀!”金玉跟着附和道,“小姐都说了,李管家那个人很好的,就算你真的喜欢上他,那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听到她的话,曲遗珠只觉得自己脸更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你……你别胡说!我跟李管家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要是再这么拿我寻开心,我指定饶不了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曲无容用刚睡醒还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问道: “什么事情饶不了她们啊?” 第chapter章:111 害喜 在听曲遗珠说完几个丫头打趣她的事情之后,曲无容什么都没说,只是不疼不痒地瞪了几个丫头一眼,便让她跟着自己进了花厅。 知道她们两个人有话要谈,所以金玉在奉上茶水之后便悄悄地离开了,曲无容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开口问道:“说起来,你跟着李管家学习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觉得李管家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连姐姐也这样问?”曲遗珠脸上的温度刚刚下去了一些,听到她这么问忍不住又烧了起来。 曲无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年纪也不小了,趁着我现在还能分出心思为你考虑,尽早把你的亲事定下来我才能安心。” 听出她的话中有一丝怅然,曲遗珠不由得担心地问道:“姐姐为什么要这样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一直感到很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曲无容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种感觉她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心里的不安却是一天天地在扩大,不知道是因为她有了身孕之后变得太敏感,还是真的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曲遗珠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他人是挺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 听到她问,曲遗珠抿了下唇才回道:“只是他对我一直把我当成小姐来对待,平时相处也始终恪守着应有的礼数,恐怕……”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曲无容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一点儿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弄清楚的,你要想清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真的不嫌弃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吗?” 曲遗珠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怎么会呢?” 她自己的出身自己最清楚不过,因为顶着一个私生女的头衔,想要嫁给家境好一点儿的人家做正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她现在还身在学士府中,最好的结果只怕也是被花氏和曲孝良送去给某个达官贵人做小妾。 母亲的经历,让她早早地便告诫自己,与其那样一辈子活在跟别人争抢丈夫的宠爱中,失败后落得孤独终老的凄凉下场,倒不如一开始就嫁给一个老实本分的普通人,即使生活清贫了一些,至少能够做到夫妻和睦、不离不弃。 “好,我知道了。”从她的动作中,曲无容已经明白了她的态度,剩下的就是试探李管家的心意了,而从她几次不经意在他面前提起为曲遗珠提亲的事情看来,李管家也并非全然是无心之人。 姐妹两个又聊了点儿别的,曲遗珠便起身告辞了,毕竟曲无容现在安心养胎不管事儿,李管家又卧病在床,整个睿王府就全靠她一个人操持了。 不过在临走之前,曲无容特意嘱咐她要照顾好生病的李管家,尽管心中觉得十分难为情,曲遗珠却也红着脸答应了。 进入六月份之后,天气越发地炎热了,已经有了将近三个月身孕的曲无容,除了嗜睡之外也开始害起喜来,几乎是吃什么就吐什么,看得沈无岸心疼得不得了,专门让人找来之前为她看诊的老大夫开了些止吐的药,效果却是不甚明显。 “怎么样,还是很难受吗?”花厅里,沈无岸一边问,一边不停地用手顺着曲无容的后背,希望这样能缓解一下她的不适。 曲无容无力地点了点头,她刚刚才把吃下去的早饭通通都吐了个干净,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胃里却还是一阵阵地泛着酸。 “要不然,再喝点儿酸梅汤试试?”旁边,良缘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酸梅汤提议道,前一阵子曲无容刚开始害喜的时候,喝点儿酸梅汤就会得到缓解,可是随着害喜的症状越来越严重,酸梅汤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没用的。”曲无容这会儿终于攒回了一丝说话的力气,听到她这么说便摇头拒绝了她的建议,“你们别管我了,等过了这一阵子就会好了。” 沈无岸正急得团团转,听到她的话连忙停下来正色道:“怎么能不管你呢?” “那你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吗?”曲无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别在我眼前转悠了,等会儿晃得我头晕,指定会吐得更厉害的!” 她的话让沈无岸立刻停下了转个不停的脚步,凑上来问道:“要不然我们再换个大夫瞧瞧吧?” “王爷,这几天我们已经快把天都城里的大夫请个遍了。”阳春在一旁好心地提醒道,“可是每个大夫说的都一样,什么有了身孕的人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等过一阵子自己就好了,根本就是在说废话嘛!” 她说的倒是不假,自从曲无容开始害喜之后,沈无岸就让人请遍了全天都城里的大夫,只是害喜是每个怀有身孕的女子都必须经历的过程,而且根据各人的体质不一样,害喜的厉害程度也不尽相同,就算是身为大夫也是爱莫能助的。 几个人在她耳边吵来吵去,曲无容越发觉得身体不适了,她正要站起身回内室去休息一下,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金玉的声音:“王爷、小姐,若缘说她有个法子,或许能缓解小姐害喜的不适。” 听到她的话,屋子里的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沈无岸一下子冲过来,抓着徐若缘的手腕就把她往花厅里拉,一边拉还一边问道:“是什么法子?快说说看!” “王爷……”徐若缘苦笑不得地看着拉着自己的人,“你这样抓着我,我都没办法往外拿东西了。” 沈无岸闻言赶快松开她的手,忍不住好奇地在她身上瞅了一圈:“什么东西?” “是我自己腌制的一些梅子干儿。”徐若缘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干净的手帕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几颗干巴巴的梅子,“这是按照我们家乡的方法腌制的,记得以前我家隔壁的大嫂害喜吐得厉害的时候,就会吃些这种梅子干儿往下压一压,听说还挺有用的,所以我就想着拿过来给王妃试试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几颗梅子干儿的卖相太差,其他几个人都对她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倒是曲无容却朝她招了招手,“你拿过来让我尝尝看。” “王妃,等一下!”没等徐若缘走上前,阳春就出言制止了她,然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之中,自己从徐若缘装梅子的手帕里捻起一颗送进嘴里,但是下一刻便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唔,好酸呀!” 徐若缘根本就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这会儿听到她喊酸,才赶紧解释道:“这个东西是很酸,平常我也是没什么胃口的时候才会吃一颗,刚才忘记提醒你了。” 虽然嚷嚷着“好酸”,但阳春还是强忍着把它咽了下去,看着她被酸得眼泪都出来了,白雪连忙给她倒了杯茶,好让她把嘴巴里的酸味儿冲掉。 阳春接过来茶水接连喝了好几口,直到口中的味道被冲淡之后,她才一脸嫌弃地问道:“你这梅子干儿到底是怎么腌出来的?酸死个人了!” 徐若缘笑着跟她解释道:“这种小青梅只有我们家乡才有,而且腌制这种梅子干儿,要在它们没有完全成熟的时候便摘下来,原本就是极酸的。” “柜子里应该还有些蜜饯,白雪你拿过来给阳春冲冲味道。”知道阳春是在为自己试吃,曲无容虽然觉得没有必要,却也不好辜负她的心意,“若缘你把梅子干儿放在这里吧,若是真的有用,回头我会让再去跟你讨一些来。” 徐若缘依言把手帕交给金玉,然后福身施了一礼,“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说完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刚才把人拉进来之后便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沈无岸,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腿追了上去。 “咦?王爷怎么也跟着出去了?”白雪奇怪地问道。 曲无容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没有说什么,而是朝金玉招了招手,待她走近之后便从她手中的帕子里捻起一颗梅子干儿放进嘴里,果然如同阳春所说的那样又酸又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曲无容却觉得十分可口。 “怎么样?很酸是不是?”见她也吃了,阳春连忙凑上来问道。 曲无容斜觑了她一眼,点点头,“的确是很酸,不过吃起来感觉还不错,好像真的没有刚才那么想吐了。” 听到她的话,几个丫头都面面相觑,果然有了身孕的人,连口味都改变了吗?明明她以前一点儿也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好不好? 另外一边,徐若缘直到走出了内院,也没发现有人跟着自己,直到肩膀上突然被人轻轻地戳了一下,她这才猛地转过身来,看到沈无岸就站在她身后,刚才戳她肩膀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王爷是你呀?”徐若缘受惊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 沈无岸眨眨眼睛,似乎对她被自己吓到很不满,“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理我!”说完,他又换上一副兴致勃勃的神情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呀!”徐若缘摇摇头,她刚才的确是没有出神,可就是这样才让她感到心惊,因为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王爷你怎么出来了?” 沈无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就在徐若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他忽然笑眯眯地说道:“我是来替小容儿谢谢你的。” “啊?”徐若缘愣了一下,摇头,“这没什么,王爷和王妃对我有恩,我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而且我的法子也不一定会有用……” “没关系。”沈无岸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已经很好了。”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便溜溜达达地回内院去了。 徐若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chapter章:112 行刺(一) 夜。 睿王府主院的下人房里,其中一间房门突然被人悄悄地打开,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徐若缘轻手轻脚地从里面走出来,四下里环顾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她便一提身上了房顶。 避过睿王府里巡逻的侍卫,徐若缘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睿王府,一路沿着屋脊朝皇宫的方向飞掠而去。 在皇宫外面不远的地方停下来,那里已经等着一个人了,看到她便沉着声音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新的进展。”徐若缘轻轻地摇了摇头,在那人发脾气之前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今天发现了一件事情。” “哦?”听到她的话,黑衣人的声音微微上扬了一些,“是什么事?” 他这么问,就表示着自己说的事情提起了他的兴趣,徐若缘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敢耽误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沈无岸好像会武功。” “会武功?”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黑衣人愣了一下才又问道,“你确定吗?” 于是徐若缘便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如果他不会武功的话,不可能走路连一点儿声音也不发出,而且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并不像是一个傻子会有的,所以我怀疑他其实并没有痴傻。” 听完她的话,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无凭无据,我要怎么相信你?” “要查证他会不会武功这一点儿很简单,只要趁着他身边没有侍卫的时候一试便知。”徐若缘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至于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我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找证据。” 黑衣人闻言轻呵了一声,语气颇为不屑地说道:“睿王府守卫森严,你以为行刺沈无岸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他总不会一辈子都窝在睿王府里不出门吧?”听到他的话,徐若缘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难道怎么做还需要我手把手地教你不成?” “放肆!”黑衣人被她的态度所激怒,但是很快他又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强忍着说道:“这件事我会安排,记住,快点儿找到你所谓的证据,否则……” 回答他的,却是徐若缘转身离开的背影。 “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一些用处的份儿上,我早就让你吃尽苦头了!”黑衣人怒冲冲地说完,一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虽然徐若缘拿来的梅子干儿,确实是缓解了曲无容害喜的不适,但也仅仅只是缓解而已,她依旧吃什么都会吐,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越发地没有胃口,才不到半个月整个人便瘦了一大圈。 沈无岸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即使曲无容的身体现在还能维持两个人的需要,但是时间久了肯定要出问题,所以必须得想个办法让她能够进食才行! 其实就连曲无容自己也没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这么能折腾她,记得前一世她怀着第两个孩子的时候,虽然也会出现害喜的症状,但只是不能闻见荤腥的味道,清淡点儿的饭菜还是能吃进去的。 “这小东西在我肚子里就这么能折腾,以后长大了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安分的主儿!”在又一次吐得昏天暗地之后,曲无容忍不住打趣起肚子里的孩子来。 看到她脸上几乎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沈无岸心疼地说道:“我听说百饕楼最近新来了一位大厨,做的东西很受大家欢迎,不如我们去尝尝看吧?” “我吃不下饭,又不是厨子的问题。”曲无容对他的提议兴趣缺缺。 “总要去试试看嘛,万一咱们的小宝宝喜欢呢?”虽然明白她说的是事实,但沈无岸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曲无容闻言瞄了他一眼,“那要是他不喜欢呢?” “呃……”沈无岸,“要是不喜欢,那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吧,或许小家伙是在王府里待得闷了,想要看看外面的风景也说不定。” 被他又哄又劝,曲无容最终还是答应了随他出门,睿王府门口早就准备好了马车,两个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登上马车朝着百饕楼的方向走去。 由于打定了主意要带她来,所以沈无岸一早就让李管家在百饕楼预定了宴席,马车刚刚在百饕楼前面停下来,掌柜的就亲自迎了出来,“王爷、王妃,里面请!”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沈无岸牵着曲无容下车,一边往百饕楼里面走去,一边询问跟在身边的百饕楼掌柜。 “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掌柜的连胜应道:“每一样都是新来的大厨亲自做的,王爷您就放心吧。” 听到他的回答,沈无岸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护着身边的人朝楼上走去,“小容儿你慢点儿,小心脚下的台阶。” 曲无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碍着还有外人在场,倒是没有说什么。 上次来这里,已经是快半年前的事情了,只因当时约她来此的人需要小心应对,曲无容也没有心思打量周围的景物,不过这次不同了,她终于有机会好好地欣赏一下这个天都城最有名的酒楼了。 掌柜的每天在这酒楼里迎来送往,早就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见她似乎对酒楼里的格局和摆设很感兴趣,他便适时地为她介绍起来。 几个人说着话便来到了雅间所在的三楼,这会儿刚刚才到申时,正是午饭已经结束而晚饭还没有开始的空当,所以来百饕楼里用餐的客人并不是不多,也只有其中几个雅间里传来客人们交谈的声音。 沈无岸选了最靠里面的一间,因为这里离那几个有客人的雅间最远,自然也最安静,等他们落座之后,掌柜的恭敬地问道:“现在要上菜吗?” “嗯。”沈无岸点点头,“都送上来吧。” 掌柜的答应着便离开了,没一会儿,就见传菜的小二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来,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不过这些菜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看起来很精致而且分量很少,应该只是用来让客人试吃的。 “我怕你还是吃不下,所以就让他们先做了这些来,你尝尝看喜欢什么,我再让他们去做。”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为身边的人布菜。 其实曲无容光看着这些菜肴,就觉得自己的胃里开始泛酸水儿了,不过看他这么认真地为自己着想,她也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卖相很不错的酸枣糕送进嘴里。 “怎么样?”沈无岸神色紧张地问道。 曲无容忍着想吐的冲动,慢慢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又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等到口中的味道淡了这才回道:“还不错。” “喜欢你就多吃一点儿。”沈无岸说着,又给她夹了几块儿放到面前的盘子里,其实他也看出来曲无容吃得很是勉强,但是为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即使勉强也还是要尽量多吃一些的。 曲无容又吃了两块儿,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真的吃不下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再吃吧。”沈无岸见状也不勉强她,尽管她吃进去的很少,但至少没有一吃下去就立刻吐出来。 曲无容点点头,又喝了口茶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只不过自从上次不小心动了胎气之后,沈无岸便不再把什么事都告诉她了,她也看出来沈无岸是不想让她跟着操心,怕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也就一直都装作不知道,只不过最近几天她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应该问清楚才好。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沈无岸愣了一下,摇头,“没什么。” “你不要瞒着我,这样我会更加担心的。”曲无容伸出手握住他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见她一脸担忧的模样,沈无岸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把这一阵子发生的几件事情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我怀疑这些事都是沈端朗在背后指使的,他对我的戒心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即使我只是个‘傻子’。” 对于沈端朗的多疑,没有人比曲无容更加清楚了,沈无岸身为前朝废太子沈端彦的独生儿子,不要说他只是在装疯卖傻,就算他因为当年的变故变成了真正的痴傻儿,对沈端朗不会产生任何的威胁,沈端朗也一样会找机会除掉他的。 沈端朗对于自己这个助他良多的结发妻子都能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更何况的是被他抢夺了皇位的人的后代呢?如果不是他当年陷害了前太子沈端彦,那沈无岸如今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估计朝中许多老臣也仍然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沈端朗才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使他“痴傻”了依旧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和顾忌。 “能查到证据吗?” 沈无岸点点头,“如果你跟我说过的那间茶铺,它幕后的主子不是沈端朗,或者不是跟他一派的人,那他们应该就能帮我查出沈端朗安插在睿王府里的眼线,而这个眼线的身份便是铁证!” “眼线?”曲无容微微一愣,“是谁?”她相信他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沈无岸却没有从正面回答她,“现在还不太确定,等到能够确认那人的身份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是我身边的人吗?”他逃避的态度,让曲无容直觉这个人跟自己有着某种关系,“难道是金玉和良缘?”没等沈无岸回答,她自己却先否认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她们在学士府里就跟在我身边了,那时候沈端朗也不能确定我就一定会嫁给你,所以不可能从那么早就安排了眼线在我身边。” “不是她们两个,你别瞎猜了!”沈无岸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等到结果出来之后,我会第一个告诉你,而在这之前,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知道吗?” 曲无容看了他一会儿,这才点头答应:“嗯,我知道了。” 第chapter章:113 行刺(二) 两个人在百饕楼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期间曲无容在沈无岸的诱哄下,吃了好几次的点心还有其他菜肴,最后一次还喝了几口清淡可口的菜蔬汤,令人欣慰的是,尽管她几次吃下去的分量还没有怀孕之前一顿饭吃得多,但是好歹没有再吐出来,也总算是没有白费了沈无岸的一番良苦用心。 从百饕楼里出来,曲无容提议四处走走,两人便舍弃了来时代步用的马车,手牵着手朝前走去,只让车夫赶着马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散步了。”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曲无容突然转过头对身边的人说道。 “是啊!”沈无岸点点头,“还记得刚成亲的那会儿,我们几乎每隔几日便要出来逛逛,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起出门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曲无容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笑道:“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嗯,等宝宝出生之后,我们就带着他一起出来。”沈无岸说着,还用手轻轻地拍了下她还不明显的肚子,“乖宝宝,你要是不再折腾你母妃的话,以后父王就经常带着你出来玩儿。”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感动的同时也忍不住失笑,他这算是在贿赂孩子吗? 两个人一边闲逛一边憧憬着孩子出生之后的情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条“尾巴”,那些“尾巴”从他们走出百饕楼起就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 沈无岸平常出门是不待侍卫的,因为几乎整个天都城的人都认识他这个“傻子王爷”,就算他是“傻子”,那也是皇上亲口御封的王爷,不是寻常人能够招惹得起的,自然也就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因为今天他是跟曲无容一起出门,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派了两名侍卫暗中跟着他们,从刚开起那两个侍卫就已经发现了身后跟着的“尾巴”,只不过他们此时身处在闹市区,如果动起手来势必会闹出很大的动静,而那些“尾巴”们应该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只是远远地跟着,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动。 既然对方没有动作,两个侍卫自然也不会主动前去挑事儿,依然不动声色地继续跟着两位主子身后,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在走到这条长街的尽头以后,前方出现了岔路口,往左是回睿王府的方向,只是需要穿过一条狭窄得只能容两人并排通过的巷子,往右则是通往皇宫的官道。 见前方的两个人准备走进左边的巷子,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也顾不得再隐藏自己的身形,快步地走上前去阻止,“王爷!” 曲无容被身后乍然响起的生意吓了一跳,不过看到身边的人神色不变,便明白过来这二人是在暗中保护她和沈无岸的。 “怎么了?”沈无岸沉声问道,既然他吩咐了这二人在暗中保护自己,如果不是出了什么紧急的情况,他们是不会现身人前的。 其中一个侍卫走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说道:“回王爷的话,这条巷子马车过不去,我们不如折回去走大路吧。” 沈无岸没有回答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视线突然越过他的肩膀朝前方望去,准确地捕捉到了在他身后不远处,那几个佯装成路人却形迹可疑的“尾巴”。 “那几个人跟着我们多久了?” “从王爷和王妃离开百饕楼起,就一直跟着了。”这次回来他的是另外一名侍卫,“我们已经暗中发出了信号,不过救援的人赶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沈无岸沉吟了片刻,点头,“好,我们折回去。” 见他们突然掉头往回走,那几条“尾巴”也顾不上伪装了,突然抽出腰间暗藏的刀剑,在路人的惊呼声中朝着他们砍了过来。 两个侍卫立刻拔出佩剑上前迎战,沈无岸护着身边的曲无容往后退了几步,免得刀剑无眼伤到她,只是他们身后便是那条窄巷,这么一退便退到了巷子里面。 曲无容被他护在身后,脸上却不见一丝惊慌,“那些是什么人?” “不清楚。”沈无岸摇摇头,那些人很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但是在这天都城里,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对他行凶? 那几个人并不是两个侍卫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他们打退了,两个侍卫收起佩剑,正要转身向沈无岸复命,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王爷小心!” 其实不用他们提醒,沈无岸已经察觉到了头顶的异样,他拉着曲无容又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自上而下砍来的一刀,然后又抬起腿照着来人肚子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并切借助这个力量抱着曲无容往后飞速地移动,最后落在了一丈多远的地方。 刚才的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等两个侍卫察觉到想要前去救援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如果沈无岸是个全然不懂功夫的人,那么这一刀是绝对避不开的! 沈无岸躲开了头顶上的一击,也给两个侍卫的救援赢得了时间,他们很快就与那个人战成了一团,不过那个人似乎并不打算恋战,在跟他们拆了十数招之后,便找到一个空子趁机逃脱了。 两个侍卫原本打算追上去,但想到刚才的情景,怕再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只好放弃了继续追踪的想法,折回到沈无岸他们身边问道:“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沈无岸没有回答他们,而是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小容儿,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曲无容摇摇头,其实她的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不过她怕沈无岸担心便没有说出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没等沈无岸回答,巷口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侍卫还以为是刚才的那伙人又折了回来,连忙护在两人身前做出戒备的姿势。 不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几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是王府里的侍卫接到他们的信号赶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人正是老管家武叔。 本来侍卫们是不打算让他跟来的,只不过他心中记挂着沈无岸的安危,便不顾劝阻硬是跟了来,可怜他老人家几十岁了,又跑了这么远的路,这会儿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却还是第一个跑到沈无岸他们面前,关切地问道:“王爷、王妃,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啊?” “没事,我们都很好。”沈无岸说着,伸出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等他喘匀了气息才无奈地问道:“您怎么也跟着来了?” “我不放心你们哪!”老管家抚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一听说你们要出事,我老人家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好在你们都毫发无伤,我也就放心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无岸也不好再责怪他什么,只好把不满发泄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你既然在场,怎么也不拦着点儿他?” 公孙倚樊伸出手揽住老管家的肩膀,没大没小地说道:“我倒是想拦来着,可是你也知道这老头儿脾气倔得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这点儿微薄的力量又怎么能够拦得住他?所以我只好也跟着一起来了!” 对于他称呼自己“老头儿”,老管家也不跟他计较,好像是早就习惯了他这么叫,“王爷你就别怪这臭小子了,要不是他,老头子我哪儿能跑得了这么远?”恐怕早在半路上就被送到医馆去了! “王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回府吧。”见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其中一名侍卫上前提醒道,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袭击沈无岸的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带人回来,所以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赶快回到睿王府。 沈无岸点点头,“好。” 几个人在侍卫的保护下安全地回到了睿王府,沈无岸在把曲无容送回了主院之后,就跟着老管家和公孙倚樊离开了。 “小姐,你不是跟王爷一起出去吃饭了吗?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呀?”细心的良缘察觉到自家主子神色有些异常,关切地问道,“王爷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太对劲儿,你们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 曲无容摇摇头,抬起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刚才怕沈无岸还有其他人担心,她一直都强忍着腹中传来的抽痛,这会儿小家伙似乎也知道自己回到了安全的地方,闹腾的动静比刚才更大了。 “上次大夫开的安胎药还有吗?” “有!”良缘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姐你又不舒服了吗?” 曲无容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能是刚才出门累到了,小家伙有点儿闹腾,你去熬药吧,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我还是先送你回房间躺着,然后再去熬药。”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按着自己的肚子,良缘坚持把她送到了床上,又拉过一边的锦被给她盖上,“那小姐你先躺着休息一下,我这就去给你熬安胎药。” “去吧。” 刚从内室里走出来,良缘就看到阳春匆匆忙忙地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看到她便问道:“王爷和王妃回来了吗?” “回来了。”良缘点点头,“不过王爷回来之后很快又走了。” 听到她的话,阳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又转身跑了出去,留下良缘一头雾水地待在原地。 第chapter章:114 幕后主使 金玉和良缘是在晚上用膳的时候,才听说了今天沈无岸他们在街上遇刺的事情,吓得差点儿连手中的碗都没捧住,“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谁知道呢?”阳春作为消息的来源,也只不过是听到府中的侍卫在议论这件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其实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听说老管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叫人去彻查了呢!” “这种事情当然要查清楚啦!”白雪接口道,“要是不把幕后的黑手找到,那以后王爷和王妃岂不是还不能出门了?” “就是就是!”阳春赞成地点点头,“那些人也太可恶了,天子脚下就敢当街行凶,幸好王爷和王妃都没有什么事。” “怎么会没事?”听到她的话,金玉撇撇嘴道,“我们家小姐受到惊吓,都动了胎气呢!虽然喝了安胎药之后感觉好了一些,但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后怕!” 几个丫头在外面担心着曲无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屋子里,沈无岸也正一脸担忧地看着靠在床头的曲无容,“你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当时那种情况,告诉你又能怎么样?”曲无容却不以为意,“你若是因为我分了心神,那我们两个还不成了那些贼人们的刀下亡魂吗?”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怕我保护不了你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曲无容拉起他的手,“我只是在担心,虽然当时街上的人大部分都被吓跑了,但是难保没有几个胆子大的还留在那里看热闹,如果你会武功的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会带来一场很大的麻烦!” 她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当时那种万分危急的情况之下,沈无岸哪里还顾虑得了那么多啊?他一心只想着要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被贼人伤害到,即使会暴露自己掩藏了多年的秘密也在所不惜! “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这个。”沈无岸反握住她的手,“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小家伙还在闹腾你吗?” “这会儿安静多了。”曲无容说着,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这个小家伙还在我肚子里就经历了这么惊险的事情,以后长大了肯定会跟他父王一样胆大心细、临危不惧。” 沈无岸闻言笑了起来,凑近她问道:“小容儿,你这是在夸赞我吗?” 他的脸离曲无容只有一根手指头的距离,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正好打在她的鼻尖上,曲无容忍不住伸手推开他,嘴硬道:“我哪有在夸赞你?我是在夸赞我们的孩子,难道你没有听出来吗?” “没有。”沈无岸诚实地回答道。 曲无容白了他一眼,把他们之间越来越诡异的话题拉回来,“对了,你想到是什么人干的了吗?” “这件事根本就不用想!”沈无岸撇撇嘴巴,“敢光天化日在天都城里行凶的也没几个人,如果不是沈端朗在背后指使的,那就一定是他的几个儿子,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找不到任何证据罢了。” 他这番说辞倒是与曲无容的想法相吻合,“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之前几年明明还是相安无事的,怎么最近一段日子他却开始频繁地找你麻烦呢?” 她当然想不到,沈端朗之所以会突然这么针对沈无岸,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她。当初把她指婚给沈无岸,只不过是想借沈无岸的身份暂时安置她罢了,结果却没有想到她跟沈无岸会做了真正的夫妻,而且感情还越来越好,越好越密不可分,这与沈端朗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也难怪他会恼羞成怒进而对沈无岸发难! 不过,沈端朗要是仅仅为了一个女人,便如此的大费周章,那也不是他了。 事实上,他对沈无岸的猜忌并没有因为沈无岸变成了“傻子”而有所减少,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试探沈无岸,只不过一直都没能试探出什么结果来,就像沈无岸一直隐忍着没有动手一样,沈端朗同样没有光明正大除掉沈无岸的理由,否则他就会背上残暴不仁的恶名,这个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曲无容的出现,正好给了他一个理由,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利用她来试探沈无岸,如果当初沈无岸像对待其他女子一样对待曲无容,也许沈端朗依旧可以“放心”地让他继续做他的傻子王爷,而不会出现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了。 这个事实,曲无容是在很久之后才听沈端朗亲口说起的,只可惜那个时候她跟沈无岸已经被迫分开,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于事无补。 见她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忧心不已,沈无岸用手轻轻地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头,然后把人拥入怀中,“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会让人去查的,你不要想太多,只要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就行了。” 不想他再为自己和孩子分心,曲无容乖顺地点了点头,“嗯。” 皇宫。 沈端朗自从用过午膳之后,就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平时能批十本奏折的时间,今天却只批了两三本,而且上面的批示还只是简单的“已阅”两个字,这让在他身边伺候着的刘公公感到非常不能理解。 不说沈端朗的为人如何,但他作为一个皇位还是很称职的,每天都要花上六七个时辰在这勤政殿里批阅奏折,跟大臣们商议朝务,今天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有点儿太反常了! 想了想,刘公公到殿后去倒了一杯热茶回来,放到他面前问道:“皇上今日精神似乎不太集中,可是龙体不适?” 沈端朗这会儿正好在神游天外,猛地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你刚才跟朕说了什么?” “老奴是问,皇上的龙体可有什么不适之处吗?”刘公公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若是龙体不适,可要老奴宣太医前来瞧瞧?” 这次沈端朗听清楚了他的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朕没事。” “这……”刘公公欲言又止地指了指他手中的奏折。 沈端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他手中的朱笔不知道何时掉落,在奏折上面划了一道长长的笔印,这是奏折上的提议被驳回的意思,而事实上他觉得奏折上写的方案却是可行的。 “让礼部再上一道折子给朕批阅便是。”沈端朗说着,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御案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酉时一刻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啊?”沈端朗本来想再拿起另外一本奏折来批阅的,不过在听到刘公公报的时辰之后,他又收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朝着勤政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暗一出任务还没有回来吗?” 刘公公摇摇头,“还没有。”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道:“叫人传下去,朕今天去良妃那儿用晚膳。” “是!” 在良妃的宫里用了晚膳之后,沈端朗婉拒了良妃的挽留,再次回到勤政殿中,因为他下午的走神,现在御案上还有许多折子没有批阅呢! 刚走到勤政殿门口,就看到暗一站在殿外的香樟树下候着,看到他回来连忙上前行礼,“属下见过皇上!” “起来吧。”沈端朗朝他摆摆手,然后快步朝殿中走去。 暗一跟着他进了勤政殿,只见他屏退了左右侍从,只留下刘公公一个人在旁边服侍,然后才开口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今天的任务十分顺利!” “哦?”沈端朗闻言挑了挑眉,“详细地说给朕听听!” 于是暗一就把今天自己是如何带着手下跟踪试探沈无岸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跟他回禀了一遍,“确实像暗七说的那样,睿王爷不仅身负武功,而且还很精湛。”事实上,能够避开他全力的一击,沈无岸的武功已经不是精湛就能形容的了。 听完他的讲述之后,沈端朗并没有立刻接话,像是陷入了沉思。 暗一猜不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也不再开口,静静地站在大殿中央,等候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过了好一会儿,沈端朗才突然开口问道:“傻子也能学武功的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暗一愣了一下,点点头,“可以,学武讲究的是根骨和天分,有些人虽然智能不足,但若是本身的根骨极佳、悟性极高,那也是可以学习到上乘武功的。” “那就是证据不足啊!”这个回答似乎在沈端朗的意料之中,他神色平静地说道,“想要证明他这些年都是装疯卖傻,还需要你们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行。” 暗一点点头,“属下会继续努力搜寻证据!” “嗯。”沈端朗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你记得督促暗七要尽量加快动作,朕已经等不及要看一场好戏了!” “属下遵命!” 想要得到的消息已经得到,而且该交代的事情也都交代完毕,沈端朗朝他摆了摆手,“今天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谢皇上赏赐!”暗一谢过恩之后,却没有立刻离开,“属下还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沈端朗大手一挥,“说说看!” “今天在试探睿王爷的时候,属下在睿王府前来救援的侍卫中,看到了断魂楼的人。”暗一如实地说出自己的发现,他之前曾经奉皇命调查过断魂楼,而公孙倚樊作为断魂楼明面上的楼主,暗一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断魂楼?”沈端朗微微一震,他可是还记得当初就是这个断魂楼的楼主杀破天,当着他的面将前任的抚远大将军欧阳序一箭射杀,没想到沈无岸竟然跟他们有勾结!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沈端朗的心中只剩下了愤怒和恐惧,“给朕继续查!一定要查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暗一俯首领命,“是!” 第chapter章:115 分歧 断魂楼。 公孙倚樊捧着一杯茶坐在沈无岸对面,一边喝茶一边把自己这几日调查到的结果,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那天行刺你们的人,做事非常干净利落,而且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很难追查到是怎么人做的。”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这些天你什么都没有查到?” “不,我只是想让你了解具体的细节而已。”公孙倚樊摇了摇头,“能做到我前面所说的那些,说明那些行刺你的人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主子你想想看,他们有四五个专业的杀手,而你那天只带了两名侍卫,加上你也才三个人,还带着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女子,为什么你们却能全身而退,没有被伤到分毫?” 沈无岸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他们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行刺我们?那他们为什么要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演这么样一出戏呢?” “你出手了吗?”公孙倚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道。 “嗯,当时情况危急……”沈无岸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终于抓住了事情的症结所在,“他们是为了试探我会不会武功?” “没错,我正是这么认为的。”公孙倚樊点点头,“想要试探主子你的虚实,而且手下的人又是这么专业,我能想到的幕后指使者也只有那么几个而已。”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沈无岸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只可惜我们没有证据。” “谁说没有?”公孙倚樊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递给他,“这是我来之前刚刚才收到的,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不同的情报组织会用不同的材料书写情报,眼前的这张羊皮纸很明显不是断魂楼用来书写情报的材料,沈无岸稍微一想便想到了手上这张羊皮纸究竟是从何而来,他缓缓地打开来。 羊皮纸上写着的,正是他月前让公孙倚樊去调查的徐若缘的资料,在看完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沈无岸的脸色沉了下来,“还真是用心良苦!” “女人嘛,总是有办法让人放下戒备轻信她们。”那上面的内容公孙倚樊早就看过了,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你打算怎么办?” “光凭这个还不够。”沈无岸说着,把那张羊皮纸随意地扔到了面前的桌子上,“他完全可以丢车保帅,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这个说法公孙倚樊也认同,他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但是,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不是吗?” 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年,不管是财力物力还是兵力都已经足够,需要的只是一个起事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凭空编造的,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重要。 沈无岸闻言抿起了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还是再等等吧。” “等什么?”公孙倚樊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如果错过了这次的机会,那我们下次再想要找到这样的理由,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看着面前突然激动起来的人,沈无岸虽然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却仍是坚持地说道:“小容儿有了身孕,如果现在就起事,那她和孩子势必会受到颠沛流离之苦,至少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 “那如果沈端朗先对你动手了呢?”公孙倚樊又抛出一个问题,“现在的情势,只有占据了先机才能有取胜的把握,主子心疼王妃和小世子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你自己呢?我们断魂楼里这么多的兄弟呢?难道主子不应该也为自己、为他们考虑考虑吗?”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沈无岸也没有办法说出不管兄弟们死活的话来,只好妥协道:“你让我再想想吧。” “那我先出去了。”公孙倚樊说完也不等他回应,站起身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上时发出“砰”地一声响,沈无岸以手掩面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他知道公孙倚樊在为他刚才的话生气,毕竟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着这样一个机会。 只要把徐若缘的身份公布于众,不管沈端朗到时候怎么辩解,都无法磨灭他把自己的暗卫派到沈无岸身边的事实,而沈无岸更是可以编造出徐若缘想要加害于自己的事实,让沈端朗背负上残暴无良、不仁不义的恶名,到时候朝中的大臣人人自危,那他的江山也就丢掉一半儿了。 可是现在沈无岸却犹豫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战事一起必定生灵涂炭,而曲无容也势必会跟着他尝尽颠沛流离之苦,这个场面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自从跟曲无容成亲时起,沈无岸只希望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护她周全,带给她安逸和欢乐,却不想她跟着自己颠沛流露、担惊受怕。 沈无岸知道自己这样想,会让很多人跟公孙倚樊一样对自己感到失望,但他就是狠不下心来做决定,他想好好地守护着那个人,尤其是在见到曲无容怀有身孕之后痛苦的样子时,他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 他到底该如何决定才好? 冥思苦想了许久,沈无岸也没能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钻牛角尖儿,他索性站起身回了睿王府。 踏进主院的第一件事,沈无岸便是去找了徐若缘,既然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那他可不能再继续放心地让她留在主院、留在曲无容身边了,虽然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置她,但是至少也应该先把人控制起来才是。 可是在询问了跟她一起住在外院的那些下人之后,沈无岸才得知徐若缘并不在王府中,好像是阳春派她出去买什么东西了,一大早就出了门,现在已经快傍晚了却还没有回来。 沈无岸心中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快步走进内院,把正在紫藤花架上修剪花枝的阳春抓过来问道:“你让徐若缘去买什么东西了?” “啊?”阳春手愣了一愣,一脸的茫然地回道,“我没让她去买什么东西啊,是她自己说托人从她的家乡带了特有的那种青梅来腌制梅子干儿,所以我就让她去拿了,王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无岸的脸色沉了一沉,“你是说,她自己主动要求出去的?” “是啊!”阳春点点头,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她不由得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该不会是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会儿沈无岸已经慢慢地找回了理智,他松开抓住阳春胳膊的手,轻轻地摇了下头,“没出什么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听到不是出了很意外,阳春也就不紧张了,“那王爷你还要问我别的事情吗?如果不问的话,那我就继续干活去了。” “去吧。”沈无岸朝她摆了摆手,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曲无容正坐在花厅里跟金玉和良缘聊天,刚才外面的动静她也听到了,所以在看到沈无岸进门之后便问道:“你找若缘做什么?”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沈无岸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先把金玉和良缘遣了出去,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她应该是逃走了。” “逃走?”曲无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到这样一个词,“你说若缘逃走了?为什么?” 沈无岸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最后在她的再三催促之下,最后还是决定把徐若缘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徐若缘是沈端朗身边的暗卫,排行第七,她当初在酒楼门前卖身葬兄,只不过是给你我演了一场戏,目的是为了能够不被人怀疑地潜进睿王府。”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整个人都惊住了,那个温柔贤淑、热心善良的女子,居然会是沈端朗派到他们身边来的暗卫!“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沈无岸点点头,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是这些都是真的,我回来就是想趁着她从睿王府逃脱之前控制住她的,没想到却还是晚了一步!” 曲无容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是怎么想到要调查她的?” “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调查她。”沈无岸摇摇头,“只是出于安全起见,对后来被选进主院的那些下人进行了身份核实,徐若缘的资料太简单了,加上之前她曾经偷听我们说话,所以我才对她起了疑心。” 偷听的事情,曲无容今天是第一次听到,“怎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那天你正好动了胎气需要静养,而我又不确定那个人就是她,怕你担心就没有告诉你。”沈无岸轻轻拍着她的手说道,“既然她已经逃走了,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打算把她抓回来吗?”虽然她还是不太能接受徐若缘是沈端朗派来的事实,但是既然她是这样的身份,那就不能任由她逃走而无动于衷吧? 沈无岸却摇了摇头,“她既然已经逃出了睿王府,想要抓她只怕比登天还难!”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儿他没有说,那就是如果徐若缘没有被抓回来,那么公孙倚樊刚才跟他说的那个理由就不再存在,这样他也就不必再为如何抉择而摇摆不定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很冒险,也辜负了很多人的努力,可是一想到曲无容和她腹中自己的孩子,他就不得不考虑得更多一些,也许等待下次的机会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这期间也可能会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变故,但是为了曲无容母子两个,他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第chapter章:116 应对之策 在听说了徐若缘逃走的消息之后,公孙倚樊并没有露出太吃惊的表情。 他从小跟沈无岸一起长大,而他的父亲公孙浩则是前太子沈端彦的至交好友,十多年前沈端彦出事之后没多久,公孙浩也被沈端朗以太子同党的罪名,好在他预料到自己不可能幸免,提前让家里的老仆把他唯一的儿子带离了天都城,这才令公孙倚樊逃过了一截。 后来沈无岸偶然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多方查找公孙倚樊的下落,那个时候断魂楼刚刚成立没多久,建立起的情报网也不是很完善,足足找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终于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找到了当初带走公孙倚樊的那位老仆。 原来那位老仆带着公孙倚樊离开天都城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老家,那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沈端朗就是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想到他们会逃到这里,更何况他当时也根本分不出心思来赶尽杀绝,于是公孙倚樊就这样在小山村里平安地长大成人了。 在沈无岸找到他之后,公孙倚樊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跟着他重新回到了天都城,帮助他打理断魂楼的事物,两个人虽说名义上是主子跟属下的关系,但其实跟他们的父辈一样成为了至交好友,所以那天在听到沈无岸说出自己的顾虑时,公孙倚樊就已经猜到了他最终的决定。 沈无岸是个极重情义的人,否则当年也不可能会动用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找寻自己,所以公孙倚樊知道,即使徐若缘没有逃走,沈无岸也不会拿曲无容和她腹中的孩子冒险,自然也就不会再多浪费口舌劝他了。 “既然她已经逃出了睿王府,那我们想再把她抓回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公孙倚樊轻轻叹了口气,“只不过主子你要多注意一点儿,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沈端朗应该是自从给你和王妃赐婚开始,就撒下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现在怕是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这一点儿沈无岸也意识到了,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他会对付我,而是怕他顺藤摸瓜地查到断魂楼,到时候我们这些年的努力就全部功亏一篑了!” 公孙倚樊沉吟了片刻,“主子打算怎么办?” “从今天开始,你让所有人都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沈无岸沉声说道,“一旦我那边出现了什么风吹草动,你就立刻带着他们撤到安全的地方,万一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不要想着立即给我报仇,要继续等待合适的时机,一定要忍耐到有足够的把握一举推翻沈端朗,为我们的父辈平反昭雪。” “主子你在说什么呢?”听到他的话,公孙倚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不管,而只顾着自己逃命呢?” 他的反应在沈无岸意料之中,因此沈无岸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不是让你们自顾自地逃命,而是要以大局为重。” “如果没有了你,哪里还有什么大局?”公孙倚樊反问道。 沈无岸微微抿起嘴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复又开口,不过这次的语气却严厉了许多,“你若还认我是主子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他很少会这样跟自己说话,公孙倚樊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了。”若是自己再不答应,他一定会立刻跟自己翻脸的吧? “你也别太担心了,事情未必如我们想象的那样,我们现在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罢了。”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沈无岸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公孙倚樊点点头,可是他心里却很清楚,以沈端朗多疑的性格,别说他可能已经抓住了沈无岸的把柄,就算他只是对沈无岸起了疑心,也绝不会轻易地放过他,沈无岸这么说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商定好对策之后,沈无岸便从断魂楼回了睿王府,进门便看见曲无容坐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面乘凉,手边摆着酸梅汤之类的消暑食物,旁边良缘一下一下地给她打着扇子。 天气越发地炎热起来,有了身孕的人又特别地怕热,所以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时间里,曲无容几乎有五六个时辰都是在这紫藤花架下面度过的,好在她害喜的症状这些天里好转了不少,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你回来啦?”看到他进门,曲无容懒洋洋地开口道。 沈无岸在她身边坐下来,接过良缘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地为她扇着风,问道:“怎么样?今天宝宝有没有闹你?” “还好。”曲无容说着,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就是用午膳的时候闹腾了一会儿,不过比起前一段时间还是安静了很多。” 见她说着话,鼻尖上便沁出了密密的一层汗珠子,沈无岸一边为她抹去一边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郊外的庄子里避暑吧,等过了这两个月再回来。” “嗯?”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愣了一愣,“什么庄子?” 沈无岸为她擦汗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闻言便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忘记啦?就是郊外那个我父王的庄子,我曾经带你去过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曲无容才突然想起来,在还没有成亲之前,他的确是带自己去过一次他口中所说的那座庄园,而且他还说要把那个庄子送给自己来着,不过由于时间有点儿久了,所以她便忘记了这件事情。 “那里还能避暑的吗?”曲无容问道,上次去的时候还是冬末初春,加上他们到了那里没多久就遇到有人行刺,所以她根本还没来得及好好地了解一下,这会儿听到他说不由得觉得惊奇。 沈无岸点点头,“当然,那座庄园本来就是我父王建来避暑的,记得我的小时候,每年最热的时候母妃都会带我过去住些日子,等天气凉快了之后再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不由得心动了,这天气确实是越来越热,即便是整日动也不动地待在这紫藤花架下面,她依然感觉到燥热不已,如果能够找个凉快的地方避暑,那她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就这几天吧。”沈无岸略微沉吟了一下,答道,“你叫几个丫头提前收拾好东西,等我把手边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我们就出发。” “好。” 听说要去郊外的山庄避暑,几个丫头都兴奋得不得了,当即就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收拾打包,还不停地小声讨论着: “早就听说咱们王爷在郊外还有个避暑山庄,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现在终于可以去好好地参观一下了!”阳春一脸憧憬地说道。 “不就是个避暑的庄子吗?至于这么兴奋?”金玉和良缘不解地看着她。 白雪却朝着两个人摆了摆手,“你们不用搭理她,她呀,只要是能够出睿王府就已经很开心了,不管是去避暑山庄还是只到隔壁李大人家串个门儿。” 听到她的话,金玉和良缘都了然地点点头,倒是阳春满脸不服气地反驳道:“什么呀?去李大人家串门儿有什么好兴奋的,又不是没有去过!” 不过不管她再说什么,其他三个人都不再接她的话茬儿,自顾自地收拾着手里的东西,气得阳春直跺脚。 几个丫头收拾着东西,曲无容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对于几天后的避暑山庄之行,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点儿期待的,尤其是最近睿王府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真的很想找一个地方安静地过段日子,不用理会府里府外的明争暗斗,只要安心地等待腹中孩子的降生就好。 正想得出神,门上就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随后便看到曲遗珠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屋子里几个丫头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曲遗珠便笑着说道:“刚才我听李管家说,王爷要带着姐姐出门避暑,看来是真的呢!” “嗯。”曲无容点点头,“这天气越发地热了,加上小家伙又在我肚子里闹腾个不停,或许换个地方他能安生一些。” 曲遗珠在她身边坐下来,“说的也是,至少姐姐能少遭受一点儿罪。” “我们这一走估计得两个多月之后才能回来,这段时间睿王府里的事情就要靠你和李管家操持了。”曲无容说着,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对了,你个李管家两个人……” 虽然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曲遗珠已经明白了她想问什么,嘴边勾起一抹苦笑,“算了,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分的,若是我们两个真的无缘,那我也不愿意强求什么,只是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好意。” “说什么话呢?”曲无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我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若是他对你真的无意,那以后再为你寻一个好人家便是。” 嘴里这么说,不过曲无容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上次她跟李管家谈及此事的时候,虽然他并没有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曲遗珠并非完全无意,只是心里似乎有所顾虑。 当时她的话只是点到为止,毕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这个外人掺和得多了反而会坏事,就像曲遗珠说的那样,两个人到底能不能成为夫妻,关键还是要看他们之间是否有缘分,若是真的有缘无分,那把他们硬凑在一起也只是徒增他们的痛苦罢了。 接下来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些别的,曲遗珠便起身告辞了,看着她带着点儿落悲伤与寞的背影,曲无容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这件事是不是做错了? 第chapter章:117 口谕 因为挂心着曲无容的身体,沈无岸用了仅仅两日的时间便安排好了自己手边的事情,断魂楼里的事物全权交给公孙倚樊,而睿王府里则有李管家和曲遗珠共同操持着,还有老管家武叔在后面坐镇,他想不放心都不成! “你们几个都收拾好了没有?”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沈无岸回到睿王府主院,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几个负责收拾行李的丫头,“如果还没有收拾好的话就抓紧时间,我们用完早膳就出发。” 几个丫头异口同声地回道:“早就收拾好了,现在出发都没有问题!” “那就好!”沈无岸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进了内室,只见曲无容已经醒来了,正靠在床头看他,“小容儿你醒啦?” 曲无容点点头,“怎么这么早就要出发?” “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之前上路比较凉快,这样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取下旁边衣架上她的衣服。 见他要亲自给自己穿衣,曲无容连忙拦住他,“你堂堂的一个王爷,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你出去外面等着,把金玉叫进来就行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也不坚持,站起身叫来了金玉,不过却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到外面等着,而是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穿衣洗漱,等到金玉都给她收拾妥当之后,他便摆摆手让金玉先出去了。 “怎么了?”曲无容奇怪地看着他,“还有事要跟我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无岸说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就是觉得李管家和遗珠最近都怪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曲无容闻言一愣,那两个人之间的别扭都已经这么明显,连向来不会关注这种事情的沈无岸也感觉到了吗? 想了想,她还是把自己想要撮合两个人的事情跟沈无岸说了一遍,听完她的话之后,沈无岸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曲无容不解地问道,她总觉得沈无岸这话里似乎别有深意。 沈无岸走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一边拥着她朝外面走去一边说道:“哦,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奇怪,但是又不像是吵架的样子,听你说了之后才明白,原来他们两个只是在闹别扭而已。” “这件事怕是我做错了。”曲无容叹了口气,“当初我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比较合适,所以才想要他们多接触一下,早知道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形,我也就不多那个嘴了。” 沈无岸安慰她道:“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这么做也是好心,至于以后他们会怎么样,就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两个人用完了早膳,又吩咐几个丫头检查一下行李看是否有遗漏的东西,在确定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了之后,便准备出发了。 不过刚走出院门,却看到李管家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给两人行过礼之后便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宫里来人了。” 宫里?沈无岸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正好曲无容也正朝着他望过来,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知道是什么事吗?”曲无容问道。 李管家摇摇头,“他只说是带了皇上的口谕来,让王爷立刻前去听宣。” 虽然不知道沈端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给他传口谕,但是口谕也算是一种圣旨,沈无岸不得不先去接旨,“小容儿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又对着李管家说道:“走吧。” 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走远,曲无容本来想回院子里等一下,但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安心,于是就叫几个丫头先把行李放回去,自己则是跟了上去。 皇宫里来传口谕的宫人正在厅里等候着,见到沈无岸出现,那宫人先是躬身给他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王爷准备接旨吧。”见他依言撩开衣摆跪了下来,那宫人又扬声道:“皇上口谕,宣睿王爷沈无岸今日戌时进宫一叙,钦此!” 沈无岸伏地跪拜,“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爷快请起吧。”那宫人走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又不放心地嘱咐道:“皇上说有要事要跟王爷商议,王爷可千万不要贪玩儿忘记了!” “大胆!本王还用你这个奴才提醒吗?”沈无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皇叔说的话就是圣旨,如果本王没去的话那就是抗旨,本王怎么会忘记呢?” 听到他这么说,那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王爷虽然是个傻子,但好在还懂得一些规矩,于是便说道“那就好,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 旁边的李管家闻言立刻接口道:“我送公公出去。” 厅里只剩下沈无岸一个人,他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正准备出门就看到曲无容走了进来,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小容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放心,所以就跟过来看看。”曲无容走到他身边,脸上满是担忧地问道,“皇上突然宣你进宫做什么?” 沈无岸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吧。” “他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你的?”曲无容不解,因为在别人看来,沈无岸只不过是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傻子王爷,沈端朗就算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也不会想到要找他吧?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了!”看到她两道秀眉都快拧成了一团,沈无岸伸出手指轻轻地为她抚平,“只不过,今天原本打算趁着离开天都城的机会,带着你前去祭拜一下父王的,现在看来怕是去不成了。” “祭拜父王?”曲无容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沈无岸笑了一下,“今天是父王的寿辰。” “原来是这样!”听到他的话,曲无容这才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你挑了今天出门呢!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沈端朗突然召他晚上入宫一叙,在这此前他们肯定是不能离开天都城了,但是今天既然是前朝太子沈端彦的寿辰,那他们也不能当做没有这回事吧? “只能在府里简单地祭拜一下了。”沈无岸无奈地说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等回头我再带你好好地去他老人家的灵位前尽孝。” 曲无容点点头,“好!” 作为皇室宗亲,沈端彦的灵位本来是应该供奉在皇家宗庙里面的,但是沈端朗继位之后,将之前所有跟他争夺皇位的兄弟通通都冠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这样的人死后自然也没有资格进宗庙。 沈端彦的灵位是沈无岸长大之后才悄悄地开始供奉起来的,就安置在郊外的那座庄园里面,而为了不引起沈端朗对自己的怀疑,沈无岸连祭拜自己的父母都要在暗地里悄悄进行。 所以两个人只是在以前沈端彦住过的地方,让下人支起了香案,摆上香烛果品,又依次上过香之后,简单的祭拜仪式便算是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祭拜完之后,沈无岸的脸色有点儿不太好,曲无容轻轻握住他的手,劝慰道:“再忍忍,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在皇家的宗庙里面,堂堂正正地祭拜父王和母妃的!” 沈无岸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勉强地牵起嘴角,“嗯。” “你的脸色不太好,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曲无容担心地看着他,“晚上还要进宫去应付沈端朗呢!” “不用了。”沈无岸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得去找老管家商议一些事情。”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不再勉强他,只是嘱咐他要当心自己的身体之后,便自己一个人先回了主院。 目送着她离开之后,沈无岸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父母生前居住的地方,这才转身朝着老管家的住处走去。 “他这个时候召主子进宫,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在听完沈无岸的话之后,老管家武叔不无担心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一去只怕会是凶多吉少,主子你可千万不能冒这个险!” “我若不去便是抗旨不遵,那他就更有理由除掉我了!”沈无岸不赞成他的提议,“我们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老管家摇摇头,“没有,怕是皇上召主子进宫也是临时起意。” “的确有这个可能!”沈无岸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我们不会事先一点儿消息也得不到!”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管家问道,“反正我是不赞成主子你以身犯险,实在不行的话,就找个人来假扮主子进宫应付一下好了!” 他说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沈无岸思虑了片刻之后,还是否定了这个主意,“这样做其实是一样的冒险,万一到时候被沈端朗拆穿,我们整个睿王府都要背上欺君之罪,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搭上睿王府几十口人的性命!” 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老管家这回是真的犯难了,“那……” “武叔还是别管我了,我到时候会见机行事的。”没等他再想出什么其他的办法,沈无岸就先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来是要拜托您帮我看好小容儿,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您记得一定要保护好她和她腹中的孩子,能答应我吗?” 老管家点点头,“我自然会保护好王妃和小世子,但是……” “没有什么可但是的,事情走到这一步,其实我们早就预想过了不是吗?”沈无岸再一次截住了他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而且我已经给倚樊交代过了,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他也会继续等待时机为我报仇的,所以武叔你不必太担心!” 听到他说都安排好了,老管家不由得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不过既然主子已经决定了,那我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一定会保护王妃和小世子安全的,主子就放心吧!” 第chapter章:118 鸿门宴 在得知今天不能出发去郊外的庄子之后,几个丫头都变得有点儿蔫蔫的,尤其是之前闹腾得最为欢实的阳春姑娘,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提不起半点儿精神来。 “你们说,为什么皇上早不叫王爷进宫、晚不叫王爷进宫,偏偏要在今天把王爷叫进宫里去呢?”在叹了不知道第几口气之后,阳春用双手捧着脸问道。 白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人家可是皇上,还不是什么时候相见咱们王爷了,就什么时候让咱们王爷进宫吗?难道还要提前来问问你呀?” “就是,就是!”一旁的金玉和良缘也点头附和着她的话,“今天去不成,那就明天再出发好了,你至于失落成这个样子吗?” 听到她们三个人的话,阳春扁扁嘴巴不再说话了。 几个丫头在外面的议论声,透过敞开的窗子传到了曲无容的耳朵里,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沈无岸被沈端朗叫进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曲无容却知道,沈端朗突然叫沈无岸在今天这种日子进宫见他,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前段时间发生的几件事情,虽然表面上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也算是跟沈端朗正面交锋过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怕早已是波涛汹涌,只不过明面儿上还要维持君友臣恭的表象罢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等会儿沈无岸回来了,还是要嘱咐他小心些应付才是。 正这么想着,曲无容就看到令自己担心不已的人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她急忙迎了出去,“跟老管家谈过了?” “嗯。”沈无岸点点头,见她仍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他轻轻地将人拥进自己的怀里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曲无容在他胸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便抬起头嘱咐道:“那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小心些!” “我会的!”沈无岸认真地答应道,“他以前也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无非是想要借着今天这个对我来说特殊的日子,试探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痴傻了,只要我像以往那样不露出什么破绽,他抓不到什么把柄的!” 这些话当然只是在安抚曲无容,事实上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沈端朗的用意,自从上次有人出现试探他的武功开始,他就知道沈端朗迟早有一天会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即使是查不出来,光是自己会功夫这件事,也足够他对自己产生猜忌了。 所以,前些日子公孙倚樊才会提议他先下手为强,只是他顾虑到有了身孕的曲无容,宁愿自己涉险也不愿意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他以为,即使沈端朗对他起了疑心,让人追查他的身份也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日,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样快! 只不过这话他不能如实地告知曲无容,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今晚进宫之后,也许就有可能再也不会活着走出来了,所以他只能尽量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一点儿,用以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真的起了安抚作用,曲无容脸上担忧的神情淡了一些,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是夜。 虽然沈端朗约的时间是戌时,不过沈无岸总不能让他一个做皇上的等着自己这个臣子,所以他在酉时二刻便出了睿王府,乘坐着马车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马车行驶得并不快,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正好过了一刻钟,沈无岸从马车里下来,吩咐车夫不必等着自己,然后便整了整衣冠朝着宫门走去。 尽管他不经常进宫,但是守卫宫门的侍卫们还是认得他的,二话没说就放他进去了,沈无岸步入宫门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小太监迎了上来,走到他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王爷,皇上在御花园里,请随奴才来吧。” 沈无岸点点头,跟着他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御花园在皇宫的东南方向,而沈无岸则是从北面的宫门进来的,几乎要穿过半个皇宫才能到达,虽然刚才从小太监的口中得知沈端朗已经在等着他了,不过沈无岸却一点儿也不急着去见他,跟在小太监身后溜溜达达地走着,还时不时地停下来看一下两边,好似他今天进宫来是观光的一样。 见他这样,小太监催促了几次无果之后,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边是高高的红色宫墙,沈无岸不由得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每次跟着父王进宫也像现在这样,总是会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两边,好像这两堵高高的宫墙上会突然冒出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一样。 而每当这个时候,父王就会牵起他的小手,一边轻声嘱咐着他走路不要东张西望,一边却又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让他能足够的时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如今再走在这条路上,沈无岸的心情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父王的冤和仇还没来得及找那个人讨还,他今日却也步上了这条不归路,尽管他心中尚有许多的不甘,可这条路既然是他自己选的,除了面对之外他别无选择。 现在他只希望,在得知了他的噩耗之后,曲无容不要太伤心难过,伤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才好! 尽管沈无岸刻意拖延,但他们最终还是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很大,若是单凭着沈无岸一个人,就算找到天亮也不一定能找到沈端朗在哪儿,不过有了小太监的带路,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凉亭前面,沈端朗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亭子里。 小太监示意他在亭子外面稍等片刻,自己则是走上前对着亭子里的人回禀道:“启禀皇上,睿王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沈端朗没有回头,只是扬了下手吩咐道。 小太监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对着沈无岸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 沈无岸低下头抖了抖自己的衣裳,这才抬脚朝着亭子里走去,先给沈端朗行了个君臣大礼,口中朗声道:“无岸参见皇叔!” 由于他就跪在沈端朗脚边,刻意扬起的声音让沈端朗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倒是没有出言呵斥,只是冲着沈无岸摆了摆手,“起来吧。” “谢皇叔!”沈无岸音调不变地谢过恩之后,这才站起身来问道:“不知道皇叔今天叫无岸前来是为了何事?” 这句话本身是很正常的,但是从一个在外人看来痴傻的人嘴里说出来,就莫名地有了一种喜感,站在沈端朗身边伺候的宫女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起来,但是下一刻就被沈端朗狠狠瞪了一眼,那小宫女被他瞪得浑身一哆嗦,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你们都退下吧。”沈端朗朝着几个宫女挥了挥手,等她们鱼贯而出地退出了亭子之后,他这才对着沈无岸说道:“无岸,坐!” 沈无岸依言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看着刚才给他带路的小太监,率领其他几个太监给他们送上了精致的膳食,他这才恍然大悟地看向沈端朗,“原来皇叔今天叫无岸进宫里来,是要请无岸吃饭啊!” 对于他的话,沈端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中,然后沉下声说道:“今日是你父王的寿辰,朕今日偶然忆起昔时与你父王一起长大时候的情景,便想着叫你进宫来聚上一聚。” 他这话说得言辞恳切,好似他跟沈端彦真的有多么兄弟情深一样,沈无岸闻言眸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狠戾,不过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不在乎地问道:“父王的寿辰?那有寿包吃吗?” 听到他这么问,沈端朗盯着他的脸好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朕忘了叫御膳房做,无岸若是想吃的话,朕明日叫人做好了给你送到睿王府去。” “那皇叔千万要记得哦!”沈无岸认真地嘱咐道,说完他便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自己爱吃的菜往自己嘴里送,可是送到一半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下来,连手中的筷子也重新放回了原处。 “怎么不吃?”沈端朗奇怪地问道。 沈无岸看了一眼面前精致的饭菜,又抬起眼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委屈,“皇叔都还没有动筷子,无岸先吃的话就太没有规矩了!” 听到这话,沈端朗忍不住笑了起来,冲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不用管我,饿了就先吃吧。” “我真的可以先吃?”沈无岸又确认了一遍。 沈端朗点点头,“可以,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沈无岸便也不再顾及什么君臣礼仪,拿起筷子开始祭拜自己的五脏庙,他倒不怕沈端朗在这饭菜里面下毒,反正他今天既然来了,也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沈端朗似乎也被吊起了胃口,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慢慢吃掉,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看朕真是糊涂了,俗话说有菜无酒不成席,咱们叔侄两个理应对饮几杯才是。”说完也不等沈无岸回应便扬声道,“来人!” 在亭子外面等候差遣的小太监走上前几步,恭敬地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把番邦进贡的葡萄美酒呈上来!” 小太监答应着便离开了,没一会儿便送了一壶酒过来,只见那盛酒的玉壶是半透明的,里面的酒液呈深红色,远远看着就跟装了一壶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血液似的。 被一同送来的还有两只碧色的夜光杯,小太监给两个人把酒斟上,沈端朗将其中的一杯推到沈无岸面前,“尝尝看!” 第chapter章:119 中毒 深红色的液体流淌在碧色的杯子里,泛起独特的光晕,可是沈无岸却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巴,“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看着跟血似的?”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么好的酒,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那种腌臜的东西了呢?你别是胆子太小不敢喝吧?” “谁说的?”见他小瞧了自己,沈无岸不满地瞪起眼睛,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却因为喝得太猛被酒液呛得咳嗽起来。 看着他咳嗽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沈端朗难得好心地站起身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你这孩子,就算想证明自己的胆子,也不用喝得这么急呀!” 沈无岸拍着胸脯缓了好一阵子,这才能开口说话:“我才不是胆小鬼!” “好,你不是胆小鬼,你的胆子大得很哪!”沈端朗顺着他的话说道,只不过最后的那句话在沈无岸听来,却似乎又包含着另外一种含义。 本以为沈端朗即使是一时兴起,突然想在他面前扮演一个好叔叔的角色,那到了这会儿也终于该腻了,却没想到他在说完那句话之后,转而又说起了别的,好像他刚才真的只是顺着沈无岸,本身并没有别的意思一样。 沈无岸心中虽然感到疑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今晚的沈端朗话出奇的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沈无岸只是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一句,但大部分还是他自说自话,好似这些话在他心里藏了很多年,今天终于找到一个能够听他倾诉的人了一样。 沈端朗讲起自己小的时候,几个兄弟之间经常为了争执父皇喜欢谁多一些而打架,而那时候沈端彦是先皇的长子,又早早地被册封为了太子,受到的关注自然就多一些,其他几个兄弟虽然眼红却也无计可施。 而那个时候的沈端朗,无论是性格还是才能,在几个兄弟中都算不上是出色,甚至可以说是最平庸的那一个,所以他从来不跟其他几个兄弟争执打架,而是无时无刻不跟在沈端彦身边,这样他父皇在教导沈端彦的时候,便也会分出一些注意力给他了。 “我有多么羡慕你父王,你知道吗?”沈端朗似乎是醉了,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喃喃自语道,“他什么都有,不用跟人争也不用跟人抢;而我即使去争去抢,却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话,沈无岸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他很想问难道就因为你羡慕我父王拥有你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你便栽赃嫁祸说他私通敌寇,让他成为了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吗?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假装自己听明白沈端朗到底在说什么。 接下来沈端朗口中又念叨了一些别的,不过因为声音太小,沈无岸听得并不是太清楚,他看到对面的人趴在桌子上半晌都没有坐起来,想着沈端朗必是醉得厉害了,便想让亭子外面等着伺候的小太监来扶他回寝宫,可是刚一抬起手,沈无岸便感到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 这痛楚来得很突然,像是什么东西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一般,沈无岸用力地按住自己的腹部,却仍旧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缓缓地从石凳上滑了下去。 这时,沈端朗慢慢地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底看不出一丝醉意。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痛得在地上翻滚的沈无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问道:“沈无岸,朕今天晚上的这出戏演得如何?不比你这些年来在朕面前装疯卖傻、欺骗朕的演技差吧?” 沈无岸强忍住腹部的剧痛抬起头,不解地问道:“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跟朕装模作样!”沈端朗说着,走上前在他腰间狠狠地踢了一脚,“或许我叫你杀破天的话,你能更明白一点儿?”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心中一沉,他果然是知道了! 见他只盯着自己不说话,但是看自己的眼神却跟刚才完全不一样,沈端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问道:“当年用装疯卖傻来欺骗朕,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主意,至少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你能告诉朕到底是什么人教你这么做的吗?” 沈无岸被他掐住咽喉要害,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之后才回道:“对付你这种丧尽天良却又想沽名钓誉的人,何必需要别人来教?” 他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沈端朗打完他站起身来,重新回到自己刚才坐的地方,端起面前的酒杯浅呷了一口,这才又开口问道:“难道你连一点儿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呵!”沈无岸冷笑一声,吃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不过由于腹部的疼痛还没有消失,他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只好退后几步靠上凉亭的其中一条立柱,“你说我演技好,但是这些年来你有真正地相信过我确实是被吓傻了吗?” 听到他这么问,沈端朗端着杯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头,“还真没有!” 他本来就不容易相信别人,虽然沈无岸当年只不过是个才七八岁的孩子,但他毕竟是前朝太子沈端彦唯一的儿子,是对他好不容易抢来的皇位的最大威胁者,所以即使众多太医都诊断出他确实被当年的事情吓得“痴傻”了,沈端朗却一直都没有真正地相信过。 “你盼今天已经盼很久了吧?”沈无岸一边用力按压着自己的腹部来减轻疼痛,一边对他说道,“说实话,你能忍到今天才对我下手,这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还以为你会在早些年就编排个罪名把我除掉以绝后患呢!” 沈端朗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阴狠,“我的确应该这么做,否则也不会让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出了断魂楼这么一个组织!” 现在想到他当初在自己面前射杀前任抚远大将军欧阳序的情景,沈端朗依然觉得不寒而栗,如果他没有赶在沈无岸对他发难之前觉察到这些,并且在今天先下手为强的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现在也不晚啊!”沈无岸轻轻牵起嘴角,“我不是已经落在你手里了吗?” “不,如果直接杀了你,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沈端朗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被他用手按住的腹部,“你现在这样,相信不用我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在我告诉你真相之前,你不如先猜猜看自己是怎么中的毒?” 沈无岸看了一眼他面前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想了不想便说道:“饭菜和葡萄酒你也都沾了,说明这些并没有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毒应该是下在了我用的筷子上面。” “聪明!”听见他一语中的,沈端朗不由得朝他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那你再猜猜看,朕给你下的是什么毒?” 沈无岸这会儿觉得腹部已经不像刚才疼得撕心裂肺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瞬间致命的毒药,但是他也不认为沈端朗会这么好心放过他,“你那么恨我怕我,我想应该不会是什么普通的毒药吧?” 他的话正好戳到了沈端朗的痛脚,沈端朗脸色一沉道:“的确不是什么普通的毒药,而是一种名为’情缠’的剧毒,它不会立刻要了你的性命,也并非无药可解,端看你舍不舍得了!” 沈无岸有些意外,他一直认为沈端朗把他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对自己下死手! “如何解毒?” 听到他问,沈端朗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只不过这笑容沈无岸怎么看都觉得恶毒无比,“很简单,只需要中毒的人服下其至亲至爱的心头之血便可解毒。” 至亲至爱的心头之血? 沈无岸愣了一下,随进便想到在这个世上,能算得上他至亲至爱之人的,只有曲无容和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了,若是要拿她们的心头之血来给自己解毒,那他宁愿自己就这样死去! 直到这一刻,沈无岸才终于意识到,沈端朗对他的怨恨远比他想象得更加强烈,否则也不会想出这个比直接杀了他更加恶毒百倍千倍的法子,让他在自己的命和至亲至爱之人的命中间做出选择,要么他死,要么他痛苦至死,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沈端朗都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见他陷入了沉默,沈端朗满意地补充道:“不用着急,你有半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是你死还是她们死,如果半个月后你还不能下定决心,那你便会尝到比今天更甚百倍的噬心之痛,然后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死去。” 沈无岸没有接话,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人,平静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跟断魂楼有关系的?” 这个问题他刚才就应该问的,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才问了出来,沈端朗也没有瞒他,实话实说道:“你平时虽然行事隐秘,但断魂楼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人知道你的身份,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稍微威逼利诱一下,自然也就能打探到朕想知道的东西了。”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断魂楼里有人出卖了自己,沈无岸听到后微微抿了下唇,突然抬起脚朝亭子外面走去。 沈端朗见状也没有拦他,他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他就只要等着看好戏就行,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沈无岸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想到这里,沈端朗不由得心情大好,又提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葡萄美酒,自顾自地饮着,直到一壶酒见了底,他这才站起身离开了那座凉亭。 第chapter章:120 隐瞒 沈无岸出宫的时候,走的还是之前来时的那道宫门,刚走出宫门没多久,他便看见不久前送他来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地方,车夫正坐在车辕上打着盹儿。 他不是让车夫先回睿王府了吗? 原来,在沈无岸进宫的时候就预料到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再活着出来,所以才特意让马车先回睿王府不用等着自己,可是怎么突然又回来了呢? 这么想着,他已经走到了马车旁边,车夫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见是他连忙从车辕上跳下来,伸出一只手撩开车帘对他道:“王爷快上车吧。” “本王不是叫你先回去了吗?”沈无岸奇怪地问道,不过还是登上了马车,当看到车箱里还有一个人的时候,他陡然明白过来马车为什么会折回来了,“小容儿你怎么来了?” 曲无容的回答则是一把拉过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地打量着,嘴里还担心地问道:“没事吧?沈端朗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事,我没事。”沈无岸按住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柔声安抚着她,“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在确认他是真的“安然无恙”之后,曲无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怕地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呢!” “没事了,别担心!”沈无岸拥着她在马车里坐下来,又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一遍,“你不在睿王府里好好地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曲无容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还说?好端端的做什么让车夫先回去,害得我以为……以为你……”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哽咽。 她在得知马车一个人回返的时候,心中就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地强烈,让她整个人都坐立不安,最后她只能让马车载着她来到宫门外面,亲自在这里等着沈无岸出来。 在等待的时候,曲无容心里闪现过了无数种可能,心中像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她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已经做好了,如果沈无岸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她一定会让沈端朗付出的代价,一定会的! 不过,这些担心在看到沈无岸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管怎么样,他的人没事就好。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心中百味杂陈,他知道曲无容很聪明,却没想到仅从这么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能猜出他的真实意图,那么他如今身中剧毒的事情,只怕也瞒不了她多久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嘴上还是若无其事地跟她解释道:“我以为会在宫里耽搁很久,所以才让他先回去不用等我的,没想到却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其实他这个解释里有很多根本经不住推敲的漏洞,不过曲无容这会儿却没有心思跟他较真儿,她只是用双臂紧紧地环住沈无岸的腰,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她今天晚上第一次觉得很安心。 马车行驶在安静的夜色之中,只能听到马蹄踏在青砖上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马车里的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保持着彼此相拥的亲密姿势,一直到马车在睿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王爷、王妃,到了。”车夫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 沈无岸牵着曲无容的手走下车,在回主院的路上也一直没有松开,他知道这个身为他妻子的人,为他担心了一整个晚上,她需要自己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主院里,几个丫头都还没有去睡,而是坐在花厅门口的石阶上边打盹儿边等着他们,只不过几个人都困得狠了,连他们走近都没有察觉到。 沈无岸和曲无容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 不过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打扰熟睡中的几个丫头,小心翼翼地从她们身边饶着走进了屋子里,刚走进亮着灯烛的内室,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人从我旁边走过去啊?”阳春一边说着,还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是不是王爷跟王妃他们回来了?” 金玉朝着左右看了看,不确定地说道:“应该还没有吧?若是他们回来了,怎么会不叫醒我们呢?” 旁边白雪也赞成她的话,“肯定是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做梦了!” “是吗?”阳春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刚才的感觉是不是错觉,“不过说起来,都已经这么晚了,王爷跟王妃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我们已经回来了!”没等其他三个人接话,沈无岸的声音就从她们身后响了起来,“你们几个丫头坐在门口居然也能睡着,若是王府里进了贼人,把你们几个偷走估计你们也不会知道呢!” 听到他的声音,几个睡意未消的丫头顿时清醒了过来,阳春蹦起来到他面前问道:“王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妃呢?她说要去接你,难道你们没有碰上吗?” “你说话小声一点儿行不行?”沈无岸伸出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小容儿跟我一起回来的,我们现在要睡了,你们几个快去准备。” 几个丫头闻言立即行动了起来,打水的打水,拿布巾的拿布巾,不一会儿便为两个人洗漱完毕,曲无容朝她们摆了摆手,“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几个赶紧去睡吧。” “是!”几个丫头答应着,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等她们都离开之后,沈无岸才吹熄了桌上的灯烛,在黑暗中依然目光如常地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了下来。 他刚躺下来,旁边的曲无容便自动自发地钻进他怀里,跟在马车上的时候一样,用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仿佛不这样做的话,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明白她心中的不安,沈无岸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怀中的人儿。 “你知道吗?”曲无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响起,“在宫门外面等着你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最终等来的会是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沈无岸拍抚她的手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是说了不会出什么事吗?怎么还是一个人胡思乱想?” “你以为我想胡思乱想吗?”曲无容抬起头,即使再黑暗中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眼圈微红,“要不是你把车夫赶了回来,害得我误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唇上便蓦地传来一阵暖意,过了好一会儿,沈无岸才从她的唇上离开,说道:“抱歉,今天是我考虑得不周全!” “好在你没事!”曲无容说着,复又将脑袋埋在他胸膛,从那里传来沉重有力的心跳,说明了她今天晚上所有的担忧都只是白费,这个人还好端端地躺在她身边,她并没有从此失去他!“好在你没事。” 她连续重复了两遍“好在你没事”,最后一遍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但是沈无岸能够从她的话里听出她的后怕,以及在得知他“没事”之后的劫后余生般的感觉,他的眼睛蓦地一热。 沈端朗让他在自己和妻子孩子之间选择,其实他根本就不用选,曲无容和她腹中的孩子是他在这世上最爱的人和最深的牵挂,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到她们,他宁愿自己丢掉性命,也希望她们两个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他一直认为,即使这个世上没有了他沈无岸,曲无容也能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直到现在才发现,曲无容对他的眷恋远比他想象中深了许多,沈无岸甚至不敢想象在自己死了之后,她是否还能像自己预想的那样,一个人坚强地活下去。 “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黑暗中,沈无岸在身边的人发顶上印下一个吻,轻声地呢喃着。 担心了一整个晚上,这会儿终于松开了紧绷的心弦,曲无容感觉到困意也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正在半梦半醒间的时候听到他开口说话,她连忙强打起精神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沈无岸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没什么,睡吧。” 如果刚才听清楚了他说的话,曲无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睡得着,不过刚才那会儿她的意识已经快要神游出躯体,因此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这会儿听到可以睡了,曲无容便也顾不得再追究他刚才跟自己说了什么,放心地进入了梦乡。 看着她沉沉睡去的容颜,沈无岸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这仅剩的半个月时间里,他需要妥善地安排好一切,这样还活着的人才不会在他死之后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断魂楼交给公孙倚樊来打理,沈无岸是一百个放心的,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公孙倚樊不肯遵从他的嘱托,执意要为他报仇,而现在沈端朗对于断魂楼正是全力戒备和围剿的状态,如果他们不能及时避开其锋芒,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他改天还是要找时间好好地跟公孙倚樊谈谈才行! 至于睿王府,沈无岸相信沈端朗不会愿意把他真正的死因公布于众,所以睿王府暂时并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有老管家坐镇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此时安睡在他身边的人了。 记得他们以前曾经说过,要一起生活到老,等到他们两个都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还要手拉着手一起死去,这样就算是黄泉路上也能结伴而行,而在这之前,谁都不准先离谁而去! 只可惜,这个承诺沈无岸没有办法继续遵守下去了,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曲无容不管再怎么伤心难过,都能看在腹中孩子的份儿上,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第chapter章:121 胎动(一) 沈无岸一整夜都没有睡觉,因此第二天曲无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俊颜,尽管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有精神,但眉宇间却是挥散不去的疲惫。 曲无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担心地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一整夜都没有睡吗?” “睡了。”怕她会继续追问自己不睡觉的原因,沈无岸便没有说实话,“脸色不好应该是没有睡好的缘故吧,我记得自己好像一整夜都在做梦。”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没有起疑心,“那你再睡一会儿吧。” “还是不睡了,今天还要出发去郊外的庄子呢!”沈无岸说着便坐起身来,顺便把身边的人也拉坐起来,“可惜昨天被耽误了一天,要不然我们今天早上就应该是在庄子里醒来了!” “是啊!”曲无容点点头,想到昨天几个丫头失望的模样,又忍不住笑着说道:“昨天听说不能去以后,几个丫头还失望了好一会儿呢!” 这时,门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金玉和良缘在外面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王爷、小姐,你们起身了吗?” “进来吧。” 金玉和良缘端着水盆走进来,服侍他们两个人洗漱完毕之后,沈无岸就先一步走出了内室,刚出门就看到阳春迎了上来,眨着眼睛问道:“王爷,我们今天会出发去庄子里吗?” “嗯……”沈无岸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看到她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紧张,最后以为没希望了哭丧起来,他这才点点头道:“当然要去了!” “啊?”或许是形势转变得太快,阳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之后,满心的沮丧一下子被欣喜所代替了,“王爷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吧?” “你这么容易就上当了,骗你有什么意思?”沈无岸撇撇嘴巴,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继续往主厅里走去。 白雪正在往饭桌上摆放着早膳,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她也听到了,这会儿见到沈无岸进门,笑着说道:“王爷你又捉弄阳春了是不是?” “谁叫她那么笨呢?”沈无岸在桌边坐下来,不以为意地回道。 “那也是因为王爷你经常捉弄她,所以她才会越来越笨的!”白雪撇撇嘴,半点儿也没觉得她正编排的人,正是与她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 阳春走进来听到的就是她说自己越来越笨,当即就不满地反驳道:“我哪里笨了?”说完不等白雪回答,她又自顾自气呼呼地说道:“你别忘了我跟你可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要是笨的话,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反正比你聪明就行!”白雪冲她皱了下鼻子,然后趁她发飙之前飞快地溜出了主厅,气得阳春在她身后直跺脚。 曲无容进来看到她气呼呼的模样,便问发生了什么事,在得知了刚才的来龙去脉之后,忍不住安慰了阳春几句,直到她脸上有了笑模样儿这才作罢。 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一幕,沈无岸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多很多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尽头,过一日少一日了。 “怎么了?”曲无容在他身边坐下来,看到他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发什么呆呀?” 沈无岸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吃了饭之后再想吧。”曲无容说着,为他夹了一筷子放到碗中,“吃完饭你再去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之后我们再出发也不迟。” 沈无岸却又摇了摇头,“不用,在马车上睡就行了。”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便不再坚持,两个人用完早膳之后,几个丫头把昨天就收拾好的行李取出来,主仆几人就准备出发了。 今天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一行人很顺利地便上了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行驶在通往郊外的官道上,沈无岸和曲无容共乘一辆马车行在前面,几个丫头则是乘坐另外一辆马车紧随其后。 听着不时地从后面的马车上传来说笑声,曲无容笑着看向身边的人,“瞧把她们几个给高兴的!” “你不高兴吗?”沈无岸凑上来反问道。 “当然高兴!”曲无容点点头,偎依进他怀里,“不过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无论在哪里我都是开心的!”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种话,沈无岸心里一定会很高兴,但是此时听来却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他既欣喜于曲无容对自己的依赖,却又忍不住地担心,若是以后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了,她会变成什么样? 没有听到他的回应,曲无容奇怪地抬起头,却看到他的目光虽然在自己身上,心思却早已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发呆呀?” 沈无岸回过神来,“可能是没睡好吧。” “那你赶紧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听到他的话,曲无容赶紧推着他躺下。 他们乘坐的这辆马车并没有设置座椅,只在空荡荡的车厢里铺了一层柔软的羊毛地毯,在上车之前,她已经让阳春和白雪准备了盖的薄被,这会儿正好能让沈无岸躺下休息一会儿。 沈无岸也的确是困了,顺着她的力道在车厢里躺下来,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然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他沉睡的模样,曲无容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带自己出来的时候,也像今天这样,一路上都抓着她的手睡得昏天暗地。 那个时候,曲无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眷恋一个人,因为自从重生之后,她心里就只有报仇这一个信念,而且沈端朗的背叛也让她再不愿意轻信任何人,若不是沈无岸始终对她不离不弃、真心以待,恐怕他们两个人也不会走到今天! 伸出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地描绘着他的五官,曲无容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尤其是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现在她心中无比地庆幸,庆幸他完好无损地回到了自己身边,否则连她自己也想象不到,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熟睡中的沈无岸自然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思,若是知道的话,只怕会更加放心不下的吧? 马车行进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抵达了那座郊外的庄园,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间,沈无岸便及时地睁开了眼睛,“到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用力把他拉坐起来,“下车吧。”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下马车,然后就看见跟在后面的马车也缓缓地停了下来,几个丫头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上面跳下来,阳春用手槌着自己的腰抱怨道:“没想到竟然这么远,坐得我浑身都快散架了!” “说要来的人是你,嫌累的人也是你!”走在前面的沈无岸,闻言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不要啊王爷!”听到他这么说,阳春也顾不上抱怨了,小跑着上前讨饶道,“我不敢了还不行吗?其实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王爷你当做没听到就行了。” 沈无岸瞪大眼睛看着她,“可是我明明就听到了!” “好啦,在睿王府里斗嘴还嫌不够,出来了也不放过机会是不是?”看到阳春扁着嘴都快哭出来了,曲无容好心地为她解围道。 “还是王妃最心疼我了!”听到她的话,阳春的脸色立刻由阴转晴。 前面的人光顾着斗嘴,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三个人则是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景色,她们都是头一次来到这个庄子,从刚才一进门开始,她们就看到庄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尤其是路两边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大树,密密麻麻的枝叶将毒辣的阳光全部挡在了外面,行走在树荫里便能感受到一阵凉爽,怪不得王爷会选择带着王妃到这里避暑呢! 曲无容上次来的时候,虽然也有认真地观赏过周围的风景,不过因为那时候还是冬天,大部分的花草树木都还没有开始抽芽,只有光秃秃的枝桠展露在她面前;这次来见到的情景就大不一样了,庄子里的花草树木恢复了蓬勃的生机,眼到之处便能看见或林荫密布或花团锦绣的景象,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王爷,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呀?”在走出了很长一段路之后,白雪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王爷和王妃驾临,没有人到庄子门口迎接也就算了,怎么她们都已经走了这么远,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呢? “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 “没有人?”这下不只是白雪,连曲无容也觉得奇怪起来,其他地方就不说了,光是看这满庄子植物生机勃勃的模样,也不像是没有人打理的样子呀! 沈无岸微微笑道:“我不经常来这里,所以这里并没有安排仆从,只是从附近附近的农庄里请了农户来帮忙打理,他们会在每天的固定时间过来,打理完之后就回自己的家了。” “原来是这样!”曲无容了然地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像是突然遭受到了什么痛苦一样,连两道秀眉也跟着蹙到了一起。 “小姐,你怎么了?”细心的良缘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异常。 这时其他几个人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神色带着些微痛处,而她的两只手则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沈无岸赶紧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紧张地问道:“是肚子疼吗?” “嗯,刚才疼了一下,这会儿好像又不疼了。”曲无容自己也觉得很疑惑,这次的疼痛似乎跟以前动胎气的时候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好像是……” 见她话只说了一半,沈无岸的神色更加紧张了,“好像是什么?” 曲无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才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是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了我一脚。” 第chapter章:122 胎动(二) 听到曲无容说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踢了她一脚,其他几个人都愣住了。 沈无岸最先反应过来,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直接将曲无容拦腰抱了起来,然后一腾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几个丫头都看傻了,过了好一会儿,白雪才伸出手将自己还有其他三个人的下巴都合上,然后难以置信地问道:“刚才的那个人……是咱们王爷没错吧?” “嗯。”其他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没有比她好多少,一个个都是傻呆呆的。 终于回过神的阳春“啊”地大叫一声,“王爷什么时候会飞啦?” “笨蛋,那叫轻功!”白雪的震惊只维持了一瞬间,听到她的话后,忍不住抬起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过王爷居然会武功!”她们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呢? 金玉和良缘这会儿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不过她们关心的不是沈无岸什么时候学会了武功,而是……“王爷和小姐就这么把咱们丢下啦?” “对哦!”阳春和白雪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么大一个庄子,他们又不告诉咱们去了哪里,叫咱们怎么找啊?” “没办法,只能慢慢地找了。”金玉和良缘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反正王爷和小姐这会儿也顾不上咱们!” 她们说的没有错,沈无岸现在确实顾不上别的,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曲无容微凸的肚子上面,“怎么样?动了吗?” 曲无容摇摇头,俏脸上尽是无奈,“没有。” 同样的问题,他这已经是问第二十遍了,从刚才他把自己抱到这间屋子开始,就不停地围着她的肚子转悠,还试图用各种办法引起她肚子里小家伙的注意,希望小家伙能给他这个父王面子再动一下,只可惜刚才不小心动了一下之后,肚子里的小家伙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 第二十次听到否定的回答,沈无岸也有点儿泄气了,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抱怨道:“这小家伙真是太不给我这个父王面子了!” 听到他孩子气的话,曲无容哭笑不得地说道:“孩子才三个多月大,能不能听到你说话还不一定呢,刚才动那一下也许只是不小心罢了。” “那他就不能再不小心地动一下吗?”沈无岸一脸地不甘心,在歇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走到曲无容身边蹲下身,把耳朵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曲无容先是一愣,意识到他这么做的意图之后,她更加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你该不会是想一直这样,直到小家伙再动一下吧。” “嗯。”沈无岸认真地点点头。 “别闹了!”见他真的打算这么做,曲无容无奈地推了推他,“你这样我什么都做不了,最多我答应你,等下次孩子再动的时候,一定让你听到总行了吧?”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那你一定要记得哦!” “知道啦,我肯定不会忘的!”曲无容举起手跟他保证。 沈无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也有心思关注别的事情了,“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那几个丫头怎么还没有过来?” “对了,你带我来的这是哪里?她们能找得到吗?”曲无容突然想到,刚才沈无岸说这庄子里根本就没有别人,几个丫头又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要是迷路了连想找个人问一下路都找不到! “应该……能吧。”沈无岸也不太能确定,“别管她们了,小容儿你饿不饿?饿的话我让侍卫们先去附近的农户家里找些吃的。” 曲无容摇摇头,“你还是先让人把几个丫头找过来吧。”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走到门外吩咐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的侍卫,去把几个丫头带过来。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屋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知道是几个丫头过来了,曲无容放下茶杯跟着沈无岸一起走出屋子。 “王爷、王妃,我们终于找到你们两个了!”看到他们,几个丫头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天知道她们刚才在这偌大的庄子里转了几圈,如果不是沈无岸吩咐侍卫前去接应她们的话,只怕她们还在不停地转圈圈呢! 看着她们一个个都累得东倒西歪,沈无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刚才听到曲无容说肚子里的孩子在动,他太激动就把她们几个给忘记了! 曲无容看了他一眼,替他出面安抚着几个丫头,“好啦,你们几个累了就赶快把东西放下休息一会儿吧,今天晌午的午膳不用你们准备了。” “啊?”听说能休息虽然很开心,但几个丫头更关心待会儿怎么喂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那我们晌午吃什么?” 沈无岸轻咳了一声,“我会让人去附近的农户家里买些来,你们就别操心了!” 见他都安排好了,几个丫头也不再说什么,各自找房间休息去了,曲无容也在沈无岸的搀扶下重新回到屋子里,“你刚才在马车上也没睡多久,不如趁着用午膳之前再睡一会儿吧。” “嗯。”沈无岸点点头,他正有这个打算,“陪我一起睡会儿?” 其实曲无容并不感觉到困,不过所有的人都去休息了,她一个人呆着也无事可做,便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这一睡到睡到了晌午,沈无岸和曲无容起床的时候,几个丫头已经起来了,正帮着侍卫们把从农户家里买来的饭菜摆放到桌子上,看到他们便招呼道:“王爷、王妃你们起来得正好,吃饭了!” 在金玉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跟脸,两个人在饭桌前面坐下来,见其他几个人都站着不动,沈无岸朝他们摆了摆手,“这里不是睿王府,不用遵从那些规矩,你们几个都坐下来一起吃吧。” 几个丫头偶尔也会跟他们一起同桌用膳,听到他这么说便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倒是常跟在沈无岸身边的几个侍卫,不习惯跟主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纷纷找借口离开了。 沈无岸见状也不阻拦他们,给身边的人夹了一筷子菜,说道:“附近都是些农庄,他们做的吃食粗鄙了一些,小容儿你先吃一点儿垫垫肚子,回头再让几个丫头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曲无容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她在观州曲常德府上的时候,饭食比眼前这些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睡了一觉之后,几个丫头又恢复了平常生龙活虎的模样,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地讨论着什么,阳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沈无岸,“王爷,你什么时候学会飞……不是,轻功了呀?” 沈无岸微微一愣,这才记起自己刚才太激动,在几个丫头面前显出了自己的身手,想着自己的真实身份都已经被沈端朗发现了,那在几个丫头面前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便如实地回答道:“好多年了。” “怎么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呢?”阳春说着,跟身边的白雪对视了一眼,她们可是从小就跟在沈无岸身边了,怎么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了武功呢? 沈无岸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听到他这么说,阳春嘟嘟嘴巴不吭声了。 吃饱喝足之后,几个丫头才开始着手收拾自己带来的行李,他们要在这里住到夏天过完,这两个月里要用到的东西她们全部打包带了过来,如今要把这些东西一一地归置好,也是一项非常繁重的任务。 沈无岸睡了一觉之后,这会儿精神正好,便拉着曲无容出了他们暂住的院子,在庄子里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反正整个庄子的路两边都种上了遮阴的大树,也不怕头顶的烈日会晒伤孕妇。 “我记得上次你带我来的时候,庄子后面的一大片桃林都还没有开花,转眼这就已经到夏天了!”曲无容不无感概地说道,这一阵子发生了不少事情,他们很少有机会能闲下来独处,像现在这样携手信步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是啊!”沈无岸点点头,“时间过得真快!” 曲无容侧过脸来看着他,“我觉得你昨天从宫里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有点儿怪怪的,是不是沈端朗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话题转移得太快,沈无岸愣了一下,才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提到了当年他跟我父王的一些旧事罢了。” 曲无容抿嘴默然,当年还是寇韶华的她嫁给沈端朗的时候,几个皇子已经形成了水火之势,对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因此她想象不到沈端朗会跟沈无岸提到什么旧事。 但是有一点儿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事情引起了沈无岸不好的回忆,否则他也不会自从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曲无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如果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那就忘了它吧。” 沈无岸反手握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应道:“好。” 其实他心里在意的并不是沈端朗跟他提起的那些旧事,而是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不过他却不能跟身边的人说实话,如果误会能让她少一些担心,那就让她这样认为好了。 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沈无岸忍不住低声轻喃道:“我真想这样陪着你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他的声音很轻,曲无容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便问道:“你说什么?” 沈无岸微微一怔,随后笑道:“我说,要是能像这样一直牵着你的手走下去,什么都不用管就好了!” 本以为曲无容会笑他异想天开,结果她却突然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回应道:“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chapter章:123 未雨绸缪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天地之间挂起了一道密密的雨帘,庄子里的花草树木因为有了雨水的浇灌,而显得越发地生机勃勃起来,锦绣的繁花、葱郁的枝叶,共同组成了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 曲无容斜倚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沈无岸则在她脚边席地而坐,双手环住她的腰肢,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保持着这个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最近他很喜欢这样抱着她,似乎从那日肚子里的孩子第一次胎动开始,他就着了魔一般,非要亲耳听一下小家伙的动静才甘心,只可惜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却好像故意跟他作对,这几天来一直安安静静地待着,再也没有动过。 曲无容只道沈无岸是孩子心性,却不知道他是想以此弥补一下自己不能亲眼看着孩子出世的遗憾,所以才会这样执着地想要亲耳听到孩子的动静。 不过曲无容说到底是个有了身子的人,这么坐了一会儿之后,她便觉得自己的腰酸疼得厉害,因此不得不推了推熟睡中的沈无岸,“王爷,醒醒!你困了就去床上睡吧,在这里睡当心着凉!” 沈无岸醒来之后,关心的第一件事却是:“小容儿你是不是又腰疼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腿也有点儿麻了。” “那我给你揉揉吧。”沈无岸说着就要给她揉腿,结果却被曲无容拦住了,“这种事情叫金玉她们来做就行了,我看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精神,你还是去床上再睡一会儿吧。” 沈无岸却摇了摇头,“不睡了,倚樊差不多也该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他话音刚落,曲无容就看到雨幕中出现了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伞下的人被遮去了面容,只能看到银白色的衣袂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浮动。 那人一直走到了屋檐下面,这才收起手中的纸伞,露出了伞下清俊的面容,正是公孙倚樊。 他在阳春的引领下走进屋子里,对着屋中的两人行了一礼,“王爷、王妃。” “公孙公子别来无恙?”曲无容笑着问道,她曾经跟公孙倚樊有过一面之缘,今天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了。 “托王妃的福,一切安好。” “我们去别处谈吧。”等他们两人寒暄完,沈无岸才开口,说完又转头对着曲无容说道:“你腿麻就别站着了,我叫金玉她们进来帮你揉揉。” 曲无容点点头,“去吧。” 吩咐了金玉和良缘进去伺候之后,沈无岸才带着公孙倚樊离开了他们暂住的院子,来到相隔了好几个院子的另外一个房间。 见他似乎有意避开曲无容,公孙倚樊不解地问道:“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寻了个椅子坐下来,“而且你也要向我保证,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再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 他很少会用这样郑重其事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公孙倚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神色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端朗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沈无岸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出了重点。 公孙倚樊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他知道了多少?” “全部!” 如果说刚才公孙倚樊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的话,那么这简单的两个字就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以那天晚上……” “没错。”沈无岸没等他说完,就已经明白了他想问什么,“那天晚上他宣我进宫,目的就是为了跟我摊牌。” “可是,怎么会?”虽然料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公孙倚樊还是觉得很不真实,“我们明明已经那么小心地掩饰了不是吗?” 沈无岸很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因为他在刚听到的时候,也觉得沈端朗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他的真实身份,他不过是在诈自己罢了。 “现在再来追究怎么被发现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沈无岸沉声说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要告诉你楼里出现了叛徒,你回去之后必须尽快地查出这个人,否则整个断魂楼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叛徒?”公孙倚樊闻言大吃了一惊,但是很快他便释然了,若不是楼里出了叛徒,沈无岸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被沈端朗查到呢?“主子可有什么线索?” 沈无岸摇摇头,“我知道要查出那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最迟这个月底之前,你要把那个人揪出来,然后带着其他人撤到安全的地方,以防止沈端朗赶尽杀绝,让我们多年来的辛苦付诸东流。” “我知道了!”公孙倚樊答应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待会儿回去之后我就会让人着手调查,主子放心吧。” 接下来沈无岸又交代了一些别的事情,公孙倚樊都一一答应了。 两个人的交谈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等沈无岸把自己认为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之后,窗外的雨都已经停了下来。 “就这样吧。”沈无岸说着站起身来,“你回去之后,尽快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样即使以后我不在了,断魂楼也不会因此而遭到重创。” 公孙倚樊正准备应下,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什么叫做以后你不在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该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沈无岸回过头看着他,漆黑的眸底平静无波,“其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必多问,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就是。” “主子!”公孙倚樊当然不肯相信他的话,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还是关系着他性命安危的大事!“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吗?”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外人。” “那你就告诉我,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公孙倚樊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是不是沈端朗对你做了什么?他拿王妃和小世子威胁你?” 他这么说也没有错,沈无岸无奈地点点头,“算是吧。” “你看吧,我早就说了,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的话,沈端朗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的!”被自己猜中,公孙倚樊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有想好。”沈无岸摇摇头,到底还是把自己中毒的事情瞒了下来。 “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见他还在摇摆不定,公孙倚樊便再次提出了自己的那个建议,“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跟沈端朗硬碰硬,也未必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样你就不用再受他的胁迫了。” 沈无岸却仍是摇了摇头,“你让我再想想吧。” 虽然不明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顾虑什么,但公孙倚樊还是尊重他的决定,当即说道:“那我先回去安排了,如果你想好了,记得叫人带信儿给我。” “我会的!”沈无岸说着,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上小心一点儿。” 公孙倚樊点点头,“我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沈无岸才抬起脚朝着暂住的院子里走去,见到她一个人回来,曲无容奇怪地问道:“公孙公子呢?” “他已经走了。”沈无岸说着,在她身边坐下来,“腿好点儿了吗?” “刚才金玉给我揉了好一阵子,这会儿已经不麻了。”曲无容回答完他的问题,又忍不住问道:“公孙公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怎么这么快就让他回去了?” 沈无岸不以为意地回道:“他还有事要处理,自然不能在这里久留。”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你这么关心别的男人,当心我会吃醋哦!” “那你待会儿就可以吃个够了!”曲无容牵起唇角笑了一下,“金玉刚才还在说呢,今天的晚膳有醋溜鱼,正好适合你。”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微微眯起眼睛,趁着她不备快速地伸出双手开始搔她痒痒,曲无容怕痒地缩起身子,两个人顿时闹成了一团。 “哎哟!” 正闹着玩儿的时候,曲无容突然惊呼一声,吓了沈无岸一跳,还以为自己把她弄疼了,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却看见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似的,“怎么了?肚子疼?” 曲无容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小家伙刚才又动了!” “真的?”沈无岸一听,赶紧把耳朵凑到她的肚子上听,可是听了好一会儿,肚子里依然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 看到他一脸沮丧地抬起头,曲无容忍不住安慰他道:“宝宝现在还小,即使偶尔动一下,感觉其实也不是很明显,如果不是他就在我肚子里面的话,恐怕我也觉察不到呢!”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沈无岸没有说什么,而是重新趴回了她的小腹上。 尽管他其实根本就听不到肚子孩子的动静,但是这个姿势却能让他离自己的孩子最近,尤其是他在得知自己不能亲眼看着孩子出世之后,这就成为了他能跟自己的孩子接触的最好方式。 曲无容虽然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执着地想要听到腹中孩子的动静,但是她却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父亲,想要了解自己孩子一切的心情,于是她默默地在心中念道:乖孩子,你可千万不要让你父王失望啊! 第chapter章:124 七夕 庄园里的生活简单而平静,虽然与天都城的睿王府只是相隔了百里的距离,却像是自成了一处世外桃源,远离尘世间的是非纷扰,每日遵循着自己最真实的心意生活,仿佛连时间都因此而凝固了似的。 如果时间真的能就此停住脚步,那倒是遂了沈无岸的心愿,只可惜这个心愿终究也只能是一种奢望,不过须臾之间,半个月的期限就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已经七月了呢!”金玉一边感慨着时间的流逝,一边将一碗花胶鱼翅羹放在曲无容的手边,“已经不烫了,小姐快喝了吧。” 曲无容点点头,拿起勺子慢慢地送进口中。 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家伙是传染到了她最近的好心情,还是他终于在肚子里耍够了威风,曲无容这阵子害喜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怎么吃都吃不饱的感觉,像是要把前一段时间因为吃不下而吐出来的食物,全部都补回来似的。 这不,刚刚用过午膳没多久,她就又感觉到胃里已经空空如也,所以金玉才专门去厨房里又为她做了碗花胶鱼翅羹,好让她填一填自己已经变成了无底洞似的大胃口。 “对了,王爷去哪里了?”曲无容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用过午膳之后,就没有再看到沈无岸了,平常他都恨不得黏在自己身边,这会儿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金玉闻言抿起嘴笑了,“王爷在池塘里抓鱼呢,说是晚上要烤鱼吃。” “抓鱼?”曲无容微微一愣,“哪儿来的鱼?”她记得这庄子里的池塘,养的可都是供人观赏的锦鲤,那些就算是抓上来也不能吃的吧? “哦,王爷前几天就说想要吃鱼了,就让侍卫们到天都城卖鱼的铺子里买了好几条大鱼,怕吃的时候鱼会变得不新鲜,就让人丢在池塘里养着了。”金玉说完,冲着她眨眨眼睛,“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曲无容想了想,“也好,等我吃完咱们就过去瞧瞧他怎么抓鱼的。” 庄子里有不少的水域,但大都称不上是池塘,最多算得上是流水经过时聚积而成的一个个小水洼,里面偶尔会有经过的锦鲤在此小憩。 真正能被称为池塘的,只有庄子北面那个五尺见方的小水塘,里面栽种着一些莲花,这时节正是盛放的时候,远远地就能闻到荷花清淡悠远的香气。 “王爷,在那里、在那里!”还未走近前,就听到阳春兴奋地直嚷嚷的声音。 等走得近了,曲无容第一眼便看到沈无岸站在池水中,下摆被撩起来掖在了腰间,两只裤腿高高地卷起,手里还拿着一支专门用来插鱼的叉子,正全神贯注地注视里水面下面的鱼儿伺机以动。 曲无容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是捉几条鱼而已,凭着他的身手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再不济也可以让侍卫们帮忙去抓,可他偏偏选择了这样一种费时费力的方式,大概是觉得这样最好玩儿吧。 即使他并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变得痴傻,却也摆脱不了孩子般的心性。 “王妃你来啦?”看到她们过来,白雪也顾不得继续看沈无岸抓鱼了,迎上来道,“这边有点儿晒,你还是去那边树荫下面吧。” “没关系,我待一会儿就回去了。”曲无容不以为意地说着,目光又重新落回到池中的沈无岸身上,“他在水里玩儿多久了?” 白雪抿着嘴回道:“也没多久,一条鱼都还没有抓上来呢!”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不由得哑然,一条鱼都没有抓上来,他也能玩儿得这样不亦乐乎,居然还没有撂挑子不干? 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白雪连忙跟她解释道:“也不是没抓到鱼,就是……”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王爷明明是要抓那些买来的鱼,可是每次抓上来后一看,却都是池子里原本就有的观赏鱼,于是他就跟那些鱼儿们较上劲了。” 原来是这样!曲无容听完她的解释之后,了然地点点头,“抓不到就让他赶紧上来吧,虽然现在天气不冷,但在水中泡得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白雪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叫他上来。”说完,跑到池塘边上,双手拢在嘴边朝着池塘中央的人喊道:“王爷,王妃说抓不到就赶紧上来吧,在水中泡得太久会生病的!”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朝岸边望了过来,在看到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曲无容之后,他二话没说便丢掉了手中的叉子,双脚在水中用力地一踩,整个人就从水中腾空而起,还带出了一阵不小的水花儿。 见他落地后朝自己走来,曲无容接过金玉递来的帕子,仔细地为他擦拭着头上、脸上还有身上的水珠,嘴里嗔怪道:“不过是抓个鱼而已,你怎么把自己弄得好像落汤鸡一样啊?” “那些鱼太会欺负人了!”沈无岸不满地说道,“看来得趁早把它们吃掉才行!” 曲无容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鱼买回来放在水桶里养着就是了,谁叫你非得把它们丢进池塘里的?鱼儿入了水,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你抓到啊?”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不服气地正想反驳,就看到阳春提着一个小桶走了过来,把桶往他面前一递,问道:“王爷,这些被你插上来的锦鲤怎么处置啊?又不能拿来吃!” 只见小桶里盛着半桶水,里面是四五条眼色各异的锦鲤,不过因为受伤的缘故都已经奄奄一息,看样子是活不长了。 “呃……”沈无岸摸了摸鼻子,“随便丢到哪里就行了。” “不行!”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阳春和白雪异口同声地拒绝道,“这些可是风水鱼,如果随随便便丢掉的话,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霉运的!” 沈无岸无语地看着她们,“那你们说该怎么处置它们才好?” “要不然,找个地方埋了吧。”没等阳春和白雪开口,曲无容便主动提议道,两个丫头说得没有错,这种鱼通常都是被人拿来改变家中风水的,即使是不幸地死了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处置,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们埋起来,还要请人来念经超度,省得鱼的冤魂作怪,给主家带来祸事。 阳春和白雪也同意她这个提议,“埋在哪里好呢?” “就那里吧。”曲无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她刚才已经四处看过了,只有那个方向比较适合埋葬往生的锦鲤,“你们准备一个小坛子,把这些鱼都装进去,埋好之后再念几遍佛经为它们超度一下就行了。” 听到她吩咐得有条不紊,阳春和白雪十分信服,点头应道:“好。” 她们两个着手安排埋葬锦鲤的事宜,曲无容跟沈无岸则是离开了水塘往回走,不过在临走之前,沈无岸还是吩咐了侍卫们把那几条买来的鱼都抓上来,晚上好烤着吃。 “我以为只有两个丫头相信什么风水命数的,你怎么也跟着认真起来了?”回去的路上,沈无岸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曲无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答道:“风水命数这种东西,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你不相信,只是因为你不了解它们罢了。” 她们家族的绝学便是专门研究这些在常人看来玄乎其玄的东西,风水命数自然也被囊括在其中,否则当初沈端朗也不会千方百计地去无量山找到她,让她为自己逆天改命了。 “你说的对。”沈无岸很认同她的话,“我的确是不怎么了解那些东西。”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笑,“一般人都不会想着去了解这些,除非是那些以此为生的风水先生,才会专门地去研究它们。” “那你呢?”沈无岸好奇地问道,她也不是什么风水先生,可是刚才听到她说的那些,似乎对风水的东西很有研究似的。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自己,曲无容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是因为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她从小就被家里教导这些东西,想不学都不被允许吧? 沈无岸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由于主子已经下了命令,晚膳当然就是那几条可怜的鱼了,侍卫们从附近的农户家里借来了烧烤的炉子,几个丫头则是干脆利落地将那几条鱼开膛破肚,然后用竹签子穿起来,架到炉子上烤。 在沈无岸强烈的提议下,今天的晚膳是在外面用的,吃饭的圆桌被搬到了院子里,上面摆放着几个丫头做好的晚膳,不远处就是烧烤的炉子,几个丫头围坐在炉子旁边,一边翻着炉子上的鱼,一边往上面洒调料。 曲无容耐不得热,因此坐在了离炉子最远的地方,看到忙得不亦乐乎的几个人,忍不住转过头对身边的人说道:“这大夏天的,她们几个围着炉子也不嫌热!” “有好吃的就顾不上热了。”沈无岸笑着说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阳春扯着嗓子冲他们喊道:“王爷、王妃,再过几天就是七夕了,我们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去凑凑热闹啊?” 七夕?曲无容和沈无岸闻言都愣住了,如果不是她提醒的话,他们两个都没有意识原来都已经到了一年一度的七夕鹊桥会了! “你说呢?”曲无容仰着头问身边的人。 沈无岸沉吟了一下,“这是我们成亲之后的第一个七夕鹊桥会,可不能就这么平淡地度过,不如我们回去凑热闹吧,我记得每年的今天,天都城里都会有很盛大的灯会来着。” “也好。”曲无容点点头,“估计几个丫头专门提醒我们,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们决定在七夕那天回天都城的时候,几个丫头都开心地蹦了起来,连烤鱼都顾不上便都奔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第chapter章:125 鹊桥会 七夕鹊桥会,是天都城特有的一个盛会,每年的这一天,在天都城的月老庙前面,便会摆出由各种各样的花灯组成的“鹊桥”,好让有情人们在此相会。 这些花灯都是来自于天都城里有名的商贾富户,他们花了大价钱请人扎出与众不同的花灯,借此盛会来打响自家商铺的名声,因此,斗灯也就成为了每年七夕鹊桥会上一个必不可少的节目。 沈无岸他们在七夕这天晌午之前就回到了天都城,毕竟郊外的庄子离天都城也不算很近,而且曲无容有了身孕,不好来来回回地折腾,他们这次回来也是打算回睿王府住几天,然后再折回郊外的庄子里去。 “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好吗?”在他们刚回来没多久,曲遗珠就过来探望自己的姐姐了,“看气色比走的时候好多了呢!” “的确。”曲无容点点头,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我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大概也喜欢那地方,去了之后就没怎么闹腾了。” 曲遗珠笑着称是,“姐姐跟王爷特地赶在今天回来,是为了七夕鹊桥会吗?” “是啊,几个丫头前几天就吵着想凑热闹,于是我们就回来了。”曲无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说道:“你今天晚上也跟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吧,说不定能碰上一个令你动心的人呢!” 听到她的话,曲遗珠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不……不用了。” 见她只是脸红,却没有了自己走之前那种失魂落魄的神情,曲无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虽然没有明着问,但曲遗珠却知道她想问自己的是什么,只是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呢?所以她仍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她不愿意告诉自己,曲无容便也不再追问了,反正她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只等着找个机会证实一下就行。 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儿别的,曲遗珠就起身告辞了,毕竟曲无容刚刚做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回来,想必身子早就乏了,况且就算她撑得住,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还要休息呢,曲遗珠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继续打扰她比较好。 刚走出主院,曲遗珠就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却是早已在外面等候了许久的李管家,“我们的事情,你跟王妃说了吗?” “没有。”曲遗珠摇摇头,脸上又浮起了红晕,“这种事情,你叫我怎么好意思跟姐姐开口?” 李管家沉默了片刻,“那我去跟她说!” “等一下!”见他说着就要往主院里走,曲遗珠连忙拉住他,“姐姐刚刚才回来,这会儿一定累坏了,所以这件事还是晚点儿再告诉她吧。” 她说的有道理,李管家收回自己迈出去的脚,叹道:“我不是怕夜长梦多吗?” 之前因为顾及着他们两个人身份悬殊,李管家一直都不敢轻易地吐露自己的心思,害得曲遗珠以为他对自己根本就是无意,两个人的关系还为此闹僵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些曲无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他好不容易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顾虑,若是曲无容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失望了,不肯再把妹妹许配给他,那他非懊悔死不可! 所以,他才急着去跟曲无容挑明这件事情。 “其实,刚才姐姐有问过我。”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曲遗珠想了想还是说道,“虽然我没好意思承认,但是她那么聪明,说不定已经猜到了!” 听到她这么说,李管家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那王妃没有说什么吧?” 曲遗珠摇摇头,“没说什么。” “那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李管家这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今天王爷和王妃回来,府里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就先去忙了,你没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曲遗珠不放心地问道,“要不然我去帮你好了。” 李管家想了想,点头,“那好吧。” 直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沈无岸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他回来之后先去找了一趟老管家,这会儿才回到主院,却不想在门口看到了这样一处好戏。 倒不是他故意偷听别人讲话,而是那两个人的心思都在彼此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而他又不愿意打扰到别人郎情妾意,就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们走了之后才现身。 想起之前曲无容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沈无岸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也省得她一直为那两个人的事情操心。 在听他讲述完刚才在院子外面听的事情之后,曲无容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仿佛她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一般。 见她这样,沈无岸觉得很奇怪,“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不过也猜到了七八分。”曲无容说着,把刚才自己跟曲遗珠的对话,以及自己的猜测跟他说了一遍。 沈无岸听完,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遗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顿了一顿,他又接着说道:“看来我们得尽快为他们准备办喜事才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曲无容点点头,“成亲是大事,要准备的东西也多,回头我让人选个日子,然后就让下人着手准备吧。” 两个人正商量着,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脑袋,阳春扒着门框问道:“王爷、王妃,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这才刚到晌午,你急个什么劲儿呀?”沈无岸无语地看着她,“难道你急着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然后赶快嫁出去不成?” 阳春脸一红,跺着脚反驳道:“我才没有着急呢!我只是……只是怕你们忘记,所以才来提醒你们的!”说完也不等屋子里的人回应,她就转头跑了开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曲无容轻轻叹了一口气,“再过几年,这几个丫头也都该到嫁人的年纪了,我们也得为她们寻一门好亲事才行。” “嗯。”沈无岸点点头,“你看着办吧。” 平静祥和的午后,他们两个人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坐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仿佛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许多许多年那样,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他们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厄运却已经悄悄地降临了。 夜幕初降临的时候,一行人便在阳春的催促下,出发去了月老庙。 月老庙建在天都城的西南面,从睿王府过去约莫有半柱香的车程,由于这是曲无容从观州回来之后头一次赶上这个节日,很多事情她都不太了解,于是几个丫头便趁着路上的时间,为她简单地讲述了待会儿一定不能错过的几个地方。 虽然时间尚早,但他们一路上却看到了不少人,有的跟他们一样乘坐马车,有的则是选择了步行,不过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月老庙。 快到月老庙的时候,沈无岸等人才发现前面的街道两边有官兵把守着,只允许人们步行进入,马车到了这里都要止步。 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沈无岸朝着几个丫头摆摆手道:“今天放你们的假,你们就不用跟着了,自己去玩儿吧。” 听到这话,几个丫头都开心得不得了,毕竟她们往年也很少有机会能出门参加这样的灯会,若不是碰上了沈无岸和曲无容这样心疼她们的好主子,只怕她们现在还只能待在睿王府里干活儿呢! 见几个丫头撒着欢儿跑远,沈无岸牵起身边人的手,“我们也去前面看看吧。” 七夕是属于有情人们的节日,在此之前,沈无岸并没有遇到自己心仪的人,所以即使这七夕鹊桥会每年都在天都城举办,他也从来都没有参加过。 一路走过去,街道两边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子,有卖花灯的、卖饰物的,也有卖冰糖葫芦之类吃食的,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男女,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盏花灯,若是碰上谁的花灯与自己相同,那便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缘分。 沈无岸跑到其中一个摊子上,买了两盏一模一样的花灯,将其中的一个递给曲无容,并且振振有词地说道:“这样即使再遇到跟你花灯一样的人,你也不能跟着他走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好,“就算不提这个,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别人走的!” 她的回答让沈无岸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因为小容儿你舍不得我!” “你知道还做这种徒劳的事情?”曲无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花灯提在手中,“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原来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条岔路口,沈无岸往两边看了看,突然伸出手一指左边,“去那里。” 他指的正是月老庙的方向,曲无容没有异议,跟着他朝左边走去。 走了没多久,面前就出现了被各种花灯照得如同白昼的月老庙,庙门口摆放着一条五尺来长的假山石拱桥,两边摆放着装饰用的各种花灯,有不少年轻的男女手牵着手从桥上走过,在上面完成了相会的仪式。 “原来这才是传说中‘鹊桥’!”看着眼前那座能让人一对一对通过的石桥,曲无容这才明白原来之前几个丫头跟她说的什么花灯组成了“鹊桥”,根本就是道听途说! 沈无岸却并不纠结那座桥到底是什么组成的,反正不管是什么,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他现在想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我们也去走走看。” 第chapter章:126 毒发 走“鹊桥”,是七夕鹊桥会的其中一个节目,一般都是成了亲或是即将成亲的年轻男女,手牵着手从桥的这头儿走到那头儿,通过这样一个仪式来祈祷自己的婚姻顺遂,不要像传说中的牛郎织女星一样只能隔桥相望。 曲无容其实是不相信这些的,不过看沈无岸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也就没有拂了他的意,两个人携手并肩从桥上走过,然后迎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是认识沈无岸的,见他们从桥上下来之后,便纷纷围上来跟他们打招呼,沈无岸都一一地回应了他们。 “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终于远离了热情的人群,曲无容这才有机会说出自己心中的感想,她还以为大多数人对待“傻子”的态度,都会是轻视、鄙夷之类的,可是刚才那些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善意。 沈无岸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我本来就很受欢迎,所以你一定要牢牢地抓紧我,不要让别人把我抢走才行哦!” “知道啦!”曲无容说着,抬起两人相握的手,“我这不是正抓着吗?” 沈无岸满意地点点头,握紧她的手继续朝前走去。 接下来两个人又去看了一些别的节目,不过只是远远地看着而已,否则以沈无岸被天都城人民认识的程度,估计又要引起新一轮的围观,那他们可吃不消! 逛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曲无容便觉得有些累了,没办法,谁让她肚子里面还揣着一个小的呢?听到她喊累,沈无岸便牵着她走进路边的一个小茶肆里准备歇歇脚,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熟人。 “你不是说不想出门吗?”见看到他们进来后便一下子涨红了脸的人,曲无容忍不住打趣道,“原来只是不想跟我们一起出门而已啊?” 碰上的这熟人正是曲遗珠和李管家,他们也是逛累了在这里休息,却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沈无岸他们,在听到曲无容的打趣之后,曲遗珠连耳朵根儿上都泛起了一层红晕,说谎还被抓包,她此时真是窘得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还是李管家为她解了围,“她本来是不打算出来的,不过我想着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睿王府里也没有什么事,便央着她陪我一起出来逛逛。” “行啦,你就别为她找借口了!”曲无容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来,这间茶肆今晚的生意很不错,已经没有空桌子了,“我又没说别的什么,你们两个的事情最开始便是我提议的,如今看到你们真的能走到一起,我也觉得很欣慰。” 她说这话就是挑明了自己的态度,李管家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神色诚恳地对她说道:“多谢王妃成全,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嗯,那就好。”曲无容点点头,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四个人围坐在一桌边喝茶边闲聊,没一会儿就看见阳春她们几个丫头也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道:“王爷、王妃,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这么快就逛完了?”曲无容奇怪地看着几人,她自己是因为肚子里揣了个小家伙所以才容易感到疲累,这几个丫头平常一个个都精力充沛得不得了,没道理才这么一会儿就逛累了吧? “不是,我们正好路过,看见你们在里面就进来了。”回答她的是金玉,“只是我们没有想到,遗珠小姐和李管家居然也在!” 曲遗珠和李管家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决定不接这个话茬儿。 既然已经进来了,几个丫头便决定也在这里歇一下脚,等会儿好接着逛,正好这个时候有一桌客人结账离开了,她们几个人便在空出来的桌子上坐下来,叫了一壶茶边歇脚边聊天儿。 几个丫头叽叽喳喳地把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给其他四个人讲述了一遍,最后阳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等一下月老庙前面还会有焰火,王爷你们要去看吗?” 沈无岸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人。 “反正离得也不远,那就去看看吧。”曲无容想了想说道,“时间也不早了,等看完焰火我们就回王府。” 听到她说要回去,几个丫头都有些不情愿,本想趁着还有点儿时间再去逛一下,却又不愿意错过刚才阳春所说的焰火,于是刚才还兴致高昂的几个人一下子就蔫儿了下来。 曲无容见状说道:“你们也留点儿节目到明年再看啊,要是今年都看了个遍,那明年你们还打不打算再出来了?” 她说的也有道理,这每年七夕鹊桥会上的节目都是大同小异,几个丫头今年是头一次来看,所以看什么都感到新鲜,只是今年把新鲜全都看完了,那明年肯定就提不起兴致了! 这么一想,几个丫头也不纠结了,又恢复了刚才叽叽喳喳的状态,沈无岸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奇怪地问道:“怎么好像什么棘手的事情,到了你这里都能轻而易举地被你化解呢?” “这算什么棘手的事情?”曲无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几个丫头跟着她的时间久了,她了解了她们的性格,自然就能“对症下药”了。 “你不觉得,那几个丫头有的时候还是挺难缠的吗?”沈无岸说着,朝着几个丫头的方向努了努嘴巴。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只要找准她们的弱点,她们就会乖乖听话的。”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抿了抿双唇,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这个办法不只对几个丫头可行,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每个人人性上的弱点,便是别人用来击败他的最有利武器,而沈无岸的弱点,便是曲无容和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沈端朗也正是牢牢地抓住了这一点,才让他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的性命,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伤害曲无容和孩子一根毫毛! 想到这里,沈无岸悄悄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腹部。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传来隐隐的疼痛,不过这种痛跟他当日刚中毒的时候不太一样,痛楚并不像那天发作时那样强烈,而是一阵儿接着一阵儿地抽痛,像是有一只虫子在慢慢地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虽然那细小的痛苦可以忍受,可是一直这么下去却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曲无容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她正低声跟曲遗珠说着什么,而李管家正好坐在他的对面,看不见他被桌子挡住的动作。 桌上的水壶快见底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来是月老庙前面的焰火表演即将开始,大家都开始从四面八方往月老庙的方向涌去,茶肆前面并不宽敞的街道顿时被人群挤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眼前这种情景,沈无岸他们想要前去月老庙是不可能了,只好决定就留在茶肆门前观看,反正焰火最终还是要升到天上去的,站在哪里都能看得到。 等了约莫有半盏茶的时间,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响动,然后沈无岸他们就看到什么东西飞快地升上了半空,随后“哗”地一声炸开,五彩缤纷的火光顿时映亮了半边夜空。 随着第一支焰火顺利绽放,接下来便是一个又一个的焰火升上天空,人群中不时地发出哗然的响动,几个丫头也兴奋地又蹦又跳。 沈无岸怔怔地望着远处天空中的焰火,觉得自己就如同这转瞬即逝的焰火一般,刚刚找到了自己想与之白首偕老的人,生命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正发着呆,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起来,然后放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掌下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他惊愕地转过头来,只见自己的左手正覆在曲无容的小腹上,刚才他掌下的动静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摸到了吗?”看见他错愕的眼神,曲无容笑着问他。 沈无岸在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蹲下身子,像以前很多次都做过的那样,把耳朵轻轻地贴在她的腹部,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外面热闹的气氛,往常都只动一下就不动了,今天却一直动个不停,沈无岸好几次都感觉到自己像被他小小的脚丫子踢到,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让他几乎想流泪! 焰火表演持续了半个时辰,而沈无岸除了刚开始看了一会儿之后,后面的时间都用来感受他孩子的“脚丫子”了,以至于其他几个人回过神来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搞不太明白他在做什么。 最后还是曲无容好心地为大家解开了疑惑,几个丫头的反应还算正常,不过曲遗珠却是第一次听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动,惊喜兴奋的神色丝毫不逊于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沈无岸,她本来也想亲手摸摸看,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焰火结束了的缘故,曲无容肚子里的小家伙又重新回归了平静,她什么也没有摸到,只好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完了焰火表演,几个人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马车还停在他们刚才下车的地方等待着,看见他们回来,车夫立刻从车辕上跳下来,伸手掀开了车帘。 “上车吧。”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朝身后的人伸出手。 曲无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在他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在他也紧随其后走进车厢之后,她才奇怪地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大概是天凉了吧。”沈无岸不以为意地回道。 “少骗我!”曲无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要知道他的手即使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也还是温热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上怎么在冒冷汗?” 刚才人多没有注意到,现在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无岸的异样自然也不能再瞒过她的眼睛,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没事,我就是肚子有点儿疼,一会儿就好了。” 第chapter章:127 身亡 听到他说肚子疼,曲无容开始回想他今天都吃了些什么东西,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出什么可能会导致他肚子疼的食物,而且他们最近的膳食都是几个丫头亲手打理的,理应不会出现什么不适才对。 “会不会是刚才喝的茶有问题?”曲无容最后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不过还没等沈无岸回答,她就先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可是我们几个刚才都喝了那茶,没道理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不舒服啊!” 沈无岸无力地摇摇头,他腹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刚才还能勉强忍受着,这会儿却疼得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为了不引起曲无容的疑心,他只好保持沉默。 “疼得很厉害吗?”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都开始颤抖了,曲无容担心地问道,“实在忍受不住的话,就先找个医馆看一下好了。” “不……用……”沈无岸拼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回……去……” 明白他是不愿意自己现在的样子被外人看到,曲无容只好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安抚着:“那你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回到睿王府了。” 马车很快便停在了睿王府的门前,可是沈无岸却似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曲无容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若只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可能疼得这样厉害? “王爷,你怎么样了?”她轻轻推了推怀里的人,问道。 沈无岸似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不过还是能听到她的声音,正想回答说自己没事叫她不用担心,却不想一张嘴便吐出一口乌血,弄脏了两人的衣襟。 “王爷!”曲无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为他擦拭嘴边的血,可沈无岸似乎是已经撑到了极限,乌血越擦越多,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曲无容强压下心中的惊恐,撩开车帘喊道:“快来人帮忙!” 曲遗珠、李管家和几个丫头早就已经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下来了,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动静,本在纳闷他们怎么还不下车,这会儿听到曲无容充满恐惧的呼声,立刻都围了上来,“王妃,怎么了?” “王爷,王爷他……”曲无容还把沈无岸紧紧地抱在怀中,其他人并看不到他此时的状况,曲无容也顾不上跟他们解释,只说道:“王爷昏过去了,你们几个快上来帮把手。” 听说沈无岸昏了过去,几个人也都急了,纷纷想要上前帮忙,还是李管家拦住了她们,这几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抬得动沈无岸? 让她们去府里叫来几个侍卫,李管家和侍卫们七手八脚地把沈无岸从马车上抬下来,当看到两个人胸前的一大片血渍之后,众人都愣住了。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见曲无容随后从马车上走下来,曲遗珠连忙走上前搀扶住她,担心地问道,“王爷他怎么了?” 曲无容这会儿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听到她问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先送王爷回房吧,白雪,你快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我这就去!”听到她的吩咐,其他几个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白雪拔腿就冲进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把人送回到卧房里之后,曲无容就让其他人回去了,曲遗珠本来想提出自己留下来帮忙照顾沈无岸的,却见李管家冲她摇了摇头,只能随着他离开了主院。 “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直到出了主院,曲遗珠才不解地问道。 李管家轻声叹了口气,“我们不是大夫,就算留下来也起不到什么用处,而且我觉得王妃这会儿也并不希望太多的人留下。”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我们回去等着便是,若是需要我们帮忙,王妃会吩咐的。” 听到他的话,曲遗珠沉默了片刻才又说道:“刚才在那间茶肆里的时候,王爷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等大夫来了之后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李管家说着,牵起她的手,“刚才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一幕,我们得赶紧去提醒那些人看紧自己的嘴巴,否则这件事若传了出去,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曲遗珠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件事在得到曲无容的首肯之前,绝对不能传到外面去,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只能由自己和李管家来帮她堵住悠悠之口。 “那我们快走吧。” 屋子里,曲无容接过金玉递来的湿帕子,一点儿一点儿地为沈无岸拭去嘴边的残血,这会儿沈无岸已经没有再继续吐血了,不过却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之中,怎么叫他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手中颜色素净的帕子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金玉从她手中将弄脏的帕子接过来,又换了另外一块儿干净的递给她,曲无容便开始擦拭沈无岸胸前的衣裳。 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擦拭着,这样的状态很不对劲儿,但是金玉和良缘却不敢劝她,因为她们都很清楚地明白,沈无岸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只怕曲无容也不会独活的。 就在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雪带着一位中年大夫匆匆忙忙地走进来,“王妃,大夫来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像突然被人解开了穴道一般,连忙从床边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大夫的袖子说道:“大夫,你快来看看他怎么了!” “还请王妃稍安勿躁!”大夫说着,在她让出来的位置坐下,将其中一只手按在了沈无岸的脉门上,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脸上现出凝重的神色,“王爷这是中毒了啊!” “中毒?”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是一愣,“他中了什么毒?” 中年大夫摇了摇头,站起身,“请恕我才疏学浅,诊断不住王爷到底中了何种剧毒,不过这种毒毒性十分霸道,已经侵入了王爷的五脏六腑,只怕……已经回天乏术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金玉和良缘及时地扶住了她,只怕她这会儿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缓了一下神之后,她走上前拉住中年大夫的袖子哀求道:“大夫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想办法医好他,只要能医好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这……”虽然很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但中年大夫最终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抱歉,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王妃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背起自己的药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再去请别的大夫来。”白雪说完,也跟着跑了出去。 曲无容没有阻止她,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是沈无岸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事情,她挣开金玉和良缘的搀扶,踉跄着扑到床边,一把抓住床上人的手不停地说道:“沈无岸,我不许你死,你给我起来,快点儿起来!” “小姐……”金玉和良缘担心地看着她的动作,“我们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你要当心肚子里的孩子啊!” 听她们提到孩子,曲无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沈无岸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不是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的吗?你这样躺着怎么能看得到?快点儿起来,你给我起来!快点儿睁开眼睛听到了没有!” 或许是她的哭喊声太过凄厉,也或许是沈无岸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安静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几下手指头,随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看到他睁开眼睛,曲无容立刻破涕为笑,握着他的手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一定是不舍得丢下我跟孩子,对不对?” “嗯。”沈无岸艰难地点了点头,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半坐起来靠在床头,努力地抬起手拭去曲无容腮边的眼泪,“别哭!” 曲无容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急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白雪去请大夫了,马上就回来,你要是还疼的话就再忍一下!”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语,沈无岸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体内的毒药发作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他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还能醒过来也不过是将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我没事。”休息了一下之后,沈无岸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你别担心。” 曲无容慌乱地点点头,“好,我不担心,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知不知道?我跟孩子都离不开你!” 只要他能好起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沈无岸虚弱地笑了一下,“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是我可能真的做不到了,抱歉没有早点儿告诉你。” 明白他指的是他身中剧毒的事情,曲无容急忙问道:“是谁做的?”说完还没等他回答,她就想到了一个人,“沈、端、朗!” 是了,这世上除了沈端朗,还有谁能跟沈无岸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沈无岸说着话,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起来,他已经撑到了极限,“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和孩子,小容儿,你答应我,等我死了之后,你一定不能做傻事,要照顾好你自己还有……”还没有说完,他便好像再没有力气一般,急促地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把后面的话接完,“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几乎已经听不见了,沈无岸想要用力地握住曲无容的手,但最后却抵不过涌上来的倦意,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手指。 “王爷!”见他合上了眼睛,曲无容愣了一下,随后就像发了疯一般,用力地摇晃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人,“王爷!无岸!沈无岸,你给我醒过来!” “小姐……”金玉和良缘也早已经泣不成声了,怕她这样会伤到自己,急忙走上前想把人给拉开,结果刚碰到曲无容的身体,便见她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第chapter章:128 后事 沈无岸死了。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整个睿王府里不胫而走,今天一大早王府里的下人们就凑在一起悄声地议论着,说是昨天还看到王爷活蹦乱跳地从外面回来,怎么才刚刚过去了一个晚上,人就会突然没了呢? 这些话当然是在私下里议论的,李管家早在昨天晚上出事以后,就已经对众人做出了警告,不准任何人多嘴把这件事情传出去,否则将被逐出王府永不录用,为了自己的饭碗着想,那些下人们也就只敢在没人的时候说两句,还要时刻小心着不能被别的人听了去。 “你去找老管家商量一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一宿没睡的曲遗珠双眼泛红地对李管家说道,“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做不了决定了。” “我这就去。”李管家点点头,“你昨晚照顾王妃一宿都没睡,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后面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曲遗珠摇摇头,“我不困,我得去看着姐姐,她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明白她的心情,李管家也就不再劝她,只将她送到主院门口,便径自去找老管家商量怎么操办沈无岸的身后事了。 “姐姐还是什么东西都不吃吗?”刚走进院子,曲遗珠就看到金玉端着饭菜从屋子里走出来,想起曲无容自昏迷醒来之后便不肯说话也不肯吃东西,她不由得更加担心了。 金玉点点头,脸上尽是无奈,“是啊,无论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 “把饭菜给我吧。”曲遗珠说着,伸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然后走进了内室,不意外地看到曲无容依旧保持着醒来时的姿势躺在床上,双眸直愣愣地盯着头顶床帐上的某一个地方,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曲遗珠把手中的饭菜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姐姐,起来吃点儿东西吧,你已经将近四个时辰没有进食了,就算你不饿,肚子里的宝宝也该饿了是不是?” 回应她的只有一室寂静。 曲无容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躺在这里的只剩下一具毫无知觉的躯壳,她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无论别人跟她说什么,她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姐姐,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哭出来,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即使知道她不会听,曲遗珠却仍是不放弃地劝道,“你这个样子,不只我们看了会难过,王爷也会走得不安心的!” 她接下来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只是不管她说了什么,曲无容都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人一般,不动也不回应,仿佛她的魂魄早已追着沈无岸去了地府,再不留恋人世间的一切。 老管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他从昨晚就开始着手安排沈无岸的身后事,刚才又跟李管家商量了好久,直到这会儿才终于抽出空来探望曲无容。 早在半个月之前,沈无岸就拜托了他帮忙照顾曲无容和她腹中的孩子,老管家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答应了下来,现在想来沈无岸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曲无容一定会想着追随他而去,所以才特意拜托老管家帮忙照顾她的。 见到他进来,曲遗珠连忙起身想把位置让给他,却被他摆摆手制止了。 老管家走到床前,凝视了片刻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儿,用他苍老的声音问道:“王妃,难道你不想为王爷报仇吗?” 报仇?曲无容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但随后又没有了动静。 “王爷的死,虽然我还没有查到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我敢肯定,跟那个人绝对脱不了关系!”老管家又继续说道,“王爷装疯卖傻地隐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找那个人报仇,现在他已经离开了人世,如果王妃你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谁替他报仇?谁替被冤枉而死的太子殿下报仇?” 他口中的“太子殿下”,指的自然是前朝废太子沈端彦。 曲无容虽然屏蔽了外面的一切声音,但是“报仇”这两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它就像是一把无往不利的利刃,冲破所有障碍狠狠地砸在了她心上,让她即使想抛开一切、不管不顾,也不由自主地被这两个字拉回了些许心神。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找沈端朗报仇的,上一世他欠自己的三条性命,再加上这一世沈无岸一共是四条人命债,如果她不找他讨回来,怕是到了地府之后她也会不甘心的! 胸口涌起强烈的恨意,冲淡了她想要追随沈无岸而去的心思,曲无容眨了两下眼睛,随后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姐姐!”离她最近的曲遗珠见状,又惊又喜地扶着她坐起来,“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我多害怕你会抛下我们,跟着王爷一起离开!” 曲无容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抚,然后抬起头看向老管家,“能查出他害死王爷的证据吗?”虽然他们都认为肯定是沈端朗做的,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得到他这么做的证据才行。 “倚樊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老管家如实地答道。 曲无容点点头,“找到证据之后,麻烦老管家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我会的!” 把她劝回来之后,老管家就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现在睿王府里的两个主子,一个被人谋害离开了人世,一个受到太大的打击需要时间恢复,只能由他这把老骨头先暂时把睿王府撑起来。 曲无容想开之后便不再拒绝进食,毕竟她要先养好自己的身子,这样才能去找沈端朗报仇。 在经过几个人的商定之后,大家一致决定要为沈无岸办一场隆重的葬礼,既然他是被人害死的,那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葬礼越办得大张旗鼓,那些害死他的人心里也就越心虚,说不定还会露出什么破绽来,让他们抓住作为报仇的利器。 按照大梁朝的规矩,灵柩要在家里停满七天才能下葬,只不过现在已经到了盛夏,棺椁停放得久了尸体势必会腐坏,于是曲无容决定只摆放三天,供前来吊唁的人瞻仰怀念,三天后便举行下葬仪式。 睿王爷突然暴毙的消息一在天都城里传开,便成为了街头小巷、酒馆茶楼里众人议论的焦点,大家都猜测不到沈无岸正值当年,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暴毙? 寻常百姓猜测不到沈无岸的死因,在朝为官的大臣们却不全是一无所知,他们中间有一部分是两朝元老,对于当年太子府发生的事情知之甚详,便猜测是不是沈无岸也像他的父亲那样,做了什么不利于大梁朝江山社稷的事情,所以才会被当今皇上暗地里派人将他除去; 另外一部分则是当年追随沈端朗夺取皇位的有功之臣,他们心中的想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毕竟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如何,他们可是心知肚明的,也知道沈端朗一直都视沈无岸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他欲除之而后快,这回恐怕是终于找到了机会! 不过不管每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大家有一个认知是一致的,那就是沈无岸的死绝对不是什么意外,而害死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当今皇上! 这些原本只流传在诸位大臣之间的流言,却不知道怎么地传到了沈端朗的耳朵里,他气得一脚踹翻了龙案,虽然这件事的的确确是他做的,但是并不代表着他愿意被自己的朝臣们想象成一个凶残无道的昏君! 刘公公示意身边的小太监们把被踹翻的龙案扶起来,自己则是为沈端朗奉上了一杯参茶,“那些流言不过是无聊之人的恶意揣测罢了,皇上若是不爱听,老奴让人去封住了他们的口便是,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喝杯参茶消消火吧。” “无聊之人?”沈端朗闻言冷哼一声,“你说的那些无聊之人,可都是在朕的面前做尽了逢迎奉承之事,没想到他们背地里却是这样编排朕的!” “那些大人们想必也是被睿王爷突然暴毙的事情吓到了,所以才会这样失了分寸的。”刘公公继续劝道,“皇上只要派人前去训诫一二,他们自然就不敢了。” 沈端朗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刚才的那口气已经消下去了,刘公公才又接着说道:“其实皇上想要止住那些流言,还有一个更容易的法子。” “什么法子?”沈端朗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 “老奴听说,睿王府里设了灵堂,打算三天之后为睿王爷举办葬礼。”刘公公把自己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转述给他,“依老奴之见,皇上不如亲自去送睿王爷一程,这样即使那些人对皇上仍有所偏见,怕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陷入了沉思。 刘公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自己能放下身段亲自去送沈无岸最后一程,那么无论他是不是害死沈无岸的人,至少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做足了姿态,对于遏止那些流言应该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即使他对自己那日给沈无岸下的毒很有信心,但他还是想去亲眼去看一看,沈无岸究竟是不是真的毒发身亡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第chapter章:129 各怀心思 睿王府。 朱红色的大门上挂起了素白的绸子,院子里每隔几步的侍女图宫灯也被白绸扎成的灯笼所替代,来来往往的下人们身着白色丧服,一个个脸色凝重。 曲无容呆呆地望着窗外,只觉得满目的缟素刺得她眼睛生疼,直到现在她还不能接受沈无岸已经离她而去的事实,明明前一刻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这是灵堂旁边的一间屋子,是曲遗珠专门让人腾出来让她在这里小憩的。 身为沈无岸的遗孀,曲无容应该在灵堂里为他守灵,直到葬礼举行完毕为止,她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她如今情况特殊,肚子里的小家伙经不起她这样不眠不休的折腾,其他人可不敢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最后在众人轮番的劝说指下,曲无容最终还是答应累了就去休息一会儿。 曲遗珠原本是想让她回主院里休息,但是曲无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灵堂,她只好让人收拾了灵堂旁边的这间屋子,让曲无容能够在这里休息。 “姐姐,你不是要休息吗?怎么还站在这里?”曲遗珠不放心她,抽了个空便过来看看,果然不出意外地看到她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曲无容收回自己的视线,走到屋子里临时搬来的软榻上坐下,轻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你叫我怎么能睡得着?” “睡不着也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曲遗珠一边说着,一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软榻上躺好,“外面有老管家他们照料着,你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保重你自己的身体,不能让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什么闪失才好。” “你说,小家伙会不会也能感受到,他的父王不在了?”曲无容低头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问道。 她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询问曲遗珠,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看着她这个样子,曲遗珠心里担心不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面对着痛失爱人这种事,任何的安慰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曲无容也不在意,她双手依旧放在自己的腹部,眼睛却慢慢地合上了,“人们不是都说,往生的人若是心中尚有牵挂,便会给活着的人托梦吗?我这两天一直都在等着他,可是他却一次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梦中,沈无岸,你好狠心……” 最后一句话淹没在了嘴边,曲遗珠并没有听清楚,看着软榻上的人渐渐睡去,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已经两天了,除了沈无岸刚离开时因为伤心过度晕过去之外,曲无容就再也没有合过眼睛,这会儿总算是睡着了! 怕会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她尽量放轻动作地站起身,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李管家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看见她正要开口,就被曲遗珠一把捂住了嘴巴,“有什么事去别处说,姐姐刚刚睡着,别把她吵醒了!” 李管家会意地点点头。 两个人走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曲遗珠才又问道:“你不是在前面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吗?怎么到这边来了?” “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恐怕得王妃亲自过去招呼才行。”李管家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 曲遗珠奇怪地问道:“什么人啊?” “皇上。” 听到他说皇上来了,曲遗珠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色也有些发青,“他来做什么?” 那日老管家跟曲无容说的话,曲遗珠虽然听得不是十分明白,不过后来在李管家的帮忙分析之下,她也明白了沈无岸的死很大程度上跟当今皇上脱不了关系,因此在听到他来吊唁的时候,曲遗珠第一个感觉就是他肯定不怀好意! 李管家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上,纡尊降贵地前来吊唁王爷,咱们也得小心地招呼着才行。” “可是姐姐的心情这两天才刚刚平复了一些,若是这会儿见到他的话,肯定又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来!”曲遗珠不无担心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其实李管家也不想来请曲无容去招呼沈端朗,但是那个人毕竟是一国之君,如果只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管家出面招待,很有可能会被别人说是怠慢圣驾,这可也是个不小的罪名呢! “不如就说姐姐因为伤心过度,再次晕倒了行不行?”曲遗珠想了想,提议道,“皇上总不能非要让一个晕倒的人起来招呼他吧?” 没等李管家说话,身后便响起了曲无容的声音:“那可是欺君之罪!” 曲遗珠被她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我根本就没有睡着!”曲无容用手揉揉自己的眉心,她心里装着事儿,怎么可能睡得着呢?所以在李管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曲无容就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虽然被曲遗珠半路劫走了,不过她还是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走吧。”曲无容转过头对李管家说道,“别让皇上久等了!” 曲遗珠见拦不住她,只好拼命地给李管家使眼色,李管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在她耳朵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由于沈端朗特殊的身份,李管家便把他安排在离灵堂稍远一些的厅中坐着喝茶,曲无容跟着李管家来到厅中,在看到沈端朗的那一刻,恨意像开了闸的洪水迅速地淹没了她,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眼前的这个人! 勉强压下汹涌的恨意,曲无容走上前施了一礼,“妾身见过皇上。” 沈端朗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她了,这会儿看她穿着一身素白色衣裙,身形消瘦、面容憔悴,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连忙走上前把她扶起来,“你有孕在身,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谢皇上!”曲无容谢过恩,侧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站起身。 知道她心情不好,沈端朗也没有计较她这一无礼的举动,朝着其他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随他出宫来的宫人都依言退了出去,只有李管家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口中说道:“启禀皇上,我家王妃因为伤心过度身体不适,可能随时都会晕倒,恳请皇上让小的留下来照应。” “李管家。”没等沈端朗说话,曲无容就先开口了,“你先去忙吧,我跟皇上有点儿事情要谈。” 李管家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住了,见她执意让自己离开,他只好听话地退了出去。 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端朗看着眼前的人道:“你瘦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睿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我来操心,怎么可能会不瘦?”曲无容说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皇上今天能送他最后一程!” “其实,朕主要是来探望你的。”之前没见面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又见到她,沈端朗觉得被自己刻意隐藏起来的感情,似乎又有了萌芽的态势,“如今无岸已经不在了,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他用这种关切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曲无容只觉得自己心里像钻进了无数条虫子,真是恶心得不行! 可是她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眸中的厌恶与恨意,“能怎么办呢?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他,自然是要为他一辈子守寡的,只是苦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将来肯定会被别人欺负!” 从来没有听过她用这样幽怨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沈端朗听到她这番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怜惜之情,加上他原本就对曲无容抱有心思,便放柔了声音安慰她道:“无岸不在了,不是还有朕吗?你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还找朕就是,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他本来想说的是,如果你愿意,朕可以把你接进宫里来,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会受到别人的欺负了。 可是转念一想,沈无岸才刚刚去世没两天,他就这么急切地表明自己的心意着实有些不妥,于是话刚到嘴边就又被他咽了回去。 曲无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皇上每日要处理那么多的政务,本来就已经够忙的了,妾身怎么好再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烦皇上呢?” “你也说了,朕每日都要处理许多国家大事,那么多的大事都处理了,一些小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吗?”沈端朗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这些。 “那妾身就先谢过皇上了。”曲无容说着,站起身朝他盈盈施了一礼,“只希望皇上今日之言,不只是说来哄妾身高兴才好!” 沈端朗也知道自己平时深居宫中,她就算是有事想要找自己也并不是一件易事,于是便退下手上的扳指塞给她,“朕是天子,说出来的话便是圣旨,岂有出尔反尔之理?这个扳指你收好,将来有事便让人拿着它进宫找朕,朕见到它便知是你有事相求,定会在第一时间出面帮你!” 这次曲无容没有再推脱,“那无容就先在这里谢皇上隆恩了!” 听到她不再自称“妾身”,沈端朗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因为那个称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曲无容已经身为人妻的事实。 沈端朗并没有在睿王府待太久,毕竟他今天过来也只是摆个姿态装装样子,宫里还有许多政务等着他回去处理,他自然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多浪费时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曲无容才终于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螓首,她望着沈端朗御辇离开的方向,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沈端朗,这可都是你自己找的,既然你这么轻易就给了我机会,那就等着被我亲手送进地狱里吧! 第chapter章:130 滑胎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沈端朗的时候情绪波动太大,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曲无容便觉得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阵坠痛,像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感受到了她糟糕的心情,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幸好曲遗珠不放心她,在听说皇上已经离开之后,便匆匆忙忙地前来寻她,正好看见她捂着肚子神色痛苦的模样,连忙走上前扶住她,“姐姐你怎么了?” “肚子突然间好疼!”曲无容觉得浑身无力,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才勉强没有跌倒,“大概是我刚才情绪起伏太大,小家伙感到不舒服了吧。” “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刚才曲无容一直把沈端朗送到大门外面才往回折返,这会儿离最近的屋子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曲遗珠只好先扶着她在走廊边儿上坐下来,“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这几天大夫往睿王府跑的次数可谓不少,所以这回来得也比较快,在仔细地把过了曲无容的脉之后,他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应该是王妃这几天伤心过度,不能好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腹中的孩子有些许滑胎的征兆。” 滑胎?听到他的话,屋子里的众人都大吃了一惊,金玉紧张地拽住大夫的衣袖问道:“大夫,孩子还在吗?”这个问题也是其他几个人都想问的。 “别紧张,只是有这个征兆罢了。”大夫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上回我给王妃开的安胎药,你们再抓几副回来熬给她喝,不过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向床上的曲无容,“王妃你千万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切忌大起大落,否则就算是我医术再高明,只怕也没有能力留住你腹中的孩子。” 他说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虽然曲无容现在滑胎的迹象还不是十分明显,但是一旦出现了这种征兆,腹中的孩子跟母体的连接就会变得很脆弱,如果不多加注意的话,滑胎是早晚的事情。 曲无容点点头,“我会的。” 有了大夫的这番交代,其他人对曲无容的照顾越发认真细致起来,尤其是几个丫头,从大夫走了之后便轮流监督着她卧床静养,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即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面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不要再跟前几天一样起伏波动,以至于伤害到了腹中的孩子。 曲无容觉得他们有点儿紧张过头了,但是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也拗不过这么多人的坚持,只好让他们把自己“隔离”起来安心地调养身体。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只持续了两天,因为第三天就是沈无岸下葬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时刻必然是不能让曲无容缺席的,不过在放她出门之前,几个丫头再加上曲遗珠还是轮番向她嘱咐了一遍千万要控制好自己情绪的话。 “好啦,我都记住了。”曲无容无奈地看着众人,“这是我的孩子,我比你们更加紧张他,所以我一定会控制好自己的,你们就放心吧。”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几个人也不好再继续叮嘱,只好陪着她一起出了门,阳春走在最后面,轻轻地拽了拽白雪的袖子,“我怎么总觉得这么不安呢?” “呸呸呸,别胡说!”白雪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可是咱们王爷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 沈无岸身为皇亲国戚,又没有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死后自然是要葬入皇家墓园的,虽然沈端朗心里对此极其不情愿,但是他却没有可以拿来反对的理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葬礼仪式隆重而且繁琐,不过曲无容由于身体不适,许多事情都交由了其他人代她去做,于是她便成为了送葬人群中最为清闲的一个,就连几个丫头都比她忙碌,因为她们要忙着看紧她。 好在下葬仪式举行得十分顺利,期间也没有发生什么能引起曲无容情绪波动的事情,这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从皇家墓园回睿王府的路上,曲无容始终都一言不发,大家都能体会到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便也识趣地不去打扰她。 曲无容靠在车厢壁上,眼睛盯着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她跟沈无岸相识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从在观州曲常德府上第一次遇见,到后来他跟着自己回到天都城,却只能每天守在学士府外面不得见她一面,再到后来他们相交相知……这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她心里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跟沈无岸相守到老,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先离自己而去,可是命运就是这样的残酷,相爱的人偏偏不能相守,他们说好要一起找沈端朗报仇,说好报完仇之后携手游遍天下名山大川,也说好等他们老了以后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只可惜,这一切都无法再实现了。 正出着神的时候,曲无容觉得自己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却不料摸到了一手的湿意,是眼泪吗? 自从沈无岸死了之后,曲无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别人都以为她是太伤心才哭不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沈无岸不喜欢她流眼泪,更不喜欢她为了自己流眼泪,所以她一直都极力地隐忍着。 现在那个人被长埋在了地上,再也不会在为她拭去眼泪之后,温柔而强势地对她说“不许哭”,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儿之后,曲无容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由于她是背对着车厢,因此车里的其他几个人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这也让她有机会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等马车停在睿王府的门前时,她这些天来压抑在心中的悲痛也已经宣泄得差不多了。 去的时候,曲无容并没有注意到送葬的队伍里都有些什么人,这会儿回到了睿王府,她才发现原来公孙倚樊也来了! 她正想上前询问公孙倚樊是否查到沈无岸遇害的真相,可是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公孙倚樊先一步被老管家拉走了,他们以为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却不想曲无容将这一幕全部看在了眼里。 “小姐,你在看什么啊?”见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良缘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曲无容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这两天被你们强制压在床上静养,都快闷坏了,今天难得有机会出来,我想在府里到处走走、散散心,你一个人跟着我就行,让她们几个先回去吧。” 听到她说想散心,良缘也没有拦着她,把她的话转告给了其他几个人之后,便跟着她继续朝前面走去。 曲无容选择的,正是刚才老管家和公孙倚樊消失的方向,她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这件事肯定与沈无岸的死有着密切关系,所以她才会拿散心当做借口,想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远远地跟着那两个人来到老管家的住处附近,曲无容便随意找了个理由打发走良缘,自己则悄悄地跟上去,想听听看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虽然曲无容也知道,老管家和公孙倚樊瞒着她是为了她好,可她若是没有看见也就算了,既然看见了又事关沈无岸,那她就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了,况且她也真的是很想弄清楚沈无岸中毒的真相。 屋子里。 直到进了屋关上房门,公孙倚樊才问出了憋在自己心里一路的疑问,“武叔,这件事你不打算告诉王妃吗?” “暂时先不告诉她。”老管家摇摇头,“前两天沈端朗来,王妃受了不小的刺激,大夫说她有滑胎的迹象,我们还是先不要刺激她了。” 听完他的解释,公孙倚樊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我就说你怎么还遮遮掩掩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都查到了什么?”老管家不接他的话,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不只是曲无容想要知道沈无岸中毒的真相,他也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呢! 公孙倚樊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这才开口道:“主子是中了一种名叫‘情缠’的剧毒,这种毒无色无味,刚中的时候会发作一次,但是通常时间并不长,第二次发作是在半个月之后,如果能在这半个月里服下解药就会没事,但若是一直拖到第二次发作,别说是解药,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他这番话传达出来的信息很多,老管家稍微消化了一下,很快便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你是说,主子中的毒其实是有解药的?”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有跟没有是一样的。”公孙倚樊嗤笑一声,“解药就是中毒者至亲至爱之人的心头血,主子怎么会愿意为了自己苟活,而牺牲他最为看重的那两个人呢?” 他们都知道,曲无容和她腹中的孩子是沈无岸最为看重的人,用她们两个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命,沈无岸会愿意去做才怪! 接下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曲无容已经听不见了,她满心满脑子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沈无岸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只要用她跟孩子的心头血就能换回他的命,可是他却连提都没有提起过,宁愿自己就这样痛苦地中毒身亡,也不愿意伤害到她跟孩子半分! 他真的好傻!曲无容心疼地想着,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傻的事情呢?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曲无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等她终于感受到自腹部传来的那种几乎被撕裂一般的痛楚时,她甚至来不及呼救,眼前的景象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到似乎有一股温热的东西缓缓地流出了她的身体…… 第chapter章:131 决定进宫 曲无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围了一堆的人,而且各个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怔忪了好一会儿,曲无容才慢慢地回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她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了,用手轻轻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掌心下面一片死寂,再也感受不到小家伙偶尔的动静,仿佛这些日子以来她只是做了一场美梦,如今梦醒了,她在梦中所得到的一切也都跟着失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向身边正一脸担心看着她的曲遗珠,声音沙哑地问道:“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听到她这么问,曲遗珠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把目光瞥向了一边,好像这样曲无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继续好好地存在一样。 “我问你话呢!”曲无容突然提高了音量,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使劲儿地摇晃着,“你告诉我,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小姐……”怕她太激动会再次晕倒,金玉和良缘连忙走上前,一个人把曲遗珠从她的“蹂躏”下解救出来,另外一个则柔声地劝道,“小姐你别这样,大夫说你不能再激动了,否则会伤到自己的!” 曲无容这会儿也找回了一些理智,缓缓地把头转向跟她说话的良缘,虽然她没有再开口说话,但那坚定的眼神却说明了她不要到一个答案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在她眼神的催促下,良缘只好点了点头。 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曲无容像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般身子一软,幸好良缘及时地扶住了她,这才避免了她因为无力支撑自己而跌落到床下。 良缘扶着她重新躺回床上,想说点儿什么安慰她,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失去自己的孩子更加痛苦的事情,而这种痛苦是她们作为外人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所谓的安慰只不过是事不关己的怜悯罢了,而曲无容现在并不需要这些。 除了刚才追问曲遗珠的时候,接下来曲无容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神情,她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盯着暗色的帐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她这个样子,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很忐忑。 接连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她们都知道这对曲无容的打击究竟有多大,若是她能哭出来,大家还能放心一些,可偏偏就是这样平静无波的模样,让其他人都觉得十分不安心,生怕她会像前几日沈无岸刚去世那会儿把自己封闭以来,不听不说,所有的人都被她摒弃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不过这次她们是多虑了,过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曲无容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了也好!”这样,她就能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了! “小姐你说什么?”良缘就站在她身边,自然听情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但是良缘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你可别想不开啊!”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把自己扶坐起来,“我没有想不开。” 她就是想开了才这么说的,没有了孩子的羁绊,她可以放心地去找沈端朗报仇,他欠了自己这么多条命,再多一条只会让她报仇的信念更加坚定而已! “可是……”良缘还想说什么,却被曲遗珠拦住了。 她冲良缘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而对曲无容说道:“大夫说姐姐现在身体很差,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日,所以姐姐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最为重要。” 曲无容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最后在曲遗珠的示意下慢慢地退出了内室,不过她们可不敢就这样把曲无容一个人放着不管,于是几个丫头轮流守在门外,时不时地探头往里面瞅一眼,好确保里面的人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趁着她们都不在做了什么傻事。 曲无容并没有睡着,而是面朝墙壁静静地想着事情。 腹中孩子的离开,其实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毕竟之前大夫已经三令五申让她一定要保持稳定的情绪,切不可再大喜大悲,否则孩子就有可能会保不住! 在得知沈无岸去世之后,她想过很多种他中毒的真相,也想过沈端朗为了折磨他,所以才选择了下慢性毒这种残忍又磨人的方式,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实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千百倍,沈无岸明明有生还的希望,却因为不愿意伤害到她跟腹中的孩子,而宁愿选择了自己去死! 这个事实远远地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所以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太激动而失去了沈无岸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不过曲无容却是不后悔的,孩子没有了她也很伤心很绝望,但若是再重来一次,她肯定还是会这么做的,因为沈无岸的死是她心里永远无法跨越的一道坎儿,她必须知道他真正的死因,然后亲手为他报仇! 这么想着,她眼中突然涌起了掩饰不住的恨意。 沈端朗!又是沈端朗! 他一次又一次地毁掉了她的人生,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休养了几日之后,曲无容的精神好了许多,不过这次滑胎对她的身体损害很大,大夫说还是要将养些时日才能恢复,所以即使她报仇心切,却还是拗不过众人的关心和坚持,只能勉强压抑住自己迫切的心情。 “小姐,该喝药了!”金玉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汁走进来,对着斜倚在床上正翻看一本古籍的人说道。 曲无容从书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汁,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先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喝。” “药还是要趁热喝才好。”金玉却坚持让她现在就喝,否则要是按照她说的先放在一边,只怕等药凉透了她都不一定能想得起来喝,“我刚才已经拿凉水镇过了,不烫,这会儿喝刚刚好。” 见她执意要看着自己喝下去才甘心,曲无容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这下你满意了吧?” “嗯,满意。”金玉点点头,将药碗收起来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可是刚走出两步就听到曲无容在身后说道:“金玉,你去把老管家叫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金玉的脚步一顿,回过身不解地看着她,“叫老管家做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曲无容瞪了她一眼,嗔怪道,“难道我有什么事还要给你汇报不成?” “是,我马上就去!”听到她这话,金玉也不敢再继续问了,她家小姐这几天脾气尤其大,应该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她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再火上浇油了。 听说曲无容找自己,老管家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事情就跟着金玉来了主院,其实他也有一些话要跟曲无容说,只不过念着她刚刚失去了腹中的孩子,而且身体也需要静养,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过去找她。 “小姐,老管家来了。” 曲无容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进来吧。” “王妃找我为了何事?”老管家在金玉为自己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不起!”曲无容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首先跟他道了歉。 老管家闻言微微一愣,“王妃何出此言?” “孩子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曲无容说这话是出自真心的,因为她知道沈无岸死了之后,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包括老管家在内的所有人的希望,可是现在这个希望却被她“扼杀”了。 听到她的解释,老管家缓缓地摇了摇头,“孩子的事不过是个意外,怎么能怪王妃呢?”况且他也没有立场责怪她,不是吗? “大夫之前嘱咐过我的,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曲无容却坚持这样认为,她觉得对于眼前这个把一辈子都献给了睿王府、把沈无岸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的老人家,她有必要给他一个交代。 “现在再说这个已经于事无补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王妃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听到她都已经这样说了,老管家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只好温声地安慰着,“不知道王妃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正是我今日请您来的目的。”曲无容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您上次跟我说要找沈端朗报仇,可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老管家摇摇头,“沈端朗知道了主子就是断魂楼的楼主,派了重兵前去围剿,幸好主子提前做好了安排,现在倚樊正带着楼里的众人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暂避风头,等这阵子过去之后便会着手起事,还请王妃再稍微忍耐一下。” “不行,这样太慢了!”听到他说出自己的计划,曲无容不赞成地摇了摇头,“沈端朗一旦起了戒心就不会那么轻易放松,等机会的话时间太不确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我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恨不得手刃了沈端朗,为她前一世无辜死去的皇儿,她自己、沈无岸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报仇! 听到她的话,老管家微微皱起了眉头,“王妃可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曲无容点点头,这个计划在她心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沈无岸死了之后,她就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她顾及着腹中的孩子有些摇摆不定,因为她不愿意自己跟沈无岸的孩子出生在他的杀父仇人身边,可是现在连孩子都离她而去了,那她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我要进宫!” 第chapter章:132 负气出走 进宫? 听到曲无容的话,老管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脑子转得不如以前那样快,所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明白过来曲无容这么做是要干什么,不由得大惊失色,“王妃!难道你是想……”他说着,举起手在自己的脖子里一划,难道她是想弑君不成? 曲无容微微一愣,随即失笑地摇了摇头,“不,杀他太便宜他了。” 要让一个人堕入痛苦的深渊,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直接要了他的性命,而是拿走他最看重的东西,沈端朗最在意的就是他靠着逆天改命才好不容易抢夺来的江山社稷,而且这些东西还都是前一世的她带给他的,那么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东西从他手里再抢回来,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那种感觉远比杀了他更加让他痛苦百倍千倍! “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虽然不明白她具体有什么计划,老管家却并不太赞成她这个做法,“我知道主子和小世子的离开,对你的打击非常大,我也理解你报仇心切的心情,可报仇并不是一件急于求成的事情,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曲无容也理解他是在为自己担心,但她还是打算坚持自己的想法,“武叔,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告诉您,但是请您相信我,我选择这么做一定有我的道理,而且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见她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了,老管家也就不再劝她,“既然王妃心意已定,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你一个人在深宫里只怕会举步维艰,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千万记得要让人来通知我,我们在宫里也安排了人,到时候可以照应着。” 曲无容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老管家又问道。 “就这几天吧。”曲无容想了想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且她也想早一天看到沈端朗坠入地狱时的模样,“不过,还要请武叔帮我一个忙。” 两个人在屋子里详谈了许久,老管家才离开了主院,他离开的时候神色依旧是凝重的,毕竟沈无岸在离开之前曾经特意交代了,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曲无容和她腹中的孩子,现在孩子已经没有了,曲无容又要以身犯险,将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叫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不过,从刚才的一番详谈之中,他也看出来曲无容是下定了决心,自己就算想阻拦也根本就拦不住她,况且他也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沈端朗为他所做下的那些事情付出代价,也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曲无容说的那些事情都能顺利达成,能让主子和太子殿下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在跟老管家达成一致的意见之后,曲无容就开始着手准备进宫的事情了,之前她在沈端朗那里要了一个承诺,现在倒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不过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他怀疑自己突然这么做的用意,这倒是个很大的难题。 好在还有几天的时间,她可以慢慢地想法子,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安排好睿王府里面的事情才行。 “姐姐说要暂时离开,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听到曲无容这么说的时候,曲遗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想不开要做傻事,可是看她脸上平静的表情却又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姐姐要去哪里?” 曲无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可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拜托她的事情,曲无容觉得自己还是跟她说实话比较好,“我要进宫。” “进宫?”曲遗珠愣了一下,神情中满是疑惑不解。 “嗯。”曲无容点点头,并不打算跟她细说,“具体的事情你不必知道得太多,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听到她这么说,曲遗珠也忘记了追问她到底要进宫做什么,应道:“姐姐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在我离开之后,请你帮我好好地照看着睿王府。”曲无容执起她的手,郑重地拜托道。 这是她跟沈无岸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虽然她现在不得不暂时地离开,但是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功成身退再次回到这里,因为这里才是她的家,到处都充满了她跟沈无岸美好的回忆,而这些回忆将会陪着她过完下半生。 “姐姐……”曲遗珠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她这样郑重的模样,想劝说她的话却变成了承诺,“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听到她答应,曲无容松了一口气,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道:“现在想来,我当初撮合你跟李管家倒是很有先见之明,老管家毕竟年纪大了,要操心的事情也多,而你不用从睿王府里嫁出去,正好可以帮我这个忙。” 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就像她不过是寻常的楚趟远门一样,但曲遗珠听了之后却觉得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儿,她虽然不知道曲无容进宫到底是要去做什么,但是她却能感觉得到,曲无容要做的事情绝对不简单,而她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自己的这个姐姐了。 “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进宫,”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突然伸出手握紧曲无容的手,“但是我知道姐姐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会帮你照看好睿王府,直到你回来为止!” 曲无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谢谢你!” 接下来姐妹两个又聊了些别的,大多是嘱咐彼此的话语,眼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曲遗珠才起身告辞。 “小姐,该用晚膳了。”在她离开后没多久,金玉就探进头来叫曲无容吃饭。 曲无容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古籍,站起身边朝外面走边吩咐她道:“待会儿吃完饭之后,你跟良缘两个人把咱们的东西收拾一下。” “收拾东西?”金玉不解地看着她,“好端端的,突然收拾东西做什么?” “让你收拾自然有我的道理,回头我会慢慢告诉你们的。”曲无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现在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金玉在她背后悄悄地吐了下舌头,“知道啦!” 突然收拾东西这种事情,不止金玉觉得疑惑不解,其他三个丫头也同样觉得不能理解,尤其是阳春跟白雪,怎么想都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妃这是想做什么?”阳春不解地看着身边自己的双生姐妹,“该不会是受了刺激要离家出走吧?” 她话音刚落,白雪就举起手在她额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胡说什么呢?现在睿王府里可就只剩下王妃这么一个主子了,她要离家出走了我们怎么办?再说了,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都说是因为受了刺激嘛!”阳春捂着自己被敲疼的额头,一脸委屈地说道,“你想想看啊,现在王爷没了,小世子也没了,她再待在这个地方该多伤心啊!” 她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白雪一时也没了话语反驳,“应该不至于吧?” “反正要是我,肯定不会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伤心地了。”见到她似乎被自己说动了,阳春的语气也变得更加笃定起来,“肯定是这样的!” 白雪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她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还是直接去问问王妃吧,她要是离开了睿王府,那我们要去哪里啊?” 她跟阳春自小就生长在睿王府里,也做好了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的准备,要是连曲无容这最后的一位主子也离开了,那睿王府会不会就不再存在了?到时候她们应该何去何从呢? 这么想着,姐妹两个就直接去找了曲无容,问出这个让她们担忧不已的问题,曲无容听完之后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失笑道:“你们这两个丫头怎么会这么想呢?” “那王妃你为什么让金玉和良缘收拾东西啊?”阳春最藏不住话,直接就问到了会引起她们担心的关键问题上,“难道不是要离开睿王府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睿王府了?”曲无容无奈地看着她们,“我让金玉和良缘收拾东西,只是因为我嫁过来之后,那些东西就一直都没有动过,所以才想要整理一下而已,你们两个想到哪里去了?”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和白雪都松了一口气,却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我骗你们做什么?”看着她们担心的样子,曲无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充满了内疚,因为她的确是打算暂时离开睿王府,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如实地告诉她们而已。 这一次,她是真的骗了她们! “真是太好了!”再次得到她的肯定,阳春和白雪才彻底地放下了悬着的心,“王妃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如果你也离开了,那睿王府就可能不会存在了,到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 听到她们的话,曲无容眸中的神色变了一变,嘴上却说道:“你们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睿王府都会好好地存在着,所以你们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无家可归!” 就算拼上性命,她也会守住这个属于她跟沈无岸的家! 这句话无疑是给阳春和白雪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两个丫头笑着说道:“有王妃你的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只是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还信誓旦旦地跟她们说不会离开的人,在不久之后就跟老管家大吵了一架然后负气离开了睿王府,而且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回来过。 第chapter章:133 欲擒故纵 提着不好的行李站在睿王府的大门口,金玉和良缘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前一刻她们还好好地在睿王府里干活儿聊天儿,下一刻却已经被“赶”了出来,而且跟她们一起被“赶”出来的,还有她们家小姐——睿王妃曲无容。 就在约莫半柱香以前,在主院花厅里谈事情的曲无容跟老管家突然吵了起来,好像是老管家埋怨曲无容太过不小心,以至于把睿王府唯一的血脉弄没了,曲无容失去了孩子本来就伤心欲绝,这会儿听到他说这话自然更加伤心难过了,于是她一生气就带着贴身丫鬟离开了睿王府。 “小姐。”金玉拉了拉自家主子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真的要走吗?” 曲无容闻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亦带上了几分平时绝不会有的冰冷,“你若想留下来的话,我不会拦着你。”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啦!”金玉连忙摆摆手,“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先找一家客栈落脚,然后再做打算吧。”曲无容说着就抬起脚往前面走去,金玉和良缘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见前面的人自顾自走路,没有注意到自己,金玉伸手拽了拽良缘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平时那么好脾气的人,怎么会突然跟老管家吵起来呢?而且,老管家说的那些话分明就不像是他会说的啊!” 她们两个在睿王府住了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虽然老管家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是对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还是有些了解的,曲无容腹中的孩子没有了,他就算太伤心也不可能会迁怒于曲无容,又怎么会说出那样伤人心的话来呢? 良缘也觉得很奇怪,她瞅了一眼前面曲无容的背影,同样悄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吵起来的样子,或许这中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吧。” “我们不知道的缘由?”金玉愣了一下,随即赞成地点点头,“应该是了,从小姐前几天突然叫我们收拾东西开始,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现在想想,小姐好像是早就有预感今天会离家出走一样。” 听到她的话,良缘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却发现曲无容突然停了下来,当下也顾不上回金玉的话,快走几步上前道:“小姐,怎么了?” 曲无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金玉和良缘就看到一辆马车急速地朝她们驶了过来,快到她们跟前的时候,那马车一勒缰绳,疾奔的马儿便缓缓地放慢了脚步,最后停在她们三人面前。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哪里来的马车? 没等她们开口询问,那马车的车夫便从车辕上跳了下来,走到曲无容面前冲她一抱拳,说道:“大内侍卫张凌见过睿王妃!” 曲无容的目光越过他,移向他身后的马车,“张侍卫这是要做什么?” “回王妃娘娘的话,皇上命属下前来接王妃娘娘进宫。”张凌说着,回到马车旁边掀起了车帘,“请王妃娘娘上车!” 曲无容却没有动,“我今日尚有要事在身,只怕不能随你进宫,麻烦张侍卫回去转告皇上,就说我改天再进宫亲自向他赔罪。” “这……”听到她的话,张凌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不瞒王妃娘娘,刚才在睿王府里发生的事情,皇上都已经听说了,所以才会让属下来接王妃娘娘进宫的,还请王妃娘娘不要为难属下才是。” 他言辞恳切,曲无容想了想,最终妥协似的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随你进宫一趟好了。” 直到坐上了张凌来接她们进宫的马车,金玉和良缘两个人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家小姐不是说要找客栈落脚吗?怎么又要跟着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进宫去?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小姐。”金玉忍了几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凑到曲无容跟前问道,“咱们不是要去找客栈吗?怎么又要进宫了?” 曲无容看了她一眼,“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皇上说让张侍卫接我们进宫,难道我们还能抗旨不成?” “可是……”金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只好把满肚子的疑问重新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的是,虽然曲无容表现出来的好像是碍于圣旨才不得不跟着张凌进宫,但实际上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她,只不过沈端朗的行动比她想象中还要快得多,她本来还以为至少要拿着他给的信物前去求助,他才会考虑答应把她接进宫居住的事情呢! 看来沈端朗对她的执念,比她认知中还要深得多! 行驶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金玉撩开车帘一看,原来是已经到了宫门口,只见驾车的张凌向守门的侍卫出示了自己的令牌,然后又回到车上,驾着马车继续朝深宫里驶去。 马车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是御书房前面,张凌从车辕上跳下来,掀开车帘对着车里的人道:“王妃娘娘,请下车吧。” 曲无容依言从马车里走下来,金玉和良缘紧随其后,两个丫头第一次进宫,想到待会儿还会见到皇上,两个人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好,不过幸好很快就从御书房里走出来一位年迈的宫人,说是皇上只召见曲无容一个人,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就好。 两个丫头顿时松了一口气,乖乖地退到一边等着她们家小姐出来。 曲无容在老宫人的带领下走进御书房,只见沈端朗正端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听到动静就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摆摆手挥退了屋子里伺候的太监宫女。 “皇上突然叫人接无容进宫,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在沈端朗开口之前,曲无容就先一步问道,冰冷疏离的语气说明她此时的心情很差。 沈端朗本来想说些什么,听到她这么问,只好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你在睿王府里受了欺负,朕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所以就让人把你接进宫里暂时些时日。” 他这话说得情深意重,可是在曲无容听来却全是虚情假意,她极力忍住心中的厌恶,“多谢皇上的好意,只是在宫中暂住的事情,请恕无容不能答应。” 沈端朗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皇上还有无容的名誉。”曲无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知道皇上是心疼无容离开睿王府之后无处安身,可无容现在毕竟还是睿王妃,而且王爷新丧,无容若是此时流连宫中,将出去只怕对皇上和无容的名声都有所损伤。”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听到她这么说,沈端朗的眉头松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并且已经做好了打算,“朕既然将你接进宫里来,自然会找个由头堵上别人说三道四的嘴巴,你只管安心地住下便是。” 曲无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开口就听到沈端朗扬声叫来了守在门外的老宫人,并且不顾她反对地吩咐道:“睿王妃这段时间要暂时居住在宫里,你叫内务府的人给睿王妃安排个住处,不要太偏僻。” 其实他是想说最好离朕的勤政殿近一些,可是这话毕竟过于直白了一些,而现在显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还是要慢慢地来才行。 见他执意要留下自己在宫中暂住,曲无容就算仍有顾虑却也不能不遵从,在得到他的首肯之后,便跟着那位老宫人离开了御书房。 “小姐!”一看到他们出来,金玉和良缘就连忙迎了上来,“我们可以走了吗?” “两位姑娘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这么快就想离开了?”没等曲无容回答,那位老宫人就乐呵呵地接口道,“皇上特意恩准王妃娘娘在宫中暂居一些时日,两位姑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在宫里参观一番,不必急着离开。” 听到他的话,金玉和良缘都愣住了,连忙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曲无容,就见她点了点头,“皇上盛情难却,我们便在宫中住一段日子吧。”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决定,金玉和良缘自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反正她们只要能跟着曲无容就好。 像是要验证自己的话一般,老宫人并没有急着领曲无容主仆三人前去住处,而是刻意地放慢了脚步,好让她们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金玉和良缘刚开始进宫的时候的确很紧张,不过这会儿曲无容就在身边,她们紧张的情绪也就慢慢地消散了,开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毕竟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可是全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皇宫大内,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她们这样幸运,有机会能够领略到这常人一辈子都可能无法见到的景象。 相比起她们两个的好奇与兴奋,曲无容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这皇宫与她前一世见过的并没有太大区别,几乎每到了一处她都能回想起曾经发生过的往事,那些事情清晰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却不想早已是相隔了一世。 曲无容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很快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座雄伟庄严、气势恢宏的宫殿,那宫殿的构造在她看来是那样的熟悉,她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回忆起里面的每一个小径,正是昔日她还是皇后娘娘时所居住的元凤宫。 见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小声讨论着的金玉和良缘也跟着停了下来,奇怪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曲无容没有回答,而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宫殿发呆。 第chapter章:134 暂居之所 皇儿的残指、沈无岸残忍的神情、如刀子般的话语、周围宫女太监漠然的神情、颠簸的马背、温热的鲜血……前一世那些惨痛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淹没了曲无容,她望着不远处宫殿的眼神猛地一缩,身体都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金玉和良缘连忙走上前扶住她,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就连给她们带路的那位老宫人也吓了一跳,“王妃娘娘可是身体不适?不如老奴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吧。” 他说完就要去太医院找太医来为曲无容瞧病,不过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曲无容给叫住了,“公公不必如此麻烦,我这只是突然旧疾复发,歇息一会儿便好了。” 她倒是没有说谎,不知道是她醒过来的那一夜呛了水的缘故,还是原来的曲无容本身就有这个毛病,她偶尔会觉得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喘不上气来,由于并不是经常发作,她也就没有当做一回事,这会儿倒是正好可以拿来当做借口。 果然,听到她的话之后,金玉和良缘脸上的神情便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家小姐偶尔会喘不上气来,不过很快就会好了。” 听到她们都这么说,那位老宫人也就放心了,等到曲无容休息好之后,这才带着她们继续朝前面走去,“前面不远处就是内务府了,还请王妃娘娘再稍微忍耐一下。” “无妨,我已经没事了。”曲无容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 确定她没事之后,金玉和良缘才奇怪地问道:“公公,刚才那座宫殿是什么人住的啊?看起来好气派!” 没想到她们会问起这个,曲无容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就听到那位老宫人回答道:“唉,两位姑娘就别问了,以后也千万别往这边来,要是让皇上碰到了,肯定会大发雷霆的,你们可一定要小心才是!” 听到他说得这么严重,金玉和良缘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了。 倒是曲无容被老宫人的说法勾起了兴趣,“听公公这么一说,我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人住的地方了,竟然能让皇上如此讳莫如深!” 两个丫头问的时候,老宫人还能靠着吓唬搪塞过去,这会儿听到她也问了起来,老宫人却不敢不如实回答了,只不过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像生怕会被除了她们四个人之外的人听到似的。 “那是皇后娘娘住过的地方。”说完,他还不放心地嘱咐道,“自从皇后娘娘薨逝之后,皇上便不许人再提起她,王妃娘娘以后可千万要注意,尤其是在皇上面前,可千万不能提起此事!” “多谢公公提醒,我记住了!”曲无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既然沈端朗不愿意让别人提起她,那么就算她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行四个人便来到了内务府,内务府的总管太监似乎早就得到了通知,已经把曲无容的住处安排妥当了,并且还指派了几个宫女太监供她差遣,这样的待遇跟新入宫的嫔妃也没有什么差别。 曲无容在宫中暂居的地方叫做香雪殿,离元凤宫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倒是离沈端朗的勤政殿不远,走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那位老宫人在领着她们到了香雪殿之后,便回去向沈端朗复命了,曲无容带着金玉良缘,还有内务府里新拨来的几个宫女和太监,走进了香雪殿的主殿。 “小姐,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头一次看到这样大的宫殿,金玉和良缘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她们本来以为睿王府就已经足够奢华的了,却没想到宫里竟然还要更大更奢华! 曲无容点点头,打量了一圈周围的摆设之后,在主位上坐下来。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几个新来的宫女和太监便极有眼色地走上前见礼了,“奴婢(奴才)见到王妃娘娘!” “起来吧。”曲无容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在宫里只是暂住一阵子,但是既然你们被派来帮我做事,我希望你们能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不要做出什么有失本分的事情来,否则我指定是饶不了你们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但是众人却听出了平静之中暗含的威严,几个宫女太监连忙又跪倒在她面前,“奴婢(奴才)谨遵王妃娘娘教诲!”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曲无容冲他们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是!”几个宫女太监答应着,便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走在众人后面的是两个年轻的小太监,看着前面的人都离开了殿里,他们两个人趁着别人不注意突然折回身来,走到曲无容面前又行了一遍礼,“奴才给王妃娘娘请安!” “刚才不是已经见过礼了吗,你们两个怎么又回来请安了?”没等曲无容开口,金玉就奇怪地问道。 曲无容却注意到,这两个小太监第二次给自己行礼的方式,跟第一次不太一样,而这种方式是睿王府里的下人惯用的,“你们是……” “没错。”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两个小太监也就没有再说破,“以后王妃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见身边有了自己人,曲无容的心情便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提防,“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小郑子。”其中一个小太监回道。 另外一个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这才报出自己的名字:“奴才叫小祁子。” “小旗子?”他的话音刚落,金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是外面飘来飘去的那个旗子吗?”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打趣自己的名字,可是那个名叫“小祁子”的太监听到她的话后还是窘得满脸通红,“不……不是,是姓祁的那个祁啦!” “好了!”见金玉还想继续打趣人家,曲无容瞪了她一眼,及时地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们两个是自己人,那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我贴身的事情就由你们四个人来打理,其他的人就派到外面做些杂活儿好了。” “是!” 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曲无容便说自己有些乏了,让小郑子和小祁子到殿外守着,然后带着金玉和良缘走进了旁边的寝殿。 知道她要休息,金玉和良缘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床铺,又把自己随身带来的行李搁置好,就准备离开了。 “你们两个等一下。”曲无容叫住要退出去的两个人,“我有些话要跟你们说。”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小姐你说吧。” “我知道你们对最近发生的事情充满了疑惑,这件事我也没打算一直都瞒着你们,所以今天还是跟你们说清楚比较好。”曲无容说着,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让她们两个坐下来,这才又接着说道:“你们应该知道,王爷半个多月之前进了一次宫,然后才发生了后面的这些事情。”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沈无岸,金玉和良缘都有些意外,“小姐的意思是,王爷是在宫里被人……” 她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曲无容用眼神制止住了,虽然现在寝殿里只有她们主仆三个人,但是隔墙有耳,她们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得加倍小心才行! “你们心里明白就行了。”曲无容又说道,“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地丢掉了性命,不过我需要你们的协助,你们必须对我绝对的忠诚,能做到吗?” “当然!”金玉和良缘连忙点头,“小姐和王爷待我们如同亲人,只要小姐吩咐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听到她们的回答,曲无容满意地点点头,“宫里不比我们睿王府,你们哟后在这里的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要小心谨慎,否则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只怕我也护不了你们!” 明白她这是为了自己好,金玉和良缘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非常小心的!” “那就好。”曲无容点点头,冲她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我睡一会儿,没事就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了。” 她说着话的时候,脸上就现出了浓浓的疲惫之色。 自从沈无岸死了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加上后来小产伤到了身体,虽然被曲遗珠还有几个丫头强逼着卧床休养了几天,但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根本就没有彻底地休养好,这期间又谋划了这许多的事情,此时猛地放松下来,她的身体就支撑不住了。 金玉和良缘走上前帮她把鞋子脱了,又拉过一旁的锦被给她盖好。 不知道是不是这宫殿幽深的缘故,虽然此时还是夏天,但这寝殿之内却感觉凉飕飕的,怕曲无容睡着之后会着凉,所以还是把被子盖上比较好。 做好这一切之后,两个丫头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寝殿。 曲无容并没有马上就进入梦乡,虽然她的身体感觉很疲惫,但是精神上却仍有一丝丝的亢奋,这也是导致她无法立即入睡的原因。 进宫的过程比她想象中顺利了许多,她本以为以沈端朗多疑的性子,至少要等她主动开口了,他还要考虑好几天才会答应,却没想到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就已经顺利地进到了宫里。 大概是连老天爷也看不过去沈端朗的所作所为,在冥冥之中给了她助力吧,让她好顺利地实施她的复仇计划。 不管怎么样,她的第一步计划总算是达成了,接下来就是如何获取沈端朗的信任,以及挑拨他和几个皇子之间的关系,让他们自相残杀,她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第chapter章:135 人有相似 曲无容是被一阵吵闹的声音惊醒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原本寂静的寝殿里突然被一个尖锐的声音充斥着,吵得她无法再继续安睡,只得幽幽地醒转过来。 “金玉,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曲无容边坐起身边问道。 没有人回答。 曲无容怔忪了好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是在皇宫里,偌大的寝殿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问话金玉和良缘是听不到的。 没有办法,她只好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子朝寝殿外面走去。 快走出寝殿的时候,曲无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刚才在梦中听到的嘈杂声就近在咫尺,而且这个声音是她非常熟悉的,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么久没见,曲无忧还是那么的沉不住气! 在寝殿外面吵嚷的人,正是曲无容同父异母的妹妹,曲无忧。 皇宫向来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所以在曲无容被沈端朗接进宫里的第一时间,几乎整个后宫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众多妃嫔对此事的态度各不相同,有的人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有的则是直接把愤怒表现在了脸上,曲无忧很明显是属于后面的一类人。 “你们几个狗奴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竟然敢把本宫拦在外面,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看着眼前拦着不让自己进寝殿的人,曲无忧怒不可遏地斥道,这帮人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金玉无奈地看着她,“无忧小姐……” “大胆!”没等她开口,曲无忧就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什么小姐?本宫可是堂堂的昭容娘娘,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称呼本宫的?” 见到金玉被打,良缘连忙上去查看,只见曲无忧那一巴掌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不过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金玉的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 良缘气不过地对曲无忧说道:“就算你是昭容娘娘,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教训起我来了!”曲无忧说着连她也要打,可是手刚抬起来就被人用力拽住了,回过头看到抓住她手腕的人,曲无忧愤怒的脸上露出一抹讥笑,“哟,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躲着不敢见我呢!” 曲无容用力把她的手甩开,走上前检查了一下金玉脸上的伤势,这才回过头来冷冰冰地对曲无忧说道:“以前在家里也就算了,没想到进了宫之后,你居然还是这么的没规矩!” “你说谁没规矩?”听到她这话,曲无忧的脸色顿时变了,“本宫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你一个小小的王爷妃嫔,见了本宫居然不行礼,还敢说别人没规矩?” “是吗?”曲无容丝毫没有被她的气势镇住,凉凉地接口道,“我是睿王正妃,位同皇上的妃子,而你只是一个昭容,到底是谁该给谁行礼?”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曲无忧愣了一愣,随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不过是嫁给一个傻子罢了,还真拿自己当王妃啦?” 她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顿时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都变得火辣辣起来,曲无容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危险,“你再说一遍?” 只可惜曲无忧并没有察觉到她话中的危险,尽管脸上刚刚挨了她一巴掌,但是她却并不是这样轻易就会退缩的人,“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你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是嫁给了一个傻……” 这次没等她说完,曲无容的巴掌就落在了她另外的半边脸上,这下子曲无忧的整张脸都像是被火烧一样。 “曲无容,你竟然敢打我?”曲无忧说着,就要扑上来打还这两巴掌,不过被身后的宫女和太监拦住了,“你们放开我,我非跟这个贱人拼了不可!” 曲无容冷冷地看着她在眼前闹腾,此时的曲无忧在她眼中也不过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放开她!” 听到她也这样说,拉着曲无忧不让她上前的宫女和太监只好松开了手,只不过还是警惕地盯着曲无忧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会扑上去也给曲无容两个耳光,这样他们可就担上了护主不力的罪名。 没有了身后的牵制,曲无忧正要上前报两个耳光之仇,却蓦地发现曲无容看着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温度,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种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时也没有了上前的勇气。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曲无容,一直以来,她印象中的曲无容都只是冷冷淡淡的,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不过若是别人主动惹到她头上了,她也会毫不手软地教训回去,只是从来不去招惹别人罢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跟她印象中的完全判若两人,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上前扇曲无容耳光的话,那曲无容就会毫不犹豫地扼住她的脖子,轻易地取走她这条小命儿,因为面前的这个人,眼睛里只有肃杀。 看到了她眼中的怯弱和退缩,曲无容微微勾起嘴角,“你以前对我做过的那些混账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你最好不要往我跟前凑,在路上碰到我也最好绕道而行,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明白‘后悔’两个字到底怎么写!”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曲无忧想要出声反驳她,但是嘴巴张了几张,她发现自己竟然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后来曲无忧是怎么离开的香雪殿,她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自己的宫殿里面了,回想起刚才曲无容是怎么对待她的,曲无忧气得把自己的宫殿的东西全砸了。 等心中的气终于消了一些,曲无忧忿忿不平地想着,那个不过是挂着学士府嫡小姐的名头儿、实际上却从小被寄养在别人家里的野丫头,居然敢对着她这个自小长在学士府的娇小姐发狠话,还敢动手打她的耳光,真是反了天了! “曲无容,终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香雪殿。 曲无忧离开之后,曲无容也没有了继续补眠的兴致,指挥着几个宫女和太监把香雪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刚住进来就有人前来闹事,真是晦气得很! “小姐刚才好厉害!”在干活儿的时候,金玉也不忘感慨,她被曲无忧扇了耳光的半边脸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红肿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家小姐刚刚已经为她报过仇了,狠狠地扇了曲无忧两个耳光,现在她一回想起来就觉得爽快,从头到脚的舒爽。 曲无容正靠着一张软榻发呆,听到她这么说便问道:“你的脸不疼了?” “没有刚才那么疼了。”金玉老实地回答道,其实还是有一点儿疼的,不过这点儿疼跟曲无忧快肿成猪头的脸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曲无容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刚才并不想动手的,毕竟曲无忧还是她的妹妹,而且她今天才是头一天进宫,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以后说不定会引来多少麻烦呢! 只是她当时真的很生气,曲无忧擅自闯进她的寝殿大吵大闹不说,她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金玉一个耳光,而且最过分的是,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沈无岸是个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若是还能咽得下这一口气就怪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她当时的确是冲动了一点儿,毕竟曲无忧是沈端朗的枕边人,自己才不过刚来头一天就打了他的嫔妃,这不等于是驳了沈端朗的面子吗?对她以后的计划可是很不利呢! “小姐,你看这个花瓶摆在这里行吗?”金玉一边把一个青瓷白釉的花瓶摆在多宝阁的左下角,一边询问着曲无容的意见。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答,金玉奇怪地回过头,却发现自家主子刚才还正跟她说着话,这会儿却又陷入了沉思,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打扰曲无容。 月央宫。 皇贵妃神色慵懒地倚坐在凤榻上,听着下面一个小太监跟自己回报刚才发生在香雪殿里的事情,“曲昭容一进门就直呼着睿王妃的名字大吵大闹,后来两个人似乎发生了冲突,曲昭容走的时候整张脸都红通通的,好像是被打了。” “哦?”听到他说曲无忧被人打了,皇贵妃娇美的脸上现出些许兴趣,“这么说来,咱们的这位睿王妃倒是有些本事,曲无忧的脾气在这宫里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居然能让她吃亏,真让本宫刮目相看哪!” “她再有本事,还能有娘娘您厉害吗?”小太监适时地拍着马屁,他可是记得那曲昭容刚进宫那阵子,因为仗着皇上对她的恩宠便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后来不还是被眼前这位贵妃娘娘整得在后宫丢尽了脸面,以后见到了她都恨不得绕着道儿走吗? 皇贵妃没有接他的话茬儿,而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本宫记得,这位睿王妃好像也姓曲,是吧?” “没错。”小太监点点头,“睿王妃是曲大学士的嫡小姐,曲昭容则是庶出的女儿,她们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看起来,她们姐妹两个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呢!”皇贵妃闻言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倒是不用急着出手了,躲在后面看好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后宫里可是有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了!” “娘娘英明!”听到她的话,小太监连忙附和道,“等她们姐妹两个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就是了。” 皇贵妃点点头,“你去转告良妃她们,先不要去找睿王妃的麻烦,皇上现在的心思还不明朗,等到他真的打算把这个‘侄媳妇儿’收入自己的后宫了,我们再出手对付她也不迟!” “是!” 第chapter章:136 似曾相识 曲无忧去找曲无容麻烦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沈端朗的耳朵里,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向来骄横跋扈的曲无忧这次居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还被曲无容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这倒是让他对这位睿王妃有了新的改观。 这日下了朝,见没有什么紧急的政务需要处理,沈端朗便派人把曲无容请到了花园里,并且命人备下了茶点,打算跟她好好地聊上一聊。 御花园深处的八角凉亭中,宫女们摆好了茶点之后便纷纷退出了凉亭,只留下沈端朗跟曲无容两个人相坐对饮,沈端朗端起手边的茶杯浅呷了一口,淡淡地开口问道:“这几日,你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 曲无容点点头,“还好。”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多谢皇上关心!” “是朕把你接到宫里来暂住的,自然应该多关心你。”沈端朗说着,话锋忽然一转,“朕听说,无忧前几日跑去你殿中大闹了一番,可确有此事?” 听到他这么问,曲无容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反问道:“皇上是希望听到无容回答有还是没有呢?” 沈端朗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失笑道:“是朕在问你有没有这回事,你如实回答便是,怎么反而问起朕的想法来了?” “皇上既已听说,那人想必不敢欺瞒圣听。”曲无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却偏偏还要询问于我,若是我回答的确有这回事,倒像是我一个外人不懂规矩,意图挑拨皇上与昭容娘娘的关系;可若是我回答了没有,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无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听完她这番话,沈端朗看着她的神情里多了一丝赞赏,“你果然聪慧过人!” “皇上过奖了!”曲无容垂下眼帘,似对他的夸赞无颜承受,“无容不过是一个在宫中暂住的外人而已,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所以还请皇上不要为难无容才是。” “罢了,朕说不过你!”沈端朗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朕已经让人警告过她了,不许她再去打扰你,你尽管放心地住在宫里吧。” 他会这么做,倒是出乎了曲无容的意料之外,她原本还在担心沈端朗会因为自己出手打了曲无忧而生气,没想到他竟然是站在了她这一边,她不由得为曲无忧感到悲哀,连最该为她出头的枕边人都不帮她,她到底是在凭借着什么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的呢? 接下来两个人便不再围绕着这个话题打转,而是聊起了别的。不过都是有沈端朗主动地提出新的话题,曲无容则是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着。 桌上的茶点里有一盘梅花酥,是用面粉裹了砂糖与豆泥,捏成五瓣梅花的形状,中间用梅干儿做蕊,然后上锅蒸制而成,曲无容似乎对这盘点心十分偏爱,几乎大半盘都进了她的肚子。 不过她的吃法却很特别,并不是整个儿放进嘴巴里,或是一口一口地咬着吃,而是用筷子把它拆开成一瓣一瓣的,先将其中的用作花蕊的梅干儿吃掉,然后才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开始意兴阑珊地捡着花瓣儿吃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沈端朗并没有注意到她这种举动,直到看见她面前的盘子里满满的都是被“肢解”的乳黄色花瓣儿时,他不由得愣了一愣。 倒不是他觉得曲无容这种吃法实在太浪费,而是这种吃点心的方式,他在很久之前见到另外一个人也曾经用过。 记得寇韶华刚刚跟着他回到天都城的时候,他带着她一起出去吃饭,她就特别偏爱这种被做成梅花形状的精致点心,只不过她从来不直接吃,而是跟曲无容现在做的一样,先用筷子把点心拆成一块儿一块儿的,挑了其中的梅干儿吃完之后,然后才开始吃被拆开的花瓣儿。 有一次沈端朗出于好奇,便问她吃个点心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寇韶华想了想说道:“其实我就想吃里面的那个梅干儿而已,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外面的这些口感一般,只是如果我不吃的话,那就浪费了。” 没想到答案竟会是这样,沈端朗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好,这会儿见到曲无容也有相同的习惯,忍不住便脱口道:“不想吃就别勉强自己了。” “嗯?”曲无容正走着神儿,听到他突然开口,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沈端朗伸出手指了指她面前的盘子,“朕看你似乎并不喜欢吃这些,既然是这样,你又何苦非要为难自己呢?” “不吃多浪费呢!” 听到这话,沈端朗再次愣住了,这世上真的有人连习惯都如此相似吗? “怎么了?”见他突然看着自己不说话了,曲无容奇怪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沈端朗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朕只是想起了一个人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只是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并没有追问他想起了谁,因为不用问她也知道答案。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端朗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刚才回想起的那个人影响到了他的心情,以至于他再也提不起兴致跟曲无容聊天,曲无容见状便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直到离开凉亭很远,曲无容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回到了原位。 自从上次听到给她们引路的那位老宫人说,沈端朗不允许宫里的任何人提起已逝的先皇后之后,曲无容心中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经过刚才的试探之后,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沈端朗对于害死她这件事,其实并不像他口中说的那样理直气壮,实际上他也为自己过河拆桥的行为感到心虚不已,否则也不会对她的事情如此讳莫如深了。 而且看他刚才的表现,对前世的她似乎也并不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虽然这感情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一文不值,但是却可以拿来用作对付他的利器。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小姐!”她一路想着心事,并没有仔细注意到周围,更没有看到从前方迎面走来了一群人,直到金玉从后面悄悄地拽住她的袖子,她这才发现自己险些撞了人! “太子殿下。” “皇嫂不必多礼!”迎面而来的人正是沈惊世,见她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微微笑道,“前几日就听说皇嫂被父皇接进宫中暂住,本想着什么时候去探望一下,只可惜这几日琐务缠身一直没能抽出空来,却不想今日竟然在这里碰见了!” 曲无容神色淡然地回道:“太子殿下要协助皇上处理朝政,自然是忙得很,无容何德何能,就不劳太子殿下为我分神了。” “无妨,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沈惊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这样自顾自别有深意地说道,仿佛料定了她会在宫中长住一般。 听到他坚持,曲无容也没有再继续推脱,只是淡淡地说道:“太子殿下想必还有事要忙,无容就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等他回应,直接越过他继续朝前面走,不过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他叫住了。 “皇嫂!” 曲无容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太子殿下还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沈惊世说着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嘴巴附在她耳边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一下皇嫂,这宫中可不比睿王府随意,你初来乍到千万要谨言慎行才是,尤其是在我父皇面前,他的脾气不怎么好。” 他口中说着是提醒,话中警告威胁的意味却很浓重,曲无容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告诫自己,他是怕自己会把上次他在酒楼里私会外族的事情透露给沈端朗,而这件事足以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摧毁! 曲无容稍稍退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多谢太子殿下提醒!无容并不是喜爱搬弄是非的人,不该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太子殿下尽管放心。” “那就好。”她的回答让沈惊世满意地点点头,他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这才又说道:“我找父皇有些事,皇嫂就先行一步吧。” 辞别沈惊世,曲无容带着金玉和良缘回自己的香雪殿,对于沈惊世警告她的这件事,曲无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以前她身在睿王府中,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沈端朗也就算了,如今她住进了宫中,每日跟沈端朗朝夕相处,沈惊世当然会为她这个知情人的存在而坐立不安了。 其实就算他不出言警告自己,曲无容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沈端朗的,因为这对她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她反而比较乐意见到他们父子离心,他们越是这样,就对她将要实施的下一步计划越有帮助,她怎么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她对沈惊世的心思了如指掌,可是金玉和良缘却不知道,见前面的人没有注意到自己,金玉悄悄地拉了拉良缘的袖子,小声问道:“你刚才看到没有?太子殿下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吃人似的。” “是啊!”良缘赞成地点点头,“难道小姐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吗?” “不可能,我们才进宫几天啊?”她的这个推断立马就被金玉否定了,“今天也是头一次见到他,怎么可能会得罪他?” 良缘想了想,“可是我怎么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太子殿下呢?”刚才见到沈惊世的时候,她心中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罢了。 尽管她们议论的声音很小,但曲无容就走在她们身前两步远的地方,自然是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停下来神情严肃地对两个丫头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准再提起,知道吗?” “知道了。” 第chapter章:137 册封 勤政殿。 沈端朗端坐在御案后面,面前是摊开的一本奏章,只是这本奏章在半盏茶之前就已经放在他面前了,这会儿却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模样,而本该认真批阅奏章的人,眼睛虽然盯着面前的奏章,可若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完全没有焦点,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在他身边的服侍的刘公公见状,朝着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立刻会意地端起沈端朗手边早已经凉透的茶水,小跑着到殿后换了一杯热的过来。 见他换茶的动静都没能惊动到沈端朗,刘公公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似乎总见到皇上在批阅奏折的时候走神,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却不会主动询问沈端朗到底有什么心事,只是轻声提醒道:“皇上若是累了,便休息一会儿吧。” 沈端朗回过神,放下手中的朱笔舒展了一下双臂,“的确是有些乏了。” “那老奴为皇上捏捏?”刘公公提议道。 “好!”沈端朗点点头,以前他觉得疲乏的时候,刘公公也会为他揉捏肩膀以缓解疲劳,所以这会儿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便没有拒绝,“朕记得你的手艺倒是好得很!” “多谢皇上夸赞!”刘公公一边谢恩,一边走到他身后开始为他揉捏肩膀,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准度、力道都拿捏得很好,不一会儿沈端朗就舒服得昏昏欲睡了。 就在刘公公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沈端朗却突然开口了:“你说,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人如此相似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刘公公愣了一下,这才回道:“老奴倒是没有见过,不过老奴觉得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父母子女以及兄弟姊妹之间,多少应该是会有些相似之处的吧?” “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呢?”沈端朗又问道。 刘公公想了想,摇头,“那老奴就不知道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也没有在意,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了。 自从那日偶然发现曲无容有些习惯与寇韶华相似之后,沈端朗就开始刻意地观察起她的一举一动来,然后发现不只是吃东西的习惯上,还有其他的一些言行举止,两个人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而且有的时候连他都分不出来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了。 这个发现让沈端朗觉得心惊的同时,心中却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类似于那种空虚了许久的地方被突然充实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心中这么多年来无论多少女人都填不满的空洞,就这样被曲无容一个人治愈了。 当年寇韶华死了之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倒不是梦见她来找自己寻仇,而是反复地梦到他们成亲以来的种种过往,而这些梦中的过往无时无刻地不提醒着他,他早已经离不开寇韶华了! 做了将近十年的夫妻,沈端朗对寇韶华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虽然当初他的确是看上了寇韶华身为神秘老人寇博韬玄孙女的身份,但是在后来的朝夕相处之中,这个单纯善良并且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女子,早就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她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沈端朗并不觉得她对自己有多重要,顶多也就算得上是一颗用得很顺手的棋子罢了,所以在成功地登上皇位之后,他才会生出那样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心思,以为除掉了寇韶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动摇他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了。 可是就在寇韶华死后,沈端朗却发现自己开始疯狂地思念着她,那个聪明睿智、总是在他迷茫无措时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女子,在失去了之后,他才发现她的珍贵之处,并且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怀念当中。 只可惜伊人已逝,沈端朗就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能够代替寇韶华的人,可是十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无法如愿以偿,本来他都已经打算放弃了,却不想老天爷在这个时候给他送来了曲无容,并且让他发现了曲无容与寇韶华许多地方都很相似,这个发现几乎令他欣喜若狂! 怪不得当初他在学士府第一次见到曲无容的时候,心中便对她生出好感,不过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只是贪新鲜,并没有想到她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惊喜,否则也不会因为顾虑而放弃了她,更不会便宜了沈无岸! 如今兜兜转转,曲无容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想到这里,沈端朗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躁动,猛地坐直身体,把在后面为他揉捏肩膀的刘公公吓了一跳,“皇上,怎么了?” “帮朕磨墨,朕要拟一道册封圣旨。”沈端朗一边说着,一边把面前没有看完的奏折推到一遍,手中的朱笔也换成了上好的狼毫。 刘公公依言拿起御案上的墨锭,开始为他磨墨,同时不动声色地说道:“说起来,后宫的娘娘们也许久没有晋封了,还是皇上心中念着娘娘们。” “朕不是要晋封她们。”沈端朗说着,手中已经飞快地拟好了一道圣旨,抖了抖上面未干的墨迹,然后递给他道:“叫内务府按照这个拟成圣旨,然后择日去香雪殿宣旨吧。” 刘公公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睿王妃曲无容品行端正、温婉聪慧,今睿王爷沈无岸既已殁,朕念其膝下无子、孤苦无依,特召其入宫中伴驾,并册封为容妃,钦赐”。 看到这样一道圣旨,刘公公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诧异,因为他此后了沈端朗这么多年,对沈端朗的为人再了解不过了,反是沈端朗看上的东西,就一定会想办法弄到手里来,不管是皇位还是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他儿子的爱妾都照抢不误,更何况沈无岸不过是他向来看不上的侄子,而且现在说不定早已经转世投胎了,把他的遗孀召进宫中伴驾,即使别人对此事感到不满,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老奴这就去办!” 这道圣旨是在两日后传到香雪殿的,在听到宣旨太监用他尖细响亮的声音,将圣旨上的内容读出来的时候,香雪殿里除了曲无容之外,其他的人都惊呆了。 金玉和良缘虽然满腹疑惑,不过却碍于宣旨的太监还没有离开,她们不好开口询问曲无容,只好强忍着;小郑子和小祁子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惊诧了一瞬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而其他几个宫女太监则是忍不住在心中暗喜,原本以为被派来服侍睿王妃不是什么好差事,就连在其他宫女和太监面前也低了一等,却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地看重睿王妃,还封她做了地位仅次于皇贵妃和端妃的容妃娘娘,那她们以后在宫里其他人面前也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宣读完手中的圣旨,宣旨太监将手中明黄色的布帛合起来,用双手托着恭敬地递给曲无容,口中还不忘说道:“恭喜容妃娘娘!贺喜容妃娘娘!” “多谢公公!”曲无容接过来递给一旁的金玉,“良缘!” 良缘会意地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走上前塞到宣旨公公手里,“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这是我家小姐请公公喝茶的,还请公公笑纳!” “多谢容妃娘娘赏赐!”看到眼前分量不轻的银锭子,宣旨太监的眼睛都快笑没了,话也多说了几句,“今日奴才只是前来宣旨,随后还有皇上的赏赐会陆续送过来,而且册封典礼内务府也已经在筹备了,请容妃娘娘稍安勿躁。” 曲无容点点头,“有劳公公费心了!” “哪里,哪里!”宣旨太监连连摆手,“能为容妃娘娘办事,那是奴才的福分!既然圣旨已经传到,奴才就不打扰娘娘了。”说完,他朝着曲无容行了一礼,便退出了香雪殿。 金玉和良缘在自家小姐的眼神示意下,一直将他送到了香雪殿外面才折返回来,刚进门就听到曲无容说自己要休息,遣散了殿中的众人。 跟着她走近寝殿里,金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不是说好了只在宫中暂住一段日子的吗?怎么小姐突然变成皇上的妃子了? 曲无容这会儿懒得说话,便没有回答她。 见她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良缘拉了拉金玉的袖子,示意她先不要问了,自己则是走上前为曲无容拉开床上的锦被,“小姐累了就睡一会儿吧,等下用午膳的时候我再来叫醒你。” “嗯。”曲无容点点头,在床上躺下来,让她把被子给自己盖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良缘便拉着金玉离开了寝殿,金玉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无处求答,气呼呼地问道:“你把我拉出来做什么?我还有话要问小姐呢!” “你小声一点儿!”怕她的大嗓门会惊动到曲无容,良缘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你没看出来小姐心情不好吗?我不管你有什么疑问,现在都给我憋在肚子里面,否则小姐生气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她说话向来温柔,这会儿难得严厉起来倒是很有一股慑人的气势,金玉闻言愣了一愣,把她的手从自己嘴上扒下来,不过声音却是小了许多,“可我就是觉得奇怪嘛,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事实上,良缘心中的疑问并不比她少,“不过,小姐既然没有拒绝皇上的册封,想必是有她的打算吧,我们还是别管这么多了!”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曲无容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她如果不愿意的话,刚才就直接驳回了那道圣旨,没有回绝应该就是有别的想法吧,只不过这个想法她们不知道罢了。 第chapter章:138 拉拢(一) 寝殿里,曲无容并没有睡着,想要休息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她只是想要一个人待着,静静地想些事情罢了。 刚才的那道册封圣旨,是在她预料之中的,确切点儿来说,是在她的推波助澜之下,沈端朗才能这么快就做出决定,她想要的也是这样一个结果。 只是,她现在却丝毫感觉不到目的达成的快意,尽管她明白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但她心底还是生出了一种背叛的感觉,好像是失了贞的女子,在丈夫刚刚去世没多久,就转而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这种背德的负疚感,令她整个前半晌都精神萎靡不振,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尽管面前摆放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她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金玉一边为她布菜,一边悄悄地打量着她的脸色,刚才良缘已经警告过她了,让她今天在曲无容面前尽量少说话,所以虽然她现在很担心自家小姐,却害怕自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从而缄口不语。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同样注意到曲无容异常的还有良缘,她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开口问道,“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曲无容懒懒地瞟了她一眼,摇摇头,“没事。” “那就是这些饭菜不合你的胃口?”良缘又问道,“要不然我们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再叫厨房重新给你准备吧?” “不用了。”曲无容依旧摇头,放下手中的筷子,“是我自己没胃口,现在你们就算是把天上的琼浆玉露摆在我面前,我也吃不下去,你们吃吧。”说完,站起身离开了饭桌。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没等两个人达成一致意见,就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曲无容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们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对今天的事情有很多疑惑,不过我现在不想解释什么,你们只要记住,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王爷报仇就行了。” 听到她的话,金玉和良缘都愣了一愣,不由得想起了刚进宫的那天,曲无容对她们说过的话,她进宫就是为了给沈无岸报仇,只不过这报仇的方式,有点儿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罢了。 “我突然觉得小姐好可怜!”回过神之后,金玉这样对良缘说道。 良缘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叮嘱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小姐自己的决定,我们要做的只是照顾好她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问。” 听到她的话,金玉轻轻地叹了口气,“知道了!” 对于曲无容被册封为妃这件事,虽然还没有举行证实的册封典礼,不过在后宫这种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几乎是圣旨一下,全后宫的人就都已经知道了。 曲无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侍弄一盆极其珍贵的兰花儿,听到身边的小太监说完,她差点儿手一抖把那盆兰花儿给摔了,幸好被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否则真的伤到了那盆主子最宝贝的兰花儿,只怕她清醒过来之后又要责罚他们了。 尽管如此,曲无忧仍是摔碎了几盆拿来装饰屋子的盆景树,她生气的倒不是曲无容到底还是成为了沈端朗的妃子,因为早在得知曲无容被接进宫的那一刻,她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最令她气不过的是,她明明都已经进宫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来她尽心尽力地服侍着沈端朗,想尽了各种法子哄他开心,结果到了现在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昭容,可曲无容刚进宫就被封了妃,而且还是仅次于皇贵妃和端妃的容妃娘娘,这让她怎么能不气不恨呢? 看着屋子里满地的碎片,宫女和太监们个个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没有人敢在曲无忧发完脾气之前收拾残局,因为上一次有个小宫女怕碎片会伤到盛怒之中的自家主子,就想把碎片捡起来,结果曲无忧怒气未消,就让她用手把满地的碎片都捡起来握在手里,硬是把一双素白如玉的小手儿割得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整双手才肯罢休。 自从那次之后,曲无忧再发脾气的时候,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便都假装自己是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柱子,直到她发完脾气之后,这才恢复行动。 “娘娘!”就在曲无忧满肚子的火气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余昭容和熙嫔娘娘来了。” 曲无忧闻言微微蹙起了柳眉,“她们来做什么?” “说是……”想起那两位娘娘说的话,小宫女迟疑了一下,看到自家主子露出了不耐烦的眼神,连忙壮起胆子把话说完:“说是来给娘娘道喜的。” 听到她的话,曲无忧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虽然进宫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但是因为她性格乖张跋扈,又不懂得拉讨好别人,所以在宫里与她交好的人几乎没有,树立起的敌人倒是有一大堆,其中就数这余昭容和熙嫔与她不对盘,这会儿怕是也听说了曲无容被册封的事情,前来看她笑话的。 虽然曲无忧真的很不想见到这两个人,不过人家既然已经上门了,她若是不见到显得是怕了她们,曲无忧想了想,让进来传信的小宫女先是招呼着余昭容和熙嫔,自己则是回寝殿换了身衣服,又精心地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出门见客。 “哟,妹妹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一看到她进门,熙嫔就率先开口说道,“怪不得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妹妹这一看就是有大喜了。” 曲无忧努力压抑住心中的厌恶,故作不解地问道:“不知道熙嫔姐姐所说的喜事,是从何而来呀?” “原来妹妹你还不知道呀?”熙嫔闻言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姐姐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皇上新册封了一位容妃娘娘,听说也跟妹妹一样姓曲,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谁想到那位容妃娘娘竟然是妹妹的亲姐姐!” “是呀!”坐在一旁的余昭容也连忙附和道,“曲姐姐真不够意思,自家姐姐进宫,你也不跟咱们姐妹透露一下,让咱们好前去拜会拜会呀!” 既然选择了装糊涂,曲无忧索性就一装到底,“是吗?她没有告诉我。” “怎么会呢?”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熙嫔满脸惊诧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又试探地问道:“莫不是……你们姐妹两个的关系,其实并不如我们想象之中的亲密不成?要不然,册封这么大的事情,容妃娘娘怎么会不告诉你呢?” “我们姐妹两个亲不亲密,跟你有什么关系?”听出她话里有话,曲无忧不耐烦地回道,“你们今天来宫里,到底是做什么来了?” 见她突然甩起了脸子,熙嫔连忙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哎呀,妹妹别生气,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对呀,曲姐姐先坐下。”余昭容见状也连忙上前劝道,“其实我跟熙嫔姐姐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听说了新册封的容妃娘娘是曲姐姐的亲姐姐,想着曲姐姐以后在宫中终于不再孤苦无依,特意来给曲姐姐你贺喜来着。” 熙嫔赞成地点点头,“我们本是好意,可谁曾想到妹妹你跟容妃娘娘的关系并不好,一片好心倒是变成了歹意,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我们才好!” 听到她们这么说,曲无忧也不好再继续耍脾气,不过语气依然不太好,“谢谢你们两位的好意,不过我跟她关系如何,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跟其他的人没有半点儿关系!” “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熙嫔并不同意她的这种说法,“这宫里的女人哪,只能分成两类,一类是自己人,可以相互偏帮扶持的;另一类就是敌人,那可是会在背地里给你下绊子,恨不得你彻底消失的!” “就是就是!”她话音刚落,余昭容便点点头附和道,“曲姐姐,你别看我跟熙嫔姐姐平常好像老跟你拌嘴,可那都是我们跟你闹着玩儿呢!我们可是把你当成了自己人,吵闹归吵闹,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曲无忧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她们话里的意思。 她们两个说了半天,就是想把自己拉拢到她们的阵营里面去,否则以曲无容现在受宠的程度,如果宫里再有一个能跟她同心同德的亲妹妹,那么后宫里现有的格局就会受到很大的冲击,说不定曲无容还会取代某些人成为后宫的主宰,而这是那些人并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意识到这一点儿,曲无忧轻轻勾起了嘴角,“你们两位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也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过你们尽管放心吧,她虽然是我的亲姐姐,但她是她、我是我,你们想对她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我不会偏帮任何人的。” 听到她的话,熙嫔和余昭容两个人都愣了一愣,不过她们很快便反应过来了,熙嫔笑着说道:“妹妹果然聪慧得很!不过你不用这么急着给我们答复,再好好地想一想,等想好了再回复我们也不迟!” 余昭容点点头,“是呀,曲姐姐再好好想想,不着急的。” “那好吧。”听到她们这么说,曲无忧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回头我再仔细地想一下,等想明白了就让人去告诉两位。” “这样真是太好了!”熙嫔闻言松了一口气,她跟余昭容两个人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劝说曲无忧的,若是她真的就这样一口回绝了她们,那她们回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才好!“那我们就不打扰妹妹,先回去了。” 曲无忧点点头,“两位慢走,丁香,代我送送两位娘娘!” 第chapter章:139 拉拢(二) 熙嫔和余昭容两个人离开之后,曲无忧沉着脸回到了内殿,殿中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们见状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会被她的火气无辜波及到。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曲无忧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大发雷霆,而是径直在椅子上坐下来,端起手边的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熙嫔娘娘和余昭容已经离开了。”奉命去送两位嫔妃的丁香回来复命,见到曲无忧坐在那里闷不做声地喝茶,不由得问道:“娘娘还在为刚才两位娘娘所说的话烦恼吗?” 当初曲无忧进宫的时候,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有带,丁香便是那个时候被派来服侍她的,她为人细心聪明又懂得进退,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曲无忧的半个心腹。 听到她的话,曲无忧挑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没什么好烦恼的。” “莫非娘娘打算答应她们?”看出她这会儿心情并不算太差,丁香便壮着胆子问道,“如果真的能趁这个机会修复与贵妃娘娘的关系,那以后娘娘在这宫里也算是有了靠山了。” “你真当她们是拉拢我的吗?”曲无忧闻言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尽是不屑。 丁香闻言愣了一下,“难道不是?” “她们只是想让我去对付曲无容罢了。”曲无忧撇撇嘴巴,“早在她们来找我之前,怕是已经打听清楚了我跟曲无容的关系势同水火,所以才会以退为进,想要拿我当枪使,真以为我是傻子,能让她们哄得团团转不成?” 不得不说,曲无忧虽然性格乖张跋扈了一点儿,但她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毕竟是在学士府那样复杂的环境下长大的,加上还有一个善于使用心机的母亲,如果连这点儿阴谋她都看不出来,那还真是白瞎了她娘从小对她的教导。 听完她的解释,丁香才明白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不过她还是有一点儿担心,“可要是娘娘回绝了她们,贵妃娘娘怕是会认为你站在容妃娘娘那一方,这样对娘娘你会很不利吧?” “谁说我要回绝她们了?”曲无忧微微勾起嘴角,“得罪人的事情,我以前已经做了不少,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做了!” 她跟曲无容积怨已深,关系已经不可能修复,如果这个时候她再得罪了皇贵妃一党,只怕她就会成为两党争斗的头一个牺牲品,她才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呢!既然皇贵妃派人来拉拢她,那她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只要小心一点儿不要被别人拿来当枪使就行了,这样说不定她还能躲在后面看一场好戏。 曲无忧这边算盘打得叮当响,其他宫里的人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尤其是同样身为沈端朗妃子之一的良妃,在听到一个新进宫的女人,竟然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时候,气得差点儿没有厥过去! 良妃也算是沈端朗身边的老人儿了,在沈端朗还是皇子的时候,她就是他的侍妾,还早早地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本来以为可以母凭子贵,却不想后来沈端朗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娶了神秘老人寇博韬的玄孙女寇韶华为自己的正妃,这才让她的美梦变成了泡影。 后来沈端朗登基为帝之后,倒是也没有薄待她,封她做了妃子,她自知自己无望皇后之位,便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可是不久之后就发生了沈端朗虐杀寇韶华母子的事情,这件事让整个后宫的人都如履薄冰,她为了保护自己和儿子整日深居简出,尽量不去惹沈端朗的眼,生怕有一天祸端也会突然降临到他们母子身上,却没有想到就是这样,让她失去了一次成为后宫之主的重要机会,而如今掌管着凤印的皇贵妃,就是那个时候被沈端朗晋封的。 经过这件事情,她跟皇贵妃之间开始出现了嫌隙,而且随着皇贵妃的儿子被立为太子,两个人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后来逐渐就演变成了水火不相容的事态。 虽然她没能如愿地掌管后宫,但是沈端朗的妃子就只有她、皇贵妃还有端妃三个人,端妃性情温良,很早之前就远离了后宫争斗,成日里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于是后宫就变成了她跟皇贵妃平分天下,两个人势均力敌,这么多年也没能让对方给自己服软儿,时间久了她们也就习惯了这种格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容妃,而且还深受沈端朗的喜爱,等到她的羽翼渐丰之后,这后宫之中不知道又会变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儿臣倒是觉得,这个容妃娘娘的出现,对于母妃你来说或许是个转机也说不定。”在听说了她心中的顾虑之后,她唯一的儿子沈连城这样说道。 “转机?”良妃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什么转机?” 沈连城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抿了一口,这才又说道:“母妃你想想看啊,这么多年来你跟皇贵妃两个人明争暗斗,可是谁都没有占到谁的便宜,如果这个时候母妃身边多了一个助力,而且这个助力还深受父皇的喜爱,那母妃的胜算岂不是大了很多吗?” 听到他的话,良妃凝眉沉思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把她拉拢过来?”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沈连城点点头,不过话锋却陡然一转,“只是,这位容妃娘娘儿臣之前曾经见过几次,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但是儿臣认为她并不是会参与你们女人之间这些争斗的人。” “那你还……”听到他后面这番话,良妃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这破孩子,既然知道曲无容不会跟她一心,还给她出什么馊主意?拿话哄着她玩儿的吗? 沈连城见状连忙起身上前,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背心帮她顺气,“母妃您别着急啊,听我把话说完。” “有什么话你不能一次说完吗?”好不容易顺过了气儿,良妃抬起巴掌狠狠地拍开他的手,“你是想急死我是不是?” “好好好,这回我一定全部说完,行了吧?”沈连城举起双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不希望母妃你空欢喜一场。虽然我们不能把这位新册封的容妃娘娘拉拢过来,但是我们可以摆出一个与她交好的姿态给别人看,而不是跟其他人那样,一味地排斥她,那样只会给自己徒添烦恼,而且在父皇那儿也讨不到什么好去。” 他这番话解释得很清楚,良妃也从中听出了他真实的意图,既然曲无容如今圣眷正浓,那她们应该及时地避开她的锋芒,而且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向她提供一些帮助,这样既可以接着曲无容转移皇贵妃一党的注意力,还能从沈端朗那里博得不少好感,听起来倒是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你这话听起来也有些道理。” 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沈连城又说道:“现在容妃娘娘刚被册封,正是我们向她示好的最佳时机,如果母妃拉不下这个脸面的话,儿臣倒是可以代替母妃跑一趟香雪殿。” 良妃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那你安排吧。” 一道册封圣旨,可谓是在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后宫里激起了不小的一层浪,身居高位的人都在为着自己出现了一个劲敌而担忧不已,而那些原本在宫里就没什么地位而又想为自己找棵大树好乘凉的人来说,这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香雪殿这几天可真是门庭若市,从一大清早就不断有人前来拜访,这些人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刚开始的时候曲无容还会亲自接见,可后来实在是不堪其扰,便索性称病,只让金玉和良缘代她招呼客人。 “容妃娘娘的身体好一些了吗?”身穿翠绿色宫装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往金玉的手里塞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这些都是嫔妾特意让人寻来的补身体的药材,你可千万记得要煎给容妃娘娘喝下才是!” 金玉接过东西,面无表情地回道:“那奴婢就替我家娘娘谢谢您了!” 不是她不想有表情,而是她今天已经接待了将近二十个的人,陪笑脸陪得她两边腮帮子酸疼得厉害,这会儿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那女子见东西已经送到了,也识趣地不多逗留,起身便要告辞,不过临走之前还是认真地嘱咐道:“你可千万记得转告容妃娘娘我来过啊!” 金玉心想我哪儿记得你是谁啊,不过表面上却仍是做出了一副恭敬的姿态,“您放心吧,奴婢一定会转告我家娘娘的,您请慢走不送!” 送走了翠衣女子之后,金玉对着守门的小太监摆了摆手,“行啦,天儿也不早了,把殿门关上吧,再来人咱们就都别想用晚膳了!” 见小太监依言关上了殿门,金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曲无容正坐斜靠在床头看书,见到她进来便问道:“人都走了?” “嗯,总算把这些大神们都送走了!”金玉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把她手中的书抽出来放在一边,“小姐,你得想想办法才行呀,再这么下去,我跟良缘早晚会被累死的!” “我能想什么办法?”曲无容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那些人要来,难道我还能让人在门外挡着不让她们进来不成?”说完,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金玉的肩膀,“再坚持几天,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不会再来了。” “真的?”金玉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曲无容点点头,重新把自己的书拿过来翻开,“她们之所以会对我们这里趋之若鹜,是以为我能给她们带来好处,一旦她们知道自己的目的不可能达成,自然就不会再成天地往这里跑了。” 第chapter章:140 登门造访 香雪殿。 看着下了朝之后就赶过来的人,曲无容一边给他递上茶水一边说道:“皇上这几日净往臣妾这里跑,只怕外面早已经传得风言风语了吧?” 沈端朗接过茶杯浅呷了一口,感兴趣地问道:“朕怎么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跟朕说说,你都听到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曲无容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非就是说臣妾狐媚惑主,害得君王不早朝罢了。” “胡说,朕明明每天都有上早朝的!”沈端朗瞪着眼睛反驳道,见她嗔怪地白了自己一眼,他便伸出手把人揽在怀里,放软了语气道,“那些人不过是嫉妒你能得到朕的恩宠罢了,你不用去在意他们便是,难道还要因为那些流言,把朕从你的宫中赶出去不成?” “我又不是吃了豹子胆,怎么敢把皇上赶出去呢?”曲无容说着,伸出手推了推他,“行了,快去用早膳吧。” “一起去。”沈端朗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往膳厅里走去。 膳厅里,金玉和良缘早就带着几个宫女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早膳,这会儿看见两个人进来,施了一礼便退到了门外,只留下沈端朗和曲无容两个人。 曲无容醒得早,每次沈端朗散朝回来,她都已经用过了早膳,为此沈端朗提了好几次异议,后来还是听到金玉说她家小姐若是起床之后不及时用早膳就会胃疼,这才没有勉强曲无容等着自己下朝之后一起用早膳。 其实曲无容并没有胃疼的毛病,她只是面对着沈端朗的时候没有胃口罢了,所以才每每都自己一个人先用了早膳,这样就不用勉强自己对着沈端朗那张令她生恨的脸吃东西了。 尽管不用她陪着自己一起用早膳,但是沈端朗却坚持自己用膳的时候让她待在自己身边,至少能陪着他一起说说话,省得他一个人用膳太无聊。 曲无容自然不可能就那样干坐着看他吃,无奈之下只好让金玉和良缘她们都退下,由自己亲自动手为他布菜,倒也省去了她的尴尬。 看着她先将饭菜夹进面前的盘子里,并用筷子把每样菜都分开,然后才推到自己面前,沈端朗忍不住看得入了神,他记得以前寇韶华为他布菜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她还说这样方便他选择,而且也避免了把不同的饭菜放在一起会影响到彼此的味道。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女子正是他时常会想起的结发妻子寇韶华,只不过是换了个面容和身份而已,她不只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而且还清楚地知道自己怎么做能够触动他心底的回忆,从而令他陷入对自己更深的痴迷之中。 用过早膳,沈端朗并没有立刻离开香雪殿,而是又拉着曲无容一边喝茶一边聊起天。他发现自己跟曲无容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大部分时候是天南海北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偶尔也会说起令人烦恼的朝政,不过这个时候曲无容都只是安静地听着,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是她跟寇韶华的不同之处,以前寇韶华还在世的时候,每次沈端朗在处理政务的时候遇到难处,她都会帮着他出主意,而且她出的大部分主意都会被沈端朗采纳;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沈端朗对她越来越忌惮,以至于后来被无边的恐惧占据了他全部的理智,狠心除掉了她和他们的孩子。 曲无容这一次吸引了前世的教训,坚决不在政事上对沈端朗指手画脚,他说起的事情便静静地听着,反正他也从来都不会问自己的意见,那她也乐得只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在香雪殿里又逗留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沈端朗这才在随侍小太监的催促之下,不情不愿地摆驾前往勤政殿处理朝务。 将他送出香雪殿之后,曲无容便准备回寝殿休息了,因为对于她来说,应付沈端朗实在是一件令人身心俱疲的事情。 可是她刚要踏进寝殿,就见到金玉脚步匆匆地从后面追了上来,“怎么了?” “小姐,五皇子来了。”金玉低声说道。 五皇子?曲无容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这么一个人,以前她跟沈无岸出去的时候好像见到过这位五皇子几次,不过每次都没能说上几句话,而且沈无岸好像很不喜欢他的样子,这让曲无容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不知道他这会儿突然来她的宫里是为了什么事? 见她神的情有些犹豫,金玉便主动说道:“小姐你若是不愿意见他的话,那我这就去把他打发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曲无容叫住她,“虽然我跟这位五皇子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人家都已经登门了,避而不见太失礼了,你让他去殿里等着吧,我这就过去。” 金玉点点头,“好!” 在她离开之后,曲无容又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抬起脚朝着殿中走去。 一进门,曲无容便看到离门边不远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锦衣玉袍的年轻男子,这会儿正端着一个青瓷白釉的茶杯喝着茶,正是五皇子沈连城。 见到她进门,沈连城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道:“皇嫂……不是,现在应该叫你容妃娘娘了,多日不见,不想你我的身份竟有了如此大的差距!” 曲无容假装没有听到他话中的唏嘘之意,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道五皇子今天来此是为了何事?” “自然是给容妃娘娘道喜来了。”沈连城也不在意她疏离的太子,自顾自地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下,说道,“本来这种事情是不该由我出面的,不过我母妃最近身体不适,太医特意叮嘱了让她卧床静养,尽量少出宫门,所以就由我这个做儿子代她跑这一趟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不由得愣了一愣,她还以为沈端朗的后宫里,人人都对她恨之入骨的,没想到这位五皇子的母妃却是个例外,竟然还特意让儿子给自己贺喜,不知道这么做是她秉性纯良,还是别有什么用意。 “真是多谢良妃娘娘挂念了!” 沈连城闻言微微笑道:“我母妃虽然不能亲自前来给容妃娘娘道贺,不过却让人给容妃娘娘准备了丰厚的贺礼,今天我也一并带过来了,以后容妃娘娘若是得空,可以去我母妃宫里多走动走动,想必你们应该能合得来。” 直到这时,曲无容才总算听出了这位五皇子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原来他今天是来给她母妃当说客的! 虽然心中对他的行为颇不以为然,不过曲无容嘴里却还是答应了下来,“那是自然,既然同为皇上的妃子,互相走动是少不了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了!”沈连城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既然事情已经办好了,那我也就不再多留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望容妃娘娘。”说完朝她一拱手,便要朝殿外走去。 “五皇子请留步!”曲无容却叫住了他。 沈连城依言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容妃娘娘还有事?” “五皇子今日特来给我贺喜,而且还送来了贺礼,却连一杯茶都没有喝完便离开了,若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说我不懂待客之道吗?”曲无容说着,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我刚想起前几日皇上赏了我一些上好的庐山云雾,用来招待五皇子是再好不过了,希望五皇子能够赏脸留下来喝完再走。” 听到她的话,沈连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既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五皇子请坐,我这就去吩咐人泡茶!”曲无容朝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朝着殿外走去。 听到她说要用前几日皇上刚赏的云雾茶招待客人,金玉不解地问道:“不是说跟他没什么交情吗?小姐为什么还要用这么珍贵的茶叶招待他啊?” “问那么多做什么?”曲无容白了她一眼,“叫你去泡茶就赶快去!” 金玉扁扁嘴巴,“知道啦!” 曲无容当然不是真的想请沈连城喝茶这么简单,只是觉得今天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罢了,刚好她这两天正愁着该怎么做才能接触到沈端朗的那些儿子们而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却不想沈连城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她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沈连城的为人,然后才能断定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用处。 接下来,曲无容和沈连城谈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在沈连城离开之后,曲无容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而且特意把小郑子和小祁子单独召到了殿内。 看着两个人把殿门关上,曲无容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办法联系上老管家?” 小郑子点点头,“有,当初就是老管家让人在宫里上下打点,咱们两个才能被派到王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和小祁子两个人还是会称呼曲无容为“王妃娘娘”,因为睿王爷沈无岸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这样就最好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曲无容安心了不少,低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笺交给二人,“那你们想办法把这个东西交到老管家手上,我需要他帮我查一些东西。” 小祁子接过来收好,“可还要带什么口信?” “不用。”曲无容摇摇头,“我要说的话全写在那张纸上面了,老管家看到之后就会明白我想要查什么,等回头结果出来,再让他想办法送进宫里来就是了。” 听到她的话,小郑子和小祁子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我们明白了。” “那你们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曲无容不放心地叮嘱着两个人,“要是万一被人发现,记得千万要把那张纸毁掉,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是!” 第chapter章:141 探望 御书房。 沈端朗今日难得清闲下来,不用再对着枯燥的政务,便起了作画的兴致,还特意让人叫来了曲无容作陪,这会儿他手中正拿着一只软毫笔肆意地在纸上挥洒泼墨,曲无容则是站在他身边为他研着墨。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山水画便跃然纸上,沈端朗拿起来抖了抖,询问着身旁的人:“你觉得朕这幅山水图画得怎么样?” 曲无容瞄了一眼,没什么诚意地回道:“皇上画的自然是极好。” “朕听这种话实在是听得太多了,本来以为你会有不同的见解,却不想……”沈端朗说到这里便不再接着往下说,不过语气之中的失望却是显而易见的。 “不同的见解?”曲无容闻言轻轻勾起嘴角,“难道皇上想要臣妾违心地说这幅画不好吗?那臣妾岂不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听到她这么说,沈端朗倒是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才好了,最后只得干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画随意地搁在一边,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朕的几个儿子最近总往你宫里跑?” 曲无容微微一愣,随即失笑道:“不过是五皇子前几日替良妃娘娘给臣妾送了些东西而已,哪里就总往臣妾宫里跑了?皇上从哪里听来这些嚼舌根子的话?” “良妃送东西给你,为何不亲自去?”沈端朗奇怪地问道,他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良妃同在后宫里住着,离曲无容的香雪殿更近一些才是,怎么她自己不去,反而让已经长大成人并且搬出皇宫的儿子代替她前去送东西呢? “听五皇子说,良妃娘娘最近身体似乎有些不适。”曲无容淡淡地答道,“臣妾本来想着抽空儿去探望一下她的,结果却总是不得空儿。” 听到她的话,沈端朗沉默了片刻,才轻叹道:“她倒是个有心的。”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既然良妃身体不适,那教养皇子的事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曲无容恍了一下神,然后哭笑不得地说道:“皇子们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又何须臣妾费心教养?皇上莫不是刚才作画太过专心,不记得今日是何日何时了不成?”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端朗才蓦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把她当成了寇韶华,以为他们还是一对儿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记得那个时候他也曾经这样拜托过寇韶华,让她帮忙教养自己的几位皇子,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现在想想她的确是自己用情至深,否则怎么会轻易答应帮忙教养他与别人所生下的孩子? 见他突然愣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曲无容也不打扰他,静静地等着他回过神来。刚才他的那番话对曲无容的震动其实也不小,她同样想起了那段早已经被遗忘的往事,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很傻很天真,为了爱他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己的一切,结果却只换来他残忍的背叛与虐杀。 想到这里,曲无容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恨意,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住了,因为她发现沈端朗已经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了,“皇上可还要继续作画?” 沈端朗摇摇头,“不画了,你陪朕出去走走吧。” 他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容易想起寇韶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个与她相似的曲无容的关系,而每想起她一次,他心中的负疚感就越浓。 不过他也知道不管自己有多么后悔,也不可能让死去的人复生,所以他便将自己的懊悔和对寇韶华的感情,一并转移到了曲无容的身上,这也就导致了他对曲无容的痴迷越来越深,有时候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她了。 想到这里,沈端朗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不过曲无容似乎在想心事,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沈端朗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启禀皇上,兵部尚书邵大人求见!” 沈端朗微微皱眉,最近边关又没有什么战事,兵部尚书这个时候要见他做什么?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沉声吩咐道:“让他去御书房候着!” “是!” 打发走了前来回报的小太监,沈端朗转过头对着曲无容说道:“朕现在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若是累了就先回香雪殿休息,晚点儿朕过去陪你用午膳。” 见他说完就要离开,曲无容连忙叫住他,“皇上!” “怎么了?”沈端朗不解地问道,她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明知道自己要去处理朝务却仍缠着他不让去,叫住他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曲无容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臣妾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你说!” “臣妾进宫也有段时日了,一直都不曾与家人有过联系,前几日有一个与臣妾交好的妹妹,托人传了信儿进来,说是想要进宫来探望臣妾,希望皇上能够恩准!”曲无容说完自己的请求,便一脸忐忑地看着他,好像生怕他会不答应似的。 “朕还当是什么事情呢!”沈端朗大手一挥,“准了!” “多谢皇上!” 三日后,曲遗珠被一辆马车送到了皇宫里。刚开始听说皇上让她进宫的时候,她还被吓了一跳,不知道皇上无端端的怎么会想起她来,后来还是老管家告诉她,这其实是曲无容的意思,而自从曲无容进宫之后,曲遗珠一直都为她担心不已,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前去探望一下她。 听完老管家的话,曲遗珠才松了一口气,当即便让睿王府里的车夫把她送到了宫门口,而曲无容早就派人在宫门口等候着她了。 金玉在宫门口等了大半盏茶的时间,才远远地看到了熟悉的马车朝自己这边驶来,还没等马车停稳她便急匆匆地走了过去,撩开车帘唤道:“遗珠小姐!” 见到自己熟悉的人,曲遗珠的心不似来的路上那样忐忑了,“金玉,是你啊?” “小姐叫我在这里候着你。”金玉一边说,一边扶着她走下马车,“走吧,小姐正在宫里等着呢!” 两个人回到香雪殿的时候,曲无容早就已经催问了好几遍,这会儿见到人终于到了,便把曲遗珠拉进自己的寝殿里,同时遣散了身边伺候的人,只留她们姐妹两个关着门说起悄悄话来。 “姐姐在宫中过得可好?”刚走进寝殿,曲遗珠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要知道自从曲无容进宫之后便全无消息,曲遗珠可是一直都为她悬着一颗心呢! 曲无容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来,回道:“还好,就是挺想念你们的。” “我们也都很想念姐姐。”见她提起桌子上的茶壶要斟茶,曲遗珠连忙接过来,给两人面前的杯子都斟满,这才又继续说道:“姐姐进宫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可是担心得很呢!如今见到姐姐安然无恙,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傻丫头,这皇宫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而且还有金玉和良缘陪着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曲无容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对了,东西带来了吗?” 听到她问,曲遗珠才想起来自己出门之前,老管家曾经交给自己一样东西,让她转交给曲无容,连忙从袖袋里拿起来递给她,“这是老管家让我交给姐姐的。” 曲无容接过来打开,里面的内容正是上次她让小郑子和小祁子想办法传出宫去,拜托老管家帮她查的一些东西,不过老管家说这些东西事关重大,怕万一被别人发现了会牵连到曲无容和整个睿王府,所以才让曲遗珠假借着进宫探望的名义,悄悄地捎来给她。 看完手中的东西之后,曲无容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然后便站起身找出火折子,一把火将手中的东西烧了个干净。 曲遗珠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她跟老管家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但是曲遗珠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件事肯定跟沈无岸的死有关。 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成为了灰烬,曲无容这才吹熄了火折子,折回到桌边坐下来,浅浅地抿了一口茶问道:“最近这段日子,你们都还好吧?睿王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曲遗珠摇摇头,“原本老管家还担心皇上会对睿王府不利,不过自从姐姐进宫之后,睿王府里一直都很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我们也都像以前那样,只是少了王爷和姐姐,大家都有些无所适从罢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这段时间睿王府里就辛苦你跟李管家照看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回去的,我想应该用不了太久。” 她这话说得极其隐晦,曲遗珠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便也不往深里追究,只是不放心地叮嘱她道:“我不知道姐姐想做什么,不过姐姐一个人在宫中可千万要小心,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我知道。”曲无容点点头,“好了,你难得进宫一趟,我们就不说这些沉重事情了,走吧,我带你在宫里带出走走。”说着便站起身朝寝殿外面走去。 曲遗珠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姐妹两个在香雪殿里一边散步一边闲聊,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曲无容留下曲遗珠在宫中用了午膳,这才让金玉把她送出宫去。 目送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曲无容又站在原地怔忪了好一会儿,这才敛去惆怅不舍的神情,转身朝着殿中走去。 第chapter章:142 册封仪式 曲无容的册封仪式,是在册封圣旨下了之后的半个月才举行的,倒不是内务府的人办事不利,而是经过占星司的推算,发现这个月里只有这样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而宫里的人办事又讲究吉日吉时,所以便只能将册封仪式定在了半个月之后的这一日。 本来按照曲无容的意思,反正现在全皇宫的人都已经知道她是新册封的容妃娘娘了,册封仪式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实在没有必要举行,但是这个想法刚刚提出来,就被沈端朗给否决了,毕竟只有经过正式的册封仪式之后,她才会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妃子,而不是他不顾伦理道德硬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妻子,所以这个册封仪式他是绝对不同意取消的。 见他坚持,曲无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顺从地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便开始准备册封仪式的相关事宜。 其实册封仪式的事情都是由内务府全权操办的,她要准备的也只是确保自己在册封仪式举行之前不会反悔成为沈端朗的妃子,还有,就是试穿册封仪式当天要穿的礼服罢了。 “小姐,内务府又让人送了几身衣裳前来,你试试看合不合身?”曲无容正坐在自己的寝殿里看书打发时间,就看到金玉和良缘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每个人的手中还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精致华美的宫装。 曲无容放下手中的书,微蹙着眉头问道:“前几日不是刚刚送过了吗?怎么又送了一些过来?” “哦,内务府的人说,他们正好还要帮小姐准备四季的衣服,干脆就趁着这次机会全部准备齐了,也省得麻烦小姐你一次一次地试穿。”金玉一边为她解释着,一边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将放在上面的华装拿起抖开,展现在曲无容的面前。 “现在不还是一样要试?”曲无容撇撇嘴巴,提不起一点儿兴致,“你们先把衣服放下吧,回头我再试穿。” 金玉点点头,指挥着宫女们把衣服都先收好,然后便带着她们离开了。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看着她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寝殿,曲无容奇怪地问着留下来的良缘,平时她不肯配合的时候,金玉总是会啰哩吧嗦地说一大通话来劝她,今天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听到她问,良缘抿起嘴轻笑了一下,“小姐你不知道,册封仪式有好多事情需要准备,虽然大部分事情都是内务府的人在座,但是有些细节也需要我跟金玉亲自盯着才行,所以这几天都把我们忙得团团转,她这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你们两个若是忙不过来的话,就叫别人去做好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何苦累着自己呢?” “不行的。”良缘摇摇头,“虽然我们知道小姐并不看重这次的册封仪式,但是难保有些人不会在暗地里做什么手脚,还是由我和金玉亲自盯着比较放心。” “这一点儿我倒是疏忽了。”曲无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这些天的心思都放在怎么进行自己的复仇计划上面,确实是忽略了这后宫之中有不少人想要置她于死地这件事,“你们两个做得很好,等回头册封仪式结束之后,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们!” 良缘却再次摇了摇头,“我们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小姐你好好的。”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幸好还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地活着直到报完仇。 册封仪式的场面十分隆重,但是过程却是很简单的,只要由沈端朗这个一国之君在仪式上再宣读一次册封圣旨,然后接受了被册封之人的三跪九叩之后,这仪式便算是完成了。 如果是册立皇后的话,还要加上去皇家寺庙祭拜历代先皇这一项,不过曲无容只是一个妃子,自然就免去了这兴师动众的一个步骤。 虽然册封仪式的过程很简单,但是在仪式之后还要接受众位嫔妃的祝贺,这才是最让曲无容感到头疼和无奈的,看着一张张挂着虚假笑容的面孔,曲无容若不是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恶心,只怕把早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好在需要她认真应酬的妃嫔也并没有几位,剩下的她就全让金玉和良缘替自己打发了,倒不是她厚此薄彼,而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强颜欢笑,于是便瞅了个别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空当,悄悄地离开了香雪殿去外面透透气。 眼下已经到了初秋时节,天气虽然还没有开始转冷,但是宫中的树木却已经感觉到了秋天的气息,夏日里翠绿茂盛的枝叶,如今却已经开始转黄了,偶尔还会有一两片树叶被乍起的秋风从枝头吹落,晃晃悠悠地自她眼前飘过。 曲无容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元凤宫的前面,除了刚进宫的第一天从这里经过之外,她便没有再出现在这个地方过,倒不是忌惮于沈端朗,而是一站在这里,她便会不知不觉地回想起前一世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些往事,而这些早就该被尘封遗忘的往事,会动摇她报仇的决心。 这一次她同样没有多做停留,快步地走了过去,旁边不远处就是皇贵妃所居住的寿康宫,今日的册封仪式,皇贵妃自称身体不适并没有出席,曲无容自然明白这是她不愿意见到自己才找的托词,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寿康宫离她的香雪殿已经很远了,曲无容想了想,决定转身折回去。 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曲无容下意识地回过头,便看到沈惊世带着他的随从从寿康宫里走了出来,似乎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沈惊世愣了一下,这才朝着她走了过来。 “今日不是容妃娘娘的册封仪式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惊世在她面前停下来,奇怪地问道。 “仪式已经结束了,我出来透透气。”曲无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太子殿下呢?来看望贵妃娘娘?” 沈惊世点点头,“母妃身体抱恙了,我特意过来瞧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凝重不似作假,曲无容心想他这个样子,倒像是皇贵妃真的病了,便问道:“贵妃娘娘病得重吗?” “不重,只是一些小毛病罢了。”沈惊世摆摆手道,“我母妃早年生我的时候,身体没有调理好,留下了一些病根儿,如今偶尔会感到不适,不过太医说并无大碍,只需要慢慢地调理就行了。” 曲无容点点头,“那就好。” “你在为她担心?”沈惊世这会儿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我以为,听到我母妃身体不适,你会觉得很开心的。” 曲无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太子殿下认为,无容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吗?”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沈惊世耸耸肩膀,并不回答是或者不是,“我从小在这宫里长大,看惯了那些娘娘们为争夺我父皇的宠爱而使尽各种手段,如今你既然也成为了我父皇的女人,与我母妃自然就成了情敌,所以我不敢妄下判断。” 听到他把自己跟沈端朗后宫里那些靠手段和心机争宠的女人相提并论,曲无容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如果太子殿下是这样看我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说完,她朝着沈惊世微微躬了下身,“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被我说中了吗?”沈惊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成功地令她停下了正要离开的脚步,他快走几步来到曲无容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之前见到你跟沈无岸夫唱妇随、恩爱有加的样子,我对你可是佩服得很呢,居然能对一个傻子产生感情,不过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 再次听到他称呼沈无岸为“傻子”,曲无容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而已,“那太子殿下现在是怎么看我的呢?” “你认为我应该怎么看你?”沈惊世闻言微微一哂,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沈无岸才刚刚死了多久,你就转投进了我父皇的怀中?如果这样还说你不会献媚争宠的话,那我还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听到他把自己形容得这样不堪,曲无容也不跟他生气翻脸,而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手朝他招了招。 沈惊世好奇她想做什么,却顺从地将耳朵附了过来,然后就听到曲无容在他耳畔用一种轻柔却魅惑的声音说道:“如果太子殿下当了皇上,我也可以转投进你的怀抱,省得你在这里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你……”不妨自己的心思突然被她戳破,沈惊世又惊又怒,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地甩了下袖子,带着随从们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曲无容嘴边露出一丝冷笑。 经历了两世为人,她看事情也自然更加通透了一些,更何况沈惊世毕竟年纪尚轻,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中也带着毫不掩饰的灼热,她不过是轻轻地撩拨了他一下,他便气得恼羞成怒,更加坐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如果能利用沈惊世对她的感情,挑拨他与沈端朗父子不和,甚至激起他们相互争斗,那对她的复仇计划可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这么想着,曲无容转身朝香雪殿的方向走去。 而沈惊世在快步离开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回望,却只看到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沈惊世望着那抹从自己的视线中慢慢消失的倩影,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希望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你真的能实现自己的诺言才好! 第chapter章:143 因果 册封仪式举行过之后,曲无容的身份就不只是后宫里的秘密了,而是全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做女儿的得到了皇帝无上的恩宠,身为父亲的曲孝良自然也成为了同僚们羡慕的对象。 “曲大学士,恭喜!恭喜你啊!”从朝堂里出来,吏部侍郎吴大人快步地追赶上走在前面的曲孝良,连声向他道贺,“人家有一个女儿进宫伴驾,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不想曲大学士的两个女儿都成了皇上的宠妃,这下子曲大学士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吴大人言重了!”曲孝良谦虚地摇摇头,“这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啊!” “是啊,我也想托一托皇上的洪福,只可惜我只有三个儿子,却生不出一个女儿来。”吴大人说完,一边惋惜地摇着头一边走远了。 曲孝良岂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可是还没等他发作,后面又追上来了一群同僚,个个嘴里都说着贺喜的话,只不过他们中间有几个人是真心道贺,又有几个人是明夸暗贬,那就不得而知了。 应付了一班“热情”的同僚之后,曲孝良便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学士府,他一点儿也不认为曲无容成为皇上的容妃娘娘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那个死丫头自从嫁进睿王府之后,便好像跟他断绝了关系似的,从来没有见她回来看过自己这个父亲,唯一一次回学士府,还是为了曲遗珠的事情。 而且这次进宫,她也没有跟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知会一声,若不是今日沈端朗在朝上不经意提起,恐怕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已经成了皇上身边尊荣无边的容妃娘娘! 他越想越觉得生气,满心只觉得曲无容忤逆不孝,却不反思一下自己当初又是如何对待这个亲生女儿的,从小就把她寄养在别人家里不闻不问,长大之后又几次三番地拿她的终身大事来为自己换取利益,嫁了人更是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生下她,如今曲无容成了皇上的宠妃,他才终于想起她是自己的女儿来了。 听到下人说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发脾气,花氏便叫了泡了一盅清热降火气的药茶,让丫鬟端着随自己前去看个究竟。 花氏赶到书房的时候,曲孝良的火气已经发得差不多了,因为她并没有被他的怒火波及到。花氏接过丫鬟手中的药茶放到丈夫面前,柔声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惹老爷生了这么大的气?” “哼!”曲孝良冷哼一声,端起面前的茶盅喝了一口,下一刻却把喝到嘴里的药茶尽数喷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苦?” 花氏见状取下随身的帕子,一边为他擦拭被喷湿的衣襟,一边答道:“是我让人帮老爷泡的药茶,专门消火气的。” 听到她的话,曲孝良又是一声冷哼,将手中的药茶盅狠狠地放回到桌子上,“我现在满肚子都是火气,喝什么茶都消不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即使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花氏,也很少见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由得感到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惹得他这般生气? “曲无容进宫了!”曲孝良愤愤地答道。 刚开始花氏还没明白曲无容进宫跟他生气有什么关系,可是等她想通了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之后,她的脸色也变了一变,“什么时候的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曲孝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正是他最生气的地方,自己的女儿进宫成为了令人艳羡的皇妃,他这个做父亲的对此却是完全的一无所知,“我也是今天早朝的时候,听皇上偶然提起才知道的!” 花氏闻言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这事忧儿知道吗?” “她们两个人都住在皇宫里面,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是曲孝良生气的另外一个原因,曲无忧进宫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本来以为她成了皇上的身边人,自己也会跟着加官进爵、享尽荣华富贵,可是这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却还是那个手无实权的小小文官,想起来他都觉得窝火得很! 他的心思花氏可猜不到,她现在担心的是深居宫中的女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忧儿怎么没想着派人来跟咱们说一声呢?”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慌失措地拉着曲孝良道:“老爷,你说会不会是曲无容还记恨着之前咱们对她做的那些事,做了什么伤害咱们忧儿的事情啊?” 听到她这么问,曲孝良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她现在是尊贵的容妃娘娘,就连我这个做父亲的见到她,也要行君臣之礼,若是她当真记恨着我们,只消在皇上耳边提上那么一句,皇上若是为了讨她欢心降罪于我们,恐怕到时候整个学士府都要跟着遭殃啊!” 许是亏心事做得多了,曲孝良在听到曲无容成为皇妃之后,第一反应是对她这种做法感到生气,但紧接着却是无边的恐惧与懊悔,如果早知道曲无容会有这么一天,他当初就对她好一点儿了,那样的话他现在也就不用活在害怕会被她报复的惊恐之中了。 听完他这番话,花氏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想了想试探地说道:“要不然,老爷进宫去劝劝她吧,毕竟你是她的父亲,你说的话她总还是要听的。” “你以为她现在还是那个可以随便拿捏的曲无容吗?”曲孝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提议,“她现在可是容妃娘娘,就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见到她也要看着她的脸色说话,你叫我怎么劝?” “那……”花氏迟疑了一下,“不如我去?” 听到她自告奋勇,曲孝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哂笑道:“你去?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是谁把她娘逼得只能去吃斋念佛?只怕你去了之后,她会更加地痛恨我!” 见怎么样都行不通,花氏也没辙了,“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曲孝良沉吟了片刻,“这样吧,你这两天进宫去一趟,不过是去见忧儿,你把我们地顾虑都告诉她,叫她想办法修复跟无容的关系,就算修复不了,至少也让忧儿给无容带一句话,就说即使她不能帮助我飞黄腾达,至少也不要在后面扯我的后腿,就算是报答我这些年来对她的养育之恩了吧。”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当初他鬼迷心窍亏待了曲无容,如今他也实在是没脸要求她回报自己什么,只要她能别再记恨以前的事情就行了。 花氏点点头,“好,我明天就进宫去见忧儿。” 当初曲无忧刚进宫正受宠的时候,曾经对沈端朗撒娇说自己在宫中孤苦无依、很是想念亲人,沈端朗便答应曲家人可以随时进宫看望她,只要知会一声就行了,所以花氏在第二天很顺利便进了宫去看望自己的女儿。 曲无忧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因为后宫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曲无容的身上,她不愿意给人当枪使,便一直称病窝在自己的宫中,尽管她很少出宫门,但是后宫发生的事情却一件也没有瞒过她,倒是让她看了几场好戏。 听到宫女前来回禀说花氏来了的时候,曲无忧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母亲的确是很久没有进宫来看自己了,连鞋都没穿就迎了出去,“母亲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你。”花氏说完自己的来意之后,才注意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忙关切地问道,“忧儿你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没有。”曲无忧摇摇头,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我刚刚睡了一觉,是您来了之后才被人叫醒的,这不还没来得及更衣就出来见您了吗?” 她没有告诉花氏,自己为了装病装得像一点儿,这阵子几乎每天都是在寝殿里度过的,前几日还特别让丁香把她的脸色化得苍白一点儿,幸好今天还没来得及化妆,否则若是见到她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花氏肯定会吓一大跳的! 听到她这么说,花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拉着她的手嘱咐道:“你一个人在宫里,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生病了就赶快让人去请太医,千万别硬撑着听到了没有?” “知道,知道!”这话她每次进宫的时候都会叮嘱自己一遍,曲无忧早就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好了,别说这个了,你今天进宫到底是做什么来了?” 花氏闻言愣了一愣,“不是说过了吗?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少骗我了,肯定不只是这样!”曲无忧不相信地撇撇嘴巴,“以往都是我让人给你们捎了信儿之后,你才会到宫里来看我,这次不请自来,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不如让我猜猜看,是为了曲无容的事情才来的吧?” “嗯。”既然被她猜中了自己的目的,花氏也就不再隐瞒地把曲孝良的顾虑如实地告诉了她,最后说道:“你爹的意思,是让你多到曲无容那里走动走动,毕竟你们两个人是姐妹,就算以前闹过什么不愉快,你主动去跟她道个歉、服个软儿,这样无论是对你、对她,还是对我们整个学士府都是有帮助的。” “我才不去!”她的话音刚落,曲无忧便一口回绝了她,“以前的那些事哪里只能算是闹不愉快啊?你别忘了我们差点儿把她嫁给一个年纪能当她爹的人当填房!她心里肯定恨死我们了,我才不会去自取其辱呢!” 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花氏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从小就要强,让你给她低头比杀了你还难受,可是如果她真的记恨着以前的那些事对你不利,那该怎么办才好?” 第chapter章:144 求情 花氏说的这种情况,曲无忧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她却不认为曲无容现在会有心思找她翻旧账,自从曲无容进宫之后,沈端朗除了香雪殿之外几乎不再踏足其他人宫中,这样的专宠让后宫里多少人看着她眼热,在暗地里给她使坏使绊子,光应付那些人就足够她伤脑筋的了,又怎么会想起那些陈年旧账呢? 她把这些话告诉了花氏,花氏听完之后虽然明显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忧,“就算她现在被别的事情缠住无暇顾及我们,可万一哪一天她突然想起来了呢?我们总要提防着一些才好!” “现在能让她顾不上我们,就已经够了!”曲无忧拍着她的手安慰道,“皇上只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难道还能宠她一辈子不成?等皇上腻了她之后,就算她想起来,我们也不用怕她!” 曲无忧这么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进宫才不过大半年的时间,都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沈端朗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特别失落,后来听到一位在宫里待了很多年的老宫人说,沈端朗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来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对哪位娘娘的宠爱超过半年的,曲无忧这才释然。 现在曲无容不过是刚进宫没多久,沈端朗正处在兴头儿上,等几个月过后,她也变成跟宫里的许多“旧人”一样,被新进宫的嫔妃所替代之后,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可嚣张的了,到时候谁整治谁还说不一定呢!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花氏也只能先放下心中的顾虑,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见天色不早了,花氏便准备回学士府去。 离开了曲无忧的宫殿,花氏正准备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宫外,走到一半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心,即使曲无忧跟她保证了曲无容暂时没有精力找他们翻旧账,但她也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有的时候就是太过自信了,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决定还是亲自去见一见曲无容。 香雪殿。 曲无容正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喂猫,在她面前蹲着一只棕黄色的小奶猫儿,只有她的手掌大小,估计是刚出生没多久,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呢,却已经知道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去舔舐面前小碗里的羊奶。 这只小奶猫儿是金玉从外面带回来的,她说是自己路过永安宫的时候,见一个宫女正抱着一窝刚出生的小猫崽子走出来,原来是她家主子养的母猫刚刚生下了一窝猫崽子,不过她家主子怕吵,就让她把这些猫崽子都拿去送人。 金玉看着这一窝小猫崽子觉得可爱得紧,便向她讨了其中这一只回来,正好给曲无容解解闷儿。 羊奶是良缘特意去御膳房里讨来的,刚开始这只小奶猫儿还嫌弃羊奶有中腥味,后来饿极了也就不管不顾地吃起来。 “小姐!” 曲无容正看着小奶猫儿出神,就听到耳边传来金玉的声音,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走进亭子里来的金玉,见她脸色中透着些许古怪,便问道:“怎么了?” “二夫人来了。”金玉撇撇嘴回道。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愣了一愣,“二夫人?哪个二夫人?”这宫里的主子都是称娘娘的,夫人是个什么称呼? 金玉一看到她露出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正处去想,便说道:“就是学士府的二夫人,无忧小姐的娘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曲无容才猛然想起来原来是这个“二夫人”,不过她来找自己?确定不是进宫来看曲无忧走错门了吗?“她来做什么?” “她没说,我也没敢问。”金玉扁着嘴回答道,她可还记得以前在学士府的时候,这位二夫人的手段有多厉害,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学士府的人了,但是花氏的余威却还在,她这不赶紧就来通知曲无容了吗? “我不想见她。”曲无容说着,把视线又移回了面前的小奶猫身上,“你去问问看,她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打发她走吧。” 金玉却没有依言离开,“良缘已经打发过了,说小姐你不在宫里,可她就是赖着不肯走,还说非要见到小姐你不可!”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知道如果自己不去见花氏一面的话,只怕她真的会一直赖在她的宫中不走,无奈之外她只好站起身往亭子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吩咐道:“你留下来好好地看着这只小奶猫儿,别让它把自己给吃撑着了!” 金玉巴不得不用去见花氏,闻言立刻点了点头,“知道啦,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小家伙的,小姐你就放心吧!” 曲无容刚回到殿中,就看到守在门口的良缘给自己使眼色,她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她到底做什么来了?” “不知道,问不出来。”良缘摇摇头,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道:“不过我觉得二夫人好像变得好说话了很多,刚才我给她奉茶的时候,她居然还对我说了谢谢,我估计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求小姐你帮忙吧。” “我能帮到她什么?”听到她的推测,曲无容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在看到她对自己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之后,曲无容便放弃了从她这里寻找答案,“算了,我还是进去听听她怎么说吧。” 花氏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神情看起来似乎很不安,见到曲无容进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行礼:“小妇人见过容妃娘娘!” “二夫人不必多礼,坐吧。”曲无容虽然很不待见她,可她毕竟是自己的长辈,曲无容也不想有意为难她,“不知道二夫人今日来我宫中是为了何事?” 花氏在椅子上坐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才开口道:“是这样的,听说容妃娘娘新喜,老爷便让我前来给容妃娘娘贺喜。” “我爹让你来的?”曲无容奇怪地看着她,自从她嫁到睿王府之后,跟学士府几乎就算是脱离了关系,她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哪怕一次,这会儿花氏说是曲孝良让她来给自己道喜,曲无容一个字都不相信! “是,是啊!”因为紧张,花氏压根儿就不敢抬头看她,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她的脸上怀疑的神情,“你爹他本来想亲自向你道贺的,可是这后宫之地,不是他一个男人可以进来的地方,所以就让我代替他来了。” 见她不愿意说实话,曲无容也不打算再浪费自己的精力与她虚与委蛇,站起身下了逐客令:“既然如此,你们的心意本宫已经知道了,本宫这里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多留你了,请回吧。”说完,她又对着守在门口的良缘吩咐道:“良缘,送二夫人出去!” “是!”良缘答应着,走到花氏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二夫人请吧。” 花氏知道曲无容这是真的要赶自己走,当即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场面话了,直接扑到曲无容脚边道:“其实,小妇人这次前来,是想求得容妃娘娘原谅的。” “二夫人这是做什么?”曲无容往后退了一步,“良缘,把二夫人扶起来。” 良缘依言把花氏扶了起来,并在曲无容的示意下对她说道:“二夫人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你总要说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家娘娘才能原谅你呀!” 听到她的话,花氏也没有刚才那样慌张了,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这才复又开口道:“以前对容妃娘娘做的那些事,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你爹和忧儿没有半点儿关系,他们全都不知情的,所以娘娘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千万不要迁怒于他们,算我求求你了!” 其实早在得知她来找自己的时候,曲无容就隐约猜到了她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坏事做多了的人总会有心虚的时候,尤其是他们做坏事的对象如今比他们更加强大的时候,这种心虚与后悔会不断地折磨着他们,直到他们求得原谅为止。 曲无容并没有立刻给她回应,直到花氏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不安的神情,她才像刚刚想到一般开口道:“啊,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二夫人若是不提醒本宫的话,本宫差点儿都忘记了自己原来还曾经被你们那样对待过,既然想起来了,那可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轻易抹灭的。” 听到她这么说,花氏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若是早知道她不记得的话,那自己就不主动开这个口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问道:“那容妃娘娘想要小妇人怎么做,才肯原谅以前小妇人无礼的行为呢?” “这个嘛,我得好好地想想才行。”曲无容故意吊着她的胃口,“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二夫人还是先回学士府去吧,等回头我想好之后,会让人通知你的。” 听到她这么说,花氏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转念想到刚才就是因为自己多嘴提醒了她,所以才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于是她便把原本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那小妇人就先告退了。” 曲无容点点头,“良缘,送客!” 把花氏送出了香雪殿之后,良缘便折了回来,看到曲无容仍坐在殿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便走上前问道:“小姐是在想该怎么惩罚二夫人吗?”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再来追究没有什么意义。”曲无容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虽然对我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但总归是没能得逞,否则我现在也不可能会坐在这里,我刚才那么说,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小姐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良缘也跟着叹息道,如果换成是她的话,估计没有那么轻易就原谅那个罪魁祸首,“不如我们多吓唬她几天,让她也尝尝整日胆战心惊的滋味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做坏事!”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笑,“好主意!” 第chapter章:145 婉才人 为了给花氏还有曲孝良一个深刻的教训,曲无容特意把这件事情晾了好几天,这才让人去学士府里传了话,说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只要花氏和曲无忧不再对她做出类似的事情,那她就宽容大度不跟她们计较了。 听到这个消息,曲孝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那日花氏自宫中回来之后后,便把她去见曲无容的事情以及曲无容跟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曲孝良,当时曲孝良听完后还骂她不知道轻重来着,现在看来倒是让她歪打正着,消除了他们心头的担忧与顾虑。 “老爷,这事儿是不是就算完了?”见他送走传话的人之后就坐在那里不说话,花氏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自从她把自己见过曲无容的事情告诉他,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之后,花氏这几天在他面前都陪着小心,毕竟她猜不到曲无容会怎么做,又会不会因为她求情的行为而更加迁怒到自家老爷身上,所以她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着,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一点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曲孝良,又会被他兜头责骂。 曲孝良闻言瞪了她一眼,“不完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花氏被他瞪得缩了缩脖子,“就是觉得,既然曲无容已经答应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老爷您应该感到开心才对,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 “老子开心个屁!”她不提起这茬儿还好,一听到她这么说,曲孝良气得连脏话都飚出来了,“如果当初不是你出那么多馊主意得罪了无容,她至于现在连我这个老子都不认了吗?说不定老子现在早就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见他都把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花氏也不再忍气吞声了,“没错,主意是我出的,可那不是经过老爷你同意的吗?你要是不同意,我敢动你的宝贝女儿吗?” 再说了,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 曲孝良被她一番话反驳得无言以对,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恨恨地甩了一下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花氏一个人怀着满腹委屈,不知道该找谁倾诉。 香雪殿。 那日花氏前来求情的事,对于曲无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小插曲,解决了之后她便很快忘在了脑后,至于曲孝良夫妇为到底是谁得罪了她而相互推诿责任的事情,她是半点儿也不知道的。 曲无容最近过得很清闲,自从前几日她不动声色地反击了那些想要陷害她的人之后,那些在暗地里对她动手脚的人就像约好了似的,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害得她猛地清闲下来,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她的复仇计划进行得也十分顺利,前几日老管家让人给她捎来了消息,说是沈惊世好像真的被她那天所说的话刺激到了,仅仅半个月之内就会见了那个跟他一直有联系的外族人好几次,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似的。 这个消息让她兴奋了许久,沈惊世本来就有着不小的野心,这从她第一次在百饕楼里见到他的时候,曲无容就已经看出来了,只不过她不理解的是,沈惊世既然已经被册立为了太子,那么皇位迟早都是他的,他到底在着什么急呢? 她不知道的是,沈惊世之所以会这么着急地想要接手皇位,其实是受了当年她那件事情的影响,确切点儿来说,是皇贵妃怕自己也有一天会布上寇韶华的后尘,这才让自己的儿子在成年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丰满自己的羽翼,然后伺机夺取皇位,以确保他们母子的平安。 皇贵妃其实并不知道沈端朗到底为什么要杀了寇韶华,她以为只是因为沈端朗个性凶残无常,所以她才会担心有朝一日他厌倦了自己之后,也会像对待寇韶华那样对待自己,还有她的儿子。 虽然曲无容直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要知道自己如果利用得好的话,沈惊世会成为她复仇计划里一个很重要也很有用的棋子,那就足够了。 当然,只有沈惊世一颗棋子还是不够的,不过布棋这种事情也需要机缘,所以她并不着急寻找下一颗棋子,而是在击退了后宫里那些对她蠢蠢欲动的人之后,便悠闲地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每日里喝喝茶、赏赏花、逗逗猫,日子倒是难得的惬意。 金玉讨来的那只小奶猫儿长得很快,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它就从那只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奶猫儿变成了活泼调皮的小家伙,成日在香雪殿里到处乱窜,不到该喂食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它的影子,好几次都把金玉气得直说要把它宰了吃猫肉。 “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你!”这日,曲无容正靠在窗前的软榻上看书,就听到金玉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她循声往窗外望去,只见金玉手中抓着那只小奶猫儿的两条后腿,小奶猫儿头朝下吊在半空中,像荡秋千一样地荡来荡去,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咪呜”、“咪呜”的哀叫声。 金玉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用力地戳了下小奶猫儿的脑袋,嘴里恨恨地说道:“我让你再到处乱跑,这回要把你关上三天,看你还敢不敢再乱跑了!” “你上次也说要关它三天来着,结果还不是才不到一天,你就心软把它放出来了?”曲无容闻言笑着接口道,别看金玉嘴上厉害,其实她的心很软,只要小奶猫哀哀地叫几声,她立马就缴械投降了。 听到她的话,金玉眯起眼睛盯着那小奶猫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曲无容摇摇头,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没过一会儿,金玉就提溜着小奶猫儿走了进来,把它放在软榻前面的矮几上,小奶猫儿立刻就钻进了曲无容怀里,还仰起头冲她“喵喵”地叫了几声,仿佛是在向她告金玉的状一般。 “你喵也没用!”金玉冲它做了个鬼脸,然后就不再理会它了,抬起头问曲无容:“小姐,你是不是很无聊啊?” 曲无容点点头,“有点儿,怎么了?” “要不然我们出去散散步吧。”金玉提议道,“延庆宫外面的月桂都已经开花儿了呢,上次我从那边经过,离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儿,我见你老闷在屋子里看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嘛!” “你又没看,怎么知道不好看?”曲无容白了她一眼,把手中的书放下,“出去走走也好,喏,也带上这只小家伙吧。”说着,把手中的小奶猫儿塞还给她。 “不要吧?”听到她的话,金玉不由得苦了一张脸,“它在咱们宫里怎么疯都行,要是出去再乱跑,那可就难找了!” 曲无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这小家伙怕生,出去之后肯定会老老实实的,走吧。” 她说完就率先朝着殿外走去,金玉跟手中的小奶猫儿对视了片刻,只好认命地抱着它追了上去。 延庆宫离香雪殿并不算很远,所以两个人一只猫很快就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果然如同曲无容说的那样,小奶猫儿到了外面就变得特别老实,乖乖地窝在金玉的臂弯下,连动都很少动,金玉这才放心了。 在延庆宫的宫墙外面,种着一排的月桂树,这会儿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远远望去只见一树树的金黄色花朵儿开得如火如荼,浓郁的香气几乎飘出半里地去! 曲无容和金玉两个人一前一后悠闲地漫步着,时不时地交谈几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她们刚进宫的时候还是盛夏,这会儿已经是初秋了,虽然是一样的景致,但在两个不同的季节看来,却是两种不同的风情。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池塘,还没等两人走到池塘近处,金玉臂弯里的小奶猫儿突然动了一下,然后趁着金玉不注意的时候,一下子从她手臂上跃了下去,吓得金玉几乎失声尖叫,“不是说不会乱跑吗?你要去哪里呀?” 幸好小奶猫儿并没有跑太远,跑到了池塘边上就停了下来,还回过头冲着她们直叫唤,曲无容和金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快走几步来到池塘边上,这才发现塘里养着成群的锦鲤,怪不得小家伙这么激动呢,原来是闻到鱼的味道了呀! 金玉蹲下来,用手拨弄着小奶猫儿的下巴问道:“怎么,想吃鱼啦?你的牙长齐了吗?到底是你吃鱼,还是鱼吃你啊?” 小奶猫儿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它回过头看了一眼池塘里的锦鲤,然后又回过头冲着金玉直叫唤,见她啰哩吧嗦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不给自己抓鱼,小奶猫儿索性抬起前腿儿挠起她的裙角来。 曲无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到身后响起一道娇柔的声音:“嫔妾给容妃娘娘请安!” 回过头,曲无容就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一位身着浅色衣裳的女子正在给自己行礼,连忙摆摆手道:“快起来吧。” 那女子似乎也是经过此处,停下来也只是为了给她行礼,站直后又朝她微微颔了下首,然后便继续往前走去。 曲无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子,因此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金玉在背后拉了拉她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这位就是婉才人。” 婉才人?曲无容微微一愣,“哪个婉才人?” 金玉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此处除了她们主仆两个再无外人之后,她才回道:“我听宫里的人说,她原本是九皇子的小妾,后来被皇上看中,便召进宫中封了才人。” 第chapter章:146 秋猎 香雪殿与其他宫里的一些往来,都是由金玉负责的,因此她跟各个宫里的一些宫女和太监都有了交情,自然也就在无意之中得知了许多宫廷秘史,其中有一桩就是关于这位婉才人的。 听到她给自己的介绍之后,曲无容微微皱了下眉头,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次送喝醉酒的沈春秋回府时,听他偶然间说起过,那个时候她还只是将信将疑,毕竟醉酒之人吐出的也未必全部都是真言,也很有可能是他自己都不明白的醉话,如今看来这件事竟然都是真的! “你还听说什么了?”曲无容转过头问身边的人,“关于这位婉才人。” 金玉想了想,摇头,“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那些人好像不是太敢说起这位婉才人的事情,像是在忌讳着什么似的,刚才我说的那些也是其中一个小宫女无意间说漏了嘴。”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并没有感觉到意外,毕竟父亲抢了儿子的女人,这种事情沈端朗是不可能会任由下人们在自己背后议论的。 曲无容思虑了片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回去吧。” “好。”金玉答应着,抱着依旧用小爪子一下一下挠着她裙角的小奶猫儿站起身,跟着她走了一段路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对那位婉才人的事很感兴趣啊?” “怎么了?”曲无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道。 “没什么啦,就是觉得如果小姐你敢兴趣的话,我可以去找上次说漏嘴的那个宫女去打听打听。”金玉一边用手顺着怀中小奶猫儿的背,一边无可无不可地回答道,“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刚听她说前面几句话的时候,曲无容还有点儿感动她为了自己着想,可是当她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的那点儿感动瞬间就变成了无奈,这个丫头之所以这么积极,应该是她自己想要听八卦的缘故吧。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就表示有他们不能说的理由。”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曲无容无奈地告诫她道,“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去触碰一些不能也不应该触碰的秘密,否则说不定哪一天就把自己的小命儿搭进去了呢!” 没想到后果竟然会这么严重,金玉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小姐,你就当做我没有说过这话吧。”她还没有活够呢,可不愿意做那只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主仆两个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香雪殿,刚进门就看到良缘迎了上来,“小姐,刚才皇上身边的小蔡公公过来传话儿,说是皇上晚点儿会到咱们这里来,叫咱们好好地准备着。”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微微皱起了眉头,每次沈端朗这个时候来,一般都是留宿到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才离去,而这正是曲无容最为厌恶和难以忍耐的时候。 不过厌恶归厌恶,想到自己的复仇计划还要继续进行下去,曲无容还是强压下满心的不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是准备,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曲无容在表示自己知道了沈端朗要来的事情之后,便径直回到了寝殿休息,直到殿外响起小太监通报的声音,她才从寝殿里走出来接驾。 “爱妃不必多礼!”沈端朗走上前亲自将她搀扶起来,拉着她的手朝殿中走去,若换成平时他会跟曲无容说一些自己当天遇到的趣事,不过今日却有些反常,只是安静地牵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直到他拉着自己在殿中坐下来,曲无容才不解地问道:“皇上有心事?” “算不上是什么心事。”沈端朗摇摇头,眉宇之间萦绕着一丝挥散不去的浓浓倦意,“不过是最近的朝务让人烦心得很,朕有些累罢了。” “那皇上可千万要保重龙体才是。”曲无容并没有问是什么让他这样烦心,只是“贴心”地劝慰道。 虽然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但在沈端朗听来心里却受用得很,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咱们还是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了,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猎,到时候朕要带着王公大臣们去围场狩猎,你陪着朕一起去吧。” 关于秋猎的事情,曲无容是知道的,这是大梁朝皇室的一个习俗,而是皇帝和朝臣们的一次盛会,而且每年的秋猎都会有一个彩头,或是金银财宝或是高官厚禄又或是倾城的美人儿,这些彩头由每一年获得猎物最多的那个人获得,不仅如此,获胜的人还可以向皇帝提出一个合理的要求,这可是千金难得的一个好机会,所以每一年的秋猎之前,那些王孙公子们都会卯足了劲儿地练习骑射,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个幸运的获胜之人。 听到沈端朗要带自己前去,曲无容既没有觉得惊喜,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臣妾遵旨!” “你若不愿意去,朕自是不会勉强你的。”见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听说自己可以随驾去秋猎之后便欣喜若狂,沈端朗还以为她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朕只是觉得,你自从进宫之后便整日待在这香雪殿中,怕时间长了会闷出病来,所以才想着要带你出去散散心。” 曲无容闻言一愣,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臣妾没有不愿意去,皇上也是为了臣妾好,那臣妾自然不能拂了皇上的好意,况且臣妾听说每年的秋猎场面都十分热闹,就算皇上不主动提起,臣妾也想央着皇上带我去瞧瞧看呢!” “那就好!”听到她这么说,沈端朗才总算是放下心来,按理说他是一国之君,说出的话就是圣旨,不管曲无容愿不愿意都要奉旨而行,但他就是不想看到她有任何的为难,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曲无容有一些习惯与寇韶华相似,而这种相似让他觉得很亲切,但是慢慢地他却发现,这两个人不但是某些习惯相似而已,有的时候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是一模一样,让他分不清楚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曲无容还是寇韶华…… 有的时候,沈端朗会为这种情形感到苦恼,但更多的却是庆幸,因为曲无容并不知道他那些不堪的过去,不会因此而让他产生一种深深的自卑感,而这也是他越来越迷恋曲无容的愿意,她身上有着几乎所有能令他着迷的跟寇韶华相似的东西,却独独没有像寇韶华那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这让他感到安心。 曲无容自然明白他对自己的这种痴迷是源于什么,也正是因为明白,她才能让沈端朗一步步地陷入她为他布置的温柔陷阱里,等到他开始无法自拔的时候,那也正是他要为他所做出的一切付出惨痛代价的时候! 随着秋猎日期的临近,后宫里的众人也都开始议论纷纷,暗自猜测着今年的秋猎,沈端朗会带着哪几位嫔妃一起出席,毕竟这可是个能名正言顺离开皇宫的好机会,众人常年深居在宫中,对这难得的机会自然是人人都趋之若鹜的。 寿康宫。 几位嫔妃正陪着皇贵妃一起喝茶聊天,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今年的秋猎上,余昭容忍不住开口道:“不知道今年皇上会带着谁一起去?” “这还用问吗?”心直口快的熙嫔立刻接口道,“以咱们皇上的心思,香雪殿的那位肯定是少不了的。” 她话音刚落,就被身边的余昭容轻轻拽了下袖子,余昭容朝她的左侧使了个眼色,熙嫔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坐在主位上的皇贵妃脸色有些难看,连忙补救道:“当然啦,就算少了谁也不会少了贵妃娘娘的。” 皇贵妃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故作不在意地说道:“打猎是男人们的事情,咱们去了也只是看热闹而已,倒不如留在宫里清清静静来得自在一些。” “贵妃娘娘说的是。”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这会儿熙嫔极尽了自己所能地想要弥补自己刚才的失言,“不过我们几个留下也就留下了,贵妃娘娘您可是后宫之主,到时候要跟着皇上一起给秋猎中获胜的人颁奖的,怎么能留在宫里躲清静呢?” 她这番话说得极尽谄媚,皇贵妃听完心情却好了很多。其实她也并不是在意能不能跟着沈端朗一起出席秋猎,只不过这毕竟也是一种地位的象征,虽然她现在暂时掌管着整个后宫,但她毕竟不是皇后,这个权力沈端朗随时都能从她这里收走交给别人,而在她的儿子还没有登上皇位之前,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这话说得也有点儿道理。”皇贵妃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我就算是想要留在宫里躲清静,只怕还不行呢!” “那是自然的。”在座的其他几个人连忙附和道。 秋猎的话题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皇贵妃便挥挥手让几人退下,她也站起身准备回寝殿休息一会儿。 只是才刚刚走进寝殿,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小玉就走了进来,匆匆忙忙地对她行了一礼之后,小玉便起身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皇贵妃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可靠吗?” “是皇上身边的小蔡公公说的,应该错不了。”小玉点点头,神色担忧地问道:“娘娘,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得到确切的消息来源之后,皇贵妃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个消息都谁知道了?” “暂时就咱们宫里知道,不过瞒不了太久的。”小玉如实地回答道。 听到她的话,皇贵妃沉吟了片刻,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既然皇上如此看重她,为了永绝后患,我们也只能让她有去无回了。” 第chapter章:147 请托 往年的秋猎,沈端朗一般都会带着皇贵妃还有其他的三四位嫔妃一同前去,反正他这个做皇帝的也不用亲自下场狩猎,只需要在围场的外围跟那些不能上场比赛的文臣们喝茶、聊天,顺便等候获胜者的出现就行了,身边伴驾的嫔妃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今年他却不这么想了,只打算带着曲无容一个人前去,至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并没有认真去追究,只是遵照着自己内心的想法罢了。 在他看来,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这样独一无二的宠爱与重视,在后宫里的其他嫔妃们人人自危,尤其是手握着后宫大权的皇贵妃,更是害怕这样的恩宠会让她失去手中的权力,于是她只能定下了让曲无容有命出宫没命回来的狠毒计策。 另一方面,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她先假借着身体抱恙向沈端朗表示了自己今年没有办法陪他一起去秋猎的事情,沈端朗听说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叮嘱她留在宫里安心地养身体。 很快地,沈端朗在秋猎当天只打算带曲无容一个人前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除了早就得知消息而且也做好了应对计策的皇贵妃之外,其他人全部都大吃了一惊,毕竟这可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看来咱们都猜错了。”在自己的宫里,熙嫔轻叹了口气说道,“只想到香雪殿的那位肯定少不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把咱们所有人的恩宠都抢了去,真真是使的一副好手段哪!” “就是就是!”向来与她走得很近的余昭容闻言连声附和道,“往年皇上哪一次不是带着好几位姐妹同去的?今年竟然就只带了她一个人,曲姐姐,你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本事还真不小呢!” 曲无忧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不过她装病也有好一阵子了,既然她答应了加入皇贵妃一党的阵营,也总不好一直这样“病”下去,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所以在熙嫔派人前去请她的时候,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来了。 听到余昭容的话,曲无忧轻轻扯了下嘴角,“她如果没有本事,怎么可能在她的傻子相公刚刚去世没多久,就扒上了皇上这棵大树呢?” “这倒也是。”余昭容赞成地点点头,“只不过,我们不去倒也罢了,她怎么着也应该顾念一下姐妹亲情吧?至少应该带上曲姐姐你不是?” 她话音刚落,曲无忧就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旁边的案几上,发出“碰”地一声巨响,把在座的其他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她是她,我是我,你们以后不要把我跟她牵扯在一起!” “好好好,我们都记住了。”见她像是真的生气了,熙嫔连忙出来打圆场,“余妹妹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曲无忧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她没有立刻拂袖而去,熙嫔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用眼神示意自己宫中的小丫鬟给她换上一杯新茶,“罢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说点儿别的吧。” 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曲无忧其实并没有仔细听,也就是在其他两个人问到她的时候,才嗯嗯啊啊地敷衍两声,其他时间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开熙嫔的宫殿之后,曲无忧快步地朝着自己的宫里走去,丁香一路小跑地跟着她,“娘娘别生气了,你看,贵妃娘娘和良妃娘娘不是也都没去吗?” “谁说我生气了?”曲无忧突然停下来瞪着她,脸上扭曲的表情说她不生气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相信,不过她很快就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我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的!” 明白她说的人是曲无容,丁香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什么。 关于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丁香其实并不了解,自然也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会这样地憎恶她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不过作为一个下人,她也并不需要了解这么多,只要跟自家主子的喜恶保持一致就行了。 “对了!”正当丁香兀自想得出身的时候,大步走在前面曲无忧突然再次停了下来,转过头对她说道:“待会儿你叫人去一趟学士府,就跟我娘说她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情,我还有一些细节想要问问她,让她最近几天再进宫一趟。” 丁香点点头,“是!” 对于沈端朗只带曲无容一个人参加秋猎的事情,后宫里有人嫉妒、有人愤恨,也有人为此感到失落,比如说前几天刚跟曲无容有过一面之缘的婉才人。 事实上,自从婉才人进宫之后,即使在她最受宠的时候,沈端朗都没有带着她参加过秋猎,原因自然是她相较于其他人来说更加特殊的身份。 秋猎是每个王孙贵族都必须参加的,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九皇子沈春秋,她原本是沈春秋的爱妾,后来又称为了沈端朗的嫔妃,她的存在本身就很容易惹人争议,若是沈端朗真的把她带到了那种场合,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呢! 所以,虽然每年的秋猎是婉才人能够见到沈春秋的唯一机会,她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拥有过这种机会,不过她依然是每年都抱着希望,希望沈端朗有一天能够开恩,让她再见沈春秋一面,这样即使让她马上去死,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只可惜,她的希望今年再一次地落空了。 看着自家主子一脸失落的样子,贴身服侍她的宫女玉如无声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安慰道:“娘娘别伤心了,今年不是听说除了新册封的容妃娘娘之外,谁都不能去参加秋猎吗?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能去的。” “我不是伤心。”婉才人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每年都等这个机会,已经连着等了好几年都是同样的结果,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她都有些绝望了,觉得自己可能再也等不到沈端朗会心软的那一天了。 “那娘娘这是怎么了?”玉如不解地问道,她服侍了婉才人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每年都盼着能跟皇上一起参加秋猎,这样的执着和痴心,如果她是皇上的话只怕早就被她所打动了,又怎么会忍心让她每一年都失望呢? 玉如只知道婉才人每年都盼着能参加秋猎,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执着,婉才人也没有打算让她知道,听到她这么说之后,婉才人只是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见她不说话了,玉如以为她还在介意这件事情,想了想之后突然开口道:“要不然,娘娘你去求一下容妃娘娘吧?” “去求容妃娘娘?”婉才人惊疑地看着她,“去求她做什么?” “娘娘你想想看啊,皇上这次只带了容妃娘娘一个人去参加秋猎,说明了什么?”玉如耐心地给她解释道,“说明容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一般,如果娘娘你去求容妃娘娘,让她为你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说不定皇上就会改变主意了呢?” 这个解释无疑让婉才人稍稍地动了心,不过她并不是没有担忧的,“这样行吗?我跟她一点儿交情都没有,容妃娘娘会肯答应我的请求吗?” “去试试看又没有什么关系!”玉如继续怂恿着她,“虽然咱们跟容妃娘娘没有交情,不过我认识在香雪殿里伺候的宫女苏兰,我听她说起过容妃娘娘其实人挺好的,如果咱们去求她的话,没准儿她会答应呢!” 听到她这个说,婉才人也开始有些动摇了,“要不,我们去试试?” “就去试试吧。”玉如说着,不由分说地把她拉了起来,然后半推着她往宫外走去,如果主子今年能够了结了这个心愿,以后应该会过得开心一些吧? 在听婉才人说完自己的请托之后,曲无容并没有立刻给出她回应,而是凝眉细思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个忙本宫并非不能忙,只不过我想皇上既然每一年都不同意带婉才人去参加秋猎,想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的吧?” 婉才人闻言脸色微变,五指下意识地收拢,捏住了手中的帕子,“嫔妾不明白容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察觉到她的紧张,曲无容朝她摆了摆手道,“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罢了,秋猎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场合,皇上为什么独独不肯带婉才人前去呢?” 婉才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澄清而感到轻松,她微微地低下头,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这个,嫔妾也不知道。” “既然婉才人都已经向本宫开口了,那这个忙本宫一定是要帮的。”见她不肯对自己实话实说,曲无容也不再强求,“不过,有些话本宫还是要说在前头。” “容妃娘娘请讲!” 曲无容放下手中的茶杯,“本宫可以不再问你缘由,只是若是当真如同本宫刚才猜测的那般,皇上有他一定不能带婉才人同去的理由,本宫这一前去说情,只怕不仅本宫会因此受到牵连,婉才人还有一些与此事相关的人,怕是也要承受不可想象的后果,这一点儿还希望婉才人心中有所准备才是。” 听到她的话,婉才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猛地站起身来,还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盏,茶水沿着桌面留下,溅湿了她浅色的裙角。 玉如见状连忙蹲下来为她擦拭,却被她拦住了。婉才人稍稍定了下心神,对曲无容道:“如此,就不劳烦容妃娘娘了,娘娘就当嫔妾今日不曾来过吧,嫔妾先行告退!”说完,朝她施了一礼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第chapter章:148 彩头 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曲无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把人给叫住了:“等一下!” 婉才人离开的身影一顿,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她,“容妃娘娘还有事?” “你先回来,本宫的话还没有说完。”曲无容朝她招了招手,待她折返回来之后,曲无容屏退了身边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其中也包括婉才人的贴身宫女玉如。 看着她这般举动,婉才人更加疑惑不解了,“容妃娘娘这是……”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曲无容才轻声叹道:“其实,你跟九皇子之间的事情,本宫都已经知道了。” 婉才人闻言一惊,但随即便摇了摇头,“嫔妾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你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明白她心中的恐惧,曲无容也没有在意她拒不承认的态度,“说起来,九皇子对本宫有救命之恩,你既然是他的人,本宫对你自然要多加照拂的。” 听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婉才人只是抿嘴不语。 “不过,前去参加秋猎的事情,本宫劝你还是放弃吧,这样对你对他都没有任何的好处。”曲无容不甚在意地继续说道,“不过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要带给九皇子,本宫倒是可以帮你带给他。” 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婉才人抿了抿嘴巴,低着头不说话。 她此时内心十分地挣扎,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曲无容说沈春秋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这么做是为了报答他,可是曲无容现在毕竟是皇上的妃子,而且还是他最宠爱的人,她会瞒着皇上给自己和沈春秋传信儿?自己应该相信她吗? 在宫中生活了几年,婉才人自然明白这深宫之中到处都是陷阱,主动对你好的人很可能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这些年来她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从来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只不过,这一次她却并不像以往那样,对于曲无容的提议直接一口回绝,因为她在宫中隐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够再见到沈春秋一面,如今虽然不能如愿地相见,但能得到他的消息,也足以让她聊藉相思之情了。 只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见她神色之中有着迟疑,曲无容明白她心中的顾虑,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微微笑道:“本宫知道你现在不是很相信本宫的话,没关系,你可以回去好好地想一下,等想好了再来告诉本宫,反正离秋猎还有好几天呢!” “好!”婉才人点点头,站起身朝她行了一礼,“不管结果怎么样,嫔妾都先在这里谢过容妃娘娘了!” 等她离开香雪殿之后,金玉才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小姐,你为什么不答应婉才人的请求,让她跟九皇子见上一面啊?” 曲无容闻言白了她一眼,“她现在是皇上的嫔妃,跟一个皇子私下见面算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答应了,皇上第一个记恨的人就是我!” “这倒也是。”金玉点点头,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惋惜之情,“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可怜哦,明明那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曲无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是她心狠不愿意帮忙,而是她心中非常明白,即使她去跟沈端朗求情了,沈端朗也绝对不会答应带着婉才人一起去的,毕竟在婉才人的事情上他是理亏的那一方,经过这么几年,好不容易大家忘记了他抢自己儿子的女人这回事,他当然不会再主动地把这个话柄送到别人手中去。 曲无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帮这一对儿苦命鸳鸯做一下传信使,虽然知道这对两个人来说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但至少得到了对方的消息,应该能够让彼此的心里好过一些吧。 当然,她也是有着自己私心的。 现在太子沈惊世已经在暗中积聚自己的力量了,但只有他一个人想要跟沈端朗抗衡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九皇子沈春秋也能够因为婉才人的事情跟沈端朗彻底反目,那么对她的复仇计划可是大有助益的。 她的这种心思婉才人自然猜不到,在认真地想了一天一夜之后,她决定冒一次险,而过曲无容如果是真心想要帮她,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这一切都只是曲无容设下的圈套,大不了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她就把责任全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纵然是一死,也总好过在这深宫之中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在听到她的决定之后,曲无容也没有觉得奇怪,好像是料定了她会改变主意相信自己一样,于是便让她修书一封,等到秋猎的时候,曲无容会找合适机会把书信转交给沈春秋。 秋猎是在七天之后举行的,一大早沈端朗就带着曲无容乘坐御辇,率领着一班王公大臣,浩浩荡荡地朝着距离天都城三十公里外的皇家围场赶去。 在去皇家围场的途中,车队会经过一片郊外的农田,此时虽然才刚入秋没多久,田中却已经是一派丰收的景象,沈端朗坐在御辇上看着不远处农田中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感慨道:“看来今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啊!” “那是!”随辇而行的总管太监,闻言连忙接口道,说出的话里极尽谄媚之词,“这可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呢!” 这话虽然听着就是在拍马屁,但是对于沈端朗来说却是受用得很,他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到坐在身边的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轻声问道:“爱妃在想什么?” “嗯?”正在神游天外的曲无容,蓦地被手上的温度拉回了思绪,一脸不解地看着沈端朗,“皇上刚才跟臣妾说了什么?” 沈端朗笑着又把自己刚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曲无容愣了愣,随即笑道:“没什么,臣妾就是在想,今年不知道会是哪位大人能在秋猎中获胜。” 听到她想的竟是这个,沈端朗不由得失笑道:“打猎不仅仅是要靠自身的实力,很多时候其实还要看运气,就像去年的时候,明明朕最看好的人是御林军统领赵灿,结果最后获胜的却是兵部侍郎李光许。” “那今年皇上最看好的人是谁?”曲无容好奇地问道。 沈端朗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朕当然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够拔得头筹,只可惜……” 他的话没有说完,曲无容也没有追问下去,反正她这么问也只是为了转移沈端朗的注意力而已,现在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了。 车队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到达了皇家围场。沈端朗在随行太监的搀扶下先一步走下马车,然后转过身朝着还留在马车里面的曲无容伸出手,亲自牵着她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这个举动他做得很是自然,但在外人看来却像是活见了鬼一般,本来还在小声议论着待会儿要开始的秋猎的众位王公大臣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温柔体贴得不像话的人,真的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皇上吗? 察觉到周围人惊诧的目光,曲无容轻轻地挣了挣自己的手,不过却没有能从沈端朗的手中成功地挣脱出来,不由得低声提醒他道:“皇上,大家都在看着呢!” “嗯?”沈端朗闻言抬起眼眸扫视了一周,众位王公大臣在他的眼神之下纷纷移开了视线,他这才满意地低下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跟朕在一起的时候,爱妃自是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不想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违背他的意思,只好任由他一路牵着自己往前面走去。 围场很大,一眼都望不到尽头,除了刚进门的一片空地之外,目光所到之处全部都是浓密的林子,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野兽的叫唤,看样子这参加秋猎并不只是拿着弓箭装装样子,要想获胜必须得拿出真本事来才行! 曲无容观察了一下,真正的围猎区离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而这边正是给不用参加狩猎的人们所准备的休息的地方。 又往前走了几步,曲无容便看到很多武将打扮的人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他们身上都背着弓和箭,看样子应该都是要参加这次秋猎的人。 见到他们走近,那些武将打扮的人纷纷都聚拢了过来,其中一个满脸都是胡子的男人问沈端朗:“皇上,今年的彩头是什么呀?” 沈端朗看了他一眼,故弄玄虚地回道:“自然是好东西。” “是什么好东西呀?”又有一个人问道,这些人大概都是出身行伍的关系,即使跟沈端朗说话也都是直来直去,并不过分拘泥于君臣之礼。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沈端朗卖了个关子,继续牵着曲无容朝前走去。 不远处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御座,沈端朗走过去坐下来,旁边有眼色的官员立刻搬来了另外一把椅子放在旁边,这个举动很显然讨得了沈端朗的欢心,他满意地看了那个官员一眼,然后示意曲无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抬起手示意下面的人群安静下来,沈端朗先是说了一些希望大家用心比赛、争取拔得头筹的官话,直到下面的人群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在众人的催促声中,让人送上了今年秋猎的彩头。 那彩头是放在一辆车上推过来的,四周围用红色的绸布盖着,看不清楚里面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沈端朗走到那辆车的旁边,伸手拉下了遮盖的红色绸布。 只见掩在那红布之下的,赫然是一位轻纱覆面的女子! 第chapter章:149 书信 在那红绸被拉下的时候,众人就已经屏住了呼吸,当看到那红布遮掩下的女子时,场上更是变得一片鸦雀无声。 往年的秋猎也不是没有用美女做过彩头,不过今年的这个女子似乎有些不同,因为就在那张红绸被拉下之后,众人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种香味儿,而这香味儿正是从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如果只是香味儿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许那女子用了什么熏香也说不一定,可是当那个女子轻抬起眼眸的时候,众人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睛竟然是翡翠一般的碧色! 那双近乎妖异的美瞳,几乎瞬间摄走了在场大部分男人的心魄,本来就立志于要在今次的秋猎中获胜的那些人,如今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围场里比个高低上下,好在获胜之后抱得那美人儿归。 沈端朗对于众人的表现非常满意,看着他们一个个似乎已经等不及了,他潇洒地冲着众人摆了摆手,“好了,现在开始吧。” 听到他这一声令下之后,那些早就迫不及待的参赛者们立刻就跨上各自的坐骑,策马扬鞭地冲进了不远处的围猎区内,只留下身后一片尘土飞扬。 而那些不打算参加这次秋猎的王公大臣们,这会儿却是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毕竟谁愿意错过那样一个美人儿呢? 只可惜,现在他们也只有扼腕叹息的份儿了。 曲无容自然也看见了那位端坐在车里的美人儿,她转过头忍不住奇怪地问沈端朗道:“这样一个惹人怜惜的美人儿,皇上怎么不自己留着,而是舍得拿出来做了这秋猎的彩头呢?” 她这话纯碎是出于好奇,因为以她对沈端朗的了解,有这么一个美人儿放在他面前,他应该毫不客气地收为己用才是,这样拿出来白白地便宜了其他人,不符合他做事的一贯风格,所以她才会这么问。 只不过,这话在沈端朗听来却变了味道,他还以为曲无容是看见那个女子吃味才故意这么问他的,他拉过曲无容的手,笑着回道:“朕有爱妃你就足够了。”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曲无容愣了一愣,随后便才明白过来他是误会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她想着要为自己辩解两句,但随后却又放弃了,既然他愿意这么想,那就随他去吧,反正这样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对于参加秋猎的人来说,与猎物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是很有意思的,但是对于在围猎区外面等待结果的众人来说,这段时间未免就过得无趣了一些。 所以,在端坐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曲无容忍不住问身边的沈端朗,“皇上,这秋猎一般要多久才能出结果啊?” “看那里。”沈端朗说着,伸出手指了指他们左手边的方向,“秋猎的时间一共是三炷香,等那三炷香全部烧完之后,已经从围猎区里出来的人,谁猎到的猎物最多,谁就算是今年秋猎的获胜者。” 曲无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香炉,炉子里面插着三支人的小手指粗细的线香,曲无容估摸着等这三炷香烧完,怎么也要到午后了。 看到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沈端朗忙问道:“怎么?爱妃觉得无聊了?” “有点儿。”曲无容点点头。 “那你不必坐在这里陪着朕了,去四周走走吧。”一听到她说无聊,沈端朗立刻开恩道,“这围场里面的风景还不错,你今年是第一次来,可以去观赏一下,只是别太靠近围猎区了,那里经常会有野兽出没。”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有点儿动心了,不过她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皇上真的不用臣妾陪?” “不用。”沈端朗摇摇头,难得这会儿没有想要把她时时刻刻都拴在身边的想法,“待会儿户部尚书要过来跟朕商量一些事情,你在这里怕是朕也顾不上,倒不如你先去四处走走看看,等朕得空了再去寻你。” 此言一出,曲无容才彻底地放心了,站起身朝他微微行了一礼,“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沈端朗摆摆手,“去吧。” 直到离开了他的视线,曲无容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其实从出发的时候开始,她就暗自思忖着该如何脱身前去寻找沈春秋,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借口,谁知道她刚才不过是不经意地提了那么一句,沈端朗竟然就答应让她一个人离开了,顺利得让她觉得就好像连老天爷都在帮她一样。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曲无容这才开始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其实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在众人当中看到沈春秋的身影,还暗自猜测着他今天会不会根本就没来,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又有些不太可能。 即使他跟沈端朗之间的父子关系再怎么不好,但那毕竟是他们皇室内部的事情,再大的矛盾也只能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若是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去?相信沈端朗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曲无容断定,像秋猎这样的场合,沈春秋是一定会参加的! 现在她只是希望,沈春秋没有进围猎区参加比赛,这样她才有机会把婉才人托她带的书信交到沈春秋的手里。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找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之后,终于在围场东南面的一处高台下看到了沈春秋,只见他背靠着高台而坐,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坛子,时不时地仰起头灌自己一口,来不及吞咽的酒液浸湿了他的袖口和衣领,那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曲无容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抬起脚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九皇子怎么不去参加秋猎?” 听到她的问话,沈春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没兴趣!” “哦?今天的彩头是那样以为绝代风华的美女,九皇子竟然都没有兴趣?”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在他身边蹲下来,看着他的侧脸问道:“不知道九皇子对什么才会感兴趣呢?” 沈春秋挑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关你什么事?” “本来是不关我什么事。”曲无容一点儿也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不过宫里有人托我带了一样东西给九皇子,如果九皇子同样不感兴趣的话,那我想应该就没有必要把它交给九皇子了,干脆拿去丢掉算了。” 她说完便要站起身离开,却被沈春秋叫住了,“是什么东西?” 虽然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激动,但是他略带着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曲无容微微牵起嘴角,转过身看着他,“九皇子现在有兴趣了吗?” “别废话!”沈春秋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她到底让你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他这么问就是已经猜出了是什么人给他带东西,曲无容也不再为难她,从自己的袖袋里取出了婉才人的书信递给他,“喏,她要说的话都写在这封书信上面了,你先看看吧。” 沈春秋接过书信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认真地读完了信上的内容之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她还好吗?” “看起来不太好。”曲无容这么说也不算是撒谎,虽然婉才人在宫中吃住无忧,但是与心爱的人天各一方,就算是每天锦衣玉食又怎么能算得上好呢? “她怎么了?”听到她的回答,沈春秋的脸上立刻现出了急切的神情,“生病了吗?病多久了?有没有看太医?” 听着他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脸上焦急的神情绝对不像作假,曲无容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这位九皇子倒是个痴心的人!在这一点儿上,他跟沈端朗还真是半分都不像是亲生父子! 感慨过去,曲无容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没有,她没有生病,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想必我不说,九皇子也能猜得到吧?” 听到她这么说,沈春秋突然陷入了沉默。 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些什么,曲无容决定再添一把火,于是便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她每一年都盼着能够跟皇上一起参加秋猎,这样就能跟你见上一面,只可惜直到现在,她的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 沈春秋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声音有些嘶哑,“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前几日来找我,希望我能在皇上面前替她求情,让她也一同前来参加今年的秋猎。”曲无容并没有隐瞒他,一五一十地将婉才人的请托告诉了他,“只是皇上为何不肯带她参加秋猎,这其中的原因相信我不说,九皇子也能猜得到,所以即便是有我说情,皇上也断然不会答应的!” 说到这里,曲无容停顿了一下,这才又接着说下去:“所以我便退而求其次,答应了替她捎带书信给你,若是你也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不妨趁着这个机会告诉我,等我回宫之后自然会转告于她的。” 沈春秋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在盯着她看了片刻之后,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似乎猜到了他会这么问,曲无容微微一笑,“九皇子难道忘记了吗?我还欠你的救命之恩呢!你就当是我在报答你当初伸出的援手吧。” 离曲无容被绑架到翠红楼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沈春秋早就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救过这么一个人,今日若不是曲无容主动提起,只怕他还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曲无容闻言又是一笑,伸出手指了指被他收入怀中的书信,“如果我要对你们不利,这封信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在你的手中,不是吗?” 第chapter章:150 受伤 曲无容说得没错,如果她对这两个人存有什么坏心思的话,在拿到婉才人给沈春秋的这封信时,她就可以把它交给沈端朗,以沈端朗多疑的性格还有他对这件事情的忌讳,即使只凭着这么一封书信,他也能将婉才人和沈春秋治罪。 这一点儿,沈春秋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在听到她的这番话之后,他没有再迟疑很久,从自己的衣领里面取下一个香囊递给她,说道:“你只要把这个交给她就行了。” 曲无容点点头,接过来收好。 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曲无容也不打算继续逗留,转身便准备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忽然又停下来对着沈春秋说道:“如果我是你,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会把她从别人身边抢回来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春秋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抢回来吗?他也曾经想过的,在他心爱的女子被人从他身边抢走的时候,可是他却做不到,因为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是君临天下的皇上,他没有任何的能力去可以跟他对抗。 在说完那句话之后,曲无容便径直离开了,并没去管他有什么反应,不过她猜也能够猜得到,如果沈春秋这么轻易就能被她说动的话,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什么行动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有了这个“异心”,那他早晚都会跟沈端朗对立起来的,曲无容对于这个很有信心。 与沈春秋分别之后,曲无容便也没有了继续闲逛的心思,正打算回去,就看到前面一个人大步地朝她走了过来,正是太子沈惊世。 “原来你在这里!”刚走到她面前,沈惊世便主动开口道。 “太子殿下在找我?”曲无容奇怪地看着他,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沈惊世应该也参加了今年秋猎的角逐吧?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惊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目光越过她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容妃娘娘跟我九弟也有交情?” “太子殿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曲无容同样报以笑容,好像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他问的这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当初若不是假借九皇子的名义,只怕无容也没有机会跟太子殿下相识,不是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惊世才想起来当初自己和母妃要除掉她的时候,还是沈春秋在无意之间救下了她,脸色顿时没有刚才那样难看了。 见他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曲无容这才有机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太子殿下不是去参加秋猎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本宫是太子,每一年都要参加,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沈惊世兴趣缺缺地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些话,可还作数?” 那天她跟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沈惊世回去想了很久,他原本就对曲无容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只不过相比起一个女子,他更不愿意失去自己的太子之位,所以便一直把这份儿感情深藏在心底,眼睁睁看着她先是嫁给了傻子沈无岸,后来又成为了他父皇的妃子,他的“庶母”。 那种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但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自己心爱的人正躺在别人的怀里,他都恨不得把所有沾染过她的人都杀了泄愤不可! 只是,为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之位,为了他跟母妃不再步上那对母子的后尘,他只能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本心,本来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跟曲无容有任何的牵连了,但是那日曲无容对他说的话,无疑是往他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无法平复的涟漪。 “哦?”曲无容闻言挑了挑眉头,“我跟太子殿下也算是见过几面,说过的话不只是一句两句,不知道太子殿下指的是哪些话?” 没想到她会故意装傻,沈惊世眯着眼睛看了她片刻,一字一句地“提醒”她道:“就是你册封那日,在我母妃宫外跟我说的那些话。”正是因为那些话,他才不惜冒着被父皇发现的危险,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见他的脸色不好,曲无容突然笑了起来,往他身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回道:“我当然记得啦,刚才只是逗你玩儿的。” 听到她这话,沈惊世不由得又惊又气,但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他下意识地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就见一支羽箭正破开空气朝着他们飞来,目标正是他身边的曲无容。 “小心!”沈惊世出声提醒的时候,还不忘用力拉了一把身边的人,只可惜他的动作到底还是慢了一步,羽箭已然飞到了两人跟前,所以他那一拉只是让曲无容险险地避开了心脏要害之处,那支羽箭仍然穿透了她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曲无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是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沉声道:“这箭上有毒。” 这个事实沈惊世也发现了,他快速地点了她的几处穴道,扶着她往沈端朗所在的方向走去,“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先去让太医瞧瞧吧。” “嗯。”曲无容点点头,一张俏脸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 见到刚才好端端离开的人,这会儿却带着满身的乌血回来,沈端朗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唤来了太医为曲无容看诊,同时满是忧心地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臣妾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到他问,沈惊世下意识就想回答,却被曲无容一个眼神制止住了,“臣妾刚才正欣赏着这围场里面的风景,那支箭突然就朝着臣妾射了过来,幸好太子殿下经过及时地拉了臣妾一把,否则臣妾现在只怕是见不到皇上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用上了一种泫然若泣的语气,果然沈端朗在听完之后,心疼得也顾不上追究她跟沈惊世怎么会在一起,急忙拉着看诊的太医问道:“怎么样?容妃娘娘伤得重吗?” “回皇上的话,容妃娘娘的伤势并无大碍。”太医恭敬地回答道,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又话锋一转,“只是这箭上淬有剧毒,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地封住了容妃娘娘的各处大穴,只怕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回天无力了。” 曲无容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本宫还有救吗?” 这个问题也正是其他人想问的,听到她的话之后纷纷把目光移向了太医,尤其是沈端朗,他盯着太医的目光充满着警告和威胁,仿佛只要太医敢说一句没救了,就会当场让他给曲无容陪葬一样。 在众人的目光中,太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点头,“自然,臣这里正好有解药,容妃娘娘只要服下便会没事了。” “那你还不快去取?”沈端朗沉声道,从他的声音里能够听得出,他此刻正努力地压抑着怒气,只是不知道这怒气是针对太医,还是针对伤了曲无容的刺客。 在宫中服侍多年的太医自然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杀意,急忙连滚带爬地取来了解药,看着曲无容服下之后,伤口上不再继续流出乌血,这才松了一口气,用干净的布条给她把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又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沈端朗才又问道:“你确定她真的没事了?” “臣确定。”太医点点头,“这种毒虽然毒性强烈,但好在是平时经常会见到的毒药,解药也不难配,臣又备着现成的解药在身上,接下来容妃娘娘只要休息几天,等手臂上的伤口痊愈之后,自然就没有什么事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冲他摆了摆手,“下去吧。” 终于保住了一条小命儿,太医连忙退了下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离开了,沈惊世在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曲无容,只是在看到她跟沈端朗说话时的亲密模样时,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因为曲无容受伤的关系,沈端朗也没有心思再继续在围场里待下去了,甚至没有等到秋猎的结果出来,他便带着曲无容匆匆忙忙地回宫了,只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太子沈惊世。 回到宫里之后,金玉和良缘看到自家主子受伤都吓了一跳,不过碍于沈端朗在场,她们也不好一个劲儿的追问,只好把满肚子的担忧都暂时搁在一边。 “秋猎还没有结束,皇上就这么离开好吗?”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之后,曲无容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沈端朗却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以前朕也曾经因为要处理紧急政务而提前离开,惊世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不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想着以前他是因为政务离开,那些王公大臣们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可这次却是为了她一个女人,那些人不知道在背后要怎么编排她了。 见她不说话了,沈端朗以为她身子还不舒服,便为她拉了拉被子说道:“爱妃的伤势尚未痊愈,现在还是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朕在这里陪着你。” 曲无容本想说不用他陪,但看着他一脸坚定的模样,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虽然箭上的毒很快就被解了,但她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又一路支撑着从围场回到了宫里,身体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因此没一会儿,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端朗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睡颜,他的眼神蓦地沉了下去。 第chapter章:151 母子争执 曲无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了,四下里环顾了一周,发现沈端朗并不在殿中,她也没有觉得奇怪,用手臂撑着自己起身,结果却不小心碰到左边手臂上的箭伤,钻心的剧痛让她一下子脱力地跌回了床上。 “小姐,你要做什么?”捧着药碗进来的金玉,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令她惊心动魄的一幕,她连忙把药碗放下冲了过来,“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要不要请太医再来瞧瞧看?”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缓过一口气才回答道:“刚才想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没什么事你不用紧张,先扶我起来吧。”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扶着她坐起来,并体贴地给她背后放了一个软垫,“这样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这样就行了。”曲无容冲她摆摆手,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是伤到了手臂,又不是伤到腰,你这么小心做什么?” “你还说呢!”见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金玉这才嗔怪地看着她,“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好端端的,结果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带了一身的血回来,我们怎么能不紧张?把我跟良缘两个人都快吓死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回来时的样子,曲无容大概能够了解她的心情了,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我这只是看起来严重了一些,其实就是一点儿皮外伤而已,你们不用担心!” 金玉撇撇嘴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小姐你又不亲自去参加打猎,怎么会受伤呢?”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曲无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当时她所处的位置离围猎区还有很远,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被误伤,而且那支射伤她的箭上还特意淬上了剧毒,更不可能会是打猎用的了。 看样子,是有人刻意想要杀她。 不过这个猜测曲无容并没有告诉金玉,因为她不想两个丫头再为自己担心,况且她们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忙,知道了也只是徒增她们的烦恼罢了。 “对了,皇上什么时候走的?”想到查出真相,她还得靠沈端朗才行。 “小姐刚睡下没多久,刘公公就来把皇上叫走了,像是有什么急事。”金玉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下掌,“哦,皇上走的时候,让我转告小姐来着,说是他一定会查出伤害小姐的凶手,让小姐你安心养伤就是。”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稍微安心了一些,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她的命,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沈端朗的眼皮子底下,那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这倒是省了她的功夫,她只要等着结果就行了。 说着话的时候,曲无容觉得自己又困了,刚才那一觉虽说养回了一些精神,但她今天毕竟流了太多血,怕是要好好地将养几日才能恢复了。 “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曲无容说着,朝着金玉摆了摆手,然后整个人就要往被子里面缩去,结果却被金玉拉住了,“还有事?” 金玉示意她等一下,然后把自己刚才端进来却搁在一边的药碗,重新端过来递到她面前,“小姐先喝了药再睡吧。” 看了一眼面前那碗黑褐色的药汁,曲无容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什么都没有说,接过来便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把空碗还给她,“好了,你去忙吧。” “嗯。”金玉答应着,为她掖了掖身上的被子,“那小姐你再睡一会儿,等下用午膳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曲无容点点头,“好!” 寿康宫。 在围场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皇贵妃的耳朵里面,听到曲无容只是伤了手臂、性命无忧之后,她气得直接摔了手边的一个玉枕,“废物!一群废物!” 旁边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吓得跪了一地,“娘娘息怒!” “全都给我滚出去!”皇贵妃又抓起手边的一个金丝软垫丢了出去,“本宫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都滚,滚啊!” 被迁怒的宫女和太监们急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殿中,只剩下皇贵妃和她最信任的贴身宫女流鸢,怕她气坏了身子,流鸢到殿后泡了一杯热茶呈上来,轻声劝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娘娘再生气也只会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还是先喝口茶,消消气。” 流鸢是皇贵妃未出阁之前就在身边服侍她的人,见她并没有离开,皇贵妃也没有再继续发脾气,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正要送到嘴边,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重重把茶杯放在了旁边的案几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们。”已经得知事情真相的流鸢,壮着胆子为那些执行任务不利的人解释道。 皇贵妃闻言冷哼一声,“不怪他们,难道还要怪本宫不成?” “当然更不能怪娘娘您啦!”流鸢赶忙回道,见她似乎并没有继续发脾气,流鸢又继续说道,“奴婢听说,他们本来是准备得很充分的,可是没想到执行的时候却出了点儿意外,有人救了容妃娘娘。” “有人救了她?”皇贵妃微微皱起眉头,“是谁?” 流鸢摇了摇头,“奴婢不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见她话只说了一半,皇贵妃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说,到底是谁坏了本宫的好事?” “是……”流鸢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听到这个回答,皇贵妃不由得愣住了,但随即就否认了她的说法,“不可能!太子殿下怎么会出手救她呢?” “是真的!”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流鸢连忙把自己听说来的事实真相告诉她,“当时狙击手已经选好了最佳的射击位置,本来可以将容妃娘娘一击毙命的,是太子殿下及时地拉了她一把,这才只让她伤到了手臂。” 听完她的话,皇贵妃陷入了沉默。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跟曲无容有了交情?居然还及时地出手救了她,坏了他自己母妃的好事? 过了好一会儿,皇贵妃才沉声吩咐道:“去,派个人到宫门口候着,太子殿下一回来,就让他马上来见我!” “是!” 沈惊世虽然挂心曲无容的伤势,但是他被沈端朗留下来善后,只好耐着性子等到秋猎结束,代表他父皇给获胜的人颁了准备好的彩头之后,这才快马加鞭地回到了宫中。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去探望曲无容,守在皇宫门口的小太监就给他传达了皇贵妃的意思,他只好先去寿康宫拜见自己的母妃。 见他回来了,皇贵妃便挥退了左右侍奉的人,只留下他们母子两个说话。 “母妃这么急着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沈惊世心中想着等一下要去香雪殿探望曲无容,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母妃脸上难看的神色。 “你还问本宫是什么事?”皇贵妃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这会儿听到他明知故问,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干嘛要去救曲无容那个贱人?” “母妃这么快就知道了?”没想到她问的竟会是这件事,沈惊世略显惊奇地看着她,这后宫之中果然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啊! 皇贵妃闻言冷哼一声,“难道你还打算瞒着本宫不成?”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听出她语气中暗含了一丝怒意,沈惊世连忙摇了摇头,“只是……”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坐在他不远处的人,“不会是母妃让人去刺杀她的吧?” “是本宫又如何?”既然被他猜到了,皇贵妃也没打算继续瞒着他,“她现在在你父皇眼里越来越受重视,若是本宫不趁早除掉她,那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才握在手里的东西,就都要拱手让给别人了!” 见她承认,沈惊世脸上也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情,只是无奈地问道:“母妃做决定之前,为什么不跟儿臣商量一下呢?” “跟你商量有什么用?”皇贵妃怒气未消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我早就知道,肯定不会让您这么做的。”沈惊世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母妃是担心以父皇对容妃的宠爱,咱们母子迟早会失势,所以才想着除掉她,可是您不应该选在这种时候啊!” “不选在这种时候,那你告诉本宫,应该选在什么时候?”皇贵妃并不赞同他的话,“再晚一点儿,等到曲无容得了势,我们再想动她还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她的担心沈惊世何尝不知道,“可是母妃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父皇现在对她恩宠正浓,如果她在这种时候出了什么事情,父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是他查到是母妃让人这么做的,那我们岂不是照样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听到他的话,皇贵妃愣了一愣,不过却不认为事情像他说的那么严重,“只要那些人做得干净一些,他自然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母妃怎么能保证,那些人就一定不会留下痕迹呢?”沈惊世又问道。 这次皇贵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选择了沉默。 沈惊世起身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母妃您太心急了,您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就算是有一天容妃取代了您在后宫的地位,以儿臣现在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帮您把它再夺回来,您只要相信我就行了,好不好?” 听到他这么说,皇贵妃忍不住叹了口气,“母妃只是希望你能把精力都放在自己的事情上,后宫是女人们的战场,你没有必要插手进来。” “儿臣知道。”沈惊世点点头,“不过母妃你要答应我,暂时不要再去招惹容妃了,否则万一引起父皇的疑心,对我们可是没有任何的好处!” 皇贵妃闻言又是一声轻叹:“好,母妃答应你。” 第chapter章:152 杀人灭口 从寿康宫出来之后,沈惊世本来打算去探望一下曲无容的伤势,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又忽然改变了主意,相比起探望曲无容的伤势,他现在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赶紧帮着他母妃善后,免得沈端朗一路追查到她们母子头上来,让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香雪殿。 曲无容又睡了一觉之后,觉得自己因为流血过多而流失的生命力似乎已经回来了,手臂上的伤口也不再钻心地疼,看来果然如同太医说的那般,休息好了之后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小姐,你醒啦?”金玉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正要掀开被子下床,连忙走上前为她穿好鞋子,这才起身道:“正好该用午膳了,我在咱们宫里的小厨房里,专门给你熬了滋补的鸡汤,待会儿你可要多喝几碗,好好地补一补才行。” “好久没有吃你做的东西了。”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忍不住感慨道,自从进宫之后,她们的膳食就是从御膳房统一提供的,虽然宫里有自带的小厨房,不过金玉和良缘平时也忙得很,倒是很少下厨了。 “那今天就多吃一点儿!”金玉说着,挽起她没有受伤的手臂,朝着膳厅的方向走去。 良缘正带着几个小宫女往桌子上摆放饭菜,见到她们进来,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过来,“小姐,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已经没那么疼了。”听着她关切的话语,曲无容不由得庆幸起自己当初决定带着她们一起进宫的决定,至少在她生病受伤的时候,有人是真心关心着她的。 “流了那么多血,得多吃点儿东西才能补回来。”看着她在桌子旁边坐下来,良缘连忙拿起碗为她盛了一碗鸡汤放到面前,“先喝碗鸡汤吧。” 曲无容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然是以前在睿王府时喝惯了的熟悉味道,“金玉熬汤的手艺一点儿都没有退步呢!” “那是!”被夸赞的金玉姑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今天皇上应该不会过来了,你们两个也坐下来一块儿吃吧。”曲无容放下手中的汤碗,对着两个丫头说道,沈端朗在场的时候,她们两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上桌吃饭的,不过现在只有她们主仆三个人,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 金玉和良缘也没有推脱,分别在她的两边坐了下来,良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姐,刚才老管家让人递了消息进来,问你伤得严不严重。” “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曲无容闻言愣了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老管家的消息居然这样灵通,不过转念一想,断魂楼毕竟是江湖中情报收集得最快最全的地方,虽然现在因为一些原因而不得不隐蔽起来,但毕竟只是隐蔽而不是销声匿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得知了在围场里发生的事情,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想到这里,曲无容便释然了,“你让小郑子和小祁子转告老管家,就说我没有什么大碍,让他们不用为我担心。” “好,我待会儿就让他们去给老管家传消息。”良缘点点头。 曲无容手臂上的箭伤好得很快,不过才四五日的时间,伤口便已经开始愈合了,当然,这也得归功于太医每日准时地前来为她换药。 这一日,沈端朗前来看望曲无容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太医前来为她换药,便认真细致地询问了她的伤口情况,太医如实地回答道:“容妃娘娘的伤口恢复得很好,相信过不了多久,手臂就能活动自如了。”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许多,他可是还记得那日曲无容被箭射伤之后满身都是血的样子,不过想起待会儿要告诉曲无容的事情,他刚刚舒展开的眉宇忍不住又微微地蹙在了一起。 沈端朗冲着太医摆了摆手,“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太医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便收拾好药箱离开了寝殿。 在他离开之后,金玉和良缘也在沈端朗的眼神示意下退了出去,一时寝殿之中便只剩下了沈端朗和曲无容两个人。 “皇上有话要跟臣妾说?”见他支走了所有人,曲无容忍不住问道。 “嗯。”沈端朗点点头,神色中带着点儿迟疑,“那日在围场里射伤你的凶手,朕让人查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这个答案其实在曲无容的意料之中,如果换成她是幕后主使,也会在被人追查到自己之前杀人灭口的,不过她觉得沈端朗想告诉她的似乎并不只是这个,“皇上想说什么?” “朕是觉得愧对于你。”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沈端朗轻声说道,“这件事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那个凶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只是现在凶手死了,朕就算再想揪出那个凶手为爱妃报仇,却也没有办法做到了。” 没想到他会为了这种事情自责,曲无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是皇上的错呢?要怪也只能怪那个幕后黑手动作太快!” “可是朕答应过你……”沈端朗还想说些什么,却蓦地被人按住了嘴巴。 曲无容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思,不过皇上已经尽力了,这件事就让它到此为止吧。” 不是她大度到不愿意去计较是谁想要她的命,而是如果这样能让沈端朗感到内疚的话,她倒是乐见其成,沈端朗越是对她抱着负疚感,以后对她起疑的可能性也就越小,这样她在暗地里做起手脚来,自然也就方便得多了。 “果然还是爱妃你善解人意!”听到她的话,沈端朗忍不住将她整个人都拥入了怀中,他在来之前还想着若是曲无容坚持不肯罢休,自己要怎么劝说她才好,却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就解决了! 曲无容被他抱了个满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正想要推开他,就听到殿外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启禀皇上,兵部侍郎赵大人求见,已经在御书房里候着了。”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不得不放开了怀中的人,“朕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晚点儿再来看你。” “没事,皇上去忙吧。”曲无容继续扮演着“善解人意”的贤妃角色,“太医不是也说臣妾的伤口已经无碍了吗?皇上不必挂怀,还是政务要紧!” 沈端朗点点头,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曲无容才收起了脸上故作轻松的神色。就连身为一国之君的沈端朗都没有办法追查到凶手,看来想要她命的那个人,无论在后宫还是在朝中的势力都是不容人小觑的,这样的人怕是没有几个吧? 金玉走进寝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靠在床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曲无容摇摇头,“怎么了?” “哦,婉才人来了。”见她不肯说,金玉也就不再追问,“她来了有一会儿了,不过知道皇上在这里,就没有进来打扰,这会儿小姐想要见她吗?” 曲无容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不消片刻,婉才人就在金玉的带领下来到了曲无容的寝殿,先是对着靠坐在床上的人盈盈施了一礼,“嫔妾给容妃娘娘请安!” “不用多礼,过来坐吧。”曲无容朝她摆摆手道。 金玉搬了一张团凳放在床边,看着婉才人坐下,这才对曲无容说道:“小姐跟婉才人好好聊一聊吧,奴婢先告退了。” 等到她离开之后,婉才人才轻声开口道:“听说容妃娘娘在秋猎那日受了伤,嫔妾前几日就想着过来瞧瞧,却又怕打扰了容妃娘娘养伤,这才拖到今日,还希望容妃娘娘千万不要见怪才是!” “你有这个心,本宫就已经很满足了。”曲无容遥遥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时间的早晚,“你那日托本宫转交的书信,本宫已经交给了九皇子,他让本宫给你捎来了这样东西。”说着,从自己的袖袋了掏出一枚做工精致的香囊,正是那日沈春秋交给她的那一枚。 在看到那枚香囊的时候,婉才人的眼圈便蓦地一下红了起来,伸出的手也是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多谢容妃娘娘!” 这枚香囊是她刚遇见沈春秋的时候,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沈春秋一直都是贴身佩戴,从来不曾取下来过,如今他拜托曲无容交回给她的手上,这里面的含义只有她一个人明白。 沈春秋是想要借着这枚他们最初定情的香囊告诉她,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对她的心思永远都不会变! 看着她见到香囊时的真情流露,曲无容虽然不明白这枚香囊代表的含义,但是多少也能猜出她此刻的心情,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虽然你们现在不能长相厮守,但只要你们都好好地活着,本宫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如愿以偿的!” 婉才人岂能不明白她这是在安慰自己,用帕子抹去了腮边的泪水,她将香囊小心地收入怀中,“多谢容妃娘娘吉言,只可惜……”不会有那一天了! 尽管她的话并没有说完,曲无容却明白她想表达的是什么,“你连试都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愿望不会实现呢?”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回到九皇子身边,本宫倒是可以帮你。” 婉才人闻言猛地抬起头看着她,“娘娘真的有办法?” 第chapter章:153 天灾人祸 那日曲无容跟婉才人谈了些什么,除了她们两个当事人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过后来曲无容倒是又帮着婉才人给九皇子沈春秋传了几封书信,而沈春秋在看完那些书信,一改每日借酒浇愁的颓废,开始每日积极地出入太子府,似乎在与太子沈惊世谋划着什么。 不过,这些便是后话了。 曲无容手臂上的箭伤,在将养了十数日之后,总算是彻底地痊愈了,在布条被拆除的那天,金玉和良缘特地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为她庆祝。 “今天是小姐手臂痊愈的日子,皇上不过来吗?”在把做好的饭菜都摆上桌时,金玉忍不住问道。 以沈端朗对曲无容的重视程度,像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他是铁定不会缺席的,可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见到人影,也难怪金玉会觉得疑惑不解。 “他没让人来传话,应该就是不过来了吧。”曲无容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这几日沈端朗出现在香雪殿的次数几乎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每次都是来看了她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从不留下来跟她一起用膳,若不是曲无容让人出去打听,得知他也没有去过其他的宫里,曲无容还以为自己突然间失宠了呢! “说起来,皇上的确是有好几日没有来看过小姐了。”听到她们说起,良缘也忍不住地插嘴道,“难道小姐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曲无容闻言挑了挑眉头,反问道。 如果不是还要报仇,她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沈端朗那张脸,现在她好不容易能清净几天,为什么还要为见不到他这种事情担心? 金玉听到了便接口道:“自然是担心皇上会不会有了什么新欢啊!” “如果真的有,那我担心也没有用!”曲无容回答得一派风淡云轻,“别说这个了,你们两个弄好没有?可以吃了吗?” “好了,好了!”怕真的把人惹急了,金玉和良缘也都及时地打住了话头儿。 主仆三个正要入席,却看到沈端朗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先是给曲无容行了一礼,“奴才见过容妃娘娘!” “起来吧。”曲无容摆摆手,“是皇上让你过来的?” 小太监点点头,“皇上知道今天是容妃娘娘伤愈的日子,只是他现在正跟几位大人商议朝政,不能亲自前来为容妃娘娘庆祝,特地遣了奴才前来告罪。” “本宫知道了。”曲无容说着,朝着身边的金玉使了个眼色。 金玉会意地取出一块儿银子塞给那个小太监,小太监连忙跪地谢恩,却被曲无容给拦住了,“公公不必多礼,本宫有一事想要问你。” “容妃娘娘请讲!” 曲无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才开口问道:“本宫听说皇上最近几日很少进后宫,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小太监迟疑了一下,不过毕竟拿人的手短,他既然收了曲无容的银子,就只能如实地回答她的问题:“听说是江南哪里的一座水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坍塌了,淹了不少的农田还有人家,伤亡惨重,皇上这几日便是在跟工部还有户部的几位大人商议对策呢!” 听完他的话,曲无容沉吟了片刻,“好,本宫知道了,公公请回吧。”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小太监嘴里应着,弯腰退了出去。 等到那前来传话的小太监离开,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笑着对曲无容说道:“现在知道皇上是在忙正事,小姐终于可以放心了吧?” 曲无容没有理会她们的打趣,她这会儿心里想的是,水库坍塌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可是最近并没有听说江南出现什么大的天灾,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而为的,水库之事关系到民生大计,这回估计有的沈端朗烦恼了。 其实让沈端朗烦恼的事,还远远不止这一件。 早朝上,往日里热闹非凡的朝堂里,此时却是一片鸦雀无声,众位大臣们都耷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得龙椅上的人大发雷霆。 沈端朗端坐在龙椅上,深不见底的黑眸在众位大臣们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沉着声音开口道:“怎么,都变成哑巴了?” 没有人回答,众位大臣们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让人不由得怀疑如果地上此时出现一条裂缝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沈端朗又等了一会儿,见仍是没有人开口,眼眸一沉便要发作,结果在他再次开口之前,太子沈惊世却突然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愿意领兵前去驱赶外族。” “哦?”没想到竟然会是他挺身而出,沈端朗意外地挑高了眉头,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又移向了沈惊世身后那群装聋作哑的大臣们,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说道:“你们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现在朕用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却都变成了聋子哑巴胆小鬼,那朕养着你们做什么?” 他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很平静,但就是从这平静的语气之中,众位大臣们却听出了一丝冰冷肃杀的味道,吓得他们顿时跪地求饶,却仍是除了沈惊世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领兵出征。 自从抚远大将军欧阳序死了之后,沈端朗虽然收回了他手中的兵权,可是军中的那些将领们几乎都是欧阳序的心腹,对于欧阳序的死多少都有些介怀,所以沈端朗对他们并不是十分的放心。 而他所信任的这些大臣们每日里,却都是在天都城里养尊处优惯了的,谁愿意离开京城去边疆清苦之地受苦?又何况,现在是要去打仗,有可能随时丢掉性命,这些人就更加不愿意去了! 于是,在沈端朗得到边关外族骚动的情报,问谁愿意领兵前往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替他分忧。 又在众位大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沈端朗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太子沈惊世的身上,“世儿,你可想清楚了?这是去打仗,不是去游山玩水,你从小到大连天都城都很少离开过,真的有把握能够击退那些外族吗?” 沈惊世抬起头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儿臣在父皇的教导之下,从小便熟读各种兵书,虽然从来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但儿臣有自信能够打败那些外族,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我朝天威!”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轻轻地摆了摆手,“这件事让朕再仔细想想,你先退下吧。” “是!”沈惊世答应着,后退一步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虽然这件事还悬而未决,不过朝中繁杂的事物并不只有这一件,沈端朗很快便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领兵戍边的事先搁在一边,江南水库……” 没等他把话说完,工部和户部的两位尚书大人便主动站了出来,“启禀皇上,江南水库坍塌的事情,臣等已经连夜想出了对策。” 看着争相出列的两个人,沈端朗脸上并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他自然知道这两个人是怕自己因为刚才的事情迁怒,所以才主动揽下江南水库坍塌的善后事宜,其他的人怕也是怀着这个心思,只不过没有机会罢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挑高了眉头,“既如此,两位爱卿不妨说说看,你们都想出了什么对策。” 两位尚书大人又是一场明争暗抢,最后还是户部尚书李大人占了上风,率先回禀道:“臣认为,江南水库坍塌一事,虽然追查凶手事关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及时安顿好受难的群众,臣已经率领着户部众位同僚,连夜筹集了赈灾银五十万两,望皇上恩准臣亲自前往江南安抚灾民。” “五十万两?”沈端朗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户部什么时候变成清水衙门了?” 他的话让李大人捏了一把汗,不过幸好他反应得快,立刻回应道:“回皇上的话,五十万两只是这几天筹集到的,臣打算先带着这些银两前去江南救急,剩下的还在继续筹集之中,等筹集到之后会由其他人送去给灾民们安家建舍。” “嗯。”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才稍微满意了一点儿,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位工部尚书,“齐大人对此事有什么高见?” 工部尚书齐大人恭敬地回道:“臣认为,李大人所说的救助灾民固然重要,但是修缮水库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缓,否则过几日到了梅雨时节,若是没有水库蓄水,只怕受难的人会更多!” “那齐大人有什么打算?”沈端朗又问道。 “臣已经连夜召集了各地的能工巧匠,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被损毁的水库重新建立起来。”齐大人既然敢主动站出来揽责,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沈端朗闻言点了点头,“那你便跟李大人同日出发吧。” “臣遵旨!” 终是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沈端朗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接下来又说了一些相对不那么紧急的政务,几位相关的大人们终于找到了将功补过的机会,纷纷主动出言献策,倒是让沈端朗省了不少心。 退了朝之后,沈端朗这几日头一次没有去御书房继续处理政事,而是往后宫的方向走去,他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见过曲无容了,这会儿他急切地想要见到她。 在曲无容进宫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女人痴迷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但是真的有了这么一个人之后,他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排斥心中的这种感觉,至少曲无容的存在,让他在被政务烦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还能够找到一个暂时忘却烦恼的地方,就像今天这样,只要想到等会儿就能见到她,沈端朗就觉得心中的烦躁消散了不少。 只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想到,自己难得付出的真心,却成为了曲无容报复他的最好工具。 第chapter章:154 主动请缨 沈端朗到了香雪殿的时候,曲无容才刚起身没多久,正准备跟金玉和良缘一起用早膳,就见到门口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皇上来了”,虽然曲无容心中觉得十分诧异,不过她还是放下手中的筷子,带领众人到香雪殿外接驾。 “爱妃不必多礼。”沈端朗亲自把她扶起来,牵着她的手往香雪殿里走去,而且没等她开口问,他便主动地道明了自己的来意,“朕刚下早朝,想着多日未曾见到爱妃了,便过来瞧瞧,爱妃在做什么?” “正准备用早膳呢!”曲无容如实地回答道,“皇上应该还没有用吧,正好可以陪着臣妾一起,金玉,再去御膳房里那些皇上爱吃的东西过来。” “是!”金玉答应着,便转身离开了。 走进膳厅之后,沈端朗才明白她为什么要让金玉再去为自己拿食物了,只见桌子上摆放着几碟做工精致但是数量很少的点心,还有一碗什么都没有放的白粥,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爱妃早膳就吃这个?” “早上刚起床,没有什么胃口。”曲无容不甚在意地回道。 她前一段时间养伤的时候,太医交代了许多需要忌口的东西,而且还嘱咐她的饮食最好能清淡一点儿,大概是习惯了吧,所以即使是在伤好了之后,曲无容也把这个习惯保持了下来。 听到她这么说,沈端朗便也不再说什么,等金玉重新为他拿了早膳回来之后,两个人便坐下来开始用膳。 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让沈端朗提不起什么胃口,所以他吃了没几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见他从刚才起就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曲无容也跟着放下筷子,一脸不解地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沈端朗便把刚才在早朝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如果换作是平时,他是不会跟曲无容说关于前朝的事情的,只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所以才想着找个人倾诉一下。 听完他的话,曲无容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问道:“皇上是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全,所以不希望他亲自带兵戍边?” 沈端朗摇摇头,“他长大了,的确是应该多历练一下,不过他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朕若是就这样把大军交给他,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听完他的顾虑,曲无容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臣妾倒是觉得,皇上有点儿多虑了。” “哦?”沈端朗闻言挑起了眉头,“爱妃这话怎么说?” “皇上你想啊,谁一生下来就会打仗?”曲无容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太子殿下从小生长在宫里,论经验自然比不上那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身的将军,可是那些将军们毕竟是外人,若是皇上把兵权交给他们,万一再出现一个像是抚远大将军欧阳序那样的人……”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沈端朗已经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的确,欧阳序自从年轻的时候便开始南征北战,打仗的经验自然是非常丰富的,可是在他身上却暗藏着隐患,握在手中不肯交还的兵权,还有这十多年来在军中建立的威信,加上他嚣张跋扈的性格,这些都对沈端朗的皇位产生了威胁。 若不是当初发生了欧阳序进宫逼自己赐婚的事情,恐怕直到现在,沈端朗也只能对他忌惮三分,更是在战事发生的时候还要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一想到这里,沈端朗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见他似乎被自己说动了,曲无容又接着说下去:“太子殿下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兵权交给他也不算是落在了外人之手,皇上若真是担心他经验不足会吃下败仗,大可以再派几位经验丰富的军师一起随行便是。” 她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沈端朗沉吟了片刻,“让朕再想想。” 虽然他说了还要再想想,但是曲无容却能够看出来,他内心其实已经被自己说动了,让沈惊世领兵出征是早晚的事情,于是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端朗并没有在香雪殿里待得太久,毕竟还有一大堆的政务还等着他去处理,即便是他想在曲无容这里继续躲清闲,那些等着他拿主意的大臣们,只怕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在他离开之后,曲无容才有机会细思起整件事情。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在边关骚扰百姓并试图进宫的外族,只怕跟太子沈惊世脱不了关系,她可是还记得之前曾经见过他跟外族的人有过接触呢! 这些还只是她的猜测,不过在听到沈端朗说,身为太子的沈惊世竟然主动请缨,要亲自带兵去边关驱赶外族的时候,曲无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了。 根据老管家暗中给她传递的消息,沈端朗现在已经积聚了不少势力,朝中的不少大臣甚至包括外地的藩王,都跟他暗中有着往来,这次若是让他成功地拿到了沈端朗手中的兵权,那对他来说就更加的如虎添翼了。 这种事情曲无容自然不会好心地提醒沈端朗,事实上他们父子离心正是她想看到的结果,所以刚才在看到沈端朗有所犹豫的时候,她才会说了那番话,也算是帮了沈惊世一把。 果不其然,两天之后便传来了太子沈惊世要亲自带兵戍边的消息,这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是前朝的大臣们为沈端朗的决定震惊不已,就连后宫的众人也如同是炸开了锅一般,纷纷猜测着沈端朗这么做的原因。 寿康宫。 皇贵妃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又惊又怒,连手都是颤抖的,“朝中是没有别人了吗?刀剑无眼,皇上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上战场去送死?” 她话音刚落,流鸢就连忙摆了摆手,“娘娘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呀,这不是在诅咒太子殿下吗?快点儿说‘呸呸呸’!” 皇贵妃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呸”了几声,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地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找皇上讨个说法!”她说完就抬起脚往宫外走去,流鸢有心想拦却拦不住,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个人刚走到寿康宫外面,就看见沈惊世带着一群随从迎面走了过来,看她们一脸神色匆匆的样子,沈惊世奇怪地问道:“母妃这是要去哪里?” “你来得正好!”一见到他,皇贵妃立刻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走,你跟我一起去见你父皇,让他收回成命。” “啊?”沈惊世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的时候,连忙拽住要拉着他去见沈端朗的人,“母妃,您等一下!” “还等什么?”见他仍旧不紧不慢的模样,皇贵妃真的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好让他能清净一下,“再等母妃就见不到你了!” 她气得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沈惊世连忙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同时口中柔声地安抚着她:“圣旨已经下了,您就算是去找父皇闹,也改变不了什么的,所以母妃您先消消气,听儿臣慢慢给您解释好不好?” 听到他这么说,皇贵妃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在他的半抱半哄之下,无奈地折回了寿康宫。 回到寿康宫之后,沈惊世便挥退了所有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只留下他们母子两个人在殿中说着悄悄话。 “世儿,你告诉母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皇贵妃已经缓过神来,也能静下心来听他说了,“你父皇为什么突然让你去领兵打仗?” 沈惊世微微一笑,“不是父皇让我去,是我自己主动请缨的。” “你主动请缨的?”听到他的话,皇贵妃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刀剑无眼,万一你有了什么闪失,你叫母妃怎么办?” 沈惊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握住她的手问道:“母妃难道不相信儿臣吗?” “母妃自然相信你。”皇贵妃叹了口气道,“但是母妃同样也担心你,你总要让母妃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这样母妃才不会像今天这样为你提心吊胆不是?” 她说的也有道理,刚才如果不是沈惊世及时赶到的话,她现在只怕已经见到沈端朗,并且想办法让他收回成命了,这样不仅沈惊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而且也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 这么想着,沈惊世便把自己的打算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在听到那些在边关闹事的外族竟然是沈惊世一手安排的时候,皇贵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世儿,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万一被你父皇发现……” “母妃放心吧。”没等她把话说完,沈惊世便打断了她,“这件儿臣经过了周密的安排,父皇是不会发现的。” 看他一副胸口成竹的样子,皇贵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仍旧有些不太放心,“虽然事情的真相是这样,但是边关毕竟是清苦之地,你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到那边之后怕是要吃不少的苦头!” “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沈惊世拍着她的手安慰道,“等到将来儿臣继承了皇位,还怕不能再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皇贵妃闻言,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明白,沈惊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是她一手促成的,所以即使心中有再多的担忧和不舍,她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去阻止他,只能一再地嘱咐他,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她在千里之外还为他担心。 对于她的嘱托,沈惊世都一一地应了下来,最后握着她的手保证道:“母妃不必担心,儿臣很快就会回来的!” 第chapter章:155 被人威胁 相比起皇贵妃的虚惊一场,永安宫的良妃娘娘,在听到太子殿下要亲自领兵出征的消息之后,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快意。 “刀剑无眼,沈惊世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留着小命儿回来呢!”跟大多数人一样,良妃并不知道这件事其中暗藏的猫腻,还觉得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赐的良机。 沈连城闻言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温度,“最好是没有。” “对,听说外族人凶狠彪悍,他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良妃赞成地点点头,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戾,“只要他死了,这太子之位就是你的了。” 当初她跟皇贵妃的争斗,因为她的错误判断而棋差一招,导致了现在他们母子两个都低人一等的局面,不过风水轮流转,现在沈惊世被派去戍守边关,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贵妃就没有了依靠,到时候得势的不就是他们母子了吗? “母妃,我们不能指望别人。”沈连城接口道,“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谁知道他去了边关之后会遇到什么呢?要想让他永远地留在那儿,只有一个办法。” 尽管他没有明说是什么办法,但良妃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就去办吧,不过要让他们行事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儿臣明白。”沈连城点点头,低下头悠闲地喝着手中的清茶。 “对了,趁着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你多去那些大臣们家里走动走动,有了他们的支撑,你将来取代沈惊世成为太子的过程会轻松很多。”良妃又嘱咐道。 “不满母妃,其实这段日子儿臣也曾经与一些大臣接触过,只不过……”沈连城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些人个个都精明得厉害,我现在手中虽然掌握了一些势力,但与沈惊世相比还是差了不少,而且在具体的形势没有明朗之前,他们也不会轻易选择站位的。” 这些事情良妃是不懂的,她能想到的也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多拉拢一些人,将来好成为他的助力而已,“那该怎么办?” 沈连城抿了口茶,微微勾起嘴角,“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办法。” 看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良妃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她一个妇道人家,对朝政本来就不了解,若是后宫的事情她还能出个主意,牵扯到前朝的权力角逐,她即使是想要帮忙,却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接下来母子两个又聊了点儿别的,沈连城便起身离开了永安宫,途径御花园的时候,他不经意地看到了在御花园里散步的曲无容,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上前去打个招呼,“容妃娘娘。” 曲无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事实上,自从上次他替良妃到香雪殿给她送过东西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就连秋猎的时候曲无容好像也没有看见他,以至于她都找不到机会对这位同样野心勃勃的皇子“下手”。 “五皇子也来游御花园?”既然今日遇上了,曲无容觉得这应该是天意,“真是好兴致!” 沈连城笑着摇了摇头,“我刚从母妃宫里出来,路过此处看到容妃娘娘在,所以才进来打个招呼的。” “原来是这样。”听说他是特意前来给自己打招呼,曲无容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这宫里除了沈端朗和沈惊世,没有人会待见她呢!“五皇子有心了!” “上次跟容妃娘娘聊过之后,我觉得受益匪浅,不知道容妃娘娘这会儿是否得空?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沈连城脸上笑容不减地问道。 这个请求算是提到了曲无容的心坎儿上,不过她还是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点点头,“本宫这会儿正好没事,五皇子有问题可以尽管提出来,本宫会尽我所能地为你解答。”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沈连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这次边关动乱,父皇派了太子皇兄亲自领兵前去围剿,不知道容妃娘娘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便是这件事,曲无容微微一愣,故作不解地问道:“本宫只说五皇子素来喜好风雅,不喜欢参与政事,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朝政来了?” “哦,就是刚才听我母妃提起,她可是很担心太子皇兄的安慰呢,所以我就想问问容妃娘娘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沈连城神色不变地回道。 “本宫自然也是担心太子殿下安危的。”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不过大丈夫理当建功立业、有所作为,况且太子殿下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如果他这次能够成功击退入侵的外族,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这么说来,容妃娘娘是赞成太子皇兄领兵亲征了?”沈连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 听到他这么问,曲无容脸上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前朝之事,自有皇上来定夺,本宫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赞成与不赞成都无关紧要,更不可能会左右了皇上的决定。” 沈连城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仿佛打太极一般的对话,直听得曲无容身后的金玉和良缘两个人晕头转向,这个五皇子到底要为她家小姐什么呀?怎么两个人说起话来跟猜谜似的? 她们两个听不懂,曲无容却是明白了沈连城这么问她的用意,他是在试探自己是否跟沈惊世出兵边关的事情有关系,确切地说,他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跟皇贵妃还有太子沈惊世站在同一边。 而他这么试探的原因,要么就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要么就是在确定她跟皇贵妃一党没有关联之后,拉拢她加入自己的阵营。 她刚才的回答,想必已经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 果然,沈连城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便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了,“父皇派太子皇兄前去戍边,想必也是为了历练他。” 曲无容这次没有接他的话。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请教容妃娘娘。”沈连城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跟曲无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才停下来,压低声音问道:“容妃娘娘应该知道断魂楼这个地方吧?” 他离曲无容只有一步的距离,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还微微地低下了头,这个姿势从远处看来很容易被人误会,曲无容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同时眸中带上了一丝警惕,“那是什么地方?本宫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是吗?”听到她的回答,沈连城也不觉得意外,“那一定是沈无岸没有告诉你,据说他可是断魂楼的楼主呢!” 曲无容闻言浑身一震,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笃定,绝对不是在试探她,只不过,他是怎么会知道的? 她很清楚,当初沈端朗发现了沈无岸的真实身份之后,并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否则朝野上下只怕早就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毕竟跟断魂楼做生意的王公大臣们可是大有人在,沈端朗应该也是预见了会出现这样的后果,所以才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就连给沈无岸下毒也是在暗中进行的。 按理说,沈连城就算听说过断魂楼这个地方,也不可能会知道沈无岸就是楼主,而他现在的神情分明就在告诉曲无容:他知道了,而且很确定。 没有错过她脸上突然僵硬的表情,沈连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容妃娘娘不必紧张,就算你真的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传个话而已。” “传什么话?”既然已经被他识破了,曲无容便也不再费心思否认,而是直接询问他的目的。 “我想跟断魂楼谈一笔生意。” 曲无容闻言不解地皱起眉头,“断魂楼本来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五皇子要谈生意直接去找他们的管事便是,何必由本宫来替你传话?”说到这里,她奇怪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五皇子可千万不要告诉本宫,你连他们的楼主都知道是谁,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们谈生意。” 听到她这么说,沈连城也不生气,依旧笑着回道:“我当然直到该去哪里找他们,只不过有些难处罢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请容妃娘娘帮我传话不是?” 曲无容看了他一会儿,“若是本宫不答应呢?” “那我自然也不能强求。”沈连城似乎并不意外她会是这种态度,“不过,父皇好像一直在找断魂楼隐藏的地点,你说我要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他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儿子其实还是很有用处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曲无容眸中神色一冷,却按捺住自己没有发作。 从上次聊过天之后,她就知道了沈连城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怪不得之前的时候,沈无岸一直都不怎么待见他,而曲无容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了沈连城的请求,他朕的会像刚才所说那样,跟沈端朗揭发断魂楼的隐藏地点。 当然,曲无容也想到了他有可能是在诈自己,但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能拿断魂楼那么多人的性命冒险! “你想让本宫怎么做?” 这么问就是松口了,达到目的的沈连城心情不错地开口道:“其实很简单,容妃娘娘只要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们,并力促他们帮我做成这笔生意就行了。” 他没有说自己到底要跟断魂楼做什么生意,曲无容也没有问,她知道自己就算问了,沈连城也未必肯如实地告诉她,“可以。” 见她答应了,沈连城也就不再多作逗留,只留下一句“我三日之后会上门拜访”,便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曲无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许久都没有挪开过,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第chapter章:156 将计就计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曲无容也没有了继续逛花园的兴致,带着金玉和良缘回到香雪殿,嘱咐谁都不要来打扰她之后,便只身一人走进了寝殿中。 看着面前被重重关上的殿门,金玉和良缘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跟自己相同的想法:她们家小姐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啊!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刚才沈连城说的话,虽然金玉和良缘两个人大部分都是有听没有懂,但是最后的那几句她们还是听懂了的,五皇子竟然威胁她们家小姐帮他做事,这可是自从她们服侍曲无容之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曲无容生气的也正是这一点儿,她活了两世,还从来没有人能威胁到她,沈连成也算是头一个了,而且还是拿沈无岸最重视的断魂楼来威胁她,这种被人抓住弱点加以利用的感觉,真是太让人窝火了! 不过,她的怒气并没有持续很久。 在冷静下来之后,曲无容开始思考沈连城这么做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让他宁愿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她,也一定要跟断魂楼做成呢? 首先,这笔生意对沈连城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其次,应该是跟他深藏不露的野心有着很大的关系,毕竟再过几天沈惊世就要离开天都城了,而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正是那些觊觎着太子之位的皇子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想通了这两点儿之后,曲无容心中被威胁的怒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如果真的像她猜测的这样的话,那沈连城要做的这笔生意,怕是对她的复仇计划有着莫大的帮助,她本来还在想着要怎么把他拉下水才好,却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儿来了,而且还是以这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这么想着,曲无容突然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刚拉开殿门就看到金玉和良缘两个人,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站在门外,“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当然是在担心小姐你呀!”金玉扁扁嘴说道,“你不生气啦?” 曲无容现在没空跟她们解释自己是不是生气的问题,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吩咐道:“你们去把小郑子和小祁子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他们去做。” “我这就去。”良缘答应着,便到殿外叫人去了。 被留下来的金玉姑娘,见自家主子的神色如常,便壮着胆子问道:“小姐,五皇子刚才说的断魂楼,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曲无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我就是好奇嘛!”金玉缩了缩脖子,却没有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五皇子好像还说这个地方好像跟王爷有关系,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们提起过呢?” “看来以后我再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应该把你支得远远的才行!”曲无容没有为她解惑,而是板着脸把人给教训了一顿,“你是不是又忘记我跟你们说过的话了?不该听不该问的事情,要一律把自己当成是聋子和哑巴,你是不是非要等到出了事情才肯记住这一点儿啊?” 被教训了一顿,金玉果然老实了许多,“那我不问就是了。” “不只是不能问,今天的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听见了没有?”怕她什么时候又泛起了好奇心,曲无容加重语气嘱咐道。 “听见了。”金玉扁着嘴巴点点头,心里想着谁说小姐不生气了?明明还在为着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火气都发到她身上来了! 曲无容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这会儿在想什么,正要再说点儿什么,就看见良缘回来了,身后跟着小郑子和小祁子,当下也顾不得再教训她,直接叫了被良缘找回来的两个人进了寝殿。 看到面前的殿门再次缓缓合上,金玉扁着嘴巴看向身边的良缘,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倾诉自己的委屈,就听见良缘用一种凉飕飕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又说错话被小姐骂了?” 金玉委屈地点点头。 本来以为她会安慰自己,结果就看见良缘的嘴巴一张,从里面吐出两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字来:“活该!” “喂,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啊?”见她也这样“无情”,金玉顿时忘记了自己满腹无处倾诉的委屈无处,不满地抗议道,“我都已经被小姐骂得这么惨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这不是风凉话,是实话。”良缘说着,伸出一个手指用力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自己想想看,自从我们进宫以来,你因为说错话被小姐骂几次了?这是宫里,不是睿王府,你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不要紧,千万不要连累我跟小姐好不好?” 她这话虽然听起来很冷血,但是金玉心里却明白,她也是为了自己好才故意这么说的,毕竟有的时候自己这张嘴,真的是缺少了一个把门儿的,人家都说祸从口出,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外面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曲无容并不知道,她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去管她们,进了寝殿之后,她便对小郑子和小祁子说道:“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要拜托老管家去做,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传递消息了,我需要你们两个人中间的一个亲自去,可以办得到吗?” 小郑子和小祁子对视了一眼,“可以的。”就是稍微麻烦一点儿罢了。 听到他们这么说,曲无容就放心了,连忙让两个人找来纸和笔,写了封信交给他们,“你们谁去跑一趟?” “我去吧。”小郑子想了想,说道。 曲无容点点头,虽然她知道这两个人都很可靠,但小郑子毕竟更加稳重了一些,他去的话自己也能更加放心,“小心一点儿。” 小郑子答应着,把书信妥善地收好,便离开了香雪殿。 害怕被人认出来,他是经过了一番伪装之后才出宫,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很顺利地便出了宫门,直朝着睿王府的方向奔去。 睿王府。 老管家正跟公孙倚樊商量事情,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前来传话的小厮将宫里来人要见他的事情说了一遍,老管家听完后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人在哪里?” “在前厅。”小厮伸出手指了指前院的方向,“李管家正在陪着。” “武叔先去看看吧。”见他似乎有些迟疑,公孙倚樊说道,他知道老管家在担心什么,但是不管那个人要做什么,他们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老管家点点头,“那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说完也不等公孙倚樊回应,便跟着小厮朝前院的方向走去。 也难怪他们紧张,一般宫里派人来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在见到小郑子的时候,老管家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怎么是你?” “见过老管家!”小郑子先是给他行了个大礼,然后才解释道,“是王妃娘娘派我来的,她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老管家去办,但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怕传递消息不安全,所以就让我亲自来找老管家了。” 听到是曲无容有事找他,老管家心中的顾虑才减轻了一些,“是什么事?” 小郑子从怀里拿出曲无容的书信交给他,“具体的事情,王妃娘娘都已经写在这上面了。” 从他手中接过书信,老管家快速地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大步走到厅外,拦住一个路过的小丫鬟吩咐道:“去我房中把公孙公子请过来。” “是!”小丫鬟答应着,便转身离开了厅中。 不一会儿,公孙倚樊便出现在了厅中,听老管家说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了然地点点头,“我就说沈端朗最近应该忙得头大才是,怎么还还有心思找咱们的麻烦呢!” “你先看看这个。”老管家说着,把手中曲无容的书信递给她。 公孙倚樊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上的内容,“前几天是有人找上门,说是要谈一笔大生意,不过我看出对方是宫里的人,怕惹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让人给回绝了,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那现在该怎么做?”老管家沉声问道,自从沈无岸去世之后,断魂楼的事情都是由他全权做主,所以还是要由他做决定才行。 “既然王妃都已经吩咐了,我们自然要照办才是。”公孙倚樊说着,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小郑子,“你回去转告王妃,就说我会办好这件事的。” 小郑子点点头,又给两人行了一礼,“那属下就告退了。” 等到他离开之后,老管家这才问公孙倚樊,“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公孙倚樊闻言笑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书信,“如果没有王妃的这封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不过既然王妃也同意这么做,想必是她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所以武叔不用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老管家点了点头,想到曲无容忍不住感慨道:“她一个女人,在宫中活下来就已经很难了,还要筹划这些,若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公孙倚樊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王妃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否则,自己怎么会愿意听从她的调遣呢? “唉!”老管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虽然他没有明说自己问的是谁,但是公孙倚樊心里却很清楚,而且说起这个的时候,公孙倚樊脸上轻松的神色也消失不见了,“大夫说还要再休养一阵子,至于什么时候能醒,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老管家闻言又是一声叹息:“现在朝中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希望他能快一点儿醒过来吧。” 第chapter章:157 新来的舞姬 曲无忧最近过得很是焦虑。 原因是上次她拜托母亲做了一件事,可是花氏自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宫来探望她,就连消息都没有一个,也不知道那件事情到底办成了没有。 “丁香!”从一大早就坐立不安的曲无忧,最后还是决定让人去把花氏接进宫里来,“你派人去学士府把我娘接来,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丁香答应着一声,然后就转身出去安排了。 不过很快她又折了回来,身后跟着的赫然就是花氏,“娘娘,夫人已经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她们母女两个心有灵犀,曲无忧刚吩咐完,就有小太监来向自己禀报说学士夫人来了,于是丁香就直接把花氏带了进来。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曲无忧把丁香支开,然后拉着花氏的手说道,“娘,我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怎么样,找到那个人了吗?” 花氏点点头,“找是找到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曲无忧真是又急又气,“哎呀,到了这个时候,娘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快点儿告诉我呀!”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花氏连忙拍着她的手安抚她,“我跟她说了你的意思,她也同意这么做,娘就是担心这件事没那么好办,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下贱的舞姬罢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宫呢? 听完她的担心,曲无忧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没有什么难办的,宫里也有专门的司乐坊,只要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招个把人进门还是很容易的。” “这样就最好了!”花氏闻言也放心了,她一直在担心这个事情呢! 曲无忧又问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天都城最大的乐坊,安乐坊。”花氏如实地回答道,“我本来说把她从里面接出来的,不过她不愿意,说是住在那里比较自在。” “住在哪里都没有关系,反正她很快就会进宫了。”曲无忧说着,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悄悄地打了起来。 曲无容进宫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按照惯例,沈端朗对她的兴趣也该慢慢消失了,如果这个时候她安排一个姿容俱佳的人女子进宫,正好可以吸引沈端朗的注意力,这样不仅能抢了曲无容的恩宠,还能为自己拉一个有力的盟友。 这么想着,她就对花氏说道:“娘,你现在出宫再去跟她确认一遍,确定她不会改变心意之后,就让人进宫来告诉我,我会安排她入宫。” “我知道了。”花氏点点头,“不过,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着急,真的很着急!”曲无忧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她就往殿外走去,“人家都说夜长梦多,我必须确保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变数才行!” 花氏被她推着往外走,不由得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才刚刚进宫,连茶都还没有喝到一口呢,就又被她宝贝女儿派去跑腿做事了,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在后宫的众人各自谋划着什么的时候,太子沈惊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要启程前往边关了,在他临走之前,沈端朗特地把他召进御书房里,父子两个关着门聊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沈惊世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感觉还有点儿不太真切,毕竟他长到这么大以来,这还是沈端朗第一次用父亲的身份跟他谈话,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无法触摸到的皇帝。 只可惜,这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沈惊世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了,他还要回去好好地准备一下才行,而且如果他这一行诸事顺利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取代沈端朗成为新一任的皇帝,到时候他就再也不用惧怕什么了。 御书房里。 在他离开之后,沈端朗也疲惫地靠在了龙椅背上,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忙得他焦头烂额,现在他的亲生儿子就要带兵去打仗了,他毕竟是一个父亲,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看到他这样,在旁边侍奉的刘公公连忙让小太监送上一杯热茶,“皇上累了,就好好地歇息一下吧。” “嗯。”沈端朗靠在椅背上没有动弹,只是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见他似乎并不愿意说话,刘公公便也不再打扰他,正准备退到一边,却又听到沈端朗开口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刘公公连忙停下脚步,转过身回道:“回皇上的话,今天是八月初七,再过几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 “这么快就到中秋节啦?”沈端朗睁开眼睛,轻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让世儿晚两天再走了,至少等过完中秋节再出发。” 听到他这么说,刘公公劝道:“边关情况紧急,太子殿下这也是着急着想要为皇上分忧,才会决定尽早出发的。” “说得也是。”思及边关的形势,沈端朗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妇人之仁了,当即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见他说完之后便沉默了下来,盯着御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公公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道:“皇上,老奴听说司乐坊里最近新招进了一批舞姬,要为中秋排演新的舞蹈,不知道练得怎么样了,要不然皇上今天晚上先过过眼?”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有点儿心动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先是为江南水库坍塌的事情头疼不已,后来又被边关闹事的外族烦恼,更为了那些不能为他分忧的大臣们窝火,就连后宫都很少去。 不过现在两件事算是有了解决之法,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所以在听到刘公公的提议之后,他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司乐坊的众人听说皇上今晚要看他们排演的新舞蹈,一个个都兴奋得不得了,尤其是新进宫的那些舞姬们,之前听坊里的老人们说,她们虽然进了宫,但未必就能够有机会到皇上面前表演,这司乐坊里有的是人熬了一辈子,临死也没能够见到皇上一面,跟那些人相比起来,她们真的是太幸运了! 在这些新来的舞姬当中,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子,她不仅姿色出众,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有着与其他舞姬们不同的风情,正因为如此,她刚被招进司乐坊里,就被坊里的管事提拔成了领舞,引来不少人的嫉妒。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进入司乐坊成为御用舞姬并且当上领舞,只不过是她进宫的第一步而已,她要做的可远远不只有这些! 当天晚上,沈端朗便借着慰劳有功之臣的名义设下宴席,将最近几个表现不错的大臣们召进宫里,陪他一起欣赏司乐坊最近新排演的舞蹈。 在舞姬们陆续进入大殿的时候,即使是见惯了各色美人儿的众位大人们,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被舞姬们围在中间,全身上下仅着了一件纱衣的领舞。 那女子脸上也罩了一块跟衣服颜色相同的轻纱,模糊了她精致的五官,让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不过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像是能将男人的魂魄吸走一般,光从这一点儿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子绝对有着倾城的姿色。 司乐坊新排演的,是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舞蹈,乐声一响起来,舞姬们便随着乐声舞动着自己妖娆的身躯,尤其是几乎吸引走了所有人目光的那位领舞,纤细的腰肢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随着舞动散发出致命的吸引。 沈端朗一只手里端着白玉酒杯,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虽然眼睛看似专注地盯着面前跳舞的人,但其实他的心思早就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乐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沈端朗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直到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缠上自己的脖子,他才突然回过神来,面前赫然就是那领舞的舞姬! 刚才就在女子接近的时候,站在沈端朗身后伺候的小太监本来是想出声喝止的,不过却被一旁的刘公公用眼神制止住了,故而那女子才能如此顺利地接进沈端朗,否则早在她朝沈端朗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当成是刺客诛杀了! 虽然知道有刘公公给自己撑腰,但小太监的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生怕沈端朗会因为女子的接近不高兴,从而降罪于自己。 不过,沈端朗却并没有生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白玉酒杯,用空出来的手抬高那女子的下巴,感兴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抬起眸子看着他,眼波流转,“奴家名唤俏君。” “俏君?”沈端朗挑了挑眉,捏住她的下巴左右各转了一下,认真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之后,才又开口道:“长得果然很俊俏!” “多谢皇上夸奖!”那个名唤“俏君”的女子闻言娇笑了一声,身体更像是被人抽去了脊骨一样,软绵绵地偎依在他怀中, 沈端朗虽然有过很多女人,但是碍于他的身份,那些女子大多对他又惧又怕,像怀里这个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却还是头一个。 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但是沈端朗的动作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用手轻轻地推开怀里的人,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蓦地被他推开,曲俏君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僵了一僵,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能够拒绝她的男人,难道她刚才的表现不足以让沈端朗对她产生兴趣吗?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就连身边的人唤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到,没有办法,刘公公只好自己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她,“姑娘?” 被他这么一拍,曲俏君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他问道:“公公,我刚才是不是惹皇上不高兴了?” “皇上没有不高兴。”刘公公笑着摇摇头,“他只是去别的地方了,小李子会带着姑娘去找皇上,你随他一起去吧。”说完,指了指她身边的小太监。 听到他这么说,曲俏君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他道了谢,然后便跟着那个名叫“小李子”的小太监离开了大殿。 第chapter章:158 狼狈为奸 香雪殿。 用过午膳之后,曲无容在院子里一边逗猫,一边听金玉讲着从宫里各处听来的小道消息,最近也不知道是这丫头太清闲了,还是后宫里的是非实在是太多,不过是叫她去御膳房给小猫儿花花拿了一趟羊奶,她都能打听回来一段宫闱秘史。 “对了,小姐。”在说了几件不咸不淡的八卦之后,金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着曲无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这段时间来咱们宫里来得少了吗?” “为什么?”曲无容怀里抱着已经快有她小臂长的花花,用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背上的毛,闻言头也不抬地问道。 见没有引起她的兴趣,金玉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还是把自己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听说是皇上看上了一个新来的舞姬,这阵子除了去上早朝之外,走到哪里都带着她,有几位娘娘都快气疯了呢!” “哦。”听她说完之后,曲无容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并不以为意。 金玉等了又等,见她“哦”了一声之后就没下文了,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小姐,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曲无容总算是赏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又低下头,继续给花花顺毛去了,“他是皇上,看上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金玉想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自从上次被良缘“教训”过之后,她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说话之前总要先想想自己能不能说,虽然这么做她感觉自己很憋屈,但是为了保证她们主仆三个人在宫里的安全,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的这个变化,曲无容倒是没有注意到,见她说着说着突然没声了,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她问道:“可是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 “我要是说了,小姐你可不能生气啊!”金玉不说也是憋得难受,听到她这会儿主动问自己,她就想把自己肚子里想说的话都倒出来,但是开口之前,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她讨了一个保证。 曲无容被她这副谨慎的模样逗乐了,爽快地点点头,“说吧,我不生气。” “我知道小姐你不在意皇上看中了谁,可是你不在意,别人在意啊!”金玉无奈地说道,“那些人明明嫉妒得不行,却又不敢跑到皇上跟前去说,就只能在背地里乱嚼舌头根子,这些也就算了,可是她们竟然还说小姐你的坏话,你说咱们招谁惹谁了啊?” “说我坏话?”听完她的话,曲无容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想到那些人会在背后议论自己什么了,不甚在意地说道:“她们说的也没有错啊,皇上身边有了新人,我这个“旧人”可不就是失宠了吗?” “才不是!”她话音刚落,金玉就瞪着眼睛反驳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姬,怎么能跟小姐你比呢?” 看到她气呼呼的模样,曲无容忍不住伸出手去,像给花花顺毛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好啦,她们说的人是我,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金玉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当她看见趴在曲无容怀里的花花,正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猫眼不满地看着她时,这才发现她家小姐居然把她当成猫儿来逗了,立马偏过头躲开曲无容的手,“小姐,猫在你怀里!” “我知道啊。”曲无容说着收回自己的手,复又抚摸上隐隐有了炸毛迹象的花花,“不过生气时的样子,跟花花炸毛是一样的。” “小姐……” 主仆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斗着嘴,不远处小郑子从树丛后面探出头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过来打扰,最后还是曲无容不经意瞥见了他的身影,朝他招了招手。 看到她的动作,再看看一路小跑着到了近前的人,金玉皱着眉头问道:“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人家哪有鬼鬼祟祟?”没等小郑子回答,曲无容就先接了口,“明明是你嗓门太大,吓得人家不敢近前罢了。” 金玉扁扁嘴,站起身,“我去看看良缘回来了没有。”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曲无容才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神情,看着小郑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老管家传了消息进来?” 小郑子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细小的竹筒递给她,这是他们跟睿王府传递消息时会用到的东西,打开竹筒的方法只有曲无容和老管家两个人知道。 “你先下去吧。”曲无容接过竹筒之后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收进了自己的袖袋里,在小郑子离开之后,她也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把在殿中打扫的宫女都支出去,等到寝殿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曲无容才把装有消息的竹筒从袖袋里拿出来打开,抽出里面的小纸卷。 快速地阅读了纸卷上的内容之后,曲无容便找出火折子,把手中的纸卷烧成了灰烬,以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隐患。 纸卷上写的是沈连城跟断魂楼做交易的具体细节,正如曲无容所猜测的那样,现在太子沈惊世人不在京城,其他觊觎着皇位的皇子们都趁着这个机会开始蠢蠢欲动,沈连城便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他比其他人都聪明得多,他并不亲自出面在众位大臣之间游走拉拢,而是通过跟断魂楼做交易,把那些大臣们的把柄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们乖乖地听从自己。 这个沈连城,果然很不简单啊! 消化了沈连城的事情之后,曲无容又想起了刚才金玉跟自己说的话,虽然她并不在乎沈端朗看上谁、宠幸谁,不过到目前为止她的复仇计划都在顺利地施行着,为了避免功亏一篑,她觉得自己还是要更加谨慎的好。 于是,她站起身走出寝殿,让人叫来了小郑子和小祁子,对两人吩咐道:“你们让人去查一下,看看最近皇上身边出现的那个舞姬,到底是什么来历。” 虽然金玉每天都带回不少后宫里的八卦,看似消息很灵通的样子,但她知道的那些,都是别人想让她知道的,至于别人不想让她知道的,就只能让小郑子和小祁子两个人去查了。 “是!”小郑子和小祁子答应着,便去着手调查了。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曲无容眸中闪过一丝担心,希望那个被沈端朗看向的舞姬,不会给自己的复仇计划带来什么阻碍才好。 而她担心的那个舞姬,也就是曲俏君,这会儿正坐在曲无忧的宫里喝茶。 说是喝茶,事实上那杯子自从到了她手里,就再也没有挪过地方,曲俏君盯着自己手中已经开始变凉的茶水,说道:“我到皇上身边也有好几天了,可是现在还是个身份低贱的舞姬,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仇啊?” “你着什么急呀?”坐在她对面的曲无忧闻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说了才几天而已,皇上就算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让你做皇后吧?报仇的事情得慢慢来,有我帮着你,还怕没有整倒曲无容的一天吗?” “可是我等不及了!”她说的道理曲俏君自然都明白,只是一想到自己这一年多来的遭遇,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经历的一百倍一千倍地还给曲无容,现在仇人就在她的眼前,却还要她再等,她怎么可能等得下去呢? 看着她提到曲无容时脸上狰狞的表情,曲无忧再次觉得自己把她弄进宫来是个明智的选择,如果她能成功地笼络住沈端朗的心,然后再由她去对付曲无容,那自己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出出主意,就能轻松地拔掉曲无容这颗碍事的眼中钉了。 想到这里,她叫人来给曲俏君换了杯热茶,柔声劝道:“我能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别着急,先喝口茶消消火气。” 曲俏君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没有说话。 这样的态度让曲无忧十分不悦,不过她却强忍着没有发作,继续劝说曲俏君道:“光着急是没有用的,你是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曲无容到底有多受宠,现在虽然皇上很看重你,但你毕竟才刚进宫没多久,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地在这后宫中站稳了脚跟,然后再想报仇的事情。”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曲俏君现在满心都是报仇的事情,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说了些什么,而且她进宫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找曲无容报仇,至于曲无忧说的那些,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曲无忧闻言几乎气结,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响,“你这个丫头怎么就是说不听呢?” 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曲俏君才的态度才终于稍微软化了一些,对于曲无忧这个表姐,她是既羡慕嫉妒又有点儿惧怕,跟对在自己家里长大的曲无容,完全是两种态度,“那无忧姐姐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见她终于不再是刚才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曲无忧也就懒得再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了,“一定要先忍耐,等你彻底地拢住了皇上的心思,那时候要拿曲无容怎么办,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 曲俏君点头称是,只不过曲无忧没有注意到,在她低下头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浓得化都化不开的仇恨和杀意。 第chapter章:159 赏月宴(一) 中秋节是梁朝传统的节日之一,也是最受到人们重视的节日,每年到了这一天,皇宫里都会举办赏月宴,邀请群臣以及后宫的嫔妃们一起参加,而在赏月宴开始之前,沈端朗则会带领着群臣去皇家宗庙举行祭月仪式,向上天祈求来年能够继续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个习俗曲无容是知道的,前一世的时候,她还曾经跟着沈端朗一起去参加祭月仪式,不过这个仪式除了皇上和群臣之外,后宫嫔妃就只有皇后有资格参加,所以今年她就不用去了。 金玉和良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不过这些跟她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在好奇地问了曲无容几个问题之后,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你们几个在那边堵着别让它逃了,我就不相信逮不住这个小东西!”院子里,只见金玉正气急败坏地指挥着几个小宫女抓猫,这样的场景香雪殿里的众人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几乎每次要给花花洗澡的时候,都会上演这么一回。 沈端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丫头围着一丛长势不错的青竹,好像是在逮什么东西,而在青色的主子中间,一只黄白相间的小东西左窜右跳,身形很是灵活,好几次都让丫头们扑了个空。 他还是第一次在香雪殿里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当下也不继续往前走了,索性停下来看着几个丫头抓猫,金玉她们几个只顾着把花花从竹丛里逮出来,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多了几个人。 躲在竹丛里的花花倒是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人,它琥珀色的细瞳轻轻地眯了眯,突然从藏身的竹丛里一跃而出,朝着沈端朗的方向飞奔而去。 几个丫头见它自己跑了出来,纷纷掉头去追,结果却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金玉,还险些撞到沈端朗身上!“皇上?你怎么来了?” “朕不能来?”沈端朗微微皱着眉头,反问道。 金玉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用上了质问的语气,连忙跪下来讨饶:“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沈端朗摆了摆手,身为一国之君,他自然不会去跟一个下人斤斤计较,“你们几个在做什么呢?” 听到他问,刚从地上站起来的金玉忙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们在抓猫。” “猫?”沈端朗闻言挑了挑眉头,他刚才的确是看见什么东西从旁边飞窜了过去,没想到竟然会是一直猫,“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 “养了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之前它还小,一直都养在屋子里,皇上没有见到罢了。”回答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是曲无容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究竟,结果却正好听到了他的问话。 沈端朗转过身,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笑着说道:“看她们几个闹得这么疯,朕还以为你不在呢!” “皇上若是让人通传一声,就不会看见这个场面了。”曲无容无可无不可地回道,她对下人们的管束向来宽松,所以香雪殿里的气氛大多时候都是很热闹的,不过沈端朗若是在的时候,金玉她们就会收敛不少。 知道她这是在怪自己没有让人通传,沈端朗不在意地笑道:“朕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几日不见,皇上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曲无容斜睨了他一眼,转身朝着殿中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臣妾听人说,皇上最近看上了一个舞姬,莫不是把臣妾当成那娇滴滴的美人儿来哄了?” 听到她这么说自己,沈端朗也不生气,与她并肩往殿里走去,并问道:“爱妃这么问,是在吃朕的醋吗?” “臣妾哪有什么资格吃皇上的醋?”曲无容侧过头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希望皇上在臣妾这里的时候,不要把臣妾当成其他人才是。” 虽然她嘴上不承认,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酸味儿十足,沈端朗又岂能听不出来?当下便大笑了起来,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还说没有吃醋?你闻闻,这酸味儿都快传遍整个后宫了!” 曲无容偏头躲开他的手,板着脸道:“皇上今天不是专门来打趣臣妾的吧?” 见她真的生气了,沈端朗轻咳一声,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神情,“自然不是,朕今天来其实是为了中秋节赏月宴的事情。” “赏月宴?”曲无容不解地看着他,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沈端朗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来,接过良缘递上的茶抿了一口,这才道明自己的来意,“自从世儿去了边关之后,皇贵妃思念成疾,这段日子一直卧床静养,所以今年的赏月宴,朕想交给你来操办。”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更加不能理解了,“皇贵妃抱恙,宫里不是还有端妃娘娘吗?再不济也还有良妃娘娘,怎么也轮不到臣妾来操办赏月宴吧?” 她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按照宫里的规矩,像赏月宴这种重要的宴席,一般都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若是后位悬空,便由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嫔妃来负责,就算今年皇贵妃身体不好,不能担此大任,但她下面还有端妃和良妃,怎么也不应该是曲无容这个刚进宫才几个月的人来操办。 沈端朗自然也明白这些,“端妃已经多年不管后宫之事,至于良妃……”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再开口却不是接着刚才的话说了,“总之,朕还是比较放心由你来操办。” 他并没有对良妃做出评价,曲无容也不关心这个,“可是,臣妾从来都没有操办过这种宴席,怕是会让皇上失望!” “这个你不用担心。”似乎猜到了她会这么说,沈端朗不在意地说道,“朕已经让皇贵妃把刚注意的事情都写了下来,你只要照着去做,朕相信你一定能把今年的赏月宴办好的!” 见他连这一点儿都想到了,曲无容知道自己不可能推脱掉这件事,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那臣妾就姑且试试看吧。” “嗯,朕相信你的能力,爱妃你尽管放手去做吧。”说完了正事,沈端朗便准备离开了,不是他不愿意在这里多待,而是他也要准备祭月仪式的相关事情,剩下的时间真是不多了,“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望爱妃。” 曲无容起身行礼,“皇上慢走!” “你待着吧,不用送了。”沈端朗冲她摆摆手,便朝着殿外走去,不过刚走出两步,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曲无容说道:“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舞姬,朕想你应该也是认识的。” 他的话让曲无容感到十分意外,之前她让小郑子和小祁子去查那个人的来历,查到的结果表明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舞姬而已,现在听到沈端朗这么说,不由得勾起了曲无容的好奇心,“皇上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沈端朗微微一笑,“因为她跟你一样,也姓曲。” 姓曲?曲无容微微皱起眉头,她首先想起的是曲家剩下的那两个女儿,曲芜言和曲芜雨,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记得小郑子和小祁子曾经告诉过她,那个人好像是叫…… 曲无容被自己脑子里闪现出的名字吓了一跳,“曲俏君?” “没错。”沈端朗点点头,“你最近要忙赏月宴的事,朕就不让她来打扰你了,等哪天你有空了,朕把你们三姐妹都叫到一起,好好地叙一下姐妹情。”他说完也不等曲无容回应,便转身走出了香雪殿。 直到他离开了很久,曲无容还处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自从白嬷嬷带着她离开观州之后,曲无容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曲常德一家人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曲俏君怎么会突然进宫做了舞姬,她记得自己离开曲常德府上的时候,曲俏君好像就已经得了失心疯,现在却又好端端地出现在皇宫里,这么说来,她当时其实是在装疯卖傻了? 曲无容自然想不到,虽然曲俏君陷害她不成反而被她设计得失身于莫泽乾,但是曲俏君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嫁给那么一个老头子,若不是她爹曲常德非要坚持让她嫁给莫泽乾,她也不用靠着装疯卖傻来躲避这门亲事。 只是她没有想到,即使她疯了傻了,她爹曲常德还是要把她嫁给莫泽乾,见事情无法挽回,她就只好一直装疯卖傻下去了。 后来,莫泽乾嫌弃她是个傻子,在带着她离开观州之后,就把她卖到了青楼,得了一笔银子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俏君在青楼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了能够生活下去,她只好听从了鸨母的话开始接客,后来在青楼里认识了教她习舞的教坊师傅,那师傅见她天分不错,便想法子把她从青楼里赎了出来,一直待着她在全国各地的乐坊跳舞学习,她们是最近才辗转来到天都城的。 说来也巧得很,曲俏君在安乐坊里演出的时候,被刚好从那里经过的花氏发现了,后来花氏进宫探望曲无忧,又无意中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女儿,曲无忧的心眼儿多多啊,只稍微想了一下,便让花氏撺掇着曲俏君进宫,好借助她的手除掉自己的眼中钉。 这些事情曲无容都不知道,但是她却有一种预感,曲俏君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皇宫里的,当初在观州曲常德府上发生的那件事,虽然最开始是曲俏君母女两个挑起的,但最后吃亏的到底还是曲俏君本人,她会恨上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看来自己以后要防备的人又多了一个。 想到这里,曲无容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都集中在了皇宫里面,相信她以后在宫里的生活肯定不会无聊了。 第chapter章:160 赏月宴(二) 操办赏月宴的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奔波跑腿的事情都由底下的宫女和太监们去做,曲无容需要做的也就是一些拿主意的事情罢了。 又送走了一拨人,金玉见缝插针地给曲无容送上了一杯热茶,看这她疲惫的神色心疼地说道:“小姐,先喝口茶歇一会儿吧。” 曲无容点点头,接过来喝了一口,干咳的喉咙得到了茶水的滋润,火烧一般的感觉顿时缓解了许多,让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自从她负责操办赏月宴以来,香雪殿的门槛儿都快被人踩平了,往往是刚送走了这一拨人,下一拨人就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曲无容从早到晚地接待这些人,为他们提出的各种问题拿主意,几乎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觉得嗓子没有那么难受了,曲无容这才开口问金玉:“外面还有多少人在等着?” “没有了。”恰好这时良缘走了进来,就代替金玉回答了她的问题。 听到她的回答,曲无容不由得感到意外,“没有了?” 良缘点点头,“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特意去门外看了一眼,的确是没有了。” “都已经准备这么多天了,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了吧。”金玉猜测道,“没有正好,小姐这几天肯定是累坏了,赶紧把茶喝了去歇一歇。” 曲无容的确是累得不行,不过也可能正是因为累得狠了,她这会儿反倒精神好得不得了,即使让她去床上躺着,估计她也睡不着。 “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曲无容就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在宫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正是宫里司乐坊的管事崔嬷嬷。 还没等崔嬷嬷开口说话,金玉就狠狠地皱了下眉头,一脸不满地小声嘟囔着:“不是说没有了吗?” “什么没有了?”崔嬷嬷虽然上了年纪,但耳朵却出奇的好使,饶是金玉的声音很小,崔嬷嬷却仍然听见了她的话,“姑娘在说什么?” “没什么。”曲无容瞪了金玉一眼,替她开口道,“嬷嬷来找本宫,可是为了赏月宴上的舞蹈安排?” 崔嬷嬷点点头,“正是!”她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卷布帛递给曲无容,“这上面是司乐坊近日新排演的几个舞蹈,请容妃娘娘过目,如果容妃娘娘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告诉奴婢,奴婢回去后就督促她们修改。” 接过她递来的布帛打开,曲无容飞快地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然后合上布帛还给她,“这上面记录的舞蹈本宫并没有见过,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崔嬷嬷你掌管司乐坊这么多年,应该比本宫更加了解皇上和诸位大人们的喜好,只要你拿定主意就行了。” 这番话让崔嬷嬷很是受用,她将那卷布帛重新收入袖袋中,恭敬地回道:“既然容妃娘娘恩准,那奴婢就自己看着办了。” 曲无容点点头,想起曲俏君的事情,便又开口道:“对了,有一件事,本宫想跟崔嬷嬷打听一下。” “容妃娘娘请讲!” “本宫听说司乐坊前一阵子新来了几位舞姬,其中有一个叫做曲俏君的,崔嬷嬷能不能告诉本宫,她是从哪里来的?”曲无容没有跟她绕弯子,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没想到她会问起曲俏君,崔嬷嬷愣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回容妃娘娘的话,她原本是天都城最有名的乐坊——安乐坊的一名舞姬,曲昭容向奴婢推荐了她,奴婢不好拂了曲昭容的面子,只好同意让她进入了宫中的司乐坊。” 这番话不是她第一次说了,事实上自从曲俏君被沈端朗看上之后,后宫里的娘娘们几乎挨个儿找她问了个遍,她都是这么说的,把责任全推到曲无忧的身上,这样即使宫里的娘娘们不满曲俏君进宫,也只会记恨曲无忧一个人。 听到是曲无忧推荐曲俏君进宫的,曲无容并没有露出太过吃惊的表情,其实早在得知了那个舞姬就是曲俏君之后,她就猜测这件事跟曲无忧脱不了关系,否则怎么可能会那么巧,跟她有过节的人全都挤到皇宫里来了? 这会儿从崔嬷嬷的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曲无容心里也算是有了底,摆摆手让她退下,自己则是陷入了沉思。 她们说话的时候,金玉和良缘就在旁边站着,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看到良缘眼中警告的神情,金玉终是把到了嘴边的问话,又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曲无容想事情并没有想得太久,回过神来看到她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不由得好笑,“算了,以后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个样子我看了都替你觉得难受!” “真的可以说?”金玉不确定地问道。 “可以!”曲无容点点头,“不过你记住,是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才可以,若是有外人在,你最好还是憋在心里不要出声!” 金玉猛地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这才问出憋在自己心中的疑问:“小姐,谁是曲俏君啊?她也姓曲,是学士府的亲戚吗?” 猜到她就是想要问这个,曲无容又点了点头,“你们应该知道,我在回天都城以前,一直是住在观州亲戚家里的,这个曲俏君就是那家的女儿。” “哦,原来是这样!”金玉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又接着问道:“刚才我听崔嬷嬷说,是无忧小姐推荐她进宫的,她们是不是一伙儿的?该不会她也是来找小姐你麻烦的吧?” 在宫中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金玉也见识到了各种来找她们家小姐麻烦的人,这些人里大多数都是看着曲无容得宠眼红,只有曲无忧是在进宫之前就跟她有过节的,所以在听到这个新来的曲俏君居然跟曲无忧有关系的时候,金玉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才会有这么一问。 曲无容被她问得一滞,看来她在这后宫里的人缘还真是差得可以,只不过是听她说了曲俏君的身份而已,金玉就能猜到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了,看来自己还真的要小心提防着这个曲俏君才行啊,毕竟她们之间的恩怨,可是比她跟曲无忧的还要深上许多呢! 司乐坊。 曲俏君虽然得到了沈端朗的宠幸,而且也新赐了住处,但鉴于她目前的身份还只是一个舞姬,所以她还是要每天过来司乐坊跟着其他人一起排演舞蹈,这也是最让她耿耿于怀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只要得到了沈端朗的垂青,便能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并且能找曲无容报当年的陷害之仇,可现实却是跟她想象之中的相差了很多,虽然她如愿地飞上了枝头,却没能成功地变成那令百鸟朝拜的凤凰,更不用提报仇了,她到现在连曲无容的面儿都还没能见到。 尤其是在听说今年的赏月宴,沈端朗竟然交给了曲无容来操办之后,她觉得自己想要报仇的愿望就更难实现了,因为刚才司乐坊的管事崔嬷嬷告诉她,她能不能参加今年的赏月宴,并在宴席上凭借着她卓绝的舞姿艳压全场,都将由曲无容来做最后的决定。 所以,在崔嬷嬷拿着拟好的今年赏月宴的舞蹈安排去找曲无容的时候,曲俏君的心情是无比忐忑的,这种被仇人压了一头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命运竟然要由她的仇人来决定! 左思右想,曲俏君到底还是坐不住了,她决定去找沈端朗求情,只有这样她才能参见赏月宴,才能顺利地实施她的复仇大计,她可不想自己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被仇人扼杀了她仅有的机会,那样就算死了她都不会瞑目的! 这么想着,曲俏君便站起身朝着司乐坊外面走去。 跟她一起排演舞蹈的其他舞姬们,一个个都吃惊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们刚刚排演了一段舞蹈,这会儿正是休息和调整的时间,曲俏君就这样突然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司乐坊,那接下来的排演谁为她们领舞呀? 其中一个舞姬追出门去,冲着曲俏君远去的背影喊道:“俏君,咱们的舞蹈还没有排演完呢,你要去哪里呀?” 曲俏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排演舞蹈的事情啊?如果曲无容真的从中作梗,那她估计连参加赏月宴的机会都没有,那她继续留下来排演舞蹈还有什么意义? 她一心只想着要去找沈端朗来阻止曲无容,却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而崔嬷嬷却是大老远地就看见她了,等两人走到面对面的时候,她伸出手拉了一下曲俏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司乐坊里排演舞蹈吗?这是要去哪里?” “崔嬷嬷!”见到拦住自己的人是她,曲俏君连忙拉着她的袖子问道,“你刚才去请示赏月宴上舞蹈安排的事情,曲……容妃娘娘怎么说的?”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听到她的问话,崔嬷嬷更加奇怪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她这个司乐坊的管事操心吗?曲俏君身为一个舞姬,只好排演好她的舞蹈就行了,关心这种事情做什么? 曲俏君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抓着她一味地追问道:“您先回答我,容妃娘娘是怎么说的?她……同意让我参加今年的赏月宴吗?” 见她似乎真的很关心,崔嬷嬷只好如实地回答道:“容妃娘娘说,赏月宴上的舞蹈安排,让我自己做主就行了。” “真的?”这个回答出乎了曲俏君的意料之外,不过却也让她悬着的一颗心放回了原位,“这么说,我可以参加今年的赏月宴了?” 崔嬷嬷点点头,“当然啦,你可是我亲自选中的领舞,我很是看好你呢!” 第chapter章:161 姐妹重逢 听到崔嬷嬷的话之后,曲俏君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回了原位,虽然她还是有点儿疑惑,为什么曲无容没有阻止她参加赏月宴,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能找机会报仇了。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这天,沈端朗特意恩准休朝一日,让众位大臣们准备好参加祭月仪式的相关事宜,等到司天监估算出的吉时一到,便率领着朝中众臣前去皇家宗庙祭月。 “小姐,这是御膳房刚刚送过来的,今天晚上赏月宴的菜单。”金玉说着,把手中一张长长的单子递给曲无容,“席公公说,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如果有他们马上就改。” 曲无容点点头,接过来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指着其中几道菜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金玉认真地听完记下,拿着那张菜单复又走了出去,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良缘便走了进来,请示道:“小姐,福安宫那边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亲自去看一下?” 福安宫就是今天晚上要举行赏月宴的地方,一大早良缘就带着宫女和太监们去布置了,直到这会儿才回来交差,想必是用了心的。 “不用了。”曲无容摇摇头,她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已经见了很多的人,拿了很多的主意,要是每一样事物她都亲自去查看,估计现在早就累趴下了,“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只要你觉得可以就行了。” 良缘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金玉还没有回来吗?” “回来又出去了。”曲无容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着什么,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你有事的话可以去御膳房找她。”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小姐晚上出席赏月宴的衣服送过来了没有?”良缘说着,突然又改变了主意,“算了,我还是亲自跑一趟吧。”说完也不等曲无容回应,就匆匆忙忙地出了大殿。 曲无容也没有理会她,写完最后一个字便把手中的笔往旁边一搁,拿起纸张抖了抖上面未干的墨迹,然后唤来一个小宫女,“你把这个送去给皇上身边的小徐公公。” “是!”小宫女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曲无容正想要松一口气,结果就看见几位帮她一起操办赏月宴的管事太监走了进来,她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在赏月宴开始之前,她想偷个空休息一下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这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当沈端朗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赏月宴快要开始,皇上叫她赶快过去的时候,曲无容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暗了下来。 “知道了,本宫马上就去!”曲无容摆摆手,打发了前来传话的小太监。 在小太监离开之后,金玉和良缘对视一眼,取过良缘亲自从司衣坊里拿回来的华服,对曲无容道:“小姐,更衣吧。” “不着急。”曲无容却摇了摇头,自从答应操办赏月宴以来,今天是她最忙碌也是最混乱的日子,香雪殿就像是变成了菜市场一样,一大早便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清净下来,她得抓紧时机好好地休息一下才行。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也不再催她,把衣服放下,“那小姐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再进来为你更衣。” “嗯。”曲无容点点头。 休息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金玉和良缘再次走了进来,倒不是她们不想让自家小姐多休息一会儿,而是时间不等人,眼看着赏月宴就要开始,她们再不出发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这次曲无容没有再推脱,任由她们给自己更了衣梳好妆,然后主仆三人便朝着举行赏月宴的福安宫里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福安宫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众位大臣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相互之间寒暄着、闲聊着,就连沈端朗都已经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跟坐在他身边的皇贵妃还有端妃说着什么。 看到她们进来,皇贵妃咂了咂舌,“哟,容妃架子可真够大的呀!” 曲无容假装没有听到她话里的不满,恭敬地对着面前三个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端妃娘娘!” “爱妃免礼!”沈端朗朝她摆了摆手,然后转过头对皇贵妃说道:“你这些日子身体一直抱恙,今天晚上的赏月宴可是多亏了容妃,你应该好好地谢谢她才是!” 听到他的话,皇贵妃撇了撇嘴巴,没有再说什么。 曲无容当然也不指望她真的会感谢自己,再次福了福身之后,便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的位置在端妃的下首,对面就是与她地位相当的良妃,见她坐下来,良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知道她是为了操办赏月宴的事情心有不平,曲无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如果不是沈端朗主动找到她,而她也不愿意拒绝这件事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复仇计划,她才不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揽上身呢! 曲无容坐下来之后不久,就听到沈端朗清了清嗓子,说了一些应景的话,然后便宣布赏月宴正式开始。 福安宫内响起了悦耳的丝竹声,穿着盛装的宫女们在乐声之中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御膳房的御厨们精心准备的晚膳。 金玉和良缘站在曲无容身后,都觉得有些纳闷:不说是赏月宴吗?现在大家都坐在这个大殿里面,抬头也只能看到高高的屋顶罢了,哪里能赏得到月亮啊? 这么想着,金玉就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稍稍俯下身体附在曲无容的耳边,把心中的疑惑小声地问了出来。 曲无容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一笑,用眼神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见状,金玉和良缘也不再多问,只不过心中却多了一份期待,真的好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呀! 好在她们并没有等太久,在宫女们把色香味俱佳的晚膳都摆放完毕之后,便纷纷都退了出去,大殿的门也随之被合上,留在下来伺候的宫女们则是将殿中的宫灯吹熄了一半,原本明亮的大殿顿时暗淡了不少。 金玉和良缘正奇怪着她们的举动,然后就看见变暗的大殿很快又重新亮了起来,只不过这些光亮与宫灯里发出的烛光不大相同,两个人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那些是不知道从哪里投射进来的皎洁月光! “咦?”金玉诧异地仰起头,发现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四条手臂宽的缝隙,而那些月光便是从这些缝隙里面投射进大殿的。 原来,这福安宫是当初为赏月宴而建造的,屋顶上的四道缝隙平常是遮掩起来的,只有在中秋节的这一天才会出现,而且缝隙留在哪里也经经过工匠们的精确计算,无论坐在殿中的哪一个角落,都能够观赏到悬在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这里面居然还暗藏机关啊!”金玉和良缘忍不住齐声感慨道。 曲无容闻言勾唇一笑,没有说话。 就在金玉和良缘为福安宫的设计惊叹不已的时候,大殿中的乐声突然变得激昂起来,随后一群穿着五彩纱衣的舞姬从侧殿中走了出来,走在中间的曲俏君依旧是轻纱覆面,勾魂摄魄的眸子在殿中一扫,不知道勾去了多少男人的魂魄。 再次见到曲俏君,而且她还是舞姬的身份,曲无容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其实她跟曲俏君的接触并不多,只不过重生之后发生的那几件事情,才让她对曲俏君母女心生反感,然后将计就计地设计了曲俏君跟莫泽乾的事情,却不想她如今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就当她看着翩翩起舞的曲俏君心情复杂的时候,曲俏君也正趁着转身的空当在人群中搜寻着她,曲俏君知道像今天赏月宴这样重要的场合,她是一定会出席的,而曲俏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一曲舞毕,舞姬们纷纷都退了下去,只有曲俏君一个人还留在殿中,沈端朗朝她招了招手,“到朕这里来!” 曲俏君依言走上御座,并在沈端朗身边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旁边皇贵妃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沈端朗宠幸一个舞姬的事情,她自然也是听说了的,但那毕竟是私下里的事情,今天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们的面儿,他竟然让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坐在他身边,这就不成体统了。 “皇上……” 皇贵妃刚刚开口唤了一声,沈端朗就像是料到了她想要说什么似的,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无妨。” 听到他这么说,皇贵妃虽然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却也只能把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不过却还是狠狠瞪了一眼曲俏君以示警告。 曲俏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现在有沈端朗给她撑腰,就算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提起桌上的酒壶,曲俏君靠进沈端朗怀里,娇声道:“皇上,奴婢给你倒酒。” “好啊!”沈端朗点点头,一只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另外一只手则揽住了她的纤腰,“朕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你陪着朕一起!” “奴婢遵命!” 看着沈端朗跟一个舞姬动作亲昵地偎依在一起,在座的其他几位嫔妃都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不过这里面却不包括曲无容,她只是在看了一眼之后,便事不关己地该赏月赏月、该饮宴饮宴,还时不时跟身后的金玉和良缘交谈几句,模样说不出的潇洒自在。 “小姐!”金玉突然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往上面看。 曲无容抬起头,眼神跟正好瞥过来的曲俏君撞了个正着,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恨意,让曲无容微微一愣,但很快便释然了。 第chapter章:162 刺杀失败 曲俏君会恨她,曲无容一点儿也不感觉到意外。 如果换成是她,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也会对害她变成那样的人恨之入骨的,虽然当初的事情,曲俏君也算是咎由自取。 在看了那一眼之后,曲无容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管曲俏君对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她没有招惹到自己之前,曲无容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 不过,有些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再次感受到从不远处传来的怨恨的眼神,金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吗?” “算是吧。”曲无容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毕竟她跟曲俏君之间的恩怨,不是简单的谁得罪谁可以说得清楚的。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都不相信自家主子会主动得罪别人,肯定是那个长得妖里妖气的女人没长眼色在先,所以曲无容才会对她出手的! 对于两个丫头得出的这个结论,曲无容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夸赞她们一番,不过此时此刻曲无容是背对她们坐着,看不到她们脸上的表情,因此也不知道两个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然曲无容让自己尽量不去注意曲俏君时不时投过来的恶毒眼神,但她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在别人充满敌意的注视之下仍然无动于衷,又强忍着待了片刻,她便放下手中的筷子,朝着身后的金玉招了招手。 “怎么了?”金玉弯下腰不解地问道。 曲无容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在她耳边低声吩咐道:“我有点儿累了,想先回香雪殿,你去跟皇上说一声。” “好。”金玉答应着,绕过人群朝着御座上的沈端朗走去。 听到她的话,沈端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对她说道:“容妃这几日操办赏月宴辛苦了,你跟她说,让她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朕晚点儿过去看她。” “是!”金玉点点头应下,“奴婢一定会转告容妃娘娘的!” 看着曲无容主仆三人离开了大殿,曲俏君不甘心地眯起眼睛,然后转过头对沈端朗道:“皇上,奴婢突然感到有些头疼,大概是醉了,请皇上恩准奴婢也先行告退!”说完,便好似体力不支地歪倒在他怀中。 “这么快就醉了?”看着怀中双颊酡红、眼神迷离的人,沈端朗放下手中的酒杯,“那朕陪你一起回去吧。” “可是皇上刚才不是说,晚点儿还要去看望容妃娘娘的吗?”曲俏君嘟着嘴巴问道,开玩笑,如果让他陪着自己,那她还怎么去找曲无容的麻烦? 沈端朗闻言笑道:“你刚才不是说醉了吗?倒是把朕的话记得清楚!” “皇上的话可是圣旨,自然要记清楚才行!”曲俏君娇笑一声,伸出食指在他胸膛上轻轻地戳了戳,“君无戏言,如果皇上因为要陪奴婢而食言的话,那容妃娘娘怕是要恨死奴婢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端朗也就不再坚持,“那好,朕让人送你回去。”说完,朝着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招了招手,让他把曲俏君送回司乐坊。 曲俏君出了福安宫之后,便找个借口打发了那个小太监,自己则是快步地朝着香雪殿的方向走去,她得动作快一点儿才行,要不然等会儿沈端朗真的来看曲无容的话,那她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香雪殿离福安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曲俏君跟曲无容主仆三人是前后脚离开,因此她追了没多久,就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握紧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曲俏君又快走了几步,然后直接朝着前面的身影冲了过去,“曲无容,我要杀了你!” 走在前面的曲无容毫无防备,等她察觉到危险时,曲俏君手中那把泛着清冷光芒的匕首,眼看着就要插进她的身体,幸好在这关键的时候,旁边的金玉用力地拉了她一下,用自己的身体护在她身前,“小姐小心!” “金玉!”反应过来的曲无容下意识一把推开她,而这个时候曲俏君手持着匕首已经到了跟前,她又急忙一个侧身,堪堪地躲过了要害之处,却还是被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衣袖。 幸运的是,她今日为了出席赏月宴,身上所穿是司衣坊专门为她赶做的新款宫装,袖子的样式繁复赘杂,刚拿到的时候她还特别不喜欢,却不想正是这繁琐的衣袖,才让她避免了受伤。 曲俏君一击不中,二话不说地举起匕首就再次向曲无容冲了过来,不过这次曲无容有了准备,从容地避开她的攻击,冷声斥道:“曲俏君你是不是疯了?” “我有没有疯,难道你不知道吗?”听到她的话,曲俏君讥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曲无容冷冷地看着她,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当初若不是你们母女两个先对我起了不该有的坏心思,我又怎么会设计你替我受过?那件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罢了。” “我们对你起什么坏心思了?”说起当初的那件事,曲俏君心中没有半分愧疚之情,“你从小在我们家长大,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用我们的,我和我娘还为你寻了个好人家让你嫁人,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好人家?”曲无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也说嫁的是个好人家,那你又怎么会沦落到宫里来做舞姬呢?” “你……”她的话让曲俏君滞了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不管怎么样,你今天一定非死不可!”说完,便又举起手中的匕首朝她刺了过去。 这次曲无容没有闪也没有躲,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对面正朝她们走过来的人。 沈端朗远远地就看见,前面几个人围在一起像是起了争执,等走得近了才发现是曲无容她们,便沉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现了,曲俏君往前的身形一顿,金玉和良缘趁机把曲无容往后拉开了几步,没等曲俏君开口,金玉就抢着回答道:“皇上,这个女人想要杀了容妃娘娘!” “我……我没有!”曲俏君下意识地反驳道,低头看见自己手中还握着匕首,连忙把它丢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是……是她们三个想要杀我,匕首是她们的,我……我是为了不让自己受伤,所以才抢过来的!”说完,她扑到沈端朗的脚步,抓住龙袍的下摆哀声道:“皇上你可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沈端朗没有理会抓着他的衣摆不停颤抖的人,而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情景,只见除了刚才被曲俏君扔掉的匕首之外,在不远处的地上还掉着半片衣袂,而曲无容左边手臂上的袖子很明显少了一截。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端朗又问了一遍,不过这次他是看着不远处的曲无容问的,很显然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再听一遍事情的经过。 曲无容看了一眼在他脚边抹着眼泪装可怜的曲俏君,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什么误会呀?”她的话音刚落,金玉就听不下去了,伸出手指着曲俏君道,“那个女人刚才跟发了疯一样对你喊打喊杀的,如果不是皇上来得及时,恐怕这会儿她早就已经得手了,明明就是蓄意的谋杀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沈端朗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断案,于是便对着几个人说道:“你们都跟朕到御书房去!”说完,抽出被曲俏君拽住的衣摆,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曲俏君回过头瞪了三人一眼,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小姐,我们也走吧。”见自家主子仍然站在原地不动,金玉忍不住催促道。 曲无容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我怎么唯恐天下不乱了?”金玉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好不好?分明就是那个女人突然拿着刀子冲过来要杀你,要是这次不给她点儿厉害瞧瞧,以后说不定她还会发疯呢!” 这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良缘也开口了,“是啊小姐,她想要对你不利,就算你今天没有在皇上面前拆穿她,她也不见得就会感激你,说不定还会以为你是怕了她,以后对你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呢!” 听到两个丫头都这么说,曲无容也不好再说什么,“走吧。” 因为落后了一步,等曲无容主仆三人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曲俏君正偎依在沈端朗的怀里,看到她们进来,还向她们投来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金玉气得想要破口大骂,但是碍于沈端朗在场,她只能忍了下来,跟沈端朗行过礼之后,她便站在曲无容身后不发一言了。 “皇上……”见人都到齐了,曲俏君催促地拉了拉沈端朗的衣袖,他刚才可是答应了要为自己做主的,现在曲无容已经来了,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曲无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了! 沈端朗看了她一眼,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给容妃娘娘看座!” “是!”小太监答应着走进内殿,从里面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曲无容面前。 这个举动让曲俏君感到十分意外,正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听到沈端朗在她耳边沉声问道:“你说醉了想要回去休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去香雪殿的路上?” “我……”没想到他非但不像刚才答应自己的那样问曲无容的罪,却反而质问起自己来,曲俏君委屈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却又不敢不回答:“奴婢迷路了。” “这么说,是容妃猜到你会迷路,所以故意在那里等着你的了?” 第chapter章:163 无疾而终 其实事情的经过不用多问,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了,沈端朗身为一国之君,自认不是那种只会饮酒作乐的昏君,当然也不会被曲俏君的哀兵之计所迷惑。 “朕很好奇,你为什么想要杀了容妃?”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沈端朗捏着曲俏君的下巴,不解地问道,“朕听说你们是同宗同族的姐妹,又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地恨她?” 曲俏君被迫抬起头看着他,听到他的问话轻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十分凄凉,“她毁了我的一生,皇上说我应不应该恨她?” “哦?”这个回答令沈端朗十分意外,他挑了挑眉,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曲无容,很快又把目光转了回来,“你倒是跟朕说说看,她是怎么毁了你一生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严重,朕自会替你报仇!” 曲俏君原本以为自己报仇已经无望了,这会儿听到他的话,沉寂的眸子里复又燃起一丝希望,“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君无戏言。”沈端朗点点头,“说吧。” 得到了他的保证,曲俏君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忙将之前在观州时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只不过她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的缘故,竟然不知不觉地连她跟她娘亲柳氏当初如何设计曲无容,想逼迫她嫁给莫泽乾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着她的讲述,沈端朗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而曲无容则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曲俏君真的是恨她恨到失去了理智,她原本还想着如果曲俏君故意扭曲事情真相的话,她应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但是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说完了?”见曲俏君停下了自己的讲述,沈端朗沉着声音问道。 曲俏君点点头,也顾不上回忆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用手抓着他的袖子央求道:“皇上,你一定要替奴婢杀了那个贱人!”说完,伸出手指了指曲无容。 “朕看你才是那个贱人!”沈端朗闻言冷哼一声,用力抽出自己的衣袖,对着旁边的小太监吩咐道:“把她给朕拖出去,交给刑司衙门,看看谋害皇妃应该判个什么罪名!” “是!”小太监答应着,上前将曲俏君拉起来。 曲俏君被这个突然的变故震惊了,反应过来之后便剧烈地挣扎起来,“皇上,你说了要给奴婢报仇的,君无戏言,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皇上……皇上……” 耳边传来凄厉的喊叫声,沈端朗却看也不堪被小太监强行拖拽向门外的人,只是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曲无容身上,“原来爱妃还经历过这些事情,朕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还有什么好提起的?”曲无容不甚在意地回道,虽然曲俏君母女的确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她也已经报了仇,这一页自然就翻过去了,没有必要一直抓着不放不是吗? 见她似乎并不愿意说,沈端朗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晚上让爱妃受惊了,天色已经不早,你不如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曲无容点点头,站起身来,“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说完行了一礼,便带着金玉和良缘朝外面走去。 回到香雪殿已经是戌时一刻了,经过刚才那一场闹腾,曲无容这会儿也没有了休息的心思,沉默不语地回到寝殿,便坐在床头自顾自地想着心事。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都不放心留下她一个人在殿中,在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金玉走上前轻声问道:“小姐在想什么?” “嗯?”说是在想事情,不如说曲无容是在发呆,听到她的问话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说的往事,是指她还是寇韶华的时候,跟沈端朗之间发生的事情,而今天晚上她再一次亲眼目睹了沈端朗的绝情,他明明前一刻的赏月宴上还对曲俏君宠爱有加,转眼却因为一件已经发生了将近一年的事情,亲手将她送进了刑司衙门的大牢里,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她。 可是这话听在金玉和良缘耳中,却变成了她因为今天晚上曲俏君的事情,想起了自己寄居在观州曲常德家里时受到的委屈,不由得为她抱起不平来,“我就说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居然还对小姐你做过那样不可原谅的事情,皇上只让人把她送进大牢真是太便宜她了!” “怎么只是送进大牢?”曲无容好笑地看着她们,“刚才皇上不是说了吗?让刑司衙门的人好好地审一审她,看谋害皇妃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那到底是什么罪名啊?”金玉好奇地问道。 曲无容斜睨了她一眼,脸色看起来有些古怪,“按照大梁朝律法,谋害皇亲国戚者,当诛九族。” “啊?”听到她的话,金玉和良缘大吃了一惊,不过金玉反应过来之后,不怎么在意地撇了撇嘴巴,“诛九族就诛九族,像她那种坏心眼儿的人就应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良缘拉了拉袖子,“我还没说完呢,你拦着我做什么?” 良缘用眼神示意她看曲无容,然后金玉就看到自家主子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呃,小姐,我又说错话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曲无容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她姓曲我也姓曲,我跟她是一族的,要是曲俏君真的被判了诛九族的话,那咱们谁都跑不了!” “呃……”金玉,“那怎么办?” 这番话比刚才听到曲俏君犯的事要诛九族的时候,更加让金玉和良缘感到震惊不已,过了好一会儿,金玉才嗫嚅着开口道:“小姐,你说皇上真的会让咱们跟着曲俏君那个坏女人一起死吗?” 看她吓得小脸儿煞白的模样,曲无容不由得反省,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有点儿太重了,“那什么,如果我今天真的被曲俏君杀了的话,那整个曲氏一族就得为我陪葬了,不过我现在还好端端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其他两个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金玉又气又急地跺了下脚,“小姐!我们两个都快被你吓死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明明是你先问了,我才回答你的。”曲无容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金玉气结,“我先出去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 相比起她的气急败坏,良缘的反应就淡定得多了,“天色不早了,我去把水端进来,小姐梳洗一下就休息吧。” 虽然对于吓到了两个丫头心存着一丝小小的愧疚,但是曲无容现在的感觉更多的是轻松,刚才因为想起前一世发生的那些事情而受到影响的心情,也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而变好了不少。 因此,在良缘端了水进来,并服侍着她洗漱了一番之后,曲无容便毫无负担地上床会周公去了,这些日子可真的是把她给累坏了! 曲俏君想要刺杀曲无容的事情,虽然沈端朗让人把她给送到刑司衙门,却又随后颁了一道圣旨,让刑司衙门的人悄悄地审理和处置她,所以除了当事人和那天晚上正好在场的几个太监宫女之外,后宫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 不过,作为推荐曲俏君进宫的人,曲无忧却是不能置身事外的,沈端朗亲自召见了她,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番之后,还警告她以后不准再推荐乱七八糟的人进宫,否则就将她也逐出宫去! 从勤政殿里回来,曲无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砸了自己寝宫里所有她能搬得动的东西,借此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在殿中伺候着的宫女和太监都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自家主子今天是被皇上召见的,明明她出门的时候还满面欢喜,怎么回来就发起了这么大的脾气呢? 他们当然不知道,在接到沈端朗的宣召时,曲无忧还以为他终于想起了自己,自然是精心打扮过后满心欢喜地前去见他,结果却被他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而且被骂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做错了事情,而不过被曲俏君牵连罢了。 当然,最让她感到生气的,倒不是沈端朗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她,而是她明明提醒过曲俏君,叫她不要着急,报仇的事情慢慢来,而且还答应了自己也会帮她,却没想到她到底还是这么的沉不住气,竟然在赏月宴还没结束的时候,就亲自跑去刺杀曲无容,还被沈端朗给逮了个正着,这不是在作死呢吗? “这个臭丫头,自己想死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拉上我?”手边再也没有可以砸得动的东西,曲无忧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忿忿不平地说道。 见她的脾气发完了,丁香便示意缩着脑袋的宫女和太监们把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自己则是走到桌边斟了杯茶,递给曲无忧道:“娘娘先喝口茶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才是!” 曲无忧接过来喝了一口,茶水的清香却压不住她满肚子的火气,她明明都已经谋划好了,只要曲俏君能够按照她所说的去做,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合力扳倒曲无容,只要沈端朗不再宠幸曲无容,那到时候曲无容还不是任她们捏扁搓圆吗?曲俏君那个死丫头,到底着的什么急呀? 她不知道的是,曲俏君当初装疯卖傻地想要逃过嫁给莫泽乾的厄运,最后却没能如愿以偿,后来又经历了一些别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心中对曲无容早已经是恨意滔天了,如今她好不容易进到宫里,见到了把自己害成这样的仇人,她又怎么可能说忍耐就能忍耐得下去呢? 所以,曲无忧的计划注定是要无疾而终了。 第chapter章:164 秋试 曲俏君突然失踪甚至是失去踪影的事情,并没有在偌大的后宫中引起丝毫的波澜,就好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沉入了大海之中,没有人关心她的去留,而且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她的消失更像是拔出了一颗眼中钉,众人只有拍手称快而已。 至于曲俏君最后落了个什么样的下场,曲无容并没有刻意地去关注,更没有摆出一副宽容的姿态去向沈端朗求情,在曲俏君想要杀她的这件事情上,曲无容觉得自己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日子依旧不疾不徐地过着。 转眼间,沈惊世离开天都城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从边关传来了几次胜利的捷报,但却始终没有他要还朝的消息,留在天都城的众位皇子们争权夺势的小动作更加频繁起来,曲无容让人暗中周旋在他们之间,挑拨着他们为了争夺皇位相互争斗,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朝中的局势开始变得动荡起来。 沈端朗最近一段时间忙得几乎是焦头烂额,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那些儿子们,一个个为了能继承皇位而在暗中积聚着实力,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的势力竟然发展得如此迅速,在他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他的儿子们就已经摆脱了他的控制,开始为抢夺他的皇位而骨肉相残起来。 朝中的大臣分为了好几派,每个人支持的皇子都不一样,倒是也有几位老臣对沈端朗忠心耿耿,但这些人毕竟只是极少的一部分,沈端朗想要依靠着他们稳定朝中的局势,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现实。 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的沈端朗,开始思考妥善的解决办法,想了一天一夜之后,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将本该在明年秋天举行的科举考试,提前到今年来举行,尽快地从应试考生中选拔出一批德才兼备的年轻臣子,好替他出谋划策,解决掉眼前这种动荡的局势。 “秋试?”这天,沈端朗难得偷了个空到香雪殿来,闲聊的时候无意中要举行秋试的事情,曲无容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秋试不是三年才举行一次吗?臣妾记得前年才刚刚举行过,下一次的科举考试应该到明年举行吧?” 这话当然是假的,她去年年底的时候才刚刚重生到“曲无容”身上,怎么会记得前年的事情?不过她还记得自己前一世是什么时候举行的科举考试,按照年份推算下来的话,正好应该轮到明年举行才对。 沈端朗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微微叹息道:“按照惯例,的确是应该明年才举行秋试,不过朕打算今年就把它提前,也好选拔出一些栋梁之才为国效力啊!” “可是,来得及准备吗?”曲无容又问道,举行一场科举考试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吧?现在他突然想要提前举行,也不知道底下负责的人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妥当? 听到她的话,沈端朗轻哼了一声,“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的话,那朕还要他们这帮废物做什么用?” 他自然不会告诉曲无容,自己是因为已经没有了多少可以用的人,所以才着急着想要选拔出一些新人来为己所用,可即使他不说,曲无容却多少也猜到了一些,毕竟老管家可是一直都有把外面的情况传进来给她呢! 她知道沈端朗这是着急了,他的那些儿子们一个个都掌握了不少的势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他逼宫,他毕竟趁着那些人还没有动手之前,选拔出一批人才收为己用,这样他才能依靠着那些人来压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们,也能守住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皇位。 想到这里,曲无容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起来,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看来在不久之后,她将会有一场精彩的好戏可以欣赏了。 提前举行秋试的圣旨颁出之后,全国各地的学子们都振奋了,对于他们来说,十年的寒窗苦读才能换来一次金榜题名的机会,如今能够少读一年,也就意味着他们能早一年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当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对于学子们来说是好消息,可是对于奉旨准备秋试的官员们来说,这却是个让他们欲哭无泪的苦差事。沈端朗勒令他们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准备好秋试所有相关的事情,否则就一律将他们革职查办,为了保住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他们也只好不眠不休地做着各项准备了。 相比起那些忙得几乎脚不沾地的官员们,曲无容的日子过得就悠闲多了,她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让那些忍耐了许久的皇子们行动起来,上演一场父子相争的精彩戏码。 她倒是不担心沈端朗会从这次的秋试中的的得到助力,事实上,提前举行秋试对于沈端朗来说是一把双刃剑,他可能会从这次的科举考试中选拔出对他有用的人,但是也可能他选拔出来的那些,其实是别人故意安插到他身边的内奸,这样他就等于是自掘坟墓了。 不过,曲无容可不会好心地去提醒沈端朗小心提防,毕竟这也是她很期待看到的场面,如果他也被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和出卖,不知道沈端朗脸上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又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守住他岌岌可危的皇位?她可是拭目以待呢!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从她身边经过的金玉,突然停下来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笑得这么奇怪?” 曲无容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放下手,“没想什么。”说完,看着她手中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哦,是内务府刚刚送来的狐裘。”金玉一边回答着,一边把手中的东西展开来给她看,“说是再过些日子天气就要转凉了,他们特意从贡品中挑出了这一件毛色好的,送过来给小姐你备着。” 曲无容看了看她手中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狐裘,淡淡地吩咐道:“收起来吧。” “是!”金玉点点头应下,然后就抱着手中的狐裘走了。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曲无容脸上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而是变得复杂起来,还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进宫之后,沈端朗对她可谓是宠爱有加,内务府里有了什么好东西也是先往自己这里送,后来即使是发生了曲俏君那样的事情,沈端朗也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他所做的这些如果是发生在前一世的话,那她一定会觉得很欣慰,只可惜,现在的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能为他付出一切的寇韶华已经被他亲手杀死,如今坐在这里的,只是重生后为了复仇而来的曲无容,无论他对自己有多好、又为自己做了些什么,她的心都不可能动摇,一定要让沈端朗为他曾经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断魂楼。 寂静的走廊上,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负手而立,点漆似的黑眸望着不远处嶙峋的假山石,薄唇微微抿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夫不是说,你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下床吗?” 蓦地,一道清朗的男声自身后响起,黑衣男子转过头看着来人,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满:“我已经在床上躺很久了,你们还打算让我躺到什么时候?” 来人正是公孙倚樊,他闻言撇了撇嘴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在想什么?” “没什么。”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天都城里有什么消息吗?”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之前断魂楼的总部所在,而是离天都城有两百里远的一处庄园,自从沈无岸死了之后,公孙倚樊就带着楼里的弟兄们撤到了这个地方,并且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以此来打消沈端朗对他们的顾忌。 “你想听什么消息?”在黑衣男子身边站定,公孙倚樊侧过脸看着他问道。 黑衣男子斜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实在不知道你还想问些什么。”公孙倚樊说着,摊开双手对着他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消息吧。”明白他来找自己,并不单单是为了劝阻自己下床,黑衣男子便不再追问刚才的问题,而是转了个话题。 “说起来这个,倒还真有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要告诉你。”公孙倚樊说着,将身体依靠在旁边的廊柱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听说,今年要提前举行科举考试了。” “提前举行?”黑衣男子面露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呀?”公孙倚樊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膀,“大概是沈端朗察觉到他那些儿子们已经快把整个朝堂闹翻了,所以才想着从这次的科举考试中选拔出一批跟朝中任何势力都没有牵连的新人来吧。” 黑衣男子赞成地点点头,“知道今年的科举考试什么时候举行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公孙倚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疑惑不解地反问道,“该不会……你想去参加吧?”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心惊了一下。 “怎么?不行吗?”黑衣男子挑挑眉头,虽然没有从正面回答他,但是这么问,却也跟给出肯定的回答没有什么两样了。 公孙倚樊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不行,只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事。”没等他把话说完,黑衣男子便打断了他,“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出去活动一下筋骨了!”说完,他看着公孙倚樊说道:“不过要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 公孙倚樊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是认真的而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才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第chapter章:165 寇少卿 在忙碌地准备了一个月之后,秋试如期举行。 跟往年的科举考试有所不同的是,今天的秋试成绩并不是由主考官来决定,而是先由几位主考官从数千考生的试卷当中,甄选出最优秀的五十份交给沈端朗,再由他亲自审阅之后选出前三甲。 沈端朗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大臣们之间结党营私,如果他通过这次秋试选拔出来的人才,早已经跟朝中的某些大臣们有所勾结,那他提前举行科举考试的用意也就全都白费了。 秋试一共举行了三天,主考官审阅全部考生的试卷又用了整整三天,所以,当最后被甄选出来的五十份试卷放在沈端朗面前时,已经是六天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御案上摆放的试卷,沈端朗并没有立刻进行最后的审阅,而是让人按照这些试卷上的姓名,暗地里调查他们的家世背景,确保这些考生没有被人做手脚之后,他才开始认真地审阅起每一份试卷来。 既然是能从数千考生中脱颖而出的,自然每一篇文章都是行云流水、妙笔生花,不过大部分却都只是在纸上谈兵,沈端朗看了几篇都觉得不是很满意,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再接着看,却不料一个名字不期然地出现了自己的眼前。 寇少卿。 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让沈端朗有一刹那的恍惚,他定了定神,开始审阅这个名叫寇少卿的考生写出来的,这篇关于治国平天下的文章。 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了一整篇文章,沈端朗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这篇文章跟其他考生所写的不同,它并不仅仅只有从四书五经上引申而来的那些治国之道,更提出了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让即使做了十多年皇帝的沈端朗读完,也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 盯着卷首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沈端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单从面前的这篇文章上看来,这个寇少卿应该是有着一些本事的,至于他的本事究竟有多大,那还要等见到他本人之后,沈端朗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不过,沈端朗生出想要见一见这个人的念头,除了想知道他对自己究竟有多大用处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既然也姓寇,而且名字跟寇韶华有几分相似,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关联? “来人!”这么想着,沈端朗便出声唤来了一个小太监,对他吩咐道:“你去宣这个寇少卿进宫,朕要亲自见一见他!” “是!” 所有参加这次秋试的考生,在放榜之前都不会离开天都城,所以小太监很快就带着人找到了寇少卿暂住的客栈,将沈端朗宣他进宫见驾的口谕传达了一遍。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召见,寇少卿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意外,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所以在小太监宣完口谕之后,他二话没说便跟着小太监来到了皇宫。 “皇上,寇公子来了。” 沈端朗正坐在御书房里喝茶,自从看到寇少卿的试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心思看别人的,索性就在等着寇少卿入宫的这段时间,让自己好好地休息了一下。 听到小太监的回报,沈端朗放下手中的杯子,朗声应道:“让他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虚掩的殿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位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信步而入,因为是逆着光的关系,沈端朗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从身形上判断出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不大,约莫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草民参见皇上!”寇少卿在大殿中央站定,然后撩开衣摆朝着御座上的人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沈端朗摆了摆手,“平身。” “谢皇上!”寇少卿依言站起身,双手背负在身后,不卑不亢地问道:“不知道皇上召草民前来,是为了什么事?” “你既然是参加今次秋试的学子,难道猜不出朕召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吗?”沈端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他道。 寇少卿微微一笑,“莫不是皇上要封草民做状元郎?” “你倒是自信得很!”沈端朗闻言轻哼了一声,“朕且你问,你是何方人士?家住在哪里?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回皇上的话,草民乃是封南郡人士,家住封南郡西面的无量山上,家中唯剩下草民一个人而已。”寇少卿如实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无量山?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心中对他身份的疑惑越发地深了,他记得寇韶华在遇到他之前,就是一直住在无量山上的,难道他们两个人真的有什么关系不成? 这么想着,他索性直接挑明了问道:“你与元后寇韶华是什么关系?” “草民还以为,皇上早就已经猜到了呢!”寇少卿又是一笑,“没错,草民正是元后族中子弟,当年元后离开无量山的时候,草民年纪尚小,不过却常听族中长辈说起她辅佐皇上登基的事情,也一心想着等自己长大了要像她一样,如今草民终于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一展心中抱负,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沈端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是寇韶华还活着的时候,出现这么样的一个人,那么沈端朗一定不会允许他入朝为仕,可是现在他却无比的庆幸,因为他心里十分地清楚,如果寇少卿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是寇博韬和寇韶华的后人,那他一定能够帮助自己稳定如今动荡的朝中局势,解决自己眼下所处的困境。 想到这里,沈端朗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你以后便留在朕的身边,尽心尽力地辅佐朕吧。” “草民遵旨!” 寇少卿的出现,让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已逝的元后寇韶华,那个聪明睿智、风华绝代的女子,作为与她同一族的子弟,相信寇少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在沈端朗宣布他为今年秋试的状元时,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事实上,寇少卿的表现也确实没有让沈端朗失望,在他上任之后,沈端朗跟他深入地谈过好几次,对于他的一些看法和见解都十分欣赏,而这些独到的见解也在处理政事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沈端朗越发地觉得,寇少卿就是上天派来协助他守护皇位的使者,对寇少卿也越发地倚重起来。 “这件事情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在讨论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沈端朗觉得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便最后拍板定案道。 “是!”寇少卿微微颔首,“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沈端朗摆摆手,“去吧。” 从勤政殿里退出来,寇少卿便朝着宫外走去,却不想半路上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曲无容,看见那道款款而行的窈窕身影,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微臣见过容妃娘娘!” 曲无容不是第一次奉召前来勤政殿,以前也曾经遇到过跟沈端朗议完事出来的大臣,所以也没有当成是一回事,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大人不必多礼!”说完,就要越过他继续朝勤政殿走去。 “容妃娘娘请留步!”寇少卿下意识地叫住她,话说出口之后却发现自己过于唐突了,只不过说出来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却是很困难了,“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容妃娘娘近来可安好?” “本宫很好,多谢大人挂心了。”虽然很奇怪他会这样问自己,曲无容却还是如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 寇少卿摇摇头,“没有了。” “皇上还在等着本宫,本宫就先进去了,大人慢走!”曲无容说完便不再理会他,转身继续朝着勤政殿里走去。 寇少卿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收回目光,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不过很快就被他敛眸的动作掩去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曲无容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在走出了几步之后,她却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什么似的回过头去,却早已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小姐,怎么了?”见她突然停下来,良缘不解地问道。 曲无容摇摇头,“没什么。” 肯定是她的错觉,否则她怎么会觉得刚才那个人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儿熟悉呢?她今天明明才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不是吗?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走到勤政殿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向守在殿外的小太监打听道:“刚才离开的那位大人是谁?” “哦,您是问寇大人呀?”刚才从勤政殿里出来的只有那么一个人,小太监不用问也知道她指的是谁,“他是今年秋试的头名状元郎,如今的御史大夫。” 寇大人?状元郎? 曲无容微微一愣,提前举行秋试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太放在心上,自然也不关心到底都有谁金榜题名,不过她倒是听沈端朗提起过几次,说是自己得了个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有安邦定国只能的好帮手,看来他说的应该就是这位状元郎寇大人了。 “他叫什么名字?”曲无容又问道。 “寇少卿。”小太监说着左右看了看,然后用手掩着嘴巴压低声音道:“据说他是元后寇娘娘的同族子弟,很是受到皇上的重用呢!”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彻底地愣住了,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叫做寇少卿的同族呢?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那小太监又开口了:“容妃娘娘,你还是快点儿进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曲无容才想起自己是来见沈端朗的,连忙收起满腹的疑惑,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走进了殿中。 第chapter章:166 疑心 他们在殿外的对话,沈端朗自然也听见了,看见她进来便笑着问道:“爱妃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寇爱卿来了?”他可是还记得,自己之前跟她说起的时候,她连问也不曾多问几句,今天怎么突然起了兴致? “刚才在外面碰到,便多问了两句,谈不上关心。”曲无容自然不会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对别的男人感兴趣,“皇上今天叫臣妾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沈端朗说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然后握住她的手轻声叹道:“朕就是想见你了。” 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儿,曲无容不解地问道:“皇上有心事?” 沈端朗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算不上什么心事,就是前段时间全国各地都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虽然现在那些事情都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朕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想亲自去看一下。” “皇上的意思是要出巡?”曲无容惊讶地看着他。 沈端朗点点头,“朕的确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并不是大张旗鼓地出巡,而是要不惊动任何人地进行微服私访,只有这样朕才能看到最真实的民情。”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抿了抿嘴巴,没有接话。 其实,沈端朗作为一个皇帝来说还是很称职的,他会为了批阅奏折而废寝忘食,会为了发生灾情而不眠不休,也会像今天这样,担心人民生活是否安定,而走出皇宫亲眼去见证。 曲无容心想,如果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件事情的话,她现在应该还在尽心尽力地辅佐着他,成为大梁朝历史上一位少有的明君。 只可惜…… “爱妃在想什么?”见她没有回应自己,沈端朗不由得出言问道。 曲无容回过神,抛开自己心中不应该出现的念头,从容不迫地回答道:“臣妾是在想,皇上若是真打算出宫微服私访的话,身边一定要多带些人才是,毕竟鱼龙混杂,比不得皇宫大内来得安全。” “这个是自然的。”听到她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担心,沈端朗心中生出一丝感动,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问道:“爱妃愿不愿意陪着朕一起去?”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曲无容愣了一愣,“臣妾也可以跟皇上同去吗?” “为什么不行?”见她似乎很意外,沈端朗挑了挑眉头说道,“朕这次是微服私访,自然需要一个不同的身份作为掩护,若是带着内眷一同出行,在别人看来怕是会更像一些吧?”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曲无容想了想,点头,“臣妾当然愿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听到她答应,沈端朗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等朕让人准备好之后,我们就出发。” 香雪殿。 虽然沈端朗说了准备好之后就出发,但微服私访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准备好的,毕竟他身为一国之君,每天需要他处理的国事都能堆成一座小山,现在他将有一段日子不在朝中,自然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 曲无容也不着急,她最近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个自称“寇少卿”的人身上,尤其是听到那小太监说他跟寇韶华同族之后,她心中的疑惑就没有消失过,因为无论她怎么回想,脑海中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 而且,作为寇博韬的玄孙女,曲无容对自己的这个高祖父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性格孤僻乖张,向来是独来独往不与人合群,而且她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除了他们一家人之外,这世上还有其他的族人存在。 况且,就算是真的有跟他们同一族的族人存在,恐怕也早已失去了联系,怎么会在这么多年以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自称是寇韶华的族人呢?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儿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那个寇少卿是假冒的,那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身份进行冒充呢?是想借着寇博韬和寇韶华族人的身份得到沈端朗的信任,还是有着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姐,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正好路过的金玉,远远地就看见自家主子独自坐在凉亭里,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自言自语,那模样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正常,所以金玉在远处观察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问道。 曲无容还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眼前多了一个人,自然也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小姐?”金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再晃晃,还是没反应,最后金玉忍无可忍地提高了嗓门,“小姐!” 这次终于把曲无容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曲无容皱着眉头看她,“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你能听见我说话,那干嘛还不理我呀?”金玉略带不满地问道。 “嗯?”曲无容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 金玉气结,用手拍着胸脯顺了好几下,这才能正常开口说话:“我问你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又是皱眉又是摇头,还自说自话的,我还以为你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呢!”害她白担心了一场。 “哦,我在想一些事情。”曲无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听到她的话,金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想事情啦,要不然还能是在想什么? 不过她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曲无容在想什么事情,而是贴心地嘱咐道:“天凉了,你别在外面坐这么久,当心染上风寒!” “知道了。”曲无容答应着,抬起手开始赶人,“你去忙你自己的吧,不用管我,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屋去了。” 知道她是嫌弃自己在这里碍事,金玉也不再留在这里讨嫌,转身走出凉亭,继续去活忙自己的事情了。 在她离开之后没多久,曲无容也站起身离开了凉亭。 刚走进自己的寝殿,门外就响起了小郑子和小祁子两个人求见的声音,平时如果不是曲无容召见他们,这两个人一般都只是在殿外伺候着,现在他们主动出现,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有消息从宫外传进来了。 “进来吧。”曲无容扬声将两个人唤进了殿内,没等他们开口就主动出声问道:“是不是我上次让老管家查的事情头眉目了?” “嗯。”小郑子点点头,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笺递给她。 曲无容接过来打开,从头到尾仔细地读完了上面的内容,俏脸上的神情却是越发地疑惑了,“怎么可能呢?” 她这话虽然是在自言自语,但小郑子和小祁子却不敢怠慢,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开口的是小祁子,“王妃娘娘,是不是这封信有哪里不对劲儿?” “不是信的问题。”曲无容摇摇头,“你们两个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是!”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疑惑什么,不过小郑子和小祁子还是依言退出了寝殿,反正真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她还会再让他们传消息去问的。 曲无容疑惑的当然不是这封信的真假问题,自从开始跟宫外互通消息之后,他们就一直做得都很小心很隐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被人发现,而且还把消息掉了包,她现在怀疑的是信上的内容。 自从上次她在勤政殿外偶遇寇少卿,并且从小太监的嘴里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曲无容就暗地里让老管家帮自己调查了这个人的身世背景,如今被送到她手上的,正是来自于断魂楼的调查结果。 信上说,寇少卿的确是神秘老人寇博韬的族人,只不过他一直以来的生活都远离凡尘俗世,所以他的身世鲜少为外人知道罢了。 如果曲无容还是原来的那个曲无容,那在看到这样一封信之后,她就不会再起任何的疑心,可如今住在这具身体里的人,却偏偏是跟这一整件事情都有关系的人,让她怎么能相信寇少卿确实是她的族人?难道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不成? 而且,在信的最后,老管家还特意提到了这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可靠的,让她可以无条件地相信他,这无疑更增加了曲无容的疑心,如果寇少卿真的是为她所不知道的族人,又怎么会跟睿王府和断魂楼扯上关系呢? 曲无容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看来她得找时间试探一下那个叫做寇少卿的人才行! 断魂楼。 “你是说,她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寇少卿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盏清茶,问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公孙倚樊点点头,“应该是,否则她怎么会想起让武叔调查你呢?” 听到他的话,寇少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复又开口道:“她向来都很聪明,我早就猜到这个身份能瞒得过别人,却是未必能瞒得住她。”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公孙倚樊问道。 寇少卿闻言轻笑了一声,“自然是按照原计划行事。”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还有回头或者转圜的余地吗? “你不打算告诉她?”公孙倚樊好奇地看着他,“怎么说,她跟我们也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你这么瞒着她似乎不太好吧?” 寇少卿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说完,他正要举起手中的杯子往嘴边送,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来,“对了,我过几天要出一趟远门儿,天都城里的事情,就有劳你跟老管家了。” “有我跟武叔在,你就放心吧。”公孙倚樊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因为他觉得并没有问的必要,“倒是你自己,身体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痊愈,现在又要长途跋涉,路上千万要小心才是!” 寇少卿点点头,“我知道。” 第chapter章:167 微服私访 过了小半个月之后,沈端朗终于安排好了朝中的事务,将朝政之事托付给了他信得过的宰相大人,然后就准备带着曲无容出宫微服私访了。 “小姐,我做了一些点心,待会儿你们带着路上吃吧。”金玉捧着一个食盒走进寝殿,对着殿中正跟良缘一起收拾东西的曲无容说道。 因为是微服出巡,不方便带太多的人上路,所以金玉和良缘只能有一个人跟着曲无容出宫,在经过两人的商量之后,最后她们一致决定由向来细心又话少良缘跟随着曲无容一起去,好在这一路上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先放在桌子上,待会儿良缘记得收起来。”曲无容正在检查出行要带的东西,闻言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圆桌,同时对良缘吩咐道。 良缘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看着她们两个都在各自忙着整理东西,谁都没有空搭理自己,金玉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等你们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留在宫里该有多无聊啊!” “不是还有花花吗?”良缘头也不抬地回道,“每天光伺候它就有的你忙了,哪里还会有空无聊?” 她们谁都没有想到,当初金玉抱回来的那只瘦瘦弱弱的小奶猫儿,如今长大之后竟然会变得那么调皮捣蛋,每天在香雪殿里上蹿下跳的,想要给它喂个食都要跑遍半个香雪殿寻找它的踪影,更不用提洗澡了,往往是这边宫女们刚刚把水兑好,那边却还没有找到那只贼兮兮的花猫,等大家伙儿终于齐心协力地把它抓了回来,洗澡水也早就已经凉透了。 不过,这样一直闹腾的小东西,却是给香雪殿里的众人带来了许多欢乐,虽然更多的是每天抓猫逮猫的无奈,不过总归大家都是宠着它的,相信曲无容和良缘她们离开了之后,金玉一个人也不会过得太无趣。 “那倒是,现在也只有花花留下来陪我了。”金玉趴在圆桌上,神情恹恹地接口道,她也想跟着自家小姐一起出宫呢,只可惜曲无容只能带一个人随行,而金玉自己也知道,如果没有良缘时时地在旁边提醒的话,她自己肯定会不知不觉闯祸的,为了不给曲无容惹麻烦,她只好把这个机会难得的出宫机会让给了良缘。 “好啦,别不开心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在检查过所有的东西之后,曲无容这才终于抽出空来安抚自家失落的丫头,“我答应你,回来之后给你带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金玉不满地撇了撇嘴,“小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不要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哄好不好? “那你想要什么?”曲无容在她身边坐下来,问道。 金玉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依旧提不起什么精神,“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们安全地回来就行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不在宫里的时候,你说话做事都千万要小心一些,不要被有心的人抓到了小辫子,要不然我可来不及赶回来救你,知不知道?” “知道啦!”金玉没精打采地回道,平时她也就是在香雪殿里的时候,说话才会不那么注意,出了香雪殿她可是一百一千个小心谨慎呢,哪里会被什么有心之人抓住小辫子?她家小姐还真是爱操心! 主仆三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殿外突然响起了小郑子的声音:“娘娘,皇上派了身边的齐公公来催,说是马上就要出发了,娘娘准备好之后就立刻前往春禧门,皇上正在那里等候着。” “知道了,马上就来。”曲无容答应着,让良缘先把收拾好的行李拿出去,然后拉着金玉的手嘱咐道,“我们走了,你乖乖地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 金玉点点头,“你们路上小心一点儿!” 等曲无容和良缘两个人跟着来传话齐公公来到春禧门的时候,就看到宫门外已经有一辆宽大的双驾马车在那里候着了,主仆二人连忙走上前,这才发现车辕上坐着的,除了驾车的车夫之外,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寇少卿。 “容妃娘娘请上车吧。”见她们走了过来,寇少卿便从车辕上跳下来,一只手撩开马车的帘子,另外一只手对着曲无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劳寇大人了。”曲无容微微颔首,然后在良缘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钻进马车之后,曲无容发现这辆马车其实比从外面看起来还要宽敞,而且中间有一道帘子将马车隔开,沈端朗此刻就正端坐在帘子后面。 “让那丫头也上来吧,在外面待着就是。”见她上来,沈端朗便吩咐道。 曲无容依言让良缘和齐公公也登上了马车,自己则是在沈端朗的示意下,撩开帘子进到了里面,然后发现马车里摆放了一张两人宽的软榻,上面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沈端朗正坐在上面看书。 “来,过来!”看到她进来,沈端朗放下手中的书本,朝她招了招手。等她在自己身边坐定之后,他才对着外面吩咐道:“好了,启程吧。” 齐公公将他的话传达给了外面赶车的车夫,很快,马车便缓缓地驶动起来。 “为什么寇大人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呀?”等到马车平稳地行驶起来,曲无容这才终于有空问沈端朗,这个疑问自从刚才不经意见到寇少卿之后就已经在她心中了,在这之前她可从来都没有听沈端朗提起过! 沈端朗闻言微微笑道:“寇爱卿见多识广,这一路上正好能为我们做个向导。”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心中已经有了思量,恐怕这次的微服私访,也多半都是这位寇大人的功劳,想起之前老管家告诉自己,他是自己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曲无容忍不住更加好奇起来,他到底是什么人?编造了一个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朝中,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行人离开皇宫之后,并没有在天都城里逗留,而是驾着马车直接出城往最近的城镇去了。 曲无容撩开车帘,看着窗外从热闹的街景变成了官道两边寂静的林木,秋日的暖阳挂在树梢之上,安静而且和煦。 “皇上,我们要往哪里去?”放下窗帘,曲无容好奇地问沈端朗,虽然他说是沿路体验一下民情,但是也总得有一个方向吧。 “我们先往东,然后再往南边去。”沈端朗从书中抬起头,回道。 曲无容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其实就算不问,她大概也已经猜到了沈端朗此行的目的地,江南一带向来是富庶之地,国库里有一大半的银两都是来自于此地,如果这个地方出了什么事情,就等于是断掉了朝廷绝大部分的经济来源,也难怪沈端朗会这样紧张,非要亲自去看看才安心。 马车行驶得并不慢,在头顶的太阳堪堪落下西山的时候,沈端朗一行人便已经抵达了位于天都城东面的一个小城镇——朱莱镇。 朱莱镇是从东面进入天都城的必经之地,因此即使这个城镇并不大,其繁华程度却并不比天都城逊色多少,马车驶进了朱莱镇之后,便停在了镇上最大最奢华的一家客栈——云来客栈的门前。 马车停稳之后,寇少卿和赶车的车夫便一前一后跳下了车辕,前者径直走进客栈安排一行人住宿的问题,后者则是撩开车帘,恭请里面的两位主子下车。 沈端朗最后一个步下马车,先是往左右两边打量了一下,然后才抬起脚往客栈里面走去,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寇少卿从里面走了出来,“主子,掌柜的说只剩下两间客房,咱们这么多人怕是不够住,不如换一间客栈吧。” “这里不是整个镇子上最大的客栈了吗?”沈端朗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既然这里都已经客满,别的地方也未必会有空着的客房吧。” 他会有这样的疑问,也不是全无道理,寇少卿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主子跟夫人先进去坐着歇息一会儿,属下去别的客栈打听打听,若是有空房再回来通知你们,主子觉得怎么样?” “这倒也是个法子。”沈端朗点点头,“那就有劳管家了。” 早在出发之前,几个人就已经把称呼定下来了,一律称呼沈端朗为“主子”、曲无容为“夫人”,而寇少卿则是作为两人的管家出现。 “那主子跟夫人先进去歇着吧。”寇少卿说着,侧过身给几人让开路,目送着沈端朗几个人走进客栈之后,他才前去别的客栈打听有没有空的房间。 朱莱镇本就不大,整个镇上也不过只有三家客栈,所以寇少卿没过多大一会儿便折返了回来,将他所打听的消息告知沈端朗他们几个人,“主子料想得果然不错,这镇上只有三家客栈,其他两家都已经客满,连一间空着的客房都没有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毕竟这个镇子繁华是很繁华,但是会住进客栈的一般都只是前往天都城而途径此地的过客而已,这些过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住宿方便必然不会讲究那么多,选择入住客栈的时候,自然也是先选择那些价格低廉的客栈。 所以,如果这整个镇上最大最奢华的云来客栈都只剩下两间客房的话,那其他的地方肯定是早就已经客满为患了。 见在座的几个人都看着自己,一副等着自己拿主意的模样,沈端朗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客栈里的伙计端着他们刚才点好的饭菜走了过来,于是沈端朗便摆了摆手道:“咱们还是先吃饭吧,等吃完饭之后再做打算。”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提出什么异议,于是在一桌子美食面前,住宿的事情就被众人先放在一边了。 第chapter章:168 深夜试探 在用完晚膳之后,沈端朗一行人还是在云来客栈里住了下来,本来寇少卿提议说可以去附近的民居暂租一个小院子落脚,但是考虑到沈端朗的身份和安全问题,这个提议最后还是被否决了。 虽然决定了在云来客栈住下来,但是怎么分配房间又成了一个大问题,沈端朗身为主子,自然是要一个人住一间房的,剩下的一间无论如何也不够四个人分。 “小姐,要不然你跟主子住一间,寇大……管家住一间,我跟车夫大哥去睡通铺好了。”良缘提议道,她刚才有悄悄地跟客栈掌柜的打听过,二十文钱一个晚上的大通铺还是有位置的,她跟车夫都是下人,倒是可以应付一个晚上。 “不行!”她话音刚落,曲无容就出言打消了她这个念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去睡那种什么人都有的通铺呢?我不放心!” 虽然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但良缘还是打算坚持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小姐你就放心好了。” 曲无容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沈端朗开口道:“行啦,别争了!良缘丫头你跟容儿一间房,寇管家跟朕……我睡一间,车夫去睡通铺,就这么决定了!” 既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其他人自然只有照着办的份儿,于是住宿的事情便这样确定下来,虽然只赶了半天的路,但是除了车夫和良缘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主儿,这会儿酒足饭饱之后便感觉到了浓浓的倦意,于是便各自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每间客房里有两张床,良缘服侍着曲无容洗漱完毕,在其中一张床铺上睡下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自己去后院的井边又重新打了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之后才回到客房,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去洗漱的功夫,曲无容就已经睡熟了。 其实曲无容睡得并不是很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地方的缘故,已经许久没有再做过噩梦的她,今天晚上刚一入睡,梦境就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有她前一世时发生的事情,也有这一世的一些令她刻骨铭心的场面,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梦到了从来没有梦见过的沈无岸! 在梦里,沈无岸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只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仿佛想要嘱托她什么事情,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开口一样。曲无容正要问他想跟自己说什么,却发现眼前人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五官不再像她记忆中那样俊朗非凡,最令她诧异的是,他的嘴角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浑身一个激灵,曲无容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果不其然地摸到一手的冷汗,她怎么会突然做这样一个梦呢? 再也没有了睡意,曲无容便索性起身披上衣裳,走到良缘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此时已经是夜深,客栈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曲无容刚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的阴影中走出了值夜的暗卫们,她抬起手制止了他们想要过来询问的身影,示意自己只是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 看懂了她的示意,暗卫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暗处。 曲无容并没有离开房间太远,她只是站在二楼的栏杆前面,望着楼下空无一人的大堂发呆,刚才做的那个噩梦,让她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自从沈无岸死了之后,她就从来没有在梦里见到过他,尤其是在他刚刚去世的那一段时间,曲无容每天晚上都盼望着他能进到自己的梦里,可是一次都没有过,时间一长她也就渐渐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形。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个梦却还是勾起了她对沈无岸的思念,这些日子以来,被她刻意藏在心里某处的思念,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将她从头到脚淹没。 “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还没有睡?” 就在她想心事想得入神的时候,身后蓦然想起一道询问的声音,曲无容回过头去,看见一个人从不远处朝着自己走来,熟悉的身影让曲无容不由得愣住了,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急促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 “夫人?”见她非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盯着自己发起呆来,寇少卿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是把他当成是谁了? 耳边再次响起他的声音,曲无容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刚才竟是不知不觉地入了魔怔,还以为朝她走来的人是沈无岸呢! 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曲无容淡淡地开口道:“寇大人怎么还没睡?”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寇少卿有些意外,毕竟之前他们已经说好了,为了掩饰身份,这一路上都只称呼他为“管家”,她这么聪慧,不应该犯这种错误才是,看来她刚才的确是走神走得厉害呢! “睡了又醒了,大概是换了个新地方不适应吧。”寇少卿说着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侧过头看着她问道:“夫人呢?是睡不着,还是又做噩梦了?” 曲无容有些心不在焉,因此也没有注意到他用了“又”这个字,“的确是做了个梦,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噩梦。”因为她梦见了沈无岸。 “原来是这样!”寇少卿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不如我去叫人给夫人泡杯安神茶吧。”说完就要转身下楼,此时虽然已经是夜深人静,所有的人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不过后厨里应该还有值夜的人才是。 “不用了。”曲无容连忙叫住他,“天色已经这么晚,大家应该也都睡下了,犯不着因为我把大家都叫起来,我再待一会儿就去睡了。” 听到她这么说,寇少卿也没有坚持,“那……我陪夫人说会儿话?” “好。”曲无容没有拒绝他的提议,正好她也想试探一下这个人的底细,她可不相信他真的是寇博韬的族人!“我听皇……主子说,寇管家是来自封南郡?” 仿佛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寇少卿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而是神色淡定地点了点头,“没错。” “那管家一定对那里很熟悉了?”曲无容看了他一眼,“那我想问一下,管家知不知道封南郡的无量山上,最多的动物是什么?” 封南郡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郡,若是有心之力想要了解其中的风土人情,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得非常详细清楚,所以曲无容不会傻到去问寇少卿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起了就位于封南郡境内的无量山,如果他真的是寇博韬和寇韶华的族人,那对于无量山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这句问话试探的意味很重,寇少卿轻笑了一下,“不瞒夫人,在下虽然自小生长在封南郡,但是却从来不曾上过无量山,自然也就不能回答夫人的问题了。” “哦?”曲无容故作意外地挑挑眉头,“不是说管家是元后寇娘娘的族中子弟吗?听说寇娘娘自小便是在无量山上长大,管家却从来不曾上过无量山,难道你是故意冒充的不成?” “夫人大概是误会了。”寇少卿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无量山山势险峻,而且整座山常年都是积雪不化,根本就不适合居住,寇娘娘当时也不过是居住在山脚边一个鲜少为外人所知的裂谷里罢了。” 听到他的回答,曲无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他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世人只知道寇博韬在无量山避世,却不知道那里山高险峻又常年积雪,根本就不适合人类居住,寇博韬当时也是寻找了好久,才在山脚边找到了一条由地动引起的峡谷,然后在里面建造了房舍,这才居住了下来。 曲无容盯着身边的人看了许久,就在寇少卿以为她还要再问自己些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收回了目光,“不早了,我进去睡了,管家也早点儿休息吧。”说完也不等寇少卿回应,便朝着不远处的房间里走去。 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过身之后,寇少卿看着她的神色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这变化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她走进屋子并关上房门之后,寇少卿的眼底便恢复了一片沉静,转身走进了自己所在的客房。 曲无容回到房间里之后,正准备上床休息,却发现不远处在另外一张床上睡着的良缘突然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大概是被她的动静吵醒了,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小姐,这三更半夜的,你跑到哪里去了?” “睡不着就出去站了一会儿。”曲无容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一边掀开被子上床“我现在准备睡了,你也赶紧接着睡吧。” 良缘点点头,正准备躺下却又猛地坐了起来,神智也清醒了不少,“小姐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她可是记得自己上床睡觉之前,她家小姐就已经睡熟了的。 “嗯。”曲无容也不瞒着她,“不过已经没事了,睡吧。” 虽然她说已经没事了,但是良缘却没有就这样放心地继续睡觉,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出来的时候,金玉有把安神茶放在包袱里,要不然我现在给你泡一杯?”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刚才好像有个人也说要给她泡安神茶来着,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还没等曲无容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用。”曲无容摇摇头,给自己盖好被子,“我睡了,你也快睡吧。” 听到她坚持,良缘也不再说什么,走下床帮她把被子掖好,又不放心地说了句“有什么事就叫我”,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梦周公去了。 第chapter章:169 关心 第二天清晨,曲无容和寇少卿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行人在云来客栈里用了早膳之后,便又接着上路了。 马车依旧保持着第一天的速度在官道上行驶着,中间又路过了一些城镇,不过他们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只在晌午的时候在一个小镇子里停下来用了午膳,然后就又马不停蹄地继续朝前赶去。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距离天都城最近的一座大城市,也是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临州城。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一家客栈前面,这次没有出现在朱莱镇时那样的情形,客栈里面的空客房还有不少,足够他们每个人一间,于是在把随身携带的行李放进房间里之后,几个人便来到大堂准备用晚膳。 本来寇少卿是打算安排客栈的伙计把晚膳送到房里的,不过沈端朗说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微服私访、体验民情,而客栈是个的地方,若是他待在房间里用膳的话,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寇少卿自然只有遵从的份儿,一行人在大堂里坐下,点了菜之后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同时还留意着大堂里其他食客们的动静。 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大堂里不一会儿就坐满了客人,安静的客栈里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每个人嘴里都聊着家长里短,虽然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常年深居宫中的沈端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一行人来的比较早,所以饭菜很快就被送了上来,不过除了沈端朗之外却没有人敢动筷子,沈端朗左右看了看,摆摆手,“都吃吧,出门在外,不用守家里的那么多规矩。” 众人这才各自拿起面前的筷子,开始用膳。 吃到一半的时候,隔了几个桌子的两个大汉,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突然吵了起来,洪亮的嗓门顿时压下了客栈里其他人的声音,因为他们讲的都是当地的语言,沈端朗他们并听不懂两个人到底在为了什么事情争吵,只看到其中一个大汉说着说着,突然站起身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满桌子的饭菜都被震到了地上,发出一阵碗盘碎裂的“叮叮咣咣”声。 几乎是在那个大汉站起来的同时,寇少卿和坐在他对面的车夫也站起身来,警觉地挡在沈端朗和曲无容的面前,以免突然发生什么变故。 看着以守护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曲无容微微有些诧异,虽然在别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但是曲无容却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寇少卿是将她整个人都挡在了身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沈端朗倚重的臣子,要保护也应该是保护沈端朗周全才对,不是吗? 眼中的神色变换了好几次,最后她的眸底还是恢复了一片寂静。 好在并不是什么大事,在客栈伙计和掌柜的劝说之下,那两个大汉很快就离开了客栈,危机解除之后,寇少卿和车夫也重新坐了下来。 沈端朗这个时候才开口道:“不过是普通人吵架,你们两个太紧张了。” “外面毕竟不比在家中,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寇少卿说着,重新拿起筷子,“主子,咱们还是快点儿吃完饭回房间去吧。” 虽然随行而来的侍卫就守在暗处,但是这里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客栈,沈端朗又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到关键的时候他们是不会现身的,只有寇少卿跟赶车的侍卫负责沈端朗的安全,所以还是尽快吃完饭离开为好。 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虚惊一场,沈端朗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想到他也是在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便也没有提出异议,只点点头便让大家继续吃饭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沈端朗一行人并没有急着离开临州城,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每到一处地方,便亲身体验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因此,在用完早膳之后,一行人便离开了暂住的客栈,街头。 临州城离天都城虽然只有几百里的距离,但是当地人们的生活习惯却跟天都城有所区别,尤其是他们当地的语言,跟大梁朝的官话简直大相径庭,如果不是常年待在这里,外地人很难听得懂他们在讲些什么。 幸好在随行的暗卫当中,有一个是来自临州城附近一个小村子的,对当地的语言还算比较熟悉,于是沈端朗便让他现身给大家充当翻译,小半天转悠下来,他们倒是也了解了一些当地的民风习俗。 眼看着头顶的太阳已经到了中天,寇少卿便向沈端朗询问道:“主子,咱们晌午是在外面用膳,还是回客栈?” “在外面吃吧。”沈端朗想了想回道,正说话的时候便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座酒楼,于是他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个酒楼,咱们就去那里。” 寇少卿点点头,正要跟其他人一同往前走,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他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往后抓了一把,果不其然地让他抓住了一个人。 身后那人突然被抓住,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却是一个稚嫩的童音。 寇少卿微微一愣,回过头来,发现被自己抓在手中的,是一个衣衫褴褛、身形矮小的小男孩儿,此刻正神色慌张地看着他,挣扎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停下。 “放了你可以,但是你必须先把我的钱袋还给我。”看着眼前不过才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寇少卿稍微松开了手中的力度,但是却并没有依言放开他。 小男孩儿愣了一下,撇开脸不看他,“什么钱袋?我不知道!” 见他矢口否认,寇少卿也不多跟他废话,直接拉起他低垂的另外一只手,从里面拿回了自己的钱袋,“你不知道,那这是什么?” 被人赃并获,小男孩儿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慌,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钱袋已经还给你了,那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可以,不过你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寇少卿说着便放开他的手,他自然不担心小男孩儿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开溜,“如果你回答得好,那我就把这锭银子送给你。”说完,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元宝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男孩儿看了看他手中的印子,又抬起头看了看他,脸上现出一丝狐疑,“真的?你不会骗我?” “你可以试试看呀!”寇少卿说着又晃了晃手中的银元宝,看着小男孩儿的眼睛随着自己的手左右摆动,他笑着问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有问题就赶快问,这么啰嗦!”小男孩儿不耐烦地说道,眼睛始终盯着他手中的银元宝。 寇少卿收起手中的银子,在他不满的目光注视下问道:“为什么要偷东西?” “关你什么事?”小男孩儿下意识地回道,但是想起自己要是回答了他的问题,那他手中的银子就归自己了,他又十分不情愿地开口解释道:“因为我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寇少卿扬了扬眉头,还想继续问下去,那小男孩儿却已经趁他不注意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银子,然后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寇少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继续朝前面走去。 沈端朗一行人已经到了酒楼门口,要进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回头寻找时看见寇少卿仍站在他们刚才说话的地方,跟身边一个瘦得跟皮猴子似的小男孩儿说些什么,众人便在酒楼门口等着他回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见寇少卿走近,沈端朗看了看刚才那个小男孩儿离开的地方,出声问道,“刚才的那个孩子是谁?你认识他?” 寇少卿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那你……”沈端朗还想接着问下去,却听到曲无容轻声地打断了他,“主子,这酒楼门口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端朗才想起来他们刚才是站在酒楼门口等待寇少卿来着,于是就带着几个人走进了酒楼里。 酒楼伙计拿着菜单离开之后,沈端朗又忍不住问起了刚才没有得到回答的那个问题:“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寇少卿简单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那小男孩儿看人倒是挺准的,看出来沈端朗和曲无容出自大户人家,不会随身携带银两,而他才是那个跑腿儿管钱的,便专门从他身上下手。 “才那么小的孩子,居然就学会偷东西了?”听到他的话,沈端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刚才在街上的时候,他还跟众人说这里民风和睦,却没想到转个身就碰到了小偷,而且那小偷儿还是个才不到总角的孩子! 寇少卿抿了抿嘴,不对这件事做出任何的评价。 “兴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不得已而为之的吧。”曲无容说着,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管家刚才既然已经抓住那个孩子要回了钱袋,难道就没有问一下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吗?” “自然是问了。”寇少卿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有点儿犹豫,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地说出那小男孩儿偷窃的原因才好。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端朗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有话就直说,这么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他说是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寇少卿也不再犹豫,把小男孩儿的话如实地转告给他,“而且我听他话里的意思,跟他有同样处境的,似乎还不只是他一个人。” “什么?”这个理由让沈端朗十分意外,像临州城这样的富庶之地,居然会有人饿肚子?而且还不只是一个? 第chapter章:170 篝火晚会 虽然这并不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沈端朗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每天在皇宫里勤勤勉勉地处理政务,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的子民们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却不想在这离天都城只有几百里的地方,居然会发生小孩子因为饿肚子而进行偷窃的事情! 如果说是发生了天灾也就罢了,可现在的情形明明就不是这样,那只能说明是地方官不能善尽职守了,简直是不能原谅! “主子先不用动怒。”见他脸上神色不善,寇少卿连忙出声劝道,“挨饿之事目前还不能成为定论,或许只是那小孩子为了免于惩罚,随口遍出的理由呢?” 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他沉着脸对着空中吩咐道:“去,给朕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虚空之中传来一道声音,很快便有人领命而去。 “好啦好啦,这件事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咱们还是先用膳吧。”见屋子的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曲无容连忙轻声安抚着身边盛怒的人,并对良缘吩咐道:“良缘,你去后厨催一催,让他们尽快上菜。” 良缘点点头应下,站起身走了出去。 这一整顿饭的过程中,沈端朗都紧绷着一张脸,无论曲无容怎样安抚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最后大家只能在战战兢兢之中用完了这一顿午膳。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沈端朗也没有继续体验民情的兴致了,一行人回到客栈里,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而且还不允许别人随便打扰。 其他人见状,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去捋虎须,只好各自回房休息。 曲无容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被人给叫住了,回头就看到寇少卿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不由得奇怪地问道:“管家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寇少卿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看到夫人刚才好像没有吃进多少东西,就想着要不要让厨房再做些夫人爱吃的饭菜送到房里去?” 他这么问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联想到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曲无容却不得不多心了,她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寇少卿愣了一下,这才笑着回答道:“我既然身为管家,照顾好主子跟夫人自然就是我应尽的职责。” “是吗?”这样的回答也在曲无容意料之中,她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答案,“我不饿,所以不用这么麻烦了。”说完便推开门回了自己房间。 被拒绝了的寇少卿也没说什么,他只是敛下眼睑掩饰住自己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暗卫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原来那个小男孩儿并没有撒谎,他的确是因为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所以才会出手偷东西,而跟他有着同样遭遇的,还有整整一个大杂院的老老少少。 暗卫们说,住在这个大杂院里的,都是些上了年纪或者是年纪很小的人,他们这些人中,有的是父母儿女出了意外,有的则是从外乡流浪过来,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没有能够养活自己的能力,只能靠着官府的接济勉强维持生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官府突然下了一道指令,说是以后不再接济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讨生活,只是这一院子人老的老、小的小,如果他们能够养活自己的话,也就不用每月靠着官府的救济粮过活了。 听完暗卫们的讲述,沈端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问道:“查到官府为什么不再继续接济他们了吗?” 暗卫点点头,神色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在沈端朗的催促之下,才道出了实情:“听说知州大人前些日子刚刚娶了一房小妾,他对这个小妾很是宠爱,衙门里的库银大部分都被他挪去讨好那个小妾,因此就没有多余的银两用来买米粮接济有困难的老百姓了。” “岂有此理!”听到居然是这么荒唐的理由,沈端朗气得差点儿拍碎了面前的桌子,“这样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官员,朕留着他有什么用?” 见他把目光转向自己,寇少卿会意地点了点头,“臣知道该怎么做。”说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御史大夫本来就有监督百官的职责,这次临州城的知州大人也算是倒霉,居然直接犯在了顶头上司的头上,也活该他被罢官严惩了。 寇少卿办事很是干净利落,几乎只是出去了一趟,就处置了那个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贪官,还认命了师爷代为暂管府衙事宜,直到新认命的知州大人上任。 对于他的雷厉风行,沈端朗自是十分欣赏,否则也不会这样倚重他了。 解决了临州城的事情之后,沈端朗又给朝中代管朝政的丞相大人修书一封,让他尽快派新的知州前来上任,然后一行人便重新上路,继续朝着东南方向行去。 这一路上,他们又在不少地方发现了问题,不过好在并不是特别严重,沈端朗也及时地让人处理了,不会留下什么大的隐患。 即使是这样,沈端朗的心情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毕竟在没有出宫之前,他设想的江山社稷可是一片国泰民安、天朗云清,可事实却跟他所想象中的相差了太多,也难怪他在经历了这些事之后,会觉得心情很不好。 明白他心里的落差,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所以一路上的气氛都显得很沉默,直到他们来到了另外一座城市——丰州。 丰州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人口也不算多,原本以为会很清净,但是沈端朗一行人进了城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很热闹,而且每个人都身着盛装,像是要举行什么隆重的仪式一般。 一行人怀着疑惑在城里最大的客栈落脚,在给众人安排房间的时候,寇少卿有意向掌柜的打听了一下,原来今天是十二节气中的立冬,而这里有一个传统的习俗,那就是祭冬。 听起来好像是祭祀一类的活动,但其实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传延,祭祀的活动只是成为了其中的一个部分,最热闹也是最受人们欢迎的,是晚上在祭神坛举行的篝火晚会,几乎全城的男女老少都会去参加,那场面光是凭借着想象都知道,肯定会热闹得不得了。 客栈掌柜的跟寇少卿介绍了祭冬的习俗之后,还热情地邀请道:“几位客官晚上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去凑个热闹,可热闹了呢!” “好,我知道了。”寇少卿点点头,“多谢掌柜的。” 回到房间之后,寇少卿便把掌柜的所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其他几个人,在听说有这么一个热闹的盛会之后,沈端朗总算是提起了一些兴致,“既然咱们正好赶上了,那便去瞧瞧看吧。” 于是,几个人约定好晚上一起去参加篝火晚会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曲无容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并没有坐下来休息,而是走到窗台前面,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自顾自地想起心事来。 自从上次她问了寇少卿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以后,虽然寇少卿对她的关心没有变,但是两个人却很少再有机会单独说话,以前仅有的几次也是他主动来找自己,现在曲无容能够看得出来,他是在刻意地避免跟她有单独的接触。 他的这种态度,让曲无容觉得很是疑惑不解,却也不由自主地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于是她便故意地留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关注,早就已经超过了对他真实身份的探究。 现在曲无容最想弄清楚的,并不是寇少卿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族人,而是他表现出的一些特征,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特别熟悉?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之前就认识,只是她不记得了而已?又或者是,他看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是前面一种可能,曲无容觉得倒是没有什么,可要是后面一种可能,那她可得小心谨慎了,毕竟眼看着她的复仇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可千万不能在这种时候出现什么岔子,必要的时候,得找人除掉他才行!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门上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后是良缘的询问。 曲无容回过神,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边走到桌子边坐下来,然后才应声道:“进来吧。” 房门被人推开,良缘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问道:“小姐你饿不饿?离用晚膳还有会儿时间,我借客栈的厨房做了些点心,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吧。” “给主子送过去了吗?”曲无容看着她把一叠精致的点心放在桌上,问道。 “已经送去了。”良缘点点头,“主子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还有寇管家那儿也送了一份,他好像很喜欢我做的点心呢!”说完,她还腼腆地笑了一下。 “是吗?”曲无容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淡,良缘在她身边坐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寇管家呀?” “为什么这么问?”曲无容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良缘想了想,回道:“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感觉小姐似乎不太喜欢他的样子,我看他对小姐你很是关心,可你却对他爱搭不理的。” “我哪里对他爱搭不理了?”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哭笑不得地反问道,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沈端朗的妻子,难道要她当着沈端朗的面儿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不成?她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第chapter章:171 露馅儿(一) 见她还不承认,良缘忍不住撇了撇嘴巴,继续“控诉”道:“本来就是嘛,我觉得寇管家人挺好的,对人也很细心,不知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良缘丫头跟金玉不一样,平常话并不多,也很少在自己面前提起不相干的人,今天这还是第一次不遗余力地帮着另外一个人说好话,曲无容不由得认真地看着她问道:“良缘,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什……什么呀!”听到她这么问,良缘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儿,“小姐你别乱说话,我就是有点儿好奇而已,才不是……不是……” 她“不是”了半天,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喜欢他”这三个字,曲无容看她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便也不再逗她,“你想太多了,我这么对他才是正常的,难不成你还想我当着主子的面儿,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不成?” 这倒是良缘没有想到的,现在听见她这么说,良缘才发觉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还是小姐你心思细腻,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么多呢!” 曲无容无语地看着她,要是自己心思不细腻的话,估计她们主仆三人在那个吃人的皇宫里根本待不了几天,就已经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小姐你快点儿吃点心吧。”良缘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把点心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还有,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跟厨房的大师傅打过招呼了,做晚膳的时候可以让我去给他帮忙。” “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于吃的东西,曲无容并没有特别的要求,“对了,你真的不觉得寇管家很些奇怪吗?” “奇怪?”良缘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却不想她突然又给绕了回来,“他哪里奇怪了?”她怎么没有察觉出来? 曲无容摇摇头,“我也说不太清楚,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他奇不奇怪我不知道,不过我有的时候会觉得他很熟悉,好像是我们以前就认识的人一样。”良缘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以前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不由得愣了一愣,她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原来良缘也跟她有同样的感觉吗?如果是她跟良缘都熟悉的人,那他只可能会是…… 曲无容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心跳也被这个突然闪现的念头打乱了步骤,虽然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会是那样,但她的心却丝毫不受控制,一个劲儿地狂跳不止,像是要跳出她的胸膛一样。 “小姐,你怎么了?”看着刚才还好端端跟自己说着话的人,脸色突然不断地变化起来,良缘忍不住担心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没事。”曲无容摇摇头,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希望能借助这个动作让心跳平复下来,“可能是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听到她这么说,良缘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还是点点头答应了,“那小姐你好好休息吧,等会儿用晚膳的时候我再来叫你。”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直到听见门上发出“咯”地一声,曲无容才缓缓地放下自己的手,她几乎已经忍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想要现在就去找寇少卿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但好在她脑子里还有最后的一丝理智,即使地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 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曲无容这样反复地告诫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她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也终于认清楚当前的事实:她不能就这样地贸贸然地去找寇少卿,万一他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她伤心失望还是小事,万一被沈端朗知道,那她前面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她又猛地想起了之前老管家对自己的嘱托,当时因为她对寇少卿的身份有所怀疑,所以并没有把老管家的嘱托放在心上,这会儿回想起来,说不定老管家正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那样嘱咐她的。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忍住自己可能会坏事的冲动,等他们回到京城之后,她再想办法从老管家那里问出些什么,然后就能知道寇少卿到底是不是自己心中所猜测的那个人了。 这么想着,曲无容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外面的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沈端朗一行人在客栈里用过晚膳,便按照客栈掌柜的指引,朝祭坛所在的方向走去,准备参加今天晚上在那里举行的篝火晚会。 在路上,他们看到不少身着盛装的当地老百姓,那些人要去的是跟他们一样的方向,大家都是要去参加篝火晚会的。沈端朗大概是今天心情比较好的缘故,竟然主动地放下架子跟同行的老百姓们交谈起来,大家不知道他的身份,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不过倒是能打听到不少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官员的施政情况。 相比起前面几个出问题的地方,丰州城的父母官倒算是个清廉的,百姓们说起他的时候,虽然不是人人都竖起大拇指赞赏有加,却也没有听到什么欺男霸女、欺压百姓的事情,这让沈端朗原本就不错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不少。 祭坛设在丰州城外,出了西面的城门没走多久,就看到一个很大的几乎能容得下全城百姓的空地,此时空地上已经有了不少人,空地中央筑有一个两人高的台子,应该就是丰州百姓们口中所说的“祭坛”了。 沈端朗一行人随着人流走到空地上,这才发现空地中间靠近祭坛的地方,架起了一丛一丛的柴火,旁边摆放着十几张长长的条案,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酒水和吃食,还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地忙碌着,应该是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想不到这里的祭冬这么热闹!”看着眼前忙碌得热火朝天的人们,沈端朗忍不住感慨道,虽然立冬标志着冬天的来临,但是人们的热情却犹如炎夏一般。 “是呀,来参加的人可真不少!”曲无容赞成点点头,他们几个人算是来得比较早了,回头望一下来时的路,还有不少的百姓正三五成群地往这边赶呢! 寇少卿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左右观望了一番,然后对沈端朗说道:“主子,那边似乎是休息的地方,不如咱们去那边坐着等吧。”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摆放着桌椅,有不少百姓已经在那里坐着休息了,沈端朗点了点头,“好,我们过去等!” 几个人在专门供人休息的地方坐下来,并且向周围的百姓询问了一下,得知篝火晚会在戌时开始,看看天色也差不多快要到戌时了。 果不其然,在几个人坐下来没多久,空地上的人就越来越多,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在随从的陪同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并且在人们的注视中,走上了空地中央的祭坛。 那中年男子应该就是这丰州城的父母官了,只见他走上祭坛之后,对着全城的百姓们说了象征美好祝福以及祈求上天眷顾的话语,然后篝火晚会就开始了。 “咦?不是听说还有祭祀的吗?”见远处的篝火被点了起来,周围的百姓们也都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曲无容不解地问道。 沈端朗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被寇少卿解开了,“祭祀是在一大早就举行的,咱们来得晚了,所以没有赶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心中的猜测所影响,曲无容这会儿再看到寇少卿、听到他说话,跟以前对他有所怀疑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她的眼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朝他望了过去。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寇少卿下意识地转过头,四道视线一对上,两个人都不由得怔了一怔。 不过很快两个人就默契十足地各自移开了视线,省得被沈端朗发现了会惹来麻烦,不过沈端朗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旁边的人身上,“既然都来了,那咱们也前去凑一下热闹吧。” 他说的凑热闹,是跟着不远处早已经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百姓们一起庆祝,听到他的话,在路上一直充当着车夫侍卫不赞成地说道:“主子,前面人太多了,不利于保护主子和夫人的安全,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怕什么?”沈端朗却不以为然,“有他们几个在,朕就不相信还有谁能伤得了朕!”说完,他伸出手指了指身后。 原来,一路上都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边,他们每个人都是武功超群的大内高手,有他们几个人随行保护,相信就连一只苍蝇想要接近沈端朗,怕是也不可能会如愿。 寇少卿闻言看了看他身后的侍卫,似乎在思忖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最后他还是顺从了沈端朗的意思,“既然主子有兴趣,那咱们就去凑个热闹好了。” “那就别啰嗦了,走吧。”沈端朗说着,便抬起脚朝人群中走去,几个侍卫紧随其后,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曲无容见状也只好和良缘一起跟了上去,寇少卿落后她们两步,眼睛却是时刻注意着前面的两个人,只要一出现什么变故,他就能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她们。 今天参加篝火晚会的人确实很多,刚开始的时候,沈端朗一行人还能勉强凑在一起,可是走着走着,他们就被人群给挤散了。 曲无容是第一个发现异样的,因为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良缘突然不见了,她连忙望向四处寻找良缘的身影,结果却只是徒劳无功。 就在她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紧紧地拉住了。 第chapter章:172 露馅儿(二) 拉住她的人,自然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寇少卿,刚才挤走良缘的那一阵人流确实来势汹涌,差点儿让他也跟丢了前面的人,幸好他的眼力不错,定下神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的曲无容,然后便穿过人群来到了她身边。 “别慌,良缘没事的。”寇少卿拉着她的手臂,低声说道。 耳边响起的低沉声音,让曲无容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她点点头,看向身边的人,“你看见她被人群挤到哪里去了吗?” 寇少卿摇摇头,脸上现出一丝愧疚,“抱歉,我刚才只顾着注意你了,所以没看清楚良缘去了哪里,不过应该离得不算很远,相信她一会儿就能找回来了。” “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曲无容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开口之前又接着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她吧。” “好!”寇少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即使只是这样安静地站着,周围人们的欢乐也感染到了他们,两个人微微扬起嘴角,连弧度都完美得几乎一致。 突然,人群又开始涌动起来,曲无容一个不防备便被四面八方的人挤得直踉跄,幸好身边的人及时伸出手扶住了她,并且将她整个人都护在自己的怀里,这才避免了他们再次被人群挤散的下场。 曲无容被他护在身前,却渐渐看不到身边拥挤的人群,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身后这个怀抱,那温度熟悉得让她几乎想要流泪。 直到人群安定下来,寇少卿才放开怀中的人儿,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行为唐突到了她,连忙解释道:“那个,我……”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他的解释刚开了个头,曲无容就打断了他。 寇少卿闻言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接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道:“我刚才就是要说,因为怕人群会挤伤你,所以我才会……” “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曲无容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实在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寇少卿只好摇摇头,保持了沉默。 “你……”曲无容气结,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刚开个头便又停住了,只见她突然抬起手抓住自己的领口拼命往外扯,呼吸也陡然间变得急促起来,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扼住了喉咙一般,眼看着一口气都快倒不上来了。 寇少卿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脸上却没有出现过于慌乱的神情,他只是镇定地伸出一只手去轻抚着她的背,另外一只手则是覆住她抓着领口的手,口中说道:“你别紧张,放轻松,跟着我的节奏来呼、吸,呼、吸……” 虽然他表现出来得很是镇定,但是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曲无容脸上的变化,所以他很快就察觉到曲无容根本就没有跟着他的指挥调整呼吸,而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脸上哪里还有因为呼吸不畅而导致的不适? 知道她是在故意装作旧疾复发来试探自己,寇少卿下意识地松开手,但是却被曲无容一把抓住了,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沈无岸,你到底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早在发现她是在装病的时候,寇少卿,不,应该是沈无岸,就知道自己露馅儿了,所以这会儿被她索性直接挑明了身份,便也不再继续隐瞒下去,“我本想着等成功之后再告诉你,好给你一个惊喜的。” “那你就不应该跟我走得那么近!”曲无容白了他一眼,自己因为他的死差点儿寻了短见,他既然没死却一直瞒着不告诉自己实情,居然还说是要等成功之后再给自己一个惊喜?谁想要那种迟来的惊喜啊? 沈无岸苦笑了一下,“我也知道应该跟你保持距离,但我就是……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曲无容闻言心里像流过了一股暖流,可嘴上说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嫌弃我嫁给了沈端朗,所以不想要我了呢!” “我没有!”她话音刚落,沈无岸就迫不及待地反驳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要给我报仇,所以才勉强自己委身给他的,我怎么会有那样的念头呢?” “没有就最好了!”曲无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合身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知道吗?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我也是。”沈无岸抱着她,被强压在心里的思念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流泻而出,“从醒过来之后,我就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着你,在宫里第一次跟你重逢之后,天知道我有多么想直接把你拥进怀里,可是我却只能强忍着。” 回想起他们在宫里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曲无容难免心生愧疚,“可惜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对你的态度很冷淡,你一定伤心了吧?” “的确是很伤心。”沈无岸轻笑了一声,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要求道:“所以你往后一定要补偿我才行!” “嗯,补偿你。”曲无容点点头,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对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死而复生呢? 猜到她会问起这个,沈无岸笑着回道:“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等回头有机会了我慢慢地告诉你,现在你只要知道,我当时身上中的那种毒,并不是沈端朗他想折磨我而下的毒药就行了。” “不是他下的那种毒药?”曲无容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当时有人给掉了包,所以你其实并没有死,对不对?” 沈无岸点点头,“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为了不引起沈端朗的怀疑,我当时的确是中毒了,不过却不是那种恶毒得要拿你跟孩子的心头血才能救命的毒药,是另外一种跟它的特性很类似,但是却不是无药可解的毒药,听明白了吗?” 又是这种毒药,又是那种毒药,他的话听起来确实是有些绕,不过曲无容却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怪不得我醒来之后,他们说已经把你入殓了,其实是把你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聪明!”沈无岸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我当时的确是陷入了昏死的状态,所以不知道老管家他们竟然瞒住了你真相,让你为我伤心难过了,抱歉!” 曲无容摇摇头,“没有什么好抱歉的,他们不告诉我,估计也是怕我表现得不够伤心,会引起沈端朗的怀疑吧。” “我醒来之后,他们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沈无岸的神情依然有些愧疚。 “好啦,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就不追究了。”曲无容说着,看着眼前这人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现在我们来清算一下,你醒了之后居然还瞒着我的这笔账吧?” 沈无岸闻言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这个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 “光道歉有什么用?”曲无容不满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既然没死,居然不让人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还冒充什么神秘老人寇博韬的同族子弟入朝为官,更过分的是,这几日我们每天都朝夕相处,你竟然还能忍得住,要不是我今天故意装成旧疾复发的样子试探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 她每说一句话,手指就在他的胸前用力地戳一次,而且每次戳的还都是同一个地方,即使沈无岸有武功护身,最后也忍无可忍地握住了她的手指,“说起来,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我本来只是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曲无容抽回自己的手,“不过在出宫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却让我觉得很奇怪也很费解,然后我就开始留意你了,慢慢地发现你的很多习惯都似曾相识,而且今天我跟良缘聊了一下,她也说觉得你像她曾经认识过的某个人,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其实没有死。”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下去:“本来我以为自己只是在妄想,毕竟当时我是亲眼看着你……可是你刚才为了不让我被人群挤伤而抱住了我,你身上熟悉的气息才让我最后确定的。” “所以你就假装旧疾复发来试探我?”沈无岸苦笑着问道,关键是他还当了真,也顾不得再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却不想这只是她逼迫自己承认的手段罢了。 “要不是那样做,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知你其实没有死的消息呢!”曲无容瞪着他不满地说道,好吧,她还是很介意他隐瞒了自己这件事情。 沈无岸重新把她揽进怀里,下巴在她的发顶上蹭了蹭,妥协道:“好,这件事是我做错了,那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我的气?” 看他认错的态度还算良好,曲无容大度地摆了摆手,“算了,这次先原谅你,不过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了,知不知道?” “遵命!”沈无岸神色认真地点点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这还差不多!”曲无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沉了下来,“对不起啊,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沈无岸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知道,武叔他们都已经告诉我了。”说完,他将她轻轻推开了一些,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要再为这件事伤心难过了,以后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嗯?” “嗯。”曲无容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失去孩子这件事,跟沈无岸的死一样,一直都是她心中无法跨越的一道坎儿,她觉得愧对于沈无岸,不过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她觉得自己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第chapter章:173 忍耐 今天对于曲无容来说,无疑是这段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她失而复得的爱人,此刻就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周围吵杂喧闹的人声突然间好像消失了,偌大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激动中回过神来,曲无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问道:“你刚才说本来想等着成功之后再跟我相认,是什么意思?这跟你隐瞒身份入朝为官有关系吗?” 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决定参加秋试,其实是为了你。” “为了我?”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想到了他这么做的用意,一脸不赞成地看着他,“这么做太危险了,万一被沈端朗察觉到该怎么办?” 听到她这么问,沈无岸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自信,“他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不可能会察觉得到,你就放心吧。” “说起来,现在朝中到底是个什么形势?”虽然老管家也有时不时地将外面发生的时候,通过传递消息的方式让她知道,不过曲无容了解的毕竟只是一个大概,这会儿听到他主动提起,便好奇地问道。 “皇子们分成了几个派别,朝中大部分的大臣们也都各自站好了队伍,现在就是看谁先耐不住性子罢了。”沈无岸语气平淡地说道,仿佛他说的只是“今天晚上很热闹”这样无关紧要的话语,而不是逼宫夺位的大事,“我估摸着沈惊世差不多也该从边关回来了,他现在连兵权都已经拿到了手,相信起事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听完他的话,曲无容略微思虑了片刻,“他起事之后,无论能不能夺位成功,你都有出兵勤王的正当理由了,对吗?” 沈无岸点点头,“没错。” “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小心点儿儿,知不知道?”曲无容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大仇什么时候得报的问题,而是面前这个人的安危,她不敢想象如果再失去他一次的话,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感受到她语气里的紧张,沈无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却郑重地保证道:“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曲无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记住你说的话!” 两个人在经过了几个月的分别之后,终于能重新在一起了,自然希望时间可以就这样停止,只可惜事情总是不遂人愿。 沈无岸脸色突然一凝,松开拥着怀中人儿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曲无容不解地抬起头,还没等她问出心中的疑惑,就看到一个沈端朗的侍卫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原来夫人跟管家在一起,主子担心夫人出什么意外,特意让属下过来寻你们。” “我也是刚刚才找到夫人。”沈无岸双手负后,淡淡地回道,“夫人身边的丫鬟良缘也被人群挤散了,你先带着夫人回主子那里,我去寻她。” 那侍卫点点头,朝着曲无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请随属下来吧。” “麻烦管家一定要找到良缘才是!”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沈无岸,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曲无容就跟着侍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沈无岸目送着他们离开,这才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之后,被人群挤散的几个人终于又重新聚拢在一起,周围的人群仍在犹自欢庆着,沈端朗一行人经过刚才“走散”的小插曲,却没了继续凑热闹的兴致,于是便决定返回客栈。 赶车的侍卫早就已经驾着马车等在不远处了,沈端朗和曲无容两个人一前一后登上马车,接着是良缘还有沈端朗身边的齐公公,沈无岸依旧跟着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赶车,其他的侍卫们则是重新回到了暗处。 马车不急不缓地朝着丰州城里驶去,曲无容一直沉浸在跟沈无岸重逢的喜悦当中,眼角眉梢处全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沈端朗见状好奇地问道:“爱妃今天似乎很开心啊!” 曲无容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着他反问道:“难道皇上不开心吗?” 听到她这么问,沈端朗先是一愣,随即朗声笑了起来,“开心,当然开心!”说完,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只要爱妃开心,朕就开心了。” 极力忍住想要抽回自己手的冲动,曲无容嫣然一笑,没有说话。 这还是沈端朗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明艳的笑容,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即使是笑起来也如同惊鸿一瞥,今晚的她不由让沈端朗心中一动,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马车外面,良缘跟齐公公已经下了马车,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的人出来,齐公公却出声提醒道:“主子、夫人,咱们到客栈了。” 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扰,沈端朗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起身准备下车的曲无容,他只好把自己刚才想要说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站起身步出了马车。 沈端朗走下马车之后,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坏他好事的齐公公,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齐公公被瞪得缩了缩脖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主子!” 一行人刚走进客栈,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男子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看样子像是等他们很久了,沈端朗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有一些事情要向主子禀报。”那人沉声回道。 明白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会从天都城千里迢迢地来见自己,沈端朗略微沉思了一下,便说道:“去房间里说吧。”他说完便率先朝着自己的客房里走去,青衣男子随后跟上。 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其他人也就识趣地不去打扰,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良缘跟着曲无容走进房间里,她得先服侍着她家小姐睡下之后,自己才能去休息,“小姐,你现在要睡了吗?” “再等会儿吧,我还不困。”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边坐了下来,“你累了就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我不累。”良缘摇摇头,“小姐,你说主子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呀?” 她向来不是爱打听事情的性子,这么问肯定不只是因为好奇而已,曲无容想了一下,偏过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你想回去了?” “嗯。”良缘诚实地点点头,她从小就在天都城里长大,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天都城这么久呢,思乡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她今天晚上才会有此一问。 “我也不知道。”虽然明白她的心情,但曲无容却对此爱莫能助,“要不然,我明天帮你问问他,看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听到她的话,良缘吓了一跳,连忙摆着手拒绝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要问啊!我就是跟你随口那么一说,你当成没听见就行了!” 开玩笑,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自然是主子去哪里就跟到哪里,哪里有她提意见的份儿啊?更何况,那个主子还是当今的皇上,如果曲无容真的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去问沈端朗,那她估计自己的小命儿差不多也要到头了! 曲无容当然是在跟她说笑,她怎么可能真的去问沈端朗呢?所以,在看到良缘吓得小脸儿都白了的时候,她连忙说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听见她这么说,良缘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吓死我了!”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真的拿这种事情去问他呢?”曲无容好笑地看着她,“不过我觉得应该也快了,毕竟咱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在路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仔细地算一算,他们离开天都城居然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朝中的政务虽然有宰相大人代为处理,但毕竟是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想必沈端朗也是明白这一点儿的。 良缘赞成地点点头,“的确是不短了呢!”她都开始想家了。 主仆两个接下来又聊了一些别的,窗外便传来了二更天的更鼓声,良缘站起身来,“我去准备水给小姐洗漱。” “嗯。”曲无容点点头,虽然她现在的心情仍旧出于亢奋之中,但是明天早起还要继续赶路,为了能够有精神应付沈端朗,她今天晚上还是早点儿休息的好。 说是要休息,但是躺在床上之后,曲无容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忍不住想起了住在隔壁房间的沈无岸。几个月的时间没见,她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是她也明白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所以她只能继续忍耐着。 她不知道的是,在跟她隔了一堵墙的另外一个房间里,沈无岸同样是毫无睡意,一双点漆似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床顶发呆。 今天晚上的相认,是在沈无岸意料之外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成功,“寇少卿”的身份也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但是他却低估了曲无容对他的了解,他们毕竟是生活在一起过的夫妻,即使改变了面貌,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心。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沈无岸过得有多么憋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每天看着自己的妻子跟仇人一起出双入对,但是他除了忍耐之外却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他不可能让包括曲无容在内的这么多人的心血,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而白白浪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快了,他们就快要成功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他跟曲无容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到时候她会是他的皇后,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他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面前,让她称为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第chapter章:174 返回天都城 第二天,大家在一起用早膳的时候,沈端朗突然宣布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这次的微服私访到此为止,他们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从今日起即刻返回天都城。 他是一行人中最具有话语权的人,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那其他的人自然也不会提出异议,而良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升起了一丝雀跃,她昨天晚上才刚跟曲无容说过有点儿想回去了,没想到今天这个心愿就实现了! 用过早膳,一行人便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沈端朗或许是着急回去,一路上他们除了打尖儿和住店以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赶路了,所以跟来的时候相比,返程用的时间几乎缩短了整整一半,才不过六七天的功夫,他们就已经离天都城只有百里了。 返回天都城的路上,曲无容在跟沈端朗闲聊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沈端朗这么着急着回去的原因,是因为沈惊世要从边关班师回朝了! 想起那天晚上沈无岸曾经跟她说过的话,曲无容觉得应该不会是巧合这么简单,沈无岸暗中应该还做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不说,曲无容也就不去问,反正她只要知道,他们两个人做的事情,是朝着同一个目标去的就行了。 这一路上,因为急着赶路的关系,曲无容跟沈无岸并没有多少单独相处的机会,眼看着离天都城越来越近,而她回去之后便要被困在那深深的宫墙之内,跟沈无岸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曲无容不由得情绪低落起来。 这日,他们又一次在朱莱镇的云来客栈里落脚,不过这次倒没有出现上次那样没有客房的情况,一行人在用过晚膳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小姐,你怎么了?”跟着曲无容回到房间,良缘不解地问道,“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曲无容摇了摇头,提不起什么精神,“没有,大概是赶路赶得累了吧。” “那今天晚上就早点儿休息吧。”听到她这么说,良缘也就没有对她的话产生怀疑,毕竟这些天的确是在不停地赶路,她会觉得疲乏也是正常的事情。 在服侍她洗漱完毕,又看着她睡下之后,良缘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临走之前还体贴地吹熄了桌上的烛火。 曲无容睁着眼睛躺在黑暗之中,虽然身体因为连续的赶路而感到疲倦,但她此时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脑子里闪过的全都是她跟沈无岸在一起时的情景。 就在她回忆着往事,渐渐有了睡意的时候,突然听到紧闭的窗户那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曲无容警觉地坐起身,只见窗户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缝,随后一个人影翻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屋子里。 看到有人翻窗进来,曲无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大声呼喊,随行的侍卫们就守在不远处,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会破门而入,但是就在她要出声呼救的时候,那人影却突然开口了:“是我。” 熟悉的声音令曲无容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那人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沈无岸,他牵着曲无容的手在桌边坐下来,“以这两天的脚程来算,咱们明天就能到京城,你回宫之后我再想见你可就难了!” “所以你就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偷偷翻窗进来?”听出他语气中的惆怅,曲无容故作轻松地打趣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梁上君子的做派了?” 想起自己刚才确实与梁上君子无异的举动,沈无岸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幸好在黑暗中看得不太分明,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若是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了。” “嗯,我知道。”即使看不清楚,曲无容却也能猜到他此时是怎样的一种窘迫,她轻轻地握住沈无岸的手,“其实我刚才也在想这件事情。” 沈无岸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再忍耐一段时间吧,我会尽量加快动作,这样我们就能早一天团聚了。” “说起来这个,”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曲无容,“你今天晚上冒这么大的风险,应该不只是想趁着回宫之前见我一面吧?” 她了解沈无岸,他不是会为了儿女私情而不管不顾的人,这么急着一定要在回到天都城之前见自己一面,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自己。 “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沈无岸闻言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紧了一紧,“我的确是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等一下!”没等他开口,曲无容就先打断了他,“当心隔墙有耳!” 沈无岸也想到了这一点儿,虽然他能确定自己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被守在四周的暗卫们发现,但他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情,不仅仅关系着他们两个人的安危,所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想了想,他拉起了曲无容的手,开始在她的手心里写起字来。 以前的时候他们也会偶尔玩起这种游戏,所以曲无容很快就领会到了他的意图,专心地感受起他在自己手心里写下的每一个字来。 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沈无岸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握紧她的双手说道:“这些事情你先记起来,等回到宫里之后再见机行事,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先保护好自己,知不知道?” “知道。”曲无容点点头,“你也是,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沈无岸微微探过身体,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许下了诺言:“等到大仇得报的那天,我会亲自把你接回到我的身边。” “嗯!” 果真如同沈无岸所说的那样,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一行人就离开了朱莱镇,马车快马加鞭地朝着天都城的方向驶去,不消半天的功夫,天都城巍峨高耸的城门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进了城之后,马车依旧没有停歇,直接朝着皇宫里飞奔而去,沈无岸原本打算在中途下车回自己府上的,不过沈端朗却让他也跟着自己进宫,说是有重要的政务要与他商量,于是他也只好跟着众人一起回到了皇宫。 回到宫里之后,沈端朗便径直带着沈无岸去了御书房处理政事,曲无容则是带着良缘回了自己的香雪殿。 “小姐你回来啦?”刚进门,得到消息的金玉就从殿中飞奔了出来,抱住刚回来的两个人又蹦又跳,“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们了!” 虽然很理解她此刻激动的心情,但是曲无容和良缘两个人都快被她过大的力道勒得喘不过气来,只好合力推开了她,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想谋杀啊?” 看着两个人因为呼吸不畅脸都憋得红了,金玉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为自己辩解道:“那什么,我不是太激动了吗?不是故意的!”说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曲无容的后背,“小姐你没事吧?” “暂时还死不了。”曲无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推开她的手朝着殿中走去。 早就有机灵的小宫女准备好了茶水,曲无容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几口,这才开口问站在她身边的金玉:“我们离开的这段日子,宫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如果小姐你问的是咱们香雪殿,那倒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是你不在这里,大家都觉得很无聊罢了。”金玉如实地回答道。 曲无容半信半疑地斜睨着她,“你没有出去惹祸?” “没有,我对天发誓!”金玉说着,还真像模像样地竖起了两根手指做发誓状,“你们不在的时候,我连香雪殿的大门都很少迈出去过,不信你问她们。” 她口中的“她们”是指殿里伺候着的其他宫女,曲无容瞄了她们一眼,看见她们都配合地点了点头,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在金玉身上,“谁知道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威胁她们给你作证的?” “我没有……”听到她这么说,金玉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了,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小姐你都不相信我了……” “好啦,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见都快把人给逗急了,曲无容这才收起戏谑的语气,“我们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在良缘那里收着,你晚点儿找她要吧。” 一听到有礼物收,金玉忙不迭地点点头,“知道了!” “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我也有些乏了。”曲无容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我先去休息一下,你们都各自散了吧。”说完冲着众人摆摆手,然后径直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良缘正要跟上去服侍她歇息,却被金玉拦住了,“你不累吗?我去就行了,你也回去歇着吧,等用午膳的时候我再去叫你。” 听到她这么说,良缘也不坚持,点点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金玉跟着走进寝殿的时候,曲无容正准备宽衣,她连忙走上去帮忙,并随口问道:“小姐,你这次出宫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啊?” “嗯?”曲无容微微一愣,“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感觉小姐这次回来之后,整个人好像轻松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心事重重的。”金玉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虽然曲无容不过才刚刚回来,跟她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但金玉毕竟贴身服侍了她这么长时间,别人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变化,金玉还是能比较容易看出来的。 因此,曲无容便也没有刻意地掩饰,“的确是碰到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金玉立刻八卦兮兮地问道。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曲无容瞄了她一眼,“无情”地打消了她想要八卦的念头,“行啦,我要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第chapter章:175 动荡 关于沈无岸没有死的事情,曲无容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先瞒着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倒不是信不过她们,而是这件事毕竟攸关着沈无岸的性命,多一个人知道,他就多了一份危险,而曲无容冒不起这个险! 所以,虽然后来金玉又好奇地追问了几次,不过每一次都被她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了,时间一长,金玉也就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沈惊世从边关班师回朝的事情,引起了朝野上下的一阵轰动,身为太子储君,他这次平复了边关异族的战功,无疑是为他以后继承皇位打下了很好的基础,朝中本来就有不少大臣们站在他这一边,这下子原本还在观望朝中局势的那些臣子们也都纷纷向他靠拢,而前一段时间因为他不在朝中,其他几位皇子趁机拉拢大臣而形成的对他不利的局势,瞬间就被扭转了过来。 不过,今年的冬天,注定是一个动荡的季节。 沈惊世回朝之后自是得到了沈端朗的好一番嘉奖,不过对于归还兵权的事情他却是只字不提,沈端朗虽然有心收回兵权,却也不好在他刚为自己平定完边关战乱之后就做出这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情,只好等着稍晚一些时日再找个由头把兵权收回到自己的手中。 只不过,沈惊世作为他的儿子,对自己父亲的如意算盘还是多少能猜到一些的,他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暗地里的活动越发频繁起来。 前朝的局势是如何动荡,曲无容偶尔会从老管家传进宫里的消息中得知一些,但也不是十分地了解,她只知道沈端朗的几位皇子们在太子沈惊世回朝之后,都已经按捺不住,一场大的宫廷政变也许马上就要来临了。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宫里好像比以前要安静啊?”金玉一边擦拭着寝殿里的多宝阁,一边回过头问着坐在窗子底下逗猫的曲无容。 曲无容正给花花顺着背上的毛,闻言头也不抬地反问道:“安静不好吗?” “不是不好,就是觉得有点儿不习惯罢了。”金玉摇摇头,继续着自己手中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而且,我总觉得好像宫里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的手顿了一下,她当然明白金玉话中所指,前朝的局势变幻莫测,而与之息息相关的后宫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尤其是那些皇子们的母妃,这会儿所有的心思应该都放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少了这些人的兴风作浪,后宫里当然也就安静得多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见她突然不搭理自己了,金玉奇怪地回过头,然后就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沉思,就连花花调皮地用爪子抓她的衣裳都没有察觉到。 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道:“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人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情,不要管那么多。” “我才没想管呢,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听出她似乎不是很乐意谈论这个话题,金玉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转过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反正就跟小姐说的那样,只要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其他的都跟她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寝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花花偶尔发出懒洋洋的一声叫唤,曲无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的背,直到殿外响起小郑子的声音:“娘娘!” “进来吧。”曲无容应着,松开手让花花从自己腿上跳了下去。 小郑子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皇上身边的齐公公过来了,说是刚才早朝的时候,皇上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大发雷霆,把几位皇子挨个儿都教训了一顿,尤其是太子殿下,被罚闭门思过半个月呢!” 他口中的这个齐公公,就是之前跟着沈端朗他们一起出宫微服私访的那个小太监,曲无容也是在回宫之前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已经被沈无岸买通了,所以在回宫之后,为了随时掌握前朝发生的动态,曲无容便让他每日来向自己报告。 听完小郑子的话,曲无容表情淡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端朗会对皇子们发难,是在曲无容的意料之中的,毕竟这段日子以来那些皇子们在私底下的小动作,他不可能一丁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以他多疑又狠戾的性子,即使没有自己昨天随口提到的那么一句,他肯定也会找机会狠狠地挫一挫那些皇子们的气焰的。 而所谓的“闭门思过”,其实就是把身为众位皇子之首的沈惊世软禁起来,以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只不过,沈端朗的这个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如今朝中的局势,虽然沈惊世暗中集结的势力已经不容人小觑,但毕竟皇位只有一个,其他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坐上去而无动于衷,想要逼沈端朗退位,沈惊世必须先除去他的这些有异心的兄弟们,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借刀杀人了。 果不其然,在沈惊世被沈端朗软禁起来之后,其他几位皇子们都觉得这是个天赐的良机,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让沈惊世彻底无法翻身,各种各样挑拨和陷害他的奏折堆满了沈端朗的御案,却不知道这样做正好中了沈惊世的下怀。 沈端朗虽然会为了守住自己的皇位而不择手段,但他却并不是一个昏君,那些奏折上所述的事情,他只要让人稍微调查一下便能分辨是真是假,而且即使是真的,沈惊世也有办法让上奏折的人变成诬告,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些弹劾他的皇子们通通都被沈端朗趁机好好地修理了一顿,不少人都元气大伤。 这场轰动了整个朝野的动荡持续了好几日,终是以众位皇子手中的权力被沈端朗全数收回,以及沈惊世的毫发无伤而告终。 在听到小郑子转述了齐公公带来的消息之后,曲无容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样的结果是在她预料之中的,沈端朗和沈惊世父子两个这次算是联起手来算计了其他几位皇子,而接下来就是这父子两个之间的交锋了。 前朝的动荡自然也波及到了后宫,那几个被沈端朗教训的皇子们的母妃,一个个都哭着喊着跑到沈端朗面前去为自己的儿子求情,只可惜都被沈端朗以教子不严的罪名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甚至有的人还被降级了;也有人不死心地跑到香雪殿来求曲无容帮忙求情,不过都被她谎称身体不适拒在了门外,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又怎么可能会帮着她们去向沈端朗求情呢? 又过了几日。 这天晚上曲无容正准备休息,却看见金玉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是说不出的凝重,“小姐,外面突然多了好多御林军!” “御林军?”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是往我们这边来的吗?” “不是。”金玉摇了摇头,“我刚刚跑出去看了一眼,那些人好像是往寿康宫的方向去了。”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沈端朗察觉到了什么呢!不过,那么多的御林军往寿康宫的方向而去,分明就是冲着皇贵妃去的了,难道是太子沈惊世做了什么惹怒了沈端朗不成?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吩咐金玉道:“你再去打听一下,看看那些人要做什么?” “是!”金玉答应着,转身走出了寝殿。 她离开之后,曲无容也没有了睡意,披着衣裳坐在床沿等着她回来。过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金玉便回来了,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小姐,我问过了,那些人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保护皇贵妃的。” 保护皇贵妃?曲无容心中泛起一丝冷笑,监视还差不多吧? 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肯定是太子沈惊世终于按捺不住要动手了,不过他做得到底还是不够小心,竟然被沈端朗察觉到了,所以才会拿皇贵妃的性命作为筹码,沈惊世一定没有想到他父皇会采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否则他肯定一早就想办法把皇贵妃给接出宫去了! 曲无容沉思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帮我更衣,我们出去看看。” “都这么晚了,小姐要去看什么?寿康宫的事情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金玉一脸不理解地看着她,平时也不见她家小姐跟皇贵妃有什么来往啊,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上心起来了? “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她站着不动,曲无容索性自己把外衣穿起来,然后脚步匆匆地往寝殿外面走去。 金玉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她连忙抓起挂在衣架上的狐裘披风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着:“小姐,外面冷得很,你把披风给披上!” 主仆两个很快就来到了寿康宫附近,还没有走近,曲无容就看到寿康宫外面围了上百的御林军,这些御林军分成几队来回地巡逻着,虽然他们说是围了保护里面的皇贵妃,但是这架势怎么看都更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等走得近了,曲无容发现这队御林军的统领是她认识的人,而且还是她亲手安插进御林军里面的徐柯,这个事实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拉了拉肩膀上的披风,她这才不疾不徐地朝着徐柯走去。 徐柯远远地就看见了她,不等她近前便主动走过来,毕恭毕敬地朝她行了一礼,“属下见过容妃娘娘!” “徐统领不必多礼!”曲无容朝他摆摆手,目光望向他身后戒备森严的寿康宫,“本宫听说这后宫里突然多了许多御林军,所以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chapter章:176 伸出援手 后宫里虽然也有御林军维持着众人的安全,但这里毕竟居住的是皇帝的内眷,因此御林军的数量以及每日巡逻的时间都是有严格限制的,这会儿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人,别人会觉得奇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到曲无容的来意,徐柯如实地回答道:“属下们是奉了皇上的口谕,专门来保护贵妃娘娘安全的。” “可是这后宫里出了什么事情?”曲无容又问道。 徐柯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支开了身后的两个部下,然后才压低声音回道:“怕是要变天了!” 这个回答在曲无容的意料之内,她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后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的寿康宫,“这……” 徐柯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声音压得越发低了,“皇上想拿贵妃娘娘的性命来牵制住太子殿下,主子的意思是,让娘娘想办法把贵妃娘娘送出宫去。” 他口中的主子指的自然是沈无岸,曲无容略微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了。” 说完了该说的话,徐柯往后退了一步跟她拉开距离,用正常的音调又说道:“天色已晚,容妃娘娘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回自己的宫里去吧,属下还有职责在身,恕不能奉陪了!” “徐统领只管去忙吧。”曲无容应了一声,“金玉,我们走!” 回到香雪殿之后,曲无容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一边走进内殿一边吩咐道:“金玉,你去把小郑子和小祁子叫进来;良缘,研墨。” 从殿里迎出来的良缘正想问她们两个去了哪里,听到曲无容这样吩咐,便把要问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随着她走到书桌边上,拿起墨锭开始研起墨来。 曲无容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羊毫,思忖了片刻之后才开始下笔,不一会儿,她便走笔如飞地写好了两封书信,抖干了墨渍之后,将它们分别装进信封里。 她刚把两封信封好,金玉就带着小郑子和小祁子两个人走了进来,“小姐,小郑子和小祁子来了。” “来得正好!”曲无容说着,将其中的一封书信交给他们,“你们两个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寇大人府上,今天晚上务必要送到,知道吗?” 小郑子和小祁子齐刷刷地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吧,奴才们这就去送。” 等他们拿着书信离开之后,曲无容又拿起桌上的另外一封信交给金玉,“你明天早上把这封信以太子殿下的名义送到寿康宫去,交给皇贵妃。” “啊?”金玉闻言愣了一愣,“可是你刚才也看到了,寿康宫外面围了那么多的御林军,我怎么才能把这封信交到皇贵妃手上啊?” 这个问题曲无容早就想到了,“今天晚上跟我说话的那位徐统领,你能认出来吧?”见金玉点了点头,她又接着说道:“你明天早上直接去找他,他会帮你把信带进去的。” “哦,好。”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接过信收进袖袋里,“那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徐统领。” 曲无容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遍:“你千万要记得!” “知道啦!”金玉拍着胸脯保证道,但是她不理解曲无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安排,“小姐你要帮皇贵妃吗?” “别问那么多,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曲无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等你把信送过去之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哦。”见她似乎并不打算多说,金玉便识趣地不再问了。 寿康宫。 宫门外突然围了不少的御林军,而且还不许任何人随便出入,这一举动吓坏了寿康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贴身服侍皇贵妃的海棠被众人推举出来,战战兢兢地问道:“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慌什么?”皇贵妃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多大点儿的事情,至于让你们一个个地把胆子都给吓破了吗?” 寿康宫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自然是感到心惊胆战的,不过海棠却不敢把这话如实地告诉皇贵妃,只好委婉地回道:“大家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有些惊慌。” “还能发生什么事情?”皇贵妃冷哼了一声,“外面的那些人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们是奉了皇上的圣旨来保护本宫的,保护你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听到她这么说,海棠嗫嚅了两下,没有再说什么了。 其实皇贵妃也只是表面上装的镇定罢了,等到海棠被她喝退之后,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丝不安和忧虑,她当然不会相信沈端朗这么做是真的想要保护她的安全,与其说是保护,倒不是说是监视来得更贴切一点儿。 她知道沈端朗把自己软禁起来,是为了牵制她的皇儿,但是她却不想让自己成为沈惊世的负担,所以眼下她想的最多的,倒不是如何从这重重地看守中逃脱出去,而是如何想办法通知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要顾虑自己,尽管放手去做他该做的事情,毕竟这是他们母子努力了多年的结果,她并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而让这么多年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只是,如今她这寿康宫外面被上百的御林军团团围住,只怕连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她要想给身在宫外的儿子传递消息,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她该怎么做才好呢? 第二天一大早,金玉便照着前一晚曲无容交代她的,带着那封信找到了徐柯,然后在徐柯的安排下顺利地进入了寿康宫,亲手把书信交给了皇贵妃。 “你说,这是太子殿下让你交给本宫的?”看着手中的书信,皇贵妃半信半疑地问道,沈惊世要传书信给她,怎么会用香雪殿的人呢? 金玉点点头,“太子殿下得知了贵妃娘娘的处境之后,心里十分着急,但是又碍于寿康宫外面有众多御林军把守,他没有办法给娘娘你传递消息,所以只好求助于我们家娘娘代为转达。” 这番说辞是出门之前曲无容教她的,目的是为了打消皇贵妃的疑虑,毕竟这封信并不是太子沈惊世所些,怕皇贵妃不相信自己,所以她才让金玉以沈惊世的名义送给皇贵妃,好让她能听从自己的安排,尽快离开围困着她的这座皇宫。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皇贵妃脸上的怀疑消减了不少,她没有再说话,而是拆开手中的信封,将里面的书信取出,并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看完信里面写的内容之后,皇贵妃这才相信了金玉的说辞,因为如果不是沈惊世的嘱托,以她跟曲无容的关系,曲无容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心地帮她,只不过,她的儿子什么时候跟曲无容的关系这么好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不过,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皇贵妃把手中的书信收起来,这才抬起头对着站在下首的金玉说道:“你回去之后回禀你们家娘娘,就说本宫会按照这信上说的去做。” “是!”金玉点点头应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目送着她离开之后,皇贵妃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信。其实她心中还是残留着一丝疑虑的,主要是曲无容进宫之后,她们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融洽,现在她主动提出要帮助自己脱困,虽然有沈惊世的请托,但是皇贵妃还是不能全身心地信任于她,毕竟她可是沈端朗眼中最受宠的妃子呢! 只是,疑虑归疑虑,她现在却也只能放手去试一试,因为除了这个天赐的机会之外,她完全没有办法跟寿康宫外面的人取得任何的联系,曲无容既然能有办法让自己的丫鬟在御林军的围困之下进到她这寿康宫里来,想必应该也是有法子能把她送出宫去的。 即使这只是曲无容设下的一个陷阱,她却也不得不跳下去了。 金玉回到香雪殿之后,便把皇贵妃的话如实地转述给了曲无容,听完她的话之后,曲无容也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她不会相信呢!” “刚开始的时候,贵妃娘娘的确是不相信的。”金玉回忆了一下当时皇贵妃的神情,一脸肯定地说道,“不过后来我把小姐教我的那些话跟她说了之后,她好像就相信了,还说会照着信上说的去做。” “她不是相信了,而是除了我们之外,她再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人了。”对于皇贵妃的心理,曲无容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既然她答应了,那我们也准备一下,等晚点儿就把她送出宫去。”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不太理解,“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帮她?你忘记她以前总是跟我们做对了吗?” “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曲无容无奈地看着她们,“再说了,我们这也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帮我们自己罢了。” “帮我们自己?”金玉和良缘更加疑惑不解了。 曲无容点点头,“具体的事情,我现在不方便跟你们说得太清楚,你们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们不成?” “小姐当然不会害我们了!”金玉和良缘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我们知道了,反正小姐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嗯,这就对了!”她们的这个态度让曲无容感到十分满意,“咱们进宫也有不段的一段日子了,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得差不多,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能离开这座皇宫了!” “真的吗?”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两个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亮,她们早就在这个到处都是规矩的皇宫里待烦了,这会儿听到她说也许很快就能出宫去,两个人当然很开心了。 “那我们出宫之后还回去睿王府吗?” 第chapter章:177 顺利出宫 金玉的这个问题,让曲无容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不回去睿王府要去哪里?难道你们还想回学士府不成?” “不想!”金玉和良缘两个人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回睿王府。”曲无容又是一笑,故意卖关子道,“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惊喜等着我们呢!”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率先忍不住好奇了,“是什么惊喜呀?” “都说了是惊喜,当然不能提前告诉你了!”曲无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然后把这个话题带开了,“好啦,别问这么多了,你们都各自去准备吧,晚点儿还有事情要做呢!” 曲无容在信上说好的时间是酉时二刻,皇贵妃自从收到信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她明白这对她来说是一个逃脱的好机会,否则还不知道沈端朗被逼急了会对她做些什么呢! 可是另一方面,她却没有办法全身心地相信曲无容,忍不住在心中担忧着这万一是个陷阱她该怎么办,就这样在左右为难的煎熬中好不容易挨到了酉时。 “娘娘,到酉时了。”一直守在殿门外的海棠走进来提醒道。 皇贵妃点点头,明白这是她最后做出决定的时候了,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吩咐海棠取来一身宫女的衣裳给自己换好,又收拾了一些细软,皇贵妃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收回目光,“我们走吧。” “娘娘,我们就这样出去吗?”海棠奇怪地看着她,外面可是有御林军把守着呢,任何人都不允许出入,就算她装扮成宫女也不能轻易离开寿康宫的吧? “当然不能从正门走。”皇贵妃看了她一眼,“从偏殿那边的侧门出去,那里常年被封着,外面的御林军应该注意不到那里,只要咱们别弄出太大的动静,他们不会被发现的。” 虽然海棠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主子的吩咐她也只有照做的份儿,好在真的如同皇贵妃说的那样,寿康宫偏殿的那扇小木门因为常年被封的缘故,外面并没有御林军把守,主仆两个很顺利地离开了寿康宫,快步朝着西侧的宫门走去。 常年居住在宫里的人都知道,西侧的宫门平时是给进皇宫送菜送东西的下人们通行的,主子们一般都不会往那边去,正是因为如此,曲无容才会选择从这里送皇贵妃出宫,以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主仆两个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很快就到了西侧的宫门,只不过当她们正要出去的时候,却被宫门口的守卫拦下了。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要去做什么?” 这样的盘查海棠并不陌生,当下就拿出自己的腰牌在几个守卫眼前晃了晃,抬高下巴回道:“看清楚了,我们是寿康宫的,奉了贵妃娘娘的旨意出外采买东西,你们几个还不赶快给我让开!” “那你们有皇上的手谕吗?”守卫又问道。 “皇上的手谕?”海棠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手谕?” 听到她的话,几个守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人说道:“那只能对不起了,没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能出宫!” “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海棠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后宫里这么多人,难道每个人出宫都要去向皇上讨手谕不成?那皇上能忙得过来吗?” 她跟在皇贵妃身边久了,说话做事自然都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气势,几个守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都被她骂得缩了缩脖子,但是却也坚持不肯放她们出宫,毕竟惹急了这个小姑奶奶只是被骂一顿,要是违抗了圣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海棠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拉了拉衣袖,她转过头来,只见做宫女打扮的皇贵妃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不要再跟这几个守卫争论,先退到一边再做打算。 “我现在就去回禀贵妃娘娘,你们几个小心吃不了兜着走!”海棠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宫门。 她们并没有走远,在确定那几个守卫看不见自己之后,海棠才桥横问着身边的人:“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等!”皇贵妃只回答了一个字。 海棠正想再问,却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一群人,看到来人,海棠立时便明白了她家娘娘所说的“等”,是在等谁了。 来人正是曲无容,她远远地便看见了皇贵妃和海棠,走到两人近前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来。” 皇贵妃和海棠混在香雪殿的宫女当中,再次来到了宫门口,不过这次照样被宫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容妃娘娘,皇上有旨……” 没等那守卫把话说完,曲无容就摆摆手打断了他,“本宫不是要出宫。” 听到她说不出宫,几个守卫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说是没有皇上的手谕就不能出宫,可若是这位主子执意要出宫的话,那他们还真不敢拦着! “那娘娘您这是……”守卫不太确定地问道,要知道他们这个偏僻的地方,平常连比较受宠的宫女都很少见到,更不要说是地位尊贵的娘娘了! “哦,本宫的猫不见了。”曲无容说着,往四下里看了看,“刚才有人说看见它往这边跑了,你们几个有没有看到?” 没等几个守卫回答,金玉又补充道:“那是我们娘娘最喜欢的猫,你们几个要想仔细了,要是耽误了我们找猫,娘娘可是饶不了你们!” 被她这么一吓,几个守卫连忙认真地回想起来,平时他们倒也会时不时地见到不知道从哪个宫里跑出来的小猫小狗,但是今天好像真的没有见到呢! 几个守卫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那个队长模样的人开口问道:“不知道容妃娘娘的猫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前吧。”曲无容想了想,回道。 听到她这么说,那队长模样的人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才刚刚换班没多久,真没有看见您的猫,要不然我们也帮着您找找看?” 曲无容倒也没有为难他们,点点头,“那就劳烦你们了。” “容妃娘娘言重了!”那队长应着,回头朝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你们几个都听到娘娘的话了吗?赶快到处去找找看!” 宫门口的几个守卫闻言,立马分头找起猫来。 看着空出来的宫门,曲无容回过头去吩咐自己带来的人道:“你们也别都在这里站着了,赶快分开去找,务必尽快把花花给本宫找到,听到了没有?”说完,她伸出手指了指皇贵妃和海棠两个人,“你们两个去那边找找看!”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宫门处,皇贵妃和海棠两个人会意地点点头,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外面有沈惊世安排好的人在等着她们。 经过曲无容身边的时候,皇贵妃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嘴巴微张。 虽然她并没有出声,但是曲无容却从她的口型里认出了那是“谢谢”两个字,她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肩膀,然后就支使着一群人继续找猫去了。 “呀,找到了!”约莫着皇贵妃两个人已经顺利地离开了皇宫之后,金玉便朝着等在不远处的良缘使了个眼色,良缘故作惊诧地喊了一声,抱着花花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娘娘,找到花花了!” 听到她的声音,其他人都停下了寻找的动作,曲无容快步走上前从她怀中接过花花,用手顺了顺它背上的毛,轻声斥道:“你这小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花花老实地窝在她的臂弯里,闻言只是懒洋洋地抬起头冲着她“喵”了一声,紧接着又把脑袋蜷缩起来继续打盹儿去了。 既然猫已经找到了,曲无容自然也不打算多做停留,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吩咐金玉道:“今天多亏了这几个守卫帮我们一起找猫,给他们每个人赏五两银子。” 一听到有赏赐,几个守卫心里都乐开了花,连忙谢了恩。 曲无容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带着自己宫里的一群人离开了,金玉则是留了下来,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的小荷包,给几个守卫每人分了一锭散碎银子,这才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 作为守宫门的侍卫,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不过几两银子而已,现在不过是帮忙找了一会儿猫而已,就轻松地得到了将近一个月的俸禄,几个守卫都为这笔意外之财而暗自欣喜不已,谁还会在意刚才有没有人趁乱溜出宫去呢? 皇贵妃和海棠顺利地出了宫门之后,没有走多远就看到前面停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沈惊世身边的贴身随从正站在马车旁边等着她们,见她们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娘娘,快上车吧。” “嗯。”皇贵妃应了一声,在他的搀扶下登上马车,这才发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正是她的儿子沈惊世,她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沈惊世扶着她在马车里坐下来,这才回道:“儿臣实在是不放心,要亲眼看着母妃安全地离开那里才能安心。” 明白他的孝心,皇贵妃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而问道:“你怎么会想起来请曲无容帮忙呢?你跟她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沈惊世闻言愣了一愣,“不是我请容妃娘娘帮忙的。” “不是你?”听到他这么说,皇贵妃也糊涂了,曲无容给她的信上明明说的是太子殿下请她帮忙,所以她才答应送自己出宫的,原来事情竟然不是这个样子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沈惊世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我说寇少卿怎么会突然让人给我递消息,让我派人这个时辰在宫外等着呢,原来是她!” 第chapter章:178 宫变(一) 刚开始收到寇少卿让人送到太子府的书信时,沈惊世还以为是他给自己设下的陷阱,毕竟满朝文武都知道,寇少卿是沈端朗面前的红人,也是他最为倚重的臣子,在目前这种局势之下,他竟然让人给自己传达了这样一个模糊不清的信息,也难怪沈惊世会起疑心! 不过很快他的疑虑就被打消了,因为给他送消息的人说了,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寇少卿只不过是代为转达而已,于是沈惊世就以为这是他母妃想出来的脱身计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经由寇少卿告诉自己,他今天本来还想问一下皇贵妃的,没想到她却先问起了自己,不过这也让沈惊世明白了一点儿:原来这一切都是曲无容的安排! 想到这里,沈惊世的心不由得悸动了一下。 虽然他选择走上这一步,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当初受了曲无容的刺激,但那并不是最主要的理由,等到时机成熟就提前逼迫沈端朗退位,这是他们母子两个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谋划好了的,所以沈惊世并没有想到,在他漏算了一点儿差点儿棋差一招的时候,竟然会是曲无容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 “世儿,你在想什么?”见他突然陷入了沉思,皇贵妃奇怪地问道。 沈惊世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容妃娘娘这么帮我们,应该是有她的理由的吧?” 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沈惊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在寿康宫外面,曲无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不过他却没有把这个理由告诉他母妃,而皇贵妃自然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天都城的冬天很冷,尤其是今年冬天,第一场雪都还没有下,空气却已经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带着一丝丝的寒意。 曲无容站在殿外的游廊上,仰起头看着被宫墙围起来的那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她怀里还抱着花花,此时也是跟她一样的姿势,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外面那么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从外面经过的金玉,看到这一人一猫站在走廊下,姿势和神情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曲无容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地回道:“屋子里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 “那你也多穿件衣裳呀!”金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随手拦住一个经过的小宫女吩咐道:“去把娘娘的那件雪狐皮的披风拿过来。” “是!”小宫女答应着便离开了。 曲无容也没有拦她,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花花背上的毛,花花似乎被她摸得舒服了,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也不再仰望着天空做忧郁状了,直接把头埋进怀里打起小呼噜来。 “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呀?”这时候,小宫女已经取了披风回来,金玉接过来给自家小姐围在肩膀上,担心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心事?”曲无容挑起眸子看了她一眼。 金玉扁扁嘴,“还说没有?你这几天连话都说得少了,总是看着天空发呆,我就不明白了,这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你到底在看些什么呢?” “我在看,什么时候会变天?”曲无容意有所指地回道。 “变天?”金玉自然听不出她话里隐藏的含义,以为她说的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你是说下雪吗?” 曲无容微微勾起嘴角,“算是吧。” 听到她居然是在盼下雪,金玉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贴心地劝慰她道:“这几天天气都是这样阴沉沉的,差不多也快要下雪了吧?” “是啊!”曲无容点点头,“快了!” 果然如同她预料的那般,在几日后的刚入夜,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天都城里,突然亮起了冲天的火光,有好事的百姓打开窗户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队将近上千人的官兵手持着火把进了城,步伐一致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住在临街的一对夫妻看到这个情景,忍不住小声地揣测起来,“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多的官兵进城啊?” 发问的人是妻子,丈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街上的形势,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他们的方向像是往皇宫里去的,会不会是皇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啊?” “啊?”听到他这么说,妻子吃惊地长大了嘴巴,“你是说……” “嘘——”没等她把话说完,丈夫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同时用另外一只手拉下了被掀开的窗户,“不管发生什么事,跟我们这种小老百姓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咱们还是赶快去睡觉吧。” 官兵们的步伐很快,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皇宫外面,在皇宫的正门——端阳门前面,沈惊世和他的谋士们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人都到齐了吗?”看着数千官兵齐刷刷地停在自己面前,沈惊世沉声问道。 他话音刚落,就从队伍里走出来一个统领模样的人来,那统领走到他面前抱拳行了一礼,“回禀太子殿下,你要的人马全部都已经到齐了。” “很好!”沈惊世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越过他望向他身后乌压压的人群,“你们都知道今天晚上本太子要做什么吗?”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道:“知道!” 这个回答让沈惊世越发地满意,“等今天晚上事成之后,你们就是本太子最大的功臣,到时候本太子自然会论功行赏!好,行动!” 只听他一声令下,数千人便动作迅速地行动起来,不消片刻便占领了皇宫的几个宫门,而这个过程顺利得连沈惊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当然不知道,皇宫里负责守卫的御林军早在沈端朗他们私服私访回来之后,就已经被沈无岸借着职务的便利换成了自己的人,而今天他们的行动也在沈无岸的预料之中,若不是沈无岸让人暗中为他们开了方便之门,只怕光占领宫门就得是一场不小的争斗和牺牲! 不过沈惊世这会儿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么多,事情进展得顺利对于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他也懒得去深究这皇宫里的御林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当下便带着人直朝沈端朗的勤政殿里奔去。 今天晚上沈惊世带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官兵,而且他们在人数上也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在攻进皇宫之后,他们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击退了企图抵抗的御林军,一路上畅通无阻地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进发。 也正是这样,当沈端朗得到消息的时候,沈惊世已经带着人到了勤政殿外面,他想要喊人护驾都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逆子!你好大的胆子!”看着眼前的阵仗,沈端朗气得浑身直发抖,他自问从来都没有亏待过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儿子,他甚至还封他做了太子,准备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他,为什么他还要带着人来向自己逼宫? 沈惊世站在大殿中央,一双黑眸波澜不惊地望着坐在龙椅上的人,“反正这个位子早晚都是我的,我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一些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沈端朗被他一番话堵得无言以对,只能恨恨地说道:“早知道你会这样忤逆不孝,朕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在襁褓里面!” “呵呵!”听到他这么说,沈惊世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不过这笑意却没有到达他的眼底,“父皇,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吗?” 沈端朗没有回答他。 “其实,你早就想罢免我的太子之位了吧?”沈惊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当年你封我为太子,只不过是想要堵住朝臣们的悠悠之口,并非是你看重我,若不是我这些年来一直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势力,只怕早就跟太子哥哥一样,被你随便找个借口诛杀掉了吧?” 他口中的“太子哥哥”,是沈端朗的嫡长子,也就是沈端朗跟寇韶华所生的儿子,那个当年被自己诬陷以巫蛊之术害自己的孩子,沈端朗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这会儿蓦地听他提起,沈端朗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一沉。 “我记得,那会儿太子哥哥好像才八岁,父皇你竟然也下得了手!”不管他听了是什么反应,沈惊世继续说道,“母妃说,你眼里只有权力和皇位,父子亲情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她还说你既然能对元后母子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轮到我们,叫我要多跟你学着点儿,一定不能步上太子哥哥的后尘!”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终于有了回应,他看了一眼站在底下的人,冷笑道:“拿自己跟元后母子相提并论,你们也配?” “是,我们不配。”沈惊世一点儿也不生气,脸上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是淡然从容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今天才能站在这里,不是吗?” 沈端朗狠狠地瞪着他,“你别忘了你母妃还在朕的手里,难道你连她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怎么?父皇你还不知道吗?”听到他这么威胁自己,沈惊世故作惊诧地挑了挑眉头,“你最宠爱的妃子——容妃娘娘,她早就已经帮我把母妃送出宫去了,母妃现在正在太子府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呢!” 这番话让沈端朗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朕不信!” “唉,父皇你真是老糊涂了!”沈惊世说着,似乎颇感惋惜地摇了摇头,“你也不想想,是你亲自用毒酒赐死了沈无岸,作为他的遗孀,容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安心地待在宫里做你的妃子呢?她之所以选择进宫,就是为了要找你报仇啊!” 他这么说自然是在故意挑拨,但是沈端朗本来疑心就重,这会儿听完他的话,心中不由得起了疑虑:怪不得沈惊世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攻进皇宫,原来是在他身边安插了这样的一枚棋子,而他竟然还真的上当了! 第chapter章:179 宫变(二) 沈惊世的一番话,在沈端朗的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不过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地看着站在殿中的人,不再言语。 被他这样注视着,沈惊世脸上的神色变都没变,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地继续说道:“父皇为大梁朝操心劳碌了这么久,也时候应该好好歇息一下了。”说完,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来人,请父皇到盘龙殿里去休息!” 他身后的官兵们齐声应了,走上前想要将沈端朗从龙椅上带下来,结果还没有靠近,就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四名穿着黑衣的暗卫,手握兵刃拦在沈端朗的面前,跟想要上前的官兵们对峙起来。 沈惊世仿佛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样一幕,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勤政殿外面全部都是我的人,你们四个难道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不成?” 暗卫们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打动,倒是沈端朗摆了摆手,“你们几个都退下!” 听到他这样吩咐,四个暗卫虽然都有些迟疑,却仍是顺从地退到了他的身后,沈端朗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一脸防备地站在殿中的众人一眼,昂首阔步地朝着殿外走去,四个暗卫紧随其后。 沈惊世见状朝着身边的官兵统领使了个眼色,那统领便会意地点点头,带着自己的人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沈惊世才抬起脚朝着刚才沈端朗坐着的地方走去,手指轻轻地抚摸过鎏金的龙椅,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对这个位置其实并不像现在这样执着,若不是发生了当年元后寇韶华的那件事情,他现在很可能就是一个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可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一切都不同了,为了他跟母妃的人身安全,他必须拼命地让自己变得比其他皇子都更优秀,以获取沈端朗的喜爱。 当然,最后他成功地被册封为了太子,但是这还远远地不够,以沈端朗的性格,他很有可能随时都会改变主意,因此沈惊世连一刻都不敢懈怠,自从成年之后便暗中积蓄着自己的势力,表面上也一直对沈端朗隐忍顺从,直到今天他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见他突然对着龙椅陷入了沉思,跟随着他的几位谋臣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们这第一仗算是顺利打赢了,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就能结束,后面要处理的事情还有许多,现在可不是懈怠的时候呢! “太子殿下。”在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其中一位中年男人走上前,弯下腰在沈惊世耳边提醒道,“我们现在得赶紧想想,明天早朝的时候该怎么跟大臣们交代才是。”皇上被软禁了起来,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只怕朝堂上会出乱子的。 沈惊世回过神,点了点头,“嗯。” 从勤政殿离开之后,沈端朗便在一群人的“押送”之下来到了盘龙殿,这里以前是他休息的地方,不过自从寇韶华去世之后,他就几乎不再踏足这里了。 这一路上都很顺利,沈惊世派来监视他的那些人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人走进盘龙殿之后,他们便没有再跟进去,只有随身保护沈端朗的四个暗卫,在那位统领的默许下跟着一起走进了殿中。 虽然许久不曾踏足这里,但是这盘龙殿里平时也有宫女太监每天打扫清理,倒是跟别的宫殿没有什么差别,沈端朗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来,神情淡然从容,丝毫看不出被亲生儿子逼宫的愤怒与失意。 四个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看起来最是沉稳的暗卫走上前问道:“皇上,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沈端朗斜睨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答道:“静观其变。” 今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他毕竟不是毫无准备,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儿子,他向来都是防备着的,今天只不过是一不小心被沈惊世占了上风,相信明天天一亮,朝中的那些大臣们见不到他便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倒要看看沈惊世到时候怎么交代! 如果真的只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争斗,那他的算盘说不定还能打得响,只可惜他没有料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远远地超过了他的预料,不仅仅让沈惊世觉得头疼不已,同时也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 香雪殿。 夜已经很深了,但是曲无容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端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水却自始至终没有喝过一口,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茶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吧。”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旁边的良缘突然开口道,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便从她手中接过已经凉掉的茶水走了出去。 手中蓦地一空,曲无容这才回过神来,朝着殿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小郑子和小祁子还没有回来吗?” “我刚才去看过了,还没有呢!”金玉回答着,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小姐,你到底在等什么啊?”从用完晚膳她就坐在这里等了,这会儿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透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等些什么! 曲无容漫不经心地回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也就不再继续问了,而是劝道:“这夜越来越深了,要不然咱们去寝殿里等着吧。” “不用。”曲无容摇摇头,“他们两个差不多也快该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两个青灰色的身影便快步地走了进来,正是小郑子和小祁子。两个人匆匆朝她行了一礼,小郑子便起身走上前,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你们看清楚了?”听完他的话,曲无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这样问道。 小郑子点点头,“奴才跟小祁子一直守在那里,看得清清楚楚的。” “好,我知道了。”得到确认之后,曲无容便不再多说什么,朝着两个人摆了摆手,“你们两个今天晚上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奴才告退!” 等到他们两个人离开之后,曲无容也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自己因为久坐而略显僵硬的身体,然后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金玉愣了一下,赶快追上去,同时好奇地问道:“小姐,刚才小郑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呀?”怎么感觉她家小姐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好了一样? “你不如去问问他?”曲无容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我困了。” 知道她是不想告诉自己,金玉撇撇嘴不再问了,走上前想要为她更衣,却又被她拦住了,“咦?小姐你不是说困了吗?”怎么看样子好像还不准备睡觉呢? “我是说困了,不过我可没说现在就要睡觉。”曲无容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道,“你去把我们之前带进宫里的东西收拾一下。” “现在收拾?”金玉疑惑不解地问道,她觉得自己快被自家小姐今天晚上的反常行径给弄糊涂了,“可是现在都已经快到子时了,不睡觉收拾东西做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做什么?”曲无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现在收拾好,省得以后手忙脚乱的。”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不过金玉还是依言离开了寝殿,走到门外的时候正好碰上端了一杯热茶回来的良缘,“小姐睡了吗?” “还没呢!”金玉摇摇头,“她非要我去收拾咱们进宫时候带来的东西。” 良缘闻言也是一愣,不过她倒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催促道:“那你就快去吧,我把茶送进去就过来帮你。” 寝殿里,曲无容正坐在桌子边上着什么,良缘走过去把茶放在她手边,想了想还是问道:“小姐,咱们是不是要出宫了?” 虽然她知道的并不比金玉多,但是她的心思却比金玉细腻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而且之前曲无容跟她们说过的话,她也全部都记得,即使不知道宫里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说了曲无容让收拾东西之后,她却能多少猜到一些。 曲无容端起茶浅抿了一口,点点头,“嗯,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这是好事呀!”听到她的话,良缘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她跟金玉两个人早就在私下里偷偷地谈论过,觉得在这宫里待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两个人都盼着能早点儿回睿王府呢,这会儿听到曲无容这么说,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她的心情曲无容很明白,“所以我才让你们把东西先收拾好,等时机到了之后我们就立刻出宫去,也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地落下什么。” “我这就去帮着金玉一起收拾。”良缘说着就要往寝殿外走去,不过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嘱咐道:“小姐喝了这杯茶就赶紧睡吧,天色不早了呢!” 曲无容点点头,“知道了。” 按照她的估算,沈惊世今天晚上逼宫成功之后,接下来会有几天的时间要处理因此造成的混乱的朝局形势,绝对分不出心思来顾及她,到时候她就可以趁乱带着金玉和良缘离开皇宫了。 只不过,曲无容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当天夜里她刚睡下没多久,香雪殿外就悄无声息地来了一队御林军,领头的人正是徐柯,他让守门的小太监去通传了一声,不消片刻,曲无容就披散着一头乌发出现了他的视线当中,“徐统领这么晚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知道她这是刚从床上起来,还没来得及梳头,徐柯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属下刚才接到了主子的命令,说是让属下送娘娘出宫。” 曲无容惊讶地看着他,“现在吗?” “没错!”徐柯点点头,“娘娘让人收拾一下东西,马上跟着属下走吧。” 第chapter章:180 重回睿王府 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时候,金玉和良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会儿听到徐柯说要送他们出宫,脸上的睡意立刻消息得无影无踪,还没等曲无容回答,金玉就抢着回答道:“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快走快走!” 曲无容点点头表示赞成她的话,“没有什么要收拾了,这就走吧。” “可是娘娘你……”徐柯用手指了指她披散的头发,“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娘娘你还是先去梳了头,然后咱们再走也不迟。” “不用了。”曲无容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良缘。 良缘会意地伸出手,把她披风上面的兜帽给她罩在了头上。那兜帽做得宽大,戴上之后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良缘又给她整理了一下鬓边散乱的头发,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行了。” 被整个披风兜罩的人几乎看不见面容,徐柯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带着主仆三人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香雪殿。 徐柯来接人的时候并没有准备代步的轿子,害怕太惹眼会引来沈惊世的注意,于是曲无容主仆三人只好跟着他们步行前往最近的宫门。 宫门口的守卫早就已经被徐柯安排成了自己的人,这会儿看到他们走近前,连问都没有问一声,便直接打开了宫门,好让他们能够顺利通过。 在走出皇宫的时候,曲无容并没有回头,对这个住了好几个月的地方没有一丝留恋,她现在满怀的心思都已经飞回了睿王府,那个给了她最多欢乐的地方,有她最心爱的人在等着她。 离开宫门没有多久,曲无容便看到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就在她快要走到马车旁边的时候,马车的帘子突然微微动了一下,随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还没等那人开口说话,曲无容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惊叫:“王爷?” 从马车里下来的人正是沈无岸,他朝着离自己仅有几步之遥的人伸出手,曲无容猛地扑进他怀中,略带哽咽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过吗?”沈无岸嘴角含笑地看着她,“等到大仇得报的那天,我会亲自来接我的王妃回家。” “可是现在还不算已经报了仇吧?”曲无容故作认真地问道,借以掩饰自己听到他这句话时,心中那强烈得无法忽视的悸动。 沈无岸却并不在意地笑笑,“快了。” “嗯,我们回家吧。”曲无容点点头,拉着他的手登上了马车,见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还愣在原地,不由得催促道:“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车?” 金玉和良缘这才从“沈无岸死而复生”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登上了马车,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两个丫头都觉得像是在做梦,“王爷,你……” “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死?”沈无岸笑着接口道。 虽然沈无岸在她们面前没有什么架子,但是金玉和良缘也不敢把这个“死”字挂在嘴边,现在听他自己把她们没有问出口的话接全了,金玉便傻乎乎地点了点头,不过却被良缘暗中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她直抽气。 “你掐我做什么?” 良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对着沈无岸说道:“王爷福大命大,自然是能够逢凶化吉的。” “多日不见,良缘丫头更会说话了。”沈无岸笑着看她,“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等回头有时间了,我再慢慢地讲给你们听。” 听到他这么说,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马车在寂静的夜色中,飞快地朝着睿王府的方向驶去,看着窗外渐渐熟悉起来的景致,曲无容觉得自己好像离开了一辈子那么久。 看到她脸上感慨的神色,沈无岸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往后偎依进了他的怀里。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飞快行驶的马车渐渐地慢了下来,睿王府高大恢宏的府门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还没等马车停稳,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就迫不及待地钻出了马车,长舒一口气道:“我们终于回来了!” 睿王府门外一片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前来迎接,不过等几个人走进府里之后,却发现整个睿王府里灯火通明,老管家带着所有的下人列队站在府门两边,看到他们进来便齐声道:“恭迎王爷和王妃回府!” “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们吗?”沈无岸也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他走的时候明明吩咐过不用迎接他们的,“武叔您年纪大熬不得夜,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起来了?” 老管家被埋怨了却也一点儿都不在意,乐呵呵地回道:“今天是咱们睿王府大喜的日子,老头子我可是也高兴得睡不着觉哪!” 他说这话倒也不算是夸张,前一段时间睿王府的众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两位主子也相继离开,如今他们都平安地回来了,怎么能不是大喜事呢? 听到他这么说,沈无岸便也不再说什么,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行了,都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见礼也不迟!” “是!”下人们应着,都一一退下了。 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携手回到主院,由于之前阳春跟白雪忙着收拾久未住人的屋子,就没有到大门口去迎接他们,这会儿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动静,两个人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之前听说沈无岸没有死的时候,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开心得,如今又看到曲无容也平安地归来,两个丫头心中都是说不出的激动之情:“王爷、王妃,你们终于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接口的人是曲无容,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虽然在夜色中看得并不是很分明,但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个自己曾经居住过的院子,跟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外面天儿冷,我们还是赶快进屋吧。”良缘在身后提醒道。 曲无容回过神点了点头,几个人便朝屋子里走去,阳春和白雪早就已经在花厅的四角摆上了火盆,融融的暖意顿时将几个人身上的寒气驱散开来。 “天色不早了,你们几个快去休息吧。”见几个丫头一个个脸上都充斥着重逢的喜悦和兴奋,曲无容虽然觉得不忍心打断她们,但是现在天色确实太晚了,要是还不休息,只怕明天一个个都要赖床起不来了!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听到她这么说,几个丫头自然也都没有异议,端来热水给两个人洗漱了一番,然后便乖乖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无岸牵着曲无容的手朝着卧房里走去,雕着龙凤呈祥的大床上,阳春和白雪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被褥,只等着为主人营造一个温馨暖和的初冬夜晚。 两个人在床沿儿坐下来,曲无容偎依在沈无岸的怀里,轻声感叹道:“当初离开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 当初沈无岸突然“去世”,他们的孩子最终也没能保住,曲无容只觉得自己几乎失去了活在这世上所有的支撑,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对沈端朗的仇恨,她那时候想的是,等报了仇之后她就下去陪沈无岸和他们的孩子,却不想老天爷到底还是怜惜她的,竟然让沈无岸“死”而复生,如今他们才能相互偎依着坐在这里,就像是最初时那样。 听出她话中的感慨之意,沈无岸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在她头顶轻叹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曲无容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他,“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如今沈惊世已经成功地软禁了沈端朗,相信过不了几日便会逼他退位,自己取而代之,沈无岸应该不会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吧? “我已经联系好了朝中的几位老臣,他们之前都是我父王的忠实拥护者,这次听说了我要夺取皇位之后,他们都表示会支持我。”沈无岸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就看沈惊世明天怎么跟满朝文武宣布沈端朗的去向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如果他借口沈端朗身体抱恙,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沈无岸闻言笑了笑,“我觉得沈惊世应该没有那么愚蠢。” 他这话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沈端朗不过才到了不惑之年,平日里也并没有传出他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如果沈惊世想以这个借口敷衍满朝的文武百官怕是行不通,那些大臣们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相信的!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能从这么多的皇子中脱颖而出,现在又在沈端朗的百般防范之下做到了逼宫这一步,虽然与沈无岸在暗中的推动密不可分,但是也说明了沈惊世确实是有一些本事的。 “真希望这一切赶快结束!” “快了,就快了。”沈无岸说着,黑漆漆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沉淀下来。 他为这一天装疯卖傻地隐忍了十数年,如今就只差最后一步,只要沈惊世按捺不住取代了沈端朗成为皇帝,那他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出兵征讨,将沈端朗当年使用阴谋诡计从他父王手里抢走的东西,通通都抢回来! 想到这里,沈无岸轻轻地拍了拍怀中的人,“太晚了,我们还是早点儿上床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曲无容点点头,“嗯。” 第chapter章:181 黄雀在后 沈惊世谋划夺位之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该做的准备自然是早就做好了的,当天夜里将沈端朗软禁起来之后,他便迅速地让人把皇宫里的御林军都换成了自己的亲信,并且让人拟好了一份传位诏书,准备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儿宣读。 只不过在诏书拟好之后,他却发现象征着皇帝最高权力的传国玉玺不见了,让人几乎翻遍了整个勤政殿和御书房,最后却都没有找到传国玉玺的踪影,想必是沈端朗早有防备着会有这么一天,事先把传国玉玺给藏起来了。 “我父皇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意识到这一点儿之后,沈惊世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勾着嘴角笑了起来,“这么看来,咱们还是得再去见他一面了。” 他身边的一位谋臣不无担心地说道:“怕是皇上不肯轻易就范哪!” 沈惊世闻言,嘴角勾起的弧度又弯了一些,只不过说出的话却不像他脸上的笑容那样和煦,“那我们就杀了他,这样本太子就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了。” 盘龙殿。 沈惊世一行人进来的时候,沈端朗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今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是不可能会睡得着觉了,不过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他却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刚听到他在睡觉的时候,沈惊世还觉得很诧异,一走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心中的诧异渐渐变成了钦佩,“父皇还真是好兴致!” 面朝里躺在床上的沈端朗眼皮一动,依旧闭着眼睛不搭理他。 沈惊世也不在意,在随从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来,眼睛盯着床上的人继续说道:“儿臣知道您并没有睡着,那儿臣就不妨直说了,儿臣这次前来,是想借父皇您手中的传国玉玺用一下。” 听到他的话,沈端朗也不再装睡了,坐直身体冷冷地看着他,“妄想!” “父皇先不要这么急着拒绝儿臣。”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态度,沈惊世脸上的神色变都没有变一下,“等您听完儿臣的话,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呢?” 沈端朗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父皇如今仍是这般镇定的模样,想必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也留下了足够对付儿臣的后手了吧?”沈惊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不如让儿臣来猜猜看,父皇指望着哪位王公大臣来对付儿臣?是……寇少卿吗?” 听到他这么说,沈端朗才总算是给了他一个正眼。 一直以来,沈惊世在他心中的印象都是平庸无奇的,当初也正是这样,他才会选择让沈惊世成为太子,以免他过于聪慧让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可是今天晚上,他却改变了对自己这个儿子的看法,原来他并不是平庸,只不过是一直装着平平无奇,以免引起他的猜忌罢了。 虽然他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过沈惊世还是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惊世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父皇啊,你聪明了一世,却不想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犯起糊涂来了!” 听出他话里有话,沈端朗皱着眉头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惊世嗤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神情里充满了嘲讽,“看样子父皇您真的是被美色迷住了眼睛,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容妃娘娘跟那个寇少卿早就相识,当初我母妃能在御林军的重重看管下顺利出宫,这里面可是没少了寇大人的功劳哪!” 沈端朗闻言浑身一震,黑眸中的神色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不得不说,沈惊世的这番话直接戳在了他的心窝子上。曲无容和寇少卿,一个是他最为宠爱的妃子,一个是他最为倚重的朝臣,却不想竟然双双背叛了他,这真是个让他始料未及的真相! 而且,当初就是为了防范某个皇子逼宫的事情发生,沈端朗还特意留了一份诏书在寇少卿那里,并嘱咐他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把他手中的诏书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儿宣读出来,给那个大逆不道的逆子以致命的一击。 所以今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时,他一点儿也没有觉得紧张,因为他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可如果真的像沈惊世说的那样,他其实所托非人的话,那…… 想到这里,沈端朗及时地阻止了自己再继续想下去,“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骗朕把传国玉玺交给你罢了,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父皇若是执意不肯相信,那儿臣也没有办法。”沈惊世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大不了儿臣让人把您给杀了,到时候即使父皇真留着什么后手,儿臣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这皇位最终只能是儿臣的,不是吗?” 沈端朗微微眯起眼睛,“你敢!” “连逼宫这种事情儿臣都敢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沈惊世说着站起身来,朝着身后的侍卫做了个手势。 收到指令的侍卫们立刻抽出兵刃,走上前将沈端朗团团围住,只要沈惊世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眼前这位曾经尊荣无比的人斩杀。 看着眼前的情景,沈端朗脸上并没有现出丝毫惧怕的神色,只是隔着众人,目光冰冷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惊世。 沈惊世并没有立刻下令弑父,如果沈端朗肯妥协并交出传国玉玺的话,他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毕竟这个人是生他养他的父亲。 “父皇,您还是好好地想一想吧。”沈惊世不急不缓地开口道,“我是您的儿子,即使把皇位让给了我,您依旧是尊贵无比的太上皇,可是如果因为固执而就此丢掉了性命,那您可就只能在黄泉鬼道上继续做皇帝了!” 眼前的阵势并不像是作假,沈端朗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自己今天晚上不交出传国玉玺的话,眼前的这个逆子说不定真的会杀了自己! 在心里暗自揣度了一番之后,沈端朗最终还是决定先妥协下来,等到沈惊世自以为得到了皇位,放松警惕之后他再慢慢想办法也不迟。 “朕可以把传国玉玺交给你。”沈端朗缓缓地开口道,“只是,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听他说愿意交出传国玉玺,沈惊世心中不由得一喜,不过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自然,您毕竟是我的父皇,儿臣日后一定会好好地赡养着您,直到您终老百年的!” 沈端朗没有再说话,低头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明黄色的锦囊,里面便是装着古往今来让不少人为之疯狂的传国玉玺,“拿去吧。” “多谢父皇!”沈惊世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这才伸出手把传国玉玺接过来,手中沉甸甸的分量让他的心为之雀跃不已,“那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休息了,先行告退!”说完,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盘龙殿。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沈端朗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了象征最高权力的传国玉玺在手,再加上沈惊世让人拟好的传位诏书,第二天的早朝上,沈惊世几乎没有费什么气力,就让满朝的文武百官接受了他要继位的事情,即使朝臣中也不乏有人怀疑这份诏书的真实性,但是在看到那上面盖着玉玺的大印之后,也只能无话可说了。 在宣读传位诏书的时候,沈惊世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寇少卿,也就是沈无岸的反应,只见他脸上的神色平静如常,在听到沈惊世要继位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一点儿惊奇的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了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一样。 沈惊世觉得更加安心了,心里想着果真如同他猜测的那样,寇少卿之前对沈端朗所表现出来的忠心,只不过都是演戏骗取他的信任罢了。 不过这倒是帮了沈惊世的大忙,从昨天晚上跟沈端朗的交谈中,沈惊世也已经猜到了他所留的后手一定是跟寇少卿有关,如今寇少卿却根本连提都没有提起,可见沈端朗注定是要失望了。 堵住了朝臣们的嘴巴之后,沈惊世便开始准备着自己继位的事情,只可惜他的好日子并没有过几天,随后传来的消息就如同向他兜头泼下了一盆冷水,让他觉得从头一直凉到脚。 “你说什么?”沈惊世难以置信地看着下面的人,“再说一遍!” 前来回报消息的,是他刚刚才提拔起来的心腹大臣,被他充满着怒气的声音吓了一跳,那心腹大臣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朝中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出消息,说太子殿下是向皇上逼宫,逼迫着他把皇位传给你的,现在很多人都在暗中议论着这些事情,而且许多藩王们也都得到了消息,听说他们正准备着带兵进京,向太子殿下讨个说法呢!” 他的话音刚落,沈惊世就气得拍案而起,“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这……”那心腹大臣迟疑了一下,“微臣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不会去查吗?”沈惊世又气又怒地瞪着他,这样尤感到不解气,他抓起手边的玉石镇纸朝着那人丢了过去,“马上去给我查清楚!” 那心腹大臣答应着,转身小跑着就要离开,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又被沈惊世给叫住了,“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沈惊世沉着脸开口道:“这件事肯定跟寇少卿脱不了关系,你带些人去把寇府给我包围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来!” “是!” 那心腹大臣离开之后,沈惊世浑身脱力一般地跌坐在椅子上,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吓了一跳,“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滚出去!”沈惊世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吓得那小太监再也不敢多问,赶紧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大殿。 等到大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沈惊世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虽然寇少卿没有站在沈端朗一边,但这并不表示他就跟自己是一个阵营的,自己应该一早就除掉他才是! 第chapter章:182 尘埃落定(一) 虽然沈惊世及时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他派去围堵寇少卿的人很快便回来禀报了一个他绝对不想听到的坏消息:“太子殿下,微臣赶去寇大人府上的时候,那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听到这话,沈惊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马上派皇城军在全天都城彻底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寇少卿给我找出来!” “是!”那人答应着,却还有一丝顾虑,“那要是寇大人已经离开天都城了呢?” 沈惊世却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他这么做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惹些麻烦而已,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在里面,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天都城的!” 他说这话也有道理,那人点点头,“那属下这就去带人把他给找出来!” 这件事刚刚才有了应对的法子,沈惊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又很快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太子殿下,刚才有探子来报,说是江南和湘西多地起了兵祸,他们扬言要……要……”下面的话他实在是不敢当着眼前这人的面儿说。 虽然他并没有说出口,但沈惊世却已经猜到了,沉声问道:“查出来是什么人指使的了吗?”起兵造反这种要杀头的事情,若是没有人指使,他相信没有这么多人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前来回报的人脸上现出一丝迟疑,“查到了,是……” 见他话说了一半却突然不说了,沈惊世没好气地催促道:“知道就快点儿说,这般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是睿王爷,沈无岸。” “什么?”听到他这么说,沈惊世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沈无岸不是已经死了吗?”他还记得是沈端朗亲自赐的毒酒,沈无岸怎么会死而复活了呢? 可惜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而那些启禀早饭的人,也的的确确是打着睿王沈无岸的旗号,而且那些人仿佛是训练有素一般,攻城之势尤如破竹,没过几天就攻占了沿路的不少城池,直朝着天都城而来。 “太子殿下,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战败的消息不断地传来,沈惊世身边的谋臣们一个个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如今才刚刚把皇位抢到手,却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皇位都还没有捂热就要拱手让给别人,换成谁只怕也不会甘心的。 沈惊世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别人精心为他设下的陷阱里,怪不得他这么顺利就从沈端朗的手中夺得了皇位,原来一直都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帮助他、推动他,可那只手的目的却不是单纯地想要帮他取得皇位,而是想让他成为谋权篡位的众矢之的罢了。 想到这里,沈惊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到了这种时候,你们居然问我该怎么办?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难道只是让你们来问我该怎么办的吗?” 被他骂了一通,众位谋臣都噤声不语了。 倒不是他们不为沈惊世尽心尽力,只不过他们刚刚才从沈端朗的手中把皇位夺过来,连脚跟都还没有站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况且他们谁也没有料到那位睿王爷竟然起死回生,还打着勤王的旗号纠集了全国各地的兵马朝着天都城攻来,眼看着人家都已经攻到皇城外面了,他们再想什么办法只怕也是徒劳无功啊! 沈惊世心中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儿,他凝眉沉思了片刻,最后心中有了一个主意:“来人,去香雪殿把容妃娘娘请到这里来。”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众位谋臣都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只不过还没等有人去请曲无容,殿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而殿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声音的主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拿女人做最后的筹码,你跟你父皇还真是一对亲生的父子!” 随着话音落地,一个身着墨色锦袍、身材修长的男子从殿外信步走了进来,在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沈惊世的眼睛里迸射出一道毫不掩饰的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沈无岸!你真的没有死!” 来人正是睿王爷沈无岸,他在距离沈惊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没有死,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沈惊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呵!我想做什么?”沈无岸闻言轻笑了一声,仿佛他问了一个多么好笑的问题,“我自然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东西!”他话音刚落,沈惊世就怒不可遏地反驳道,“我才是父皇册封的太子,皇位是属于我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沈无岸斜睨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问道:“是吗?” 虽然嘴上说得笃定,但是沈惊世心里却是十分地清楚,他父皇的皇位原本就是属于沈无岸的父亲沈端彦的,若是沈无岸真的起了跟他争夺皇位的心思,那他还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见他无话可说了,沈端朗也不在意,越过他径直走到殿中那张已经空了几日的龙椅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椅背,半晌后才复又开口说道:“这个位子本来是属于我父王的,如果不是沈端朗耍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陷害于他,这里根本就没有你们父子的一席之地,现在,你还敢说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听到他的话,沈惊世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说是我父皇陷害了你的父亲,你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任由你愚弄不成?” 沈无岸闻言奇怪地看着他,“你觉得如果没有证据,我会随随便便地就说出这种话来?”莫非到了这种时候,沈惊世还是把他当成傻子不成? “你……你有什么证据?”见他说得笃定,沈惊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当年的事情他还小并不是太清楚,可如果沈无岸真的拿出证据来证明当年是沈端朗陷害了沈端彦,到时候必定会在朝野上下掀起一阵轰动,这被沈端朗“抢”来的皇位势必也要还给他,那不就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吗? “证据我自会在合适的时候,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儿公布。”沈无岸说着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几日的时间,你不如好好地跟你这些谋士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做才能挽回颓势吧。”说完,他也不顾及沈惊世突然变得很难看的脸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沈惊世虽然恨得牙根儿痒痒,却没有出声让人拦住他。因为沈惊世不傻,他知道沈无岸既然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就说明他在这皇宫里早就安插了不少人,说不定就连沈惊世自己的亲信里面,也有不少是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呢! “太子殿下……” 沈惊世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众人一眼,“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们难道没有听见沈无岸刚才说的话吗?我不管你们想什么法子,务必要阻止他拿出那所谓的证据,听到了没有?” 听到他这个命令,众位谋臣都苦了一张脸,但是却不敢不答应,只能硬着头皮应道:“臣等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太子殿下分忧的!” 睿王府。 入了冬的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曲无容自宫里回来之后便很少出府门,她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只要交给沈无岸去处理就行了。 这天,她用过午膳便跟几个丫头坐在花厅里闲聊天,花厅的四个角里都摆放着烧得旺旺的火盆,门上还挂了厚厚的棉布帘子,一时之间厅内暖如春日,与外面萧瑟凋零的冬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妃,王爷这几天在忙什么呢?怎么一天到晚也见不着人呀?”阳春一脸好奇地问着曲无容,倒不是她闲着没事做打听主子的隐私,而是她发现自从沈无岸这次“死”而复生回来之后,好像整个人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说话做事都跟以前有着天壤之别,难道在鬼门关前面转了一圈,还治好了他的“疯症”不成? “对呀对呀!”白雪同样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王妃你好不容易从宫里回来了,王爷不是应该整天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才对吗?”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面颊上也不经意地飞起一抹嫣红,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他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非常重要的大事? 听到她的回答,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她们却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便没有再接着追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阳春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王妃,你有没有觉得王爷最近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嗯?”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哪里不一样?” 阳春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组织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很多地方啊,比如说话的方式,我总觉得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的话音刚落,其他几个丫头都赞成地点了点头,她们也有同样的感觉呢! 曲无容这才反应过来,她自己早就知道沈无岸并非疯傻,所以也没有觉得他前后的表现有什么区别,可是几个丫头却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沈无岸这次回来之后没有再刻意装疯卖傻,这才让她们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第chapter章:183 尘埃落定(二) 不过还没等曲无容想好,该怎么跟几个丫头解释清楚沈无岸其实并没有疯傻的事实,却听到阳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惊叫了一声。 在场的几个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白雪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好端端的你鬼叫什么呢?想吓死人是不是?” “不是啊!”阳春猛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吓唬你们,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把我自己给吓了一跳而已。” 听到她这么说,就连曲无容都忍不住好奇起来,“你想到什么了?” 阳春想到自己刚才脑海中出现的念头,犹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你说会不会是……王爷其实被人掉了包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冒出这么荒唐的想法,曲无容又好气又好笑,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了起来:“你说谁被掉包了?” “王爷你回来啦?”在背地里说人还被抓了个现行,即使是八卦如阳春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绞尽了脑汁想往回圆,可惜越着急脑袋就越不灵光,“没有啦,我的意思是说……是说……” 实在想不出个合适的说辞,她只好向白雪求助,白雪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了当地说道:“阳春她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我们几个就是觉得王爷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而已。” “哦?”沈无岸闻言挑起了眉头,“哪里不一样?” 他的问话跟刚才曲无容问的一模一样,阳春只好苦着脸又把自己刚才的回答重复了一遍,听完她的话,沈无岸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惹得他这样开怀大笑。 等到沈无岸终于笑够了,这才好心地给几个摇头解惑:“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之前病得半死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他给了我一颗丹药服下,我醒来之后病就好了,而且‘疯症’也跟着痊愈了。” 他说得半真半假,几个丫头听完都是一脸的呆滞,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白雪才第一个反应过来,“王爷,这么说来,你岂不是以后都不疯啦?” “嗯,不疯了。”沈无岸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几个丫头都不再纠结于他刚才所说的话了,一个个脸上都现出了欣喜的神色,很显然,沈无岸恢复正常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 满足了几个丫头的好奇心之后,沈无岸便把她们打发出去了,回过头看到曲无容正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便问道:“怎么了?” 曲无容当然是为他刚才哄几个丫头的那番话,无奈地说道:“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直接告诉她们真相就是了,又何苦再编个故事骗她们呢?” 沈无岸闻言却是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来,阳春和白雪都以为我是真的疯了,如果让她们知道我一直都瞒着她们,那两个丫头岂不是要感到伤心了?”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曲无容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你今天进宫去,沈惊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早在沈无岸决定要进宫见沈惊世的时候,曲无容就很不赞成,现在朝中的形势正是白热化的关键时期,他根本就没有见沈惊世的必要,不过见他执意要这么做,曲无容便也没有阻拦他。 “现在宫里大半的御林军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能对我做什么?”看出她的紧张,沈无岸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不把他怎么样已经是看在他与我同是姓沈的面子上了,所以你根本就用不着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的心踏实了不少,“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朝臣们公布?” “再过几天吧。”沈无岸想了想回道,“现在还有几位老臣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成功的机会有小了许多,而我必须要做到一击即中才行,这样才能让沈端朗父子永远都没有办法再翻身!” 他说这话是语气虽轻,但是曲无容却能从中听出他的决心,精心筹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么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在足够有把握的时候出手才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过了一会儿,沈无岸又说道:“现在各地的勤王之师都正在往天都城赶来,等到大军压境的时候,那些老臣自然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了。” 曲无容闻言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再等几天吧。” 果然如同沈无岸说的那样,在五天之后,从各地而来的勤王之师纷纷赶到了天都城,并且在距离天都城百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只要沈无岸一声令下,他们随时都可能攻破天都城,直接占领皇宫;而与此同时,沈无岸也收到了朝中那几位徘徊不定的老臣们的回复,说是愿意支持他登上皇位。 至此,时机总算是成熟了。 那天在朝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曲无容知道得并不是十分详细,只在后来听到沈无岸身边的随从回来禀告,说是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沈无岸怕她担心,先让自己回来捎个消息,而他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回睿王府。 曲无容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回话的随从离开之后,曲无容便陷入了沉默。她以为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欣喜会雀跃,会有一种大仇得报之后的畅快感,可事实上这些情绪一点儿都没有出现,她现在有的只是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像是背负着重物行走了很久,如今终于把那些负重全部都卸了下来,她除了想好好地休憩一番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着不解。 刚才那随从说的话,她们虽然听得不是非常明白,但这些天也偶尔从沈无岸和曲无容的对话中听出一些端倪来,所以才会对曲无容这会儿的表现觉得奇怪。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良缘走上前轻声问道:“小姐,你不开心吗?” 被她的声音唤回了心神,曲无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道:“本来我以为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很开心,但事实上我现在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金玉和良缘不知道她前一世经历过什么,自然也就感受不到她此时的心情,只能从旁劝道:“不管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应该做的,那就不要再去想它了,现在只要你跟王爷两个人过得好,不是比什么都强吗?” 听到她们的话,曲无容怔愣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是啊,都过去了。” 自从以曲无容的身份重生之后,她就一直怀抱着对沈端朗的仇恨,那样深重的仇恨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不停地督促着她朝着复仇的路上越走越远,而她的眼睛里也只剩下“仇恨”两个字,却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现在,沈端朗终于得到他应得的报应,虽然没能亲自手刃了他,但是对于把皇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沈端朗来说,把他最为重视的东西夺走,应该比直接杀了他更加令他痛不欲生吧? 得到这样的下场,是沈端朗应该承受的,而她也应该放下压在心头的那座名为“仇恨”的大山,摆脱前世的所有感情和仇怨,用曲无容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跟沈无岸一起携手并肩、厮守终生。 想到这里,曲无容的心情越发地轻松了,不仅仅是报了仇之后的如释重负,更多的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不再背负着满腔的仇恨,相信她以后的人生一定会更加地精彩吧? 沈无岸这一去,好几天都没有再回睿王府,毕竟整个朝野在半个月之内经历了两次比较大的动荡,他光是要收拾留下来的烂摊子,恐怕也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所以这段时间必须留在皇宫里坐镇,以免再横生枝节。 明白这一点儿,曲无容也不在意,自从那日在金玉和良缘的劝导之下想清楚了之后,她在睿王府里的日子可是惬意了不少,不过闲了几日之后她就觉得无聊了,于是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曲遗珠和李管家的亲事上来。 虽然他们两个之间的亲事早就已经确定下来,不过因为那段时间睿王府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先是七夕节那天沈无岸突然中毒“暴毙”,后来曲无容又为给他报仇离开了睿王府,那段时间睿王府里的众人都觉得天都好像塌下来了一般,他们两个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成亲,于是这两个人的亲事也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这一日曲遗珠过来看她,曲无容便想起了这件事,“我虽然回来也有几天了,不过都在忙着别的事情,所以也一直都没有机会找你来说说话,你跟李管家两个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她问起这个,曲遗珠有些不自在地,“还能怎么样?反正都是在这睿王府里住着,成不成亲的也没有什么所谓。” “话可不能这么说!”曲无容闻言不赞成地瞪了她一眼,“就算同在一个府里住着,那也要遵从三书六聘的礼仪成了亲才能作数,你可千万别不把这个放在心上,这可是关系着你一辈子的幸福呢!” 她说的这些曲遗珠自然也清楚,不过在她看来,两个人在一起毕竟是过自己的日子,只要他们两个过得舒心自在,又何必做那些虚礼给别人看呢?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就不打算跟李管家成亲,只不过时机还没有到罢了。 “还是再等些日子再说吧,王爷跟姐姐都刚刚回来,而且这往后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等到你们都空闲下来之后,再谈成亲的事情也不迟。” 第chapter章:184 前世今生(一) 虽说沈无岸正在做的这件事情,睿王府里除了他、曲无容和老管家之外,其他的人并不知道,但是李管家毕竟是个通透的人,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来,只不过这些话他平时都放在心里,最多也就跟曲遗珠念叨念叨,还嘱咐她不要到处去说,所以就算是心里明白,曲遗珠却还是没敢当着曲无容的面儿明说,毕竟这件事情可是关系重大呢! 即使是这样,曲无容却还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 如果是沈无岸还没有起事之前,也许她还会叮嘱曲遗珠几句,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朝中的局势已经完全掌握在沈无岸的手里,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新一任的帝王,到时候整个睿王府里的下人都是会知道的,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再跟以前那样藏着掖着。 “你说的也对。”曲无容点点头,“接下来要忙的事情不少,如果筹办喜事的话,时间到底是显得仓促了一些,倒不如等宫里的事情忙完之后,我再跟王爷商量着,为你们两个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听到她这么说,曲遗珠倒是也没有推迟,只站起身来朝她施了一礼,“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姐姐了!”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曲无容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看着睿王府,要谢也是应该我谢你才是!” “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曲遗珠可不敢领这个功劳,毕竟是曲无容跟沈无岸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处,免去了她孤苦无依的凄凉,她为他们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哪里还能承曲无容的谢意呢? 姐妹两个正聊到兴头上,就见阳春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王妃,宫里来人了。” “让他进来!”曲无容摆摆手道,现在皇宫里面已经都在沈无岸的掌控之中,这个时候来人,应该是沈无岸让人给她捎了什么话来。 来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他走进来之后,先是给坐在主位上的曲无容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明来意:“启禀王妃娘娘,主子让您随奴才进宫一趟。” “现在吗?”曲无容奇怪地问道,沈无岸这个时候让她进宫做什么?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没错,主子让您马上随奴才进宫,说是有事情要与王妃娘娘商量。”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不再多问,站起身去内室里换了件衣裳,然后就带着金玉和良缘随他离开了睿王府。 沈无岸正在御书房里同一干心腹商议举办继位大典的事情,听到守在门外的宫人进来回报,说是曲无容到了,便朝着众人挥了挥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具体的事宜你们商量过之后,再派个人来告诉我就行了。” “是!”一众人答应着,躬身离开了御书房。 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众人,曲无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以为沈无岸是忙完了正事才让人接她进宫的,“你刚才在跟他们谈事情?”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沈无岸说着,从龙椅上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略带委屈地说道:“我都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 “也不过才三四日而已。”见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撒起娇来,曲无容又好笑又无奈,“以前又不是没有分开得比这更长过!” “这不一样!”她话音刚落,沈无岸就不满地反驳道,“以前那是迫不得已才分开那么久的,现在既然都已经成功了,自然是不能再分开了的。” 曲无容也不与他辩驳,只是带着一脸无奈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不如,你也搬进宫里来跟我一起住吧。”好像就等着她问出这句话似的,沈无岸连想都没想便提议道,因为要处理很多事情,所以这些日子他都是住在宫里的,“反正早晚也是要搬进来的。” “谁说我要搬进来了?”曲无容偏不如他的愿,“你忘记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这座华丽的牢笼里面解脱出去的,怎么能这么快又自投罗网地搬进来?”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不干了,“你可是我的皇后,不住宫里要住在哪里?” “现在还不是。”曲无容凉凉地提醒着他这个事实,皇后可不是他嘴上说是就是的,封后这种事情仅次于新皇登基,都是要得到满朝文武的同意之后才能进行的,“等到我真的成为了你的皇后之后再说吧。” 沈无岸这次不再继续闹腾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对了,我今日让你进宫来,就是要跟你商量这件事情的。” “跟我商量什么?”曲无容不解地看着他,“封后这种大事,你不是应该同满朝的文武百官们商量吗?” “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自然就是我的皇后,我要跟他们商量什么?”沈无岸不以为然地回道,“我要与你商量的是,不如把封后的典礼跟我登基的典礼放在同一天举行,你说好不好?” 明白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建议,曲无容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是没有什么意见啊,怕就怕那些王公大臣们不会同意!” 她会有这样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就在几天之前,她还是沈端朗的妃子,按理说新帝登基之后,她要么被新帝逐出宫去,要么荣升成太妃,无论怎么样也不应该成为新帝的皇后吧?那些大臣们估计不会同意。 沈无岸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只不过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曲无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他的王妃,后来被沈端朗“霸占”了去,才成为了沈端朗的妃子,现在他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妻子接了回来,哪个人敢提出异议?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会说服他们的。”沈无岸轻声保证道。 既然他都给出保证了,曲无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即便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啊,那就听你的吧。” 听到她答应,沈无岸脸上立刻漾起了笑容,“我这就吩咐他们去准备。” 他说着就要叫人进来吩咐,不过却被曲无容拦住了,“你着什么急啊?这种事情要准备得事情很多,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沈无岸也觉得自己确实是着急了一点儿,不过他也是因为太开心了嘛,能够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向象征着全大梁朝最高权力的两个位置,这比得到了皇位本身更加令他振奋。 接下来两个人又谈论了一些别的事情,说着说着就绕到了沈端朗身上,曲无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像他那种人,如果直接杀了他,那倒是便宜了他,所以我只让人把他囚禁起来了而已,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耍尽手段得来的皇位落入他人之手,这样比杀了他更让人解气!” 对于他这样的做法,曲无容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因为她也觉得这样的下场才是沈端朗应得的,“我想见见他。”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在反应过来之后,他没说什么便点点头答应了,“我让人带你过去。”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见他吗?”曲无容诧异于他的反应,本来她都已经想好了说辞,结果他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声就答应了,这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沈无岸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说道:“不管是为了什么,他如今都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难道我还担心你会跟着他跑了不成?” “我才不会跟着他跑!”曲无容微微眯起眼睛瞧着他,“你刚才说了要我做你的皇后,所以我这辈子都赖定你了,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沈无岸闻言开怀地大声笑了起来,用手拍了拍她的头说道:“那我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啦!” 他的确是不担心的,虽然曲无容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过自己跟沈端朗之间的仇怨,但是他明白,这是曲无容心里一道相当不容易跨过去的坎儿,也许只有跟沈端朗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她才能彻底地越过这道坎儿,才能安心地跟自己一起过往后的日子,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想阻拦曲无容去见沈端朗。 曲无容从御书房里离开之后,便跟随着沈无岸派给她带路的小太监,来到了沈端朗被囚禁的地方。沈无岸可不像沈惊世那样顾念着父子之情,还专门把他住惯了的盘龙殿腾出来软禁他,对待这个陷害自己父王、还差点儿还自己丧了命的仇人,沈无岸可是没有那么好说话的! 囚禁沈端朗的地方,是皇宫里常用来关押犯错嫔妃的地方,也就是传说中的冷宫,这里不知道积聚了多少人的冤魂,随处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凉意,也难为沈端朗在这里关了几天居然还没有疯! 曲无容让为她带路的小太监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踏进了冷宫。虽然此时已经是冬天,但这里的荒凉更加远胜于其他地方,就好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一般。 她先是站在院子里打量了一番,确定沈端朗在哪间屋子里之后,这才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宫门因为常年失修而只能半掩着,门外的立柱上结满了蜘蛛网,这样的场景看得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她却没有对被关在这里的沈端朗心生怜悯,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推开眼前的宫门,耳边响起“吱呀”一声。 沈端朗正躺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木床上闭目小憩,听到声音便缓缓地转过头来,要知道自从他被关进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他了,今天会是谁突然这么好兴致前来探望他呢? 在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沈端朗的脸色沉了下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贱人!” 第chapter章:185 前世今生(二) 对于沈端朗来说,他自认为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曲无容的事情,自从在学士府跟她相遇开始,自己就一直对她青眼有加,虽说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把她指婚给了沈无岸那个“傻子”,但是她进宫之后自己已经加倍地对她好,想要补偿于她了,可是她却丝毫不感念于他的恩情,还联合着沈惊世那个不孝子来篡谋他的江山,只骂她一声“贱人”还真是太便宜她了! 曲无容并不在意他的出言不逊,她先是打量了一下这冷宫里简陋的摆设,然后才看向一脸愤慨望着自己的沈端朗,神色淡然地问道:“你肯定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要怪也只怪朕当初有眼无珠,结识了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所以才会落得今天这般的下场!”沈端朗恨恨地回道。 “我蛇蝎心肠?”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难道你污蔑陷害八岁小儿并斩断其指,还把怀有身孕的人绑在马背上强行堕胎致死,就不是蛇蝎心肠了吗?” 这段往事早就已经被沈端朗尘封在了记忆的深处,这会儿听到她突然提起来,他先是怔了一怔,这才从脑海中搜寻到相关的记忆。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而且当年的知情人都已经被他封了口,宫里即使有人还记得也不敢传扬出去,曲无容从小生长在地处偏远的观州,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 正要开口询问,沈端朗却又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终于注意到了曲无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里面滔天的恨意并不是假的,更不可能是为别人打抱不平,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有那样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恨意! 一个念头蓦地出现在脑海中,令沈端朗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身体,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惊恐,故作镇定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尽管他极力地想要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恐惧,但是曲无容是谁?跟他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她对他的每一个神色都了如指掌,嘴角的冷笑越发地扩大了,“沈端朗,你也知道害怕了吗?你也担心,冤死的寇韶华母子会回来向你索命吗?” “闭嘴!”听到那个令他又惧又怕的名字,沈端朗的身体更加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猛地将床上的被褥枕头一下子全都扫落在地上,怒不可遏地朝着曲无容吼道:“你给朕滚出去!滚出去!” “怎么?才仅仅是提到这个名字,你就已经受不了了?”他的这个反应,有点儿出乎了曲无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只是稍微愣了愣,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那当初你狠下心诬陷甚至诛杀他们的时候,怎么一点儿也没有手下留情呢?” 沈端朗的狂乱也只是发作了那一阵子,等理智回到了他的脑海中之后,他收拾起自己满脸的狼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然是来向你寻仇的人。”曲无容看着他,嘴角挂着嘲讽的冷笑,“你当初做下这等腌臜之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总有一天你是会遭报应的!” “你……”听到她这话,沈端朗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跟寇少卿是一伙儿的,你们是专门来找朕报仇的,是不是?” 听他提到“寇少卿”的名字,曲无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的吧?”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在沈端朗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才又接着说下去:“寇少卿就是沈无岸,他没有死。” 这个真相无疑让沈端朗大吃了一惊,当初那杯毒酒是他亲手赐给沈无岸的,他非常了解那种名叫“情缠”的毒药,如果没有至亲至爱之人的心头血作为解药,那么中毒的人必定会身亡,沈无岸怎么可能会没死呢? 而且他还乔装改扮成了“寇少卿”出现在自己的朝堂之上,让自己以为得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以至于非常倚重于他,现在想来这一切恐怕只不过是他们早就已经设计好的圈套而已,一个在朝堂上得到自己的倚重,另一个则是在后宫里得到自己的宠信,这样就给了他们里应外合、谋取自己皇位的机会。 想到这里,沈端朗的脸色黯了一黯,“沈惊世其实也是被你们利用了吧?”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沈惊世之前明明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却突然间会一反常态地向他逼宫了,怕就是受了这些人的蛊惑和挑唆,致使他们父子反目,最后却白白地把皇位拱手让了外人。 “也不算是利用吧?”曲无容并不赞成他的话,“你那几个儿子早就跟你离了心了,就算没有我们在背后推他们一把,这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罢了。” 沈端朗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所以,你今天是专程来笑话朕的吗?”笑话他连亲生儿子都不跟他一条心? “不。”曲无容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无惧无畏地对上他的视线,说出的话如同沉重的巨石,一点儿一点儿地压在他的心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当年我能帮着你登上这个你梦寐以求的皇位,如今我也同样有能耐让你从这个位子上面跌下来,就算你杀了我和我的孩子,也同样逃脱不了这个下场!” 这番话让沈端朗听得心惊不已,他想要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曲无容故意在吓唬自己,可是她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是那么熟悉,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做到自欺欺人,“你……你是……” 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脸上的神态已经说明了一切,曲无容微微倾身向前,故意压低声音问道:“沈端朗,我还活着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没等沈端朗回答,她又站直了身体继续说道:“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跟做梦一样,可这是事实,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学士府不受重视的嫡小姐,而是被你亲手扼杀的原配妻子,寇韶华。” 之前仅仅是猜测,沈端朗还能安慰自己说是猜错了,可如今从她口中得到了证实,沈端朗便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一时之间错愕、思念、悔恨等情绪齐刷刷地涌上他的心头,真可谓是百味杂陈! “梓童……” “闭嘴!”没等他开口说什么,曲无容就冷冷地打断了他,“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当年你残害我的皇儿,残害我肚子还没有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时,可有想过我是你的梓童?想过那是你亲生的孩儿?” 被她这么一通抢白,沈端朗的脸色顿时变得青白交错,当年的事情他做过之后便后悔了,没有了寇韶华的出谋划策,他在处理朝政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甚至有好几次都险些皇位不保,直到这个时候他这才明白,自己当初那样做是多么的愚蠢,所以这么多年他都在懊恼和悔恨中度过,如今乍一听说寇韶华其实并没有死,而是换一个身份重新活了下来,他心中不由得再次燃起了希望。 只可惜,他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因为曲无容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跟自己没有一丁点儿关系的陌生人,甚至就连之前对他的恨意也全都消失不见了,平静得让他心寒。 沈端朗知道,这个曾经深爱着他的女人,如今要彻底地离开了。 他的猜想一点儿也没有错,把压抑在自己心中许久的话都说出来之后,曲无容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而再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也不再恨得牙根儿直痒痒,从此以后,他于她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罢了。 离开冷宫的时候,曲无容的脚步走得很急,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沈无岸的面前,告诉他自己已经彻底地放下了过往的一切,从今往后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他的皇后,跟他一起携手并肩、白首到老了。 心里正想着沈无岸,那个人便如她所愿地出现在了眼前,看着负手站在不远处的人,曲无容难以抑制住心里的激动,直接撩开裙摆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沈无岸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回道。 虽然他没有明说自己不放心什么,不过曲无容却能理解他的心情,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沈无岸说着,牵起她的手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这个地方,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答应。 两个人快要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曲无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你,先回睿王府去了。” “回去做什么?”沈无岸不解地看着她,神情中带着些许不虞,“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留在宫中陪我的吗?”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啊!”曲无容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就算要搬进宫里来住,我也总要回去一趟,把睿王府里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再搬吧?” 沈无岸却不以为意地说道:“那些事情自有李管家和遗珠操心。” 听到他这么理所当然地把责任推给别人,曲无容不仅对他感到无奈,甚至还有点儿无语了,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说起来他们两个,我正想跟你商量着看什么时候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呢!”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凝眉沉思了片刻,说道:“现在就办恐怕会太过仓促,不如等登基和封后大典举行过之后,我再给他们赐婚,到时候把睿王府也赐给他们当做新婚贺礼好了。” 第chapter章:186 再次入宫(一) 听到他说要把睿王府赏赐给曲遗珠和李管家两个人,曲无容不由得吃了一惊,毕竟那可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保存着他跟父王母妃一起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怎么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送给别人呢? 还没等她出声询问,沈无岸便主动开口为她解惑道:“正是因为那里有着许多美好珍贵的回忆,所以我才要把它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来打理,否则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成为一栋‘废宅’了!” 曲无容明白他话中所说的“废宅”,并不是指长久没有人住以至于房舍失修、杂草丛生,而是指没有主人只能靠着下人整理打扫,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只是他们的任务,每日只需要按时完成就可以了,如果是这样,那宅子也就只能称之为宅子,却再也没有那种属于“家”的氛围了。 可是如果把它赐给李管家和曲遗珠,他们必是会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来好好经营的,沈无岸想要保留下来的,不仅仅是睿王府那样一座宅邸,更多的是希望能把他在那里生活这么多年的感情完好无损地保存住。 想到这里,曲无容便不再提出什么异议,点点头道:“好,就听你的吧。” “那我让人回去简单地收拾一下,顺便把几个丫头也接进宫里来陪你。”沈无岸说着就要吩咐人去做,却被曲无容给拦住了,“你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亲自回去一趟,把一些要交代的事情都给他们交代清楚,这样也省得我日后还总是惦念着。”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虽然仍是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却也没有再继续阻拦着她,“那你快去快回!” “知道啦!”曲无容说着,伸出手轻推着他,“赶快去忙你的事,不要操心我!” 这时候正好有宫人过来回禀,说是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大人求见,沈无岸只好先去处理正事,而曲无容则是离开了皇宫。 回到睿王府之后,曲无容第一件事就是把曲遗珠和李管家叫到跟前,把自己准备搬进宫里以及等登基和封后大典结束之后,沈无岸要给他们赐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不过却没有告诉他们沈无岸打算把睿王府赐给他们当做新婚礼物,打算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听到她的话,曲遗珠和李管家对视了一眼,突然起身朝她行了一礼,“多谢王爷和姐姐(王妃)成全!” “你们这是做什么?”曲无容见状,赶紧让金玉和良缘把他们二人搀扶起来,嗔怪道,“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况且我还有事要拜托你们呢!” “姐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曲遗珠一边站起身,一边回道。 曲无容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说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相信不用我细说,你们也都应该知道了,这次我搬进宫里之后,只怕从今往后我跟王爷都没什么机会再回这睿王府里居住了,所以我想拜托你们两个以后好好地打理睿王府,毕竟这里对于王爷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姐姐,我们明白你的意思。”听完她的话,曲遗珠和李管家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你跟王爷就尽管放心吧,我们两个人一定会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一样好好守护着,不会让你跟王爷失望的!” “这样就最好了!”曲无容对于他们的回答十分满意,“宫里毕竟不是什么好待地方,如果不是摊上这些事情,我也不愿意搬到那里去住,倒是宁愿待在这里过以前那样的清净日子,所以你们两个也不要学外面的人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只管守在这里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行了。” 她这样说既是提醒也是警告,李管家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听到她这么说连忙出声应道:“王妃不必担心,我跟遗珠两个人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能继续留在睿王府里生活,已经是得了王爷跟王妃天大的恩赐,万万不敢再有别的什么想法!” “嗯。”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才总算是安下心来,“这样,把遗珠托付给你,我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曲遗珠虽然听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言语往来,却也知道曲无容这是在为了自己打算,毕竟她之前经历了不少的事情,虽说现在李管家不嫌弃她,可以后若是有了权势就说不一定了,曲无容这样敲打他一番,也是避免自己以后受委屈。 明白了这一点儿之后,曲遗珠对曲无容越发地感激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若是把感激的话挂在嘴边,就会显得跟曲无容生分起来,所以她只好把满怀的感激都默默地藏在心里,并暗暗发誓一定要替她守护好睿王府。 交代好之后,曲无容便让他们两个人离开了,毕竟她在睿王府里也不能对待,沈无岸还等着她回宫呢,于是在曲遗珠和李管家离开之后,她便唤着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收拾要带进宫里的东西。 一听说又要进宫,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的脸立刻皱成了一团,一脸不情愿地问道:“小姐,我们不是才刚刚从宫里出来没多久吗?这么快就又要回去啦?”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她们两个人的反应让曲无容觉得好笑,“以前是因为上头还有人压着,所以你们才会觉得过得不顺心,现在有王爷给你们撑腰,你们就算是在宫里横着走都行,干嘛摆出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儿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金玉和良缘也明白,她们两个的身份不过是丫鬟,当然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在宫里横着走,日子会比以前好过许多倒是真的,不过这并不是她们不想这么快就进宫的主要原因。 “小姐,我们两个不是不想跟你一起进宫。”金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刚刚才从宫里出来没多久,这么快就又回去,下次再想要出来恐怕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呢!” 她这么说曲无容也能理解,虽然宫里的生活令人羡慕,可是每天也只能在那么大的地方活动,想要出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两个丫头不想这么快回去,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曲无容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不想这么快搬回宫里去住,那这次就让阳春跟白雪跟着我进宫去好了,你们两个留下来,正好也能帮着遗珠准备她跟李管家的亲事。” “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一听到她这话,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我们可以晚点儿再进宫去?” 曲无容无奈地看着她们,“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太好了!”得到了她的确认,金玉和良缘终于相信自己可以继续留在睿王府里再逍遥一阵子了,于是手中收拾东西的动作也跟着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就把该带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并且交给了要跟着曲无容一起进宫的阳春和白雪。 听说她们不跟着一起去,阳春和白雪都觉得很奇怪,要知道这天都城里多少人想要进宫做事却没有办法实现,她们两个有了这个机会居然还不好好珍惜? 阳春和白雪两个人从小便生活在睿王府,长这么大都很少有机会去别的地方,所以这次听说要曲无容要带她们进宫,两个人都有点儿小兴奋,自然也不能理解金玉和良缘这种把大好的机会往外推的举动。 “哎呀,上次我们已经跟小姐进过一次宫了,这次把机会让给你们不好吗?”看到她们两个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金玉故作正经地说道,她当然不会告诉她们在宫里生活有多么的不自由,否则要是这两个丫头也跟着撂挑子,那她们只能再次跟着她家小姐一起回到那座奢华的“大笼子”里面了。 虽然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不过阳春和白雪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收拾好的东西便跟着曲无容一起进宫去了。 沈无岸早就在御书房里等着她们了,见只有她们三个人,便奇怪地问道:“怎么只有这两个丫头跟着你一起来了?金玉和良缘呢?” “我让她们留下来帮遗珠准备成亲的事情了。”曲无容没有跟他说两个丫头的小心思,而是为她们打圆场道,“虽然离她们成亲还有一段时日,不过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我怕遗珠一个人忙不过来。” 沈无岸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王府里不是还有那么多下人吗?” “成亲跟其他的事情不同,要准备的东西又多又杂,睿王府里虽然下人很多,却只有遗珠一个人拿主意,有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在一旁帮衬着,她也能多个商量的人不是?”曲无容好脾气地跟他解释道。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也就不再继续追究了,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皇后所居的元凤宫被尘封了许久,到处都是落灰没法居住,我已经让人去清理打扫了,这几天你就先跟我一起住在勤政殿好了。” 曲无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住元凤宫。” 虽然她已经找沈端朗报了自己和皇儿的仇,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可以马上忘记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前世发生在元凤宫外面的那一幕,就好像是刻进了她的骨血里一般,以至于她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寒而栗。 “那你想住在哪里?”沈无岸并没有问她原因,而是这样问道。 曲无容想了想,回道:“还是住在香雪殿吧,毕竟是已经住惯了的,若是换到其他地方,只怕还得重新适应。”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没有提出异议,直接答应道:“好。” 第chapter章:187 再次入宫(二) 由于沈无岸还有不少政事要处理,曲无容便没有多留下来打扰他,而是带着阳春和白雪回到了香雪殿。 站在香雪殿门前,曲无容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上次趁着半夜离开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才过去了几日,她就又重新回到了这里,而且她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主仆三人还没有进门,就看到有机灵的宫女和太监匆匆忙忙地迎了出来,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小郑子和小祁子,见到曲无容连忙行了一礼,“见过王妃娘娘。” “起来吧。”曲无容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们两个一直留在这里?” 他们两个是沈无岸的人,之前不过是作为眼线被安插在了这皇宫里面,后来曲无容进宫之后,为了方便跟外面互通消息,两个人才会被派到这香雪殿来,再后来曲无容离开了皇宫,他们在这香雪殿里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曲无容是真的没有想到还会在这里见到他们! 回答她的是小郑子,“本来王妃娘娘离开之后,我们就被派到了别处,不过听说娘娘您还要继续住在这香雪殿里,主子就让我们两个回来伺候了。” 由于沈无岸还没有正式登基,所以别人对他的称呼依旧还是“王爷”,而小郑子和小祁子两个人作为他的属下,自然也没有改口,仍是继续称呼他为“主子”。 听到他们这么说,曲无容了然地点了点头,“有你们在,我也就安心了。” 沈无岸夺得皇权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皇宫里的御林军都换成了自己人,虽然之前就有一部分是他安插进来的,可毕竟还有另外一部分是忠于沈端朗或者是沈惊世的,他当然不会继续把他们留在身边。 这件事曲无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以为沈无岸会给皇宫里的人来一次彻底的“大换血”,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至少留在这香雪殿里继续当差的,似乎还是以前那些人,虽然曲无容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叫得出来名字,不过这些人的面容看起来却还是很眼熟的。 留下这些“旧人”伺候,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好处不用说,自然是因为前一段时间的相处,都了解了曲无容的脾气和秉性,做起事情来也不会违了曲无容的心意;而坏处就是,曲无容将来若是被册封为皇后,那就是同时成为了两朝皇帝的女人,这可是自大梁朝开国以后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怕是底下的人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这一点儿曲无容心里很清楚,所以在回到香雪殿之后,她首先做的便是将殿中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召集在一起,敲打他们道:“你们既然留下来继续伺候我,我也就提醒你们一声,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心里都仔细地掂量着点儿,若是以后传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被我听见也就罢了,可要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不会有你们的好果子吃,都听到了吗?” 听到她的话,一干宫女和太监们立刻跪下来,诚惶诚恐地应道:“奴婢(奴才)们一定会谨遵娘娘的教诲!” 虽然不知道他们中间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不过曲无容觉得自己的话既然已经说到了,那以后要是真的出现了什么纰漏,也怪不得自己了! “你们最好把我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曲无容说完,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好了,都先下去吧。” “是!”一众宫女和太监们答应着,便依次离开了大殿。 殿中只剩下了曲无容和阳春白雪主仆三人,还有小郑子和小祁子,由于都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人,气氛也就不像刚才那般严肃了,小祁子主动开口道:“娘娘放心吧,奴才会仔细盯着他们,保证不会传出什么对娘娘不利的传言的。” 曲无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倒不是怕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对自己不利,而是怕那些人不知道分寸乱嚼舌根子,到时候坏了王爷的好名声。”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几个人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阳春率先耐不住性子地开口说道:“王妃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要是谁敢说出什么毁坏你跟王爷名声的话来,我定是不会饶了他的!” 她向来就是这么直来直往的火爆性子,曲无容对她的话自然深信不疑,笑着点头道:“所以我才把你带进宫里来嘛!” 得到肯定的阳春姑娘冲自家姐妹一抬下巴,那神情仿佛骄傲的孔雀一般。 直到这个时候,小郑子和小祁子才有机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金玉和良缘两位姐姐?” 经过前面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跟金玉和良缘两个人都比较熟悉了,本以为这次曲无容回宫也会带着她们二人,却不想换成了另外两个陌生的丫头,而且听起来其中一个还挺厉害的,这不由得更加加深了小郑子和小祁子心中的疑惑。 听他们问起金玉和良缘,曲无容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意外,语气平淡地回道:“睿王府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她们留下来打理,过一段时间便会回来了。”说完,她伸出手分别指了指身边的阳春和白雪,“这是阳春,这是白雪,她们两个是双生子,初开始的时候你们可能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不过日子长了就好了。” 介绍完双方之后,几个人又谈论了一些别的事情,等到终于谈完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啊?”白雪望着外面的天色感叹道,然后收回目光看向曲无容,“王妃你一定饿了吧?膳房在哪里,我跟阳春这就去做晚膳。” “不用这么麻烦。”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天都已经这么晚了,他们应该早就已经把晚膳拿过来了,你们两个去小厨房里热一下就行。”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和白雪都没有多问,点点头应下后便出去了。 小郑子和小祁子见状也跟着她们两个一起离开了,大殿中一时之间只剩下曲无容一个人,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正准备动身去膳厅,就见到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说是沈无岸来了。 曲无容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刚走到一半便与正好进来的沈无岸撞了个正着,“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过来呢!” “本来想早点儿过来,结果一直被那些大臣们缠到现在才能脱身。”沈无岸说着,伸出手握住她的,两个人携手并肩地朝着里面走去,“你在做什么?” “刚才跟他们说了点事儿,没防备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这会儿正准备用晚膳呢!”曲无容一边说一边侧过头来看着他,“你应该也还没用吧?正好一起。” 沈无岸点点头,“正合我意。” 自从他接手宫中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就很少有机会在一起用膳了,如今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沈无岸自然是不会错过,两个人一起用了一顿久违的温馨晚膳,然后从膳厅移步到了主殿之中。 其实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晚了,不过两个人最近一段日子都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机会,自是要好好地把握,因此也不急着就寝,只对坐在主殿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天儿,任时光荏苒而不自知。 “王爷、王妃,已经子时了,该就寝了。”白雪在殿外轻声地提醒道。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才觉察到,这殿中的灯烛已然燃过了一半儿,不知不觉竟已是这个时辰了! 曲无容站起身来,对着沈无岸道:“你明天还要上早朝,赶紧去睡了吧。” “嗯。”沈无岸点点头,牵起她的手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曲无容愣了一愣,“你不回去吗?” 听到她这话,沈无岸立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小容儿,你赶我走。”那模样,好像曲无容不是赶他去睡觉,而是要抛弃他了一样。 “我不是赶你走。”曲无容连忙澄清道,“我只是听说,你这几日都是宿在勤政殿里,所以我以为……”你今天也回去那里就寝。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沈无岸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气又好笑地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前几日你不在我身边,我睡在哪里都无所谓,现在你都已经进宫来陪我了,谁还要回去睡那张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龙床啊?” 曲无容闻言怔了一怔,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是夫妻,以前不在同一个地方也就算了,如今都已身处这深宫之中,哪里还有分床睡的道理呢? 不过这也实在是怪不得她,毕竟她跟沈无岸分别了有几个月之久,而且即使是重逢之后,因为要忙着收拾宫里的烂摊子,沈无岸只在睿王府里住了没两天就开始夜宿宫中,这段日子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间朕是少之又少,所以她都忘记还有这一茬儿了! 想到这里,曲无容也会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感到哭笑不得,晃了晃沈无岸牵着自己的手道:“走吧,去睡觉。” 沈无岸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进寝宫,而这时候阳春和白雪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服侍着两个人洗漱完毕之后,这才端着水盆离开了寝宫。 肩并肩躺在床上,身边萦绕着属于沈无岸的熟悉气息,曲无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明明就在几天之前她还在这里为了复仇而谋划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跟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 “在想什么?”知道身边的人并没有睡着,沈无岸便出声问道。 曲无容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侧脸,“我是不是在做梦?感觉一点儿都不真实。” “当然不是做梦。”沈无岸说着把她拥入怀中,并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从今往后,我们每天都会像现在这样,即使我们都老得头上长满了白发,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嗯!” 第chapter章:188 整肃后宫 虽然沈无岸还没有正式登基称帝,但是所有的人们都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所以就算以前还抱着一些别样心思的人,此刻也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小心思给掩藏了起来,不敢在这种时候冒出来触沈无岸的霉头,生怕会因此丢掉了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 不管怎么样,前朝的局势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这让沈无岸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当初是打着勤王的旗号出兵夺权,但到底还是比不得“父死子继”那般名正言顺,更何况因为某些原因,沈端朗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只不过被他软禁了起来,故而他的身份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即使朝中有不少老臣都看在他父王的面子上表明了态度支持他登基,可是沈端朗在位这么多年,朝中还是有不少大臣们都心向着他或是他的那些儿子们,虽说他可以借用手中的权力排除异己,但他更希望能够将那些人收为己用,这样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大梁朝,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为这些事愁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后来曲无容知道后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沈无岸按照她说的去做,果然收到了不错的成效,现在朝堂上几乎没有再故意为难他的大臣了,这也让他肩上的压力小了许多。 这一日,他散了朝之后便回到了香雪殿,自从曲无容搬进宫里之后,他也从勤政殿里搬了过来,除了跟朝臣们议事的御书房之外,其他时间他几乎都是待在这里,就连每日里需要批阅的奏折也让太监送到这里来给他。 曲无容接到守门太监的禀报便迎了出来,看到他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轻松与喜悦,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沈无岸牵起她的手,将刚才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一遍,最后还忍不住感慨道:“多亏了小容儿你的法子,否则那些大臣们只怕不会这么好说话!”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笑,“那些人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早就跟人精差不多了,他们心里肯定也十分清楚,沈端朗父子夺回皇位的机会已经是微乎其微,跟你硬碰硬的结果只能是丢官甚至是丢命,他们才没有那么傻呢!”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颇为赞成地点了点头,“总之,还是小容儿你最聪明了!” “那也要你愿意听我的才行。”曲无容不以为然地说道,她身为神秘老人寇博韬的玄孙女,最是擅长这些权谋之术,否则当初也不会帮着沈端朗从众多如狼似虎的兄弟们手中把这皇位给夺了过来,只可惜…… 回想起往事,曲无容的神色不由得暗了下来,仍处在兴奋之中的沈无岸却没有察觉到,只是接着她刚才的话说道:“当然要听你的,你可是我的贤内助呢!” 说完良久却没有得到回应,沈无岸不由得奇怪地看向身边的人,“怎么了?” “没什么。”曲无容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宫中自来便有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以后朝中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拿主意才是。”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过沈无岸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知道曲无容还有一些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他不着急,而且他对自己十分有信心,相信总有一天曲无容会把那些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全数都告诉他听,而在这之前,他只要耐心地等着就行了。 想到这里,沈无岸便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曲无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现在前朝的局势算是已经稳定下来,那后宫呢?你打算怎么做?”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沈端朗的后宫里可是十分充裕的,即使不算上之前已经出宫的皇贵妃,以及对九皇子情深意重的婉才人,剩下的还是有不少人,沈无岸前几日一直忙着前朝的事情,抽不出空闲来处置她们,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连想都没想就回道:“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看她们自己的意愿,若是愿意出宫开始新生活的,就每人赏赐一些金银珠宝、地契房产什么的打发出宫去;若是舍不得这宫里的荣华富贵想要留下来,那就继续让她们留下就是,只要不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倒也不在意继续养着她们,也省得留下个苛待先帝后宫的恶名。” 见他都已经打算好了,曲无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嗯,这么做还彰显了你的仁慈和大度,的确是比较妥当的。” 沈无岸闻言停了下来,看着她说道:“等你成为我的皇后,这后宫的事情就是你说了算了,那些人若是安安分分的也就算了,若是敢闹出什么事情来,该怎么做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那些人即使留下来冠上了一个“太妃”的名头,但这后宫里掌管凤印的毕竟还是新帝册封的皇后,曲无容自然明白这一点儿,“嗯,我知道。” 沈无岸要整肃后宫的事情一传开,后宫的那些嫔妃们一个个都像炸开了锅似的,其实她们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之前沈无岸一直都忙着整顿前朝的势力,抽不出空来理会她们罢了。 原本以为她们定是要被逐出皇宫,或者是被送进太庙为历代先皇守灵,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听到传旨的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她们都不由得愣住了,居然还能自行出宫开始新的生活?这可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先例啊! 于是,许多妃嫔心中都打起了小算盘,毕竟她们在这皇宫里也生活了许多年,虽然锦衣玉食、吃穿不愁,可却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金丝雀一样,每天抬起头就只能看到那么一小片天空,更不用说展翅高飞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而且圣旨上还说会补偿给她们一定的金银珠宝或者是房产地契,这可跟被驱赶出宫大不一样,对她们来说也更加有吸引力,所以在经过慎重的思考之后,几乎一大半的嫔妃都选择了出宫谋求新的生活。 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不愿意离开的,当然,留下来的这些人倒不是对沈端朗有多么痴心,愿意留在皇宫这座“大笼子”里面为他守活寡,而是这些人心中还有对权利和欲望的追逐,毕竟新的皇帝即将登基,到时候也必定要大肆地充盈后宫,到时候她们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曲无忧便是选择留下来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她从小就立志要进宫,而且当初也是花费了那么大的气力才终于如愿以偿,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就放弃,所以她进宫之后就压根儿没有考虑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换了皇帝又怎么样?凭着她“大梁第一美人”的名头,难道还怕不能赢得沈无岸的青睐吗? 虽然心中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但是曲无忧却不像其他留下来的嫔妃那样对沈无岸充满着希望,她还有着更深一层的顾虑,那就是曲无容。 曲无容既然是沈无岸的原配妻子,那沈无岸登基之后,她必然就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到时候别说曲无忧想成为沈无岸的妃子,只怕她还能不能继续安稳地在皇宫里生活都是个问题,所以在实施她的计划之前,她必须除掉曲无容,至少,不能让她成为掌管后宫之事的皇后,否则她怕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曲无忧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关注过沈无岸和曲无容夫妻之间的感情如何,这会儿她想要介入到两个人之间,却不得不关注这些问题了,毕竟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相敬如宾还是貌合神离,她要应付的对策可是完全不相同的,所以在出手之前她必须先弄清楚这一点儿,这样才能够有的放矢,也好保证自己的目的能够顺利达成。 这么想着,她便唤来了丁香问道:“你这几日可有注意到宫里的情形?” 她这话问得笼统,丁香不知道她具体是想问什么情形,仔细地想了想才试探着回道:“娘娘问的可是那位新主子的事情?” 因为沈无岸还没有正式登基的缘故,所以宫里人对他的称呼各不相同,曲无忧倒是很快就听明白了她话中所指,点点头,“你可知道他跟曲无容的关系如何?” 她对曲无容向来是直呼其名,丁香也早就已经听习惯了,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地回答道:“奴婢只是听说,之前新主子都是独自宿在勤政殿里,容妃娘娘回宫之后,他便每日都宿在香雪殿,就连批阅奏折也是在那里呢!” 沈无岸每日留宿香雪殿的事情,在这后宫之中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即使丁香并非存心打听,却也从别人的口口相传中听到了不少,这会儿听到自家主子问起,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曲无忧的脸色沉了一沉,这是她最不想要听到的消息,如果那两个人之间感情很好的话,那就说明她要实现自己的计划必须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而这件事光靠着她一个人的力量只怕很难做到。 沉思了片刻,她对丁香吩咐道:“你挑个机灵点儿的人,让她潜到香雪殿里去打听那两个人的消息,每天回来向我回报。” “是!”丁香点点头应下。 “还有,”曲无忧想了想,又继续吩咐道,“派人到学士府里传个话,让我娘尽快到宫里来一趟。” 第chapter章:189 曲无忧的计策 曲孝良作为大学士,虽然官居三品却并无实权在手,因此才会一直指望着把女儿送进皇宫来给自己换取利益,只可惜他有眼无珠押错了筹码,原本被寄予很大希望的曲无忧,自从进宫之后便始终是个小小的昭容,丝毫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仕途上的便利;而他向来不看在眼里的嫡生女儿曲无容,倒是在原配夫君去世之后得到了皇帝的青眼与宠爱,只可惜当初的大错已经铸下,他想要指望着曲无容给自己升官发财却是比登天还难了。 而命运似乎就是喜欢跟他开玩笑一般,之前沈端朗在位的时候,虽然没有因为他两个女儿的缘故给他升官,但总也会看在曲无容和曲无忧的面子上,不让他在朝中太难过,可现在形势却完全不一样了,那个他向来看不起的“傻子王爷”沈无岸,在经历了“死”而复生之后,非但整个人都不再继续痴傻,更是取代沈端朗成为了新一任的皇帝,这是曲孝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现在对他来说,每天的早朝成为了最难熬的时刻,他根本就不敢去面对御座上面的沈无岸,他可是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初为了攀附抚远大将军欧阳序,完全不顾及沈无岸跟曲无容之间尚有婚约这种事情,而且还给上门找他理论的沈无岸很大的难堪,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问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样糊涂,居然没有看出来沈无岸会有今天! 只可惜,曲孝良现在再怎么后悔,时光都不可能会重新再来一遍,而当初的那些事情,也注定要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在他每次见到沈无岸的时候,都刺得他钻心一样的痛! “唉!” 在听他叹了不知道多少声气之后,花氏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老爷,你一回来就唉声叹气的,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你说我在担心什么?”曲孝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忿忿地说道,“当初都是你出的那个馊主意,才让我得罪了那时的睿王如今的皇上,现在你还有脸问我在担心什么?当然是担心什么时候皇上看我不顺眼就把我咔嚓了,到时候整个学士府都落不了什么好!” 花氏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心中觉得十分的委屈,“老爷,你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来呢?当初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经过了你同意的?如果不是你答应,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那些得罪人的事情啊?” 听到她这话,曲孝良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她扔了过去,还好花氏反应快,否则这会儿只怕就被砸得头破血流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儿过啦!”花氏在躲开了朝她飞掷而来的茶杯之后,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便哭天抢地的坐在地上撒起泼来,“你个没良心的,我伺候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苦劳,你居然想杀了我啊!天啊,我不活啦!” 曲孝良本来就心烦得不行,听她这么一闹更加不耐烦了,“你给我闭嘴!” 被他这一声怒吼吓了一哆嗦,花氏却是再也不敢撒泼耍混了,坐在地上低声抽泣着,还一个劲儿地用袖子抹着眼泪,那模样委屈得不行。 其实曲孝良也不是故意想把气撒到她身上,只不过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时刻担心着沈无岸什么时候会跟他秋后算账,偏偏还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法子,脾气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花氏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问,想不成为出气筒都难。 屋子里的两个人,一人坐在椅子上、一人坐在地上正各怀心思,守门的小厮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看到花氏坐在地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在曲孝良的询问之下道明来意,说是宫里来人了。 听到这话,花氏也顾不上继续抹眼泪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曲孝良身边小声地说道:“老爷,会不会是皇上派来的人?” 曲孝良心中也有这个担忧,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沉着声音对那小厮吩咐道:“让他进来。” 那小厮领命离开,很快就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看到那小太监熟悉的面孔,曲孝良和花氏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小太监正是平常给曲无忧传话的那个,“公公这次来,可是昭容娘娘有什么吩咐?” 小太监点了点头,用一副雌雄莫辨的嗓音说道:“娘娘请夫人进宫一趟。” 听见这话,花氏跟曲孝良脸上都没有露出奇怪的神色,毕竟曲无忧之前也时不时地会派人来请花氏进宫,花氏回道:“那请公公在外面稍候片刻,我这就来。” “好。”小太监点点头,不过还是说道,“还请夫人快一些,别让娘娘久等了。” 他离开之后,花氏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丈夫,“老爷,你说忧儿这个时候派人叫我进宫,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曲孝良没好气地回道,他现在都一个头两个大了,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你赶快进宫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花氏也只能点点头答应:“那我进宫去了。” 本来以为女儿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在这种非常时期让人叫她进宫,结果一进宫花氏才发现,曲无忧整个人都好端端的,脸上的气色看起来也十分不错,这倒是让花氏倍感不解了,“这种时候叫我进宫,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我能出什么事儿呀?”曲无忧不甚在意地说道,然后拉着她往自己的寝宫里走去,进门之前还屏退了左右,“不过,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倒是真的。” 花氏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事情?” “关系到我们整个学士府未来命运的大事!”曲无忧说着,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了,我爹这几天的心情怎么样?” “嗨,别提了!”听她问起曲孝良,花氏就满腹的委屈要倾诉,“你爹这几天跟中了邪似的,整天就知道耷拉着个脸子,逮着谁骂谁,我刚才出门之前,还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顿呢!” 对于她说的这些,曲无忧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爹肯定是害怕沈无岸登基之后会报复他吧?”当初曲孝良是怎么轻视沈无岸的,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自从知道沈无岸夺得大权之后,便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可不是吗?”花氏委屈地撇撇嘴巴,“他还说当初是我出的馊主意,所以才让他得罪了当今的皇上,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决定,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你说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在曲孝良那里受了委屈无处诉说,如今见到了亲生女儿自然要把自己满腹的冤屈尽数都倒出来,不过曲无忧这会儿却没有心思给她断这个“官司”,她打断了花氏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娘,我爹也是心情不好才会这么对待你的,要是他心情好了,自然就不会再这样了。” 花氏闻言轻哼了一声,“谁知道他哪天能心情好啊?” “只要解决了他心中担心的问题,他的心情自然就会好啦!”曲无忧不以为意地说道,“所以我今天才会把你叫进宫里来嘛!” 听到她的话,花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忧儿,你的意思是说,你有法子能帮到你爹?” “没错!”曲无忧点点头,“不仅能帮我爹摆脱眼下的窘境,而且还能让我在这后宫里的地位提高不少,到时候我爹还怕不能升官发财吗?” 她这番话无疑成功地吸引了花氏的兴趣,“那你快说是什么法子!” 曲无忧却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爹之所以担心沈无岸会报复他,无非是因为当初他执意取消了沈无岸跟曲无容的婚约,可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问题,您说沈无岸还会因为这种小事情针对我爹吗?” “出现问题?”花氏不解地看着她,“你是说睿王爷跟曲无容之间?” “当然是他们两个之间出现问题了,别人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啊!”曲无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娘您想想看啊,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问题,那么沈无岸登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曲无容为皇后,以曲无容跟我们家闹的这个样子,您觉得她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放过学士府吗?” 花氏果断地摇摇头,“肯定不能!” “对啊,到时候这整个后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我在宫里的日子肯定会很难熬的。”想到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情形,曲无忧脸上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神情,“而且不只是我,当初您和我爹那么对待曲无容,就算她对学士府出手,沈无岸也必定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咱们的,到时候我爹想继续做他的大学士恐怕也很难了。” 听到曲孝良可能会被罢官,花氏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哎呀,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赶快说你想到了什么法子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曲无忧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当即也不再遮着藏着,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回去之后,把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我爹,然后再告诉他,让他暗中联络几个脾气耿直的老臣,以曲无容曾经服侍过先皇的理由,阻止沈无岸将曲无容册封为皇后,只有这么做了,以后沈无岸才不会继续揪着我们家不放。” 花氏听完她的话,愣了一愣才不确定地问道:“这样行吗?” “娘,你听我的肯定没错!”曲无忧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只要曲无容做不成皇后,那我们学士府就还有希望,不过你记得要提醒爹,让他只在暗中活动就好,千万不能亲自在沈无岸面前提起知道吗?” 第chapter章:190 立后受阻 从宫里回到学士府之后,花氏便把女儿跟自己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曲孝良,听完她的话之后,曲孝良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忧儿说的倒也是个办法。” 曲孝良心里也很明白,他跟曲无容的父女关系已经不可能得到修复了,如果曲无容真的被册封成为了皇后,那她以前的那些事情就会被有心人挖出来当做谈资,而那些事情一旦曝光在人前,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仅仅是脸上无光,而且说不定还会被沈无岸借故刁难,与其冒着丢人丢官的危险,倒不如一开始就像曲无忧说的那般,阻止曲无容成为皇后,这样说不定他还能保住自己的名声,保住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大学士之位。 “你想怎么做?”花氏好奇地问道。 “既然无容已经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那也不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狠心。”曲孝良沉着脸说道,如果他失去了大学士的位置,那么整个学士府的人都跟着遭殃,而跟这么多的人相比起来,牺牲曲无容一个人还是相当划算的。 听到他这么说,花氏便放下心来,她之前还一直担心曲孝良会顾念着父女之情不肯这么做呢,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跟一个完全与自己不亲的嫡亲女儿比起来,还是从小长在他身边的曲无忧更为重要。 她以为曲孝良是顾念着曲无忧在宫中的艰难处境,所以才会答应按照她说的去做,其实曲孝良心里想着只有自己,只不过曲无忧的利益跟他绑在了一起,所以他才会觉得曲无忧的提议很合自己心意罢了。 “老爷这么想就对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花氏连忙出声奉承道,“那曲无容就算是当上了皇后,也不会给咱们学士府带来任何的好处,可不像是咱们的忧儿,时时刻刻都想着老爷你和学士府里的这一大家子人。” 曲孝良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说道:“赶明儿我就去寻几位相熟的同僚商议这件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不少人都会反对这件事的。” 他在朝中为官这么多年,对那些同僚们的脾性自然是了解一些的,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臣,他们可是从沈端朗的父亲那代开始就在朝中为官了,对于规矩礼法之事最为看重,曲无容既然之前被沈端朗封了妃子,那么在沈无岸登基之后,理应升级为太妃才对,偏偏沈无岸却要把她册封为皇后,恐怕就算没有他暗中游说,那些老臣们也会提出反对意见的,他如今要做的只不过是再多添一把柴,让这火烧得更旺一些罢了。 香雪殿。 对于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在暗中算计自己这件事,曲无容当然是一无所知,她现在的日子又回到了几个月之前,每天无聊地待在香雪殿里喝茶逗猫,或是听阳春和白雪说一些从别处打听来的八卦趣闻,日子清闲得不得了。 她倒是也想找些事情去做,只不过刚刚经历过动乱的后宫一改往日勾心斗角的局面,每个人都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宫殿里,鲜少出来惹事,再加上之前还有不少人选择了出宫开始新的生活,这就给人造成了偌大的后宫仿佛一下子被清空了的错觉,平时出门连个人影都很少见到,更不用说发生什么需要曲无容出面解决的事情了,所以她也只能每天待在香雪殿里无所事事。 不过,还是有一件事需要她操心的,那就是沈无岸登基大典的准备工作了。只是这些事情都有内务府派专门的人负责,她要做的也只是偶尔询问一下进度,或者内务府的总管拿不定主意来请示的时候做出决定,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她依旧还是很清闲的。 “王妃,每天这么待着好无聊啊!”在经过最初进宫的激动和好奇之后,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终于开始觉得无聊了。 这跟当初金玉和良缘的情况差不多,虽然她们平时能离开睿王府的机会也并不算多,但总归还是有的,可是自从上次跟着曲无容一起进了宫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这种跟坐监牢差不多的感觉让两个丫头非常的不适应。 “你们两个还好啦,平时还有些事情要,无聊的时间也少一些。”听到两个丫头的抱怨,曲无容没好气地说道,“我才真的是整天无所事事呢!” 其实沈无岸也曾邀请她到御书房帮着自己一起处理政事,不过她吸取了前世的教训,不愿意太过干预朝政,所以就婉拒了沈无岸的这个提议。 听到她的话,阳春和白雪对视了一眼,提议道:“要不然,咱们出宫去吧?” “出宫还不是早晚都要回来?”这个想法也曾经在曲无容的脑海中闪现过,只是很快便被她否决了,毕竟她们以后还要长期地生活在这宫中,与其想着出宫这样不现实的事情,倒不如尽快适应宫里的生活还更好一些。 她这么说也是事实,阳春和白雪听到立马就蔫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突然阳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问道:“金玉和良缘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愿意再进宫的吧?” 曲无容正端起杯子要喝茶,听到这话不由得顿了一顿。 还真让阳春给猜对了,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死活都不乐意跟着她一起进宫,不过逃得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等到曲遗珠的亲事办完之后,她们两个还是得乖乖地进宫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当然不是!”虽然心里明白,但是曲无容却不能把实话告诉阳春和白雪,否则这两个丫头估计也要闹着出宫去了,“她们是要帮遗珠准备成亲的事情,所以我才会留下她们在睿王府里多待一些时日,等到遗珠成亲之后,她们自然也是要回到宫里来的。” 听她说起曲遗珠成亲的事情,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了过来,连自己刚才的抱怨都忘记了,“遗珠小姐什么时候跟李管家成亲?” 曲遗珠跟李管家的事情,在睿王府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大家都觉得他们两个是郎才女貌、十分匹配的一对儿,对他们自然也是满心嘱咐的。 “等到王爷登基之后。”见两个丫头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了,曲无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王爷说了,到时候会亲自给他们赐婚。” “那我们也能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阳春闻言眼睛一亮,忙问道。 曲无容点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太好了!”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都开心地蹦了起来,这可是个出宫放风的大好机会呢! 明白她们心中所想,曲无容也不阻止她们,笑呵呵地看着两个丫头围着凉亭又蹦又跳,心中积下的郁气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主仆三个正又笑又闹,就看见守门的小太监前来禀报,说是沈无岸来了。 曲无容连忙带着阳春和白雪起身迎接,没走出几步就看到沈无岸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眉头紧皱、嘴角抿起,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对劲儿。 见到他这个样子,主仆三人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曲无容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无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拉着她走进了大殿之中,并且将阳春白雪还有其他的随从都摒弃在了殿外。 跟着他进了大殿之后,曲无容提起桌上的茶壶斟了杯茶,递给面色不虞的人,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沈无岸端着茶杯浅抿了一口,然后重重地放下,发生“砰”地一声响,“那些老匹夫真是要反了天了!若不是看在他们为我夺取皇位立了一点儿小功的份儿上,我早就免了他们的职位,让他们告老还乡了!” 尽管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不过曲无容还是听出来了一些大概,伸出手抚平了他的眉头,柔声劝道:“那些老臣在朝中待了这么些年,会自持身份也是正常的事情,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多花些心思劝说他们也就是了。” 她以为是沈无岸在朝政的处理上跟那些老臣们意见相左,却没有想到沈无岸之所以这般生气,其实全是为了她。 原来今天的早朝上,那些被曲孝良暗地里“活动”过的几位老臣,便提出了不能册封曲无容为皇后的建议,理由自然用的是曲无容之前曾经服侍过沈端朗,而大梁朝自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个嫔妃服侍两任皇帝的先例。 沈无岸一听到这话立马就火了,若是按照先后来论,曲无容是先嫁给了他,是他原配也是唯一的王妃,即使后面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委身给了沈端朗,那也不能说她就只能是沈端朗的女人了,毕竟当初情况特殊,大家都以为沈无岸死了,可现在他既然还活得好好的,那曲无容自然还是他的王妃,是他登基之后皇后的唯一人选,那些人居然用这个理由来阻止他立后,实在是太荒谬了! “如果是别的事情,那我能忍也就忍了。”沈无岸沉声开口道,“可是他们居然用那种荒唐的理由阻止我册封你为皇后,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可能会忍得下去?” 他的话让曲无容愣了一愣,“他们用了什么理由?” 沈无岸正想回答,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那些话你不听也罢,免得无端端地污了你的耳朵!” “他们是不是说,我曾经是沈端朗的妃子,所以不能再做你的皇后?”即使他不说,聪慧如曲无容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呢?更何况,这个理由也实在是高明不到哪里去,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轻易猜得出来不是吗? 第chapter章:191 劝言(一) 其实曲无容早就猜到了自己想要成为沈无岸的皇后,过程不会如同他设想的那般顺利,以前她以为沈无岸死了,心中除了对沈端朗的仇恨再不剩下其他,所以行事起来才没有考虑后果,如今这样,不过是她的报应罢了。 想到这里,曲无容努力压下心中的失落,语气故作轻松地劝道:“他们说的也是事实,你总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巴,不让他们说实话吧?好啦,别生气了!” 看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沈无岸本来就在为她打抱不平,这会儿不由得更加心疼了,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轻声却郑重地承诺道:“你别想那么多,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我相信你。”曲无容点点头,偎依进他怀里,“不过你也不要因为我跟那些老臣们撕破脸,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在朝中浸淫了这么多年,以后在政事上对你还是很有助益的。” “嗯。”沈无岸表面上答应,心里却颇不以为然。 看出他是在敷衍自己,曲无容气恼地伸出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脸,“你别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虽然我知道你有能力处理好朝中的事情,但你在朝中的根基毕竟还不太稳固,若是有人存心刁难于你,那以后你在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被缚住手脚,不能肆意地施展你的才能,明白吗?” “我知道。”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握住,“不过这件事情必定是不能依了他们,如果我连自己的皇后都不能决定的话,那以后还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皇帝能够做主的?到时候岂不是成了他们的傀儡吗?” 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曲无容沉默了片刻,叹息道:“那也不要跟他们硬碰硬,要是他们的态度实在是坚决,就把这件事情暂时缓上一缓,反正我是要陪着你一辈子的,咱们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沈无岸的心坎儿里,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听你的。” “行啦,别板着张脸了。”曲无容说着从他怀里离开,并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总闷在屋子里,我陪你出去转转,走吧。” 沈无岸没有提出异议,虽然御书房里还有一堆的政务等着自己去处理,但是他现在却只想跟眼前的这个人待在一起,就像从前在睿王府的时候那样,不理会外界的那些纷杂尘事,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件事自那日说过之后,沈无岸便再也没在曲无容面前提起过,至于他到底有没有说服那些老臣们,曲无容也没有刻意地去打听,因为在她的心中,只要不再跟沈无岸分开就已经足够了,能不能做皇后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不过,沈无岸却不像她那般看得开,这是他承诺曲无容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做到,更何况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他是否守诺的问题,还事关他身为皇帝的威严,若是这次让那些老臣们赢了,那以后他们岂不是更有理由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了吗?这样他以后还怎么维护他作为皇帝的绝对权力? 君王和大臣们都各怀心思,于是朝堂上便出现了些许剑拔弩张的意味,双方既不能说服对方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又不肯向对方妥协,只能就这样僵持着。 看着御案上堆叠得几乎像小山一样的奏折,沈无岸却连翻一下的欲望都没有,即使不看他也知道里面都写了些什么,无非是“引经据典”地想要说服他放弃册封曲无容为皇后的想法,更有甚者还提议让他选秀女,从那些不知道什么长相什么身份的秀女中选择他未来的皇后人选,真是荒谬至极! 越看越觉得心烦,沈无岸索性一挥手将那些奏折都挥到了地上,把旁边伺候着的小太监吓了一大跳,连忙跪下来请罪:“皇上息怒!” 随着登基大典的临近,众人对沈无岸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有人会称呼他为“王爷”,但是包括众多大臣在内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改口称呼他为“皇上”,毕竟沈无岸登基称帝已经是大势所趋,改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没你的事,滚出去!”沈无岸口气不善地说道。 小太监闻言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御书房,因为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情景,差点儿一头撞上正准备进门的人。 “这是怎么了?”公孙倚樊及时地伸出手拦住了小太监的去势,也避免了自己被这个冒失的小太监撞满怀的下场,“里面有老虎要吃人啊?” 小太监被他这一拦稳住了身形,不过心却仍是“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公孙公子,不是老虎,是皇上。” “哦?”听到他的话,公孙倚樊不解地摸了摸下巴,“皇上什么时候有吃人的兴趣了?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哎哟,公孙公子您就别打趣奴才了。”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小太监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皇上正在里面发脾气呢,您快进去劝劝吧。” 听到这话,公孙倚樊脸上的神色更加好奇了,跟身边的老管家对视了一眼,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行啦,我们这就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先躲远一点儿吧。”说完也不用通报,跟老管家一起走进了御书房。 沈无岸正坐在龙椅上望着满地的狼藉发呆,听到他们进门的动静也只是轻轻地撩了一下眼皮,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道:“有什么事?” “啧啧,看起来心情好像真的很不好啊!”公孙倚樊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捡起了其中一份奏折,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之后,他总算是明白沈无岸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了,“这些人是老糊涂了吧?在这种时候,他们不是应该拍好你的马屁,好保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吗?怎么会想到跟你对着干的?真是不能理解!” 听到他这么说,旁边的老管家从他手中拿过那份奏折,大致地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之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莫非他们这是要跟主子下马威不成?” “恐怕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公孙倚樊赞成地点点头,走到沈无岸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别忘了你才是皇上,那些人说的话,你听得惯就听,听不惯就当他们是在放屁,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不就行了?” 没等沈无岸说话,老管家就忍不住开口了:“话也不是这么说的,立后之事不仅仅是主子一个人的事情,更是关系着整个大梁朝,那些大臣们本来就有向主子谏言的责任,如果主子一意孤行的话,只怕以后会失了人心。” 他说的这些,沈无岸自然也考虑到了,正是因为考虑到了所以才会觉得心烦不已,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性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只管去做,才不在意别人会说些什么呢! 可是如今却不能再这么任性了,他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成为了大梁朝新一任的皇帝,那他就要为整个大梁朝的子民负责,可如果这种负责是以牺牲他最爱之人的利益为代价,他却又觉得非常的不甘心! “算了,先别说这个了。”从刚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无岸,终于出言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虽然在帮助沈无岸夺位的事情上,公孙倚樊和老管家都出了不少的力,当初沈无岸也提出要让他们入朝为官,继续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但老管家毕竟年纪大了,而且也操了这么多年的心,如今只想过几天清闲的日子;而公孙倚樊则是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做官,也婉拒了沈无岸的提议,继续掌管着断魂楼。 “哦,没什么事。”回答他的是公孙倚樊,“这不是眼看着登基大典的日子就要临近了吗?所以我跟武叔两个人一合计,就想着进宫里来瞧瞧,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听他提起登基大典的事情,沈无岸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跟曲无容说过,要把登基和封后大典放在同一天举行,可如今封后的事情屡次受挫,他的心愿注定不能完成,这让他怎么能不气恼那些阻拦他的老臣们呢? “没什么要帮忙的。”沈无岸好似想起了什么,语气也变得冷然起来,“我已经打断把登基大典推后了。” “推后?”听到这话,公孙倚樊和老管家两个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都出现了错愕的神情,“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吧?登基大典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怎么能说推后就推后呢?” 沈无岸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跟你们开玩笑?” “这不是我觉得像不像的问题好不好?”听到他的话,公孙倚樊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问题是你自己要想清楚啊!如果不能按时登基的话,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乱子呢,到时候你要怎么收场才好?” “是啊!”老管家也跟着附和道,“主子你并不是这么轻率的人,这种事情可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否则我们做的这一切很有可能就会前功尽弃了!” 沈无岸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在朝野上下引起多么大的波澜,可他就是不愿意向那些老臣们妥协,如果不能册封曲无容为皇后,那他宁愿不做这个皇帝! 看到他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公孙倚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封后的事情不顺利,所以才赌气要推迟登基大典的吧?” 第chapter章:192 劝言(二)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公孙倚樊自然是了解沈无岸的,他虽然装疯卖傻了十多年,但他毕竟不是真的痴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更加清楚,只不过这件事现在还牵扯到了曲无容,所以他脑子里的那根筋便拗不过来了。 “这件事情,你跟她商量了吗?”思考了片刻之后,公孙倚樊开口问道。 虽然他没有直接点出曲无容的名字,不过沈无岸却听明白了他话中所指,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小容儿还不知道我的决定。” 听到他的回答,公孙倚樊毫不意外地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那我劝你还是先跟她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毕竟这件事情也跟她有关系,而且你们是夫妻,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要商量着来才是。” 沈无岸闻言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 见他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公孙倚樊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虽然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如同是亲生兄弟一般,但就算真的是亲兄弟,如今一个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君臣有别,有些事情他能够帮着劝说或者出主意,但是有些事情他却是万万不能逾越的。 接下来三个人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公孙倚樊和老管家便告辞了,毕竟沈无岸还有许多政事需要处理,而他们也要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宫。 不过在出宫之前,老管家决定先去一趟香雪殿,他可是从小看着沈无岸长大的,对这个主子的所思所想他都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他跟公孙倚樊两个人刚才在御书房里已经把推迟登基的利害关系都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但是他能看得出来沈无岸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如果想要阻止他的这种想法,老管家觉得还是需要曲无容亲自出马才可以。 阳春前来回报说老管家来访的时候,曲无容正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给花花梳毛,听到她们的话愣了一愣,“老管家?” “对呀!”阳春点点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就是睿王府里的老管家嘛,王妃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他了吧?” 曲无容默然。 她当然不是这么快就忘记了老管家这个人,而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会在宫里见到他老人家,所以一时才没有反应过来,“你让他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是!”阳春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在她离开之后,曲无容先是把花花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去玩儿,她自己则是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妆容,这才朝着主殿的方向走去。 “武叔,您今天怎么有空进宫了?”曲无容一边走进主殿,一边跟坐在殿中喝茶的老人家打着招呼,“前几日王爷还在跟我抱怨,说是想把您接进宫里来小住一阵子,结果您却死活都不同意。” 听到她的话,老管家放下茶杯,笑呵呵地回答道:“我在睿王府里住了一辈子了,换个地方怕是要睡不着觉呢!” “那你今日进宫,是找我有事吗?”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曲无容便问道。 死活都不肯进宫小住的人,突然间出现在这皇宫里面,应该不只是心血来潮想要看看他们而已,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听见她问,老管家也不再隐瞒自己来找她的意图,把刚才在御书房里跟沈无岸的对话,简单地跟她复述了一遍,最后道出自己的请求:“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所以我希望王妃能够好好地劝一劝主子,让他不要这样任性才是。” 他说的这些事情,曲无容今天还是头一次听到,也明白若不是沈无岸下定了决心,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说,老管家也不会专程来找自己,“武叔您放心吧,我回头一定会好好劝他的。” 见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老管家也就放心了,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没有在香雪殿里多作逗留,很快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老管家之后,曲无容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她知道沈无岸为了封后的事情,一直在跟朝中那些提出反对意见的老臣们僵持着,谁也不肯轻易向对方低头妥协,其实她觉得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也有好几次想要劝沈无岸不要这么固执,可是每次她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被沈无岸用各种各样的话题岔开了去,这么几次她也就不再开口劝说了。 如果不是今天老管家前来找她,她还不知道沈无岸竟然起了要推迟登基的念头,她当然知道这是沈无岸为了逼迫那些老臣就范而使出的计策,可是这么一来,他就将自己置于了一种危险的境地,这是曲无容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看来今天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跟沈无岸好好地谈一谈才行。 打定了主意之后,曲无容便唤来了白雪,“你让人去御书房里问问,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就说我等着他一起用晚膳。” “是!”白雪答应着,转身吩咐去了。 傍晚回到香雪殿的时候,大概是不希望曲无容为自己担心的缘故,沈无岸的脸色已经比公孙倚樊跟老管家见到的好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曲无容见状也没有立刻提起老管家跟自己说的事情,两个人像往常一样用了晚膳,见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他们又到御花园里逛了逛,亥时才回到香雪殿。 阳春和白雪服侍他们洗漱完毕之后便离开了寝殿,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并排躺在雕花大床上,清凉的月色透过窗棂洒在地上,一室寂静。 “今天老管家来找我了。”躺了一会儿之后,曲无容突然开口道。 “嗯?”沈无岸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曲无容翻个身面对着他,用一只手支起脑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问道:“他说你打算推迟登基大典,是真的吗?” 听到她这么问,沈无岸沉默了片刻,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那些老匹夫这些天连着上了好几道奏折,想要逼迫我放弃册封你为皇后,既然他们不同意你做我的皇后,那我也不稀罕做这个皇帝!” 他这么说当然只是气话,不可能真的放弃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皇位,所以他只是打算把登基大典往后推迟一些日子,而不是彻底取消。 这样孩子气的言语,曲无容自然也不会当真,她放下支着脑袋的手,趴伏在他胸前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这么说,不过这种话跟老管家他们说说也就算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提起,知不知道?” “我是不是很没用?”沈无岸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语气中带着惆怅。 “谁说的?”曲无容从他胸前抬起头,一脸的不赞同,“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规矩礼法这种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换成是谁也不可能如了所有人的心愿,跟有用没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好不好?” 沈无岸抬起手轻轻地抚过她的侧脸,“我就是不想你受任何的委屈。” “我知道。”曲无容说着,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的掌心,“可是有一点儿你要记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觉得委屈。” 沈无岸没有接话,捏住她的手指把玩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曲无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还没有正式登基,在朝中的根基也还不稳固,这种时候不要跟那些老臣们硬碰硬,既然他们执意不肯松口,那就把这件事情暂时先缓一缓,反正咱们的日子还有很长,就算只是耗着,也定能耗到他们妥协的那一天!”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板了一整天脸的沈无岸总算露出一丝笑意,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曲无容又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赶紧登基,要是你做不成皇帝,那我以后做谁的皇后去?”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推迟了登基大典之后,会夜长梦多出什么变故,沈无岸伸出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他这么说也算是松口了,曲无容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果不其然,在几日后的朝堂之上,当几位持反对意见的老臣再次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沈无岸不再像前面几次一样大发雷霆,而是沉默不语地看了他们半天之后,突然站起身不发一言地离开了朝堂。 虽然他并没有明确表示接纳那些老臣们的意见,不过他这次的表现跟前几次相比,态度已经算是软化了许多,站在这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全都是修炼成了的人精,不用他明说,自然也能明白他这个举动背后代表着的含义。 一直低着头站在中后排的曲孝良,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心想,果然如同曲无忧说的那样,自从那些老臣们在他的撺掇下提出反对册封曲无容为皇后以来,沈无岸的矛头便不再指向他了,没有了那种如同针芒在背的目光,他在这朝堂上的日子也过得轻松了不少。 不过这才是他整个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等沈无岸登基之后,再借助那些老臣们的力量进谏他纳妃,曲无容不能被册封为皇后,后宫里又多了跟她争宠的嫔妃,这时间一长,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出问题都难! 到时候,曲无容不再被沈无岸所看重,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因为当年的那一点点儿芝麻绿豆小事而处处针对自己了! 第chapter章:193 狭路相逢 十日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一大早天都还没有亮,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就被门外的声音给吵醒了,在得到了允许之后,阳春和白雪便带着一群宫女太监从外面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今日大典上需要用的东西。 阳春和白雪先是手脚麻利地服侍了两个人洗漱,然后拿起其中一个宫女手上明亮色的龙袍,准备给沈无岸换上,不过却被曲无容给拦住了,“我来吧。”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和白雪便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亲手帮沈无岸把龙袍穿好,又为他戴上帝冕以及各种象征着身份地位的饰物,然后曲无容便领着一帮宫女和太监刷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口中山呼万岁。 “爱妃快平身!”沈无岸走上前把她扶起来,握住她的双手,“只可惜你今日不能与朕一起享受这份荣耀。”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曲无容却微微笑道:“得夫如此,臣妾已经觉得很荣耀了!” 她这句话说得沈无岸心中十分熨帖,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到身边的太监低声提醒着祭祀的时辰快到了,他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只是简单地嘱咐了一句:“等朕回来!” “嗯。”曲无容点点头,“快去吧,别误了吉时!” 祭祀是登基大典中颇为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这里的祭祀不单单是指新皇要到太庙里去祭祀祖先,而且还要到皇家祭坛里去举行祭天的仪式,祈求自己的登基能够给子民们带来福荫,希望以后能够每一年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举行完祭天和祭祖的仪式之后,新皇才会重新回到皇宫里,接受满朝文武百官的拜谒还有朝贺,祭坛、太庙和皇宫三个地方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很近,这么一来一回几乎就要耗费掉大半天的功夫,所以沈无岸必须天不亮就出发,这样才能确保登基大典上所有的仪式都在今天之内举行完毕。 在沈无岸离开之后,看看天色依然还黑着,曲无容便决定去床上再补会儿眠。 可是躺到了床上,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睡不着了,眼前不停地交替浮现着前世和今生的一幕幕往事,既有她刚在西子湖畔结识沈端朗时候的情景,也有她嫁给沈无岸时候的情景;既有她前世被册封为皇后时的情景,也有沈无岸神色严肃地对她许下承诺的情景…… 这些往事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争先恐后地涌现在她的眼前,曲无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还是在做梦,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自己会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 等到她终于从这些往事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拥着被子坐起来,她呆呆地望着穿过窗棂洒进屋子里的阳光,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只是做了一场梦。 “王妃你起来啦?”阳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了曲无容纷飞的思绪。 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听见白雪凉凉地接了一句:“王爷从今天开始就是皇上了,你怎么还叫王妃呀?” “咦?”经她这么一提醒,阳春才终于意识到了称呼的问题,“那该叫什么?” 这下白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在她的私心里,当然是希望称呼曲无容为“皇后娘娘”,但是之前沈无岸跟曲无容的对话,她们也听到了一句半句,知道眼下有不少的大臣反对曲无容被册封为皇后,沈无岸为此还发了不小的脾气,不过后来到底还是没能如愿,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曲无容才好。 见两个丫头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曲无容哭笑不得地开口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还没有被册封,也不知道你们该怎么称呼我才好。”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说道:“不如你们还是叫我‘王妃’吧,反正都已经叫了这么久了,我也已经听习惯了。”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和白雪也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了,一边为她更衣一边说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王妃赶紧起身用膳吧。” 用过了早膳,曲无容见今天的天气不错,就决定到御花园里走走。 自从沈无岸整肃了后宫之后,这宫里就变得冷清起来,从前逛御花园的时候还能碰上几个其他宫里的嫔妃,如今偌大的御花园里却是空荡荡的,除了偶尔经过的宫女或者太监之外,便再也寻不到其他人的踪迹。 “这宫里人少了也不好。”逛了一会儿之后,阳春忍不住抱怨道,“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还不如咱们睿王府里热闹呢!” 睿王府里的人其实也并不算多,只不过王府再大总归也比不上这皇宫,所以两厢一比较,自然就会觉得睿王府里热闹多了。 曲无容闻言轻笑了一声,“急什么?等皇上以后选了秀女,这宫里的人自然就会多起来的。” 她这话是随口说出来的,不过阳春和白雪听到之后,脸色却变得有些奇怪起来,“王妃,若是王爷,不是,皇上娶了别的女人,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吃味吗?” 没想到她们会这么问,曲无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失笑道:“我吃味,皇上就不会让别的女人进宫了吗?” 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想过了,而且有了前世的经历,她也不认为沈无岸做了皇帝之后,还会跟以前一样只守着她一个人,充实后宫是迟早的事情,就算他不肯做,那些时刻盯着他的大臣们也不会答应的。 “我觉得不会。”阳春想了想,肯定地说道,“皇上只喜欢王妃一个人,肯定不会娶别的女人!”说完还不忘拉着自己的孪生姐妹做同盟,“白雪你说是吧?” 白雪却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曲无容轻叹了一口气,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便转而说起了别的,两个丫头也都识趣地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 由于已经到了冬天的缘故,御花园里大部分的花草树木都凋零了,只有西南角的一片白梅日开得极好,主仆三人在梅林里待了片刻,梅花清淡的香味儿沁人心脾,惹得阳春折了好几枝开得正好的梅花,准备带回去插在花瓶里,给屋子里增添一道别样的风景。 在御花园里待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主仆三人便决定回去了,却不想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曲无容很不想见到的人。 曲无忧是听自己宫里的小宫女说,今年御花园里的梅花开得特别好,这才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来赏梅的,却没有料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正准备离去的曲无容,想到前几日曲孝良从宫外传来的消息,她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讥笑,“哟,这不是容妃娘娘吗?你也来这里赏梅花?”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想跟眼前的这个人多做纠缠,她只当成没有听到曲无忧跟自己说话,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去。 被无视的曲无忧恼羞成怒,一张俏脸上红白相间,咬牙切齿地说道:“曲无容,你别给脸不要脸!” “放肆!”没等曲无容开口,她身边的阳春就先听不下去了,只见阳春拿眼角斜瞄了一眼曲无忧,语气轻蔑地开口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家娘娘说话!” 如果是以前,曲无容一定会阻止阳春说出这样的话,免得给自己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在这皇宫里不用再忌惮任何一个人,而且就算是这话让沈无岸听去了,恐怕他也只会拍手称赞罢了。 所以,她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任由阳春伶牙俐齿地羞辱着曲无忧。 听到阳春带着侮辱的话语,曲无忧心中的怒气更盛了,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以示惩戒,结果手才刚举起来就被白雪抓住了,“你……你们……” 曲无容用眼神示意白雪放开她,语气冰冷地开口道:“在我没有惹到你的时候,你最好也不要来惹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对于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人,她早就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忧颇为不屑地“嘁”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谁,相信你心里很清楚!”曲无容冷冷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以为,沈无岸做了皇帝之后,你就能做皇后掌管这后宫了?”曲无忧并没有被她的威胁震慑住,依旧不怕死地说道,“你可不要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先帝的妃子,就算你又爬上了新帝的龙床,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能做皇后呢?” 她这话里尽是对曲无容的轻蔑与讽刺,一旁的阳春听不下去正要开口,却被曲无容拦住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选择在宫里留下来,难道不是为了爬上新帝的龙床吗?” 曲无忧被她这样直白的问话问得一滞,“我……我跟你怎么会一样?” “哦?”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摆出了一副愿意洗耳恭听的神态,“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两个有什么不一样的?” 曲无忧抬起下巴,语气里充满了优越感,“我跟你当然不一样啦,我从小在天都城里长大,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还是公认的‘大梁第一美人’,自然样样都比你这偏远地方出来的土包子强上百倍!”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在输给了自己这么多次以后,她居然还能在自己面前保留着这样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真不知道她的这些自信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想再跟她继续待在寒风中磨嘴皮子,曲无容决定带着阳春和白雪赶紧离开,只是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一句话:“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第chapter章:194 醉酒 看着她们主仆三人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曲无忧忍不住对着她们的背影啐了口唾沫,她都已经注定做不成皇后了,还在自己面前神气什么?以后若是自己得了沈无岸的青眼,一定要把之前的仇全都报回来! 她在这边打的算盘叮当响,曲无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没有把遇到曲无忧的事情放在心里,倒是阳春在回香雪殿的路上,嘴巴里不停地念叨着曲无忧的坏话,为她打抱着不平。 被耳边如同蚊子一般嗡嗡嗡的声音搅得心烦不已,曲无容无奈地停下来,对着仍皱着一张小脸儿的阳春说道:“她那个人就是那个样子,你犯不着跟她生气,气坏了身子还不是你自己个儿的?”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不满地嘟了嘟嘴巴,不过也没在继续“咒骂”曲无忧了,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凑上前八卦兮兮地问道:“王妃,你刚才说她留在宫里是为了爬皇上的床,这是真的吗?” 她话音才刚刚落下,脑袋上就被曲无容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捂着额头委屈地看着眼前的人,“王妃,你为什么打我啊?” “谁让你胡乱说话的?”曲无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可还是个没有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把这种混话挂在嘴边成何体统?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以后谁还敢娶你进门?” 她说的很在理,阳春没有办法辩驳,只能委屈地扁扁嘴,向一旁的孪生姐妹寻求安慰。而白雪却一点儿也没有顾念着姐妹之情,眼神中透露着跟曲无容一样的指责,没有得到安慰的阳春越发委屈了,她不过是好奇嘛! 登基大典直到傍晚才终于结束,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无岸想了想决定今天晚上大宴群臣,也算是他登基为帝之后头一次给属下的福利。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曲无容已经在用晚膳了,大宴群臣并不是登基大典上必要的部分,沈无岸是临时起意才这么决定的,也是念着一群大臣们跟着自己奔波劳碌了一整天,依照着恩威并施的原则犒赏他们罢了。 “你去回皇上,就说我已经用过了晚膳,不过去了。”曲无容想了想,对前来传话的小太监吩咐道。 她明白沈无岸让人来叫她去参加晚宴,是为了故意堵住那些老臣们的嘴,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反对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即使她不能被册封为皇后,也丝毫影响不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如果是平常的晚宴,曲无容兴许就会去了,不过今天是沈无岸登基为帝的大喜日子,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跟人赌气的事,故而她才会这样说,也是避免在这种日子里出现什么闹心的事情。 那小太监得了吩咐,便离开香雪殿向沈无岸回禀去了。 “王妃,你为什么不去啊?”在小太监离开之后,阳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去做什么?”曲无容不甚在意地回道,“现在朝中的很多大臣们都看着我不顺眼,若是我去了,岂不是主动送上门去看他们的脸色吗?” 阳春闻言撇了下嘴巴,“有皇上在,谁敢给你脸色看?” “正是因为有他在,我才更不能去!”曲无容无奈地放下筷子,“你想想看,王爷今天才正式登基成为皇上,如果第一天就因为我而跟群臣闹得不开心,那他以后还怎么能跟大臣们和睦相处呢?” 听到她的话,阳春便不再说什么了。 朝廷里的事情,她一个小丫鬟是不懂的,既然王妃说这么做才是对皇上最好,那她自然也不会再提出什么异议了, 沈无岸回到香雪殿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平常的这个时辰,他们早已经上床睡觉了,早些时候阳春和白雪也曾劝过曲无容先睡,不过都被她给拒绝了,因此这会儿听到守门的太监来报,主仆三人便立即迎了上去。 直到见了人,曲无容才发现沈无岸喝酒了,而且似乎还喝了不少的样子,整个人是被身边的小太监搀扶着走进来的,曲无容见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儿皇上啊?” 最后一句是对着沈无岸身边的太监们说的,无辜的小太监们表面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里却是比窦娥还冤枉百倍千倍,他们有劝沈无岸少喝一点儿酒,毕竟这东西喝多了伤身体,但是他根本就不听啊!而且他是皇上,自己也没有那个胆子把酒杯从他手中夺过来,这真的不能怪他们好不好? 曲无容无暇理会小太监们的腹诽,让他们把沈无岸给搀扶到寝殿里躺下,又吩咐阳春和白雪准备热水和醒酒汤,自己则是亲自坐在床边照顾着。 沈无岸平常是不怎么饮酒的,今天或许是因为太开心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不过他的酒品倒是极好,喝醉了便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曲无容用浸了热水的帕子为他擦拭脸颊和身体,那模样倒是无比的听话乖巧。 用热水给他擦拭了一遍之后,曲无容又接过白雪手上端着的醒酒汤,示意两个丫头把躺在床上的人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去之后,才把空碗还给白雪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两个也赶紧去休息吧。” “王妃,要不然我们两个还是留下来吧。”白雪想了想,开口道,“皇上喝醉了,夜里兴许还要用到人,我们两个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喊我们。” “不是还有值夜的人吗?”曲无容却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也忙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用到人的地方,外面那些值夜的也就足够了。” 听到她这么说,白雪也不再坚持,跟阳春一起离开了寝殿。 等到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曲无容又给沈无岸擦拭了一遍脸庞,这才把外衣脱掉,在他身边躺了下来,这时候已经是子时一刻,她也觉得有些困了。 谁知道才刚一躺下,腰上就突然多了一只手,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的人,曲无容笑着问道:“感觉好点儿了吗?” “嗯,好多了。”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把脸埋在她脖子里蹭了蹭。 “下次可千万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很伤身体的知不知道?”他的一缕头发落在自己的颈间,曲无容怕痒地伸手拨开,“今天的登基大典都还顺利吗?” 沈无岸点点头,语气慵懒,“顺利,就是太累了。” “那就早点儿休息吧。”听到他喊累,曲无容便拍了拍他的背说道。 不过沈无岸却没有依言去睡觉,而是突然凑过来吻住了她的唇,与她唇舌相缠、辗转缠绵了许久,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她,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着亮光,“小容儿,我今天晚上替你报仇了。” 