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V1酒吧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二章：案件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南江市碧云区公安局，几个戴着高帽的中年公安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进了牢房，路人见了大多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太冲动容易犯错，一点小事弄不好就得进牢房。这几个公安干警知道这可不是小事，小到失窃钱财大到人命关天。
    　　昏暗的审讯室内，几个年轻干警拿着纸笔记录着，一穿着公安制服，略有些发福的中年警察，肩膀上的徽章显示他是公安局的干警队长。他敲着桌子瞅了瞅眼前的年轻人问道：“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有些害怕地说道：“我叫...阿生”
    　　“姓什么、年龄、家庭住址？”
    　　“姓...蔡.今年23岁，住泰北市勾陈县”
    　　中年警察队长点了点头，招呼一旁的年轻干警：“拿一章登记表给他填”，等阿生填完表后。中年警察粗略看了看表上的信息，用威严的口吻问道：“蔡阿生是吧，把犯罪事实的经过详细交待一下，你是怎么杀害蔡定康的”。蔡定康就是阿生的二叔，阿生叫二叔叫惯了，一时也忘记蔡二叔的真名。
    　　事情要从早上说起，阿生打开“V1酒吧”大门，发现他二叔已经躺在桌子上，凝固成褐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二叔死了，尸体早已经冰冷。正当他惊恐不知所措，拨打了110后，警察来了将他逮捕。
    　　“我...昨天回去还看到二叔好好的，真的...不关我的事，警官...我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了，真的不关我的事”阿生只是个刚从城市上来的农村娃娃，平日里连派出所都没去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手足无措。警察队长敲了敲桌子，示意蔡阿生冷静一下，继续问道：“你昨天见他最后一面是什么时间？”
    　　“晚上...11点吧，我喝完酒...就走了...走的时候二叔还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今天他怎么就...死了”阿生有些语无伦次，他哪里知道怎么回事，眼前这个中年警察很敏锐地抓住他语句里的字眼：“你说你喝了酒？喝了多少？”
    　　阿生不知道警察队长为什么这么问，他还是如实回答道“2瓶...52度的二锅头吧”。警察队长眉毛一挑，大声说道：“是不是你醉酒行凶，趁着酒劲就杀了蔡定康？”阿生一听这话就生气了，他和蔡二叔虽然才相处半年，但蔡二叔对他很关照，阿生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是起码也明白做人得有良心。他站起来争辩道：“不，我没有，他是我二叔，我怎么可能杀了他？”。警察队长冷冷笑道：“我还见过为了钱儿子把爸爸都捅死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贪图你二叔的钱”。
    　　阿生被他一句话呛得哑口无言，警察队长继续说道：“你二叔能开酒吧家底是不弱的，在南江市房价趋势日益上涨情况下，一家80平米的店面也值五六十万吧，你杀了他，遗产不就到你手里了吗？像你这种见财忘亲的人我见多了。而且我们查过，你二叔并没有什么精神疾病，自杀可能性很低，说吧，你是怎么杀死你二叔的？”，阿生本来就不爱说话，论口才哪里争得过警察队长，心里是越加愤怒，只得狠狠瞪着他。这位姓沈的中年警察队长拍了两下桌子，示意阿生坐下，然后说道：“你老实交待事实经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见沈队长给案子下了基调，旁边年轻的两个警察也拿来一份供述表让阿生填写，阿生哪能写，再傻他也明白写了他就等于对事实供认不讳。现在是满肚子火，又冤又怕，他也顾不上许多，指着沈队长大声道：“我没杀我二叔，你要我写什么，我根本没这么做”。沈队长脸色沉了下来，说道：“你拒不承认没关系，我们调查了附近的摄像头，昨夜你是最后一个离开酒吧的，然后酒吧没有人进去过。你是唯一一个接触死者的人，不是你还有谁？”“你...你...”阿生是气的说不出话了，旁边一个年轻警察说道：“具体报告还是要等尸检结果出来才能下结论，队长，不如先暂时看押嫌疑犯？”
    　　沈队长点点头，示意把蔡阿生押下，然后匆忙走出了审讯室。一名干警边收拾东西边说道：“张强，你不觉得今天队长很奇怪吗？”　。另一名叫张强的干警也点点头说道：“这案子也奇怪得很，死者好像是没有反抗，也不像自杀。我说涂青，你猜有谁能一拳把人的胸口打穿吗？”。这案子就奇怪在这，张强和涂青也不算新来的干警，在公安局工作几年了，什么死法都见过些，两人分辨出死者蔡定康是被人一拳打穿胸口而死。涂青想了想确实是没见过，他指了指看押室问道：“你觉得那小子能做到？”。张强摇了摇头：“那小子虽然身强力壮，不过我看也没这么大的力气，打穿一个人的胸部，总要被骨骼刺伤吧，那小子的手白白净净的，我看不像是凶手”。“那咱队长...他...”。　张强脸色一变，说道：“不该问的别问，队长这样做有他的道理”。涂青嘟囔了一句：“说不定是因为...”。“不该说的别说，想在这干下去就得话少”......
    　　涂青还是很明白事理的，不再多问，等下班后，涂青回到家，习惯性躺在沙发上，这房子是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他自己靠着微薄的工资是负担不起房贷的。休息了半响，肚子咕咕叫起来，涂青熟练打开冰箱门，拿出两包泡面和一把大青菜，混淆着吃。家里回声着狼吞虎咽地声音，突然电话声响了起来，涂青一看是张强打来的：“喂...吃面呢，什么！这...头没了？这怎么可能？我马上来”张强告诉他一个震惊的消息，顾不上吃东西，涂青穿上制服赶紧，不过他不是去警局，而是去殡仪馆。
    　　南江市有着六百万人口，在国内都算一线城市，殡仪馆有两个，分别坐落在东方和西方。昨天“V1酒吧”凶杀案，死者蔡定康的尸体被送往西方，这里面还有点意味，相传在古人看来，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象征着初始和新生，也有一切重新开始的意思。至于西方是太阳落下的地方，意味着终结和死亡，这也就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来源。有些封建的说法，枉死的人不可投胎与轮回，只能送往西方，蔡定康的尸体就是送到西边殡仪馆，离市区有近40公里，涂青不敢耽搁。坐着警车远离了高楼大厦的市区，郊区就显得风景很是美丽，成荫的树木和草地，在路灯下颇带夜感。张强又打电话催了几次，说是沈队很不满，涂青揉了揉额头，张强在电话里说道，蔡定康的尸体本来在殡仪馆准备尸检，可没想到等法院尸检官到了以后，蔡定康的头不翼而飞！张强调取了殡仪馆监控录像却一无所得，只得找涂青过来商量。
    　　道路旁的树木擦过车旁护镜，在快进殡仪馆唯一一条路上，是没有路灯的，而且绿树成荫，白天都显得十分沉暗。涂青打开警车远光灯，小心翼翼开了起来，弧形茶色玻璃在夜晚宛如镜子，映照了涂青的脸，涂青偶尔会用余光看看自己的倒影，在警局工作数年脸上早有磨练出来的沧桑，短硬扎手的胡子透着男人成熟味道。也许是镜子里的自己比平时帅气，涂青一手开车一手摸了摸下巴，却突然僵住了，作为一名干净利落的警察，涂青平时很注意形象，胡子隔三差五都会剃的干净，怎么会有胡子？他下意识回过头，茶色玻璃上映着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庞，这张脸涂青早上见过一次，还看着这张脸连带着身体被送到了殡仪馆......
    　　
第三章：头没了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四章：出狱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五章：旅途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六章：血迹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白昼艳阳天蒸发了植物脉络里的水分，空气变得燥热，面包车里像被夜晚抽干了氧气，一下沉闷起来。“阿欠”蔡阿生一个喷嚏，从做梦中醒了过来，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揉了揉干涩的眼角，车里只剩下他一人。“永辉，弟妹，你们在不？”狭小的面包车内部一目了然，食物和水堆放在坐垫上，两个手机放在方向盘底下，梁永辉和王玲不知所踪。阿生打开窗户，黑色巨布不知不觉遮住整个天空，夜晚降临。阿生隐约认出这是在路边，两旁树木的影子没有白天的俊秀感，一个个宛如深渊恶魔矗立两旁，风吹动枯枝岔叶发出簌簌声，像是有无数人在低声诉语。人类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体现在蔡阿生身上，面包车里白色炽光灯没给阿生带来多少安全感，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打开了车门，轻声喊了句：“永辉，弟妹，你们在哪里？”
    　　空阔的树林，风带着他的声音回响在一枝一叶间，枯叶被吹起滑着地面翻滚，除了沙沙声就只有蔡阿生的声音。蔡阿生有些慌了，脑海第一反应就是梁永辉和王玲抛弃自己？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丢下自己？难道永辉觉得自己是杀人凶手？可是如果这样就不会带自己出来，永辉是值得相信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见了？感觉脑海像一团浆糊，阿生更多的是觉得梁永辉和王玲有事匆忙走了，要不然怎么会不带手机和食物。他有些害怕一个人在车里的孤独，这种孤独剥夺了仅剩的安全感，待在车里做待宰的羔羊，还不如出去找两人，于是他下了决定。
    　　阿生拿着电筒轻轻推开车门，生怕惊醒黑夜里沉眠的怪物。强光手电筒发出的光束能照射将近三十米，每走一步阿生就会回头看看面包车，漫漫黑夜里面包车的灯光无疑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凭着这点勇气阿生走了三十多米，他辨别不出方向，只是拿着电筒东边照照西边看看，小声呼喊梁永辉和王玲的名字。“沙…啦…沙…呜…”仿佛有人听到阿生的呼喊，丛林深处似乎有些一些回应声。“永辉，弟妹，是你们吗？”听到好像有人说话，阿生心里安定了一些。丛林深处漆黑一片，只有风呼呼吹过的声音，阿生又问了一句，他侧着耳朵，果然又听到“沙…啦…沙…啦”的声音，阿生想肯定有人在，指不定是永辉和弟妹，大晚上难不成遇到了坏人？他下意识加快速度朝深处走去，不知不觉离面包车越来越远，灯光稀薄，直到消失在夜色里他也没有察觉。
    　　早上跟张强商定去殡仪馆后，等下班两人匆忙来到殡仪馆。下午八点，夜晚并不陌生，当警察的蹲点抓犯人，通宵常有的事。可是涂青真没试过在殡仪馆待到晚上。天黑以后殡仪馆就没什么人敢靠近，里面一两个房间还亮着灯，也很好分辨，一个住活人一个住死人。
    　　涂青敲了敲门，看管殡仪馆的老人打开了门，对于夜晚来访的两位警察，老人不禁用疑惑地眼光看着他：“警官…你们有什么事吗？”。涂青说明来意，调查殡仪馆被砍头的案件。老人起码七十多岁，这辈子生死看得多了，但是昨天的事确实让他悬心吊胆，老人惴惴不安说道：“警官说的是昨天那事吧，是得查查…哎，也够惨的，人死都不得安生…警官，人死就得留个全尸，否则阎王都不收啊”涂青没搭话，倒是张强颇有兴趣说道：“老人家，您倒是说说阎王为什么不收？”，老人叹道：“这人呐…就一个魂儿，丢了还能找，这头没了，魂也缺了，想走都走不了嘞”。
    　　张强也是闲着，就随口问了句：“走不了能去哪？”。老人说道：“还能去哪？在这地儿瞎逛着…时不时还让我闹心，用不了多久我也得陪他们了”听这老人的语气似乎有些阴冷又带着些悲凉，张强也没敢答话了。一路上又在嘀咕几句，老人年过古稀，在殡仪馆待久了，身上多少粘点死气。涂青也明白，如果不到这把年纪恐怕也不愿意来殡仪馆，指不定哪天自己也成了里面安静躺着的一具尸体。涂青打断了老人的话题，说道：“大爷，您能把那天看到的场景再详细说一遍吗”。
    　　老人仔细回想一会才慢慢说道：“那天是我吃完饭，照时间安排去检查尸体…大概也有七八点…里面该在的…都在，那头也在的。我还盖好了白布才出来。到了九点多，还得检查一遍，当我打开门…里面的场景警官们也都看到了…头没了”。这些涂青都知道了，他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在停尸房发现的一滴血迹，于是他问老人可不可以打开停尸房，这时张强说话了：“还是别打开了吧，我老觉得里面太邪乎，而且昨天都被清理掉了”。涂青有些生气：“这现场应该好好保护，怎么能这么快处理？”。张强说道：“队长让清理的，还说明天要火化”。涂青瞥了张强一眼，说道：“你别忘记今天早上…”声音压得有点低，张强没再说什么，示意老人打开停尸房。
    　　停尸房特有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张强冷不丁抖了一下“真冷啊，大爷，停尸房的空调多少度的？”。没等老人回答，涂青说道：“停尸房不同空调，连个漏气的孔都没有。都是用冰柜栋着的，比如那个蔡定康的尸体，编号在…嗯，这里！”涂青打开冰柜，这种装尸体的冰柜像中医店的药柜一样，一个个方形箱子，下层是冰块，上层是尸体，中间有块铜板挡着。保鲜膜有防止水汽蒸发的作用，不仅仅用作超市保存新鲜蔬菜，在保存尸体方面也得用厚实些的保鲜膜效果更好。这具尸体显然比平常尸体矮上一截，很显然是少了一个头的原因。保存还算良好，脖子处切口十分整齐，低温静止血液流动，脖子的肌肉和血脉呈紫红色，像极了冬天的腊肉。
    　　涂青招呼张强过来，指着尸体的脖子说道：“你看，这头肯定不是用刀切的”张强凑了过来，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民警，上次判断是用锐器切的，到底是什么锐器倒没看出来，但绝不是用刀，刀不管再锋利都有一定厚度，砍在人体上造成的创口会有一定面积，特别是切口的面积大于深入后被切开的面积。涂青说道：“你看这伤口十分匀称，就像被人用圆刀套住他的头瞬间切开，才会有这样的切口”。“圆刀？难道是圆月弯刀？还是血滴子？”张强开了句玩笑，涂青反而皱起眉头道：“我也没见过这种武器，想必肯定是圆的才可以。噢对了，我那天在旁边还看到了滴鲜血”。“死人留下的？”。“是活人，而且就是割下头颅的那个人”
    　　张强看着涂青道：“为什么你当时不说”。涂青说道：“当时看录像，一下忘了”。张强大为可惜：“如果当时记得提取，说不定现在都通过比对出凶手了”。涂青这时也想起来，是他大意了，错失了一个重要线索。在旁边的老人突然开口道：“两位警官说的是在尸体旁边的血吗？”然后他指了一指位置，涂青隐约有些印象，急道：“对，就在那，不过怎么不见了？”。老人道“噢…不是警官让擦掉的么？”涂青看着老人说道“我没让你擦掉”。老人摆摆手“不是警官你。是另一个警官，年纪有点大了，好像是你们上级…”。涂青和张强对视了一眼：沈队长…
    　　两人不再说话，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变化。不一会，涂青把尸体推回冰柜，示意张强可以走了。张强不解道：“就这么走了？”。涂青说道：“这线索被段了，不过，还有个地方肯定有线索”。张强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是…V1酒吧？”。涂青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停尸房，老人慢吞吞地锁上停尸房的门，看着涂青和张强离开的背影，喃喃道：“人老了…这地方是看不住了…看来该退休了”。夜深，殡仪馆两间房其中的一盏灯，灭了。
    　　
第七章：后脑勺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八章：王家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他打开车门，提起几瓶饮用水。外面已经天黑了，梁永辉拿着大包小包，王玲正依偎着他。