听到他这话,曲无容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联想到了今天晚上他临时决定的晚宴,原来他并不仅仅是想要犒赏群臣,竟然还是打了这样的主意! “谢谢你!”曲无容没有问他是如何替自己报仇的,这些对她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已经成为一国之君的男人,依然会为了她做一些别人看起来荒唐幼稚的事情,只是凭着这份心意,便足够她此生无悔了。 沈无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探过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我爱你!”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曲无容不由得怔了一怔,不过很快就在沈无岸不满的轻哼中回过神来,连忙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我也爱你!” “嗯,睡吧。”这下沈无岸总算是满意,拥着她一起进入了梦乡。 正式登基称帝之后,沈无岸便一改之前温和的行事作风,不仅表现出了他雷厉风行以及手段强硬的一面,还大刀阔斧地对朝政之事进行了改革,让那些原本还对他的能力心存怀疑的大臣们,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地轻视他了。 朝堂上的事情,曲无容从来不刻意地去打听,除非沈无岸主动跟她说起,所以对于沈无岸的这些变化,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她应该也只会对沈无岸高高地竖起大拇指,称赞他做得真是太棒了吧。 “对了,之前你说的为父王平反的事情,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这一次,两个人坐在香雪殿的凉亭中闲聊,曲无容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便问道。 沈无岸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这才不紧不慢地回道:“这件事我早就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根本就不用怎么查,只不过牵扯到了两位先皇,所以他们才有些畏手畏脚的,不过为父王平反是早晚的事情。” 早在登基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已经吩咐大理寺重新彻查此案,而他手中早些年掌握的那些证据,也都一一送到了大理寺卿的手上,如果犯事的人是朝中大臣或是普通的皇子,这件事早就已经解决了,只不过牵扯到的是身为上一任皇帝的沈端朗,还有上上一任的皇帝,也就是沈无岸的祖父,所以这件事就没有那么轻易能办到了。 不过沈无岸并不着急,他都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几天,更何况现在他才是大梁朝的掌权之人,有他在上面不断地施压,相信底下的那些人也不敢随随便便敷衍了他。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放下心来,她知道这是压在沈无岸心上的一块儿巨石,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够搬开了,她当然也替他觉得开心。 见她脸上现出了喜色,沈无岸也笑了起来,“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嗯?”曲无容愣了一愣,“什么事?” “是你最关心的一件事。”沈无岸说着,伸出手握住她的,“我已经给遗珠和李管家赐婚了,婚期就定在半个月之后。” 第chapter章:195 喜结良缘(一) 皇上亲自给曲遗珠和李管家赐婚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睿王府,所有的人都为他们感到开心不已,而更让这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赐婚的圣旨上竟然还说皇上把睿王府赏赐给他们作为新婚的贺礼,而且还敕封李管家为安乐侯,尽管没有实权,却能世袭爵位并受百姓奉养。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不知道惹来了多少人的艳羡,但是曲遗珠却觉得,她知道这都是沈无岸看在曲无容的面子上,才会这样厚待他们,只不过恩宠太盛也并非全是好事,若是让有心之人借机发挥,怕是会对曲无容很不利。 “要不然,咱们找机会去跟皇上说一下,让他收回成命吧。”想了很久,曲遗珠还是忍不住对李管家提议道,“无功受禄,我总觉得很不安心。” 李管家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不可,若是以前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咱们回绝了他的旨意还没有什么,可现在他已经是皇上了,说出的话便是圣旨,如果我们不依旨行事的话,那可就是犯了抗旨不遵的大罪了!” 听到他的话,曲遗珠也知道自己考虑得太过简单了,就算沈无岸以前对他们再怎么好,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圣旨可不是他们能随随便便违抗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却还是有些不安心,“那……这样会不会对姐姐不好?” “你就放心吧。”李管家伸出手把她拥进怀里,用手轻轻地顺着她的背,“对于皇上来说,贵妃娘娘比什么都重要,皇上肯定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儿伤害的,所以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虽然在那些老臣们的反对之下,曲无容没有能被册封为皇后,但是沈无岸登基之后便以不容质疑的姿态,封她做了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娘娘,堵住了那些人的悠悠之口,毕竟立后虽然关系着国之根本,他不得不听从于那些老臣们的建议,但封妃却是皇帝自己的家务事,谁也不能插手半分! 他这话说的很在理,被这么劝慰一番,曲遗珠的心安定了许多,“嗯。” “好啦!”李管家拍拍她的背,“我们过几天就要成亲了,你呀,就不要再操心别人的事情,只要安心地等着做我的新娘子就行了。” 曲遗珠闻言脸上飞起一抹红霞,点点头,“我知道了。” 赐婚的圣旨是直接送到睿王府的,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不过若是有心打听,想要知道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于是一些闲来无事却又喜爱搬弄是非的人,便“好心”地将这件事传到了曲孝良的耳朵里。 “混账!”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学士府,曲孝良第一件事就是把书房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从里面传出来的动静吓得仅仅是从书房外经过的下人,都不由得放轻了自己脚步,免得惊动了书房里正处于盛怒的人,给自己惹来什么灾难。 也难怪曲孝良会这般生气,按理说当今圣上算是他的女婿,就算他不被封为国丈,至少也应该是加官进爵、前途无量,可是这些该他得到的东西,他连一点儿也没有得到就罢了,现在就连曲遗珠那个私生女都成为了安乐侯夫人,从此飞上枝头变成凤凰,这不是故意要打他的脸吗? 花氏听到下人的回报之后,放下手中的事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不过她却没有立刻进门,而是等到书房里面的动静渐渐地平息下来,这才推开了紧闭着的书房门,毫不意外地看到满地的狼藉,“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惹得我们家老爷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啊?” 听到她的声音,怒气未消的曲孝良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老爷这话说的,可是让妾身伤心了。”知道他心情不好,花氏也不跟他计较,俯下身捡起脚边的笔架,放回书桌上说道,“我可是一听到下人说老爷在发脾气,就急急忙忙赶着过来看究竟呢!” 曲孝良闻言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你这样大发雷霆啊?”花氏将还完好无损的东西都捡起来放回原处,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茶杯递到他的手里,“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动不动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若是气坏了身体,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呀?” 她这番话虽然没有打消曲孝良心中的怒气,却也成功地让他不再继续发作,曲孝良举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气呼呼地开口道:“现在连曲遗珠那个丫头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让我怎么能不生气?” “嗯?”花氏闻言愣了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了曲遗珠是谁,如果不是今天他提起,她都要忘记还有这样一个人了,“她怎么了?” 曲孝良忍着怒气把自己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一遍,其实这些事情也是朝中的同僚在散朝之后跟他说起的,那同僚似乎并不清楚他家里的情况,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艳羡,好像恨不得要嫁人的是自己女儿才好。 听完他的话,花氏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老爷,咱们家肯定是指望不上曲无容了,如果老爷还想在仕途上更近一步,还是要靠忧儿才行啊!” “靠她?”曲孝良冷哼了一声,“她都进宫这么久了,也没见她给老子带来什么好处,更何况现在皇上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一位了,靠她能做什么?” “哎呀,老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他这话说得很是不中听,花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正是因为皇上不是原先的那一位了,所以咱们忧儿的机会才来了呀!” 曲孝良微微皱了下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爷你想想看啊!”花氏说着,拉着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以前忧儿为什么不能给咱们家谋好处,不就是因为原先的那位皇上有眼无珠,没有看出来咱们家忧儿的好吗?” 她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曲孝良虽然感到不悦,却没有出言斥责,“说下去!” 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花氏连忙又继续说道:“现在这位皇上跟以前那位肯定不一样,而且妾身听说他身边除了曲无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妃子了,如果这个时候咱们家忧儿能抓住机会入了他的眼,那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到时候给老爷您升官进爵还不是忧儿一句话的事情吗?” 听她说完,曲孝良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这恐怕不合礼法吧?” 前一段时间,他们才用“一女不侍二夫”的理由,联合那些顽固执拗的老臣们阻止了曲无容被册封为皇后,现在曲无忧居然又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只怕到时候没能像花氏刚才说的那样,为他为学士府带来什么好处,而且被那些不好说话的老臣们弹劾,到时候他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哎呀,合不合礼法还不是嘴上说的?”花氏继续游说着他。 这次曲孝良却不像上次一样对她言听计从了,“让我再想想吧,你有空了也进宫告诉忧儿,让她别出那么多的幺蛾子,否则我早晚要毁在她的这些馊主意上。” 听到他这么说,花氏虽然心中感到不满,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香雪殿。 “娘娘,我们今天真的可以出宫吗?”膳厅里,阳春一边为曲无容布菜,一边按捺不住兴奋地问道,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刚才已经在白雪的口中听到过了,不过还是想要得到曲无容的最终证实。 曲无容点了点头,“嗯,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 “太好了!”得到了她的证实,阳春才总算是放心了,就怕白雪听得不清不楚,害自己白开心一场,“终于能够出宫去透透气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不由得失笑道:“在这宫里就这么难过吗?” “唔,也不能说是难过啦!”阳春收敛了一些兴奋的神色,认真地回答道,“就是觉得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鸟儿一样,虽然生活无忧,可就是没有自由。” 她这话倒也不算是在找借口,恐怕每一个生活在这皇宫里面的人,多多少少也会有着同样的感觉,以前曲无容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现在情况大不相同了,她每天都能够见到自己爱的人,每天都能够跟他厮守在一起,就算是真的被关进了笼子里面,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一下,“看来我回头得跟皇上商量商量,尽早找个人家把你嫁出去,这样你就不用再待在这宫里了。” “娘娘你又在拿我寻开心了!”听到她这么说,阳春又气又羞地跺了下脚,嗔怪地看着她,“我才不要嫁人呢!” 曲无容却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用起早膳来。 用完了早膳之后,主仆三人便乘坐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出了宫,朝着睿王府的方向驶去。她们今天出宫可不仅仅是为了让阳春和白雪这两个在宫里快被憋疯了的丫头放风,更要紧的是曲无容实在不放心曲遗珠的亲事,总要自己亲眼看过之后才能觉得安心。 “娘娘,要不然咱们干脆在睿王府里住下来,等遗珠小姐成完亲之后再回宫吧。”马车里,好不容易能出趟宫的阳春还不忘了撺掇曲无容多留几天。 “多住几天?”没等曲无容说话,旁边的白雪就凉凉地接口道,“你就不怕皇上罚你这辈子都只能扫茅房吗?”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也想起了今时不比往日,要是曲无容真的听了她的话,在睿王府里多住几日,皇上一定会气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想到这个恐怖的场景,阳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把这茬儿给忘了!”说完,她伸出手拉着曲无容的袖子央求道:“娘娘,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有听见,好不好?” 第chapter章:196 喜结良缘(二) 曲无容自然不会真的听从阳春的意见,在睿王府里住下来,莫说沈无岸不可能会同意了,就算他同意,曲无容也不愿意待在没有他的地方。 不过,对于某个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的丫头,曲无容觉得还是要好好地给她一个教训才行,免得她以后说出什么更加不该说的话,为自己惹来祸端。 “可是我明明听见了。”曲无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白雪,你也听到了对吧?”说完,她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白雪。 白雪强忍住笑意,认真地点点头道:“是啊,我也听见了。” “哎呀,人家说错话了嘛!”见她们一个个的都不肯帮自己,阳春一张小脸儿顿时垮了下来,拉着曲无容的袖子讨饶,“好娘娘,人家知道错了,你就饶了人家这一次吧,就一次好不好?”说着,还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 曲无容被她闹得没法再保持严肃,只好伸出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警告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之前一定要先想好了再说,祸从口中知不知道?你跟金玉两个人,真是哪一个都不让我省心!” 知道她这么说就是不打算再跟自己计较,阳春连忙举起右手,煞有其事地保证道:“娘娘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嘴巴,不会让它再惹祸的!” 这样的保证曲无容早就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你要真的记住才好!” 主仆三人笑着闹着,这一路上倒也不觉得无聊,马车很快就停在了睿王府门外,在前面赶车的车夫跳下马车,先是走上前跟门房知会了一声,然后才折回身冲着马车里的人恭敬道:“娘娘,睿王府到了。” 曲无容撩开车帘,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刚抬头就看见了闻讯赶来的李管家和曲遗珠,身后还带着一群睿王府的下人,“参见贵妃娘娘!” 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人,曲无容有些无奈,不过却也知道这是他们应该遵守的规矩,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众人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带着众人谢过恩之后,曲遗珠才站起身,走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姐姐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曲无容拉着她往睿王府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回答道:“其实我早就想回来看看,只不过皇宫里实在是有着太多的规矩,就连皇上都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今天出来也是我央了皇上好久,他才答应的。” “我明白。”曲遗珠虽然从来没有到过皇宫,却也听李管家说起过那是个处处都讲究规矩的地方,因此对她的话深以为然,“姐姐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让人来告诉我们就行了,何必要亲自跑一趟呢?” 曲无容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离她们不远的地方,金玉良缘和阳春白雪四个丫头正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不用问她都知道这几个丫头肯定是在抱怨宫中的生活太过无趣。 看了那一眼之后,曲无容这才接着曲遗珠刚才的话说道:“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前几日就朝着宫里闷,想要出来透透气,所以我今天就带着她们一起出来了。”说完,她侧过头看向曲遗珠,“你们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曲遗珠如实地回答道。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前厅,知道她们姐妹两个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李管家便识趣地没有跟进去,而是冲着身后的下人们挥了挥手,“都忙自己的去吧。” 姐妹两个在厅里坐下,曲无容接过丫鬟递上的清茶浅抿了一口,这才复又开口道:“我在宫里也帮不上你什么忙,都准备好我就放心了。” 她这话说得曲遗珠心中一热,“姐姐实在不用为这些小事挂心。” “你叫我一声姐姐,嫁人这么大的事情,我总要亲眼看着才会安心。”曲无容叹了口气道,除了沈无岸之外,她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尤其是在摆脱了属于寇韶华的过往以后,她更加珍惜自己现在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接下来姐妹两个又聊了一会儿别的,曲遗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姐姐。”可是唤完这一声之后,她却突然又后悔起来了。 “嗯?”曲无容正等着她继续说下文,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不由得抬眼看向她,只见她一脸纠结的神情,似乎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曲遗珠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征求一下姐姐的意见。” “什么事?”她的态度让曲无容觉得很奇怪,下意识地觉得,能让她这样纠结不已的,应该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事情。 曲遗珠咬了咬下唇,然后才开口道:“我成亲的事,要不要通知爹爹一声?”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先是怔了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爹爹”指的是谁,许久没有曲家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着“学士府嫡小姐”的身份,“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曲遗珠迟疑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按理说他们之前那样对待我,我巴不得与他们断了这层关系才是,只是我娘临终之前曾经不止一次地嘱咐过我,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的父亲,所以……” “那就让人去通知他一声吧。”从她这些话中,曲无容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便打断她道,“也算是尽到了你的心意,至于他肯不肯来参加你的婚礼,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听到她也这么说,曲遗珠的这桩心事总算能放下了,“好,那回头我就让人去学士府下帖子。” 十一月初八,宜嫁娶。 由于曲遗珠是从睿王府里出嫁,于是便省去了接新娘这一个步骤,不过李管家,现在应该成为安乐侯,还是让人准备了花轿,抬上自己的新娘子在天都城的大街小巷转了个遍,不消片刻,全天都城的老百姓们都知道安乐侯成亲的事情。 回到睿王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巳时了,把曲遗珠送回他们的新房,安乐侯连茶都没有顾上喝一口,便开始接待起上门道喜的客人来。 如果是以前,他成亲肯定不会闹得这么轰动,不过他如今的身份不同了,即使那些人跟他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交情,却也看在他安乐侯的名头上,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上门来结交,以前他还能找借口回绝那些人,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再把客人拒之门外却是大大的不妥。 忙碌的一天很快便过去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宾客们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喜宴被安排在花园里,偌大的睿王府到处都充斥着喜庆欢快的丝竹声,丫鬟和小厮们身手矫捷地在人群中穿梭着,为客人们传酒布菜,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就在宾客们谈笑风生、觥筹交错的时候,花园外面突然传来了高声唱喏,在场的宾客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便从座位上纷纷站起身来,跪地行礼、山呼万岁。 沈无岸牵着曲无容的手信步走进花园,对着面前跪了一地乌压压的人群摆了摆手,“都平身吧。” “谢皇上!” “今日是安乐侯大喜的日子,朕特地携贵妃前来贺喜。”沈无岸说着,朝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连忙将手中捧着的东西呈给安乐侯,“这是朕与贵妃的心意,安乐侯收下吧。” 安乐侯接过贺礼,双手举高再次行礼,“微臣多谢皇上和贵妃娘娘厚爱!” “行了,起来吧。”沈无岸微微抬起手示意他平身,“朕在这里,只怕你的这些宾客们不能尽兴,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是!”安乐侯答应着,吩咐了身边的小厮好好招待在座的宾客,这才引着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往厅中走去。 进到厅中之后,沈无岸便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他们三个人坐着说话,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他忍不住感慨道:“朕还真是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皇上日理万机,抽不出空也是寻常之事。”安乐侯恭敬地回道。 看着仍垂手立在厅中的人,沈无岸跟身边的曲无容对视了一眼,神情中带上了些许无奈,“你不用这么拘谨,跟以前一样就行了,坐下说话吧。” 安乐侯轻声应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接下来沈无岸询问了一些睿王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安乐侯都一一地答了,三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本该待在新房里的曲遗珠突然出现在厅外。 “你怎么出来了?”安乐侯见状连忙站起身,走上前牵起她的手问道。 “我听金玉说皇上跟姐姐来了,自然要出来拜见的。”身着一袭喜红色新娘礼服的曲遗珠,在安乐侯的牵引下走进厅中,对着主位上的两个人盈盈施了一礼,“臣女见过皇上和贵妃娘娘!” “平身吧。”沈无岸冲她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用行这些虚礼。” 曲遗珠站起身,摇了摇头道:“这并不是什么虚礼,如果没有皇上和姐姐的照拂,臣女也不会有今天,理应拜谢!” “好啦好啦!”曲无容有些不耐地打断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既然你已经拜过了,那就坐下来说说话儿吧。” 听到她这么说,曲遗珠自然没有异议,往一旁的椅子走去,刚坐下来就听到曲无容问道:“他没有来,是不是?” 曲遗珠先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嗯。” 她的头半垂着,曲无容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她的语气里倒也没有听出她有多么的失落,这让曲无容放心不少,“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听见这话,曲遗珠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姐姐,我知道的。” 第chapter章:197 初雪 沈无岸和曲无容并没有在睿王府里待太久,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他们便动身回宫了,连安乐侯跟曲遗珠想留他们一起用晚膳都没有答应。 此时刚刚到亥时,天都城里还亮着万家灯火,曲无容坐在御辇里,透过飘动的纱帘望着御辇外的街景,沈无岸则是躺在她身边,头枕着她的腿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曲无容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沈无岸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姐妹两个刚才在打什么哑谜呢?” 曲无容收回目光,低头看着他的侧脸,“没什么,就是遗珠在成亲之前给学士府送了帖子,结果那家人一点儿都不顾念所谓的亲情罢了。” 出嫁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一个娘家人在场,虽然曲遗珠嘴里不说什么,但心中还是会感到难过的吧?毕竟,她曾经是那么渴望得到曲孝良的父爱,即使在学士府里生活得跟个下人无异,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 沈无岸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冷冷地开口道:“早在发生当初那件事的时候,她就应该对那家人绝了所有的念想!” “是啊!”曲无容赞成地点点头,“谁能想得到,有哪个做父亲的真能绝情到连自己女儿的婚礼都不参加呢?” 如果是曲无容自己,她或许连喜帖都不会给曲孝良送一张,毕竟她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曲无容了,曲孝良对她也没有那所谓的“养育之恩”;可是曲遗珠却不一样,不管她在学士府里受到了怎样的委屈,曲孝良到底是把她养大了,他们之间这种血缘的羁绊并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御辇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又过了好一会儿,沈无岸才想起什么似的忿忿地说道:“当初你爹为了攀上欧阳序,便要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如果不是后来沈端朗赐婚,恐怕我就真的娶不到你了!” 曲无容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难道你真能看着我嫁给欧阳序不成?” “当然不会!”沈无岸连想都没想便回答道,“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你爹真的把你嫁给了欧阳序,那我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听到他如此霸道的“抢亲”宣言,曲无容既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又像划过了一阵暖流,她用手轻抚过沈无岸的脸庞,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所以说我们的姻缘是上天早就注定的,不管曾经走了多少弯路,最后我都一定会嫁给你!” 一个月后。 进入十二月之后,天都城的天气便越来越冷了,幸亏金玉和良缘早早地把几个人过冬的衣服都准备好了,而且前几天内务府里还专门给曲无容送来了两件水貂皮的披风,软软的皮毛挡去了严寒的侵袭,让她这个冬天不会过得太难熬。 “呀,下雪了!”正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小宫女们打扫的阳春,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脸上,那感觉冰冰凉凉的,起先她还以为是落雨了,结果伸出手一接,却发现落在自己掌心的是一片洁白无瑕的雪花儿。 她这一喊动静不小,其他几个丫头听到了都纷纷地跑到院子里,迎接这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连坐在暖炉边上看书的曲无容,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从殿中走出来,抬起头望着飘雪的天空,“还真的是下雪了!” “小姐,你怎么不围披风就出来了?”回头看见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金玉连忙跑进殿中,将厚厚的披风拿出来给她围在肩上,“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曲无容没有辩驳,只是抬起手将披风拉得更紧了一些,复又望向渐落渐密的雪花儿,“前几日我还跟皇上说呢,怎么这都已经十二月了还没有下雪?不想才刚说过没几天,这第一场雪便落下来了。” “它们呀,肯定是听见了小姐你的抱怨,不忍心让你失望,所以才会在今天落下来的。”听完她的话,金玉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贫嘴!”曲无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地上就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白色,这样的景象让曲无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前世住在无量山时的情景,那时候无量山上终年都是积雪不化,她站在自家门口,什么时候抬起头,都能看到一片白雪皑皑。 下了山之后,倒是不再常常看见那般的景色了,天都城里虽然每年也会下雪,但是无论下了多么大的雪,每次下完之后没几天,那些落雪便已经溶化得无影无踪了,想要再看到无量山上的景象,却是不能如愿了。 “娘娘!”阳春的声音乍然在耳畔响起,打断了曲无容的回忆。 曲无容回过头,看向已经从院子里跑回到屋檐下的阳春,那丫头身上和头上都落了一层白色,这会儿正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跟自己说道:“今天的这么冷,不如咱们晚上吃暖锅吧。”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她刚说出口便得到了其他几个丫头的赞成,不过最后拿主意的人还是曲无容,于是几个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了过来。 被她们几个这般热情地注视着,曲无容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她们的话,那对她们来说肯定会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想着这种天气也确实适合一堆人围在一起边吃暖锅边聊天,便点点头答应了。 得到了她的首肯,几个丫头都开心地欢呼起来,迫不及待地去准备晚上吃暖锅需要的东西了,完全忘记了此时才刚刚用过午膳没多久,离用晚膳还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呢! 不过曲无容也没有阻止她们,难得大家都这么开心,她就不打击她们了,又赏了一会儿落雪,她便转身走进殿中,继续看书打发时间去了。 沈无岸回来的时候,听到晚上要吃暖锅,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这让曲无容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拒绝阳春的提议是正确的。 吃暖锅讲究的人多热闹,所以当天晚上沈无岸特别恩准香雪殿里的所有宫女太监可以一起用膳,尽管如此,那些人却不敢真的跟皇帝在一个桌上吃饭,所以阳春和白雪就指挥着人做了好几个暖锅出来,即使这样也能吃得热热闹闹。 几个丫头自然是跟沈无岸和曲无容在同一个桌上用膳,反正以前在睿王府的时候,她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如果连她们都恪守着规矩不肯跟他们一起的话,那这张桌子上就只剩下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了,原本热闹的气氛也会荡然无存。 窗外的雪花仍在不知疲倦地落着,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从门口往外看去,整个香雪殿都像是被裹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将夜色都衬得明亮了起来。 曲无容从热气腾腾的暖锅中,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沈无岸的碗中,貌似不经意地问道:“这几天,那些大臣们没有再提起让你选妃的事情吗?” 听到她的问话,沈无岸正要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冷声道:“不必理会他们!”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你总是这般压着或是不理不睬,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曲无容一边说一边为他夹菜,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碗里也空了,“我听说最近几天宫里的那些人也有点儿不太安分,你是怎么想的?” 沈无岸拦住她用自己夹菜的手,端起自己面前的碗拨了一半到她碗中,这才回道:“后宫的事情不必问我,你说了算。” “嗯。”曲无容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两个人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同桌的几个丫头也听得清清楚楚,阳春把自己嘴巴里的食物咽下,不满地开口道:“那些人怎么那么讨厌?皇上心里明明只有娘娘一个人,他们这个不同意那个反对的,结果却又要逼着皇上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其他几个丫头纷纷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沈无岸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讨厌了!” 不过他话音刚落,就被曲无容瞪了一眼,真是的,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皇上啊?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吗? 瞪完那一眼之后,曲无容又举起筷子敲了一下阳春的脑袋,轻斥道:“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巴!你是不是又忘记上次怎么跟我保证的了?” 阳春扁着嘴摸了摸自己被敲疼的额头,却也不敢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去了,那架势恨不得把一张小脸儿都埋到碗里面去。 教训完了口无遮拦的丫头,曲无容又把目光移向了身边的人,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沈无岸就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碗中,顺便堵住她的嘴巴,“小容儿,这个菜好吃,你快尝尝看!” 曲无容见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也真的没有再说什么。 这顿暖锅吃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抱着肚子喊撑,看到几个丫头撑着都快站不起来了,沈无岸大手一挥,决定带着众人出去散步消食。 “我们去拿伞!”听到他说要出门,几个丫头也不再抱着肚子“挺尸”了,纷纷站起身离开了膳厅,没一会儿便每人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回来了。 曲无容看了一眼外面,见落雪的势头一点儿都没有减弱,她怕沈无岸沾了寒气会着凉,便提议道:“都这么晚了,还是别出去了,就在香雪殿里走走吧。”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略微沉思了一下,觉得这么大半夜的劳师动众也确实有些不妥,于是便点了点头,“也好。”说完,便牵起她的手朝外面走去。 第chapter章:198 斩草除根 立后跟封妃,虽然都是皇帝后宫里面的那点儿事,但其性质却是不太一样的。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最重要的是能够母仪天下,所以朝臣们才会对即将登上这个位置的人选诸多挑剔,甚至能左右皇帝的决定;而妃子说白了就是皇帝的侍妾,只要皇帝喜欢,想要册封什么人都可以,大臣们是没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 所以,对于那些让他选妃的奏折,沈无岸一概都不予理会,直接让人拿去放在火盆里当成炭烧了,也能在这冬日里发挥一点儿小小的作用。 太液宫是沈无岸让人腾出来,专门用来安置沈端朗那些选择留下来的嫔妃们的地方,对于不能住在自己住惯了的宫殿,那些嫔妃们虽然心里颇有怨言,不过却也明白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毕竟她们不是沈无岸的妃子,而她们以前住的那些宫殿,自然也是要留给以后由沈无岸甄选进宫的那些人。 虽然住的地方不似以前那般舒服了,但是好在这里人多热闹,以前相交不错的嫔妃们还可以三不五时地到对方那里串个门儿,喝喝茶、聊聊天,也好借此打发在这深宫中的漫长岁月。 曲无忧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的人聊天,熙嫔和余昭容当初也选择留在了宫中,这两人倒似还跟以前那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形影不离,就连来曲无忧这里串门儿,也是两个人一道前来的。 “熙嫔姐姐,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呀?”余昭容喝了口茶,问道。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熙嫔闻言轻叹了一声,“我听说,前几日有几个姐妹按捺不住,找了借口跑去找皇上,结果连皇上的面儿都没有见到,就被侍卫给赶了回来,这几天正关在自己的屋子里生闷气呢!” 当初选择留下来的这些嫔妃们,大部分都存着能够成为新皇宠妃的心思,只可惜沈无岸登基这么久,别说把她们纳入自己的后宫了,根本就连看都没有看过她们一眼,即使有人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想要接近他,也都是跟熙嫔说的那样,连他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他身边的侍卫给赶了回来,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比登天还要难! 余昭容闻言也跟着叹息道:“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几乎夜夜都宿在香雪殿,我表哥前几日让人给我捎来消息,说是大臣们都在上书建议皇上选妃,可是都过去了这么久,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口中的表哥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儿,连进朝堂议事的机会都没有,这些话也是从同僚那里听来的,不过倒也不是以讹传讹,事实的确是这样。 “香雪殿里的那位,的确是有一些本事的。”听完她的话,熙嫔忍不住酸意地说道,“当初还不是把先皇给迷惑得只知道围着她转吗?如今又勾搭上了当今圣上,明明都是同样的出身,咱们几个人住在这里跟住在冷宫差不多,而她却是春风得意,这也太不公平了!” “人家跟你可不是同样的出身。”她话音刚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曲无忧突然开口了,“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当今皇上的原配妻子吗?” “呸!”熙嫔却颇为不屑地啐了一口,“那又怎么样?有了相公还去勾引别的男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罢了。” 曲无忧闻言微微勾起嘴角,对她这一声“贱人”非常满意。 “说起来,”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余昭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记得好像曾经听表哥说起过,他认识之前太子殿下身边的一个亲信,据说太子殿下也很喜欢那个女人,我猜他八成也是为了那个女人才会对自己亲爹逼宫的。”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插曲,熙嫔和曲无忧都吃惊地看着她,“真的假的?” “谁知道呢?”余昭容耸了耸肩膀,“我是随便猜的,你们也随便听听好了。” 她还记得当初表哥跟她说起的时候,那语气像是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可是后来她再跟他打听的时候,他却又说自己当时喝多了,可能是听错了,无论她再怎么追问,她表哥都不肯再吐露半个字,所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其实也不是太清楚,就是说到这儿了随口那么一猜罢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熙嫔和余昭容离开之后,曲无忧还在回想着余昭容刚才说的话,虽然她说自己只是随便猜猜,可曲无忧相信这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沈惊世真的是为了曲无容,或者是听信了她的教唆才做出逼宫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么曲无容就是颠覆前朝的罪人,这件事情若是让朝中的那些大臣们知道了的话,恐怕就连沈无岸也没有办法再庇护着她! 想到这里,曲无忧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不是她不愿意放过曲无容,谁叫曲无容非要分她作对,而且时时处处都挡着她实现梦想的道路呢?她本来以为曲无容做不成皇后,自己就有机会成为沈无岸的妃子,可她费尽心思做成了这件事情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改变什么,沈无岸依旧只宠爱着曲无容一个人,对其他人不闻不问、视若无睹。 既然如此,那她干脆就彻底地毁了曲无容,没有了她在这个世上碍自己的事,自己还怕不能达成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这么想着,曲无忧的心变得迫不及待起来,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进了寝殿,换上一身便利的衣服,然后唤来丁香吩咐道:“你去让人打点一下,然后准备一辆马车在宫外等着,我要马上出宫一趟。” “娘娘现在就要出宫?”丁香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没等她把话说完,曲无忧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今天一定要出宫!” 听到她这么说,丁香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便点点头离开了。 过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丁香回来禀报道:“娘娘,现在每个宫门出入都要有贵妃娘娘的手谕,只有平常仅供下人们出入的那道宫门,可以凭借着各宫的腰牌随意进出,你若是想要出宫的话,只怕得委屈一点儿,换身宫女的衣服才行。” “那你还不快去给我找一套宫女的衣服来?”站着跟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的人,曲无忧没好气地说道。 “是!”丁香答应着,小跑着离开了寝殿,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套宫里最常见到的衣服走了进来,“奴婢帮娘娘更衣。” 换上了她拿来的宫女衣服,曲无忧又索要了她的腰牌,然后在她的指印下朝着她所说的那道仅供下人们出入的宫门走去,这里的守卫果然松懈不少,看了她手中的腰牌之后,便挥挥手放行了。 曲无忧顺利地离开皇宫之后,便登上了早就等候在不远处的马车,吩咐车夫往学士府的方向驶去。 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接到消息的花氏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赶到前院,脸上满是担忧地问道:“忧儿,你怎么出宫了?还是这身打扮,该不会是……”被人给赶出来了吧? “娘,您在想什么呢?”一看她的表情,曲无忧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没好气地打断她道,“我是有急事要找我爹商量,他在家吗?” “在书房。”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曲无忧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花氏不放心,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问道:“你以前有什么事,不是派人来通知我进宫的吗?这次怎么亲自出宫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啊,万一被发现了……” 被她的一连串问题问得不厌其烦,曲无忧索性停下来看着她,“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您别再啰嗦了行不行?” 听到她的话,花氏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巴,可没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地又开口道:“娘这不还是担心你,你一个人在宫里……” “停!”曲无忧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您要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跟着我一起去书房找爹,到时候我自会跟你们说清楚的,但是现在您先让我的耳朵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看她几乎都快抓狂了,花氏只好点了点头,“好,我不说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曲无忧也不敲门,直接便推开了书房的门。 曲孝良正坐在书桌后面奋笔疾书着什么,听到开门声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是说过,谁也不准来打扰我吗?” “爹!”曲无忧站在书房门口跺了下脚,“是我啦!” 听到她的声音,曲孝良先是怔了一怔,随后放下手中的笔,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突然从宫里面跑出来了?” 曲无忧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没好气地回道:“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才会从宫里跑出来的,要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做啊?” “你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曲孝良怀疑地看着她,还没等她开口,曲孝良就抢先一步说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了,如果是这样你趁早还是不要开口,这回爹说什么都不会再帮你了!” 还没有开口就被拒绝,这是曲无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景,虽然她有许多兄弟姐妹,但是她从小就认为自己是最受爹娘宠爱的那一个,从小到大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爹娘都是尽量的满足她,可是现在对她百依百顺的爹爹突然提出不愿意再帮她了,这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幸好她还有一个更加宠爱她的娘,花氏听见丈夫的话,不满地说道:“老爷,忧儿都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你怎么就急着拒绝了呢?” 第chapter章:199 执迷不悟 在母女两个的央求之下,曲孝良还是决定先听女儿说一下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商量,等她说完之后再决定自己是否帮她。 于是,曲无忧就把自己刚才在宫里听余昭容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地跟他说了一遍,末了还危言耸听地说道:“爹,这件事你可不能不管,要是咱们主动向皇上揭发,那是大义灭亲;可要是被别的人抢了先,不仅仅是曲无容倒霉,恐怕还会牵连到咱们学士府呢!” 听完她的话,曲孝良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忧儿,你有证据吗?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我当然知道不能乱说啦!”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即使他不说曲无忧也十分明白,“所以我才会急急忙忙地跑回来跟您商量嘛!” “商量?”曲孝良不解地看着她,“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连听都不应该听,听了也不应该相信,还要跟我商量什么?”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曲无忧怔了一怔,问道:“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忧儿,你以前耍脾气使性子,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爹可以由着你,可是你要明白,这次的事情跟以前性质完全不同了。”曲孝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刚才说的,可是动摇国本的大罪,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你姐姐,也不能把这样的罪名强加在她身上,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把我们全家都搭进去的,你知不知道?” “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曲无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只要这件事是由您出面揭发,那您就是对朝廷有功的人,皇上一定会大肆封赏的,您不是一直都想要加官进爵吗?这一次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见她根本就听不进去自己的劝说,曲孝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除掉你姐姐,这样你就有机会成为当今皇上的妃子,继续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但爹还是要提醒你,这件事情做不得!” “为什么?”曲无忧不甘心地追问道。 “因为事情根本就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为了打消她这个念头,曲孝良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说道,“你也不想想看,你姐姐先嫁给了当今皇上,如果她真的做了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你以为当今皇上会不知道吗?他巴不得把这件事情压得越严实越好,你却让我去到他面前揭发,这不是要让你爹我去送死吗?” 听到他这话,旁边的花氏坐不住了,连忙拉了拉自己女儿的衣袖劝道:“忧儿啊,既然你爹说这么做有危险,那你就乖乖听你爹的话,赶紧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就当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记住了吗?” 曲无忧还处在被曲孝良刚才那番话的震惊之中,听到她这么说,也没有给出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道:“爹,如果皇上根本就不知道呢?” “不可能!”曲孝良冷冷地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宫去,以后跟任何人都不准再提起此事,听到了没有?” 本来以为自己是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能够彻底地除掉曲无容这颗眼中钉,结果却被自己的父亲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曲无忧心中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在回宫的路上,她还在不停地想着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不行,她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既然自己的父亲害怕引火烧身不肯帮她,那她就去找别人好了,她不相信朝中那些多的王公大臣,找不到一个能够帮自己实现心愿的人! 香雪殿。 前几日的那一场雪仅仅下了一夜,第二天便依旧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地上积起的雪花很快便溶化殆尽,若不是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还留着一些残雪,大家都忍不住觉得,那场雪只不过是大家一起做的一场梦罢了。 “金玉,你看到花花了吗?”这一日,曲无容想着趁天气好,让宫女们给花花洗个澡,却发现猫窝里面空无一物,正好金玉从她身边经过,她便出声询问道。 “咦?它没在窝里吗?”金玉探过头看了一眼,见猫窝里空荡荡的,不由得惊奇道,“我一大早就在这边忙活了,没有看到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呀!” 曲无容也没再多问,只是吩咐道:“让人去找找吧,找到了给它洗个澡。” 听到她说要给花花洗澡,金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自从入了冬之后,给那小家伙洗澡的难度就越发地大了,以前还是看到了洗澡水之后才知道逃,可现在只要看见有人进小厨房,它就主动躲得远远的,即使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烧水给它洗澡,也打消不了它的警惕性。 不过虽然给花花洗澡这件事实施起来难度很大,金玉却还是听从了曲无容的吩咐,让人去找猫顺便烧洗澡水,反正这种事情自从阳春和白雪进宫之后,就轮不到她插手了,她也乐得看到每次阳春跟花花对峙的场面,那可是说不出的喜感! 随着花花的长大,在香雪殿里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们抓猫的本事也渐长,没用多大一会儿便把不知道藏在了哪里的花猫给揪了出来,然后在它听起来无比凄凉的惨叫声中,把整只猫都扔进了还冒着热气的木盆中。 阳春一边卷袖子,一边念念有词:“让你藏!我让你再藏!” 被几个宫女按住的花花,在看到她的动作之后,挣扎地越发厉害了,只可惜以它一猫之力实在是有些寡难敌众,最终还是只能被阳春按在木盆里使劲儿地揉搓着身上的毛,叫声说不出来的凄惨。 曲遗珠刚踏进香雪殿,就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声猫叫,她听金玉和良缘说起过,曲无容在自己的宫里养了一只花猫,这会儿还以为是那只猫遇到了什么危险,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忘记了,循着猫叫声走去。 走得近了,曲遗珠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众人在给猫洗澡,木盆里的花猫被水打湿了所有的毛发,也跟着老实了许多,只趴在木盆里有气无力地叫唤着。 “遗珠小姐?”刚好经过的良缘看到她,一脸惊奇地跟她打着招呼,“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把目光从那只湿哒哒的花猫身上移开,曲遗珠冲她笑了一下,回道:“刚刚进宫没多久,夫君在御书房里陪着皇上说话,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姐姐。” “小姐在偏殿里看书呢,你跟我来吧。”良缘说着,便带她朝着偏殿里走去。 殿中生了好几个火盆,将整个大殿烘得暖意融融,大殿中间还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暖炉,曲无容这会儿仅着了单衣,正坐在暖炉旁边看书。 “小姐,遗珠小姐来了。” 曲无容闻言抬起头,看见来人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站起身迎了上去,“你今日进宫,怎么也不让人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本来没打算来的。”曲遗珠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朝暖炉旁边走去,她穿得这么少,离暖炉太远该冻着了,“是夫君说皇上要忙政事,姐姐你一个人待在这深宫里肯定会觉得闷,所以才让我进宫来陪陪你。” 她这番话里满是维护之意,曲无容自然听得出来,却也不拆穿她,“安乐侯倒是个心细的,你嫁给他也算是得了个好归宿。” “嗯。”曲遗珠点点头,脸上现出些许羞赧之色,“对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阳春在给一只小猫儿洗澡,那只就是姐姐养的猫吗?” 听她问起花花,曲无容有些无奈地回道:“是啊,每次洗澡都像是要给它上刑一般,不折腾一番绝不罢休,这宫里也只有阳春有办法制住它了。” “听起来倒是个活泼的。”曲遗珠抿嘴笑道。 “可不是吗?”曲无容的语气里既有无奈又有宠溺,“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养一只,虽然小东西是闹腾了一点儿,倒也能给你带来不少的欢乐。” 曲遗珠点点头,“我正也有这个打算。” 她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只不过以前住在学士府的时候,她要像下人一样做事,根本就没有时间养那些小猫小狗,而且就算是有时间,花氏也不允许她养,只好把这个念头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是安乐侯夫人,没有人能再对她的行为指手画脚,她想要养什么就养什么,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接下来姐妹两个又聊了一些关于养猫的其他话题,因为聊得太过于专注,曲遗珠差点儿就忘记了自己夫君在临来之前的交代,好在最后她还是记了起来,“对了姐姐,夫君让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见她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曲无容不由得好奇她接下来要跟自己说的是怎么样的一件事情。 曲遗珠并没有立刻为她解惑,而是有些迟疑地说道,“夫君说这件事只是他自己的猜测,目前还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只是让我提醒你小心一点儿。”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的好奇心更盛了,“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夫君说,他前几日跟一个朋友喝酒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自己的一个同僚最近跟后宫的某个嫔妃来往十分紧密。”曲遗珠把自己夫君交代给她的话,如实地转述给曲无容,“因为事关到皇家的名声,所以夫君就多打听了几句,我听他形容的那个人,好像是……曲无忧。” “曲无忧?”听到这个名字,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曲无忧跟朝中的某个官员勾结,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你担心她会对我不利?” 第chapter章:200 风波再起(一) 曲遗珠并没有在香雪殿待太久,便有沈无岸身边的小太监过来接她,说是安乐侯已经跟皇上谈完事情准备要回府了。 离开之前,曲遗珠仍不太放心地拉着曲无容的手道:“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不过姐姐你还多加小心一些为好,毕竟……”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曲无容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从自己回到学士府开始,曲无忧就时时处处找她的茬儿,进了宫之后也没有消停过一天,即使她从来不面对面地跟她过不去,但是曲无容知道,在她刚进宫那会儿,后宫那几个找过她不痛快的嫔妃,曲无忧可没少在后面给她们出主意卖力。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听到她答应,曲遗珠便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她能做的也只是提醒曲无容一下,别的忙即使她有那个心,却也没有那个能力,“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曲无容点点头,“别让安乐侯等急了。” 在她离开香雪殿之后,曲无容认真地思考了她的话,如果她说的那些都是事实的话,那曲无忧这次可作死作得大发了,作为后宫嫔妃跟官员相互勾结,那可是触犯了大梁朝律法的,所以不管她的目的是不是对要对自己不利,曲无容都不可能会放任不管。 想了想,她叫来了小郑子和小祁子,让他们去暗中监视曲无忧最近的一举一动,然后回来向她禀报,并且专门嘱咐了他们不要告诉沈无岸,在这件事情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她不愿意给沈无岸增添烦恼。 几日后,小郑子和小祁子回来禀报,说是经过他们这几日的严密监视,发现曲无忧几乎每天都会乔装打扮成宫女的样子悄悄溜出宫去,跟户部的一位大人进行秘密会谈,不过这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很是小心谨慎,他们没有办法探查到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在密谋着一些什么。 听完他们的回报,曲无容知道光凭着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弄清楚曲无忧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认真地思考过后,她打算直接去找曲无忧问个清楚,如果她暗中谋划的事情真跟自己有关系的话,曲无容相信自己可以从她的话中套问出来,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应对。 不过还没等她去找曲无忧,一股流言却不知何时在宫里散播开来。 这日,金玉从外面回到香雪殿,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好起来似乎很不好,曲无容见了便问是谁惹到她了,如果换成是平常,以金玉心里藏不住话的直率性格,听到她问早就按捺不住地嚷嚷个不停了,可这次无论曲无容怎么问,她却只是摇摇头,坚称自己并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见她似乎打定了主意,曲无容也就不再追问下去,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只不过在金玉离开之后,她便给良缘使了个眼色,良缘会意地点点头,然后朝着金玉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看着前面的人把挡住自己路的树枝狠狠拨开,那力道大得让那无辜的树枝颤了好几颤,良缘忍不住快走几步追上去,用手捅了捅金玉的腰,说道:“树枝又没有惹到你,你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能撒到不相干的东西上面啊!” 金玉闻言斜睨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哪有跟着你?”良缘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正好跟你顺路罢了,又看到某个人拿树枝撒气,所以才好心追上来问一问的。”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便不吭声了。 “喂,你到底怎么了?”她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反常,良缘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啊,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金玉又看了她一眼,语气闷闷的,“我没有心事。” “是啊,你就差没在脸上写出来了。”见她执意不肯说,良缘叹了口气,“既然你不肯说就算了,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持住这个秘密,千万不要憋不住来找我倾诉哦!”说完,便越过她继续往前走去。 “等一下!”金玉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但很快又缩回了自己的手,神色纠结地看着她,“哪,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千万不能跟小姐说,知道吗?” 良缘敷衍地点了点头,“说吧。” 其实以金玉有话就要不吐不快的性子,这些话憋在她心里这么一会儿,已经让她觉得很难受了,这会儿见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便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我刚才出去办事的时候,见几个宫女跟太监凑在一起说话,我就过去听了一耳朵,可谁知道他们竟然是在说我们家小姐的坏话!” 这话听得良缘愣了一愣,以前沈端朗还在位的时候,她们倒是没少听其他宫里的人嚼她们家小姐的舌根子,可是自从沈无岸登基为帝之后,他对曲无容的独宠全后宫都看在眼里,也就再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宫女或者太监敢在背后议论曲无容了,如今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难道就不怕被皇上拉去砍脑袋的吗? “他们都说了小姐什么坏话,竟然把你气成这个样子?”虽然觉得疑惑,不过良缘更奇怪的是,以前金玉也不是没有听过别人说曲无容的坏话,可是都不像今天这样讳莫如深的样子啊! 听到她问,金玉忍不住撇了撇嘴巴,“如果只是一些不中听的也就罢了,可是他们竟然敢造谣,说什么是我们家小姐怂恿前太子造反,如今后宫弄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们家小姐在后面兴风作浪的结果,你说我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这么诋毁小姐的名誉呢?于是就跟他们吵了起来。” 听到这话,良缘不由得心中一惊。 这可不是普通的嚼舌根子,还涉及了她们家小姐的名声,如果任由那些人把这谣言传播开来的话,只怕会对她们家小姐不利。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是谁敢这么在背后乱造谣的?看我不去撕烂了他的嘴巴!” 金玉和良缘一回头,只见曲无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人身后,说话的正是跟在她身边的阳春,“小……小姐……” “我都已经听见了。”曲无容脸上倒是没有现出听到谣言之后该有的愤怒,跟平时一样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知道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吗?” 听到她这么问,金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惭愧地摇了摇头,“我听到之后很生气,就只顾着跟他们吵架了,根本没有想到问这个问题。”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曲无容也没有跟她计较,“我知道你是怕我听了之后心里难受,不过这种流言如果传播开来,对我们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而且并不是我听不到就万事大吉了,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想办法制止宫里的流言,不让它产生什么无法挽回的影响,知道吗?” 金玉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担心地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曲无容淡淡地回道,“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听到她这么说,几个丫头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忿,不过却也乖乖点头答应了。 打发了几个丫头各自去忙之后,曲无容就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整件事情来,金玉只是出去办事时偶然听到其他的宫女和太监们在议论,这说明那些人并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而是宫里确实流传着这样的谣言,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谣言到底从哪里流出,又在宫里流传了多久而已。 说是谣言,其实曲无容心里很清楚,她当初的确对沈惊世表达过类似的意思,虽然她自认为做得十分隐秘,就连疑心那么重的沈端朗都没有抓到她的任何把柄,但是这也不代表着她的行为就是天衣无缝,只不过沈惊世的党羽早在沈无岸夺取大权之后就已经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了,天地城里几乎再也没有沈惊世任何的势力存在,那么这样的传言到底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呢? 这是曲无容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最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毕竟这些传言若是只在后宫里流传一下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及时地找出散布流言的源头,一旦这些话流传到前朝大臣们的耳中,那她的处境可就危险了,那些大臣们本来就对她的存在有所非议,若再传出她曾经祸乱朝纲,即使沈无岸有心护着她,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把小郑子和小祁子叫进了殿中,将刚才金玉所听到的传言简单地跟两个人说了一遍,然后吩咐两人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要帮我查出来这种传言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听到了吗?” 小郑子和小祁子点点头,“娘娘放心吧,我们这就去查。” 他们离开之后,曲无容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流言不知道在后宫传播了多长时间,她是因为不怎么在意外面的事情,所以直到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可如果这流言真的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那想必也应该已经传到了沈无岸的耳中,为什么这些天来他一丁点儿都没有跟她提起过呢? 曲无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传播流言的那些人只不过是在背地里过过嘴瘾就算了,他们这么做肯定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沈无岸既然知道了就应该提醒她小心才是,怎么会连提都没有跟她提起呢?还是说,他已经想到了什么应对的办法,怕她担心所以才故意不告诉她的? 看来,等晚点儿沈无岸回来的时候,她得好好地跟他谈一下才行。 第chapter章:201 风波再起(二) 晚上,沈无岸回到香雪殿以后,揣着心事的曲无容也没有跟他拐弯抹角,直接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她的话让沈无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竟然连后宫都有了这样的传言!”更没有想到这些传言还被金玉听见,从而传到了曲无容的耳朵里。 听见他说自己不知道,曲无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就怕他明明知道却不告诉自己,什么都由他一个人扛着,可是当她回味过来沈无岸的话里还暗藏着其他的含义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传言不只是在后宫里流传,就连前朝也……” 她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沈无岸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继续瞒着曲无容,便沉默地点了点头。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曲无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下意识地抓住沈无岸的衣袖,颤声问道:“那……那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明明最该担心的人是她自己,结果她却只关心沈无岸有没有被朝臣们为难,沈无岸心中感动不已,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是皇上,他们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为难于我?” “可是……” 没等曲无容“可是”完,沈无岸便沉声打断了她,“他们没有证据,光凭着那些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况且,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点儿。 从白天听到金玉说的那些话之后,她的心就一直忐忑不安,倒不是害怕那些流言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伤害,而且害怕朝中一些别有用心的朝臣们,会因为这件事大做文章,从而给沈无岸带来什么麻烦,毕竟沈无岸继位的时间还很短,即使他已经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收服所有朝臣们的心,让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自己忠心不二。 所以,这种巩固势力的关键时刻,最害怕的就是朝中出现什么风吹草动,让那些原本就迫于形势而不得不服从的朝臣们生出异心,从而威胁道沈无岸的地位。 至于她自己,曲无容倒是不怎么担心的,因为她相信只要沈无岸还掌握着生杀大权,就一定会保护她周全的! “有查到这些传言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吗?”安下心来之后,曲无容想到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偶然,应该是有人故意散布这样的流言。”曲无容如实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这么随口说说,还是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所以才这样的肆无忌惮。” 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沈无岸伸出手来回地抚摸着她紧皱的眉头,口中安慰道:“我已经让倚樊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的,别担心了。” “嗯。”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只好先放下这件事,毕竟她现在担心和着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等公孙倚樊查到传播流言的那个人之后,再做打算好了。 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沈无岸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好让她的心思能够从这件事情上转移开来。 其实,他并没有告诉曲无容的是,这番流言带来的影响远比他刚才说的要严重多了,这几日的早朝上,大臣们几乎都在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而且还上书要求他彻查此事,如果真的如同传言所说的那样,那就要严惩曲无容,甚至还有人提议诛杀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此时在御书房的御案上面,被沈无岸压下来的相关的奏折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都是这些天来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如今他还能借着没有证据勉强把它们都压下来,可若是那些人寻到了传言的源头,掌握了什么证据之后,到时候就算是他想要保护曲无容周全,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现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公孙倚樊身上,希望他能够赶在那些大臣们之前,查出那些流言到底是从那里传出来,并且抢先一步把所谓的“证据”毁灭掉,才能彻底地平息这场风波。 “启禀皇上,公孙公子来了。” 这一日,沈无岸正端坐在书房里批阅着奏折,忽然听到门口的小太监进来回禀道,公孙倚樊的到来让他精神为之一震,连忙放下手中的朱笔,“快叫他进来!” “是!”小太监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身着一袭青色长衫的公孙倚樊信步走了进来,先是走上前朝着坐在龙椅上的人行了一礼,“草民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沈无岸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说话,“怎么样,查到了吗?” 公孙倚樊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后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无岸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查到了还是没有查到啊?” 公孙倚樊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查倒是查到了,但是没有什么用。”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别再卖关子了?没有用是什么意思?快点儿把话说清楚!” “据说关于贵妃娘娘的这些流言蜚语,最初是从一些街头玩耍的孩童口中传出来的。”公孙倚樊不紧不慢地道出自己所查到的事情。 “孩童?”这个事实出乎了沈无岸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不能查到在背后指使的人吗?” 公孙倚樊摇摇头,“我亲自去找了那些孩子们询问,但是他们毕竟年纪还小,而且那人还故意做了伪装,所以孩子们都说没有看到那个人的真实面目,即使我们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其实也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 听完他的话,沈无岸陷入了沉默。 如果真的像公孙倚樊说的那样,根本就找不出在背后指使的人,那也就算了,沈无岸相信如果连断魂楼都追查不到的人,那些大臣们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够把他找出来,现在沈无岸最担心的是,散布流言的那个人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他主动现身投靠那些反对声最大的大臣,那对于曲无容可是很不利的。 见他陷入了沉思,公孙倚樊也不再多说什么,随便找了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顺便还让在殿内伺候的宫女给他沏了杯茶,端在手中悠闲地品着。 沈无岸自顾自地烦恼了片刻,抬眼看到下面坐着喝茶的人,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喝茶?” “我为了帮你查这件事,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了,现在连喝个茶都不行啊?”听到他的话,公孙倚樊不由得为自己喊起冤来。 沈无岸瞪着他不说话。 “唉!”公孙倚樊见状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关心则乱。” 他这话让沈无岸微微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找出那个传播流言的始作俑者。”见自己平日里精明睿智的上司兼好友,这会儿却因为太过关心而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公孙倚樊还是决定好心地提醒他一下,“这件事摆明了是冲着贵妃娘娘而来,只要在那些大臣们还没有找到证据发难之前,赶紧想办法让贵妃娘娘从这些流言蜚语中脱身出来,那你担心的事情自然就不会再发生了。”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点点头,“你说的对,是我太钻牛角尖了,认为只有把那个散布流言的人找出来,把他的目的弄清楚才能彻底地解决这些事情,却没有想到自己是在被这些流言牵着鼻子走,而忘记了这件事本身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 “你现在明白也不晚。”公孙倚樊说着站起身来,凝望着他,“也许我这么说会得罪你,不过我还是想说,她对你的影响太大了,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情。” 以前他是装疯卖傻不管事的睿王爷也就算了,可现在他是一国之君,最不应该的就是太过于看重某一个人,甚至为了她而失了作为一国之君该有的理智和判断,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就算这次的风波曲无容能够相安无事地度过,以后的日子也绝对平静不了,毕竟自古以来凡是被扣上了“狐媚惑主”这顶帽子的嫔妃们,下场一般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沈无岸沉默了半晌,终是轻声开口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自己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公孙倚樊便也不在宫里多作逗留,“那我先回去了,传言的事情我想办法再从其他的地方入手继续追查,有消息了再来告诉你。” “嗯。”沈无岸点点头,“辛苦你了。” 听完公孙倚樊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之后,沈无岸已经不急于把那个散布流言的幕后黑手找出来了,当然,这并不等于他打算让那个人就这样继续逍遥法外,而是他眼下最先要做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既然流言中直指曲无容是颠覆了沈端朗江山社稷的“罪魁祸首”,那他只要反其道而行之,让那些大臣们相信曲无容并不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她也根本没有理由那么做,这样即使那些大臣们仍然心存疑虑,但是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再随随便便提出过激的言论了。 不过,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第chapter章:202 以退为进 数日后,沈无岸让人当众颁布的一道圣旨,引起了朝堂上不小的轰动。 按照圣旨上所说,鉴于最近朝野上下最近流传着不少流言蜚语,为了给众位朝臣们一个交代,同时也是为了证明曲无容的清白,特下旨在查明此事真相之前,将其发落到皇家禅院去修行祈福,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才能够重新回到皇宫。 这道圣旨颁布之后,朝臣们的情绪果然被平复了不少,毕竟之前沈无岸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可是一味地护着曲无容,对于朝臣们的建议一概都听不进去,这让许多大臣们十分的失望,如今他主动提出将曲无容送到皇家禅院去修行祈福,也算是他决心正视这件事情的表现。 其实这道圣旨表面上是沈无岸向那些步步紧逼的朝臣们妥协,实际上却是为了保护曲无容,正如公孙倚樊提醒他的那样,让曲无容从朝臣们的视线中脱身而出,不让他们再揪着她不放,等到他解决了那个散布流言的始作俑者之后,再把曲无容从皇家禅院里接回宫里来,那些朝臣们即使还有异议,却也再找不到所谓她“祸乱朝纲”的证据了。 只不过,这份心思却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得到的。 在听到来宣旨的小太监之宣读完圣旨之后,首先耐不住性子的是曲无容身边的几个丫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让娘娘你去什么皇家禅院修行祈福呢?难道他真的相信了那些人的话不成?” 这件事沈无岸在做出决定之前并没有跟曲无容商量,所以她在刚听到的时候也是愣住了,不过她很快便明白了沈无岸的良苦用心,这会儿听到几个丫头抱怨,便忍不住开口为他开脱道:“你们几个不要乱说话,皇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那他到底是什么用意啊?”金玉不相信地扁扁嘴巴,“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相信小姐你才是呀,这么做分明就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 “你少说两句!”听到她又开始口无遮拦,曲无容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不管怎么样他是皇上,他做出的决定就是圣旨,我们只要遵从就行了。” 听见她到了这种时候还这么维护着沈无岸,金玉又气又急,却也不敢再说些什么惹她生气,只能狠狠地跺了下脚,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其实,不能理解沈无岸这种做法的,又何止她一个?就连从小跟在沈无岸身边的阳春和白雪两姐妹,也为曲无容抱起不平来,“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冤枉别人呀,娘娘你可千万不能心软,要不然我们两个陪着你一起去找皇上,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好不好?” “就是,就是!”见有人跟自己站在一边,金玉也忘记了自己才刚刚被训斥过,连忙凑过来附和道,“小姐你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被赶出宫去吧?” 虽然她也不想每天都待在这座一点儿自由都没有的皇宫里面,但如果是被人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赶出宫去,她却是无法接受的。 “好啦,好啦!”听着她们义愤填膺的抱怨,曲无容感觉到窝心的同时,也觉得有一点儿无奈,“我知道你们都是在为我打抱不平,可是这件事并不像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我能够理解皇上为什么会下这么一道圣旨,而且我也没有觉得到皇家禅院去修行祈福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你们几个就不要再为这件事吵个不停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 听到她这么说,几个丫头虽然还是觉得心中不平,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她才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既然当事人都没有什么怨言,那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说再多也没有用,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几个丫头离开之后,曲无容这才稍稍地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几个丫头都是为了她好,也想着把沈无岸这么做的用意跟她们说清楚,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沈无岸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没有跟她商量也没有向她说明,就代表着他应该还有别的什么计划,如果自己贸贸然地把他的打算告诉给几个丫头,她自然是不担心几个丫头会出卖他们,只不过她们若是对这件事表现得太过于理所当然,却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只好等到了皇家禅院之后,再找机会跟她们说明一切了。 晚上,沈无岸回到香雪殿的时候,便发现了今天的气氛与往日里不太相同,尤其是几个丫头对他的态度,虽然说不上有多么不好,却也不如以前亲密就是了。 明白是因为今天那道圣旨的缘故,沈无岸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这让本以为他会跟大家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几个丫头,一个个都对他失望不已。 到了就寝的时候,沈无岸才问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曲无容无奈地回道:“在接到圣旨之后,她们几个都快要吵翻天了!” “你呢?”沈无岸低下头看着她,“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他看得出来,那几个丫头若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只怕早在他刚回到香雪殿的那一刻,就直接冲上来质问他了,那么曲无容呢?她是跟几个丫头一样对他充满埋怨,还是能够明白他的这一份良苦用心呢?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相信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你不会伤害我。” “我就知道,小容儿你是最懂我的了!”她的话让沈无岸心中熨帖不已,伸出手将她拦住怀中,沈无岸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发顶,这才又接着说道:“最近朝中对你的猜忌越来越多,住在宫里恐怕不太安全,你先去那里住一段日子,我会尽快地查出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到时候再把你接回来。” “嗯。”曲无容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住在哪里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赶快找到这个居心叵测之人,否则以后只怕还会引来别的风波。” 沈无岸收紧抱住她的手臂,应道:“我会的。” 第二天,曲无容便让几个丫头收拾了一些随身要带的东西,准备今天就启程前往皇家禅院,几个丫头虽然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却不再像昨天那样不停地发牢骚了,乖乖地依言收拾了东西,准备跟着她一起前往皇家禅院。 本来四个丫头都是要跟着曲无容一起出宫的,不过在临行之前,曲无容却把阳春和白雪单独叫到了一处,嘱咐她们道:“你们两个就不要跟我一起走了,留下来好好地照顾皇上,我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就全靠你们了。” 听到她这话,阳春和白雪对视了一眼,开口的是白雪,“娘娘,宫里有这么多人呢,皇上身边不缺人伺候,倒是皇家禅院那边,我听说那些和尚尼姑们整天就只知道诵经念佛,实在是冷清得很,还是让我们两个跟着你一起去吧。” “对呀!”阳春赞成地点点头,“人多了也能热闹一点儿。” 曲无容却摇了摇头,“虽然宫里伺候的人不少,但是你们两个毕竟是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的,对他的生活习惯也了如指掌,我怕别人伺候的没有你们两个周全,所以才让你们留下来,这样我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他都已经这样对你了,你还处处为他着想啊?”阳春闻言撇撇嘴道,虽然沈无岸才是她们的主子,但她们却是帮理不帮亲的,这次她认定了就是沈无岸做得不对,所以她决定坚定地站在曲无容这边。 白雪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想想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那好吧,我们两个留下来照顾皇上,要是有了什么消息也好让人及时地通知你。” 她所说的“消息”,自然是这次流言的真相。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才放心下来,“好,有你们两个在,我也就放心了。” 香雪殿外早就准备好了马车,跟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交代完毕之后,曲无容便带着金玉和良缘登上马车离开了,这是她昨天跟沈无岸说好的,越早一天离开皇宫,她便越多一份安全。 目送着马车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阳春这才转过头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孪生姐妹,“白雪,你为什么要答应留下来?” “不然呢?”白雪闻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娘娘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不带我们两个一起走了,难道你还能说服她改变主意不成?” “唔……”阳春为难地摇了摇头,“不能。” 白雪脸上露出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来,“而且,娘娘既然心里还记挂着皇上,就说明皇上昨天晚上肯定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只不过没有告诉我们而已,我们要做的就是照顾好皇上,别的事情就不要再多说多问,懂了吗?” 这毕竟是沈无岸和曲无容夫妻之间的事情,既然他们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她们这些做丫鬟下人的,就没有必要再跟着一起瞎掺和,只要按照主子所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儿,连忙点点头,“懂了!” 曲无容她们所乘坐的马车,在离开皇宫之后便朝着皇家禅院的方向驶去。虽然被冠上了“皇家”两个字,但这座禅院却并不是修建在皇城之内,而是在离天都城城郊的一座山上,离皇宫约莫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车程。 马车驶过热闹喧杂的街道,外面各种各样的人声传入车内,金玉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很快便又放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曲无容欲言又止。 注意到她纠结的神情,曲无容放下手中的书本,望着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马车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了那里之后,我自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脸上的神色总算是舒展开了一些,但是嘴里却不是这么说的:“我不是想说这个啦,就是想问问咱们多久能到罢了。” 第chapter章:203 皇家禅院 皇家禅院位于天都城郊外的青峦峰上,是一座拥有着百年历史的古老寺院,早在大梁朝建国伊始便已经存在,据说当初的开国皇帝在微服出巡的时候偶然到了这里,在这寺院中住了几日之后感觉非常喜欢,回宫之后便让人拟旨,将此处赐名为“皇家禅院”,从此便只接待皇亲国戚到此礼佛诵经。 由于经常有皇家之人来此礼佛或者小住,上山的路早就已经被修成了平坦的的青石板小路,正好能够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于是便省去了徒步登山的力气,马车一直载着曲无容主仆三人到达半山腰上,最后停在了皇家禅院的门前。 皇家禅院的主持慈济大师早就接到了宫里传来的圣旨,一大早就领着一众修行之人在门口迎接了,此时见到曲无容从车上走下来,便先念了一声佛号,随后率领众人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大师不必多礼!”曲无容双手合十回了一礼,“想必大师已经接到了宫里来的圣旨,本宫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日子,以后还请大师多加关照才是。” “贵妃娘娘客气了。”慈济大师说着,又念了一声佛号,随后朝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衲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西厢的厢房,贵妃娘娘路途劳累,可以先进去歇息片刻。” 曲无容点点头,“有劳大师了。” 皇家禅院分为宗菩寺和静心庵两个部分,光听名字就知道,前者是和尚庙而后者是尼姑庵,这也是为了方便男女香客分开居住而设。 为曲无容主仆三人准备的厢房,自然是在西厢的静心庵中,静心庵的管事是慧安师太,在进入皇家禅院之后,她便代替了慈济大师,继续领着曲无容往早已准备好的厢房里走去。 “就是这里了。”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子前面停下来,慧安师太语气恭敬地说道,“怕吵到贵妃娘娘的清净,这里平常不会有什么人前来打扰,贵妃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让这两位姑娘去唤贫尼就是。” 这样的安排倒是合了曲无容的心意,“让师太费心了!” “贵妃娘娘客气了,这都是贫尼应该做的。”慧安师太谦虚地摇了摇头,“那贵妃娘娘先进去歇息一下吧,午膳贫尼会让人给三位送过来的。” 曲无容点点头,“师太去忙吧。” 送走了慧安师太之后,曲无容主仆三人才走进了那座小院子,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院子并不像从外面看起来那样小,因为它很深,右侧是青砖黑瓦的厢房,左侧则种着一排高大的菩提树,院子中央还有一口水井,几张随意摆放的石桌石凳,看起来倒是跟普通人家居住的院子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这里比不上皇宫和睿王那样宽敞奢华,但是对于曲无容她们来说也是足够了,毕竟在外人的眼中,虽说表面上她是来修行祈福的,但其实是被皇帝发落到这偏远禅院里来的“戴罪之身”,能够住进这样环境清幽而且又独立的小院子里,已经是看在沈无岸的面子上对她的照拂了。 曲无容自己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但是她身边的两个丫头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金玉,她本来就对沈无岸这样的做法心存怨气,这会儿看到如此简陋的住处,心里的怨气便越发地强烈了。 看见她脸色不善,曲无容趁着她发作之前,赶紧让她们两个把随身带来的行李归置好,心里想着只要忙活起来,她应该就没有心思再计较其他了。 三个人的行李很简单,不一会儿手脚麻利的两个丫头便都已经收拾好了,而这个时候也有小尼姑为她们送来了饭菜,主仆三人这才注意到,原来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到了午时了! 禅院里都是修行之人,送来的饭菜自然也是素斋,好在曲无容她们平常吃得也比较清淡,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很快便用完了午膳。 曲无容有午睡的习惯,加上上午刚赶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用完午膳之后她便觉得有些疲乏了,于是让两个丫头收拾了碗碟送到厨房去,自己则是走进了收拾好的厢房中,准备休息一会儿。 厢房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在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样式简单的梳妆台,跟其他的家具比起来,这张梳妆台看起来崭新了许多,应该是知道她要来才专门为她准备的,毕竟这里的修行之人都用不着这个东西。 这样的屋子算是十分简陋了,不过曲无容却并不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撇开其他因素不说,如果让她在奢华的皇宫大内跟这个简陋的小院子两者之间做出选择,那她倒是宁愿选择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更能让她感觉到自在和随性,就像是她从前生活在无量山上的时候一样。 一阵倦意袭来,曲无容也顾不上再想别的,掀开被子便躺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似乎感觉很累的样子,从早上起床便有了这种感觉,到了这会儿疲累的感觉更盛,可是明明她也并没有赶多少路不是吗? 可惜疲倦的身体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来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就在她躺在床上没多久,便已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金玉和良缘回来的时候,手里各自端了一个装着木炭的盆子。刚才她们去向小尼姑们讨要火盆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们平日里都是不用的,其他时候倒也罢了,可现在都已经是寒冬腊月了,而且还是在这山里面,真不知道她们不用火盆怎么能熬得过这样寒冷的冬天! 不过这并不是她们关心的问题,那些尼姑们可以不用火盆过冬天,可她们却不行,尤其是她们家小姐,在宫里的时候,寝殿里要摆上好几个火盆以确保她不会着凉,若是在这里被冻坏了身子,那可该怎么是好呢? 于是她们便从厨房里拿了一些木炭,找个小点儿的盆子装好,准备先用这个来代替火盆给房间取暖。 进了厢房之后,两个丫头才发现曲无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因为冷的缘故,她几乎把整条被子都裹在了身上,衣服也没有脱,看得两个丫头不由得皱眉,同时心里也觉得像熏了醋一般酸酸的。 “小姐……”金玉正想走上前去叫醒床上熟睡的人,却被身边的良缘拦住了,不由得急道,“她这么睡下去会着凉的!” 良缘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姐大概是累了,刚才用午膳的时候我就看她没什么精神,还是别叫醒她了,我们赶快把炭盆点上吧。”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只好放弃了叫醒曲无容的想法,点点头,“好吧。” 两个丫头手脚麻利地点燃了炭盆,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木炭燃起来的时候会冒出不小的烟来,不一会儿屋子里便被烟气弥漫,呛得两个丫头直咳嗽。 “金玉,快去把窗子打开!”良缘一边说着,一边将炭盆从厢房里拿了出去,这么呛人的东西,是万万不能放在厢房里面的。 金玉依言去打开了紧闭的窗户,迎面而来的寒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就想要把窗户关上,可是回头看见屋子里弥漫的烟气,她又忍住了。 “这炭盆烧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烟啊?”良缘放完炭盆从外面走进来,嘴里还不住地抱怨着,“这样要怎么放在房间里取暖呢?” “是啊!”金玉也跟着苦恼起来,“熏死个人了!” 曲无容醒来的时候,看到就是两个丫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奇怪地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醒啦?”听到她的声音,良缘连忙走上前,拿过之前被她放在一边的披风给她围在肩膀上,“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屋子里有点儿冷,怕你晚上睡觉会着凉,所以我跟金玉就去厨房里寻了些木炭来烧,结果……” 她的话还没说完,金玉就忍不住接口道:“也不知道这里的木炭是从哪里弄来的,居然会有那么大的烟,都快把我们两个给熏死了!” 听完她们两个的话,曲无容忍不住失笑道:“你们两个人把人家烧火煮饭用的木炭拿来烧,当然就有烟啦!” “我们也不想啊!”金玉撇撇嘴巴,“可惜这里的人都不用火盆。” 曲无容默然。自从去年冬天在观州被柳氏和曲俏君母女两个设计落水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很怕冷,尤其是到了冬天的时候,如果没有火盆把室内烤得暖暖的,她就觉得自己的四肢仍像是被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之中,这也是为什么金玉和良缘那么急着借木炭把屋子烘暖的原因。 不过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并没有困扰她们很久,因为很快宫里就又来人了,看清楚来的人是谁,曲无容主仆三人都有些诧异,“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小郑子和小祁子,他们先给曲无容行了一礼,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你们离开没多久,皇上就回来了,说是山里冷得很,怕你们带出来的东西不够用,所以就让奴才们又送了一些前来。” 听到他们两个的话,金玉和良缘高兴得差点儿没有欢呼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带火盆来了吗?这里的人都不用火盆取暖,我们正发愁要去哪里弄呢!” “带了。”小祁子点点头,“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两位姐姐跟我来吧,看看应该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比较好。” 三个人便一同走了出去,只剩下小郑子留了下来,知道他有话跟自己说,曲无容便主动问道:“是不是皇上还交代了你们别的事情?” “娘娘果然了解皇上。”小郑子一点儿都不意外她能猜到,“皇上让奴才给娘娘带句话,说他一定会早日接娘娘回宫的。” 第chapter章:204 雪天探望 小郑子和小祁子的到来,不仅帮她们解决了用火盆烤火的难题,还送来了其他御寒的衣物以及各种各样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曲无容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可以的话,沈无岸恨不得把整个香雪殿给她搬到这里来。 把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金玉拍了拍双手,语气轻快地说道:“这下好了,就算在这里住上几个月,也没有什么好发愁的了!” “多亏了皇上想得周到,否则光是火盆的问题就够我们两个头疼了!”站在她身边的良缘也有着同样的感慨。 金玉闻言微微一愣,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皇上真的听信了那些流言,所以才会把小姐赶出宫,现在看来他还是心疼小姐的。” “你现在才知道啊?”见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良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自从他们成亲之后,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们翻过脸啊?” “这倒是。”金玉赞成地点点头,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儿地看向她,“你刚开始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良缘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你都说了是刚开始,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吗?” “你想明白了怎么不告诉我呀?”听到她这么说,金玉不依了,既然她都已经想通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居然还瞒着自己,让自己跟傻子一样在那里生闷气。 “我倒是想说,那也要你给我机会才行啊!”良缘不由得为自己喊起冤来。 “什么机会?”没等金玉再开口说话,曲无容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你们在这里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儿?说出来也让我听听。” 听到她问,金玉孩子气地瞪了良缘一眼,走到她身边可怜兮兮地问道:“小姐,我是不是特别笨啊?” “嗯?”曲无容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金玉扁扁嘴,把刚才自己跟良缘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一遍,最后泄气地说道:“明明是这么明显的事情,可为什么我就是想不通呢?” “你并不是想不通,而是根本就没往那个地方想罢了。”曲无容拍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个丫头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一根筋,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总是要靠着别人提醒才能想得到,本来曲无容还打算找个机会跟她解释一下,现在看来倒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小姐,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这个时候,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完毕的良缘走了过来,“皇上不只是让小郑子和小祁子给咱们送来了取暖的火盆,还有许多御寒的衣物和被褥,就算是过两天下雪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曲无容闻言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不用过两天,怕是明天就要下雪了。” 听到她这么说,两个丫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天空,只不过她们却看不出来明天会不会下雪,最多就是觉得今天的天气好像阴沉了一些,不比前几日那般晴好。 曲无容猜得没有错,当天晚上后半夜的时候,天空中便悠悠扬扬地飘起了雪花,等到第二日几个人起床的时候,院子里早就已经铺满了一层皑皑的白雪。 “哇,居然真的下雪了!”推开窗子透气的金玉看到满院子的雪白,忍不住感慨道,“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说今天下雪,今天就真的下雪了呢!” 曲无容闻言无奈地回道:“我哪有那么厉害?你不要说得我好像能预知过去未来似的,让别人听见了会笑话的。” “这院子里只有咱们三个人,谁会把我的话听了去?”金玉一边不以为意地说着,一边把拉开的窗子又关上了一些,搓着双手回到屋子里,“好冷,好冷!” 三个人说着笑着用完了早膳,正想着该如何打发这样下雪的天气,便有小尼姑前来回报,说是安乐侯和侯爷夫人前来上香礼佛,顺便求见贵妃娘娘。 虽然是这么说,但曲无容明白这两个人怕是专门来看自己的,便急忙对那小尼姑吩咐道:“快请他们进来!” 不过由于静心庵里是谢绝男性香客入门的,所以来的人便只剩下了曲遗珠,她在小尼姑的带领下穿过庵堂,来到了曲无容暂时落脚的小院子。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为她带路的小尼姑突然停了下来,朝着曲遗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贵妃娘娘正在里面候着,侯爷夫人请进去吧。” “有劳小师父了。”曲遗珠微微颔首,推开门走进了院子。 曲无容正在一间临时作为会客厅的厢房里等着她,看见她进门便起身站了起来,为她拂去身上沾到的雪花,“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不放心姐姐,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曲遗珠担心地回道。 其实她昨天听到自己丈夫说起的时候,就马上想要过来探望曲无容了,后来还是在安乐侯的劝说之下才决定今天来,谁知道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却发现外面下起了雪来,安乐侯本来想劝她等雪停了再来,可惜她却连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曲无容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当我是在皇宫里待得闷了,到这里来散散心不就行了吗?” “要散心也不应该选在这种时候啊!”曲遗珠虽然性格比较柔软,但是脑子还是很好使的,“眼看着再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你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宫,难道你要我相信你想在这禅院里过年不成?” “这么快,就又要过年了吗?”如果不是她提醒,曲无容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儿,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今夕是何夕。 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曲遗珠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问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住?” 安乐侯跟她说起的时候,怕她会担心便没有告诉她关于朝中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只是说曲无容要到这皇家禅院来住一阵子,所以曲遗珠对此事是一无所知。 曲无容从她的表情和问话中也猜出了一些,便没有告诉她真相,只是不甚在意地回道:“最近朝中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觉得烦,所以就出来想躲个清静。” “朝中的事情不是有皇上在处理吗?”曲遗珠却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一句两句话也跟你说不清楚。”见她执意要问出个结果,曲无容便简单地一语带过,倒不是她故意敷衍,而是就算告诉了曲遗珠也没有用,不过是多一个人为她担忧罢了,“好啦,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 曲遗珠总算是看不出来她其实并不想告诉自己,便也识趣地不再继续追问了,转而说起了准备过年的事情,今年睿王府的事情都是由她当家做主,而且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些,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太能拿得定主意,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向曲无容好好地讨教一下。 这个话题一开始就收不住了,姐妹两个聊了许久,如果不是良缘进来为她们换茶,只怕她们还会继续聊个不停,“要是姐姐也在就好了!” 听到她发出这样的感慨,曲无容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些事情你早晚都要学着去做的,难道我还能跟着你一辈子不成?” 曲遗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端起手边刚换上的热茶浅抿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我上次跟姐姐说的事情,姐姐后来有留意吗?” “嗯?”她蓦地问起这个问题,曲无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她上次进宫时跟自己说过的话,“嗯,我有让人去暗中监视曲无忧,不过……”不过后来突然发生了流言的事情,她就顾不得再追究曲无忧了。 “不过什么?”见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曲遗珠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是不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而是我想得太多了?” 曲无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是,她肯定有问题,不过我还没有查到她具体想做什么。”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就算她真的想对我不利,恐怕也是鞭长莫及。” “这倒也是。”曲遗珠本来就没有多少跟人争斗的经验,这会儿听到她这么说也就没有生出什么怀疑,“那我就放心了!” 曲无容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今天不是曲遗珠主动提起,只怕她早已经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也就不会把曲无忧跟流言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可是经过曲遗珠这么一提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现在想想那些流言蜚语针对的人就只是她一个人,而这么迫切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除了曲无忧她还真是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那么,这会不会就是曲无忧跟朝中大臣勾结,暗中密谋的那件事情呢? 她越这么想,就越觉得曲无忧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最大,想到曲无忧居然用这样恶劣残忍至极的手段对付自己,曲无容觉得当初的自己真是太仁慈了! 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曲无容并没有听到曲遗珠后来又跟自己说了些什么,直到曲遗珠自说自话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得到眼前人的回应,她这才停下来,伸出手在曲无容的眼前晃了晃,“姐姐,你怎么了?” “啊?”曲无容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走神了而已,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 “那个不重要。”见她眉宇间现出一丝疲惫,曲遗珠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而是担忧地看着她说道:“姐姐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去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第chapter章:205 线索 送走了曲遗珠之后,曲无容把自己关在卧房里想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尽快地把自己对曲无忧的怀疑告诉给沈无岸,不管这件事情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多一条线索也能对沈无岸查清楚真相有所帮助。 想到这里,她便站起身把金玉和良缘叫了进来,问道:“昨天小郑子和小祁子走的时候,是不是还带来了几只联络用的信鸽?” “是啊!”金玉点点头,“幸好我昨天把鸽笼收进了屋子里,要不然昨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雪,那些鸽子非要冻死不可!对了,小姐你要写信吗?” “嗯,我有些事情要告诉皇上。”曲无容一边应着,一边吩咐两个丫头去准备文房四宝,这些东西她们出宫的时候并没有想着带,是后来小郑子和小祁子跟其他东西一起送过来的,没有想到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金玉和良缘很快便把东西拿了过来,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往桌子上铺了张裁好的宣纸,另外一个就拿着墨锭蘸了水,开始磨起墨来。 见东西都已经准备就绪,曲无容便从桌子上拿起笔,想了一下措辞之后便开始写了起来,她的字迹娟秀工整,跃然在雪白的宣纸上如同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士兵,看上去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不过曲无容这会儿却没有心思欣赏自己的字,写完之后抖了抖墨迹,便接过金玉递来的一只灰白相间的信鸽,把手中写好的信折得刚好能够装进鸽子腿上的竹筒中,然后交由金玉拿去外面放飞。 做完这一切,曲无容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是不是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良缘边收拾起桌子上的笔墨纸砚边问道。刚才曲无容跟曲遗珠姐妹两个聊天的时候,她跟金玉并不在场,不知道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这会儿看到曲无容一脸凝重的样子,她还是以为是曲遗珠带来了外面什么不好的消息。 曲无容闻言轻轻地摇了下头,“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出宫之前忘记告诉皇上罢了。” 听到她这么说,良缘便不再多问,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对了,再过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呢!我刚才去问过了慧安师太,她说禅院里每年过年都很简单,就是把大家都召集起来诵经念佛,然后再用一顿素斋,其他的就没有了,还问咱们是不是要回宫里过年?” 这已经是曲无容今天之内第二次听到有人提起过年了,想着自己如果还在宫里的话,这会儿怕是已经指挥着众人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了,而今年的情况特殊,她还没顾得上去想这个问题,便回道:“我也不知道,等过两天再说吧。” 她这个回答虽然有点儿出乎良缘的意料之外,不过良缘也没有怎么在意,反正自己只是个丫鬟,到时候主子在哪里过年,那她就在哪里。 皇宫。 洁白的雪花肆意地飘洒在天地之间,给这个世人最为向往的地方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沈无岸双手负后站在勤政殿外面,望着眼前悠悠扬扬的飘雪出神。 这不是他跟曲无容第一次分开,可是这次他的思念却来得比上一次更加的迅速和猛烈,明明那个人才刚刚离开了不到一天,他却觉得仿佛过了整整一世那么久,恨不得马上就将她从那个远离他的地方接回来,牢牢地拴在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想到这里,沈无岸下意识地握紧了背在身后的双手。 这个想法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可是沈无岸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否则他这几天来所做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正是明白这一点儿,所以他现在才会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而不是不顾一切地冲到皇家禅院去把曲无容接回来,今天才是他们分开的第一天,沈无岸还能控制得住自己,唯一担心的便是,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不知道曲无容本就十分惧冷的身体是否能够吃得消? “皇上,外面风大,当心着凉!”正在沈无岸想心事想得出神的时候,随身伺候的小顺子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出现在他身边,先是把披风给他围在了肩膀上面,然后才低声回禀道:“公孙公子进宫来了,正在御书房外候着,皇上可是要见他?” 沈无岸伸出手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吩咐道:“让他到这里来吧。” “是!”小顺子答应着,便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手中撑着一把天蓝色油纸伞的公孙倚樊便出现在了沈无岸的视线之中,他先是把手中的伞合起来交给旁边的小太监,又拍了拍肩头飘落的雪花,这才信步朝着沈无岸走过来。 沈无岸静静地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然后才开口问道:“你这个时候进宫,是查到什么了吗?” “嗯。”公孙倚樊点点头,“我让人去查前太子沈惊世是否有余党漏网,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抓住了一条漏网之鱼!” “哦?”沈无岸闻言微微挑了下眉头,“跟这次的事情有关系吗?” 就知道他只关心这次流言事件的始作俑者,不关心那条漏网之鱼究竟是什么人,公孙倚樊笑了一下,回道:“有没有关系,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已经让人去问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他说的“让人去问”,可不是单纯地只是用嘴巴问问而已,想到那个人可能会遭遇的逼供手段,沈无岸突然没有了问下去的兴致,“结果出来了告诉我一声。” “那是自然。”公孙倚樊点点头应下,突然转了话题,“快要过年了,怎么我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感受到这宫里准备过年的气氛呢?即使是寻常百姓家里,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准备年货了吧?” 沈无岸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我今年不打算在宫里过年。” “不在宫里过年?”他的答案有些出乎了公孙倚樊的意料之外,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个决定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莫非你要到皇家禅院里过年不成?” 沈无岸没有回答,不过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还以为你会趁着过年的时候,把她从那个地方接回来呢!”见他似乎决心已定的样子,公孙倚樊忍不住感慨道,“果然有了心爱的人,哪里都能是温柔乡!我也想找个人陪我一起过年啊!” 听到他这么说,沈无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戏谑,“正好前几日有人送了几张适龄的女子画像来,不如我让人拿过来给你挑选一个?” 公孙倚樊闻言撇了撇嘴,“得了吧,那些人可都是冲着皇妃的位置去的,哪里会瞧得上我这种没钱又没势的小老百姓啊?我可消受不起这样的美人恩!” 他话音刚落,沈无岸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道:“想做皇妃?那也要看朕瞧不瞧得上她们!” 在关系密切的人面前,沈无岸很少会用“朕”来称呼自己,身为好友的公孙倚樊自然能够听得出他这句话不是冲着自己,不由得幸灾乐祸道:“那些人还真是执迷不悟,明明知道你心里只有贵妃娘娘一个人,却还是千方百计地想把闺女送进宫里来守活寡,难不成那些闺女都不是他们亲生的?” “好啦,不要再说这个了。”沈无岸适时地组止了这个令他头疼的话题再继续下去,“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公孙倚樊认真地想了一下,“有。” “说!” “我打算等这件事结束之后,离开天都城一段时间。”这是在今天进宫之前,公孙倚樊就已经想好了的,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才好,这会儿见他主动问起,便顺着他的意思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离开天都城?”沈无岸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要去哪里?” 公孙倚樊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望着不远处的飘雪出了会儿神,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沈无岸郑重地回答道:“我想送我爹娘回家乡。” 他的父亲公孙浩本是岭南人士,当年因为家乡遭了水灾而不得不背井离乡,在逃难的过程中结识了奉命赈灾的前朝太子沈端彦,后来又在他的介绍之下加入了军营,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坐上了护国大将军的位置,他本来是可以风光无限的,可是后来却发生了沈端彦被诬陷的事情,连累他也因此客死他乡。 公孙倚樊一直都有着一个心愿,希望能够光明正大地把他爹娘的棺椁运送回家乡,把他们安葬在出生的地方。 以前他没有办法做到,是因为公孙浩跟沈端彦一样,头上顶着罪臣的名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沈无岸登基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的父亲以及他的那些部下们平反昭雪,并且还追封了公孙浩为护国公,因此公孙倚樊觉得是时候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这个心愿了。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抿嘴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行,你决定了什么时候出发以后,记得进宫来跟我说一声。” “我知道。”公孙倚樊点点头应下,“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目送着他离开之后,沈无岸也决定回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结果刚转身就看到小顺子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把手中折好的书信递给他,“皇上,这是从皇家禅院那边传过来的。” 沈无岸接过来打开,在看完书信上写的内容之后,他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小顺子见状吓了一跳,正想说点儿什么,却见他突然朝着自己招了招手,连忙凑过去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沈无岸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然后嘱咐道:“这件事你悄悄地去办,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知道吗?” “是!” 第chapter章:206 杀人灭口 知味楼。 曲无忧快步走进楼里,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早已经预定好的雅间,推开门,便见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了,那人在见到她进来,连忙站起身,神色中带着些许焦急地说道:“娘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呀!” 听到他的话,曲无忧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这么急着叫我出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那人极力地按捺住内心的焦躁,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说了一遍。 原来,这个人就是之前跟曲无忧有过接触的户部官员袁平,他原本是前太子沈惊世的心腹之一,不过他这个人运气比较好,在沈惊世出事的时候,他正好被派往外地办事,没有来得及赶回天都城,因此便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在得知沈惊世败北的消息之后,他趁着自己没有被牵连到,便想办法伪装了自己的身份,到户部做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官儿。 曲无忧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的他的身份,主动前来找他询问沈惊世的事情,也怪他没有抵挡住美色诱惑,在被灌醉了之后便稀里糊涂地把那个本打算带进坟墓里面的秘密抖搂了出来,后来更是在曲无忧的蛊惑下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 现在皇上下令彻查这件事,袁平听到之后便坐立不安,他这么精心地伪装自己就是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儿,可是如果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是从自己口中流传出去的,只怕他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曲无忧虽然答应过会保证他的安全,可是这个承诺并不能打消袁平的顾虑,加上前几天他出门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暗中跟着自己,心中的那根弦便绷得越发紧了,害怕那是皇上派来要他命的人,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联系了曲无忧向她求助。 在听完袁平的话之后,曲无忧沉默了片刻,问道:“这件事除了本宫之外,你没有再跟别的人说过吧?” “绝对没有!”她的话音刚落,袁平就坚定地回答道,这可是会要了他命的事情,当初如果不是曲无忧主动找上他,他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根本就不可能会告诉第二个人!“娘娘,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曲无忧没有回答他,而是拿起桌上的白瓷酒壶,亲手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看着他喝下去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不应该说‘我们’,而是该问你怎么办才对。” 听到她的话,袁平微微一愣,“娘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是你泄露出去的,跟本宫没有一点儿关系。”曲无忧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把玩着自己涂了红色蔻丹的手指甲。 “你……”她这么说就是要把自己完全撇清的意思,袁平不由得恼怒起来,“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找上我,后来那些事情也都是你指使我去做的!” 曲无忧闻言抬起头瞄了他一眼,“证据呢?” “证据就是……”袁平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拿不出证据来,每次他们两个人见面都是避着别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能够为他作证,如果曲无忧真的坚称这件事是他一个人做的,跟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的话,那袁平还真就拿她没有办法! 见他脸上的神色不断地变换着,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灰白起来,曲无忧这才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这个样子,怎么说你也帮了本宫一个大忙,本宫不会让你落到皇上手里的。” 听到她这话,袁平的脸上又现出了一丝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曲无忧说着,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刚才喝过的酒杯,不过很快便移开了,“你先回去吧,什么都不用担心,本宫自会想办法助你脱身。” 虽然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疑惑,但是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袁平知道自己除了选择相信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好答应下来,“那下官就回去等娘娘的消息了。” 曲无忧点点头,“去吧。”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曲无忧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端起桌上已经空了的酒杯,一边用手指轻轻婆娑着,一边低声自言自语道:“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怎么可能还留着你活在世上?” 离开知味楼之后,曲无忧便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宫里,把身上的宫女衣服换下来交给丁香,沉声嘱咐道:“把这件衣服拿去烧了,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烧了?”丁香闻言不解地看着她,“娘娘以后不出宫了吗?” 曲无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叫你烧了就烧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起了脾气,不过丁香却再也不敢多嘴了,连忙抱着衣服准备离开,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她给叫住了,“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段时间我偷溜出宫的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丁香想了想,回道:“除了奴婢之外,就是外面当班的几个小丫头了,不过她们知道得并不是十分清楚,怎么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忧的俏脸上闪过一丝狠戾,“我不希望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关于我曾经偷溜出宫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丁香闻言微微一愣,在她的瞪视之下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那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吩咐完了要吩咐的事情,曲无忧便冲她摆了摆手,把人给赶了出去。 寝殿里只剩下曲无忧一个人,她在桌边坐下来,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心满意足地喝了起来。 现在曲无容已经被送到了皇家禅院,想要回来只怕不那么容易,而且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也都被她解决了,即使皇上查起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挡在她面前的一切障碍都已经扫平,以后她想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碍手碍脚的了! 御书房。 听着小顺子的回报,沈无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确定她这些天都规规矩矩地待在宫里面,没有私自出去跟别人见面?” 小顺子点点头,“奴才确定,太液宫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这么说来,这件事就不是她做的了?”沈无岸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面前的御案,说实话,他并不相信流言的事情跟曲无忧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是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竟然将自己完全撇开了来! “那奴才就不知道了。” 沈无岸的脸色沉了一沉,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他摆了摆手,“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顺子答应着,躬身离开了御书房。 沉重的房门被关上时发出“咯”地一声,沈无岸放下手中的朱笔,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本来还以为这次能够抓住传出流言的幕后黑手,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他不失望是假的。 其实,在接到曲无容的飞鸽传书之后,他几乎就已经肯定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曲无忧,那个从学士府开始就处处跟曲无容作对的女人,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样费尽心思地陷害曲无容,只可惜他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不知道公孙倚樊那里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被他寄予了很大希望的公孙倚樊,这会儿却烦躁得想要骂娘,他好不容易从上次抓到的那个沈惊世余党口中问出了一些线索,结果他让人循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却查到了一个死人的身上!那他之前所做的这些不都白费了吗? “他是怎么死的?”看着面前开始腐烂的尸体,公孙倚樊一脸嫌恶地问道。 验完尸体的秋云溪站起身,拍了拍双手道:“回楼主,他是被人给毒死的。” “毒死的?”公孙倚樊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能查出是什么毒吗?” “就是一般的毒药,平常百姓家里也会拿来毒耗子,楼主如果想从这条线索查到凶手的话,只怕难度很大。”秋云溪实话实说道。 公孙倚樊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虽然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就是从那张脸上看到了强忍着的笑意,“你在幸灾乐祸?” “回楼主,属下不敢。”秋云溪摇摇头,语气却没有一丝变化。 “你不敢才怪了!”公孙倚樊白了他一眼,不再跟他计较,“既然你都已经了解清楚了,那待会儿就由你进宫去向皇上回报吧。” “啊?”听到这话,秋云溪的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过也只是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而已,“楼主,你不能公报私仇!” 公孙倚樊本来就是强忍着想要骂脏话的冲动,这会儿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飞起一脚踹向眼人的面门,“老子就公报私仇了怎么样?” “喂,你还讲不讲道理了?”秋云溪身手矫捷地避开他这一击,同时也不甘示弱地直取他胸前弱点,不一会儿两个人的身影就缠斗在了一起。 在拆了将近百招之后,两个人这才各自抽身退出战局,分别在两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端起手边的茶杯喝起茶来,好像刚才打得难舍难分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过了一会儿,秋云溪放下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其实,这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听到他的话,公孙倚樊斜觑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秋云溪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下去:“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即使是那些大臣们也再找不出证据来证明流言的真实性,他们没有证据就做不了什么,那这件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个道理我也懂。”公孙倚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问题是现在该怎么跟皇上交代!”总不能说他们辛辛苦苦地追查了这么久,结果却还是晚来一步让人被灭口了吧? 第chapter章:207 除夕(一) 虽然公孙倚樊觉得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很影响他的一世英明,但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他也不可能让死人复活,他只能别无选择地将事情如实回报给了沈无岸。 沈无岸听完之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要给那些大臣们一个交代。” “皇上打算怎么跟他们交代?”公孙倚樊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态度问道。 沈无岸用手指扣了扣面前的御案,过了一会儿才回道:“交代的事情就交给大理寺去处理吧,你让人把查到的东西移交给大理寺卿,后面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行。”听到他这么说,公孙倚樊稍稍松了口气,他向来不愿意跟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打交道,沈无岸的话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流言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沈无岸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一些,也有心情关心其他事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本来打算这件事一结束就离开的,不过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本来一个人过年就够凄凉了,如果还是在路上那可真是没法活儿!”公孙倚樊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所以,还是等过了年以后再说吧。” 见他已经决定了沈无岸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皇家禅院。 在这里生活了几天之后,曲无容主仆三人慢慢地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日听着晨钟暮鼓,以及师父们诵经的声音,就连心境都跟着平和了许多。 闲来无事的时候,曲无容也会带着金玉和良缘去前面跟众位师太一起诵经念佛,刚开始两个丫头的兴致还挺高昂,可是跟着念了几天经之后,她们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去了,理由是念经的声音实在是太催眠了,她们两个有好几次都差点儿直接在佛堂里睡着了! 听到两个丫头这么说,曲无容也不勉强她们,毕竟决定去跟师父们一起诵经是她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硬让两个完全对此没有兴趣的丫头也参与,万一哪天她们真的在佛堂里睡着冲撞了佛祖,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过曲无容自己倒是对诵经这件事乐此不疲,因为她发现每次这么做的时候,她的心便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像是被佛音涤去了在尘世中沾染上的杂质,变得清澈而纯粹起来。 于是,原本她只是闲来无事想要借此打发时间,慢慢地却变成了每天都要抽出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在佛堂里,雷打不动、风雪无阻。 这一日,曲无容从佛堂回到小院子里,刚进门就看到了满院子还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各种东西,这样的情景她已经不是头一次见到了,因此脸上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只是例行问道:“小郑子和小祁子又送东西来了?” “嗯。”正往屋子里搬东西的金玉抽空应了她一声,并且不忘嘱咐道,“小姐你进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当心别被绊倒了!”说完便抱着手里的东西进屋去了。 曲无容大致地扫了一眼院子里堆放的东西,发现都是些年货一类的东西,看样子她们三个要在这皇家禅院里过年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曲无容心里不失落是假的,这可是她跟沈无岸成亲之后的第一个辞旧迎新,她当然希望沈无岸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但她也知道以眼下的情形,这个愿望是是不大可能实现了。 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曲无容小心翼翼地避开堆了满地的东西,往屋子里面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迎面碰上了从里面往外走的良缘,“小姐你回来啦?肯定冻坏了吧?赶快进屋里暖和一下!” 屋子里燃着火盆,曲无容刚进门就感受到了如同春天般的暖意,她解下身上的披风交给良缘,走到桌子边坐下来,“咦?” 良缘正准备把披风挂起来,听到她的声音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解释道:“哦,那是刚才小郑子和小祁子带来的信,说是皇上让他们转交给小姐的。”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拆开,从里面抽出信笺看了起来。 “小姐,皇上在信里说了什么啊?”良缘把披风挂好之后,转过身便看见她坐在椅子上发呆,手里还拿着拆开的书信,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边把手中的信笺装回信封里,一边回道:“没说什么。” 听出她情绪似乎不高,良缘便也不再多问,到院子里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沈无岸写这封信的目的,主要是把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告知曲无容,他在信中也提到了之前曲无容对曲无忧的怀疑,只不过作为传言流出源头的袁平死了之后,线索也就跟着全部断掉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证明曲无忧跟传言的事情有关系,所以即使是沈无岸也拿她没有一点儿办法。 这个结果其实也在曲无容的意料之内,她知道曲无忧做事非常小心,不会轻易让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这从她们两人之间的很多次交锋,都是曲无忧唆使别人出面而自己躲起来就能够看得出来。 真正让她感觉低落的,是沈无岸在信的末尾提到,由于没能抓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他暂时也没有办法说服那些顽固的大臣们,消除那些传言对曲无容产生的不良影响,所以让她再多忍耐一段时日。 虽然早在进院子看到那些年货的时候,曲无容便猜到了今年怕是要留在这皇家禅院里过年,可是真正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她还是免不了会伤心难过。 用晚膳的时候,曲无容把要留下来过年的事情告诉了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金玉随口问了一句:“那皇上会来吗?” 她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良缘撞了一下胳膊,看到对方给自己使的眼色,金玉才发现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毛病又犯了,只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是泼出去的水,她再想收回来却是不可能的了。 曲无容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一样,神色如常地回道:“他没说,不过我觉得大概不会吧,那天要做的事情很多,他应该会忙得抽不出时间赶过来。” 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按照大梁朝的规矩,那一天满朝的文武大臣们都要去祭天,沈无岸作为皇帝自然是要跟大家一同前去的,而且晚上也会在宫中设宴,慰劳辛苦了整整一年的众位大臣,怕是他想来都抽不出时间! 听到她的话,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今年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过年了,到时候一定要做很多好吃的,然后再把它们通通都吃光,这样咱们明年就会有满满的福运了!” “你就知道吃!”见她一说起好吃的,两只眼睛都要放出光来了,曲无容和良缘都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谁说的?”金玉瞪着眼睛反驳道,“小郑子和小祁子今天还送了几个烟花来呢,到时候我放给你们看!”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用完了晚膳,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金玉和良缘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然后打来了热水服侍曲无容洗漱更衣,冬天的夜寒冷而漫长,加上在这山中禅院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几天的时转眼间便过去了,除夕的这天早上,金玉和良缘起了个大早,手脚麻利地把院子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给外面的菩提树上挂起了大红灯笼,最后还拿出了她们前几天剪好的窗花贴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她们暂住的这个小院子里便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曲无容起床的时候,两个丫头都已经收拾妥当了,看着外面焕然一新的景色,她才终于体会到了过年的味道。 用完早膳,曲无容依旧去了佛堂,她知道师父们念佛诵经的功课并不会因为今天是除夕而有所耽搁。不过她去了之后却发现,今天的情景似乎与往日里不同,平时宗菩寺和静心庵的师父们都是分开做功课,毕竟即使是方外之人,也还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可是今日两边的师父们却集中在了一起,大家一同盘坐在大殿之上,整齐的诵经声响彻了这座百年古刹。 曲无容从佛堂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金玉和良缘正坐在屋子里边烤火边聊天,看到她进门便站起身迎了上来,一个为她取下肩膀上的披风,另一个则是将一个暖烘烘的手炉塞在她手中。 “小姐,我刚才已经跟庵里负责膳食的师父说好了,今天要借用一下她们的厨房。”金玉一边把披风挂起来,一边跟自家小姐回禀道。 平日里她们的三餐是从静心庵里送过来,跟那些师父们吃得都是一样的,不过今天是除夕,她可不愿意再吃那些清淡寡味的饭菜了,所以一早便去借了厨房,打算亲自下厨做一些好吃的,好好地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曲无容点点头,“你们记得早些过去,别耽误了师父们的晚课。” “知道,知道!”金玉答应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却又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冲着她眨了眨眼睛问道:“小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包饺子?” 包饺子?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怔,她知道除夕之夜是要吃饺子的,不过还真的没有亲自做过这种事情,想想觉得应该挺有意思,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chapter章:208 除夕(二) 包饺子这种活计其实再简单不过,只要把饺子馅儿放在擀好的饺子皮上,然后再用手把饺子皮的边缘捏严实,保证煮的时候不会让饺子馅儿漏出来就可以了。 在看着金玉和良缘包了几个之后,曲无容便很轻松地学会了这项技能,刚开始的几个只能勉强称之为“饺子”,可是后来的那些却是一个比一个的精致漂亮,就连经常做这种事情的两个丫头都自叹不如。 三人份儿的饺子很快就完成了,为了防止不够吃,她们还特意多包了一些。包好的饺子被金玉收了起来,只等着晚上的时候放进锅里煮熟,然后就能开吃了。 在包完饺子之后,曲无容便被两个丫头“赶”出了厨房,因为她们接下来要准备做菜的材料了,这道工序又繁琐又复杂,实在是不适合曲无容这个主子来做。 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曲无容也不强求,乖乖地离开了厨房。 从厨房里出来之后,曲无容并没有像两个丫头说的那样回院子里休息,而是伸出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拉了拉紧,然后朝着皇家禅院外面走去。 这座皇家禅院是修在半山腰上的,在这里可以眺望到山脚下的村庄。曲无容站在树下,静静地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山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她兀自出神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车轮滚动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马车正缓缓地朝山上驶来。 等到那辆马车走近了,曲无容才发现赶车的人是小郑子和小祁子,两个人把马车停在皇家禅院门口,从车辕上跳下来问道:“外面天气这么冷,娘娘怎么站在这里呀?” “我出来透透气。”曲无容回答着,目光越过两人投向他们身后的马车,“今天都已经是除夕了,你们两个不好好在宫里待着,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小郑子和小祁子没有回答她,而是走上前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只见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正是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娘娘!” “你们怎么都来了?”曲无容诧异地看着她们。 “来陪娘娘一起过年呀!”回答的是阳春,她走上前亲昵地挽住曲无容的手臂,“你们不在宫里这些日子,我跟白雪两个人都快闷死了,所以便求皇上准许我们出宫来跟你一起过年,皇上心疼我们就答应了。” 曲无容闻言微微皱起眉头,“那你们都出来了,岂不就剩下皇上一个人?” “才不会是一个人呢!”阳春撇撇嘴巴,“皇上今天一大早就跟朝中的大人们去祭坛祭天了,我听小顺子公公说,晚点儿好像还要参加什么什么……哎呀,我不记得了,不过皇上今天一整天都会很忙就是啦!” 这点儿曲无容倒不觉得意外,想着两个丫头也是好心过来陪她,便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那别站在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嗯!” 看见自家小姐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身后就多了四个“尾巴”,金玉和良缘都是一愣,不过在听到阳春说他们四个今天晚上会留下来陪着她们一起过年之后,两个人都从惊愕变成了开心,毕竟过年还是要人多了才热闹。 有了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的帮忙,晚上的饭菜便更加丰盛了不少,他们还从宫里带了炮仗过来,在晚膳开始之前在院子里点燃了,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年的味道便越发地浓烈起来。 快到酉时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又飘起了雪花,曲无容让小郑子和小祁子把桌子摆放在了靠近门口的地方,这样他们待会儿就可以一边赏雪一边吃年夜饭了。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曲无容便领着几人入了席,这里不是在宫中,不用遵守那么多的规矩,更何况几个丫头在曲无容面前也没规矩惯了,连带着小郑子和小祁子都放开了不少,一顿年夜饭倒是吃得热闹非常。 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雪花依旧悠悠扬扬地飘落着,几个丫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分开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事情,曲无容没有插话,只是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 叩叩叩。 院门上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正聊到兴头上的几个人都没有听到,一直没有说话的曲无容倒是隐约听见了,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直到敲门声又加重了几分,她才抬起手制止住喧闹的几人,“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其他几个人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院门上果然又传来了有节奏的叩叩声,金玉奇怪地问道:“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呀?”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接话的人是阳春,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在看清楚院门外站着的人时,她忍不住惊叫出声,“皇上!你怎么来了?” 门外一共有两个人,当先站着的正是身着便服的沈无岸,看样子似乎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尽管有小顺子在身后为他撑着伞,黑色的披风上却还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敲了下她的头,“我为什么不能来?”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径直推开她走进了院子里。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阳春捂着被敲疼的额头跟在他身后,“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嘛,我跟白雪说想出宫的时候,皇上你也没说要跟着一起来呀!” 屋子里的众人也听到了动静,这会儿纷纷地迎了出来,想要行礼却被沈无岸摆摆手拦住了,“又不是在宫里,不必这么多虚礼!” “皇上快进屋吧,外面还下着雪呢!”在场的人中良缘最是细心,见大家都站在外面,便出声招呼着众人进屋,还细心地拿来了一个手炉,塞给沈无岸暖手。 曲无容这会儿终于从见到沈无岸的吃惊中回过神来,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本来我是打算早点儿过来的,不过临出宫的时候却又被一些事情给耽误了。”沈无岸说着把手炉塞进她手里,自己则是用一双大手包裹住她的。 “既然晚了那就别过来了,外面还在下着雪,山路又难走。”虽然曲无容很希望在今天这种时候,能够有他陪在自己身边,可是一想到他们是赶着湿滑的夜路上山,她就一阵后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该怎么办才好? 看出她的担心,沈无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我来之前已经让人打扫了上山的路,新落的学还不,所以不用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总算是放心了一些,不过很快就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今天要过来?” 沈无岸点点头,“嗯。” “那你怎么不让人提前告诉我一声呀?”曲无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而且还在信上写了那些故意让她误会他可能来不了的话,害得她还心情低落了好几天。 沈无岸闻言握紧她的双手,眉眼含笑地说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不得不说,他的目的达到了。 刚才看到他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曲无容的确是又惊又喜,而且还有满满的幸福感溢出心头,她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生活,无论两个人因为什么分开,又分开了多久多远,那人都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回到她身边。 趁着两个人互诉衷肠的时候,金玉和良缘她们已经手脚麻利地把桌子上的残羹冷炙都收拾了起来,又把厨房里害怕吃不完而特意留下来的饭菜重新摆了一桌,这才对着在一处腻歪的两个主子说道:“皇上应该还没有用晚膳吧?这些菜都还没有动过,你们两个边吃边聊吧。”说完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一屋子人,转瞬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沈无岸看了一眼身边的曲无容,语气中带着一丝郁闷地问道:“刚才我在外面听着你们说说笑笑挺热闹的,怎么我一进来就都散了?” “不知道你要来,我们很早就开始了这顿年夜饭,估计这会儿大家都已经吃饱了吧。”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面前的筷子为他夹菜,“你在宫里忙活了一整天,肯定没能顾得上好好吃饭!赶快吃吧,有什么话等吃完再说。” 还真是让他给说中了,沈无岸一大早就起床去祭天,祭完天之后又回到宫里处理了一些别的事情,午膳就随便对付了几口,晚上虽然在宫里设宴宴请群臣,可他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露了下脸,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赶到这里来了。 桌子上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沈无岸就算是本来没有觉得有多饿,这会儿却也被诱出了肚子里的馋虫,优雅地舞动起手中的筷子来。 等到他酒足饭饱之后,曲无容让人进来把碗碟都撤下去,正要吩咐金玉泡茶,却被沈无岸给拦住了,他拉着曲无容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吃得太饱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来到门外,曲无容才发现落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面前那一排菩提树上挂着的灯笼还燃得正盛,摇曳的烛光把雪地都映成了淡淡的红色。 “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啊?”直到被牵着走出了院子,曲无容这才回过神来,奇怪地问着走在前面的人。 沈无岸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chapter章:209 除夕(三) 出了皇家禅院之后,曲无容才发现外面的山路上站着两排手执火把、列队整齐的御林军,她原本以为沈无岸是要带着自己下山,正想要出言阻止,却发现沈无岸牵着她的手往山顶的方向走去。 曲无容想问他这么晚了去山上做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的却又被她咽了回去,因为她下意识地觉得,就算是问了沈无岸也不会回答他,倒不如安安静静地跟着他走,看看他又想带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两个人并没有往山上走多久,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停了下来,曲无容发现他们正身处在一个用石板铺成的平台上,看起来像是古时候打仗修筑起来的炮台,只是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炮台修建在这山上来了。 没等她开口询问沈无岸带自己来这里的用意,沈无岸便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一处,伸出手指着不远处对她说道:“你看,从这里可以看得见天都城。” 曲无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座沉寂在夜色之中的都城,此时才刚刚到戌时,天都城里还有不少的人家亮着灯,远远望去有一种万家灯火、国泰民安的安详感。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收回目光,曲无容问着身边的人。 沈无岸微微笑道:“小时候,母妃带着我一起来上香,我嫌无聊就一个人偷偷地溜了出来,这个地方是我偶然间发现的。” “你带我上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个?”虽然曲无容觉得在这里居然能看到天都城有些不可思议,但她下意识地认为,沈无岸专门带她上来,应该不只是要让她远远地看一眼那座城池而已。 沈无岸失笑地摇摇头,示意她继续往下面瞧,“那才是我想让你看的。”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再次回过头去,只见山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一盏盏的孔明灯,每盏灯上面都写满了字,不过因为离得有些远的关系,看不清楚上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只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灯盏升空、飘远,渐渐跟那远处的万家灯火融为了一体。 “许个愿吧。”沈无岸在她耳边轻声地提醒道。 曲无容点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漫天如星辰般璀璨的灯光,虔诚地许下了自己的愿望:一愿国泰民安,再愿君体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戌时已经过去了一半,回到皇家禅院的小院子里,没有看见几个丫头的人影,只有金玉一个人坐在门口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是鸡啄米,听到院门响动才突然惊醒过来,打着哈欠问道:“皇上、小姐,你们两个怎么才回来啊?” 曲无容没有回答她,而是一脸不赞成地看着她道:“你困了就回去屋子里睡,坐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我这不是在等你们吗?”金玉一边说一边舒展开手臂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接着说道:“热水已经烧好了,我这就去给你们端过来,洗漱完就早点儿休息吧。” 就着她端来的热水净了手跟脸之后,曲无容便让她回房休息去了,这丫头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又忙活了一整天,这会儿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在金玉离开之后,沈无岸和曲无容也相继躺在了床上,虽然这些天曲无容都是一个人睡觉,却每天晚上总感觉身边少了点儿什么,此时偎依在熟悉的怀抱里,那种心里缺了一块儿的感觉终于被补全了。 “在想什么?”察觉到怀里的人儿还没有睡着,沈无岸轻声问道。 曲无容抬起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在想,今天晚上的这些事情,你肯定不是一时兴起才做的吧?是不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了?” 她这话里带着调侃之意,沈无岸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认真地回答道:“嗯,这是我们成亲之后的第一个除夕,而且这一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们还能像这样守在一起,自然要留下难忘的回忆才行。” “你倒是瞒得好,害得我还一直担心今年不能跟你一起过除夕了呢!”想起前几日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曲无容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红晕。 沈无岸在她头顶轻笑了一声,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下次不会了。” 听到身边不再传来低沉的说话声,曲无容悄悄地抬起头,不意外地看见身边的人双目紧闭,呼吸声也变得细腻绵长起来。 看着沈无岸安静的睡颜,曲无容突然想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才刚刚被人从观州接回天都城,刚进学士府就被人给了一个下马威,冒着风雪站在海棠居的门外,听着从里面传来的热闹人声。 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对沈端朗的仇恨,满脑子也想着要怎么找他报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跟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心中不再只充满着仇恨,还有几乎要从心底溢出来的幸福和满足。 本来以为沈无岸第二天就要回宫,结果他却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曲无容问起的时候,他也只说要留下来多陪她住上几日,反正现在还是在过年期间,宫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需他回去处理。 这一住就是小半个月,不过沈无岸却也不是完全把朝政扔在一边不管,每天都有快马在天都城和皇家禅院之间来回,把大臣们的奏折带过来交给沈无岸,然后又把沈无岸批阅好的奏折送回去交给他委任的监国大臣。 在这半个月里,曲无容催促了沈无岸好几次,让他不要因为儿女私情就耽误了家国大事,不过每次沈无岸都是三两句话便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却半个字都不提要回宫的事,几次之后曲无容也就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了。 不过,沈无岸即使再想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却也不得不在半个月后起驾回宫,因为从宫里传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前几日边关遭受了异族袭击,虽然被守关的将领率众击退,但是下一步该怎么做,还是要等着沈无岸回宫做决定才行。 “路上小心一点儿,不要赶得太着急。”曲无容把人送出皇家禅院,仔细地嘱咐道,“你们两个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皇上,知道了吗?”后面一句是对着要跟沈无岸一起回宫的阳春和白雪说的。 阳春和白雪异口同声地回道:“我们会的,娘娘你就放心吧。” “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地照顾你自己才是。”沈无岸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会回去之后会想办法尽快地把你接回宫中,你再多忍耐一段时日。” 曲无容点点头,“我等你。” 不管有多么的不舍,沈无岸和最后还是只能登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御辇,在御林军的护送下缓缓地朝着山下驶去。 刚刚才回到宫里,便有在御书房外当班的太监来回报,说是兵部尚书崔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沈无岸想着他大概是从派人去给自己传消息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进宫里来等着自己了,于是便让人直接把御辇停在了御书房外面。 从御辇上下来,崔新宇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沈无岸摆摆手制止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经他这么一提醒,崔新宇也发现自己确实是有点儿太心急了,便按捺住心中的焦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御书房,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无岸在御座上坐下来,皱着眉头问道。 崔新宇连忙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微臣也是刚刚才收到从边关送来的加急密信,信上说本来这段时间边关一直都很太平,跟其他几个国家也是相安无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突然有一支西赛国的队伍袭击了边城,幸好守关的将领带领着兵士击退了他们,这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西塞国的队伍?”听完他的话,沈无岸的眉头又深了几分,“是军队?” 崔新宇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还不清楚,密信上并没有提到。”顿了一顿,他又继续说道:“先皇在位的时候,西塞国就一直不太安分,后来太子殿下亲自前去征战,他们才算是消停了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开始骚扰我们的边境了!” 他可能不太明白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猫腻,但是沈无岸心里却很清楚,这个西塞国就是之前跟沈惊世有勾结的那个异族小国,说什么太子殿下亲自出征震慑住了他们,其实不过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夺权戏码罢了。 如今沈惊世夺权失败,那他之前许给西塞国的那些好处自然也就无法兑现了,所以西塞国才会像刚才崔新宇所说的那样,安分了才没多久便又开始骚扰起大梁边城的百姓,他们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给大梁新登基的皇帝制造一些小麻烦,说不定后面还会弄出更大的动静来,这也是崔新宇为什么急着催沈无岸回宫的原因。 见自己的话说完之后沈无岸就陷入了沉思,崔新宇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等候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趁着这次胜利先发制人,还是……” “不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无岸便出声打断了他,“朕才刚刚登基,跟周边邻国的关系还没有正式建立起来,如果这个时候贸贸然出兵攻打西塞国的话,会让其他国家同样感受到威胁,到时候他们若为自保结成了同盟,那局势将会变得对我们很不利。” 他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焦急的崔新宇顿时冷静了过来,“皇上说的是!” “你告诉边城的守将,这段时间要提高警惕、加强戒备,若是西塞国再敢来犯,还像这次一样狠狠地打击他们不用留情面,但是让他记住一点儿,绝对不能主动,明白了吗?”沈无岸沉声吩咐道。 崔新宇点点头应下,“微臣明白,这就去给张守将回信。” “嗯,下去吧。” 第chapter章:210 百辽国主 沈无岸原本打算开了春以后,再召集众位大臣商议与周边诸国建立正式关系的事宜,可是现在突然发生了西塞国袭击边城的事件,他就不得不重视起这件事情来,第二天便在早朝上把自己的想法跟众位大臣们说了一下。 与其他国家建立友好关系甚至结盟,是每个皇帝登基之后都要做的事情,朝中大臣自然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礼部尚书翟大人就成为了最多同僚当中最为忙碌的那一个。 沈无岸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也不可能清闲得了。每日里除了处理朝政之外,还要接待从其他国家派来的使者团,跟他们商谈建交或者结盟的事情,在双方达成一致意见之后还要签订誓约书,总之是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半来用。 而他这一忙,就忙了整整三个多月。 天气已经开始渐渐地转暖了,花草开始复苏,树木也抽出了新的枝芽,沉寂了一整个冬天的山林终于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皇家禅院。 看着刚才还正跟她们说话的人又一次陷入了沉睡,金玉和良缘对视一眼,脸上都现出了无奈的表情,居然说着话也能睡着,她们家小姐到底是有多困啊? 虽然天气已经慢慢暖和起来了,不过良缘还是站起身走进屋子里,拿了一件披风出来,轻手轻脚地盖在陷入熟睡的自家小姐身上,却不想这个轻微的动作仍是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曲无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披风,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又睡着啦?” “是啊!”坐在她对面的金玉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小姐,你这几天晚上是不是睡不好啊?怎么白天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曲无容想了想,摇头,“没有,我觉得自己睡得很好。” “应该是春困吧。”没等金玉再说什么,良缘便把话头儿接了过去,“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小姐你实在很困的话就去屋里床上睡吧。” “算了,还是不睡了。”曲无容闻言又摇了摇头,“我怕晚上会睡不着。”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也就不再劝她。 过了一会儿,金玉主动提议道:“小姐,要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听负责膳食的小师父说,前几日下了那场雨之后,外面的林子里长出了不少的竹笋,咱们可以去挖一些回来,晒成笋干儿吃。” 她一提到吃的就两眼放光,惹得曲无容也来了兴致,“好,走吧。” 金玉口中所说的林子,就位于皇家禅院的旁边,自从听慧安师太说这山里有野兽之后,她们也不敢往远处去,便只能在这片林子里转悠一下了。 出门之后,曲无容果然不像刚才那样没精打采了,主仆三人像是踏青一样在林子里随意地漫步,这里有许多她们叫不出名字来的野花儿,也有刚刚冒出头的青草,相比起冬天里的萧瑟,春日的树林果然多了不少的生机。 竹笋长在靠近林子深处的地方,以往她们都不会进到这么深,所以三个人花了一些功夫才找到,金玉欢呼一声便冲了过去,将手中提着的小篮子放在一边,然后就开始挖起竹笋来,一边挖一边还不忘了叫良缘过去帮忙。 两个丫头挖了满满一篮子的竹笋之后才罢手,看着那一个人根本就提不动的沉甸甸的篮子,曲无容无奈地问道:“咱们就三个人,你们挖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没关系啦!”金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反正晒干以后也不会坏掉,咱们可以放着以后慢慢吃嘛!” 劝一个爱吃的人少吃一点儿,这很明显是一件不太容易实现的事情,曲无容也不去白费这个力气,见她们提篮子提得辛苦,便说道:“那我们就回去吧。”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地从林子里走出来回了皇家禅院,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上山来的山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国主?”见自家主子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许天明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他主动提出要来这皇家禅院进香的吗?怎么到了这里又突然停下来了? 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萧南笙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什么事?” 许天明抿嘴默然,他好像打扰到自家主子了!不过既然都已经打扰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他总要说点儿什么才行。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前面就是大梁朝的皇家禅院了,咱们要不要进去?” “废话!都已经到这里了,不进去岂不是白跑一趟了吗?”萧南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才继续抬起脚继续往前走去,不过在走进皇家禅院之前,他突然又回过头吩咐道:“你等会儿记得去跟这里的人打听一下,问问刚才进去的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女子?”许天明闻言微微一愣,“什么女子?” 萧南笙气恼得直拿脚踹他,“刚才那样活色生香的三个女子从咱们面前走过,你难道就没有看见吗?” “没有。”许天明不闪不躲地挨了他这一脚,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属下是国主的贴身侍卫,眼睛里只看得到想要对国主不利的人,看不见什么女子。” 深知他性格的萧南笙这会儿已经被气得发不出脾气了,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没有看见就算了,不过你要记住我刚才吩咐你的话,要是你忘了或者是没有打听出来,本国主就让你立马滚回百辽去,听见了没有?” 被吩咐了不在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许天明颇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违背自家国主的意思,只好苦着脸答应下来:“听见了。” 虽然皇家禅院除了皇亲国戚之外是不接待其他香客的,但是萧南笙身为从其他国家来访的使者,又得到了沈无岸的亲口允诺,自然也是能够在这里出入的,不过沈无岸若是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个行为,会引来后面那么多事情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个居心叵测的人接近皇家禅院半步的! 皇宫,御书房。 “跟百辽国的商谈进行得怎么样了?”沈无岸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奏折,一边随意地问着站在下面的礼部尚书翟清涟翟大人。 “启禀皇上,一切都很顺利。”翟清涟垂首回道,“百辽近年来也经常受到西塞国的骚扰,可谓是苦不堪言,所以他们国主的意思是,希望能跟我们结成同盟,共同抵抗西塞国的侵略。” 沈无岸用朱笔在手中的奏折上飞快地批下一行小字,然后才又接着问道:“朕听说,这次他们的国主亲自来了?” “没错!”翟清涟点点头,“由此便可看出,他们非常有诚意。”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略微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那你就安排他们明天进宫觐见吧,到时候朕会亲自跟他们的国主商议两国结盟的事情。” “是!”翟清涟连忙应下,“微臣这就去安排。” 他的动作很迅速,在第二天的早朝上,百辽国的国主萧南笙便带着他的使者团出现在了沈无岸的面前,而且也正像他说的那样,百辽国这次前来寻求结盟的诚意十分充足,不仅是他们的国主亲自前来,而且还带来了百辽国各种珍奇的玩意儿,甚至还有两名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美女想要进献给沈无岸。 不过,沈无岸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只是出于礼节不好拒绝,便让人都把东西都收了下来,然后便跟萧南笙商谈起了两国结盟的事宜。 由于两个国家有着共同的敌人,而且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所以他们之间的商谈很是顺利,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不过在签订结盟书之前,萧南笙突然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希望皇上能够应允。” “国主请说!” 萧南笙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然后才抬起头说道:“前几日我跟我的侍卫有幸到贵朝的皇家禅院进香,在那里偶遇了一位绝色佳人,我听人说那是皇上的妃子,因为犯了错才被发落到那里修行祈福,我希望皇上能够答应让她为贵朝戴罪立功,与我百辽和亲。”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边的满朝文武大臣倒抽了一口凉气,再看沈无岸,刚才还与他谈笑风生的人,这会儿脸上却满是阴鹜,“你再说一遍!” “我希望……”萧南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边的一个大臣给拦住了,“国主,虽说贵妃娘娘做错了事被发落到皇家禅院,但她毕竟还是皇上的妃子,绝对没有远嫁他国的道理,国主还是莫要再提起此事了!” 听到他的话,萧南笙却丝毫不以为意,“你这话说的才没道理,既然是被赶出宫去的妃子,皇上自然不会再把她放在心上,那她为什么不能与我百辽结亲?” 没等那个大臣再说什么,沈无岸就“啪”地一声拍在了龙椅把手上,沉下声音说道:“国主此举未免欺人太甚,朕是绝对不会应允的!至于跟贵国结盟的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说完站起身便要拂袖而去。 “皇上!”听到他因为萧南笙的一个请求而中止了结盟的大事,众位大臣这会儿也顾不上继续装哑巴了,纷纷开口请求道,“皇上请三思啊!” 沈无岸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众人,冷冷地开口问道:“你们想造反吗?” “臣不敢!” “那就给朕把嘴巴牢牢地闭上!”沈无岸闻言冷哼一声,然后望向站在众人中间一脸玩味的萧南笙,“不管她有没有被赶出宫去,她都是朕的妻子,夺人所爱并非君子所为,还请国主好自为之!” 望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萧南笙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chapter章:211 身怀有孕 在朝堂上不欢而散之后,萧南笙在第二天便率领着他的使者团离开了大梁,两国结盟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朝中许多大臣都对此心存不满,但是却也不敢在沈无岸面前提起半分。他们上次因为流言的事情,逼着沈无岸把曲无容赶出了皇宫之后,他可是没少在私底下做动作,如今很多前朝旧臣都觉察到了自己头顶的乌纱帽有随时被摘掉的危险,因此不得不收敛了昔日的行事作风,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沈无岸的刁难,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此时远在皇家禅院里的曲无容,自然不知道沈无岸为她放弃了跟人结盟的大好机会,她正在跟努力地跟周公做着争斗,抗议他不分时候把自己拉入梦乡,以至于她这些天来就像是被瞌睡神附身,一副怎么都睡不醒的样子。 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曲无容本来只想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可能是晒得太舒服了,没过一会儿她便又一次地去会了周公。 看着不远处陷入熟睡的人,金玉突然用手捅了捅良缘的腰,“哎,你觉不觉得这个场景看起来很熟悉啊?好像以前有段时间,小姐也是这样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不过我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 “嗯。”良缘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呢?”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金玉便摸着下巴开始回想,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从记忆里找到有用的线索,最后也只能放弃。 曲遗珠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金玉和良缘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地交谈着,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摆放着一张软榻,曲无容靠在厚厚的锦被上睡得正香。 面对着院门的良缘最先看见她,连忙站起身来,“遗珠小姐你来啦?” “嗯。”曲遗珠在她们两个人中间坐下来,看向不远处熟睡中的曲无容,“姐姐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金玉和良缘摇摇头,跟她解释道:“小姐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晚上不管睡得有多熟,白天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精神,有时候跟我们说着话就睡着了呢!” 听到她们的话,曲遗珠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会是生病了吧?” “刚开始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说起这个,金玉和良缘就忍不住跟她抱怨起来,“我们两个还说要请慧安师太过来瞧瞧,可是小姐说什么都不肯,还说自己吃得好睡得香,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曲无容说得倒也没错,虽然她是嗜睡了一些,但是脸色看上去却一点儿病容都没有,胃口也似乎比以前更好了,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病。 “你们刚才说,姐姐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曲遗珠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是啊!”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大概有三四天了吧。” 曲遗珠想了想,带着点儿迟疑地说道:“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是去请慧安师太过来给姐姐瞧一下吧。” 她心里有一个想法,不过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她可不敢随便乱说,所以才会提议让金玉和良缘把精通医术的慧安师太请过来给曲无容瞧上一瞧,顺便也能验证一下她的想法是否正确。 在金玉和良缘的眼里,曲遗珠也算是半个主子,既然她都已经开口了,两个丫头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思,况且她们也一直在为自家小姐担着心呢! “我去请慧安师太过来。”金玉说着,站起身往院子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金玉就带着慧安师太回来了,在路上的时候金玉已经把曲无容的情况都告诉了慧安师太,所以这会让进了院子之后,慧安师太什么都没有问,径直走到曲无容身边,仔细地为她把起脉来。 “师太,我们家小姐没什么事吧?”她刚一收回手,金玉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慧安师太摇了摇头,笑道:“娘娘没什么大碍,你们就放心吧。” “那她……”金玉还想接着问,却被曲遗珠抢先了一步,“师太,姐姐她是不是……是不是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金玉和良缘都愣了一愣。 慧安师太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曲遗珠会猜到,笑着点了点头,“侯爷夫人猜得没错,娘娘她的确是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听到她亲口证实,其他三个人脸上都现出了欣喜的神色,金玉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而大声嚷嚷了起来:“太好了!小姐又有孩子了!” 她们刚才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交谈,并没有惊扰到熟睡中的曲无容,不过金玉这么一嚷嚷,曲无容就算不想醒来也不可能了。 看到曲遗珠和慧安师太居然都在,曲无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疑惑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呀?” 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朝她齐齐地施了一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恭喜我什么?”听到她们的话,曲无容更加不解了,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摆了摆手道,“起来说话吧。” 金玉和良缘一边一个在她身边蹲下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小姐,我们终于知道你这些天为什么这么嗜睡了!” 听她们又提到这件事,曲无容兴趣缺缺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宝宝了呀!”金玉说着,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肚子。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慧安师太,见她笑着冲自己点了点头,才相信金玉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我真的……有孩子了?” “当然是真的啦!”金玉抢着回道,“我就说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呢,原来以前在睿王府怀着小世子的时候,小姐你也是不分昼夜地睡觉呢!” 她话音刚落,良缘就狠狠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你少说两句!” “你干嘛不让我说话呀?”金玉不满意地瞪着她,“这明明就是一件好事……”声音越来越小,后知后觉的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知道她们是怕自己想起之前那个孩子心里难过,曲无容不在意地笑了笑,“行啦,又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情,良缘你就不要拦着她了。” “就是,就是!”见有人给自己撑腰,金玉冲着良缘做了个鬼脸,然后又讨好地问道:“小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吧?” 她不提还好,这么一问,曲无容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去吧。” 于是金玉和良缘去厨房里准备吃的,慧安师太也跟着她们一起离开,院子里转瞬间就只剩下了曲无容和曲遗珠姐妹两个人。 曲遗珠走上前在自家姐姐身边坐下来,握着她的手问道:“姐姐,这个好消息是不是要赶快让人通知皇上才行呀?” “嗯。”曲无容点点头,“他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的。” 皇宫。 小顺子脚步匆匆地来到御书房外,正准备进门,却被守在门外的一个小太监给拦住了,“顺公公,你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 “怎么了?”小顺子奇怪地看着他,“皇上又发脾气了?” 小太监点点头,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用手掩着嘴巴对他说道:“刚才户部的几位大人来找皇上商议事情,结果被皇上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赶出来了。” 这几天沈无岸的脾气都是阴晴不定的,稍微一个不顺心就会责骂身边伺候的人,刚开始他们还觉得十分委屈,但是后来看惯了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的大人们,也都被骂得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之后,他们突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没关系。”听到他的话,小顺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皇上听到了我带来的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说完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沉重的木门后面,小太监无奈地摇了摇头,反正他好心地阻拦过了,既然小顺子还是上赶着要进去讨骂,那也不关他什么事。 御书房里,沈无岸正沉着一脸俊脸批阅今天的奏折,听到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不悦地抬起头来,“什么事?” 小顺子连忙跪下来行了个大礼,“奴才给皇上道喜了!”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几天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当然,他心情不好都是那个百辽国的国主闹出来的,跟其他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谁叫萧南笙惹了他之后就拍拍屁股离开大梁了呢?他不可能千里迢迢地追过去报仇,就只能拿身边的人撒气了! “哦?”沈无岸轻轻勾起嘴角,“朕喜从何来啊?”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从他这平淡无奇的语气里并听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小顺子好歹也贴身服侍他好几个月了,自然能听得出他这份平静下面暗藏着的狂风骤雨,连忙把自己刚才收到的消息一口气说了出来:“启禀皇上刚才从皇家禅院里传来消息说贵妃娘娘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 他说得很快,中间又没有停顿,沈无岸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贵妃娘娘”、“身孕”几个模糊的词,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听错,他只好按住性子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慢慢地再说一遍!” “是!”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小顺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又用正常的语速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的话音刚落,沈无岸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他身边,提着他的衣领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生怕他一激动就会结束了自己的小命儿,小顺子一动都不敢动地回道,“就算是再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欺骗皇上啊!” 沈无岸松开手,还好心情地替他抚平了被弄皱的衣领,“吩咐下去,朕要亲自去皇家禅院把贵妃娘娘接回宫。” “是!” 第chapter章:212 算计 小顺子从御书房里退出来,就看到刚才提醒他晚点儿再进去的小太监,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估计是刚才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了。 他走上前敲了敲小太监的脑袋,板着脸训道:“好好地当你的班!” “是!”小太监捂着被敲疼的地方,点点头。 看他皱着一张脸仿佛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小顺子觉得自己刚才在里面被沈无岸欺负的气儿突然顺了不少,于是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然后便心情舒爽地去安排沈无岸出宫的事情了。 其实所谓的安排,也不过是吩咐一声罢了,所以小顺子很快就折了回来,对沈无岸道:“皇上,车辇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是现在就出发吗?” 沈无岸从堆成小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来,“刚才朕想了一下,觉得朕好像是有点儿太心急了,加上今天天色也晚了,还是等到改天再说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得到消息时的激动和兴奋,平静得好像在说着一件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小顺子忍不住抬起手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皇上的态度怎么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呢? 尽管心中疑惑,但他却没有傻到多嘴去问,而是顺从地应道:“那奴才去告诉他们一声,说皇上今天不出宫了。” 沈无岸摆摆手,“去吧。” 其实并不是沈无岸不急着去接曲无容回宫,事实上他现在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皇家禅院去,但是他却不能这么着急,必须按捺住性子再多等两天。 当初,他是在朝中大臣的逼迫之下,不得已才把曲无容送到了皇家禅院去暂避风头,现在要把她接回宫里来,光他一个人去是不行的,还得让那些口口声声称她为“祸国妖妃”的大臣们,心甘情愿地到皇家禅院去求着她回来,这样在孩子出生之后,他们也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把她从自己身边赶走了。 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沈无岸强迫着自己又多忍耐了几天,而且在他的授意之下,曲无容身怀龙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朝野上下。 这是沈无岸的第一个皇子,自然得到了满朝文武百官的重视,他们纷纷上书奏请把曲无容接回宫中,跟当初逼着他斩杀妖妃的态度完全判若两人。 着急接曲无容回宫的换成了别人,沈无岸反倒是不急了,坐在龙椅上一派悠闲地开口道:“当初众位爱卿口口声声说贵妃是祸乱朝纲的罪人,还逼着朕将其斩杀,这会儿怎么又要朕把她接回宫里来了?你们就不怕她再次祸乱朝纲吗?” 听到这话,众位大臣们皆面面相觑。 左丞相顾念秋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朝着沈无岸拱了一下手说道:“皇上恕罪!当初是臣等轻信了那居心叵测之人有意放出的传言,所以才会误认为贵妃娘娘参与了前太子之乱,如今臣等已经知道是错怪了贵妃娘娘,让她蒙受了不白之冤,还请皇上代臣等向贵妃娘娘赔罪,早日将她们母子接回宫中才是。” 这些话是他们几个老臣早就商量好的,反正传出那些流言的人已经死了,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既能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撇除干净,又能在曲无容面前把自己塑造成被传言误导的受害者,省得她回宫之后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他们。 听完他的话,沈无岸忍不住冷笑道:“你们做下的好事,为什么要朕去赔罪?” “这……”顾念秋被他堵得无言以对。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看准了沈无岸对曲无容的感情不一般,在得知了曲无容怀上龙胎的消息之后,沈无岸应该是第一个急着把她接回宫里的人,可现在看来却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朝堂上安静了片刻,这时右丞相洛千琮也从队列中走了出来,跟顾念秋并排站在一处,“臣等愿意亲自去皇家禅院向贵妃娘娘赔罪,请皇上恩准!” 他这么一说,大臣们一片哗然,有的人同意他这个提议,而有的人则是不赞成他的说法,一时之间,原本安静肃穆的朝堂变成了热闹喧杂的菜市场,每个人都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并且试图说服别人接受自己的想法。 沈无岸也不出言制止,托着下巴看好戏似的看着下面的众生百态,直到喧闹的朝堂再次安静下来,他才淡淡地问道:“怎么样?众位爱卿商议出结果了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洛千琮,看样子其他人应该是接受了他刚才的提议,“启禀皇上,臣等愿意前往皇家禅院接贵妃娘娘回宫。” “好!”沈无岸满意地点点头,“那就明天一早出发吧。” 直到这件事过去了很久之后,朝中的大臣们才回过味儿来,他们其实是被沈无岸不声不响地给算计了,不过这会儿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儿,听到这话,也只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家禅院。 “小姐,你怀孕的消息都已经送出去好几天了,皇上怎么还不来接咱们回宫啊?”这个问题在金玉心中憋了好几天了,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而且他连看也没来看一眼,难道你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相比起她的心急如焚,曲无容的表现倒是平淡多了,“大概是朝中有事要忙,暂时脱不开身吧。” 金玉不相信地撇了撇嘴巴,“就算再忙也应该来看看你啊!” “该来的时候他自然就来了,你在这里瞎着急有什么用?”曲无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你闲着没事做的话,就去厨房里那些点心过来,我好像又饿了。” 听到她说饿,金玉也顾不上抱怨了,急忙站起身朝厨房里走去。 良缘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于是笑着说道:“小姐最近的胃口真好,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一段时间看见食物就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呢!” “是啊!”曲无容也记得自己当时吐地昏天暗地的情景,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倒是乖得很,一点儿也不折腾人。”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金玉回来了,不过她却是两手空空回来的,良缘见状不由得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去给小姐拿点心了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自从曲无容怀孕之后,厨房里边时常准备着各种各样的糕点,方便她饿的时候填肚子,所以良缘不认为会是因为糕点没有了,所以她才空着手回来的。 “哎呀,别管点心了!”金玉冲她敷衍地摆了摆手,“皇上来了!” 曲无容微微一愣,心想自己刚才还在跟金玉谈论他过了好几天都不来看看自己的事情呢,他居然就这个时候过来了?难道是听见了金玉的念叨不成? “那他人呢?” 金玉伸手指了指院子外面,没等几个人出门迎接,就看见沈无岸推开院门走了进来,“我说这丫头怎么看见我就跑,原来是回来给你报信儿来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好笑地看了一眼金玉,“她刚才还在念叨你呢!” “哦?”沈无岸微微挑起眉头,也看向站在一边的金玉,“念叨我什么了?” 被问到的金玉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说完,还向曲无容投来了一个哀求的眼神,求她千万不能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告诉沈无岸, 曲无容收到了她的求饶,便把这个话题转移了开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最近朝中是不是很忙?” “忙倒是不忙。”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有件事情要处理倒是真的。” 他没有明说要处理什么事情,曲无容便也没有问,拉着他往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有事就只管去忙,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好。”说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又补充了一句:“孩子也很好。” 听她主动提到孩子,沈无岸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我记得你以前怀着孩子的时候,吐得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现在呢?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他的语气里满是担心,曲无容既感动又幸福,“没有,他很乖。” “皇上放心吧,小姐的胃口可好了!”良缘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盛着点心的碟子放在曲无容手边,这是她刚刚去厨房里拿的,“不但什么都能吃,而且还老是嚷嚷着饿呢!” 曲无容捻起一块儿点心送进嘴里,点点头,“许是这禅院里饭菜清淡的缘故,这一次倒是没怎么出现害喜的情况。” “那回去之后,我让御膳房里随时都给你备着点心,以备不时之需。”见她嘴边沾了一些白色的点心粉末,沈无岸抬起手轻轻地为她抹去,说道。 曲无容拿第二块儿点心的手顿了一顿,“要回去了吗?” “怎么?你不想跟我回宫吗?”她的反应让沈无岸觉得意外,他还以为分开了这么长时间,曲无容会跟自己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对方身边。 “不是啦!”曲无容摆摆手,示意他想太多了,“你也知道我当初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到这里,如果就这么回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 听到她原来是担心这件事情,沈无岸笑着回道:“不会,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曲无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怎么安排的?” “你跟我出来看看就知道了。”被质疑了的沈无岸感觉很受伤,也不再多解释什么,而是直接牵着她走出了皇家禅院。 此时在皇家禅院的外面,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分成两列站在那里,看到他们出来便纷纷跪地行礼,“臣等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第chapter章:213 回宫养胎 曲无容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震住了,呆呆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如果不是在这里生活了三个多月,对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面对着这么多的文武百官,她还以为自己是在皇宫的朝堂上呢! 过了一会儿,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这是……” “他们都是来接你回宫的。”沈无岸笑着跟她解释道,说完他朝着跪满一地的众人摆了摆手,“众位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 曲无容这会儿才终于明白,他刚才说的“都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这么多的王公大臣来接自己回宫,这就说明他们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祸乱朝纲的“妖妃”,而是沈无岸唯一的妃子,或许他们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儿上,但是这对于曲无容来说也足够了。 回过神来之后,曲无容冲着众人微微颔首示意,“有劳各位大人了!” “贵妃娘娘客气了!”接话的是站在最前的右丞相洛千琮,“前一阵子,臣等被流言蜚语所误导,冤枉了贵妃娘娘,今日臣等特来赔罪,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众人就齐声道:“请贵妃娘娘饶恕臣等冒犯之罪!” 曲无容不解地看向身边的沈无岸,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她几乎立时就明白了这些人的用意,不过她却不打算跟他们计较。 “众位大人言重了!本宫住在禅院的这段日子,每日跟慧安师太诵经念佛、研究佛法,也可谓是受益颇多,过去的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那就不必再提起了。” 听到这话,众位大臣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多谢娘娘宽宏大量!” “好了!”见他们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沈无岸这才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这就启程回宫吧。” 众位大臣闻言各自向后退了一步,中间空出一条能走人的路来,然后再次跪了下来,“恭迎贵妃娘娘回宫!” “走吧。”沈无岸说着,牵起曲无容的手朝着不远处的御辇走去。 两个人登上御辇之后,御辇便缓缓地朝山下驶去,曲无容这会儿才总算是彻底地回过神来,问沈无岸道:“你是怎么说服他们来这里的?” “我没有说服他们。”沈无岸摇了摇头,“是他们自己主动要求来接你的。” 曲无容并不相信他的话,“怎么可能呢?肯定是你做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让人把你怀有身孕的消息告诉他们罢了。”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我说过会亲自来接你,现在不只是我来了,这些曾经侮辱诽谤过你的人也一起来了,你开心吗?” 他这话像是做了好事的孩子在向大人讨赏,曲无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心底却缓缓地流淌过一股暖意,“开心!”说完,她还凑上前亲了他一下,“谢谢你!” 沈无岸满意了,“你开心就好。” 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心爱的人能够幸福开心罢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宫里时,已经过了申时一刻,早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不过曲无容在路上吃了不少金玉和良缘准备的点心,这会儿也没觉得肚子有多饿,便拒绝了沈无岸一起用膳的提议,让他跟一众大臣们去用午膳,自己则是带着金玉和良缘回到了香雪殿。 “娘娘,你们终于回来了!”刚走进香雪殿,主仆三人就听到一声激动过度的哀嚎从里面传了出来,随后阳春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身后还跟着白雪以及香雪殿里其他的宫女和太监们。 没等曲无容开口,金玉和良缘便不约而同地抗议道:“你每次见到我们都是说这句话,就不能换一句有新意的吗?” “换什么有新意的?”阳春不服气地撇撇嘴巴,“这样说才能表现出我对你们的思念之情,你们两个丫头到底懂不懂啊?” “是,我们不懂。”金玉和良缘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手中为数不多的行李塞到她手中,“既然你这么想念我们,那就帮我们把这些东西都拿进去吧。” 阳春抱着怀中的行李,哭丧着脸看向曲无容,“娘娘,她们两个欺负我!” “好啦,好啦!”站在一旁的白雪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把她拉开,“娘娘赶了这么远的路,又怀着孩子,你就不要再闹她了,赶快让她进去歇歇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阳春才忽然记起来曲无容怀孕了这回事,当下也不敢再耍宝了,赶紧跟众人一起把曲无容主仆三个迎进了香雪殿中。 坐在阔别了三个多月的香雪殿里,看着面前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曲无容总算有了一种回家的真实感,对着众人摆摆手道:“我又不是什么客人,你们不用都留在这里伺候了,去忙自己的吧。” 众人都依言退了出去,只留下金玉良缘和阳春白雪四个人,还有一只花猫。 “几个月不见,花花你怎么又长胖了这么多呀?”金玉把脚边的花猫抱起来用手掂了掂,戳着它的肚子问道。 “喵——”花花不满地叫了一声,四只爪子不停地朝曲无容的方向划拉。 曲无容接收到它的求救信号,便让金玉把猫递给了自己,一边给它顺着背上的毛一边说道:“胖吗?我怎么觉得它瘦了呢?” “娘娘你不知道,你们刚离开的那几天花花可伤心了,不管喂给它什么东西它都不吃,还怎么趴在自己的窝里不爱动弹了。”阳春接口道,“本来我跟白雪还担心它会一直这么下去,想着要不干脆把它也给你们送过去作伴好了,结果才刚刚过去了三天,这个小没良心的就恢复了原状,整天还是上窜下跳地闹腾个不停,好几次都差点儿被白雪宰了煮成猫肉汤呢!”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被曲无容顺毛顺得眯起眼睛的花花,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雪,发现她正幽幽地盯着自己之后,惊恐地叫了一声,掉头就往曲无容怀里钻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还没等它钻进曲无容怀里,就被金玉眼疾手快地抓着尾巴提了起来,金玉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曲无容的肚子,教训道:“你个小东西以后不准往这里钻,听到了没有?这里面现在有了一个小宝宝,要是你弄伤了他,我会跟白雪一起把你宰了煮成猫肉汤的!”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教训花花,曲无容又好笑又无奈,“它能听懂你说的话吗?” “不管它能不能听得懂,都要让它知道以后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金玉十分坚持,“它平常最喜欢黏着你,要是不小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曲无容便不再说什么,任由她抓着花花教育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可怜的花花脑袋始终朝下,耳边还一直传来念经似的声音,被放下来的时候半条命都快被折腾没了,只能趴在自己窝里发出哀哀的叫声。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金玉这么会教训人啊?”早在金玉刚开始教训花花没多久,曲无容就忍不住困意回寝殿睡觉去了,主殿里只剩下几个丫头坐在那里聊天,发出这样感慨的人是白雪。 良缘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说你了,我跟她待了这么久也是今天才刚发现的。” 旁边的阳春打了个哈欠接口道:“你们两个都说错了,她哪里是在教训人啊?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跟花花过不去!” “可怜的花花!”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把花花从金玉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沈无岸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金玉抓着那只花猫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其他三个丫头则是坐在一边看好戏。 “咦?皇上你回来啦?” 沈无岸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金玉,问道:“那丫头在做什么呢?” “她呀,在给花花立规矩呢!”阳春说着,忍不住抿起嘴笑了起来。 立规矩?沈无岸不解地看着她,“立什么规矩?” “是这样的。”这次回答她的人是白雪,“娘娘刚回来,花花特别黏她,金玉害怕花花会不小心伤到了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所以就给它立下了严格的规矩,比如不能在娘娘身上乱窜,不能钻进娘娘怀里碰她的肚子,等等。”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沉默了片刻,“做得好!你们几个记得告诉她,让她忙完了到我这里来领赏。”说完,便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良缘跟阳春、白雪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一个内容:看来不仅仅是金玉紧张得过了头,就连皇上也很紧张呢! 寝殿里,曲无容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她知道沈无岸竟然赞成金玉的做法,恐怕会跟几个丫头一样哭笑不得吧? 沈无岸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来,床上的人睡得很熟,就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到。他伸出手将曲无容脸上的散发轻轻地拂到一边,露出她精致姣好的面容,然后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如同羽毛般轻轻掠过,生怕自己的举动会惊扰到香甜梦乡中的人儿。 坐在床沿观察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被曲无容安静的睡颜所感染,沈无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儿困了,于是他站起身将外衣除去,然后轻手轻脚地在曲无容身边躺下来,大手贴着她的腹部。 掌下传来温热的触感,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沈无岸依然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奇迹般的脉动,那是他跟曲无容的孩子,在他们失去了一个孩子之后,这个孩子的出现犹如上天的恩赐,令人珍惜。 这一次,父皇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第chapter章:214 红花 太液宫。 在听到丁香回报的消息之后,曲无忧几乎快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她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好不容易才把曲无容从这皇宫里赶了出去,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回来了,而且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孽种! 其实曲无容不在皇宫里的这段时间,她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尝试着接近沈无岸,可是每一次她都是连沈无岸的面还没有见着,就被他的那些侍卫们给轰了回来,完全没有接近他的机会! 曲无忧当然不认为这是自己魅力不够的原因,她只是没有机会罢了,于是她买通了沈无岸身边的一个管事太监,打算在除夕夜的宫宴上借着鲜舞的名义接近沈无岸,可谁知道她为此精心准备了许久,最后管是太监却让人来告诉自己,沈无岸只在宫宴开始的时候露了个脸,然后连宴席都没有参加就出宫去了。 至于他出宫去了哪里,不用别人来告诉她,曲无忧也能猜得到。 她一直都不明白,曲无容那个女人到底有哪里好的,不过是个从小在偏远地方长大的土丫头,怎么能比得上她自小生长在天都城的“大梁第一美人”呢?为什么无论是沈端朗还是沈无岸,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她? 不,自己没有哪里不如她! 曲无忧一直都坚信着这一点儿,而且从小她娘就告诉她,虽然她不是学士府的嫡女,但少的也不过只是那个名分罢了,她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小姐,比起那个从小被寄养在别人家里的嫡女可强多了! 所以,在曲无容的面前,她一直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这也导致了她在看见曲无容比自己更加受宠的时候,心里的落差就比其他人大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而她又急于摆脱这种落差,便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 这一次,曲无忧同样相信并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曲无容太有心计,借着肚子里的孩子重新回到沈无岸身边,那么,只要打掉她的孩子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曲无忧放下手中的茶杯,朝着丁香招了招手。 “娘娘有什么吩咐?”丁香走上前轻声问道。 曲无容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一阵,然后沉声嘱咐道:“记得要做得干净一点儿,知道吗?” 听到她的话,丁香脸上现出一丝迟疑,却又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奴婢知道了。” 香雪殿。 兴许是这几个月在皇家禅院里过惯了清净的生活,刚开始的几天,曲无容还有些不太能适应宫里热闹的气氛,好在这种不适应并没有持续很久,约莫三四天之后她就已经能够淡定地瞧着几个丫头在自己面前斗嘴,不再觉得闹腾了。 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很乖,每天都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不折腾人,以至于曲无容觉得自己这次怀的大概会是个乖巧的小公主,不过几个丫头却坚持认为是小皇子,也不知道她们到底从哪里来的自信。 沈无岸倒是没有对此多作表示,不管曲无容怀的是公主还是皇子,反正都是他的孩子,他会一视同仁的。 为了保证孩子能够健康顺利地出世,沈无岸特意让太医院里资格最老也是医术最好的柳老太医为曲无容保胎,而且还让他每天雷打不动地来给母子两个请一次平安脉,直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小姐,该喝药了。”金玉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汁走进殿中,将手中的药碗放在软榻旁边的矮几上,这才对着靠在软榻上看书的曲无容说道。 曲无容放下手中的书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碗药汁。 这是柳老太医专门为她开的安胎药,她已经喝了好几天了,可还是没有办法习惯那又苦又涩的味道,所以每次喝药对于她来说无疑于上刑场,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她才不愿意喝这苦死人的药汁呢! 正准备把药碗端起来,她却感觉什么东西拽了下自己的裙角,低头一看,原来是花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正在努力地拽着她的裙角往她腿上爬,一边爬还一边不停地“喵喵”叫着。 自从上次金玉抓着它教训了一顿之后,花花几乎每次见到金玉都要绕着道走,而且有金玉在曲无容身边的时候,它根本就不敢往曲无容身上凑,今天这举动倒是有点儿反常了。 “你怎么又偷溜进来了?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老黏着小姐,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金玉当然也发现了它的存在,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把它从曲无容腿上抱起来,准备把它抱到殿外去。 可是花花却似乎不愿意离开曲无容,见她执意要把自己撵出去,它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有好几次金玉差点儿都要抱不住它而被它钻了空子。 “不许闹!”见它死活不肯配合自己,金玉生气地举起手打了它一下。 如果是平时,挨打之后的花花就会变得老实下来,可是今天这一招却没有丝毫用处,花花被打之后似乎更加烦躁了,不停地挥舞着四只爪子,而金玉眼尖地发现,它竟然对着自己亮出了藏在肉垫下面的利爪。 这下金玉不敢再强行带它出去了,只好抱着它向曲无容求助道:“小姐,花花今天怎么有点儿不太对劲啊?是不是生病了?” 曲无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看着她们两个闹腾,以至于连喝安胎药的事情都忘记了,这会儿听见她询问自己,便朝她伸出了双手,“我也觉得它今天举止有些反常,你把它给我看看。” 虽然有点儿迟疑,不过金玉还是依言把花花递给了她,别看她平常老是欺负花花,却也是最心疼花花的一个。 到了曲无容怀里的花花瞬间安静下来,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毛,神态悠闲得好像刚才那只发疯的猫不是它一样。 “咦?”金玉脸上现出一丝奇怪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曲无容用手轻抚着花花的背,笑道:“大概是你们这几日都不让它靠我太近,小家伙今天终于想起来抗议了。” 听到她的话,金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至于吗?小姐刚才你都没有看到,这小东西把爪子都亮出来了,要是我执意把它抱走的话,它非挠我不可!” “好了,就让它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见识了花花刚才的发疯,金玉可不敢硬赶它离开了,于是便默认了自家小姐的提议。正准备转身离开,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了矮几上还没有动的药碗,“小姐,你怎么还没有把药喝了啊?再搁下去都要凉了!” “我这就喝。”曲无容无声地叹了口气,端起矮几上的药碗正准备喝下去,结果趴在她腿上才安静了没一会儿的花花,突然又开始叫唤了起来,一声比一声急切,听得曲无容和金玉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你别闹了啊!”金玉眯着眼睛警告道,“先让小姐把安胎药给喝了!” 曲无容用一只手安抚着花花的情绪,另外一只手端着药碗往嘴里送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趴在她腿上的花花突然一跃而起,一头撞在了她手中的药碗上,然后就只听见“啪”地一声,瓷碗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片,药汁也洒了一地。 “你……”金玉见状气得要揍花花,却被曲无容给拦住了,只好气呼呼地抱怨道:“小姐!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它!” 曲无容却用眼神示意她看花花。 以前花花要是不小心打碎什么东西,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逃之夭夭,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直到确定自己没有被惩罚的危险了才会出现;可是今天花花在撞翻了曲无容的药碗之后,非但没有找地方躲,反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好像它做成了一件什么好事,等着主人来表扬似的。 曲无容沉吟了片刻,问道:“这药还有吗?” “没有了。”金玉摇摇头,“就剩下一点儿药渣。” 她们可是严格按照柳老太医“三碗水煎成一碗”的吩咐,为自家小姐熬的药,每次熬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小碗,被弄洒了之后就只能重新熬了。 “那药渣倒掉了吗?”曲无容又问道。 “我去看看。”金玉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又折了回来,“小姐,药渣还在。” 听到她说药渣还在,曲无容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不少,“那你去把药渣拿进来,顺便让人把柳老太医也请过来。” “好,我这就去!” 药渣很快就被拿了进来,没过多久,柳老太医也出现在了殿中,他先是朝着曲无容行了一礼,然后才问道:“贵妃娘娘传老夫前来,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不是,我的身体并没有不适。”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请你来,只是想让你帮我辨识一下这个药渣。”说完,她朝着金玉使了个眼色。 金玉会意地把刚才熬药剩下的药渣递到柳老太医面前。 接过她手中的药渣,柳老太医先是翻捡着看了几眼,然后又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这些药渣是从哪里来的?” “可有什么不妥?”曲无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道。 柳老太医用手捻了一把胡须,晃着脑袋回道:“若是这药渣出现在别人宫里倒没有什么大碍,但出现在贵妃娘娘这里,那可是大大的不妥了!” “此话怎讲?”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心中便是一沉,“还请老太医明说。” 柳老太医叹了一口气,“这本来是一味安胎药,可是不知道被谁加了大量的红花进去,若是贵妃娘娘误服了此药,那腹中的龙胎怕是就保不住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一变,尤其是金玉,她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第chapter章:215 畏罪自杀 柳老太医的话,证实了曲无容心中的猜测,也让她整个人都不寒而栗起来,如果刚才那碗被人动过手脚的安胎药不是花花撞洒,而是跟往常一样被她喝下去的话,那她现在岂不是要再次尝到失去亲生骨肉的铭心之痛了吗? 她当然不认为金玉会故意害她,只不过这件事发生得有些蹊跷,她还是要问问清楚才好,“金玉,今天的药是你亲手熬的吗?” 金玉还处在自己熬的安胎药被人动了手脚的震惊当中,听到她问才回过神来,连忙为自己辩解道:“药是我熬的没有错,可是小姐我没有……” “我知道。”没等她把话说完,曲无容便打断了她,“我没有怀疑你,你先冷静下来,然后仔细地想想,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碰过这个药?” 听到她的话,金玉连忙绞尽脑汁地回想起来,可是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别人了呀,太医院的张公公把药送过来的时候是我亲手接的,也是我亲手熬的,熬好之后就端过来让小姐喝了,中间根本就没有假手他人呀!” “你确定?”曲无容皱着眉头问道,如果真的像她刚才所说的那样,那送药的张公公嫌疑就最大了,“这几天的药都是你说的那个张公公送来的吗?” 金玉点点头,“是呀,都是他送过来的。” 她的肯定回答打消了曲无容对张公公的怀疑,因为如果真的是他在药里做了手脚的话,那应该在头一天的时候就做了,没理由要等到今天才动手,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小姐,你们两个怎么了?”就在主仆两个各自想着心事的事情,良缘走了进来,看见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不由得奇怪地问道,“我刚才好像看见柳老太医过来了,不会是龙胎出了什么事情吧?” 刚才金玉去请柳老太医的时候,良缘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因为柳老太医每天都会来给曲无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请平安脉,所以她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曲无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摇头,“没有。” “是幸好没有!”金玉接口道,顺便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这次多亏了有花花,要不然我的脑袋这会儿肯定就已经不在脖子上面了!” 良缘被她这话吓了一大跳,“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呀?”居然闹到了要掉脑袋这么严重! 见自家小姐没有反对,金玉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听完她的话之后,良缘又惊又怕得差点儿没有昏过去,“你是说,有人在小姐的安胎药里做了手脚,想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小皇子?” “是啊!”金玉点点头,脸上的神情仍是有些惴惴不安,“今天的药是我熬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假手给第二个人,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是当事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良缘自然就更不明白了,她想了一下,提议道:“小姐,要不然还是赶快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吧?” “对,告诉皇上!”金玉此时脑子里都快乱成一团麻了,听到她的提议连忙点头应和道,“让皇上派人来查清楚,到底是哪个混蛋竟然敢这样害我们!” 曲无容也明白,这件事不可能瞒着沈无岸,而且刚才柳老太医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嘱咐他不要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肯定不敢隐瞒不报,恐怕这会儿沈无岸已经知道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沈无岸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了香雪殿,一进门就抓着曲无容的手,难掩担心地问道:“小容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曲无容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幸好花花及时地撞翻了那碗药,这才救了我们的孩子。”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药是谁熬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他话音刚落,金玉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回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太大意了,还请皇上降罪!” “你?”沈无岸闻言眉头又深了几分,她是曲无容的陪嫁丫鬟,曲无容平时的生活起居都由她一手照料着,如果她真是存了害人的心,那她也太可怕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曲无容肯定地说道:“金玉不会害我的。” 沈无岸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摆摆手道:“你先起来吧。”其实他也不相信,会是金玉在安胎药里做了手脚。 “谢皇上!”知道自己的脑袋这下算是保住了,金玉暗自松了一口气,站起来退到旁边。 “现在是白天,香雪殿里有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如果有外面的人偷偷溜进来,那他一定会被别人发现!”沉吟片刻之后,沈无岸说出自己的结论,“所以朕以为,这个人肯定就在香雪殿里!” 曲无容赞成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说完,她转过头对良缘吩咐道:“良缘,你去把殿里所有的人都集中到院子里去,待会儿我跟皇上要问话。” “是!”良缘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好啦,你别也跟木头似的杵在这儿了,赶快去把殿门关上,别让人趁机逃了出去。”看着旁边极力减轻自己存在感的金玉,曲无容又无奈又好笑地吩咐道。 金玉这才恍如大梦初醒一般,“好,我这就去!” 等到她们都离开了,曲无容这才看向身边的沈无岸,“我们也出去吧?” “嗯。”沈无岸点点头,牵起她的手朝外面走去。 香雪殿里其他的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阳春和白雪也因为各自忙着别的事情,而没有注意到这边殿中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直到良缘过来叫她们先放下手中的活儿到院子里去,她们才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儿。 “怎么了?”阳春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叫她们去院子里呢?而且良缘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很凝重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先别问这么多了。”良缘却没时间跟她们解释,“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听到她这么说,阳春和白雪识趣地没有再问,跟着她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几乎整个香雪殿的宫女和太监都被集中在了一起,这更加加深了她们心中的疑惑,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成? 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她们太久,不一会儿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便从主殿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面前乌压压的人群,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大家分别向自己左右两边的人看了一眼,有的说齐了,有的说还没齐,最后经过良缘和白雪仔细地查对,发现确实少了一个人,“好像玉娇没有来。” “玉娇今天不当班,应该在房里吧。”这时候,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 曲无容看了一眼发声的小宫女,“去把她叫过来!” “是!”那小宫女答应着便离开了,没过大多一会儿,她便神色慌张地折了回来,“皇上、娘娘,玉娇她……她……” “她怎么了?”沈无岸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她……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怕的事情,那小宫女“她”了半天也把话说完整,最后还“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沈无岸便让身边的小顺子亲自去一趟,小顺子回来的时候脸色也是颇为凝重,“回皇上,玉娇已经死了!” “死了?”在场的人闻言都是一惊,“怎么死的?” 小顺子抿了抿嘴巴,这才将自己刚才所看到的说了出来:“她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吊死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片唏嘘。 沈无岸跟曲无容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猜想,看来在安胎药里做手脚的人应该就是这个玉娇了,她应该早就想过事情有可能会败露,连怎么逃避刑责都已经想到了。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今天就先不问话了,大家散了吧。”沈无岸想了想,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向众人问话了,于是便挥挥手让众人都离开了。 “皇上、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跟着两位主子回到主殿,阳春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突然把人都集中起来说要问话,现在闹出了人命却又不问了,他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 “是这样的。”回答她的是良缘,“刚才……” 听到良缘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她们讲述了一遍,阳春和白雪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阳春,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啪”地一下狠狠地拍上了旁边的桌子,“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要让我知道是谁,一定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去吧,人已经死了,你就是想把她卸成一百块都行!”白雪凉凉地接口道。 “嗯?”阳春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玉娇做的?” “不是她还能有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白雪嫌恶地撇撇嘴巴,“她倒是不笨,知道皇上和娘娘肯定会追究,居然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听到她这般恶毒的话,沈无岸和曲无容也没有说什么,对于差点儿害死他们孩子的人,他们没有让人把她鞭尸,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不过,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呢?”金玉颇为不理解地问道,她刚才又把整个熬药的过程回想了一遍,可还是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让玉娇钻了空子的。 “那个……”听到她这么问,站在另外一边的阳春不太确定地开口道,“会不会是我叫你帮我拌馄饨馅儿的时候啊?” 第chapter章:216 追查凶手 经过阳春这么一提醒,金玉才突然想起来,就在她刚把药熬上没多久的时候,阳春突然过来找她,说自己晚上要做小馄饨,可是怎么都拌不出好吃的馄饨馅儿,于是就想让她帮帮自己。 金玉想着药才刚刚熬上,一时半会儿不用人看着也行,而且拌个馄饨馅儿也要不了多久,所以就跟阳春离开了,前后也不过用了半盏茶的功夫,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刚才那种又着急上火又担惊受怕的情况之下,她也就没能想得起来这么一个小插曲,谁想到就是那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让怀着不轨之心的玉娇钻了空子,还差点儿酿成大祸呢? “肯定是的!”想到这里,金玉几乎能肯定就是自己离开的这一小会儿,才让玉娇有了往安胎药里做手脚的,“除了去厨房帮你拌馄饨馅儿之外,我确定自己再也没有离开过药炉半步!” 听到她这么,阳春心里也有点儿忐忑起来,如果早知道会有人对曲无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叫金玉离开药炉去帮自己拌馄饨馅儿的,不过话说回来,谁又想到这香雪殿里竟然藏着居心叵测之人呢? 听到她们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沈无岸和曲无容倒也没有责备两个丫头,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对了。”沈无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个玉娇是什么人?” “她是负责烧火的粗使丫头。”回答的是白雪,“平常不声不响的,刚开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呢!今天若不是跟她住在同一个屋子的宫女提起,就连我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她是负责管理香雪殿所有的宫女和太监的,就连她对这个叫做“玉娇”的宫女都不太熟悉,可见玉娇在这香雪殿里的存在感有多低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居然能做出这样可恶的事情呢?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她是最近新来的吗?” “不是。”白雪摇摇头,“我跟阳春进宫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里了。”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小容儿,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曲无容闻言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印象,“没有,我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这时候良缘插嘴道:“她不过是个在厨房里烧火的丫头,娘娘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自然不会记得。” “那就是说,不可能是因为小容儿得罪过她,所以她才怀恨在心做出这种事情的。”总结了几个人刚才所说的话之后,沈无岸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这样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曲无容赞成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她是受人指使。”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的!”沈无岸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皇嗣! 曲无容知道他这会儿正处在盛怒之中,并没有对他的话提出任何异议,只是转过头对着几个丫头说道:“你们几个吩咐下去,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往外面传,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几个丫头答应着,纷纷退出了大殿。 等到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曲无容才拉着沈无岸坐下来,又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柔声劝道:“不过是虚惊一场,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喝杯茶消消气吧。” “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沈无岸闻言轻叹了口一气,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将她的手牢牢握住,“听说你和孩子差点儿出事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今天这是运气好逃过一劫,可是如果不把藏在幕后的罪魁祸首揪出来,谁能保证下一次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不可能让你跟孩子再冒一次险!” “我知道。”曲无容低下头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我不是想阻止你查找凶手,只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次也是我大意了,以为这香雪殿里都是可靠的人,以后我会多加注意,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再受到任何伤害!” 沈无岸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太液宫。 “你说香雪殿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丁香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曲无忧疑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难道那个丫头没有找着我说的去做?” 丁香抿了下嘴巴,提议道:“要不然,我再出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曲无忧想了想,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省得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反正早晚都会有消息传出来的。” 听到她这么说,丁香暗自松了一口气,“奴婢知道了。” “那你先下去吧。”曲无忧懒懒地朝她摆了摆手,等到殿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收起了脸上慵懒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 这次她的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玉娇在香雪殿里待了很长时间,而且性格老实、做事也是勤勤恳恳,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曲无容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自己的安胎药里被人动了手脚,可是为什么这都过去两天了,香雪殿里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传出来呢? 虽然她的第一反应是玉娇那个丫头没有按照自己的话去做,或者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不过很快这个念头被她给打消了,她不相信自己用玉娇的家人来威胁她,那个丫头还敢违抗她的命令。 那么,就只能是曲无容的确喝下了那碗加了大量红花的安胎药,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也成功地流掉了,只不过怕龙胎没有了的事情会引起朝野上下的骚动和不满,所以才会刻意香封锁了消息。 想到这里,曲无忧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她还以为曲无容有多聪明,原来也能做出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来,难道她以为封锁了自己已经流产的消息,从此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几个月后她生不出孩子来,看她要怎么跟满朝的文武百官交代! 曲无忧满心期待地等着看到曲无容再次被驱逐出宫,可是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这个愿望彻底地破灭了。 第二天刚刚用过午膳,她正准备去床上小憩一下,却看见丁香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曲无忧皱起眉头问道。 “外面突然来了很多御林军。”虽然心中非常慌乱,不过丁香还是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查什么案子,让咱们所有的人都到院子里问话呢!” “查案子?”听到她的话,曲无忧的眉头又深了几分,“查什么案子?” 丁香摇摇头,“奴婢也不太清楚,来传话的人说得不清不楚的,而且说完就走了,奴婢也没来得及问。”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你说他们会不会是……” “闭嘴!”没等她把话说完,曲无忧就打断了她,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要在这里自己吓唬自己,还有,待会儿表现得自然一点儿,不要看上去就是一副心虚的样子,听见了没有?” “奴婢听见了。”丁香连忙点点头应下。 听到她的回答,曲无忧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好了,走吧。” 外面的院子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宫里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一个都不少地被集中到了这里,曲无忧和她宫里的人才刚一出现,熙嫔和余昭容就带着自己随身伺候的宫女迎了过来,“无忧妹妹(姐姐),你来啦?” “我听丁香说,所有的人都要过来接受问话。”曲无忧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她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熙嫔和余昭容两个人也是一脸的茫然,“谁知道呢?突然就有一大批的御林军闯了进来,说是要查什么案子。查案不是大理寺的事情吗?什么时候轮到御林军的这些人插手了?” 听到她们也不知道个中缘由,曲无忧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不过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咱们还是先等等看吧,估计待会儿就会知道了。” 熙嫔和余昭容两个人皆点头称是。 没过多久,身为御林军的统领的徐柯便缓步踱了进来,在人群当中慢慢地扫视了一圈,他这才开口问道:“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回统领,太液宫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回答他的,正是之前派来给各宫里传话的那个人。 徐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把人抬过来。” “是!”他身后的两个御林军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随后众人就看到那二人抬了一个薄薄的木板进来,木板上面还盖着一层白布。 那两个人在徐柯的指示下,把手中所抬的木板放在了众人中间,然后缓缓地掀起了上面盖着的白布,一具做宫女打扮的女尸便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啊!” 在场的人中大多数是女子,在看清楚木板上的尸体之后,不由得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一边叫着还一边不住地往后退去,不敢往那尸体上多看一眼。 其中也有不少胆子大的,不仅没有远远地躲开,反而凑上前仔细地看了几眼,在看清楚木板上的那具尸体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之后,便又都退回了原先所占的位置,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丁香虽然没敢上前去看究竟,但仅仅是远远地瞄了一眼,她就已经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不由得愣在了当场,腿肚子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第chapter章:217 严加戒备 被抬到众人面前的尸体,正是三日前在香雪殿里畏罪自杀的玉娇,徐柯之所以让人把她的尸体抬到这太液宫,是因为怀疑指使玉娇的凶手就在眼前的这些人当中,而具体是哪一个人,那就需要他好好地问一问了。 “你们当中,有谁认识这个人?”负手身后,徐柯又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这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摇了摇头,也有一小部分认识玉娇的人,是她之前没有被调去香雪殿伺候的时候,曾经在一起共过事的宫女,不过也仅仅就是认识而已,跟玉娇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入的交往,徐柯也没有从她们的神态中看出什么异常。 丁香本来也想承认自己认识玉娇的,结果却先一步被曲无忧看出了她的心思,曲无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问道:“你想死吗?” 意识到自己险些闯下大祸,丁香连忙摇摇头,垂着脑袋不再说话了。 其实曲无忧这会儿心里也在打着鼓,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从玉娇的尸体被抬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多半是玉娇在曲无容的安胎药里做手脚的事情被人察觉到了。 而这些人口中要查的案子,只怕也是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些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想到这里,她又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丁香说道:“玉娇已经死了,不管那件事她有没有做成功,现在都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只要我们咬紧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那些人就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的,你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给我出什么状况,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听见了没有?” 丁香这会儿早已经被吓得三魂只剩下七魄了,听到她这么说,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怯怯地说道:“娘娘,我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曲无忧伸出手狠狠地掐了她一把,“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就会跟玉娇是一个下场,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丁香被她掐得一哆嗦,险些叫出声来,好在她反应得比较快,及时地把几乎脱口而出的痛呼声又压了下去,揉着被掐疼的地方委屈道:“奴婢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曲无忧才满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们两个站的地方比较靠后,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院中那一具尸体上面,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主仆两个的交谈,徐柯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便让自己的手下将各宫的人分开,开始逐一地询问起来。 问到曲无忧她们的时候,曲无忧只说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玉娇这个人,而且自己这几天一直都待在太液宫里不曾出过宫门半步,期间也没有会见过什么外人,这些她宫里所有的人都为她可以作证。 有了曲无忧前面的威胁和交代,丁香的回答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其他的人也是一样,见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人便悻悻地离开了。 等到问完了所有的人之后,那些负责询问的御林军便把自己所问出的信息,逐一地转告给了他们的统领,在听完所有人的回报之后,徐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皇上让他彻查安胎药的事情,根据他这几天所查到的线索,罪魁祸首无一不是指向这太液宫,怎么这会儿盘问起来,居然连一个有嫌疑的人都没有呢?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还是他的方法用错了? 他原本想着这太液宫里多半是女子,胆子自然是比较小的,所以才叫人直接把玉娇的尸体抬到了众人的面前,觉得凶手在看到她的尸体之后可能会自己先乱了阵脚,然后他再让人一个个地去盘问,就不信问不住一点儿蛛丝马迹来! 可是现在看来,他这一招显然是没有奏效。 其实徐柯想的这个办法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只不过他忽略了一点儿,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生存下来的女子,又怎么会跟寻常的女子一样呢?既然凶手都敢指使别人下药伤害曲无容肚子里的孩子了,说明她早已经将杀人视作平常之事,又怎么会因为一具早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尸体,而让自己露出马脚来呢? 在听到徐柯此行一无所获之后,沈无岸并没有太过苛责于他。 他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凶手既然找到在香雪殿里伺候了许久的玉娇在安胎药里做手脚,而不是自己派人,说明她从一开始就打算让自己完全的置身事外,所以做事的时候一丁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而且现在唯一能指证凶手的玉娇也已经畏罪自杀了,想要找到那个在幕后指使的凶手,根本就无异于在大海里捞针。 如果可以,沈无岸真想把所有的可疑之人通通都抓起来狠狠地拷问一顿,然后不管他们有没有问题,再全部都赶出宫去,只可惜他却不能这么做,那些人都是沈端朗的妃子,是名义上的“太妃娘娘”,他如果这么做了就会受到朝臣们的指责,而那个真正的凶手,他在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也不能动她分毫。 一想到这里,沈无岸心里就窝着一团火,他忿忿地把将手中奏折扔到面前的御案上,站起身朝着御书房外面走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到进门来的人,曲无容奇怪地问道。 沈无岸没有说话,走上前把她拥进怀中,脸埋在她的头发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道:“对不起。” “嗯?”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正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在开口之前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没能找出那个凶手?” 沈无岸抱紧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现在玉娇死了,死无对证,那个凶手应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儿,所以咬死不肯承认,加上她们的身份比较特殊,在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就连我都不能动她们。” 他说的这些曲无容都很清楚,而且也早在得知玉娇畏罪自杀之后,她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所以在听完沈无岸的话之后,她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意外,“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做了皇上又怎么样?还是有很多事情不能照着自己的意愿去做。”沈无岸将脑袋从她的肩膀上移开,无力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不顾性命地想要抢夺这个位置?” “好啦,不要再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了!”听着他略带孩子气的抱怨,曲无容抿起嘴笑了一下,拉着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我相信坏人做了坏事总是会得到报应的,即使这次咱们抓不到她的证据,并不代表着她永远都可以逍遥法外,坏事做得多了,早晚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 听到她反过来安慰自己,沈无岸心中的挫败感更盛了,因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发呆。 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解不开这个心结,曲无容也没再继续劝说他,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过了一会儿,沈无岸突然抬起头问道:“小容儿,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太过震惊和愤怒,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会是谁做的?” 不意外他会猜到自己的心思,曲无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在这个宫里,恨不得我死的人,也只有她了。” 虽然她没有明确地指出自己疑心之人,不过沈无岸却很快便明白了她话中所指,他也很清楚她们两个之间的争斗从学士府开始就没有消停过,只不过现在那人的手段倒是越来越恶毒了,居然连还没有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想到这里,沈无岸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波动,“只可惜我们现在找不到能够指认她的证据。”否则,他一定会跟她新帐旧账一起算! “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相信总会一天找到的。”曲无容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她并不是不生气曲无忧对她的所作所为,相反,在得知了她竟然想加害自己腹中的孩子时,曲无容恨不得立刻就把她碎尸万段! 可是在冷静下来之后,曲无容的这个心思却慢慢地淡了下来,倒不是说她原谅了曲无忧,而是她很了解曲无忧的性子,知道她既然敢这样肆无忌惮,就说明她早已经想好了脱身的办法,就算事情败露被追查起来,那也追查不到她的头上。 其实当时沈无岸说要追查凶手的时候,她就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之所以没有阻拦他让人去查,是因为她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有一个发泄的途径。 沈无岸闻言沉默了片刻,沉着一张脸开口道:“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能够治她的罪,但是我会让她离你和孩子远远的,省得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后来是怎么警告曲无忧的,曲无容并没有问,而是把自己的精力全部都放在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上面。而且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以后,香雪殿的宫女和太监被她赶走了将近一半,剩下的那些也将他们的活动限制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除了金玉良缘和阳春白雪四个丫头之外,没有允许任何人不能靠近主殿半步,否则就按照谋害皇嗣的罪名论处! 而在香雪殿的外面,沈无岸也让人加强了守卫,巡逻的御林军从原先的两个时辰一班,增加到了半个时辰一班,整个香雪殿都进入了严加戒备状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曲无容肚子里的孩子顺利降生才结束。 第chapter章:218 离宫避暑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夏天,天气越发地炎热起来,即使早早地换上了单薄的夏衣,却依旧耐不住骄阳的火热,稍微动一下便热得大汗淋漓。 “小姐,喝点儿酸梅汤解解暑气吧。”良缘手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酸梅汤走进寝殿,对着斜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的曲无容说道。 怀孕的人最耐不得热,尤其是曲无容现在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自从夏天来了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每天都像是待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面,又热又闷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如果不是沈无岸让人在殿中摆放了冰块儿降温,还有几个丫头轮流着给她打扇子,她觉得自己恐怕连一天都熬不过去! 看了一眼她放在自己手边的瓷碗,里面深褐色的液体跟她每天都要喝的安胎药极其相似,曲无容只看了那一眼便别开脸,神色恹恹的,“先放在那儿吧。” 听到她这么说,良缘也没有勉强,拿起放在矮几上的扇子给她扇着,顺便给她讲一些从外面听来的趣事,曲无容刚开始还饶有兴趣,可是听着听着却抵不住周公的呼唤,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趴在她脚边的花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然后也有样学样地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尾巴底下,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沈无岸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他冲着站起身来要给自己行礼的良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她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来,接过她手中的扇子,继续给熟睡中的人儿打着扇。 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良缘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因为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曲无容这一觉并没有睡多长时间,不一会儿就汗涔涔地醒了过来,看清楚坐在身边的人,她懒洋洋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沈无岸说着,端起手边没有动过的酸梅汤,递到她的嘴边,“是不是热了?喝点儿酸梅汤消消暑吧。” 曲无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用手拉开自己的衣领,“热死了!” “再忍耐几天吧。”见她不喝了,沈无岸便把手中的碗放在矮几上,继续给她打扇子,“我已经让人把郊外的庄子重新收拾了一下,再过几天你就带着金玉她们几个丫头过去,那边比宫里凉快!” “好啊!”曲无容下意识地点点头,不过她很快就从他的话里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儿,“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吗?” “你们先过去。”猜到她会这么问,沈无岸笑着回道,“朝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等我处理好了就过去找你们。”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伸出手拉住他的,轻声道:“不着急,我等着你一起。” “你不是嫌热吗?”沈无岸反握住她的手,用另外一只识趣她鼻尖上沁出的细汗,“况且你还怀着孩子,早些过去就少遭受一点儿罪,我这边还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处理好呢!”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沈无岸肯定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前去庄子避暑,而他这么说就只能证明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就连他也不能轻松解决,所以才会让她一个人先去庄子,等他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再过去。 “朝中哪天不出事情的?”沈无岸笑着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有点儿麻烦而已,你放心吧,我会尽快解决然后过去陪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不再追问了,“好吧,我听你的。” 在得知要去郊外的庄子避暑之后,几个丫头都开心得不得了,不仅仅是因为可以离开皇宫到外头去透透风,更因为郊外的庄子比这宫里凉快多了,去年她们在那里待的半个月可是亲身体会过的,相信曲无容在去了那里之后,便不会成天像现在这样辛苦了。 其实这香雪殿算是比较清凉的了,正常人待在这里并不会觉得炎热难耐,只不过曲无容现在是怀孕的特殊时期,对环境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了许多。 “小姐,遗珠小姐来了。” 这一天,曲无容正靠在软榻上休息,听见身后金玉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果然看见身穿一袭绛色衣裙的曲遗珠走了进来,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外面那么热,你怎么这个时候进宫来了?” “今天外面有风,不算太热。”曲遗珠一边回答着,一边在她身旁坐下来。 没等曲无容再说话,在身后为她打着扇子的金玉就忍不住插嘴道:“遗珠小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小姐现在一丁点儿热都耐不得,如果不是怀着孩子,只怕她都恨不得钻进冰窖里去呢!” 被打趣的曲无容不满地反驳道:“要不是怀了孩子,我也不会这么热好不好?” “那倒是。”曲遗珠赞成地点点头,“我听人说了,怀着孕的时候是比较怕热,等过两天去了郊外的庄子就没有这么热了,姐姐再多忍耐两天。”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一脸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庄子避暑啊?” “是夫君告诉我的。”曲遗珠如实地回答道,“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让人去收拾郊外的庄子吗?夫君亲自带了人过去收拾,我也跟着去了一趟,发现那里的确是比天都城里凉快很多,姐姐去了应该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这件事曲无容倒是听沈无岸说过,“原来是这样!” “对了,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想起自己今天进宫来的目的,曲遗珠便问道,“我也好回去收拾一下,省得耽误了姐姐的行程。” “你等会儿!”曲无容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儿不太够用,要不然怎么她今天说的话,在自己听来都这么的难以理解呢?“我去郊外的庄子里避暑,你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啊?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听到她这么问,曲遗珠脸上也出现了一抹诧异,“怎么,皇上没有告诉姐姐?”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 见她似乎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曲遗珠便跟她解释道:“皇上说他暂时没有办法离宫,所以就让我陪着姐姐过去住一阵子,我还以为姐姐你知道呢!” “我不知道。”曲无容又摇了摇头,“他没有告诉我。” 她这样的回答,出乎了曲遗珠的意料之外,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大概是皇上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吧。”不过,现在好像被她给弄砸了呢! 也许在外人看来,沈无岸安排了这么多事情,却没有告诉曲无容,的确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但是曲无容却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沈无岸并不只是想给自己惊喜那么简单,他似乎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他明明答应过她,处理完了宫里的事情之后,就会去郊外的庄子里陪她。按理说处理事情也要不了几天的时间,如果不是担心她的身体,沈无岸也许就让她等着自己一起前去了,可是现在他却又安排了曲遗珠过去陪着自己,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宫,也说明了他要处理的这件事情很棘手,而他在这个时候安排自己出宫避暑,除了担心自己和孩子之外,是不是其实也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要处理的这件事情呢? 这么想着,曲无容的心开始变得不安起来,怀孕的人本来就敏感,她忍不住越想越深,最后连曲遗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察觉到。 自从他们成亲之后,确切地说,是自从她不小心识破了沈无岸装疯卖傻的真相之后,沈无岸便不再瞒着她做任何事情,有时候还会跟她商量,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有所隐瞒,曲无容直觉这件事情应该是跟她有关系的。 想到这里,曲无容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朝殿外走去,把站在她身后打扇的金玉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手中的扇子追上去,“小姐,你要去哪里呀?” 曲无容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走到了殿外,拉着正好从殿门外经过的阳春问道:“小郑子和小祁子呢?” “他们两个应该在外院吧。”阳春想了想回道,“娘娘要找他们吗?” 曲无容点点头,“你这去把他们两个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们去做。” “是!”阳春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今天的天气比起前几天并不算太热,不过对于曲无容来说还是有些难以忍受的,没过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就沁出了密密的一层细汗。 “小姐你不嫌热了吗?”金玉见状忍不住开口劝道,“既然阳春已经去叫他们过来了,咱们还是先回殿里等着吧。” 曲无容也确实热得厉害,听到她这么说也没有坚持,依言回到了殿中。 刚回到软榻上坐下来,小郑子和小祁子便前后脚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问道:“听阳春姐姐说,娘娘您有事要让我们去做?” “没错!”曲无容说着,抬起手朝着他们二人招了招,等他们走近之后,便附在他们耳边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听到她的吩咐,小郑子和小祁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现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娘娘,这不太好吧?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你们不说我也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没等他们两个人把话说完,曲无容便摆摆手打断了他们,“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要是真的被他察觉到了,我自会替你们求情的!” 她都这么说了,小郑子和小祁子自然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只好应下了:“是!奴才们这就去办。” 等到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金玉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姐,你让他们去做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像是要去赴刑场一样呢?” 曲无容没有回答,她让小郑子和小祁子两个人做的事,的确是违反宫规的,不过她此时却顾不得这么多了,沈无岸既然选择瞒着她,就说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样即使她去了郊外的庄子,又怎么能安得下心来避暑呢? 第chapter章:219 边关危机 曲无容让小郑子和小祁子去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到御书房外面偷听沈无岸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事情,然后回来向她回报。 只不过御书房是沈无岸跟众位大臣商议朝政的地方,外面有侍卫重重把守,并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即使他们是曲无容身边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接近,所以小郑子和小祁子两个人只好跟在御书房外面当班的小太监套近乎,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这里打听到一些什么,好让他们回去跟曲无容交差。 这么一打听,倒还真是让他们打听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回来。 原来,最近让沈无岸忙得焦头烂额的并不是别的事情,正是边关一触即发的战事。在刚过完年没多久的时候,西塞国便派人不断地骚扰大梁的边城,虽然都被边城的守将抵挡住了,两边也时不时会打上一小仗,但却始终没有正式开战。 就在前不久,西塞国突然调集了大批的军队,在距离大梁只有两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对大梁的边城虎视眈眈。 其实早在年初的事情发生之后,沈无岸就已经让人做好了跟西塞国开战的准备,大家都明白这一仗是在所难免的。虽然大梁前不久刚刚经历了动荡,但因为沈无岸事先做好了妥善的安排,这次动荡并没有伤及到国之根本,现在大梁朝的军队依旧是兵强马壮,并不惧怕跟西塞国的一战。 唯一的麻烦之处就是,前几日沈无岸接到前方的探子来报,夹在大梁和西塞国中间的百辽国,也调集了军队在三国接壤的地方,看起来好像是在保护他们的边城,怕大梁和西塞两国打起仗来连累到自己的百姓,但其实他们集结军队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怕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 之前因为沈无岸拒绝了萧南笙让曲无容和亲的提议,两国的结盟并没有顺利成行,所以百辽的军队对于其他两国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现在两国都希望能把百辽拉拢他们到自己的阵营里,这样一来,自己这一方不仅仅是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而且以二敌一的战争,胜算也会大上许多。 所以,即使现在大梁和西塞两国的军队都已经在边境处严阵以待,却没有一方愿意先开战,至少在百辽态度明确之前,他们都不会贸贸然地选择进攻,让自己陷入腹背受敌、两面夹击的危险当中。 沈无岸现在要烦恼的,就是该怎么样继续上次跟百辽国没有完成的结盟。 如果当初萧南笙没有提出和亲的要求,这会儿两国早就已经结成了同盟,沈无岸也就不用再为这种事情而头疼了,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萧南笙却偏偏看上了当时住在皇家禅院里的曲无容,甚至还为此放弃了跟大梁结盟的大好机会。 现在大梁主动提出跟百辽订立盟约,那就必须要答应萧南笙之前所提出的要求,而让沈无岸答应用自己的妻子来交换一纸盟约,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当然,这些事情都被沈无岸刻意地压了下来,小郑子和小祁子不可能打听到,他们也就是从在御书房外当班的太监口中得知,边关可能要打仗了而已。 听完他们两个的回报,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沈无岸这几天都忙得不见人影了呢,原来是在操心打仗的事情,只不过令她想不明白的是,打仗又不是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沈无岸为什么要费心地瞒着她呢? 这个疑问,小郑子和小祁子自然是不可能给她答案的,她只能在晚上就寝的时候,旁敲侧击地从沈无岸那里打听,只可惜沈无岸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无论她怎么变着法子询问,他都回答得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直到曲无容累得经不住周公的召唤而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也没能从沈无岸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曲无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问到,着实地苦恼了一阵子,不过她认真地回想了前一晚跟沈无岸两个人的对话,没能从中找出什么有疑问的地方;再加上她怀孕之后,精力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沛,思考问题没一会儿就会感觉到疲惫不堪,最后她只能放弃追究这件事情。 很快就到了她要出宫避暑的日子,虽然沈无岸暂时不能陪同她一起前去,不过他还是承诺了会亲自送她出宫,于是众人从一大早起就开始等着他,可是这都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等到沈无岸的人影。 “皇上怎么还没有回来呀?”去大门外等人的金玉又一次无功而返之后,忍不住抱怨道,“再等下去天就要热起来了,一路上小姐怎么能承受得住呢?” 原本想趁着清晨天气没那么热的时候动身的,谁知道她们从卯时一刻等到现在,都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沈无岸还是没有出现,派人去催也只是说他还有事要忙,让她们再稍等片刻,可是再等下去就要到午时了! 曲无容正躺在软榻上昏昏欲睡,她今天起床起得早,本来人就不怎么清醒,又等着这么久,身子也的确是乏得很了。 不过在听到金玉的话之后,她强迫着自己睁开了眼睛,出言安抚着众人的情绪,“皇上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否则不会让我们一群人在这里等他的。” 她说着这些大家都懂,只是看着外面越升越高的太阳,大家都不由得担心起她的身体来,“可是这天越来越热了,从皇宫到郊外的庄子至少要一个半时辰的车程,小姐你的身体能够吃得消吗?” “没关系。”曲无容不在意地回道,还用手轻轻地抚了抚自己凸起的肚子,“这个小家伙最近很乖,路上应该不会闹腾,至于天气热,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人也就不再劝了。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沈无岸依然没有回来,曲遗珠在自家姐姐身边坐下来,轻声道:“姐姐,既然皇上有事要忙,那干脆咱们就不要等了吧。” “不行!”她的话音刚落,曲无容就一口回绝了她的提议,“不管有多晚,我都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才行!” 倒不是曲无容任性,而是宫里这边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处理完,她今天离开之后就会有一阵子见不到沈无岸了,所以在出宫之前,她一定要亲自跟沈无岸告别才行,否则她心里会不安的。 看见她的态度很是坚决,曲遗珠也只好由着她,“要不然,我去看看吧。” 前面几次都是让小郑子和小祁子去问的,只怕他们连沈无岸的面儿都没有见着就被打发回来了,好歹她也是堂堂的安乐侯夫人,想要见皇上一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相信沈无岸也不会忍心让曲无容一直就这么干等着。 她说完便站起身朝外面走去,结果才刚走出两步却被曲无容给叫住了,“我跟你一起去。”说完朝着金玉和良缘招了招手,“你们两个把我扶起来!” 金玉和良缘走上前,一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小姐,外面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你还是别往外面跑了吧?” “皇上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托住自己的肚子往外面走去,“我不放心,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 知道她这个时候也听不进去劝,金玉和良缘只好一人一边搀扶着她,省得她太过辛苦,阳春和白雪则是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代步的辇车,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登上辇车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来到御书房外面之后,曲无容还没来得及步下车辇,就看到两位大臣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那两个人愣了一下,这才跪地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在金玉和良缘的搀扶下从车辇上走下来,“本宫是来见皇上的,里面还有别的人吗?”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臣等出来的时候,皇上还在跟礼部尚书翟大人商议事情,恐怕娘娘要稍候片刻才行。” 听到他们这么说,曲无容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情,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本宫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臣等先行告退!”那两个人又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曲无容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旁边的金玉奇怪地问道:“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刚才的那两个人,看着她的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呢? 虽然御书房外面到处都是高大的杨树,站在树荫下也并不会觉得太热,但这是对于一般人而言的,而对于曲无容这种怀了孕之后就特别怕热的人来说,只是在树荫里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她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金玉和良缘见状连忙扶着她重新回到辇车上,正准备劝她回去,就听到从御书房里传来了沈无岸饱含着怒意的声音:“要是什么事情都靠和亲解决的话,朕还留着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和亲?曲无容准确地抓住了他这句话里面的重点,她以为沈无岸是在为边关即将燃起的战事而殚精竭虑,怎么这会儿突然又提到了什么和亲? 还有,是谁要和亲?要跟什么人和亲? 第chapter章:220 御驾亲征 沈无岸根本就没有想过,事情有一天会这样揭露在曲无容的面前,所以当她带着疑惑的表情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另外一个没想到的人是翟清涟,他知道沈无岸并没有打算告诉曲无容这件事情,否则他也不会一直逼着自己想别的办法,让百辽国答应与大梁结盟了!只可惜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想到这里,翟清涟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于是便向两人施了一礼道:“既然皇上跟贵妃娘娘有话要说,那就请容许微臣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沈无岸朝着他摆了摆手,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走上前扶着曲无容在椅子上坐下来,问道:“小容儿,你怎么来了?” “我等了你半天都没见你回来,所以就来看看。”曲无容说着,想起刚才在外面听到的,便问道:“你刚才说的和亲是什么意思?谁要去和亲啊?” 沈无岸闻言微微一滞,“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为什么要等到以后?”曲无容不解看着他,“你忘记了吗?我今天就要动身去郊外的庄子避暑了,怕是要等到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才能回宫,你说的‘以后’至少还要两三个月呢!” 听到她主动提起出宫的事情,沈无岸便顺势转移了话题,“我没有忘,这不是下了朝之后就被人缠着处理一些琐事吗?走吧,我这就送你出宫。” “你不要逃避我的问题。”曲无容并没有上他的当,而是执拗地追问着刚才的那个话题,“和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问道:“是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古以来两国和亲的人选多半是出身皇室的公主,或者是颇受宠爱的郡主,这样才能彰显和亲的诚意;可是沈无岸才刚刚登基没有多久,唯一的子嗣也在她的肚子里还没有生下去,自然不可能会有女儿嫁到他国去和亲,而且沈端朗的那些公主们也早就已经嫁为人妇,更是不可能成为和亲的人选,唯一有可能促进这件事情,而且能让沈无岸费心瞒着不告诉她的,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乱猜!”沈无岸下意识地反驳道。 “既然跟我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曲无容却不是那么好敷衍,眼睛牢牢地盯住他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沈无岸心虚地移开目光,不跟她对视,“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你现在怀着身孕,只要照顾好你自己跟孩子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见他执意不肯告诉自己真相,曲无容想了想,突然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小容儿,你要去哪里?”沈无岸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拦住她,开玩笑,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敢这样冒冒失失地一个人往外面走,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曲无容停下来看着他,“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去找别人问好了,相信总会有人乐意告诉我真相的。” 她难得这样坚持要做一件事情,沈无岸无奈地与她对视,最后却还是在她执拗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啦,别闹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才满意地在他的搀扶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然后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对他说道:“说吧。” 沈无岸被她这审讯官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一遍。 “百辽国?”曲无容听完之后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是有一些不理解罢了,“他连我的面都没有见过一次,为什么会提出让我去和亲的要求?这不是明摆着强人所难吗?” 如果她的身份是大梁的公主或者郡主,萧南笙提出这样的要求并没有什么,结为秦晋之好的两国,盟约会变得更加牢固;可是她的身份毕竟特殊,在明知道她是沈无岸妃子的情况下,萧南笙还是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是真的有诚意跟大梁结盟吗?还是故意提出这样的条件来让沈无岸为难的? 沈无岸抿了下嘴巴,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悦,“他说他在皇家禅院里见过你。” “在皇家禅院里见过我?”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什么时候?”她在皇家禅院里住了三个多月,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待在静心庵里很少出门,而静心庵又向来是谢绝男香客入内的,那个什么百辽国的国主怎么会见过自己呢? “刚过完年没多久的时候,他亲自带着使团来访,期间曾经提出要去皇家禅院里上香,我当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说起这个,沈无岸就懊恼不已,握紧拳头砸在旁边的桌子上,“若是早知道他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我根本就不可能答应让他去!” 曲无容拉过他的手,果不其然地看到上面被砸红了一片,“这怎么能怪你呢?” “总之,我不可能答应让你去换,绝不可能!” 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曲无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揉着他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没有法子也得想出个法子来!”沈无岸闻言冷哼了一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随后又放缓了口气对她说道:“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去庄子里安心地等孩子生下来就行了。” 曲无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怎么还能丢下你自己一个人去庄子里避暑养胎呢?就算去了,肯定也不会安心,还不如留在宫里。” “小容儿……” 沈无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了,“你别想赶我走,在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有回旋的余地,沈无岸便也不再费力劝她了,只是伸出手将她拥进怀里,轻声承诺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收紧了抱住他腰的双手。 去庄子避暑的行程被临时取消,曲无容只能继续待在香雪殿里受着酷热与怀孕的双重煎熬,而沈无岸则是变得更加忙碌了,跟朝中的众位大臣商议解决目前危机的办法,每天都是到了深夜才回来,而早上天不亮就又离开上朝去了。 金玉她们几个丫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原本说好了要去郊外的庄子里避暑,可是她家小姐去见了一趟皇上,回来之后却又突然说不去了,而且还变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你起床啦?”金玉端着水盆走进寝殿的时候,发现她家小姐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在床头,双眼直直地望着窗外的一棵芭蕉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儿,还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这些日子曲无容睡得并不是很踏实,总是会在半夜莫名地惊醒过来,要等好久才能再次入睡,因此早上就起得也就比较晚一些,今天倒是个例外。 曲无容收回目光,“什么时辰了?” “还不到辰时。”金玉说着把手中的水盆放在一边,然后取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问道:“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啊?” “我也不知道。”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听到她的话,金玉正为她穿鞋的手微微一顿,“什么事呀?” “我要是知道什么事,就不用在这么乌鸦嘴!”曲无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结果刚走出两步她就停了下来,“哎哟!” “这是怎么了?”金玉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又看见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紧张得连脸色都变了,“小姐,你肚子疼吗?” 曲无容无力地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小家伙刚刚踢了我一脚。” “那现在呢?还是很不舒服吗?”金玉的紧张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缓解,问完之后也不等曲无容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道:“不行,我还是去请柳老太医过来一趟吧。”说完就要往外面走去。 “等一下!”曲无容见状连忙拉着她,“你别这么紧张,可能是我刚才一直坐在床上,让小家伙觉得不舒服了,所以伸展一下拳脚而已,这会儿已经消停了。” 金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不难受了?” “不难受了。”怕她不相信,曲无容还特意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只见肚子里的小家伙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那一脚只是曲无容的错觉一般。 “那先洗漱吧。”见小家伙真的不再动弹了,金玉便收回自己的手,去水盆里拧干了布巾拿回来给她擦洗。 洗漱完毕之后,曲无容正要出门去膳厅用早膳,却看见小郑子和小祁子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地对她说道:“娘娘,不好了!” “什么事情不好了?”曲无容闻言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即将成真的感觉,“你们两个慢慢说。” 小郑子和小祁子对视了一眼,最后开口的是小郑子,“刚才皇上身边的顺公公让人传来消息,说皇上要……要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不由得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心中也为之一惊:难道这就是沈无岸最后想出的办法?拿自己的性命前去冒险,来换取她不用到百辽和亲? 第chapter章:221 争执 在听完小郑子和小祁子的话之后,曲无容连早膳都来不及用了,匆匆忙忙地往殿外走去,金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小跑着追了上去,“小姐你走慢一点儿,我让他们准备车辇,你稍等一会儿啊!” 只可惜曲无容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说了什么,她现在只想着赶快见到沈无岸,问问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危险的决定,直到肚子里的小家伙用自己的小脚丫发出了抗议,这才让她停下了脚步,用手捂着肚子直喘息。 “都说让你不要这么着急了。”追上来的金玉见状连忙扶住她,一脸担心地问道,“很难受吗?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曲无容无力地摇了摇头,“让他们赶快准备车辇,我要见皇上。” “良缘已经让人去准备了。”金玉一边回答着,一边扶着她走到旁边的长廊里坐下来,“小姐先坐在这里先休息一下,要是肚子实在疼得厉害,你可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曲无容点点头,没有回答。 其实她的肚子这会儿确实有些隐隐作痛,可能是因为她刚才走得太着急,有些动了胎气,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这个了,她必须马上见到沈无岸才行!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良缘从远处走了过来,“小姐,车辇准备好了。” “走吧。”曲无容说着,示意她们把自己扶站起来,觉得肚子好像没有刚才那样难受了,便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御书房外面围了不少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神色焦急地望着御书房那扇紧闭着的厚重房门,不知道应该怎样劝说沈无岸才好。 原来,自从在早朝上宣布了自己要御驾亲征之后,沈无岸便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御书房里,无论朝臣们怎么请求都一概不见,以此来表示自己心意已决。 正当众位朝臣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就看见自不远处缓缓地驶来了一辆轿辇,金玉撩开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奇怪地问道:“小姐,外面怎么有那么多人啊?” 曲无容没有回答,但是她心里却很清楚,沈无岸做出那样的决定,不仅仅是她不同意,就连那些大臣们肯定也都会提出反对意见,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他的安危关系着整个大梁朝的命运,朝臣们是不会同意他如此肆意妄为的。 辇车缓缓地停在了御书房外面的石板路上,曲无容在金玉和良缘的搀扶下从辇车上走下来,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看见等候在御书房外面的众位朝臣们突然齐刷刷地跪倒在了她面前,不约而同地说道:“请贵妃娘娘劝皇上收回成命!” “众位大人请起!”曲无容朝着众人摆了摆手,“整件事情的原委,本宫都已经知道了,本宫这次前来就是来劝皇上的,请众位大人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便越过众人朝着御书房里走去。 在御书房外面当班的小太监看见她,连忙上前推开了房门。 虽然皇上说了谁来都不见,但是这位贵妃娘娘他还当真不敢拦着,先不说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究竟有多么重要,就是她现在身怀六甲的样子,也不能把人给挡在门外不是?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端坐在御案后面的沈无岸不悦地抬起头来,却在看清楚进来的人时,快速地收起脸上不悦的表情,换上了担忧和心疼,“外面太阳这么大,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有什么事,让人过来传一声不就行了吗?” 曲无容扶着肚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再不过来,恐怕就见不到你了!”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哪个奴才这么嘴碎?看朕不砍了他的脑袋!” 远处的小顺子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刮过了一阵阴风。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曲无容闻言不满地瞪着他,“要是没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是不是得等到你走的那一天我才能知道啊?”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沈无岸连忙在她身边坐下来,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不过这件事情是今天早朝上与众臣商议过之后才决定下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罢了。” “商议?”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忍不住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你若是跟他们商议过,他们现在还会堵在御书房门口,还会让我劝你收回成命吗?” 没想到那些被他拒之门外的大臣们,竟然真的就站在御书房外面没有离开,被拆穿的沈无岸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谎继续圆下去才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道:“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百辽和亲的!” “所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法子?”曲无容被他气得笑了出来,“不让我去和亲,你便拿着你自己的性命去赌?你以为这样做,我就可以安心地继续待在这座皇宫里面了吗?” 沈无岸重新覆上被她抽出去的手,柔声道:“我没有赌,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跟几位将军们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就算百辽跟西塞两国真的联手,以大梁现在的兵马也未必会输,我决定御驾亲征不过是为了鼓舞军心、振奋士气罢了。” “可那是去打仗,不是去游山玩水!”曲无容冷静得打断他的设想,“两军交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并不是光靠着你们的分析就能避免的!你刚才说未必会输,也就是说你们其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居然还要亲自去冒那个险,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沈无岸握住她的手,向她保证道,“有你跟我们的孩子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沉默了片刻,“我不会等你。” 沈无岸闻言微微一怔,正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我宁愿去百辽和亲,也不愿意你用自己的性命和安危来换取我的自由,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那我只好带着孩子离开,去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沈无岸被她这番话震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曲无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说得狠了一些,于是放缓了语气又说道:“你是一国之君,你的性命和安危关系着整个大梁朝的命运,不是你一个人能随随便便处置的!况且,就算你真的御驾亲征,也未必对将来的战局有所助益。” “可是我就不同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对于大梁朝的百姓们来说,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我的牺牲也许能换得千百万将士的性命,用最轻的筹码来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才一个为君者应该做出的选择。” 听着她的话,沈无岸觉得自己像是吃了无数根黄连,嘴巴里苦涩不堪。 他又何尝不知道跟百辽结盟,才是让这场战争取得成功的最可靠保障?若是换成了其他人,早在萧南笙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那个人偏偏是曲无容,他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会跟她分开,而他拼了命也想守住这个誓言,所以他才会舍弃了“和亲”这个最为方便有效的法子,即使自己亲赴战场也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可是这一切却遭到了她的反对。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怪曲无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都是全心全意地在为对方着想,但就因为是这样,他们中间必须有一个人妥协,才能达成最后的圆满。 想到这里,沈无岸腾地站起身来,逼迫着自己冷下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去郊外的庄子里避暑养胎,直到我从边关回来之前,你跟孩子就一直住在那里好了!” 他是背对着曲无容说出这番话的,害怕自己看着她就没有办法硬下心肠来,原本以为这话说出口之后,他一定会听到曲无容的反驳声,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身后竟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听见曲无容开口说话,沈无岸疑惑地转过身来,这才发现曲无容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蜷缩在椅子上,而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小容儿,你怎么了?”被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沈无岸连忙走上前将人抱进自己怀里,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 曲无容偎依在他胸前,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肚子……我肚子好痛……” “来人啊!快传太医!”听到她说肚子疼,沈无岸连忙吩咐人去传太医,并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快步地朝着旁边的偏殿里走去,同时还不忘出声安抚着怀中的人儿,“小容儿你再忍一忍,太医很快就到了!” 曲无容没有应声,她此时除了从腹部传来的剧痛之外,其他的感觉都已经变得模糊了,因此并没有听清楚他跟自己说了什么,不过他的声音却让她安心了不少,她将其中一只手从肚子上移开,用力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偏殿很快就到了,沈无岸将怀中的人儿放在床榻上,又用袖子抹去她额头上的汗珠,柔声地安抚着:“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不过却不是经常给曲无容请平安脉的那位柳老太医,他年纪大了脚程慢,于是就让自己的徒弟、同样身为太医的章清远先一步赶了过来。 章清远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曲无容的状况,起身对沈无岸说道:“皇上不用太过担心,贵妃娘娘是由于情绪激动而不小心动了胎气,并没有什么大碍。” 第chapter章:222 早产 听到他说曲无容并没有什么大碍,沈无岸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床上的人儿仍是一副眉头紧皱、疼痛难忍的模样,他又忍不住问道:“难道不能想想法子减轻她的痛楚吗?” 章清远闻言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皇上的话,只要将我师父之前开的安胎药煎上一副,让贵妃娘娘服下即可减轻腹部的症状。”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等到他离开偏殿之后,沈无岸便抬手招来了殿里伺候的小太监,让他去外面把金玉和良缘叫进来,自己则是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握住曲无容的手,希望能借自己的力量缓解一下她的痛楚。 不一会儿,金玉和良缘便随着那小太监一起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吓了一跳,“皇上,小姐这是怎么了?” “太医说她动了胎气。”沈无岸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赶快去熬安胎药。” “我这就去!”金玉说着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良缘也跟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手里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把铜盆放在一边,从水盆里捞出布巾拧干,开始为曲无容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沁出的薄汗。 熬药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曲无容在经过最初的剧痛之后,或许是因为心情平复下来的缘故,腹部的疼痛也开始慢慢减轻了,而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早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她,在肚子里的小家伙安静下来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状,良缘收起了手中的布巾,又拉过旁边的薄被给她盖在身上;而沈无岸则是一直守坐在她的身边,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曲无容这一觉并没能睡多久,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陷入熟睡的人儿突然嘤咛一声,随后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护着肚子,情形跟刚才动了胎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无岸跟良缘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怎么睡着觉也能动胎气吗? “药怎么还没有送过来?”沈无岸说着,站起身大步走到殿外,对守在外面的当班太监吩咐道:“赶快去香雪殿催一催!” “是!”小太监答应着,一路小跑着走远了。 沈无岸回到殿中,就看见良缘呆呆地站在床边,手里还拿着刚才给曲无容擦汗的布巾,一脸惊恐地看着床上的某个地方,“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良缘才突然回过神来,指着被褥上一抹深红色对他说道:“皇上,小姐……小姐她流血了!” “快去叫太医!”沈无岸见状也是一惊,连忙吩咐道。 良缘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好在这时候柳老太医已经赶到了,听见良缘的话之后,他便带着徒弟章清远快步地走进了殿中,仔细地检查过曲无容的状况之后,柳老太医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皇上,贵妃娘娘怕是要生了!” “什么?这才刚刚七个多月,怎么就要生了?”沈无岸说着,伸手一指旁边的章清远,“他刚才不是说,只是动了胎气并没有什么大碍吗?” 被迁怒的章清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微臣刚才的诊断,贵妃娘娘确实只是动了胎气,并没有要早产的迹象,微臣也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无岸冷冷地打断了,“朕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你给朕滚出去,晚点儿朕再跟你算账!” 章清远闻言连忙向自己的恩师求助,只可惜柳老太医现在满怀心思都在曲无容的身上,根本就无瑕顾及到他,于是他也只能悻悻地退出了偏殿。 “羊水已经破了,但是产道还没有开,怕是要服催产药才行。”柳老太医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来找自己的徒弟兼助手,结果却没有看见人,“清远呢?” 良缘连忙回道:“章太医在殿外候着。” “让他去准备催产的药。”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徒弟怎么在这种时候跑到了外面,不过柳老太医也没有多问,只是沉声吩咐道,“然后再派个人去烧热水,请稳婆过来准备接生!” “是!”良缘一一应下,小跑着去外面准备了。 宫里有专门给众位娘娘接生的稳婆,这会儿听到曲无容要生的消息,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这时候章清远也已经准备好了催产的药汁,闻讯赶来的阳春和白雪连忙服侍着曲无容喝了下去。 催产药喝下去没多久,曲无容就有了要生的迹象,稳婆吩咐几个丫头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巾,准备开始接生。 见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柳老太医便带着徒弟准备离开,顺便把执意要留下的沈无岸也给劝了出去,“皇上,这殿中血气太重,您还是到外面去等候吧。” 在大梁,妇人生产被视为不吉利的事情,男人一般都是不能在场的,因此沈无岸虽然忧心曲无容,却也不得不在柳老太医的劝说之下,暂时离开偏殿。 隔了一扇木门的偏殿里,不时地传出曲无容凄厉的喊叫声,听得在外面等候的沈无岸心惊胆战,有好几次差点儿都耐不住性子想要破门而入,但是每一次都被柳老太医给拦住了,于是他只好把满腔的担心转化为怒气,发泄在章清远身上。 可怜的章太医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却被自家主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如果不是有他师父柳老太医在旁边劝说,只怕他这会儿已经被沈无岸拉出去砍头了! 等待是漫长而又焦急的,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殿中终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沈无岸从刚才起就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在这哭声中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偏殿的门被人打开,阳春走出来开心地宣布道:“皇上,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齐声向沈无岸祝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沈无岸此时却没有太多喜悦的心情,因为从刚才起就再也没有听到曲无容的声音,这让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小容儿现在怎么样了?” “娘娘太累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听到她说曲无容只是睡着了,沈无岸才总算是放下心来,抬起腿就往偏殿里走去,“朕进去看看她们母子。” “哎,不行!”阳春连忙挡在他身前,张开双臂堵住他的去路,“里面还没有收拾干净呢,皇上你现在不能进去!” “那你还不赶快进去收拾?”沈无岸无奈地白了她一眼。 “知道啦!”阳春撇撇嘴,转身朝偏殿里走去,不过在进门之前,她又转过头冲沈无岸说了一句:“稳婆正在给小皇子清洗,等一会儿皇上就能看到他了,不要着急哦!”说完,便反手重重地关上了偏殿的门。 沈无岸这会儿倒是真的不怎么着急了,在得知他所关心的人都安然无恙之后,他的心情也晴朗了许多,看到旁边被他骂得耷拉着脑袋的章清远,他也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行了,别杵在这儿碍眼了,都下去领赏吧。” “谢皇上!”在场的众人纷纷谢过恩之后,从御书房里退了出去。 偌大的御书房里转瞬之间便只剩下了沈无岸一个人,他原本想坐下来批阅几本奏折来平复自己太过激动的心情,可是坐下来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于是只好又站起身来到偏殿外面,正准备抬起手敲门,问问里面到底收拾好了没有,却看见眼前的木门自己打开了。 这次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是良缘,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明黄色襁褓,里面正是刚刚才出生的小皇子,她走到沈无岸面前,把怀中的小人儿递给他问道:“皇上要不要抱抱小皇子?” 沈无岸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怀中的小家伙轻得几乎掂不出什么分量,他怕自己力气太大会伤害到小家伙,所以在接过来之后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看他僵硬得伸直着两条手臂,良缘抿起嘴笑了一下,走上前一边替他调整好姿势,一边说道:“皇上不必这么紧张,自然一点儿就好了,这样就算你不累,小皇子也会觉得不舒服的!”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这才敢稍微放松了一下手臂,怀中的小家伙并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只是咂了咂小嘴儿,继续睡得香甜。 沈无岸低下头仔细地端详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因为是刚出生的缘故,小家伙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红红皱皱的,而且他这会儿正闭着眼睛睡觉,也看不出来到底长得是像他多一点儿,还是像曲无容多一点儿。 尽管是这样,却半点儿也没有妨碍到沈无岸欢喜的心情,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跟曲无容之间血脉的羁绊,一想到这点儿,沈无岸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偏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了,稳婆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沈无岸盈盈地施了一个万福,“启禀皇上,殿内已经收拾干净,皇上可以进去了。” 沈无岸看了她一眼,“今天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谢皇上!” “皇上,把小皇子给我吧。”知道他要进偏殿去陪曲无容,良缘赶忙走上前,把他怀里的小家伙接过来。 沈无岸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儿子交给她,又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这才朝着偏殿里走去,里面阳春和白雪正守在曲无容的床边,看见他进来,便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给他。 “你们两个也忙活半天了,去休息一下吧。”沈无岸朝着她们摆摆手。 阳春和白雪答应了,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殿门。 床上的人儿睡得很熟,想必是刚才一番折腾累得狠了,就连身边的人换了好几波都没有察觉到,沈无岸伸出手轻轻地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又探过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对着仍在熟睡中的人轻声说道:“谢谢你!” 第chapter章:223 冷战 “小姐,用膳了。” 金玉手中端着摆满了午膳的托盘走进寝殿,一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一边回过头对着床上正逗弄儿子的曲无容说道。 听到她的声音,曲无容轻轻地抽出被儿子攥在手心里的食指,小家伙察觉到自己的“玩具”没有了,撇着小嘴儿哼唧了两声,不过却没有哭出来。 曲无容俯下身子在他嫩嫩的小脸儿上亲了一下,这才掀开被子下床,朝着位于寝殿中央的桌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问道:“奶娘呢?” “在外面候着呢!”金玉已经为她布好了菜,见她坐下来,便把手中的筷子递给她,“现在要让她进来吗?” “让她进来吧。”曲无容想了想回道,“小家伙差不多也该饿了。” 金玉点点头,“那我去叫她进来。” 她出去了没一会儿,便从殿外带进来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妇人,那妇人先是冲着曲无容施了一礼,然后才走到床边,把躺在床上的小家伙抱起来开始喂奶。 曲无容的胃口不是很好,才刚吃没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金玉见状忍不住担心地劝道:“小姐,这么一大桌子的菜,你就吃这么一点儿怎么行啊?”说完,她拿起筷子又往曲无容的碗中夹了不少的菜,“这些全部都要吃完才行!” 看着面前堆成了小山一般的饭菜,曲无容无奈地看着她,“这么多我怎么能吃得完啊?又不是在养猪!” “你刚生完孩子,正是补身体的时候,这些哪里算多啊?”金玉一脸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就你这点儿饭量,还没有小皇子吃得多呢!” 曲无容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吃奶的儿子,只见小家伙的小嘴儿正动得欢快,一双小手握成了拳头,还不时地挥舞两下,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儿。 不知道是不是被儿子的好胃口感染,曲无容又拿起筷子,将面前的饭菜吃下了一小半,这才抬起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金玉,“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知道她心里装着心事,金玉便不再勉强她,让人收拾了剩下的饭菜端出去。 这时候奶娘也已经喂好了小家伙,站起身向曲无容请示道:“娘娘,是让小皇子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让奴婢把他带出去,哄着他睡一会儿?” “把他带出去吧。”曲无容想了想,说道。 “是!”奶娘答应着,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家伙走出了寝殿。 寝殿里只剩下曲无容和金玉两个人,没等金玉开口说什么,曲无容便朝着她摆了摆手,“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金玉本来还想找机会劝劝她的,听到她这么说,也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寝殿外面,沈无岸正从奶娘手中接过自己的儿子,抬眼看见她走出来便出声问道:“你怎么不留在殿里伺候着?” “小姐说她想自己待一会儿。”金玉如实地回答道。 沈无岸闻言抿了下嘴巴,没有再说话。 自从那日生完孩子回来之后,曲无容就不再见他了,几个丫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她是才生完孩子太累了,但是这样过了几天之后,她们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 “皇上,你跟小姐是不是吵架了?”在忍耐了好几天之后,金玉终于忍不住了,壮着胆子地问道。 这个问题她也在前几天问过曲无容,不过却没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看着平时恩爱得恨不能时时处处都黏在一起的两个主子,如今却像是天上的牛郎织女似的,被一扇厚厚的雕花木门给隔开, 沈无岸逗弄儿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算是吧。” “你们两个不是感情一向很好的吗?怎么会吵架呢?”听到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金玉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也难怪她不能理解,沈无岸和曲无容成亲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个人不要说吵架了,就连脸都没有红过一次,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孩子都已经出生了,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闹起了别扭呢? 尽管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沈无岸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知道曲无容是在用这种无言的方式逼迫自己放弃御驾亲征的决定,转而答应让她去百辽和亲,来换取跟百辽国的一纸盟约,可是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上一次离别的情形,至今还清楚地印在沈无岸的脑海中,他也曾经承诺过再也不会跟她分开,如今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离自己而去呢? 想到这里,沈无岸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结果忘记了自己此时正抱着小家伙,而小家伙的小手还在自己的掌心里,本来吃饱了正昏昏欲睡的小家伙,立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沈无岸回过神,赶快松开了自己的手,柔声地哄着怀中的小家伙。 不过小家伙却不吃他这一套,洪亮的哭声瞬间传遍了整个香雪殿,好在奶娘在听到哭声之后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这才把闹脾气的小家伙给哄睡了。 沈无岸这会儿也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了,站起身离开了香雪殿。 等他走了之后,几个丫头各自放下手中的活计凑到一起,看似担忧实则八卦地议论道:“看来这一次闹得很严重啊!” “能不严重吗?”白雪白了说话的阳春一眼,“娘娘都已经把自己关在寝殿里好几天了,皇上虽然每天都会来看望她跟小皇子,却始终不肯说句软话来哄哄她,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呢!” 金玉看了一眼紧闭的寝殿门,忧心重重地说道:“娘娘还在做月子,这个时候最受不得气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呢?” “话不能这么说。”听到她的话,阳春忍不住反驳道,“难道皇上还能害娘娘不成?能让他这么坚持的事情,肯定是为了娘娘好的!” 相比起金玉和良缘两个人来,自小跟着沈无岸的阳春和白雪,毋庸置疑地更加了解他一些,也更能理解他的做法。 “好啦,好啦!”担心两个人说着说着会吵起来,良缘连忙出来打圆场,“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里争执这些有什么用?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别的不要多管,我们也管不了!。” “没错!”白雪赞成地点点头,“他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接下来这样的情形又持续了好几天,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像是跟彼此赌气的孩子,谁也不肯在这场较量之中率先低下头来。 “姐姐。” 这一日,曲无容正站在寝殿的窗外,望着满院子葱葱郁郁的花草树木发呆,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柔的呼唤,她缓缓地转过头,只见的曲遗珠正朝她走来,“你怎么来了?” “夫君被皇上召进宫里来议事,我便跟着他一起过来,看看你跟小皇子。”曲遗珠说着,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给她披在肩上,“虽然现在天气热,可是你还在坐月子不能着凉,还是要多注意一些才好!” 曲无容伸出手拉了拉肩上的披风,这寝殿里本来就很清凉,儿子出生之后她也不再像怀孕时候那样耐不得热,在窗口站得久了确实感觉有些凉意,不过她却没有心思顾及这些,“我没事。” 尽管她这么说,曲遗珠却仍是拉着她从窗边离开,回到殿中坐下来,“我听金玉她们说,你跟皇上闹别扭了?是因为边关的事情吗?”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看向她,“你都知道了?” “夫君曾经跟我提起过一些,不过不是很多。”曲遗珠说着,伸出手府柔声劝道,“其实姐姐也不必太过忧心,皇上的安危毕竟事关重大,相信朝中的那些大人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曲无容轻轻地叹了口气,“怕就怕,皇上根本就不会听他们的!”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听出她的话里有话,曲遗珠奇怪地问道。 她也不是外人,曲无容想了想,便把事情的始末都跟他说了一遍,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很长时间,她也确实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听完她的话,曲遗珠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姐姐是想要牺牲自己去百辽和亲,换他们跟我们订立盟约?” “嗯。”曲无容点点头,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现在只能这样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皇上去前线冒险!” 曲遗珠抿了抿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知道自己应该劝曲无容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如果曲无容真的去百辽国和亲的话,那她跟沈无岸两个人之间的缘分也就到头了,这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可是曲遗珠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曲无容去百辽和亲,至少生命不会受到威胁;可若是沈无岸真的亲自带领去边关打仗,战场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恐怕曲无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直到这一刻,曲遗珠才明白明明是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人,为什么这一次却谁不肯先向对方低头了,他们都选择了为对方牺牲自己,他们之间有的只是情深似海的情意,却没有对错之分。 御书房。 茶烟袅袅中,安乐侯提起桌上的茶壶,一边为两人面前的茶杯斟上散发着清香的茶水,一边淡淡地开口道:“皇上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他今天进宫名义上是皇上召见,实则是收到了沈无岸的密旨,让他带曲遗珠进宫来劝解一下曲无容,不过他却对此不抱任何希望,这次曲无容很明显是下定了决心,就连沈无岸都拿她没有办法,更不要说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曲遗珠了。 沈无岸端杯子的手微微一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无论结果如何,有个人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第chapter章:224 妥协(一) 御书房。 沈无岸脸色阴沉地看着摆在面前的一叠奏折,这些奏折上面全部都是劝阻他御驾亲征,却力主让曲无容去百辽和亲的言辞,让他看得大为光火。 他知道朝臣们早就打着这样的主意,前些日子不过是碍于曲无容身怀龙胎不好提罢了,现在小皇子已经顺利地出生了,而且刚刚接到从边关传来的消息,说是西塞国的使者这几日频繁地出入百辽国都城,害怕他们两国结成同盟之后会对大梁不利,于是他们就开始着急着把曲无容这张救命符推出去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大手一挥,将面前的一叠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啧啧!”原本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咂舌声,随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调侃道,“谁惹咱们皇上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啊?” 沈无岸闻声抬头,只看到好久不见的公孙倚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外面的那些奴才们都死了吗?居然都没人跟朕通报一声!” “你这正在大发雷霆的时候,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捋虎须啊?”公孙倚樊耸耸肩膀,语气里满是无辜,“所以,我就只能自己进来了。” 沈无岸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才刚到天都城,今天就进宫来了。”公孙倚樊说着,弯下腰捡起了其中一本奏折,在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些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如今跟西塞国开战在即,他们不是想着怎么退敌,而是要把一个女人推出去,好换取跟别国的盟约,也真是亏得他们能想出来!” 这是沈无岸这些天来所听到的最合心意的话了,当即心中的怒气也随着消散了几分,“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怎么能成为朕的‘肱骨之臣’呢?”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公孙倚樊弯了弯嘴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问道:“不过话说回来,皇上你真的打算要御驾亲征吗?” 沈无岸挑了挑眉头,“怎么?不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公孙倚樊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我觉得,你要是能打了胜仗还好说,可要是万一不幸战败了,那你可把贵妃娘娘给害惨了!” 听到他这话,沈无岸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不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你想想看啊!”公孙倚樊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送到嘴边浅呷了一口,这才又接着说道:“西塞国这次是有备而来,单凭我们大梁自己的兵力,当然,我们未必一定会输,可是想要打胜仗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百辽地处我们两国当中,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战事,若是皇上执意不愿跟百辽结盟,从而导致我们大梁输掉了这场战争的话,你猜百姓们心中怨恨的会是你这个御驾亲征的皇上,还是原本可以扭转事态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做的贵妃娘娘?” 沈无岸抿嘴默然。 他当然能猜到答案会是哪一个,如果跟西塞国的这场仗真的打输的话,那么大梁失去的将会不仅仅只是几座边城而已,还有可能会失去民心,尤其是和亲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曲无容一个人,即使这个决定是他做出的,可后果却仍是要由曲无容来承受。 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公孙倚樊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其实被百姓们怨恨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贵妃娘娘常年生活在这深宫之中,也没有机会能聆听到百姓们的心声,可万一发生比这更严重的后果呢?” “西塞和百辽都地处北方高寒地带,百姓们的生活常年困苦不堪,若是这场仗他们打赢了,他们会不会趁机吞噬我们大梁的领土、抢夺我们大梁的财物,更有甚者占领我大梁的都城?如果这些都变成了真的,那你就成了亡国之君,到时候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贵妃娘娘和小皇子?” 如果说他前面的那些假设都还可以接受的话,那么最后的这句“亡国之君”可就是大义不道了,如果换成一个人说,可能早就被拉出去砍头一百次了,不过他跟随了沈无岸十多年,是沈无岸最为信赖的属下和朋友,即使沈无岸生气,却也不会真的砍了他的脑袋。 况且这些话,也只有他才敢当着沈无岸的面儿,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沈无岸倒是没有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话动怒,不过他却并不是十分赞成公孙倚樊刚才说的那些,“这些只不过是你的假设和臆断罢了。” “没错!”公孙倚樊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是我的假设和臆断,可是皇上你拍着胸脯问问你自己,你对这场战争有几分必胜的把握?你能保证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吗?” 沈无岸自然无法做出保证,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保证,毕竟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结果会怎么样也只有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才能见分晓。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朕答应和亲?”沈无岸问出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本来以为不管别人怎么反对,公孙倚樊至少会跟他站在同一边,可结果他却还是帮着那群人来说服自己答应和亲,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公孙倚樊却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我说这些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也不是想逼迫皇上做出什么决定,只不过是我觉得应该在皇上做出决定之前,尽我身为属下的本分,给你提一下醒而已。”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至于皇上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其实跟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朕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沈无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最恨的就是公孙倚樊这种“我都是为了你好,听不听随你便”的态度了,可是偏偏每一次他都无法反驳,最后只能被公孙倚樊说服。 见把他给惹毛了,公孙倚樊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什么,其实皇上你也没有必要这么伤心,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说下去!” “虽然贵妃娘娘的确有着过人之姿,但是比她更漂亮的女子,在我大梁却也并非是找不到。”公孙倚樊继续说道,“如果那百辽国国主只是看上贵妃娘娘的美貌,我们大可以挑选一个更为美貌的女子代替她前去和亲,相信这个法子皇上也想到了吧?” 沈无岸没有回答他的话,不过这个方法他的确是试过,可是萧南笙却不肯答应,执意要曲无容亲自前去百辽和亲,他才跟与大梁签订盟约,当时气得沈无岸把面前的御案都给踹翻了。 尽管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从他的神情之中,公孙倚樊已然猜到了结果,“百辽国国主执意不肯接受他人,说明他看上的并不只是贵妃娘娘的外表,以我的猜测,他怕是对贵妃娘娘另有所求。” “另有所求?”沈无岸闻言微微一愣,“他求的是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公孙倚樊爱莫能助地摊开双手,“不过皇上应该相信贵妃娘娘对你的感情,相信她即使是到了百辽国和亲,也不会忘记你们之间的情意,况且以她的睿智和聪慧,想要再回到你身边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番话倒是说进了沈无岸的心里,他沉默了片刻,脸上突然露出疲惫至极的神情,他无力地摆了摆手,“让朕再想想吧。” 知道他每次说要“再想想”的时候,其实就是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于是公孙倚樊也不再继续劝说,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裳,“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他回应,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御书房。 他离开之后,沈无岸一个人想了很多,想起以前他跟曲无容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也想着以后若是她不能陪在自己身边了,那他会有多么的孤单和寂寥。 昔日的甜蜜与未来的孤寂交替着浮现在他的眼前,没一会儿他便觉得头疼难耐,摇摇头将那些画面从自己的眼前甩开,然后腾地站起身朝御书房外面走去。 回到香雪殿的时候,几个丫头正逗着襁褓里的小家伙玩耍,看到他进门便停了下来,阳春凑上来说道:“皇上,小皇子都已经出生好几天了,可是你跟娘娘两个人只顾着闹别扭,到现在还没有给小皇子起名字呢!”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才发现自己的确是疏忽了,本来皇长子的出生是一件值得举国欢庆的盛事,可是却偏偏遇到了眼下这种糟心的事情,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庆祝,甚至连起名字这样的大事都忘在了脑后。 “小容儿怎么说的?”他这个父皇忽略了,不是还有母妃的吗? “娘娘说让你起。”阳春如实地转达着曲无容的意思。 沈无岸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把小家伙抱过来仔细地端详了片刻,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既然他才刚出生没几天,他的娘就要离开他了,那干脆就叫沈离吧。”说完也不看几个丫头的反应,把儿子交给奶娘之后便朝着寝殿里走去。 这还是几天来他第一次进曲无容的寝殿,想起自家小姐的嘱咐,金玉第一反应就是要上去拦住他,结果却被白雪给狠狠地拽了回来,“你傻啊?皇上这摆明就是想通了要跟娘娘讲和,难道你还要拦着不成?” 第chapter章:225 妥协(二) 寝殿里,曲无容正站在半敞的窗子前面,望着院子里的一棵芭蕉树想心事;花花安静地伏卧在她的脚边舔毛,尾巴还一甩一甩的,模样上去十分悠闲自在。 察觉到有人进来,花花警觉地抬起头来,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它一双猫眼儿中的防备之色慢慢退去,重新伏下身子,继续舔着爪子上的毛。 沈无岸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伸开双臂将望着窗外发呆的人儿拥入怀中,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本因为怀孕而丰腴了一些的人儿,在不过才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便又重新瘦了回去,看来这些天里倍受煎熬的人不只有他自己。 想心事想得入神的曲无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直到自己落进了一双结实的臂弯里,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身后传来温暖而且熟悉的气息,她慢慢放松僵硬的身体,往后放心地倚进了沈无岸的怀里。 几天没有见面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偎依在一起,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情在这一刻仿佛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以这样亲密的姿态一直站到天荒地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无岸突然把脸埋进曲无容的脖子里,重重地叹息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曲无容闻言转过身子,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我只要你好好的。” “你如果不留在我的身边,我怎么可能会好好的?”沈无岸执起她的手,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尽是无奈与不舍。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勾起一抹轻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位置,“只要你心里有我,不管我们相隔多远,我的心总是与你在一处的。” 沈无岸与她对视许久,然后闭上眼睛长纾了一口气,“如此,我便依你。” “嗯。”听到他对自己的妥协,曲无容心里的一块儿巨石终于落了地,她知道沈无岸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难,可是她却不后悔这样做,因为只有他们都好好地活着,才可能有再相见的一天,不是吗? 曲无容要去百辽国和亲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朝野上下,众位大臣们都为此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沈无岸真要坚持亲自带兵前往边关打仗的话,他们也是阻拦不住的,现在他总算是改变了心意,那他们也终于能够放下心来睡个安稳觉了。 萧南笙在接到消息之后,为表示自己的诚意,他立刻派出了使臣前往大梁商议结盟的事宜,而且他在得知曲无容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尚且不适宜舟车劳顿之后,便将迎娶的日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调养身体。 香雪殿。 几个丫头算是比较晚才得知这个消息的了,而且还是金玉出门办事的时候,从其他宫女们的议论中听来的,原本以为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谣言,结果回来一问,曲无容竟然承认了,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可是她们再怎么不能接受,曲无容要离开也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是她们几个丫鬟说句话或者哭一场就能够改变的,所以她们只能抓紧最后这一个月的时间跟曲无容相处,对于每一个时辰都分外珍惜。 寝殿里,曲无容端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什么东西,在她的面前摆放了一堆各种颜色的布料,还有一套精致的小衣服和一双小鞋子,而她手中的明黄色布料,则是一条已经能看出模样的小裤子。 “嘶——”由于太过专注的缘故,曲无容一个不小心把针刺到了自己的手指上,她把渗出血珠的手指放在口中吮了一下,确定不再流血之后,便又拿起针线继续忙活起来。 “小姐,你歇一会儿吧。”旁边的金玉终于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去抢夺她手中的布料,“你别忘记了你还在坐月子,针线活儿做得时间长了对眼睛不好!” 曲无容一边护着自己手中的东西,一边试图跟她讲道理,“我哪有做多长时间啊?就连一条小裤子都还没有做好呢!” “那也不行!”金玉没有商量地把她手中的布料和针线夺走,“小皇子的衣服自然有司衣坊的绣娘们做,你又不擅长做针线活儿,何必这样难为自己呢?” 说曲无容不擅长做针线活儿,其实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其实她原先一丁点儿都不会,就连拿个针,金玉都还要担心她会伤到自己!可就是这样,她却执意让人叫了司衣坊的绣娘过来教她如何做衣服,学会之后就非要自己亲手给儿子做,而且还不许几个丫头帮忙,无论她们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刚开始学的时候,她几乎每一针都能扎在自己的手指头上,在不放弃地练习了好几天之后,总算是能开始缝制衣料了,虽然现在还是时不时地会伤到自己,不过比起前几天来已经好很多了! 曲无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不能看着他长大,总要留些什么东西在他身边才行,这样他长大以后看见我亲手为他做的这些小衣服,就不会忘记世上还有我这个娘亲了!” “害怕他忘了你,那你就不要离开他啊!”金玉撇撇嘴道,她至今仍在为和亲的事耿耿于怀,“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那什么百辽国和亲,难道那些人比你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重要不成?” “那些人当然不会比儿子更重要!”曲无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有一个人,对于我来说却跟离儿一样的重要!” 她口中的这个人,指的自然就是沈无岸。 “皇上他也舍不得你走!”金玉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收拾起来,以免得她再不顾自己的身体辛苦操劳。 这个话题在最近几天里已经不是头一次被提起,曲无容也懒得再解释了,反正她还有一些时间,在离开之前总能把那套小衣服做完,于是便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转而问道:“离儿呢?” “奶娘刚刚抱去喂奶了,这会儿大概睡着了吧。”金玉想了想回道,“要我把他抱过来吗?”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我待会儿过去看他。” 小家伙别看年纪小,脾气可还真是不小,尤其是他睡觉的时候,如果有人把他从睡梦中惊醒,小家伙的哭声简直能震踏香雪殿的屋顶,而且谁都哄不住,就连曲无容这个做娘的,也要使尽浑身解数才能换得他一时安静。 这么几次之后,丫头们都怕了他的“魔音”穿耳,因此在小家伙熟睡的时候,大家就连做事都比平常小心了好几分,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惊醒了睡梦当中的小祖宗,那大家的耳朵就要再次遭殃了。 所以在听到金玉说小家伙可能睡着了的时候,曲无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惊动他,“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还能像谁呀?”金玉抿着嘴笑道,“肯定是像你跟皇上呗!” “我们两个的脾气哪有这么坏?”曲无容不服气,她跟沈无岸的脾气都是再好不过了,要不然也不能让几个丫头在他们面前这么放肆了。 金玉歪着脑袋看她,“可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倔啊!” 知道她说的是前几天自己跟沈无岸赌气的事情,曲无容的俏脸微微一红,“这明明就是两码事好不好?” “别管是几码事,反正你们现在和好了就行。”金玉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曲无容闻言抿了下嘴巴,没有接话。 自从那日沈无岸答应让她去百辽和亲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进香雪殿半步,就连晚上就寝也只是宿在勤政殿里,让人去请也只说是要忙着处理朝政以及边关的战事,可曲无容却觉得他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她能够理解沈无岸的心情,可是却不赞成他这样的做法。她的离开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在仅剩下的这不到一个月时间里,她不希望自己跟沈无岸之间是这样一种隔阂的状态,她希望他们能够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利用仅剩的这一点儿时间给彼此制造出更多甜蜜的回忆,而不是让时间白白地浪费掉! 可惜,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我走了以后,你们几个千万要好好地照顾皇上,要记得提醒他按时用膳,天气凉了要提醒他加衣裳;不要让他熬夜,那样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不要让他太过劳累,朝中的事情就让大臣们去做,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寝殿外面,正准备进门的沈无岸听到这些话,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这些天来他都处在矛盾的心思当中,既想抓紧最后的机会跟曲无容缠绵温存,却又怕自己见到她之后就会改变当初的决定,所以他才一直拖着不敢来见她,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过来,却又在进门之前听到了她嘱咐金玉的这些话,这让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香雪殿。 阳春本来看到他站在寝殿外面不进去还觉得奇怪,正想出声询问却又看见他匆匆地离开了,于是便抓着刚从寝殿里出来的金玉问道:“你刚才在里面都跟娘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金玉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刚才皇上过来了,他本来是想要进去找娘娘的,可是都走到门口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离开了。”阳春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纳闷的表情,“我还以为是你们说了他什么坏话,让他给听到生气了呢!” “你在想什么呢?”听到她的话,金玉满是无奈地看着她,“我们怎么敢说皇上的坏话?你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不过她心里却跟阳春一样的疑惑不解:既然皇上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呢?难道他不知道,小姐一直都在等着他吗? 第chapter章:226 生病(一) 御书房。 沈无岸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又拿起刚刚从边关传回来的情报研究起来,跟西塞国的战事已经开始将近半个月了,他们这次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即使有百辽国作为同盟军,大梁的这场仗依旧打得十分艰苦,很难想象如果当初沈无岸没有答应让曲无容去百辽和亲,而是自己亲自带兵前往边关的话,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他从下了早朝便把自己关在这里,先是批阅了这几日积压的奏折,这会儿又开始拿着边关传来的情报看起来,中间连一口茶都没有顾得上喝,在一旁伺候着小顺子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轻声劝道:“皇上,您都已经看了快三个时辰了,歇息一会儿吧。” 沈无岸却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就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要不然,奴才去给您换杯热茶吧。”见他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劝说,小顺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将他手边那杯根本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的茶水端走,又让人换了一盏新茶过来,“就算不歇息,您好歹也喝口茶润润嗓子。” 只可惜沈无岸连眼色都没有给他一个,继续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情报。 小顺子见状只好退到了一边,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见主子依旧动也不动一下地坐在那里,他悄悄地朝不远处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压低声音吩咐道:“你赶快去香雪殿把贵妃娘娘请过来。” “是!”那小太监小声答应着,转身就要朝着御书房外面走去,可是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后面一道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站住!” 沈无岸的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信笺,头也不抬地问道:“请她来做什么?” “既然奴才劝不住您,只好请贵妃娘娘来劝您歇息一下了。”小顺子如实地回答道,他也不想惊扰曲无容,可他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只是一个奴才,人微言轻,但是贵妃娘娘的话,皇上总该听了吧?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总算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却充满了不悦:“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奴才该死!”小顺子闻言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不过他却没有忘记为自己辩解,“奴才只是看到皇上一直在忙,连午膳都没有顾得上用,怕这么下去会有对龙体有所损伤,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奴才也是为了皇上好啊!” 沈无岸冷哼了一声:“朕看你就是想跟贵妃娘娘告状吧?” “那奴才也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啊!”小顺子觉得自己都快冤枉死了,“谁叫皇上您只听得进去贵妃娘娘的劝呢?” 沈无岸微微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复又开口道:“不用惊动她了,你这便让人传膳吧,朕看完这一点儿就不看了。” “是!”听到他这么说,小顺子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张罗着让人传膳, 这时候刚才被叫住的小太监凑过来悄声问道:“顺公公,那奴才还要不要去请贵妃娘娘过来啊?” 小顺子看了他一眼,抬手扇上他的后脑勺,“你真是个笨蛋,刚才没听见皇上说不用惊动贵妃娘娘了吗?当然是不用请啦!” 那小太监捂着被扇疼的脑袋,扁了扁嘴没再说话。 御膳房的人速度很大,不大一会儿便把准备好的膳食都送到了御书房旁边的偏殿里,小顺子回到御书房里对沈无岸说道:“皇上,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沈无岸倒是说话算话,把手中的东西看完之后,便站起身准备移驾偏殿用膳,可是他刚刚才站起来,便觉得眼前的景象一阵晃动,他下意识地去扶龙椅把手,不过还没等手触碰到把手,整个人就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皇上!”小顺子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同时还不忘了,“来人,快去传太医!” 香雪殿。 曲无容坐在床沿上,轻轻地用手拍着床上已经睡着了的沈离。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这几天都很爱黏着她,就连晚上奶娘要把他抱走睡觉,他也不愿意离开曲无容半步,所以这几天都是由曲无容亲自带着他。 刚才母子两个人玩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曲无容看到小家伙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才哄着他入睡,小家伙也确实是累坏了,没一会儿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见儿子睡熟了,曲无容便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拉过旁边的薄被给他盖好,然后坐在那里望着他发起呆来。 离她去百辽国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原先被强压下的不舍也越发明显起来,看着眼前一天一天长大的儿子,曲无容的心也开始动摇起来。 一想到自己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了,她的心就疼得无以复加。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哪个做娘的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跟母子亲情相比起来,沈无岸和万千大梁子民的性命更加重要。 不知道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会不会恨她、埋怨她? “娘娘,娘娘!” 就在她的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的时候,阳春的大嗓门突然在寝殿里响了起来,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被吓得一激灵,曲无容连忙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顺便让匆匆忙忙走进来的阳春小点儿声音。 阳春这会儿也看到了床上的情景,连忙闭上了嘴巴,就连脚步声都刻意地放轻了不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小皇子睡着了。” 曲无容没有理会她,直到看着儿子再次熟睡过去,她这才抬起头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么一惊一乍的?” 被她这么一问,阳春才猛地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连忙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出大事了!刚才皇上身边的小顺子公公让人来传消息,说是皇上在御书房里突然晕倒了!” “什么?”听到她的话,曲无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俏脸上现出了焦急的神色,“你怎么不早说呢?”说完也不等阳春回答,她便抬起脚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阳春正要跟上去,却又看见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留下来看着离儿!” “知道了!”阳春也是被这个消息吓得慌了手脚,经过她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一个小人儿需要照顾,于是她只能按捺住心中对沈无岸的担忧,留下来照看着沈离。 曲无容刚走出寝殿,就看见来传话的小太监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见到她忙又折了回来,神色焦急地说道:“娘娘,皇上晕倒了,您赶快过去看看吧。” “良缘,备车!”曲无容沉声吩咐道,虽然她着急着去看沈无岸,但是她的理智还在,知道乘车辇比她用两只脚走得更快,“让他们快一点儿!” “我这就去,小姐你别着急!”良缘答应着,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车辇很快就准备好了,曲无容带着金玉和良缘心急火燎地赶到勤政殿,刚进殿就看见在里面急得团团转的小顺子,连忙拉着他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奴才也不知道啊!”小顺子哭丧着一张脸回道,“皇上今天下了早朝之后,就一直在御书房里忙,连午膳都没有顾得上用,奴才劝了好几回他都不听,最后还是奴才说要让人去请贵妃娘娘过来,他才肯用膳,可是谁知道才刚刚站起来,他就一下子晕倒了!” 没用午膳?曲无容闻言一双柳眉拧成了结,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一边往寝殿里走去,一边问道:“请太医过来瞧了吗?” “请了!”小顺子点点头,“柳老太医和章太医都来了,这会儿正在里面为皇上看诊呢!” 听到他说太医在里面,曲无容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儿,没再继续问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朝着寝殿里走去。 一行人进到寝殿里的时候,柳老太医和章清远已经位沈无岸看诊完毕了,正准备开药方让人去抓药,看到她进来连忙行礼。 “两位太医不必多礼!”曲无容朝他们摆了摆手,“皇上怎么样了?” “贵妃娘娘不用太过担心,皇上的龙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几日没有好好用膳,加上太过疲累,所以才会体力不支晕倒。”回答她的人是柳老太医,“微臣这就开一副调养的药方,让皇上服下之后再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听到只是累着了,而不是什么别的大毛病,曲无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原位,“那就有劳柳老太医了。” “贵妃娘娘言重了,这是微臣的本分。”柳老太医说着,又躬身朝她行了一礼,这才带着章清远去外殿开药方抓药去了。 曲无容走到床边坐下来,只见沈无岸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一张俊脸上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侧脸,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前几天她还在暗暗地埋怨着他,怪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还跟自己闹脾气,可是现在看到他虚弱地躺在这里,她心中一点儿埋怨都没有了,只剩下说不出的心疼与怜惜,相爱的人闹别扭,折磨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曲无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低眉顺眼守在一旁的小顺子,“刚才太医说,皇上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用膳,是真的吗?” 小顺子闻言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这几天皇上的胃口都不太好,每顿饭都只吃一点儿就放下了筷子,奴才怎么劝都没有用。”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抿起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第chapter章:227 生病(二) “小姐,药熬好了。”良缘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从外面走进来,对着守在床边的曲无容说道。 曲无容朝她伸出手,“给我吧。” “还有一点儿热,你当心别烫到了。”良缘依言把药碗递到她手中,然后跟金玉一起把沈无岸从床上扶坐起来,好方便她喂药。 曲无容先是把药碗举到嘴边吹了吹,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烫了,这才拿起里面的勺子,开始一勺一勺小心地喂给沈无岸喝,虽然沈无岸并没有醒过来,不过好在还能靠着本能吞咽,这让喂药的过程变得顺利了不少。 一小碗药汁很快就见了底,曲无容把空碗放在一边,又用帕子轻轻拭去沈无岸嘴边残留的药汁,这下示意金玉和良缘把沈无岸放回到床上,“你们两个都出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了。”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开口的是良缘,“小姐你的身体也不能太过劳累,要不然,还是我们两个在这儿照顾皇上吧?” “不用。”曲无容摇摇头,拒绝了她们的好意,“不守着他,我不放心。” 知道这种情况下她什么也听不进去,金玉和良缘只好放弃了继续劝说她的念头,只在临走之前嘱咐道:“那我们去外面守着,你要是累的话就叫我们一声。” 曲无容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个丫头离开之后,寝殿里便陷入了一片寂静,曲无容轻轻握住沈无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从紧抿的双唇之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来,沈无岸也没有醒过来,曲无容不放心便又让小顺子去请了柳老太医过来,在仔细地诊过脉之后,柳老太医用手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贵妃娘娘请放心吧,皇上现在只是太累睡着了,让他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就会没事了。”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小姐,该用晚膳了。”刚送走柳老太医,金玉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对着曲无容说道,“你去外面用膳吧,顺便休息一下,我在这里看着皇上。” 曲无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没有胃口也得吃东西呀!”听到她这话,金玉不由得急了,“你刚才没有听到柳老太医的话吗?皇上就是因为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才会累晕倒的,难道你想跟他一样呀?” 她一激动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曲无容忍不住皱起眉头斥道:“闭嘴!” 金玉微微一滞,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放软了语气又说道:“要不然我去把晚膳端进来,你在这里用好不好?这样既可以守着皇上,也不会饿肚子。” 这次曲无容没有出言反对。 知道她这算是答应了,金玉连忙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跟良缘两个人端着饭菜回来了,把手中的饭菜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良缘走到曲无容身边低声说道:“小姐,先用膳吧。皇上只是睡着了,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才行。” 同样是劝人,良缘就比金玉会说话多了,曲无容闻言便也不再坚持,草草地用完了晚膳,也不顾金玉和良缘的劝阻,执意留下来继续守着沈无岸。 虽然知道他没事,但不亲眼看着他醒过来,曲无容怎么都不能安心。 她要留下来,金玉和良缘自然也不可能回去,于是主仆三个人便劝都留在了勤政殿,原本金玉和良缘是想着让曲无容陪沈无岸一起睡,由她们两个守夜以防发生意外状况,但是无论她们两个怎么劝说,曲无容却一点儿听不进去,非要等着沈无岸醒来不可。 到最后,两个丫头也没能成功说服她,只好由着她去。 天边亮起鱼肚白的时候,金玉和良缘两个人早已经累得东倒西歪、各自沉沉睡去,只有曲无容一个人还清醒着,俏脸上现出些许疲惫,不过精神却是还不错。 经过一夜的休息,沈无岸的脸色恢复了不少,已经不像刚晕倒时那样苍白了,呼吸也是平稳有力,倒是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想着他差不多该醒了,曲无容便把他被自己握了一整夜的手放回被子里面,站起身来叫醒了金玉和良缘,吩咐道:“天亮了,待会儿皇上应该就会醒过来,良缘你跟我一起去准备些早膳,金玉你留下来照顾皇上。” “是!” 良缘随着她走出寝殿,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小姐,你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合过眼,要不然你回去睡一会儿吧,我去给皇上准备早膳。” “不用,我不困。”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小顺子说皇上最近胃口不好,得给他准备些清淡的膳食才行,我要亲自看着才放心。” 听到她这么说,良缘也就不再劝了,随着她一起去御膳房,给沈无岸准备了几样清淡容易消化的膳食。 从御膳房出来之后,曲无容却似乎并不打算再回勤政殿,只是对着身旁的良缘吩咐道:“你把早膳端进去吧,等皇上醒了就劝他用完早膳再服药。” “小姐你不回去了吗?”良缘奇怪地问道。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去了,你跟金玉两个人好好照顾皇上,不用急着回香雪殿。”说完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告诉皇上,尤其是不要让他知道我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他问起来也说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勤政殿,知道吗?” “为什么?”听到她这么说,良缘更加疑惑不解了。 “没有为什么,我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去做。”曲无容淡淡地说道,“让金玉管好她那张嘴,要是说漏了,那你们以后就不用回香雪殿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跟平常一样冷冷淡淡,但良缘还是听出来她是认真的,而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小姐放心吧,我会提醒她的。” “嗯。”曲无容应了一声,“快去吧,待会儿早膳就要凉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曲无容的身体突然晃了一晃,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合眼,强撑的身体这会儿也已经到了极限,她扶着旁边的一棵柳树稳定了一下身形,然后才抬起脚朝着香雪殿的方向走去。 她不是不想亲眼看着沈无岸醒过来,事实上在半个时辰之前,她还想着一定要守到沈无岸醒来,这样她才能放心;可是刚才就在天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她想通了一件事情。 几天后她就要去百辽和亲,这已经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沈无岸即使再舍不得她,也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可是从这次他突然晕倒的事情当中,曲无容发现他根本还无法正视这件事,否则他也不会把自己折磨得晕倒了。 现在她还没有离开,沈无岸就已经这样了,要是她真的离开之后,很难想象他还会怎么折磨自己,而这是曲无容万万不想看到的。 与其让他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倒不如由她出面,逼迫他正视这个事实,而她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慢慢地疏远沈无岸,好让他明白自己真的是要离开了,他必须习惯没有她陪在身边的日子! 所以,明知道沈无岸很快就会醒过来,她却只能压下心中想要见到他的欲望,而且还要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目的就是为了让沈无岸明白,以后无论他健康还是生病,她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嘘寒问暖了。 良缘带着人把早膳送到勤政殿的时候,沈无岸还没有醒过来,见只有她一个人折回来,金玉奇怪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姐呢?” “小姐回去休息了。”良缘说着,把她拉到了一旁,悄声地将刚才曲无容对自己所嘱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她。 听完她的话,金玉更加奇怪了,“小姐为什么要我们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良缘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想了一路都没有想通,“小姐这么说的时候,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所以我也就没敢多问。”说到这里,她又不放心地嘱咐地道:“待会儿皇上醒了之后问起,你可千万别多嘴,小姐说要赶我们走可不只是嘴上说着玩玩儿的!” “我知道。”尽管不明白曲无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金玉也不是分不出轻重的人,既然曲无容不让她说,那她就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给沈无岸! 两个人说完转身,却发现躺在龙床上的沈无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望着床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两个丫头这才走上前道:“皇上你醒啦?” 被她们的声音拉回思绪,沈无岸不解地眨眨眼睛,“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你昨天晕倒了,小姐叫我们来照顾你。”良缘说着话的时候,看见他要坐起来,连忙走上前往他背后塞了床被子。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这才发现自己醒来之后就只见到了她们两个人,却没有看见曲无容的身影,于是便问道:“她人呢?” “小姐她……”金玉正要回答,却被良缘暗中扯了下袖子,连忙转移了话题,“皇上你饿不饿?柳老太医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用膳,所以才会晕倒,你还是先用早膳吧,晚点儿还要喝药呢!” “我在问你话!”沈无岸不接她的话,而是把自己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小容儿她在哪里?”为什么他生病了却没有看到她的人呢? 良缘连忙接口道:“小皇子这几天都很黏小姐,一眼看不见就哭得厉害,所以她实在是抽不开身,便叫我们两个过来照顾皇上。” 她这个理由找得还算适当,沈无岸听完之后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接着问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第chapter章:228 离别在即 沈无岸在静养了几天之后,身体就已经完全康复了。 其实他这次晕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大的毛病,只不过是没有好好吃饭和注意休息罢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小顺子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了,每一顿饭都监督着他按时吃,到点了便催促着沈无岸去休息,即使他被自己惹得烦了,生气地说要砍了自己的脑袋,小顺子也要冒死进谏,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刚开始的时候,沈无岸的确觉得他又烦又啰嗦,有好几次都想干脆让人把他拉出去砍了算了,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小顺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他可不愿意做一个听不进去忠言的昏君! 况且不如意的事情并不只是这么一件,跟小顺子在耳边蚊子似的念叨相比,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曲无容似乎在有意地疏远他。 上次他生病晕倒的时候,她借口要照顾儿子抽不开身,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也就算了;可沈无岸发现,她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也在悄然之间发生了改变,虽然表面上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给他的感觉却跟从前是天差地别,那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就比如现在,两个人正坐在香雪殿的凉亭里喝茶聊天,若是换成从前,这样难得的闲暇时光是他们最为最享受的,可是现在享受却变成了煎熬,以前总有着说不完的话的两个人,现在却说不上两句就陷入了沉默。 “你最近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沈无岸终于忍不住问道。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滞,借着端杯子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我要是故意躲着你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陪你喝茶了。” “可是我觉得你这两天很不对劲儿!”沈无岸直言不讳地说道,“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那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你没有做错事情,我也没有生气。”曲无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你是皇上,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要是被别人听了去,他们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沈无岸闻言冷哼一声,“你是我的妻子,我就爱让你欺负,管他们什么事?” “我很快就不是了。”听到他的话,曲无容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色认真地说道,“再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去百辽国和亲了,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人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这是我们谁都逃避不了的事实。” 她这番话让沈无岸的心蓦地沉了下去,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逃避的事情,如今被她这样直接地揭露出来,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坦然面对眼前这个口中说着要离开他的人,于是他一声不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拂袖离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曲无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茶杯,借这个动作来缓解从胸口处传来的钝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凉亭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曲无容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去,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刚刚离开的那个人,而是金玉。 金玉走进凉亭里,奇怪地问着端坐在石凳上面的人,“小姐,你刚才都跟皇上说什么啦?他怎么一脸气冲冲地走了?” “没说什么。”曲无容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离儿呢?” 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金玉也不甚在意,“刚刚奶娘才喂完奶,这会儿阳春她们几个正弄着小皇子玩儿呢!” “我去看看他。”曲无容说着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朝凉亭外面走去。 金玉撇撇嘴,开始收拾石桌上的茶具,然后就发现他们两个人刚才用过的茶杯,不知道为什么都出现了一道裂纹,区别只是裂痕的深浅不同罢了,可是明明她沏茶的时候取的是完好无损的杯子呀?怎么喝了个茶就突然间裂开了呢?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只剩下了最后几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香雪殿里弥漫起了伤感压抑的气氛,平常都是叽叽喳喳的几个丫头,突然间变得安静了许多,就连花花都不上蹿下跳地折腾人了,一天到晚跟在曲无容身边,就连睡觉也只是蜷个身子趴在她的床前面,死活都不肯回到它自己的猫窝里。 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伤心难过,就连尚在襁褓之中的小皇子沈离,仿佛也意识到了将要跟自己的娘亲分别,从很久之前就只黏着曲无容一个人,离开她的视线连睡觉都不踏实。 “小姐,要不然你还是带着我们一起走吧?”出发的前两天,金玉和良缘在为曲无容收拾行李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地请求道,尽管这个请求她们已经提了无数次,也同样被曲无容拒绝了无数次。 曲无容正逗着怀中的儿子,闻言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百辽国地处高寒、百姓生活清贫,你们跟着我只能是去哪里吃苦,何必呢?更何况,如果连你们也走了,那谁留下来替我照顾皇上和离儿?” “不是还有阳春和白雪吗?”金玉扁着嘴反驳道,“而且这宫里的人这么多,哪里就少得了我们两个啦?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又人生地不熟的,你叫我们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她这话说得曲无容心中很是熨帖,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主意,“我都已经答应你们会好好照顾自己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能照顾好自己才怪了!”金玉不服气地小声嘀咕着。 曲无容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怎么了?” “遗珠小姐来了。”那小宫女回答道。 “快让她进来!”曲无容说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金玉和良缘,“这些东西明天再收拾也不迟,你们两个把离儿抱出去吧,我跟遗珠说说话。”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和良缘只好放下了手中收拾到一半的东西,又去水盆里仔细地净了手,这才抱起小沈离朝殿外走去。 “姐姐。”没一会儿,曲遗珠便在小宫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过来这里坐!”曲无容说着,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椅子,等她坐下之后才又接着说道:“我刚才还在想着要让人宣你进宫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曲遗珠闻言微微一笑,“我想在姐姐离开之前再见你一面。” “那咱们两个还真是想到一起去了!”听到她的话,曲无容突然有种“姐妹之间果然有默契”的感觉,“我正好也有些话要嘱咐你。” “姐姐请说!” 曲无容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请求,而是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两人面前的杯子都斟满,这才开口说道:“我走了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上跟离儿了!离儿他年纪还小,只要有人精心照料着,有没有我这个娘在身边都没有什么所谓;我担心的还是皇上,等我走了之后,你要找机会帮我多劝劝他,让他不要太伤心难过,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总是耽溺于儿女情长会惹来朝臣们的非议。” “皇上对姐姐情深意重,会伤心难过也是在所难免。”曲遗珠轻声道,“不过我定会遵照姐姐的意思,多多劝导皇上,姐姐你就放心吧。” “嗯。”曲无容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姐妹两个接下来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曲无容想起了什么事情,然后对曲遗珠一番嘱咐,而曲遗珠则是认真地将她的嘱咐铭记在心,毕竟她能为曲无容做的,也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曲遗珠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如果不是安乐侯派人来催了好几次,她还舍不得离开香雪殿,毕竟这次跟曲无容分别之后,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有再见面的机会,曲无容可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了! 尽管心中有再多的依恋和不舍,最后曲遗珠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皇宫,曲无容又一个人呆坐了片刻,突然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走到衣柜前面取了一件绛红色的衣裙换好,然后朝着寝殿外面走去。 “小姐,你要出门吗?”金玉正要往寝殿里走,迎面却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自家小姐,不由得奇怪地地问道,天都已经黑了,小姐这个时候还要去哪里? “嗯。”曲无容点了点头,“我去看看皇上。” “那你稍等一下,我这让人去准备车辇。”听到她说是要去见沈无岸,金玉就连自己为什么找她都忘在了脑后,急忙小跑着去吩咐人准备车辇了。 要知道自从上次沈无岸气冲冲地离开香雪殿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她家小姐这几日也是连殿门都没有出过半步,原本她跟良缘还担心小姐都要走了,可他们之间的心结却还没有解开,现在看来小姐是想通了,主动去跟皇上讲和呢! 如果曲无容知道了她的这个想法,肯定会觉得哭笑不得,她决定去见沈无岸,并不是像金玉想的那样是去讲和的,因为她跟沈无岸两个人并不是在闹别扭,不见面也不过是为了提前适应以后的生活,她这次去找他,只是觉得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在自己离开之前告诉他罢了。 车辇准备好之后,曲无容婉拒了金玉想要一同前去的提议,自己一个人登上车辇,在逐渐深沉的夜色当中,朝着勤政殿的方向驶去。 第chapter章:229 真相(一) 车辇缓缓地停在勤政殿门外,曲无容从车辇上走下来,吩咐了车夫不必在这里等着自己,然后便缓步朝着大殿里走去。 正在殿门外当班的小顺子眼尖,远远地便看见了她,急忙迎上来行礼道:“贵妃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本宫有事想见皇上。”曲无容说着,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皇上睡了吗?” 小顺子摇摇头,“还没呢,这会儿正在寝殿里看书,娘娘只管进去吧。”说完,便走上前为她推开沉重的殿门。 曲无容走进殿中,发现偌大的勤政殿里竟然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或者太监,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轻车熟路地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沈无岸无奈中夹杂着一点儿怒意的声音自里面传了出来,“朕说过了现在还不困,你到底要朕说几遍才行啊?” 曲无容缓步走进殿中,望着那个坐在灯下的身影轻声开口道:“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沈无岸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还有无法掩饰的激动,不过这些都被他刻意装出的冷漠声音压住了:“你来做什么?” “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曲无容说着来到他身边,双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问道:“难道皇上见到臣妾一点儿都不开心吗?” 他们两个平常说话随意惯了,即使进了宫之后也跟以前在睿王府时一样,多用最普通的“你”“我”代称,此时听到她用鲜少会用的“臣妾”自称,沈无岸只觉得自己的脸莫名一热,“你都快成别人的‘臣妾’了,朕有什么好开心的?” “呵呵!”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埋首在他颈间低声笑了起来,笑够之后才复又问道:“皇上这是在吃臣妾的醋吗?” 沈无岸闻言冷哼一声,“难道朕还吃不得了?” “自然是吃得的。”曲无容也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只顺着他的话说道,“不过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皇上你真的不困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句‘我们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这些天是怎么忍受过来的?”沈无岸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现在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大步地朝着不远处的龙床走去。 一夜缠绵。 第二天沈无岸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却已经空了,他正要起身寻找,却不经意看见瞥见桌子旁边正坐着他想找的人,“你怎么起这么早?” “已经不早了。”曲无容说着站起身来,从衣架上取下他的衣裳,一边亲手为他更衣一边说道,“现在是卯时一刻,你该去上早朝了。” 沈无岸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我还困得很,干脆今天休朝算了。” “怎么,你还想学人家‘君王从此不早朝’啊?”曲无容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赶快起来去上朝,免得我又被人骂成是狐媚惑主!”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只好放弃了想留下来继续跟她温存的念头,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不忘跟她嘱咐道:“你先别急着离开,等我回来一起用早膳。” “好。”曲无容点点头答应,“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此言一出,沈无岸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 “这又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难道你想让满朝文武百官就那么干等着你不成?”曲无容说着,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他,“先去上朝,我又跑不了!” 沈无岸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对着殿中当班的小太监嘱咐道:“看好贵妃娘娘,她要是跑了朕就为你是问!” 只吓得小太监连连点头,“奴才遵旨!” 凭他一个小小的当班太监自然是看不住曲无容的,不过曲无容倒是也没有打算离开就是了,等沈无岸下了朝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早膳,只等着他回来便可以入席了。 沈无岸还记着自己早上走之前,她跟自己说过的话,“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先用膳吧。”曲无容说着,夹起一块核桃酥放进他面前的碟子里,“等用完膳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她这么说也有道理,于是沈无岸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把心思全都放在了用早膳上面,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用早膳了,都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于是一个早膳便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让人把桌上的碗筷和碟子收拾出去,又亲自给两人泡了茶,曲无容这才端着茶杯开口道:“你还记得你跟曲无容是怎么认识的吗?” 注意到她提起自己的时候用的是名字,而不是“我”,沈无岸心中感到十分疑惑,不过他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如实地回答道:“当然记得!我四岁那年,母妃带着我一起去逛街,正好碰到了同样在逛街的曲夫人,当时我母妃跟曲夫人聊得很投缘,回去之后没多久便为你我二人定下了这门亲事。”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原先还很纳闷,曲孝良虽说是大学士,却也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小小文臣,怎么能攀上当时的太子沈端彦呢?原来是沾了兰氏的福啊! “你不记得啦?”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沈无岸奇怪地问道,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所在,“不过也难怪,你那个时候才刚刚满月没多久,也就比现在的离儿大上一些,对这些事情没有印象也是正常的。” 曲无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是不记得,我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嗯?”沈无岸闻言微微一愣,“难道你娘没有告诉你?” “不是,你误会了。”曲无容再次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曲无容,所以你跟她之间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听到她这话,沈无岸一下子就懵住了,“什么这个那个的?难道我的小容儿还有两个不成?” “没错!”他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却没想到曲无容竟然承认了,“的确是有两个曲无容,而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并不是跟你从小就订了亲的青梅竹马。” 她话音刚落,沈无岸手中的杯子就“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他不顾被茶水溅湿的衣裳,站起身用手摸了摸曲无容的额头,同时不解地问道:“小容儿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呀?” “我不是在说胡话。”曲无容拨开他的手,神色认真,“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无岸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让自己慢慢地消化着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既然你说你不是我的小容儿,那你是谁?” 见他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八道,曲无容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沈无岸会坚持不相信她所说,那么她想要说出真相的苦心就全都白费了! “你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最恨沈端朗吗?”曲无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道。 沈无岸此时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他知道正坐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对于沈端朗有着不比他少的仇恨,但是他却不知道她的仇恨是从哪里来的,或许他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于是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他诬陷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并且亲手折磨死身怀六甲的发妻这件事,你总该有所耳闻吧?”曲无容又问道。 当年的那件事虽说是宫廷秘闻,但是沈无岸也曾经听老管家武叔说起过,因此他很快就联想到了一个人,“你……你难道是……” 没等他说完,曲无容便打断了他的话,“没错,我就是寇韶华。” “不可能!”沈无岸想都不想便否定了她的这个说法,“这怎么可能呢?寇韶华早就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会是她?”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这是事实。”曲无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我的确是死了,可是我又活了过来,而且我活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变成了曲无容。” 沈无岸怔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小容儿呢?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的小容儿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 “不是,这不是真的!”沈无岸猛地摇了摇头,想把自己刚才听到的话都从脑海里甩出去,“我知道了!你只是想要我接受你要去百辽国和亲的这个事实,所以才编个故事骗我的,对不对?” “我也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看着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曲无容的心疼得无以复加,可是她却必须逼着自己硬下心肠,这样她把事实的真相全部都说出来,“但事实却是,真正的曲无容早在我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离开了这个身体,至于她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或许……” “闭嘴!”没等她把话说完,沈无岸便厉声打断了她,“小容儿不会死的!” 虽然早就料到了事情说穿之后,他的感情就不会再属于自己,但是当亲眼看着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失魂落魄,甚至不惜大声训斥自己的时候,曲无容还是觉得很难接受,她的心就像是被一万只羽箭同时射中,疼得她几乎窒息! 曲无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地忽视着从心口处传来的剧痛,继续说道:“我成为曲无容之后,唯一的生存目标就是要找沈端朗报当年之仇,把他当年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地偿还给他,让他也尝尝失去自己最为重视的东西,到底有多么的痛不欲生!” “我原本想着,既然我的大仇已经得报,而且这世间也再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那我干脆就用曲无容的身份继续生活下来,代替真正的她陪伴在你身边,这一辈子都不让你察觉到真相!” 第chapter章:230 真相(二) “可惜造化弄人,冒牌的到底是冒牌的,我没有资格陪伴你一生,所以上天才会安排我去百辽国和亲,不过看着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痛苦不堪,我觉得或许把真相告诉你,能让你好过一些。” 她原本想把话说得决绝一点儿,好让沈无岸能彻底地放下最自己的眷恋,可是真到要说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出口! 坐在面前的是她这辈子最深爱的男人,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让他受到丝毫的伤害!好在她要说的真相已经说出来了,在得知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曲无容之后,他应该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依恋自己了吧? 在她说这些的时候,沈无岸一直都没有说话,眼眸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沙哑着开口道:“那你对我的感情也都是假的吗?” 当然不是!听到他这么问,曲无容几乎就要把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脱口而出,可话到了嘴边却被她硬生生地给压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如果她这么说了,那么她前面所说的一切,以及她好不容易才所下定的决心也就全都白费了! 虽然她做不到狠下心来伤害他,却也明白自己不能再给他任何的希望。 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曲无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道:“当年我在西子湖畔遇到遇到沈端朗的时候,以为我们会相爱一辈子,可是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觉得经历了那样刻骨铭心的背叛之后,我还能爱上别人,还会有真的感情吗?”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低垂着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阴鸷,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凝视着她,“我不管你跟他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只问你,你爱过我吗?还是说,从头到尾你都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当初在得知自己装疯卖傻的真相,以及自己这么做的目的之后,曲无容非但没有觉得奇怪和害怕,甚至还主动地提出要帮着自己一起报仇,他当时还以为她是顾念着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所以才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可现在看来这样的认为,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如果真的像她刚才说的那样,她并不是真正的曲无容,而是沈端朗的元后寇韶华,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找沈端朗报仇而来的,那么她当初提出要帮自己报仇,其实并不是因为觉得他们夫妻融入一体,而是想利用自己的势力来达成她自己的目的,毕竟他们要报仇的目标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沈无岸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无形地握住,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而等着曲无容回答的这须臾功夫,也因此而变得漫长煎熬起来。 曲无容听到他这么问,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说出真相之后,沈无岸会质疑她的心意到这种地步,虽然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是真的听到从他口中问出自己是不是在利用他的时候,她的心痛不比沈无岸少上一分。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也不能为自己辩解,只能忍住心痛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没错,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 她话音刚落,只听见“砰”地一声轻响,沈无岸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桌面上,吓得曲无容也顾不上两人此时诡异的气氛,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让他松开掌心里的瓷杯粉末,“快松开,你的手流血了!” “别碰我!”沈无岸用力地挥开她的手,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缓步朝着内殿走去。 那一眼,饱含了伤心、失望还有决绝,让曲无容彻底地呆愣在了原地,连要追上去查看他的伤口都忘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无容才总算回过神来,看着桌子上已经干涸的鲜血,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住了想要进去看一眼的冲动,抬起脚朝着勤政殿外面走去。 沉重的殿门被拉开,迎面而来的天光让曲无容莫名感觉到一阵眩晕,好在守在殿外的小顺子眼疾手快地跑上来,及时地扶住了她:“贵妃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推开他扶着自己的手,缓步朝前走去。 望着她近乎踉跄的背影,小顺子一头雾水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是怎么了?刚才她跟皇上两个人一起用早膳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她整个人就看起来怪怪的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担心曲无容会出什么事,连忙叫了一个小太监远远地跟上去,自己则是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勤政殿,“皇上……” 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就看见沈无岸脸色阴沉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吓得他一缩脖子,视线往下看到了沈无岸搁在桌子上血迹斑驳的右手,于是也顾不得沈无岸的脸色了,走上前捧住他的手惊呼道:“皇上你的手怎么了?来人,快传太医!” “闭嘴!”沈无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滚出去!” 从来没有见到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小顺子吓得两条腿都直打颤,但仍是不放心他的伤势,“可是皇上你的手还在流血……” 沈无岸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朕叫你滚出去,你听见了没有?” 见他执意不肯让太医来看他的手,小顺子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先退出了大殿,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地嘀咕:这两个人都看起来都不对劲儿,这次应该是真的出大事了! 把人赶出去之后,沈无岸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突然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香雪殿。 几个丫头正凑在一起哄着哭闹的小沈离,曲无容昨天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小家伙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闹了好大一阵子脾气,奶娘跟几个丫头哄了好久才把他哄睡着,今天早上醒来也没有看见曲无容,小家伙终于不乐意了,无论她们再怎么哄都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了,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哭闹个不停。 金玉眼尖,第一个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曲无容,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说完才看见她脸色苍白,右手一直捂着胸口,连忙又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曲无容摇摇头,推开她继续往里面走去,边问道:“离儿怎么了?” “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没有看到你,小皇子这是想念小姐了。”回答她的人是良缘,此时她也注意到了曲无容的脸色很差,想要把孩子递给她的手顿了一顿,“小姐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累了?要不然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把孩子给我吧。” 听到她这么说,良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中的小沈离递到了她的怀中。说来也是奇怪,小家伙明明都还没有满月,却已经能准确地分辨出自己的娘亲了,才刚一到曲无容的怀里,哭闹的声音就小了许多,撇着一张小嘴儿抽抽搭搭的,那模样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奶娘喂过了吗?”曲无容一边拍哄着怀中的小家伙,一边问道。 良缘点点头,“刚刚才喂过,平常吃过奶之后都会睡上一觉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几个哄了半天他就是不睡,还一直地哭个不停。”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低下头蹭了蹭小家伙的脸,大概是刚才哭了太久的缘故,小家伙的小脸蛋儿看起来红扑扑的,不过好在没有发热,这让曲无容稍稍放了一点儿心,“孩子交给我,你们都去忙吧。”说完,便朝着寝殿里走去。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几个丫头才凑到了一起,阳春不解地问道:“娘娘怎么了?脸色看起来那么差,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看着倒不像是生病。”白雪摇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估计是心情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疑惑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应该呀,昨天晚上她说要去看皇上,我看着她心情还挺好的,怎么今天回来就不好了呢?” 良缘看了她一眼,迟疑地开口道:“该不会是……他们两个人吵架了吧?” “不可能吧?”阳春不太赞成她的这个说法,“娘娘明天都要走了,皇上怎么还会在这种时候跟她吵架呢?” 她这话一说出口,几个丫头都沉默了。 这是她们都极力避免提起的话题,可是不提起并不代表着就永远都不会发生,或许就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所以曲无容的心情才会这样差吧? 寝殿里,曲无容把到了她怀中之后便开始昏昏欲睡的小家伙放在床上,又拉过一旁的锦被给他盖上,然后便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哄他睡觉。 小家伙吃过奶之后本来就困得不行,只是因为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见到曲无容,所以才闹脾气不肯睡觉,加上刚才又哭了那么久,这会儿体力早就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了,在她的拍哄下很快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确定小家伙睡着了之后,曲无容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坐在床沿儿上看着熟睡的小家伙出神。 本来以为孩子还小,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即使她离开之后也不会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可是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了,虽然小家伙才刚刚出生不过一个月,但是之前却已经在她的肚子里待了整整七个多月,她们之间血脉相连,小家伙对她的依恋又怎么会浅得了呢? 只是,她可以用说出真相来逼着沈无岸放下对她的依恋,那眼前这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小家伙,她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第chapter章:231 离别(一) 七月二十。 今天就是曲无容要去百辽和亲的日子,一大清早,专门用来接待外国使臣的会同馆里就变得热闹起来,来自百辽国的使臣团正忙着准备迎亲的事宜。 萧南笙才刚刚在侍女的服侍下洗完毕,就听到门上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他的贴身侍卫许天明的声音隔着一扇木门传了进来,“国主,翟大人来了。” “让他先在厅里候着,本国主等一会儿就来。”萧南笙说着,又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漱完口之后才走出了房门。 许天明正等在门外,见他出来连忙在前面带路,两个人来到用来会客的厅里,就看见礼部尚书翟清涟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了,见到他们进来,翟清涟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行了一礼,“萧国主。” “翟大人来得挺早呀!”萧南笙看了他一眼,走到主位上坐下来,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又接着说道:“本国主正想着进宫去见皇上呢!” “下官正是为了此事前来。”翟清涟连忙说出自己的来意,“皇上这几日龙体抱恙,太医说要静养,已经有几日未曾上早朝了,今日恐怕也不能与国主相见了。” 听到他的话,萧南笙脸上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那和亲的事……” “这个国主尽管放心。”知道他在顾虑什么,翟清涟没等他把话说完,便体贴地接口道,“既然我们两国已经订下盟约,和亲的事便不会出尔反尔,只不过皇上今天不能亲自相送,将由右丞相大人代替罢了。” 听到他这么说,萧南笙才总算放心了,“如此甚好!皇上既然有恙在身,本国主自是不会强人所难,还请翟大人回去之后代替本国主转告皇上,希望他好好地调养身体,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国主说得没错!”翟清涟点头称是,“下官一定会替国主把话带到的!” 见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萧南笙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裳,“那我们就走吧。”说完便抬起脚朝着外面走去。 和亲对于两国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因此需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仪式。 本来应该由沈无岸这个一国之君带领着群臣进行仪式的,可是从昨天开始,他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寝殿里不吃不睡,无论谁劝结果都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其中最惨的就数小顺子了,不仅挨骂还狠狠地挨了两脚,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当了,直把在勤政殿里当班的几个小宫女吓得差点儿没有哭出来! 翟清涟昨日本来是打算进宫去跟他商量今天百辽国迎亲的事情的,结果刚走到勤政殿外面就被小顺子给拦住了,在听小顺子说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之后,他果断地掉头离开了,想也知道沈无岸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和亲”这两个字了,如果他在这种时候还往上面凑,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所以他从宫里离开之后,便去了右丞相府,跟洛千琮两个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不在这种时候去触沈无岸的逆鳞,而是由洛千琮代替他跟百辽国一起举行和亲的相关仪式,于是才有了他跟萧南笙的一番说辞。 好在萧南笙并没有太过在意,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他这一次要娶的可是沈无岸的心上人,而且还是拿两国结盟作为要挟的手段,沈无岸没有气得想要杀了他已经算是很大度了,他自然也不会强求沈无岸一定要亲自出席仪式。 仪式繁琐而且无聊,其实除了仪式里重要的几个人之外,其他的大臣们都只是前来壮大声势罢了,整个仪式过程根本就没有他们什么事儿,所以在空闲下来的时候,大家就开始在底下交头接耳地交谈起来。 “曲大人好福气啊!”吏部的一位官员忍不住对着身边的曲孝良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艳羡,“你女儿这么争气,这一去可是为两国的和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次怕是皇上该提拔曲大人了吧!” 听到他的话,曲孝良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得意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回道:“周大人说笑了,能为两国的和平尽自己的一份力,这也是她应该做的,曲某又岂敢以此向皇上邀功呢?” “这个功劳曲大人自是不必自己去邀。”被称为“周大人”的吏部官员,听到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是故意谦虚,“咱们的皇上可是圣明着呢!” 曲孝良闻言只是微微扯了下嘴角,便不再回话了。 虽然他表现上看起来似乎是风淡云轻,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但其实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像是翻过了千层巨浪,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 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其实就已经不再指望曲无容能给他带来什么光明前途了,他也知道自己以前那样对待她跟沈无岸,如今他们不找自己的麻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祖宗庇佑了! 他只是感到遗憾和后悔,如果当初他没有听信花氏的花言巧语,没有辜负他的结发妻子兰氏,更没有把他嫡亲的女儿送到别人家里寄养,说不定今天他就不用像这样成天活得小心翼翼,在朝中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沈无岸什么时候想起来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找他秋后算总账。 如果他从小就把曲无容养在自己身边,他们父女的感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形同陌路,那如今的他就可以借着女儿的光得到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他现在也肯定是令人艳羡的国丈大人,而不是这个随时都有可能丢掉的、只有名头却没有实权的大学士了。 想到这里,曲孝良眼中的神色不由得黯了一黯,只可惜他醒悟得太晚,当初的大错已经铸下,如今再怎么后悔却也是无济于事了。 香雪殿。 离别的伤感气氛弥漫在整座宫殿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尤其是几个丫头,大概是前一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过的缘故,今天早上眼睛都是红红的,平时最多话的金玉和阳春今天也像突然变成了哑巴,安静得不像她们。 曲无容一大早就起身了,让金玉和良缘为自己梳洗,看着两个丫头红通通活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抚她们的情绪,最后只能假装没有看到,梳洗完毕之后就走出了寝殿。 主殿里,几乎整个香雪殿里的宫女和太监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舍,曲无容看得动容,却假装随意地说道:“一大清早的,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以为我要走了你们就可以偷懒!” 听到她的话,阳春和白雪朝着众人挥了挥手,众人却依言退了出去,只有几个丫头执意留了下来,还有怀里抱着小沈离的奶娘。 “好啦,好啦!”曲无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嗔怪道,“你们不要摆出这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好不好?若是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不是要去和亲,而是要去赴刑场呢!” “小姐,我舍不得你!”金玉第一个忍不住了,走上前抱住她的肩膀说道,“要不然你带我一起走吧。” 曲无容伸出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其实她能理解金玉的心情,自从她回到学士府之后,金玉和良缘这两个丫头就一直跟在她身边,无论她嫁到睿王府还是后来进宫,又或者是去皇家禅院暂住,这两个丫头都没有跟她分开过,如今却要天各一方,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她会舍不得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她这么一说,良缘也感同身受地摸起了眼泪。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虽然没有她们跟曲无容之间的感情深,可毕竟也是共同生活了将近一年的主子,她们自然也是舍不得的,一时之间大殿之中便只能听到她们的低泣声。 “你们几个又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了是不是?”曲无容见状,故意板起脸说道:“不是不让你们跟我一起走,而是皇上和离儿都在这里,如果你们也走了,那谁代替我来照顾他们?若是换成其他人,我又怎么能够放心呢?”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了,几个丫头心里也都十分清楚,可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她们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舍之情,最后还是白雪主动地开口道:“好啦,都别哭了!这样娘娘会走得不安心的。” 听到她的话,其他几个丫头也都停下了抽泣,只站在一边默默地抹眼泪。 安抚好了几个丫头的情绪,曲无容又从奶娘的怀中抱过了熟睡的儿子,小家伙刚刚才吃饱,这会儿正是睡得正香的时候,睡梦中察觉到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小家伙忍不住往她怀里又蹭了蹭,继续睡得香甜。 曲无容低下头看着怀中香香软软的小家伙,心里也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辛苦怀胎七个月而生下来的至亲骨肉,她多想陪着他一起长大,听他叫自己一声“娘亲”,只可惜这个愿望却注定不能实现了。 她上一世还是寇韶华的时候,曾经亲历过与亲生骨肉死别的场景,那样的锥心之痛她至今都还刻骨铭心,本以为重活一世她会有不同的命运,结果却终究还是没能摆脱得了骨肉分离的下场,虽然这次是生离,但她心中的痛楚却丝毫不亚于上一世的死别,想到以后她们母子也许再也没有相见之日,她就恨不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要能守着她的孩子就好。 想到这里,曲无容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小家伙,即使小家伙因为她过紧的力道而不舒服地动了动,她也没有因此松开分毫。 因为她知道,今日一别,也许就是永别! 第chapter章:232 离别(二) 正当香雪殿里的众人都对曲无容依依不舍的时候,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传话的小太监,说是吉时已经到了,百辽国的迎亲队伍正在宫门外等候着,催促着曲无容赶快出发。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小家伙交还给奶娘,又十分不舍地看了一眼,然后便神情决绝地朝着香雪殿外面走去。 几个丫头见状,连忙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追了上去,奶娘也抱着小家伙紧随其后,一行人出了香雪殿,这才发现除了送曲无容出宫的车辇之外,还有一队着装整齐的御林军守候在一旁,领头的人正是徐柯。 看见她们出来,徐柯率领着众人朝曲无容行了一礼,“参见贵妃娘娘!” “都起来吧。”曲无容摆摆手,把不解的目光望向眼前的徐柯,“徐统领,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柯身为御林军的统领,平时要负责整座皇宫的安全,可谓是个大忙人,他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香雪殿的外面?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 听到她问,徐柯走上前回道:“去百辽国路途遥远,皇上不放心娘娘的安全,特意命属下送贵妃娘娘一程。” 皇上?曲无容闻言不由得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以后,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昨天她把真相告诉沈无岸之后,从他的反应也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真实身份,否则在手受伤之后也并不会不让自己碰她了。 可即使这样,他却仍然记挂着她的安危,还让身为御林军统领的徐柯亲自去送自己,这让曲无容忍不住鼻子一酸。 “可是你要走了,这宫里……” 还没等她把话完全问出口,徐柯就体贴地回道:“贵妃娘娘放心吧,公孙公子前几天日已经从断魂楼里调了不少人手,宫里的安全不会受到丝毫影响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也不再问,“那就有劳徐统领了!” “贵妃娘娘客气了!”徐柯微微颔首行了一礼,然后退后一步,露出身后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辇车,“吉时已到,贵妃娘娘请上车吧。” 曲无容点点头,在登车之前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只见几个丫头都已经在摸眼泪了,她看了一圈之后,走到奶娘身边,小沈离还在奶娘的怀里熟睡着,对即将到来的母子离别没有丝毫的感觉。 看着睡得脸颊红扑扑的小家伙,曲无容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他嫩嫩的小脸蛋儿,怕把儿子吵醒之后自己会狠不下心离开,她也没敢再做别的动作,凝视了一会儿小家伙的睡颜,然后便强压下心中的不舍之情,转身朝着辇车走去。 就当她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登上辇车的那一刻,奶娘怀中原本睡得香甜的小沈离却不安地动了动身体,奶娘见状连忙腾出一只手来拍哄,可惜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小家伙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便扯着小嗓子哭了起来。 刚坐上辇车的曲无容听到哭声,第一反应就是要下车去哄儿子,可就在她刚跨出一步的时候,她却又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强压着心中的冲动重新坐回去,淡淡地对着窗外的徐柯吩咐道:“走吧。” 徐柯自然也听到了小皇子的哭声,这会儿听到她的吩咐便有些迟疑,可是转念一想,她们母子的分离已经成为了定局,再怎么不舍也不可能会改变这个事实,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时心软,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还来得痛快一些!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迟疑,朝着众人一挥手,“启程!” “小姐……”看着车队在他的一声令下之后便缓缓地朝前驶去,金玉和良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想要追上去却被阳春和白雪给拦住了。 小沈离的哭声还在众人耳边响着,无论奶娘怎么拍怎么哄都不能让他停下来,几个正沉浸在离别感伤当中的丫头,见状也顾不得再心中的悲痛,纷纷加入了哄小家伙的行列。 辇车缓缓地驶出了皇宫,百辽国的迎亲队伍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这会儿看见他们出来,坐在马车里的萧南笙朝着自己的贴身侍卫使了个眼色,许天明会意地点点头,驱马来到徐柯的身边,两个人简短地交谈了几句,然后许天明便又回到了马车旁边,低声对着萧南笙说了些什么。 萧南笙听完他的话,微微点了下头,“那就走吧。” 得了命令,许天明便朝着众人做了一个手势,随后如同长龙一般的队伍便开始驶动,缓缓地朝着天都城外驶去。 曲无容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坐在辇车里,就连外面众人的说话声、议论声都听不太真切了,只有儿子的啼哭声还清晰地在她耳边回响着,她抬起手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仿佛是活生生地被人挖空了一般。 虽然车队行驶得并不算快,却还是在不停地往远处前行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皇宫最高处的摘星阁顶上,沈无岸负着双手站在那里,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顶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车队,半晌都没有动过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再也看不见车队的影子,沈无岸才缓缓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纵身一跃从摘星阁的顶上跳了下来,吓得守在下面的小顺子差点儿没有惊呼出声,直到看着他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小顺子的一颗心才回到了原位。 “皇上,您没事吧?”回过神来之后,他连忙小跑着上前问道。 沈无岸没有回答他,低下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抬起脚朝着外面走去,小顺子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出了摘星阁,小顺子这才发现自己的主子是朝着香雪殿的方向走去,心里不由得纳闷起来:刚才自己好说歹说他都不肯去见贵妃娘娘最后一面,这会儿人都已经走了,他怎么又想起来要去了呢? 沈无岸刚走到香雪殿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嫩生生的小嗓子一听就知道是谁在哭,他心里一惊,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 “小祖宗,你别再哭了行不行啊?”大殿里,几个丫头围着痛哭不止的小沈离急得直团团转,她们刚才已经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就差跪下来求小家伙别哭了,可是小家伙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们,扯着小嗓子哭个不停,听得她们几个都快心疼死了! “皇上,你来了真是太好了!”眼尖的金玉第一个看见了进门来的沈无岸,连忙小跑着上前求助,“小皇子从刚才起就一直哭个不停,我们几个都已经哄半天了,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再这么哭下去哭坏了可该怎么办啊?” 不知道是被小家伙悲伤的情绪所感染,还是被他痛哭不止的行为急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金玉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哭意。 沈无岸微微皱了下眉头,朝着被白雪抱在怀里的小沈离走去,“把孩子给我。” 听到他的话,早就没辙的白雪也没有迟疑,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小家伙递给了他,说道:“小皇子哭了那么久,待会儿可能要发热,奴婢觉得还是去请柳老太医过来瞧瞧比较好。” “去吧。”沈无岸接过自己的儿子,淡淡地吩咐道。 白雪得了他的应允,便匆匆忙忙地去太医院请柳老太医了,其他的三个丫头则还是不太放心苦恼的小沈离,都自觉地留了下来,思忖着要是连沈无岸都哄不好小家伙的话,她们也好接手过来继续哄。 虽然这一个月来,沈无岸和曲无容之间的关系起起伏伏,但即使是两个人闹别扭,他还是会每天都来看望小沈离,因此小家伙对他的怀抱一点儿都不陌生,这会儿感觉到他熟悉的气息,小家伙就连啼哭都忘记了,用一双湿润的大眼睛望着他,还因为哭太久的关系打了个嗝儿。 见到他总算是不哭了,沈无岸用手轻轻地拭去他腮帮子上的泪珠,果然发现指尖触及到的小脸蛋儿微微发烫,又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确定小家伙的体温确实有些偏高,他知道刚才白雪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好在白雪有先见之明,及时地去请了柳老太医过来,在仔细地检查过小家伙的身体之后,柳老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皇上不必太过担心,小孩子哭得久了多半都会出现如此症状,微臣开些药让小皇子服下,热很快就能退下去了。” 沈无岸闻言“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柳老太医开了药方,白雪便又把他送回了太医院,顺便抓药回来。 等她抓了药回来之后,几个丫头便手脚麻利地把药给熬上,又喂着小家伙喝了下去,直到小家伙身上的温度慢慢恢复了正常,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刚才因为喝药又哭了一阵子,这会儿终于体力不支睡过去的儿子,沈无岸想了想之后对着几个丫头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收拾一下东西,跟着离儿一起搬到勤政殿去,从今天开始我要亲自带着他。” 听到他的话,几个丫头都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自顾自地回去收拾东西了。 沈无岸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儿子,从刚才开始小家伙就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即使是哭累睡着了,一只小手却还是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襟,让几个丫头想要把他抱到床上去睡都不行。 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沈无岸忍不住用手握住他的小拳头,从此以后,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个相依为命了。 第chapter章:233 送行 百辽国的车队离开了天都城之后,便一路朝着西北方向而去,这次百辽国前来迎亲的队伍有百余人,加上徐柯率领的数百御林军,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看上去场面十分壮观,但是行进的速度却也因此慢了下来,直到暮色降临的时候,他们也才不过到了跟天都城比邻的竹南镇。 由于早就有人先行一步通知了竹南镇上的驿馆,于是当车队抵达的时候,驿馆的主事早就已经率领着众人在门口等候了多时,在一阵寒暄客套过后,众人便在驿馆里安顿了下来。 他们从天都城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快到午时了,所以众人的午膳都只是在路上随便吃了点儿干粮,就连萧南笙都不例外,这会儿终于安顿下来,晚膳自然要丰盛一些,于是一行人便在驿馆的大堂里坐下来,等着晚膳上桌。 曲无容坐了一整天的车,又心绪不宁地想了很多事情,这会儿下车后便只觉得头昏脑涨,也没有什么胃口,便直接回了房间休息。 听着派去服侍她的宫女回报,萧南笙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能理解曲无容背井离乡的背上和惆怅,也明白她心里会对自己的行为有诸多的怨怼,因此这一整天他都识趣地没有去打扰她,这会儿听到她没有用晚膳,也只是抬起手把许天明叫到身边,低声地吩咐了他一些什么。 许天明听完之后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径直走到徐柯他们的桌子前面,把自家国主刚才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了徐柯。 听到他的话,徐柯沉思了片刻,回道:“我知道了,我会劝她的。” “那就有劳徐统领了。”传完话的许天明并没有多做逗留,折身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面,对着正望向自己的萧南笙轻轻点了点头。 萧南笙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继续吃饭。 另外一边,徐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自己面前的饭菜,然后站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没过多大一会儿,他便端着厨房里特意准备的饭菜,敲响了曲无容所住房间的房门。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曲无容正坐在桌子边上发呆,听到声音她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放下托着下巴的右手,站起身打开了房门,“徐统领?你这是……” “娘娘,该用膳了。”徐柯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子里,把手上的饭菜放在屋中惟一的一张桌子上,“我听说您午膳就没吃,这会儿怕是也该饿了。” 曲无容站在门边没有动,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多少总还是要吃一些的。”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徐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皇上命属下保护贵妃娘娘,并不只是保护娘娘不受到贼人的伤害,就算只是饿瘦了一些,属下回去也没有办法跟皇上交代。” 听他提起沈无岸,曲无容怔愣了一下,低垂下眼睑掩去自己眸中闪过的真实情感,“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了,是胖是瘦他又怎么会知道?” “娘娘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徐柯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这样反问道。 他这问话里似乎还藏着其他含义,曲无容忍不住抬起眸子看他,“徐统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刚才说的不对吗?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徐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世事变幻无常,虽说今日贵妃娘娘跟皇上和小皇子夫妻骨肉分离,但是将来未必就没有重逢的一天,娘娘向来聪慧,这么简单的事情又怎么会想不通呢?” 听完他的话,曲无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是皇上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徐柯轻轻地摇了摇头,“临行之前,皇上只嘱咐属下要好好保护贵妃娘娘,其他的话并没有特意交代属下传达,不过属下能够看得出来,皇上对娘娘的感情仍是一如既往,只要娘娘亦是初心不改,相信重逢的时刻指日可待。” “皇上不应该只是让你做御林军的统领,更应该封你做个言官才是!”听完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打趣道,不得不说,听了他刚才的一番话之后,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我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娘娘言重了!”见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而且眼前的人也听进去了自己的劝说,徐柯便准备功成身退了,“那属下就不打扰娘娘了,还请娘娘用完膳之后早点儿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 曲无容点点头,“我知道了,徐统领也早点儿休息。” 等到他离开之后,曲无容才重新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面前的几样饭菜都是她爱吃的,想来是徐柯离宫之前专门问清楚了她的喜好,这会儿又被他一番话说得心情开朗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压抑郁闷,曲无容终于感觉到自己一天都没有进食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于是拿起筷子简单地填饱了肚子,然后便上床休息了。 从天都城到百辽国,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只需十天左右的时间,不过由于车队人数众多、行进缓慢,再加上众人也不着急赶路,于是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走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抵达了大梁与百辽国接壤的边城——襄城。 曲无容坐在辇车里,靠着车窗望向外面的风景,这里离开天都城已经很远了,因此这里的风土人情也跟天都城相差了许多,最为显著的是这里的建筑和人们的穿着打扮,如果不是曲无容早在来此之前便对这里的风俗有所耳闻,只怕这会儿也忍不住要啧啧称奇了。 这里的房子并不像是天都城那样由青砖红瓦建设而成,大部分房屋的墙面都是泥土掺着砂砾,厚厚的一层看上去倒也挺牢固;而走在街头的百姓们穿着也与天都城不同,尤其是女子,面上大多用布巾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车队只在襄城的驿馆里住了一个晚上,便又启程朝着百辽国进发,不过在行进了小半日之后,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 曲无容正用手托着下巴欣赏车外的沿途风景,察觉到车辇停了下来,不由得心中纳闷:早上从襄城出发的时候,她就听身边服侍她的两个百辽国宫女议论,说是今天就能到达百辽境内了,这还没有走多久怎么却突然停下来了呢?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看见一直在前面带队的徐柯驱马到达了辇车近前,曲无容便出声问道:“徐统领,怎么停下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徐柯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马,伸出手指了指他刚才来的方向,“前面就是百辽国境内了,萧国主说已经派了军队在前面不远处的镇子上等候,属下就只能护送娘娘到这里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愣了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像御林军这样身负武力的一群人,萧南笙是不会允许他们随随便便进入本国境内的! “这一路上辛苦徐统领了!” “娘娘言重了,这是属下应尽的职责。”徐柯不敢居功,话语里透着谦逊,“从这里到百辽国的都城还有一段距离,娘娘要多多保重才是!” “我会的。”曲无容点点头,“你也多保重!” 两个人话别了一会儿,徐柯便带着自己的手下朝着来时的路折返了回去,而曲无容的车辇则是跟随着百辽国的队伍继续朝着前方驶去。 抵达百辽国的第一个城镇——安里镇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到中天,正如徐柯临走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刚到达安里镇,就有百辽国的军队迎了上来,看起来人数似乎还不少,跟车队汇合之后的阵势比徐柯他们没离开的时候还要壮观! 既然正好到了午膳时间,萧南笙也就没有让车队马上继续赶路,而是决定先停下来用午膳,之后再继续朝着都城进发。 自从上次听了徐柯的劝说之后,曲无容便不让自己再继续沉浸在离别的悲伤当中,而是打起精神认真地盘算起了以后的事情。 徐柯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虽然她现在迫于形势而不得不背井离乡、远嫁他国,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往后的人生都一定要在异国他乡度过,她必须想办法摆脱眼下的这种境况,然后回大梁跟沈无岸和她的儿子团聚。 打定了主意之后,她便不再跟自己过不去了,该用膳的时候就好好用膳,该就寝的时候就好好休息,毕竟只有养足了精神,她才能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所以,在听到身边伺候的宫女前来传话,说是国主决定在安里镇用完午膳之后再出发的时候,她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而是神色如常地步下车辇,随着那两个宫女朝用膳的酒楼里走去。 这是她在百辽国第一次露面,安里镇的百姓们早就听说自家国主此行是去大梁迎娶新的夫人,这会儿见到车队停下来,便都纷纷地围上来凑热闹。 听着从不远处传来的议论声,曲无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她知道那些百姓们只是比较好奇罢了,倒是负责守卫的士兵头领看到百姓们都快把路给堵上了,连忙叫自己的手下把他们驱散了开来。 萧南笙等人已经在酒楼里入了座,看到她进来不由得愣了一愣,因为在这一路上,除非是晚上要进驿馆休息,否则曲无容从来都不离开辇车半步,就连午膳都是让人送到了辇车上的,这还是她头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 其他人也同样感到奇怪,都纷纷地看向刚进门的曲无容,而曲无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一般,在大堂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萧南笙的身上。 在此之前,曲无容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瞄过萧南笙几眼,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十分深刻,但是这会儿却很轻易地便从人群中认出了他,在看了那一眼之后,她便径直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第chapter章:234 君子协定 “国主!” 曲无容轻唤了一声,然后在萧南笙的眼神示意之下,在他旁边的空位上了下来,刚入座就听到萧南笙开口道:“本国主还以为你这性子要一直使到王宫里呢!” 他这话里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曲无容抿了下嘴巴,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用意,“我有些话,想要跟国主谈谈。” 听到她的话,萧南笙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却仍是点了点头,“先用膳吧。” 饭菜都已经被伙计们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这会儿的确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于是曲无容也便没有拒绝,第一次跟他同桌用起午膳来。 因为这个小插曲,在用完午膳之后,萧南笙并没有下令立即启程,而是让人清空了酒楼里的所有人,就连酒楼掌柜的跟伙计都被赶到了后面,转瞬之间整个大堂里便只剩下了曲无容和萧南笙两个人。 见旁边没有了其他的闲杂人等,曲无容便也不再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要问你。” 萧南笙抬了抬下巴,“问吧。” “你为什么非要娶我不可?”这个问题曲无容已经想了很久,可是却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你明知道我早已经心有所属,而且这么做很有可能会挑起百辽跟大梁之间的矛盾,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一意孤行呢?” 似乎料到了她会这问起这个问题,萧南笙轻轻地勾起嘴角,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邪魅,“你认为,一个男人非要娶一个女人,理由会是什么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轻佻,令曲无容不耐地皱起了眉头,“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本国主哪里不正经了?”萧南笙闻言,脸上的笑容加大了一些,“男欢女爱,可是这世间最正经不过的事情了!” 见他似乎并不打算跟自己好好说话,曲无容也没有什么耐心了,她本来就对眼前的这个人颇有微词,不过是为着自己心中的盘算,所以才想跟这个人好好地谈一下,现在看来倒是她白费心思了!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理会萧南笙,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一下!”刚站起身,她的手腕便被人给拉住了,萧南笙大笑着挽留道,“好啦好啦,本国主不跟你开玩笑了,不要生气!” “那国主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曲无容看着他,语气清冷地问道。 萧南笙眨眨眼睛,“你想听实话?” “自然!” “好吧,那我告诉你。”萧南笙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来,“其实,本国主是听说了那些流言之后,才决定让你来我百辽国和亲的。” 流言?曲无容微微一愣,“什么流言?” “看来贵妃娘娘的记性不太好啊!”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萧南笙不由得轻叹了一声,“难道你忘记了,就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你才会被赶出皇宫,沦落到皇家禅院里修行祈福,否则本国主也不可能在那里偶遇到你。”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才蓦地回想起来,去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那些流言蜚语,她以为不过是在大梁皇室内部传扬了一阵子,却不想竟然传到了萧南笙的耳朵里,“国主是如何得知的?” “那时候本国主正好率领使团前去大梁,要跟你们的皇上商议结盟的事情。”萧南笙也没有瞒着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一遍,包括在皇家禅院外面的那惊鸿一瞥,“本国主本来只是想让人打听一下你的身份,却不想听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是满满的恶趣味,曲无容不耐地皱了下眉头,继续问道:“那些流言跟你非要我和亲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很大的关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萧南笙嘴角的笑容真诚了许多,“如果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你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便颠覆了一个皇朝,那你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发自真心的赞赏,曲无容自动地忽略了他调侃的语气,又接着问下去:“然后呢?” “然后本国主就想啊,你既然能做到这些,想必是有一些本事的,如果你能到本国主的身边辅佐,那岂不是我百辽国百姓们的福气吗?”萧南笙笑着回道。 曲无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这个逻辑实在是很奇怪,如果自己真的是那种祸乱后宫的女子,那么无论是哪个皇帝都应该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吧?他居然还冒着得罪沈无岸的危险,非要把自己从他的身边抢走,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王宫也搅得乌烟瘴气?” “如果真的是那样,本国主倒是很期待。”萧南笙看上去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她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词,脸上的笑容连变都没有变一下。 曲无容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他们的交谈到了这里算是告一段落,见她似乎没有什么再想问自己了,萧南笙便站起身朝酒楼外面走去,准备吩咐众人启程,没想到才刚走出一步,就听到身后的人儿再次开口道:“你刚才说,想让我辅佐你治国没错吧?” 萧南笙回过头看着她,点点头,“没错!” “我可以答应你!”曲无容微微仰起头与他对视,“但是你同样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作为我帮你的交换条件。” “你先说说看。”萧南笙不置可否地回道,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大概是嫌仰着脸太累,曲无容此时也站起身来,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条件就是,你我只做一对有名无实名的夫妻,你可愿意答应?” 萧南笙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是认真的之后,这才笑着说道:“那要看你能帮本国主到什么程度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玩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曲无容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他的这些情绪,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这么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说完,转身朝着酒楼外面走去。 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背影,萧南笙并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依旧站在原地,用手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安里镇到百辽国的都城,还需要走上五六天左右的路程,自从上次跟萧南笙交谈过之后,曲无容就没有再主动地出现在他面前,而是恢复了之前的行事作风,除非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否则一整天都待在辇车里不露面,就连用午膳都没有离开过辇车半步。 五天之后,车队终于顺利地抵达了百辽国的都城——萧城。 萧城是用百辽国的国姓命名的,这里虽然比不上天都城热闹繁华,不过却也别有一番景象,在进了城之后,坐在辇车上的曲无容渐渐被车外的风景所吸引,便暂时忘记了自己背井离乡的无限惆怅。 大概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萧南笙今天会回来,街道两边都围满了前来迎接的百姓,见到车队到了跟前便跪下来山呼万岁,从这些平民百姓们的热情中不难看得出来,萧南笙倒是一位很受百姓们爱戴的国主。 车队缓缓地行驶在萧城的主街道上,萧南笙这会儿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了,换乘了一批黑色的骏马,不停地朝着两边的百姓挥手示意,而他视线所到之处便会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若是仔细听的话,倒是女子的声音更加响亮一些。 曲无容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是认真地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建筑,这里的房子多数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相比起砖瓦来,这些大块儿的石头看上去更加的坚固牢靠,也可以更好地抵抗风沙的侵袭。 百辽国百姓们的穿戴倒是跟襄城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的女子脸上都不用拿布巾遮着,她们的五官虽然不如中原女子那般精致,但是看上去却也独有一种异域与众不同的风格。 就在她专注地打量着车外的街景时,车辇却缓缓地停了下来,曲无容回过神,发现原来车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抵达了百辽国王宫的外面,一直策马走在前面的萧南笙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这些天来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许天明,缓步走到车辇面前,恭敬地对着里面的人说道:“贵妃娘娘请下车吧。” 曲无容点点头,在身边两个宫女的搀扶下从车辇上走了下来。 下车之后,她才发现前面站了不少的人,看起来应该是百辽国的官员前来迎接他们的国主回国的,曲无容识趣地没有往前面凑,只是挨着车辇站在一边。 没过一会儿,被众人包围着的萧南笙终于出现了,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曲无容的面前,正想要牵起她的手进宫,却不想被她躲开了。 由于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她躲避自己的这个动作并没有被别的人看见,萧南笙轻咳了一声,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就算只是做戏,现在这么多人都看着,你也总要给本国主点儿面子吧?”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任由他牵着自己朝百辽国的王宫里走去。 百辽国的朝臣们都知道自己的国主这次是去大梁迎亲的,因此看到他们如此亲密的样子,倒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两个人携手并肩地走进王宫里面,刚走没多远,就看见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美貌女子迎了上来,朝着萧南笙盈盈施了一礼,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国主,您回来了。” 第chapter章:235 初到百辽 见到来人,萧南笙便放开了牵着曲无容的手,走到那女子身边轻声说道:“朕不是说了不用前来迎接吗?你怀着身孕,怎么还到处乱跑?” “臣妾才不是专程来迎接你们的,不过是出来散步正好经过这里,听说国主回来了,所以才过来瞧瞧的。”那女子柔柔地说完,便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人身上,“这位姑娘就是国主要娶的新夫人吗?” 萧南笙顺着她的目光看了曲无容一眼,点点头,“嗯。”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她一个人千里迢迢地来到咱们百辽国,你以后要对她多照顾才是。” “那是自然!”那女子笑着应下,然后越过他走到曲无容的面前,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萧巧儿,你呢?” 她也姓萧?听到她的名字,曲无容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萧南笙,见他神色一派淡然,她便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回道:“我叫曲无容。” “那我以后叫你曲姐姐好了。”萧巧儿说着拉起她的手,“你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太熟悉,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人来找我,我就住在凤栖宫,你没事的话也可以过来找我玩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神色,曲无容也被她的热情所感染,点了点头,“好。” “行啦,来日方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见她们都已经认识过了,萧南笙便走上前将萧巧儿拉到自己身边,“你出来多久了?” 萧巧儿嘟了下嘴巴,“也没有多久,就一会儿而已。” 她的模样怎么看都心虚得很,萧南笙自然不肯相信她的话,便把目光投向了她身后的宫女,那宫女假装没有看到自家主子的眼色,如实地回答道:“回国主的话,娘娘已经出来将近一个时辰了!” “太医不是说了,这段时间要你静养吗?怎么一点儿话都不听?”听到宫女的话,萧南笙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走,朕送你回去!” 被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就走,萧巧儿又气又急,转脸间瞥见了仍然站在原地的曲无容,连忙说道:“国主,你把曲姐姐一个人丢下不好啦!” 经她这么一提醒,萧南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回来了一个人,停下来对着跟在曲无容身后的两个宫女吩咐道:“你们两个带她去玉馨宫,以后就留在那里伺候。” “是,国主!”两个宫女连忙应承下来,看着他跟萧巧儿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对着身边的曲无容说道:“夫人,咱们也走吧?” 曲无容点点头,“嗯。” 玉馨宫位于百辽皇宫偏南的位置,离她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并不远,所以三个人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殿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在各司其职,这会儿看见她们走进来,守门的太监很有眼色地迎了出来,问道:“是新夫人吧?” 两个宫女点了点头,“国主有令,从今往后新夫人就住在这里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那小太监连忙行了一礼,然后对着曲无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快请进,这殿里奴才们早些日子就已经收拾好了!” 曲无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随着几人走进了玉馨宫。 这玉馨宫面积并不算很大,环境看上去倒是很清幽,不过曲无容在路上奔波了将近一个月,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宫里的景致,问清楚了寝殿在哪里之后便直接去休息了。 两个宫女服侍了她一路,对她的一些习惯也已经了解了,这会儿替她除下风尘仆仆的外衣,换上了比较宽松舒适的衣物,知道她要休息也没有在寝殿里多作逗留,收拾了她换下来的衣物便准备离开了。 正当她们要往寝殿外面走的时候,曲无容却又叫住了她们,“既然你们两个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虽然这两个宫女一路上都在照顾她的衣食起居,但是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她便也没有问过她们的名字,这会儿到了这里,想着以后还需要她们帮自己打理日常事务,这才觉得不知道两个人的名字真是太不方便了!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之后,回答她的是左边的宫女,“回夫人的话,奴婢名唤黄鹂,她叫黄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曲无容便没有再说什么,冲着她们摆了摆手,“好,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黄鹂和黄莺离开了寝殿之后,曲无容便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躺了下来,在路上颠簸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无论吃还是睡都非常不习惯,整个人都已经撑到了极限,所以这会儿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之后,她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躺到床上之后,曲无容却发现自己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一闭上眼睛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天都城,想到那里让她最牵挂的两个人,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将近一个月时间,他们父子两个过得好不好? 被压抑已久的思念一旦爆发,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将她淹没,她有点儿承受不住地蜷缩起身体,就着这个姿势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曲无容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身子,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的缘故,她的手脚都是僵硬酸疼的,因此她并不急着下床,而是等到手脚恢复了一些,能够舒展之后才从掀开被子下了床。 刚走出寝殿,就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曲无容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黄鹂跟黄莺两个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在她们面前摆放着几个打开了盖的大箱子,曲无容瞄了一眼,发现里面装的都是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 “夫人你醒啦?”黄莺眼尖地首先看到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来,“饿了吗?要不要奴婢去传膳?” 这个时候还不要用晚膳的时间,而且曲无容刚刚睡了一觉,这会儿也没有觉得饿,便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几个箱子问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是国主刚刚派人送过来的。”还没等黄莺开口,站在旁边的黄鹂便抢着回答道,“夫人今天才刚进宫,国主说先送这些东西来用着,如果还有其他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跟内务府的人说,再让他们送来就是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了然地点点头,便不再对面前的这些东西感兴趣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问道:“有茶吗?” 在来此之前,曲无容也曾经了解过一些百辽国的风俗习惯,知道他们平常都是不怎么喜欢喝茶的,而是用酒或者是一种类似于羊奶的东西所代替。 “有!”黄莺闻言点了点头,“徐统领离开之前,专门交给了我一包茶叶,说是夫人最喜欢喝的,我这就去给夫人泡上。”说完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倒是曲无容听见她的话之后,不由得愣了一愣。 她当然不会认为,平常连面都见不到几次的徐柯,会记得她喜欢喝什么茶,还专门在临走之前给黄莺她们留了茶叶,应该是沈无岸特意吩咐他的,想到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她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便开始跟黄鹂闲聊起来:“对了,我们刚才进来时遇到的那个人,她在这宫里是什么身份?” 她能看得出来,萧南笙跟萧巧儿两个人之间的神态很是亲昵,应该是夫妻才对,只不过“萧”是百辽国的国姓,而他们两个又都冠上了这个姓氏,这就很难得地引起了她的好奇之心。 “进来时遇到的人?”黄鹂歪着脑袋看她,不明白她问的到底是谁,她们进宫之后可是遇到了很多的人呢! 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曲无容便直接挑明道:“就是那个叫萧巧儿的女子。” “啊!”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听见黄鹂叫了一声,然后紧张兮兮地望了望四周,这才对曲无容说道:“夫人今天才刚进宫,不知道也不为过,但是以后可千万不能再直呼王后娘娘的名讳了!” 王后娘娘? 这个答案让曲无容感到很是意外,她还以为萧巧儿不过是萧南笙一个普通的妃子,因为身受萧南笙的恩宠所以才会冠上国姓,没想到她竟然会是百辽的王后! 见她愣愣地不再说话,黄鹂还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连忙又补充道:“不过夫人也不用担心,王后娘娘的脾气向来很好,而且她似乎也很喜欢夫人,应该不会计较夫人的无心之失的。” 曲无容这时候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虽然王后娘娘脾气很好,不过她现在有了身孕,国主不让她操劳,所以宫里的事情都是玉夫人在帮忙打理,她可没有王后娘娘那么好说话呢!”既然打开了话匣子,黄鹂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也免得曲无容初来乍到,无意中冲撞了什么人而给自己惹来祸端。 玉夫人?听到从她口中说出了这样一个称呼,曲无容也想起了差点儿被自己忽略掉的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们为什么都要叫我夫人?” 听到她这么问,黄鹂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神色,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您是国主新娶回来的妻子,奴婢不叫您夫人要叫什么?” “那在你们这里,是不是国主的妻子全都被称为‘夫人’?”曲无容又问道。 “是呀!”虽然不明白,但是黄鹂还是如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除了王后娘娘之外,国主其他的妻子都是被称为夫人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曲无容才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在百辽国的后宫,只有王后和夫人这两种品阶,而不像大梁那样,嫔妃也如同朝中的官员一般,有着各种各样高低不同的品阶。 第chapter章:236 玉夫人 在百辽国皇宫的第一个晚上,曲无容睡得并不十分踏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半晌睡了一觉的缘故,她并不是觉得很困,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睡意,刚一闭上眼睛,她就开始做起梦来,而且梦里的情景全部都是以前发生过的真实事情,有她身为寇韶华时候的经历,也有她重生为曲无容之后所遭遇的一切,这两世的梦境反复交替出现,到后来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为了摆脱这种恼人的梦境,曲无容极力地挣扎着,最后终于挣扎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微亮了,胸口还残留着梦中的心悸,曲无容没有了睡意,便披着衣服坐起身。 百辽国地处比较偏北,气温比天都城低了不少,这个时候才刚刚不过八月份,天都城里还是燥热无比,可是这里的早晨却已经带上了丝丝的凉意。 靠着床头呆坐了一会儿,曲无容便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推开了沉重的雕花木窗,黄莺正好从窗子外面经过,听到声音便望了过来,看见站在窗边的人有点儿意外,“夫人,你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啊?” “睡不着了。”曲无容简单地回了一句,看到院子里人影绰绰,便问道:“一大清早的,你们在忙什么?” “忙着布置一下这里啊!”黄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今天就是国主跟夫人大喜的日子了,总要把这玉馨宫布置得喜庆一点儿才行不是?” 曲无容抿嘴默然。 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这次千里迢迢的来到百辽国,就是要嫁给萧南笙的,可是这会儿听到黄莺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她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因为从她的内心里来讲,她根本就不愿意跟萧南笙成亲! 但是她心里也十分清楚,即使萧南笙同意了之前她提出的那个君子协定,但还是要演一场戏给百辽国的百姓们看的,否则他不好跟自己的子民们交代! 于是她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窗边,回到殿中。 刚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就看见黄鹂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宫女,手里分别拿着漱口的茶水和干净的布巾,指挥着她们把东西放下,黄鹂这才对曲无容说道:“夫人,让奴婢服侍您洗漱吧。” “嗯。” 洗漱完毕,黄鹂让那两个小宫女把东西撤下去,自己则是走到衣柜前面,一番挑挑拣拣之后,拿出了一件颇具百辽国特色的衣服要给她换上。 曲无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衣服,皱着眉头不说话。 看出她不是很情愿,黄鹂也没有勉强她,一边把衣服收起来,一边说道:“夫人不想换也没关系,反正晚点儿也是要换成喜服的。”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道:“你们国主每娶一位夫人,都要举行这么隆重的仪式吗?”难道他都不嫌累得慌吗? “是呀!”黄鹂点点头,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除了王后娘娘之外,国主一共娶了四位夫人,每一位夫人都是接受了全城百姓们的祝福的,这样才能给我们百辽好运气呀!” 这也是萧南笙为什么每娶一位夫人,都要举行一次仪式的原因,其实不只是他一个人,百辽国历代的国主都是这么做的,因为他们坚信只有得到了百姓们承认和祝福的女子,才会给他们给百辽带来美好的前途。 不过曲无容这会儿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是黄鹂刚才说的萧南笙娶了四位夫人的事,再加上萧巧儿和她,整个后宫总共也就只有六个人,比起大梁历代皇帝的后宫少了不只是一点儿半点儿,也难怪他有心思跟每个人拜一回堂、成一回亲呢!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的时候,就看见黄莺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一进门便对着曲无容说道:“夫人,玉夫人来了!” 玉夫人这个名称,曲无容昨天已经从黄鹂嘴里听说过了,好像是暂时管理后宫的人,今天才不过是她来到百辽国皇宫的第二天,那个什么玉夫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了过来,难道是打算趁着她跟萧南笙还没有举行成亲一时,先来给她一个下马威不成? 虽然这么想着,不过曲无容却没有片刻迟疑,站起身随着黄莺走出了寝殿。 在与寝殿相隔不远的玉馨宫主殿里,一位身着紫金色华裳的女子正坐在主位上,柔美俊俏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眉眼之间透出几分威严,正是黄鹂她们口中所称的玉夫人——玉如意。 她是第一个嫁给萧南笙的女子,在他还没有成为国主之前,因此宫里的其他几个人都对她心存着一丝敬意,就连王后萧巧儿平时都要礼让她三分,所以在萧巧儿身怀有孕,不适合过度操劳之后,打理后宫之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她今天并不是像曲无容所想象的那样,故意来在她面前立威严的,虽然她也对这个来跟她抢丈夫的女子心怀不满,不过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她却是万万不敢有任何差错的,否则萧南笙不会轻易放过她! 反正她还要打理后宫一阵子,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在新人面前立威! 曲无容走进主殿,第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玉如意,也从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当中察觉出了这个人不好相与,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冲着玉如意微微颔了下首,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玉如意看她见着自己也不行礼,反而是一派风淡云轻的神情,心中对她的不满又盛了几分,不过她还是把这些不满强压了下来,冷冷地开口道:“每一个进宫的夫人,都要在成亲之前去宗庙上香祈福,本来应该由王后娘娘亲自主持的,不过王后娘娘如今有孕在身,不方便出面,所以就只能由本宫代替了。” 听完她这番话,曲无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 宗庙就设在皇宫的东南角,一行人乘坐车辇很快就到了,大概是早就得到了知会,她们到的时候,庙里的主持大师率领着众人已经在门口恭候了,见到她们便朗盛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都准备好了吗?”玉如意出声问道。 “回夫人的话,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主持大师说着,对旁边的一个小沙弥使了个眼色,那小沙弥便会意地领着曲无容去了供奉着百辽国历代皇帝的大殿之中,从供桌上拿起一炷香点燃之后递给她。 曲无容接过他手中的香,仔细地看了看面前这一排排跟她其实没有太大关系的乌木排位,最后还是认命地拜了三拜,然后把香交还给候在一旁的小沙弥。 小沙弥把香插入香炉里之后,又恭敬地说道:“夫人请随我来。” 不知道玉如意是不是故意,在来此之前并没有告诉曲无容具体要做些什么,所以她只能一脸茫然地跟着小沙弥走,最后来到了一间厢房前面。 “夫人请稍等!”小沙弥说着,走上前推开厢房的门。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厢房,正对门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桌案,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看到身边的人一脸不解,小沙弥便出声解释道:“夫人还需要在这里静心地抄写半个时辰的经文。” 曲无容闻言沉默了片刻,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抄写半个时辰的经文并不是什么难事,曲无容也在一瞬间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桌案后面坐了下来,拿起架在砚台上已经沾满了墨汁的羊毫笔,翻开手边的经文开始抄写起来。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得很快,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曲无容还在全副心思地抄写着经文,听到敲门声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她放下手中的笔,先是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这才开口道:“进来吧。” “夫人,时间到了。”进来的依旧是原先那个小沙弥。 曲无容点点头,站起身来,这次没等小沙弥开口,她便主动问道:“我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听到她问,小沙弥轻轻地摇了摇头,“仪式已经结束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曲无容又问。 “夫人请跟我来!” 小沙弥说完便带着她回到了刚才进门的地方,玉如意还在等着她,主持大师和其他人也都没有离开,这会儿看见她出来,玉如意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的车驾消失不见,黄鹂这才走上来对曲无容说道:“夫人,咱们也回去吧。” “嗯。” 一行人回到玉馨宫里,曲无容接过黄莺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淡淡地问道:“刚才的这位玉夫人,到底是什么人?” “哦,她是国主的第一个妻子。”听到她问,黄鹂连忙回道,“在国主还没有登基之前就已经娶了玉夫人,她是玉将军的妹妹,本来以为国主登基之后,她就会成为王后娘娘,结果国主却又娶了现在的王后娘娘,玉将军因为此事跟国主大闹了一番,从那以后国主就不怎么去玉夫人宫里了,而她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玉夫人跟宫里的其他几位夫人关系都不是太好,不过碍于她的地位还有玉将军的权势,就连王后娘娘都要礼让她三分,夫人您以后若是在宫里遇见了她,也千万要小心一些才是!”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沉吟了片刻,又问道:“既然能够嫁给国主,那王后娘娘和其他几位夫人的家世应该也弱不到哪里去吧?”怎么会这样惧怕玉如意呢? 第chapter章:237 大婚 倒不是曲无容故意要打听百辽国后宫的秘闻,她本来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如果可以她到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清清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今天玉如意的出现却是给她提了个醒,这里毕竟是百辽国的皇宫,而她也即将成为萧南笙的夫人,即使她是被迫才嫁给萧南笙,可别人却不会这么认为,女人之间的战争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她总不能被别人在暗地里使了绊子之后,却还活得明不白不是? 黄鹂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听到她问便如实地回道:“其他几位夫人的娘家倒是都在朝中有些势力,只不过都不如玉将军权势大罢了,至于王后娘娘……” 见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曲无容不解地问道:“王后娘娘怎么了?” “这个夫人还是不要问了。”提起这个,话多的黄鹂像突然换了个人一般,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往下说了,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王后娘娘心地善良,总是不会伤害夫人的。” 听出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曲无容便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 主仆两个说着话的时候,黄莺走了进来,对着主位上的曲无容说道:“夫人,奴婢帮您换上喜服吧,午时快到了呢!” 相比起黄鹂叽叽喳喳、多嘴多舌的活泼,黄莺的性格就沉稳了许多,平时话不怎么多,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极其稳重,这从她来到这玉馨宫才不过一天,就已经把整个玉馨宫里原有的宫女和太监全都收服这一点儿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点了点头,站起身朝着寝殿里走去。 黄莺和黄鹂两个丫头刚把喜服给曲无容换上,萧南笙派来的人就到了,也是这个时候曲无容这才知道,原来百辽国的婚礼是在中午举行的。 好在婚礼的过程并不算太繁琐,曲无容耐着性子陪萧南笙演完了一整场戏,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结果却又被人送上了龙辇,朝着皇宫外面驶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曲无容不解地问着身边与她同乘一车的萧南笙。 萧南笙闻言笑道:“去宫外接受百姓们的祝福啊!” 见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一脸坦荡荡,半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曲无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娶夫人明明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居然还要劳动到全萧城的百姓,而且还不止一次,这么劳师动众的,他真的不是个昏君吗? 尽管她没有说话,但是脸上鄙夷的神情却没有刻意去掩饰,萧南笙自然也看到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朕千里迢迢地把你从大梁迎娶过来,总不能把你藏在皇宫里面,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不是?” “这么说来,你还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了?”曲无容勾着嘴角嘲讽道。 萧南笙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朕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毕竟跟一个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人讲道理,是一件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龙辇出了皇宫之后,便朝着全萧城最热闹的街道驶去。 果然如同萧南笙说的那样,百姓们纷纷都从家里走了出来,就连街道两边店铺里面的老板和伙计,也顾不上自家的生意了,从店铺里走到大街上来凑热闹。 曲无容坐在龙辇上,静静地听着从人群中传来的声音,多半是一些祝福的吉祥话,本来她还以为这些都是萧南笙的刻意安排,可是行进了一段路程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国主出巡,街道两边竟然连把守的士兵都没有一个,可见那些百姓们并不是被人逼迫,而都是自发前来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萧南笙自皇宫里出来之后,除了刚开始跟她说的那几句话之外,此后便一直靠在车壁上出神,说是出来接受百姓们的祝福,结果却连脸都没有露一下,不知道到底在在想些什么。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萧南笙终于抬起了低垂的眸子,嘴边勾起一抹笑意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该相信,朕真的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国主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察觉到事情似乎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加复杂,曲无容难得地起了一丝好奇心。 萧南笙却没有回答她,哂笑一下,又重新垂下了眼眸。 见他不愿意说,曲无容便也不再多问,反正不管真相究竟是什么,那都是他的事情,跟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她不过就是有点儿好奇罢了。 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被掀过去了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身后的萧南笙开口道:“朕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只要朕在位一天,这样和平稳定的生活就不会消失。”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回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发现他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从她的角度看不清楚那人脸上的表情。 想了想,她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又收了回去,或许之前萧南笙跟她说过的话都是真的,他希望能够借助自己的力量,让他的子民们能够过上比现在更加和平稳定的、安居乐业的生活,只不过,为什么非要是她呢? 龙辇在绕着萧城的主街道行驶了一圈之后,便重新回到了皇宫里,而在他们回来没多久,摆在御花园里的喜宴便开始了,本来萧南笙是想邀请曲无容一起参加的,不过曲无容借口说自己有点儿累了,便一个人先行回到了玉馨宫。 知道她忙活了一整个上午,连早膳都没有来得及用,在踏进玉馨宫之后,黄鹂和黄莺便赶紧让人准备了简单的饭菜,吃完饭之后曲无容决定睡个午觉。 睡午觉的习惯,是她剩下了小沈离之后才养成的,小家伙一天几乎要睡上七八个时辰,而且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有人陪在他的身边才行,起初是奶娘或者几个丫头陪着他一起睡,后面的那十多天,他每天都只黏着曲无容,就连睡觉都不愿意离开她的视线,于是也让她慢慢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 往事一点点地浮现在心头,曲无容的心也不由自助地飞回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天都城,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长大一些?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几个丫头有没有好好地照顾他?他有没有哭闹不停,可着劲儿地折腾人呢? 在对儿子的思念中,曲无容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酉时了,黄鹂和黄莺听到寝殿里传来动静,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问着坐在床头发呆的曲无容道:“夫人你醒了?现在要用晚膳吗?”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用完午膳就直接睡了,这会儿还不觉得饿。 隐隐约约的乐声透过开着的窗子送进耳中,听上去像是从不远处传来的,曲无容凝神细听了片刻,疑惑地问道:“这是从哪里传来的乐声?” “回夫人的话,是从御花园里传来的。”这次难得黄鹂没有抢着开口,回答她的是黄莺,“喜宴还没有结束呢!” 听到这话,曲无容抿了下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于她这个在大梁朝土生土长的人来说,百辽国的很多民俗和习惯都让她觉得很不适应,光是这两天她就已经见识到了许多,看来她想要在适应这里的生活,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呢! 见她没有说话,黄鹂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用过午膳之后,丽夫人和武夫人过来了一趟,说是来给夫人您送贺礼的,不过听说夫人在睡午觉,就把东西放下走了,没有让奴婢叫醒您。” 这件事情倒是出乎了曲无容的意料之外,从早上玉如意的表现来看,她还以为萧南笙的这些夫人们都对萧南笙娶她这件事都很有意见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人前来示好了! 不管那两个人是真心还假意,这份情曲无容还是要领的,于是她对两个丫头吩咐道:“那你们回头记得帮我准备两份回礼,分别给两位夫人送过去。” “是!”黄鹂和黄莺点点头应下。 因为没有胃口的关系,曲无容索性就让人免了晚膳,坐在桌子旁边看了一会儿书,见窗外的天色已经黑头了,便站起身准备叫人进来服侍她洗漱。 她才刚放下手中的书,就看到寝殿的门被人推开了,黄鹂和黄莺两个人扶着喝醉酒的萧南笙走进来,嘴里还不忘叮嘱着:“国主,您小心一点儿。” 曲无容见状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开口说话。 她知道今天是她跟萧南笙成亲的日子,萧南笙晚上要在她这里过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一想到要眼前这个刚见过两面、跟陌生人无异的人共处一室,她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黄鹂和黄莺两个丫头扶着萧南笙在椅子上坐下来之后,又拿来了浸湿的布巾给他擦脸,并端来了醒酒汤喂他喝下,等到这一切做完,她们便离开了寝殿。 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之后便一动不动的人,曲无容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上前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喂,你还好吧?” 萧南笙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她的眸底澄澈清明,不见一丝醉意。 这让曲无容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伺候一个醉鬼!不过,她有一点儿不太明白,“好端端的,你干嘛要装醉呀?” “他们都跟疯了一样灌朕酒,朕要是不装醉,今天兴许就回不来了!”萧南笙撇撇嘴巴,颇为不满地回道。 回不来更好!曲无容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不过面上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那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萧南笙不解地看着她。 虽然他极力地想要掩饰,但是他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戏谑,却终究没有逃过曲无容的眼睛,“难道你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第chapter章:238 旧事(一) 不用再继续装醉的萧南笙,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龙袍,不紧不慢地朝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曲无容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 在床沿上坐下来,萧南笙这才抬起眼看向依旧立在桌边的人,笑道:“今天可是我们两个人大婚的日子,朕如果不来你这里,别人会怎么看?”说完也不等曲无容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们会以为你根本就没有受到朕的重视,你想想看,你一个人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的来到百辽,本身就没有什么根基可言,如果再失去了有朕的庇护,那你以后在百辽的日子还能好过得了吗?” 他说的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曲无容心里也十分清楚,可她还是不愿意跟他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那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吧,我去别的地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寝殿外面走去。 刚走出没两步,她就听见萧南笙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也许并不像朕听到的传言中那样厉害了,原来传言到底不过是传言罢了。” 曲无容闻言脚步一顿,缓缓地转过身来,“那些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是吗?”萧南笙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神情,“可是朕听说你们大梁的前一位皇帝,在位将近二十年里不说是功绩卓绝,却也是勤勤恳恳,自从你出现之后,朝中却莫名地出现了发对他的声音,甚至连他自己的儿子都要起兵谋反,如果说这些事情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朕是怎么样都不会相信的!” 听着他的话,曲无容的心沉了一沉,他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所以呢?” “所以,朕希望你能够帮助朕。”萧南笙说着,看见她的神情中带上了些许对自己的防备,他摆摆手道:“你不必这么紧张,即使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也是你们大梁自己的事情,跟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曲无容盯着他瞧了片刻,终于还是折身回到殿中,“你想我怎么帮你?” “不用着急,这些事情朕以后会慢慢地告诉你。”见她终于放下了自己的防备,萧南笙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而且如果你真的能为朕分忧的话,等问题都解决了之后,朕还可以考虑放你离开这里。” 这个筹码对于曲无容来说,无疑充满了诱惑,“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曲无容沉默了片刻,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没等她把话说完,萧南笙就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毕竟在此之前她也曾跟自己提起过,“你放心吧,朕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又不是什么地痞流氓,不会强迫你的!” “那就好。”听到他亲口答应不碰自己,曲无容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萧南笙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朕实在是很好奇,难道你就那么爱他吗?爱到即使他为了他的江山社稷而抛弃了你,你却依然要为他守身如玉?” 曲无容看了他一眼,幽幽地回道:“你不会懂的。” 也许在外人的眼中,沈无岸的确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在江山社稷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但是她心里却非常清楚,自己在沈无岸心中的分量远比这万里河山重得多!也正是这样,她才不愿意他左右为难、不愿意他拿自己的性命前去冒险! “好,朕不懂。”见她似乎不愿意说,萧南笙也就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望了一眼窗外说道:“天色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提到休息,这寝殿里一共就只有一张床,曲无容再怎么不愿意跟他同床共枕,此时却也是无计可施,她总不能让堂堂的百辽国国主打地铺吧?更何况,她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其实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床前,在萧南笙满是戏谑的目光中,和衣躺了下来。 看着她背对自己、浑身僵硬的娇躯,萧南笙从最开始的看好戏,变成了哭笑不得,“你就这么不相信朕?” “不信!”曲无容背对着他言简意赅地回道。 听到她这个回答,萧南笙自觉很没面子地用手摸了摸鼻子,不过心里也明白她还在为自己害她远离故乡、“抛夫弃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便不再跟她计较,自顾自地在床榻的另一侧躺了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曲无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而她自己还是维持着昨天晚上入睡时候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躺了一整夜,她左边的手臂几乎都麻木了,她一边坐起身子,一边用手轻轻地揉捏着自己僵硬的手臂。 听到她起身的动静,黄鹂和黄莺便从殿外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见到她的动作,黄莺细心地问道:“夫人,您不舒服吗?” “没有。”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手臂有些酸麻。” “让奴婢来给您捏一下吧。”黄莺说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问清楚了她手臂酸麻的位置之后,便开始为她揉捏起来。 她揉捏的力度适中、手法娴熟,像是专门训练过一样,没过多大一会儿,曲无容便觉得自己的整条手臂都舒服了不少,“好了。” “那夫人起床洗漱吧。”听到她这么说,黄莺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黄鹂两个人一起服侍她洗漱完毕之后,又让人把早膳端了进来。 早膳很丰盛,大概是为了照顾她的口味,其中还有两道大梁特有的菜色,让曲无容心中倍觉亲切,胃口也跟着好了许多。 “对了,夫人。”早膳用到一半的时候,黄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国主早上走之前特意交代,说是让您用完早膳之后就去御书房里找他。”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想起了萧南笙昨天晚上跟自己说过的话,于是便点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用完了早膳之后,曲无容也没有多作耽搁,便在黄莺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所在,守在外面的太监似乎早就得到了吩咐,看见她们之后也没有进去通报,便直接推开了厚重的房门,“夫人请进吧。” 曲无容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端坐在龙椅上的萧南笙正埋着头奋笔疾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匆匆看了她一眼,很快便又埋了下去,“你先坐吧。” 现在的他,跟昨天晚上、以及曲无容之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在今天以前,曲无容对他的印象都仅限于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甚至还带着一些痞气;而现在看到的却是一个沉稳内敛的君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很难想象,这样完全不沾边儿的两种气质,会是从同一个人身上感受到的!真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男人! 看了那一眼之后,曲无容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等了没有多大一会儿,萧南笙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刚写满的信笺拿起来抖了抖,然后装进了一个信封里面。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人,淡淡地开口道:“朕刚刚得到消息,西塞国已经派了使臣到大梁求和,看来是准备退兵了。” 这样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曲无容心中微微一震,她当初就是因为西塞对大梁的步步逼近,才被迫答应道百辽来和亲的,如今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也算是她的牺牲没有白费。 “你今天找我过来,应该不是只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吧?” “自然!”听到她这么问,萧南笙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朕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别的事情,这件事只不过是顺便罢了,因为朕觉得你可能会想知道。” 曲无容没有接他的话,“那你现在可以说正事了。” “朕想让你帮忙,总要让你知道目前百辽的具体形势。”萧南笙说着,整个人放松地靠在龙椅背上,“与其让别人传话,到不如朕亲自告诉你更妥当一些。”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考着该从哪里说起才好,而曲无容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过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萧南笙终于再次说道:“五年前,也就是我父王驾崩的前一年,百辽经历了一场几乎灭国的浩劫,那场动荡持续了足足两年多,直到前些年才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惆怅,曲无容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倒不是她对萧南笙所说的这些漠不关心,而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前一世她被沈端朗折磨死的时候,萧南笙应该还不到十岁,而她重生为曲无容之后便已经是十四年之后了,中间的这段时间她没有任何的记忆,因此也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些事情。 好在萧南笙并没有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一年,我父王病重,戍守在边城的二王兄回来探望,却不料在半路上却遭到了伏击,如果不是随行的侍卫拼死保护着他杀出重围,或许他就死在了回来的路上。” “二王兄拼死回到了萧城,将此事禀告给了父王,父王听到之后震怒,命人彻查凶手,结果却查出是我的大王兄,也就是当时的太子殿下在背后指使的。当时我父王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朝中的大臣们对下一任国主的继承者产生了分歧,太子殿下是怕军功卓著的二王兄会威胁到他,所以便想趁着他没回到萧城之前将他除掉,以确保自己能够顺利地登上国主之位。” 说着这些往事的时候,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曲无容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第chapter章:239 旧事(二) 听到她问,萧南笙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父王一共有五个儿子,不过只有当时的太子殿下和二王兄才具备争夺国主之位的实力,其他的两位王兄都无意与此,至于年纪最小的他,从小在宫外出生,长到了七岁才被父王接回宫中,可谓是最无权无势的一个王子,自然也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后来如果不是玉飞龙主动找到他,说愿意扶持他成为国主,那他的下场可能也只是沦落为别人争夺权势的牺牲品吧。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可见,只可惜当年给了他最大助力的那个人,如今却已经成为他施政的最大障碍。 兀自出了一会儿神之后,他这才想起要回答曲无容的问题,自嘲地说道:“朕当时年纪最小,手中的权势也最少,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也不再问,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二王兄向来是个火爆脾气,即使在外面戍边了那么久,却也丝毫没有改变。”萧南笙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他在边城自由惯了,本来是无意于国主之位的,可是发生了那样事之后,他就跟太子殿下彻底地扛上了。” 之后的事情就很容易猜到了,一个常年戍边、手握兵权的王子,还有一个在朝中运筹帷幄多年的太子殿下,两方人马为了争夺国主之位,开始了长达两年多的对抗,更是有虎视眈眈的外敌趁机入侵,那两年里整个百辽国可谓是内忧外患,说是遭受到了几乎灭顶的浩劫一点儿也不为过。 听到这里,曲无容大概已经能够猜到了结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萧南笙应该就是那个最终获益的渔翁了。 “这跟你要找我帮忙有什么关系?” “先别着急,朕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萧南笙笑看着她,“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好奇,为什么他们两个争得鱼死网破,最后登上国主之位的却是朕吗?” 曲无容瞄了他一眼,一针见血地说道:“你自己都说是鱼死网破了,那便宜自然是让别人捡了去。” 听到她的话,萧南笙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果然聪明!”说完,他话锋忽然一转,“只不过,便宜也不是那么好捡的!” 玉飞龙当时虽然只是他二王兄手下的一个将军,但在军中却已经确立了不低的地位,他看到两位王子为了争夺国主之位倾尽了自身所有的力量,知道这样下去即使有一方侥幸胜利了,却也失尽了民心,所以他便把目光放在了当时年纪最小,同时也是没有权势的萧南笙身上。 于是他主动找到了萧南笙,提出自己愿意扶持他成为下一任国主,唯一的条件就是他要迎娶自己的妹妹为妻。 萧南笙心里明白,玉飞龙提出这个条件,目的是希望他成为国主之后,能够册封他的妹妹玉如意为王后,这样他们以后的孩子便是嫡子,再加上有一个手握兵权的舅舅,等到萧南笙百年之后,百辽国国主的位置就非那个孩子莫属了! 尽管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但萧南笙却抵挡不住成为国主这个交换条件的诱惑。因为他的父王算不上是一个明君,而他自小在民间长大,见惯了民间的疾苦,也曾暗自想象过如果他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百辽国的国主,一定会努力让他的子民们都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所以最后他答应了玉飞龙的条件,将玉如意迎娶进门,而玉飞龙果然也没有食言,在太子殿下和二王子争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率领着自己的手下起义,让二王子失去了一大助力从而败北,又平定了太子殿下的余党,最终还排除众议将他扶上了国主之位。 其实萧南笙心里也是有着自己打算的,他跟玉飞龙两个人不过是相互利用,他要的是百辽国国主之位,而玉飞龙想要的则是一个有着他们玉家血脉的继承人。 只不过玉飞龙这个人太过自负,而且他觉得萧南笙当时在朝中势单力薄,如果不是有他在背后扶持,很可能就会成为两派相争的牺牲品,所以他必须对自己感恩戴德,即使成为国主之后也只能依附于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违背自己意愿。 萧南笙在成为国主之后,并没有将玉如意册封为王后,而是娶了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萧巧儿,将玉家人最看重的王后之位,给了这个跟前朝毫无牵连的女子,也因此跟玉飞龙之间出现了嫌隙。 对于他的这个举动,玉飞龙心中自是十分恼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毕竟自己当初提出的条件只是让萧南笙迎娶玉如意,并没有明确地要求他一定要把玉如意册封为王后,说到底也是他太过小瞧了萧南笙,终究棋差一招。 听他说完这些旧事,曲无容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跑到大梁寻求帮助了,想必百辽国中大部分势力都已经被那位玉将军所掌控,他即使想做些什么,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沉默了片刻,曲无容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对付玉将军?” 萧南笙看了她一眼,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其实曲无容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毕竟玉飞龙也算是对他有恩,如果没有玉飞龙的话,他也许早就在五年前的那场动荡之中丢了性命,更不会成为百辽国新一任的国主;可是现在那个将他扶上国主之位的人,已经成为了他的绊脚石,甚至随时威胁着他的地位! 所以,萧南笙此时是纠结的,他既想要为了自保而除掉玉飞龙这个隐患,却又不愿意担上忘恩负义的罪名,所以就只能让别人来替他做这件事。 想到这里,曲无容便也不再等他的答案,直接点点头道:“我可以帮你。”停顿了一下,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不过我需要时间。” “这个朕明白。”萧南笙点点头,“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朝中局势错综复杂,玉飞龙又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势力早就遍布了百辽国的各个地方,光是要了解清楚这其中的关系,曲无容就需要不少的时间,他也没指望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这个心头大患。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随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还有,你要想让我帮你做事的话,就不能把我整天关在皇宫里面。” “没问题!”仿佛料到了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萧南笙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你要出宫的时候,就派人过来跟朕说一声,朕让天明跟着你。” 许天明是他的贴身侍卫,也是整个百辽皇宫里功夫最好的,既然曲无容要帮他做事,那他自然就有责任要保护好她! “嗯。”曲无容点点头,“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解决了一件心事,萧南笙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听到她问便随意地摆了摆手,“没有了,你先回去吧。” 从御书房里出来,曲无容便带着黄鹂朝玉馨宫的方向走去,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远远地便看见萧巧儿一脸气冲冲地走了出来,身后追着她的一群宫女,每个人脸上的神情看起来都十分忐忑。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招呼,萧巧儿却先看见了她们,脸上的表情也瞬间由阴转晴,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曲姐姐!” 曲无容走上前盈盈施了一礼,“见过王后娘娘!” “姐姐不必多礼啦!”萧巧儿见状连忙扶起她,眼睛望向她刚才过来的方向,“姐姐是刚从国主那里出来吗?” 曲无容点点头,“是啊!” “好羡慕你呀!”萧巧儿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一丝惆怅。 “羡慕我?”听到她的话,曲无容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神情,“我有什么地方能让王后娘娘羡慕的?”她这后宫之主的位置,才让有些人羡慕不已吧? 萧巧儿轻叹了一口气,“羡慕你们都能帮到笙哥哥啊,不像我,什么都不懂。” 她是从小跟萧南笙一起长大的,后来萧南笙被他父皇接进宫里之后,他们就被分开了,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相见的一天,可是在她十三岁那年,萧南笙却突然让人找到了她,并把她接到京城居住,后来更是把她迎娶进宫,并给她冠上了自己的姓氏,赐予她无上的荣耀。 萧巧儿性格很单纯,以为进宫也只是跟自己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可是真的到了这皇宫之后,她才发现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萧南笙在她之后又娶了三位夫人,每一个人的家族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只有她自己既没有学识又没有背景,丝毫帮不到他什么忙。 这些事情曲无容并不清楚,不过听到萧巧儿此时低落的语气,她觉得心中有些不忍,想了想问道:“听说王后娘娘有宝宝了?” 听她提到自己的孩子,萧巧儿脸上的失落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还主动拉着她的手去摸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是啊,已经两个多月了呢!”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曲无容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感慨,这位王后娘娘还真是心思单纯!“王后娘娘顺利地生下小王子,不就是帮了国主吗?” 萧巧儿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开来,“姐姐真会说话!” 这件事让她烦恼自责了许久,如今却被曲无容一句话驱散了心中的阴霾,不由得打从心眼儿里喜欢起面前这个人来,正想拉着她再多聊一会儿,却听见自己的贴身宫女紫鸢轻声提醒道:“娘娘,咱们已经出来了很长时间,该回去了,要不然国主知道又要责罚奴婢们了!” 第chapter章:240 体察民情 这话萧巧儿每天都要听上好多遍,本来不想理会,却架不住身后一群宫女的齐声哀求,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像刚才那样闹脾气,只是又气又恼地跺了下脚,“知道啦!” 把她孩子气的举动都看在眼里,曲无容也忍不住加入了劝说的行列,“王后娘娘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太过劳累了,小心动了胎气!” 萧巧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拉着她的手问道:“姐姐有事要忙吗?” “没有。”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过曲无容还是如实地回道,“王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有吩咐。”萧巧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想请姐姐去我宫里坐坐,姐姐应该不会拒绝吧?”说完,便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 被这么看着,曲无容自然说不出回绝的话,于是便点了点头。 在她们都离开之后,玉如意从一旁的树丛后面走了出来,不是她故意要偷听别人说话,而是她在逛御花园的时候,碰上了同样也来闲逛的萧巧儿,她素来看萧巧儿不顺眼,连样子都不想装,便躲起来想等她离开之后再出来,却不料正好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 见自家主子望着萧巧儿她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红鹦忍不住开口道:“没想到这位新夫人才刚来两天,就跟王后娘娘攀上了关系呢!” “跟她攀关系有什么用?”听到她的话,玉如意颇为不屑地反驳道,“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难道还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不成?” “夫人说的是!”红鹦闻言连忙附和道,“就算她是王后娘娘又怎么样?就连皇上都要倚仗着玉将军,朝中的事情还不都是玉将军说了才算?” 玉如意轻飘飘地觑了她一眼,“心里知道就行了,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是奴婢多嘴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红鹦立马跪在她脚边讨饶,“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夫人恕罪!” “起来吧。”玉如意也没有真打算跟她计较,只是简单地训诫了几句便吩咐道:“你回头让人去将军府传个话,叫哥哥抽空进宫一趟,本宫有事要与他商量。” “是!”红鹦点点头应下。 曲无容从萧南笙那里获得了可以随时出宫的特许之后,第二天用过早膳之后,便打算带着黄鹂和黄莺两个丫头出去逛逛,顺便体察一下这里的民情。 听到她的这个打算,两个丫头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黄莺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夫人,按照宫里的规矩,咱们是不能随随便便出宫的。” “谁说我们是随便出宫了?”曲无容不以为然地回道,“国主已经答应了。” 听到她这么说,两个丫头的眼睛都亮了一亮,“夫人,您说是真的吗?” “难道你们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一再被质疑的曲无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随后想起萧南笙之前对自己的嘱咐,便又说道:“对了,你们谁去告诉皇上一声,顺便看看许侍卫有没有空。” “我去!”她话音刚落,黄鹂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可见出宫这件事情,让这个丫头有多么的开心和兴奋。 黄莺倒是比她内敛多了,兀自开心了一会儿之后,她很快就想到了别的,“夫人,需要奴婢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不用。”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就是出去逛逛,用不着准备什么。” “那奴婢让人去准备马车。”听到她说不用带什么东西,黄莺便去吩咐人备车了,毕竟从皇宫出去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她们总不能光靠着两条腿走吧? 她才离开没一会儿,黄鹂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脸淡然面的许天明,“夫人,许侍卫来了!” “夫人。”许天明冲曲无容微微颔了颔首,算是行礼。 曲无容摆摆手,问道:“你今天能够走得开吗?” “嗯。”许天明点点头,“国主今天一整天都要待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不需要属下时时刻刻陪在身边。” “那就好!”听到肯定的答案,曲无容才总算放下心来,要是因为她把许天明带走,从而让萧南笙受到了什么伤害,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时候黄莺也折了回来,“夫人,马车准备好了!” “那咱们走吧。” 马车载着一行四个人离开皇宫,朝着萧城最热闹的地方飞驰而去,在行驶到其中一个十字街口的时候,许天明突然让车夫把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对着车厢内的曲无容询问道:“夫人,咱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曲无容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只见前方的街道人声鼎沸,即使还离着这么远,却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街边小摊贩们的叫卖声,真真是热闹极了! “好,下车!” 随着曲无容一声令下,一行四个人先后从马车上走下来,又吩咐了车夫在原地候着,然后才朝着前方热闹的街道走去。 这算是曲无容头一次真正地接触到百辽国老百姓们的生活,虽说上次成亲的时候也有看到,可那天她只不过是走马观花地大致看了一下,这次终于有时间可以慢慢地亲身体会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跟物产丰富的大梁朝相比,这里的生活的确是清贫了许多,街边的店铺里出售的全都是供百姓们维持生活的必须之物,很少见到有卖古玩字画、金银玉器或者是其他奢侈品的铺子,不知道是根本就没有,还是说那些铺子并没有开在这里。 因为上次成亲的时候已经在全萧城的百姓们面前露过脸了,所以街上有不少人都认出了曲无容,纷纷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完全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有所恭敬和疏远,这让曲无容觉得诧异的同时,也非常的受用。 “这里的百姓们都很善良淳朴,国主偶尔出宫的时候,他们也会这样热情地打招呼,还请夫人不要介意!”一直跟在后面的许天明,突然开口解释道。 他跟着萧南笙去过大梁,也知道大梁的百姓不会像他们这样,跟自己的皇帝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他们似乎都很害怕皇家的人,许天明担心曲无容不适应。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回过头来看着他,微微眯起眼睛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大梁的百姓们就不善良不淳朴了?” 许天明闻言一怔,连忙摇了摇头,“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这还差不多!”曲无容满意地回过头去,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怪不得萧南笙老喜欢欺负他这个贴身侍卫,果然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呢! 四个人一边逛街一边闲聊,很快就走到了长街的中心,曲无容正寻思着找个地方歇歇脚,却不经意地发现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一群孩童,见到她回头,那几个孩子便嘻嘻哈哈地散开了,可是不一会儿却又缀到了他们的身后。 正好这时候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食铺,曲无容便带着众人走了进去,挑了张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下来,跟老板点了几样吃食之后,便冲着趴在门口的那几个孩子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过来!”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推推你,没有一个敢带头走上前,最后还是曲无容又催促了一遍,这才有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男孩子走了进来,问道:“你是从大梁来的国主的新夫人吗?” “对呀!”曲无容点点头,“你们是不是找我有事?” 那个男孩没有回答,而是回过头跟他的小伙伴们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他的几个孩子商量了一下,也都走了进来,围在曲无容身边好奇地瞅着她。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见他们只是这样看着自己不说话,曲无容哭笑不得地问道,“难道我长了四只眼睛不成?” 听到她的话,其中一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哥哥,然后才大着胆子说道:“我娘说,大梁的人长得跟我们不一样,嘴巴这么大,还会吃人呢!”说完,举起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个长度。 曲无容听到她的形容,不由得怔了一怔。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听见那小女孩的哥哥纠正道:“妹妹你记错了,娘说的不是大梁人,是西塞国的人才会吃人呢!” 西塞国这些年没少骚扰过相邻的几个国家,百辽同样也深受其害,所以他们国家的人就被形容成会吃人的魔鬼,成为了父母哄吓小孩子的法宝。 “咦?是吗?”小女孩歪着脑袋瞅了哥哥一眼,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而是继续对着曲无容说道:“不过,你长得可真好看!” 曲无容轻轻地捏了下她粉嫩的小脸蛋儿,笑道:“你也很漂亮呀!” 见有人开了头,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她提起问题来,其中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儿问道:“夫人,你们大梁是不是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我舅舅说就算每天换着花样儿地吃,吃一年也吃不完呢!” 小胖墩儿的舅舅曾经到过大梁经商,回来之后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跟姐姐一家说了,这其中当然有他故意夸大其词的成分,不过相比起贫瘠的百辽国来说,大梁的物产的确要丰富许多!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道:“咱们以后也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真的吗?太好了!”此言一出,孩子们顿时沸腾了起来,一个个又跳又叫,还不停地拍手叫好,把其他食客们的目光吸引过来不少。 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笑脸,曲无容开始有点儿明白萧南笙的心情了,他想要带给自己子民的也是这种生活吧,和平安定、吃穿不愁,不过是一些最普通的期望,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帮他实现呢? 第chapter章:241 计策 或许是被她这句话所感染,接下来孩子们又叽叽喳喳地问了许多其他的问题,曲无容都耐心地为他们一一解答了,最后还请所有的孩子们吃了一顿他们口中的“好吃的”,这才离开那间食铺,继续往前面逛去。 从食铺里出来之后,那些孩子们并没有散去,仍是跟在他们身后,反正他们都是这条街上商贩们的孩子,也不担心走得远了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孩子们还主动地为曲无容当起了小向导,曲无容想到什么就问他们,一般都能得到比较详细的回答,后来就连黄鹂和黄莺都加入了提问的行列,只不过她们的问题更加五花八门,比曲无容这个从异国来的都还要兴致高昂。 看着就连向来沉稳的黄莺都染上了一丝兴奋的神色,曲无容无奈地问道:“你们真的是本地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也是从其他国家来的呢!” “我们从小就在宫里长大,很少有机会能出宫,哪里会知道这些呀!”黄鹂嘟着嘴巴反驳,不过接下来的举动却收敛了不少。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小孩子都没有什么定性,刚开始还肯老老实实地跟在他们身边,后来跟他们相处得熟悉了之后,几个比较顽皮的男孩子便按捺不住地撒起欢儿来,把他们四个人围在中间你追我赶,又或者是跑到街的对面再跑回来。 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气氛当中,曲无容等人很快就走到了长街的尽头,站在这里都能清楚地看见不远处高耸的城门,正打算折身回去,却看见有一辆马车飞快地从城门的方向疾驰而来,转眼间便到了众人面前。 孩子们还在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曲无容连忙出声让他们停下来,以免被飞奔的马车撞到,孩子们都听话地往他们身边跑,不过有一个矮个子的男孩跑得慢了一步,眼看着就要被马车撞上,曲无容想也没想地冲上前他拉开了。 许天明见状身影一闪,以普通人无法看清楚的身法和速度,在那匹马的前蹄落下之前,将两个人都安全地带了回来,“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追随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刚才看清楚马车里的人是谁了吗?” “没有。”许天明神色里带上了一丝愧疚,他刚才只顾着救人,根本看都没有看那辆马车一眼,自然也不知道里面坐了什么人。 “夫人,那应该是将军府的马车。”这时候,黄鹂和黄莺走了过来,她们刚才站得比较远,想要救人是有心无力了,所以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那辆险些撞了人,却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的马车上,也认出了那辆马车是归谁所有。 曲无容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将军府?” 其实这么问的时候,她心中已经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个答案,然后便不出意外地听见黄鹂回道:“自然是玉将军。” 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让曲无容紧皱的眉头又深了一分,看来这个玉飞龙果然是十分的目中无人,他府里一个小小的马车夫竟然就敢当街无视人命,萧南笙想要除掉他,想必也是忍了很长时间了。 经过了刚才这样一个小插曲,曲无容也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让跟在他们身边的孩子们都各自回家,她也带着黄鹂、黄莺还有许天明三个人回到了皇宫。 许天明在进皇宫之后便跟其他三人分手了,他此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是时候回到萧南笙的身边复命去了,而曲无容主仆三人则是回到了玉馨宫,不过她们才刚进门,便看到萧南笙已经坐在桌子旁边喝茶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看见她们进来,萧南笙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 “你不会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吧?”曲无容奇怪地看着他,“许侍卫不是说,你今天一整天都要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吗?” 萧南笙闻言失笑道:“朕是个人,就算再怎么忙也是需要吃饭和休息的!”说完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问道:“你们用过午膳了吗?” 这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三刻了,曲无容她们刚才在食铺里简单地吃过了,这会儿倒是也不觉得饿,不过听到他这么问,曲无容还是回道:“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儿,你要是还没有用的话,我这就让她们去准备。” “嗯。”萧南笙点点头,批阅了一上午的奏折,他也的确是饿了。 曲无容朝着身边的黄鹂和黄莺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个丫头便带着人去御膳房传膳了,她则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来,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朕以前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们大梁人喜欢喝这种又苦又涩的东西?”萧南笙说着,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虽然这茶刚喝进嘴里的时候的确很苦,但是挨过了这苦之后,留下的却是令人回味无穷的甘甜。” 曲无容闻言微微勾起嘴角,“是不是觉得就像人生一样?” “的确如此!”萧南笙很赞成她的这个说法,“对了,你这趟出宫,可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啊!”曲无容点点头,“收获就是,我相信了你所说的那些话。” 萧南笙微微一愣,等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难不成你一直都以为我是在骗你吗?” “如果换成是你被别人逼迫着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应该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那个人的说辞吧?”曲无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认为有什么不对。 毕竟当初萧南笙提出让她来百辽和亲的时候,是拿两国结盟作为筹码逼迫她答应的,这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也很难让人不怀疑他这么做的真实意图。 她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于是萧南笙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道:“那你现在是心甘情愿地帮助我了吗?” “算是吧。”曲无容轻轻地点了点下巴,“如果你真的能让这里的百姓们过上和平、安定、富足的生活,那我帮你也算是为自己积福了。” 听到她这么说,萧南笙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虽然他可以用两国结盟作为筹码,要挟她从大梁嫁到百辽来,但那也只是得到了她这个人,她未必就肯真心地帮助自己;现在她亲自体验到了百姓们的生活,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帮助自己,那他振兴百辽也就指日可待了。 曲无容不知道他心里辗转的这些念头,想了想,还是把自己今天在宫外的发现告诉了他,“我发现,全萧城的粮铺都冠上了玉府的名称,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萧南笙抿着嘴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知道。” 他当然知道,从他登基为国主没多久,玉飞龙便不再满足于只掌握兵权,开始在各个行业广设商铺,这样几年下来,几乎全百辽国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这也是萧南笙忍耐了这么多年,却不能轻易动他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听到他的答案,曲无容的心沉了一沉,如果玉飞龙能在萧南笙知晓的情况下还做了这么多,那他的势力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事情也就变得更加棘手了! 玉清宫。 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兄长,玉如意忍不住开口道:“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怎么办?”玉飞龙放下手中奶白色的乳酒,十分费解地看着有些焦躁不安的妹妹,“不过是国主娶了个新夫人而已,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玉如意闻言白了他一眼,“我怎么能不紧张?你以为国主为什么放着这里的姑娘不娶,反而要千里迢迢地从其他地方娶位夫人回来?” “你的意思是……”听到她的话,玉飞龙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不可能!他就算是想找人来与我抗衡,那也应该找个男人才对,娶个女人回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玉如意还是不太放心,“那如果是真的呢?” 玉飞龙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即使真的如你想的那样,那咱们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哥哥我早就已经把大权攥在了手心里,现在不动他不过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继任人选,只要找到了,随时都可以把他从国主的位置上赶下去!” 他当时就是看上了萧南笙在朝中根基薄弱好任他摆布,所以才会主动提出愿意扶持他登上国主之位,还把自己唯一的妹妹嫁给了他,可谁知道萧南笙在当上国主之后,居然敢违背他的意思,册封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为王后,而且还在处理政事的时候处处跟他作对,当初他真是看走眼了! 见他这样胸有成竹的模样,玉如意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那个新来的女人。”过了一会儿,玉飞龙又开口说道,“而是萧巧儿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如果让她顺利地把孩子生了下来,那么即使我们找到了合适的继任人选,那也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玉如意微微一愣,“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杀了她的孩子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由你亲自去做呢?”玉飞龙这么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自然是要让别人代劳了,我倒是有个一箭双雕的计策。” “什么计策?”玉如意好奇地问道。 玉飞龙抬起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样不仅能除掉萧巧儿肚子里的孽种以绝后患,同时也能借着萧南笙的手除掉那个女人,你也就不用担心她会是萧南笙请回来对付我们的人了!” 第chapter章:242 有惊无险 自从这次出宫之后,接下来几天曲无容又陆续出宫了几次,不过不像头一次那样漫无目的地闲逛,后面的几次她都有很明确的目标,也因此了解到了更多百辽国的国情,对玉家的势力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可是了解得越多,曲无容就越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玉飞龙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不仅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甚至还把许多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东西都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如果一个不慎惹急了他,便很有可能会引起百辽国的另外一次动荡,这是她和萧南笙都不愿意看到的。 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的沈无岸,只不过沈无岸是为了给自己含冤而死的父亲平反,而玉飞龙却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其实以玉飞龙现在所掌握的势力,他想要取代萧南笙成为百辽国的国主,其实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造反的代价太大,一般人都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他当初才想到把一无是处的萧南笙扶上国主之位,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然后生下拥有玉家血脉的继承人,这样百辽国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他们玉家人的囊中之物了。 只可惜,萧南笙却让他失望了! 就在曲无容倚着窗棂想事情想得出身的时候,黄莺从殿外走了进来,轻声询问道:“夫人,咱们现在就要去凤栖宫吗?” 上次在御花园外面巧遇之后,萧巧儿觉得跟曲无容特别投缘,便会时不时地邀请她去自己宫里坐坐,而曲无容在不用出宫的时候,也向来是对她的邀请来之不拒,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就在半柱香之前,凤栖宫的小宫女又来了,不过曲无容那会儿正在想事情,便让她先回去跟萧巧儿复命,说是自己晚点儿会过去。 如果不是黄莺进来提醒她,曲无容几乎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一回事了,反正她这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便点点头道:“走吧。”说完,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黄鹂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手里还拎着一个三层的红漆食盒,里面装的是做给萧巧儿的吃食。 说起这吃食还有个小插曲。 前几天曲无容去凤栖宫里看望萧巧儿的时候,正好遇上她在发脾气,问了才知道因为她怀着身孕,嘴巴变得特别刁钻,而御厨做出的那些东西她早就吃腻了,于是曲无容回来之后便教黄鹂和黄莺做了几样大梁特有的小食,每次过去看望萧巧儿的时候便给她送过去一些。 其实曲无容平时的膳食都是由金玉和良缘打理的,她会做的也就只有那么简单的几样,不过萧巧儿倒是吃得很开心,现在她再让人来邀请曲无容,多半都是冲着黄鹂和黄莺做的吃食来的。 看见自家主子往宫外走,黄鹂连忙拎着食盒跟黄莺一起跟了上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曲无容才注意到黄鹂手里拎着的食盒似乎比往常要大一些,便随口问道:“你们两个做了多少样吃食啊?要用这么大的食盒装?” 回答她的是黄鹂,“哪儿呀?吃食还是夫人教我们的那几样,就是多了一碗安胎药而已。” “安胎药?”听到她的话,曲无容的脚步停了下来,“哪里来的安胎药?” 黄鹂如实地回道:“我今天去御膳房拿材料的时候,正好碰上王后娘娘身边的紫鸢从太医院抓了安胎药回来,奴婢想着反正要给王后娘娘做吃食,干脆就帮着把药一起熬好再送去好了。”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曲无容的脸色,“夫人,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曲无容摇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主仆三人继续往凤栖宫的方向走去,可是刚走出没几步,曲无容又忍不住问道:“这碗安胎药是你们亲手熬的吗?” 黄鹂和黄莺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我们两个都要忙着做吃食,有点儿顾不太过来,所以就让底下的人去熬的,怎么了?” 曲无容没有回答,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复又开口道:“倒掉。” “啊?”听到她的话,黄鹂和黄莺两个丫头都愣住了。 “我说让你们把安胎药倒掉!”曲无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这回两个丫头倒是听说了,不过她们却不明白曲无容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做,于是黄鹂大着胆子问道:“夫人,为什么啊?这药可是熬了很久呢!” 曲无容斜觑了她一眼,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严厉,“不管熬多久,都把它给我倒掉,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用!”黄鹂和黄莺动作一致地摇了摇头,然后不敢再耽搁,连忙从食盒的最底一层把那碗安胎药拿出来,倒在了不远处的花坛里。 等到她们两个人回来,曲无容才又嘱咐道:“以后如果不是你们两个亲手做的东西,不要送去给王后娘娘,知道了吗?” “奴婢知道了!”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地回道。 曲无容知道她们两个对自己的做法感到不理解,但是她这会儿却没有心思解释那么多,或许是她想得太多了吧,但是谨慎些总是没有错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一碗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做手脚的安胎药送去给萧巧儿,如果萧巧儿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送的药出了什么事情,即使萧南笙有求于她而不做追究,那她以后也没有办法再面对单纯善良的萧巧儿了。 想到这里,她又吩咐两个丫头道:“既然黄鹂答应了要帮忙熬安胎药,那你们就去太医院里再抓一副回来,亲自熬好之后再给王后娘娘送去吧。” “是!” 玉清宫。 听着红鹦的回报,玉如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说她们把安胎药给倒掉了?难不成她们察觉到那药被做了手脚吗?” “奴婢也不太清楚。”红鹦摇摇头道,她派去监视曲无容她们的人,只是远远地看到黄鹂和黄莺把那碗被动了手脚的安胎药倒掉了,至于她们主仆三人之间说了些什么,那人却因为离得太远而没有听清楚。 “这个女人果然很不简单!”沉默了片刻之后,玉如意才又开口道,“我就说这个办法行不通,可是哥哥偏不相信,现在可好了吧?这么快就被人戳穿了!” “夫人,那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吗?”看着她的脸色,红鹦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算还能怎么样?”玉如意没好气地说道,但随即她的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念头,反正就已经这样了,试试倒也无妨,“本宫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听到她这么说,红鹦好奇地问道:“什么法子?” 玉如意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轻声在她耳边吩咐道:“你叫人重新熬了药,然后以那个女人的名义送去凤栖宫。”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既然她不送,那咱们就帮她一把。” “奴婢知道了!”红鹦连忙点点头应下,“奴婢这就去安排!” 玉如意朝她摆了摆手,“去吧。” 因为安胎药的关系,曲无容去凤栖宫的时间便推迟了一些,等她带着黄鹂和黄莺两个人来到凤栖宫的时候,就看见萧巧儿正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秀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看见她们进来,萧巧儿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碗,奇怪地看着她问道:“姐姐,你不是说有事不能过来了吗?” “嗯?”曲无容微微一愣,“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就是刚刚呀!”看到她茫然的神情,萧巧儿比她还惊讶,“刚才有位眼生的小宫女过来送了这碗安胎药,我问她姐姐怎么没有来,她就跟我说你有事情要做,今天不能过来陪我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的目光落到了桌上那碗药汁上面,看了一会儿,她突然走上前把药端起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萧巧儿不解地看着她的举动。 “没什么。”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药已经凉了,你还是别再喝了。”说完,把药碗递给了身边的黄莺。 黄莺把药碗接过来,又示意身边的黄鹂把她们带来的安胎药从食盒最底层端出来,然后对着萧巧儿解释道:“王后娘娘,这碗是奴婢们刚熬好的,您还是喝这个吧。” 虽然不明白她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过心思单纯的萧巧儿也没有想太多,接过黄鹂递来的安胎药喝了下去,又看到她从食盒的上两层端出自己爱吃的小食出来,原本还因为药太苦而皱起的眉头,瞬间便舒展开来了。 有了好吃的,萧巧儿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见她自顾自吃得专注,曲无容朝着她身边的紫鸢使了个眼色,然后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咦?姐姐要走了吗?”萧巧儿的余光瞥到她的身影,奇怪地问道。 “没有,曲夫人应该是有事要吩咐奴婢,娘娘您先吃吧,奴婢去看看!”紫鸢安抚完她之后,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在殿外一处偏僻的地方站定,曲无容对着随后而来的紫鸢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要多注意娘娘的饮食,无论是每天的膳食还是安胎药,都要找你能信得过的人去做,知道吗?” 紫鸢点点头,随后不解地问道:“夫人,刚才那碗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可不像是萧巧儿那样的天真单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那些阴谋诡计她可是见识得多了,所以单单从刚才曲无容怪异的举动中,她便已经猜出了几分。 “现在还不太清楚。”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晚点儿我自会让人去查,你就不用管了,小心照顾王后娘娘便是。” “奴婢记住了!” 第chapter章:243 两地相思 两个人回到殿中,萧巧儿已经消灭掉了一整叠的小食,这会儿看到她们进来便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碎屑,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说了什么悄悄话啊?” “既然你都说是悄悄话了,自然不能告诉你!”曲无容笑着回道。 萧巧儿闻言不满地嘟了嘟嘴巴,“真的不能说吗?” “夫人就是跟奴婢说,回头让奴婢也跟黄鹂和黄莺学做这些小食,这样娘娘要是想吃了,奴婢就可以随时做给您吃。”紫鸢笑着接口道。 她服侍了萧巧儿这么久,自然明白她的软肋在哪里,萧巧儿很容易就被糊弄住了,还煞有其事地思考了片刻,“这倒是个好主意呢!” “那奴婢回头就去学!” 接下来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看着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曲无容便准备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那碗所谓的“安胎药”。 刚离开凤栖宫,曲无容便吩咐身后的人吩咐道:“去请个太医过来!” “是!”黄莺答应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太医院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黄鹂不解地问道:“夫人,好端端的请太医来做什么?您哪里不舒服吗?”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吧。” 两个人回到玉馨宫没多久,黄莺也带着太医走了进来,那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太医,走进来之后先行了一礼,“微臣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曲无容示意他起身,然后让黄鹂把从凤栖宫里带回来的药汁送到他面前,“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碗药有没有什么问题?” 赵青博接过药碗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又凝眉细思了片刻,这才谨慎地回道:“夫人,这碗药并没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曲无容愣了一愣,“你确定吗?” “微臣确定。”赵青博点点头,“这里面都只是普通活血化瘀的药,只要不是给怀有身孕的妇人喝,一般都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曲无容听出了他话里的关键之处,“也就是说,怀孕的人不能喝,对吧?” “没错!”赵青博点点头。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心中已经有谱了,“好,本宫知道了,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她又转过头吩咐道:“去请国主过来。” “是!” 萧南笙闻讯赶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听黄莺说了个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一进门便直接问道:“查清楚了吗?” “基本上清楚了。”由无容说着,“如果国主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问赵太医。”说完,她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赵青博。 赵青博闻言正要开口,却被萧南笙摆摆手给打断了,“不用,朕只想知道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先下去吧。”曲无容朝着众人吩咐道,等到殿中只剩下了她跟萧南笙两个人,这才回答他刚刚提出的问题,“有人以我的名义,把这药当成是安胎药送给了巧儿,看来他要针对的并不只是巧儿一个人。” 听到她的话,萧南笙冷哼了一声,“他是想借你的手打掉巧儿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再让朕因为这件事情对你失去信任,一箭双雕,真是个歹毒的计策!” 他的看法跟曲无容不谋而合,“你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朕会让人彻查,铁定不会放过那个恶毒的凶手!”萧南笙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对了,这件事巧儿知道吗?”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怕她担心,所以就没有告诉她。” “嗯,你做得很对!”萧南笙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巧儿心思单纯,如果知道有人要伤害她肚子里孩子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其实不用查也能想得到吧?”曲无容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把话题又转到了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上,“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能够解决!” 明白她指的是谁,萧南笙抿嘴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朕会看着办的。” “嗯。”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提醒道:“你小心不要打草惊蛇就行了。” “朕明白!”萧南笙说着站起身来,抬起脚朝门外走去,不过在即将踏出殿门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仍端坐在桌边的人,“这次谢谢你了!”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罢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要是没有你的话,巧儿她们母子两个就危险了!”萧南没有理会她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总之,朕欠你一个人情!” “我会记着的。”曲无容微微勾起嘴角。 萧南笙哈哈大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玉馨宫。 大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可是曲无容的心里却依然不能平静。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虽然这次她只是被人当成了那把杀人的“刀”,但是一想到她自己也曾经因为这种事情而险些失去腹中的孩子,她就觉得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浇下来,让她不寒而栗。 当初要不是养在香雪殿的那只大花猫,她也许就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而今天要不是她多了一个心眼,萧巧儿腹中的孩子也同样会保不住,虽然大梁与百辽相隔了千里,可人心却都是如此的险恶! 想到自己曾经类似的经历,曲无容不由得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转眼间她到百辽都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小家伙怎么样了? 被她记挂着的小沈离,这会儿正躺在勤政殿的龙床上,两只小手抱着自己的脚丫子玩得不亦乐乎,金玉和良缘小心地护在一旁,生怕他一开心就把自己白白嫩嫩的脚丫子当成点心啃一口。 “哎,你有没有发现啊?”正趴在床边看他自娱自乐的金玉,突然用胳膊捅了捅一旁的良缘,“小皇子的眼睛跟小姐一模一样,特别是用余光看人的时候。” 良缘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又不开始长记性了是不是?皇上不是不让咱们提起小姐吗?” “怕什么?”金玉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巴,“皇上又不在这里,我不就是跟你说说吗?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皇上怎么会知道?反正小皇子肯定不会告状的,对不对?”说着,她伸出手戳了戳小沈离胖乎乎的小胳膊。 小沈离被她打扰了兴致,不满地哼唧一声,放开自己的脚丫子,然后蹬着小腿儿往床的里面挪了挪。 小家伙已经快三个月了,有时候躺得烦了就会自己挪动小身子,所以才需要时时刻刻有人在旁边看着,以免他动着动着就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 被金玉这么一提,良缘也被勾起了思念之情,“不知道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就是啊,我都想她了!”金玉说着,轻声地叹了口气,“当初离开的时候,小姐就说百辽国生活清苦,不让咱们两个跟着她一起走,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皇宫里总会好一些的吧。”听到她的话,良缘不太确定地说道,“再说了,以前小姐在观州叔老爷家里的时候,也吃过不少的苦头,不是也都熬过来了吗?” “但愿吧。” 良缘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小沈离突然皱起了小脸儿,她连忙站起身把小家伙从床上抱起来,刚解开襁褓,一柱清澈的小水流便迎面浇了过来。 这种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良缘镇定地把他抱远了一点儿,等到水柱消失之后,才重新把小家伙放回到床上,手脚麻利地帮他把弄脏的襁褓换掉。 见她都弄好了,金玉这才凑过来捏了捏沈离的小脸儿,笑道:“小坏蛋!” 小沈离刚刚才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这会儿心情正好着呢,也不计较她“犯上”的行为了,还裂开小嘴儿冲她笑了一下。 看着她们两个的互动,良缘忍不住感叹道:“小皇子现在一天天地长大,越来越可爱,要是小姐也能亲眼看见就好了!” 金玉逗弄着小沈离的手一顿,没有再说话。 寝殿外面,沈无岸一字不漏地将两个丫头的对话听在了耳中,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直看得一旁的小顺子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两个丫头捏了一把冷汗。 曲无容离开快两个月了,除了在她走的那天,小沈离哭了很久之外,第二天就完全忘记了这件事,该吃吃该睡睡;可是沈无岸却没有办法做到像小家伙这样“健忘”,他每天晚上都会梦见曲无容离开那天的情景,那个远去的背影,即使在睡梦中也让他心悸不已。 渐渐地,他便不许几个丫头再在自己面前提起曲无容,自欺欺人地认为,只要没有人时刻地提醒着他,等时间长了,他便会慢慢地忘记那个人。 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金玉和良缘回过头来,看见进来的人便从床边退开了一步,“皇上,你回来了?” 沈无岸在她们让出的位置上坐下来,一边伸出手去抱床上的小家伙,一边对她们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是!” 突然被人抱离了舒适的床榻,小沈离正准备咧开小嘴儿抗议,可是看清楚抱着自己的人之后,原本要哭的他眨了眨眼睛,突然伸出小手去摸眼前人的脸,嘴里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咿呀”声。 沈无岸握住他的小手,黑漆漆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软,幸好还有这个小家伙陪着他,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离别的痛苦! 把儿子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他低声说道:“朕要是也能像你一样,睡一觉就把所有的烦心事都忘记了,那该有多好!” 第chapter章:244 筹码 百辽。 安胎药的事情,萧南笙让人细查了两日,最终却也只查到给萧巧儿送药的那个小宫女身上,虽然查出那个小宫女是出自玉清宫,但是玉如意咬死了不肯承认是自己指使她做的,萧南笙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狠狠地斥责了她一顿作罢。 被训斥的玉如意,一脸怒气冲冲地回到玉清宫,正好这个时候闻讯赶来的玉飞龙也到了,看见她脸色不善便问道:“国主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玉如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说是我指使她做的呗!” 玉飞龙闻言脸色一沉,“那你承认了没有?” “你以为我傻啊?”听到他这么问,玉如意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是承认了,我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吗?” “没有承认就好。”玉飞龙也跟着送了一口气,谋害皇嗣可是重罪,虽然他在朝中权力滔天,但是这种事情若传了出去,毕竟对他们玉家的名声不好,“我的计划明明就是天衣无缝,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呢?”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玉如意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敢说?我都告诉过你了,那个女人肯定不一般,你出的那个馊主意也根本就行不通,可你偏偏不信,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相比起这个哥哥,玉如意无疑更加了解自己的枕边人,萧南笙并不是贪图美色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成为国主之后,身边的女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他这样大费周章地从其他国家娶了这样一位夫人,肯定是因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听到她的话,玉飞龙沉默了片刻,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阴鸷,“要不然,我们就先把她除掉好了。” 玉如意的心微微一动,“哥哥你有法子能除掉她?” “杀一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玉飞龙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她经常会出宫去吗?我会安排好人手在宫外埋伏着,一旦她再次出宫,绝不会让她活着回来,这样你也就不用担心她会对我们不利了!” 这个主意倒是合了玉如意的心意,从曲无容进宫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看曲无容不顺眼了,如果哥哥能够帮她除掉曲无容,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好,就这么办!” 被人算计的曲无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这会儿正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对面的萧南笙跟自己大吐苦水。 也难怪他会气成这个样子,本来以为这次可以抓住玉家谋害皇嗣的把柄,即使不能动摇玉飞龙在朝中的势力,却也能起到一个敲山震虎的警示作用,可是追查了两天,到头来却只是白忙活一场,这让他怎么能不感到憋屈呢? 曲无容倒是没有感到特别意外,毕竟那些人在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之前,通常都已经为自己找好了替罪羊,追查不到真正的凶手是再正常不过了,她上次不也是因为那个叫“玉娇”的宫女畏罪自杀,从而没能抓出幕后的黑手吗? “所以你就把人给骂了一顿?”听他说到自己因为没能找到指证玉家的证据,从而迁怒于玉如意的时候,曲无容差点儿没把刚喝进口中的茶水吐出来,她怎么没有发现,萧南笙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呢? “骂她还是轻的呢!”萧南笙闻言冷哼了一声,“反正她跟着她目中无人的那个哥哥,也学不出什么好来!”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突然起了八卦的心思,“你是因为她哥哥才疏远她的?” “是啊!”萧南笙这会儿还在气头上,也没觉出她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本来成亲之后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还是挺不错的,要不是看不惯她那个哥哥的做派,我们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见他还说得这样理直气壮,曲无容忍不住撇了下嘴巴,“你可真幼稚!” “嗯?”萧南笙闻言愣了一愣,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曲无容半点儿没跟他客气,“你有没有想过,玉如意其实是你跟玉飞龙之间角逐的一个很重要的筹码?她的心向着谁多一点儿,谁的胜算就会大一些,你本来可以不用这么被动的,可是你却亲手把玉如意这个筹码推给了她哥哥,你自己说这个做法是不是很欠考虑、很幼稚?” 听完她的这番话,萧南笙沉思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般用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你说得对,朕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呢?” 其实也不能怪他做事欠考虑,毕竟他虽然是个王子,却从来没有人教过他那些治国理政的谋略,他做事全凭着自己的心意,看不惯玉飞龙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就不愿意亲近玉如意,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了。 “你现在补救也还来得及。”曲无容放下手中的茶杯,“玉如意还是你的夫人,你想要与她重修旧好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对她这个提议很心动,但是萧南笙心中仍有顾虑,“但是朕都已经冷落了她这么久,突然间转变对她的态度,很容易会引起他们兄妹的怀疑吧?” “所以你得先找个由头才行。”这一点儿曲无容也考虑到了,“找一个能够让你顺理成章转变态度的借口,只要玉如意不怀疑你的用心,那你就算是成功了。” “朕明白了!”萧南笙点点头,虽然他没有学过权谋之术,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经过曲无容这么一提醒,事情的利弊他很容易就能想清楚,“你放心吧,朕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不再说什么了,反正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该怎么做萧南笙心里应该有数才是,她也不便再多做干涉,毕竟她只是答应帮忙而已,并不是要代替他治理百辽国。 这一天萧南笙从玉馨宫离开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再出现,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受到启发之后,便开始着手去准备跟玉如意“重修旧好”的事情了,曲无容也不关心,反正他不来打扰自己,她还乐得清静自在呢! 这一日用完午膳,黄鹂突然跟她提起道:“听说今天是玉夫人的生辰,国主特意吩咐晚上在宫中大摆宴席,现在御膳房里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呢!” 玉如意的生辰?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恢复了淡然,“国主乐意为她花心思,跟咱们没有什么关系。” “夫人晚上不出席吗?”黄鹂好奇地问道。 “我跟她的交情,还没有好到要为她庆祝生辰的份儿上吧?”曲无容好笑地看着她,“再说了,是她过生辰,又不是我过生辰,我出不出席有什么要紧的?” “那倒也是!”听到她这么说,黄鹂颇有同感地点点头,“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国主跟玉夫人这些年的关系都不太好,怎么无端端地想起要为她庆贺生辰来了?” 这次曲无容没有回答她,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概:萧南笙这时机倒是选得巧妙之极,有人这样大张旗鼓地为自己庆贺生辰,玉如意很难会不被感动的吧? 玉清宫。 今天虽然是她的生辰,但是玉如意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欣喜的神情,反而有一种事不关己的麻木,令人觉得十分费解。 不过伺候她多年的红鹦却早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因为她知道她家夫人期盼的那个人不会出现,就连夫人那当将军的哥哥,也只是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派人送贺礼过来,他自己却是从来都不会进宫当面向妹妹道一声贺的。 “夫人,国主来了!” 就在主仆两个以为今天也会往常一样,在平淡中过去的时候,一个小宫女突然走进来回报道,玉如意闻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颤声问道:“国主在哪里?” “已经快到宫门口了。”那小宫女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夫人赶快去接驾吧。” 玉如意点点头,正准备出门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抓住一旁红鹦的手说道:“你快看看我的头发乱了没有?衣服呢?要不要换一件?”说完还没等红鹦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道:“算了,我还是先去换件衣裳吧。” “夫人,来不及了!”见她说着就要往寝殿里走,红鹦连忙拦住她,柔声地安抚着她焦躁的情绪,“夫人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已经很好了,不用换,真的!” 听到她这么说,玉如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用手抚着胸口定了定慌乱的心神,然后抬起脚朝外面走去。 刚跨出门槛,就看见萧南笙已经到了面前,连忙福身行礼,“臣妾接驾来迟,还请国主恕罪!” “起来吧。”萧南笙伸出手把她扶了起来,“是朕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就没有让他们通传,所以不能怪你!” 玉如意确实是被他惊喜到了,眸底盈起了一层水雾,“臣妾还以为,国主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臣妾宫中半步了呢!” “以前是朕做错了!”萧南笙轻叹一声,手指轻轻掠过她的眼底,“从今天开始,朕会努力补偿你,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朕提,只要朕能做得到!” 如果说刚才只是惊喜的话,那听到他这番话,玉如意就是受宠若惊了,“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萧南笙点点头,“君无戏言嘛!” “咱们进去说吧。”玉如意并没有马上向他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是拉着他走进了殿中,又让人准备了乳酒和点心,这才轻声开口道:“今天是臣妾的生辰,臣妾没有别的要求,只求国主能陪着臣妾一起度过就行了。” “不必爱妃提醒,朕今日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萧南笙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身旁,“而且朕还命人准备了今天晚上的宫宴,让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为爱妃庆祝,不知道爱妃可喜欢?” 第chapter章:245 试探 听到他说给自己的生辰准备了宫宴,玉如意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因为按照百辽国的习俗,举行宫宴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只有在遇到了值得举国欢庆的盛事之时,才会由国主召集群臣举办宫宴,借以吐出这件事的重要性,而只有国主的生辰才符合这样的盛事,后宫的夫人们就连王后娘娘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所以在听到萧南笙的话之后,玉如意很久都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国主,您说的是真的吗?”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萧南笙微微挑起眉头,看着她反问道。 “当然没有!”玉如意下意识地回道,也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一时之间除了感动之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那就是了。”萧南笙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放在桌子上面的玉手,“只要爱妃能够开心,朕花这番心思就没有白费!” 玉如意这会儿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很快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妥之处,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担忧,“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国主为了臣妾破例,会不会让国主遭受到朝中大臣们的诟病?” 听到她这么问,萧南笙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低垂着眼眸,盯着手中的杯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轻声回道:“如果朕今天是为了别人破这个例,他们或许会极力地提出反对意见,不过是你的话就不同了,他们就算不看朕的面子,也会看着你哥哥的面子,所以爱妃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玉如意闻言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很快就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刚才这番话乍一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她,可仔细一想就想到,他的意思是能在说玉飞龙在群臣心中的地位,比他这个国主更加重要! 自古以来,做臣子最忌讳的便是功高震主,而玉飞龙是一手将萧南笙推上国主之位的大功臣,而且在功成之后他非但没有聪明地身退,反而在朝中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丝毫不知道收敛,也难怪萧南笙会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 想到这里,玉如意的心蓦地慌了起来,如果萧南笙真的对她哥哥产生了什么嫌隙,那她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宠爱,岂不是又要不翼而飞了吗?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国主这么说了真是冤枉死人了!”稍微定了下心神之后,玉如意嗔怪地开口道,“臣妾的哥哥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面子?那些大臣们自然都是看在国主您的面子上,所以才不敢对臣妾受到这样大的恩宠随意置喙的。” “是吗?”听到她的话,萧南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愿是这样。” 他这样敷衍的态度和语气,让玉如意心中越发觉得不安,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他的,急切地说道:“国主,您一定要相信臣妾的话,哥哥他绝对没有不臣的心思,您可千万不要听信有心之人的谗言,冤枉了哥哥啊!” 萧南笙闻言沉下了脸,“难道在爱妃心中,朕就是个听信小人谗言的昏君?” 这话让玉如意彻底地慌了心神,想到他今天好不容易才踏进自己的宫里,要是因为自己说错话而惹恼了他…… 她猛地摇摇头,拒绝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挽回,只能呐呐地开口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的意思是……意思是……” 见她吓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萧南笙不忍心地握住她的手,“罢了,今天是爱妃的生辰,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听到他的话,玉如意怔怔地抬起头望着他,“那国主会不会生臣妾的气,然后又不理臣妾了?” “自然不会!”萧南笙伸出空着的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朕不是都说了吗,以前是朕做错了,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朕不应该因为自己心中不开心而迁怒于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国主是在生哥哥的气?”玉如意听出了他话里隐藏的含义。 萧南笙沉默了片刻,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朕的确是有些气你哥哥。”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如果他想当这个国主的话,朕愿意让位给他,但是他不能把朕当成一个傻瓜来耍着玩儿。” “耍您?”玉如意微微一愣,其实前朝的事情她知道得并不多,也不知道玉飞龙到底做了什么会让萧南笙这样误会他,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帮哥哥说几句好话才行,“国主您误会了,哥哥他绝对没有想当国主的意思,如果您不相信的话,臣妾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他叫进宫里来,让他当着国主您的面儿发誓!”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紧张的神情并不像是作假,萧南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摇摇头道:“不用了,朕相信你!” 他是故意提起这个话题的,目的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玉飞龙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看来她应该对她哥哥的那些心思并不是很了解,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她很明显是站在自己一边儿的,这让他的心安定了许多,毕竟如果她的心更加倾向于自己的话,对于他牵制玉飞龙也是一件有着很大助力的事情。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萧南笙便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爱妃过生辰的事情吧。” 接下来两个人又就着晚上宫宴的部分聊了一会儿,萧南笙便准备离开了,“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爱妃也准备一下,等晚上朕让人来接你。” 虽然玉如意心中还有很多的话要跟他说,不过却也知道不能耽误他处理朝政,只能强忍住心中的不舍,站起身行了一礼:“臣妾恭送国主!” “不用送了。”萧南笙摆摆手,大步地走了出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很久,玉如意仍然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一旁的红鹦忍不住开口说道:“夫人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谁说不是呢?”玉如意回过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我觉得国主对我似乎还是没有放开真心,大概是因为哥哥的缘故吧。” “玉将军做了什么事惹国主不开心吗?”红鹦好奇地问道。 玉如意闻言又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吩咐道:“你让人往将军府传个话儿,让哥哥什么时候有空了进宫一趟,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是!”红鹦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是夜。 因为是玉大将军的妹妹过生辰,而且又是国主亲自安排,几乎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出席了今天晚上的宫宴,殿前热闹非凡,丝竹声几乎响彻了整座皇宫。 相比之下,后宫里就显得十分安静了,萧巧儿端坐在自己的栖凤宫里,手边摆放着一叠美味的点心,时不时地捻起一块儿扔进嘴巴里面,而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几个已经空了的盘子。 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这一幕,还以为她是在为萧南笙重新宠幸玉如意的事情生气,没用晚膳才会拿这些糕点充饥,但事实却是,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且晚膳也已经吃了很多,只不过这才没过去一会儿,她就又觉得肚子饿了而已。 曲无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前几天知道她怀孕挑嘴的时候,曲无容才特意教黄莺跟黄鹂做了大梁的几样吃食给她解馋,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挑嘴的阶段似乎已经过去,她现在完全就像是被饕餮附了身,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张嘴了。 “曲姐姐你来啦?”看见她进门,萧巧儿赶紧咽下自己口中的食物,艰难地开口打招呼,又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快过来坐!” 曲无容依言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没有去参加今天晚上的宫宴?”她身后一国之母,这样的场合不出现似乎不太合适吧? “我才不参加呢!”萧巧儿用力地摇了摇头,“听着一大堆的人说我都听不懂的话,会无聊死的!” “那你待在宫里就不无聊了?”曲无容说着,看了看旁边一摞的空盘子,又看了看她手边仅剩下三分之一的碟子,“你没有用晚膳吗?” “用了。”萧巧儿一边说着,一边又捻了块点心丢进嘴巴里,“可我还是很饿。” 看着她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曲无容突然想起来,自己怀着小沈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也特别能吃,几乎是看到什么东西都想拿过来填进肚子里,后来还是太医说不能吃太多,否则孩子太大的时候,生产时候的风险就会比往常增加许多。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少吃一点儿,要不然宝宝太大的话,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就有你受的了。” “咦?”听到她的话,萧巧儿伸向盘子的手忍不住顿了一顿,随后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姐姐怎么会知道的?”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滞,不愿意提起那些伤心的往事,她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那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哦。”萧巧儿倒是没有对她的话产生任何怀疑,不过脸上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她也觉得自己吃得实在是太多了,可如果不吃的话,她真的很饿啊! 见她盯着面前的点心,一脸想吃却又因为自己的话而不敢再吃的神情,曲无容突然有点儿不忍心了,“要不然,你还是把这个吃完吧。” 听到这话,萧巧儿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连连点头道:“嗯,我吃完这一盘就不吃了!”说完直接连盘子都端了起来,生怕别人跟她抢似的。 第chapter章:246 忍耐 在深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她居然还保持着这样单纯直率的个性,这让曲无容觉得十分难得,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对她跟萧南笙之间的事情起了好奇之心。 萧巧儿正好吃完手中的最后一块儿点心,听到她问便放下了盘子,示意身边的宫女把空盘子都收走,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我跟笙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个我知道。”曲无容点点头,“那他后来又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原来姐姐是问这个呀!”没有了吃的东西,萧巧儿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回答她的问题上面,“我的家乡是在百辽西部山里的一个小村子,地方特别偏僻,我也不知道笙哥哥为什么会被人带到那里去,那一天我爹正好去地里干活儿,发现他被人扔在田边,我爹娘一直都想要个儿子,所以就把他捡回家里养着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到一岁,这些都是听我爹娘说的,笙哥哥就是这样变成了我的哥哥,本来以为他可以一直留在我家里给我爹娘当儿子,可是他七岁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是笙哥哥的亲生父母派来接他回家的,爹娘跟我都很舍不得他离开,但是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兵器,我爹娘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笙哥哥带离了我们家。” 想起往事,萧巧儿的脸上浮起一丝悲伤,“在笙哥哥离开三年后,我爹娘就先后染急病去世了,我也被接到了邻村的姨娘家里暂住,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笙哥哥,结果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当初我们住的地方,特意让人去那里找我,然后就把我接到京城里来了。” 曲无容此时才终于明白,原来萧巧儿的父母也就是萧南笙的养父母,怪不得萧南笙会让她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女子做自己的王后,除了念着他们之间的情意之外,怕也是为了报答她父母的养育之恩吧?否则以萧巧儿这样单纯的性格,要是没有萧南笙这般护着她,只怕早就被这吃人的皇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抬起眸子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萧巧儿正好也望过来,“姐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好奇而已。”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看着他挺疼惜你的,原来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是啊!”萧巧儿点点头,“要不然凭着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怎么可能会做得了这百辽国的王后呢?听说笙哥哥因为我得罪了不少人呢!” 曲无容没有接话,不过心里却想着当初萧南笙要册封萧巧儿为王后的时候,肯定是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并不是单单地得罪了人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倒是没有必要让她知道罢了。 她本来还想问,既然他们感情这么好,为什么在看到萧南笙如此大张旗鼓地宠幸其他女人的时候,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有哪个做妻子的会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宠爱别的女人?只是身处在像她这样的位置上,在意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白白地给自己添堵罢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曲无容便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玉馨宫。 “夫人你回来啦?”黄莺端着沏好的茶水走进来,斟了一杯放在她手边,“刚才丽夫人跟武夫人来过,在这里等了你一会儿,见你迟迟不回来便离开了。” 曲无容端茶的手微微一顿,她跟萧南笙的这两位夫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最多也就是在御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她们怎么突然来她宫里拜访了?是心血来潮过来坐坐,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这么想着,她便问了出来,不过黄莺却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两位夫人没有说。”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奴婢觉得,她们可能是来找夫人商量关于玉夫人的事情。” “商量玉夫人的事情?”听到她的话,曲无容疑惑不解地看着她,“玉夫人的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夫人你才来没多久,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黄莺说着,把手中的茶盘放在一边,“之前玉夫人也曾经很受国主的宠爱,不过她的脾气不好,又仗着自己的出身看不起其他的几位夫人,所以几位夫人对她的意见很大,只是碍于玉将军不敢跟她硬碰硬。”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国主突然就不再去玉清宫了,失去国主的宠爱之后,玉夫人的脾气这才收敛了一些,而其他几位夫人因为受过她的气,也趁这个机会在明里暗里地踩过她几脚;这次玉夫人重新得宠,丽夫人和武夫人大概是怕玉夫人会伺机报复,所以才想把夫人也拉拢到她们那一边,好跟玉夫人抗衡的吧。” 听完她的这番话之后,曲无容倒是对萧南笙的后宫又有了新的认识。 在此之前,她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前朝上,对后宫的了解却并不是很多,也仅仅是知道萧南笙除了萧巧儿之外还有四位夫人罢了,而除了玉如意之外,其他的三位夫人几乎都是深居简出,跟她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故而曲无容对于她们的情况并不是十分清楚。 不过现在听黄莺这么一说,曲无容觉得她的想法还是有几分的道理的,玉如意嫁给萧南笙的时间最长,她自己的出身又是极好,看不起其他的人是正常的,而且她的性格也的确是能够四处树敌的,丽夫人和武夫人会想着联合她人一起孤立她、对抗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想明白了这一点儿之后,曲无容心中便再无其他的疑问,只不过这件事情她却是要好好地盘算一下,尽管她自己觉得并没有跟玉如意敌对起来的必要,但是这并不代表着玉如意不会主动地前来找她的麻烦,况且她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主动向她示好的丽夫人和武夫人,否则她怕是也会被孤立起来,到时候她在这后宫里的日子可就没有办法再像现在这样清净了! “好,我知道了。”在心中一番思量之后,曲无容这才轻声开口道,“你让人去回两位夫人,就说我最近有些事物缠身不得空,等回头什么时候有空闲了再请她们过来一叙。” 黄莺点点头应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回话。” 她说完便离开了大殿,曲无容端起手边已经微凉的茶水,送到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玉如意重新获得圣眷的消息,经过这天晚上的宫宴之后,很快便在满朝文武百官中传扬开来,最近几天宫里都是十分的热闹,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多半都是朝中大臣们的家眷,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给玉如意道贺的。 当然道贺是假,趁机向玉飞龙表明自己的立场才是真的,萧南笙在听说之后气得差点儿掀了面前的御案,可最后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因为这场大戏既然已经开场,他便再没有了反悔的机会,必须得按照之前计划好的继续演下去,否则不但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会功亏一篑,还有可能因此而逼得玉飞龙狗急跳墙,撕破脸皮的结果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看着眼前一言不发、自顾自生着闷气的人,曲无容脸上露出了一个颇为无奈的神情,他们的计划不过才刚刚开始实施,这人就已经气成了这个样子,她可以想象得到随着事情的一步步加深,他生气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多。 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曲无容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劝道:“这种结果我们不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萧南笙眼神幽幽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虽说是料到了,但朕就是气不过,那些人拿着朕的俸禄,结果却都是向着玉飞龙,他们根本就是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那些人不向着你,那你就找一些会向着你的人不就行了?”曲无容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萧南笙愣了一愣,“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那些人你怕是指望不上了!”曲无容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地跟他分析道,“其实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并不都是坏事,至少让你能够看清楚到底那些人是你不能指望的,你只有明白了这一点儿,才能找机会不动声色地把这些人踢掉,换上你自己的亲信。” 以目前朝中的情形来看,几乎大部分的官员都跟玉飞龙有着明里暗里的联系,萧南笙想要只对付玉飞龙一个人就稳固住自己的地位,那是根本就无异于以自己的一人之力,抵抗整个百辽国的文武百官,这样他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直接跟玉飞龙面对面地抗衡,而是要在不惊动到他的情况之下,先将他的羽翼都剔除掉,只有在让玉飞龙失去了助力的情况之下,萧南笙才会有取得胜利的可能。 萧南笙目前很明显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儿,他以为满朝文武百官都是慑于玉飞龙的淫威,这才不得不对他屈从,这次的事情正好能让他看清楚眼前的形势。 在听完她的话之后,萧南笙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复又开口道:“可是要把这么多的人全部都驱逐出朝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不容易啦!”曲无容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要忍的地方还会有很多,如果刚开始你就已经无法忍耐的话,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算了!” 萧南笙又抿嘴沉默了片刻,点头,“朕知道了!” 第chapter章:247 遭遇刺杀 玉馨宫。 “夫人,许侍卫来了!”黄鹂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殿中,身后还跟着双手负后、面无表情的许天明,“属下见过夫人!” “许侍卫不必多礼!”曲无容这会儿正坐在桌边用着早膳,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用过早膳了吗?” 许天明点点头,“属下已经用过了。” “那麻烦你在外面稍等我片刻,我马上就好了。”曲无容说完,便又低下头专心地继续用起早膳来。 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出宫了,她今天打算出宫去看看,所以才让黄鹂前去知会了萧南笙一声,本来她不打算让许天明再跟着一起出宫保护自己了,毕竟前几次出宫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或许是他们想多了也说不一定。 不过现在看来,萧南笙似乎还是不太放心让她一个人溜出皇宫,所以坚持派了许天明前来,既然人都已经来了,那她也就不再浪费口舌地推辞了。 用完早膳之后,一行四个人便出了皇宫。 曲无容今日出宫也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便让马车车夫带着他们随意地在萧城里转悠,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才会让他把马车停下来,如此一来倒不像是出宫来做正经事,而更像是出来游玩儿的了。 就在马车经过一条人迹偏少的街道时,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发了狂,一个劲儿地朝着前面狂奔起来,不管车夫怎么甩鞭子要求它停下来都是无济于事。 见状,许天明当机立断地带着车上的三人跃下了马车,还没等他们稳住身形,却又听见一道破空声由远及近地传入耳中,许天明下意识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柄散发着冰冷光芒的长剑正朝着他们,确切地说,是正朝着他身后的曲无容刺来。 许天明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将身后的人完全遮挡了起来,但是那柄长剑却在即将刺到他的时候突然转了方向,连他都没有看清楚那柄长剑的主人是使用了一个什么样的招式,只来得及猛力地拉了曲无容一把。 剑刃划破衣袖的“刺啦”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许天明心中猛地一震,却无暇顾及到身边人的伤势,因为那刺客在第一剑刺偏之后,很快便又递上了第二剑,而这时许天明也已经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马抽出腰间的佩刀迎了上去,两个人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 “夫人,你没事吧?”由于下车之后,黄鹂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了不远处,因此并没有来得及在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主子,这会儿见到曲无容被刺伤,也顾不上自己被摔疼的腿和屁股,连忙站起身冲上前查看究竟。 只见曲无容右手的手臂被长剑划破了一道寸长的伤口,这会儿虽然被她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按着,却仍有汩汩的鲜血往外冒,黄鹂见状便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颤抖着双手准备给她系在伤口上。 “不要系这里,系在上面!”曲无容的声音听起来还很镇定,只不过因为流血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黄鹂按照她说的,把手中的帕子系在了伤口的上方,担心地说道:“夫人,这里危险得很,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离开了怕是会更加危险!”曲无容不赞成地摇了摇头,虽然眼前出现的刺客只有这一个,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其他的地方有没有刺客在埋伏着,在这里还有许天明护着她们,万一离开之后中了敌人的埋伏,那她们就只能等死了! 听到她这么说,虽然黄鹂心里仍是为眼前的情形担心不已,却也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而处于紧张中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黄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许天明跟黑衣刺客的打斗很是激烈,拆了将近一百招依旧没能得出胜负,而许天明心里还记挂着曲无容的伤势,好几次都差点儿被黑衣刺客手中的长剑刺中要害,好在他习武多年,身体对于危险的感知非常敏感,堪堪地避过了要害之处,却也因此被划破了身体的好几处地方。 就在他感觉自己因为失血而渐渐支撑不住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步伐声,这种整齐的声音只有训练有素的官兵才有可能发出,没等许天明反应过来是什么人,他身前的黑衣刺客却突然收了剑招,用一种非常快速的身法在转眼之间从他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终于松一口气的许天明将佩刀收回到刀鞘之中,然后急匆匆地跑到曲无容身边查看她的伤势,只见在系上帕子之后,她伤口处的血已经慢慢地止住了,就是整条衣袖都已经被鲜血染湿,看上去有点儿触目惊心。 “哎呀,下官来迟了!” 这时一道火急火燎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曲无容三人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穿绛红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正匆匆忙忙地朝他们小跑而来,与他同行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黄莺,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百多士兵。 那跑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到了几人面前之后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战战兢兢地开口道:“下官来迟一步,让夫人受到了惊吓,还请夫人恕罪!” “起来吧。”曲无容松开捂着伤口的左手冲他摆了摆,“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也不能怪大人。”说完,她把目光移向了站在中年男人身边的黄莺。 没等她出声询问,黄莺便主动开口解释道:“夫人,这是城防衙门的刘大人,他是专门负责整个萧城的安全,奴婢担心那个黑衣人会对夫人不利,所以就瞅着空儿去喊了刘大人过来。” “嗯,做得好!”她的这番说辞跟曲无容心中所想的十分吻合,她赞赏地点了点头,重新看向刘正青,“辛苦刘大人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下官的职责所在,夫人这么说实在是折煞下官了!”听到她这么说,那中年男人脸上的冷汗流得更快了,用袖子悄悄地抹了一下额头,他又心中忐忑地开口问道:“不知道夫人可看清楚了那贼人的长相?下官这就让人画下那人的画像,全程缉拿行凶致人。”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自从黑衣人出现开始,她就被许天明护在了身后,后来那人又跟许天明缠斗在一起,她连那人的身形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说长相了! 倒是许天明接话了,他微微皱着眉头说道:“那人的长相非常普通,没有什么能用来辨认的特征,不过他的身手很好,应该是一个高手。” 他刚才跟那黑衣刺客打斗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个人的长相,真的是非常毫无特色的五官,扔在人堆里根本就认不出来的那种,可也就是这种人,才是最适合训练来做杀手的人选。 听完他的话,刘正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神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下官可就真真难办了!”他又没有见到那个凶手的模样,该去哪里抓人才好呢? 曲无容也明白这个凶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抓到,听到他这么说倒也不以为他是在故意推辞,摆了摆手说道:“刘大人不必为难,缉拿凶手的事本宫自有打算。” “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听到她这么说,刘正青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殷勤地提议道:“那贼人不知道有没有走远,不如让下官护送夫人回宫吧。” “还是先去医馆吧。”没等曲无容说话,旁边的许天明就接口道,虽然曲无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停住了流血,不过伤口还是要包扎一下才行,他都已经背上护主不力的罪名了,再让萧南笙看到这个样子,他估计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是呀是呀!”黄鹂闻言连忙附和道,刚才是怕别的地方还有刺客埋伏着,所以才不敢轻易地离开,现在有这么多的官兵保护她们,当然就不用怕那些不知道从哪里熬出来的刺客了,于是给曲无容包扎伤口就成为了头等大事。 曲无容想了想,点点头,“好,走吧。” 走出这条街道不远就是一家医馆,坐堂的是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大夫,在查看了曲无容手臂上的伤口之后,他伸出手捻了捻自己的胡须,“伤口虽然有点儿深,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筋骨,我给你开几副药,回去好生地养上个四五天就没事了。”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几个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起先有袖子当着众人还没有注意到,等到老大夫用剪刀把曲无容伤口周围的袖子剪了下来,众人这才看清楚那道伤口很深,周围的皮肉都往外翻了出来,吓得黄鹂和黄莺两个丫头差点儿掉眼泪,这会儿听到老大夫说没有伤到筋骨,只要养几天就能好,几个人觉得自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那就有劳大夫了!” 等老大夫开完了药方,又在铺子里抓了当天的药量,曲无容一行人这才在刘正青以及兵士们的护送下回到皇宫,一进宫门许天明就不见了踪影,曲无容约莫着他大概是去跟萧南笙请罪了。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并不是许天明的责任,相反如果不是他奋力保护自己,那她就不只是伤了手臂这么简单,恐怕一条小命儿就要交待了! 不过许天明却不是这么想的,而经过这几次的相处之后,曲无容对他的性格也有些了解,知道自己也阻拦不住他,于是便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主仆三人回到玉馨宫,一路上黄鹂跟黄莺两个人都在小声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曲无容虽然没有加入到她们的讨论中,不过却也在心中暗自思忖着,今天那黑衣刺客分明就是冲着她而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想要她的命? 第chapter章:248 旁敲侧击 萧南笙闻讯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而曲无容自回到玉馨宫之后,便在黄鹂和黄莺的轮番劝说下卧床休养起来,虽然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伤到的是手臂又不是腿脚,为什么她们非要自己躺下来休息不可? “夫人,国主驾到!”一个小宫女站在寝殿外面脆生生地回道。 曲无容正想要掀开被子下床迎接,却听到萧南笙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你受伤了就不要乱动,好好在床上歇着便是!” “不过是伤到了手臂,又不是腿脚残废不能动弹。”曲无容终于有机会把心中的不满表达出来了,刚才无论她怎么说,黄鹂和黄莺两个丫头都充耳不闻,好像她受的是多么严重不愈的伤一般。 萧南笙在黄鹂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来,看了看她被白布包扎起来的手臂,眸中的神色暗了一暗,“这是怎么一回事?朕听天明说那个黑衣刺客武功十分高强,萧城的治安向来不错,到底什么人这样大胆,竟然敢当街行凶?” “恐怕不是一般的行凶。”曲无容抿了下嘴巴,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人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 听到她的话,萧南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可是你不过也才刚来到我百辽数月的时间,又不曾与人结下仇怨,什么人竟然想要置你于死地?” “估计是碍了什么人的眼吧。”这一点儿曲无容也觉得十分纳闷,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思索了好多遍,却始终都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这么说不过是随口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罢了。 只是萧南笙听到她的话之后,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药熬好了,趁热喝吧。”这时,黄莺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黑褐色药汁走了进来,看见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不由得愣了一愣。 听见她的声音,萧南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站起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龙袍,他沉声嘱咐道:“你这几天就留在宫里好好地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养好自己的身体重要,至于这次的事情,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嗯,好。”曲无容点点头,“我知道了。” 等到他离开之后,曲无容才接过黄莺手中的药碗,苦涩的药味儿窜进鼻子里,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她还是强忍住不适把药汁一饮而尽。 黄莺接过她手中的空碗,又给她把被子掖了掖,这才开口道:“夫人刚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先休息一下吧,等会儿用午膳的时候奴婢再来叫您。” 虽然曲无容觉得自己这点儿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看到她担心的眼神,想要拒绝的话又收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好。” 萧南笙离开了玉馨宫之后,本来打算回御书房继续处理政事,但是想想这件事似乎透露着蹊跷,许天明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的武功萧南笙是十分了解的,所以才会放心地让他一个人跟着曲无容出宫,而没有派其他的侍卫随行。 可是这次不仅曲无容受伤了,就连许天明自己身上也有多处深浅不一的剑伤,这说明黑衣刺客的功夫比他高出了不只一点半点,能比他的大内侍卫武功还高的人并不多见,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了。 想到这里,萧南笙的脚步突然间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就被他摇摇头否认了。 曲无容帮助他暗中对付玉飞龙的事情十分隐蔽,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之外,根本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即使玉飞龙在皇宫里布满了眼线,也不可能会察觉得到,所以曲无容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玉飞龙雇凶刺杀的。 只不过,除了玉飞龙之外,萧南笙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指使这样的高手来刺杀曲无容,就算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萧南笙脚下步子一转,朝着玉清宫的方向走去。 这几天他是不是会过来,所以玉如意对他今天的出现也不觉得意外,欢欢喜喜地把他迎进了殿中,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国主这是怎么了?”把红鹦送上来的乳酒递给他,玉如意柔声问道。 萧南笙接过杯子放在一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些烦心事,想来爱妃这里讨个清净罢了。” “哦?”听到他这么说,玉如意倒是来了兴趣,“是前朝的事吗?” 萧南笙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是这后宫里的事情让国主心烦咯?”玉如意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是不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所以才惹得国主不开心?” “不关你的事!”萧南笙说着,伸出手握住她的,“这件事虽说是后宫里的事情,但确实在宫外发生的。” 听到他的话,玉如意不由得更加好奇了,“能告诉臣妾是什么事吗?” 萧南笙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想想之后还是摆了摆手,“算了,还是别说这个了,提起来朕就窝火得很!”说完他停顿了一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接着说道:“对了,宫外最近可能有些不太平,爱妃若是没事还是不要出宫的好!” 百辽皇室并不像大梁那样对后宫嫔妃们的行动控制得很严格,众位夫人们若是在宫里待得无聊了,也可以随时出宫去散散心,只要跟国主请示一下就行了。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嘱咐自己,不过玉如意还是点点头答应了,“臣妾原本也不经常出宫,不像是某些人……”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国主,可是曲夫人出了什么事吗?” 他刚才说是后宫里的事情,却又是在宫外发生的,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曲无容在出宫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所以才让他这样特意地叮嘱自己最近尽量少出宫,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想到之前哥哥曾经跟她说过的话,玉如意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该不会是哥哥真的让人去刺杀曲无容了吧? 虽然她眼中的慌乱只是一闪而过,但萧南笙却是一直都仔细地注意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因此并没有错过这个异样,同时也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曲无容遇刺的事情果然跟他们兄妹脱不了关系! 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所以才故意欲言又止地提起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她不会联想到曲无容的身上去。 “爱妃果然聪明!”收起心中的心思,萧南笙继续用话跟她周旋,“她今天出宫的时候被人刺杀,要不是朕的随身侍卫随行,只怕现在早就已经没命了!”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玉如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怕自己说多了话会把萧南笙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来,而现在看来萧南笙应该还不知道是她哥哥背后派人做的这件事情。 可是如果不说些什么却也不妥,看起来似乎更心虚了,玉如意仔细地回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突然抓住了一个重点,当下便嘟了嘟嘴巴问道:“国主把随身侍卫都给了她,难道您就那么喜欢她吗?” 见她用这副吃醋的语气转移了话题,萧南笙的眼神暗了一暗,嘴上却跟她解释道:“爱妃说到哪里去了,朕并不是把许侍卫给了她,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让许侍卫在她出宫的时候随身保护罢了。” 玉如意闻言轻哼了一声,“担心她的安危,还不是喜欢她吗?” “爱妃这醋吃得真是太没有道理了!”萧南笙伸出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儿,哭笑不得地说道,“朕之所以担心她的安危,是因为她的安危关系着百辽与大梁两国的结盟,爱妃想想看,若是她在咱们百辽发生了什么意外,朕该怎么跟他们大梁的皇帝交代呢?若是大梁的皇帝以此事为由解除了与咱们的盟约,甚至联合西塞国前来讨伐的话,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大难临头啦!” 这番话说得玉如意心头一惊,她当初之所以同意哥哥刺杀曲无容的提议,除了觉得她的出现很蹊跷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萧南笙对她的态度,让她对萧南笙身边出现的女人都产生了浓重的敌意,却没有想到曲无容的出事,竟然会产生这样严重的后果! 她想要的只是挽回萧南笙对她的感情,却不想做一个亡国的罪人,这次幸好曲无容只是受了伤,并没有性命之忧,否则她后悔都来不及!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跟她哥哥说清楚才行! 萧南笙安静地看着她脸上神情的变化,做了将近五年的夫妻,他对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思还是了解一些的,也明白她想要的跟她哥哥玉飞龙不一样,如果他能利用她的这份心思牵制住玉飞龙,那对他来说可是一件事半功倍的事情。 心中的念头不停地辗转着,萧南笙面上却依然平静,“不过幸好这次没有出大的事情,曲夫人手臂上的伤口也只是皮外伤,休养几天就会没事了,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是啊!”听到他这儿说,玉如意也暂时放下了心中所思,“晚点儿臣妾会亲自前去玉馨宫探望一下曲夫人,国主也不要太担心才好!” “探望就不必了,又不是什么重伤!”萧南笙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心里想的却是既然今天的事情跟他们兄妹两个脱不了关系,让她去看望曲无容不等于引狼入室吗?“爱妃只要打理好后宫的事务,就算是为朕分忧了!” 听到他这么说,玉如意便也就不再坚持了,反正她主动提出前去探望曲无容,也是为了讨萧南笙的欢心而已,既然他不让自己去,那倒正合了她的心意。 第chapter章:249 交锋(一) 萧南笙并没有在玉清宫里多待,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弄清楚,而且该提点的他也已经提点过了,只要玉如意还念着一分他们之间的情意,那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如果是以前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采取这样迂回的策略,即使他并没有能跟玉飞龙抗衡的能力,却也要拼着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让玉飞龙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不过在听过曲无容的一番话之后,他明白自己这样做除了能出一口恶气之外,其实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而做为一个帝王,不能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是应该从更加长远的角度,运用好身边所拥有的资源来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这次的事情算是给了他一个尝试的机会,如果玉如意能够说服玉飞龙不再对曲无容出手,那么他想要利用玉如意牵制玉飞龙的计划便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果不其然,在他离开玉清宫之后,玉如意一个人思考了许久,然后抬起手招来了在门外候着的红鹦,吩咐她准备笔墨纸砚,说是要给自己的哥哥修书一封。 将军府。 听完眼前黑衣人的回报之后,玉飞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今天派出的可是他手下功夫最好的杀手,结果这个被赋予众望的人,这会儿却跪在他面前请罪,说是任务失败了。 玉飞龙越想越生气,抬起脚朝着眼前人的心窝处狠狠踹了一脚,“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我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有什么用?” 他这一脚用上了七成的力气,黑衣人被他踹翻在地,但随即便不顾身上的剧痛爬了起来,依旧跪得笔直,“是属下太大意了,没有想到那个女人身边竟然有大内高手随身保护,属下是被那个人缠住了,所以才让那个女人身边的侍女有机会逃脱,并且叫来了城防衙门的人。” 其实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他,当初玉飞龙下命令的时候只说要杀一个女人,完全没有提到那女人身边还有人随身保护着,所以他才会决定只身一人前往,连一个帮手都没有带。 不过这话可不能如实地说出口,任务失败可能最多受到些皮肉上的惩罚,并不一定会丢掉性命,可是如果惹怒了眼前的这位主子,那他的小命儿可能就会不保了,因此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这个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大内高手?”听到他的话,玉飞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什么样的高手?” 黑衣人便把许天明的外貌特征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他向来隐在暗处,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会出现,自然不知道许天明的身份,不过那个女人既然是从宫里出来,那她身边跟着的是大内高手应该错不了。 他不认识,玉飞龙却是见过许天明的,而且不只是一次两次,所以在听完黑衣人的描述之后,他几乎立刻就能确定了许天明的身份,而这个事实让他紧皱的眉头又更加深了几分。 萧南笙竟然把自己的随身侍卫都给了曲无容,看来他对那个女人的确是非常重视,也难怪他妹妹会跟他抱怨了,而且还提醒他不要将那个女人当成普通的女子来对待,起先他还不以为意,但是现在他却不再这么想了。 跟萧南笙打交道也有好几年了,玉飞龙起初觉得这个人性子十分软弱,即使被他的兄弟们欺负也不知道要报复回去,也正是看上了他这样的性格,所以玉飞龙才会主动提出让他跟自己合作,却不想自己竟然是看走了眼! 当初他看上的这个“傀儡”国主,其实也是个嗜血狠戾的狼崽子,只不过隐藏得比较深罢了,在没有成为国主之前,他对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会提出任何的异议,这也让自己对他失去了最初的戒心。 结果萧南笙刚刚登上国主之位才没多久,就擅自违背了他的意愿,不但不顾他的反对娶了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乡野女子,甚至还将她册封为了王后,而将原本应该成为王后的玉如意置于一边。 从那个时候开始,玉飞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看走了眼,他当初之所以答应自己的邀请并且对自己百依百顺,只不过是因为他身后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势力,不得不依附于自己罢了;而如今他成为了国主,即使大部分的权力还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他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自己的控制了。 想到这里,玉飞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也幸好萧南笙是个急性子,不仅让自己及早地发现了他的野心,也让自己将手中的权力握得更紧,甚至开始插手除了军队之外的其他领域,现在萧南笙也就是挂了国主的虚名罢了,朝中一大半的大臣们都是站在自己这边,就算那个女人是他从大梁找来的帮手又如何?只要把那个女人杀了,他仍旧能够把萧南笙拿捏在鼓掌之间,而且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把萧南笙从国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那个女人必须死!”心中的思绪转了一圈,玉飞龙终于再次开口道,“不过你今天行动失败,他们必定有了更加紧密的防范,这件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你先回去等我的命令吧。” “是!”黑衣人点了点头,“那属下……” 没等他把话说完,玉飞龙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罢了,这次失败责任也不完全在你身上,惩罚就不必了,我先给你记下,若是下次再失手就两罪并罚,听到了吗?” 黑衣人闻言冲他抱了抱拳,“多谢将军!” “行了,你先下去吧。”玉飞龙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走到书桌后面坐下来,拿起桌上的公文看了起来。 在黑衣人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玉飞龙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知道,他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这个时候过来打扰他,难道是出了什么急事不成? “进来!”强压住心中的不悦,玉飞龙沉声开口道。 房门应声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是一个身穿杏色衣裙的美貌女子,玉飞龙对她的出现十分意外,放下手中的公文问道:“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将军夫人杨氏,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办公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搅,便示意身后的丫鬟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走进了书房,“如意刚才让人送了封书信过来,下人们都知道将军在书房里办公不敢打搅,妾身怕她有什么急事要找将军,于是便亲自给将军送过来了。” “哦?”听到她的话,玉飞龙脸上露出一个诧异的神情,一边接过她递过来的书信一边说道:“这丫头有什么事,不是都让人直接来叫我进宫的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写信了?” “大概是因为最近心情好吧。”杨氏闻言抿嘴笑道。 玉如意重新获得萧南笙重视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朝野上下,杨氏作为她的嫂嫂,自然也听说了。 这丫头在家里的时候就喜欢舞文弄墨,跟她哥哥一点儿也不像,不过兄妹两个有一点儿却是极其相似的,那就是做什么事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情好坏,这会儿她竟然有心思给自己的哥哥写信,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最近心情不错的缘故。 她说话的时候,玉飞龙已经把妹妹写给自己的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不过看完信上所写的内容之后,他的眉头却忍不住再次皱了起来,“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居然劝他放弃刺杀曲无容! “怎么了?”听到他的话,杨氏忍不住开口问道,“她都说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看吧。”玉飞龙抖了抖手中的信笺,递给她道。 杨氏从他手中接过玉如意的信,从头到尾地看完了信上的内容,不过她的表现却不似玉飞龙那样强烈,“其实,如意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 “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玉飞龙奇怪地看着她,“怎么说?” 刺杀曲无容的事情,他并没有瞒着杨氏,事实上他们夫妻之间也没有任何的秘密,杨氏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她的父亲曾经是百辽国权倾一时的重臣,她从小耳濡目染,对朝政之事颇有自己的见解,尤其玉飞龙是个只懂得打仗的武夫,朝中的许多事情都是由杨氏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因为他对自己的这个夫人十分看重,成亲这么多年也没有纳妾。 听到他问,杨氏便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将军你想想看啊,当初我们的目的就是利用当今国主,让如意产下拥有我们玉家血脉的继承人,虽说施行计划的时候中间出了一点儿意外,但是现在如意已经重新获得了国主的重视,即使绕了一个大圈子,却仍旧回到了我们当初制定的计划上,不是吗?” 玉飞龙点点头,“你接着说!” “将军跟国主之间本来就已经有了罅隙,如果将军在这个时候杀了曲夫人,只会让国主更加憎恨将军,从而再次迁怒到如意身上。”杨氏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别的合适的继承人,然后跟国主撕破脸,但是我的好将军,你就能保证这个人不会成为第二个萧国主吗?” 她这话说的不无道理,玉飞龙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依妾身看,倒不如以静制动。”杨氏出主意道,“咱们先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最好的结果就是如意能够尽快地怀上龙种,等她产下拥有咱们玉家血脉的皇子之后,将军便可以逼迫国主将这个孩子立为太子,那咱们这些年的目的就算是顺利地达到了!” 第chapter章:250 交锋(二) 她说的这是最好的情况,但是玉飞龙心里也明白,事情不可能会时时都顺着他们的心意发展,也会有其他不能尽如他们心意的情形发生,别的先不说,单是萧巧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对他们的计划构成了不小的威胁。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杨氏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着安抚道:“将军不必担心,咱们百辽并没有非要立嫡长子的规矩,只要如意能顺利地产下皇子,就凭着咱们现在手中的势力,那些大臣们想必也明白该如何选择。”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玉飞龙赞成地点点头,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可是萧南笙如今已经对我起了芥蒂,只怕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忍耐。”这一点儿杨氏也想到了,“国主不能无缘无故地对付我们,只要我们在这段时间里行事小心谨慎一些,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被他抓住,那他就拿我们没有办法,而等到如意顺利地生下皇子之后,咱们就不必再忍耐了。” 听完她的话,玉飞龙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不太甘心地问道:“难道就这么轻易地饶过那个女人吗?” 杨氏却不以为意地说道:“她在百辽并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背景,就算真的像如意所说的那样,她是国主特意从大梁请来的帮手,只要我们自身不露出什么能让人抓住不放的把柄,单凭她一个人之力是奈何不了我们的。” 听到她这么说,玉飞龙才总算是安心了一些,在他的看法中,任何阻挡他前进道路的人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的除去,但是有些时候这样做不仅不能给自己带来便利,反而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幸好有杨氏在旁边提点着他,否则他也不可能这样顺利地把各种大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了。 “对了!”杨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复又开口道,“将军这次让人前去刺杀曲夫人,可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千万别让国主抓到什么把柄才好!” 她这么一问,玉飞龙怔了一怔,他当初下的命令是务必要将曲无容击杀,却没有想到结果竟然失手了,这会儿城防衙门的人怕是已经介入调查了,不过能不能查到他将军府的头上还很难说。 把这个情况给杨氏说了一遍,杨氏稍稍沉吟了片刻,做出决定:“将军,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不管城防衙门最后能不能调查出幕后指使者,咱们都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才是。” 玉飞龙赞成地点点头,“那我待会儿就让人主动提出协助刘正青调查凶手,然后随便找一个替死鬼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嗯!”杨氏也同意他这个做法,“只要有人认了罪,即使国主仍旧怀疑是将军在背后指使,却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 玉馨宫。 曲无容靠坐在床头,指间挂了一本翻看到一半的书,不过这会儿她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书上,而是透过窗子望向外面的院子,黑眸里透出一股无所事事的无聊。 从受伤的第二天起,她手臂上的伤口就由太医院的太医接手,医术高明的太医们对于治疗这样的皮外伤自然是信手拈来,再加上经过这两三天的休养,伤口已经开始慢慢地愈合了,新生长出的皮肉伴随着令人无法忍受的瘙痒,惹得她无法安心看书。 正当她对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寝殿外面出现了一个人,看到那人,守在床边的黄鹂正要行李,却被那人摆摆手给制止了,她只好悄悄地拉了拉自家主子的衣袖,示意她往寝殿外面看去。 只可惜这会儿曲无容的心神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这个小动作,直到那人到了眼前才终于回过神来,“巧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望姐姐呀!”来人正是百辽国的王后萧巧儿,她本来想突然出现给曲无容一个“惊喜”的,结果却被她提前发现了,于是她只好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姐姐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曲无容点点头,“不过是一点儿小伤罢了,再过两天就能痊愈了,你怀着身孕要多加小心,不必专门跑来探望我。” 萧巧儿闻言嘟了嘟嘴巴,“笙哥哥这些天都在玉清宫里流连,我待在自己宫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想着姐姐受伤了一定会很闷,所以我就过来了,这样我们两个说说话,就都不会觉着闷了!” 她这话虽然是随口说出来的,却在无意中透露了自己的小心思,曲无容想着眼前这个女子也还不到二十岁,即使平日里表现得再大度,可终究还是介意自己的丈夫宠幸别的女人吧? 曲无容自然明白萧南笙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局,可是这些话却不能对眼前的人儿明说,于是便只能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那等我手臂上的伤好了,便时常去你宫里看望你、陪你解闷,你还是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才行。” “嗯,我知道了!”萧巧儿点点头,答应得很痛快,“对了,玉如意最近没有来找姐姐的麻烦吧?” “为什么这样问?”曲无容微微一怔,难道她知道自己的伤是玉氏兄妹在背后指使人做的了? 那天萧南笙从玉清宫里出来之后,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其实她也想到了这一点儿,毕竟她刚来这百辽国没有多久,更不可能跟什么人结仇,这么急着除掉她的也就只有时时刻刻惦念着国主之位的玉氏兄妹了。 萧巧儿却撇了撇嘴巴,回道:“姐姐你刚来还不知道,玉如意这个人脾气很坏的,好像看这后宫里的所有人都不顺眼,前些年的时候连我都没少受她的气,不过后来笙哥哥不怎么爱搭理她了,才让她收敛了不少。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笙哥哥突然又宠幸起她来了,我怕她得势之后会来为难姐姐你!”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突然又想起了前几天丽夫人和武夫人前来找她的事情,连身为王后的萧巧儿都这么认为的话,也难怪那两位夫人会提前未雨绸缪,想要拉拢她成为同一个阵营,共同对付玉如意了。 不过曲无容却觉得玉如意这次不会像以前那样张狂,她好不容易才重新获得萧南笙的重视,如果在这个时候跟后宫其他的人对立起来,对她根本就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曲无容不相信她会看不清楚这一点儿。 “没有。”想到这里,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这些天都待在宫里养伤,并没有玉清宫的人前来,更不用替找麻烦了!” “那就好!”听到她这么说,萧巧儿也稍稍地放下了心,“要是她真的来找姐姐的麻烦,那姐姐一定要记得让黄莺和黄鹂她们去找我,我毕竟是王后娘娘,玉如意她不敢明着对我怎么样的。” 这番话说得十分窝心,曲无容感激地看着她,“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萧巧儿便在紫鸢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曲无容,让她记得伤好之后去找自己,看来她怀孕之后真的是被憋闷坏了! 在她离开后没多久,曲无容正准备低下头看一会儿书,却听到黄莺进来禀报,说是萧南笙来了,因为他之前说过自己在养伤期间不必起床行礼,于是曲无容便依旧靠坐在床上没有动弹,只是把手中的书递给了黄鹂,让她放回到书架上。 萧南笙进来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进门之后便挥退了殿内当班的宫女太监,以及他自己带来的侍从,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国主这是怎么了?”曲无容满是纳闷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她问,萧南笙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手臂上,问道:“伤好些了吗?” 曲无容点点头,“嗯,伤口已经在愈合了。” “那就好。”听到她的回答,萧南笙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皱起眉头说道,“刚才城防衙门的人来报,说是刺伤你的凶手已经抓到了,而且……”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他们还说是玉飞龙派人帮忙缉拿的凶手。” 这话一出,就连曲无容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谁说不是呢?”萧南笙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也跟她一样,“朕本来还以为这次能够抓住他的把柄,却没有想到被他抢先了一步,他主动帮忙捉拿凶手,倒是把他自己的嫌疑给抹掉了。” 而且就算他心中仍有疑虑,可那个凶手都已经招供了,他却也不好再继续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飞龙将自己跟这件事情完全地撇清了关系。 这才是最让他觉得生气的地方! 曲无容很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儿,不过她却不像萧南笙那样气急败坏,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生气也是无济于事,“算了,别再生气了!这次也是我们没能好好地抓住时机,不能怪他先下手为强。” 如果她这次真的被刺客杀死也就算了,既然那个黑衣刺客失手了,这一招后手应该是玉飞龙早就想到了的,什么都不做的坐以待毙才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朕知道。”萧南笙点点头,“朕就是气不过而已!”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有什么好气不过的?”对于他时不时表现出的、与他帝王身份完全不符的孩子气,曲无容已经见惯不怪了,“以后跟他交手的机会还多得是,咱们吸引这次的教训不就行了?” 萧南笙却不像她这样乐观,“你还不太了解玉飞龙的性子,这次让他侥幸逃脱了,那下次他只会做得更加紧密,更加无迹可寻。” 第chapter章:251 大梁使臣 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玉飞龙是个聪明的人,这次刺杀曲无容失手之后,他便不会再明着来,想要抓住他的把柄恐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曲无容却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他没有马脚露出来,那我们就逼着他露。” “这件事情也不着急,咱们还是晚点儿再说吧。”萧南笙不打算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你还是先好好地把手臂上的伤养好,玉如意那边我也已经提点过了,她应该会奉劝她哥哥不再对你出手。”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没问他到底跟玉如意说了些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希望事情真的能够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发展。” “会的,一定会的!”萧南笙轻轻地拍了拍她放在被子下面的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什么事?”曲无容奇怪地看着他。 萧南笙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她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道:“大梁跟西塞的战争结束了,半个月之前西塞国向大梁的守军递交了投降书,大梁皇帝派来接受他们投降的使臣再过几日应该就会到了。” 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情,曲无容怔愣了一会儿,眨眨眼睛不解地问道:“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当初要不是大梁跟西塞两国的战争,你也不会到我百辽来和亲,不是吗?”说起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萧南笙面上现出些许赧然的神色,“朕觉得你应该关心这场战争的结果才是,所以才特意前来告诉你一声。” “哦。”听完他的理由,曲无容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有百辽国的军队作为同盟,西塞国向大梁投降是早晚的事情,她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儿。 看她似乎兴致不高的样子,萧南笙有些不太确定,要不要继续把下面的话说完了,不过在稍微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又接着说道:“这场战争的后半阶段百辽也出了一些力,到时候三个国家的使者会坐在一起商议投降之后的事宜,而大梁的使臣团会先到百辽来,所以朕想问你要不要见一见他们?” 听到他这么问,曲无容不由得愣了一愣,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萧南笙这么问她的用意,“大梁派来的使臣是谁?”难道是她所熟悉的人不成? “据说是安乐侯。” 安乐侯?听到这个名称,曲无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很清楚安乐侯虽然挂着一个侯爷的头衔,但却从来不参与朝中的事物,最多就是在沈无岸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替他跑跑腿而已;可这次安乐侯却千里迢迢地跑到了百辽来,说是来接受西塞国的投降书,但是真实的用意就连萧南笙都看出来了,曲无容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想到这里,曲无容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当初她离开大梁的时候,就是为了不让沈无岸继续挂念着她,所以才会忍着心痛对他说出了真相,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本以为沈无岸会恨她、怨她,却没有想到他至今仍然记挂着她,即使派使臣前来商谈正事,却也不忘让他特意转到百辽国来探望自己,这份神情如今的她如何才能够偿还得了呢? 看着她陷入了沉思,萧南笙也不出声打扰她,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耳边突然想起了她的声音,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那就麻烦国主等使臣团抵达百辽之后,帮我安排一下。”曲无容如是说道。 萧南笙点了点头,早在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之前,他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行,朕会让人着手安排的。”说完,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自己的衣裳,“那你好好养伤吧,要不然到时候让大梁的使臣看到你受了伤,朕怕是不好交代!”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撇撇嘴道:“放心吧,就算到时候这伤真的好不了,我也不会说是因为你才受的伤。” 萧南笙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用力地敲了一下,然后甩甩袖子大步朝寝殿外面走去。 捂着被敲疼的额头,曲无容心想: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 三日后,大梁的使臣团抵达了百辽国,萧南笙率领着群臣举行了隆重的迎接仪式,随后将使臣团的所有人都安顿好,安乐侯便主动找到了萧南笙。 没等他开口说话,萧南笙便主动开口道:“朕知道侯爷今日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不过朕需要安排一下,回头等安排好了之后便人去通知侯爷可好?” 听到他这么说,安乐侯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拱手道:“那就有劳国主了!” 因为早就有了准备,所以两个人的会面便被萧南笙安排在了第二天,曲无容在接到小太监的回禀之后,连衣裳都没有换便径直前往了萧南笙专门用来招待外国使臣的清风殿。 安乐侯早早地便到了,这会儿正坐在殿中等候着,看见她进门连忙站起身来,以往对她的称呼在舌尖上转了一圈,无论哪一个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试用,他最终只好选择了跟妻子一样的称呼,“姐姐近来可好?” “挺好的。”曲无容示意他坐下来,自己也在他对面入座,“你们呢?” “我们也都还好。”安乐侯说着,端起面前的杯子饮了一口,随即便不适应地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曲无容见状,笑着递给他一块帕子,顺便跟他解释道:“这是百辽国特有的乳酒,你刚来到这边肯定喝不习惯,我已经让人准备了茶水,很快就送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黄鹂清脆的询问声:“夫人,茶泡好了,奴婢能进来吗?” “进来吧。” 随着门扇被人推开,黄鹂走进来把一个古木色的托盘放在了两人中间,上面放着曲无容惯用的一套白瓷茶具,“夫人跟侯爷慢用,奴婢先下去了。” 殿中再次剩下他们两个人,曲无容一边提起托盘上面的茶壶为两人斟茶,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从来都不插手朝中的事务,这次他让你来淌这趟浑水,是为了我吧?” 她会猜到沈无岸的心思,安乐侯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没错,皇上确实是想让我代替他来探望一下姐姐,所以才会派我前来的。” “他这又是何必呢?”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是这样,但是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曲无容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已尽,他这样抓着不放,不过是给自己徒添烦恼罢了。” “皇上只是放心不下姐姐。”听到她这么说,安乐侯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但是想到临行之前沈无岸对他的嘱托,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曲无容闻言苦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麻烦你回去之后转告他,就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让他尽管放心就是。” 不是她狠心,只是“情”这一字毕竟伤人太深,如果沈无岸执意抓着不放,结果只会是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这样的话她也没有办法安心地继续在百辽待下去,到时候引起的怕会是两国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听到她这么说,安乐侯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是无济于事,于是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我在临行之前,遗珠特意嘱咐我给姐姐带了些东西,等我回去之后就会让人给姐姐送过来。” “你们两个有心了。”他不再继续谈论沈无岸,这也让曲无容低落的心情回升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般沉重,“对了,离儿他好不好?应该长大一些了吧?” 听他问起小沈离,安乐侯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小皇子他很好,也长大了许多,遗珠每隔一天便会进宫去探望他,而几个丫头也都是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所以姐姐不必担心。” “这样我就放心了。”曲无容点点头,话虽这么说,可是做娘的不能守在自己的孩子身边,即使知道他被人照顾得很好,却又怎么能真的放下心来呢? 两个人交谈了将近一个时辰,安乐侯才起身告辞。 在他离开之后,曲无容又一个人在清风殿里坐了片刻,这才回到了玉馨宫,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宫女迎了上来,“夫人您回来了?丽夫人和武夫人已经等了您有一会儿了。” “丽夫人和武夫人来了?”曲无容嘴上这么问着,但是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两个人来找自己的目的,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殿中走去。 看见她进门,正坐在殿中闲聊的两个女子连忙站起身来,比较靠近殿门的丽夫人主动开口打招呼道:“妹妹回来啦?” “嗯,有些事情要处理,让两位姐姐久等了。”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两个人坐下来,“不知道两位姐姐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丽夫人和武夫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开口的仍然是丽夫人,“既然妹妹问了,那我们两个就不跟你绕圈子了,事情是这样的……”于是便把她们两个人的来意简单说了一下,跟前几日黄莺的猜测基本上一致。 曲无容对此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在她们说完之后也没有露出太多吃惊的表情,“两位姐姐今日来找我商议此事,也是看重我,不过这件事情我不能马上做出决定,希望两位姐姐能够给我几天时间考虑,等我考虑好了之后再给两位姐姐一个明确的答复,不知道两位姐姐意下如何?” 她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丽夫人和武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个人都同意了她的请求,“好,那我们就等着妹妹的答复了!” 第chapter章:252 一剑之仇 等丽夫人和武夫人离开之后,黄莺端着新沏好的茶水走进来,斟好一杯放在她面前,想了想还是出声问道:“两位夫人是来跟您商议结盟之事的吗?” “嗯。”曲无容端起茶喝了一口,点点头,“你觉得我该不该答应她们?” 黄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去,“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不敢对主子的事妄下断言。” “我又不是让你替我拿主意,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罢了。”曲无容瞄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出来,怎么说你对这宫里的形势也要比我了解得更多不是?” 听到她这么说,黄莺想了想说道:“奴婢觉得,两位夫人之所以会主动前来拉拢夫人,是因为夫人有国主护着,是除了王后娘娘之外唯一能跟玉夫人抗衡的人选,她们这么做只是想要夫人的庇护罢了,对于夫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说得没错。”曲无容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如果我回绝了她们的话,难保她们不会在心里记恨于我,到时候她们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联给我使绊子,那我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这一点儿黄莺倒是没有想到,经过她这么一提醒,黄莺也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那夫人打算怎么做?”说完还没等曲无容回答,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对不起夫人,是奴婢逾越了!” “没事。”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她们这样惧怕玉如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她们提供必要的庇护,但是我不会跟她们结成同盟,希望她们也不要再抱着这样的想法,否则让玉如意知道,那我们就有麻烦了。” 黄莺点点头,“没错,玉夫人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国主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到其他人,如果这个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怕是会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咱们身上来。” “嗯。”曲无容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的确是聪明,“晚点儿你亲自去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两位夫人。” “是!” 安乐侯所率领的使臣团只在萧城待了两天,便启程去了百辽与大梁、西塞三国交界的边城,毕竟他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代表沈无岸接手西塞国的投降书,而且他已经见到了曲无容,回去之后也能够跟沈无岸交代了。 在他率领使臣团离开萧城的时候,曲无容并没有跟着萧南笙一起前去相送,反正该说的话她之前都已经跟安乐侯说过了,太多的羁绊只会让她跟沈无岸都更加放不开这份感情,这对如今的他们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地痊愈了,曲无容也终于不用再每天被黄鹂和黄莺两个丫头“逼”着躺在床上休养,得到了可以自由行动的权利之后,她做出的第一个决定便是要出宫转一转。 “什么?夫人你还要出宫啊?”听到她这个决定,黄鹂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便又摇头又摆手地反驳道:“不行不行!夫人你的伤才刚刚好就要出宫,万一又遇见像上次那样危险的状况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无奈地说道:“上次的事情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咱们哪里可能会有那么倒霉,每次出宫都遇见意外的?再说了,难道就因为这一次小小的意外,我这辈子都不出宫了吗?” 黄鹂被她说得没话反驳,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边的黄莺。 相比起她的激动,黄莺的神色倒是淡然了许多,不过她也不太赞成曲无容想要出宫的决定,“夫人,虽然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上次的事情毕竟才发生没过多久,那凶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同党,咱们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再出宫吧。” 见她们两个都反对,曲无容也不再试图说服她们,反正最后做出决定的还是她这个主子,而且她心中也有其他的想法。 之前萧南笙跟她说过,他曾经暗中提点过玉如意,让她劝说自己的哥哥放弃对曲无容动手,曲无容这次出宫就是想要证实一下,看看萧南笙使出的这条计策到底有没有用处,如果有的话,那对他们将来的行动可是很有帮助的! 等到两个丫头都发表完了自己的意见,曲无容便最后拍板定案,“好了,出宫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两个要是害怕的话就留在宫里,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不行!” “这怎么可以?” 她话音刚落,黄鹂和黄莺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地回道,但是她们两个心里也十分清楚,曲无容毕竟是她们的主子,而主子决定了的事情,她们做丫头的只能遵从,“那要告诉国主一声吗?” 曲无容想了想,“我亲自去跟他说。” 想必萧南笙此时的想法,跟两个丫头差不了多少,所以她必须亲自去跟他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才能说动他答应让自己出宫。 果不其然,在刚听到她说要出宫的时候,萧南笙便皱起眉头想要回绝,好在曲无容预料到了他会提出反对意见,趁着他还没有开口之前,便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最后还抛出了一个很有分量的诱饵,“难道你不想知道这颗棋子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吗?” 听完她的一番话,萧南笙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妥协似的点头道:“你想要出宫也可以,不过朕这次必须得多派些人跟着你才行。” “派人跟着我没有问题,但是不能跟在明处。”曲无容趁机提出条件,开玩笑,要是她带着一群侍卫浩浩荡荡地出宫去,那她想做的事情不就做不成了吗? “行!”这次萧南笙没有迟疑,很爽快地便答应了,“明处只让天明跟着。” 听他提到许天明,曲无容这才想起来,上次许天明为了保护自己也负了伤,便问道:“许侍卫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他是练武之人,本身伤口就好得比常人要快,现在连你手臂上的伤都已经痊愈了,他又怎么会不好?”萧南笙笑着回道,“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放心了,“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获得了他的恩准之后,曲无容便带着黄鹂和黄莺、以及许天明三人出了宫,当然,在暗处还有萧南笙特意安排的两个暗卫一起随行。 其实这次出宫,曲无容除了想散散心,以及跟萧南笙说的那个理由之外,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现在跟玉飞龙之间可是有着一剑之仇,虽然玉飞龙及时地把自己摘干净了,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可以既往不咎。 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萧南笙的请求才答应帮他对付玉飞龙的话,那么现在又加入了她私人的因素,她自然就要更加上心了,趁着玉飞龙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他所有的破绽,她想尽早地抓到他的把柄好给他一个重击。 所以在出了皇宫之后,她便让许天明带着自己去了萧城粮铺最为密集的地方,毕竟粮食关系着万千百姓们的身家性命,她选择先从这里着手,除了想要找出报玉飞龙的把柄之外,还希望最好能趁着这个机会将粮食大权从他手中夺过来,这样萧南笙才能制定更加利民的政策,让百姓们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 前面一个目的曲无容并不担心会达不到,毕竟凡是做生意的人手中都多少会有点儿不太干净,她不相信玉飞龙是个守规矩的人,只要他在做生意的时候有过哪怕一丁点儿的不规矩,只要她有心便能给他找出来。 至于后面的那个目的,曲无容知道要实施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反正她也没打算一次就能从玉飞龙的手中夺回粮食大权,等她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再一举出击,应该会收到比较理想的效果。 根据许天明的介绍,萧城大部分的粮铺都是分散地开在闹市之中,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集中在某一条街道上面,这样无疑是加大了她们走访调查的难度,不过即使是这样曲无容也并没有打算放弃,最多他们所走访几家铺子就是了。 粮铺里最通常做的手脚,便是低买高卖、以次充好了,询问了几家粮铺各种粮食的价格之后,许天明他们三个人一致认为这个价格并没有高得很离谱,至于曲无容,她在百辽生活了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对以前的情况并不是很熟悉,便采信了几个人的说法。 既然不是不顾百姓死活地赚取暴利,那最可能的就是以次充好了,这个调查起来的难度比较大,曲无容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正好这个时候几个人也走得累了,便拐进了路边的一家酒楼里,准备先歇歇脚再接着查。 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之后,黄鹂终于有空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了,“夫人,你今天怎么净捡着粮铺逛啊?难道你想买粮食不成?” “难道我不能买粮食吗?”曲无容闻言挑起眉头看着她,反问道。 “也不是啦!”黄鹂诚实地摇摇头,“奴婢只是有点儿想不明白,宫里有吃有喝的,夫人你要买粮食做什么?”又不像是她,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为了能有一口吃的才会被送进宫里做丫头的。 没等曲无容回答,黄莺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谁说问了下粮价就是要买粮食了?夫人这么做是想关心一下老百姓的生活,不懂就不要瞎说!” “就你懂得多,行了吧?”黄鹂不服气地回嘴道。 曲无容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丫头开始斗嘴,因为黄莺平时话并不多,所以这两个丫头倒是很少会拌嘴,眼前的这个场景让她不由自由地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金玉和良缘,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 第chapter章:253 天赐良机 就在黄鹂和黄莺两个丫头拌嘴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声,酒楼里原本零零散散地坐着几桌客人,听到声音之后几乎全部都跑出去看热闹了,小二见状愣了一下,随即便口中嚷嚷着“客官还没结账呢”追了出去。 两个丫头也停止了斗嘴,站起身从窗口探出头去往外看,这才发现骚动声是从不远处的一家粮铺门前传来的,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那家粮铺外面就已经围了满满的一层人,从她们这个角度看不到里面。 “夫人,咱们要不要出去看一下?”黄鹂坐下来问道,虽然她是在询问曲无容的意见,但是她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了她想要瞧热闹的欲望。 曲无容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想着他们歇了也有一会儿了,便点了点头,“也好,我们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几个人结完账之后便出了酒楼,朝着不远处的粮铺前面走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在粮铺外面围观的人群又多了不少,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空位站定,就听见里面的人大声说道:“我前几日就是从你们家铺子里卖了两袋黍米,回去才没吃两顿,我爹突然就肚子疼得厉害,连大夫都没来得及看就去了,肯定是你家的黍米有问题!” 吃死人了?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不过还没等她理出什么头绪,就又听见另外一道反驳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我还说是你爹自己有病死了呢!说什么是吃了我们家的黍米才死的,鬼才相信!每天从我们这里买黍米的人多了去了,老子就没见过一个人是因为吃了我们家的黍米死的,你少他妈把屎盆子扣到老子的头上来!” 说这话的自然就是粮铺的老板,听到他这样推卸责任,站在他面前的中年汉子气得一张脸都憋红了,“你才是胡说八道!我爹的身体向来都很好,算命的说他能活到一百岁,就是吃了你们家卖出的黍米之后才突然离世,你居然还敢推卸责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就是就是!”紧跟着又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女声,是那中年汉子的妻子,当初那碗黍米饭还是她亲手端给公爹吃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她公爹才刚刚吃了两口,就突然抱着肚子嚷嚷起来,而且很快便断了气。 那妇人在附和了自己相公的话之后,又接着说道:“公爹平时都能吃下两碗饭的,可是自从吃了从你们家买回去的黍米之后,胃口就变得差了起来,刚吃到第三顿便被夺去了性命,你还敢说跟你们家的黍米没有关系?” “真是笑话!”听到他们夫妻两人的话,粮铺老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照你们这种说法,吃了我们家的黍米就会丢掉性命,那你们两个没有吃吗?如果你们两个也吃了的话,那你们为什么都没有事,却单单是那个老头子死了呢?” 此言一出,那中年汉子夫妻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周围围观的人群中也发出了不少的议论声,有些人站在中年汉子夫妻这边,有些人却是认为粮铺老板说得很有道理。 见那对夫妻被自己问住了,那粮铺老板露出一个得意的神色,又紧追不放地继续说道:“怕不是你们嫌弃老头子多吃碍事,暗地里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会儿却又来嫁祸于我,想要讹我银子的吧?” “你……”听他这么一说,那中年汉子的脸更加红了,也不知道是被说中了,还是单纯被他这番信口雌黄的言词给气的。 倒是那妇人反应还挺快,直接跳起来指着粮铺老板的鼻子骂道:“我呸!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了,要是你不肯承认是你们家黍米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就去衙门里面告你,我就不相信这朗朗乾坤下还讨不到一个说法了!” 听到她说要去告官,那粮铺老板的面上非但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巴不得她去告自己似的,“你去告啊,要是有证据的话你就尽管去告吧,难道老子还怕了你们这些穷光蛋不成?” 他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让那中年汉子夫妻愣了一愣,他们并不是真的打算去衙门里告状,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枉死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罢了,但是现在看来那粮铺老板背后肯定有着一个强硬的后台,才能让他在听到要告官的时候还能这样嚣张跋扈,想到这里,他们心里便有些犹豫了。 “怎么?不是说要去告我吗?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粮铺老板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神情,“你们要是不知道衙门在什么地方的话,我可以让人领着你们去,只要你们能够告得赢,老子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们!”说完也不等那中年汉子夫妻两个有所反应,便甩着袖子走进了自家的铺子。 那对夫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粮铺里,又想起他刚才说起的那番话,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太好,可是他们却也没有办法,告官不过是想威胁粮铺老板罢了,他们可没有想过真的要去衙门里告状,毕竟官官相护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那中年汉子夫妻便神色黯然地离开了。 将全部过程都看在眼里的曲无容,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之后,缓缓地抬起手做了个手势,然后便带着身后的众人走进了眼前的这家粮铺里。 刚才那个粮铺老板已经没有在铺子里了,招呼他们的是铺子里的一个伙计,由于他们之前刚刚进来问过粮价,那伙计对他们几个人还留有印象,这会儿见到他们再次登门便主动询问道:“几位可是商量好要买什么了?” 曲无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给我称两斤黍米吧。” 没想到刚刚才有人大闹过一场,这会儿就有客人上门点名要买黍米,那伙计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地问道:“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几位想必也都看到了吧?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们铺子里的黍米真有问题吗?” “那你们的黍米有问题吗?”曲无容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重新丢回给了他。 听到她这么问,那伙计又愣了愣,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开玩笑,而是认真地回答道:“我们家的铺子都已经在萧城开了快二十年了,这黍米也卖了二十年,怎么可能会吃死人呢?刚才那家人来这里闹还指不定是安的什么心呢,几位可不要被他们蒙骗了才好!” “我觉得也是。”曲无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说这黍米没有问题,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赶紧给我称米吧。” “好嘞!”听到她这么说,那伙计便也不再多话,手脚麻利地称好了两斤看起来金灿灿的黍米,发现他们并没有带盛米的容器前来,便在自家铺子里找了一个不大的斗,把黍米装好递给了几个人。 黄莺走上前把米接过来,又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些散碎银子付给他,然后几个人便没再多作逗留,转身离开了这家粮铺。 在离开粮铺有一段距离之后,黄鹂才奇怪地问道:“夫人,您真的相信他们家的黍米没有问题吗?” “不信。”曲无容摇摇头,转脸问身边的许天明,“这附近有没有医馆?” 许天明想了想,伸出手指了一下前方,“不远处应该有一家。”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曲无容说着,便率先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在她身后,黄鹂不解地拉了拉旁边黄莺的袖子,悄声问道:“夫人怎么突然又想要去医馆了,难道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黄莺无奈地看着她,“你干嘛不直接去问夫人?” “我怕夫人嫌弃我的问题太多了!”黄鹂撇撇嘴道,从刚才起她就一直看不懂自家主子在做些什么,如果一直问一直问的话,曲无容应该是会烦的吧? “知道自己问题太多,就赶快把你的嘴巴闭上吧。”难得她还有点儿自知之明,黄莺便也不再打击她了,“夫人做什么总是有她的道理,咱们只要跟着她就行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两个人说着悄悄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医馆前面,曲无容回过头来吩咐她们道:“你们两个把这黍米拿进去,让大夫瞧瞧看有没有问题。” 黄鹂和黄莺两个人依言照做,留在外面的许天明难得主动地开口询问道:“夫人可是怀疑这黍米里被人掺了毒药,所以才导致了那个老人家的猝死?” “嗯。”曲无容点点头,“要不然怎么解释吃死了人的问题?” “可这也只不过是那对中年夫妻的片面之词而已,未必老人家的死就与这黍米有关系。”许天明不太赞成地说道。 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曲无容笑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许侍卫不用着急,那位老人家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导致了去世,我们可以慢慢地调查,现在就先鉴定一下这黍米到底有没有问题。” 听完她的解释,许天明有点儿明白她的用意了,“属下注意到刚才那家粮铺的招牌上有着将军府的标记,应该是玉家的产业,如果真的是铺子里售卖的黍米有问题,而且还闹出了人命的话,估计玉将军也不好交代。” “没错。”曲无容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于我们来说便是一个天赐的良机。” “可如果不是呢?” 这个问题曲无容自然也想到了,“不是也没有关系,就当是我们帮那对中年夫妻一个忙,想必查明了老人家的死因之后,他们也可以安心了。” 第chapter章:254 死因(一) 黄鹂跟黄莺两个人很快就从医馆里走了出来,没等曲无容开口问,黄鹂就抢先着告诉了她结果:“夫人,大夫说这黍米并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这个答案也在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听到之后,曲无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本来还以为这次可以抓到玉飞龙的把柄,结果愿望却还是落空了。 不过,她的失落情绪也只是在脸上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对其他三个人说道:“既然黍米没有问题,那咱们就去那中年汉子夫妻家里看看吧。” “咦?”听她这么说,黄鹂满是奇怪地看着她,“可是人都已经走远了,咱们又不知道他们的家住在哪里,怎么去啊?” 没等曲无容回答,他们面前突然多了一个黑衣人,吓得黄鹂险些惊叫出声,幸好身边的黄莺及时地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曲无容没有理会她们,而是自顾自地问黑衣人道:“都查清楚了吗?” “嗯。”黑衣暗卫点点头,“那对夫妻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那麻烦你带路吧。” 几个人跟着那个黑衣暗卫一路往前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一条窄小的巷子前面,刚走到巷子口便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痛哭声,听声音像是刚才的那对中年夫妻。 把人带到之后,那个黑衣暗卫便又重新隐回了暗处,曲无容等几个人继续循着哭声朝前走去,发现声音是从倒数第三家的院子里传来的。 “夫人,咱们现在要进去吗?”站在那家人门口,黄莺有些迟疑地问道。 想到这家人刚刚经历了失怙之痛,而且还求告无门,这会儿那对中年夫妻的心情想必十分不好吧,如果他们就这样冒昧求见,会不会不太妥当啊? 曲无容知道她心里在顾虑些什么,不过既然都已经来到门前了,断没有不进去的道理,因此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她便点点头,示意黄莺上前敲门。 见她已经决定了,黄莺便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上前拍了拍面前的门板。 里面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很快便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看到眼前站着几个陌生人,开门的妇人愣了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几位可是有什么事?” “这位大嫂,”开口的人是曲无容,“刚才在粮铺门口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看见了,这次过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能让我们进去说话吗?” 听到她的话,那妇人的眼睛亮了一下,却没有立刻把几个人让进家门,“你们且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我家相公。”说完也不等她有反应,便直接关上了门。 几个人面面相觑,黄鹂生气地说道:“都说我们是来帮他们忙的了,居然还把我们关在门外,真是太过分了!” 曲无容倒是很能理解那妇人的做法,毕竟他们只是一些陌生人,即使他们表现出了善意,可一般人都有着防范意识,回家跟自己的汉子商量一下并无可厚非。 等了没有一会儿,面前的门板再次被人拉开,这次开门的人换成了那个中年汉子,他神情激动地看着曲无容等人,“你们真的能帮我爹伸冤?” “要伸冤,首先得有冤情才行。”曲无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如果老人家真的是因为吃了黍米而身亡,那我们自会替你们讨回公道;可若不是,我想我们应该也能帮你们找到真正的死因。” 听完她这番话,那中年汉子心中已经有了些底,略微思索了片刻,他便放开了手中的门栓,对着几个人说道:“那几位先进来吧。” 曲无容等人跟着他进了门,发现眼前的并不是一个独家小院,而是几家人混居的大杂院,这会儿院子中央停放着一具薄木棺材,棺材的盖子还没有被钉上,应该是这中年汉子还想着为自己的爹伸冤,所以才没有封馆下葬。 进了门之后,曲无容朝着许天明使了个眼色,许天明会意地点点头,走到棺材旁边仔细地观察着躺在里面的尸体。 曲无容主仆三人则是在那妇人搬来的凳子上坐下,跟那对中年夫妻打听一些相关的信息,比如说老人家是何时开始发病、发病时都有些什么症状、有没有看大夫,以及发病多久落气之类的问题。 在交谈的过程中,曲无容等人知道了眼前这个中年汉子名叫张大勇,他的妻子娘家姓冯,大家都叫她冯氏。 张大勇把自己父亲发病时候的症状事无巨细地跟她们说了一遍,然后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叹道:“我爹他的身体向来康健,平时我们夫妻二人出门做事的时候,家里的事情便由他老人家照看,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可是谁想到……”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那些无良的奸商!” 听到他痛骂那粮铺老板的语气,咬牙切齿的简直是恨到了极点,曲无容直觉应该不只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便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认定就是黍米的问题呢?即使老人家平时身体的确很好,但他毕竟年纪大了,突然间染了急症离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哎呀,这位夫人你有所不知。”这时冯氏插嘴了,“那些卖粮的奸商,平时卖给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粮食便是以次充好,即使是刚买回来的新米,里面也会有发霉变质的陈米掺杂在一起,那些人就是靠着这种肮脏手段赚得没良心钱!” 以次充好?听到这个词,曲无容的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触动了,而且从刚才就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也隐隐有了答案。 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见黄鹂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退换呢?” “根本就没用!”这次回答的人是张大勇,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全萧城的粮铺都是这样,以前也有人在发现买的新米有陈米掺杂其中的时候去闹过,可是那些卖粮的人背后都有靠山,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闹得大了还会被他们找人痛打一顿,时间一久便没有人敢计较了。” 这一点儿曲无容也想到了,那些黑心商人能够这样肆无忌惮,背后肯定有人给他们撑腰,而像张大勇他们这样的百姓毫无靠山可言,只能任由那些黑心的商人和官员欺负压榨了。 想到这里,曲无容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们买的黍米还有吗?” “还有,还有!”虽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过冯氏听到之后还是立刻站起身走进了其中一间屋子,不一会儿便拎着一个布袋子走了出来,一边把布袋子递给她一边说道:“自从公爹出事之后,我们两口子就不敢再吃这个黍米了,剩下的全部都在这里。” 曲无容接过她递来的布袋子,刚一打开便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她皱着眉头把手伸进袋子里抓了一把黍米出来,只见躺在掌心里的黍米粒一颗颗哑然无光,还有些已经呈现出了霉坏的征兆,跟他们刚才在同一家粮铺里买到的那些看起来金灿灿的黍米完全不一样! 这时候许天明已经检查过尸体折了回来,看到她手中的黍米,一双好看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东西,会吃死人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怎么样?”见他回来了,曲无容便把手里的黍米重新放回到布袋子里,问道,“可有什么发现吗?” 许天明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虽然懂一些医术,但毕竟只是些皮毛而已,况且那位老人家已经去世了,想要找出死因并不是单靠眼睛看一下就可以的。 不过,他还是把自己观察到的跟曲无容说了一下,“那位老人家身上并没有外伤,如果不是因为突发急症而死,那便跟这些黍米脱不了关系了。” 听到他也这么说,张大勇的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公子可能确定?” “不能。”许天明又一次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人脸上瞬间消失的光芒,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爹是因何而死,我建议你可以去衙门里找一个仵作过来验尸。” “验尸?”张大勇吃惊地看着他,随即猛地摇晃着脑袋,“不行,不行!” 虽然他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可也是听说过的,仵作验尸要开膛破肚,他爹人都已经死了,如果在死后还不能保留一个全尸的话,那他岂不是很不孝吗? 没等许天明再说什么,冯氏就狠狠地用胳膊捣了他一下,“我觉得这位公子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不验尸就不知道咱爹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就因为你想要当孝子,就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不成?” 听到妻子也这么说,张大勇有些迟疑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开口道:“可是咱们也不认识衙门里的仵作啊!” “这个我们可以帮忙。”他话音刚落,曲无容便接口了,“只要你们夫妻二人同意这么做,那我们可以帮你们请仵作过来,只是你们要商量好了才是。” “那我们再商量商量,麻烦你们几位稍等片刻。”见张大勇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冯氏索性把他拉回了屋子里,想办法说服他去了。 两个人进屋之后,曲无容这才问许天明道:“依许侍卫所见,这位老人家是因为身体原因去世的可能性大,还是因为这些黍米而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会儿已经没有了那对夫妻在场,许天明说话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有所保留了,如实地回答道:“属下觉得多半就是这发霉的黍米所引起的。” 如果说刚才看完老人家的尸体之后他还不太确定的话,可是看到曲无容手里的那些黍米,他的心里便已经有了几分推断。 第chapter章:255 死因(二) 他这样的回答,倒是在曲无容的意料之内。 眼前这个布袋子里所装的黍米,根本就不像是能给人吃的东西,张大勇夫妻年纪比较轻,或许吃了之后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张老汉毕竟年纪一大把了,身体再好也已经是风烛残年之躯,再吃这样发霉变质的东西,很可能就会导致猝死。 “这样吧。”曲无容想了想之后,说道,“待会儿如果他们夫妻同意请仵作前来验尸的话,麻烦许侍卫亲自跑一趟大理寺,除了请那里的仵作过来帮忙之外,顺便知会张大人一声,让他们准备好人手,待仵作确定下老人家的死因之后,就让他立刻抓人封铺,务必赶在玉飞龙得知这件事情之前把该问的都问出来!” 许天明点点头应下,不过心中却有着顾虑,“夫人这是要正面对付玉将军?属下觉得不大妥当,他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必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咱们未必能够动得了他,要不属下先回去跟国主商量一下?” “不用。”曲无容摇摇头,“我这次要对付的并不是玉飞龙本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听到她的话,许天明虽然仍旧心有顾虑,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张大勇夫妻商量好之后从屋子里出来。 过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冯氏便拽着自己的相公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没等几人开口询问,便主动地开口道:“我家大勇已经答应了,麻烦几位帮忙请仵作前来验尸吧。” 她这么一说,许天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在等待着仵作前来的这段时间,住在大杂院里的其他几乎人家也都听说了这件事,起初他们看曲无容等人穿着富贵,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眷,不敢轻易地往他们跟前凑,不过在听说他们要替张老汉伸冤之后,他们便转变了看法,纷纷出来痛斥粮商的无良,将埋在心中多时的苦水通通倒了出来。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曲无容觉得自己从粮食入手调查是一个相当明智的选择,如果能够将粮食大权从玉飞龙的手中夺过来,那她也算是为百辽的百姓们做了一件好事,没有辜负萧南笙对她的期望。 许天明去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经过他介绍之后,大家才知道这位便是在大理寺当值的全百辽国最好的仵作——路乾。 路乾进门之后,连眼神都没有给其他人一个,便径直走到了停放在院子中央的那具薄木棺材前面,从身上背着的箱子里拿出工具,开始验尸。 在路上的时候,许天明已经简单地把事情跟他介绍了一下,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应该验哪里,手中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早在他在棺材前面站定开始,张大勇便移开了视线,不忍心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被切得七零八落,而大杂院里面的其他人,心里也都明白张老汉死得蹊跷,倒是没有人说什么不孝的话题,整个院子都是一片静悄悄的。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路乾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边,洗干净了自己的手之后,这才折回来宣布自己验尸的结果:“这个人确实是因为吃了发霉的黍米,腹部剧烈绞痛导致心脏骤停才死的。” 听到他的这个间接的结论,众人的心中都颇有些百味杂陈,虽然这个结果对他们要做的事情十分有利,但是曲无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粮食是百姓生活之根本,可百辽国的百姓们却是吃着这样发霉变质的粮食,而且还因此害死了一条甚至是更多的人命,这种结果除了让她觉得悲哀之外,还有满满的愤怒! “夫人,现在原因已经明确,是否让大理寺拿人?”许天明轻声问道。 曲无容点点头,转过头看着他,“这次还要麻烦许侍卫再跑一趟了。” “没事,属下这就去!”许天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他现在心中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情才能暂时抚平他心中的愤慨。 路乾留了下来,他待会儿还要在大理寺的人前来调查的时候作证,而曲无容等人则不方便直接出面,所以在大理寺来人之后,她们便悄悄地离开了大杂院。 回到皇宫之后,曲无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自己的玉馨宫,而是直接去了萧南笙处理政事的御书房,她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情跟萧南笙交代清楚,好让他配合自己的计划作出贺礼的安排。 听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萧南笙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玉飞龙竟然用发霉变质的粮食残害百姓,百姓是国之根本,他这样做与窃国之贼又有什么区别? 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他沉声问道:“你想要怎么做?” “我已经让许侍卫通知了大理寺去封铺抓人。”曲无容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让满朝文武百官和萧城的百姓们都知道吗,玉家粮铺里售卖的黍米吃死了人,出了人命关天这样的大事,就算玉飞龙想要凭借着一己之力把它压下去,到时候大家都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他想要隐瞒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听完她这番话,萧南笙才总算是明白了她的目的,之前他还在纳闷,这种事情对于朝廷的名声有所损伤,本来应该藏着掖着暗中处理才对,曲无容为什么非要让许天明通知大理寺,现在看来她是打算借机整治一下玉飞龙。 沉吟了片刻之后,萧南笙决定相信她,“朕知道了,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 在萧南笙的刻意安排下,玉家粮铺吃死了人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大理寺寺卿张大人不仅让人封了涉事的粮铺,还将全萧城其他隶属于玉家的粮铺全部都调查了一遍,不出意外地查出了不少以次充好的米粮,这下算是证据确凿了。 玉飞龙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许多百姓都找出了自家的米粮,拿到玉家的粮铺去讨说法,即使出动了皇城军也没有办法控制住混乱的场面,可见百姓们心中的不满是压抑已久了。 本来玉飞龙可以早些得到消息的,但说来也是凑巧得很,他前几日有事出城去了,人并不在萧城里,而将军夫人杨氏在得知此事之后,本是想了法子补救,但无奈于她一个妇道人家,手中并没有半点儿实权,再加上萧南笙刻意压着,她也是有心无力,只能让人赶快出城去通知自家夫君回来,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里,事情就已经朝着她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开来了。 玉飞龙一进将军府便急匆匆地进了书房,还没有坐定就看到杨氏也冲冲忙忙地走了进来,“将军,你可回来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前去寻他的人已经简单地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但玉飞龙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好端端的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知道他心里着急,杨氏便也不多说废话,重新把事情梳理了一遍告诉他听,最后叹道:“这种事情本来没有什么,给那户人家赔点儿钱也就没事了,可不知道是什么人通知了大理寺,二话没说就直接把人给抓走了,还封了铺子。那大理寺卿本来就跟咱们有些过节,这次让他抓到把柄,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听完她的话,玉飞龙的脸色越发地阴沉了,“那群人都是废物吗?出了这种事情该道歉就道歉、该赔钱就赔钱,怎么会让人给捅了出来呢?老子养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是咱们的人没有处理好。”杨氏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妾身听说之前那家人曾经去铺子里闹过,不过铺子里的人不承认是咱们家黍米的问题,那家人没有证据也只好离开了,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可是谁能想到那家人转眼就告到了大理寺,现在连国主都已经惊动了,下令要彻查呢!” “那家人是什么来头?”玉飞龙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是铺子里的人有眼不识泰山,把次米卖给了哪家王公贵族,所以才惹来了这次的事端不成? 原来,玉家粮铺里的确是存在着以次充好的现象,只不过这些陈米、烂米以及发霉变质的米粮都只会卖给普通的老百姓,而那些王公大臣或是商户富贾,卖给他们的米粮则全部都是当季的新米。 老百姓们无权无势,即使买到了发霉变质的米粮,碍于粮铺背后的势力也不敢轻易闹事,只能自认倒霉;可那些手里有钱或者有权的人就不一样了,一旦她们发现粮铺里售出的米粮有问题,那事情就没有那么好摆平了,所以玉家粮铺里的伙计都是看人卖货的,这也是为什么曲无容她们买到的黍米跟张大勇买到的完全不像是同一种东西的最根本原因。 “就是普通的百姓,住在城西的一个大杂院里,平时以卖力气为生。”料到他会问起这个,杨氏早就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这也是整件事情最为蹊跷的地方,那家人既没权又没势,哪里来的胆子跟咱们将军府作对呢?” 玉飞龙闻言冷哼一声,“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的!” “将军的意思是……”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杨氏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儿,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只想着该怎么补救,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背后应该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否则事情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一发不可收拾! 第chapter章:256 陷阱 玉飞龙夫妻二人经过短暂而深入的分析之后,已经弄清楚了整件事情当中最重要的一点儿——那就是今天这件事情的发生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谋划出来的,目的就是针对将军府! “别让老子抓到那个使坏的人,否则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玉飞龙气急败坏地一拳擂在了书桌上,直震得摆在书桌边角的一盆文竹跌落在地,青瓷的花盆摔成了好几瓣。 杨氏见状急忙走上前去,拉起他的手看了看,确定他的手并没有受伤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找到那个幕后黑手,而是应该好好地合计一下怎么给全萧城的百姓一个交代,否则激起民愤就不好了!” “夫人说的对!”这会儿玉飞龙也已经冷静下来了,握着她的手说道,“必须推出一个人承担怎人,不过这件事情不能由我们亲自出面。” 几乎全萧城的百姓都知道,城里大部分的粮铺都是玉家的产业,如果由玉飞龙亲自出面说明此事跟自己没有关系,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恐怕大家都会认为他是在推脱责任,反而坐实了他是幕后主使的嫌疑。 杨氏赞成地点点头,“要不然,请国主出面澄清一下?” “他?”玉飞龙闻言嗤笑了一声,“他这会儿怕是等着看老子的笑话呢!” 自从萧南笙娶了萧巧儿,并且把她册封为王后,玉飞龙与他便离了心,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君明臣贤,但实际上却一直不都是貌合神离,玉飞龙也一直在暗中寻找着能代替萧南笙的人选,在这种情况之下,萧南笙怎么可能会帮他呢? 不过杨氏却跟他有着不同的看法,“以前是这样,现在国主跟如意不是和好了吗?就算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自家人的那点儿矛盾难道还能记恨一辈子不成?”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再说了,就算是国主不看在你和如意的面子上,可他总也不想看到萧城的百姓们就这样闹下去吧?这么闹下去对他的国主之位可是没有什么好处,他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不管的!” 她的话很有道理,不过一想到要跟萧南笙低头,玉飞龙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迟疑了片刻之后,他才不情不愿地点头道:“行,那我现在就进宫去找他。”说完便抬起脚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皇宫,御书房。 萧南笙正坐在御案后面,认真地听着许天明跟他回报事情的进展,不过才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事情就已经轰动了整座萧城,这当然跟大理寺卿张大人的卖力脱不了关系,他跟玉飞龙之间不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正是因为得知了他们之间的过节,萧南笙和曲无容两个人才放心地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张大人,因为他不会暗地里向玉飞龙传递消息,这也是最大程度地确保了他们计划的顺利实施。 “做得不错!”在听完许天明的回报之后,萧南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事情比他想象中进展得还要更加顺利,他倒是要看看这次玉飞龙怎么交代! 许天明却不像他那样乐观,有点儿担心地问道:“国主,如果玉将军不肯出面处理,或者把责任全都推给别人的话,那咱们的目的岂不是要落空了吗?” “你觉得咱们的目的是什么?”萧南笙没有回答他,而是这样反问道。 “不是对付玉将军吗?”看着他好整以暇的样子,许天明开始有点儿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了,因此到了嘴边的陈述语气也变成了疑问。 萧南笙闻言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冲他摇了摇,“不,朕不是要对付他,他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听到他的话,许天明更加糊涂了,不是对付玉飞龙,那他们这样大费周章的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天明啊,有些事情并不能只看表面。”见他仍是一脸的茫然,萧南笙笑着解释道,“你们练武的人讲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都是直来直去的,可是这在治国的时候却是不好用的,明白吗?” 每次他用这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跟自己说法,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逗弄自己,这次许天明学聪明了,不再跟以前似的顺着他的话傻乎乎地发问,而是不甚在意地回道:“属下明不明白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您才是国主,您明白就行了,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国主,不用明白这些弯弯绕绕。” 见他不上自己的当,萧南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谁能告诉他这个木头侍卫什么时候学聪明了?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好玩儿了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当班太监的声音:“哟,玉将军您来了?国主在里面呢,正跟许侍卫说话,容奴才先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去吧。”玉飞龙摆摆手,如果是往常他就直接闯进去了,不过今天他有事要求萧南笙,态度自然就收敛了许多。 没等小太监进门通报,许天明就直接从里面拉开了厚重的房门,对着玉飞龙点了点头道:“玉将军,国主有请!” 玉飞龙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径直越过他走进了御书房。 “将军这个时候过来,可是为了今日发生了粮铺之事?”见他进来,萧南笙也没有跟他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啊!”玉飞龙重重地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我那些废物属下不知道是怎么办事的,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不我听说之后就赶紧进宫来跟国主解释了吗?免得国主认为是我指使属下在米粮里做手脚才吃死了人,那我怕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他这番话算是把自己的责任降到了最低,萧南笙听完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不过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这件事情朕也听说了,已经让大理寺的张大人着手调查,定会还将军一个清白的!” “他不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就不错了!”玉飞龙闻言冷哼道,但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缓了缓才又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那张怀德跟我有过节,我担心他会不会公报私仇,硬是把罪名栽赃到我头上来。” “这个将军不用担心,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听到他的话,萧南笙摆了摆手道,“更何况还有朕看着呢,朕怎么会让人随便污蔑将军呢?” 他这话倒是让玉飞龙的心情好了不少,不管他这么说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有他主动地开了头之后,那自己接下来的话也就比较容易说出口了。 “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谢国主了!”玉飞龙说着,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来意,“其实在进宫之前,我已经让人查过了,确实是我名下粮铺里的米粮出现了问题,不过这些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是那些人背着我把有问题的米粮掺杂进了当季的新米之中,我已经让人把主管此事的人关了起来,晚点儿便交由国主发落。” 听到他的话,萧南笙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因为他早就已经预料到玉飞龙会给自己找替死鬼来顶罪,“将军能够这样深明大义,朕觉得十分欣慰。” 顿了一顿,他又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将军就不必把人交给朕了,不如由将军亲自出面给大家一个交代,也好让大家明白将军不是个会徇私护短的人,这样要是以后再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大家也知道该去哪里伸冤了,不是吗?” 这番话说得玉飞龙心中一滞,他如果能够出面的话,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可偏偏萧南笙的话也很有道理,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见他突然陷入了沉默,萧南笙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曲无容教他的,因为他们料定了玉飞龙不愿意亲自出面交代此事,而他这么说正是要让玉飞龙亲口提出来罢了。 不过现在看他不说话了,萧南笙心里突然没了刚才的底气,不过还没等他想到该怎么继续说服他,就听见玉飞龙开口说道:“国主说得是没错,只是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了我玉家的粮铺,如果由我亲自出面的话,恐怕百姓们会觉得我是故意在推卸责任,我正是担心这一点儿,所以才进宫来请国主帮忙的。” “哦?”听到他这么说,萧南笙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故作不解地问道,“那朕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到将军呢?” “国主这是答应了?”他的态度让玉飞龙有点儿意外,虽然来之前杨氏已经跟他分析过了,说是萧南笙多半会答应他的请求,但他本以为自己还要浪费许多口舌才能说服他答应,却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萧南笙闻言笑了一下,反问道:“难道将军以为朕会拒绝不成?” “那倒不是。”玉飞龙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罢了,“我希望国主能够代替我出面向大家澄清一下,这件事完全都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跟我玉飞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要这样就行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安抚住愤怒的百姓们,并且把自己从整件事情中摘干净,毕竟米粮关系着百姓们的身家性命,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他失去了民心,对他以后要做的事情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他的话,萧南笙没有立即应承下来,而是沉思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道:“朕可以答应替将军出面,但是朕认为,这件事情并不是推出一个罪魁祸首就能妥善解决的。” 玉飞龙闻言微微一愣,“那国主以为该如何解决才好?” 第chapter章:257 兴师问罪 玉飞龙虽说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手段,成为了如今权倾朝野的重臣,可他毕竟是武将出身,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在听到萧南笙的话之后便自然而然地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掉进了陷阱里。 见自己的目的即将达到,萧南笙暗自松了一口气,“既然将军今天把话说出来了,那朕自然会尽力帮将军把这件事情解决好,只不过……”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这让玉飞龙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国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般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也对,将军不是外人,朕到不必藏着掖着。”他跟自己说话向来是这样不客气的语气,萧南笙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会儿也不跟他计较,而是把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朕只希望将军把这件事情交给朕来解决之后,便不要再随便插手进来,否则到时候朕会很难做!” 玉飞龙的耐性已经被他磨得快没有了,听到这话连想都没想便答应道:“只要国主能够帮我解决了这件事情,我保证绝对不插手!” 反正他今天来的目的也是想要萧南笙出面帮他“澄清”,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他也懒得再管这些烦心事,能够坐享其成谁还能不乐意呢? 如果杨氏在这里的话,肯定不会让他随随便便就答应萧南笙的条件,毕竟他们两个人也只是表面上和睦而已,谁知道萧南笙会不会在答应帮助他之后,又在背后做什么手脚呢? 不过玉飞龙是想不到这么深远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烦心事有人帮着解决了,心情也不似进宫前那样暴躁,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裳,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人没什么诚意地说道:“那我就先谢谢国主了。” “将军不必客气!”萧南笙不在意地回道,“将军对朕有恩,朕理应报答才是!” 他这话说得玉飞龙心中很是得意,自从他登上国主之位后,便不像以前那样对玉飞龙百依百顺了,玉飞龙可是憋了不少的气,今天见他的态度不再像往常那样强硬,玉飞龙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此也忘了追究他今天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如此之大,达到目的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萧南笙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是发自于内心的开怀笑容,而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怀德在萧南笙的授意之下加紧了调查的力度,不仅查出萧城的多家粮铺存在以次充好的问题,百辽国其他的地方同样存在着相同的问题;而且那些粮商们在收粮的时候刻意压低价格,再以高价卖回给老百姓,从中获取高额的暴利。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由发霉变质米粮而导致死亡的事情不止是一桩两桩,光是查到的人数就让萧南笙心惊不已,只不过这些事情都被玉飞龙用各种手段强压了下来,如果不是这次张老汉的事情被揭穿,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被这些无良的黑心商人所残害! 这些事情被揭穿之后,百姓们的民怨变得更加沸腾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萧南笙用一种雷霆万钧的手段,严厉地惩治了除玉飞龙之外所有相关的涉事人员,其中还包括户部尚书在内的一些朝中官员,并且在众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迅速地任命了新的户部官员,同时颁下将粮食大权收归朝廷所有的圣旨,从此往后任何人不得私自收粮、售粮,一旦被发现必定严惩! 与这道圣旨同时颁出的,还有另外一道免粮税两年的圣旨,这样可以让近年来倍受盘剥的种粮人得以休养生息;而那些因为吃了发霉变质米粮而身亡的人,萧南笙也下令当地官府对他们的家人进行抚恤和补偿,家里仍有陈米或者发霉变质米粮的,也可以去当地的粮铺里免费兑换新米。 这些举措刚一颁布,便获得了老百姓们的一致好评,几乎全百辽国的百姓们都开始对当今国主刮目相看,更有少数知情者在暗中传播消息,说是当今国主本来就是为明君,只是碍于玉大将军把持着朝政,这回他是冒着得罪玉大将军的风险为百姓们谋取的福利,于是民心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向萧南笙倾斜。 等玉飞龙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这些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听着属下们的回报,他刚开始还极力地忍耐着,到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啪”地一声拍在面前的书桌上,桌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缝。 “萧南笙竟然敢给我下套!” 听到他直呼当今国主的名讳,在场的人脸上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这些人都是玉飞龙的心腹,对于他跟萧南笙之间真实的关系自是非常清楚。 沉默了片刻之后,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开口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玉飞龙闻言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我还当他是好心帮我,结果却是挖了陷阱让我去钻,我这次绝对饶不了他!” 虽然嘴上说得凶狠,但是玉飞龙心里也十分清楚,他这次是彻底地失去了对粮食的掌控权,想要重新夺回来却是不太可能的了。 几个人被他的语气震慑住,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他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于是几个人相当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自己当成是没有生命的木头柱子。 玉飞龙看见他们这个样子不由得更加生气了,一个人赏了一脚把他们全都赶出去,自己则是带着满怀的怒气进宫找萧南笙算账去了。 杨氏问询赶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怕他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她只要让身边的侍女拿了自己的腰牌进宫去向玉如意求助,希望她能劝着自己的哥哥一些。 萧南笙这会儿就在玉如意的玉清宫里,他料到了玉飞龙在得知这个结果之后会来找他理论,所以这几日他除了处理政事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待在玉清宫里,这样即使玉飞龙气得恨不得宰了他,却也不会当着自己妹妹的面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将军,国主在里面,你容奴婢进去通报一声啊!”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人,脸上带着一副恨不得吃人的狠戾神色,红鹦虽然心中害怕极了,却还是尽职尽责地拦住他道。 玉飞龙阴沉沉地瞄了她一眼,连想都没想便一脚踹了过去,口中还骂骂咧咧道:“滚开!再挡路老子宰了你!” 他这一脚是含怒而发,红鹦当场便吐出一口鲜血,其他的宫女见状都惊叫着四处逃窜开来,谁也不敢再上前阻拦,生怕会落得跟红鹦一样的下场。 玉飞龙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玉清宫主殿,“砰”地一声将厚重的殿门踹开,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一个人,他随手抓过一个小宫女问道:“萧南笙人呢?” “国……国主跟夫人在……在花园的凉亭里。”那小宫女被他拽着领子拎在半空中,吓得几乎都快要哭出来,就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玉飞龙松开手,任由她从半空中掉下来,自己则是大步朝着位于主殿旁边不远处的花园里走去。 萧南笙和玉如意两个人这会儿正坐在凉亭里对弈,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骚动,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骚动发出的地方望去,然后便看到了满脸怒气的玉飞龙。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很少看见自家哥哥如此生气的模样,玉如意连忙站起身迎上去关切地问道,“是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玉飞龙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向了仍坐在棋盘前面一动不动的萧南笙,话却是对自家妹妹说的,“你去问问你的好夫君,到底对你哥哥做了些什么?” “国主?”玉如意疑惑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国主这几日都跟我在一起,怎么会做惹哥哥生气的事情呢?哥哥是不是误会了?” “我也希望这只是个误会。”听到她的话,玉飞龙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然后推开她朝着凉亭里面走去,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人,“不如国主亲口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误会?” 萧南笙面不改色地开口道:“将军说的可是米粮之事?” “难道你还做了其他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成?”玉飞龙嘴角勾起一口嗤笑,“我倒是不知道,国主什么时候竟然长本事了!” 没等萧南笙开口,一旁的玉如意就不满地接口道:“哥哥你这是怎么跟国主说话呢?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主,君臣有别,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质问国主呢?” 其实在萧南笙的面前,玉飞龙一直都不把自己当成是个臣子,虽然嘴里口口声声地叫着他“国主”,但是他却从来不自称为臣,跟萧南笙说话的时候也只会用“我”字,这个现象玉如意早就发现了,只不过前面几年萧南笙不怎么理会她,她也就懒得纠正自己的哥哥,今天总算是找到机会好好说一下他了。 “国主?”玉飞龙闻言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如果没有我,他能当上这个国主吗?如果没有我,他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变成一堆灰了呢!” 听到他越说越不像话,玉如意气得直跺脚,“哥哥!” “爱妃且稍安勿躁,先坐下来听听看,也许真的是朕做错了呢?”看够了他们兄妹两个因为自己争吵的好戏,萧南笙总算是开口了,说完之后他便把目光移向了对面的玉飞龙,“将军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朕什么?” 第chapter章:258 哑巴亏 听到他这么问,玉飞龙迟疑了一下,这才想起当初他答应出面帮自己“澄清”的时候,好像是提出了让自己不要再插手此事的条件,自己的确是答应了,而且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可结果他得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玉飞龙心中的底气足了一些,气哼哼地回道:“我当初答应你的事情可是做到了的!” “不错,你的确是做到了。”萧南笙也没有反驳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可是你没有告诉朕,玉家粮铺存在问题的并不只是那一家,光凭着大理寺卿张怀德大人查到的那些证据定罪的话,别说你是大将军,就算你是一国之主也罪无可恕,你倒是说说看让朕怎么做才好?” 此言一出,在旁边安静听着的玉如意被吓了一跳,“哥哥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玉飞龙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那些事情都是下面的人瞒着我做的,我事先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这么说就是耍赖了,如果没有他的首肯,就算有个别主事胆子比较大,背着他这个主子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也不可能几乎所有玉家的粮铺都存在着同样的问题,他这么推卸责任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萧南笙却没有戳穿他,而是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没错,朕惩治的也正是那些胆敢背着将军胡作非为的人,难道将军觉得朕做错了?” 被他这么疑问,玉飞龙一时没有了反驳的话语,毕竟他当初想的也是只要这件事不牵扯到他头上,推出一两个替罪羊也没有什么损失,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南笙几乎将他负责米粮事务的所有属下全部都清除了个一干二净,并且还趁机将粮食大权收归到自己手中,这不是明摆着在趁火打劫吗? 见他不说话,萧南笙又继续说道:“将军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的责任,朕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朕特意在百姓们面前为将军澄清了此事,相信百姓们的怨气丝毫不会波及到将军头上来,这不也是当初将军来找朕帮忙的目的吗?朕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以至于将军要生这样大的气!” 他这番话既充满了无奈,又带着些微的委屈,让听的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而在听他们说了这么半天之后,玉如意大概也听出了一些端倪,这会儿听到他既无奈又委屈的语气,心自然就偏向了他这一边,“哥哥,我觉得国主做得没错,明明就是你那些属下们做错了事情,你不冲着他们发脾气,干嘛要跑进宫里来把气都撒在国主头上啊?简直是太没有道理了!” 他们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直把玉飞龙堵得无话可说,他原本向来兴师问罪的气焰也下去了不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又开口问道:“国主趁着这个机会将粮食大权收归朝廷,可是说我玉家以后便不能再插手米粮之事了?” 虽然萧南笙心中打的正是这样的主意,但是当着他的面却不好直接承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玉飞龙又问道。 “朕把粮食大权收归到朝廷手中,是因为朕从将军手下的那些人中,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托付的人!”萧南笙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将军心里也应该清楚,米粮之事关系到百姓们的身家性命,这样的事情万万不能再发生一次,否则我们将会彻底地失去民心!” “所以朕才决定暂时收回粮食大权,先派一部分官员接手此时,将军如果还想继续经营米粮之事,那就需要重新挑选可以委任之人,并且确保这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到时候朕自会把粮食大权交还于你,如何?” 他这招用的是以退为进的战术,玉飞龙想要独揽粮食大权,无非是想从中间获取高额的利润,好借以充盈他府中的金库,也好为他将来起事做好准备;而如果答应了萧南笙的要求,从此以后规规矩矩的做生意,那就以为着他根本赚不到太多的钱财,而他揽下这粮食大权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玉飞龙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儿,因此他并没有立即答应萧南笙的要求,而是在认真地思索过后,问道:“国主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好,我记住了!”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玉飞龙便不再继续逗留,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玉清宫。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玉如意才满含愧疚以及担忧地望向萧南笙,轻声地哀求道:“臣妾哥哥的脾气就是这么冲动,还请国主前往不要跟他计较才是!” “朕知道!”萧南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不过爱妃若是什么时候有空了,也要好好地规劝一下玉将军,让他仔细约束着手下的人,否则要是再出现了类似的事情,朕就不好做了!” 玉如意点点头,“国主放心吧,臣妾会劝他的。” 两个人又闲聊了片刻,萧南笙便借口还要政事要处理,起身离开了玉清宫。不过玉如意不知道的是,他在离开之后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去御书房处理朝政,而是朝着相反方向的玉馨宫走去。 曲无容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跟黄鹂和黄莺两个丫头闲聊,听说他来了也不觉得吃惊,直接让人把他请到了院子里,并让黄鹂去沏一壶新的茶水过来。 在她面前坐下,萧南笙掩饰不住兴奋地说道:“果然被你猜中,玉飞龙在得知事情的结果之后简直暴跳如雷,直接就冲到宫里找朕兴师问罪来了。” “他能坐得住才奇怪了!”曲无容对此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这次他算是被咱们算计吃了一个哑巴亏,你最近得多注意着他点儿,以免他咽不下这口气,在暗地里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 她提醒得很有道理,萧南笙点点头,“朕会小心的!” 见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曲无容又接着说道:“这次的事情过后,他们应该就会有所防范了,想要再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恐怕不会收到像这次一样好的效果,所以我们要暂时按兵不动,等到他精神松懈之后再出击。”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她的想法跟萧南笙不谋而合,玉飞龙毕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权臣,想要撼动他的地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对此萧南笙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这边两个人商量着下一步的计策,而那边玉飞龙回到将军府之后,便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并且把里面的东西砸了个七零八落,借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他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过,本来是进宫去找萧南笙的麻烦,结果却被他用话堵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只是这样,就连他嫡亲的妹妹都不帮着他说话,而是一味地帮着萧南笙那个外人,这让他怎么能不窝火? 可是他偏偏还找不出那两个人的错处,即使心里再怎么生气,却也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萧南笙对他的承诺,在他想出了两全其美的法子之后,还有机会重新拿回粮食大权! 听说他回府,杨氏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一阵阵的摔打声,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书房外面静静地等着,直到里面的动静渐渐平息下来,她才示意身边的侍女上前敲门。 “进来!”门口传来玉飞龙仍包含怒意的声音,他知道这个时候敢来打扰他的,也只有他的夫人杨氏了,而他也的确需要将心中的烦闷与她诉说一番。 杨氏依言走进书房,反手关上了房门。 她并没有理会满地的狼藉,而是径直朝着站在屋子中间的丈夫走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劝道:“事已至此,将军再怎么生气也是无济于事,何必白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后悔罢了。”玉飞龙声音闷闷地回道,“我以为他的本事最多也就是跟我唱唱对台戏,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我在他的手里栽了一个大跟头,当初真是看走了眼!” 明白他始终都对当年没有看清楚萧南笙的本质而轻易选择了他耿耿于怀,杨氏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他若是故意隐藏实力,咱们肉眼凡胎又怎么能够看得清楚?将军实在是无需为这件事情自责!”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玉飞龙说着,抬起头来看着她,“如果萧南笙真有这样的本事,早在他刚登上国主之位的时候,就应该施展出来了,那时候我的势力还不像现在这样大,他要对付起我来也相对容易一些,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等到这么多年以后才对我动手呢?” 这次在萧南笙的算计之下吃了个哑巴亏,玉飞龙刚开始的心情的确是愤怒大过其他,可是等他冷静下来之后,更多的却是开始怀疑起萧南笙的做法,他并不觉得萧南笙有让他吃亏的本事,所以他怀疑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玉如意曾经跟他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是那个女人?” “女人?哪个女人?”听到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杨氏奇怪地问道,不是在说国主的事情吗?怎么好端端的又跟女人扯上关系了? 玉飞龙把之前玉如意跟他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一遍,最后还尤不解气似的恨恨说道:“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如意的话放过那个女人,否则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第chapter章:259 难产 听到他的话之后,杨氏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对他的结论作出任何的回应,倒不是她觉得玉飞龙猜测的不对,而是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与其在这里追究是谁帮忙出的主意,倒不如认真地想想以后该如何防范,从而减少自身的损伤才是。 她这么想也没有错,玉飞龙在发泄过心中的愤懑之后,便开始与她认真地商讨起对策来,而他与萧南笙之间的争斗也从此由暗转明。 冬去春来,花谢花开。 转眼间曲无容来到百辽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她帮着萧南笙出谋划策、跟玉飞龙明争暗斗,日子过得倒也算充实,就连想起远方心系那人的次数都减少了很多,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想起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开心与快乐,成为她在深夜里最珍贵的慰藉。 “你觉得怎么样?”在说完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后,萧南笙下意识地征求眼前人的意见,可是问出口之后才发现,曲无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无容,你在听吗?” 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曲无容这才收回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的心思,认真地跟他讨论起目前的形势来。 在这已经过去的一年里,萧南笙跟着她学习了不少东西,除了刚开始几次对付玉飞龙的法子是由曲无容提出的之外,其他的都是由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曲无容也慢慢地开始发现,这个人的确是个做帝王的料子,如果他小的时候不是住在宫外,而是跟其他皇子一样被培养起来的话,他一定会是那个最受到老国主青睐的继承人,却不是为了保命而不得不依附于玉飞龙! 想到这里,曲无容不由得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正好与他投来的视线相对,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神了! 敛下眼睑掩住自己的心思,她淡淡地开口道:“国主思虑周密,这个法子虽然冒险了一些,不过倒是值得尝试。” 听到她的话,萧南笙暗自松了一口气,“你这么说,朕就放心了。”说完正事,他突然将话锋一转,“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给你瞧上一瞧?” “不用。”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吧,不太能提得起精神,待会儿我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见她除了精神不济之外,其他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萧南笙便也不再坚持,只是郑重地嘱咐道:“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朕以后还指望着你呢!” 曲无容闻言轻笑一声,“国主现在早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要千里迢迢跑到大梁寻求助力的国主了,即使没有了无容,你也同样可以独当一面。” “可是有你在身边,朕才会更加有底气一些啊!”萧南笙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黑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国主言重了!”曲无容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唇角含着淡然而疏离的笑意,“你才是这百辽的君主,而无容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听到她说要离开,萧南笙眸中的神色沉了一沉,正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黄鹂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不由得拧着眉头问道:“什么事?” 黄鹂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急忙回道:“凤栖宫的人来寻国主,说是王后娘娘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太医说怕是要生了!” 听见这话,萧南笙心中一震,就连自己刚才要说的话都忘记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曲无容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站起身,“咱们也过去看看。”说完便追随着萧南笙的脚步离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凤栖宫,刚进门就看见紫鸢神色焦急地站在寝殿外面,见到他们进来,她脸上的神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连忙迎上前行礼。 “怎么回事?”萧南笙沉声问道,“太医不是说要到下个月才会生吗?” 紫鸢轻轻地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王后娘娘用完早膳之后就说肚子不太舒服,之前太医说过,临产的这一个月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于是奴婢就让娘娘去床上休息了。可是才刚刚躺下没有多久,娘娘就嚷嚷着肚子越来越疼,抱着肚子在床上直打滚儿,奴婢吓坏了,赶紧让人请了太医过来,太医看完之后就说娘娘这是要提前生产了!” 估计是因为心里焦急的缘故,她这番话说得有些没有条理,不过萧南笙和曲无容两个人还是听明白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次开口问话的是曲无容,“那稳婆找来了吗?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稳婆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紫鸢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忧色又深了几分,“可是娘娘好像生不下来的样子,刚才稳婆又让人叫了太医进去,现在太医还在里面诊治,奴婢担心会出什么事,所以才让人去请了国主过来。” 听完她的话,萧南笙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抬起脚就要往寝殿里走,被曲无容眼疾手快地给拦了下来,“你要做什么?” “朕要进去陪着她!”萧南笙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巧儿胆子小,这种时候如果朕不陪在她的身边,她会害怕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进去!”曲无容无奈地说道,自古产房都是个凶险之地,不要说他是一国之君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男子也不被允许踏入半步,因此虽然理解他的心情,但是曲无容却不得不拦住他。 萧南笙闻言神色更加阴沉了,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朕再说一遍,朕要进去陪着她,谁敢拦着就别怪朕不客气!” “国主您真的不能进去!”见他们两个陷入了僵持,紫鸢连忙加入了劝说的行列,“现在寝殿里血气重,怕是会对您的龙体有所损伤,况且就算您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而且奴婢觉得,娘娘她应该也不愿意让您看着她现在的样子。”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萧南笙执意要往寝殿走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自己就算进去了,也不可能代替萧巧儿生产,可是一想到她在里面受苦,他就没有办法站在这里干等着而无动于衷! 看着眼前的一幕,曲无容突然有些恍惚,莫名地想到当初她生小沈离的时候,沈无岸是不是也跟萧南笙是一样的心情?是不是也恨不得能守在她的身边,结果却只能被众人拦在外面? 摇摇头甩去脑海中莫名的思绪,曲无容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萧南笙的手,“你是一国之主,不能冒这个险,还是我替你进去看看吧。” 听到她这么说,萧南笙看着她的眼神变换了好几次,最终定格在感激上,“那就拜托你替朕照顾她了!” “我会的。”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寝殿沉重的木门后面,萧南笙许久没有将目光从那扇门上面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曲无容刚走进寝殿,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便迎面扑来,她快步地朝着床榻走去,只见萧巧儿发丝凌乱地躺在被子里,双眼紧闭、小脸儿煞白,走得近了才能看到她胸脯微弱的起伏,情况看起来确实不太乐观。 “怎么样了?”看到太医和稳婆都在旁边忙碌着,曲无容一边询问着,一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将萧巧儿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巧儿?巧儿?”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萧巧儿微微挑起了眼帘,苍白的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姐姐,你来啦?” “嗯。”曲无容点点头,“你别多说话,把力气留着待会儿生孩子。” 她刚才唤萧巧儿也只是为了确保她没有昏死过去,现在既然已经确定她还是清醒着,便嘱咐她不要说话浪费力气,萧巧儿虚弱地点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太医和稳婆也过来了,将萧巧儿目前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其实就算他们不说,曲无容也能看出来萧巧儿这是难产的征兆,但是情况应该不算是很严重,太医也说他已经想到了法子,只不过有点儿冒险罢了。 “既然有法子,哪怕再冒险也要试一试。”听完太医的话,曲无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太医闻言面色迟疑地看着她,“夫人,您看要不要请示一下国主?” 毕竟是存在风险的法子,要是成功的话还好说,万一到时候失败了,这对尊贵的母子有个什么闪失,那他脖子上的这颗脑袋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曲无容明白他在担忧什么,可是现在时间才是救人的良药,萧南笙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清醒,等他了解了情况再做出决定,只怕就会错失了良机。 因此,曲无容连想都没想便回道:“不用请示国主了,你尽管放手一试,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有本宫替你担着!” 听到她这么说,太医心中的顾虑消去了一大半,他也知道再去请示萧南笙会错失机会,因此在得到了她的回答之后,二话不说地开始着手安排。 曲无容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太医和稳婆带着一群宫女忙活,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十分镇定,但其实心里也暗自捏了一把汗。 人家都说女人生孩子等于是闯了一回鬼门关,而现在萧巧儿就正在鬼门关前面徘徊着,她现在满心都只希望萧巧儿能够顺利地闯过这一关,否则她想象不到萧南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曲无容觉得好像比自己在百辽熬过的这一年都要久,耳边终于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还有太医一脸兴冲冲地跑过来跟她说“母子平安”的声音。 曲无容想,这大概是她听到最美妙的声音了。 第chapter章:260 麟儿 由于生孩子耗费了很多气力,所以当曲无容回过神来,走到床前查看的时候,只见累极的萧巧儿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一张俏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神色。 曲无容在床边坐下来,伸出手轻轻地将她脸上被汗湿的头发拨开,又给她把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这时候稳婆已经带着几个宫女给刚出生的小家伙洗好了澡,用明黄色的襁褓包裹着送到萧巧儿身边,被曲无容顺势抱了过来。 因为刚出生的关系,怀里的小家伙浑身皮肤皱巴巴的,一双小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眼睛也是紧紧地闭着,虽然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不过小嘴巴却会时不时地蠕动一下,模样看起来十分可爱。 曲无容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怀中的小家伙,正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循声望去,只见萧南笙正大步地朝着寝殿里走来,身后紧跟着一脸纠结、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的紫鸢。 看到床边的情景,萧南笙不由得愣了一愣,他刚才听到里面突然没有声音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不顾紫鸢的阻拦闯了进来,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曲无容怀里抱着的那个看起来还没有他小臂长的小东西,难道就是萧巧儿为他生下来的孩子? 直到看见他神色匆匆走进来的那一刻,曲无容才想起来自己因为太过激动的关系,都忘记让人通知等候在寝殿外面的人了,这会儿看到他一副愣愣的反应不过来的模样,曲无容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于是她抱着孩子站起身,将手中的小家伙朝萧南笙举了举,说道:“国主愣着做什么?难道不想看一看小皇子吗?” 她的问话拉回了萧南笙的思绪,他努力地压下心中晚来一步的激动之情,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从她手里接过来,僵直着一双手臂托住小小的襁褓,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小家伙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么丑?” “国主有所不知,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等过两天长开了就好看了。”没等曲无容回答,旁边的稳婆就笑着接口道,“国主跟王后娘娘是人中龙凤,小皇子的长相想也不会查到哪里去的,国主不必担心!” 她这番话说得萧南笙心里舒服了很多,再看怀中皱巴巴的小家伙也觉得顺眼了不少,“好,今天在场的每人赏十两银子!” 众人听了心中一喜,连忙跪地谢恩:“谢国主赏赐!” 萧南笙又抱着怀里的孩子看了一会儿,这期间他的手臂一直僵硬着,好像生怕动一下就会把怀里的小东西摔到地上,小家伙倒是也不嫌弃他父皇的姿势别扭,自顾自地睡得香甜。 又看了一会儿,萧南笙才把怀里的小家伙交给身后的宫女,自己则是朝着床边走去,在床沿坐下来,轻轻地握住床上人儿的手。 萧巧儿虽然生孩子几乎耗尽了力气,但是睡得却并不十分踏实,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她便幽幽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在看清楚面前坐着的人之后,露出一个苍白而虚弱的笑容,“笙哥哥。” “辛苦你了!”见她醒过来,萧南笙握住她手的力道又紧了紧,黑眸中盛满了深情,“太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朕在这里陪着你。” 萧巧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从他脸上离开,“我们的孩子呢?” “在这儿呢!”旁边的曲无容闻言,连忙从宫女手中接过小家伙,放在了她的枕边,好让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刚刚产下的麟儿,“是个小皇子。” 被放在身边的孩子小小软软的,直看得萧巧儿一颗心都快融化成了水,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儿,熟睡中的小家伙像是感觉到了来自于母亲的抚摸,忍不住砸了咂小嘴儿。 这个动作让萧巧儿心里感到欢喜的同时,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他是不是饿了呀?”说着就要坐起身给孩子喂奶。 萧南笙见状连忙按住她,“孩子饿了有奶娘呢,你现在身子还虚弱得很,就不要操心了,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他这么说,萧巧儿也没有坚持,轻轻地点了点头。 奶娘是早就已经找到的,这会儿都在寝殿外面候着,紫鸢见状连忙跑出去把她叫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嬷嬷。 示意奶娘把孩子抱走,萧南笙转过身跟床上的人儿解释道:“你是第一次生孩子,你宫里的这几个丫头也都没有带孩子的经历,所以朕特意让人挑选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以后就由她们照顾小家伙,你也能少操一点儿心。” “嗯。”他考虑得非常周到,萧巧儿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当即便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就按笙哥哥说的做吧。”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着体己话,曲无容站在旁边看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年前,自己刚生下小沈离的时候,被强制压下的情感在这样一个似曾相识的情境中被触动,曲无容突然有种不堪承受的沉重,因此也没有心情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悄悄地离开了寝殿。 黄鹂和黄莺两个人正在寝殿外面候着,看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夫人是要回宫了吗?” “嗯。”曲无容点点头,脚步一刻不停地朝着外面走去。 见她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黄鹂悄悄地朝着身边的黄莺使了个眼色,结果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于是她只能自己壮着胆子问道:“夫人,您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啊?” 曲无容闻言脚步顿了一顿,“我没有不高兴。”就是有点儿触景伤情罢了。 “可是你明明就……”黄鹂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始终不发一言的黄莺轻轻地撞了一肘子,回头就看见黄莺正警告地瞪着自己,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嘟着嘴巴不说话了。 曲无容并没有看见两个人的小动作,不过听着她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这会儿却没有心思理会,只是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玉清宫。 负责打探消息的红鹦脚步匆匆地走进殿中,对着坐在主位上、正端着一杯乳酒悠闲品喝的玉如意说道:“夫人,王后娘娘生了!” 听到她的话,玉如意的手顿了一顿,强压下心中的不悦问道:“生的什么?” 红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看她并没有什么要发脾气的征兆,这才小声地回道:“听说是个小皇子。”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啪嗒”一声,玉如意端在手中的杯子滑落在了地上,抖着手颤颤巍巍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夫人的话,王后娘娘刚刚生下了一个小皇子。”虽然被她突然凌厉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红鹦却还是壮着胆子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皇子!她居然生了一个皇子!”得到确认的玉如意腾地站起身来,焦躁地在殿中走来走去,嘴巴里还一直地重复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微稳定住自己的心神,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个孽种活着!” 红鹦闻言一愣,连忙走上前扶着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轻声安抚着:“夫人您先坐下来消消气!” “消气?”玉如意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本宫努力了这么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可是那个贱人却生了个皇子,你叫本宫怎么能消得下这口气?” “我的夫人哎,您小声一点儿好不好?”听到她气得大声嚷嚷了起来,红鹦连忙走过去关上了殿门,然后折身回来继续劝道,“这宫里人多嘴杂的,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传到国主耳朵里可该怎么是好啊?” 玉如意虽然仍旧怒气难消,不过她的话却是听进了心里,虽说这玉清宫是她的地方,但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对她忠心耿耿的,她也明白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若是被萧南笙听见了,那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就又要回到从前了。 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劝说,红鹦又继续再接再厉道:“夫人您不要那么紧张,就算王后娘娘生了个小皇子又怎么样呢?只要国主还没有把他立为太子,那夫人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那万一国主过两天就要立那小孽种为太子呢?”玉如意不无担心地说道,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是迟了一步,这叫她怎么能不紧张?她王后的位置已经没有了,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之位也被别人抢走吗? “不会的。”红鹦却没有她那样悲观,“就算国主有这个打算,玉将军也不会答应的,夫人说是不是?” 听她提到自己的哥哥,玉如意的心才总算是安定了一些,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在这一年里,萧南笙明里暗里地做了不少针对她哥哥的事情,让她哥哥因此失去了不少的东西,而她因为顾念着跟萧南笙的夫妻之情,每一次都是站在萧南笙这边,帮着他劝说自己的哥哥;如今她遇到了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是由她一心维护着的萧南笙带来的,不知道哥哥还会不会帮着她? 红鹦不明白他的心思,还以为她仍旧为小皇子的事情烦恼,想了想便主动提议道:“夫人,要不然再请胡太医过来瞧瞧吧?只要夫人您有了身孕,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不是吗?” 胡太医是专门照料玉如意身体的太医,自从半年前,玉如意发现自己怎么都怀不上身孕之后,便让他开药给自己调理身体,可是他开的药自己也已经喝了将近半年了,却仍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到红鹦的提议,玉如意拧着眉头思虑了片刻,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第chapter章:261 险遭毒手 萧巧儿产下一个皇子的消息,不消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后宫,除了玉如意之外,其他的三位夫人都前来探望了萧巧儿,不论是出自于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的礼节让人无可挑剔。 而朝中的文武百官,则是在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由萧南笙亲口宣布之后才得知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都各不相同,有的人为皇室添丁感到欣喜,纷纷地说着恭贺之词;而有的人却没有那么开心了,尤其是跟玉家有利益牵连的官员们,存的都是跟玉飞龙一样的心思,希望下一任国主的继承人是流着玉家血脉的孩子,这样才更能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受到损害。 玉飞龙脸色阴沉地站在队列里,遥遥地望着端坐在龙椅上的萧南笙。 这一年来,因为顾及着妹妹的关系,他一直都对眼前的这个人有着诸多忍耐,即使他在暗地里做了许多针对自己的手脚,玉飞龙也在妹妹的规劝之下并没有真的跟他计较过,目的就是为了等到妹妹怀上龙子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他妹妹的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倒是被他们一直视如眼中钉肉中刺的萧巧儿,居然第一胎就生下了皇子,这对他们的计划可是大大的不利! 或许,当初他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地把那个孩子除掉。 想到这里,玉飞龙的黑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狠戾,现在应该也不晚,只要除掉了那个碍事的孩子,那一切就依旧能够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他自顾自地想得入神,却没有发现那个高高的宝座上,萧南笙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不过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担心,因为他有自信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儿子,让小家伙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直到散朝,玉飞龙的脸色仍旧阴沉着,一语不发地朝着宫外走去,刚走出没几步就有人从后面小跑着追了上来,是礼部尚书周大人。 周大人刚追上玉飞龙就急不可待地开口问道:“将军,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什么事怎么看?”玉飞龙斜觑了他一眼,不答反问。 “就是王后娘娘产下皇子的事情啊!”见他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周大人虽然心里着急,却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虽然今天国主没有提起,但万一他要是起了立太子的心思,那咱们……” 玉飞龙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立太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还能他说立谁就立谁不成?”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再说了,这孩子也不过才刚刚生下来而已,能不能顺利长大谁都不知道,不是吗?”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宫门,这会儿玉飞龙也不管周大人听了他的话之后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钻进将军府的轿子里,扬长而去。 直到他乘着轿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周大人才回味过来他刚才那句话到底表达了一个什么意思,心惊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只要不是无动于衷就好了。 凤栖宫。 在休养了几日之后,萧巧儿的精神好了许多,不过因为生孩子的时候身体亏损了许多,太医嘱咐还是要多多地卧床静养,于是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躺在床上,好在还有儿子陪着她,这让她觉得欣慰了不少。 小家伙经过几天的成长,皱巴巴的皮肤都已经舒展开来了,虽然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不过倒是不难看得出来,小家伙大部分五官都继承了他的父亲萧南笙,只有挺翘的小鼻子跟萧巧儿如出一辙。 正逗弄着怀中的儿子,萧巧儿就看见小家伙突然咂了咂小嘴儿,随即便嘴一咧哭了起来,经过几天的相处,萧巧儿知道他这是肚子饿了,连忙叫来了奶娘把他抱出去喂奶。 目送着奶娘把小家伙抱出去之后,萧巧儿用手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守在一旁的紫鸢看见了,便走上前劝道:“娘娘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太医不是说了吗,娘娘要多休息才能养好身体。” 萧巧儿也的的确确是累了,听到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反对,只是嘱咐她要看好小皇子,然后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看她睡着了,紫鸢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了寝殿。 寝殿旁边是一个偏殿,原本是没有住人的,不过自从小家伙出生之后,为了方便照顾他,奶娘和照顾几个小家伙的嬷嬷便搬到了这里暂住,白天萧巧儿休息的时候,几个人就会带着小家伙在这边玩耍休息。 小家伙吃饱之后便睡着了,奶娘轻轻地把他放进摇篮里盖好小被子,刚站起身就听见门外有人叫她,是一个眼生的小宫女,“怎么了?” “吴嬷嬷找你。”小宫女脆生生地回道。 听到她的话,奶娘低下头看了一眼在摇篮里睡得很熟的小家伙,觉得他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过来,便对着那宫女说道:“行,那你帮我看着会儿小皇子,我去去就回来。” “好!”小宫女点了点头,答应得十分爽快。 奶娘不疑有他,转身离开了寝殿,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之后,那小宫女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不见了,看着摇篮里小家伙的眼神也变得阴沉。 盯着小家伙熟睡的脸看了一会儿,那小宫女才移开自己的视线,在偏殿里逡巡了一圈,突然走到奶娘和几个嬷嬷的床前,拿起其中的一个枕头在手里掂了掂,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折回来之后,那小宫女举起手里的枕头往小家伙头上按去,只不过她刚刚才有所动作,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声怒斥:“你在做什么?” 那小宫女吃了一惊,她在进来之前已经打探仔细了,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进来,所以才选在这个时候把奶娘支出去,好对摇篮里的小皇子下手,可是没有想到她还没来得动作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这一幕,紫鸢的心还是忍不住悬了起来,带着几个宫女怒气冲冲地走进偏殿,一只手抓住那小宫女的衣领,另一只则是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小贱人,是谁指使你伤害小皇子的?” 那小宫女被她打得脸偏向了一边,不过却硬气地抿着嘴不回答。 “把这小贱人给我绑起来!”紫鸢也没时间跟她在这里耗,她这会儿不说,总有人能掰开她的嘴,于是她就直接对着身后的宫女吩咐道。 “是!”那几个宫女答应着,走上前麻利地将那欲行不轨的小宫女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扭着她朝着偏殿外面走去。 等到人都离开了,紫鸢才走上前轻轻地把摇篮里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小家伙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怎样危险的一幕,这会儿仍旧睡得香甜,紫鸢小心而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着他小小的身体,确定他并没有受到伤害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把小家伙重新放回到摇篮里的时候,奶娘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她的动作奇怪地问道:“小皇子醒了吗?” “没有。”紫鸢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就是过来看一下。” 听到她这么说,奶娘这才稍微放了心,四下里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刚才来叫自己的那个小宫女还觉得惊奇,“咦?我不是叫那个小丫头帮我照看小皇子了吗?人去哪里了?” 紫鸢并没有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随口找了个借口回道:“我叫她帮我去做别的事情了,正好你回来,那我就先去忙了。” “嗯。”奶娘点点头,“姑娘去忙自己的吧,我会好好看着小皇子的。” 离开了偏殿之后,紫鸢就匆匆忙忙地去了离主殿比较远的一处宫殿里,刚才那个想对小皇子不利的小宫女已经被带到了这里,她刚进门就听见萧南笙冷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是吗?” 那小宫女跪在大殿中央的地上,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尽管看上去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但是不管萧南笙怎么威逼利诱,她都死咬着不肯开口供出在幕后指使她的人,没一会儿萧南笙的耐心就告罄了。 “天明。”见她铁了心不打算开口,萧南笙也不再打算再跟她浪费口舌,朝着身边的许天明使了个眼色。 许天明会意地点点头,走上前将那小宫女从地上拽起来,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的衣领,然后将人带出了大殿。 直到他们离开之后,紫鸢才走进殿中,朝着主位上的人施了一礼,“国主。” “小皇子没有被伤到吧?”萧南笙看了她一眼,问道。 “没有。”紫鸢轻轻地摇了摇头,“奴婢已经仔细地检查过了,小皇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那小贱人应该是想拿枕头把小皇子闷死,奴婢带着人一直在门外守着,没有让她得逞。” 听到她的话,萧南笙眸中的神色沉了一沉,“做得好!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王后娘娘知道,明白吗?” 紫鸢点点头,“奴婢明白!” “那你先下去吧。”萧南笙朝她摆了摆手,她离开后没有多大一会儿,就看见许天明脚步匆匆地走了回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问出来了,那丫头说是玉将军指使她的。” “确定吗?”萧南笙扬了扬眉头,问道。 许天明点点头,“属下问了好几遍,那丫头说的应该是真话没有错。” “那就好!”听到了确定的答案,萧南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算计,右手握成拳头轻轻地敲击着左手掌,“谋害皇嗣,朕看他这一回要怎么逃脱!”顿了一顿,他又接着说道:“给我看好那丫头,她可是重要的人证!” “是!” 第chapter章:262 棋差一招 曲无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还是萧南笙过来陪她用晚膳的时候无意中提起的,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没有曲无容的参与之下,跟玉飞龙之间的较量,因此这时候说起来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可是曲无容在听完之后,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对他的做法提出赞赏,而是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料到了玉飞龙会对小皇子出手,所以就顺水推舟地拿小皇子做饵,引诱他们出手?” “是啊!”萧南笙点点头,见她皱着眉头便问道,“怎么?朕做得不对吗?” 曲无容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我并没有说你做得不对,我只是在想,巧儿若是知道了,应该会很伤心。” 她能够理解萧南笙的心情以及他这样铤而走险的做法,作为一国之君,有的时候就是要狠下心来,即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可以成为理由的筹码。 如果是以前的萧南笙,他可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这一年里他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也在这些磨练中渐渐地成长了起来,离一个合格的君王越来越接近,这是曲无容一手教导出来的成果,她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却一点儿也不愿意看到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涉险,这也是她没有办法对萧南笙的做法做出赞赏的主要原因。 况且,以萧巧儿善良单纯的个性,若是知道了他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险,伤心难过恐怕是在所难免的。 听她提到萧巧儿,萧南笙的心里也生出一丝愧疚,“朕已经让所有的知情人都保密了,巧儿她应该不会知道的。” 曲无容其实很想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他再怎么小心谨慎地瞒着,有朝一日萧巧儿还是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事已至此,就算责备他也没有用,所以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两个人接下来又说了一些别的,但大部分都是萧南笙在说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他忍受玉飞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重创到他,整个人都激动得不得了,就连声音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曲无容静静地听着,偶尔提点他一两句,毕竟帮着萧南笙扳倒玉飞龙才是她的任务,至于他们夫妻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前一天晚上还兴致勃勃的萧南笙,在第二天正准备去上早朝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许天明被他拎着衣领子,仰起头艰难地把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启禀国主,昨天的那个丫头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萧南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中的力道如果是掐在他脖子上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把人给掐死了,“朕不是让你好好地看着她吗?你怎么能把人给朕看死了呢?你不知道这个人对朕来说很重要吗?” “属下该死!” 萧南笙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地松开他的衣领,强压住心中的怒气问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给朕说清楚!” 终于能够自由呼吸的许天明接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让自己好过了一些,然后便不敢耽搁地回道:“是这样的,昨天是属下亲自看管那个丫头,饮食也是属下亲自检查过之后才给她吃的,本来什么异常都没有,可是今天早上的时候,那丫头却突然浑身抽搐起来,没过一会儿就断气了。” “查出是怎么死的了吗?”萧南笙又问道。 “已经让太医看过了,说是那丫头提前服下了毒药,这种毒药会在一定时间之后发作,如果这段时间里没有及时服用解药,就会毒发身亡。”许天明如实地将太医所说的话转述给他。 萧南笙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突然一脚踢向旁边的椅子,直把那椅子踢得飞出去了一丈多远,这才甩着袖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玉馨宫。 曲无容正坐在桌子边用着早膳,就看见萧南笙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言不发、脸色阴沉。 “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他神色不善的模样,曲无容主动地问道。 萧南笙便把刚才许天明所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末了还恨恨地说道:“本来朕以为这次能够抓住他的把柄,好好地整治他一番,结果却没有想到竟是白欢喜一场!真是气死朕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曲无容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一边低下头去继续用自己的早膳,一边说道:“你还是太小看玉飞龙了!” “难道你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了?”看着她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萧南笙疑惑不解地问道,她不可能神机妙算到这种地步吧? 曲无容注意到了他质疑的神情,放下筷子跟他解释道:“其实这一点儿也不难想到,如果是我要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也会提前做好被人发现的准备。”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下去:“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玉飞龙并不是一般的武夫,他的心思十分缜密,所以才会让那个小宫女提前服下毒药,如果她能顺利地杀死了小皇子并且不被发现,那么回去之后玉飞龙就会给她服下解药以示奖赏;可万一被人发现了,无论她有没有得手、有没有供出幕后的主使,等待她的都只会是毒发身亡这一条路。” 听完她的话,萧南笙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玉飞龙只是靠着手中的兵权,所以才能在朝中横行霸道、结党营私,可现在看来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莽撞和没有头脑,至少在这次的事情上,他是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什么样的后果都想到了,曲无容说得没有错,的确是自己太过于小看他了! 见他不说话,曲无容以为他是在懊恼和自责,便又说道:“虽说玉飞龙算计的很好,但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如果在那个小宫女供出幕后主使的时候,你就派人去将军府拿人前来对质,或许这会儿他已经在大理寺的监牢里面了。” “没有用的。”听到她这么说,萧南笙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这样做的话,玉飞龙完全可以不承认,光凭着那丫头的一面之词,朕并不能把他怎么着。” 所以他才想着在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将这件事情抖搂出来,这样即使玉飞龙当着众人的面儿矢口否认,众人也只会觉得他是在狡辩,这样萧南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大理寺卿张怀德介入调查,以张怀德跟玉飞龙之间的恩怨,肯定会倾尽全力查找他的罪证!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到底还是棋差了一招。 “人死了就死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也不用急在这一时。”知道他此时心里肯定满是懊悔,曲无容也不再说什么,转移了话题问道:“你用早膳了吗?” 萧南笙摇摇头,他本来是要去上早朝的,结果听到这么一个糟心的消息,他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只想着赶紧找个人倾诉一下,这才放着等待上朝的众位文武百官,跑到她这里来倒苦水来了。 话说到这里,萧南笙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虽然他从来不在这玉馨宫里过夜,不过有很多时候他都是下了早朝就直接过来了,也记得那个时候才是她刚刚起身用膳的时间,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早?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垂下眼帘,“睡不着就起了呗!” 其实她是被噩梦惊醒的,大概是最近的心思波动得比较厉害,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的噩梦又开始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前世今生所发生的事情交错出现在她的梦中,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身处在现实当中了。 听到她这么说,萧南笙也没有多问,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倒是曲无容被他这么一提,倒是没有了继续用膳的心思,将筷子放下,站起身走出了大殿,黄鹂见状连忙追上前问道:“夫人这么早是要去哪里呀?” 曲无容停下来想了想,“去凤栖宫看看吧。” 昨天小皇子险些遭遇到了不测,她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听说了便理应前去探望一下才是,虽然每次看到那个小家伙的时候,都会勾起她对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的思念。 主仆两个来到凤栖宫的时候,萧巧儿才刚刚起身,看到她们进门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姐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睡不着,所以就来看看你。”曲无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见她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便问道:“小家伙呢?” “刚才醒了之后哭了一阵子,这会儿奶娘带着他出去喂奶了,应该很快就回来。”萧巧儿笑着回道。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奶娘抱着吃完奶的小家伙走了进来,她朝着奶娘使了个眼色,奶娘便在她的示意下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曲无容。 曲无容接过孩子,只见小家伙吃饱喝足之后又睡着了,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一双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脸侧,嘴巴时不时地砸吧两下,模样看起来十分可爱。 看他睡得安稳,并不像是受了惊的样子,曲无容也就放心了,转过头对奶娘吩咐道:“你们几个要仔细地照顾着小皇子,不能放他一个人待着,每次至少要有两个人守在他身边才行,知道了吗?” 奶娘连忙点头称是。 听到她这么说,萧巧儿觉得有些奇怪,这段日子她一直都在卧床静养,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这会儿听见曲无容特意嘱咐奶娘关于照顾小皇子的事情,便有些不安地问道: “姐姐,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第chapter章:263 起名 曲无容自然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虽然她不太赞成萧南笙利用自己的儿子做诱饵,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而且小家伙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她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瞒着萧巧儿会比较好。 打定了主意之后,她便笑着对萧巧儿说道:“宫里哪有出什么事?我只是觉得小家伙才刚刚出生没多久,要仔细地照顾着别出什么意外才好,所以便多嘱咐了两句,你要是嫌我多管闲事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会这么嫌姐姐多管闲事呢?”听到她这话,萧巧儿连忙摇头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有出事自然是最好的!” 她会这么想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在宫里生活的这几年时间里有萧南笙时时刻刻地保护着,她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危险,但这并不代表她对此就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变得比较敏感。 曲无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低落,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好出言安慰,便只好转移了话题:“对了,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说起来小家伙出生也有好几天的时间了,她却从来没有听萧南笙说起过孩子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起好,今天想起来便顺便问了。 听见她问,萧巧儿也突然想起来了,“前天笙哥哥拿了一些名字给我看,让我挑选一个喜欢的作为孩子的名字,我还没有选好呢!” 说着,她让紫鸢把前几日萧南笙拿给她的几个名字拿过来给曲无容看,“不如姐姐也来帮我看一下,哪个名字更加好听一些好不好?” 曲无容接过紫鸢递过来的纸条,只见上面用小楷写着几个名字,看了一会儿之后,她又把纸条还给了萧巧儿,说道:“给孩子起名字是你们做爹娘的责任,还是由你们来取比较恰当。” 听到她这么说,萧巧儿也不为难她,自己对着纸条上的几个名字认真思考了片刻,最后得出结论:“我觉得还是承樾更好听一些,姐姐觉得呢?” 曲无容赞成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就选承樾了!”见她跟自己的意见一致,萧巧儿开心地拍板定案,“承樾,萧承樾,不知道笙哥哥会不会喜欢?” “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你得亲自去问他才行。”曲无容笑着回道。 事实证明,萧南笙也很中意这个名字,于是小家伙的名字就算是订下来了,只等着他举行满月礼的那天去太庙祭过祖先,然后有萧南笙把他的名字写进百辽国的皇室宗谱里,这样他便是名副其实的皇子了! 转眼间一个月便过去了。 这几日宫里几乎每一个人都很忙,忙着准备皇长子举行满月礼的事情,这在百辽国可是一件举国欢庆的事情,上至一国之主萧南笙,下到宫里一个普通的宫女太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喜庆的气氛充斥着宫里每一个角落。 曲无容这几日也经常带着黄鹂和黄莺到凤栖宫里帮忙,不过她是主子,可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指使她做事,于是她要做的不过是陪着萧巧儿聊天解闷,顺便逗弄一下小承樾罢了。 经过一个月的卧床静养,萧巧儿终于被允许下床活动了,对于活泼好动的她来说,这整整一个月休养简直跟酷刑没什么区别,于是她重获自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跑到外面透口气,结果还没走到寝殿门口就被紫鸢给拦住了,“娘娘,这会儿外面的太阳正烈着呢,当心晒着!” 萧巧儿想要反驳,可是在看到紫鸢不由分说的眼神时,她又嘟着嘴巴放弃了,这丫头有国主在背后给她撑腰,可不像以前那样好说话了呢! 好在这会儿小承樾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于是萧巧儿便放弃了出门的打算,转头往偏殿的方向跑去。 偏殿里,奶娘正准备把睡在摇篮里的小承樾抱起来哄,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抬起头一看,只见萧巧儿小跑着冲了进来,正准备行礼却被她给拦住了,“把孩子给我。” 奶娘依言把怀里的小家伙交给她,或许是感受到了母亲温暖熟悉的怀抱,小承樾的哭声渐渐转小,最后用一只小手抓住她的衣襟,咂咂小嘴儿又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的儿子睡着了,萧巧儿也没有重新把他放回到摇篮里,而是抱着小家伙往寝殿走去,刚在床边坐下来就看见曲无容走了进来。 “姐姐!” “小家伙睡着了?”曲无容说着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着她怀中熟睡的小承樾问道:“我看外面的守卫好像又增加了,这几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萧巧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是笙哥哥说这几日宫里出入的闲杂人等比较多,他多调些侍卫过来以防万一。” “嗯。”曲无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自从上次小承樾险些遭到毒手之后,萧南笙便在凤栖宫里布置了比以往更加严密的守卫阵容,就怕玉家的人不死心会再一次对小家伙出手,而想要借机重创玉飞龙的算盘落空,也让萧南笙彻底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是一个君王,但他同样也是位父亲。 作为君王,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而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没有什么比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更加重要,不是吗? 曲无容和萧巧儿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萧巧儿怀中的小承樾什么时候醒了,因为是在娘亲的怀抱里,小家伙醒了之后也没有哭闹,挥动着一双小嫩手,自顾自地玩得开心。 突然,胡乱挥舞的小手不知道碰到一个什么东西,小承樾来了兴致,努力地张开手指把那东西抓在手心里,然后开心地咧开了小嘴儿。 曲无容被手指上突如其来的抓握吓了一跳,低下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望着她,而自己的食指被他软软的小手握着,软绵绵的触感把她的心都快融化了。 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小家伙,曲无容不由得心神恍惚起来。 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小沈离也才刚刚能够看清楚东西,对于出现在他眼前的任何东西都抱着极大的兴趣,不管你把什么送到他面前,他都会拼命地挥动着一双小手,想要把眼前的东西握在自己手中,不给就咧开小嘴儿哭个不停,谁哄都没用,霸道的性子不知道是像了谁! 想到这里,曲无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孩子永远都是做娘的心底最软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心都像是要被这份柔软化成水了一般。 她脸上的神情变化并没有逃过萧巧儿的眼睛,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曲无容对着小承樾发呆了,起初她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有一次不经意跟萧南笙提起的时候,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姐姐可是在想自己的孩子?” “嗯?”曲无容回过神,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担忧,便笑着回道:“是啊,我刚离开大梁的时候,他也就跟承樾这么大,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果说以前萧巧儿还不能明白这种思念的心情,那么自从她也成为了一个母亲之后,她已经能充分地理解曲无容的苦心了,要是让她跟小承樾分开,哪怕只是一天她都没有办法忍受,更何况曲无容已经承受这种母子分离整整一年呢! 这么想着,萧巧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揪成一团了,便问道:“那姐姐可要回去看看吗?要是回去的话,我可以帮你跟笙哥哥说。”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在承受不住思念的沉重时,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去看看儿子,但是这个念头刚刚才出现,下一刻便被她打消了。不是她不愿意,只是以她如今尴尬的身份,回去也只不过是徒惹人非议罢了。 “为什么?”听到她的回答,萧巧儿不解地看着她。 曲无容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盯着小承樾握住自己的小手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开口道:“我如今的身份非比寻常,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两国人的猜忌,即使我的初衷只是想回去看看儿子,却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所以还是算了吧。” 牵涉到两国的邦交问题,萧巧儿并不懂,不过听到她这么说,也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两个人又逗弄了一会儿小承樾,直到小家伙玩得累了,才把他交给照顾的嬷嬷抱去睡觉,曲无容看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便站起身准备告辞,却被萧巧儿给拦住了,“怎么了?还有事?” 萧巧儿抿了抿嘴巴,似乎有些迟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虽然我不懂朝中的那些事情,不过我也知道姐姐心中因为有顾虑才不能回去看望儿子,要是姐姐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你的!”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微微愣了一愣,原来她还在为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而耿耿于怀,反应过来之后就觉得心里如同一条暖流划过。 “说起来,倒真件事情要请你帮忙。”曲无容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开口,这件事情在她心里盘算许久了,只不过她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才好。 萧巧儿闻言眼睛一亮,“什么事?” “再过两个月就是离儿一周岁的生辰了,我这个做娘的不能陪在他身边,总要给他准备些生辰礼物,还希望到时候能够以你的名义送回去。” “没问题!” 第chapter章:264 生辰 大梁皇宫。 刚散了早朝的众位大臣们,三三两两地往朝堂外面走着,还时不时地凑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议论的话题自然就是刚才沈无岸在早朝上宣布的一道圣旨。 “皇上立太子的事情,你们事先都知道吗?”户部一位大臣疑惑地问着身边的两个同僚,他在朝中也算是消息灵通的了,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呢? 与他并肩同行的是两位吏部的官员,听到他这么问,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跟你一样,都是今天才第一次听说的。” 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问话的大臣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更加地疑惑不解了,“立太子可是大事,难道皇上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 “嘘,李大人你可千万小声一点儿!”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一位大人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咱们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这件事情就没有咱们质疑的余地了,你这么说就不怕丢了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吗?” 这一年多来,沈无岸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说他刚继位的时候还有些畏首畏尾,那么经过这一年多的执政,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如今的沈无岸是一个真正的皇帝,没有人敢再随随便便地拿捏着他的软肋逼迫他做什么事情,因为这么做的后果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所以,刚才在早朝上宣布册立还不满一岁的沈离为太子的时候,虽然底下的大臣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意见,却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提出来,这也是为什么这几位大臣只敢在散了朝之后小声议论的原因。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另外一个吏部官员,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了:“徐大人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皇上既然直接下了圣旨,就是没有打算让别人对这件事情说三道四,咱们只管听着就是了!” “是啊!”被他成为“徐大人”的官员赞成地点点头,用手拍了拍身边李大人的肩膀,“皇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早立晚立都是一样的,咱们又何必拿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去触皇上的逆鳞,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被两位同僚劝说了一番,李大人原本心里还有一丝上书劝谏的心思,这会儿连这点儿心思也消失不见了,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后宫里,几个丫头听说之后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毕竟立太子的事情早就在她们意料之中了,只是没有想到沈无岸的动作会这么快罢了。 “小皇子醒了吗?”良缘走进寝殿里,一边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一边问着守在床边的金玉。 金玉看了一眼睡在大床中央的小人儿,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怎么还叫小皇子啊?从今天开始就应该改口叫‘太子殿下’了!” “是,那太子殿下醒了吗?”良缘从善如流地改口又问了一遍。 “还没有呢!”金玉说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用胳膊轻轻地捅了下她的腰,“哎,你说皇上为什么这么早就下了册立太子的诏书啊?” 良缘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忙活手里的东西,“这分什么早晚?反正都是要立太子的,早一点儿晚一点儿又有什么区别?” “你这么说也对!”听到她的话,金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我总觉得皇上这么做应该是有原因的,就是猜不到是什么原因罢了。” 她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良缘白了她一眼,凉凉地回道:“要是什么都让你猜到的话,那你干脆也别留在宫里做丫头了。” 听到她这么说,金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不做丫头,那我要去做什么?” “出宫去做算命的呗!”良缘说完抿着嘴笑了起来。 金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打趣自己,不依不饶地追着要打她,两个人围着桌子你追我跑地绕了两圈,最后还是从大床上传来的动静,让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瞪了良缘一眼,金玉小跑着来到床边,正对上小沈离左顾右盼的小眼神,她伸出手摸了摸小家伙嫩嫩的脸蛋儿,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你醒啦?” 听到一个陌生的称呼,小沈离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虽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熟悉的,笑呵呵地伸出小胳膊要抱抱。 金玉没有急着把他抱起来,而是掀开被子看了看垫的尿布,果不其然地看见上面湿了一大块儿,连忙招呼着良缘拿来新的尿布给他换上,这才把小家伙从床上抱起来,开始给他穿衣服。 两个丫头背对着殿门忙活,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沈无岸走了进来,不过正趴在良缘肩膀上的小沈离倒是眼尖地看见了,兴奋地朝他挥了挥小手,小嘴儿用力抿了几下,突然发出一个声音:“皇!” “嗯?”听到小家伙口中发出声音,金玉和良缘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逗着小家伙再次开口,“太子殿下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自从发现小沈离可以开口之后,几个丫头就每天都兴致高昂地教他说话,可是这小家伙脾气大得很,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开口说一两个字,其他时候无论怎么教,人家就是绷着一张小嘴儿不理不睬,无论怎么哄都没有用。 所以今天听到他主动开口,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都很意外,鼓足了劲头儿想要让小家伙再说一遍,结果小家伙却理都不理她们,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她们身后。 直到这个时候,两个丫头才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正要行礼却被沈无岸给拦住了,“衣服都穿好了吗?” “嗯。”良缘点点头,“都已经穿好了。” “那把他给我吧。”沈无岸说着,朝她怀中的小家伙伸出双手。 小沈离从刚才起就想要他抱,这会儿终于到了他的怀里,开心地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脸,然后又从嘴巴里蹦出了一个字:“皇!” 这一声比刚才清晰了许多,也让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由得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金玉才不太确定地问道:“太子殿下刚才是在叫皇上吗?” “好像是。”良缘也有同样的感觉。 跟她们比起来,沈无岸的心情更加激动一些,毕竟这还是小家伙第一次开口叫他,之前阳春她们教了好几次,都没有收到什么明显的效果。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沈无岸握住儿子的小手,轻声要求道:“叫父皇。” “皇……皇……”这次小沈离很给面子,连着唤了他两声,只不过每次都只有后面的一个单字而已。 尽管如此,已经让沈无岸的一颗心融化成了水,他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儿,黑眸中的神色渐渐沉淀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皇上,用早膳了。”就在他发呆的时候,金玉和良缘已经出去端了早膳进来,把早膳在旁边的桌子上放好,良缘走上前说道:“把太子殿下给奴婢吧。” “不用了。”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朕来喂他,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金玉和良缘答应着,把御膳房专门给小沈离准备的食物一一摆放在他面前,这才转身退出了寝殿。 沈无岸并不是第一次亲自喂儿子用膳,做起来十分地得心应手,按照“先汤后饭”的顺序给小家伙喂食,直到小家伙用手推着他的手不肯再吃了,他这才放下手中的勺子,自己开始用膳。 这时候小顺子从寝殿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熟悉的人,小沈离开心地冲他挥了挥手,嘴巴里面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只可惜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得懂。 小顺子先是冲小家伙笑了一下,然后才对着沈无岸说出自己的来意:“皇上,礼部的翟大人求见。” 沈无岸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让他在外面等着!” “是!”小顺子答应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见他不理自己了,小沈离急得咿呀直叫,两条小腿儿也不老实地在他父皇腿上乱蹬,沈无岸放下手中的筷子,在他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老实点儿!” 这下子小家伙老实了,乖乖地坐在他腿上不再动弹,只是一张小嘴儿嘟得老高,说明小家伙这会儿正在生气。 沈无岸眼角瞄到他这个小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下头继续用膳。 用完了早膳,沈无岸抱着仍在生气中的小家伙走出寝殿,就看到已经在外殿等了一会儿的翟清涟迎了上来,“皇上,太子殿下。” “你有什么事?”沈无岸抱着儿子在椅子上坐下来,淡淡地问道。 知道他陪儿子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翟清涟连忙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是这样的,昨个儿百辽国的使臣来了,说是奉他们的王后娘娘的命令给太子殿下送来生辰贺礼,希望能够亲手交给太子殿下。” 沈无岸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说是百辽国国主知道了大梁的太子殿下过生辰,为了巩固两国的邦交,特意命人前来送礼庆贺,这倒是能够说得过去,可为什么却是以王后娘娘的名义呢?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又问道:“人呢?” “微臣已经带来了,这会儿正在殿外候着呢!”翟清涟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他的脸色,“皇上是要立即宣他们觐见,还是等明天早朝的时候?” 沈无岸握住儿子的小手把玩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人你都已经带来了,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第chapter章:265 抓周(一) 百辽国来的使臣一共是三个人,当先一人是位年约四旬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模样的年轻男子,手上各自捧了一个红色的盒子。 进门之后,三人先是向沈无岸行了一礼,“参见皇上!” “平身吧。”沈无岸摆了摆手,看似随意地问道,“朕听说是贵国的王后娘娘让你们前来送贺礼的,还烦劳诸位回去之后,代朕向她表示感谢!” 那当先的中年男子低声应了,然后朝着身后的两人做了个手势,就见那两个人走上前,将手中所捧的盒子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这是我们王后娘娘送给太子殿下的贺礼,请皇上和太子殿下笑纳!” 小顺子走上前接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东西,沈无岸复又开口道:“再过几日就是小儿的生辰,朕希望三位使臣大人能够多留几日,参加完小儿的生辰宴之后再回国,不知道几位意下如何?”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那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他们答应下来,沈无岸便对着一旁的翟清涟吩咐道:“三位尊使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翟大人就替朕好好地招待一下这三位贵客吧。” “微臣遵旨!” 直到翟清涟带着那三位百辽国的使臣离开之后,沈无岸才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他们送来的那两个盒子上面,盯着看了一会儿,他才沉声开口道:“打开!” “是!”小顺子答应着,走上前打开其中的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看上去并不算是十分贵重,只不过这些小玩意儿造型别致,倒是很能够讨得小孩子的欢心。 另外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把长命锁,项圈是由纯金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精致而繁复的花纹;项圈下面挂着一把小巧玲珑的玉锁,玉质温润细腻,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虽然相比起那些小玩意儿,这把长命锁算是比较贵重的了,但若是作为一国之母的手笔,这些未免显得小气了一些,因此沈无岸只是随便地扫了一眼,便打算让金玉来把它收起来,可还没有等他开口叫人,怀里的小家伙就已经探过身子将那把金镶玉的长命锁拿在了手中。 看着儿子的举动,沈无岸觉得有些意外,这一年来小家伙也见识了不少的好东西,对于这些金银之类的饰物早就已经不屑一顾了,这会儿怎么突然对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命锁起了兴致呢? 小沈离看上去的确是很喜欢这把长命锁,虽然锁的重量对于他来说有点儿沉,但他却仍旧紧紧地抓在手里,还时不时地挥舞一下,听到玉石碰撞金属所发出的“叮铃”声,便会咧开小嘴儿开心地笑起来。 见他自顾自玩儿得开心,沈无岸忍不住问道:“离儿喜欢这个?” 小沈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问了什么,听见他跟自己说话,便把手中的东西往他面前送了送,小嘴儿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表达着什么。 看他的样子像是要把长命锁递给自己,沈无岸便伸手接了过来,仔细地翻过那把小巧的玉锁看了看,在玉锁的底部发现了一行小字:“愿我儿一世安康”。 简单的七个字,却让沈无岸如同遭遇了雷击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啊,他早就应该想到的,那个素不相识的百辽国王后,怎么会千里迢迢地让人来给自己的儿子送生辰贺礼呢?这些简单却又明显花费了心思的礼物,如果不是心里有着牵挂的人,又怎么可能愿意浪费精力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认知让沈无岸有点儿不知所措,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忘记了记忆里的那抹身影,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再想起她,可如今只是见到了她的几个字,沈无岸就发现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徒劳罢了,那个人像是刻进了他的骨血里,穷尽他一生都不可能会忘记! 只是,她的心里难道就只有儿子吗?既然记得在儿子生辰的时候,让人千里迢迢地送来贺礼,那为什么却吝啬地连一个字都不肯给他?这对他也未免太过残忍了一点儿! 想到这里,沈无岸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东西,结果耳边却传来了儿子的哭声。 原来,小沈离的本意只是想把长命锁拿给他看一下,结果他在拿走之后就不再还给自己了,小家伙索性自己动手把长命锁从他父皇手中抢过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沈无岸却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加大了力道,小家伙拽了几下都拽不动,于是就又急又气地大声哭了起来。 察觉到他的意图之后,沈无岸连忙把长命锁还给了小家伙,并对他说道:“这是你娘送给你的,你一定要记得好好保管,知不知道?” 小沈离这会儿正为玉锁的失而复得开心不已,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称呼,不由得扬起脑袋疑惑地看着他,“娘?” “对,你娘给你的。”沈无岸点点头,小家伙这个字的发音倒是很准确。 这个时候的小沈离还不明白“娘”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很快就把这个刚刚才学会的称呼抛到了脑后,自顾自地玩起手中刚刚看上的“玩具”来。 小沈离的生辰这天,也是他正式被册立为太子的日子。 由于这天要去太庙祭拜祖先,所以小家伙一大早就被人叫醒了,迷迷糊糊地被几个丫头换上司衣坊前几日送来的太子礼服,然后便由沈无岸亲自抱着前去太庙参加祭祖仪式了。 册立太子的仪式虽然比不上新皇登基和册封皇后那样隆重,但也是极其复杂和繁琐的,起初小沈离还乖乖地待在沈无岸怀里,听他父皇的话努力配合着,可是时间一长小家伙就不干了,扭着小身子非要找金玉她们几个丫头,无论沈无岸怎么哄都不起作用,最后只好草草地结束了仪式,返回勤政殿。 小沈离今天的委屈可是受大了,以往他从来都没有起过这么早,因此在仪式刚刚举行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小家伙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偏偏还被他父皇给训斥了一顿,所以这会儿回到勤政殿,见了金玉她们几个丫头之后,他便连看都没有再看沈无岸一眼,直接钻进良缘怀里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看到小家伙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金玉心疼地问道。 看着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小家伙,沈无岸神情无奈地拍了一下他肉嘟嘟的小屁股,“不就是没让你在举行仪式的时候睡觉吗?你至于气得都不理朕了吗?” 小沈离在良缘怀里动了动身体,依旧用后脑勺对着他。 沈无岸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走进来的小顺子给打断了,“皇上,刚才御膳房的人来报,说是宴席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开始吗?” 今天既是小沈离的生辰,又是他被册立为太子的大日子,按照规矩自然要在宫里大宴群臣以示祝贺,本来宴席是安排在晚上的,不过沈无岸打算晚上好好地陪着儿子,于是就把宴席提前到了中午。 见小家伙仍在生自己的气,沈无岸想了想,点头,“走吧。”说完就带着小顺子离开了勤政殿。 他前脚刚离开,金玉后脚就追了上去,大声地提醒道:“皇上,你记得早点儿回来,还要给太子殿下举行抓周呢!” 抓周是大梁民间一个庆祝诞生礼的传统习俗,通常是在孩子刚满一周岁的时候举行,把孩子放在摆满了各种物品的案几上,让他自己去挑选喜欢的东西,以此可以预测到孩子未来的前途。 当然,作为皇室目前为止唯一的继承人,小沈离的前途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跟他抓什么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之所以举行这个抓周礼,除了遵照习俗以外,最主要的目的也不过是图个热闹吉利罢了。 抓周礼一般都只有亲人参加,因此,在当晚小沈离的抓周礼上,除了沈无岸和金玉良缘几个丫头之外,也就只有安乐侯和曲遗珠夫妇了。 几个丫头早早地就把案几布置了起来,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除了民间小孩儿抓周礼上会出现的东西之外,沈无岸还特意把玉玺放了进去,看看小沈离到底会不会选择它。 安乐侯和曲遗珠夫妇是申时一刻进的宫,这时候沈无岸还没有回来,他们便抱着小沈离逗弄起来,顺便跟几个丫头闲话着家常。 两个人经常进宫看望小家伙,所以小沈离对于他们一点儿也不陌生,这会儿坐在曲遗珠的怀里,用小手勾着她衣服上面的璎珞自顾自玩得开心。 起初的时候,曲遗珠并没有注意到异常,直到小沈离不经意地低了下头,她这才突然发现小家伙的衣领子里多了一个金灿灿的项圈,不由得奇怪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我记得前两天进宫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呢!” “是小姐让人送回来的。”回答她的是金玉。 曲遗珠闻言微微一愣,“姐姐终于让人带消息回来了吗?” 自从曲无容离开天都城之后,这一年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大家都忍不住为她担心不已,现在听到她终于有了消息,曲遗珠说不激动是假的。 “没有。”金玉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让人送了些礼物给太子殿下,连封书信都没有,皇上为此很不开心,我们几个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 听到她的话,曲遗珠原本雀跃的心,瞬间回归了冷静。 “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见大家突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阳春跟白雪姐妹两个对视一眼,默契地转移了话题,“不如我们都来猜猜看,待会儿太子殿下会抓到什么好不好?” 不再继续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殿中的气氛很快又热闹起来,就连小沈离也不甘寂寞,咿咿呀呀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直到沈无岸从外面回来。 第chapter章:266 抓周(二) 酉时整的时候,抓周礼正式开始了。 小沈离被放在摆满了各种物什的案几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知所措,不过他的茫然无措也只是一瞬间,在看到熟悉的人都在身边之后,小家伙就开始大眼睛滴溜溜转地打量着身边的物什,看完一圈之后,他抿着小嘴儿朝桌角那盘精致美味的点心爬去。 时刻注意着他动作的几个人,见状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没看出来这小家伙还是个小吃货! 小沈离吭哧吭哧地爬到点心旁边,小手从碟子里抓了一块儿桃花酥就要往嘴巴里塞,阳春正要出声提醒他现在不能吃,却被沈无岸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把桃花酥塞进嘴巴里之后,小沈离便没有再看那点心碟子一眼,转过头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就会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地爬过去,拿在手中晃晃,然后很快地丢在地上。 眼看着案几上的物什一样样被他拿起来又丢弃,在场的几个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没想到小家伙还挺挑剔,这是不喜欢他们准备的东西吗? 沈无岸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举行这个抓周礼也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小家伙最后抓到什么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只要他玩儿得开心就行了。 随着案几上的东西就所剩无几,小沈离的兴致也没有刚开始那样高昂了,大眼睛在剩下的几样物什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被沈无岸随手放在桌边的玉玺上面。 在场的众人见状心中都是一喜,想着果然是出身在皇家的人,即使还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知道了什么是最好的东西。 看了一会儿,小沈离突然蹬着小腿儿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玉玺的方向走过去。小家伙才刚刚学会走路没多久,走的时候还需要扶着东西,不过这几步路倒是走得挺稳当,顺利地将玉玺抓在了手中。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生怕他跟刚才一样,东西拿到手里还没有捂热就又被他给丢掉了。这次小家伙也真的没有让大家失望,小手牢牢地抓住装着玉玺的锦囊,然后步履蹒跚地朝着沈无岸的方向走来。 沈无岸伸手接住他朝自己扑来的小身子,正准备开口说话,却看见小家伙把手一伸,将手里的玉玺递给了他。 众人都对他这个举动感到疑惑不已,沈无岸更是惊奇地问道:“给朕的?” 还只会说有限几个字的小沈离自然不会回答他,只是把拿着玉玺的小手又往前递了递,嘴巴里还唤着他:“皇……皇……” 沈无岸把玉玺从他手里接过来,并顺势握住他的小手,小家伙这个举动让他觉得十分窝心,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怀里的这个孩子,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出了这样的承诺:“有了这个,朕会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放在你面前!” 抓周礼以这样一个奇特的方式结束了,接下来几个人又哄着小沈离玩了片刻,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安乐侯和曲遗珠两个人才起身告辞。 已经是戌时末了,小沈离今天早上起得早,又闹腾了一整天,这会儿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金玉和良缘手脚麻利地给小家伙洗漱好,又哄着他入睡,这才离开了寝殿。 刚才还热闹不已的寝殿,一下子就变得寂静无声,沈无岸躺在儿子身边,看着小家伙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儿,自己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这一年里,他亲眼看着小家伙一天天地长大,眉眼也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来,他渐渐发现小家伙的容貌越来越像曲无容,尤其是鼻子跟嘴巴,跟他记忆中的几乎如出一辙,每次看到小家伙,他就会忍不住想起身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人,思念也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淹没。 越想心绪越无法平静,沈无岸索性掀开被子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寝殿。 月亮斜斜地挂在前面宫殿飞起的檐角上,沈无岸用眼神止住了想上前询问的小顺子,放松身体靠在殿门上,静静地望着远处那一轮明月。 不知道百辽的夜空,是否也能看到同样皎洁的月光? 两年后。 沈无岸端坐在御书房里,望着眼前几乎退成了小山一样的画轴,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眉际,脸上露出一个无奈而又充满了疲惫的神色。 这些都是内务府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画像,目的是为了让他选妃。 起初那些大臣们还只是在上早朝的时候偶尔提一下,后来慢慢地演变为一本接一本地上奏折,见他始终不为所动,这次索性直接让人呈上了画像,而且还找好了理由,说什么若是后宫空置的时间过长,也会影响到江山社稷的稳定。 还真是个冠冕堂皇的好借口! 沈无岸冷哼一声,目光不经意地瞄向身边的小顺子,“有什么话就说,你这样欲言又止的,难道还要朕猜你想说什么不成?” 被训斥的小顺子哭丧着一张脸说道:“皇上,求您还是看一眼吧,要不然奴才没有办法给那些大人们交代呀!” “看不看是朕的事情,要你交代什么?”沈无岸皱着没有问道。 “皇上您有所不知啊!”听到他问,小顺子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那些大人们说了,要是这些画像皇上连看都没看就让人丢出去的话,那就是奴才没有尽到督促的责任,他们可是要找奴才算账的!所以皇上您就看一眼吧,哪怕只是一眼也行啊,就当是可怜奴才了成不成?” 见平常都是一副乐呵呵模样的人,这会儿却哭丧着一张脸哀求自己,沈无岸也不由得心软了,思考片刻之后,他伸出手拿起其中一个画轴,真的就像小顺子说的那样只瞄了一眼,然后就随手搁在了一遍。 尽管只是这样,旁边的小顺子心里却已经非常感激了,心想着果然皇上还是心疼他的,这样他也终于能向那些大人们交差了! 眼前画轴的数目虽然很可观,但是沈无岸每个都只看一眼,速度倒也快得很,不一会儿手边就横七竖八地摆了一摞子展开的画像。 正要伸手去拿最后一幅,却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沈无岸收回伸到一半的手,靠在龙椅背上等着那人进来。 果不其然,紧随着脚步声的是一迭声胆战心惊的呼喊声:“哎哟,我的太子殿下您可慢着点儿跑,当心脚底下别摔着!” 随后御书房的门便被人用力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进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儿飞快地跑到他身边,一边喊着“父皇”,一边抓着他的龙袍往他腿上爬。 沈无岸伸出手把小家伙抱起来,安放在自己的膝头,奇怪地问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太傅那里学习吗?怎么过来了?”说完还没等小家伙回答,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你又逃课了是不是?” “才没有!”小沈离嘟着嘴巴反驳道,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就是不肯看他,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心虚,“是钟太傅病了,告诉儿臣今天不用上课了的。” 沈无岸闻言冷哼一声,“钟太傅生病也是被你给气病的!” 这小东西的脾性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小的时候还看不太出来,长大了之后真是调皮捣蛋无所不能!让他去跟着太傅大人学习经史子集、治国经纶,结果他才第一天上课,就伶牙俐齿地跟太傅辩论了一番,让胡子花白的太傅大人下不了台,气得差点儿甩手不干了,最后还是沈无岸好话说尽把人给哄回来的。 从那以后,类似的事情简直层出不穷,刚开始的时候钟太傅还时不时会来跟沈无岸告状,可时间一长,他老人家也没有那个心力了,再加上小沈离虽说是比他教过的学生都调皮了一些,但人还是很聪明的,学得也很快,于是大部分时间钟太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的性子去了。 被他说中了心思,小沈离抿了抿嘴,还是决定不接他这个话茬儿,要不然他的小屁股估计就又要遭殃了,上次被揍得差点儿开花的教训他可是还记着呢! 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御案上转了一圈,看到被随意放在一边的画像,他好奇地伸出小手拿了一张过来,仰起脸问道:“父皇,这些都是什么呀?” “画像。”见他故意转移话题,沈无岸也不跟他认真计较,顺着他的话回道。 “儿臣知道这些是画像!”小沈离嘟着嘴巴,显然很不满意他的回答,“人臣是问这些人都是谁呀?她们的画像怎么会在父皇的书房里呢?”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问话,让沈无岸不由得轻笑出声,“是别人送来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送这些画像给父皇?”小沈离又问道,还没等他回答,小家伙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下手,“啊,儿臣知道了!” 沈无岸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送画像给父皇呀!”小沈离坐在他腿上,晃荡着两条小腿儿回道,“他们是想给父皇选妃子、给儿臣选母后对不对?” 沈无岸并不意外小家伙会知道这些事情,毕竟他平时也没有刻意让人瞒着这孩子,听见他问便轻轻地点了点头,顺便征求他的意见:“离儿想要个母后吗?” 小沈离没有立即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这才奶声奶气地开口道:“父皇想,儿臣就想。” “那离儿帮父皇看看,这些人当中选谁比较好?”沈无岸说着,把面前的画像都一一摊开在他面前,“离儿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第chapter章:267 会错意 小沈离坐在自己父皇腿上,伸出藕节般又白又嫩的小胳膊,把面前御案上的画像一张张拿起来看,每张都只瞄一眼就随手扔到了地上,没多大一会儿,那些由画工们精心描绘的美人画像就都散落了一地 看着小家伙看一张扔一张,沈无岸莫名地想起了他一岁抓周时候的情景,也是跟现在差不多,看到什么都要拿起来,然后转手就丢掉,最后好不容易只有玉玺没有被丢掉,结果还被小家伙大方地送给了他。 这次让小家伙替他挑选,结果会是什么样,沈无岸还是很期待的。 看着小家伙把最后一张画像丢到地上,沈无岸忍不住挑起了眉头,问道:“怎么?这些人离儿都不喜欢吗?” “嗯!”小沈离重重地点了下头,仰起脸看着他,“她们都没有我娘长得好看!” 沈无岸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沉下了脸色,“你是从哪里看到你娘画像的?”那些画像他明明都让人收起来了不是吗? 被他这么一问,小沈离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边惊恐地睁大眼睛,一边用手捂着嘴巴直摇头,“没有没有!儿臣没有看到娘的画像,父皇你听错了!” 他这点儿小伎俩自然不可能糊弄住沈无岸,不过沈无岸却没有再接着追问,只是就那样看着他,一言不发。 小沈离被他看得低下了头,两只小手绞在一起,小小声地回道:“就是上次在父皇寝殿里玩耍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金玉姐姐不让我告诉父皇,说父皇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说完,他抬起头看着沈无岸,大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了一层泪水,“父皇你是不是生儿臣的气了?” 虽然知道他有装可怜的嫌疑,但是每次看到他的眼泪,沈无岸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软下来,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放在手心里疼爱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忍心看到他哭呢?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家伙嫩嫩的脸蛋儿,声音也放得更加柔和,“那你知道父皇为什么生气吗?” “是……是因为我偷看……偷看了画像。”小沈离哭得直打嗝,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就连自称都忘记了。 “不是!”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边用手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说道,“父皇气的并不是画像的事,而是你对父皇撒谎了。” 见他似乎没有刚才那样生气了,小沈离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小小声地说道:“父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无岸抱住他小小的身体,轻“嗯”了一声。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小沈离悄悄地抬起头,明明还是泪眼斑驳的小脸儿,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阳春姐姐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父皇最见不得他掉眼泪了,每次只要他一哭,父皇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跟他计较了! 画像的事情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父子俩又亲亲密密地说了会儿话,小沈离就离开了御书房,而沈无岸也开始着手处理政事。 不知道是不是小家伙刚才提到了曲无容的缘故,沈无岸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批阅奏折,试了一次都无果之后,他索性合上了手中的奏折,站起身走出了御书房,或许去外面散散心会好一点儿。 既然是散心,沈无岸便没有让那些侍卫们跟着自己,只带了小顺子一个人,缓步地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自从曲无容离开之后,后宫基本上就空了,偌大的御花园里也鲜少见到人迹。尽管这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被花匠们照料得生机勃勃、花团锦簇,但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沈无岸心头却莫名地涌上了一种孤寂感。 那种孤独是发自内心的,心爱的人不能常伴身侧,只有年幼的儿子相依为命,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如何?说到底,竟比不过普通的农家汉子罢了。 在曲无容离开的头一年,他心里还牢牢地记着当初公孙倚樊劝他的那番话,以为她会跟自己一样倍受着思念的煎熬,会适当的时候重新回到他身边;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心中的希望却一点一点地被磨灭,到了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抱着她会回来的希望? 见他一路上都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在他身边的小顺子也不敢出声打扰他,安静地跟随在他身边,只在将要转弯或者前面有东西的时候,才小声地提醒他注意脚底下,其他时间都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转过一处花丛,眼前陡然出现了一群人,小顺子愣了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主子,不意外地看见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影。 迟疑了一下,小顺子决定还是提醒他一声,“皇上。” “嗯?”沈无岸闻声停下脚步,见他示意自己看前面,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么一看,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侧脸,熟悉的眉眼和神情,一下子就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还没有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每一天都过得开心满足。 看了那一眼之后,沈无岸突然加快脚步朝着前面的人影走去。 小顺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之所以出声提醒,就是觉得皇上应该不想见到那个人才是,怎么皇上看见她之后非但不避开,反而迎上去了呢?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小顺子这会儿却没有心思去追究原因,见自家主子已经走远了,他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曲无忧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完全是个偶然。 在过去的这三年里,她想尽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想要接近沈无岸,但是都没能得逞,即使在宫里偶尔远远地碰到了,结果还没等她走上前行礼,那个人就已经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很明显是在故意躲着她。 不过她却从来没有生过放弃的念头,反正她现在还很年轻也耗得起,她相信只要自己耐心地等待下去,总有一天沈无岸会忘记曲无容那个小贱人,把所有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来,而且她也相信,这一天不会来得太迟!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曲无忧的心态也放得平和了许多,她不再主动地凑上前去碍沈无岸的眼,而是隔三差五地借着关心的名义送些补品过去,至于送过去的东西最终有没有到沈无岸的手里,她刻意让自己不去在意,反正心思到了就够了。 她觉得上天一定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诚意,否则今天她怎么会幸运地在这里碰上沈无岸呢?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曲无忧连忙抬起手扶了扶发鬓,走上前去袅袅婷婷地施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按理说她如今是太妃的身份,用“臣妾”自称自己是不恰当的,她故意选了这么一个称呼,目的也是为了试探沈无岸的反应,她直觉今天的沈无岸看起来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其实沈无岸只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觉得她的侧脸很像曲无容,走得近了才发现自己是认错了人,本来是想立马掉头离开的,但是看她主动迎上来行礼,沈无岸也不好躲着,只好停下了脚步,“你在这里做什么?” 见他也没有纠正自己的称呼问题,曲无忧心中不由得一喜,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臣妾看今日天气不错,所以就出来走走。” “嗯。”沈无岸没有心思跟她寒暄,应了一声之后便准备离开。 曲无忧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忙追上一步,“皇上!” “你找朕有事?”沈无岸停下脚步,不耐地问道。 “臣妾没有什么事。”曲无忧走上前一步,看着他柔声说道,“只是看见皇上眉宇间带着疲惫,想嘱咐皇上不要太累,好好地照顾自己的身体。” 沈无岸点点头应下,“朕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曲无忧轻轻地摇了摇头。 “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走了。”沈无岸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次曲无忧没有再叫住他,而是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的同时,俏脸上也闪过势在必得的决心。 只要沈无岸肯给她机会,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得到他的心! “娘娘,皇上已经走远了。”见沈无岸离开之后很久,自家主子却还定定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丁香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曲无忧回过神,转身朝着太清宫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吩咐她:“你待会儿记得去太医院抓些养神驱乏的药,熬好了给皇上送过去。” “啊?”听到她的话,丁香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咱们上次送过去的东西,还没送到皇上那儿就被退了回来,这次会不会也……” “不会的。”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曲无忧给打断了,“刚才你没有看到吗?是皇上自己走过来的,这说明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皇上他并不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只要咱们再接再厉,肯定能抓住皇上的心!” 以前有曲无容在中间碍手碍脚,沈无岸才没有把心思分给她,现在曲无容都已经嫁到了其他国家去,再也不能挡在她跟沈无岸中间碍事了,如果她还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她这个“大梁第一美人”的名头真是白得了! 丁香闻言抿了下嘴巴,很想告诉她,刚才皇上看着她的神情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她毕竟服侍了曲无忧这么多年,对她的脾气也算是了如指掌,知道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给她泼冷水的。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应下来:“是,奴婢马上就去!” 第chapter章:268 挡箭牌 曲无忧带着丁香款款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丁香的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青瓷白花的汤盅,隐约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两个人刚走到御书房外面,就被门外当班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其中一个侍卫把手一挥,神情严肃地说道:“太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皇上在跟大人们谈事情吗?”曲无忧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这样问道。 那侍卫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如实地回答道:“来谈事的大人们已经离开了,这会儿里面只有皇上和太子殿下。” 听到他的话,曲无忧点了点头,“那本宫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那侍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同伴给拦住了,同伴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又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不再理会曲无忧。 原来,这侍卫是新来的不知道,可是他的同伴却不止一次地在当差的时候见过曲无忧了,而且心里也都十分清楚,就算她等到天黑皇上也不会见她,因此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既然她乐意等,那就让她在这里等着好了。 御书房里。 沈无岸正抱着儿子说话,一旁的小顺子看到门口的小太监跟自己使眼色,便悄悄地走了出去,在听说了外面的情景之后,他微微地皱了下眉头,低声对那小太监吩咐道:“找个由头把她赶走吧,皇上应该不会见她的。” 尽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抵不住沈无岸耳力好,听到他的话便随口问道:“是什么人在外面?” 小顺子原本不想惊动到他,却没想到还是被他听见了,这会儿听到他问便如实地回道:“回皇上的话,是曲太妃。” 曲太妃?沈无岸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曲无忧,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来做什么?” “应该是来给皇上送补品的吧。”小顺子猜测道,那小太监并没有跟他说明曲无忧的来意,不过这一阵子她倒是时不时会送些补身子的汤水或者食物过来,小顺子猜想这次应该也是一样的。 沈无岸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儿子,只见小家伙也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他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说道:“让她进来吧。” 这个回应让小顺子吃了一惊,不过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小太监摆了摆手,于是那个小太监便颠颠儿地跑出去传话了。 小沈离仰着脸不解地问道:“父皇,曲太妃是谁?” “按理来说,你应该喊她姨娘。”沈无岸想了想,摸着他的头回道,“不过,你要是不想喊她的话也没有关系。” “哦!”小沈离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曲无忧便带着丁香走了进来,“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吧。”沈无岸抬起头看着她,熟悉的容颜让他想起了那日在御花园里的惊鸿一瞥,“你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臣妾让御膳房里熬了点儿滋补的药膳,特意给皇上送来补身子的。”曲无忧说着,示意丁香把手里的汤盅呈上。 沈无岸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汤盅,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些事情让下人们去做就行了,又何必烦劳你亲自跑一趟呢?” “反正臣妾闲着也无事,能为皇上做点儿什么,是臣妾的荣幸。”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曲无忧不紧不慢地回道,“上次臣妾见到皇上的时候,皇上看起来似乎很累的样子,想必是为国事操劳日久伤了心神,这药膳是臣妾特意命御厨做出来的,希望能够减轻一些皇上的不适。” 听她说完这番话,沈无岸微微勾起了嘴角,“既然是这样,那就多谢你了!” 这是曲无忧第一次见到他笑,虽然只是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却足够让她心神为之一震,她强压下心中溢出的欣喜,故作谦虚地摇了摇头,“皇上言重了,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沈无岸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低下头轻声地跟怀中的小沈离说着什么,父子两个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儿悄悄话,一抬头看见她仍旧站在那里,沈无岸不由得疑惑地问道:“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曲无忧摇摇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难得的,沈无岸居然也没有出言赶她走,只是那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 起初的时候,曲无忧还能坦然地迎合着他审视的目光,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便支撑不住地败下阵来,“皇上为什么这样看着臣妾?” 沈无岸弯了弯嘴角,问道:“你想要什么?” “臣妾……”听到他这么问,曲无忧下意识地就想回答自己什么也不要,可是话刚到嘴边,她却突然间意识到沈无岸的这句问话,似乎并不像是在试探她,而是包含着更深一层的含义,而这或许对她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心中思虑了半晌,曲无忧决定赌一把,反正就算是赌输了,大不了她再继续努力,可万一要是赌赢了呢?那可就是她翻身的大好机缘! 于是,她稍微定了定神,出口的答案就变成了:“臣妾只希望能够在皇上的身边陪伴您、照顾您,除此之外,臣妾再无别的心愿!” 她说出这番话之后,便屏住呼吸等着沈无岸的回答,可是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偌大的御书房里却陷入了一片沉寂,许久都没有再听到沈无岸的声音。 就在她以为沈无岸不会回应自己的请求时,却终于听见他开了口,“好,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朕想好之后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曲无忧闻言心中一喜,不过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朝着龙椅上的沈无岸盈盈施了一礼,“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便带着丁香离开了御书房。 等到她们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小沈离才扬起小脑袋问道:“父皇,她是不是想做我的母后呀?” “是啊!”沈无岸点点头,用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离儿觉得怎么样?” “那父皇你喜欢她吗?”小沈离又问道。 见他一脸认真地问着自己,沈无岸失笑地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不过她应该能为朕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父皇说的‘麻烦’,是指那些画像吗?”小家伙聪明得很,很快就联想到了上次在这里看到的那些据说也是想做他母后的人的画像。 沈无岸用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真聪明!”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小沈离用手拄着下巴,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法子的可行性,小大人似的模样引得沈无岸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 “哎呀,父皇你不要老是捏儿臣的脸啦!”被他捣乱的手打搅了思绪,小沈离不耐烦地拨开他,“阳春姐姐都说了,要是儿臣总是这样被你们捏脸的话,那等儿臣长大了,也会是现在这样的包子脸,肯定没有小姑娘喜欢儿臣的!”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用力地捏了捏他口中的“包子脸”,语带不满地说道:“那几个丫头都教了你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沈离拉下他的手,用自己的小手握住省得他再捏自己,又把话头引到刚才的问题上,“父皇,你会让刚才的那个女人做我母后吗?” “这个嘛,朕还没有想好!”沈无岸不甚在意地回道。 “那你慢慢想吧,儿臣就先告退了。”小沈离说着,从他腿上爬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儿就要往门外走去,结果却被他拽着衣领拎了回来,“干嘛?” 沈无岸神情无奈地看着他,“朕让你走了吗?” “唔……”听到他问,小沈离嘟了嘟嘴巴,小小声地嘀咕道,“儿臣出来的时候,良缘姐姐答应了要给儿臣做桃花酥,如果儿臣再不回去的话,肯定会被金玉姐姐和阳春姐姐抢光的……” 这番话让沈无岸更加无奈了,原本还想嘱咐他些什么,这会儿也只能先作罢,哭笑不得地松开手,拍拍他的小屁股,“行了,滚吧!” “谢谢父皇!”小沈离开心地应了一声,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望着他欢快离去的小背影,沈无岸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果然,无论小家伙再怎么聪明懂事,也不过是个才三岁多点儿的孩子罢了,一听到好吃的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小吃货的本质真是显露无疑! 跟儿子待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的,不过小家伙离开之后,沈无岸却又不得不重新面对眼前繁重的政务,他抬起手轻揉了揉眉际,拿起一本奏折打开。 可是奏折刚看了不到一半,沈无岸的思绪却已经飞远了,他想起刚才跟曲无忧的对话,以及这阵子每天早朝上都会被提起的选妃话题,或许他真的可以拿曲无忧作为挡箭牌,暂时先堵住朝臣们的嘴巴? 反正他们不过就是想让自己选妃罢了,选谁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只不过,曲无忧这个女人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把她放在自己身边说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来,虽然他有信心能够让这个女人翻不出什么浪花,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他身边有着一个还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的小家伙,他还是需要慎重地考虑一下才行! 想到儿子,沈无岸忍不住又想起了远在百辽的曲无容,如果她这个时候还留在自己身边的话,那他就不用像现在这般苦恼了吧?他们一家人会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不用勉强自己让一个陌生的女人留在身边,既碍眼又碍事。 杂乱的思绪充斥在脑海中,沈无岸整理了许久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索性便放弃了思考,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急需要解决的问题,他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地考虑。 第chapter章:269 如愿以偿 几日后,沈无岸在早朝上颁布了一道圣旨,宣布册封曲无忧为安嫔,并且一反常态地对曲家大肆封赏,这番举动让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惊奇不已,毕竟以前曲无容在的时候,曲家也没有受到过如此浩荡的皇恩不是? 曲孝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封赏砸懵了,自从圣旨宣布之后,他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就连早朝是什么时候散的都不知道,直到身边的同僚一个个前来向他祝贺才突然惊觉。 “曲大人,不对,应该改口唤您曲国丈了。”散朝后,一位平时跟他走得比较近的同僚快走赶上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道,“恭喜恭喜啊!” 曲孝良朝他拱了拱手,“多谢章大人!” “国丈大人这也算是平步青云了,以后还希望您能多多提携下官才是。”那位同僚又接着说道,心里却暗恨自己没能多生几个漂亮能干的女儿,否则他说不定也能享受今日这般的风光无限! “一定一定!” 接下来又有不少的人上前表示祝贺,曲孝良一一地回敬着同僚们的贺词,如此一耽搁,回到府里时间足足晚了小半柱香的时辰! “老爷今日怎么回得迟了一些?”花氏一边带着丫鬟们给他换上朝服,一边奇怪地问道,“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她其实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指望曲孝良真的回答自己,结果却没有想到曲孝良不但回答了,还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老爷你说得都是真的吗?”听到曲孝良把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跟自己说了一遍之后,花氏激动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咱们忧儿真的被皇上册封为安嫔娘娘了?就连老爷跟妾身也都有封赏?” “我骗你做什么?”曲孝良这会儿其实跟她一样的激动,不过相比起花氏,他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镇定多了,“再说了,谁敢拿这么大的事情骗人啊?你以为我有几个胆子拿圣旨来开玩笑?” 听到他这么说,花氏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开心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最后只得一个劲儿地在屋子里转着圈圈,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太好了太好了!咱们的忧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相比起自己的荣耀,花氏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女儿,毕竟她一个人生活在那偌大的皇宫里,若是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恐怕这一辈子都要毁了! 她前些日子还在跟曲孝良商量,看能不能想什么办法让曲无忧离开皇宫,结果却被曲孝良训斥了一顿,说她是痴心妄想,当时她还挺不服气的,不过这会儿她倒是庆幸曲孝良没有听从自己的提议,否则他们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恩宠了! “是啊!”虽然不像她那样事事以曲无忧为先,但毕竟是自己从小宠爱着长大的女儿,曲孝良也为她感到开心,“现在后宫里正空虚着,咱们忧儿算是皇上唯一的嫔妃了,日后肯定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谁说不是呢?”听到他这么说,花氏美滋滋地接口道,“若是再给皇上生个一男半女,那就更好了!” 曲孝良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虽然皇上已经册立了太子,但是有个孩子傍身总是好的,回头你进宫一趟,把这事好好地跟她说一说。” “好,我待会儿就进宫去。”花氏答应下来,又自顾自地开心了片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既然老爷你现在已经是国丈大人了,那咱们这府邸是不是也应该修缮一下才行啊?” 学士府还是当年曲孝良刚刚踏上仕途的时候修建起来的,经过这些年的风吹日晒,虽然还是很坚固,但是从外面看来却有点儿残旧,既然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喜事,而且皇上还给了不少的赏赐,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整座府邸焕然一新。 听到她的话,曲孝良稍稍沉吟了一下,点头,“这件事你就看着安排吧。” “行,我一定会好好安排的。” 夫妻两个接下来又说了一会儿别的,曲孝良便起身去了书房,花氏也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裳,准备进宫向自己的女儿道贺。 而此时的太清宫里,迎来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热闹。 一大清早就有人进进出出的,惊动了不少尚未起身的嫔妃,大家被外面的动静惊扰,纷纷走出各自的寝殿来查看究竟,然后就发现这些人都是冲着曲无忧住的地方而去的。 “姐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余昭容用手掩面打了个哈欠,询问着身边的熙嫔,“曲姐姐要出宫了吗?”怎么开始往外搬东西了? 熙嫔闻言冷哼一声,“她怎么可能舍得出宫?” “那这是……”余昭容不解地看着她,“难道她是突然间发达了,想要把宫里用的东西都换一换不成?” “人家的确是发达了。”这时候另外一个嫔妃走了过来,语气凉凉地接口道。 听到她的话,余昭容越发地疑惑不解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大家好像都知道的样子,就瞒着她一个人? “我说你的心还真是大!”熙嫔无奈瞥了她一眼,“这个消息今天一大早就已经传遍整个皇宫了,你怎么还跟活在昨天一样啊?” 余昭容更加好奇了,拉着她的袖子晃了晃,嘴里央求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好姐姐你就快点儿告诉我嘛!” “曲无忧被册封为安嫔了!”熙嫔语气凉凉地公布答案, “啊?”听到这话,余昭容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可能?” 她们都是先帝沈端朗的嫔妃,平时也都是住在这个偏僻寂静得如同冷宫一样的太清宫里,连当今皇上的面儿都很少见到,怎么偏偏就是曲无忧被皇上看中并且册封为了嫔妃,而不是她们呢? 在场的众人跟她差不多都是同样的心思,当初选择留下来,除了少数几个人是因为出宫之后无处可去,不得不留下来之外,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地抱着能够被当今皇上看中,重新过上以前那种风光无限生活的希望,可这都三年过去了,她们的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本来以为这辈子也就只能像这样行尸走肉地过下去了,结果却突然有人实现了心中的愿望,只不过这个人不是自己罢了。 而被众人既羡慕又嫉妒的曲无忧,这会儿正指挥着下人们往外搬运东西,她既然被册封为了安嫔,那么就不用再跟这些前朝的旧嫔妃们住在一处,沈无岸也特意赏赐了一座别处的宫殿给她。 本来这些旧的东西是不用搬走的,内务府自然会为她新的住处安排新的,不过曲无忧却主动地回绝了,说是这些东西她已经用惯了,换成新的可能会不习惯,同时也劝沈无岸不要太为了自己太过铺张浪费。 其实这并不是曲无忧的本性,若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肯定是怎么张扬就怎么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低调;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安嫔的名号来得有些蹊跷,那日沈无岸问了她想要什么不久,册封她的圣旨就下了,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所以她不敢像以前那样张扬,行事起来也多加了一些小心,生怕哪里一个做不好,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宠就会不翼而飞了! 不过她的隐忍也只是暂时的,等到她真正地赢得了沈无岸的心之后,还怕没有她风光张扬的时候吗?说不定到时候这整个后宫都归她掌管了呢! 至于外面的风言风语,曲无忧这会儿没有心思去管,虽然她多少也猜测到了那些人不可能会看着自己获得荣宠而无动于衷,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毕竟获得荣宠的人是她,那些人就算再怎么眼红,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嫉妒罢了。 下人们有条不紊地搬运着东西,曲无忧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带着丁香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地看到众人都围在外面看热闹,见到她出来,纷纷调整了脸上的表情迎上来,“哎呀,真是恭喜了!” 曲无忧脸上也挂起了笑容,“我能有今天,也多亏了姐妹们对我的照顾,无忧在这里谢过各位了!” “妹妹这是说得哪里话?”熙嫔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是妹妹你福气好,才被皇上看中脱离了这无边苦海,希望妹妹不要吝啬,让姐妹们也沾沾你的福气才是,这样以来,说不定哪天咱们姐妹又能互相作伴了呢?” 她这话看似说得漂亮,其实却暗指曲无忧被皇上看中不过是运气罢了,以后说不定有更多的人会有这样的运气,她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曲无忧听了也不生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姐姐说得真是对极了,我也盼着姐妹们能够尽快来跟我作伴,可千万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才是!” 两个人的话里都暗藏机锋,这样你来我往了几句,一旁的余昭容终于是听不下去了,插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交锋,“无忧姐姐这一搬到别处去,以后咱们姐妹们见面的机会怕是就少了,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我们才是呀!” “不会的,我怎么会忘了大家呢?”曲无忧笑着回道,“等我在寿安宫里安顿好之后,还要请众位姐妹们前去一聚呢!你们到时候可都要来捧场啊!”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人都纷纷点头应道:“一定一定!” 几个人又围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被人叫走的丁香突然返了回来,在曲无忧耳边轻声说道:“娘娘,老夫人来了,被人挡在了宫门外。” 曲无忧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以往沈端朗还在位的时候,特意恩准过花氏能够随时进宫看望她,可是现在皇位上已经换了个人,自然不会再向以前那样纵容着她,于是花氏进宫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想到这里,她吩咐丁香道:“你去跟皇上求一道口谕,把人领进来就是了。” “是!” 第chapter章:270 喜忧参半 花氏很快就被丁香领进了宫里,自从她女儿进宫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被人挡在宫门外过,原本欢喜的心情也被这么一件糟心的事情给破坏了,一路上都有些不太开心,丁香安慰了她几句没有效果,也就只能随她去了。 这会儿太清宫里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曲无忧也不愿意在那里多待,便直接带着人进了寿安宫,这以后将会是她生活的地方。 “娘娘,老夫人到了。”把人领到寿安宫之后,丁香恭敬地回道。 曲无忧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让她进来吧。”话音刚落,就看见花氏一脸怒意地走了进来,曲无忧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娘,您怎么突然进宫来了?” “我这不是听你爹回来说你被册封了安嫔娘娘,特意来向你贺喜来了吗?”花氏一边说着,一边在椅子上坐下来,“怎么,不欢迎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曲无忧满脸无奈地看着她,“只是我今天才刚刚被册封,您就巴巴地进宫来了,若是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说起这个,花氏就一肚子的气,“皇上知道又怎么了?难道我还不能进宫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了吗?那些人居然敢拦着我不让进,真是反了他们了!” “娘,您小声一点儿!”见她旁若无人地嚷嚷起来,曲无忧连忙出声制止道,然后挥退了在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现在可跟以前不同,您知道女儿走到这一步有多么的不容易吗?要是您今天的这番话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他一生气收回成命的话,那女儿所有的努力都要变成泡影了,这个责任您担当得起吗?” 被她这么一教训,花氏心中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小声地嘀咕道:“我这不也是太生气了吗?”说完,她又有所顾虑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忧儿,娘不会真的给你惹祸吧?” “那倒还不至于。”见她被自己吓住,曲无忧也有些不忍心了,不过该对她说的话还是要说明白才行,“不过,娘您可千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了,要是想进宫,一定得先派个人通知我一声,我让人安排好了再接您进宫,听明白了吗?” “明白!”花氏点点头,“我就是以前随便惯了,一时没有注意,下次不会了!”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忧才总算是松了口气,轻声叹道:“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当今皇上脾气古怪得很,这次虽然册封了我,可是我这心里却不怎么踏实,你回去也转告爹一声,别以为做了国丈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们做事都仔细着一点儿,千万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才是!” “知道了!”花氏不情不愿地回道,“原本以为可以从此飞黄腾达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还不如以前呢!”还得时时处处小心着! 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曲无忧起身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现在女儿在这宫里还没有站稳脚跟,行事自然是要当心一些;不过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等女儿得到了皇上的心,到时候您和爹还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 被她这么安慰了一番,花氏的心情才总算是好了一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说的这些娘都记住了,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你就放心吧。” 母女两个接下来又说了一会儿别的,多半是互相嘱咐安慰,或许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曲无忧这次的行事作风改变了不少,为了抓住好不容易到手的恩宠,她必须小心再小心!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 相比起曲家人的欢喜雀跃,在勤政殿里伺候的几个丫头就没那么开心了,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金玉和良缘两个人的反应最大,她们可是还记得以前曲无忧母女是怎么欺负自家小姐的,如今小姐不在,皇上怎么可以宠幸其他人呢?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还偏偏是小姐最讨厌的死对头曲无忧,这让她们怎么能够咽下心中这口气? “不行,我要去找皇上问个清楚!”越想越觉得生气,金玉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就要往殿外走去,被阳春跟白雪及时地拉住了。 平常最喜欢跟她拌嘴的阳春,这次难得好心地安慰她道:“哎呀,你先别这么生气好不好?我相信皇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思量,你不要这么冲动!” “有什么思量?”金玉气呼呼地看着她,“我看他就是忘记了跟小姐之间的情意,要不然选谁不好,非要选小姐最讨厌的那个人呢?” 人一生气就很容易失言,幸好这会儿殿中除了她们四个之外没有外人,否则她这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不治她个大不敬之罪才怪! 白雪轻轻地拉了下她的袖子,沉声提醒道:“你生气归生气,说话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儿,别忘了你的身份!” “是啊,你不要气急了就什么都往外说!”阳春也跟着一起劝她,“你学学人家良缘,她明明也很生气的,可是就不像你这样口无遮拦。” 金玉的脾气向来是直来直去,火气发出来了其实也就没有太大事情了,这会儿听到她们劝自己,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大动肝火,气呼呼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见她这把火总算是灭了下来,阳春和白雪才松了一口气,否则要是真的任由她的脾气去闹的话,就算皇上平时再怎么宠她们,她这一去也是落不到什么好的! “说起来,皇上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见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阳春不甘寂寞地开口问道,“他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做就不怕后宫被她给祸害了吗?” “刚刚才说完金玉,这会儿又轮到你了?”听到她的话,白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现在怎么说也是安嫔娘娘了,你再说话这么不注意,就不怕有心之人听了去,然后去告你一状吗?” “我看谁敢!”阳春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巴,见她又瞪了自己一眼,连忙讨好地放软语气道,“我也不是到处地去说那个女人的坏话,这会儿不是只有咱们四个在吗?难道你们会去告状不成?” “那也要小心一些。”白雪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良缘,“良缘,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被点到名的良缘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想什么,我觉得阳春刚才说得很对,皇上这么做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咱们不过是伺候人的丫头罢了,哪里能左右主子的想法?还是不要管那么多比较好。” 她这话一出,阳春和白雪都赞成地点了点头,倒是金玉似乎还有些不太甘心,颇为不情愿地问道:“那就这么算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良缘白了她一眼,“我看就是皇上跟小姐把你给宠得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刚才阳春跟白雪真不应该拦着你,就得让你被皇上打一顿板子,才能让你长点儿记性!” 见她们三个人达成了一致,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金玉不服气地扁扁嘴巴,她这不也是为小姐打抱不平吗? 几个丫头又说了会儿话,就准备忘记这件事情,像往常一样各自去忙了。 还没等她们起身,就听见门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是小沈离嫩生生的询问声:“良缘姐姐、阳春姐姐,你们在里面吗?” 阳春赶紧走上前把门打开,把面前的小人儿抱起来,笑眯眯地问道:“太子殿下你这么早回来,是太傅大人又生病了,还是你又逃课了?” 听她又提起自己的糗事,小沈离不满地嘟起嘴巴,一字一顿地回道:“太傅大人既没有生病,我也没有逃课,是父皇把钟太傅叫去问话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阳春本来就是故意逗他,这会儿听见小家伙较真的回答,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盛了,“饿不饿?姐姐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小沈离点点头,双手环住她的脖子,看见她身后满脸通红的金玉,忍不住奇怪地问道:“金玉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谁又惹你生气了?” 熟悉金玉的人都知道,她有生气就容易脸红的毛病,被小家伙这么直白地问出来,金玉忍不住脸上一热,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有人惹我生气,我只是……太热了,对,就是太热了才脸红的!” 这会儿正值仲夏时节,她拿天热做借口也不算是胡说,小沈离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倒是抱着他往前走的阳春,突然很好奇小家伙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于是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殿下,你知道皇上册封安嫔娘娘的事情吗?” “知道呀!”小沈离点点头,“父皇跟我说过,要是让她做了我的母后,就不会有人再给父皇送那些画像了。” “画像?”阳春奇怪地看着他,“什么画像?” “应该是让皇上选妃的美人像吧。”没等小沈离回答,白雪就开口为她解开了疑惑,她说完又问小家伙,“皇上让别人做了你的母后,太子殿下不生气吗?” 小沈离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不生气?” “因为……”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白雪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她抢了你娘的位置啊!” “那等娘回来,让她还给娘不就行了?”小沈离满不在乎地回道。 听到小家伙带着稚气的回答,在场的几个丫头都愣了一愣,随后便有种醍醐灌顶的开悟感:是啊,她们几个为曲无容打报不平,也不过是因为曲无忧占据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等有一天曲无容回来了,属于她的东西都会一分不少地还给她,那她们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第chapter章:271 童言无忌 安乐侯府。 皇上册封曲无忧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朝野上下,曲遗珠作为安乐侯夫人,又是从曲家出来的人,自然有的是好事之人主动登门告知。 送走了又一位八卦好事的官太太,曲遗珠便借由身体不适,让门房谢绝了所有前来找她的访客,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中。 她都跟金玉和良缘一样,对沈无岸这样的做法非常不理解,只不过她的性子素来平和,不像金玉那样沉不住气,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像是有一口闷气堵在了嗓子眼儿里,让她的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了。 越想越觉得坐不住,她索性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拦住一个路过的丫鬟问道:“侯爷回来了吗?” 小丫鬟摇了摇头,“还没有呢!” “我知道了。”曲遗珠点点头,想了想又拽住准备离开的小丫鬟,“等等!你让人去准备一辆马车,我要进宫!” “是!”小丫鬟答应着,转身离开了。 安乐侯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门房跟自己回报,说是侯爷夫人在半个时辰之前进宫去了,他不用问也知道曲遗珠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进宫的,本来想着自己办完事回来跟她解释,现在看来是晚了一步。 怕曲遗珠分不清楚轻重,说错什么话惹怒了沈无岸,安乐侯略微沉吟了片刻,连府门都没有进,也跟着进宫去了。 进宫之后他便直奔御书房,这会儿沈无岸刚刚批阅完今天的奏折,让小顺子沏了壶茶正自顾自地品着,看见他进来便抬起手朝他招了招,“你来得正好,这是今年进贡的新茶,你过来尝尝看。” 安乐侯依言在他对面坐下来,端起小顺子为他斟好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前几天刚听说今年的茶叶下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喝上了新茶,多亏了皇上,微臣才能有这样的口福啊!”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那些人拍朕马屁了?”沈无岸放下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吧,今天进宫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听到他主动问起,安乐侯便也没有再多做隐瞒,笑着回道:“微臣是听说遗珠今天进宫了,所以来想问问她有没有给皇上添麻烦。” “添麻烦?”沈无岸闻言勾了勾嘴角,“你是怕朕把她怎么着吧?” 被他猜中了心思,安乐侯脸上也没有现出尴尬的神色,一脸坦然地迎上他打趣的目光,“若是她说了什么冲撞您的话,希望皇上能看在微臣的薄面上,不要太跟她计较了,微臣现在这里向皇上赔罪!”说完,站起身就要给他行大礼。 沈无岸连忙伸出手去虚扶了他一把,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你倒是护妻心切得很!放心吧,朕今天根本就没有见到她!” 听到他这么说,安乐侯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进宫来吗?” “进没进宫朕不知道。”沈无岸说着,低下头浅呷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然后才又接着说道:“反正她没有来找朕讨说法是真的。”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么做一定会引起身边人的不满,他都已经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结果从早上等到现在,不要说是跟曲无容姐妹情深的曲遗珠了,就连那几个丫头都没有看见人影,这一天居然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所以他心里还在纳着闷呢,其他人也就算了,金玉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就她那个一点就着的性子,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应该怒气冲冲地找来了,可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看见人影,不知道是转了性子,还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他自然想不到,金玉的怒火已经被他儿子的一句话给浇熄了,而且今天曲遗珠进宫之后,几个丫头便把小家伙的话跟她说了,让她觉得很有道理,不管曲无忧现在这个地位是不是她应得的,以沈无岸对曲无容的用情之深,只要曲无容回来了,即使是握在了手中的权力和地位,曲无忧也得乖乖地交还回来! 这也是她今天没有来找沈无岸的原因。 安乐侯心里也觉得十分疑惑,不过他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低着头品了一会儿茶,他才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问道:“皇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相交也有几年的时间了,虽然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眼前这个人,但是安乐侯却明白他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曲家姐妹之间的恩怨,就连他这个后来的人都一清二楚,他不相信沈无岸真的会看上曲无忧,那沈无岸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实在是好奇得很! “嗯?”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沈无岸正要喝茶的手顿了一顿,又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了,“朕只是觉得,这样做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那为什么偏偏是她呢?”安乐侯不解。 “呵!”沈无岸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复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神色认真地问道:“你说,如果她知道朕娶了她最讨厌的人,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气得从百辽回来找朕问个究竟?” 听到他的话,安乐侯愣了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皇上是想……” “其实朕也不能确定。”虽然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沈无岸明白他已经了解了自己的心情,他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嘴角的笑容也带上了几分苦涩,“不过,试一试总没有什么坏处吧?” 他心里也十分明白,要想堵住朝臣们的嘴巴,曲无忧并不是唯一的人选,在这之前他也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之所以会下定决心册封曲无忧,还是受到了金玉不经意一句话的启发。 那天,他回到勤政殿的时候,几个丫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他就听见金玉说了一句“要是小姐知道肯定气死了”,他的脑海中就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要是曲无容知道自己娶了她最痛恨的人,会不会也觉得很生气呢? 于是,才会出现今天的这个局面。 听出他声音里明显的低落,安乐侯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他还能够帮着出出主意,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外人能够随随便便插手的,这种事情就如同饮水、冷暖自知,外人说得再多也没有用。 从御书房里出来,安乐侯先是去勤政殿里接了还没离开的曲遗珠,然后才两个人一起乘坐马车回侯府。 在回去的路上,安乐侯把自己跟沈无岸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曲遗珠,听完他的话之后,曲遗珠怔愣了许久,才心情复杂地开口问道:“夫君觉得,皇上的心愿会达成吗?” “我不知道。”安乐侯轻轻地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不过我希望,姐姐能够体谅到皇上的一片苦心,这些年他过得也不容易!” “嗯。”曲遗珠赞成地点点头,“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应该够了,离儿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娘,真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 说到这里,安乐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今天会闯祸呢,没想到你的情绪居然这么平静!”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曲遗珠俏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我今天本来的确是想找皇上问个究竟的,可是进宫之后却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安乐侯好奇地看着她,“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 “是因为离儿的一句话。”提到这个,曲遗珠忍不住抿起嘴笑了一下,“我听白雪她们说,金玉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气坏了,可是就因为离儿说了这句话,她的怒火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听到她这么说,安乐侯更加好奇了,“小家伙说了什么?” “他说,谁占了他娘的位置,等他娘回来之后都要还给她。”曲遗珠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期待来,“我很想知道,曲无忧听了这话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安乐侯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小家伙真是不简单啊!” 与此同时,沈无岸也从儿子的口中得知了他的惊人之语,反应跟安乐侯简直如出一辙,笑过之后问道:“所以呢?你这么说了之后,姐姐们就不生气了吗?” 怪不得他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几个丫头的神色都很正常,就连金玉对他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好像根本没有受到那件事情的影响一样,他本来还觉得奇怪,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他倒是能够想象到几个丫头听到时是怎么样一个反应了。 “姐姐们没有生气呀!”听到他这么问,小沈离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虽然金玉姐姐的脸红红的,不过她说是因为天太热了,不是生气。” 沈无岸抽了抽嘴角,这么明显的借口,大概也只有小家伙才会相信了。 “父皇,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见他突然不跟自己说话了,小沈离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领,软糯糯地问道。 从小到大,每次问起娘在哪里的时候,身边的人都会告诉他,娘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等他长大了就会回来,可是他现在都已经长了这么大,却还是连娘的面都没有见过。 若是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也就罢了,可是经历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又勾起了他对娘亲的思念,所以他才会向沈无岸提出这样的问题。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沈无岸抿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在小家伙充满期待的眼神中,轻轻地摇了摇头,“父皇也不知道。” 果然,在听见他的回答之后,小沈离眸中的神色顿时暗了下去。 不忍心看他失望,沈无岸摸摸他的头,承诺道:“不过,父皇会想法子让你娘尽快回到我们身边的。” 沈离的小脸儿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嗯!” 第chapter章:272 大局已定 七月的大梁已经是仲夏了,但地处大梁西北的百辽国,此时却正值春末夏初,太阳不似盛夏般炽烈,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这天天气风和日丽的,曲无容用过午膳之后,便让人抬了软榻到院子里,准备边看书边晒晒太阳,只不过手里的书才刚刚翻了没两页,舒适的阳光就把她的瞌睡虫给勾了起来,她也懒得再起身回寝殿,直接沐浴着阳光就进入了梦乡。 黄鹂过来寻她的时候,见到她睡着了有些吃惊,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却看见睡着的人自己先醒了过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听到她问,黄鹂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夫人,王后娘娘来了。” “我知道了。”曲无容点点头,把盖在胸前的书本拿开放在一边,正要站起身迎接,却看见萧巧儿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在宫里闲着无聊,所以就想过来陪姐姐说说话。”萧巧儿说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目光不经意瞥到被她放在一边的书本,笑着问道:“姐姐在看书?” 曲无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脸上不自在地浮起了一抹红晕,“本来是打算看书的,结果还没看完两页就直接睡着了。” “那我是不是打扰姐姐睡午觉了?”听到她的话,萧巧儿才突然想起来她有睡午觉的习惯,自己这么唐突地过来,怕是搅了她的午睡。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睡着。”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见她身后的小尾巴不见了,便问道:“承樾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笙哥哥带这他出宫打猎去了。”萧巧儿笑着回道,“小家伙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缠着我,他今天猛地不在身边,我还真是不习惯,这不就来打搅姐姐了吗?” 曲无容闻言也笑了,“小家伙如今越来越活泼,你整天看着他也累得很,还不容易他今天不在,你也该好好地歇一歇了。” 照顾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萧巧儿什么事都非要亲力亲为,照顾小承樾的丫鬟嬷嬷倒成了闲人,以至于小承樾长大之后就只爱黏着她,今天能够单独跟着萧南笙出去打猎,倒是出乎了曲无容的意料之外。 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萧巧儿主动跟她解释道:“是笙哥哥说,小家伙今年都两岁了,不能总是待在我身边,得让他开始学着独立才行,这样将来长大了才不至于太过依赖别人,能够独当一面。” “国主这般思虑也不是毫无道理。”曲无容倒是很赞成萧南笙的做法,男孩子不能太娇惯了,即便他是皇子这样显赫的出身,吃穿用度都不用发愁,可是他将来要面对的却是比普通人更加残酷的人生,他必须要学会怎么保护自己才行。 听到她这么说,萧巧儿抿嘴笑了起来,“我猜姐姐就会这么说。” 曲无容帮助萧南笙对付玉飞龙的事,她多少也听萧南笙说起过一些,虽然了解得不是很多,但她也知道曲无容是跟自己不一样的,她能够帮着萧南笙一起治国安天下,是个身怀着雄才大略的女子,因此她的看法会跟萧南笙不谋而合,萧巧儿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他既然身为皇子,要在这深宫里活下去,就必须从很小的时候学会怎么保护自己。”曲无容也不在意她的打趣,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嗯,我知道的。”萧巧儿点点头,这些话萧南笙也跟她说过,虽然她还是很心疼小承樾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这些,但也明白这都是为了他好,所以即使再怎么心疼,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忍耐着。 看着她强忍着心疼的模样,曲无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才好,只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萧巧儿低落的情绪只是一瞬间,孩子的话题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姐姐你听说了吗?” “嗯?”见她突然转移了话题,曲无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听说什么?” “就是玉夫人有了身孕的事情啊!”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道:“怀孕了是好事啊!” “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见她难得看法跟自己相同,萧巧儿开心地笑眯了眼睛,“我也这么觉得,她怀孕了之后就不会再整天瞎折腾了,这样咱们的日子都会好过一点儿!” 之前她怀孕的时候,不方便管理后宫的事物,便由玉如意代替她掌管,后来她生下小承樾之后,萧南笙为了安抚玉如意,也就没有提出让她把权力归还给萧巧儿,这无疑让玉如意的气焰更盛了,时不时地在后宫里折腾一番,把大家伙儿的日子都折腾得烦不胜烦。 如果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想办法把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从她手中夺回来了,偏偏萧巧儿却根本就不在乎,她爱折腾就让她折腾,反正她再怎么折腾也不敢真的苛待大家,要不然萧南笙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这倒是!”曲无容颇有同感地点点头,“估计现在求着她折腾,她都不敢了!” 后宫里的人都知道,玉如意这几年为了能怀上龙子,几乎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试遍了,光喝下去的苦药都不知道有多少,现在她好不容易怀孕了,小心翼翼地安胎还来不及,更别提整天瞎折腾了!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萧巧儿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玉家的势力大不如前,其他几位夫人的家族势力正在崛起,玉如意以前得罪过她们,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在暗地里下绊子呢!如今有了这个孩子,也算是能保她在宫里平安无虞了。” 听到她这番话,曲无容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无奈,“你这么善良,还能在这皇宫里平安地活下来,真是多亏了有国主护着你!” “是啊!”被她这么一说,萧巧儿脸上飞起了两片红晕,“笙哥哥也说我不适合在宫里生活,不过有他保护我,我什么都不用怕!”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一张俏脸上洋溢着幸福,属于小女儿的情态尽显。 曲无容带着些羡慕地看着她,心想萧南笙在他自己都自身都难保的时候,却还能把眼前这个女子保护得这样滴水不漏,可见对她也是用情至深的吧。 不过这个想法只维持了半天,到晚上的时候她就对此产生了质疑。 亥时初的时候,整座玉馨宫殿已经陷入了一片沉寂,就连在殿门口当班的小太监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可是这个时候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小太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小跑着上前打开殿门,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之后,小太监仅剩下的那一半瞌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忙跪下来行礼,“奴才参见国主!” 萧南笙没有理会他,见门开了就径直往里面闯,只不过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加上天黑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差点儿被脚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幸好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许天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这才免去了他跌倒的厄运。 可是萧南笙却似乎并不打算领他的情,不耐烦地推开他扶住自己的手,继续踉踉跄跄地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接到回报的曲无容也已经起身了,肩上披着一件外衣走出来,在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时,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天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她虽然问的是萧南笙,但是眼神却看向了他身后的许天明,因为她刚才第一眼就已经看出了萧南笙的异常,也不指望他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的问题。 不过还没等许天明开口,萧南笙就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迷蒙着一双醉醺醺的眸子看着她,“朕想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酒气,让曲无容的眉头更深了几分,“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啊?”说完,她转过头吩咐身边的黄莺道:“快去煮碗醒酒汤来!” “是!”黄莺答应着便离开了寝殿。 “朕今天高兴,所以就多喝了几杯。”虽然醉得厉害,但是萧南笙却难得还能清晰地回答她所提出的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国主这么开心啊?”曲无容一边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一边跟许天明一起把人扶进了殿中,安置在椅子上。 “你猜猜看!”萧南笙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笑看着她道。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都多大了还玩儿这种幼稚的游戏?懒得跟这个醉鬼多费唇舌,于是她便直接回道:“我猜不到。” “朕今天……”萧南笙正想要说什么,看见许天明仍旧站在一旁,不由得瞪起了眼睛,“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这儿没你的事了,你赶快走吧!” 许天明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曲无容,不确定把他留在这里合不合适,看见曲无容对自己点了点头,他这才应道:“那属下先告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萧南笙才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朕今天已经跟玉飞龙达成了协议,他将在三日后离开萧城,前去驻守西南边陲,从此没有传召不得再踏入萧城半步!”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倒不是意外他话里的内容,毕竟这个决定是她跟萧南笙商量过后才定下来的;她奇怪的是玉飞龙竟然这么快就妥协了,虽说以如今的形势他早晚都要妥协,但曲无容一直都以为他还要再挣扎一阵子呢! 经过这三年的努力,萧南笙将朝中依附于玉飞龙的势力打压得所剩无几,如今朝中一半以上的朝臣都是由他亲自提拔的心腹,玉飞龙在萧城已经完全没有优势可言,他唯一剩下的也只是手中的一部分兵权罢了。 离开萧城,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萧南笙,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第chapter章:273 酒后失德 曲无容的惊讶也只持续了那么一瞬间,因为她突然想起了白天萧巧儿跟自己说过的话,玉飞龙所做的这一切,目的无非是想要一个带着玉家血脉的继承人,如今玉如意已经怀上了身孕,那么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只不过如今的他已经不能随心所欲地插手国主之位罢了。 “玉将军这么轻易便答应离开萧城,应该是有条件的吧?”站得有些累了,曲无容索性在萧南笙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国主给出的交换条件就是让玉夫人怀上龙子?” “嗯?”萧南笙闻言吃惊地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做这个决定,他之前并没有跟曲无容商议过,事实上从两年前起,他便不再事事依赖于曲无容了,除非是特别重大的事情才会来找她商量,其他的事情都是完全由他自己做主,用玉如意怀孕这件事作为交换条件,就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曲无容低着眼帘看自己的手,“巧儿白天来过了,是她告诉我的。”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说下去:“国主这一步棋走得有点儿太冒险了!” “嗯,朕知道。”萧南笙点点头,“朕知道你是担心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玉飞龙仍然有翻身的机会,不过朕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也没有再说别的,“国主心里有分寸就行了。” “朕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多亏了有你在朕身边!”沉默了片刻之后,萧南笙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自己怀中,用手臂牢牢地箍着她的纤腰,“朕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曲无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他抱了个满怀,挣了几下没能挣脱他的束缚,她忍不住冷下声音道:“你要是真的想谢我,那就赶快放开我!” “不放!”萧南笙一口回绝了她,“朕知道一放手,你就会逃得远远的,所以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放开你的!”说完,抱起她朝床铺的方向走去。 “萧南笙,你答应过不碰我的!你是一国之君,不能言而无信!”眼看着离床铺越来越近了,曲无容又气又急地大声喊起来。 听到她这么说,萧南笙的脚步顿了一顿,但随后便三两步走到了床前,把她放倒在下,然后整个人覆了上去。 曲无容被他困在身下动弹不得,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朕想做什么?”萧南笙刻意不去看她眼里散发出的抵触,一只手扯开她胸前的衣襟,“朕想让你彻底地成为朕的人!朕想让你的心里只装着朕!” “你做梦!”知道自己敌不过他的力气也挣不脱他的钳制,曲无容索性放弃了挣扎,就那样冷冷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萧南笙,你别逼着我后悔帮了你!” 这句话里带着太过明显的恨意,以至于让萧南笙不敢再继续造次,他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从床上退了下去。 重新获得自由的曲无容,第一件事就是拉过旁边的被子遮挡住自己胸前凌乱的衣襟,然后抬起眸子看向坐在不远处的人,冷冷地说道:“滚出去!” 萧南笙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抬起眼对上她犹带着恨意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地问道:“你真的就那么爱他吗?” 曲无容本来不想再搭理他,可是听到他这么问自己,最终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没有在意她的语气,萧南笙又接着问道:“那如果他娶了别人呢?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他,为他守身如玉吗?” 心里最在意的地方被他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曲无容不由得浑身一震,低垂下眼帘遮挡住自己最真实的心情,“是,就算是他娶了别人,我对他的爱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所以你就不用在我身上白白浪费感情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今天晚上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以前他偶尔喝醉的时候,也会借着酒劲儿对她动手动脚,只是都不像今天这样过分,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竟然是有着渴望的! “即使那个人是你最痛恨的?”萧南笙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曲无容闻言抬起头,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既然到了这个时候,那朕就跟你直说了吧。”萧南笙也不再隐瞒她,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都告诉了她,“朕前几日刚接到消息,你们大梁的皇帝上个月刚刚纳了新的妃子,据说那个人你也认识。” 听完他这番话,曲无容不由得愣住了,虽然早就猜到她离开之后沈无岸会另结新欢,可是如今真的得到了证实,她心里却仍然没有办法接受。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轻声问道:“是……什么人?” “听说她也姓曲,朕猜如果她跟你不是一家人的话,也应该是你的亲戚才对。”萧南笙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说沈无岸新纳的妃子也姓曲的时候,曲无容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不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 “是吗?”萧南笙闻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朕明天让传信的人进宫一趟,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不,我不相信!”曲无容摇摇头,再摇摇头,脸上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肯定是你们串通好了骗我的,他怎么会娶那个人呢?一定不会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萧南笙本来想走上前安慰她一下的,结果才刚刚靠近一步,就看到她整个人往床里面缩了缩,想必是被他刚才的举动惊到了,于是他便也不再往前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想太多了!” 他这会儿酒已经完全醒了,也知道刚才自己借着酒劲儿做的事、说的话对她造成了伤害,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后悔,只有断了她心中所有的念想,她才能安心地继续留在他身边,而不是时时刻刻地想着逃离他。 说完这些话之后,萧南笙便朝着门外走去。 他刚走出寝殿,就碰上了端着一碗醒酒汤走来的黄莺,看见他一副神色清明的样子,黄莺不由得呆了一呆,“国主?” “嗯。”萧南笙应了一声,看也没看她手中的醒酒汤,只是淡淡地吩咐道,“你家夫人今天有点儿不太舒服,你今天晚上就留下来陪着她吧,记住,千万不要让她一个人待着!”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不过黄莺还是点点头应下了,“奴婢遵命!” 目送着他离开之后,黄莺才把手中的醒酒汤放在一边,自己则是走进了寝殿,看见曲无容正坐在床上发呆,便走上前问道:“夫人,国主说您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回去歇着吧。” “奴婢今天晚上还是留在这里陪着夫人吧。”黄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柜子前面拿了一套被褥出来,铺在床前的脚踏上,准备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 她没敢跟曲无容说是萧南笙让她留下来的,因为根据她刚才的观察,她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太对劲儿,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她认为还是不要把实话说出来比较好。 曲无容没有在意她这个举动,也没有回绝她的好意,事实上她现在满心满脑子都是刚才萧南笙跟她说的话,他说沈无岸纳妃了,而且新纳的妃子跟她一样也姓曲,她实在想不出来,除了曲无忧之外还会有谁!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沈无岸明明知道她跟曲无忧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缠,为什么放着全大梁那么多的人不娶,却单单要娶一个令她厌恶憎恨的人呢?难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自己的远嫁不成?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曲无容便觉得心中一阵闷疼。 于是她只好安慰自己,沈无岸这么做或许并不是为了故意报复她,他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只不过她暂时还想不到这个原因是什么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沈无岸明明知道她嫁到百辽来是迫不得已,就算她的人嫁来了百辽,但她的心还留在大梁的皇宫里,跟他和儿子紧紧地拴在一起,所以他不能怨恨她,更不能用这种近乎凌迟的方式来报复她! 这么想着,曲无容心里才好受了一些,可是接下来她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曲无忧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让那样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留在沈无岸和儿子身边,每天跟他们朝夕相处,她怎么想都觉得一阵心惊胆战,或许她应该想办法给沈无岸传封书信回去,提醒他千万要多加提防曲无忧?还要提醒他千万看好儿子,不能给那个女人接近小沈离的机会,否则她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夫人,您还不睡吗?”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黄莺突然开口问道。 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纷乱的思绪,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睡不着,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还是要休息的,你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她这样的反常更加印证了黄莺心中的猜想,“有什么想不通的,等睡一觉醒来有精神了再想,或许就能想通了呢?”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睡吧。” 第chapter章:274 查证 虽然在黄莺的劝说下,曲无容及时地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这一夜她睡得却不是十分踏实,混乱的梦境更加加深了她的担忧与恐惧,以至于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她难得地起晚了。 这已经是黄鹂不知道第几次伸着脖子往寝殿里探望了,可里面始终都是静悄悄的,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让她不由得纳闷起来:平时曲无容醒得挺早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就在她探头探脑地往寝殿里张望的时候,黄莺端着一盆水路过她身边,见状便问道:“夫人还没有起身吗?” “是啊!”黄鹂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寝殿的方向,“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黄莺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那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她昨天晚上睡得挺晚的。”虽然听从了她的提议,但是曲无容躺在床上之后却仍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她最后还是听着床上的动静不知不觉睡过去的呢! 听到她这么说,黄鹂也不再守在寝殿外面了,一边跟着她往外面走去,一边问道:“哎,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情?”黄莺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见她反过来问自己,黄鹂不由得奇怪地看着她,“你昨天不是留在寝殿里陪着夫人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黄莺一脸无辜地摇摇头,“不知道。” 没能从她嘴里问出八卦来,黄鹂不满地撇了撇嘴巴,却也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自顾自地干活去了。 曲无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辰时末了,她拥着被子从床上做起来,昨天晚上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忍不住扶着额头呻吟了一声。 “夫人你醒啦?”黄莺走进来的身后,就看见她用手捂着头,脸上一副痛苦的神情,连忙走上前询问道:“怎么了?头疼么?” “没有。”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可能是睡得太久了的缘故,头有点儿不太舒服,等一会儿应该就会没事了。” 听到她这么说,黄莺也就没有再多问,“那夫人快起来洗漱吧。” 在她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曲无容走出了寝殿,刚一走出寝殿门便看到黄鹂正带着宫女们往桌子上摆放早膳,看见她主动开口道:“夫人今天起得迟了一些,御膳房里准备的早膳凉了就不好吃了,这些都是奴婢在小厨房里给您做的,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曲无容在桌边坐下来,眼前的早膳很丰盛,可是她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只每样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害得黄鹂以为是自己做的饭菜不对她的口味,“夫人您是不是不喜欢这些啊?那奴婢再重新给你做好了!” 她说着便要让人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撤掉,然后再换上新的,不过却被曲无容给拦住了,“不是饭菜的问题,是我自己今天没什么胃口,你别再张罗了!” “没有胃口?”黄鹂奇怪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生病啊,怎么好端端地就没有胃口了呢?要不然请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不用,我没事。”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大概是没有睡好的缘故吧,待会儿你们陪我去宫外走走,说不定会好一些。” 黄鹂跟黄莺对视了一眼,不解地问道:“夫人要出宫吗?” 说起来,她只有在刚到百辽来的那一年出宫比较勤,除了那一年之外,她便很少再提起出宫的事情了,今天怎么又突然想起要出宫了呢? 其实曲无容这样做是有着自己打算的,经过昨天比较混乱的一夜之后,她今天的脑子清醒了很多,也对萧南笙跟自己说过的话起了一丝怀疑,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突然跟自己说那些话呢?会不会是他为了留住自己,故意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想借此断了她对沈无岸的念想,让她能够安心地留在百辽?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要不然该怎么解释,沈无岸娶的人居然会是曲无忧这样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曲无容再也坐不住了,她必须得亲自去验证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才可以,如果真的是像萧南笙所说的这样,那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沈无岸,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在那样一个危险的女人身边生活,哪怕只是一天,她的心都快要揪起来了,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她便想到了出宫。 心绪一瞬间辗转了千百回,然后曲无容才想起回答黄鹂的问题,“是啊,好久都没有出宫去走走了,今天的天气也不错,很适合出去散心。” “那……”黄莺迟疑着开口道,“是不是要像以前一样,跟国主说一声才行?” “嗯。”曲无容点点头,神情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你们两个看谁去跑一趟吧,等你们回来了,咱们就出宫。”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黄鹂主动请缨道:“还是我去吧。”说完便离开了。 曲无容让人把面前的食物都撤下去,并嘱咐黄莺给自己沏了杯茶,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等着黄鹂从萧南笙哪里回来。 见她的神情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不再像昨天晚上似的失魂落魄,黄莺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您没事了吧?” “嗯?”曲无容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为昨天自己的表现担忧,于是便笑着摆了摆手,“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既然现在还不确定萧南笙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那她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自怨自艾下去,还是要等到她证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之后再做决定。 黄鹂很快便折了回来,身后依旧跟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许天明,他进门跟曲无容行了礼之后,便负手站到了一边。 曲无容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问黄鹂道:“国主怎么说的?” “哦,国主说夫人要是想出宫散心的话就尽管去好了,反正有许侍卫陪着,他也不用担心夫人的安危。”黄鹂把萧南笙的话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给她。 这话若是平时听起来还没有什么,可是发生了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之后,曲无容再听起来就觉得别扭了,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一行人出了宫门之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随意闲逛,这次曲无容有着很明确的目的地,便让车夫直接载着他们去了城南。 当马车行驶到一家成衣铺子的时候,曲无容突然撩开车帘叫了停,几个人随后走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在外面等着之后,便走进了那家成衣铺子。 几个人刚一进门,铺子里的伙计便迎了上来,热情地问他们想买些什么,曲无容在铺子里扫视了一圈,问道:“你们掌柜的在吗?” “啊?”没想到他们不是来买衣服,而是来找人,那伙计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客官您是要找我们掌柜的?” “对,没错。”曲无容点点头,从袖袋里取出一块儿玉珏递给他,“如果你们掌柜的在的话,你就把这个拿给他看,他看到之后就会见我们了。” 那伙计接过玉珏,对着她说了声“稍等”,然后便掀开帘子钻进后堂去了。 刚才曲无容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身后的几个人,而黄莺他们也都识趣地没有多嘴,各自打量着这铺子里出售的成衣,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这里,这让曲无容觉得十分欣慰。 进去通报的伙计很快便折了回来,对着曲无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客官,我们家掌柜的请您到后堂一叙。” “嗯。”曲无容点点头,对其他三个人吩咐道:“你们三个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跟他们掌柜的谈一点儿事情,很快就出来了。” 见其他三个人应了,她才跟着那伙计往后堂里走去。 与前面铺子紧紧相连的,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那伙计领着曲无容穿过第一进院子,来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前面,举起手叩了叩房门,“掌柜的,客人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的房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年约三旬的男子,他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两个人,然后对那伙计摆了摆手,“你先去忙吧。” “是!”那伙计答应着,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那掌柜的才对曲无容屈膝行了一礼,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贵妃娘娘快里面请!” “你认识我?”曲无容一边走进屋子里,一边奇怪地问道,这里的人都称呼她为“夫人”,见面就称呼她“贵妃娘娘”,这个掌柜的应该是大梁人才对! 那掌柜的连忙回道:“小的姓路,是从天都城来到这里做生意的,前几年小的曾经跟安乐侯有过一面之缘,侯爷他特意嘱咐小的,若是有人拿着这玉珏的另外一半来找,让小的千万要好生招待才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小的也是后来跟人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贵妃娘娘嫁到了这里,心里想着侯爷让小的好生招待的人,应该就是贵妃娘娘您才对!” 听完他的这番话,曲无容才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当初安乐侯离开的时候,把这块儿玉珏留给了她,说是她想往大梁捎带消息的时候,就拿着玉珏到这里来找掌柜的,原来这是他临走之前特意为她安排的! 只可惜,这三年里她从来都没有动用过这块儿玉珏,今天才是头一次。 既然已经明白了彼此的身份,那曲无容也就不跟他见外了,坐下来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次前来,是想请路掌柜帮我查证一件事情。” 第chapter章:275 心痛 在听完曲无容所提出的想要查证的事情之后,路掌柜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曲无容也没有催他,一边安静地喝着茶,一边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掌柜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是开口说道:“要是娘娘想打听的是这件事的话,那就不用去查了。” 曲无容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可她还是强压下中的悸动,尽量语气平静地问道:“掌柜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的前几天刚刚才接到从天都城寄来的家书。”路掌柜说着,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信中也有提起皇上纳妃的事情,说是这件事在天都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想来应该不会有假。” “我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都已经离开天都城三年了,沈无岸要纳新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只是不愿意相信代替她站在沈无岸身边的那个人会是曲无忧罢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路掌柜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他还以为眼前的人是因为不相信,所以才来找他查证的,这么看来似乎不是? 曲无容抿嘴沉默了片刻,突然苦笑了一下,“我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停了下来。 本来她想说的是,她不相信沈无岸真的会娶曲无忧,怀疑是萧南笙想骗她死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可是刚才她却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萧南笙不可能知道她跟曲无忧之间有解不开的恩怨! 之前或许是被自己对他动机的怀疑蒙蔽住了眼睛,这会儿才陡然意识到这个事实,如果这真的只是萧南笙为了留下她而刻意编造出来的谎话,那他完全没有必要撒这么一个她根本不会相信的谎,不是吗? 见她说到一半却突然住了口,路掌柜虽然心中感到疑惑,也没有识趣地追问,只是看到她脸色不好便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曲无容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说完停顿了一下,她才又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没有什么疑问了,掌柜的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吧。” 她说完就要站起身离开,不过却被路掌柜给叫住了,“小的这几日要回天都城一趟,娘娘可有什么东西想要捎回去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认真地想了一下,点头,“那就麻烦掌柜的帮我带封信给安乐侯吧。” 既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那她身在这千里之外的地方,再怎么着急担心也是无力回天了,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是修书一封,让安乐侯跟曲遗珠多加小心提防着曲无忧,保护沈无岸父子不会受到伤害。 路掌柜闻言连忙取来了笔墨纸砚,“娘娘且在此写信,小的就先出去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拿起手边的笔沾了墨汁,然后便在铺开的宣纸上走笔如飞地写起信来。 一封书信很快就完成了,曲无容放下手中的笔,拿起面前的信纸抖了抖,然后又从书桌上找出了一个空信封,在封皮写上“安乐侯亲启”的字样,把自己刚才写好的书信塞进去封好,这才拿着信封走出了屋子。 路掌柜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见她走门边迎了上来,接过她手中的信封收进袖袋里,“娘娘放心吧,小的一定会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侯爷!” “那就有劳路掌柜了!”曲无容感激地跟他道谢。 做完这一切之后,曲无容便离开了后堂回到铺子里,许天明他们三个人正坐在铺子的一角等着,见她出来急忙站起身,“夫人,事情都谈好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我们走吧。” 一行人离开成衣铺子,便乘坐马车准备回宫,黄鹂似乎还有些不舍,凑到曲无容身边问道:“夫人,咱们不再去别的地方逛逛了吗?” 曲无容瞄了她一眼,知道这丫头这段时间也是在宫里被憋坏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她现在却没有心思闲逛,听到她问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若是还想逛的话,让许侍卫停车把你放下去吧,等你逛完了再回宫,我有些不太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了。” “夫人不舒服吗?”没等黄鹂接话,一旁的黄莺就忍不住担心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要不然先找个医馆瞧瞧?” “不用。”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就是有点儿累了,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回去歇会儿应该就会没事了。” 黄莺也知道她昨天晚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宿,没睡好是正常的,因此也没有再坚持,“夫人的脸色的确有点儿不太好。”说完,对着黄鹂使了个眼色。 黄鹂会意地接口道:“奴婢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既然夫人不舒服,那咱们就赶紧回宫吧,下次再出来逛也是一样的。” 听着她们两个一人一句地说着,曲无容没有再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大概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坐在马车外面的车夫用力地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接收到指令的马儿便撒开四蹄飞快地朝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回到玉馨宫里之后,曲无容便径直地走进了寝殿,对着想要尾随着她进门的黄鹂和黄莺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点头,“那夫人好好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事就尽管叫我们,我们两个就在外面候着。” “嗯。”曲无容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寝殿。 看着面前被关上的殿门,黄鹂用手戳了戳身边的黄莺,压低声音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像是没有睡好,倒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黄莺对此也有同感,听到她问便猜测道:“会不会是刚才在那间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什么人惹她生气了?” “有可能!”黄鹂赞成地点点头,“要不然咱们跟许侍卫说说,让他去那间铺子里查查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这个提议让黄莺迟疑了一下,想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夫人既然没有让咱们跟着,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咱们要是这么做了,她知道之后怕是会更加生气的!” 黄鹂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好吧,那就听你的。” 此时正呆坐在寝殿的曲无容,并不知道两个丫头在为自己担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无岸纳妃的事情,原本她以为自己当初在决定离开他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可是直到事情真的发生了,她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曲无容不知道,自己不能接受的到底是沈无岸纳妃这件事,还是他纳的妃子是曲无忧,不过她想应该是后者吧,毕竟她们之间的恩怨就摆在那里,谁又能接受自己的仇人成为了取代自己的那个人呢? 可是不能接受又怎么样呢? 她现在是百辽国国主的夫人,早已经不再是那个独占着沈无岸后宫的贵妃娘娘了,无论他想娶谁、娶的是不是她讨厌的人,都不会再知会她一声,而她也没有权利过问了…… 直到了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她跟沈无岸之间的缘分是真的走到头了,他的生活自己不再事事参与其中;而自己的事情,他就算是想过问怕也是鞭长莫及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抽痛。 她抬起手轻轻地按在自己的心口,奇怪的是,这个地方明明很就痛,痛得她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了,可她却偏偏感觉不到心的跳动,掌下的位置像是被人掏空了一块……她想,或许痛楚就是这么来的吧。 这么想着,她突然想到当初自己执意要来百辽和亲的时候,沈无岸的心情是不是也像她现在一样心痛难耐?是不是,她真的做错了? 这一整天,曲无容都把自己关在寝殿里,就连正午的时候,黄鹂进来叫她用午膳,她都推说自己没有胃口,让人把原封未动的午膳撤了下去。 起初以为她仍是身体不舒服,黄鹂跟黄莺也没有勉强她,可是直到晚膳也一点儿没动地端了出来,两个丫头终是坐不住了,想着进去劝劝她,无奈她根本就不想搭理人,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左思右想都没有办法,两个丫头只好去回禀了萧南笙,本意是想让他来劝劝自家主子,结果萧南笙在听她们讲述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却只说了一句随她去吧,然后就把她们给赶了出来。 从御书房里出来,黄鹂跟黄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时看国主跟夫人两个人的感情还挺好的,怎么国主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了呢? “哎!”回玉馨宫的路上,黄鹂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儿,忍不住拉了拉黄莺的袖子问道,“你说,夫人该不会其实是跟国主吵架了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黄莺白了她一眼,自己也没比她多知道什么好吧? “昨天晚上国主来的时候,你不是在场的吗?”听到她这么说,黄鹂忍不住撇撇嘴道,“难道他们吵没吵架你不知道?” 听到她这么说,黄莺倒是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昨天国主喝醉了,夫人就让我去给国主煮醒酒汤,可是等我熬好了醒酒汤再回来的时候,国主却已经准备离开了。” 黄鹂听完“啪”地一声拍了下手,“那就是了!肯定是你不在的时候,两个人因为什么事情吵了一架,所以今天才会都这么的反常!” 看她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一脸兴奋,黄莺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色,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不好? 第chapter章:276 开导 接下来的几天,曲无容依旧没能从这件事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虽然不再像那天一样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不吃不喝,但是情绪却一直都很低落,话也少了,每天也只待在寝殿里想着心事,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这一天午膳后,黄鹂和黄莺端着收拾好了的碗碟走出寝殿,刚出门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身后紧跟着照顾他的一群丫鬟和嬷嬷。 “奴婢见过小皇子!”两个丫头连忙行礼,抬头看见随后而来的萧巧儿,又低下头去施了一礼,“见过王后娘娘!” “起来吧。”萧巧儿冲她们摆了摆手,问道,“姐姐午睡了吗?” “没有,刚用完午膳。”黄鹂回答着,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王后娘娘快去劝劝我家夫人吧,这都好几天了,连寝殿门都没有出过!” 听到她这么说,萧巧儿脸上现出了一丝困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黄鹂正准备回答她,却不想被黄莺抢先了一步,“奴婢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夫人这几天心情都不怎么好,奴婢们不好过问主子的事情,王后娘娘今天来了正好,夫人也能有个说话的人了。” “好,本宫知道了!”萧巧儿点点头,牵住自己儿子的小手道,“樾儿,走,咱们去看看你姨姨。” 小承樾乖乖地任由她牵着朝寝殿里走去,不过进了门之后,看到窗边那个熟悉的人影,他却没那么老实了,直接挣脱了自己母后的手,小跑着朝曲无容扑去。 “姨姨!” 被嫩生生的声音唤回思绪,曲无容刚一回神,就发现腿上多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家伙,脸上也露出了这几日来罕见的笑容,“樾儿来啦?” “嗯。”小承樾点点头,伸出小手指了指身后,“母后也来了。” 曲无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正走进来的萧巧儿,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王后娘娘驾到,怎么也没有人通传一声啊?” “是我不让他们通传的。”萧巧儿闻言笑了一下,回道,“你这宫里我又不是头一次来,讲究那些虚礼做什么?” “就算咱们两个人的关系再好,该有的礼节总还是要的,否则让有心之人看在眼里,怕是又要存心给咱们找麻烦了!”曲无容说着,握了握怀中小家伙的手,笑着问道:“樾儿说是不是?” 小承樾哪里听得懂她们在说什么,听见她问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明白她所说的“有心之人”指的是谁,萧巧儿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她现在眼睛里只能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曲无容说完,便抱着小承樾重新坐了下来。 萧巧儿也跟着在她身边入座,想起刚才黄鹂和黄莺在外面跟自己说起的话,便问道:“我刚刚听两个丫头说姐姐这几天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曲无容怔愣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 “可是姐姐的样子却不像是没事呢!”她的神色不好,萧巧儿自然也是看出来了的,“虽然我没有姐姐的本事大,可能也帮不上姐姐你什么忙,不过有些话总闷在心里也不好受,说出来说不定还会好过一些,你说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真诚,发自内心的关怀让曲无容觉得很窝心,她低着头看怀里的小承樾玩耍,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把事情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经过了这三年的相处,她跟沈无岸之间的事萧巧儿也是听说了一些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们之间的关系才会变得更加亲密,这会儿听见她所说的事情,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姐姐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几天我的脑子里都乱得像一团麻,我明明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就是忍不住去钻牛角尖。” 萧巧儿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那姐姐有没有想过回去?” “回去?”曲无容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她怎么没有想过呢?可是以她现在百辽国国主夫人的身份,又岂是说回去就能回去的? 更何况,就算她回去了又能怎么样? 当初是她不顾沈无岸的反对,执意要到百辽来和亲,就算她的初衷是为了沈无岸好,可现在事实却是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而沈无岸也娶了其他的女人,现在就算她回去了,应该也不会改变什么吧? 萧巧儿不知道她心中的纠结,以为她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于是便又接着说下去:“是啊!你在这里再怎么难过和担心,那个人在千里之外也不可能会感知到你的心意;可是如果你回去了,回到他的身边,这样即使他还在为你当初的决定生气,但你们之间有着那么深厚的感情,我相信一切误会都会解开的!” 要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萧巧儿绝对不会说出劝她回去这样的话,可她既然已经了解到,当初曲无容并不是心甘情愿前来百辽和亲,而且她爱的人也不是萧南笙,而是另有其人,那现在曲无容跟她所爱的人之间出了问题,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回去把话说清楚,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而不是像曲无容现在这样,待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天自怨自艾。 她的心思单纯,所以想法也很直接,可曲无容却不像她那样乐观,听完她的话之后,曲无容嘴角的苦笑越发深了,“我也想过要回去,可是根本就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听到她这么说,萧巧儿奇怪地问道。 曲无容抿了下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才好。 她一直待在这后宫里,又被萧南笙保护得很好,对朝政之事丝毫不关心,自然也想不到这里面存在的利害关系,曲无容当初是和亲才来的百辽,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影响到两国的邦交,又岂是她能够随心所欲的? 看到面前的人仍旧在等着自己的答案,曲无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跟你解释不清楚,不过这件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这样简单,我也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听到她的话,萧巧儿凝眉细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姐姐是怕笙哥哥不答应吗?” “就算他答应了,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想到这里,曲无容又是一声叹息。 “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很复杂。”听她说还要牵扯到朝臣们,萧巧儿终于相信了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曲无容也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件事情,见状便主动地转移了话题,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而一直窝在曲无容怀里玩耍的小承樾,这会儿也重视不甘寂寞地加入了两个人的谈话,稚嫩的话语惹得两个大人忍俊不禁,冲散了最初的感伤。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萧巧儿便准备带着儿子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对曲无容说道:“虽然我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么的复杂,不过我觉得姐姐整天这么钻牛角尖也不是办法,不如把你心里的想法跟笙哥哥说一下,他那么厉害,说不定能帮你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萧南笙对她做的事情,以及他说过的那些话,心里想着他就是为了彻底打消自己离开的念头,所以才会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如果向他求助的话,恐怕他只会为了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暗自高兴吧? 但是这些话却不能如实地跟萧巧儿说,所以对于她的好意,曲无容也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听见她答应,萧巧儿也就放心了,因为在她的心里,萧南笙是无所不能的,就连玉将军那样曾经权倾一时的人,都被他赶去了戍守西南边陲,那么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那时间不早,我跟樾儿就先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从那天晚上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的萧南笙,终于再次驾临了玉馨宫,这让黄鹂跟黄莺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两个丫头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两个吵架的缘故,所以曲无容这些天以来才会如此反常,现在国主终于出现了,相信两个人好好地谈过之后,一切又会恢复如初了吧。 “夫人,国主来了。” 曲无容正坐在桌边想心事,那天跟萧巧儿倾诉过之后,她心里的确好受了许多,也觉得自己再怎么钻牛角尖也无济于事,她要想顺利地离开百辽,还需要得到萧南笙的首肯和帮助,所以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想办法,该怎么说服萧南笙才好。 没想到她办法还没有想出来,萧南笙就先出现了,听到黄鹂的回报,她正准备起身迎接,却看见萧南笙已经走了进来,“国主!” “你们先下去吧。”萧南笙对着身后的随从摆了摆手。 “是!”一众随侍答应着,鱼贯而出地离开了。 偌大的寝殿里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曲无容抿了抿嘴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还没开口就听见萧南笙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朕那天……酒喝得有点儿多了,举止失了分寸,抱歉!” 原本曲无容是打算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翻过去不再提起的,现在听到他跟自己道歉,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事情既然已经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了。” “好,不提了!”萧南笙说着,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直视着她的眸子缓缓地说道,“不过朕要想让你知道的是,朕那天说的话却并不是醉话,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一下!” 第chapter章:277 执念 曲无容本来想借机跟他说离开的事情,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萧南笙却先把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都给堵住了,这下子她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才好了。 沉默了片刻,她才无声地叹了口气,“你是故意的吧?” “嗯?”萧南笙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什么故意?” 见他明知故问,曲无容暗暗翻了个白眼,“你不是猜到了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所以才故意来跟我说这些话的吗?” 萧南笙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对于朕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除非你希望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这话正好戳中了曲无容的软肋,她微微眯起眼睛,“你这是在威胁我?”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朕也没有办法。”萧南笙重重地叹了口气,“朕只是不希望你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他的话让曲无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冰冷,“值不值得、后不后悔,都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只要我认为他值得就行了!” 听到她这话,萧南笙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可是你不要忘记了,当初你是怎么来到百辽的!” “你不提起这个,我倒还真忘记了。”曲无容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当初说让我来和亲的目的,只是想让我帮助你稳定政局,好让百辽的百姓们能够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我答应了也做到了!这三年来,我尽心尽力地帮你,可结果呢?只换来你要背信弃义,违背你当初对我许下的承诺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萧南笙“啪”地一声拍上了面前的桌子,“朕从来就没有承诺过要让你离开!” 曲无容抬起眸子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可就是这样平静无波的注视,却让萧南笙的底气一点儿一点儿地瓦解了,莫名地变得心虚起来,不由自主地移开了与她对视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曲无容才缓缓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垂下眼帘,“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我有些累了,国主请回吧!” 听见她下逐客令,萧南笙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带着满心的怒气匆匆离开了。 因为里面传来的争吵声而赶来的黄鹂和黄莺,被他突然冲出来的身影吓了一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都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今天不是来跟曲无容讲和的吗?怎么话都还没说两句,就又吵起来了呢?而且她们刚才好像还听见了拍桌子的声音,随后就看到萧南笙走了出来,而看样子好像是更加生气了? “国主跟夫人好像又吵起来了。”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黄鹂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人,“本来还以为他们会和好的,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更加严重了。” 黄莺脸上则是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怎么会这样呢?” “谁知道?”黄鹂撇撇嘴巴,提议道,“要不然,我们进去瞧瞧吧。” 听到她的提议,黄莺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他们两个刚刚才吵完架,夫人现在肯定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咱们还是等等看吧。” “那好吧。” 离开玉馨宫之后,萧南笙怒气冲冲地回到御书房,把当班的宫女太监通通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生闷气。 他今天本来是去道歉的,不仅仅是因为那天晚上醉酒之后的失德,更是因为自己选择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想要把曲无容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为什么非要把曲无容留下来不可,或许是这三年的相处让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有个人商量,并且能从她那里得到中肯的建议,这让他觉得安心和踏实,他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不在自己身边了,他还能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继续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所以,即使明知道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别人,而且她也一直都盼望着能够回到那个人身边,他仍是不愿意放手,甚至想到了用这种方法逼迫她死心,以为这样她就能永远地留在百辽,留在他的身边。 他虽然抱着这样的私心,却其实他却并不想让曲无容受到伤害,在听到她身边的两个丫头前来回报,说她一整天都不吃不喝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做错了。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他后悔也没有用,于是他逼迫着自己狠下心来不用理会,以为她伤心难过几天之后,就会接受这个事实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段日子都没有出现在玉馨宫的原因,他以为让曲无容先自己想通,然后他再去真诚地向她道个歉,这样她就会原谅他从而答应留下来。 只可惜,事实跟他的想象却是相差甚远。 在他以为曲无容应该放弃的时候,却听到了她想要离开的想法,于是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和惶恐,原本的道歉也变成了争执,看着她仍旧在维护着她心里的那个人,萧南笙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为了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继续恶化,他只能带着怒气离开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彻底地断了离开的心思呢?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萧南笙完全没有注意到时光的流逝,直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当班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进来掌灯,他才终于从烦乱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也没有心思处理朝政,索性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看见他出门,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太监总管连忙迎了上来,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国主今天晚上要去哪个宫里?” 萧南笙下意识地想要说去玉馨宫,可是转念又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才跟曲无容吵了一架,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吞了回去,想了想回道:“去凤栖宫吧。” 凤栖宫里,萧巧儿跟小承樾刚刚用完晚膳,这会儿正看小家伙带着一群丫鬟嬷嬷玩耍,听到回报便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对着进门的人关切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萧南笙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有。” “不知道你要过来,我跟樾儿已经吃过了。”萧巧儿说着,转过头吩咐紫鸢赶紧去御膳房给他拿晚膳回来,“先进殿里等一下吧,她马上就回来了。”她说完就要拉着萧南笙进殿,结果刚转身就被他从身后拥住了,“笙哥哥?” “嗯。”萧南笙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闷闷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因为是背对着他,萧巧儿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声音却能听出一丝异常来,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没事。”萧南笙摇摇头,抱着她的力道又紧了一分,“让我抱一会儿。” 直到他不想说,萧巧儿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樾儿,你怎么出来了?” “母后,你跟父王在做什么?”小承樾跑到两个人跟前,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看了他们一会儿,随后伸出自己的小手要求道:“樾儿也要抱抱。” 听到小家伙嫩生生的嗓音,萧南笙放开怀里的人,弯下腰把小家伙抱了起来,用手点点他的小鼻子,“怎么哪里都有你!” “父王难道不是来看樾儿的吗?”小承樾皱了皱鼻子,问道。 “还真不是!”萧南笙认真地摇了摇头,“朕是来看望你母后的。” 小承樾闻言也不生气,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樾儿跟母后住在一起,父王来看望母后,就是来看望樾儿的!” 小家伙笃定的语气,惹得萧南笙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小脸儿回道:“是是,朕是来看你的。”说完抱着他走进了殿中,坐下来把他放在腿上,萧南笙才又接着问道:“你这几天有没有调皮惹你母后生气?” “没有。”小承樾摇晃了一下脑袋,抬起头看向一边的萧巧儿,“母后,樾儿最乖了,对不对?” 见他一副讨表扬的神情,萧巧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屈起手指轻轻地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笑道:“哪有自己夸自己的?不害臊!” “本来就是嘛!”小承樾不服气地嘟了嘟嘴巴,随后伸出手拉着萧南笙的袖子央求道:“父王,你陪我玩儿好不好?” 没等萧南笙回答,萧巧儿就先接口了,“你父王还没有用晚膳呢,你先去跟嬷嬷们玩儿,待会儿父王再去陪你。” “哦。”听到她的话,小承樾乖巧地点点头,从萧南笙腿上爬了下来,还不忘嘱咐他快一点儿,然后才颠颠儿地跑去跟丫鬟嬷嬷们继续玩耍了。 这时紫鸢也已经带着人把晚膳端了回来,萧巧儿一边给眼前的人递筷子一边问道:“笙哥哥今天晚上是不是有心事啊?”她还是很在意萧南笙刚才的反常。 萧南笙接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朕哪有什么心事?我就是有点儿累了而已,你不要多想。”说完便低下头专心地用起膳来。 听到他这么说,萧巧儿也就知趣地不再多问了。 用完晚膳,萧南笙陪着儿子玩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小家伙揉着眼睛直喊困,这才让丫鬟嬷嬷们把他带下去洗漱睡觉。 没有了小家伙在一旁逗趣,萧南笙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地收敛了起来,随后走进寝殿的萧巧儿见状,迟疑了片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笙哥哥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为了曲姐姐的事情而感到烦恼?” 第chapter章:278 情深 萧南笙原本并不打算告诉她,毕竟这是他跟曲无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过听见她主动问起,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毕竟有些话在他心里憋闷了许久,或许找个人倾诉一下会好点儿。 虽然这么想着,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只是抬起手朝她招了招,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这才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唔……”听到他问,萧巧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也没什么,我就只知道曲姐姐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她很担心和挂念她的孩子。” 听到她的话,萧南笙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她担心和挂念的不只是孩子吧? 不过他心里虽然是这么想,面上却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嗯?”萧巧儿不解地眨眨眼睛,“笙哥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萧南笙笑了一下,解释道:“朕看你平时跟她走得挺近的,而且樾儿也很喜欢她,猜想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错。” “是啊,我的确很喜欢曲姐姐。”听到他这么说,萧巧儿不疑有他地点点头回道,“她人很好的,而且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没有在身边,她几乎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樾儿,所以小家伙也很喜欢跟她在一起。”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萧南笙便趁热打铁地提出了一个要求,“既然是这样,那你能不能帮朕一个忙?” “帮忙?”萧巧儿疑惑地看着他,觉得他今天说话有点儿怪怪的,“我什么都不会,能帮笙哥哥做什么啊?” 于是萧南笙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这是他刚才转念之间想到的。 他走错了第一步,现在无论他再想什么办法补救都已经无济于事,只会让她更加地坚定离开的决心而已,所以要想让她答应留下来,就必须想别的办法才行,或许让跟她关系不错的萧巧儿去做说客,是个很不错的法子。 说完,他又拉着萧巧儿的手说道:“之前朕跟她谈过一次,不过还没有说几句就不欢而散了,所以朕希望你能帮忙劝劝她。” 听了他的话之后,萧巧儿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他问道:“笙哥哥不希望曲姐姐回去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萧南笙愣了一下,反问道:“难道你希望她离开百辽?” “我不希望她离开。”萧巧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见他听到自己的话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她忽然话锋一转道,“可是我却觉得她应该回去。” 萧南笙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连你也这么认为?” “是啊!”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萧巧儿诚实地点了点头道:“或许以前我还不太明白,跟自己的孩子分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可是自从有了樾儿之后,我明白了孩子对于母亲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现在有人让我离开他,哪怕只是一天,我想我都会疯掉的!” 听到她这么说,萧南笙抿了抿嘴巴,没有接话。 萧巧儿没有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曲姐姐离开了她的孩子整整三年,我都想象不到这三年她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同样作为一个母亲,我能够理解她此时心中所受的煎熬,所以才会提议让她回去看看孩子。” 萧南笙原本只是安静地听她说话,可是当听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是你提出让她离开的?” 被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语气吓了一跳,萧巧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刚才似乎不小心说错话了,只是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来却是不可能了,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是啊!” “你……”听到她承认,萧南笙只觉得有一股怒气冲上头顶,让他变得口不择言起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萧巧儿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训斥过自己,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要反驳,只是呆呆地看了面前的人,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笙哥哥觉得,我安的是什么心?” 其实在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萧南笙就后悔了,这会儿听见她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好抿着嘴不说话。 “你觉得我是故意要赶她离开,对吗?”他的沉默,让萧巧儿的心一下子像堕入了深渊,“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朕不是……”见她误会了自己,萧南笙正想开口解释,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却被萧巧儿给打断了。 “好,我告诉你,我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萧巧儿刻意地忽视掉从胸口处隐隐传来的闷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曲姐姐很可怜而已,当初笙哥哥执意让她离开她才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千里迢迢地到百辽来,原本就已经做错了,现在又要阻止她回去,笙哥哥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朕过分?”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跟自己说话,萧南笙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涌上了一抹莫名的愤怒,“她当初到百辽来和亲,是因为他们大梁害怕输掉跟西塞国的战争,想要我们出手相帮的代价,又不是朕逼着她嫁过来,你倒是说说看,朕究竟哪里过分了?” 