    　　”弟妹，这是你家？”阿生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阿生发誓从来没见过那么奇怪的房子，一个十分巨大、半圆形的建筑。尽管因为天黑看不到这栋巨大的建筑的细节，但是从厚实的土墙包围起来的轮廓上看占地面积不下百亩。更让他吃惊的是周围还有零零碎碎的类似这种椭圆形的建筑，如果不是王玲带路，他很难想象丛林中隐藏着这么大型的村落。很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建筑只有一个狭小的门，阿生拿起手电筒照了照周围，他脸色变了。
    　　阿生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梁永辉：“永辉，你以前来过弟妹家吗？”。梁永辉说道：“没有，以跟她提了好几次，她都说家里不方便。现在想想这荒山野岭的，确实不太方便吧”。
    　　可能是第一次来王玲家，梁永辉显得有些紧张，他扭过头问了问蔡阿生：“生哥，你看我这衣服穿歪了没有？”。“没有啊”蔡阿生有点魂不守舍，梁永辉也发觉了，他问道：“怎么了生哥？是不是不舒服”。“没…就是…可能是坐车久了不舒服吧”。梁永辉哦了一声没说话。突然那个狭小的门开了，里面探出一个短发的男孩，王玲和那个男孩说了几句，男孩看了看外面的两人。吱了一声把门打开，王玲朝两人打了个招呼，示意可以过来了。梁永辉深呼一口气，思索着等会要怎么说话才算得体。“永辉…那个…”蔡阿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没等梁永辉转过头，王玲的声音传了过来“大个儿，生哥，赶紧过来啦”。
    　　梁永辉拍了拍衣服，上前走去。蔡阿生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巨大的圆形建筑活像一只蹲在夜色里的猛兽，张开巨口，吞噬着造访者。等几人进了门，竟然一盏灯都没有，王玲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家这住得偏，还没通电，所以也没安电灯”。梁永辉牵住王玲的手，有些冰凉，他轻轻在王玲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王玲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家，怎么会害怕？你是不是嫌弃我家穷了？”。“哪有？你家就是住地洞我也照样上门”握着王玲的手更紧了。阿生没理会后面的动静，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周围，是一条狭小石子路，路的两旁都是一些石块堆砌而成，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青苔在细缝里逐渐生长，依附到石块上，灰色石块披上一层墨绿色外衣。阿生招呼了后面几人，手电筒划过小男孩的脸，小男孩急忙用手挡住眼睛，似乎十分怕光。蔡阿生这才发觉小男孩脸色很苍白。
    　　“小玲这是你弟弟吗？他是不是生病了？”梁永辉发现了这点，王玲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道：“他从小就这样，是我的堂弟，叫王当”青苔积水性很强，偶尔一些水滴在石头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伴随着几人的脚步声，走了几分钟，正当阿生觉得有些烦闷时，眼前亮起来灯火。
    　　阿生曾经听二叔说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有小学文化的他是不懂得这句诗的意思，也幸亏二叔耐着性子给他好好讲解，此刻他是深有体会。经过狭长的石头小路，出来显得开阔许多，展现在眼前的是巨大的圆形广场，中间有两口爬满青苔的古井。沿圆形的墙壁，盖着三层木质结构的瓦楼，粗略数一下也不少于五十家，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个红灯笼，此刻灯火正通明。整体结构有点类似北京四合院，但是规模远远不是四合院能比的，此刻算不上夜深，些许人家还在广场上搬着板凳，三两人扎堆在细聊着家常。小男孩拉着王玲的手走了过去，几分钟后，往时安静的夜，此刻犹如沸腾的开水一样，还在聊天的人们顿时站了起来，纷纷面带微笑地朝梁永辉和蔡阿生走来。淳朴、好客、热情。是阿生对这群隐居在荒山村民的印象，没等他们坐稳，几个精壮的汉子捧来一个大缸，其中一个把封口打开，一股香醇的味道扑鼻而来，阿生鼻子抽动了一下，　他喜欢喝酒，特别是白酒。在V1酒吧喝过不少茅台，也没觉得有眼前这酒来的香醇。一个穿着大马褂，身上的肌肉被烈日晒成酱红色，一看就知道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那汉子连斟三碗酒，自己二话不说先干了一碗，把空碗在他们面前一放，面色激动地说了一通方言，这方言完全不同于大石村的方言，蔡阿生表示听不懂。王玲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此刻也换上了和山民风格一致的衣服，浑身散发着山里特有的淳朴性，梁永辉看着迷了。王玲端起一碗酒，身子轻轻摇曳一下，像是祈祷般，几小步把酒端到梁永辉面前，用特有的方言吟唱两句，才缓缓把碗递到梁永辉嘴边，周围群众都起哄地喊了起来。
    　　正当梁永辉不知所措，王玲轻轻低头，面色潮红地说道：“大个儿，赶紧把酒喝了，快！”。梁永辉见王玲这么说，正要接过碗大喝，王玲却说道：“不要拿手接，用嘴巴喝！”。梁永辉对王玲是言听计从的，咕咕两声，起码三两酒就下肚了，也幸亏蔡阿生平时没少拿v1酒吧的茅台和梁永辉练酒量，两人的度量都不一般。三两白酒喝完，王玲端着空碗又吟唱了一句，没一会人群中间又出来一个穿着山服的姑娘，年纪看起来比王玲还小些，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丝毫不逊色王玲。这个姑娘学着王玲的样子，把酒端到蔡阿生面前，蔡阿生很好喝酒，一闻这酒立即低下头狂饮，速度比梁永辉还快，惹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正在给蔡阿生喂酒的姑娘，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汉子，蔡阿生虽然长相平凡，但是身材确实高大，很有气势，看得小姑娘脸蛋闪过一丝红晕。阿生喝下酒，肚子像火烧一般，这才赞叹这酒果然浓烈。两个豪爽的客人无疑为这个小村庄点燃了热情，酒喝罢了，几个农妇去厨房弄些吃的，这时王玲搀扶着一个老人来到桌子边。
    　　这个老人年纪约莫古稀，穿着山服，但是很明显要华丽很多，脸上布满老人斑，苍老的像枯败的柳树。老人的声音十分低沉，让阿生想起在酒吧用扫把扫地的声音“活撒顾，啊几玲啊岗，由挪则勒额”。山里话两人都听不懂，梁永辉显然有些紧张，他觉得这可能就是王玲的家人。王玲在老人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老人皱起眉头，又问了一遍“后生，我是王玲的爷爷。你们是哪里人？”却是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梁永辉深吸一口气，用恭敬的语气说道：“爷爷好，我是从泰北来的，啊，生哥也是，我们是老乡”。老人点点头，望了望蔡阿生，阿生也颇有礼貌问了句好。
    　　王太爷似乎在蔡阿生颇感兴趣，反而对身边的准孙女婿不闻不问，这让梁永辉有些吃味。王玲察觉到梁永辉的情绪，俯下身在王太爷悄悄耳语几句。王太爷意外地看了眼梁永辉，但很快转过头，对两人说道：“王家很少有陌生人来，既然两位后生来王家做客，就请多逗留一段时间，可否？”梁永辉立马同意了，阿生还有些犹豫，本来他是来躲避风头的，但是他觉得这里始终有点让他放心不下。王太爷脸有些微沉“怎么？后生，觉得王家不方便？”。“不是…我…那就打扰了”阿生看到梁永辉有些急切的眼神，也就答应下来了
    　　
第九章：怪事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十章：新案件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V1酒吧的大门再次被重重打开，酒吧十分昏暗，涂青把门开得大大的，并让张强打开窗户。张强愣了愣：“这窗户，怎么都是锁上的？那小子没来过酒吧，真跑了？”。“不，他来过，不过也只来过一次”涂青看了眼地面的脚印。张强顺很相信涂青的推断，也没多问，“这里面太黑了”张强说完就打开灯。橘黄色的灯光照明效果不佳，可足够把空间看得清楚。张强转了两圈，悻悻说道“好像没什么变化，噢对了，那个蔡定康就死在这里”，张强指了指离柜台不远八仙桌。涂青瞥了一眼八仙桌就没再注意，他时而蹲下来看看墙角，时而看看墙上，突然问张强：“你不觉得少了点东西吗？”。张强目光绕了一圈：“好像是少了什么？”。
    　　“是蓑衣”
    　　“啊？”
    　　涂青走到墙壁边，目光深邃：“我记得第一次来案发现场，墙壁上挂着还在流水的蓑衣，印象很深刻”。
    　　“可能是姓蔡那小子拿走了，然后跑路了”。
    　　“真要跑还拿几张破蓑衣？”涂青说到这，离墙壁更近了。
    　　“哈，也许是怕路上下雨吧，你也知道，南江这里天气变化很快的。哈哈”张强干笑了两句，发现涂青还在盯着墙壁。“怎么了涂青，墙上有什么？”
    　　涂青摇了摇头“墙上没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你来看，这是什么？”。张强顺着墙往下看，涂青蹲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一根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稻草？”张强定睛一看，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稻草”
    　　涂青说道：“这应该是蓑衣上的稻草，看样子经常淋雨，上面有发霉的迹象”他顿了顿，又继续道“看来蓑衣确实被人拿走”
    　　“还不止一根”张强又从地上拿起几根稻草，笑道：“我就说那小子，看起来就不像有钱人，连蓑衣都要拿走。赶明儿咱们去市场问问，说不定那小子去卖蓑衣的”这是张强的玩笑话，谁在这年头还卖蓑衣？农村都不用这玩意。
    　　涂青却若有所思，农村都不用这玩意，谁会把蓑衣拿走？这件事情还是得找到蔡阿生才行。正当他准备打听蔡阿生的消息时，“嘟嘟嘟”张强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下电话“喂…我是…在巡逻呢，怎么…死人了？在哪里？好，没问题，马上到”张强挂断电话，面色严肃地说道：“涂青，这事情先放一放，局里刚刚接到一桩命案”张强拉着涂青离开V1酒吧，边走边把事情说了遍。
    　　事情得一家快递公司说起，大家都知道快递公司弄丢快递是常有的事，也有很多无人认领的快递。那些无人认领的快递大多被快递公司要么寄回要么就自己拆，有人运气好拆的一些值钱的东西，于是也就有人眼红起了坏主意――冒领快递。这家快递公司收到一封奇怪的包裹，没有地址也没有名字。没人知道这封邮件怎么到快递公司的包裹堆了，快递员更不知道怎么送。一个礼拜无人问津，按快递公司规定要自行处理。住在附近一名叫李硕的无业青年通过送快递朋友的消息，经常会去冒领一些无人认领的快递，运气好得到一些贵重品便拿去市场卖两人平摊，这种动动手就获得金钱的轻松事李硕乐此不疲，可贵重物品无人认领的事并不常有，那些无人认领的东西通常都是一些便宜货，李硕脑瓜一转，跟在快递公司的朋友两人一商量，把一些延迟的包裹也一并拆了拿去销售，果然“利润”大增，两人倒卖包裹是越做越过分。昨天这封无寄件人无寄送地址的邮件，也就顺手被李硕拿走了，瞧这分量虽然不重，但未必不是好东西。到了第二天，李硕那送快递的朋友打电话让李硕出来分赃，却怎么打也没人接，直到这个快递员去李硕住处找他，才发现李硕死在客厅里。
    　　涂青和张强来到李硕家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现场三两个民警早布置好了警戒线，穿着白色褂子的法医正在勘察现场。“情况怎么样？队长来了没有”张强问旁边的民警道。涂青和张强都是工作经验较丰富的干警，层次比这些民警高一级，这些民警看到他两都管叫哥“张哥，队长还没到，法医在查死亡时间，死者是…被人砍头致死，死相十分恐怖，死者的头…我们还在找”。
    　　“什么？这…你们快去查查死者的背景，平时有没有跟人结仇？”张强支唤一个民警去查这些最基础的问题，然后他凑近涂青问道：“涂青，你觉得这事…”
    　　涂青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接上头的话身材约估一米七五，这种体格壮硕的成年男子，身上的血液足够装满8瓶矿泉水。众所周知，当一个人的头颅突然被砍掉，血液可以上溅三尺高。而现场并没有血液喷洒到处都是的痕迹，除了脖子后面一滩血之外。涂青没有回答张强的话，他觉得张强应该也能看得出这些最基本的情况。“咱们进去里面看看？”涂青走进卧室，这名叫李硕的死者住的地方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涂青到处翻了一下，并无什么收获。“张强，你那边怎么样了”。张强在隔壁说道：“我在看这厨房呢，这小子真穷，东西都没得吃”。
    　　“让你查线索不是吃东西，死人的东西你也吃，小心找你麻烦”涂青对性格比较随性的张强也是无奈，张强在检查锅炉，里面什么都没有。“张哥，涂哥，队长来了”外面的民警喊道。张强回应一声“来了！涂青，咱们得出去一趟了”。涂青嗯了一声正准备往外走，眼角忽然瞥了一眼储物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正当他准备查看时，张强又喊了一句“涂青快出来啦，队长叫你”。队长毕竟是他的上级，涂青只得走了出去。
    　　“队长，你找我？”
    　　看到涂青，沈队长那张脸突然笑了一下，在涂青的印象里，队长一直是不苟言笑的“涂青，调查得怎么样？”。
    　　涂青答道：“没有什么线索，这栋房子附近没有摄像头，死者背景还在调查中。对了，快递员找到了吗？”这问题显然是提问别人的。旁边一个民警连忙说道：“找到了，正在带过来。应该马上到了”。沈队长并没有因为这起案件感觉心情压抑，他看了眼涂青，说道：“涂青啊，你也知道最近警力不够，你和张强都算我们局里能力不错的警察，应该集中精力办正事，有些很没意义的事就交给别人”涂青一惊，暗想沈队长所言的“很没意义的事”是另有所指？这时法医已经勘察完毕，开始汇报：“几位警官，死者死于昨夜10点到11点左右，身上无其他伤痕，致命一击在脖子。经过确认，是一种极为锐利的武器，但很奇怪的事，我们无法确定是由哪个方向攻击，创口都是一样的”，这些话只要是经验丰富的警察都可以看得出来。
    　　“就像用圆刀瞬间套住他的头切开，对吗？”涂青突然说道。法医愣住了：“嗯，说的很形象”。沈队长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过了一会，法医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法医和警察其实并不是一个系统，没必要在此久留。等法医走出门，沈队长缓缓说道：“鉴于我们警察部门最近警力不支，上级从邻城的新楚警察局调来一位得力干警过来帮助我们”。新楚城是全国闻名治安优良、犯罪率极低的城市之一，那里的干警都是富有经验、能力出众的精英。两警局之间离的很近，平时也相互交流，张强听到后显得有些高兴“是谁？”。“是我”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出现在眼前是一个穿着制服，英姿飒爽的女警察。女警察的出现让众人眼前一亮，高挑迷人的身材，长着一张精致的脸庞，英气逼人！看到这张脸张强和涂青都苦笑了，“女狂人…罗念苒”
    　　
第十一章：女狂人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十一章：女狂人2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罗念苒，一个名字很美，人也很美的名字。但涂青对她的印象完全和她的名字相反。说起罗念苒，也算和涂青有一段缘　分，两人都是同一所警校毕业的学生，涂青要大罗念苒一届，算是她的学长。在警校两人交集不多，不过涂青倒是经常听说这位美女的巾帼事迹。初入警校就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各警局青睐，当时南江警局也发出过邀请，罗念苒以尚未毕业为理由拒绝。后来罗念苒在实习时连破了几宗警局都束手无策的案件，南江警局再次发出邀请，这次连局长都亲自出动，不料连罗念苒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新楚警局“挖走”。为了抓捕一群国际贩毒团伙，刚进警局的她自告奋勇充当卧底，在贩毒团伙中潜伏近两年，最后不但毫发无损还配合刑警一举将国际贩毒团伙抓捕，大振新楚警局的名声，还获得国家二级金星徽章（瞎编的），在新楚市监狱，里面一半的罪犯都是她亲手抓捕，据说为了破一起妓女被杀案，这位美女假装妓女在红灯区不眠不休引诱罪犯两天才顺利抓捕，被誉为“女狂人”，这几年新楚市的治安良好与她是分不开的。