这样恼羞成怒的萧南笙,是萧巧儿从来没有见过的,以往不管他在外面有多生气,在她面前的时候却总是一副温文和煦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冲着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还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寝殿里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萧南笙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不应该把心中的不满和怒气都发泄在她身上,正想要开口道歉,却忽然听到萧巧儿问道:“笙哥哥,你是不是爱上曲姐姐了?” 爱?萧南笙闻言微微一愣,他爱上了曲无容吗? 他不知道。 从来没有体会过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萧南笙,第一次陷入了茫然和无措当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曲无容,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回答萧巧儿提出的这个疑问。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只好选择了沉默以对,而萧巧儿却以为他这样便是默认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眼眶也蓦地红了起来。 在曲无容没有出现以前,萧巧儿对于萧南笙爱不爱自己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十分在意,因为她知道自己嫁的人是一国之主,不可能只对她一心一意;可是在听说了曲无容的故事之后,尤其是听到沈无岸为了她坚持不肯接纳其他妃嫔的时候,萧巧儿说不羡慕是假的。 从那以后,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憧憬着能够得到萧南笙的爱,以为若是有一天他心里真的装进了一个人,那也一定会是自己! 可现在看来,倒是她痴心妄想了。 想到这里,萧巧儿突然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缓缓地闭起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只是一片平静无波。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劝她的。” 萧南笙闻言微微一怔,她知道什么了?刚才的那个问题,就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他想到自己今天晚上已经够失态了,这会儿也懒得再解释什么,所以听到她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谢谢你!” “跟我还说什么谢?”萧巧儿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抬起眸子看着他,“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帮你留住!” 听到她这么说,萧南笙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想去握住她的手,可是还没等他碰到自己,萧巧儿却先一步躲开了。 刻意忽略掉他疑惑的眼神,萧巧儿站起身背对着他说道:“你先睡吧,我去看看樾儿,这孩子晚上睡觉会踢被子。”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转身走了出去。 低头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萧南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抓不住了,那种莫名的心慌是从何而来? 玉馨宫。 自从上次萧南笙跟自己说过那些话之后,曲无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顺利地离开百辽了,毕竟经过这三年来的相处,她对萧南笙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而惹怒他的后果,曲无容是绝对不想见到的! 看来,她还是得想办法先说服他才行。 脑子里这几天都被这件事情占据着,曲无容连睡午觉的心思都没有了,用过午膳之后便坐在寝殿里认真地想对策,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夫人,王后娘娘来了。” 黄鹂的声音突然在寝殿门口响起,将曲无容不知道飞去哪里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迎了出去。 “姐姐!” “用过午膳没见到你,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呢!”看着迎面走来的人,曲无容笑着说道,她早上的时候就让人来传话,说是午后过来看望她,曲无容还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在午时末的时候就会出现,结果却想不到足足晚了一个时辰! “原本是想早些过来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萧巧儿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想到前几日过来,姐姐不是午睡刚睡下,就是睡得好好的却被我吵醒了,所以今天就特意来得迟了一点儿,免得又搅到姐姐的午睡。” 曲无容闻言有些诧异,“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 “没办法,谁叫我有事相求呢!”萧巧儿耸耸肩膀,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要是我太不客气的话,到时候姐姐不肯答应我的请求,那可该怎么办才好?” 第chapter章:279 放手(一) 她这番话让曲无容不由觉得更加奇怪了,不过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只好暂时压下满心的疑问,跟萧巧儿一起走进殿中,又吩咐黄莺准备了茶水,这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萧巧儿抿了抿嘴巴,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姐姐留下来好不好?” “嗯?”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前几日她不是还在开导自己,劝自己回去看看的吗?怎么又突然间改变主意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她问,萧巧儿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萧南笙跟自己说过的话,心里忍不住一阵抽痛,脸上的神色也跟着黯了一黯,“笙哥哥希望姐姐能够留下来,所以才让我来劝劝你。” 这话让曲无容又是一愣,但是看着眼前的人明显低落伤感的神情,她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同时心里也颇为无奈地想着:萧南笙是不是疯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他可知道这么做,会让深爱着他的人有多心寒吗? 这么想着,道歉的话便不自觉脱口而出,“对不起。” 萧巧儿抬起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吃惊和不解,“姐姐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让你伤心了。”曲无容说着,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 如果今天是别人说出这番话,她相信一定是因为迫于无奈,又或者是为了讨好萧南笙,不会心甘情愿;可是她了解眼前这个女子的秉性,也知道她一定是经过了痛苦的挣扎之后,才会发自真心地说出这番话。 也正是这样,让曲无容心里觉得愧疚,虽然她并不是始作俑者,但毕竟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这个善良的女子受到了伤害。 萧巧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关姐姐的事。”说完,又害怕她不相信似的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很希望姐姐能够留下来,毕竟在这宫里,能与我交心的也就只有姐姐你了。” 她这话倒不是在说谎,虽然她贵为王后,但因为出身低微的缘故,她跟宫里的其他几位夫人并不能合得来;而且就算是不是这个原因,在后宫这样复杂的环境之下,她想要跟她们真心相交却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们嫁给了同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拥有着无上权力的男人,这就注定了她们只能为了恩宠明争暗斗,像现在这样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有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萧南笙起过任何心思的曲无容,才会真正地像姐姐那样与她相交,所以在得知她才是那个让萧南笙动心的人之后,萧巧儿虽然很是伤心难过,但却并不怨恨她。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其实就算你不来劝我,要是国主执意不同意的话,我也是不可能会离开的!”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偷偷溜走,在最开始听到沈无岸娶了曲无忧的那几天,担心和忧虑几乎吞噬了她整颗心,让她想要不管不顾、不计一切后果地离开这里;可是等到她冷静下来之后,她却没有了这种偏激的想法,毕竟她身系着两国人民安静平和的生活,若是因为她而导致两国交恶,甚至是引起战争、生灵涂炭,那她的罪过恐怕死一万次都不可能救赎得了! 因此,相比起她心中的担心和顾虑,那成千上万百姓们的安乐生活才是更加重要,而是更加值得她去守护的! “真的吗?”她的话让萧巧儿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说话,“如果姐姐能够留下来的话,那笙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看着她一脸开心的模样,曲无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同时也为她感到心疼不已。她这样一心一意地为了萧南笙,可是萧南笙竟然能够对她的心意视而不见,非要追逐一颗完全不属于他的心,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殿外。 萧南笙本来是想来找曲无容和解的,毕竟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没有办法,想要让曲无容留在他身边,就必须解决她此时最为牵挂的事情,而这也是他今天过来想要与她商量的另外一件事情。 他到了玉馨宫之后,才发现萧巧儿也在这里。那天晚上跟她提出那样的要求,事后萧南笙认真地反省过,也觉得自己那样做似乎残忍对她了一些,因此也不再奢望她真的能够帮助自己说服曲无容。 可是听到刚才两个人的对话,萧南笙却突然感到了一阵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进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在玉馨宫外面了。 站在高高的宫墙下面,萧南笙低着头沉思了片刻,突然开口问身后的许天明:“你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许天明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这个答案是萧南笙意料之中的,因此他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朕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朕知道想要一个人,就要千方百计地将她抢过来,即使她的心早已经属于另外一个男人,可是……” 可是刚才在听到萧巧儿的话之后,他心里的这个念头却不知不觉地动摇了,同时心里也产生了疑惑:萧巧儿能够接受他心里的人不是她,而且还帮着他劝说曲无容留下来,难道是因为不爱他吗? 不!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萧南笙给否定了。 他能够肯定萧巧儿是爱着他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他而努力地学习着如何在宫里生存了;可是按照他的想法,既然萧巧儿爱着他,那就应该想方设法地留住他的心,为什么她却又能允许他的心里装着别人,是她爱得不够深?还是自己根本就误解了爱的定义? 见他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茫然无措的神情,许天明抿了抿嘴,突然问道:“若是曲夫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执意离开,国主会怎么做?”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萧南笙愣了一下,摇头,“朕不知道。” 这种情形他也不是没有设想过,如果曲无容冒着破坏两国邦交的危险也要离开,那他会怎么做?真的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与安定,为了她一个人而向大梁开战,让两国的百姓们都陷入战争吗? 答案或许是否定的,他知道这么做根本就不值得,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那他想自己最后大概会放弃吧。 “那要是换成了王后娘娘呢?”没有在意他的回答,许天明又接着问道,“如果有一天,王后娘娘也要离开国主,到时候国主又会怎么做?” 虽然明知他这么问是个假设,可萧南笙的心却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跳动,脸色也随着沉了下来,“她不可能会离开朕!” “属下只是说如果。”许天明神色平静地强调。 “没有这个如果!”他话音刚落,萧南笙便厉声反驳道,“她从小就跟在朕的身边,除了朕被接回皇宫的那几年,她也从来就离开过朕身边半步,若是离开了朕,那她能去哪里?” “百辽这么大的地方,她总能找到一个落脚之处的。”仿佛觉得他这样的反应还不够激烈,许天明继续拿话刺激他道,“再说了,即使百辽容不下她,大梁和西塞甚至是其他的国家,总有一个地方能够让她安身的。” 尽管心里极其不愿意承认,但是萧南笙明白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要是有一天萧巧儿离开了他,那一定是对他彻底失望了,而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找一个连他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这辈子都不再与他相见。 想到这里,萧南笙的心莫名地慌张起来,而表现在脸上就变成了恼羞成怒,“住口!你给朕住口!” 许天明识趣地不再继续刺激他,而是神情淡定地解释道:“属下这么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国主能够认清楚自己的心意,曲夫人和王后娘娘,到底哪个对您才更重要一些?” 萧南笙闻言微微愣了一愣,他从来没有将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过,因为她们两个人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意义完全不同,也没有可以拿来比较的地方。 而听到许天明这么问之后,他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这三年来,曲无容对他的帮助可谓良多,算得上是一个良师益友,虽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她动了心,但是萧南笙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在自己还没有来得及遇到她的时候,就已经错失了赢得她芳心的机会; 而萧巧儿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即使他后来又娶了其他的女人,她依旧是安安静静地守着他,还为他生下了第一个皇子。 她的存在,让萧南笙感觉到很安心,也很笃定她会一直像这样陪伴着自己,所以他才会放心地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用担心她会离自己而去。 或许就是这种笃定,才让萧南笙忽略了她的感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因为自己的无视而感到疲惫和厌倦,从而选择离开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萧南笙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就像是一直以来都支撑着自己的力量突然被人抽走,他开始感到惊恐和不安,那种仿佛全世界都要坍塌的感觉,让他觉得陌生也无法接受。 直到这一刻萧南笙才明白,萧巧儿对于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女人,而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与他共同进退,并且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撑着他的后盾,如果她离开了,那他辛辛苦苦所建立的一切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到这里,萧南笙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不复刚才的茫然无措,清明的神色表明他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chapter章:280 放手(二) 玉馨宫。 曲无容刚刚用过早膳,就接到守门的小太监前来回报,说是国主来了。这个时候应该是才散了早朝,以前萧南笙倒是经常会一下早朝就往她这里跑,不过自从他跟玉飞龙之间的角逐占了上风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出现过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曲无容还没有细想,起身迎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人虽然表面平静如常,但态度却不似往常那样自然,萧南笙无声地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解释道:“朕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朕,不过朕有些话想要跟你说,所以便过来了。”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微微抿了下嘴,“进殿里说吧。” 两个人在殿中坐下来,黄鹂和黄莺奉上沏好的茶水之后便退下了。萧南笙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笑着说道:“朕好像已经习惯这个味道了,看来下次再跟大梁交易的时候,得多换些茶叶回来才行。” 其实百辽人并没有喝茶的习惯,嫌弃它刚入口时的味道带着点儿苦涩,不如乳酒来得甘甜,所以茶叶生意在百辽并不十分景气,萧南笙也是在这玉馨宫里喝得多了,才慢慢地习惯了这种味道。 曲无容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接问道:“国主想跟我说什么?” 听到她问,萧南笙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又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小的时候生活在宫外,因为不是亲生的,朕时常被别人说成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养父养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即使知道朕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只会安慰朕不要在意别人说些什么,有时候朕被惹急了,就只能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报仇,跟那些比朕大上许多的孩子们打架。”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曲无容张了张嘴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八岁那年被接回宫里,父王整天忙于政务,根本就无暇顾及到朕,而朕那些从小生长在皇宫里的兄弟们,一个个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刚回来的那两年,朕可没少受到他们的欺负和挤兑!”萧南笙端着手中的杯子,陷入到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起初不管他们怎么侮辱奚落朕,朕都会咬牙坚持着;可是后来朕却发现,朕越是不肯对他们低头,他们对朕的兴趣就越大,朕也就会受到更加变本加厉的欺凌,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够帮朕。” 说到这里,萧南笙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他以为自己再提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会对那些人曾经欺负过他的恨之入骨,但事实上他却十分平静,就连昔日压在心底的怨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烟消云散了,毕竟那些人如今都已经被掩埋在了黄土下面,而他却还好好地活着,并且成为了他们求而不得的一国之主。 从他的讲述中,曲无容能够想象得到,他那些年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是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难道是想用这些经历打动自己,从而让她放弃离开百辽的打算不成? 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突然变得古怪的神情,萧南笙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父王驾崩之后,朕知道自己一定会成为那些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可朕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因为朕那个时候无权无势,只能任人鱼肉。” “后来玉飞龙找到了朕,主动提出要扶持朕登上国主之位,说实话,朕那个时候真的很感激他,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出手帮助朕,所以朕几乎是好不犹豫就答应了他,即使他的帮助还附带着条件。” “成为国主之后,朕才明白自己跟他之间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他当初之所以愿意出手帮助朕、扶持朕,也不过只是想要利用朕身为先皇之子的身份罢了。” 萧南笙说完这些话,突然抬起了眸子,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视曲无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你是发自真心地帮助朕,而且还不向朕索取回报。”说到这里,他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你知道吗?朕这里觉得很踏实,终于不再只有朕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忍不住抿紧了双唇。 这三年来,不只是她对萧南笙的了解更深了一些,萧南笙对她的性格同样了如指掌,知道她容易心软,所以今天才专门跑来跟她说这些话,就是想利用她的心软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她明明很清楚他的用意,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软了。 曲无容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道:“你今天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能够让我答应留下来?” 听到她这么问,萧南笙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曲无容诧异地看着他,“那你……” “朕今天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对于朕来说,你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特殊的存在。”萧南笙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跟她解释道,“而且朕希望你能明白,朕想让你留下来,并不是在刻意地为难你,也不是想阻止你们夫妻母子团聚,朕只是不希望失去一个难得的助力罢了。” 这是他认真思考了好几天之后得出的结论,他不否认自己对曲无容动了心,但也只是动心而已,离爱上她却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他之所以会对她抱着不肯放手执念,只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跟他悲喜与共的人,他不愿意就这样失去她。 听完他的话,曲无容抿嘴沉默了片刻,终是摇摇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是故意想阻止我回去团聚。” 尽管今天才真正地明白了他希望自己留下来的原因,但是在这之前,她也只是认为萧南笙出于某种目的想要留下她留,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是故意想要阻拦自己跟沈无岸父子团聚。 “那就好!”听到她这么说,萧南笙松了一口气,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等你决定好了什么时候离开,让人提前告诉朕一声,朕好替你安排。” 他的话曲无容一下子愣住了,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有这么意外吗?”她惊愕的表情明显取悦了萧南笙,让他突然起了想要逗逗她的心思,“看来朕好像答应得太过轻易了,要不然朕还是回去再仔细地考虑一下好了。”说完便要作势离开。 明白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曲无容也不拦着他,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道:“谢谢你!” “要说谢,理应是朕应该谢谢你才对!”听到她这么说,萧南笙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情,“没有你的帮助,朕不可能安全摆脱玉飞龙的控制,也不可能让百姓们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你为朕做得已经够多了,朕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念私欲,就想着把你永远地留在身边,之前的确是朕做错了!” 他能说出这番话,是曲无容万万没有想到的,最初的惊讶过后,她也很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通的吗?” “或许是因为朕终于明白了,到底什么才是最值得朕珍惜的东西吧。”萧南笙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见他似乎并不太想说,曲无容也没有继续追问,不管怎么样,他能答应让自己离开都是一件好事,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对沈无岸父子的思念和担忧会不会把她折磨得疯掉! 所谓的归心似箭,形容的大概就是曲无容此时的心情。 在萧南笙说完那些话离开之后,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天都城去,好在她的脑子里还残留着一丝理智,等着心中的悸动平息之后,这才起身回到寝殿收拾东西,准备就在这两天离开百辽。 黄鹂和黄莺一直关注着殿中两个人的动静,见这次他们没有争吵起来,而且国主离开的时候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猜想着他们应该是和好了,便走进来准备恭喜向曲无容道贺。 结果两个人一进门,却看到曲无容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黄鹂先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夫人,您怎么这个时候收拾起东西来了?” “是啊,您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黄莺也是满脸的疑惑,“要不然您告诉奴婢们要找什么,奴婢们帮您找吧?” 曲无容闻声回过头看了她们一眼,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我不找什么东西,就是想把当初带来的东西收拾一下,省得离开的时候忘记。” 听到她说要离开,黄鹂和黄莺都愣了一愣,“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我忘记告诉你们了。”被她们这么一问,曲无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两个丫头说要离开的事情,“我应该这两天就会离开百辽了。” “离开百辽?为什么?”黄鹂和黄莺闻言都愣住了,她跟国主难道不是已经和好了吗?难道是她们想错了,她跟国主之间的矛盾已经深到不可调和,以至于让她起了离开百辽的念头? 曲无容不知道两个丫头的心思,目光在偌大的寝殿里环视了一圈,语气里带着些许感慨,“我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三年,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您要离开的事情,国主知道了吗?”黄莺最先回过神来,问道。 “嗯。”曲无容点点头,“他已经同意了。” 黄鹂和黄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虽然只是主仆关系,可曲无容却几乎没有把她们当成下人看待,现在蓦地听见她说要离开了,她们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第chapter章:281 离开百辽 因为牵挂着沈无岸父子,曲无容想要回去的心情就越发迫切起来,要不是她身份特殊,需要安排妥当了才能顺利离开百辽,她真是连一天都不愿意耽误! 在她焦急的期盼中,终于等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 一大早,萧巧儿就带着儿子来了玉馨宫,虽然当初是她主动提出让曲无容回到大梁去,但是真正到了分别的这一天,她心里还是有许多伤感和不舍的。 两个人在殿中坐下来,将当班的宫女太监都屏退了之后,萧巧儿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满是不舍地开口问道:“姐姐真的要走了吗?” 曲无容正低着头逗弄怀里的小承樾,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听到她这么问便点点头应道:“是啊!” 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萧巧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又接着问道:“那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还不知道。”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国主说他安排好了之后,会让人来通知我,让我只要等消息就行了。” 听他提到萧南笙,萧巧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她抿着嘴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笙哥哥他……为什么突然就答应让你离开了?”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曲无容闻言诧异地抬起头来,她还以为萧南笙已经跟萧巧儿说清楚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那天萧南笙说得并不十分真切,但是曲无容却多少能够猜得到,他突然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绝对跟萧巧儿脱不了关系! 萧巧儿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曲无容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她,毕竟那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万一萧南笙不是这么想的,那岂不是白白地给了她希望吗? 见她不愿意说,萧巧儿也就识趣地不再问了,跟她一起逗弄小承樾。 萧南笙下朝之后也赶了过来,看见她们母子两个有点儿意外,毕竟现在时辰还尚早,便随口问道:“巧儿,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听到他这么问,萧巧儿还以为他是不希望她们母子两个留下来,急忙站起身准备离开,“既然你们有话要说,我就先带着樾儿回去了。” “不用!”曲无容侧身避开她想要接过小承樾的手,抱着怀中的小家伙站起身来,“我都要离开了,就让小家伙再跟我多待一会儿吧!再说了,国主要跟我说的也不是什么机密事情,有什么不能让你们听见的?” 听到她这么说,萧巧儿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 萧南笙也明白她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点点头道:“朕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起这么早罢了,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留下来吧。”说完,他才把目光移向一旁的曲无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没有多少要带的东西,前几天就已经收拾好了。”曲无容一边握着小承樾的小手把玩着,一边回道,“对了,我什么时候能出发?” “今天晚上。”听见她问,萧南笙便索性说出了自己全部的计划,“白天出城太过招摇,很容易会被有心之人发现,晚上安全也稳妥许多,到时候朕让天明过来接你,他会带着侍卫一直护送着你到大梁的边城。” 曲无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她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那我走了之后,你怎么跟大臣们交代?” 当初她毕竟是和亲来的,按照常理来讲,要是没有什么天大的理由,她今生今世都不能离开百辽,如今她这一走,应付朝臣们的事就全都留给萧南笙了。 “这一点儿你就不用担心了。”萧南笙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儿,并且已经想好了应对的错失,“等你离开之后,朕就会宣布你染上了恶疾,太医们已经倾尽了全力医治,可最后却还是无力回天。” “啊?”还没等曲无容有所反应,在旁边安静听着他们交谈的萧巧儿就先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这样对姐姐不太好吧?” 明明还是一个大活人,却说她已经病死了,这在百辽可是犯了大忌讳的,虽然不知道大梁有没有这样的禁忌,但曲无容还是应该会介意的吧?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 “目前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曲无容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因为只有她“死”了,才能堵住那些大臣们的嘴巴,不过有一点儿她还是很在乎的,“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按照常理也应该要通知大梁的吧?” 萧南笙点点头,“的确是这样,不过朕会安排信得过的人去大梁传递消息,当然只让他们装装样子而已,不会真的把你的‘死’讯传到大梁去。”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就放心了,毕竟如果她的“死”讯传到了沈无岸的耳朵里,她还真是想象不到那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接下来他们又商定了一些细节,于是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由于萧南笙还有政务要处理,他便先一步离开了玉馨宫,萧巧儿左右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便带着儿子留下来继续陪着曲无容,因为这次分别之后,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姐姐……” “嗯?”曲无容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人,笑着说道,“有什么话你可得抓紧时间快点儿说,否则过了今天晚上,你就是想跟我说,我都听不见了呢!” 萧巧儿抿了下嘴巴,“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儿担心笙哥哥罢了。” 刚开始曲无容并没有听懂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经过认真的思考过之后,她才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良苦用心,“傻丫头,你还没看出来呀?” 听到她这么说,萧巧儿满面疑惑地看着她,“看出来什么?” “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打算跟你说的,想着毕竟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应该由你们自己说清楚比较好。”曲无容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看起来,要是我跟你不说清楚的话,你心中的疙瘩怕是还得有一阵子才能消除了。” “姐姐要跟我说什么?”萧巧儿不解地问道。 “你是不是以为,国主是对我产生了感情,所以才执意让我留下来的?”曲无容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道。 萧巧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曲无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认命地替某个人解释道:“其实国主那天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他之所以想让我留下来,只是因为我是他身边唯一能够帮助他并且值得他相信的人,你也知道他曾经有过的那些经历,让他变得不太容易相信别人,而他认为我帮助他并不是图他什么,所以他希望我能继续留下来帮助他,这样能让他觉得安心和踏实。” 听完她的话,萧巧儿眨眨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所以,其实笙哥哥并不是因为爱上了姐姐,这才要把姐姐留在身边的?” 曲无容点点头,“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他……”萧巧儿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咽了回去,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是夜。 直到守夜的太监敲响了二更天的更鼓,许天明才出现在了玉馨宫,而这个时候曲无容已经等候他多时了,“夫人,外面都已经安排好了,夫人收拾好东西,就赶紧随属下离开吧。” “不用收拾了。”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拿过放在桌上的一个小包袱,“走吧。” 见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许天明也不再说什么,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曲无容紧随其后,可是才刚走出两步,就听见黄鹂和黄莺带着不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却强忍着没有回过头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们两个要保重”,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黄鹂看着身边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夫人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嗯。”黄莺轻轻地应了一声,久久没有说话。 为了不让人发现,曲无容一路跟着许天明躲开值夜的侍卫,从最为偏僻的一道宫门出了皇宫,外面已经有了一辆马车在等候着了。 “夫人上车吧。”徐天明走上前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曲无容说道。 曲无容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曾经生活了整整三年的地方,然后不带一丝留恋地钻进了马车里。 在她上车之后,许天明就支走了原来的车夫,由他亲自赶着马车朝城外驶去,并且在路上跟曲无容交代了一下他们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曲无容坐在车上静静地听他说着,夜风时不时地撩起车窗帘,尽管外面一片漆黑,她却仍然能够辨认出路两边熟悉的街景,毕竟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即使这里并不是她的故乡,可待的时间久了,终究还是有感情的。 马车一路静悄悄地驶出了萧城,在距离萧城五里的地方,一队黑衣的侍卫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等到马车停下来之后,其中一个侍卫便接过了许天明手里的马鞭,代替他继续赶着马车,而许天明则是跨上了一旁的骏马。 “夫人,咱们要出发了。”在临行之前,许天明特意跟马车里的人说了一声。 曲无容撩开车帘,对着他点了点头,“走吧。” 马车再次缓缓地驶动,曲无容却没有放下手中的车帘,而是从马车里探出头,望着身后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的萧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次,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第chapter章:282 重回天都城(一) 赶了小半个月的路,曲无容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百辽跟大梁接壤的安里镇,由于天色已经渐远,他们便打算在镇上的客栈里暂住了一宿,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坐在小镇上唯一一间客栈的房间里,曲无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就是在这里,她跟萧南笙订下了君子协议,从此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异国生活。 正当她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时,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曲无容回过神,扬声应道:“进来!” 房门应声被人推开,一袭黑色侍卫服的徐天明走了进来,“夫人还没睡?” “正准备睡呢!”曲无容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来说话,“这么晚了,许侍卫找我有事?” 徐天明在她对面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了几样东西放在她面前,一一地跟她解释道:“这是国主为夫人准备的通关公文,明天过关的时候用得着;这里面是一千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供夫人一路上的花销;还有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给夫人路上防身用……” 看着他一样一样地介绍着那些东西用处,曲无容心里可谓是百味杂陈,她因为太过激动,能想到要带的东西并不十分充分,没有想到萧南笙都为她想到了,而且还为她准备得这么充足! 抿嘴沉默了片刻,她才终是开口道:“麻烦许侍卫回去之后转告国主,就说让他费心了!” “我会的。”许天明答应着,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夫人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曲无容点点头,“嗯,许侍卫也早点儿休息。” 等到他离开之后,曲无容又在桌子边呆坐了一会儿,这才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并且妥善地放好,然后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行人又朝前赶了大半天的路程,终于抵达了大梁的边城。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许天明策马来到马车前面,对正撩开车帘查看的曲无容说道:“夫人,前面就是大梁的边城了。” 曲无容闻言点点头,从马车里走下来,遥望着眼前巍峨耸立的城门。 这时候许天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望着不远处的城池,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因为夫人不想惊动到大梁的朝廷,属下们就只能把夫人送到这里了,不过属下会让两个侍卫暗中跟着夫人进程,并且一路保护着夫人安全回到天都城,夫人不必担心!” 因为他们是百辽皇宫的大内侍卫,没有大梁朝廷的允许,他们是不能随随便便进入大梁境内的,所以他们只能止步在这里。 这一点儿曲无容也是明白了,因此听到他这么说,脸上也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来,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 “夫人言重了,这是属下们的职责所在!”许天明谦虚地摇了摇头,朝着身后的两个人做了个手势,然后才又继续说道:“时辰不早了,夫人赶紧进城吧。”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补充了一句:“夫人保重!” “保重!” 凭借着昨天晚上许天明交给她的通关文书,曲无容顺利地进入了边城,她不知道许天明给她安排的那两个侍卫是怎么进城的,不过在她进城之后没有多久,他们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知道他们的存在之后,再一次隐入了暗处。 因为不想惊动到沈无岸,所以曲无容并没有去当地的官府,而是在一间车马行里租用了一辆马车,并且支付了可观的报酬,让他们直接把自己送到天都城去。 马车在路上又行驶了半个月,终于抵达了天都城。 看着眼前熟悉却又带着些许陌生的街景,曲无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重新回到这里,如今真的站到了这片土地上,她才真切地体会到,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租来的马车在刚进城之后,就被她付了剩下的车资之后遣了回去,而一路上都暗中跟在身边保护她的那两个侍卫,本来也想随着马车一起回去,不过却被曲无容给拦住了。 虽然这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可是他们两个毕竟要一直隐于暗处,就连晚上都不能好好地休息,这一路上实在是辛苦他们了,若是就这么让他们离开,曲无容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安心。 于是她便带着两个人找了家客栈暂时住下来,让他们先好好地睡一觉,然后再带着他们天都城里逛一下。 两个侍卫对她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十分感激,他们虽然不是头一次到天都城来,不过以前都是跟着萧南笙,要随时待命保护他的安危,因此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地到处逛逛,这次终于有了机会,他们当然感到很开心啦! 他们到达天都城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三个人在客栈里用过午膳,曲无容便让两个侍卫上楼休息去了,反正时间还早得很,等他们睡醒一觉再逛也不迟。 其实以曲无容之前急切的心情,这会儿好不容易回到了天都城,她应该立刻回宫才对,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招待两个侍卫,可事实上真正地回到了这里,曲无容却发现她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不再像以前那样迫切。 她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想自己大概是出现了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绪吧,明明那个人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却不由自主地退却了。 想到这里,曲无容忍不住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纷杂的思绪甩开,反正都已经到这里了,早一天回去晚一天回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吧。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那两个侍卫的自律性很高,在休息了正好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出现在了曲无容的面前,曲无容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是兴奋和期待,看起来不像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倒像是个头一次来对什么都好奇的孩子。 “你们两个是第一次来天都城?”这么想着,她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是!”回答她的是左手边那个侍卫,曲无容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左边脸颊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以前也随国主来过两次,不过每次都只是待在别院里,或者跟在国主身边,根本就没有机会在城里好好地逛一逛!” 听到他的话,另外一个侍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以前听我娘说大梁的人都很有钱,他们的都城连地板都是用金子铺的,就是从来都没有见识过。” 这话让曲无容一怔,随后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哪里有这么夸张?刚才你们也是一路跟着我进城的,可看到哪里的地板是用金子铺的了?” 听到她这么问,刚才说话的侍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回道:“我娘从来都没有来过大梁,她也是听她的爹娘这么说的。” 这话让曲无容脸上的笑意渐渐隐了下去,在去百辽和亲之前,她只知道那个地方清苦,却不知道到底苦到什么地步;等她去了之后,才发现那里的百姓们连吃上一顿饱饭都是奢望。 虽然在大梁,每年也会有不少的人要饿肚子,但大部分百姓还是能够丰衣足食的,因此在提起他们的时候,百辽国的百姓们都是充满了羡慕和向往,也有传得比较夸张的言词,比如说刚才这个侍卫的娘所说的那番话。 意识到这一点儿,曲无容才突然发现自己在百辽的这三年并不全是被思念所充斥着,至少她帮着萧南笙让百姓们过上了吃饱穿暖的生活,虽然离他们所向往的生活还有一段距离,但她相信在萧南笙的带领下,他们总有一天也会过上他们想要的富足生活,而不是只能羡慕大梁的百姓。 思绪突然被拉得很远,等曲无容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侍卫一脸忐忑地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那个脸上有酒窝的侍卫苦着脸问道:“夫人,我们两个是不是说错话了?” “嗯?为什么这么问?”曲无容不解地看着他们,但是随后她便明白过来了问题的所在,笑着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听到她这么说,两个侍卫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期待地看着她,一副想要出去逛逛却又不好意思催促她的模样。 曲无容心里感到好笑,忍不住问道:“对了,你们两个多大了?” “我十二了!”脸上有酒窝的侍卫抢先回道。 才十二?曲无容有点儿诧异,随后把目光移向另外一个侍卫,只见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然后通红着一张脸答道:“我比他大一岁,今年十三了。” 果然都还是孩子! 他们的回答证实了曲无容心中的猜想,她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站起身对着满脸期待的两个人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到处逛逛。” “嗯!”两个侍卫齐刷刷地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曲无容带着两个人往客站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两个人,“这银子你们两个拿着,待会儿若是见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给你们的家人也带一点儿回去。” “这……”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些迟疑。 曲无容却不由分说地把钱袋塞给了两个人,“叫你们拿着就拿着,就当是你们这一路上保护我有功,我赏你们的!” 在国主身边当差的人,受到赏赐是时常发生的事情,因此在听到她这么说了之后,那两个侍卫这才不再推迟,欢喜地接过了钱袋,“谢谢夫人!” “那咱们走吧。”曲无容说着,率先一步走出了客栈。 两个侍卫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第chapter章:283 重回天都城(二) 三个人一直逛到天快擦黑的时候,这才意犹未尽地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因为有了曲无容赏赐的银两,两个小侍卫此行的收获还是很丰厚的,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四五个袋子,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客栈所在的街道正是天都城的闹市区,这时候又正是晚膳的时间,因此整条街上都十分热闹,三个人也没有急着回客栈,慢慢地在这条街上闲逛着。 这时候,一辆马车突然闯进了他们的视线里,因为街上人多的缘故,那马车行驶得并不是很快,因此三个人也没有注意,跟那辆马车擦身而过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帘突然被风撩了起来,坐在马车的人不经意地往窗外瞄了一眼,只这一眼,他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少爷,怎么了?”见自家主子神色有异,旁边的小厮不解地问道。 曲无忌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曲无容呢?她不是早在三年来就已经去百辽和亲了吗? “哦。”听到他这么说,小厮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 马车渐行渐远,曲无容他们一行三人也回到了客栈里,在客栈大堂里用过晚膳之后,三个人便准备上楼休息,毕竟逛街也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 曲无容走进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反手关门,却发现两个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看他们像是有话要跟自己说的样子,曲无容放开了手里的门栓,示意他们到屋子里说话。 在桌子旁边坐下来,曲无容正要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茶,却被脸上有酒窝的侍卫抢了过去,她也没有坚持,任由他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斟满了茶水,然后才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有话要跟我说?” 脸上有酒窝的侍卫放下茶壶,用手肘捅了捅同伴的腰,示意由他来说。 被怂恿的侍卫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对着曲无容深深地鞠了一躬,“今天谢谢夫人带我们两个逛天都城,我们是来跟夫人辞行的。” 这一点儿曲无容从他们的神情中也猜到了,因此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端起面前的杯子浅呷了一口茶,她才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就离开。”这次回答她的是脸上有酒窝的侍卫,他还特意多解释了一句,“我们还要回去跟许统领复命,不能在这里多待。” “我知道了。”曲无容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还有别的事情吗?” 两个侍卫齐刷刷地晃了晃脑袋,“没有了!” “那你们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曲无容吩咐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两个小侍卫陪同着自己走完了这一程,接下来也有他们应该要走的路,“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儿!” “是!”两个侍卫答应着,朝她行了一礼,“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曲无容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低下头继续喝茶,直到一杯茶见了底,她才站起身准备上床休息。 第二天曲无容起身的时候,那两个小侍卫已经离开了,因为他们前一天晚上已经跟自己辞行过了,曲无容此时心中也没有太多离别的伤感,洗漱完毕之后便下楼用早膳,同时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回宫的事情。 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并没有通知沈无岸,这么做除了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之外,同时她心里也有着顾虑。 毕竟她当初是在全天都城百姓的见证之下嫁到了百辽,现在突然就这样回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这番举动会给沈无岸带来什么麻烦!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犹豫了。 她是不可能像当初出嫁时一样,大张旗鼓地再重新回到宫里,可若是就这样悄悄地回去,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而且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最重要的是,现在沈无岸的后宫不再是空着的,曲无忧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而且她一直都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自己就这样贸贸然地出现在她面前,万一刺激到她,让她再做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那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曲无容总也拿不定一个主意,烦躁地直拿筷子戳眼前盘子里的糕点,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客栈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原来客栈对面是一家全天都城都很有名的早点铺子,每天早上来买早点的人们都排成了长队,骚动就是从排队买早点的人群中传出来的,听起来动静还不小,惹得在客栈大堂里用早膳的客人们都纷纷跑出去看热闹。 曲无容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想着自己即使现在出去估计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弹,抬头看见客栈的小二哥正好从她面前经过,她便抬起手朝他招了招。 小二哥见状颠颠儿地跑了过来,殷勤地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曲无容一边跟他询问着,一边将一块儿散碎银子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看见银子,小二哥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伸出手把桌上的银子收起来,笑呵呵地回道:“客官昨天才刚从外地过来,可能还不太清楚,咱们客栈对面的这间早点铺子啊,是全天都城最有名的,每天的客人……” “说重点!”见他开始夸夸其谈地谈论起那间早点铺子到底有多有名,曲无容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听到她这么说,小二哥也不敢再继续东拉西扯了,挠了挠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曲国丈府的下人来买早点,跟外面排队的人起了冲突而已。” 曲国丈?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微微愣了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曲国丈”指的是谁了,于是又接着问道:“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嗨,还能因为什么呀!”提起这个,小二哥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就是因为国丈府的人来买早点从来不排队吗?碍于他们家的权势,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人敢说什么的,不过要是偶尔碰到了一些难缠的人,就会像今天一样争执起来了。” 听完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是啊,咱们都已经见惯不怪了!”小二哥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他们家的下人都还是好的,要是诰命夫人出行,那可真是人间灾难啊!” “诰命夫人?”曲无容疑惑地看着他。 小二哥一直以为她是从外地来的,对于京城的事情不了解也是正常,于是便热情地为她解释道:“就是咱们皇上后宫唯一的嫔妃——安嫔娘娘的亲娘啊!”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曲无容的脸色沉了一沉,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得嘞,客官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的就是!”小二哥答应着就准备离开,目光不经意扫到她面前盘子里的点心,又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客官,这应该不能吃了吧?要不要小的给你换一份?” 曲无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面前刚吃了没几口的点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用筷子戳得看不出原本模样了,她摇摇头回绝了小二哥的好意,“不用了,你把这些都撤下去吧。” “是!” 看着小二哥把面前的碗碟都撤了下去,曲无容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朝着客栈外面走去。 对面早点铺子里发生的骚动似乎平息了,围观的人群也已经散开,还没有买到早点的人们依旧在继续排队等候着,曲无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发现他们脸上并没有愤懑的神情,似乎真的像刚才小二哥说的那样,对于这样的情形早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没想到她不在的这三年里,曲家的势力比从前大了不少,这天都城里那么多的达官贵人,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作威作福,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失望。 她一直以为沈无岸是个能够分辨是非对错的人,所以她当初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嘱咐他,却不想在刚回来的第二天,就看到了她最不想见的场面! 曲孝良向来把权势看得很重,也曾经绞尽了脑汁想往上爬,好在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本事,这么多年来都得不到皇帝的青睐,只能止步于有名无权的大学士之位;花氏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也是出身于官宦人家,但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这是当初为什么她那么受宠,曲家却没有跟着发达的原因,并不是她还记恨着那些人对她的所作所为,而是她清楚地知道,曲家的人一旦手中有了权力,就会惹出不知道多少的是非来,她可不想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如今曲无忧代替她成为了后宫唯一的嫔妃,她自然是不会顾忌这些,更不会想到她这么做只会坏了沈无岸的名声! 曲无容不知道沈无岸对这些事有没有耳闻,还是他明知道却故意纵容他们,现在她也顾不了这些,因为在经历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之后,她决定还是暂时不回宫了,先在天都城里住下来。 毕竟她的存在,无论是对于曲无忧还是曲家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若是知道她回来了,那些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除掉她,她虽然相信沈无岸能够保护好她,但是她却不想把他也卷入其中,她跟曲家人之间的恩怨,还是由她自己来解决吧。 第chapter章:284 卜算摊 决定好先不回宫之后,曲无容便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来付了客栈的房租,表示要在这里长住,客栈那个胖乎乎的、好似一尊弥勒佛的掌柜,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乐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只是这样一来,曲无容身上就没有了剩余的银两,而想要在天都城里继续生活下去,她就必须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在认真地思考了一个晚上之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于是第二天,天都城西南的闹市区里便多了一位占卜算卦的女相师,面前摆放着从客栈里借来的旧方桌,用白色的麻布罩起来,上面放了卜卦用的龟壳、铜钱等物;桌子旁边竖了一面布幡,中间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卦”字。 这就是曲无容昨天晚上想到的赚钱法子,她从小就熟读《周易》,对于人的面相命格尤其感兴趣,也深谙各种看相占卜之道,因此摆下这个算命摊子来赚钱,对于她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 在大梁,很多人还是很相信命数的,要不然沈端朗当年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跑到西湖去跟她“偶遇”,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为自己逆天改命。 因此,曲无容的算命摊子才刚摆出来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那是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在卦摊前面坐下来之后也不说话,只是那样呆呆地坐着,整个人就像是三魂丢了七魄,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曲无容见状也没有出声催促,她能够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妇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或许她坐下来只是累了想要歇息一下,并非是为了找自己占卜算卦。 只是这样怪异的景象,惹来了路过行人的注意,看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曲无容觉得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开口唤道:“这位大嫂……” 她才刚开口,那妇人就像是突然回了魂一样,猛地伸出手抓住她的,神情激动地开口道:“大妹子,不是,活菩萨,我求你帮帮小妇人吧。” “大嫂你别着急。”曲无容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妇人张张嘴巴,还没开口眼圈就红了,“我儿子不见了!”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微微皱起了眉头。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不见了可是一件不亚于天塌下来的大事,就是不知道这位大嫂的孩子,是不小心跟大人走失了,还是被强人给拐走了? “那你去官府报官了呢?” “报官了,可是根本就没用。”听到她问,那妇人摇了摇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滴落在面前的桌子上,“这都已经是第四天了,可是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她这话让曲无容的眉头又深了一分,要是连官府都找不到的话,那孩子恐怕已经被强人带离了天都城,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天,想要找到只怕很困难!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想安慰眼前这位失去了骨肉的母亲,“大嫂……” 没等她的话说完,那妇人却突然想起了自己来找她的目的,连忙拉着她的手央求道:“先生,求你帮我占卜一下,看看我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 曲无容抿嘴默然,若是看相算命,她或许还能够有些把握,可是孩子丢了这种事情哪里是光靠占卜就能找得到的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她却不忍心这位扼杀妇人唯一的希望,想了想便拿起面前的龟壳,依着她的请求卜算了一卦,“按照卦象来看,孩子应该在西北方向。” 听到她的话,那妇人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声向她道谢之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曲无容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同样作为母亲,她明白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对那妇人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打击,可是除了为她卜算一卦之外,她却不能再做得更多,唯有感到惋惜而已。 这件事情并没有占据曲无容太多的心神,基本上摆了一天的摊子之后,她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直到三天后那位妇人再次出现在她的卦摊前面。 再次出现的妇人,曲无容险些没有认出来,因为跟上次见到她的时候相比,她的精神好了许多,眼睛里也有了神采,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一见到她,那妇人就拉着她的手说道:“先生你可真是活神仙啊!”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孩子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那妇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神情激动,“那天我回去之后,便让人按照先生所说的,一路往西北方向找去,结果就真的找到了!” 见她情绪实在激动,曲无容也没有急着问她寻人的细节,而是劝她先坐下来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再慢慢地把经过告诉自己。 后来从妇人的讲述中,曲无容才知道她家里还是比较富裕的,而走失的那个孩子是他们家的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孩子丢了之后她就满天都城地疯找,可是找了好几天都不见孩子的踪影,直到那天不经意路过她的摊子,才突发奇想地想要算一卦,因为她当时实在走投无路了。 那天她回去之后,随口把卜卦的事情跟她相公说了,她相公也是快要放弃希望了,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他们家的家丁沿着西北方向去寻找,结果不但顺利地找到了孩子,还把那伙强人的落脚之处报送给了官府,解救了其他被拐骗的孩子,可谓是为大梁的百姓除掉了一害。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其实她当时真的是抱着安慰这妇人的心思,才为她卜算的那一卦,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歪打正着,让她顺利地找回了自己被强人拐骗的孩子。 “这次真的是太谢谢先生了!”那妇人讲述完之后,握着她的手感激地说道,“先生有如此神通,小妇人回去之后一定会为您扬名的!” 曲无容闻言也没有推迟,“那就多谢大嫂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妇人真像她说过的那样,回去之后便在亲朋好友之间为曲无容传名的缘故,曲无容接下来几天的生意明显好了许多,也因为她看相蛮准,有的时候还能兼治一些疑难杂症,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她的卜算摊就名声在外了。 曲府。 曲芜雨的闺房外面,这已经是霓裳不知道向屋子里探第几次头了,发现在家主子仍旧没有出门的打算,她只好催促道:“小姐你还没有好吗?张少爷已经在前厅等你很久了,你再不出门他走了怎么办啊?” 屋子里,曲芜雨正在往自己的发鬓上插最后一支金钗,听到她的话忙连胜应道:“好了好了,马上就来!” “要不然奴婢进来帮你吧。”霓裳主动提议道,平时小姐的梳妆打扮都是由她跟羽衣负责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小姐非要自己来弄,结果一弄就弄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真是让人等得心急! “不用了。”曲芜雨说着,又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这才满意地往门外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埋怨着,“催催催,你催命呢?” “奴婢不催命,就是催着小姐赶快去见张少爷。”见她终于出来了,霓裳笑嘻嘻地回道,“奴婢这还不是怕张少爷等得久了,会对小姐你产生怨言吗?” 听到她的话,曲芜雨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那还不快走!” 霓裳口中所说的“张少爷”,是刑部尚书张大人家的小公子,自从曲无忧被册封为安嫔之后,曲家人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几位尚未成亲的少爷小姐更是成为了朝中官员想要结亲的对象,这位张少爷便是跟曲芜雨订下了婚约的人。 曲芜雨来到前厅的时候,张亭之已经在喝第四杯茶了,见到他苦等多时的人终于出现,他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雨儿。” “是不是让你等得急了?”曲芜雨也知道自己磨蹭的时间确实长了,因此底气有些不足,“人家只是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你,所以你不能生气哦!”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张亭之说着,拉起她的手,“我的雨儿不管怎么样都是最好的,不用特意打扮也很漂亮。” 曲芜雨被他的甜言蜜语羞得双颊泛起红晕,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今天要带我去哪里?” “先不告诉你。”张亭之故意卖了个关子,“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曲芜雨也就识趣地不再追问,跟着他一起出了曲府。 张亭之要带她去的地方,其实只是天都城里一家新开的酒楼,不过这里的厨子是掌柜的特意从一个海上岛国请来的,做出来的海鲜比天都城里任何一家酒楼都要地道,所以张亭之便想着带曲芜雨来尝尝鲜。 两个人在酒楼里用了一顿丰盛的午膳,离开的时候都吃撑了,张亭之便提议到处走走消消食。 这座新开的酒楼位于天都城西南,相隔不远就是闹市区,张亭之便带着曲芜雨往那个方向走去,散步消食的同时也能四处逛逛。 曲芜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许久不见的人,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那个人现在应该在千里之外的百辽,不可能会出现在天都城里,可是听到别人对她的称呼之后,她才相信自己是真的看见曲无容了。 “雨儿,你怎么了?”察觉到身边的人神色有异,张亭之不解地问道。 曲芜雨回过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亭之,我有点儿累了,咱们回去吧。” 听到她这么说,张亭之不疑有他,点点头答应了:“好!” 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曲芜雨忍不住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坐在卜算摊后面的曲无容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让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为什么突然间回来了? 第chapter章:285 通风报信 曲芜雨一回到曲府,便直奔她娘的房间,结果却不想扑了个空。 问了她娘房里的丫鬟,才知道杨氏这会儿正在花厅里喝茶,她便急急忙忙地又奔去了花厅,刚进门便大声地嚷嚷道:“娘,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杨氏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莽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 曲芜雨在她身边坐下来,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把她看见曲无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杨氏说了一遍,最后带着满脸疑惑地问道:“娘,您说她怎么突然间回来了?” 杨氏被她刚才的语气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会儿听到只是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她便没好气地回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是啊,娘。”看她似乎并不在意,曲芜雨越发地疑惑不解了,“我说的是曲无容!曲无容回来了!您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紧张呢?”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杨氏比她更加不解,“她回来就回来,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曲芜雨讪讪地回道:“我这不是担心她回来,咱们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吗?” “咱们现在这样的日子,托得是你爹跟曲无忧的福,凭什么她回来了,咱们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啊?”杨氏神色淡定,不似她那样紧张兮兮。 “哎呀,娘您怎么就不明白呢?”见跟她说不通,曲芜雨气得脸都红了。 杨氏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在焦虑什么,“你是不是担心她会破坏你跟张少爷的亲事啊?放心吧,有娘在呢!再说了,你再过几天就要跟张少爷成亲了,她就算想破坏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不是?” “她怎么没有那个本事了?”曲芜雨闻言一脸幽怨地看着她,“皇上有多么喜欢她,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她想破坏女儿的亲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听到她这么说,杨氏的神情倒是变得凝重了起来,“你不提起这茬儿的话,我还真是忘记了,要是她出面阻止,你还真就可能嫁不到张府去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呀!”曲芜雨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可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欺负曲无容的,虽然最后没有得逞,但是也难保她不会记恨自己不是? 杨氏沉默了片刻,这才复又开口道:“要是她真的那么做了,你就算再担心也没有用,况且现在最担心的也不应该是咱们。” 虽说曲无忧被册封为安嫔之后,曲家所有的人都跟着沾了光,但是这沾的光也分多少,她们这一房所得到的只不过是些蝇头小利罢了,真正得到莫大好处的是花氏那一房,要是曲无容真的打算报复,那最担心也应该是她们才对。 听到她的话,曲芜雨也反应过来了,她刚才是被见到曲无容的震惊给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会儿被她这么一提醒,理智也渐渐地回到了脑袋里面,“对哦,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呢?那我现在就告诉二娘去!” 见她说完就像支离弦的箭一样飞奔了出去,杨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够变得稳重一点儿?要是这样嫁到张家,怕是要被张家人嫌弃的吧? 曲芜雨向府里的丫鬟打听了花氏的所在,便匆匆忙忙地寻了过去。 这个时候花氏正在跟管家一起核对这个月的账目,听到丫鬟禀报说她找自己有事,便挥挥手让管家先去忙,自己则是合上了手中的账本,来到隔壁的花厅里。 “二娘!” 看着进门来的人,花氏先是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要是没有事,我也不敢来打扰二娘忙正事了。”曲芜雨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这件事可是关系着咱们家将来的富贵和荣辱,我觉得一定要赶快告诉二娘你才行,所以就过来了!” “哦?”听到她的这么说,花氏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到底是什么事?” 曲芜雨也没有再跟她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今天跟亭之出去吃饭的时候,看见曲无容了!” “什么?”花氏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楚,便又问了一遍,“你说你看见谁了?” “我看见曲无容了,她现在就在天都城里!”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曲芜雨只好跟着又把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回花氏确定自己听清楚了,不过她还是不能相信,“你这丫头是不是觉没睡醒啊?怎么好端端的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全天都城谁不知道曲无容三年前嫁到百辽和亲去了?这丫头居然说在这里看见她了,不是胡话是什么?估计她不是还在做梦,就是睡糊涂了! “二娘,我没有骗你!”曲芜雨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我今天真的看见她了,就是城西南的闹市区,她还摆了一个摊子给人卜卦看相呢!” “看看,你还说自己不是在说胡话?”听到她这话,花氏更加不相信了,“她要是真的回来了,怎么会放着好好的皇宫不回去,而是在大街上给人卜什么卦、看什么相?肯定是你看错了!” 见自己怎么说她都不肯相信曲无容已经回来的事实,曲芜雨也没有办法了,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执意不肯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说完也不等花氏回应,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花氏的脸色蓦地沉了一下。 她其实并不太相信曲芜雨刚才说的那些话,毕竟曲无容当初是到百辽和亲的,不可能说回来就回来;但是她也知道这丫头不会无缘无故地跟自己说这些,想必是她真的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的,而且看她说得言之凿凿的模样,或许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情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走到门外,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琳琅,吩咐她去曲芜雨刚才说的城西南闹市区走一遭,看看是不是真的像曲芜雨所说的那样,曲无容真的从百辽国回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要赶紧想办法阻止曲无容回宫才行! 琳琅从城西南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她跟花氏回禀说自己并没有看到曲无容,不过曲芜雨所说的那个卜算摊子的确是存在的,而且据说那位女相师卜卦看相很准,很多人都慕名去找她卜算呢! 听完她的话,花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曲无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从百辽国回来,曲芜雨今天看到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她,应该只是长得比较像罢了,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曲无容会卜算看相,毕竟在她生活在观州的那几年里,柳氏不可能会找人教她这些东西! 想到这里,花氏忍不住埋怨起曲芜雨来,这丫头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就跑来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害得她白白担心了好一阵子,真是应该赶紧把这丫头嫁出去才是,也省得她总是给自己添麻烦! 曲芜雨若是知道了她的心思,恐怕会开心得不得了,因为她正担心着曲无容的出现,会影响到她跟张亭之的亲事,巴不得赶紧嫁过去,省得夜长梦多! 皇宫,御书房。 沈无岸今天难得有空,早早地便批好了今日的奏折,左右闲着无事,便让人把儿子叫了过来,说是要考校他近几日跟着太傅学习的成果。 这会儿沈离正站在他身前,一双小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背诵着钟太傅交给他的治国之道,那些原本枯燥的道理被他用稚嫩的小声音念出来,倒是少了些让人昏昏欲睡的味道。 小家伙的记忆力很好,虽然以他目前的年纪,对于这些东西还不能十分理解,但他却能凭借着自己超人的记忆力把这些东西一字不地全都背出来,就连古板的钟太傅都对他赞不绝口,现在他偶尔调皮逃课,钟太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跑来向沈无岸告状了。 等到小家伙背诵完,沈无岸又考了他几个比较简单的问题,小家伙的回答都让他感到十分满意,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说道:“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站了这么一会儿,小家伙觉得累了,身子往前一趴靠在他腿上,仰着小脑袋讨起赏来:“父皇,儿臣刚才回答得好不好呀?” “还不错!”沈无岸点点头,见他的小脸儿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便又接着说道:“但是不能骄傲,还要再接再厉才行!” “嗯,儿臣明白的!”沈离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父皇……” 知道他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有事要求自己,沈无岸今天心情好也就没跟他计较,爽快地说道:“有什么要求就提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听到他这么说,沈离“嘿嘿”地笑了一声,爬到他腿上坐好,这才开口说道:“父皇,太傅说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得知民情懂民生才行,可是儿臣整天都待在宫里,去哪里知民情懂民生呀?”说完还配合地露出了一个苦恼的神情。 沈无岸闻言愣了一愣,不由得为他能说出这番话而感到欣慰,正想要夸赞他几句,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钟太傅教他的东西都是事先跟他商量过的,他怎么不记得钟太傅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第chapter章:286 出宫 以沈无岸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就算钟太傅真的跟他说过这话,他也不会这样牢记在心上,还专门地说给自己听,这小东西肯定打着什么歪主意! 想到这里,沈无岸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沈离闻言心中一喜,正想要提出自己真正的要求,结果还没开口就又听见他继续说道:“那朕回头就找些人到宫里来,让他们给你讲一讲外面的民情民生。” “不行!”他话音刚落,沈离就大声地反驳道。 “嗯?”沈无岸挑起眉头,“为什么不行?” 沈离撇撇嘴,当然不行了,要是让别人进宫来给他讲的话,那他不就没有办法溜出宫去玩儿了吗?所以一定不能同意父皇这么做! “因为……”小家伙眼睛滴溜溜转着,努力地想着合适的理由,可是越着急就越想不到,最后只在沈无岸的注视下,随便地拉扯了一个借口出来,“太傅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儿臣要亲眼见了之后才能明白,所以……不行就是不行!” 见小家伙急得连理都不讲了,沈无岸便也不再逗他,强忍着笑意问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出来给朕听听看!” “儿臣想自己出宫体察民情。”沈离板着小脸儿回道。 虽然猜到了他的心思,可是真的听到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沈无岸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儿子,你明明就是想溜出宫去玩儿,能不能不要给自己找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体察民情什么的,会让他这个皇帝都感到汗颜好吗? 见他沉默不语,沈离还以为他不同意,紧张得直用两只小手绞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偶尔抬起头拿小眼神瞟他一下,很快又低了下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沈无岸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你想出宫也可以,不过得多带一些人,让小严子他们都跟着!”说完停顿了一下,他才又接着说道:“还有,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要出宫也得等到明天,听见了没有?” 本来沈离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了准备,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愣了一愣,小脸儿上立刻笑开了花,“儿臣遵旨!”说完从他腿上爬下来,还恭恭敬敬地朝着他行了一个礼,然后拔腿便朝着外面跑去。 看着他欢呼雀跃的小身影,沈无岸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这小家伙平时表现得还算稳重,但说到底总归还是个小孩子,一听到能出宫玩耍就开心得不得了! 沈离跑出御书房,朝着候在殿外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小严子,回宫了!” 见他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前跑去,小严子连忙提着衣摆追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太子殿下你慢一点儿,等等奴才啊!” “哎呀,你跑快一点儿不就行了吗?”小沈离闻言停下脚步,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不过却没有再继续往前跑,而是站在原地等着他近前。 小严子气喘吁吁地追上他,问道:“太子殿下,皇上答应让你出宫了吗?” “当然啦!”听到他问,沈离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父皇说了,让我明天就可以出宫去,还要带上你一起呢!” “真的吗?”小严子一脸惊喜地问道。 见他怀疑自己的话,沈离不高兴了,皱起一对小眉头看着他,“当然是真的,难道本太子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嗯,太子殿下从来都不会骗人的!”早已经学会察言观色的小严子,见状连忙从善如流地回道,同时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除了听太傅讲课的时候。 这个回答明显让沈离很满意,于是他大度地摆了摆手,“好啦,别说这个了!咱们要赶紧回去准备才行,赶快走吧!” 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地继续往前跑,结果刚跑出没两步,就跟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两个人被撞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最后抱在一起摔在了地上。 不过幸好小严子机灵得很,在两个人倒下的时候,及时地把沈离护在了怀里,所以眼前的情景就变成了他被摔得屁股生疼,而沈离却安好地坐在他身上。 沈离手脚麻利地爬起来,然后把小严子也从地上拉了起来,这才有空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撞他! 这么一看,沈离的小脸儿不由得沉了下来,“怎么是你呀?” 在他眼前站着的人正是曲无忧,她原本是来给沈无岸送补品的,没想到正好碰见了从御书房里冲出来的沈离和小严子主仆二人。 其实她也被两个小东西撞得不轻,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强忍住心中的厌恶,脸上堆起了笑容问道:“太子殿下没事吧?” 她说着,伸出手想摸摸沈离的脸,却被小家伙偏过头躲开了,“不用你管!” 曲无忧的手落了空,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怼,不过却很快消失不见了,她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本宫让小厨房里熬了点儿百合莲子粥,太子殿下要不要尝尝?” “本太子才不吃你的东西!”沈离满是厌恶地看着她,见她还想说什么,没等她开口就拉着小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他们身后,曲无忧姣好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她都已经放下架子这么讨好他了,这个小东西居然还是这么不识好歹,真是跟他那个娘一样的讨人厌! 沈离带着小严子回到安禧宫,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却因为遇到了不想看见的人而变得糟糕起来,所以他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抱着小胳膊生闷气。 看到他这样,小严子想说点儿什么逗他开心,结果还没开口就被他一个眼神给制止了,知道自家主子这会儿心情不是一般的坏,小严子只好闭上了嘴巴。 “哎哟,这是怎么了?”听说他回宫而特意赶过来的金玉和良缘,见到小家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是谁惹咱们太子殿下生气了?” 见到她们两个,沈离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儿,扑到良缘怀里撒娇地蹭了蹭,闷闷地回道:“没谁。” “没谁惹你生气,你怎么小嘴儿嘟得都能挂油瓶了?”听到他的话,一旁的金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眯眯地打趣道。 沈离拨开她的手,板着小脸儿说道:“金玉姐姐,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捏我的脸,会变成包子脸的你知不知道?” “哎呀哎呀,又生气了!”金玉收回自己的手,讨好地看着他,“好嘛,不捏就不捏!那你乖乖告诉我,到底是谁又惹你生气了?我好给你报仇去!” 听到她这么说,沈离嘟了嘟嘴巴,这才不情不愿地回道:“就是那个女人呗!” 那个女人?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知道能让他这么称呼的只有一个人,“安嫔娘娘?她怎么欺负你了?” “唔,其实也不算是欺负啦!”看见金玉一副气愤填膺、恨不得下一刻就挽起袖子给自己报仇的模样,沈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道,“就是从父皇那里出来的时候碰见她了,我不想见到她!” 原来是这样! 听说没有什么大事,金玉和良缘也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要是曲无忧真的敢欺负沈离的话,她们就算是拼了命也会保护好小家伙! “她的确是挺讨人厌的!”金玉把小家伙接过来,安慰他道,“不过她到底是你父皇的妃子,你还是不要跟她作对比较好,要是万一把她给惹急了,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呢!太子殿下你可千万要小心,她这个人心肠可坏了!” 听到她的话,良缘不赞成地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跟太子殿下说这些话?”说完,她又把沈离抱回了自己怀中,仔细地嘱咐道:“太子殿下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安嫔娘娘……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不管曲无忧为人如何,都不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能随便议论的,更何况沈离才刚刚三岁多,还不能很好地明辨是非,这么说只会让他更加讨厌曲无忧,小孩子不懂事,万一做出什么事情惹怒了曲无忧,给他带来危险就不好了! 听到她说曲无忧其实并不坏,金玉不服气地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良缘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里面警告的意味很重。 金玉最害怕的就是她这样的眼神了,于是到了嘴边的话,被她这么一瞪,就只能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被良缘抱在怀里的沈离眨眨眼睛,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姐姐你们明天要跟我一起出宫吗?” “出宫?”金玉和良缘闻言都是一愣,“出宫做什么?” “玩儿呀!”提起明天要出宫的事情,沈离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了,“父皇已经答应了哦,说我明天可以出宫去玩儿,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摇头,“明天我们两个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跟你一起去了,你记得到时候多带一些侍卫在身边,宫外一些地方可是很乱的!” “嗯,我知道!”沈离点点头,蹬蹬小腿儿示意良缘把他放下来,“我现在就去跟徐柯说一声,让他明天多派些侍卫给我!”说完便带着小严子跑了出去。 看着两个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金玉这才转过头问身边的人:“良缘你刚才干嘛那样跟太子殿下说啊?事实明明就是……” “你闭嘴!”良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还没有说你呢!大人之间的恩怨,干嘛非要把一个小孩子扯进来?本来太子殿下就已经很讨厌她了,你再跟他灌输这些东西,万一太子殿下做出什么事情惹怒了她,她伤害到太子殿下该怎么办?” 她说的也有道理,金玉扁扁嘴巴,没有再说什么。 第chapter章:287 母子重逢(一)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金玉她们来叫,沈离就自己一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坐在床沿儿上揉了揉眼睛,等到意识清醒了一些,这才开始慢吞吞地爬下床。 金玉和良缘走进寝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撅着小屁股正从床上往下面爬的情景,两个丫头连忙快走几步,从背后把小家伙给抱了起来,“太子殿下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 “因为今天要出宫去玩儿呀!”沈离用小手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回道。 “哟,你还记着呢?”听到他的话,金玉好笑地伸出手刮了下他的小鼻子,“那要去听钟太傅讲课的事,怎么没见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沈离皱了皱鼻子,不服气地回嘴:“谁说我不记得了?”尽管他很想让自己说得很有底气,但他的语气里还是带上了一丝心虚,谁叫金玉说的都是事实呢? “是吗?”金玉继续逗他,“那是谁每次都会说‘哎呀,我又忘记了’的?” 见她把自己以前的糗事抖搂了出来,沈离生气地鼓起腮帮子,想要反驳她又找不出合适的说词,最后索性撇开小脸儿不理她了。 两个人斗着嘴的时候,良缘已经帮小家伙梳洗好了,这会儿正拿着梳子给他梳理头发,刚梳好的发髻被他这么一动又都散开了,她忍不住白了一眼正偷笑的金玉,“行啦,你就别逗他了,赶紧让人把早膳端进来吧。” 金玉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帮小家伙把头发梳理好之后,金玉又取过挂在屏风上的外衣给他穿上,牵着他的小手来到外殿,金玉已经带着宫女们把早膳摆好了,见他们出来便朝着沈离招了招手,“太子殿下快来,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蝴蝶酥,我亲手做的哦!” 沈离本来还在生气,不打算搭理她的,不过看在她给自己做了好吃的份儿上,他决定原谅她一次,不过还是特意强调了一遍:“下次不许再说我逃课的事!” “是,奴婢知道了!”将他明明不想这么快原谅自己,可又忍受不住蝴蝶酥诱惑的纠结样看在眼里,金玉忍着笑意答应道。 沈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开始用早膳。 用完早膳之后,沈离便带着小严子还有徐柯特意拨给他的几名侍卫出宫去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自己出宫,以前都是跟沈无岸一起去祭天或者祭祖的时候,才有机会出宫看看,而且还是只能乘着御辇走马观花地看一下天都城。 这次他终于有机会好好地玩儿一次了! 沈离一路上都很兴奋,坐在马车里东张西望,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新鲜;同样好奇的还有小严子,他今年也不过才七岁,是沈无岸看着儿子年纪小,专门找来了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太监跟着他,这样沈离也算是有个伴儿。 看着马车漫无目的地在天都城里乱转,都转了小半个时辰都不见沈离喊停,小严子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子殿下,咱们到底要去哪里呀?” “唔,我也不知道呀!”听见他问,沈离小脸儿上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他只想着要出宫来玩儿,可是到底去哪里,哪里比较好玩儿,他是一点儿都不清楚,这也是他犹豫了这么久都没有做出决定的原因。 有两个侍卫都坐在车辕上充当车夫,听到从马车里传来的对话,其中一个侍卫便掀开车帘问道:“太子殿下你饿不饿?要不然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 “我不饿。”沈离摇了摇头,因为有他喜欢的蝴蝶酥,他早膳就不知不觉地吃了很多,这会儿小肚子都还觉得撑呢! “那不如去城西南吧。”听到他这么说,另外一个侍卫提议道,“那里有许多杂耍卖艺的,太子殿下应该会喜欢。” “不行!”还没等沈离说话,刚才开口询问的那个侍卫就出声反对道,“那个地方龙蛇混杂的,太子殿下这么金贵,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冲撞到了怎么办?” “怕什么?有咱们几个在,还能让太子殿下出什么事不成?”他们几个可都是武功卓绝的大内高手,难道还看不住一个小娃娃? “就是就是!”正当他们两个争执不下的时候,突然从车顶上又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来,对着车里的沈离说道:“太子殿下,不如咱们就去城西南吧,属下听人说那里有一位女相师算命算得可准了,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 沈离仰着脑袋看他,“你们说的那个地方,真的很好玩儿吗?” “当然啦!”车顶上的脑袋点了点,却不想点头的动作太大,下巴正好磕在了车窗上方,然后就听见他“嗷”地惨叫一声,大脑袋瞬间就缩了回去。 沈离难得没有幸灾乐祸,用手杵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询问地看向身边的小太监,“要不然,咱们就去那里?” 小严子连忙点点头,嘴里却说着:“奴才听太子殿下的!” “好,就去那里!”听到他也同意,沈离“啪”地一拍小手,最后拍板定案。 赶车的侍卫见自家小主子终于拿定了主意,急忙拉起缰绳调转了马头,朝着天都城的西南方向驶去。 过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沈离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问道:“到了吗?” “嗯,到了。”赶车的侍卫说着话,马儿已经完全停了下来,他从车辕上跳下来,然后把探出头的小家伙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太子殿下,这里人太多了,马车不好走,不如属下抱着你过去吧。” “不用,我自己走!”沈离蹬了蹬小腿儿,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侍卫依言把他放在地上,又拽着小严子的衣领把他拎下来,然后一行人朝着闹市区里面走去。 沈离迈着小短腿儿走在最前面,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时地被路两边好玩的东西所吸引,跟小严子两个人东跑跑、西跑跑,四条小短腿儿都没有空停下来,而身后的几个侍卫则是一刻不敢放松地紧跟着他,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把这位金贵的小太子给弄丢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呢! 很快就到了午时,虽然沈离还没有玩儿尽兴,却耐不住小肚子咕噜噜直叫唤,于是一行人便在街边找了家酒楼,用午膳的同时顺便也歇歇脚。 沈离这会儿才觉出累,瘫坐在其中一个侍卫身上,让他给自己揉捏着几乎快要断了的小腿儿,一双大眼睛却仍旧不知疲倦地到处乱转。 他还从来都没有跟这么多人一起用膳过,而且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们特意坐在了宽阔明亮的酒楼大堂里,这会儿随着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大堂里也越发地热闹起来,吃客们高声地谈论着,小家伙居然也不嫌弃,兀自听得津津有味。 用过午膳之后,一行人又继续往前面逛,沈离这会儿没有前半晌那么精神了,虽然在酒楼里休息了将近一个时辰,但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路的小家伙感觉还是累得够呛,于是就只能被侍卫们轮流抱着。 往前面走了没多远,其中一个侍卫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那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算命算得特别准的女相师了吧。” 在场的几个侍卫都是天都城本地人,有关于女相师的传闻也是有所耳闻的,听到这话便纷纷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摆了一个卜算摊子,被白色麻布罩着的方桌后面,坐着一位看不出年纪的女子。 沈离和小严子是没有听说过的,不过这会儿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朝前面望去,不知道为什么,沈离在看到那位女相师的时候,心中突然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从来都没有过的陌生思绪让他忍不住皱起了小眉头。 “太子殿下,你要不要去请她给你算一卦?”抱着他的侍卫突然问道。 沈离仰着脸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啊!” 那侍卫的本意只是想逗他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答应,这下子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那个……属下跟你开玩笑的。” “本太子可是认真的!”沈离白了他一眼,蹬蹬小腿儿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双腿一着地就朝着前面的卜算摊子跑去。 小严子紧跟在他身后也跑了,只留下几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家把目光一直转移到提出这个建议的侍卫身上,心里想着让你多嘴,太子殿下当真了吧?还不知道那个相师会跟他说什么呢,要是哪句话惹得这小祖宗不开心了,回去之后大家都得跟着你受罚! 承受着大家谴责的目光,那侍卫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我真的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哪里知道太子殿下会当真啊?” 事已至此,再怎么责怪他也没有用,其他几个侍卫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小家伙已经跑远就连忙跟了上去。 曲无容正跟旁边摊子上的大嫂说话,就见大嫂突然朝着自己努了努嘴巴,转过头就看见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娃儿,这娃儿长得白白嫩嫩的,身上的衣着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里养尊处优的小公子。 沈离的眼睛长得很像她,这会儿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对视着,都能从对方澄澈的眼底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影。 母子两个就这样互相打量了好一会儿,曲无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小公子,你是要算卦吗?” 算卦?沈离的大眼睛终于眨了两下,心里想着钟太傅好像没有教过他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没有关系,父皇说过不懂就要问。 心里这么想着,他便仰起小脸儿问道:“什么是算卦?” 第chapter章:288 母子重逢(二) 看着眼前的小家伙一脸认真地问自己什么是算卦,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曲无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是在心里说说,面上还是很认真地为他解惑道:“算卦就是根据卦象显示,为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寻求一个答案。” 她说完之后便仔细观察着小家伙的神情,因为占卜算卦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深奥了,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大人尚且还弄不明白,更不用说一个看起来才两三岁的奶娃娃了!而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为通俗易懂的解释了,也不知道小家伙听不听得明白? 果不其然,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沈离微微地皱起了小眉头。 以为他没有听懂自己的解释,曲无容正想着再怎么解释得简单一点儿,却听见小家伙又问道:“想知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嗯。”曲无容点点头,“都可以的。” 沈离没有再说话,而是回过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小严子和众侍卫,只见他们也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大概是想知道他要算什么吧。 看了那一眼之后,沈离便收回了目光,小嘴儿微微地抿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能帮我算一算,我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想到他要算的竟然是这个,曲无容不由得怔了一怔,心中的疑问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娘她……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沈离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在他很小的时候,父皇和姐姐们就告诉他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娘到底去了哪里? 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芒暗了下去,曲无容突然觉得很心疼,若是有人问起她的儿子娘去了哪里,不知道小家伙会不会也是这样一种黯然神伤的表情? 这样想着,她拿起面前摆放的龟壳,放在手里摇晃了几下,然后重新放回桌子上,面前出现的卦象让她不由得愣住了。 这还是她摆出卜算摊以来,头一次出现这样不明的卦象,曲无容不相信似的又算了一遍,结果却跟刚才是一样的。 沈离奇怪地看着她动作,见她停下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算出来了吗?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从他急切的语气里能够听得出来,这个小家伙真的很想知道关于自己娘亲的消息,曲无容低头又看了一遍眼前的卦象,抬起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家伙,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见她只看着自己不说话,沈离的小脸儿上开始现出失望的神情,“是不是没有算出来?” 虽然不忍心看他失望,不过曲无容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抱歉!” “没关系!”尽管小脸儿上的失望还没有退去,沈离却大度地摆了摆手,“你只是没有算出来而已,又不是娘不会回来了,没有关系的!” 他这么说似乎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曲无容正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小家伙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从凳子上跳下来,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几个人也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小严子见状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小声地唤道:“太子殿下……” 他们离曲无容的摊子只有两步路的距离,所以小严子虽说压低了声音,可曲无容却仍是听到了这声唤,身体仿佛遭到了雷击一般僵在那里,耳边不停地回荡着一个声音: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那不就是她的儿子吗? 意识到这一点,曲无容的身体忍不住战栗起来,但又害怕是自己听错了白欢喜一场,于是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正要离开的沈离面前,强忍住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开口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没等沈离回答,他身边的小严子就抢着开口道:“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问太……唔!”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一个侍卫给捂住了嘴巴。 沈离示意侍卫把人带走,然后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 没想到小家伙的防备心还挺重,曲无容愣了一下才回道:“因为刚才没能帮到小公子的忙,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若是知道了小公子的名字,等我以后哪天算出了你娘回来的日子,就可以去告诉你了呀!” 这个理由实在是很牵强,若是换了别人可能根本不会相信,但是沈离实在是太想知道自己的娘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于是也不疑有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她这个解释,“我叫沈离。” 听到熟悉的名字从他口中而出,曲无容的眼眶蓦地一下子红了,原来她没有听错,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她阔别了整整三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的儿子,如今他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她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 心里刚生出这个念头,她便忍不住付诸了行动,伸出手颤巍巍地想要摸一摸儿子的小脸儿,可是还没等她的手碰到儿子,就被小家伙一侧身躲开了。 “你想做什么?”沈离皱着小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刚才他还觉得这个女人很温柔很亲切,怎么突然就变得奇怪起来了? 直到这时,曲无容才意识到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她只能收回自己才伸到一半的手,敛眸掩去了眼睛里的失望,“抱歉,是我唐突了。” “你的确是太唐突了!”这时候一个侍卫走到了近前,弯下腰把沈离抱起来,对着眼前举止奇怪的女子说道。 曲无容的目光不舍得从儿子脸上离开,听到他这么说,便顺着他的话提议道:“为了表示歉意,能让我再为小公子卜算一次吗?” “可你不是说算不出来吗?”沈离不解地看着她。 “这次换一种方式。”曲无容说着,率先转身朝着自己的卜算摊走去,而那侍卫也在自家小主子的示意之下,把他放回了刚才坐的凳子上面。 曲无容把龟壳收起来,重新拿出了另外一件卜算工具出来,不过这次她只是做了个样子,然后对着眼前的小家伙说道:“这次算出来了。” “真的吗?”听到她这话,沈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那我娘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曲无容悄悄地按了按被自己儿子萌到的小心肝儿,然后故作镇静地回道:“从卦象上来看,你娘应该很快就能回到你身边了。” 这个回答很明显不能让沈离感到满意,他嘟着嘴巴问道:“很快是有多快?” “唔,一个月之内吧。”曲无容说了一个保守的时间,或许她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回到儿子身边了呢! 想到这里,她又补充了一句:“也许会更短。” 沈离这下子开心了,抬起手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那侍卫会意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小家伙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推给面前的人,“要是你算得真准的话,我还会再让父皇奖赏你的!” 小家伙一高兴,连要隐瞒自己身份的事情都忘记了,这让他身边的侍卫一惊,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附在沈离耳边轻声提醒道:“小少爷,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听到他的话,沈离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那侍卫把他抱起来,朝着曲无容点头示意之后,便抱着他离开了。 一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可曲无容却久久不愿意收回自己追随的目光,原来她的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聪明、乖巧、可爱,才这么小小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便带上了隐隐的贵气,想必沈无岸没少花心思培养他。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觉到很欣慰,尽管她错失了儿子这三年里的成长,但儿子却跟她想象中一样优秀,而且她如今也已经回来了,相信以后的日子里有了她的陪伴,小家伙肯定会变得越来越讨人喜欢! 回宫的时候,沈离因为刚刚得到了自己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消息,所以一路上都很开心,小脸儿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而且这种开心一直维持到了晚上就寝之前。 自从沈离过完三岁的生辰之后,他就带着金玉和良缘从勤政殿里搬了出来,单独住在距离勤政殿不太远的安禧宫里。 刚开始的时候,沈无岸怕他一个人睡不习惯,便每天晚上都会雷打不动地过来陪着他,等到他睡着了之后再离开,本想着等他习惯之后就不再每天过来了,结果时间一长沈无岸自己倒是养成了习惯,要是哪天晚上不过来看儿子一眼,他就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天晚上,沈无岸因为处理政务过来得晚了一些,本以为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可刚进门他就看见床上的被子里隆起了一个大包,而且还在不停地滚来滚去,金玉和良缘一人一边守在床前,省得他不小心从床上滚下来。 “怎么还没睡?”沈无岸见状奇怪地问道。 直到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寝殿里的三个人才注意到他的存在,金玉回过头满脸无奈地回道:“太子殿下今天不知道在宫外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从回来就一直开心得乐个不停,到了这会儿都还不肯入睡。” 这时候已经过了沈离平常睡觉的时间,以前也出现过沈无岸晚来的情形,不过小家伙从来不会刻意等着他,所以他每次晚来的时候,小家伙早就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今天倒是个例外。 沈无岸朝着金玉和良缘摆了摆手,两个丫头便会意地行礼离开了。 等到寝殿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个人,沈无岸才走到床前坐下来,把裹在被子里的小家伙挖出来,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第chapter章:289 画像 沈离这么晚了还不睡的原因,除了还处于娘亲就要回来的兴奋中之外,另外的原因就是想把这份开心分享给自己的父亲了。 因此,在听到他这么问之后,小家伙也没有故意跟他卖关子,掩饰不住兴奋地回道:“父皇、父皇,娘要回来了!” “嗯?”沈无岸闻言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娘要回来了呀!”沈离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自己的答案,然后一用力跳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问道,“父皇你开不开心?” 沈无岸一边用手托住他的小屁股,省得他不小心摔下去,一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街上呀!”沈离笑得眼睛弯弯的,“有一个算卦的姨姨,侍卫们说她算得可准了,所以我就让她帮我算了一卦,是她告诉我娘很快就能回来了!” 听完他的话,沈无岸刚才还有些激动的心情,这会儿已经回归了平静,他就说没道理曲无容要回来的事情,儿子都知道自己却没有听说,原来这小家伙是听信了算命的专门用来糊弄人的那套说辞! 虽然知道是白欢喜一场,但是看到儿子这么开心的样子,沈无岸也不忍心把实情告诉他,只是把人放在了床上,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好,“好了,父皇已经知道了,现在赶快睡觉吧。” 沈离被盖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了一颗小脑袋,听到他这么说,小家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父皇,娘要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父皇当然开心!”不忍心让儿子失望,沈无岸违心地点了点头,“可你娘不是还没有回来吗?在她回来之前,你要乖乖地听话,知不知道?” “知道。”敏感地察觉到他并不像说的那样开心,沈离也不闹腾了,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那我睡觉了哦,父皇晚安!” 沈无岸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小脸儿,“晚安!” 在他轻柔的拍打下,在宫外疯玩了一整天的沈离,终是受不住周公的召唤,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看到小家伙胸口的起伏渐渐变得平稳,沈无岸这才收回自己的手,低下头仔细端详着儿子的睡颜。这孩子小的时候还比较像他,可是越长大,眉眼之间就越像曲无容,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简直跟她如出一辙! 每次小家伙用跟他娘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看着他时,沈无岸就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特别柔软,所以也总是硬不下心来拒绝小家伙任性的要求,今天让他出宫就是个例子,宫外毕竟龙蛇混杂,而他身为自己唯一的儿子、大梁朝唯一的储君,他的安危是关系到整个大梁朝的头等大事。 本来以为那几个侍卫心里有分寸,知道该带他去哪里,不该带他去哪里,可是现在看来倒是他放心得太早了,居然让小家伙接触到算卦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若是不重罚他们,下次还指不定把小家伙带到什么地方呢! 沈离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时的无心之举,竟让他父皇迁怒到了那天随着他一起出宫的侍卫身上,而且还害得他们受到了惩罚。 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娘要回来的事情,心情好得不得了,就连去听钟太傅讲课这种他以前最不情愿做的事,好像也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耐了,都不用人再三催四请地到处逮他,自己就主动地跑到书房里去了。 这一日,钟太傅讲完了今天要教授的内容,并没有急着让沈离离开,而是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兜子里拿出一张考卷,说是要对他最近一段时间学到的东西进行考核,如果沈离不能答得让他满意,那以后授课的时间就要再延长一个时辰。 听到他这番话,沈离再好的心情都没有了,想着要不要干脆装肚子疼逃掉这场考核,反正前几天父皇都已经考过他了,还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呢! 可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钟太傅却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慢慢悠悠地开口道:“老夫劝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打什么歪主意,要是太子殿下不好好作答的话,那老夫可是要禀告给皇上的!” 听到他的话,沈离忍不住扁了扁嘴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死老头儿”,然后就认命地拿起桌上的毛笔,在试卷上认真地写了起来。 钟太傅没有错过他脸上不情不愿的表情,忍住笑意摇了摇头:这可不能怪他,是皇上让他好好磨一磨这小太子的性子,他只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考卷上的几道题还算比较浅显,沈离耐着性子答完,抬起头正准备叫钟太傅来检查,结果却看到那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倚着桌案睡着了。 沈离转了转眼珠子,轻手轻脚地从座位上爬起来,然后走到钟太傅身边,先是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就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而不是像以前的某一次似的故意装睡,就为了等着抓他的把柄。 确认了这一点儿之后,他冲着钟太傅熟睡的容颜做了个鬼脸,然后自己一边偷着乐,一边放轻脚步离开了书房。 从书房里出来之后,沈离便直接朝着安禧宫里飞奔而去,那速度快得小严子差点儿都没追上,等回到了安禧宫之后,小严子才忍不住气喘吁吁地问道:“太子殿下,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该不会是又逃课了吧?” “逃你个头啊!”沈离闻言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最恨别人提起逃课的事情了他又不只是不知道,“是钟太傅自己睡着了,所以我才先离开的。” 才不是逃课! 小严子撇撇嘴巴,小声嘀咕道:“这跟逃课还不是一样?” 不过沈离却没有听到他这话,要是听见了肯定少不了要骂他一顿,不过这会儿沈离的心思却不在他身上,小家伙让人搬来了梯子放在殿中一个书架前面,然后便手脚麻利地爬上了梯子。 小严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正往梯子上面爬的身影,吓得他差点儿魂飞魄散,“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爬这么高要做什么呀?” “闭嘴!”沈离从梯子上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我就是想上来找些东西而已,你鬼叫个什么劲儿?” “你想找什么跟奴才说一声,奴才上去替你找不就行了吗?”小严子在下面继续哀嚎着,爬这么高,要是万一摔下来,那他的脑袋怕是就保不住了! 沈离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又麻利地爬了下来。 “太子殿下,奴才求你下次千万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见他安全地回到了地上,小严子痛哭着扑上去抱住他的裤脚,“奴才今年才七岁,还不想死啊!” “谁让你死了?”沈离无奈地看着他,“滚开,别挡着我!” 小严子依言松开自己的手,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抱在手里的木箱子问道:“太子殿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呀?” “好东西!”沈离说着,爬到椅子上坐下来,把手中抱着的木箱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这不是小严子第一次看见这个木箱子,但却是第一次看清楚里面摆放的东西,这里面很多东西他都是没有见过的,只有一把金镶玉的长命锁,他知道是太子殿下最喜欢的一件东西,平时也会经常拿出来把玩。 其实这木箱子里都是沈离平常收藏的一些小玩意儿,有的会经常拿出来玩儿,而有的自从放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重见过天日了,他今天也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找一样东西,所以才会把木箱子从书架最顶层拿下来的。 沈离在打开的木箱子里一通翻找,不时地有东西从里面掉出来他也顾不上,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见又有一副画卷从木箱子里掉出来,小严子只要再次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正准备放回去,却不小心手一抖把画卷打开了,里面的内容也随之展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幅女人的画像,上面的女子轻衣软裘、峨眉打扫,是个极其漂亮的人,只不过这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儿熟悉。 “咦?”小严子又看了一眼,忍不住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沈离闻声抬起头看着他,“咦什么?” “太子殿下,这幅画里面的人是谁呀?”小严子拿着手里的画卷给他看。 沈离瞥了一眼画像,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我娘。” 这幅画原本是收在沈无岸宫里的,他以前偶尔看到过一次,后面就被沈无岸给收了起来,再也不愿意拿给他看,后来小家伙一气之下就把画像偷偷拿了回来,收进自己的“百宝箱”里,任凭沈无岸找了好久都没有还给他。 “哦。”听到他的回答,小严子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但随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奴才以前并没有见过贵妃娘娘的真容,可是为什么奴才却觉得这幅画里的人看起来这么熟悉呢?” 沈离把画像从他手中抽走,重新收进木箱子里,“你这奴才净会胡说!天底下哪里还有长得像我娘这么漂亮的人呀?” “可是奴才真的觉得……”听到他的话,小严子委屈地扁了扁嘴,正想为自己辩解,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惊呼起来,“啊!我想起来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沈离气得直拿脚踹他的屁股,过了一会儿才不甚在意地问道:“你到底想起什么来了?” “太子殿下你还记得咱们出宫那天,给你算卦的那个女人吗?”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小严子激动地抓着他的袖子问道。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过沈离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记得,怎么了?” 第chapter章:290 太子殿下的智慧 见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激动,小严子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了,迟疑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问道:“太子殿下觉不觉得……那位女相师跟这幅画上面的贵妃娘娘长得很像?” 沈离闻言微微一怔,连忙从他手里抢过画像仔细地端详着,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忍不住皱起小眉头,“好像真的有点儿像呢!” 听到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小严子立马来精神了,他就说自己不会看错嘛!于是他又往沈离身边凑了凑,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你说会不会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没声了,沈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你屁股又痒了是不是?” 别看他的年纪还小,训起人来还是蛮有威严的,小严子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屁股,又往后缩了缩,这才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会不会她其实是贵妃娘娘……的姐妹呀?”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了! 沈离却连想都没想就摇摇头否定了他这个说法,“不可能!父皇说了,我娘就只有姨娘一个妹妹。” 他口中的“姨娘”指的自然是曲遗珠,至于曲家的其他人,沈无岸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娘跟外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反正小家伙也从来都没有见过,索性就直接当做这些人不存在了。 “那为什么她们两个会长得这么像呢?”听到他这么说,小严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沈离没有再说话,只是拿着手中的画像又端详了片刻,越看越觉得画像中的女子跟自己见过的那位女相师长得太相似了,尤其是眉眼之间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该不会…… 小脑袋里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沈离心中一惊,突然丢开手中的画像,站起身拔腿便朝着殿外跑去。 小严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太子殿下你去哪里呀?”一边喊一边跟了上去。 沈离跑出寝殿,站在廊下左右打量了片刻,看见正在院子里晾衣裳的金玉,连忙跑过去拽了拽她的裙摆,“金玉姐姐。” “嗯?”金玉闻声回过头来,“太子殿下你回来啦?” 沈离这会儿没有心思回应她的话,而是仰着小脑袋问道:“金玉姐姐,如果有个人跟我娘长得很像很像,那她会不会就是我娘?”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金玉愣了一愣,疑惑地看着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哎呀,你先不要管。”沈离摆摆手,小脸儿上神情执着,好像不得到答案就不会罢休一样,“你就告诉我,会不会呀?” 见他的情绪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金玉还以为他只是突然想到才会这样问,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一边继续晾衣服一边回道:“那也不一定啊,安嫔娘娘还不是跟你娘长得有几分相像?她就不可能会是你娘!” 听到她的话,沈离忍不住皱起了小眉头,曲无忧确实是跟画像上的人很相像,但也绝对没有他那天见到的那么相似! 想了想,她又问道:“那要是比她还像我娘呢?” 金玉这时候已经把洗好的衣服全都晾起来了,看他仍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便弯下腰把他抱起来,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然今天怎么突然提起小姐了呢?以前都不见他这个样子的! 沈离摇摇头,抓着她的衣领子撒娇,“姐姐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嘛!” “嗯……”金玉拗不过他,只好认真地想了想,得出结论,“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很像很像,那应该就是了吧,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很像你娘的人,安嫔娘娘已经是跟她最像的了!” 她这个回答无疑证实了沈离心中的猜想,他眨了眨眼睛,蹬蹬腿从金玉身上滑下来,“我知道了,金玉姐姐你去忙吧。”说完,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金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的小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莫名觉得他的背影怎么突然变得欢快了呢? 翌日。 “太子殿下,你怎么又逃……”见还没到下课的时辰,自家主子却从书房里偷溜了出来,小严子一脸无奈地开口道,不过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沈离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把没有说完的话重新吞回肚子里。 沈离对着他招了招手,等他走到近前,便附在他耳边小声吩咐道:“我现在要出宫,你赶快去想个办法。” “啊?”听见他的话,小严子不由得愣了一愣,“怎么又要出宫啊?”不是前几天才刚刚出去玩儿了一趟吗? 沈离踢了他一脚,“问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去想就赶快去!” “奴才哪里能想到什么办法啊?”小严子苦着一张小脸儿看他,“再说了,如果皇上知道你偷偷地溜出宫去,肯定会揍你屁股的!” 当然,他也逃脱不了惩罚,说不定连脑袋都保不住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打消他想要偷溜出宫的念头才行! “那就让他揍吧。”沈离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连“会被父皇揍屁股”这个对他来说有点儿严重的后果都顾不上了,“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出宫!” 他要亲口去问一问,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娘? 知道他执拗的小性子一旦上来,就算是自己磨破嘴皮子也没有用,小严子的五官几乎都快皱到一起去了,苦思冥想之后无果,他只好提议道:“要不然,咱们去跟皇上说一声吧?” “你是不是傻的啊?”听到他这话,沈离气得又伸直了小短腿儿踹他,“咱们前几日才刚出过宫,父皇怎么可能会答应?” 听到他的话,小严子急得都快几乎快要哭出来了,“那该怎么办啊?奴才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啊!” 不过就算能想得出来他也不敢说,到时候万一让皇上发现了,是说他教唆太子偷溜出宫,那他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真没用!”沈离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干脆自己想起法子来,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转,还真让他想到一个办法,于是他拎着小严子的耳朵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在他耳边低声地嘀咕了一阵子,“记住了吗?” “这样不太好吧?”小严子听完脸上的神色有些迟疑,“万一他们要是不上当该怎么办?”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沈离继续瞪他,“快点儿走,要不然我就去跟父皇禀告,说你不听我的话,我以后都不要你跟在我身边了!” 这个威胁对于小严子来说再有用不过了,虽然太子殿下动不动就踹他的屁股,但其他时候还是对他挺好的,也不怎么摆主子的架子,要是真的不能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那他估计又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做苦力活儿了。 于是,小严子虽然还是十分不情愿,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了。 两个小家伙来到皇宫最为偏僻的宫门,这里平常都只有一些出外采买的宫女太监出入,所以守卫并不十分森严,每一班都只有两个守卫,想要支开他们偷偷溜出去的机会比其他几道宫门都大得多! 快接近宫门的时候,沈离伸出手推了推身边人的肩膀,“快去!记住要演得逼真一点儿啊!” 小严子点点头,不放心地叮嘱他道:“那太子殿下你可千万藏好了,不要被他们发现,一找到机会就赶快溜出去,奴才会尽快跟你汇合的,知道吗?” “知道啦!”沈离不耐烦地摆摆手,“快去!快去!” 等他在离宫门不远的一棵树下藏好之后,小严子才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地嚷嚷着:“救命啊!救命啊!” 因为距离宫门并不是很远,当班的两个侍卫很清楚地听见了他的“呼救”声,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侍卫便开口问另外一个:“哎,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听见了!”另外一个侍卫点了点头,还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听着声音好像是个小孩子,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最先开口的那个侍卫也有同感,“好像离咱们这儿不远,我去看看?” “去吧。”另外一个侍卫朝他挥了挥手,“记得快点儿回来,要不然待会儿被统领看到,这个月的俸禄就没有了!” 那侍卫一边点着头,一边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在他离开没多久,小严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折了回来,冲过去拉着仅剩的那个侍卫的手央求道:“侍卫大哥,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咦,你不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小严子吗?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了?”侍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问道。 小严子偏过头躲开他的手,继续自己的请求:“太子殿下带着我过来放风筝,可是风筝突然就掉到树上了,侍卫大哥你能帮我们拿下来吗?” “现在放风筝?”听到他的话,侍卫疑惑地看着他,现在都已经快要进入秋天了,这两个小家伙突然还有兴致放风筝? 见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却不说要给自己帮忙的话,小严子心里急得不行,时间紧迫,要是再继续耽搁下去,刚才那个被他引开的侍卫就要回来了! 想到这里,小严子索性抓住侍卫的袖子就把他拽走,一边拉一边还说着:“侍卫大哥你快点儿帮我们拿风筝下去,要不然等会儿太子殿下就要生气了!” 那侍卫见他拽着自己就走,连忙说道:“哎哎哎,我没说要帮你们拿呀!我还在当班呢,不能随随便便离开!” “哎呀,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小严子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他,死命地拽着他的袖子,“难道你想看太子殿下发脾气吗?”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沈离发脾气的样子,那侍卫不再说什么,乖乖地跟着他走了,而躲在暗处看着一切的沈离,趁这个机会赶紧朝着宫外跑去。 第chapter章:291 母子相认(一) 沈离成功地偷溜出宫之后,就在距离宫门不远的一棵大树下等着小严子,等了没多大一会儿,就看见小严子一溜小跑地朝他冲了过来。 “好了,我们快走吧。”见他也顺利地出了宫,沈离拉着他就要离开。 小严子急忙拦住他,对着他不解的眼神,小严子苦着脸说道:“奴才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想去哪里,可咱们总不能就这样走着去呀!” 这一点儿沈离倒是没有想到,听到他的话也傻眼了,“那怎么办?” 上次出宫的时候,有侍卫们事先安排好的马车,所以他们也不用操心代步的问题,可这回他们是偷溜出来的,没有马车,难道要靠他们的小短腿儿走着去?就算他们不嫌累,可等他们走到了天都城西南,估计天都快要黑了吧?况且,他们两个也根本就不认识路啊! 正当两个小家伙苦无对策这时候,殊不知还有两个人同样纠结万分。 即使是在皇宫里,沈无岸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儿子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无论他身在何处,身边都一直有两个侍卫在暗地里跟着他、保护他,刚才两个小家伙支开守门侍卫偷溜出宫的一幕,两个暗卫自然也看在了眼里。 “没想到他们两个还真就这么溜出来了!”望着不远处正愁眉苦脸的两个小家伙,暗七忍不住摸着下巴感慨道,“这说明咱们皇宫的守卫实在是太松懈了,回头得跟徐老大说一声,让他再加派些人手才行!” “你还有空管宫里的守卫松不松懈?”今天跟他一起当班的是暗九,他闻言白了一眼身边的人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咱们到底要不要把太子殿下偷溜出宫的事情告诉皇上啊?” “为什么要告诉皇上?”暗七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想知道,太子殿下这样大费周章地偷溜出来,到底想做什么吗?” 要是他们告诉了皇上,估计小家伙都还没有想出主意来,就已经被皇上抓回去狠狠地打屁股了!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话他们就没有好戏看了! 见他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暗九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道:“要是知情不报,那要被打屁股的可就是你跟我了!” 太子殿下挨打,那也是皇上装装样子罢了;而他们要是受了罚,可就是真刀真枪地上,到时候屁股非得开花不可! “哎呀,不怕啦!”暗七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现在我们去帮帮太子殿下,好让他赶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赶在被皇上发现之前回到宫里,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暗九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他已经现身朝着两个小家伙走了过去,无奈之下只好也跟上去,大不了就一起受罚嘛! 沈离正跟小严子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就听见身边传来一道声音:“太子殿下,你想要去哪里,不如让属下带着你去好了!” 两个人循着声音转头,就看见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陌生人,小严子第一反应就是用身体把沈离护在了身后,“你们是谁?” “我们是太子殿下的暗卫。”见小家伙的警惕性还挺高,暗七露出一个赞赏的神情,也不跟他们卖关子,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他这么说,小严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想要说什么,却见沈离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拿什么证明你是本太子的暗卫?” 暗七伸手在自己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黑色的令牌出来,在两个小家伙面前晃了晃,“太子殿下认识这个东西吗?” 沈离示意小严子把令牌接过来,仔细地研究之后才还给他,然后抬起了小下巴吩咐道:“本太子要去上次去过的城西南,你们快点儿带本太子去吧!” 见他相信了自己,暗七把令牌收回到怀里,在他面前蹲下身,“那太子殿下是想乘坐马车去,还是想让属下带你‘飞’着去?” 听见他要带自己“飞”,沈离的眼睛亮了一亮,“当然是‘飞’着去啦!” “好嘞!”暗七答应着,伸出手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脖子上,“太子殿下坐好,咱们要出发咯!”说完便纵身一跃,上了头顶的那棵树。 暗九见状也拎起了小严子的衣领,两个人带着两个小娃娃,一前一后地朝着天都城西南的闹市区飞掠而去。 曲无容这几天心情很是不平静,自从上次无意间遇见沈离之后,她的心就没有办法平定下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有好几次她都想干脆不顾一切地回到儿子身边去,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是不想跟儿子共享天伦之乐,而是以目前的形势,她若是贸贸然地出现,宫里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骚动,曲无忧为了保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曲家人为了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就算是为了沈无岸父子,她也必须再忍耐一段时日才行! 虽然这么决定了,但对儿子的思念却丝毫没有减少,走在路上的时候,时常都会把别人家孩子唤娘亲的声音,当成是小家伙对自己的呼唤,等她满心欢喜地回过头一看,却只见到可爱的孩子扑进了别人怀里,只让她空欢喜一场。 她知道沈离不可能经常出宫来,他毕竟是太子殿下,是生下来就应该在皇宫里面的,不像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能常常出门玩耍,而且外面也乱得很,前几天这天都城里不是还有强人拐骗孩子的吗? 虽说沈离出宫必会跟着侍卫,但她还是不太放心,如果见到沈离要付出可能会让他受到伤害的代价,那还不如就让他一直留在宫里,只要他平安就好! 这么安慰着自己,曲无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正准备收拾心情好迎接下一位登门的客人,却没想到刚一抬起头来,她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小脸儿,而这张脸她刚刚还在脑海中仔细地描绘过。 是她看错了吗?还是她又一次出现了幻觉?要不然她怎么会看到沈离正站在她面前呢?一定是她太想念孩子,所以才会出现幻觉,一定是的! 见她看到自己先是一喜,然后又用力摇了摇头,再接下来就是不停地揉眼睛,沈离不由得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直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曲无容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可是仔细地想想又觉得幻觉不可能会这么真实,于是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前的小家伙依然还在。 意识到这次是真的,曲无容猛地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边,想要伸出手去抱抱他,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上次自己想要摸摸这孩子被躲开的事情,心想他应该不太喜欢别人碰他。 不过这次沈离没有像上一次那样防备地躲开她,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我有事情要问你。” “是什么事?”曲无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柔声问道。 沈离张了张嘴巴,突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就见小严子正冲自己挤眉弄眼地打眼色。 看了那一眼之后,沈离回过头,一脸认真地问道:“你是我娘吗?” 曲无容闻言浑身一颤,就连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小严子说你跟画像里的我娘长得很像。”沈离说着,转过头对身后的小严子招了招手,等他走上前便问道:“你再仔细地看看到底像不像?” 见他把责任都推在自己身上,小严子暗自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依言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么一看不由得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这哪里是很像啊,根本就是贵妃娘娘本人吧? 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沈离不解地转过头,结果就看见这家伙一脸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忍不住气急地踢了他一脚,“你傻啦?说话啊!” “像!太像了!”小严子回过神,激动地抓住他的袖子说道,“跟画像上的贵妃娘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其实再次相见之后,沈离也跟他有着同样的感觉,这会儿又听到他的确认,沈离心中的底气不由足了许多,微微抿起小嘴儿看向曲无容,等着她的回答。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但是一双大眼睛里却写满了紧张和执拗,曲无容握住他的小手,轻声问道:“如果我说是,你会认我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沈离微微一愣,小脑袋晃了晃,“我不知道。” 虽然这个答案让曲无容有些失望,但看他并没有挣脱自己的手,她心里还是十分欣慰的,或许现在就把真相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小家伙虽然年纪还小,但以他的聪慧,之所以今天特意来找她求证,想必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这么想着,曲无容对上那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你娘!”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小严子本来就处在震惊之中,这会儿听到她承认更是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而站在不远处的暗七则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本来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结果却好像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其他人的反应曲无容无暇顾及,她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孩子,猜不准他在亲耳听见了真相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沈离先是眨了眨眼睛,随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不管他平时表现得有多么像个小大人,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个才三岁的孩子,而且从小就没有娘亲在他的身边,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于是他的小脑袋里也顾不得想太多,直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第chapter章:292 母子相认(二) 曲无容想过很多种小家伙在知道真相之后的反应,想过他可能根本就不会认自己,也想过他会很生气地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丢下他,可就是没有想到小家伙居然会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心疼地把小家伙拥进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她还记得这孩子小的时候,每次哭闹起来无论谁哄都没有用,只有在她的怀里才会慢慢地停止哭泣,不知道现在长大了会不会还是这样。 果不其然,沈离在她怀里哭了一会儿之后,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刚才撕心裂肺的痛哭也变成了低声的抽泣。 听着耳边的哭声小了,曲无容取出随身带着的手帕,一边给他拭去小脸儿上的泪水,一边柔声哄道:“好了,不哭了。” 任由她温柔地在自己脸上忙活着,沈离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过了一会儿突然伸出小手搂住了她的脖子,软软糯糯地唤了声:“娘!” 曲无容闻言浑身一震,为他拭泪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忍不住心中激动地抱紧了怀里这个小小的身体。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是她阔别了整整三年的亲生骨肉,如今她终于再一次把他抱进了怀中,感受着从儿子身上传来的暖意,即使坚强如她也不由得泪湿了双眸。 眼前母子相认的场面说不出的温馨,而呆立在一旁的小严子,却仍然处在震惊之中没有办法回过神来。 其实再次见到曲无容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能肯定她就是太子殿下的娘,所以在听到曲无容亲口承认的时候,他只是稍稍吃惊了一下子,而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太子殿下竟然哭了! 他被派到沈离身边伺候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两岁多了,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太子殿下掉眼泪,就连犯了错被皇上狠狠地揍屁股,太子殿下也只抿着小嘴儿不吭一声;可这会儿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直往下掉,小严子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太子殿下是会哭的呀! 想到这里,小严子也忍不住想哭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见到了娘亲是会哭的,因为从他记事开始就已经在宫里做小太监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甚至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因此,在看到太子殿下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娘亲,小严子除了为他开心之外,更多却是对自己命运的伤感。 母子两个相拥了片刻,曲无容突然抱起了怀中的儿子,对着一脸茫然的小家伙解释道:“娘有很多话要跟离儿说,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娘一起回客栈去,好不好?” 沈离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于是曲无容便拜托旁边太子的大嫂帮自己照看着卜算摊,自己则是抱着儿子朝客栈的方向走去,小严子和两个暗卫不近不远地跟在她们母子两个后面。 看着前面相认才没多大一会儿便开始有说有笑的母子俩,暗七碰了碰身边暗九的胳膊,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咱们要是现在回去把这件事情禀告给皇上,会不会是一件大功劳?” 听到他的话,暗九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我觉得吧,最多也就是能把咱们协助太子殿下偷溜出宫的罪过给抵消了而已。” 还大功劳?兄弟,你想得太多了吧! “我怎么觉得应该不只是这样呢?”暗七说着用手摸了摸下巴,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我可是听说,咱们皇上对这位贵妃娘娘情深意重,这三年来一直都等着她回来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这才又接着说下去:“看眼下这个样子,皇上应该还不知道贵妃娘娘她已经回来了,咱们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说不定他一开心就不会计较咱们帮太子殿下偷溜出宫的事情了,而且还会觉得咱们这么做是做对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贵妃娘娘回来的消息呢?你说是不是?” “反正你要去的话就自己去,千万不要拉上我!”暗九说着看了一眼前面的母子两个,然后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表示自己不会跟他“同流合污”。 他才不像暗七这个白痴一样拎不清楚,贵妃娘娘既然已经回到了天都城却没有回宫,就说明她还不想让皇上知道她回来的消息,要是他们巴巴地告诉了皇上,皇上会很开心是没有错,但他们就得罪了眼前的这位主子,到时候她回宫之后,那还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吗? 听到他并不赞成自己的提议,暗七也有些犹豫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冲动,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也因此没少惹下祸端;而且暗九不会无缘无故地反对他的提议,看来他还是得好好地考虑一下才行! 曲无容不知道有人正算计着向沈无岸出卖自己的行踪,她一路上跟儿子聊得很开心,小家伙别看年纪小,懂的东西却还真不少,这让她觉得很欣慰,知道这些年里沈无岸一直都有用心地培养着他。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曲无容暂住的客栈,看着悬在客站上面破旧掉漆的招牌,以及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沈离忍不住皱起了小眉头,“娘,您就住在这里吗?” “是啊!”曲无容没有注意到他小脸儿上的神情,抱着他径直走进了客栈里。 她在这里住了有些日子,客栈掌柜的和小二哥都对她十分熟悉,见到她进门便热情地打起招呼来:“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哟,你抱着的是谁家的小公子啊?长得可真好看!” 曲无容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家伙,笑着回道:“这是我儿子!” 儿子?掌柜的和小二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跟自己相同的震惊,看曲无容的年纪也不大,他们都以为她还没有嫁人呢,却没有想到她都已经有儿子,而且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只不过,既然已经成家了,那为什么还要住在客栈里呢?难道是跟家里的人闹别扭了?还是忍受不了丈夫另娶她人,所以离家出走了? 曲无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已经让两个人心中转过了不少念头,她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打过招呼之后便抱着儿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知道母子两个有很多话要说,小严子和两个暗卫都识趣地没有跟进去打扰,而是留在了门外替她们把守着。 曲无容进门之后,便把儿子放在了椅子上,自己则是拎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两杯茶,然后问道:“离儿你饿不饿?要不娘让他们送些点心上来吧?” “我不饿。”沈离摇了摇头,仰起小脑袋不解地看着她,“娘,您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而不回宫呢?我跟父皇都很想你的!” 猜到他会这么问,曲无容不紧不慢地回道:“因为娘还有一些事情要做,等娘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就会回去陪着离儿跟父皇的。” “娘到底要做什么事情?”沈离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拉着她的袖子不依不饶,“离儿帮你做好不好?要不然让父皇去做也行,您就跟离儿回宫吧。” 小家伙乞求的眼神让曲无容感到心疼,可她却不能答应他的请求,“不行,这些事情只能由娘去做!”说完,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宫里的那位安嫔娘娘,她对你好不好?” 听她提起曲无忧,沈离不高兴地皱起了小眉头,“我不喜欢她!” “嗯?”虽然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不会很好,但是曲无容却没有想到小家伙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强烈,“为什么?她欺负你了吗?” “没有。”沈离轻轻地摇了摇头,“有父皇在,她不敢欺负我的!可我就是不喜欢她,她的眼睛都不会笑的!” 曲无容闻言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小家伙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想到达到某种目的的时候,往往会通过各种各样的笑容来伪装自己,但是无论他怎么伪装,眼神却是假装不了。曲无忧不喜欢沈离,自然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真正开怀的模样,所以即使每次见面的时候,她脸上都是堆满了笑容,但是这笑意却到达不了她的眼底,小孩子对此最为敏感通透,所以无论她再怎么努力讨好,沈离都不可能跟她变得亲近起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把儿子抱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不喜欢就不喜欢,离儿是太子,不需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嗯。”沈离点点头,偎依进她的怀里,“娘,您要赶快做完事情回宫哦,回去之后就把她赶走,省得她整天都去缠着父皇,都快把父皇给烦死了!” 听他提起沈无岸,曲无容这才意识跟儿子相认之后,她满怀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都没有来得及问一下沈无岸的情况! 于是她便低下头问道:“离儿,你父皇他还好吗?” “很好呀!”沈离下意识地点点头,不过很快又皱着小脸儿晃了晃脑袋,“不过父皇他很想娘哦,我有好几次去找他的时候,都看到他在对着娘的画像发呆呢!” 画像?这番话让曲无容想起了今天他刚见到自己时说过的话,“对了,你刚才说见到了娘的画像,所以才能认出娘来,画像是从哪里来的?” 她记得自己没有留下画像在宫里啊! “父皇画的。”沈离晃着一双小短腿儿回答道,“可是他都不肯给我看,我还是有一天在他宫里玩耍时不小心看到的,后来我就偷偷地把画像给藏了起来,父皇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哦!” 看他说起来时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曲无容忍不住屈起手指轻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你这个小坏蛋,看着你父皇着急还这么开心?” 第chapter章:293 保密 被自家娘亲骂成是“小坏蛋”,沈离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抓着她的手告状:“父皇才是大坏蛋,他都不告诉离儿娘去了哪里!” 听到这话,曲无容不由得沉默了。 她明白沈无岸这么做的用意,毕竟沈离再怎么聪明,毕竟还是个才三岁多的小孩子,很多事情即使说了他也想不明白,沈无岸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娘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嗯。”沈离重重地点了下头,小脸儿由阴转晴,“要是父皇知道娘回来了,肯定会跟离儿一样开心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才想起来应该嘱咐他一声:“离儿,你今天见到娘的事情,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你父皇还有其他人?” “嗯?”沈离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要告诉父皇?” “因为娘想给他一个惊喜呀!”曲无容握着他的小手说道,“你要是提前告诉他的话,到时候娘回去了,你父皇不就没有惊喜了吗?对不对?” 这话哄一般的小孩子没有问题,可是以沈离的聪明,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说词,不过他也知道娘现在还不想让父皇知道她回来的事情,想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乖乖地答应了,还趁机提出了一个要求:“好吧,我先不告诉父皇,不过娘您可一定要快点儿回宫哦!” “没问题!”曲无容说着,捧起他的小脸儿用力亲了一口,“真是娘的乖儿子!” 从来没有跟人这样亲密过的沈离,被她亲过之后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小脸儿上飞起了两抹红晕,倚进她怀里软软地唤“娘”。 母子两个有着说不完的话,仿佛是要将过去错失的三年全部都补回来,直到房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是暗九提醒沈离回宫的声音:“太子殿下,咱们该回宫了,再晚会被皇上发现的。”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吃惊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然后就看见沈离红着一张小脸儿,讪讪地跟她解释道:“我今天其实是瞒着父皇偷偷溜出来的。” “那就快回去吧!”虽然心中不舍,但曲无容还是抱着他朝门外走去,“要是你父皇找不到你,肯定会担心的!” 沈离却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撒手,“娘,我不想回去。” “娘很快就会去陪你的。”曲无容又亲了亲他的小脸儿,安抚道。 “那我以后还能再出宫来看娘吗?”沈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宫外,因此也没有不讲道理的一味哭闹,只是这样问道。 曲无容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能再瞒着你父皇偷偷溜出来了!” “那父皇不就知道了吗?”沈离苦着一张小脸儿看她,又不让自己告诉父皇她回来的事情,还不能瞒着父皇偷偷溜出宫来看她,那让他该怎么做才好呀! 这下子曲无容还真被他给问住了,心想要是不让他再出宫来看望自己,小家伙肯定会不高兴,也不见得会乖乖地听她的话,于是她只能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你想出宫来看我也可以,但是必须要带上侍卫!” “嗯,我知道!”沈离很爽快便答应了,“我会带上七七和九九的!” 七七和九九,是小家伙给暗七和暗九取的昵称,大概是因为刚才暗七带着他用轻功在天上“飞”的缘故,小家伙很是喜欢他们两个人。 听见他答应,曲无容这才总算放心下来,抱着他拉开房门。 暗七和暗九以及小严子三个人都在门外等候着,见他们出来连忙行了一礼,开口的仍然是暗九,“虽然贵妃娘娘跟太子殿下今天刚刚相认,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时间真的不早了,再不回去的话,皇上会担心的!” “我明白。”曲无容点点头,对着怀里的小家伙说道:“快跟他们回去吧。” 沈离虽然满心不舍,却也乖乖地答应了,任由暗九把自己抱过去,回过头不放心地嘱咐道:“娘一定要快点儿做完事情回宫哦!” “好,娘一定会的!”曲无容答应着,还伸出小手指跟他勾了勾,然后郑重地对着其他三个人吩咐道:“今天的事情,先不要告诉皇上。” “可是皇上他很想念贵妃娘娘,若是日后知道了属下们刻意隐瞒娘娘的行踪,到时候恐怕会……”暗七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这个问题他刚才已经认真反复地想过了很多遍,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能就这样瞒着沈无岸。 “我娘说不许告诉就不许告诉!”他话音刚落,沈离就眯起眼睛威胁道,“要是你敢告诉父皇的话,本太子就罚你去打扫宫里所有的茅厕,要扫一辈子哦!” 暗七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让他堂堂的大内侍卫去打扫茅厕,而且还要打扫一辈子,这威胁还真是……有够严重! 看着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曲无容忍着笑意,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到时候不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自己一个人担着。” 既然她都已经这么说了,暗七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跟身边的暗九交换一个眼色之后,两个人都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那你们就赶快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安禧宫,沈离先是让小严子偷偷溜进去打探,看看沈无岸有没有过来,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这才带着他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你回来啦?”正好从院子里经过的良缘,看见他们进来便停下来打招呼,“碰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怎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听到她的话,沈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不解地问道:“姐姐怎么看得出来我今天很高兴?” “因为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呀!”良缘在他身前蹲下来,握了握他的小手回道,“所以你就算只是一个轻微的神情变化,我都能很清楚地分辨出来哦!” 沈离闻言“嘿嘿”地笑了一声,靠进她怀里点点头,“我的确是很开心。” “那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开心吗?”良缘又问道。 听到她问,沈离下意识地就想要把曲无容回来的消息告诉她,可是转念又想起了自己临回来之前,曲无容交代自己不要告诉其他人的事,只好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回去,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还不能告诉姐姐。”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良缘微微一怔,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摸了摸他的小脸儿,笑道:“我们太子殿下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呢!” 沈离只是傻乎乎地笑。 一直到晚上用膳的时候,沈离的嘴角都是向上扬着的,看得金玉心里直痒痒,好几次都想要问他为了什么事这么开心,却被良缘给拦住了。 用完晚膳之后,金玉拉着良缘一起收拾碗筷,这才有机会问道:“哎,太子殿下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良缘白了她一眼,端起碗碟往外面走去。 金玉愣了一愣,赶快追了上去,“你既然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呀?太子殿下很少会为一件事开心这么久的,我真的是很好奇!” “我不让你问,是因为今天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了。”知道她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不会罢休,良缘只好告诉她实话,“可是他说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们。” “哟,小家伙还有秘密啦?那我就更要去问问是什么了!”听完她的话之后,金玉更加来了兴趣,把手中的东西塞给她,然后转身朝着殿中走去。 良缘无奈地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喂,你别把他惹急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金玉头也没回地冲她摆摆手。 她最后有没有从沈离口中问出那个所谓的“秘密”,良缘没有特意去问,只不过从她后来沮丧了好几天的表现中倒是能够猜出几分来,毕竟小家伙打定了主意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是沈无岸亲自去问,也未必就能问得出来! 在暗七和暗九的掩护和协助下,沈离每隔几天就要偷溜出宫去看望曲无容,母子两个相处的时间越长,彼此的感情就越深,每次见面之后的分离就成了最为催泪感伤的场面。 “娘,您到底什么时候回宫啊?”这天要回宫的时候,沈离又一次问道,这个问题几乎已经成为他每次回宫之前都必须要问的了。 曲无容摸了摸他的头,不耐其烦地回道:“快了,宝贝儿再忍耐一段日子。” 不是她不想回宫,而是曲家的事情不解决,她就没有办法安心地回去跟他们父子团聚,可是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能够将这件事情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娘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可是这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到啊?”沈离嘟了嘟嘴巴,对她这样一成不变的回答很是不满。 曲无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只能重新把他抱进自己怀里,柔声地安抚道:“宝贝儿再给娘一点儿时间,娘一定会尽快做完要做的事情,然后回去陪你好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沈离也不好再抱怨了,嘟着嘴巴点点头,“那好吧。” “乖儿子!”曲无容满怀愧疚地亲了亲他的小脸儿,正准备把他递给暗九,却突然在转念之间想到了一个主意,“要不然娘今天亲自送你回去吧。” “真的吗?”听到她的话,沈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当然,娘什么时候骗过你?”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曲无容爱怜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然后抱着他朝客栈外面走去,“走吧,娘这就送你回去。” 沈离开心地搂着她的脖子,“嗯!” 第chapter章:294 乱作一团 一辆马车从幽静的巷子里驶出,渐渐地拐进了热闹的街市,曲遗珠坐在马车靠窗的位置,静静地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突然,一大一小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先是愣了一愣,再想要仔细查看究竟的时候,那两道身影却突然拐进了旁边的另一条街道,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你小心一点儿!”看她几乎快把整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之外,与她同车而行的安乐侯连忙把她拉回来,不解地问道:“看到什么了?” 曲遗珠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这才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姐姐跟离儿了。” “姐姐回来了?”安乐侯闻言吃了一惊,他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太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她们。”曲遗珠轻轻地摇了摇头,“刚才那两个人只是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等我再想看清楚的时候,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花看错了。” 见她脸上现出了沮丧的神情,安乐侯将她拥进怀中安抚道:“估计是你太思念姐姐了,所以才会把别人看成是她吧。” “可是还有离儿呢?”曲遗珠不相信真的是自己看错了,“我总不会把他也看错吧?”看错一个人还有可能,怎么会两个人都看错呢?难道真的是她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太子殿下这会儿应该在书房里听太傅大人授课。”虽然不想打击她,可安乐侯却不得不说出真相,“更何况,皇上也不可能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宫不是?” 他说的没错,皇上不会让离儿一个人出宫,肯定会陪着他;而他刚刚才让人传旨宣安乐侯进宫议事,说明他此时应该还在宫里,那离儿就不应该会出现在这天都城的大街上才是! 想到这一点儿,曲遗珠无力地闭了闭眼睛,“那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安乐侯也不知道该什么安慰她才好,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本来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过了一会儿,曲遗珠突然又开口问道:“你说皇上这么做有用吗?姐姐真的会回来?” “我觉得她应该会回来。”想起自己那时候在百辽国见到曲无容时候的情形,安乐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就算不为了皇上,她也会为太子殿下回来,你想想看,有哪个做娘的会不挂念自己的儿子?” 曲遗珠其实也和赞成他这样的说法,只是她却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这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怎么还没见她回来呢?” “按照教程来算,姐姐上个月就应该达到天都城了。”安乐侯也觉得奇怪,“这个时候还没有见到她的人,怕是在那边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吧。” 听到他的话,曲遗珠忽然变得紧张起来,抬起头问道:“会不会是百辽国的国主不放姐姐回来呀?” “这个可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事情了!”安乐侯耸耸肩膀回道,脸上的神情有些无奈,每次遇到曲无容的事情,她就会变得特别爱操心,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着急担心就能解决了的! 曲遗珠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儿,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马车已经离开了街市,朝着直通皇宫的方向驶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在宫门外停了下来。 安乐侯率先走出马车,又将随后出来的妻子抱下来,嘱咐道:“我先去看看皇上找我有什么事,你在安禧宫里等着我,回头我跟皇上谈完之后去接你。” “嗯。”曲遗珠点点头,“你去吧,不用管我!” 她今天原本是不打算跟他一起来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段时间忙着安乐侯府里的事务,也有一些时日没有进宫看望沈离了,便跟着一同前来了。 跟自己的夫君告别之后,曲遗珠便朝着安禧宫的方向走去,刚进门就看到金玉和良缘两个人正指挥着宫女和太监们往外搬东西,便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遗珠小姐你来啦?”听到她的声音,金玉把手中的东西交给身边的人,小跑着迎了过来,“这不是快要入秋了吗?我跟良缘看着今天天气还不错,就想把衣服被褥什么的拿出来晒一晒,等变了天之后也好用不是?” “那倒是,都在柜子里放了大半年了,的确是应该拿出来好好地晒一晒。”曲遗珠赞成地点点头,“对了,离儿呢?” 金玉一边拉着她绕过忙碌的众人进到殿中,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你今天来的可是不巧,太子殿下这会儿还在书房里听太傅大人授课,要再过一个时辰才会回来呢!” “嗯?”曲遗珠闻言愣了一愣,“可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太傅大人,他说离儿今天根本就没有去上课呀!” 听到她的话,金玉也不由得愣住了,“太子殿下没有去上课?” “对啊!”曲遗珠点点头,“太傅大人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还想着自己运气真不错,不用等沈离下课就能见到他,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最初的震惊过后,金玉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那肯定是太子殿下又逃课去哪里躲着玩儿了!” 这样的情形并不是头一次出现,沈离再怎么聪明,可毕竟也只是个才三岁的小孩子,让他一动不动地坐上两个时辰,听一位严肃又古板的老先生讲那些枯燥难懂的治国之道,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所以小家伙一直都很排斥去书房听钟太傅讲课这件事情,动不动就会想法子逃课,这在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金玉也早就已经是见惯不怪! “那他会跑到哪里去呢?”曲遗珠不了解这其中的详情,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宫里这么大,谁知道他会跑到什么地方去!”金玉无奈地说道,“要不然我派人去把他找回来吧,要是知道你进宫来看他,他应该会很开心的。” 曲遗珠点点头,“也好。” 可是金玉派出去寻找沈离的人几乎翻遍了整个皇宫,却始终都没有见到沈离的踪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连习以为常的金玉也着急了起来。 “怎么会没有呢?”她抓着其中一个小太监的衣领问道,“皇宫就这么大,难道太子殿下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找啊?” 小太监哭丧着脸回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你让咱们找的可是太子殿下,咱们怎么敢不用心呀?” “那他到底会去哪里呢?”金玉急得团团转,“再去找!肯定还有没找过的地方,你再多一些人去,务必要把太子殿下找回来才行!” 听到她的话,小太监不敢再说什么,急忙又带着人出去寻找了。 这时候良缘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一见到她们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找到太子殿下了吗?” “还没有呢!”回答她的是曲遗珠,金玉这会儿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了,“说是快把皇宫都翻遍了,可怎么都找不到离儿!” 良缘还算比较能沉得住气,想了一会儿,提议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吧。” “不行!”金玉下意识地反对道,“要是皇上知道咱们把太子殿下给弄丢了,不气得扒了咱们的皮才怪!” “难道因为怕被惩罚就会继续瞒下去吗?”良缘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要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呸呸呸!”她话音刚落,金玉就朝着地上用力地啐了几口唾沫,“你不要乱说话,太子殿下才不会出事呢!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见她们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曲遗珠想了想开口道:“这样吧,你们继续带人寻找离儿,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替你们担着。” 听到她的话,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有点儿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决定了!”见她们两个都没有反对,曲遗珠最后拍板定案,“你们要是找到离儿了,就赶快过去告诉我们一声!” “好!”金玉和良缘点点头,“那就有劳遗珠小姐了!” 达成一致意见之后,曲遗珠便离开了安禧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刚走到半路就碰上了要去接她回府的安乐侯,于是曲遗珠就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呢?”听完她的话之后,安乐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宫里这么多的侍卫,难道连一个小孩子都看不住?” 曲遗珠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先去跟皇上说一声吧。” “嗯。” 两个人沿着原路折回到御书房,正准备进门,安乐侯却突然停了下来,对着身边的妻子说道:“还是我进去跟皇上说吧,你在外面等着我。”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沈离的安危对于沈无岸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待会儿听到儿子不见了,沈无岸铁定是要大发雷霆的,安乐侯觉得自己一个人承受他的怒气就行了,没有必要让妻子陪着自己一同遭这份罪。 曲遗珠却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要保护我,但是没有这个必要,我们是夫妻,不管待会儿里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担!” 听到她这么说,安乐侯也就不再坚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了御书房。 看到刚刚才离开的人去而复返,而且还多待了一个人,沈无岸不由得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安乐侯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这才复又把目光移回到他身上,神情凝重地开口道:“皇上,太子殿下不见了!” 第chapter章:295 被抓包 在听到安乐侯跟自己说沈离不见了的时候,沈无岸的第一个反应是,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转念又一想,安乐侯身为沈离的姨丈,平时对他疼爱有加不说,他本身也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这才有些相信了他的话。 只不过,他以为沈离又是逃课去哪里躲起来了,所以才会找不到人,于是便问道:“到处都找过了吗?这小东西每次不想上课的时候,就会找个地方躲起来,需要多派些人仔细地到处搜过,才能把他给找出来。” “金玉已经派人快把皇宫翻过来一遍了。”这次回答他的是曲遗珠,“就是因为到处都找不到离儿,所以我们才来禀告皇上的!” 沈无岸闻言脸色沉了一沉,“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 “没错。”曲遗珠点点头,“安禧宫的太监和宫女们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离儿的踪影,所以我担心离儿会不会是出宫去了?”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两道身影,会不会是她其实并没有看错,那两个人真的是曲无容和沈离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她却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沈无岸,毕竟她也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万一不是的话,那她就不犯了欺君之罪吗? 沈无岸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对着身边的小顺子吩咐道:“去叫徐柯来见朕,马上!” “是!”小顺子答应着便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徐柯很快就赶了过来,给殿中的三个人依次行了礼之后,这才开口问道:“皇上这么急着找属下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朕问你,今天是谁跟着离儿的?”沈无岸沉声问道。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徐柯愣了一下,这才回道:“回皇上的话,应该是暗七和暗九。” 沈无岸点点头,吩咐道:“离儿不在宫里,你现在马上去联络暗七和暗九,看看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是!”徐柯答应着便去联络暗七和暗九了,过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又折了回来,“皇上,暗七说他们在宫外,这会儿正往宫里赶。” “离儿没什么事吧?”沈无岸最关心的是沈离的安危。 徐柯摇摇头,“没事。” “那就好!”听到他说沈离没事,沈无岸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御座上走下来,对着同样忧心不已的安乐侯和曲遗珠说道:“走吧,咱们去安禧宫里等着。” 宫门外。 在接到了徐柯的联络信号之后,暗七和暗九以最快的速度把沈离带了回来,在进宫之前,暗七觉得还是应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才行,“太子殿下,属下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嗯?”沈离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是什么消息啊?” 暗七用手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是这样的,刚才徐老大联络了属下,问太子殿下在哪里,属下觉得应该是皇上发现了太子殿下不在宫里的事。” 听到他的话,沈离忍不住皱起了小眉头,“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呃……”暗七迟疑了一下,心虚地不敢对上他的眼神,“由于当时的情况太过突然,属下根本没有来得及多想,就照实说了……” 沈离闻言先是吃惊地张大嘴巴,随后小脸儿上的表情由吃惊变成了愤怒,“七七你就是个大笨蛋!”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暗七正想要为自己辩解,却看见眼前的小家伙突然拔起腿就朝着宫门的方向冲了过去,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小背影,暗七莫名感到了一丝愧疚,连忙跟暗九一起跟了上去,心里想着要是皇上真惩罚太子殿下的话,那就由他们来代替好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当真的看到沈无岸坐在殿中等着自己的时候,沈离还是有点儿怯场了,靠在门边不敢进去。 看着小家伙紧张胆怯的模样,沈无岸的心就不由得软了,不过他还是冷下声音开口道:“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听到这话,沈离不敢再迟疑,磨磨蹭蹭地走进了殿中,“父皇……” “你去哪里了?”沈无岸冷冷地问道。 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沈离的小身子抖了一下,无意识地用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摆,“儿臣……儿臣……” 见他嗫嚅了半天也只有两个字,沈无岸忍不住打断他道:“朕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 沈离闻言又是一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儿臣……儿臣出宫去了。” “谁准许你出宫的?”沈无岸又问道。 “没……没有人……”沈离抽抽噎噎地回道,可是话也没有说完,他就再也没有办法保持镇定了,扑进他父皇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父皇我错了!” 看着怀里痛哭流涕的小家伙,沈无岸表面上虽然还能保持镇定,可是心里却已经被他的眼泪震住了:他记得自从这小家伙懂事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哭过了,最多也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装哭而已,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是真的吓到他了不成? 想到这里,沈无岸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装严父了,一边接过金玉递来的手帕给他拭泪,一边放柔了声音问道:“真的知道错了吗?” “嗯!”靠在怀里的小家伙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告诉父皇,你出宫去做什么了?”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沈无岸继续柔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父皇一声,让大家都为你着急?” 沈离扁扁嘴巴,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父皇,能不能不说呀?” “嗯?”听到他的话,沈无岸又板起了脸,“你是不是小屁股又痒了?” 想到以前被揍的经历,沈离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可是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放开了手,还主动地爬到沈无岸腿上趴好,回过头对着他说道:“父皇,要不然您就打我一顿消消气吧。” 这个举动让沈无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孩子平时最害怕自己说要揍他,每次只要他这么说了,小家伙准会老老实实地交代,可这回他居然宁愿挨打也不愿意告诉自己他出宫到底做了什么,绝对有蹊跷!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沈无岸也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八成是属河蚌的,只要是他不肯说的事情,就算你再怎么逼问也不可能撬得开他的嘴,所以沈无岸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功夫,反正要想知道的话,沈无岸有的是办法能打听到! 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蔫蔫的,也知道他今天可能真的是被自己吓住了,沈无岸便也没有再继续问什么,又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离开了。 直到这时,曲遗珠才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小外甥抱进怀里,满心后怕地对他说道:“你怎么能不说一声就跑出宫去呢?你知不知道,在得知你不见了之后,姨娘和姐姐们都快要吓死了?” 沈离闻言仰起头蹭了蹭她的脸,讨好地说道:“对不起,让姨娘担心了。”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对于小家伙这样软软糯糯的语气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力,曲遗珠原本还想要再好好地教育他一番,结果话到嘴边却变了样,“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一定要让你父皇和姐姐们知道,记住了吗?” “嗯,离儿记住了。”沈离乖巧地点点头。 看着她们两个亲亲密密地说着话,安乐侯坐在一边悠闲地喝着茶,直到一杯茶见了底,他才出声打断了她们,“既然现在离儿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那咱们也回府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嗯。”曲遗珠点点头,为了这小家伙突然“失踪”的事情,他们已经在宫里逗留了将近两个时辰,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金玉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于是便问道:“时间也不早了,遗珠小姐跟侯爷不用了晚膳再回去吗?” “不了。”曲遗珠轻轻地摇了摇头,“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还是回去用膳吧。”说完正准备离开,她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沈离到了一边,“离儿,姨娘问你一件事好不好?” “好啊!”沈离点点头,“姨娘想问离儿什么?” 曲遗珠先是思考了一下措辞,然后才问道:“你今天在宫外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嗯?”沈离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见到了很多人啊,姨娘问这个做什么?” “那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呢?”曲遗珠又问道,她总觉得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幕不像是错觉,而且沈离今天真的出宫去了,这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特别的人……”沈离仰着小脑袋想了想,摇头,“没有。” 听到他这么说,曲遗珠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才好了,总不能直接问他有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吧?要是根本就不像她看到的那样,她这么贸贸然提起曲无容的话,怕是会勾起小家伙的伤心吧? 想到这里,她决定还是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好,姨娘知道了。” 她说完便跟着安乐侯一起离开了安禧宫,因此没有注意到在她们离开之后,沈离的眼神突然变得了然起来,姨娘刚才应该是想问他有没有见到娘吧?怕问了之后他会伤心,所以才没有问出口? 不过也幸亏她没有问,要不然沈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他要瞒着父皇关于娘回来的事情已经很辛苦了,否则刚才也不会顶不住压力,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地哭了出来;要是再让他说谎欺骗曲遗珠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得出口,毕竟曲遗珠可是一向都很疼他的。 想到这里,沈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希望他娘赶快做完事情回到宫里来,否则他的小心肝儿就要承受不住了! 第chapter章:296 供认不讳 离开安禧宫之后,沈无岸立刻就让人叫来了徐柯,命他去审问暗七和暗九,看看他们今天带着沈离出宫到底做了些什么,小家伙居然宁愿挨打也要瞒着他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小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了才行。 徐柯身为大内侍卫统领,暗部自然也是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自己的手下做错了事,他这个身为老大的当然要负起责任了。 于是在领了皇命之后,徐柯就让人叫来了暗七和暗九,准备好好地审问一下这两个违反宫规、胆大包天的家伙。 “徐老大,你找我们是不是想问今天的事情啊?”进了门之后,还没等徐柯开口,暗七就主动出声了,“这件事我们真的不能说,所以你还是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口舌了,我们两个愿意领罚。” 徐柯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移向了他身边的暗九,“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回统领,我们两个的确答应了太子殿下,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所以……”暗九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好,很好!”见两个人都是态度坚决,徐柯被他们气笑了,“既然是这样,那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所有的任务全部取消,每天给我绕着皇宫跑十圈,直到你们愿意说出来为止。” 每一个暗卫都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严酷训练,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打鞭子还是挨板子,都不能起到应有的震慑作用,徐柯做了多年的侍卫统领,这一点儿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要对付他们,徐柯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 暗卫们常年累月地身在暗处,生活方式跟正常人有着很大的区别,有些人甚至开始畏惧阳光的照射和他人的眼光,让他们光天化日之下绕着皇宫跑圈,接受着全皇宫人的指指点点,这比要他们的命更加让他们难以接受。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暗七和暗九的脸色都变了一变,交换了一个眼色,暗七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徐老大,我们真的不能说呀!” “我知道。”徐柯神色无辜地点点头,“我这不也没有逼你们非说不可吗?” 你是没有逼着我们说,可你这比逼我们还要狠啊!暗七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敢怒不敢言,他悄悄地扯了扯暗九的袖子,递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暗九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们可以说……” “等一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暗七就忍不住打断了他,并且不停地朝他使着眼色,难道他忘了太子殿下之前说过的,要是他们说出去就罚他们打扫茅厕的吗?“你可千万要想清楚啊!” 被罚围着皇宫跑圈虽然让他难以接受,但是一想到这辈子都要跟臭烘烘的茅厕作伴,他就更加地忍无可忍,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那他宁愿选择前者! 暗九看了他一眼,接着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说下去:“只不过之前太子殿下威胁我们,说是我们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就罚我们两个打扫宫里所有的茅厕一辈子,统领得答应帮我们消去这个惩罚,我们才能说出真相。” “噗!”徐柯正要端起茶来喝,听到他这句话险些笑喷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忍住笑意,“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见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暗九跟暗七交换了一个眼神,走上前附在他耳边,低声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徐柯惊得浑身一震,连手里的茶水洒了一身也顾不得擦拭,站起身拽着他的衣领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到了这种时候,我还骗你做什么?”暗九神色无奈地看着他,“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你就算是再借给我十个八个胆子,我也不敢随便造谣不是?” 徐柯闻言松开他的衣领,还好心情地给他抚平了褶皱,“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两个非但不会被罚去打扫茅厕,说不定还能领到不小的功劳呢!” 听到他这话,暗七和暗九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异口同声地说道:“徐老大(统领)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 “放心吧,亏待不了你们!”徐柯挨个儿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他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才行! “皇上!” 御书房里,沈无岸批阅完了奏折,正拿着一本古籍看得认真,听到他的声音便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头来,“问出来了?” “嗯,都问出来了。”徐柯点点头,神色中难掩兴奋,“那两个小子说,太子殿下今天之所以瞒着众人偷溜出宫,其实是去见贵妃娘娘了。” 他话音刚落,沈无岸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刚才说什么?离儿今天去见了谁?” 想起自己刚刚听说时的震惊,徐柯非常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于是又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太子殿下今天去见了贵妃娘娘,而且根据暗九交代,这并不是她们母子两个第一次见面。” “你是说她们早就已经见过面了,而且还不止一次?”最初的震惊过后,沈无岸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那为什么朕从来都没有听离儿提起过呢?”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孩子前一段时日还在问他要娘,如果真的见到了曲无容,他应该会迫不及待地告诉自己才对,为什么一直隐瞒到现在呢? 徐柯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默默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似乎是在判断待会儿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他会不会大发雷霆波及到自己。 察觉到他的目光,沈无岸冲他摆了摆手,“不用看了,你就照实说吧,朕不会吃了你的!”都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至于怕他怕成这个样子吗? 听到他这么说,徐柯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如实地回道:“据说是贵妃娘娘特意嘱咐不让他们告诉皇上的,太子殿下为此还威胁暗七和暗九,说是他们如果敢告诉皇上的话,就罚他们打扫宫里所有的茅厕一辈子!” 想起这个幼稚却又震慑力十足的威胁,徐柯就忍不住想笑,但是眼下明显不是个合适的时机,所以他只能冒着受内伤的风险强自忍住。 沈无岸却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徐柯的前半句话上,曲无容不让儿子告诉自己她回来的消息,是因为不想见到他,还是在为他纳了曲无忧为妃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沈无岸觉得自己一刻也坐不下去了,他必须要赶快去找曲无容问清楚才行,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她既然都已经回来了,怎么能一直避着他不见面呢?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这三年来,到底有多么思念她吗? 看着他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徐柯连忙跟了上去,可刚迈出步子却又见走到门口的人停了下来,似乎是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皇上?” 沈无岸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没来得及迈出去的步子,“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说完又对着殿里其他当班的宫女太监们摆了摆手,“你们也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众人答应着,依次退出了御书房。 沈无岸关上沉重的殿门,又走到旁边把窗户打开。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树梢上挂着一弯月牙儿,朦胧的月光将树顶的叶子都染上了一层银色。 似曾相识的情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过去三年里,每一个夜不能寐的夜晚,他都是像今天这样站在窗前,一边看月光一边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想象着若是有一天她回到自己身边,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他设想过很多种相逢的景象,却独独没有想过她会对自己避而不见,明明他们之间就只隔了一层宫墙,却仍是像隔了十万八千里一般。 直到这个时候,沈无岸才突然发现,他跟曲无容之间似乎不仅仅是相隔了三年的时光,还有这三年来没有彼此的生活和经历,他不确定曲无容是不是为了自己才回来的,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避而不见,这些问题堆积在他的心里,让他突然失却了不顾一切去见她的勇气。 还是再等等吧。 自从上次偷溜出宫被抓包以后,沈离便被沈无岸关在书房里罚了半天的禁闭,而且每天听钟太傅讲课的时间也从两个时辰增加到三个时辰,对于这个惩罚沈离是敢怒不敢言,跟他赌了一天的气也不见他收回成命,最后也只能认命地接受了。 沈无岸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惩罚过自己,小家伙也知道他父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接下来几天表现得乖巧了很多,就连在听钟太傅授课时也不再调皮捣蛋,认真专注的小模样让钟太傅深感老怀安慰。 犯了错误被惩罚,这原本无可厚非,可让沈离最不能接受的是,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再偷溜出宫去看望曲无容了,而他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才能见到自己的娘亲,怎么能忍受这么长时间不跟她见面呢? “你说说看,应该想个什么法子溜出宫去看我娘呢?”这一日从书房里回来之后,沈离便把自己关在殿中冥思苦想起对策来。 听到他的话,小严子心中一惊,苦口婆心地劝道:“太子殿下,咱们可不敢再偷溜出去了,要是再被皇上逮到一次的话,那奴才的脑袋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这次他逃过了一截是幸运,可并不代表着他每次都能这么好运,说不定下次皇上就会跟他一起清算,到时候要保住他脖子上这颗脑袋可就真的难了! 沈离闻言白了他一眼,“怕什么?有我在呢,谁敢要你的脑袋?” 第chapter章:297 恩准出宫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小严子还是觉得不妥,毕竟上次偷溜出宫被发现之后,他可是听说金玉和良缘两个人急得都快把整个皇宫给翻过来了,就差掘地三尺地寻找他们,她们两个平时对自己不错,他可不想再让两个姐姐着急一次! 想到这里,他又继续劝道:“太子殿下,上次贵妃娘娘不是说她很快就会回宫了吗?你还是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她回到宫里,你不是就能天天见到她了吗?” 听到他的话,沈离忍不住扁了扁嘴巴,“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小严子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告诉皇上吧,让皇上把贵妃娘娘接回宫里来,这样太子殿下就不用再等了。” 这个法子沈离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想到自己答应过曲无容的事情,他就又迟疑了,“不行,我答应过娘不告诉父皇的!” “那咱们就悄悄地告诉皇上,不让贵妃娘娘知道不就行了吗?”小严子继续怂恿着他,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打消他要偷溜出宫的念头才行。 这个主意让沈离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暗淡下去,“不行不行,父皇说过做人要讲信用,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不可以出尔反尔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严子长叹一声,往后躺倒在地上。 他是彻底地没有办法了,要是沈离还执意想要偷溜出宫的话,那他也只能感叹自己的命太苦,都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就已经丢掉了这条小命儿。 沈离见状也学着躺在地上,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哎,要不然你去跟父皇说吧,反正你只是个小太监而已,就算不讲信用也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太监就能不讲信用啊?”小严子转过头看着他,不服气地问道。 沈离抿抿小嘴儿,看着他的神色中带着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小小声地说道:“因为要讲信用的人都是男子汉,你又不是……” “噗!”还没等小严子对他的话有所反应,头顶上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喷笑,两个小家伙一起抬起头看,就看见头顶的横梁上一片黑色衣角若隐若现。 暗七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在横梁上笑得直打滚,而他身边的暗九则是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对于他因为一句话就乐成这个样子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横梁下,沈离仰着小脑袋喊道:“七七,下来!” 暗七闻言连忙忍住笑意,从横梁上翻了下来,“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干嘛偷听我们讲话?”见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沈离鼓着一张小脸儿不满地问道,他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属下没有偷听啊!”听到他的话,暗七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如果他的嘴角没有上扬的话,这个样子倒还真能唬得住人。 沈离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偷听我们讲话,那你笑什么?” “呃……”暗七转了转眼珠子,为自己辩解道,“是这样的,属下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所以属下不能算是偷听。” 这番话说得也有道理,沈离想了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也不许听!” “好好好,不听!属下以后再也不听了!”暗七举起右手发誓,见小家伙仍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想着将功补过地主动提议道:“太子殿下,要不然属下帮你去告诉皇上吧?” “嗯?”沈离闻言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暗七说的是要帮忙把他娘回来的事情告诉他父皇,“你真的愿意去吗?” “当然是真的!”暗七重重地点了点头,心想反正他都已经说过了,如果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要帮忙,太子殿下肯定就不会罚他们打扫茅厕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说要帮自己的时候,沈离脸上的神色松动了不少,不过看起来还是有点儿迟疑,“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娘不说的……” 这话让暗七脸上直发烧,连一个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要重承诺,可他却在徐柯的“淫威”之下把一切都交代了,想想真是太没有骨气了! 他仰着脸挠了挠下巴,轻咳一声回道:“没事,为了太子殿下能够出宫去看望贵妃娘娘,属下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他说得一脸坚定,沈离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捏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住想要出宫去看望娘亲的诱惑,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那属下这就去跟皇上说。”暗七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沈离愣了愣,连忙迈起小短腿儿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着:“七七你不要跑那么快啦,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小严子也跑了出去,大殿里瞬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暗九仍旧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中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向来聪明的太子殿下居然被暗七给糊弄过去了,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胆子大还是运气好! 暗七是自己一个人去找的沈无岸,沈离和小严子则是在御书房外面等候着,过了一会儿不见他出来,沈离忍不住问身边的小严子:“你说,父皇会不会生气打七七的屁股啊?” 小严子闻言抽了抽嘴角,心想打屁股那是皇上专门用来惩罚你的,其他人哪有这么好的待遇?要是皇上真的生气,暗七最少得挨一顿板子!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小严子可不敢把实话告诉他,要是让他知道暗七因为要帮自己挨了板子,那他心里肯定会难过的!“不会,太子殿下你就放心吧。” 听到他这么说,沈离的心才总算安定了一些。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面前沉重的殿门终于被人打开了,看到暗七从里面走出来,沈离连忙扑上去问道:“七七,怎么样?父皇骂你了吗?” 听到小家伙关切的问话,暗七心里一暖,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沈离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询问自己最关心的事情,“对了,父皇是怎么说的?他同意让我出宫去看娘了吗?” “这个我没敢问。”暗七如实地回道,见小家伙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他急忙又说道:“不过皇上让太子殿下进去见他呢,要不太子殿下自己进去问问?” 听到他的话,沈离的小脸儿瞬间耷拉了下来,父皇要见他,会不会是知道了是他让七七去说的,要揍自己的屁股啊? 暗七见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事,快进去吧,皇上没有生气。” 这话倒是让沈离的底气足了一些,他点点头,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昂着小脑袋朝御书房里走去。 沈无岸正在批阅今天的奏折,听见门响的声音也没有抬头,不一会儿,他的腿边就多了一个软软嫩嫩的小家伙,正仰着脑袋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放下手中的奏折,沈无岸把小家伙抱起来,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朕?” “父皇是不是生离儿的气了?”沈离抓着他的衣袖,水润润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似的。 虽然见惯了他在自己面前装可怜博同情的伎俩,但沈无岸还是忍不住心软了,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没有,朕没有生气。” “真的吗?”听到他这么说,沈离的小脸儿立马由阴转晴,掩饰不住兴奋地问道:“那父皇您会答应让我出宫看娘吗?” “离儿是不是很想娘?”沈无岸没有回答他,而是这样反问道。 “嗯!”沈离闻言重重地点了下小脑袋。 沈无岸又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回道:“那就去看她吧。”说完还没等他有所回应,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不过以后每次出宫的时候,都要让人来告诉父皇一声,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溜出去让人着急了,知不知道?” “知道!”沈离脆生生地答应道,“那我现在可以出宫吗?” 看着他小脸儿上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沈无岸把他放在地上,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去吧。” 沈离开心得小跑着便往外冲去,可是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问道:“父皇,你要不要跟离儿一起去看娘?”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沈无岸愣了一愣,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了,父皇还有些奏折要批,你自己去吧,路上小心一点儿!” “哦。”听到他说不去,沈离也没有勉强,转身跑了出去。 御书房外面,暗七和小严子还有后面赶过来的暗九都正候着他,看见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三个人连忙迎了上去,“太子殿下。” “父皇答应让我出宫了哦!”沈离开心地宣布道,小脸儿几乎笑成了一朵花,“咱们现在就出宫去看我娘吧。。”说完,拉着暗七的手就往宫门的方向跑去。 暗七怕他累着,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在脖子上,然后在小家伙银铃般的笑声中,施展轻功飞掠出了宫墙。 门外的喧闹渐渐归于平静,沈无岸抬起头来,就看见小顺子正端了沏好的新茶走进来,便出声问道:“太子殿下离开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太子殿下和他身边的侍卫一起往宫门方向去了。”小顺子一边回答着一边将手中的茶壶放下,给他斟了杯新茶。 这小东西还真是迫不及待啊!沈无岸摇摇头,端起手边的茶杯浅呷了一口。 “皇上,您真的不去见一见贵妃娘娘吗?”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小顺子忍不住壮起胆子问道。 沈无岸瞄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你觉得朕应该去?” “那是自然!”听到他这么问,小顺子想都没想便回道,这些年他有多么想念曲无容,自己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如今人好不容易回来了,自家主子怎么又能这么耐得住性子了呢?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想了想,站起身,“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第chapter章:298 尾随其后 “十里香”是天都城最近新开的一家酒楼,因为开业的时候,酒楼老板十分豪气地摆了三天流水宴,加上酒楼本身的饭菜也不错,因此还没开张多久就已经名誉整个天都城了。 “离儿,咱们今天就在这里用午膳好不好?”站在这座新开的“十里香”酒楼前面,曲无容低下头询问着儿子的意见。 “好啊!”沈离点点头,只要能跟娘在一起,他才不在乎去哪里吃饭呢! 听见他答应,曲无容便牵着他的手走进了酒楼里,挑选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入座,接过小二哥递来的菜单开始点菜。 这也是“十里香”酒楼的特色之一,其他酒楼都是在楼下大堂里挂着菜牌供客人们选择,要么就是靠伶牙俐齿的小二给客人们介绍,而这里却是将酒楼里所有的菜色都书写在了一张描金花笺上,方便点菜的同时也充满了韵味。 经过这一段时日的相处,曲无容大致已经摸清楚了儿子的口味,点了几个菜之后,便把菜单还给了小二哥,同时还不忘嘱咐道:“记得让厨房做得清淡一些。” “好嘞!”小二哥爽快地答应着,转身小跑着去后厨吩咐了。 “你们三个还站着做什么?”看到暗七和暗九还有小严子仍旧站在一边,曲无容无奈地说道,“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了,还让我每次都请你们坐下啊?” 听到她这么说,三个人赶紧找了位置各自坐下。 虽然相处有一段时日了,但是三个人时刻都谨记着眼前这两位是主子,因此不等她发话,他们是怎么也不敢跟主子平起平坐的,曲无容之前也曾经说过他们几次,只是都不见效用罢了。 见他们三个人都依次入了座,曲无容便把目光重新放回到自己儿子身上,柔声问道:“离儿最近每天都出宫来看娘,不怕被你父皇发现吗?” “父皇他……”沈离本来想说他父皇已经知道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想起来不能说,连忙改口道,“父皇他每天都很忙,我都是要到了晚上才能见到他,所以只要我每天都按时回宫,就不会被他发现的!” 他这么说倒也没有错,沈无岸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朝政,可谓是日理万机,而沈离每次出宫都是只待一个时辰左右就回去,不会被发现也是正常的。 因此,曲无容并没有怀疑他的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语带歉意地说道:“都是娘不好,让离儿每天跑来跑去的。” 沈离用脸蹭了蹭她的手,笑眯眯地回道:“只要能每天都见到娘,离儿不怕跑来跑去!”反正他待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来跟娘一起逛街吃饭呢!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窝心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楼上是一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景,可在不远处拐角的地方,有人就不那么舒心了。 虽然现在已经快要进入秋季,可中午的太阳还是很晒的,小顺子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同时举高了手中的油纸伞。 沈无岸站在伞下,遥遥地望着二楼窗口映出的身影,那是他朝思暮想了整整三年、一刻都不曾忘记过的人,如今他却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看她跟儿子相处和乐,却对自己隐瞒着她早已经归来的消息。 看着他额头上又沁出一层薄汗,小顺子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帕子轻轻为他擦拭着。 他们已经这样跟着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好几天了,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宁愿放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管,每天跟着她们母子两个在街上闲逛,就是不肯上前跟贵妃娘娘相认,把她接回到宫里来。 前几日他曾经忍不住地问过沈无岸一次,当时沈无岸却只回了他一句“还不到时候”,看样子应该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只是不知道这个合适的时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还要像现在这样等多久? 想到这里,小顺子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听到耳边的叹息声,沈无岸回过头奇怪地问道。 小顺子连忙收起自己的心思,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皇上,现在都已经午时了,要不然咱们也找个地方用午膳吧。” “听你这么一说,朕还真的有些饿了。”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在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在“十里香”酒楼的斜对面,有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小面馆,看起来倒是挺干净的,最重要的是在那里能看到对面二楼上的曲无容母子。 于是,他伸出手一指,“咱们就去那里用午膳吧。” “啊?”在看清楚他手指的方向之后,小顺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堂堂的皇上居然要屈尊在一间小面馆里用膳,这要是传出去了肯定会招来闲话的! 小顺子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提议道:“皇上,要不然咱们换一间吧?” “不换了,就去那里!”沈无岸说着,迈开步子朝那间面馆里走去,进门之后轻车熟路地给他们两个人点了面,还有一些配着下饭的小菜。 看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小顺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主子以前来过吗?”、 刚才进门之外,沈无岸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体,特意嘱咐他进去之后不能唤自己“皇上”,于是小顺子便改口称他为“主子”。 “当然!”沈无岸点点头,面露得色,“除了近些年新开张的饭馆酒楼,这天都城哪里的东西最好吃,朕……不是,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以前他还是那个“傻王爷”的时候,借着装疯卖傻的劲儿,几乎把全天都城里好吃好玩的地方都逛遍了,这点儿小事可难不倒他! 跟他相比起来,小顺子则是打小就进了宫,对宫外的事务并不十分清楚,因此对他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可是,这里的面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见他仍是一脸怀疑的样子,沈无岸忍不住举起手敲了下他的脑门,“规模大的酒楼未必做出来的东西就会好吃,而像这样不起眼的小面馆,做出来的食物也未必就让人难以下咽,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懂不懂?” 小顺子揉了揉被敲疼的地方,点头,“奴才明白了。” 这边两个人热烈地讨论着由吃饭而引起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生哲理,而坐在对面酒楼二楼的一桌子人却忽然安静了下来,原因是曲无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目光一直流连在窗外,就连身边的儿子跟她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真切。 “娘,您在看什么呢?”沈离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角,仰着小脸儿问道。 “没看什么。”曲无容回过神,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刚才她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窗外,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下经过,等她想要仔细看的时候,那道身影却走进了斜对面的小面馆里,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到那人出来,看来应该是要在里面用膳,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想着刚才看到的熟悉身影,曲无容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只不过是惊鸿一瞥,但她几乎能够肯定自己不会看错,沈无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去了斜对面的小面馆里用午膳,是他有事出宫正好路过此地,还是他根本就一直都在跟着自己?或者说是跟着离儿? 这么想着,曲无容忽然忆起这几日跟儿子一起出门的时候,她都感觉好像有人跟着他们,起初她还以为是曲家的人察觉到她回来了,想伺机对她不利,不过有暗七和暗九跟着,她并不担心自己和沈离两个人的人身安全,但是现在看来那个人似乎并不是曲家派来的,而很有可能是沈无岸? 他跟着自己做什么?难道是不放心她跟儿子单独见面,又或是打着什么其他的主意?该不会是生气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回来的消息,所以才想出用这种跟踪的方法来引起她的注意吧? 这么想着,曲无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别说,以她对沈无岸的了解,他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好啊,既然他这么无聊,放着那么多的国家大事不去处理,居然做起这种幼稚的事情来,那可就别怪她待会儿拆穿他,然后好好地教训他一顿了! 看着她嘴角勾起的笑意,沈离忍不住抖了抖小身子,拽着她的衣袖问道:“娘,您到底看见什么了呀?”怎么表情突然变得这么……恐怖呢? 曲无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他抱进怀里问道:“娘问你,要是你做错了事情,你父皇会怎么惩罚你?” 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沈离的小脸儿一下子红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回道:“做错事会被父皇揍屁股。” “那要是你父皇做错了事情呢?你想怎么惩罚他?”曲无容又问道。 沈离闻言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父皇也会做错事情吗?” “当然!”曲无容点点头,“每个人都有做得不对的时候,你父皇肯定也不能外,你想想看,要是他做错了事情,你会怎么惩罚他呢?” 从来都是被沈无岸惩罚的小家伙,一听说还能找他父皇“报仇”,经不住诱惑地认真思考起来,不过他小脑袋里关于惩罚的概念除了打屁股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了,于是只能抓着头发说道:“那就也打他的屁股好了。”说完还又强调了一句:“要重重地打哦!” 此言一出,正低头吃饭的暗七差点儿又没能忍住笑喷,他赶紧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心想这么好的机会,太子殿下居然只能想到“打屁股”这么轻微的惩罚,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曲无容倒是没有笑,她轻轻地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儿,答应道:“好,那我们就重重地打他屁股!” 第chapter章:299 不速之客 曲无容本来打算吃完饭之后好好地教训沈无岸一顿,可是饭才刚刚吃到一半的时候,却又看见他带着小顺子从那间小面馆里走了出来,这次他身边还多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三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匆忙,估计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急等着他回去处理。 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曲无容心里不免有些小遗憾,本来还以为今天可以逼着他现身于自己相认的,结果却不想又出现了这样一个小插曲,现在看来也只能等到下次再拆穿他的小把戏了。 几个人用完午膳之后,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消食,然后就到了沈离该回宫的时间。虽然这些日子分别的场景并不少见,不过在分离的时候,沈离还是忍不住抱着他娘的脖子撒了会儿娇,母子两个又黏黏糊糊地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别,各自离开。 曲无容回到自己的卜算摊,向隔壁帮自己看着摊子的大嫂道了谢之后,便准备迎接今天的客人了,谁知道客人还没有迎到,却迎来了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花氏是跟几位朝中官员夫人一起出现的,本来城西南是她们这些贵夫人们很少会踏足的地方,今天是其中一位官员夫人说自己最近几天运气不好,前一天晚上还做了十分恐怖的噩梦,怕会有什么灾难降临,听说这边有位女相师卜算相命特别准,所以就想过来找她询问一下。 自从成为诰命夫人之后,花氏便跟这些夫人们也走得近了起来,平时一起喝个茶、逛个街,或者去庙里烧香拜佛,彼此之间的关系处得还算挺不错,因此在那位官员夫人说要来城西南找人卜算的时候,她连想都没想就跟着一起来了。 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传说中卜算相命特别准的女相师,竟然会是她最不愿意在这里看到的人! “怎么会是你?”在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之后,花氏是又惊又怒,虽然为了不在其他官员夫人面前失态,她已经尽力地掩饰自己的吃惊了,但是出口的话语里还是带上了一丝明显的颤抖。 曲无容也没有想过会这样遇见她,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她的心情次慢慢平复下来,并未理会她的问话,而且径直对着坐在摊前的官员夫人询问道:“请问这位夫人想要问些什么?是卜卦还是算命?” 见她竟让你无视自己的存在,花氏心中的怒气更盛了,走上前一把拉起那位官员夫人,强忍着怒气说道:“苏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人给骗了,她哪里会什么相命啊,不过是胡诌骗钱罢了。” 听到她的话,那位苏夫人的眼神在她跟曲无容之间来回了好几次,然后才疑惑不解地问道:“难道曲夫人与这位女相师认识不成?” “当然不认识!”花氏连忙摇摇头,还故意神情倨傲地用眼角瞟了一下面前的人,回道,“我身为堂堂的三品诰命夫人,怎么会认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呢?”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相命的?”苏夫人闻言奇怪地问道,“上次刑部侍郎家的李夫人就是找她相的,回来之后说是特别准,所以我今天才会来找她的。” 这话倒是把花氏给问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曲无容到底会不会给人相命,只是下意识地不想看到她,所以才极力地想阻止苏夫人,现在被她这么一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才好了。 心思飞快地转了转,花氏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回道:“那什么,我只是想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相命的高人啊?要是真有的话,还不早就被请回司天监里去了?所以她肯定是骗钱的,咱们还不如去清光寺里请住持师父给你算一下呢,那比这可准得多了!” 清光寺是天都城郊最为出名的一家寺院,里面的住持师父据说已经过了百岁高龄,卜算相命也是一把好手,只不过这些年因为年事大了,很少再接待香客。不过为了能让苏夫人尽快离开这里,花氏只好把他老人家给搬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那位苏夫人面上也现出了一丝犹豫,问道:“可是住持师父不是已经很久都不为人卜算相命了吗?” “那也要看是什么人不是?”花氏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咱们几位可都是有着品级在身的官员夫人,老和尚不接待别人,还敢怠慢了咱们?” 她这话让曲无容和在场的其他几位官员夫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花氏的嚣张跋扈这些年来在天都城里是出了名的,这些夫人中便有几位颇看不惯她的行事作风,可是她的女儿和丈夫如今都身居高位,为了自己丈夫的仕途,她们也只好按捺住心中的不满,整日与她虚与委蛇。 苏夫人似乎是被花氏说动了,对着曲无容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便从卜算摊前站起身,跟其他几位官员夫人一起随着花氏离开了。 将刚才的一幕全部看在眼里,曲无容这会儿也就没有出声阻止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 过了一会儿,旁边摊子的大嫂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无容,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故意破坏她的生意呢? 在这里摆摊的人,都是些贫苦的老百姓,平时也没有见过这样趾高气昂的贵夫人,只是从她们华贵的衣着判断出这些人并不好惹,生怕曲无容会沾上什么甩不掉的麻烦。 曲无容闻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没有,刚才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咱们不用理会她就行了!” 听到她说的这般轻松,那位大嫂心中虽然还有些疑惑和担忧,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她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遭了别人的道儿才是。 曲无容笑着答应了,心里却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轻松。 她本来想着曲家的人应该不屑到城西南里,所以才选择在这里摆摊,却不想今天还是让她给碰上了,既然花氏知道她已经回来了,那么曲无忧很快也会知道,尽管她不了解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但是她了解曲无忧的性子,为了避免自己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自己的! 这么想着,曲无容倒是镇定下来了,她原本还在发愁应该寻个什么理由对曲家出手才好,如果曲无忧先耐不住性子来招惹她,那倒是给了她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解决了曲家的事情之后,她就能回到宫里跟沈无岸父子团聚了! 她这边在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此时正往天都城外去的花氏就没那么轻松了,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曲无容回来了怎么办”的想法,整个人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样的异常自然没有能逃过其他几位夫人的眼睛,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几位官员夫人纷纷关切地询问着,花氏心想着自己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寺院里找老和尚相命,便借故推脱说自己的确是有些不适,于是便在其他几位官员夫人的劝导下,乘坐马车掉头朝国丈府的方向驶去。 进了家门,花氏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和慌乱,脚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了。 她的贴身丫鬟海棠见状,连忙去沏了一壶新茶,在房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对她的担心,走上前轻轻地叩了叩房门。 曲孝良还没有回来,曲无忌去了铺子,花氏知道这会儿敢敲门的也只有她的贴身丫鬟海棠了,于是便没好气地骂道:“要进就赶紧滚进来,敲什么敲?” 不善的语气让海棠端着茶盘的手微微一颤,暗自稳定了心神之后,她这次推开房门走进了屋子里,一边不手中的茶盘放在桌子上,一边关心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啦?您不是陪着几位夫人出去逛街了吗?是谁惹您生气了?” “能有谁?还不是曲无容那个丧门星!”花氏一脸气愤气地回道。 听到熟悉的名字,海棠正为她斟茶的手不由得顿了一顿,抬起头吃惊地问道:“大小姐回来了?” “叫谁大小姐呢?”这个称呼让花氏的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反问道,“她算是哪门子的大小姐?不过是个寄养在别人家里的小杂种罢了!” 听到她这么说,海棠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夫人,是奴婢说错话了!” 花氏闻言冷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说完她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又接着说道:“这个死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都已经嫁去了百辽那么远的地方,她怎么不干脆死在百辽好了,还回来做什么?” 恶毒的诅咒不断从她口中说出,海棠低着头不语,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等她骂够了之后,这才不无担心地问道:“夫人,大……不是,那个人回来了,那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这话正好问到了花氏的心坎儿里,她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曲无容如今回到了天都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城西南摆摊算命,但她迟早都会被沈无岸接回宫里,忧儿虽然得了个安嫔娘娘的名分,但其实也是有名无实,更不用说诞下皇子来保住自己的地位了,如今曲无容一回来,那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是都要被打回原形了吗? “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花氏气恼地看着她,自从见到曲无容之后,她的心就乱了,这不还没有想出解决的法子吗? 海棠沉默了片刻,提议道:“要不然咱们进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安嫔娘娘?” 第chapter章:300 心慌意乱 不得不说,海棠的这个提议让花氏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是经过认真的思虑之后,她却又摇摇头否定了,“不行,宫里人多嘴杂,万一这件事情被哪个太监宫女听了去,把它传到皇上耳朵里的话,那皇上还不马上就把她接回宫里?到时候咱们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她说的也有道理,海棠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直到喝尽了手中的茶,花氏惊恐慌乱的心情才慢慢平定下来,无力地冲她摆了摆手,“算了,还是等晚点儿老爷回来之后,我跟他商量商量再说吧。” 听到她这么说,海棠自然没有异议,又宽慰她几句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晚上曲孝良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情,吃惊和担忧自然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他倒不像花氏那般慌张,更不像她似的对曲无容百般谩骂诅咒,只是紧皱着一双眉头不吭声,把花氏急得团团转。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花氏终于忍不住催促道:“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这种情形,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上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去?”曲孝良本来就心烦意乱的,被她这么一催,心情便越发地烦躁了,“腿长在她的身上,难道咱们还能拦着不让她回来吗?” 花氏蓦地被他吼了一通,语气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她回来之后,咱们可就遭殃了!忧儿自然不必说,她本来就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妃,曲无容这么一回来,她在宫里就彻底没有了地位;可是老爷你想想,当初要不是忧儿成为皇妃,你能当上这高人一等的国丈大人吗?” 她说的这些话,曲孝良心里当然很清楚,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这都已经三年过去了,曲无忧却一点儿也没有得到沈无岸的心,他们光防着别人有什么用,就算是曲无容没有从百辽回来,以后说不定也会有别的女子进宫,从而取代曲无忧的位置,到时候他们还不是一样会失去现在所有用的一切? 想到这里,曲孝良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没有她,以后也会有别人的,咱们总是这样防备着别人根本就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可现在不是还没有出现别人吗?”听到他这话,花氏不由得更急了,听他这话音儿怎么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对曲无容回来的事情感到生气似的? 不过也是,曲无容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女儿,就算再怎么狠心,她也不会对她这个亲生父亲怎么样,可自己和曲无忧就不一样了,之前她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曲无容如果真回到宫里的话,是肯定不会放过她们母女两个的! 不行,她不能任由曲孝良抱着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必须得说服他站到自己这边才可以,要不然她们母女两个的安危不就没有保障了吗? 这么想着,花氏提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亲自递到他手里说道:“老爷你想想看,皇上这三年里除了咱们忧儿,可曾纳过别人为妃?” 曲孝良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就对啦!”花氏见状又继续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忧儿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位置的,只不过没有曲无容那么重要罢了,只有没有了曲无容这个人,还怕咱们忧儿不能独占后宫吗?” 说到这里,花氏见自己丈夫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一丝松动,她气得直跺脚,“老爷你该不会是想着即使曲无容回了宫,你还是能保住现在国丈的位置吧?我告诉你,这可不一样!” “就算你也是曲无容的爹,可是你想想之前她得势的时候,有帮你争取到一丁点儿的好处吗?还不是咱们忧儿成为皇妃之后,你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吗?女儿跟女儿那也是不一样的,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才是!” 听完她的话,曲孝良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这些事情他心里当然都清楚,可是他的目光却不像花氏那样短浅,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并不在曲无容身上,而是沈无岸的心思实在是难以琢磨,他明明心里就放不下曲无容,可偏偏又纳了曲无忧为妃;即使将自己敕封为国丈大人,却从来不加以重用,曲孝良是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更何况,曲无容如今都已经回到了天都城,却不见她回到宫里跟沈无岸团聚,这里面应该也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在没有弄清楚这些东西之前,如果他们就贸贸然地对曲无容出手,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还真是不好预料! 但是这些话他却不能告诉花氏,说了她也不相信,她的目光只看着眼前的一丁点儿小利益,以为只要除掉了曲无容就高枕无忧,殊不知事情根本就不像她想得这样简单,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深着呢! 见自己都这样说了,他却仍是沉默着不说话,花氏又气又急,只好按捺住性子继续煽风点火道:“老爷,我这么说可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好啊!曲无容从小就不在咱们身边长大,后来咱们又对她做了那些事情,她心里可是憋着一股气呢!” “老爷你想想看,一个跟咱们离着心的女儿,能像咱们从小宠爱着长大的忧儿一样孝顺吗?你与其指望着她,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帮忧儿一把,只有她保住了皇妃的地位,咱们才可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不是吗?” 听着她像只蚊子一样在自己耳边唠叨个不停,曲孝良真是不厌其烦,终是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行啦,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办我会认真地思考一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花氏本来已经想好了好几套说服他的说辞,结果听到他这么说,一肚子的话只能又重新憋了回去,讪讪地说道:“那你可千万不能考虑得太久了啊,要不然等曲无容回宫之后,那咱们再做什么就都没有用了!” “知道啦!”曲孝良不耐烦地冲她摆了摆手,“你就不要再罗哩罗嗦的了,赶紧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见他都已经开始赶人了,花氏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地朝门外走去。 “娘!”见到面前的房门被人离开,原本正打算敲门的曲无忌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从里面出来的人轻声唤道。 “无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门外,花氏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刚才她跟曲孝良所说的话,该不会都被他听了去吧? 曲无忌假装没有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神色如常地回道:“才刚到家,有点儿事情要跟我爹商量就过来了,刚辞正准备敲门呢,娘您就出来了。” 听到他这么说,花氏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自从那一年冬天不小心染上了天花,后来被曲无容治好了之后,心就向着那个丫头了,所以自己刚才说的话千万不能让他听到,要不然他肯定会阻止她们对付曲无容的! “哦,那就好。”花氏说着拍了拍他衣服上不小心沾到的尘土,“找你爹是吧?那就赶紧进去吧,你爹在里面呢!” 曲无忌点点头,“好,那娘您慢点儿回去!” “知道啦!” 直到花氏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面,曲无忌这才收起脸上风淡云轻的表情,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刚才好像听见他娘跟爹说起了曲无容,她真的回来了?这么说,他那天其实并没有看错咯? 曲孝良在屋子里听到他们母子两个的对话,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进门,便出来看个究竟,见他站在门口发呆,便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曲无忌带着点儿迟疑地看着他,“爹,刚才我娘跟你说的那事儿……”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没等他把话说完,曲孝良就打断了他的话,“爹心里有分寸,你就只管照顾好铺子里的生意,其他的事情不用多管!”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忌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这种勾心斗角、争名逐利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不屑参与的,不让他管他还乐得自在呢! 花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心里的一股气仍旧压不下去,连带着脸色也不好看,把自己屋子伺候的丫鬟挨个儿骂一顿敢了出去,自顾自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洗完衣服从外面回来的海棠,刚进院子就看见丫鬟们一个个躲在一边抹眼泪,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夫人无缘无故地冲着大家伙发了一通脾气。 这里面的缘由海棠自然是知道的,她把手中的湿衣服交给丫鬟们,嘱咐她们晾起来,自己则是端了一壶茶朝屋子里走去。 进门之后,海棠先是给花氏斟了杯茶,然后才问道:“夫人,白天说的那件事情你跟老爷商量过了吗?” 提起这个,花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商量个屁,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气呼呼地说道:“我看他就是等着曲无容回宫了继续享福呢!可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个女儿能指望得上吗?到头来还不是要指望着我生的女儿?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哎哟,夫人您小声一点儿!”听到她这话,海棠急得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走上前捂住她的嘴巴提醒道:“这话要是让老爷听见可不得了!” 花氏拨开她的手,冷哼一声,“让他听见了又怎么样?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就算是实话,您也不能这样说呀!”海棠急道,“老爷可能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通罢了,奴婢相信等他想通了,一定会站在夫人这边的!” “不行,不能等!”花氏忽然想起了什么,“砰”地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要等他想通,再好的机会都错过了,你就把管家叫过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是!” 第chapter章:301 雇人行凶 曲府后面的小巷子里,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着些什么,他们几个都是天都城里有名的流氓混混,平时惯会在街市里打个假、闹个事,靠着讹诈普通老百姓的钱财过活,有大户人家遇到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也会找到他们帮忙,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他们能打捞一笔的时候。 刚在约定好的地方站定,就看见眼前的小门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来,一个年约三旬管家模样的男人缓步走出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约他们来的目的。 “只要把人赶出天都城就行了吗?”听完他的话之后,几个混混里带头模样的人问道,“不用做些别的什么?” 男人闻言微微地笑了一下,“我的要求就是让她在天都城里消失,至于具体怎么做,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只要你们达成我的目的,不管你们是把人给赶出天都城,还是直接杀人灭口都随你们的意。 听到他这么说,那带头的混混了然地点了点头,“行,我明白了。” “这里是我家夫人给你们的定金。”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才抛给他,“我家夫人说了,事成之后还会有重谢。” “得嘞!”那带头的混混接过钱袋收进怀里,“麻烦您转告您家夫人,说是咱们哥儿几个一定会做得让她满意!”说完,朝着旁边的兄弟招了招手,几个人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后巷。 目送着他们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曲府的管家才转身走进了小门。 几个混混离开了后巷之后,按照他刚才所交代的地点,朝着天都城西南的方向走去,他们奉命要去驱赶的人自然是曲无容。 原来,花氏昨天跟曲孝良商议无果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与其等着曲孝良想出所谓的法子,倒不如趁着曲无容还没有来得及回宫的时候放手一搏,只要彻底地阻断她回宫的可能,她就没有办法对他们做些什么,这样他们的危机自然也就从此解除了。 于是,她便跟府里的管家商议出了这样一个办法,雇几个街头上的流氓混混去把她赶出天都城,到时候就算是东窗事发,也能拿那几个混混当成是替罪羊,牵扯不到他们的身上来。 而且那些混混们下手向来不知道轻重,万一他们在驱赶曲无容的时候不小心下手重了一些,直接要了曲无容的命,那他们可就真的是高枕无忧了! 所以才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几个混混来到城西南的闹市区,当看清楚了曲府管家交代他们要驱赶的人是谁之后,其中一个混混突然拦住其他几个兄弟,带着点儿不确定地说道:“老大,咱们这次的目标就是那位女相师吗?” “是啊,怎么了?”带头的混混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这小子刚才是怎么听的,居然到了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他们的目标? 那个拦住他的混混伸手抓了抓,这才面带迟疑地说道:“我听我娘说过,那位女相师算命可准了,肯定是跟神仙有什么关联,咱们要是动了她,会不会遭到什么报应啊?” “报应你个头啊!”听完他的话,带头的混混举起手狠狠地照着他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是混混啊?之前做了那些多坏事,要报应早就报应了,哪儿还会等到现在?” 提出异议的混混挨了他一巴掌,用手捂着脑袋委屈地说道:“可是这次跟以前都不一样啊!” 以前他们只是欺负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可现在他们要得罪的却是一个能够通达鬼神的女相师,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妥当,要不他干脆退出好了! 似乎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带头的混混又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小子不想要银子了是不是?这次有这么多的赏银,足够咱们兄弟吃喝玩乐大半年的了,你要是不想挣银子的话就走好了,少了你一个人,咱们哥儿几个还能多分一点儿呢!” 听到他的话,其他几个人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纷纷让他退去不要去了。 这下子那个提议的混混不干了,他们出来混本来就是想弄点儿银子,要是因为害怕被报应,他当初应该也就不会选择做混混了。 于是,他壮起胆子说道:“算了,既然有银子赚,那老子还怕什么呢!” “这就对了!”带头的混混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只要解决了那个女人,咱们兄弟就会得到一大笔钱,可以高枕无忧地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呢!” 几个人商定好之后,便朝着曲无容的卜算摊走去,起初曲无容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有客人上门,直到其中一个小混混突然把她面前的桌子踹翻,她这才觉察出不对劲儿来。 “你们是什么人?”看着眼前几个明显是来闹事的人,曲无容冷冷地问道。 那带头的混混把手一挥,语气拽得不得了,“你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们哥儿几个今天是来把你赶出天都城的就行了!” 赶出天都城?曲无容闻言勾起一边嘴角,语气中带上看了一丝不解,“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赶我走?” “叫你走你就赶紧离开这里,问这么多干什么?”见她神情淡然,脸上一点儿惧意都没有,那带头混混不耐烦地说道,“趁着老子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你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天都城,要不然待会儿惹怒了咱们哥儿几个,可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还故意做出了一个凶相。 见他们几个人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在附近摆摊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后退了退,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了曲无容一个人面对这些煞神,不过她脸上的神情却始终没有变过,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如果我不肯离开呢?”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那带头的混混愣了一愣,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来,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你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对着身后的几个兄弟一摆手,“兄弟们上!” 看着眼前几个人都露出了穷凶极恶的神情,曲无容脸上的神色一凛,躲过了带头混混刺来的第一刀。 那带头的混混见自己一击不中,很快又朝她挥来了第二刀,曲无容躲过第一下纯碎是幸运,她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每一刀都能顺利躲过呢? 眼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就要刺中她身上要害之处,却突然从斜刺里伸出一把椅子来,堪堪地架住了带头混混刺来的第二刀。 曲无容躲过了一截,这才发现帮她挡下一击的是在不远处摆字画摊糊口的书生大哥,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帮忙挡住了带头混混的刀子之后,整个人也被掀翻在地,这会儿正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个臭写字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啊?”见居然有人冲出来“英雄救美”,带头混混脸上的神情越发狰狞了,晃着刀子朝那个挺身而出的书生走去。 曲无容连忙把那书生拉起来藏在身后,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没等带头的混混说话,刚才还远远躲开的人群就都围了上来,毕竟人家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都已经带头出手了,他们这些人再在一旁看着就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没少受到曲无容的恩惠,甚至一些家里有人得了疑难杂症,被其他大夫确诊为没救的,也都是曲无容不辞辛苦给治好的,现在眼看着她都要有性命之忧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袖手旁观的! 于是一整个闹市区的男人们都站了出来,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当做兵刃,跟面前的几个混混对峙。 若是一个两个人也就算了还好,眼看着十多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都站了出来,几个混混对视了一眼,脸上都现出了一丝怯意。 那带头的混混忍着心中的胆怯,虚晃一下手中的刀子道:“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会怕了你们啊!” “就……就是!”站在他左手边的混混跟着喊话壮胆,只不过因为太害怕的缘故,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气势也就明显地弱了许多。 曲无容从挡在她身前的人群中走出来,看着眼前几个腿都开始打颤的混混说道:“是曲家的人派你们来的吧?” 从刚才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些小混混并不是专门来闹事的,这个世上想不惜一切代价要她命的人,估计也就只有曲家的人了。 那几个混混对视了一眼,回答她的依旧是那个带头的混混,“我们不知道什么曲家圆家,只是有人给了我们钱,叫我们把你赶出天都城,只要能挣到钱,其他的我们一概都不关心!” 他说的这些,都在曲无容的意料之中,她也没有多做追究,继续说道:“那请你们回去之后转告他们,我回来并不是想夺走他们的什么东西,只要他们以后能够安分守己,不要再打什么不该打的注意,那就不用担心!” 听到她这么说,那带头的混混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便强撑着嘴硬道:“哪,这可是你让我们回去传话的,不是我们怕了你们才离开的哦!”说完也不等曲无容反应,对着身后的几个兄弟摆了下手,几个人便行动迅速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曲无容这才跟周围挺身而出保护她的人们道了谢,然后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卜算摊子,顺便整理自己的思绪。 今天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并不能确定花氏会不会听了她的话就此罢手,看来这件事真的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她得赶快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才行! 第chapter章:302 好言相劝 曲无容刚刚收拾好自己的卜算摊,就看到一个人脚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在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之后,她不由得愣了一愣。 “无忌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曲无忌,他今天本来有些事情,所以就从铺子早回家了几个时辰,结果却听见他娘跟管家在说些什么,似乎是跟曲无容有关系,于是他连事情都顾不上处理,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看个究竟。 “你没事吧?”曲无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这样问道。 看着他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紧张,曲无容猜到他应该已经知道刚才有人来找自己麻烦的事情了,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俊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没事就好,我还怕自己来得晚了,你会出什么意外呢!” “谢谢无忌哥哥关心!”曲无容感激地看着他,在那个所谓的家里面,会这样担心她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不用谢我!”曲无忌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既然被我听到,那我就得尽力地阻止它发生,即使不是为了你,也不能让我自己的娘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我还要代替她跟你道个歉才是。” 曲无容闻言轻笑了一下,“无忌哥哥言重了!”说完这话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说道:“你是你,她是她,我能够分得清楚。” “不,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曲无忌再次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为难,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说才好。 看出他还有话没有说完,曲无容体贴地接口道:“无忌哥哥有话直说便是。”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犹豫了一会儿,曲无忌终究还是开了口,“不过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我娘计较这么多,我回去之后会好好地劝一劝她,不会再让她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了。”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问道:“无忌哥哥,你是不是也认为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报复,会让你们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曲无忌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之后,才摇摇头道:“我并没有这么想过,”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才又继续说道:“或许在他们的眼中,现在所拥有的名和利非常重要,可我其实一点儿不在乎,这些不过就只是个虚名罢了,现在家里的铺子做着正当生意,就算没有这些,一家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要是他们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听完他这番话,曲无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无忌哥哥你有没有听到过别人对你们的议论,反正我回来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流言蜚语是真的听了不少,我不是不愿意让你们过风光无限的日子,只是你们当中有些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人的原因而让百姓们觉得,皇上竟然纵容他的亲戚们仗势欺人,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明君,这样会皇上失去民心的,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曲无忌点点头,他经常在外面走动,对于她说的这些事情当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他向来都只把心思放在做生意上,对家里其他的事情不太上心,无意中便听之任之了。 见终于有一个人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了,曲无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麻烦你回去之后,把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告诉爹和你娘他们,只要他们以后收敛自己的行为,我是不会跟让他们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任何东西的,让他们尽管放心就是!”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忌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真怕自己解不开她跟家人之间的这个疙瘩,好在他这个妹妹还算宽容大度,也知道顾全大局,相比起眼前这个人来,身为他一母同生妹妹的曲无忧可就差得远了! “好,我回去会劝他们的。” “那就有劳无忌哥哥了!”听到他答应自己的请求,曲无容才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希望他回去能够好好地跟曲孝良和花氏他们说说,最好能说通他们,那她以后就不用再为他们的事情费心了! 曲无忌回到府里之后便去找了花氏,想把曲无容刚才跟自己说的话告诉她,也算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可是到了她的院子,曲无忌才发现自己回来得晚了一步,因为院子里的丫鬟告诉他,说他娘在半个时辰之间便进宫去了。 不用问曲无忌也能猜到,他娘这个时候进宫,应该是得知了自己想要赶走曲无容的计划失败,所以才进宫去找他妹妹商议对策的,怕是他现在赶到宫里去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办法,曲无忌只好暂时先放下这件事情,想着等他娘从宫里回来之后,探探她的口风再做打算,如果她们真的非要揪着曲无容不放,到时候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寿安宫。 曲无忧斜倚在软榻上,眉头微皱、双目紧闭;丁香站在她身后,用双手按在她鬓角的位置不停地画圈揉着,还不时低下头询问一下力度。 “娘娘,您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不如请太医过来瞧瞧吧。”又为她揉了一会儿,丁香终是忍不住提议道,“老是这样睡不好也不是办法,不如让太医给您开一些清心安神的药,这样到了晚上,您也能好好地睡一觉不是?” 曲无忧闻言睁开眼睛,思忖了片刻,点点头,“也好,请太医过来瞧瞧,本宫也正好问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听到她的话,丁香立马抬手招来了殿里的一个小宫女,吩咐她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然后才有空回自家主子的话,“或许是娘娘您最近忧思过重,所以晚上才不能安睡,依奴婢说,您就少操一点儿心,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划算了!” “你以为是本宫想操这么多心的吗?”听到她这番话,曲无忧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自己又岂会不想过清闲自在的日子?可眼下的情景根本就不容许她清闲自在好不好? 这都已经过去三年了,可她除了得到一个“安嫔”的名分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捞着,平时最多也就是打着去给沈无岸送补品的名义才能见到他一面,其他时候不要说见面了,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这让她怎么能不想方设法地为自己争取荣宠?就这样她还整日如履薄冰一般,要是再清闲自在了,那她还不早晚被重新遣送到专门安置废妃的太清宫去? 大概也正是因为平日里想得太多,所以她才会落下这么一个不能安眠的毛病,晚上睡得不好,白天自然就没有什么精神,而且时间久了还会犯头疼,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是累着了才会这样,但是这都已经头疼好几天了也没见有所好转,所以在丁香提出要请太医过来为她瞧瞧的时候,她也就没有拒绝。 听到她的话,丁香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她当然明白自家主子每天都在谋划着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想把皇上的心吸引过来,可是她都已经努力三年了,却一点儿成效都没有见到,也难怪她着急得每天都犯头疼病呢! 作为一个下人,丁香对于自家主子的做法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不过有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没想到皇上对之前那位贵妃娘娘的感情竟然会这么深,这都已经过去三年了仍是对她念念不忘,看来那位贵妃娘娘真的是有福之人呢! 丁香的这个想法,自然不敢让曲无忧察觉到,要是被她知道了,那丁香以后可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所以即使看着她每天为怎么讨得皇上的欢心而烦恼不已,丁香仍是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说得不合她心意,再为自己招来祸端。 算了,主子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去苦恼吧。 这么想着,丁香便收起了自己的思绪,一心一意地为曲无忧揉着鬓角,这样做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她头疼的毛病,不过却是能够让她舒服一些的。 太医很快便跟着小宫女一起进来了,这次请来的是一位年纪比较轻的太医,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他进门之后先是向曲无忧行了一礼,在得到了她的允许之后,这才才提着自己的药箱走上前,为曲无忧把脉诊症。 “怎么样?”见太医收回了为自己把脉的手,曲无忧迫不及待地问道,“本宫这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吧?” 太医点点头,“的确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娘娘平时忧思过重,导致晚上不能安眠,积累得久了才会犯这头疼的毛病,微臣为您开一张安神的药方,每天早晚各服用一次,不出一个月头疼的症状便会有所改善了。” “有所改善?”听到他的话,曲无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能根治吗?” 太医闻言微微笑了一下,“能不能根治,那可不是微臣说了算的,微臣的药只能改善娘娘的症状,要是想彻底摆脱这头疼的毛病,还需要娘娘平时少想一些事情,只有把心放宽了,晚上才能睡一个好觉,头疼自然而然也就消除了。” 这番话让曲无忧心中更加不悦了,“你说的倒是轻松!也不想想这么大的一个后宫,还不是全靠本宫一个人操持着?本宫能少操心少想事情吗?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有效的法子,能让本宫这头马上就不再疼?” 第chapter章:303 镇痛之药 听完曲无忧的一番话,太医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认真地想了想之后,他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细颈的白瓷瓶来。 “这是什么?”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曲无忧忍不住问道。 太医把白瓷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出来,解释道:“这是微臣研制的药丸,能消除一切的病痛,如果娘娘真想要立刻除去头痛病的话,便可以将此药丸服下一粒。” 听到他这话,曲无忧正想吩咐丁香去端杯水来,好让她将药丸送服下,却又听见太医继续说道:“不过这种药丸发挥效用的时间也只有三天,若是三天之后,娘娘再次犯起头疼的话,就不能再服用它了。” “为什么?”曲无忧不解地问道。 太医耐心地为她解释道:“因为这种药丸必须每隔七天以上才能服一次,否则就会出现娘娘绝对不想看到的后果。” “会出现什么后果?”曲无忧又问道。 太医将手中的瓶子收起来,摇了摇头,“轻则会出现幻觉,重则将会丧失自己的意志,变成一尊木偶任人摆布。” “啊?”听到他这话,一旁的丁香震惊地捂住了嘴巴,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对曲无忧说道:“娘娘,您还是不要服用这个药了吧。” “怕什么?”曲无忧却似乎并不在意,一边朝太医伸出手一边说道:“太医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只要隔上七天服用就没有关系。” 太医迟疑地看着她,“娘娘可是想好了?” “不要再说废话了,赶快把药给本宫吧。”曲无忧不耐烦地催促道,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说多了话的缘故,她这会儿头疼得越发厉害了,既然太医把这个药说得这么神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她的头疼压下去,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她的头不疼了以后再说也不迟! 听到她的话,太医不敢再迟疑,连忙将手中的药丸递给她。 丁香飞快地跑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清水端过来,屏着呼吸看她将药丸服下之后,忍不住问道:“娘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哪里会有这么快?”曲无忧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这药发作得确实会比普通药物要快一些。”这时候,太医站出来说话了,“姐姐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曲无忧认真地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头似乎真的不疼了,为了证明她还特意地往左右转了转,之前转头时会有的天旋地转的感觉这会儿完全消失不见了! “你别说,这药还真灵验!”察觉到自己的头疼真的消失之后,曲无忧忍不住感慨道,“看来本宫得好好地奖赏你才行,丁香,去取一百两银子来!” “是!”丁香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她说要奖赏自己,太医脸上忍不住也绽开了一个笑容,谢过赏之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嘴里还不忘恭维道:“能够帮到娘娘,那是微臣的荣幸!” “行啦,别净捡好听的说了,以后本宫要是再有哪里不舒服,就由你来给本宫诊治了!”曲无忧不甚在意地冲他摆了摆手,“对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把刚才那瓶药丸给本宫留下来。” “这……”听到她这么说,太医的脸上出现了些许为难的神色,“娘娘,刚才微臣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药丸不能多服,等到七天之后微臣再过来给娘娘送药便是!” 曲无忧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好,那就有劳你多跑几趟了!” “娘娘言重,这是微臣应尽的本分!”太医连忙起身行了一礼,“对了,待会儿微臣离开的时候会留下一份药方,上面调养的药娘娘也要按时服用才行。” “知道了!”曲无容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领赏了。 太医再次谢过她之后,便背起自己的药箱朝着殿外走去,刚出门便遇到了取银子回来的丁香,看见他从里面走了出来,丁香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把手中的银子塞给他,“这是娘娘给你的赏银,可千万要收好了!” “劳烦姑娘跑一趟了!”太医接过赏银收好,又朝她微微欠了下身,这才继续朝着寿安宫外走去。 丁香转身走进殿中,刚进门便听见曲无忧问道:“赏银给他了?” “嗯,给了。”丁香点点头,走上前将自己刚才得到的消息回禀给她,“娘娘,夫人进宫来了,说是有事要跟您商议。” 曲无忧闻言微微一愣,她娘这个时候进宫,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商量?该不会又是家里哪个人在外面闯了祸,或者是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所以她娘又来进宫询问她的庇护了吧? 想到这里,曲无忧下意识地就想说不见,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娘,进宫一次也不容易,她到底也没等狠下心来拒绝,对着丁香摆了摆手道:“让她进来吧。” 丁香领命之后便再一次走出了寝殿,这次她很快就带着花氏一起回来了,知道她们母女两个有话要说,丁香为她们斟了茶之后,便识趣地退下了。 “我听丁香说,娘有什么事要跟我商议,到底是什么事情?”曲无忧喝了一口手中的茶,主动开口问道,“该不会又是谁闯祸了吧?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收敛一点儿了吗?你们是不是想被皇上关进大牢里啊?” “哎呀,不是闯祸的事情啦!”听到她的话,花氏连忙为自己澄清道,“我这次进宫可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不是又闯了祸,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加重要的事情?”听说不是闯了祸来找自己给他们善后,曲无忧的心便放下了一半,不甚在意地问道 看着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花氏又气又急地跺了下脚,直接开门见山地宣布道:“曲无容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啪”地一声脆响,曲无忧手里的茶杯不经意从指间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曲无忧强忍住颤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她,“娘您说什么?谁回来了?” “曲无容从百辽国回来了!”明白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心情,花氏耐着性子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边,“你说这件事情重不重要?我这不刚知道就赶着进宫来告诉你了吗?” “您是怎么知道的?”曲无忧又问道。 于是花氏便把自己那天跟几个官员夫人一起吃饭逛街,结果却阴差阳错地遇到曲无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讲述了一遍,“之前芜雨曾经跟我说过一次,说是看见她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她看走眼了不相信,那天真的看到曲无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差点儿把我的魂儿都吓掉了!” 想起那天的情形,花氏至今还有些后怕,要是让那些官员夫人们得知了曲无容的真实身份,她们为了给自己的丈夫争功劳,肯定会睁着抢着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沈无岸,到时候自己家可就要遭殃了! 曲无忧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复又问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城西南的闹市区里摆了个摊子,说是给人算卦相命呢!”花氏如实地回道,“忧儿,你说她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宫,却偏偏摆起什么算命的摊子来了?” “她那是怕我知道她要回宫,会对她儿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听到她这么问,曲无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还算她识相!” 花氏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道:“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先进观其变吧。”曲无忧想了想,回道,“你回去之后赶紧找些人,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阻止她回宫,只要她不回到这个宫里,对咱们就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哎呀,我找啦!”她这话让花氏想起了自己进宫之前发生的糟心事儿,“刚得知她回来了之后,我就让管家找了一些城里的流氓混混,想要把她赶出天都城,可是那些废物却给我办砸了!” “这些人不行,那就再换别人嘛!”曲无忧不甚在意地说道,“反正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阻止她回宫,我这里也会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让皇上打消了接她回宫的心思?” 听到她的话,花氏犹豫了片刻,问道:“忧儿,你说皇上现在会不会已经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了?” 毕竟现在离曲无容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既然苏夫人都听说了她相命特别准,还专门去找她给自己相,那难免也有其他的官员夫人听说了此事,万一那些人里面有人认识曲无容,并且把她已经回来的消息告诉了皇上,那她们现在在来做这些事情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儿? 曲无忧被她这话问得愣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皇上应该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曲无容回来了,还不立马就把她接回到宫里来?还等着让你遇见她不成?” “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花氏赞成地点点头,她是已经被这件事情弄得心慌意乱,别的什么事情都想不到了,“不过,咱们要阻止她进宫,就算能够挡得了她一时,那也挡不了她一辈子呀!” “能挡一时是一时吧。”曲无忧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再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趁着这个机会向皇上讨一份恩宠来,这样即使有一天咱们挡不住曲无容回宫了,也不至于会失去一切。” 花氏点点头,“好,娘听你的。” 虽然事情先这么决定了,但是曲无忧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她无意识地用手指敲打着软榻的扶手,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忽然,她目光不经意地撇过刚才被她随手放在一边的细颈白瓷瓶,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对了,娘你待会儿出宫之后,记得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花氏不解地问道。 第chapter章:304 麻烦不断 曲无忧所说的东西,自然是看到了刚才太医给她的药丸所联想到的,她想既然这种药丸在隔不到七天服用两次之后,便会让人丧失自己的意志,那肯定还有跟它的效用相类似的药物,或许能在更短的时间发挥效用。 而她让花氏出宫去找的,恰恰就是这样一种药物。 “你要找这种东西做什么?”听到她的话,花氏更加疑惑不解了,“难道是想用它来对付曲无容不成?” 曲无忧没有回答她,而是摆摆手敷衍道:“哎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叫你去找,你就只管去帮我找来就是了,我自有我的用途!” “可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啊!”花氏为难地看着她,刚才听她说的那些话,她要找的那种药听起来还挺玄乎的,一般的药铺里怕是不会有吧? “你先去找找看,实在找不到了咱们再另外想办法!”曲无忧安抚她道,“还有啊,你可千万要记得找人阻止曲无容回宫,能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好,明白了吗?” 花氏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见要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了,曲无忧便开始下逐客令,“行了,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娘您就先回去吧,我这两天头疼得很,刚才吃完药好不容易不疼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头疼?”听到她这么说,花氏忍不住紧张起来,“怎么会头疼呢?” “我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睡好罢了,已经让太医过来瞧过了,也开了药,过几天就会没事了,娘您不要担心。”曲无忧拉着她的手安抚道。 看她的脸色也不像是有大碍,花氏提着的心才终于放回了原位,“行,那你赶紧去休息一会儿吧,娘就先回去了,等回头找到那种药了,娘再给你送过来。” “嗯。”曲无忧答应着,扬声唤来了丁香,“你送我娘出宫吧。” “哎呀,不用她送,我又不是头一次进宫,还能迷路不成?”花氏摆摆手,谢绝了她想要丁香送自己的好意,“还是让这丫头赶紧服侍你去床上休息吧,娘自己一个人出宫就行了。”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忧便也没有坚持,嘱咐她路上小心之后,便在丁香的陪同下去了寝殿,她这一阵子晚上都没能休息好,要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补眠才行! 御书房。 沈无岸端坐在御案后面,一只手拿着朱笔批阅奏折,另外一只手护着坐在他腿上的儿子,时不时地低下头跟小家伙说句话,场面看起来十分温馨。 沈离手里也拿着笔,面前摆放着一张素白的宣纸,今天下课的时候,钟太傅突然给他布置了一道任务,说是让他写一份关于治国的文章来,他平时都是死记硬背书本上的东西,哪里能写得出来啊?于是他就跑来跟他父皇求助了。 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可是沈离面前的宣纸依旧是干净如初,小家伙咬着笔杆子苦思冥想,刚才沈无岸已经告诉了他大概的思路,不过怎么把它写出来还是要靠小家伙自己来想,否则明天一早交上去的时候,肯定就会被钟太傅拆穿的!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苦思无果的沈离索性把手中的笔一扔,仰着小脑袋央求道:“父皇,儿臣实在是写不出来,要不您帮儿臣写吧。” “想让朕帮你写?”沈无岸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看着他问道。 沈离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小脑袋,“想!” “那你先告诉朕,你究竟怎么得罪钟太傅了?”见小家伙上钩了,沈无岸又继续问道,这个问题他从刚才就想问了,一直憋着不问的原因是他知道即使自己问了,小家伙也未必肯告诉他,现在小家伙有事要求他,他就不信这小东西不说!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问话之后,沈离扁了扁小嘴儿,不太情愿地回道:“儿臣昨天上课的时候,不小心把钟太傅最喜欢的砚台给打碎了。” “真的是不小心?”沈无岸挑起眉头,怀疑地看着他,“不是故意打碎的吗?” 见自己的小把戏被他戳穿,沈离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小脸儿,为自己辩解道:“谁叫他不让我带着小龟一起听课来着?” 小龟是他前几次出宫的时候,曲无容给他买的一直小陆龟,那一日她们逛街的时候看到街边有人卖龟,小家伙便非吵着自己也要养一只,于是曲无容便给他买了一只带回宫里,这些日子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那只小陆龟,就连去听钟太傅讲课的时候也不例外。 起初,老眼昏花的钟太傅并没有察觉到小龟的存在,还是有一次他正给沈离授课的时候,那只小陆龟不知道怎么就爬到了他脚上,把老头儿给吓了一跳,据说差点儿没有晕过去,自那以后,钟太傅便再也不许沈离带着小龟一起听课了。 “那只小龟又听不懂钟太傅在讲些什么,你总带着它做什么?”沈无岸看着自己怀里一脸委屈的儿子,无奈地问道。 沈离扁扁嘴,不福气地反问他:“父皇怎么知道小龟听不懂?” 这话可是把沈无岸给问住了,对于他来说,乌龟听不懂人类说的话那是常识,可他却不能这么跟自己的儿子解释,要不然小家伙肯定又要继续问“你怎么知道乌龟听不懂人类说的话”了。 想到这里,沈无岸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好啦,写不出来就不要写了,回头朕跟钟太傅说一声就是!”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沈离欢呼了一声,然后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儿臣就知道父皇您是最好的父皇了!” “是吗?”沈无岸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那你还每天都出宫去见你娘,怎么不留在宫里陪着朕呢?” “唔……”听到他这么问,沈离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因为娘只有一个人在宫外很孤单啊!父皇又不会觉得孤单,宫里有这么多的人陪着您呢!” 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窝心!沈无岸欣慰地想着,又问道:“既然你担心你娘只身在外会觉得孤单,那你为什么不劝她回到宫里来?” 提起这个问题,沈离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惆怅,“儿臣劝过的,可是娘说她还要事情要做,做完了之后才能回来跟我们两个人团聚。” 有事情要做? 沈无岸微微皱起眉头,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曲无容是在耿耿于怀他娶了曲无忧的事,所以才一直不肯回到他的身边,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那她到底要做什么事情,竟然比跟他和儿子团聚都更重要呢? “那你娘有没有跟你说,她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没有哦!”沈离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娘没有说过,之前儿臣提出要让父皇帮她去做,可是她也没有答应。” 他这么一说,沈无岸心中的疑惑不由更盛了,不过他也知道从儿子这里问不住什么来,于是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在心里想着,还是要让徐柯抽个时间去宫外调查一下,看看曲无容到底要做的是什么事情? 跟他说了一会儿话,沈离就没有耐心了,从他腿上滑下来,抓着他的衣袖晃了晃道:“父皇,我要出宫了哦!” 沈无岸伸出手摸了下他的小脑袋,“去吧,早去早回!” “嗯!”沈离答应着,转身迈起小短腿儿朝着御书房外面跑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沈无岸这才低下头继续批阅手中的奏折,一旁的小顺子见了,忍不住问道:“皇上,咱们今天不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出宫吗?” 这几次都是太子殿下前脚刚出宫门,皇上后脚就会带着他跟上去,今天怎么突然又不跟了呢? “待会儿兵部尚书要来找朕议事。”沈无岸简洁地回道。 听到他的话,小顺子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还以为皇上终于厌烦了每天跟在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母子身后的日子,却不想原来今天是因为有政事要谈,怪不得他从刚才起就觉得皇上有一些心浮气躁的呢! 看来,待会儿那位兵部尚书大人要吃点儿苦头了! 这边沈无岸被困在宫中不能出来,那边沈离却是带着小严子和暗七暗九、以及几乎跟他形影不离的小龟高高兴兴出了宫门,一路直朝着天都城西南方向而去。 可是到了地方之后,几个人才发现曲无容并不在这里,就连卜算的摊子都没有摆出来,问过旁边摊子的人之后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出来摆摊了! 沈离等人没有多想,掉头朝着曲无容暂住的客栈走去。 刚走到客栈所在的那条街,他们就看见客栈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几个人挤过人群进去,这才发现曲无容居然就在里面,而她对面是三个长相十分凶神恶煞的大汉,双方似乎在争执些什么。 “娘!”沈离见状,迈着小短腿儿就冲了进去。 听到他的声音,曲无容吃惊地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小家伙,问道:“离儿,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因为要完成钟太傅布置的文章,沈离今天出宫的时间往后推迟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曲无容本来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却不想正好让他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见自家小主子冲了进去,暗七和暗九自然不肯落空,提身一个起落便挡在了母子两个身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个大汉,“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刚才是有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功夫,如果是一般流氓混混的话,这会儿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可眼前的这三个大汉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居然还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暗七和暗九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跟自己相同的兴奋,说起来他们真是很久都没有痛痛快快地跟人打过一架了呢! 第chapter章:305 信物 暗七和暗九都是从断魂楼里训练出来的高手,即使面对着千军万马也能自由来去,对上眼前这几个功夫一般的武夫,根本都还没有怎么出手就已经把人通通给揍趴下了,让他们两个觉得很是意犹未尽,想要好好打一架的心愿也没能实现。 刚才还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大汉们,这会儿一个个地躺在地上一边打着滚儿一边哀嚎不断,周围围观的人群中不时传出一阵讥笑声,心中满是对仗势欺人的恶人们遭受报应的叫好和痛快。 曲无容看也没有再看那几个大汉一眼,牵起儿子的小手朝客栈里走去,而这时客栈掌柜的和小二哥也出来驱赶看热闹的人群了,这么多人都堵在客栈门口,他们都没有办法做生意了! 回到客栈房间里,沈离爬到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曲无容,一脸严肃地问道:“娘,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呀?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小家伙关切的询问让曲无容心中一暖,她提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放在小家伙面前,这才有空回答他的问题:“没有,他们没有欺负娘。” “那他们是做什么的?”沈离可不像普通的小孩子那么好糊弄,虽然他没有听到那些大汉们跟娘说了些什么,但是从他们脸上凶狠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儿! 曲无容这次没有回答他,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你今天怎么出来得迟了一些?” 知道她不愿意告诉自己实情,沈离嘟了嘟嘴巴,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因为我打碎了钟太傅最喜欢的砚台,他罚我写文章来着。” 沈离没有隐瞒她,心里想着反正父皇也已经知道了,告诉娘也没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打碎太傅大人最喜欢的砚台?”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曲无容基本上已经了解儿子的性格了,也知道他有时候会调皮地“欺负”一下他那位上了年纪的授业恩师,所以很好奇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沈离继续嘟嘴巴,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儿嘟得都能在上面挂油瓶了,“谁叫他不让小龟进书房的?” 听到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理由,曲无容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忍不住伸出手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脸儿,“那也不能故意打碎太傅大人最喜欢的砚台呀!” “没关系啦,回头再让父皇赏赐他一个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沈离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小手,“他惦记着父皇书房里的那个很久了,我这么做还算是帮他的忙了呢!” 钟太傅给他布置的文章他一个字都没又写,估计这会儿他父皇为了安抚失去心爱之物的太傅大人,已经把御书房里的那端砚台赏给他了,沈离相信自己明天再见到他的时候,老头子肯定就会把今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哭笑不得地问道:“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要你父皇来替你承担后果?” “因为他是我父皇呀!”沈离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胸脯,小脸儿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神情,“父皇跟我说过的,他会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我面前,而且不管我闯了什么祸,他都会替我扛着的!” 这话让曲无容微微皱起了眉头,虽说她能够理解沈无岸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但这么溺爱孩子的做法她却是很不赞成的,毕竟他们不是普通的百姓人家,沈离将来可是要继承整个大梁的江山社稷,这样骄纵着他,并不利于培养出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来! 看来,她得找机会好好地跟沈无岸商议一下这个问题才行!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沈离小脸儿上得意的神情渐渐变成了忐忑,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很清楚娘虽然跟父皇一样宠着他,但是如果自己做错了事情,她却不像父皇那样容易心软,一定要自己认识到错误并且保证会改才罢休。 所以,小家伙这会儿心里有些没谱,心里反复思虑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娘气他故意打碎了钟太傅最喜欢的砚台? 越想越觉得不安,沈离索性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曲无容身边,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摆,仰着小脑袋问道:“娘,您怎么了?” 曲无容回过神,看小家伙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便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好,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娘刚才在想事情。” “哦。”听到她这么说,沈离暗自松了一口气,窝进她怀里说道:“娘,要不然您跟我一起回宫吧,住在这里太危险了,万一那些人又来欺负你怎么办?” “没事,娘会保护自己的。”曲无容握住他的小手说道。 她不是不想赶快回宫跟他们父子团聚,而是现在的形势恐怕就是她想回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上次她跟曲无忌说过那些话之后,本来以为他回去之后可以说服花氏,可现在看来花氏他们并不相信自己,否则也不会接二连三地让人来找自己的麻烦,从卜算摊到暂住的客栈,似乎是不把她赶出天都城就绝对不会罢休! 曲无容当然不会认为是曲无忌没有把自己的话带到,她明白这一切都是曲无忧的主意,不管自己怎么保证不会让他们失去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她还是对自己有所忌惮,绝不会轻易地相信自己,更不会放过自己! 好在曲无忧现在只是想要把她赶出天都城而已,相信只要她不回到宫里,曲无忧就不会对沈无岸父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可是如果她此时回去的话,曲无忧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来,到时候万一伤害到他们父子两个人,那她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听到她的话,沈离的小脸儿一下子垮下来了,“那娘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去嘛!” 小家伙这话都已经问过无数遍了,曲无容也知道自己拖得有些久,她抱紧怀里的儿子,语带歉意地说道:“这次真的快了,宝贝儿再给娘几天时间,好不好?” 再给她几天的时间,她一定会想出解决办法来的! 沈离闻言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小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块儿他巴掌大小的白玉印章出来,放在她的手心里,“那我把这个留给娘吧,您要是什么时候做完了事情,而我又正好不在的话,您就拿着这个信物进宫找我好了。” 曲无容依言把印章收起来,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好,谢谢宝贝儿!” “娘你千万要快一点儿哦!”沈离不放心地嘱咐道。 曲无容点点头,勾住他的小手指晃了晃,又一次郑重地许下承诺:“娘一定会尽早回宫跟宝贝儿团聚的!”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离也该回宫了,送他出客栈的时候,曲无容忍不住嘱咐暗七和暗九道:“这些天你们看紧点儿太子殿下,尤其是要多注意他的食物,知道吗?”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过暗七和暗九还是点点头答应道:“是,属下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嗯。”交代完了他们,曲无容又低下头对自己的儿子嘱咐道,“离儿,在娘没有回宫之前,你记得离宫里那位安嫔娘娘远一点儿,明白吗?” 沈离乖乖地点头,“明白!”他本来就不喜欢曲无忧,就算让他去跟曲无忧亲近,他也是不愿意的! “明白就好!”曲无容在他小脸儿上亲了亲,“娘很快就会回到宫里跟你和父皇团聚的,你再多忍耐几天,嗯?” “嗯!”沈离再一次点了点小脑袋,“娘自己说的哦,不许食言!” 曲无容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应道:“放心吧,这次娘一定不会食言的!” 直到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曲无容才转身返回了客栈,她之前顾念着毕竟是一家人,所以才希望能够借着曲无忌的嘴巴说服曲家人放下对自己的戒心,现在看来曲无忧并不打算领她的情,这样的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寿安宫。 听说自己的娘来了,曲无忧连忙让人把她请到了殿中,还没有等她开口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娘,上次我让您帮我找的药物,找到了吗?” “我这次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花氏点点头,低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是我亲自跑了好几间铺子才找到的,药铺掌柜的跟我说,这个药可千万不能多用,要不然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曲无忧一边漫不经心地答应着,一边接过药瓶收好,“娘您就放心吧,我心里自有分寸。” 虽然她说了让自己放心,可花氏心中却仍旧觉得非常不安,拉着她的手问道:“忧儿,你老实告诉娘,你到底想用这个药做什么?” “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曲无忧轻拍着她的手安抚着,“您只要记住,我一定会守护住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所有东西,绝对不会让曲无容把它们抢走的!”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一张俏脸上表情狰狞,花氏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忧儿,其实前几天她托你哥哥给我们捎了一些话,说她……” “不管她说什么,我们都绝对不能相信她!”没等她把话说完,曲无忧就打断了她的话,“这一次我要让她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见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花氏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劝她,沉默了片刻,她终是没有把刚才的话说完,只是嘱咐道:“那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一点儿。” “我知道。”曲无忧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既然曲无容不愿意在百辽国好好待着,非要跑回来找死,那自己就让她尝尝看失去最心爱的人是一种什么滋味! 第chapter章:306 下药 寿安宫。 “娘娘,您吩咐小厨房给皇上熬的补品已经好了,咱们现在就给皇上送过去吗?”丁香一边走进殿中,一边向坐在主位上喝茶的曲无忧请示道。 曲无忧闻言放下手里的杯子,想了想回道:“再等一会儿吧。” “可是再等就凉了……”丁香迟疑地看着她。 “凉了就再热,这还用得着本宫教你吗?”听到她的话,曲无忧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先下去吧,等会儿要出门的时候我再叫你。” 见她好端端的突然发起了脾气,丁香也不敢再多嘴多舌了,朝她施了一礼之后便要转身离开。 在她快要踏出殿门的时候,曲无忧突然又叫住了她,“你先让人去问一下,看看皇上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是!”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外,曲无忧又朝着殿中其他当班的宫女和太监们摆了摆手,等到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起身关上殿门,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来。 这就是上次花氏进宫的时候交给她的那个药瓶,虽然她已经拿到药好几天了,可是心里却一直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这么做? 当初她也是因为太医给自己的那瓶药,以及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药效才会起了心思,想着若是把这药给沈无岸用了,那他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说不定就不会记起有曲无容这个人,而只要曲无容不进宫,她就能守住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可是说到底,给沈无岸下药毕竟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那是罪及九族的大罪,万一被人发现了,不仅仅是她一个人遭殃,整个曲氏一族都会灭顶之灾,这也是她问什么犹豫不定的主要原因。 想到这里,曲无忧忍不住把瓷瓶放在了一边,望着它发起呆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殿门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后响起丁香的询问声:“娘娘,奴婢可以进来吗?” 曲无忧把桌子上的瓷瓶收起来,这才扬声应道:“进来吧。” 随着殿门被打开又合上,丁香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娘娘,刚才奴婢亲自去问了在御书房里当差的小李子公公,他说皇上出宫去了,这会儿不在宫里面。” “出宫了?”曲无忧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知道是为什么出宫的吗?” 丁香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说完停顿了一下,她才又接着说道:“不过我问了小李子公公,他说皇上最近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宫呢!” 听到她的话,曲无忧紧皱的眉头又深了一分,虽然以前沈无岸也会出宫体察民情,但那只是偶尔罢了,毕竟每天还有那么多的政务需要他处理,可现在居然每天都要出宫,到底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让曲无忧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一沉,除了去见曲无容之外,她实在想不出什么事值得沈无岸每天都往宫外跑! 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她沉声问道:“打听到皇上什么时候会回来了吗?” “说是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回来。”丁香如实地回道。 “好,本宫知道了。”曲无忧说着,朝她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记得让人勤去打听着点儿,皇上一回宫就立刻来回禀本宫!” “是!”丁香答应着,转身走出了大殿。 殿中再次回复了一室寂静,曲无忧将药瓶从袖袋里拿出来,暗暗下定了决心:既然沈无岸已经知道了曲无容从百辽国回来的消息,那就别怪她狠心了! 一个时辰之后。 沈无岸带着小顺子回到宫里,刚走进御书房,就看见当班的小李子上前回禀,说是刚才曲无忧差人来问了好几回,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说完,小李子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奴才觉得,安嫔娘娘可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皇上商量,要不然奴才去告诉她一声,说是皇上回来了?” 听完他的话,沈无岸没有回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身边的小顺子。 小顺子立刻会意,走上前板着脸教训道:“皇上交代说过多少次了,要是寿安宫的人来问,一律都说皇上在忙,谁给你小子这么大的胆量透露皇上行踪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他这番话听得小李子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不住地讨着饶:“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沈无岸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边朝里面走一边淡淡地吩咐道:“既然你这么为安嫔着想,那安嫔应该会很器重你才是,以后你就不要继续留在朕这御书房里了,去寿安宫当差吧。” 他话音刚落,小顺子就朝着门外的侍卫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还想讨饶的小李子拖出去。 小顺子走上前关上殿门,将小李子呼天抢地的声音隔绝在门外,然后一溜儿小跑着来到沈无岸身边,低头请罪道:“都是奴才没有好好管教,才会让这些奴才们不知道轻重、多嘴多舌,请皇上责罚!” “朕是要责罚你!”沈无岸闻言看了他一眼,“那就再罚一年的俸禄吧。” 其实小顺子这么说只是想让他心软,结果他非但没有心软还真的要责罚自己,小顺子当场就傻眼了,上次他因为不小心说错话的缘故,已经被罚了整整一年的俸禄,要是再罚一年的话,那他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了吗? 看着他一脸郁结的神情,沈无岸忍不住挑了挑眉头,问道:“怎么?不是你自己说让朕责罚的吗?难道又反悔了不成?” 被他故意拿话这么一激,小顺子即使心里再怎么懊悔不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没有,奴才怎么会反悔呢?就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沈无岸已经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得失笑道:“放心吧,就算没有两年的俸禄,朕照样会养着你!” 听到他这么说,小顺子苦着的脸立刻舒展开来,眉开眼笑地跪地谢恩:“奴才谢皇上隆恩!” 主仆两个正闲聊着的时候,殿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在门外当班的侍卫走进来回禀道:“皇上,安嫔娘娘求见!” 沈无岸闻言神色一凛,眉宇间现出些不耐烦来,不过他却没有让曲无忧就这样回去,知道即使这次躲过了不见她,下次她还是会想方设法见到他的。 “让她进来吧。” “是!”那侍卫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看起来明显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曲无忧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手里端了托盘的丁香,托盘上面是曲无忧吩咐小厨房里专门给沈无岸熬的补品。 她不是第一次来给沈无岸送补品,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丁香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御案上,这才柔声地开口劝道:“皇上每天都要处理这么多的政事,千万要保重自己的龙体才是!” “有劳你费心了!”沈无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 “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自然要替皇上的龙体着想。”早就习惯了他的疏离,曲无忧不甚在意地说道,“臣妾原本还盼望着皇上多纳几位妃子,这样就能跟臣妾一起轮流照顾皇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后宫里还是只有臣妾一个人,皇上说臣妾不费心,那还能有谁费心啊?”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她,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视着她,仿佛要一直看到她的心底去。 曲无忧被他这样直白的眼神看得心虚不已,下意识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强自镇定地开口问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臣妾?” 沈无岸收回自己的视线,“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是自然。”曲无忧愣了一下,才反应到他问的是自己说希望他多纳妃子的事情,虽然心中不悦,面上却半分没有表现出来,“臣妾怎么敢欺瞒皇上呢?” “你能这么想,朕心中十分感到欣慰。”沈无岸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拿起的一本奏折认真地看起来,似乎不想再跟她交谈下去。 如果换成是以前,曲无忧见到他这样便会识趣地告退了,可是她今天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自然不肯就这样轻易离开,想了想,她又试探地问道:“臣妾听说皇上这几日出宫,可是在宫外遇见了心仪的女子?” “如果朕说是呢?”沈无岸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问道。 曲无忧这么问就是想探一下他的口风,而他的回答无疑证实了曲无忧心中的猜想,她垂下眼睑,掩住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狠戾,口中却平静地回道:“那自然是要尽快将那女子接进宫中行册封之礼,这样皇上就不用每天辛苦地在宫里宫外两处奔波,臣妾在后宫里也有人能与臣妾做个伴,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好一个两全其美!”听到她的话,沈无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朕心里自有分寸,你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今天就先回去吧。” “是!”曲无忧答应着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端起手边的补品递给他道,“太医说了,这补品要趁热喝还能发挥最大的功效,皇上还是先把它喝了再忙政事吧,臣妾看着皇上饮下之后便会告退。” 沈无岸不疑有他,接过来喝了几口,复又递还给她,“行了,去吧。”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曲无忧说着屈身行了一礼,示意丁香将剩下的补品端起来,然后主仆两人便朝着御书房外面走去。 直到离开了御书房很远,曲无忧脸上从刚才起就一直强忍维持的平静才终于有了波动,她回过头望了一眼刚才来时的方向,眼睛里闪动着疯狂的光芒。 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会曲无容抢走属于自己的一切了! 第chapter章:307 坐立不安 客栈。 曲无容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的茶杯,杯子里的茶水早就已经没有了热度,可她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眼睛盯着杯子里凉透了的茶水,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往日里沈离出宫来看她的时间,可是直到现在小家伙都还没有出现,也难怪她这个做娘的会心神不定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又或者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所以今天不会来看她了? 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都被曲无容一一地否定了,如果沈无岸已经知道了她回来的消息,也默许了儿子每天都出宫来看她,若真是小家伙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他应该会让人来告诉自己一声,免得自己担心才是,可为什么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而且如果这是沈离第一天没有出宫来看望她,曲无容还不会这么着急,问题是小家伙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有出现了,而且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来,这让她怎么能不往坏处想呢? 越想越觉得不安,曲无容索性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她住的这间客房正好临着街,窗外便是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而且这条街跟直通皇宫的官道相接,站在这里便能够看到从皇宫过来的方向。 曲无容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依然没有见到沈离的身影,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得想个法子打听一下宫里的情况才行! 这么想着,她便转身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姑娘今天要出去啊?”走到楼下的时候,碰到了正好路过的小二哥,见到她便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好几天没见姑娘出门了呢!” 自从上次被花氏派来的流氓混混骚扰之后,曲无容就再也没有去城西南摆卜算摊子,也难怪小二哥今天看见她出门会觉得奇怪! “嗯。”曲无容没有心思跟他寒暄,应了一声便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可是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又折了回来,“小二哥,请问你们这儿有马吗?” “有是有。”小二哥点点头,疑惑地看着她,“姑娘这是要出远门?” “先不要问这么多了,把马借给我骑一下。”曲无容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儿散碎银子,递到他的手中,“我有急事要去办,拜托小二哥了。” 小二哥手里握着银子,脸上都快乐开花了,忙不迭地应道:“好嘞,姑娘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后院给你牵马!” 有了马匹代步,曲无容很快便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睿王府。 睿王府的门房依旧是之前的福伯,听到敲门声前来看门,看见眼前的人似乎吃了一惊,过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开口道:“王妃娘娘,不是,应该称呼您为贵妃娘娘才是,您回来啦?” “是,我回来了。”曲无容点点头,“侯爷在府里吗?我找他有事!” 听到她要找安乐侯,福伯一边打开大门一边回道:“侯爷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贵妃娘娘先进来吧,老奴这就让人去通知侯爷夫人,顺便差人去把侯爷找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心里虽然焦急万分,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应下。 过了不大一会儿,得到下人回禀的曲遗珠便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前厅,看到坐在厅中喝茶的人时,她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俏脸上现出了激动的神色,“姐姐,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有谁?”见这丫头连眼泪都出来了,曲无容故意笑着打趣道,“难道我不在的这三年里,还有人假冒过我的身份来找你不成?” 曲遗珠闻言忍不住破涕为笑,“当然没有!”说完在她身边坐下来,拉着她的手问道:“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到天都城吗?” “不是。”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我回来有一段时日了。” “回来一段时日了?”听到她这话,曲遗珠不由得愣了一愣,“既然姐姐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宫呢?皇上跟离儿都很是想念你呢!” 猜到她会这么问,曲无容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心中的顾虑告诉她,“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找你们,是想找安乐侯问点儿事情。” “姐姐要找夫君?”听她说是来找安乐侯的,曲遗珠略微有些吃惊,“他有事出门去了,姐姐是不是找他有急事?要不然我现在就让人去寻他回来吧。” 曲无容想了想,点头,“也好。” “那姐姐你在这里稍等我片刻。”曲遗珠说着,站起身朝厅外走去,吩咐了下人去寻安乐侯之后,她才又折了回来,“我已经让人去寻夫君了,他听说姐姐回来了,一定会很快就就回来的!” “嗯。”曲无容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曲遗珠才察觉到她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担忧,便关切地问道:“姐姐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出什么事了吗?” 曲无容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原委,“是这样的,离儿知道我回来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出宫来看我,可是现在却已经连着三天没有看到他了,我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想来找你们打听一下。” “姐姐已经见过离儿了?”听到她的话,曲遗珠不由得吃了一惊,“那皇上知道姐姐回来了吗?” “嗯,他也知道。”曲无容点点头。 这下子曲遗珠脸上的神情由吃惊变成了诧异,既然皇上已经知道姐姐从百辽国回来了,为什么却不急着接她进宫呢?姐姐刚才说她有事情要处理,莫非是朝中又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让姐姐耽误了回宫? 想到这里,曲遗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朝中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夫君应该会跟她透露一些才是,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夫君并没有跟她提起过只字片语,而且他平日里的表现也很正常,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曲遗珠这样想着,就想要开口问一问眼前的人,但是看着她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曲遗珠到嘴边的话却又重新咽了回去,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出来才好。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安乐侯赶了回来,她连忙站起身迎上前去,“夫君,你回来啦?” “嗯,我接到消息之后就赶紧赶回来了。”安乐侯握住她的手,然后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朝着端坐在桌边的曲无容颔首示意,“好久不见了!” 曲无容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笑道:“是啊,好久不见!” “姐姐是什么时候回的天都城?”安乐侯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妻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怎么不提前让人捎个消息回来呢?这样我也好安排人手去接你。” 没等曲无容回答,曲遗珠就忍不住借口道:“姐姐说她已经回来有一段时日了呢,只是一直都没有跟我们见面罢了!” 听出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曲无容苦笑了一下,回道:“就是不想惊扰到你们,所以我才一个人悄悄回来的。” “皇上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很挂念你!”知道她其实是不想沈无岸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安乐侯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地为沈无岸说了句话,“姐姐如今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过几天再说吧。”曲无容不想解释这个问题,索性转移了话题,“我这次来找你们,其实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宫里的情况。” 打听宫里的情况?安乐侯闻言微微一愣,“姐姐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宫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曲无容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离儿这几日都没有出宫来看我,我有些担心他。” 说着,她便将自己已经跟沈离相认,而且沈离几乎每天都会出宫来看望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她这番话,安乐侯沉吟了片刻,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听说太子殿下遭遇什么不测,若是有的话,宫里一定会派人来通知我们的。” 他话音刚落,曲遗珠就点点头附和道:“对啊对啊!离儿要是真有什么事,皇上一定会让人来通知我们!” “听到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既然他们没有收到从宫里传来的消息,那就说明沈离应该没有出什么意外,于是曲无容从刚才起就一直悬着的心,此时也终于稳稳地落回了原处。 “不过……”她刚刚才舒一口气,安乐侯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了,可是刚说两个字他又停了下来,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曲无容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不过什么?” 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模样,安乐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太子殿下没有什么事,不过皇上最近似乎龙体欠安。” 曲无容闻言心中一惊,“他怎么了?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姐姐,你先不要着急!”曲遗珠见状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同时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夫君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不要让姐姐担心!” 安乐侯点点头,继续说道:“皇上有三日未曾上朝了,说是犯了头风。” 犯了头风?曲无容不由得愣住了,她怎么不记得沈无岸什么时候染上了头风的毛病?还是说,是在她离开的这三年里才落下的? 第chapter章:308 闯宫 沈无岸犯有头风的毛病,曲遗珠是听说过的,这会儿看见自己的姐姐一脸震惊的模样,她便出声为曲无容解释道:“姐姐你有所不知,自从你去了百辽国和亲之后,皇上他不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一次在寝殿里还突然晕倒了,太医看过之后说他是郁结于心、气瘀血滞,头风病也是那个时候才落下的。”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病得很严重吗?难道太医没有办法医好他?” “太医说了,皇上这个毛病多半是由心结而生。”这个时候安乐侯接口了,“只要他的心结一天没有解开,这个并也就一天不能痊愈。” 曲无容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发作一次通常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我们也说不准。”安乐侯和妻子对视了一眼,“有的时候一两天就好了,有的时候则要休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这次曲无容沉默的时间长了一些,就在安乐侯夫妻两个以为她太过担心,想要出声安慰她的时候,却听到她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带着一丝庆幸地说道:“他们父子两个都没有出什么大事就好!” 在来找安乐侯之前,曲无容一直都担心是不是曲无忧对沈无岸父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听到并不是这个情形,她的一颗心也终于能放下了。 “姐姐在担心什么?”细心的曲遗珠从她这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来,“难道有人要加害皇上和离儿不成?” 曲无容看了她一眼,叹息道:“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怕你会跟着担惊受怕,曲家人已经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了!” “姐姐是说……”听到她的话,曲遗珠不由得吃了一惊,“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吗?还是说他们要对皇上和离儿做些什么?” “目前看来应该还没有。”曲无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所以我现在正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我不可能会安心地回到宫里去!” 此言一出,曲遗珠和安乐侯的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安乐侯才开口道:“如今的曲家跟姐姐离开的时候,可不能同日而语了!想要对付他们,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儿。”曲无容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对付他们,而是怕他们容不下我,尤其是曲无忧,我要是回宫了,就会对她的地位产生极大的威胁,到时候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所以姐姐即使回到了天都城,却也不能回宫跟皇上和离儿团聚?”曲遗珠这回总算是明白她到底在顾虑些什么了,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愤怒,“他们现在该有的都已经有了,还想要怎么样啊?难道让姐姐你永远都没有办法跟皇上和离儿团聚,这样他们才会开心吗?” 见脾气向来温婉柔和的妻子也难得动了气,安乐侯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抚和她的情绪,“姐姐想好要怎么做了吗?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话,你只管吩咐就是,我跟遗珠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对!”曲遗珠闻言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过头嘱咐曲无容道:“姐姐你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去对付他们,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话,听得曲无容心里暖暖的,“放心吧,如果有得用到你们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跟你们客气!” 从睿王府里出来之后,曲无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她原本就只担心沈无岸父子的安危,如今听到安乐侯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遇到什么大事,那她也就放心了。 至于沈离这几日都没有出宫来看她的原因,应该是知道他父皇又犯了头风的毛病,小家伙不放心所以才留在宫里陪着他父皇,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曲无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很孝顺的小家伙! 这么想着,曲无容便没有了来时的心慌意乱,骑着马溜溜达达地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可是眼看着就快要到客栈的时候,她心里突然又闪现过一个念头。 不对! 如果真的是因为沈无岸生病了的缘故,所以他们父子这几日才没有出宫,那为什么不派个人来跟她知会一声呢?就算沈离年纪还小想不到这些,没道理沈无岸也想不到吧?还是说,他的头风病其实并不像安乐侯说得那样,而是厉害到连让人来告诉自己一声都顾不上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曲无容拉住身前的缰绳,调转马头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她还是亲眼去看一下才能彻底放心! 于是,看着她到了客栈门口,正想要上前跟她打招呼顺便牵马的小二哥,手刚刚举起来就看到她又调转马头离开了,举到一半的手只好转为摸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曲无容一路策马来到了宫门口,翻身下马之后就往里面冲去,却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站住!你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随随便便地往里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别管我是谁,我现在有急事要见皇上和太子殿下,快让开!”曲无容这会儿没有心思跟他们两个纠缠,冷冷地说道。 “哟,你这女子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听到她的话,其中一个侍卫脸上露出一抹嗤笑,“皇上和太子殿下是你能随便见的吗?赶紧滚啊,要不然就别怪我们哥俩儿对你不客气了!” 曲无容斜睨了他一眼,语气越发地冰冷,“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 听到她这个问,说话的侍卫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的笑容变得猥琐起来,“我看你倒是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随后耳边响起了“啪”地一声脆响,紧接着他的左半边脸便热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打了他一个耳光的人,又惊又怒道:“你竟然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曲无容冷冷地睨着他,眼角余光察觉到他的同伴想冲上来为他报仇,她右手的袖子一滑,从袖袋里落下一个东西来,在那两个侍卫面前晃了晃,“认识这个东西吗?”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块儿小孩子手掌大小的白玉印章,此时印章的底部正对着那两个有眼无珠的侍卫,上面刻着的“沈离”两个字,险些让面前这两个侍卫吓得尿裤子,“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印章吗?怎么会在你手中?” “这是你们的太子殿下交给我入宫的信物。”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印章收起来,“这回我可以进去了吗?” 见她手中有着太子殿下的信物,两个侍卫自然不敢再多加阻拦,忙不迭地把路让开,嘴里还恭恭敬敬地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曲无容这会儿没有心思回应他们,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们两个人一眼,便脚步匆匆地朝着皇宫内院里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在视线里彻底消失,刚才对她出言不逊的那个侍卫,才举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声跟自己的同伴嘀咕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呀?她手上怎么会有太子殿下的印章?” 听到他的话,另外一个侍卫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太子殿下这几日不是经常往宫外跑吗?会不会其实就是去找她的?” “不是吧?”最先开口的那个侍卫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就算小小年纪便懂得出宫去找女人,那也不应该是她这个样子的才对呀,看她的年纪都能做太子殿下的娘了!” 他这话虽说是无心之言,可却像是开启了两个人的某一段记忆,当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跟自己相同的震惊会后,那个对曲无容出言不逊的侍卫腿都软了,他这次可能真的闯下了要掉脑袋的大祸! 曲无容并不知道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她进宫之后便向路过的宫女打听了沈离的居处,然后一路不停地朝着安禧宫的方向走去,她现在还不知道沈无岸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还是先去找儿子问清楚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见他。 安禧宫。 沈离趴在书案上,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站在他身边为他研磨的小严子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墨锭,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是在担心皇上的病吗?” “是啊!”沈离点了点小脑袋,歪过头看着他,小脸儿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父皇这次病得好像比以前要严重许多,我想去看看他。” 小严子能够明白他的心情,不过却还是劝道:“可是安嫔娘娘不是说了,皇上需要静养,不让咱们进去打扰他吗?” 听到他的话,沈离冷哼一声道:“说什么父皇要静养不见外人,我看就是那个女人想自己一个人霸占着父皇!” “就算是这样,咱们也拿她没有办法啊!”小严子闻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算太子殿下再怎么不喜欢安嫔娘娘,可安嫔娘娘毕竟是太子殿下的长辈,现在皇上病了,太子殿下年纪又太小,也只能一切听从安嫔娘娘的安排了。 这话让沈离的小脸儿一下子垮了下来,他这几日也想尽了办法想要去勤政殿里看望生病的父皇,可是每次刚走到寝殿门口,都被曲无忧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拒在了门外,他哭过、闹过,也发过脾气、使过性子,可是以前有沈无岸护着,曲无忧还不敢对他怎么样,现在沈无岸病倒了,她的真实面目就暴露了出来,半点儿面子也不给他这位太子殿下,都快把他给气死了! 第chapter章:309 重逢 就在沈离为怎么才能见到自己病中的父皇而苦恼着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他的帮手很快就出现了。 曲无容来到安禧宫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由于安禧宫里除了金玉和良缘之外,其他的宫女太监都是从别的宫殿里调拨过来的,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见过她,因此她又在殿门外等了一会儿,才总算把金玉给等了出来。 原本在听说有人要找自己的时候,金玉还觉得非常纳闷,可是当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熟悉的人影时,她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才终于勉强发出了一个颤抖的声音:“小姐!” 曲无容闻声转过身,微微笑着跟她打招呼:“金玉,好久不见了。” “小姐!”听到她的声音,金玉才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因为太思念她而产生了幻觉,激动地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脖子,“呜呜,小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曲无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着。 金玉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眼泪才总算收住,她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脸,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的人,“看我,就只顾着自己开心了,小姐你快点儿跟我去见一见太子殿下,这三年里他可没少问起你呢!” 母子两个早已经见过面并且相认的事情,沈离一直遵照着曲无容的嘱咐,瞒着自己身边的人,所以金玉还以为自家小姐今天是刚刚才回到天都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她跟自己的儿子团聚。 曲无容也没有跟她解释,任由她拉着自己朝安禧宫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激动地喊着:“太子殿下、良缘,你们快点儿出来呀,小姐回来了!” 最先赶过来的是在院子里忙活的良缘,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否则怎么会听到金玉在喊“小姐回来了”呢? 直到金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了不下三遍,她才半信半疑地放下手中正在忙着的活计,循着声音过来,果然看见金玉身边多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那不是曲无容又是谁呢?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两人身边,握着曲无容的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欣喜,“小姐,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曲无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是啊,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相比起刚才金玉的失声痛哭,良缘心中虽然也是激动万分,面上却是比她镇定多了,只是一叠声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进到殿里再说吧。”金玉这会儿已经从激动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了,“太子殿下还在殿里等着呢!” 听到她这么说,良缘也反应过来了,“对对,小姐你赶快去看看太子殿下吧,当初你走的时候他才这么点儿大,如今怕是都要认不出来了!”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殿中,沈离这会儿也接到消息从内殿里跑了出来,见到曲无容一头便扎进了她怀里,“娘!” “乖宝贝儿!”曲无容一边应着,一边把他抱进来亲了亲,虽然才短短的三天没有见,但是却比过去的三年都更加难熬! 看到眼前这个情景,金玉和良缘都闹不明白了,按理说她们母子两个都整整三年没有见过面了,太子殿下也就是见过几次小姐的画像而已,怎么她们还没有为他介绍,太子殿下就知道小姐是他的娘亲了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不成? 见两个丫头脸上都写满了疑惑,曲无容好心地为她们解释道:“其实我已经回来有一段时日了,只不过有点儿事情要办,还没来得及回宫;我跟离儿也是偶然间在街上碰到的,后来离儿经常出宫看望我,所以我们母子两个已经很熟悉了!” 听完她的话,两个丫头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良缘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太子殿下这阵子总是往宫外跑呢,原来是去见小姐你了呀!” “就是就是!”金玉附和着,伸出手作势要捏沈离的小脸儿,“太子殿下你居然瞒着我们,真是太过分了!” 沈离躲开她的手,搂着他娘亲的脖子“嘿嘿”直笑。 “是我不让他说的。”曲无容为自己的儿子开脱道,“我原本想着自己很快就能办完事情回宫里来,到时候再给你们一个惊喜也不迟。” 听到她的话,沈离不满地嘟了嘟嘴巴,“可是我都等了好久,娘还没有办完事情。”每一次都跟他说快了,却没有一次是真正的快了,都是在糊弄他而已。 “娘这不是回来了吗?”见小家伙的嘴巴嘟得都能在上面挂油瓶了,曲无容连忙柔声安抚道,“娘答应过离儿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 “嗯。”沈离点点头,蹭了蹭她的脸问道:“那娘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娘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曲无容才想起自己今天进宫的目的,连忙把他放下来,拉着他前后左右仔细地检查着,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离被她左转右转,不一会儿就转得头晕眼花了,搂着她的脖子问道:“娘,您到底在看什么呀?” 确定他没有什么事之后,曲无容才有空回答他的问题,“娘看你这几天都没有出宫,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就赶紧进宫里来看看。” 听她问起自己这几日没有出宫的原因,沈离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小脸儿的笑容敛了起来,一脸严肃得看着她,“娘,父皇生病了。” “娘知道。”曲无容点点头,“娘在进宫之前先去了趟睿王府,你姨娘和姨丈已经把你父皇生病的事情告诉我了。”说完,她转过头看向旁边的金玉和良缘,“你们两个去看过了吗?皇上病得严不严重?” 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神情中带着一丝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你们两个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曲无容为她们两个人的反应感到疑惑不解,“我在问你们话呢,你们怎么都不回答我呀?” “小姐……”金玉迟疑了一下,正想开口回答,却被沈离抢了去,“娘,您就别问了,姐姐们根本就见不到父皇,哪里会知道父皇病得严不严重呢?” 儿子的话让曲无容更加疑惑了,“见不到你父皇是什么意思?” 沈离闻言撇撇嘴巴,抱着小胳膊一脸不满地回道:“那个女人不让我们去看望父皇,我这几天想尽了各种法子都没有用。” 为了能见到自己的父皇,他这些天没少跟曲无忧斗智斗勇,就连出宫看娘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可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是再怎么聪明也斗不过一个心机深沉的大人,所以他才会苦恼不已。 “那个女人?”听完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是曲无忧?” 这次回答她的人是金玉,“除了她还能有谁?自从皇上生病之后,她就让人把勤政殿给看守了起来,不管是谁都不让进去看望皇上,听说皇上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她亲手操持着。” 其实金玉和良缘倒是能猜到曲无忧这么做的用意,这三年来虽然她名义上是安嫔娘娘,可实际上沈无岸连一次都没有宠幸过她,她这么做恐怕也是着急了,想借着这个机会讨好皇上,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小姐已经回来了,就算她再怎么讨好皇上,都不可能达成她的目的。 听到她这么说,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难道皇上就这么由着她吗?” “娘,父皇这次病得好像挺严重的。”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沈离的小脸儿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嗯?”曲无容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沈离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回道:“以前父皇生病的时候,那个女人也会拦着不让我进去,可我要是在外面闹腾得厉害,父皇早就下圣旨让我进去看他了;不过这次不管我怎么闹,父皇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听到他这番话,曲无容紧皱的眉头又深了几分,通过这段时日的了解,她知道沈无岸很疼爱他们的儿子,如果不是病得失去了神智,他不会放任着小家伙在外面闹腾而不予理会,这么说来,他的病是真的很严重了? 这么想着,曲无容觉得自己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抱着怀里的儿子朝殿外走去。 “娘,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父皇啊?”沈离搂着她的脖子问道。 曲无容点点头,“对,既然离儿这么担心你父皇,娘这就带你去看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儿子去见自己的爹,就算是曲无忧也不行! 听到她的话,沈离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他一个小孩子斗不过曲无忧那个大人,可现在他娘已经回来了,他有了靠山,就不相信曲无忧还能继续挡着他们,不让他们进去看望父皇! 想到这里,沈离不由得兴奋了起来,搂着他娘的脖子又问道:“娘,我们一定能打败那个坏女人的,对不对?” 带着稚气的问话,让曲无容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忍俊不禁地用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那你可要帮娘一起大坏人才行哦!” “嗯,我一定会的!”沈离答应着,举起一只小拳头挥了挥,他看那个坏女人不顺眼很久了,这次一定要跟娘一起好好地教训她才行! 跟在她们身后的金玉和良缘两个丫头,听到小家伙这番“豪言壮语”,都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担忧:小姐今天才刚刚回宫,宫里还有很多人连见都没有见过她,她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吃亏啊? 第chapter章:310 对峙 曲无容抱着儿子来到勤政殿,远远地便看到殿门紧闭着,外面有一队侍卫来回地巡逻着,看到她们一行人走到近前,队长模样的侍卫大声喝道:“站住!” “你对着谁大呼小叫呢?”还没等曲无容她们说话,小严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声音比他还大地顶了回去,“太子殿下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儿?我看你们都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听到他这么说,那侍卫队长才注意到自己眼前的人是谁,急忙收起了刚才的气势,走上前行了一礼,“属下刚才没有看清楚是太子殿下驾临,所以才不小心冲撞了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算啦,本太子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沈离朝他摆了摆小手,似模似样地说道,“现在本太子要进去看望父皇,你们都给本太子让开!” “这……”听到他这么说,那侍卫队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太子殿下,安嫔娘娘有令,说是任何人都不得进去看望皇上,属下实在是不敢违背啊!” 沈离闻言抬高小下巴,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他道:“那你就敢违背本太子咯?” 被他这么一问,那侍卫队长脸上的神色更加为难了,两边都是主子,惹了谁都没有他的好果子吃,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是哪一个也不想得罪啊! 见他突然不说话了,沈离小脸儿一沉,正想要发作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了一下,回过头就看见曲无容正朝他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于是小家伙听话地点了点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安抚了小家伙的情绪之后,曲无容也不跟那侍卫队长多说废话,转过头吩咐金玉道:“你去把徐柯找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是!”金玉答应着,转身离开了。 听到曲无容直呼自家统领的姓名,那侍卫队长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不过他以前当差的地方离香雪殿比较远,也从来没有机会见到曲无容的真容,这会儿自然也认不出她来,只是看她跟沈离十分亲昵的模样,心中有点儿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虽然不知道曲无容的身份,不过在宫里当差的人,察言观色的功夫几乎每一个人都练得炉火纯青,因此那侍卫队长也没有对曲无容有什么不敬之处,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至少也得看着太子殿下的面子不是? 徐柯很快就赶了过来,刚听到金玉说曲无容回来了的时候,他还有点儿不太敢相信,如今真的见到了本尊,他的神色也免不了带上了一丝激动,“贵妃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属下见过贵妃娘娘!” “徐统领不必多礼!”曲无容伸出手虚扶了他一把,“我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说完,她朝着勤政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徐柯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现出些许为难来,“这是安嫔娘娘下的旨意,皇上如今龙体欠安,她打着让皇上好好休养的名号,即使是属下也不能随便违背她的意思。” 他这么说倒不是推脱责任,即使他拥有调动皇宫里所有侍卫的权力,可在曲无忧的面前,他也不过是一个属下而已,在沈无岸没有办法出面的情况之下,她可以随意地指挥他做事,徐柯也是迫不得已的。 这一点儿曲无容心里也很清楚,所以她并没有责怪徐柯,而是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也是你的职责所在。”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现在要进去看望皇上,徐统领应该有办法叫他们把路让开吧?” “这个自然。”徐柯一边说着,一边朝眼前的侍卫队长挥了挥手,“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要进去看望皇上,你们都先退下吧。” 听到他的命令,那侍卫队长面有难色地开口道:“可是安嫔娘娘她……” 还没等他把话说话,徐柯就打断了他,“你们只管听从我的命令就是,若是安嫔娘娘怪罪下来,我自会替你们担着!”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侍卫队长自然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便依言带着自己的手下为众人让开了一条路。 “贵妃娘娘请!”徐柯冲着曲无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曲无容朝他点点头示意,然后便抱着怀里的儿子往勤政殿里走去,金玉和良缘她们紧随其后,心里想着一定不能让小姐和太子殿下吃亏才行! 走进勤政殿之后,曲无容才发现这偌大的寝殿里竟然连个服侍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四处都是一片静悄悄的,脚步重了甚至还能听到清晰的回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心中的不安让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一行人快步地走进寝殿,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香味,是从殿门两侧的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曲无忧这会儿正守在沈无岸的龙床前面,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吃惊地回过头去,正准备出声呵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罔顾她的旨意随便闯进来,却在看清楚当先一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父皇!”看着沈无岸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可把沈离给急坏了,蹬着小腿儿就要从他娘的怀抱里离开。 曲无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离儿先不要着急,稍等片刻好不好?” 她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放任儿子到曲无忧身边去,谁知道那个女人在看到自己出现的时候会不会受刺激,又会不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似乎感受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紧张情绪,沈离点点头,安静了下来。 母子两个简短的对话间,曲无忧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愤怒地瞪着眼前的人,“谁让你们进来的?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该出去的人是你才对!”曲无容冷冷地回道,“你把这殿里所有的人都支走,又不许外面的人来探望,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呵!”曲无忧闻言轻笑了一声,语带轻蔑得说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宫安的什么心,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沈离充满愤怒的小声音响了起来,“你这个坏女人,不许你骂我娘!你才是什么东西呢!” 见小家伙气得小脸儿通红,曲无容也懒得再跟眼前的人多浪费口舌,直接转过头对身后的徐柯吩咐道:“找人先把她带出去,我这会儿不想看见她的脸!” “是!”徐柯答应着,转身便离开了寝殿。 曲无忧见状不由得愣了一愣,她没有想到徐柯竟然会对曲无容言听计从,自己当初向他借调侍卫的时候,好说歹说他都不同意,最后还是自己仗着身份向他施压,这才逼得他就范! 就在她心里各种不平衡的时候,徐柯已经带着几名侍卫走了进来,见他们真的要走上前来带自己离开,曲无忧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对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人厉声斥道:“滚开!你们一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了是不是?敢动本宫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本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她这番威胁的话语,几名侍卫都有些迟疑了,毕竟眼前的这个女子也算是他们的主子,胆敢对主子不敬,那可是有掉脑袋的风险呢! 于是,几个侍卫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家统领。 早在曲无忧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徐柯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于曲无忧嚣张跋扈的个性,他早就有所耳闻,不过身为皇上的沈无岸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自然是更加无权置喙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看曲无忧不顺眼。 如果曲无容没有回来,徐柯还真不敢跟曲无忧硬碰硬,怕她会在暗地里给自己使绊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相比起曲无忧来,他更加信服曲无容这个主子,当然就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一边。 所以在看到几个属下都向自己投来了求助的目光时,徐柯便不假思索地开口道:“都看着我做什么?让你们把她带出去没有听到吗?” 听到他这么说,几个侍卫心里才有了底,反正他们是遵照统领的指示行事,到时候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有统领替他们担着。 这么想着,几个侍卫便不再迟疑,走上前抓住曲无忧的胳膊,不顾她的威胁和咒骂,强行把她带离了寝殿。 被人拖着往外走的时候,曲无忧还犹自不甘心地放着狠话:“曲无容,别以为皇上生病了,你就能够一手遮天,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她这话,曲无容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到底是谁想一手遮天啊? 不过她现在却没有心思跟曲无忧争论这个,把碍眼又碍事的人清理出去之后,曲无容便将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他父皇的沈离放在地上,自己也跟着走到了龙床前,仔细地为床上那人诊起脉来。 沈无岸安静地躺在龙床上,胸口有着均匀的起伏,看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可是无论沈离怎么喊他、摇晃他,都始终不能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小家伙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皇这个样子,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小手抓着曲无容的袖子问道:“娘,父皇他是不是生了非常严重的病啊?为什么我怎么叫他,他都不醒过来呢?” 曲无容收回自己的手,把他抱进怀里安抚道:“没有,你父皇只是累坏了想要多休息几天,过几天他就会醒过来了。” “我不相信!”沈离可不是好糊弄的,这种明显骗小孩子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不要骗我好不好?” 被小家伙一眼就看穿了,曲无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生的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聪明了,想要说个谎话来骗他都不太容易! 想到这里,她抱紧小家伙,蹭了蹭他的脸说道:“好,娘不骗你!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话即使娘跟你说了,你也不一定能听得懂;所以你只要牢牢地记住,不管你父皇生了什么病,娘都会想法子把他医好就行了!” 第chapter章:311 病重 安抚好了儿子的情绪之后,曲无容便让他留下来陪着沈无岸,又吩咐了金玉和良缘看着他,自己则是朝着徐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借一步到外面说话。 两个人在外殿里站定,曲无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皇上这个样子几日了?” “这个……”听到她这么问,徐柯脸上露出一个歉疚的神情,“属下失职!自从那日皇上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之后,安嫔娘娘就遣散了这殿中所有服侍的宫女太监,自己接手了照顾皇上的事情,还不许任何人进入探望,所以属下……”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曲无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又问道:“那她有请太医进来为皇上瞧过病吗?” “请了。”徐柯点点头,“是太医院里一位齐的年轻太医。” 姓齐的年轻太医?曲无容闻言眉头又深了一分,她怎么不记得太医院里有一位齐太医呢?难道是她不在的这三年里新来的?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不过她这会儿却没有心思追究那位齐太医的来历,想了想对徐柯说道:“那就麻烦徐统领去这位齐太医叫过来,顺便把柳老太医也一并请过来,我有些事情要请教他。” “是!”徐柯答应着,转身走了出去。 曲无容折回寝殿,只见小家伙正趴在床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沈无岸沉静的容颜,小脸儿上写满了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担忧。 她走过去把小家伙抱起来,柔声问道:“离儿是不是很担心父皇的病?” “嗯。”沈离点点头,看了看床上的沈无岸,又转过脸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地问道:“娘,父皇他会不会死啊?” 听到那个“死”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曲无容又吃惊又震撼,吃惊的是他小小年纪竟然就明白了生死的定义,震撼的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可能,他们分别了整整三年,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沈无岸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平复住心中因为小家伙的话,而引起的一阵惊恐和慌乱,见小家伙正等着自己的回答,她微微笑道:“当然不会!娘刚才不是已经跟离儿说过了吗,不管你父皇生了什么病,娘都会想法子医好他,所以离儿不用担心,你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 见她说得这般笃定,沈离也恢复了信心,重重地点了下小脑袋,“我相信娘!” “乖儿子!”曲无容爱怜地亲了亲他的小脸儿,见小家伙揉了揉眼睛,知道他这几天因为担心沈无岸的关系,晚上都没有怎么休息好,于是便跟他商量道:“现在娘回来了,娘会好好地照顾你父皇,所以离儿先回去睡一觉,晚点儿再过来看你父皇,好不好?” 沈离其实并不想离开,但他这会儿也是真的困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答应了她的提议,“好吧,那娘先照顾着父皇,我去睡一觉就过来。” “好!”曲无容点点头,“去吧。” 金玉和良缘带着小家伙离开了勤政殿,偌大的寝殿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曲无容在床边坐下来,仔细地端详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人。 虽说前几日在街上的时候,她也曾远远地看过几眼悄悄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沈无岸,但那个时候毕竟离得太远,她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如今熟悉的容颜就在离她咫尺的地方,她才蓦地发现,原来自己竟竟是那么的思念他! 在百辽国生活的那三年,每一天她都是靠着回忆和对他的想念度过的,因为这样一来,即使他们相隔了千里,他却一直在她的心里,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她想起过去三年里无数个夜不能寐的晚上,自己也曾一遍又一遍地憧憬着若是有一天他们能够重逢,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景,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会是眼前看到的这样,他就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般,却看不见她的容颜,也听不见她呼唤他的声音,就像是对她当初决绝离开的无声报复。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沈无岸的脸,心里想着你要是还怨我,那就起来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两下,不要这样躺着吓唬人好不好? 就在她的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曲无容收回自己的手,转过头往门口看去,只见徐柯和柳老太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贵妃娘娘,柳老太医来了!” 曲无容站起身迎上去,主动跟满头银发、步履蹒跚的老太医打着招呼:“柳老太医,好久不见了!” “是啊,老夫还以为自己活不到再见贵妃娘娘的那一日了呢!”柳老太医不无感慨地回道,他年纪大了,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太医院的事情也很少过问了,若不是沈无岸念着他在宫里劳碌了一辈子,特别开恩让他在宫里养老,他早就应该告老还乡,给年轻后背退位让贤了! “柳老太医言重了,我看您这身体还硬朗着呢!”曲无容跟他寒暄了几句,便把话题引到了沈无岸的身上,“我今天让徐统领把柳老太医请过来,是想请您给皇上诊治一下,看看皇上到底生了什么病?” 刚才在来的路上,徐柯已经简单地跟他说过了事情的缘由,因此在听到她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柳老太医便也没有多问,径直走到龙床前面为沈无岸诊起脉来。 在他给沈无岸诊脉的时候,曲无容这才有空询问徐柯道:“怎么只有柳老太医一个人来了?之前给皇上诊病的那位齐太医呢?” “哦,是这样的。”徐柯也正要跟她回禀这件事,听到她问便回道,“太医院里值班的太医说,齐太医今天休假不在宫里,属下已经让人出宫去寻他了。” 曲无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询问完齐太医的去向之后,曲无容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柳老太医的身上,只见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摇头叹息,看了一会儿,她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样?能够诊断出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症吗?” “奇怪啊,真是太奇怪了!”柳老太医闻言收回自己的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说道,“依照皇上的脉象来看,皇上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为什么却会昏迷不醒呢?老夫实在是想不到缘由啊!”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情,因为她刚才也给沈无岸诊过脉,得出的是跟柳老太医相同的结论,正是因为她心中充满着以后,所以才会让徐柯把太医院里最为德高望重的柳老太医请过来,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中毒引起的?”曲无容想了想,问道。 柳老太医摸着自己的胡须思虑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太确定地回道:“这个老夫也说不准,如果仅仅从脉象上判断的话,皇上并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可是这世上有一些毒物并不走经脉,光靠诊脉是完全诊断不出来的,因此也并不能排除会有这种可能!” 曲无容沉吟了片刻,又问道:“那柳老太医可知道,这样的毒物都有哪些?” “这个老夫得回去查查医书才行。”柳老太医说着站起身来,摇头感叹道,“这人老了,脑子里就记不住那么多的东西,不如你们年轻人记性好啊!”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让徐柯先把他送回太医院,等他查到了之后正好带回来,也省得让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再多跑一趟。 徐柯点点头,搀扶着柳老太医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曲无容叫来了在殿外候命的宫女,早在曲无忧被强行带离之后,原先在这勤政殿里当班的宫女和太监们就被徐柯给叫了回来,这会儿都在殿外候着,听见她叫人便走进来了两位人。 “娘娘!”在看清楚殿中的人之后,那两个人又惊又喜,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尖叫着飞奔进来,“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快想死你了!” 曲无容闻声抬头,就看见一脸欣喜的阳春和白雪朝自己飞奔而来,她之前只顾着担心沈离的安危和沈无岸的病情,倒是忽略了这两个丫头。 团聚的欣喜过后,曲无容才有机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们两个不是应该一直守在皇上身边的吗?怎么我都没有见到你们?” 她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可把阳春满肚子的怒气都激发了出来,“娘娘您有所不知,那个安嫔居然说她要亲自照顾皇上,把我们所有的人都给赶了出去,人家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根本就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说什么呢?”她话音刚落,白雪就忍不住踢了她一脚,“你要承认自己是狗是你的事,可别带上我啊!” 听他这么一说,阳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为自己辩解道:“那什么,我就是借用这句话比喻一下,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啦!” 白雪白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而是转过头问曲无容道:“娘娘,皇上到底生了什么病啊?那个安嫔说他是头风犯了,可是我们都不相信!” “现在我也说不清楚。”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刚才我已经请柳老太医来瞧过了,他说皇上可能是中了某种毒,已经回去查阅医书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中毒?听到她的话,阳春和白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口问道:“该不会是那个安嫔给皇上下的毒吧?” 她们话音刚落,曲无容就给了两人一个噤声的眼神,轻声斥道:“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这种话可千万不能乱说,会惹祸的知不知道?” 阳春和白雪点点头,“知道了。” 第chapter章:312 疑似中毒 柳老太医让徐柯带回来了一本医书,上面记录着各种不太常见的药草和一些毒物,老爷子在其中的几样毒物上面做了标记,让他带回来给曲无容过目。 被做了标记的毒物有七八种,医书上详细记录了这些毒物的样貌和特性,以及被人误服之后会出现的症状,曲无容每一样都认真地做了比对,却发现这上面所记录的症状跟沈无岸都不完全相符,实在是让她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见她把医书合了起来,徐柯才又开口道:“柳老太医说了,若是这上面没有与皇上症状相符的话,也有可能是几样毒物混合在了一起,但最关键的是要赶紧查出皇上在病发之前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或者是接触过什么东西,只有查清楚了这些事情,那皇上的病症也就一目了然了!” “对,柳老太医说得对!”曲无容也是关心则乱,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儿,经他这么一提醒,才连忙点点头道,“那调查的事情就交给徐统领了,如果有什么消息请你第一时间来通知我,可以吗?” 徐柯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着手调查!” 交代完了他相关的事宜,曲无容又转过头来问阳春和白雪道:“皇上平时的饮食起居都是由你们两个人亲自照料的吗?” 阳春和白雪对视了一眼,“皇上回勤政殿的时候,都是由我们两个人贴身服侍着,不过这三年来他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御书房里处理政事,我们两个不好在那里逗留太久,所以就改由小顺子负责了。” “那小顺子人呢?”曲无容这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小顺子,就算是被曲无忧赶了出去,这会儿应该也听到消息赶过来了才是啊! 回答他的人是阳春,“他家里有急事回去了。” 曲无容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个时候回家去了?” “娘娘,是这样的。”见自家姐妹连个话都回不清楚,白雪连忙帮着解释道,“前几天安嫔不是把我们都赶出去了吗?我们几个在外面守了好久也没能进来,正好小顺子的家里给他捎了话来,说是家里有急事,所以他就告假回家去了,说是过几天就会回来。”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情,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现在时间紧迫,我们等不及他从家里回来了,得赶紧把他找回来问清楚情况才行!” “那我现在就去跟徐统领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把小顺子找回来。”阳春说着便转身朝殿外走去。 在他快要走出寝殿的时候,曲无容突然叫住了她,“要是徐统领实在抽不出人手的话,那你就去睿王府通知安乐侯爷,让他派人去找小顺子回来。” 要调查沈无岸近期的饮食和接触过的东西,那可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宫里的安全还要留着人守卫,徐柯能调动的人其实也非常有限。 阳春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正像曲无容心中所猜想的那样,要调查沈无岸病发之前一段时间内所接触过的所有东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饮食,每次他用过膳之后剩下的残羹冷炙,都会有专门的太监负责收集起来,然后统一运送到宫外,流向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想要查起来实在是很困难。 徐柯也明白时间紧迫,这样大范围的排查根本就来不及,所以他便让人将御膳房里所有的人全都隔离起来,对他们逐一进行盘问,希望能从这些人的嘴里问出什么线索来。 而这样一来,动静就闹得更大了,才不到短短半天的时间,整个皇宫都人心惶惶的,生怕自己不小心惹到什么祸端。 第二天齐骏休完假回来的时候,刚进宫门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前一天他出去会朋友了,因此徐柯派去寻他的人扑了个空,他也是回到了家里之后,才听到家里人说宫里有人来找过他,但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情。 齐骏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今天早上才进宫来当差,谁知道就听见了这么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于是他连太医院都没有敢进,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寿安宫。 那日曲无忧被带离勤政殿之后,便被软禁在自己的宫里了,外面有徐柯专门安排的侍卫看守着,她没有办法离开寿安宫半步,自然也不可能通知齐骏暂时不要回宫,先到别处去避一避,所以在看到他慌里慌张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并没有感觉到诧异。 “娘娘,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齐骏刚一踏进寿安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微臣进宫的时候,怎么听说徐柯在查皇上前些日子接触到的东西啊?” 曲无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爱查就让他查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慌里慌张的,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心里有鬼,你是不是巴不得被他查到什么啊?” “微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看她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齐骏慌乱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看样子徐柯应该还没有查到什么,要不然眼前的这个人也就不会如此的淡然从容了,“微臣只是怕……” “怕什么?”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曲无忧便出声打断了他,“你什么都不用怕,这件事情我们做得非常隐秘,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会查得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当初花氏找来的那瓶药,曲无忧特意让齐骏重新改良过,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只要他们不说出去,别人就不可能会查到,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紧张的原因。 她这话倒是很好地安抚住了齐骏慌乱的心,他定了定神说道:“对了,昨天御林军的人去家里找微臣了。” 曲无忧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 “没有,微臣什么都没说!”齐骏连忙为自己撇清道,“微臣昨天一早就出去会朋友了,根本就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微臣只是怕他们今天还会接着找我去问话,所以特意告知娘娘一声!” “嗯。”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忧才总算放心了,“你记住,他们要是问你的话,你就说皇上的龙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再过几天就会清醒过来了。” 她这么说倒也不算是撒谎,沈无岸的确是再过几天就会醒了,只不过醒过来之后的沈无岸,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沈无岸罢了。 齐骏却似乎并不赞同她的说法,“可是微臣觉得,他们肯定已经找其他太医为皇上诊治过了,如果微臣的说辞跟其他太医不同,怕是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曲无忧皱着眉头思虑了片刻,说道:“那你就先回太医院里,想法子探探其他太医的口风,到时候跟他们说得一致就行了。” “微臣也是这么想的。”齐骏点点头,这是眼下唯一能洗脱嫌疑的办法了,“娘娘要是没有别的吩咐,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曲无忧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这件事情你也脱不了关系,要是露出什么马脚来被他们发现了,那本宫也救不了你,你最好给本宫牢牢得记住!” “是是,微臣一定会万分小心的!”齐骏连连点头道。 看他还算识趣,曲无忧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冲他摆了摆手道:“那你就先退下吧,没什么事就别再往本宫这里跑了,免得惹人怀疑。” “是,微臣告退!”齐骏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寿安宫。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曲无忧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曲无容,有本事你就尽管查吧,反正只要过了最后的这几天,你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到时候本宫一定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齐骏离开寿安宫之后便想回太医院,可惜刚走到半路便被人给拦了下来,正是御林军统领徐柯,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齐骏,又看了看他刚才走过来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既然正好碰到了齐太医,那你就不用回太医院了,先跟我去见一见贵妃娘娘吧。” “贵妃娘娘?”齐骏脸上露出一个不解的神情,他是曲无容离开之后才被选进太医院里做太医的,对于这个称呼自然不甚熟悉。 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徐柯却没有要跟他解释清楚的意思,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你等会儿见到她就会明白了。” 听到他这么说,齐骏虽然心中十分不愿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倒也不是没有法子把这件事推脱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他十分心虚了。 在去勤政殿的一路上,齐骏都在思考着待会儿自己应该怎么对应这些人的盘问才好,毕竟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回太医院里找其他的太医套话,要是万一他不小心说错了哪一句话,那可是会为他招来祸端的! 只可惜一直到跟着徐柯进了勤政殿,他还是没有想出一套合适的说辞来,他甚至想到要不然自己干脆找个机会逃跑算了,但是这个念头才刚一出现就被他否定了,这样非但坐实了他心中有鬼,还会把身为幕后主使的曲无忧牵连出来。 想到她刚才威胁自己的话,齐骏丝毫不怀疑万一事发的话,她肯定会把责任全部推到自己的身上,到时候他就是浑身长得都是嘴,恐怕也解释不清楚了! 不管怎么样,都得保守住这个秘密才行! 这么想着的时候,在前面带路的徐柯已经停了下来,只听到他说道:“贵妃娘娘,这位就是安嫔娘娘请来为皇上诊治的齐太医。” 第chapter章:313 盘问(一) 当徐柯带着齐骏来到勤政殿的时候,曲无容正亲自为床上的沈无岸擦洗,闻言便把手中的帕子交给了白雪,自己转过身来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年轻太医。 “咱们出去说吧。”打量了片刻之后,她突然开口道。 看着她率先朝殿外走去,齐骏也连忙紧跟着她来到了外殿,“不知道贵妃娘娘召微臣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你说呢?”曲无容闻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 这样一句轻飘飘的问话,却让齐骏心里捏了一把汗,同时为自己刚才冒昧的询问而感到懊悔,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想要收回来却是难上加难了,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微臣不知道。”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没有生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听说皇上生病这几日都是由你诊治的,那你能告诉我,皇上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吗?” “这……”齐骏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直到她又催问了一遍,这才勉强稳了稳心神回道,“回贵妃娘娘的话,皇上的脉象并无什么不妥,微臣猜测是因为长期劳累过度所致,相信休息几日就能痊愈了。” 他这话倒也不算是完全在撒谎,沈无岸的脉象的确如同正常人一般,就算是别的太医前来诊治,相信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不过导致这种症状的原因,他却是随口胡诌的,毕竟他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哦?是吗?”听到他的回答,曲无容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却也没有拆穿他的假话,“那依齐太医所见,皇上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自己,齐骏心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小心谨慎了,“大概再过三五日吧。” “不知道齐太医师从何人?”曲无容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齐骏被她问得愣了一愣,不过还是如实地回道:“微臣家中世代行医,微臣是从小跟着祖父和父亲研习医术的。” 曲无容了然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结合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齐太医就先回去吧。” “是!”听到这话,齐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躬身朝她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朝着勤政殿外面走去。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曲无容才抬起头问身边的徐柯:“你怎么看?” “属下觉得,这个齐骏肯定有问题!”徐柯如实回道。 刚才曲无容询问齐骏的时候,徐柯特意观察了一下齐骏脸上的神色,虽然他已经极力地强作镇定,但一些细微的表情还是没能逃过徐柯的眼睛,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和紧张,徐柯看得十分真切。 “我也这么认为。”曲无容赞成地点了点头,“想法子让他把实话说出来!” “是!” 谈完齐骏的事情,曲无容又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皇上近段时间所接触到的东西,你查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 徐柯轻轻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那就先停下来吧。”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问题就是出在刚才的那个人身上,你还要盯紧他的一举一动,还有想法子撬开他的嘴巴,我相信一定会有不小的收获!”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徐柯说着便要离开,可是还没等他迈出步子,就被曲无容给叫住了,“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皇上已经昏迷了三日,咱们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所以你的动作一定要快!”曲无容看着他郑重地嘱咐道,“早一天查出真相,皇上就能早一天醒过来,我怕再这么下去,会对他的龙体有所损伤。” 徐柯点点头,“属下明白!” 这边徐柯自去想法子盘问齐骏不提,另外一边,安乐侯在接到阳春传来的消息之后,立马就派人前去了小顺子的家乡寻人,好在那个地方离天都城并不算远,派出去的人不到半日时间便顺利地找到了在家中的小顺子。 而小顺子在听说了贵妃娘娘回宫的消息之后,也在家里坐不住了,告别了父母兄长之后,便跟着安乐侯派来寻他的人匆匆忙忙地往天都城里赶去。 跟着他一起进宫的,还有安乐侯和曲遗珠夫妇,他们当时只是听阳春说宫里出了事,却没有时间细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所以在小顺子被接回来之后,他们便跟着一起进宫来询问究竟。 “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刚一进门,曲遗珠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曲无容便将沈无岸三日前便昏迷不醒,她和柳老太医都怀疑皇上是中毒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一遍。 “什么?”听完她的话,安乐侯和曲遗珠夫妻两个都惊呆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那皇上现在怎么样?不会有生病危险吧?” “现在还说不太准。”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两天我跟徐统领一直在查这件事情,这会儿已经有些眉目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曲遗珠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姐姐,这件事会不会跟曲无忧有关系?”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曲无容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不能妄下定论!” 听到她这么说,曲遗珠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姐姐也不要太过担心了,皇上他是真龙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曲无容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找到小顺子了吗?” 被她这么一问,曲遗珠才想起自己进宫来的另外一个目的,“找到了,在殿外候着呢,我这就去叫他进来!” 很快地,小顺子便跟着她一起走了进来,进殿后先是对着曲无容行了一礼,“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起来吧。”曲无容冲他摆了摆手,“我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地回答我!” “是!”小顺子点点头应道,“贵妃娘娘有什么话就尽管问,奴才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曲无容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那好,你仔细地回忆一下,最近的一段时间里,皇上可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小顺子仰起脑袋想了想,摇头,“没有,皇上每天除了上早朝之外,就是待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每天接触到最多的也就只有朝中那些大人们呈上来的折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曲无容当然不认为会有人在奏折上面做手脚,毕竟奏折在呈到沈无岸面前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多个人的手,要真是有人在奏折上做文章,那出事的肯定就不会只有沈无岸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她又接着问道:“那饮食呢?可有吃了什么特别的食物?”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小顺子的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皇上的饮食不会有问题的,每次用膳之前奴才都会亲自为皇上试毒,要真是有人在御膳里面下了药,那奴才一定会是第一个被毒死的!” 他这样的回答,也在曲无容的意料之中,毕竟沈无岸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大梁朝的江山社稷,照料他平时饮食起居的人都是小心又小心,并不是什么人就能随随便便给他下药的!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就在她毫无头绪的时候,突然听见小顺子“啊”地叫了一声,曲无容闻声抬起头来,看到他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便问道:“怎么?想到什么了吗?” “嗯,奴才想起来了!”小顺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在皇上病发的前几日,安嫔娘娘几乎每天都会送补品过来,虽说她以前也会时不时地给皇上送东西,但是却不像那几日一样频繁。” 听完他的话,曲无容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能确定吗?” “奴才敢拿脑袋担保,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回想起来之后,小顺子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坚定起来,“皇上平日里的膳食,就只有安嫔娘娘送来的那些东西,奴才没有事先试过毒,所以奴才认为,如果皇上真的是被人下了毒,怕是跟那些补品脱不了关系!” 他这番话让曲无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想起之前盘问齐骏时他异常的表现,再加上沈无岸病发之后,曲无忧的所作所为,她几乎能够肯定这件事情就是曲无忧做的! “姐姐……”看她蓦地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曲遗珠连忙叫住她,“你这是要去找她吗?” 曲无容点点头,“皇上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让她赶快把药交出来,这样才能让太医们配制出解药来救皇上。” “可是单凭着小顺子的一面之词,咱们没有更多的证据,如果你就这样过去的话,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吧?”曲遗珠有些顾虑地说道。 “那我也要去试试看!”这会儿曲无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沈无岸昏迷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她不能再冒险了! 见她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曲遗珠跟自己的夫君对视了一眼,这才又接着说道:“那我跟姐姐一起去吧。” “不用了。”曲无容却摇摇头回绝了她的提议,“你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就在这里等着我的消息吧,顺便帮我照顾皇上和离儿。”说完便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曲遗珠有点儿担心地看向身边的人,“夫君,你觉得曲无忧会承认是自己做的吗?” 安乐侯揽住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姐姐应该会有法子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来,咱们先在这里等消息,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再想别的法子也不迟!” 听到他这么说,曲遗珠只好暂时压下了自己的担心,“好。” 第chapter章:314 盘问(二) 寿安宫。 曲无忧端坐在寝殿的梳妆台前,拿起手边的一只金钗对着铜镜比划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只金步摇插进自己的发鬓里,仔细地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满意的神情。 完全插不上手的丁香垂手站在她身边,见她脸上的神色看上去十分悠闲,不由得疑惑不解地问道:“娘娘,难道您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担心?”曲无忧闻言从铜镜里看了她一眼,“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然是那位去而复返的贵妃娘娘啦!”丁香提醒道,“娘娘您也知道,咱们皇上还没有登基之前,那个人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那么好,现在她回来了,皇上不是更要不把娘娘您放在眼里了吗?” 这些年来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自家这位主子心比天高,不甘心只要一个没权没势的“太妃娘娘”,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引起了当今圣上的注意,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现在有个人威胁到了她,怎么说她都不应该这样悠闲才是啊! 曲无忧终于把视线从铜镜上移开了,瞟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说道:“就算他们感情再好,那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她嫁到百辽国这么久,哪个男人能够忍受?更不要说是皇上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虽然她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丁香却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咱们皇上的心思……” “够了!”没等她把话说完,曲无忧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有空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想法子打听一下外面的情形,看看他们查得怎么样了。” 被她训斥了一番,丁香便不敢再多嘴,点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不过她出去还没过多大一会儿,便又脚步匆匆地折了回来,神色凝重地对曲无忧说道:“娘娘,不好了!贵妃娘娘来了!” 曲无忧闻言一怔,随即稳住心神道:“她来就来,有什么不好的?你这副慌里慌张、做贼心虚的样子,让别人看去还以为咱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对不起娘娘,奴婢错了!”丁香连忙低下头认错,随即又抬起眼担心地问道,“娘娘,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曲无忧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她要来本宫这寿安宫,那是她的事情,至于要不要见她,那可就是由本宫说了才算了!去,你赶紧去把殿门关上,咱们给她来个关门谢客!” 她大概已经猜到曲无容今天来找她的目的,虽然诧异于曲无容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担心,只要齐骏不出卖她,曲无容根本就抓不到她任何的把柄! 听到她这么说,丁香只能依言前去关上殿门,可是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曲无容正带着一大群人向寝殿里走来,看到她要关门的动作,小顺子连忙小跑着上前拦住,“大胆!见到贵妃娘娘驾到不赶快行礼,居然还要将人拒之门外,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了?” 丁香被他训斥得低下了头,正要行礼却听见背后传来了自家主子的声音,“是本宫给的,怎么,你有意见?” 小顺子闻声转头,就看见曲无忧从寝殿里走了出来,二话没说就先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这奴才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后宫里只有本宫一位娘娘,哪里来的什么贵妃娘娘?” 见她把气都撒在了小顺子身上,曲无容看不过去地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后,对上面前人的视线,“你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不要拿下人撒气!” “本宫拿什么人来撒气,还用得着你管吗?”曲无忧神情倨傲地看着她。 曲无容不愿意跟她过多纠缠,也不理会她挑衅的话语,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跟安嫔娘娘说。” “是!”小顺子答应着,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开了。 丁香见状看了看曲无容,又看了看自家主子,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还是应该继续留下来,“娘娘……” “你也出去吧。”曲无忧这次难得没有跟眼前的人对着干,吩咐她道。 丁香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曲无忧瞟了一眼面前的人,转身朝着寝殿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我的寝殿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呀?难不成刚一回来就想拿本宫立威不成?” 曲无容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把药交出来!” “药?”曲无忧转过身看着她,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嗤笑,“你要是病了的话,就去太医院里找太医来瞧瞧,找本宫拿什么药?本宫又不是大夫!” 见她故意岔开话题,曲无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我再说一遍,把你给皇上下的药交出来!” 此言一出,曲无忧的脸色立马变了,看着她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狠戾,“本宫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千万不能乱说!”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你说本宫给皇上下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如果我找到了证据,现在跟你说话的人就不是我,而是大理寺卿了!”曲无容冷冷地看着她,“你可知道谋害皇上是什么罪名?” “呵!”听到她的话,曲无忧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说本宫谋害皇上,本宫就谋害皇上了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大理寺卿难道会听你的一面之词不成?” 见她始终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曲无容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但她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事情是你做的,找出证据来是迟早的事情,趁着这件事还没有彻底地闹大,你现在赶快把药交给我,让我拿去救醒皇上,到时候我还可以替你在皇上面前求情;要是你再这么执迷不悟的话,一旦坐实了你谋害皇上的罪名,那曲家所有的人都会跟着你一起遭殃,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地提起曲家!”她这话让曲无忧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我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就算是到时候曲家的人出了什么事情,那也全都是你害的,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 曲无容终于被她的固执磨去了所有的耐心,也不再跟她多说废话,只是冷冷地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执意不肯悔改?” “本宫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悔改?”曲无忧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你要是有证据的话就去大理寺告本宫,没有证据就给本宫滚出去!” 曲无容没有接话,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朝着殿外走去。 以为她是放弃了对自己的逼问,曲无忧脸上正要露出一抹喜色,却看见她拉开殿门朝着外面吩咐了一声:“来人啊!”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队手持兵刃的御林军破门而入,曲无忧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再也维持不住表面镇定地斥道:“曲无容,你想要做什么?” 曲无容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着眼前的一队御林军吩咐道:“把她给我带到大理寺里关押起来!” “你敢!”听到她的话,曲无忧吓得连连退后,花容失色地看着她,“曲无容,本宫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安嫔娘娘,你没有权力这么对待本宫!” 可惜这个时候无论她再说什么,曲无容都听不进去了,只是吩咐御林军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而那些御林军们之前已经得到了自家统领的指令,说是一切都听从这位贵妃娘娘的吩咐,所以这会儿也不再迟疑,走上前将曲无忧带了出去。 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敢这么做,曲无忧又惊又怕,一边不停地挣扎一边大声怒骂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待本宫,等皇上醒过来了,本宫一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的!” 声音随着她被越带越远而逐渐消失不见,曲无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寝殿外面走去,对着在外殿等候已久的小顺子吩咐道:“你带几个人把这里彻底地搜查一遍,我猜她应该就把药藏在这里!” “是!”小顺子答应着,便带了身后的几个宫女太监开始在各处搜查起来。 曲无容刚走出寿安宫,便迎面碰上了闻讯而来的徐柯,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低声询问道:“贵妃娘娘,属下听说您让人把安嫔娘娘送去了大理寺?” “是啊!”曲无容点点头,“怎么了?” 徐柯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回道:“属下觉得这恐怕有些不妥,她毕竟是皇上的妃子,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她跟皇上的病有关系,如果就这样把她送进大牢里,恐怕会招来朝臣们的非议。” “我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一点儿曲无容自然也想到了,但是相比起被朝臣们非议,她更在乎沈无岸的命! 曲无忧执意不肯交出药来,她想不到别的法子逼迫她,只有让专门审案的大理寺卿来帮她逼供,如果因此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那她也顾不得了! 想到这里,她看向还想说什么的徐柯,郑重地说道:“徐统领不必担心,无论这么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一个人担着。” 听到她这么说,徐柯便也不再劝她了,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属下让人审讯了齐骏,但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皇上病发之后,安嫔娘娘便请他过去为皇上诊治,其他的事情他一概都不知道!” 第chapter章:315 线索 事情进展得并不如想象中顺利,这让曲无容的心情降到了谷底,她还从来没有感觉到像这样挫败过,可是这件事情关系到沈无岸的性命,她完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对策,只有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 于是,在听完徐柯的话之后,她连想都没想便回道:“那就把他也送到大理寺去吧,他们的办法多一点儿,我不相信他能一直扛下去!” 徐柯点点头,“好,属下这就去办!” 交代完了该交代的事情,曲无容便回了勤政殿,刚走进殿中就看见金玉和良缘冲她做了个手势,再顺着她们的眼光往龙床上望去,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正躺在沈无岸身边睡得香甜。 小家伙这两天除了晚上回安禧宫就寝之外,其他时间都待在这里守着他父皇,不管金玉和良缘怎么劝都没有用,这才短短两天的时间,小家伙脸上的婴儿肥都快要看不见了,把两个丫头心疼得不得了! 曲无容走上前,低下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儿。 这些天她都要忙着调查沈无岸的病因,很少能亲自守在他的身边,小家伙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儿,所以才执意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父皇。 沈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他伸出小胳膊搂住了曲无容的脖子蹭了蹭,“娘!” 见他醒了,曲无容便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问道:“怎么不让金玉和良缘带你回自己宫里睡?” “因为我想跟父皇一起睡。”沈离靠在她怀里,一边打着小哈欠一边回道,他小的时候都是沈无岸带着他一起睡,自从他搬到了安禧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跟父皇一起睡过了呢! 曲无容闻言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沈离的瞌睡总算是醒了,拉拉她的袖子问道:“娘,您查到父皇到底生了什么病吗?” “还没有。”说起这个,曲无容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娘是不是很没用?” 听到她的话,沈离连忙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抓着她的手说道:“才不是呢,娘最厉害了!离儿相信娘一定能查出来的,娘要加油哦!” 见小家伙居然反过来安慰自己,曲无容心中蓦地一暖,握住他的小手晃了晃,“好,娘一定会加油的!”说完,她抱着小家伙站起身,“不过现在离儿先陪娘一起去用晚膳,好不好?” “嗯!”沈离重重地点了点头。 母子两个走出寝殿,就看到外面曲遗珠和安乐侯还在等候着,看见她们出来两个人便迎了上来,“姐姐,怎么样?曲无忧说了吗?”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两个用了晚膳再出宫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听到她这么说,曲遗珠和安乐侯也没有提出异议,几个人来到旁边的膳厅,阳春和白雪已经带着宫女们把晚膳摆好了,看到他们进来便说道:“娘娘你们来得真好,御膳房刚刚把晚膳送过来,赶紧趁热用吧。” “嗯。”曲无容点点头,抱着儿子坐下来,先给小家伙夹了一些他爱吃的菜,这才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我让人把曲无忧送到大理寺了。” 这话让曲遗珠和安乐侯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啊?” “她执意不肯交出药,我没有别的办法。”猜到他们听了就会是这种反应,曲无容也不觉得意外,一边给自己夹菜一边说道。 “但是大理寺审问犯人也是讲究证据的。”安乐侯皱着眉头说道,“没有证据的话,就算是大理寺卿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未必就能顺利地问出来!” 曲无容闻言抿了下嘴巴,“我知道,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不管是什么法子我都要试试看才可以!” “我们能够明白姐姐的心情,可是这么做的话,一定会引来别人对姐姐说三道四的吧。”曲遗珠担心地看着她。 曲无忧到底是沈无岸的妃子,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对沈无岸下药之前,就把她送进大理寺里接受审问,朝臣们一定会有所争议的!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曲无容摆摆手,打断了这个话题,“好啦,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说也是无益,我现在只希望能够赶快救醒皇上,至于这么做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等皇上醒了之后再考虑吧。” 她这么说也有道理,曲遗珠和安乐侯对视一眼,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几个人用过晚膳之后,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曲遗珠又陪着自己姐姐说了会儿话,便跟着安乐侯一起出宫去了;而沈离也被金玉和良缘带着回安禧宫就寝,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曲无容和阳春白雪三个人。 “娘娘,要不然您也去休息一会儿吧。”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深沉,白雪忍不住走上前劝道,“这两天晚上您都没有休息好,白天还要忙着调查,总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您还是去睡一觉吧,这里有我跟阳春守着,难道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曲无容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始终都没有离开面前的人,“我没事,白天我顾不上,晚上我想守在他身边。”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见她还要执意留下来守着沈无岸,白雪便识趣地不再继续劝她,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龙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躺着,曲无容接过阳春递来的湿帕子,仔细地为他擦拭着手和脸,掌心触及到的温暖体温,让她飘零了一整天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至少他还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会让他醒过来! “娘娘,徐统领在外面求见!”这时,白雪走进来说道。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擦拭的手顿了一顿,不解地问道:“他怎么不进来呀?” “不知道。”白雪摇摇头,“我也说让他直接进来回禀娘娘就行了,可他却执意让我进来请娘娘出去,可能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跟娘娘说吧。” 曲无容闻言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一旁的阳春,自己则是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果然看见徐柯正在门外站着,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十分凝重。 “娘娘,出事了!” 曲无容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想起自己刚才接到的消息,徐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刚才大理寺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齐骏死了。” “死了?”曲无容吃惊地看着他,“怎么死的?”现在离人送过去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徐柯看了她一眼,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曲无容见状忍不住催促道。 “娘娘应该没有去过大理寺吧?”徐柯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见她如自己猜想的那样点了点头,这才又接着说下去:“大理寺的刑讯室被人形容为‘人间地狱’,齐骏估计也是听人说起过,害怕自己进去后也会受到严刑逼供,所以就想不开寻了短见。” 曲无容沉默了一会儿,才复又开口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徐柯轻轻地摇了摇头,“属下听说人刚送进去的时候提审了一次,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本来负责提审的人打算半夜再审一次,可惜还没有等到第二次提审,人就已经死了。” “那曲无忧呢?”曲无容又问道。 “安嫔娘娘倒是没什么异常,即使沦为了阶下囚,脾气也依然大得很。”徐柯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更何况她现在还是皇上的妃子,大理寺的人不敢对她用刑,她应该也是明白这一点儿,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 曲无容抿着嘴沉思了片刻,突然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我还是亲自去问吧。” 齐骏的死虽然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她也正好能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想办法从曲无忧嘴里问出实情,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娘娘……”听到她的话,徐柯脸上露出一个不赞成的神情,“齐骏刚死,这件事情铁定会被闹大,属下觉得您最好还是不要露面。” 要是齐骏被证明有罪也就算了,可现在根本还什么东西都没有问出来,人就先死了,只怕他的家人不会善罢甘休,曲无容这个时候出现,不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不怕。”曲无容态度坚定地说道,“而且只有尽快弄清楚这件事情,我们才好跟齐骏的家人交代。” 她这么说也有道理,于是徐柯也就不再劝她,只是点点头说道:“那属下就陪着您走一趟吧。” 两个人商定之后,便准备出宫了。 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出勤政殿,就看见一个人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曲无容的脚边,“贵妃娘娘!” 殿里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徐柯还以为是有刺客闯进来,手都已经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了,再定睛一看,却发现来人正是曲无忧身边的宫女丁香。 收回自己的手,徐柯厉声斥道:“谁让你闯进来的?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 丁香被他训得缩了缩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壮着胆子回道:“奴婢有话要跟贵妃娘娘说。” 曲无容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宫一趟,你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说完便要越过她朝殿外走去。 眼看着她要离开,丁香着急得什么也不顾了,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是关于我家娘娘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曲无容停下了正往外走的脚步,回过头问她:“你都知道些什么?” 第chapter章:316 夜闯曲府(一) 丁香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过来找曲无容的,原因是今天傍晚的时候她亲眼看着自家主子被人带走,想着下一个也许就会是自己,于是便想趁着曲无容还没有想起自己的时候,找机会偷偷溜出宫去躲起来,等风头过了之后再出来。 可是等了很久,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出宫,在这期间她想了很多,想到自己自从跟在曲无忧身边之后所做的事情,想到自己知道曲无忧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后怕,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说不定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就有什么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就算能够顺利地逃出宫去,也未必就能与这些事情脱得了关系,到时候肯定还是会惹祸上身! 这么想着,丁香认为自己不应该再继续帮曲无忧隐瞒下去,她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更不用说护着她,万一到时候曲无容他们查到了事情的真相,知道自己其实也是知情者,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倒不如趁着他们还没有查清楚的时候,自己主动地告诉他们,这样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天人交战了许久之后,丁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匆匆忙忙地跑出来找曲无容坦白实情,也幸好她及时地做出了决定,要是再晚一步的话,曲无容就已经不在宫里了,就算她想要将功补过怕也是没有机会了! “你是说,药是曲夫人拿给你家娘娘的?”听她讲完事情的始末之后,曲无容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是她主动给的,还是你家娘娘问她要的?” “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丁香轻轻地摇了摇头,“反正那天奴婢就只看到曲夫人将一个药瓶交给了安嫔娘娘,后来又看到安嫔娘娘把那个药瓶拿出来看过好几次,起初奴婢不知道那瓶药是做什么用的,后来皇上出事之后,奴婢才想到会不会就是吃了那个药瓶里面的药,所以皇上才会一直昏迷不醒的。” 曲无容闻言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药呢?” “奴婢不知道。”丁香再次摇了摇头,“那个药瓶安嫔娘娘一直都贴身收着,奴婢也是在她拿出来的时候才见过,而且自从皇上昏迷之后,奴婢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药瓶了!”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抬起头看了一眼徐柯,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她才又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把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奴婢哪儿敢啊?”丁香低声道,“安嫔娘娘的性子您应该也是了解的,今天要不是她出了事,就算再借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多嘴啊!” 这个回答倒是在曲无容的意料之中,她沉吟了片刻,才复又开口道:“好,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贵妃娘娘……”丁香迟疑地看着她。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曲无容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摆摆手道:“按照你刚才所说的,谋害皇上这件事情你并没有实际参与进来,如果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我可以保证不追究于你。” 听到她这么说,丁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谢恩,“多谢贵妃娘娘!” 等她离开了勤政殿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柯才终于开口问道:“娘娘觉得她刚才所说的会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我们试一试就知道了。”曲无容说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就要麻烦徐统领你了。” 徐柯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娘娘想要怎么做?” 曲无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吩咐道:“你现在带一队人到曲府去,花氏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实她的胆子也没有大到哪里去,如果事情真的跟她脱不了关系,随便吓唬吓唬,她应该就会说出实情了。” 这么做也是一个办法,徐柯想了想,点头,“那属下这就去办!” “嗯,去吧。” 目送着他离开之后,曲无容站起身走到殿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今晚的夜空少了月娘皎洁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被乌云给遮掩住了,黑沉沉的天际仿佛蕴藏着未知,或许今天晚上注定了不会平静! 曲府。 被身边辗转反侧的动静闹得睡意全无,曲孝良索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对着身边的人怒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翻来覆去干什么呢?” 花氏也跟着坐起来,用手捂着心口回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这心里头不是滋味儿,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似的,心慌得很!” “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听到她的话,曲孝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要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你记不住是不是?” “我哪有惹是生非?”花氏大呼冤枉,“自从那个曲无容从百辽国回来之后,我的全部心思都只放在怎么守住咱们家的产业上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惹是生非啊?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给你惹是生非了,你给我说清楚!” 见她抓着自己的把柄不依不饶,曲孝良也懒得跟她多浪费口舌,拉起被子重新躺了下来,“你要睡就赶紧躺下睡觉,不睡就出去,别扰得我也睡不安稳,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早起做什么?皇上不是都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早朝了吗?”花氏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却也依言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可是直到身边响起了丈夫睡熟的轻鼾声,花氏仍旧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翻动身体,生怕把自己的丈夫吵醒了又会挨骂,僵直着躺了一会儿之后,她决定自己还要起床出去走走。 她轻手轻脚地坐起来,然后越过丈夫的身体下床,取了挂在床头屏风上的外衣披好,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黑漆漆的,连点儿月光都看不到,好在这个院子她已经住了几十年,就算闭着眼睛走路也不会摔倒,于是花氏摸着黑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边坐了下来。 眼睛很快便适应了黑暗,花氏看着院子里熟悉的景致,不明白自己心中莫名的慌乱是从哪里而来,她很少会有这样心慌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得知曲无忌不小心染上了天花之后,这次到底是为什么呢? 今天晚上用膳的时候,她还在饭桌上见过曲无忌,自然知道他是平安无事的,那么,会不会是忧儿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花氏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更加慌乱了,她越想越觉得肯定是曲无忧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她这个做娘亲的还会有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可是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进宫去看个究竟啊!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院子里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随后整座曲府的灯光都跟着亮了,花氏站起身正想出门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还没等花氏有所反应,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一队手执火把的人闯进了院子里,分别自院门的两边列队开来,那阵势惊得花氏连开口询问都忘记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的曲孝良也被门外的动静所惊醒,披着衣服走出屋子来看究竟,当看清楚眼前这些人身上的穿着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御林军?大半夜的你们到我府里来做什么?” “我等是奉了贵妃娘娘之命,前来询问曲夫人一些事情的。”随着话音落地,徐柯不疾不徐地走进了院子里,朝着站在卧房门口的曲孝良抱了抱拳,“有打扰的地方,还请国丈大人见谅!” 听到他的话,曲孝良更加疑惑不解了,“问拙荆什么事情?” 徐柯没有回答他,而是把脸转向了旁边同样愣住的花氏,“在我出宫之前,贵妃娘娘接到举报,说是曲夫人前些日子曾经送了一瓶药给安嫔娘娘,并指使她将这瓶药下在送给皇上服用的补品里面,导致现在皇上昏迷不醒,所以贵妃娘娘让我来问问曲夫人,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听完他的话,曲孝良也把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这时候花氏也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了,见他们都看着自己,连忙为自己辩解道:“都是一派胡言你!我什么时候指使安嫔娘娘下毒谋害皇上了?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曲夫人你先不要这么激动。”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徐柯脸上的神情连变都没变,继续说道,“贵妃娘娘也不相信夫人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所以才让我亲自过来找你对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花氏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冷哼道:“她会有那么好心?我看就是她想除掉我跟安嫔娘娘,所以才想出这种借口来污蔑我们的吧!” “你给我闭嘴!”她话音刚落,曲孝良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管她跟曲无容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那都是他们曲家人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说出来让外人看笑话,她怎么连这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训斥完自己的妻子之后,曲孝良又转过头看向徐柯,缓和了语气说道:“徐统领,虽然不知道是到底什么人这样污蔑拙荆,但是我敢以我的脑袋担保,拙荆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明白。”徐柯点点头,双手负于身后,“可是既然有人这么说了,贵妃娘娘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还希望夫人配合一下,咱们尽早把事情弄清楚了,也好尽早还夫人一个清白不是?”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曲孝良想了想,说道:“这里人多,不如徐统领到屋里喝杯茶,不管徐统领有什么疑问,我都会让拙荆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如何?” 第chapter章:317 夜闯曲府(二) 徐柯跟着曲孝良走进了屋里,花氏吩咐了同样被吵醒的海棠备茶之后,也跟着进了屋,一边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下来,一边对徐柯说道:“徐统领,小妇人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徐柯看了她一眼,安抚道,“只要你跟我把事情都说清楚了,相信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听到她的话,花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她真的相信我没有做这种事情?” 她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曲无容,对于他们曲家人之间的恩怨,徐柯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因此也没有在意她的称呼,点点头道:“贵妃娘娘说了,她只是想把皇上生病的缘由弄清楚,并不想冤枉了好人,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这个时候,曲孝良突然插口问道:“徐统领,皇上的病……很严重吗?” “并不是严不严重的问题。”徐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贵妃娘娘对皇上的感情,相信国丈大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她才刚刚从百辽国回来,皇上就突然病倒了,换成是谁也想弄清楚皇上生病的缘由吧。” “徐统领说的倒也没错!”曲孝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屋子里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好在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海棠端着新沏好的茶走进来,给三个人每人斟了一杯,然后在花氏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端起手边的茶浅抿了一口,徐柯忍不住赞道:“好茶!” “徐统领若是喜欢的话,待会儿我让人给你带些回去。”花氏闻言连忙说道,心里却想着他这会儿居然还有心思品茶,不是说要问自己事情的吗?怎么突然间又不提这一茬儿了呢? 徐柯也不推脱,点头道:“那徐某就多谢夫人的美意了!”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正题,花氏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开口询问道:“刚才徐统领不是说有事情要问小妇人吗?” “啊,对!瞧我这个记性!”经她这么一提醒,徐柯才似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晚上的来意一般,举起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其实我今天晚上过来叨扰,也就是奉了贵妃娘娘的命令不得不走一趟,只要夫人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回去之后能够跟贵妃娘娘交差就行了。” 他的态度跟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有了很大转变,花氏猜想他刚才可能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不好跟自己说这些话,现在屋子里没有外人了,态度自然也就缓和下来了,于是心里也有了些底气,“徐统领只管问就是,小妇人一定据实以告!” “那就好!”徐柯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夫人前些日子到底有没有给安嫔娘娘送过一瓶药?” 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是问这个问题,花氏迟疑了一下才回道:“送的确是送过。” “你什么时候送药给忧儿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听到她的话,曲孝良瞪大眼睛问道,难道她们母女两个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成?“再说了,宫里什么药没有,为什么要让你送过去?” 这些问题也正是徐柯想问的,现在既然已经有人替他问出来了,倒是省了他的一番气力,他还要等着听听看花氏怎么回答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忧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被自己的丈夫一番质问,花氏也不由得急了,“她说自己最近头疼得很,太医给她开的药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所以她才让我在宫外找些药给她的,我这个做娘的担心她的身体,自然就找给她了,这么做有什么错?” “夫人不要着急,国丈大人并不是这个意思。”见他们夫妻两个差点儿就要吵起来了,徐柯连忙出言制止道,“夫人爱女心切的心情,我们都很理解,不过夫人能不能告诉我,你给安嫔娘娘送的到底是什么药?” 听他一直询问关于药的事情,加上想起曲无忧让自己给她找药时候的反应,花氏突然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回答也变得模糊起来,“我又不识药理,哪里能记得清楚是什么药啊?反正都是在药铺里面抓的!” 见她突然变得警觉起来,徐柯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那夫人总该记得是在哪间药铺里抓的吧?” “哪间药铺……”花氏迟疑了一下,“你让我想想!” 徐柯也不催她,只是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夫人可要想仔细了,要是哪里出了岔子,不能证明夫人的清白,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谁都意想不到的!” 被他这么一吓唬,花氏的心也跟着惊了一下,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就是在城东的那间回春堂里抓的药!” “那夫人抓药的药方可拿回来了?”徐柯又问道。 花氏闻言愣了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她当初抓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药方,是拿着曲无忧给她的一颗药丸给药铺大夫看了,然后在大夫的提议之下才买的那一瓶药,现在他问自己拿药方,自己可该怎么办呢? 看她脸上露出难色,徐柯忍不住又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花氏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回想刚才徐统领问我的那个问题,药方的事情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那也无妨。”徐柯说着站起身来,“麻烦夫人跟我一起到回春堂走一趟,若是夫人真的把药方忘在了药铺里,相信他们应该会为夫人妥善保管的。” 听到他的话,花氏忍不住看了看外面,“可是天都已经这么晚了……” “也不算太晚,才刚刚到亥时罢了。”徐柯却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咱们早点儿过去,夫人也好早点儿回来休息,我也能早点儿回宫复命不是?”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见自己的妻子似乎有所顾虑,曲孝良主动提议道。 连他都这么说了,花氏知道自己如果再推迟的话,就会引起别人尤其是徐柯的怀疑,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跟随他们两个人一起朝屋子外面走去。 她现在就只希望自己给忧儿找来的那瓶药,跟皇上生病没有关系,要不然她们母女两个这次可就彻底地完了! 天都城作为一国之都,晚上也是相当热闹的,尤其各个方向的闹市区,尽管已经到了亥时,却依然还有人在街上游荡,尤其是街边的小酒馆里,不时地传出喝酒划拳的声音。 回春堂倒是已经关门了,只有挂在门外的两盏灯笼透出幽红的光芒,徐柯朝着身后使了个眼色,便有手下走上前敲起门来。 手指扣在门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敲门声持续了好一阵子,才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道满含着睡意的声音:“来啦!别着急,马上就来!” 随着声音落地,紧闭的门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前来开门的是药铺里的伙计,大概是正睡得舒服呢,这会儿连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开了门也不看是谁便问道:“是抓药还是看诊啊?” “抓药。”徐柯回答着,走上前一把推开了半掩着的店门。 那伙计被吓了一跳,瞌睡总算是全醒了,看到自家药铺外面占满了官兵,吓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军爷,您您您……您要抓什么药啊?” 徐柯没有理会他,而是指了指随后走进来的花氏问道:“这位夫人前几日在你们家的药铺里抓过药,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听到他的话,那伙计便仔细地打量了花氏一番,摇摇头道:“没什么印象!” “你再好好地看看!”徐柯伸出手推了他一把,沉声说道。 那伙计闻言只好又打量了几下,仍是摇头,“每天来我们回春堂药铺看诊抓药的人那么多,小的也不能每一个都记住啊,军爷您说是不是?” 他说的也有道理,徐柯想了想,说道:“那就把你们药铺里的大夫叫出来!” “哎,小的这就去!”那伙计赶紧小跑着去了后堂,不一会儿便拉着一个年约四旬的大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指着徐柯对他说道:“顾大夫你看吧,我没有骗您,就是这位军爷要找您!” 那位顾大夫走上前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几个人,这才把目光落在徐柯的身上,问道:“不知道军爷找我有什么事?” “有劳大夫帮我看一下,你可对这位夫人有印象?”徐柯说着,抬起下巴示意他看花氏所在的方向,“她前几日曾经在你们药铺里抓过药。” 顾大夫依言看向花氏,才看了一眼,便唤起了他的回忆,“有印象,这位夫人前几日的确在我们药铺里抓过药,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等花氏开口,徐柯就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顾大夫为什么会这么问?” “哦,是这样的。”顾大夫跟他解释道,“前几日这位夫人来到药铺,说是想抓一些能医治头疼的药,可是我向她推荐了好几个药方,她都觉得不太满意,后来便拿出一颗制好的药丸来给我看,说是要拿跟那药丸效用相同的药。” “后来呢?”徐柯又问道,“顾大夫怎么知道那药会出事?” 听到他这么说,顾大夫先是一愣,随即便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是出事了啊!”他就说怎么会大半夜的有官兵上门呢! 感慨了一句之后,顾大夫才又接着说下去:“当初我经不住这位夫人的再三恳求,便按照她所要求的,抓了药并且制成药丸给她,还专门嘱咐过她此药千万不能多服,要不然就会产生让人意想不到的后果!” “那会产生什么后果?”听完他的这番话之后,徐柯迫不及待地问道,同时觉得自己此行或许真的会有收获也说不一定! 顾大夫又一次摇了摇头,“那药的主要功效是用来镇痛的,可是多长期服用,或者是一次服用过量,便会令人神志不清,更严重的还可能会失去神智!” 第chapter章:318 药方 听完顾大夫讲述了那药可能会对人产生的危害之后,徐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又接着问道:“那可会使人昏迷不醒?” “那倒不会。”顾大夫继续摇头,“这种药就是会令人产生幻觉,或者混淆人的记忆,最严重的就是完全丧失自己的神智,可以任人摆布,但这些都是在人清醒的状态之下,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会导致人昏迷不醒的。” 徐柯闻言抿了抿嘴巴,“那你手上还有这种药吗?” “军爷也要这种药?”听到他的话,顾大夫不由得吃了一惊,不是说已经出事了吗?怎么还跟他拿药?难道还嫌惹下的乱子不够大?会不会连累到他啊? 看出他眼睛里透出的担忧,徐柯连忙安抚他道:“大夫不用担心,只管把药给我就行了,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到你们的。” 听到他这么说了,顾大夫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不会牵连到我们就好,毕竟我们开药铺的也是希望能济世救人,可没有存着害人的心思啊!” “这个我自然明白。”徐柯点点头,“不过我现在急需要拿药回去复命,希望大夫能够提供给我,或者是把那天抓药的药方交给我。” “这个没有问题!”顾大夫说着,走到自己平常给病人诊病的桌子前面,拿起上面的笔和纸,刷刷几下便写成了一张药方,“都在这上面了!” “有劳顾大夫了!”徐柯把药方接过来,点头道谢,“时间不早,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们休息了,先行告辞!”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回春堂药铺。 曲孝良和花氏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问道:“徐统领,既然药方已经拿到了,那现在是不是就没有我们的事了?” “嗯。”徐柯点点头,“我这就让人送国丈大人和夫人回府。” “有劳了!”曲孝良向他道了谢,然后便带上妻子跟着两个奉命护送他们的侍卫离开了,连一刻都没有多做停留。 望着他们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的身影,徐柯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没有他们的事?这次恐怕他们一家人恐怕是惹上大事了,谋害皇上,依照大梁律法,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重罪呢! 不过徐柯这会儿却没有心思同情曲孝良他们,他得赶紧拿着刚才得到的药方回宫向曲无容复命才行,他的直觉告诉他,皇上的病肯定跟这张药方上面所列举的药物有关系! 宫里。 天色越来越深沉了,曲无容站在勤政殿门口,望着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夜空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吩咐了徐柯带人去曲家之后,她就站在这里了,期间阳春和白雪都出来劝过她进殿里等候,可是她却说什么也不肯,执意要站在这里,因为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所有进入勤政殿的道路,只要徐柯一回来,她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白雪拿着一件披风从殿中走出来,给她轻轻地围在肩膀上,“娘娘是不是在担心,徐统领带人去了曲家也问不出什么来呀?” “不是。”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有一种感觉,他此行一定会有所收获!” “那娘娘为什么还要执意站在这里等着他呢?”白雪疑惑不解地问道,“既然娘娘确定他此去会有收获,应该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吧?” 曲无容闻言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我不是急着想弄清楚他问出了什么,我更着急的是他所得到的消息,能不能治得好皇上的病?” 听完她的这番解释,白雪更加疑惑了,“我不明白。” “待会儿你就明白了。”曲无容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两个累的话就轮流休息一会儿,不要一起守着,会熬不住的!” “娘娘您知道关心我们,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己啊?”听到她的话,白雪忍不住抱怨道,“您也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了,身体能撑得住吗?” 曲无容侧过头来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放心吧,在皇上还没有醒过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先倒下去的!” “那要是皇上醒来了呢?”白雪不满地问道,“他醒过来了,而你的身体却被拖垮了,那他不骂死我们几个才怪呢!” 曲无容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于是也顾不上再跟她争论休息的事情了,迈开步子便急冲冲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刚走出没几步,就跟正好走进来的徐柯正好碰上了。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吗?”一看到他,曲无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徐柯点点头,神情中带着一丝难以遮掩的兴奋,“我从曲夫人那里问来了一个药方,可能会跟皇上的病有关系。” “真的吗?”听到他的话,曲无容眼睛蓦地一亮,“药方呢?快拿给我看看!” 徐柯没有迟疑,从袖袋里掏出那张在回春堂药铺里得到的药方递给他,“就是这个药方,贵妃娘娘请过目!” “这里太暗了,咱们进殿里去说吧。”曲无容接过药方,转身便朝着大殿里走去,借着殿里的灯光看清楚了药方上面的内容之后,她的脸蓦地沉了下来,“原来是这样,他们好歹毒的心思!” “贵妃娘娘可曾看出什么来了?”听到她的话,徐柯连忙问道。 曲无容点点头,“皇上的确应该服用过这张药方上面所列写的药物。” “可是回春堂药铺的顾大夫说,这种药并不能让人陷入昏迷啊!”徐柯不解地问道,他还特意问了的,难道是顾大夫说谎骗他不成? “如果皇上只是服用了这上面的药,的确不会陷入昏迷。”曲无容的话打消他心中的疑虑,“可是他们又在寝殿里燃上了一种特殊的香料,这两种药物混合在一起发挥效用,那就是咱们现在所看到的景象了。” “香料会让人陷入昏迷?”徐柯对于医理是一窍不通的,因此即使听完曲无容的解释,他依旧是满头的雾水。 曲无容却没有再跟他做详细的解释,而是吩咐道:“既然现在咱们已经拿到了这张药方,那你赶快叫人去太医院里把所有今天晚上的太医都请过来,问问他们看能不能依照这张药方调配出解药来?”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们就算是拿到了药方也无济于事。 “好!”徐柯答应着站起身,走到门外招来了一个手下,让他去太医院里请太医,自己则是重新折回到殿中,“贵妃娘娘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了,徐统领今天晚上也着实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再让人去叫你。” 听到她这么说,徐柯想着自己的确还有一些公务没有处理,便也没有推迟,跟她告辞后便离开了勤政殿。 曲无容坐在大殿中没有动,她这会儿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既欣喜于终于找到了沈无岸的病因,却又担心太医们没有办法配制出解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可就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就在她满心忐忑的时候,太医院里当班的太医们都被请了过来,他们进门后先是给曲无容行了一礼,然后才问道:“不知道贵妃娘娘这么晚召微臣们过来,可是查到了皇上真正的病因?” “没错。”曲无容点点头,将手中的药方交给他们,“你们先看一看这张方子,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皇上应该是过量服用了这上面所列写的药,然后混合着寝殿里蘼兰制成的熏香,所以才导致昏迷不醒的。” 她说着话的时候,药方已经在众位太医手上传递了一遍,听完她这番话,其中一位年纪仅次于柳老太医的张太医捋着胡须说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这个药方上面所列写出来的药,都是大夫们平常用作镇痛的,若是服用过量便会令人失去神智,再掺上蘼兰熏香的味道,的确会使人昏迷不醒。” “不只是这样!”另外一位路大夫接口道,“如果这两样东西按照一定的分量掺着用的话,不仅仅会令人昏迷不醒,而且同样会让人丧失所有的神智,这样等那个人醒来之后,就完全变成一具令人摆布的人偶了!” 此言一出,曲无容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这才是曲无忧打的真正算盘吧?她并不是想要了沈无岸的命,而是想让他变成自己的傀儡! 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原本还想要抒发自己意见的几位太医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静静地等候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曲无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自己心中的愤怒,沉声问道:“你们可能依照这个方子配制出解药来?” “这……”几位太医对视了一眼,都不敢向她打包票,“微臣会尽力而为!” “我不要尽力而为!”听到他们的话,曲无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如果你们不能配制出解药救醒皇上,我会让人张贴皇榜在全国征求名医,不过到时候再留着你们几个在太医院里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几个太医悄悄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连声向她保证道:“请贵妃娘娘放心,微臣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医好皇上的病!” “那我就等着你们的解药了。”曲无容说着,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若是需要再给皇上诊脉的话,现在就可以进到寝殿里;若是不需要的话,就赶紧回去研制解药吧,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是!”众位太医答应着,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走进了寝殿里。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曲无容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沈无岸能够顺利地逃过这一劫! 第chapter章:319 病愈·凤还巢 配制解药的事情交给了太医们,曲无容便不再多过问了,她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说坐实曲无忧谋害皇上的罪名,以及商量如何处置她。 为此她特意用沈离的名义召见了朝中的几位重臣,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他们,一直被曲无忧蒙在鼓里的大臣们,这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对她的行为表示义愤填膺! 不过,在如何处置曲无忧这件事情上,大臣们却有着不同截然不同的意见。 有的人认为皇上的安危关系着整个江山社稷,谋害皇上的人就应该交给大理寺定罪量刑;而有的人却认为曲无忧毕竟是皇上的妃子,算是皇家的内务,理应由后宫掌权之人全权处置才是。 双方争执不下,差点儿就吵了起来,好在曲无容及时地制止了他们,“各位大人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置,你们还是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才行!” “贵妃娘娘!”右丞相洛千琮第一个站出来说道,“臣认为,既然安嫔是皇上的妃子,那这件事情就关系到整个皇家的名誉,实在是不适宜宣扬出去,还是由贵妃娘娘代皇上定夺。” 他话音刚落,反对的声音就出来了,是礼部侍郎李念恩,“右丞相这话不妥,微臣认为,像曲氏无忧这种谋害亲夫和君王的人,应该当众承受极刑,好让全大梁的百姓们都能够引以为戒!” 一句话不和,两派人又激烈地争执起来,曲无容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头疼不已地喊停道:“够了,不要再吵了!” 她的声音并不算很大,但是却很有效用,正吵得面红耳赤的几个大臣顿时都闭上了嘴巴,不约而同地看着她,“那贵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知道自己今天如果不拿定一个主意,估计这些人能够一直吵到明天,曲无容想了想回道:“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只是皇家内部的事,我觉得还是要将此事公诸于天下,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才行。”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下去:“不过洛大人他们说的也对,曲无忧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对她的处置就不能跟一般人的处置相同,我觉得还是应该按照后宫里的规矩对她进行处置,各位大人们认为呢?” 她这个想法也算是公平,既不偏也不向,在场众位各执己见的大臣们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纷纷表示就按照她的想法去做就是。 商定好了之后,曲无容便先让众位大臣们回去了,她还要好好地想一下,该怎么处置曲无忧才行,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轻饶了她! 不过还没等她想出对曲无忧的惩罚,却先迎来了一个人——她爹曲孝良。 曲孝良那天晚上从回春堂药铺回去之后,连觉都没睡就对花氏进行了仔细的盘问,而经过了那样的阵仗之后,花氏心里也不免对曲无忧让自己给她找药的用途起了疑心,因此也没有敢再继续隐瞒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听她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曲孝良气得差点儿没有抡起椅子直接砸死她,从那天晚上之后,他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再跟花氏说过一句话,好几次还闹着要休妻,不过都被曲无忌给劝住了。 他今天进宫来找曲无容的目的,一是想探探她的口风,看她打算怎么处置曲无忧,再来就是他知道皇上现在仍昏迷不醒,宫里所有的事情都由曲无容说了算,而曲无忧犯下的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他今天正是来找自己的大女儿求情的。 听到他来见自己的时候,曲无容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见他,想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决定先听听看他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这还是曲无容出嫁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说起来都会觉得可笑,别人家的父亲即使女儿嫁到了别人家里,也会时不时地探望慰问,可她的父亲却是不到用着她的时候绝不露面,也幸好她不是真正的曲无容,要不然可真是要被这绝情的父亲给伤透心了! “你今天来见我,是为了曲无忧的事吧?”看着在对面坐下来的人,曲无容主动问道,“如果你是想来为她求情,那你还是回去吧。” 曲孝良还没有开口就被堵住了话头,只好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来遮掩自己的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忧儿她犯下了天大的罪过,就算你肯看在你们姐妹的情分上饶了她,国法也定不能饶她!” “姐妹情分?”曲无容闻言嗤笑了一声,“你可真能说笑,我跟她之间比陌生人都不如,能有什么姐妹情分?” 曲孝良又一次被她堵得无话可说,脸上的神情变得无奈起来,“容儿,爹知道你还在怨恨爹以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可是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又怎么会跟皇上走到一起,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呢?” 听到他这样厚颜无耻的话语,曲无容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才好,“这么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那样对我了?” “爹不是这个意思。”曲孝良摇了摇头,“忧儿她的的确确是犯下了无法弥补的大错,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是应该的,可是爹跟其他人并不是她的同谋,就连你二娘也只是受她之托,从外面的药铺里给她找来了那种药而已。”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如果知道她找那种药是想要谋害皇上,你二娘说什么也不会给她找的,我们都是被蒙在鼓里,所以你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曲无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丢车保帅呀! 按照大梁的律法,谋害皇族尤其是谋害皇上,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不管犯罪之人的家属有没有参与进来,都要一同为他陪葬,而曲孝良说出这番话的意思则是:你要怎么处置曲无忧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你不能让我们全家人都为了她一个人所犯下的罪行而遭受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曲无容不由得为曲无忧感到悲哀,她应该一直都以为自己是父亲最为疼爱的孩子吧,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出了事情,父亲做的并不是为她奔走求情,而是亲手将她推向无底深渊,目的还是为了自保。 说到底,曲孝良最爱的人是他自己,如果当初不是指望着曲无忧为他带去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应该也不会像那样宠着她长大吧。 曲无容意识到了这一点儿之后,整个人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她知道这种感觉并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属于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从小被自己的父亲抛弃,现在又亲眼见证了他为求自保,同样狠心地抛弃了另外一个孩子,尽管这个被他抛弃的孩子是罪有应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见眼前的人还打算说些什么,曲无容及时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就是害怕曲无忧所犯下的罪行会株连到你们吗?” 心思被她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曲孝良感觉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那什么,爹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忘记了自己也姓曲,若是真要株连九族的话,那你也同样跑不掉!” “好,我知道了。”听到他说出这番话,曲无容已经连跟他计较的心思都没有了,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她还能跟他说些什么呢?“我现在只能跟你保证不会要了所有人的命,至于你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我还要再仔细地想一想。” 这个答案并不能令曲孝良满意,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已经因为自己的求情而做出了让步,自己要是再多说的话,可能会惹得她连这一点让步都会收回去! 于是他便识趣地不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两日之后,太子沈离首次代替他病中的父皇理政,并且在早朝上颁发了一道关于处置曲无忧的旨意:安嫔曲氏心思歹毒、谋害皇上,着令将其毁去容貌、罢黜其嫔位,并赐鹤顶红一盅,令其择日自行裁断。 同样的,此案另外一个参与者——太医齐骏,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念在他是被曲无容胁迫,并且已经畏罪自杀的份儿上,便不予追究了。 自从这道旨意颁布以后,曲孝良自觉没有什么脸面再继续在朝堂上待着,便借着身体不适的缘由,辞去了自己的职务,率领一家老小离开了天都城。 勤政殿。 自从沈离开始学习怎么处理政务之后,小家伙就变得忙碌起来,很少有机会能留下来陪伴沈无岸,于是每天陪在他身边的人就变成了曲无容,反正该她处理的事情她都已经处理完了,其他的事情有沈离和几位朝中重臣帮着一起处理,她也不用多费心思,于是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心爱的人身上。 太医们前几日便已经配制出了解药,不过喂沈无岸服下之后,却没有看到明显的起色,曲无容倒没有因此就怪罪于那些太医们,她明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更何况沈无岸不吃不喝地在床上躺了几天,即使服下了解药,想要恢复怕是也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曲无容并不着急,她相信沈无岸一定会醒过来,于是她每天都抱着这样的期待守着他,希望他醒过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不过也正是因为日夜都守在这里的缘故,曲无容晚上并不能好好地休息,这样过了几天,连她也有点儿承受不住了,趴在沈无岸身边便去会周公了。 就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很痒,骚扰得她不能安眠,她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当那双眼睛不错珠地看着她时,她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你醒啦?” “嗯。”沈无岸虚弱地点点头,“你是不是守了我很久?” “也没有很久啦!”曲无容说着,握住他放在床沿的手,“我一直在等着你醒过来,好在你没有让我失望,要不然我可就白跑回来了!” 沈无岸反握住她的手,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再也不会放你走了!我还欠你一个封后大典呢,等我好了之后,一定会补偿给你!” 曲无容举起他们交握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等着!” 第chapter章:320 隐疾 沈无岸人虽然清醒了,但他毕竟不吃不喝地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身体虚弱得很;再加上他中的那种药是影响人神智的,虽说他现在的神智还算清醒,但是太医们也不敢打包票说痊愈了,担心会留下什么不可预知的后遗症,所以柳老太医在带着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们商量了许久之后,大家都一致认为他还要再卧床休养一段时日才行。 听到他们的决定之后,沈无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听几个丫头说他之前都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现在好不容易清醒了,这些人居然还要继续卧床休养?是把他当成废人了吗? “不用,朕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么想着,沈无岸便出声反驳道,“就是太长时间没有进膳,身上没有力气罢了,回头吃点儿东西就没事了。” “这正是老臣要说的另外一件事。”他话音刚落,柳老太医就忍不住接口道,“皇上多日没有进食,肠胃虚弱,头几日切记不可,当以流食为主。” 听见他这话,沈无岸的眉头又深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朕这几天就只能喝粥咯?” “正是!”柳老太医假装没看到他脸上不悦的神情,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道。 沈无岸正想要发作,却被曲无容把话头给截住了,“知道了,我会吩咐几个丫头的。” 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心中再怎么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会他们了。 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曲无容本来想说点儿什么安慰他的,结果却看到柳老太医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只好暂时先把话吞回肚子里,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寝殿。 “柳老太医,可是皇上的身体有什么不妥?”在外殿的椅子上坐下来,曲无容迫不及待地问道。 听见她这么问,柳老太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刚才老臣给皇上把了脉,从脉象上来看,皇上的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这话让曲无容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又意识到柳老太医刚才的话里有个“似乎”,难道沈无岸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了? 这么想着,她便问了出来。 “说来也是惭愧得很哪!”柳老太医脸上露出一抹愧色,“皇上所中的这种药,臣等之前都只是听说过,却从未亲眼见过,毕竟这种药的药性太过恶毒,会影响到人的神智,所以即使皇上现在看起来神智清楚,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听完他的话,曲无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您的意思是说,皇上体内的药性还没有完全解除,还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神智?” “不,娘娘误会老臣的意思了。”柳老太医轻轻地摇了摇头,“之前给皇上服用的解药,是臣等经过研究之后才配制出来的,完全能够解除皇上体内残留的药性,臣等担心的是,在皇上昏迷不醒的那几日里,药物已经侵蚀了皇上的神智,而这在目前是诊断不出来的。” 听完他这番解释,曲无容才总算明白了他心中的顾虑。虽然沈无岸现在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那以柳老太医来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好?” 柳老太医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老臣刚才跟其他几位太医商量了一下,觉得眼下还是要静观其变。当然,我们回去之后会继续研究这种药,不过也要麻烦娘娘多多注意皇上的状态,要是有哪里不对劲儿的地方,还请娘娘赶快派人通知臣等。” 曲无容是沈无岸的枕边人,对于他的状态变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相信哪怕是非常细微的改变,她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告知得到,所以柳老太医才会跟她说了刚才的那一番话,希望能够及时地掌握沈无岸的情况,也方便他们及时地救治。 听完他的话之后,曲无容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好,我知道了,我会多加注意的。”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问道:“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性命自是无碍的。”柳老太医捋着胡子回道,“娘娘也不必太过紧张,老臣这么说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皇上是真龙天子,有神佛庇佑,或许是臣等想得太多了也说不一定。” “还是多想一些的好。”曲无容若有所感地说道,对于沈无岸,她是经不起一点儿意外的,所以还是小心谨慎点儿才行。 跟她交代完之后,柳老太医就带着其他几位太医们回了太医院,他行了大半辈子医,眼看着就要黄土掩身了,没想到竟然又遇上这么一个棘手的病症,倒是把老爷子许久没有的好胜心给引了出来,他要趁着自己还没有老糊涂,把这种病症研究个透彻,也好给后人留下点儿什么不是? 在他们离开之后,曲无容也回到了寝殿里,阳春和白雪两个丫头正陪着沈无岸说话,看见她走进来,两个丫头很有眼色地站起身离开了。 曲无容在床边坐下来,握住床上人冲她伸过来的手,轻声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反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有哪里不舒服了。”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对着自己说情话,但是这种情形之下,曲无容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些无语,因此她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儿,而是转移了话题道:“太医们说的也对,你之前毕竟昏迷了那么久,就算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事了,但还是要多加休养才是。” “说起来这个,”沈无岸脸上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表情,“我到底是怎么了?刚才阳春说我都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可是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听他问起这个,曲无容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一沉,有心想要埋怨他几句,竟然会不小心着了曲无忧的道儿,可转念想到他刚刚才醒过来没有多久,又有些于心不忍,便抿了抿嘴巴没有回答。 她这个样子看起来既像是生气,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沈无岸眨眨眼睛,问道:“小容儿你怎么了?”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想了想,曲无容还是决定等他的身体好了之后,自己再跟他一起算总账,“对了,你肚子饿不饿?” 知道她转移话题就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去。沈无岸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了,点点头,“快饿扁了!” “那我让阳春她们给你熬点儿粥去。”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她刚刚走出两步,就看到金玉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肉糜粥,看见她往外走便问道:“小姐,皇上是不是饿了啊?” 曲无容点点头,“是啊,我正准备吩咐你们给皇上准备膳食呢!” “知道皇上醒了之后,我跟良缘就开始准备了。”金玉说着,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转过头对着靠坐在床头的沈无岸说道,“本来我们两个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可是刚才阳春和白雪说皇上现在还只能吃流食,所以我们又重新熬了粥,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听完她的话,沈无岸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几天不吃不喝,他觉得自己现在都能吞得下一整头牛,可事实上他却只能苦命地喝粥,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光是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曲无容就能猜到他心里此时在想些什么,她接过金玉盛好的粥,好笑地说道:“也就是这几天而已,等你的肠胃适应了之后,我一定会让几个丫头做很多好吃的补偿你的。” 说完,她舀起一勺粥试了下温度,确定不烫了之后送到他嘴边,“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听到她都这么说了,沈无岸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乖乖地将她亲自喂到自己嘴边的粥咽下去,点点头,“金玉丫头的手艺没得说!” “奴婢谢谢皇上夸奖了!”站在一旁的金玉闻言,抿着嘴笑道。 沈无岸冲她摆了摆手,“不用谢!” “皇上许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呢!”见他居然有心情跟自己贫嘴,金玉忍不住感慨道,小姐离开的这三年里,她连沈无岸的笑容都没有见过几次,还是这样的沈无岸让她觉得熟悉。 “那是!”沈无岸点点头,“俗话不是说了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身前正专注地给他喂饭的人。 虽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过曲无容却故意装作不解地问道:“会有什么福?” “嗯……”沈无岸故作认真地想了想,“比如说一家团聚,永不分离?” 他用的是疑问的语气,曲无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失笑道:“既然我选择了回来,以后就不会再轻易地离开你们,你不用拿话来这么套我。” “那就好。”听到她的亲口承诺,沈无岸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开始专心地用膳。 或许是饿得狠了,沈无岸一连吃下了三碗粥,本来他还想要第四碗的,但是曲无容怕他一下子吃太多会不舒服,便强忍着心疼拒绝了他的要求。 沈无岸倒是也没有坚持,见金玉收拾了碗筷离开,便拉着曲无容说起话来,分别了整整三年,他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了。 除了互道相思之苦以外,两个人的话题里也少不了他们共同的儿子,那个可爱又聪颖的小家伙。 “我见过离儿了,你把他教得很好。”曲无容握着他的手说道,“看得出来,你这些年应该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在他身上。”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你走了之后,就只剩下我们父子两个相依为命,我自然要为他多花心思的。”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曲无容却能想象到养孩子的艰辛,握着他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 “对不起。” 第chapter章:321 母后 听到她跟自己道歉,沈无岸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不由泛起一丝心疼,执起她与自己相握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他看着曲无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要不是为了我,你我不会跟儿子分开了三年之久!” “说什么傻话呢!”曲无容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他的嘴巴,不许他再接着说下去,“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沈无岸把她的手拿下来握住,轻叹了一口气道:“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自责了,只要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地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再分开,我就满足了!” “嗯。”曲无容点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无声的寂静在寝殿里蔓延开来,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尴尬,因为对于这对久别重逢的爱人来说,只是这样静静地相守在一起,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不过这份静谧却没有持续太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小严子紧张的声音:“太子殿下你慢点儿跑呀,小心摔着!” 沈离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一路小跑到守在殿外的阳春和白雪面前,仰着小脸儿问道:“姐姐,我父皇真的醒了吗?” “是呀!”阳春一边回答,一边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醒了有一会儿了,刚才太医们也都来瞧过了,现在里面就只有皇上跟娘娘两个人,太子殿下快进去看看吧。” “嗯!”沈离答应着,转身朝着寝殿中跑去。 寝殿里的两个人自然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会儿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殿门的方向,只见穿着一身正式宫装的沈离像个小炮仗似的冲了进来。 曲无容站起身一把接住他的小身子,无奈地开口道:“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路要慢慢地走,跑这么急做什么?” “人家着急来看父皇嘛!”听到她的话,沈离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从她怀里离开,趴在床边看着正朝他看过来的沈无岸,“父皇,你都睡好几天了,现在好点儿了吗?还有没有哪里难受啊?” 听着儿子关切的话语,沈无岸心里流过一股暖意,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朝着小家伙招了招手,“来,到父皇这里来!” 沈离依言抬起小腿儿往龙床上爬,结果却因为腿太短的缘故,好几次爬到一半就滑了下来,最后还是在曲无容的帮助下才终于成功地爬到了沈无岸身边,钻进他怀里撒娇道:“父皇,我好想你哦!” “是吗?”沈无岸闻言,微微地挑起了眉头,“有多想?” 沈离靠在他身前,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笑眯眯地回道:“嗯……就像父皇御书房里面堆起来的奏折一样多!” 听见他突然提起奏折,沈无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小家伙为什么会用了这样一个比喻;不过一旁的曲无容倒是听出了儿子的用意,伸出手把他抱到自己怀里,哭笑不得地问道:“奏折不是有顾大人帮你看吗?怎么还嫌多啊?” “可是他看的时候,都会读出来让我跟着一起听啊!”沈离闻言扁了扁嘴巴,那模样看起来委屈得不得了。 顾念秋的古板程度比起钟太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不像钟太傅那样会纵容他,每次批阅奏折的时候,都会拉着他在一旁听,还会时不时地询问他的看法,可怜他还是一个才刚刚三岁多点儿的孩子,却要整天跟一个快进棺材的老头子待在一处,真是没有比他更苦命的了! 听到她们母子两个的对话,沈无岸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难道在我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是这样的。”曲无容抱着儿子在床边坐下来,跟他解释道,“前几天你一直都是昏迷不醒,就连太医都说不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清醒过来,眼看着朝中的事务一日日堆积如山,我便跟左右两位丞相大人商量,让他们带着离儿一起处理政务,正好也能让离儿跟着他们学习点儿东西。” 听完她的解释,沈无岸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伸出手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笑道:“那真是辛苦离儿了!” “嘿嘿!”被他这么一说,沈离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小脸儿红扑扑的看着他,“娘说等父皇的病好了以后,我就不用每天跟那个顾大人待在一起了,所以父皇你要快点儿好起来哦!” “好,父皇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沈无岸答应着,朝他招了招手,等他扑到自己怀里会后,便搂着他说道:“以后不要再叫娘了,知不知道?” “唔?”听到他的话,沈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曲无容,小脸儿上写满了不解,“为什么?她就是我娘啊!” 沈无岸闻言失笑道:“父皇没有说她不是你娘。”说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同样疑惑不解的曲无容,这才又接着说道:“不过以后你要叫她‘母后’才行。” 听到他这话,曲无容脸上才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神情,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刚刚他醒过来的时候就承诺要给她一个封后大典,现在又非要教儿子改口叫她“母后”,他对于封后这件事情到底是有多重的执念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曲无容的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其实她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皇后”这个名头,只要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好好地在一起,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看着他这么为自己着想,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相比起两个大人思绪的百转千回,小沈离的心思就单纯得多了,听到他父皇的话之后,转头扑进曲无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母后。” “乖儿子!”曲无容抱住他软乎乎的小身体,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今天大概是沈离三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父皇和母后都陪在他的身边,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这两个最亲近的人怀里撒娇胡闹,就连被顾念秋“逼”着看奏折的不愉快都给忘在了脑后。 只可惜这样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小严子进来说顾丞相派了人来寻他的时候,沈离原本笑着的小脸儿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刚才是听说他父皇醒了,一时激动连顾念秋的劝阻都没有顾及,便匆匆忙忙地跑回来探望,现在老头子肯定是生气了,所以才派人来“抓”他回去的。 想到这里,他扁着嘴巴看向沈无岸,“父皇……” 可是还没等沈无岸开口说些什么,曲无容就先接住了话头,“离儿,你还记得娘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听到她问,沈离的小脑袋垂了下去,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小声回道,“母后说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 “那你现在应该怎么做?”曲无容又问道。 沈离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从他父皇怀里钻了出来,在曲无容的帮助下从床上下来,回过头认真地对沈无岸说道:“父皇,儿臣现在去帮您处理政事了,晚点儿再过来看你。”说完,他对着小严子一摆手,“走吧。” 看着他的举动,沈无岸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直到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他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站在床边同样强自忍耐的曲无容,“他还小。” “我知道。”曲无容点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她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只是他出生在帝王之家,又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册封为太子,那就注定了他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小孩子那样无忧无虑,他必须从小接受严酷的训练,这样长大之后才能成为一代明君。 “我明白你的用意,不过还是慢慢来吧。”沈无岸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小家伙其实很聪明,太傅教给他的东西,他都学得很快,就是这个年纪还没有什么定性,你也不要太勉强他了。” 曲无容却是微微一笑,“小孩子的定性还不是要磨出来的?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跟他一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她的问题勾起了沈无岸尘封已久的回忆,他记得自己好像是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太傅学东西,那个时候他父王是要继承大统的太子殿下,而他又是他父王的嫡长子,为了怕他出什么意外,他父王还特意为他找来了武术师父。 小时候的他不仅要跟着太傅学治国之道,还要每天跟着武术师父练习两个时辰的武功,要学的东西比沈离多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相比起他来,小家伙还是要幸福得多呢! 见他陷入了沉思,曲无容便也不再说什么,用空着的手给他拉了拉被子,柔声道:“好啦,不要再想了!我有分寸,不会让你儿子不开心的!”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笑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曲无容说着站起身,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下来,“你刚刚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又折腾了这么半天累不累?还是再躺下来休息一下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嗯。”沈无岸的确是有些累了,顺从地躺下来,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她的。 看着床上的人闭上眼睛,并且渐渐地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曲无容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而是像前几日那样守在他的身边,不过她此时的心境却有了很大改变,前几日充斥在她心里的忐忑和不安,这会儿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就只有满满的安心而已。 第chapter章:322 谈心(一) 经过了几日的卧床休养之后,沈无岸的身体好转了许多。 他本来就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比普通人要好得多,而且太医院的太医们生怕他会被之前中的药影响到神智,给他送来了各种治疗调理的药物,在众人小心谨慎的照顾下,就算是他想好得慢一点儿恐怕都没有可能。 刚开始的时候,身旁有着心爱之人的陪伴,沈无岸还能耐着性子卧床休养,可是这三年来他为了逃避对曲无容的思念,每天都给自己找许多事情来做,而渐渐地他也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生活,于是过了几天清闲的生活之后,他开始对眼前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感到了厌倦,即使是有着曲无容寸步不离的陪伴,他的脾气仍旧变得越来越急躁起来。 在喝了两天各种各样的粥食之后,太医们终于大发善心说他可以正常用膳了,在“禁令”解除之后,阳春她们几个丫头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做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说是要补偿沈无岸这段日子被“虐待”了的五脏庙。 看到满满一桌子美食,沈无岸的心情才总算是好了一些,龙颜大悦地恩准几个丫头跟自己和曲无容一起用膳,于是饭桌上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果然娘娘一回来,皇上就变得好说话多了!”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温馨热闹的场面,阳春忍不住感慨道。 沈无岸闻言微微挑起眉头,“怎么?朕之前很不好说话吗?” “不然你以为呢?”阳春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自从娘娘离开之后,你就整天板着张脸,我们都快要不认识你了!”说完,阳春还学了学他板起脸的样子,引得其他几个人都忍俊不禁。 被她这样一说,沈无岸顿时觉得很没有面子,忍不住轻咳一声斥道:“胡说八道,你这丫头就会无中生有地编排朕!” “看看看,就是这个样子的!”见他说着话就不自觉地板起了脸,阳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嘴上却仍是不饶人,“现在大家可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 这次还没等沈无岸说话,白雪就先接口了,“皇上,这丫头知道得太多了,干脆我替你把她拉出去灭口算了!”说完,她就要把阳春拉下饭桌。 阳春哪里肯就范,用手拽着旁边良缘的胳膊直喊“救命”。 看着眼前的人闹成一团,曲无容的嘴角忍不住挑起一抹笑容,这样的场面她也是许久不曾看到了,感觉像是时光又重新倒回了四年前,她们在睿王府里度过的那一段短暂却快乐的日子。 沈离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小嘴儿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一个拳头了! 在他的印象里,这几个姐姐们应该是很害怕他父皇的,平常有他父皇在场的时候,她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现在居然敢跟他父皇开玩笑了,难道她们不担心他父皇会发脾气骂人了吗? 注意到他脸上吃惊的神情,曲无容笑着打趣道:“小心下巴要掉下来了哦!” 听到她这么说,沈离这才回过神来,小脸儿上写满了疑惑不解,“母后,父皇今天怎么变得不太一样了?是不是生病还没有好啊?” 这话被沈无岸听了去,他转过头问自己的儿子:“父皇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唔……”沈离皱着小眉头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道,“以前姐姐们都不敢在父皇面前开玩笑,怕父皇会生气,可是今天她们好像不怕了呢!” 沈无岸闻言微微一笑,拿眼角斜觑着仍在闹的几个丫头,声音不大不小地回道:“等父皇罚她们去打扫几天茅厕之后,她们就会怕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几个闹得正欢的丫头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傻了眼似的看着他,仿佛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了。 最后还是阳春先反应过来,扁着嘴抱怨道:“皇上,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就欺负你们了,怎么样?”沈无岸挑高眉头道。 他这么说就是摆明了不打算跟自己讲道理,阳春虽然心里仍是很不服气,却撇撇嘴巴不再说什么了,反正他是皇上他说了算。 “好啦好啦!”曲无容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了他们之间幼稚的斗气,“你们都是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打嘴仗,就不怕被离儿看了笑话吗?”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这才想起饭桌上还有个名副其实的小孩子,而沈离这会儿正用一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阳春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红晕,连忙低下头借往嘴里拼命扒饭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看着她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曲无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现在才知道害羞,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儿啊? “母后,我要吃那个!”沈离突然拉拉她的袖子,用嫩生生的小嗓音要求道。 曲无容回过神,见他指的那盘荷叶鸡确实离得有点儿远,便伸长了手臂给他夹菜,结果刚想放下筷子,另外一边就伸来了一个碗,还有一道理直气壮的声音:“我也要!” “父皇你明明够得着,为什么还要母后夹给你?”还没等曲无容说什么,沈离先不乐意了,嘟起嘴巴不满地看着他。 沈无岸举着筷子比划了一下,俊脸上满是无辜,“看,父皇够不着。” 怕这父子两个再闹腾起来,这顿饭就真的没有办法吃下去了,曲无容只好又给沈无岸夹了一筷子,这才板起脸警告不安分的两个人道:“饭菜都快凉了,赶紧吃,谁都不许再说话了!” 沈离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听见她的话只能悻悻作罢,乖乖地吃起饭来。 几个人热热闹闹地用完了午膳,阳春她们带着宫女把碗碟收拾起来,沈离则是陪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说了一会儿话,直到被小严子提醒该去书房听钟太傅讲课了,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勤政殿。 他现在不只要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去听钟太傅讲课,还要跟着顾念秋一起学习处理政务,几乎从早上睁开眼睛开始,一整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小家伙都快成为整个皇宫里最忙碌的那个人了! 起初的时候,沈无岸还会心疼儿子,觉得小家伙太辛苦了不忍心;可是自从发现小家伙有意无意地跟自己抢曲无容之后,他就果断地抛弃了这个念头,巴不得小家伙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省得分走心爱之人的注意力。 “在想什么?”注意到眼前的人似乎走神了,曲无容忍不住出声问道,“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躺了这么几天,筋骨都有些松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想着他这些天都被困在床上休养,日子过得的确是无聊了一些,曲无容便点点头答应了,“也好,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很不错。” 现在虽然已经是仲秋了,但太阳的威力却丝毫未减,尤其是正午的时候,照在身上火辣辣的;不过今天倒是例外,太阳一直躲在云层后面,适宜的温度伴着清风徐徐,倒是很适合到外面去散散心。 两个人出了勤政殿,携手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沈无岸突然轻声感慨道:“我觉得这几天过得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笑着问道:“疼吗?” “不疼,你舍不得。”沈无岸也跟着笑起来,握紧她的手,“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轻易就回到了我身边。” 曲无容闻言挑高了眉头,“怎么,你不希望我回来?” “怎么会呢?”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沈无岸连忙为自己辩解道,“自从你离开之后,我没有一天不盼望着你的离开只是一个噩梦,等到梦醒了,你依然好端端地待在我身边,可是这个梦却一做就做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让人动容,曲无容听完之后,语调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起来,“我也是,在百辽国的这三年里,我没有一天不想念你跟离儿,恨不得一觉醒来你们就站在我的眼前,我们一家三口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可是你回来之后却不肯见我!”说起这个,沈无岸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你知道当我听说离儿费尽心思出宫是为了见你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吗?你明明都已经回到了天都城,却不肯进宫来见我,宁愿跟儿子在宫外见面,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 “我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下意识就想解释,可是话说到一半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他,“你还敢说?你做了什么好事,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知道她这是要跟自己秋后算账了,沈无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地嘀咕道:“要不是我这么做了,你会舍得从百辽国回来吗?” 曲无容被他这话给气笑了,“这么说来,你娶曲无忧还是为了我咯?” “当然!”沈无岸回答得理直气壮,“要不然像她那样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女人,就算是主动送上门来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你也知道她居心叵测、心怀不轨啊?”曲无容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你还敢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你就不怕她对你跟离儿不利吗?” 这一点儿沈无岸当然不可能会想不到,事实上自从决定纳曲无忧为妃之后,他便对曲无忧起的防备之心,当然不可能会任由她加害自己和宝贝儿子! 他把这些话跟曲无容说了之后,曲无容的反应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俏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沈无岸奇怪地问道。 “没事。”曲无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他出事的实情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一个棋子,却想要反过来控制他,甚至不惜对他下药,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第chapter章:323 谈心(二)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沈无岸以为她还是很在意自己纳了曲无忧为妃的事情,想了想便又解释道:“其实当初我这么做也只不过是个权宜之计,自从你去百辽国和亲之后,后宫便空了下来,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每天都上书逼我纳妃,所以我就想着干脆拿曲无忧来做挡箭牌,好堵住朝臣们的嘴巴。” “当然,”沈无岸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这么做也是有我的私心在里面,因为我想着,如果你知道我娶了你最讨厌的人,那你肯定就会吃醋,然后说不定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听完他最后这番话,曲无容不由得哑然,虽然之前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是真的听见他亲口承认,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才好了。 责怪他吧,从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里能够听得出来,他这么做似乎也是身不由己;夸奖他吧,曲无容还真说不出夸赞的话来,毕竟他没有完全地考虑大这么做的后果,还把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里。 解释完了之后,沈无岸便一脸小心地看着身边的人,见她依然抿嘴不语,他心里越发没底起来,不知道她这样是生气还是无法释怀。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小容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神情,曲无容的心一阵柔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生气也没有用,况且这件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 “对,不要再提起了!”听见她说不生气,沈无岸提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原位,就连她后面所说的话都忽略了,自顾自地说道,“回头我就找个理由把她送出宫去,也省得她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破坏我们的生活。” 曲无容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一丝古怪,这人是没有听见她刚才说的话吗?“在你还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她送出宫了。” 听到这话,沈无岸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便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这样就更好了,也省得我再费尽心思地想理由。”女人之间的争斗,总比他这个做皇帝的过河拆桥要好一些。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把她送出宫吗?”曲无容不解地问道。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相信你这么做总是有理由的。”沈无岸说着,举起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况且,我的身边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其他的人。”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真挚,曲无容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儿太小心眼了,她的确是很介意曲无忧的事情,但是刚才他也说过了,他纳曲无忧为妃只是为了堵住朝臣们的嘴巴和让自己吃醋,他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又何必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一直钻牛角尖呢?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去那边吧。”说完,她伸出手指了指前方。 沈无岸一直在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舒展开来,知道她这是,只是点了点头,“好。” 秋日的御花园里可谓是姹紫嫣红,各种奇花异草在午后的阳光里争奇斗艳,两个人携手漫步在花间小径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味儿,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两个人难得的这份静谧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一直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的小顺子,突然急匆匆地走了上前,低声回禀道:“皇上,洛丞相求见!”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回过头看了一眼他过来的方向,只见不远处现在一个颀长的身影,应该就是右丞相洛千琮了。 看了那一眼之后,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目光,淡淡地问道:“他有没有说找朕什么事?” “没有。”小顺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只说了要求见皇上,叫奴才过来通传一声。” “应该是有事要找你商量吧。”这个时候,曲无容突然接口道,“你昏迷了这么多天,朝中怕是压了不少的事情。” 沈无岸点点头,虽然多是琐事,但还是会有些大事发生,沈离毕竟年纪还小,不可能处理得了,那就只能等他醒来之后再说了。 这么想着,他转头对小顺子吩咐道:“那就让他过来见朕吧。” “是!”小顺子答应着朝去传旨了。 他离开没有多大一会儿,洛千琮便远远地走了过来,先是给两人行了一礼,“微臣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爱卿平身吧!”沈无岸冲他摆了摆手,“找朕有什么事?” 没等洛千琮回答,曲无容便先开口道:“你们去那边亭子里坐着谈吧,我去吩咐几个丫头给你们泡茶。” “嗯。”沈无岸点点头,对着洛千琮道,“走吧。” 两个人走到不远处的凉亭里,刚一坐下来,洛千琮便主动开口道:“前几日听闻皇上龙体抱恙,臣等心中着实是焦急万分,如今看到皇上已然恢复康健,微臣也就放心了。” 之前沈无岸昏迷不醒的事情,曲无容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瞒着朝中的众位大臣。毕竟她才刚从百辽国回来没有多久,对于朝中的形势还不是十分的清楚,常言道人心难测,要是他们得知了沈无岸的真实病症,还不知道发生有什么样的动荡,所以她不得不谨慎行事才行。 所以,即使是身为宰相的洛千琮也只是知道,身为安嫔的曲无忧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皇上下药,幸好被人发现得及时,皇上的龙体才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卧床静养一阵子罢了。 沈无岸明白曲无容这么做的用意,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告诉他实情,因此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问道:“你今天来见朕,可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发生?” “除了安嫔娘娘的事情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大事。”洛千琮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对面人的神情,见他脸上没有出现什么异色,他才又接着说下去,“依照大梁的律法,安嫔娘娘所犯下的罪行理应诛灭九族才是,皇上只严惩了凶手一人,实在是皇上有一颗仁义之心,只不过……” 听到他的话,沈无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曲无容回来之后不愿意看到曲无忧留在宫里,或者是曲无忧又做出什么事情惹怒了她,所以她才想法子把曲无忧赶了出去,原来并不是这样吗? 洛千琮刚才说曲无忧犯了诛九族的罪行,而根据沈无岸的认知,大梁的律法其实算是比较宽容的,如果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根本就不会受到这样残酷的惩罚,曲无忧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竟然要诛九族这么严重? 不过,沈无岸最在意的并不是曲无忧到底触犯了哪条律法,而是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曲无容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起过,这让他不想在意都不行。 难道他前几日的昏迷不醒,跟曲无忧所做的事情有关系不成? 虽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不过沈无岸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不过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微臣有点儿担心罢了。”洛千琮犹豫了一下,这才又接着说道:“微臣担心一旦开了这样的先例,那往后若是后宫的嫔妃们再犯下重罪,怕是就不好依照律法惩处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无岸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这个爱卿不用担心,以后朕的后宫只会有皇后一人,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加害于朕的。” “皇后?”洛千琮微微一愣,“皇上终于决定要封后了吗?” 沈无岸闻言冷哼了一声,“当初要不是你们拦着,朕早就已经册封了皇后,那样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许多事情了!” 被他痛斥了一番,洛千琮忍不住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鼻子,脸上尽是无辜。 其实当初他也不想拦着沈无岸册封曲无容为皇后,只不过朝中大多数的同僚们都对此持有反对意见,他身居丞相之位,总不好公然跟,没想到这会儿倒是被沈无岸给记恨上了。 沉默和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洛千琮抿了抿嘴巴,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刚才说要封后,可是打算册封贵妃娘娘为皇后?” “自然!”沈无岸点点头,“除了她之外,朕今生不会再宠幸任何一个女人!” 关于他跟曲无容之间的情比金坚,洛千琮也是有所耳闻的,听到他这么说,洛千琮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情,只是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既然是这样,微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爱卿有话直说便是!”沈无岸摆摆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得到他的首肯之后,洛千琮便不再藏着掖着了,直言不讳道:“微臣是想要提醒皇上,因为发生了安嫔娘娘的事情,朝中对身为她同胞姐妹的贵妃娘娘颇有些微词,皇上若是想顺利地举行封后大典,怕是要先安抚好大家的情绪才行。” 当初曲无容处置曲无忧的时候,用的是太子沈离的名义,对于自己的功劳是只字未提,因此朝中的大臣们并不了解内情,反而因为曲无忧犯下了谋害君主的罪行,对她的印象也跟着差了许多。 虽然沈无岸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他刚才的话里也听出了些许端倪,沉吟了片刻之后,沈无岸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朕知道了!” 第chapter章:324 全盘托出 是夜。 服侍两位主子洗漱完毕之后,阳春和白雪就带着宫女们离开了寝殿,只留下了准备就寝的沈无岸和曲无容两个人。 自从沈无岸出事之后,曲无容就一直在这里守着他,就连晚上也没有离开过半步;后来沈无岸醒了之后,她原本是打算晚上回香雪殿休息的,但是拗不过某位病患的强烈要求,她最后只能答应留下来与他同住。 把外衣解下来搭在床边的玉石屏风上,曲无容正准备上床休息,却看到早她一步躺在床上的沈无岸正用双手支在脑袋下面,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头顶的床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在他身边躺下来,曲无容不解地问道,“今天你见过洛大人之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朝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她的问话,沈无岸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回道:“我在想今天洛千琮跟我说的那些话。”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曲无容好奇地问道,她原本以为今天洛千琮进宫面圣是为了政事,现在看来似乎是她猜错了呢! 沈无岸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朝她伸出了手臂,等她钻进自己的怀里之后,这才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他今天跟我说,曲无忧犯了诛九族的大罪,所以我在想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听到他的话,曲无容不解地看着他,他宁愿自己漫无目的地瞎想,都不来问问自己? 沈无岸闻言微微笑道:“你既然不告诉我,那就说明你觉得瞒着这件事情对我更好一些,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就是今天乍一听到,觉得有些好奇罢了。” “其实我也不是想要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罢了。”曲无容抿了下嘴巴,解释道,“说起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沈无岸闻言露出一个不解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在你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往他怀里靠了靠,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曲无忧勾结了太医院里一个叫做齐俊的太医给你下了药。” “下药?”沈无岸微微皱起眉头,“不太可能吧,我的膳食向来都是由阳春白雪或者小顺子他们亲自打理的,曲无忧应该没有下药的机会才是。” 猜到他会这么说,曲无容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这件事情之前我已经仔细地问过小顺子了,他说凡是由御膳房里送来给你的膳食,都是由他亲自试过毒的,但是曲无忧三天两头给你送来的补品,小顺子却没有办法验证,而事实证明,问题就是出在这些补品上面。”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无岸才想起来前一段日子,曲无忧给他送补品的次数确实有点儿多,虽然以前她也会送,但通常都是会隔上三五天,可前一阵子她几乎每天都会让人端着补品来御书房里给他喝,虽然他也感到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却不想她竟然会这种方式来给他下药! “可是那些东西,我从来都是只喝一两口做做样子的啊!”沈无岸不由得为自己喊起冤来,虽然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曲无忧的心意,但是他也只是敷衍地做一下表面功夫而已,曲无忧送来的那些补品,他只当着她的面儿喝了两口,等人走了会后,他全部都让小顺子给倒掉了,没想到这样也能中了那个女人的圈套! “你根本连一口都不应该喝!”曲无容说着,手指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胸膛,“曲无忧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不防着她呢?” 沈无岸握住她捣蛋的手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她既然处心积虑地想要成为我的妃子,应该就不会对我怎么样,毕竟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那她这个所谓的‘安嫔’也就没有意义了,所以我就只防着不让她有机会对离儿做什么,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对我下毒手!” 听完他这番话,曲无容抿嘴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对不起。”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道歉?”沈无岸闻言低下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我不应该没有提前知会你一声,就这样贸贸然地回到了天都城。”说起这个,曲无容心中就说不出的懊悔,“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现,让曲无忧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她也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而处心积虑,更不会想出下药这种法子来伤害你甚至想要控制你了!” 见她越说越激动,沈无岸连忙用手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你没有回到天都城,总有一天我还是要把你接回来的,既然她存了害人的心思,那这件事情迟早都会发生,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我应该处理得更好一些的。”虽然他这么说了,曲无容心中的懊悔却丝毫没有减少,一想到当初要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异常,或者是没有当机立断地闯进宫里来一探究竟,那么现在的沈无岸很有可能就是曲无忧的傀儡了。 “如果非要问责,那也是怪我太大意了!”沈无岸继续轻拍着她的背,“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的?是离儿去找的你吗?” 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时候曲无忧把你软禁了起来,谁都不让见,就连离儿几次要求见你都被她拒在了门外,小家伙担心你,好几天都没有出宫去看我,我觉得不太对劲儿,就拿着他之前留给我的信物进宫一看究竟,这才知道你出事了。” 听到她说曲无忧把自己软禁了起来,沈无岸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当初他被下了药昏迷不醒,曲无忧就是这个皇宫里最有权力的人了,就连身为太子的沈离都不能随意忤逆于她,要不是怀里的人及时出现,只怕小家伙都难逃她的魔掌! 想到这里,沈无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先不说他们父子两个的安危难以保全,整个大梁朝都会因此产生动荡,百姓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怕是又会因为皇位的争夺,而陷入无休止的战争之中! 幸好,他有贵人相助。 所谓的贵人,自然就是此时躺在他怀里自责的人儿,沈无岸低下头在她发顶上亲了一下,劝慰道:“好啦,不要再自责了!我还应该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揭穿了曲无忧的阴谋,现在的皇宫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呢!” 曲无容点点头,其实想起来她也后怕得很,好在她多长了一个心眼,还算及时地制止了这场灾难的发生,应该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这么想着,曲无容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见她的脸色好了一些,沈无岸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处置那个女人的?” 洛千琮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依照大梁的律法,曲无忧胆敢谋害君王,这的的确确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可是他既然又说了后面的那一番话,那就说明曲无容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沈无岸很好奇她是怎么处置曲无忧的。 “她让我差点儿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曲无容冷下声音说道,“她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她那张脸,所以我就让人毁去了她的容貌,然后又赐了她一盅鹤顶红,让她择日自裁了。” 听完她的话,沈无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小容儿,你的心还是太软了!” 如果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就这样便宜了曲无忧这个毒妇,让她自裁实在是太轻了,至少要让她在大理寺里脱掉一层皮,受尽百般的折磨,这样方能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曲无容闻言仰起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怪我放过了曲家人?” 其实她很明白,曲无忧所犯下的这个罪行,依照大梁朝律法是要株连九族的,可是她重生一世毕竟也姓了曲,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那些“家人”们都送了性命呢?这里面有多少人是无辜的啊! “没有,我怎么会怪你呢?”沈无岸轻轻地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为她陪葬罢了。” “是啊!”曲无容叹了一口气,“虽然曲家也有不少人都做过坏事,但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一下子要夺走这么多人的性命,我还真是做不出来呢!” 沈无岸收紧揽住她的手臂,“我觉得你这么做是对的,你想想看,如果真要诛灭九族的话,那你跟我不都在被牵连的其中吗?” 他这话倒是一点儿也没有错,曲无容毕竟是曲家的女儿,若是整个曲家都被判诛刑的话,她自然也不可能会逃得过,那身为她丈夫的沈无岸当然也在被牵连之列,试想谁又敢对一个皇帝行刑呢?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心里便也释然了,“好在曲孝良最看重自己的面子,女儿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即使没有株连到他,他也没有什么脸面再继续留在朝中做官了,我听说他悄悄地带着全家人离开了天都城,没有了国丈的身份,相比他们以后只会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了!” 沈无岸赞成地点点头,“曲孝良也算是个识趣的人,知道即使留下来也讨不到什么好去,倒不如远远地离开这里,不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或许能够活得更加自在一些也说不定。” “那就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了!”曲无容轻叹道,她能做的都已经做尽了,也总算是没有辜负原来的“曲无容”被她占了身体的恩情。 听到她叹气,沈无岸忍不住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就不要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浪费心神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嗯!” 第chapter章:325 一家三口 把曲无忧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后,曲无容心中的一块儿大石才算是放下了,她这几日总想着该怎么跟沈无岸说这件事情,如今全部都说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接下来两个人说了一会儿别的,便准备熄灯就寝了,可就在沈无岸准备起身叫人进来把灯烛吹熄的时候,却听见寝殿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因为脚步声离得还比较远,所以一点儿功夫也不会的曲无容自然就没有听见,不过看着沈无岸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沈无岸回过神,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把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我们还是赶快睡觉吧。” 曲无容虽然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只可惜还没等两人入睡,殿外的脚步声就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曲无容这个时候也隐约听见了,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身边的人,“你有没有听见,好像有什么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不要管他!”沈无岸的回应是拉着她又往被子里钻了钻,“反正阳春她们都在外面,自然会解决的。”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便不再操心了,在他怀里重新闭上了眼睛。 只可惜被沈无岸寄予希望的阳春和白雪,并没有如同他所希望的那样,“解决”了半夜前来叨扰的人,不一会儿寝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小跑了进来,寂静的寝殿里发出一阵“啪嗒”、“啪嗒”的声响。 沈离熟门熟路地跑到龙床前面,撩开低垂的纱帐问道:“母后,您睡着了吗?” 听见儿子的声音,曲无容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坐起身来,朝着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的小家伙招了招手道:“离儿你怎么这么晚跑来了?快到母后这里来!” 沈离依言从纱帐外面钻了进来,趴在她怀里撒娇道:“母后,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呀?是做噩梦了吗?”见他手里还抱着自己的小玉枕,曲无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被噩梦惊醒了,抱住他心疼地问道。 “嗯。”沈离点点头,“我梦到了一条蛇,好恐怖!” 听到他这话,在一旁装睡的沈无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想儿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两岁那年在御花园里玩儿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来了一条草蛇,当时身边的侍卫们都吓得半死,生怕你会被那条蛇咬到,结果你却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儿树枝,不偏不倚地钉在了人家的七寸上,你现在说你会因为梦到蛇而被吓得睡不着?鬼才相信呢! 可惜曲无容虽然不是鬼,却也相信了儿子的这番说辞,抱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口中柔声安慰着:“离儿不怕,只是做梦而已。” 沈离搂着她的脖子继续撒娇,“母后陪着我一起睡好不好?” 此言一出,沈无岸再也顾不得继续装睡了,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顾不得落在腰部的被子便瞪着眼睛回绝道:“不好,你想都不要想!” “咦?父皇您还没有睡着吗?”没想到他居然也听到了自己的话,沈离先是眨了眨眼睛,随即不满地扁起了小嘴儿,“为什么不行?母后回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陪着我一起睡过觉呢!” “因为父皇生病了,你母后要陪着父皇啊!”沈无岸这话说得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反正他生病的事情是真的,这么说也不能算他撒谎不是? “父皇您明明都已经好了!”沈离不服气地反驳道,前几日他父皇病得连床都下不了,所以就算是他很想让曲无容陪着自己,却都还是强忍住了没有提出来;可是今天他父皇都已经能够下床吃饭了,说明他的病已经好了,怎么还要母后继续陪着他呢?难道就不能让母后陪自己一次吗? 听着他们父子两个互不相让地争来争去,曲无容除了无奈之外,再也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沈离年纪还小也就算了,可是沈无岸都已经是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跟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他还能更加没有风度一点儿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白了一眼身边的人,然后抱着怀里的儿子站起身来,“走,母后陪着离儿一起回去睡觉。” 听到她的话,沈离既开心又得意,趴在她背上直冲他父皇吐舌头,哼哼,父皇仗着自己是大人,每次跟他抢母后都能赢,这回总算是让他赢一次了吧。 没有想到曲无容真的要撇下他离开,沈无岸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母子两个已经走远了,他急急忙忙地掀开被子追了上去,“喂,你们真的打算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啊?” 曲无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反正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今天晚上你就一个人睡吧。” 听到这么绝情的话语,沈无岸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能不能商量一下啊?” “商量什么?”曲无容闻言总算是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难道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不成?” 知道她是要让自己亲口说出来,沈无岸心中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却还是朝着她怀中的小家伙伸出了手,口中还故作大度地说道:“算了,今天就让这个臭小子跟我们一起睡好了。” “跟你们一起睡?”沈离眨了眨眼睛,想想觉得这似乎也是不错的主意,于是便愉快地投进了他的怀抱,完全把他们两个刚才还为了抢曲无容斗得不可开交的“恩怨”给抛在了脑后。 这样闹腾了一番之后,一家三口总算是和平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这还是沈离第一次有他父皇和母后两个人陪在身边,兴奋得在两个人之间不停地滚来滚去,自顾自笑得咯咯直响。 他自己玩儿地开心,可其他两个人却是头疼了,眼看着都已经到了二更天,但是小家伙却似乎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要知道他明天可是还要早起学习的,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早上肯定就会起不来了! 这么想着,曲无容便把再一次滚到自己怀里的小家伙按住,说道:“好啦!离儿若是喜欢的话,以后父皇和母后每天都陪着你一起睡,现在不准再闹腾了,赶快睡觉!明天你不是还要早起的吗?” 听到她的话,沈离总算是在她怀里安静了下来,一双大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她,“母后,您说得是真的吗?” “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曲无容屈起手指在他的小鼻头上轻刮了一下,然后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好了,赶快睡觉吧。” 得到了她的承诺之后,沈离才终于放下心来,困意也随之朝他袭来,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便乖乖地窝在他母后怀里不动弹了,又过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小家伙总算是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沈无岸才抬眸看向离自己远了一些的人,略带不满地说道:“小容儿,你怎么能给他做出这样的承诺呢?” 以后要是小家伙每天晚上都来跟他们一起睡的话,那他向往了这么些日子的幸福生活岂不是就要失去了吗?这样残酷的事实他怎么能够忍得下去? 听到他这话,曲无容先是低下头看了看怀中儿子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儿,然后才抬起头来安抚他道:“小家伙就是以前没有过跟父母一起睡的经历,一时觉得新鲜罢了,不会总是跟我们一起睡的,到时候恐怕就是你愿意继续这样的情况,你儿子自己却不乐意了呢!” 她这么说也有道理,深知自己儿子性格的沈无岸闻言,心中释然了许多,不过他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骂道:“小坏蛋!” “你别再把他弄醒了!”曲无容见状连忙拨开他的手,一脸紧张地说道,直到发现小家伙并没有被他刚才的动作惊醒,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直到刚刚她才总算是真正地体验了一把养孩子的艰难,毕竟平时沈离在她面前都表现得非常懂事,今天晚上还是头一次像这样闹她,不过这对于曲无容来说也是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新经历,,况且她觉得这样偶尔闹腾的沈离,才正是三岁小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对于不能把心爱的人拥在怀中一起入睡,沈无岸表示自己心中非常怨念,不过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把他们分隔开的是他的亲生儿子,而这个儿子从出生开始就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虽然他平时也会“欺负”一下小家伙,但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刻,他却不忍心看到小家伙伤心失望的样子。 想了想,沈无岸索性伸长手臂把身边的母子两个都拥进了自己怀里,今天晚上的经历不只是对于沈离来说是全新的,对于他来说同样是梦寐以求了很久的。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他曾经不只一次地想象过自己将心爱的女子和至亲的骨肉都拥在怀中的情形,如今,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此时心中的情绪,曲无容也伸出手来回应他的怀抱。 其实她跟沈无岸的心情是一样的,直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地相信,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眼前的情景并不是她在异国他乡做出的美梦。 看着怀中眉眼相似的两张脸庞,曲无容轻声地说道:“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三口都不要再分开了!”离别的痛楚她已经无力再承受一次。 沈无岸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神色郑重地答应道:“好,再也不分开了!” 第chapter章:326 合格的继承人 自从跟着沈无岸夫妻两个一起睡尝到了甜头之后,沈离便开始对这件事乐此不疲起来,每天晚上到了就寝的时间,他便抱着自己的小玉枕出现在勤政殿里,并且再自觉不过地钻进他父皇和母后之间,那小动作熟练得沈无岸看着就牙根儿痒痒得很,谁叫有小家伙挡在中间,他连想做点儿坏事都找不到机会呢? 这样过了几天之后,沈无岸终于忍无可忍了,在小家伙又一次无视他愤怒的眼神,在他和曲无容中间安然地熟睡之后,他在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一定得像个法子让小家伙乖乖地回自己的寝殿就寝才行! 被幸福包围着的沈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父皇给“记恨”上了,犹自在他母后的怀里睡得香甜,小脸儿红扑扑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可爱。 察觉到旁边传来不甘心的视线,曲无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沈无岸一眼,然后就看见他正对着自己儿子的睡颜暗自磨牙,不由得暗自好笑。 可是身为他的枕边人,曲无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的那点儿小心思? 只不过怀中抱着的是她亲生儿子,这样的场景她之前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如今小家伙真的就在她怀中,她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把他赶走的,所以她心里其实也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取舍才好,最后便只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睡觉!”又盯着自己儿子的小脸磨了一会儿牙之后,沈无岸终于决定放弃这种没有意义的举动了,躺下来把被子往身上一拉,恨恨地说道,“我明天就传旨让人给他找个师父教习功夫,要让这个臭小子忙得没有时间过来捣乱才行!” 给沈离找武术师父是早就决定了的,只是他原本想等沈离年纪还小,加上练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所以就打算等他再稍微长大一些,再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心疼这个得寸进尺的臭小子,要让他再忙碌一些,忙到没有时间过来坏自己的好事。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神情,不过却没有出言反对,因为她知道尽管沈无岸表面上对儿子跟他争宠的举动各种嫌弃,但其实心里还是纵容着他的,要不然沈离哪有可能每次都得逞呢?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给父子两个把被子盖好,并且还安抚地拍了拍,“好了,睡吧。” 一夜无话。 又耐着性子休养了一阵子,沈无岸的耐心终于全部告罄了,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身体底子根本就不用休养这么长的时间,只不过是有曲无容在一边劝着,而他又很享受曲无容陪在身边的生活,所以才咬着牙忍耐了下来。 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每天等着他处理的事情很多,他不可能总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于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柳老太医带着又来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们为他会诊了一回,确定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之后,这才终于解除了他的“禁令”。 几位太医离开的时候,曲无容趁着沈无岸不注意,追上去拉着柳老太医问道:“柳老太医,皇上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看起来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柳老太医捻了捻自己花白的胡须,回道,“不过老臣还是那句话,娘娘得时刻注意着皇上的状态,至少在一年之内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我们才能完全地放下心来啊!” “要一年那么久?”曲无容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事关系到沈无岸的龙体康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答应了,“好,我知道了!” 回到寝殿里,曲无容才发现沈无岸正在阳春和白雪的服侍下更衣,便奇怪地问道:“你要出去吗?” “嗯。”沈无岸点点头,“刚才小顺子进来传话,说是朝中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正好我也想顺便看一看离儿学得怎么样了?” 这些日子,沈离除了要去听钟太傅讲课之外,还要跟着顾念秋一起学习处理朝政,小家伙几乎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也幸好是不用替他上早朝,否则小家伙铁定早就吃不消了! 而他这个做父皇的,忙里偷闲地休息了这么一阵子,也是时候该去接下属于自己的担子了。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没有阻拦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御书房。 沈离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听着旁边顾念秋一字一句地念着奏折上面的内容,表面上看上去好像非常的认真,但其实桌子下面乱蹬的小腿儿却早已经出卖了主人真实的心情。 趁着顾念秋不注意,他捂着小嘴儿打了个哈欠,然后拿起面前桌子上的朱笔,在面前铺开的宣纸上随意地乱画起来。 他早就注意到,顾念秋在给他念奏折的时候,精力全部都集中在手中的奏折上面,却无暇顾及他有没有认真地听;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每次都是表面上装出一副认真虚心的模样,其实在顾念秋看不到的地方,他便开始给自己找乐子。 有的时候是跟御书房里当茶的小太监们挤眉弄眼,惹得一群小太监想笑却不敢笑,憋得几乎都快要内伤了;而有的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拿着一直笔在纸上乱写乱画,至于顾念秋都说了些什么,他根本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等到了顾念秋念完一本奏折询问他意见的时候,沈离便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装无辜,那小模样萌得一把年纪的顾老爷子心肝儿直颤,至于自己的初衷,顾老爷子早就已经想不起来了! 在纸上画了一会儿之后,沈离便觉得没有意思了,目光不经意地瞟见顾念秋身上的官袍,他索性放下朱笔研究起官袍上面细密的花纹来。 沈无岸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正拿着朱笔,在顾念秋衣服上作画的情景,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知道会是这样! 从沈离很小的时候,沈无岸就发现了自己这个儿子十分好动,想让他乖乖地坐下来待得久一会儿都很困难,更不用说整天都待在同样一个地方了! 所以在听说他居然每天都跟着顾念秋学习政务的时候,沈无岸心里就觉得非常地纳闷,一直都想要来看看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只可惜他之前都被困在床上休养找不到机会,今天过来一看,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走到近前,沈离猛地抬起头来,在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之后,他惊得连手中的朱笔都丢掉了,“父皇,你怎么来了?” 被他这么一嚷嚷,顾念秋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书房里多了个人,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给沈无岸行礼,“老臣参见皇上!” “顾爱卿平身吧。”沈无岸朝他摆了摆手,“朕听说离儿这些日子都跟着顾爱卿一起学习政务,所以今天就抽空过来看看他学得怎么样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离连忙紧张地看向身边的人,却看见顾念秋伸手捻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神色从容地回道:“太子殿下自从跟着老臣学习以来,一直都是十分地用功,相信将来一定会是个的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这话听得沈无岸牙都酸了,心里想着你是不知道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要是知道以后,估计就不会这么笃定地说他“爱民如子”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沈无岸却没有说出来,他看了一眼小脸儿上写满心虚的沈离,笑道:“那也是顾爱卿教导有方才是!” “哪里,皇上言重了!”顾念秋不敢居功,连忙谦虚地回道。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沈无岸又问了一些朝中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就让顾念秋出宫回府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批阅奏折这种事情又着实耗费心力,加上还有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估计老爷子没有少操心,万一把人累病可就不划算了,现在既然他已经康复了,那就让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等到顾念秋离开之后,沈无岸才收敛起脸上和善的神色,拿起御案上沈离还没有来得及毁尸灭迹的那张宣纸,皱着眉头问道:“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父皇……”看他好像是生气了,沈离捏着手指头回道,“儿臣是因为听顾大人念奏折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才为自己找些事情做的。” 沈无岸闻言斜觑了他一眼,也不接他的话茬儿,径直拿起手边一叠已经批阅好的奏折看了起来。 这么一看,他心中便是一惊。 他手里拿的是昨日呈上来的奏折,估计是还没有来得及送回去,不过却都已经批阅好了,每一本奏折的末尾处都用朱笔写着批注,只不过除了顾大人的批注之外,居然还有一行稚嫩的批语,一看就知道是沈离写上去的。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沈无岸又拿起一本,上面的情形跟刚才那本是一样的,他一连看了几本,每一本上面都有两行字迹不同的批注,而且还不是随随便便写上去的,这说明沈离真的有仔细地阅读过这些枯燥无味的折子,并且还依照他自己的思绪给出了意见。 见他抿着嘴巴不说话,沈离的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做坏事被逮了个正着,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自己呢!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沈无岸看了一会儿便放下手中的奏折,并没有出言训斥于他,而是把他从龙椅上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轻声道:“父皇冤枉你了!” 嗯?沈离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随即便明白了他指的是自己写在奏折上的那些东西,于是小脸儿上的神情便由忐忑变成了得意,抓着他的手问道:“父皇,我写的对不对呀?” 第chapter章:327 封后(一) 看着自己儿子一脸邀功的神情,沈无岸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虽然他刚才只看了其中的几本,却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小家伙完全把这些奏折当成他可以任意发挥、肆意涂鸦的地方了! 有些批注虽然语言稚嫩了一点儿,但勉强还能说得过去;不过大部分都是小家伙天马行空、不符合实际的想象,他几乎能够想象到朝中那些大臣们看到这样的批注时,脸上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 沈无岸敢肯定,小家伙在奏折上做的这些手脚,顾念秋肯定是不知情的,要是他知道了,以他古板的性格非得气晕过去不行! 不过沈无岸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虽然小家伙写的这些东西简直可以被称作是“捣乱”,但小家伙却的确是在认真地学习,他当然不会指望小家伙能够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毕竟小家伙才三岁多一点儿,要是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处理朝政,那他也就不用再继续操劳,可以提前升级为太上皇了。 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沈离扁扁嘴,催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沈无岸回过神来,正好对上儿子“求表扬”的小眼神,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用手摸着他的脑袋说道:“写得很好!” “嘿嘿!”听到他的夸赞,沈离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看,现在他父皇就表扬他了吧。 沈无岸也不戳破他的虚荣心,让他自顾自地开心了一会儿之后,这才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对了,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做的?” “因为我看到顾大人就是每天拿着笔在这上面写写画画呀!”沈离连想都没想便回道,“我觉得好玩儿,所以就拿来试试看了!” 这个回答在沈无岸的意料之中,他最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要是顾念秋让他在奏折上面写批注,他反而会没有一点儿兴趣;可要是他自己发现的“玩意儿”,他就会保持着比较长久的兴趣,直到被另外一件事情所代替。 “那你明白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吗?”沈无岸又问道。 听到他这么问,沈离歪着脑袋想了想,一对小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有的能够看明白,有的看不太懂。” “已经很不错了!”沈无岸捏了捏他的小脸儿,欣慰地说道,“父皇跟你一样大的时候,都还没有离儿厉害呢!” 听他提到以前,沈离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父皇小时候都做什么?” “其实也跟离儿差不多。”沈无岸今天心情好,难得地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生活来,“每天早上要练功,然后进宫跟大家一起听太傅大人讲课,回来之后还要跟着王府里的师父念书习字,每天都忙得只有睡觉的时间。” 他说的这些,除了早上不用练功夫之外,其他的沈离也都有在做,所以他并不感兴趣,不过其中一点儿他却觉得有些意外,“父皇小的时候不住在宫里吗?” “嗯。”沈无岸点点头,“父皇小的时候,跟父皇的父王母妃一起住在宫外的王府里,就是你姨娘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沈离眨眨眼睛,又问道:“那父皇为什么不住在宫里呢?” “因为父皇要跟自己的爹娘住在一起啊!”沈无岸笑着回道,“你不是也希望能够待在父皇还有你母后的身边吗?” 听到他这么说,沈离赞成地点了点头,“嗯!” 以前曲无容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小家伙还不觉得没有娘在身边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最多就是偶尔会想念一下身在远方的人;现在曲无容回来了,小家伙体验到父母都在身边的生活之后,他就再也不肯放手了,这一点儿从他每天晚上都吵着要跟父皇母后一起睡就能看得出来。 父子两个又聊了一会儿,小严子便进来提醒沈离该去听钟太傅讲课了,小家伙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跟他父皇道了别,跟着小严子往书房里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沈无岸沉思片刻,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于是,在第二天恢复的早朝上,众位大臣们便看到大殿中央那把象征着“唯我独尊”的龙椅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点儿的椅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疑惑,只有右丞相洛千琮袖着手,脸上一派风淡云轻的模样。 站在他身边的吏部尚书注意到了这个异常,走上前悄声问道:“洛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多了一把椅子?” 听到他问,洛千琮却只是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然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还是先等等看吧,应该是皇上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吏部尚书见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只好悻悻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众位大臣们交头接耳、暗自揣测的时候,随着一声又尖又亮的“皇上驾到”,众人便看到沈无岸自殿侧走了进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小人儿,这个小家伙大家都不陌生,正是太子沈离。 沈离今天穿了一身正式的宫装,偏深的颜色把粉粉嫩嫩的小家伙衬得端庄了不少,他在沈无岸的示意下在那张小些的椅子上坐好,小脸儿上神情严肃,抿着嘴的样子跟他父皇还真有几分相似! 虽然见到了那张椅子的主人,但是众位大臣们心里还是十分不理解,不知道为什么沈离会出现在朝堂上,而沈无岸显然没有要跟众人解释的打算,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之后,便开始了今天的朝会。 今天的早朝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由于沈无岸好几天都没有上朝了,便多问了一些朝中最近的情况,又跟众人一起商议解决了几位大人提出的问题,今天的早朝就算是结束了。 虽然该商议的事情都已经商量完了,但是没有听到沈无岸说退朝,众位大臣们谁也不敢擅自离开,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他发话。 沈无岸的目光依次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这才缓缓地开口道:“从今天起,太子会跟着朕一起上朝,学习怎么处理政事,众位爱卿可有什么异议?” 听到他的话,大殿中一片哗然。 其实早在沈离出现的时候,众位大臣们心中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现在听到沈无岸亲口说出来,他们并不觉得十分意外,只是不理解沈无岸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毕竟他的年纪还轻得很,就算想培养继承人,也没有必要这么早啊! 底下不时地传来议论声,沈无岸并没有出言制止他们,而是颇有耐心地任由他们议论,他自己则是朝旁边的儿子招了招手,“过来!” 沈离依言从椅子上爬下来,“啪嗒”、“啪嗒”地跑到他身边,拽着他的龙袍下摆爬到他腿上坐好,然后用手掩着小嘴儿打了个哈欠,他今天起来得太早了,刚才又听了一堆似懂非懂的东西,这会儿都已经开始犯迷糊了! 沈无岸见状,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道:“困了?” “嗯!”沈离用手揉揉眼睛,又往他怀里靠了靠,“父皇你困不困?” “父皇不困,父皇早就已经习惯了!”沈无岸说着,收紧了抱住他的手臂,“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能结束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离点点头,倚在他胸前不说话了。 等众位大臣们终于接受了事实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发现这样一副父子慈爱的温馨画面,或许是很少见到露出这样柔和一面的沈无岸,众位大臣们莫名觉得若是以后的早朝上有沈离在,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当着小孩子的面儿,沈无岸应该就不会再随随便便地发脾气了。 于是,沈离跟着一起上朝的事情就这样成为了定局。 这样的结果让沈无岸觉得非常满意,见众人都毫无异议地接受了他的决定,他便开始宣布另外一件事:“还有,众位爱卿应该已经听说了贵妃娘娘从百辽国回来的消息,她当初为了大梁的安宁自愿到百辽国和亲,如今功成身退,朕决定以最高的封赏嘉奖于她。”说完,朝着一旁的小顺子使了个眼色。 小顺子会意地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圣旨来正准备宣读,却听到大殿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等等,微臣有话要说!”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说这话的人是御史大夫林旭,他说完便缓缓地从队列中走出来,撩开衣摆跪倒在大殿中央。 看到他这般举动,沈无岸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不是自己愿意听的,不过他却没有出言制止,而是沉着声音问道:“林爱卿想说什么?” 林旭低着头回道:“臣想说,之前安嫔娘娘犯下了足以诛灭九族的大罪,贵妃娘娘身为她的同族姐妹,没有被牵连获罪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实在是无需再做更多的封赏。” “坏人!”他话音刚落,一道嫩生生的小嗓音便响了起来,沈离气呼呼地瞪着殿下跪着的人,“我母后才没有罪,要不是她及时地赶到,父皇就要被那个坏女人害死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许你胡说!” 小孩子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听到有人说自己母后的坏话,沈离便忍不住出声反驳他,可是说完之后却发现自己好像逾了规矩,连忙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他父皇,担心他会因此生自己的气。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番话正好中了沈无岸的下怀,察觉到他在偷偷地打量自己,沈无岸先是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抬起眸子瞄了一眼殿中的人,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太子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第chapter章:328 封后(二) 沈无岸登基四年多,朝中的大臣们都很清楚他的脾气,他发脾气骂人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最恐怖的,而他每次像这样轻飘飘地说话,才说明他是真的动怒了。 虽然这样的情形他们只见过有限的几次,但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了,所以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整个朝堂里却是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垂下脑袋看着眼前的地面,相信如果此时地上出现一条裂缝的话,他们肯定就会钻进去了! 而跪在大殿中央的林旭,因为没有同僚们的相助,更是成为了大海中一叶孤立无援的扁舟,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沈无岸接下来却并没有继续发难,而是难得耐着性子跟众人解释道:“其实这件事情的真相,并不像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当初曲无忧勾结太医院的太医下药害朕,又在事后以朕犯了头风需要休养的名义,将朕软禁在寝殿之中。” 他刚说到这里,就听见殿中响起一片吸气声。 之前无论是曲无忧还是曲无容,都没有把他真实的病症告知于众,但是此刻为了还曲无容一个清白,他倒是不介意让这些人都听个明白。 沈无岸没有在意众位大臣们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后来是贵妃及时地出现,这才救了朕的性命,如果没有她,那朕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朕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对她颇有微词,不仅仅是因为她跟曲无忧是同出一族的姐妹,这些人怀着什么心思,朕心里也十分清楚,但是朕今天就明确地告诉你们,贵妃是朕的结发妻子,是太子的生身母亲,她对朕、对大梁的忠心,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坚定,试问你们有什么资格怀疑她?” 听完他这番话,朝堂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每个人心里都很明白,沈无岸这么多并不是在故意地袒护曲无容,这些年来她所做过的事情,大家也都是看在眼中的,无论是为了不让沈无岸招人非议而自愿前去皇家寺院祈福,还是为了大梁的安定而主动请命到百辽国和亲,她的出发点从来都不是要为自己谋求什么。 见众人都沉默不语,沈无岸把目光投向了跪在大殿中央的林旭,问道:“林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旭轻轻地摇了摇头,伏下身去,“微臣身为御史大夫却未能查明真相,偏听偏信,以至于唐突了贵妃娘娘,还请皇上降罪!” “罢了!”沈无岸大度地摆了摆手,“也是贵妃仁义,为了保护朕的名声,不愿意将此秘事宣告于天下,这才让你们对她有所误会,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相信众位爱卿应该不会再对朕的决定有所异议了吧?” 众位大臣一致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沈无岸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顺子,“那就宣旨吧!” 小顺子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的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曲氏无容,温良贤淑、秀外慧中,解国之危难、救朕于水火,朕感念其一片情深似海,特敕封曲氏为皇后,允独宠后宫,钦此!” 这道圣旨一出,底下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不过朝臣们这次倒不是反对沈无岸册封曲无容为后,而是对圣旨中所些的内容感到吃惊万分。 尤其是最后一句“允独宠后宫”,明确地表明了他以后不会再纳其他妃子入宫的决心,只专宠曲无容一个人,这在本朝可没有从来都没有过先例的呀! 有人觉得此举不妥,正想出言劝慰几句,可是刚一抬起头,就看到端坐在龙椅上的那对儿父子,动过一致地朝他投来了不悦的目光,而且两个人的神情极其相似,莫名地给人一种“你要是敢反对就死定了”的无形压力,让原本想说些什么的朝臣,最后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这样一来,满朝文武便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反对意见了,沈无岸对于这个结果相当的满意,他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礼部尚书翟清涟身上,“从即日起,礼部就开始着手准备封后大典的事宜吧,翟爱卿待会儿散朝之后到御书房里来一趟,朕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 被提名的翟清涟从队列中走了出来,颔首道:“微臣遵旨!”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众位爱卿没事的话就散了吧。”沈无岸说着,把怀里的儿子放在地上,然后牵着他的手走出了朝堂。 沈离旁听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朝会,大部分事情都听得一知半解,只有最后呀册封曲无容的事情,他是从头到尾都听懂了。 这会儿离开了朝堂,他也没有什么忌讳了,拉着沈无岸的衣摆问道:“父皇,那些人是不是不喜欢母后啊?” 见他跟着自己的脚步有些勉强,沈无岸索性把他抱了起来,然后才有空回答他刚才提出的问题,“他们喜不喜欢你母后不要紧,只要我们两个喜欢就够了!” “嗯!”听到他这么说,沈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跟我们抢母后了对不对?” “是啊,不会与人跟我们抢的。”沈无岸说着,轻轻地捏了下他的小脸儿,心想别人来抢我倒是不担心,只要你小子别跟我抢就行了! 可惜沈离不会读心术,没有办法感知到他心里的想法,在往后的日子里没少变着花样跟他争宠,不顾这就是后话了。 册封的圣旨不只在朝堂上被公布于众,同样也送到了曲无容的手里。 自从沈无岸的身体恢复之后,曲无容便不顾他的百般挽留,执意地搬出了勤政殿,毕竟那是皇帝做事和休息的地方,她一个嫔妃总是住在那里不合适。 在思虑再三之后,曲无容依旧还是搬回了香雪殿,毕竟这个地方她已经住习惯了,而且这里也还保留着她跟沈无岸曾经生活过的痕迹,这些都是她不愿意舍弃的东西。 小顺子带着人前来宣读圣旨的时候,曲无容正抱着花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虽然已经三年没有见了,但是花花却一点儿也不认生,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便兴奋地冲了上来,亲昵地蹭着她的小腿,那开心的模样跟人也差不了多少。 几个丫头都跟着她搬了回来,就连阳春和白雪都不例外,用她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反正皇上以后肯定是要每天晚上都宿在香雪殿的,她们只有搬回来才能更好地服侍两位主子。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住人的关系,几个丫头商量之后便决定把整个香雪殿彻底地打扫一番,这可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伙计,仅凭着几个丫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成的,于是香雪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她们叫去干活儿了,而唯一空闲的曲无容则是被“赶”出来逗猫,顺便晒晒太阳。 小顺子带着圣旨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石桌旁边的人,他走上前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娘娘,圣旨到!”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把窝在她怀里打盹儿的花花放在地上,然后叫停了所有的人手中正忙活着的活计,让他们集中到院子里准备接旨。 圣旨上的内容跟早朝上宣布的一样,小顺子熟门熟路地宣读完了圣旨,将明黄色的锦帛卷起来递到曲无容手中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曲无容不甚在意地说道,她其实并不在乎有没有皇后这个名头,是沈无岸对此抱有执念,而且还非要弄这么大一个阵仗昭告天下,她心里也着实感觉无奈得很。 “当然值得恭喜啦!”小顺子笑着回道,“娘娘跟皇上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如今终于能够团聚在一起了,还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 听他这么一说,曲无容心里也有些感慨,不过她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皇上这会儿还在忙吗?” “嗯。”小顺子点点头,如实地回禀道,“皇上下了早朝之后,就把礼部尚书翟大人叫进了御书房,这会儿怕是还在商议事情。” 这个回答在曲无容的意料之内,因此她也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好,我知道了,你也去忙你的吧。”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小顺子说着又行了一礼,这才带着人离开了香雪殿。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几个丫头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带着众人集体朝曲无容行了个大礼,嘴里还说着讨喜的话,“奴婢(奴才)们恭贺娘娘荣登皇后之位!” 曲无容被他们山呼的声音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抚着自己的胸口嗔怪道:“你们想吓死我是不是啊?” “娘娘,我们大家是在恭喜你,怎么会是在吓你呢?”阳春一脸笑眯眯地回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可是要改口称呼你为皇后娘娘了呢!”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们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件事情,跟着一起添什么乱啊?屋子都收拾好了吗?” “快了,就差东边的几个偏殿没有收拾。”这次回答她的是良缘,“小姐你要是累了的话,就进去寝殿里休息一下吧。” 这些天以来,曲无容为了照顾沈无岸,几乎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她们几个也劝过几次,只可惜一点儿用也没有! 现在沈无岸的身体已经完全地康复了,而曲无容也终于变得清闲了下来,所以良缘觉得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多多休息才是。 “我不累。”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离儿差不多应该快回来了,剩下的地方晚点儿再打扫也行,你们几个去厨房里准备一下,他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说过想要吃蝴蝶酥和马蹄糕来着。” “是!”几个丫头答应着,便各自去准备了。 第chapter章:329 喜事 睿王府。 沈无岸要大肆封后的消息,几乎是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天都城,安乐侯夫妇自然也有所耳闻,对于曲无容即将成为皇后这件事情,曲遗珠打从心眼儿里为她感到高兴,毕竟她姐姐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如今总算是实至名归了,这让她想不开心都很难! 用早膳的时候,夫妻两个免不了谈论起这件事情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姐姐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是啊!”安乐侯如有所感地回道,“好在这一天来得并不算是太晚,他们还有很多年的时间能够相守在一起!” 曲遗珠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今天要进宫吗?” “嗯,皇上昨天让人来传口谕,说是有事要跟我商量,让我今天进宫去见他。”安乐侯说完,奇怪地看向她,“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想起来了就问问呗!”曲遗珠无可无不可地回道,“皇上召你进宫,应该是想跟你商量筹备封后大典的事情,待会儿用完早膳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好久都没有见到姐姐了呢!” 安乐侯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身体能吃得消吗?” “你不要把我当成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好不好?”听到他这么问,曲遗珠的俏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大夫诊断出她有了身孕之后,眼前的这个人就把她当成了瓷娃娃一般,整天小心翼翼地护着,什么都不让她碰不让她做,要不是她坚持,怕是连房门都出不了半步呢! 拜托,她就是肚子里揣了个孩子,又不是生了什么要命的重病,难道连这两步路都走不了不成?况且他们是乘坐马车进宫,还不需要她走路呢! “不要胡说!”她的话让安乐侯的眉头又深了一分,什么得了不治之症,哪里有这样诅咒自己的?“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话他都说了不下一百遍,曲遗珠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但是我的身体真的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你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整天都把我关在府里面,那样我就算没有并,也早晚会闷出病来!” 她这话也同样说了很多遍,但是安乐侯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觉得把她严丝合缝地保护起来,才是对她和孩子最好的,无论她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其实在提出想去宫里走走的时候,曲遗珠心中也没有抱什么希望,现在看到他一副为难的样子,便也不打算继续坚持了,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乎她,所以才会在得知她怀有身孕之后,变成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安乐侯却突然开口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进宫的话,那待会儿咱们就一起走吧。” 曲遗珠没有想到他真的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眨了眨眼睛问道:“夫君,你刚才说得是真的吗?你答应让我进宫去看望姐姐啦?” “如果我不答应让你进宫,你会放弃自己的想法吗?”安乐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道。 曲遗珠闻言嘟了嘟嘴巴,“要是你真的不想我出门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傻丫头!”安乐侯说着,屈起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我也不是想要拦着你进宫,只不过之前大夫说你怀胎还不稳,而且宫里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怕你去了会不小心伤到自己。”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最近宫里要办喜事,你去了也能顺便沾点儿喜气,这样我们的孩子将来出生之后,说不定就能一世平安富贵了!” “是哦!”曲遗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这点儿我都没有想到呢!” 看着她开心得连饭都忘记吃了,安乐侯夹了一块儿糕点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催促道:“好了,赶快吃吧,等吃完之后我们就进宫。” “嗯!” 两个人用完早膳,安乐侯便让人准备了马车,带着自从怀孕以来第一次出门的妻子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进了宫门之后,因为两个人要去的地方不同,便早早地分开了,不过在分别之前,安乐侯又抓着曲遗珠嘱咐了一通,见她都点头答应了,这才怀揣着一百个不放心地离开。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曲遗珠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夫君居然还有着成为话唠的潜质呢? 跟着引路的宫女来到香雪殿,曲遗珠一进门就看到几个丫头正在院子里忙活着什么,面朝着门口的金玉第一个注意到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上前来跟她打招呼:“遗珠小姐你来啦?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你了呢!” “是啊,我的确是有段时间没有进宫了。”曲遗珠说着,看了一眼她刚才所在的地方,好奇地问道:“你们几个在做什么呢?” 金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哦,我们正准备把以前所有的被褥都拆下来拿去洗一下,这里太久没有住过人了,被子褥子都需要仔细地清理一遍才行。” “那为什么不拿去浣衣房洗,要自己动手啊?”曲遗珠觉得很奇怪。 “东西太多了,浣衣房里人手不够用,所以我们就打算先自己把这些被褥拆下来,然后再拿过去让她们洗。”金玉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拉回了凌乱的“战场”,“小姐在殿里看书呢,你快去找她吧,这里实在是太乱了!” 曲遗珠点点头,转身朝着大殿里走去。 说是在殿里,其实曲无容是让人把软榻搬到了外面,就放在雕花窗棂下面的花廊上,她就斜靠在榻上看书打发时间,膝头还趴着一脸慵懒的花花。 “姐姐。” 曲无容闻声抬起头来,在看清楚面前所站的人之后,她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咦?你今天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听到她这么问,曲遗珠扁扁嘴道:“其实我早就想进宫来看望姐姐了,可是夫君不让,今天还是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的。” “他为什么不让你进宫?”曲无容一边询问着,一边站起身朝殿里走去,“你们吵架了?还是……”说到这里,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跟着身后的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欺负你了?” “没有!”见她误会了,曲遗珠连忙为自己的夫君澄清道,“他没有欺负我,就是我这些天身体有一点儿不适,他不放心让我出门罢了。” 见她不像是在说谎,曲无容这才稍稍放了心,“你身体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是生病。”曲遗珠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走进了大殿里,有宫女过来给她们奉茶,等到那个宫女奉完茶退下之后,曲遗珠才又接着说道:“大夫说我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胎象不太稳定,叫我多休息少走动。” 正是有了大夫的这番话,所以安乐侯才会把她看得紧紧的,就连府门都不让她出,所以她也没有办法进宫里来看望曲无容。 听到她的话,曲无容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释然道:“怀孕不是一件小事,安乐侯紧张你也是应该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是又开心又欣慰的。 虽然曲遗珠没有说什么,但是曲无容心里却很清楚,他们夫妻这么多年都没有要孩子,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当初自己要远嫁百辽国的时候,曾经托付过让她好好地照顾沈离,大概是怕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会疏忽了对沈离的照顾,所以他们才会一直拖到现在才打算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当初托付她的时候,曲无容只是希望能够多一些人来代替她照顾沈离,好弥补小家伙从小就缺失的母爱,她并没有想到曲遗珠会这么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虽然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但是曲遗珠的这份情,她却是领了的。 想到这里,曲无容不由得动容地看向身边的人,“我回来这么久,一直没能有机会跟你坐下来好好地聊聊,这些年谢谢你帮我照顾离儿了!” “我们姐妹两个,说谢可是生分了!”听到她的话,曲遗珠忍不住嗔怪道,“当年要不是姐姐出手相助,我现在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活在这个世上,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说才是!”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笑,“那咱们就谁都不说了。” “本来就是嘛,姐妹之间互相帮忙,难道不都是应该的吗?”曲遗珠握住她的手说道,“况且离儿是个好孩子,我真的喜欢他,就算当初姐姐没有托付于我,我也会帮你照顾他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怕继续说下去又会绕到最开始的地方,曲无容主动地转移了话题,“你既然已经有了身孕,怎么不待在府里好好地养着?还跑这么远来看我,万一不小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怎么连姐姐也这么说啊?”她这话跟安乐侯之前说的不谋而合,曲遗珠忍不住哀嚎起来,“我都已经在府里待了将近半个月没有出门了,要是一直这么养下去,估计孩子没事,我就先闷出毛病来了!” 她话音刚落,曲无容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都是快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口无遮拦的?” 知道自己再说下去,肯定会被训斥一顿,曲遗珠识趣地住了口,“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再像这般胡说八道便是!” 见她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曲无容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对了,你今天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夫君陪着我一起来的。”曲遗珠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去见皇上了,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晚点儿应该会过来接我。” 第chapter章:330 哥哥 听到她说安乐侯陪着她一起来了,曲无容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她是过来之人,自然明白女子怀第一胎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呵护才行,要不然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说,对以后的生育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两个人聊完了孩子的话题,接下来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不久之后将要举行的封后大典上,曲遗珠忍不住问道:“对于封后大典,姐姐可有想过要办成什么样子吗?” “没有想过。”曲无容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这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个形式而已,要不是皇上坚持,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举行什么封后大典。” “姐姐怎么会觉得没有必要呢?”听到她的话,曲遗珠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举行封后大典不仅仅代表着一份荣耀,而且它也同样会成为一个见证,见证着你跟皇上的爱情终于有了实至名归的含义,从此你们便可以携手并肩、白头到老了,不是吗?” 她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曲无容却并不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她来说,能够跟沈无岸相守剩下的余生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在别人看来她是不是名正言顺、是不是实至名归,她其实并不在意。 “难道不举行这个封后大典,我跟皇上就不能一起携手白头了吗?” 曲遗珠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没等她把话说完,曲无容便出声打断了她,“虽然这个封后大典对于我来意义其实不大,但既然皇上执意要举行,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你不必这样急着说服我!” 听到她这么说,曲遗珠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姐姐会劝说皇上放弃举行封后大典呢,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姐姐才行,因为在她看来,一个隆重的封后大典,是她姐姐付出了这么多之后,应该得到的回报。 姐妹两个聊着天,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沈离从钟太傅那儿听完课回来,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不由得奇怪地问道:“谁在里面?” 回答他的是正好经过的良缘,“遗珠小姐来了,正跟小姐说话呢!” 沈离闻言眼睛一亮,小跑着便冲进了殿中,难得对他母后视而不见地投入了另外一个人的怀里,“姨娘!” “哟,离儿回来啦?”好一阵子没有见到这个小外甥,曲遗珠也有点儿想念他了,笑着问道:“有没有想姨娘啊?” 沈离重重地点点头,“有!” 小家伙说话的时候还不老实,小身子撒娇地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直看得曲无容一阵心惊胆战,连忙把自己的宝贝儿子从曲遗珠怀里拉了出来,轻声斥道:“你小心点儿别碰到你姨娘的肚子,要是伤到弟弟怎么办?” “弟弟?”听到她的话,沈离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弟弟在哪里?” 见着小家伙难得迷糊的小脸儿,曲无容忍不住在上面轻轻地捏了一下,这才笑着回道:“弟弟在你姨娘的肚子里呀,再过几个月就能见到了!” 沈离闻言瞄了一眼曲遗珠的肚子,这他是知道的,小宝宝要在娘亲的肚子里住上一阵子,然后才会跟大家见面,当初他就是在她母后的肚子里住了很久,然后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这些话是金玉她们几个姐姐告诉他的,沈离一直都牢记在心里,这会儿听说曲遗珠肚子里也住进了一个小宝宝,小家伙便忍不住拿眼神瞟她的肚子,那里面既又兴奋又有担忧,总之是说不出来的纠结。 见小家伙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姐妹两个对视了一眼,开口询问的是曲无容,“怎么了?离儿就要做哥哥了不开心吗?” 沈离轻轻地摇了摇头,捏着自己的小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仰起脸问她:“母后,离儿做了哥哥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再跟父皇和母后一起睡了?” 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曲无容不由得愣了一下。 本来想说弟弟是你姨娘家的,以后不会跟咱们一起生活,你还是可以跟父皇和母后一起睡;可是转念想到每天晚上小家伙出现的时候,沈无岸那种愤恨得想把小家伙抓过来揍一顿,却又因为不舍而不得不放弃的憋屈表情,到嘴边的话又不知不觉地咽了回去。 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她这才开口回答道:“是啊,离儿做了哥哥之后,就变成小男子汉了,要是还继续跟父皇和母后一起睡的话,弟弟会笑你的哦!” 听到她这么说,沈离扁了扁嘴,不服气地问道:“可是父皇他早就已经是男子汉了,为什么还要母后陪着一起睡啊?” 曲无容被他问得张口结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好在这个时候曲遗珠及时地出来救场了,她把小家伙叫到自己的身边,摸着他的头解释道:“因为你父皇跟母后他们是夫妻啊,每一对夫妻都是要一起睡的,等将来离儿娶了妻子,也会跟她同床共枕的。” “我才不要跟陌生人一起睡呢!”沈离闻言小声地反驳道,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怕是已经成定局了,看向曲无容问道:“要是我一个人睡了,母后可不可以每天哄我睡着之后再离开?” 他这么问就是答应自己一个人睡了,曲无容自然不会拒绝他这个小小的要求,连忙点点头道:“当然可以啦!” 见她答应了会每天哄自己入睡,沈离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嘟着小嘴儿极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吧,从今天开始我就一个人睡了。” 小家伙虽然妥协了,但是为了弥补自己受到伤害的小心灵,他又缠着两个大人提出了一堆要求,等她们都答应下来之后,这才一本满足地跟着前来叫他去吃点心的金玉离开了大殿。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曲遗珠这才有机会问出自己从刚才起就藏在心中的疑问,“姐姐,离儿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你们一起睡的?” 她记得沈离从满一岁之后就自己睡了,只有偶尔睡不着的时候,才会让沈无岸陪着他,小家伙向来独立,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粘人了? 听到她问,曲无容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回来之后,一直都把心思放在照顾皇上上面,对小家伙忽略了不少,所以他才会这么粘着我吧。” 曲遗珠了然地点点头,在她从百辽国回来之前,沈离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最多也就是拿着她的画像一解思念之情,现在她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身边,却又不能好好地陪着他,难怪小家伙不乐意了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皇上没有说什么吗?” “怎么没有?”一想到每天晚上父子两个都要因为争宠而闹腾一番,曲无容就头疼“不过他比我还要宠着小家伙,到头来最先心软的人还是他!” “那倒是,皇上很疼离儿的!”曲遗珠颇有同感地点点头,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大男人也会宠孩子宠到这种地步,不过在见识了沈无岸父子相处之后,她却有些释然了,大概沈无岸是想尽力弥补儿子从小就缺失的母爱吧。 曲遗珠一直在宫里逗留到了晚膳前才离开,这期间安乐侯一直都在沈无岸那里商议事情,曲无容曾经好奇地问过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商量这么久,不过却被曲遗珠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其实熟悉沈无岸的人都能够想得到,眼下能让他这样下功夫去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筹备一个多月以后要举行的封后大典,只有曲无容根本没有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才会想不到。 是夜。 眼看着已经快到亥时了,寝殿里却依旧还有他们两个人,沈无岸忍不住奇怪地问道:“离儿怎么还没有过来?难道功课还没有做完吗?” 自从决定带着沈离一起上朝之后,他每天都会给小家伙布置一些功课,不过通常不会很多,小家伙只要认真一点儿别偷懒,很轻松就能完成,没又理由一直拖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影啊! “你不是不希望他过来睡吗?”曲无容正坐在妆台前梳理自己的头发,闻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沈无岸撇了下嘴,“我不希望,难道他就不来了?” 要真是这样,他从很早之前就不希望小家伙来打扰他们了,可那个臭小子还不是每天都挤在他们两个中间睡得香甜? 曲无容放下手中的玉梳,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这才回道:“我刚才已经去安禧宫把他哄睡了,这会儿小家伙正睡得香甜,今天应该就不会过来了。” “真的?”听到她这么说,沈无岸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微微皱起了眉头,“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家伙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今天遗珠不是进宫来了吗?”曲无容一边掀开被子上床,一边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我想着离儿也大了,总不能老是这样跟我们在一处睡,所以就趁机哄着他答应一个人睡了。” 听完她的讲述,沈无岸用手摸了摸下巴,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臭小子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使尽了各种威逼利诱的法子,可是也没能让小家伙答应回去自己睡,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你可不要小看了孩子的责任心!”曲无容笑道,“知道自己要做哥哥了之后,小家伙就会不自觉地把自己摆在大人的位置上,同意一个人睡就是最好的证明!” 沈无岸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出其不意地把人压在了身下,在她错愕的目光中笑着解释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干脆就再给他生个亲弟弟吧。” 第chapter章:331 意见相左 因为要筹备封后大典,几乎全皇宫的人都变得忙碌起来,起初的时候,曲无容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刻意去询问封后大典准备的情况,可是当司衣坊、尚品局接连捧着各种华贵的衣料和首饰来询问她意见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不同寻常的大阵仗,她却不得不在意起来。 于是她难得地把内务府总管叫来,询问了一下关于封后大典的筹备示意,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她才知道,为了一个多月之后举行的这个封后大典,沈无岸可谓是倾尽了财力物力,内务府总管报出的数目让她都忍不住咂舌! 她原本以为沈无岸只是想让全天下都承认她的身份,所以才坚持要举行封后大典;她原本以为这个典礼跟以前的册封礼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她听到的事实却证明她根本就是想错了! 在听到沈无岸为了这个封后大典花费了不少心力,有些事情甚至还是他亲自决定的时候,曲无容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但同时她也觉得有些惶恐,毕竟这样做实在是太劳民伤财了,即使沈无岸的本意是好的,但是却也有可能会造成跟预想相反的结果。 于是当天晚上她便把自己的想法跟沈无岸说了,她倒不是反对举行封后大典,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这样铺张浪费,只要简简单单地行一个册封礼就行了,这么做同样能够达到昭告天下的目的。 可是沈无岸却不同意她的说法,他想要给她一个有史以来最好最让人难忘的册封典礼,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他对自己的一片情深意重,所以这次无论她说什么,沈无岸都坚持要大操大办,不像以前似的会听她的劝而改变主意。 见怎么说都没有办法将他说服,曲无容也有些恼了,直接起身去了安禧宫陪儿子,几天来第一次留下他一个人独守空房。 沈离听说曲无容会留下来陪他,心中自然是开心不已,便也没有询问缘由,在他母后的怀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因为两个人都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谁也不愿意先妥协,所以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沈无岸和曲无容之间的关系便不再像以前那样融洽了,在曲无容接连几天都宿在安禧宫之后,身边的众人终于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小姐,你是不是跟皇上吵架了?”这一天在用过午膳之后,准备服侍曲无容午睡的金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曲无容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吵架,你这几天怎么都跑到太子殿下那里去睡啊?”金玉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沈无岸倒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回来就寝,反而是自家小姐在去哄太子殿下睡觉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要不是吵架,她为什么要做么做? “也不是吵架,就是有些事情看法不同罢了。”知道瞒不住她们,曲无容索性也不再掩饰了,“分开睡冷静一下也好。” 她虽然嘴上说得风淡云轻,可是藏着失落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金玉和良缘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寝殿,劝人这种事情良缘比较在行,还是让她留下来陪着小姐说说话好了。 在她离开之后,良缘便停下了铺床的动作,转身走到桌子前面斟了一杯茶,递到曲无容手里问道:“小姐是不是不想举行封后大典?” “不是。”曲无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皇上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所以并不反对举行这个封后大典,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大张旗鼓罢了。” “可是不大张旗鼓的话,怎么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呢?”良缘不解地问道。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失笑道:“让大家知道有很多种方法,有的时候只要一道圣旨就足够了,让这么多人为了我一个人忙碌,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那要是小姐不这么想,而是换另外一种想法呢?”良缘又接着说道。 “换什么想法?”曲无容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比如说,其实皇上这么做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小姐一个人呢?”见她被勾起了兴趣,良缘便如实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小姐你可以这么想,宫里前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皇上还大病了一场,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件大喜事,热闹一下就算是为皇上去晦气了,这么想心里会不会好过一些?” 按照她说的这么去想,曲无容心里的确是安定了许多,抬起头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么久不见,你倒是变得越来越会说话了!” “只要能帮小姐想通了就好。”良缘抿起嘴笑了一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小姐实在是没有必要跟皇上闹僵,多伤感情呢!” 曲无容闻言轻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他坚持这么做,那就听他的吧,我只当成是给他去晦气祈福了。” “这样就对了嘛!”听到她这么说,良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走大床前把刚才铺了一半的床继续铺好,然后回过头对她说道:“好了,小姐你睡一会儿吧,我晚点儿再进来叫你。” 曲无容点点头,“嗯。” 经过良缘的一番劝解之后,曲无容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跟沈无岸的关系也迅速破冰升温,两个人甚至有比以前更加恩爱的势头,让几个丫头放心不少。 不过沈离就不那么开心了,因为他母后和父皇和好了,他就又要自己一个人睡了,好在小孩子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又过了几天之后,他就把这件事情完全地抛在了脑后。 “母后!” 这一日曲无容午睡刚起身,就听到小家伙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这个时候小家伙应该在书房里听钟太傅讲课才是,怎么突然间跑出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这么想着,她便急匆匆地走出了寝殿,然后就看见沈离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自己直直地冲了过来,怕他不小心摔倒,曲无容连忙蹲下身接住他的小身子。 “母后,你想不想我啊?”沈离靠在她怀里,撒娇地问道。 见他跑得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曲无容一边接过阳春递来的帕子给他擦汗,一边苦笑不得地回道:“我们用完午膳才刚刚分开,哪有这么快就想了?” “可是我都想你了呀!”听到她的回答,沈离不满地嘟起了嘴巴。 曲无容在他几乎能挂油瓶的小嘴巴上点了一下,然后把他抱起来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发生什么事。”沈离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今天钟太傅考我功课,我回答得很好,所以钟太傅就说今天不讲课了,给我放半天假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看着小脸儿上写满了“求表扬”的神情,曲无容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腮帮子,如他所愿地夸赞道:“离儿真厉害!” “嘿嘿!”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沈离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她的袖子要求道:“母后,我们出宫去吧。” 曲无容闻言微微一愣,“出宫做什么?” “去看弟弟呀!”沈离摇晃着小脑袋,一本正经地回道,“好几天没见,弟弟肯定很想我,所以我们去给他看看好不好?” 这话把曲无容和几个丫头都逗笑了,曲无容一脸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儿子,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自己生的这个小家伙还这么自恋呢? 不过既然儿子提出了要求,曲无容也不愿拂了他的意,想想还是答应了,让人去回禀了沈无岸,然后便带着小家伙和几个丫头出宫去了。 她们今天出宫是临时起意,因此也没有提前通知曲遗珠他们,等一行人到达睿王府之后,措手不及的睿王府众人忙乱了好一阵子才总算安定下来。 知道曲遗珠在房里休养,曲无容也没有让人去通报,直接带着儿子去了主院,沈离刚被放在地上便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姨娘!” 曲遗珠闻声抬头,看到迈着小短腿儿朝自己跑来的小人儿,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离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弟弟呀!”沈离说着,仰起脸问她,“姨娘,弟弟有没有想我?” 听到他这么问,曲遗珠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着回道:“不如你自己问问他好不好?” “好啊!”沈离明显非常赞成她这个提议,闻言立马钻进了她怀里,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神情严肃地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沟通”起来。 曲遗珠见状轻轻地摸了下他的头,一脸的宠溺。 落后了儿子几步的曲无容,刚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指了指她怀里的小家伙,不解地问道:“他在做什么?” “跟弟弟说话呢!”曲遗珠笑着回道,“姐姐今天怎么有空出宫来了?” 曲无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小家伙今天得了太傅的夸奖,非要吵着要出宫来看你们,左右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带着他来了。” 听到她的话,曲遗珠不由得失笑。 现在宫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了筹备封后大典的事情忙得不亦乐乎,真正清闲的大概也就只有她这位正主了吧。 “对了,封后大典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曲遗珠忍不住问道,“本想着进宫去帮忙的,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没有办法帮到姐姐了。” “宫里有的是人,不用你帮忙。”曲无容摆摆手道,“你就安心在府里养你的胎就行了,反正皇上都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设想好了,就让他去忙活吧。” 这话乍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可是曲遗珠却敏锐地听出了她话语中暗藏的一丝不满,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姐姐怎么这样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chapter章:332 心烦意乱 “遗珠,封后大典的事以后你就不要管了。我自由安排。” 曲无容说完这句话之后,意味深长看了曲遗珠一眼,转身就朝着殿外走去。她也不是专门针对曲遗珠,而就是感到莫名奇妙的心乱。 回宫之后,曲无容感觉到有些疲倦,想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可是躺在床上又无半点睡意,她觉得心里好像有千万只虫蚁在咬噬。 “来人!” 站在殿外侍候的宫女上前听命,她有些疲倦地说:“你去太医院传几个太医过来,本宫身体有恙。” “是,娘娘。” 红衣宫女领命前往太医院去了。她又让别的宫女给自己泡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闻着淡雅的茶香心情总算平静许多了。想起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沈无岸了。她想派人去将沈无岸请过来,但是想到他一意孤行,非要给自己举行什么封后大典,而且连自己的劝告都不听。她就不想理会沈无岸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红衣宫女领着一众太医从殿里走了进来。 “娘娘,奴婢将太医们请来了。” 曲无容命人将低垂的帘幕挂起,她看到站在下面的众多太医,竟然没有一个是自己所熟悉的。平日里曲无容病了都是太医院的陈玉阳前来诊断,他也是曲无容最相信的。 “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进入太医院的?” 殿下的年轻的太医答道:“回禀娘娘,微臣等都是皇上新调入太医院的。在太医院的时日不长。” “时日不长,你们的太医院陈太医哪里去了?” 曲无容没想到沈无岸竟然将太医院里的人都换成了新人,自己竟然半点消息都不知道。看了大半天就是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回禀娘娘,陈太医告老还乡了。” “什么?告老还乡。陈太医告老还乡了?你这是在和本宫说笑吗?你以为本宫不知道陈太医的年岁吗?一个正值壮年的太医,怎么会告老还乡?你给本宫从实说来陈太医到底怎么了?” 那个年轻的太医吓得面如纸色,跪在地上双腿只打颤。 “回禀娘娘,微臣岂敢欺瞒娘娘。皇上下旨让陈太医告老还乡了。王公公前来宣旨的时候微臣正在当场。” 曲无容从榻上惊坐起道:“什么,你说是皇上旨意吗?你个狗奴才竟敢污蔑皇上,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她实在想不出沈无岸将太医院里所有的人换掉所谓何意?她不允许任何诋毁沈无岸,挑拨离间两个人的关系。 “娘娘饶命,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冤枉啊!” 曲无容柳眉倒竖道:“你们冤枉是吗?本宫就给你们一个伸冤的机会。来人!速去上阳宫将皇上请过来,就说我与他有要事相商。” 宫女们平日里极少见到曲无容大发雷霆的样子,这几日见她心情烦躁至极,因此匆匆忙忙往上阳宫前去请沈无岸到来。 曲无容闲来无事,她知道沈无岸政务繁忙,等他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就看看沈无岸给自己请来的这些太医有什么本事。一看到这些奴颜媚骨的东西,她心里的火气就更胜了。 “你们都是皇上钦点的太医,本宫今天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来,你先说,说得好,本宫免你无罪,说得不好,五十大板伺候。” 一众太医听到曲无容这样说,吓得更是半个字也不敢说。他们知道曲无容的厉害,现在的江山有一半都是她打下来的,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岂是自己几个小小太医可以开罪的人。万一说错了话,别说是五十大板,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都给本宫说话,你们不说是吗?那就休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来人,将他们给我带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曲无容话音刚落,几个身材魁梧全身金甲的武士就从殿外进来,手里拿着杀威棒。 “冤枉啊!娘娘,微臣冤枉啊!” “让你们给我吵!吵得本宫更加心烦。给我狠狠地打!” 这时沈无岸从殿外走了进来,他一身金黄色的蟒袍穿在身上显得十分合身,大步流星朝着曲无容走去。 “都给我退下!” 众人磕头谢恩之后向殿外退去。曲无容看到几个太医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她今天其实不是为了教训这些太医,就是要给沈无岸一个下马威。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自作主张了。 “容儿,你这是闹哪样?” 沈无岸也知道今天都是曲无容做给自己看的。但他也不好挑明了,等以后她就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是闹哪样?我还没有向你兴师问罪,你到先向我将军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将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换成新人,那些太医做的不好吗?” 尤其想到他竟然一声不响将陈玉阳以告老还乡的名义从太医院赶走,就不想和沈无岸多说一句。她初入宫中的时候,沈无岸在暗中没有少帮助她。沈无岸却陷自己于无情无义的境地,这让她情何以堪。 曲无容眼睛一眨想干什么,沈无岸在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他这是生自己将陈玉阳赶走了?可是她知道陈玉阳在背地里都做了什么吗?要不是自己发现的及时,恐怕现在他也见不到你曲无容了。最后看在曲无容的面子上,他也只是将陈玉阳发配边疆而已。 “我知道你是为了陈太医的事情和我生气呢?这是朕考虑不周,还请皇后娘娘多多海涵。” “谁是皇后娘娘?我才不要当什么皇后娘娘。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将陈太医从太医院里赶走。” 沈无岸轻轻揽着她的肩膀道:“你就是朕的皇后娘娘,独一无二的皇后娘娘。别人费尽心思都想坐上一国之母的宝座,为什么给你你却偏偏不要呢?真是个傻丫头。” 曲无容看着眼前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是天下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君王,生杀予夺,叱咤风云。可是在她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丈夫,她只想和他白头偕老而已。名分对于自己真的没有那么重要,皇后之位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只要沈无岸的心一直在自己身上,他便此生无憾了。 “我就是不喜欢当皇后,谁喜欢让谁去当好了。我只想和你安安静静过完余生的时光就好。要是当上了皇后,掌管六宫。你那么忙没有时间来找我,我当了皇后也没有时间去陪你了。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你明白吗?为了一个虚名,你如此大动干戈值得吗?” 沈无岸目光坚定不移看向她说:“容儿,我今日能坐拥天下,至少有一半的功劳是你的。我要为你举行封后大典,就是要告诉后宫那些居心叵测的女人不要再白日做梦。只要我沈无岸一日是皇帝,皇后之位就只有曲无容一个人可以做。你不喜欢打理后宫的事情,我可以让别人来打理。你只要每天陪我就好了。” 曲无容的心瞬间让沈无岸软化了,她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得君如此,她还有什么还奢求的。但封后之事她是绝不会答应的,只有让后宫的那些女人斗起来,她才能知道每个人的底牌。这世间只要你动,自然就会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 “既然如此,那么封后大典的事情就此打住吧!皇上,我们夫妻二人一路艰难险阻走过来,你是最清楚我的脾气。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就算是你也不能。” “如果我非要封你为后,七日之后举行封后大典呢?” 曲无容从沈无岸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说“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我就永远离开皇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此生与你永不相见。” 她说的义正言辞,不容沈无岸有半点的反驳。她知道只有这样,或许才可以逼着沈无岸让步,取消七日之后的册封大典。 “容儿,我一定要让你母仪天下,你要是敢离开皇宫,我也就不当这个皇帝了。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吧!总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沈无岸说的也是郑重其事,他不是在和曲无容开玩笑。他的心里只有曲无容,已经容不下别的女人了。既然爱她,就要给她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他要向全天下公告曲无容是自己的女人。 “你、、、、、、、” 曲无容还想反驳,沈无岸柔软的唇已经吻了过来,将她嘴里的话硬生生塞回了心里。这正是沈无岸的高明之处,让曲无容再也没有机会反对。 沈无岸正想接下来有所动作的时候,曲无容抱着头直往柱子上撞去,吓得沈无岸连忙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曲无容头痛难忍,便狠狠咬着沈无岸的胳膊,痛得沈无岸呲牙咧嘴。他强忍着疼痛让侍卫前去宣太医进宫。沈无岸知道曲无容此刻忍受的痛苦比自己多千百倍。该不会是陈玉阳在自己发现之前就对曲无容下手了吧! 第chapter章:333 安魂香 曲无容在沈无岸的怀里痛得死去活来,等到所有太医赶来的时候,她已经痛晕在沈无岸的怀里。沈无岸的胳膊抱着她已经酸麻无力,但始终没有将她放下来。他害怕自己将曲无容放下之后,她就会这样沉沉睡去。 “容儿,太医来了,你快醒醒啊!” 沈无岸将曲无容放在榻上,连忙让太医上前诊断病情。他的心里比当时发动政变时还要焦急如焚。天下和曲无容相比,对自己真是微不足道的。 几个太医轮番诊断之后,每个人摇着头回到了殿下。 “皇上,娘娘只是偶感风寒而已。” 一个太医说完这句话之后,曲无容从睡梦之中惊醒了。她梦到沈无岸和自己分开了,因此一睁开眼睛就在寻找沈无岸的身影。 “容儿,你的头还痛吗?” 曲无容看到沈无岸的瞬间泪流满面,有他在身旁就好。她又感到头部一阵剧痛,仿佛要炸裂的感觉。她紧紧抱着沈无岸的腰,却闻到他的衣袖上全是鲜血的味道。她想起来自己那会儿狠狠咬着沈无岸的胳膊。曲无容抬起手想要看一下他的伤势,头痛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你们这群庸医,容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都给朕好好想想,容娘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刚才说话的太医又站出来道:“皇上,娘娘确是偶感风寒,只要注意调养,身体并无大恙。” 沈无岸声音如山洪暴发般冷道:“来人,将这个庸医给我拖出去斩了。你要是还想不到只好容娘娘头痛的办法,朕就将你们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曲无容感到头痛稍微轻了一些,她紧紧抓着沈无岸的手说:“皇上,你就不要为难这些太医了,他们已经尽心尽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让他们都退下吧!我只想和你呆着。” “都给朕去找医治容娘娘的药房,要是容娘娘的病好不了,我让你每天都泡在药罐子里。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刚要退去,一个提着宫灯的小宫女从殿外走了进来。她看起来年纪尚小,眉清目秀,长得倒是十分讨人喜欢。 “朕让你们滚出去,你没有听到吗?” 小宫女跪在殿下道:“皇上请息怒,请听奴婢将话说完。我从生在医学世家,我爷爷是远近闻名的大夫,尤其治头痛百治百灵。我从小就跟他到处行医,因此想要为娘娘看一下。求皇上给奴婢一个机会。” 沈无岸此刻早就没有心思听小宫女在这里胡言乱语了,连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她小小年纪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什么都别说了,朕现在没有心情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朕不想在容娘娘面前大开杀戒,你和他们一起滚出去。” 曲无容侧身看到站在殿下的小宫女,她觉得反正自己的头痛已经无药可医,所幸就让小宫女上来一试好了。 “皇上,你让她上来。” “容儿,你脑袋烧坏了吗?她爷爷不过是个江湖郎中,而且她小小年纪哪里懂得什么医术,还是让太医们赶快去寻找救治的办法。” 曲无容脸色苍白地说:“皇上,反正太医们看不好,你不如就让这位小姑娘看一下,好不好都没有关系的。” 沈无岸知道曲无容的性格,她要让小宫女给自己看病,那就谁也挡不住。于是挥手示意让小宫女上前来给她诊治。 小宫女只是看了一眼曲无容的脸色,便回头说:“皇上,奴婢知道怎么治娘娘的头痛。” 沈无岸两眼放光道:“你快说,都需要什么东西,朕立即派人去准备。只要你将容娘娘的头痛治好了,朕就封你为当朝第一女医官。” 他听到曲无容的头痛有药可医,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只要可以将曲无容的病治好,就算拿自己的性命交换也在所不惜。 “皇上,什么都不需要。奴婢家传的安魂香就可以医治娘娘的头痛。” 小宫女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根绛红色的檀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她将香炉小心翼翼放在曲无容的旁边。大约过了半刻钟,曲无容的脸色竟然慢慢变得红润光泽,再也没有半点犯病的迹象。 沈无岸上前将她扶起来问道:“容儿,你感到怎么样了?头还痛吗?有没有好一些。” 曲无容笑着说:“还有宫女在旁边站着呢?你别一口一个容儿的,多不好意思。这支安魂香果真有效,我现在头一点也不痛了,而且感觉到全身神清气爽的。你看我像生病的人吗?” “真的,你的头真不痛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无岸一边抱着曲无容,一边转身看向站在旁边的小宫女。果真是海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这宫女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一看就看出了曲无容的病症所在,而且用自己祖传的安魂香片刻之间就医好了病。 “回禀皇上,奴婢叫做流苏。” “流苏,好名字。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在宫中当差了,朕让你去掌管太医院,给这群庸医好好上上课,你说好不好?” 小宫女跪在地上道:“皇上,奴婢不想做什么女太医,只想留在容娘娘身边为娘娘医治病痛。恳请皇上答应奴婢的不情之请。” 曲无容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宫女,她身边现在确实少一个像流苏这么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的亲信宫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以后要是有个头痛脑热也就不用去太医了。 “好的,朕就替容娘娘答应你了。” 沈无岸一看曲无容的眼色就知道她是相中这个小宫女了。把她留在曲无容身边也好,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思聪敏的人,往后传话也有个中间人了。 流苏拜谢了沈无岸和曲无容之后就退出了殿外。 “容儿,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吗?要是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你真是吓死我了。” 曲无容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静静靠在了沈无岸的肩上。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那会儿她以为自己都快要死了。苍天有眼,让流苏及时出现救了自己。 “容儿,以后我再也不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了,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只要你好好在我的身边就好。” 曲无容逮到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她立即对沈无岸说:“我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皇后,臣妾恳求皇上取消了封后大典好不好。你说过了不会勉强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沈无岸就知道曲无容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别的事情好商量,这件事他是势在必行的。曲无容只能配合自己。 “不行,别的事情你说着怎么办就怎么办?唯独这件事情不行。现在封后大典的日期已经昭告天下,你想让朕收回成名吗?天下人可都看着朕呢?你要是不同意,这让朕的颜面何从。” 曲无容撒娇说:“你的面子比我的感受还重要吗?真是受够你了。明明说好不勉强我做任何事情的,人家说的第一件事你就不同意。都说陛下一言九鼎,你说话跟小孩子似得。” 沈无岸一看曲无容跟自己玩小孩子游戏,索性也耍起赖皮了。 “容儿,现在在你身边的人不是威仪天下的皇帝,而是你的丈夫,我们夫妻之间的话怎能说君无戏言。我首先是你的丈夫,后来才是天下人的皇帝。” 他说着就像曲无容娇嫩光滑的小脸蛋亲去,那会儿要不是去曲无容突发头痛,这会儿早就成就一桩美事了。 “停,你连这么一点小要求都不答应我,请离我远一点。” 曲无容假装生气地将沈无岸推开。谁让他不答应自己的要求。 一想到封后大典的日期将近,她心里就生出隐隐的害怕。、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她总觉得在这次的封后大典之上一定会出事情的。 不过看来沈无岸到是乐观的很。 天下初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和沈无岸步步为营,以防一招不胜,满盘皆输。 沈无岸见曲无容不开心了,便急急忙忙地开口说道:“容儿,只要封后大典过了以后。你要是不想当皇后,我就随便找个借口将你皇后之位废黜好了,这样你也就不用为后宫的繁杂事务劳心劳力了。” “好的,都听你的,谁让你是威仪天下的皇上,我哪里得罪得起啊!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但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一定要和我商量一下,最起码要尊重一下我。” 曲无容知道沈无岸所言都是道理,要是现在让他撤回封后大典的消息,恐怕真的就会让天下百姓当成笑话了,会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不管是为了沈无岸的颜面考虑,还是为了天下太平。她都只能当一回皇后了。 “那是不是可以亲一个了!” 大红色的罗帐轻轻飘落,曲无容犹如一朵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 第chapter章:334 喜从天降 沈无岸忙着封后大典的事情,一连五日都没有来看曲无容。可是不管每天忙到多晚,他都会派人亲自过来看曲无容。每次都会赏赐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最好的东西就要给最爱的人用,沈无岸从心里也是想让曲无容知道她是独一无二的,好让她在封后大典那天不会使性子。女人的小性子往往让人十分无奈,他又拿曲无容没有半点办法。一看到曲无容痛心疾首的样子,他就心如刀割。 “都怪自己太宠爱了这个丫头了。” 沈无岸每日闲暇之时总会这样想,可是宠爱又如何,这短短的一生,遇到曲无容是自己的福分,他让自己从一个人之将死的废太子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大位,就算将这天下让给她又有何妨。现在可以这样呵护备至曲无容,更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机遇。 这一日下朝之后,沈无岸将手里的政事处理完毕,想到后日便是封后大典了,也不知道曲无容是否准备好了。于是决定移驾凤鸾宫去探一下消息。封后大典事关国家体面,不容半分闪失。 “来人,移驾凤鸾宫。” 沈无岸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向殿上跑来,他不用问也知道来的人是曲无容身边的宫女。因为只有曲无容身边的宫女,进入昭阳殿无需通传。 “皇上,容娘娘刚才晕倒了,流苏让我过来通传一声。” 沈无岸吓得手足无错,就是听到北方戎狄叛乱也没有如此惊讶过。这几日的回来的太监都说曲无容气色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倒在地。难道又是旧疾复发吗?流苏不是有安魂香吗? “快,我们快去鸾凤宫,快!” 沈无岸身边的老太监从来没有见过一向不动声色的皇上如此慌乱,看来曲无容果真是他致命的软肋。 宫女紧跟在沈无岸后面向凤鸾宫冲去。沈无岸在前面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他一定要尽快见到曲无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日子曲无容闲来无事,她觉得胸闷气短,时而会感到头晕目眩。她也没有在意,谁知用过晚膳之后就突然晕倒在地了。 她刚从昏睡之中醒来就听到沈无岸的喊声,那是从鸾凤宫外传来的。一听就知道他是从朝阳宫里赶过来的,一定是自己刚才晕倒之后,流苏派人去将皇上请过来的。 “流苏,你扶我起来,要是待会儿皇上问起我近来的身体,你就说一切都好,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他问我为什么晕到了,你就说是不小心跌倒的,没有什么大碍。” 流苏红着眼睛说:“娘娘现在都这样了,还一心想着皇上。” 曲无容娇俏如花地笑道:“我不是为了他着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让他知道我晕倒了,估计今晚凤鸾宫所有人都别想睡觉了,非要让他折腾一宿。你要是不想睡觉,就如实向他禀报吧!” 她这样说着,脸上却是无限的甜蜜。沈无岸听到自己晕倒的消息,会这样张皇失措,自己在他的心中可见非常重要。没有女人愿意成为女强人,曲无容之所以变成女强人,那是因为以前她觉得自己无依无靠,现在有了沈无岸站在自己的身边,她就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人。有人疼有人爱的女人谁不羡慕。 曲无容冲着流苏说话的空隙,沈无岸就风风火火冲到了殿上。他看到曲无容正靠在鸳鸯枕上,脸色红润如美丽的晚霞,一双大眼睛明眸流转,一点都不像个生病之人。 沈无岸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曲无容的身边,首先是伸出手摸她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紧接着又将她的手放在怀里,看有没有发凉。摸过额头和手之后,沈无岸心里的石头哐当一声落地了,曲无容看起来一切正常。 “容儿,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曲无容从他的怀里拿出手,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说:“谁让你一连五天都不来看我的,我这还是相思成灾,成病了。” 沈无岸当然知道这是曲无容在向自己撒娇,可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曲无容身上渐渐褪去了冰冷的外衣,终于愿意将那颗柔软的女儿心捧给他看了。他要好好呵护眼前的女人,一生都把她当作手心里的宝贝。 “好,都是朕的不是,朕答应你以后不管国事有多忙,我都会过来看你好不好。要不然你也可以搬到朝阳宫去住,这样我们就可以朝夕相对了。” 沈无岸此言一出,身边的太监宫女脸色顿时变了。因为朝廷有规定后宫不得干涉朝政,现在沈无岸让曲无容住到朝阳宫,简直就是无视国法纲纪。要是让朝中的文武百官知道,定然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由此可见皇上对容娘娘有多宠爱了。 曲无容不是不知好歹的女人,她知道这是出自沈无岸的肺腑之言。但是自己要是真的搬到朝阳宫,恐怕以后就没有清静日子可过了。后妃干政,向来为朝廷百官和天下百姓所不容。只要沈无岸有这片心就好了,她愿意一辈子都做那个站在他后面的女人。 “皇上,请你收回此言。臣妾可担当不起。” 沈无岸拍着她的肩膀说说:“容儿,这句话要是你担当不起,恐怕普天之下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担当了。朕就是要你侍奉左右。” “皇上,君无戏言,你要是不收回此言。臣妾今后可真就不敢再见你了。只要皇上心中有我,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沈无岸也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感到惭愧,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曲无容都已经给自己想到了。要是自己让曲无容搬到朝阳宫,那些文武大臣一定会说妖后乱国,天下人一定又要自己除掉妖后。最后受伤害的只能是自己和曲无容,更会让那些乱党欲孽从中大做文章,有伤国本。 “哈哈,朕只是和你说笑而已。你这凤鸾宫环境清幽,极少有人前来打扰,而朕的朝阳宫每天文武百官你来我往,门庭若市。你要是去了还不能适应,不如留在这里,朕累的时候还可以找到一个清净的休息之所。” 曲无容躺在沈无岸的怀里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想要呕吐。 “容儿,你这是又怎么了?来人,快去传太医,快!” 曲无容四肢无力靠在沈无岸的怀里,这张脸总是可以让自己狂躁的心情平静下来,就算现在头晕目眩,可是靠在他的怀里也是幸福滋味。 沈无岸紧紧抱着曲无容,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一看到曲无容身体稍有不适,就头上直冒虚汗。他不敢想象离开曲无容会怎样。躺在沈无岸怀里的曲无容忽然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她就想这样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怀里,就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躺在自己小情郎的怀里。由于从小出身卑微,她从来没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幸福温暖的时光。最初和沈无岸只是联手而已,她害怕自己被这个男人再次背叛,总是心怀芥蒂。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她再也不用成为那个心狠手辣的毒后了。因为有这个男人为自己挡风遮雨。 “太医怎么还不来?派人给朕再去催!要是还敢不来,朕就将他们全部发配边疆充军,永世不得回来。” 流苏上前说:“皇上,侍卫们已经去催了。太医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很快,朕都等了这么长时间。” 曲无容轻轻握着他的手说:“皇上,臣妾没事。你不要着急。” “还说没事,你看头上都是汗。” 沈无岸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给曲无容轻轻擦去头上的汗珠。这些太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现在还不敢过来。他恨不得自己立即化身为太医。 太医们匆匆忙忙赶过来,一到殿上就看到沈无岸阴沉的脸,知道这次是要大祸临头了,吓得全都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你们都跪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容娘娘诊治病情。” 众太医听了不由松了一口气,为首的一个太医连忙上前给曲无容把脉。沈无岸站在他的身后,深情看着满头大汗的曲无容。 “皇上,臣有喜讯禀报。” 沈无岸脸色一变,曲无容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居然还说有喜讯要报,简直是满口胡言。他抬起脚就将那个太医从殿上踢得滚了下去。 “你个庸医,容娘娘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说有喜讯要报,居心何为?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微臣冤枉啊!皇后娘娘怀上龙种了。” 殿下众人不由大吃一惊,曲无容竟然怀上龙种了。不是这个太医疯了,就是自己耳朵长错了。 “什么?容娘娘怀上龙种。” 沈无岸心中一紧,接着又是一喜。 沈无岸深吸了一口气,掩下心中的狂喜,又让所有的太医挨个对曲无容进行了诊断。 众太医诊治结束之后,达成一致的意见,那就是曲无容怀上龙种了! 第chapter章:335 封后大典 曲无容听了之后心中一阵狂喜,她之前也怀疑自己是怀孕了。因为这几天的症状确实和怀孕时的情况有很多地方十分相似,但是由于身体一直不佳,自己也不敢确定。又一个爱情的结晶,曲无容转过头看向一脸神采奕奕的沈无岸。他比自己还高兴。 “来人,快去朝阳宫将各国使节进贡的宝贝拿来,真要给大家封赏。” 沈无岸不知道如何来表达自己的欢喜了。后天就是封后大典,现在又得知曲无容怀上了龙种,这不是双喜临门吗?他巴不得抱着曲无容在地上转几个圈。 “皇上,你将各国使节进贡的东西都送到凤鸾宫了,难道你忘了吗?”站在沈无岸身边的老太监提醒他,沈无岸一向果真是如此。 曲无容从床上坐起来娇笑说:“你啊!把各国进贡的宝贝像垃圾一样全丢在了我这凤鸾宫,你哪里还有什么宝贝呢?流苏,你快去将那些宝贝拿出来赏给众位大人。” 众人齐跪在地道:“叩谢皇上隆恩,叩谢容娘娘赏赐。” 沈无岸才没有功夫理会这些,他转过身看到曲无容正含情脉脉看着自己,心里就像喝了蜜糖一样甘甜。自己现在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你们都散了吧!朕和容娘娘还有事情商量。” 沈无岸看到众人领过赏赐之后,就将他们遣散了。他现在就想和曲无容单独呆在一起。这样的幸福对他来说是如此难能可贵的。 “你把他们都遣散了想干什么?” 曲无容看着一脸花痴像的沈无岸,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幸福来的虽然有些晚,自己虽然经历那么多不堪的往事,可是命运并没有将她抛弃,最后还是等到自己的幸福。看来人总是要有一些耐心的,上天不会亏待任何人。自己受过的苦难在这里男人的怀里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哈哈,你说我想干什么?我就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呆着。比想让他们打扰。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和你亲热啊!现在肚子里面有小公主了。我们可要小心了。刚才太医诊断已经一个月了。” 曲无容指着他的额头说:“你怎么就知道是小公主,你不是小皇子。我还想再生一个小皇子呢?” 沈无岸一声叹息说:“生小皇子有什么好呢?要是生个小公主就是朕的贴心小棉袄,朕将来给她选一个好夫婿,让她一生过得幸福美满。” 曲无容知道沈无岸藏在心里的话。作为皇子,他比谁都清楚这些可爱的小家伙长大之后会变得多么冷酷无情。权利是这世上谁也逃不过去的枷锁,它会将人心变得罪恶不堪。要是再生一个小皇子长大之后,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向自己这样是从亲兄弟的血泊之中走向天下人仰慕的位置。他不想看到同样的悲剧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发生。权利就像毒药,可是每个人却都心甘情愿服下去。 “好,你说生个小公主,我就给你生个小公主好不好。我们一起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像你所说再给她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婿,让她一生都过得快快乐乐,你说好不好?” 两个人就像平凡家庭的夫妇在说着儿女的事情。放下皇上和娘娘的身份,他们也不过是一对平凡幸福的夫妻。 “容儿,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曲无容仰起头笑着说:“哈哈,不是都是你准备的吗?我还要准备什么。后天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沈无岸一声叹息道:“容儿,你不觉得朝堂之上现在太过平静了吗?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好像全都消失了。我担心他们会在封后大典之日有所动作。你觉得呢?” 曲无容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现在朝廷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更大的风暴在后面。那些乱臣贼子不知听了谁的点拨,竟然藏了起来。要是他们在封后大典那天出来闹事,确实有些麻烦。 “皇上,你觉得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沈无岸沉思片刻之后说:“他们一定会在封后大典的宴会之上动手?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绝对不会错过的。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在青羊宫,就是担心这些人中间会有他们的人,到时候就有麻烦了。” 曲无容也知道那些人贼心不死,无孔不入。沈惊世在朝廷的实力一向不容小觑,他虽然现在已经死了,但是那些余孽总想着给他报仇。 “这是沈惊世在朝廷之中亲信的名单。” 沈无岸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他总觉得满朝文武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寥寥无几。他现在也不知道谁可以完全信任,谁又是沈惊世留在自己身边的奸细。要是让他们在封后大典上得手,就算自己和曲无容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天下人又会怎么看自己呢? 曲无容将名单信手丢在了地上,连一眼也没有多看。这个世界上能看到往往都是假的,那些真的往往都是看不到的。她不知道沈无岸这份名单是从何而来的。可是她知道要是以这份名单为凭证,恐怕有人就会在后面偷笑了。她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皇上,不知道你这名单是从哪里来的?” 沈无岸看着她说:“这份名单是连城送过来的。” 他知道曲无容一直对沈连城不放心。自从沈连城归附自己以后,他也派人一直在跟踪调查沈连城,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沈连城贪财好色,他偶尔会背着沈无岸向朝中大臣索要钱财。可是比起祚帝在世的时候,已经收敛了许多。只要他贪财就好,这天下珍宝无数,他一个人又能享用的了多少。因为他曾经掌管断魂楼,因此沈无岸现在视他为心腹。 “连城,看来你现在很重用他是吗?” 曲无容也再派人暗中调查沈连城。她和沈无岸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沈连城除了贪财好色之外,对沈无岸交代的事情办得都十分妥当,一看便是可造之材。这正是让曲无容担心的地方,沈连城现在虽然投靠了沈无岸,可是他的变化也太快了,好像有人在暗中操纵一般。一个曾经放荡不羁的人忽然就变得平静如水,这岂不是太快了些。 “容儿,不管怎么说,连城都是我的亲弟弟。再说了平定那些乱党余孽的叛乱之中,连城算是居功至伟。要不然现在我们能不能稳坐朝堂都是尚未可知的。他虽然有很多毛病,不过已经改变很多了。” “皇上,我不是说连城改变不好,你不觉得他变的太快了吗?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要是连城现在起兵向你发难,你一定不会想到的。” 沈无岸让曲无容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沈连城的变化确实有些太快,不过变好了才可以帮自己处理朝政,他才可以放心将一些大事交给他去做。兄弟手足相残,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不想再争下去了。 “容儿,连城变好了不好吗?这样我肩上的担子就可以轻松一些。你不是抱怨我没时间陪你吗?要是有连城分担我肩上的责任,我就可以多些时间和你在一起赏花品茶了。连城本质并不坏,我相信他这次是真的归附于我。是你太多心了。” 曲无容洞如观火,她一眼就可以看穿沈无岸的心思。她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累了,不想将自己的亲弟弟逼向绝境。可是沈连城真的会甘心为臣,又是否能体谅沈无岸的一片苦心吗?人心隔肚皮,沈无岸珍惜这份兄弟情,并不代表沈连城也是如此。 “皇上,希望是臣妾多虑了。但愿连城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沈无岸自言自语般道:“连城会明白的,一定会明白的。” 曲无容靠在他的怀里,她感受沈无岸跃动的心跳,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惆怅。看来自己这个毒后还是要再做一段时间了。沈无岸现在已经变得没有斗志了,他对眼前的和身后的那些危险已经失去了警惕之心。 “容儿,等到封后大典举行之后我们就一起去江南走走吧!” 沈无岸轻轻拍着曲无容的肩膀,有时候他觉得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唯有怀里的这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她不会离开自己,他也不会离开她的。他们是彼此永远的唯一。 “好啊!我也想出去走走了!不过封后大典在即,我们要万事小心。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就去江南多住点时日也好。” 曲无容懂得沈无岸的辛苦。作为一国之君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皇位就像一把枷锁将他牢牢固定在那个万人瞩目的位置上,不得自由。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就让沈无岸自由几日也好。 “容儿,这一辈子有你陪在身边,是我最大的幸福。” 沈无岸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情话,曲无容感觉到眼睛有些潮湿。 这一生只要有一个知你爱你的人陪在身边,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是幸福的。因为你从来都不孤单。 第chapter章:336 阴谋浮出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曲无容昨夜又让流苏将秘制的安魂香点了一支,今天感觉到神清气爽的。于是用过早膳之后想要出来走走,这几日身体不适,沈无岸命人把守宫门,更是派了金玉和良缘守在身边,不让她出来走动。 “流苏,今天天气不错,你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流苏拿了沈无岸赏赐的那件绣着龙凤起舞的披风给曲无容披在身上。据说这披风是用天山雪蚕丝制成的,穿在身上可以避暑。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一件宝物,沈无岸也把它赐给了曲无容。 “你那这件披风干什么,我的身体还没有差到这种程度,本宫出来就是想想晒晒太阳,把它披在身上,我晒什么太阳?” 曲无容说完之后就向外面走出。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也不知道沈无岸是否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她现在不想想着那么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既然躲不过就让它来吧!有些事情就像藏在衣服下的流脓的伤口,早一日发现问题,早一日诊治,也就早一日安心了。 两个人穿过几条走廊,没用多久就到了御花园。 曲无容一看就看到了当年自己培植出来的一品牡丹蝴蝶香。她就像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微风中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一阵扑鼻的花香迎面而来。时间过得真快,从自己培植这朵蝴蝶香,眨眼之间已是十年的光景了。那时候他不认识沈无岸,还没有卷入风起云涌的宫廷斗争,如今她已经成了皇妃,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很快还要成为母仪天下的那个人。这一切来的好快,就好像在睡梦之中的感受一般。 “娘娘,听说这蝴蝶香是你当年培植的?” 曲无容笑颜明媚如花道:“是啊!那时候我和你年纪相仿,还在天都学士府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培植出蝴蝶香吗?” “奴婢不知,想必是有故事的。” 曲无容轻轻叹息道:“我当年培植蝴蝶香确实是有故事的。我母亲当年在天都学士府身份低微,不受我父亲的宠爱。因此我常常让众姐妹欺负,母亲只知道在佛堂之中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我害怕自己有一天让那些姐妹和姨娘设计陷害至死。我不敢和任何人在一起交心,因为我不知道信任谁。后来我就和花说心事,我知道花也不懂,可是至少花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天都学士府什么都不缺,更不缺的就是花了。后花园里种满了全国各地来的花,那里环境幽雅,大家都忙着争名夺利,很少有人去那里。我时常在后花园里一座便是一日,有一天我看到一朵牡丹花奄奄一息快要死去。我用铲子将牡丹花从后花园里移植到我的房间里,经过细心的照料,它不但没有死,开出来的花色比以前更鲜艳夺目了。” 流苏不由感叹道:“奴婢以为娘娘生在天都学士府,一定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想到娘娘当年经受了这么多。” 曲无容如今总是想起那些日子,恍如隔世。想起来也有好久没有回天都府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曲孝良虽然薄情寡义,可是兰氏生性善良。在天都学士府的日子,虽然没有帮到自己什么,可是对她也是关怀备至。那些狂风暴雨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她正在欣赏风雨之后的彩虹。 “流苏,人这一生总要去经历很多东西,只有经历过了你的生命才是丰满的。不要去害怕那些凶神恶煞般的人,也不要轻易向命运多舛的人生妥协。只要你足够努力,心怀光明和希望,总会看到属于未来的曙光” 曲无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奇怪极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流苏说这么多没有用的话。一想起明日的封后大典,她心中依然有几分不安。 “娘娘,奴婢有一事想问?” 流苏抬起头看着曲无容,明亮如雪的眼睛忽然之间变得很是灰暗,就好像天都城冬日里的天空。 “你问吧!” 曲无容觉得流苏今天有些不正常,她好像一直有什么心事藏在心里。一个人心里有没有藏着事情,眼睛是不可能瞒过的。 “娘娘,如果有人害死了皇上,你会怎么样?” 曲无容先是震惊,虽然就平静下来了。她没有想到流苏竟然会问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可是她怎么会突然之间问自己这样的话呢?难道流苏听到了什么风声。 “流苏,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今天的话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要是让别人听到这话告诉皇上,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没有人可以伤害到皇上,我绝不允许皇上有半分闪失。” 流苏吓得跪在地上道:“娘娘请赐奴婢死罪,奴婢刚才也是一时兴起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曲无容嫣然一笑,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她今天心情很好,不想怪罪任何人。再说流苏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她又怎么会怪罪。 “流苏,你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娘娘,奴婢不敢说。” 曲无容心想果真如自己所猜测的,怪不得流苏会问自己这样的话。难道宫中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从流苏的表情上来看,此事非同小可。 “你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流苏迟疑了半天才开口说:“奴婢早上从皇上的朝阳宫经过的时候,听见几个小太监说废帝失踪了。奴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此没敢向娘娘禀报。可是又担心废帝逃了,皇上会有什么不测。所以才斗胆问皇上出事娘娘会怎么办?”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曲无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祚帝被废之时,她就让沈无岸斩草除根,借刀杀人,一了百了。可是沈无岸念在父子之情,只是将他囚禁在宫中。他害怕曲无容会对祚帝下手,因此幽禁祚帝的地方只有他知道。沈端朗为人阴险狡诈,做事更是心狠手辣。这次让他从宫中逃走,恐怕是后患无穷。希望宫中传言是假,要不然明天的封后大典一定会出大事情的。 “流苏,你快随我去朝阳宫一趟。” 曲无容知道现在唯一可以确定这个消息的人就是沈无岸。它必须尽快见到沈无岸,将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要是沈端朗真的逃走了,看来明日的封后大典又要多做准备了。 两个人风风火火感到朝阳宫。曲无容看到金玉和良缘分别站在宫门两旁。她们看到是曲无容来了,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金玉,皇上可在宫中?” “回禀娘娘,皇上正在宫中和武卫大将军谈事。” 曲无容一听沈无岸和武卫大将军轩辕绝谈事,想必是为了明天封后大典的保卫工作。这个轩辕绝她见过几次,总觉得徒有其表。 “你进去向皇上禀报,就说我要见他。” 良缘上前道:“皇上有旨,今天他和武卫大将军有要事相商,不管是谁也不能打扰。请娘娘回去吧!” “大胆,就连本宫也不能进去吗?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要是误了国家大事,你们有谁吃罪得起?还不给本宫让开。” 曲无容心里本来就急,废帝逃走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要是稍晚片刻就会酿出大祸。可是她们竟然敢阻拦自己见沈无岸。 “娘娘请留步,这是皇上的旨意,奴卑不敢违抗。” 曲无容不再理会两人,径直向宫中走去。金玉和良缘知道曲无容深受沈无岸的宠爱,就算闯进去沈无岸也不会怪罪的。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向里面走去。 金玉说沈无岸和轩辕绝正在朝阳宫里商议事情,可是曲无容竟然听不到半点说话的声音。按理来说,自己是可以听到说话声的。 “皇上,臣妾有事要奏!” 曲无容看到大殿之后立着两面屏风,以为他和轩辕绝在后面商议事情。可是等了片刻之后,她没有听到沈无岸的回答。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沈无岸该不会出事了吧!于是跑过去一把将屏风推倒,里面的一幕让曲无容差点晕了过去。 “皇上!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屏风倒地之后,曲无容并没有看到沈无岸和轩辕绝。可是屏风之上有一道血迹,赫然醒目。沈无岸不会真的如流苏所说惨遭毒手了吧!看来当时自己应该一意孤行,不敢留下那么多乱党欲孽。沈无岸说只要降服了他们的心,天下就会太平了。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将他们降服,沈无岸却莫名奇妙消失了。 “来人!给我来人……” 曲无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上显得格外孤寂清冷。 流苏等人听到曲无容的召唤,立即向宫中奔去。 她们到了殿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曲无容那双怒火腾腾的眼睛,仿佛要在瞬间将所有人都挫骨扬灰。 流苏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见到曲无容这样的眼神,她的眼里总是带着温柔的甜蜜。 第chapter章:337 寻找皇上 “金玉,你不是说皇上在宫中和轩辕绝将军再说事情吗?可是现在人呢?人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皇上去哪里了?” 曲无容一连的反问吓得金玉面色煞白,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回话。 “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告诉我皇上去了哪里?” 流苏上前扶着身体摇摇晃晃的曲无容,她看到屏风上的血迹,猜想曲无容一定是认为沈无岸遇害了,所以才会变得如此情绪失控。 “娘娘,皇上还活着。” 曲无容听流苏这么一说,灰暗的眼睛里燃起了重生的光明。她也是一时糊涂了。确实像流苏所说,沈无岸现在一定还安然无恙活在某个地方。如果凶手将沈无岸杀死了,为什么要带着一具尸体离开这里?一个人离开不是更方便吗?再说了连轩辕绝也不见了。这其中定有隐情。沈无岸十有八九是让轩辕绝伙同外人带走了。 “金玉,你们在外面可曾听到里面有过打斗的声音?” 良缘迟疑片刻说:“我中途听到有东西倒地的声音,可是皇上说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也就没有在意了。” 曲无容刚才已经将现场看过了,并没有太多明显打斗的痕迹。她看到案几上的烛台掉在了地上,这想必就是良缘听到的声音。没有发生过任何打斗,以沈无岸的身手,天都城中想要将他悄无声息带走的人还没有出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让人下迷药给迷晕的。晕倒之前将烛台打倒,就是为了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来人,立即派人去武卫大将军府上,看看轩辕绝是否在府上?” 曲无容说着就将桌子上茶杯拿起来端详了一下,茶水尚热,看来沈无岸让人带走的时间并不长,而且茶水之中没有下毒的迹象。凶手是怎么将沈无岸从朝阳宫中带走?这让曲无容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三个都给我听好了,皇上失踪这件事情要是让第五个人知道了?你们应该知道会怎么样。” 金玉和良缘吓得跪在地上,她们也是没有想到沈无岸会平白无故消失了。这次曲无容是不会饶过她们了。 “你们知道皇上今天找武卫大将军上商量的具体事宜吗?” 曲无容现在不仅想着怎么样才能尽快将沈无岸找回来。要是沈端朗逃走之事是真的,她也要找到沈端朗的行踪。明天的封后大典,他们一个也不能少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听皇上说好像是宫中逃走了重犯,他让轩辕绝将军前去追捕。” 沈无岸宣轩辕绝是为了抓捕宫中逃走的要犯,看来流苏所说之事非虚,祚帝沈端朗果真从幽禁之所逃走了?这对明天的封后大典无疑是雪上添霜。她想到了一个人,现在最对沈无岸想要的下手的人一定是他,而且沈端朗逃走之后要找的人也一定是他。 “流苏,你随我去找一趟沈连城。” 曲无容现在唯一能想到沈无岸和沈端朗失踪之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沈连城。他将沈无岸控制在手里,就等于让自己束手就擒了。明日的封后大典,他借口起兵勤王,将沈无岸从皇位上拉下来,然后让沈端朗成为傀儡皇帝,他躲在后面操控。沈端朗百年之后,这天下还是他的。沈连城善于伪装,这些事情他一定想的比谁都清楚。 “你们将去轩辕绝府上的回来的人带到凤鸾宫,等我回来在问话。皇上失踪的事情,谁要是敢向外透露半句,我和皇上灭他九族。” 曲无容现在说话的气势犹如千古一帝,威严至极。没有了沈无岸她就是曾经那个让所有人都听起来闻风丧胆的毒后,论心狠手辣,她就不相信沈连城会是对手。这一场最后的生死较量,她只能胜不能输。 从朝阳宫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浑身为之一轻。她现在必须忘了沈无岸失踪这件事,只要想到沈无岸现在在别人的手里,她就觉得心如火燎。凡事不能自乱阵脚,这样会让动手有机可趁的。 “娘娘,祚帝的事情我们还要调查吗?” 曲无容边走边说:“我说过不查沈端朗的事情了吗?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失踪,废帝也失踪了。你说谁是最高兴的人。” 流苏闻听此言,她就知道曲无容为什么要带她去沈连城的府上了。确实现在所有事情最后最大的受益者就只有沈连城了,所有的答案也许从他那里都可找到。她之前真是小看了曲无容。果然不愧为众人称道的毒后。以后自己做事也要小心了。 两个人还没有出宫门,曲无容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曲孝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曲孝良比自己上次见到时更加憔悴了,以前头上的白发只是几根而已,这一次竟然白了一大半,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曲无容从天都学士府出来以后,就没有叫过曲孝良一声父亲。她实在想不出来曲孝良出了将曲无容生出来,还为她做过一些什么。要不是当年恰好自己的魂魄附在了曲无容的身上,现在还有谁会记得曲无容是谁? “容儿,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她现在没有心情和曲孝良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说的事情无非就是升官发财,自从沈无岸登上皇位之后,曲孝良已经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出想要成为当朝宰相。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要不是看在兰氏的份上,她甚至懒得理他。 “有什么话就说,我还有急事要去办?” 曲孝良看了一眼流苏,示意让曲无容将流苏支开。 “你说吧!流苏是我的贴身宫女,不会有问题的。” 曲孝良这才放心地说:“容儿,我知道祚帝去了哪里?” “什么?你知道祚帝去了哪里?” 曲无容让曲孝良的话吓了一跳,他怎么会知道祚帝的去向呢?这岂不是痴人说梦话,祚帝的行踪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从何得来的消息。 “你知道沈端朗逃到哪里去了吗?” “皇上将看守废帝的任务交给了我。他说我是一个文臣,一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将废帝交给我看押最为何时了。皇上在御花园里修建了一座密室,祚帝就是囚禁在那里的。” 曲无容心想沈无岸真是太过掉以轻心了。曲孝良在祚帝沈端朗手中当了十多年大学士,将祚帝交给他看押,这不是自掘坟墓吗?他一定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曲孝良的。 “我想知道的是废帝现在在哪里?不是你幽禁他的地方。” “都怪我粗心大意,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竟然让那群乱臣贼子给收买了。他将沈端朗放跑了。祚帝现在正躲在沈连城的府上。我当时多留了一份心思,在看守的人身上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因此我根据药味追踪到了沈连城那里。” 曲孝良这次算是给自己帮了一个大忙,至少自己知道了祚帝所在之地。沈连城现在一定不知道自己知道沈端朗就在他的府上。要是现在出兵,一定可以将沈连城打个措手不及,要是能来个人赃俱获,就等于将心头的一大忧患去除了。 “容儿,我给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一个消息,你一定要让皇上拜我为相啊!” 曲无容冷冷回了一句:“曲孝良,皇上派你将祚帝看押起来。由于你的失职,沈端朗才得以逃脱,你现在不想着怎么将他抓回来赎罪,还想着当宰相。” 曲无容没有心情和他在理论下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调兵遣将将沈连城的王府围起来。她就不信沈端朗长了翅膀还能再飞掉不成?可是她心中也有疑虑,要是沈连城狗急跳墙,万一沈无岸真的落在他的手里,到时候自己投鼠忌器,又让沈连城有所防范,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前思后想之后,她决定带着流苏只身闯一回沈连城的王府。据说他的王府就像一座迷宫,是按照当年断魂楼的样子设计的。 “娘娘,我们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吧!要不然会打草惊蛇。万一皇上在沈连城的手里,我们这么早就将脸皮撕破,连营救皇上的时间都没有,你意下如何?” 曲无容看了一眼流苏,这个丫头果然是机灵聪慧。她想到的问题曲无容也都想到了。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个疑问?要是有一天流苏成为自己的对手,一定极难对付。可是看到流苏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 “我也正是此意。你说我们找个什么说话去成王府呢?” 曲无容又将这个难题抛给了流苏,其实她心中也早有计议。就是为了考验一下流苏是不是真的可堪大用。明天的封后大典自己不能亲自掌管军队,她想让流苏代自己执掌帅印。 “我们可以说是去成王府邀请沈连城参加明日的封后大典。” “言之有理。” 两个人于是匆匆忙忙赶往成王府。 第chapter章:338 无功而返 夜色静谧如幽深的山谷,明月如钩。 曲无容和流苏只带了几个禁卫军就到了成王府。自从沈无岸登基之后一直对沈连城十分倚重,因此朝中诸多大臣都和他来往密切,甚至比当年祚帝在位他掌管断魂楼的时候还要厉害许多。沈无岸一直视若无睹,他觉得沈连城是真心实意归附于自己的,任由他们和沈连城结交。 “流苏,如果到了成王府沈连城有所异动,你就见机行事从成王府逃出去去兵部调兵。” 曲无容早就想好了沈连城不会将自己怎么样,但还是留了一手。因为没有自己和沈无岸,他也是无法让天下人心服口服的。沈连城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岂能容自己身上有污点存在,这也是当年他为什么会败在自己手下的原因。 流苏跟在曲无容身后,她的心里在做着一个艰难的选择。她也不知道自己最终到底应该站在哪边?要是没有沈连城她连天都城都进不了,更别说是如今可以跟在曲无容身后了。看来现在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连城早就探听到了曲无容正向自己的府中走来,整座天都城遍布他的眼线。皇宫里有风吹草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沈端朗逃走了,沈无岸也莫名奇妙失踪了,曲无容会来找自己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她要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消息,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知娘娘来到小王府中,有失远迎啊!请容娘娘莫要怪罪啊!” 沈连城带着府里的众奴仆前来接驾。 曲无容果然是毒后,自己的丈夫失踪了她的脸上竟然一点焦急的表情都没有,可是她的心里现在恐怕都快急死了。 “王爷客气了,我也是想起明日是封后大典,特意来请王爷的。” 曲无容远远就看到沈连城站在府门前等着迎接自己。他在宫中的眼前多如牛毛,自己前往成王府的事情一定有人早就通风报讯了。其实她很清楚现在两个人谁都知道彼此手里的牌,就看谁能打好这把牌了。刚才曲孝良已经告诉曲无容沈端朗就在成王府,不知道沈连城会把他藏到什么地方去?这诺大的成王府犹如迷宫,想要找到一个有意藏起来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容娘娘请里面坐!臣弟真有一些贺礼要送给娘娘。” 沈连城说着就在前面带路,他现在已经感受到曲无容的心神不宁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沈无岸比起曲无容好对付多了,他就像一个草包,要是没有曲无容一直鼎力相助,他怎么可能登上九五至尊的大位。 曲无容向流苏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伺机行事。 没走几步,沈连城和曲无容就到了大堂里。成王府的金碧辉煌在京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奢华的程度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沈无岸一直的放纵,朝中大臣都与沈连城交好,因此从没有人弹劾过他。 “娘娘请上座,来人,去给娘娘泡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待到曲无容坐下之后,沈连城沉思道:“娘娘,臣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当家不当讲的,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沈连城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曲无容的身旁,他低声问道:“娘娘,臣弟听宫中传言说父皇失踪了,不知可有此事?” 曲无容没有料到自己还没有开口说这件事情,沈连城反倒将了自己一军。明明就是让他派人将沈端朗救走的,现在的口气反而好像是自己和沈无岸将祚帝谋害了似得。他这一招看似不显山露水,只是信口一问。要是沈连城用这件事作为借口,向全天下人造谣说沈无岸暗害了祚帝,到时候就算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沈无岸和自己一定会背上不肖子孙的骂名。这个沈连成现在行事是越来越老辣了。 “不知王爷是听谁说的,宫里的人就喜欢信口开河,到处造谣生事,生怕宫中安静下来。王爷要是知道这是谁说的,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非让皇上将他问斩不可。先皇之事,岂是别人可以妄加评论的事情。” 沈连城长叹一口气道:“娘娘考虑的果然周到,臣弟就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件事。要是父皇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大哥要背上不仁不义之名了,我也是为皇上担忧啊!” 曲无容听出沈连城话中有话,这是含沙射影再告诉自己他已经胜局在握了,让自己最好束手就擒。不过沈连城所说之言句句在理,要是让祚帝不明不白的死去,最不好向天下人交待的就是沈无岸和自己。她必须让沈连城知道祚帝的价值,不能让他现在就动手要了沈端朗的命。要不然沈无岸和自己的胜算就更小了。 “王爷,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你了。父皇果真在宫中失踪了,我此次前来成王府不仅是邀请你参加明日的封后大典,更是想借助断魂楼的势力找到父皇的下落。你说父皇要是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谋害了,我等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也不知道谁将父皇抓走了,他一定是想利用父皇的威名起兵造反。” 沈连城剑眉倒竖道:“娘娘何出此言?父皇已经成为废帝了。当今的皇上乃是大哥,抓了父皇好像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吧!” 曲无容看到沈连城正在一步步往自己设下的陷阱里走,狂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一些了。现在比找到沈无岸更重的事就是稳住沈连城,不让他对沈端朗下手。 “你想想,父皇在位三十多年了,这满朝文武大臣有多少是他的老部下。这不是当今皇上和王爷你可比得了的?要是有人威胁父皇,用父皇的名义密谋造反,那定是一呼百应啊!” 沈连城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多亏曲无容的提醒,他刚才还想着将沈端朗杀死之后嫁祸给沈无岸,到时候自己就是人心所向了。可是曲无容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朝中的大臣十有六七都是沈端朗的老臣,要是让他出来反对沈无岸和曲无容,自己在背后操纵一切,岂不是最完美的配合。 “娘娘所言有理,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父皇。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以这件事做文章,恐怕真的是要天下大乱了。我已经拍了断魂楼最厉害的追踪者前去寻找父皇的下落了。听说娘娘近来身体欠佳,臣弟这几日忙于朝事,也没有来得及去向娘娘问安,真是臣弟的失职。”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如此倚重王爷,朝事繁忙,我的一点小病还劳王爷挂牵,真是有劳王爷费心了。” 曲无容从沈连城的眼里就知道他已经放弃杀掉沈端朗嫁祸给沈无岸的事情了。这样她就不用和沈无岸担当弑父恶名了。虽然知道了沈端朗就在他的府中,可是怎么才可以将他救出去呢?况且沈连城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说过半句关于沈无岸的事情,这也让曲无容无从下手。 “娘娘,臣弟是不是应该恭贺你马上就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之事,臣弟为娘娘明日的封后大典备了礼物,希望娘娘会喜欢。” 沈连城话音刚落,就见两个穿红戴绿的丫环捧着一对玉如意走了出来。曲无容在宫中多年,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成色如此好的玉如意,看来沈连城为了迷惑自己也是下了功夫。 “王爷,我可是从没见过成色如此好的玉如意,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一对价值连城的宝贝。” “只要娘娘喜欢,就算再难找的宝贝,臣弟也一定会为娘娘找到的。这是臣弟派人从南方运来的,想到娘娘应该会喜欢的,没想深得娘娘的喜欢,也不枉臣弟的一片苦心了。” 曲无容命人将玉如意收下之后,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完,就是从沈连城口中探知沈无岸的下落。明日就是封后大典,要是没有沈无岸,这封后大典恐怕只是纸上谈兵,水花镜月了。现在封后大典已不是她个人的事情了,事关社稷安危,天下苍生的前途。 “王爷,本宫还有一事相求。” 沈连城笑道:“娘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只要臣弟可以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看你这严肃的,赴汤蹈火这种事情本宫哪里能让王爷去,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将本宫的项上人头给摘走了。你不知道,皇上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弟弟了,可是宝贝的不行?” “对了,今晚皇兄怎么没有过来?他今天早上和我在宫中说今夜要到我这里小酌几杯的?。” 沈连城派人将沈端朗从宫中押解到了府里,他虽然知道沈无岸也失踪了。但是带走沈无岸的人并不是他,他怀疑这是曲无容和沈无岸联合起来试探自己的一招。 “怎么?我听金玉和良缘说皇上下午来成王府找过你的。” 曲无容虚晃一招,想从他口中探听一些风声。谁知道结果却让她失望了,因为沈连城和她一样在想沈无岸到底在哪里? “没有啊!我从早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皇兄。这两个丫头怎么可以信口雌黄呢?难道是皇兄出了什么不测吗?” 曲无容淡然一笑道:“没有了,我刚过来的时候,皇上正在和礼部官员商量明日封后大典的事情。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本宫回去还要准备明日的封后大典,就不打扰王爷了。” “微臣恭送娘娘!” 第chapter章:339 假皇上 曲无容和流苏从成王府出来就收到飞鸽传信,沈连城确实没有将沈无岸抓起来。这让整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沈无岸没有落在沈连城的手里,这让曲无容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到底去了哪里? “流苏,派出去到轩辕绝府上调查的人都回来了吗?” “回禀娘娘,回来的人说轩辕绝将军一家让人都杀了。只有轩辕绝将军一个人失踪了。” 曲无容微皱眉头道:“你立即派人去给我调查轩辕绝的身份?我怀疑今天见皇上的人根本就不是轩辕绝将军。” “奴婢这就去办!” 曲无容躺在床上,她又感到脑袋一阵剧痛。沈无岸到底让谁带走了?他们带走沈无岸的目的是什么?十有八九是为了破坏明天的封后大典。可是就算没有沈无岸,封后大典还是要举行。那么让谁来替代沈无岸明天当皇上呢?曲无容首先想到的人是沈离,他现在是当朝太子。可是一想到现在朝廷局势错综复杂,不是他小小年纪可以掌控的了。不如另找他人易容成沈无岸,这样别人很难发现的。只要封后大典过了,自己就可以应于眼前的事情了。 “来人,扶我去朝阳宫。” 曲无容想到这个办法之后,就毫不犹豫向朝阳宫里出发。要找假装沈无岸的人就只能从朝阳宫去找,他们侍奉在沈无岸身边多时,对沈无岸的神情和动作都是了如指掌的。曲无容心中早就有了一个上好的人选。 曲无容出宫之后径直朝着朝阳宫走去,就在路过凤阳宫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黑影飘过。那个人轻功极高,他想要追上去显然是来不及了。 凤阳宫以前是太子沈惊世的寓所。自从沈惊世谋反被杀之后,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可是大半夜怎么会有黑衣人潜入凤阳宫,难道他是去找什么东西吗?或者说这凤阳宫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来人,你们随我去凤阳宫一趟。” “回娘娘,凤阳宫是废太子沈惊世的寓所,乃是不祥之地,而且现在又是夜半三更,娘娘三思啊!” 曲无容听身旁的宫女如此说,就知道这凤阳宫中一定有问题,她们定是听到了什么鬼神作祟之类的传言。 “你们可曾听到凤阳宫中有什么传言吗?” 身旁的宫女跪在地上道:“请娘娘赎罪,这样奴婢才敢说。” “好,本宫恕你无罪,你听到了什么就说出来吧!” 宫女声音颤抖地说:“娘娘,听别的宫女说这凤阳宫每天到了深更半夜就会传来废太子的哭声,他喊着要皇上还他命来。” “简直是一派胡言,来人,将凤阳宫的门给我打开,本宫就不信这里宫中要废太子的鬼魂作祟。” 两边的侍卫上前很快就将宫门打开了。由于常年没有人入住,宫中的地上已经落满了灰尘,梁栋之上到处都是蛛网。他们穿过前殿之后,向后宫走去。在侍卫灯火明灭之间,两旁的湖水落满的枯萎的叶子,由于在水里长久没有人打捞,都已经弗兰变黑了。 “来人,给本宫将这道门也打开。” 曲无容径直向门里走去,她闻到一股尸臭的味道。这凤阳宫中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哪里来的尸臭味?难道有人在这里被暗害了吗?该不会是他吧! “快,到里面去看看尸臭味是从哪里传来的。” 由于凤阳宫后宫面积巨大,因此曲无容也无法判断尸体在哪个方位。看来这个人死了已经有些时日了。将人杀死在凤阳宫中,然后扮鬼吓走那些前来打扫卫生的宫女和太监,果真是处心积虑。 “娘娘,尸体已经泛滥的辨不出模样了。可是他好像是武卫大将军轩辕绝。” 曲无容上前问道:“你怎知道是轩辕绝将军的?” 刚才说话的侍卫跪在地上道:“娘娘,小人曾在轩辕绝将军手下当过兵。将军最喜欢的就是一只翡翠扳指,他一直都戴在左手食指上的。奴才一看这碎掉的扳指,就知道是轩辕绝将军的,而且死者和轩辕绝将军的身材很相似。” “来人,快去通知兵部,今晚要是轩辕绝前来调兵,切记不可以将兵符给他。” 曲无容一点也不怀疑死者就是轩辕绝。因为这位侍卫比谁都了解他,而且沈无岸就是在和轩辕绝商量事情的时候消失的,他的家人也让凶手屠戮殆尽了。不知道是谁下次狠手。要是让这个假轩辕绝将兵调走,那才是真的后患无穷。 就在曲无容决定离开凤阳宫的时候,她看到地上遗落的一个香囊。这是凶手和轩辕绝拼杀之时不小心留下来的。她让侍卫将香囊捡起来交给她。当曲无容将香囊拿在手里时,不由大吃一惊。原来他没有死,他一直都躲在暗处等着机会,那个假的轩辕绝极有可能就是他假扮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谁知道他竟然你还活的好好的。看来人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眼睛了。 “来人,我们去朝阳宫。” 曲无容知道他没有死,沈无岸就一定是让他抓走了。这个世上比沈连城更恨沈无岸的人就是他了,她一想到这里感觉到整个人都全身冰冷。他不像沈连城那样做事还会三思后行,思前想后。或许他真的会对沈无岸下毒手的。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还没有将问题想清楚,就到了凤阳宫。这一夜时间过得好快,曲无容看到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发白了。她现在连沈无岸的消息半点都不知道。希望他没有从兵部调到兵,那样他或许会想着留下沈无岸威胁自己。 “娘娘,我们到朝阳宫了。” 曲无容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朝阳宫,她竟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来朝阳宫做什么来了。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是找人假扮沈无岸的。说来可笑,这普天之下竟然有皇后找人来假扮皇帝的,真是让人无奈啊! “来人,你们去到宫里的每一个地方就说皇上回宫了。” 封后大典在即,沈端朗逃走和沈无岸消失的事情已经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要是不让众人知道皇上已经安然无恙回宫了,人心惶惶怎么举行封后大典。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们去将王公公给我找来。” 曲无容从凤鸾宫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假扮沈无岸的人选了。王祥是沈无岸在睿王府时就跟着他的,沈无岸登基之后,王祥请求自宫以侍奉沈无岸。忠贞之心可谓是日月可鉴。他对沈无岸的性格可是了如指掌,两个人身材又有几分相似,让他假扮沈无岸明天在封后大典上出现一定不会有人怀疑的。她多么希望明天的封后大典现在就过去了。 “奴才叩见娘娘。” 曲无容将两旁的宫女打发出去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王祥面前,吓得王祥面无血色,不敢抬头看曲无容。 “王公公,我知道你跟着陛下时日已久了,对陛下忠心耿耿,因此我有一事相求,望王公公可以答应。” 王祥吓得连磕几个响头:“娘娘,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奴才吧!只要奴才可以办到的,就算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的。娘娘这样子,简直是折煞奴才啊!” 曲无容将王祥从地上扶起来,王祥吓得双腿发软。 “王公公,你知道皇上失踪的事情吧!” 王祥连连点头道:“奴才正想问娘娘是否找到了皇上?” 曲无容摇头道:“皇上现在还没有找到,可是明天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了,没有皇上可不行啊!” “那娘娘的意思是?” “我想让你明日假扮皇上。” 王祥听闻此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假冒皇上可是死罪。要是让朝中大臣知道了,别说自己脑袋不保,是要诛灭九族的。可是不答应曲无容的要求,自己也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娘娘,不是奴才不愿意,而是奴才不敢啊!这要是让满朝文武知道了,奴才死不足惜,连累了娘娘可就不好了。” 曲无容知道王祥的难处,因为明天的封后大典结束之后,等到沈无岸回来之日就是王祥的死期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将秘密说出来,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一旦知道皇上是假冒的,封后大典恐怕就成一场笑话了。 “王公公。我知道你的为难之处,你不为本宫想想。也要为也要为皇上和天下黎民百姓想想。皇上平日里待你不薄吧!你比谁都清楚沈连城一直在暗中蠢蠢欲动,他想趁着这次封后大典将皇位夺走。而且现在连祚帝也逃走了,你应该知道明天要是皇上不出现会发生什么事?要是天下大乱了,别说王公公你的荣华富贵保不住了,刀兵无眼,恐怕到时候你的家眷也难以保全了。” 王祥是个聪明人。曲无容最后一句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念在沈无岸待自己不薄的情份上,也为了保证一家人的安全。这个假皇上自己是没有选择了。 “奴才叩谢娘娘赏识。我一定将皇上扮好,绝对不会让那些乱臣贼子看出半点破绽的。” 曲无容再次朝着王祥深深施了一礼。只要王祥明天将沈无岸扮演好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抬起头望了一眼天上的云彩,耳边传来鸡鸣之声。 第chapter章:340 封后大典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奉天殿上站满了文武大臣还有来自各国的使节。曲无容端坐在王祥身旁,她是看不出沈无岸是假扮的。看来自己找王祥假扮皇上果真没错,他对沈无岸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站在曲无容身边的太监问道:“娘娘,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封后大典了。” 曲无容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她没有看见沈连城。今天是封后大典,满朝文武全都到场了。沈连城难道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吗?没有沈连城的封后大典,变数太多,她决定还是再等等。 “流苏,你去看一下沈连城为什么还没有来?” 只有将沈连城这座菩萨请到了现场,就算一旦发生什么变故,也可以乘机将他作为人质,局势还是可以控制的。 “皇上,时辰已到,封后大典应该开始了。” 王祥转过头看了一眼曲无容,她示意稍等片刻。 “我们再等一等成王。” 那才说话的是当朝御史朱然,为人性格耿直,那是当朝第一清官。 “陛下,要是错过时辰,对皇后娘娘不利啊!” 曲无容才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现在要是开始封后大典,一旦自己忙起来了,沈连城从后面来个釜底抽薪,到时候恐怕才是真的不利。这个沈连城今日太过反常了?封后大典这样的大事,他也敢怠慢。 “朱爱卿所言极是,可是成王没有到,他是陛下的亲弟弟,这样的盛事总不能让他错过吧!” 这时候流苏从后面走了过来,脸色焦急异常。 “娘娘,成王正在赶来的路上,他带着两千精兵。” 曲无容微微笑道:“两千精兵。不过两千精兵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沈连城明目张胆带着两千精兵前来参加封后大典,到底是想干什么?他不会笨到这种程度的。不过只要他来了,所有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各位爱卿请稍等片刻,成王殿下就在前来的路上。”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连城身边带着两个侍卫走进大殿里。 “微臣叩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曲无容笑道:“成王殿下已到,封后大典现在开始。” 王祥紧随其后附和道:“封后大典现在开始。” “哈哈哈哈!封后大典,好一个封后大典。” 殿下忽然传来一阵尖锐无比的刺耳之声。一个身穿三品官服的官员从殿下走出。这个人混在大殿的群臣之中,要是他不说话,恐怕还没有发现。这个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王祥站起来大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目无法纪的家伙给我拉下砍了。” 曲无容知道那张脸背后的人是谁,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封后大典之上。她不知道说他是聪明,还是傻呢?他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前来参加封后大典,恐怕想要进来是难如登天了。可是他这样进来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难道他还有什么杀手锏? “来者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曲无容话音刚落,就见那个官员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她猜的果真没错,眼前之人就是废太子沈惊世。他果然没有死,昨晚在凤阳宫的时候曲无容就发现了这件事情。他昨晚假冒轩辕绝去兵部调兵,让曲无容派去的人给挡住了。难不成是恼羞成怒,今日想在封后大典之上大闹一番不成? 众位官员也是一阵惊叹,他们没有想到沈惊世竟然还活在世间。上次叛乱之后,沈惊世从京城出逃,最后让沈无岸派出的追兵杀在了路上。当时追杀沈惊世的士兵回到报告说,将沈惊世逼到悬崖边。他跳崖自尽了,下面是万顷碧海。因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沈无岸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情追查到底。曲无容曾多次说起这件事情,沈无岸也是百般推辞。他觉得沈惊世就算活着也是一个废人了,在那次叛乱之中他的势力已经让沈无岸铲除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曲无容知道这才是沈无岸不去追查沈惊世的原因。心慈手软总是要坏事情的,要是当初将沈惊世还有沈端朗以及沈连城一举铲除了,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太子殿下竟然没有死?” 殿下众臣议论纷纷。 王祥站起来怒喝道:“沈惊世,当日我对你手下留情,才放你一条生路的,没想到你今日竟然敢在封后大典之上撒野,看来朕今天是容不得你了。来人,将沈惊世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拉下去关入地牢。” 曲无容有些好奇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祥,没想到他竟然比真的沈无岸还要英明果断。有他今日在旁边,群臣可以安心了。就算沈惊世和沈连城同时发难,她也不惧了。 沈惊世落入悬崖之后抓住在半空之中抓住了一根藤蔓,因此侥幸活了下来。他一想到沈无岸和曲无容将自己到手的皇位夺走,就发誓一定要从他们手里将皇位抢回来。那是属于自己的,谁也别想从自己的手里夺走。 “曲无容,你没想到今日我会站在这里吧!你没有想到我还活着吧!就算你和沈无岸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吧!我活着,我活着就是为了将你们拉下地狱,让你永生都活在炼狱之中。” 王祥再次龙颜大怒道:“沈惊世,朕一再给你机会,没想到你却如此不知道好歹,那就休怪兄弟我手下无情了。来人,将沈惊世给我带下去,推土午门斩首,将头颅悬挂在城楼上,向天下人宣告沈惊世的罪状。” 曲无容示意王祥不要操之过及,她现在还要利用沈惊世。刚才她还在想着怎么下好最好的一步棋,现在终于心中有底了。沈惊世的出现犹如一把双刃剑,这次只要她用好了,对自己来说可算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怕了吗?你怕我将你和曲无容的丑事揭露出来吗?你难道忘了吗?曲无容可是沈端朗的皇后,她是寇韶华。” 曲无容一阵冷笑,看来这沈惊世果真是乱了心智,竟然在朝堂之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确实是寇韶华,可是谁又能证明自己是呢?众位大臣并不知道自己是附在曲无容身上的。只能觉得沈惊世是在胡言乱语而已。他这不过是在自掘坟墓而已。 “沈惊世,我和陛下一直念在你是我们的兄长,因此对你处处手下留情。从你潜回凤阳宫,我和皇上就对你的行踪一清二楚。可是皇上宅心仁厚,不愿与你为难。因此我们就当作一无所知。你胆大包天竟然将武卫大将军轩辕绝给杀了,还派人将他一家斩尽杀绝,手段未免也太狠毒了。” 沈惊世对自己潜回宫中之事无人知晓一向是自信满满的。因为回京之后他只联络了几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大臣,但是在叛乱之后,沈无岸将他们手中的兵权都收了回去。他才想到兵行险招,将武卫大将军轩辕绝杀死之后,冒用他的名字去调兵。回京之后,他想了半天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凤阳宫虽然距离朝阳宫和鸾凤宫的距离都不远,因此沈无岸和曲无容绝对不会怀疑自己就藏身在他们身边。几次沈惊世想要对沈无岸下手,可是宫中守卫森严这才放弃了刺杀的希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潜回凤阳宫的,又怎么知道轩辕绝是我杀的?” 曲无容从点上走下来说:“这还不简单,我和侍卫去凤阳宫发现了你自己经常佩戴的香囊,你把那么重要的证据留在那里,现在想不起来了吗?你看这是不是你的香囊。” 她说着就将香囊丢给了沈惊世。她之所以可以认出这是沈惊世的贴身之物,因为这个香囊正是自己送给沈惊世的。当时沈惊世对自己一往情深,她也有所心动,因此以这个香囊作为定情之物。可是沈惊世为了权欲熏心,她知道他一定是和沈端朗一样的人。寇韶华的路自己走一次就好了,没有必要冲到覆辙。后来就投到了沈无岸的怀里。 “哈哈,你还记得这个香囊,看来也不枉我们相爱一场。” 沈惊世仰天大笑,因为落入悬崖之时让随时毁了容,脸上到处布满伤疤,因此狂笑起来显得十分狰狞可怕,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 曲无容处变不惊道:“沈惊世,你休得胡言乱语,玷污了本宫的名声。来人将他给我带下去,押入地牢等封后大典结束之后在行定罪。” 其实曲无容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未解,那就是沈无岸的下落。他没有在沈连城的手里,是让假扮轩辕绝的人带走的,也就是说和他落在了沈惊世的手里。可是沈惊世居然一个字也不提,岂不是太过奇怪了。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要是让他在大殿上揭穿王祥假扮沈无岸。那就大事不妙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沈无岸的下落吗?你要是敢动我一下,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沈无岸了。我要让你们这一辈子都不能相见。” 沈惊世眼神如电看向四周的朝臣,他就是要看到这样的效果,虽然自己没有争夺天下的实力,可是又沈无岸这枚棋子,谁又能奈何的了自己? 第chapter章:341 暗杀王祥 “什么?皇上竟然在沈惊世的手里,那现在坐在朝堂之上的人是谁?” 大殿之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群臣议论纷纷。局面完全失控了。 曲无容不由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利用沈惊世给自己调兵的时间。因为皇宫上下是有八九都是沈连城的人,他又带了两千精兵前来,要是发动政变谁也没有办法。自己昨晚部署的兵力显然不够,只好从城北大营再调兵过来。让沈惊世在殿下说这么多的话,就是为了争取调兵的时间,没想到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现在也是悔之晚矣。 “沈惊世,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堂堂明明坐的就是皇上,你竟然敢污蔑皇上,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局面失控之时沈连城挺身而出。众人一看沈连城站了出来,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沈连城现在的一句话,比沈无岸和曲无容更有威慑力。 沈惊世不屑一顾回头看着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想当年我是太子的时候,你就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跟着我,现在本太子失势了,你又跟着沈无岸这个衣冠禽兽和曲无容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后在一起了。我觉得你到和曲无容很般配,一样的厚颜无耻,一样的歹毒之极。本太子今天告诉你们,要是有人敢动我一下,你们就等着给沈无岸收尸吧!王祥,你还不从皇位上给我滚下来,我沈家的皇位岂是你这等奴才可以坐的吗?” 王祥气势夺人地站起来道:“你竟然敢在这里污蔑朕的清誉,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将沈惊世给我当场乱刀分尸。” 曲无容没有想到王祥会发出这样的命令。沈无岸的命就在他的手里,这个险谁都可以冒,唯独自己不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无岸死去,就算今天自己后位不保,只要可以活着见到沈无岸,就算最后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且慢,沈惊世,你今日虽在这里胡言乱语,可是念在你和陛下乃是兄弟,因此我们就不计较此事了。你且独自离去吧!萧淑妃和沈亮还在乌衣巷中等你。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不要再罔顾圣恩了。” 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曲无容那是一语双关之意,一方面是显示自己和沈无岸的仁慈之心,另一方面是告诉沈惊世自己的妻儿还在他的手里,如果沈惊世敢不听自己的话,就让他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沈连城是个明白人,曲无容的话他一听就懂。原来沈无岸是让沈惊世给带走了,那么今天沈惊世一定不能离开这里。 “曲无容,你将萧淑妃和沈亮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 曲无容知道沈惊世的弱点就是萧淑妃和自己的儿子,他为人虽然阴险歹毒,可是一直对萧淑妃珍爱有加,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当年祚帝在位还特意给他们夫妻两人赠送了一株合欢树,用来表彰他们乃是天下夫妻的楷模。当日沈惊世发动叛乱,沈连城将萧淑妃母子抓了起来,沈无岸登上大位的时候,自己还劝他斩草除根。沈无岸一意孤行要为沈惊世留下血脉。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沈无岸当日的决定是错是对,但显而易见的就是让沈惊世动心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向来也是不假。 “当日你举兵叛乱,成王要将你的妻儿斩首,乃是陛下亲自将他们母子从刀下救回来的,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乌衣巷中,派了重兵保护,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好。” “沈连城,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一个妇人和孩子都不愿意放过。你想当皇上是吗?我告诉你,这天下就是我沈惊世的,是我沈惊世的。” 沈惊世说着转身道:“曲无容,你立即派人将我的妻儿接进宫中,然后让沈无岸退位让贤,我保证不会杀了他,还会放你们夫妻一条生路。” 沈连城一听便知这是曲无容在挑拨自己和沈惊世的关系。他本来想利用沈惊世将曲无容将一军,谁知道这个狡猾至极的女人竟然反将自己一军。现在只有自己动手将沈惊世除掉,逼着他对沈无岸下毒手。到时候天下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做皇帝了。 “沈惊世,你一个乱臣贼子,且不说弑父在先,今日就当着众位大臣威胁皇后娘娘,看来你今天是不想活了。那我就送你上西天。” 沈惊世论武功虽然不差,可是和掌管断魂楼的沈连城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沈连城掌管断魂楼多年,因此学了众多门派的武功。只见电石火光之间,沈惊世的胸口就多了一把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连城就已经回到了原位。 “这就是威胁皇后娘娘和陛下的下场。” 沈惊世满脸痛苦道:“沈连城,你竟然、、、、、、然、、、、、、如此心狠、、、、、狠、、、、、、” 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倒毙在地,手里的折扇向上轻轻扬起,眼里满是怨毒的恨意。 曲无容没有想到沈连城狗急跳墙,竟然会对沈惊世突下杀手,想要拯救看来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个沈连城才是众多兄弟之中最狠毒的,表面上看起来是只羊,其实比狼还要凶残。他接下来一定会拿假皇上的事情说事。如果自己没有想错的话。他一定会接着沈惊世刚才的话题,将王祥的真实身份揭穿,再说自己串通宦官谋害皇上,那时候证据确凿,自己也是百口莫辩的。 “成王,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兄长下这样的毒手,他虽然罪不可恕,陛下却一再放他生路。你为何不能念在兄弟之情上,再放过他一回。” 沈连城装作痛心疾首道:“皇后娘娘,臣弟帮你将这个乱臣贼子除掉了,你竟然如此污蔑臣弟。你以为我不心痛吗?我从小和太子殿下一起长大,相亲相爱,要不是他用皇上的性命相要挟,臣弟怎么会下杀手。要是让他再多活一刻钟,他让手下对陛下下了毒手,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呢?” 曲无容料想果然没有错,沈连城说起沈无岸的事情了。这下可如何是好?要是沈惊世的人没有见到他回去,真的将沈无岸杀害了。这样沈连城的阴谋就会达成了,真是一箭三雕的毒计啊!现在绝对不能让他将王祥的身份揭穿,要是揭穿了王祥的真实身份,可就真的全完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的王祥,发现他的眼睛竟然一直看向沈连城。难道他也是沈连城派来的奸细此时要是让他们里应外合,那就大事不妙了。 “今日的封后大典就到此结束。” 她想匆匆结束这场心惊胆战的封后大典,回去好重新部署救沈无岸的方案以及应对沈连城可能发动的叛乱。流苏已经告诉她北大营的军队已经调集到宫中了。 “皇后娘娘请慢走,臣弟还有一事不明。刚才沈惊世说皇上是假的,臣弟以为他是信口雌黄的,可是现在臣弟也觉得不对,要是皇上是真的,他今天岂不是来送死的。沈惊世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因此请陛下留下来验明真身,我等才可放心。” 一众朝臣齐声道:“成王所言有理,请皇后娘娘证明现在的皇上是真的。” 曲无容长袖一甩怒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竟然敢怀疑皇上的真假。难道本宫的眼睛会是看错吗?我的丈夫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说什么?来人,摆驾回宫。” 王祥开始还能撑得住场子,可是沈连城如此咄咄逼人,他也早就吓得没有主意了。只能站在曲无容身后任凭她发号施令了。因此脸色十分难看。 曲无容回头看一眼,顿时计上心头。看来只有这么一招可以将眼前的危难度过去了。她向着流苏使了一个眼色,流苏轻轻点点头。曲无容的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当初将她留在身边真是明智之选。 “皇后娘娘,今日若不将皇上的身份验明,恐怕群臣不服,导致朝政混乱啊!还请娘娘三思啊!此时兹事体大,绝不能轻易放过啊!” 就在沈连城说完这句话之后,王祥一声惨呼倒在了地上。曲无容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回过身将王祥抱在了怀里。大殿之下顿时鸦雀无声,一看到皇上突发疾病倒下了,再也没有人敢说验明真身的事情了。要是今天沈无岸因为这件事情死掉了,谁也躲不过满门抄斩的下场。 “还不给我让开,皇上旧病复发了。快传太医!” 流苏在前面开道,曲无容跟在后面护送着王祥向外面走去。一时之间众人没有一个敢拦着,谁也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沈连城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听说过沈无岸有这种突发的疾病。其实他心中也不是很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王祥,并非沈无岸。曲无容太过阴险狡诈了,因此自己不得不防。 “快,快去传太医。” 曲无容护送着王祥从朝阳宫里出来以后心终于放下了,总算是躲过一劫了。没有让沈连城的阴谋实现,要不死流苏在暗中帮自己,今天真就是回天乏术了。 “流苏呢?她刚才还在前面呢?” 曲无容目光焦急向周围搜寻她的身影。 第chapter章:342 找到陛下 此时曲无容谁都不能相信,只相信流苏一人,可是流苏却在这关键的时刻找不到人了。 “皇后娘娘这陛下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还不过来,微臣甚是担心呀。”此人具体叫什么,曲无容是记不住了,不过曲无容倒是记得,自己并不怎么喜欢此人,总是喜欢在朝堂之上搬弄是非,自己多半的是非都是此人搬弄出来的,倒是让曲无容怀疑,此人是沈连成的人。 “皇上有上天保佑,自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太医很快就过来,皇上是旧疾复发,你们若是无事的话,就先行告退吧,皇上有什么事情,我自会命人告知。”曲无容此时仪态很是端庄,彰显了自己皇后的身份,这册封大典刚过,曲无容倒是还真的感谢当初沈无岸要执意册封自己了。 若是自己此时并未是皇后的话,那么官员,或许也不会如此的挺自己的话了,待所有的大臣都走之后,曲无容发现流苏还未回来,此时的曲无容倒是真的有些着急了,招呼宫女过来询问道。 “可曾看到流苏?”曲无容此时面无表情,其实曲无容心里的着急只有曲无容自己知道而已,而宫女毕恭毕敬的对着曲无容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流苏姑娘并未回宫,奴婢也不曾看到流苏姑娘。” “下去吧。”曲无容有气无力的让宫女下去了,原本曲无容是想找流苏过来商量一下的,可是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就找不到流苏了,这个流苏跟在曲无容的身边这么长时间,这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刚才在哪青羊宫,若不是有流苏的里应外合的话,估计王祥还真的有可能被哪沈连城给拉下马了,此时王祥在官员都走之后,才胆战心惊的在后边走出来,看看曲无容说道:“娘娘,老奴无能。” “王公公,你岂能这样说自己,这一次若不是你的话,我跟皇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曲无容此时还是很担心沈无岸的,这么长时间都见不到沈无岸,说真的曲无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而王公公看看皇后娘娘是如此的担心,断是也跟着有些担心了,对着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莫要太过于担心了,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吧!”曲无容说完,让小宫女将自己扶起来对着,王祥说道:“王公公,这边没事你也去休息吧,明日我们还得寻找皇上的下落。” “是,老奴先退下了。” 王祥看着有些憔悴的曲无容,知道皇后娘娘是在真的担心皇上,而这一次的册封大典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的完成,也多亏皇后娘娘的机智了,说真的王祥倒是觉得曲无容做皇后,比起后宫的其他嫔妃,真的要好很多。 曲无容在没人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自己早就很累了,若不是因为当心皇上的话,也不会如此的心悸了,此时曲无容才发现自己早已心力交瘁了,曲无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见到皇上了,在曲无容看来自己不过是依附于沈无岸的一个女子。 当又让自己恢复成一个毒后只是曲无容才明白自己原本就不会如此做事了,曲无容真心有些累了,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曲无容当真是只想跟着男男一生奔走了。 “娘娘,流苏姑娘回来了,不过…”小宫女有些胆战心惊的不怎么敢说话,曲无容此时如此着急,看着小宫女欲言又止的模样,着实心烦。 不满的说道:“难道你觉得你要说的话本宫接受不了吗?还不快说。”曲无容将自己的水袖一甩,着实是威严,直接吓的那个小宫女快要哭了。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瞬间就跪在地上,而曲无容断是不喜欢这些皇宫的规矩的,动不动就说饶命什么的,曲无容虽说是前朝的皇后,可是自打那时起就不怎么喜欢这些规矩,若不是被那些嫔妃苦苦相逼,那有一个女子,愿意做一个被世人称之为妖后的女子。 “你说便是了,我何时说过要杀你,说!”曲无容眼神里的愤怒小宫女不是看不到! “娘娘,流苏姑娘她带着皇上回来了,不过皇上昏迷不醒。” “该死的,你这般说话的语气,你是想让我急死吗?”曲无容当知道皇上回来的时候,原本是坐着的,此时曲无容是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就起身走到小宫女的面前说道:“你倒是说话呀,皇上跟流苏现在在哪?” 小宫女身子低的更低了,近乎趴在地上一样,战战兢兢的说道:“皇后娘娘,流苏姑娘带着陛下去了朝阳宫。” 小宫女可是知道这位皇后的秉性的若是招惹到这位皇后,那可真是必死无疑的。在宫里你可以谁都不知道,但是就是不能不知道这位毒后,话说皇上的江山一半都是这个曲无容给打下来的,这样的女子,在某些人看来是值得尊敬的,可是在某些人看来那是必须得躲着的。 曲无容并未搭理这个宫女,直接就去朝阳宫,知道皇上回来了,对于曲无容而言没什么比这个更加的让曲无容觉得重要的,曲无容快步的赶到了朝阳宫,看到宫里忙前忙后的宫女跟太监,唯独不见流苏。 “流苏在哪?” “皇后娘娘吉祥。” “免了,流苏跟皇上那?” “在里面!”小宫女俯身恭送曲无容进去之后,就在外边候着了,而当曲无容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沈无岸,曲无容险些站不住了,若不是流苏扶住了曲无容,估计这会曲无容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娘娘,你没事吧!”流苏很关心的询问。 而此时曲无容才看到流苏,焦急的询问道:“陛下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医刚才来过来,皇上只是受了一些风寒,吃过汤药之后就会没事。”流苏将曲无容扶到皇上的床榻前,很自觉的就出去了,这些时日没见,曲无容定是有很多话要跟沈无岸说的,流苏可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流苏出去之后,就直接跟王公公嘱咐道:“王公公,这皇上回来的消息一定不要走漏了,成王那边一定会有所动静的,现在只能等到皇上的身子好些我们才能应对,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王祥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宫女,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宫女了,先不说这个宫女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皇上的,起码派出去那么多人只有这个女子将皇上给找回来了,张相也甚是清秀,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心腹。 王祥点点头说道:“流苏姑娘请转告皇后娘娘,老奴一定不会让成王得逞的。” “有劳。”流苏说完这句话,俯身对着王祥行礼就出去了,流苏知道皇后娘娘定是因为担心皇上没怎么照顾自己的,此时流苏只想去御膳房找些娘娘爱吃的,好让娘娘不会饿着。 “你这个坏蛋,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世人眼里的毒后,此时就像是一个小女子一般,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恶毒,满眼的担心,眼角挂着泪水,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荣儿,你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倒是第一次加你这般手足无措。” “你醒了?”刚才俯身在沈无岸身上的曲无容,快速的起身,看着这个还有闲情逸致取笑自己的沈无岸,瞬间破涕为笑。 轻轻拍打沈无岸的身子说道:“都这般时候了,你还取笑我?” “我的皇后可是要独当一面的,怎么能说哭就哭,这成何体统。” “……”曲无容并未说话只是看着沈无岸的周身,在确定沈无岸真的没事之后,才稍微的放心的,曲无容还真是不知道若是沈无岸出事的话,自己会怎样? “到底怎么回事?”曲无容很想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理说沈无岸的武功并不在废太子沈惊世之下,怎么就会被沈惊世给暗算了,这一点是在沈无岸失踪之后,曲无容怎么都想不明白的。 沈无岸握着曲无容的芊芊玉手将那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给说了一遍。 那日卫大将军找沈无岸商量册封大典的事情,还主动跟皇上饮酒,谁知道此人是沈惊世,而且居然在酒里下毒,这才使得沈无岸被沈惊世给暗算了,这日若不是沈惊世急于求成自己来到了青羊宫,也就不会被沈连城给杀死了。 总的来说沈惊世这般下场完全就是咎由自取的,而沈无岸一直都念在那些旧情,并未将此人赶尽杀绝,沈无岸看到曲无容秀眉紧锁,沈无岸很心疼的,用手将曲无容的眉头给抚平说道:“为何这般?” “明明你想放他一马,可是此人却并不是那么想的,沈连城那边你准备怎么做?祚帝现在就在沈连城的手里,即便是沈惊世这关我们过去了,沈连城这边若是你再如此的放纵,只会害的你我被世人耻笑。” 曲无容说的一点都没错,作为自己的弟弟,沈无岸是真的想给沈连城这样的机会,只是沈无岸此时才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沈无岸无奈的点点头,曲无容知道这个决定对于沈无岸而言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定决心的。 第chapter章:343 露出端倪 “你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若不是沈连城自己找死,你我何苦遇到这些事情,这一次若不是流苏的话,我跟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即便是你不准备动手,我也不会放过沈连城。” 说起流苏,曲无容倒是真的想起来了,这个丫头,还真是在关键时刻给自己长脸了,曲无容刚才只顾着跟皇上说话了,倒是真的忘记流苏了,此时再寻找流苏的身影的时候,才发现房内并无他人。 “你找什么?” “你可知道是谁将你带回来的?”曲无容故弄玄虚的对着沈无岸说出这句话,倒是真的让沈无岸有些纳闷了,对着曲无容笑笑,并未说话,此时沈无岸才不会关心到底是谁将自己带回来的,反正自己回来了。 “你身子最近如何了?” “你怎么都不关心到底是谁将你带回来的?”曲无容当然是知道沈无岸是故意扯开话题的,不过曲无容倒是并不想这么早就将话题给扯开。 “你呀,我的荣儿想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不过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曲无容倒是想知道沈无岸所说的奇怪是哪里来的意思,有什么奇怪了,难道流苏将皇上给带回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其实曲无容曾经怀疑过流苏的,这女子看起来跟宫里的其他女子并不相同。 不过流苏并未做过任何让曲无容产生怀疑的事情,所以曲无容就打消了对流苏的怀疑。 “这个女子的表现太好了,皇宫那么多人去找我,都没找到唯独让流苏找到了,而且毫发未伤,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沈无岸一直都是一个很小心谨慎之人,若不是念在流苏将荣儿的医治的很好,估计沈无岸是不会将此人留到现在的。 “流苏一直都是很聪明的,是她找到你,我倒是并未觉得奇怪的,你为何这样怀疑?” “或许是我想多了。”沈无岸知道曲无容是很信任流苏的,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其实沈无岸还是很相信曲无容的,这个女子看人的能力可是比自己强多了。 曲无容对着外边轻声喊道:“王公公……” “老奴在。”其实王祥一直都在外边候着,皇上回来了,王公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给放下了。 王祥很快就出现在曲无容跟沈无岸的面前,一直都是俯身的,知道沈无岸说让王祥起身,王祥才起身的。 “王公公,皇后已经都跟朕说了,我知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皇上这是老奴该做的,老奴已经让御膳房准备了皇上喜欢吃的。” “端上来吧!流苏呢?”曲无容可是想在这个时候见到流苏的,曲无容倒是想看看流苏会跟自己说什么,其实当沈无岸说自己怀疑流苏的时候,曲无容心里就有一点稍微的迟疑了,曲无容经历过这么多的背叛,其实根本就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一个人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流苏姑娘去御膳房准备您喜欢吃的了,流苏姑娘说皇后娘娘您有孕在身在吃这方面必须注意。”王祥的话,瞬间将曲无容给拉回到了现实,此时的曲无容发哦是真的有些怀疑流苏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是不需要理由的,可是曲无容并不觉得流苏非要对自己这般的好,自己是主子,而流苏是下人,这对于曲无容而言,流苏对自己的关心确实是有些多了,对于小心谨慎的人而言,稍微的一个举动都能让人产生怀疑的。 “让流苏过来吧!” “遵旨。”王祥就这样下去了,没多长时间,流苏就过来了,对着曲无容跟沈无岸,下跪行礼,不过这一次曲无容倒是没有很快让流苏起来,曲无容在整人这方面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曲无容就是想看看若是自己对流苏的态度变了,这个女子会对自己有什么变化。 直到沈无岸都看着曲无容的时候,曲无容才对着流苏笑笑说道:“起来吧,流苏你过来。” 曲无容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招呼流苏就过来了,曲无容对着流苏说道:“跟本宫说说你是如何找到皇上的,我们派出去那么多人,可是都不及你这个小女子厉害。”曲无容不动声色的怀疑,沈无岸倒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荣儿是什么意思。 现在就看这个流苏怎么说了,而流苏很无害的对着曲无容很无辜的模样说道:“皇后娘娘啊,其实奴婢是根据废太子身上的东西来判断的。” “哦,说来听听,我倒是没发现,原来沈惊世,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听到这句话,曲无容就有些怀疑流苏了,那日沈惊世不管是哪里都没有什么能证明沈惊世去过什么地方的东西,这一点曲无容很肯定,因为曲无容知道是沈惊世将皇上给带走的,所以在观察沈惊世的时候还是蛮仔细的。 “废太子的脚底,有我们皇宫后边那个被废弃的场地的泥土,奴婢就是根据这个找到的皇上的。”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就不怕你自己去会出什么意外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当时只是想着,若是去晚了,万一废太子有同党的话,或许知道废太子已经死的事实,就会对皇上不利,所以奴婢才着急的就自己去了。” 流苏说完这句话,就跪在了曲无容的面前说道:“皇后娘娘,都是奴婢不好!” “你救了皇上何罪之有,起来吧,把你给我准备的适合孕期吃的事物让他们拿上来吧!” “是。”流苏怯着身子就出去了,流苏刚走沈无岸对着曲无容说道“怎么?你怀疑流苏了?” “你没发现流苏在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很是坦然吗?一个小宫女能做出这样事情来也不是一般人,这可是有生命之忧的事情,流苏居然说的不痛不痒,似乎不是自己亲身体验的一般,难道不奇怪吗?” “还有那?”沈无岸,当然知道曲无容说的一点都没错,而沈无岸知道曲无容也不会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流苏有问题的,这样看来沈无岸断定曲无容一定是还发现了很多的问题,才会觉得流苏有问题的。 “流苏并没有沾沾自喜,你觉得在这皇宫里面还有这样的人吗?” “还是我的荣儿聪明,一试便知。” 曲无容倒是没说话,只是心里怎么也是有些心塞的,自己的心腹,现在出现了一些端倪,这对于曲无容而言,是自己的过失,曲无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如此的掉与轻心了。 “荣儿,你可是在怪自己?”沈无岸看着突然有些黯然失神的曲无容,知道荣儿一定会因为这事而责怪自己。 “是我看走眼了,这事我一定会搞清楚的。” “荣儿,你何必这般,流苏这事跟你没关系的,这人怎么选择她的人生,我们阻止不了,只能看是否能影响我们!”沈无岸可不想让自己的荣儿因为这事而变的沮丧,在沈无岸看来其他的事情根本就都不是事,反正这些人早晚都有一天会在自己的身边消失,唯独荣儿,是沈无岸一辈子的人。 “你现在是这样说,可是若是流苏真是有目的才在我身边出现的话?我倒是真的怀疑流苏给我的安魂香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管用了?”曲无容一直都是疑人勿用用人勿疑的人,此时曲无容的这份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让太医来查这事!” “嗯。” 御膳房很快就将曲无容跟沈无岸的食物给弄过来了,其实曲无容一直都在担心沈无岸倒是真的没怎么吃饭,此时倒是真的有些饿了,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的就在沈无岸面前毫无形象的开始吃东西。 而沈无岸并没有因为曲无容这般的模样,而觉得怎样,倒是满眼的喜爱,此时的沈无岸觉得这个女子能在自己的身边,是自己最大的福气,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沈无岸真的会带着曲无容一起过他们想过的生活,远离这些纷争。 “皇后娘娘流苏姑娘说家里有事,要出宫!”王祥看着皇后跟皇上吃的差不多了才说的这句话。 曲无容莞尔一笑,对着王祥说道:“这事,为何流苏不直接告诉我,偏偏让王公公过来告知。” 当然曲无容是准许的,因为曲无容倒是想看看这个流苏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自己的面前想要陷害自己,这人曲无容是留不得。 “荣儿,莫要这般动怒,一个小小的流苏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沈无岸倒是病不怎么担心,只是当流苏是一般女子而言,在沈无岸眼里只有曲无容才是最特别的哪一个。 第chapter章:344 并非怀孕 流苏所谓的家中有事,需要出宫,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不止是曲无容不相信,就连王公公都觉得奇怪了,这宫中素来可是没有宫女敢出宫的,即便是这个流苏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未免有些太过于自负了! “王公公这事你怎么看?”曲无容在边上自是能够看出王祥眼中的意思,曲无容就是让这宫中的人给流苏传话,让她知道即便是你能伺候的本宫很好,那也得看看本宫是否愿意让你继续往上爬。 “回皇后娘娘的话,老奴觉得这流苏姑娘似乎是有些藐视后宫的规矩了,咱们这后宫可是宫女从未请假出宫的,这想什么时候出宫都是有时日的,并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的。”王祥断是不会胡说八道的,可是王祥不知道皇后娘娘这般询问自己是何意。 所以王祥也没敢说的太过分了,这若是皇后娘娘觉得流苏做的对,王祥在此时说流苏的坏话,岂不是有些自寻死路了。 曲无容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沈无岸说道:“皇上你觉得呢?” “朕跟王公公的观点是一致的,不过这流苏可是你皇后的人,我的荣儿想怎么做都是可以的。”沈无岸满眼溺爱的看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曲无容。 曲无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沈无岸,轻声说道:“皇上,这可是在皇宫,你若是再这般的话,就不怕那些大臣知道你这般对我,又拿来造势吗?” “你也说了朕是皇上,岂会害怕朝中的那些文武百官。”沈无岸看来是真的好了,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点的不舒服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此时沈无岸还有闲情逸致来跟曲无容开玩笑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吧。 “那皇上你说这流苏出宫是准备做什么?” “这事该是出去的那些人需要考虑的,朕只需要跟我的皇后在这后宫将身子养好就好。”曲无容看着沈无岸似乎是真的没事了,索性也不跟沈无岸计较了,只是曲无容心里总是觉得一阵奇怪的,这个流苏即便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派流苏来的。 若是流苏真的是那几位王爷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一次的机会,曲无容是怎么都想不出流苏的来历,而沈无岸倒是并不担心这些,似乎这个女子并不能在皇宫搞出什么是非来。 “你倒是说的轻巧,若不是你说流苏有问题的话,我那里会这么纠结的。”曲无容看着沈无岸似乎讲这是全部都给抛出去了,怎么也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曲无容想想这流苏是自己的人,怎么也得自己处理才是。 “我的荣儿可是生朕的气了?” “我怎么敢?”不管曲无容在别人看来怎么恶毒,在面对沈无岸的时候曲无容就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小女子,而沈无岸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跟自己带有撒娇的赌气的曲无容,沈无岸想让曲无容只要在自己的身边就忘记那些悲伤地事情。 “你有什么不敢的?流苏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了,不怎样都好!”沈无岸很是相信曲无容的,当然曲无容就从未让沈无岸失望过。 沈无岸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曲无容的脸色似乎不大对劲,想着莫不是自己这些天的消失,让荣儿也跟着受苦了“荣儿你可好?” “好得很!”曲无容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妥的,只是沈无岸还是很担心的,毕竟荣儿闲着怀有身孕,所以沈无岸在曲无容的反对中将太医给召唤过来了,曲无容只好让太医给自己看看了。 曲无容自是知道沈无岸是担心自己的,若是不让太医看过自己没事的话,估计沈无岸这一整夜都不会安心的,再了沈无岸现在可是人,曲无容怎么也不能让沈无岸替自己担心了 看着眼前的太医眉头紧锁的给自己诊脉,不知道怎么的,曲无容心里那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深了,似乎就在眼前一般的模样。 “皇后怎么样?”不等太医说话,沈无岸倒是有些忍不住开始询问了。 而太医将自己的手拿开之后,跪在地上对着皇上说道:“启禀皇上,老身愚钝,看不出皇后娘娘有什么病症,脉象平稳,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不过……”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朕卖什么关子,不过什么?”沈无岸差点就在床榻之上坐起来,若不是接收到曲无容哪不准许的眼神的话,估计沈无岸还真就会这么做的,沈无岸只是动动身子,对着太医继续说道:“皇后到底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并未怀孕。” “什么?你再说一遍?”此时不止是沈无岸吃惊了,就连刚才还想着如何取笑沈无岸的曲无容都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太医,而那个曲无容根本就不认识的,不知道是那里来的老太医,似乎是知道自己说的话,让皇上跟皇后吃惊的。 这人似乎是不想说谎的,所以此时身子更加的低了,曲无容说道:“你跟本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日太医还说本宫怀孕了,你若是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拖出去斩首。” 曲无容是真的生气了,真是一群庸医,就连自己是不是怀孕了,都能诊断出一个是一个不是来,这对于曲无容而言,简直是大起大落的,没有孩子的时候,曲无容并未想过孩子的事情,可是当曲无容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曲无容的心里是跟皇上一样开心的。 “你到是说话呀,一直说你自己该死死难道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沈无岸看着眼前的太医跪在地上,只是说自己该死什么的,弄的沈无岸更加的心烦意乱了。 “老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从皇后娘娘的脉象看来的确不是怀孕了。” “去,将所以的太医都给朕叫过来,我就不信了。”沈无岸不相信孩子说没就没了,还这么莫名其妙的说没就没了,沈无岸不接受,而曲无容也不接受。 “荣儿,没事的。” “陛下,荣儿没事。”曲无容在沈无岸的面前极力的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在刚才那个太医的眼睛里曲无容看不到任何一丝丝的说谎,曲无容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怀有龙嗣。 在接下来的时间,太医们轮番的出现在曲无容的身边,每个人都很是吃惊的给曲无容诊断,尤其是那日诊断出皇后怀有身孕的太医,更是胆战心惊的对着沈无岸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日罪臣的的确确是看到了喜脉的。” “这么说来,皇后没怀有龙嗣?” “是的。”若是一个人说或许曲无容跟沈无岸还能不相信,可是现在每个人都这么说了,曲无容跟沈无岸是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同时也失望了。 沈无岸让太医们都走了,最后王公公宣旨说道:“今日之事,若是被文武百官知道的话,在场的人都得死。” 那些太医们可都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事情,定是不敢乱说的。 太医们都走了,朝阳宫今夜注定不会安生的,王祥一直都在外边候着,生怕里面会出现什么事情,而沈无岸更加的担心,自打知道自己没有怀有身孕之后,曲无容就一句话都没说,沈无岸从未见过这么沉默的曲无容自是担心的。 “荣儿你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沈无岸很温柔的将眼前的这个女子抱在自己的怀里,这个人不管是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牵动沈无岸的心,而沈无岸知道自己此生都不后悔遇到这女子。 沈无岸此生最大的心愿,或许就是能让曲无容跟自己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曲无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沈无岸,其实这件事情对于曲无容而言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不过对于曲无容而言这事还真算不上是多么大的事情,不过只是算作是一个打击而已,看着沈无岸如此的担心自己,曲无容知道自己并不该将此事弄得人人都跟着自己悲伤。 “不过是没有孩子而已,你我之间一定会有孩子的不是吗?” “荣儿不伤心了?” “我为何要伤心,太医可没说我日后都不能生育。”曲无容一脸无辜的看着沈无岸,如此大的转变,让沈无岸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接受了。 “荣儿能这样想我定是高兴的。” 翌日。 虽说曲无容并未怀孕,不过并不影响沈无岸对曲无容的宠爱,似乎沈无岸比起以前更加的宠爱曲无容了,用沈无岸的话来说,你反正没有身孕,那我可以让你真的有身孕,所以这几日虽说是曲无容一直都在担心着沈无岸的身子可是沈无岸倒是一代女都不担心的样子,反倒是每日都将阒其无人折腾的不轻。 第chapter章:345 彻查此事 没有身孕这件事情虽说是告一段落了,不过沈无岸并未掉以轻心,毕竟曲无容曾经被诊断为怀孕了,才会变得心浮气躁的,那么现在若是曲无容并未怀孕的话,当日的诊断就一定是有失误的,所以沈无岸现在的耽误之急就是找出曲无容之所以变的狂躁的原因。 时不时的曲无容总会晕倒到自己的寝宫,而每次曲无容都不让宫女跟皇上说,不过偌大的皇宫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枪,这一日沈无岸早早的就来到了曲无容的鸾凤宫,沈无岸风风火火的样子倒是让曲无容觉得十分的好笑。 曲无容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你是怎么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鸾凤宫有什么好东西是值得皇上每日都如此风风火火的来我这边的!”曲无容现在还能如此的自嘲,断是因为想让沈无岸少些担心的。 不过曲无容这样做似乎并不能打消沈无岸的担心,沈无岸看着曲无容柔声中带着严肃的说道:“为何你晕倒都不告诉我,告诉我你到底晕倒了多少次了?” 沈无岸可不想这个女人在自己的身边还能出事,沈无岸并不认为自己连自己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别这样。”曲无容说着将沈无岸的没有给舒展开,继续说道:“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身子有些虚了,经不起折腾这倒是真的!”曲无容可从未想到自己会有如此虚弱的一天,不过现在就算是不承认都不行的。 太医的再一次诊断,并未给出什么好的结果,而曲无容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沈无岸倒是着急了“一群废物,还说什么太医院的太医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就连我朝皇后的病你们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皇上赎罪。” “你们既然知道自己有罪,就自行了断吧!”沈无岸此时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些人,而曲无容拉着沈无岸的衣袖说道:“你是想坐实我这妖后的名声是不是?” “荣儿此话怎讲?”沈无岸不知道荣儿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二人四目相对。 曲无容接着说道:“这太医虽说是并未诊断出我到底所患何疾,可是这根本就跟他们没关系,所有人都看不出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将所有的人都杀掉吗?这样你的那些朝中早就看不惯我的大臣,是不是就找到了一个除掉我的理由。” 曲无容知道沈无岸想让这些太医都去死,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说出这番话的,而曲无容可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罪人。 “荣儿都是我不好,我大意了,险些害你于不顾。” “我并无大碍,是你太过于小心而已。” “你要我怎么不小心,你身子都虚弱成这般了,若是再找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了。”沈无岸知道自己的秉性,而曲无容何尝不知道自己跟沈无岸的秉性。 所有人都下去之后,曲无容对着沈无岸说道:“流苏回来了吗?我觉得流苏或许有办法?”此时也就只能看看这个流苏到底有什么办法了。 那日若不是流苏拿来的安魂香,估计曲无容也不会如此之快的就好起来的。 “流苏已经在宫外了,估计不时就能回来了。” “恩。”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那些跟着流苏的人,得到了什么信息,而曲无容的身子不适,也就一直都没有去管这些事情。 曲无容不止是身子虚弱,有什么还会做出一些很暴躁的事情,曲无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安魂香在似乎都不行了。 安抚曲无容休息之后,沈无岸安排王祥派人调查曲无容身边的人,沈无岸一定要知道曲无容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转变自己的性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被诊断成怀孕的,这一切的事情,都让沈无岸觉得有事要发生,只是自己这一次粗心大意的并未发现而已。 沈无岸很是自责,更加的担心,生怕曲无容会出事。 “皇上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皇后娘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祥你说到底是谁?”沈无岸此时将自己皇上的威严给卸下来,只想好好的陪在曲无容身边。 “老奴倒是有一个人怀疑!”王祥说完之后,福身看着沈无岸知道得到沈无岸的示意,让自己继续说话的时候,王祥才继续说话的。 “老奴觉得那个流苏倒是很奇怪的,只是说不出是那里奇怪来,老奴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感觉而已,所以王祥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王祥毕竟跟在沈无岸的身边也不断了,所以此时王祥才选择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恩,就看这个流苏到底是谁?”沈无岸也是有些怀疑的,只是这段时间这个流苏不在,所以沈无岸此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曲无容的身上了。 “这个流苏我断是不会放过的,就看流苏回来之后,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你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流苏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倒是并未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不过就是这个背景让老奴怀疑的。” “恩,那就等到流苏来了,我们接招,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遵旨。” 王祥说完就下去了,而沈无岸继续守在曲无容的身边,生怕曲无容若是醒过来,找不到自己会担心,会着急。 直到五日之后,有一个太医很激动的找到皇上禀告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成果,此人跪在地上,满眼的惊喜不说,倒像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一般,而经历过太多失望的沈无岸倒并未有什么惊喜的。 对着此人说道:“你说,皇后娘娘到底怎么了?” “据微臣所知,皇后娘娘是中了爆裂蛊。” “|什么?”沈无岸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爆裂蛊,沈无岸虽说是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沈无岸还是知道蛊术的,只有苗族的人才会擅长蛊术,那么也就是说这皇宫之中混进了苗寨的人。 “你可知道怎么解除此蛊术?”沈无岸觉得既然此人知道了皇后所中的是蛊术,那么就应该能解除才是的。 而那人此时才变得有些无奈的,低头说道:“微臣无能,微臣只会医术!” “下去吧。”沈无岸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沈无岸来到鸾凤宫的时候,见到曲无容一个人在别院走来走去的,满眼的欢喜,并不知道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的开心,沈无岸悄悄的走到了曲无容的身边,在身后将这个小女子抱在自己的怀里说道:“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的开心?” “你看这些花,似乎比我更能适应这里的环境,你说我是不是也太脆弱了。”曲无容有些自嘲的再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而沈无岸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心疼。 沈无岸亲吻曲无容的额头说道:“荣儿,你这话可是说的不对的,这些花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估计都不会生存这么久,若是你都如此的不积极了,你觉得这些花还会生存的很久吗?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什么病?” 沈无岸知道曲无容有必要知道真相的,沈无岸同样的知道,曲无容一定能接受这个事实的不管是什么事情,曲无容的接受能力比起沈无岸似乎都要强的很多,所以沈无岸决定将那个太医跟自己说的话,跟荣儿说了。 “是什么?”曲无容倒是不怎么着急的询问,或许对于曲无容而言,到底是什么病不是最重要的,在曲无容而言,能跟沈无岸在一起多长时间,才是最为重要的。 “爆裂蛊!” “爆裂蛊?苗寨的东西?” “恩!” 曲无容知道自己并未招惹过苗寨的人,而沈无岸曾经扫除过苗寨,那么此人应该是来报仇的,曲无容很担心的看着沈无岸说道:“你要多派些守卫把守朝阳宫,我怕那些人来者不善。” “荣儿知道那些人是来找我报仇的是不是?”沈无岸知道自己的荣儿还是如此的聪明的,沈无岸一定要调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宫的人并不是如此轻易的就能跟外边的人接触的,所以沈无岸很想知道苗寨的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皇上,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不会让你跟我出事的!” “当然。”面对曲无容的信任,沈无岸一点压力都没有,反倒是将荣儿抱的更紧了,羡煞旁人的继续赏花。鸾凤宫的人看到皇上如此的宠爱自己的主子,心里一定是开心的不行的,主子好了,作为奴才的都要高人一等。 “你说皇上如此宠爱皇后娘娘,我们是不是应该高兴?”一个小宫女对着早就在鸾凤宫做事的宫女询问。 却遭到了那个宫女的白眼,那个宫女说道:“你若是不想这么早死的话,你就知道你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宫女说完就去伺候皇上跟皇后的饮食了,留下那个新来的宫女一些彷徨失措。 第chapter章:346 苗族葳蕤 曲无容跟沈无岸此时正在一起赏花,欣赏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并未发现这边小宫女的对话,当然即便是曲无容听到这话,曲无容也不会因为这样的话,而惩罚这个小宫女的,不过曲无容倒是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的。 “皇上你说,我们日后的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曲无容似乎还因为孩子的事情而迟迟的都缓不过神来,沈无岸自是有些担心的,只是嘴上什么都没说呢,因为沈无岸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并不喜欢自己总是将她当做一名柔弱的女子而言。 流苏的事情,沈无岸已经提上日程了,而对于爆裂蛊这件事情沈无岸想做的还有很多,沈无岸以为当初自己已经将苗寨的人全部给铲除了,沈无岸一直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而曲无容更是如此的。 沈无岸没想到当初自以为做的很好的事情,今天居然成为残害自己心爱的人的一次最大的失误,沈无岸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将曲无容给抱在怀里了,轻声说道:“我定不会让你的爆裂蛊对你造成伤害的。” “我相信你。”即便是现在这爆裂蛊已经让曲无容有些痛不欲生了,可是曲无容还是相信,以后自己定不会让这爆裂蛊伤害到的,对一个人的爱,其实就是一份信任。 “你为何这般相信我?”沈无岸将曲无容的身子转过来,看着自己。满眼的神情,险些让曲无容无言以对了。 曲无容自是知道沈无岸此话是什么意思,曲无容双手捧着沈无岸的脸颊说道:“你知道吗?你我之间的相遇其实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若我不是寇韶华的重生,你岂会喜欢上我,若不是你早就喜欢寇韶华,你我也不会在这祚帝的手底下将这江山个夺过来了你说是不是?” 曲无容知道不管怎样,自己只能跟沈无岸身后这么长时间,其实已经是对自己一个很好的回报了,曲无容并不是一个要求很多的女子。 “荣儿,你这般信任我,我定是不会让你失望的,这爆裂蛊我一定会找到方法解除的。”沈无岸此时更加的心疼眼前这个女人了,对于沈无岸而言若是自己能代替曲无容疼痛的话,沈无岸宁愿此时种爆裂蛊的是自己,而不是荣儿。 “你不要总是邹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皇后,不让你这个皇上有好日子过。”曲无容打趣的将愁眉不展的沈无岸变的喜笑颜开了。 “我的荣儿还能如此开怀的跟我开玩笑,朕岂能小气了!” “此话怎讲?”曲无容倒是不知道沈无岸到底想卖什么关子了。 沈无岸对着身后的宫女招手,就看到原本跟着沈无岸来鸾凤宫的宫女就这么对着沈无岸福身就出去了,一看就是得到了沈无岸的指使才走的,曲无容并不知道皇上要对自己做什么,所以还是很疑惑的。 不过曲无容自始至终都是满眼的微笑,直到那个小宫女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只小猫的时候,曲无容才知道沈无岸为自己做了什么? 曲无容只记得自己跟沈无岸说过一次而言,谁知道沈无岸就这么记得了,曲无容惊奇的看着小猫,身子小的一个巴掌就能抱在怀里,而大大的眼睛很是懵懂的看着自己,曲无容吃惊的说道:“这只小猫你是谁那里来的?” “只要是我的皇后喜欢的,朕都能给你找来!” 沈无岸这句话倒不是大话,曲无容自是知道的,看到这只小猫的时候,曲无容也这几日来的阴霾也都消失殆尽了,而曲无容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中了爆裂蛊了。 王祥急急忙忙的过来了鸾凤宫,曲无容知道这王公公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能够让皇上都觉得是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这般匆忙的来打扰皇上的。 王祥对着皇上跟皇后娘娘行礼之后,对着沈无岸说道:“陛下,老奴找到了那个爆裂蛊是谁下的!” “谁?” “流苏。” “果真是这个女子!”沈无岸怒不可遏甚至有些贲张的说道:“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回皇上的话,是苗族葳蕤此人是那日皇上您去扫,苗乱首领的妻子,那日此人正好出寨了,所以逃过了此劫,谁知道此人居然没有远走高飞,倒是想着来报仇了。” “该死的,朕当日想放她一马,此人倒是不知死活。”沈无岸其实知道当日苗族葳蕤的不在苗寨之中,只是沈无岸并未见过此人,根本就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只是知道只苗寨首领的妻子,沈无岸并不觉得一个女子能做出什么事情了,而就是自己的大意才会害的曲无容受尽了这么多的磨难。 “皇上莫要这般生气,既然知道是何人作为,那么我们就应该想好下一步的对策。”曲无容自是知道沈无岸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如此生气的,可是曲无容倒是觉得跟流苏并不需要那么的气愤。 其实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曲无容渐渐的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想你想的那样,原本曲无容是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位心腹,可是到此时曲无容才知道自己找到的不过是一个想要利用自己的而已。 此时曲无容确信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人是可以值得信任的,当然沈无岸是除外的,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是曲无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了。 “荣儿,我并不记恨苗族的这个葳蕤,可是我却记恨流苏对你的欺骗,这人枉费了你的信任,此人绝对不能留。”沈无岸的愤怒,让王祥忍不住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息怒,。为了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陛下如此的气愤。” 王祥的话瞬间将沈无岸来回倒了现实,沈无岸示意王祥起身之后,对着王祥说道:“这流苏可是马上就要回宫了?” “正是?!”王祥派出去的精兵来报显示流苏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可是流苏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并没人知道,这是让曲无容最想知道的地方,不过在知道流苏的真实身份之后,曲无容倒是有些隐隐约约的知道曲无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曲无容觉得这个流苏已经并不想跟自己刀兵相见,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夫婿的话,或许曲无容真的能跟流苏成为朋友,当然此时曲无容开始怀疑这个流苏的身份的捏造性了! “王公公,你派人查一下原本的来我宫的宫女流苏,这个葳蕤定是做了什么事情!” “遵旨娘娘。”王祥再一次福着身子离开了。 曲无容转身对着沈无岸说道:“皇上,你觉得这个流苏是怎么混进来的,我曲无容什么时候也如此的粗心大意了。”曲无容原本觉得经历过生死的自己,并不会跟以前一样,如此傻的相信一个人了。 原来到头来自己还是会死在自己信任的人的手里,曲无容知道既然葳蕤是来报仇的就一定不会对自己手软的,那也就是说,想要解除自己身上的爆裂蛊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此时沈无岸将曲无容揽在自己的怀里,报以微笑。 沈无岸当然知道曲无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于沈无岸而言,这个世上还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所以沈无岸并不会想曲无容那般认命。 “荣儿可曾相信我?” “那是自然!”曲无容听到沈无岸这句话,断是知道沈无岸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对于沈无岸而言,这些事情都根本不是什么事情,曲无容无奈的摇摇头,也不会再想那么多了,曲无容知道生死有命这事。 翌日。 沈无岸下朝就直接来曲无容这边了,而此时的曲无容直接暴躁的不成样子,就连沈无岸的到场都无计可施了,沈无岸的眉头直接就邹成了一团,沈无岸对着王祥恶狠狠的说道:“午时之前,我定要见到流苏。” “老奴遵旨。”王祥岂会不知道皇上是担心皇后娘娘的身子,可是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并不是多么的好办,而已经吃过药的曲无容此时正安详的躺在床榻之上,不过沈无岸还是担心的。 刚才宫女已经将沈无岸不在时的场景都跟沈无岸说了一遍,而流苏所给的安魂香似乎有了催动的作用,沈无岸早就命人全部都拿出去了,曲无容灵动的睫毛,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主人此时是多么的痛苦。 沈无岸忍不住在曲无容的额头亲吻,轻声道:“荣儿放心,我已经命人去找流苏了,我断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曾经吃茶风云的沈无岸此时如此的伤神,若是被那些有人之人看到的话。定是会拿着曲无容来说是非的,原本这朝堂文武百官对曲无容已经是十分无法容忍了,若是知道曲无容现在的状况还不知道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chapter章:347 抛尸野外 等到曲无容醒来的时候,沈无岸已经离开鸾凤宫了,这对于出于暴躁期的曲无容而言简直是无法接受的,所以此时的曲无容满脸的愤怒的对着宫女说道:“若是半个时辰之内我见不到皇上的话,你们都得去死。” “娘娘饶命,奴婢已经派人去找皇上了。”宫女直接哆嗦着就跪在地上了,而曲无容似乎并未看到小宫女的胆怯,只是在这鸾凤宫中走来走去,曲无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有一点曲无容很确定那就是自己觉得有些心浮气躁的,曲无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好像是被人控制一样,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的曲无容自是知道自己是被那爆裂蛊所致才会这样的,此时的曲无容更加的想要见到沈无岸了,似乎只有见到皇上曲无容才能稍微的平静些。 “皇上怎么还不来?”虽说曲无容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对小宫女做过什么,但是曲无容记得自己命人去找皇上了,曲无容可不想自己这般模样给那些有心之人有机可趁的机会,所以即便是很想见到皇上曲无容都不会主动去朝阳宫的。 “回娘娘的话,刚才王公公来报说是皇上正在跟大臣们商议国事,一会完事就会过来的。” “退下吧。”曲无容心里一阵的愤愤不平,虽说是觉得沈无岸处理国事很是重要,可是曲无容倒是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能被忽视的,曲无容百无聊赖的喝茶水的功夫,沈无岸已经过来了。 看着如此神速就过来的沈无岸,曲无容自是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中的位置,可是曲无容又很是纠结,若是自己真的不能跟此人长相厮守一辈子,岂不是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番好意。 “荣儿,你怎么样了?” “我能有什么事情?”曲无容原本是想好好跟沈无岸说话的,可是殊不知自己只要一向说话,心情就会十分的郁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暴躁起来。 “荣儿,你是怎么了?”沈无岸一听曲无容说话便知眼前这个自己挚爱之人,一定是有事的,可是沈无岸却怎么都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只能询问曲无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无岸再一次说出你怎么了,其实已经是让曲无容很生气了,曲无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沈无岸并未说话,而此时王祥刚好有事禀报,所以沈无岸就暂时也没有理会曲无容,直接就出去了。 王想清楚的记得,皇上说过若是自己,若是有了流苏的消息就要第一时间来禀报,而且还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所以王祥来到鸾凤宫的时候,有些扭扭捏捏的说道:“启禀皇上,礼部尚书大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已经在朝阳宫恭候多时了。” 沈无岸看了一眼王祥,似乎便知道是何事了,脸上稍微不情愿的说道:“此人,还真是会挑时候,有事无事便总是来叨扰朕!” 沈无岸说完这句话,就对着曲无容说道:“荣儿,朕先去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事情,很快便过来看你好不好?”沈无岸生怕荣儿会拒绝。 而曲无容到时并未说不好,不过也没说好,只是让沈无岸很心塞的说了一句:“你是皇上,难道我曲无容能指使你做事情吗?”曲无容说完就转身继续休息了,沈无岸摇摇头并未说出,知道走出曲无容的房间,才对小宫女嘱咐一定要照顾好皇后娘娘,而现在鸾凤宫的宫女,都知道皇后娘娘变的比以前暴躁很多,甚至有些异常的愤怒总是在曲无容的身边。 所以人人现在都是不敢靠近曲无容的,倒是都盼望流苏快快出现了,这流苏可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此人一定能将皇后娘娘给平复好的,殊不知皇后娘娘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子完全就是因为流苏所为。 “奴婢遵旨。”宫女直接就跪在地上看皇上走的,其实心里十分的害怕,若是自己在这段时间不能好好好的照顾好皇后娘娘的话,自己可就有性命之忧了,在皇上走后,此人直接就起身,走到了曲无容的身边。 很是胆怯的看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小怜是刚来的,现在已经是用膳的时间了,娘娘您想吃些什么?”小怜说完就很害怕的在颤抖自己的身子,此女子的表现,让曲无容十分的不喜欢那种人人惧怕自己的感觉。 直接将自己手里拿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直接就甩在了地上,对小怜说道:“怎么?你害怕本宫吗?你觉得本宫会杀你吗?” 小怜原本上半身还是挺着的,此时直接就全部都跪在地上了,看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没有那个想法。” “你还敢说你没这个想法,你如此害怕我是为什么,你觉得我是一个很残暴的人吗?”曲无容此时怒不可遏的看着小怜,原本是坐着的此时,直接就站起来了,瞬间来到了小怜的面前。 姣好的容颜上不见一点温柔,全部都是气愤,小怜彻底的知道,自己激怒了这位毒后,小怜险些就哭出声来了,也不敢抬头看着曲无容,还是趴在地上对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奴婢真的只是因为新来的怕自己做错事情才会那么说的,奴婢知道很多人都说娘娘是毒后,可是奴婢在鸾凤宫这段时间,并未发现娘娘有什么恶毒的,只不过是最近呢……” 小怜说完这句话就不敢在说话了,而曲无容可并未想就这么简单的结束自己跟这个宫女的对话,曲无容蹲下身子,将小怜的前半身给扶起来说道:“只是我最近怎么了?” “皇后娘娘,奴婢真的知错了。” “说我饶你不死,你若是在这样浪费本宫的时间蜗居真的不知道你是否还能活着了。” “娘娘饶命,只是最近奴婢觉得娘娘好像是生病了,总是很暴躁,就连皇上在的时候,娘娘的心情也都是时常好,时常不好的,所以奴婢觉得娘娘你帮不是毒后,只是生病了。” 曲无容听完小宫女的话,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起身就走了,曲无容没带任何人就悄悄的去了朝阳宫,曲无容似乎是突然就想明白了什么,在曲无容看来自己是真的错了,可是曲无容却好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一样。 此时,成王府似乎变的不是说那么的安静了。 “成王殿下,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祚帝对于皇上而言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我们现在就算是拿在手里,小人也不觉得有什么用处的。”说话的是成王的心腹,此人心思缜密,给成王出谋划策了,不少陷害当今皇上的事情,而此时的沈无岸跟曲无容似乎都将这个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成王给抛之脑后了。 “哼,放心吧,祚帝早晚会帮助我们的,此时的沈无岸根本就无暇顾及这边,曲无容的事情够沈无岸操心的,现在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不是吗?。”沈连成说完这句话,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似乎扳倒沈无岸指日可待了。 “奴才恭祝成王早日达成心愿。” “这就看曲无容什么时候能离开皇宫了。”沈连成虽说是并不知道曲无容到底怎么了?不过沈连成知道曲无容是真的出现问题了,这个帮助沈无岸解决那么多事情的女子,终于是要落幕了,这对于日后的沈连成而言简直是一大帮助。 这边一个大阴谋似乎正在酝酿,而没人知道沈连成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想对沈无岸还有曲无容做什么,反正在所有人看来这些人都是如此的,一直都心怀叵测的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沈无岸那边现在有什么动静?” “成王,似乎皇后娘娘出现什么问题了,所以对于册封大殿上发生的事情,沈无岸一点都没有追究。”成王的心腹,看着成王笑的如此开心就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还是很管用的,起码能让沈连成笑。 皇宫朝阳宫。 “皇上,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葳蕤已经躲起来了,而原本真正的流苏在来皇宫的时候,被葳蕤给杀害了,直接就抛尸荒野了。”王祥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对于皇后娘娘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帮助。 “一定要找到葳蕤,不惜一切代价。” “遵旨。”王祥说完这句话就下去了,而没人发现曲无容一直躲在屏风后边偷听。曲无容知道自己的病是暂时无治了,曲无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总是犹犹豫豫的,当日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将流苏留在自己的身边,若不是自己执意让流苏试试,或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曲无容苦笑摇摇头,自己可是所谓的毒后,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的让人可以轻易地伤害了。曲无容不允许,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的,此时的曲无容眼睛冒着寒光,对着不远处的天空,撕笑一声说道:“葳蕤我定会让你加倍偿还。” 第chapter章:348 要挟 此时的葳蕤正在天都,伺机寻找关于皇后娘娘的笑笑,对于葳蕤而言自己的爆裂蛊应该差不多有反应了,而葳蕤之所以会离开其实是因为自己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离开的,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总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的,所以当葳蕤真正的接触到沈无岸的这位毒后之后,葳蕤才知道其实曲无蓉并非真正的毒后,不过是被人以讹传讹的给虚夸了而已。 想到这里葳蕤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曲无蓉了,这个皇后娘娘是对自己真心的好,葳蕤虽说是一心只想报仇,可是这并不代表其余的事情,葳蕤就不知道了,所以葳蕤清楚的知道曲无容对自己其实还算是蛮好的。 “怎么了?”一个女子瞬间出现在了葳蕤的身边,而葳蕤摆正自己的想法,对着眼前的笑笑说道:“没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眼前这个女子是葳蕤在苗族被乱之后,在天都结识的一个盟友。 此人的家人也都是被沈无岸给害死的,所以俩人的目标都是很明确的,不过葳蕤选择的下手对象让她自己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 “曲无容那边的爆裂蛊是不是该时候爆裂了?”此女人名唤吴悠,此时吴悠很是着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沈无岸给杀掉,所以吴悠着急的在询问曲无容什么时候能死,反正不管怎样,曲无容也算是沈无岸最爱之人。 葳蕤甚至都无法想象若是曲无容真的死掉的话,沈无岸会怎样?葳蕤冷笑的说道:“放心吧,倒是爆裂蛊自会爆裂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原本葳蕤设计的是准备让曲无容在封后大殿上爆裂的,不过封后大典出现了那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葳蕤倒是觉得不用自己的爆裂蛊就有够曲无容跟沈无岸受的,所以葳蕤才会在曲无容没意识到的时候,抑制了曲无容体内的爆裂蛊,现在其实只要葳蕤一个小小的咒语,那爆裂蛊还是会爆裂的。 而葳蕤最近似乎感觉到了,那个蛊虫似乎变的比以前更加的活跃了,葳蕤知道也会马上就是时候了,就算是葳蕤不想面对曲无容,不过对于葳蕤而言这些事情还是很容易解决的,只要想到自己的家人是怎么死在沈无岸的手里的,葳蕤对曲无容下手就显得轻而易举了。 吴悠没想到的是,沈连成会找到她跟葳蕤,吴悠看看葳蕤说道:“你说我们是不要要跟沈连成合作,这个沈连成可是想做皇帝的人。”吴悠其实并不介意谁做皇帝,只要不是沈无岸,其余的人吴悠都是接受的。 而葳蕤就不同了,被灭门的葳蕤似乎是痛恨的全部沈氏,所以当沈连成找到自己的时候,吴悠并未直接就答应了,怎么说也得经过葳蕤的同意才是的。 “有人找死我们为什么不答应,我们将沈无岸给弄死,让沈连成成为凶手,这是不是一件好事?”虽说此时的葳蕤是在询问吴悠的意见,不过葳蕤眼睛里的愤恨,让吴悠都觉得有些害怕了,也不敢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葳蕤笑笑。 不可否认葳蕤说的是很好的,二人都希望沈无岸死,而若是沈无岸真的死了,那么他们就将沈连成给推出来,到时候就没人会找到自己了。 作为女子,这两名女子能想到的事情,就不知道沈连成是否能想到了。 “王爷你真的决定跟葳蕤合作吗?此人可是一个用毒的高手,这若是日后我们之间出现什么冲突,这个女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心思缜密的心腹,自是不想让沈连成如此的轻易的就觉得跟别人合作的。 “女子,而已你觉得我会让这俩人推出去吗?我要做的是代替沈无岸的位置我岂会让自己的位置不保。”沈连成再一次笑的让旁人见了,会心惊胆战的模样。 “小人明白了,哪王爷我们现在过去,还是?” “走,去见见这位苗寨首领的妻子,。”沈连成当然是迫不急的想要早点见到哪葳蕤,当沈连成派出去跟踪皇上的人的时候得知皇上正在寻找流苏,而沈连成就让人调查了一下这个流苏的身份,这才知道原来此人是葳蕤,知道这件事情的沈连成如获至宝。 沈连成自是知道葳蕤跟沈无岸知道的关系的,若不是知道这一点的话,沈连成也不会轻易的会跟别人合作的。 此时的葳蕤定是知道自己已经被皇上开始通缉了,说实话,其实当葳蕤知道皇后娘娘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时候,葳蕤心里一阵的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葳蕤已经慢慢的习惯曲无容的身边伺候曲无容了。 “怎么苗寨的首领原来也会金屋藏娇呀?”沈连城倒是没想到这个葳蕤原来也算是一个美女的,想着那苗寨的首领定是一个粗鲁之人,倒是没想到居然原来也是一个娇妻。 突然就被这样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其实葳蕤还是很讨厌这样的,若不是看到来人衣着华丽,估计葳蕤早就发火了! “你是成王?” “怎么看着不像,还是怎么?”沈连城有些开玩笑的模样,倒不是葳蕤喜欢的,只是在葳蕤看来若不是自己现在是非常时期,也不用跟这个人同流合污的,虽说葳蕤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样出卖自己亲人的事情,葳蕤还是做不出来的,若不是因为沈无岸将自己的夫君给杀害的,葳蕤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没有,成王殿下,不知道你让你的人带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葳蕤岂能不知道沈连城将自己带过来是因为什么,不过葳蕤可不想跟这个人合作,此人现在是跟你好好的,若是计划成功了,你或许就是下一个要死的人,若是计划失败了,你或许就是那个替死鬼。 “葳蕤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可是在一条战线上的!” “是吗?成王殿下厚爱,我倒是并未觉得我们是一个战线上的,若是没事的话,还望成王让小女子走。”葳蕤说着就对着沈连城俯身,那样子就像是现在就要走一样,当然沈连城可是不会让这样的人就这样离开的。 “夫人,何故这么着急,难道你就真的不想为首领报仇了吗?要知道那个沈无岸现在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即便是你现在收手了,沈无岸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沈连城这句话到说的是实话。 葳蕤自是知道,自己将曲无容弄成那般模样,沈无岸怎么会放过自己呢? “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成王操心了!”葳蕤不想成为替死鬼,也不想跟小人合作,这是葳蕤一直都坚持的事情。 葳蕤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了,不过被沈连成身边的侍卫给拦住了,沈连成看着葳蕤说道:“你以为我成王府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沈连成那张丑陋的嘴脸此时在葳蕤的眼前尽显无疑,此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只要你不按照沈连成的说词去做,你就一定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若是你真的顺从了此人的说词,那么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成王,你有那么多手下,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女子?”葳蕤知道沈连成根本就不会在乎他的敌人是男是女,只要是阻碍了他的前程,此人都会赶尽杀绝的,在被沈连成的手下带来之前,葳蕤就已经对此人有所耳闻了。 这还多亏曲无容,若不是曲无容将流苏当做是自己的心腹,也就不会跟流苏说那么多的事情,流苏也就不知道沈连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此时的沈连成似乎是知道眼前的这女子似乎并不想妥协,面对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其实沈连成有的是方法对付这样的人,所以此时的沈连成对着葳蕤冷笑的说道:“葳蕤你以为你能走出去吗?” 沈连成此时的模样,要多让人厌恶,就有多厌恶,甚至都让葳蕤觉得想吐,葳蕤回应了沈连成的笑说道:“你想怎样都行的,反正不管是被你还是被沈无岸找到,我都是必死无疑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一定保你一命,就看你知不知趣了?”沈连成此端坐在哪里,根本就不像是在跟你商量一样,当然若是你不同意的话,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沈连成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死我都不会跟你合作的?” “是吗?”沈连成似笑非笑的模样倒是让葳蕤觉得有些奇怪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很笃定自己就一定会拖鞋一样,葳蕤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把柄是这个男人能抓住的,所以此时的葳蕤根本就不怕。 整个苗寨都没了,还有什么东西是能用来要挟自己的吗?葳蕤想来想去都觉得一定是沈连成在故弄玄虚,所以当沈连成对着自己的手下招手说道:“带上来!”的时候,葳蕤是面无表情的。 不过当葳蕤看到那个被好、拖进来的人的时候,葳蕤瞬间就不再那么的淡定了,被拖上来的人,正是在苗寨之中一直对自己很好的一个姐姐,此女子是苗寨首领最好的部下的妻子。 第chapter章:349 植入爆裂蛊 “你怎么样?你还活着?” “夫人,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此女子,满身是伤,一看就知道是被沈连成给弄的,葳蕤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沈连成说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为何这般对一个女子,你也配做一个殿下!” 葳蕤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葳蕤这句话到并未激怒沈连成,倒是让沈连成更加的开心了,对着葳蕤说道:“当然我不应该是陛下,我应该是当今皇上才是,葳蕤你现在也看到了,你若是再不跟我合作,那么你眼前这个女子就要死在你的面前,你自己权衡一下吧!” 沈连成说完就带着自己的手下出去了,留下葳蕤跟那个女子,沈连成一直都是一个没有把握的账不打的人,所以此时当葳蕤拒绝沈连成的时候,沈连成直接就将这个女子给带上来了,当初找到这个女子的时候,沈连成倒是没想那么多,若不是自己这段时间没时间去管这个女子,或许这个女子早就被自己给杀死了,现在想来多亏当时没将这个女子给杀死。 “成王,没想到这事情发展的如此的顺利!” “那是自然地,上天都在帮我,这一次我就看看沈无岸到底该如何选择?”沈连成此时那模样若是被沈无岸给看到的话,或许会后悔留着自己的这个弟弟一条命吧?或许曲无容说的才是对的,一个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生巨大的变化,若不是这个人真心悔过,就是这个人在酝酿什么大的阴谋,居心叵测,才是此人最大的特点。 “夫人,你怎么也在这里?”那女子看着自己的夫人还活着,说真的就像是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苗寨都被沈无岸给铲除了,已经没人存在了,她以为自己是苗寨唯一存活下来的人,没想到夫人孩还在。 “我是被沈连成给抓来的,你那?你怎么样了?”葳蕤看着眼前的女子,身上的伤口似乎不是一天所致,可见沈连成没少对她用刑,而看到夫人如此的关心自己,此女子笑笑说道:“我没事的,起码我现在还活着是不是?” 俩人相视一笑,或许能活着才是最好的吧!葳蕤询问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之后,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其实那日沈无岸并未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对于苗寨的、沈无岸还是很了解的,沈无岸不想给自己留有后患,所以想着要都给除掉,只是并不知道那日此女子,下地窖拿东西了,而那个地窖其实沈无岸派人搜查过,没找到有人就一把火将地窖给烧了,若不是地窖里面有水的话,她也不会活下来的。 “后来我在街头流浪的时候,被沈连成的人给抓来了。夫人你是怎么去到皇宫的。”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夫人是怎么去到皇宫的,又是怎么逃生的,其余的她是一点都不想知道的。 葳蕤将自己的额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此女子说了一遍,随后又将怎么将真正的流苏给弄死的也说了。“其实我觉得我很对不起流苏,可是我当时真的没办法。” 那日葳蕤是被流苏所救,慢慢的葳蕤的身子好起来了,跟流苏交谈的时候得知流苏要去皇宫了,报仇心切的葳蕤就直接将流苏给杀害了,顶替了流苏的名额去了皇宫,好在流苏早就派人打点了,所以葳蕤一到皇宫就被分到了鸾凤宫,若不是因为流苏的话,葳蕤也就没有机会找沈无岸报仇了。 “那现在那个毒后到底怎么样了?”就算是苗寨的人,其实也都听说出当今皇上的皇后娘娘是一个十分恶毒的女子,被称之为毒后,而此女子并不是跟一般的人一样的,在慢慢的相处中,葳蕤其实有些后悔自己将爆裂蛊植入知道曲无容的身上了。 葳蕤是一个冤有头债有主的人,只是原本在,没见过曲无容的时候,以为这个曲无容就跟那个沈无岸是一样的,殊不知一切都是自己做错了。 “曲无容已经被我植入了爆裂蛊,现在那个狗皇帝也没有办法能够救曲无容!” “夫人,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夫人会不会跟沈连成合作,而当自己被打成这样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沈连成用来威胁葳蕤的筹码的。 “夫人,你不用为我担心,反正我怎么也得死,你不要为了我跟这样的人合作!”她见到葳蕤眉头紧锁,也不说话,其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行,所以也就不再说那些话了。 “别这样说,现在我们苗寨只有我们了,我怎么会看着你离开!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先好好养伤。”葳蕤说完就去找沈连成了,现在只有跟沈连成合作才是葳蕤最应该要做的事情,葳蕤可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受伤。 “成王看来我们只有合作才行了是不是?” “当然,我很希望跟夫人你合作的!” “那好我要沈无岸死!” “我们的目标一直都是一致的,不是吗?”沈连成此时笑的跟花一样,不再说别的话了,只是让人去将那名女子疗伤了,而直接就跟葳蕤去了书房,既然现在已经要跟沈连成合作了,那么她也就只能选择听从沈连成的意思了。 在跟沈连成商量好了要怎么做之后,葳蕤就去找曲无容了,因为现在的曲无容离着死已经不远了,若是自己再不出现的话,那么自己跟曲无容都只有一死了,现在可不是曲无容死的时候,所以葳蕤很是时候的就去皇宫了。 沈连成看着葳蕤说道:“你最好想清楚,你若是真的选择背叛我的话,那么我府中的那名苗寨的女子,也就只有一死了,我沈连成到底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应该是知道的。”沈连成这样威胁的话语,虽说并不能真的威胁到葳蕤,可是却真真实实的,让葳蕤不敢轻举妄动了,现在一切都必须按照沈连成的说法来才行。 “成王殿下,你真觉得我们苗寨的人,是如此的不守信用的人吗?就算我们是不受信用的人,我们也不会罔顾他人的性命于不顾的。”葳蕤这句话倒是说的是实话,自古以来,苗寨中人,都是十分的讲义气的,这一点沈连成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最好,那我就祝你成功。” “若是我死了,希望成王能够信守承诺,将我们苗寨中人给放了。” “那是自然。”沈连成是看着葳蕤进的皇宫,不过没等葳蕤走很远,沈连成就冷冷的说道:“葳蕤你最好给我成功,若是你失败了,那么你那所谓的苗寨中人也就只有死路一条。”沈连成这句话是断不会跟葳蕤说的,不过沈连成还真就是这样的人。 当皇宫的守卫看到葳蕤的时候,直接就将此女子给围起来了,其中一个人快速的去了朝阳宫,此时的沈无岸正在跟曲无容在商量到底该如何是好,当王祥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的走进来的时候,沈无岸很是无奈的说道:“何事,你这般惊慌,都不会说话了?” 王祥直接跪在地上,磕磕绊绊的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那个葳蕤来了!”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沈无岸直接就站起身来了,沈无岸可是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自己来了,沈无岸派出去那么多人来寻找葳蕤的下落,一直都没有找到。 “皇上就在宫门口。” “等什么,还不给我带上来。” “嗻。”王祥俯身就快速的出去了,倒是曲无容在听到葳蕤的名字的时候,无动于衷,而沈无岸激动的看着曲无容说道:“荣儿,只要找到葳蕤了,你的爆裂蛊就有救了!” 曲无容只是笑笑,并未说话,而沈无岸发现曲无容似乎并不怎么高兴,有些不解的说道:“荣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皇上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葳蕤无缘无故的断是不会自找上门来的!”曲无容知道葳蕤来一定是没好事的,不过曲无容并不知道此时的葳蕤已经被沈连成给利用了,若是曲无容知道的话,或许都不会让葳蕤进来的。 “荣儿你不要想太多了,就算是葳蕤有目的的来皇宫,朕都不怕,只要能将你的蛊给去除,朕什么都答应她!”沈无岸此时显得十分的激动,看着曲无容的眼睛里都在放着光芒。 而曲无容岂能不感动,不过曲无容可不会让沈无岸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的,所以此时的曲无容似乎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对策,就算是找不到方法解决自己,那么解决自己曲无容还是有方法的。 此时葳蕤被王祥给带上来了,而自始至终在葳蕤走进来的这段时间,葳蕤都不曾抬头看一眼曲无容,而曲无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咧咧的对着葳蕤说道“流苏为何不敢抬头看本宫,莫不是本宫以前对你不好了?” “……”葳蕤还是没说话,不过身子倒是颤抖了一下,这一个微小的细节,倒是并未逃过曲无容的眼睛。 第chapter章:350 驱逐成王 曲无容当然知道流苏这一次之所以回来一定是有所目的的,不过曲无容却不知道流苏已经跟沈连成合作了,若是曲无容早些知道的话,或许宁死都不会让流苏进到皇宫里面;来的,虽说对于那一次的铲除苗寨的事情,曲无容是真的一无所知,不过曲无容也知道流苏找自己报仇也算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谁让自己是沈无岸的皇后,其实当流苏找到自己的时候,曲无容倒是觉得很欣慰的,起码在外人看来自己是沈无岸最重要的人。 曲无容看出流苏的异常之后,知道现在是一个时机,就起身走到流苏的身边,不过没等曲无容走到流苏的身边就被沈无岸给拦住了,沈无岸很是担心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放心吧,流苏都给我的体内植入爆裂蛊了,你觉得流苏还会傻到作别的事情吗?”曲无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流苏会对自己做什么,在曲无容看来这个女子还不会傻到这样的,曲无容更加的知道流苏这一次来一定是有目的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曲无容就无从而至。 “流苏你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吗?我不管你的夫君跟沈无岸到底有什么仇恨,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你准备就这样一言不发吗?”曲无容不算是一个好人,可是在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时,曲无容都是很真诚的对待的,即便是自己是一个毒后,曲无容还是能分清敌友的,不过这一次是曲无容失误了。 “皇后娘娘,葳蕤无话可说。”葳蕤直接就跪在了曲无容的身边,其实若不是沈连成拿人要挟葳蕤话,葳蕤是不会再一次回到这个让她有些窒息的皇宫的,因为不管怎样这里对于她而言都是一个丑陋的地方。 “无话可说?”曲无容此时仰天一笑的继续说道:“难道你真的觉得我那你没办法吗?我知道你定是不会给我解药的,可是你当真觉得我会让皇上为我牺牲吗?”当然曲无容说这话的时候是伏在葳蕤的跟前的,所以沈无岸根本就没听到自己的荣儿到底跟这个葳蕤说的是什么。 对于沈无岸而言,说的是什么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最为重要的是,葳蕤到底能不能将曲无容的爆裂蛊给解除了,沈无岸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了,沈无岸将曲无容拉过来看着葳蕤说道:“我知道你是来找我报仇的,那么你要怎样才能将爆裂蛊个解除。” 其实只要一看到沈无岸,葳蕤就会变得异常的凶残,当然只是面部表情而已,这个杀害自己的夫君,灭自己寨子的男人,葳蕤岂能如此轻易的就放过这个男人。 葳蕤冷冷的说道:“我根本就无法解除这个爆裂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次来这里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你觉得我会救皇后娘娘吗?”当初的葳蕤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报仇的,怎么会给自己留有后路。 即便是此时的葳蕤觉得有些后悔了,似乎也是无济于事的,而曲无容到时并未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就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曲无容让王祥将流苏带下去了,虽说沈无岸还有好多的事情想要询问,不过荣儿既然想让葳蕤下去,那么荣儿一定是有事要说的,所以沈无岸也就没说什么。 等到王祥跟葳蕤都离开这个朝阳宫的时候,荣儿很是舒服的躺在了沈无岸的怀里,似乎是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现在的荣儿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似乎就是像这样一个小猫咪一样窝在沈无岸的怀中。 沈无岸溺爱的看了一眼荣儿,将荣儿脸颊前稍有凌乱的秀发给修整好,轻声问道:“荣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皇上,荣儿觉得葳蕤已经跟成王合作了!”曲无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觉得,或许是因为葳蕤身上哪一股独特的味道,上一次的册封大殿之上,虽说沈连成什么都没做到,不过曲无容倒是看到了沈连成想要谋反的人。 在那一次曲无容跟沈连成的接触中曲无容将流苏给自己的一种香草撒在了沈连成的身上,按照流苏所说此香草是很容易贴服在人的身体之上的,而且久久的都不会挥散,葳蕤自然是没有将这中香草撒在自己的身上的,可是刚才曲无容接近到葳蕤的时候,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不管是否葳蕤是真的跟沈连成合作了,曲无容倒是并不怎么担心,不过皇上那边可就不是这么想了。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沈无岸无法下手,所以才会让沈连成活这么久的,按照曲无容的性子,这个沈连成早就应该被沈无岸给驱逐了才是。 “皇上你怎么了?”曲无容自是知道自己这句话一定是能让沈无岸的心情变得十分的复杂的。 虽说那段时间皇上被废太子给带走了,可是皇宫中发生的事情沈无岸在后来都知道了,这段时间若不是因为曲无容的身子越发的不适了,或许沈无岸早就去找沈连成算账了,谁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居然死性不改,在这段时间还有如此大的动作。 沈无岸的眉结紧缩眼里出现了一丝厉色对着曲无容说道:“荣儿,你是否觉得我太过于优柔寡断了?” 沈无岸并没想到自己的一念只仁竟害的自己的荣儿要遭受如此多的痛苦,现在的沈无岸是十分的自责的,不过荣儿是否会怨恨自己,首先沈无岸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作为沈无岸至爱之人,曲无容岂能不知道此时的沈无岸到底在想什么? 曲无容摸着沈无岸的脸颊说道:“你何苦这样想,难道你仁慈是你的错吗?若是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怜悯,那么我们也不必手下留情了是不是?” “可是荣儿你……”沈无岸的话并未说完就直接让曲无容给堵上了,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沈无岸想说什么的,不过曲无容早就无所谓了,不管怎样曲无容都不会让沈无岸因为自己而受伤的一次都不行。 “荣儿!” “没事的,我曲无容可不是如此轻易的就会被打倒的。”曲无容给了沈无岸一个灿然的笑容,曲无容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让沈无岸开心的,不过有一点曲无容还是清楚的知道的,只要自己开心了那么沈无岸也就会跟着开心的。 二人在御花园逛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曲无容觉得这是自己跟沈无岸最后一次能够在这里赏花了,。曲无容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伤感之人,此时却变得异常的伤感。 曲无容心中所想并未告诉沈无岸,因为曲无容宁愿让沈无岸活着都不会愿意让这个男人为自己而做出什么事情来。 “荣儿,你的花可是比你坚强多了!” “那是自然,我曲无容所种的花草,岂能如此优柔作作。” 二人羡煞旁人的举动,让皇宫中那些曾经诋毁曲无容的人,此时更加的羡慕了,不过没人敢说不是,因为前几日皇上已经下旨了,在这后宫若是有人敢兴风作浪的说当今皇后的任何坏话,那么都是死罪。 曲无容自然是不知道沈无岸什么时候在后宫颁布的这道旨意,所以当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的指指点点的时候,曲无容倒是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习惯了,曲无容还为此取笑过自己的。 曲无容说:“自己始终是摆脱不掉俗人的特点,被说的习惯了,突然听不到了倒是有些不自然了。 “荣儿,想到了什么,神色如此的开心?”沈无岸自然是会为了曲无容的一颦一笑为之所动的。 曲无容摇摇头说道:“没事,我在想沈连成的事情,此人断不能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了!”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曲无容想在自己走之前将沈连成在皇上的身边给铲除掉,其实除掉这个人,那么皇上就会安全了,曲无容不想看到任何想要威胁皇上的人存在。 “荣儿放心,沈连成不顾兄弟情,若不是沈连成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岂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这一次沈无岸十不准备念兄弟情了,这一次沈无岸是执意要将沈连成给祛除的,不管怎样,不管会招来什么骂名。 “皇上放心,荣儿定是不会让沈连成的死,给江山社稷带来什么后顾之患的!”曲无容只要是说出来的话,那么就一定是能实现的,这一点沈无岸早就见识到了,而看到身患疾病的荣儿还如此的为自己着想,沈无岸心中一股暖流在蔓延。 沈无岸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曲无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对于沈无岸而言这样能够抱着这女子就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心事。 曲无容眼角挂着泪水,没有分离就不会伤感,曲无容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离开沈无岸的身边,可是事实一定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第chapter章:351 阴谋败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无岸就没有做别的事情,无非是让葳蕤交出如何才能去除掉爆裂蛊的东西,早就是派人去监视沈连成的一举一动。 当然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沈无岸可不想让沈连成有所防备了,既然沈连成都可以做出如此罔顾皇威的事情,那么沈无岸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跟沈连成继续做兄弟了,虽说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不过沈无岸在曲无容的劝导中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曲无容说的一点都没错,因为皇位沈连成已经不准备念及兄弟情了,前段时间一直都潜伏在沈无岸的身边,倒是真的让沈无岸有所警惕了,不过这一次沈无岸不准备给沈连成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荣儿,这一次我定是不会饶恕沈连成的,你说的是对的,此人的变化果真不是变好,而是企图蒙蔽我的双眼,或许是现在并未战乱,朕的眼力也有所下降了。”沈无岸是十分自责的,沈无岸自然是知道荣儿一直都不放心沈连成的,多次劝自己将沈连成,倒是自己一直都心软未曾这样做。 “……”曲无容并未说话,只是抱着沈无岸,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此时的沈无岸最需要自己做的事情,都说想要接受现实才是最为难受的,所以曲无容知道此时的沈无岸此时最为难受的。 原本是以为沈连成是真的想要辅佐自己的,殊不知此人的心思一直都放在皇位之上,不管怎样这一次沈无岸要将沈连成连根拔起。 “沈连成这是你逼我的,你莫要怪我!”沈无岸喃喃自语,只有沈无岸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想跟沈连成针锋相对。 在沈连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沈无岸已经派自己的精锐部队做好一切的准备了,现在就只剩下沈无岸的一声令下,那么沈连成那边就只能被自己给一网打尽了,这一次沈无岸准备秘密行动,不让沈连成的残余乱党知道此事,只有这样沈无岸才能知道到底沈连成在朝中安排了多少的人马。 在沈无岸去准备的时候,曲无容来到了大牢,其实曲无容想去看看葳蕤的,不管这名女子是否是真的想要将自己置之死地,曲无容都觉得自己也算是跟葳蕤在一起过“葳蕤你当真不想告诉我,你现在跟谁合作了吗?为什么?” 曲无容虽说是有些怨恨的,可是对于这个葳蕤的为人,曲无容还算是肯定的,曲无容觉得若不是因为报仇的话,自己跟葳蕤也许会成为朋友的,而这样的人是不会如此轻易的屈服,跟沈连成那样的人合作的,所以说曲无容觉得事有蹊跷,才会在沈无岸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来找葳蕤的。 “我苗寨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以为报仇就是我唯一能做的,可是我没想到沈连成居然找到了苗寨中人,虽说只有一人,可是对我而言,我却不能罔顾她的性命。”葳蕤说这话的时候都没干看着曲无容的眼睛。 而曲无容此时才算是知道为何葳蕤会跟沈连成合作的,沈连成还真是卑鄙,又是这一招,似乎沈连成只会用要挟来让别人跟他合作了。 “葳蕤你放心,我定会将你的族人给救出来的。”曲无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给葳蕤这样的承诺,曲无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人了,到时并未发现牢狱之中的葳蕤身子有了一些颤抖,似乎被什么事情给震惊到了。 而曲无容走出牢狱之后,嘱咐狱卒,要好好的照顾葳蕤,不要怠慢了葳蕤。 虽说对于此人曲无容下不去手,可是对于这样想来报复沈无岸的人,曲无容并不会让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曲无容并不会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麻烦,就算是心里有些不舍,曲无容也知道最后自己还是会除掉葳蕤的。 此时的沈无岸已经跟大将军商量好了,因为沈连成将葳蕤这女人送回来了皇宫,定是想让葳蕤做出一些事情来的,估计沈连成是不会想到葳蕤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的曲无容倒是心生一计,只是不知道可行与否。 所以在二人在商量的时候,曲无容让王公公去禀报一下,说自己有一计,不知道是否可行,其实对于沈无岸而言,曲无容可是给自己出了不少的计谋的,所以当听到王祥说这话的时候,沈无岸是想都没想就让曲无容给进来了。 曲无容对着大将军福身,对着沈无岸说道:“皇上吉祥。” 再有外人的时候是,曲无容还是会按照宫中的规矩做事的,曲无容可不是漏人口舌,这宫中的是非已经够多了,曲无容不想给自己生太多的麻烦了。沈无岸很是怜爱的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对于成王的事情,可有什么好的计划?” 虽说历来后宫不得干政,不过沈无岸倒是一直都没有顾忌这么多,因为沈无岸自然是知道眼前这女子,断是不会跟自己抢夺这个王朝的,就算是自己将这个王朝送给曲无容,估计曲无容都会十分厌恶的再一次丢回来的。 “那葳蕤不是成王派来的吗?我们何不利用此人,让成王上当来一个瓮中之鳖,岂不是更加的省力吗?”想到皇上终于是下定决心要对付沈连成了,曲无容的心里还算是不错的,毕竟日后再也不需要见到这个心怀叵测的男人了。 沈无岸听到这话,好像瞬间就有了计划,很是开心的对着大将军说道:“不知道大将军觉得皇后娘娘的计谋如何?” “甚好。” 当然这个大将军是沈无岸最为信服的官员,所以曲无容自然也是十分欣赏这个大将军的,此人平日里就很少的说人是非,总是秉公办事,不会因为曲无容是女子,就会不接纳曲无容的意见。 看到大将军都是如此的赞同,曲无容跟沈无岸对视一笑,然后三人就开始谋划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开始了,那么就事不宜迟,若是晚了,或许就会被沈连成给捷足先登了,要知道现在是谁出手快,谁就没事,祚帝现在还在沈连成的手里,若是被沈连成加以利用的话,这个沈无岸刚刚打下来的江山,可就要拱手让人了。 就算是沈无岸同意,曲无容也是不会同意的,在这个世上若是有人真的能做这个皇位的话,在曲无容看来也就只有沈无岸了,曲无容才不会让沈无岸出事。 “那我们就这么做,到时候给沈连成来一个措手不及。”曲无容说完这句话就走人了,反正皇上跟大将军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曲无容是没什么兴趣,现在主要是将沈连成给铲除掉。 “皇后娘娘,成王派人给您送来了一些补品。”曲无容刚回到自己的鸾凤宫,就听到宫女的汇报,曲无容很是没精打采的说道:“这皇宫之中什么没有,还需要他沈连成给我什么补品,你们拿出去分了吧!” 曲无容说完就到了床榻之上,要知道这段时间曲无容倒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乏了,曲无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跟爆裂蛊有关系的,曲无容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 沈无岸跟大将军议事完毕之后,就直接过来了鸾凤宫,看着熟睡中的曲无容,沈无岸心中十分的满足,沈无岸不由分说的,悄悄的在曲无容的身边躺下来。 沈无岸知道沈连成那边的阴谋,不管是多么的周详,现在都被自己给识破了,那么接下来沈无岸就真的要跟沈连成针锋相对了,虽说从未想过回你这样,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你都忙完了?”不知何时曲无容醒过来了,看着自己的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温柔的怀抱,让曲无容觉得很舒服不用想曲无容都知道此人一定是皇上的,所以曲无容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 沈无岸轻轻吻上了,曲无容的香唇,说道:“我的荣儿,可是累了?” “最近我这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很容易就会感觉乏力,好在我还是喜欢休息的。”曲无容带有自嘲的话语,倒是让沈无岸觉得荣儿一定会没事的,此时的曲无容还能自个开玩笑,这不是最好的说明? “那皇后你就好好的静养,剩下的事情交给朕去办就好了。”曲无容当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担心还是有的。 曲无容抬头看着沈无岸说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那是自然的,荣儿你就放心好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对沈连成手下留情的,就算是遭到千古骂名,我都不会心软的。” “皇上,是成王劫持祚帝在先,我们只好忍痛跟成忘刀兵相见。”曲无容这句话无疑是给了沈无岸一个很好的借口。 沈无岸深情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我的荣儿,总是给我出谋划策,我定当是这个王朝最为幸福的男人!” “你是自然。”曲无容毫不谦虚的接受了沈无岸对自己说的这番话。 第chapter章:352 残余乱党 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做好了,就只剩下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就能将沈连成给一网打尽了,那边的沈连成根本就没想到曲无容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招,所以沈连成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只想着只要葳蕤去了皇宫,那么沈无岸跟曲无容就会被葳蕤给牵绊住的。 数不知道此时的葳蕤根本就不会相信任何人,所以对沈连成,葳蕤也是十分的不同意的,即便是现在的苗寨中最后一个人被沈连成给带走了,葳蕤也并不觉得自己帮沈连成做事了,沈连成就会放过自己。 一个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会伤害的男人,对外人岂会手下留情,所以在见到曲无容的时候,葳蕤选择了沉默,因为葳蕤知道,即便是自己什么都不说,曲无容也会知道为何钱来的,因为葳蕤在来的时候,故意在沈连成的身前蹭了一下,虽说并未有人注意,可是葳蕤知道曲无容一定会知道自己的用意的。 果不其然,当曲无容走进葳蕤的时候,果真是hi发现了当日的香草味,所以曲无容才会让沈无岸先动手的,所以说曲无容才会去找葳蕤询问,为何要跟这样的人合作的,即便是葳蕤是想来报仇的,可是沈连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葳蕤在假装流苏的时候,还不清楚吗? 所以曲无容在知道苗寨中的惹能被沈连成给要挟之后,心情十分的郁闷,而看着瞬间就变得很郁闷的曲无容,沈无岸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说错话了,还是何人招惹到了曲无容,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一时间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面对沈无岸的关心与担心,曲无容觉得知足了,就算是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男人,曲无容都无憾了,而曲无容笑笑说道:“没事,现在什么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就看明天沈连成上朝之后,大将军是否能找到我们想找的人。” 曲无容说的一点都没错,明日沈连成上朝之后,大将军就会趁机去成王府搜素,只要找到祚帝,那么沈连成的罪名就坐实了,到时候不管是谁想要保住沈连成都是不可能的,曲无容可不想给沈无岸留下后患了,所以这一次一定要一网打尽。 “皇上你早些休息,我要去看看葳蕤!”曲无容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些了,就想着该去看看葳蕤了,那日若不是葳蕤有意的提醒,自己也不会想到沈连成的,曲无容如此聪慧的女子,岂能不知道那是葳蕤故意个自己走漏的消息。 曲无容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葳蕤并不想伤害自己,却嘴上不说,曲无容这一次就是想要知道葳蕤到底会不会给自己解除这个爆裂蛊,因为曲无容要做好所有的事情,曲无容不是一个很喜欢应变的人。 所有的事情曲无容都喜欢提前规划好,即便是重生之后跟沈无岸在一起,其实都是按照曲无容的想法一步步的实现的。 沈无岸看着曲无容说道:“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沈无岸满眼的担心,似乎曲无容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一样,这样子的沈无岸让曲无容很无奈的笑笑说道:“你何故这般担心,葳蕤现在可是在牢狱之中,难道你觉得我会傻到自己去送死吗?” 曲无容这句话倒是让谁沈无岸十分的相信,曲无容素来就不是一个认命的人,不管事情发展到什么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是曲无容想要挽回的话,似乎都能扭转乾坤。 “哪荣儿,你真的要自己去吗?让我在外边守着可好?”沈无岸还是不放心吗,那个葳蕤是为了报仇而来的,谁知道那个女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沈无岸始终是不放心的。 而沈无岸并不知道其实曲无容已经偷偷的见过葳蕤了,若是被沈无岸知道的话,还不知道会吃惊成什么样子,当然曲无容也不会跟沈无岸说的,免得沈无岸因为担心自己,而以后不管自己去那里都要跟着自己,这款不是说曲无容想要的。 “哪好吧,若是皇上真的无事可做,我倒是不介意,你跟我过来的!”曲无容当然是故意说这句话来刺激沈无岸的,不过对于沈无岸而言这句话到十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恶毒。 沈无岸就这样带着曲无容去了地牢,而沈无岸很是信守承诺的在外边候着,让曲无容一个人进去了,葳蕤倒是没想到曲无容还会来找自己,不过想到曲无容现在种了自己的爆裂蛊也就瞬间知道曲无容来找自己所为何事了。 “你不用来找我的!”葳蕤不等曲无容说话,都是先说话了。 而曲无容只是苦笑一声,随即说道:“果真跟我想的一样的,你没给自己留后路是不是?” “我是来为我夫君报仇的,若是不能将沈氏王朝给弄毁,那么我也要毁掉沈无岸最心爱之物,对不起。”葳蕤是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曲无容,若是知道曲无容是这般女子,或许葳蕤宁愿跟沈无岸以死相搏都不会选择在曲无容身上植入爆裂蛊。 “何故跟我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你不过是为自己的夫君报仇,这和错之有,我只想知道你当初如此待我,可是真心的。”曲无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在前段时间跟葳蕤的相处中,曲无容倒是真心的待这个侍女了。 若不是出现了这次的事情,曲无容都想着给葳蕤找一个好人家,让葳蕤不用一辈子都在这个不见底的皇宫中待一辈子了,谁知道此女子,居然这般待自己,不管葳蕤是否是有目的的来的,曲无容现在只想知道葳蕤是否当自己是朋友。 或许是人在临终前,所想的事情都跟平时不一样了,若是换做以前的曲无容的话,此时一定会将葳蕤给弄死的,一句后患,可是如此的曲无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要纠结于这个问题。 “曲无容若是你并非是沈无岸的皇后,或许我们早就是朋友了,你相信吗?”葳蕤没有正面回答曲无容的问题,不过葳蕤的这个问题,也算是一种正面的回答。 曲无容笑笑,说道:“足矣,我只要有办法,我定不会让苗寨那名女子死在沈连成的手里,我死之日,必将是你死之日,我们也算是同死了。” 曲无容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其实曲无容并未是一个十分歹毒之人,不过这个葳蕤既然已经选择了伤害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曲无容都要为自己报仇的,这是曲无容的一个秉性,别人对自己好,曲无容也会对此人好,别人对自己不义,也就休怪曲无容不仁。 葳蕤当然不会因为曲无容对自己的好,就会放过沈无岸的,对于那个男人葳蕤还是十分的憎恨的,只要让葳蕤看到沈无岸,葳蕤都会将沈无岸置之死地的,这一点不止是葳蕤清楚地知道,就连曲无容都知道。 曲无容看了一眼葳蕤就转身走了,其实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没什么可怨恨的了,曲无容并不怨恨葳蕤也不会因为沈无岸的赶尽杀绝,让自己承担后果,就会对沈无岸产生怨念。 其实很多的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的,因为曲无容知道,若是沈无岸知道自己铲除苗寨会让自己遭此劫难的话,那么沈无岸一定不会跟苗寨的人开战的,曲无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沈无岸心中的地位,可是曲无容却不想成为沈无岸的累赘,不管怎样都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 “怎么样?葳蕤可有告诉你方法?”对于沈无岸而言这才是最为重要的,所以沈无岸在看到曲无容是笑着出来的时候,想着莫不是葳蕤将方法告诉了自己的荣儿。 而曲无容看着满眼期待的沈无岸,此时的她并不想跟沈无岸说实话,曲无容宁愿自己独自离开也不想让沈无岸为了自己愁眉不展的样子,曲无容笑着点点头,对着沈无岸说道:“当然没事了,你也不看看我曲无容是什么样的人,我岂能让人这样对付我曲无容。” 看着曲无容如此的开心,沈无岸也跟着放心了,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的将曲无容抱在怀里说道:“我就知道我的荣儿是舍不得离开我的!” “那是自然。” 解决了这边的事情,那么现在的沈无岸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沈连成那边的事情给解决了,要知道沈连成虽说是一个沈无岸的走狗,可是此时在朝中还是有不少的党羽的,所以沈无岸此时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荣儿,我跟朝中大臣都商议好了,此事我们切不能着急了,此时沈连成还在朝堂之上,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大将军那边了!”沈无岸此时还是有些担心的,要知道这个的这个皇弟是很狡猾的,稍微的不留神或许就能让沈连成给逃之夭夭了。 这一次沈无岸怎么也不会让沈连成全身而退的,没有万全的准备沈无岸是不会做出这办事情来的。 第chapter章:353 爆裂而亡 “皇上,你说此事沈连成若是早有知晓,你准备怎么做?”曲无容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说出了这样一句疑问,其实倒也不是曲无容想的太多,只是曲无容觉得此次的计划,似乎进行的太过于顺利了,所以曲无容不免有些担心了。 “荣儿,为何这样说?”沈无岸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在沈无岸看来自己可不是会打没把握的仗的,加上这一次沈无岸是在沈连成的前面出手的,所以沈无岸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曲无容看了一眼沈无岸说道:“皇上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一次为何沈连成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沈连成可是早就觊觎你的皇位了!”曲无容一句话道出了沈无岸心中未曾想到的事情。 沈无岸瞬间脸色微变,对着曲无容说道:“荣儿这般说,都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了,我这个皇弟可不是一个如此默不作声的人。”对于沈连成这个人,没人比沈无岸更加的了解此人的,若不是沈无岸一心只想着怎么将荣儿给治好,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了,沈无岸有些自责的看着曲无容。 曲无容当然知道沈无岸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的,曲无容笑笑说道:“你何故这样?我岂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用自责,沈连成那边,我知道你有办法能够对付的是不是?” 曲无容就是这样义无反顾的一直都相信沈无岸,不管到什么时候,曲无容都会相信这个男人的,不管这个男人做的事情是否是真的能够让曲无容接受。“荣儿为何这般的信任我,难道就不怕我在这一次跟沈连成的战斗中失败吗?”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你我退隐,我们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何乐而不为,不过若是让沈连成那个混蛋做了皇上,那么黎民百姓可就有的苦受了!”曲无容这话的意思,或许别人不明白,可是沈无岸自然是明白的。 曲无容的意思是很明显的,这一次跟沈连成的战斗,沈无岸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对于曲无容而言,沈连成此人一直都是这样的,若是沈无岸失败的话,沈连成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荣儿大可放心,既然沈连成能做出这般事情来,我定是不会让此人有好下场的,不管是不是我的皇弟,这一次我定是不会放过沈连成的。”沈无岸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丝丝的感情。 曲无容知道沈无岸只要能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实现的,所以此时的曲无容必然是相信沈无岸的,曲无容轻轻的抱抱沈无岸说道:“那你去前朝吧,我会在这边给你观察沈连成那边的动静,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自己此时什么都不能做,只要不让沈无岸为自己担心,曲无容已经觉得自己做的差不多了。 沈无岸轻吻曲无容的额头,说道:“那你等我,将沈连成解决掉,我们就去找葳蕤,将你体内的爆裂蛊给除去好不好?” 如此的场景,其实也是曲无容想看到的,只是到底能否见到脸曲无容都不是很清楚这些。 “好。”曲无容此时十分的温柔,妩媚,若不是因为沈无岸需要去处理沈连成的事情,估计此时会拜倒在曲无容的温柔乡了。 看着沈无岸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曲无容觉得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跟沈无岸成如此开心的见面了,曲无容一直都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可是现实却不允许曲无容如此的乐观,有时候,你必须得接受现实。 曲无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如此的脆弱,当你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的时候,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留恋,可是当你有很多的牵挂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根本就无法舍弃你现在的生活。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你?”曲无容几乎哭成一个泪人,而不曾让任何人看到。 朝堂之上并未传出什么动静来,而大将军已经将祚帝给带回来了,同时将沈连成府中看守的人也给带过来了,这次沈无岸是不会给沈连成任何狡辩的机会。 “皇上,臣有事要奏。”大将军,快速的出现在了朝堂之上,沈无岸嘴角轻轻上扬并未让任何人看到,所以沈连成根本就不知道沈无岸已经将自己置之死地了。 “报。” “回皇上的,老臣找到祚帝了!” “什么,你找到父皇了?”沈连成比沈无岸更加的吃惊,直接就喊出来了,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沈无岸对着沈连成说道:“成王,能找到父皇这不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吗?你为什么如此的慌张!”沈无岸眼睛十分犀利的看着沈连成,似乎想要将沈连成给看穿一样。 事情发展的太快,甚至连给沈连成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皇上臣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父皇吉人自有天相,而开心的。”沈连成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倒是没人会相信的。 沈无岸笑笑说道:“那真是辛苦皇弟了。” 沈无岸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对着大将军说道:“那大将军,是在何处找到父皇的,我倒是真想知道父皇这段时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沈无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沈连成的身上看着沈连成那副模样,沈无岸自是知道自己并未让沈连成逃脱了,这一次沈连成只能下地狱。 “回皇上的话,是在成王府找到的。”大将军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是跪着的,所以也没继续说什么,因为按照自己跟皇上的计划,现在就看成王怎么说了! “怎么可能,若是祚帝在我的王府的话,我会不知道吗?大将军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沈连成此时还在辩解,或许他觉得这样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的。 不过沈无岸只是起身走到沈连成的身边说道:“皇弟,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将祚帝给带走了,你只是何意,难道觉得我这皇宫无法让祚帝颐养千年吗?”前部分或许沈无岸还是温柔的说话的,不过后半部分,沈无岸直接就有些发怒了。 沈连成知道此事真的是无言以对的,瞬间就跪在地上,很是委屈的说道:“皇上,臣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事跟我没关系的!” “是啊,皇上息怒,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的。”一个依附于沈连成的大臣开始给沈连成说好话了,当然只要有一个人开始说话了,那么后边的人就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沈无岸就是想要这种结果,只要那些跟随沈连成的人都起来,那么沈无岸不管是谁都会一一的铲除掉的,这一次沈无岸可不会管是不是元老的忠臣了。 “看来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沈无岸说完这句话,就对着大将军说道:“大将军,还不将人给我带上来。” 当沈连成看到那人的时候,瞬间就知道自己是被皇上给耍了,若是自己的心腹都被皇上给带过来了,那么沈无岸一定是有了万全的对策才会让这个人来的。 在此人将沈连成的罪行都给说了一遍之后,沈无岸对着大臣说道:“你们说,成王到底有错没事没错!” “回皇上的话,成王做出如此忤逆的事情,实属不孝,老臣认为成王有错。”当然这个说话是沈无岸的部下,所以当然会想要让皇上将成王给除掉的。 朝堂之上的事情,似乎已经成了定局,而曲无容那边却迟迟的等不到沈无岸回来,眼看曲无容就要坚持不住了,曲无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爆裂而亡的,就算是死,曲无容都不会这样。 曲无容让人将葳蕤带过来了,或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是对的,因为在葳蕤看到千曲无容的时候,对着曲无容说道:“我当真没想到你是这般人,若是我知道的话我定不会做出这般事情来!” 曲无容自是知道葳蕤是后悔的,不过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曲无容想听到的,此时的曲无容只想知道,原本葳蕤是准备让自己怎么死的! “你起初是想让我怎么死?”曲无容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甚至曲无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到沈无岸回来,曲无容无奈的笑笑此时的她脸色苍白,让人看了都心疼。 “爆裂而亡。” “地点?” “册封大典之上。”葳蕤不知道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曲无容的心情会是怎样的,葳蕤甚至都不敢去看曲无容的眼睛,生怕自己会被这个女人个迷惑了。 曲无容笑笑,她就知道自己原本就是该死的,若不是葳蕤的话,或许此时的曲无容早就死了“你为什么没有让我在那天直接死了!” “……”葳蕤没说话,其实葳蕤真的准备发动爆裂蛊的,可是这么多天的相处,葳蕤下不去手了,所以葳蕤就没动手,其实即便是葳蕤不动手,到了一定的时间,爆裂蛊还是会自己爆裂的,或许此时就是最后的时限。 第chapter章:354 人参灵芝 葳蕤的没有反应,无疑是给曲无容最好的反应,起码曲无容知道自己并未看错人,只是看走眼了而已,并未识破葳蕤打底是做什么的人。曲无容冷冷的笑道:“多亏那日你没让我直接死去,不然我也不能跟陛下见面了,或许我会遗憾终生。” 其实曲无容知道自己跟葳蕤之间的恩怨根本就不是任何人能说清楚的,其实就连曲无容都不知道自己跟葳蕤之间还能用什么来形容,在曲无容看来自己跟这个女子之间原本是要成为朋友的,可是现在却成为了仇敌,还是生死的仇敌,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要跟葳蕤同死,这倒是曲无容怎么都没想到的。 看着曲无容突然喜笑颜开的模样,配上她那张苍白无比的脸,葳蕤心里都有些害怕了,葳蕤胆战心惊的询问道:“你怎么了?” “我曲无容一生被人称之为毒后,我却死在了一个我自认为是亲信的手里,你不觉得可笑吗?”曲无容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更加的可悲了,自己还真的就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十足的大傻瓜。 葳蕤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你为什么这般的折磨我,你明知道我的内心根本就不是这般想的,你为何还要这般说我?”葳蕤是在是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一种嘲讽。 说真的葳蕤从不知道原本被人这样说的时候,心情会变成这样,葳蕤此时也是冷冷的,似乎对这个世界是真的绝望了,现在并未能将沈无岸给打到,可是葳蕤却觉得自己已经身心疲惫了。 看着葳蕤的模样,其实曲无容知道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不过曲无容却不是这般想的,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对于曲无容而言好像只有权力的分别。 “葳蕤我并未是在取笑你,实在折磨你,你觉得有必要吗?我一个将死之人,我现在只想见到我的夫君,我只想跟沈无岸长相厮守,可是你却将我这个机会都给我泯灭了,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难道你这般对我我还不能对你说道几句了吗?” 曲无容倒是真心的觉得委屈了,再一次重生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曲无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的委屈,曲无容不是一个任命的人,而此时却不得不认命了。 而曲无容的话,倒是让葳蕤觉得有些无奈了,俩女子此时就在这边站着,而曲无容的身子似乎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葳蕤慢悠悠的走到了曲无容的身边,将曲无容给扶住了,对着曲无容说道:“其余的事情我做不了,但是我可以让你支撑到沈无岸回来!” 或许这是葳蕤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葳蕤知道曲无容跟沈无岸的感情,若不是沈无岸的话,自己跟自己的夫君也是这般的恩爱的,起初当看到沈无岸跟曲无容如此这般的恩爱的时候,葳蕤心里更加的愤愤不平了。 曲无容没说话,只是任由葳蕤扶着自己。 此时朝阳宫内,沈无岸威风凛凛的站在沈连成的面前,此时的沈连成是真的一个哑口无言了,对于沈连成而言,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的如此的彻底,如此的让他没有回旋的余地。 沈连成知道自己不管在做什么,在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索性也不再顾忌那些了,对着沈无岸说道:“沈无岸,你就算是皇上那又如何,你还不是救不了你最爱的女人,你现在这个时候回去,看到的估计就是曲无容的尸首。” “沈连成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如此的执迷不悟,来人拖出去午门斩首。”沈无岸是真的生气了,若是换做别的话,或许沈无岸还能承受还能忍着,可是刚才沈连成居然在诅咒自己见不到曲无容了。 这对于沈无岸而言简直就是一个自己十分忌讳的东西,就连沈无岸自己都不敢想象,更别说是别人说了! 王祥得到了沈无岸的旨意,对着朝中的大臣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当然沈无岸之所以会说这句话是因为,他想看看沈连成的余党,是否还未死心,其实那些人就算今天不动手,沈无岸也不会让这些人在自己的沈氏王超存活太久的,毕竟沈无岸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样给自己留有后患的事情,沈无岸是字啊也不会做,也再也不想做了! 大臣们在沈无岸退去之后,大臣们都带着自己的言论离开了朝堂,议论最多的其实还是关于沈连成的事情,那些以前依附于沈连成的人,此时都在寻找自己的下一个落脚点,他们或许没想到自己棋差一招的居然站错队了。 而沈无岸才是正在慌慌张张的想着鸾凤宫去,刚才沈连成的话,虽说沈无岸并不相信,不过并不代表沈无岸就不担心了,王祥慌忙的走到沈无岸的身边说道:“皇上何事这般着急,皇后娘娘那边没事!” “你怎么知道?” “刚才老奴已经派人去看过了,来人禀报说,皇后娘娘让葳蕤过去了,估计是在解除皇后娘娘身上的爆裂蛊吧?”其实王祥也是猜测。 沈无岸听到这话,走的更加的着急了,他要此时就到曲无容的身边,沈无岸觉得如此重要的事情,若是自己不配在容儿身边的话,岂配做容儿的夫君。 王祥看到皇上如此的开心,整个人也跟着开心起来了,这主仆二人很开心的去了鸾凤宫,殊不知此时的曲无容正在支撑着能见到沈无岸最后一眼,所以当沈无岸的声音在外边出来的时候,曲无容咧嘴一笑,对着葳蕤说道:“你说到做到了,我的夫君来了!” 葳蕤看着曲无容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去迎接沈无岸,可是却因为爆裂蛊在体内开始运作,而无力支撑到沈无岸进来,就直接倒地了,沈无岸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持住了,沈无岸无法想象自己看到这一幕是真的。 “容儿,容儿……”沈无岸那带有哭腔的声音,让曲无容虽说是倒地了,可是眼睛还在看着沈无岸,刚才在沈无岸进来之前曲无容已经将毒药喝下去了,曲无容不想让爆裂蛊真的爆裂,曲无容不知道那样的死对于自己而言将是怎样的痛苦,曲无容宁愿选择自杀都不愿让沈无岸看着自己那般模样。 “处理的怎么样了?” “死,我让沈连成去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容儿,你好起来好不好,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做好不好?”沈无岸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十分威严的皇上,而此时在面对曲无容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容儿,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沈无岸从未想过有生之年曲无容会离开自己的身边。沈无岸看着曲无容似乎想要吐血,沈无岸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容儿这般在自己的眼前走掉的,瞬间封住了曲无容的穴位。 “容儿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我的~”沈无岸看着瞬间昏迷的曲无容,直接将容儿抱到床榻之上,然后命人开始行动了。 王祥俯身下去了,他自然是知道皇上的意思,在皇上知道曲无容所患的疾病是爆裂蛊的时候,就已经找人查阅过古医书了,只要用千年人参王,就能将曲无容最后一口气给留在内体,只要有这一口气在,对于沈无岸而言都是知足的。 命人去做这件事情了,沈无岸此时才看到那个满眼仇恨的女人还在地上看着自己,而沈无岸何尝不生气,何尝不气愤,沈无岸似乎就是一瞬间就来到了葳蕤的面前,沈无岸很是无情的将这女子在地上就给拖起来了。 沈无岸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我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我葳蕤的,你沈无岸岂会这般的伤心,我葳蕤就是要为我的夫君,还有我苗寨报仇,我断是不能将你的沈氏王朝怎样,可是将你挚爱之人摧毁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做的来的。”葳蕤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跟曲无容面对面时的对不住。 似乎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都是对的,而葳蕤看着沈无岸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吗?我苗寨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是死在你的手里的,就算是我不为我夫君报仇,我也要为苗寨那么多人报仇,沈无岸你记住了今日曲无容之所以会遭受这般的痛苦,都是你的错,跟别人无关。” “葳蕤此时你还在狡辩,我与你苗寨之间的事情,并未我个人所愿,若不是你苗寨中人总是来阻挠我沈氏的发展,祚帝当初也不会下狠手,我也不会被派去铲除你苗寨,难道你就不会反思吗?”沈无岸自然是知道葳蕤是来找自己报仇的,可是这对于曲无容而言却是无辜的,这个女子什么都没做过,却偏偏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哼,你如此的冠冕堂皇的话语,你还是留着跟我夫君说吧!” 第chapter章:355 必死无疑 葳蕤说完瞬间手里就握着一把匕首,直直的就对着沈无岸的胸口插去,可是葳蕤似乎是忘记了沈无岸可是一个武术奇才,更别说沈无岸断魂楼楼主杀破天这个身份了。 “找死。”若不是念在葳蕤曾经救过曲无容,或许沈无岸早就将葳蕤给杀死了,而此时葳蕤居然自不量力的想要刺杀沈无岸,这无疑就是找死,沈无岸想都没想一个漂亮的转身就将葳蕤手里的匕首,刺进了葳蕤的胸前。 而葳蕤虽说是很疼,可是却表现的一点都不痛的样子,仰天大笑道:“哈哈,夫君我已为你报仇,即便是沈无岸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是一具驱壳而已,他挚爱之人已经死在我的手里了!” 似乎这句话对于葳蕤而言是很重要的,似乎是葳蕤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而沈无岸听到这句话,似乎变的更加的疯狂了,一脚将葳蕤给踢开了,沈无岸看着这个疯女人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将容儿在我身边带走吗?” 沈无岸知道葳蕤的想法是让自己痛苦,当然只要是关于曲无容的事情,沈无岸都会很上心的,若是容儿真的被葳蕤伤到的话,或许没人比沈无岸更加的伤心难过吧! 王祥此时刚好在外边将皇上交代的事情给忙完,,正好看到葳蕤想要刺伤皇上的那一幕,王祥是真的吓呆了“护驾,护驾……” 而等到侍卫进来的时候,沈无岸已经成功的将葳蕤给刺死了,沈无岸并未去搭理王祥或者那些侍卫,而是走到容儿的身旁看看容儿如何了,只是此时的曲无容还是一点都没有反应,沈无岸岂能不着急。 “皇上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沈无岸知道王祥是在担心自己,可是现在可不是担心自己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葳蕤还是伤不到自己的,不过容儿就不会如此的幸运了,葳蕤还真的是一个十分歹毒的女子。 “回皇上的话,我已经让太医院的人过来了,皇上不要担心,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有事的。”王祥看到曲无容这般模样其实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不止是因为曲无容是皇后,更加的是因为曲无容给皇上做了不少的事情。 王祥比谁都知道曲无容对皇上的爱,更加的知道皇上是多么的垂爱曲无容。 “那还在等什么?那帮太医是想等到皇后真的没反应了,才过来是不是?”沈无岸看到办事效率如此之慢的太医之时,更加的气愤了。 王祥被沈无岸的一声怒吼吓的直接就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说道:“皇上息怒,老奴这就去找人来,必定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太医请过来!” “去吧。”沈无岸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稍微的缓和一下自己,就在等着太医的到来了。 沈无岸看着如此安静的曲无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自己跟容儿在一起这段时间,容儿总是带给自己很多的惊喜,而此时当容儿就这样躺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沈无岸突然就觉得一阵的孤寂。沈无岸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沈无岸摸摸容儿的秀容说道:“容儿,你岂能如此的忍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知道没有你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吗?”沈无岸这句话倒不是说着玩的。 沈无岸眼角的泪水,一直都在强忍着,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是当朝的皇上,或许沈无岸早就带着曲无容去到自己的容儿喜欢的地方,逍遥自在去了,那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想来想去沈无岸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容儿,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沈无岸仿佛看到容儿在对着自己笑,所以此时沈无岸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对着曲无容在笑。 此时王祥已经带着太医过来了,宫女都不敢上前,王祥只好自己一个人上前,俯身说道:“皇上太医们都过来了!” “那还等什么,赶快给皇后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遵旨。”王祥就这样俯着身子再一次出去了,而王祥出去之后,身后的那些太医,就一个接一个的进来了,当最后一个太医看完之后,那些太医的模样似乎在告诉沈无岸一个事实,而沈无岸假装没看到的询问道:“皇后到底怎么样了?” 几位太医都互相转头看看,其中一个德高望重的太医,对着沈无岸说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所患的到底是什么病,老臣并未诊断出来,不过老臣知道皇上已经命人制作了千年人参王给皇后娘娘……” “自然,到底如何?”沈无岸见到太医说话如此的磨磨唧唧的,心里十分的着急,继续询问道:“皇后中的是爆裂蛊,你只需告诉朕到底怎么医治才行!” 沈无岸的话刚一说完,太医们就开始议论非非了,似乎都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中了蛊术,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所以此时每个人的神色都十分的凝重,最后在半个时辰之后,那个刚才说话的太医才说话的。 “皇上的话,只要找到解药就行!” “废话,你以为朕是傻子吗?若是朕有解药的话,会找你们过来吗?”沈无岸现在想听的是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行,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庸医跟自己说这些废话。 王祥在边上自然是知道皇上有些动怒了,对着太医说道:“皇上已经用千年人参王给皇后娘娘服用了,那么接下来应该在那么做才能保住娘娘的性命,还请各位太医商议。”王祥可不想因为曲无容而让皇上动怒,然后将这些太医都给杀死。 太医们此时才算是明白过来,也就不再说那些废话,只是每个人都交头接耳的询问一番之后,对着皇上说道:“请皇上恕微臣无能,微臣也没有解药,不过根据医书记载,只要在十日之内找到解药便可!” “十日?”沈无岸再一次的重复,得到太医们的点头,之后沈无岸才算是确认了,这倒是沈无岸不知道的,沈无岸并不知道曲无容只有十日的性命了,若是自己找不到解药的话,那么容儿就真的必死无疑。 “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沈无岸是真的有些累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而就在沈无岸如此的难受的时候,大将军还有事禀报,沈无岸自然是知道,若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大将军是不会在此时非要面见自己的,所以沈无岸只能让宫中的人照顾容儿,自己去朝阳宫了。 “何事?”沈无岸是很着急要回去的,所以不等大将军说什么,沈无岸直接就询问了。 大将军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的事情,所以一点都不迟疑的对着沈无岸说道:“回,皇上的话,成王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什么?成王都死了,谁还在滋事?”沈无岸倒是不清楚,原来还有人要再次滋生事端! “回皇上的话,是成王在民间成立的军队!” “格杀勿论。”沈无岸说完就走了! 而大将军领旨之后就直接出宫了。 沈无岸知道自己必须找到解药,若是找不到的话,那么容儿真的就死无疑了,现在的沈无岸每个时辰都是度日如年的,沈无岸派人贴出去的告示,每天都有人来皇宫说是自己能接触爆裂蛊,能解毒,可是却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 沈无岸倒是没想到原来自己的王朝,一个有能力的医者都没有,沈无岸的脾气变的暴躁无常,对着王祥肆无忌惮的发脾气的说道:“你说,整个天朝难道就没有人真的能解毒吗?看来朕还真的整治一下了!” “皇上息怒,我们一定能找到方法的,皇后娘娘不会就这样离开你的!”王祥虽说这话是用来安慰沈无岸的,不过倒也是王祥心中最希望的,要知道现在没有曲无容在身边,妄想是看着皇上日益憔悴。 “王祥,朕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说的话是真的!”沈无岸或许只有在王祥跟曲无容的面前才会将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给展现出来,沈无岸躺在床榻之上,闭幕眼神,沈无岸不敢想,在接下来的几天若是自己什么都找不到的话,会怎样?沈无岸是断然不会看着容儿就这样在自己的身边走掉的。 “容儿,我到底该怎么办,容儿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行?”沈无岸喃喃自语的声音,传进王祥的耳中,王祥只能摇摇头,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报……” 一个声音将王祥的思绪给打断了,王祥看了一眼皇上没什么反应,他就直接出去了,好不容易看到皇上能休息一下,若是不是重要的事情,估计王祥就会拦住吧! 王祥很不满的看了一眼来禀告的侍卫说道:“何事这般的惊慌,你不知道现在是皇上午休的时间吗?” 第chapter章:356 重金招医 王祥刚一说完,就看到那个侍卫很是胆怯的跪在地上了,也不敢说话,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一看此人就是刚进宫没多久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王祥的一句话给吓成这样子了,王祥知道若是自己不让此人起身的话,这人定是不会起来的,王祥白了这个侍卫一眼说道:“起来吧,还不快点说,到底是何事?” 王祥说完就腰板直直的在等着侍卫跟自己禀告,而侍卫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王祥,此人他自然是知道的,皇上身边的红人,王总管可是皇宫中皇上最为信任的人,这个侍卫可是听说过的,只有皇后娘娘跟这个王公公是皇上最为亲近的人,其余的人都是可有可无的。 足以可见王公公对皇上而言是多么的重要的一个人,所以侍卫岂能不紧张,岂能不害怕,稍微咽口唾液说道:“回王公公的话,成王逃走了,没有被斩首!” “什么?怎么回事,你怎么才来禀告!”王祥听到这话,倒是真的着急了,不是说好推出午门斩首的吗?为什么都过去几个时辰了,人非但没有被斩首,反而逃走了,王祥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一定是有人跟沈连成联手的,不然沈连成岂能逃之夭夭了! “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将军刚才来禀告的,此时大将军已经去追捕成王了,命小人来禀告皇上的!”侍卫倒是直接跟王祥说了实话。 王祥自然是知道这成王若是真的逃走了,对于皇上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过王祥一刻都没敢耽误,直接让侍卫下去,然后就疾步进去了。 此时沈无岸已经醒过来了,对着刚刚进来的王祥询问道:“怎么回事刚才侍卫为何如此惊慌。”沈无岸虽说并未睁开眼睛,可是沈无岸却并未真正的睡着,所以沈无岸还是能听到外边的动静的。 此时容儿还在昏迷中,不管怎样沈无岸都不能睡的很舒服的,不解决了容儿的事情,估计沈无岸是不会安心的睡觉的。 沈无岸询问完之后并未听到王祥的回答,所以沈无岸也无心继续假寐了,而是起身看着王祥说道:“你倒是说话呀,何事让你这无法说出口?”沈无岸很不满王祥的表现。 当然王祥在皇上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自然是知道皇上的脾气的,所以在听到皇上这样说自己的时候,王祥就直接跪在地上说道:“回皇上的话,成王逃走了!” “什么?”刚才爱有些漫不经心的沈无岸一听到这话就直接站起来了,那模样似乎是想吃人的。王祥自然是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沈无岸会是怎样的表情,不过王祥知道自己必须得说出来的,若是自己不说出来的话,还指不定沈连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上,大将军已经去追捕了!”王祥倒是没想继续说沈连成逃走的事情,因为王祥可不想让皇上再一次动怒现在王祥只想跟皇上禀报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方了! “将所有的大臣都给我召进宫,宣旨,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成王,不管是谁找到成王必定有重重的奖赏,若是见到成王私藏者,诛九族!” “遵旨!”王祥自然是知道为何皇上会如此的动怒了,原本这成王就已经做出了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现在居然还敢逃走,这不是故意在这个时候给沈无岸添堵吗?对于沈无岸而言自己已经三番四次的放过自己的臣弟的,而自己的臣弟却一直都不知悔改,这就莫要怪沈无岸留情不认了。 “皇上,莫要动怒,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皇后娘娘现在命在旦夕,成王的事情,老奴相信大将军一定会办妥的!”看着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缓和的皇上,王祥才敢如此说话的。 沈无岸的眉头,自打曲无容晕倒开始就未曾舒展开来,王祥甚是难受,从未见过皇上这般的难受,作为皇上身边的贴心人,王祥岂能就这样看着不管,王祥让宫女给皇上点上了,安魂香,王祥确定皇上现在是需要休息的。 王祥当然是没有经过皇上的同意的,要知道皇上此时根本就无法安心休息,可是作为人岂能不休息那? “皇上莫要怪老奴自作主张了,若是皇后娘娘现在安好的话,定是希望皇上休息的!”看着已经熟睡的皇上,王祥慢慢的退下去了,现在只等着外边能够传来好消息,好能让皇上稍微的舒心一下! 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这安魂香的效果马上就要被消散了,却还不见宫外的人来禀告成王的行踪,这可如何是好。“大将军呀,大将军现在老奴可就仰仗你了,你怎么还不来!” 不等王祥继续想这些,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了,沈无岸很是不耐烦的说道:“王祥,你身在何处,为何朕会睡着的?” 王祥是拖着自己颤抖的身子过去的,王祥跪在上也不说话,而沈无岸此时看到了自己床榻边上的那柱香,一眼变能认出此香是何物,沈无岸直接将自己手里那的竹简给丢出去了,很是气愤的说道:“王祥是谁给你的胆子,你居然给朕弄这,你是否是日子过的太过于舒心了。” 沈无岸的话,直接就让王祥更加的不敢说话了,看着皇上说道:“皇上,老奴是真的担心皇上的身子,现在皇后娘娘生死未卜,若是皇上您再出什么乱子的话,那皇后娘娘由谁来照料,若是皇后娘娘现在身子安好的话,定是不会允许皇上这般的糟蹋自觉地身子的!” 王祥自己是知道沈无岸,只要听到曲无容的话,就会变的有些不耐烦的,因为沈无岸现在都在躲着任何关于曲无容的任何事情,沈无岸是想要选择逃避现实来让自己觉得容儿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王祥你当真是了解我的!”这句话看起来没什么意思,其实若是你看到沈无岸的熔岩的话,你就会知道沈无岸是多么生气的在说这话的。王祥看在沈无岸被自己气的不成样子的脸,似乎想到以前皇后娘娘跟皇上斗嘴的模样,这对于王祥而言,那不只是皇上最好的回忆,也是王祥最好的回忆。 要知道王祥身为沈无岸的奴才,当然是以沈无岸为重的,对于沈无岸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也是王祥觉得最为重要的东西! “那老奴这就去准备一下,皇上,这就移驾鸾凤宫吗?” “我能不去吗?”或许沈无岸觉得自己不能继续逃避了,容儿现在如此的需要自己,自己岂能做一个逃兵。 “皇上,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沈无岸走神的时候,王祥已经将一切都给准备好了,现在就只剩下皇上起驾了! 沈无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对于沈无岸而言没有容儿的日子,自己是根本无法笑出来的,不管怎样都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不过没等沈无岸跟王祥到了鸾凤宫,宫外就传来消息了“皇上,大将军有急事禀报!”王祥接过侍卫手里的密函,就直接交到皇上的手里了。 此时若是有急事的话,那一定是跟成王有关系的,所以沈无岸直接让娇子停下来,看大将军给自己的密函,这不看则已,一看沈无岸才知道自己对沈连成真的是太过于放纵的,若不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这个臣弟,也不会集结这么多的乱臣党羽了! “哼,沈连成你是真的要让我将你的家人都一起诛灭吗?”沈无岸一直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而此时却只能用最残忍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这个臣弟! “将成王府的人,全部都给我拖出去,一个都不留,难道直接无门斩首,女眷发配至边疆充当军妓。”沈无岸不想这样兵刃相见的,现在怪就只怪沈连成不肯按照沈无岸的决定去做! “遵旨!”王祥直接就下旨了。而密函上的内容也是十分的清楚的,成王已经在添堵外边设好营帐,准备攻打天都了,其实沈无岸想着只让沈连成一个人死,保全其余的所有人谁知道,现在沈连成不单没死,还让那些乱党都跟着他了,这对于沈无岸而言简直就是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沈无岸放弃了要去看曲无容,直接就跟王祥去找大将军议事了,其实沈无岸虽说被容儿的事情给弄得没什么闲情逸致去做其余的事情,可是对于沈连成那边沈无岸还是早有防备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还真的能用到。 “我早已安排好了,这是密函,只要各方的官员接到这个密函就会发动兵力,你们只要拿着密函就行了。”其实断魂楼的人虽说是被沈连成掌管了一段时间,可是那些人可都是沈无岸的死士,没有沈无岸的指使,那些死士是不会出动的。 这里的事情,沈无岸就交给大将军去做了,现在的沈无岸只想快点让容儿好起来,沈无岸已经发了告示,重金招医,只是这些日子却一点的回应都没有,沈无岸岂能不着急,岂能不生气。 第chapter章:357 祸国妖姬 王祥跟大将军商量之后,也就不再叨扰沈无岸了,反正沈连成的事情还是能搞定的,索性就由这俩人去办理了!“大将军,此时就麻烦你了,皇上现在本身就被这些事情给纠缠,所以我们只能替皇上分忧了!” “王公公放心,此时鄙人定当不辜负皇上的重托!”大将军倒也是一个实诚的人,其实若不是因为成王搞出的这一次的事端的话,也就不会出现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大将军现在也是想要将成王给绳之于法的! 王祥目送大将军离去之后,直接就去鸾凤宫了,现在这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怎样了,而皇上重金找来的那些民间的医者,似乎都是一个吃白饭的,根本就是想要偷梁换柱的。 沈无岸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的跟这些人说话,此时的沈无岸才没有如此的豁达跟这些人说那么多的废话的。 “庸医,你们不过是想来从朕的身边弄些钱财而已,你们真当朕是傻子吗?”沈无岸看着这个跟自己说皇后娘娘没救的人,此人简直是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说真的沈无岸已经听过这些了! “皇上饶命呀,小人说的都是实话皇后娘娘确实是无药可医的,小人家族世代行医,小人怎么敢欺骗皇上你!”这个人倒是不死心的还在继续说皇后娘娘没治,似乎自己说的就是对的,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能招来杀身之祸。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沈无岸原本是坐在那里的,现在直接被这个榆木疙瘩给气的站起来了! “皇上赎罪,小人说的都是实话,还请皇上赎罪!”那个医者,此时直接就趴在地上了! 原本沈无岸只是有些生气的,可是现在却被这个人给弄得直接变成气愤了,对着外边一指说道:“来人呀,给我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沈无岸才不会愿意听这些话,直接招招手,让侍卫将此人给拖出去了,刚进来的王祥刚好看到这一幕,这是这几天以来不知道第几个被拖出去的人了,王祥是真的有些担忧了,可是当看到皇上那张根本就不会听劝的脸的时候,王祥知道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这几日沈无岸都不上朝了,朝中的大臣,早就开始议论纷纷了,王祥迫于无奈的,才会跟皇上说道的:“皇上,朝中的大臣,已经久候多时了,不知道皇上……” “够了,都是一些没事找事之人,又没什么大事,总是来叨扰朕做什么?直接让他们走!”沈无岸连听都没听完,在王祥说完这句话之后,沈无岸就直接打断了。 看着沈无岸如此的心烦,王祥也是不敢在说什么的,只能俯身出去了,走到大臣的身边说道:“各位大臣们,今日皇上龙体抱恙,还请各位先回去吧,皇上改日上朝!” “王公公,我看皇上不是身体抱恙吧,是不是因为那个妖后,所以才不来见我们的?”一个众大臣之首的人,率先说话的,王祥心里一阵的颤抖,此人当真是一个挑事者,若不是皇上没过来的话,估计此人就真的会被皇上给拖出去了! “王学士,若是没事老奴就先下去侍奉皇上了!”王祥此时是什么都不能说的,只有尽快的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等那几个大臣说什么,王祥转身走人了,而那几个人就开始议论了“我看这个妖后迟早会将皇上打下来的江山给败掉的,我们岂能坐视不管,我们怎么也算是朝中大臣了!” “自然,我赞同你,你准备怎么做,我们都会依你的!” …… 这些议论好在没有被沈无岸听到,不然按照沈无岸现在的性子,估计早就将这些人给推出去斩首了! 看着几乎要疯掉的皇上,王祥也不敢靠近了,其余的宫女太监更加的如此,现在沈无岸就好像是被孤立的一样,好在大将军那边传来了好消息,说是将沈连成给活捉了,这对于沈无岸而言还算是一个好消息的。 “王祥,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去见见我的这位臣弟,我倒要看看沈连成能说出什么来,当初若不是我执意要留着我这位臣弟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容儿说的是对的!” “遵旨!”王祥说完俯身出去了,跟大将军商量之后,大将军觉得皇上并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索性就直接过去了,王祥跟着沈无岸去的牢房,阴冷潮湿的地方,是沈连成最后的归宿,这或许是沈连成从未想过的! 沈连成的皇帝梦,似乎并未破灭,对于沈连成而言,自己原本就应该是皇帝的,若不是沈无岸的话,这皇位早就是自己的了!“沈无岸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无岸看着沈连成的模样,就知道他抱着必死的心,在跟自己说话,沈无岸岂能会让沈连成如愿,此人将自己的容儿折腾的这般模样,沈无岸岂能放过此人。 沈无岸早就调查清楚了,若不是沈连成的话,那个苗寨首领的妻子也就不会如此顺利的将爆裂蛊植入容儿的体内了,沈无岸笑笑说道:“沈连成你想死是不是?” “哼,沈无岸我落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休想让我被你折磨!”沈连成还真的是做好要死的准备的,只是看着沈无岸的模样倒不像是会直接让沈连成去死的。 沈无岸走到沈连成的身边说道:“沈连成你若是想自杀的话你最好考虑一下你的妻女!” “你什么意思?”沈连成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女早就被沈无岸发配至边疆了,当然他更加的不会想到沈无岸居然会以此来要挟自己! “沈连成当你背叛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将我的容儿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觉得我会对你的妻女做什么?你还想指望我跟以前一样,只动你,而不动别人吗?”沈无岸是真的生气了,不管怎样连日来的悲伤已经让沈无岸快要失去理智了! “沈无岸我没想到你如此的卑鄙!”沈连成原本是想死的,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死都死不了了,沈连成虽说是一个很无耻的人,可是却也有自己的挚爱的。 “跟你比起来我似乎还要差一些吧,沈连成我告诉你,若是容儿能好起来,那么我跟你的恩怨那就只是我们俩人的恩怨,若是容儿有什么闪失,那么你的妻女定要给我的容儿陪葬!”沈无岸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人了,也不给沈连成任何狡辩的机会。 而王祥将沈无岸送回鸾凤宫之后就出宫了,近日来天朝中的议论已经对皇上十分的不利了,王祥想要出去看看黎民百姓到底都是怎么议论的! “听说了吗?当朝的皇后是一个祸国妖姬,弄得皇上都失德了,听说已经杀了我们民间很多得医者了,这皇后原本就是没治了,可是皇上却偏偏相信还能救治,这不是给我们百姓施加压力吗?”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皇上已经很久都没有上朝了,现在都是大臣们自己商议事情的。” 几人都在议论皇上的事情,完全的旁若无人,王祥倒是想说话,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也没敢说话,这个时候,若是王祥说话的话,王祥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等到王祥回宫的时候,发现沈无岸面目有些狰狞,似乎是刚刚跟谁生气了一般,王祥想着自己还是躲着一点的好,可是没等王祥走远就被沈无岸给发现了! “王祥,你知道我找你多长时间了吗?你去干什么了?”沈无岸看着王祥,似乎王祥给不出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沈无岸是不会让王祥就这么轻松的离开的。 “回皇上的话,老奴出去转转看看能否找到医者来医治娘娘的毒。”王祥这句话虽说是在说谎,不过却也没有让沈无岸发觉,王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王祥知道自己总不能跟皇上说自己是出去看看外边那些黎民百姓如何说当今皇上的坏话吧! 当然没等王祥想这些,沈无岸就自己说了:“外面那些议论纷纷的人,能诛杀就给我诛杀了,我可不想见到那些人!”沈无岸虽说不是一个暴君,可是容儿的晕迷,可算是给沈无岸一个大大的打击。 加上沈无岸觉得这从中必定是有人做手脚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沈无岸这是小惩大诫而已,沈无岸就是想让那些在背后搞鬼的人知道,皇上就算是一只都在忙着容儿的事情,也不是眼睛瞎了! “皇上,您这是?” “王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为朕好,朕岂能不知道,不过那些人倒也不能放过的,有些人是必须要死的!” 沈无岸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会王祥,因为沈无岸知道王祥定能理会自己的意思的。 第chapter章:358 无动于衷 王祥看着远走的皇上,哪背影是如此的萧条,这还是第一次王祥看到皇上是这般模样,要知道一直以来皇上都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的,只是从未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皇后娘娘跟陛下的感情,那是日月可见的。 王祥自然是知道皇上的意思的,索性直接找来侍卫去到了天都寻找那些散布谣言者,对于王祥而言,自己只需要将几个人逮起来,然后杀鸡儆猴即可。侍卫得到指示之后,就全部都换上平常百姓的衣服去天都了。 “你们记住了,找几个看着没什么背景的人,直接就给拖出去,让那些在说三道四的人,知道说皇上的坏话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知道皇上的意思?”王祥生怕这些侍卫们将事情给搞砸了,所以才会这般小心谨慎的。 而这几人大都是在皇宫待了几年的侍卫了,要说别的或许不行,察言观色,还是十分在行的!“奴才明白,请公公放心,小的定不会辜负公公所托!”那个带头人对着王祥福身,就带着几个兄弟去了! 王祥知道这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应该是能够在很快的时间内完成的,现在就只等着回来禀告即可。 朝中的事情现在不管多么的着急,沈无岸都是不管不问的,问江山美人,那个才是最为重要的,或许沈无岸的选择是在明显不过了吧!似乎世人都不能理解为何这个皇上会弃江山与不顾只为这个妖后。 沈无岸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默默的坐在容儿的身边,虽说容儿现在看不见自己,听不到自己说话,可是沈无岸还是觉得容儿并未完全没有意识的,因为沈无岸知道自己跟容儿的感情是经得起生死的考量的! “容儿,你可知道没有你在我身边叨念我,我都不知我这江山在手,到底有何寓意!”沈无岸这句话不是夸大其词,也不是故意说给容儿,故意讨容儿欢心才这般说的!沈无岸说的是实话。 江山在手,若是那个曾经陪伴你的人,不在了,或许你也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事值得留恋的,再多的名利没有人与你分享,岂不是得孤独终老一辈子!沈无岸从未想过这般让人厌恶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沈无岸冷冷的苦笑道:“容儿你可知道这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沈无岸自然是知道容儿不会回复自己的,不过沈无岸还是满怀期待的对着容儿说道:“容儿,你倒是跟我说话呀,你是不是故意跟我闹着玩呢?” 沈无岸自然是知道容儿定是不会回答自己的,可是沈无岸内心多么希望容儿能给自己一个惊喜,可是几个时辰了,容儿还是没有一点点的动静,沈无岸有些动怒了,很是气愤的说道:“曲无容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一句话都不说的话,小心我将你鸾凤宫的人都给杀了,你若是再不给我醒过来,我就真的这么做了!” 沈无岸起身站起来,不过曲无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沈无岸最后只好放弃了,面对大臣的指责,百姓的猜测,沈无岸都能做到无动于衷,可是面对曲无容的安静,沈无岸却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沈无岸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载在这个女子的身上了,若是自己的身旁没有此女子的话,沈无岸定是不能苟活于世的,现在沈无岸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等着哪能够救治容儿的人到来,沈无岸相信这个世上定是有人能做到的! “容儿,你大可放心,朕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找到那个人的。”沈无岸稍微的平静一点了,因为沈无岸知道自己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若是找不到那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那么就算是自己真的将曲无容身边的亲信都给杀死,估计容儿也不会因为这事而起身指责自己的。 王祥慢慢的走进来了,沈无岸就算是没看到,定是也能感觉到的,对于一个武功如此之高的人而言,这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王祥倒是想先过去再说话的,倒是没想到皇上先说话了,着实是将王祥给吓着了,王祥身子一颤,直接将沈无岸给都笑了,沈无岸说道:“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会被朕给吓到!” “皇上英明,老奴只是没想到皇上如此的机敏!”王祥说着恭维的话,不过倒是沈无岸喜欢听的! “恩,你也就是说说这话,让朕高兴而已,朕是什么样子的,你岂能不知道,说吧,事情怎么样了?”沈无岸跟王祥就像是自己人一般,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一点不避讳的,不管有什么都会说的,沈无岸没有任何的秘密而言对王祥! 而沈无岸之所以会如此的信任王祥,就是因为沈无岸知道,唯一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就是王祥了,当然曲无容除外的,这个女子是沈无岸永远都不会放弃的人,而对于沈无岸而言容儿就像是自己的另一个灵魂一样。 “回,皇上的话,已经办妥了,相信这段时间之内没人会拿着皇后娘娘说是非了!” “恩,那边好!你出去候着吧,我要跟容儿单独呆会!”沈无岸对着王祥招手,就让王祥出去了! 王祥很是识趣的一句话都没说就出去了,而沈无岸并没什么话要跟容儿说,只是想单独的看看容儿而已,这已经是八天了,还有两天的时间,沈无岸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做什么了,沈无岸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束手无策了! “容儿,你说你若是真的就这么离开我,我该怎么办?你为何这般忍心,我们说好的一辈子,你为什么要弃我于不顾!”沈无岸并不相信容儿会这般对自己的,他一直都在坚持着,就是因为相信容儿定不会抛弃自己的! 因为沈无岸的举动,已经让朝中的大臣不敢再多言了,他们认为如今的皇上已经被这个毒后给侵害的不轻,若是毒后不死,那么皇上就永远都无法恢复正常的,所以那些人几乎每天都在期待曲无容能马上死去。 眼看就要第九日了,可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说真的沈无岸并不想放弃,一点都不想,即便是只有一个时辰了,沈无岸都不会放弃的。 “皇上,民间来了以为女子求见!”王祥其实在宫门已经跟这名女子纠缠了一番了,因为在王祥看来这名女子根本就是什么都不会,年纪轻轻岂能治疗皇后所服下额毒药“你定是觉得我是一名女子,所以小看我了,是不是公公?” 那名女子看到自己这样被人歧视定时不情愿的,倒是实话实话了! 王祥再一次审视一眼这名女子说道:“莫要怪老身没提醒你,你若是不能救治好我们皇后娘娘的话,那么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定是知道的,若不然我岂会过来这边,难道你真觉得我无事可做了不成?”那女子倒是有些心烦了! 王祥见自己也拗不过这女子,索性就直接给答应了,也不再说别的直接就进去了,那名女子也跟着王祥进去了。 听到王祥的禀告之后,沈无岸很是不耐烦的说道:“你觉得朕现在有闲情逸致见什么民间的女子吗?”其实皇上这话的意思,王祥自然是明白的,不过最后还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说道:“皇上,此女子说是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救治皇后娘娘!” “此话当真!” 听到这句话,沈无岸不在小视王祥的话了,转身看着王祥继续说道:“你可告诉那人若是欺君的话,后果是怎样的?”沈无岸不想自己抱有希望,可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回皇上的话,老奴都跟那女子说清楚了,她倒是十分笃定自己一定知道怎么救治皇后娘娘!”王祥自然是十分怀疑的,不过现在可不是王祥怀疑的时候,若是真的能救治好皇后娘娘的话,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的话,直接将这女子给杀死变好了,所以最后王祥才会带着这个姑娘过来的! “让她进来!” “嗻!”王祥直接出去将那个大言不惭的女子给带上来了,此女子倒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也没给沈无岸下跪,王祥倒是着急了,直接按着那女子说道:“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本姑娘我生平只跪父母。” “你……” “好了,王祥,此人若是不能将容儿给医好,直接拖出去斩了!” “遵旨!” 沈无岸说完就跟王祥都看在这个目无法纪的女子了,对于沈无岸而言,此人是否会给自己下跪倒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此人真的知道给怎么医治容儿的话,那沈无岸可以让此人日后见到自己都不用下跪! “我为什么相信你能救治皇后?” “皇上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此女子一直都在看着沈无岸笑。 第chapter章:359 苏白日 哪笑容倒是让沈无岸觉得无害的,沈无岸苦笑的说道:“我是没有选择,可是你有选择,你知道若是你无法让皇后好好的,你会死掉吗?”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你的王公公可是在外边跟我说了很多遍了,我又不是健忘,我岂能说忘就忘!”那女子倒是显得十分的不乐意了,倒是沈无岸跟王祥不相信她的话,才会令此女子这般的烦躁的。 “报上名来!”沈无岸不想跟她继续在这里掰嗤了,若是此人能将容儿给治好的话,沈无岸定是不会亏待她的,若是容儿醒不过来,那么这个人也就只有死的份,所以跟这样的人呢,沈无岸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可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小女子名叫月如。”此时这女子倒是对着沈无岸毕恭毕敬了,倒是让沈无岸有些不适应了,稍微缓和一下对着此女子说道:“那你说说你为何如此笃定自己就一定能救治皇后?” “回皇上的话,小女子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你敢戏弄朕?”刚才还有那么一点点镇定的沈无岸,此时一点都不镇定,想着自己竟会被一个女子给戏弄了,还是在对于容儿的事情上,这一点沈无岸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皇上息怒!”王祥见到皇上这马上就要发火了,直接就上前阻止了,然后对着月如很是烦气的说道:“你这女子,你是当真来找死的吗?” “我还没说完呢?虽说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除皇后娘娘体内的毒素,可是我知道谁能接触,而且我还能找到那个人!” 月如说完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沈无岸似乎是在说,看吧我就说我是不会死的,你还跟我大惊小怪的,而沈无岸此时才不会理会这里,对着月如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谁人能将我的皇后给医治好了!” “哪皇上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是不会答应跟你说的!”月如有些故意卖关子的看了一眼沈无岸,假装没看到沈无岸严重的着急,继续在那边卖关子,沈无岸当真是有些气愤了。 想想自己天朝的皇上,岂能允许这样一名女子来威胁自己,沈无岸冷笑道:“你当真不是在开玩笑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只是不知道皇上到底有多么的想要救皇后娘娘了!”月如一副很调皮的模样,此时你才发现其实月如这女子长相倒是蛮清秀的,而且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衣着并不华丽,但是却又不是身份,只是从衣着上沈无岸倒是真的无法猜测月如的身份。 “好,你说什么条件?” “我要你娶我,我要做你妃子!”月如说这话的眼睛很是懵懂的看着沈无岸,哪模样着实的惹人怜爱,若是沈无岸不是有曲无容在身边的话,或许也会被月如此时的模样给吸引了,不过沈无岸眼中只有容儿了! 沈无岸小小说说道:“你可知我只爱我皇后一人!” “当然知道了,可是那并不代表你不能迎娶别的妃子,是不是?”月如真诚的模样,倒不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不过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沈无岸倒是不相信这个月如只是想成为妃子而已。 “你为何要嫁给我?” “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只是一直都没机会接近你,现在不是我最好的机会吗?我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机会!”月如说的天经地义的,仿佛若是沈无岸不答应月如这个条件,倒像是沈无岸做的无情无义了! “月如,朕可以答应你,可是朕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们先成婚,我才会告诉你怎么救治皇后娘娘!”月如倒是并未理会刚才沈无岸说的那句我不会爱上你! 不过对于月如提出的这个条件,直接就被沈无岸给否决了“你可知道皇后只有这一日的时间,若是再找不到解药的话,那么皇后就会宾天!” 月如看着突然就如此认真的沈无岸倒是也变的有些认真了,似乎是在想这事是不是真的,在一段对于沈无岸而言不算短的时间之后,月如开口了,月如很是认真的说道:“哪好吧,那就先救治皇后,然后你再跟我成婚,我相信你这个皇上是不是欺骗我这个小女子的!” “那是自然!”沈无岸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在沈无岸看来自己能在第九日找到这样一个人来救治容儿已经实属不易了,别说是让自己跟这个人成婚,就算是让沈无岸去死,估计沈无岸都不会犹豫的! “你可知道鬼医苏白日?”月如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想说的话! 而王祥对着沈无岸说道:“皇上,苏白日是江湖上最厉害的解毒高手,只是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并未有人真的见过此人,所以此人才有鬼医之命!”王祥自然是知道皇上并不知道此人。 对于这些事情沈无岸是从来都不会记在心上的,而此时沈无岸对着月如说道:“你的意思是此人能救治皇后娘娘!” “正是!” “可是此人现在在那里?”沈无岸虽说并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可是刚才王祥也说过了此人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若是此人不想出现的话,根本就没人能找到这个人,一切都随这个人的心愿而已! “我既然来了,我定是不会让你找不到苏白日的,我查到近日苏白日就在天都百里之外的天居,我相信几个时辰之内你定能赶到那里的!”月如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人了,不过走出去之前还给沈无岸留下了一句话“我三日之后会回来,倒是我们成婚,希望皇上你会信守承诺!” 月如就像是上天派下来的人一般,就这样神出鬼没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沈无岸并未去管这些,因为此时的沈无岸只想知道这个苏白日是否真的能将自己的容儿给医治好吗,所以沈无岸并未耽搁时间,跟王祥交代几句就带着容儿去找苏白日了! 因为要赶到天居,这来来回回是需要不短的时间的,沈无岸生怕时间会赶不及,所以就直接带着容儿去天居了! 沈无岸看着王祥说道:“宫中的一切,朕相信你会打点好的,我跟皇后三日之内必定会回来的!” “臣遵旨!”王祥看着沈无岸带着曲无容走的,王祥估计是除了皇上之外,最期盼皇后能够医治好的人吧! 这一路上对于沈无岸而言十分的煎熬,一直都在支撑自己的就是容儿一定能好好的,现在最后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苏白日了,对于沈无岸而言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说快也是很快的,沈无岸很快就带着容儿来到了天居,可是沈无岸并未如愿,因为苏白日已经出去云游了“你说什么?苏白日走了?去了那里?” “对不起施主,这个我真不知道苏神医一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这句话直接就让沈无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道自己的容儿真的就要跟自己天人永隔了吗?沈无岸不相信,而眼前那个尼姑看着沈无岸十分痛苦的模样到是于心不忍了,询问道“施主所谓何事找苏神医!” 沈无岸都是并未觉得这个尼姑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不过沈无岸还是将容儿的病情跟尼姑说了一遍,而那个尼姑看着沈无岸说完之后并未说话,沈无岸苦笑一声说道:“告辞!” 眼看沈无岸就要离开的时候,被尼姑给叫住了,尼姑看着沈无岸说道:“施主,虽说苏神医不在,可是苏神医走的时候给老身留下了这个,说是这个能将这世间所有的毒素都给凝固住一年的时间!” “什么?”沈无岸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快步走到尼姑的身边,看着尼姑说道:“你说真的吗?能够凝固住吗?” “恩,即便是苏神医现在不在,可是苏神医每年都会回来一次的,你先给女施主服下这个,等到来年苏神医回来的时候,再让苏神医给诊治便可!” “多谢!”沈无岸并未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而将尼姑给的东西给容儿服下之后,沈无岸就带着容儿回宫了,尼姑说过,此药需要一些时日才能醒过来的,所以现在的容儿并未直接醒过来,不过这对于沈无岸而言已经走过了,起码容儿不会离开自己了! 沈无岸相信一年之内自己定能找到苏白日的,那个时候容儿就能彻彻底底的呆在自己的身边了! 王祥看着是带着笑容回来的皇上,知道事情一定是都解决了,王祥喜极而涕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没事了吗?” “那是自然,你不是说过吗?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在曲无容种了爆裂到现在,这还是王祥第一次见到皇上笑的如此的开心! 一晃三日已经过去了,可是沈无岸并未见到曲无容有任何想要苏醒的迹象,这对于沈无岸而言是一种煎熬,很是痛苦的。 第chapter章:360 皇上大婚 王祥看着皇上原本是绝望,后来变成激动,再变成现在的麻木心里也十分难受的! “皇上,不知大将军那边来消息了!” “说!”原本此时王祥并不想打扰皇上的,可是事关沈连成的事情,王祥觉得还是不能耽搁的,索性就冒着必死的心,才说话的! 沈无岸很是不满的看了一眼王祥说道:“此时你觉得什么事情比皇后更重要的吗?”沈无岸或许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时候,还会很淡定的面对一些琐碎的事情,可是现在沈无岸是真的无法继续假装自己不担心了! 这十日都已经过去了,而且那个该死的月如也说了三日之内容儿必定能醒过来的,可是现在却迟迟都没见容儿醒过来,沈无岸能不着急吗?“回皇上的话,虽说老奴觉得没什么事情比皇后娘娘更加的重要吗,可是大将军所要报告的事情是关于成王的!” 王祥说完这句话就不在说话,若是皇上觉得重要那么自己就继续说下去,若是皇上不想听的话,那么王祥就会选择放弃! “成王又怎么了?都已经在牢狱之中了,难道非要让我将他的妻女都给赐死才会安心是不是?”沈无岸原本就有无名之火需要发的,现在刚好来了这么一个机会,岂能放过! “回皇上的话,成王妃跟成王的孩子都在押往边疆的路上被谋害了!”王祥倒是十分想知道谁跟成王有这么大的仇恨,原本皇上是想饶恕沈连成的妻女一命的,可是谁知道会发生这般的事情! “何人所为?” “大将军查过了是一群蛮夷,不过像是假扮的!”王祥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的,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定是不能在此时给皇上一个错误的观点的,所以王祥才会吞吞吐吐的在说话的! “蛮夷人是假扮的,难道这朝中还有人跟沈连成有如此大的仇恨吗?大将军是怎么认为的?”沈无岸倒是想知道是何人所为,难道就真的不想让沈连成活着吗?这虽说看起来是想置沈连成于死地,其实是在解救沈连成! “此人一定是跟沈连成的关系甚好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般事情来,定要让大将军找到此人,我倒是要知道是何人如此的大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让沈连成如愿以偿!当真是觉得朕无能吗?”堂堂天子说出这般话,不管是何人在下面站着估计都会吓得不行! 王祥直接就跪在地上了,有些惶恐的说道:“黄上息怒,大将军已经去调查此事了,相信在段时间内定是能够将此事彻头彻尾的给调查清楚的!” “那沈连成现在可知道此事了!” “看样子倒像是不知道的,或许还没来得及通传!”王祥已经派人去了,王祥定是知道若是沈连成知道自己的妻女已经死的话,定是不会在监牢之中受尽皇上的折磨的,可是现在沈连成却无动于衷,估计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就永远都别让沈连成知道这件事情,我可不想我的这位臣弟,在做了多么多让我翻新的事情之后,还能泰若安置的死了!” “老奴明白!” 沈无岸在知道此事之后,就命人照料好容儿,带着王祥就去牢狱之中了,而皇宫之中已经加派了人手,这个将沈连成的妻女都给杀害之人到底想做什么,此时沈无岸并不知道所以一定要确保容儿是安全的!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沈无岸已经来到了沈连成所在的地牢,看着有些憔悴的沈连成,沈无岸心中一种的不适,不过也是稍纵即逝的,根本就没人发现,沈无岸看着沈连成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来找你?” “定是你的容儿到现在都未曾醒过来,你过来兴师问罪来了!”沈连成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完全不将沈无岸放在眼里,而沈无岸也不生气,因为自己的这个皇弟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无非就是死,所以不管他怎么激怒自己无非就是为了想让自己能出手将此人给赐死而已!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吗?你以为我会因为容儿的事情,如此轻易的让你死去吗?沈连成你要知道我给过你那么多的机会,此时我定是再也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你休想在我面前死去!”沈无岸此时的模样,倒像是一个吸血鬼一般,让人十分的害怕! “哼,沈无岸你无非是想留着我折磨我,你真觉得我能坚持的住吗?最后大不了我一死,我的妻女你随便处置,你知道人心总是如此的,现在我还有亲情,若是我坚持不住了,别说是亲情,就连我自己我都会手下留情的!”沈连成此时倒是说了一句实话! 当然沈无岸知道该怎么才能让沈连成一直都活着,沈连成现在说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想让沈无岸生气而已,可是沈无岸岂会如此轻易的就生气那? “我的容儿迟早会醒过来的来,你就留着给容儿解闷好了!” “哼,沈无岸你如此的自欺欺人,你真觉得心里舒服吗?你的毒后种的可是爆裂蛊,而且她服下的毒药,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解毒的!”沈连成虽说一直都被关在牢狱之中,可是消息倒是满灵通的! 沈无岸笑笑说道:“你自然知道我的容儿是一个毒后,岂会害怕那些毒药,沈连成你最好想想你还有什么敌人是跟我一样希望你生不如死的,你若是告知我,我或许还会念在我们曾是兄弟的份上,保全你的妻女,不然就算是我不对你的妻女动手,他们也必死无疑的!” 沈无岸说完这句话,就很是潇洒的准备离开了,其实沈无岸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看是不是沈连成的人将他的妻女给杀害的,若是沈连成知道自己的妻女已经被自己发配至边疆的话,倒是有可能会做出此事来,不过沈无岸倒是觉得沈连成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我妻子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刚才还十分笃定的现在倒像是一个市井小民一般对着沈无岸大喊,原本也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此时倒真的有些让沈无岸觉得有些惋惜了! 自己的皇弟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沈无岸若不是没这个心思去想这些事情,或许会对自己的臣弟手下留情吧! “沈连成你自己的为人,你可清楚?”沈无岸倒是不急不躁的还在慢慢悠悠的等着沈连成对自己的回答! 沈连成眼睛一转的说道:“皇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沈无岸倒是没想到此时沈连成还会唤自己一生皇兄,沈无岸杏眸微提的说道:“若是几日前,你能知道我是你的皇兄你我之间也不至于这样兵刀相见!” 沈无岸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走人了,而沈连成此时跪在地上一个人痛苦不已,或许对于沈连成而言,自己以前倒是从未想过自己真的有做错的时候,可是现在沈连成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爱妃,我是否真的做错了,我到底该怎么办,你现在在哪里,我宁愿都不想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沈连成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并未想过这句话能被沈无岸听到! 沈无岸只是稍微的身子停顿一下,转身对着王祥说道:“我们回鸾凤宫吧!” 沈无岸虽说是没说什么,可是王祥岂能看不出来,皇上心里的想法,沈无岸有些犹豫了,此时的他觉得是否自己当初真的做错了,或许当初自己该给自己的这一位皇帝留一条退路的,可是现在却一点都没有了! 沈连成心里最爱之人已经死了,即便是不死,现在也已经成为军妓了,沈无岸想来想去,越觉得自己做的不对,索性也就不再想了,容儿说的对,以前曲无容跟沈无岸说道:“不管你做过什么事情,只要是你做过的,就不要去后悔,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让你后悔的权利,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怎怎样都要自己承受。” 回去的时候,沈无岸还是没有等来容儿醒过来的消息,不过倒是有一个人来了,沈无岸听到侍卫禀告说是月如来的时候,沈无岸想都没想直接就出去了。 沈无岸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月如说道:“该死的你不是说三日之内容儿必定能醒过来吗?” “当然,现在不就是第三日吗?”月如故意在沈无岸面前卖关子,而现在容儿的性命被握在此女子的手里,沈无岸自然是对其言听计从的! “你倒是说说为何容儿到现在还未醒过来!” “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月如倒是并未直接回答沈无岸的话,而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沈无岸自然是记得的,此女子让自己迎娶她,这件事情沈无岸岂能忘记。 月如笑笑看着沈无岸的模样就知道沈无岸并未忘记那个约定,很是自然的说道:“只要今夜你我成婚,那么我定会让你的曲无容醒过来的!” 第chapter章:361 天大的笑话 “我凭什么信任你!”沈无岸可不是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所以当即就给拒绝了! “现在已经超过十日的期限了,你以为是什么让你的曲无容到现在还没死的呢?”月如十分自信的模样,倒是将沈无岸给迷惑了,沈无岸知道自己此时只能信任眼前这个小女子的话了,因为沈无岸也是无计可施的! “好,我答应你便是了!”沈无岸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要跟这个女子成婚,反正沈无岸心里只有容儿,这一点容儿跟自己都是十分清楚的,所以身边多一个妃子,对于沈无岸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别这么急着答应,我还没说我的条件那?” “什么条件?”沈无岸十分讨厌那种得寸进尺之人,所以此时眉头紧锁,一脸不悦的看着月如,而月如倒像是没反应一样,转个身子走到、沈无岸的面前说道:“自然我还不是那么不识趣的女子,既然我想嫁给你,定是不愿做你的一个妃子而已,我要你真的爱我,真的会宠我,而不是将我放在那里置之不理!” 月如说完这些话,王祥在皇上说话之前说话了“大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是当朝的皇上你以为皇上是你这样指来指去的人吗?” “王公公你着什么急,若是皇上不同意我走便是了,可是你们的皇后娘娘何时能醒过来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越来此女子是做好了要威胁沈无岸的想法的! 眼看着月如就要出去的时候,一直都没说话的沈无岸将月如给叫住了“若是我答应你的要求,我的容儿行不过来的话,你必死无疑!” “那是自然,我可不会拿着我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月如知道沈无岸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而王祥十分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沈无岸说道:“皇上着?” “行了,我知道了,没什么比容儿能醒过来更加的重要的!”沈无岸其实也是万般无奈的,可是却又无能为力,现在的沈无岸只怪自己无能,不能将容儿给治好! 瞬间死气沉沉的皇宫变的热闹沸腾,没人相信刚才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皇上,现在居然要迎娶新的妃子了,大臣们都是十分的诧异的,看着月如被宫女带出去穿戴了,沈无岸坐在容儿的身边说道:“容儿你可知道我也是迫于无奈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迎娶别的妃子,我也跟你承诺过,定是不会让你我之间有旁人存在的,可是现在我食言了,你会原谅我吗?” 沈无岸说完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曲无容,沈无岸自然是知道的,,现在的容儿是没有醒过来,若是容儿现在是醒着的话,必定不会同意的! “容儿莫要怪我!”沈无岸说完就出去了!而月如在跟沈无岸出去之前给曲无容服下了一粒药丸,说真的沈无岸不管怎样都相信容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对于皇上的大婚,这可是普天同庆的事情,所以沈无岸已经昭告了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沈无岸迎娶了一位,民间的女子,要知道能得到皇上的垂爱,这是多少民间女子心中所想的,现在每个天都的黎民百姓都在议论纷纷都说:皇上跟此女子必定是真心相爱的,不然皇上怎会给这样的女子一个名分,要知道那毒后自然是不愿意,皇上得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跟至爱之人成婚的! 一时间沈无岸的美名被很多人都赞颂,都说当朝皇上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不然也不会如此夸张的举行这次的婚礼! “容儿,那些都是谣言你可信?”沈无岸自然是知道外界对自己的言论的,不过沈无岸才不在乎这些,只要容儿能醒过来一切都是好的! 几个时辰过去了,沈无岸跟月如已经正式成婚了,而就在沈无岸跟月如洞房的时候,曲无容醒过来,曲无容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的,好像是睡了好久! 看着身边很是吃惊的宫女,曲无容笑笑轻声说道:“怎么?不认识你的主子了?” “皇后娘娘,您真的醒过来了是不是?”小宫女激动的直接就跪在地上了,在、连日来看着皇上都变的很憔悴了,加上皇后娘娘其实平日里对自己还是蛮好的,所以此宫女还是很希望曲无容能醒过来的! 只是并未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已经过去十几日了,都没见皇后娘娘醒过来,所以当看到突然醒过来的曲无容的时候,鸾凤宫夫人小宫女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的模样! 听到小宫女这般说话,曲无容倒是有些费解了,不过想想自己原本是要死的的,可是现在居然醒过来了,就连自己都有些匪夷所思了,更别说这些宫女了,曲无容看看宫女说道:“没事了,你起来吧,皇上现在何处?” 曲无容一醒过来就像见到沈无岸,足以可见曲无容心中所想的还是沈无岸的,而小宫女听到皇后娘娘这般问话,倒是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了,刚才都敢跟曲无容说那样的话,现在倒是让曲无容有些不理解了! 难道说皇上现在在哪里比起刚才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皇后娘娘更加的难以启齿吗?“到底怎么了?皇上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的,曲无容心中一阵不好的感觉,想着莫不是沈无岸出事了,曲无容无法想象若是真的那般的话,自己会怎样! “娘娘息怒,皇上没事,只是……”欲言又止是曲无容最为不喜欢的,所以曲无容脸上顿时出现了,不悦的表情,而或许是因为刚刚苏醒过来的原因吧,稍微一动怒曲无容就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适了! 看着摇摇欲坠的曲无容,小宫女实在是没办法,索性就直接扶着曲无容说道:“娘娘你还是小心身子的好,奴婢告诉您就是了!” “那还不快说,是不是皇上出事了!?” “回娘娘话,皇上真没出事,不过皇上今日迎娶了月如姑娘!” “什么?”曲无容大喊一声,小宫女直接就跪在地上了,就知道皇后娘娘定会是这般的反应的,可是却又不得不说,小宫女觉得自己还真的是悲催的很!“你再说一遍?” 曲无容很不相信的看着小宫女,似乎是眼前的这个小宫女在欺骗自己一般,小宫女唯唯诺诺的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也是听说的!” “我要去朝阳宫!”曲无容说完就直接起身了,历来只要是皇上迎娶新的妃子,第一晚都要在朝阳宫过夜的,所以曲无容要自己去证实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小宫女自然是不敢说不的,一路上曲无容不是没看到张灯结彩,不是没感觉到喜庆,可是曲无容还是告诉自己这都不是真的,曲无容并不相信自己生病的时候,沈无岸会这般对自己,所以曲无容直接就过去了,而到了朝阳宫,王祥看到曲无容的时候,正准备禀告的,可是却被曲无容给阻止了! 曲无容慢悠悠的在外边进去,王祥自然是不敢阻拦的,而且加上曲无容突然就醒过来了,倒是让王祥一时间也没缓过神来,所以当曲无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王祥才吃惊的说道:“皇后娘娘您真的没事了!” “你跟皇上是不是期盼着我有事!”曲无容冷冷的留下这句话,就走人了,因为刚才房内的动静足以说明一切都是事实, 沈无岸是真的迎娶了别的女人,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跟另一个女人在这朝阳宫发生了床弟之事,曲无容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曲无容不相信自己挚爱的男人会这般对自己! 曲无容宁愿自己没醒过来,都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娘娘您没事吧!”小宫女扶住了马上就要晕倒的曲无容! 而曲无容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说道:“没事,我们回宫吧!” 曲无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鸾凤宫的,更加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床榻之上的,总之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宫女都睡着了,曲无容擦掉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道:“沈无岸都不在乎我了,我在这城墙之内还有何意思!” 曲无容在没人的时候,收拾了一些行礼,带着一些盘缠就悄悄的离开了皇宫,多亏以前曲无容跟沈无岸总是悄悄的出宫,所以曲无容才能避开那些侍卫轻易的出去,曲无容回头看一眼皇宫,这里似乎一直都不属于自己,自己只是强行留下来而已,现在也是时候离开了。 “沈无岸,你会幸福的,不过我不会祝福你,你这般伤我,我定不会原谅你!” 冰冷的街道,无一人,对于曲无容而言这样的感觉,以前不是没有过,只是早就忘记了,如今却是如此的熟悉!曲无容无奈的苦笑说道:“没想到我曲无容一生都在报复机关算尽,却被一个女人给利用了!” 第chapter章:362 该死的 鸾凤宫的那个宫女,并不知道沈无岸是因为要拯救自己的皇后才会跟这叫月如的结婚的,所以当看到皇后醒过来的时候,这个小宫女并没有跟曲无容解释什么,而当曲无容听到那女人的呻吟声的时候,只觉得是沈无岸背叛了自己! 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就这么跟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原本曲无容以为沈无岸并不是一个会贪恋别的女人的躯体的人,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人家沈无岸似乎很享受这些的! 而当王祥看到曲无容这般伤心的时候,原本是想跟皇后娘娘解释的,不过却被曲无容给拒绝了!“王公公,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本宫先回去了,你就在这边好生伺候着吧!” 王祥以为曲无容是知道了皇上的苦衷,殊不知其实曲无容误解了! 王祥看了一眼曲无容,俯身说道:“老奴遵旨,恭送娘娘!”王祥看着曲无容这般无助的走了,其实王祥是想在此时跟沈无岸汇报的,可是想到现在皇上正在里面跟新妃子洞房,王祥也就退缩了! 不过王祥确实是知道的,若是皇后娘娘知道皇上这般的为她的话,定会理解皇上的! 而此时的曲无容早已远离了皇宫,而沈无岸被那月如下了安魂药,此时睡的正香,别人或许不知道而月如是给曲无容吃下那药丸的人,自然是知道此时的曲无容早已醒过来了! 月如起身走到王祥的身边询问道:“王公公,皇后娘娘可曾来过?” “回,月娘娘的话,正是,老奴敢问月娘娘怎么知道的?”其实王祥也算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所以一般的妃子,都是对王祥毕恭毕敬的,所以此时王祥心中有疑问,也索性就直接说出来了! 月如笑笑,轻抿嘴说道:“我是想确定皇后娘娘是否已经醒过来了!”月如说的倒是很轻巧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月如是真心的关心曲无容,不过王祥作为一个过来人,而且还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怎么能不知道眼前这女子的意思,不过碍于此人现在是皇上的妃子,王祥才不敢说什么的! “有劳月娘娘费心了,皇后娘娘已经醒过来了,若是皇后娘娘知道自己能醒过来都是月娘娘的功劳的话,皇后娘娘一定会好好的感谢月娘娘你的!”王祥自然是在替皇上还有皇后说话的! 月如在确定曲无容来过之后,心里顿时放心了,月如自然是做过功课的,岂能不知道这个曲无容的性子,自然是知道当朝皇后不仅是一个毒后,还是一个十分按照自己性子来的女子,现在皇上在自己的身边,这个曲无容不生气才怪! 不过或许月如都没想到曲无容一气之下居然走人了,这倒是给月如省下了不少的力气,让自己能跟沈无岸在一起更长的时间,月如有的是信心能让这个床榻之上的男人爱上自己的! “沈无岸我迟早会将曲无容在你心中连根拔起,倒是你休怪我无情,谁让我月如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我喜欢的男人只能是我自己的!”月如这番话倒是无人听到,若是被旁人听到的话,定会认准这就是大逆不道的! 曲无容此时已经远离了天都,曲无容知道若是沈无岸心中真的有自己的话,此时早就追来了,足以说明沈无岸这一整晚都没去过自己的鸾凤宫,曲无容苦笑一番继续赶路了,可是由于身子不适曲无容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了! 看到前边不远处有一个客栈,索性也就住下了,此地离着天都已经很远了,曲无容知道沈无岸的人是不会来找自己了,而且就算是沈无岸会出来寻找自己,也未必能找到自己了,出了天都四通八达,曲无容并不觉得沈无岸能猜出自己到底想去何处! 翌日。 皇宫、朝阳宫。 “来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沈无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觉得自己的头十分的痛,看了一眼自己的床,似乎是对于昨夜的事情有些忘记了! 王祥来到沈无岸的面前,福身说道:“回皇上的话,已经是辰时了!” “什么,都这个时晨了,容儿怎么样了?”此时沈无岸倒是才想起来曲无容岸边,王祥自然是开心的,对着沈无岸笑笑说道:“皇上放心皇后娘娘已经醒过来了,昨夜来看过陛下你了!” “什么?”沈无岸并不想让容儿知道自己已经跟这个月如成婚的事情,其实沈无岸是想当面跟容儿解释的,可是谁知道自己这一睡就是一晚上,沈无岸很是不满的看了一眼给自己更衣的王祥说道:“你怎么不叫我过去,你可知道这一晚上容儿定会伤心的!” 王祥自然是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的,不过王祥昨夜不是没叫过皇上的,在皇后娘娘走后,在皇上跟月娘娘没什么动静的时候,王祥进去唤过皇上的,可是沈无岸一点声音都没有,最后还是月娘娘说话的“王公公什么事情急着找皇上,皇上已经歇息了!” “老奴没事,只是想询问一声可还需要人伺候着!” “都下去吧!” “嗻!”王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这皇上都已经睡过去了,王祥还能怎样! 听到王祥这般的回答,沈无岸倒是有些纳闷了,自己昨夜明明是想着去容儿那边的,怎么会说睡着就睡着的,沈无岸怎么都想不明白了,最后也不再想这些了,毕竟自己的容儿已经醒过来了,这可是比什么事情都要为之重要的! 在去鸾凤宫的路上,沈无岸询问道:“昨夜,容儿是何时过来的。”沈无岸想知道容儿到底是何时醒过来的,这对于沈无岸而言是很重要的! 王祥想了一番说道:“回皇上的话,昨夜皇后娘娘是亥时过来的!”王祥自然是知道皇上实际是想询问一下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这么看来皇上心里最关心的还是皇后娘娘的,想到这里王祥倒是跟着有些开心了! 沈无岸一阵风的模样就来到了鸾凤宫,看到如此慌张的宫女,沈无岸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何事这般惊慌,不照顾好皇后娘娘,你们都在做什么?”沈无岸很是无奈的说了这句话,就往里面走了! 不过小宫女倒是直接跪在地上拦住了沈无岸,很是大声的说道:“皇上饶命,奴婢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什么?”沈无岸想着莫不是小宫女在跟自己开玩笑的! 而沈无岸那带有一丝丝厉色的模样说道:“你再说一遍?” 沈无岸的模样,倒是让王祥给吓坏了,王祥看了一眼小宫女说道:“你在说什么?皇后娘娘在什么地方!” 王祥刚一说完,就踢了小宫女一下,然后就看到小宫颤抖的说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真的不见了!奴婢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小宫女说完就直接趴在地上了! “滚。”沈无岸说完直接将小宫女给推开,直接就进去了,然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果真是没有看到容儿的,沈无岸不相信自己的容儿会这样就将自己给抛弃了,沈无岸顿时就变成了一个猛兽一般。 “给我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曲无容,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曲无容给我找到!”沈无岸没想到自己等了十几日等来的就说曲无容的消失,沈无岸刚一说完一个小宫女就走到了沈无岸的身边,似乎是冒着必死的心过来的! “启禀皇上!” “说!” “这个是今早在皇后娘娘的床榻之上发现的!”小宫女说着将一个信笺放在了王祥的手里,此时对于沈无岸而言,能知道容儿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才是最为重要的! 沈无岸接过信笺之后,看到上面的内容,直接就大发雷霆了,对着鸾凤宫的宫女们说道:“是谁第一个发现皇后娘娘醒过来的!” “是奴婢!”那个最早跟着皇后娘娘去朝阳宫的小宫女,并不知道皇上找自己所为何事,不过她也知道皇上定是不会奖赏自己的,看着皇上的模样就知道的,可是自己又不能说谎吗,这每个人都看在呢? “你到底跟皇后说什么了?为什么皇后会走,还有皇后在朝阳宫回来之后,跟你说什么?”沈无岸虽说是想过容儿会因为自己跟月如而生气,可是沈无岸从我想过容儿会因为这件事情离开自己! “回皇上的话,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娘娘听说您跟月姑娘昨日成婚的时候,就带着奴婢去朝阳宫了,没多久娘娘就出来了,奴婢看着娘娘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亥时之后娘娘让我们都在外边候着,说不用伺候,所以我们就没在里面候着,辰时的时候,发现娘娘不见的!”这个小宫女倒是说得都是实话! 第chapter章:363 梅花山庄 其实王祥也可以作证的,昨夜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王祥也并未觉得皇后娘娘会离开的。 沈无岸恶狠狠的说道:“曲无容你当真是因为朕宠爱你,所以你才这般恃宠而骄是不是,现在竟然干不辞而别了,你当真是以为我找不到你吗?就算是你逃掉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带回来的!” 沈无岸说完就甩袖子走人了,而王祥自然是知道皇上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自己在此时也只能陪着皇上,不能说其他的!所有人都走后,曲无容给沈无岸留下的哪封信笺才被看清楚,信笺上的内容说的是:“沈无岸,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的你所谓的爱情对你而言是这么的就能被轻易的给抹掉的,你居然在我昏迷的时候,跟别的女子成婚,你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你的心里,既然我对你而言是如此的不重要我留在这里对你而言,似乎也是多余的,我祝你幸福!” 沈无岸看到这样说话的曲无容岂能不生气呢?沈无岸出动了所有人都去找曲无容的,沈无岸不知道多想见到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就这么消失了! “王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曲无容给我找回来!” “遵旨,皇上您就放心吧,皇后娘娘也就是一时生气才会走得,一定不会走得太远的!”王祥虽说这话是在安慰沈无岸,不过倒是也是说的实话,而沈无岸岂能不知道,只是摇摇头让王祥出去了! 沈无岸一个人想了很多的事情,都是以前自己跟容儿的事情,沈无岸知道这事是自己对不起容儿,可是却也十分的委屈,因为沈无岸知道曲无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月如结婚,若是知道的话,或许容儿不会这般对待自己的! “容儿,你为何这般对我,难道都不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吗?” 沈无岸在伤心地时候,并不知道此时的月如正在自己的寝宫得意的开心笑笑,月如对着宫女说道:“皇后娘娘找到了吗?”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至今还没找到!”月娘娘皇宫的小宫女自然是知道,自己将这个消息跟娘娘说完,娘娘必然是会高兴地,在这个皇宫没人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因为沈无岸跟月娘娘成婚才会走的! “那最好,就让曲无容永远消失在外边好了!” 其实月如早就料到曲无容会走的,因为曲无容的性子,没人比月如更加的清楚了,此时的月如眼睛里面充满了恨意,对着远处说道:“曲无容你早晚还不是输在我的手里了,就算是你走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月如自然是知道曲无容去了身地方! 月如让自己的人过来后,对着那个没人看到的黑衣人说道:“将曲无容给我除掉,不要让她活着见到沈无岸,我不想让这个女人成为我跟沈无岸之间的绊脚石,你明白吗?” 月如看了一眼这个将自己裹的什么都看不到的黑衣人,知道此人一定能将自己想要的事情给做到尽善尽美的,月如看着那人继续说了一句话道:“你自然是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当然,公主我先走了!” “恩!” 那个黑衣人瞬间就消失了,月如自然是知道一切都会如愿的! 而休息了一晚的曲无容此时正准备继续赶路,说真的曲无容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却不允许曲无容走太长的路上,所以才会休息这一晚的,曲无容看着明媚的阳光,曲无容跟自己说,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了,过去的始终是过去的! 曲无容知道自己跟沈无岸的缘分到此结束了,所以曲无容让自己收心了,穿过树林之后,曲无容突然有一阵不好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反正曲无容总觉得好像是有人跟着自己! 而就在曲无容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黑衣的男人就这么出现了,曲无容这时才知道自己可不是想多了这不就来了“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要你的命!” “什么人派你来的?”曲无容此时只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想将自己置之于死地,曲无容虽说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可是可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所以此时只能认命了,不过曲无容要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的! “你自己不是有人选了吗?当朝皇后岂能不知道是何人想要自己的性命!” 那个黑衣人说完就拿着剑刺向曲无容,而曲无容根本就没有机会闪躲,就这么被刺进来了,曲无容抱着必死的心,若是此时还有人知道自己失踪的话,那么就只有沈无岸了,曲无容并未想过这个男人会这般对自己的! 曲无容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笑容,似乎是在取笑自己,而当曲无容到底的时候,并未觉得自己是躺在地上了,曲无容勉强让自己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曲无容似乎是躺在了一个人的怀中! 曲无容扯开自己的嘴,笑道:“沈无岸是你吗?为何这般对我?”此时的曲无容已经晕倒了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几日后。 曲无容感觉到自己的全身有些酸痛,曲无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只知道现在自己并未死,曲无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此时虽说身上有些疼,可是曲无容知道自己并未大碍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曲无容感受到阳光的那一刻觉得有些刺眼,直接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不过等到曲无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此人比起沈无岸来倒是更加的让曲无容眼前为之动容了! 曲无容倒是没想到一个男人,居然也能长的如此的让人觉得惊艳,曲无容笑笑说道:“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吗?” “那是自然,若不是我的话,你早就死在那个黑衣人的手里了!”这个男人唯一跟沈无岸不同的,就是此人的笑容比起沈无岸来是暖暖的! 曲无容笑笑,此时的曲无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所以曲无容才很是正式的看着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看着风度翩翩的男人,。此人一身衣履整洁,一看就知道此人的身份一定是非富即贵的,曲无容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知道公子是何人,此地又是什么地方,为何要救小女子?” 那个男子,将曲无容扶着就走到院落中的,看着此处的设计,曲无容倒是十分喜欢的,比较的田园,让人能够感受到自由的感觉,曲无容很是享受的闭上眼睛,而曲无容觉得自己跟这个男子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老朋友一般了! “我是欧阳木楠,这里是梅花山庄,那日我在树林里见到有人行刺你,索性就将你给救下来了!我知道你是曲无容!” “你怎么知道?”曲无容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难道自己这么出名了,不管走到到底那里都有人能认出自己来了! 欧阳木楠笑笑说道:“你可是当朝的皇后,我岂能不认识你!” “没有皇后了!”曲无容知道自己跟沈无岸之间是再无任何瓜葛了,所以听到有人说自己是皇后的时候,曲无容心里还蛮不是滋味的! 欧阳笑笑说道:“那我叫你什么?” “随便你,只要不是皇后,其余的随便你叫,我也不想回去,既然你将我给救下了,那么就请你保护好我!”曲无容说完对着欧阳很无害的笑笑! 欧阳看着曲无容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倒是心里有一些安慰了,毕竟这个女子是信任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的! “那是自然,日后你就在我这梅花山庄好好享受就好了!” 第一眼看到曲无容的时候,欧阳就被这个女子的眼睛给吸引了,此人眼眸中的明亮是不多见的,当听到曲无容一直都在唤沈无岸的名字的时候,欧阳确信此女子一定就是当朝的皇后,其实欧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的肯定! 都说当朝皇后是一个十足的毒后,可是当真的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欧阳才知道传闻未必都是真的,就像曲无容,这个女子就算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也不是所谓的十恶不赦的女人! 看着曲无容被阳光沐浴之后,居然在院子中睡着了,这个女子如此的信任自己,欧阳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曲无容的容颜是姣好的,此时她自己到底是多么的动人,她或许并不知道,此时的她已经慢慢的走进了一个男子的心中。 “曲无容既然,那个沈无岸无法将你保护好,就让我来保护你好吗?”欧阳这话当然是不敢直接跟曲无容说的,只是在内心的一个独白而已! 面对欧阳这句话,曲无容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太快了,曲无容只是笑笑,稍微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好像只认识几个时辰而已,你真觉得我曲无容真的会这样轻易的相信爱情吗?” 第chapter章:364 一年后 曲无容说完倒是让欧阳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而此时的欧阳,眼前长长的长睫漂浮在哪里,眼睛中的温柔,瞬间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给柔化了,这还是第一次曲无容被一个男子的相貌给这幅了。 欧阳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只是一直隐藏着不被人发现而已,曲无容是一个很容易观察别的人,所以曲无容才能发现这些的!被曲无容这么一说年辞世的欧阳紧闭自己的双唇,清爽的面目上出现了一丝丝的不好意思。 “欧阳,你怎么如此害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小姑娘家的,以为我是一男子来!” 被曲无容这么取笑,欧阳定是有些不情愿的,直逼曲无容的身边,将曲无容逼得了无路可退的地方,有些邪魅的说道:“曲无容你不会是想验证一下我是不是男子吧?”看着瞬间就变得有些不要脸的欧阳,曲无容倒是害羞了! 此时欧阳满脸蓄着的胡髭却让浓烈的阳刚魅力,让曲无容有那么稍微一点点的动容了,或许只是因为这个男子跟沈无岸长的有些像而已,曲无容知道自己的内心一直都只有沈无岸的! “我,那个我身子不舒服我先走了。”曲无容说完就逃跑了,而此时欧阳只能看着曲无容的背影在哪里傻傻的站着笑,这个女子能来到自己的身边,必定是上天给自己这么一个机会,所以此时欧阳让自己的人,将曲无容在梅花山庄的事情都给封锁了! “庄主,放心好了,没人会知道曲无容在我们山庄的!”听到来人这么报告,欧阳倒是真的有些放心了,对着那人挥挥手说道:“嗯,下去吧!” 那个下人就这么下去了,此时曲无容原本是想来找欧阳说别的事情的,不过刚好听到这句话,所幸也没有走到欧阳的身边,曲无容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其实曲无容不想让沈无岸找到自己,可是内心却也希望沈无岸能找到自己。 或许就是因为曲无容对沈无岸还有感情,所以才会如此的纠结的“你是否不情愿留在我的梅花山庄。” 欧阳并不想让曲无容知道自己是这么的自私,不过既然曲无容已经听到了,欧阳也不想继续隐瞒了,此时的曲无容偷偷的擦干自己的泪水,对着欧阳说道:“你为什么想让我留在你的梅花山庄,你知道留我在此就是跟整个朝廷作对吗?” “那又如何,我欧阳喜欢的女子,难道我还保护不得吗?”一个只是见过你几个时辰的男子就说你是他所爱之人,曲无容怎么都不会相信这就是爱情的! “我说过,我不相信你只是跟我见过几个时辰就会爱上我,我曲无容是出名的毒妇,我根本就不相信爱情。”曲无容说完就准备走人了! 而在走之前跟欧阳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不知道是跟自己说的还是跟欧阳说道:“我不想再回到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这句话无疑是赞同了,刚才欧阳跟自己的手下嘱咐的事情,曲无容知道此时还能有一个人这样将自己给保护起来,已经足够了,只要见不到那个让自己伤心的人,曲无容在什么地方都是可以的! 欧阳再一次笑了,其实曲无容或许并不知道自己并不止是跟曲无容见过几个时辰而已,很久以前一次沈无岸带着曲无容出游的时候,欧阳就见过曲无容了,只是当时的曲无容并未看到欧阳,那个时候,这个女子就给欧阳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影子! 欧阳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子,可是谁知道遇到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爱上了,自打那一次见过之后欧阳的心里就一直都想着这个女子,这一次上天给了欧阳一个机会,遇到了曲无容,欧阳知道自己就算是死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此时天朝慕华宫内。 月如大发雷霆的对着那个黑衣人发脾气的说道:“让你杀一个女子你都做不到你还说什么事我们宫最厉害的杀手,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月如第一次这么发脾气,此人直接就跪在了月如的面前。 他自然是知道公主的脾气的,宫主一直都很宠爱这个公主的,主要是这个公主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倒是说话呀!曲无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宫主,曲无容被梅花山庄的人带走了,不过梅花山庄的人已经封锁的这个消息,除了,梅花山庄的人,没人知道曲无容在哪里。”黑衣人只能跟月如说实话了。 月如转头想想说道:“那梅花山庄可是外人进不去的,就让曲无容在那里面永远都不要出来了。”月如想的是只要曲无容在梅花山庄出来,就将此女子给除掉,若是不出来的话,就算是曲无容的命大! “属下遵命。” “这一次你若是再给我办砸的话,我定会让父王将你赶出花宫的。” 黑衣人倒是没说别的,直接转身出去了,对于他而言听命于公主,这才是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其余的事情都是静观其变的,对于他而言只要自己能活着就好了,这个黑衣人打小就跟着月如,可以算是月如的贴身保镖了。 起初他也是十分不情愿的,认为自己身怀绝技,却一直要保护这么一个女子,定然是不会愿意的,可是谁知道慢慢地竟然习惯了,而且还慢慢地爱上了这个女子,只是此女子是花宫的公主,是宫主的女儿,他知道自己定然是不能痴心妄想的,只想完成月如交代给自己的每一个任务。 就算是他认为不应该将曲无容除掉,最后还是这么做了。 沈无岸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带回来好消息,沈无岸一度疯掉,若不是王祥跟沈无岸说,只要沈无岸好好的早晚是能找到曲无容的! “皇上,您若是这般烦躁的话,您的身子会受不了的,您这样折磨自己,若是那些侍卫找到皇后娘娘,您自己身子不适,该怎么照顾皇后娘娘,现在是皇后娘娘有意躲着您,您只能做出一些事情来,让皇后娘娘知道您还是爱她的,皇后娘娘想明白了,自己会回来的!”王祥是冒着杀头的罪名在跟沈无岸说话的! 此时的沈无岸早已变的喜怒无常了,没人敢这么跟沈无岸说话,只有王祥一个人敢了! 此时在听完王祥的话之后,沈无岸变的沉默了,王祥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反正不管怎样自己已经冒死谨言了,而半个时辰沈无岸都没说话,王祥也不敢多嘴了,只能在边上候着! “王祥你说若是我做一个好皇帝,我的容儿就会回来?若是我让容儿知道我还爱她,她会回来吗?”沈无岸此时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么,在求助王祥,王祥岂能不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的爱,皇上唯独跟皇后娘娘在一起的话,才会唤皇后娘娘的小名的! “回皇上的话,老奴相信皇后娘娘定能明白皇上的心思。” “那好,不能停止找容儿,我不会在颓废了!”沈无岸说完就让王祥给自己更衣了,此时已经是早朝的时间了,沈无岸要上朝议事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也是时候梳理一下了! 一晃一年过去了! 御花园中,月娘娘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此时的她全没有了以前的嚣张跋扈了,倒是真的想一个母妃一般了,人家都说女子只要一生了孩子就会变的不一样的,此话在月如的身上似乎是真的能验证。 曲无容消失已经一年了,此时的月如再也不用担心了,后宫中的那些嫔妃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且自己又有了皇儿,这一年的时间,无疑是让月如替代了曲无容的位置,当然这只是月如这般想的,沈无岸到底是怎么想的并未有人知道! “皇上已经亥时了您也该休息了?”王祥看着每夜都会批奏折至此时的沈无岸,心中自然是有些担心的,不过没有了皇后娘娘,皇上似乎只能用国事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了。 “不知不觉已经这个时辰了,朕倒是真的有些乏了。”沈无岸看看外边的天色,往年这个时节,自己都会跟容儿看星星的,今年却只有自己了,沈无岸摇摇头说道:“罢了,就让曲无容那个该死的女人在外边逍遥一段日子,我定会找回来的!” 这句话时隔一年沈无岸才能如此轻易的说出口,王祥自然是知道沈无岸内心承受了多大的煎熬。 “皇上,这皇后娘娘没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起码证明皇后娘娘还健在!” 王祥知道沈无岸有时候担心皇后娘娘是不是并不建在了,听到王祥这么说沈无岸心情顿时舒爽了不少,对着王祥笑笑说道:“我可算是知道为何容儿在的时候,总是喜欢找你给朕传递信息了,你这个奴才倒是知道说什么能让朕开心!” 第chapter章:365 我才是庄主夫人 “回皇上的话,老奴说的可都是事实,不是为了哄让皇上的。”王祥那丹凤眼瞬间就给闭上了。 就在王祥给皇上更衣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皇上您已经有些日子没去月娘娘那边了!” “怎么,月如给你什么好处了?”沈无岸很不满,王祥什么时候也会为这般事情操心了,王祥应该是自己的人才是,怎么会被后妃给收买了! “皇上您误会老奴了,只是月娘娘的孩子已将快满周岁了,这若是皇上时常的不出现,这月娘娘在后宫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来!”说起来这个月如倒也是一个厉害的主,这后宫之中还定是无人能将此女子给制服的! 沈无岸倒是怀念容儿在的时候了,容儿可是出名的毒后,只要是得罪了容儿的人,容儿都不会轻易的放过的,后宫那些不老实的嫔妃以往都是容儿给自己搞定的,此时却无人再帮自己做那些事情了。 “当初、容儿为我背上一个毒后的骂名,此时我却不能陪在容儿的身边,我都不知道容儿体内的毒到底怎样了?”沈无岸记得,当日苏百日留下的口训说:“一年之内要给曲无容服下解药的,可是这都一年时间过去了,苏百日没有消息,容儿也没有消息,沈无岸能做到谈若安置的对待,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 “皇上不要太过于担心了,这皇后娘娘自然是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的委屈的!”王祥这句话沈无岸倒是赞同的,曲无容一直都不是一个喜欢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那明日朕就去月如那边吧。” “遵旨。” …… 梅花山庄。 “回庄主的话,我已经将荣姑娘体内的毒给封住了,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一年之内若是再找不到解药的话,荣姑娘是必死无疑的!”欧阳青睐的神医都这么说了,欧阳倒是真的不抱什么其他的希望了,或许就只能这样了! “时间不能再延长了吗?这个苏百日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庄主,这已经是延长了一年时间的,这个毒若是封在体内的话,最多就只能封两年,这已经过去一年了!”神医知道自己不用再继续多说了,索性就跟庄主还有荣姑娘留下时间自己慢慢的退出去了! 此时还处在昏迷中的容儿,是那么的惹人怜爱,欧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保全容儿的性命,派出去那么多人去找苏百日,可是却没人给自己带回来一点好消息,在跟曲无容相处的这一年时间里,欧阳觉得这是自己最为快乐的一段时光了,若是没有曲无容的话,欧阳都不会这般的开心! 就在欧阳在想这些的时候,曲无容醒过来了,看着欧阳的模样就知道这个男人又在担心自己了,自己在梅花山庄的这一年时间里,这个男人总是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总是给自己最大的温暖,可是曲无容始终是不肯打开自己的心扉。 “容儿,你好点了吗?”刚才那个神医的话,欧阳并未隐瞒曲无容,欧阳将刚才神医说的话,再一次跟曲无容说了一遍,欧阳一直都觉得容儿有必要知道真相的! “我没事,这个毒在我体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个携带者都习惯了,你怎么还能如此的不习惯!”曲无容这是在跟欧阳开玩笑为的就是缓解这个男人的压力,好让他不要那么的担心自己! 命中有时终须有,很多事情根本就是无法预估的,能活多长时间对于曲无容而言根本就不是最为重要的,要怎么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这段时间曲无容想要回去的想法是越发的增大了,曲无容想利用自己这最后一年的时间,看看沈无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自己难道重生之后,还是无法摆脱悲惨的命运吗?不过曲无容并未直接跟欧阳说,曲无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等到自己的身子完全好了,才行的,不然欧阳才会放自己离开这里的,这个梅花山庄,没有内部的人带路,她又出不去,不管怎样都是要欧阳同意才行的! 几日后曲无容的身子也算是好些了,不过庄内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然这个仅限于是对曲无容而言,因为曲无容第一次见到这女子的时候,就被挑衅了! 此女子长的黄蓉月貌,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富家女,而且看欧阳的眼神不一般,曲无容作为一个过来人,岂能不知道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曲无容无奈的笑笑,看着这女子对自己那仇恨的眼神就知道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欧阳哥哥的山庄内!” “我是谁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是也在山庄内吗?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山庄内出现?”或许也是平日来有些无聊了,看着一个这样挑事的女子的时候,曲无容也是玩心大起。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欧阳哥哥的女人,我还能是谁?”曲无容当然是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话,能让这个女子生气了,曲无容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不过这个女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不过这样的人才能让曲无容玩起来更加的好玩。 看着这女子满脸的小表情,曲无容都想要笑出声来,而刚才原本是想要走近的欧阳此时也躲在边上看热闹了,好久都没见到曲无容笑的这般开心了,若是知道容儿见到表妹会这般开心的话,货欧阳早就让自己这个总是叽叽喳喳的表妹过来了! “我告诉你,我可是未来的庄主夫人,你若是再这么目中无人的话,你信不信我让人将你赶出去!”欧阳的表妹,被曲无容气的说话都不成句子了,好在曲无容还算是比较聪明的,还能听的出来此女子说的到底是什么话。 “那未来庄主夫人,为何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曲无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给了这个女子一个蔑视的眼神! 她倒是真的生气了,对着曲无容怒吼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真的能跟欧阳哥哥在一起吗?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 欧阳看着自己的表妹,似乎是要真的跟容儿动手了,索性也就出现了,要知道欧阳才不会让容儿受到伤害! “胡闹,晓敏,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欧阳的突然出现让这个叫晓敏的女子,瞬间就变的安静了,也不再叽叽喳喳了,很是温柔的走到欧阳的身边挽着欧阳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道:“欧阳哥哥,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在山庄出现,你不是说山庄内不能有外人的吗?” “她刚才不是说了吗?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嫂,你怎么能这般跟自己的嫂嫂说话的!” “欧阳哥哥你骗人!”晓敏瞬间就将欧阳的胳膊给甩开了,而欧阳并未在意这些,只是看了一眼晓敏,就走到曲无容的身边,对着曲无容很是温柔的一笑,然后看着晓敏说道:“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你,你们……你们等着!”晓敏说完这句话就气呼呼的走人了! 曲无容看着晓敏这样笑的更加的开心了,欧阳真的是很久都没见到曲无容这般的笑容了!此时曲无容才想起来自己被欧阳给抱着了,瞬间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那……” “我知道玩笑!”欧阳一如既往的情深,倒是让曲无容觉得不好意思,有些难为情了,说真的一年的相处就算是曲无容的心是铁石心肠,也会被欧阳给融化的,若不是因为曲无容的心中还留有沈无岸的位置的话,估计曲无容早就跟欧阳在一起了。 其实欧阳曾经询问过:“若是没有沈无岸的话,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这是只是如果!”曲无容虽说并未直接说明,可是却也给了欧阳一个确切的回答,这个回答其实是欧阳想要的,欧阳知道这个女子并不是对自己全无感觉的,只是因为自己出现的太晚了而已! 曲无容不想再说这些了,所以对着欧阳说道:“你还是先跟你的小表妹解释一下吧,不然这个小女子不知道会对我做出什么来!你们家的人都会武术的,我可手无寸铁!”曲无容虽说是在自嘲,不过倒是说了一个事实。 欧阳笑笑说道:“放心吧,晓敏只是有些调皮而已!” 二人说完这些就各自回房了,曲无容这段时日来是越发的想念沈无岸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期限快到的缘故。 其实晓敏的性格,倒是让曲无容觉得很是羡慕的,每个女子都是需要被呵护的,而每个女子都是需要被宠爱的,只有被宠爱的女子才会是不是的跟你撒娇耍横。 虽说欧阳并未跟曲无容说起过曲无容体内的毒素,不过曲无容这样的人,岂会不知道呢?难道还会连自己的生死都不知道吗? 第chapter章:366 设计陷害 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欧阳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太过于有压力了所以才会选择什么都不说的,可是欧阳不说,曲无容也知道的! 曲无容看看远处的天边,即便是不知道沈无岸此时在做什么,曲无容也知道那个方向有那个男人的存在,曲无容从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原本给沈无岸留下了那么重要的位置,原来自己的内心只有这一个男人而已! 而此时的沈无岸正在月如的慕华宫,陪着自己的皇子在笑,沈无岸不是一个残暴之人,自然是很喜欢孩子的,月如看着沈无岸被自己的皇儿缠着,就知道有一个孩子还是能将沈无岸留在自己的宫中的! 那个曲无容已经在梅花山庄一年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成为梅花山庄的人了,月如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算是高枕无忧了! 沈无岸转头对着月如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了,朝政繁忙,我也无暇顾及你这边了!”似乎现在的沈无岸对月如也没多少的恨意了,毕竟已经一年过去了,就算是再恨一个人,也慢慢的淡忘了吧! 其实沈无岸一直都很怀疑月如的身份的,可是派出去那么多人来调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最后沈无岸也放弃了,不过对于寻找曲无容这件事情沈无岸一直都没有放弃的! “皇上,听闻你现在还在寻找皇后娘娘?”现在的月如也不会跟一年前的她一样,直接跟沈无岸直呼名讳了,其实这一年的时间,让月如知道了,想要在天朝的后宫存活,那是必须得按照宫中的规矩来行事的。 原本心情大好的沈无岸听到月如这话,瞬间就不高兴了,甩袖直接就走出慕华宫了,而月如还不肯放手,直接就追出去了,对着沈无岸喊道:“皇上,这都一年了,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想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 “沈月如,你以为朕不说就代表朕不知道吗?容儿走的那天为何我会在朝阳宫昏睡不醒,若不是你动了手脚,朕岂会看着容儿在宫中溜走,沈月如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容儿的事情休要插手!”沈无岸是真的很生气了。 其实沈无岸原本就没想过要过来的,若不是王祥提醒自己的话,自己也断然是不会过来的,此时过来了,也就只好跟沈月如装作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若是知道沈月如会这样的话,沈无岸才不会浪费时间过来的! “黄上息怒。”王祥看着走的如此着急的皇上,想着什么时候月娘娘变的这般的不会谗言观色的了。 沈无岸并未理会王祥,回到风栾宫后,沈无岸就让王祥在外边候着了,其实自打曲无容走后,沈无岸只要不忙得时候,都会来鸾凤宫,因为在这里,沈无岸才能感受到容儿的存在,王祥自然是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的,索性也不再叨扰皇上,就在宫外候着了! 沈无岸回想了自己跟蓉儿的很多往事,沈无岸不相信这辈子自己再也见不到容儿了,自己的江山都是容儿被自己打下来的,此时沈无岸并不想自己一个人独坐这个江山,若是没有容儿,沈无岸觉得自己的世界了没有了任何的色彩。 若不是沈无岸一直深信容儿还活着的话,或许沈无岸早就离开这个原本沈无岸并不是独自一个在的皇宫了! 王祥看着沈无岸出来的时候,瞬间走到了皇上的身边,福身说道:“皇上,没事吧,去那里?” “出宫,朕要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为何容儿都出去一年了,还不想回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让容儿这般的留恋!”沈无岸说完就在前面走着了,王祥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其实沈无岸真的是有一年的事情都没有出宫了。 沈无岸觉得容儿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每日都会守在风栾宫,生怕容儿回来见不到自己一样,也不敢出宫,怕容儿回来自己不能在第一时间走到容儿的面前,而今日的沈无岸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月如给刺激了,才会想要出宫。 看着天朝琳琅满目的商品,却唯独看不见容儿所喜欢的东西,沈无岸自然是十分了解容儿的,沈无岸摇摇头对着王祥说道:“这天朝根本就没有容儿喜欢的,我不知道为何容儿还不回来!” 而此时沈月如那边,可算是炸开锅了,沈月如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的说了那么一句,就被惹的沈无岸这般的生气,看来曲无容不死,沈无岸是永远都不会对这个女人死心的,此时的沈月如是真的下了狠手了! 对着自己的宫女说道:“派人找来黑人,不允许让任何人知道!” “遵旨娘娘。”这个女子是月如这边算是比较信任的宫女了,月如跟黑人之间的联系都是通过这个人的,此女人很快就将月娘娘相见黑人的消息带给黑人了! 黑人看看梅花山庄似乎是没什么动静,索性也就不再顾虑了,以最快的速度就赶到了慕华宫,对着月如点头说道:“公主找属下过来所为何事?” 月如看了一眼黑衣人说道:“曲无容那边有什么动静?”月如现在是听到曲无容的名字都恨,更别说是月如要亲自询问曲无容的近况,黑衣人自然是能看得出来的,并未多话,只是将近日来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跟月如说了! “这么说,那个梅花山庄的庄主是喜欢曲无容的?”月如倒是觉得可以利用一下这个梅花山庄的庄主,既然这个男子喜欢曲无容,那么沈月如何不成全人家! 月如小小说说道:“你可有什么法子,让曲无容永远都留在梅花山庄,或许是死在梅花山庄!”月如现在只想让沈无岸永远都见不到曲无容其余的也就别无他求了,其余的其实对于月如而言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属下明白了,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黑衣人对着月如点点头,就消失了!对于沈无岸的任何要求黑衣人都能做到,不管是不是难如登天! 而此时梅花山庄内,晓敏还在因为曲无容的事情而感到生气,就在晓敏束手无策的时候,身边一个很是机灵的侍女说道:“小姐,您就不要跟曲无容那个女人生气了,过不了几日庄主的妻子就会过来了,到时候这个女人根本就无法在庄主身边立足的!” 侍女这样说完,晓敏倒是心生一计,虽说晓敏也不是很喜欢那个欧阳哥哥的妻子,不过这个女人可是比曲无容更加的好控制的,晓敏灿然一笑的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你说说若是我让这俩人出现冲突你说欧阳哥哥会倒向那一边?” 晓敏其实没什么心机,不过晓敏还算是一个很机灵的女子,不然也不会在说侍女说起这个女人的时候,就想到了,该怎么去整治曲无容了,只是晓敏根本就没发现这个侍女在跟自己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哪一只都在转来转去的眼睛,那眼神一看就知道是还有事隐瞒的! “小姐,奴婢是这样想的,那个庄主的妻子,不是有孩子了吗?所以庄主才会想要将那个女人给带回来的,只要我们让曲无容跟这个孩子设计在一起,小姐觉得庄主还会对曲无容有什么好的念想吗?” 侍女这般说完,倒是让晓敏有些害怕了,晓敏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女说道:“这样真的好吗?”其实晓敏还真的是跟欧阳所得一般只是有些调皮的,这样恶毒的事情其实晓敏是做不出来的! “小姐,您要是不这么做,那个曲无容可就真的要跟欧阳公子在一起了,这个女人可不像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我才不会让曲无容跟欧阳哥哥在一起。”晓敏被自己的侍女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有些动容了,而侍女可算是放心了,只要能顺利的让曲无容跟孩子扯上关系,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做了! 在晓敏睡着之后,这个侍女悄悄的出去的,在后院跟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说道:“小姐都弄好了,只管过来就好了!” “你办事效率还是如此的快呀!”次女子到底是谁没人知道,不过不像是一个好招惹的人,而更加的没人知道这个小姐到底是谁,也不知道晓敏的侍女为什么跟此女子是这般的熟悉, 曲无容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那个充满讹与讹诈世界,谁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梅花山庄居然也隐藏着这般心很歹毒之人,不过等到曲无容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了! 翌日。 曲无容一大早就被自己的侍女给吵醒了,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梅花山庄今日却显得格外的热闹,曲无容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今日何故这般的额热闹!” “容儿小姐,您不知道吧?我们庄主的妻子过来了,是我们庄主青梅竹马的妻子,听说是怀有我们庄主的子嗣了,所以才被庄主接过来的!” 第chapter章:367 落水 “哦!”曲无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还是有那么一阵阵的吃惊的,不过稍纵即逝,并未让丫鬟看到,曲无容心里一阵的笑意,欧阳还说过要跟自己在一起,可是却早有结发妻,难道让曲无容做夫人吗? 曲无容不知道原来天朝的男子都是有三妻四妾的,原本看着沈无岸身边有那么多的妃子,曲无容就有些不情愿了,以为出来若是找人成婚的话,怎么也能实现此生只有你一人足矣的场景。 曲无容取笑自己说道:“看来真是我曲无容想多了!” 不等曲无容想太多的事情,欧阳敲门进来了,看着曲无容一点反应都没有,欧阳不知道曲无容是不是知道今天张悦要过来了! 欧阳对着曲无容说道:“你可知道了?” “什么?” “我的妻子张悦要过来了?”欧阳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似乎说的是一个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倒是让曲无容觉得一阵不好的感觉,难道欧阳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吗?不喜欢为何还要成婚,为何还有了孩子! “我知道啊,恭喜你要做父亲了!”曲无容其实只是觉得有些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其余的倒是没什么感觉,曲无容的话,让欧阳很是不舒服,不过欧阳到时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无奈的苦笑一声。 对着曲无容说道:“跟我去后院走走好吗?” 曲无容想不出任何能够拒绝的理由索性就跟着欧阳过去了,而这一路上欧阳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在到了后院欧阳种植的那些花草面前,欧阳才说话的“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张悦成婚吗?” “难道不是因为爱吗?”曲无容虽说觉得自己并不是很了解欧阳,可是看着欧阳可不像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若是想让欧阳娶妻的话,哪定然是因为爱! “你错了,其实我也想跟我爱的人成婚,可是我去背负了一个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张悦是家父挚友的孩子,家父跟叔父死的时候,要我必须当面跟张悦成婚,成婚那日我喝多了,我原本没想过要跟张悦发生夫妻之事的,可是却还是发生了。 欧阳知道此时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曲无容根本就不会跟自己在一起的! “哦!”其实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欧阳其实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可是不管怎样,这个那人已经有了自己要守护一生的女人,而曲无容可不想做一个罪人。 看着曲无容这般的回答,欧阳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最起码欧阳已经解释了,这是欧阳最想要的! 这一夜梅花山庄很热闹,而张悦在没人的时候,看看自己的丫鬟说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此时倒是发现,这个张悦跟那一日晓敏的丫鬟所见的那个面纱的小姐,倒是十分的相像,不过并未有人知道,就连一直心思缜密的,曲无容都没想过自己在这里也会被人陷害,曲无容原本是想远离这些纷争的,可是那些恶心人的事情,似乎每天都在曲无容的身边! “小姐,您就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个晓敏一看就是一个傻子,事情都已经按照您所想的安排好了,只要您过来了,这个曲无容就一定要离开梅花山庄的!” 张悦原本是很温柔的模样的,不过在面对自己的丫鬟的时候,似乎是展露了自己的本质,满眼的愤怒,张悦说道:“这个曲无容不知道是那里冒出来的,差点就坏了我的好事,若不是我用叔父压着欧阳的话,估计欧阳这会已经跟曲无容在一起了,我定然是不会让这样的女子在欧阳的身边的!” “小姐英明。” ‘当当当……’ “谁?”小丫鬟不敢再说话了,只是轻声的询问,而房外传来了欧阳的声音,张悦对着丫鬟稍微的变了一个脸色,丫鬟就知道该做什么的,瞬间将张悦服侍到床榻之上,就去开门了! 而刚才还一脸厉色的张悦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女子一般,倒是让人心生怜惜,丫鬟走到门口轻声说道:“庄主您是过来看小姐的吗?” “恩,悦儿可好!”虽说欧阳并不喜欢张悦,可是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是没有爱,也有亲情的吧,丫鬟点头说道:“回,庄主的话,小姐身子有些许的虚弱,此时正在里面休息!” “恩,你先下去吧!”欧阳让丫鬟下去,自己就进去了。 欧阳看到张悦,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在床边,顿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倒是真的对悦儿的照顾太少的了,顿时心生自责,走到张悦的身边说道:“悦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事,我知道欧阳哥哥你很忙,我跟孩子都很好。”张悦的体贴,更加的让欧阳自责了,这段时间欧阳觉得自己真的该多陪陪张悦了,虽说不喜欢这个女子,可是毕竟此女子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而且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边的事情似乎都弄得差不多了,而晓敏那边可是很紧张的,一想到明天要做的事情,晓敏就紧张的不行,晓敏看着自己的丫鬟说道:“你说真的能行吗?” “放心吧,晓敏小姐,您只要将曲无容还有张悦一起叫出来,去后院赏花,奴婢就断定一定会出事的。”丫鬟对着晓敏信誓旦旦的说辞,倒是让晓敏有些放心了,也就不再想那些事情了! 翌日 曲无容还没醒过来,就听到丫鬟唤自己了,曲无容有些不情愿的说道:“何事,非要这个时辰叫醒我?” “容儿小姐,晓敏小姐说,欧阳少爷的妻子过来了,让我们一起去祝贺一下!”丫鬟知道曲无容的脾气不好,此时也不敢大声的说话,只能小声地说话! 曲无容想想索性就起身了,对着丫鬟说道:“去哪里?” “后院赏花!”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虽说曲无容是极其不想过去的,不过也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只好答应了。 当亲吻看到张悦的时候,倒是觉得这个女子还是蛮适合欧阳的,起码看起来很是安静的模样,不过曲无容却看不透这个女子,岁说是刷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可是说曲无容倒是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起码比起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晓敏来算是复杂多了。 自打一开始自己出现,曲无容就感觉晓敏的眼神不对,曲无容知道这个小姑娘定是安排了什么戏码给自己的,只是曲无容万万都没想到晓敏居然会拿张悦的孩子来整自己,当几人来到欧阳所修建的水池边的时候,曲无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曲无容摇摇头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随后张悦走到了曲无容的身边,在跟曲无容攀谈,其实倒是只是随便的说说而已,也没让曲无容有什么察觉,而就在张悦转身想走的时候,曲无容被人撞了一下,随即就将张悦给推下去了。 看着张悦落水的一瞬间,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了,接着跟着跳下去,将张悦给救上来了,不过似乎是有些晚了,因为张悦的衣裙的被血水给染红了,张悦将曲无容给推开面,对着自己的丫鬟说道:“找庄主,保住孩子!” 张悦说完就晕倒了,而晓敏吃惊的走到曲无容的身边说道:“曲无容我没想到你这般的狠心,你知道这个孩子是我欧阳哥哥的吗?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个孩子?” 面对这样的指责,曲无容什么都不想说,并未搭理晓敏直接转身走人了,刚才明明是有人推自己的,这一点曲无容十分的肯定,可是到底是何人所为,曲无容的丫鬟没有跟着过来,能推自己的人,只有三个人晓敏,还有晓敏的丫鬟,再就是张悦的丫鬟,曲无容想不出来到底是何人所为。 不过想到晓敏早上看自己的眼神,曲无容倒是有了怀疑的目标,只是曲无容怎么都想不透,晓敏为何会这样做,这一次张悦落水,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曲无容让丫鬟去欧阳那边候着,自己在自己的房间等着消息,毕竟是自己将张悦推下去的,实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就连曲无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欧阳相信自己。 张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虽说欧阳是不爱这个女人的,可是欧阳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很是不满的在询问张悦的丫鬟。 欧阳虽说是不喜欢张悦的,可是这个女人毕竟还是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怀有自己的孩子,这对于欧阳而言还是不能如此轻易的就看着这个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受到任何伤害的了。 这估计也是张悦的丫鬟第一次见到庄主这般的声音,要知道庄主以前可是一个说一不二之人,只要是对于庄主而言必须要抹杀的那么庄主就会在最快的时间将这个人给抹杀掉,此时这个小丫鬟可不想自己成为那个被张庄拖出去打死的人! 第chapter章:368 世事无常 小丫鬟连忙胆战心惊的说道:“庄主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跟在悦儿身边是做什么的,你都不知道你还想做什么?我留你何用!”欧阳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小小的丫鬟现在都敢跟自己这么说话了,这不是故意让欧阳生气吗? “奴婢该死,庄主息怒,奴婢不敢说!”虽说这个小丫鬟一直都是跟着张悦的,可是梅花山庄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就像是自己的主子一样,张悦不是也都什么都知道吗?只是假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你有什不敢说的,现在悦儿的身子都这般了,你是想让悦儿死了才说实话吗?”其实欧阳觉得有些自责,这女子对自己的爱慕欧阳岂能不知道,这才刚来到自己的梅花山庄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欧阳岂能不着急! “说。”欧阳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直接甩袖,小丫鬟知道庄主这样是什么意思,直接就跪在地上说道:“庄主,是、是曲无容将我们家小姐给推下水的!” “胡说!”欧阳倒是没想到这个小丫鬟,居然将事情推到曲无容的身上了,不要说曲无容跟张悦是不是认识的,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人的仇恨是值得曲无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得,所以欧阳岂会相信这样的话。 “庄主,奴婢没有说谎是奴婢亲眼所见,晓敏小姐也可以作证的,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张悦的丫鬟好不容易才敢将事实的真相给说出来,可是庄主却不相信了,看来传言是真的,庄主真的喜欢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了! “亲眼所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欧阳是真的想要将这个丫鬟给拖出去,若不是因为这么多人看着估计欧阳还真的会这么做的! 欧阳看着大夫都在给张悦诊治,索性就去找曲无容了,既然这个小丫鬟都这么说了,那么曲无容那边也一定是有所传言的,虽说这一年欧阳跟曲无容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不过欧阳还是十分了解曲无容的个性的! 若是被曲无容知道这些人都这样误解她的话,她不生气才怪! “容儿你怎么样了?”欧阳很快就来到了曲无容的身边,看在曲无容无精打采的在看着院落中的花束,欧阳就知道曲无容一定是很郁闷的! 曲无容看了一眼欧阳说道:“张悦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无容这句话或许别人不会相信,可是欧阳是一定会相信的,曲无容不是一个会推卸责任的人,若是曲无容做的,曲无容会一点都不保留的就承认的,若是不是曲无容做的,就是死曲无容都不会承认的! “我相信你!”欧阳给了曲无容一个坚定的眼神,对于曲无容而言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还有人能够相信自己! “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那张悦可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曲无容是真的很想知道,即便是知道秋阳是爱自己的,可是曲无容却不认为眼前这个男人爱自己会比当初的沈无岸更加的爱自己。 那个很爱自己,很爱自己的男人,最后不也是跟别的女人成婚了吗?曲无容觉得这才是最大的讽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该怎么去选择,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选择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你也不知道那个人才能陪伴你一生! 每个人都有一生的挚爱,可是却不是每个人能够在重生以后还能跟自己的挚爱相遇,曲无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沈无岸,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欧阳! “曲无容你岂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相信你,在整个梅花山庄或许只有我欧阳是会相信你的!”欧阳这句话倒是说的是实话! 曲无容笑笑说道:“她没事吧!” “大夫都在诊治了,我相信会没事的!”欧阳其实也不确定到底会不会有事,不过欧阳也不希望有事。 曲无容知道若是张悦真的出事的话,自己是脱不了关系的,不管欧阳到时候多么的想保护自己都是无济于事的,毕竟那么多人看着,曲无容倒是真的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容儿,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不会让你蒙受不白冤屈的!”欧阳知道曲无容对于这种诬陷的反感,欧阳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让自己挚爱的人离着自己越来越远! “我相信你,可实现最重要的应该是张悦没事。”曲无容说完就让欧阳先回去了,毕竟那女子是欧阳的妻子,还怀有欧阳的孩子,若是欧阳在此时还往自己这边迟迟不过去看张悦的话,还不知道梅花山庄的人会说出什么闲话来! “好,那我去看张悦的,你这边有事,随时告诉我!” “那是自然!”其实慢慢的曲无容已经习惯了欧阳对自己的好,或许没有这男人陪在自己身边的话,曲无容还会有些不习惯的吧! 曲无容看着欧阳走后,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曲无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上欧阳的,可是自己却自私的占有了这个男人,这对于曲无容而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可恶的,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或许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欧阳回去之后就看到大夫是满头大汗,似乎是束手无策的样子,这对于欧阳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欧阳潇洒的走到大夫的面前说道:“怎么样了?” “庄主,我们尽力了,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欧阳自然是知道的,这个孩子对于张悦而言代表的是什么,若是这个孩子没有的话,欧阳还真不知道张悦会怎样? 欧阳大声的说话,倒是让大夫直接吓坏了,欧阳看了一眼大夫继续说道:“你确定吗?” “老夫确定!” “你先下去吧!”欧阳让大夫走后,让丫鬟跟下人都下去了,看着在床上安静的躺着的张悦,欧阳心中一阵的对不住,不一会张悦就醒过来了,虽说很是憔悴,不过倒也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其实张悦跟曲无容最大的其别或许就是这个了,张悦总是很温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似乎都不会很着急,此时的张悦看了一眼欧阳,柔声说道:“庄主,孩子没事吧?” 欧阳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难道跟张悦说是孩子没了吗?不过欧阳知道张悦早晚是会知道的,这个谎言是满不了多久的1 欧阳握着张悦的手说道:“孩子没了,以后我们可以再要孩子,你不要太伤心好不好?”欧阳刚一说完,就看到张悦的眼泪掉下了,欧阳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张悦! 而张悦勉强让自己笑笑,对着欧阳说道:“庄主这个孩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难道你就这样看着我的孩子没有看吗?”张悦说完这句话,泪眼婆娑的看着欧阳,倒是让欧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欧阳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此时欧阳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或许只能用这样的承诺才能让自己的心稍微的好受那么一点点了! “我要害死我孩子的人偿命,我知道庄主您很喜欢曲无容,可是那个女人真的是太歹毒了,我都没想过要跟她争什么,到刚一来到梅花山庄,她就对我下毒手,庄主,若是这的歌女子,你一直留在我们梅花山庄的话,我们梅花山庄日后必定会败在这个女人手里的,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欧阳其实在听张悦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表现的很不情愿了,若非看在张悦此时的身子不适的情况下,欧阳岂会给张悦说这么多话的时间!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欧阳说完就转身走人了,而欧阳根本就没看到当张悦被冷落的时候,那副模样到底是怎样的! 张悦冷冷的看着欧阳的背影,轻声说道:“我连我自己的孩子都牺牲了,难道都不能将曲无容这个女人给弄出梅花山庄吗?既然你想让这个女人一直都留在梅花山庄,那么你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张悦原本是想给曲无容留下一条活路的,现在看来根本就不需要了。 而此时欧阳根本就不知道晓敏已经去找曲无容了,当然这个女人是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女人,此时断然是不会来找曲无容的,若不是因为身边的丫鬟的鼓动的话,晓敏也不会来找曲无容了! “曲无容你个该死的你给我出来。”晓敏没等到进曲无容的院子就开始在外边张牙舞爪的大喊,已经让曲无容很是厌恶了,若不是因为晓敏是欧阳的表妹,曲无容才不会给这个女人这么多的面子! “敏姑娘,作为一女子,有事没事你总是这般咋咋呼呼的你不觉得有失身份吗?”曲无容倒是很喜欢跟晓敏斗嘴,因为或许在这梅花山庄这是唯一能让曲无容能感受到以前自己索能感受到的东西了吧? 第chapter章:369 报恩还是报仇 “曲无容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害我欧阳哥哥的悦儿,你定是嫉妒了,我没想到你是这般歹毒的人!”晓敏倒像是真的100%就确定这事是跟曲无容有关系一样,而曲无容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的,只是看了一眼晓敏轻笑一声就不再理会这个险些失了心智的女子! “曲无容你这是什么意思,枉费我欧阳哥哥好心收留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好意思待在梅花山庄吗?”晓敏这句话倒是让曲无容找到了一个可以冠冕堂皇的离开的理由! 曲无容笑笑说道:“晓敏谁告诉你,是我将张悦推下去的,我曲无容是什么人呢我自己知道,我能做出来的事情,我定然是不会矢口否认的!”曲无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只要是曲无容能做的,只要是曲无容做过的,不管是谁来询问曲无容都会说实话的,因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要承认,这是曲无容最为秉承的一个! “曲无容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我都亲眼看到你将张悦给推下去了,现在张悦的孩子没有了,你定然是开心了是不是?你这是报恩还是报仇,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欧阳哥哥!”晓敏说着就开始哭泣,倒像是真的曲无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害得晓敏都在这里自责了! 曲无容不想继续看这个女子跟演戏一样的在自己的面前这般,实在是不想继续看下去了,等到曲无容转身想走人的时候被晓敏给拦住了。 晓敏的戏终于是咽不下去了,她抹掉自己的眼泪,充满怒意地曲无容,愤愤不平地说道:“曲无容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你休想在我的面前走!” “我说,不是我曲无容做的,你让我说什么,你以为你三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吗?陈晓敏,你自己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人利用了,曲无容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我要是想陷害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是到死都不会知道是我做的,你觉得我会那么笨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原本心情就不是很好的曲无容此时也没有心情继续跟晓敏在这边说着玩了,这一次不管是谁做的她曲无容都不会放过这个人的,既然想跟这天都第一次毒后较量,那曲无容自当是奉陪的! 而此时的陈晓敏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曲无容,着实是被曲无容给吓坏了,陈晓敏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曲无容看看陈晓敏说道:“你不要自不量力了,这一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查出来的,自古之后我曲无容陷害别人的份,还没人能够陷害我!” 曲无容转身散发着一种让晓敏周身发冷的气势,陈晓敏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以前只是看着这个女人不多话,还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不爱说话是一个很好对付的女人,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原来是深藏不露的! 陈晓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曲无容的眼神里竟然也是带了几分的惧意。 曲无容看着晓敏继续说道:“陈晓敏,你最好管好你自己,不然到最后你是怎么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别整天傻乎乎的!”曲无容自然是能看出一些事情来得,虽说是没有实质的证据,不过不代表曲无容的猜测是错误的,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难道曲无容还不能看清楚一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吗? 曲无容说完就回房间了,其实就连曲无容的丫鬟都是第一次见到曲无容这个模样,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见到曲无容这个模样了,今天见到曲无容这样倒是真的被曲无容给吓坏了! 而一直躲在暗处的欧阳一句话都没说,其实曲无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别人或许不知道曲无容是什么人,自己是十分清楚的,这曲无容可是当朝的毒后,可是沈无岸最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不屑于跟张悦那般女子争宠的!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晓敏的丫鬟,看着晓敏小姐吃惊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想着不会出事吧,不过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得罪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姐! 到时候要惨了的人可就是她了! “啊,该死的你准备做什么?”晓敏被丫鬟的喊声给拉回现实了,对于晓敏而言自己被曲无容给震住了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被自己的丫鬟给吓着了,这说出去不是笑话吗? “对不起,小姐,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晓敏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丫鬟的身上了! 而欧阳看着就知道晓敏是不会很快罢手的,索性出现拦住了在肆意妄为的晓敏说道:“晓敏你在做什么?” “欧阳哥哥,我在教训下人!”晓敏知道欧阳哥哥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的,因为以前欧阳说过不喜欢作为主子的晓敏总是对自己的下人非打即骂,这样的晓敏欧阳氏不喜欢的,每次在面对欧阳的时候,晓敏都会注意的,可是此时晓敏倒是不知道欧阳哥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过来的! “晓敏,你也该学着温柔点了!”欧阳倒是并未直接训斥晓敏,只是神色很不悦的说了晓敏一声,而晓敏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那个下人自然是跟着晓敏很长时间了,对着欧阳说道:“庄主不要生气,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做错事情的话,晓敏小姐也不会训斥奴婢!” 欧阳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扰乱自己的心智,索性也就什么都不再说了,只是对着那个丫鬟摇摇手说道:“下去好好伺候着吧!”而转头看了一眼晓敏说道:“我知道你是为张悦好可是这事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曲无容!” 欧阳说完就去找曲无容了,而晓敏更加的生气了,谁知道自己的欧阳哥哥居然这么的袒护这个女人! 曲无容一个人站在自己刚来的时候,种下的一棵树木面前,看着茁长成长的小树,曲无容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这个梅花山庄这么长时间了,曲无容无奈的笑笑,自己眼睛里出现了一抹不被人发现的慌张,或许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曲无容才敢将自己的无奈展现出来吧! “曲无容我知道你需要一个人真的保护你,为何不让我守在你的身边你的沈无岸是属于江山的,根本就不会选择跟你在一起!”欧阳虽说是很想跟曲无容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过欧阳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将这个女子在自己的身边给吓走。 “容儿你怎么自己在这边?”听到欧阳的声音,曲无容偷偷的磨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挤出一抹微笑的说道:“闲来无事,看看小树,竟不知它比我更加的能适应这里!”曲无容说这话的时候,无疑是在跟欧阳说自己的内心。 欧阳知道虽说曲无容在这边已经一年了,可是这个女人的心一直都是漂浮不定的,一直都在想着围墙内的那个男人,欧阳一直心有不甘,也不知道这一次到底能否跟曲无容度过难关! “容儿,张悦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地,我知道跟你没关系的!” 欧阳看着曲无容坚定地说着。 即使她一心想着围墙内的那个那个男人,他还是一心向着她。 曲无容笑笑,倒是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顶住这么多的压力一直都对自己很好!曲无容笑笑说道:“无所谓的,我曲无容做过的事情我会承认的,既然有人向我挑衅,我自然是会迎战的!” 曲无容说完笑笑,其实曲无容觉得晓敏说的是对的,自己不是应该报恩才对的吗?为什么自己一直都在给欧阳添麻烦,自打自己来到梅花山庄的那一刻起,似乎都是在给欧阳添麻烦的,曲无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自私! “容儿,这事交给我,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的!”欧阳其实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不过不管是谁,欧阳都不会放过这个将自己的孩子给弄没的人,更加的不会放过这个让容儿受委屈的人! 只要曲无容在他身边一天,他就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好。”曲无容也不再跟欧阳争辩了,反正事情是在梅花山庄发生的,让欧阳去解决,其实也不是不行的,索性曲无容就将自己放在了一个观看的位置! 