    　　没想到新楚警局居然舍得让这位“镇局之宝”出动，涂青和张强脸色不但没有喜色，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罗念苒走到几人跟前，微卷的发梢勾勒出一张精致美人脸，年纪不过24，这个年纪的女生浑身都散发着青春活力，罗念苒也不例外，除了年轻活力还带着干练成熟，连在场显得压抑的气氛都被冲淡了些。“沈队长，我记得警察条例里很确定规定案发后要保护好现场的完整性，貌似还有人翻死者的东西吃？”罗念苒扫了眼嘴角还留着面包渣的张强，沈队长也有些尴尬：“张强！注意点形象！”。张强擦擦嘴，腆着脸对罗念苒说道：“我说罗学妹，这面包留着也是留着，我不吃也被丢到垃圾桶里喂苍蝇，咱人民警察要珍惜群众每一粒粮食，对吧？再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吃的是这小子…嗯，死者的面包”。
    　　罗念苒没答话，转身就径直走到尸体旁。她掀开白布仔细观察尸体，用手挤压那具尸体的脖子，一些残留在毛细血管中的血液粘在手上也全然不顾，那副专注的样子仿佛眼前不是无头尸体，而是一桌美味晚餐。张强把头偏过去对涂青说道：“一来就找我麻烦，这女狂人还惦记着上回的事呢，你看她这样，涂青你得小心点，指不定她等会找你茬。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知道是我吃的面包，她又没看见”。涂青说道：“地上的面包袋旁边还掉落一些面包屑，一看就是刚刚撕的。　她应该在门口一段时间，法医的话她听到了。死者死亡的时间在深夜，不可能早上爬起来吃东西，你的嘴角又留着面包屑…”。果然罗念苒站起来说道：“刚刚我在门外，法医说的没错，但是我补充几点，来一个人做模特扮演死者！”。张强暗想这必须涂青去倒这霉，正要开口却不料涂青按住他的背，一把将他推了出来。
    　　“就你吧，你坐着假装在吃东西”罗念苒说道，张强瞪了涂青一眼，只得照办。张强拿过板凳，两只手做了个捧碗的姿势，嘴里还发出“簌簌”吸面条的声音，罗念苒也不废话，走到窗户边，蹲着小心翼翼接近张强，忽然手如闪电在张强的脖子上咔嚓一下，张强应声倒下，然后摆出和李硕尸体差不多的姿势。沈队长走了两步，说道：“小罗，你的意思是凶手从窗户进来然后趁李硕不备，一刀将他的头砍下？这需要很大的力量”。罗念苒摇摇头，说道：“凶手一定是由窗户进来，但绝对不是用刀砍下，就像…”她看了眼涂青，继续说道：“就像涂警官说的，是用圆刀式武器套住头颅的”。“可突然割断头颅的情况下，血液应该到处喷洒才对，不至于只有地面有”涂青发问了。这时张强说道：“罗学妹，可以起身了吗？看着这尸体我寒碜~”“这里只有警察和尸体，没有校友”罗念苒说道。等张强爬起来，她突然又用手刀快速在张强喉咙上闪击一下，两只手轻轻扶着张强的“尸体”倒地。同样的动作，涂青眼里却闪过一丝明亮：“你的意思是凶手先打断李硕的喉骨，等李硕死了再割头颅？”罗念苒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这样凶手身上肯定粘着血迹，你看现场只有地上一滩血，我想凶手肯定打断的是李硕的喉结骨，然后用某些工具放血并且收集起来，然后再割掉喉骨一下的头颅，把血液倒在地上，他就可以毫无痕迹地离开”。沈队长拍了拍手，赞道：“厉害厉害，小罗同志果然是高手，有小罗同志在，这案子很快就可以破”。罗念苒却蹙起秀眉说道：“我只是还原李硕被杀的场景，但无法确定凶手的去向，对了沈队长，与此事相关的人已经调查好了吗？”。沈队长看了眼负责带人的民警，那民警赶紧说道：“报案的快递员楼下等着”“赶紧叫上来”
    　　快递员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瞄到李硕的尸体，虽然尸体被白布盖上，可地上的鲜血和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让他瑟瑟发抖。涂青递了瓶水给他，快递员确实十分害怕，喝水还不小心漏在衣服上。张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害怕，只是询问他一些情况。快递员哆嗦着嘴唇把事情说了出来。
    　　“我和李硕是喝酒认识的…我在快递公司上班…他没工作…我们看拿别人包裹可以赚钱…我和他就决定拿一些包裹去卖，我们平时只是拿一些…没人认领的包裹，也没干什么坏事…今天我来找他是为了分钱，没做别的事，这不关我的事，我没杀人啊”
    　　“怎么每个被抓的人都这么说？”张强冷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可以说说他是怎么死的吗？”。
    　　“今天早上…我送快递…就顺便问问李硕昨天领的包裹有没有…卖出去…然后就看到他…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快递员说到这已经用哭腔了。罗念苒淡淡说道“放了他吧，他真的不知道”。张强急道“他是报案人，又是和死者有着利益纠纷，有作案的嫌疑”。“他没那么大的力气，快递公司可以查到快递接收的地址，他什么时候在哪里送快递都可以查得到，作案范围太狭窄”。涂青也点点头说道：“你可以走了，但是把信息填写一下，我们有线索随时问你”。等快递员快走出门口时，罗念苒突然说道：“等下，你平时冒领的包裹还在吗？”。快递员差点被吓坏了，还以为这个漂亮的警官怀疑自己是凶手。听她问的是这事，才松了口气说道：“包裹都被李硕卖掉了换钱了”
    　　“没有剩下的？”
    　　“应该没有…不知道昨天的包裹卖掉没有？”
    　　“昨天的包裹？”
    　　“前几天我们公司收到一个奇怪的包裹，没有名字也没有地址，只能存在仓库里。我看到了就让李硕来拿，他昨天拿了，我以为他卖掉了所以来收钱…”
    　　罗念苒嗖了一下起身，凝重道：“那个包裹有问题？麻烦沈队长调查那个包裹和失踪的人头。现场处理一下，对了，涂青你跟我来一下”这口气像是在指挥所有人，沈队长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张强碰了碰涂青，挤眉弄眼说道：“涂青，你自己小心点，断手断脚没关系，别断根就行~”涂青懒得理会张强，跟着罗念苒走了走去。
    　　皮质警靴在地板上踏出清脆声，罗念苒微微侧过脸，看着比她高半个头的涂青，淡淡说道：“涂青，你觉得刚刚的案件还有什么疑点吗？”。涂青楞了：“罗警官，该说的你都说了，我没有什么补充的”。
    　　“有点我想你们都知道，却没一个人说吧”罗念苒语气有点奇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罗警官，你比我们都聪明，我们还能瞒住你？”
    　　罗念苒笑了笑，说道：“蔡定康的案件是你接手的，你不知道？沈队长不知道？张强不知道？”。涂青心里一惊，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这案子已经结案了，蔡定康的尸体也火化了…”
    　　“别装了”罗念苒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涂青，仿佛看透他的秘密：“蔡定康的案子和这件案子关联很大，别的不说，同样的手法就能看到很大的问题，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人，这是一起恶性连环杀人案，为什么你们都假装不知道？”。
    　　
第十二章：定亲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涂青沉默了一阵，才缓缓说道：“蔡定康的案子确实处理得不对，队长当时下了结论，我们也没办法”。他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罗念苒“这是我在他桌子上发现的纸条…”。罗念苒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就随手扔进垃圾桶。这个动作让涂青有些生气“你干什么！”
    　　“这张纸条是你自己写的”罗念苒依然用她淡淡的口吻说道“作为人民警察的一员，你不觉得这么做很没诚信吗？”
    　　涂青转过头没敢看那双明媚如丝的眼睛：“你说的没错，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继续查下去而已”。
    　　“是吗？沈队长不是傻子，你可得…小心点”罗念苒似乎并不在意这事，她走快了　几步，忽然顿了顿，回过头说道：“蔡定康案的资料你肯定偷偷留着一份吧，等会给我”。涂青看着罗念苒高挑的背影，眉间掠过一抹复杂。
    　　当阿生醒来时，手脚还显得有些麻木，酒精的后劲已经消退，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胛，突然蓦地一把坐起“我不是滚下楼梯了吗？这是哪里？”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好像还在昨天夜里睡觉房间里。“生哥，你起得好早”门打开了，梁永辉拿着一个盆走进来。
    　　“永辉？你…我昨天叫你你怎么不理我？”蔡阿生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就一阵发寒“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起来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这里闹凶！把弟妹叫上咱们得赶紧走！”。梁永辉却笑着说：“生哥你昨天喝多了，我跟你一块睡的，你半夜起床我怎么不知道？”。蔡阿生惊道“你跟我一块睡的？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不可能，你看我脚底还有个伤口，那是昨天晚上我…”。
    　　梁永辉打断他的话说道“那是你昨天喝醉酒不小心踩到瓦片了，小玲都告诉我了。生哥下次咱们得悠着点，贪杯误事”。蔡阿生心里也有些疑惑，难道真是我喝醉酒踩的？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看鞋子就在地上好好的摆着。连忙穿好鞋子拉着梁永辉去外头，太阳正冉冉升起，清晨从森林里吹过一些白雾，敷在脸上说不出的清爽。圆形广场上人来人往，忙着做早饭的和准备务农的山民络绎不绝。地上被扫得干干净净，哪有他说的空无一人的荒凉场景。阿生不得吱唔起来“昨天晚上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叫都没人应…”。梁永辉只当他喝多了，赶紧回屋把手帕从盆里捞出来递给蔡阿生“生哥你先洗把脸，醒醒酒，以前喝醉了你还梦到你是天上下凡的酒曲星！”。蔡阿生有点尴尬，也觉得自己真的是酒醉做梦，加上在面包车里做的恶梦，看来是最近受了惊吓吧。
    　　等蔡阿生梳洗完毕，梁永辉已经下楼了。“咕咕..”肚子叫了起来，阿生这才想起昨天光顾着喝酒，肚子早空了。“永辉，哪里有吃的？额”阿生刚下楼准备问梁永辉找到吃的，　迎面走来一个女孩正捧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看得阿生一脸馋相：“额…小姑娘，请问你见过永辉吗？就是昨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高大个…算了，你也听不懂”。却听到女孩脆生生地说道：“他在楼下吃饭…太爷爷让我把面条端给你吃”。阿生也确实是饿了，接过面条就坐在楼梯上吃了起来，刚吃两口看到女孩还没走，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这双眼睛很像王玲那双水灵的眼睛“你会说普通话啊”。女孩嗯了一声：“我太爷爷教的”，女孩的声音很轻柔悦耳，阿生也情不自禁看多看了两眼：“我觉得你好像有点面熟”。女孩脸颊有些红“嗯…昨天给你端酒的…是我”。
    　　“你应该是我弟妹王玲的亲戚吧”
    　　“嗯…她是我姐姐”
    　　“都是一家人，我叫蔡阿生，你呢”
    　　“我叫王芷”
    　　“王芷？好听好听，你姐姐叫我哥，你也叫我哥吧”
    　　“嗯…好”
    　　阿生三两下把面吃光，觉得还是有些饿，有些腼腆地问眼前这个女孩王芷：“那小铛，这么叫你不介意哈，那个…还有吃的吗？”。王芷轻笑“嗯，我去帮你找些来”比王玲更纯净的大眼睛眨了眨，少女脸颊还有未退却的婴儿肥，一颦一笑犹如春天露珠滴落静湖荡起一圈圈波纹，心旷神怡。看的阿生有些痴了，没一会王芷拿了几块白色的糕点过来，甜甜软软非常可口，阿生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做的？很好吃”。
    　　“这是糯米做的”
    　　“真不错！谁做的？手艺不错”
    　　看到王芷一脸上有些红晕的样子，蔡阿生看看手里糯米糕，踟蹰道：“是你做的？”。少女嗯了一声低着头。阿生倒也不怎么在意，顺口说道：“做的很好吃，对了，能当回导游不？带我去村子里逛逛”。
    　　“啊不行！”王芷急道。
    　　阿生倒没想到王铛会拒绝，他疑问道：“为什么不行？”。王芷说道：“太爷爷不让的”。
    　　“为什么不让？”
    　　“太爷爷说了不让就是不让！”说到这王芷语气有些急促，阿生也不想为难少女，他问道：“你太爷爷在哪？我去跟他说说”。王芷领着阿生下楼，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大点的房间，阿生发现房间只有昨天那个衣着华丽的老人在，桌子上鸡鸭鱼肉，还摆着昨天见过的酒缸，酒缸已经打开，香醇的酒味一进门都闻得到。王芷进屋后就在一旁站着，蔡阿生不好意思问了声好，老人手一指，示意他坐下。“老太爷，您这是…”。阿生也纳闷，给自己就吃碗面，而一个老人居然大鱼大肉？王老太爷坐在那像棵百年老松，只是嘴皮动了动：“后生，你昨天喝醉酒，太荤腥的东西对你不好”。阿生见想法被看穿，讪笑了两下，连说“哪里哪里，我这个年纪多吃素挺好”意思就是王老太爷这把年纪也不应该大鱼大肉呀。王老太爷说道：“这是给小玲和那个叫梁永辉的后生准备的”。意思就是和我无关？阿生一拍大腿，说道：“你看他们，居然让老太爷等那么久？我找他们去”说罢正要起身，王老太爷伸手示意他坐下：“后生，不忙。昨天见你海量，不如先和老头子喝点？”。行！阿生说到酒向来和爽快，立马给自己和王老太爷斟了碗，颇为豪爽说道：“老太爷您随意，我干了”咕噜咕噜一碗酒下肚，火辣辣的酒精刺激着喉咙。
    　　王老太爷眼睛里闪过一抹赞赏，两人都喝了一些，这时梁永辉和王玲走了进来，一起坐在旁边，梁永辉凑近阿生，小声说道：“你们倒好，在这里好酒好菜，我就吃了碗面”看来梁永辉的待遇是一样的。没一会王芷带着昨天见到的那个小男孩王当一起入席。王老太爷缓缓站了起来说道：“今天我王家都全了，小玲，这桌酒菜是为你和这后生”王老太爷指了指梁永辉：“小玲昨天告诉我，你们定亲了？”。王玲的脸刷下红扑扑的，身子往梁永辉那边倾斜，在梁永辉耳边细语一阵，梁永辉愣住了，脸上惊愕转为惊喜。
    　　
第十三章：重点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阿生作为男人是不八卦的，但他也猜到一二分，连忙站起来端碗连道恭喜祝福类的话，接着是劝酒，两兄弟喝了一两碗，酒意正盎然。王老太爷脸色有些苍白，苍老的身体已经无法消纳酒精的后劲，王芷连忙关心道：“太爷爷，您年纪大了就别喝酒了，身体要紧”。王老太爷却摆摆手示意无恙，佝偻的身躯也无法站直，叹了口气道：“终究是老了，后生，小玲，你们来一下”后生当然是指梁永辉，他和王玲随着王老太爷去了后屋，蔡阿生见王老太爷走路有些不稳当，对还在座位旁边的王芷说道：“小芷，你太爷爷以前很能喝酒吗？”。王芷搂着王当，想了会说道：“太爷爷很少喝酒，上次喝酒是爸爸回来”。阿生这才想起好像从来没看到过王玲和王芷的爸妈，准女婿回家连准岳父岳母都没看到？于是好奇问道：“我来了一天都没看过你爸妈，他们不来看看准女婿？”。听到“准女婿”三个字王芷脸又红了，难道山里的姑娘脸是猴子屁股吗？说红就红，当然这只是阿生的胡想，王芷脸上有些茫然：“我爸爸已经…五年没回来了”。
    　　“那你爸爸去哪了？”
    　　“听太爷爷说是去城里打工了”。　这种农民工阿生见过很多，也不奇怪。
    　　“是南江市吗？”这附近城市里，南江市对农民工的待遇是最高的。
    　　王芷摇摇头说道“不知道”。“额…这位小弟弟叫王当吧，很可爱”阿生拿手拨弄王当的小脸，王当一把躲开，让阿生一阵尴尬，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感觉肚子又空了起来，“还是别说那么多，我看你太爷爷和准孙女婿这一下话说不完，别让饭菜凉了，赶紧吃”。王芷嗯了一声，连王当找了座位，三人筷子来回不断。
    　　南江警局，太阳高悬，不知不觉已经响午，南江地处南方沿海，闷热浪潮一阵阵侵袭，城市的泊油路把地热传到空中，警局的空调运作起来，张强拿着几张资料当做扇子晃了几下“哎我说涂青，那女狂人怎么在多媒体室待半天，也不嫌热”。涂青把衬衫松了松扣子，早上他把蔡定康的资料拿给罗念苒，罗念苒就一头钻进多媒体室半天。“你说女狂人会不会还惦记着上回事，估计整咱们来的？”张强还在一边发牢骚，这事得从那次抓偷窃犯开始说起，罗念苒为了引诱盗窃犯　（强X犯，咳咳，慎用）两天两夜在红灯区假扮妓女，她是人不是钢铁，两天不眠不休精神早已透支，刚好新楚警局事务繁忙，为了保障这位警界新翘楚，新楚警局向南江警局求助，南江警局也很大方派出张强和涂青。两人假扮路人进行观察，果然盗窃犯盯上罗念苒，两人以为以罗念苒的实力不至于失手，没料到罗念苒早疲惫不堪，竟然险些被盗窃犯得手。等涂青和张强到达现场就看到一个衣冠不整的罗念苒，这件事罗念苒向上级打报告涂青和张强办事不严谨请求处罚，让三人结下梁子，不过新楚警局也大方一回，撤销对两人的报告，此事才揭过。
    　　“怦”多媒体室大门打开了，罗念苒站在放映机旁边“你们两个进来吧”。
    　　罗念苒点了点键盘，画面上出现一个中年人的脸庞，国字脸上显得有些沧桑。“这是死者蔡定康，年龄在50岁上下，泰北市人。这是泰北警局发来的资料，涂青，你说说吧”。涂青早看过这份资料了，张强也是知道的“没什么好说的，很正常的一份资料”。罗念苒却说道：“嗯，那么正常的资料，那么正常的人，却死的那么不正常”。涂青走近，看着画面里那张脸，他想起那晚去殡仪馆看到的幻觉“罗警官，你说说你的观点吧”。
    　　面画转到蔡定康死时警察拍摄的现场照片，罗念苒捏着自己圆润下巴，脸上又浮现那种捕捉猎物的表情：“你们给的定案是自杀？这话有点智商的人都不相信。你们看这胸口的大洞，很显然是一击致命，头也是后面割的，这手法和李硕案不同，凶手很显然没有先前想到会割头颅，我觉得，凶手可能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难道是吸血鬼？兽人？我猜肯定是隐藏的武林高手使出一阳指穿过他的身体，哈哈哈哈咱们得调查一下这蔡定康有没有江湖背景，哈哈哈，你们都不笑啊…”见罗念苒和涂青都没笑，张强干笑两下“好吧，你们继续”。罗念苒看着涂青，只听涂青沉声说道：“凶手可能是两个人甚至几个人，但是手法很相似，可能是一个犯罪团伙”。
    　　“张强有一点说对了，调查一下蔡定康有没有江湖背景”罗念苒说道
    　　“你觉得是江湖仇杀？杀一个酒吧老板和快递员？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我可没说有关联，除了手法相似其他没任何联系，我们可以分开单独的案件处理”
    　　“你觉得蔡定康是怎么死的？”
    　　罗念苒把画面放大，　很专注看着蔡定康胸口那个巨大的黑洞，她缓缓说道：“应该是被一件巨大的圆锥型锐器穿过胸口，很像前人用的车弩”。张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自信”地说道：“没错，看来是凶手从一些不知名的地方找到古人埋藏的武器，从而进行行凶”。和张强比起来，涂青的话就显得有水平多了“照你这么说，我记得车弩的发射力度足够穿过人体还飞行九十步，那样就会把后面的墙壁、木头等造成破坏，我们看了现场除了血迹，几乎没有打斗和破坏的迹象。”
    　　“会不会V1酒吧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张强也提出疑问
    　　涂青否定道：“现场你是看过的，没有血迹拖延的现象”三个人都不说话，静静思考着问题。忽然罗念苒说道：“案发现场你们看过几次？”。张强和涂青互看一眼“两次”
    　　“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蔡阿生进去过一次”，涂青很快接口“不过墙壁上的蓑衣不见了”
    　　张强满不在乎说道“嗨那蓑衣八成给那小子卖掉了，换钱跑路了”
    　　罗念苒却察觉出一缕怪异“蓑衣不值钱，可能是纪念品，也可能是…线索”
    　　张强楞了楞，他们一直都没找到线索“难道蔡定康真的会武功？这蓑衣是一件武器，然后他被仇家杀掉，这武器也被带走了”
    　　涂青实在忍不住张强这荒谬的想法，他摇头说道：“张强你能正经点吗？就算真像你说的，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蓑衣还在，没有被带走。”“可能是那个武林高手当时忘记了吧”……
    　　看来是讨论不出什么线索了，罗念苒关掉画面，把资料整理一下放进文件夹里，平静说道：“你们都忽略了很重大的三点，蔡定康的侄子蔡阿生居然不知所踪，李硕案的空白快递也找不到，还有那个蓑衣得认真调查”说到这事，张强也有点气恼“我当时劝队长留下那小子的，没想到有一丫头给这小子做不在场证明，就这么给放了！这事真不赖我们，那天涂青还在队长的桌子上收到一张奇怪的纸条，涂青你拿出来给罗学妹看看”。说到这涂青也有些不自然，罗念苒上午把纸条扔掉了。罗念苒没计较涂青的难为情，她仍然是那副淡淡的语气“很多东西要查，我需要资料，等晚上8点记得查到多少给我多少”。“晚上啊，哈哈，这大晚上男女授受不亲…咱们在哪见”张强嬉笑道。罗念苒理都没理，在快走出多媒体室前她突然来了一句：“晚上还是在这，还有，那个空白快递你们要自己查”。等罗念苒走出去了张强才摸了摸脑袋说道：“空白快递不是队长在查吗？”，涂青没答他话。
    　　
第十四章：枯萎的树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从早上吃完饭到现在，阿生就发觉梁永辉不对劲，傻笑了半天。他摸摸梁永辉额头问道：“永辉，你是不是发病了？笑了大半天脸不抽筋？”。梁永辉拍开他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生哥，你说结婚了上班是不是得加点班，多赚点钱给老婆买吃的”。阿生连女朋友都没交往过，结婚的事情天晓得有没有着落，他看着还在傻笑的梁永辉，一时也没主意“应该会吧，如果我也有老婆…”他也憧憬起来。王老太爷说按村里的习俗第一次做客的客人必须在家里待满一天以示尊重主人，阿生也就在屋里睡了个响午，等到太阳快落山，太阳升起还是落下，光芒都是一样的颜色，不同的是感觉。清晨的阳光象征着初始，生机勃勃，夕阳则代表着衰落和归宿，但不可否认，夕阳更暖。阿生可忍不了在床上躺一天，又没有麻将搓，只能是爬到高点的地方，和梁永辉一起晒夕阳。
    　　“永辉，定亲高不高兴？”在很多人看来定亲到结婚是稳稳妥妥的事，农村大部分没定亲这个说法，　两人谈个恋爱就算定亲了。王玲也是在梁永辉耳边说这般话，大意是她太爷爷是比较封建的人，男女成亲得先定亲，王玲就说已经和梁永辉定亲，也难怪梁永辉狂喜半天。“高兴！生哥，你年纪比我还大点，也得赶紧说个老婆才行”。阿生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城里的姑娘眼光挑，你哥我没钱没工作，酒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找老婆得过段时间”。“城里的姑娘看不上你，咱们还看不上她们。要不生哥你也在王家找个？我跟小玲说下帮你物色物色”梁永辉心情好，说话也比平时多，连媒婆都当上了。蔡阿生连忙说道：“不用麻烦弟妹了，真不用，你哥我还不想那么多”。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烟，只剩下几支，梁永辉接过一支抽了起来。比白雾更浓厚的烟雾吸入肺，流转着它的作用，蔡阿生嘿嘿一笑，说道:“结婚好，有了老婆家里也热闹点，你爸妈也惦记着抱孙子”
    　　梁永辉还在微笑的表情一下僵住了，香烟烧到黄色海绵，直到烫手他也没发觉。蔡阿生一下把他手里的烟拍掉：“永辉你怎么了？”。梁永辉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早已经没有笑容，表情带着惆怅，落日前的光芒还未消散，梁永辉的目光呆望着夕阳：“我爸妈…我爸爸在我还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对他的模样都没印象，偶尔在梦里见过他。我妈说我爸爸以前是一名警察，后来就不做警察了，天天喝酒，我这酒量可能都是遗传自他，呵”梁永辉还是第一次跟阿生提前他的家人，阿生拍着梁永辉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心里却也是十分孤寂：永辉啊，你起码还知道你爸妈是谁，可我呢？梁永辉表示没事，后面传来响声，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王芷爬上了这个小阳台，王芷和王玲模样不是很像，王芷更水润些，但两姐妹眼睛都美极，王芷匆匆说了一句“太爷爷让你们下去吃饭呢”，又慌忙爬下去。“生哥，我觉得这姑娘就挺好的，要不…”梁永辉还真当上媒人了，见梁永辉心情好了一些，阿生也笑着说道：“我大这姑娘好差不多十岁呢，这差距太大了”说完就准备下去，梁永辉还在后面说道“男人年纪大点没关系，哎生哥你考虑考虑”“永辉你真发病了…”“……”
    　　一顿好吃好喝后，阿生打着饱嗝离开饭桌，正准备回屋好好睡觉明天早上准备出去看看王家部落，等他走到二楼的走廊时，感觉脚一疼，这才想起脚上似乎还留着个伤口，伤口早已经结疤。地上残留着几块瓦片，其中有一块隐约还有抹血迹，阿生瞳孔一缩，他拾起地上粘着血迹的瓦片，看着走廊上的矩形缺口，这个地方简直和昨天梦到的一样？难道昨天是喝醉酒路过这个地方？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记得王玲跟他说的是在一楼的圆形院子里喝醉酒踩到的，可看来自己受伤的地方和梦里的一样。他走了两步靠近走廊缺口，往下一看，圆形广场并不是梦里看到的那样，陆续一些人家搬出桌椅再说着话，唠嗑家常。阿生松了口气，
    　　忽然他眼睛扫过屋外围几个小树，骤然呆住了，树干皱得犹如沙漠里死去千年的白杨，光秃秃的树枝垂挂着几片黄叶，这个和梦里的一模一样，阿生脸色变了，“阿生哥，你在看什么？”少女的声音响起，阿生转过头原来是王芷，发觉蔡阿生脸色有些难看，王芷关心道：“阿生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阿生摇摇头，脸色竟然有些冷汗：“没什么，可能是肚子疼吧”。
    　　王芷两只手交在一起，有些慌张地问道：“是不是我家的东西不好吃？阿生哥你不喜欢我可以给你做别的”阿生迟疑一会，问道：“小芷，问你个问题好吗？”。王芷嗯了一声，“你们家外面的树，一直都是这样枯萎的吗？”。王芷往外看了看，疑惑道：“阿生哥，你看错了吧，外面的树很高壮呀”
    　　“不枯萎吗？”
    　　“哪里枯萎了，你看那叶子多绿呀”
    　　听到这话阿生骨寒毛竖，他眼睛睁大，一丝恐惧从毛孔里透露出来。
    　　“怎么了阿生哥”王芷问道。阿生一把抓住王芷的手往楼下走去，他急道：“我给你看样东西”很快就到了一楼的圆形小院子里，外围的树一下就变得清晰起来，他指着树说道：“小芷你看那树都快枯死了，叶子都…”他转头一看，那外围的树高大挺拔，枝繁叶茂，虽然已经接近晚上，墨绿色的树叶依稀可见。阿生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王芷却有些扭捏，她挣了挣把手从阿生手里解放出来，满脸绯红地说道：“阿生哥你看错了吧，那树一直都是绿油油的”。阿生不信邪地又跑上二楼，这回他发现从走廊缺口里看到的树和在一楼看到的并无两样，他暗想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铁青的脸色好转了不少。王芷眨着眼睛说道“阿生哥，好些了吗？”。
    　　“好多了，对不起，刚才看花眼了吧”
    　　“嗯，阿生哥你没事就好”
    　　“额…”蔡阿生发现和王芷确实没什么话少，王芷不是王玲那种热情话多的女孩，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走廊里，光线随着日落慢慢黯淡下来。
    　　
第十五章：王字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夜色徐徐降临，七点五十分，南江市碧云区公安局的警员陆续下班，今天刚好轮到小刘值班，百般无聊拿着报纸看着新闻，最近发生了几起不可思议的杀人案，报纸也放在了头条，引来不少市民恐慌，局里压力很大，上级多次催促一定要尽快将案情查清。“这些记者，整天不当狗仔队偷拍明星，倒是案件挺上心”小刘看着报纸嘀咕，涂青敲了敲值班室窗户：“小刘，拿一下多媒体室的钥匙给我”。小刘赶紧打开抽屉：“是涂哥啊，怎么，今天还有啥任务？”。“没什么，你忙吧”涂青拿着钥匙走上楼的多媒体教室，看着涂青手里还拿着厚厚一沓资料，小刘一脸狐疑。
    　　涂青打开投影仪，边看边翻阅手里的资料，没一会，“女狂人”罗念苒很准时踏进了多媒体教室，手里同样拿着厚厚的资料。她开口问道：“张强呢？”，涂青摇了摇头：“下午吃完饭就没看见他，估计是查资料去了”。
    　　“我一直在档案室，没看到他”
    　　“我不知道”
    　　“算了，说说你的资料吧”
    　　涂青翻开资料中的一张纸递给罗念苒，纸上清晰写着“蔡阿生个人资料”上面有着蔡阿生的身住址，电话联系，出生简历各种信息，涂青说道：“我今天从局里没有发现他的资料，经过对他在笔录上写的村镇进行电话采访得知，他是孤儿，至今没有身份证，无父无母，无法证明蔡定康是他的二叔。我还了解了蔡定康半年前从村庄里带他到南江市，两人的关系一直很融洽，没有发生过冲突。通过他住在附近的人了解到，他平时和一名叫做梁永辉的工厂职工关系极好，平时并没有什么暴利倾向。”
    　　“蔡阿生在哪？”
    　　“无法联系，电话打不通，住处也没人，我去他出租屋内看过，似乎出远门了，房东也说几天没看到他”
    　　罗念苒听完后，手指敲了敲桌面，在把涂青刚说的资料在脑海里不断推敲，蔡阿生和蔡定康之间的关系看似简单又复杂，为什么蔡定康要带他来南江？蔡阿生又在何处？蔡定康离奇的死法和这又有什么联系？放佛一层层丝将思路包裹得密密麻麻，无法突破看到。罗念苒皱眉不语，她突然问道：“你刚刚提起他有个好朋友叫梁永辉，他在哪？”。涂青摇了摇头说道：“据房东说，梁永辉和蔡阿生一起出了远门”。
    　　“远门？那应该会开车吧，知道车牌号吗”
    　　涂青翻开资料“知道你会问，房东把车牌号和梁永辉的手机号码写给我了，手机打不通，车牌号是南cxxxxx7”
    　　“那这样...”罗念苒正要说话，砰砰砰...多媒体的门被打开，满头大汗的张强走了进来，一脸兴奋道：“你们猜我查到了什么？大惊喜！”，“这个消息足够分量抵消你迟到的理由吗？”罗念苒淡淡说道，张强挠了挠头：“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迟到了一会”，“先说说你查到了什么”涂青搬开板凳，张强一屁股坐下去，急道：“我查到了李硕案件的空白包裹”。
    　　“哦？快说说看”涂青递了一瓶水过来，张强咕咕喝了一大口，说道：“我们局里一个民警在李硕案发现场附近搜索证据的时候，在清理垃圾桶的时发现了一个无姓名包裹，恰好里面的地址就是李硕家”。
    　　“包裹呢，拿来看看”罗念苒伸出手，一脸迫不及待。张强从背后拿出一个纸盒，罗念苒接过发现纸盒十分轻，打开一看她顿时愣住。涂青围了过来，看到里面只有一张纸条，罗念苒翻开一看，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王
    　　“这算什么大惊喜？”涂青一脸狐疑，这和本案有关吗？张强说道：“不是你们说这个有助于破案吗？”，两人望向罗念苒，只见她紧蹙秀眉，不停翻转着手上的包裹，包裹上没有寄送人的地址和名字，但她知道这个人肯定和李硕案以及蔡定康案有关联。但这个“王”字又代表着什么？
    　　“会不会是这个凶手姓王？”张强说道，涂青沉吟道：“如果凶手姓王，那他为什么要故意泄露自己的信息，如果蔡定康案和李硕案的凶手是同一人，那以他对现场证据掩埋的手段，保密性极强，应该不会故意泄露自己的信息”
    　　“如果是蓄意挑战警方的威严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仍认为凶手十分残忍而且攻击性很强，心理慎密经验丰富，不会犯这种常识的错误”
    　　“......”