欧阳在安顿好曲无容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也没有去看张悦,其实欧阳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悦所以才没去见张悦的,只是欧阳并不曾想过自己的这个举动,让张悦更加的怨恨曲无容了! “曲无容,你让我张悦如此的没脸,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张悦此时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满眼的愤怒,浑身充满了怒气,双眼散发着狠色,让一旁丫鬟都不敢说话了。 第chapter章:370 我相信你 张悦现在身子其实是真的很虚弱的,若不是如此的话,张悦也不会坐以待毙的,等着欧阳来给自己报仇了,虽说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张悦是最为清楚的,不过张悦可将这笔账都算在了曲无容的头上。 “你去找人查一下这个曲无容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要连曲无容的祖坟在哪都要知道,清楚吗?”张悦知道要想打败这个女人看来得一步步来了,若非真的;了解了这个女人,看来还真的不能打败她了!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是去办,请悦小姐放心!”张悦的贴身侍女说着就下去了,此人跟在张悦的身边已有数十年岂能不知道张悦是什么性子的人,此时若是自己稍微一句话说的不对,可能就会让自己的人头落地的,她虽说是一个很卑贱的奴婢,可是自个的性命还是要爱惜的! “我告诉你,这事你若是办不好的话,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张悦狠狠的将自己手里的水杯甩在了那个奴婢的头上,而即便是知道这个茶杯能将自己的头给蹭破,可是那个丫鬟还是不能躲的,此时你越是躲张悦就会越生气的! 直到看着这个丫鬟头流血之后,张悦才让他出去的,张悦招手说道:“出去包扎一下别让人觉得是我在虐待你!” “奴婢知道,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才会碰伤的!”丫鬟说着捂着自己的头就出去了,而张悦这时才稍微的有那么一点点的舒心了! 那个小丫鬟出去之后,独自一人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偷偷的抹眼泪,自打跟着张悦以来已经吃尽了不少苦头,若不是念在当初是张悦出钱救治了自己的家母,或许此时的她早就远走了! 当初见到张悦的时候还以为是一个温柔的大家小姐,殊不知此女子只是张相温柔而已,实则是一个很是腹黑的女人,她在她的手下已经吃了很多常人并非能想象的苦了,其实这些都不算是什么的,只是她有时候还是会被张悦那张看似无害的脸给蒙蔽了,总会因为放松而招惹到自己的这位小姐! “不要想这么多,总归还是好多,起码我现在不愁吃穿不是吗?”张悦的丫鬟自我开导的方式倒是不错的,因为不多时,她就忘记了张悦对自己的不好,不过她并未发现,当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曲无容身边的丫鬟刚好就在附近,一切都看在了她的眼里! 这个小丫鬟回去之后,唯唯诺诺的看着曲无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曲无容有些着急了,不耐烦的询问道:“何时这么怕我的,以前怎不见你这般怕我,此时倒是不敢说话了,在背后可是没少见你说话!”曲无容一直以来都是嘴上说的很让丫鬟们害怕可是从来都会责罚她们! 慢慢地这些人也就习惯了曲无容的说话语气,知道曲无容不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不能跟曲无容相处,这个女人只是喜欢将自己给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内心,不过其实曲无容是一个很脆弱的人,不过能看出来的或许只有欧阳了,所以在见到曲无容的第一眼起欧阳就想守护这女子一辈子,只是不知道是否可以! “回容儿小姐的话,我刚才看到张悦小姐那边的贴身丫鬟了!” 看着这个小丫鬟说的跟什么大事一样,殊不知只是这样的消失,无奈的笑笑说道:“在梅花山庄看到庄主夫人的丫鬟,有什么奇怪的,莫不是这几日你太过于清闲了,只得自己找一些乐子了?” 曲无容是故意跟小丫鬟这么开玩笑的,还记得第一次曲无容这般说话的时候,可是将小丫鬟给吓坏了,不过此时倒是能够很淡定的对待了,小丫鬟看看周围,然后轻轻地走到曲无容的身边说道:“容儿小姐,您不知道那个丫鬟可是张悦小姐最为贴身的,可是奴婢刚才看到她头上都是血,而且是刚刚在张悦的房间走出来的,一直都在哭,哭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说什么:不要想这么多,总归还是好多,起码我现在不愁吃穿不是吗?奴婢觉得她可不是自己撞伤的,这个张悦小姐不是刚刚没了孩子吗?是不是变的暴躁无常了!” “你呀,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好,人家的是非,你若是这般想知道的话,我跟庄主说一声让你去张悦那边伺候可好?”曲无容自然是故意这么跟自己的侍女说话的! 而侍女听到曲无容这般说话,索性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装作刚才什么都没说的,转移话题的说道:“小姐,都这个时辰了,您是否饿了,我去让厨房准备些吃的可好?” “你是能猜测的出我的心思,去准备饭吧,倒是真的有些饿了!”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这个小丫鬟是什么意思,曲无容也不再跟她说什么了,就等着吃饭了! 其实曲无容自己知道那个张悦的丫鬟既然会说出那样的话,那么就说明在平日里这个张悦对这个丫鬟是非打即骂的,看来这个张悦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平易近人的,想到这里曲无容似乎是有了准确的目标,只是曲无容觉得有些荒谬而已。 “张悦你会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吗?”曲无容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其实也慢慢的变得淡然了,毕竟曲无容看到过为了诬陷自己而做出很过分的事情的女子,其实慢慢的曲无容才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是必须得做的,因为你不这么做,别人早晚会弄死你的! 很快丫鬟就将曲无容爱吃的饭菜都给端上来了,瞬间曲无容就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只想好好的吃饭,欧阳躲在暗处看着曲无容如此尽兴的在吃东嘻嘻,其实心里还是满知足的,欧阳知道自己此生都跟这个女人有扯不开的关系啦! “曲无容你何时才会让我走进你的心中。”欧阳自然是知道想要让这女子在自己的面前打开心扉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欧阳却是不着急的,欧阳原本因为自己跟曲无容之间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殊不知沈无岸那边早早的开始行动了! 其实不管曲无容做出什么事情欧阳都会选择相信曲无容的,甚至欧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的信任曲无容。 陈晓敏可算是被曲无容给吓坏连着几日都不敢出现在曲无容的面前,若不是丫鬟来禀报曲无容来找她的话,估计陈晓敏是不会见曲无容的“不见,我身子不适什么人都不见!” “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你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吗?”曲无容不等陈晓敏的丫鬟出去禀报就已经进来了!陈晓敏看了一眼曲无容,那怪自己的欧阳哥哥一直都这么的喜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陈晓敏很厌恶的看了曲无容一眼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闯进别人的闺房可不是一件好事,我说过了我身子不适,什么人都不想见,曲无容你不要仗着我欧阳哥哥喜欢你,你就在这里为所欲为了!” 陈晓敏还是跟一个孩子一样,这让曲无容倒是有几分欣赏了,在这个乱世还能保持自己原本的性子一成不变,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想来曲无容以前也不是这般的女子,若不是时局所迫曲无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陈晓敏你真的愿意做一个傀儡吗?”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这个晓敏的性子,自己的这句话一出,陈晓敏一定会急的,人只有在着急的才会显露自己的本性,才行将自己最不想被人知道的那一面给展现出来! “曲无容你什么意思,什么傀儡,我陈晓敏长这么大,还不曾被人利用过!”陈晓敏一直都是心高气傲的,听到这句话自然是会觉得曲无容故意在挑衅的,此时的陈晓敏也不会身子不适了! 曲无容轻笑一声说道:“你难道真觉得张悦是被我推下去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 “你什么意思?”陈晓敏此时都不敢看着曲无容了,而曲无容再一次笑笑,对着陈晓的丫鬟说道:“听说你是闵舟人,听说张悦也是闵舟人,你跟庄主夫人还是同乡吗?”曲无容刚一说完,陈晓敏不明所以的看着曲无容,不知道曲无容到底想搞什么,曲无容说完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那个丫鬟。 陈晓敏的丫鬟,被曲无容这般一说,倒是身子有些颤抖了,虽说只是不经意的颤抖,不过倒是被曲无容尽收眼底了,这个丫鬟果真是有事的! 当然陈晓敏那种脑子是想不出来的,此时只是转头对着自己的丫鬟说道:“你跟张悦是同乡怎么没听你说过,怪不得你这么了解张悦!” 陈晓敏只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却被曲无容给捕捉到了,曲无容说道:“你妹是了解庄主夫人做什么?” 第chapter章:371 告示 陈晓敏一看曲无容的眼睛就瞬间不敢直视了,这个女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陈晓敏说话也变的有些慢腾腾的,对着曲无容说道:“我了解我欧阳哥哥的媳妇的性格,有什么不对的吗?” 陈晓刚一说完,曲无容就笑了,只是并未继续跟陈晓敏说什么只是看着陈晓敏的丫鬟说道:“你是不是给你的主子出了不少的主意,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你的功劳要大一些!” “奴婢不明白容儿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陈晓敏的丫鬟似乎并不想承认什么! 当然陈晓敏以为是曲无容在欺负自己的丫鬟,瞬间就走到曲无容的面前,挡住了曲无容那质问的眼睛,说道:“我的丫鬟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曲无容你真觉得我欧阳哥哥宠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陈晓敏,我看你长得倒是机灵,谁成想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女子,你这种人被人,卖连你都不知道!”曲无容说完就走人了,也不再理会陈晓敏,因为曲无容要做的事情其实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陈晓敏自己的造化了,若是陈晓敏什么都察觉不到的话,那么就只能怪陈晓敏自己太傻了,怨不得别人! “容儿姑娘,你说晓敏小姐会知道是她的丫鬟跟张悦联合起来,想将你跟她打到吗?” 曲无容温柔的一笑,对着自己的丫鬟说道:“你觉得晓敏的心智能想到吗?我倒是真的想要保护一下这女子了,在这天都没想到还有如此的人,莫不是周围的人照顾的好,就是从来都没有尝受过什么磨难的人!” 曲无容摇摇头说道:“罢了你找人看着晓敏,不要让她傻乎乎的做出什么事情来,让张悦得意,此女子居然拿着自己的孩子做赌注,非同一般人,我们需得小心谨慎才是!”曲无容说完就回房间了! 而张悦那边也已经传来消息了,张悦派出去的人,很是惊慌的看着张悦说道:“主子,奴婢不知道消息是否有误!”张悦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手下这般的惊慌,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何事,居然能让你这般惊慌了,说来听听莫不是跟曲无容有关系的!” “正是!”丫鬟在张悦的示意下起身,对着张悦说道:“主子,奴婢了解到这天朝的皇后已经失踪一年了,跟曲无容来到我们梅花山庄的时间是一致的,加上奴婢调查到,这个天朝的皇后名讳正是曲无容,奴婢觉得此女子正是沈无岸的皇后。” “你说什么?”刚才的张悦还很是妩媚的躺在藤椅智商,此时倒是很吃惊的直接就坐起来了,看着自己的丫鬟说道:“此话可是真的,你调查的没出错吧?” “奴婢已经去看过了,这个曲无容跟告示上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呢,奴婢也是很吃惊的!” “哼,倒是真没想到这个曲无容居然是当朝的皇后,只是不知道庄主是否知道这件事情,要知道当朝的皇帝,可是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皇后的,若是他知道他的皇后就在我们梅花山庄的话,你说这个皇帝会做什么!” 张悦想到这里瞬间就觉得开心了,一直以来自己都以为自己打不过这个曲无容了,这一年的时间,虽说张悦从未见过曲无容,可是张悦却知道庄主在一年前带回来一个女人,而且对这女子十分的喜欢。 自打张悦知道有曲无容的存在开始就一直步步为营的在想方设法的将这个女子给除掉,此时若不是因为无计可施了,张悦怎会拿自己的孩子做赌注,可是却也还是输了,欧阳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曲无容。 事情已经发生这么多天了,欧阳非但没有照算曲无容,还整日的往曲无容那边跑,。就跟见不到曲无容没魂一样,张悦就觉得这个曲无容一定是一个邪魅之人,定是什么妖狐转世,不然也不会这样勾引欧阳了! “主子,您的意思是,咱们将这消息传给当朝的皇上是不是?”曲无容的下丫鬟自若是聪明的,要不也不会跟着张悦这么长时间还一直都相安无事的! “你倒是知道我的心思,这是你若是办好了,我这庄主夫人的位置可就算是稳定了,你可知道该怎么办?”张悦说完才算是将刚才惊呆的心情给缓和过来了,张悦自然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到的人。 “奴婢知道,请主子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给办好的!”张悦的奴婢说完就转身走人了,张悦自然是在等着自己的奴婢给自己带回来好消息的! 陈晓敏的奴婢突然就过来找张悦了,这倒是让张悦很吃惊的,张悦很不厌烦的说道:“你这个时候过来找我,你就不怕出事吗?你何时变得如此的不小心了!”这个张悦的同乡突然的出现,倒是让张悦很不乐意了。 而这个丫鬟低眉顺眼的看看周围没人之后才跟张悦继续说话的:“主子,曲无容好像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什么?”张悦没想到曲无容居然比自己更加早。 “哼,曲无容这是你逼我的!”张悦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得不实施了,因为若是自己再不行动的话,曲无容迟早会将自己的事情都给抖出来的,斩月可不想做失败的人! “主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去告诉陈晓敏曲无容是当朝皇后的事情,让陈晓敏去跟当朝的皇帝说这件事情,切记不要扯到我们这边来,这都是你无意间听到的!”张悦是想;来一个一石二鸟,即要将陈晓敏给铲除又要将曲无容给铲除! “奴婢遵旨!” 陈晓敏的丫鬟得到自己的想要的后,确定没人之后才走的! 而曲无容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曲无容询问道:“听到二人说什么了吗?” “对不起容儿姑娘,奴婢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知道二人见面了,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曲无容知道张悦做事是很谨慎的,怎么会让自己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若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曲无容也不会发现张悦跟这个丫环之间的秘密的! “无妨,你只要看着陈晓敏那边的动静就好了!” “奴婢知道了!” 曲无容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似乎是真的要出事一般,可是曲无容却一筹莫展什么都不知道,这还是第一次曲无容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说真的一点都不好,曲无容不喜欢这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若不是欧阳突然过来的话,曲无容也不会显得很惊慌了,曲无容看着欧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让欧阳也有些吃惊了,这还是欧阳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曲无容,欧阳很绅士的笑笑说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你这般的惊慌!” “没有你怎么突然过来,我一会你在陪张悦!” “你吃醋了?”欧阳听到曲无容这般说话,倒是心里更加的开心了,没人比欧阳更加的希望曲无容能吃自己的醋吧! 曲无容笑笑,很是直言不讳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你何故这般说我,你刚才这幅模样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莫不是想要什么都不说吧?”欧阳自然是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了,曲无容怎么会吃自己的醋,不过刚才曲无容的模样的倒是真的让欧阳有些怀疑了! “没事啊,我只是被你吓到了而已,还能出什么事情,我在你的梅花山庄好吃好穿的,还能发生什么事情那?” 欧阳跟曲无容稍微聊了几句就去找张悦了毕竟现在张悦才是欧阳需要关系的,即便是欧阳心中很不想过去,可是还是要去见一见的! 只是欧阳在去张悦的房间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手下,看着他慌张的模样,欧阳倒是觉得奇怪了,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欧阳觉得今天自己见到的人,似乎都怪怪的,可是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梅花山庄开始有秘密了! “庄主,您自己看看吧!”欧阳的手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手里拿的东西拿给欧阳,让欧阳自己看了!当告示二字映入欧阳的眼中的时候,欧阳才记起曲无容原本是沈无岸的皇后,时隔一年原来这个男人还在寻找曲无容的下落。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庄主!”那个下人眼看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也就不再欧阳的面前给欧阳添堵了,索性就直接退下去了,想着自己的庄主喜欢了曲无容这么长时间,可是这个女人可是当朝皇上的女人,何人能跟这样的人抢之所爱呢? 手下给欧阳拿回来的是两张告示,其中一张写的就是关于当朝皇上一直都在苦苦寻找自己的皇后,还在寻找那些名医一定要救治曲无容。 第chapter章:372 立太子 欧阳其实在将曲无容带回梅花山庄之后,就一直都在各路寻找,只是一直都没有所获,好在还能降曲无容的性命延长一年,若是今年早找不到解药的话,那就真的只能看着曲无容等死了! 这不是欧阳能做出来的事情,也不是欧阳想做的事情,索性欧阳一直都没放弃,可是现在看到沈无岸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对曲无容的爱意,欧阳心中还是很不悦的,告示的内容如下:朕只想让你回来,我知道你一定能看到这些的,曲无容,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走的,我都希望你能回来,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如此这般狠心的将我独自一人留在宫中自己在外逍遥快活的! 沈无岸这般话说的如此的发自内心,若不是因为自己这般喜欢曲无容的话,或许欧阳会将这告示拿给曲无容看的,可是欧阳却存了私心,绝对不会让曲无容看到这个的! “曲无容不要怪我狠心,我自认为我能够比沈无岸更加好的照顾你的!”欧阳这般自信其实也是因为沈无岸做出来的那些事情的,虽说曲无容已经失踪一年了,看着沈无岸到现在还在寻找自己的皇后定是十分的恩爱的! 可是却没人知道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沈无岸已经纳了很多的妃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吗?在你的爱人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开始娶妻纳妾了,这般爱对于曲无容而言应该是可有可无的,欧阳自然是知道曲无容的性子根本九不允许这般的! 若是换做以前或许曲无容会接受,可是这事却是发生在曲无容失踪以后,这不免让欧阳都有些怀疑这个沈无岸了,索性欧阳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反正曲无容即便是知道了,也未必会开心的! 这一张告示是很久以前贴出来的,而最新的告示足以显示沈无岸根本就没有他自己说的那般爱着曲无容,立沈月如的儿子为太子,而且只是一个才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这对于曲无容而言不是爱是什么? 在这后庭每个人都知道,母凭子贵,若不是因为沈无岸爱着沈月如的话,怎么会立她的孩子为太子,这真是当真不想让曲无容回去吗? “曲无容我不告诉你,其实也是为你好!”欧阳说完就将这些告示都给销毁了,并且已经告知了没换山庄内的所有人都不需要将这些告示带回来,张悦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不过越是不能让曲无容看到的张悦就会月想方设法的拿来让曲无容见到! “主子,我这边需要做什么?” “静观其变吧,我已经让陈晓敏那个傻瓜去做了,就看这个女人到底能不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让我开心开心!”张悦说完很是邪魅的一笑,就去院子了,因为大夫说过的刚刚的没了孩子这可是失血气的事情,必须得好好的静养的,所以这每日都能见到欧阳倒是、让张悦觉得很开心的! “庄主您过来了?”张悦刚一出来就看到了欧阳,此时的她瞬间变得弱不禁风,似乎一阵风都能将这女子给吹倒一般,而欧阳自然是担心的,轻轻的走到张悦的身边,看着张悦轻声说道:“外边风大,若是你身子不适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多谢庄主关心,我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整日待在里面我顿时十分想念我那死去的孩儿,未免触景生情,我也只好出来走动一下的!”张悦知道欧阳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所以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能看到欧阳此时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想事情,很快就对着张悦笑笑。 只字不提曲无容的事情,张悦岂能等着让欧阳来说,张悦眼角瞬间挂着泪水,说道:“庄主,难道真的不为我们的孩儿报仇了吗?真的就让我们的孩儿死于非命吗?我张悦不曾对任何人动过粗,可是为何别人要这般对我?” 张悦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真的让欧阳有些心痛了,对着张悦说道:“我定不会放过那个害我们孩子的人的!” “那为何到现在曲无容还好好的在山庄之内,你让我何颜面面对我的孩儿,我知道庄主你爱护曲无容,可是这般歹毒的女子,为何要留在我们梅花山庄,难道庄主你就真的不怕吗?” “好了,悦儿我说过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地,这件事情跟容儿没有人的关系,你不要让我再跟你说一遍了!”欧阳十分不悦的说完这话,就扶着张悦不再说话,而张悦哪会不知道进退此时,也不敢再说曲无容的不是了! 只是内心却对曲无容的憎恨增添了几分,张悦在内心不知道诅咒了,曲无容多少次了,只是在面对欧阳的时候,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庄主都是悦儿不好,悦儿不是有意让庄主生气的,只是悦儿以为是曲无容将悦儿推下去的!” “奴婢明明看到就是曲无容将小姐给推下去的,若不是曲无容的话,小姐的孩子也不会没有的!” “大胆,庄主都说了,这事跟曲无容姑娘是没关系的,你说这话不是在质疑庄主吗?”张悦似乎是很不满自己的丫鬟这般对欧阳说话! 而那个奴婢倒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模样,看看欧阳在看看自家小姐,继续说道:“庄主,这事奴婢是亲眼所见定是不会错的,若不是曲无容所为难道还是鬼魂作怪吗?” 张悦听到这话,直接就有些着急了,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就直接给欧阳跪下了,对着欧阳说道:“庄主你千万不要生气,定是我平时对我的丫鬟太过于松散了,这些丫鬟才会如此的没大没小的!” “起来吧!” 欧阳原本是想说什么的,此时也不能说什么了,不过那个奴婢倒是有些冒死谨言的感觉,欧阳索性也没有陪着张悦继续走的意思了,只是脸色很难看的对着张悦说道:“我定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没的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欧阳说完就转身走人了,而张悦只是对着欧阳笑笑并未说话,其实现在只要给欧阳一些压力,那么欧阳一定会顶不住压力的,而且现在陈晓敏那边已经来时行动了,只要陈晓敏那边成功了,张悦相信欧阳最后一定不会如此袒护曲无容的! …… “该死的,你说什么?”陈晓敏很不相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而那个小丫鬟好像是被陈晓敏给吓坏了,顿时跪在地上说道:“奴婢说的聚聚属实,小姐千万不要生气。现在不是我们应该生气的时候!” “那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这个曲无容居然是当朝的皇后,居然还敢在这里勾引欧阳哥哥,若是被当朝的皇上知道的话,定时不会饶恕欧阳哥哥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陈晓敏觉得自己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来,千万不能让曲无容就这么将欧阳哥哥置之死地! “小姐说的极是,现在我们就应该想想怎么才能让曲无容离开梅花山庄,只要曲无容离开了那么就一切好商量的,这样当朝的皇上也不会拿庄主怎样的!”晓敏身边的这个丫鬟都是给陈晓敏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该怎么做才行,我现在可是一点注意都没有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欧阳哥哥那么喜欢曲无容,你说欧阳哥哥会不会知道曲无容的真实身份?”陈晓敏现在是在跟自己的丫鬟在商量对策,殊不知自己已经一步步的迈进了张悦给自己设的圈套中。 “奴婢觉得庄主一定是知道的,今早奴婢见到庄主拿着告示给烧了,那定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烧掉的。” 听到自己的奴婢这么说,陈晓敏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告示了,说不定这个告示还能帮助自己! 陈晓敏看了一眼丫鬟,勾了勾嘴唇,有些满意地说道:“你可算是我身边最聪明的丫鬟了,你可将告示给我带过来了?”陈晓敏这一次倒是变的有些聪明了! 丫鬟看了一眼陈晓敏,毕恭毕敬说道:“奴婢怎么会让小姐失望那?上一次的事情奴婢没有给小姐帮助,这一次奴婢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在发生的。”说着就将自己怀里的告示拿出来给陈晓敏了。 陈晓敏看完告示之后,才知道其实曲无容也是一个可悲之人,陈晓敏笑笑说道:“立太子,哼,这个皇上也不见得怎么喜欢曲无容嘛,不过不管怎样他也想让自己的皇后回去的!”陈晓敏此时在讽刺曲无容,殊不知自己才是日后最为被人取笑之人。 “小姐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做?”这个丫鬟都是真没想到主子的方法果然奏效了,这要不是主子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方法,她还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才能让陈晓敏跟曲无容之间出现正面的冲突! 第chapter章:373 逼我回去 “怎么做?当然是让曲无容知难而退,若是曲无容真的不知道皇上还在找她的话,那么就让她知道,然后再曲无容被感动的时候,让曲无容知道其实沈无岸心里根本就没有她,找她不过是因为她是皇后而已,这样才能让曲无容真的被激怒,这样曲无容才会离开梅花山庄!” 此时的陈晓敏倒是不笨了,居然能想出这个,倒是真的和了张悦的意思,小丫鬟瞬间就很是阿谀奉承的说道:“还是我们家小姐聪明,这般做来,那个曲无容就休想在梅花山庄继续待下去了!” “那是自然,就算是欧阳哥哥愿意,我叔父也定不会愿意的!”这梅花山庄百年来的基业,难道也毁在曲无容的手里吗?显然欧阳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陈晓敏觉得只要让曲无容是当朝皇后的身份被揭穿了,那么曲无容就休想在梅花山庄继续待下去了! “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明天我们就去找曲无容的,我倒要看看这位毒后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此时的陈晓敏一点都不愚钝,不知道的还以为陈晓敏被人施了什么法术,突然就变得开窍了! 而其实陈晓明知是因为嫉妒所以才会这般的,想到曲无容能离开这里陈晓敏心中的开心是无人知晓的! “奴婢明白!”丫鬟说完就伺候陈晓敏休息了! 等到陈晓敏休息之后,此女子才去找张悦的,张悦只是凭着这个丫鬟的脸色,就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办的定是不错的,满眼欢喜的说道:“看来事情进展的还算是顺利的额?” “回主子的话,都是主子教导有方,若不是主子给奴婢出这个主意,奴婢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对着自己的主人阿谀奉承,这话人人都能做出的来的,之所以人人都会做,就是因为好听,就是因为人人都喜欢听! “嗯,那接下来你就静观其变吧,不要有太多的动作,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张悦生怕这个丫鬟在作出什么事情来,让那个陈晓木有所察觉,若是那样的话,张悦的计划不就败落了吗? “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回去,定不会多说什么的,一切都是陈晓敏小姐自己的意思,跟奴婢没有半点关系,奴婢只是给陈晓敏办事而已!” “你知道就好。” 这边的计划似乎都已经实施好了,而此时正在睡觉的陈晓敏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过曲无容可就不一样了,她派自己的人一直都在盯着陈晓敏的,现在看到陈晓敏这个丫鬟又去找张悦了,曲无容就知道一定是有事要发生了。 “我知道啦,你也早点休息吧!” “容儿姑娘,难道这是不应该跟庄主说吗?这个张悦只是看起来很无害,其实是一个毒妇,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我们的庄主夫人!”这个小丫鬟一直都跟着曲无容,其实在相处中也算是跟曲无容有感情了,此时见到曲无容被这般的欺负日子是不愿意的,而曲无容根本就不想给自己争取什么,自然也就不会在乎这些了! 曲无容轻轻笑道:“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你真相让欧阳累死不成,若是事情不是多么的难处理,我们何必让欧阳出来为难,不是吗?”曲无容说的一点都没错,若是让欧阳知道张悦根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人的话,难道真的让欧阳将这个女人给干出去吗?就算是欧阳想这事情也不一定能够顺利的进行的,要知道欧阳之所以会跟张悦成婚,其实并不是因为爱,欧阳既然都会因为长辈的允诺而跟张悦成婚,自然不会是一个忤逆之子,也就说明欧阳是不会因为张悦是一个坏人而跟张悦分开的,曲无容何苦这样为难欧阳。 “可是容儿姑娘,这张悦如此的歹毒,让我们庄主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岂不是为难我们庄主了?”这个小丫鬟一看就知道是平日里曲无容很宠爱的,都敢这般跟曲无容说话,自然不会有什么后怕的! 曲无容笑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一步步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让欧阳知道?” “那好吧!”最后小丫鬟还是拗不过曲无容只好答应了。而随后小丫鬟去休息之后,曲无容一个人久久的都无法入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心神不宁的缘故,曲无容总是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到底是那里部队进来,索性曲无容也不再去想了,这眼看就要亥时了,若是再不休息的话,曲无容知道自己这一夜就不用休息了! 一夜无眠,曲无容还没醒,就被外边吵声给吵醒,声音是很熟悉的,是陈晓敏跟自己丫鬟的声音,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曲无容换气一下就起来了,这眼看着若是自己再不起来的话,自己的丫鬟真的要被陈晓敏给拉出去毒打一顿了! 虽说小丫鬟不是多么的惧怕陈晓敏,可是丫鬟毕竟是丫鬟,若是做的太过分了,一定会被陈晓敏拿来说十分的,更何况现在陈晓敏的身边有一个狗头军师! “陈晓敏是我院子里有什么让你讨喜的事情要发生了,还是我这边有你所好?”曲无容一出现这话就将陈晓敏给镇住了,对于陈晓敏而言眼前这个女人可是一个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女人,陈晓敏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不过昨晚陈晓敏已经想好了这一次一定不会让曲无容好好的在梅花山庄待下去的! “曲无容你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陈晓敏一句话倒是让周围的人都跟着吃惊了,这个陈晓敏能知道曲无容什么身份。 而曲无容笑笑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何人?” “你不过是当朝的皇后,也就是那个有名的毒后,你可知道在天都你可是一个火锅妖后,若是被外边的人知道你这个妖后在我们梅花山庄,你是想害死我欧阳哥哥是不是?”陈晓敏说这话的时候是理直气壮的,而周围那些丫鬟下人一开始并不知道曲无容的身份,而曲无容的身份也是只有贴身的那个小丫鬟知道而已,其余的人当知道曲无容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个个都后退了,生怕这个毒后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一般。 其实曲无容早就想过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可能的,只是并不知道当真的发生的时候,自己会这么难受,曲无容冷冷的说道:“即便是我是皇后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曲无容不知道陈晓敏到底想说什么。 此时陈晓敏来找自己,那自然是跟张悦脱不了关系的,曲无容倒是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知道了这些,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曲无容也不想别人那这事说事, “曲无容你不会是不知道皇上一直都在找你吗?而且皇上还说了,若是知道谁将你给藏着那可是死罪,你说你这不是害我欧阳哥哥吗?亏我欧阳哥哥对你这么好!”陈晓敏倒是真的很替欧阳说话。 曲无容轻笑一声说道:“陈晓敏你说的自然是没错的,不过我曲无容可不会将你的欧阳哥哥给置之死地的。”曲无容自然是说得出来就能做到的。 “曲无容你说的好听,我以为你的皇上是多么的爱你才找你的,殊不知其实只是因为你是皇后才会找你的!”陈晓敏在看着曲无容如此的淡定的时候,瞬间九八年的不再淡定了,而曲无容听到陈晓敏这般说的时候,倒是真的想跟陈晓敏说到一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吗?沈无岸已经将沈月如的孩子立为太子了,我还以为沈无岸怎么也会将你们的孩子立为太子……”陈晓敏一直都在那里说一直都在那里说,似乎是没完没了的在说了! 而曲无容依旧是面不改色的,陈晓敏想着不会是自己说的曲无容根本就不在意吧?“曲无容你自己看看这个!”陈晓敏说着就拿出了那张立月娘娘的孩子为太子的告示放到了曲无容的面前。 当看到这个的时候曲无容心里瞬间就有了一个猜测,沈无岸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想让自己看到的,这一点曲无容是知道的,所以曲无容根本就无动于衷! “陈晓敏你确定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吗?你真的决定这个能让我怎样吗?”曲无容说着就开始取笑陈晓敏了,而陈晓敏倒是没想到曲无容一点都没有反应。 “我们回去休息吧,我现在倒是真的很累了!”曲无容说着就将陈晓敏给送走了,丫鬟扶着曲无容就进去了,想要说话的,不过看着曲无容的模样也不敢说话了,只是在曲无容的示意下出去了。 此时的曲无容自己看着手里的告示冷冷的笑道:“沈无岸你不就是逼我回去吗?”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沈无岸发出这样的一张告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第chapter章:374 加害 陈晓敏的话,其实已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只是曲无容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而已,对于曲无容而言自己何尝不知道沈无岸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这样的小把戏,现在根本就无法让曲无容回到那个自己根本就不想呆的皇宫。 曲无容丫鬟看着曲无容说道:“容儿姑娘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陈晓敏不过是被张悦给利用了,还自以为做了什么能够驱赶我的事情,还不是被张悦给利用了,张悦那边这几天有什么动静。”曲无容倒是觉得这个张悦现在都开始做这样的事情,着实是留不得的,若不是既然让张悦这般的狂妄的话,还指不定高出什么事端来。 “明白了,容儿姑娘,奴婢这就去办!”小丫鬟在得到曲无容的指使之后,就去找监视张悦了,这个庄主的夫人不好好的做庄主夫人惹出这么多的事端来,还真不知道要做什么,作为一个丫鬟的她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好在是容儿姑娘不跟她一般见识,这若是容儿姑娘一直都咬着不放的话,可就真有张悦受的。 其实曲无容是怎样一个女子没人比欧阳更加的清楚,何一个女子能帮助当朝的皇帝打下半边江山,这女子若不是曲无容的话,恐怕其他的人是做不到的,此时曲无容并不想跟任何人作对,也不想将自己最为狠毒的一面展现出来。 陈晓敏的丫鬟跟张悦偷偷见过面之后,张悦更加的气愤了没想到曲无容见到这个之后,居然会是无动于衷的,这是张悦失策了,在张悦看来这告示无疑是给了曲无容一个大大的嘴巴子,这曲无容的心气怎么会容忍得了这个! 其实张悦说的一点都没错,曲无容是无法忍受沈无岸这般对自己,所以曲无容选择了离开,曲无容是不想跟沈无岸之间有太多的瓜葛了,或许什么都不去想久久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该死的,曲无容原来是一个如此铁石心肠的女子,若是早知道曲无容是这般的女子,我怎会准许曲无容这般狠毒的女子在欧阳的身边这么长时间才出手。”张悦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有些委屈似的。 “小姐,这事您说该怎么办,我们可不能由着、曲无容这么在庄主的身边吗?”张悦将自己最为贴身的侍女给带过来了,此女子可是给张悦出了不少的计谋的,名唤采荷,若是单单在名字上看的话,此女子倒是一个青春之人,殊不知其实一个满腹心机之女。 “我断然是不会让曲无容得逞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将计就计,曲无容不是不在乎吗?那就让山庄的人在乎,若是山庄的人知道曲无容是当朝的皇后的话,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待曲无容,曲无容想留在山庄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张悦自己说完嘴角上扬,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虽说为了能够在欧阳的身边张悦已经牺牲了不少人了,不过张悦并不在乎这些,即便是早日后黄泉路上布满白骨,张悦都不会后悔,只要能跟欧阳子啊一起,张悦觉得什么都是有必要的! “小姐,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此时奴婢一定会做好的。”采荷跟在张悦身边这么长时间,哪怕张悦只是给采荷一个眼神,采荷都会知道是什么意思的,采荷的眼睛一直都在转来转去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 “采荷有你在身边我才觉得稍微安生些,这事就交给你去做了,定要给我做好了,这事若是做好了,我的一桩心事也就免了,你知道吗?”张悦说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模样,倒是让采荷觉得很开心了。 张悦的脾气采荷是知道的,平日里很难这么跟自己的下人说话的,若不是自己跟在张悦身边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让张悦失望过,估计采荷才能待在张悦身边这么久的,以前张悦身边的丫鬟也是不少的,可是这些年欧阳也没怎么见过几个自己面熟的,欧阳还以为都别调到别的地方去伺候了。 殊不知其实这些丫鬟都因为得罪了张悦而被张悦给卖了,张悦可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女人,这个女人总是笑着跟你说:“没事的,以后注意就好了。”可是这女子转头就会将你给推入火坑。 “小姐,奴婢跟着您这么长时间了,自然是知道您的心思的,奴婢定不会让小姐您失望的。”采荷说完就出去了,不过采荷也不会傻到自己去办这件事情的,这若是被欧阳庄主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放过采荷的,所以采荷思前想后的,还是去找陈晓敏身边的那个丫鬟好了。 那个小丫鬟可是采荷一手调教出来的,采荷现在不利用何时才能利用呢,采荷笑着转身就去找那个丫鬟,不过也不是明目张胆的,在没人的时候,采荷拉着那个丫鬟说道:“想不想让主子,真的器重你?” “我当然想了,采荷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想让主子看重我,不然我也不会屈身来到陈晓敏这个弱智的女人身边的,采荷姐你是不知道。陈晓敏这个女人是多么笨的一个人,我都不知道若是她不是庄主的表妹的话,还不知道会怎样!” 这个小丫鬟其实其实也不是一个好人,原来的名字叫夏月,现在跟在陈晓月的身边之后改名换姓了,被陈晓敏叫做小门,这个破名字其实夏月一点都不喜欢,对于夏月而言,这个名字那是人叫的! “好,那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采荷说着就小声的俯在夏月的耳边了,没人知道采荷到底跟夏月说的是什么,就连跟踪采荷过来的双儿,都只能干着急了,想着这个采荷来找小门一定不会是有什么好事的,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听不到。 “该死的,这个采荷到底跟小门说什么了,我必须得马上找到容儿姑娘,我得跟容儿姑娘说一声才行,免得出什么大事。”双儿自言自语的说完就快速的跑回去了。 采荷跟夏月说完之后,看到夏月倒是变的异常的兴奋了,采荷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就是应该这么利用这些女人,总是自以为是,殊不知被人给卖了,采荷看着夏月那开心的模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双儿回去之后,很着急你的对着曲无容说道:“容儿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何事这般惊慌,不是都跟你说好了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这般惊慌。”曲无容说完就给双儿倒连一杯水,示意双儿先喝水,看着双儿火急火燎的样子,就知道双儿这会一定会渴的。 双儿对着曲无容一笑说道:“还是容儿姑娘了解我。”双儿说完就开始喝水了,然后缓和一下说道:“容儿姑娘,你猜的没错,当张悦知道您一点反应都没有额时候,果真是行动了,不过奴婢愚钝没有听到采荷跟小门我说的是什么,不过一看二人那模样就可以断定,定不是什么好事!” 双儿说着的,倒是很委屈的憋着嘴,也不再说话了,而曲无容看着双儿这个模样,也跟着乐了,对着双儿说道:“你不用这么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那张悦不管会做什么我曲无容都不会惧怕的,你放心好了!” 曲无容自然是知道双儿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这么自责的,随后曲无容对着双儿说道:“这一次不管张悦做什么,都任由她吧,我也累了,有些事情或许早该结束了。”曲无容知道一直以来欧阳都很照顾自己,可是曲无容的心里真的没有欧阳的位置,索性曲无容也不想这么拖着了,若是张悦想加害自己的话,那就让张悦用她的计谋将自己干出这梅花山庄吧! “容儿姑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双儿倒像是听出什么端倪来了,不过随即曲无容笑笑说道:“没事,反正不管张悦做什么,庄主都不会相信的,不是吗?” 曲无容这句话其实是在安慰双儿,曲无容总不能让双儿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的,若是被双儿知道没不出多久就会被欧阳知道的,曲无容可不想被欧阳知道自己到此时还想着离开梅花山庄。 其实曲无容也不是被欧阳给禁锢在梅花山庄了,不过欧阳却因为沈无岸一直都在找曲无容所以根本就不让曲无容出这个梅花山庄的大门,所以曲无容这边是从未出去过梅花山庄。 “容儿姑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反正姑娘您知道该怎么做,双儿一定会在您身边的。”这个小丫鬟一直都在曲无容的身边,倒是让曲无容觉得很窝心。 曲无容点点头,看着这小丫鬟,坚定地说道,“嗯,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关心我,我才不会这么快就被张悦给打倒了。” 第chapter章:375 攻打梅花山庄 曲无容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双儿的性格给带领了,此时的曲无容也会时不时的跟双儿开一些小玩笑,看着双儿很惊慌的在担心自己,曲无容总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悦这边已经让小门,在整个梅花山庄都散布出去了,关于曲无容就是当朝失踪的皇后的事情,一瞬间整个梅花山庄的人都知道了,张悦冷冷的笑道:“曲无容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办?” 张悦说完就很开心的笑了,对着采荷说道:“这一次的事情采荷你做的不错。”张悦对着采荷很温柔的在笑,而采荷心里顿时乐开花了,对着张悦说道:“小姐,其实这件事情奴婢都交给夏月去做了,这件事情夏月办的还是不错的。” 原本采荷只是想利用夏月的,不过现在看着事情办得还算是不错的,采荷觉得自己替夏月说一两句好话,也不过分的,只是当彩荷看到张悦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对劲的时候,彩荷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说错话了,彩荷看了一眼张悦瞬间低下头,不在说什么了。 而张悦对着彩荷意味深长的说道:“彩荷你知道吗?有一种人是永远都不能留在自己的身边的!” “回小姐的话,奴婢愚钝,请小姐提示。”彩荷此时也不敢肆意妄为的跟张悦说话了,谁知道自己眼前这个主子什么时候心情就会不好了,若是真的不小心给得罪了,可就真的不好了。 “彩荷,你跟我相处的时间久了,就算是我对你不好,你也会对我有感情的事情不是?” “那是自然的,更何况小姐您对彩荷一直很好的!”彩荷倒是有些摸不透张悦了,不知道张悦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不过彩荷也不敢多说此时只能看着小姐,等着张悦继续说话。 张悦笑笑说道:“这夏月可是被我派到陈晓敏的身边有好几年了,跟在陈晓敏这样的女人身边,居然对陈晓敏一点感情都没有,你说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夏月会怎么对我们?”张悦知道自己不是杞人忧天,这样的人根本就留不得! 此人在陈晓敏身边多年,而陈晓敏对她其实还算是蛮好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处处都在陷害陈晓敏,不管相处相处多杀年对陈晓敏是一点主仆之情都没有的,张悦觉得此人对自己定是不会好到那里去的! 张悦这么说完,彩荷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了,对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这事奴婢还真的是欠考虑的,多亏小姐想的周全,奴婢该死。”说着彩荷就跪在了张悦的面前,而张悦摇摇头说道:“无妨,你定是不会想到这些的,不过我们的后路时一定要想好的,以免到时候下月出卖我们,你可知道你要做好什么准备?” 张悦倒是没有将话都直接说完,只是给了彩荷一个暗示,而彩荷自然是明白的,对着自家小姐点点头说道:“奴婢明白,请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彩荷对着张悦福身,毕恭毕敬的点头。 而张悦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对着彩荷说道:“今天我的心情还算是不错的,你自个去找些你喜欢的。”说着张悦就指着自己的首饰盒让彩荷去找些自己欣喜的首饰了,而彩荷自然是知道的,小姐一般是不会如此的大方的,不过小姐若是真的很大方的话,那也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彩荷笑着说道:“奴婢谢过小姐!”说着就去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首饰,张悦看着彩荷如此的模样,心里倒是很开心的! 彩荷下去之后,张悦想着不出几日曲无容定是要被赶出去的,就算是到时候欧阳再怎么想要留着曲无容也是无济于事的,张悦冷冷的笑道:“曲无容你我之间的战斗,你必定是注定要输的。” 在张悦看来自己似乎一直都在跟曲无容在战斗的,不过曲无容却从未想过要跟张悦争斗,曲无容一般都不是一个主动去挑事的人,因为曲无容知道你只要不去招惹某些人,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的。 欧阳很生气的将自己手里的茶杯给丢在地上了,看着下人说道:“我说过此事一定不要传出去的,你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吗?”欧阳还是第一次对着自己的手下这么说话,看来庄主是真的生气了。 此人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低头,而欧阳并未停止说话:“我知道此事一定不是你说出去的,你告诉我,你的调查结果!”欧阳现在只想知道结果,不想听别的,好在自己的手下倒是也没说别的,不然欧阳定会气的不行的。 “是晓敏小姐的丫鬟传出来的,现在庄内的老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属下得知他们明日就会集体将曲无容姑娘给赶出去!”说话的声音足以说明这个男子还是一个做事很干练的人的,那也难怪此人是欧阳最为信任的手下! 欧阳看了一眼张震说道:“此时调查的可是清楚的!” “回庄主的话,此时千真万确!”张震知道庄主是有些不相信的,其实就连张震都有些不相信,不过事实确实就是如此的,张震只能如实禀报了。 “起来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先去处理吧。”欧阳说着就让张震下去了,自己一个人想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行,断是不能让曲无容被赶出去的,自己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现在看着自己跟曲无容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有些缓和了,其能就让曲无容这般在自己的身边走掉,欧阳是断断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双儿看着曲无容说道:“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双儿现在可是着急的就像是火烧眉毛一样,而再看看曲无容一点表情都没有,双儿怎么能不担心呢? 曲无容笑笑说道:“你这般担心做什么,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以为担心就会没事吗?”曲无容倒是悠闲自得的在品茶,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意思,反而还在安慰双儿。 双儿嘟着嘴看着曲无容说道:“姑娘,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你是不是想走?” “哪里的话,我怎么舍得双儿你,你放心好了,这些事情本姑娘都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何故这般担心!”曲无容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安慰双儿,曲无容最后做到双儿的身边,拍拍双儿的肩膀说道:“你可算是放心了!” “|放心了,有姑娘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双儿是一个很容易就满足的人,曲无容也算是慢慢的了解到了。 在双儿走后曲无容一个人已经收拾好了,她自己所有的东西,其实曲无容已经做好了,明天就离开梅花山庄这个地方的打算了,曲无容知道欧阳一定会顶不住压力的,毕竟欧阳的性子在那里了。 虽说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是欧阳怎么也算是一个很听从长辈话的人整个梅花山庄不是欧阳一个人的,曲无容可不想让自己成为欧阳跟家族破裂的一个源头,既然事已至此,曲无容就索性离开这个天都好了。 “欧阳莫要怪我狠心,我岂能不知道你对我的情意,可是这般情意我怎能受的起。”曲无容这般聪明自然是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选择的,可是说起来容易! 翌日。 没等曲无容起来,双儿就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了,到时将曲无容给吓着了,对着双儿说道:“看来平日里对你说的话,一点都不做数了是不是?” 双儿现在哪能记得曲无容跟自己说过什么,只是很着急的说道:“哎呀,容儿姑娘,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庄内的老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有那么可怕吗?” “你是不知道这些老人可是就连庄主都要忌讳三分的。” “那这些人也不会对一个女子动粗的,是不是?”曲无容这么说完,双儿倒是无话可说了,毕竟曲无容说的是对的。 曲无容慢慢悠悠的将自己的收拾好之后,就准备出去迎接这些人的到来,不过等到曲无容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欧阳过来了,没等曲无容说话,一帮老人就过来了,指着曲无容说道:“此等妖妇,居然在我梅花山庄藏匿了这么,今日一定要将其驱逐。” 曲无容今日就是奔着被这些人赶出去的心思出来的,所以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欧阳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欧阳说完就对着自己的长辈说道:“曲无容在我们梅花山庄待了这么长时间克曾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你们觉得曲无容是一个毒妇?” 欧阳说完这句话,倒是让再次的人都哑口无言了,不过没过多久,欧阳刚想说话的时候,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当然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何人说的话“曲无容将庄主夫人的孩子给弄没了,这还不算是毒妇吗?” 第chapter章:376 始作俑者 “就是啊,欧阳你可不要被这个女人给蒙蔽了,这女人都能将前朝的太子害成那样,你真觉得这个女人做不出这样歹毒的事情来吗?”作为欧阳的长辈此时的他倒是不想让自己的后辈被一个女人给蒙蔽了。 再说了在天朝人人都知道当朝皇帝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皇后,更何况这女子可是给皇上打下了半边江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岂能是一个平常女子,若是平常女子的话,作为欧阳的长辈是一定不会反对的。 “这女子是皇上的人,难道你非要跟皇上作对不可吗?”这位老人一般也得半百有余了,说真的看着这样,曲无容也有些于心不忍了,正准备跟欧阳说什么,却被欧阳给阻止了。 欧阳看了一眼曲无容给了曲无容一个安心的眼神,看着来势汹汹的长辈说道:“我作为庄主带回来一个人都需要被你们说三道四吗?” 其实欧阳一直以来都不会跟自己的长辈这般说话的,此时欧阳如此反常的举动在长辈们看来都是曲无容所致,所有人更加的不想让曲无容留在这梅花山庄了,对着曲无容说道:“你可知欧阳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这般跟我们说话,若不是你这女子的到来欧阳岂会这般放肆,你这般妖女,为何要来祸害我们梅花山庄,难道你就是这样报恩的吗?” 这已经是曲无容第二次听到有人这般说自己了,曲无容倒是不否认,不过曲无容可不是一个恩将仇报之人,曲无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而欧阳听到这句话,瞬间就暴躁如雷的说道:“若是你们对我这,庄主的位置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带着容儿离开这梅花山庄容儿是何人,我岂能不知道!” 面对欧阳如此的信任自己,曲无容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欣喜的,不过却一点表现都没有,不过在欧阳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曲无容给阻止了,曲无容看看欧阳摇摇头,一句话都没说,欧阳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今日之事我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们也休想再让容儿离开这梅花山庄,我已说过,若是再让容儿走,我就跟着容儿一起走!”欧阳说完这句话,拉着曲无容就走了。 这可不是曲无容所想的。曲无容秀美紧锁脱开欧阳的手说道:“欧阳,今日之事你何必弄得这般难堪,你让你那些长辈情何以堪!” “容儿,我说过的别人不信任你跟我无关,我信任你,我不允许任何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欧阳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的认真,根本就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跟曲无容说着玩的。 “欧阳,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真觉得我会在这梅花山庄呆一辈子吗?就算是我想,你觉得我的身子允许吗?”曲无容倒是说了一句实话,曲无容的身子别人或许不知道,欧阳可是十分清楚的,只有一年的寿命。 “容儿我一定能找到解药的,你相信我!” “我一直都信任你,我出宫这一年来都是你帮我,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存活这么长时间,其实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曲无容若是不这般说的话,或许欧阳还会对曲无容存有什么念想,可是曲无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跟欧阳在一起。 “容儿,一年来,你真的对我毫无心思吗?一年了,我以为你早晚会看出我对你的真情,殊不知你这女人却偏偏喜欢沈无岸。”欧阳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无奈,却从未让曲无容难堪过。 欧阳笑笑说道:“即便是你心中无我,也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除非我看到沈无岸对你的好,不然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梅花山庄的!”欧阳说完就出去了,其实欧阳的想法是很简单的,若是曲无容跟在沈无岸的身边根本就不会快乐的话,欧阳是断然不会放手的。 “欧阳……”曲无容唤了一声欧阳,可是欧阳却像是没听到一般。 曲无容岂能不知道欧阳的心思,这一次曲无容想要离开梅花山庄的心思被欧阳给识破了,曲无容暂时也没有这心思了。 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欧阳并未回自己的院落,而是直接就去找陈晓敏了,刚才面对长辈的时候,其中一个丫鬟说过曲无容将张悦的孩子给弄没的事情,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欧阳知道张悦如此温柔的女子,定是不会做出这办事情来的。 所以欧阳断定刚才那事情一定是因为晓敏的任性为之的,欧阳此次是一定要给晓敏一个教训,让晓敏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拿着玩的,没想到晓敏如此的没大没小的,欧阳断然是不会继续让晓敏这般的纵容的。 “欧阳哥哥,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想晓敏了。”远远的陈晓敏就看到欧阳了,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欣喜的,自打陈晓敏回到山庄之后,欧阳还真的从未过来看过陈晓敏。 欧阳一脸不悦的看着陈晓敏说道:“你知道你今天做的事情是多么的错吗?” 欧阳的模样着实是让陈晓敏给吓着了,自打认识欧阳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欧阳第一次对陈晓敏这么凶,而且表情也是十分厌恶的,陈晓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欧阳哥哥这般生气。 陈晓敏有些害怕的说道:“欧阳哥哥人家做什么了,你这样说人家。”陈晓敏觉得自己觉得自己此时跟欧阳撒娇的话,或许会没事的,索性就对着欧阳很是可爱的笑笑,好让欧阳不生气了。 可是这一次的欧阳又不是跟陈晓敏闹着玩的,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给陈晓敏好脸色,此时的欧阳继续对着陈晓敏冷艳想看的说道:“你为何在今日之上将张悦孩子的事情推到容儿的身上?” 欧阳想起来就觉得生气,此时满眼仇恨的看着陈晓敏,而陈晓敏一脸无辜的看了一眼欧阳说道:“欧阳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张悦孩子的事情,什么推到曲无容的身上,我今天一直都在我的房间可是没出去的!” 陈晓敏说的倒是实话,其实陈晓敏都不知道今天梅花山庄的长辈去讨伐曲无容了若是陈晓敏知道的话,是定不会不去凑热闹的。 “你还敢问我是什么有意思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陈晓敏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明知道那件事情是有蹊跷的。”欧阳觉得陈晓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是嫉妒,就是存心想害曲无容的。 陈晓敏更加的郁闷了,看了一眼欧阳说道:“欧阳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是我将张悦孩子是曲无容弄没的事情告诉的庄内的长辈的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我干嘛要去找那个不自在。” 陈晓敏没想到欧阳这般的不信任自己,想着定是那曲无容在欧阳的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了,不然欧阳哥哥岂会这般不信任自己! “晓敏,你还不承认,刚才已经有一个丫鬟说了,看见是你这边的丫鬟说出的那话,难道没有你的指使他们会说这些话吗?张悦定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欧阳见到晓敏不承认,更加的气愤了。 二人就这样在这里理论了一段时间之后最后不欢而散了,欧阳咬定此事一定是陈晓敏做的,而晓敏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最后欧阳也就不再跟晓敏争执了,晓敏看着气呼呼在自己的房间走出去的欧阳,再看看自己的丫鬟说道:“你说欧阳哥哥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定是那个曲无容在欧阳哥哥面前说我的坏话了,我岂能让这个女人得逞。” 小门到是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小门就是欧阳口中所说的那个丫鬟,小门才不会给自己招惹这么多的是非。 “彩荷这件事情,你办的还真不错,只是没想到欧阳居然如此的袒护曲无容那个女人,我定不会让曲无容得逞的。”张悦倒是跟陈晓敏的态度是一致的,彩荷看看周围,确定无人之后,对着张悦小声说道:“小姐,奴婢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张悦看着彩荷的模样倒是信心十足地,张悦莞尔一笑的说道:“不防说来听听。”张悦自然知道不是什么好的方法的话,彩荷也不会这般的喜上眉梢的。 “回小姐的话,奴婢觉得既然庄主不愿让曲无容走,那我们就必须让曲无容走,若是有人必须让曲无容回去的话,您觉得庄主还有回绝的理由吗?”彩荷并且将话挑明说,不过张悦倒是瞬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甚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办的漂漂亮亮的让欧阳知道当朝皇上还说希望自己的皇后回宫的。”张悦哪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是让彩荷有些摸不透了,好在自己不是小姐的敌人,不然彩荷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惨死在张悦的手上。 “奴婢,明白请小姐放心。” 第chapter章:377 她才是幕后黑手 张悦原本的计划是很周详的,就是想让庄内的人将曲无容给赶走,让庄内的老人给欧阳施加压力,让欧阳不得不放手,殊不知欧阳对曲无容的爱护居然是如此的至深,倒是让张悦有些低估了。 不过欧阳越是这般对待曲无容,张悦越是觉得曲无容是留不得的。 留下曲无容对她肯定是威胁。 而曲无容看看双儿说道:“找到证据,证明小门是张悦的人,让陈晓敏跟张悦翻脸,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曲无容原本是不想出手的,可是今日这个张悦不仅想要将自己给除掉,甚至连陈晓敏都不放过。 曲无容自然是没有要跟张悦继续争斗的打算,但是不代表曲无容就会就此放过张悦的,自打重生以来曲无容一直都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曲无容可不会容忍这样的人在自己的身边走来走去,还佯装是一个一直受委屈的女人的。 “容儿姑娘您这是要出手了吗?”双儿其实早就看不过这个张悦了,一开始的时候双儿还以为这个张悦是一个温柔的女子,是跟庄主还算是般配的,殊不知此女子居然是一个十分歹毒之人。 曲无容看看双儿哪激动地模样,倒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只是轻叹一声说道:“你也不用这般的激动地,我跟张悦之间原本是什么都没有的,而张悦不单单是对付我,就连陈晓敏都不放过,何不让陈晓敏知道张悦是什么人,这样你们的庄主也不会被欺骗是不是?”曲无容还是将自己跟欧阳的关系给撇开了。 而双儿并未听出这些来,反正知道现在容儿姑娘不会坐以待毙了,双儿还是觉得这个挺好的,双儿对着曲无容福身说道:“容儿姑娘放心好了,这事我一定会让晓敏小姐跟张悦那个女人翻脸的。” 没等曲无容嘱咐什么,双儿已经出去了,其实曲无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不过事事没有绝对的,曲无容还是做好了后备的方案的,若是双儿那边失败了,曲无容就会亲自动手的。 好在一个时辰之后,双儿满头大汗的回来,对着曲无容说道:“容儿姑娘您放心吧,现在我都计划好了,只要今日这个小门去找彩荷,就必定会露出马脚来的,晓敏小姐若非是一个傻子,就能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曲无容待得时间太久了,双儿说话也变的有些毒舌了,不过双儿自己到时并未发现。 “恩,那很好,你去派人盯着,我要知道今日是否能让陈晓敏跟张悦斗起来。”曲无容知道越早的揭穿张悦的真面目越好,虽说这对于欧阳而言不是一件很容易被接受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被知道的。 入夜之后,曲无容早早的歇息了,而张悦那边的人却找到了官府,将曲无容在梅花山庄的事情给汇报了,亥时原本是想要休息的沈无岸,却被慌慌张张进来的王祥给叫住了,作为大总管,王祥一直都能做到处事不惊的,不过此时倒是满眼的惊慌,沈无岸有些许无奈的看看王祥说道:“何事你这般慌张。” “皇上,皇上……”王祥还是很激动的,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给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而沈无岸倒是一直都面无表情的,一点都不急不躁的,似乎有些习惯了,沈无岸觉得有些事情在自己看来并不值得自己惊慌,可是在王祥看来却是十分的惊慌的。 “皇后,皇后……”王祥是跑进来的,所以说话一直都断断续续的,这时沈无岸才听清楚王祥嘴里跟自己说的是什么,沈无岸很明显的是听到了,王祥口中说说的:皇后二字。 沈无岸看看王祥说道:“你说什么?”原本是坐着的沈无岸此时也起来了。 王祥这时才稍微的缓和一下,让自己平复的跟沈无岸说道:“皇上,府衙来报,说是找到皇后娘娘了,就在梅花山庄。”王祥其实也是很激动的,没人比王祥更加的清楚沈无岸的心思。 若是此人的禀报真的没错的话,那么皇上就真的能解除自己一大心事了,这对于王祥而言也是好事的,自己日后做事倒也不用怕惊扰到皇上了。 “老奴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此事应该是没有错的。”王祥说完对着沈无岸笑笑。 沈无岸在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之后也跟着笑了,在沈无岸看来自己能见到容儿都是好的,现在毅然知道了容儿的去处,这对于沈无岸而言无疑是最大的好消息。 王祥看着脸上挂着笑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沈无岸,就知道皇上定然是高兴的。沈无岸咧嘴想笑,才发现在急已经激动的笑不出来了,沈无岸看看王祥说道:“足足一年了,我真的能再次见到我的容儿是不是?” “回皇上的话,老奴已经派人去了,这不出明日就能将确切的信息带回来的,倒是老奴就陪着陛下您去梅花山庄,将皇后娘娘给接回来。” “好,好……” 王祥派出去的人,其实很快就回来了,因为刚好他去梅花山庄的时候是夜晚,想着定时间不到人的,索性就想随便找一个地方躲一下等到明日再去探查一下的,谁知道刚好就躲在了曲无容的院子。 而因外白天的事情曲无容着实是有些睡不着了,原本曲无容是因为自己今日就能离开这梅花山庄的,却没能走成,这对于曲无容而言可不是什么自己想要的结果,曲无容叹气一声说道:“连日来我的担心越发的强烈了,不知到底是何事要发生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王祥派去的人是宫中的御林军,也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此人定然是认识曲无容的,看到曲无容一个人在走,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皇上日思夜想找了一年的皇后娘娘了,事不宜迟就回宫了。 沈无岸也根本就没休息一直都在等着这个御林军的到来,沈无岸第一次这么的兴奋,想着若是不是容儿的话,自己该怎么做,若是真的是容儿的话,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容儿不在己恨自己。 “报。” 王祥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人回来了,快速的出去,说道:“怎么样了?” “回公公的话,是皇后娘娘。” “确定?” “千真万确。” 王祥听到这个回答,就直接去找沈无岸了,王祥的笑容其实已经让沈无岸大体的猜测到了,沈无岸笑道:“是她吗?” “回皇上的话,是皇后娘娘没错。” 沈无岸并我说什么,只是天一亮没上早朝,就带着王祥还有一些侍卫出宫了,没人知道沈无岸出宫所为何事,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能让皇上连早朝都不上了,这一路上沈无岸觉得时间都快要停止了,沈无岸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慢,很不的马上就走到容儿的身边。 而昨晚陈晓敏是亲眼见到小门跟彩荷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就算是晓敏是一个没什么头脑的人,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傻子,此二人的表现,还不能说明有问题吗? 陈晓敏直接就去找欧阳了,当然这倒是一个很错误的选择,曲无容倒是没想到陈晓敏是一点的脑子都没有的,居然直接去找欧阳了,若是手中没有什么证据的话,欧阳为何会相信你一个一直以来都嚣张跋扈的人,却不去相信一个唯唯诺诺的弱女子。 “欧阳哥哥,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一切都是张悦做的,不管是张悦的孩子,还是嫁祸曲无容的事情都是张悦做的!”陈晓敏觉得现在总算是能让欧阳哥哥不在误会自己,而且陈晓敏还揭穿了张悦的真实面目,陈晓敏现在别提多么的激动了。 “晓敏,我原以为你只是有些调皮而已,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歹毒之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虎毒害不食子,你觉得张悦那般温柔的女子,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吗?哪张悦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理由又是什么?”欧阳没想到一大早晓敏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个,说真的欧阳是真的有些气愤了。 原本欧阳还觉得自己昨夜跟晓敏谈话的时候未免说的话有些重了,原本还想着今日找去晓敏,跟晓敏道歉的,殊不知晓敏居然为了让自己脱罪都怪罪在悦儿的身上了,即便是不喜欢这个女人,欧阳也不会对这个女人做出不好的事情来的。 “欧阳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欺骗你呢?”陈晓敏是真的很着急了,满脸的着急,似乎也找不到任何能让欧阳现在就相信自己的话来跟欧阳说,可是陈晓敏知道自己说的一点都没错的,自己是亲眼所见的。 只是陈晓敏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一个十足的笨蛋,竟然被张悦给利用了这么长时间。小门这个死丫头,晓敏定是不会放过的,在过来的时候,此丫鬟就已经被她给关起来了。 第chapter章:378 她必须跟我回来 小门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采荷说过会来救自己的可是这都一夜过去了,还没见有人过来,以前是听人说过梅花山庄的地牢是很可怕的,只是却从未想到是这么的可怕,小门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一个人缩在一个角落里面等着采荷来救自己,而就在这个时候,小门听到了脚步声,想着莫不是采荷现在过来了,小门很开心的说道:“采荷是你吗?你来救我了吗?”小门在铁栏后边张望。 只是当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小门吓的直接就倒在地上了,看着陈晓敏说道:“小姐,您怎么过来了?”小门胆战心惊、战战兢兢的说出这几个字之后,就不敢再说话了,而且低头也不敢看陈晓敏。 陈晓敏冷笑一声说道:“小门,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是都忘记了吧?”陈晓敏此时冷冷的看着小门,之所以会让小门觉得害怕是因为眼前的陈晓敏跟平日里的陈晓敏是不一样的。 陈晓敏在平日里虽说是嚣张跋扈了一些,倒是从未这般冷漠过,一直以来小门都觉得陈晓敏跟自己的主子相比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而且没什么脑子,所以小门一直都看不起陈晓敏。在小门看来若不是因为陈晓敏生的好的话,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了,自己只不过是出身差一些而已。 谁知道现在自己居然落在看在了陈晓敏的手里,小门可是知道的,陈晓敏定不会轻饶自己的,所以小门此时只能求饶了,陈晓敏继续说道:“你求饶有用吗?我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替张悦做事,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给张悦通风报信?” 陈晓敏觉得自己简直蠢到家了,被人利用到这个地步居然还一点都没有察觉,说真的陈晓敏若是不生气的话,才怪。 “小姐,您相信我,我是被逼的,一直都是采荷胁迫我,我才这么做的。”现在小门可是知道的,若是不将自己说的苦一些,自己想要脱身就难于登天了。 而此时陈晓敏哪还会相信小门的话,陈晓敏虽说是愚钝了一些,可是事实都这么明显了,陈晓敏若是还相信小门的话,那就只能说明陈晓敏是一个笨蛋了,陈晓敏可不想做笨蛋,陈晓敏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您说要怎样您才肯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小门说着就跪在了陈晓敏的面前拉着陈晓敏崭新的衣裙,那模样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而陈晓敏一脚将小门给踹开了,狠狠的说道:“你以为现在求我就管用吗?拿开你的脏手,本小姐的衣服可是刚刚找李裁缝做的。”陈晓敏是一个极其爱美的女子,所以当看到自己的衣裙被小门这么拽着的时候,陈晓敏当时就烦了。 陈晓敏踢开小门之后,就让自己的丫鬟过来给自己整理衣裙,然后对着小门说道:“你就省省吧,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谁?你休想让我帮你走出这个地牢,你不是给张悦办事吗?那就让张悦来救你好了。” 陈晓敏这一次说完就走人了,留下小门一个人在地牢开始呼喊,小门的声音那是撕心裂肺的,就连跟在陈晓敏身边的丫鬟都听不下去了,身子不由的跟着颤抖,陈晓敏很不满的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那小门都是自找的,我可告诉你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你最好不要给我做吃里扒外的事情。” “小姐,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小姐的,小姐请放心。”这个小丫鬟是在小门背叛陈晓敏之后,她在市场上买来的一个丫鬟,现在庄内的丫鬟,陈晓敏是一个都不信了,只有这个从来多没在庄内出现的丫鬟,还稍微的能让陈晓敏放心一些。 “我也不是一个十分苛刻的主子,你知道的,刚才那个小门跟我这么长时间,居然还背叛我,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只要好好的跟在我身边,我定不会亏待你的。”陈晓敏似乎是经过小门的事情之后,整个人的心思也敏感了很多,陈晓敏说完就看着那个丫鬟倒是没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像是在等着这个丫鬟说话。 而那个小丫鬟自然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所以此时还是心惊胆战的,看看陈晓敏的表情似乎是比起刚来稍微的好看些了,才轻声细语道:“小姐您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那最好,这日后你若是在这梅花山庄待的时间久了,你自然是会知道的,没人能真正的瞒天过海,不管你做过什么,只要是你做过的终究是会被知道的。”陈晓敏说完招招手,就让丫鬟下去了。 陈晓敏是真的有些累了,不管自己怎么跟欧阳哥哥说,欧阳都是不信自己的,陈晓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也不让丫鬟跟着。 很快陈晓敏就来到曲无容的屋子,双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晓敏说道:“不知道表小姐过来做什么,我们家小姐这会正午休呢。”双儿这无视的牧羊女,倒是并未让陈晓敏生气,陈晓敏只是看了一眼双儿说道:“你去禀报就是了,不是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过来。” 不过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到是一点都没变,这双儿自然是知道陈晓敏没什么事情是不会来这边的,若不是小姐休息的时候,嘱咐双儿:“双儿待会若是陈晓敏过来找我的话,你就叫醒我。”曲无容说完就睡觉了。 双儿白了一眼陈晓敏说道:“等着,我去禀告我们家小姐。”这得亏是曲无容是宠着双儿的,不然双儿概不赶这么跟陈晓敏说话,这就算是陈晓敏因为双儿的语气不好生气了,曲无容也会护着双儿的。 其实双儿真的是于心不忍的,若不是小姐自己说的,双儿怎么会进去将睡的正香的小姐给叫醒了。 其实双儿总喜欢唤曲无容为姑娘,因为曲无容并不是梅花山庄的人,而且双儿总感觉曲无容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跟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大家闺秀的不一样的。所以双儿觉得唤曲无容为姑娘倒是更能消几番风雨显示出曲无容在自己心中的不一样。 “姑娘,您醒醒!” “怎么了?”曲无容睡眼惺忪的看着双儿。 双儿抿嘴一笑的说道:“表小姐真的过来了!” “恩,跟我算的差不多,你让她在偏厅等着,我很快就过去。”曲无容说完就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去找陈晓敏了,曲无容一见陈晓敏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满眼的笑意,而陈晓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看曲无容说道:“你上一次被张悦冤枉的事情,你就准备让张悦这么冤枉你吗?” “晓敏,你这么说我倒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了,这张悦什么时候冤枉过我了。”曲无容自然是在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一切都在曲无容的算计中,就连今天陈晓敏会来看自己曲无容都能计算的出来。 “曲无容,那一次张悦的孩子没有的事情,你真的打算就承认了,我知道那事跟你没关系的!”陈晓敏见到曲无容死活想不起那天的事情,倒是真的有些着急了,而曲无容内心一阵的狂笑。 “哦,我倒是真的忘记了,反正这事欧阳没打算难为我,欧阳也信任我,我也就没必要继续抓着不放了吧。”曲无容说完很自然的一笑,并且继续说什么,其实曲无容就是故意的,因为曲无容就是想激发陈晓敏内心深处的恨,只有让陈晓敏真的生气了,才能让陈晓敏对付起张悦来才能心狠手辣的。 “你就这么放弃了?” “要不然还能怎样,你欧阳哥哥难道会对张悦怎么样吗?”曲无容这话自然是在刺激陈晓敏的,要知道以前的曲无容这些小伎俩都懒得用,若不是因为跟陈晓敏这样的人合作,曲无容才不会用这些。 “你也知道欧阳哥哥不会对张悦怎样?”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曲无容说完,对着双儿使了一下眼色,双儿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顿时就对着曲无容说道:“小姐时间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这不然您的风疾又该难受了。”双儿说完还不忘看看陈晓敏,而陈晓敏自然是知道双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随后就对着曲无容说道:“容儿姐姐没事我就先走了,你也好好休息,这张悦的事情,我们来日方长。” 陈晓敏说完对着曲无容福身就出去了,而双儿在确认陈晓敏是真的走后,就对着曲无容说道:“小姐,您是怎么知道陈晓敏会来找您的?”双儿自然是很崇拜曲无容的,没想到曲无容姑娘是这么的聪明。 第chapter章:379 那个女人要回来了吗? 曲无容笑笑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当陈晓敏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丫鬟背叛自己的时候自然是心里很难接受的,曲无容就知道陈晓敏迟早回来找自己的,这个傻丫头没多少的脑子,自然是想找一个人来帮她对付张悦的。 而在这梅花山庄之内只为适合的就是曲无容了,所以陈晓敏自然是会来找自己的,曲无容笑笑说道:“双儿,这些你就无需知道了,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了,你找人看好这段时间,张悦那边一定不会按兵不动的。” “是,姑娘放心,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双儿说完就招呼曲无容去休息了,而曲无容也就没有再犹豫,索性就去休息了,这个时间曲无容倒是真的有些乏了。 王祥跟沈无岸此时已经来到梅花山庄的外边了,沈无岸自然是知道欧阳木楠是什么样的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王祥,随后王祥下马看着沈无岸说道:“主子,老奴去询问一下如何?” “恩,你去找欧阳,我要单独跟欧阳见见。”沈无岸面无表情的说完就下马等着王祥去找欧阳了。 而王祥很快就回来了,看着沈无岸说道:“主子,找到梅花山庄的庄主了,不过那欧阳说庄内不方便进入。”王祥说完就没再说话,而是看着沈无岸,生怕皇上会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恼怒了,要知道这一年来,为了找到皇后娘娘,皇上可是煞费苦心的,这好不容易找到了,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皇上岂会高兴。 “哼,什么不方便进入,不过是不想让容儿看到我而已。”沈无岸说完威风凛凛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没多久就看到欧阳庄主过来了,沈无岸自然是不会给欧阳木楠任何的面子的。 而欧阳木楠看看沈无岸说道:“不知皇上大驾,欧阳木楠有失远迎。” “你我之间这些客套还是省去的好,你知道朕来这里的目的,我只想到带走自己的皇后。” “我想皇上要失望了,我这庄内可是没有什么皇后的!”欧阳木楠似乎是想跟沈无岸抗争到底一般,沈无岸看看这个刚毅的男人,若不是爱上容儿的话,此人会跟自己作对吗?沈无岸眼眸中出现了一丝丝的厉色。 “欧阳木楠,你真觉得朕有闲情逸致跟你开玩笑吗?”沈无岸此时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生气了,就连王祥都不敢说了,而欧阳木楠似乎是一点的感觉都没有的,只是看了一眼沈无岸继续说道:“皇上,草民是真的不清楚您说的皇后娘娘是何人,我这梅花山庄内可是从来都不允许这外来人进入的。” 欧阳说完对着沈无岸福身就走人了,这欧阳之所以不将沈无岸放在眼里,是因为自先皇开始就立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这梅花山庄的人犯了什么错,都不允许皇家的人动梅花山庄的人。 以前对于这个规矩,沈无岸是一点都没有上心的,想着不过是一个规矩而已,却没想到今天就是这个规矩,让自己要跟自己的容儿失之交臂了。 “欧阳木楠我告诉你,她必须跟我回去。”沈无岸说完就带着王祥走了,而欧阳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不过假装没有听到而已。 欧阳木楠并未想过这一天会是这么快的到来,欧阳还以为自己跟曲无容之间还有很长的时间的,可是却不知道沈无岸已经找来了,偷偷的进入曲无容的房间,看着熟睡的曲无容,欧阳多想一直都陪在这个女人身边。 可是欧阳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陪着这个女人一直走到很远很远,看着曲无容欧阳就会觉得一阵的安心,似乎只要这个女人在自己的身边,欧阳就会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很多了。 欧阳喃喃自语道:“曲无容,你的沈无岸来了你会跟沈无岸回去吗?一年了,我以为这一年能让你起码能接受我,只是却并未如愿。”直到前段时间曲无容都还是拒绝欧阳德,欧阳知道曲无容不会因为感激而跟自己在一起了。 其实有些时候欧阳宁愿曲无容变的不这么的理智,哪怕是因为感激,哪怕是因为欺骗或者只是假装跟自己在一起都是好的,可是曲无容却不是这样的人,宁愿跟你说伤人的实话,都不愿跟你说违心的话。 欧阳没待多久就走了,只是欧阳刚走曲无容就睁开眼睛了,这些年曲无容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即便是看着是熟睡的,其实曲无容还是会有意识的,当年自己是怎么死的曲无容记忆犹新,即便是重生了,即便是一切又从新开始了,曲无容也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曲无容眼角挂着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正如欧阳所说的,一年了,曲无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真的释然了,不知道自己在面对沈无岸那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子是,会否还能保持清醒。 曲无容一个人看着窗外,默默的说道:“沈无岸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曲无容自始至终都是不能原谅沈无岸的,曾经的誓言是那么的美,可是却在一瞬间被沈无岸打击的荡然无存。 此时的曲无容是那么的害怕见到那个男人,曲无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的如此的胆小,以前的曲无容从不会选择逃避的,可是一年来,曲无容无所事事,似乎早已忘记了皇宫的那些明争暗斗的日子。 曲无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适应那样的生活,那样的斗争。 翌日。 曲无容早早的醒过来,就让双儿跟着自己去找欧阳了,或许是时候该离开了,有些时候并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的什么,曲无容知道不管自己准备做什么,都得说一声的,曲无容看着欧阳,却迟迟的都没有说话。 曲无容这样的表现,倒是让欧阳能够猜测出来了,欧阳知道迟早这一天是会来的,不过没想到会是这么快,欧阳以为自己跟曲无容起码还有一段时间的,只是没想到今日就要离别了。 “怎么了?大清早找我做什么?”欧阳说完就走到曲无容的面前摸摸曲无容的额头,确认曲无容没事之后,才招呼曲无容坐下的。 欧阳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曲无容心底不经意的悸动,曲无容知道欧阳是真的关心我的,曲无容对着欧阳笑笑说道:“怎么了?我看着精神不好吗?” “没有,只是担心你而已,最近这几日天气不怎么好,我生怕你生病。”欧阳这句话说的是很随意的,不过却是真心的。 曲无容欲言又止的看着欧阳说道:“你知道的,我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继续明争暗斗,看着自己的男人在我面前揽着别的女子的腰。”曲无容说完都自己开始取笑自己了。 曲无容的话,欧阳岂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到了要面对的时候,欧阳觉得是那么的害怕“能不走吗?” “对不起。”人这句话是等了很长时间才说出来的,曲无容只是看着欧阳,她自认是知道欧阳对自己的心,可是真的要这么残忍的时候,曲无容倒是真的有些于心不忍了,看了一眼欧阳,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其实什么都知道的。” “恩,我送你走。”欧阳知道不能继续跟曲无容说那些自己想说的话了,曲无容岂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曲无容不想面对而已,若是曲无容不想面对的欧阳也不想勉强。 曲无容此时只能报之笑容,不再说话,不再理会那些事情,总而言之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我们的寻常来做的。 “好。” 每个人都不多话,甚至双儿都察觉出有些不同了,不过也没敢多话,只是跟着曲无容回到了院子才说话的! 双儿满眼通红的说道:“容儿姑娘,您是真的要走吗?” “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早晚是要离开这梅花山庄的,毕竟我不是你们梅花山庄的人。”曲无容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第一次觉得如此的心酸。 没有耽误时间,乔装打扮之后,这是一年来曲无容第一次走出梅花山庄,这外边的天都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曲无容无从所知,原本以为自己剩余的生命都要在这里度过了,殊不知还有要继续奔走的一天。 此时慕华宫内。 一片狼藉,沈月如看看自己的侍女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出宫了?” “回月娘娘话,奴婢只是听说的,奴婢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否属实。” “那里听来的!” “朝阳宫的宫女。”沈月如的宫女看着沈月如如此的生气,吓得直接就跪在地上了,身子都跟着颤抖了,这月娘娘发脾气的时候,她是见过的,这若是自己一句话将月娘娘giel惹怒了,这日子可就真的没发过了。 “废物,朝阳宫的人都说皇上出去了,还能有假吗?说,去那里了?“ “说是去梅花山庄了!” “什么?”沈月如此时满眼的愤怒,那样子别提多吓人了。 第chapter章:380 你必须跟我回去 “月娘娘息怒……” “你只会说这些吗?我是不会让那个女人回来的。”一年了,曲无容都消失一年了,为什么沈无岸会知道曲无容在梅花山庄的,不是说曲无容从未离开过梅花山庄吗?沈月如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黑衣人,只要是恪尽职守的,那么现在也该来给自己禀报了。 “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本宫。”沈月如知道若是黑衣人真的会来的话,那么自己是要将宫内的人都给清除的,索性也就不再怪罪这个侍女了,其实这个侍女也算是走运的。 果真这侍女刚走没多久一个黑影子就过来了,沈月如连头都没回,直接就对着后边说道:“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曲无容在梅花山庄出来的吗?为何皇上会知道曲无容在梅花山庄的,而且现在皇上就在梅花山庄,你准备怎么让我安心。” 沈月如说完才满眼愤怒的转头看着身后的黑衣人,而黑衣人只是稍微的一颤,并未有太多的表现,对着沈月如说道:“回公主的话,小人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曲无容在梅花山庄这一年的时间从未离开过梅花山庄,而且梅花山庄的庄主是喜欢曲无容的,并不想让皇上知道曲无容在那里。” “你这么说,那梅花山庄的庄主是不会让曲无容跟皇上回来是不是?”听到这样的回答,沈月如才算是展现了一点点的笑容。 “属下已经调查过了,因为躲避皇上,梅花山庄的庄主已经带着曲无容离开了,只是皇上现在还不得而知。”黑衣人的办事效率,果真是一点都没有给沈月如坏事,此时沈月如才稍微的缓和一下。 松口气,眼神厉色的看着黑衣人说道:“那就让曲无容这一次出来就别想再回去了,也别让皇上见到曲无容,我就不相信了,曲无容的命会那么大!” “是,属下遵旨,一定不会辜负公主的嘱托!” “别光说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还不是让曲无容活到现在,我告诉你,这一次事情若是办砸了,你也就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也别想回宫中了!”沈月如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仇恨跟无视。 这个黑衣人对于沈月如而言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自己交代的事情都做不好,还真不知道这个男人能做到什么了,沈月如招招手说道:“你下去吧,下一次出现若不是曲无容死的消息,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这一次是沈月如给黑衣人下的最后的通牒了,在黑衣人走后沈月如一个人在慕华宫怎么都睡不着,生怕曲无容会真的回来,要知道沈无岸到底有多爱曲无容,沈月如还是能真真实实的感觉到的。 此时梅花山庄外边,沈无岸看着王祥说道:“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们必须去找到曲无容。”沈无岸说完就直接去梅花山庄了,虽说先帝曾说过不能动梅花山庄的人呢,可是先帝也没说过不能进入这梅花山庄。 更何况现在是皇上的皇后就在这梅花山庄之内,若是沈无岸不能将自己的皇后在这里带走的话,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皇上……”王祥奔着沈无岸就去了。 当然这一次沈无岸是不会被拒之门外的,因为欧阳已经带着曲无容走了,而当梅花山庄的老人知道是沈无岸来的时候自然是知道来者不善的,即便是梅花山庄不怕皇室,可是当朝的皇上亲自来了,梅花山庄的人,还是有些惶恐的。 “不知皇上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这些梅花山庄的人倒是都是一个脾气的,都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沈无岸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看了一眼王祥,而王祥自然意会了沈无岸的意思,看看梅花山庄的老者俯身说道:“老庄主,这我们皇上来此只是为了寻找我们的皇后娘娘不知您可否见过!” “昨日已经离开了!” “什么?”听到这话沈无岸倒是不淡定了,变的有些暴躁如雷,而那名老者自然是知道沈无岸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沈无岸看着老者说道:“是不是被欧阳木楠带走了!” “正是!” “|告辞。”沈无岸说完就走了,这若不是沈无岸不是那种嗜血之人,或许此时这个梅花山庄早就被皇宫的人给踏平了! 沈无岸带着王祥就去找寻欧阳的足迹了,虽说一筹莫展,不过倒也不是那么的担心了,只要确定曲无容还活着,这才是沈无岸最为关心的,只要还活着就有见到的机会,一年了,沈无岸差点就放弃了,却没想到在这最后紧要关头,还是找到了。 “皇上,老奴觉得您也不要这般的无奈了,其实说到底皇后娘娘能活着这已经是万幸了!”王祥也就是因为跟在沈无岸身边多年了,才敢说出这般的话,而沈无岸倒是并未觉得怎样,此时的心情倒是蛮不错的。 自打曲无容在皇宫离开后,沈无岸倒是真的有很久都没有欣赏过周围的风景了,这细算下来倒是觉得还算是蛮不错的,沈无岸看看王祥说道:“你可知道为何这一年来我都没有出过宫?” “是怕睹物思人吧?皇后娘娘是一个喜爱风景之人,每每皇上出宫都是陪着皇后娘娘出来的,这每到一处都会想到皇后娘娘吧!“王祥自然是十分了解沈无岸的心思的,这也苦了皇上了! 沈无岸笑笑说道:“虽说容儿不在身边,好在还有你,若是没有一个懂朕的人,即便是得到这天下又能怎样?”沈无岸这话说的就像是终其一生的追溯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 “皇上,你何苦这般,皇后娘娘也是爱你的,若不然也不会独自离去,皇后娘娘岂能看着您跟月娘娘成婚而置之不理!”王祥其实说的也没错,只是沈无岸可不会这么给容儿解释的! 这一路上沈无岸都安排了侍卫,只要稍微的一打听就能知道曲无容是朝着那个方向走的,这一次不管怎样沈无岸都不会再让曲无容离开自己的身边了! “报……” “说!”就在沈无岸在一处客栈午休的时候,一个侍卫来报说是找到了曲无容跟欧阳的去处,王祥知道这个可算是的上是一个好消息,原本是想处罚这个莽撞的侍卫的,此时却也不想那么多直接就去房内了! 王祥轻轻走到沈无岸的身边,俯身唤道:“陛下!” “何事?”其实沈无岸并未熟睡,要知道现在还没找到容儿,沈无岸岂能睡得安稳! “侍卫说找到皇后娘娘的行踪了!” “何处?”此时沈无岸在王祥都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起身了,眼睛直直的看着王祥,生怕错落任何的关于容儿的消息! “启禀皇上,此时皇后娘娘正跟梅花山庄的庄主在梅花山庄的别苑歇息,看那样子似乎是今晚会在哪里留宿!”王祥这话的意思是很明显的,若是不想错过的话,那么现在就应该要出发了! 沈无岸一刻都没耽误,看了一眼王祥说道:“走吧,这一次我定不会让容儿离开我的!”沈无岸说完带着侍卫快马加鞭的就去梅花山庄的别苑了,其实欧阳觉得沈无岸现在应该是刚刚在梅花山庄出发来找容儿才是! 欧阳是大意了,觉得今晚在此休息一晚定是不会有事的,只是没想到沈无岸想要找到曲无容的心,是那般的强烈,入夜之后,没多久欧阳就察觉出来有人在靠近别苑了,此时就算是意识到此人是沈无岸也为时已晚了! 欧阳在曲无容熟睡之后,偷偷的走进曲无容的房间,看看这女子,这个自己心中一直喜爱的女子,或许今夜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其实曲无容有属于她的生活,而那种生活即便是不是曲无容喜欢的,却是曲无容必须要去的地方! 心有所属之人,有时候是会做出一些牺牲的! “容儿,我当真是护不住你周全的,一切都依你便是了!”欧阳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欧阳以为曲无容没听到,其实曲无容早就感觉到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了,只是没有感觉到恶意,曲无容就装作睡着了而已,曲无容无奈的叹气一声,心中想道:“知道是我负你,却又无能为力!” 曲无容说完就起身了,刚才欧阳那句话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一年未见曲无容不知道自己再次跟沈无岸见面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有些时候,见或者不见,其实你都能记得那人是何般模样。 可是当你许久未见,却又不得不见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跟你想的根本就是不一样的,曲无容看看繁星点点,似乎有这个夜空咋陪伴着自己! 蹑手蹑脚的来到偏厅,熟悉的声音让曲无容的身子不由的颤抖,“她必须跟我回去,欧阳木楠,你真以为我沈无岸不敢动你们梅花山庄的人吗?那女人可是我的皇后!” 第chapter章:381 无处可逃 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欧阳并不想让自己回去,曲无容不想面对沈无岸,或者是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沈无岸,看着二人在商讨的时候,曲无容偷偷的走了,一个人快速的离开梅花山庄的别苑,或许不失为一个更好的选择! 曲无容可不想让欧阳因为自己跟沈无岸起什么冲突,毕竟梅花山庄怎么也是得挡不住皇宫的,再说了断魂楼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若是沈无岸出动断魂楼的人,那么也不算是违背了先帝的嘱托! “什么?”曲无容刚走没多久,欧阳派去找曲无容的手下就过来了,说是曲无容不在房间,原本欧阳都跟沈无岸商量好了,这一切都按照曲无容的意愿来,若是曲无容想要跟着沈无岸回皇宫,欧阳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异议的! 可是现在主角却不见了! “该死的,曲无容一定是逃走了!”沈无岸说完就转身走了!沈无岸心中想道:“曲无容你真以为你能逃走吗?你是我沈无岸的女人,这辈子你休想在我的身边溜走,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沈无岸跟欧阳都去寻找曲无容的下落了,这深更半夜的若是曲无容真的出点什么事情,这沈无岸跟欧阳还不得后悔死了,都是深爱曲无容的人自然是不希望曲无容出事的! 而此时曲无容在别苑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些迷路了,曲无容觉得自己已经走了有一段时辰了,可是却一直都没走出去,曲无容记得自己跟欧阳过来的时候传过这片树林的,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夜黑风高的,还是在逃走,曲无容觉得自己周围都阴风阵阵的,不由的身子颤抖的说道:“该死的,不会是迷路了吧?沈无岸要是我出什么事情都是你的错!”曲无容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了! 曲无容心中一紧,暗自想道:不会吧,这刚刚才想着不要出事,这就真的要出事了? “曲无容今日你的死,可怨不得我!”突然就传来这么一个声音,曲无容能不害怕吗?一个转身啷当就给地上的树枝给绊倒了,曲无容看着这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说道:“你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 曲无容就算是死,都不会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的,曲无容慢慢的起身一点都不畏惧眼前这个男子,倒是将这个男子给震住了,这黑衣男子看着曲无容说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你起码要让我知道是谁让我死的吧?” “曲无容的淡定倒是让这男子有些佩服了,对着曲无容冷冷的说道:“都要死了,还是不要知道的那么多的好,你就安心上路吧,我定不会让你有太多的痛苦的!”这男子说完就对着曲无容开始挥剑! 曲无容不躲也不动,曲无容自然是知道的,此时就算是自己想躲也躲不掉的,曲无容虽说不是一个认命的女子,可是却又无能为力的难道指望这个时候沈无岸会来救自己吗?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有些事情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曲无容感觉身子被剑刺入,一瞬间曲无容感觉有些飘渺,曲无容的脑海中出现了很多很多以前的画面,曲无容想到自己跟沈无岸以前的过往,嘴角出现了一丝丝的笑容,而那个黑衣人看看曲无容说道:“我会将你埋葬好的!” 这句话刚一说完黑衣人觉得背后一痛,转身就看到了沈无岸满眼愤怒的看着自己,曲无容看着黑衣人在自己面前躺下了,而曲无容仿佛看到了沈无岸,曲无容抿嘴一笑,双眼模糊,瞬间就倒在了地方了。 “容儿……” 还是来晚了,沈无岸知道自己始终还是来晚了,从不知道当看着容儿在自己的面钱躺下的时候,自己的心会是这么的痛! “容儿……”欧阳此时也赶来了,可是却被沈无岸给挡在了一边,沈无岸抱着曲无容就走了,欧阳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曲无容自始至终都是沈无岸的,自己充其量就是曲无容的一个过客而已! 欧阳看着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沈无岸跟曲无容轻声说道:“容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会让沈无岸欺负你的!”欧阳觉得曲无容一定会没事的! 朝阳宫。 “皇上,我们尽力了,皇后娘娘失血过多,老臣愚钝,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太医看着沈无岸满眼的愤怒,也不敢再说别的直接就跪在地上了,原本沈无岸是想将太医都给杀死的,只是被王祥给拦住了! 王祥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息怒,皇后娘娘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您就算是将太医都给杀死,也是无济于事的。”王祥说的话,沈无岸岂能不明白,只是沈无岸不想让自己这么的清醒。 看看躺在床榻之上的容儿,沈无岸看着一年未见的容儿,心里自然是十分的悲伤地,好不容易见到了,却是这般的模样,沈无岸此时满眼的泪水,只是并未流下来,因为曲无容曾经说过:“不要为我掉眼泪,因为我曲无容是永远都不会死的!” 沈无岸一直都记得这句话,所以沈无岸一定不会让自己哭出来,沈无岸哽咽的看着曲无容说道:“容儿,日后朕一切都听你的,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王祥看着皇上这般深情的再跟皇后娘娘说话,就悄悄的让太医都下去了,宫女也都下去了,沈无岸却没发现,只是守在曲无容的身边,沈无岸知道容儿一定能听到自己说的话的,沈无岸一直在说一直在说, 知道王祥端着水过来,说道:“皇上这都一个时辰了,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说着拿着水递到皇上的面前,而此时的沈无岸哪有什么心思喝茶,对着王祥摇摇头一句话都没说,王祥很自然的退出去了。 “容儿,刚才王祥拿的可是你平日里最喜欢的栀子花茶,莫不是你现在都不喜欢这个了……”沈无岸一心只想着让容儿早点醒过来,所以也没注意沈月如进来了。 原本王祥是要给沈无岸禀报的,只是被沈月如给制止了,沈月如很是体贴皇上的说道:“王公公,这皇上在陪着皇后娘娘在里面,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禀报的好,本宫只是稍微的看看皇上一会便走。” 见到月娘娘都这般说了,王祥自然是不能继续说什么的,王祥对着沈月如福身,就目送沈月如进去了,这宫内的其他人或许不知道沈月如是何等的人物,可是王祥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沈月如就这么看着沈无岸无比温柔的对着床榻上那个自己根本就看不清楚到底是何模样的曲无容,虽说一年前之前沈月如是见过曲无容的,可是当初只是匆匆一眼,哪能记得住,沈月如以为曲无容是死定了,刚刚黑衣人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一剑毙命,当沈月如知道沈无岸带着曲无容回来的时候,差点就将黑衣人给打死了。 若不是宫女说,来诊治皇后的太医都被皇上赶出去了,估计这会黑衣人早就死在沈月如的手掌之下了,沈月如一脸鄙夷的看着床榻上的那一抹身影,淡淡的说道:“曲无容你即便是回来了,那又如何,你当真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在沈无岸的身边,抢走他吗?” 沈月如知道曲无容是救不活的,只是剑伤,若是太医都没办法的话,那还不就是等死吗?此时沈月如也不会出现在沈无岸的面前,沈月如一定要等到曲无容死的时候,再出现。 “恭送月娘娘。” “王公公皇上走这边您就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宫的地方,您就差宫女去招呼本宫就是了!”沈月如倒是很体贴的在跟王祥说过,不过王祥自然是知道的这不过是客套话,若是皇后娘娘真的醒过来了,这月娘娘未必会这般的在王祥面前肆无忌惮的欢笑了! “老奴遵旨。” 沈月如知道既然曲无容已经回来了,不管怎样沈月如都不会再逃避了,不会躲着曲无容的,若是曲无容这一次活不过来,那就算是上天怜悯曲无容,若是曲无容侥幸活下来,那就是给沈月如机会,让她好好的整治曲无容!当然沈月如是这般想的,而曲无容到底是作何感想就无人知晓了。 “水、水……” “容、容儿,你是要喝水吗?”沈无岸起初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过看着曲无容的手在轻轻的动,沈无岸就知道自己并未出现幻觉,对着外边喊道:“来人,拿水来……”王祥快速的拿着水进来了! 看着皇上满眼的欢喜,想着莫不是皇后娘娘醒过来了“皇上,水……”将水递过去之后,就看到皇上很小心的将皇后娘娘给扶起来了,王祥激动地说道:“皇、皇上,这、这皇后娘娘醒过来了?” 虽说沈无岸并未搭理王祥,可是王祥还是确信皇后娘娘就是真的醒过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在沈无岸并未说任何话的情况下,王祥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老奴这就是去告知宫内的人,让咱们皇宫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醒过来了。” 第chapter章:382 初见沈月如 沈无岸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的,现在沈无岸恨不得容儿能马上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看着闭着眼睛在认真喝水的容儿,那种真实的感觉,让沈无岸觉得一股暖流在身边流过,以前容儿在身边的时候,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失而复得之后才知道,原来最珍惜的莫过于容儿在自己的身边。 容儿喝过水之后,就昏睡过去了,此时王祥已经将太医召唤过来了,王祥对着太医说道:“这皇后娘娘可是已经醒过来了,林太医您就在这边候着,等会皇上一定会传传召您的。”王祥说的果真没错! 这林太医刚过来,沈无岸就让王祥将林太医将其叫过来了,沈无岸看着林太医说道:“刚才皇后娘娘醒过来了,你快看看这会容儿到底怎样了?”沈无岸说完很着急的就让林太医过来了。 林太医虽说是有些担心的,可是这皇上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嗻。”林太医对着皇上行礼就去看皇后娘娘了,说真的林太医满头大汗淋淋的,想着这皇后娘娘千万不要出事,若是真的出事了,自己也就保不住了! 好在在林太医看过之后,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稍作休息之后,对着沈无岸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容儿没事了?”此时沈无岸才不会计较自己是不是皇上,曲无容是不是皇后,自己是不是适合跟曲无容直接叫容儿。沈无岸激动地直接拉着林太医的手,而林太医受宠若惊的说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确定一定咩害死了,只需要稍微休息就好了!” 林太医说完就给皇后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方,好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能让皇后娘娘的身子很快就好起来! 沈无岸看着王祥说道:“王祥,朕不是在做梦是不是?”王祥看着皇上真的是好久都没见到皇上这么开心了,王祥也跟着喜笑颜开了,对着沈无岸说道:“回皇上的话,您不是在做梦,皇后娘娘是真的醒过来了,是真的没事了!” “好,你传旨下去,明日朕要在这皇宫给容儿开一个庆典。”沈无岸说完就让王祥去准备了,而王祥自然是没有太多的意见的,反正皇上高兴就好了! 沈无岸这一夜都没有睡,只是在看着容儿,生怕容儿醒过来看不到自己,沈无岸自认为容儿会想见到自己的。一夜过后,曲无容觉得自己睡的还算是不错的,而沈无岸看着容儿伸懒腰。 满眼的开心,容儿还是自己的容儿,还是那么的可爱“容儿你醒过来了?”沈无岸一句话,将曲无容拉回到现实了,曲无容瞪着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沈无岸,然后拍打自己的脸颊一下说道:“我不会是在做梦吧?难道我真的是太想念沈无岸那个混蛋了?” “我怎么就成混蛋了,你都一年没见我了难道就这么不喜欢我吗?”沈无岸说完就看到,刚刚稍微缓和一下的曲无容此时满眼的吃惊,好像是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沈无岸看着曲无容似乎是真的走神了,摸着容儿的脸说道:“容儿可是不记得夫君我了?” “沈无岸,真的是你?” “你失忆了?”沈无岸看着容儿已经没事了,所以开始跟容儿开玩笑了。 而曲无容此时才算是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曲无容以为自己是死了,那一剑曲无容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曲无容在死的那一刻看到了沈无岸还以为是幻觉! 曲无容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曲无容没想到时隔一年还能见到这个男人,沈无岸看着曲无容在缓过来之后,就开始录眼泪,沈无岸满眼的痛苦,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一年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的话,容儿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苦难!沈无岸轻轻的将容儿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容儿我发誓,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沈无岸,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一句都没实现,你说过的不会再让我跟其他的女人分享你的,可是你却在我昏迷十日之后跟别的女人成婚,一年之后你竟将那个女人的孩子立为太子,沈无岸你为何这般对我?”曲无容说完狠狠的将沈无岸给推开了,若是想不到这些的话,也就不会这么伤心了,可是现在一切都回想起来了! 曲无容哭的像一个泪人,这是沈无岸跟曲无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到容儿哭成这样,沈无岸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看着容儿故意疏远自己,沈无岸知道自己当初做的决定一定是错的! “容儿你相信我,当初我是逼不得已才那么做的!”沈无岸知道容儿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自己的解释,因为在容儿看来你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还用解释吗?只有做了才需要解释,这就是曲无容一直以来所秉承的真理。 所以此时不管沈无岸说什么,都觉得自己是不对的,曲无容还是缩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躲着沈无岸远远的,而沈无岸只要想靠近曲无容,容儿就会躲着沈无岸,这让沈无岸比见不到容儿更加的难受。 “容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沈无岸觉得自己现在十分的心悸,多想将眼前这个女子抱在自己的怀中,可是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那种痛。 “沈无岸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曲无容说完就闭上眼睛躺在床榻之上,背对着沈无岸,曲无容其实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一年了曲无容以为自己会很平静的面对沈无岸的,可是当再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曲无容还是觉得一阵的心跳加速。 “容儿,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等晚膳时朕再过来看你!”沈无岸说完就出去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容儿能休息才是最好的,千万不能刺激的容儿离开这里。 沈无岸出去之后曲无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房门被关上之后,一句话都不说了,其实一点都不想休息,只是想要躲开沈无岸的一个借口而已,曲无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难道被件插入心脏还能活吗? 若不是现在曲无容身上的伤口还被裹着,估计曲无容都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的,一切都是真的,而是却都发生的太过于诡异了,曲无容说:“难道真的有大难不死这一说吗?”此时曲无容觉得自己稍微一动还是会有些疼,可是却不如自己的心更加的疼。 只要见不到曲无容就不会觉得难受,这真的见到了,虽说是以解相思之苦,可是却也落得一个相见不如不见的目的。 曲无容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索性就出去转转了,这一年没来过的朝阳宫,倒是跟以前差不多一个模样,曲无容苦笑一声就出去了,王祥被沈无岸安排在外边候着了,只是曲无容没想到自己出去就看到双儿了! 曲无容刚一出来,就被双儿扶着了,双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说道:“姑娘,您怎么样了?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出来了,这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曲无容转头看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的来源,询问道:“双儿,你怎么过来了?” 曲无容倒是没想到沈无岸将双儿也给带过来了,说真的离开皇宫一年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风栾宫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曲无容觉得这一年真的是消磨了自己不少的心气,以前的曲无容可不会看着沈无岸迎娶别的女子而不管不顾的! “姑娘……不、皇后娘娘,奴婢是被皇上带过来的,皇上说您都离开皇宫一年了,这里面的宫女怕您用着不顺心所以就让奴婢过来了!”双儿倒是一下子就适应了这皇宫的生活,要知道在和皇宫可不是梅花山庄! 以前在梅花山庄可是没有这么多规矩,也没有这么多讲究的,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而在皇宫你稍微没有的对着那些比你等级高的人行礼,这就指不定是一个死罪了,若不是看在曲无容在皇宫的份上,打死双儿都不愿来这里的! “什么奴婢,你不是我的奴婢,你也不是这皇宫的宫女,你是我曲无容的姐妹,你是我的妹妹知道吗?”一年的相处已经让曲无容将双儿当自己人看了,在梅花山庄虽说日子过的还算是不错的,不过若不是有双儿在身边将自己的生活起居给打理好,曲无容倒是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奴婢知道了!” “双儿……”曲无容见双儿还没改口自然是佯装生气的,而双儿无奈的笑笑,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双儿知道了,请娘娘放心以后双儿知道该怎么做的!” 双儿这句话不仅是想让曲无容不要担心自己,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提醒,让自己时时刻刻的知道,这里是皇宫,在这里你犯错,你的主子也会跟着受连累的! 第chapter章:383 心机女 其实曲无容并不是真的想出来走走,只是想知道当初自己昏迷之时沈无岸所娶的那名女子到底是何人? 曲无容现在身边有双儿陪着自然不会感到怎样的,双儿可是第一次来皇宫,就说这御花园吧吧,双儿觉得比起梅花山庄的花园,那可是真的是天上地上的差别,双儿的嘴巴张的都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曲无容笑笑,不过一笑扯得伤口就疼,双儿看着自然是心疼的,对着曲无容说道:“娘娘,你小心点,别光笑话我了,双儿我可是第一次来皇宫,自然是看着什么都新鲜的。”双儿看到曲无容笑自然是知道是为何所笑的。 双儿跟曲无容的关系倒是让双儿跟曲无容说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也不会扭扭捏捏的,其实这正是曲无容所想的一种结果“你这丫头。”曲无容刚一开口,这没还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臣妾给皇后请安,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苏醒过来,臣妾未能去看望皇后娘娘……”如此的不走心的言辞,这个妃子曲无容倒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印象了,只是这个念头在自己的脑海中稍纵即逝,因为此人让曲无容想到了一个人。 曲无容自然是能够猜测的出来的,看着这个连身子都没有福下的女子说道:“月妹妹,可是并未将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呀!”曲无容说这话的时候,就让双儿扶着自己坐在了御花园的亭子里面坐下了。 而沈月如听到曲无容这话,顿时不知如何是好,着实是没想到曲无容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句话,不过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顿时有些惶恐的说道:“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这话是何意,妹妹怎么会不讲姐姐放在眼里呢?你可是这后宫的主人。” 沈月如想着即便是自己不喜欢曲无容,讨好的话,自己还是会说的,这皇宫可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可不是这皇宫的公主,有些时候低眉顺眼还是必须的! 沈月如刚一说完,就见到曲无容只是在那边品茶倒是不理会自己了,完全就像是无视自己一般,沈月如那里受过这样的气,心里的怒火顿时旺起来了,不过也不再再次造次,要知道曲无容可是出名的毒后,谁知道自己稍微一个动作,这个曲无容会不会编造出什么谎言来,在沈无岸那边陷害自己! 沈月如自然是知道沈无岸跟自己成婚的理由的,若不是自己的孩子现在是太子,估计曲无容早就开始对付自己了。 当沈月如满心欢喜的回到自己的慕华宫,准备给黑衣人一些奖励的时候,朝阳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曲无容醒过来了,沈月如差点就疯了,着实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的命大,居然死不了! 沈月如当时就差点将自己的慕华宫给砸了,若不是碍于这里是皇宫,估计沈月如还真的就能做得出来的“该死的,你居然没死,曲无容你居然还没死,都一年了你的命倒是真长!” “月娘娘,我们皇后娘娘跟你说话那?”双儿自打第一眼就不怎么夏侯这个女人,只是碍于自己是下人的身份,所以也就没敢怎样! 不过看到皇后娘娘跟她说话,而她却无动于衷的时候,双儿自然是知道自己该说话的时候来了,索性就召唤了沈月如,而此时沈月如才知道自己是在曲无容的面前走神了,对着曲无容顿时很不好意思的说道:“皇后娘娘莫要怪臣妾,这几日皇上总是在臣妾那边过夜,臣妾的身子着实是有些吃不消的!” “那月妹妹你可就不要多出来走动了,这累坏了身子,日后该怎么伺候皇上!”曲无容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弄得沈月如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对曲无容是一点刺激都没有的! 沈月如对着曲无容腼腆一笑似乎是有些害羞了,曲无容可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对着沈月如说道:“月妹妹也早些回去吧,本宫身子不适也早些回去了!” “那妹妹送姐姐回去吧?” “免了,或许今夜皇上还得去你那边,你还是趁着时辰没到早些回去歇歇,晚上还有力气伺候皇上!”曲无容说出这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瞬间就咬牙切齿的,不过沈月如倒是没发现,双儿就在曲无容的跟前自然是看到了! 在离着沈月如很远之后,双儿愤愤不平的说道:“娘娘,难道就看着刚才那个狐媚祸妖的女人在皇上身边吗?”虽说双儿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沈无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这一次沈无岸是怎么在庄主的手里将皇后娘娘给带回来的双儿还是有所耳闻的! 双儿觉得若是皇上不是真心喜欢皇后娘娘的话,何必那般的大费周章的跟梅花山庄作对呢? “就看那个女人还能张狂多长时间,本宫现在可是有伤在身的,不易跟她现在就开始争斗,只能暗处进行!”曲无容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在说这日后曲无容的事情估计也都给交给双儿去做的,所以此时曲无容就直接跟双儿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双儿倒是觉得皇后说的一点都没错,对着皇后点头说道:“双儿倒是没想到这些,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全!” 曲无容这一次算是见识过那个将沈无岸在自己身边抢走的女人了,倒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女子,其实曲无容是知道的若是沈无岸喜欢的话,沈无岸自然是不会喜欢那种很是妖艳的女子的,沈无岸只喜欢那种清风淡淡的女子! 这倒是让曲无容觉得奇怪了,为何会跟这个沈月如成婚的,难道真是有苦衷的,可是曲无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沈无岸做他不想做的事情,想到这里曲无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转头对着双儿说道:“将王公公给本宫找来!” “是!”双儿虽说不知道皇后娘娘想做什么,不过还是照做了,没多久王祥就过来! 沈无岸自然是知道曲无容将王祥召唤过去了,在王祥过去的时候,沈无岸还不忘嘱咐道:“千万不要告诉容儿当初我是因为给容儿找解药才跟沈月茹成婚的!” “皇上,您若是不跟皇后娘娘说的话,哪皇后娘娘会一直误会您的!”王祥自然是替皇上觉得不值的,可是沈无岸有自己的打算,曲无容是什么脾气的人沈无岸能不知道吗?若是被曲无容知道真相! 沈无岸倒是不知道曲无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这若是曲无容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受伤的只会是自己沈无岸倒是宁愿曲无容误会自己,也不想让曲无容受到任何的伤害!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所唤老奴所为何事?”王祥心中是十分忐忑的,其实早就料到皇后娘娘会跟自己说什么,但是还必须得装作是不知道的! “王公公,本宫要询问你一件事情,你必须如实的告诉本宫,若是你敢欺骗本宫的话,会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曲无容自然是在吓唬王祥的,若是若不是沈无岸早就跟王祥说的好的话,估计王祥还真的会被曲无容给唬住的! “王祥,我可告诉你不管容儿怎么威胁你,你都不用信的,你放心好了,容儿只是那么说说而已,除非是对自己的敌人,不然容儿是下不去狠手的!”这是刚才皇上在王祥来的时候跟王祥说的! 所以此时曲无容这么跟王祥说的时候,王祥心中自然就想起了这句话,倒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微微一笑对着曲无容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您尽管问就是了,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你告诉本宫皇上为何会跟沈月如成婚的?”曲无容倒是直入主题! 王祥低头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这事老奴怎么敢随便揣测,这皇上要跟月娘娘成婚自然是有皇上要跟月娘娘成婚的理由的!” “王祥就凭你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你觉得现在你跟我说这个,我会信吗?”曲无容说完原本是坐着的此时也不敢做着了,直接站起来了! 王祥被曲无容的阵势差点就给吓到了,顿时跪在地上说道:“臣,惶恐!” “你不是没说谎吗?你惶恐什么?你还不准备跟本宫说实话吗?是不是因为本宫!”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个老奴确实是不知道的,不过皇上倒是说过很喜欢月娘娘的性格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曲无容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喜欢沈月如的性格,这倒是曲无容从未想过的。 而走出风栾宫的王祥是满头大汗,好在自己挺住了,若是真的不小心说漏嘴的话,不仅皇上不会放过自己皇后娘娘这边自己也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而此时还沉浸在王祥的回答中的曲无容,心中不免有些佩服沈月如了,这个心机女还真的是不输自己的。 第chapter章:384 陈晓敏死了 王祥回到朝阳宫将这一切都跟沈无岸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之后,沈无岸久久不能平复,若是让容儿就这么一直误会自己,沈无岸知道依照容儿的性子,是不会对自己再信任的,面对容儿的冷淡,那才是让沈无岸觉得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是若是让容儿知道自己是因为容儿才会跟沈月如成婚的,那按照容儿的性子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这沈月如的身份一直都是一个迷,沈无岸第一次感觉这样一个女人待在自己身边,自己只会给容儿带来危险! 所以面对自己都未知的敌人,沈无岸怎么舍得让容儿自己出手。 “王祥你派人看好皇后那边,不要让皇后生出什么事端来!”沈无岸自然是知道容儿若是真的想对付沈月如的话,未必会输,可是这一次容儿的剑伤倒是让沈无岸觉得事有蹊跷! 这欧阳的人定是不会对容儿下手的,而知道自己出宫找容儿的人,除了皇宫的人,那些大臣是一个都不知道的。 而在这皇宫之中敢对容儿下手了,除了对容儿不是很了解的沈月如,沈无岸想不到其他的那些妃子那个敢对容儿下手,容儿虽说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却是一个对自己的敌人从不手软的女子,若不是这般的话,这容儿岂能成为这天都的一代毒后。 “是,老奴已经派人看着皇后那边了,只是……”看到王祥欲言又止的模样,沈无岸自然是知道的,定是有事发生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无法接受的吗?沈无岸摇摇头说道:“罢了,你都告诉朕吧,现在朕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容儿解释了!” “皇上,这皇后娘娘似乎并不想留在宫中了,方才皇后去御花园来着,刚好就碰到月娘娘了,二人似乎不是很愉快!” “什么?”沈无岸没想到这沈月如居然主动如招惹容儿了,沈无岸自然是知道这个沈月如也不是一个省油灯,在容儿不在皇宫的这一年内,只要是有妃子靠近自己最后都会生病,沈无岸就算是不往沈月如的身上想,都不行的! 这沈月如也算是一个用毒的高手,此时沈无岸怎会让沈月如对容儿下手,对着王祥说道:“摆驾,我要去慕华宫,我倒要看看这沈月如到底想做什么?”沈无岸说完一摆袖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在生气的。 王祥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不一会沈无岸就带着王祥来到慕华宫了,沈月如当知道皇上会过来的时候,还是满心的欢喜的,想着这曲无容都已经回宫了,皇上还会上自己这边来,这足以说明皇上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沈月如说完对着沈无岸妩媚的一笑,此时的沈无岸哪有什么心情看这些,对着沈月如说道:“你可曾去找过皇后了?” “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刚回宫,自然是十分辛苦的,臣妾怎么敢这个时辰去打扰皇后娘娘。”一句句的没一句实话,还想着让沈无岸喜欢上她,这个女人当真是在做梦的,沈无岸一阵的冷笑。 沈月如怎么会受的了这个,看着沈无岸满眼的厉色,沈月如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跟皇上说什么了,臣妾只是在御花园见到过姐姐而已,莫不是臣妾跟皇后娘娘打招呼都是不允许的?” 沈月如说完看着沈无岸,满眼的委屈,那样子倒像是真的被曲无容给欺负了一般,自然沈无岸是不信任这些的,不过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沈无岸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月儿你没事吧,我这皇后可是出名的是一个毒后,她想做的事情是没人能阻止的!” 沈无岸自然是在吓唬沈玉茹的,不过却也是实话,沈无岸看了一眼沈月如继续说道:“你若是没事就不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这皇后的身子现在还没好,不适宜见人。”沈无岸说完就回去了! 沈月如知道看不到沈无岸的时候,才将自己内心的悲愤给发泄出来,狠狠的将面前的茶具都给甩在地上了,宫女看到月娘娘这般的生气,自然都吓坏了,跪在地上没人敢说话而沈月如愤怒的说道:“不过是见过一面而已,就开始这般担心了,我倒是没想到这曲无容还有这般的本事!” 沈月如知道自己定是不会放过曲无容的,对着宫女说道:“给我叫王太医过来!”这王太医是沈月如的人,虽说不被沈无岸重用,可是却也是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沈月如知道在曲无容剑伤还没好的时候自己是必须要做些什么的! “是,奴婢这就去!” 这边沈月如已经开始行动了,而曲无容却还在忍受着剧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索性就让双儿在鸾凤宫放了一张藤椅自己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曲无容知道自己这剑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双儿就在边上伺候着,没多久双儿发现皇后娘娘睡着了,想着这几日确实是有些累了,也不敢打扰只是将衣服给皇后娘娘披上就在边上站着了,而沈无岸来的时候双儿是完全没发现的! 直到王祥招呼双儿下去,双儿才发现自己身后的二人,一阵的吃惊,差点就吓晕过去,王祥看着这个丫头就觉得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般,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的亲近,对着双儿说道:“下去吧,这里就单独留给皇上跟皇后好了!” 双儿稍微的缓和一下自己,对着王祥福身说道:“是,奴婢先下去了!” 王祥看着双儿走后自己也离着沈无岸一段的距离站着了,不敢走远,也不敢太近,沈无岸看着熟睡中的容儿,好久没看到容儿这般的睡姿了,沈无岸觉得一阵的满足,抚摸着许久不曾碰触的脸颊。 好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曲无容一下子就睁开眼睛了,虽说被冠以毒后的名讳,可是曲无容的眼中却有一般人都不曾有的那种单纯的眼眸,曲无容的眼睛似乎是会说话的,只要曲无容看着你,你就会感觉那种被人侵蚀内心的感觉,就好像是你在此人面前占楼无疑。 “你怎么来了?” “朕来看自己的皇后都不行吗?” “我还是吗?都说母凭子贵,似乎你那月娘娘才会是以后这后庭的最大吧!”曲无容这话自然是在跟沈无岸赌气的,可是曲无容却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现在看到沈无岸就会想到一年前的事情。 好不容易用一年的时间将自己的心情给平复了,可是却又回来了,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的去面对哪些纷争,只要回来你就会面对大臣的指责,后宫妃子的战斗,曲无容或多或少的有些乏了! “容儿,你可是还在生朕的气?” “陛下可是当朝的皇上,我区区一介女子,怎敢生您的气!”这句话足以说明曲无容跟沈无岸的生分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无岸觉得自己跟曲无容之间被曲无容硬生生的加进来一个屏障,似乎正在将自己跟容儿隔阂! “容儿,你非要这般对我吗?”沈无岸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去劝告容儿,可是只要已感觉到容儿那冷冰冰的眼眸,还有语气,沈无岸就觉得难受,有些待不下去的感觉! “我怎么什么了?皇后,臣妾累了,若是无事您也该回宫了!”曲无容说完就唤了双儿一声,其实双儿并未走远,所以当听到皇后娘娘唤自己的时候,很快就过来了! “奴婢在这,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双儿虽说是跟曲无容说好了,自己以后就是曲无容的妹妹了,可是守在皇上的面前双儿还是知道分寸的,这若是不小心一句话让皇上觉得自己无视皇后娘娘的存在,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 “本宫累了,扶本宫进去休息!“ “嗻。”双儿行完礼就扶着皇后进去了,并未搭理沈无岸,看到皇上的脸色,双儿就知道皇上现在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的好。 而这一切王祥都看在眼里了,王祥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就这么侯在皇上身边,沈无岸看着曲无容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似乎才接受了这个现实,无奈的看看王祥说道:“我跟容儿日后都会这么的生疏吗?” 沈无岸此时是真的有些后悔了,若是早知道自己跟容儿会这样,或许当初的沈无岸宁愿选择跟容儿一起死,也不愿看着容儿这么难受的活着,现在容儿的伤势还没好,却不想让自己看,沈无岸不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却真的是很难受的! “皇上你也别这么悲观了,皇后娘娘只是因为刚刚回来,所以才会这样的!”王祥自然只能在此安慰皇上了,沈无岸不是傻子岂能不知道王祥的意思,可是现在还真的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第chapter章:385 夜闯皇宫 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此时梅花山庄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此时的欧阳也无暇顾及曲无容这边了! 风栾宫内,曲无容正在看自己走之前种下的花花草草,以前倒是有这些闲情逸致的,不过现在倒是真的没有这些心思了。 …… “你说什么?”曲无容不敢相信的看着刚刚在宫外回来的双儿,自打曲无容回来之后沈无岸就不准许曲无容出宫了,所以曲无容现在都是让双儿出宫,自由了一段时间,现在回到这个地方着实是有些不习惯的! 双儿其实也是不敢相信的,这皇后娘娘回来的时候,可是刚刚跟表小姐说清楚的,这表小姐还没跟张悦开始对着干就死了,曲无容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难以接受的! 双儿安慰道:“皇后娘娘您也别太伤心了,这表小姐就是这么一个性子,一直都想不明白,这定是被张悦给害死的!”双儿倒是没有任何的避讳直接就说出这句话了! “你觉得是张悦所为吗?”其实曲无容也觉得是张悦干的,因为除了张悦,曲无容想不出来到底还有什么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虽说陈晓敏在梅花山庄并不怎么讨喜,可是陈晓敏毕竟也是这梅花山庄庄主的表妹,那些庄内的人自然是不敢动陈晓敏的,可是这个张悦就不一样了! 曲无容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只是恐怕这欧阳并不会是这么认为的,可苦了陈晓敏了,这刚刚才看清楚张悦是何等女人,却就白白的死在张悦的手中了!”曲无容不知何时开始变的有些悲天悯人。 此时梅花山庄算是乱作一团了,陈晓敏的父亲陈祚明看着欧阳说道:“我女儿在你这梅花山庄每一个月就死了,难道你们梅花山庄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女儿的吗?”陈祚明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欧阳。 可是自己的女儿却一直都喜欢着欧阳,最后陈祚明只好作罢了,加上跟梅花山庄老庄主的关系,陈祚明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现如今却害的自己的女子丧命于此了,陈祚明能对欧阳好声好气的说话吗? 欧阳其实也是很奇怪了,这晓敏怎么会突然就中毒的,欧阳怎么都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何人所为,而陈晓敏的贴身丫鬟也死了,这明显的是杀人灭口的,欧阳皱眉不说话而,此时老庄主过来了! 看着陈祚明说道:“你以为欧阳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晓敏虽说不是我的孩子,可是我却一直都将晓敏当做是我自己的孩子的,我怎么会让晓敏在我这梅花山庄不明不白的死了!” 欧阳的父亲也算是这天都一个传奇的人物的,若不然先帝也不会定下那样的规定的,欧阳此时一句话都不说,其实不是欧阳不想说话,只是欧阳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了! 晓敏虽说是平日里嚣张跋扈一些,可是罪不至死,这人突然就在欧阳的身边说走就走了,欧阳心里自然是十分难受的! “我知道哪毒后在你这梅花山庄待过一段时间,还听说这毒后跟我这敏儿可是起过争执的,定是这毒后怀恨在心置我的敏儿于死地的。”陈祚明似乎是认定陈晓敏的死就跟曲无容有关系的! “不可能,曲无容早就离开梅花山庄了,当时晓敏还好好的。”欧阳此时坐不住了,远处的张悦听到样替曲无容说话的时候,心里一阵的不是滋味,自己是好不容易让陈祚明将陈晓敏的死联系到曲无容的身上,谁知道欧阳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替曲无容说话。 “该死的,曲无容到底哪里好了?”张悦是十分想不明白的,这曲无容不仅是出名的毒后,而且是天都人人得而诛之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女人却得到了整个天都最好的俩男人的爱,这张悦能不恨吗? 彩荷看看张悦说道:“主子,您先别生气,即便是庄主此时替曲无容说好话也得看看这陈庄主是否愿意接受呀。”彩荷这句话说得是一点都没错,彩荷刚一说完,就听到陈祚明一声怒吼说道:“欧阳你以为我老头子不知道吗?我知道你是喜欢上哪毒后,可你知道吗?这陪葬的可是我的女儿!” 陈祚明说完就对着欧阳开始发脾气,让欧阳一时间无言以对了,欧阳自然是知道的作为一个父亲在失去女儿之后的那种悲愤的心情。 老庄主说道:“陈老弟,晓敏的死,我们梅花山庄自然是负全责的!” “当然,我女儿是在你们梅花山庄死的,你们自然是谁要给我一个交代的!”陈祚明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人了,而欧阳只能看着曲无容被诬陷,等到陈祚明走后,欧阳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父亲,这是跟容儿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个就得问问你自己了,你自己搞出来的这些事情你自己弄好,陈祚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自然是知道的,你也知道这些年若不是晓敏一直都喜欢你,你觉得陈祚明会跟我们这么相安无事的相处这么多年吗?” 老庄主说完也不再搭理欧阳就走人了,而欧阳此时只能看着每个人都走了,欧阳不知道陈晓敏的死是不是要告诉曲无容,不过就在欧阳纠结的时候,曲无容早就知道了!此时的曲无容一个人唔着自己的伤口,对着双儿说道:“欧阳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欧阳庄主那边根本就没想到是张悦做的,此时那陈晓敏的父亲倒是怀疑是您的头上了。”双儿刚一说完,就看到曲无容秀眉紧锁,而曲无容摇摇头说道:“罢了,反正这四人算在我头上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倒是晓敏这一次死的冤枉。” 曲无容说完对着双儿继续说道:“我这伤口最近总是吃疼,我估摸着或许是感染了,你帮本宫叫太医过来。”曲无容说完就躺在床榻之上了,而双儿倒是有些担心了,想着不会是真的感染了吧! “是,娘娘,双儿这就去!”双儿说完就去了,而在路上双儿看到王祥了,王祥不紧不慢的说道:“双儿你这般惊慌是去做什么的,不好好的在鸾凤宫照顾着皇后娘娘到处乱跑什么?”王祥故意在双儿面前佯装的很是威严的模样。 而双儿此时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着急忙慌的说道:“王公公,双儿现在可没有这些功夫跟你行礼了,皇后娘娘觉得身子不适!” 双儿说完看了一眼王祥就直接走人了,而王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原本是准备去鸾凤宫的此时转身就回朝阳宫了,王祥气喘吁吁的走到沈无岸的面前,而沈无岸看看如此气喘吁吁的王祥说道:“何事你这般的惊慌?” “皇后娘娘那边出事了,老奴见到双儿很着急的去太医院了!” “什么?”沈无岸瞬间就起身了,没等王祥继续说什么,就起身去鸾凤宫。 “快,我们快去鸾凤宫,快!”王祥这已经是见过皇上第二次这般的惊慌了,这天都若是真的有人能让皇上着急的话,那也就是只有皇后娘娘了,看来这皇后娘娘定是皇上的软肋的,若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沈无岸从来都没说道而已。 “容儿,你怎么了?”沈无岸的快速就连守着曲无容的宫女都没来得及通报就进去了! 曲无容此时正在床榻之上忍受痛苦,听到沈无岸的声音,曲无容都没有力气转身了,只是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了,而那个温暖的感觉让曲无容稍微的好受一些了! 曲无容有些贪婪的在享受沈无岸带给自己的温暖,好久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而一时间被容儿抱住的沈无岸也是一阵的受宠若惊,沈无岸以为容儿会再一次推开自己了,却没想到容儿会主动抱住自己! “容儿,告诉朕你到底哪里难受?” “没事。”曲无容有气无力的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话,双眼紧闭躺在了沈无岸的怀中,而很快双儿就带着林太医过来了,沈无岸对着林太医小声说道:“林太医快给皇后诊治,现在容儿全身发烫。” 沈无岸是真的有些担心的,想着不会是出什么事情吧,这容儿为何会这般的烫,全身发热,让沈无岸都觉得难受! “辙。”林太医在一番诊治之后,眉头缩成一团,对着皇上说道:“启禀皇上,这皇后娘娘是感染了,由于伤口很深,现在必须给皇后娘娘祛除体内的毒素才行的!” “毒素,你这话是说皇后体内现在因为存有毒素所以才感染的吗?” “正是。”林太医自然是知道自己不会诊治错的,可是他却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何时中毒的! “皇后是何时中毒的?” “臣罪该万死,臣查不出皇后娘娘是何时中毒的,臣只能诊治出现在皇后娘娘之所以会伤口感染都是因为体内这毒素的原因,而且此毒不会要人性命,只对这些剑伤的人有害。”林太医的话,其实已经是很明显的! 第chapter章:386 跟我走 是有人故意下毒的,沈无岸倒是没想到还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容儿下手! 沈无岸看着容儿熟睡之后才走的,若不是沈无岸想知道凶手是谁,估计都不会离开鸾凤宫的,而沈无岸刚走没多久,就有一个人悄悄的进入曲无容的皇宫了,这个男人是夜闯皇宫的。 这几日不见欧阳,心里一直都在担心容儿,那日见到容儿的剑伤之后,欧阳就一直在担心,担心容儿会出什么事情,可是这皇宫可不是随便说能来就能来的,欧阳若不是早就找人探查好了,也是不能知道这些的! “容儿,你到底怎么样了?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好!”欧阳觉得沈无岸并未将容儿照顾好,不然容儿也不会这么久了一直都没好,欧阳满眼的心疼,若是早知道沈无岸并不能照顾好容儿的话,欧阳也就不会将曲无容给放走了! 欧阳依稀记得那一日在树林找到容儿时的场景,欧阳是随后赶到的,等到欧阳看到容儿的时候,沈无岸已经将容儿抱在怀中了,沈无岸满眼的担心,欧阳不是看不出来的,那种根本就不是假装的! 欧阳自然是知道沈无岸并不比自己爱的浅,当看到昏迷之前的容儿对着沈无岸笑的是很忙,欧阳其实知道曲无容心中一直都只有沈无岸这一个人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年了,容儿迟迟的都假装看不到自己的真情。 “容儿,你所挚爱的男人就是这般对你的,你这是何苦?” “我怎么对容儿那是我的事情,似乎跟你这梅花山庄的庄主没什么关系吧?”沈无岸就这么突然出现了,欧阳倒是并未闪躲,其实欧阳对曲无容的爱,根本就不怕被沈无岸知道,若是沈无岸真的对曲无容好的话,欧阳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机会靠近容儿的。 欧阳起身对着沈无岸一阵的冷笑,声音很是空洞的说道:“沈无岸你是当朝的皇上,你就是这么对待容儿的吗?容儿都回宫这么久了,剑伤一点没好也就算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容儿这明显的是中毒了!” 说到这里欧阳显得异常的气愤,想着这曲无容怎么也算是当朝的皇后的,在自己的鸾凤宫都能中毒,可见这后庭之内有多少的人想要曲无容的性命,欧阳岂会允许曲无容待在这样地方。 欧阳这一次来是已经下定决心的,沈无岸看看欧阳说道:“你想怎样?”沈无岸岂能看不出欧阳那点小心思,沈无岸岂会让欧阳如愿。 欧阳冷笑一声说道:“沈无岸你岂会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若是照顾不好容儿,我欧阳定会比你能将容儿照顾的更好的!”欧阳一点都不惧怕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虽说是天朝的皇上,可是欧阳却一点都不会因为沈无岸的身份,而看着容儿在这皇宫被欺负,就置之不理。 “欧阳,你最好给朕记住了,曲无容是我的皇后,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我沈无岸绝对不会让你将容儿在我身边带走的!”沈无岸说完就甩袖看了一下欧阳,沈无岸一句话不说其实就在等着欧阳说话。 而欧阳现在只想带走曲无容,根本就不想搭理沈无岸,欧阳转身就想抱着曲无容,只是被沈无岸给挡住了,沈无岸看看欧阳,满眼的愤怒说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们梅花山庄的人吗?” 沈无岸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生气了,而欧阳一动曲无容,就将曲无容给吵醒了,曲无容看看欧阳,满眼吃惊的说道:“你怎么来了?”欧阳这时才发现曲无容醒过来了,蹲下身子很温柔的说道:“容儿,你醒了?” 曲无容有那么一瞬时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梅花山庄,不过当看到沈无岸那张黑臭的脸的时候,曲无容就知道自己还是在鸾凤宫,自己还是那个出名的毒后,曲无容回过神来对着欧阳一笑说道:“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你这都中毒了,还说没事?” “有些人就是喜欢自寻死路!”曲无容这句话自然是对着那个对自己下毒的人说的,其实当曲无容知道自己是中毒的时候,她就知道到底是谁给自己下毒了,曲无容原本并未想着出手的,只是没想到那女人居然如此的忍不住! 曲无容说完看看欧阳说道:“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不会是忘记我可是出名的毒后,你觉得我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被打倒吗?”曲无容这句话不仅是想让欧阳放心,也是在跟欧阳传达一下自己的另一个意思。 沈无岸在曲无容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沈无岸知道曲无容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来的,不过沈无岸可不是一个任由容儿做出一些不好的选择的人的,若是曲无容的选择不是沈无岸所想的,沈无岸一定会出来阻止的! “容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欧阳也并未拐弯抹角的,直接选择了询问曲无容的真实心思,欧阳不想走,不想独自一个人走,这一次陈晓敏的死,似乎是给了欧阳很大的打击,让欧阳知道生命无常,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或许在你想着日后要做什么,做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 “欧阳,我知道你这一次来的目的,可是我做不到!”曲无容虽说身子并不怎么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可是每个字都是说的斩钉截铁的,让欧阳没有任何的拒绝的理由,欧阳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可是这一次欧阳的目的也是很明确的,只想带着曲无容离开,欧阳看着曲无容说道:“容儿,跟我走好不好?” 欧阳说完就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曲无容,这般模样的欧阳,都让曲无容有些于心不忍的拒绝了,可是曲无容知道自己即便是现在不想原谅沈无岸,也不会想要跟欧阳走的,曲无容低头不敢说一个字,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让欧阳更加的难受,也生怕自己多说一个字,会让欧阳想多了! “曲无容你跟我走好不好?”欧阳最后又说了一遍,这句话带着祈求,曲无容不是听不出来,不过却也只能装作是听不到的,不喜欢的人你若是强行的占用了,人家的关心其实也是很无耻的一种表现的,曲无容不想做这样的女子。 曲无容看看欧阳有些无奈的说道:“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曲无容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既然事情已经找到我了,我自然会面对的。”曲无容这句话无疑是在拒绝欧阳,其实沈无岸在边上看着也是心惊胆战的,生怕容儿会跟着欧阳走。 现在倒是不担心了,欧阳瞬间变的有些颓废了,其实早就想过容儿不会跟着自己走走的,可是却还是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欧阳知道自己还是失败了,还是败在了沈无岸的手里。 “容儿,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这鸾凤宫生活的并不如意,下一次我不会跟你商量的!”欧阳说完这句话就走人了! 此时沈无岸才敢走到曲无容的身边,自打容儿回宫以来,沈无岸从未这么跟容儿面对面过,因为每一次沈无岸想要靠近容儿的时候,都被容儿给拒绝了!容儿看看沈无岸说道:“若是我刚才答应跟欧阳走,你会怎样?” 曲无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就连曲无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而沈无岸只是摸摸曲无容的鼻子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跟欧阳走的!” “你还是这么自信,你就不怕我这一年就真的喜欢上欧阳了?”曲无容倒是不知道沈无岸是那里来的自信,曲无容都没想过一年时间沈无岸还会爱自己,当初自己之所以会走不就是因为沈无岸对自己的不忠吗? “曲无容你当真以为我这般不了解你吗?” “当初我也以为自己很了解你的,可是事实证明我根本就不是那么的了解你!”曲无容说完自己觉得鼻子一酸,对着沈无岸说道:“皇上,臣妾累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曲无容说完就躺下了,曲无容只要想到沈无岸跟那个沈月如在一起,就无法面对沈无岸。 而沈无岸并未那么听话的就真的离开,而是没有任何分说的,在后边将曲无容给抱住了,对着曲无容说道:“容儿,你知道这一年朕多想你吗?” 曲无容听到这话眼角不由的布满了泪水,曲无容何尝不想念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却再一次验证了一句话: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只见新人哭不见旧人笑。 “沈无岸,何必这般的自欺欺人,哪沈月如现在已是这后宫的主人,那一日你就是在跟沈月如成婚的吗、?”曲无容觉得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沈无岸当初真的是有苦衷才跟沈月如成婚的话,想比现在也是跟自己说的时候了,可是沈无岸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此时曲无容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死寂。 第chapter章:387 诬陷 此时沈无岸心中多想跟曲无容说:自己到底是多么的爱她,可是沈无岸是真的说不出口,事实就是沈无岸真的在那一日跟沈月如成婚了,而且真的跟沈月如行了夫妻之事,而且还有了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在前些日子因为沈无岸想要刺激曲无容回来还立为太子,沈无岸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实,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沈无岸知道这辈子是自己亏欠容儿的,沈无岸不想让自己一辈子后悔,所以一辈子都不会让容儿离开自己身边的! “容儿,这些事情我无法解释,但是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沈无岸说完就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将容儿抱在自己的怀中,而曲无容此时也不会去挣脱的,及没有这个力气,也没有这个心思,曲无容知道定是有事才会让沈无岸这般的,不然沈无岸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而这些事情是曲无容无法接受的而已! 入夜之后曲无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沈无岸的怀中睡着了,只是沈无岸没想到沈月如会在这个时候让宫女过来找自己,沈无岸很不满的说道:“今夜朕要留宿鸾凤宫,难道你们月娘娘有意见吗?” 沈无岸一句话就将慕华宫的宫女给吓的跪在地上了,诚惶诚恐的说道:“皇上息怒,只是太子生病了,月娘娘很担心,所以才让奴婢过来找陛下的,请陛下息怒!” 沈无岸很是不悦的说道:“太子生病,不是应该召太医吗?”沈无岸自然不是狠心的人,知道自己的孩子出事了,沈无岸看了一眼熟睡的容儿,就起身去慕华宫了,只是沈无岸并不知道他走后没多久容儿就醒过来了。 看不到沈无岸,曲无容自然是会想知道沈无岸去那里的,曲无容看着双儿询问道:“皇上呢?” 虽说曲无容在问完之后,双儿并未爽快的回答,不过双儿这个迟疑的动作,倒是让其温柔能够猜测的出来了,曲无容眼神犀利的说道:“慕华宫是不是?” “是娘娘!” 曲无容此时想着这沈月如还真的是要跟自己抗争到底的,曲无容招手就让双儿下去,可是双儿现在很是担心娘娘,所以迟迟的都没有下去,倒是让曲无容有些奇怪了,看了一眼双儿说道:“怎么还不下切,都这个时辰了,快去休息吧!” “娘娘,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半夜自己的夫君被另一个女人召唤去了!”曲无容说的很是轻巧,可是曲无容却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所以曲无容现在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沈月如了,曲无容才不管沈无岸是否是真的喜欢沈月如,就算是真心喜欢曲无容也不会让这女人在宫中存活太久的! “是,双儿就在外边候着,娘娘有事招唤双儿就行!” “别候着了,我能有什么事情,这大半夜的,本宫只想休息了!”曲无容示意双儿去休息之后,自己这就开始休息了! 而此时慕华宫。 “皇上,臣妾真的很担心,不知道皇儿到底是怎么了?”沈月如此时楚楚可怜的看着沈无岸,倒是让沈无岸有些于心不忍了,看了一眼沈月如说道:“没事的,太医怎么说?” 沈无岸来的时候太医已经走了,所以沈无岸只能询问沈月如皇儿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就突然生病了! “回皇上的话,太医说皇儿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有人对皇儿下毒了!” “什么,下毒?”沈无岸倒是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后宫还有这般歹毒之人,这容儿的伤势之所以到现在没好是因为有人下毒,而皇儿紧接着也出事了,也是有人下毒,这不免让沈无岸有些怀疑了! “什么毒?” “太医说只是一般的腹泻的毒,好在用量不多,若是多的话,我皇儿必死无疑!”沈月如故意将事态说的很是严重,就是想让沈无岸生气,而此时沈无岸倒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不止是因为皇儿中毒,更多的是因为容儿也是中毒的吧! “王祥……” “老奴在!”王祥快速的来到沈无岸的身边,福身等着沈无岸的吩咐! “将这后宫给我彻底的翻查一定要找到毒药,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这般的歹毒。”沈无岸说完就招呼王祥去办这件事情了,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而在气头上的沈无岸根本就没发现沈月如哪嘴角的笑容,此时皇儿就在这床榻之上忍受中毒的痛苦,沈月如倒是还能笑的出来,若是沈无岸看到这些的话,一定会想到什么的,只是沈无岸什么都没看到。 “嗻。”王祥快速的退出去了,一个时辰之后,王祥回来了,整个后宫都被王祥给弄的灯火通明的,每个妃子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稀里糊涂的被王祥这么给吵醒了,虽说是有不满,可是碍于这是皇上下的旨意所以都没敢说太多的话。 “启禀皇上老奴将这后宫都给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王祥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让自己找这些东西是干什么,想着莫不是跟这一次太子中毒有关系! “王公公您确定你都排查过了吗?”没等皇上说话,这沈月如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王祥被沈月如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那么理直气壮了,看了一眼皇上说道:“启禀皇上,这深夜的,老奴没敢去打扰皇后娘娘,这皇后娘娘的身子不适,老奴不敢去叨扰。” “王公公,您怎么能这样,现在是皇上想查出到底是何人毒害我的皇儿,您若是单单不去皇后的宫中,这让后宫那些妹妹如何看待这件事情,还会以为皇后娘娘因为自己的皇后身份,而显得鹤立鸡群。”沈月如说完还不忘看看沈无岸。 王祥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因为现在要等着皇上发话,而沈无岸停顿一下之后,看看王祥说道:“去皇后宫中看看将情况跟皇后说明便是。”沈无岸此时是面无表情的,王祥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是皇上这么吩咐的,王祥自然是会照做的! “老奴,遵旨,这就去!”王祥福着身子就出去了。 很快鸾凤宫也被王祥给吵醒了,双儿看着王祥小声地说道:“王公公,这个时辰您过来做什么,这皇后娘娘的身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双儿自然是不会惧怕王祥的,毕竟双儿以前不是皇宫的人,为人自然是有些自由,不那么的拘谨的! 这倒是让王祥很欣赏的一点,以往在这后宫之中,那些宫女看到王祥都是毕恭毕敬的,双儿倒是让自己觉得自己并未与常人有何不同,王祥愈发的觉得双儿像自己的女儿,王祥眉开眼笑的说道:“双儿,这太子中毒了,皇上让老奴在整个后宫排查,现在只剩下咱们鸾凤宫没有排查了,老奴只是想排除我们的嫌疑所以才会过来叨扰皇后的!” “王祥你进来吧!”曲无容自然是被这么大的动静给吵醒了,也自然是听到了太子中毒的事情,王祥进来之后,曲无容询问道:“太子,现在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月娘娘想给太子讨回一个公道,这皇上也是迫于无奈的!” “你只管搜就好了!”曲无容说完就让双儿扶着自己回到床榻之上继续休息了。只是没多久,就看到王祥站在那里不走也不动,双儿对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这王公公不走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让王公公进来!” “是。”双儿很快将王祥给叫进来了,曲无容倒是直接询问道:“你可是搜出什么来了?” “是。”王祥的回答,让曲无容冷冷的说道:“那王公公您就回去跟皇上交差吧,这本宫也着实是有些累了!” “皇后,这?” “放心吧,皇上自会定夺。”曲无容让双儿将王祥给送出去了,其实曲无容这就是想看看沈无岸到底是否心中还有自己,这明显的是陷害,若是沈无岸会依照沈月如的想法,对曲无容下手的话,曲无容也就知道自己离着离开这皇宫的时日不久了! 曲无容此时也算是很忐忑的,不知道沈无岸到底会怎么选择,曲无容倒是有些低估这个心机女了,毒药都能在自己不曾察觉的时候,放进自己的宫中,这个女人到不是一般的那些女人,看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曲无容喃喃自语道:“沈月如我曲无容还没怎么,你倒是沉不住气了,本宫就陪你玩玩。”双儿看着如此生气的曲无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娘娘怎么了?” “没事,明日便可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曲无容让双儿下去之后,自己也索性睡下了。曲无容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留下就看明日沈无岸对自己的裁决,若是沈无岸真的依照沈月如的说辞将这件事情算在自己的头上,曲无容倒是真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留下来了,反正只有一年的时间,就要阴阳两隔了,曲无容和不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去游山玩水。 第chapter章:388 厌胜之术 此时王祥已经回到慕华宫了,而当王祥将哪跟太子中的毒是一模特一样的毒放在沈无岸的面前的时候,沈月如就开始说道:“我跟皇后娘娘又无冤无仇的,为何皇后要这般的加害我的皇儿,皇上您一定要给皇儿做主。”沈月如说着就跪在地上了,好像事情就真的是容儿做的一样。 沈无岸根本就不相信容儿会做这件事情,因为虽说容儿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可是容儿却不是一个会对孩子下手的女人,容儿最所以被称之为毒后,其实都是因为容儿在对付自己的敌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心软,所以容儿才会被人认为是一个恶毒的女人的。 沈无岸一时走神了,让沈月如很是不满,沈月如在心中默默的说道:“曲无容,你倒是好大的本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对沈无岸而言,还是能原谅你,曲无容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皇上,难道就因为让太子中毒的人是皇后,所以这件事就要这么不了了之吗?”沈月如此时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真让沈无岸无言以对了,有些时候你想对一个人好,那个对立的一面,你肯定会是对另一个人不好。 “月儿朕知道了,朕一定会让宫里的人调查清楚的,一定会给响儿一个公道的!”沈无岸知道响儿作为自己的孩子,沈无岸毕竟是必须得给响儿一个公道的,沈无岸将沈月如扶起来说道:“月儿你先起来吧,我一定会给响儿一个公道的!” 沈无岸刚一说完,沈月如哭的更加的难受了,拉着沈无岸的龙袍说道:“皇上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吗?一定是皇后做的,不然谁敢去陷害皇后,这件事情您一定要给响儿一个交代,不然这响儿日后该怎么继续生活,差点被毒死了还不闻不问的,您让后宫中的那些嫔妃怎么想我跟响儿,您就算是不喜欢我,也要为太子着想呀!” 沈月如说的声情并茂的,沈无岸此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月儿,我说过的,这是一定不是皇后做的,但是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沈无岸说完转身就走了,沈月如此时算是被沈无岸给伤透心了,沈月如看看沈无岸的背影小声说道:“沈无岸,你越是维护曲无容,我越是要将曲无容给毁灭掉,我定当不会让这个女人在宫中存活太长时间的。” 沈月如根本就不在乎曲无容是不是一个毒后,而且沈月如也不会惧怕这些的因为沈月如觉得曲无容那些顶多就算是雕虫小技,而她沈月如才是一个真正的毒妇。 沈无岸在沈月如这边走后,就直接去曲无容那边了,沈无岸看着容儿在熟睡自然是知道容儿现在一点都没事了,沈无岸再一次抚摸容儿的秀发说道:“容儿,你知道吗?我不相信那是你做的!” “可是沈月如一定会要定这些事情是我做的,你准备怎么跟你的月儿解释?”曲无容根本就没睡着,在沈无岸进来的时候,曲无容就感觉到了,只是没说话而已,在听到沈无岸说话之后,曲无容才说话的。 此时沈无岸笑笑说道:“我的容儿原来没有睡觉啊!”沈无岸满眼的取笑让曲无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曲无容低头说道:“皇上,您是说臣妾在假装吗?” “哪有朕怎么会这么说自己的皇后。”沈无岸说玩这句话就将曲无容抱在怀中了,好久好久,都不曾跟这个女人这般拥抱了,曲无容知道自己其实也很享受,只是有些不接受现实而已! “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曲无容你知道吗?你走的这一年时间,我哪里都不敢去,生怕走到以前我们走过的地方,让我想起我跟你的过往,那些事情虽然美,可是却让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你了,所以我不敢。”沈无岸这句话说的是真的,曲无容岂能不知道,只是曲无容就算是知道那又怎样,很多的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臣妾累了,皇上还是回去休息吧!”曲无容轻轻的将沈无岸给推开了,曲无容低头喃喃的说道:“我真的累了,我要休息了!”再一次被曲无容拒绝的沈无岸,不知道自己到底怎样才能让容儿跟自己恢复到以前一样,沈无岸知道曲无容不是那种很容易被人牵动的人,只要是容儿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的。 沈无岸看看容儿说道:“容儿,你真的决定不再搭理朕了吗?” “皇上,臣妾怎么敢,您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曲无容还是那般不冷不热的完全看不出容儿到底是怎么想的,而沈无岸知道自己此时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所以也就什么都不再说了,转身离开了鸾凤宫。 曲无容只能有些无奈的叹气,说真的曲无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因为曲无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重生以后曲无容跟自己说过的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到头来却被这样一个女人全部都给搅和了! 沈无岸能平安无事的回来,曲无容已经觉得很好了,可是这个沈月如的突然出现让曲无容觉得一切都改变了! 慕华宫。 沈月如对着自己的宫女开始发脾气,而一个稍微聪明一点的宫女看着沈月如说道:“娘娘,奴婢有一计不知道行不行。” 这个小宫女看着一副精明的模样,而沈月如此时虽说是很气愤的,可是听到有人说有方法,沈月如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沈月如看看小宫女说道:“说来听听,本宫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能给本宫出什么主意!” 沈月如此时一脸鄙夷的看着小宫女,因为沈月如要将自己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在这些宫女的身上的,不过若是自己的发泄能让这个小宫女给自己出谋划策,沈月如倒是不觉得是不好的事情。 “是,娘娘,奴婢知道有一个方法能够在您不出手的情况的下,能对付皇后娘娘。”这皇宫似乎是没人不知道月娘娘对皇后娘娘是充满敌意的,而曲无容虽说是出名的毒后,可是毕竟一年的时间都没在这皇宫出现过,现在这皇后最难搞的就属月娘娘。 “说。” “厌胜之术。” “什么?”沈月如听到这句话瞬间就在椅子上你坐起来了,而那个小宫女以为是自己说错了,瞬间也就跪在地上了,大声说道:“月娘娘息怒,奴婢是胡说的!” “什么胡说,这不是一个好的方法吗?”沈月如此时眼中都是笑意,只是令人不寒而栗,小宫女听到月娘娘这句话就稍微的松了一口气,沈月如对着这个小宫女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你若是办不好,最后也不要扯到我的身上,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全部都是你自愿的!” 沈月如说完就很认真的看着这个小宫女,而这个小宫女抬头看了一眼月娘娘说道:“奴婢知道,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的!” “我就知道你是很聪明的,你只要做好这件事情,你的家人一定会因为你的缘故,而受到很多的照顾的。”沈月如说完就让宫女都下去了,沈月如不是不知道厌胜之术是多么的忌讳的一个东西。 可是此时沈月如是很想让曲无容快点离开这里,或许是快点出事的,所以沈月如此时才不会去管那些,只想着马上就让曲无容消失。 厌胜之术这个方法可算是让沈月如稍微的放松一点,因为总算是找到一个方法能让曲无容不再哪里的毫发无伤了! 翌日。 太子中毒的事情就被宫中的人给传开了,而且传言是毒后刚刚回到宫中看不惯月娘娘备受宠爱,所以毒后气愤不已,直接就毒害了月娘娘的孩子,也就是当朝的太子! 这个谣言可是让双儿气愤不已的,双儿回到宫中很气愤的看着曲无容说道:“娘娘您知道现在宫中都是怎么说的吗?”双儿很气愤的模样,倒是让愁眉不展的曲无容喜笑颜开了,好久都没见到双儿这般模样了,此时曲无容倒是觉得有些回到梅花山庄了! 曲无容笑笑很淡定的说道:“是说关于太子的事情?” “是的,娘娘!” “那就不用想了,定是说我这个毒后因为嫉妒所以才会对太子下手的!” “娘娘您是怎么知道的?”双儿很吃惊的看着皇后娘娘,双儿可是知道的鸾凤宫的人除了早上双儿出去过,没人出去过的,所以双儿确信是没人知道哪些传言的! “这事显然就是陷害的,事后应该怎么发展都是被人设计好的,所以按照常理就应该是这样的!”曲无容说完后,安慰的看着双儿说道:“你何必在意这些,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反正都这样了,无所谓的。”曲无容倒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不过双儿可不是这样想的! 第chapter章:389 逐出后庭 “娘娘,您真的就决定就这么让那些人这么诬陷你吗?”双儿是很不服气的,觉得自己的娘娘为什么这么的委曲求全的,当初可是皇上非要让姑娘回来的,若不是皇上执意让曲无容回来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双儿你不这样想也就没事了,让那些设计陷害的人自己去做哪些事情好了,反正我又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这又怎样?”曲无容倒是心态蛮好的,双儿自然是知道姑娘是怎么想的,只是双儿觉得这些有些委屈而已。 双儿嘟着自己的嘴,似乎是在显示自己的无奈,而曲无容安慰的说道:“不要这样,反正我也没事,你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好不好?” “好吧,娘娘您都这么说了,双儿也就不再担心了!”双儿说完就开始给皇后娘娘准备膳食了,曲无容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也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里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现在这些事情曲无容是不会放在心里的! 曲无容看看自己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曲无容现在倒是心态比起以前好很多了,曲无容看看皇宫,这似乎是自己回来之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这个自己以前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地方。 “娘娘,这些可都是您喜欢吃的,而且对伤口的恢复也是很好的您多少吃点吧?”双儿看着不怎么想吃的曲无容很无奈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而曲无容佯装很无辜的看着双儿说道:“双儿,本宫是真的不想吃,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曲无容的模样甚是可爱,都让双儿有些不好意思了,刚好沈无岸下早朝过来看曲无容,正好看到这一幕,沈无岸觉得这就跟容儿跟自己撒娇的场景是一样的,可是容儿却不会对着自己这样撒娇了! “容儿什么事情你这么开心?”沈无岸一开口,曲无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有了,曲无容看看沈无岸说道:“皇上,您还是处理好那些事情再过来吧,臣妾可做不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曲无容这句话其实是很明显的,沈月如已经在皇宫中将太子中毒的事情给散播了,那么今天在的早朝,沈无岸一定是会被那些大臣给围追堵截的,曲无容都不用想就知道事情一定会是这样的。 那些迂腐的老臣,一直都看自己不顺眼的,此时应该是会接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给逐出后庭的吧!“容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朕怎么听不明白!”沈无岸倒是没想到容儿会想到那些大臣已经开始威逼自己了! 曲无容笑笑说道:“皇上,这么多年了,您一直都不会说谎的,您自己不会是忘记了吧?”曲无容说完看着沈无岸笑笑接着说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本宫倒是想知道,你那帮大臣是怎么讨伐我的!” 曲无容说完倒是有些玩笑的看看沈无岸,看着沈无岸那种被猜测出内心的不好受的感觉,曲无容到好似觉得蛮好玩的,沈无岸知道自己是没必要继续瞒下去了,其实有些时候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若是曲无容不是这般的聪慧的话,也就不会猜测得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就不用这的生气了,曲无容现在是生气的,虽说曲无容一点的表现都没有,可是沈无岸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所以沈无岸心中一阵的无奈。 沈无岸看着曲无容说道:“容儿,你这般的聪慧,你让朕还能说什么?”沈无岸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想知道那帮老东西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将我逐出后庭?”曲无容倒是直接就猜测出了那些老臣的意思。 尽早沈无岸去上朝的时候,王祥就提醒过沈无岸了,王祥满眼愁容的说道:“皇上,太子中毒的事情已经被大臣们知道了,今早老奴了解到大臣们准备今天在早朝上集团的讨伐皇后娘娘!” “嗯,朕知道了,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我们没必要躲着!”沈无岸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曲无容做的,所以沈无岸知道自己待会在朝堂之上一定会为了容儿据理力争的。 当王祥在朝堂之上说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时候,那些大臣们开始行动了,李大人看着沈无岸说道:“启禀皇上,这太子中毒的事情,不知打算如何处置。” 沈无岸看看这个发话的大臣说道:“朕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这事现在还没有出定夺!”沈无岸的话,并未让那些大臣信服,其实这个李大人只能算是一把好枪,这朝中不同意曲无容留在宫中的人可是多了去了,这些人一致对外的,只是趋于找不到任何的能赶走曲无容的方法而已! 李大人说道:“启禀皇上,这太子中毒正是皇后所为,这已经在皇后的鸾凤宫中找到了证据,难道皇上想假装看不见吗?” “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吗,朕自会去调查的现在还轮不到你们来说这些!”沈无岸听到有人指责容儿自然是有些不情愿的,所以此时才会说出这番话! 沈无岸话音刚落,就听到众多的大臣纷纷低头,下跪的说道:“启禀皇上,臣等以为,这皇后娘娘本就是一个祸国妖姬,还是早些逐出后宫的好,这现在皇后都能对太子下毒手了,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胆,你们可知道污蔑皇后是怎样的罪名。”沈无岸自然是在吓唬这个大臣的,只是这个大臣倒是一点都不惧怕的样子,似乎是只要能将曲无容这个毒后给赶出天都自己就算是死都是无所谓的。 “启禀皇上老臣就是死都不会松口的,这件事情就是皇后娘娘所为,若是皇上被皇后给迷惑而纵容皇后娘娘祸乱后宫的话,臣等定是不会同意的!” “大胆,你们现在是想来管朕的家事吗?” “老臣不敢!” “退朝。”沈无岸让王祥将这些大臣都给赶走了,此时沈无岸才会出现在曲无容这边的,若是被曲无容这么询问起来,沈无岸倒是真的忘记这些了! “皇上你可是在想该怎么跟我解释?”是曲无容看着走神的沈无岸自然是知道沈无岸定是在想着该怎么跟自己说。 可是难道曲无容还需要用谎言堆起来的事实吗?曲无容所想要的事实,就是想要事实,不想掺杂任何的谎言。 “容儿,你知道我不相信那些事情是你做的?” “我自然是知道你是信我的,可是你这朝堂之上的大臣有信任我的吗?你能说服你那月娘娘信任我吗?你能堵住悠悠之口吗?”曲无容这些话不是在跟沈无岸抬杠,只是想让沈无岸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这样一个环境,而事实也是根本就无法改变的,所以曲无容才会不愿意接受不属实的东西。 即便是事实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曲无容也不愿当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也不愿做一个整天只相信谎言的人,曾经曲无容跟沈无岸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事情是怎么的不好不管这些事情你觉得我多么的难以接受,都不要骗我,都不要说谎。” 此时沈无岸并未忘记当初曲无容跟自己说的话,只是沈无岸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曲无容说,那些大臣的想法沈无岸是不能改变的,不过沈无岸是不会跟这些人一般见识的,也不会因为这些人说什么而对曲无容有所改变的! “容儿,不管那些人说什么,我都信任你!” “沈无岸,这一次不是我曲无容要回来的,是你将我带回来的,不管发什么事情你都必须站在我这边,若是你做不到,那就让我走,你跟你的月儿好好在这皇宫之中共度你们的良宵。”曲无容说完很认真的看着沈无岸,曲无容想得到一个回答。 而沈无岸听到曲无容这么一下子就能明白了,沈无岸知道曲无容是想报复了,只有曲无容想报复的时候才会这样的,曲无容若是真的想报复一个人的话,是一定不会手软的。 沈无岸看看曲无容说道:“你做什么都行,但是不能让月儿死!” “哼,沈无岸没想到你是这般的多情,还是这般的爱护你的月儿。”曲无容说完冷冷的让双儿招呼沈无岸离开这鸾凤宫了,沈无岸抿嘴看看曲无容转身就离开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曲无容此时说不出来的痛心,曲无容没想到自己说的那么的明白,原以为沈无岸是会帮着自己的,没想到沈无岸居然让自己不能要沈月如的命,曲无容冷冷的看着沈无岸给自己拿来的那些东西说道:“沈无岸,只是一年时间而已,你就舍不得了,我曲无容绝对不会跟这样的女人一起守在你的身边。” 曲无容的冷冷的模样,让双儿都觉得周围一片的冷色,双儿觉得这样的季节不该会这么冷的,可是双儿却打了一个冷颤也不敢跟曲无容说话,这跟在曲无容身边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双儿了解曲无容的性子了。 第chapter章:390 休怪我无情 曲无容此时觉得自己身子变的有些难受了,召唤双儿说道:“双儿,双儿……” 双儿听到曲无容唤自己很快的就走到房内了,看着曲无容捂着胸口,双儿自然是能看得出来的,很是不放心的讯问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感觉身子不适,您到底怎么了?”双儿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曲无容,真的是有些慌神了! 曲无容艰难的对着双儿说道:“叫太医,伤口发炎,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似乎是那天的毒加深了!” “是。”双儿听到曲无容这么说,一点都没干耽搁,立马让小宫女去找太医了,而双儿就这样守在曲无容的身边,双儿知道若是皇后出事的话,皇上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在命人去找太医的时候,同时也让人去找皇上了。 而刚刚到了慕华宫想要安抚一下沈月如的皇上,听到皇后出事了,一点都没干耽搁就直接去鸾凤宫了“皇上……”沈月如在后边很是妖娆的轻轻唤道。 不过沈无岸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沈月如一句话都没说,此时是很着急的,生怕会耽误现在他去看曲无容的时间,而沈月如就这么看着沈无岸在自己的面前走掉,而且还是那么的担心曲无容的走掉,沈月如能不生气吗? 沈月如发疯的叫道:“该死的来人,来人!” “娘娘,出什么事情了?” “出什么事情了,你难道只会问这一句话吗?你说出什么事情了,你难道到现在都还没有行动吗?你可知道你若是在不让曲无容死,我就让你死!”沈月如此时恶狠狠地模样甚是狰狞,可算是将小宫女给吓坏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已经开始行动了,这厌胜之术奴婢已经开始了,只是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到效果的,所以奴婢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小奴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她知道自己只有死罪了。 沈月如现在可是不会听这些的,狠狠的将这个小宫女给踹倒在地上,依旧是面目狰狞的说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让你死吗?你刚才可是看到了,皇上在我这边直接走了,只是因为曲无容出事了,你说本宫还能坐得住吗?” 沈月如说完就看着这个小宫女,而小宫女看看沈月如说道:“娘娘息怒,奴婢真的已经开始了,这厌胜之术真的不是这么快的就会开始的,现在奴婢只求娘娘给奴婢一点时间,奴婢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你最好知道你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最好给本宫记住了,若是曲无容不死,死的就是你的家人。” “是,娘娘放心,奴婢知道的,奴婢一定会做好的。” 沈月如听到这话可算是稍微的放心一点了,在沈月如看来一切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现在就等着曲无容死了,沈月如稍微的缓和一下自己的说道:“本宫早晚会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沈月如说完这句话,看着那个宫女还在那里没走,很是不满的说道:“还不快滚是在等死吗?”沈月如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那个小宫女很快的就消失在了慕华宫里面。 沈月如是越想越气,就去找御花园转转了,沈月如觉得既然刚才皇上都那般紧张的走人了,说明曲无容此时应该是很惨的,所以沈月如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是,这说不定就是因为小宫女的厌胜之术起作用了,所以曲无容才会突然心悸的。 想到这里沈月如不由得一笑,倒是跟刚才完全的不一样了,沈月如看看自己的宫女说道:“派人给我盯着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立马告诉本宫,若是需要的话,本宫倒是可以去看看皇后娘娘的。” “奴婢遵旨。”沈月如身边的宫女说完就走人了,而沈月如倒是一个人乐的清闲,此时鸾凤宫内可是乱作一团了,太医都诊治过了,并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了?就连林太医都束手无策了,沈无岸此时暴躁如雷的说道:“庸医,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的,现在连皇后到底是怎么了,你们都诊治不出来,你们还想让朕说什么?” 沈无岸的气愤是没人能理解的,而王祥知道皇上是担心皇后娘娘才会这样的,对着太医招招手,就看到太医很自觉地退下去了,王祥看着皇上说道:“皇上,皇后娘娘醒过来了,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沈无岸听到容儿醒过来了,所以就立马走进去了,沈无岸看着如此憔悴的容儿,心里一阵的难受,很是不安的说道:“容儿你感觉怎么样了?你告诉朕,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为难那些太医,你我都知道我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能不能救治其实都不是问题了,我根本就不需要救治的!”曲无容说出这样沮丧的话,让沈无岸很心疼。 沈无岸握着容儿的手说道:“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太医什么都诊治不出来?” 沈无岸觉得容儿一定是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沈无岸并不知道曲无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曲无容只是笑笑对着沈无岸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身子有些不适而已,你就放心好,我这身子起码还能坚持一年。” 原本这句话应该是在安慰的,可是沈无岸听了却觉得一阵的难受,强颜欢笑的看了一眼容儿说道:“容儿你不要这么说,现在到底怎样还不一样,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能找到苏白日,这样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沈无岸不是得了什么臆想症,也不是在胡乱的猜测,这是沈无岸认为的最好一个结果,在沈无岸看来这苏白日又不是什么鬼魂只要是人那就一定能找的,所以沈无岸相信一定能找到苏白日的。 容儿笑笑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其实我自己都很清楚的,你就放心好了,我能有什么事情?”曲无容此时这么说都是因为不想让沈无岸那么担心自己,在曲无容看来一切的一切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在沈无岸看来一切的事情都是早就注定的就像是自己跟容儿能走在一起是一样的。 容儿的话不单没有让沈无岸放心反而让沈无岸更加的担心了,沈无岸觉得只有容儿是真的绝望的时候才会这么跟自己说的,以前的容儿从来都不会这么劝慰自己,沈无岸抚摸容儿的秀发说道:“容儿,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沈无岸,你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 “恩。”此时或许是感受到了人生的无常,所以曲无容对沈无岸的态度也有些改变了,这倒是让沈无岸觉得最好的,曲无容看看沈无岸说道:“皇上我若是身子好些了,我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沈月如的!” 曲无容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也想要跟沈无岸说清楚,曲无容不是一个有仇不报的人,而曲无容也不是一个咬着人不放的人,若不是沈月如做得太过分了,曲无容怎么会咬着沈月如不放呢? “容儿,你为何非要跟沈月如斗下去?”沈无岸倒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容儿不是这样人,为什么这一次却要这样,沈无岸是真的不清楚了,而曲无容看看沈无岸说道:“你同意我会这么做你不同意我也会!” “容儿!” “够了,本宫身子累了,皇上还是去慕华宫吧?本宫可不是能够伺候好皇上的人。”曲无容现在身子根本就不好沈无岸也不敢让曲无容太过于生气了,所以沈无岸在听到曲无容这么说的时候,沈无岸很知趣的走人了。 沈无岸不知道到底是那里不对了,,可是却就是觉得不对劲,王祥自然是知道皇上跟皇后谈的根本就不好,沈无岸看看曲无容那瘦小的身子,最后还是无奈的出去了,曲无容倒是真没想到自己再一次提出来的时候,沈无岸安还是会这么做。 曲无容冷冷的说道:“沈无岸你休怪我无情,这沈月如就连厌胜之术都敢做,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我岂能允许这样的人在我的身边跟我分享你。”曲无容说完就昏睡过去了,双儿在看过之后发现皇后没事,所以双儿也就没那么担心,只是一步不离的都没敢离开过曲无容的身边,生怕曲无容会找自己。 此时沈无岸还是想不明白容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一次非要逮着沈月如不放,其实沈无岸不想让容儿动沈月如并不是因为喜欢沈月如,只是沈无岸知道此时容儿体内的毒素,只有沈月如才能解。 沈无岸看看沈月如说道:“你可知道容儿最近身子越发的不行了?” 沈无岸有些询问的说完之后,就很认真的看着沈月如,而沈月如看看沈无岸说道:“皇上这个您得好好的看着皇后娘娘,别让皇后娘娘出事哈!”沈月如说的倒像是很关心曲无容的样子,不过沈无岸自然是知道沈月如这点小心思,定是不会想要帮自己的。 第chapter章:391 大臣奏折 沈无岸假装是不弄明白沈月如的意思那样,对着沈月如有些耐心的说道:“月儿我知道你知道能抑制住容儿体内毒素的方法,你忍心看着容儿这样受苦吗?”沈无岸作为一个皇上,为了能让曲无容好好的,沈无岸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沈月如没想到当朝的皇上,因为曲无容这样一个女子,居然对着自己委曲求全的模样,沈月如心里一阵的愤怒,只是并未表现出来而已,沈月如看看沈无岸说道:“皇上您说的是那里的话,您也知道月儿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照顾太子那里还有时间顾得上那些,这救治皇后娘娘的事情,还是交给太医去办吧,妾身只是一个女子,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沈月如明显的是在拒绝的,而沈无岸岂能不知道沈月如是因为自己对曲无容太好了,加上太子出事自己也没有责罚曲无容,可是沈无岸始终不相信这些事情是曲无容做的,所以沈无岸才会不去责罚曲无容的。 沈无岸看看沈月如说道:“太子的事情朕说过的一定会给响儿一个交代的,而这件事情跟皇后是没有关系的所以我才没有责罚容儿的,若是事情真的是容儿做的话,我也不会假装看不见的!” 沈无岸是在解释为什么自己不动容儿,沈无岸觉得自己是很委屈的,不过却也说不出什么事情来,最后只好就此作罢了,沈无岸看看沈月如说道:“月儿你知道就好了,朕并未有别的意思,你好生休息,过些时日我再过来看你。”沈无岸说完就走了! 而沈月如此时可算是看清楚了,内年薪想道:“沈无岸,这曲无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因为曲无容居然委曲求全的来找我,你居然因为曲无容相求我,我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还是第一次求我。” 沈月如觉得很可笑,自己将沈无岸当做是天都的黄上自己将沈无岸当做是宝贝,可是曲无容却并不珍惜沈无岸,沈月如很不满的说道:“曲无容你若是不能好好的对沈无岸的话,我定是不会让你沈无岸在你身边太久的!” 沈月如在皇宫这一年的时间了,可是没少跟前朝的大臣有所来往,沈月如知道若是自己想在这后宫之中有一定的地位的话必须的跟大臣们联系在一起,而沈月如一直以来都是很为人处世的,所以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沈月如已经跟某些大臣相处的很好了。 沈月如对着小宫女说道:“去将王大人给本宫招来!”其实沈月如每一次跟王大人,也就是王志贤见面的时候,都是在宫外见面的,不过这一次沈月如是真的有些着急了,所以才会如此着急的在宫中约见王志贤的! “是,娘娘。”小宫女说完就退出去了,而当王志贤知道沈月如找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这月娘娘若是不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定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所以王志贤一刻都没敢耽误,直接就去找沈月如了! 王志贤很快就到了慕华宫,王志贤看着沈月如说道:“老臣见过月娘娘,不知这个时辰月娘娘找老臣过来准备做什么?”王志贤其实有些不愿意的,不过碍于沈月如是娘娘,索性也就没敢说什么,反正现在来都来了,只有先听听是怎么回事在说吧! 沈月如看看王志贤说道:“我要你明日上朝的时候,参奏曲无容一本,就说外边传言曲无容跟梅花山庄的欧阳庄主有问题,就说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适合做我朝的皇后,你要联合你身边那些跟你意见一致的大臣,让他们一起参奏曲无容一本。” “老臣不知道月娘娘到底想做什么,请赎老臣无罪。”王志贤可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按照一步步的走的,王志贤虽说是跟沈月如合作的,但是王志贤是不会听从沈月如的话的,若是对的王志贤自然会听的,若是不对的,王志贤就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沈月如看看王志贤说道:“曲无容现在已经回答后宫了,若是本宫继续留着曲无容在这后宫之中,那本宫的位置可以就不保了,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若是我出事的话,你也不会好过的,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沈月如说完就招呼王志贤喝茶。 而王志贤看看沈月如倒是没说话,不过沈月如一点都没着急,只是看着桌面似乎是在思考,知道几分钟之后王志贤笑笑对着沈月如毕恭毕敬的说道:“月娘娘其实老臣也觉得当朝这个格局应该要选择一个母仪天下的女子当皇后才是的。” 王志贤的话,倒是让沈月如一阵的狂笑,沈月如笑完说道:“王大人,您真是透彻,能看明白这些事情,月儿在此都觉得皇上由您这样的臣子,定是十分万福的。” “娘娘秒赞,老臣只是做了老臣该做的。”王志贤说完就出去了,而此时沈月如是可以安安稳稳的谁一个觉了,沈月如自然是知道王大热不管跟沈无岸说什么都会被驳回的,但是所有人必须得让沈无岸知道现在曲无容在后宫已经弄的怨声载道了。 沈月如自然是知道有人在边上给你太多的压力,你最后自然会受不了的,就像是曲无容那样,现在曲无容对皇上是不冷不热的,若是沈月如这边再让大臣们煽风点火,沈月如知道用不了多久沈无岸跟曲无容之间的关系就不会跟现在一样了,这一点沈月如是十分的确信的。 翌日。 沈无岸并未接到任何的消息,也不知道有人会出奏折来弹劾容儿,的那个王志贤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沈无岸的脸色并不好看,沈无岸看看王志贤说道:“是不是户部最近太过于清闲,现在就连朕的家事你们都要管了是不是?” 沈无岸很是威严的坐在那里,而王志贤说完,身边是几个大臣都跟着说话了,纷纷说道:“皇上,臣等认为,当朝皇后,不足以胜任皇后这个位置,这皇后之位应该是母仪天下的,可是我们的皇后却是一个十分恶毒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做我的皇后,怎么能母仪天下!” “反了,是不是朕以后要跟那个妃子在一起,也得经过你们的同意了!”沈无岸说完狠狠的看了一眼王志贤等人,而那些人似乎是不怕死的模样吗,对着沈无岸集体的喊道:“臣等还请皇上考虑废除当朝皇后,令册封别的妃子为后。” “滚……”沈无岸一直都不是一个被人摆布的人,所以此时当听到这些人都在自己的面前诋毁曲无容的时候,沈无岸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沈无岸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并未说任何的话。 而沈无岸的愤怒早朝刚过就传到了曲无容的耳中,曲无容依旧是很憔悴的模样,看着双儿都心疼不已,双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皇后娘娘,所以此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皇后娘娘的身边。 曲无容看着双儿这般的担心自己,倒是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看着双儿说道:“双儿,你何必这般担心我,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感觉怎样,你放心好了,在你没来之前那些大臣对我也都是这样的的,我何必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而让自己变得不开心。” “皇后娘娘您真的没事吗?” “自然是真的没事的!”曲无容倒是将双儿给劝慰的不再那么担心自己了,曲无容让双儿下去之后,曲无容就睡着了,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欧阳来过,欧阳的医术其实也算是不错的,所以当欧阳计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欧阳知道曲无容体内的毒素应该是要复发了,所以欧阳就来找曲无容了,只是欧阳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面对曲无容。 欧阳死悄悄的给曲无容福下的解药,并没人知道欧阳来过,也没人知道为何一天的时间而已曲无容的身子就完全好了起来。 就连沈无岸都觉得很奇怪了,沈无岸看着好的差不多的曲无容说道:“容儿你真的好了吗?” “怎么皇上这意思是不喜欢臣妾的身子好转了?”曲无容这句话自然是在开玩笑的,那日朝堂之上,王志贤污蔑曲无容跟欧阳之间有事,曲无容已经记住这个男人了,所以现在曲无容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去弄清楚一些事情了。 “容儿你在想什么?” “皇上我跟欧阳之间的事情,王志贤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曲无容这一次倒是并未选中不跟沈无岸商量,虽说曲无容是想自己报仇的,可是曲无容想想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让皇上知道的,只有让皇上知道了一些事情,那么曲无容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的费劲了! “容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chapter章:392 小动作 “这不是很明显的一句话吗?”曲无容说完看着沈无岸继续说道:“我跟欧阳之间的事情,欧阳山庄的人定是不会传出来的,因为这可是杀头的罪名,而其余的知道的就是皇宫的人了,你我之外,再就是沈月如知道的,难道皇上就真的从未怀疑过吗?” 曲无容说完看了一眼沈无岸,哪模样倒是很可爱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曲无容觉得自己跟沈无岸似乎是回到了过去,所以此时的沈无岸很享受这样一个状态,曲无容看看沈无岸说道:“你傻笑什么,你可是当朝的皇上,若是你这般的模样让你的大臣们见到的话,你觉得会怎样?” 面对曲无容的取笑,沈无岸倒是一点心中悸动的,沈无岸轻轻地将这个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说道:“容儿你可知道朕到底有多想你,你可知道当看着你那么的冷漠的时候,朕是多么的痛心” 曲无容好像是一下子就想明白,曲无容知道自己越是对沈无岸冷淡,沈无岸离着自己就会越远的,所以曲无容觉得自己不该做这样一个傻的事情,曲无容觉得不能这么便宜沈月如的。 曲无容轻笑一声说道:“本宫觉得,这后宫之中要输了解皇上您的话,也就只有本宫了,若是再让皇上这般的伤心,那皇上您也未免有些太憋屈了。”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开始跟沈月如开始过招了,不管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魅惑的沈无岸,曲无容都不会让这个女人得逞的。 “容儿,你这可是在取笑朕?” “这就看皇上您的理解了!”曲无容跟沈无岸在房内这般嬉闹,外边的王祥跟双儿可是都听到了,二人相视一笑,王祥看着双儿说道:“这皇后娘娘怎么一下子就想开了?”王祥自然是知道前段时间皇后娘娘一直都在生气的,此时听到里面皇上的笑声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双儿低头对着王祥说道:“王公公,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样还是蛮好的!”双儿说完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对着王祥轻轻地笑了一下子,更加的让王祥想到了自己那许久未见的女儿。王祥试探的询问道:“双儿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双儿似乎是没想到王公公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双儿只是稍微的一个愣神,就福身回答道:“回公公话,奴婢家里只有奴婢一个人了,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是老庄主带回庄内的,那个时候奴婢还是一个孩子,老庄主说奴婢是被丢弃的,所以老庄主就将自己给带回去了!” 王祥似乎是没想到双儿的身世居然是如此的坎坷,王祥看看双儿说道:“双儿,你若是不嫌弃杂家的话,就人杂家做干爹吧,我倒是很喜欢你的,看着你就觉得特别的亲切,就像是见到我哪许久未见得女儿一样。” 双儿很吃惊的看着王祥,倒是将王祥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王祥看着双儿说道:“双儿你若是不同意的话,老奴也是不会怎样的,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就好了!”王祥说完眼神瞬间变的有些没落了,准备转身走人的时候,却被双儿给叫住了! “公公能跟双儿说说您的事情吗?”双儿的模样是很认真的,让王祥没有任何一丝丝的能够就绝的意思,王祥看看双儿眼睛眯着说道:“当初我是因为家中清贫所以才会选择来这宫中的,只是并未想到我的妻女却因为这件事情跟我断绝了所有的联系,现在我根本对于他们母女二人的行踪一无所知,我当初以为银子能让这她们母女生活的很好的,可是今天我才是知道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听完王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双儿觉得一阵的心疼,看着王公公说道:“王公公您若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双儿就是您的干女儿了,其实双儿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双儿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父爱什么才是母爱……” 双儿说完这些话忍不住一个人开始流泪,对于双儿而言,这些所谓的爱,似乎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若不是遇到皇后娘娘的话,双儿也不会走出梅花山庄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是自己所不熟悉的。 “双儿,谢谢你!”王祥此时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一般,在看着双儿,双儿突然就觉得一阵的温暖袭来,双儿看着王祥轻轻唤道:“王公公以后没人的时候双儿能否唤您爹爹!” “好,好……”王祥也算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是在面对双儿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王祥居然忍不住哭了,作为一个皇宫的老奴了,王祥没想到自己是如此的情绪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女儿。 王祥跟双儿这样的父女情,其实是很难能可贵的,只是出于兴奋中的二人并未看到远处那一抹带有敌意的身影,那个身影看了一眼王祥跟双儿,很快就离开了,而此时沈无岸也出来了,王祥跟双儿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王祥并不想隐瞒的,只是王祥觉得这样的事情这是小事而已,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要跟皇上说的,若是什么事情都跟皇上说的话,哪皇上还真的是会忙不过来的。 “王公公,我们摆架回朝阳宫。”沈无岸看着王祥说完这句话,转而满眼笑容的看着双儿说道:“照顾好皇后,朕晚上过来!” “是。”双儿目送皇上跟王祥走后,就直接会房间了,看着皇后已经睡着了,双儿也就不便打扰了,只是双儿想着等到皇后醒过来的时候,双儿就会将自己跟王祥成为父女的事情跟皇后说说的,只是双儿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曲无容不是因为睡醒了才醒的,是被吵醒的,双儿很不满的看着来人说道:“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如此大声的吵闹难道就不怕惊扰了皇后娘娘吗?”虽说双儿不是皇宫的人,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双儿也算是知道该怎么来应对那些下人了。 而来人是皇宫的羽林卫,虽说双儿不是很认识这个人,不过此人的衣服双儿还是认识的,这个带头的人看看双儿很是威武的说道:“你可是双儿?” “正是!” “带走。” “你们干什么?”双儿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带走自己,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双儿以前在梅花山庄的时候可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双儿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才刚刚的熟悉过来,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双儿能不害怕吗? 曲无容在里面听到了外边的争吵声,而等到曲无容出来的时候,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弄的曲无容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而曲无容召唤双儿的时候,却迟迟的都不见双儿来到自己面前。 曲无容这才觉得有些奇怪了,不等曲无容说什么,一个小宫女过来了,小宫女福身看着曲无容说道:“启禀皇后娘娘的话,刚才御林军的人带走了双儿姐姐。” “什么?”曲无容听完小宫女的话,想着御林军为什么要带走双儿,曲无容很着急的就去找沈无岸了,若是没有沈无岸的命令这御林军是不会随随便便的来鸾凤宫带走自己的人的,曲无容爱前面走着,而小宫女着实是吓坏了。 小宫女在后边看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您慢点,您慢点。” 曲无容此时并不计较这些了,曲无容对着小宫女说道:“无妨的,现在先去朝阳宫,我要去看看双儿到底怎么了?本宫没事!”曲无容不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曲无容知道若是自己出事的话,这个小宫女是要担很多的责任的。 小宫女见到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索性也就不在说什么了,曲无容很快就带着小宫女来到朝阳宫,王祥看到曲无容来了,很是吃惊的就上前迎着了,福身说道;“皇后娘娘您怎么过来了,这皇上在里面跟大臣商量事情呢!” 王祥说完就看着皇后娘娘了,曲无容看着王祥很是着急的说道:“本宫现在有急事要找皇上。” “是,皇后娘娘,你去那边你等着,老奴这就去跟皇上禀报。” “好,有劳公公了。”曲无容看着王祥点点头就去寝室等着沈无岸了,现在曲无容可是没什么心情继续在这里玩的,现在曲无容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这双儿可是曲无容在这皇宫之中最后的一个能够信任的人了。 很快沈无岸就过来了,沈无岸看着曲无容这么着急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所以容儿才会这么着急过来找自己的,不然容儿也不会这般的着急的,沈无岸握着容儿的手说道:“容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曲无容发现沈无岸过来了,看着沈无岸很着急的说道:“皇上,御林军为什么带走双儿,双儿犯什么事情了?” 第chapter章:393 双儿没事 “双儿被御林军带走了?”沈无岸的吃惊,让曲无容很是纳闷了,没有皇上的旨意,谁能将双儿带走?曲无容差点就跌坐在地上,沈无岸将曲无容给扶起来,很是担心的说道:“容儿,到底怎么了?” “|没有你的命令,谁能带走双儿,谁能动用御林军!”曲无容的询问,让沈无岸瞬间就想起来一个人,沈无岸看看曲无容说道:“太子!” 沈无岸的话,让曲无容更加的气愤了,曲无容甩开沈无岸的手说道:“我说过要报复沈月如,可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到现在都没行动,现在你看看怎么了?”曲无容说这话的时候面目变的有些狰狞。 沈无岸看着曲无容说道:“容儿你别这样,我什么都依照你来!” 沈无岸现在是知道了,自己对沈月如是太过于纵容了,若不是自己一直碍于曲无容需要沈月如的话,沈无岸会这样纵容沈月如吗? “现在说这些管什么用,若是双儿出事的话,我定不会放过沈月如的,不管她是什么人,不管她沈月如到底是什么来历。”曲无容说完对着王祥说道:“王公公你可知道这御林军会在什么地方。” 其实王祥在听到双儿出事的时候,也差点就吓坏了,若不是看着曲无容那么担心,估计此时王祥就真的担心的不行了,好在双儿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主子,王祥看看沈无岸,在得到沈无岸的示意之后,王祥对着曲无容说道:“这御林军若是说被太子指挥的话,此时应该是会在慕华宫的。” “本宫去慕华宫,我倒要看看这个沈月如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地狱无门你却偏偏创进来。”曲无容说完也不再搭理沈无岸就直接去慕华宫了,原本沈无岸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只是被曲无容给拦住了。 曲无容看看想跟着自己来的沈无岸说道:“你别跟着本宫!” 曲无容这样子倒是将沈无岸给镇住了,沈无岸跟王祥对视一眼说道:“容儿我不过去,骂我担心你,在说了我是皇上,这沈月如是我的妃子,我去了沈月如就算是想做什么都做不成的!” 曲无容白了沈无岸一眼说道:“本宫自己能做好的,你就算是皇上,还不是让所有人为所欲为的将我的双儿给带走了。”曲无容说完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沈无岸,而沈无岸跟王祥再一次对视一眼,就偷偷的跟着曲无容过去了。 曲无容快速的来到了慕华宫,曲无容刚一来,就被一个小宫女给拦住了“什么人,我们娘娘正在里面休息,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还是回去吧!”这个小宫女倒是满眼的鄙夷,曲无容冷笑一声说道:“连本宫都不认识,看来你这月娘娘倒是并未将她宫内治理的很好呀!” 曲无容说完对着自己身后的宫女说道:“将本宫给我带走。” “你是谁,凭什么带走我?”这个沈月如的小宫女倒还是显得理直气壮,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而曲无容笑笑说道:“你连本宫都不认识,你还想继续在这后宫中存活吗?”曲无容说完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宫女,而鸾凤宫中的人,自然是明白曲无容的意思的,对着那个得罪皇后娘娘的小宫女说道:“大胆,连皇后娘娘都不认识。” 曲无容的人说完,就直接打了一巴掌慕华宫的小宫女,此时沈月如也被外边的声音给吵醒了,曲无容看了一眼沈月如说道:“月妹妹,这个时辰你这么想要休息,莫不是身子不好了,本宫认识几个比较好的太医,你若是身子不适的话,本宫定是会将你身子给收拾好的!” 曲无容满眼的鄙夷倒是让沈月如心里很是不满的,在沈月如想继续说话的时候,曲无容硬生生的给堵住了,对着沈月如说道:“月妹妹不知道我那双儿丫头犯了什么错,还能劳烦您的大驾!” “皇后娘娘这样说妹妹,可是折煞妹妹了。不过皇后娘娘,您定是因为最近身子不适,所以才疏于管理了,自己的宫女跟太监私通这可是死罪,妹妹我替你将这丫头给带回来了,姐姐您也不用担心了。” 曲无容听着沈月如说完之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本宫自己在的宫女出事了,本宫自己能解决,倒不用劳烦妹妹了!”曲无容说完就眼睛直直的看着沈月如,而沈月如思考几秒之后说道:“姐姐,这事可是非同一般的,若是真的出事的话,那可是有损我们皇宫的颜面的!” 沈月如刚一说完,曲无容就说道:“沈月如,本宫最后警告你一遍,你现在就让本宫带走双儿,若是你不让本宫带走人,我定不会让你好过的!”曲无容说完是真的生气了,哪还有心情跟沈月如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曲无容知道沈月如是在跟自己拖延时间,若是自己继续跟沈月如说下去的话,还知道双儿会出什么事情,而此时躲在暗处的沈无岸看看王祥说道:“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皇上,这事是老奴的错,老奴认双儿做自己的干女儿了,这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王祥从沈月如的话中就听出了是什么意思来,所以王祥就直接跟沈无岸说了。 当然这样的事情不算是什么大事的,看来这个沈月如是故意找曲无容的毛病,沈无岸带着王祥就出现了,挽着曲无容的胳膊说道:“容儿,你怎么出来了,你身子不适,怎么能随意出来走动呢?” “本宫没事,多谢皇上担心了!”曲无容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沈无岸,沈无岸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沈无岸看看沈月如说道:“月儿,出什么事情了吗?” 沈月如倒是没想到皇上会在此时过来,沈月如很是撒娇的说道:“皇上臣妾也是好心,这皇后娘娘的奴婢做错事了,臣妾知道姐姐身子不适,所以月儿才会将姐姐的奴婢给带过来的!” “是吗?这双儿朕也是见过的,朕怎么没觉得这双儿有什么问题。”沈无岸自然是站在曲无容这边的,而沈月如发嗲的说道:“皇上,臣妾都调查清楚了,这双儿的的确确是跟太监有染的,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后宫是坚决不允许发生的,臣妾也知道姐姐最近身子不适,定是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忙得,所以臣妾才自作主张的。”沈月如说的倒像是自己受到了委屈一样,弄得曲无容一阵的无视,更加的不愿看这个女人,也不愿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的接触。 沈无岸拉着想要继续说话的曲无容,然后看着沈月如说道:“哪月儿你可否告诉朕,这双儿是跟那个太监有染吗?” “这个?”此时沈月如倒是显得有些为难了,沈无岸看看沈月如说道:“月儿不用这般的为难,现在若是朕知道是谁的话,也好知道该怎么去处理的。” “是王公公。” “你……”曲无容看了一眼沈月如,差点就急的直接去跟沈月如吵起来了,倒是听到沈无岸的笑声,曲无容有些不知所措了,看着沈无岸满眼的疑问,而沈无岸看看曲无容,再看看沈月如说道:“哪这事还是自己的错了,双儿并非是跟我王公公有染的,这王公公看着双儿觉得就跟自己的女儿一般,所以已经认了双儿做自己的干女儿,朕一时间竟然给忘记了!” 沈无岸说完曲无容也算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王祥的眼中,曲无容看出来了这事不是沈无岸瞎编的确实就是真的,沈月如倒是有些吃惊了,不等沈月如说什么沈无岸倒是直接说话了! 沈无岸虽说是并未说沈月如的不是,可是句句话都像是在指责沈月如的,沈无岸说道:“月儿,这容儿是这后宫的主人,有些事情还是交给容儿去办的好!你呀还是好好照顾好响儿就好了!”就在沈无岸说这些话的时候,沈无岸已经派人找到了双儿。 沈无岸看着双儿没事也算是放心了,这若是双儿出事的话,曲无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曲无容说了! 沈无岸对着沈月如说了一声,就转身带着容儿走人了,一路上都是搀扶着容儿的,那样子倒像是故意做给沈月如看的! 沈无岸在护送容儿回到鸾凤宫之后看着容儿说道:“是不是解气了!” 曲无容看看沈无岸说道:“皇上臣妾都是一个一无所知的人,我怎么不知道王公公跟双儿成父女了,这沈月如倒是行动够快速的,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倒是先有所察觉的,皇上本宫可是再一次跟你说清楚,我定是不会放过沈月如的!” “朕已经说过了,你想做什么都是好的,只要不要太过分就好了!” “双儿呢?”曲无容到时并未继续说这些话,因为曲无容知道沈无岸不会纵容自己做太多的坏事,不过那些对自己坏的人,沈无岸向来都是恨不得自己能动手的,所以曲无容对这些人只要不是太过分,沈无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第chapter章:394 梅花庄主大婚 “放心,这王祥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的,王祥已经派人去接双儿了!”沈无岸说完给了容儿一个安慰的笑容,不过容儿苦笑一声说道:“皇上,王公公为何认双儿做干女儿的?” 曲无容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了,双儿居然都没跟自己说过,这让曲无容有些意外,而沈无岸笑笑抚摸容儿的秀发说道:“这沈月如自然是一直都在看着你这边的,这不就是昨日的事情吗?王祥跟双儿还未来及禀报就被带走了!” 沈无岸说完,曲无容倒是更加的想知道这个沈月如到底是什么人了,曲无容很认真的看着沈无岸说道:“难道你真的不想跟我解释一下,这个沈月如到底是什么人物吗?”曲无容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只是曲无容还是想试一试而已。 沈无岸被曲无容的话给问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了,只是看了一眼容儿说道:“容儿很多事情,朕都是为你好,你知道吗?朕也不想瞒着你,可是有些事情朕觉得容儿你是没必要知道的!” “我听你的就是了!”曲无容勉强让自己笑笑就不再说什么了,而刚好双儿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双儿眼角挂着泪水,虽说是并没有哭出来,不过曲无容还是能看出来的,双儿对着曲无容说道:“娘娘,双儿回来了?” “说,他们怎么对你的?” 曲无容想到或许沈月如将对自己的怨恨都发泄在双儿身上的时候,就满眼的愤怒,加上刚才沈无岸什么都没告诉曲无容,此时曲无容更加的生气的,若不是沈无岸走了,曲无容还不能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的心情给显露出来。 双儿还是第一次见到曲无容这么冷淡的话语,心里自然是十分难受的,双儿看看曲无容,不一会就跪在地上了,满眼的委屈,顿时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下来了,曲无容看看双儿说道:“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作为本宫的妹妹,就这样被宫中那些人欺负吗?” 曲无容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之人,即便是自己的下人,曲无容都不允许被人欺负的,双耳听到曲无容这话,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是在关心自己的,所以双儿才是将自己一直憋着的眼泪给流下来的! 曲无容自然是心疼的,自己在梅花山庄的这一年若不是双儿一直照顾曲无容的话,曲无容也不会生活的这么好了,曲无容俯身看着双儿,将双儿扶起来说道:“不管她沈月如是何人,我曲无容都不会放过这女人的,你说她对你做什么了?” “娘娘您别生气,沈月如并未对奴婢做什么,只是说了一些冷嘲热讽的话,让双儿很难受。”双儿自然是跟曲无容说谎了,这沈月如一直都会曲无容很是怀恨的,现在有机会逮到了曲无容的贴身丫鬟,沈月如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现在若是曲无容揭开双儿的衣裙的话,定会发现双儿身上的伤痕,沈月如的的确确是对双儿冷嘲热讽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来侮辱双儿跟王祥,这才是最让双儿难以接受的! “双儿,本宫信你,你跟王祥既然是因为缘分才成为父女的,本宫定会护你们周全。”曲无容现在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双儿怎样的承诺,就算是曲无容无法护双儿周全沈无岸,定是不会让王祥出事的。 “娘娘,您知道吗?双儿在那冷冰冰的地牢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着您,双儿真的好怕会离开您?”双儿此时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就像是一个刚刚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曲无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让双儿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放心吧双儿,本宫定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除非你找到让你心仪的男人,否则本宫是不会放你走的!”曲无容说的就像是不会放双儿走一样,可是双儿知道这是娘娘给自己的一个承诺,娘娘承诺这辈子都会对双儿好的! 双儿觉得最后一朝的皇后,曲无容能跟自己说出这番话,不管这日后是否真的会想皇后说的这样,双儿都觉得知足了,一个母仪天下的女人这样守护一个碌碌无为的女子,双儿真的觉得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安抚好双儿之后,曲无容就去朝阳宫了,曲无容知道现在得要知道王祥到底是怎么想的,曲无容在这皇宫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祥这样的表现,说真的曲无容是真的有些奇怪的,在曲无容看来,这王祥可不像是这样柔情的一个人,若不是有事发生的话,王祥岂会想要认双儿做女儿。 沈无岸此时正在跟王祥讨论这件事情,所以在看到容儿的时候,沈无岸自然是知道容儿来这里的目的的,容儿看看沈无岸说道:“皇上,臣妾想知道为什么?” 王祥看看皇上,在得到同意之后,王祥才说话的,王祥福身对着曲无容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老奴其实之所以来着皇宫,都是因为年幼时老奴家中清贫,无法养活妻女,所以才会选择这一步的,只是当老奴回乡时,我妻女却不知所踪,这些年老奴一直都在寻找我那妻女只是却一直都没有音讯。”王祥说到这里居然有些老泪纵横了! 曲无容自然是能过看出来的,这王祥是不会拿着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所以在王祥说到这里,且有些抽搐的时候,曲无容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火了,其实王祥也是理解曲无容的,曲无容自然是在担心双儿的。 王祥对着皇后笑笑接着说道:“当初老奴第一眼见到双儿的时候,就想起了我的女儿,所以老奴忍不住就将双儿当做是老奴的女儿了,而双儿也是自幼并未见过自己的父母的,所以老奴才会认双儿做女儿的!” “王公公,可是苦了你了,本宫知道你定是不会伤害双儿的,本宫跟皇上定是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们的,你放心吧,这日后双儿就是你的女儿了!” “多谢皇后娘娘成成全!” “谢我作何,这都是皇上的功劳这一次若不是皇上的及时出现,还不知道双儿会怎样?”曲无容说完就看着沈无岸了,其实曲无容这句话是有所暗示的,沈无岸不是傻子,而且还是一个十分了解曲无容的人,所以自然是知道曲无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 自打容儿回宫以后,曲无容跟沈无岸之间已经出现了太多的分歧,而且只要是牵扯到沈月如的事情,沈无岸都给回避了,沈无岸知道若是自己再这样袒护沈月如的话,容儿定是不会放过沈月如的,代价就算是死,或者是跟自己分开容儿也会对付沈月如的! “容儿,这件事情朕会处理的,你给镇一些时日,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沈无岸说着就来到容儿的身边,王祥很是识趣的悄无声息的下去了,而曲无容看了一眼沈无岸说道:“你还是觉得我没必要知道沈月如是什么人吗?” “容儿,朕对你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非要在这件事情上弄个明白吗?”沈无岸说玩原本是握着曲无容的手,却被曲无容狠狠的甩开了! 曲无容看了一眼沈无岸说道:“皇上,到现在您还不明白吗?当初我醒过来知道你已跟沈月如成婚之时,你知道我多痛心吗?我原本以为你心中是有我的,可是我你在我生死未卜的时候,做出这等事情来,你觉得臣妾会怎么想?” 曲无容说着已经开始慢慢的远离沈无岸,曲无容冷冷的说道:“我不管沈月如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管你跟沈月如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若是沈月如不犯我,我定是不会去招惹沈月如的,但是若是沈月如偏偏过来找人本宫,就休怪本宫无情!” 曲无容说完就走人了,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沈无岸不是一个扭扭捏捏之人,也不是一个如此不坦荡之人,所以这一切在曲无容看来不过是皇上想要维护沈月如的一种说辞而已,曲无容此时十分痛心。 而沈月如那边似乎也不是很好过的,原本是想借着双儿的事情杀曲无容一个措手不及的,谁知道皇上居然插手了,谁知道自己的情报居然有误,沈月如将那个给自己传递信息的宫女踹倒在地上狠狠的说道:“你知道你害得本宫今天多丢脸吗?你是不是曲无容派来的奸细,你说?” 沈月如的样子,让小宫女吓得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小宫女全身都在颤抖,胆战心惊的说道:“月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小鬼子跟奴婢说的,奴婢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所以才会禀报娘娘的!” “这么说来是我错怪你了是不是?”沈月如此时笑的更加的渗人,让小宫女觉得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了,而沈月如就在相对这个小宫女动手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所以转而笑着说道:“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好,可是这一次你确实是害了本宫,念在你这么的忠心的份上,本宫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第chapter章:395 受邀 “谢娘娘,不管娘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照做的,只要娘娘不再生气了,奴婢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这个小宫女现在只想让沈月如不生气了,却不曾想过沈月如怎么会轻饶她!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本宫让你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是可以的!”沈月如说完就看着那个小宫女,而小宫女很是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娘娘,您说,只要是奴婢能做到的奴婢一定会照做的!” “来人……”沈月如在听完小宫女的话之后,就招呼外边候着的宫女进来了! “娘娘!”外边候着的宫女对着沈月如毕恭毕敬的,在慕华宫若斯你对月娘娘稍微的不恭敬,不仅仅是会被罚这么简单的,不小心可能自己的小命就没了“你将她给我待下去,直接放在冷宫。” “娘娘……”那个刚刚还以为月娘娘会放过自己的小宫女此时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沈月如看看小宫女说道:“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答,你去冷宫打通所有的门路,不多时曲无容就会被本宫打入冷宫的,到时候本宫要让曲无容死在里面!” “娘娘,这冷宫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奴婢……” “你可以选择死,或者是去冷宫,你自己选择一个本宫绝对不会强迫你的!”沈月如还是一脸为温柔,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月如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主子,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总是很温柔的将你打入死路,一点都不给你留有回旋的余地。 那个宫女自然是不敢继续跟沈月如争辩了,这沈月如的选择是没人能改变的,小宫女泣不成声的说道:“奴婢遵旨,奴婢一定不会让娘娘您失望的!” “那最好,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很快就能回来的,知道吗?” “是!” 在这个小宫女走后,沈月如的心情才算是稍微的好一点了,沈月如自然是知道自己若是跟曲无容在沈无岸面前争斗的话,自己一定会处于下风的,可是沈月如才不是这样的傻子,明知道自己会输,还会这么做,所以沈月如选择了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就好像是现在,沈月如故意让人调查好曲无容每天的行踪,知道此时曲无容应该是会在御花园的的,所以沈月如将自己打扮的甚是妖艳的就去找曲无容了,铜镜中的沈月如很是美艳,沈月如觉得自己的模样并不在曲无容之下,只是自己出现的稍微晚了,所以皇上才会一直都喜欢曲无容的。 沈月如想到这里心中自然是十分开心的,沈月如扭着婀娜多姿的身姿,周身散发着沈无岸喜欢的淡淡的菊花的味道,这个沈无岸虽说是不喜欢沈月如的,可是不可否认这沈月如倒是十分了解沈无岸的。 沈月如一直都是按照沈无岸所喜欢的在做的,所以这一年的时间里,沈无岸找不到曲无容,每每无聊的时候就会去找沈月如的,也就是只有沈月如还能让沈无岸有那么一点点的稍微的觉得放松了。 “皇后娘娘吉祥,妹妹不知皇后娘娘在此。”原本跟双儿在笑的曲无容,听到沈月如的声音,曲无容的秀眉稍微一邹,不过是稍纵即逝的,并未让沈月如发现,曲无容转头对着沈月如笑笑说道:“妹妹何须多礼,无妨的反正本宫也就是在这御花园中转转而已!”曲无容倒像是知道这一次沈月如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想做什么? 上一次那王大人在朝堂之上拿着曲无容跟欧阳的事情,想要将曲无容赶出这后宫,曲无容知道一定是沈月如做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这曲无容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沈月如提到了欧阳,曲无容冷冷的一笑,心中想道:“沈月如你到底是有多么的想要治本宫于死地。” “妹妹跟欧阳庄主也是认识的吗?”曲无容根本就不想知道沈月如说的那些有的没的是什么意思,曲无容这一次就是想杀杀沈月如的锐气,沈月如以为曲无容不做声就是不敢对方她吗? 曲无容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若是天都的毒后是这么好对付的,曲无容也就不会被称之为毒后了,这沈无岸的江山也就不会有一半是曲无容大下来的了! “皇后娘娘妹妹怎么会认识欧阳庄主那?” “妹妹既然不认识欧阳庄主,怎么欧阳庄主的事情妹妹你都知道呢?害得本公以为你在进攻之前是跟欧阳庄主是认识的,你也知道本宫这一年可都是在欧阳庄主的梅花山庄养伤的,这还多亏了梅花山庄是一个僻静的地方,所以本宫的身子才会好的这般快的,对了妹妹你为何对欧阳庄主的事情这般的上心?” 曲无容说完一脸无害的看着沈月如,倒是将沈月如看的不好意思了,原本死依然是想让曲无容表现的很着急的,毕竟是曲无容的老情人马上就要成婚了,这曲无容怎么无动于衷的模样,而且还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沈月如强装镇定的说道:“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因为在这后宫之中闲的无聊,对于皇宫之外那些事情觉得比较的新鲜而已!” “妹妹,不是本宫说你,作为后宫的妃子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对于这皇宫之外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去妄加揣测的好,你可知道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拿着外边的事情,到后宫议论的女子?” 曲无容说完一轻笑,说道:“妹妹,本宫累了,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下次不要跟本宫说宫外的事情,本宫不是猫没有那么好奇!” “是,姐姐,妹妹谨记姐姐的教诲。”沈月如皮笑肉不笑的恭送曲无容走后,怒气冲冲的就回自己的慕华宫了,而这一路上沈月如宫中的宫女个个都提心吊胆的,只要是月娘娘生气了,那么遭殃的必定是这些宫女。 鸾凤宫。 “双儿,你去打探一下,欧阳是跟何人成婚,怎么这么突然,本宫觉得事有蹊跷,这陈晓敏的事情还没解决,欧阳怎么会先去谈论儿女私情那?”曲无容是猜测不是无中生有的,这一年的时间曲无容还算是了解欧阳的。 “是娘娘,双儿这就去。”双儿说完就出去了,只是在出去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脸色铁青的沈无岸,双儿想着这是何人得罪皇上了,弄得双儿也不敢跟皇上说话,只是低头,福身在恭迎皇上。 双儿在皇上进去之后,就出去了。 沈无岸来到曲无容的身边时悄无声息的着实是将曲无容给吓着了,曲无容很美好气的说道:“皇上,您若是觉得臣妾做的哪里不对,您可以直说,您这样突然出现吓唬臣妾,您真的觉得好吗?” 原本是因为知道容儿还在关心欧阳木楠的事情,而很生气的,不过此时看着容儿这般的可爱,沈无岸顿时心中的气也全消了,顺手揽着曲无容说道:“我的容儿,可是学会跟朕闹着玩了?” “臣妾可不是闹着玩的,臣妾说的都是实话,这若是皇上您真的吓到臣妾的话,臣妾或许就真的不能再这样叨扰您了,这或许对于您而言还是一件美事。” “朕不准你这般说话!”沈无岸听到容儿这般说自己,倒是真的有一些生气了,而曲无容看看沈无岸这样自然是不会在说什么的,突然间二人就都不说话了,若不是沈无岸先开口的话,曲无容决定在沈无岸走之前自己是不准备说话了。 “你知道欧阳要成婚了?” “还不是你的好月儿告诉我的!” “月儿说的?”沈无岸倒是有些奇怪了,月儿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沈无岸以为这皇宫之中只有自己跟容儿知道的,沈无岸觉得容儿知道还是有情可原的,这双儿可是梅花山庄的人,自然是知道很多梅花山庄的事情的,那为什么沈月如也会知道这件事情。 “皇上您来就是想告诉臣妾这个吗?” “这是欧阳的请帖,你去吗?”沈无岸摇摇头让自己不再想那些了,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要看看容儿是否会去参加欧阳的婚礼。 “这个难道不是皇上您说了算的吗?臣妾能不能出宫这个可不是臣妾能做主的!”这一次回来之后,沈无岸已经下令了,没有自己的准许任何人多不准让皇后出宫,所以此时曲无容想到这个就生气,而沈无岸倒是并未觉得怎样。 轻轻的说道:“反正欧阳木楠都邀请了,我们为何不去参加,朕带着你去可好?”沈无岸是虽说是在跟曲无容商量,不过曲无容是知道的,这根本就不是商量,反正你愿意去也得去,不愿意去也得去,这就是沈无岸所谓的可好,一直以来都是则样的,曲无容倒是慢慢地有些习惯了。 “皇上,您觉得臣妾有拒绝的理由吗?”曲无容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曲无容可不会让沈无岸这么戏弄自己,而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动作,沈无岸看看曲无容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臣妾跟欧阳怎么也算是老相识了,臣妾自然是会去参加他的婚礼的。” “朕不准。” 听到这话,曲无容偷偷一笑,就知道沈无岸会吃这样的干醋的。 第chapter章:396 我跟你一起去 在看到曲无容的笑的时候,沈无岸才知道自己上当了,顿时恍然大悟的看着曲无容说道:“容儿你可知道欺君可是死罪?” 沈无岸鼓一样装的很严肃的模样,而曲无容看看沈无岸一脸的无辜,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看着沈无岸说道:“启禀皇上,臣妾自然是知道欺君是死罪的,可是臣妾不知,皇上现在说这话是何般意思?” “你明知朕,会吃醋,你故意这么挑逗朕,难道不是你的错吗?”沈无岸很享受跟曲无容嬉闹的时光,只是时光总是短暂的,没等沈无岸回忆到以前已经是亥时了,原本沈无岸是想要在鸾凤宫留宿的,只是慕华宫那边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不怕死的来到了鸾凤宫。 看到这个小宫女,曲无容自然是知道那沈月如定是出事了,即便不是真的出事,也是假装出事了,为的不过是让皇上去那边而已,曲无容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个宫女说道:“你可知道在这后宫莽撞是何罪?” 曲无容此时十分威严的看着这个小宫女,一看就知道是被沈月如强迫着过来的,这后宫之中还真的是没人不知道曲无容这个毒后的大名的,所以此时看着这个小宫女身子都跟着颤抖,就知道并不是一个十分大胆,也不是一个十分聪慧的宫女,而且还是一个不讨喜之人。 “奴婢知道。”就这四个字,这个小奴婢都说了些许时间,让曲无容更加的确信自己的揣测了,曲无容轻笑道:“那本宫倒是知道的,你们的月娘娘到底出什么事情的,你会这般的莽撞,你可知道你刚才已经冲撞了本宫。” 曲无容每一个字说的都让这个小宫女觉得心惊肉跳的,小宫女一直都是跪着的头都不敢抬起来,曲无容看着这般无能的小宫女说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 “是。”小宫女抬头,倒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女孩,不过是沈月如的人。曲无容看着小宫女拈花一笑,就连一直守在曲无容身边的双儿,都被皇后娘娘的笑容给迷倒了,曲无容说道:“你倒是长的还不错,只是本宫没想到你脑子这么不好使,你可知道你们月娘娘就是让你来送死的?” 曲无容说完就看到那小宫女直接就开始在地上磕头了,还哭着说道:“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月娘娘现在昏迷了,而且太子哭着要找皇上,奴婢才不得已过来的!”这个小奴婢倒是一下子就说出实话了! 曲无容起身走到小宫女的身边说道:“那本宫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就看你要不要了?” “奴婢一定好好改过,还请娘娘饶了奴婢!”这个小宫女知道若是再继续跟皇后娘娘顶撞的话,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所以小宫女此时就直接选择了,听从皇后的安排! 曲无容笑着俯身说道:“那你就回去告诉你们的月娘娘,皇上现在有要事走不开!” 小宫女听到皇后娘娘这话,顿时哭的更加的厉害了,“皇后娘娘饶命啊,若是我们娘娘知道我没有将皇上叫过去的话,奴婢必死无疑的!” “那我告诉你,若是皇上跟你走的话,本宫定会要你的命,当然你的家人本宫也不会放过的!”此时曲无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根本就看不出来曲无容是在威胁一个小宫女,而双儿看着曲无容这个模样也是一句话都不说的! 在这个小宫女由于不觉得时候,双儿说话了,双儿对着小宫女说道:“你若是不想死的话,那就按照皇后娘娘的话来做。” “可是奴婢怎么也是死啊!” “那倒未必……”曲无容说完给了小宫女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是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印记的,曲无容看着这个效果自然是很满意的,曲无容说道:“这样你回去,就说我将你赶走的,你觉得沈月如还会要你的命吗?” 此时皇上正在里面休息,所以沈无岸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其实就算是沈无岸知道沈月如那边有事找自己,沈无岸也不会去的,不过那个时候沈无岸都是要找别的理由拒绝的,好在曲无容将这些事情都给挡住了。 “是,娘娘!”这个小宫女也算是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双儿在那个小宫女走后对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这个沈月如到底想做什么?”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这沈月如自然是被我的出现给搅和她跟皇上之间的事情,而怀恨在心,你还记得我在刚进梅花山庄的时候,为什么是昏迷不醒的吗?”曲无容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 那个追杀自己的人,不是自己的仇人,是沈月如派来的自打沈月如入宫以来,曲无容就成了沈月如最大的敌人,起初若是曲无容醒不过来的话,或许沈月如不会动手的,可是谁知道曲无容居然奇迹般的醒过来了! “皇后奶奶您的意思是?那些人是沈月如派来人?”双儿现在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想着也觉得那个沈月如很可恶了,曲无容看着双儿笑笑说道:“自然是沈月如做的,若是碍于沈无岸现在还想保沈月如,我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这个女人一此次的挑战本宫的极限,本宫岂会让她就这么好好的在后宫中午为所欲为。” 那个小宫女回去之后,沈月如果真是没有将她怎么样,只是看着她没好气的说道:“没用的东西,被人打成这个模样,滚。别让本宫看到你!” 沈月如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沈月如自然是很生气的,沈月如冷笑一声说道:“曲无容我倒是小看你了!”沈月如说完在一次大发雷霆,沈月如知道自己现在只能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的舒服一些的。 “娘娘别生气,那皇后娘娘所中的厌胜之术,其实已经开始发作了,奴婢已经找人去偷偷的看过了,这皇后娘娘最近几日都是食欲不振的,而且总是很颓废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中了厌胜之术的!” “哦,你可不是欺骗本宫的!“听到这话稍微的心情好点的沈月如,轻轻地坐在地上,想着只要这厌胜之术起作用了,曲无容就永远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都下去吧,本宫累了!”沈月如让所有人都下去了,沈月如自然是不是因为想休息才让这些人走的,只是沈月如让黑衣人今夜来见自己的,所以沈月如才会将所有人都赶走的!沈月如对着一个地方轻轻喊道:“出来吧?” “公主!” “这过几日就是梅花山庄主的婚事,那个时候曲无容一定会过去的,你这一次一定不要让本宫失望了你要知道只是让你去杀一个女人,你若是都办不到的话,我真不知道宫主留着你是做什么的!”沈月如说完面无表情的看黑衣人。 而黑衣人自然也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沈月如说道:“我定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不止是本宫,我父亲,也在看着你的表现,你要知道若是宫主觉得你不行的话,我这个公主也是说不上话的!”沈月如说这话明显的是在恐吓黑衣人的,不过沈月如说的倒是实话。 “你出去吧,做好这件事情,本宫会跟我父亲说明你的能力的,只要让曲无容死在外边,那么着后宫将是本宫的天下,那么到时候这天都对于我们而言,也就是戳手可得的!”沈月如说完就让黑衣人下去了,而沈月如自己一个人想了很多的方法,来对付曲无容、虽说是没想出什么好的方法,不过沈月如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纠结那么久的。 沈无岸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曲无容在案边睡着了,曲无容还是那么的认真,不管做什么事情,容儿都是真的认真的,此时沈无岸来到曲无容的身边,轻轻的将容儿抱回到穿他之上,曲无容并未被沈无岸给吵醒,而沈无岸自然是很享受的! “容儿,朕若是能一生一世都这般抱着你的话,朕也无憾了!”沈无岸说完就揽着容儿睡着了! 翌日。 等到皇后娘娘醒过来的时候,沈无岸刚刚下早朝,正准备跟曲无容用膳,沈无岸看着曲无容说道:“朕的皇后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的懒散了!” “皇上,你那里看到本宫懒散了!” “还说不是,这个时辰你刚刚起床,还不是懒散吗?”沈无岸说完就给曲无容整理头发,双儿看着沈无岸这般的疼爱自己的主子,自然是十分欣慰的,双儿偷偷的笑笑喃喃自语道:“这皇上这般对我们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真是幸福。”双儿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就笑了,而曲无容跟沈无岸倒是并未觉得怎样? 曲无容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您这般对臣妾,您就不怕您的月儿生气吗?”曲无容自然是在跟沈无岸开玩笑的,不过沈无岸倒是并接话,因为沈无岸此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说。 第chapter章:397 宠爱新人 沈无岸看看曲无容说说:“容儿你去梅花山庄那边让朕陪着你去吧!” “皇上您这般操心,还有时间跟臣妾去参加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吗?”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沈无岸为什么要着自己去梅花山庄的,不过曲无容倒是有些奇怪了,沈无岸怎么到现在还觉得欧阳对自己有意思。 其实以曲无容在梅花山庄的时候,欧阳确实是对曲无容有那种想法的,不过曲无容却巧妙的给欧阳堵住了,让欧阳一直都对无容有那心思却一直都没有敢表露出来,此时曲无容倒是真的有些奇怪了。 曲无容看沈无岸说道:“你说说,皇上您为什么愿意带着臣妾一起去梅花山庄?”曲无容看着沈无岸一脸的好笑,似乎是在取笑沈无岸的,而曲无容刚一说完,沈无岸就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沈无岸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朕,只是觉得一直都在这宫中待着似乎是时候该出去体验一下民生疾苦了!”沈无岸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是用来骗骗自己还是可以的,虽说曲无容是不相信的,不过却也并未继续说什么,曲无容被沈无岸拖着去了御花园,只是曲无容没想到会遇到沈月如。 曲无容知道这可是给了自己一个嘲讽沈月如的机会,沈月如这边刚刚跟皇上还有皇后行礼之后,就看到曲无容对着自己在笑,只是这笑容里面似乎是掺杂着什么让沈月如觉得不好的东西。 沈月如自然是知道的这曲无容怎会无缘无故的对着自己笑,定是没什么好事的,曲无容被沈无岸揽在怀中,而沈无岸更加的毫不避讳沈月如就在自己的面前,沈无岸对曲无容的宠爱,其实一直以来都不会隐瞒的,若不是因为曲无容不喜欢这样大张旗鼓的炫耀,估计这会沈无岸早就让整个天都都知道皇上到底多么的爱皇后了。 “月妹妹,昨晚你不是晕倒了吗?怎么今个这么早就出来了,这年轻真的是跟我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若是本宫昨晚晕倒的话,今日定是醒不过来的。”曲无容说完就躺在了沈无岸的怀中。 而沈无岸佯装生气的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容儿,昨夜怎么没有告诉朕,这月儿出事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朕?”沈无岸说完摸了一下子曲无容的鼻子,看着以为这沈无岸是在生气的,其实沈月如怎么能听不出来沈无岸是在溺爱曲无容。 沈无岸摸摸曲无容的鼻子说道:“容儿以后可不准这么调皮了!” 沈无岸说完就转头看着沈月如说道:“月儿昨夜身子不适,今日也就不要出来走动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回皇上的话,臣妾没事了,只是偶感风寒而已,现在已无大碍了!”沈月如说着就坐在了沈无岸的边上,还时不时的很妩媚的看着沈无岸,只是此时的沈无岸满眼都是曲无容所以根本就看不到沈月如。 沈月如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很是不耐烦的说道:“皇上,切身都在您身边这么长时间了,皇上您怎么都不看看妾身?” “我说月儿妹妹,你不会是也想要皇上也跟着你生病吧?” “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怎么听不明白了!”沈月如看了一眼曲无容满眼的仇恨,只是并未让沈无岸跟曲无容看到而已,曲无容轻笑一声说道:“妹妹自己刚才也说了,你是风寒,这风寒可是极容易传染的,你离着皇上这般的近,难道不是想传染给皇上吗?” “这?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沈月如觉得自己掉在了曲无容给自己设计的一个圈套里面,可是沈月如此时又不能说别的只能按照曲无容的话走下去了。 “哪妹妹现在还是走的好,若是妹妹再耽搁下去的话,这皇上的身子或许真的会被妹妹你给传染了,这妹妹的身子倒是并未大碍的,可是皇上这万金之躯,可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的。” 曲无容说完看着沈无岸并未说话,沈月如只能低头,听着曲无容说自己,而曲无容接着说道:“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这风寒需要些时日才能好转的,这妹妹的身子都是很奇怪的,既然一夜就能好了!” 沈月如知道若是让曲无容继续吻下去的话,沈无岸定是会怀疑自己的,所以沈月如佯装身子不适的咳嗽一下,对着沈无岸还有曲无容说道:“妾身这身子并未好,此时也只是出来走动一下而已,妾身必须马上回去了!” “月儿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沈无岸倒是很体贴的让沈月如回去休息了,而沈月如最后看了一眼曲无容虽说是面无表情的,不过曲无容还是能看出来沈月如眼眸中透出来的寒意。 看着沈月如走后,曲无容看了一眼沈无岸说道:“皇上刚才怎么都没替你的月儿说话呀?” “容儿你玩的那么开心,朕怎么敢打扰你的雅兴!”沈无岸这句话倒是实话,若是刚才沈无岸真的替沈月如说话的话,还真不知道这曲无容会怎么整治这沈月如,其实沈无岸也只是为了不让容儿那般生气所以才会一动不动的。 这厢曲无容已经在准备跟沈无岸去梅花山庄之时所需要的东西了,只是令曲无容没想到的是,这邻国北国的使者居然来了,而且还给沈无岸带来了一个不容沈无岸拒绝的东西。 当曲无容知道这个东西的时候,想着这沈无岸是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因为沈无岸若是拒绝的话,定会被北国的使者以为,沈无岸是不想两国和平的,所以沈无岸不管怎样都是要接受的! “娘娘,您也不要想那么多,其实皇上也是迫于无奈才会这么做的!”双儿刚刚在王祥那边的道德消息知道皇上是不能拒绝这一次的进贡品的,只是沈无岸没想到北国会将那个人给送过来! 曲无容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却也没什么办法的,因为事实已经是事实了,北国将他们的公主带给沈无岸了,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这北国的公主可是出名的一个美艳之人的,曲无容对着双儿摇摇头说道:“本宫岂能不知道这个,无妨的一切的事情就让皇上自己去解决好了!” 曲无容就算是想要生气也不敢说太多的话,毕竟若是沈无岸不喜欢那个女人的话,那么现在沈无岸才是受害者才是,只是曲无容却也不是十分的确定了,因为着都三天了,连续三天沈无岸都没有来过鸾凤宫了。 由始至终,有史以来这是沈无岸最长一次没来过鸾凤宫,曲无容看看双儿说道:“皇上在什么地方?” “回娘娘的话,这几日皇上一直都跟北国的公主在一起!”双儿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皇上不是最爱皇后娘娘的吗?怎么这北国的公主以来,皇上就开始对哪女子痴迷了! 曲无容看看双儿说道:“走,我们去朝阳宫看看,本宫倒是真的想知道这北国公主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女子,为何沈无岸这一次会这么的反常!” 曲无容说完就带着双儿过去了,只是当走到朝阳宫的门口,曲无容就听到里面的笑声了,沈无岸的笑声足以说明,沈无岸此时是真的十分的开心的,马上就要进去的时候,曲无容却退缩了,曲无容看看双儿说道:“罢了,我们走吧!” “请问您是皇后娘娘吗?”曲无容没等走就被一个轻柔的声音给叫住了,曲无容回头正好看到沈无岸跟一个女子出来,曲无容看看这个女子自然是知道这个女子是何人的,曲无容点头并未说话。 曲无容看了一眼沈无岸,不知道是为什么曲无容觉得沈无岸的眼中有一种自己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是让曲无容觉得很陌生,曲无容看看沈无岸说道:“皇上……|” “|皇后怎么过来了?” “妾身只是想过来看看皇上,这位是?” “这位是北国的公主,香儿!” “哦!”曲无容倒是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看了一眼那个香儿,倒是真的人如其名的,轻轻白衣在风中漂浮,哪女子眉眼间透漏着一些让曲无容察觉不到的东西,曲无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女子的容貌给折服了,更别说是沈无岸了! 曲无容看看沈无岸就转身回去了,而沈无岸这一次却并未留曲无容,曲无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沈无岸跟哪女子,倒是让曲无容觉得那句话是对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曲无容轻轻摇摇头说道:“这女子倒是很会捕捉男人的心思,现在皇上开始宠幸新人了。”曲无容这句话并未说出来,只是双儿能够看出来而已! 双儿知道此时自己不能说太多的话,所以双儿只是扶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您也别想太多了,这皇上只所以会跟北国的公主在一起,主要个还是因为两国的关系的,所以您也不要太在意这些了!” 第chapter章:398 我自己去 曲无容自然是知道双儿是在安慰自己的,其实原本曲无容就应该很清楚的知道这些才是对的,这些才是一个皇上应该做的,起初曲无容跟沈无岸在一起的时候,就很清楚的跟沈无岸探讨过这个问题的,不过日后发生什么事情,沈无岸都不能将曲无容给抛弃的! “双儿,你可知道这世间最不能相信的是什么?”曲无容带着双儿并未回宫,因为回去也只能睹物思人,曲无容倒是没想到只是几日的时间而已,自己跟沈无岸就变的如此的生分了,曲无容并未想过自己只是这几日并未去找沈无岸而已! 曲无容原本是觉得这北国的使者过来了,这几日沈无岸定是都在款待这些使者的,若是曲无容知道自己稍不留神,皇上就跟着北国的公主在一起的话,或许曲无容会以皇后的身份出现的! “双儿不知?”双儿摇摇头,双儿不知道皇后娘娘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双儿看着曲无容面无表情的,似乎并未因为刚才那个北国公主跟皇上如此的亲密,而变的生气,或者吃醋什么的。 曲无容笑笑说道:“最不能信任的就是喜欢你的男人,所说的话!”曲无容说完就带着双儿回去了,想到刚才沈无岸看香儿的眼神,此时曲无容看什么都觉得是没有色彩的,曲无容走在前面,双儿走在后边! 双儿远远的就看到沈月如了,只会没等双儿跟皇后娘娘说,那个沈月如就快步的走到曲无容的身边了,脸上并未有什么好脸色,只是看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还这般悠闲的在赏花?” 沈月如倒是觉得奇怪了,这个曲无容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着急呀!难道真的就不一点都不担心吗? 沈月如虽说是不喜欢曲无容的,可是现在她跟曲无容却应该一致对外才是,这对于沈月如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曲无容听完沈月如的话,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笑一声,轻轻吐字道:“发生何事了,让月儿妹妹你这般的着急?” 曲无容岂能不知道沈月如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曲无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沈月如一样,将这件事情看到的太重而已,因为在曲无容看来一切的事情,其实早就注定了,一切的事情其实早就是这样了,根本就不需要解释那么多,根本不需要你想那么多! 曲无容不知道沈无岸为什么对那个香儿公主那么好,不过曲无容却知道,沈无岸并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所以曲无容觉得沈无岸并不是自己刚才想的那样,只见新人哭不见旧人笑那样子的! 曲无容刚一说完,就看到沈月如轻轻地走到自己的身边,附到自己的耳边说道:“皇后娘娘,这北国来的那个公主,现在可是很的盛宠的,姐姐,您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月儿妹妹,作为臣妾的我们,是没有资格去管皇上到底喜欢谁的!”曲无容说完用一种难道不是吗的表情看着沈月如,倒是让沈月如一时间语塞了,只是尴尬的笑笑说道:“妹妹愚钝了,还是姐姐深明大义,妹妹真得跟姐姐学习才是!” 沈月如说了很多的恭维的话,不过这些话,对于曲无容而言只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对于曲无容而言,沈月如不过是想利用自己而已,若不是这个北国公主的突然出现,这沈月如现在的目标应该是自己才对! “姐姐,若是无事的话,让妹妹陪着姐姐在这御花园转转可好?”不管沈月如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曲无容都不会参与进来的,所以此时曲无容直接就拒绝了,这个女人对自己做的事情,曲无容是不会忘记的,此时曲无容还没对沈月如下手,沈月如应该是感到知足才是! “妹妹,本宫身子不适这个你是知道的,你自己去逛吧!”曲无容说完就让双儿扶着自己走人了,而沈月如看着曲无容的背影很是蔑视的在心中想道:“该死的,本宫叫你,想跟你一起,你居然敢拒绝,曲无容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吗?” 沈月如身边的丫鬟自然是能够看出来自己的娘娘现在是生气的,也不敢靠近,就慢慢地走到了沈月如的身后,好不让沈月如看到自己,随后在沈月如相对着自己的宫女发火的时候,才发现宫女离着自己很远! 沈月如满眼的愤怒的说道:“怎么,你这是在躲着我吗?”沈月如说着就走到了宫女的身边,这个小宫女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不敢动也不敢吱声,只是低头,然后看到沈月如马上就要靠近自己的时候,小宫女直接就跪在地上了! “娘娘息怒!” “让本宫息怒?”沈月如一字一顿的说话,只要沈月如这样说话,就说明沈月如现在是很生气很生气的,在慕华宫的宫女若是不能做到了解沈月如的每一个动作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的话,最后只有死的份! 而这个小宫女虽说是知道沈月如此时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的好“娘娘奴婢知错,还请娘娘息怒,还请娘娘恕罪!” “让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你的给本宫一个理由一个让本宫可以放过你的理由!” 其实当曲无容知道沈月如是这样对待宫女的时候是很气愤的,可是碍于这些人都不是自己宫中的人,所以曲无容才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什么都看不到而已! 沈月如现在没事,就这样跟这个小宫女在御花园待了一个时辰才回宫的,回去的时候沈月如的心情倒是蛮不错的,只是那个小宫女的脸红红的,而且手掌的印子很清晰的印在脸上! “娘娘,您说那个沈月如是不是有病,怎么总是这样虐待她的宫女!”双儿将自己了解的情况都跟曲无容给禀报了一遍,曲无容听到沈月如是这样对刚才自己在御花园看到的那个宫女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曲无容说道:“是时候该整治一下这后宫了,莫不是沈月如还真觉得自己是这后宫的主人了,宫女难道就不是人吗?”曲无容是真的生气了,虽说招惹到曲无容的人不会有好的下场,可是曲无容对那些无辜的人,向来都是按照无辜的人的标准来行事的! “娘娘,您准备怎么做?”双儿听到皇后娘娘准备反击的时候,自然是很开心的,自打回到这皇宫以来,皇后娘娘总是忍着,就算是皇后娘娘不生气,双儿都有些忍不下去了,这个沈月如有时候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 “本宫怎么觉得你比本宫更加的痛恨沈月如你?”曲无容看着双儿这般的激动,就跟双儿开始开玩笑了,而双儿低头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皇后娘娘您就别取笑双儿了,双儿只是气不过而已,那个沈月如总是仗着他的响儿是太子,所以有些母凭子贵而已,谁不知道这皇上其实真正喜欢的是皇后娘娘您?” 双儿倒是觉得很委屈的,而这个当事人曲无容倒像是没事人一般的,看看双儿说道:“自古作为皇帝的男人,是从来都不会只钟情于一个女子的,你知道是为什么?”曲无容其实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酸酸的! 曲无容忍不住鼻子一酸,看着双儿就开始流眼泪了,双儿跟在曲无容身边虽说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可是双儿还是第一次见到曲无容这般的憔悴、这样哭泣,双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此时着急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曲无容。 双儿很焦急的说道:“皇后娘娘,您不要这样,双儿还在您身边呢?您不要哭啦!”双儿此时很想抱着曲无容,可是却碍于身份也不敢乱动了,眼睁睁看着曲无容默默的流眼泪,曲无容不是那种会大哭的人,所以此时双儿是真的手足无措了! 曲无容哭着哭着就笑了,曲无容眼睛红红的看着双儿说道:“你这么着急干嘛,我都哭了,你也不知道哄哄我啊!”曲无容说着就笑着对着双儿打趣道,而双儿看到皇后娘娘笑了,也就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没事了! “皇后娘娘您知道吗?吓死了双儿了,好在您不哭了!”双儿刚一说完,就对着曲无容开始哭了,而曲无容无奈的笑笑说道:“双儿,本宫没事,本宫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曲无容说完就让双儿服侍自己休息了,曲无容躺在床榻上之后,满脑子都是那北国公主给沈无岸在一起的长径比,曲无容知道若是自己在这里想下去的话,自己指不定就真的要崩溃了! 曲无容最后决定去找沈无岸,只是没等曲无容去找沈无岸,王祥就过来传话了,曲无容知道王祥过来一定是没什么好事要宣布的,若是有好事的话,沈无岸早就自己过来了! 第chapter章:399 刺杀 这么多年来,只要是发生一些曲无容无法接受的事情时,沈无岸总会选择逃避,等到事情过去了,沈无岸才会出现在曲无容的身边! 王祥对着曲无容福身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让老奴来给皇后娘娘吱一声!” 王祥倒是满眼的不好意思,曲无容只是看了一眼王祥的模样,就知道沈无岸让王祥来跟自己说的事情定是不会是什么好事的,有时候其实曲无容也很讨厌自己的,若是自己不是这样一个很容易就看透一些事情的女人的话,或许也就不会这么的难受了! 曲无容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王祥说道:“王公公,有什么事情您不妨直说,本宫觉得现在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本宫应该是都能接受的吧?” 曲无容这句话虽说是问话,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打勇气,曲无容将王祥给扶起来,先不说王祥是沈无岸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了,这王祥现在也是双儿的干爹了,曲无容自然是不会拿王祥当外人的! 而王祥自然也是向着曲无容的,王祥起身看了一眼双儿,然后对着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您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了,这皇上现在因为北国的事情一时间走不开所以才会有些时日没来鸾凤宫了!” “王公公,你我都不是愚钝之人,皇上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其实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本宫也不是那种非要皇上陪在身边的人,只是本宫觉得好奇而已,王公公这几日定是都跟在皇上身边的,可否告诉本宫哪北国的公主到底是那里吸引的皇上,夜夜留宿于她那边,而且已经耽误朝政了!” 其实沈无岸这样的行为让曲无容很是好奇的,曲无容并不觉得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好到沈无岸都开始玩物丧志了! 王祥无奈的叹气一声说道:“皇后,其实老奴也是很奇怪的,哪北国的公主虽说是相貌很是清秀,可是我天都也不缺这样的女子的,老奴也不知道为何皇上会这般的喜欢那个北国的公主!”| “哪皇上让你过来是准备跟本宫说什么?”曲无容现在虽说是很想知道为何沈无岸会那般的喜欢那个香儿,可是最为重要的还是王祥带过来的话! 王祥有些为难的低头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说过几日哪梅花山庄庄主的大婚,皇上就不去参加了!” “是因为北国的公主吗?”曲无容声音有些颤抖,看着王祥满眼的狠戾,这个眼神王祥已经很久都没看到了,王祥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生气了,王祥低头,小声的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老奴不知!” “好,王公公本宫知道了,有劳了!”曲无容说完对着双儿说道:“双儿,送王公公回去!” “是,皇后娘娘!”双儿看了一眼双眼无神的曲无容,双儿知道此时皇后娘娘是很生气的,所以双儿也没耽搁,跟着王祥就出去了,出去之后,双儿很着急的看着王祥说道:“干爹,您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双儿这事是我们管不得的,你还是什么都不要知道的好!”王祥说完就走了,而没多久曲无容就去朝阳宫了,曲无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双儿虽说是不怎么同意,可是也没办法做什么,的只好看着皇后娘娘去找皇上的! 皇后娘娘走的很着急,所以双儿走的很慢,所以双儿是很着急的跟着曲无容的,曲无容在快走到朝阳宫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走的太着急了,曲无容转头对着双儿说道:“双儿,是否本宫走得太着急。” 双儿被突然停下来的曲无容差点给慌到了,双儿满头大汗的看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不是您走的太快,是双儿走的太慢了!” 双儿一边说着一边擦汗,这样子倒是将曲无容给逗笑了,曲无容看看双儿说道:“哪走吧!” 曲无容这一次倒是没有走的那么的着急,其实曲无容自己没必要走的那么着急,自己跟沈无岸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若是真的有事要发生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生了,想到这里曲无容倒是没有那么的担心了,只是想尽快的弄清楚沈无岸到底是怎么了? 里面的嬉闹声,还是如此的大,曲无容让王公公进去禀报了,而很快王祥就出来,让曲无容进去,曲无容进去之后,就看到哪北国的公主坐在沈无岸的身上,沈无岸只是看了一眼曲无容,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而曲无容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对着沈无岸说道:“皇上,臣妾想问一下,您为何不跟臣妾去梅花山庄了?” “朕,为什么要跟你去梅花山庄,这是你自己要去的,又不是朕非要你去的,难道朕必须陪着你去吗?” 当沈无岸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无视,让曲无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曲无容甚至都觉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沈无岸,曲无容看看沈无岸说道:“皇上你怎么了?” “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现在有香儿陪着朕,朕都不知道有多开心,曲无容你别那么的自以为是了,你若是没事就走吧,不要打扰朕跟香儿!” “沈无岸你确定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曲无容很气愤的看着沈无岸,满眼的冷厉和阴沉,曲无容这样子的表情香儿自然是从未见过的,看到曲无容这样,香儿瞬间就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一样,躺在了沈无岸怀中,很是柔情的说道:“皇上,人家真的好怕啊!皇后姐姐怎么这样看着人家!” “曲无容你做什么好不快走?”沈无岸抱着香儿就进去了,准备不再搭理曲无容,而曲无容这一次来就没想着就这么走的,曲无容叫住了,沈无岸跟北国的公主,曲无容看着香儿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若是来这里不止是因为议和的话,我曲无容定会让你有来无回的!” 曲无容说完都不等沈无岸说她什么直接带着双儿转身走人了,若是在这天都还有人跟这么跟沈无岸说话的话,好像也就只有曲无容一人了! 而沈无岸看着曲无容的背影一阵的无奈,只是却并未觉得对不起曲无容,王祥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了?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这样,而北国的公主看着沈无岸一直都在看着曲无容! 瞬间变的很是柔情的说道:“皇上,香儿被你的皇后娘娘给吓到了!” 香儿哪嗲嗲的声音,不管是什么男人都会不能把持吧,沈无岸二话没说抱着香儿就进去了! 此时的曲无容是真的很痛心的,若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曲无容不会觉得怎样的,可是现在当一切都真真实实的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最痛的领悟了,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双儿知道皇后娘娘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双儿没想到刚一回去皇后娘娘就让自己收拾行李了! 双儿看着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您真的决定就这么走吗?这不是便宜那个北国的公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的,我不过是想要提前去梅花山庄,难道你不想回去吗?”曲无容此时早就已经缓和过来了,曲无容知道自己没有必要那么生气,自己想将欧阳的事情给解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双儿听到这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您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情,我不管皇上是为什么会跟北国的公主在一起的,我都不会允许皇上跟她在一起,我怎么会让我所爱的男人跟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一起,那还不如让沈无岸跟沈月如在一起!” 曲无容这句话自然是在开玩笑的,不管是谁曲无容都不允许这些人将沈无岸给带走的,虽说曲无容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是曲无容也不是一个任由自己的东西让别人带走的人! 二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双儿跟曲无容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准备大肆的出去,因为有沈无岸的旨意,所以曲无容跟双儿是很轻松的就出宫了,而沈月如知道曲无容出宫的时候,就让黑衣人跟着去了! 沈月如给黑衣人下了最后的通牒,沈月如看着黑衣人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若是这一次刺杀不成功的话,你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是!”黑衣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只是心中却有些波澜,只是并未让所有人看出来而已! 刚一出宫曲无容就感觉外边的空气,比起皇宫的空气不知道要好多少,让曲无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周围的空气,看着皇后娘娘的心情好多了,双儿也跟着开心了,只是二人并不知道沈月如的刺杀行动并未结束! 第chapter章:400 该死的女人 双儿已经好久都没见到曲无容这般的笑容了,双儿自然是很开心的,看到皇后娘娘,这样的开心,其实双儿觉得皇后娘娘一定能将皇宫中那些糟糕的事情都给忘掉的,此时双儿走到曲无容的身边事说道:“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心情好很多了!” 双儿说完还不忘对着曲无容笑笑,而曲无容看着双儿说道:“这在外边叫本宫的名字就好了,我可不想刚出皇宫就被天都的人给打死!” “为什么?娘娘……”双儿没等说完就看到皇后娘娘看着自己,双儿瞬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立马改口道:“姑娘,为什么会被打死!” “这若是天都的人知道我是毒后,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曲无容说完还不忘自嘲的笑笑,而双儿倒是有些理解皇后娘娘的这句话了,曲无容虽说一直都不在意外边的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可是很多时候,有很多的事情根本就由不得你说太多的话! “姑娘,您未免有些太悲天悯人了,这些百姓其实只是听说您是毒后而已,未必见到您就真的会对您动手的!”双儿倒是觉得皇后娘娘有些太过于紧张了,只是双儿并不知道当初这沈无岸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而若是双儿真的什么都知道的话,或许也未必会像现在这样跟在曲无容的身边。 “好了,不要想这些了,反正出都出来林湛,这一次你就陪着本宫好好玩玩吧!”曲无容心中将沈无岸最近的反常都给抛之脑后了,因为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很多的事情你想的越多也不代表你就真的能得到很多的答案! 曲无容不知道沈无岸是怎么了,也不想知道曲无容到底是怎么了,反正不管怎样都这样了,曲无容现在只想在外边好好的感受一下外边的阳光,曲无容在内心一直都在渴望,渴望自己回去的时候,沈无岸能变的跟以前一样了。 若是换做以前的曲无容的话,此时一定不会这样的坐以待毙的,只是现在的曲无容哪有那么的时间跟沈无岸耗费,曲无容只有一年的时间了,若是再找不到苏白日,那么曲无容就真的会跟沈无岸阴阳两隔,若是在这一年期间沈无岸真的对曲无容毫无眷恋的话,其实曲无容倒是并未觉得怎样。 起码那样在自己死的时候,沈无岸不会是伤心的,曲无容想到这里倒是觉得无所谓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而此时皇宫中只有沈月如一个人了,后宫那些嫔妃自然是不敢都说话的,知道皇后娘娘去梅花山庄了,现在这后宫就是的霸主了,没人会不要命的去跟沈月如逗的,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年后才回来的皇后娘娘似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若是换做以前的话,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备受皇上宠爱的女子的话,曲无容岂会让这个女子活的如此的潇洒,而这一次曲无容倒像是没事人一般的,跟沈月如相处的好算是很不错的! “娘娘,您找老奴过来所谓何事?”王祥一大清早就被沈月如的宫女给请过来了,其实就算是沈月如不说,王祥也知道她找自己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的! 沈月如看着王祥满眼笑意的说道:“王公公,本宫知道上一次的事情是本宫考虑的不够周全,还望王公公不要生气才是!”沈月如自然是说的双儿的事情。 王祥自然是知道的沈月如只是跟自己这样说到一下而已,王祥也自然是十分的明白,沈月如这一次找自己过来,只是用这件事情当做是一个跟自己开口的一句话而已,此时王祥自然是十分明白的。 “娘娘,老奴没事,那件事是老奴跟双儿的错,娘娘只是好心而已!老奴不知娘娘来找老奴所为何事!”王祥自然是不想跟沈月如有这么多话,王祥知道自己多说一句话,指不定会被沈月如给抓住把柄的! 沈月如看看王祥笑笑说道:“王公公,您怎么这么了解本宫的心思,本宫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王公公您一些事情而已!”沈月如说完就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王祥,似乎是在等着王祥先跟自己开口。 王祥看了一眼沈月如说完,福身说道:“月娘娘,老奴知道您是什么意思!”王祥说完就看了一眼沈月如的表情,看到沈月如的表情还算是可以的,所以王祥接着说道:“月娘娘最近皇上一直都在跟北国的公主在一起,就连皇后娘娘去梅花山庄皇上都没怎么在意这些!” “哦,这么说来,皇后娘娘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梅花山庄?” “是,月娘娘!”王祥自始至终都没说多少话,只是顺着沈月如的话回应而已。 “那皇后娘娘带着多少御林军走的?”沈月如此时一直都在想着皇后娘娘那边,倒是让王祥有些奇怪了,不过却也没有想那么多的事情,只是低头说道:“皇后娘娘图一个清静就带着双儿去了。” “哦,哪姐姐倒是真的很自由自在的,本宫想知道哪北国的公主为何能将皇上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这北国的公主有什么好的能够吸引皇上的地方!”沈月如说完就让自己的宫女将自己宫中的一个宝贝拿给王公公了。 这样的礼尚往来的事情,王祥自然是明白的,想都没想的直接就将东西给接过来了,对着沈月如说道:“月娘娘,其实老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老奴知道今天北国的公主想要去御花园转转,而皇上并不会出现!” “本宫倒是觉得御花园还算是不错的,有劳王公公了!这几日本宫确实是很少出去走走了!”沈月如说完就对着王祥笑笑,让宫女将王祥给送出去了! 在王祥走后,沈月如就让宫女扶着自己去御花园了,沈月如倒是想知道这个北国的公主是什么模样的,沈月如虽说是见过北国的公主的,只是并未清楚的看过这个北国公主,所以沈月如才会想要去会会这个北国公主的! “你说这个北国公主真的有那么好吗?”沈月如对着自己的宫女问出这句话,而宫女自然是不会说错话的,若是不小心说错了,这就不是掌嘴的问题的,所以小宫女满眼笑容的看着沈月如说道:“自然是娘娘您更加的出彩,一个小小的北国能出什么女子,北国本就是一个蛮荒之地!” 眼前这个小宫女倒是有些聪明的,还知道说重点的,而沈月如自然是听的很开心的,对着小宫女笑笑就不再说话了,沈月如带着小宫女很快就来到了御花园,果不其然沈月如真的看到一女子坐在亭子那边! 沈月如不用想都知道这女子一定就是哪北国公主的,沈月如快步的走到北国公主的身边,沈月如知道这个北国公主的名字跟自己儿子的名字是一样的,其实沈月如很有些不乐意的只是什么都没说而已! “这是谁呀?”沈月如说完就看到香儿转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不再搭理沈月如,而沈月如自然是被忽视了,当然面对北国公主这般的无视自然很生气的,若不是碍于自己是皇上的妃子的份上,估计这个时候沈月如早就发火了! “你这女子怎么这么大胆,面对我们月娘娘都不行礼的吗?”沈月如身边的小宫女只是看到沈月如一个眼神就知道沈月如是什么意思了,所以就对着北国的公主开始放狠话了! 而此时香儿只是转身看了一眼沈月如,轻声说道:“皇上说过的香儿,只需要拜父母,对皇宫的人任何人都不用行礼的!” “你,哼,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北国都是这般无礼的人吗?” “难道你们这里的女子都是跟月娘娘你这般的蛮横的吗?”北国的公主看到沈月如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些鄙夷的眼神在看着沈月如,沈月如那里受过这样的气自然是十分的不情愿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住手!”沈月如刚一说完,就看到皇上过来了,沈月如瞬间变的千娇百媚的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万福!” “月儿你这是做什么?”沈无岸只是看了一眼沈月如,就直接走到香儿的身边了,很是担心的询问道:“香儿没事吧?” “香儿没事,岸哥哥不要担心!”看着哪北国公主如此的撒娇,沈月如自然是十分生气的,不过碍于皇上就在这里,所以沈月如才没有发火的,只是那并不代表沈月如不会说什么的,沈月如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在这后宫可是没人这么的没有礼貌的!” “够了,月儿什么时候你变的这么的不通人情了,难道你不知道香儿是在北国过来的吗?北国的习俗跟我们这边是不同额!”沈无岸说这话分明是在替那女人在开拓的,沈月如岂能愿意了! 第chapter章:401 昏迷 沈月如看着沈无岸带着北国的公主在御花园离开之后,气愤的将亭子里的东西都给摔碎了,沈月如似乎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摔东西了,看到沈月如在摔东西,小宫女吓得不敢动了,不过这一次沈月如倒是并未对着小宫女发火,似乎是有些恼怒了,直接对着小宫女说道:“让宫主,去调查一下这个北国的公主到底是什么人,我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是,娘娘。”这娘娘的身份是月宫的公主,自然是没人敢动沈月如的,只是皇上似乎并不知道沈月如的真实身份,这个小宫女以前在月宫的时候就是伺候沈月如的,所以才会被带到皇宫来的! 看着沈月如这么生气,她也没敢继续在沈月如的面前待着,快速就去找宫主了,现在月娘娘这么生气,若是不尽快将这个北国的公主的底细给调查清楚的话,还不知道月娘娘会怎么处罚自己,所以此时她才会想着尽快离开的! 沈月如徒步回到慕华宫之后,才想起来,现在最为重要的还是亲吻那边,虽说现在皇上对着北国的公主是好的没话说,可是沈月如还是觉得最为让自己担心的人应该还是曲无容才是。 黑衣人刚好就在这个时候回来禀报消息了,沈月如看着黑衣人说道:“怎么样了?” “公主,曲无容只带着一个丫鬟出去的,这一次应该是会事倍功半的!”黑衣人倒是蛮自信的,只是前面失败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沈月如也不是那么的确定了,沈月如看看黑衣人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一次我一定让曲无容有去无回!” “是!” “去吧!”沈月如眼里的狠戾让黑衣人一阵的心悸,其实早就知道月宫宫主的女儿是一个十分狠辣的人,若不是自己被调到宫主的身边,或许他还真的见识不到吧! 沈无岸此时正在朝阳宫花哄香儿,香儿这个女人倒是很厉害的,王祥自然是到现在都没察觉出来,皇上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皇上确实是不一样了,曲无容临走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了,让王祥时刻的观察这个香儿,若是出现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即使通报给曲无容! “皇上,香儿想出去走走,不知道皇上可否陪着香儿一起去?”香儿哪妩媚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沈无岸,都是让沈无岸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沈无岸刚想答应的时候,就被王祥的话给阻止了,王祥看着沈无岸福身说道:“皇上,您已经约了大将军商议国事的,这大将军已经在议事厅候着了!” “哦,你瞧朕还真差点就忘记了!”沈无岸说完就对着脸色有些不情愿的香儿说道:“等到朕都忙完了,朕就带你去朕的天都看看好不好?” “皇上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好,好……”沈无岸觉得自打香儿出现以来,自己变的都有些年轻了! 皇宫中的一切此时曲无容都不想去管了曲终人定散这句话虽说凄凉,可是却也不失一句实话,此时曲无容跟双儿来到了一间客栈,曲无容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赶,反正时间来的及,索性就跟双儿住下了,其实双儿虽说一直都在皇宫外边的,可是却也一直都是在梅花山庄的,对于其他的地方,双儿倒是很少去的! “休息一下,晚上本宫带你出去转转!” “真的吗?皇后娘娘,您对双儿真的是太好了!”双儿此时有一种感激涕零的感觉,将曲无容给逗笑了,让曲无容无意识的想到了沈无岸,自己对沈无岸那般的好,沈无岸最终不还是跟沈月如在一起了吗?不管沈月如对自己做过什么,沈无岸都不让自己报复,曲无容倒是奇怪了,难道自己真的对沈无岸就那么不重要了吗? 香儿的到来,让沈无岸直接无视了曲无容的存在,若是换做以前的话,沈无岸定是不会让曲无容自己一个人出宫的,若是没有沈无岸陪同,曲无容想要出去的话,那也得带着十几号人才能出去的! 可是你看看现在,沈无岸什么人都没有安排,若不是双儿想要陪着曲无容一起去的话,或许就只有曲无容一人去那梅花山庄了,曲无容自嘲的额说道:“这若是本宫跟人家说,本宫是皇后娘娘,或许都没有会相信的!” 双儿不知道曲无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曲无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双儿关切的询问道:“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双儿不明白!” 曲无容笑笑回应道:“皇后娘娘出门,连侍卫都没有,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娘娘,您也别太在意这些了,或许皇上陪人在暗中保护您了!”双儿自然是知道曲无容那句话的寒意,双儿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倒是曲无容自己笑笑说道:“双儿无须担心,本宫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原本曲无容是想在这边过夜一宿,就直奔梅花山庄的,可是谁知道半路上居然杀出一个面具人,这个人,其实曲无容早就认识这个人了,只是从未见过这个人的真实面目而已,曲无容看着这个将双儿打晕的人说道:“你整日这么跟着本宫,难道就真的不觉得累吗?” 曲无容很是悠闲的在喝茶,而那个黑衣人倒是被曲无容的淡定给吓着了,呆呆的看着曲无容一句话都么说,只是看着曲无容那个模样,其实这个黑衣人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所以他跟着曲无容这么长时间了,所以对曲无容也有些不忍心了! “皇后娘娘,你也别怪我,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何必说这么多的话,不过是沈月如让你过来的而已,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得罪沈月如了,自打我第一天离开皇宫开始,沈月如就开始对我下手,若不是欧阳,或许一年前我就应该死在你的手里了是不是?”曲无容一副醉呀的模样,倒是让黑衣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曲无容什么都知道,而沈月如却还在那边耍小聪明!黑衣人冷冷的说道:“既然皇后娘娘都知道,小人也就不多说什么,赎罪!”黑衣人说完就对着曲无容开始下手了! 曲无容知道这一次沈无岸肯定没有陪人在暗中保护自己,因为曲无容有感觉,沈无岸绝对的不会派人保护自己的! 曲无容闭着眼睛等死了,曲无容其实现在也没有以前那种必须活着的理由了,重生以后,原本是想改变自己的人生,确实是改变了,只是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而已,所以曲无容是真的累了! 黑衣人这一剑倒是很准确的,直逼曲无容的心脏,曲无容知道这第一次自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上一次是时间刚刚好,被沈无岸给救下了,这一次曲无容知道自己不会再被沈无岸救下了! 黑衣人看到曲无容倒地最后才走的这样刺激曲无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曲无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曾经有人说过哀莫大于心死,可是曲无容却觉得心死了,身体再怎么疼痛都不会感觉到的。 曲无容满眼的微笑,似乎看到那些为自己而死的人了,就在曲无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感觉有人在抱着自己,曲无容知道一定是在做梦的,自己不是一直都想着沈无岸会来救自己吗?可是那些都是骗人的! 月宫内,此时月宫宫主大发雷霆的看着那个黑衣人说道:“阿黑,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动曲无容了,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黑衣人也是很无奈的,是宫主将自己调给公主的,自己自然是要听公主的话的,黑衣人此时也不说话了,而月宫的宫主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继续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月儿有时候就是喜欢这样胡闹吗?” 沈凌宇满眼的愤怒,看着黑衣人说道:“你回去告诉月儿,不准动曲无容!” “是,宫主!”沈凌宇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自己一向是没什么哲的,可是就算是这样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胡来的! 沈凌宇在黑衣人走后,就直接去看后院,看着床榻之上的曲无容,修眉就锁,一看就知道是身体的疼痛,让曲无容很难承受,这个女人自己承受了太多的苦难,而沈凌宇知道沈无岸根本就无法给予曲无容最好的关爱!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为何你偏要跟沈无岸在一起!”沈凌宇说完看着前文的眼中都有出现了一丝丝的狠戾,这眼神跟沈月如看着香儿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沈凌宇是在痛恨那个将曲无容弄成这样的沈无岸而已! 曲无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似乎是醒不过来的,其实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而对于一直昏迷不醒的曲无容,沈凌宇是真的没辙了! 今天大夫说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沈凌宇差点就笑出声来,若不是碍于自己是月宫的宫主的话,估计沈凌宇才不会在意这些! 第chapter章:402 张悦的毒害 沈凌宇就在快要走到曲无容的房间的时候,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立马撤回来了,带上面具之后,才进去的! 此时曲无容刚醒过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也看不到双,曲无容自然是十分着急的,这也不知道到底是死着还是活着!“有人吗?” “你醒了?”沈凌宇在曲无容的话音落下之后,就出现在了曲无容的面前,曲无容很是警惕的缩在哪里,对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说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双儿在哪里?”曲无容很是警惕的说了一连串的话! 其实此时面具下面的沈凌宇看到曲无容这个模样早就笑了,这个小女人还是这样的,遇到事情虽说心中有些害怕,可是却从未表露出来,沈凌宇看着曲无容的眼睛闪着光芒,总是给人一种很好的感觉,曲无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虽说很多人都说曲无容是一个毒后,可是这些年沈凌宇知道的,曲无容不过是在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而已! 沈凌宇知道曲无容内心也是需要被人呵护被人照顾的,只是曲无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会爱上别的女人,所以曲无容才会一直都待在沈无岸的身边,即便是当初欧阳出现的时候,是那般的照顾曲无容,可是曲无容还是选择了放弃,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的跟沈无岸在一起! “你倒是说话呀,你以为你带一个面具,你就是兰陵王了吗.?”曲无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自己不知道自己对面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自己也不知道对面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此时的曲无容是真的在生气的! 沈凌宇看着曲无容这个生气的模样,倒是笑了,只是曲无容看不到而已,此时曲无容满眼的愤怒,也不害怕眼前这个男人了,沈凌宇压低声音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这里是没人会害你的,你的丫鬟被我送到梅花山庄了,只要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就送你去梅花山庄!” 这个男人刚一说完,曲无容就很是奇怪的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梅花山庄,你怎么知道双儿就是我的丫鬟,你到底是什么人?”曲无容询问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曲无容恍然大悟的说道:“那黑衣人是你的人?你怎么放弃杀死我了,这都追了我一年,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曲无容这么聪明,倒是让沈凌宇有些无地自容了,对着曲无容说道:“你这么聪明,就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你跟沈月如是一伙的吧?”曲无容倒是不清楚这个男人的到底是什么人了,为什么这个沈月如会跟这个男人有关系的额! 沈凌宇笑笑说道:“女人太聪明了,可不好,你要知道我没杀你自然又没杀你的道理,你最好不要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沈凌宇这句话已经是很明显的了,其实曲无容自然也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并未说出来而已,曲无容看看这个面具人说道:“我都不怕死了,难道我还怕说出来是谁想害我吗?”曲无容倒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曲无容倒是真的不怕这个男人威胁自己,其实曲无容早就抱着死的心,死在那个客栈的! “你倒是挺想的开!曲无容我告诉你,沈月如跟我的关系,我不想让沈无岸知道,若是沈无岸知道了,那有事的会是沈无岸!”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曲无容跟这个面具男人说了很多的话,最后还是决定不再搭理这个男人了,反正曲无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定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只是曲无容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在面具男走的时候,曲无容询问道:“我认识你吗?” “曲无容你认识我的话,你早就不是沈无岸的女人了!”沈凌宇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人了,只是曲无容并不能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曲无容也就放弃了继续想这个男人是谁!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曲无容就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而很快曲无容就好了,这个面具男倒是信守承诺的带着曲无容直接去梅花山在了,欧阳看到曲无容的时候满眼的着急,心疼的旁若无人的直接将曲无容抱在怀中了! “容儿你没事吧,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此时张悦就在欧阳的边上,看着这个即将跟自己大婚的男人,就这么无视自己,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就表现出对曲无容的疼爱,张悦岂能愿意了! 自打陈晓敏死后,张悦就旁敲侧击的,让欧阳知道她一个女人就这么跟着欧阳的不容易,最后还是老庄主找到欧阳,让欧阳给张悦一个名分,欧阳迫于无奈才会选择跟张悦成婚的!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双儿走到曲无容的身边,眼角挂着泪水,那天双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梅花山庄了,而却不见皇后娘娘,双儿着急的差点就自尽了! 曲无容很不好意思的将欧阳给推开,曲无容自然是知道张悦一定会不愿意的,所以曲无容不想给自己招惹那么多的麻烦,直接就将欧阳给推开了,而此时反应过来的欧阳,导师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了一眼张悦,顺势就抱着张悦了,对着张悦笑笑说道:“夫人,快去准备膳食吧,别让皇后娘娘觉得我们梅花山庄怠慢了!” “是,庄主!”张悦对着欧阳莞尔一笑,就转身去厨房吩咐去了,虽说欧阳有所表示了,不过张悦知道只要曲无容活着,那么欧阳的心中自然是有曲无容的未知的,张悦才不会留着这个后患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张悦早已谋划好了,其实在知道曲无容会来参加自己跟欧阳的婚礼的时候,张悦就已经策划好了,张悦转身的一瞬间,看着曲无容的背影,满眼的仇恨,曲无容是一个很警觉地人,所以当感受到这个目光的时候,曲无容就转头看着张悦了! 不过曲无容对上的却是张悦那张看似无害的脸,曲无容自若是知道的这个张悦是很擅长伪装的,既然自己已经来到梅花山庄了,那么这一次曲无容就决定要给陈晓敏讨回一个公道了! “双儿,不要担心,本宫这不是没事吗?”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双儿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梅花山庄了!”双儿其实是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皇后娘娘会比自己晚这么多天才来到梅花山庄,而且那天在客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曲无容看着双儿这么着急,自然是知道的,若是不给双儿解释清楚的话,自己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曲无容无奈的笑一下说道:“你先别着急,本宫现在这不是没事吗?本宫自然会告诉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曲无容将双儿安抚好之后,就让双儿去跟张悦帮忙了,因为曲无容害怕张悦会做什么手脚,而双儿自然是知道曲无容的意思的,马溜溜的就去找厨房找张悦了,而欧阳看到双儿下去之后,就让下人都下去了! 没人之后欧阳很是担心的询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欧阳担心的不有分手的就拉着曲无容的手,生怕再一次让曲无容在自己的身边溜走一样,其实若不是曲无容早就遇到沈无岸的话,或许曲无容会选择跟欧阳在一起的! 曲无容笑着,不经意的将欧阳的手给拿开,对着欧阳说道:“真的没事,只是遇到了上一次刺杀我的那个人,我去见了那个幕后的真凶,其实这里面有误会的,所以我就被放回来了!” “你确定真的没事吗?”欧阳似乎是不相信曲无容说的话,不过曲无容倒是并未介意只是对着欧阳笑笑回应道:“难打我有事的话,我会自己瞒着你们吗?那我自己也得能处理了才是吧!” 曲无容这句话倒是让欧阳不再哪里的担心了,毕竟很多的事情曲无容都能处理好了,若是曲无容能处理,又不让自己出事的话,即便是曲无容什么都不想说,欧阳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而张悦那边见到双儿的时候,满眼的笑意,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的计谋一样,张悦看着双儿说道:“双儿,你、跟皇后娘娘去了皇宫,这皇宫跟我们梅花山庄有什么不同的吗?” 被张悦这么询问,双儿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瞬间就对张悦没有任何一点点的防备了,就开始跟张悦说皇宫的事情,而张悦此事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恶毒的妇人! 二人就这么聊着,而双儿根本就没发现,张悦手底下的动作,而采荷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在双儿没看到的时候,对着饭菜就动了手脚! “双儿,这皇上是不是对皇后娘娘好的很?”张悦刚一说完,就看到双儿很无奈的低头,也不说话了,张悦自然是知道的这个皇上果真是跟自己想的一样的,之所以会一直都在找曲无容不过是碍于曲无容是皇后的身份的! 第chapter章:403 面具人解围 “无妨的,我们去给皇后娘娘准备膳食吧,这边都准备好了,估计这会皇后娘娘也该饿了!”张悦并未等着双儿回答自己的问话,就直接去让采荷准备膳食了! “是,夫人!”采荷对着张悦福身,就退出去了,而双儿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所以也就什么都没在意。而此时欧阳跟曲无容正在商量一些事情,所以都没发现张悦已经进来了,张悦看着欧阳跟曲无容贴的那么近,心中气的差点就要爆发了! 不过张悦知道现在不是爆发的时候,所以才忍着一句话都没说的,而欧阳看到张悦就满脸笑意的去迎接了,其实自打陈晓敏死后,慢慢的欧阳也就想开了,欧阳知道自己跟曲无容是再无可能了。 而欧阳也知道张悦对自己的爱,所以欧阳并不想辜负张悦对自己的信任,虽说欧阳从未跟张悦说过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欧阳确实是想好好的对待张悦的,若是欧阳知道就因为自己的不善言表,就让张悦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的话,或许欧阳会早些表明自己的内心吧! “悦儿,你都准备了些什么?”欧阳此时已经来到了张悦的身边揽着张悦的腰,虽说曲无容知道张悦并不适合欧阳,可是看到欧阳似乎是很喜欢张悦的,曲无容此时有些心软了,虽说陈晓敏死的冤枉。 可是曲无容却不想让欧阳再失去任何人了,曲无容知道欧阳其实内心跟自己一样是一个很脆弱的人,根本就经受不住这样街二连三的打击的,若是让欧阳身边的人都这样离开的话,曲无容倒是宁愿让欧阳一直都活在谎言中起码这样欧阳很快乐很久很久的! “按照双儿说的,准备的都是皇后娘娘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额!”此时张悦完全就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甚至都让曲无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曲无容内心笑笑自己想道:或许一切都不需要自己纠结那么多,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若是能这样活一生其实也是蛮不错的! 曲无容现在倒是想的很透彻了,跟重生之后有了很大的差别,曲无容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道理了,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根本就没必要去想那么多!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双儿看到皇后娘娘走神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所以很关心的询问。而曲无容被双儿给叫醒之后,对着双儿笑笑,说道:“没事,只是在想此时皇上在做什么?” 这边没等多久开始用膳了,其实曲无容倒是无所谓的,反正明日就是欧阳的大婚了,明日定会有很多的人都来参加的,而曲无容并不想出现,曲无容对着欧阳说道:“本宫跟双儿,明日就回去,在这里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为什么,皇后娘娘你怎么不多呆几日再回去!”张悦都是满希望曲无容留下来的样子,自然曲无容知道的这个女人才不是真心希望自己留下来的,曲无容笑笑说道:“你们大婚,若是我这个毒后在场的话,本宫倒是真怕本宫自己成为那天的主角!”曲无容自然是知道的若是自己真的在这梅花山庄庄主的婚礼出现的话,还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来,曲无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地。 曲无容这么说,张悦自然是不会再说什么了,毕竟张悦需要扮演的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而欧阳自然是十分喜欢这些的! 在吃饭的曲无容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可是却也说不出那里不对劲来,所以曲无容最后摇摇头跟只说到:“是我自己想多了,一定会没事的。”曲无容说完就开始继续吃饭了,说不过说来也奇怪的,曲无容倒是觉得比起在皇宫吃的那些饭菜,倒是更加的好吃了,曲无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 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张悦就倒在地上了,曲无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种不安的感觉,难道是这个?想到这里曲无容才明白过来,张悦怎么会让自己安安稳稳的离开梅花山庄! “悦儿,你怎么样了?”欧阳很担心的将张悦抱在怀中,而张悦满眼的痛苦一看就知道是不好受的,这样哪里受过这样的痛苦,此时张悦只能对着欧阳很是痛苦的说道:“庄主,悦儿难受?” “没事的,没事的,大夫马上就要过来了,没事的!”欧阳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张悦对欧阳其实蛮好了,所以欧阳看到张悦出事一定是担心的不得了的,此时欧阳也是满眼的焦急,没多久大夫救过来了。 大夫看过之后对着欧阳说道:“庄主,夫人是中毒了!” “中毒?” “曲无容,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也给我下毒!”此时张悦痛苦的躺在欧阳的怀中,一听到自己是中毒了,就直接将矛头,对着曲无容了,而曲无容自然是知道张悦这一次主要是就是想针对自己的,若是张悦什么都不说的话,那自然是有问题的! 曲无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欧阳,似乎是在等着欧阳说话,而欧阳很不解的看了一眼曲无容,然后对着张悦说道:“悦儿,为什么说是皇后娘娘做的,悦儿你可知道皇后娘娘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欧阳说完,就看到张悦满眼痛苦的,流泪说道:“庄主,今天那些饭菜都是悦儿跟采荷亲自准备的,全程只有双儿一个外人出现过,若不是双儿做的,悦儿真的想不出来,还能是谁做的了?” “悦儿!” “张悦,本宫刚才还觉得有事要发生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幼稚的事情发生!”曲无容看了一眼张悦说出这样一句话,而张悦现在哭的跟一个泪人一样的看了一眼欧阳说道:“庄主,您一定要替悦儿做主,悦儿的身子已经被伤的不轻了,这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悦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中毒的话,那以后悦儿怎么在梅花山庄立足!” 欧阳现在是很为难的,说真的欧阳是打死都不相信曲无容会对悦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不过现在张悦咬定这些事情是曲无容做的,欧阳现在自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怎么,欧阳庄主,难道这个毒你不记得了吗?”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进了,曲无容的耳中,这个声音曲无容是很熟悉的,这不是那个面具人的声音吗?曲无容有些奇怪了,不过面具人还是带着面具出现的,而且并未看着曲无容,只是给了曲无容一个安心的眼神,曲无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因为面具人是带着面具的,曲无容根本就看不到面具人的。 欧阳看着这个男人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下下毒想看看你是否还记得我!” “是你下毒的?”欧阳看着面具人,似乎是跟面具人是认识的?曲无容虽说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却也不会去问那些事情。 “你以为呢?你真的以为你面前这个笨女人,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面具人说完就看了一眼曲无容,被这个自己根本不熟悉的男人说做事笨女人,曲无容到死真的有些生气,不过念在面具人给自己解围的份上,曲无容也就没说什么! 而此时有面具人出现顶替了一切,所以张悦自然是不能继续纠缠着曲无容了,只是曲无容能看到张悦眼中的愤怒,曲无容对着张悦笑笑,似乎是在说:“害人害己,你以为真的是那么好做的吗?” 张悦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而此时欧阳也不想继续跟面具人理论了,对着面具人说道:“你现在马上离开梅花山庄,我就当做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欧阳刚一说完,面具人就转身走人了! 面具人走后,曲无容对着欧阳询问道:“这个人是谁?” “一个敌人而已!”欧阳似乎并不想说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所以曲无容也就不再询问了,曲无容有一种预感自己跟这个面具人还会再见面的,曲无容不知道这个面具人为什么非要来帮自己! 曲无容知道这件事情是张悦自己搞出来的,曲无容最奇怪的是,面具人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事情的,曲无容脑海中有太多的疑问,所以曲无容去了屋顶,不知偶倒是为什么,曲无容觉得自己会在这里见到面具人的!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曲无容并未回头,只是对着后边说出了这句话,而面具人;脸上挂着笑容,对着曲无容说道:“怎么,这么快就了解我了!” “你是不是需要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曲无容最不想欠人家的!”曲无容说完回头看着面具人!曲无容现在脑海中全部都是疑问,其实曲无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跟欧阳是认识的,为什么他要救自己,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为什么要带着面具,这一切,一切的疑问,都让曲无容觉得很意外,很奇怪! 第chapter章:404 中毒 面具人倒是恨不着急的,只是看着曲无容久久的再出神,而曲无容有些不耐烦了,对着面具人说道:“你想搞什么,我跟你根本就不认识,而且我确信我不认识你,你最好跟我说秦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无容一直都不喜欢这样神神秘秘的,以前不管做什么事情,曲无容都是这样的人,不会藏着掖着,不会让对方搞不清楚状况!此时曲无容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十分的不情愿的! 面具人看着曲无容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的着急,是不是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必须弄清楚才能气顺吗?” “别说的好像跟我很熟悉一样,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曲无容说完给了面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对着面具人说道:“你说不说,你若是再不说的话,就休怪我日后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曲无容说的倒像是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一样,面具人快速的走到了曲无容的身边,瞬间将曲无容抱在怀中了,曲无容想要挣脱,可是自然是做不到的,曲无容很气愤的说道:“你放开我!” “你觉得我会放开你吗?”此时面具人很开玩笑的对着曲无容笑,曲无容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面具人还在开玩笑,所以曲无容自然是更加的生气的,曲无容闭着眼睛,松了一口气说道:“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看看沈无岸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面具人说着就抱着曲无容想要去亲吻曲无容,只是被曲无容给躲开了,曲无容看着面具人说道:“你最好别碰我!” 曲无容此时是真的在生气了,面具人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并未改变对曲无容的态度,此时更加放肆的说道:“曲无容,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吗?当初若不是沈无岸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来,你现在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我不管你是谁,我都告诉你,你最好清楚的给我知道,我曲无容只会跟沈无岸在一起,就算是没有沈无岸,就算一切重新开始,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曲无容觉得这个面具人一定是有什么妄想症之类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些事情来得,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曲无容知道这些事情一定不是真的! “曲无容,你早晚都会是我的女人的!”面具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变得有些悲伤,就连曲无容都感觉到了,曲无容不由跟着悲伤起来,在面具人马上就要走的时候曲无容无意识的说道:“你为何将自己给装起来,其实放开自己,也是放开他人的一种方法!” 曲无容说完就先面具人下去了,曲无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面具人给感染到了,其实上一次曲无容的剑伤到现在都没好,曲无容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曲无容知道自己必须的马上离开梅花山庄! 翌日。 曲无容跟双儿吃过饭后,就直接走人了,原本欧阳是想让曲无容多留几日的,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欧阳知道曲无容是一个很有自己的主见的女人,若是曲无容想走的话,欧阳只能顺着曲无容的意思来了! 欧阳将曲无容送走之后就去忙着处理结婚的事情了,而张悦此时还在为了昨天的事情而感到生气,采荷自然是能看出来自己的主子现在是很生气的,采荷看着张悦说道:“主子,您是不是在为了曲无容的事情而生气?” 采荷刚一说完,就看到张悦很不悦的说道:“你以为呢?这个曲无容不死,欧阳的心中就有曲无容的位置,我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心中还有别的女人!”张悦对曲无容的恨,不是一天两天了。 此时采荷看到张悦这样轻声说道:“主子,其实奴婢做了一件事情,只是不知道主子,您会不会同意,所以奴婢一直都没敢跟主子您说!” “你说吧,在这个时候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吗?”张悦倒是说了一句话实话,因为张悦被曲无容弄得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现在还真的是没什么事情能让张悦觉得难以接受了! “主子,奴婢给曲无容吃的饭菜里面下毒,只是这个毒药需要十个时辰之后才能发作的,所以奴婢觉得既然曲无容今天就走了,这件事情自然是不会算到主子您的头上的!”采荷说完就看了一眼张悦的表情,采荷生怕自己做的这件事情是张悦所不愿意的,若是张悦真的不愿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话,那么张悦一定会很气愤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张悦一脸的吃惊,可是将采荷给吓坏了,采荷想着莫不是自己真的自以为是了,采荷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对着张悦说道:“主子,奴婢给曲无容下毒了!” “哼,采荷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张悦刚一说完,彩荷以为张悦是想训斥自己了,立马跪在地上说道:“主子息怒,奴婢只是想要替主子教训一下曲无容而已,若是这事被庄主怪罪下来,彩荷一人承担。” “彩荷,你倒是对我蛮忠心的,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不愧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张悦此时满眼笑容的看着彩荷,倒是让彩荷稍微的放心了,张悦继续说道:“你给曲无容下的毒什么时候会发作!” “奴婢算过了,现在曲无容不是已经离开梅花山庄了吗?在半路上就会发作的,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曲无容只能死!”彩荷倒是跟在张悦的身边,学会了心狠手辣的,张悦满意的笑笑。 而其实自打在梅花山庄一出来,曲无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来,不过这一次曲无容倒是没大意,曲无容对着双儿说道:“双儿我总感觉有事要发生的样子,若是这半路上出事的话,你就去找欧阳,知道了吗?” “姑娘,您是不是想多了,这不都没事吗?那个想要刺杀您的人,您不是说过了吗?再也不会来找您了,还能出什么事情,姑娘您别吓唬我哈!”双儿听到曲无容这么说话,心里一阵酸酸的! 曲无容自然是十分了解双儿的,曲无容知道自己这可有可无的担心一样让双儿有些担心的,所以曲无容看着双儿继续说道:“你担心什么,本宫不过是这么说着玩而已,反正我们都出来,你就陪着本宫在这转转吧!” 曲无容倒是没有想要这么快就回去的意思,自然双儿也是不着急的,此时双儿看着曲无容说道:“姑娘,您想去那里转转?” “都可,反正此时本宫是不愿这么早就回去的!”曲无容让双儿去给自己买些吃的,曲无容就在客栈等着双儿了,只是没想到那个面具男再一次出现了,曲无容现在直接就无视这个男人的存在了! 而面具男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也不说其他的话,只是看着曲无容,好像能这样看着曲无容都是一件好事,而曲无容被这样一直盯着,也不是很好受的,所以曲无容看着面具男说道:“你看够没有?” 曲无容一句话倒是将面具男给拉回到现实了,面具男抬头对着曲无容的眼睛说道:“那好像是我的问题跟你没什么关系吧?”面具男说完,还是继续看着曲无容,让曲无容都不知道在该说什么好了。 曲无容无奈的起身说道:“你要是准备来找事的,我自然是那你没办法的,若是你是来看我的,我自然是有办法让你没法继续看我的!”曲无容说完就拿起刀子准备对着自己的脸下手的时候,可是将面具男给吓坏了! 毕竟曲无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面具男可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的!自然是比曲无容的行动要快的。 “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看吗?我弄花,看你怎么看?”曲无容很是调皮的语气,倒是让面具男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个女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偏执,面具男刚才是真的在担心的,看了一眼曲无容那个逗自己玩的模样,面具男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无奈的说道:“你这样耍我干什么?”面具男看了一眼曲无容,在那边笑,这好像是自己这一次再见到曲无容开始,曲无容第一次对着自己这样笑,面具男其实此时也在笑了,只是曲无容并未看到而已! “好玩啊,反正你不是愿意看着我出事吗?我出事对你不是很好吗?”曲无容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了,其实曲无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时间以来,曲无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怎么才能走下去了! 曲无容起身,原本是想去找双儿的,可是突然就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些影子,曲无容没来得及说话,就倒下了,好在面具男就在曲无容的后边所以将曲无容给抱住了,面具男很担心的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可人说道:“你怎么样?” 此时曲无容双眼模糊的看着面具男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chapter章:405 以身试毒 “该死的,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此时面具男因为着急已经将面具给拿下来了!曲无容双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裂开嘴笑道:“你还是露出马脚来了,我现在可是知道你长什么模样了!”曲无容说完就晕倒了,其实曲无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只是在在吓唬沈凌宇而已。 而沈凌宇自然也是不会因为曲无容的话,而感觉怎样的,此时沈凌宇只想赶快知道曲无容到底是怎么了,刚好双儿回来了,看到一个男人抱着皇后娘娘自然是很着急的,很是吃惊很是警惕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曲无容中毒了,赶快跟着我走!” “哦!”听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说皇后娘娘中毒了,双儿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不会无缘无故的晕倒了,定是出事了,眼前这个男人长相还是蛮不错的,看着很是紧张皇后娘娘的样子,倒不像是会害皇后娘娘的! 所以双儿才会二话没说就跟着这个男人走的,曲无容此时早就昏迷不醒了,在跟着沈凌宇到了月宫之后,双儿就负责照顾曲无容的起居,不过自打来到月宫之后,曲无容就一直出于昏迷的状态,沈凌宇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已经检查过了,曲无容中的毒是很罕见的,沈凌宇暂时还不知道到底用什么节要才行的! 所以这几天沈凌宇一直都在试毒,沈凌宇的身子其实已经有些不适了,而沈凌宇什么的人见到沈凌宇这样自然是十分担心的,作为沈凌宇的左右手,左男很是不满的看着沈凌宇说道:“宫主,你这样以身试毒,早晚会出事的!” “行了,我知道了左男。”沈凌宇此时不想听左男说话,左男知道主子的性格,所以左男也就不在说什么了,沈凌宇自然是知道是左男是在关心自己的,可是沈凌宇怎么能放弃救治曲无容! 曲无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曲无容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曲无容也知道一定是面具男将自己在带过来的,曲无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适了,曲无容知道自己一定是出事了! 曲无容出去的时候,很快就找到了双儿,曲无容询问了一些外边的情况,曲无容也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已经有几天了,不过外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曲无容苦笑一声说道:“双儿,外边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双儿好不容易看到皇后娘娘醒过来自然是高兴的,听到皇后娘娘问自己这句话,双儿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您都醒过来了,您知道这几天双儿是多么担心你吗?” 双儿说完,就看到曲无容还是一脸的无奈的说道:“双儿,我们离开梅花山庄这么长时间了,而皇上居然都没找过我们,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曲无容说完对着双儿笑笑,双儿才想明白这些了! 双儿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低头不敢说话的,看了一下,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您不要这样或许皇上以为我们想在外边多逗留所以才没有找我们的!”双儿不想看到皇后娘娘伤心,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其实双儿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曲无容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而已,曲无容脸色有些苍白的对着双儿说道:“面具男去那里了,我想去找他?”曲无容想着自己还是去跟这个男人说一些事情才行! 曲无容找到面具男的时候,看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了,曲无容看了一眼里面的男人,这个男人曲无容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在那里见过的,所以曲无容走进去看着这个男人说道:“我没见过你!” “|我说过的,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曲无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曲无容此时的模样,倒是让沈凌宇很是心疼的,看着曲无容说道:“你好点没有!”沈凌宇没想到曲无容会醒过来,其实此时的沈凌宇很想将这个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只是怕曲无容会将自己给推开,所以沈凌宇才没有任何的动静! 曲无容对着沈凌宇点点头说道:“恩,好多了,谢谢你,我能走了吗?”曲无容说完就看到沈凌宇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凌宇走到曲无容的身边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走,你中毒了,必须解毒之后才能走,你最好安心的在我这里修养,我知道你不想见到,可是现在你体内的毒若是不解的话,你是不能走的!” “好,一切都听你的,那我先走了!”曲无容是真的有气无力的,所以曲无容转身就准备出去的,只是没等曲无容出去,沈凌宇的身子一抖,曲无容看到了,就对着沈凌宇说道:“你怎么了?” “没事!你去休息吧!” “好。”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曲无容见面具男不想说,所以也就不再问了,其实曲无容根本也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管这些了,曲无容转身就离开了,而沈凌宇也不再强忍着了,一口血就吐出来了,此时沈凌宇根本就不知道曲无容就在外边看着。 曲无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若不是左男的突然出现或许曲无容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左男看着曲无容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宫主为了你以身试毒,曲无容你这条命若是真的能救回来,那也是我们宫主的。” 左男的话,深深的触动了曲无容,曲无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虽说只是跟面具男见过几次,而且每次都未见到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可是曲无容却被这个男人深深的给打动了,这个男人跟沈无岸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沈无岸是不管做什么都会跟你说的那种人,而这个男人却一面对你凶巴巴的,一面在背后为你做很多的事情。曲无容轻轻的走到沈凌宇的身边说道:“你真的以为你这一次救的了我吗?” 曲无容的突然出现让沈凌宇大吃一惊,沈凌宇不想让曲无容看到自己这般模样,而曲无容只是看着沈凌宇在等着沈凌宇的回答,曲无容跟沈凌宇二人现在都是站不住的,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看着沈凌宇! 曲无容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沈凌宇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曲无容看着沈凌宇突然就忍不住开始流眼泪,多年以前曲无容就忘记哭是什么感觉了,很久以前曲无容跟自己说过不要让自己轻易的流泪,因为曲无容知道流泪是最为懦弱的。 沈凌宇看着曲无容这样更加的心疼了,此时沈凌宇不管曲无容是否会将自己给推开,硬生生的将曲无容抱在怀中了,沈凌宇深深的将这个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曲无容瘦小的身子被沈凌宇一下子就给抱在怀中了。 沈凌宇轻声说道:“别推开我,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原本是真的想要将沈凌宇给推开的曲无容此时不想推开沈凌宇,也没有力气将沈凌宇推开,曲无容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曲无容说完就晕倒了,其实曲无容知道自己或许就连那一年的命都没有了,曲无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此时沈凌宇抱着曲无容感忽而比起以前更加的轻了,沈凌宇很是难受的让左男去找大夫过来了! 大夫看着曲无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沈凌宇自然是知道大夫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的,沈凌宇也并未对着大夫发脾气,只是让大夫出去了,让左男继续去准备试毒的事情,沈凌宇就在这里守着曲无容。 沈凌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开始这么在意曲无容了,自打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开始,沈凌宇就开始对曲无容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起初沈凌宇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想要报复沈无岸才会对曲无容这么上心的。 可是到头来沈凌宇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那种人,自己早就慢慢的喜欢上了曲无容,沈凌宇苦笑一声说道:“曲无容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我会对你这么好,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曲无容你最好不要出事,若是你出事的话,我不会放过沈无岸的!” 沈凌宇说完就让双儿继续照顾曲无容,自己又开始试毒了,沈凌宇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曲无容,每当不用试毒的时候,每当什么都不用做的时候,沈凌宇就会来到曲无容的身边抱着曲无容。 曲无容每天其实都能醒过来,不过意识并不是多么的清醒,但是曲无容能感觉到有人在抱着自己,给自己一种温暖的感觉,那段时间对于日后的曲无容而言是最为难熬,也是最为放不下的~ 终于在几天之后,左男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沈凌宇看看曲无容说道:“你知道吗?死女人你没事了,好在你没事!”沈凌宇说完轻轻的亲吻曲无容的额头。 第chapter章:406 掉下悬崖 左男看着沈凌宇不用在试毒了,其实也是替自己的主子觉得高兴的,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凌宇这么的担心一个人,这若是真的找不到任何的解药的话,左男还真的不知道沈凌宇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左男看着沈凌宇说道:“主子,现在曲无容没事了,您可以不用试毒了!” 沈凌宇看了一眼左男没好气的说道:“你那不废话吗?曲无容现在不需要我做什么,我若是再试毒的话,我不是有病吗?”沈凌宇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左男,而这样的沈凌宇让左男很放心了! 这样的沈凌宇才是真正的沈凌宇,左男就算是被沈凌宇骂也不会觉得怎样的!左男此时看着沈凌宇就在小,那模样倒是让沈凌宇觉得奇怪了,很是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左男说道:“你是被我管傻了吗?” 左男笑笑说道:“我只是感到高兴,主人您真的恢复正常了?” “若是你再不让大夫过来将曲无容救活的话,我不会好过的!“沈凌宇说完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左男,而左男也不再耽误直接就去找大夫了,此时沈凌宇变的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只要曲无容能好好的,估计让沈凌宇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只是沈凌宇却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所以才会一直都这样冷冷的面对一些事情额,而且沈凌宇总是喜欢对曲无容对着干。 “曲无容遇到我,你还真得感谢上苍,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你休想让我以身相许!”曲无容突然就醒过来了,突然就听到沈凌宇的话了,曲无容此时也没什么力气跟沈凌宇吵架了,其实就连笑的力气,曲无容都没有了,曲无容很是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沈凌宇。 沈凌宇看到都这样的曲无容还有力气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十分的不悦的,沈凌宇看着曲无容说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是沈无岸的女人!”曲无容眼睛几乎都睁不开,可是却还如此固执的跟沈凌宇说这样的话,沈凌宇若是不生气的话,那就不是沈凌宇了! “该死的,你知道你已经没有消息多长时间了吗?你知道按照正常的时间计算你早就该回宫了吗?可是你看看,沈无岸都做过什么,连派人出来找你都没做,曲无容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脑子有病!”沈凌宇看着这个女人如此的傻,当然是生气的! 曲无容笑笑轻声说道:“沈无岸一天没说跟我分开,我就是沈无岸的女人,沈无岸跟北国公主的事情有蹊跷,你若是真的想我好的话,你最好去帮我弄清楚!”曲无容一副命令的口吻。 沈凌宇想生气却又没法对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女人生气,谁知道若是自己拒绝她的话,她会不会拒绝接受大夫的诊治,沈凌宇知道曲无容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若是我不答应的话,你会做什么?” 沈凌宇此时变的很认真的看着曲无容,倒是让曲无容有些奇怪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对着沈凌宇笑笑说道:“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将死之人还能对你提出要求,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愿意帮忙就帮,不愿意帮忙就不帮的的事情,你觉得我还能怎样?” 曲无容此时说这话的时候,让沈凌宇觉得一阵的无奈,什么时候曲无容变得如此的认命了,沈凌宇看着曲无容说道:“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认命了?” “我的命运,早就不是自己主宰的,重生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是到头来,我还不是要独孤终老,我所爱的人,到头来还是不爱我了,我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而已,跟命运做斗争,最后只会是我死!” 曲无容说完再一次昏迷了,沈凌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曲无容对着自己打开心扉,沈凌宇自然是知道曲无容所中的毒,而且也知道自己现在即便是试毒成功,也无法将曲无容体内原有的毒素给解除的! “曲无容我沈凌宇不会就让你这么离开我的!”曲无容最后那句悲天悯人的话,其实已经让沈凌宇有些招架不住了,何时见过这样心思的曲无容,何时见过这样放弃的曲无容,沈凌宇知道一个如此强势之人,若是那天变的任由命运的摆布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她已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沈凌宇不想看到曲无容这样,可是却也没什么办法了! 在左男带着大夫过来之后,曲无容体内的毒很快就解除了,沈凌宇一直都在守着曲无容,生怕曲无容醒过来需要什么一样,这还是左男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主人这么的在意一个女人,左男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哎,果真是以前没遇到,若是真遇到了,我们主子也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了!” “左男,你唧唧歪歪的在说什么?” “啊,没有啊,主子,您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在外边候着。”左男说完逃也似的就出去了,而沈凌宇只能看着左男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沈凌宇此时还是愁眉不展的,毕竟曲无容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自然沈凌宇是在担心的! 一天一夜之后,曲无容才醒过来的,曲无容看着睡在床榻边上的沈凌宇,此时曲无容还有机会好好的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曲无容是真的从未见过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的,虽说在自己中毒期间自己也见过这个男人的,只是那个时候意识都不是很清醒,又怎么能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呢? 此时看着沈凌宇,曲无容倒是感觉这个男人跟沈无岸颇有几分相似的,只是比起沈无岸,这个男人似乎更加的刚毅,似乎经历了更多的事情,有人说过一个人若是经历的事情太多的话,这个人的脸上一定不满沧桑。 而这个男人就给曲无容这种感觉,虽说长得一张,让曲无容都有些嫉妒的脸,可是这背后的沧桑,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你看够没有?” “你不想让我看,你为何不带着面具!”曲无容虽说是被突然说话的沈凌宇给吓着了,不过曲无容还是强装镇定的看了一眼沈凌宇,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 沈凌宇看着这个小女人在假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沈凌宇起身,将曲无容给扶起来,而曲无容却并未觉得怎样,就好像是欣然的接受了,沈凌宇跟自己的这个动作,弄得曲无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凌宇轻轻的拥抱一下曲无容说道:“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了?” “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没事了?”曲无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沈凌宇! 二人就因为曲无容的这句话有开始争吵起来,而外边的左男自然是听到了里面的争吵,不过左男却是一脸的笑容,虽说左男不喜欢这个毒后,可是左男不得不承认,自打这个毒后来到月宫最后,主子真的是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样的主子才像是一个正常人,左男知道主子从小就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太多的苦难,若是这个曲无容真的能让主子变得不一样的话,左男倒是不会选择伤害曲无容的! 双儿也在外边候着,听到里面的争吵声的时候,很是担心的看了一眼左男说道:“会不会出事?” “你们皇后娘娘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吗?”左男的这个问话,倒是让双儿不那么担心了,可是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现在皇后娘娘身子刚刚的好转,而且毒药才刚刚的解除,这若是沈凌宇真的欺负皇后娘娘的话,双儿觉得皇后娘娘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的! 想到这里双儿倒是很担心了,就在双儿想要开门进去的时候,被左男给拦住了,“你干什么?” “我得去看看我们姑娘,这不会出事吧?” “你瞎担心什么,你觉得我们主子会欺负你们皇后娘娘吗?” “娜可不一样,谁知道你们主子会不会趁人之危!”双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左男,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双儿已经观察很久了,一开始双儿以为这个男人是面部表情比较的少,可是此时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这个男人就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你个小丫头,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总之我是不会让我们皇后娘娘受到伤害!”双儿说完就不由分说的去开门了,只是左男更加的快速的将双儿给打晕了,左男看了一眼晕倒的双儿说道:“你个小丫头,还能斗得过我!”左男说完就抱着双儿走人了! 此时沈凌宇跟曲无容也没有动静了,因为曲无容原本的剑伤,被扯开了,此时曲无容是疼痛无比,虽说是不想让沈凌宇碰自己,可是现在还是止疼最为要紧的! “你别偷看!” “我还需要偷看吗?你都在我这里昏迷这么长时间了,我想看我哪里看不到?”沈凌宇看着这个女人这么的提防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生气了,沈凌宇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可是对这个女人沈凌宇向来是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的! 第chapter章:407 失忆 曲无容的衣裙被沈凌宇给解开了,沈凌宇虽说不是大夫,可是对于处理这样的剑伤,还是有一套的,毕竟这么多年,沈凌宇身上所受的伤,可是不在少数的,沈凌宇已经不知道处理过多少次这样的剑伤了,自然是轻车熟路的! “你轻点行吗?沈凌宇你是在报复我吗?”曲无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沈凌宇,而沈凌宇看着曲无容这么疼,其实也心疼的,不过这剑伤现在已经感染了,若是不这样下重手的话,以后有曲无容受的! 沈凌宇让自己狠狠的看着曲无容说道:“你若是不想日后更加的疼痛难忍,你现在最好给我受着!”沈凌宇的话,曲无容岂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确实是有些疼的,曲无容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岂能承受这样的疼痛! 在沈凌宇在曲无容处理伤口的时候没多久曲无容就晕过去了,沈凌宇自然是心疼的,不过还是必须的坚持将那些已经溃烂的祛除,好不容易弄好了,沈凌宇给曲无容包扎好之后,这才发现曲无容此时衣衫不整的,沈凌宇是一个正常的男子,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这般在自己的面前,沈凌宇若是没有半点心思的话,那倒是真的出问题了! 沈凌宇艰难的咽口水,将曲无容的衣裙给整理好之后,看着曲无容没事,这才出去的!沈凌宇此时脸色红红的,刚好被将双儿送下的左男看到,这还是左男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主子脸红! 左男吃惊的询问道:“主子,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废话那么多,双儿那?” “额……”左男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这刚刚将双儿给弄晕了,该怎么跟主子解释! 这左男跟在沈凌宇的身边这么多年,沈凌宇还不知道左男的心思吗?左男一个眼神沈凌宇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对着左男说道:“你对双儿做什么了?你可是知道的,曲无容若是知道你对双儿做什么了,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刚才双儿吵吵着要进去,所以我将双儿给打晕了而已,其余的什么都没做了哈!”左男选择了实话实说,其实左男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看着沈凌宇的脸色不对了,左男有些不大明白了! “主子,你放心我自然是不会真的打双儿的,只是弄晕了而已!” “弄晕而已,你知道现在曲无容需要双儿吗?” “啊!”左男是真的无语了,这怎么这么巧,若是知道曲无容需要双儿的话,刚才就让双儿进去了! “行了,你也就这样了!”沈凌宇知道,就算是左男只是将双儿弄晕了,这双儿一时半会也是醒不过来的,而曲无容又是那种不喜欢陌生人碰自己的女人,所以沈凌宇拿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就进去了! 左男自然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不过看着主子手里拿着女人的衣裙,此时确实是想歪了,而沈凌宇看着在边上贼笑的左男说道:“若不是你将双儿打晕,这些事情需要我来做吗?” 沈凌宇说完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左男就进去了! 而沈凌宇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就在沈凌宇完成全部,在给曲无容别衣服的时候,曲无容醒过来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闭着眼睛,曲无容自然是看出来了,这沈凌宇是给自己换衣服的,不过曲无容还是想打沈凌宇一巴掌! 所以曲无容假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闭着眼睛的沈凌宇,沈凌宇可是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沈凌宇看着曲无容愤怒的小脸还有那怒视自己的眼睛说道:“你干什么,你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少来了,你以为你给我换衣服,我就会感激你吗?你怎么不让双儿给我换,就算是双儿过不来,你怎么不让一个丫鬟来给我换,还非要自己换,难道不是想占我的便宜吗?”曲无容想打沈凌宇自然是有自己想打沈凌宇的理由的。 沈凌宇现在可是吃了哑巴亏了,这事原本沈凌宇就是没有任何的理由的,原本是好心给曲无容换衣物的,若是知道会这样的话,沈凌宇才不会顾忌曲无容的感受! “你怎么还跟很委屈似的,有本事让我看你的身子,你委屈一个试试!” “你看便是了!”沈凌宇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这么说的,而刚才被沈凌宇一个激将法,弄的曲无容都有些胡说了,此时看到沈凌宇满眼的嬉虐,曲无容倒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样的曲无容,说不吸引人,那一定是骗人的,沈凌宇原本就是很喜欢曲无容的,此时看到曲无容这样都有些把持不住了,对着曲无容笑笑,不由分说的直接就吻上了,曲无容的香唇。 这不是沈凌宇第一次亲吻曲无容,当然也不是第一次被曲无容给拒绝,只是这一次曲无容并没有如愿,沈凌宇这个亲吻持续了很长时间才放开的曲无容,曲无容脸颊绯红的看在沈凌宇,原本是想给沈凌宇一巴掌的只是被沈凌宇给握住了! “混蛋。”曲无容眼角挂着泪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而沈凌宇知道自己刚才那个行为一定会让曲无容生气的,不过沈凌宇没想到曲无容会哭,沈凌宇有些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虽说沈凌宇觉得此时抱住曲无容是最好的表现,可是沈凌宇知道若是自己敢再碰曲无容的话,曲无容不是自杀就是会杀了自己,沈凌宇倒是不怕曲无容杀自己,可是沈凌宇怕曲无容会自杀! “我下次征求你的意见行不行?” “沈凌宇,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亲我!”曲无容很是生气的,曲无容又不是那种风尘女子,岂能允许一个男人总是这样街二连三的对自己做出这般事情来! “我……” “你什么你?”其实曲无容也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女人,只是曲无容觉得自己太过于无能了,都不能将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边推开,所以才会哭的,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哭的!倒是看到沈凌宇这样,曲无容忍不住笑了! “你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情,沈凌宇我告诉你,你若是再这样轻薄我,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只要你不伤害你自己,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你……无耻!”曲无容说完就不再搭理沈凌宇了,因为曲无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没救了,自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这个男人离着自己远远的了! 慕华宫! “你再说一遍?”沈月如很是不相信的看着黑衣人,而黑衣人自然是知道公主是不会相信这些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宫主不允许自己动曲无容。 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公主,宫主说了不允许动曲无容,现在曲无容就在月宫!” “该死的,这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哥会对曲无容这么上心?”沈月如简直是十分的不相信的,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沈月如自然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以来,沈月如不是没想过给自己的哥哥找一个女人的,可是都被自己的哥哥给拒绝了。 原本沈月如以为自己的哥哥这辈子都要一个人的,谁知道居然跟曲无容扯上关系了! “我要回去,我要知道哥哥跟曲无容到底是什么关系!”沈月如跟沈无岸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出宫了,这一路上黑衣人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沈月如十分不满的说道:“难道你就真的一句话都不会说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主,小人只是负责做事,您让小人做什么,小人都会去做的!” “行了,我知道,反正你是不会多说什么的!”沈月如索性最后放弃了跟黑衣人说话的动力,很快就到了月宫,沈月如的突然回来倒是沈凌宇没想到的,而恰好今天沈凌宇出去给曲无容找一些适合的草药了,所以当沈月如知道自己的哥哥不在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丝丝不为人知的笑容,这笑容背后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 “曲无容在哪里?” “回公主的话,被宫主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后崖!” “哦,是吗?”沈月如觉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想都没想就直接去找曲无容了,沈月如是很小声的过去的,所以正在想事情的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沈月如来了,沈月如看着曲无容的背影说道:沈月如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沈月如说完就悄悄的走到了曲无容的背后,曲无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连双儿都没带着,所以沈月如觉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沈月如轻声说道:“曲无容你不要怪我!” 曲无容听到有人叫自己,就回头,不过看到沈月如的时候,曲无容还是蛮吃惊的,不等曲无容说什么,沈月如就伸手去推曲无容了。 第chapter章:408 我不相信 “姑娘……”此时双儿刚才曲无容拿着披风回来,哪里知道自己只是刚刚走开一会就发生了这些事情,双儿看着姑娘掉下悬崖,那一刻双儿真想跟着曲无容一起掉下去。 “姑娘……”双儿趴在悬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里面云雾缭绕,根本就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双儿满眼的泪水,转头恶狠狠的看着沈月如说道:“月娘娘,你可知道谋杀皇后娘娘是何等罪名!” “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谋害皇后娘娘的,你作为一个小丫鬟,你最好只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若是说错什么,本宫可保不住你!”沈月如此时赤果果的在威胁双儿,双儿岂能听不出来,只是双儿可不是那种人,双儿看着沈月如说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我吗” 双儿这么忠贞的模样,倒是很让沈月如佩服的,此时沈凌宇回来了,知道曲无容在后崖,所以才过来找曲无容的,只是沈凌宇没想到沈月如会回来,沈凌宇知道沈月如回来一定是没好事的! “你怎么回来了?”沈凌宇说完,这才看到双儿趴在那边,哭的很凶,沈凌宇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事情一样,沈凌宇看着双儿说道:“曲无容在哪?” “皇后娘娘……”双儿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而沈月如看着自己的哥哥这么的紧张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哥哥真的对曲无容动情了,沈月如很是不满的说道:“哥,你为什么对曲无容这么上心,你不会是真的对曲无容动情了吧?” “那是我的事情,你对曲无容做什么了?”沈凌宇知道一定是自己这个刁蛮的妹妹做什么事了,沈凌宇此时满眼愤怒的看着沈月如,而沈月如很是不屑的说道:“我能做什么,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沈无岸的女人去死的,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沈月如说完,就对着沈凌宇在笑,而沈凌宇局的自己的妹妹是那么的恐怖,沈凌宇快速的来到沈月如的面前,掐着沈月如的脖子说道:“沈月如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沈月如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这么的生气。 沈月如吓得不敢说话了,而沈凌宇看了一眼双儿说道:“曲无容在下面吗?” “是!”双儿声音颤抖的对着沈凌宇说出这一个字就不再说话了,沈凌宇快速的离开后崖,直接去找曲无容了,想到曲无容可能有事沈凌宇就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沈凌宇快速的来到崖下面。 沈凌宇四处的寻找,沈凌宇知道曲无容一定会没事的,沈凌宇在心理期待,曲无容一定会没事的! 沈月如还有双儿跟着沈凌宇一起下来了,沈月如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哥哥这么的紧张过,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沈凌宇都不会这么的着急,此时沈月如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沈月如来到沈凌宇的身边,很是不满的拉着自己的哥哥说道:“你干什么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作为月宫的宫主你想要什么女人你找不到,你为什么偏偏喜欢曲无容这个该死的女人,你明知道这个女人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为什么要喜欢这个女人,为什么?” “沈月如,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若是曲无容有事的话,我跟你连兄妹都没得做!”沈凌宇将沈月如的手狠狠的甩开了,继续找曲无容,沈月如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而这一切都是曲无容的错。 此时沈月如真心恨不得曲无容能直接就死在这里,看着这个悬崖,沈月如知道曲无容就算是死不了夜的残废的,沈月如可不觉得曲无容有这么好的命,在上面掉下来都死不了,沈月如狠狠的看看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痕迹,沈月如知道曲无容这一次是必死无疑的! 沈月如看了一眼很着急的沈凌宇转身就走人了,沈月如回去之后,并未给沈无岸说起过曲无容的事情,而沈无岸似乎是忘记了曲无容的存在,沈月如有意无意的对着沈无岸提过,可是沈无岸还是没什么感觉,这虽说是让沈月如觉得奇怪,不过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沈月如岂能不高兴。 而那天沈凌宇跟双儿在悬崖下面找到了曲无容,曲无容全身都是伤,沈凌宇看着这样的曲无容心中满满的愧疚,若是知道沈月如会突然回来的话,沈凌宇怎么会离开曲无容的身边,沈凌宇了解自己的妹妹的,一直都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虽说沈凌宇想不出曲无容到底是那里得罪了自己的妹妹,不过既然对于沈月如而言曲无容是那个得罪她的人,那么沈月如自然会对曲无容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的。 “姑娘,您怎么样了?”双儿看到曲无容的时候满眼的欢笑,好在找到人了,还在没什么事情,所以双儿现在就算是看到全身是伤,也比看不到曲无容要高兴的多,沈凌宇一刻都没敢耽误,抱着曲无容就回去了! 曾经有一位老人跟沈凌宇说过,若是有人在这悬崖上掉下来,而且没死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注定要成为月宫的主人的人,沈凌宇就知道自己跟曲无容之间不会就是自己一厢情愿。 沈凌宇让大夫江边曲无容全身都给检查了一遍,在知道曲无容并未大碍的时候,沈凌宇才算是放心了,曲无容虽说是在悬崖上掉下来了,不过却被树枝给挂着了,所以才会一点事情都没有的! 曲无容的没事,让沈凌宇觉得自己跟曲无容之间的事情一定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曲无容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沈凌宇看了一眼双儿说道:“你去给曲无容准备些吃的,再去找一些衣服过来!” “是!”双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对皇后娘娘的好,比皇上对皇后娘娘都要好,双儿自然是为曲无容着想的,而曲无容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识,似乎是在做梦的,曲无容觉得自己的这个梦很长很长,可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模糊的,曲无容什么都不记得了,似乎什么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周围的红幔帐,可是自己的记忆中却从未出现过这些东西,曲无容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满眼对自己很是关切的男人说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凌宇看着曲无容似乎是很茫然的,曲无容还是有些看不明白的,曲无容抬头对着这个男人说道:“你到底是谁啊,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吗?”曲无容说完还不忘对着这个男人笑笑! 而沈凌宇似乎是觉察出什么事情来了,沈凌宇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要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话,我也不会这样了?”曲无容满眼的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所说曲无容不记得这个男人是谁了,可是曲无容却觉得自己是认识这个男人的! “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难道我失忆了?”曲无容此时的模样是很可爱的,将沈凌宇给逗笑了,不过面对曲无容的失忆,沈凌宇觉得或许比以前更好了,起码曲无容不会排斥自己了,反正都失忆了,这一切都全凭沈凌宇自己说就好了! “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你都不记得你夫君我了?”沈凌宇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 曲无容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曲无容说完就起身,准备起来了,可是由于伤的很重,所以曲无容一下子没起来,曲无容觉得自己全身痛疼,沈凌宇顺势就将曲无容给抱起来了! “你干什么?”曲无容吃惊的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而沈凌宇很是自然的说道:“我是你夫君,我抱着你有什么不对的吗?”沈凌宇倒是说的很自然的,只是曲无容却有些无奈了,曲无容对着沈凌宇说道:“你最好放开我,你少趁着我失忆了,占我的便宜!” 曲无容刚一说完,沈凌宇就将曲无容给放开了,扶着曲无容说道:“你想做什么?我扶着你过去行吗?” “恩,我想看看这里,我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而且我怎么受伤的,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的事故啊!”曲无容此时满眼的无奈,沈凌宇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此时沈凌宇安慰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没事的,你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受伤了而已,很快就能好了,你叫曲无容,你是我沈凌宇的妻子。” “行了,这个我保留意见!”曲无容说完就让沈凌宇扶着自己到处转转了,而双儿听到说皇后娘娘醒过来了,所以就很着急的过来了,看着曲无容的时候,双儿都激动的哭了! 双儿顺势就抱着曲无容说道:“皇后娘娘您真的醒过来了,您真的没事了?” “什么皇后娘娘,你是谁,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第chapter章:409 中蛊 曲无容说完就看到双儿瞬间就呆住了,而且手里原本是拿着给曲无容换洗的衣物的,此时全部都掉在地上了,沈凌宇轻轻对着双儿说道:“别说太多,回头我跟你解释!” 双儿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相信沈凌宇的话,稍微让自己缓和一下,看着曲无容说道:“姑娘,我是双儿,我是您的奴婢!” “奴婢?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好像在我的记忆里面没有奴婢这个词,倒是有关于妹妹的东西!”曲无容虽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不代表曲无容没有潜意识了,听到曲无容这么说,说真的双儿心中还是蛮开心的,在曲无容说完之后,双儿对着曲无容笑笑说道:“回,姑娘的话,您以前说过的,您不喜欢双儿跟您之间的关系比较远,所以您不喜欢让双儿叫自己为奴婢,您说双儿就是您的妹妹。” 此时双儿想到了自己跟曲无容以前的种种,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激,可是却有一丝丝的难受在心间缠绕,因为双儿知道自己跟皇后娘娘那些美好的过往再也不存在了! 双儿虽说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双儿知道皇后娘娘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双儿跟曲无容说了一些话之后,就去给曲无容准备吃的东西了,而沈凌宇一直都守在曲无容的身边,曲无容看着沈凌宇说道:“虽说我不相信你是我的夫君,可是我却能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在担心我,那我相信你是不会害我的,但是我不相信你是我的夫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曲无容说完还不忘看着沈凌宇,似乎是在等着沈凌宇的回答,而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样人真的看着沈凌宇让沈凌宇心中对曲无容多了更多的一份期待,沈凌宇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自己跟曲无容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会就此断开的! 沈凌宇看着曲无容说道:“你既然不想让我做你的夫君,那我们可以从头开始,既然你也直都啊我是真的关心你,所以你不要让我太过于担心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曲无容不大明白沈凌宇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沈凌宇抚摸着曲无容的秀发说道:“不要悄悄的离开,不管你日后是否记得什么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要将我推开。” 虽说曲无容不想承认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可是曲无容却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还真的是不亚于自己的夫君对自己的好的吧?曲无容点点头说道:“好,不管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推开你,若是日后我恢复记忆了,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得到曲无容的保证之后,沈凌宇才算是放心了,因为沈凌宇知道曲无容是什么样子的人,沈凌宇真怕曲无容怕耽误自己而会选择自己偷偷的离开,这样的事情沈凌宇是不允许的,也是不会同意的! 曲无容睡着之后,沈凌宇就去找双儿了,而双儿此时正在给曲无容准备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沈凌宇看着双儿说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曲无容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想让曲无容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沈凌宇倒是并未及直接说,而双儿看看沈凌宇,低头说道:“宫主,您若是有什么话您还是直说吧,双儿愚钝,有很多事情还是直接说,双儿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双儿其实跟着曲无容身边这么长时间了,慢慢的双儿的性格也跟着有了很大的变化,双儿此时之所以低着头,是因为不敢面对沈凌宇,不知道为什么,双儿总觉得这个月宫的宫主似乎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男人。 以前的时候皇后娘娘说过的,那一次双儿似乎有些不明白曲无容的话是什么意思,到了现在双儿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无容是这么说的“双儿你知道吗?沈凌宇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这个人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而他总是跟一个孩子一样喜欢跟你闹腾,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恶意!” 那个时候双儿觉得皇后娘娘定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所以才会对这个男人有这样的评价的,沈凌宇看着双儿说道:“你为何低头不跟我说话,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不如沈无岸能照顾好曲无容吗?” “不是的,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皇后娘娘有她自己的选择,我作为皇后娘娘的人,我自然是跟着皇后娘娘走的!”双儿说的倒是实话,其实双儿知道自己没办法替皇后娘娘做出任何的选择的! “好,我告诉你,曲无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就不记得你我,还有沈无岸了,现在你其实也能看出来的,沈无岸根本就不在乎曲无容的,若是沈无岸还跟以前一样能照顾好曲无容的话,会到现在都不出来找曲无容吗?” 沈凌宇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而双儿此时抬头看着沈凌宇说道:“宫主您说的这些双儿都知道的,您就说您是怎么跟皇后娘娘说的,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就好了!”双儿都是蛮直接的,而沈凌宇笑笑。 这个双儿不愧是跟着曲无容的,性格都跟曲无容有些相似的,沈凌宇也不在扭扭捏捏的,对着双儿说道:“我跟曲无容说我是她的夫君,不过曲无容并未相信我的话,不过曲无容并不想推开我,所以我也不想让曲无容回到沈无岸的身边!” “若是皇后娘娘想回去的话,你会拦着吗?”双儿说出看来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 而沈凌宇笑笑说道:“若是沈无岸真的找回来的话,若是曲无容真的想跟沈无岸回去的话,我不会阻拦的,只是此时沈无岸根本就没有将曲无容放在心里,所以我想照顾曲无容,所以我想让你配合我!” 沈凌宇说完就在等着双儿的回答,而双儿左右为难的看看沈凌宇说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了,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在这边会更好的话,我会配合您的!”双儿说完就直接出去了,因为此时双儿知道皇后娘娘一定是饿了,双儿想让皇后娘娘吃些东西! 掉下悬崖,失忆这样狗血的事情就这样在掉下悬崖,失忆这样狗血的事情就这样在曲无容的身上发生了,而曲无容却没什么感觉的,当双儿进来的时候,曲无容刚好醒过来,其实也是饿醒的。 曲无容看着双儿说道:“你还真是我的好双儿,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曲无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双儿觉得眼前的皇后娘娘似乎是没有了任何的心事,这样的皇后娘娘不是很好命?不用因为那些琐碎的事情而让自己烦心,不用因为皇宫的事情,而让自己变的烦躁。 一个人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最好的诠释就是以前为之担心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担心了,以前过不去的坎,此时再也不会有了,双儿突然就觉得沈凌宇说的是对的,若是皇后娘娘日后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在这月宫生活,也不会差到那里去的! 双儿笑笑说道:“姑娘,您就是喜欢拿着双儿开玩笑,双儿跟在您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知道何时你会想要用膳的,这些都是您以前最喜欢吃的,您尝尝!”双儿说完这句话,突然就流眼泪了,其实双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曲无容吃的很开心,就算是失忆了,可是曲无容还是跟以前一样很喜欢吃这些东西的,曾经的毒后,曾经万人唾弃的毒后,此时就跟平常人家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的,你真的能看出其中的区别吗? 沈凌宇在外边看着曲无容吃的那么香,自然是十分开心的,曲无容果真是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的,若是换做其他人失忆的话此时估计早就急的不行了,可是曲无容却一点的感觉都没有,用曲无容自己的话说就是“反正我都失忆了,我还在乎那些事情干什么,我只要知道什么是我自己想做的就好了,难道我现在哭天喊地的,我就能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 曲无容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此时不管曲无容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状的,而曲无容此时也不想纠结这些了! 夜晚曲无容入睡之后,原本沈凌宇是享受在曲无容的身边的,只是被左男给打扰了,沈凌宇知道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的话,左男是不会在这个时辰来找自己的,所以沈凌宇在确信曲无容是真的熟睡之后,才出去的! “怎么了?” “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左男一看到沈凌宇就说查到了,倒是将沈凌宇给弄的迷迷糊糊的,沈凌宇不记得自己让左男去查什么了! 而左男听到沈凌宇这句话,很是无奈的给了沈凌宇一个白眼,而左男的额头上也出现了很多的黑线!忘的可够快的,左男低声说道:“沈无岸是中蛊了!” 第chapter章:410 撮合一下无妨 沈凌宇倒是真没想到沈无岸居然是中蛊了,沈凌宇曾经答应过要查清楚沈无岸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此时真的知道沈无岸是怎么回事了,沈凌宇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左男低头对着沈凌宇说道:“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左男看着主子这个模样,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虽说是不知道主子跟当朝的皇上是什么关系,不过左男还是十分的了解主子的,所以左男才会这般询问的! “左男,什么时候你也变的这般八婆了!”沈凌宇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左男,就起身去找曲无容了,沈凌宇不知道该怎么跟左男说,其实是没想好该怎么说,要知道当朝的皇帝中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能让人接受的事情! 左男看着沈凌宇那个模样也自然是知道主子是在担心的,若不是担心的话,主子是不会是这个模样的,沈凌宇很快就来到了曲无容的身边,而曲无容看着沈凌宇说道:“你过来做什么?” “怎么,我可是你的夫君,你连你自己的夫君都不想见吗?”沈凌宇有意无意的在调侃曲无容,曲无容又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并未搭理沈凌宇,看了一眼沈凌宇然后对着双儿说道:“双儿,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双儿看看曲无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这个……” “怎么,你的主子现在要休息了,你还让外人在这里打扰我休息是不是?”曲无容这句话自然是说给沈凌宇听的,沈凌宇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的妻子,何时变得这般的聪慧了,不想见自己的夫君这是所为何事?” “沈凌宇我告诉你,我不相信你是我的夫君,在我没恢复记忆之前,你休想趁机占我的便宜!”曲无容说完就不再说话了,只是一个人在继续品茶,而沈凌宇招手就让左男出去了,左男在走的时候,还在看着双儿! 双儿假装看不到的样子,左男在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拉着双儿就出去了!双儿大叫道:“你干什么,姑娘……”双儿看着左男想要拉自己走了,所以对着曲无容开始求救了,而曲无容知道沈凌宇是故意让左男带走双儿的! 曲无容轻声说道:“没事的双儿,你在外边候着,我要跟我的夫君谈谈心!”曲无容虽说是说夫君,不过却是满眼的冷厉,让沈凌宇觉得曲无容有事要做,不过沈凌宇才不会害怕这些! 双儿看到姑娘都这么说了,所以也就跟着左男出去了! 曲无容看了一眼沈凌宇说道:“你想说什么,你说便是了,将旁人都支开,你觉得好玩还是怎样?”曲无容说着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以前的曲无容总是有这样一个习惯的,只要曲无容甩袖就代表曲无容是有些生气了! 沈凌宇笑笑说道:“怎么,我跟自己的妻子说话,将下人都给支开难道不对吗?” “够了,沈凌宇我都告诉你了,你若是再这般纠结的话,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去跟你说话了!”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沈凌宇有他自己的坚持,可是曲无容却也有自己的坚持,曲无容不相信沈凌宇是自己的夫君,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曲无容觉得沈凌宇不像是自己的夫君,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没感觉曲无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曲无容现在都失忆了,以前安歇事情曲无容自然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好了,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至于生气的吧?”沈凌宇见到曲无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的! “那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就快说吧!”曲无容看了一眼沈凌宇就让他继续说话了,都不知道沈凌宇到底想说什么! 沈凌宇笑笑说道:“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沈凌宇其实是想说关于沈无岸的事情的,可是曲无容失忆了,沈凌宇倒是真的有些怀疑是否要说出这些话来了! “你说便是了,即便是我不记得那些事情了,不代表你知道了某些事情你们就不能告诉我了吧?”曲无容看出了沈凌宇的犹豫,所以曲无容才说说出这句话的! 沈凌宇对着曲无容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你,你说过要跟我去江南的,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愿意跟我去江南!”沈凌宇说完就用询问的语气,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低头说道:“既然我以前答应你的,我去便是了!” “这可不是我强迫你的!”沈凌宇摆出一副你自愿的模样。 曲无容没好气的回应道:“你到底想不想我去,若是不想我去,我不去便是了,你这般说话是几个意思!”曲无容说完白了一下沈凌宇就准备出去找双儿了,而二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外边的双儿跟左男还在争论。 双儿很不满的让左男放开自己,而左男只知道主子让子拉着双儿不让自己放手,所以左男就一直这么拉着双儿的手并未放手! “左男,我警告你,你给我放手,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难道你想娶我吗?”双儿跟曲无容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所以说话也变的有些伶牙俐齿的!左男被双儿这句话说的有些哑口无言了! “……”左男无语的不说话了! 而双儿看着左男,继续说道:“你倒是说话呀,你若是再不放手,你是不是就真的要娶我了?” 双儿看着左男的模样,就知道左男被自己这句话说的给吓着了,所以双儿继续咄咄逼人的说话,双儿心中自然是乐的开花了,看着左男脸红的样子,双儿倒是觉得好笑了! 左男沉思一段时间之后,对着双儿说道:“我自然是不会房后的,若是你真的非要这么说的话,我娶你便是了!” “你说什么?”双儿吃惊的看着左男,瞳孔放大,倒是将左男给惊着了,左男继续说道:“我都答应娶你了,你怎么还是这般的模样?” “你,你……左男你是不是故意的!“双儿被左男弄的自己的脸都有些红了,而左男倒是不能理解双儿了,很是无辜的说道:“你刚才说的若是我不放手的话,就要娶你,我现在要娶你了,你为何还不愿意了,莫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左男觉得自己也够委屈的,不管自己做什么,好像双儿都不会愿意的! 双儿此时双脸绯红的跺脚说道:“左男,你是不是故意的!” 而曲无容在里面看着双儿跟左男,不由的笑了,走出去看着左男说道:“左男,你跟着沈凌宇多长时间了?” “会夫人的话,左男大小就跟在主子身边?”左男不知道夫人为什么会这么问,此时左男还没有放开双儿的手,曲无容接着说道:“你怎么跟在沈凌宇身边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花哄女子开心!” 曲无容说完就将左男的手给那开了,对着双儿说道:“撮合一下你们无妨吧?” “姑娘,您开什么玩笑!”双儿说完这句话,就跑开了,而曲无容看了一眼沈凌宇就转身走人了! 沈凌宇见到曲无容跟双儿走后,看着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左男说道:“你是否喜欢双儿?” “主子为什么这么问?”左男被弄的懵懵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而沈凌宇看着左男的模样笑笑说道:“曲无容说的话倒是考虑一下无妨的!”沈凌宇说完也跟着走了,只是左男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了,见到主子什么都不说所以就不再问了! 沈凌宇知道自己跟曲无容之间,因为曲无容的失忆可算是真的一切都顺其自然了,沈凌宇知道曲无容一时半会是不会恢复记忆的,这倒是让沈凌宇作为开心的地方。 曲无容看着双儿说道:“其实左男也不错的,若是双儿你……” “姑娘,您说什么呢?双儿一辈子都要跟着您,双儿哪都不去!”双儿说着脸变的比刚才还要绯红了,曲无容笑笑说道:“好,好,都依你,双儿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好不好?” “好!” 曲无容知道双儿是一个好姑娘,而左男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虽说是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曲无容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就跟自己感觉沈凌宇不是自己的夫君是一样的! 曲无容不在意任何的关于自己失忆的事情,而沈凌宇也不想让曲无容记得那些事情,所以二人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曲无容跟着沈凌宇去江南的时候,心情还算是蛮不错的! 曲无容看着风景还是蛮不错的,对着沈凌宇说道:“你为何知道江南这里的风景不错,这里我以前喜欢吗?”曲无容不知道这里自己是否来过,可是曲无容却觉得自己好像是来过这里的! 沈凌宇摇摇头说道:“其实你的事情,很多我也不是很清楚的,不过你并未跟我来过这里!”沈凌宇不会选择跟曲无容说谎,主要是曲无容询问的沈凌宇都会实话实说的,因为沈凌宇怕曲无容日后恢复记忆,会记恨自己! 第chapter章:411 蛊破解 朝阳宫。 沈无岸看着王祥说道:“我的皇后娘娘在什么地方,王祥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沈无岸此时是很气愤的,这顿时间到底是怎么了?沈无岸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沈无岸更加的不知道曲无容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王祥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息怒,这这老奴……”王祥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原本就是沈无岸让曲无容自己出宫的,现在倒是来询问自己了,自己到底该如何说? 沈无岸愤怒的起身说道:“王祥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你想让朕永远失去容儿吗?”沈无岸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只是沈无岸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祥最后是狠狠心对着沈无岸说道:“回皇上的话,老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祥说完,沈无岸就唉声叹气的说道:“你说便是了,你觉得朕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吗?”沈无岸倒是说了一句实话。 沈无岸看着王祥说道:“你起身便是了,朕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你起身说便是了,难道你真的想让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王祥知道自己改说实话了,王祥起身,对着沈无岸说道:“回皇上的话,老奴为难的不是该怎么说,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自打北国的公主来了之后,您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是很待见了,而皇后娘娘想去参加梅花山庄庄主的婚礼时,您让皇后娘娘自己一个人去的,而且还一个侍卫都没让皇后娘娘带着过去!” “什么?”王祥将所有的事情都跟沈无岸说了一遍,王祥知道沈无岸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一次若不是太医无意间发现沈无岸中蛊的话,沈无岸或许此时还在被香儿给控制着! 此时北国的公主已经被沈无岸关在地牢了,沈无岸现在一眼都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哪怕是一眼,对于沈无岸而言,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耻辱,沈无岸真恨不得直接将北国的公主给杀死,若不是牵扯到两个国家的话,此时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了! 沈无岸看看王祥询问道:“皇后娘娘去梅花山庄多长时间了?”沈无岸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容儿离开自己的身边到底多长时间了。王祥看了一眼沈无岸,有些小声的说道:“回皇上的话,半月有余,老奴已经派人去寻找了,没有任何的消息!” “欧阳那边怎么说的,欧阳知道皇后娘娘去什么地方了吗?”沈无岸强忍着没让自己直接就发飙,没让自己现在就发火没让自己现在就气愤,是因为沈无岸知道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要去寻找曲无容! 王祥摇摇头说道:“回,皇上的话,老奴去询问过了,欧阳庄主说不是很清楚!” “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无岸自己一个人在鸾凤宫待了几个时辰之后,就带着王祥去地牢了,沈无岸知道这个北国的公主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去除自己体内的蛊虫的,当初容儿之所以会中毒不也是中蛊所致吗? 沈无岸不知道这北国给自己体内中蛊到底所为何事,这般居心叵测的之人,即便是真心爱自己,沈无岸也不会跟这般女子在一起的。 香儿看到沈无岸的时候,瞬间移动到牢房的门口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您饶了妾身吧?妾身知错了,妾身只是因为爱慕陛下,所以才会做出这般事情的!”香儿到此时还给自己辩解! 沈无岸冷冷的说道:“你作为一国公主,你做出这等羞耻之事,让朕饶恕你,你觉得朕会那么饶恕你吗?”沈无岸此时周身都是冷气,让香儿无言以对,香儿早就听闻过沈无岸是一个十分冷厉之人,若不是害怕沈无岸看不中自己,自己何苦做出这等事情! 香儿苦苦哀求道:“皇上,您就饶恕妾身吧,妾身真的不是有意,妾身只是想让皇上您喜欢香儿罢了!”香儿说着就跪在地上,对着沈无岸磕头! 而沈无岸一脚将香儿给踹开,阴沉的说道:“让朕饶恕你,也不是不可能,告诉朕怎么将朕体内的蛊虫去掉,朕就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你必须回北国!”沈无岸不是来跟香儿谈条件的,是来告知香儿的! 而香儿半身躺在地上,明眸流转的看着沈无岸,似乎是在合计这样做到底行不行,而半响之后,香儿对着沈无岸说道:“陛下,妾身可以将您体内的蛊虫给去除掉,可是妾身不想离开您的身边!” “你休想,你这等女子,你真以为朕会将你留在皇宫吗?你若是不走,我就派人去攻打北国,你自己看着办!”沈无岸说完就带着王祥走人了,其实沈无岸并不认为香儿会给自己解除自己体内的蛊虫。 沈无岸只是想要来确认这体内的蛊虫是否真的可以去除,所以沈无岸并不指望香儿真的会将自己体内的蛊虫给去除掉。 “王祥派人将这个给欧阳送去,越快越好!”沈无岸将一个信封交给王祥,就让王祥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梅花山庄了,沈无岸知道欧阳定是不会害容儿的,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容儿的下落。 翌日。 欧阳看着手里的信封,看着派信来的人说道:“皇后娘娘不见了?”欧阳瞬间变的很是担心的模样,欧阳那日并不知道曲无容为何会走的那么快,欧阳以为曲无容是因为想要回去才会走得那么着急,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了! “是的,欧阳庄主我们皇后娘娘一直都没有回宫,皇上派属下过来找您,这个您直接给我回信就好了!”皇宫的侍卫对着欧阳毕恭毕敬的! 而沈无岸的信封是这般说的:“欧阳,曲无容不见了,朕被北国的人下了蛊虫,容儿自在你那日就边再无回宫,你可否知晓容儿去哪了?”沈无岸第一次这么卑躬屈膝的对欧阳说话! 而欧阳秀眉紧锁,颦眉让侍卫看着都难受。 欧阳说道:“回去告知皇上,欧阳不知皇后娘娘去那里了,欧阳这就派人去寻找,那日皇后娘娘往那边走的,欧阳知道,请皇上派人跟着欧阳一起去寻。”欧阳说完侍卫就回去禀告了! 香儿倒是出乎意料的给沈无岸去除了体内的蛊虫,而沈无岸这日原本是想去找香儿道谢的,只是并未想到自己会看到这般恶毒的女子! 香儿气急败坏的看着宫女说道:“曲无容已离开皇宫有些时日了,你这就告诉父皇,派人将曲无容杀掉,不准曲无容再回到皇宫,只要曲无容不见了,皇上就不会敢本宫走!”宫女看着香妃,自然是知道香妃此时只想让皇后死! “混账……”沈无岸二话没说直接就进来了,看着香儿满眼的愤怒的说道:“香儿,朕倒是真没想到你这般的有主意,朕原本以为你知道错了,原本是来找你道谢的,还想着若是你喜欢可以在我这皇后继续待着,朕定是没想到你是这般的女子!” 沈无岸直接转身对着王祥说道:“派人将北国公主打入地牢,今日午时斩首,罪名谋害当朝皇上伺机毒后皇后!”沈无岸说完就跟着王祥出去了,而香儿呆呆的坐在地上了,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皇上,皇上,香儿知道错了……” 可是不管香儿说什么,沈无岸也听不到了,沈无岸一直都知道沈月如一直想毒害容儿,只是从我想过这北国的公主对容儿也是这般的恨意,此时沈无岸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自己最爱的女子,却一直都无法保护好! 而周边的那些女子,都想毒害容儿,沈无岸仰头看天,一脸的无奈,说道:“王祥,你说朕是否很无能,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容儿若是真的出事的话,朕难辞其咎,朕不知该如何的面对。” 现在沈无岸体内的蛊虫是真的祛除,沈无岸知道现在没事了,可是比起自己有事没事,沈无岸更加的担心容儿的去向,侍卫很快就回来了,将欧阳的话带给皇上,沈无岸也不再执着了! 沈无岸知道现在找到容儿才是最为关键的,即便是要跟欧阳合作,也是可以的。 沈无岸交代好之后,就让王祥在宫中静候,自己就去找欧阳了,这连日来,沈无岸都不曾询问过关于容儿的事情,想到这几日容儿自己在外一个人还指不定会受到什么苦难,沈无岸就满心的自责! “容儿,你到底在那里,都是朕不好,若不是朕的话,你也不会在外这么长时间,容儿你原谅我好不好?”沈无岸带着侍卫来到了宫外一处以前曲无容最为喜欢的地方,只是一点都没有容儿来过的痕迹。 而此时沈凌宇看着左男询问道:“你是说沈无岸现在已经被解除蛊了是不是?”沈凌宇倒是没想到这么快沈无岸就能解除自己体内的蛊。 第chapter章:412 攻打北国 左男重重的点点头,而左男现在才知道这个沈无岸到底是谁,左男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居然都不知道沈无岸是当朝的皇帝,不过左男想想自己其实没必要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左男觉得自己只要在自己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只要知道自己的主子想做什么就好了! “左男,你是不是真的无事可做了?”沈凌宇看着走神的左男,很是不满的训斥了一句,而此时左男才反应过来,对着沈凌宇说道:“主子,左男是在想这个沈无岸作为皇帝,就这么容易被人毒害吗?”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只要考虑好你的主子是不是能中毒就好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沈凌宇说完就看着左男,似乎是在等着左男的回答,而左男看看沈凌宇说道:“是主子左男明白了!” 沈凌宇很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左男继续说道:“你这几天派人看好双儿,别让双儿将这件事情跟曲无容提起,懂吗?” “是,主子。”对于沈凌宇给自己下派的任务,左男从来都不会去询问为什么,也不会去询问任何的其他的事情,只要是沈凌宇安排的左男都会照做的! 沈凌宇看着左男下去之后,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因为沈凌宇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去选择,沈凌宇知道若是将曲无容的真实身份隐瞒的话,曲无容早晚也是会知道的,若是到最后曲无容知道后,不能接受沈凌宇的欺瞒,那么沈凌宇跟曲无容之间的关系可算是到头了,所以沈凌宇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去选择! “该死的,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行?”沈凌宇说完自己都变得无奈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了! 月宫的后花园,曲无容看着双儿哪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道:“双儿,你何时变成这般了?” “啊,姑娘,您……您说什么呢?”双儿被曲无容这么一说直接就低头了,这更加的让曲无容觉得有事发生了,对着双儿无语的说道:“双儿,你不会是以为我这么不了解你吧?” “姑娘,双儿……”双儿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左男在一边躲着看着双儿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左男能够猜测的出来,双儿定是想说沈无岸的事情的! 左男还记着主子给自己安排的任务的,此时左男也很是为难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去阻止,眼见马上双儿就要将沈无岸的事情给说出来了,左男知道实在是忍不住了! 左男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双儿看着左男,顿时语塞了,而曲无容看着左男跟双儿都是很害羞的模样,倒是想起那日自己跟沈凌宇的想法了,曲无容满眼笑意的说道:“左男你可是想我的双儿了!” “是的,曲无容姑娘,不知可否让双儿跟我走走!”左男第一次说谎,所以脸是红红的,倒是让曲无容觉得这就是害羞的模样了。 而双儿刚想拒绝,就被曲无容给打断了“去吧,你们去转转吧,我这边没事的,双儿你可以晚些回来的!”曲无容说着就让左男带着双儿走了,而双儿看着曲无容很是不满的说道:“姑娘,您就这么将双儿给卖了?” 曲无容看着双儿哪不满的模样说道:“双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姑娘我是真心对你好,人家左男又不差,你还在犹豫什么?”曲无容说完就给左男使眼色,左男很是爽快的一个轻功就将双儿给揽走了! 曲无容看着瞬间就上去的双儿跟左男,心中狠狠的笑了一回。 而左男跟双儿落地之后,左男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双儿姑娘请见谅,左男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左男说完就在等着双儿的原谅! 而双儿看看左男说道:“左男你说吧,姑娘跟你们宫主理解错了,这个我说不出什么来,可是你应该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的!”双儿说完也在等着左男的回答! 而左男看到双儿都这么直接了,索性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对着双儿说道:“沈无岸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宫主的意思是现在不适宜直接跟曲无容姑娘说出这个事实,主子觉得还是趁趁再说的好!” 其实双儿知道左男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是双儿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该欺骗姑娘,双儿跟在姑娘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自然是十分了解姑娘的秉性的,若是姑娘日后知道自己跟姑娘说谎了,双儿还真的怕姑娘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不要自己了! “双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主子的意思是主子会亲自跟曲无容姑娘说的,我们这件事情就暂时先不要参与了!”左男说完拉着双儿了,左男看到双儿这么为难,居然跟着有些难受了! 双儿被左男的举动给吓坏了,看着左男双脸绯红的说道:“左男你做什么,你放手?” “双儿,我……”左男看着自己握着双儿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放开了,刚才其实是不经意才握着双儿了,现在被双儿这么一说,左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跟着挠头不好意思了! “你为何?” “双儿,刚才看到你那般为难的样子,我有些心疼,所以我才……双儿你不要放在心上!”左男说完早就走了。留下双儿一个人独自在那里心里很是复杂的,双儿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双儿摸摸自己的脸,觉得此时有些发热,双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双儿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双儿还是听从了左男的话,因为左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既然现在沈凌宇说姑娘是他的妻子,那就让沈凌宇自己去说好了! 皇宫。 “王祥找到皇后娘娘了吗”沈无岸一直都在找曲无容,可是却一点音信都没有,沈无岸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而此时曲无容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开始找自己,在沈无岸一直都在寻找曲无容的时候,香儿那边出现了一些动静。 沈无岸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香儿已经让北国的人发出了追杀令,誓死要杀死曲无容,沈无岸从王祥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发雷霆的说道:“该死的,这小小的北国还真的以为我沈无岸不敢做什么吗?” 沈无岸说完对着王祥继续说道:“发指令下去,朕要将北国给灭掉,我就不相信我失去一个小小的北国,还能怎样,这北国还真以为它能有所作为不可!”其实原本沈无岸就没想过要放过北国的! 若不是这个北国的公主突然的到来,突然的给自己下蛊,沈无岸岂能放过北国,王祥知道皇上是真的生气了,对着皇上福身说道:“是,皇上息怒,老奴这就去做!” 王祥说完就福着身子退出去了,拿着皇上下的圣旨就去找大将军了,此时沈无岸这么的生气,王祥也不敢多问,只能去跟大将军商量了,大将军其实早就想攻打北国了,只是前段时间皇上突然就对北国非常的友好,大将军只能忍着什么都不说! “王公公,你可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就改变主意了,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这个北国早就该灭掉了!”大将军此时满眼抑制不住的笑容,王祥自然是知道大将军的心思了。 在皇上对北国的公主十分的宠爱的时候,大将军就曾无数次额找过王祥的,只是王祥心中有疑虑,可是却碍于皇上的喜爱,王祥一直都不敢说! “大将军这件事情就有劳大将军了,皇上那边此时十分的生气,老奴也不敢多说什么,大将军您看看这事,您觉得怎么样?”王祥是很想知道大将军是否能直接将北国给攻打下来,若是大将军出动兵力还不能将北国给攻打下来的话,那皇上或许会更加的生气的! “王公公放心好了,我早就去调查过了,北国我带精兵一千人,骑兵五千人,就能搞定!|”其实北国只是一个小小的边疆之国,对于大将军而言灭掉北国那简直可以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的! “那就有劳大将军了!”王祥说完就走人了。这边的事情搞定了王祥也算是放心了,对于皇上而言现在将北国给攻打掉,沈无岸心中自然是稍微的舒服点的,找不到皇后娘娘,皇上原本就很是不开心了。 现在北国还想让皇后娘娘消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沈无岸在王祥回来之后,再一次去地牢了,这一次沈无岸是满脸怒气的出现在香儿的面前的,香儿原本是想给自己求饶的,不过看到沈无岸的模样,吓得香儿不敢动了,只是缩在里面。 而沈无岸冷冷的看着香儿,满眼的冷厉,此时真心恨不得直接将香儿给撕碎的模样“香儿,你真以为朕不敢杀死你是吗?”沈无岸倒是十分的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第chapter章:413 下落不明 香儿看着沈无岸的模样不像是跟自己说着玩的,也不敢说话了,沈无岸看着香儿说道:“你为何要对容儿下手?你可知道这世上凡是相对容儿下手的人,最后都死在我的手里了!” 沈无岸说完就看到北国的公主缓缓的起身对着沈无岸说道:“沈无岸,你此次想要要我的命,只是因为曲无容是不是?” “你以为还有别的理由让朕要你的命吗?”沈无岸最为担心的人,就是曲无容了! 而香儿倒是从不曾知道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心疼曲无容那个女人,香儿胆战心惊的询问道:“那我北国!” “死!” 沈无岸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香儿瞬间跌坐在地上了,香儿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气愤,就害的自己的国家要跟着自己一起灭亡了,香儿痛苦的说道:“皇上,您饶恕香儿吧,香儿一定不会再对皇后娘娘下手了,皇上您放过香儿的国家好不好?这一切都是香儿的错!” 香儿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者说香儿到此时才知道沈无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招惹不起的,香儿却偏偏招惹了这样的男人。 沈无岸此时比起上一次来更加的冷漠,就连踹开香儿,沈无岸都懒得去做了,因为沈无岸根本就不想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浪费一点点的力气了,对着王祥使眼色,而王祥瞬间就会意了。 王祥招手让狱卒过来了,王祥低声说道:“将这个女人赐白绫。”王祥虽说是说的很小声,不过还是被香儿听到了,香儿冷冷的笑道:“沈无岸你对我这般的无情是不是?” “哼,朕对你好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朕的,你自己清楚这些事情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沈无岸说完就转身走人了,而香儿此时也绝望了,眼看着沈无岸就这样离开牢房了,香儿知道若是沈无岸真的派兵去攻打北国的话,哪北国必定灭亡! 香儿知道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而香儿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避免了,再也做不出任何的事情来了,香儿看着白绫放在自己的面前,绝望的拿起来准备自杀了,只是就在此时香儿被人打晕了! 等到香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荒郊野外了,香儿不知道是谁救的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远处站着一个蒙面的女子,香儿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是谁,是你救的我,是不是?” 香儿可不觉得在这里有什么人会救怎么,所以香儿觉得很是吃惊的,而那个蒙面的女子说道:“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是北国的公主,而是因为我们都是曲无容的敌人,你最好好好的活着,只要你活着就能报复曲无容! 这个蒙面的女子转身就走人了,香儿一个人呆呆的在这里过了很久之后,才缓过神来的! 香儿此时满眼的仇恨,这一切都是曲无容的错,以前香儿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香儿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香儿仰头看天,轻声道:“曲无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你现在已经死了,我也不会让你的尸骨完好的!”香儿说完这句话就走人了。 等到沈无岸收到消息的时候,香儿人早就没有踪影,沈无岸冷厉的看着王祥说道:“我要北国所有的皇室一个人都不留,北国皇帝的首级给我挂在城门上。”沈无岸倒是没想到香儿能在自己的地牢里就这么走了! 下落不明,沈无岸倒是真的想惩治一下自己地牢的那些看守了,不等沈无岸去地牢,王祥很无奈的说道:“皇上,这……这地牢的人都死了!” “什么?”沈无岸眼睛一转,对着王祥说道:“你说这话可是真的?”沈无岸此时是一脸的不相信,这皇宫戒备森严,是无人不知的,好几次曲无容想自己偷偷溜出去,都被逮回来了。 王祥自然是知道这事是皇上很难接受的,而不过这确实是真的,王祥低头轻声道:“回皇上的话,老奴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一无所获,这地牢所有看守北国公主的狱卒都死了,被毒死的!” “好,很好,莫不是真以为我沈无岸变的不如以前冷酷了,这事一定要彻查清楚,不管怎样都要给我查清楚!” “是,皇上!”王祥看了一眼沈无岸转身就出去了。 沈无岸经历了中蛊之后,现在又找不到曲无容,原本心情就不是很好了,现在是更加的难受了,沈无岸自打恢复正常之后,就再也不正常了,以前有曲无容在身边的沈无岸根本就不会跟现在的沈无岸一般,满眼冷冷的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不出几日北国就被大将军给攻打下来了,沈凌宇知道北国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若不是香儿的出现,自己也不会失去曲无容了,此时沈凌宇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北国身上了。 在月宫后花园的曲无容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为之一颤,对着双儿说道:“双儿,如今的皇帝是一个暴君吗?为何将北国给灭掉,北国对我们边境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妨碍何不收为己用。” 双儿没想到姑娘会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瞬间双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是看着曲无容一个人开始发呆,曲无容岂能看不出来双儿的不同,有些茫然的说道:“怎么?双儿你跟当朝的皇帝认识吗?” “回姑娘的话,双儿……” “你跟当朝皇帝是认识的!”没等双儿说完,沈凌宇就出现了,沈凌宇给双儿使以眼色,就让双儿先下去了,双儿看看曲无容很是识趣的说道:“姑娘,我去给您准备膳食,您跟宫主在此等候双儿吧!” 双儿说完都不等曲无容回答自己的话,就直接下去了! 双儿刚走,曲无容就看着沈凌宇说道:“你刚才那话是何意思?” 沈凌宇其实原本并没有想要跟曲无容说的,可是当沈凌宇知道沈无岸已经将北国给灭掉的时候,所以沈凌宇知道自己若是现在不将事实告诉曲无容的话,等到曲无容自己知道了,哪自己或许还真的要失去曲无容了! “你想知道你失忆之前的事情吗?” “你说呢?不过你只需要长话短说,让我知道大体的就行!” “好,你是当朝皇后,不过你一年前失踪了,皇上就跟沈月如成婚,在你一年后回到皇宫的时候,皇上又跟北国的公主在一起了,你去梅花山庄的时候,沈无岸没有陪同,就让你一个人去的,然后你就出事了,所以我就将你带回来了!” “也就是说,沈无岸才是我的夫君,不过沈无岸却对我这个皇后并不怎么好?”曲无容可算是知道沈凌宇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而沈凌宇摇摇头说道:“好不好,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出来这么长时间沈无岸从未派人出来找你!“沈凌宇说的是实话,沈凌宇说完就看着曲无容,似乎是在等着曲无容的反应! 曲无容冷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沈凌宇根本就不知道曲无容到底是怎么想的,沈凌宇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曲无容你若是想回去的话,我沈凌宇会将你送回去的!” 虽说沈凌宇跟沈无岸之间的恩怨沈凌宇是不会忘记的,可是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沈凌宇是做不来的,曲无容到底会怎么选择这个还是要看曲无容自己的! 曲无容面无表情的说道:“莫不是你想让我回去,让我继续做一个不受宠的皇后?”曲无容说完这句话倒是显得很是不情愿,甚至有些生气的模样了。 听到这话的沈凌宇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倒是将曲无容给气坏了,曲无容看着沈凌宇继续说道:“沈凌宇你什么意思?莫不是真的不想做我的夫君!|” “曲无容你愿意做我的妻子了?” “这个可不一样,我只知道你说你是我的夫君,不过我没承认而已,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其余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好好,都听你的!”沈凌宇是真的开心的,因为曲无容愿意接受自己了,所说只是愿意留下来了,不过对于沈凌宇而言已经是很让自己吃惊了,曲无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样激动的模样,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曲无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此时的曲无容什么都不想选择,反正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沈凌宇就在自己身边,曲无容知道这个男人起码不会害自己,所以曲无容选择了按部就班,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其余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是曲无容认为最好的选择! 二人已经商量好了,择日就去会江南,曲无容不知为何还是十分想念那个地方,似乎自己真的曾经到过那个地方一般! 第chapter章:414 伺机报复 沈无岸此时想要去找曲无容,可是却音信全无,沈无岸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怎么做才行,所以就一直自欺欺人的跟自己说:“曲无容朕早晚都会找到你的是不是?你是不是在等着朕?” 沈无岸多想现在立刻马上就见到曲无容可是沈无岸却知道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曲无容,一连几日来,自己根本就一无所获,一点关于曲无容的消息都没有,就连欧阳都着急了,成婚当日张悦一直拉着欧阳不让欧阳有任何能够接近曲无容的机会,欧阳自然是不知道的,张悦并不想让欧阳接近曲无容才会缠着他的! 此时的欧阳十分的愤懑,觉得若不是自己的话,曲无容也不会走丢了,欧阳的无奈跟自责张悦都看在眼中了,此时的张悦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当初若不是自己用计将陈晓敏给杀死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欧阳家的人认可! 最大的敌人就只剩下曲无容了,那天张悦的婚礼,是绝对不会允许曲无容的出现的,可是拗不过欧阳没办法只好让曲无容过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不过好在曲无容来梅花山庄的身份是当朝的皇后,所以欧阳并未有过多的动作! 张悦看着欧阳如此的担心曲无容那个该死的女人,自然是十分的不舒服的,张悦轻轻的走到欧阳的身边,轻轻的给欧阳按摩,欧阳失神了,现在才发现张悦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欧阳轻笑一声说道:“我没事,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欧阳跟张悦如此的客气是张悦最为不喜欢的,可是却也是不能为力的,谁让自己并不是欧阳心中的那个女人,张悦此时姨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柔声说道:“庄主,何事你这般忧愁,我或许能帮庄主也说不定呢!” 张悦此时完全就是一副好人的模样,而欧阳看着张悦回应道:“皇后找不到了,在我们的婚礼之后,再也找不到了,我很担心,你也知道容儿是一个很随性的人,若是没人找到容儿,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欧阳满眼的担心,叫着容儿,一声声的刺痛了张悦的心,张悦强颜欢笑,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对着欧阳轻声絮道:“庄主我要回江南一趟,不防让我去找皇后娘娘吧!” “你回去的路上看看也好,不过不要太累了,我会派人护送你去江南的!” “恩!”张悦眯眼一笑,转身就去收拾了!反正现在没有曲无容了,张悦也放心欧阳一个人在山庄,由于欧阳现在是庄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离开山庄太久,或者太远,所以这一次找曲无容,欧阳只是在附近找寻而已! 张悦踏上了回江南的路,其实张悦只是那么说说,并不知道自己真的会遇到曲无容,当张悦在半路上下榻客栈的时候,其实已经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了,只是并未多想而已,在张悦看来曲无容都失踪那么长时间了,活着的机会一定不多了! 沈凌宇看着一路走来曲无容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说真的沈凌宇比任何人都高兴,曲无容看着沈凌宇在自己的背后傻笑,很是无奈的说道:“沈凌宇你自己一个人傻笑什么?” “你那里看出我是傻笑了?” “你那里不是在傻笑了?”曲无容看着沈凌宇还在跟自己加装,瞬间就玩心大起,而左男跟双儿跟在这俩人的后边,看着俩人一路上吵吵闹闹,二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对于左男而言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宫主,曲无容没出现之前宫主几乎都不怎么笑的,有一段时间左男一度以为主子是不会笑的! 原来只是没有遇到那个人而已,此时左男才算是知道什么才算是爱,什么才算是能改变你一生的人。 “很快就到前面的客栈了,你别睡了?”看着睡的迷迷糊糊的曲无容,虽说沈凌宇不想叫醒曲无容,可是这样颠簸的睡觉其实对曲无容并不怎么好的,所以沈凌宇还是选择了,找事的叫醒了曲无容! 曲无容很不满的看了一眼沈凌宇,虽说没说话,不过傻子都能看出来曲无容的不情愿,只是曲无容觉得沈凌宇说的也是对的,索性就没跟沈凌宇说话,到了客栈之后,其实曲无容看到了一抹身影,曲无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气质是与众不同的! 夜晚的小镇显得格外的撩人,不知道为何曲无容总感觉以前来过这里,无声的叹息一声,可惜自己都不曾记得了,不管以前的记忆是好是坏,对于曲无容都是陌生的都是空白的,每每想到这些曲无容就会觉得很难受! 沈凌宇看着曲无容的背影,就知道曲无容一定是想到了那些事情,不然曲无容不会唉声叹气的,此时的小镇正在举办当地的一个节日,灯火通明,越是这样的小镇,应该越能勾起曲无容心底的痛。 沈凌宇不知为何这要看到曲无容伤心,心就跟着痛,这个女人的出现彻底的改变了沈凌宇的生活,沈凌宇跟沈无岸之间的仇恨,原本沈凌宇是想在曲无容的身上发泄的,可是谁知道短短的了解之后,沈凌宇就放不下这女子了! “怎么了?”沈凌宇将披风披在曲无容的身上。 曲无容看看这个时时刻刻都在关心自己的沈凌宇,在曲无容看来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一个十分的温柔的男人,莫不是只是对自己这般的温柔,想着这男人在自己一开始醒过来的时候就说是自己的夫君。 没过几日就说了实话,其实沈凌宇的这个做法,让曲无容很是认同的,不管自己是否真的失去记忆了,以前的事情谁都不能替自己做主! “没事,你怎么没跟着左男出去?”刚才左男来找双儿了,曲无容岂能看不出左男心思,说真的曲无容还是觉得沈凌宇是懂自己的不然也不会跟左男说了,现在左男只所以会来找双儿,估计沈凌宇出了不少的力气! “你明知道左男想跟双儿独处,让我跟着去,左男哪心思还不全放在我身上了!”沈凌宇这句话说的到底一点都没错的!左男跟在沈凌宇身边这么长时间,一直的责任就是保护好沈凌宇,若是跟着沈凌宇的话,估计左男也不好意思对双儿好了! 曲无容轻笑一声:“你倒是蛮知道给他们二人制造机会。”曲无容的笑容是苍白物理的,不过却深深的触动了,沈凌宇的心,一个不留神紧紧的将曲无容这个女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起初曲无容还想挣脱的,不过后来发现没什么机会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了! 曲无容知道沈凌宇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顶多就是这样抱抱自己而已,曲无容被沈凌宇这样抱在怀中,按照沈凌宇的身材,曲无容的身子完完全全的都被沈凌宇给包裹了,此时沈凌宇十分的享受! 曲无容是如此的清瘦,其实之前沈凌宇早就知道了,给曲无容换过衣裙,抱过曲无容,自然是十分清楚这些的! “曲无容你知道吗?我多想一直抱着你走下去!”沈凌宇的这句话很轻很轻,轻倒沈凌宇以为曲无容并未听到这句话,反倒是换了另一句话来刺激曲无容! “曲无容你是不是也想让本宫主这样抱着你!” “少来了,沈凌宇你不自恋能死是不是?你若是再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对你不客气了!”曲无容说着就开始挣脱沈凌宇的怀抱,而沈凌宇轻轻的放开曲无容,看着曲无容绯红的小脸,自然是十分的魅惑诱人的,只是沈凌宇可不敢此时找事的亲吻曲无容! 沈凌宇让曲无容挽着自己个胳膊就去集市上去了,此时的小镇若是不出去转一圈的话,倒是真的有些浪费了,曲无容是很不情愿的,不过沈凌宇很是严肃的看着曲无容说道:“你若是走失了,我可是找不到你的,你要知道这个小镇可不是我们的地盘!” 沈凌宇这样吓唬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是为自己好的,可是曲无容就是喜欢跟沈凌宇这样闹别扭,直到曲无容自己有些累了,才不跟沈凌宇争吵的,只是曲无容的手一直握着沈凌宇的胳膊,这样被曲无容挽着沈凌宇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沈凌宇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够停留! 曲无容看着沈凌宇近乎完美的侧脸,这样的男子居然对自己这般好,曲无容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做了多少的好事,看着沈凌宇嘴角的笑意,曲无容也是满足的,或许曲无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也是这般简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生活,其实是最难能可贵的,也是最难达到的! 一片好不热闹,周围的人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而曲无容不小心撞到了一女子,姣好的容颜,加上曼妙的身姿,说真的就连曲无容都觉得这女子简直就是人间尤物,曲无容对着哪女子轻声说道:“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第chapter章:415 新仇旧恨 曲无容看着面前哪女子看着自己的时候,哪般的吃惊,曲无容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莫不是自己刚才太用力的,将这女子给撞的吃疼了! “你没事吧?”曲无容继续小心翼翼的询问,而边上的沈凌宇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没,没事!”这女子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俩字,领着自己的丫鬟就走人了,就好像是在逃跑一样看到的曲无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回头看着哪背影,再回头看着沈凌宇说道:“是我撞的人家太疼了,还是我太吓人了?” “我看是你长的太吓人了,将人家给吓着了!”沈凌宇说这话自然是故意想要激怒曲无容的,不知从何时起沈凌宇最喜欢看着曲无容自己气的小脸嘟起来的样子,十分的可爱,弄得沈凌宇总是忍不住想要在曲无容的脸上捏一下! 而此时左男跟双儿就在离着曲无容跟沈凌宇不远的地方,原本左男是想过去的只是被双儿给拉住了,左男回头看着双儿满眼的泪水,不知如何是好,神色有些慌张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双儿其实并不是觉得委屈,这是感动的,虽说双儿只是跟在曲无容的身边一年,可是双儿知道之前的曲无容并不会跟现在这般,曲无容每时每刻都需要绷紧自己的神经,免得大臣们又不知道从哪里挑刺,想要来整治曲无容! 曲无容作为当朝的皇后,作为一个只被皇上宠爱的皇后,其实在后宫若是自己不强大起来一定是会寸步难行的,这皇上的江山有多半都是被曲无容给打下来的,自古以来这女子太过于强了,总是不好的! 双儿很难想象那时的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双儿此时不想让左男打扰姑娘沈凌宇只是因为双儿觉得姑娘在跟沈凌宇在一起的时候,就跟一个孩子一样,这样的曲无容让双儿觉得满足,此时的双儿看着左男如此的担心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脸颊微红的看着左男,轻声道:“姑娘跟你们主子在一起,显得格外的开心,我们何必去打扰他们,反正有你们主子在我们姑娘不会出事的,在说了,你们主子不是有暗卫保护吗?你何必这般担心!” 听完双儿说的,其实左男也觉得有些道理了,对着双而点点头,二人看着曲无容跟沈凌宇走远了,索性并未跟着过去,双儿跟左男其实都明白曲无容跟沈凌宇的意思,而左男又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之人! 此时左男是很为难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双儿说出自己的心意,其实在双儿刚到月宫的时候,左男就对双儿并不反感,而当跟双儿相处这么久之后,其实发现跟双儿在一起未必是不可能的! “双儿,其实我……” “我知道,你不用勉强,我知道姑娘想让你照顾我,可是这个不能勉强我知道的!”双儿不想听到左男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所以双儿先拒绝了,而左男听到双儿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种事情左男也没有经验,只是轻声“哦!” 二人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继续逛灯会,猜灯谜什么的只是没人知道此时二人到底在想什么! 曲无容跟沈凌宇这边倒是进行的很是顺利的,还要知道曲无容这种性格的女子,这世间并不多的,所以沈凌宇觉得自己只要不欺瞒曲无容,早晚都能让这个女人待在自己的身边的,沈凌宇不想用强的,不想勉强! 曲无容看着周围的热闹,整个人都跟着开心起来了,刚才那个小小的事件并未影响到曲无容的心情而,沈凌宇现在是很没有自我的,只要曲无容好,沈凌宇也会跟着好的,此时曲无容笑,沈凌宇就跟着笑。 就连暗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暗卫甲对着暗卫乙说道:“主子这是爱上这女子了吗?”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暗卫乙可不想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情,要知道若是被主子知道了,这可是了不得的,暗卫甲被这么一说也不敢再继续说什么了,只是心中还是很疑惑的,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 “曲无容你不累吗?”沈凌宇看着曲无容玩的很是开心的模样,却不见曲无容喊累,这倒是让沈凌宇觉得很奇怪的! 而曲无容看了一眼沈凌宇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累了,我要回客栈,好累啊!”曲无容说着就嘟嘴看着沈凌宇,似乎是不想走的模样,而沈凌宇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就知道你这小女人会跟我来这一出!” 沈凌宇说完不由分说的揽过曲无容的腰就走了,曲无容倒是没想到沈凌宇会背着自己,虽说自己不是那种拘于小节的女子,可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事情来,曲无容还是灰色有些害羞的! 再者说,这天都可是一直都是崇尚大家闺秀的,这大家闺秀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何况是做出这等事情来,曲无容深深的将自己的头埋在沈凌宇的脖子上,轻声道:“沈凌宇你想做什么,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吗?你别忘了我可是当朝的皇后,若是被人看到我,你觉得皇上还能不来找我吗?” 其实曲无容对于那个叫沈无岸的男人一点的感觉都没有,不知道以前自己是否是爱着这个皇上的,可是现在曲无容知道这个皇上在自己失踪这么久以来多未曾找过自己,这若是真的是挚爱的话,也不会这般的冷淡了吧! “你倒提醒我了?”被曲无容这么一说沈凌宇才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不过并未将曲无容给放下都是走的更快了! “你还不将我放下?|”曲无容有那么些许的不解了! “现在放下你,人家就知道是你了你就这样躲在我的背上就好,我们很快就到客栈!”沈凌宇说完就不再理会曲无容的抗议,而曲无容感受着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安全感的同时也想了很多很多! 曲无容在沈凌宇赶到客栈的时候,就这样在沈凌宇的背上睡着了,沈凌宇最喜欢的莫过于此了,曲无容一点都没有防备的在自己的怀中熟睡,曲无容不是那种很是与人亲近之人,若不是十分信任之人,曲无容岂会这样放纵自己! 沈凌宇轻笑一声“曲无容你这般的待我,你可知我的心早已属于你!” 沈凌宇将曲无容放在床榻上之后,并未出去,反倒是在曲无容的边上一直都在看着曲无容,似乎是想将这女子的容颜印在自己的心上,对于沈凌宇而言,能与曲无容相遇实属是上天恩赐的一种缘分,沈凌宇是宁死都不会让这女子在自己的身边溜走的! “曲无容不管如何,即便是你日后恢复记忆,我沈凌宇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沈凌宇心中所想便是他的行动,轻轻的吻上曲无容的香唇,细嫩的肌肤带给沈凌宇一种冲击,若不是沈凌宇是一个自控能力还算是蛮不错的人,估计此时早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浴火了! “曲无容你可知你是多么的消磨我的耐心!” 沈凌宇就这样在曲无容的边上睡着了,双儿跟左男回来之后,也不敢打扰,双儿就跟着左男在另一客房休息了! 而此时客栈之中,有一人却车也不眠了,方才在大街上被曲无容撞到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张悦,只是让张悦奇怪的是,曲无容好似是不认识自己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悦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了? “彩荷……” “是,主子!”彩荷这一晚上看着张悦的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说话,也不敢休息就这样在边上候着! “刚才哪曲无容撞到我的时候可有被其他的下人看到?”张悦此时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可不能让欧阳知道自己已经找到曲无容了,张悦若是知道自己来江南真的能找到曲无容的话,估计张悦才不会过来! “回主子话,并无他人看到,刚才奴婢已经去询问过了,哪女子确实是曲无容,不过好像是失忆了!” “失忆?”张悦听到这俩字倒是十分的欣喜的,曲无容失忆了!张悦冷笑一声道:“就连上天都来帮我张悦。”张悦说着眼眸间的笑意更加的深厚了! 曲无容这一次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我张悦可不是吃素的,你曲无容落的今天的田地都是你自找的!张悦似乎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去对付曲无容,而曲无容现在早就没有那种防备的心了,若是换做以前的曲无容是不会纵容自己这般的轻松的! “彩荷你去准备一下,让咱们的人,准备好,明日我要对曲无容下手!”‘ “是主子!” 张悦别看是一个弱女子,其实也算是一个杀手组的老大,只是欧阳从来都不知道而已,在欧阳看来张悦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女子! 第chapter章:416 张悦的仇恨 张悦一直都掩饰的很好,并无任何人发现张悦的真实身份,就连以前的曲无容即便是派人调查过张悦都不曾知道张悦这个身份,那个时候的曲无容直译为张悦只是一个虚伪的女子,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而已! 莫没有想到这女子居然是这般狠毒的人物,这样的女子其实是最为让人觉得可怕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说的是假的,你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人在你身边到底是真的情,还是假意! 彩荷是后半夜回来的,张悦并未熟睡。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在感觉到彩荷回来之后,张悦的一句话差点将彩荷给吓到,彩荷是没想到主子在这个时辰了还没休息! 稍微缓和一下福身道:“主子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明日曲无容还在这客栈,我们的人就会将曲无容给刺死,这一次绝对不会给主子留下任何的麻烦!”彩荷自然是知道张悦对曲无容的仇恨! 只是彩荷并不觉得曲无容到底是哪里的得罪主子了,充其量就是欧阳庄主喜欢曲无容而已,可是曲无容是皇上的人,这庄主是永远都不会跟曲无容在一起的,彩荷不明白为何主子就将曲无容视为最强劲的敌人! “那就好,彩荷你也休息吧,明日我们有的忙!” “是,主子!”彩荷有些受宠若惊了,这还是主子头一次这般的话语跟彩荷说话,彩荷觉得有时候主子也是伪装的很恶毒吧! “彩荷你可知道为何我一直咬着曲无容不放,为何我一定要曲无容去死?”彩荷刚想休息就听到张悦说话了,彩荷也不敢休息了,起身走到张悦的床榻边上,对张悦摇摇头,其实彩荷还真的是想知道是为何的! 张悦笑笑,起身让彩荷扶起自己,披风就让彩荷跟自己去外边了,这客栈一看就知道是高档客栈,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小露台,此时张悦看着此时的月光,心情甚好,对着彩荷道:“你可知那种女子是男子最不能忘却的!” “奴婢愚钝,还请主子明示!”彩荷是真的不知道打小就跟在张悦的身边,接触到的男子都是下人,彩荷自然是不会知道太过关于情爱这方面的事情的! 张悦今天倒是出乎意料的并未对着彩荷发脾气,而是耐心的说道:“若是一个人的心底存在某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要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都不会被别人代替,而曲无容就是欧阳心底的那个人!” 张悦这么说来,彩荷倒是稍微的有些理解了,看着张悦点点头说道:“主子不是说死人也是最容易被人记住的吗?” “我自然是知道这个的,所以即便是曲无容要死,我都要曲无容死的不是那么光彩,我要让欧阳知道,他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根本就不值得他那般的爱!”张悦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放着冷厉的光芒,彩荷身子一颤,感觉主子身上散发着冷光! “彩荷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张悦得不到的人,也没人能打到我张悦你只要跟在我身边,我就能确保你的安全,你若是敢背叛我,你的后果你自己都想不到!” “主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背叛您的!”彩荷在听到张悦说话的时候,就直接跪在地上了,听到张悦说完之后彩荷就缓过神来了,刚才的张悦,方才那般温柔的张悦一定是彩荷做梦了! 张悦看着彩荷颤抖的身子,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回去休息了! 彩荷这一晚上都在外边跪着,张悦醒过来的时候,召唤彩荷,可是彩荷由于跪了一晚上已经动不了,彩荷很是着急,对着张悦说道:“主子,您稍等,奴婢马上过去!” 等到彩荷过去的时候,看到满眼怒火的张悦,张悦看着磨磨蹭蹭的彩荷,心里一股气就上来了,上前给了彩荷一脚很是气愤的说道:“你想死是不是?你让我等我,你知道你是谁?我是谁吗?” “对不起主子,奴婢昨晚没起来,所以腿麻了!” “你是在怪我昨夜没让你起来休息是吗?”张悦大清早的就开始生气,没人知道张悦为何生气,为何这般的气愤,其实张悦昨夜做了一个梦,梦到欧阳跟曲无容在一起,早上找彩荷又找不到自然是十分的气愤的! 彩荷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就倒在地上了,张悦又给了彩荷一脚,对着彩荷说道:“半个时辰之后,你若是还不能好好的,你就死定能了!” “主子放心奴婢半个时辰就会好起来了!”彩荷此时嘴角流着血,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好了,只是跪着不敢动,张“你还跪着做什么,半个时辰的时间你要跪在这里吗?” “奴婢这就起来!”彩荷被张悦弄的建筑就是神经衰弱了,好在才会并未继续找算彩荷,这才让彩荷稍微的放心点了! 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刚想叫双儿的,只是被眼前这张脸给吓坏了,曲无容看着一离着自己这么近,也不敢说话,大气不敢喘。而沈凌宇在曲无容睁眼的时候,就偷偷的比上演了,因为这个人是做贼心虚了,刚才趁着曲无容醒过来之前,沈凌宇偷偷的亲吻了曲无容的脸颊! 沈凌宇现在是越发的享受这样的事情,只要在曲无容看不见得时候沈凌宇总是能够hi喜欢亲吻这女子一下,哪怕只是一下子而已。沈凌宇真怕自己有一天忍不住就当着曲无容的面可是肆无忌惮起来! 不容沈凌宇多想,因为他似乎听到曲无容在喃喃自语! “该死的沈凌宇怎么还不过来,这样的姿势,我该怎么起床呢? 曲无容这句话倒是让沈凌宇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因为沈凌宇不小心就在床边睡着了,此时只要曲无容稍微一动,或者沈凌宇稍微一动,二人就会直接抱在一起,沈凌宇觉这是一个机会,反正自己现在在曲无容看来是睡着的! 沈凌宇心里默默的偷笑一下,一个转身就将曲无容抱在怀中了,沈凌宇很是是不要脸的抱着曲无容,紧紧的,曲无容顿时双脸绯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这么吃惊的看着沈凌宇! “姑娘,您起来了吗?”双儿的声音在外边传来,没等曲无容说什么,双儿已经开门进来了,当双儿看到沈凌宇抱着自己主子的时候,顿时也是很吃惊的,曲无容一下子就假装闭着眼睛休息了! 双儿转身就悄悄的出去了,双儿怎么都没想到姑娘跟沈凌宇发展的如此的快,二人已经在一起休息了! 曲无容在双儿走后,轻轻的开始推沈凌宇,而沈凌宇就是假装感觉不到,而且还越发的将曲无容紧紧的抱在怀中了,此时曲无容的身子被沈凌宇抱着,说真的沈凌宇也是十分的难受额,这曲无容的身子跟沈凌宇的身子是贴在一起的,沈凌宇早就有反应! 下面的硬物刚好抵在曲无容的腹部,此时曲无容倒是十分的清楚了,咬着自己的嘴唇,对着沈凌宇说道:“沈凌宇你若是再不起来,你知道我会做什么的?” 沈凌宇瞬间张开眼睛看着曲无容,在嬉皮笑脸的,而曲无容眯眼看着沈凌宇,这样子的曲无容,沈凌宇自然是知道下一步会对自己做什么的,沈凌宇还是不怕死的继续抱着曲无容!虽说曲无容早已经历过这男女之事,可是被沈凌宇这么顶着曲无容还是会脸红的! “沈凌宇你想死是不是?” “我不过是抱你一下,昨晚可是我背着你回来的,你知道我多累吗?” “放手!”曲无容才不想跟沈凌宇废话! 而沈凌宇知道自己若是继续这样占便宜的话,估计一会曲无容就会弄将自己给杀死的!沈凌宇就乖乖的起床了,只是起来的时候沈凌宇才知道为何曲无容的脸会那么红,沈凌宇自己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转身就消失在了曲无容的房间! …… “彩荷,你打听的怎样?曲无容今晚还会在此留宿吗?” “是的,主子放心我已查过了,曲无容等人今晚不会离开这里的!”彩荷此时已经稍微的好些了,对着张悦也不再是那般的胆战心惊了,自然张悦是最不喜欢自己的奴婢这么的胆小的,所以彩荷才会让自己这么快就恢复过来的! 曲无容起床就看到双儿在门口看着自己在笑那种笑是不怀好意的,是曲无容从未在双儿的脸上见过的,此时曲无容倒是有些奇怪了,盯着双儿一直在看,倒是将刚才在笑的双儿看的不好意思了! “姑娘,您这样看着双儿做什么?” “你笑的那么诡异,怎么了?”曲无容自己说完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刚才自己跟沈凌宇那样在床榻之上的姿势,正常人看到都会觉得有事的,曲无容问完就不准备再说什么了,而双儿却还想继续说! “好了,双儿,你昨晚跟左男怎么样?”曲无容成功的将话题给转移了! 第chapter章:417 欧阳的找寻 双儿刚辞才没想到这些,此时被姑娘这么一问,双儿眼神变得有些没落,对着曲无容说道:“还好!”双儿的突然害羞让曲无容觉得双儿跟左男之间的事情应该是很不错的,曲无容并未继续说这个话题,而双儿也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所以双儿都是很开心的! 双儿在滤过自己跟左男的事情之后,就继续开始拿着曲无容开玩笑,双儿对着曲无容说道:“姑娘,您准备跟沈凌宇在一起了吗?” “双儿,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敢开我的玩笑了!” 沈凌宇跟左男就在不远处看着曲无容跟双儿,沈凌宇看着曲无容就想笑,而左男似乎是不知道双儿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说话,也并未将自己的意思给表现出来,左男这样的男子就是这样的,在事后还是曲无容发现了左男的不对劲才知道到底出的是什么事! “姑娘,双儿说的都是事实,您昨晚不是跟沈凌宇在一张床榻上休息了吗?”双儿说完还不取笑的在笑,而沈凌宇刚好走进正听到这句话,心情好的不行,左男看着主子笑的这么开心,再结合双儿的话! 左男现在也以为双儿说的是真的,主子真的跟曲无容在一起了! “双儿,你还真的是跟左男没学好!” “这关左男什么事!”双儿此时不好意思的低头! “左男好好对双儿,这个丫头不错!”沈凌宇转头看了一眼左男冒出这样一句话,左男有些茫然的看着沈凌宇一句话都没说,而看这左男这样沈凌宇就当是左男害羞了也没多想! “曲无容你怎么样了,今天我们没办法继续赶路了去往江南的路因为水患被堵了,明日才能通行!”沈凌宇一出现就说出了这句话,其实曲无容倒是无所谓的,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在乎这些了。 “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着急又不是出来办事的!”曲无容说完就带着双儿出去转悠了,而沈凌宇是想跟着的,只是被曲无容给拦住了“我跟双儿出去,一个大男人跟着做什么?”曲无容没好气的将沈凌宇给拦住了! 沈凌宇无言以对,只是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左男,而左男很识趣的就低头了,曲无容虽说是没让沈凌宇跟着,只是沈凌宇可是不放心让曲无容一个人出去的,在曲无容走后没多久就跟左男跟着去了! 离着曲无容有一段距离,正好能看到曲无容,而曲无容却看不到沈凌宇,沈凌宇知道这样是最好的! “主子,曲无容自己一个人出门了!!”曲无容走后没多久,沈凌宇没跟着出去的时候采荷就去向张悦禀报了,张悦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十分的高兴的,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那你让下面的准备一下,一会市集热闹起来,就是动手的最好的机会!” “是,主子!”采荷听到张悦的指使之后,就下去跟杀手们说这件事情了! 曲无容看着周围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因为失忆的缘故,还是因为以前是皇后没怎么出宫的缘故,总之现在的曲无容看到什么都觉得是新鲜的,都觉得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曲无容看着双儿道:“双儿,你之前可曾见过这些东西,为何我的记忆失去了,就连这些东西都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说到这里曲无容不由的心中一阵的悸动,不知何时自己变的如此的多愁善感,刚才只是新奇,此时却有些伤感,原本准备好的话,此时双儿也不敢多说,毕竟姑娘此时的脸色不对,双儿自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定能看出曲无容的心事! 挽着曲无容的胳膊道:“容姑娘,您不必这样那些失去的记忆早晚能够找回来,那天回来后,或许会更加的珍惜!” 双儿这话自是没错,只是曲无容摇摇头轻笑道:“双儿你可知道有些事情若是你不记得你就永远都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伤感,若是那天真的知道了以前的事情未必会像现在这般的自在!” 曲无容想着自己何苦为难自己,既然已经忘记了,何不做一个什么都不记得人,就这么好好的,其实也无所谓的,曲无容转头一个笑脸投给双儿,继续游走,而刚才曲无容那有意无意的表情,其实沈凌宇也看到了,无奈的叹气一声! 岂能不知道曲无容在想什么,可是就算是知道那又怎样,沈凌宇是不会让曲无容回到沈无岸的身边的,即便是曲无容爱着的始终都是那个男人,沈凌宇都想自私一回! “曲无容这段时间就让我来好好的照顾你,若是你烦了,我再让你回去可好?”默默的叨念。 左男似乎是听出来了,对着沈凌宇看了一眼说道:“主子,您怎么了?” “没事,你闲着没事做就去好好看着曲无容那边辈出什么差错!” 左男点头就不再搭理沈凌宇了,知道沈凌宇此时不想说也就不再说其他的话了,只是二人转身的瞬间曲无容跟双儿就不见了沈凌宇很是着急的让左男开始寻找,而此时曲无容跟双儿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很开心转悠! “双儿,你看着泥人,怎么栩栩如生的!”曲无容孩子般的笑容,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如此模样的女子,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岂能不引人注目! “动手吧!”彩荷看了一眼此时是最为合适的时候,就让杀手动手了,而张悦一直都在客栈等着消息,根本就没去街上,张悦知道这一次一定会让曲无容有来无回的,反正欧阳也找不到曲无容了,此时张悦已经编造好了一个谎言,一个能让欧阳彻彻底底的相信曲无容是一个婊子的谎言! 杀手瞬间就出现在曲无容跟双儿的面前,而双儿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顿时有些后怕了,可是却也不会让曲无容挡在自己的前面,曲无容自然是能够看出这来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的麻烦的,曲无容定眼看了一眼双儿轻声道:“一会我拖住他们你先走,去找沈凌宇!” “容姑娘!” “别废话!” 曲无容说的很小声只有双儿能听到,曲无容转头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道:“你们是来要我的命的!” “正是!”‘ “那是谁派你们来的,反正我也走不掉,你们何不让我死的痛快些!”曲无容说完就对着双儿招手,双儿知道曲无容这是让自己做好准备! 黑衣人对视一眼,并未说话,作为专业的杀手,他们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对着曲无容说道:“你身后的人可以走,因为我们只要你的命!” “双儿走!”曲无容说完就让双儿走了,双儿并没有迟疑就走了,双儿最后看了一眼曲无容,是哭着走的,双儿知道此时只有尽快找到沈凌宇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双儿刚走出巷子就看到沈凌宇了! “沈公子,我们容姑娘被黑衣人包围了!” “什么?”沈凌宇刚才找不到曲无容的一瞬间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此时倒是真的实现了,沈凌宇跟着双儿就回去了,刚好就看到曲无容被黑衣人捅了一刀子!曲无容痛的几乎站不住,可是这个小女人却在坚持不想倒下,沈凌宇看着这样的曲无容自然是十分的心疼的! 想都没想的就走到了曲无容的身边,而左男就去收拾那些黑衣人了!沈凌宇抱着曲无容,看到曲无容脸上的笑容的时候,他一阵的心疼,对着曲无容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曲无容笑是因为在自己最想要见到沈凌宇的时候,这个男人真的就出现了,曲无容忍着剧痛看着沈凌宇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的,若是我死了我就做你的妻子好不好?” “该死的,死女人,只有死了你才会接受我吗?”沈凌宇此时居然在流泪,其实曲无容的话让沈凌宇很难接受,沈凌宇无法忍受曲无容的离开! 飞快的抱着曲无容去了医馆,沈凌宇知道曲无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曲无容已经晕倒在沈凌宇的怀中了,沈凌宇就这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直到大夫将曲无容体内的刀取出之后,确认曲无容没事了沈凌宇才放心的,沈凌宇松了一口气,看着曲无容昏睡在那里,沈凌宇觉得世界上最美的不过如此了! 沈凌宇将曲无容抱着回了客栈,而此时杀手一个都没回来,彩荷胆战心惊的看着张悦道:“主子,杀手将双儿放手,双儿才有机会去找沈凌宇的,曲无容被捅了一刀!” “被跟我说废话,我要知道曲无容是否死了!”张悦看着彩荷恨不得直接将彩荷给打死,若不是碍于在这里不适合,张悦早就动手了! “悦儿……” 张悦很是吃惊的看了一眼彩荷,起身向外走去,果真看到欧阳了,张悦不知道欧阳为何会来这里,张悦专做一脸温柔的看着欧阳道:“庄主您怎么过来了?是否庄内出事了?” 第chapter章:418 我不认识他 张悦一直以来都在欧阳的面前扮演一个温柔的形象,这让欧阳一直以来都很欣慰,只是当很久以后当欧阳真的知道张悦的真实身份,当张悦面目狰狞的想要将曲无容置之死地的时候,欧阳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的选择! 欧阳笑笑看着张悦道:“我跟着寻找曲无容的踪迹过来的,显示曲无容在这边的客栈,你可曾看到过曲无容?” 欧阳说完很认真的看着张悦,而张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跟欧阳说自己见过曲无容“悦儿……” “啊,庄主怎么了?”张悦说着就去给欧阳斟茶,稍后看着欧阳道:“庄主,悦儿在这里住下两天的不曾见到过皇后娘娘,不知道庄主是在哪里得知这个的消息的?”张悦说完就让彩荷出去,自己给欧阳按摩肩膀! 如此体贴的女人,倒是真的让欧阳有些愧疚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欧阳知道自己这般的对待张悦确实是有些不对的地方,而欧阳却无法自欺欺人,因为曲无容早就在欧阳的心中了,不是一时半会能被抛出去的! “我派去寻找曲无容的人说看到了曲无容,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欧阳想着反正都来了,就跟着张悦出去转转的好,只是刚毅转身就看到了沈凌宇,自然欧阳是不认识沈凌宇的,而沈凌宇神百年的那个女人不是双儿吗? “双儿怎么在这里?”欧阳虽说说的是很小声的,可是却还是被张悦听到了,张悦看到双儿的也是很吃惊的,这一次之所以没能确认曲无容是否死了都是因为双儿的缘故,不免此时张悦看着双儿的眼神中出现了久久的恨意! “该死的!” 张悦心中想完,就看着双儿吃惊的对着欧阳说道:“庄主那不是双儿吗?”张悦的吃惊,让欧阳更加的确信那就是双儿了! 欧阳想都没想就直接去跑过去了,此时沈凌宇刚刚抱着曲无容进去,而双儿正准备去给曲无容抓药,双儿被欧阳抓住的时候,差点没吓死了,对于刚才的杀手事件,其实双儿还是心有余悸的。 “啊,谁?”双儿转头就看到欧阳了,双儿没想到在这里会就看到庄主,双儿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欧阳被双儿的模样给逗笑了,转头看着双儿说道:“双儿你就这么不愿见到你的庄主吗?” “不是的,庄主双儿只是很吃惊?”双儿说完就对着欧阳笑了,一瞬间双儿就看到张悦了,双儿没想到张悦也跟着来了,这个女人或许欧阳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双儿早就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女人了! “曲无容是不是在这?”欧阳的问话让双儿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欧阳瞬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没等双儿回话就直接进去了,沈凌宇刚将曲无容放在床榻之上,此时还在担心曲无容何时才能好! 门开了,沈凌宇以为是双儿回来了,头都没回的说道:“双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容儿的刀伤没事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不要太担心了!”沈凌宇久久的没有听到身后的人回答自己,索性就转身了! 只是沈凌宇转身的时候并不止是看到双儿了,还看到一个自己不是十分熟悉却又认识的男人,欧阳木楠,梅花山庄的庄主。此人一直都十分的爱慕曲无容,这一点沈凌宇在跟踪曲无容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怎么来了?”沈凌宇看到欧阳的第一句话是这句话,而这句话却让欧阳十分的不解,看着沈凌宇说道:“我认识你吗?床榻之上的人是曲无容吗?” 沈凌宇并不想隐瞒,反正欧阳迟早都会知道此人就是曲无容的,只是沈凌宇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跟欧阳解释,其实沈凌宇也没想过要解释这些!“对,被杀手砍伤了!”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做的?” “是江湖上一个神出鬼没的杀手组织做的,不知道是何人收买的!杀手都死了!”沈凌宇说了实话,而看着欧阳说道:“此时曲无容不能被打扰,我们还是出去吧!”沈凌宇其实是不想看着欧阳这样看着曲无容,沈凌宇对曲无容的喜欢,甚至都到了一种机制用沈凌宇的话来说,那就是任何一个男人想要看一眼曲无容都会被沈凌宇吃醋的!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欧阳想要留下来继续看着曲无容的只是被左男给拦住了,左男看着欧阳也不说话,但是那意思是很明显的,欧阳只好无奈的转身走人了! 此时双儿已经采药回来了,双儿给自家小姐敷药之后,就在房内照顾小姐,双儿知道不能让庄主或者是沈公子进来因为不管是何人只要有一方想要进来另一方都会跟着进来的,而小姐失忆根本就记不住关于庄主的事情,所以双儿要在小姐醒过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内让小姐知道欧阳庄主是谁才行! 一个时辰之后曲无容醒过来了,看着双儿轻声道:“双儿你没事吧?” “容姑娘,双儿没事,您那感觉怎么样了?”双儿说出这句话就忍不住开始流泪,双儿知道若是自家小姐真的出事的话,自己不知道能否承受住这些,而双儿虽说不是自小跟着曲无容的,虽说只有一年的时间可是双儿早已将曲无容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了! “双儿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曲无容知道双儿是在担心自己,可是还是无可奈何,因为只要双儿看到自己受伤都会这样紧张的,双儿看着小姐差不多了,意识也有些清醒了,就对着小姐说道:“容姑娘,有件事双儿觉得还是现在跟您说的比较好!” 曲无容点点头,反正自己早就失忆了,现在双儿这么说自然是跟自己以前的记忆有关系的,而曲无容并不在意双儿会跟自己说什么,因为一切都不重要的,能被忘记的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 “容姑娘以前您在梅花山庄呆过一段时间,而双儿就是梅花山庄的人,在您回宫后双儿才跟着您回的皇宫。”双儿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曲无容继续说道:“我们的庄主是欧阳木楠,庄主一直都很喜欢您,这会庄主已经找来了!” 双儿倒是长话短说了因为双儿知道自己说的再多都没用,反正自家小姐有自己的选择!双儿说完就看着自家小姐自己一个人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之后,曲无容看着双儿说道:“双儿,我知道了,没事的,让沈凌宇进来吧,我受伤现在才醒过来,沈凌宇应该会很担心的吧?”曲无容虽说是疑问句,不过曲无容自然是知道的,沈凌宇一定是很担心的! 爽呢让想都没想就出去了,双儿的出现让原本坐着的沈凌宇跟欧阳都起身了,沈凌宇看着双儿说道:“曲无容醒过来了?” “恩,沈公子我们家小姐说让您先进去!”双儿说完就不再说话,而看到欧阳的眼神的时候,双儿摇摇头。 欧阳有些失落,只是并未说出来,而张悦一直都没说话此时已经确认了曲无容并未死去,彩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更加的心惊胆战了,此时身子都有些摇晃了,欧阳转身就看到彩荷这样了! “彩荷你怎么了?”欧阳看着彩荷好像是出事的样子,自然是十分的紧张的!彩荷虽说只是一个下人,可是对于欧阳而言生命都是可贵的,没有什么下人之分,所以欧阳还是十分的担心的! 张悦方才被曲无容还活着的消息给震惊了,此时张悦看了一眼彩荷,彩荷的身子都跟着稍微的颤抖,可是彩荷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若是自己现在露出什么马脚来,主子是不会饶恕自己的! “庄主彩荷没事,只是有些冷!”彩荷说完对着庄主一笑,而后对着张悦道:“小姐,您是否也觉得有些冷了,奴婢去给您拿件批风吧!” “好,辛苦彩荷了!”张悦此时的笑容,彩荷多么希望这就是永远,只是彩荷知道这永远都永远不可能的! 彩荷像是逃跑一样的逃走了,彩荷在看不到张悦的时候才敢喘气,彩荷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彩荷收起自己的眼泪,轻声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彩荷说完拿着披风就去找张悦了! 沈凌宇看着曲无容道:“感觉怎么样了?”很是自然的将手放在曲无容的额头上,这个动作是这段时间以来沈凌宇做的最为平常的一个动作,因为沈凌宇总是担心曲无容会生病! 曲无容轻笑一声道:“还在担心什么,我没事的!”曲无容说话很轻,因为刀伤让曲无容此时根本就无法大声说话,只能这样对着沈凌宇轻轻地说话,俩人对视一眼,沈凌宇握着曲无容的手,似乎只有真真实实的握着曲无容才能让沈凌宇感觉曲无容在自己的身边! 第chapter章:419 我要跟他走 沈凌宇此时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若不是曲无容有伤在身,或许沈凌宇早就这么做了!沈凌宇心中的担心根本就没有减少,曲无容一天没好沈凌宇都会这么担心的! “死女人,你就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吗?你总是出事你是不是想让我的心脏受不了?”沈凌宇说着握着曲无容的手更加的用力了,弄的曲无容有些吃疼,可是曲无容并不想说出来,因为曲无容知道只有让沈凌宇握着自己的手是紧紧的这个男人才不会担心,才不会觉得自己离着他很遥远! 亮色发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可是亲吻还是强迫自己说话,对着沈凌宇说道:“放心,我真的没事了,有你在,你怎会让我出事!”曲无容这句话说得倒是轻巧,只是让沈凌宇有些无言以对了! “欧阳是谁弄?我不认识他?”曲无容倒是先说话了,因为曲无容不想这样很模糊的! “双儿都告诉你了?” “恩,可是我不记得这个人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欧阳,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见他!”曲无容第一次选择了逃避,以前曲无容知道自己的命运是需要自己来改变的,可是现在的曲无容不想做的那么的辛苦,不管是什么事情,曲无容都不想让自己一个人硬撑,都不想自己一个人走得太久。 “为什么不见?” “沈凌宇,这个人不管是谁,我曲无容不再是以前的曲无容,现在我不想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既然不记得了就不要再见了,既然已经忘记了,又何必纠缠这么多!?”曲无容说这话的意思是很明显的! 虽说以前的记忆没有了,可是不代表曲无容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曲无容知道当朝皇后是一个毒后,曲无容也知道当朝皇后替沈无岸打下了一半的江山,以前的曲无容不管是怎样的,都是现在的曲无容所不喜欢的! 曲无容知道一个女子若是此生都在追逐名利,那么这个女子这一生都不会太过于幸福,曲无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可是曲无容知道,那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曲无容只想按照自己所想的生活,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过自己的人生! “曲无容你确定你不想面对欧阳吗?”沈凌宇气死是很想知道曲无容的想法的,只要是曲无容想做的沈凌宇都会支持的,而此时曲无容点点头,对于过去的事情曲无容只想忘记! “是的,既然忘记了,再强迫自己去想那些事情,其实一件很难受的事情,索性直接就全部在我的身边给拿走好了!”曲无容笑了,由于失血过多,所以曲无容的嘴唇都有些发白,看的沈凌宇甚是心疼,有意无意的盯着曲无容的嘴唇,倒是将曲无容给看的不好意思了,瞬间脸颊绯红对着沈凌宇有那么些许生气的说道:“看什么看?” “曲无容你可知道不管何时你都能诱惑我?”沈凌宇虽说是在跟曲无容开玩笑,不过都是说的真的,此时曲无容这样子倒是真的让沈凌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浴火了! 曲无容轻轻拍打一下沈凌宇道:“沈凌宇你无耻!” “好了,我出去跟欧阳说!”沈凌宇瞬间就凑到曲无容的脸庞,趁着曲无容没注意亲吻了一下曲无容的脸颊,曲无容被弄的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习惯了沈凌宇这样,曲无容倒是有些享受了! “该死的,曲无容你在想什么?”曲无容说完就直接准备睡觉了! 欧阳看到沈凌宇,直接走到沈凌宇的身边“容儿怎么样了?我要进去见容儿!”欧阳说完就准备进去的,只是被沈凌宇给拦住了! “对不起,欧阳庄主,曲无容现在不想见你!”沈凌宇说这话是很认真的,根本就不给欧阳任何反驳的机会,而没等欧阳说什么张悦直接拦在了欧阳的前面道:“庄主,皇后娘娘或许是累了,等明日再说吧,今日也不早了!” 欧阳知道自己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就不再纠缠了,转身看了一眼沈凌宇道:“哪我们先回房,若是有事你找我,明日我再过来看容儿!” “好!”沈凌宇并没有将曲无容的原话告诉欧阳,其实沈凌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或许一切等到明天再说会好一些的!张悦跟着欧阳回去之后,就没见欧阳笑过,张悦知道这自然是曲无容的错! “庄主,你连夜赶路,也该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好!”欧阳说完就看到张悦给欧阳解衣,只是在张悦先要做下一步的时候被欧阳给阻止了,欧阳看了一眼张悦摇摇头道:“悦儿,我累了,我们早休息吧!” “好!”张悦虽说是并未说不好,也没有说任何的话,可是张悦心中早就愤愤不平了,张悦想要抱着欧阳睡觉的,只是被欧阳给稍微的给推开了,欧阳并未觉得怎样,只是张悦却觉得这就是再拒绝自己! 虽说张悦现在已经是真真正正的被曲无容给激怒了,在欧阳睡着之后,张悦就出去找彩荷了,而彩荷一直在外边守着并未睡着,看到张悦的时候,彩荷刚想说话,却被张悦一巴掌给打的不敢动了! 这样的巴掌,其实彩荷早就受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此时彩荷并未觉得怎样,彩荷知道此时自己只要不动就不会激怒张悦,而张悦看了一眼彩荷说道:“那么多人去杀一个女子,居然都失败了,是不是我对你们太过于仁慈了,所以你们菜户这样的!“ “主子对不起,都是奴婢不小心,奴婢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彩荷知道张悦不会就此罢手的,张悦一定还有下一步的行动的! “今晚暗杀曲无容,不管怎样我都要曲无容死!”张悦已经给彩荷下了最后的命令,彩荷也知道若是今晚再不成功的话,自己真的就只有死了!彩荷跪在上道:“主子放心,今晚奴婢一定要了曲无容的命。” “彩荷我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这一次曲无容死不了,你就给我去死!”张悦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很大很大,大的让彩荷都不敢直视,只是跪在那里,对着张悦说道:“主子放心这一次若是奴婢不能将曲无容给杀死,奴婢就去死!” 对于彩荷而言现在死根本就不是最为可怕的,只要想到自己完不成张悦交代的任务,彩荷知道自己一定会继续饱受折磨,想到这里彩荷宁愿去死,彩荷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在一定是不会错的! 夜晚寂静的让人觉得可怕,曲无容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双儿已经睡着了,曲无容轻轻的去了沈凌宇的房间,沈凌宇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瞬间走到曲无容的身边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沈凌宇这样的关心,让曲无容心底一阵的感动,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哪心底流淌!曲无容被沈凌宇这样抱着,居然像一个小猫一样的窝在沈凌宇的怀中,轻声道:“我不知为何觉得有事要发生!” “没事,我陪着你!”沈凌宇抱着曲无容回房间了,此时曲无容已经在沈凌宇的怀中熟睡了,后半夜原本是人睡的最为香甜的时候,可是沈凌宇却怎么都睡不着,说真的这样抱着曲无容还真的是不多见的! 此时沈凌宇觉得自己全身燥热! “该死的,沈凌宇你居然想趁人之危!”沈凌宇咒骂自己一句,就不再说话了,因为沈凌宇感觉到了周围的杀气,这明显的是冲着曲无容来了,这些人居然还不死心,沈凌宇倒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将曲无容置之死地! 沈凌宇趁着那些人没有进来的时候,轻轻的将曲无容抱起来,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沈凌宇倒是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迷药倒是很管用的,曲无容跟双儿都已经昏迷过去了,这倒是给了沈凌宇一个机会,正好可以好好的修理一下这些人,还不用怕曲无容突然醒过来! 一阵的安静之后,就有人忍受不住进来了,正好被沈凌宇一掌打晕了,只是外边的人并未听到里面的动静,很快接二连三的人进来了,都被沈凌宇打晕了,最后进来的几个跟沈凌宇是真的开战了,当然沈凌宇作为月宫的宫主自然是武功超群的,这些泛泛之辈岂是沈凌宇的对手! 彩荷在两个时辰之后,见到杀手没有一个回来的,彩荷就知道事情败露了,杀手即便是没有将张悦给供出来自己也是必死无疑的,彩荷笑笑拿着刀子就捅进了自己的肚子,看了一眼张悦的房门,似乎是很知足的! 彩荷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在承受张悦带给自己的迫害了,人活着总比死了强,以前彩荷都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此时彩荷宁愿死,都不愿被张悦牵制了! 第chapter章:420 彩荷死了 彩荷死的一瞬间其实沈凌宇是看到的,只是沈凌宇想不明白为何梅花山庄庄主夫人的婢女会自杀,死的时候还是满脸的幸福好像是死了更好一样的模样,这让沈凌宇虽说是很疑惑,可是并未多想,因为现在曲无容的房间还有很多的尸体,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将这些尸体给处理了! 沈凌宇刚一结束战斗左男就过来了,左男其实并未听到外边的打斗声,若是左男听到的话,估计这会欧阳早就出来,左男只是半夜突然醒了发现主子不在,才起来了,这才发现原来又有人刺伤曲无容! “主子怎么了?杀手吗?” “|恩,现在没事了,赶快将尸体给处理了!” “是!”左男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只要主子不说左男一般都不会你多问的,当看到曲无容房间那么多的尸体的时候,左男这才想到双儿,看到双儿没事的时候左男才算是放心了!这一夜沈凌宇是一直都守在曲无容的身边! 而曲无容是很晚才醒过来的,双儿原本是想要进去看看自家小姐的只是被左男给拦住了“昨夜那些杀手出现了,你们家小姐被迷晕了,此时我们主子在里面看着呢?”| “什么?容姑娘没事吧?”双儿很是担心的模样,让左男一阵的心疼,安抚的说道:“放心吧,有我们主子在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双儿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跟左男的姿势有些暧昧了,瞬间就躲开了,而左男被双儿这么一弄倒是也发现自己握着双儿的手也顿时躲开了,二人瞬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索性都不说话了,只是看了一眼对方! “那个,我先去准备小姐要吃的膳食!” “好,我守在这里!”左男面无表情,其实此时早已心跳加速,看着双儿的背影左男心中一种表现说不出来的感情在滋长,左男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是会跟双儿说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左男这样的男子是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感情给表露出来的! 欧阳早早的就起来了,看着还在熟睡的张悦,欧阳并未吵醒张悦,悄悄的起床,而欧阳冰不知道其实这一夜张悦并未真的熟睡,因为一直都没等到彩荷来找自己,张悦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欧阳起来之后,张悦也跟着起来了,只是没等张悦出去,就看到慌慌张张进来的欧阳。“出事了?” “怎么了?”看到欧阳如此的担心,张悦觉得莫不是曲无容真的出事了,张悦心中默默的开心的叨念,只是依旧是一脸的着急,依旧是一脸的担心! 欧阳二话没说直接走到张悦的身边抱着张悦,这样的欧阳还真的是第一次的,说真的张悦喜欢欧阳能这样一直抱着自己,张悦在欧阳的怀中蹭了一下说道:“庄主到底怎么了?” “悦儿你千万不要难过!” 彩荷死了…… 欧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悦儿说,要知道彩荷可是跟在张悦身边有些年头了,欧阳知道张悦一定是跟彩荷有深厚的感情的,这让欧阳怎么说,张悦一直都是一个十分胆小的女子,此时欧阳真的是很为难了! “到底怎么了?庄主?”张悦轻轻的在欧阳的怀中抬头看着欧阳,而欧阳知道自己必须告诉悦儿了! “彩荷死了!” “什么?”张悦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就在欧阳的怀中滑落了,身子都在颤抖眼角瞬时瞬间出现了泪水,欧阳看到这般模样的张悦,其实欧阳早就知道若是自己跟张悦说出这个消息的话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欧阳虽说是并未爱过张悦,可是这女子却是不失为一个好的妻子,欧阳走到张悦的身边将张悦在一次抱在自己的怀中“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有我在……” “庄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彩荷会死,为什么?”张悦此时哭的跟一个泪人一般,只是欧阳并未在张悦的眼中看到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狠戾,张悦没想到计划还是失败了! 彩荷死了说明曲无容还活着,此时张悦恨不得将彩荷给碎尸万段,张悦心中愤愤不平狠狠的想着:“彩荷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摆脱我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家人,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 张悦此时给欧阳的感觉就是在哭,可是欧阳却不知道此时张悦是一个多么恶毒的女人此时她的心里多么的仇恨另一个女人,多么的想要她现在在悲伤的这个女人的家人的性命! “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要太伤心了好不好?”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到底是谁这么坏,为什么要对彩荷做这样的事情!” 张悦此时差点哭的晕厥了,若不是被欧阳抱着估计此时张悦早就坐在地上了,张悦哭成这样,欧阳十分的心疼,看着都心疼更被说这件事情还是欧阳告诉张悦的,最后张悦在欧阳的怀中哭晕过去了! 起码在欧阳看来是哭晕过去了,其实张悦是被才会而给气的! 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沈凌宇就这么看着自己,曲无容眼睛清澈的让沈凌宇觉得就像是在看一个精灵一样,沈凌宇不说话,似乎是按曲无容看的走神了,只是在看着曲无容!被人这样看着的曲无容自然是十分的难受的! “喂,你看傻眼了?”曲无容拍打了一下沈凌宇,沈凌宇才回过神来的! “怎么了?被我看的不好意思吗?” “少来,你怎么没有叫醒我?”曲无容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才拍打沈凌宇的,而沈凌宇顺势就握着曲无容的手,窝在手里开始摆弄,对于沈凌宇而言每天这样摆弄曲无容是最为享受的! “沈凌宇你胆子是越发的大了,你这是在占我的便宜吗?”曲无容被沈凌宇这样紧紧的握着,而且还不肯放手的样子给弄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沈凌宇笑笑并不说话,曲无容知道自己是真的拿沈凌宇没办法了,曲无容摇摇头说道:“沈凌宇你就想这样握着我的手,让我准备不再做别的事情了是吗?”曲无容说完很认真的看着沈凌宇! 既然拿这个男人没办法,曲无容只好任由沈凌宇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你是否饿了?” “沈凌宇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都什么时辰了,我能不饿吗?”曲无容说完没好气的给了沈凌宇一个大白眼,而沈凌宇此时才意识到曲无容被迷晕了自然是醒过来的有些晚了。、 按照曲无容的性子,早就该饿了,沈凌宇笑笑,将曲无容扶起来说道:“我让双儿进来伺候你换衣裙,你自己不要动哈!”沈凌宇说完还不放心,在让曲无容躺平之后才出去的!曲无容知道这个男人是不允许自己受到任何一点点的伤害的! 而沈凌宇最为开心的是昨晚曲无容察觉到了有危险,就跑过来找自己了,这对于沈凌宇而言是曲无容对自己的一种信任,若是曲无容不是真的相信自己的话,也不会过来找自己,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那个人一定是你最为相信的人! 沈凌宇说不出来的高兴“曲无容你终于肯接受我了!”沈凌宇知道曲无容是被自己偷来的,若不是曲无容失去记忆的话,曲无容岂会跟自己在一起,就算是偷来的时光沈凌宇也要好好的珍惜,也不会让曲无容这么轻易的在自己的身边溜走! 双儿进去之后,将昨夜的事情都跟曲无容说说了一边,曲无容这才知道为何沈凌宇一直都在握着自己的手,原来是在害怕,曲无容笑笑并未说话,在曲无容昏迷的时候,大夫已经给曲无容换过药了,大夫说曲无容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双儿也送算是放心了!“容姑娘,您知道吗?担心死双儿了,生怕您出事,也不敢说,总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傻丫头,你担心什么,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别太担心了好吗?” “恩。”双儿抹掉自己眼底的泪水,扶着曲无容就出去了,说真的这几日来曲无容一直都躺在床榻之上,倒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阳光虽说刺眼,可是却让曲无容很喜欢! 沈凌宇一过来就看到曲无容的身子一颤,以为曲无容有事了,急忙跑过来扶着曲无容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沈凌宇的担心全部被曲无容看在眼里了,说真的就连双儿都有些感动了! 以前看到庄主跟皇上对自家小姐好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双儿觉得或许沈公子才是自家小姐的最终的归宿吧!“沈凌宇你就整日的诅咒我吧?我不过是被阳光打的有些晕而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凌宇扶着曲无容去吃饭,说真的看到那些膳食的时候,曲无容回头看了一眼双儿说道:“这都是我平日里最爱吃的吗?”曲无容倒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真的喜欢吃这些了,反正是不讨厌,只是并没有以前的那些感觉了! 第chapter章:421 游玩 “是的,容姑娘以前您最喜欢吃这些东西了!” “恩”曲无容说完就开始吃东西沈凌宇跟双儿都在边上看着曲无容! “你们都看在我做什么?难道你们都不饿吗?”曲无容倒是有些奇怪了,昨夜自己被迷晕了所以今早才起来的如此晚的,按理说自己饿了是很正常的为何沈凌宇跟双儿都不饿的样子! “容姑娘我们都吃过了,就您自己没吃了,我们都不饿!”双儿说完就出去了,双儿觉得容姑娘想要发火了,这种时候还是让沈公子来解决吧! 左男被沈凌宇派去调查了,沈凌宇这一次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想对曲无容不利,这个人沈凌宇是一定要找出来的,而且绝对不会让此人在这世上存活的! “沈凌宇你笑什么?”曲无容转身就看到沈凌宇在那里笑,笑的曲无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吗?曲无容你不是很饿吗?你若是再不好好吃饭,我就命人端走了?” “谁说的,我还没吃饱呢?”曲无容说着就开始继续吃饭,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怎么了?曲无容觉得自己特别的饿,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此时张悦已经醒过来了,看着欧阳如此的担心自己,张悦自然是十分高兴地,若是死了一个彩荷能让欧阳这个男人真的开始关心自己的话,张悦倒是并不那么生气了,早多死几个才好! “庄主……” “悦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欧阳将张悦给扶起来,对着张悦轻笑! 张悦摇摇头说道:“没事的,庄主不要太担心妾身了,妾身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彩荷毕竟跟在妾身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这一时间妾身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张悦说着就开始流眼泪! 欧阳是劝慰了很长时间才将张悦的眼泪给劝没的“悦儿,你若是身子好些了,我们出去转转吧,我听说这个小镇有一处很美的地方!” 欧阳知道让张悦继续在这个客栈待着,只会让张悦更加的难受,而张悦轻轻的点点头,张悦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愿意的,只要能离开这个客栈张悦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的,因为张悦并不想让欧阳见到曲无容! 现在的曲无容虽说是失去记忆了,可是还是那么的让人觉得心疼,不知道为何就连张悦看到曲无容的模样都能感觉到那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其实曲无容的让人心疼的个感觉并不是装出来,也不是弄出来的,只是因为曲无容受伤了,那种娇艳欲滴的感觉定是能将男人给魅惑的! 欧阳带着张悦出去的时候,其实也想过先去看看曲无容的,只是想到此时曲无容并不一定想要见自己,加上张悦又这个模样,所以欧阳放弃了先去见曲无容的想法,就带着张悦去了桃花林! “悦儿,你看这边的桃花正好,比起我们梅花山庄的桃花有过之而无不及呀!”欧阳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了,而张悦此时也不再那么的腹黑,二人倒是真的跟恩爱之人没什么区别的! “庄主您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妾身从未听说过此处,这里倒是真的让妾身很喜欢!”欧阳看着张悦如此的开心,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这一次欧阳之所以会带着张悦来此处,不就是为了能让张悦心情好点吗? “悦儿,你能喜欢这里就好了!” 欧阳这种男人,就是如此的,即便是不喜欢张悦,也不会冷落张悦,起初欧阳并未想过跟张悦在一起,索性一直都对张悦不冷不热的,而此时既然张悦已经是他欧阳的妻子了,所以欧阳知道自己有这个责任照顾好张悦! “喜欢,切身很喜欢!” 只是张悦并未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曲无容,张悦转身就看到曲无容了,而欧阳此时并未看到曲无容,张悦可不想让欧阳看到曲无容,所以在欧阳没看到的时候,拉着欧阳去别处看了! “悦儿怎么了?可是不想看了?”欧阳看着张悦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着急的,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没事啊,庄主这边我们都看过了,所以切身想着去那边看看可好?” “好,都依你!”欧阳倒是没有任何的意见的,反正不管怎样都是好的,欧阳何必会计较那么多! 曲无容看着眼前的桃花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看着沈凌宇说道:“我以前一定是来过这里,好熟悉的感觉!” “你可否喜欢这里?”沈凌宇才不在乎曲无容是否以前来过这里,沈凌宇只想知道曲无容是否喜欢这里! 自然曲无容是十分喜欢这里的,对着沈凌宇点点头,大夫说曲无容好的差不多了,需要多出来走动一下,所以沈凌宇就想到了这里,主要的是沈凌宇想跟曲无容说下那些来刺杀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左男办事很是很快的,不到晌午已经有了结果,而沈凌宇觉得曲无容是有必要知道的!“曲无容你可想知道那些刺杀你的人是何人所为?” “你若是查到了,告诉我便是了,若是查不到就不要纠结了,毕竟以前我可是毒后,想要我死的人多了去了!”曲无容笑着回应,其实这不是曲无容的一种自嘲,而是曲无容的一种心理放松的态度! 曲无容知道不管自己怎样那些想杀自己的人还是会想杀自己的!沈凌宇轻轻的抱抱曲无容说道:“是张悦,你知道梅花山庄庄主的夫人就是张悦!”沈凌宇说完就让双儿过来了,因为以前的事情还是双儿比较的清楚的! 双儿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容姑娘,张悦是欧阳庄子的妻子,是一个十分恶毒的女人,当初欧阳庄主的表妹陈晓敏就是被张悦给害死的,双儿觉得张悦定是因为庄主太过于喜欢您了,所以才想将您置之于死地的!” “张悦,是那天我撞到的那女子吗?”双儿其实在那天回去之后就跟曲无容说了这女子是认识的人,这几天一切的事情都连字一起了,定是张越不想让欧阳见到曲无容才下此毒手的! 左男走到沈凌宇的身边说道:“主子,欧阳庄主跟其夫人在前面赏花!” 曲无容听到左男的话,就抬头看,果真是看到欧阳跟张悦了,只是二人已经快走出曲无容的视线了!“容儿你想怎么做?” “这事还是日后交给梅花山庄的庄主自己去解决吧,反正我也没事,别去搭理这女人了,沈凌宇你不是会保护好我的吗?”曲无容不知道为何在这件事情上退缩了,曲无容不想看到欧阳那种被人背叛的表情! 岁说曲无容都未见过欧阳,可是在曲无容的内心欧阳应该是一个很怕背叛的人吧? “容姑娘就这样放过张悦吗?” “张悦自己做的事情早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并不是现在而已,我们何必追究那么多!”曲无容看了一眼张悦的背影,曲无容知道张悦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若不是为了能让欧阳待在她的身边,张悦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好了,就依容儿的,暂且放过张悦,若是在有下一次,我定是不会让张悦活在这世上!” “随你!”曲无容笑笑就不再管这些了,既然张悦有些躲着他们索性曲无容就去另一边赏花了! 回去之后欧阳才知道曲无容已经离开客栈了,此时想要找曲无容就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小二你可知道那几人去往何处!” “大爷这个小二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人家不住店了!”店小二被欧阳给问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此时张悦走到欧阳的身边说道:“无妨的,我看皇后娘娘身边的那男子倒是对皇后关怀备至的!” “恩!” 曲无容在马车上很快就睡着了,沈凌宇看着怀中的可人,很是满足,对沈无岸的仇恨似乎也有些减少了,此时的沈凌宇恨不得直接带着曲无容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过他们想过的生活,沈凌宇不想参与到任何的斗争中去了! 双儿跟左男在另一辆马车里面显得稍微的有些尴尬了,只是双方都未曾说话而已,就这样坚持了一路! 而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沈凌宇的怀中睡着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怎么不叫叫醒我?” “我叫醒你,你还会在我的怀中睡觉吗?”沈凌宇这句话虽说是在开玩笑,不过曲无容倒是真的有些认可的! 揭开帘子,看着外边的世界,曲无容这才知道自己错过的究竟是什么,曲无容想了很多,转头对着沈凌宇说道:“若是那天我恢复记忆了怎么办?”曲无容这句话虽说是在问沈凌宇,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你想怎样就怎样?”沈凌宇这句话是真心的,只是沈凌宇并不知道当那天真的来临之时,自己却不是那么的豁达了,并不想将曲无容交给沈无岸!往往事情真的发生了才能知道我们到底会怎么选择! 第chapter章:422 巧遇 “悦儿,反正我都来了,我就陪你去江南吧!”欧阳知道自己是找不到曲无容了,其实欧阳也不再纠缠这些了,既然曲无容不想见自己,哪自己也就不能勉强曲无容见自己,就跟当初欧阳去皇宫想要带走曲无容,可是曲无容却拒绝是一个道理的! 若是曲无容真的想跟着欧阳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庄主您说的是真的吗?”此时的张悦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 欧阳知道自己是真的有些怠慢自己这个妻子了,欧阳重重的点点头回应道:“是的,只要悦儿你愿意!” “悦儿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张悦妖娆的看了一眼欧阳,虽说早就成婚,且以前还有过欧阳的孩子,可是欧阳却在张悦去到梅花山庄至今都未曾碰过张悦,这对于张悦而言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夜晚将至,张悦心中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跟欧阳在一起的! “庄主,今日不知庄主可有雅兴陪着切身饮酒!”张悦早就命人准备好下酒菜,今日张悦定是要跟欧阳发生那男女之事的,只是欧阳并不曾知道罢了! “悦儿若是想欧阳我自当陪你!” “多谢庄主!” 对于这种文雅之人永远都是这样谦虚的,对于曲无容而言自当是看不惯张悦这种虚假的行为的,不过欧阳却并未发现,二人饮酒畅谈,欧阳倒是觉得挺自在的,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酒量似乎是有些不怎么样了! 很快欧阳酒醉过去了,张悦在呼唤几声之后看着下人说道:“都收拾好了,下去吧!” “是,夫人!”没有了采荷,在这梅花山庄之中也就没有了张悦的亲信,其实张悦并不在乎这些,反正梅花山庄现在只有自己一个女主人,自己现在也是说了算的,看到床榻之上的庄主! 张悦轻轻的走到欧阳的面前将欧阳的衣服都给退去,张悦知道今日之后自己跟欧阳就彻彻底底的再无任何的隔阂了!“欧阳,你心中是否还想着曲无容,你只要有一天想着曲无容,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将此人在这世间除掉!” 灯熄之后,一阵暧昧的气息在欧阳的房内传来,而此时还在赶路的曲无容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夜晚的江边还是有些凉意的,曲无容的身子原本就因为中毒而不怎么样了,加上前几日的刀伤,曲无容一不小心就患病了! 看着全身冰凉的曲无容,沈凌宇心里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却又找不到大夫,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沈凌宇也不会由着曲无容的性子来的,曲无容说想要看看江边夜晚的美景,若是知道曲无容的身子这么的容易着凉,打死沈凌宇都不会让曲无容过来的! “左男找到大夫了吗?”沈凌宇看着回来的左男,着急的询问,左男摇摇头一切都不言而喻了,这里离着前面一个落脚点还有一段距离的,想要找大夫只能去前面才行。 “该死的,我们现在就回去!”沈凌宇让双儿收拾好就准备回去了! 而曲无容拉着沈凌宇的衣角说道:“不回去,明早我还要看日出,你说的这里的日出很好看!”此时曲无容闭着眼睛意识都很是模糊,却还是坚持说出了这话,沈凌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要将曲无容给带回去,却又想依着曲无容的性子来! “曲无容你知道你着凉了吗?”沈凌宇很不满的说了这句话! “知道啊,你大惊小怪做什么,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曲无容说完这句话秀眉就锁,将自己的不情愿都给显示出来了,曲无容此时闭着眼睛一看就是十分的难受的,可是沈凌宇又拗不过曲无容只好按照她的意愿来了! 看着曲无容在哆嗦,沈凌宇知道曲无容一定是很冷很冷的,就让左男跟双儿准备好木柴,生火,自己就一直在抱着曲无容,沈凌宇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让曲无容感觉不会那么冷了,反正现在能想的方法都想了!沈凌宇也没发现,只能这样抱着曲无容,而曲无容躺在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意见的,在沈凌宇的怀中蹭来蹭去的,就像是一个小猫一样的! 沈凌宇抚摸着曲无容的秀发,看着怀中的可人稍微的恢复一点了,沈凌宇的心中自然是十分的高兴的,双儿已经靠在左男的肩头睡着了,沈凌宇看了一眼左男道:“你跟双儿怎么样了?” “主子,左男不明白您的意思!”虽说双儿这样靠在左男的身边,左男心中有些小小的悸动,却并未表现出来,所以沈凌宇现在也不知道左男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事了!”沈凌宇还记得曲无容说过的左男跟双儿的事情是急不得的,所以沈凌宇就选择闭嘴了!曲无容这一觉醒来之后,刚好可以看到日出,曲无容起身站在江边,如此美景,若不是在这里你恐怕是看不到的吧! “好美!” “……”沈凌宇在曲无容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也跟着醒过来了,看着曲无容的背影,沈凌宇很是满足,好似这一辈子就这样看着曲无容都是美好的!沈凌宇轻轻的走到曲无容的身边,将披风披在曲无容的身上! 曲无容回头看着沈凌宇轻笑一声道:“是不是很美!” “嗯!你喜欢就好!”沈凌宇如此的温柔,让曲无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这样不自觉的俯在沈凌宇的肩上! 在远处看来好似一幅画,一副动人的画,好多人这一生的追求似乎就是这样的,曲无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这般的享受,曲无容知道自己有些自私了,不管沈凌宇是否是真的属于自己的那个人,曲无容都想这样自私的占有这个男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曲无容习惯了有这个男人陪在自己的身边!“沈凌宇你会这样陪着我走多久?” “你想多久,就多久!” “你后悔吗?” “为何后悔?” 简简单单的对话,却让曲无容的心里一阵阵的感动,曲无容没有在说话,而沈凌宇也没有再接话,似乎方才说话的并不是这二人,曲无容比起昨夜已经好很多了,只是沈凌宇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过日出之后,及急急忙忙的带着曲无容去前面的小镇了!左男看了一眼沈凌宇,那眼神沈凌宇是明白的!,看着曲无容已经熟睡了,对着左男点点头! 这会左男才开口的“主子,沈无岸已经找到这里来了,估计不出几日就能见到小姐了!” “嗯,我知道了,该见的总是要见的!”沈凌宇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可是却不想这么快就失去曲无容,宁愿让曲无容自己选择,也不想让曲无容在日后痛恨自己当初的谎言! 左男看了一眼主子,就回到自己的马车,几人很快就到了前面的小镇,沈凌宇趁着曲无容熟睡,让大夫看了一下,在确认曲无容是没事之后,沈凌宇才放心的!“好的,麻烦你了大夫!” 沈凌宇说完就让双儿跟着大夫去抓药了!大夫给曲无容开的都是一些驱寒的药,要知道受寒的女子是很容易留下疾病的,沈凌宇可不想让曲无容早已千疮百孔的身子,更加的不适! “是,沈公子!”双儿拿着方子就去药铺了,只是双儿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张悦,双儿躲开了,双儿可不想让张悦看到自己,若是张悦知道容姑娘也到了这里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公子,双儿有话要说!”双儿回去之后给曲无容煎好药,就去找沈凌宇了,双儿觉得这个还是还是跟沈凌宇商量一下的比较好! 沈凌宇看着双儿满眼的着急自然是知道出事了,看着双儿点点头,双儿就继续说话了!“沈公子我看到张悦了,双儿觉得我们应该避开张悦比较好!”双儿说完自己的想法就不再说话了,而沈凌宇沉思一段时间之后,对着双儿再一次点点头道:“好,这几日你看着容儿不要让容儿出去,等容儿的身子稍微好些,我们就继续赶路!” “是的沈公子!”双儿回应一声,就直接下去了! 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没人在,也不知道都去哪里了,曲无容活动一下自己就出去了,这个客栈倒是环境蛮好的,而双儿跟沈凌宇都不知道越是不想遇到,就越偏偏遇到了!曲无容一出门就看到了张悦! 曲无容假装不认识的模样,曲无容知道自己跟张悦之间的仇恨那都是自己失忆以前的,所以曲无容不想跟张悦有太多的纠缠,反正自己都忘记了,那就真的当做不存在就好了! 曲无容看都没看张悦就走人了,而张悦此时惊呆的模样,并未被曲无容看到,张悦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怎么又遇到曲无容了,这个女人是不是跟着自己来的,张悦觉得自己跟欧阳之间似乎是摆脱不掉曲无容这个女人了! 原本今早起床的时候,看到欧阳已经起床,而且什么话都没有,也没有叫醒自己就自己出去了,这已经让张悦有些气愤了,谁知道出来找欧阳居然会遇到曲无容! 第chapter章:423 躲避 “曲无容你是跟着我们来的吗?你到底想做什么?”张悦看了一眼曲无容的背影,眼眸中的狠戾若是被曲无容看到的话,自然是会十分的害怕的,曲无容自然是并不知道张悦对自己的很早已超出了曲无容能想象的范围! 曲无容找到双儿的时候,双儿还在给自己煎药,说真的曲无容是真的不想吃药了,这个药不仅苦,还是分的难喝,若不是被沈凌宇强迫的话,曲无容才不会喝下去~ 双儿没想到曲无容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急忙走到自家小姐的身边道:“容姑娘您怎么起来了?身子好些了吗?” 看着双儿这么的担心,曲无容自然是十分的欣慰的,安慰的看了一眼说道:“放心吧,你家姑娘我的身子还不知道那么的虚弱,不过我能不喝药了吗?太难喝了!”曲无容有些撒娇的看着双儿! 弄得双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跟真的让自家小姐难受一样,“那个容姑娘你要是真不想喝,那就……” “不行,必须喝!”没等双儿说完,一个曲无容十分熟悉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传来了,曲无容叹气一声,她就知道只要沈凌宇来了自己就休想不喝这些苦的不能再苦的药了! 沈凌宇看着曲无容嘟着小嘴看着自己,一看就知道是用她的无辜来让自己就范的,沈凌宇才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人,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你休想,你不喝药,你怎么能快点好起来,你还想不想去江南了?” “这喝药跟江南有什么关系?” “你不喝药,好的自然不会这么快,只要我觉得你的身子不行,我们就不出发!”沈凌宇说完还很是神气的看了一眼曲无容,弄的曲无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凌宇你就是故意的你知道这药多难喝吗?你若是不信,你自己试试!”曲无容拿着药往沈凌宇的面前放,而沈凌宇轻轻的就给躲开了,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你可知道,生病的不是我,我怎能吃药!” 沈凌宇就知道曲无容一定不会乖乖的吃药的,扶着曲无容的肩膀,柔声道:“不过看你这么不喜欢喝,你喝多少我陪你喝多少,这总可以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那是自然!”沈凌宇笑着让双儿将药拿到曲无容的跟前,曲无容叹气一声最后还是没办法的选择端起来喝,而曲无容刚一喝就开始邹眉,沈凌宇看着有些心疼可是沈凌宇知道若是不让曲无容喝完的话,这体内的寒气去除不掉日后也是一个大麻烦的! 曲无容忍住没有吐出来,就看到沈凌宇笑笑端起来也喝了,看着这男人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曲无容心里说不敢动那是骗人的!