    　　张强和涂青两人一问一答，平时爱开玩笑的张强此时都收起了玩闹之心，罗念苒始终在旁边安静听着，没一会她开口问道：“v1酒吧的蓑衣怎么样了”，
    　　涂青说道：“我调查了附近的摄像头，又去市场问了，几乎都没有蓑衣的痕迹”
    　　“什么叫几乎都没有？”罗念苒纠正他语句的错误，证据仅两种，有或者没有，不能混淆。
    　　涂青顿了顿说道“附近有个摄像头坏了，没法调查”
    　　“想办法修复摄像头，不能漏过任何线索，还有对市里的交通主干监控摄像头进行排查，看看梁永辉和蔡阿生去了哪里”罗念苒有条不紊的给涂青和张强布置任务，两人点点头，不知不觉已经在心里把罗念苒当成了主心骨，对她的命令毫无疑问。刚走出多媒体室，张强猛拍了一下头：“唉我去，涂哥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好像中招了”
    　　“中什么招？”涂青疑问道
    　　“被小师妹当苦力啊”张强挤眉弄眼：“咱们在局里算她师兄，被她呼来唤去你也不支个声”。涂青微笑道：“办案总有个主次，咱们论级别还比不上她呢”
    　　“说不定破完这个案咱们也是大队级别了”
    　　“呵呵...”涂青被张强逗笑，不经意回头，多媒体室亮着灯，罗念苒拿着包裹，旁边的资料她并没有多看，而是凝神看着字条。
    　　
第十六章：线索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深夜，涂青回到住处，忙了一天的他洗完澡，正打算睡觉。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劳累的命！”他打开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喂你好”
    　　“我是罗念苒”
    　　“额，怎么半夜有事吗？”涂青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　换个舒适的姿势躺着。
    　　“没什么，我刚刚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跟你讨论一下”罗念苒的声音很疲惫，透过话筒也不禁感染涂青，他打了个哈欠，手表显示已经十一点半，为了办案他强行打起精神“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刚刚在警局看了蔡阿生和梁永辉消失那天，各主干道的车流情况”
    　　“什么”涂青吃了一惊，南江城是个大城市，一天的车流量数以百万计，要调查一天的监控视频需要大量的警力反复观察，罗念苒怎么办到的？
    　　"我假设蔡阿生出逃，他寻求好友梁永辉的帮助，有可能回到老乡泰北市勾陈县，于是我主要就调查了前往泰北市主干道监控视频"
    　　听完罗念苒的话，涂青的眼前一亮，“那你查到了他们的下落？”
    　　“没有”罗念苒说完这句话就没有了回应，只听到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涂青感到奇怪，过了一会罗念苒才回道“没事，换鞋子”。涂青听完暗想罗念苒应该是刚刚回来，忙到如此晚难怪那么疲惫，他脑海里居然浮现出罗念苒高挑的身子在门口倚着墙换鞋子的场面，还没等他胡思乱想完，罗念苒也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揉着有些肿痛的脚踝，一只手拿着手机继续说道：“我打电话到了梁永辉工厂，通过他的同事知道了他有个女朋友，没人知道她的户籍，但是听口音是本地人，凭乡音应该属于南江市偏北山区村落一带，我排查了北干道监控视频，终于看到了梁永辉驾驶面包车的痕迹”
    　　“真的？”涂青声音里掩饰不住喜意，不得不说罗念苒确实颇有能力，一丝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追查，他暗自佩服起来，要知道虽然只是两条主干道，但是在几个小时以内排查完，也说明了罗念苒的耐心非凡。罗念苒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些失望说道：“但很可惜，只看到了面包车在主干道逗留一会就钻入了乡间小路，那里没有监控视频”
    　　“这没关系，我们可以走访调查”涂青见终于有个线索，只要找到蔡阿生等人，这案情一定会有进展，心里也不自觉变轻松了一些，他随口一问道“对了，梁永辉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叫王玲”
    　　“王玲...王玲...等等！”涂青只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他忽然脑子一阵发蒙，这个女孩不就是...
    　　“嗯？怎么了，有什么线索吗”
    　　涂青语气有些急促，他回忆起了一件事：“我记得在警局有份证明蔡阿生不在现场的笔录，作证人就是叫王玲，我记得上面写着她半夜起来用望远镜看蔡阿生，看到他躺在床上，没有作案时间。所以我们不得不释放蔡阿生，当时我们都以为这个女孩有偷窥癖或者看上了蔡阿生，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罗念苒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难道是王玲做假证，这是一起团伙协同作案！”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动机是什么？如果是为了一个酒吧，为什么蔡阿生要逃走而不是接管酒吧，甚至只进去过一次”
    　　“也许是为了拿很重要的东西，比如蔡定康的积蓄”
    　　“资料你是看过了，只少了几瓶白酒”听完涂青的话，罗念苒也不禁踟蹰，但她并没有继续深入：“只要找到蔡阿生就明白了”
    　　“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走访调查”
    　　“对了，张强就留在警局帮我们继续调查空白包裹的事情”，涂青同意了罗念苒的安排，再和张强把事情说妥以后。他才去浴室洗个热水澡，白雾腾腾的热水滑过肌肉，带走一天的疲劳，蒸汽弥漫整个浴室，镜子被水雾覆盖模糊得只能看到涂青的轮廓，涂青对着镜子细看，发现自己的轮廓有些变形，他想起那天去殡仪馆路上在反光镜里看到的人头，心里已经无数次告诉他是幻觉，但他始终觉得怪异。镜面随着水雾加重成为水滴，反射的轮廓逐渐模糊，隐隐约约都快看不到脸庞五官的模样，涂青拿手一划镜子，忽然他发现镜子里有个人影在靠窗的地方，涂青突然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疑神疑鬼，今天真是忙坏了”涂青压下心里的恐惧，把一切归于过度劳累，洗完澡没一会在床上就呼呼大睡。几乎都在他睡着的时候，在王家的阿生却迷迷糊糊睁开了朦胧的眼睛。
    　　阿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来到很黑暗的森林，他慌不择路地逃，从黑暗里深处无数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他转身想摆脱，却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路脸庞，蔡定康、梁永辉、王玲，王铛，王芷，老太爷......一双双手将他拖入地狱，阿生猛地惊醒，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但木质床铺带来的安全感让他惧意消减，“怎么又是半夜”连续几次都是半夜醒来，阿生嘀咕两句，瓦片构造的屋顶会漏下些月光，莫名他心里有些发毛，昨晚的场景一模一样出现在眼前。
    　　
第十七章：黑暗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十八章：路遇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离南江市一百多公里的乡间小路，涂青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小卖部，买了几瓶矿泉水折返回在路边等待他近一个小时的大众黑色私家车。涂青打开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开车的正是“女狂人”罗念苒。罗念苒一脸不满地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涂青无奈说道：“这地方太偏僻了，我找了半个小时才看到有卖水的地方，你确定蔡阿生是往这边走的？”，昨天晚上商量好后，罗念苒和涂青就决定走访调查，由于还没有证据证明蔡阿生是凶手，两人采用便衣方式调查，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两人都心照不宣，那就是避开警局沈队长的视线。涂青向朋友借了一辆黑色大众牌私家车，沿着蔡阿生消失的方向行驶了四个小时，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两人仍旧一无所获。
    　　“我确定是这个方向，你刚刚去买东西没问吗？”
    　　“问了，店家说不知道”
    　　“往前，遇到人家再问问”因为涂青已经驾驶了四个小时，有些疲惫，罗念苒扭动钥匙当起了司机。一个多小时后，周围越来越荒僻，偶尔遇到有些青瓦房，经过询问虽然有面包车来往，但是对于居住在郊区的村民来说，他们才不会去关注车牌号。车又开了五十多里，道路越来越窄，几乎没有遇到居民了，涂青不禁有些失望，他提议道：“不如我们联系派出所的民警让他们分出人来帮助搜索”。罗念苒摇摇头说道：“蔡阿生并不是罪犯，我们没有理由要求协助，而且...”她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涂青明白她的意思，派出所归局里管，风吹草动也瞒不过那个人。私家车很快又在黄泥地里奔驰，上下颠簸，涂青抓住安全带稳如泰山，罗念苒只能跟随者车子摇晃，因为穿着很随意，曼妙的身材曲线若隐若现，涂青也不禁偷偷瞄几眼。
    　　颠簸一阵后，涂青倒无所谓，可罗念苒脸色有点苍白，“怎么了？是不是胃不舒服”涂青见状以为罗念苒晕车，罗念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涂青，涂青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一脸不解。罗念苒说道：“你没发现手机没信号了吗？”，涂青感觉拿出自己的手机，确实信号格成了灰色。
    　　“那..我们回去？”
    　　“不，我记得你说过打他们的电话都接不通，我想他们肯定经过这里”
    　　“...”涂青默认无语，电话接不通有很多原因，他看到罗念苒脸上一抹执着，只得任她所为。私家车的雨刷已经刷不清黄尘，正午的太阳偏西，温度逐渐凉爽些，两人在车内很久都没有开口，罗念苒忽然打破沉默说道：“你会说笑话吗”
    　　“额...”涂青有点纳闷，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说笑话给她听？“大概会一点吧”。罗念苒仍然是一副淡然模样：“那你的笑话应该可以哄女孩子吧”。
    　　“没试过”
    　　“嗯，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没等涂青反应过来，罗念苒猛然刹车，涂青重重坐在软垫上，罗念苒说道：“前面有四个人，有两个女孩”。因为灰尘太大刚刚涂青并没有认真看前方，他凝视看去，前方确实有四个人，其中有个正在路中间挥舞手臂示意停车。
    　　前方四个人见私家车停了下来，顿时都围了上来，涂青本能地把手摸向腰间，却被罗念苒阻止，她打开车窗，露出清丽的脸庞，看着走过来的两男两女。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颇为壮实的青年，板寸阳刚，看装扮应该是出行旅游的学生。他牵着一个长发身材消瘦的女孩，女孩长得很文静，两人应该是情侣关系。后面是一个长刘海的青年，头发染黄，嘴里还叼根烟，看上去有些痞气。走在最后是一个齐肩中分短发的女孩，头发在阳光下呈酒红色，五官很精致，一见到有车激动地跳起来。
    　　“有事吗？”罗念苒问道，走在最后面的红发女孩眨了眨杏仁眼“哇塞，大美女耶！我们找不到路，你能顺我们一程吗？”，最前面的板寸男生语气诚恳地说道：“我们是学生，本来是想出来旅行，没想到手机没信号，这里又不适合露营，麻烦你带我们去有树林的地方就好”。罗念苒转头问涂青：“你觉得呢？”。
    　　“你决定就好”
    　　“毕竟是你借的车”
    　　“为人民服务”
    　　“行，上车吧”
    　　红发女孩一脸兴奋说道：“好耶！终于不用吃灰尘了”，私家车只有四个位置，加上四人的行李，车内顿时十分拥挤。四人在两个座位上坐着，听他们聊天涂青大概了解他们的身份。板寸男生叫李远航，是南江师范大学体育学院的学生，性格很爽朗大方。牵他手的女孩正是他女朋友，名叫孙雅静，也是南江师范大学学生，专业是学前教育，四个人聊天中她几乎不说话。红发女孩话最多，性格十分开朗，是孙雅静的室友，从对话中涂青知道她的名字叫桑榆，这名字十分好听，出自于王勃一句诗：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头发染黄，带着非主流气息的男生是李远航的篮球队友，名叫杨文波，他和桑榆聊得火热，眼光却时不时偷瞄罗念苒。
    　　桑榆坐在涂青后面，她拍拍涂青的靠垫说道：“嗨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刚刚罗念苒也和他们搭了几句话，　名字也互相告知了，涂青头也不回说道：“我叫涂青，是罗...罗念苒的同事”。
    　　“哇哟，看不出帅哥你都上班族了，看上去明明是小鲜肉一枚”桑榆调皮的语气让涂青苦笑，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身在警局颇经风霜，变得成熟稳重，和小鲜肉差远了。见涂青不搭话，桑榆又跟罗念苒聊了起来，“这位大美女姐姐，你好漂亮，这位大哥哥有福气了，你们是回家结婚的吧”。罗念苒脸一红，解释道：“不是，我们是同事”。
    　　“那你们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
    　　桑榆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做什么的啊？”。罗念苒意识到可能桑榆在套她话，她轻轻一笑：“人贩子！”
    　　
第十九章：露营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果然车内顿时鸦雀无声，气氛有些怪异，马上又听到桑榆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如果人贩子都像大姐姐这么美，那我情愿被大姐姐拐卖一百次”。“她啊，被人卖了还嫌卖的钱多的”在旁的痞气少年杨文波插嘴道。“呵...”连涂青都忍俊不禁，桑榆嘟着嘴说道：“哪有这么说人家？”。“桑榆，你要是被卖了，文波肯定要疯掉”李远航一直想凑合杨文波和桑榆，在一旁煽动，“切，我要是卖也卖给帅大叔，喏！”说完桑榆拍了拍涂青的座位，涂青暗想刚刚还是小鲜肉，一转眼就升级了。杨文波看了看涂青，虽然脸上讪笑，但眼睛里有些不善。涂青只当没听到，索性闭上眼睛，随着车的前进，灰尘路段走到了尽头。