曲无容看着沈凌宇也是觉得很苦的,笑的前俯后仰的! “曲无容我陪你喝,你倒好还在取笑我?” “沈凌宇原来你这么怕哭?”曲无容可谓是捧腹大笑! 而沈凌宇看着曲无容笑的如此的开心,也跟着开心了! 只是二人都没看到不远处那一抹一直都在看着曲无容的身影,欧阳刚一出自己的房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欧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循声而来,这才发现根本就没听错,真的是容儿! 许久未见,欧阳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相见这个女人!看着曲无容的笑容,欧阳知道自己再无这个机会这样的机会抱着曲无容了,曲无容的笑容对着沈凌宇,让欧阳一阵的不好,欧阳很是不喜欢沈凌宇这个男人! 此时看着二人如此亲密的动作,欧阳真的忍不住想要走到曲无容的身边,当初曲无容在梅花山庄待过一年的曲无容,一直都对欧阳的关心无动于衷,欧阳以为曲无容会一直只会让沈无岸在她身边的! 谁知道转眼曲无容就被另一个男人抱着,欧阳心里能不生气吗?而此时欧阳的模样全部都落入了张悦的眼中,张悦没想到欧阳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更加的没想到曲无容会在这里,刚好就被欧阳看到了! 曲无容跟沈凌宇的嬉闹被张悦看来是再适合不过的,张悦轻笑一声道:“曲无容你就让欧阳看看你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吧?当初你那么依然决然的拒绝欧阳,现在倒是躺在别的男人的怀中,曲无容你还真是不要脸!” 张悦说完这句话就走到欧阳的身边,轻轻拍拍欧阳说道:“庄主,皇后娘娘或许不是自己一个人走丢的,只是不想回皇宫而已!”张悦现在要做的就是想让曲无容在欧阳心中的形象给破坏掉! “我想我知道,我们走吧,反正皇后娘娘有她自己的选择!”欧阳这一次或许是真的死心了,拉着张悦就走了!张悦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曲无容,笑的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张悦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将曲无容的形象给破坏了,张悦是绝对不会允许曲无容跟欧阳真的见面的! 若是欧阳知道曲无容失忆了,或许欧阳也会跟沈凌宇一样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也会跟着沈凌宇一样重载最前面。做对曲无容好的男人! “庄主,我们继续赶路吧?” “好!”此时的欧阳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当初自己如此待曲无容,曲无容都无动于衷,此时却跟沈凌宇相言欢笑,这对于欧阳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对自己感情的一种耻辱! “曲无容你这般对我,我欧阳自然是不会在纠缠于你!”欧阳认定的事情是再也不会改变的! 张悦看出欧阳的表情,张悦十分爱眼前这个男人,自然也是十分了解欧阳的,对于欧阳的每一个动作,张悦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张悦此时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待在欧阳的身边! “曲无容你想吃什么,我让左男出去给你买!” “我想吃双儿做的!”曲无容有些撒娇的看着沈凌宇,而沈凌宇无奈的摇摇头,对着双儿看了一眼,双儿低头轻笑一声道:“容姑娘,你想吃什么,双儿这就去做?”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曲无容倒是不挑食的,所以当双儿答应要去做饭的时候,曲无容也算是很开心的! 双儿去做饭,左男按照沈凌宇的吩咐偷偷的去监视沈无岸的一举一动,要知道沈凌宇可不想让沈无岸这么快就找到曲无容! 曲无容趁着双儿去做饭的时间,就让沈凌宇陪着自己下棋了,曲无容自然是十分的喜欢下棋的!虽说是失忆了,可是棋艺并没有退步,沈凌宇被曲无容的棋术给震惊了,沈凌宇一直都知道曲无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倒是不知道曲无容是这般的聪慧的一个女子! “曲无容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你这样的聪明,有些事情别人没说你是否就知道了,你觉得这样生活是否没意思了!”沈凌宇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曲无容看着沈凌宇摇摇头! “沈凌宇你担心这些干嘛反正我都失忆了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怎样都好,现在我就想这样而已,很简单的要求不是吗?”曲无容说完还不忘笑笑,说真的曲无容是真的不想想那么多了! “好!” 这边的曲无容跟沈凌宇之间越发的有默契了,而沈无岸却一直都在找曲无容,王祥看着日渐憔悴的沈无岸自然是知道皇上是因为担心皇后娘娘才会这般的,王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找不到皇后娘娘,任何的话对于皇上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皇上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休息一下吧!”王祥给皇上准备了皇上最喜欢的膳食,只是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胃口 沈无岸摇摇头,看着王祥说道:“无妨的,朕不饿,你下下去吧,等朕饿了自会吃的!” “是!”王祥摇摇头最后还是寻选择走了,因为王祥知道皇上此时是什么都不想听的! “曲无容你到底在哪里?你为何不来找朕,难道你真的不想跟朕在一起了吗?”沈无岸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沈无岸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坚持不住,这么久都找不到容儿,这么久都不知道容儿到底在哪里! 沈无岸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他知道若是在找不到曲无容的话,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否坚持下去! “容儿,朕一直都在,朕知道是朕对不起你!你原谅朕好不好?”沈无岸看着外边的星星,以前的容儿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个,沈无岸此时觉得就像是在跟容儿一起看一样! 沈无岸并不知道此时曲无容正在跟沈凌宇在客栈的屋顶,曲无容看了一会就睡着了,躺在沈凌宇的肩头,沈凌宇摸摸曲无容的脸颊道:“曲无容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的是不是?” 每每想到曲无容是因为失忆才会跟自己在一起的,沈凌宇就觉得自己额幸福是偷来的!患得患失总会折磨一个人的! 第chapter章:424 被劫 曲无容的睡梦中梦到了沈凌宇,曲无容觉得自己身边有沈凌宇就是很好的,梦中曲无容有危险沈凌宇是第一次出现而且还出现了一个曲无容不认识的男人,曲无容想着这个人应该就是沈无岸吧! 只是不管这个人到底是谁,对于曲无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曲无容就跟一个孩子一样在蹭来蹭去的,每一次曲无容只要睡着,只要是躺在沈凌宇的身边,总会跟一个小猫一样,而此时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闭着眼睛的曲无容,被沈凌宇抱回房间,轻轻的亲吻一下,这现在早就成了沈凌宇每日必备了,沈凌宇一个人这样看着曲无容足足一个时辰才出去的! 翌日。 几人直接赶往江南了,因为沈凌宇想要躲开沈无岸的找寻,所以没跟曲无容商量就直接起程了,当然曲无容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反正都是要走的什么时候走都是可以的! 在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曲无容没想到会遇到山贼,虽说曲无容不知道沈凌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曲无容清楚的知道沈凌宇可不是一般的人所以看到这些小劫匪的时候,曲无容并没有感到害怕! “容儿,你在车内待着,不要出来!” “好,你自己小心点!”曲无容知道此时自己的安静跟淡定都会让沈凌宇很是放心的,曲无容不想让沈凌宇总是处处的迁就自己,总是处处的担心自己! 打斗声一直都在响,直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的时候,曲无容感觉到有人在慢慢的靠近,曲无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没等那个人进来,曲无容就出去了,当看到全身是血的沈凌宇时,曲无容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快速的走到沈凌宇的身边! 而沈凌宇因为不想让曲无容担心,所以强迫自己挤出一丝丝的笑容说道:“没事,没事的,不要担心!”曲无容岂能不担心,沈凌宇全身都是血,曲无容忍不住流泪!左男快速的赶过来! “小姐,主子被暗算了,这暗器上有毒,必须快点去找大夫!” “好,我们这就去!”曲无容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沈凌宇,方才看到沈凌宇的一瞬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此时才发现沈凌宇的嘴唇发紫,明显的中毒的模样,曲无容担跟左男驾着马车就去找大夫了! 好在前面就是江南的小镇了,经过大夫的驱毒之后,沈凌宇也算是没事了“左男到底怎么回事?一般人应该是伤不到沈凌宇的?” 左男看了一眼曲无容,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实话,其实方才在树林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劫匪,那些人是以前沈凌宇的敌人,现在都是来报仇的知道沈凌宇现在跟一女子走的比较近,所以他们的目标此时都对准曲无容了! “你是说,我有可能成为沈凌宇的累赘?” “小姐,对于主子而言您绝对不是累赘,只是对于主子的敌人而言,您确实是最能牵制主子的人!”左男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此时左男直接就跟曲无容说实话了!而当曲无容知道沈凌宇是因为保护自己才会变成这样的时候,曲无容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左男跟双儿出去之后,曲无容就一个人静静的待在沈凌宇的身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这个因为疼痛而紧邹眉头的沈凌宇! “沈凌宇我曲无容到底哪里值得你对我这般好,对于外人而言我不过是一个祸国妖后,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曲无容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曲无容不是一个喜欢亏欠别人的人,更加的不喜欢被人用性命这般的保护! “沈凌宇我是否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是否我曲无容不管去哪里都只会给人家痛苦!”曲无容看了一眼沈凌宇,转身就出去了,通过跟大夫的沟通曲无容知道沈凌宇现在并无大碍了,只要休息好了,就不会有事的,曲无容看了一眼左男,对着双儿使眼色,双儿自然是明白的,对着曲无容说道:“容姑娘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双儿这话其实是说给左男听的! “小姐您先回去吧,左男会在这里照顾好我们主子的!” “好,那就辛苦你了左男!”曲无容说完就让双儿跟自己走了!在看不到左男的是,曲无容看了一眼双儿道:“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容姑娘,您这是?”双儿方才还以为自家小姐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倒是没想到自家小姐想要让自己跟她走! 曲无容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双儿道:“沈凌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为我受伤,我若是在这样待在沈凌宇的身边,只会让沈凌宇受到更多的伤害,你觉得我是不是离开更好一些!”曲无容这话虽说是问话,不过双儿却知道自家小姐有自己的选择! “容姑娘,您知道沈公子是真心待您的吗?若是您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沈公子一定会疯狂地找您的!”双儿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放心吧我会给沈凌宇留下书信的,你现在收拾好了,就在客栈外边等着我!” “好的,姑娘!”双儿不管怎样都是按照曲无容的分吩咐来的,不管曲无容想做什么,只要是对的,双儿都不会不按照曲无容的说法做的! 曲无容轻轻地走到沈凌宇的身边,看着快些好起来的沈凌宇,曲无容轻轻一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自己写好的信放在了沈凌宇的手里,曲无容知道自己不能如此的自私了,若是自己再不离开这个男人的身边的话,还不知道会给这个男人带来多少的危害! “沈凌宇不要找我!”曲无容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就转身走人了! 左男看着曲无容只是觉得今天的小姐有些悲伤,想着左男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小姐不用太担心了,主子明日就能醒过来了!” “好!”曲无容笑笑转身就走了! 出去之后看到双儿早就备好了马车,最后看一眼客栈,其实心中自然是有些不舍的,曲无容上车就让双儿赶车,马上离开这里,在沈凌宇醒过来之前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曲无容知道自己不能让沈凌宇找到自己的! 马车很快就在小镇消失了,双儿看出自家小姐其实也有些心疼的双儿说道:“容姑娘,您若是真的不想离开沈公子其实可以不用离开的!” “双儿你可知道亏欠一个人久了会成为习惯的,我不想让自己成为沈凌宇的累赘,我知道沈凌宇对我很好,其实沈凌宇对我的好,好到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不真实,双儿你懂那种感觉吗?” 双儿摇摇头,说真的双儿还真的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曲无容笑笑说道:“你迟早会知道的,现在还早不着急。” 二人很快就进入了下一个树林,曲无容是很小心的,而双儿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曲无容看了一眼外边的双儿说道:“双儿这里人烟稀少,稍微警惕些!” “知道了姑娘!”被曲无容这么一提醒,双儿才稍微的警惕起来,只是并未觉得会出事,没等双儿继续多想前面果真出现了一些黑衣人!双儿吃惊的对着里面的曲无容说道:“容姑娘,前面有黑衣人!” “双儿莫要惊慌,知道我们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并没有吧或许并不是来找我们的,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 “好!”双儿被曲无容这么一说倒是稍微的淡定些了! 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去路曲无容自然是得下车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黑衣人道:“可否行个方便!” “劫财……”简简单单的俩字,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双儿说道:“双儿,将我们的盘缠拿出来!”双儿看了一眼曲无容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的盘缠拿出来了! 曲无容那给黑衣人说道:“我主仆二人是想去往亲戚家,这是我们所有的盘缠,还望各位通融!”曲无容可不想因为这些钱财,而丢失了自己的性命!前面的黑衣人掂掂银两觉得还是不错的! “好,今日大爷我就怜香惜玉一次!你们走吧!” “多谢!”曲无容心里松了一口气,上车就让双儿驱车准备走了,只是此时远处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带着面具,你根本就看不出此人到底是什么人,“慢着!”这个声音可不是曲无容所喜欢的! 原本都已上车的曲无容就这么被叫下来了,看着前面这个喊住自己的人,那些黑衣人似乎都是这个人的手下,曲无容也不说话,自然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要求的!“你一个女子,见到我们这些人为何不怕?” “小女子怕不怕你岂会知道?”曲无容能说出这句话自然是不害怕的,只是并不想让前面的人知道而已! 第chapter章:425 谁准许你自己走的? “哼,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我反悔,不让你走了?”白衣男子虽说看着身形不错,可是这个冷冷的声音,却并不讨喜! “你们江湖中人不是最讲究道义吗?你们说好我给盘缠就去我走,现在岂能反悔!” “这里我做主,我说你们不准走,你就不准走!” 这人似乎是想跟曲无容抗争到底了,曲无容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些不讲理的这个男人,有些没好气的回应道:“反正我跟我的丫鬟都不能对你怎样,你想怎样你直说就是了,拐弯抹角的想做什么?” 曲无容的直爽倒是让哪面具下的男子一阵的稀奇,这世间竟有如此的女子,不仅不怕这些人,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跟自己说出这句话,若是换做其他的女子此时想必早就晕倒了! “你倒是跟别的女子不同,带走!” “你想干什么?”曲无容可不想跟着这个人走,谁知道在这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男子刚一转身此时直接就回过身来,对着曲无容笑,虽说是带着面具,可是曲无容还是感觉到这个男人此时是在对着自己笑,轻声道:“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你说我想做什么?我觉得你特别,你就跟我回去嫁给我便可!” “我早已成婚!” “哪有何妨,我喜欢的,自然就会是我的!”那人说完对着那些黑衣人招手,那些人就来到了曲无容的面前拉着曲无容就想走的,没等曲无容挣脱,就感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来到自己的身边了! 曲无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自己已经在客栈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此时沈凌宇怎会赶过来! “该死的,你们在做什么?”沈凌宇瞬间将那些拉着曲无容的黑衣人都给打到了,听到这个声音曲无容知道自己并未听错,并未看错这个男人真的过来了,在一个曲无容意想不到的时间过来了! 看着沈凌宇跟黑衣人打斗,曲无容知道自己此生是离不开沈凌宇了,只要离开沈凌宇自己就会有危险,而只要跟着沈凌宇自己就会永远都好好的!那个白衣面具男子似乎没想到沈凌宇会出现! 作为月宫的宫主,这个男子还是认识沈凌宇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特别的女子居然是沈凌宇的人! 白衣男子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越发的有趣了! 俩人对打的时候,一个黑衣人想在背后偷袭沈凌宇的,刚好被曲无容看到,曲无容不想让沈凌宇再为自己受伤了,沈凌宇现在体内的毒素刚刚的排除原本身子就很是虚弱的,若是再受伤曲无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沈凌宇小心!”曲无容一着急就跑到了沈凌宇的背后,那一刀差一点就刺进曲无容的胸前,只是被白衣男子给制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救曲无容,反正就是真的救了曲无容! “你怎么样?”沈凌宇很担心的将曲无容抱在怀中,左右看看在确信曲无容没事之后,沈凌宇才稍微的放心了!面具男子看着沈凌宇如此的关心这女子,自然是知道这女子对沈凌宇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 不知为何,他选择了退缩,看了一眼沈凌宇说道:“月宫的宫主何时变得如此的优柔寡断了,不是说月宫的宫主是从来都不会谈情说爱的吗?这女子看来定是有所不同的吧?” “我不管你是谁,你若是在动她一下我沈凌宇不会饶恕你的!”想到曲无容差点被这人伤到,沈凌宇能不生气吗? “哈哈,果真是不同的,今日我也累了,姑且不计较了,若是再让我遇到下一次这个女人一定会是我的!”面具男子说完就消失在了沈凌宇的面前,只是最后还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曲无容。 在看着那个男人走后沈凌宇才放心的,让左男架着马车就回去了,只是沈凌宇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弄的曲无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不敢说话,也不敢动,若不是车子有些快了,曲无容被刺伤的地方扯的生疼,曲无容也不会发出声音来的! “受伤了?”沈凌宇看着曲无容那个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受伤了,很是心疼的拉过曲无容,看着曲无容的肩膀被刺伤的地方,刚才都是自己大意了所以才没发现曲无容受伤了,此时沈凌宇是很责怪自己的!!! “我没事!” “没事,都流血了,你刚才怎么不说?”沈凌宇十分生气,看着曲无容一个人独自忍受痛苦,沈凌宇心里气愤不已。“曲无容难道我沈凌宇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宁愿自己一个人挨着都不愿告诉我吗?” “我……”曲无容知道沈凌宇想多了,自己只是不想让沈凌宇担心而已! “你为何这样走了!?” “我不是给你留了书信了?”曲无容知道沈凌宇定会怪自己的!曲无容也知道自己这样走了是不对的,可是曲无容觉得自己没办法,若是真的继续跟沈凌宇在一起,或许沈凌宇还是会继续受伤的,曲无容不想看着沈凌宇再为自己是受伤了! “你说这个吗?”沈凌宇拿出曲无容所谓的书信,而曲无容还是不敢说话! 沈凌宇此时已经给曲无容包扎好了,放开曲无容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你可知道当我知道你独自一人走后,我是怎样的心情,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你至道若是刚才我晚一步,我就有可能今生再也见不到你吗?曲无容你是否真的到现在都不想跟我沈凌宇在一起!” “我……我不想看到你继续为我受伤!” “我愿意的,我从未怪过你,我只知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我能保护你,即便是受伤我都不会觉得痛,可是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选择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你知道我的心多痛吗?” “对不起!” 若是换做平时的话,此时的沈凌宇应该会抱着曲无容,可是沈凌宇却离得曲无容远远的,曲无容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痛,不知为何曲无容怀念沈凌宇的拥抱! 曲无容轻轻的走到沈凌宇的身边说道:“沈凌宇,我以后再也不走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此时的曲无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在祈求沈凌宇的原谅,而沈凌宇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生气,只是担心! 沈凌宇真的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曲无容了! 方才在客栈沈凌宇醒过来没有见到曲无容,还想着这个死女人这么的不关心自己,还想着去找算曲无容的,可是刚起身,就发现自己手中的书信,打开看之后沈凌宇才知道岂无他人趁着自己昏迷选择了离开自己! “沈凌宇,对不起我走了,你不要找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这是曲无容留给沈凌宇的书信,这也是曲无容留给沈凌宇最后的话,看到这一字字的刺进自己的眼眸中! 慢慢的刺痛了沈凌宇的心,沈凌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里做错了,到底是那里做的不对了,为何曲无容会这般对自己,为何曲无容会选择离开! 左男看到像是发疯一样的沈凌宇,再看到书信的时候,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此时左男才知道曲无容最后留给自己的那句照顾好主子是什么意思! 沈凌宇带着左男根据客栈老板的提示来找到曲无容的,当看到那些黑衣人的时候沈凌宇紧张的心脏都随着跳动了,沈凌宇知道好在自己赶到的及时,好在一切都还不晚,若是自己真的晚了,那该如何是好! 曲无容的眼中含着类谁呢,这样的曲无容让沈凌宇很是心疼,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离别,紧紧地将曲无容抱在怀中,而虽说被沈凌宇这样抱着刚好触碰到伤口,可是这一切曲无容都能忍受! 曲无容知道自己在也不会选择这样傻傻的离开了,因为这样不单会让沈凌宇伤心,也会让自己伤心这样的事情曲无容真的不想继续做下去了! “曲无容谁准许你离开的,日后你曲无容是我沈凌宇的,没有我沈凌宇的允许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沈凌宇这话说的很霸道,不过曲无容喜欢! “好,以后我就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不管你怎么赶我,都赶不走了!”曲无容说完就晕过去了,被沈凌宇撕扯的伤口,加上刚才的惊吓,已经让曲无容弱小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了!曲无容有时候很恨自己,为何自己会这般的虚弱! 沈凌宇发现曲无容晕倒的时候,吓得魂差点都没了,弄的日后沈凌宇都不敢这么抱着曲无容了,而曲无容还以为沈凌宇是因为自己出走的这件事情不想抱着自己了,二人在不久后的将来因为这件事还出现了争执,当然这都是后话!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一切仿佛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了!双儿看到沈凌宇的那一刻也是很放心的,双儿觉得自家小姐还是跟着沈公子比较安全些,此时的双儿已经想好了,日后若是自家小姐再想离开的话,双儿是绝对不会跟着做傻事了! 第chapter章:426 再也不离开 曲无容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沈凌宇就这么一直守在曲无容的身边,生怕这个女人又不声不响的离开自己的身边! 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沈凌宇的眼睛有些浮肿说真的曲无容是很心疼的,顿时眼角出现泪水,看着沈凌宇说道:“你不会是一夜未睡吧?” “我还不是怕你走掉,若是我不好好的在这里看着你的话,谁知道你会不会走了,我可是够了,若是你再敢走,我就将你绑在我的身边,永远都别想走开!”沈凌宇这句话说得是很吓人的,可是曲无容却知道沈凌宇不过是吓唬自己而已! “沈凌宇你故意这么说的吧,我现在可是一个受伤的女子,你怎能这样待我?”曲无容说着故意表现的很是委屈的模样,而沈凌宇心中自然是十分的不相信曲无容会真的感到委屈的,曲无容就是喜欢拿着沈凌宇开玩笑,沈凌宇早就习惯了。 沈凌宇将曲无容扶起来说道:“你身子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我哪里有难受过,不过是肩膀有些疼!”曲无容觉得自己也是很悲催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是很容易受伤,而且每一次都是会留下疤痕的伤,曲无容看着自己的小身板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诅咒了,怎么总是受伤!” “容儿,我保证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好不好?”沈凌宇听到曲无容说这句话心里觉得十分的难受,沈凌宇知道若不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曲无容的话,曲无容也不会受伤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沈凌宇此时心中只剩下慢慢的内疚! “你干嘛怪你自己,这又不是你的错,我都知道的!沈凌宇你说的日后都不会让我离开你的身边,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只要你曲无容不再逃避,我沈凌宇定会好好的保护你!”沈凌宇说完轻轻的抱了一下曲无容,此时的沈凌宇再也不敢紧紧的抱着这个女人了,生怕扯到曲无容的伤口! 外边虽说已经夏季,可是却并不是十分的燥热,曲无容觉得很是庆幸,若是太过于闷热的话,自己的伤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外边的花倒是开的正好,让曲无容忘却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方才左男将沈凌宇给叫走了!曲无容只好只带双儿出去转悠了,街上一片好不热闹,让曲无容看的眼花缭乱的,转眼的一瞬间就找不到双儿了,曲无容也不着急,反正这地方就这么大,而且曲无容知道沈凌宇一定会派人在按照保护自己的,索性曲无容就一个人在这边逛街! “你个该死的小偷,你胆子倒是蛮大的,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我的东西都敢偷,你知道我是谁吗?”曲无容听到这个声音,循声过去看到一个小孩子在地上躺着,而面前一个妇人很是气愤的看着这个小孩子! 曲无容摇摇头,贫苦家的孩子,总是会做出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来的,眼见这个妇人想要打这个孩子的“住手,他不管偷了你什么东西,我都给你银子!” 那个妇人看了一眼曲无容,看着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瞬间笑道:“这感情好,一共十两银子!”曲无容看了一眼小孩,就将银子拿给妇人了,妇人拿了钱自然是会走人的,只是当曲无容想走的时候,这个小孩子却拉着曲无容的衣角说道;“收留我吧,我什么都能做!” “小孩,这些银子你拿着,我自己都保不住我自己,岂能保住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曲无容说完有些狠心的丢下小孩就一个人走了!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日后会跟自己还有见面的机会! “容姑娘……”双儿心急火燎的就出现在了曲无容的面前,刚才双儿转身就看不到曲无容了,心中自然是十分着急的,若不是保护曲无容的人告知双儿,曲无容在此,双儿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看着双儿这么的着急,曲无容带有安慰的给了双儿一个安心的眼神,双儿更是着急了:“容姑娘,您知道你这样自己走掉,我多么担心吗?” 双儿对着曲无容撒娇,而曲无容很是喜欢这样的双儿,虽说一直都在照顾自己,可是却没有一点点的疏远自己的感觉,曲无容虽说不记得以前自己是怎么跟双儿相处的,不过岂无他人知道双儿一定就是自己的妹妹一般! “双儿,你笑起来这么好看,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容姑娘,您怎么取笑双儿!”双儿被曲无容这么一说倒是很不好意的低头了,这是让曲无容觉得最为好玩的地方,再被双儿找到之后曲无容跟双儿又继续在集市上转悠了很长时间才回去的! 这是曲无容发现沈凌宇跟左男还没回来,曲无容很是奇怪,这跟沈凌宇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沈凌宇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所以曲无容才会觉得奇怪的,看着双儿说道:“双儿,你说左男带着沈凌宇能去做什么,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双儿听到曲无容的话,笑的跟花一样,弄得曲无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佯装生气的看着双儿说道:“双儿,你发现你的胆子现在是越发的大了是不是?连你们姑娘我都敢取笑了?” “哪有,容姑娘,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还说不是开我玩笑!”曲无容看着双儿的小脸通红,也就不在开玩笑了,这一整日都在外边,曲无容倒是真的有些累了,对着双儿一个眼神,双儿就知道是何意思了,摇摇头说道:“容姑娘,您是准备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曲无容转头思考的说道:“我还是先沐浴,等着沈凌宇跟左男回来我们一起吃好了,就我们俩吃饭太没意思了!”曲无容说完很是人性的看着双儿,倒是弄得双儿无言以对了,容姑娘自打失忆之后,似乎比起以前更加的爱笑了! “容姑娘,给您准备好水了,需要双儿给您淋浴吗?” “你去休息一下,我自己可以的!”曲无容其实是不怎么习惯在沐浴的时候,有人在边上的,所以就让双儿先去休息了,曲无容一个人在房内待了很久,久到曲无容都睡着了,却自己并未发觉! “容姑娘,您洗好了吗?”双儿此时有些着急了,刚才自己伺候好曲无容进去沐浴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先回房间休息了,谁知道这一觉下来一个一个时辰了,双儿看到容姑娘到现在都没出来! 双儿急急忙忙的的出来之后,敲门这才发现容姑娘锁上门了,所以此时双儿只能在外边干着急“怎么了双儿?” 双儿转身看到叫自己的人是沈凌宇,自然是十分的开心的,跑过去说道:“沈公子,我们姑娘进去沐浴都已经一个时辰了,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双儿很担心!” “容儿在里面一个时辰了?”沈凌宇听到这句话很是吃惊,要知道曲无容的身子现在还有伤的,是不能泡太久的水的,沈凌宇说完看到双儿再点头“该死的,曲无容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沈凌宇跑过去踹开门就进去了,只是双儿跟左男在外边没有跟过去,左男是碍于曲无容在沐浴,双儿是因为被左男拉着了“你拉着我做什么?” “主子进去,我们在外边候着!”左男的话不多,可是双儿却还是听从了左男的话,只是双儿此时是真的很担心的,一直都想知道容姑娘到底怎么了? “容儿,你怎么样?”沈凌宇进去之后就开始找曲无容,直到看到曲无容在木桶的时候,沈凌宇才算是松口气,只是当看到曲无容晕倒在木桶的时候,沈凌宇倒是害羞的脸直接红了,看着曲无容的酮体,若是沈凌宇还能处变不惊的话,你可真是奇怪了! “容儿……”沈凌宇叫了几声之后,发现曲无容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沈凌宇看到曲无容的脸色有些绯红,似乎是发烧了,沈凌宇不管三七二十一,其实也是纠结一段时间之后,沈凌宇还是无奈的将曲无容在水中抱起来了! 沈凌宇虽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可是沈凌宇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所以在抱起曲无容之后,沈凌宇就闭上眼睛了! 当沈凌宇将曲无容放到床榻上裹起来之后,才睁开眼睛的看着紧闭着双眼的曲无容,沈凌宇摸摸曲无容的额头,对着外边的双儿说道:“双儿你进来照顾容儿,左男你去找大夫过来!” “是!”左男看了一眼双儿就走人了,而双儿跟左男对视一眼就直接进去了! 双儿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曲无容自然是十分的担心的,沈凌宇很是理解的说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发烧了这个女人稍微离开我们就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沈凌宇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都是爱,双儿很是替姑娘觉得开心! 第chapter章:427 她是我的女人 “沈公子,其实双儿觉得有您在姑娘身边,姑娘是永远都不会觉得难受的,沈公子无论如何都请照顾好我们家小姐!”双儿不知何时开始早已将曲无容当做是自己的小姐了,即便不是一直都跟着的,双儿还是觉得自己跟曲无容能够成为主仆那其实早已是上天注定的! “双儿,放心好了,这世间没人能在我面前伤害曲无容的!”沈凌宇这话算是保证,在确定双儿能照顾好容儿之后,沈凌宇转身出去了,其实沈凌宇不敢在这里逗留的太久,刚才曲无容的身子一直都在沈凌宇的眼前晃来晃去的。 沈凌宇十分的看不起现在的自己!“该死的沈凌宇你在想什么,你怎么可以如此的亵渎曲无容!”沈凌宇心中默默的咒骂自己! “主子,大夫过来了,已经去给小姐看诊了!” 左男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沈凌宇的想法,看了一眼左男点点头说道:“好,你去看着若是有事你来告诉我!”沈凌宇此时都不敢出现在曲无容的面前,沈凌宇感觉有些无言以对了! 半响之后,左男回来了,福身看着沈凌宇说道:“主子,大夫说小姐并无大碍,只是着凉了,所以有些伤风而已!” 沈凌宇听到这话倒是觉得放心了,点点头不说话,就让左男出去了,而沈凌宇一个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出现曲无容的身子,沈凌宇觉得自己都有些着魔了! 瞬间起身,看看周围漆黑一片,沈凌宇知道已经是后半夜了,可是脑海中一直都在想着曲无容,最后沈凌宇还是没有战胜自己偷偷的去了曲无容的房间,吃过药之后,曲无容的脸色看起来好很多了! 曲无容安安静静的模样,让沈凌宇不再那么心烦意乱了,此时的沈凌宇知道只要能让自己看着曲无容,自己都会觉得很好的,沈凌宇的要求并不多似乎就是能陪在曲无容的身边就行了! 其实今天沈凌宇是去见沈无岸了,那个男人找到了沈凌宇,当左男告知沈凌宇,沈无岸已经找到他们的时候,沈凌宇看了一眼跟双儿在逛街的曲无容最后还是决定去找沈无岸了,沈凌宇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 沈凌宇也知道自己跟曲无容之间虽说是刚刚开始,可是沈凌宇并不觉得自己跟曲无容之间的缘分到此结束,所以此时的沈凌宇一点都不怕。 跟沈无岸是在树林见面的,沈无岸看着沈凌宇,只是看着这个男人带着面具,沈无岸自然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的,寻找曲无容这么长时间终于是找到曲无容了,沈无岸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沈无岸才不管眼前这男人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你一定是知道曲无容是我的皇后的,你现在让我带走我的皇后,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一切都既往不咎!”沈无岸现在能如此淡定的跟眼前这个人说话,其实已经是十分的出奇的,若不是沈无岸不想将这个男人给惹急了,沈无岸才不会这么温柔的说话的! “曲无容是我的女人?”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就让我带走曲无容!”沈无岸此时已经有些气愤了,看着沈凌宇说话都不再不紧不慢了,只是沈凌宇并未因为沈无岸的气愤而改变自己的态度,对着沈无岸继续说道:“那我也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不是皇上,我也不管曲无容是不是皇后,我只知道现在曲无容是我的女人,我是不会让我的女人离开我的!” 沈凌宇说完准备转身走人了,只是沈无岸才不会就这样放走沈凌宇的!一个转身就来到了沈凌宇的面前“你觉得我会就让你这么走掉吗?你以为你不让我见曲无容,我就找不到曲无容了吗?” “你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你自己是知道曲无容现住在什么地方的,沈无岸你记住了,曲无容是一个人,曲无容有她自己的选择,你我都不能改变曲无容的想法!” 沈凌宇的话说的是很对的,而沈无岸虽说是此时很气愤,不过沈无岸却能听出这个男人的意思,在沈凌宇走后,王祥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就让他这么走了吗?哪皇后娘娘怎么办?” “就看容儿自己的了!”沈无岸这句话不知是跟王祥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曲无容若是沈无岸真的找到你了,你会不会跟沈无岸走!”沈凌宇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出去了,只是沈凌宇并不知道他那一声无奈的叹息,其实早已被醒过来的曲无容听到了!曲无容不知为何就这么醒过来了! 原本是想让双儿给自己倒些水喝的,只是却感觉到自己的床边有人,当曲无容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沈凌宇的时候,曲无容也没有睁开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沈凌宇的离开,只是曲无容并没想到沈凌宇会偷偷的亲自己一下! 沈凌宇那一下直接就让曲无容有些呼吸不顺畅了,曲无容强忍着没有让沈凌宇感觉到自己早已醒过来,而曲无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的时候,却意外的听到沈凌宇属地偶尔这句话! “那个男人来找我了吗?”曲无容对沈无岸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这个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人,曲无容怎么会对这个男人有什么想法呢? 曲无容其实也是一阵的无奈,不过不知道是由于太累了,还是因为大夫给曲无容开的药有安神的效果,没等曲无容想那么多,曲无容就再一次昏睡过去了,等到第二日双儿想要叫醒曲无容的时候,被沈凌宇给拦住了! 双儿很不解的看这沈凌宇! 而沈凌宇看看双儿说道:“昨日曲无容太累了,今日就让曲无容睡到自然醒吧,反正我们也不着急赶路是不是?”沈凌宇说完对着双儿笑笑就出去了,只是在沈凌宇走之前让左男守在这里了! “双儿?”一个时辰之后,曲无容醒过来了,没看到双儿,曲无容有些着急的在寻找双儿,双儿在第一时间就跑进来了,快步的走到曲无容的身边倒:“容姑娘您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我不过是睡觉而已,你怎么这么担心?”曲无容倒是有些不理解了,看着双儿如此的担心,曲无容倒是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双儿像是看妖怪一样的看着曲无容倒是弄得曲无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看了一眼双儿继续说道:“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让我很害怕?” “容姑娘昨夜的事情您都忘记了|?”双儿吃惊的看着曲无容! 而此时的曲无容摇摇头,很是不明白的说道:“到底怎么了?你说便是了!” “容姑娘您知道您昨夜吓的双儿差点就晕厥吗?您在房间里面沐浴一个时辰都没出来,敲门也不开门,最后还是沈公子踹开门就来将您救出来的!”双儿说完就看到曲无容一个人眼睛注视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的! “双儿,你说是沈凌宇救的我?我出事了?” “您在木桶里面睡着了,而且感染了风寒,是沈公子将您给抱出来的!” “什么?”曲无容好像是被这句话给吓着了,原本是半躺着的,此时已经坐起来了! 曲无容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沐浴的,自己怎么会睡着的,为什么是沈凌宇将自己给抱出来的,顿时曲无容觉得好了丢脸的“容姑娘您放心好了沈公子抱着您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将您放在床榻上之后,就让双儿过来了! 双儿不说还好,越说曲无容越觉得不好意思了,双儿笑着说道:“容姑娘您不会是害羞了吧?”双儿说完还不忘对着曲无容笑笑,这笑容里面的意思,曲无容自然是知道是何意思的! “好了双儿,你若是被左男看了你的酮体你也不会比我好到那里去的!”曲无容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双儿了,现在酮体你也不会比我好到那里去的!”曲无容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双儿了,现在曲无容知道自己只能给双儿说出这样一句能让双儿住嘴的话,才能让双儿知道自己的厉害! “容姑娘,您在说什么呢?”双儿倒是听到曲无容这句话果真是有些脸红了,转头看着曲无容说道:“容姑娘您累了吧?我这就给您准备膳食的!”双儿说完就像是逃跑一样的逃走了! 而曲无容在双儿走后,很是开心的笑了,看着双儿的模样就觉得很好笑!曲无容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才想起来昨晚沈凌宇说的话,曲无容想着这个沈无岸马上就要找到自己了,可是曲无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沈无岸,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曲无容默默的询问自己一声,不过没等曲无容想太多,就看到沈凌宇回来了,只是面色不太好,曲无容心里有些心疼的询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沈凌宇刚才似乎是没看到曲无容,这会看到曲无容了也没敢继续让曲无容看出自己面色难看! 第chapter章:428 告诉你就是了 “没事,外边太热了!”沈凌宇这个理由去曲无容自然是不相信的,转头看着沈凌宇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沈凌宇,看的沈凌宇都不好意思了,沈凌宇自然是知道曲无容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沈凌宇说完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曲无容,沈凌宇不想说假话,也不想让曲无容离开自己,所以此时的沈凌宇是很无奈的!沈凌宇不敢说话,只是想要抱着曲无容! “曲无容若是有人出现在你的面前说他很爱你,你会不会离开我?”曲无容虽说是觉得沈凌宇问的这句话有些突然,不过曲无容却知道沈凌宇这句话是为什么问的,曲无容知道沈凌宇一直以来都有些患得患失的! “沈凌宇,我什么都知道,让我自己去面对好不好?”曲无容在听到沈凌宇的话后,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沈凌宇瞬间将曲无容给放开了,看着曲无容眼睛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而曲无容只是笑笑说道:“别太担心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曲无容有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曲无容说完轻笑一声抱着沈凌宇了,对于曲无容而言此时的自己是很无奈的,只有抱着沈凌宇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柔,沈凌宇被曲无容这么抱着心中很是开心! 左男看了一眼主子跟小姐之间没事了,心情也就跟着好了,沈凌宇跟曲无容吃过饭之后,沈凌宇就看到那个守在沈无岸身边的人来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祥,王祥看到曲无容的那一刻自然是吃惊的很,走到曲无容的身边说道:“皇后娘娘,老奴可算是找到你了!”王祥福身看着曲无容,眼角出现了泪水,而曲无容很是无奈! 看着王祥:“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你是?” “皇后娘娘您在跟我说什么?”王祥吃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好不容易找到皇后娘娘,怎么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王祥自然是十分的不相信的,在看了一眼沈凌宇之后,看到沈凌宇对着他点头,王祥这才算是相信了! 王祥将皇后娘娘的近况都给说了一遍之后,沈无岸也是很吃惊的,沈无岸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沈凌宇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沈无岸气愤的拉着沈凌宇说道:“你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曲无容到底怎么了?” 沈凌宇狠狠的甩开了沈无岸的手说道:“沈无岸都是你自己没有看到曲无容,你现在怨不得别人!”沈凌宇这句话说得是真的,不过沈凌宇自然也是十分的感谢沈无岸的,若不是沈无岸没有看好曲无容的话,自己能跟曲无容在一起吗? “你……”沈无岸自然是知道沈凌宇说的一点都没错的,可是沈无岸并不想承认,此时的沈无岸也是十分的后悔,看了一眼沈凌宇说道:“我要见容儿!” “客栈。”沈凌宇说完转身走人了,因为沈凌宇知道自己不能参与到曲无容跟沈无岸的谈判中,沈凌宇不知道曲无容会怎么选择,也不是沈无岸会跟曲无容说什么,更加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跟曲无容在一起! 第一次沈凌宇觉得自己是这么的窝囊!“曲无容你到底会怎么选择?”沈凌宇一个人在酒馆喝酒一直喝一直喝,最后左男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左男还是不敢劝告,只能这样一直看着“左男你说曲无容会留在客栈吗?今夜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 “好,主子!”左男一直守在沈凌宇神百年。 客栈! “容儿,你知道我多想你吗?”当沈无岸看到曲无容的那一刻二话没说直接抱着曲无容了,只是当沈无岸被曲无容推开的时候沈无岸才意识到王祥并没跟自己开玩笑,曲无容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曲无容你不记得朕了?” “你是沈无岸吗?”曲无容此时面无表情的,跟以前的曲无容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一般! 沈无岸拼命的点头,恨不得让曲无容现在就能记得自己,可是曲无容却还是毫无反应的,只是看了一眼想要继续抱着她的沈无岸,跟着沈无岸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沈无岸最不能见到的就是曲无容跟自己这么冷淡,此时的曲无容只想离开这个想要抱着自己的男人!曲无容看一眼沈无岸说道:“对不起,我失忆了,我不也记得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了!” “王祥说的都是真的?”沈无岸自己喃喃自语,此时的沈无岸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曲无容看着沈无岸是面无表情的,虽说曲无容并不认识自己了,可是沈无岸知道眼前这女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曲无容~ “容儿,你告诉朕,你到底怎么了?朕到底该怎么做才行?”沈无岸此时是十分的激动的,言语间透漏着对这件事情的不相信,曲无容此时也是十分的无奈的,想着想着:沈无岸你若是早些找到我,我也不会这般了! “沈无岸,我不管你是皇上还是我是皇后,我曲无容都不认识你,也不想跟你回忆以前的事情,我们就这样各走各的谁也不要打扰谁?”曲无容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就像是说的是别人一般! 沈无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加的无法接受曲无容对自己这样的不冷不热,所以此时沈无岸已经有些暴躁了,对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我都是你的夫君,你也是我唯一的皇后!” “沈无岸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只是你唯一的皇后,哼……”曲无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男人,明明身边的妻妾成群,却还想着让女子因为他一辈子只守着这个要在不同的女子之间转悠的男人! “沈无岸,我曲无容可不是你唯一的女人吧?既然已经失忆了,我曲无容选择在也不去想以前的事情的,我曲无容跟你沈无岸之间也再无任何的瓜葛了!”曲无容说完就招呼双儿过来了! 双儿过来福身说道:“容姑娘怎么了?” “我跟沈无岸之间已经谈完了,你扶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是,姑娘!”双儿说完就想要扶着曲无容走了,只是被沈无岸一把给拉住了! “曲无容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走掉吗?”沈无岸此时真的是有些气急败坏了,这还是双儿第一次看到沈无岸这样对自家小姐,虽说双儿也不是十分的了解皇上,可是双儿知道皇上是十分的疼爱皇后娘娘的,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无岸你放手!”曲无容狠狠的将沈无岸的手给挣脱了,只是一眼沈无岸就再也不敢对曲无容动手动脚的了,曲无容眼角的泪水,让沈无岸十分的心疼,而曲无容眼眸中的恨意,也让沈无岸十分的无奈! “曲无容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明明是我的吗,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到底该怎么办?”沈无岸看着曲无容的背影,一阵的无奈,方才沈无岸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了,可是沈无岸不想就这样失去曲无容! “皇上您得保重您的龙体,皇后娘娘不过是失去记忆了,这早晚有天皇后娘娘是会恢复记忆的,等到哪一天就会拨开云雾见青天了!”王祥十分安慰的看着沈无岸说出这句话,而沈无岸无奈的轻笑一声说道:“我只怕等不到那一天曲无容就成为那个面具男子的女人了,你派人调查的怎么样了?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沈无岸的问话,让王祥此时低头不敢多说一句话!,王祥的表现,让沈无岸知道王祥那边一定是一无所获的,此时的沈无岸更加的气愤的“御林军都是做什么的,难道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皇上息怒,这个男子行踪太过于神秘了,所以才一无所获的,老奴已经给断魂楼的将士给下了死命令,不管怎样都要找出这个男人,都要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此时的沈无岸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总感觉自己跟曲无容之间的隔阂是一个人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的人! “是,皇上请放心,老奴一定照办!”王祥说完福身就出去了,王祥知道若是再找不到这个面具男人的真实身份,皇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抓狂来着! 王祥走后沈无岸一个人在那里默默的发呆,在一个时辰之后,沈无岸看着远处狠狠的说道:“曲无容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沈无岸是你的夫君,也是你这辈子都休想能逃出去的魔咒!” 客栈。 “容姑娘,您怎么了?您怎么在发抖?”双儿带着曲无容回来之后,就看到自家小姐好像是生病的样子,所以双儿很是着急的扶着曲无容,而曲无容摇摇头说道:“双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沈凌宇到现在都没回来吗?” “嗯,沈公子跟左男还没回来!”双儿知道自家小姐一定是在担心沈公子的,可是双儿已经派人去找左男了,可是到处都没找到,找不到左男更别说是沈公子了! 曲无容在双儿的照顾下,睡觉了! 第chapter章:429 刺伤 双儿在外边候着曲无容,心里十分的担心,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跺脚,心里着急的不行“沈公子你的到底在什么地方?”此时曲无容并未睡熟,所以曲无容还是能感觉的到双儿现在十分的担心自己! “沈凌宇你决定将我推给沈无岸吗?”曲无容想到这里居然不小心流下了眼泪,曲无容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的脆弱了,或许是被沈凌宇照顾的太好了吧!在哭泣中曲无容睡着了,而双儿在门外一直都在等着! 此时沈凌宇跟左男慢悠悠的在外边准备回来了,沈凌宇在快到客栈的时候,根本就不敢进去,沈凌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曲无容,若是此时曲无容不在客栈的话,沈凌宇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好了! “左男你先过去吧,我……” “主子,这事是逃避不了的,若是曲小姐真的走了,那您可以再去将曲小姐给找回来呀!”左男很认真的看着沈凌宇,而沈凌宇笑笑说道:“左男,你以为曲无容真的走了,我还能将曲无容找回来吧!” “你先去吧,我一个人转转!”沈凌宇还是不敢选择面对,若是被月宫的那些对手看到这般模样的沈凌宇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在那些人眼中,沈凌宇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是一个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物! 左男看着沈凌宇走后,并未犹豫直接就回客栈了,双儿一转头就看到左男了,跑到了左男的身边说道:“左男你跟沈公子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曲小姐走了吗?”左男面无表情的看着双儿问出这么一句话,而双儿听到这句话没有来的生气的说道:“你傻呀,你以为我们家小姐走了,我还能在这里吗?”双儿此时自然是十分的生气的,自己跟小姐在客栈等着沈公子这么长时间,谁知道到现在沈公子还没回来! “这么说小姐没有跟着沈无岸回皇宫?” “那是自然的!你快点告诉我,沈公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主子去转转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的,小姐在什么呢?” “在休息了,放心吧,没事!”双儿知道左男此时也在担心自家小姐,俩人都为继续说什么,一个在等着自己的主子回来,一个在等着自己的小姐醒过来了。 两个时辰之后,曲无容醒过来看到左男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笑容,对着左男说道:“沈凌宇在什么地方?” 左男看了一眼曲无容,低头并未说话,而曲无容似乎瞬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看了一眼左男勉强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持续了一会说道:“我饿了,双儿我们吃饭吧!”曲无容对着左男笑笑就转身去吃饭了! 这一顿饭吃的双儿很是难受,也不知道曲无容是怎么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很快曲无容就吃好了,让双儿吃惊的说道:“容姑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吃好了?” “我吃不下,这些就够了!”曲无容对着双儿笑笑继续说道:“我出去转转,你们不用管我!”曲无容这句话让双儿跟左男都没法跟着了,对视一眼都不再说什么了,只能看着曲无容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曲无容看着星星,心中无奈的很,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坚持下去! 沈凌宇在外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是,就直接回客栈了,只是沈凌宇回到客栈的时候,就看到左男在客栈的门口的跟着自己,沈凌宇心中一阵的不祥的感觉,对着左男招招手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不用跟我说了!” “主子,小姐她?” “好了,我都说我不想听了,你听不到是不是?”沈凌宇恨恨不满的看了一眼左男,就转身上去了,而且没给左男任何的机会继续说什么,沈凌宇上去之后,双儿也是蛮着急的看着沈凌宇说道:“沈公子您怎么才回来?我们家小姐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在大街上怎么样了?沈公子,您快去找找我们家小姐!” “双儿,你在说什么?”沈凌宇看着吃惊的双儿,沈凌宇激动的拉着双儿的胳膊,直接将双儿给弄疼了,沈凌宇接着说道:“曲无容没跟沈无岸走?” “没有!”双儿看了一眼这样的沈凌宇,很是害怕的说道:“沈公子,您弄疼双儿了!” “对不起!” 沈凌宇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四处的在集市上寻找曲无容,而沈凌宇并不知道此时的曲无容正在跟沈月如在一起,曲无容对着沈月如说道:“沈小姐刚才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根本就没跟你计较这些,我不过是跟你这么说说而已,你担心什么,没事的,别太担心了,我真的没事!”沈月如此时面如桃花,让曲无容看着都一阵阵的觉得这个女人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一个时辰之前,沈月如知道沈无岸找到了曲无容,她自然是不会让沈无岸带着曲无容回去的,所以沈月如跟着沈无岸来了这个小镇,只是却并未找到沈无岸,在沈月如有些气急败坏的是,突然就被一个人给撞到了! “找死是不是?没长眼睛吗?”沈月如将自己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这个撞到自己的女子身上,只是当这个女子起身抬头看着自己的时候,沈月如吃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曲无容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走神的话,也不会撞到这个女子了,所以此时曲无容觉得十分的对不起,看着沈月如是十分的真诚的在道歉的! “你……”沈月如十分的奇怪,更多的是害怕吧,这一次沈月如出来就没带皇宫的人,所以没人知道沈月如眼前这个人就是沈月如最痛恨的皇后曲无容,沈月如看着曲无容那满眼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心中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 “你没事吧,前面就有一间医馆,若是你感觉不舒服的话,我带你过去看看吧!”曲无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大笨蛋,这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改不掉这个毛毛躁躁的毛病! “不用了,我倒是没事,不过我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跟我说说话呗!”沈月如此时就想试验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曲无容,为何曲无容会不认识自己的,沈月如十分的纳闷! 曲无容不是跟自己的哥哥在一起吗?而且沈月如敢肯定自己的哥哥是喜欢曲无容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现在沈月如满脑子都是疑问却不知道到底该去问谁,不管是哪一个男人沈月如都不喜欢自己身边最为重要的俩男人跟曲无容在一起! “我叫沈月如你叫什么名字?”沈月如带着曲无容来到鸿月楼之后,对开始自我介绍! 曲无容笑笑说道:“沈小姐你好,我是曲无容,其实我也是路过这里的,我原本是要去江南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了!” 而曲无容在说这话的时候沈月如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沈月如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曲无容那句话“我是曲无容!”曲无容真的不认识自己了?沈月如瞪着眼睛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此时只能这样看着曲无容! 沈月如这个模样将曲无容给吓坏了,对着沈月如招招手说道:“沈小姐您怎么了?” “啊,没事,只是我……没事!”沈月如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曲无容这是失忆了吗?还是眼前这个曲无容跟自己以前认识的曲无容并不是一个人?“曲无容你是做什么的?”沈月如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现在的沈月如也不敢对曲无容做什么,只能这样看着曲无容! “我?”曲无容听到沈月如这么问自己,倒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看着沈月如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做什么的,我只知道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而他们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是十分的理解,索性就不在去想那些事情了!” “你失忆了?”沈月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是想得到曲无容的肯定的回答,而曲无容倒是并未说话,只是对着沈月如面带微笑的点点头! 自打曲无容说完这句话之后沈月如跟曲无容说话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了,此时沈月如脑海中只是想着要怎样才能将曲无容在自己的哥哥跟沈无岸的面前带走,想着现在的曲无容什么都不记得了,沈月如觉得这对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曲无容你可不要怪我,这都是你自己命不好!”沈月如冷冷的笑了一下,倒是让沈月如对面的曲无容感觉到了一阵的凉意。“沈小姐,你怎么了?” “啊,没事啊!曲小姐,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一会我让我的人送你回去吧!”沈月如很是热情的看着曲无容,倒是让曲无容有些盛情难却了,对着沈月如笑笑说道:“好的,那就麻烦沈小姐你了!” 第chapter章:430 沈月如 其实出来这么长时间夜风吹的曲无容倒是真的想开了,不管沈凌宇为何会躲着自己,其实曲无容现在已经有些想法了,若不是沈无岸的突然到来沈凌宇也不会躲着自己了,曲无容知道沈凌宇之所以会躲着自己,都是因为怕自己会跟沈无岸回去! 想到这里曲无容倒是觉得沈凌宇很是可爱了,所以曲无容并未省伤心只是看了一眼沈月如说道:“哪就谢谢你了!” 此时的曲无容是很想回家的,所以曲无容自然是十分的感谢要送自己回去的沈月如的,而沈月如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很淑女的模样,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曲无容觉得这个沈月如一定不是一般人家的闺女,只是气质就让曲无容十分的怀疑了! 沈月如转身对着自己的下人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送曲小姐回客栈!”沈月如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黑衣人很是气愤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黑衣人看了一眼沈月如似乎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是,小姐!”黑衣人看了一眼沈月如很是严肃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曲无容说道:“曲小姐请!|” “好的,又劳了!” “不打紧!”沈月如喜笑颜开的看着曲无容走后,对着另一个黑衣人说道:“这一次若是再让曲无容活着,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是,公主!”黑衣人说完就跟着曲无容还有那个黑衣人同伴走人了,不知是否是因为入夜了,曲无容有些乏了,在马车上很快曲无容就睡着了,等到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可是自己却还在马车上,而且马车还在赶路,这就让曲无容十公的不明白了! “麻烦,问一下我们还没到客栈吗?” “马上就到了,不要着急!” “哦,好的谢谢!”曲无容觉得人家好心送自己回去,若是自己问的问题太过的话,似乎不合适,所以曲无容也就没在说什么,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坐在车上,就等着到客栈找到沈凌宇,跟沈凌宇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想到这里曲无容居然没由来的一阵的高兴,只是曲无容并未笑的太久,因为曲无容感觉到了异样,这里根本就不是小镇了,这明显的是出来小镇了,似乎是在一片树林,曲无容一阵的奇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无容心中默默的想着,不会是遇到什么坏人了吧?曲无容看看外边试探的询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个赶车的黑衣男子转头看着曲无容说道:“你的容身之所!”说完还对着曲无容笑了,那个笑容让曲无容十分的害怕,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无容身子缩了一下对着黑衣人说道:“什么人派你来的!” “曲无容不是一个毒后,记恨你的人自然是不计其数的,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的伤心,我看你也不像是那么坏的,你只要在这里跳下去,我保准你死的不会太过于痛苦了!”黑衣人说完拉着曲无容就站在悬崖边上了!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其温柔一时间还真的是没想过来,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吗?“你放开我,你到底是谁?” “曲无容你去死吧!”黑衣人说完就一把将曲无容给推下去了! “啊……”曲无容的喊声很快就消失在了悬崖边上,而那个跟着曲无容来的黑衣人看到曲无容被推下去的那一刻,嘴角出现了一丝丝的怜惜,其实他似乎并不想让曲无容就这么死了,可是却也是没办法的! “你确定曲无容真的就掉下悬崖了!”沈月如面不改色的看着黑衣人询问! “是的千真万确!” “哈哈……曲无容让你跟我抢沈无岸,现在你还是好好的待在你的阴曹地府吧!”黑衣人看着沈月如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其实心里十分的害怕这样的沈月如的,沈月如笑完之后对着黑衣人继续说道:“我可告诉你,若是这一次再出什么纰漏,我饶不了你!” “是!”黑衣人还是毕恭毕敬的对着沈月如点头,若不是当初是沈凌宇救的黑衣人,黑衣人也不会这样听从沈凌宇的话,待在沈月如的身边供沈月如差遣了! 沈凌宇回到客栈的时候看着左男说道:“曲无容回来了吗?”左男还以为主子找到小姐了,谁知道居然一无所获,左男眉头紧锁的看着沈凌宇摇摇头,而沈凌宇此时再也耐不住性子了! 咒骂道:“该死的曲无容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沈凌宇说完就让左男派暗卫去寻找曲无容了“务必要找到曲无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到曲无容!” “是,主子!”左男也跟着暗卫去找寻曲无容的下落了,而当双儿看到沈凌宇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瞬间就坐在地上了,很是伤心的在独自抹泪,刚好就被沈凌宇给看到了,有些心烦的说道:“你哭什么哭,你这样哭曲无容就能回来了吗?” “沈公子,您说我家小姐到底去什么地方了,我家小姐现在又不是以前那个毒后了,现在的小姐,根本就不是十分的了解人的本性,若是小姐被人欺骗了该怎么办?”双儿的单信息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也是沈凌宇十分担心的一个地方,要说以前的曲无容自然是不会上当受骗的,可是以前的曲无容早就失忆了,现在的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人心险恶,根本就不知道这世间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害死曲无容! 当朝最出名的毒后,给皇上打下一半江山的女子,虽说没几个人认识,可是还是有人认识的,以前双儿就听容姑娘说过,说在朝廷中的那些大臣,有不少的人想要治曲无容于死地的,若不是沈无岸一直护着曲无容的周全,谁知道此时的曲无容还是否活在这世间! “你也别太担心了,曲无容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沈凌宇这话虽说是在安慰双儿,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沈凌宇根本就找不到曲无容,一点踪影都找不到沈凌宇真的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只要一想到曲无容自己孤身一人在外流浪,沈凌宇就恨不得将自己给千刀万剐了,若不是自己的不小心,若不是自己的自私,曲无容怎么会生气怎么会独自一人出去的!“沈月如你怎么过来了?” 沈凌宇一转身就看到沈月如了,自己的这个妹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沈凌宇还是十分的了解的,若不是碍于沈月如是自己的亲妹妹,沈凌宇才不会跟沈月如说话的。“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你是不想见到我吗?” “你知道就好,你是跟着沈无岸过来的?”沈凌宇想着沈无岸来找曲无容了,按理说自己的妹妹是不会跟着来才对的为何沈月如会出现在这里呢?这让沈凌宇十分的不解! 沈月如笑笑说道:“你别想了,我不过是跟着皇上来找皇后娘娘的而已,你不是说你会看来曲无容的吗?为何还让皇上找到曲无容了,你是不想跟曲无容在一起了?”沈月如自然是故意这样来刺激沈凌宇的! “那好像是我的事情,沈月如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好!”沈凌宇听到沈月如这句话没由来的一阵生气,而沈月如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看了一眼沈凌宇在看看周围漫不经心的说道:“曲无容还真的是不在呀,估计这会应该是跟着皇上在一起了吧!” “沈月如你到底想做什么?” “哥,人家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妹妹说话,你这么大声说话做什么?”沈月如佯装很是无辜看着沈凌宇,而沈凌宇自然是不吃这一套的,看了一眼沈月如说道:“你是不是偷偷跟着来的!” “是啊,要是我不偷偷跟着来,沈无岸会让我跟着过来吗?”沈月如倒是不会跟沈凌宇说谎的,只是沈月如才不会跟沈凌宇说此时曲无容已经在悬崖下面了,沈月如看着有些担心的沈凌宇默默的说道:“哥,你可别怪我,那个曲无容不是什么好女人,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的留恋!” 沈月如可不敢直接跟沈凌宇这么说,只是看了一眼沈凌宇说道:“哥皇上找过你吗?” “自然!干什么?” “我们去找皇上吧,让皇上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不会是想让皇上知道我们跟月宫的关系吧!”沈月如这句话说得自然是没错的,沈凌宇看看沈月如说道:“那你怎么解释?” “哥,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你放心好了,我自由办法的!”沈月如说完拉着沈凌宇就去找沈无岸了,沈月如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了,现在只要拖住时间,让沈无岸跟沈凌宇都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曲无容,那么曲无容就必死无疑了! “月娘娘,您怎么在这?”王祥看到沈月如的时候十分的吃惊,在看看沈月如挽着一男子,心中更加的迟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沈月如似乎是看出了王祥的疑虑,对着王祥笑笑说道:“王公公,有劳通传一声,月儿跟哥哥来看看皇上!” 第chapter章:431 他是我哥哥 “月娘娘,这……这是沈公子!” “是!” “老奴这就去!”王祥不敢怠慢转身就去告知沈无岸了,此时的沈无岸是谁都不想见,只想见曲无容,看到王祥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的时候,沈无岸没等王祥说话,就先说话了“是不是容儿来找自己了?” “回皇上的话,老奴愚钝,是月娘娘跟娘家的哥哥过来了?” “谁?沈月如跟她哥哥?”沈无岸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时辰沈月如应该是在皇宫在对的,在说了沈月如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此时的沈无岸自然是更加的不情愿了,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是的皇上,月娘娘不知何时跟着过来了?”王祥自然也是十分的奇怪的,沈无岸看看王祥说道:“那就让沈月如进来我倒要看看沈月如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沈无岸根本就不知道沈月如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沈月如以前生活在什么地方? “切身参见皇上!”沈月如很是妖娆的看了一眼沈无岸,而沈无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此时的沈无岸只想知道沈月如身边这男子是否就是沈月如的哥哥,要知道自打这男子进来沈无岸就有一种见过这个男子的感觉! “你是谁?” “沈凌宇。”沈凌宇自然是知道沈无岸是在询问自己的,只是当沈凌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无岸眉头邹的更加的眼中了,看了一眼沈凌宇说道:“容儿是被你带走的?” “是!” “你就是面具男子?”沈无岸说完就快速的来到了沈凌宇的身边,而沈月如可不想让皇上跟自己的哥哥出现什么问题,沈月如挡在沈无岸跟自己的哥哥面前说道:“皇上,我哥哥不是有意的,现在我这不带我的哥哥来这边了吗?” “沈月如你闪开!”沈无岸将沈月如给推开之后,对着沈凌宇继续说道:“沈凌宇你把容儿带到哪里去了?”沈无岸很是激动的看着沈凌宇!而现在也很担心曲无容的沈凌宇,更加的着急了! “沈无岸你别忘了,曲无容来找你了,到现在都没回去我怎么知道曲无容去哪里了?是不是你将曲无容藏起来了?” “曲无容是我的皇后,若是我想带走曲无容还需要藏吗?”沈无岸这句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而沈凌宇看了一眼沈无岸,似乎觉得沈无岸说的也是对的,所以沈凌宇跟沈无岸此时都不再说话了! 沈月如看看二人说道:“皇上,哥哥你们听我说……”沈月如说完就看到沈凌宇,沈凌宇自然是不会打断自己的妹妹的,沈凌宇点点头,然后沈月如就开始说话了! “哥,或许是曲无容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了,曲无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是知道的是不是?”沈月如此时就是想让沈凌宇跟沈无岸都觉得曲无容是自己都掉的! “我先回去了!”沈凌宇说完就回去了,而沈月如自然是要待在这个地方的,因为沈凌宇也觉得曲无容或许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了! 入夜之后的小镇十分的清凉,而且很是冷,沈凌宇看看毫无人烟的街道,想着曲无容此时会在什么地方“曲无容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你知道我很担心你吗?不管怎样都不要躲着我,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吗?” 沈凌宇回到客栈却并未看到曲无容的身影,此时的双儿已经独自一人哭的不成样子,左男看不下去,所以根本就不敢出现在双儿的面前!“曲无容一直都没回来吗?” 沈凌宇此时是忍着并未让自己发出悲伤地声音来,而左男很无奈的摇摇头,双儿听到沈凌宇的声音的时候,看着沈凌宇说道:“沈公子有我们家小姐的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曲无容出去的时候有跟你说过什么吗?”听到沈凌宇这句话双儿直接就跪在地上了,左男很是心疼的将双儿扶起来,双儿的眼睛红红的,哭了这么长时间,双儿的眼睛很是吃疼! “容姑娘回来后,休息会发现您一直都没回来,心情有些低落就要自己出去转转,还不让我跟左男跟着,原本是有暗卫的,可是容姑娘躲开了暗卫,所以根本就没人知道容姑娘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双儿边说边哭,哭的沈凌宇很是心烦,话都没说转身就离开客栈了! “王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找到曲无容,我不想让沈凌宇比我先找到曲无容!” “是,皇上放心好了!”王祥福身说完就出去了! 双儿在哭了半响之后,就直接哭晕过去了,左男想都没想就将双儿抱起来,大夫看过之后看着左男说道:“放心吧公子,这位小姐没什么事情的!”大夫说完左男就稍微的放心了,不过一步都没敢离开! 沈凌宇看到左男这么关心双儿,忍不住说道:“既然喜欢就好好的跟双儿在一起,别等到双儿真的走了,你就开始后悔了!”沈凌宇想到这里,想到曲无容离开自己了,心里就闷闷不乐了,在这个小镇已经找了一整夜,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曲无容就好现实子啊这个小镇蒸发了一般!“主子,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双儿有事,小姐回来会生气的!” “你倒是比我更加的会照顾曲无容的心思,左男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喜欢就是喜欢,你别自己硬撑着了,别等到双儿跟曲无容一起走掉,你就追悔莫及了!”沈凌宇说完就再一次转身走人了! 沈凌宇一定要找到曲无容,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曲无容到底去什么地方那个了沈凌宇都不会放过曲无容的“曲无容你这辈子都是我沈凌宇的女人,你休想自己躲起来,你更加的别想跟沈无岸回去!” 而此时沈无岸也是十分的气急败坏的,沈月如走到沈无岸的面前说道:“皇上,您就不要太担心了,皇后娘娘自然是有自己的选择的,皇后娘娘想开了自然是会自己回来的!”沈月如说完就贴在了沈无岸的身上! 只是被沈无岸轻轻的推开了,沈无岸叹气一声说道:“容儿可不是一个容易回头的人,你哥哥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沈无岸说完,沈月如顿时很伤感的摇摇头,很是惋惜的说道:“皇上,您也别太伤感了,皇后娘娘一定会没事了!” “嗯,我出去转转,你在客栈休息下吧!”沈无岸说完就推开沈月如自己一个人出去了,而沈月如看着沈无岸消失的背影,冷冷的说道:“沈无岸你别想找到曲无容了!”沈月如说完就很是轻松的说道:“曲无容此时你是否已经在阴曹地府了?那悬崖掉下去应该是很好玩吧?” 沈月如说完自己冷冷的笑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沈无岸带着王祥出去之后,看看周围那些新奇的玩意,就想着若是容儿在的话,容儿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这些东西的!“容儿,你到底在哪里?” “皇上,咱们回去了,出来的时间不久了,您的身子,老奴担心……” “好了,我能有什么事情,现在容儿找不到,我即便是回去,我也不会觉得好受的!”沈无岸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此时的沈无岸根本就跟以前的沈无岸是不同的,以前的沈无岸从来不会担心任何的事情。 而此时的沈无岸自打找不到曲无容之后,沈无岸就再也强硬不起来了,沈无岸知道没有那个女人,自己的生活根本就是不完整的,沈无岸无奈的说道:“王祥你知道吗?若是容儿真的就因为我的失误,而真的离开我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皇上你别这么想,皇后娘娘不一定会出事的,你越是这样想,越是容易出事的!”王祥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沈无岸,只能这样说一些稍微的安慰的话,虽说王祥知道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可是王祥还是想要试一试的! 现在两个男人找曲无容找的都要疯掉了,而此时曲无容却一个人在悬崖边上昏迷着,迟迟的都没有醒过来,而那日那个绑架曲无容的白衣男子跟着沈月如的人找到了曲无容,只是当看到曲无容掉下悬崖的时候,白衣男人心里一阵的打紧。 “曲无容你最好给我活着,不然我会将沈凌宇跟沈无岸都杀了给你陪葬的!”白衣男子说完就开始慢慢的下悬崖了,要知道这个悬崖可是出名的死崖一般人只是在这里站着都会不小心掉下去摔死的更别说是现在了! 几个时辰之后,原本是夜晚,现在都变成白天了,白衣男子倒是很庆幸的,因为白天对于自己找寻曲无容是很有利的!几个时辰的找寻说真的,对于他而言真是是十分的难熬的! “曲无容你到底在哪里?”这个地方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丝有人存在的气息,白衣男子原本是觉得曲无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曲无容是真的出事了,在半响之后,白衣男子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到了悬崖下面的喊声! 第chapter章:432 终于找到你 “有人吗?”有气无力,若不是白衣男子敏锐的听觉,根本就什么都察觉不到,白衣男子一笑想道:“不会是曲无容吧?” 白衣男子想完,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跳下去了自己,此时他也不管是否会受伤了,不知何时他心中挂念曲无容这个女人,若不是因为担心也不会跟踪曲无容也就不会看到曲无容被人推下悬崖! 其实此时的他十分的悔恨,因为他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曲无容,所以才让曲无容受到伤害的!“曲无容是你吗?” “我这是在天堂吗?我死了么?”曲无容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轻笑一下,随即就倒了,最后曲无容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让白衣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曲无容你给我醒醒!” “天堂,也不过如此!”这是曲无容在昏迷前留给白衣男子的最后一句话,此时的他不知如何是好,好在自己是会医术的,稳定自己的心情之后,给曲无容诊脉,说真的情况很糟糕! 看看触不可及的悬崖,他知道想要上去可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加上自己刚才在上面下来的时候,摔的也不轻,没有几天的休息,是无法恢复的“曲无容你千万不要有事!”白衣男子将曲无容安顿好之后,就开始四处的找寻草药! 这个悬崖虽说是常年无人烟,可是却有很多的草药,以前他就曾经来过这里,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曲无容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说真的他现在若是不担心的话,那一定是骗自己的! 如此简陋的地方,好不容易将草药熬好了,可是昏迷中的曲无容却喝不进去“该死的,曲无容你是在挑战我是不是?”白衣男子此时没有很是着急,若是曲无容再不喝药的话,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情! 最后白衣男子趋于无奈,看了一眼曲无容的樱桃小嘴,忍不住咽口水,说道:“曲无容我可不是轻薄你,实属无奈!”说完自己喝了一了口药,就喂给曲无容喝了,不过说真的曲无容还真的就喝下去了,白衣男子这才稍微的放心了! 拿着披风给曲无容盖上之后,就一直都在看着曲无容,如此精致的小脸,十分的诱人。吹弹可破的肌肤,虽说因为掉下悬崖有些伤疤,可是却并不影响曲无容给人的感觉“曲无容你会跟沈凌宇或者沈无岸在一起吗?” 不知何时他对她动情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此时的白衣男子知道,欺骗是瞒不过自己的内心的“曲无容我为何会爱上你,我何时爱上你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本你只是我想要利用的一枚棋子,可是现在游戏还没开始,我却一看到了结尾!” 篝火下的曲无容显得十分的憔悴,此时脸色有些发红,白衣男子看着曲无容呼吸还算是平稳的,所以也没觉得出什么事情了,也就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曲无容,抚摸曲无容的秀发说道:“曲无容你何时能醒过来,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白衣男子说完就抱着曲无容了! 此时曲无容是昏迷的,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而白衣男子刚好就有这样一个机会好好的抱着曲无容! 客栈! “主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左男很不情愿的说出这句话,其实左男知道找不到小姐,主子是永远都不会笑的,左男说完就低下头,不敢看沈凌宇的眼睛! “四处找过了吗?难道就没有人看到过曲无容吗?曲无容的画像弄好了吗?”沈凌宇找人画了曲无容的画像,沈凌宇不相信曲无容会这么狠心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他更加的不相信曲无容会出事! “已经弄好了,人已经在外边候着了!” “拿过来我看看!” “是!”左男说完就出去了,刚好碰到刚刚在外边回来的双儿,左男原本是什么都不想说的,既然没找到小姐,现在的左男什么都不想说了!“找到我们家小姐了吗?”左男就知道双儿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只要看到双儿那悲伤的表情,还有满眼泪水的模样,左男就忍不住难受,早知道能遇到双儿,估计左男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客栈的,左男摇摇头看都没看双儿,转身就出去了,其实左男是逃走的,不敢看双儿的眼睛! 沈月如的心情应该是这几个人中最好的吧,现在曲无容找不到只有沈月如自己一个人知道曲无容到底去什么地方了,而且沈月如肯定,曲无容是再也回不来了!“月娘娘,这都是您爱吃的,奴婢都给您准备好了!” 沈月如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很是满意的说道:“什么时候知道讨喜了,你怎么也知道我的爱好了?”沈月如说完拿起宫女给自己的点心就开始吃了,说真的沈月如还是觉得外边的点心比皇宫的点心要好吃! “月娘娘奴婢是您宫中的人,自然是要侍奉好娘娘您的!”沈月如抬头看着这个说话如此得体的丫鬟,倒是真没想到自己的慕华宫还有如此得体,能办事的宫女,以前倒是没发现!“你叫什么,来慕华宫多长时间了,这一次是谁让你跟着过来的?” 沈月如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自己并未让任何一个宫女跟着自己的,这个宫女是在自己找到皇上之后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起初沈月如还以为是皇上在这个小镇随便给自己找的人来伺候自己的,倒是没想到这人是皇宫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小韩,一直都是慕华宫的大宫女,只是从未跟娘娘有过正面的接触! “哦,这是为何?“沈月如倒是奇怪了,这作为大宫女应该是最后机会跟在自己跟前的,为何这个小韩却从未跟在自己的跟前过,沈月如倒是真的记得自己到还真的没怎么见过这个宫女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前些时日回老家了,这不刚回来,娘娘您不喜欢生人出现在您的跟前,所以奴婢就一直在宫中打理别的事情!”小韩似乎并不介意这些,沈月如很是认真的看着这个宫女! 有心计,却没什么权欲,这很好,沈月如现在最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欲望而背叛自己的,只要自己对这个小韩好,这个小韩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想到这里沈月如忍不住笑了! “月娘娘怎么了?” “啊,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沈月如说完对着小韩继续说道:“小韩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是,娘娘!”小韩有些欣喜若狂的,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得到月娘娘的肯定,这日后在慕华宫的地位可就真的不同与以往了!小韩出去之后瞬间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冷冷看看沈月如所在的房间,小声的说道:“沈月如,你等着我早晚有一天会坐在你的位置上,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小韩此时就像是一个十分恶毒的女人一般,也不知道沈月如到底怎么得罪小韩了! “皇上,您回来了?” “嗯,月儿呢?”沈无岸这一整天都没见到沈月如,若不是因为沈无岸要去找容儿,也不会这么久都一直见不到沈月如了,倒不是想沈月如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上,您是想臣妾了吗?”沈月如突然的出现让小韩心中十分的唾弃,不过并未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沈月如低头说道:“月娘娘,奴婢这就去准备膳食……” “好,你去吧!”沈月如看了一眼很会见机行事的小韩很满意的点点头,而沈无岸转身就进去了,甩开沈月如说道:“朕累了先去休息了!” “皇上,人家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人家想跟你一起用膳都不行吗?”沈月如很是撒娇的看着沈无岸,而沈无岸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了,此时满眼不悦的看着沈月如说道:“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整日的缠着我做什么?” “皇上妾身怎么会能去找别人,妾身不是皇上的人吗?”沈月如说着就像是没有骨架一样的躺在了沈无岸的身上,而沈无岸看看沈月如这样甩不开的样子索性也就放弃了,看了一眼沈月如说道:“那就陪着朕去用膳吧!” “是,皇上!”沈月如瞬间就变的欣喜若狂的跟着沈无岸去用膳了,在此期间沈月如一直都在说话有的没的都会扯上曲无容身上,沈月如看了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的沈无岸继续说道:“皇上着皇后娘娘都多长时间没过来了,您也就不要再生气了?指不定皇后娘娘现在已经自己回宫了!” “若是容儿没有自己回去怎么办?”沈无岸说完就转身走人了! 沈月如知道自己煽风点火到这个地步差不多了,索性就只是看了一眼沈无岸就让小韩扶着自己出去逛逛了“小韩你知道我为何不再说曲无容的坏话了吗?”沈月如现在可是十分的得意的! 第chapter章:433 借酒消愁 小韩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沈月如摇摇头说道:“奴婢愚钝,还望娘娘提点!” 沈月如很满意小韩的回答,看了一眼小韩说道:“你可知道有一种说话方式叫适可而止,而我要做的就是这个!既然皇上已经生气了,我也就没必要继续跟皇上说下去了,反正这些天都找不到曲无容,皇上早就开始心烦了,此时我多说无益!” “娘娘英明!”小韩这拍马屁的本事倒是让沈月如十分的喜欢的,沈月如笑着说道:“小韩,只要你真心的待我日后我定是不会让你受到委屈的!”沈月如说完,就看到小韩,很是激动很是感激的跪在沈月如的身边! 沈月如日子是十分的喜欢的! 没有了曲无容,沈月如觉得沈无岸就是自己的了,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沈月如轻笑道:“曲无容你可算是走了,你可知道你这一走,你的沈无岸就真的是我沈月如一个人的了,曲无容你最好在阴曹地府好好的拜祭一下,免得日后不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沈月如说完,没几个时辰之后就让小韩扶着自己回去了,沈无岸似乎已经放弃了寻找曲无容的下落,整日在客栈酗酒,沈月如知道这样不是办法,所以沈月如现在正在跟王祥商量到底该如何是好? “王公公,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现在皇上这副模样,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希望的吧!”沈月如喝着小韩给自己沏好的茶,漫不经心的看着王祥,而王祥看看沈月如,其实王祥知道沈月如说的一点都没错! “月娘娘,您这话说得,老奴怎么会这么想,不知月娘娘有何妙计,老奴实在是无计可施了!”面对沈无岸这般模样,说真的王祥知道只有找到皇后娘娘才行的,所以王祥现在也只能看着沈无岸这般混沌! “王公公,您这话说得,您可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您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那月儿倒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沈月如说完看看小韩,小韩很是识趣的看看沈月如,然后看着王祥说道:“王公公,奴婢知道你喜欢玉,这个可是我们家娘娘特别为王公公您准备的!” 小韩说完就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妄想的手里,然后小韩就看到王祥双眼放光的看着手里的玉,虽说王祥是爱玉,可是这么好的玉还真的是第一次见,王祥定当时十分的喜欢的,很是惊奇的看着小韩说道:“这么好的东西,你是在什么地方找来的!” “王公公喜欢就好了,这可是我们月娘娘挖口心思才找来的!”小韩说完,还不忘轻轻的笑笑,仿佛是断定王祥一定会喜欢这个玉一般! “王公公,这个您要是喜欢您就拿着!” “月娘娘,如此贵重的东西,老奴怎么敢……” “王公公,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皇上能够尽快的好起来,尽早的回皇宫,这皇后娘娘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找到自若是找不到了,我相信这一点王公公您是十分的清楚的! 王祥就知道沈月如是不会大方的给自己这么一个好东西的! “月娘娘,这个……这个可不是老奴能决定的!”王祥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的,所以才会说话磕磕绊绊的“王公公,我自然是不会让你为难的,不过是想让你陪我演场戏而已,若是没有你的配合我是不能将皇上带回去的!” “月娘娘,您请讲,若是老奴能做的,老奴是自然会做的,只要能让皇上回去,老奴也是愿意的!”王祥这句话说的自然是发自内心的!王祥虽说是不知道为何沈月如突然就想收买自己了,可是王祥觉得这样也是没错的! “那就有劳王公公了!”在送走王祥之后沈月如笑的十分的妩媚,沈月如知道自己的这个方法一定能让沈无岸乖乖的跟自己回去的! 小韩看着沈月如说道:“娘娘庙,您可真是高明,您怎么知道这个王祥一定会喜欢这个的?”小韩表现出的很是佩服沈月如的样子,而沈月如沾沾自喜的看着小韩说道:“小韩,你要知道想要收买一个人,必须要知道这个人的喜好,不然怎么能成功!” “娘娘英明!”小韩伺候好沈月如入睡之后,一个人在客栈外边久久的出神,想到自己死去的爹娘,小韩泣不成声,小韩知道自己是永远都不会放过沈月如这个女人的,如此恶毒的女人,小韩定当时要报仇的! 另一个客栈的沈凌宇就没有沈无岸这般模样,左男看着独自一人坐在外边不肯休息的沈凌宇说道:“主子,您还是去休息吧!” 沈凌宇摇摇头看着左男说道:“我怎么能睡着?到现在都找不到容儿,沈无岸那边已经放弃寻找曲无容了,你说容儿是否真的出事了?”沈凌宇不敢相信若是容儿真的出事了,自己会怎样? 此时的沈凌宇其实是在不想去想这些,只想知道容儿是否是好好的!“主子,您不用太担心了,左男倒是觉得小姐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的!”左男这句话其实还真的不是在安慰沈凌宇,左男是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沈凌宇笑笑说道:“如你所愿吧?双儿最近怎么样了?”沈凌宇知道双儿是曲无容最亲近的人了,现在既然曲无容不在,那么沈凌宇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双儿的。左男一听到沈凌宇说双儿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天左男因为怕看到双儿哭,一直都在躲着双儿,此时被沈凌宇这么一问,左男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主子,左男不知!” “你难道没有看好双儿吗?” “有,有人专门在看着双儿,只是左男自己并不知道!”沈凌宇听到左男这么说,瞬间就知道左男为何没有去接近双儿了,无奈的笑笑说道:“你就是害怕见到双儿伤心吗?既然你喜欢双儿,为何不跟双儿说,若是那天双儿也离开了,有你受的!” 沈凌宇说完就出去了,而左男一个人在客栈想了许久,最后左男邹着眉头去找双儿了,当看到双儿一个人在房间哭的时候,左男的心跟着一阵阵的疼,“双儿,你别哭了好不好?”左男看着抬眼看着自己的双儿! 满眼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真的将左男深深的给刺痛了,左男看了一眼双儿不有分手的将双儿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双儿此时哭的更加的难受了!任由左男抱着自己,双儿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十分的脆弱的,真的很想让一个人这样一直抱着自己! “左男,我们家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好担心呀?”双儿边说边哭,哭成一个泪人,双儿不敢想象这么多天了,姑娘一个人自己在外边会受到怎样的磨难,会承受多少的苦难!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双儿说完就依偎在左男的怀中,左男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去安慰双儿,只能这样抱着双儿,左男的心吃疼,看着双儿这般自己却无能为力,左男局的自己才是一个笨蛋,世界上最大的一个大笨蛋就是自己! “双儿、你知道吗?你这样我很担心你,你不要这样,小姐一定会没事的!”作难说完很认真的看着双儿,而双儿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到底怎样才能找到姑娘,我真的很担心,这都几日了,若是再找不到姑娘,这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双儿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好了,主子一直都在寻找小姐的的下落,主子是不会让小姐出事的,你现在这么担心也是于事无补的,你知道吗?只有你好好的,这样小姐回来的时候,才能照顾好小姐是不是?” 左男说完,双儿觉得左男说的也是对的,所以双儿制住了自己的眼泪,很是委屈的看着左男说道:“那现在陪我去找小姐好吗?” “好,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去做,只要是你想的!”左男说完这句话自己都忍不住取笑自己了,左男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肉麻的话,左男刚一说完双儿就笑了,第一次听到左男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左男,你这是?” “双儿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怎么我都会照顾好你的,我不想等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左男说完紧紧的抱着双儿,此时此景让在外边的沈凌宇深深的触动了,沈凌宇也想过要跟曲无容这样一辈子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曲无容不见了! “曲无容你到底在哪里,双儿跟左男现在很好、很好、你回来好不好?”沈凌宇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此时的沈凌宇忍不住想要流泪,只是沈凌宇最终还是忍住了,看着左男带着双儿出去了,沈凌宇的心也跟着稍微的好点了! 不久前看到曲无容因为看到别人的事情,而很是伤感,沈凌宇当时还取笑过曲无容,而此时的自己又是怎样的,还不是跟现在是一样的吗?“曲无容我知道若是你现在看到我这般模样,定是也会跟着我伤心的!” 第chapter章:434 寒气入体 悬崖。 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的荒凉,曲无容记得自己是到了天堂的,可实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根本就不是天堂!“这到底是那里,我怎会在这里?”曲无容看看自己周围的篝火,天堂才不会有这个的,想到这里曲无容居然有些害怕了。 曲无容想都没想就起来准备逃跑了,可是却不知为何去动不了,就在曲无容有些着急的时候,突然就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曲无容在想若是这个在这里生火的人,想要害自己的为何还要救自己! 曲无容并未失忆,她还记得是沈月如的手下将自己给推下悬崖的,曲无容以为自己是死定了,可是却在意识模糊的时候,看到了一袭白衣的男子,当时曲无容想的是这个男子是天堂的人,可是此时却发现应该不是的! “你醒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曲无容的头顶传过来。 “你,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你自然是认识我的,上一次我不是绑架你了吗?”这个白衣男子这么刚一说完曲无容就似乎是想起来了,那次在树林那个白衣面具男子“你是面具?”| “恩,对!” “你……你……”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现在落在当初想要绑架自己的人的手里,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索性也就不再说话了,而白衣男子轻笑一声,将曲无容扶起来说道:“怎么,你不会是觉得我会对你怎样吧?” 白衣男子这么看着曲无容,倒是让曲无容有些不好意思了,弄的跟自己小人之心一般,曲无容看看这个男子说道:“我没这么说,可是你为何会跟我一起在悬崖下面的,我可不觉得这是巧合?”曲无容自然不是一个笨蛋! “曲无容,你应该是知道太聪明的女人并不好吧?”白衣男子说完,就让曲无容喝药了,而曲无容也不知为何自己居然没有拒绝,曲无容想着这几日一定都是他在喂自己喝药,所以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 喝完药之后,曲无容很认真的看着这个白衣男子说道:“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了?”曲无容到时并未说太多的话,因为曲无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的,听到曲无容这句话,白衣男子笑笑,情不自禁的抚摸曲无容的秀发,只是被曲无容给躲开了! 此时的他似乎才意识到曲无容已经醒过来了,而这个女人是不会允许自己触碰她的“我叫冷寒彻,至于我是什么人,这个还是日后你自己慢慢的了解吧!”冷寒彻说完给曲无容盖好披风之后就继续开始说自己! “我在悬崖边上发现了你,所以才过来找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一直昏迷了这么久,所以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 “那我们现在能回去吗?”曲无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地方,曲无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待了多久了,不过曲无容知道一定是不短的时间了,此时的曲无容只要是想到沈凌宇有可能会很担心自己,心中就有些莫名的烦躁! “不能!” “为什么?” “你这么想回去是因为你怕沈凌宇会担心你吗?”突然冷寒彻就十分冷厉的看着曲无容,让原本身子就没怎么好的曲无容一阵的颤抖,看着冷寒彻说道:“你知道还问我?你怎么知道沈凌宇的,我没记得我跟你说过沈凌宇这个名字的?” 此时的曲无容倒是有些怀疑这个冷寒彻了,而冷寒彻眼眸中出现了一丝丝能够杀人的精光,看着曲无容说道:“你最好不要想着沈凌宇,现在那个男人可是一点都不着急,你以为他会担心你的死活吗?” “冷寒彻你什么意思,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这样说沈凌宇!”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跟沈凌宇之间的事情,你还是乖乖的好好养病吧!不然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我也不确定了!”冷寒彻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也没看曲无容!曲无容看着冷寒彻走远后才稍微的放心了,不知为何曲无容总觉得这个男人十分的让人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不过曲无容还是很感激冷寒彻在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现在没有冷寒彻曲无容自己一个人是注定不能出去的,所以曲无容也不敢跟冷寒彻闹的太僵硬了,所以曲无容走到了冷寒彻的身边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谢谢你!” “你到处乱跑什么,你身子还没好!”冷寒彻看着自己身后的曲无容,十分担心的扶着曲无容就回去了,冷寒彻说的一点都没错,刚才曲无容是忍着剧痛才走到冷寒彻的身边的! “我没事,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只是……”其实此时的曲无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自己其实不想照顾冷寒彻的想法,可是想到人家平白无故的照顾自己这么长时间,曲无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照顾一下人家的想法的,做人总不能太忘恩负义了吧!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意这些?”冷寒彻此时面无表情的看着曲无容倒是将曲无容看的有些害怕,看了一眼冷寒彻低头说道:“是你自己不愿意的,又不是我想的你不愿意的!” 曲无容说完很是委屈的看了一眼冷寒彻就假装睡着了,不再搭理冷寒彻,这个模样的曲无容倒是让冷寒彻笑了,一直都知道曲无容这个小女子是一个很让人爱不释手的女人,不接触倒是不知道,此时倒是真的有这么一种感觉了! 曲无容很快就睡着了,只是曲无容并未想过等到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冷寒彻会生病,这让原本就没好的曲无容,直接就束手无策了! “冷寒彻你醒醒?”曲无容看着自己叫了半天都没醒的冷寒彻,瞬间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一定优势的,所以曲无容有些担心了,虽说不怎么喜欢这个男人,可是毕竟现在曲无容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冷寒彻忍着疼痛看了一眼曲无容,给了曲无容一个浅谈的微笑,只是曲无容很是不满的回应道:“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晕过去,只有我一个人出事我应付不过来!”曲无容说完就看到冷寒彻晕过去了! 不管曲无容怎么叫都叫不醒了,这一次曲无容是知道了,这个冷寒彻是真的晕过去了,曲无容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了,忍着自身的不舒服开始在冷寒彻的身上看来看去的,若是想要让冷寒彻醒过来,曲无容知道只有先知道冷寒彻到底是怎么了才行。 曲无容看着冷寒彻的脸颊有些发烫,可是冷寒彻的身子却在颤抖就好像是很冷一般,曲无容实在是着急了,也无从下手的看着冷寒彻喃喃自语道:“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曲无容可不想看着冷寒彻就这么死了,她现在似乎是知道冷寒彻到底是怎么了,曲无容倒是觉得冷寒彻有可能是寒气进入体内了,因为在这里冷寒彻也没遇到过其他的地方,昨夜微风习习,倒是有些凉! “是不死因为不让我着凉,所以你自己受寒了?”想到这里曲无容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冷寒彻,想都没想就生火,快速的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冷寒彻披上,这样几个时辰之后,冷寒彻还是没有要苏醒的意思,而且马上就要黑天了,曲无容知道若是在这样下去一定不是办法的! “该怎么办?”曲无容急的来回跺脚,此时的曲无容是真的无计可施了,最后曲无容也是豁出去了,看了一眼冷寒彻说道:“算你占我便宜吧,反正你也是一个男人!”曲无容说完想都没想就将自己身子就缩在了冷寒彻的身旁! 此时二人都被裹在披风里面,曲无容此时也不知道冷寒彻是真的晕过去了,还是装晕的因为曲无容刚一靠近冷寒彻,冷寒彻就抱着曲无容了,让曲无容动态不得,不过最后曲无容还是决定不跟冷寒彻计较了。 “是不是太冷,所以感觉到了我身上的温暖!”曲无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最后曲无容在冷寒彻的怀中睡着了,或许是曲无容太累了,冷寒彻醒过来的时候曲无容一点感觉都没有! 冷寒彻看着自己怀中的可人,在摸摸自己,似乎是瞬间就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忍不住动情的在曲无容的额头上一个亲吻,喃喃自语道:“曲无容你还说你不关心我,难道你跟陌生的男子都会这样相拥入睡的吗?”想到这里冷寒彻倒是十分的开心了! 此时冷寒彻倒是有些感谢沈月如了,若不是沈月如对曲无容下狠手自己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冷寒彻看看在熟睡中的曲无容,悄悄的起身,运功想要将自己体内的寒气给逼出来!虽说冷寒彻十分的享受让曲无容这样抱着自己,可是冷寒彻可不想让自己体内的寒气一直都这么的折磨着自己! 第chapter章:435 去除寒气 翌日。 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并未发现冷寒彻,突然曲无容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曲无容快速的起来,到处的寻找,大声的呼喊“冷寒彻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可是不管曲无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 曲无容不敢相信的坐在地上说道:“难道真的丢下我了?怎么说我也帮你去除过寒气的,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去我?”曲无容说完自己很是委屈的坐在地上开始哭! “哭什么哭,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丢下你的,曲无容你可是出名的毒后,你怎么这么胆小?” “人家失忆了,我怎么知道以前的我是怎样的?”曲无容说完就看到冷寒彻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还能这一些果实,说真的曲无容倒是真的有些饿了! 其实有些时候,曲无容想到自己失忆了,也会觉得特别的不好,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生活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曲无容只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毒后,是沈无岸的皇后,其余的曲无容就一概不知了! 曲无容不想做一个恶毒的女子,起码现在失忆的曲无容不想做一个恶毒的女子,其实有时候曲无容还是很庆幸的,好在自己只是失忆了,若是自己的智商跟着自己的记忆也没了,曲无容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看你的模样都知道你是饿了?|” “你那不废话吗?我都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我能不饿吗?我又不是练武之人!”曲无容说完没好气了看了一眼冷寒彻,现在曲无容面对冷寒彻的时候,再也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这样的一个独处的环境,多多少少的还是会有所影响的,起码在曲无容看来自己现在是跟冷寒彻相依为命的,所以曲无容并不觉得冷寒彻会对自己怎样? “你慢点吃,我又不会跟你抢!”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真的饿了!”曲无容看了一眼冷寒彻就继续吃东西! 而冷寒彻看着这般的曲无容,忍不住摇摇头笑了,满眼的溺爱,只是曲无容并未发现而已,在跟冷寒彻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面,曲无容一点都没有发觉冷寒彻早就爱上自己了,若是曲无容能早些发现的话,或许日后的那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冷寒彻的身子没用上一天就好的差不多了,而曲无容这个是由于在悬崖上掉下来所致,所以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不过只要曲无容自己注意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曲无容我去找找看看有没有能出去的地方,你在这里乖乖的待着!” 冷寒彻说完就准备自己去找出路了,只是冷寒彻回头就看到曲无容很倔强的跟着自己,冷寒彻很是无奈的看看曲无容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去?”曲无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然后就挽着冷寒彻的胳膊死都不放手的样子! “怕了你了,跟着吧!”冷寒彻最后拗不过曲无容只好让曲无容跟着自己了!曲无容跟在后边,让冷寒彻十分的不满,转身对着曲无容说道:“你怎么了?”其实此时冷寒彻早已看出曲无容是难受,所以才会这般模样的! 可是冷寒彻不希望自己因为这女子变的优柔寡断,而曲无容看看冷寒彻强忍着痛苦说道:“我没事,我是女子自然走的慢些,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话这么多!”曲无容说完很是倔强的走在了冷寒彻的前面! 似乎是不想承认自己慢,而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这般倒是忍不住笑了,不有分说的握着了曲无容的手,很是霸道的拉着曲无容往前走,要知道在这荒郊野外的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冷寒彻可不想最后还得照顾曲无容! “你干什么?” “要是想跟着就得听我的!”冷寒彻说完看了一眼曲无容,倒是让曲无容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现在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此时倒是不敢说话了,就这么任由冷寒彻握着自己的手,曲无容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照顾好自己的,不知为何曲无容居然有些贪婪的想要享受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温暖! 不由的想起了沈凌宇,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与沈凌宇比起来或许是差的要远很多吧,曲无容的心中一惊,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将沈凌宇当做是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了! “沈凌宇你是不是在找我?你是不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得太久的?”曲无容内心出现了满满的问号,曲无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见到沈凌宇,想到这里曲无容无奈的叹气一声,刚好就被冷寒彻感觉到了! “你怎么了?” “没事啊!”曲无容对着冷寒彻笑笑,似乎是再告诉冷寒彻自己真的没事! 冷寒彻看到曲无容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反正曲无容的事情跟自己是没关系的,二人在悬崖下面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出路,曲无容都累的不行了,直接蹲在地上,很委屈的看着冷寒彻! “曲无容你干什么?”冷寒彻跟着曲无容,蹲在曲无容的面前,无奈的看着曲无容! 而曲无容嘟嘴说道:“你是大男人,你自然是不会觉得累的,可是我都走这么长时间了,是真的累了,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你休息就好了,我继续走!”冷寒彻说完就起身往前走了,而曲无容看着这个榆木十分难沟通,索性也不跟这个男人说话了,继续跟着冷寒彻,而冷寒彻感觉到那个女人在后边跟着自己的时候,嘴角上扬轻轻的笑了! 一个时辰之后,冷寒彻感觉不到有人过来了,所以冷寒彻回头一看,这不看还行一看可是将冷寒彻给惊着了,冷寒彻并未发现曲无容甚至都不知道曲无容是什么时候走的! “该死的,曲无容你在哪里?”冷寒彻顺着原路去找曲无容了,只是并未找到曲无容,冷寒彻这是才变得十分的着急,就在冷寒彻急的不行的时候,这才发现曲无容倒在地上,就是刚才曲无容说自己难受,可是冷寒彻并未搭理曲无容的地方。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如此的难受十分着急的走到曲无容的面前,看着曲无容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痛苦,说真的冷寒彻心揪的难受!“曲无容你最好别给我出事!”不知道是冷寒彻这句话起到了作用,还是曲无容就是刚好在这个时候有反应了! 微微的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着冷寒彻说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说完就再次晕过去了,曲无容最后那个笑容可是让冷寒彻一直都记得,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不管自己多难受,都不想让别人担心! 冷寒彻抱着曲无容回去之后,给曲无容盖好,就一直守在曲无容的身边,就像是曲无容刚刚掉下悬崖的那几日的那般照顾曲无容,而曲无容一直都昏迷不醒,冷寒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冷寒彻看看天,喃喃自语道:“只能这么办了吗?”不知道冷寒彻到底要做什么,反正这件事情似乎是让冷寒彻十分的为难的,或者说是让冷寒彻觉得十分的难做的!转头看看曲无容十分的难受,冷寒彻知道自己只能这么做了! “曲无容你要是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你还会跟我说话吗?”不知为何冷寒彻在决定要做出那件事情的时候,首先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个想法,当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冷寒彻确实是真的有些退缩了! 最后冷寒彻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因为冷寒彻知道现在曲无容的命是最为重要的!冷寒彻对着天空放了一个烟花,要是曲无容早知道冷寒彻身上有烟花的话,或许早就让冷寒彻放了! 冷寒彻刚一放完烟花,就看到上面有人下来了,冷寒彻瞬间就放心了,不过同时也开始担心了,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免费的帮人的,若不是因为曲无容实在是不行了,冷寒彻才不会选择让这个女人帮自己的忙! “冷寒彻,你可要记住了,你欠我一个要求?”一个妖娆的女子的声音在外边传来,一袭白衣的她,自然是十分的让人喜欢的,哲哲面纱的她,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不过冷寒彻才不会在意这些! “我自然是知道的,带我们上去!”冷寒彻说完就抱着曲无容准备上去了,只是被这个女子给拦住了“这个女人让我的人带走,不然我不会救这个女人的!”白衣女子说完媚眼看着冷寒彻! 冷寒彻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你想救就救,若是不想救,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冷寒彻说完还不忘看看曲无容到底怎么样了,不过并未打算将曲无容放下,这个女人虽说是遮着面,不过却还是难掩气愤! 第chapter章:436 昏迷不醒 “好,冷寒彻我就不信这个女人会一直都待在你身边!”遮面女子淡淡的说完,就笑着说道:“冷寒彻,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要知道你欠我的不止是一个要求,还有一件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白衣女子说完,就看到冷寒彻十分不悦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一遍了,我知道了!”冷寒彻说完就跟着白衣女子上去了,上去之后冷寒彻就没在搭理白衣女子,对着她点点头说道:“我先走了,你想起让我做什么事情,你就来找我,我冷寒彻绝对不会食言的!” “冷寒彻这可是你说的!”白衣女子对着冷寒彻说完这句话,比冷寒彻早一步离开了,而冷寒彻并没有搭理她,抱着曲无容就回去了,而一直都在寻找冷寒彻的手下,当看到冷寒彻的时候,个个都十分的吃惊的。 “主子,您这些时日到底都去什么地方了!”冷寒彻最为信任的手下,也是自己的左右手石浩,就是此人一直都跟一个八婆一样,当然日后曲无容醒过来之后,才觉得这个石浩其实跟左男蛮像的,只是一个爱说话,一个不爱说话! “你怎么那么多话,你只要知道我好好的,不就行了?”冷寒彻说完推开石浩就进去了,而石浩“哦。”了一声就跟着冷寒彻进去了,而冷寒彻让石浩找来大夫之后,才知道曲无容根本就没什么大碍,还是受寒了! “丑女人,你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吗?既然受寒了,为何不告诉我?”冷寒彻说这话虽说是在埋怨曲无容,其实却是一种变相的担心,石浩还是第一次看到冷寒彻这样,心中一阵的吃惊。 “这还是自己的主子吗?”石浩心中默默的想到,这可不是自己认识的主子了,石浩所认识的冷寒彻可不是这样的人的,不过不等石浩说什么,冷寒彻就给了石浩一巴掌,说道:“你要是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你小心我让你跟张家姑娘成婚!” “主子,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可别冤枉我?”石浩说完很不满的对着冷寒彻说完这句话,就逃走了,其实石浩自然是知道冷寒彻要继续说什么的,自然是不会待在这里等着冷寒彻说自己的! “石浩……”冷寒彻好像是习惯了会让你石浩这样的打闹,所以看到自己又回到这里冷寒彻倒是还是蛮怀念跟石浩以前的,只是曲无容一直都没醒过来冷寒彻自然是会有些担心的。 客栈! “主子,我听说有人看到过小姐!” “什么?找到曲无容了?” “是,听说有人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抱着一个跟小姐很像的人,只是左男一点都没有找到!”左男很是自责的看着沈凌宇,而沈凌宇自然是知道左男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可是沈凌宇还是十分的担心! 不过在知道曲无容没事之后,沈凌宇心中还是有些开心的,起码这证明曲无容还活着,对于沈凌宇而言现在曲无容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曲无容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为何不出现,你为何不来找我?”沈凌宇说完一个人在小镇的集市上转悠了很久很久,可是还是没有找到曲无容,沈凌宇不知道曲无容是否还活着,但是沈凌宇宁愿相信左男说的话,宁愿相信曲无容跟着一个男人在一起! 沈凌宇不知道为何沈无岸决定放弃寻找曲无容,就这么带着自己的妹妹回去了,按理说沈无岸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的沈凌宇脑子很乱,找不到曲无容,沈凌宇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的做事! 一切的事情都这么乱,让沈凌宇真的不知还能做什么好了,沈凌宇看看左男说道:“查到沈无岸为何会带着沈月如回去了吗?” 左男摇摇头,说道:“主子,暂时还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消息,左男也觉得有事!” “好,我知道了,你负责看好双儿,我去找曲无容!” “好!”左男看在沈凌宇走后,就去找双儿了,左男已经跟双儿说过了已经有曲无容的消息了,虽说暂时没有找到曲无容,可是双儿已经稍微有些放心了,因为总算是有消息了“只要有消息就好了,一定能找到我们家姑娘是不是?” “嗯!”左男虽说不是很确定,可是左男不想让双儿担心! 沈凌宇根本就不知道曲无容虽说是回来了,可是却一直昏迷不醒,冷寒彻摸摸曲无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就连大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脉象上面看曲无容只是受寒而已,可是谁知道为什么却一直都昏迷不醒! “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无容你是不愿意醒过来吗?”冷寒彻整日的守在曲无容的身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曲无容醒过来,这倒是让冷寒彻有些怀念在悬崖下面的日子了,毕竟那个时候,曲无容很快就能醒过来! “曲无容,我再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你再不醒过来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双儿的,你是知道我是什么人的!”冷寒彻说完就出去了! 曲无容在冷寒彻出去之后,手轻轻的动了一下,而冷寒彻却并未发现,也根本就不知道此时的曲无容到底是怎样的纠结,其实不是曲无容不想醒过来,只是醒不过来,曲无容觉得自己好像是深陷在一个梦中,一个让自己根本醒不过来的梦中! “主子没有人在找曲无容小姐!” “谁?沈凌宇吗?” “是!”石浩按照冷寒彻的吩咐一直都在观察是否有人在寻找曲无容,想不到沈凌宇还没有放弃,冷寒彻想想,对着石浩说道:“不要让沈凌宇知道曲无容在我这里,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主子放心好了,没人能找到曲无容小姐的!”石浩说完就继续去盯着沈凌宇了,既然来看着曲无容一直昏迷,冷寒彻找很多的大夫看过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若是先刚曲无容醒过来,必须需要上好的药材! “去哪里能找到你所说的这服药?”冷寒彻冷冷的看着大夫,都是让大夫都不敢抬头了,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让冷寒彻生气了,要知道前面那些给曲无容看过的大夫可是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来的。 “你愣着干什么?说!”冷寒彻气的直接就站起来了,冷寒彻现在可没什么心情等着这个大夫恢复心情然后在跟自己说话,冷寒彻这副模样直接把大夫给吓坏了,看着冷寒彻颤抖的说道:“冷公子,小人也不知道到底在那里才能找到这万年枝,小人只是听说过而已!” “听说?”这句话可是让冷寒彻十分的不能接受的,看着大夫气的不行,若不是念在这个人刚才说出了一个能将曲无容弄醒的一个方法,或许冷寒彻早就让这个石浩将这个大夫给赶出去了。 “冷公子,您不要太生气了,小人真的只是听说的,小人听说在雪山之巅能找到这个万年枝。” “你确定?”冷寒彻说完,就看到这个大夫一动不动的在擦汗,也不敢说话,冷寒彻看了一下他改口说道:“你听说的是这样的吗?” “是,冷公子小人听说的就是这样的!”| “好,你先下去吧!” “是!”这个大夫听到冷寒彻让自己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擦掉自己额头的冷汗,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生怕冷寒彻会后悔一样,这个大夫出去之后石浩就进来了,对着冷寒彻点头说道:“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找人去核实一下,这个万年枝是否是在雪山之巅,是否是真的能让人在昏迷之中醒过来!” “是!”石浩说完就出去了,冷寒彻抱着曲无容出去晒晒太阳,冷寒彻听说这人虽说是昏迷了,可是还是有一定的意识的,所以冷寒彻觉得让曲无容出来晒晒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不知道曲无容什么时候才愿意真的醒过来。 “曲无容你若是在不醒过来,我就天天带着你出来晒,等你醒过来,你就变黑了,看你愿不愿意!”冷寒彻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要刺激曲无容,可是不管冷寒彻怎么说,曲无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最后冷寒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曲无容就选择了逃避,每天只是来看看曲无容,就不在这里待着了,因为只要看到曲无容还在昏迷冷寒彻心就跟着疼,冷寒彻不知道到底是否真的能找到那个所谓的万年枝若是找不到的话,冷寒彻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才能让曲无容醒过来! 即便是找到了,冷寒彻也不是十分的确定曲无容就真的能醒过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冷寒彻十分的无奈,所以不见对于冷寒彻而言就不会想那么多了“曲无容你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或许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冷寒彻才会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给展现出来,即便是石浩都不曾见过冷寒彻这个模样,冷寒彻是出名的恶毒的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有谁会知道有一天冷寒彻也会因为一个女人变得愁眉不展! 第chapter章:437 苦苦找寻 当沈凌宇知道是冷寒彻带走曲无容的时候,沈凌宇也是十分的奇怪的,不是说冷寒彻不近女色的吗?为何会对容儿这般的好,那个时候沈凌宇才知道容儿是一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女子! “主子,有消息了!”石浩找到冷寒彻之后,大呼小叫的虽说是让冷寒彻十分的不喜欢,可是听到石浩的话,冷寒彻也就不怪罪石浩了,淡淡的说道:“什么有消息了?” “万年枝!” “真的,真的是在雪山之巅吗?”冷寒彻听到这个消息比石浩还要激动,现在了冷寒彻最想见到的就是曲无容醒过来跟自己说话的模样,冷寒彻才不会管去找那个万年枝到底是否会遇到危险! “主子,石浩已经打听过了是有这个万年枝,也确实是在雪山之巅,只是……” “只是什么?”看着欲言又止的石浩,冷寒彻一阵的不满,看着石浩皱着眉头,然后石浩看着冷寒彻说道:“主子,这个还是让石浩去吧!”石浩这句话已经让冷寒彻猜出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是不是有危险?” “是的,主子石浩不希望你出事,而且曲无容小姐还需要有人照顾的,所以石浩觉得还是我去的好!”石浩并没有跟冷寒彻客套,是真的不希望冷寒彻出事,所以石浩才宁愿自己过去,也不想让主子受伤。 “好了,你照顾好曲无容,我去就是了!” “主子……”石浩,可不想冷寒彻出事,所以石浩并不希望冷寒彻过去,只是石浩并未说完,就被冷寒彻给阻止了,冷寒彻摇摇头说道:“我知道,石浩你不用担心我,我冷寒彻没有那么容易死的,你只要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好曲无容就好了!” 石浩知道主子是一个很执拗的人,所以石浩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既然主子已经决定去找万年枝了,所以石浩就决定放弃了,看着冷寒彻说道:“主子,我说不过你,但是主子你一定要好好的!” 石浩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矫情的话,而冷寒彻拍拍石浩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没有让曲无容醒过来我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冷寒彻说完就准备走了,只是冷寒彻还是想要看看曲无容! 还在熟睡的曲无容,让冷寒彻十分的无奈,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冷寒彻说完就转身走人了,嘱咐好石浩之后,就去雪山之巅了! 要知道那个地方有多么的危险是没人知道的,因为没人去到过那里,冷寒彻其实知道自己这一去不知道到底能否回来,不过冷寒彻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几日之后冷寒彻才到了雪山之巅,雪狐围着冷寒彻,经过一番的打斗之后,雪狐是都死了,而冷寒彻也伤的不轻,这才能有机会去寻找万年枝,终于在雪山之巅的最高处找到了万年枝。 “曲无容这一次你就没有任何的理由,继续睡觉了!”冷寒彻拿着万年枝就回去了。 石浩看着冷寒彻说道:“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石浩此时激动的真想抱着冷寒彻,只是被冷寒彻给挡开了,冷寒彻又不是不知道石浩的想法,冷冷的看了一眼石浩说道:“你休想靠近我。” 冷寒彻说完就进去找曲无容了,将手里了万年枝,就让石浩去给曲无容熬药了,冷寒彻很快就去找曲无容了,几日不见冷寒彻倒是真的很想曲无容了,摸着曲无容的脸颊说道:“曲无容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几个时辰之后石浩拿着药过来了,冷寒彻看着曲无容喝下之后,整个人都跟着开心了,轻轻地说道:“曲无容这一次你一定不要调皮了!”冷寒彻说完就晕倒了!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石浩看到冷寒彻晕倒心中很是不解,这才发现冷寒彻受伤了,石浩照顾好冷寒彻之后,转身就看到曲无容了,石浩很是开心的说道:“曲无容小姐您醒过来了?” “难道你以为我诈尸吗?”曲无容说完很认真的看着石浩说道:“我可不认识你,你是?冷寒彻怎么了?”曲无容看到了躺在床榻之上的冷寒彻,说真的曲无容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了。 或许是因为跟冷寒彻在悬崖下面待过一段时间,所以曲无容才会担心冷寒彻的,而石浩听到曲无容这么问,就将冷寒彻为了寻找万年枝所以才会受伤的“为了我?我昏迷多久了?” 曲无容这个时候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冷寒彻的人叫石浩,而这不是让曲无容最为震惊的,最让曲无容不能接受的是,冷寒彻喂了自己反而让自己受到这样的伤害。“冷寒彻你说你是不是傻!”曲无容说完就守在了冷寒彻的床边,而石浩很识趣的就转身出去了,看着曲无容这么的担心主子,石浩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的! 想着主子也没有白对曲无容这么好,石浩出去之后,曲无容一个人看着冷寒彻身上的伤口,心中十分的难受,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曲无容不知道自己到底以前做过什么,不管是遇到沈凌宇还是遇到冷寒彻这些人都对自己这么好! “冷寒彻你对我的好,我根本就无法回报!”曲无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会轻易喜欢上别人的人,冷寒彻对自己这么好,曲无容只能理解为冷寒彻是喜欢自己,若是冷寒彻不是喜欢字,就是想利用自己。 曲无容这才刚刚醒过来,身子还不是很舒服很快就睡着了,等到冷寒彻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曲无容躺在自己的身边,冷寒彻嘴角,莫名的出现了一丝丝的笑容,似乎是很喜欢这种生活。 “曲无容你是因为担心我吗?”不知道是因为冷寒彻这句话,还是因为曲无容真的醒过来了,所以当冷寒彻说完这句话,曲无容就默默的醒过来了,曲无容看着醒过来的冷寒彻说道:“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放心好了,你醒了!”冷寒彻说完就紧紧的抱住了曲无容,虽说曲无容很想推开冷寒彻,可是曲无容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因为曲无容不想让冷寒彻太过于被动,或者是太伤心了! “曲无容你是不是想推开我?”冷寒彻没等曲无容说什么,就先说出了这句话,弄得曲无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自己的头,笑着回应道:“我,你知道的!” “你是不是喜欢沈凌宇?”冷寒彻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不知道是为什么嘛冷寒彻很怕听到曲无容的回答,可是却还想知道曲无容的选择到底是什么!曲无容没想到冷寒彻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看看冷寒彻,跟冷寒彻的眼睛对视的时候,曲无容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对着这个男人说谎。 曲无容轻轻的点点头,此时冷寒彻才知道不管怎么做什么,曲无容这个女人都不是自己的,心不属于自己,还有什么用,冷寒彻轻笑一声说道:“我想出去走走,你先回去休息吧!”曲无容不知道冷寒彻想做什么,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曲无容回去之后,就休息了。 冷寒彻找到了沈凌宇所在的客栈,跟踪了沈凌宇一天,这才知道沈凌宇每日都在寻找曲无容,冷寒彻周身散发着寒气,让石浩十分的不解,好久都没见到主子这样子,尤其是在曲无容小姐出现之后! 石浩都快忘记这种感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主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永远都不要让沈凌宇找到曲无容!” “是!”石浩,虽说不知道主子为何会这般生气,可是石浩知道主子生气一定是跟曲无容小姐有关系的,石浩见主子不想说所以也就不再问了,而冷寒彻自打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曲无容。 虽说曲无容有些奇怪,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曲无容知道只有让自己好起来,自己才能离开这里,曲无容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找到石浩说道:“石浩我已经完全都好了,我想回去了,你跟冷寒彻说一声行吗?” 曲无容是真的想走了,算算日子自己离开沈凌宇已经好久了,久到曲无容都不知道沈凌宇是否还住在酒店!石浩很为难的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曲无容小姐这件事情,石浩我说了不算,还是等到我们主子回来你跟我们主子说一声好吗?” 石浩这句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曲无容只好对着石浩笑笑说道:“那好吧,等到冷寒彻回来,你能跟冷寒彻说一声吗?” “好。”其实石浩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看着曲无容回到房间后,挠头不解的说道:“最近只是怎么了?主子怎么都不去看曲无容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石浩说完就转身去找主子了。 第chapter章:438 心死一般 其实这几日冷寒彻并未离开过,只是一直都没见过曲无容而已“主子。” “说!”冷寒彻还是冷冷的,让石浩到嘴边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此时冷寒彻十分不满的看着石浩说道:“有什么你说便是了,你这般吞吞吐吐的是做什么?”冷寒彻的不满,让石浩知道自己还是乖乖的说话的好,不然主子待会就要生气了! “主子,刚才曲无容小姐找过石浩,让我跟您说说……” “她要走?”没等石浩说完,冷寒彻就打断了石浩的话,而石浩顺势就点点有,冷寒彻冷冷的看看石浩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自己会处理的!” 看着石浩走后,冷寒彻更加的生气了。 “曲无容你就这么想回去见沈凌宇吗?你真的就这么不愿意在我的身边吗?”冷寒彻说完就出去了,来到了曲无容所在的院子,冷府其实是很大的,只是曲无容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也没仔细的看过! 今天出来找冷寒彻的时候曲无容才发现冷寒彻的家,原本是这般的大,而且有些像迷宫一样,好像不管你怎么都有一种走不出去的感觉,曲无容看着这个院子的花,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欣赏,似乎是在享受。 冷寒彻没想到曲无容会在这里,原本冷寒彻是要去曲无容的院子的,谁知道会在花园遇到曲无容,看着曲无容闭眼的样子,十分的迷人,此时冷寒彻有一种冲动就是上前去握着曲无容的手,将这个小女子抱在自己的怀中! “曲无容你在做什么?”不过最后还是被理智给战胜了! “啊……”曲无容被冷寒彻的声音给吓到了,此时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冷寒彻,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好了,只是看着冷寒彻,曲无容这个迷茫的模样,其实是十分的可爱的,可是冷寒彻却面无表情的说道:“曲无容你想离开冷府是不是?” 被冷寒彻这么一问,曲无容才想起来自己是找过冷寒彻的,听到冷寒彻这样的问话,曲无容以为冷寒彻是准备送自己回去了,很开心的点点头,只是当对上冷寒彻哪冷冷的表情的时候,曲无容就闭上嘴不再笑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走吗?” “你为什么不让我走?”曲无容看着冷寒彻有些不讲理的模样,瞬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总之是觉得冷寒彻这样做是不对的,而冷寒彻听到曲无容这么问自己表现的很是不耐烦的说道:“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还想怎样?” “冷寒彻你以为你救了我,你就能掌控我的生活吗?”不知道是为什么,曲无容觉得冷寒彻是故意不让自己走的,而且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的,所以曲无容才会十分的生气的!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在冷寒彻看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曲无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怪我当初救你吗?”冷寒彻说完狠狠的握着曲无容的手腕,直接将曲无容给弄疼了,此时冷寒彻面目有些狰狞的看着曲无容倒是让曲无容有些害怕了。 可是不管曲无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冷寒彻的手,看着曲无容这样的想要逃离自己,冷寒彻十分的气愤,抱着曲无容就开始亲吻,即便是冷寒彻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还是想要这样的强迫曲无容。 冷寒彻想让曲无容成为自己的女人“唔……唔……”曲无容眼角挂着泪水,触动了冷寒彻的心,放开曲无容之后,就狠狠的被曲无容甩了一巴掌“冷寒彻你无耻!”曲无容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可是不知道冷寒彻是脑子发热,还是怎么了,被曲无容这么一打,想到曲无容跟沈凌宇还在一起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被沈凌宇亲吻过,冷寒彻就一肚子的气,瞬间就跑到了曲无容的身边! 抱着曲无容就回房间了“冷寒彻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曲无容拍打着冷寒彻的肩膀,十分害怕的想要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下来,可是曲无容这样的小身子,怎么能拗得过冷寒彻最后还是被冷寒彻抱着回房间了! 曲无容被冷寒彻狠狠的甩在了这床榻之上,曲无容缩在里面,看着冷寒彻说道:“冷寒彻,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怎么了?”曲无容十分的不解,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寒彻吗?这绝对的不是冷寒彻! “曲无容,你是我冷寒彻的女人,不管你相不相信,不管你愿不愿意!”冷寒彻说完就将曲无容按在了床榻之上,一把将曲无容的衣裙给褪去了“啊……冷寒彻,你你方开我,你这个混蛋!”曲无容越是反抗,冷寒彻就越是气愤! 不顾曲无容的反抗硬生生的要了曲无容,而曲无容哭的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第一次曲无容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无助,这么的无能!曲无容晕死过去之后,冷寒彻看着身子这个女子,此时才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冷寒彻你都做了什么?”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脸上早就模糊的泪水,冷寒彻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将曲无容给推开了,此时的曲无容晕迷过去了,冷寒彻只能在这个时候才能抱着曲无容! 冷寒彻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抱着曲无容,只想让这个女人永远都留在自己的身边,给曲无容穿好衣裙之后,紧紧的将曲无容抱在怀中,冷寒彻似乎还能感觉到曲无容身子在颤抖,冷寒彻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什么了什么! “曲无容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何我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到你要离开我,我就忍不住了!”冷寒彻这句话,自然是不会跟曲无容说的,其实冷寒彻也没有跟自己说这句话,只是在脑海中闪过这句话,一闪而过罢了,冷寒彻只知道他想让曲无容成为自己的女人,只想让这个女人待在自己的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自己! 翌日。 曲无容拖着疲惫的身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是穿着衣物的,可是曲无容知道自己昨晚不是在做梦,自己真的跟冷寒彻做了那种事情,顿时曲无容泪流满面,此时的曲无容,心思一般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曲无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转身就出去了,石浩看着曲无容走出来后,很是着急的走到曲无容的身边说道:“曲无容小姐,您这是要去做什么?”石浩虽说是不知道曲无容小姐跟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石浩看得出来,主子跟曲无容小姐之间发生的事情一定是不愉快的。 曲无容看着拦住自己的石浩,并未说话,只是将石浩给推开了,石浩看着曲无容是想出去,自然是不会让曲无容这么做的,再一次拦住了曲无容,有些为难的说道:“曲无容小姐,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您还是等着我们主子过来再说吧!” “石浩,你给我走开!”曲无容虽说这句话说得很轻,可是语气里面的不容拒绝,让石浩一阵的吃惊,看着想要走的曲无容,石浩最后还是决定将曲无容给拦住了,要知道若是石浩将曲无容给放走了,还不知道主子回来会怎么惩罚自己! 石浩是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个惩罚的,挡在曲无容的面前说道:“曲无容小姐,您别怪我,我们主子没让你走,你不能走!”石浩很认真的看着曲无容,倒是让曲无容一阵的慌神,还真的以为自己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了,不过转念曲无容想到了,自己跟冷寒彻之间的事情,还有那种可耻的关系! 曲无容冷冷的笑笑说道:“我为何不能走,我又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为什么不能走,我跟冷寒彻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不能走?”曲无容一连串的为什么,直接让石浩无言以对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曲无容说话了! 曲无容只是看看石浩,就继续往前走了,而这一次没等石浩拦住曲无容,冷寒彻就出现了,冷冷的拉着曲无容的胳膊说道:“怎么,你想走?” “你放开我。”曲无容面无表情,而且看都没看冷寒彻一眼,这让冷寒彻觉得自己彻彻底底的被这个女人给看不见了,心中一阵的愤懑,看着曲无容说道:“你真以为我会让你就这么走吗?” “你还想做什么?”曲无容看着冷寒彻,抬头直视冷寒彻的眼睛,只是当冷寒彻对着曲无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的时候,自己游戏心虚了,瞬间就甩开了曲无容的手,对着石浩说道:“不准曲无容走!” 冷寒彻说完就自己回房了,而曲无容现在就是想走都走不掉的,曲无容看着石浩很为难的看着自己,曲无容也不是一个十分的狠心之人,看了一眼石浩说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曲无容说完就自己转身回去了! 石浩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曲无容小姐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人,石浩让人看好曲无容之后就去找冷寒彻了,石浩知道主子一定是有事要吩咐自己的刚才在曲无容面前走的是,冷寒彻看了一眼石浩。 别人或许以为冷寒彻只是看了一眼石浩而已,而石浩知道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冷寒彻那首歌眼神摆明就是一副“搞定这里来一趟书房!” 第chapter章:439 异国人 而石浩来到冷寒彻的书房的时候,就看到冷寒彻十分气愤的坐在那里,对着石浩说道:“曲无容在什么地方?” “在房间了,没有走!” “你给我看好曲无容,一定不能让曲无容出去,不能让任何的人知道曲无容在这里!”冷寒彻十分的担心沈凌宇会找到这里来,不知为何最近越发的担心了,或许就是因为冷寒彻这没有来得担心,才会对曲无容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是,主子你放心好了,我做事你放心!”石浩说完还不忘很是自夸的对着冷寒彻笑,可是现在的冷寒彻才没有这个心情跟石浩开玩笑,对着石浩招招手,就让石浩出去了,让石浩在曲无容睡着之后,再过来找自己! 几个时辰之后石浩过来了,冷寒彻知道此时曲无容一定是在休息了不如石浩也不会过来找自己了“你确定曲无容睡着了?” “放心吧,主子,这个一定不会错的!”石浩信誓旦旦的说完就退出去了,半响之后冷寒彻就去曲无容的房间了,看着曲无容真的是睡着了,冷寒彻就这么看着曲无容,直到冷寒彻觉得曲无容差不多醒过来的时候,才出去的! …… “主子,还是没有找到小姐的下落!”左男十分为难的看着沈凌宇,现在左男都不敢跟沈凌宇来汇报自己的进度了,因为每天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无所获的,而沈凌宇轻轻地笑笑说道:“没消息不就是好消息吗?说明曲无容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再见的可能性,左男你记住了,照顾好双儿,直到找到曲无容为止!” “是,主子放心吧!”左男说完就出去了,其实不只是因为曲无容,也不只是因为主子让左男照顾好双儿,其实最大的一部分的愿意还是左男自己想照顾好双儿,所以左男才会想要照顾好双儿的! “左男,有我们家姑娘的消息了吗?” 左男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左男知道双儿现在一定是很担心的,可是找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双儿此时也不会再哭了,因为双儿跟沈凌宇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双儿对着左男笑笑继续说道:“那你陪我出去转转吧,或许能找到小姐的消息也说不定!” “好!” 二人在集市上,并未找到任何关于曲无容的消息,只是双儿现在不会跟刚开始的时候那样只会哭了,双儿看看左男说道:“左男,你说小姐若是真的被那个白衣男子带走的话,小姐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双儿其实一直都想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双儿也很怕在左男那里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所以双儿一直都没敢问,此时双儿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所以才问出来的,左男看看双儿说道:“双儿,你觉得小姐我i什么不会来找我们?”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想!”双儿说的都是实话,而左男摸摸双儿的头说道:“我觉得小姐一定不是不想回来找我们,只是被那个人给拦着不让小姐回来,不过我确信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为什么?”双儿不知道为何左男会这么的有自信小姐一定不会有事。 “因为见到小姐的那个人说小姐是被那个人抱着的,若是这个人想对小姐不好的话,还会抱着小姐吗?我觉得这个男子应该是喜欢小姐的,不过你不要跟主子说,面的主子想多了!” 左男说完,双儿很认可的点点头,倒是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双儿是认同左男的,所以在左男说完之后,双儿笑了,这连日来的阴霾,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双儿轻轻地说道:“小姐,我在等着你,你一定要回来,不管何时双儿都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双儿说完就被左男揽着回去了,只是二人并未发现,边上那个在他们身边过去的男子,在听到他们在说曲无容的时候,明显的放慢了脚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石浩,石浩回去之后,就将今日在街上发生的事情都跟冷寒彻说了一遍! 冷寒彻冷冷的看着石浩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冷寒彻一个人久久的出神,没人知道冷寒彻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半响之后冷寒彻就去曲无容的房间了,当曲无容看到是冷寒彻过来的时候,不由的身子颤抖,看着冷寒彻的眼中十分的讽刺! “怎么?大名鼎鼎的毒后,现在也有害怕的人了?”冷寒彻的嘲讽让曲无容觉得十分的难看! 曲无容并未搭理冷寒彻,只是看了一眼冷寒彻,就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冷寒彻才不管曲无容会不会搭理自己,就开始在曲无容的房间喝茶,然后将自己的事情都跟曲无容说了一遍,其实冷寒彻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跟曲无容说自己的事情。 “冷寒彻你跟我说这些有意思吗?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你是知道的,你是哪国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就算是异国人,难道我能对你怎么样吗?”曲无容很不解的看着冷寒彻,实在是不知道冷寒彻这一次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而冷寒彻笑笑说道:“曲无容你真的不介意我是异国人?”冷寒彻好像是十分的在意这个,所以冷寒彻在听到曲无容说不介意的时候,倒是神情有些释然了。 “曲无容你真的不介意吗?” “冷寒彻,你觉得你问我这样的问题,真的是有必要的吗?”曲无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说什么,怎么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曲无容都不想搭理冷寒彻,虽说刚才冷寒彻在跟曲无容说他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曲无容是真的有些动容了,可是那并不代表曲无容就会原谅冷寒彻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什么意思?” “冷寒彻我不管你是那里的人,都跟我是没关系的,我现在只想去找沈凌宇,你让我走!”曲无容激动地站起来走到了,冷寒彻的身边,只是不知道是曲无容的话刺激到了冷寒彻还是怎样? 总之现在的冷寒彻看十七十分的让人害怕,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曲无容看了一眼冷寒彻不由自主的后退了,而冷寒彻步步紧逼的看着曲无容说道:“你确定你要去找沈凌宇吗?” “我自然是确定,冷寒彻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将我留在这里,可是我曲无容根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曲无容知道自己跟冷寒彻之间是什么都不可能会发生的,若不是冷寒彻强迫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会跟冷寒彻做出那种事情的! 这件事情对于曲无容而言简直就是耻辱,只是曲无容从未说起过而已“你真的认为,我会让你去找沈凌宇吗?” “不管你让不让,我都会去找的!”曲无容此时十分的坚决,倒是让冷寒彻一阵的佩服,冷冷的说道:“曲无容你记住了,你若是敢偷偷的溜走了,我会杀死双儿的!” “你说什么?” 冷寒彻说完就准备走了,只是被曲无容给拦住了,曲无容站在冷寒彻的面前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对双儿做什么,双儿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见双儿!”曲无容一口气将自己的话都给说完了。 曲无容嘟着嘴的模样十分的可爱,虽说曲无容是在生气的,可是看在冷寒彻的眼中却是十分的可爱的,冷寒彻笑笑,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曲无容的脸颊,只是被曲无容轻轻的给躲开了,冷寒彻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你说呢?” “冷寒彻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这里,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若是想要利用我,你快点利用我啊,利用完了,我好离开这里!”曲无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没底气,曲无容不想被人利用,可是此时曲无容确实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冷寒彻回头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你等着便是了,若是我需要利用你的话,我自会告诉你的!”冷寒彻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曲无容的面前,让曲无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了,只能看着冷寒彻这样离开了,不然还能怎样? 曲无容看着冷寒彻走后一个人久久的站在院子里面发呆,想着刚才冷寒彻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刚巧在这个时候石浩过来了,看着曲无容小姐眼角挂着泪水,石浩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曲无容小姐,您也别怪我们主子,其实我们主子也是十分的难受的,我觉得我们主子是喜欢你的,只是怕失去你是,所以才会对你不冷不热的!” 石浩说完曲无容有些茫然的看着石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只是笑笑说道:“谢谢你石浩!” “曲无容小姐,您知道吗?其实我们主子只是那么说说而已,你也别太在意了,主子就是说话不怎么顾忌人家的感受,其实主子不是那样的人!”石浩跟在冷寒彻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自然是知道冷寒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第chapter章:440 我要去找沈凌宇 曲无容叹气一声对着石浩点点头就能进去了,其实曲无容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石浩,不管石浩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其实曲无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石浩,不管怎样曲无容都不想跟冷寒彻在一起! “冷寒彻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曲无容不由的心中出现了这样的问号! 刚才冷寒彻其实也不是有意要跟曲无容说这些的,只是看到曲无容的忍不住的想让曲无容知道自己的过去,所以才跟曲无容说的,其实说完之后冷寒彻也有些后悔了,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说道:“你知道,来自异国的人,在这个国家是怎么生存的吗?” 当冷寒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冷寒彻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因为冷寒彻将自己内心最为脆弱的一面都在曲无容的面前展现出来了,只是曲无容并没有想到而已! 方才冷寒彻这么说的时候,曲无容摇摇头,并未说话,而冷寒彻无奈的看看曲无容只是并未说话,而在冷寒彻转身准备走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曲无容,曲无容并不知道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冷寒彻看完曲无容之后,内心默默的继续说道:“我母亲就是就你所喜欢的那个男人的父亲给杀害的,你说我会让你回到沈凌宇的身边吗?” 曲无容可算是知道了,冷寒彻是不会让自己去找沈凌宇的,可是曲无容是不会放弃回到沈凌宇的身边的,虽说曲无容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可是曲无容却知道自己一定是有办法能够出去的! 这几日来曲无容真的是老实很多了,起码在石浩看来曲无容一直都在房内休息,要不然就是在院子里面赏花,“你说今日曲无容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院内赏花?”冷寒彻倒是有些奇怪了,按理说曲无容是不会这般老实的才对的。 可是冷寒彻又说不出是那里不对来,只能让石浩观察好曲无容,“你看好曲无容,我总总觉得曲无容这样不是真的!” “主子,您是不是太过滤了?”石浩倒是什么都没发现,他觉得曲无容这样挺好的,起码不会离开主子了,这不是很好的吗?所以石浩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看好曲无容了! 而入夜之后曲无容看着石浩也去休息了,这才偷偷的起床的,其实这几日来曲无容一直都在观察石浩跟冷寒彻。冷寒彻那边曲无容倒是什么都没发现,不过石浩这个没什么心思的男子倒是让曲无容知道了他的规律。 曲无容知道一定是冷寒彻让石浩来看着自己的,不过石浩好像是并不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去那个来,所以石浩是很松懈的在看着曲无容的,而曲无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才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曲无容笑的跟花一样的看看周围漆黑一片,那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就悄悄的出去了,看看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曲无容就知道这个时候石浩一定是去休息了,所以曲无容才会选择在这个时辰逃出去了! 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院墙,曲无容笑笑说道:“你以为我过不去吗?我早就知道该怎么过去了。”曲无容说完还不忘很得瑟的看看自己手里拿的东西,要知道曲无容这几天可没有闲着一直都在找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曲无容看过了,在这里离开是对自己最好,最为容易的所以曲无容想都没想直接将绳子栓在了树上,然后准备爬上去的“你就准备这样上去吗?你真的觉得可行吗?” “自然是可行的!”曲无容回复完这句话才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着身后那个跟自己说话的人,曲无容没想到冷寒彻会在自己的身后,曲无容瞬间就变的有些害怕了,双手靠在一起,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清澈见底般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冷寒彻,而冷寒彻最见不得就是这个了,瞬间转身冷冷的说道:“你要是不想让我派人去将你追回来,你还是自己回来的好!”冷寒彻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想做曲无容做什么,这已经让曲无容很知足了! 这一次的计划失败了,曲无容知道自己是再也没机会出去的,第二日石浩知道曲无容想要逃走的时候吗,很是不相信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小姐,您真的逃走过?” “我那不叫逃走好不好?我只是想去找沈凌宇,我又不是冷寒彻的什么人,冷寒彻凭什么不让我走?”曲无容十分不满的看着石浩,倒是让石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好了,只是看了一眼曲无容笑笑转身离开了。 石浩倒是真的没想到曲无容真的就这么大的胆子,还真的就干逃走了,石浩看着冷寒彻说道:“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好了,曲无容又没走,我责罚你做什么,看好曲无容,绝对不能让曲无容去找沈凌宇的,我一定要让沈凌宇知道当初他的父亲做出那些事情来始终是要付出代价的!”冷寒彻此时冷冷的。 而一知半解的石浩,没有听懂冷寒彻的意思,不过石浩好像是明白了,看来这个沈凌宇曾经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情,难怪主子死活都不让曲无容去找沈凌宇,石浩现在也算是知道了,绝对不能相信曲无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了! 石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都谨慎的看着曲无容,其实曲无容已经没有要逃走的打算了,因为曲无容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掉的,冷寒彻是不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的,曲无容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样是不行的,所以曲无容决定找冷寒彻谈谈! “冷寒彻我们谈谈如何?”现在曲无容似乎已经忘记了冷寒彻对自己做的那件事情,其实曲无容不是这样一个拘于小节的女子,这或许是曲无容跟其他女子最为不同的一点,岁说曲无容因为那件事情十分的记恨冷寒彻,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曲无容是不会让子跟冷寒彻硬碰硬的! “谈什么?” “我想走,你怎样才能放我走?” “做我冷寒彻的女人,我立马让你出去!”冷寒彻笑的十分的诡异的看着曲无容,眼眸中的厉色,让曲无容一阵的心悸,这还是自己在悬崖下面认识的那个冷寒彻吗?曲无容十分的怀疑这个冷寒彻跟那个冷寒彻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样,这个对你而言应该是很简单的吧?”冷寒彻说完就走到了曲无容的身边,贴着曲无容十分的近,让曲无容一阵的不舒服,曲无容想要立着冷寒彻远点的,只是被冷寒彻就这么狠狠的给揽着腰,曲无容根本就动弹不得! 如此暧昧的动作,曲无容自然是会脸红的,低头秀眉紧锁,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冷寒彻你放开我,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不走便是了,你放开我!” “怎么,宁愿留下都不愿跟我在一起?曲无容是我冷寒彻太差,还是你的沈凌宇太好?”冷寒彻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里的力度不由的加重了,弄得曲无容十分的吃疼!曲无容十分委屈的想要挣脱开,可是曲无容这样的小身板,怎么会是冷寒彻的对手。 此时曲无容倔强的模样在冷寒彻看来十分的诱人,冷寒彻忍不住将曲无容的头给抬起来,冷冷的说道:“曲无容你是我的女人,你这辈子都休想跟沈凌宇在一起!”冷寒彻说完就吻上了曲无容的香唇。 冷寒彻十分贪婪的在享受曲无容的香唇,一刻都不愿离开的样子,而曲无容一直都在挣扎,好不容易冷寒彻住嘴了,曲无容冷冷的说道:“冷寒彻,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你这样将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女人留在你的身边,你真的觉得就是开心的吗?” 曲无容不知道为何十分的生气,她不管冷寒彻是在真的爱自己,还是只是想要占有自己,这些对于曲无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因为曲无容自始至终都不曾想过要跟冷寒彻在一起,而此时的冷寒彻笑笑说道:“曲无容你休想激怒我,不管你怎么做,你要是真的激怒我了,只能让我冷寒彻在一次将你抱到床榻之上,你最好想清楚!” 冷寒彻说这话的是满眼的笑容,若是没有听到冷寒彻在说这句话的话,你根本就想不到这个表情下的男人现在是在威胁一个女子! 曲无容眼帘中的泪水在打转,但是好像是跟冷寒彻在赌气一般,就是不想掉下来,就是不想让冷寒彻看到自己哭,此时冷寒彻十分的想将曲无容泪水给抹掉,想要将曲无容拥入怀中,可是冷寒彻知道若是真的那样做的话,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曲无容你放心我会让你见到沈凌宇的,不过那得等到我心情好的是!”冷寒彻说完就放开曲无容的手了,曲无容看着冷寒彻离开之后才稍微的放心的,要知道曲无容真的怕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 曲无容叹气一声,曲无容真的不知道一个人还能这样的变化,完全就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为,曲无容怎么都想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了,所以这几日曲无容在逃走的计划失败之后就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第chapter章:441 你是我的女人 想了这么久没有找到答案,索性曲无容也就不再想了,只是看看在守着自己的石浩,曲无容瞬间就有了想法,曲无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而曲无容这样表情上的变化都落在了在远处偷偷的看着曲无容的冷寒彻的眼中。 冷寒彻瞬间就笑了,顺着曲无容的目光看到石浩的时候无奈的摇摇头,似乎是在跟石浩说:“石浩,你被曲无容看中了,还不知道曲无容想在你身上打什么鬼主意,这个鬼灵精,一刻都不闲着!” 冷寒彻倒是并未直接走到石浩的面前,也没有跟石浩说,因为冷寒彻突然就想看看曲无容到底想做什么了,曲无容此时已经来到了石浩的面前,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围着石浩再转,倒是让石浩有些不好意思了,很是费解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被乱动,你知道你最近怎么了吗?”曲无容神神秘秘的样子,让石浩十分的费解,也有些好奇了,石浩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脸说道:“曲无容小姐,我最近怎么了?”石浩说着倒是有些相信了曲无容的话。 曲无容内心狂笑不止,这个男人看起来如此的精明,不过是看起来而已,跟冷寒彻比起来还真的是差远了,不过曲无容刚好就喜欢,若是石浩跟冷寒彻已经精明的话,曲无容还怎么玩! “你想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不过这年头都是等价交换的,你若是想知道你怎么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曲无容说完很认真的看着石浩,而石浩低头想想,似乎觉得这个没什么过分的,索性就答应了! “好,石浩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自然的,曲无容小姐,我可是我们主子最信任的人,我怎么会说谎,我怎么会欺骗你!”石浩倒是被曲无容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转头看着曲无容很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直接让冷寒彻十分的不满,这个石浩是不是最近都没事可做了,怎么脑子锈掉的感觉,曲无容能有什么好事吗?石浩也不想想,冷寒彻现在在心里都不知道将石浩给咒骂了多少遍了,可是现在若是想知道曲无容想问石浩什么问题的话,冷寒彻只能暂时先不出现了! “那我可真的问了哈?” “曲无容小姐,您问便是了!”石浩说完还不忘对着曲无容笑笑,让曲无容内心更加的得意了,曲无容接着说道:“冷寒彻跟沈凌宇之间是不是有仇,有什么仇恨我要知道!” “这个,这个……” “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你可是答应过的,石浩你可别忘了你是冷寒彻身边最为信任的人,若是你说话都不算数的话,那我还真的就不知道冷寒彻身边是不是有真诚的人了,这个冷寒彻也真够可怜的,身边人一个个的都是些说谎精。” “曲无容小姐,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那你可说呀!”曲无容趁热打铁的看着石浩,有一种步步紧逼的感觉,冷寒彻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现的话,这个曲无容就真的在石浩身上知道什么事情了。 “曲无容我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我,你若是想知道我的事情,你大可以问我的,我又没说不告诉你!”冷寒彻的出现让曲无容心中暗叫不好,而石浩此时松了一口气,只是当看到主子哪十分不满的眼神的时候,石浩也算是知道错了,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曲无容跟主子的面前。 曲无容也没打算跟冷寒彻说话,所以也准备转身走人的,不过可想而知冷寒彻是不会轻易的让曲无容就这么走的,拉着曲无容,而曲无容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样,转身抿着嘴看着冷寒彻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要说!” “沈凌宇的月宫是一个杀手组织,我想你是知道的吧?”冷寒彻说完,曲无容就点点头,而冷寒彻就继续说道:“其实月宫是沈凌宇的父亲一手创建的,比当朝的皇宫还要大,在民间的势力比起皇上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月宫的老大,都被称为宫主,而当年的宫主,也就是沈凌宇的父亲看中了我母亲,而我母亲当时已是我父亲的妻子,沈凌宇的父亲卑鄙的杀死我的父亲,强迫我的母亲跟他在一起,我母亲不从,就被沈凌宇的父亲给杀死了……” 冷寒彻说完这些就不再说话了,而曲无容是真的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虽说曲无容觉得沈凌宇的父亲说的十分的不对,可是哪毕竟是沈凌宇的父亲所为,难道因为上一辈子的事情,冷寒彻就要跟沈凌宇这样一直敌对下去吗? “你将这笔账算在了沈凌宇的头上?” “自然,难道不是父债子还吗?”冷寒彻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只是曲无容摇摇头说道:“哪若是沈凌宇真的被你杀死了,是不是沈凌宇的孩子也要找你的孩子报仇,这样你们两家日后是不是都要厮杀,是不是不管那一代的后代,都要死掉,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曲无容我知道你喜欢沈凌宇你才会这么说的,其实你认为我做的是对的额是不是?”冷寒彻不管曲无容怎么跟自己说,似乎都不想放弃跟沈凌宇做对这件事情。 曲无容摇摇头说道:“冷寒彻你怎么不明白,就算是我不是沈凌宇的人,我也会这么告诉你的,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后代也这样一直打下去吗?” “够了,曲无容你是我冷寒彻的女人,你最好不要帮着沈凌宇说话,不然我不会对沈凌宇客气的!”冷寒彻因为曲无容的一句话,似乎是被激怒了,而曲无容看着冷寒彻的背影,突然就有些心疼了,其实冷寒彻也是一个可怜人,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已! “冷寒彻怎样你才能知道,你这样做真的是不对的,那既然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为何要让这一代人承担错误!”曲无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冷寒彻想明白这件事情,可是现在的曲无容决定先不走的,曲无容要让冷寒彻跟沈凌宇之间的恩怨消散之后才离开。 自打那日之后冷寒彻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曲无容的面前,曲无容拉着石浩说道:“你躲着我做什么?” “啊,没有啊,曲无容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石浩装的跟没事一样,曲无容自然是知道石浩实在担心的,怕自己又跟上一次一样在石浩的身上套话,要知道上一次冷寒彻在曲无容这边回去之后就找算石浩了。 “石浩,你日后别跟人家说你是我冷寒彻的左右手!” “主子,这是怎么了?”石浩十分委屈的看着冷寒彻,而冷寒彻十分不满的看着石浩说道:“你都能被曲无容一个女人绕进去,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冷寒彻是真的气坏了,要不是石浩被曲无容绕进入的话,曲无容也不会问自己那些事情,冷寒彻也就不会想起那些事情,也就不会这么的伤心了,石浩十分委屈的看看冷寒彻嘟囔道:“曲无容小姐,跟那些大家闺秀又不是一样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不是也被曲无容小姐给绕进去了吗?” “石浩,你有本事你给我大点声!” “啊,没事啊,怎么了?”石浩装的什么都没说的看着冷寒彻,而冷寒彻十分嫌弃的看着石浩说道:“你既然不行,那就不雅让曲无容有机会问你话了,我不想让曲无容知道太多我不想让曲无容知道的事情。” 其实冷寒彻不想让曲无容知道那么多,只是不想让曲无容同情自己,刚才冷寒彻离开曲无容的是明显的感觉到曲无容有些同情自己了,冷寒彻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同情自己的! “是,主子放心好了,这绝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最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冷寒彻说完就出去了,所以自打那日之后石浩都是在躲着曲无容的。 此时曲无容看着石浩的眼睛都不敢直视自己,曲无容心中一阵的笑意,只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放心好了,我这一次不是要跟你套话的,我只是想知道冷寒彻最近都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好久都没见过冷寒彻了!” 当曲无容决定要让冷寒彻跟沈凌宇之间的恩怨化解的时候,曲无容就决定要多接触一下冷寒彻了,最起码要知道冷寒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曲无容小姐,您又想做什么?”石浩十分费解,十分纳闷的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笑笑说道:“我只是想见见冷寒彻而已,难道这个都不行吗?” “行,您等着,我这就去跟我们主子说去!”石浩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消息一样,转身就不见了,曲无容此时倒是十分的羡慕那些有武功的人了,若是自己也有武功的话,自己现在早就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主子,曲无容小姐想见你!” 第chapter章:442 你休想离开我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冷寒彻看着石浩十分激动的对着自己笑,还真的是被石浩给感染了,只是依旧是面无表情的。 “哦,那个主子,您要过去吗?” “那就看看曲无容想做什么好了!”冷寒彻说完就去找曲无容了,其实石浩就知道主子是想见到曲无容的还嘴硬,冷寒彻来到曲无容的跟前的时候,曲无容在芙蓉花下,一副美景让冷寒彻觉得美不胜收。 “你找我做什么?”冷寒彻摇摇头让自己回过神来看着曲无容。 而曲无容看着突然就出现的冷寒彻,脸上瞬间就出现了笑意,拉着冷寒彻的手,指着前面的芙蓉花说道:“你看这个多好看,是不是瞬间觉得心情好很多了?”曲无容咬着自己的嘴唇,那样子让冷寒彻看都不敢看。 每次只要一看到曲无容,冷寒彻就忍不住想要将这个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冷寒彻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样会因为一个女子而牵动自己的心,此时冷寒彻倒是有些想要疏远曲无容了。 冷寒彻知道只要你心中有这么一个人了,你就永远都别想拜托这样一个人,或许在最后最为关键的时刻,你还会因为这个人而打乱你的全局。“有什么好看的,这不过是我府上的花而已,我早就看过了,你找我过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个的吗?” “自然不是的。”曲无容说完看着冷寒彻,有些难言的模样,欲言又止的看着冷寒彻,不过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了。 “冷寒彻你可以不让我走,但是我就不能出去转转吗?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根本就跑不掉的,我实在是太闷了,你整日都让我在府上,你的冷府虽说是很大,可是却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你不觉得太过于冷清了吗?” “没有。”冷寒彻这三字让曲无容瞬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好了,其实曲无容这一次真的不是想要逃走什么的,只是想要出去转转,曲无容被冷寒彻弄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冷寒彻说道:“你要是十分的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先走了!”曲无容说完就转身准备回自己的院子里。 “等等……”突然就被冷寒彻给叫住了,曲无容不知道冷寒彻叫自己是最什么,继续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冷寒彻,而冷寒彻起身走到曲无容的面前,轻轻的用手抚摸曲无容的嘴唇,很是不满的说道:“你是想要咬下来吗?你若是不狠心我可以帮你的!” 被冷寒彻这么一说曲无容瞬间就松开了自己的牙齿“那就带你出去转转,你最好别想着逃走。” “真的?”曲无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冷寒彻,在看到冷寒彻对着自己点头的时候,曲无容十分激动的就抱住了冷寒彻,脸上的笑容是冷寒彻跟曲无容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最为开心的吧! 冷寒彻看的有些着迷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好不好?”曲无容很认真的看着冷寒彻,倒是将冷寒彻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点点头就带着曲无容出去了,其实冷寒彻倒是不担心沈凌宇能找到曲无容,因为这里离着沈凌宇所在的客栈还有很远的,最近石浩的汇报是沈凌宇那边虽说是每日都在找寻曲无容的下落,可是沈凌宇自己似乎是不敢接受现实一般,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了。 这刚好就给了冷寒彻这样一个机会,其实冷寒彻现在是在等着,等着最后的时机,时机一到冷寒彻就会让沈凌宇见到曲无容的,而此时身边的曲无容就像是刚从鸟笼被放出来的小鸟一般。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说道:“你为何拉着我的手?”自打一出来曲无容就一直拉着冷寒彻的手,虽说冷寒彻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可是冷寒彻还是想要知道曲无容为何会选择拉着自己的手。 而此时曲无容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拉着冷寒彻的手,瞬间就放开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害怕我们会走丢,我怕沈月如的人会找到我,所以我一紧张就不小心握着你的手了。” 曲无容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就继续往前走了,曲无容却被冷寒彻瞬间就拉着到了他的身边“你是我冷寒彻的女人,我拉着你。”冷寒彻说完很是霸道的就拉着曲无容的手,没有给曲无容任何反驳的机会。 而曲无容看着冷寒彻完美的侧脸,心中一阵的感激,可是此时的曲无容心中却更为想知道沈凌宇到底怎样了?那个傻男人还不知道会担心自己成什么样子,曲无容无奈的叹气一声就跟着冷寒彻继续往前走了。 曲无容知道若是想让冷寒彻心甘情愿的放自己走,那必须得让冷寒彻跟沈凌宇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才行的! 曲无容原本以为只是出来走走的,可是曲无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沈凌宇,只是沈凌宇并未看到曲无容,曲无容瞬间泪水如雨下,想要跑到神领意得身边,却被冷寒彻个拦住了“你休想去找沈凌宇。” 二人瞬间就消失在了街道上,而回去之后冷寒彻放开曲无容,冷冷的说道:“你心中还是十分的挂念沈凌宇是不是?”冷寒彻冷冷的声音让曲无容有那么一点点的胆怯,要知道刚才冷寒彻抱着曲无容的时候,手上的力度,是真的因为生气而加重了。 “我……” “曲无容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休想回到沈凌宇的身边。” “为什么,冷寒彻我也告诉你,我这辈子都沈凌宇的人!”曲无容也有些生气了,面对冷寒彻这样时而好,时而不好的态度,曲无容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是会疯掉的,曲无容十分不满冷寒彻对自己的态度。 冷寒彻紧紧的抓着曲无容的下巴说道:“你休想离开我,你若是再想回到沈凌宇的身边,我就派人暗杀,要知道现在沈凌宇满心思都是在找你,这样的暗杀一定会成功的。”冷寒彻说完就甩开了曲无容。 “你到底想怎样?”曲无容十分不满冷寒彻现在这种态度也不知道冷寒彻到底想做什么? 冷寒彻看了一眼曲无容再也没说话,看着曲无容倒在地上,其实冷寒彻很想将曲无容抱起来,只是并未那么做而已,一个转身就离开了。 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了,看着冷寒彻如此冷漠的背影,曲无容知道自己是休想离开这个该死的冷府了。曲无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可是曲无容知道自己是真的无助,就算是当初知道自己失忆的时候,曲无容都没有这么的失望过,此时曲无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曲无容的哭声很快就传到了冷寒彻的耳中,冷寒彻就知道这个死女人一定会哭起来没完没了的,冷寒彻听着就心烦了,看着石浩说道:“你就不能让人去管管曲无容吗?” “主子,这个曲无容小姐可不是我们能管的吧?”石浩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很无奈的,而冷寒彻瞬间就起身,冷冷的看着石浩,石浩瞬间就福身说道:“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就是了,主子息怒!” 石浩是迫于压力才转身去曲无容的房间的,石浩走到曲无容的房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哭声,石浩是胆战心惊的,心里十分的不想进去,可是最好还是进去了,石浩轻轻的敲门就进去了,进去之后就看到曲无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地上。 曲无容看着开门的石浩,满眼的泪水,让石浩看了都心疼,而曲无容看着是石浩,一句话都没说,眼泪还是继续在往外流,石浩轻轻地走到曲无容的身边说道:“曲无容小姐,您那个都这么长时间了,您要不先起来?”石浩也不敢动只是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只是摇摇头,看都没有看一眼石浩。 石浩可是真的着急了,这可怎么办,曲无容小姐一直哭一直哭,让石浩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好了,只能这么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还是不搭理石浩,石浩也实在是没辙了,看着曲无容小姐说道:“曲无容小姐,您就饶了我吧,您要是再这么哭下去,我们主子一定会杀了我的!” 石浩这句话一点都不想是说的假话,而曲无容看看石浩,也知道石浩平日里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所以曲无容决定不让石浩为难了,对着石浩点点头,就不再哭了,其实曲无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一直哭下去。 “真的吗?曲无容小姐您真的不哭了?”石浩受宠若惊的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点点头,不过曲无容想起来的,可是却起不来了,石浩瞬间就扶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小姐,还是我扶您起来吧?” “不用了,我自己坐会!”曲无容说完就让石浩先出去了,石浩虽说是想做什么,可是碍于曲无容小姐这个倔脾气,所以石浩决定什么都不做了!只是字啊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看看曲无容,呆呆的坐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是心情不好的模样,石浩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主子了。 第chapter章:443 沈月如代皇后 “曲无容想一个人坐在地上就让她坐在地上好了!”冷寒彻听到石浩的汇报,无动于衷的看着石浩,让石浩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只是看着石浩示意让石浩出去。石浩走的时候跟在曲无容的房间看曲无容小姐一样的看着冷寒彻! 冷寒彻狠狠的摔了一下桌子,石浩就瞬间消失了,石浩无奈的叹气一声说道:“哎,何苦这样那?又不是不关心曲无容小姐,心里还不是很着急吗?” “该死的臭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样?”半响之后,冷寒彻还是没有忍住走到了曲无容的房间,冷寒彻看着紧闭的房门,虽说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可是冷寒彻知道曲无容是不会乖乖的在休息的,所以冷寒彻在门口迟疑一会才进去的! 看着曲无容坐在地上,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冷寒彻没由来的一阵生气,看着曲无容说道:“你这是自残吗?” 曲无容抬头看看冷寒彻,并未说话,就继续低头,不再看冷寒彻,而冷寒彻知道自己是不会再跟曲无容生气的,这个女人就这样了,冷寒彻才不会因为曲无容这样故意惹自己生气,而真的就生气的! “曲无容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坐着是不是?” “要你管!”曲无容很气愤的看着冷寒彻,冷寒彻倒是没想到曲无容会说出这么一句哈,瞬间就很是生气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你找死是不是?” “那你杀了我啊!”曲无容知道反正自己是出不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自己杀自己这么残忍的事情,曲无容是做不出来的,可是那不代表冷寒彻做不出来! “你,曲无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不是?”冷寒彻瞬间就用手掐着曲无容的下巴,双眼狠狠的看着曲无容的,而曲无容依旧不屈不挠的看着冷寒彻,似乎是跟冷寒彻准备抗战到底了,而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这幅模样,眉头紧锁,很是不满的瞪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你这是在挑衅我,你知道吗?” “你放开我!”曲无容很不喜欢这样被冷寒彻抓着,想要让冷寒彻放开自己,不过冷寒彻好像是故意的,就是不放,在曲无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将曲无容抱在怀中了“曲无容你既然想着要让我做点什么,我若是不咋,是不是还真的有些对不起你了!” “你放开我!”曲无容在冷寒彻的怀中挣扎,很是不想让冷寒彻这样抱着自己,冷寒彻将曲无容狠狠的甩在床上,按住曲无容,直接就开始亲吻曲无容! “你疯了,你放开我!”曲无容用自己的粉拳在捶打冷寒彻,反正更加的刺激了冷寒彻,冷寒彻一把将曲无容的衣裙都给扯开了,而曲无容不知道冷寒彻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跟在悬崖下面的冷寒彻拍若两人。曲无容将自己的头扎拿起来握在手里,对着冷寒彻说道:“你若是再动我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曲无容,你是我冷寒彻的女人,你以为你还能摆脱我吗?”冷寒彻被曲无容这样的表现直接就给气坏了,将曲无容抱在怀中,一把将曲无容手里的东西给夺过来,看着曲无容说道:“你真以为你一个小女人,能抵抗我吗?” “冷寒彻你别碰我!”曲无容面无表情的看着冷寒彻,此时曲无容已经决定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冷寒彻真的会碰自己,那么曲无容就会选择死! “曲无容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吗?我冷寒彻从不强迫一个女人,你早晚会爬到我的床边的!”冷寒彻说完甩开曲无容就下床了,而曲无容看着冷寒彻走后才稍微的放松了,身子颤抖的将衣物裹在自己的身上。 曲无容此时已经哭不出声来,只是眼泪却忍不住在流,曲无容喃喃自语道:“沈凌宇你到底在哪里,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想见到你,沈凌宇你这个不守信用的人,你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在我身边的!” 曲无容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被在门外并未走远的冷寒彻全部都听进去了,刚才冷寒彻还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了,想着要跟曲无容道歉来着,现在可是一点这样的意思都没有了!“曲无容你就这么想见沈凌宇吗?你休想,你辈子都休想见到沈凌宇!”冷寒彻说完就回房间了。 曲无容苦过一阵子之后就不再哭了,因为曲无容知道自己哭是没用的,曲无容不想让自己变的这么的脆弱,既然找不到方法让冷寒彻放自己走,那么曲无容只能靠自己,走出这个该死的冷府! 似乎一切都想通了,所以曲无容一个人将自己整理好之后,就安心的睡觉了,因为曲无容知道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沮丧是最没有用的,所以曲无容决定不让自己这么哭起来没完没了的了! 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此时冷寒彻可是睡不着了,一直都在闲着,曲无容到底会怎么样,最后冷寒彻还是没忍住去了曲无容的房间,当看到曲无容睡的那么香的时候,冷寒彻别提多生气了! “曲无容你给我起来!”冷寒彻不知道为何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就将曲无容给吵醒了,当看到曲无容模模糊糊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冷寒彻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不哭了?” “我为什么要哭?” “你不是很难受,很想见沈凌宇吗?”冷寒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曲无容就好像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冷寒彻一样,摸摸冷寒彻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在知道冷寒彻并为发烧之后,曲无容很是纳闷的说道:“你怎么了?你发烧了,我是相见沈凌宇,可是你让我见沈凌宇吗?” “你休想!” “那你大半夜的有病是不是?你别以为我在你的冷府,就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这样打扰我休息,你到底想怎样?”曲无容现在完全就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冷寒彻很是纳闷的看着曲无容说道:“你不是很难受吗?” “哦,我知道了,冷寒彻你是不是看到我好好的在休息,你心里看不爽是不是?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你是不是非要我整日以泪洗面,你才高兴是不是?”曲无容没好气的将冷寒彻给训斥了一番,而冷寒彻被曲无容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那我先走了!”冷寒彻在很久之后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曲无容十分的不满,看着冷寒彻的背影说道:“冷寒彻,你这个神经病!”曲无容说完就埋头继续睡觉了,冷寒彻出去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石浩看着冷寒彻说道:“主子,您怎么了?” “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冷寒彻被石浩这句话给惹怒了,说完之后对着石浩一个瞪眼就转身回房了,而石浩被冷寒彻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了。 皇宫。 “月娘娘,哦不皇后娘娘吉祥!”冬梅对着正在试衣服的沈月如很是殷勤的说了这句话,自打那一日沈月如用计将沈无岸骗回皇宫以后,沈月如就一直得意洋洋的,现在皇宫没有曲无容,根本就没人跟沈月如抢,现在皇后的位置是非沈月如莫属了,沈月如看看冬梅说道:“别瞎说,现在是谁还不一样!” “月娘娘,这是一定的,一定是您,这曲无容走后,您都搭理后宫这么长时间了,若不是您的,那个妃子敢坐这个皇后之位!”冬梅是沈月如在月宫找回来的丫鬟以前一直侍奉沈月如的,沈月如还是觉得自己的人比较的保险,所以就找了一个机会将冬梅带进皇宫了! “冬梅你倒是很会说话的,不枉费我这么的喜欢你,今日皇上这早朝早就该下了吧,怎么还不见皇上!” “回,月娘娘的话,皇上跟大将军在议事,奴婢估计得有些时辰!” “那我们去御花园转转吧!” “是,娘娘!”冬梅跟爱沈月如的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知道沈月如的性子的所以冬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沈月如所喜欢的,而且冬梅也是一个十分的有心计的女子,这让沈月如用起来十分的满意! “冬梅,前方是何人在跳舞,这御花园什么时候成了跳舞的地方了,我怎么都不知道?”沈月如这句话刚一说完冬梅就知道沈月如是什么意思了俯身对着沈月如说道:“回,月娘娘的话,奴婢听说,这新册封的静妃是一个很喜欢跳舞之人,估计这人正是静妃吧?” “哦,是吗?那我们走,去看看这静妃的舞技如何?”沈月如说完就让冬梅扶着自己过去了,沈月如刚一走进就看到吴静这个女人,扭着婀娜多姿的身子,在哪里卖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吴静是想要在此魅惑皇上的! “幺,真是没想到静妃妹妹原来有如此好的舞技。”静妃原本还在跳舞的,只是听到沈月如说话,瞬间就吓得跪在上行礼说道:“月娘娘过奖了,静儿只是随便跳跳而已!” 第chapter章:444 一摸一样 “随便跳跳都能跳这么好,静妃妹妹可真是让本宫羡慕哈!”沈月如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吴静吓得直哆嗦。 吴静看着沈月如的模样不知道吓得怎么样了,吴静不是不知道沈月如是什么人,整个后宫都知道沈月如是后宫的老大,自打皇后娘娘失踪后沈月如就成代表皇后娘娘掌管了后宫。 吴静这一次只是听宫女说皇上每次下早朝后都会在御花园路过的,所以吴静才想要来这里等着皇上的,谁知道会遇到沈月如的,若是吴静知道能遇到沈月如,估计就是死都不会想要来这边的! “静妃妹妹,你怎么在哆嗦,不会是见到我怕的吧?”沈月如这句话满满的都是威严,而吴静看着沈月如低头说道:“月娘娘,臣妾只是,有些冷了,想要回宫歇歇了,不止月娘娘还有何吩咐?” 吴静刚一说完就看到沈月如笑的花枝招展的说道:“妹妹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你这样在御花园跳舞,知道的以为你在跳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这里等皇上的!” “月娘娘,您前外别误会,臣妾真的只是来跳跳而已的,臣妾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来这里跳舞了!” “静妃妹妹跟我保证做什么,这个本宫是不会管的,你不用这么害怕的!” “静妃,月儿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沈无岸突然就这么出现了,而吴静刚好还跪在地上,所以沈无岸看到吴静跪在地上的时候,有些心疼的走到武警的身边说道:“静儿,你怎么跪在地上发生你什么事情了?” “皇上……”吴静说着就开始流眼泪,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估计不管是谁看到都会这样的吴静都会很心疼的,沈无岸最近不得就是女人流眼泪,所以当吴静对着自己开始哭的时候,沈无岸已经走到了吴静的身边扶着吴静说道:“静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你怎么跪在这里了?” “皇上,没事的,月娘娘只是在教静儿应该怎么做事而已?”吴静边说边哭,哭的就像是受到什么委屈一样,而沈月如就一直这么看着吴静一句话都没说,而且是面无表情的,所以在吴静看着沈月如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沈月如现在在想什么! “月儿,你对静儿做什么了?” “没有啊,皇上,就是静妃所说的,我只是在教静妃妹妹做事而已,只是静妃妹妹太过于谦虚了,所以静妃妹妹就跪在地上了!”沈月如说这话的时候,全程都是在微笑的,所以吴静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只是哭哭啼啼的看着沈无岸,沈无岸看着吴静说道:“静儿,朕陪你去转转吧!”沈无岸觉得静儿由于跪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有些站不住了,沈无岸自然是十分的心疼的,而沈无岸在走的时候,还不忘对着沈月如说道:“月儿,你这管教人,也不用这样管教吧?” “是,臣妾知道日后一定不会这样做的!”沈月如说着就对着皇上笑笑,在看到皇上走后,沈月如将自己手里的东西狠狠的摔在地上,说道:“该得这个吴静,是真的找死是不是!” “月娘娘您息怒,静妃看来不简单!”冬梅也没想到吴静会这样给月娘娘摆一道,让沈月如气的直接不行了,沈月如看着沈无岸远走的背影狠狠的说道:“吴静,我倒是真没想到你还会用这样的小伎俩?” “月娘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冬梅看着沈月如,也不敢多话,只是看着沈月如,而沈月如看看冬梅说道:“冬梅,你替我看好吴静那边,吴静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让我小瞧了。” “是,月娘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看好的!” 沈月如现在不再那么的气愤了,毕竟吴静只是一个小女人,不会成什么大气的,所以沈月如并不担心,只是沈月如没想到有一个人的突然出现让她顿时花容失色了。“你再说一遍?” 翌日,沈月如原本是要等着沈无岸过来的,可是久久多没见沈无岸过来,所以沈月如就让冬梅去朝阳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冬梅拿回来的消息居然是皇后娘娘回来了,沈月如不相信曲无容会回来,沈月如更加的不相信曲无容还活着! “月娘娘,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到王公公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就要去朝阳宫。” “是!”冬梅自然是知道月娘娘要去朝阳宫自己看看了,所以冬梅就跟着沈月如过去朝阳宫了,还没等到朝阳宫,就听到里面的笑声了,沈月如十分不满的就准备进去了,只是被王祥给拦住了。 沈月如看了一眼王祥说道:“王公公,几日不见,想不到王公公对本宫的意见不小啊?” “月娘娘您误会了,刚才皇上吩咐过的,任何人都不见。” “不见本宫可以,但是我要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这个……”王祥看看里面,然后看着沈月如说道:“月娘娘,那个是大将军带回来的人!”| “是皇后娘娘吗?” “不是,只是跟皇后娘娘一模一样而已!”王祥说完,沈月如就顿时有些放心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跟曲无容长得一摸一样的人。沈月如看看王祥说道:“王公公,本宫要进去看看,你去通报一下吧!” 王祥自然是知道的,沈月如想做的事情自己自然是阻止不了的,所以王祥对着沈月如点点头说道:“是,月娘娘您稍等,老奴这就去禀报。”王祥说完就进去了,在看到这个跟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王祥还是忍不住低头不敢看着这个女人。 “皇上,月娘娘过来了!”王祥说完,就低头不再说话,而沈无岸想了一会对着王祥说道:“让月儿进来吧!”沈无岸说完对着自己怀中的女人说道:“让你见见月儿!” “好的皇上!”这个女人说完就依偎在沈无岸的怀中,此时完全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任人看到都会很心疼的,沈月如进来之后就看到这个女人了,双眼吃惊的说道:“你,你是皇后娘娘?” “我不是,我是敏儿!”这个女人是赫拉敏儿,是大将军的一个亲戚,沈月如已经在王祥哪里得知了,这个女人是被大将军带进皇宫的,没人不知道沈无岸是多么的爱曲无容,这个大将军还真是坏事! “月儿,你过来是找朕做什么?” “没事,我只是听说皇后娘娘回来了,臣妾有些想姐姐了,所以才来看看姐姐的!”沈月如说的倒是十分的好的,只是沈无岸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只是看了一眼沈月如说道:“那你看到了,这是敏儿不是曲无容,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是,皇上,臣妾这就离开,皇上今晚可到我的慕华宫?” “恩,可以!”沈无岸说完就让沈月如走了,而沈无岸在沈月如没走远就开始对着敏儿亲亲我我的,让沈月如看着都觉得难受不舒服,沈月如以为曲无容死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谁知道现在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曲无容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你不是都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再别的女人身上出现了”沈月如身子都在颤抖,而冬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这样看着沈月如,而沈月如转身对着冬梅说道:“给我查清楚这个赫拉敏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一定要知道!” “是,月娘娘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冬梅自然是知道沈月如的想法的,所以很快就有了行动而,沈月如知道此时不宜轻举妄动,不然还不知道沈无岸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月如回去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冬梅现在是看着沈月如这样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沈凌宇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觉得很奇怪,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人那? “左男你说的是真的吗?”沈凌宇不是十分的确定左男说的是不是真的,左男很认真的点点头,其实左男也真的很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谁能告诉沈凌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凌宇知道曲无容一定没死,而沈凌宇也知道在皇宫那个一定不是曲无容,只是不知道这个赫拉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沈凌宇指着左男刚想说话,就被左男给拦住了“我知道,主子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好,一定要查出是怎么回事,还有上一次我在街上遇到那个人,我确定一定是曲无容,只是再也没有找到而已!” “是,主子放心好了,我一直都在找,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左男不比沈凌宇更加的担心,要知道自打左男跟双儿在一起之后,双儿就没怎么笑过,左男知道双儿之所以这样郁郁寡欢的就是因为找不到曲无容,只要找到曲无容,左男知道双儿一定能笑的出来的!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沈凌宇说完就一个人去转悠了,现在只要这些事情在沈凌宇的脑子中过一下,沈凌宇都觉得很难受。 第chapter章:445 冷夫人 沈凌宇原本就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只是自打遇到曲无容开始沈凌宇才知道其实自己的感情比谁都要细腻的很多,沈凌宇看看周围的人说道:“曲无容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沈凌宇说完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集市上转悠,因为沈凌宇分明记得自己那一日见过曲无容的,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就看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起初沈凌宇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后来沈凌宇才知道自己看的一点都没错,而曲无容也就是因为那一次所以才被冷寒彻给关起来了! 曲无容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很晚了,曲无容慢悠悠的起床走到外边感受新鲜的空气曲无容就知道不管怎样事情都会好好的,不管怎样这一切都还是要继续的!“曲无容你是准备就这么继续睡下去是不是?” 冷寒彻那让人厌恶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了,曲无容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冷寒彻我要走,是你不让我走,现在我连睡觉你都要管是不是?”曲无容没好气的就开门看着冷寒彻,而冷寒彻面无表情的看着曲无容。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起来了,也就没说什么,拉着曲无容就走了,曲无容想要甩开都甩不开,曲无容最后决定放弃了,反正不管怎样要是冷寒彻不想放手,那曲无容也没有必要继续挣扎了! “你怎么不挣扎了?”冷寒彻看着突然急老老实实的曲无容倒是有些奇怪了,转头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看了一眼冷寒彻没好气的说道:“有必要吗?冷寒彻,我怎么发现你这么幼稚,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你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我想让你曲无容做我冷寒彻的女人,这个你总该是知道的吧?”冷寒彻说着就将曲无容抱在自己的怀中,顿时二人周围就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让曲无容忍不住脸红了! “还说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脸红做什么?”冷寒彻虽说是面无表情的可是却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曲无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说道:“冷寒彻,你这样抱着我,我要是不脸红才怪!” “曲无容好像只有我这么抱着你,你才能这么安静是不是?” “冷寒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想抱着你,你有意见吗?”冷寒彻只要看到曲无容不耐烦的看着自己,就会心情很不爽,所以抱着曲无容是最好的缓解的一种方式,而曲无容却不怎么情愿,就好像冷寒彻是在委屈曲无容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曲无容你当真以为我这是在强迫你吗?” “难道不是吗?”曲无容故意跟冷寒彻在作对,而冷寒彻彻底的被曲无容给激怒了,冷寒彻狠狠的捏着曲无容的肩膀说道:“曲无容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那你怎么不杀死我?”曲无容就是想跟冷寒彻作对,就是想让冷寒彻生气,现在冷寒彻越生气曲无容就越开心,冷寒彻在看到曲无容嘴角那稍纵即逝的笑容的时候,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冷寒彻心里打好了算盘,所以冷寒彻继续拉着曲无容说道:“你既然这么想跟我作对,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我作对好了!” “冷寒彻你什么意思?”曲无容觉得冷寒彻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了,所以曲无容不想玩了,曲无容知道自己是玩不过冷寒彻的,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换斯琴来!所以曲无容畏畏缩缩的看着冷寒彻,这个模样的曲无容倒还是冷寒彻第一次见到。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我,我是跟你闹着玩的!” “你觉得我冷寒彻是这样喜欢跟人开玩笑的人吗?”冷寒彻说完离着曲无容更近了,曲无容吓得直接就后退了,所以冷寒彻就笑了,对着曲无容说道:“你这个女人,胆子还是来回变的吗?” “我……那个我饿了!” “那就去吃东西吧!”冷寒彻拉着曲无容就去吃东西了,其实曲无容想想这样也不错的,慢慢的让冷寒彻信任自己,然后自己再想逃走的话,不就简单的很多了吗?曲无容想着不由的笑了,而冷寒彻看着曲无容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没有来的一笑到底是为什么? “你笑什么?” “啊,我有吗?”曲无容说完对着冷寒彻轻轻一笑,也不管冷寒彻想什么,现在曲无容只想好好的吃东西,因为曲无容知道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逃出冷寒彻这里,才能见到沈凌宇。 “主子,那个……”石浩突然就出现了,吞吞吐吐的看着冷寒彻也不敢说话,弄得曲无容觉得自己碍事一样,起身对着冷寒彻说道:“我吃好了,我先出去了,你们聊吧!” “慢着,我有说让你走吗?曲无容你给我回来!”冷寒彻说着就将曲无容拉到了自己的跟前,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曲无容说道:“你无须离开,石浩不管跟我说什么,你都能听!“冷寒彻说完,石浩立刻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俯身看着冷寒彻说道:”主子,夫人来了?” “沫儿?” “是!” “我知道了!”冷寒彻在听到石浩的话时,明显的身子一颤,曲无容不是傻子,她知道石浩所说的这个夫人一定就是冷寒彻的妻子,曲无容没想到冷寒彻也是有妻妾的人,这个男人为何还要将自己拴在他的身边! 曲无容不喜欢冷寒彻,更加的不喜欢冷寒彻这个身份,曲无容面无表情的看看冷寒彻就走了,而这一次冷寒彻什么都没做,曲无容就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跟沈凌宇一样是真的喜欢自己的,不过是利用自己而已! 石浩看着主子的模样瞬间就变了,“石浩,谁让你说这个的?” “主子,不是您说让我说的吗?原本石浩我也没想说啊!”石浩觉得主子是故意这样的,不过在看到主子在瞪着自己的看着的时候,石浩立马识趣不再说话了,反正石浩知道这一次是自己的错! “你给我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冷寒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了,只能让石浩赶快出去,自然石浩也是愿意出去的,总比看着主子这个模样的好,冷寒彻一句话都不再说,此时面无表情的没人知道冷寒彻到底在想什么! 曲无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院子里,背影看着十分的凄凉,冷寒彻觉得曲无容应该是很介意这件事情的,冷寒彻轻轻地走到曲无容的身边,将披风给曲无容盖上,曲无容意识到有人过来的时候轻轻地笑笑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你介意我有妻子是不是?” 听到冷寒彻这么说,曲无容抿嘴一笑,不再说话,还是摇摇头,看看远处的天色,蔚蓝的让人十分的欣喜,曲无容知道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可是没有那个人的陪伴曲无容知道根本就不完整! “你又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干嘛要介意你是否有妻子?” “曲无容你再说一遍……”冷寒彻突然就生气了,突然就狠狠的摇晃曲无容,而曲无容根本就不惧怕这些,难道自己说的不是真的吗?冷寒彻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苦苦的勉强曲无容,这一切根本就都不是真实的! “够了冷寒彻,难道你还要这样做吗?我曲无容只想跟沈凌宇在一起,而你冷寒彻也有属于你的妻子,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曲无容实在是想不明白,有时候曲无容就觉得冷寒彻应该是真的喜欢自己,可是有时候曲无容却又觉得冷寒彻只是想要利用自己,而不管是哪一个曲无容都不希望自己跟冷寒彻之间有太多的纠缠! “曲无容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休想在我的身边走掉,你更加的别想回到沈凌宇的身边!”原本冷寒彻是想要跟曲无容说说自己跟沫儿之间的事情的,可是却硬生生的被曲无容的话给憋回去了! 曲无容不甘示弱的将冷寒彻在自己的身边推开“你想怎样那是你的事情,我曲无容不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强迫我!”曲无容说完将披风拿给冷寒彻就回房间了,留下冷寒彻一个人在原地想了很久很久。 曲无容一个人在床榻之上也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想着那个冷寒彻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曲无容倒不是生气了,只是觉得冷寒彻将自己想的太过于一般了,所以曲无容的心情有些不爽而已! 虽说曲无容失忆了,可是曲无容知道当初沈无岸之所以能跟自己在一起,那一定是用了不少的‘花言巧语’的,不然曲无容怎么会跟沈无岸在一起,这个男人可是皇上,身边的女子多的不计其数,不知道多少女子想要爬上皇上的床,这样的男人对于曲无容而言不要也罢! “沫儿到什么地方了?”冷寒彻没好气的看着石浩,生生的让石浩觉得是自己坏事了,而石浩低头轻声道:“主子,夫人已经到小镇了,估计半响就能到府上了!” 第chapter章:446 蛇蝎女子 “知道了,你派人去接着!” “是。” 石浩走后,冷寒彻一个人在生闷气,刚才曲无容的表现已经让冷寒彻有些气愤了,现在没人知道冷寒彻到底是想怎样的,只知道冷寒彻确实是在生气的,石浩在派人去迎接夫人之后,就去找曲无容了! “曲无容小姐,您在吗?”石浩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曲无容不知道石浩找自己是做什么,反正自己现在也睡不着,索性就出去了,曲无容面无表情的看着石浩,而石浩被曲无容这个模样弄得瞬间就忘记自己要说的话了。 “你想什么?”石浩迟迟都没说话,所以曲无容抿着嘴看着石浩,而石浩摸头的样子,倒是将曲无容给逗笑了“好了,你想想吧!”曲无容知道石浩应该是被自己的模样给吓得不知道哦啊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而石浩无奈的笑笑对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小姐,其实我们主子跟夫人之间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的!”石浩说一句话都吞吞吐吐的,让曲无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这么看着石浩很温柔的模样! 石浩看看曲无容这样,就知道曲无容是不相信自己的,石浩顿时就语塞了,很是着急的看着曲无容似乎曲无容不听自己的解释自己就会被冷寒彻打死一样,曲无容叹气一声说道:“好吧,你想说什么,你说吧,不就是想跟我说说你们主子跟你们主子夫人的事情吗?看在你平日里对我也算是不错的份上,我听你说,你说吧!” 听到曲无容说这句话石浩瞬间就有些放心了,松了一口气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小姐,其实我们主子起初也是很喜欢夫人的,可是夫人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所以我们主子在看清楚夫人的真面目之后,就对夫人很冷淡了,可是碍于是我们夫人当初救的我们主子,所以主子才没有将夫人给推开!” “你说完了?” “嗯!” 曲无容笑笑看着石浩说道:“首先我不觉得你们主子做的很好,因为既然那么喜欢一个人,还不了解这个人吗?什么叫后来才知道萧沫儿是一个不好的女子,这个理由未免太过于冠冕堂皇了吧?不过就是不喜欢了,还给自己找那么多的理由做什么,其二不喜欢了,不是应该放手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在一起,难道你们主子跟你们夫人在一起,就不会发生关系吗?还说不喜欢了,那为什么还要发生关系!” “曲无容你这是在嫉妒吗?” “冷寒彻你少自恋了,我为什么要嫉妒?”曲无容转身看着那个说自己是在嫉妒的男人,曲无容倒是奇怪了,冷寒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自恋的,而石浩看到冷寒彻过来的时候,那样子就好像是做错事一般的看着冷寒彻,也不说话。 “石浩,看来最近给你安排的工作是太少了是不是?你都有闲情逸致来这里跟曲无容说三道四了?” “主子,您误会了,石浩只是……” “只是什么?”冷寒彻逼得石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让曲无容有些看不下去了。 “冷寒彻,你有病是不是,石浩还不都是为你好吗?”曲无容倒是十分的郁闷了,这个冷寒彻到底是什么人,这也是很难为石浩的,跟在这么一个冷酷的人身边,曲无容刚一说完冷寒彻就将曲无容给拉走了。 “你又要做什么,难道说实话都不行了吗?” “曲无容那我就让你知道说实话的后果是什么!”冷寒彻拉着曲无容就去了花园,现在已经是旁晚,花园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曲无容看着冷寒彻气呼呼的看着自己心中自然是师傅您的害怕的,将自己抱起来说道:“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我就想做我一直以来都想对你做的事情?”冷寒彻很是邪恶的看着曲无容,让曲无容全身都在冒冷汗,也不敢动,只是跟一个小猫一样的看着冷寒彻,倒是让冷寒彻的心情稍微的好点了! “曲无容你是故意在魅惑我是不是?”冷寒彻说完就离着曲无容很近很近,曲无容无语的看着冷寒彻,想要推开冷寒彻,可是又怕冷寒彻说自己是诱惑他,所以现在曲无容是想动又不敢动的模样。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这么纠结,瞬间玩心大起看着曲无容还凑着曲无容很近眼神很暧昧的看在曲无容,让曲无容瞬间就不好意思了,低头玩手,不敢看冷寒彻,这样子的曲无容让冷寒彻心中一股爱意升起。 轻轻的亲吻曲无容的额头道:“曲无容我们会这样一辈子的吗?” “冷寒彻,你做梦!”曲无容刚刚被这个男人给‘侵犯’怎么会想跟这个男人这样一辈子,曲无容不是轻易会移情别恋的女子,刚才曲无容的退缩,居然让冷寒彻得寸进尺,所以曲无容他选择了抵抗到底。 “曲无容你这是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冷寒彻,你少得寸进尺了,你以为你是谁?哼……”曲无容说完就转身准备走人了,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冷寒彻给拉回来了,曲无容由于身子瘦小直接就被冷寒彻拉在老淮中,这样子完全就像是曲无容故意跌倒在冷寒彻的怀中一样。 “还不承认,你就是在魅惑我。”冷寒彻突然就变的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让曲无容真的有些无言以对的模样了,曲无容想要挣脱的,可是看看冷寒彻那样子,曲无容就知道没戏的。 曲无容索性就放弃了,任由冷寒彻这么抱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跟冷寒彻说,而且别着头不看冷寒彻,这样冷寒彻刚好就看着曲无容那近乎完美的侧脸,再一次忍不住亲吻曲无容,曲无容被冷寒彻这个举动给吓坏了! “冷寒彻你……” “好了!”冷寒彻笑笑,可不想让这个小女人继续生气了,所以冷寒彻这一次是乖乖的什么都不做了,只是抱着曲无容,曲无容气呼呼的也不看冷寒彻,只是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防这冷寒彻,生怕冷寒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此时二人都没有发现不远处那一抹曼妙的身姿。 萧沫儿看着冷寒彻抱着曲无容的时候,满眼的愤怒,狠狠的说道:“这个女人是谁?”萧沫儿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这么短的时间,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冬儿是萧沫儿身边的人,是萧沫儿唯一信任的人,此时冬儿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冬儿没听说过这个女人,冬儿一直都知道的小姐的夫君一直都不近女色的,谁知道居然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冬儿知道就算是小姐都没有被姑爷这么抱着过。 “小姐,奴婢不知。” “把石浩给我叫过来!”萧沫儿知道冷寒彻的所有事情石浩都是最为清楚的,萧沫儿就不相信了,这么一个女人真的就能俘获冷寒彻的心了,所以萧沫儿一定要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到底是做什么的。 萧沫儿不是看不出来冷寒彻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是真的开心,只是看看冷寒彻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石浩来到萧沫儿的身边,还没等说话,萧沫儿就先说话了“那个女人是谁?” 石浩自然是知道萧沫儿询问的是谁的,石浩犹豫一下对着萧沫儿说道:“夫人,那是曲无容小姐,是主子带回来的。” “冷寒彻喜欢这个女人吗?” “石浩不知!” “你回去吧!” “是!” 萧沫儿自然是知道的石浩怎么会跟自己说实话,所以萧沫儿放弃了,在石浩走后萧沫儿对着冬儿说道:“查出这个女人的底细,我要知道曲无容到底是什么人,十日之内让曲无容在冷府消失!” “是,冬儿明白。”冬儿说完就转身走了,而此时冷寒彻已经将曲无容送回房间了,原本冷寒彻想跟曲无容一起吃饭的,只是被曲无容给拒绝了“冷寒彻你要是留下来吃饭,我就不吃了!” “曲无容你确定我没有方法能让你跟我一起吃饭吗?”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曲无容冷冷的不看着冷寒彻,反正曲无容知道自己怎样都不想跟冷寒彻吃饭,而冷寒彻摇摇头,想着沫儿估计已经回来了,所以冷寒彻才选择走的“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吃点东西!” 曲无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转头不看着冷寒彻。 冷寒彻回去之后,就看到萧沫儿了,萧沫儿看见冷寒彻的那一刻,瞬间就楚楚可怜的附到了冷寒彻的身边,柔声细语的说道:“阿彻,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这不是回来了吗?”冷寒彻倒是没有说什么,其实若不是当年萧沫儿做出那件事情的话,或许此时的冷寒彻就不会对亲吻动心了,其实冷寒彻也是一个始终如一的人,若不是因为觉得亏欠萧沫儿,冷寒彻也不会一直都这么照顾萧沫儿了! “我让冬儿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第chapter章:447 中毒 “好!”冷寒彻并不是一个无情之人,萧沫儿这个要求并不算太过分,所以冷寒彻并未拒绝,只是冷寒彻并不知道此时萧沫儿已经认定曲无容就是一个蛇蝎女子了,若不然怎么会让冷寒彻对她这么好。 萧沫儿嫣然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其实冷寒彻是知道的,只是并未选择揭穿萧沫儿而已,萧沫儿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冷寒彻对自己这般的冷淡,现在有了曲无容这个女人的存在,萧沫儿将这一切的一切都算在了曲无容的头上。 “曲无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冷寒彻走后萧沫儿才将自己本来的面目给现楼出来,看着冬儿说道:“你查的怎么样了?” “小姐,奴婢查到这个曲无容是当朝的皇后,不知为何失忆了,才被姑爷给带回来的!” “皇后?”萧沫儿倒是没想到曲无容就是当朝那个最为狠毒的毒后,这个人萧沫儿是真的从未见过的,可是毒后这个人可谓是臭名昭著的,萧沫儿想到这里,瞬间就笑了,嘴角上扬,一副曲无容死定的模样。 “小姐,您有什么计划?”冬儿只是看着萧沫儿的模样,就知道自家小姐现在一定是有计划地,冬儿估计也是跟在萧沫儿的身边太长时间了,所以冬儿变的也有些腹黑了,看到跟小姐作对的人,冬儿别谁都想让这个人死! “冬儿,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给我看看这个曲无容每天都做什么就行,这个曲无容不是一个毒后吗?那就看看我们谁更加的恶毒?”萧沫儿说完还不忘笑笑,那笑容就连冬儿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了,冬儿知道这个曲无容是彻彻底底的激怒了小姐了,不然小姐也不会这样生气了。 “是,小姐放心好了,我会监视好曲无容那边的!”冬儿说完就出去了,而刚才萧沫儿已经在饭菜里面动手脚了,看看时间萧沫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冷寒彻的房间,石浩刚好就在冷寒彻的放外边,看着萧沫儿说道:“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被石浩这么一问,萧沫儿瞬间就有些生气了,对着石浩说道:“石浩,难道我进我自己夫君的房间现在都需要你的批准吗?” “夫人您误会了!”石浩也不敢跟萧沫儿继续说什么了索性急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让萧沫儿进去了,石浩觉得反正主子在里面,到时候让主子将夫人赶出来就是的,石浩想到这里也就稍微的放心了,转身就走了。 萧沫儿进去之后,就看到冷寒彻一个人很是燥热的在喝茶,萧沫儿就知道自己的药一定是管用的。萧沫儿走到冷寒彻的身边,扭着自己的水蛇腰直接就依附在冷寒彻的身上,很是妖娆的看着冷寒彻说道:“阿彻,人家已经很久都没见到你了!” “沫儿……”冷寒彻眼神有些模糊的看着萧沫儿,而萧沫儿看着冷寒彻就将自己的衣服给解开,故意在冷寒彻的身上曾来曾去的,冷寒彻因为服用的原因,被萧沫儿这么挑逗,冷寒彻彻底的失去了理智,顺势将萧沫儿揽在怀中,二人就开始亲吻。 整个房间暧昧的气息让萧沫儿十分的喜欢,二人的衣物很快就褪去了,只是萧沫儿这边刚刚的开心了,就听到冷寒彻嘴里说出了一个让萧沫儿十分生气的名字“容儿……”冷寒彻说完就开始亲吻萧沫儿! 萧沫儿刚才的兴致现在是一点都没有了,一动不动的,任由冷寒彻亲吻自己。 翌日。 冷寒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间,可是自己的身边却多了一个人,冷寒彻就知道昨晚萧沫儿这么要求要跟自己吃饭一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冷寒彻快速的起身就准备出去了,原本就醒过来的萧沫儿看到冷寒彻想走的时候,就直接起身将冷寒彻给叫住了:“阿彻你醒了?” “恩!”冷寒彻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萧沫儿,那样子就好像,若不是被萧沫儿下药自己是一定不会跟萧沫儿发生关系一样。 “阿彻,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萧沫儿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冷寒彻会这么对自己,萧沫儿自认为自己是对冷寒彻最好的一个女人了,而且自己跟在冷寒彻这么长时间了,好像就是在突然之间冷寒彻就变得十分的冷淡了。 “我没有任何想说的。”冷寒彻说完整理好衣服就准备出去了,而萧沫儿不想这一次就这么放过冷寒彻,昨晚的事情,萧沫儿还耿耿于怀。 萧沫儿这样的举动让冷寒彻十分的反感,甩开萧沫儿就准备出去了,只是萧沫儿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拉着冷寒彻说道:“阿彻,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萧沫儿眼角挂着泪水,看的冷寒彻心里更加的不耐烦了。 “沫儿,有些事情我什么都不想说,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你不要忘记,有些事情你只要做了,就不会被磨灭的。”冷寒彻说完就转身走人了,因为冷寒彻知道自己这句话,萧沫儿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冷寒彻冷酷的背影让萧沫儿十分的不满,她不明白冷寒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做过的,就会被知道的!”萧沫儿重复了冷寒彻这句话之后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一样大声将冬儿叫进来了! “怎么了,小姐?” “当年阿秀那个贱人的死,阿彻是不是知道了?”萧沫儿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冬儿有些吃惊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小姐居然还会问起那件事情。 冬儿摇摇头,其实冬儿是不记得了,那日的事情并未有人真的在冷寒彻的面前提起过,所以冬儿不觉得冷寒彻是知道的! “你去石浩哪里去打探一下,那件事情是不是被人知道了!” “是,小姐!”冬儿看到小姐这么的着急,索性也就不再耽搁了,就直接去找石浩了,冬儿直达石浩是一个没什么脑子的男人,只要冬儿稍微的动动心思,就能知道石浩的心思,所以冬儿站在离着石浩不远的地方,想着自己该怎样才能找到突破口。 半响之后冬儿走到了石浩的身边,冬儿很是温柔的看着石浩,石浩看到冬儿这样转身就准备走人了,只是被冬儿给拉住了“怎么,你这么害怕见到我?” “冬儿,你不管想问什么,我都不知道!”石浩可是知道冬儿的厉害的,石浩现在不想坏事了,上一次就因为自己将不该说的跟冬儿说了,差点就被主子给埋怨的要死了,所以石浩这一次是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 冬儿对着石浩继续在笑,也不让石浩走,那模样让石浩更加的觉得有问题了,所以石浩现在恨不得自己甩开冬儿“哎,我可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没问,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石浩,你是不是故意不想告诉我?” 石浩看着冬儿这不依不饶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是摆脱不掉的,石浩无奈的叹气一声对着冬儿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石浩说完就看着冬儿,反正这一次石浩决定要放弃自己的坚持了,只要让冬儿知道她要知道的,就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石浩这可是你说的?” “废话,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石浩觉得冬儿跟萧沫儿是差不多的人,石浩不喜欢这种很有心计的女人,所以石浩总是想要离着冬儿远一点的。 “好,我只是有一个问题,阿秀的死,少主是不是询问过?”冬儿的问题,倒是让石浩有些纳闷了,摇摇头说道:“没有,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问问而已!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冬儿说完就走人了,也不理会石浩,石浩可不会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的,很快就找到了冷寒彻,将刚才冬儿的一场举动都跟冷寒彻说了一遍。 冷寒彻冷冷的说道:“阿秀的死,我一直都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果真是萧沫儿做的!“冷寒彻说完对萧沫儿的厌恶更加的浓厚了,招招手就让石浩出去了,石浩很失去的就出去了,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冷寒彻,冷冷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心情很不好的。 “萧沫儿,你当初给阿秀下毒,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知道吗?”冷寒彻还真的没想到自己如此熟悉的女人,居然会变成这样恶毒的一个女子,要知道以前的萧沫儿可不是这样的。 “主子……” “进来!”冷寒彻的思绪被石浩这么打断了,所以冷寒彻看着石浩的时候,都是很不满的,石浩瞬间就忍不住咽口水看着冷寒彻勉强的笑笑说道:“主子,我可不是没事来打扰你的!” “说!”冷寒彻始终是冷冷的。 “主子,曲无容小姐好像是中毒了!” “什么?”冷寒彻瞬间就走到了石浩的身边“你怎么不早说?”冷寒彻说完就去找去曲无容了,而石浩也是很郁闷的,自己原本是想告诉主子的,可是被主子的眼神给吓回去了,所以石浩觉得自己也是十分的无辜的! 第chapter章:448 册封皇后(一) 冷寒彻来到曲无容的院子的时候,却看到曲无容好好地站在那里,转头看着石浩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不是说曲无容中毒了吗? “那个,主子您还没有听我说完。”石浩倒是还在埋怨冷寒彻了,而冷寒彻白了石浩一眼,就走到曲无容的身边了,曲无容没想到冷寒彻会在这个石浩过来,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冷寒彻,就不再说话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想我什么表情?”曲无容倒是奇怪了,这个冷寒彻就是来找事的是不是,为什么总是看自己不顺眼,现在他的妻子都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自己走,曲无容现在一眼都不想见到冷寒彻,所以在看着冷寒彻的时候,也是满眼的蔑视。 “曲无容你胆子大了是不是?还是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冷寒彻抓着曲无容的手,说真的很痛,可是曲无容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对于曲无容而言自己是不会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示软的。 “冷寒彻这话你都说过很多遍,是你自己记忆不好,还是你觉得我失忆了?”曲无容说完就不再搭理冷寒彻,冷寒彻看看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冷寒彻,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现在都不想跟你说话,你放开我!” 曲无容秀美紧锁,那模样一开就知道是被冷寒彻弄疼了,可是曲无容就是不说,冷寒彻不喜欢曲无容跟自己这么倔强。 “曲无容你求我,你求我我就会放开你?”冷寒彻说完就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曲无容,好像是在等着曲无容回答,而曲无容在听到冷寒彻的话之后,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别的地方,就好像是听不到冷寒彻说话一样。 冷寒彻见到曲无容没有反应,瞬间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度。“啊……”曲无容忍不住叫出声来,不过还是很倔强的不求饶,甚至都让石浩在外边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了,石浩看着冷寒彻说道:“主子,曲无容小姐的手已经泛红了!” “闭嘴!”冷寒彻狠狠的将石浩的话给打回去了,然后看着曲无容说道|:“这个女人都没有觉得痛,你着什么急!”冷寒彻说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被冷寒彻这个模样给彻底的激怒了。 “冷寒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曲无容你只要求我,我就不会抓着你的手。”冷寒彻抵死都要曲无容给自己服软,可是曲无容根本就不是那种容易屈服的人,曲无容看看冷寒彻就不再说话了,反正去温柔就是不想跟冷寒彻服软。 只是曲无容的身子却有些坚持不住了,曲无容确实是中毒了,原本这几日曲无容都要吃药的,可是双儿不在身边,冷寒彻也没有给曲无容安排什么人,所以曲无容就一直都没吃药,也不想求冷寒彻! “你装什么?”冷寒彻看着曲无容有些歪歪扭扭的,险些站不稳的模样,冷寒彻以为曲无容是故意想让自己放手才会装出这幅模样来的,曲无容没有搭理冷寒彻,只是眼睛有些睁不开,曲无容的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这样好像是真的有事一样,看着曲无容说道:“你到底怎么样了?” “放手!”曲无容喃喃自语的说完这俩字就晕倒在了冷寒彻的怀中,若不是冷寒彻刚好就在曲无容的身边,估计曲无容就直接晕倒在地上了。 “曲无容你怎么样?叫大夫!”冷寒彻十分不冷静的抱着曲无容,让石浩去叫大夫,半个时辰之后大夫对着冷寒彻说道:“冷庄主,这个……”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冷寒彻十分的担心! “到底怎么样?” “这位小姐嫣然一副中毒的模样。可是据老夫观察,这位小姐中毒已久了,只是这段时间没有服药所以才会晕倒的……”大夫说完冷寒彻一副不解的模样,再看看昏迷中的曲无容,冷寒彻知道这一切曲无容都是有答案的,只是不曾想过要告诉自己而已。 “那你给开药吧!”冷寒彻以为大夫开药就没事了,可是谁知道这个老大夫摇摇头对着冷寒彻说道:“冷庄主,老朽无能,这个毒的解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 “谁!” “苏白日。” 冷寒彻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所以此时冷寒彻的表情冷冷的,半响之后看着大夫说道:“那现在怎么才能让她醒过来?” 冷寒彻说完就看着大夫,而老大夫轻叹一声摇摇头说道:“老夫暂时只能找到一些安神的药,能让这位小姐暂时没事,不过想要解除小姐体内的毒素,这个只能找到苏白日。”大夫说完就准备走人了。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很是安详的躺在那里,冷寒彻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看着守在外边的石浩说道:“你怎么知道曲无容中毒的?” “曲无容小姐自己说的,所以我才找主子你来了。” 石浩将刚才自己跟曲无容之间的对话都跟冷寒彻说了一边,方才曲无容看着石浩的时候,就对着石浩说道:“我能走吗?” “曲无容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石浩自然是知道曲无容小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只是石浩不想知道而已,曲无容看着石浩说道:“石浩,你知道吗?其实我有病的,我中了一种毒,无药可治的毒,就算是冷寒彻不放我走,早晚有天我还是会死的我只想死在沈凌宇的怀中。” “曲无容小姐您不用这么说话的吧!” “随便!”曲无容对着石浩笑笑,只是看着曲无容的时候,石浩突然就觉得曲无容说的不是假的,所以才去找冷寒彻的,所以冷寒彻才会在曲无容复发的时候,刚好就在曲无容的身边的。 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了,曲无容看着冷寒彻就在自己的身边,有气无力地的说道:“冷寒彻你怎么还在这里?” “|曲无容你中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冷寒彻你让我走吧,我时日不多了,我只想跟在沈凌宇的身边!“曲无容一星火来就跟冷寒彻说这个,冷寒彻周日是十分的生气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你休想,你这辈这就死都是我冷寒彻的人。” 冷寒彻说完就转身走人了,也不再打理曲无容,虽说现在如此憔悴的曲无容,让冷寒彻十分的心疼,可是知道要想到曲无容还想着回到沈凌宇的身边,冷寒彻就不想看到曲无容,“你看好曲无容!” “是,主子!”石浩看着气冲冲出来的冷寒彻,也不知道二人到底怎么样了,想着曲无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所以石浩敲门就进去了,看着曲无容询问道:“曲无容小姐你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曲无容看看石浩摇摇头,一脸的憔悴,可是曲无容现在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着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石浩无奈的转身就出去了,只是一个时辰之后冬儿再一次出现了,让石浩十分的不解! “你又来做什么?” “石浩,我不记得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i型俺说什么就说吧!” “庄主找你!”冬儿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好像要不是冷寒彻让自己过来找石浩,自己是不会过来的! “我知道了。”石浩说完就转身走人了,而冬儿也跟着走人了,只是半响之后,就有人出现在了曲无容的房门外,看看周围没人就直接进去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沫儿,萧沫儿知道这几日冷寒彻都在曲无容这边,自然是十分的生气的,所以萧沫儿想来看看这个曲无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曲无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了,只是曲无容想着应该是冷寒彻或者是石浩,所以曲无容也没在意,只是久久的都没听到有人说话,曲无容才转过头的,此时曲无容没什么力气,所以一直都躺在床上的! “你是?”曲无容转头看到是一个女人,而且只是看着装应该是一个贵妇人之类的,曲无容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冷寒彻的妻子! “我是萧沫儿!” “哦,你来找我?”曲无容自然确定萧沫儿就是冷寒彻的妻子,曲无容知道萧沫儿自然是来者不善的,曲无容轻笑一声就不再说话,而萧沫儿冷冷的看着曲无容说道:“你应该是知道冷寒彻跟我的关系吧!” “自然”曲无容面前让自己还能跟萧沫儿说话!而萧沫儿听到曲无容的回答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曲无容,这个女人果真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难怪冷寒彻会被这个女人迷惑的不轻。 曲无容虽说躺在床榻之上,虽说是满眼的憔悴,可是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曲无容眉眼间那种蛊惑人心的妩媚,萧沫儿是越看越气,对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你还真是一个妖媚的主,难怪你被人说是魅惑妖后!” 第chapter章:449 册封皇后(二) “萧沫儿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最好不要招惹我!”曲无容很不满被这样一个女人说自己!曲无容也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所以曲无容即便是身子无法支撑让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曲无容还是依然坚持这么做。 “曲无容你原形毕露了吧?冷寒彻只是走开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开始将你的尾巴给露出来了是不是?”萧沫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跟曲无容晕倒之前冷寒彻的表情是一抹一样的,所以曲无容狠狠的看着萧沫儿说道:“萧沫儿,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最好给我清楚的知道,我曲无容可不是一个任由你欺负的人,你要是想让冷寒彻离我远点,你最好去管好冷寒彻!” “曲无容你少在这里装蒜了,要不是你勾引冷寒彻,冷寒彻会对你这么上心吗?”萧沫儿现在真恨不得打曲无容一巴掌,可是却又怕被冷寒彻看到自己无法解释,所以萧沫儿才忍着没有动手的。 只是看着曲无容的时候一点都不友善,那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让曲无容十分的反感,只是没等曲无容说话,一个丫鬟一样的人就进来了,伏在萧沫儿的耳边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曲无容就看到萧沫儿瞬间很温柔的看着自己说道:“曲无容小姐,你的身子感觉怎么样了,你看我作为一个女主人,都没有照顾好你,你樱桃是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突然就好像是性情大变一样的,曲无容自然是有些郁闷了,看着萧沫儿说道:“你没必要假装的,你既然不喜欢我,刚好我也不喜欢你,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的好!”曲无容说完就想让萧沫儿带着这个人出去的,可是萧沫儿就好像是听不懂一样,还在曲无容的身边! 还想着要将曲无容给扶起来的,只是被曲无容轻轻地给推开了,曲无容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别说是能推开萧沫儿了,就是想跟萧沫儿说话都有些费劲了。谁知道萧沫儿就这么被曲无容给推到了。 “曲无容,我只是说说你而已,你至于这么对我吗?”萧沫儿说着就开始在地上哭,这萧沫儿就开始哭,哭的十分的凄惨,而且就像是曲无容在欺负萧沫儿一般,曲无容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太恶毒了! 曲无容现在是没什么心情跟这个女人在这里演戏,曲无容很不耐烦的说道:“萧沫儿你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曲无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萧沫儿刚一说完就看到冷寒彻进来了,冷寒彻看到萧沫儿蹲在地上急走到萧沫儿的身边扶起萧沫儿说道:沫儿,你怎么了?” “阿彻,我没事,曲无容是不小心的!”直到听到萧沫儿说这句话曲无容才知道萧沫儿到底想做什么,曲无容冷冷的看着萧沫儿,这个女人以前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将冷寒彻身边的女人给打走的吗? “好了,沫儿!”冷寒彻说着就将萧沫儿给扶起来,然后对着冬儿说道:“扶你们小姐回去休息!”冷寒彻说完就让冬儿过来扶着萧沫儿,然后走到曲无容的床榻边说道:“你怎么样?石浩说你一直都没吃东西!” 冷寒彻十分关切的看着曲无容,而且将萧沫儿置之不理,这对于还在假装自己十分难受的萧沫儿而言是一种屈辱,萧沫儿狠狠的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一转头就看到萧沫儿的表情了! “不用你关心!”曲无容将冷寒彻的手挡在了外边了,而萧沫儿对着冷寒彻说道:“阿彻,曲无容这么对我你都就这么看着不管吗?”萧沫儿说着十分委屈的看着冷寒彻,而冷寒彻并未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萧沫儿。 而萧沫儿只是看了一眼冷寒彻的表情就知道,冷寒彻是什么意思了,萧沫儿看了一眼曲无容,就转身出去了,萧沫儿出去之后就甩开了冬儿的手,杏眉微提眼眸中出现了一抹厉色,对着冬儿说道:“这个曲无容倒是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小姐放心好了,这个曲无容不会存活很久。”冬儿知道小姐为什么生气的,只是现在跟曲无容第一次交手就当是知道曲无容是一个什么对手吧,冬儿倒是不着急,反正小姐一定能找到方法对付曲无容的。 “该死的曲无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萧沫儿说完就转身让冬儿扶着自己走了,而冷寒彻看着萧沫儿说道:“萧沫儿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冷寒彻说完就看着曲无容似乎是在等着曲无容的回答。 而曲无容摇摇头看着冷寒彻说道:“你是想让你的妻子恨死我是不是?”曲无容没好气的看着冷寒彻,而冷寒彻很是不解的看着曲无容,似乎是在说:你什么意思? “你妻子刚才都被我推倒在地上了,你不关心你的妻子,返到来关心我,你说你妻子会不会恨我?”曲无容说完很不满的就自己起身了,虽说曲无容没什么力气,可是还是不想让冷寒彻扶着自己!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的倔!”冷寒彻说完就抱着曲无容,也不管曲无容是不是愿意,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想吃东西,还是想出去转转?”冷寒彻说完就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再一次别着头不看冷寒彻。 冷寒彻摇摇头,就知道这个女人现在是跟自己在生闷气的,冷寒彻决定还是先让曲无容吃些东西的好。冷寒彻让石浩准备了很多曲无容喜欢吃的东西,曲无容虽说是不想跟冷寒彻说话,不过曲无容也不会委屈自己的! 看到吃的曲无容就什么都不顾的开始吃东西,冷寒彻看着曲无容吃的这么香,自然是不会打扰的,只是看着曲无容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曲无容突然就停住了,嘴里还有吃的东西就这么看着冷寒彻。 冷寒彻直接就被曲无容这样子给逗的的不行了,摇摇头很是溺爱的看着曲无容嘴角的东西,就给曲无容给抹掉了,轻声说道:“你怎么跟一个孩子一样!” “|要你管!”曲无容说完就继续吃饭,而冷寒彻一如既往的看着曲无容,在看到曲无容吃好之后,冷寒彻就不由分说的抱着曲无容出去了,曲无容现在也没什么力气跟冷寒彻争执了,反正冷寒彻也就这样了! “曲无容你是不是有些事情你是不是需要跟我解释一下?”冷寒彻说完就看着曲无容,一脸正视的模样,反而让曲无容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曲无容喃喃自语的说道:“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曲无容你胆量你大声跟我说?”冷寒彻冷冷的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看着自己还在冷寒彻的怀中,她自然是知道的,若是自己说的太多只会自找麻烦的,所以曲无容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半响之后还没有得到答案的冷寒彻,很是用力的摇晃曲无容一下说道:“你是准备让我对你做出下一步的动作是不是?” “什么意思?” “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那么我保证我下一步的动作就是亲吻你!”冷寒彻知道自己只有这样说,曲无容才会跟自己说实话,冷寒彻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曲无容是怎么中毒的,而曲无容也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曲无容自然是知道冷寒彻说得出来就能做得到的,所以曲无容看看冷寒彻有些无奈的叹气道:“告诉你就是了,你保证不会动我!” “好。” 曲无容知道其实跟冷寒彻说自己为什么中毒这件事情也无妨的,所以曲无容就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冷寒彻讲了一遍,而冷寒彻越听眉头越是紧凑,最后直接很是气愤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你就是这么照顾你自己的吗?” “我哪知道,我是怎么照顾我自己的,我都失忆了,这是是别人告诉我的!”曲无容说的倒是实话!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跟自己这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这么看着曲无容,最后冷寒彻也就不再说着话题了,这是抱着曲无容轻声的安慰道:“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的!” “冷寒彻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你也知道我只有一年的时间,我只想回到沈凌宇的身边,只要你让我回到沈凌宇的身边,我就会对你感激不尽的。”曲无容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想让冷寒彻放自己回去。 “曲无容你想死是不是?”冷寒彻狠狠的将曲无容抱在怀中,让曲无容的呼吸都有些难了,所以曲无容也不敢说话了,只是这么任由冷寒彻抱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而冷寒彻看到曲无容没动静了这才放开了曲无容。 只是看到曲无容已经睡着了,冷寒彻看着曲无容长长的睫毛说道:“曲无容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主子,皇宫传来消息了!” “什么消息。”冷寒彻将曲无容抱在床榻上之后,将曲无容盖好。 “沈无岸要册封新的皇后了。” “知道了!”冷寒彻让石浩先出去了 第chapter章:450 御花园暗斗 冷寒彻不知道现在若是被曲无容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有所反应,冷寒彻也不想让曲无容听到太多这样的话,冷寒彻不想让曲无容难受,冷寒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冷寒彻变的十分的自私,只有自己才能让曲无容伤心,别人休想伤害曲无容一下! “你让石浩出去做什么,难道你怕我会难过吗?我最难过的是无法回到沈凌宇的身边。”记忆里面没有了关于沈无岸的那一部分的记忆,现在的曲无容只记得沈凌宇对自己的好,而曲无容也只想记得这一个男人。 曲无容知道就算是自己现在记起沈无岸,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曲无容你再说一遍?”冷寒彻再一次抓着曲无容的胳膊,很疼,让曲无容有一种很吃力的感觉,可是就算是现在曲无容被冷寒彻抓的嘴唇发白,还是不想说谎,曲无容看看冷寒彻说道:“放我走!” “曲无容你想让我说多少遍,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你要是继续坚持要走的话,我是不会放过双儿的.。” “冷寒彻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曲无容看着冷寒彻,二人目光直视,久久的都没有说话,而冷寒彻看看曲无容笑笑说道:“是,我就是在威胁你,我冷寒彻想要的女人,还从来都不会拒绝我!|” “冷寒彻,你真的以为强迫我留在你的身边,就很好吗?”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冷寒彻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而曲无容看着冷寒彻的背影久久的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地方,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才行。冷寒彻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好了。 “沈凌宇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曲无容说完这句话就熟睡了,而曲无容并不知道冷寒彻再一次在外边偷听了,当听到曲无容又说起沈凌宇的名字的时候,冷寒彻真恨不得直接将沈凌宇给杀死了! “该死的沈凌宇到底哪里好了,为什么曲无容这么的想要回到沈凌宇的身身边!”冷寒彻想来想去最后将石浩给交过来了,石浩不知道主子这么着急找自己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可是石浩看着又好像是什么大事,所以石浩就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主子发话。 “沈无岸要立的皇后是什么人,是沈月如吗?” “不是,是一个叫赫拉敏儿的人,听说跟曲无容小姐长得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 “哦!”冷寒彻倒是是没想到沈无岸对曲无容还是有感情的,找不到曲无容就找了一个人来替代,看来这个沈无岸还是很爱曲无容的,只是这样自欺欺人,可不是什么好事,突然冷寒彻的眼前一亮。 “你找一个跟曲无容的性子差不多的女人放在沈凌宇的身边,我要让曲无容知道,这个沈凌宇并不是真的对她那么一心一意!” “是,主子!”石浩自然是知道冷寒彻这么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不过石浩却觉得这件事情不会是那么好办的。 冷寒彻倒是想看看,要是沈凌宇先放弃曲无容了,曲无容会是怎样的一种表现,这边冷寒彻刚走冬儿就来到曲无容的房间了,连敲门都没有,说真的曲无容没工夫搭理这个丫鬟。冬儿仗势欺人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小姐,我们家小姐让曲无容小姐您赶快离开,否则我们家小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你们家小姐准备怎么不放过我?”曲无容倒是想知道以前的自己都是怎么对付这些没事找事之人的。 “你,曲无容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知道我们家小姐可是庄主的夫人!” “你那不是废话吗?我有说萧沫儿不是冷寒彻的妻子吗?可是这关我什么事,你们要是有本事就让冷寒彻赶我走,不然少来招惹我!滚……”冬儿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曲无容给赶走了,冬儿自然是十分的委屈的。 萧沫儿看着冬儿是哭着回来的十分纳闷的说道:“冬儿,你怎么了?” “小姐,都是冬儿没用,连一个曲无容都对付不了!”冬儿边说边哭,哭哭啼啼的模样让萧沫儿看着就心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到底怎么了?你哭什么哭?” 冬儿知道自己已经让小姐有些心烦了,索性也就不再哭了,看着萧沫儿说道:“小姐,刚才冬儿去找曲无容,想让曲无容知难而退的,可是谁知道那个曲无容居然一点都不是抬举,说庄主是喜欢她的,让小姐您死心,还说小姐您最好离开,不然她不会放过小姐您的,还侮辱冬儿只是一个下人!” “什么?曲无容真的是这么说的?”萧沫儿倒是没想到曲无容能说出这样的话! “是,千真万确,曲无容真的就是这么无视小姐您!” “该死的曲无容,看来我对你还是太过于仁慈了是不是?”萧沫儿此时双眼放光,眼眸中的厉色,足以杀死一个人了,而冬儿在边上嘴角上扬那模样十分的得意,似乎是在说:曲无容你等着吧,我们家小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给我看好曲无容,我不会放过这个贱人的!” “是,小姐!”冬儿说完就出去了,而冷寒彻原本是要跟曲无容一起吃饭的,可是却被萧沫儿给纠缠,所以就没有去曲无容那边,而冷寒彻并不知道病没人给曲无容送饭,所以此时曲无容一直都在饿着。 曲无容愤愤不平的看看外边,十分不满的说道:“冷寒彻,你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我不过是说说你,那就不让下人给我送饭了,你还真是……”曲无容知道自己这一次理亏,在冷寒彻的住处还处处的跟冷寒彻作对,冷寒彻不报复自己谁报复自己! 曲无容知道自己今日是休想吃饭了,索性就早早的休息了。 皇宫。 “月儿,你来找朕所为何事?”沈无岸看着沈月如,面无表情的,这让沈月如十分的不满,要知道以前皇上从未这么看过自己的,以前即便是有曲无容在,沈无岸都不会是对自己这般的冷淡的。 沈月如自然是知道沈无岸之所以会这般对自己,都是因为那个赫拉敏儿,看来这个女子还是十分的难对付的,起码比曲无容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 “皇上,臣妾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皇上,所以臣妾想着来看看皇上!” “那你现在看了,你回去吧!”沈无岸一句话就将沈月如给堵得死死地,不过沈月如并未表现出不满,只是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人家真的很想您了,要不您去臣妾的慕华宫用膳可好!” “朕已经跟敏儿约好了……”沈无岸这边刚说完,那厢王祥就来禀报了。 “启禀皇上,敏娘娘已经准备好了,差人过来询问皇上您何时能去凤鸾宫。”王祥刚一说完,沈月如就吃惊的询问道:“皇上,您让赫拉敏儿住进了,皇宫的寝宫?” “有何不可?”沈无岸一副疑问的看着沈月如,倒是让沈月如说不出什么不妥之处了,沈月如低头轻声道:“那可是皇后的寝宫,这一般的嫔妃是不能住进入的,这一点想必皇上是知道的!” “自然,敏儿不日将被册封为皇后,现在住进去应该没什么吧!” “什么?”若是刚才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淡定的话,那么现在的沈月如,直接就让沈无岸看出了她的不满,就连王祥都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就转身出去了! “皇上,您怎么能这么做,皇后姐姐现在尸骨未寒,您就找一个跟皇后姐姐如此相像之人册封为皇后,您觉得这样对得起皇后姐姐吗?”自然沈月如才不在乎沈无岸是否对得起曲无容,只是沈月如不想让这皇后之位被一个莫名其妙就出现的女子给夺去了! “是吗?月儿何时你这般为容儿着想了?”沈无岸冷冷的看着沈月如继续说道:“朕想册封谁为皇后,谁就是皇后,你若是无事的话,且回去吧,朕要去见敏儿了!”沈无岸说着就起身了,留下沈月如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沈月如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在这样的转变,要知道原本每个人都以为这皇后之位非沈月如莫属的,突然杀出一个赫拉敏儿来吗,就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打乱了。 “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冬梅看着沈月如这副模样,心里自然是知道月娘娘现在是十分的生气的! “我本宫绝对不会让赫拉敏儿得逞的。” 只是沈月如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并未阻止赫拉敏儿成为皇后,因为三日之后的册封大典如期举行了,这一次是沈无岸十分的小心,直接将赫拉敏儿接到朝阳宫了,让沈月如的人根本就无法下手,沈月如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赫拉敏儿成为了皇后,要知道赫拉敏儿的册封大典比起当日曲无容的册封大典还要隆重,即便是大臣们十分的不满,沈无岸都视而不见,沈月如倒是想知道了沈无岸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因为这个赫拉敏儿长得像曲无容吗? 第chapter章:451 怀有龙裔 这一日沈月如原本是想要去御花园找皇上的,可是却碰到了赫拉敏儿,沈月如原本是不想搭理赫拉敏儿的,谁知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还走到沈月如的身边,故意挑衅“这不是月娘娘吗?怎么见了本宫就躲着,莫不是不想见到本宫!”赫拉敏儿这副模样比起当初的曲无容更加的让沈月如厌恶! “皇后娘娘那里的话,臣妾刚才不曾看到皇后娘娘。”沈月如面带微笑的看着赫拉敏儿,只是自打看到赫拉敏儿到现在都没有对着她这个皇后娘娘行礼,赫拉敏儿一脸微笑的看着沈月如继续说道:“不知道月娘娘可否对本宫有意见?” “皇后娘娘,您这话说的臣妾就十分的不明白了!”沈月如想不出这个赫拉敏儿到底在搞什么鬼,沈月如此时知道赫拉敏儿是看自己不顺眼的,看来这一次自己跟赫拉敏儿是正式的要对决了。 以前曲无容在的时候沈月如都没有感觉,曲无容有多么的可怕,可是这个赫拉敏儿比起曲无容来不知道要恶毒多少倍,看来这个人还真的就不是曲无容了,虽说以往的曲无容是让沈月如很是厌恶,可是曲无容不会跟你做这些小动作,曲无容更加的不会没事找事! “那月娘娘你为何见了本宫不给本宫行礼,是不是本宫记错了,月娘娘您不用对本宫行礼?”赫拉敏儿一副很是威严的模样,自然让沈月如更加的心烦了,不过沈月如知道自己这一次理亏! 笑着看着赫拉敏儿说道:“哎呀,都怪妾身,这看到皇后娘娘您跟以前的皇后姐姐如此的相像,月儿失礼了,要知道以前的皇后可是皇上的挚爱,看到皇上对您这般好,就知道皇上还不曾忘记姐姐!”沈月如就是故意刺激赫拉敏儿的,你以为你是真的被沈无岸宠爱吗?不过是因为你长的跟曲无容一模一样而已! “是吗?”赫拉敏儿佯装不在意的,可是沈月如还是能从赫拉敏儿的眼眸中看出一些端倪来,沈月如知道自己不宜说的太多,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出现,所以沈月如一直离着赫拉敏儿有一段距离的,而赫拉敏儿一直都想靠近沈月如! 却一直都没有靠近,赫拉敏儿知道沈月如是不会让自己靠近她的,索性就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沈月如说道:“月娘娘,不知你是否有过皇上的孩子?” 赫拉敏儿这句话可是问的沈月如有些茫然了,要说孩子还真的是没有,沈月如不知道为何赫拉敏儿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没有,不知皇后娘娘……” “哦,没什么,只是本宫怀有龙裔,这是本宫第一次怀孕,想着若是月娘娘你知道什么经验的话,好告诉本宫!” “敏儿,你怀了,朕的孩子?”沈无岸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满眼的欢喜,将赫拉敏儿抱在怀中,全然不顾沈月如的感受,沈无岸的欣喜被沈月如看在眼中,疼在心间,赫拉敏儿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看在沈无岸说道:“皇上,您这般激动做什么,敏儿有些怕!” “无妨,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沈无岸说完就抱着赫拉敏儿走了,而一直都不曾看过沈月如,若不是赫拉敏儿在走的时候,对着沈月如说道:“月娘娘那本宫就先随皇上离开了。”或许沈无岸就看不到沈月如了! “月儿你也在,?早些回去吧!”沈无岸只是冷冷的对着沈月如说了这句话就抱着赫拉敏儿走了,而冬梅就站在沈月如的身边,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看着自己的娘娘全身都在颤抖,冬梅自然是知道此时月娘娘十分的生气的。 “赫拉敏儿,我不会让你的孩子好好地活下来的!”沈月如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冬梅回宫了。 此时朝阳宫,站在很远处的侍卫都能听到沈无岸的笑声,赫拉敏儿十分妖媚的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您这般看着臣妾做什么,看到臣妾都不好意思了?” “敏儿,你怀了朕的孩子多长时间了,为何不告诉朕?”沈无岸佯装生气的看着敏儿,而赫拉敏儿小鸟依人十分可怜的看着生气的沈无岸说道:“皇上,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不是想念给皇上一个惊喜吗?”那模样倒是真的害怕皇上会生气一样。 沈无岸再一次大笑的说道:“我的敏儿怎么这么单纯,朕只是假装生气而已,朕怎么会真的生气!” “皇上,你好坏,你吓唬人家!”赫拉敏儿一副娇媚的看着沈无岸,还不忘用自己粉拳捶打沈无岸的肩头,只是没打几下就被沈无岸将她的小手给握在手中了,沈无岸将赫拉敏儿一把拉在怀中说道:“敏儿,你可知道朕有多爱你!” “臣妾不知,臣妾只知道原来的皇后,跟臣妾长得很像,所以臣妾以为皇上并不是爱臣妾,只是将臣妾当做了一个替身而已!”赫拉敏儿在说这些的时候,满眼的流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沈无岸十分的心疼! “敏儿……” 没等沈无岸说完赫拉敏儿就将沈无岸的嘴给堵上了,看着沈无岸摇摇头说道:“皇上即便是替身,妾身也愿意,妾身只想跟在皇上身边,哪怕只是一个替身也好!”赫拉敏儿说完泪水如雨之下。 沈无岸叹气一声抱着赫拉敏儿说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是月娘娘!” “敏儿,你可知道曲无容早就离开我了,你不是替身,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曲无容早就在朕的心中消失了,若是你只是替身的话,朕会百般的迁就你吗?”沈无岸的问话,让赫拉敏儿一阵的欣喜,带着泪水,脸上却是笑着,说道:“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朕会骗你吗?” 沈无岸说完就看到赫拉敏儿瞬间笑了,笑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其实若不是赫拉敏儿提起曲无容,或许沈无岸真的要忘记这个女人了,起初沈无岸将赫拉敏儿留在自己的身边确实是因为曲无容的缘故,可是后来却真的是因为喜欢赫拉敏儿了,自然这都是沈无岸自己的解释,沈无岸觉得自己早就不爱曲无容了,而曲无容也再也不会出现了! 赫拉敏儿就好像是上天给了一个机会让自己重新开始,但是这个女人不是曲无容,沈无岸是知道的,沈无岸将赫拉敏儿安抚的入睡之后,就直接去找沈月如了,沈月如没想到沈无岸会来自己这边! 带着冬梅十分欣喜的在迎接沈无岸,只是在看到沈无岸的表情的时候,沈月如觉得那里不对劲的样子,沈月如满眼笑意的看着沈无岸说道:“臣妾恭迎皇上!”沈月如十分妩媚的看着沈无岸,只是在对上沈无岸的眼睛的时候,沈月如觉得沈无岸这一次可不是来自己这边跟自己谈心的! “不知皇上这个时辰来臣妾这边所为何事?” “怎么,难道朕不能来自己的妃子的皇宫?”沈无岸一脸玩味的看着沈月如,倒是让沈月如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这么看着沈无岸等着沈无岸继续说话,而半响之后,沈无岸喝茶也有那么一会了。 沈无岸抿嘴看着沈月如说道:“不知道你跟敏儿说曲无容是何意?” “臣妾不知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月如故意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沈月如倒是没想到这赫拉敏儿居然回去就直接跟沈无岸告状了,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不如曲无容好对付的,以前的曲无容起码有什么事情的都不会跟沈无岸说!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为何跟敏儿说,她跟容儿长得很像?” “皇上,难道妾身说的不对吗?”沈月如就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去刺激赫拉敏儿的,凭什么让这样一个女人就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沈月如我告诉你,敏儿是朕最喜欢的女子你若是敢对敏儿的动什么心思,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也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沈无岸说完就转身走人了,根本就没有搭理沈月如,原本沈月如是以为皇上是来找自己的,没想到是沈无岸只不过是来提醒自己的。 沈月如看着沈无岸的背影,顿时恨意更浓了,对于沈月如而言,这一切都是赫拉敏儿造成的,沈月如是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冬梅看着娘娘这般模样心里自然是十分的害怕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娘娘这般模样! “冬梅……” “是,娘娘!”冬梅快速的出现在沈月如的面前。 “我让你查的赫拉敏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沈月如现在气的站都站不稳,而冬梅低头回应道:“已经调查清楚了,赫拉敏儿是北国那边的人,不知为何被大将军收留的,这才被皇上发现的!” “那就派人去北国查,我一定要知道关于赫拉敏儿的所有事情,一点都不能放过!”沈月如说完就让冬梅出去了,沈月如的暗杀组织一直都是找人的能手,这调查事情也是很厉害的。 第chapter章:452 不容有失 沈月如这边的事情还没有消停,曲无容那边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的进展,曲无容每天都想着怎么离开,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得逞。冷寒彻今天有事出去了,所以萧沫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看着冬儿说道:“你确定阿彻今日一整天都不会回来是不是?” “是的,小姐放心好了,我已经找过石浩了,石浩跟我说庄主一时半会回不来!” “好,那今天就去曲无容去死!”萧沫儿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仇恨,让冬儿看着都有些心惊肉跳的! “是的,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冬儿现在只想快点替小姐做好这件事情,只有将事情搞定了,才不会出现那么多的以外,这样小姐才不会真的生气,萧沫儿看着冬儿说道:“等到阿彻走后,你去将我的翡翠镯子给收起来,然后我们就去找曲无容,你知道庄主最不喜欢的就是小偷,我就看看这一次曲无容到底怎样才能脱身。” “是,冬儿明白,请小姐放心好了!”冬儿看到小姐脸上出现了笑容,自然是跟着开心了,只要小姐开心冬儿就会觉得开心。 冬儿在看着冷寒彻走后,就去着手准备了,而曲无容也得知冷寒彻今天要出去了,所以曲无容觉得这是自己偷偷溜走的一个最好的时机,曲无容整理好自己的所有东西之后,就准备走人了,只是曲无容没想到萧沫儿会过来! 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这女人来找自己自然是没什么好事的,曲无容叹气一声小声嘟囔道:“该死的冷寒彻,你就不会找一些好的女人吗?为什么你们总是这么没眼光!”曲无容说完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前曲无容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吗? 曲无容摇摇头“或许是那一部分失去的记忆吧,无所谓了!” 曲无容像这样想完,就看到萧沫儿进来了,对着自己满眼的笑容,曲无容一看到这样违心的笑容,全身鸡皮疙瘩都跟着起来了,曲无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萧沫儿说道:“不知道冷夫人找我所为何事?” “没事,难道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没事你找我做什么?闲的没事做吗?”曲无容没好气的回答让冬儿忍不住走到曲无容的身边回应道:“你,曲无容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跟庄主的夫人说话!” “废话,难不成你觉得我不认识你们夫人!” “你……”冬儿被曲无容的伶牙俐齿说的一愣一愣的,而萧沫儿轻笑一声,内心想着,就让曲无容得瑟一会吧,一会自己会让曲无容笑不出来的“冬儿,你怎么这么跟曲无容说话,曲无容小姐可是阿彻的贵客!” “说吧萧沫儿,你找我做什么?冷寒彻现在不在,你这么伪装,你就不累吗?”曲无容不喜欢跟萧沫儿之间这样虚假的说话,不过萧沫儿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跟曲无容说着那些让曲无容觉得十分违心的话! “曲无容小姐,您可是皇后为何在这里待这么久?”萧沫儿终于忍不住询问这个问题了,曲无容不知道萧沫儿这么问自己说是准备做什么,可是曲无容知道自己是不能将自己要走的事情告诉萧沫儿,要是被冷寒彻知道曲无容就休想逃走了! “这个由不得我,你也知道你们庄主是一个很霸道之人。”其实曲无容是在埋怨冷寒彻将自己关在这里,可是听到萧沫儿的耳中,却觉得曲无容是在跟自己炫耀,萧沫儿冷冷的笑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阿彻这么霸道了?” “那是你的事情,萧沫儿你就直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找曲无容小姐,你说说话而已不过看到你并不怎么喜欢跟我交谈!” “你知道就好!”曲无容现在只想让萧沫儿快点离开,只有萧沫儿离开了,这样曲无容才能找到机会逃走,萧沫儿很识趣的看着曲无容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萧沫儿说完就走人了,而曲无容也没想那么多,总之是觉得萧沫儿就是来找事的。 曲无容看着萧沫儿走后,就开始四处的转悠,上一次曲无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曲无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曲无容在没人的时候,都会偷偷的来墙这边的,此时见到没人在这里曲无容瞬间就放心了。 “哼,冷寒彻,这可不是我想走的,谁让你给我这么一个机会的!”曲无容说完就准备逃走的,可是却被冬儿给拉下来了,曲无容看着冬儿说道:“你干什么?” “曲无容小姐,你这是想逃跑吗?” “我上来看看风景不行吗?”曲无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功亏一篑,这个冬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眼见马上就要爬出去了,该死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冬儿拉着曲无容就去见萧沫儿了! “小姐,曲无容正畏罪潜逃尼?” “喂,你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畏罪潜逃!?”曲无容倒是奇怪了,自己不过是想逃走而已,难道这不是萧沫儿最想看到的吗?曲无容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萧沫儿很看不惯自己的,原因不用问都知道是因为冷寒彻了! “曲无容你作为皇后,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是被阿彻知道,你知道阿彻该多么的伤心吗?你要是缺东西你可以告诉我,虽说我们冷府不大,可是你想要的东西阿彻还是能给你找到的!” 曲无容听得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萧沫儿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些茫然的看着萧沫儿说道:“你说什么?萧沫儿你给我说清楚!” “给我搜!”萧沫儿说完就让冬儿搜曲无容的包袱,曲无容自然是拦不住的,眼见冬儿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弄乱了,曲无容十分的不满,对着萧沫儿说道:“萧沫儿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 “那你找错地方了吧?”曲无容正视这萧沫儿的眼睛,倒是让萧沫儿有些不敢直视了,半响之后,冬儿对着萧沫儿说道:“小姐,您的翡翠镯子!” “曲无容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为什么要逃走显而易见的!”曲无容听到萧沫儿这句话,就完全的明白了,这个萧沫儿是想诬陷曲无容的,曲无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萧沫儿早就做好这一切了,现在不管曲无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曲无容你人不认罪!” “我为什么要认罪?”曲无容看着萧沫儿,她就不相信了,自己不承认萧沫儿还能对自己怎样?“曲无容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们冷府有一个规矩,只要是证据确凿,但凡是偷东西的人都要家法伺候的!” “我又不是你们冷府之人,你敢这样对我!?”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萧沫儿似乎是被亲吻给彻底的激怒了,瞬间起身对着冬儿说道:“掌鞭……” “是,小姐!”曲无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冬儿已经让下人拿着鞭子过来了,没等曲无容说话,对着曲无容就开始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曲无容很疼可是却一声都没有发出来,直到曲无容快晕倒的时候,萧沫儿才让下人住手的! “曲无容,你现在认不认罪?”萧沫儿离着曲无容很近,曲无容模样十分凄惨,对着萧沫儿笑笑说道:“你不就是想让我离开冷府吗?你直接让我走就好了,干嘛搞出这些事情来?” “什么?你愿意走?” “我不愿意走的话,我刚才干嘛逃走!?”曲无容真是被萧沫儿给气死了,要不是萧沫儿在这里打自己这么长时间,估计自己早就走了! “萧沫儿,你知道你耽误我多长时间吗?你反正不过是想让我走,这一次你打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放我走,就跟冷寒彻说我是畏罪潜逃的,随便你,可是你若是再不让我走,冷寒彻回来我就走不了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曲无容真是是被萧沫儿这个死女人给打败了,她还真的以为人人都喜欢冷寒彻吗? 萧沫儿在半响之后,对着冬儿说道:“马上让曲无容走,送的远远的!” “是,小姐!”冬儿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意见的,马上带着曲无容就走人了!要不是曲无容着急走,估计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萧沫儿的,这个女人将自己打成这样曲无容才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 “好了,这里已经够远了!”冬儿将曲无容送出去之后,就直接回去了,只是冬儿并不知道自己理会错了小姐的意思,当冬儿跟萧沫儿说自己已经将曲无容给送出去之后,就被萧沫儿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何不直接杀死曲无容,你还让曲无容有机会再回来吗?” “奴婢该死,奴婢愚钝!”冬儿被萧沫儿打的双眼泛光,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而萧沫儿知道这事也怪自己,若不是自己没有跟冬儿明示的话,这事也就不会发生了,现在萧沫儿只希望事情能够顺着自己的意思发展下去。 第chapter章:453 我不准你死 萧沫儿看着冬儿在一边抽搐心情更加的烦躁了,对着冬儿吼道:“你哭什么哭,现在哭还有用吗?还能找到曲无容吗?” “曲无容怎么了?”冷寒彻的声音突然就在外边出来了,萧沫儿十分的吃惊,倒是没想到阿彻这么早就回来了,好在刚才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还在这句话还能让萧沫儿说出下一句话来! “阿彻你可回来了,曲无容不见了?” “什么?”冷寒彻没想到自己只是走开一会,曲无容就迫不及待的走了,曲无容你果真是这般狠心的女子,你当真以为我冷寒彻是如此心慈手软之人吗? “怎么回事?”冷寒彻冷冷的看着萧沫儿,而萧沫儿对着冷寒彻,一脸愁眉不展的说道:“今日,我跟冬儿去找曲无容,谁知道曲无容一直都在赶我走,原本我以为是因为曲无容不喜欢我,所以才着急让我走的,所以我就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没多久下人就来报告说曲无容不见了!这是我才知道,曲无容当时是着急走,所以才赶走我的,阿彻我知道这件事情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看好曲无容!” “我知道了!”冷寒彻说完就走了,石浩紧紧的跟在冷寒彻的身边,此时石浩也是愁眉不展的,要知道主子在走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担心,生怕曲无容会自己偷偷的走掉,当时石浩还安慰过冷寒彻的! “主子放心好了,这段时间主子对曲无容小姐那么好,曲无容小姐难道还看不出主子的心思吗?估计现在也不想着逃走了!”石浩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跟冷寒彻保证的,石浩还记得自己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了主子少有的笑容! “石浩,你不是说曲无容绝对不会逃走的吗?”冷寒彻冷冷的看着石浩,要不是石浩跟自己说曲无容不会走,冷寒彻也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放任曲无容一个人在冷府的,若是知道曲无容还没有放弃逃走,冷寒彻一定会将曲无容带在自己的身边的! “这个,主子,这个有人失足马有失蹄……” “少废话,三个时辰之内找到曲无容,不然你就等着受罚好了!” “又不是我将曲无容小姐给放走的,凭什么处罚我?”石浩一个人很是小声的抗议了这么一句,只是他瞬间就感觉到了冷寒彻那冷冷的目光! “石浩,你大点声!” “主子,我马上去找,我保证一定在三个时辰之内找到曲无容小姐!”石浩说完一溜烟的功夫就逃走了。 冷寒彻自然是不会在冷府等着的,冷寒彻在石浩走后,也跟着出去了,此时萧沫儿看着冬儿说道:“一定不要让冷寒彻知道出事了,不能让冷寒彻找到曲无容,你派人去你放下曲无容的地方,不要让曲无容活着。” “是,小姐放心好了,冬儿一定办妥这件事情!” “好,你去吧!” 萧沫儿可不想让曲无容活着回来,现在萧沫儿知道冷寒彻十分的重视曲无容了,而且很重视,萧沫儿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一个女人存在冷寒彻的身边的萧沫儿看着远处的桃树,萧沫儿还记得那是自己跟冷寒彻一起种下的,萧沫儿以为这就是一辈子的,可是谁知道居然出现了一个阿秀,自打阿秀死后,冷寒彻就再也没有对着萧沫儿笑过,萧沫儿虽说是没说,可是萧沫儿知道冷寒彻一定是因为阿秀的事情才会对自己这样的! “曲无容你别怪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萧沫儿说完就走人了! 而冷寒彻跟石浩二人在外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曲无容,冷寒彻是真的有些着急了,要知道曲无容这个女人傻乎乎的而且又很容易相信别人,此时冷寒彻说不出来的悔恨,冷寒彻知道只要找到曲无容,自己就再也不会让这个女人离开自己了! “曲无容我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与不允许你离开我!”冷寒彻说完就继续寻找,若不是前面出现了打斗的声音,估计冷寒彻是不会去这个地方的。 曲无容被冬儿放下之后,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动了,曲无容知道自己现在全身都是伤,根本就动弹不得,所以曲无容想着自己都出来这么久了自然是不会被冷寒彻找到了,况且曲无容知道萧沫儿一定会阻拦冷寒彻出来找自己的! 曲无容刚休息好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就被黑衣人给包围了,曲无容无奈的叹气一声,对着黑衣人说道:“你们又是谁派来的,你们是准备杀死我是不是?” “想不到你还很有自知之明嘛?”黑衣人见到曲无容这么识趣,索性也就没有跟曲无容废话,直接就对着曲无容说道:“你想怎么个死法!” “还不都是死,你们随便吧!”曲无容是真的没有力气跟这些人继续纠缠了,要是注定自己要死,那么曲无容就选择认命好了,因为曲无容觉得要是自己真的要死的话,那么久听天由命好了! “曲无容你可别怪我们无情,谁让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那个黑衣人说完就对着曲无容挥刀,不知为何曲无容觉得这副场景十分的熟悉,只是说不出来那里熟悉了!曲无容闭着眼睛,曲无容是真的累了现在身上的伤也不轻,而且曲无容知道自己体内的毒,也不会允许自己活太久的。 “曲无容没有我的准许你休死?”冷寒彻的声音就这么突然出现了,曲无容睁开眼睛看着冷寒彻就真真实实的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很冷,曲无容想着刚才那个黑衣人应该会砍自己一刀的,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疼。 曲无容这时才发现冷寒彻的身上在流血,曲无容看着冷寒彻的伤口说道:“你,你怎么了?” “你说尼”冷寒彻说完就让曲无容在一边呆着,看着那些黑衣人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要么你们先走,要么我杀死你们,你们自己选择,趁我没有改变主意!”冷寒彻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让曲无容在后边看着冷寒彻这样都感觉到有些冷了! 那些黑衣人对视一眼看看冷寒彻,转身就走人了,而此时冷寒彻才看着曲无容说道:“你没有我的允许你都能私自逃走了?”冷寒彻说完就紧紧的抓着曲无容的手,曲无容感觉很痛! “冷寒彻你弄疼我了?”曲无容十分不满冷寒彻对自己这个态度!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见到你会是这样对你的吧?你依然选择逃跑?”冷寒彻还是冷冷的根本就不管曲无容是否被自己弄疼了,而曲无容知道自己虽说是没死,可是自己被冷寒彻找到了,也就在也没有机会逃走了! 曲无容不说话,也不看着曲无容,而冷寒彻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你看着我,你知道你多么残忍吗?你明知道我多在乎,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折磨我?” “放我走吧,我走了,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曲无容自然是知道冷寒彻所谓的喜欢,可是面对这样的喜欢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曲无容到现在你还想着要逃走是不是?”冷寒彻说完抓着曲无容更加的用力了,而曲无容加上之前被鞭子打的,还有加上这样的走路,让曲无容有些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看着冷寒彻说道:“冷寒彻你放开我?” “曲无容你还想怎么样?” “我……”曲无容没说完就晕倒在冷寒彻的怀中了,冷寒彻没想到曲无容会这样晕倒,现在看到曲无容这样冷寒彻是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曲无容你怎么样?”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这样晕倒,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不过这个时候冷寒彻才发现,曲无容的身上有些血,冷寒彻冷冷的揭开曲无容的衣裙,然后就看到了曲无容身上那些鞭子的伤痕,冷寒彻冷冷的说道:“曲无容是谁做的?” 冷寒彻抱着曲无容就回去了,只是看到萧沫儿的时候,冷寒彻冷冷的说道:“你最好别说话,等我知道曲无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不会放你过你的!”冷寒彻将萧沫儿撞开之后,就不再搭理萧沫儿,而萧沫儿看到曲无容的时候,就知道曲无容没死了,萧沫儿气的全身都在哆嗦! “冬儿,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找到曲无容的时候,庄主赶到了!都是你奴婢的错……” “不怪你,都是曲无容命好,我不会让活太久的!”萧沫儿说完就看着冬儿说道:“冬儿找一些让人心情不好的东西放在曲无容的房间!” “是,放心吧小姐,这件事情奴婢一定能做好的!”冬儿说完就出去了,冬儿知道小姐是想让自己吓唬一下曲无容! 而此时大夫帮曲无容看过之后,对着冷寒彻说道:“冷公子,我看过曲无容小姐身上的伤痕不轻,需要一些时日才能痊愈!” “我知道了!” 第chapter章:454 你喂我 大夫走后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我不准许你死!”冷寒彻说完就一直守在曲无容的身边,而且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石浩看着冷寒彻这样,心里十分的心疼,看着冷寒彻说道:“主子,你还是先包扎一下伤口吧!” “我没事,我要等到曲无容醒过来!”冷寒彻说完就让石浩出去了,而石浩知道冷寒彻的脾气,所以就没有跟冷寒彻继续说下去,因为石浩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索性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石浩刚一出去就看到萧沫儿了,石浩对着萧沫儿行礼就准备出去了,谁知道却被萧沫儿给叫住了“夫人什么事?” “阿彻怎么样了?”石浩就知道萧沫儿叫住自己一定是询问关于主子的事情的,虽说石浩不想告诉萧沫儿,可是石浩知道自己还是必须要告诉萧沫儿的,“主子没事,只是主子身上有伤,可是主子不愿包扎!” “我知道了!”萧沫儿说完就进去了,她可不想看着阿彻这样流血不止,萧沫儿知道这一切都是曲无容的错,所以萧沫儿进去之后看着冷寒彻只是关心曲无容,萧沫儿心里自然是十分的难受的。 “阿彻,你还是先包扎一下伤口吧?”萧沫儿十分的温柔,此时萧沫儿也不敢对着冷寒彻说其他的话,生怕冷寒彻会反驳自己一般,冷寒彻看看萧沫儿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冷寒彻说完就让萧沫儿出去了。 而萧沫儿看着冷寒彻这样,根本就不管自己的死活,萧沫儿别提多生气了,顿时就忍不住了,对着冷寒彻大吼道:“冷寒彻你就这么关心曲无容吗?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你为什么要对曲无容这么好?” 萧沫儿的无奈让冷寒彻更加的生气了,冷寒彻知道现在曲无容是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的,说以冷寒彻十分不满萧沫儿这么大声的说话,快速的走到萧沫儿的身边说道:“你最好给我闭嘴!” “冷寒彻,你真的就这么在意曲无容吗?” “我说让你闭嘴,你听不清楚是不是?”冷寒彻狠狠的将萧沫儿给推出去了,狠狠的关上门就不再搭理萧沫儿,而萧沫儿就这么站在外边看着房门紧紧的关着,此时萧沫儿满眼仇恨的看着里面,冬儿走到萧沫儿的身边说道:“小姐您不要生气了,这样生气对自己的身体不好的,我已经找好了,等到庄主出来之后,我就回放进去的!” 萧沫儿好在被冬儿这句话说得有些放松了,萧沫儿看着冬儿说道:“狠狠的让曲无容受受惊吓,让曲无容知道跟在冷寒彻身边是不会好好的!”萧沫儿说完就带着冬儿离开了,而房间内的冷寒彻全然不知,就一直看着曲无容,这个该死的女人睡了几个时辰了都不知道醒过来! “曲无容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冷寒彻狠狠地对着曲无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曲无容动了,冷寒彻瞬间就笑了,看着曲无容说道:“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冷寒彻十分激动的抱住了想要起来的曲无容,着实将曲无容给吓坏了,曲无容就这样的呆呆的看着冷寒彻,而冷寒彻放开曲无容的时候,看到曲无容这个模样,顿时就笑了“傻女人你这样看着我,你想做什么?” “什么想做什么?” “我应该不是第一次跟你这样说了,你这样完全就是在诱惑我,你可知道?”冷寒彻说完就很认真的看着曲无容,而被冷寒彻这么看着曲无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的时候曲无容这才看到冷寒彻的手臂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你怎么还没有包扎伤口,你是不是傻?” “是啊,我冷寒彻若是不傻,我怎么会喜欢上你曲无容,我怎么会因为你曲无容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冷寒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上扬一副笑意,只是让在听的曲无容,听着十分的不舒服! 曲无容看着冷寒彻说道:“冷寒彻你……” “好了,我没事你好好休息,待会我拿些吃的过来!”冷寒彻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逃跑一样的转身就走了,让曲无容一个人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曲无容知道自己是真的有些累了,索性就继续睡觉了! 只是没多久曲无容就感觉有一个很凉的东西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曲无容以为是自己做梦了,所以在梦中轻轻的拍打,只是在拍打无果之后,曲无容才睁开眼睛的,曲无容摸着这个凉凉的东西,就抓出来了,这没抓出来还不觉得怎样! 当曲无容看到那个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曲无容吓得花容失色直接就大叫,而此时冷寒彻刚好就在曲无容房间的附近,远远的就能听到曲无容的叫声了,快速的来到了曲无容的房间! 刚好就看到曲无容在开门,直接就撞在了自己的怀中,冷寒彻自然是十分的愿意这样抱着曲无容的“怎么了?” “蛇……”曲无容自问什么都不怕,就是十分的害怕蛇,这个就连曲无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此时曲无容满眼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冷寒彻,冷寒彻跟在曲无容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曲无容这般模样。 冷寒彻紧紧的将曲无容抱起来说道:“你害怕这个?” “恩!”曲无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小女孩一样的乖乖的躺在冷寒彻的怀中,冷寒彻歪头看着曲无容这般模样,心里乐开花了,只是嘴上一句话都没说,表面上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而冬儿刚好过来看看曲无容怎样了,倒是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一幕了! 冬儿回去之后,就看到小姐一副看好戏的看着自己,而冬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低头不再说话,冬儿这幅模样,萧沫儿自然是知道有事发生了,有些不满的看着冬儿说道:“不会没有吓到曲无容吧?” “小姐,确实是吓到曲无容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庄主在,庄主抱着曲无容回他的房间了!” “什么?”萧沫儿怎么都没想到冷寒彻回回去,只是这么短的时辰而已,冷寒彻就这么不放心让曲无容一个人吗?“该死的曲无容!我们去找阿彻!” “是,小姐!”冬儿说着就随着萧沫儿去找冷寒彻了,刚到冷寒彻的房门外便就看到石浩收在外边,萧沫儿看着石浩说道:“石浩,阿彻在吗?我给阿彻准备了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饭菜!” “夫人,主子已经跟曲无容小姐在里面吃饭了!” “是吗?那就一起吧!”萧沫儿不由分说的就进去了,而石浩自然是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其实石浩也没想拦着,因为石浩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 萧沫儿进去之后,就看到曲无容在喂冷寒彻吃东西,萧沫儿瞬间就不愿意了,看着曲无容说道:“就不劳烦曲无容小姐伺候阿彻了,还是我来吧!”曲无容看到萧沫儿就知道萧沫儿是误会自己了,不过曲无容倒是乐得清闲! 萧沫儿将曲无容推开之后就准备给冷寒彻喂东西,只是被冷寒彻给挡住了,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说道:“我的手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你想让沫儿替你做你的事情吗?” 曲无容看看萧沫儿,然后对着冷寒彻说道:“我无所谓的,反正是你要求的!” “阿彻,还是我来吧,曲无容小姐毕竟是客人!” “不需要,曲无容你最好给我呢过来!”冷寒彻冷冷的看着曲无容,而且顺手就将萧沫儿给给推开了,冷寒彻也不管沫儿是否被自己推的疼了,只是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看看萧沫儿这个模样,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又被萧沫儿当成是敌人了! “我吃好了,我先走了!”曲无容说完不由分说的就走了,只是被冷寒彻瞬间就给拉住了“曲无容,我可告诉你,你的房间里面的蛇,我没让人拿走,你要是现在回去,我不保证它是不是还在?” “你……”曲无容就知道冷寒彻是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走的。 “没事的,曲无容小姐,我已经让人让打扫了,你放心的回去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萧沫儿这明显就是在赶曲无容的,曲无容自然是明白的,不过曲无容知道萧沫儿想让自己这么快走,主要的是怕自己会跟冷寒彻说太多的话吧! “曲无容你走试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睡好的!” “冷寒彻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喂我吃饭!”冷寒彻只是轻轻地说了这几个字,就坐在边上不再搭理曲无容,而曲无容看了一眼萧沫儿,那模样似乎是再说:“这可怨不得我,我没办法了,我是真的怕蛇!”萧沫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曲无容在自己的面前跟冷寒彻如此暧昧的吃饭,萧沫儿自然是气不过的,不过碍于冷寒彻现在对曲无容是鬼迷心窍了,萧沫儿才没有说太多的话,不过萧沫儿知道曲无容早晚是会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的,只是不是不是现在而已! 第chapter章:455 阴谋诡计 萧沫儿自始至终都是在微笑的你根本就看不出这个女人现在是否是在生气的,而曲无容一直都胆战心惊的,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蛇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就跑进自己的房间的,要知道曲无容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蛇,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冷寒彻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曲无容一个人愤愤不平的看着冷寒彻吃饭,而冷寒彻每吃一口,曲无容都在心里默念道:“你怎么不噎死……”自然曲无容只是这么说说,并不是真的希望冷寒彻噎死! “曲无容你有本事将你心里话说出来,本公子饶你不死!” “啊,冷寒彻你说什么呢?”曲无容眯着眼睛看着冷寒彻,嫣然一副让冷寒彻痴迷的样子,此时萧沫儿才算是知道的为什么冷寒彻会这么喜欢曲无容的,原来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魅惑的主。 “少装了!”冷寒彻说完曲无容,就看着萧沫儿说道:“你不觉得你自己在这里十分的多余吗?”冷寒彻这句话说得不是别人自然是萧沫儿了,而萧沫儿顿时因为冷寒彻的话,而弄得十分的尴尬的。 曲无容看着萧沫儿那么尴尬,自己家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萧沫儿笑笑说道:“阿彻,既然你已经吃的差不多,那我就先回去了!”萧沫儿说完就回去了,而曲无容看着萧沫儿走后,狠狠地给了冷寒彻一口吃的。 冷寒彻差点就被曲无容给噎着,冷寒彻十分不满的说道:“曲无容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冷寒彻你明知道萧沫儿对我有意见,你还这么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曲无容十分不满冷寒彻这样做,可是却也没办法,曲无容想的一点都没错,萧沫儿刚出去就开始咒骂曲无容! “曲无容,你让我萧沫儿受到这样的屈辱,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萧沫儿现在的模样,冬儿可是不敢说话的,自打这个曲无容出现之后,冬儿发现小姐总是会这副模样,冬儿真的怕小姐会因为这个女人变了,所以冬儿决定还是找到一些方法早些让曲无容在冷府消失的好! 冷寒彻吃的很慢,而且还要休息,弄得曲无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想到冷寒彻是因为救自己才变成这样的,所以曲无容就忍住了,冷寒彻倒是有些放肆了,开始抱着曲无容,而曲无容怎么都挣脱不掉,这个时候曲无容才发现冷寒彻的手根本就没事! “你没事!” “吃饭有事,抱着你就没事了!”冷寒彻说出这样无赖的话,自然是让曲无容气的嘟着嘴,也不想搭理冷寒彻,而冷寒彻最近只要是见到曲无容这些小表情,就会被曲无容给吸引了! “曲无容……”冷寒彻说完就亲吻曲无容的香唇,曲无容被着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坏了,虽说冷寒彻时不时的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那并不表示曲无容就接受冷寒彻这样亲吻自己了! “冷寒彻你干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还害羞啊!”冷寒彻一副玩味的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被冷寒彻这样无耻的表情给弄得一句话都不知道反驳了,曲无容别头就被冷寒彻给别过来,二人持续这个动作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曲无容气呼呼的说道:“冷寒彻你干什么?”冷寒彻看着曲无容生气,心里就莫名的高兴,其实冷寒彻早就已经被这个女人给折服了,只是自己并不是十分的清楚而已! “曲无容我做什么,你看不到吗啊?” ‘“懒得理你,你放我下来!” “不放!”冷寒彻似乎是想跟曲无容作对到底了,一点都没有放下曲无容的意思,一直抱着曲无容,直到曲无容在冷寒彻的怀中睡着之后,冷寒彻才抱着曲无容回去的,其实冷寒彻知道曲无容只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女人,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加倍的对你好! 将曲无容放回房间之后,冷寒彻就让石浩来见自己了,冷寒彻知道若是再不让曲无容知道沈凌宇是不能依靠的男人,自己跟曲无容之间的关系是无法进一步发展的“主子您找我?” “我让你办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石浩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冷寒彻说的是那件事情,双眼看着冷寒彻,冷寒彻摇摇头,就知道你不跟石浩说清楚石浩是不会直接回答你的“沈凌宇那件事情?” “主子放心好了,已经找到了一个跟曲无容小姐的性子十分相像的女人待在沈凌宇的身边!”石浩的回答还算是让冷寒彻满意的,只是冷寒彻不只是要满意,冷寒彻还需要知道沈凌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而忘记曲无容! “现在他们是什么关系?” “派去的人说沈凌宇对那个女人还算是不错的,不过总是有一定的距离不会离着她太近,似乎还是在想着曲无容小姐,对别的女人并未真的上心!” “不惜一切代价,要快!” “是!”石浩说完就出去了!而冷寒彻一个人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的,冷寒彻知道自己是真的被曲无容这个女人给征服了,一直以来冷寒彻都不相信这个世间会有这般的女人,此时冷寒彻是不得不相信了! “曲无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冷寒彻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喜欢偷偷的去曲无容的房间,看着曲无容熟睡,只要看到这个女人在自己的身边,冷寒彻就会觉得安心,自打遇到曲无容开始冷寒彻就有了这样的感觉,一种抹不掉的感觉! “曲无容……”冷寒彻喊出曲无容这个名字就准备走人了,只是被曲无容的梦话给吸引了“沈凌宇你在哪里?沈凌宇……” 喃喃自语,虽说是几乎听不清,可是冷寒彻知道自己还是挺清楚了,曲无容口中喊的依旧是沈凌宇的名字,冷寒彻原本稍微好些的心情,顿时就变为阴天了,看着曲无容这般信任沈凌宇,自然是十分不情愿的。 “曲无容你休想。”冷寒彻说完就出去了,而曲无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一句梦话就让冷寒彻彻彻底底的将沈凌宇列为黑名单了。 皇宫。 “月娘娘,敏娘娘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冬梅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见识赫拉敏儿,就是怕这个女人有什么动作,而听到这话的沈月如倒是并未开心,看了一眼冬梅说道:“你会想让赫拉敏儿做出身事情来,在我的眼皮子地下都有了沈无岸的孩子,你觉得赫拉敏儿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沈月如的不耐烦,让冬梅十分清楚若是不让赫拉敏儿的孩子没了,月娘娘是不会安心的“奴婢愚钝,还请娘娘指示。”这连日来看着沈月如这般的表情,冬梅实在是有些害怕了,也不知道到底还能怎么做好了,要知道皇上现在对赫拉敏儿的保护十分的严密。 加上上一次沈无岸对沈月如的话,弄得沈月如现在都不敢出现在赫拉敏儿的身边,生怕赫拉敏儿出事,沈无岸会怪罪在自己的身上“让你找的麝香好到没有!” “回娘娘的话,找到了,而且让人专门祛除了,麝香的气味,只留着那些一般人闻不到的气味,其实怀孕之人最怕的就是这个,还有让人心烦意乱的香精,奴婢也都准备好了!”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是不是?”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切都知道了!”冬梅自然是知道月娘娘的意思的,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怎样将这些东西都放在赫拉敏儿的面前,而沈月如知道这个是急不得的,不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沈月如看着冬梅说道:“过几日是否就是静妃的生辰了!” “是!”冬梅不知道月娘娘询问这个做什么,所以双眼有些纳闷的看着沈月如,而沈月如笑笑说道:“那就好好的利用这一次的机会,你可知道赫拉敏儿最喜欢的小玩意是什么,若是静妃知道赫拉敏儿喜欢什么的话,你觉得她能做出什么事来!” 沈月如刚一说完,冬梅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瞬间满眼的笑容,看着沈月如说道:“是,冬梅明白,请娘娘放心这一次的事情冬梅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原本沈月如是要成为皇后的,谁知道突然出现了一个赫拉敏儿,出现也就罢了,居然还跟曲无容长的这般的相像,这对于沈月如而言简直就是一种耻辱,所以沈月如是不会放过赫拉敏儿的,就算是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十分的有心计之人,沈月如觉得比起自己来还是差些的! 沈月如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之后,就只等着静妃的生辰了,要知道的一切的好戏那一天就会上演,不出多久赫拉敏儿就笑不出来了,沈月如嘴角上扬,冬梅可算是看到月娘娘的笑容了。 “娘娘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去静妃的皇宫了!” “自然!”沈月如说完就由冬梅扶着过去了。 第chapter章:456 静妃自杀(一) 沈月如的时间早就计算好了,这个时候沈无岸定是早就带着赫拉敏儿过去了,那么赫拉敏儿应该早就看到那些她所喜爱的稀奇玩意了,而此时静妃应该会很是殷勤的将东西赠予赫拉敏儿! 沈月如知道自己跟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为,看看不远处张灯结彩的寝宫,沈月如冷冷的说道:“静妃,别怪姐姐,谁让你得罪本宫的,本宫总不能自己去死吧?” 沈月如跟冬梅进去的时候,果真就看到沈无岸已经在哪里了,就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一般的守在赫拉敏儿的身边,而此时赫拉敏儿手中正拿着冬梅所做的那些小玩意,沈月如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笑容,不过是稍纵即逝的,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皇上吉祥,皇后娘娘福安!” “月娘娘,何必这般拘礼!”这赫拉敏儿只要一说话,沈月如就恨不得将赫拉敏儿给撕碎了,看着赫拉敏儿这个模样,沈月如皮笑肉不笑的看看赫拉敏儿并未说话,反倒是走到静妃的身边,说道:“静妃妹妹恭喜你!” “月姐姐……”静妃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要知道她也是游戏时日没有见到皇上了,若不是今日是自己的生辰,静妃还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见到皇上!沈月如伏在静妃的耳边说道:“静妃妹妹,这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你记住了,务必要将皇上留在这里,不然日后那就等着被赫拉敏儿欺负吧? 沈月如说完就入座了,而静妃看着沈无岸如此的溺爱赫拉敏儿,心里的恨意更浓,为何这个来的最晚的女人却成了沈无岸最为心疼之人,难道只是因为赫拉敏儿长的跟皇后娘娘一模一样吗?可是就连静妃都能看得出来,这赫拉敏儿跟皇后娘娘差的远了! 虽说以前静妃跟曲无容有过摩擦的,可是静妃知道曲无容是一个你不招惹她,她就不会招惹你的人,而这个赫拉敏儿却不是这般的,恨不得让整个后宫都知道她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妃子,整日无所事事也就罢了,还是不是的找一些妃子的麻烦,自然静妃也没有逃过的! 宴会正式开始了,沈月如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沈月如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来看表演的,只是想确认赫拉敏儿是否真的拿着自己的麝香了,现在确定了沈月如知道自己没必要在这里看沈无岸对赫拉敏儿到底有多么的好! “皇上,妾身这几日身子不适,索性就先回去了!”沈月如起身禀报,而沈无岸自然是无所谓的看了一眼沈月如说道:“好!”简单的一个字就不再看着沈月如,而沈月如知道这都是赫拉敏儿的错。 静妃将沈月如送出去之后,这才回去的,刚好就看到沈无岸在亲吻赫拉敏儿,静妃自然是起的不行了,今日原本自己是女主角的,就连沈月如都给自己面子,这个赫拉敏儿就想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般,还在这里跟皇上秀恩爱,难道不秀能死吗?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沈无岸就想带着赫拉敏儿走了,只是却被静妃给叫住了,静妃楚楚可怜的看着沈无岸,其实沈无岸原本是要留下的只是转头就看到赫拉敏儿那委屈的模样,沈无岸没等说话,就听到赫拉敏儿先说话了“皇上,不是说要陪本宫的吗?”赫拉敏儿嘟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沈无岸无奈的摇摇头,很是怜爱的说道:“好好,朕陪你便是了!” 沈无岸说完,看着静妃说道:“静妃朕改日再过来,时辰不找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沈无岸说完真的就这么无情的走人了,静妃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赫拉敏儿就连自己的生辰都要将皇上给夺走,静妃满眼的恨意! 翌日。 沈月如一个人坐在御花园,其实沈月如知道静妃一定会来找自己的,那个赫拉敏儿怎会让皇上留在静妃哪里,沈月如知道好戏就要上演了,沈月如这边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静妃了,沈月如满眼笑意的说道:“静妃妹妹可好,昨日皇上可曾留在你的寝宫!” “月娘娘,你帮帮我?” “怎么了这是?”沈月如看着静妃哭的梨花带雨的就知道皇上定是被那赫拉敏儿给叫走了,这个是显而易见的! “月娘娘,那个赫拉敏儿实在是太过于放肆了,昨日她硬生生的将皇上在我的身边给拉走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皇后娘娘现在怀有身孕,自然是十分的被皇上宠爱的,你若是也怀有龙裔,这想必皇上对妹妹定会不差的!”沈月如这话自然是在刺激静妃的,而静妃又跟沈月如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没有几句都在偷溜自己对赫拉敏儿的恨意,而沈月如一句话都没说赫拉敏儿的不好呢! 沈月如知道自己是已经成功的将静妃给拉出去了,这个静妃不日一定会有所动静的,沈月如就等着看好了,最好是能将赫拉敏儿的孩子给弄没有了,若是不能去起码也能挫挫他赫拉敏儿的锐气。 果真没几日静妃就在御花园看到皇后娘娘了,静妃是忍着没有让自己太过于气愤的,走到赫拉敏儿的身边说道:“皇后娘娘……” “哦,是静妃呀,你怎会有空来这里了?不会是在等皇上吧?”赫拉敏儿慢慢地嘲讽,现在谁不知道皇上最为喜欢的就是你皇后,你还不知足非要这样说别人你才高兴是不是,静妃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皇后娘娘,您可是怀孕之人,不宜这样走动吧?” “那是自然不过有皇上陪着,本宫倒是不觉得累了!”赫拉敏儿看着静妃那样生气心里自然是高兴地,因为赫拉敏儿知道自己要让沈无岸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其余的人都休想存在! “静儿就不打扰了!” “静妃既然都来了,就不要这么快走了,皇上一会就过来了!”赫拉敏儿就像是好意一般,其实静妃倒是真的有些时日没见到皇上了,索性也就答应了,只是静妃没想到这是赫拉敏儿给自己的一个圈套,等到皇上过来的时候,静妃还没看到皇上,赫拉敏儿就看到皇上了! “啊……” “敏儿,你怎么样?”沈无岸听到赫拉敏儿的叫声,瞬间就出现在了赫拉敏儿的身边,而此时静妃原本是听到赫拉敏儿的叫声,想要扶着赫拉敏儿的,却看到皇上突然出现了,静妃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赫拉敏儿满眼泪水的指着自己说道:“静妃妹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害我,你可知道我怀有皇上的孩子?” “静妃,你都做了什么?”沈无岸听到赫拉敏儿说这句话,瞬间眼神很是犀利的看着静妃,而静妃还真的就不明白了,自己什么都没做,难道皇上真的没有看到吗?“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皇后娘娘,您为何要陷害我?” “静妃妹妹,难道我会拿自己的孩子陷害你吗?””赫拉敏儿这句话说得静妃是哑口无言的,对于静妃而言,她倒是真没想到这个赫拉敏儿居然是这般恶毒之人,这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静妃,念在敏儿没事的份上你最好马上离开,一句话都不要说,朕就当什么都没看到的,若是再有下一次,朕是不会放过你的!”沈无岸说完就抱着赫拉敏儿走人了,而赫拉敏儿最后看着静妃的那个笑容,让静妃一直都记得! 久久的静妃都没有缓过来,最后看着自己的宫女说道:“找一只放在皇后的寝宫,我就不相信了,这个赫拉敏儿能效涨多久!”静妃是真的被赫拉敏儿给激怒了,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做出这般莽撞之事了。 冬梅将御花园的事情都给沈月如禀报之后,就看到沈月如笑的十分的开心,然后沈月如对着冬梅说道:“这个赫拉敏儿倒是真的没事找事,明知道静妃不是一个容易任人宰割之主,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时刻看着静妃那边这几日静妃那天一定会有所动静的,到时候咱们静观其变!” “是娘娘!”冬梅好不容易看到月娘娘这般的开心,自然是不会说太多的话,现在就是看到静妃那边,最好静妃能让赫拉敏儿的孩子没了,那么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这一日赫拉敏儿带着宫女在宫中转悠,谁知道突然就跑出来一个猫,将赫拉敏儿吓得半死,其实赫拉敏儿并不害怕猫的,可是被这个玩意的突然出现还是给吓着了,随着赫拉敏儿就倒在了地上,宫女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吓得不轻,抓紧平派人找皇上! 等到沈无岸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赫拉敏儿躺在床榻之上“太医怎么还没来?” “回,皇上的话,太医马上就到!” “该死的!”沈无岸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沈无岸明明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敏儿还好好的,赫拉敏儿似乎是听到了沈无岸的声音,轻轻地说道:“皇上,保住我们的孩子!” 第chapter章:457 静妃自杀(二) “好,敏儿你放心,朕不会让孩子有事的!”沈无岸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这样的话来安慰赫拉敏儿跟自己,沈无岸不想自己跟敏儿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不管怎样都不想! 太医很快救过来了,在半响之后,太医是摇头出来的,沈无岸十分生气的说道:“连一个孩子都救不了?”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这连日来都在带着麝香,加上这一次这个猫这么一吓,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的!” “你说什么?”沈无岸没有听清楚太医的话,什么麝香什么猫,宫女看到皇上这么问,瞬间就跪在地上了“皇上饶命,奴婢陪着皇后娘娘在寝宫转悠,谁知道有一只猫就突然出现了,然后皇后娘娘就被吓的倒在了地上,这才流血不止的!” 沈无岸这才知道猫是怎么回事?那麝香又是怎么回事,沈无岸看着太医询问道:“麝香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老臣方才已经看过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带着一个香囊,这个香囊里面放的若是老臣没有诊断错误的话,就是麝香!听完太医的话,小宫女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回,皇上的话,这个香囊是上一次参加静妃生辰宴的时候,静妃所赠!” “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是,老臣无能!” “你下去吧!”沈无岸知道这个事情是不是能怪太医的,在所有人都走后沈无岸就让宫女准备了敏儿最喜欢吃的东西,沈无岸不知道若是敏儿醒过来知道孩子没有了,会是怎样的一种表现,甚至沈无岸都不敢呆在这里了! 可是沈无岸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就这么一直待在赫拉敏儿的身边,直到两个时辰之后赫拉敏儿醒过来了,看到沈无岸的时候,勉强让自己笑笑说道:“皇上,孩子没事吧?” “敏儿,对不起……”原本是笑着的赫拉敏儿听到这个三个字,瞬间就笑不出来了,赫拉敏儿不相信的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您干嘛跟我开玩笑,我不过是摔倒而已,而且本宫帅的都不疼,为何孩子会没了!” “敏儿,你别这样,日后我们还可以再要孩子的?”沈无岸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安慰敏儿,现在沈无岸比起赫拉敏儿来也是十分的伤心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赫拉敏儿哭的歇斯底里的,而沈无岸很是心疼,将赫拉敏儿抱在怀中,他知道是自己亏欠赫拉敏儿的,若不是自己让静妃入宫,这一切或许就都不会发生了! 沈无岸刚放开赫拉敏儿就看到御前侍卫将静妃给带过来,赫拉敏儿流着泪水说道:“皇上,静妃过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这事是静妃所为!” “|什么?”赫拉敏儿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没了,不是巧合,都是这个女人所为,赫拉敏儿就像是疯了一般的冲下来,走到静妃的身边,狠狠地给了静妃一巴掌“你为何这般残忍,她只是一个孩子?” “我怎么知道一只猫就能要了孩子的命,我只是想吓吓你的!”静妃倒是说得是实话,不过没人会相信的,沈无岸冷冷的看着静妃说道:“静妃,我怎么都没想到你是这般恶毒的女人!”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臣妾真的只是想要吓吓皇后娘娘而已!” “还狡辩是不是?难道你需要用麝香吓唬一个怀孕之人吗?”沈无岸说出这句话,赫拉敏儿才知道静妃都对自己做了什么,赫拉敏儿差点就站不住了,若不是沈无岸在后边将赫拉敏儿给抱住了,或许赫拉敏儿此时已经倒在地上了! “皇上,你说什么,什么麝香?”赫拉敏儿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无岸,而沈无岸点点头,将自己手里的香囊拿起来询问道:“这个香囊你可记得?” “这不是静妃给我的香囊吗?”赫拉敏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完之后接着说道:“难道这个香囊里面放的是麝香?” “没错!” “冤枉,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不知道这个香囊里面放的是什么,那日皇后娘娘说喜欢臣妾才将之赠予皇后娘娘的!|”静妃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变,为什么事情会这么突如其来的就发生了! “该死的,静妃你还在说这些,你已经将我的孩子给害死了,难道只是因为你生辰那一日本宫没有让皇上在你的寝宫过夜吗?”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此时静妃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到底该怎么说,皇上才会相信,静妃自打过来之后就一直在跪着此时跪着走到沈无岸的身边,拉着沈无岸的衣衫说道:“皇上,您相信臣妾,这事真的不是臣妾所为!” “还狡辩,静儿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沈无岸是最为吃惊地哪一个,其实沈无岸知道这后宫一定会有人对赫拉敏儿的孩子下手的,只是沈无岸怎么都没想到这下手之人居然会是静妃,原本沈无岸觉得沈月如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得,沈无岸就一直派人监视沈月如,可是十分的奇怪自大敏儿怀孕以来沈月如就一直都很少的出现在赫拉敏儿的身边了,就像是在避嫌一般。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沈无岸才松懈了,所以敏儿才出事的。 沈无岸此时觉得十分的愧疚,看着敏儿这般的心疼,沈无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是当看到还在求饶的静妃时,沈无岸顿时秀美紧缩恶狠狠的说道:“静儿,念在你这些年一直都安分守己,朕不杀你,但是朕绝对不会再见到你,你给我滚……”? 沈无岸是真心的不想见到静儿,而赫拉敏儿可不想就这么放静妃走的,顿时哭声满天,看着沈无岸说道:“不行,我的孩子被这个女人给害死了,怎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敏儿……” “皇上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不会让她活着的,我的孩子死了,一定要有人陪葬……”没等沈无岸说完,赫拉敏儿就直接将沈无岸的话给打住了。 静妃自然是知道赫拉敏儿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可是静妃还是觉得十分的冤屈,静妃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只是想吓唬赫拉敏儿而已。怎么就会孩子没了,静妃不相信,她不相信。“皇后娘娘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只是想要吓唬您一下而已,要是臣妾真的想要害死您的孩子,臣妾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其实静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赫拉敏儿现在根本就不想听,“够了,本宫不管你想做什么,本宫只知道你给我的香囊是麝香,你用猫害死了本宫的孩子,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臣妾是真的不知道!”此时的静妃真的觉得自己有些百口莫辩了! 赫拉敏儿说完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不管怎样,本宫一定要有人陪葬!”沈无岸知道敏儿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静妃的,沈无岸不是狠心之人,可是看到敏儿这般,沈无岸也有些无奈了。 “敏儿,这事我们容后再议,你先休息一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赫拉敏儿自然是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的,所以听到沈无岸这么说,赫拉敏儿就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赫拉敏儿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放过静妃的。 静妃被赫拉敏儿赶出去之后心情十分的沉重,静妃知道赫拉敏儿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那日在御花园赫拉敏儿因为想要害自己,宁愿自己摔倒不管自己的孩子安危,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 “娘娘,您没事吧。”小宫女看着静妃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本以为跟着一个受宠爱的妃子,自己日后的生活也就不用发愁了,谁知道好景不长,这皇后娘娘一出现就把自家娘娘给比下来了,看刚才那架势娘娘这一次一定逃不了了。 “我没事,我将你介绍到沈娘娘那边,免得你跟我一起死。”这是出事以后静妃对着小宫女说的第一句话。小宫女没想到静妃会这么对自己,想到刚才自己那么想娘娘,现在觉得有些后悔了。 “娘娘~”小宫女瞬间就跪在地上了,满眼的泪水,静妃摇摇头说道:“没事。你对本宫的好,本宫是能够看到的,这一次本宫是逃不了了,你若是能逃过此劫,也算是我们主仆之间最后的一点恩情。” “娘娘,您对奴婢的好。奴婢没齿难忘。”小宫女哭成一个泪人,而静妃自始至终都在笑,也没说别的,最后到了沈月如的寝宫,静妃叹气一声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最后求到沈月如的身上。” 冬梅早就知道静妃要过来了,也早就跟月娘娘禀报了,而月娘娘轻笑一声说道:“本宫累了,要去休息了,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本宫!” 第chapter章:458 静妃自杀(三) “是!奴婢知道,娘娘您安心休息就好了。”冬梅说完就扶着沈月如去休息了,没多久静妃就过来了。 “静妃好。”冬梅对着静妃行礼,而静妃看着冬梅说道:“不知月娘娘在否!” “启禀静妃,我们娘娘这会刚休息了,我们娘娘说不准任何人打扰。您也知道我们娘娘脾气不好。奴婢实在……” “我知道冬梅,那本宫就在外边等着姐姐,等姐姐醒过来,静儿再进去就好了。” 静妃说完就跟自己的宫女侯在外边了,而冬梅很识趣的就进去了,沈月如看着冬梅进来之后说道:“怎么样?” “娘娘,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静妃这般模样。”冬梅以前跟静妃交手的时候,可是没少受气,这个静妃是那种得力不饶人之人,冬梅还记得有一次自己被静妃打了好几巴掌,所以冬梅一直都有些怀恨在心的。 “冬梅,这一次静妃必死无疑,你要是想报仇的话,本宫倒是很想帮你一把。”沈月如自然是还接那一次的事情,沈月如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身边人的,既然静妃曾经得罪过冬梅,那就让冬梅出出气也是好的。 “奴婢谢过娘娘。”冬梅自然是高兴的,早知道冬梅等这一天很久了。 …… “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三个时辰了。”冬梅知道娘娘想要询问的是静妃在外边多久了,沈月如看看外边的天,沈月如知道静妃的身子现在应该差不多了,现在这天如此之热,静妃能好好的站在那里就不错了。 “本宫休息的差不多了,本宫现在可以见静妃了,怎么能让静妃在外边等本宫这么久?”?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请静妃进来。” “好。”沈月如说完,就让冬梅出去,将静妃给带回来了,静妃脸颊通红,一看就知道是被晒的,沈月如视而不见,笑笑说道:“静妃妹妹来了多久了,怎么都不让冬梅叫醒本宫。” “妹妹没事,没有等多久。”静妃倒是知道沈月如只是这么跟自己说说而已。 “不知妹妹来找本宫所为何事?”沈月如自然是知道赫拉敏儿的孩子没有了,而且这一切都是静妃所为,整个皇宫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月姐姐,妹妹以前多有得罪,还请月娘娘不要跟妾身计较。” “静妃妹妹,说这话就有些见外了,妹妹有事说就好了,姐姐若是能做到自然会做的。” “姐姐。想必皇后娘娘的事情姐姐已经知道了,妹妹知道此次是在劫难逃,妹妹有一事相求还请姐姐成全。” 沈月如觉得静妃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定是想让自己求情的,可是沈月如知道别说自己做不到,就是自己能做到自己也不会做的。 “静妃妹妹,你也知道本宫近日跟皇上闹的不是跟愉快所以妹妹有些事情姐姐也是无能为力的。” “姐姐放心好了,妹妹的要求,姐姐一定能做到的。”静妃知道沈月如想多了,所以连忙解释,而沈月如倒是想知道静妃找自己想说什么了。 “那不知妹妹找本宫是……” 沈月如自然是故意不将话说下去,就是想看看静妃到底想说什么! “姐姐。妹妹这个丫鬟还请姐姐收下!”沈月如倒是没想到静妃找自己只是因为这么一个宫女! 沈月如自然是不会怕你敌人的人在自己的手下的,沈月如轻笑一声说道:“好,既然妹妹开口了,本宫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那静儿就谢谢姐姐了。”静妃说完就走了,将自己的宫女留下了,走的时候静妃面无表情的,而那个小宫女满眼通红,此时沈月如看在眼里,狠在心里。 冬梅将静妃送走之后。就回来了,看着静妃留下的那个宫女说道:“你跟我走。” 冬梅只是看了一眼沈月如就知道,月娘娘是什么意思了,冬梅看着她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不会受到什么好的待遇的。 此时她想到了,刚才静妃跟自己说的话。“你要记住了,不管怎样,活着就好!”静妃说完这句话,还不忘对着宫女笑笑? 小宫女知道自己是要感谢的,“你发什么呆,你以为你是来做什么的?” “是,冬梅姐姐,小可知道了,还望冬梅姐姐不要生气。”小可说完就跟着冬梅去柴房了,小可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一定是最为低等的! “你今后就在这里住。” “是。”小可自始至终一直都在笑,冬梅倒是没有继续说别的。 冬梅将小可带过去之后就回去了,沈月如看着冬梅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是不是?”? 沈月如说完就看到,冬梅点点头说道:“是,娘娘放心。奴婢不会让这个小可在咱们慕华宫超过两日的。” “那最好。”沈月如说完就去用膳了,沈月如有些奇怪,我感觉静妃好像是想做什么事情,果不其然,这边沈月如还没吃好,外边的宫女就传来消息了。 “何事这般慌张?”冬梅作为沈月如的大宫女自然是在某些时候,会给沈月如解决不少事情的。 “回娘娘的话,静妃自杀了?” “喔,静妃这么沉不住气?”沈月如倒是没想到,静妃会这么禁不住压力。 “死就死吧,你这么慌张可是还有别的事情?”沈月如觉得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小宫女跪在地上说道:“是,回月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说静妃想要刺杀她,所以皇后娘娘不让静妃全尸。” “什么?”沈月如没想到赫拉敏儿这般的狠毒。人都死了,还不给一个全尸?沈月如原本是坐着的,此时直接站起来了。 而没人看到小可过来了,当小可知道静妃死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小可知道静妃是一心求死的,为什么不给静妃留一个全尸。 小可哭着就跑开了,沈月如让宫女下去之后一个人想了很久,因为沈月如没想到赫拉敏儿是这般狠毒的人,此时此刻沈月如倒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不了解赫拉敏儿了。 …… 就在刚才静妃在沈月如这边走后,就直接去找赫拉敏儿了,其实静妃只是想让赫拉敏儿知道这事不是自己做的,可是没等静妃说话,就赫拉敏儿就直接硬生生的给堵回去了。 “我不管你想说什么?你给我滚。” 赫拉敏儿现在恨不得直接将静妃给杀死,若不是沈无岸不让赫拉敏儿动手,她怎么会放过静妃。 “皇后娘娘,真的不是妾身所为……” “你要是在不走,别怪我无情。”赫拉敏儿知道自己现在十分不想见到静妃。 静妃被拉走的时候,突然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就冲到了赫拉敏儿的身边,抓着赫拉敏儿说道:“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赫拉敏儿觉得静妃一定是疯了,宫女去找皇上了,而静妃再一次被拉开之后,就狂笑不止,甩开宫女的手就跑开了。 等到找到静妃的时候,静妃已经服毒自杀了,沈无岸十分心痛的看着敏儿,将坐在地上的敏儿给抱起来说道:“敏儿,你怎么了?” “我说过的不要让我见到,为什么还要让静妃找到我,为什么要让我再受到伤害哈啊……”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 “说!”沈无岸冷冷的看着宫女,小宫女跪在地上看着沈无岸说道:“回,皇上的话找到静妃了!” “还不给朕将人带过来?”沈无岸十分不满,现在所有的生气都撒在这个小宫女的身上了,而小宫女跪在地上并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沈无岸狠狠的说道:“你是想造反吗?” “皇上,奴婢不敢,只是、只是静妃娘娘自杀了!” “静妃死了?”沈无岸倒是没想到静妃会选择自杀,其实沈无岸虽说是生气,可是本想着要想办法放静妃一条生路的,现在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小宫女看到皇上对着自己招手,就索性出去了,而赫拉敏儿看着沈无岸说道:“静妃虽说是死了,可是我的孩子回不来了,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现在静妃都死了,敏儿你还想找谁报仇?”沈无岸觉得敏儿有些无理取闹了,而赫拉敏儿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真的觉得静妃就这么笨吗?本宫想找静妃过来不是想要静妃的命,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刚才静妃来找本宫的时候,说的也是很明确的,既然静妃想死,为何还不承认是她害死的本宫的皇儿,难道皇上就不觉得奇怪吗?”赫拉敏儿这么说完,沈无岸倒是真的觉得有些奇怪了! “你怀疑另有其人!” “是的,皇上,本宫一定要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决不能让那个这般歹毒之人在后宫为所欲为!”赫拉敏儿这句话沈无岸是赞同的,现在只要敏儿不哭了,沈无岸是不管她想做什么都会答应的! “好,敏儿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你只要找到证据,不管是何人所为,都任由你处置!” “谢皇上!”赫拉敏儿听到沈无岸说出这句话才稍微的开心那么一点点了! 第chapter章:459 挑唆 沈月如一直都以为这个赫拉敏儿只是长的跟曲无容有些相似而已,倒是没想到这个赫拉敏儿比起曲无容的狠毒,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岁说曲无容被称之为毒后,可是这个曲无容倒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冬梅看着自家娘娘这个表情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静静地站在沈月如的身边,许久之后沈月如才说话来的,抬眼看着冬梅说道:“那个静妃的丫鬟现在在什么地方?” 只是刚才一会的功夫,此时沈月如倒是已经想到了一个能够让赫拉敏儿受到一点点惊吓的点子,虽说沈月如知道这个点子并不足以将赫拉敏儿给拉下来,不过沈月如就是想一点点的消磨赫拉敏儿的锐气。 “回娘娘的话,小可现在在柴房了。”冬梅虽说不知道娘娘找小可是准备做什么,不过冬梅看的出来娘娘是有事才想着找小可的,索性就直接去找小可了,而此时沈月如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小可,这几日在我慕华宫住的可还习惯?”沈月如看着小可倒像是十分的心疼小可一样,让小可心中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就好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娘娘一样,小可走神之后被沈月如给叫过来了。 “你怎么了,小可可是我这慕华宫,让小可你住的不习惯!?”沈月如十分温暖,让小可一度的失神了,而沈月如看着小可这个模样就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小可看到沈月如这么关心自己索性也就跟着很开心了。 “不是的,回娘娘的话,没有小可是感动的,小可没想到娘娘这么的关心小可。”小可说完就哭了,沈月如心中自然是十分的开心,可是面上却看着小可说道:“小可你这话可就见外了,你要知道你们静妃娘娘可是将你带到我这边来的。” “月娘娘,小可谢谢您。”小可说完就给沈月如跪下了,而沈月如将小可扶起来说道:“小可……哎,其实……”沈月如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小可仔细的询问道:“月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您为何这般忧愁!” “我想你是知道的,你们静妃娘娘已经死了,其实我跟你们静妃也算是争风吃醋过的,原本我是不想好好的待你的,可是我却没想到静妃妹妹就这么死了,若是我知道静妃妹妹会惨遭不测的话,我一定不会让静妃妹妹走的!” 沈月如自然是知道那日自己跟冬梅的谈话被小可听到了,这样自圆其说其实还是沈月如很在行的。 果然听到沈月如这么说,小可倒是觉得沈月如并未欺骗自己了,确实那一日小可是听到月娘娘要冬梅对付自己的,今日沈月如的转变倒是真的让小可有所怀疑了,只是并不觉得怎样而已! “月娘娘,小可知道月娘娘跟皇后娘娘不是一样的人,小可现在只希望我们家静妃娘娘泉下有知,早日将皇后娘娘的真实面目给揭穿,不让皇上一直都蒙在鼓里。”小可说着就开始泪流满面的,沈月如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此时沈月如楚楚可怜的看着小可,倒是让小可有些看不下去了。 “月娘娘您不要这么伤心,在这后宫您可算是我们娘娘最为亲近之人了,若是在这个时候您也出事了,谁还能替我们娘娘说理去!”沈月如就知道小可是指望自己给静妃说理了,沈月如心里冷哼一声,却满眼泪光的看着小可说道:“小可其实不是我不想帮静妃妹妹,你也知道现在皇后娘娘是多么的受宠,现在本宫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月娘娘,小可自然是知道的,现在小可只希望月娘娘能给小可指一条明路,小可不能让我们家静妃娘娘就这么白白的冤死了。” 沈月如知道小可已经上钩了,沈月如看看冬梅,一眼神冬梅就知道月娘娘是什么意思了,走到小可的身边看着小可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可这个其实我们家娘娘还真的是无能为力的。”冬梅说着给小可递上了一杯茶,小可没想到就连冬梅都这么照顾自己,想到这里小可忍不住又想哭了。 沈月如可不是来看小可哭的,自然是不会让小可继续哭下去的,冬梅制止了小可的哭声对着小可说道:“小可你先别哭了,我们月娘娘现在也该休息了,我带你先去休息一下,我们容后在议!” “好,有劳冬梅姐姐了!”小可说完对着沈月如福神说道:“月娘娘小可先退下了!” “好,这些日子就委屈你了!”沈月如说完看了一眼冬梅,然后就一副十分辛苦的模样,冬梅跟小可也就没有继续叨扰沈月如,二人转身就出去了,沈月如看着小可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小可这一次能不能让赫拉敏儿吓的半死可就看你的了!” 沈月如自然是对冬梅十分的放心的,每一次只要是沈月如想让冬梅做的事情,似乎冬梅都能做的很好,这一点沈月如早就见识过了。 而此时冬梅拉着小可走出沈月如的房间之后,二人就一直在外边说话,嘀嘀咕咕的没人知道冬梅跟小可说了什么,反正在半响之后小可就独自一人出去了,冬梅看着小可走远后才放心的。 “娘娘……”冬梅的声音响起沈月如自然是有些欣喜的,让冬梅进来之后让冬梅将自己扶起来,询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小可一定会去找皇后娘娘的,现在赫拉敏儿那边一位静妃死了,就没人在这个时候动她了,所以此时小可过去正合适不过!” “我就知道冬梅定是不会让我失望的!”沈月如说完,就真的休息了,冬梅就一直在边上候着,方才冬梅跟小可出去之后,冬梅就拉着小可在说皇后娘娘是多么的歹毒,静妃是多么的凄惨。 这对于刚刚失去主子的小可而言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刺痛了小可的心,似乎就是在小可的心间,小可被冬梅说的流泪满面的,冬梅当时十分心疼的说道:“好了,小可你也就不要在哭了,你也知道你们静妃娘娘在最后还想着怎么保护你,若是你这哭出什么好歹来,我们家娘娘该怎么跟静妃娘娘交代!” “冬梅姐姐,谢谢你,谢谢月娘娘,若不是你们此时小可或许早就死在皇后娘娘手里了!” “哎,其实有句话冬梅不知该不该说?”冬梅欲言又止的模样,小可自然是想要知道东没想跟自己说什么的,小可拉着冬梅的说说道:“冬梅姐姐,你我不是外人,小可自然知道你是不会害小可的,冬梅姐姐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了!” 冬梅听到小可这句话,瞬间就放心了,冬梅小声说道:“其实我们月娘娘即便是想要保住你都不是十分的容易的,你可知道现在皇后娘娘已经开始行动了,只要是跟静妃有关系的人几乎都被关起来了……” 冬梅故意将小可说的无路可走,而小可自然是相信了,因为皇后娘娘在小可看来的的确确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的。小可再跟冬梅说完话之后,整个人都变的有些恍惚了,若不是冬梅叫了小可几声,估计小可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冬梅姐姐?” “小可我该问你怎么了才是?你怎么走神了?”冬梅十分关心的看着小可,让小可瞬间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可是小可同时也明白,若是自己再不出手的话,皇后娘娘还是会要了自己的命。 “冬梅姐姐,照顾好月娘娘,不要让月娘娘跟我们家静妃一样惨遭皇后娘娘的毒手,这几日来多谢冬梅姐姐的照顾。”小可说完就转身走人了,冬梅自然是知道小可想做什么的,这按照常理来说冬梅应该要劝阻的,可是冬梅才不会傻到这个份上,若是有小可帮忙对付皇后娘娘,那么自家娘娘应该会高兴的吧! …… “冬梅这一次的事情你做的不错!”沈月如得知此时小可应该已经去找赫拉敏儿的时候,自然是十分的高兴的。 “冬梅愚钝,娘娘英明。”冬梅这句话自然不是在恭维沈月如的,这一次若不是沈月如给冬梅使眼色,冬梅倒是真的不知道利用小可了。 “好了,本宫知道你冬梅也算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你就派人盯着赫拉敏儿那边,我倒要看看这个赫拉敏儿是否会做恶梦。”沈月如说完就让冬梅出去了。 而小可在慕华宫出去之后就直接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小可知道自己即便是不来找皇后娘娘自己的时日也不多了,小可不想自己就这么被人不明不白的给杀死了,所以小可才想着要自己动手的。 小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赫拉敏儿的寝宫,此时倒是空无一人小可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个绝佳的机会,小可看着皇后娘娘躺在床榻之上,轻手轻脚的走到赫拉敏儿的面前,举刀想要给赫拉敏儿一刀。 第chapter章:460 若隐若现的记忆 “该死的下人。”赫拉敏儿就知道这几日定是有人不安生的,倒是没想到静妃的残党还大有人在。若不是自己的宫女跟赫拉敏儿说看到了静妃的婢女小可,估计赫拉敏儿也不会有所提防了。 小可见自己的计谋败落了,也就不再做任何的事情,小可知道自己早晚都会死在赫拉敏儿的手里,索性继续挣扎还不如自我了断的好,小可仰天长啸摇头说道:“赫拉敏儿你真以为皇上是真的喜欢你吗?我小可虽说只是一个贱婢可是我知道,皇上不过是当你是一个替身,你还在这里沾沾自喜,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受宠的皇后吗?” 小可抱着必死无疑的态度跟赫拉敏儿也算是想要一站到底了,赫拉敏儿此时真心很不得直接将这个小可给杀死了,满眼的憎恶看着小可说道:“小可你要知道你这般招惹我,我定是不会让你死的如此的痛快的。”赫拉敏儿说完就让下人将小可给拉下去了。 此时沈无岸已经闻讯赶来了,急忙拉着赫拉敏儿想要看看自己的敏儿是否有事,此时的赫拉敏儿满眼婆沙的看着沈无岸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俯在沈无岸的肩头小声哭泣道:“皇上,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说臣妾只是曲无容的替代品,皇上若是您真的当我赫拉敏儿只是一个替代品的话,敏儿情愿去死!”赫拉敏儿边说变往柱子上撞,好似真的要自杀一般。 沈无岸自然是不会让赫拉敏儿这么做的。“好了,敏儿告诉朕到底怎么了,不管是谁,若是有人想欺负你,镇定不会饶恕的!”沈无岸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有人欺负赫拉敏儿了,要知道赫拉敏儿现在是皇后若是真的有人敢欺负赫拉敏儿的话,那么这个人呢还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皇上,就连静妃的一个婢女都敢来说敏儿只是曲无容的替代品,敏儿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多少的好事才能跟皇上在一起,但是敏儿知道敏儿从不曾后悔过,可是最做别人的替代品,敏儿真的不甘心…… 这件事情在赫拉敏儿的胁迫下,沈无岸交给了赫拉敏儿去处理,因为在赫拉敏儿看来一定是有幕后的真凶的,不然一个小宫女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是真的跟静妃的关系好的没话说,这对于赫拉敏儿而言也是让她难以接受的。 “现在你可满意了,一切的事情都交给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好!”沈无岸看着赫拉敏儿在自己的怀中撒娇瞬间也不知道该会所什么好了,只能任由敏儿跟自己这般的撒娇了。 在沈无岸走后赫拉敏儿就让自己宫中的婢女放出消息去,就说本宫一定要好好惩治那些教唆小可之人,当沈月如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沈月如倒是没想到这个赫拉敏儿会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冬梅看到自家娘娘这么的担心,顿时走上前去说道:“娘娘放心,冬梅早就安排好了,这个小可是不会说出任何跟娘娘有关系的事情的!” “哦,这个小可不是原本就跟本宫没有任何的关系吗?”沈月如很不满的看了一眼冬梅。冬梅顿时俯身说道:“是,娘娘,冬梅愚钝,这个小可自打来到皇宫就是静妃娘娘的人!” 这边赫拉敏儿早就想好了,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个小可跟沈月如扯上关系,这一次一定要将沈月如给弄下台。 …… 冷府。 曲无容一个人躺在床榻之上,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的画面,让曲无容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想什么? …… 曲无容若兔子般看着周遭的环境,曲无容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不是死了吗?一辈子挚爱之人,利用你,杀害你,曲无容觉得人生最悲惨之事莫过于,此微风袭来,原本应该十分清凉,可是此时的曲无容却觉得一阵的阴凉。 “小姐,您醒了?”婢女阿青,脸上满满的笑意可是曲无容却满眼的泪光,看到阿青十分的害怕,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这幅模样,在阿青看来小姐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女子。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阿青哪里做的不好,惹到小姐了,小姐您告诉阿青,阿青一定改,一定再也不招惹您生气了……”阿青边哭边说,一直在说让曲无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止住自己的眼泪,安慰的看着阿青起身说道:“好了,阿青你家小姐没事,只是眼睛有些痛而已,你哭什么,哭的跟我有事一般。”曲无容此时还不是十分的明白现在这个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待阿青不哭之后,曲无容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方才您好似是中暑了,晕倒在了御花园,太子殿下将您抱回来的!”曲无容听到这话瞬间就陷入了沉思,几年前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一面而对阚世钦念念不忘的吗?曲无容倒是神智恢复了些,记忆慢慢的在曲无容的脑海中恢复。 她不曾忘记,自己是多么的爱阚世钦这个太子,更加的不曾忘记自己是做了多少的错事、坏事才能让阚世钦顺利登基,就是这样一个曲无容拿命来爱的男子,竟在登基之后,将曲无容许嫁给了一个曲无容从不曾见过的男子。 曲无容不敢想象阚世钦只是因为想要铲除端木家,还有自己才会做出这般龌龊之事,曲无容以为自己的爱情早晚都会得到一定的回报,可是得到的却是阚世钦的一纸圣旨,淑妃嘲笑的话语让曲无容的十分头疼! “小姐?”阿青见到小姐突然不说话了,似乎是走神了,也不知是为何阿青总是感觉小姐这一次醒来跟以往大不相同了,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来,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而已! “啊,没事,阿青你家小姐饿了!” “是,小姐阿青这就去准备晚膳。”阿青说完福身就出去了,而曲无容此时好似才明白过来,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最初自己最爱阚世钦的年纪,也就是这一年曲无容死心塌地的爱上了阚世钦,也就是这一年曲无容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在狩猎场救下了阚世钦。 曲无容知道阚世钦定是在这一年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也就是在这一年曲无容被阚世钦列为另一个可以利用的人而已。 苦笑一声,以为金簪刺猴必将结束自己这个可悲可叹的生命,可是谁知道上天怜悯给了曲无容一个活下来的机会,让曲无容再一次有机会活着见证自己的可悲,抿嘴一笑,眼中出现了一丝厉色,让刚进来的阿青十分的不解。 第一次见到小姐这副模样,这眼神足以让见到的人为之颤抖,阿青胆战心惊的说道:“小姐都准备好了,太子殿下刚才差人传话,说是一会要来慕华宫用膳。” “差人回话,你家小姐身子不适不宜接见,让太子殿下改日再来!” “这?”阿青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小姐不是最喜欢跟太子殿下在一起的吗?这是怎么了? “怎么?你家小姐说的不清楚吗?”曲无容面无表情,可是却让阿青觉得有些一阵的后怕,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让阿青瞬间低头回应道:“是,阿青明白,阿青这就去差人回话!”阿青出去之后摇摇头,再看看小姐的房间,自己确实没有走错,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了? “阚世钦,这一次我曲无容定是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曲无容不会怜悯任何人,更加的不会同情任何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之人,这一次重生曲无容知道就是上天给了一个让自己报复的机会! 阿青按照平日小姐的口味给曲无容准备了很多的晚膳,不过不知怎的小姐吃的很少,若是换做平日小姐一定不会吃这么少的,阿青担心小姐出事,低眉顺眼的说道:“小姐,您没事吧,今日怎么吃的这般少?” “怎么?你们公主我还不能不想吃东西吗?” “不是的,不是的!” 阿青将东西都给撤走之后,曲无容就让阿青在外边守夜了,阿青更加的不明白了,小姐为何这般对自己,自己可是慕华宫的大宫女,这样的小事,小姐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做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阿青自然是不会明白,此时她眼前的小姐是五年后的小姐,这五年曲无容一直都以为阿青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丫鬟,倒是没想到自己最后却是被阿青给出卖的,当淑妃看着自己笑时,当阿青指认这一切都是曲无容所为之时,曲无容才知道自己的一生是多么的失败,最为信任之人竟是将自己亲手杀害之人。 曲无容早早的睡下了,只是这一夜都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翌日。 太后命人将曲无容叫过去了,曲无容想要回忆之前是何事,可是却没想起来,毕竟原本前一日自己是跟太子殿下一起用的晚膳。 “小何,你跟我去太后那边,阿青你留在宫中!” “啊……”阿青似乎是没有听明白,这往日那次小姐出去不都是带着自己的吗?这是为何? “怎么?不行?”曲无容看着阿青的模样,自然是知道这个死丫头在想什么的。 “不是的,公主这小何一直都没有去过太后的宫中,奴婢是怕小何做错事。”阿青倒是很会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曲无容莞尔一笑,指着小何说道:“无妨,太后要见的又不是小何。”曲无容说完就让小何跟随自己去见太后了,留下阿青一个人在府中生气。 第chapter章:461 一较高下 曲无容被这个场景给惊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还是在冷寒彻的府中,可是方才是在梦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无容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些逝去的记忆是曲无容不想要记起的,可是这段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重生以后才跟沈无岸在一起的,而且是再次失去记忆之后才跟沈凌宇在一起的,而冷寒彻,只是一个路过的人而已,曲无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否好好的见到沈凌宇,自打做过这个梦之后,曲无容就更加的想要回到沈凌宇的身边了。 这一日曲无容知道萧沫儿出去了,所以曲无容才敢去找冷寒彻的,曲无容不想让萧沫儿看到自己去找冷寒彻,因为曲无容不想跟萧沫儿继续争辩了,这个女人总是觉得若不是自己她跟冷寒彻就一定能好好的。 可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的曲无容十分的清楚这个冷寒彻根本就不喜欢萧沫儿,只是曲无容倒是奇怪了,为什么不喜欢萧沫儿却偏偏跟萧沫儿在一起了,难道真的就是跟说的那样的吗?即便是不喜欢,也要留在自己身边,因为这个女人是爱自己的。 “冷寒彻我没想到你原来也是这么庸俗的一个男人?”曲无容远远的就看到冷寒彻跟石浩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石浩在跟冷寒彻说什么,不过曲无容看得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冷寒彻的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一般。 远远的冷寒彻就感觉到曲无容过来了,这几日都没有见过曲无容了,心中自然是很想曲无容的,可是只要想到曲无容现在还想回到沈凌宇的身边,所以冷寒彻就一直抢着忍着要去见曲无容的心。 此时倒是没想到曲无容自己过来找自己了,冷寒彻装作是没什么反应的看了一眼曲无容说道:“你来做什么我是不会带着你去见沈凌宇的,你就死心吧!”冷寒彻说完自己的嘴角出现了一丝丝的笑容,不过曲无容没看到石浩倒是看到了,石浩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你看什么?”冷寒彻看着石浩在侧着头看自己,瞬间就很不满的将石浩给赶走了,而曲无容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石浩说道:“你说你跟着这样一个主子,你也是真的够辛苦的!”曲无容的话让石浩再一次忍不住笑了。 “石浩,你要是再敢说一句话,我就让你去海边……”冷寒彻可是知道的石浩最怕水了!此时听到主子这么说,石浩是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来这里,曲无容看着冷寒彻这么的不近人情,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冷寒彻你是准备让你身边的人都渐渐的离开你吗?”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少臭美了!”曲无容看着冷寒彻如此的自恋,狠狠的给了冷寒彻一个白眼,而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这个模样,倒是真的十分的想念了,要知道冷寒彻对于曲无容的喜欢,那可是在心底的喜欢的。 “曲无容你若是不喜欢我,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将你那些可爱的小动作给我展现出来,不然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冷寒彻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这句话了,若不是看到曲无容的小表情冷寒彻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早就认定曲无容是自己这辈子最想握住的那个女人了。 “冷寒彻,我来只想告诉你一声,你不是说过会安排我见沈凌宇吗?你说话算不算数?”曲无容知道冷寒彻是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去见是,沈凌宇的,可是曲无容还是想试一试,此时冷寒彻原本是笑着的脸,此时变的十分阴沉,曲无容自然是知道冷寒彻根本就不想让自己去见沈凌宇! “冷寒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沈凌宇,可是我跟沈凌宇之间是不能总是不见面的,难道你要一辈子都派人这样跟着我吗?你确定你这辈子都不会让我见到沈凌宇了吗?” “是,我就是不会让你跟沈凌宇见面的,你还想怎样?”冷寒彻说完就来到了曲无容的身边,紧紧的将曲无容抱在自己的怀中,而曲无容这一次并未挣扎,在冷寒彻放开自己后,曲无容轻声说道:“是不是我乖乖的,你就会让我去见沈凌宇了?” 曲无容的问话,让冷寒彻原本好好的心情,瞬间变的十分的急躁,方才曲无容任由自己抱着她,并不是接受自己了,只是因为想要让自己服软,让她去见沈凌宇,难道见到沈凌宇就真的比跟自己在一起要好很多吗? “曲无容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让你去见沈凌宇的,你是不是假装不知道,还是假装自己不记不住了?”冷寒彻对着曲无容说完这句话直接就狠狠的将曲无容甩开,转身毅然决然的走掉了。 曲无容看着冷寒彻的背影,心底说不出来的感觉,曲无容就知道冷寒彻是不会让自己去见沈凌宇的,所以曲无容这一次根本就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过来,不过曲无容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来就会比不说出来要好很多的。 “冷寒彻,你这个胆小鬼,你就这么躲着吧,反正你知道我曲无容只想回到沈凌宇的身边……”曲无容大声的对着冷寒彻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冷寒彻在原地定住了,曲无容可不知道冷寒彻准备做什么, 不过没等曲无容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一阵风,就看到冷寒彻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了,曲无容瞪着自己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冷寒彻,此时曲无容的眼中是惊魂未定的,让冷寒彻顿时心底升起了一阵的怜爱。 “曲无容你再说一遍试试?”冷寒彻很气愤的说着,还看着曲无容,生怕曲无容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继续跟自己顶嘴,要知道曲无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个跟自己作对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想见沈凌宇?” “你还真是不知死活,你骗我一下能死吗?”冷寒彻说完就对着曲无容的额头狠狠的敲打一下,曲无容忍不住躲了一下,然后还不由的闭着眼睛,而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个可爱的模样,让冷寒彻都忍不住想要亲吻曲无容一下! “你呀,曲无容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让你不要这么看重我,你难道听不懂是吗?”冷寒彻说着就想要抱着曲无容,只是这一次被曲无容给推开了,曲无容很不满的看着冷寒彻说道:“你别得寸进尺了,我不会让你抱着我的,你到底让我不让我见沈凌宇?” “不让!” “为什么?”曲无容倒是真的无言以对了,这个冷寒彻到底想干什么? “曲无容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回到沈凌宇的身边的,你是我冷寒彻的女人,你休想就这么离开我的身边!”冷寒彻说完再一次走人了,这一次冷寒彻没有给曲无容任何叫住自己的机会,因为冷寒彻是一瞬间就消失的。 曲无容气呼呼的看看周围说道:“会武功了不起吗?冷寒彻我一定要去见沈凌宇,你等着……”曲无容说完就转身回去了,而冷寒彻并未走远,只是躲起来了而已,看着曲无容跟一个孩子一样,冷寒彻心里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曲无容回去之后,就开始计划怎么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不过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此时冷寒彻交代石浩额事情已经都做好了,当石浩跟冷寒彻说明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奏效的时候,冷寒彻倒是没有预期的那么开心了。 “主子,你怎么了?” “要是曲无容知道她喜欢的男人变成这样的男人,她该怎么办?”冷寒彻倒是有些担心曲无容了,他真的怕曲无容会有些承受不住了。 石浩自然是知道主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石浩无奈的叹气一声说道:“主子,您要是不想看到曲无容小姐伤心,那现在就让我们的人撤回来!” “不,不让曲无容死心,她是不会知道只有我冷寒彻才能让她曲无容幸福!”冷寒彻说完不管石浩就走人了,而石浩看着主子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总之是觉得主子这个背影有些让人觉得很凄凉。 …… “小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你若是再不说的话,本宫是不会让你好过的。”此时皇后娘娘的小宫女此时就守在小可的身边,此时小可被装在一个罐子中,你仔细看的话应该能看出来小可的四肢此时都没有了,就被装在另外一个罐子里面被盐水泡着。 小可满眼仓促,让人看了都有些不寒而栗,沈月如是被皇后娘娘邀请过来,沈月如原本是不想过来的,可是赫拉敏儿根本就没有给沈月如任何拒绝的机会。 “月娘娘皇后娘娘说了,这事您必须一起去审查,毕竟您是在这后宫时间最长的娘娘了,我们皇后娘娘还得指望娘娘您多多关照的。”虽说只是一个小宫女,可是沈月如知道这个小宫女是赫拉敏儿最为信任的一个宫女。 第chapter章:462 彻彻底底的被打败了 当沈月如来到小可被审问的地牢的时候,才发现小可根本已经面无全非了“啊……”沈月如虽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十分恶毒的女人,此时倒是被赫拉敏儿的手段给震住了。赫拉敏儿居然对小可进行了人彘,如此恶毒的手段沈月如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 “怎么这么?” “怎么了?月娘娘难道没见过吗?”赫拉敏儿瞬间就出现在了沈月如的面前,而沈月如被突然出现的赫拉敏儿着实给吓了一跳,沈月如十分不满的走到赫拉敏儿的面前说道:“皇后娘娘,小可做了什么事情,至于弄成这般模样吗?” 沈月如其实也不是在乎小可,只是觉得这样对一个人有些太不人道了,都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总之此时沈月如是不敢看的,想着小可还在自己的寝宫待过一段时间,沈月如就更加的不寒而栗了。 “月娘娘,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的仁慈了,我以前可是听说我们月娘娘可是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的?”赫拉敏儿如此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沈月如自然是知道赫拉敏儿的用意的,难道赫拉敏儿会闲的没事做找自己过来吗?还必须自己过来,其实在来的时候沈月如就知道这个赫拉敏儿是想拉自己下水。 “可是小可可不是我的敌人,小可不过是静妃妹妹的一个婢女而已,皇后娘娘不至于做的如此的不留情面吧?”沈月如觉得自己还是给小可说些好话的好,自然沈月如是不会将自己给逼到死路的。 “不留情面,月娘娘说本宫做的太绝了是吗?” 赫拉敏儿这句话自然是在试探沈月如的,而沈月如笑笑说道:“皇后娘娘严重了,本宫怎么会觉得皇后娘娘做的太绝呢,只是月儿觉得对于下人我们能放过一个就放过一个好了,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 沈月如说完倒是挽着赫拉敏儿的胳膊对着小可说道:“小可你可知罪?” 沈月如自然是想放小可一条生路的,若是知道赫拉敏儿会这般对付小可,或许沈月如就不会指使冬梅教唆小可了,毕竟沈月如以为赫拉敏儿会痛痛快快的让小可死的,这样的场景可不是沈月如能想象的到的。 “哼,月娘娘,小可都这般模样了,人不认罪还重要吗?” “小可你要记住了,活着是最好的!”沈月如这话自然是想让小可先保命得到,可是小可却有些执迷不悟了,沈月如自然是不会再说其他的话的,索性就想要挽着赫拉敏儿出去了,因为现在只要让沈月如看到小可那副模样。 赫拉敏儿倒像是看出沈月如的心思了,索性就不走了拉着沈月如说道:“月娘娘你就陪着本宫好好的查一下吧,本宫可是觉得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不然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赫拉敏儿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沈月如,沈月如自然是知道赫拉敏儿这一次是真的想要辣子鸡下水的。沈月如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沈月如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过,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小可你说不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到底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本宫就饶你不死!”赫拉敏儿说完就让宫女继续对着小可动手,而小可此时全身都已经麻痹了,根本就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了。 “哈哈……赫拉敏儿你以为真的有人在背后搞鬼吗?你真的以为吗?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小可一人所为,不管你说什么都是,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是。”小可咬牙切齿的看着赫拉敏儿。 原本赫拉敏儿就是想要让小可指认沈月如的,而且已经跟小可暗示过了,可是这个女人就好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一样一直都咬牙什么都不肯承认,而赫拉敏儿现在可是铁了心了,对着小宫女说道:“你们继续,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可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赫拉敏儿说完就拉着沈月如出去了。 “月娘娘,若是没事的话就跟本宫去御花园吧?”赫拉敏儿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到现在沈月如都没有菜出赫拉敏儿的心思,而且现在沈月如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拒绝赫拉敏儿,莞尔一笑的说道:“月儿自然是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的,刚哈我也想要去御花园转一圈。” 沈月如说完就挽着和赫拉敏儿去了御花园,不过沈月如倒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能够遇到皇上,沈月如跟赫拉敏儿刚到花园没多久,赫拉敏儿就对着沈月如说道:“沈月如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也不用跟我假装了,反正你我都是明白人?” 赫拉敏儿说完就对着沈月如笑笑,而沈月如倒像是是被赫拉敏儿这句话说得有些动心了,对着赫拉敏儿一笑说道:“皇后娘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月儿倒是不是很明白了!” “沈月如,你这句话可是真的有些假了,我们还有必要说这样的话吗?” “赫拉敏儿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你要知道你是皇后我可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你还想你做什么?还想让我这个妃子的位置不保吗?”沈月如说完就对着赫拉敏儿一笑,让赫拉敏儿知道自己的下一步现在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那沈月如你信不信我一定能将小可说的最后成为指正你的那个人?” 赫拉敏儿现在就是摆明在刺激沈月如,而沈月如笑笑并未说话,沉默很久之后才对着赫拉敏儿说道:“皇后娘娘,您也知道您跟前皇后长的很像的,若是您真的想对月儿做什么,月儿也是无能为力的!” “沈月如,你何必假装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赫拉敏儿还会不知道吗?”赫拉敏儿说完一副我很了解你休想在这里跟我假装的模样。 沈月如看看沈无岸此时并不在这里,所以才会有些放肆的,对着赫拉敏儿说道:“赫拉敏儿你要知道,我沈月如能在曲无容活着的时候就占了曲无容的位置,你以为我沈月如是一个胆小的女子吗?” “沈月如你敢说曲无容的死跟你没关系吗?” “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吗?”沈月如看着赫拉敏儿这样直接就让赫拉敏儿有些无语了,看着沈月如说完那些话,有些气愤的起身对着沈月如说道:“沈月如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要害死曲无容,你知道你害死曲无容,我就成了曲无容的替代品吗?若不是你,我就是沈无岸最喜欢的女人,我就能跟曲无容进行一场竞争,而不是跟现在这样!” 赫拉敏儿说的倒像是真的一样,而且还走到沈月如的身边想要跟沈月如理论,沈月如倒不是那种被人欺负的人,所以沈月如直接就挡住了赫拉敏儿的手,拉着赫拉敏儿的手说道:“赫拉敏儿你以为你是谁,你真以为我会让你欺负吗?若不是碍于你现在的身份,你真的觉得我会这样让你逍遥法外这么长时间吗?” “沈月如,你在做什么?”沈无岸此时好像是突然就出现在了沈月如的面前,而此时赫拉敏儿已经倒在地上了,泪眼婆沙的看着沈无岸说道:“皇上这一切都是沈月如所为,为何沈月如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死曲无容,为什么要让小可来刺杀我……”赫拉敏儿说完就晕倒了,根本就没有给沈月如任何辩解的机会。 沈月如就这么被赫拉敏儿给诬陷了,而且还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沈无岸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沈月如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接着抱着赫拉敏儿走人了,在沈月如看来若不是赫拉敏儿现在晕倒了,估计此时沈无岸都有可能直接将自己给就地正法了。 “冬梅……”沈月如将冬梅叫过来,是因为此时沈月如已经站不稳了,只能让冬梅扶着自己,冬梅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娘娘差点就晕倒了,所以就直接抱着了自家娘娘,然后笑着对着沈月如说道:“娘娘谈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怎么没发现皇上过来了?”沈月如现在是在埋怨冬梅,而冬梅虽说是早就发现沈无岸了,可是冬梅并未发现沈无岸是带着气来的,更加的没有发现赫拉敏儿的小伎俩。 “怎么了娘娘?” 沈月如自然是知道冬梅什么都没听到的,所以此时沈月如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无奈的叹气一声说道:“或许我还是玩不过赫拉敏儿这一次我真的要被赫拉敏儿给玩死了!” 沈月如说完就让冬梅扶着自己回自己的慕华宫了,对于沈月如而言自己的一切都失败了,就在刚才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沈月如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失败了,沈月如这样一个总是想要整治别人的人,却硬生生的被人给打败了。 “赫拉敏儿我没想到我沈月如会败在你的手里,我没想到我沈月如会这么轻易的就失败了。”此时的沈月如倒是十分的想念曲无容了,起码以前跟曲无容斗的时候,曲无容不会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第chapter章:463 沈月如被陷害 沈月如苦笑一声,就坐在里面再也没有出去过,沈月如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认输的,已经让黑衣人去找自己的哥哥了,沈月如相信只要找到沈凌宇,那么沈无岸就不敢对自己做什么的,可是三个时辰过去了,黑衣人还没有回来,按照黑衣人的速度,这个时候早就该给自己汇报了,即便是人没到此时信鸽也该到了。 沈月如不免心中有些不祥的念头。冬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进来叫月娘娘吃饭了,冬梅敲门之后,也没有听到回话就直接进去了,看到月娘娘还是刚方才一般的坐在那里,冬梅心中自然是有些担心了。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冬梅十分担心的走到沈月如的身边,而沈月如看了一眼冬梅,心情还是没有一丝丝的平服,反倒是因为冬梅的出现显得更加的烦躁了,摇摇头就想着让冬梅出去。 可是这是第一次冬梅见到这样的娘娘自然是不会轻易的就出去的,冬梅蹲在地上看着沈月如说道:“娘娘,您到底怎么了?” 沈月如此时直接被冬梅这句话给惹怒了,对着冬梅大吼道:“你听不懂我的意思是不是,我让你出去,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到!”沈月如将冬梅赶出去之后,就在想对策,这一次沈月如绝对不会让自己输的,绝对不会。 而此时赫拉敏儿正躺在床榻之上,被沈无岸细心的照顾着,而赫拉敏儿在回来之后的两个时辰之后才醒过来的,满眼的憔悴,看到沈无岸都心疼的不行了,轻轻的将赫拉敏儿抱在怀中安慰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敏儿你放心吧,真的没事了朕一定不会让伤害你的人再一次出现了!” “皇上,为什么沈月如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赫拉敏儿跟沈无岸说了很多的话,让沈无岸现在恨不得想直接将沈月如给拉出来斩首示众了,不过没等沈无岸做什么,王公公已经来禀报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月娘娘正在往这边赶来!” “正好让朕看看这一次沈月如还有什么好说的!”沈无岸说完就轻轻的将赫拉敏儿靠在床榻边上,好看着沈月如,自然沈无岸是没有说出来的,而方才沈月如已经派人盯着赫拉敏儿这边了,只要赫拉敏儿这边有任何的动静沈月如就会第一时间过来。 沈月如绝对不能让赫拉敏儿说自己太多的坏话,原本沈无岸就不是怎么的信任自己,若是再让赫拉敏儿找到这样的机会,那么沈月如知道自己就真的没有任何的翻身的机会了。 “冬梅快我们去赫拉敏儿那边!”沈月如突然地出现倒是让冬梅一阵的吃惊,冬梅还以为月娘娘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的,没想到只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娘娘救出来了! “是!”冬梅也不敢耽搁,抓紧准备就跟着沈月如去了赫拉敏儿那边,倒是很快就到了,王公公禀报之后沈月如就带着冬梅进去了,沈月如一脸的无辜,进去之后直接就跪在了地方!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皇后娘娘这个您应该是知道的,是您自己不小心跌倒的跟臣妾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沈月如知道此时只能看沈无岸到底相信谁了! “月娘娘,本宫难道会让自己摔倒,只是因为要陷害你吗?”赫拉敏儿说完就佯装很不舒服的咳嗽一声,然后就被沈无岸抱在怀中了,只是眼角在看着沈月如的时候,明显的带着挑衅的。 赫拉敏儿自然是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女人真的在你的面前失控。“皇后娘娘,妾身知道这都是妾身的不对,妾身在这里跟皇后娘娘道歉了,日后定是不会如此的莽撞的,还请皇后娘娘见谅……”沈月如知道此时自己是万万不能操之过急,更加的不能激动的,不然正中赫拉敏儿的下怀。 “月娘娘,你如此的毒害本宫,本宫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为什么你要让小可来戏弄本宫,你为什么要将前皇后给杀害,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本宫跟皇上之间就永远都存在一个曲无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沈月如没想到赫拉敏儿会来这一出,更加的没想到皇上的表情居然是一副朕早就知道的模样,看来还是来晚了,沈月如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赫拉敏儿已经按照她自己所说的事情都跟沈无岸给说好了,现在在沈无岸的潜意识里面这些事情一定都是自己所为。 “皇后娘娘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本宫怎么会去加害皇后娘娘您,再说了前皇后跟本宫无冤无仇的本宫为何要加害于她?”沈月如现在只能希望沈无岸还保留一点点对自己的信任。 “沈月如你说,你根本宫之间的事情是误会?”赫拉敏儿十分不相信的看着沈月如,而沈月如此时很温柔的看着赫拉敏儿点点头,沈月如知道只要自己死不承认,沈无岸就会拿自己没办法的,这个是沈月如总结出来的经验。 “误会你会想方设法的想要整死本宫吗?沈月如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曲无容之所以会离开皇上应该也是受到你的胁迫吧?”赫拉敏儿故意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因为此时的赫拉敏儿已经看到了沈无岸脸上的厌恶,不用多久沈无岸就会爆发的。 “皇后娘娘,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您有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觉得没必要继续因为这件事情而让我们之间出现任何的问题?”沈月如知道此时自己是说不过赫拉敏儿的,可是沈月如知道赫拉敏儿是拿不到任何的证据的。 “那你跟本宫之间的事情尼?你之所以会这么对本宫都是因为本宫跟曲无容长的很像吗?”赫拉敏儿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让沈月如直接就没有插话的机会,而且此时的沈无岸面无表情的,沈月如根本就不知道沈无岸此时在想什么? “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过?”沈月如想不到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这样求助于沈无岸。 而一直都不曾说话的沈无岸看了一眼沈月如轻声说道:“让审问小可的人上来!”沈无岸倒要看看那些审问小可的人是怎么说的。 沈无岸刚一说完沈月如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要知道审问小可的人都是赫拉敏儿的人,若是沈无岸觉得那些人说的是对的,那么这一次沈月如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皇上,这审问小可的人都是皇后的人,难道就不会造假吗?而且小可都被皇后娘娘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臣妾跟着皇后娘娘见过小可的,当时的小可明明说,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自己想给静妃报仇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要指正本宫了,难道皇上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沈月如知道沈无岸不是那种会听信谣言之人,所以沈月如想着沈无岸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够了,现在朕不想听你说话,任何话都不想!”沈无岸这一句话足以让沈月如知道自己根本就斗不过赫拉敏儿的,这个赫拉敏儿不仅仅使用心计这么简单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治自己于死地。 此时那个审问小可的宫女上来了,福身说道:“皇上、皇后吉祥。” “免礼,你跟朕说一下小可都说什么了?”沈无岸不觉得在自己的面前这个宫女会选择说谎,因为沈无岸还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昏庸无道之人。 “是,启禀皇上,小可说这一切都是月娘娘指使的,月娘娘让小可来加害皇后娘娘的。” “你胡说,那为什么本宫去见小可的时候小可还什么都没说?”沈月如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宫女到底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在自己的面前就开始捏造事实了。 “月娘娘,小可当时没说是怕您对她下毒手,小可也是在临死之前才将您的名字说出来的,因为小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所以才敢说出来的,而且小可也是在您去过那里之后才死的,死的莫名其妙的……” 沈月如看着这个伶牙俐齿的宫女,不愧是赫拉敏儿的人,居然说得天衣无缝的,沈月如跪在打地上爬到了沈无岸的面前,拉着沈无岸的衣角说道:“皇上,本宫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现在小可都死了根本就是死无对证,皇后娘娘这都是诬陷!”沈月如此时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沈无岸还会年在以往的情分上相信自己这一次。 沈无岸只是看看沈月如,就将沈月如给踢开了“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以往所做的那些事情吗?朕,只是没有跟你计较,可是沈月如,你太过分了,你将容儿害死,陷害静妃,现在就连朕身边最后的敏儿你都想害死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觉得朕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才好……” 第chapter章:464 死不瞑目 沈无岸说着就很气愤的站起来了,根本就没有给沈月如继续说话的机会,就让王公公进来了! “王祥,朕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了!”沈无岸的话已经是很明显的,虽说王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招手让外边的侍卫,将沈月如给带下去了。 沈月如挣扎着说道:“皇上,你相信臣妾。,真的不是臣妾所为,这一切都是赫拉敏儿的诡计,皇上……”沈月如最后一句话并未说完,就被侍卫给拉出去了,而看到这副场景赫拉敏儿自然是十分高兴地,可是此时又不能表现出来。 赫拉敏儿有些委屈的他依偎在沈无岸的怀中说道:“皇上,您知道吗?臣妾真的很怕这一次就真的这么离开您了,臣妾什么都不怕就是怕会离开您,只要想到要离开您,臣妾就死的心都有了……” 赫拉敏儿并未说完就让沈无岸用唇给堵住了,半响只后沈无岸放开赫拉敏儿说道:“敏儿,别说傻话,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日后这皇宫没人敢欺负你了,沈月如的下场会让后宫那些对你虎视眈眈之人都有所警醒的!” 沈无岸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听信沈月如说的话,完完全全的就相信了,赫拉敏儿的一面之词,都说男人在处理事情上面是理智的,可是沈无岸这一次是真的不理智了,想到容儿的死,沈无岸随时都有一种想要将沈月如给碎尸万段的想法, “敏儿你稍微的休息一下,朕先去处理一些公事,沈月如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是可以的!” “是,多谢皇上,臣妾是不会让皇上失望的。”赫拉敏儿说完就十分妩媚的看了一眼沈无岸,倒是让沈无岸原本不好的心情此时好了不少。 沈无岸走后没多久,赫拉敏儿就下床了,看着自己的宫女说道:“小可的尸首一定要处理好,不要让沈月如那边的人找到任何的破绽!” “是,皇后娘娘请放心,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小可的尸首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宫女刚一说完赫拉敏儿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很满意的点点头,就让她先出去了,赫拉敏儿自己一个人想了很久。 这一次的计划其实已经谋划很久的,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实施的机会,若不是静妃突然就不知死活的出手了,或许赫拉敏儿还真的就找不到任何的机会跟理由让沈月如死在自己的手里了。 “沈月如,这一次你可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休怪本宫对你无情。”赫拉敏儿说完就去见沈月如了,赫拉敏儿知道沈月如现在此时一定是恨死自己了,不过沈月如倒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感谢沈月如。 沈月如此时跟冬梅在牢房之中,冬梅十分心疼的看护着月娘娘,生怕月娘娘出事,冬梅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事情就突然转变了,怎么就突然被皇后娘娘给陷害了“娘娘,您吃些东西吧,您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冬梅十分的心疼,而沈月如只是摇摇头并未说话,因为此时的沈月如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加害别人的人,现在怎么就自己被人加害了,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进了牢狱之中。 “赫拉敏儿,我沈月如是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倒的。”沈月如心中默默的念叨,虽说沈月如没有得到黑衣人的回应,可是沈月如已经用自己的方法让人去给沈凌宇送信去了,因为沈月如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边沈月如刚这么想完,就看到赫拉敏儿过来了,一脸笑容的看着此时十分窘迫的沈月如,让人将冬梅带出去之后,就对河沈月如一直在笑,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受伤的机会,而且现在沈月如看到赫拉敏儿的笑容就觉得心烦。 “赫拉敏儿你还来做什么?”沈月如不知道赫拉敏儿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是为什么,沈月如不相信赫拉敏儿是来看自己的。 而赫拉敏儿十分温柔的说道:“沈月如,我自然是来看你的,本宫是一个如此的心情中人,自然是不会让月娘娘你一个人在这牢狱之中待的太久的。”赫拉敏儿这句话或许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沈月如可是真真切切的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的。 “赫拉敏儿,你着急了是不是?” “本宫着什么急?”赫拉敏儿虽说是并未承认,可是沈月如知道赫拉敏儿之所以现在就过来不就是想趁热打铁吗?不就是想将沈月如置之死地吗?沈月如又不是傻子,不过沈月如是不会让赫拉敏儿得逞的。 “赫拉敏儿你来找我做什么?不会是来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吧?”沈月如此时衣冠不整,完全没有一个妃子的模样,这若是被那些平日里受到沈月如欺负的妃子看到定是会大快人心的。 “沈月如你的样子,你真觉得会是吸引本宫的地方?”赫拉敏儿说完就在这牢房之中走来走去的,似乎是想看看这个沈月如现在待的地方,到底有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可利用的。 “赫拉敏儿我沈月如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你为何还不放过我,难道你真的就那么想我死吗?” “沈月如你既然都知道那你就自己动手好了,这样也不会太疼的。”赫拉敏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满眼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赫拉敏儿是来找沈月如和解的。 “赫拉敏儿你别欺人太甚了?”沈月如知道赫拉敏儿这一次一定是没安好心的,而赫拉敏儿轻轻的走到沈月如的身边耳语道:“沈月如你的响儿可是比你好很多的!” “赫拉敏儿你想做什么?”沈月如没想到赫拉敏儿会将苗头对准响儿,要知道响儿可是沈月如唯一担心的人,沈月如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所以给沈凌宇的指使也是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什么想做什么,本宫还能做什么,本宫知道你命不久矣,所以你的孩子本宫一定会好好的替你照看好的!”赫拉敏儿说完还不忘对着沈月如笑,而沈月如看到赫拉敏儿的笑容瞬间就变得很激动了。 抓着赫拉敏儿说道:“赫拉敏儿你不准动我的响儿。” “月娘娘你误会了,本宫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本宫日后定会好好的待响儿的,月娘娘你就放心好了,你先别这么的激动本宫真的并未恶意的!”赫拉敏儿一脸委屈的看着沈月如,倒是显得沈月如是在无理取闹的。 沈月如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狠狠的掐着赫拉敏儿的脖子说道:“赫拉敏儿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敢动我的响儿,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你放手……”此时赫拉敏儿说话已经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简直就有一种真的被沈月如个掐死的感觉了,而沈无岸此时就真的刚好再一次出现了,当沈无岸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没吓死了,他可是不允许赫拉敏儿就这么离开自己的。 “沈月如你真是不知死活……”沈无岸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将沈月如给拉开了狠狠地摔在地上给了沈月如一剑,而沈月如顿时就吐血了,看了一眼将自己给打到的沈无岸并未说话,只是轻笑一声,嘴角带着血迹,此时的沈月如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娘娘您怎么样了?”冬梅扶着沈月如,而沈月如看着沈无岸继续说道:“沈无岸我不管你多么喜欢赫拉敏儿,我也不管你想对我沈月如怎样,你们都不许伤害我的响儿……” 沈月如说完之后,沈无岸就看了一眼赫拉敏儿,而赫拉敏儿看了一眼沈无岸十分委屈的说道:“我是想告诉月娘娘,即便是响儿不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也会照顾好响儿的,可是本宫不知道为何月娘娘会觉得本宫是想加害响儿!” “赫拉敏儿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以为我沈月如是傻子吗?你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恨你会好好的待我的响儿吗?” “够了,沈月如都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你真的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一个恶毒的人吗?朕告诉你,即便皇后不想对响儿好都会对响儿好的,因为响儿是朕的儿子,并不只是你沈月如的儿子!” 沈无岸这句话倒是让赫拉敏儿觉得自己瞬间就有了弹劾沈月如的说辞了,赫拉敏儿满眼泪水的挽着沈无岸的胳膊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月娘娘对臣妾有意见,这个照顾响儿的事情,臣妾觉得还是让其他的妃子来做吗?本宫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敏儿,这件事情朕只相信你能做好!”沈无岸对赫拉敏儿的信任已经超出沈月如的相像了,沈月如怎么都想不到如何精明的沈无岸现在会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沈月如此时什么都不想说,因为沈月如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而自己的孩子也将走上跟自己同样的道路。 第chapter章:465 他有别人了 沈月如看着沈无岸就像是捧着一个宝贝一样的将赫拉敏儿护在他的身边,沈月如知道自己输了,自打赫拉敏儿出现的那一刻自己就注定失败,其实沈无岸虽说是跟赫拉敏儿说他不是将赫拉敏儿当做曲无容的替身,可是沈月如知道若不是因为赫拉敏儿长得跟曲无容一模一样,沈无岸真的会对赫拉敏儿这般好吗? “赫拉敏儿你真以为皇上是真的将你当做是赫拉敏儿吗?我沈月如告诉你,我用我的命,我的下一世诅咒你这辈子都只能是别人的替身。” “沈月如你闭嘴!”赫拉敏儿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沈无岸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了,对着沈月如狠狠地就是一脚,而这一脚对于沈月如而言无疑就是最好的证明,沈月如一味的在笑,而沈无岸根本就不知道沈月如到底在搞什么鬼。 “沈月如你搞什么鬼?”沈无岸说出来之后,就看到沈月如不在笑了,只是对着沈无岸说道:“沈无岸你可知道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你沈无岸是什么样的人,你什么时候都一个女人这样的纵容了,即便是曲无容你都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你难道真的不是因为弥补你对去污染的愧疚,才会对赫拉敏儿这般好的吗?” “沈月如,你休想在本宫与皇上之间挑拨离间,本宫早就知道了曲无容的存在,而且本宫知道本宫只是跟曲无容长的像,但是那并不代表,本宫就是曲无容,更加的不代表皇上就将本宫当做是曲无容的替身。” 沈月如看着赫拉敏儿如此的自欺欺人,心中自然是十分的高兴的!“哈哈哈,赫拉敏儿我告诉你,你不会在这里高兴多久的,因为曲无容根本就没有死!” “你说什么?”沈无岸瞬间就来到了沈月如的身边,紧紧的拉着沈月如的双臂,而沈月如就知道沈无岸自始至终都是在关心曲无容那个女人的,相比而言沈月如更加的希望沈无岸能跟亲吻如同在一起,起码那个女人不会跟赫拉敏儿这个女人这般的恶毒。 “皇上,曲无容根本就没有背叛你,曲无容掉下悬崖失忆了,所以才会跟我哥在一起的,我的人现在已经找到曲无容了,她现在跟冷寒彻在一起,还是没有恢复记忆,若是晃死你真的还爱着曲无容的话,你就不用放弃这个机会,赫拉敏儿不是曲无容,她根本就无法跟曲无容相比!” 沈无岸听完沈月如的话,整个人都变的有些失神了,也不管赫拉敏儿在叫他,就直接出去了,而在沈无岸走后赫拉敏儿原形毕露的看着沈月如说道:“沈月如,原本本宫是没有想要知你于死地的,可是现在看来留着你只会坏事!” “赫拉敏儿你就承认吧?你以为沈无岸真的会爱上你吗?你知道沈无岸跟曲无容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吗?我告诉你赫拉敏儿你就算是给沈无岸下蛊都没用的,作为一个跟曲无容交过手的女人,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的好!” “滚!”赫拉敏儿狠狠的将沈月如给踢到,就让人进来给了沈月如一个白绫,赫拉敏儿轻声说道:“若是不想让我报复你的响儿,你就自己解决了!”赫拉敏儿说完就出去了,而冬梅看着娘娘满眼的泪水,自然是知道娘娘此时是十分的心疼的。 “娘娘,您不用担心,毕竟殿下是皇上的孩子赫拉敏儿不敢对殿下做什么的?”冬梅虽说是在安慰沈月如,可是沈月如知道这句话是没错的,只是若是赫拉敏儿有心想让你响儿死的话,那必定是会找到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的。 沈月如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冬梅我对不起你,最后害得你跟我一起住在这牢狱之中!” “娘娘,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冬梅生是您的人,死是您呢的鬼,跟着娘娘冬梅并未觉得怎样,若不是跟着娘娘您,我也不会给我家人带去那些多他们需要的东西,现在冬梅只想陪在娘娘您身边的!” “不冬梅,你一定要出去,只有你出去了,才能告诉我哥替我报仇,才能找到曲无容,才能让赫拉敏儿被曲无容给比下来,这样本宫死也安心,不然现在本宫即便是死都不会瞑目的。” “娘娘,您怎么说这样的话!” “好了,冬梅拿着这个皇上定会放你走的,这是本宫唯一能做的!”沈月如说完就让人拉着冬梅出去了,而冬梅满眼的泪水,这个世间没人是不怕死的,可是冬梅不怕跟着沈月如死,因为沈月如对冬梅的好,让冬梅觉得自己即便是跟着沈月如死都是好的。 “娘娘……” “保重。”沈月如对着冬梅轻笑一声,就在冬梅的面前自杀了,此时冬梅很想哭出声来,可是冬梅并未这么做,因为冬梅知道自己要好好地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家的娘娘,才能不枉费娘娘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留给自己。 赫拉敏儿快速的跟着沈无岸就来到了朝阳宫,赫拉敏儿自然是能够看出来沈无岸因为沈月如的话,此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赫拉敏儿很贴心的给沈无岸准备了参茶,对着沈无岸说道:“皇上,将曲无容找回来吧,既然曲无容只是失忆了,那么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沈无岸没想到赫拉敏儿会过来。 似乎更加的没想到赫拉敏儿居然没有生气,沈无岸十分不解的说道:“你为何没有生气?” 赫拉敏儿看着沈无岸这般认真的询问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无奈的笑了,转头对着沈无岸说道:“皇上,不是说过吗?不是因为将本宫当做是替身,所以才将本宫留在皇上的身边的,既然本公布是替身为何还要在意曲无容是否会回来?” 沈无岸倒是没想到赫拉敏儿是如此的通情达理,沈无岸紧紧的将赫拉敏儿抱在怀中说道:“敏儿,你可知道朕跟容儿之间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当初若不是容儿朕也不会活到现在,不管是感激,还是爱朕都离不开容儿……” 沈无岸对着赫拉敏儿说了很多关于曲无容的事情,赫拉敏儿只能随声附和,让沈无岸将曲无容给找回来。 “那朕这几日就出发,敏儿谢谢你!” “皇上何必跟敏儿这般的客气,敏儿作为皇上的妻子,自然是要听从皇上的意思的。”赫拉敏儿说完就附在沈无岸的身边,没多久沈无岸就走了,而此时的赫拉敏儿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进来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只是半响之后,赫拉敏儿就将自己面前所有的东西都给砸碎了“曲无容你为什么没有死,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要折磨本宫,你是不是就是想看着本宫死,曲无容我赫拉敏儿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替代我的位子,我赫拉敏儿也绝对不会做你曲无容的替代品。” 赫拉敏儿此时真心恨不得直接将曲无容给杀死了,赫拉敏儿知道这几日沈无岸就会出发,所以早早的赫拉敏儿就已经派人去找寻曲无容的下落,既然不能阻止沈无岸出去找曲无容,那就让曲无容没有回来的机会。 冷府。 “冷寒彻你到底听没听到我去见沈凌宇的,你说过的允许我去见沈凌宇的,你现在这样是怎么个意思?”曲无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自己每天在这个冷府都要面对萧沫儿的挑衅,而冷寒彻每次都假装看不到,只要萧沫儿不会真的对曲无容动手,冷寒彻就不会出现,可是曲无容不是这样闲的没事做的一个人,她才不会每天都跟萧沫儿这般无所事事的,斗嘴! “曲无容你真的不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吗?” 面对冷寒彻的疑问,其实曲无容早就问过自己了,曲无容岂能看不出来冷寒彻虽说总是整自己,可是冷寒彻是真的爱自己的,所以曲无容不是不知道冷寒彻的心意,只是曲无容的心中只有沈凌宇的,所以曲无容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冷寒彻! “是的,我确定我最想见到的还是沈凌宇,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想欺骗你?” “我倒是宁愿你欺骗我!”冷寒彻默默的在心中说了这句话就转头对着曲无容说道:“我冷寒彻也不是十分心狠之人,只是我这段时间不让你去见沈凌宇有我的道理,我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什么意思?”曲无容觉得冷寒彻这句话话里有话,所以曲无容的神经此时变得有些紧张了,莫非真的是出事了? “沈凌宇现在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你真的觉得按照沈凌宇的能力会找不到你吗?现在沈凌宇之所以没找到你,是因为沈凌宇早就放弃继续寻找你了!” “我不相信!”曲无容瞬间就变得面无表情了,甚至都不敢看一眼冷寒彻,曲无容是真的不相信沈凌宇是什么人,曲无容是最为清楚地,沈凌宇怎么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若是沈凌宇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话,早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也不会等到自己走后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吧?所以此时的曲无容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chapter章:466 伤心落泪 曲无容的不相信,其实就是对了沈凌宇的一种信任,想到这里冷寒彻没由来的更加的生气,为什么就不见曲无容这般的信任自己,可是却对那个沈凌宇是如此的信任,冷寒彻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曲无容说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你非要看到沈凌宇抱着别的女人,你才死心是不是?” “我只想知道沈凌宇不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曲无容此时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的,其实曲无容也不是十分的确定了,那个叫沈凌宇的男人真的会这辈子都在等自己吗?自己被冷寒彻关了这么长时间了,此时曲无容真的不是十分的确定了。 “你刚才不是很确定沈凌宇一定不会跟别人在一起吗?此时怎么倒是有些心虚了?”冷寒彻自然是看出了曲无容的担心。 “冷寒彻,那是我的事情,不管怎样都跟你没关系!”曲无容怡然决然的将冷寒彻给推开了,曲无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冷寒彻的,不管是假装也好,还是真心也罢,曲无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跟冷寒彻在一起。 “曲无容你确定你就要这样对我冷寒彻吗?” “冷寒彻,你既然知道我曲无容的心思,为何还要浪费这番心思在我身上,何不让我去找沈凌宇,这样幸福与否我都不会怨你!” “你休想,没有我冷寒彻,你曲无容休想在这世间好好的生活!”冷寒彻说完狠狠的甩开曲无容拉着自己的手,虽说十分的享受,可是冷寒彻知道曲无容之所以会握着自己的手,只是因为想要让自己放手而已,冷寒彻才不会就这么放开曲无容。 曲无容满眼泪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冷寒彻就是不肯放手,为什么冷寒彻就非要抓着自己不放手!“冷寒彻,到底怎样你才肯放过我,难道真的要我死吗?” 曲无容说完这句话人摇摇晃晃的起身,就回房间了,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此时萧沫儿的贴身婢女冬儿,就在自己的身后,方才冷寒彻跟曲无容的争吵,还有曲无容最后那一句话冬儿都记住了。 当冬儿将这一切都给萧沫儿禀报之后,萧沫儿一脸坏笑的说道:“既然曲无容这么想死,那就满足曲无容的心愿好了!” 萧沫儿说完只是笑笑,并未继续说话,而冬儿在半响之后,好似是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顿时一脸欣喜的说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帮助一下曲无容小姐!” “冬儿,不要让人知道是你帮忙的,不然本小姐也不能保住你!” “是,冬儿明白!” 这主仆二人商量好之后,就直接各做各的了,萧沫儿知道现在冷寒彻在生气,所以自己就应该以一个十分温柔的女人的模样出现,冷寒彻闷闷的坐在那里,弄的石浩也不敢说什么了,只能这么看着! “石浩,你去看看曲无容在做什么,瞬间问问丫鬟曲无容在我走后都说什么了!”冷寒彻总是觉得有事要发生,所以才会让石浩过去看看的,冷寒彻在石浩去找曲无容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若不是萧沫儿突然出现,估计冷寒彻都不会好好的坐下来了。 “沫儿,你怎么过来了?”冷寒彻让自己稍微的不那么的不淡定,冷寒彻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现在在担心曲无容。 “怎么了?阿彻难道沫儿,不能过来看你吗?” 萧沫儿说完就凑到了冷寒彻的身边,此时夏沫儿像是一个章鱼一般的服服帖帖的就贴在冷寒彻的身上,冷寒彻此时也只能看着萧沫儿这样,要知道萧沫儿可是冷寒彻名义上的冷夫人。 “阿彻,人家这几日都很想你的,你怎么都不过来看看人家?”萧沫儿说着就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所以此时泪眼婆娑的看着冷寒彻,倒是让冷寒彻觉得自己顿时语塞了,似乎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反驳萧沫儿了。 “好了,这几日我很是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无事你就先回房休息吧!”冷寒彻不想跟萧沫儿有太多的接触,不止是因为不想见到萧沫儿,更加的是不想因为萧沫儿而让曲无容觉得自己是喜欢萧沫儿的。 “阿彻,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我没有这么说,但是我很忙!”冷寒彻现在能好言相对,其实已经是冷寒彻对萧沫儿的下线了,若是萧沫儿继续这么没有数的继续纠缠的话,或许冷寒彻就会将自己刚才压下去的火又给放出来了。 “人家走就是了,这几日你就整日围绕在曲无容的身边吧?你可不知那曲无容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你就这么的喜欢热恋贴上冷屁股吗?”萧沫儿说完就直视冷寒彻的眼睛,而冷寒彻刚才听到曲无容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变的有些生气了,此时更加的气愤了。 “够了,沫儿,我已经说了,今日我很忙,你若是无事你就自己在这里待着好了。”冷寒彻说完转身走人,也不继续跟萧沫儿说话了,萧沫儿看着冷寒彻就这样走人了,自然是十分的生气的。 “冬儿……”萧沫儿在冷寒彻走后,就让冬儿进来了,冬儿自然是能够看出自家小姐此时是在生气的,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等着自家小姐说话。 “冬儿,曲无容那边怎么样了?”萧沫儿说完就看着冬儿,而冬儿俯身笑了。 萧沫儿自然是知道那个表情的意思了,“很好,那就让冷寒彻,去看曲无容的尸体好了。”萧沫儿说完就让冬儿跟着自己回去了。 方才萧沫儿之所以会在这里缠着冷寒彻就是想让冬儿能将曲无容那边的事情给处理好了,免得在处理的过程中冷寒彻会过去,那样计划可就真的无法实施了,好在石浩虽说是过去了,只是被冬儿给缠着了,冬儿派去的人对着冬儿一笑,冬儿就直接过来萧沫儿这边了。 冷寒彻刚到花园,就看到石浩跟着过来了,冷寒彻着急的询问道:“怎么样了?” “曲无容小姐说什么死之类的,石浩也不知道怎么了,丫鬟说曲无容小姐现在在房内休息!”石浩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而冷寒彻心中不详的感觉更加的浓烈了。 转身就去找曲无容了,在走的时候对着石浩说道:“去找大夫去曲无容那边!” “是,主子!”虽说石浩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让自己去找大夫,可是石浩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去找大夫了,而冷寒彻也快速的来到了曲无容的房间,曲无容此时安静的躺在那里,根本就看不出曲无容此时是在睡觉,还是晕过去了。 冷寒彻在曲无容的脉搏上稍微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好在此时石浩带着大夫也过来了,一个时辰之后,大夫抹掉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对着冷寒彻说道:“冷庄主放心好了,这位小姐暂时并无大碍了,好在发现的及时,不然这毒若是侵入体内,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这个大夫自然是看到的出来冷庄主对这位小姐的关心,所以在诊治的时候,这个大夫是十分的小心的,生怕出现什么错误,而冷寒彻在知道曲无容没事的时候,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了,也没有管大夫就直接去里面守着曲无容了。 “麻烦您了,请跟我来,我让人跟你去取药!”石浩招呼着大夫就出去了,此时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冷寒彻跟曲无容二人了,此时曲无容刚刚的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而冷寒彻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紧张在乎这个该死女人。 曲无容此时十分的憔悴,冷寒彻就一直这么守在曲无容的身边,而曲无容整整昏迷了,十个时辰,这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坚持不住的,石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是不管石浩怎么劝,冷寒彻都是无动于衷的。 “好了,石浩,你要是闲的没事做,你就去看看怎么让萧沫儿不再来打扰我!”冷寒彻的意思已经是很明确了,所以石浩也就不再说其他的话了,只能泱泱的就出去了,而最后看了一眼比曲无容还要憔悴的主子。 人家都说爱情是多情的毒药,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这么一个情况。 萧沫儿在石浩出来后就直接跑到了石浩的身边,不顾自己的身份拉着石浩说道:“石浩,阿彻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阿彻不让我进去!” “夫人,您就不要担心了,现在出事的是曲无容小姐,主子只是在里面陪着而已,其余的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的!”石浩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沫儿了,这几个时辰萧沫儿总是出现在石浩的身边,而碍于萧沫儿的身份,石浩只能选择默不作声了。 石浩刚走,萧沫儿就看了一眼曲无容的房门,十分生气的转身走人了,此时冬儿也不知该如何的劝慰自家小姐了。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为什么曲无容会被救过来!”此时萧沫儿恨不得打死冬儿,可是萧沫儿知道这件事情要怪只能怪曲无容的命好,冷寒彻居然能猜出曲无容会出事,居然直接让石浩去找大夫了。 第chapter章:467 跟着我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若不是奴婢的话,小姐也不会这般生气的!”冬儿此时也只能这样认错了,虽说冬儿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好的,可是现在这样冬儿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了,谁能想到庄主居然能知道曲无容出事。 “好了,我知道这件事情怨不得你,现在只希望曲无容对阿彻还是没什么感觉,若是曲无容真的对阿彻动心的话,那么我的地位可就真的保不住了!”萧沫儿自然是知道的此时曲无容还是不喜欢冷寒彻的,还想着回到那个叫沈凌宇的男人身边,若是曲无容经过这一次的事情而对冷寒彻改变态度的话,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那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冬儿听到小姐这么说,自然也就跟着有些担心了,此时冬儿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来。 “那就让曲无容想找的人找到曲无容,你说这样阿彻还有什么办法吗?”萧沫儿说完倒是十分得意的笑了,冬儿在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小姐英明,冬儿这就去办!” “这一次的事情你可要做好了,不然本小姐跟你的日后想在这冷府好好的生活,估计都没戏了!”萧沫儿这话自然不是在吓唬冬儿,的冬儿福身笑着就出去了。 冬儿知道这一次是自己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做不好的话,那就真的如小姐所说的那般了。 冬儿是寻找了很久才找到沈凌宇的,只是让冬儿十分费解的是,这个沈凌宇居然在跟一个女子结婚,这可不像是小姐说的那样这位公子也喜欢曲无容的! 当冬儿将这一切都禀报给萧沫儿的时候,萧沫儿也是十分的费解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凌宇不是很喜欢曲无容的吗?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曲无容一厢情愿吗?” 萧沫儿原本的计划,被冬儿这个回答,倒是给直接抹杀了,萧沫儿此时也想不出该如何是好了。“那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等到曲无容醒过来我们再从长计议,这几日你就让厨房多做些阿彻喜欢吃的,这样好让阿彻还记得我的存在!” “是小姐!”冬儿说完就去厨房了,而萧沫儿跟冬儿都不知道此时曲无容已经醒过来了,曲无容看着歪坐在自己的床边的冷寒彻,曲无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很长,长到曲无容都以为自己会醒不过来了。 “曲无容你这个该死的,你怎么愿意醒过来了……”冷寒彻,突然就醒了,突然就抱着曲无容了,让曲无容一阵的无奈,脑子乱乱的,想要将冷寒彻给推开可是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 冷寒彻似乎是感觉到曲无容想要推开自己了,很是不满的说道:“你都是几个时辰没吃饭了,你还想推开我,曲无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让我抱你一下能死吗?你知道你昏迷的期间我多担心你吗?这就是你想死的目的是不是,就是想看看我到底多担心你是不是?” 冷寒彻刚一说完,曲无容就很迷茫的摇摇头,似乎不是很明白冷寒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曲无容眼神很是懵懂的看着冷寒彻说道:“你干什么,现在就连我谁叫你都要管吗?”曲无容十分的委屈,因为在曲无容看来自己不过是睡觉睡得有点多而已,怎么这样都不行吗? “曲无容你睡觉?”冷寒彻很大声的看着曲无容吼出了这句话,而石浩还以为是出事了所以就跑进来了,只是看到二人并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曲无容小姐已经醒过来了,石浩也就跟着放心了。 “曲无容小姐您可算是醒过来了您要是再不想过来我们主子就要晕倒了。”石浩刚一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主子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白眼,石浩自然是知道自己说多了,所以转身就离开了。 而刚才石浩的这句话让曲无容十分的不解,什么叫自己再不醒过来冷寒彻就要晕倒了,自己不是在睡觉吗? “曲无容你真的就那么想见到沈凌宇吗?哪怕是沈凌宇现在不喜欢你了,哪怕是沈凌宇现在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都选择要去见沈凌宇是不是?”冷寒彻,突然就说了这句话,曲无容虽说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曲无容还是十分的确信自己就是想见到沈凌宇的。 “是!”曲无容说完这一个字就对着冷寒彻点头,而冷寒彻十分无奈的看了一眼曲无容,低头半响之后才说话的。 “曲无容既然你宁愿都想见沈凌宇,那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你要记住了,沈凌宇已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只要确定这一点就再也不想沈凌宇了?” “嗯。”曲无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不知道是出于自信,还是意识不是很清醒就这么答应了。 “好,曲无容你不要后悔,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也是为你好,你好好休息吧!”冷寒彻说完就出去了,而曲无容根本就不知道冷寒彻之所以会急着出去,不是因为生气了,而是因为当冷寒彻看到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冷寒彻不想让曲无容看到自己晕倒,所以冷寒彻选择了出去。 冷寒彻刚一出去就晕倒了,好在石浩一直守在外边,若不然冷寒彻就真的躺在地上了,而此时曲无容还蒙蒙的,让外边的丫鬟进来之后,曲无容大体的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的,小姐,庄主给您准备了您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饭菜,您现在要吃吗?”若不是丫鬟的询问,或许曲无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有些饿了,丫鬟刚一说完曲无容就很配合的有了饿的表现。 小丫鬟看到曲无容这样忍不住笑了,抿嘴轻笑一声说道:“小姐,我这就去给您准备饭菜!” “好,麻烦你了。”曲无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丫鬟下去之后曲无容这才想着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差点死掉的,而且为什么冷府的人说自己是自杀的,曲无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这么脆弱的人。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曲无容刚想这个问题,脑海中立马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曲无容知道一定是这个人所为,自己在冷府没有得罪任何的人,唯一要说希望曲无容死的人或许就只有萧沫儿一人了。 “萧沫儿,你倒是在我没出手的时候,你先出手了?”曲无容虽说是失去记忆了,可是那并不代表,曲无容就真的将自己整人的本事都给忘记了,曲无容此时满眼的仇恨,即便是失去记忆了,曲无容还是当初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毒后。 丫鬟很快就将饭菜给端上来了,曲无容吃的很快,估计是真的饿了,在吃饱之后曲无容才想起来询问“冷寒彻在什么地方?” 曲无容觉得按理说冷寒彻这个时间应该来叨扰自己的才对的,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出现,曲无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很奇怪。 “小姐您不知道吗?”小丫鬟听到曲无容说这句话倒是显得十分的纳闷的模样。 曲无容摇摇头,难道真的出事了,为什么自己非要知道,难道冷寒彻出事跟自己有关系吗? “怎么了?为什么我要知道?”曲无容倒是直接就说出来了,而小丫鬟看着曲无容的眼睛瞬间就不敢说话了也不知道是被曲无容给吓得还是怎么了? “你说便是了,我是不会对你怎样的?”曲无容倒是看出了小丫鬟的担忧,索性就直接让小丫鬟跟自己说话了。小丫鬟抬头看看曲无容,看着曲无容倒是我跟往常无恙了,才选择的说话的。 “庄主在小姐晕倒之后就一直守在小姐的身边,这是几个时辰庄主都没有吃东西,也没有休息,在小姐您醒过来之后,庄主就晕倒了,现在庄主在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你说什么?冷寒彻那个人一直都没有休息?”曲无容没想到冷寒彻会一直守着自己,要知道曲无容这个昏迷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更别说这个照顾曲无容的人,曲无容吃好之后,小丫鬟就下去了。 而曲无容看了一眼外边天色已晚,曲无容知道此时自己去看冷寒彻的话,或许正合适,没人能看到自己去找冷寒彻,曲无容是犹豫、再三才决定去看冷寒彻的,因为曲无容不想让冷寒彻误会自己对曲无容有什么想法,但是当知道冷寒彻是因为自己才会晕倒的,所以曲无容心里自然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曲无容来到冷寒彻的房间的时候,石浩就守在外边,似乎是因为看到曲无容十分的吃惊“曲无容小姐您是来看我们主子的吗?” “你说呢?” “那太好了!”石浩说着就开门让曲无容进去了,曲无容倒是不知道为什么石浩这么的欣喜,自己看的又不是他,难道冷寒彻一直都在等着自己来看他吗? 第chapter章:468 我让你去见沈凌宇 曲无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石浩说道:“石浩你这幅模样是怎么了?” “没有啊,曲无容小姐您可是不知道我们主子这段时间一直都守在您的身边,若是在我们主子晕倒的这段时间您都不来看我们的主子的话,我们的主子还不知道要多么的伤心来着!” “石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了,是因为跟在冷寒彻的身边太久了吗?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十分稳重的人,看来我曲无容看人的眼光倒是真的需要提高一下了?”曲无容说完没等石浩回答就直接进去了。 曲无容的话都是让石浩一个人站在那里想了很久,曲无容小姐刚才那是什么意思,石浩眼睛看了一眼曲无容的背影,石浩倒是觉得若是曲无容小姐真的跟自家主子在一起的话,或许真的会让主子高兴不少的,即便是不是在主子喜欢曲无容小姐的基础上,曲无容小姐这份豁达的性格,也会让主子整个人在跟曲无容小姐相处的时候发生转变的。 曲无容进去之后就看到冷寒彻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是真的累了,曲无容来到冷府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冷寒彻这么安静的躺在那里,冷寒彻在曲无容的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从未在曲无容的面前展现出自己这幅安静的模样。 一时间曲无容居然有些看的出神了,冷寒彻紧闭的双眼,似乎是在做噩梦了,因为冷寒彻的手不停的在动,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道:“不要走,不要走,我什么都答应你。”曲无容不知道冷寒彻到底在做什么梦,不过曲无容能看出来一定是一个让冷寒彻十分痛心的梦,不知为何看到冷寒彻这般模样,曲无容忍不住心里跟着一阵的吃疼。 “冷寒彻你心底那个人是谁?但愿不是我曲无容,因为若是我曲无容,那我曲无容注定要一辈子负你。”曲无容刚一说完自己的手就被冷寒彻握在手里了,曲无容看着冷寒彻脸上出现了笑容,瞬间也不好将自己的手给拿出来了,索性就任由冷寒彻握着自己的手。 这一次换曲无容一直守在冷寒彻的身边,半夜时分冷寒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曲无容就在自己的身边,那一刻冷寒彻因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的,不然怎么会梦到这样的事情,不然曲无容怎么会在自己的床边。 “曲无容你说我做梦都能梦到你对我的好,可是你却从不曾对我冷寒彻好过?”冷寒彻说完自己都无奈的摇摇头笑了,因为在冷寒彻看来自己这辈子都被这个叫曲无容的女人给困住了。” 冷寒彻觉得一阵的口渴,想要叫石浩进来的,可是想想都这个时辰了,也就算了,想着还是自己起来喝些茶水比较好,可是谁知道就在冷寒彻准备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曲无容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在做梦。 因为冷寒彻感觉到自己起身的时候,曲无容的手的温度,冷寒彻不敢相信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在感觉到一阵的吃疼之后冷寒彻激动的差点没有跳起来,冷寒彻看在曲无容熟睡的表情,是那么的迷人,长长睫毛下面是一双能够打动冷寒彻的眼睛。 曲无容的眼睛一直都是会说话的,根本就不允许你有任何的反驳的意见,此时冷寒彻就像是做梦一般的在看着曲无容,而曲无容一点感觉都没有,其实这事也怨不得冷寒彻,原本在日常即便是冷寒彻想要抱一下曲无容都会被曲无容给推开的,更别说这样拉着曲无容的手一直不放了。 冷寒彻此时也不敢起来喝水了,而石浩刚才感觉到动静了,所以就悄悄的进来了,冷寒彻生怕石浩会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小声的说道:“给我倒些茶水!” “是……”就连这个字石浩都只是用嘴型在跟冷寒彻说的,石浩自然是知道冷寒彻的意思,是怕将曲无容小姐给吵醒了,待石浩将茶水端过来之后,冷寒彻快速的喝完就让石浩出去了。 而石浩看着主子满眼欣喜的看着曲无容小姐,再看看主子那紧握曲无容小姐的手,那种想要握住一辈子的感觉,让石浩也跟着笑起来了,出去之后石浩也是久久的都没有睡着。 冷寒彻自打这一次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睡觉,因为冷寒彻知道只要自己睡着之后再一次醒过来,或许就再也无法这样握着曲无容的手了。 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冷寒彻的床边,而此时冷寒彻发觉曲无容快要醒过来了,所以就假装自己还在睡觉的模样,曲无容起来之后想要挣脱掉冷寒彻的手,只是此时冷寒彻紧紧的握着曲无容的手,根本就没有给曲无容想要挣脱的意思。 而外边萧沫儿的声音传来让曲无容一阵的心烦“夫人,主子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等到主子醒过来了,石浩一定会去通知夫人您的!” 石浩的阻拦换来了萧沫儿的不满,萧沫儿狠狠的瞪了一下石浩说道:“怎么难道我来看自己的夫君现在都需要你来指指点点的吗?”萧沫儿这句话倒是让石浩瞬间就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了。 就在石浩愣神的时候,萧沫儿已经进去了,石浩知道自己是拦不住萧沫儿了,索性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守在外边,石浩自然是不敢走远的,若是里面出事了,自己也好进去。 而冷寒彻原本是想醒过来的,不过想到还要握着曲无容的手,所以冷寒彻就继续假装了,而曲无容自然是听到了,曲无容倒想看看若是萧沫儿看到自己在这个房间里面会是怎样的一种反应。 “曲无容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曲无容的反问,让萧沫儿无言以对了,此时萧沫儿恨不得直接将曲无容给扒皮了,萧沫儿看看冷寒彻,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自然是有些放肆了。 “曲无容你不会是真的以为冷寒彻会给你什么名分吧?” “那好像是我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曲无容现在根本就不想跟萧沫儿说话,任何的话都不想说,因为在曲无容看来这个女人不仅是有心计的女人,还是一个十分恶毒的女人,就算是冷寒彻喜欢自己,想跟自己在一起,萧沫儿难道就只有让自己死这一个方法才能让冷寒彻回到她的身边吗? 对于这样的女人,曲无容不仅仅是鄙视,更多的是看不起。“曲无容你少得意了,你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货色,你不过是沈无岸不要的女人,不过是沈凌宇不要的女人,若不是阿彻好心将你带回来,此时你还指不定在外边做什么呢?” “萧沫儿,你说若是冷寒彻知道是你想要害死我,你觉得冷寒彻会怎么对你?”曲无容自然是知道若是冷寒彻知道自己并不是自杀的,而是被萧沫儿陷害的话,冷寒彻一定不会放过萧沫儿的。 不过曲无容暂时还不想跟冷寒彻说,所以才会选择在冷寒彻昏迷的时候才跟萧沫儿探讨这个问题的。 “曲无容你胡说什么,什么害你,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萧沫儿那种被揭穿心思的表情,让曲无容觉得十分的可笑,这个女人也不过如此,若是真的有心计的女人,此时定是不会表现的如此的慌张的。 曲无容一直都觉得你若是不能做到很好就不要去逞能,因为你做不来的事情,即便是你做了,最后还是被揭穿的,还是会让你知道不能做的最好不要做! “我说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曲无容我现在以冷寒彻妻子的身份命令你离开这个房间,我不想见到你。”萧沫儿此时真的想让冬儿将曲无容给赶出去的,只是曲无容的手就这样被冷寒彻紧紧的握在手里,冬儿也是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选择放手的。 “萧沫儿你也看到了,其实不是我想赖在这里,都是你的夫君不想我走,我能有什么办法?”曲无容说这话自然是故意想让萧沫儿生气的。 “你,曲无容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们彼此彼此!”曲无容此时眼睛直直的看着萧沫儿,倒是让萧沫儿不敢直视了,看了一眼冬儿说道:“我们走。” 其实萧沫儿原本并未想着就这样走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走了,因为曲无容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对于萧沫儿而言是永远都不能让人知道的,不然冷寒彻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萧沫儿跟曲无容都不知道此时冷寒彻早就醒了,而曲无容刚才质问萧沫儿的话,冷寒彻也都听到了,冷寒彻的眉头紧锁,他没想到曲无容居然不是自杀,原本冷寒彻是因为曲无容因为想要见沈凌宇才会这样胁迫自己的,倒是没想到原来是萧沫儿所为,而且冷寒彻想不明白为什么曲无容不选择告诉自己。 第chapter章:469 成婚 冷寒彻心中的疑问很多,而曲无容想要甩开冷寒彻手的时候发现冷寒彻已经醒过来了,只是那么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曲无容十分不满的说道:“你还抓着我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很疼吗?” “你不动就不会痛了!”冷寒彻嬉皮笑脸的看着曲无容,而冷寒彻这个笑容让曲无容知道冷寒彻是彻彻底底的没有什么事情了。 “冷寒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曲无容嘟着嘴看着冷寒彻,因为刚才曲无容想要挣脱开冷寒彻的手,所以此时曲无容的额头上全是一些小小的汗水,看的冷寒彻倒是真的有些心疼了,经不住给曲无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好了,我放开你就是了。”此时冷寒彻才发现曲无容的小手红红的,冷寒彻倒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了。 “哼……”曲无容冷哼一声就准备转身走人。 “曲无容,我让你去见沈凌宇的!” “你说什么?”马上就要出去的曲无容突然听到这句话就转身回来了,曲无容怎么都没想到冷寒彻会答应自己的这个要求,曲无容咬着自己的嘴唇,很认真的看着冷寒彻,在冷寒彻看来曲无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是十足的让自己觉得欢喜,这或许就是因为冷寒彻心中一直都有曲无容的原因吧? “曲无容难道你不准备感谢我么?” “冷寒彻你确定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吗?”曲无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跟冷寒彻纠缠这么长时间,冷寒彻居然答应了,这份惊喜来得太过于突然了,让曲无容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怎么,我冷寒彻像是那种跟你开玩笑的人吗?那我收回好了。” “不是的,不是的。”曲无容说着就拼命的摇头,生怕冷寒彻真的会不让自己去见沈凌宇了,想到要见到沈凌宇了,曲无容的心底无比的激动,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冷寒彻,轻轻的一抱之后,曲无容说道:“谢谢。”这俩字说完之后,曲无容就跑出去了。 此时冷寒彻真的有些于心不忍了,若是真的让曲无容看到沈凌宇跟别的女人结婚的那一幕,那该怎么办,若是曲无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那该怎么办?好多的问题都让冷寒彻有些想要退缩的感觉,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冷寒彻让石浩进来了,让石浩去调查一下曲无容中毒的那天萧沫儿跟冬儿都在做什么,方才曲无容说那件事情是萧沫儿所为的时候,萧沫儿的反应,足以说明这件事情跟萧沫儿是脱不开关系的。 “怎么了主子,曲无容小姐不是自杀的吗?” “曲无容才不会傻到自杀,曲无容就算是想要胁迫我,也会假装死的,定是不会真的自杀的!”冷寒彻虽说在见到曲无容中毒的时候,有所怀疑过,可是当时冷寒彻只顾着担心曲无容了,所以其他的事情冷寒彻都没来得及考虑。 听到主子这里说石浩倒是觉得主子说的是对的了,毕竟曲无容小姐在冷府这么长时间了,石浩也没觉得曲无容小姐是这样一个禁不住打击的人。“是,主子石浩这就去办。”石浩说完就消失在了冷寒彻的面前。 这一次冷寒彻已经决定了,若是这件事情真的是萧沫儿所为,那么冷寒彻就真的再也不会给萧沫儿留着任何的面子了,这样恶毒的女人冷寒彻是不会让这样的女人待在自己的身边的。 翌日。 曲无容早早的就来找冷寒彻了,冷寒彻起初还怀疑过是不是曲无容吃错药了,才会来找自己的,可是当想到自己昨日说的话,冷寒彻瞬间就知道曲无容这么早来找自己是为什么事情了。 “曲无容要不是我答应让你去见沈凌宇,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这么早来我这里吧?”冷寒彻这句话其实是在跟曲无容开玩笑的,可是曲无容却当真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虽说想起往日冷寒彻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曲无容就有些生气,可是现在毕竟人家冷寒彻选择让自己去见沈凌宇了。 所以此时曲无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挽着冷寒彻的胳膊说道:“好了,以前都是我不好,其实你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还得感谢你是不是?” 冷寒彻故意十分生气的看着曲无容,就是想看看曲无容会是什么反应,而此时曲无容看着冷寒彻说道:“好了,我感谢你带我去见沈凌宇的!”| “曲无容事先说好,若是沈凌宇真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不准给我颓废。”冷寒彻让人演的这场戏自然是不会不知道的,只是冷寒彻不知道若是曲无容真的见到那样的一副场景会怎样? “冷寒彻你放心好了,沈凌宇不是你,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除非我死了!”经过一晚上,这是曲无容的出来的结论,曲无容知道沈凌宇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更加的不相信自己只是离开沈凌宇这么短的时间沈凌宇就真的喜欢上别女人了。 “曲无容你这自信倒是真让我担心。”冷寒彻说完这句话就带着曲无容去见沈凌宇了这一路上冷寒彻都能看得出来曲无容是十分的激动地,只是冷寒彻心里更加的不安了,现在的冷寒彻倒是有些后悔了。 很快就到了沈凌宇所在的地方,因为要找曲无容所以沈凌宇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客栈的,最后直接在这个小镇买了一个宅子,曲无容看着沈府二字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激动,似乎是没有任何的事情比现在更加的让曲无容激动的。 曲无容看着沈府此时张灯结彩的,可是曲无容想不起来这个时节有什么节日了,曲无容转头看着冷寒彻说道:“这是怎么了?” “问一下不就不知道了吗?”冷寒彻说完石浩就去询问沈府外边那些干活的人了,很快石浩就回来了,只是表情有些不对劲,而此时曲无容并未发现这些。 “有什么好事吗?” “沈府的老爷要成婚了!”| 石浩说完之后,曲无容一个人想了好久怎么都想不出来沈凌宇有什么兄弟,或者是哥哥了,曲无容明明记得沈凌宇只有一个妹妹的,而且还是自己失去记忆之前十分痛恨的一个女人,也就是沈月如的,可是现在这个要成婚的人会是谁呢? “我怎么不知道沈凌宇还有什么亲戚的?” 曲无容说完就看到冷寒彻欲言又止的模样,曲无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勉强让自己笑出来,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此时她的模样是多么的尴尬。 “怎么了?冷寒彻你这个表情做什么?”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要成婚的一定是沈凌宇,我只是没想到沈凌宇会这么快就要跟那个女人成婚了!” “冷寒彻你在开什么玩笑?”曲无容觉得冷寒彻一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沈凌宇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跟别人成婚的,曲无容不相信,而冷寒彻看着曲无容的模样,此时真的是于心不忍了。 抱着曲无容就想走人的,只是被曲无容给挣脱开了“我要自己亲眼见到。”曲无容此时很认真的看着冷寒彻,冷寒彻知道曲无容是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难道曲无容不知道真的知道这个事情的答案之后,自己并未会变的开心吗? “曲无容你非要这么折磨自己吗?” “我不相信沈凌宇会这么对我!”曲无容说完就在沈府的门外边候着了,刚才石浩已经问过了,这家人明日成婚,所以曲无容就决定在这里等着了,曲无容不自己亲眼见到她是不会死心的,她是不会相信这一切的。 很快这一晚上就过去了,这期间曲无容一直都没有休息冷寒彻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看着,直到看到沈凌宇带着迎亲的队伍过来的时候,曲无容呆呆的站在那里根本就走不动了,曲无容不相信,可是眼前这是什么,是因为一晚上没有休息而出现的幻觉吗? “沈凌宇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曲无容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晕倒了,冷寒彻快速的将曲无容抱在怀中,看了一眼在扶着新娘下轿的沈凌宇,冷寒彻自然是知道沈凌宇是有多么的喜欢曲无容,不然也不会跟这个女子成婚的,也不会让曲无容亲眼看到这一幕了。 冷寒彻带着曲无容回去之后,整整两天曲无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大夫说是曲无容自己不愿醒过来,所以没人能强迫的,此时冷寒彻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若是曲无容这辈子就这么昏睡过去那该怎么办? “曲无容我警告你,你若是再这么继续睡下去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身边的人的。” “冷寒彻你不准动他们!”曲无容说完这句话就恢复意识了,冷寒彻欣喜若狂的,别说是动他们的只要曲无容好好地就是让冷寒彻死,估计冷寒彻都会答应的。 曲无容眼角挂着泪水,只是并未让冷寒彻看到,曲无容就轻轻的抹掉了。 第chapter章:470 萧沫儿被休 曲无容看着冷寒彻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冷寒彻十分的心寒。 “冷寒彻这一切你都是知道的是不是,你就是因为想让我死心,所以才答应让我去见沈凌宇的是不是?”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此时曲无容面色苍白,嘴唇上没有血丝,一看就知道是是身子不适造成的,此时冷寒彻不知道多想抱着曲无容,跟曲无容说自己在她晕倒的这段时间是多么的想她,担心她。 “冷寒彻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曲无容我早就告诉你了,是你不相信我,你还想让我怎么做,你想让我冷寒彻做什么,你才能相信我,我只想你好,为什么你要选择跟沈凌宇那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在一起,都不愿选择来我的怀抱。” 冷寒彻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跟沈凌宇相比甚至比沈凌宇还要好很多,而且冷寒彻觉得自己对曲无容的好,应该是沈凌宇无法相比的,为什么曲无容就是选择要跟沈凌宇在一起,为什么现在知道沈凌宇要跟别人成婚了,曲无容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了,就像是没有了沈凌宇,曲无容都不能活着一般,冷寒彻怎么会不生气尼? 曲无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努力过,争取过,最后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难道真的只要自己努力就不会遗憾了,真的就问心无愧吗?曲无容做不到,做不到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命运主宰,一切都是骗人的,自己以为坚强起来就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到头来自己还是要承受一些伤害,只是比起以前的那些伤害,这些伤害似乎算不了什么了。 “冷寒彻,我只想跟沈凌宇在一起,若是现在不能了,我也不勉强,但是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曲无容说完就躺在了床榻之上,曲无容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冷寒彻,更加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选择自己日后的人生。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这样也就不再说话了,转身就出去了,此时冷寒彻知道是需要给曲无容一些时间让曲无容稍微的冷静一下,因为冷寒彻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曲无容的打击应该是很大的,不然曲无容也不会当场就晕倒了。 “主子,曲无容小姐没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情吗?自然是没事的,不用担心。” 冷寒彻冷冷的说完就走人了,其实冷寒彻是知道曲无容并未直接睡着,所以才没有跟石浩说太多的话的,在离开曲无容的院子之后,冷寒彻十分担心的看着石浩说道:“这几日找人看好曲无容一定不要让曲无容出事,不能让曲无容出去!” “是,主子请放心。”刚才石浩就觉得主子的反应应该不是真实的反应,不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曲无容小姐怎么会没事尼,在曲无容小姐来冷府的这段时间石浩就一直在看着曲无容小姐缠着主子要去见沈凌宇的,现在知道沈凌宇跟别的女子成婚了,曲无容小姐若是还能坦然的面对的话,那可真的是奇了怪了。 “萧沫儿那边怎么样了?”不管是出现了什么事情冷寒彻都能有条不紊的处理好,可是若是碰到曲无容的事情,石浩觉得冷寒彻也会有自乱阵脚的时候,就比如现在,冷寒彻可是从未这么着急的询问过石浩办事的速度的。 “主子查到了,那日曲无容小姐在跟您分开之后,就直接回房间了,原本是想着直接休息的,可是一个丫鬟给曲无容小姐端去了一些曲无容小姐最喜欢吃的点心,曲无容原本是不想吃的,可是最后还是吃了,所以曲无容小姐吃完之后就出事了。” “这个死女人还是改不掉这个喜欢吃的毛病。”冷寒彻在知道是萧沫儿接着自己的名义让曲无容吃了那些东西,所以冷寒彻此时真的很想知道萧沫儿到底想做什么。 “走我们去萧沫儿哪里,我倒要看看萧沫儿这一次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就不相信萧沫儿这一次还能说出什么来。”冷寒彻这一次是在真的想跟萧沫儿就这么算了吧,不然也不会直接就来找萧沫儿了,其实石浩原本是想劝住主子的,可是想来想去的石浩也没想出还有什么能劝住的地方来。 此时萧沫儿正在跟冬儿在房内偷着乐,因为萧沫儿知道曲无容去找过沈凌宇了,而且已经知道沈凌宇要成婚了,虽说曲无容又跟着冷寒彻回来了,可是萧沫儿倒是并未如此的沮丧,因为萧沫儿觉得一段时间之内曲无容是不会跟冷寒彻在一起的,那么自己有的是时间来看看该怎么整治曲无容。 “冬儿你说虽说曲无容没死,可是跟死了有什么区别,现在不是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按照曲无容的性格,这种事情应该是很难忍受的才对。”萧沫儿说完还不忘坏坏的对着冬儿笑。 这是这几日以来冬儿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姐笑的如此的开心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冬儿也跟着笑的很开心,还不忘跟萧沫儿说道:“小姐,这一次虽说是让曲无容挫了锐气,可是我们还是不能让曲无容离开庄主的身边,小姐您说这日后我们该用什么方法才行?” 冬儿的话自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只是萧沫儿根本就不担心这些,因为在萧沫儿看来这一切都会在日后慢慢的解决的。“放心好了,你家小姐我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对付曲无容,曲无容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萧沫儿说完转头就看到冷寒彻了,萧沫儿还以为是自己走看错了,转头对着冬儿说道:“冬儿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怎么看到了冷寒彻了?” 冬儿听到自家小姐的话,转头就望着门外看,这不看还好,此时冬儿就看到冷寒彻就站在那里满脸的黑线,让冬儿顿时就吓得跪在了地上,看着冷寒彻说道:“庄主……”此时冬儿说话都不利索了。 萧沫儿这才知道自己并未看到真的是冷寒彻,萧沫儿一看就是经历过大事的人,所以在知道真的是冷寒彻在自己的身后的时候萧沫儿倒是没什么表现的,只是轻轻的转身看着冷寒彻说道:“阿彻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你现在是不想见到我是不是?”冷寒彻此时十分的凛冽,满眼的厉色,让萧沫儿看到都忍不住一阵的心悸,不过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看了一眼冬儿,就让冬儿起来了,随后走到冷寒彻的身边满眼的笑意。 二人都不说话,最后还是石浩忍不住先说话的“主子我先出去了。” “站住。”冷寒彻叫住了想要出去的石浩,因为冷寒彻并未想在这里跟萧沫儿说太多的话,毕竟现在冷寒彻是真的认识到了萧沫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对于这样的女子冷寒彻是不会留在自己的身边的,不管自己以前亏欠萧沫儿多少,现在也算是还清了。 石浩被冷寒彻叫住之后,一个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回来也不是的,十分的纠结,而萧沫儿看着冷寒彻这个模样十分不满的说道:“冷寒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这就让石浩将你送回家,日后你跟我冷寒彻再无任何瓜葛。”冷寒彻说完转身就走人了,说真的萧沫儿怎么都没想到冷寒彻会这么对自己,萧沫儿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冷寒彻的背影,萧沫儿这才反应过来。 萧沫儿快速的走到冷寒彻的面前拉着冷寒彻说道:“冷寒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萧沫儿你自己做什么了,难道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非要让我说出来吗?萧沫儿你对曲无容做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就会原谅你,你我之间到底为止了,你若是还想给自己留一些颜面的话,你最好现在就走。” 冷寒彻说完甩开萧沫儿就走人了,而且还狠狠的看了一眼石浩,石浩自然是知道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的,石浩心中愤愤不平的说道:为何做坏人的事情总是交给我来做,萧沫儿可是主子你的妻子。 冷寒彻就好像是听到了石浩的话一样,转头就狠狠的瞪了一眼石浩,而石浩瞬间就低下头了,不过就在萧沫儿想要追上冷寒彻的时候,就被石浩给拦住了,“夫人,您请回吧,不要为难石浩了。” “石浩,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萧沫儿看着拦住自己的石浩,自然是是十分的不满的,若不是因为自己被石浩给拦住的话,此时萧沫儿早就在冷寒彻的跟前了。 “夫人,您也知道庄主的脾气的,您还是带着冬儿收拾行李离开冷府的好!”石浩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虽说石浩知道萧沫儿不会如此轻易的选择走的,可是石浩必须得让萧沫儿知道这一次主子是认真的不是只是跟她说说而已的。 “石浩,我可是冷寒彻的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第chapter章:471 她是我的皇后 “夫人这是休书,您还是现在就走吧,不要让石浩动手,石浩不想跟夫人您动手。”石浩很认真的看着萧沫儿,而萧沫儿看着石浩手中的休书十分的不相信,她不相信冷寒彻就这样将自己给休了。 “为什么,冷寒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只是因为他想跟曲无容在一起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的不公平?”萧沫儿觉得十分的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要将自己给休了,就因为曲无容的出现。 “夫人,您对曲无容小姐做的那些事情其实主子都知道了,而且您刚才自己也承认了,您觉得主子还会跟您在一起吗?”石浩其实也十分的厌恶这样歹毒的萧沫儿,虽说是看起来十分的无害,实则是一个十分恶毒的女人,这样的女子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样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女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做的什么事情是真的,什么事情是假的。 “我对曲无容做什么了?曲无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夫人,您别为难我。”石浩知道若是萧沫儿继续这样无理取闹的话,自己是真的会对萧沫儿动手的,好在这个时候冬儿出现了,冬儿拉着萧沫儿说道:“小姐,您先不要着急,我们去房间收拾东西。” 冬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就拼命的给萧沫儿使眼色,虽说萧沫儿此时根本就不想走,但是最后还是选择走人了,石浩就在外边等着萧沫儿出来,因为主子的意思已经hi十分的明确了,今天就得让萧沫儿离开冷府,所以石浩只能在外边等着萧沫儿赶快出来。 而此时萧沫儿被冬儿拉进去之后,满眼怒气的说道:“冬儿,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好的说辞,为什么要让我进来,你可知道冷寒彻要赶我走,现在石浩就在外边监视着我,你让我怎么办?” “小姐您先别着急,现在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那个曲无容还在冷府,若是曲无容离开冷府了,您觉得庄主还会让您在外边吗?” “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曲无容离开,现在我必须得先离开了。”萧沫儿自然是知道冬儿说的一点都的没错的,可是现在就让自己走,自己还怎么才能不走,所以萧沫儿才会如此的着急的。 “小姐,既然庄主让我们走,那么我们就先走,我们冷府不是还有一个别院吗?我们就先去别院,我觉得庄主应该是没什么意见的。”冬儿说完就看着萧沫儿,而萧沫儿十分不解的看着冬儿,似乎是在等着冬儿说下一步的计划。 在等到萧沫儿的这个表情之后冬儿才继续说话的“要知道曲无容可是当朝的皇后,若是让当今的圣上知道他的皇后娘娘在这里的话,您觉得作为一个皇上,他会任由自己的皇后在别的男人身边吗?” 冬儿的话让萧沫儿想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反应过来的,“你的意思是说让皇上知道曲无容在这里,然后皇上一定会派人来将皇后给接回皇宫的,而到时候冷寒彻就算是想让曲无容留在这里都是不可能的是不是?” “是的,小姐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冬儿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应该是很好的,若是这个计划再不成功的话,那就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才能让曲无容离开庄主的身边了。 “可是怎么才能让皇上想让曲无容回去?”萧沫儿知道现在皇上已经有皇后了,具体是谁萧沫儿自然是不知道的。 “小姐请放心,冬儿已经找人调查过了,这个皇后娘娘是因为失忆才会离开皇上的,只要我们让皇上知道曲无容失忆了,而且现在是被冷寒彻关在这里的,你觉得皇上会不会马上就赶过来救曲无容。” “冬儿不枉费我这么疼爱你。”萧沫儿对着冬儿一笑,就让冬儿收拾自己的行礼了,萧沫儿知道自己只是暂时的离开了,自己一定还会再一次回来的,下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曲无容应该已经在皇宫了。 石浩没想到萧沫儿这一次会这么乖乖的听话,萧沫儿看着石浩说道:“我跟冬儿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就让我跟冬儿现住在别院可好?”虽说石浩不知道为何萧沫儿不直接回自己的萧府,可是主子交代过了,只要萧沫儿提出去别院住,那么就让自己带着萧沫儿过去。 “好的夫人。”石浩带着萧沫儿跟冬儿就去了别院,好在两个地方离着很近,所以石浩很快就回来了。 冷寒彻似乎是也没想到石浩会这么快就回来。“萧沫儿没走?”冷寒彻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萧沫儿赖在这里不走,那可是冷寒彻最为担心的,冷寒彻根本就不想面对这个女人,冷寒彻都觉得若是让自己看着萧沫儿久了,或许自己都有杀死萧沫儿的冲动。 “主子放心好了,萧沫儿已经带着冬儿去别院了!” 石浩刚一说完冷寒彻十分吃惊地看着石浩,似乎是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一样,而石浩再一次点点头,似乎是在跟冷寒彻说:主子你没有听错萧沫儿已经走人了! “萧沫儿什么都没说就走人了?”冷寒彻才不会相信萧沫儿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而石浩无奈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主子还真的是猜的一点都没错的,萧沫儿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走的“主子,您还真的是没猜错,萧沫儿都想要跟我打起来了,只是不知道冬儿跟萧沫儿说了什么,最后萧沫儿就同意搬出去了。” “哦,这么说来还是那个冬儿将萧沫儿给劝走的!” “是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冷寒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变的有些阴沉了,就连石浩都看出来了,只是主子不想说的,石浩都不会问的,所以此时石浩转身就出去,也不会询问主子到底是怎么了?因为石浩知道主子想说的自然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 “什么人要见朕?”王祥啦禀报的时候,是神色慌张的,沈无岸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祥如此的慌张,若不是来人是什么大人物,就是来人是王祥意想不到的。 “回皇上的话,那人说是认识皇后娘娘,还拿着皇后娘娘的信物,她说她知道为何皇后娘娘会跟着沈凌宇!”王祥一口气将那个女子跟自己说的话都跟沈无岸说了一遍,此时坐在那里审阅奏折的沈无岸已经站起来了。 “你再说一遍?曲无容吗?” “是的皇上,若是老奴理解的不是错误的话,是皇后娘不假。” “让她进来。” 沈无岸说完就缓慢的坐下让那个想要见自己的人进来了,此时沈无岸让自己稍微保持一点镇定的看着那个女子说道:“你是何人,你是怎么认识曲无容的?曲无容现在在什么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的话,臣妾是冷寒彻的妻子,现在皇后娘娘就在冷府,皇后娘娘失忆了,而沈凌宇现在已经成婚了,所以皇后娘娘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我们冷府。” “那曲无容跟你冷寒彻是什么关系?”此时沈无岸最想知道的是这个,沈无岸想知道失忆之后的曲无容是否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其实现在沈无岸已经有些理解当初为何曲无容死活都不跟着自己走的原因了。 此时沈无岸十分的埋怨自己,当初为何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朋友关系,我夫君喜欢皇后娘娘,可是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是属于皇上的所以才来找皇上您的。” “好的,我知道了,王公公……”沈无岸说完就让王祥将萧沫儿给送出去了,萧沫儿自然是不会多话的,要知道沈无岸可不是别的男人,若是你真的招惹到这个男人生气,那就真的只有一死才行的。 王公公看着萧沫儿说道:“冷夫人,多谢你了,你可知道皇上是多么的想念皇后娘娘。” 萧沫儿知道自己这一步并未走错,就连沈无岸身边最亲近的王公公都说皇上很想曲无容那么这一次沈无岸一定是能将曲无容在冷寒彻的身边给带回来的。 几日之后当赫拉敏儿知道沈无岸要去找曲无容的时候十分的不满,撒娇的看着沈无岸的说道:“皇上,您现在都有臣妾了,非要让曲无容回来吗?” “曲无容是朕的皇后,朕必须让曲无容回来。”沈无岸说完面无表情的就甩开赫拉敏儿拉着自己的手就出去了,此时赫拉敏儿才知道原来曲无容一直都在沈无岸的心底,只是沈无岸从不曾触摸而已。 “曲无容你真的以为你回来了,就能将皇后的位置给抢走吗?你休想现在我赫拉敏儿才是皇后,你不过是曲无容一个被人抛弃的女子而已。”赫拉敏儿狠狠的说完这句话就派人跟着沈无岸出去了。 赫拉敏儿要知道沈无岸的全部的行踪,只有这样赫拉敏儿才能知道曲无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皇宫,只有这样赫拉敏儿才知道自己要怎么准备跟曲无容斗争到底。 第chapter章:472 对不起 曲无容连续几日都不曾搭理冷寒彻,倒是让冷寒彻真的有些忍受不住了,冷寒彻不知道曲无容要跟自己冷战到什么时候,冷寒彻才不会让曲无容如愿以偿的,冷寒彻每天都出现在曲无容的面前,不管是做什么都好,现在就只有曲无容睡觉的时候冷寒彻不出现,当然那也是在曲无容睡着之前不出现的,其实每当曲无容睡着之后冷寒彻都会偷偷的来曲无容的房间的,因为只有在曲无容睡着的时候冷寒彻亲吻曲无容才不会被曲无容给打开。 “曲无容你真的以为你这样不跟我说话,我就会放过你吗?” “冷寒彻我也告诉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出现在我的身边的,我都不想见到你,更加的不想跟你说其余的任何的话,你要是自己就这么不要脸的话,你就在这里待着好了。”现在曲无容可算是知道了,这个冷寒彻若是真的不要脸起来,还真的是让曲无容十分的害怕的。 “好,既然你曲无容说我不要脸,那我就不要脸给你看。”冷寒彻说完就将曲无容给拉了过来,自然曲无容是没想到冷寒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所以一时间曲无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被冷寒彻抱在怀中了。 等到曲无容意识到自己在冷寒彻的怀中的时候,想要挣扎的时候,冷寒彻已经开始亲吻曲无容的香唇,似乎还很享受的模样,在半响之后冷寒彻发现曲无容有些呼吸不畅了,才选择放开曲无容的。 曲无容大口的喘气,倒是让冷寒彻更加的取笑了,曲无容狠狠的给了冷寒彻一个白眼说道:“无耻。” “曲无容你不会是还想让我继续亲吻你吧?” “你敢?” “要不你试试?”冷寒彻说着很不要脸的凑到了曲无容的面前,而曲无容就像是躲瘟疫一样的躲开了冷寒彻,而冷寒彻看到曲无容这样反倒是没有生气,因为在冷寒彻看来能看到曲无容搭理自己比什么都要好。 “曲无容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沈凌宇那件事情我确实是早就知道的,可是我早些时候已经跟你说了,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认而已,你还想让我做什么?”此时冷寒彻觉得自己是十分的委屈的,为什么要让自己承担这些。 而曲无容看着冷寒彻说道:“我在意的不是你有没有欺骗我,而是我对沈凌宇的信任是那么的不值钱,而沈凌宇又是那么的不值得我当初为他坚持我不知道我曲无容这辈子到底做什么才是对的,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觉得是对的。 “有我在。“冷寒彻看到曲无容这样忍不住将曲无容抱在自己的怀中,因为冷寒彻知道曲无容是一个很在乎这些的人,若是让曲无容一直都承受这样的苦难的话,或许曲无容真会承受不住的。 虽说此时冷寒彻的怀抱很温暖,可是曲无容不想那么的自私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曲无容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在你身边,我不在乎这辈子都是我对你好,你知道吗?”冷寒彻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真诚,曲无容真的就要被打动了。 “对不起。” “够了,曲无容难道你想对我冷寒彻说的就只有对不起吗?”冷寒彻此时有些悲伤的转身就出去了。 而曲无容知道即便是一块石头此时也该动心了,可是曲无容却不是那样的人,她明明知道冷寒彻对自己的好,可是曲无容却无法欺骗自己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这个人根本就不要求你爱他。 “冷寒彻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的为难我,你可知道我曲无容永远都无法改变自己,永远都不能当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 自打那一日之后冷寒彻跟曲无容之间就很少见面了,而这几日曲无容也没有见到萧沫儿主仆二人自然是心中有些疑问的,询问过石浩之后曲无容才知道原来萧沫儿被冷寒彻给赶走了。 “就是因为我所以才将萧沫儿给赶走的吗?“曲无容无法相信一个女人现在已经因为自己而离开了她最爱的男人身边。 石浩以为自己说是,会让曲无容对主子的感觉变的更好,所以石浩是笑着说的,而且还说了一连串的话。 “是啊,曲无容姑娘你可是不知道我们主子到底有多么的想要跟你在一起,而且我们主子这是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的感受,曲无容小姐,您要不就跟我们主子在一起吧?其实这个感情是可以慢慢的培养的。”石浩说完还不忘对着曲无容笑笑。 而曲无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石浩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其实曲无容只是在敷衍石浩,不过石浩倒是有些信以为真了,所以当石浩跟冷寒彻说这些的时候冷寒彻是没什么感觉的,因为曲无容一直都这样一个不冷不热的人,不管你对她多好,若是曲无容不想接受,就与永远都会假装看不到的。 冷寒彻跟石浩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还必须冷寒彻亲自去处理的,所以冷寒彻十分的担心曲无容一个人在冷府会出事,冷寒彻看着曲无容,一直都没说话,曲无容多多少少的还是能感觉出来要出事的。 “要出事了吗?” “我跟石浩要出去一趟,估计有些时日,你会选择自己逃走吗?”冷寒彻这一次选择了直接询问,因为冷寒彻知道若是曲无容想走的话,自己是拦不住的,现在没有了沈凌宇这个依靠冷寒彻不知道曲无容还会去哪里? “冷寒彻你觉得我曲无容还有地方可以去吗?还是说你冷寒彻不想让我待在你冷府了?”曲无容自然是会容易想多的,以前曲无容想走是因为想去见沈凌宇的,可是现在沈凌宇都已经跟别的女子成婚了,这让曲无容根本就没得选择。 “对不起曲无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我走之后你会选择偷偷的溜走,我冷府的大门就为你敞开,你何时想走,何时想留,我冷寒彻都十分的欢迎。”冷寒彻自然是能够听出曲无容最近都不会走这个意思的,所以此时冷寒彻还是有些开心的。 “曲无容能让我抱一下吗?好久都见不到你,我这心里都不踏实。”冷寒彻有些祈求的看着曲无容,不知道为什么曲无容总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悲伤在心底逐渐的开始蔓延似乎是想要吞噬曲无容的心。 “冷寒彻你这一次是需要去做什么,是什么人让你去做的,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听到曲无容说出这句话最为吃惊的是冷寒彻,刚才曲无容这句话是在关心自己吗?冷寒彻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而i此时曲无容看着惊呆的冷寒彻,有些不明所以了,在冷寒彻的面前摇晃一下手指,确定冷寒彻现在能听到自己说话。 “曲无容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你怎么理解都是可以的,你先回答我?”曲无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个,那种不祥的感觉让曲无容觉得冷寒彻这一次不能离开冷府,可是曲无容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是以前跟冷府很很深的渊源的一个人需要我的帮助,这个人对冷府而言是很重要的,若是没有这个人也就没有现在的冷府,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去见这个人的。”冷寒彻说完就将曲无容抱在怀中了。 “冷寒彻保重自己。” “好。” 此时冷寒彻真的觉得曲无容就是自己的女人了,因为曲无容在关心自己,自己抱着曲无容的时候,这个女人并未将自己给推开,虽说一段时间之内曲无容或许不会爱上自己,但是冷寒彻知道起码曲无容不会离开自己,久而久之曲无容是会爱上自己的。 “曲无容谢谢你,萧沫儿不会回来了,你就好好的在冷府待着,你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让我的一对暗卫在暗中保护你,你若是想出去转转的话,你就出去就好了,跟林叔说一声,这样林叔好知道去哪里找你。” “好。”曲无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原本是想劝住冷寒彻的,可是想要张口的一瞬间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理由能留住冷寒彻,毕竟自己的心中并无这个男子。 冷寒彻走后这几天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让曲无容稍微的放心了,曲无容想着莫非是自己多心了,这一日曲无容看着天还算是不错的,就跟林叔说了一声准备出去转转了,只是曲无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一转就转到了沈无岸的怀抱,那个让曲无容感觉十分陌生的男人。 “皇上,那不是皇后娘娘吗?”当王祥看到曲无容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激动,要知道现在后宫被那个赫拉敏儿把持着,那个女子跟曲无容皇后比起来可真的是差远了,总是用心计,恨不得将皇上拴在她的身边。 “果真是朕的容儿。”或许是许久未见了,沈无岸觉得自己的容儿是那么的陌生,想着曲无容现在失忆了,记忆中跟就没有自己,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听人说的而已,沈无岸的心底就一种的疼痛。 “皇上我们现在去将皇后娘娘给带回去吗?” “看看容儿想做什么?” “是。”王祥就这样跟在沈无岸的边上,二人就这样跟在曲无容的身后。曲无容有时候会感觉到身后好像是有人一样,可是曲无容却不担心因为曲无容知道那是冷寒彻的暗卫在保护自己。 曲无容居然有些想念冷寒彻对自己的好了,即便是不会爱上这个男人,曲无容还是希望冷寒彻能好好的,毕竟冷寒彻是真心的对待过自己。 曲无容在一间客栈前面停住了,沈无岸看了一眼王祥说道:“看来冷寒派人保护容儿了,你让人将容儿带到我们的营地,我们好早些回宫。” “是皇上,老奴明白。”王祥说完就跟着去了客栈,而沈无岸此时就回去了。 第chapter章:473 找到姑苏白 曲无容感觉到一阵的眩晕,不知道是因为走路太久,还是因为怎么了,总之曲无容觉得一阵的难受,所以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摇摇晃晃的是准备出去的,可以却被一个人抱在怀中了。 曲无容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冷寒彻派来保护自己的暗卫吧,曲无容有些放心的就晕了过去,只是等到曲无容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顶轿子里面,而且轿子里面不止是有自己一个人,此时曲无容是真的明白自己那种不详的感觉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沈无岸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自己“沈无岸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我沈无岸的皇后,你自然是要跟朕在一起的,难道你还真的想跟冷寒彻在一起一辈子吗?” “沈无岸你难道不记得你现在已经有皇后了吗?而且当初我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是不会跟你会皇宫的。”曲无容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沈无岸,现在曲无容什么都不想多说只想下轿,她不想跟着沈无岸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虽说那段记忆已经没有了,可是曲无容却能深切的体会到在皇宫给自己带来的那段记忆痛苦太多了。 “曲无容你可不曾跟朕说过你失忆了?”此时沈无岸用质问的语气在跟曲无容说话,而且还是质问的眼神,可是曲无容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因为曲无容知道若是沈无岸真的有自己的话,真的想要跟自己在一起的话,自己也不会跟沈无岸分开这么长的时间了。 “沈无岸你觉得我们之间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曲无容不知道沈无岸现在找到自己是因为什么,但是曲无容却觉得一定是没什么好事的。 “你是朕的皇后,自然是跟着朕回宫的。” “沈无岸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最好现在就让我下车。”曲无容说着就想往外边走的,只是被沈无岸狠狠的给拉回来了,曲无容一个不留神就跌倒在了沈无岸的怀中,沈无岸现在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曲无容。 许久未见沈无岸才知道其实曲无容跟赫拉敏儿真的是不一样的,赫拉敏儿那个女人只会讨好自己,而曲无容还是那个按照自己的意愿说话的女子,不管是失去记忆了,还是带有那段记忆曲无容都是这样的女子。 沈无岸禁不住亲吻曲无容,虽说曲无容有挣扎,可是曲无容的挣扎对于现在欲望正浓的沈无岸而言那简直是没有任何一点点的作用的,此时沈无岸贪婪的在享受曲无容的香唇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好久都没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此时沈无岸恨不得让曲无容就成为自己的。 久久的沈无岸将曲无容放开之后,就被曲无容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不过沈无岸并不生气,反倒是握着曲无容的手更加的紧了,心情很好的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我沈无岸的女人,这辈子你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沈无岸你真的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为什么没有意思,你是我沈无岸的女人我将你带回来了,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好的吗?”沈无岸此时就只想让曲无容在自己的身边,其余的事情对于沈无岸而言都是废话,都是不可行的,沈无岸很快就到了皇宫,此时赫拉敏儿就守在哪里,她想亲眼看看这个曲无容到底是什么尊荣。 而曲无容虽说是知道沈无岸已经立了新的皇后,只是曲无容并不知道这个新皇后居然跟自己长的是如此的相似吗,当沈无岸抱着曲无容出现在赫拉敏儿的面前的时候,赫拉敏儿险些就跌倒了。 而曲无容看到赫拉敏儿的时候也是一阵的吃惊看了一眼沈无岸,此时沈无岸十分温柔的说道:“这是赫拉敏儿就会新皇后,不过既然你回来了,若是你想做皇后的话,那我举办一个册封大典。” 沈无岸的话,并未让曲无容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看了一眼沈无岸说道:“就让赫拉敏儿掌管后宫后了,我又不喜欢这些。” “那倒也是即便是以前你是皇后,这后宫的事情你也都是交给别人打理的。”沈无岸说完就抱着曲无容去了朝阳宫,而根本就没有多看赫拉敏儿一眼,因为在沈无岸看来没人比曲无容更加的重要了。 赫拉敏儿带着自己的宫女去了凤鸾宫的时候,才发现凤鸾宫已经被打扫好了,王祥带着一众人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说让您换到未央宫去。” “为什么?只是因为曲无容回来了吗?” 王祥自然是能够看出赫拉敏儿的不愿意的,此时王祥福着身子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因为曲无容娘娘以前在凤鸾宫住的久了,所以皇上怕曲无容娘娘去了别的寝宫会不习惯,若是皇后娘娘不想搬的话,那皇上会让容娘娘住在朝阳宫的。“ “搬就是了,本宫不是那般小气之人。”赫拉敏儿说完就面无表情的带着自己的宫女去了未央宫,赫拉敏儿哪里是不在意这些了,比起让曲无容住在朝阳宫,赫拉敏儿倒是更加的希望曲无容住在凤鸾宫了。 “皇后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我倒要看看这个曲无容是什么的女子。”赫拉敏儿派去跟着沈无岸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这让赫拉敏儿十分的着急,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若是无事的话这些人早就该回来了,也不至于让自己这般的出丑了。 而此时曲无容被沈无岸放在床榻上之后,曲无容还是一动不动的,曲无容没好气的说道:“难道在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准备用穴位留住我吗?” “自然不是的,来到皇宫了,你觉得你还能出去吗?”沈无岸说完就很自信的给曲无容解开穴道了,刚才曲无容被沈无岸点穴了,所以在沈无岸抱着曲无容进来的时候,曲无容是一点都没有反抗的。 “沈无岸你找的新皇后为什么跟我长的那么像,你既然都找到一个那么像我的人,为何还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你明知道我对你已经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曲无容不知道沈无岸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曲无容觉得沈无岸这一次是真的做错了。 “曲无容你是我沈无岸心底的人,你说我为什么要让赫拉敏儿做皇后还不是因为她跟你长的有些相似,不然的话,你觉得我沈无岸会留住赫拉敏儿吗?”沈无岸说完就出去了,因为出去这几日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沈无岸去处理的。 曲无容一个人在朝阳宫走来走去的,若不是王祥突然进来了,曲无容或许还不会停住脚步的“王公公,你怎么过来了?” 虽说是对王公公也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在回来的路上,曲无容倒是觉得王公公对自己还算是蛮不错的。 “皇后娘娘皇上命老奴来询问一下皇后娘娘您想吃什么,老奴好让御膳房的人去准备。” “你让他们随便准备些吧,我没有什么要求。” “是。”王祥说完就出去了,就像是在躲着曲无容一样,曲无容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索性也就不再说话了,而此时曲无容一个人在朝阳宫走来走去的,而赫拉敏儿也好不到那里去,未央宫那边还没有收拾好,所以今日赫拉敏儿就在凤鸾宫住下了。 冷府。 “你说什么,派出去的暗卫都死了,曲无容不见了?”冷寒彻回来之后居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这是冷寒彻不接受的,而此时林叔十分的自责,跪在地上也不敢多话。 “林叔你先起来。”石浩将林叔给扶起来,石浩自然是知道主子是很在意林叔的,自然是不会愿意看着林叔这么跪在地上的。 “可曾知道是何人所为?”冷寒彻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何人将曲无容给带走的,冷寒彻不会将这些责任都算在林叔的头上的。 “我派人查过了是皇上所为。” “皇上?”冷寒彻道是没想到沈无岸居然在这个时候将曲无容给带走了,而冷寒彻转头看着石浩说道:“查一下曲无容现在在皇宫的什么地方,我们去将曲无容给接回来。” “是。石浩很快就出去了。 夜晚时分,几乎人人都入睡了,好像就知道外边的几抹黑衣人的影子存在,此时冷寒彻带着石浩等人已经来到了凤鸾宫,早上已经派人打探过了,这个曲无容回来之后就被沈无岸安排在这里了。 几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找到了曲无容,此时曲无容正在休息,冷寒彻看到曲无容的那一刻也就瞬间放心了,轻轻的将曲无容给抱起就走人了。冷寒彻这边的动作很迅速,而朝阳宫那边的沈无岸并未睡着,直到有人来汇报之后,沈无岸才有了睡意。 “怎么样了?” “冷寒彻派人来将赫拉敏儿带走了。” “很好,你下去吧。”曲无容没有睡着自然是听到沈无岸这句话,看来最后的救命稻草此时也都不管用了,现在自然是冷寒彻将赫拉敏儿当做是自己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机会能够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吗?曲无容想着不由的落泪。 沈无岸一转身就看到曲无容的眼泪,十分心疼的将曲无容抱在怀中说道:“曲无容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的,你我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你失忆了,你定是不会对我这般冷淡的,你可知道你们经历多少的事情,你的重生,我的江山若不是你曲无容的存在我沈无岸此时或许早就死了。” 这些话对于曲无容而言是完全的陌生的,可是曲无容却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底有一种莫明的感觉。 曲无容轻轻的推开沈无岸说道:“你让冷寒彻带走赫拉敏儿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让你我之间只有我们,难道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沈月如被赫拉敏儿给害死了,这个女人只是跟你长的像而已,却是一个十分恶毒的女子,这般的女子我是不会留在我的身边的。” 第chapter章:474 同心生死蛊 曲无容看着沈无岸倒是无言以对了,轻轻地回应道:“我累了。”说完曲无容转身就去休息了,只是曲无容刚躺下沈无岸就跟着过来了,没由来的抱着曲无容,不给曲无容任何想要推开自己的机会。 “曲无容好久都没有抱着你睡着了,你可知道我有毒想念那个感觉。”沈无岸说完就睡着了,很快睡的很熟,让曲无容一时间居然也不忍心推开沈无岸了,这一夜不眠,其实曲无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沈无岸在一起。 冷府。 冷寒彻看着曲无容说道:“曲无容你没事吧?”冷寒彻看着床榻上的人,而床榻上的人看看冷寒彻,似乎是想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此时冷寒彻才知道曲无容已经不能说话了。 冷寒彻别提多心疼了,瞬间将曲无容抱在怀中,而曲无容一直都在拍打冷寒彻,这让冷寒彻觉得曲无容是在拍打自己在发泄。“好了,好了没事了,日后我定是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冷寒彻说完还继续抱着曲无容,而刚才还在捶打冷寒彻的曲无容此时变得十分的安静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是曲无容,而是赫拉敏儿,她怎么都没想到沈无岸会这么的对待她,即便是想让曲无容回去,也不至于让自己变成一个哑巴吧! 赫拉敏儿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应该是十分的喜欢曲无容的,此时赫拉敏儿变的有些贪婪了,既然再也回不到沈无岸的身边了,让这样一个男人照顾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呢? 别院。 “你说什么?曲无容又被冷寒彻给带回来了,那皇宫的人没有来找曲无容吗?” 冬儿此时也是十分的不相信,为什么曲无容都被皇上给带回去了,现在被庄主给带回来了,皇上居然一点都没有着急,找对于萧沫儿而言是不对的,这到底是为什么此时萧沫儿变得有些狰狞了,看着冬儿说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您先别着急,我们慢慢的查一下,总归是能找到线索的是不是?”冬儿知道此时自己只能这安慰自家小姐了,因为冬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你现在就派人去调查。” “是。” 而冬儿刚转身没等出去就看到石浩了,石浩一脸不悦的看着萧沫儿跟冬儿说道:“萧沫儿小姐,我们家主子让您现在就离开这里。” “为什么?”萧沫儿怎么都没有想到冷寒彻居然这么的冷酷,而石浩无奈的叹气一声,心里想道若不是萧沫儿小姐您去皇宫哪里的话,曲无容小姐也就不会被皇上带走了,虽说现在找回来了,可是主子可是对您一点那种怜悯都没有了。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主子的意思,石浩不是很清楚。”石浩说完就让萧沫儿还有冬儿走人了,此时萧沫儿才感觉一丝丝的失败,好像这一次是真的失败了,还是败给了一个跟很多男人在一起的曲无容身上,萧沫儿怎么都不服,可是却无能为力。 沈府。 沈凌宇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有了曲无容,这些曲无容以前喜欢的东西,好似都变的没有了生机,那一日当冷寒彻找到沈凌宇的时候,当沈凌宇知道曲无容就在冷寒彻的手里的时候,真恨不得直接将冷寒彻给杀死然后将曲无容给带回来。 冷寒彻自然是有备而来的,冷寒彻冷冷的看着沈凌宇说道:“现在就看你是否是真的喜欢曲无容了,你若是真的喜欢曲无容那就做一件事情,你若是不喜欢曲无容,那我就将曲无容给杀死,反正只是一个女人。” 当然沈凌宇并没有发现冷寒彻眼神中的闪躲,沈凌宇也更加的不知道冷寒彻跟自己一般都是十分的喜欢曲无容的。 沈凌宇沉思半响之后回应道:“你说便是了,你想让我做什么?”沈凌宇这句回答到时让死冷寒彻十分的满意。 “很好,你跟何晓子成婚,在十日之后,那么我必定会保证曲无容安然无恙。” “我凭什么相信你。” “随便你,你若是做不到,我会将曲无容的尸首给你拿过来的。”冷寒彻说完就走人了,而冷寒彻也没想到沈凌宇居然真的按照自己说的来做了。 沈凌宇每日都在想念曲无容,而何晓子虽说是跟沈凌宇成婚了,可是沈凌宇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何晓子,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沈凌宇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这里发呆了,何晓子知道这束花一定是跟曲无容有关系的,但凡是跟曲无容有关系的沈凌宇都会当做是宝贝一样的看待。 “沈凌宇你这就真的决定要这样一辈子吗?我何晓子算什么?” “你自己知道,当初若不是冷寒彻威胁我,你觉得我会跟你成婚吗?现在我不动你,你最好也不要来招惹我。”沈凌宇自然是知道何晓子跟冷寒彻是一伙的,可是念在何晓子是一个女子的份上,沈凌宇才没有对何晓子做什么的。 听到沈凌宇这句话何晓子很是知趣的走人了,因为何晓子知道若是自己再继续纠缠的话,沈凌宇或许真的会将自己给赶走的。沈凌宇耳边清净之后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对于沈凌宇而言现在只要曲无容能活的好好地就是对沈凌宇最好的一种回应。 “曲无容我沈凌宇这辈子似乎是无法跟你在一起了,可是我希望你能很幸福,很幸福。”沈凌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凄凉。 皇宫。 朝阳宫内沈无岸早早的就起床了,看着王祥说道:“王祥你确定你给容儿吃的那些能让容儿什么都不记得吗?” “是,皇上放心好了,老奴可是经过了试验的,这个一定能成功的。” “好。”此时沈无岸已经将最后的希望都放在这个药上面了,若是曲无容真的失去了现在的记忆,那么沈无岸就会将自己跟曲无容之间那些美好的记忆都跟曲无容说一遍,这样曲无容就会永远都待在自己的身边了。 曲无容很快就醒过来了,曲无容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再看看这个似乎是很担心自己的男人,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是谁?” 听到曲无容这句话沈无岸别提多开心了,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神色有些不安的说道:“这里是朕的寝宫朝阳宫,你是曲无容你是当朝的皇后,你是朕的妃子,我是沈无岸。” …… 几日下来曲无容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这一日看到沈无岸如此的开心,曲无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走到沈无岸的身边说道:“何事皇上这般开心?” “容儿,你的毒有救了,找到姑苏白了。” 曲无容倒是没什么反应了,因为曲无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体内到底有什么毒了,此时对着沈无岸笑笑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 沈无岸当即亲自带曲无容日夜兼程,终于赶在第十日日落前拦住了姑苏白。 姑苏白貌美如花,她提出要求若是要让她医治曲无容姑苏白虽说是极其的不情愿,但是在沈无岸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还是答应给曲无容诊治了。 姑苏白将两人带入山洞,取出能够救曲无容性命的灵药换生。姑苏白告诉沈无岸,换生便是要一人生一人死,而且必须是心甘情愿才可。 “这话是什么意思?” 姑苏白看了一眼沈无岸说道:“你是否愿意为曲无容而死,将自己的性命换给曲无容。”沈无岸二话不说答应,但是在吃下换生的关头,濒死的曲无容却忽然扑过去将换生抢走一口吞下,沈无岸大惊失色。 “容儿,你这是做什么?” “沈无岸虽说我失去记忆了,可是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不能让你为我而死,我不想看着你在我的面前死掉,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些好不好?” “不……” 沈无岸就这样晕过去了,日出,千年人参王的药效已过,曲无容在沈无岸怀中离世,沈无岸痛急攻心再一次吐血晕倒。 然而,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姑苏白的卧房里,身旁没有曲无容的身影。 沈无岸十分气愤的走到姑苏白的身边,拉着姑苏白说道:“朕的容儿在哪里,你将容儿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姑苏白看了一眼沈无岸,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已经将亲吻如同给埋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还有什么想要挂念的吗?沈无岸作为一国的君王,这点打击你就受不了了。” “姑苏白,我要杀了,你谁允许你这么做,你为何要自作主张。” 而就在沈无岸要动手的时结果曲无容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沈无岸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看看那姑苏白,又看看曲无容,而曲无容轻笑一声就走到了沈无岸的身边,姑苏白这才选择说话的。 “那药不是换生,而是另外一种蛊毒叫同心生死蛊,曲无容身中剧毒有死无生,但是她用同心生死蛊使得曲无容可以分享你的生命,从此之后你们就能同生同死,而之前种种不过是试炼罢了。” “你是说容儿没事了。” “那是自然的。” 沈无岸和曲无容谢过姑苏白,在山居调养一日后离开,然而就在离开之前,曲无容发现姑苏白的真面目,竟然是寇博韬的后人。 曲无容这才知道寇博韬还有后人在世,姑苏白留给曲无容的信中告诉曲无容,寇博韬早知有今日事发生,特意吩咐后世子孙将百年难得一遇的良蛊赠予曲无容,但是有一个条件,便是要确保另一人是真心爱着曲无容,否则便要后人用另一种蛊毒取沈无岸性命来救曲无容,幸好沈无岸通过了考验。 二人相视一笑,曲无容觉得能在沈无岸的身边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一种回报,最美的场景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