    　　下午三点多，车开了两个小时，路边一些草芽浮现，一抹绿意为荒凉无边的黄泥路增色不少。车里的四个大学生一路插科打诨，但也有些疲倦了，孙静雅倚在李远航肩上睡着了。只有桑榆精力过剩，一边和杨文波调笑一边还不忘把话题引到罗念苒和涂青身上，连涂青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相当的会找话题。桑榆无意中问了一句：“大美女姐姐，你开那么远，万一我们回不去怎么办？”，这句话提醒了涂青，离市区确实太遥远了，罗念苒却毫不在意说道：“今天我必须要找到一些线索”。“现在已经快四点了，我们开了七个多小时，万一蔡阿生不是走这条路呢”涂青小声说道，他想到另外一种可能，罗念苒显然也察觉了“是有可能，这里山路很多，岔路都有几十条，很有可能他们和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那为什么....”涂青有些不解，明知道这样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要一直找下去？车开了那么久，少说也有150公里路，南江市地方非常广袤，大片郊区被丛林覆盖，现在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树林的痕迹了。桑榆第一个发现“哇，看到树林了，好大的一片，等会在里面搭帐篷煮饭吃，我都快饿死了”，几人果然精神一振，罗念苒把车开到路边，桑榆迫不及待打开车门，深深呼吸：“好清新的空气啊，唉远航，快把静雅叫醒，咱们做饭吃！”。随后杨文波将行李都搬下来，堆在路边。罗念苒说道：“既然你们都找到住宿的营地，我们就先走了”。
    　　桑榆眼珠子一转，上前拉住罗念苒说道：“美女姐姐，你开了那么久的车，肯定也累坏了吧，不如一起吃点东西？”。罗念苒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　我们还有事”。“有什么事比吃饭更重要？就吃个饭，吃饱了也好开车呀”说完硬拉着罗念苒不给走。涂青也下车松松筋骨，他对身边的李远航好奇道：“你们就在这里露营，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李远航毫无在意回道：“这里能有什么危险，人生就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涂青无奈苦笑，现在的大学生安全意识真差，考虑问题不全面，真不知道他们明天怎么回去。他看到罗念苒被桑榆磨得没办法，只得帮助她一起搭帐篷，没一会李远航找来几块大石头做个小灶，杨文波则去附近捡柴火，身材消瘦的孙雅静也将随身带的矿泉水淘米洗菜。只有涂青是个大闲人，他当然是发挥自己的职业技能，在附近侦查看看有没有危险。
    　　丛林密布，典型的丘陵地形，亚热带季风气候滋养了大批常绿阔叶林，植被不论高矮都十分密集，地上积累的厚厚落叶表明了这里长久无人来往，如果不是遇到这几个追求刺激探险的大学生，这里会继续沉寂。转了一圈涂青也没发现什么，转身回到罗念苒身边。罗念苒头也不抬说道：“怎么？发现了线索吗？”。“没，这里很久都没人来过，蔡阿生走的不是这条路”涂青用只能两人听清的声音说道。
    　　“我当然知道不是这条路，但是肯定不远了”罗念苒自信满满。“怎么？你说来听听”，罗念苒正要开口，不料对面的桑榆探出头来：“你们在说啥呢，是不是商量我们该卖多少钱”。如果张强在这，他和桑榆肯定最聊得来，不过涂青和罗念苒都不爱开玩笑，淡淡说句“不是”便闭口默言。很快四个帐篷就搭好了，这时“灶”也弄好了，等火生起后孙雅静掌勺，没一会香喷喷肉香味传来，开了七个多小时车，虽然准备了些干粮，哪里比得上热食。涂青鼻子抽了抽，不禁咽口水。他的小动作被眼尖的桑榆看到，她得意说道：“我们平时在寝室“自助餐”都是雅静负责做菜的！她手艺可好了”。涂青也心情大好“那你负责做什么”。
    　　“我啊？我就...我就负责帮她们吃饭咯”
    　　“呵”
    　　“帅哥，你以前出来露营过吗？”
    　　“额...”涂青细想“算有过吧”
    　　“切，帅哥不老实，是不是和美女露营，刺不刺激？”
    　　“不是”开什么玩笑，哪有美女？都是几次潜伏在罪犯周围，实行野外抓捕的行动。
    　　桑榆简直是个自来熟不断找话题跟涂青聊开，　尽管涂青并不怎么回答，　但她兴致一点也没减。见桑榆和涂青聊得火热，　正捡柴回来的杨文波低着头，眼光闪过一次妒色，但很快装作兴高采烈模样，帮助孙雅静做菜。很快饭菜都准备好，六人围着火堆边吃边聊。“今天天黑的很快啊”孙雅静脆生生说道，这是涂青第一次听到孙雅静说话。李远航搂着孙雅静，夹块熟肉到孙雅静碗里：“多吃点，等会我们一起看夕阳”。孙雅静低下头，脸上满满的幸福。“哎哟酸死了，我牙齿都被酸掉了啦”桑榆做出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孙雅静脸一红，伸出小拳头和桑榆调打。李远航挤眉弄眼：“哈哈，桑榆，要不然你和文波也可以试试”。杨文波听完，一边连忙说开玩笑别介意，一边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桑榆，桑榆白了李远航一眼：“下次来宿舍找雅静，我可不给你放行！”。四人开了几句玩笑，涂青和罗念苒只是默默吃点东西，两人各怀心事。
    　　
第二十章：游戏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帅哥美女是不是害羞啦？”桑榆真是话唠，把话题引到罗念苒和涂青身上。罗念苒把碗放下说道：“我吃饱了”，涂青也放下碗。已经快五点钟，太阳马上要下山，恐怕等罗念苒和涂青回到南江市的时候都到午夜了。“哎多吃点，还没谢谢你们载我们一程呢”。涂青说道：“不用麻烦了，你们好好注意安全，我们有事先走了”。“别走啊”桑榆上前一把拉住涂青，涂青不禁皱眉，他感觉这个女生不是客套，而是真的不想让他走，才认识半天，肯定不是舍不得。杨文波巴不得涂青走：“别人还有重事，桑榆你别耽误别人”，可桑榆就是不放手，就在涂青准备使劲甩脱的时候，罗念苒拍了拍他的肩膀：“行，那我们就留下来陪你们一起露营”。桑榆这才放开，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涂青沉着脸和罗念苒走到远处，确认没人听到对话。
    　　“怎么，天那么晚了，不回去的话怎么行”涂青郁闷地问道
    　　罗念苒淡淡道：“线索还没查到，我不会轻易回去的”。
    　　“可沈队长明天发现我们不在，肯定就会知道我们在查蔡定康的案子”涂青说出了他所担心的事情。
    　　“我已经叫张强帮掩护了”
    　　“瞒不住的”
    　　“那等我们找到线索再回去就好解释了”
    　　“...”涂青真拿罗念苒没办法，他叹了口气说道：“刚刚那个叫桑榆的女生好像不想让我们走”
    　　“她很聪明，知道我们走了，他们可能要走路回去”小女生的心思怎么瞒得住罗念苒。
    　　“原来是这样，呵”
    　　“走我们过去，你就当发挥警察的职责，保护公民安全吧”
    　　两人说完继续和四人围坐在火堆，桑榆看到涂青脸色缓和许多，偷偷朝他吐小香舌。见到涂青又回来了，杨文波一脸郁闷。李远航倒是很欢迎，多个人多个伴。不过孙雅静提出个问题：“我们只有四个帐篷啊”。李远航说道：“我和文波睡一个帐篷，你和桑榆睡一个。罗姐和涂哥各睡一个吧”。罗念苒和涂青比他们大几岁，这么叫倒也没错。桑榆却抗议道：“我不习惯和别人睡的”。李远航说道：“你们都是女生，怕什么”。“我睡觉会磨牙，打呼噜，抠脚丫，不怕你家雅静被我玷污了你就让她和我睡吧”。被呛得无言以为的李远航也没了主意，他挠挠头：“要不雅静你自己睡一个帐篷，罗姐和涂哥...”。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涂青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橘红色火光弥漫，罗念苒清丽的脸庞微微发烫，不知道是火光太热，还是内心的躁动。“你怎么做人家男朋友的，让女朋友独守空房。大美女姐姐和帅哥要是睡一块，你们今晚别想睡着了”桑榆唯恐天下不乱，这一句内涵的话把几人都弄得不知所措。“这样吧，我和雅静一个帐篷，桑榆一个帐篷，文波一个帐篷...剩下的...”李远航看了看涂青和罗念苒，涂青点头道：“我睡私家车里就好，座位放平也挺宽敞，密封性也挺好。”。“好吧，委屈涂哥了”李远航抱歉道，涂青摆摆手示意没事。“好啦问题解决了，现在我们来玩游戏吧”桑榆眨着大眼睛。
    　　“什么游戏？”
    　　“讲故事，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啊”“可以”
    　　大家同意之后，便开始选谁先讲故事，李远航看了看杨文波，他都没怎么开口说话，脸上似乎闷闷不乐，于是李远航拍着杨文波的肩膀说道：“大家先安静会，文波平时最会说故事了，给大家来一个”。他悄悄在耳边对杨文波说道：“该你表现了，让桑榆开心点”。果然杨文波精神一振，说起了他最擅长的言情故事。故事很长，不是灰姑娘逆袭就是青蛙王子追公主。不过杨文波确实有本事，把故事说得绘声绘色，说到**处自己都情不自禁，他用余光扫了眼桑榆，见她目光流转，正认真听着入神，心里一阵满足。等他的故事说完，天终于黑了，夕阳消逝，几人都鼓掌，李远航起哄叫道：“再来一个！文波你讲的真不错”，杨文波也是有些得意，不过讲了那么久口干舌燥，一时也没法讲第二个。于是李远航就说起了第二个故事，他选择了他曾经看过的一个鬼故事，虽然讲的没有杨文波好，但是晚上说故事还是挺带气氛的。
    　　“他一转身，就看到一张苍白的脸！猩红的眼睛正往外冒血，眼珠掉了下来...”李远航曾经在半夜打开电台听过《张震讲故事》，果然吓到了胆小的女孩，抱在怀里的孙雅静越搂越紧，连最为活泼的桑榆都缩起身子，不过罗念苒倒没什么反应，死人脸她看多了。李远航一个眼神示意杨文波，杨文波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桑榆披上，赶紧加了把火，桑榆心一暖，露出感激之情。等李远航的故事说完，涂青看了看手表，七点三十分。“好了，到谁说故事了”
    　　桑榆一把举起手“我说吧！刚刚被你们讲鬼故事吓坏了，现在到我吓你们了”。杨文波楞道：“怎么，你也要说鬼故事吗？”。桑榆神秘道：“不是，我要说二十年前惊动全国的大案件”。
    　　
第二十一章：第七个人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20年前，跨国集团林氏企业总裁林昱的独生子被歹徒绑架，并勒索林昱一百亿美元”“一百亿！”听到这个数字，李远航几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要知道那时候的美元还是很值钱的，相当于870亿人民币。先不说林氏企业能不能拿出来这笔巨款，这歹徒确实太疯狂了。桑榆见吊足了几人胃口，方才继续说道：“林昱一开始是想谈判，减少赎金，谁知道却被人泄露出去，当时报纸一个月头条都是这个。闹得全国轰动，满城风雨。警察局全部出动，据说还被限令在一个礼拜内解救出林氏独子。可不料激怒歹徒，那一伙歹徒非常厉害，不但没解救出孩子，反正还有几个警察受伤，当时歹徒就逃到南江市。”说到这桑榆就停住了，被好奇心占领的李远航忍不住问：“然后呢，救出了吗？”桑榆嘿嘿一笑，说道：“南江警局当然是全力营救，把歹徒围困在现在的万福广场上，歹徒最后只剩下三个人，但是他们手里仍然拿着林氏独子作为人质，让警察不敢采取大规模攻势。双方是在对峙，正当警察派遣谈判专家来进行谈判的时候，突然有个警察向歹徒开枪！这可不得了，打死了一个，还剩下两个，那两个人见状就跑了，他们拿着孩子作为挡箭牌，警察也不敢逼迫太紧，那两个歹徒也是厉害，竟然就这样让那两个歹徒带着孩子逃走了！到了现在都没有消息”。说到这罗念苒和涂青对视一眼，二十年前，在场年纪最大的涂青也不过五岁，如果不是在警局工作并且查阅了这件轰动一时的大案，他也是不知道实情的。虽然这件案件被记者报到得铺天盖地，但实际上歹徒进入南江市后，上头就下令对舆论进行封锁，没想到没解救出孩子，为了不扩大坏影响，上头加强了舆论监控，并且把这件事所有资料锁在档案室。这桑榆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居然对这个案件如此了解，和事实基本吻合，可见不简单啊。
    　　涂青仔细看着桑榆，并没有发现什么倪端，她还在聚精会神地说着。他发现罗念苒也在看着桑榆，只是她的眼神中除了惊讶还有一些复杂的东西。“据说林氏独子取名叫林麒，本来是希望他有一番作为，却没想到发生这种事。这么多年了，这件案子都被警察忽略了，但是林氏好像还在雇佣私家侦探追查，听说前段时间还发现了一些信息呢”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听到事情还有转折，大感意外，连最会讲故事的杨文波都投入问道：“二十年了，都过了警察立案的最高年限，那些私家侦探有什么办法”。“当然有啊，据说林氏设立了一个项目，谁找到林麒，谁就拿到一亿呢”“一亿？”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一亿没有刚刚的八百七十亿有冲击力，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杨文波憧憬说道“要是给我找到就好了，那家伙简直不是肉做的，是金子做的！”。“要我是我找到，我就和他做好朋友，说不定他一开心就分我几十百把亿就爽了”李远航叹道。“哈那不成，远航，我告诉你，现在林氏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长大了。你去追她女儿…哦不，你不能对不起雅静，对你可以追她儿子，男男是真爱，没有后代钱都是你的”桑榆又开始调侃。听到这涂青可以确定，桑榆身份绝对不简单，非富即贵。
    　　“好啦好啦，说故事也挺无聊，不如换个游戏吧”桑榆明显不想再说下去，大家也只有止住心中的好奇，“你想玩什么？”。桑榆做思考状，抬起头想了一会，她灵光一闪：“我们玩拍肩膀游戏吧”。“什么拍肩膀游戏啊？没听过”在场除了桑榆其他人都一脸茫然，桑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们太土了，这个游戏很流行呐。据说是四个人爬雪山，被困在一间小屋里，结果他们无聊就创造了这个游戏。首先呢一个人转过身，后面的人就叫他的代号，排在第一个就叫一声1.他答应后，后面的人就拍他的肩膀。依次下去，不过都要闭上眼睛喔。要是谁接不上来，哈哈，就要负责把垃圾清理干净噢。”
    　　虽然不知道这游戏有什么好玩，但是几人还是按照桑榆的布置排好位置，罗念苒和涂青站在一边，但桑榆可不打算放过他们，硬是又拉进队伍里一起玩游戏。三人都在离火光不太远的地方，沉寂的夜里这出火光异常鲜明，一些还湿润的柴火在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奏响夜的主旋律。“都闭上眼睛喔”桑榆把所有人都安排好，她跑到了第一个位置，轻轻闭上眼说道：“开始吧”。排在第二的是涂青，他把手轻轻一探，摸到少女的肩膀，试探着说“1？”。桑榆嗯了一声，涂青身后是李远航，他火速把手放在涂青左边肩膀，大声说道：“2”。涂青应答，就这样依次是罗念苒，孙雅静，最后是杨文波。
    　　“3”
    　　“嗯”
    　　“4”
    　　“嗯”
    　　“5”
    　　“嗯”
    　　“6”
    　　“嗯”
    　　轮了一圈又到了涂青，虽然不明白这个游戏有什么好玩，但是按照游戏规则输了可要打扫垃圾，他刚把手搭到桑榆肩膀上，喊了声1，却发现桑榆似乎在迟疑什么，可她顿了顿还是应答了。
    　　“1”
    　　“嗯”
    　　“2”
    　　“...”
    　　“5”
    　　“嗯”
    　　“6”
    　　“嗯”
    　　第二轮结束，又到了涂青，这个游戏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玩性，涂青打算这轮后就不再继续，他拍了拍桑榆的肩膀，说了声1，可是桑榆似乎没听到一般，竟然没有回答。在后面的李远航睁开眼睛大笑：“怎么桑榆，一轮你就输了，垃圾归你处理了”。桑榆缓缓转过声，似乎后面有什么让她恐惧的东西，涂青还是第一次看到桑榆面色如此苍白。还是孙雅静发现了桑榆不对劲，关心道：“怎么了桑榆，你手怎么那么凉”。桑榆没有回答，　她而是问在最后的杨文波道：“你刚才怎么回答了？”。“你拍我肩膀，叫我，我自然就回答了”杨文波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桑榆惊悸地说道“我在前面怎么拍你？你后面根本没有人”。几人互相对望，都明白了桑榆这个游戏的意思，炎炎夏日，心里却猝然发寒。这个游戏是不可能有第六个人回答的，因为不是首尾相接，所以没有拍人能拍杨文波的肩膀，而他却应答了两次，除非有第七个人。
    　　
第二十二章：昏迷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被一种未知危险包围，深暗黑夜似乎潜伏无尽怪物，随时会扑过来撕咬一口。最胆小的孙雅静立刻抱着李远航，温暖的怀抱驱散了一些恐惧。杨文波慢慢扭头，生怕后面有只地狱来的恶魔，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火光照耀不到太远。涂青和罗念苒都是经历过不少场面的人，自然不会害怕这些。涂青拿出手机，虽然打不出电话，但是手电筒功能还是可以使用。当亮光扫了一圈周围，除了枯枝烂叶，几棵大树外什么都看不到。杨文波这才松了口气，李远航奚落道：“文波你太胆小了吧，是不是故意吓我们？”。杨文波摇摇头，脸上的惊慌还没退却，他说道：“刚刚真的有人拍我的肩膀，而且我甚至还能感觉那只手很苍老”。“你就编吧，没想到你故事说得好，演戏也好”李远航接着就不管他，招呼几人继续坐下来。涂青跟罗念苒静悄悄走到一旁，两人自然是不信什么鬼搭肩，涂青首先说出自己的疑虑：“罗警官，这里并不安全，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地盯着我们一举一动‘。罗念苒微微抬起头看着比她高半个头的涂青，问道：“你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涂青摇摇头，说道：“只是几年办案的经历，我曾经在一次和警队夜袭毒贩子的老巢时，那种在黑暗里伏击毒贩的掌控感让我印象深刻。现在我就有种将被人从黑暗里袭击的感觉”。
    　　“只是凭感觉还不行，而且哪怕这里藏着可怕的敌人，你也看不到”
    　　“他肯定在不远的地方”
    　　“蔡阿生？”
    　　涂青仔细回想和蔡阿生相处的细节，否定道：“不是，虽然和蔡阿生只见过两次，但是我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危机感。反倒是......”
    　　“别犹犹豫豫，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沈队长很可怕！”涂青也干脆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觉得沈队长跟案子有牵扯。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么”罗念苒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但是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我跟你们沈队长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是我看不透的人之一”
    　　“好吧，你没发觉那个叫桑榆的女孩很不一般吗”
    　　“是不一般，比一般的女生长得好看”
    　　“...”
    　　就在两人说悄悄话的同时，还在火堆旁边的四个大学生也在小声说着，他们讨论的对象就是涂青和罗念苒。
    　　“远航，你觉得那两个人可靠吗？”杨文波在火堆旁取暖，逐渐平复了慌乱，他向李远航问道。李远航沉思一会，他说道：“依我看虽然涂哥和罗姐话不多，但心肠热，肯送我们来露营应该是好人”。他们虽然是学生，但是都已成年，一些事情也学会了思考。杨文波想起桑榆刚刚对涂青那副亲热劲，莫名一阵怒火，没好气说道“谁知道他是不是热心肠还是不怀好意，这里荒郊野岭，死了都没人知道！”。“我觉得他们不是那样　的人”桑榆也没了心思调笑，杨文波认为这是桑榆在维护涂青，心里更怒：“你看那个涂青人高马大，肯定是抢劫犯，说不定他半夜就会伺机行事”。桑榆白了杨文波一眼：“你有什么好抢的，一个帐篷？干粮？衣服？”。杨文波急切道“我说的是劫色！”。桑榆却不以为然“切，他旁边那个罗姐姐比我漂亮多了，也没见他有越轨的行为”。“他们是一伙的你明不明白？”
    　　“行啦都别争了！就涂哥有什么，你和我两个大男人还怕他一个不成”李远航说道。一直沉默的孙雅静弱弱说道“我也觉得涂哥和罗姐不是坏人”。“好啦三比一，杨文波你别污蔑别人了。”桑榆对杨文波好感度下降不少，直呼其名。杨文波冷哼一声，骤然转身径直离开，李远航连忙道“你去哪啊文波”。“没什么，一会回来”说完杨文波头也不回走了。“真是，闹得不开心”李远航拨弄了一下柴火，这时涂青和罗念苒也刚好回来，相比杨文波是看到了两人回来才负气而走。罗念苒疑问道“他怎么了？怎么走了”。李远航勉强笑答道：“可能去上厕所吧，很快就回来”。几人又在火堆旁边待了一会，这时临近深夜，人的精神已经疲惫，倦意上脑，就连精力最旺盛的桑榆也哈欠连连，闭上小嘴看着火光发呆。“奇怪，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拉肚子了吧”李远航皱眉道，已经去了半个多小时，这么说几人才发现不对劲。“远航，要不如你去看一下？”孙雅静说道。李远航刚想站起来，却担心自己走后现场只剩下涂青一个男生，他心想万一文波说的没错，那雅静和桑榆就有危险了，孙雅静看李远航犹豫不决，忍不住问怎么了。李远航看了眼涂青，迟疑道：“好吧，我先去，有什么事你大声叫我”。孙雅静也不疑其他，等李远航走后，周围似乎都安静了许多，只剩下风吹树叶的簌簌声。桑榆拿起一把干柴放到火堆上，火光骤然亮了起来，照着她可爱粉嫩的小脸，只听她随口问道：“涂哥、罗姐你们刚刚在那边说啥呢”。“没说什么，说些工作上的事情”罗念苒替涂青回答道。
    　　“嗯，我猜罗姐肯定不是做生意的吧”
    　　“喔？为什么这么说”
    　　“生意人只会说生意，不会说工作”桑榆狡黠一笑，弯弯的眼睛神似下弦月。罗念苒也索性承认：“不错，我们确实不是做生意的”，孙雅静不自觉靠近桑榆，她紧张看着涂青和罗念苒，桑榆倒没有继续问下去。就在此时响起李远航的喊声：“快来人，文波出事了”。涂青立马站起来，朝李远航的方向走去，借着手机电筒的光，没几分钟，他就看到穿着运动装的杨文波正躺在地上，而李远航正在旁边焦急试图叫醒他。
    　　
第二十三章：怪手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二十四章：深夜来客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夜已深，仿若火光暗淡了不少。火焰摇曳，在涂青脸色晃动，他始终盯着柴火，多年在警局磨练出非凡的感官，对周围风吹草动了然于心。夏日天亮得早，涂青约摸七点左右就会天亮，三人每人守二个半小时，商议完后李远航进了杨文波的帐篷，至于罗念苒则无奈地选择和孙雅静、桑榆挤挤，惹得桑榆又是一阵吵闹，但为了安全着想勉强同意。从凌晨到三点是涂青守夜的时间，一开始三个女生的帐篷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到了凌晨一点多都安静下来，只有火光摆动，干柴焚烧尽的响声。
    　　从帐篷那里传来杂声，涂青迅速抬头警觉。帐篷拉链打开，露出一张可爱精致的小脸，原来是桑榆。“怎么了，还不睡吗？”涂青问道。桑榆溜了出来，换了身宽松的T恤睡衣，上面印着大大的海绵宝宝图案。她来到火堆旁，拨弄了柴火，闷闷说道：“我习惯了一个人睡觉，里面太挤了，不喜欢，睡不着”。
    　　“还有两个帐篷，要不你挑个睡？”
    　　“不要！我害怕”
    　　“呵...”涂青暗想小女孩果然还是免不了胆小，桑榆白藕般纤细小手拿着一根根木柴扔到火堆，亮光恢复了些生气，听到她说道：“涂哥，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是警察”。“嗯？”涂青看着她疑问道：“你怎么知道，还有，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桑榆说道：“看你手就知道了，右手食指指肚和虎口有老茧，这是经常拿枪的人才会有的。看涂哥你不像坏人，只能是警察咯”说完她得意笑了笑。
    　　“你挺细心的”可能是深夜一个人太寂静，涂青也不自觉话多了起来。“对啊，我也觉得我很细心”桑榆当仁不让承认：“涂哥，一个人守夜很闷吧，我们来说说故事吧”。确实很闷，涂青也点点头：“好，说什么故事”。桑榆道：“就说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故事？我想想...”涂青回忆了过往，眼神里透出迷茫“我没有什么值得说的故事，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平平凡凡的长大，然后考上警校，毕业，没有什么值得诉说的事”。“每个人都有一段难忘，不为人知的故事。涂哥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要不然说说你和罗姐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我们都是在南江警校，我算她师兄。平时在参加训练的时候时不时见面吧，她成绩很好，在警校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出色，毕业后我留在南江，她去了新楚。没几年她已经到了副队级，这次遇到了我们束手无策的案件，特派她过来支援....”
    　　听完涂青的诉说，桑榆眼睛都快冒星星了“哇，想不到罗姐那么厉害，不过我觉得涂哥你更厉害”，涂青苦笑道：“要是我厉害又怎么会只是个干警”，桑榆无所谓道：“级别又不能代表什么，我就是觉得涂哥你挺稳重的”。涂青也不争辩：“好了，你也说说你的故事吧”。“我呀...”桑榆脑袋一歪，好像在思索什么，那副模样犹如甜美的小精灵：“我也没什么啦，不过涂哥你要告诉我你们在办的案子进展情况，我就告诉你我的故事”。涂青暗想这丫头早就猜到了他们办的案子，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案子却十分好奇，他不禁问道：“办案进展是不方便告诉你们的，你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额...我平时喜欢看一些侦探书，特别想知道真实破案是什么样的，涂哥你就告诉我吧”
    　　“不行，不方便透露”
    　　见涂青不肯说，桑榆不屑说道：“切，我猜你们也没有什么进展，要不然也不会隐藏身份来这荒郊野外查案”。这女孩真是聪明，不比罗念苒差，涂青暗暗心惊，但他不做任何回应。桑榆继续说道：“你们隐藏身份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要是不肯告诉我你们查案的进展，哼，我就把这件事当一个不错的经历分享给报纸噢”。涂青皱眉，不得不说这女孩的话戳中他的心思，要是被沈队长知道了确实不太好，涂青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吧，这件事要从蔡阿生被抓开始...他不承认是他杀的，他说他不会杀他二叔......我们经过查询发现他是个孤儿，没有二叔......一路追到这里，却没有任何消息”
    　　桑榆安静地听完后，一针见血说道：“这个凶手肯定不会是蔡阿生，但是有很大关联”涂青省略了沈队长那一段，不想让着女孩知道得太多。“你怎么能肯定凶手不会是他”“因为听涂哥你的描述和语气，这个人不像能干出这种事，或者有能力做一个经验丰富的凶手”，桑榆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十分细腻无疑。桑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紧张说道：“涂哥，你说袭击杨文波的神秘人会不会就是杀死蔡定康的凶手？”。这句话让涂青惊愕不已，他细想当初推断杀死蔡定康的凶手具备强大的臂力，丰富的作案经验及其技巧，能躲避摄像头的监控。从杨文波的话来推断，这个神秘人确实臂力惊人，而且埋伏在不远的地方让他这个干警都毫无知觉，涂青突发奇想，会不会这个神秘人就是从天上冲下来使用锐器将人头割掉而悄无声息。不管怎么样都脱不开联系，涂青相信他们已经离凶手不远了。
    　　
第二十五章：深夜来客（2）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二十六章：遇险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二十七章：消失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二十八章：老人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二十九章：苏醒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老人家，您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屋子里都是发霉的味道，很刺鼻，桑榆捂着鼻子埋怨道。小小的木屋给众人心里加上道盔甲，橘红色小灯比他们烤的火堆还要暖和。老人只是站着，干瘪的嘴唇艰难挪动说道：“没...地方...住”
    　　“您的儿女呢，他们不接您去住吗？”
    　　“没有...”
    　　“好可怜喔”
    　　老人没有应答，转身一瘸一拐向里面走去。涂青看着老人的背景，这只是个行将就木的孤寡老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涂青想听听罗念苒的意见：“罗警官...你看？”罗念苒重新给李远航换绷带，一层层把李远航的断手包上，她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屋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很老旧，破烂不堪。像废弃了很久”
    　　“还有呢？”
    　　“不像活人能住的”
    　　“你发现路上有别的脚印吗”
    　　“除了我们几个的，应该没有别人的”
    　　“你看木屋有烟囱吗”
    　　“...没有”
    　　“嗯，那这位老人，他是怎么活下去的”
    　　罗念苒的话让涂青恍然大悟，这屋子根本没有做饭的地方，门外没有脚印也说明老人足不出户，也无人问津。在这种环境之下他不可能活下来，除非他是一个死人！涂青把手伸向枪把，罗念苒却漫不经心地说道：“别那么紧张，有地方躲着总是好的”
    　　“那我去不去里屋看看”
    　　“最好别去，我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危险”
    　　“有危险我去排除”
    　　“现在不要莽撞行事，救人放在第一位”
    　　“......”
    　　看到涂青和罗念苒在说悄悄话，桑榆别过头来：“涂哥你们又在说啥，我发现你们有这个小爱好喔...”涂青和罗念苒齐刷刷望着她，桑榆说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好事了”，在屋里安全很多，桑榆话唠的毛病又犯了。只见她笑嘻嘻走近涂青他们，蹲在地上假装看李远航的伤势，然后脸色一变，小声说道：“涂哥、罗姐，我发现那个老人家很奇怪，我跟他说话时，他就跟提线木偶一样，我都没有听到他呼吸的声音...”涂哥拿脚碰了碰桑榆，然后对着桑榆后面笑道：“老人家，您别这么客气，我们带了水喝的”桑榆毛骨悚然，那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家正站在她后面。
    　　老人手里拿着瓶水，市场上常见的娃哈哈瓶，瓶身早已瘪下去，里面装着半瓶水。老人缓缓提起手上的水，大概是在问要不要喝水。涂青一下就注意到这水很不正常，简直比老人的眼睛还要浑浊，呈灰白色液体，如果靠近点还可以发现里面的丝丝红点，这到底是什么？没等涂青细想，杨文波却上前接过，还用感谢的语气说道：“谢谢老人家，我正好渴了，不像某些人不领情谊”恢复过来的杨文波，觉察被桑榆深深地厌恶，又把事情推卸在涂青身上，刚刚看到桑榆和涂青靠近，心里很不吃味。见涂青拒绝老人的好意，他立马上去表现，还不忘埋汰涂青一番。从老人手里接过水，他故意撇了眼涂青，然后二话不说拧开盖子一口喝掉。
    　　水的味道很怪，很黏，跟营养快线的感觉差不多，不过营养快线怎么会用娃哈哈瓶子装？杨文波也不多想，又谢过老人几道，老人一声不响再次走到里屋。涂青从烂木桌上拿起瓶子仔细观看，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浑浊粘液，到底是什么？他觉得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杨文波在一旁奚落道：“现在后悔了吧，嘿，想喝要不让老人家再拿点”，涂青冷冷说句：“我猜你要不了几天肚子会疼”，杨文波哼了一声，正打算说什么，只听到昏迷的李远航梦呓一声。
    　　“远航你醒啦？”“醒了吗？别乱动，安静躺会”几人赶紧围上来，李远航缓缓睁开眼睛，他刚想起来就被涂青按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完全使不动，李远航一脸痛苦之色“我的手怎么了？雅静去哪了？”，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罗念苒决定诚实说道：“你的手被披着树皮的神秘人踩断，我只能简单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过你放心，这没有什么大碍，只要等到天亮我们就能找到出路，尽快帮你医治好”
    　　“那...雅静呢，她怎么样了”
    　　“她...不见了”
    　　“什么！不行...我要去找她”
    　　“不行，现在外面很危险”
    　　“那她怎么办，是我带她来了，我必须带她回去”说罢李远航想强行起来，却被涂青阻止。
    　　“你冷静一点，我们一定会救出你的女朋友，但你必须要配合我们，请相信警察”
    　　涂青以警察的身份保证一定会把孙雅静安全地救出，暂时稳住李远航的情绪，但李远航担忧之心未减少，他问道：“这是哪，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这是我们在树林里找到的小木屋，等天亮了我们就会出去，快了，还有一两个多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我们会请求警局支援，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披着树皮的怪人和你女友，你现在只要安静躺着，别让伤势加重，不然到时候你女朋友回来说不定会嫌弃你”涂青难得开个玩笑，李远航也听话地躺下休养。
    　　快凌晨四点了，大家都很累，到了木屋后，杨文波靠在沙发边，眼皮不住打颤，没一会就睡着了。李远航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但桑榆、涂青、罗念苒都是勉强打起精神，心里悄悄加强戒备，突然李远航睁开眼睛：“你们听到了吗？好像是有人在求救？是个女人”
    　　
第三十章：发狂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什么女人的声音，我没听到”涂青的听觉十分敏锐，可他浑然无觉。李远航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刚躺下了没多久，他又猛然起身说道“我确实听到了，是叫我们救她…你们没听到吗？她在说…救救我…救救我…”几人都表示没听到，“会不会是你伤得太重，出现幻觉了”。刚刚突然起身，确实让伤口撕裂些，可疼痛让他更加清醒，李远航急道：“真的听到了！不远…”他望向老人住的里屋说道：“就在里面…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到处是缝的小木屋吹进一股寒气，吹进几人心里，说不出的冰冷。涂青相信李远航，把枪拿出来，保险已然打开“我进去看看吧，罗警官你保护好他们”
    　　“好”罗念苒拿枪的速度比涂青还快，枪口对准里屋的小门，随时准备支援涂青。涂青一步步走向小木门，躺在烂沙发上的杨文波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瞳孔放大没有神采，眼白部分浑浊不堪。大家都在关注涂青，没有人在意杨文波，就在涂青即将到达木门时，杨文波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宛若僵硬的尸体，径直撞向涂青，涂青猝不及防，被他撞摔倒在地上。
    　　“文波，你他妈搞什么鬼”李远航骂道，他的骂声引起杨文波注意，他调转方向，就这么一跳竟然到了李远航跟前，李远航无法躲避，又是骂道“文波，你吃错药了！你这是要干嘛”杨文波面无表情，眼神冷漠无比，身体僵直，跟李远航在电影上看过的僵尸简直一模一样。“该不会是梦游吧”眼见杨文波动也不动，李远航刚想过去看看情况，谁知杨文波骤然像野兽一样向他咬去，“呀嘿”罗念苒一脚将杨文波踢开，杨文波把本就破旧的沙发压垮。
    　　但他又飞快跃起，伸出两只手，几乎与身体呈90度角，像铁叉一样直逼罗念苒，李远航在后面用仅能用的一只手狠狠勒住他脖子，愤怒骂道：“你他妈醒醒，我是远航啊，妈的”杨文波毫不理会，用力一甩，李远航受不住力，被他摔在木屋墙壁上，虽然这木屋看起来很腐朽，但木层很厚，李远航这一米八几的汉子没有砸坏木屋，可他受伤的右手却再次受伤，伤口崩裂，鲜血灌涌而出，钻心的疼，一时也无法爬起来帮助罗念苒。
    　　杨文波继续向罗念苒进攻，罗念苒不敢开枪，她一边要保护惊慌的桑榆，一边又要应付杨文波，虽然她在警校学过格斗技巧，但怎么打中杨文波，杨文波都没有反应，仿佛这不是他的身体。涂青趁杨文波注意力都在罗念苒那边，从旁边包抄，他也不会直接攻击杨文波的要害，而是拨开杨文波的手，往后一压，想将他按在地上将其制服。谁知道杨文波力气大增加，两人僵持不下。
    　　“快点来帮忙，他力气好大！”涂青求助道，杨文波的脸有些狰狞，唾液从嘴巴里流出，状若疯狂，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罗念苒及时上来帮忙，她快速朝杨文波手肘处狠狠一敲，手肘和关节相接，打击得当会使手暂时放松，这是条件反射！果然杨文波手一松，涂青很快压制他，飞快铲腿把杨文波绊倒在地，但他的脚不断挣扎，试图把涂青蹬开，力气大的罗念苒和涂青齐力都难以制服。杨文波一时也无法摆脱，他竟然扭头咬向涂青的手，涂青屈腿堪堪抵住杨文波的下巴，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糟了，他力气太大，我快撑不住了”涂青的手青筋凸显，显然已经是竭力而为，罗念苒按住杨文波的脚，论压力比涂青还大，根本分不出手。一旁的桑榆顾不上照看李远航，上来对着杨文波一顿狂踢，她也不知道要害不要害，除了杨文波的头，其他部位都遭到毒手。“叫你吓我！还吓我！我踢！踢死你，哼！”说来也奇怪，对披着树皮的神秘人桑榆是打心眼里害怕，但是对还算熟悉的杨文波就没那么多顾虑，又踢又踩了几十脚，罗念苒和涂青看得一阵惊愕。被桑榆狠踹几下肚子，杨文波脸色发青，长大了嘴巴，放下一个台球都绰绰有余。
    　　“哇”杨文波的胃受了刺激，从嘴巴里吐出奇怪的液体，涂青定神一看，就是杨文波接过老人手里喝的水。可怕的是液体里还有什么东西在挪动，是一条条细小的红线虫，涂青和罗念苒见过比这更恐怕的场面，但还是一阵恶心，桑榆更是连退几步，生怕这脏东西沾到她。说来也怪，吐完之后杨文波的挣扎力度减弱很多，没一会就安静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确定杨文波不会暴起后，涂青和罗念苒才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涂青喘着气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让他发疯”，涂青判断就是因为这瓶水的原因让杨文波变成这样。“不知道...不过我想知道”罗念苒望向里屋，如果事情和老人无关，屋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肯定会出来，但从杨文波发狂到被制服，老人居然没有动静，看来原因肯定出自老人身上。
    　　“你们先看看李远航的伤势怎么样，我在这帮你们守着”涂青移步到里屋的小木门旁，举枪把枪口对着里面，他不能贸然进入，万一又遇到了发狂的老人，局势便难以控制。等罗念苒检查完李远航的伤势，她忧心道：“伤势更加恶化了，如果不赶快送去医院...”李远航知道罗念苒欲言又止中蕴含的意思，他坚持说道“涂哥先不用管我，去看看里面吧，总得弄清楚是什么搞的鬼”。涂青点点头，深深吸口气，手指紧扣扳机，缓缓像里屋小门走去。
    　　
第三十一章：坟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里屋并没有传来什么动静，死一般寂静。涂青慢慢推开门，他觉得自己是在推开地狱大门，里屋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和外面到处透风不一样，木头把里面封得很死，一丝光线也难以穿进去。“涂青，里面有什么情况”罗念苒一边重新帮李远航处理伤口，注意力主要还在涂青这边。涂青摇摇头说看不见，“小桑，你拿个电筒过来”“嗯”桑榆拿起强光电筒，紧紧挨着涂青，少女特有的清香冲淡了些木屋霉味。等桑榆把光源调成散光模式，打开电筒，眼前的一幕让她惊恐万状。
    　　坟！他们看到的是坟墓！一块平整的石块组成了墓碑，上面隐隐看到细蝇小字，小石块砌成椭圆形小坡，在上面盖着一个木架纸包棺椁，涂青曾经在农村上埋葬仪式上看过，上面的白纸画着八仙过海，寓意灵魂摆渡升天，得众神庇佑。墓碑上摆着三个破碗，旁边依着破烂褪色的纸人，苍白的脸庞正面对两人，开裂的嘴巴怪异地笑着。“啊！”桑榆惊叫，手一抖，强电筒掉了下来，幸好涂青眼疾手快接住。“怎么了”罗念苒奇怪问道，难道是遇到险情？她立刻走上来，当看到是一座坟墓时，饶是见过各种场面的她都不禁骇然。
    　　“这里怎么会有一座坟墓”罗念苒下意识问道，三人站在门口，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脚底冲上来，整条腿被冻僵无法挪动。他们都亲眼看到老人走进了这个被封的死死的里屋，而现在里屋除了一座坟墓就没有别的东西。难道老人是从坟墓里爬出来...联想到杨文波莫名发疯的事，桑榆吓哭道：“我们...我们撞鬼了！那个老人是鬼！”，涂青轻轻拍着桑榆香肩安慰道：“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别怕”，桑榆抽泣道“那...那个老人，他是死人！好可怕”。涂青镇定道：“死人是不会动的！是真死还是假死，马上就知道了”涂青打着电筒往里面走去，“小心”罗念苒提醒道。涂青示意不用担心，里屋不是很大，在强电筒照耀下，除了坟墓就没有别的东西。
    　　里屋的地板是木质，但早已就烂透，碎木渣在涂青脚下吱嘎作响，涂青靠近墓碑，他心里也蓦地涌出一股寒意，墓碑上面写着：先王氏夏父林母之墓。涂青在墓碑旁一直站着，让罗念苒和桑榆心里都有些疑惑，桑榆开口道“涂哥，你没事吧”，涂青把强电筒照着墓碑说道：“罗警官你过来看看”，罗念苒刚要走进去，可桑榆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现在已经不敢再一个人独处。罗念苒无奈说道：“我恐怕走不开，你念一下上面的字”，涂青照念了一遍，　罗念苒暗暗思索一番，说道：“还有别的字吗”。涂青说道：“没有，全是一些裂痕”。涂青围着坟墓仔细查看，石块上居然长出了青苔，青苔也属于水生植物，在没有水分和阳光下怎么可能生长在石头上。坟墓占地面积不大，基本全部盖在泥土上，旁边的木屑像被刻意清理开，涂青暗道奇怪，难道坟墓下面还有什么东西？正当他决定好好探查时，桑榆在外面颤颤抖抖说道：“涂哥，好了吗”虽然有罗念苒陪着，但桑榆还是感觉涂青让他更有安全感，这阴森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好了，我马上过来”涂青叹了句，他缺乏工具。
    　　“怎么样了？”罗念苒问他侦查的结果，涂青把刚刚的发现说了一遍，唯一的沙发坏了，罗念苒只好踱步思考，橘黄小灯泡静静散发着它的光芒，涂青没有打扰罗念苒思考，她的头脑比自己好用。等了一会，涂青看到始终愁眉不展的罗念苒，忍不住发问：“罗警官，有什么想法吗”，“有，不过被你打断了”“啊？”罗念苒噗嗤一笑“好了，我没什么思路，你呢”。涂青摇摇头道：“我也没什么思路，但我...”，
    　　“先坐下吧”沙发没了，涂青直接坐在地上，把心里更加强烈地不安诉说出来
    　　“那个老人我们大家都看到的，不是幻觉，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但我们并没有发现他”
    　　“可能是逃走了”
    　　“里面封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可能在坟墓里”
    　　“...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你说的话，你觉得可靠吗？”确实，连涂青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见涂青说不上话，罗念苒叹道：“先说说墓碑吧”，“好，先是指先人，王氏夏父，这让我很不解，是指立碑人的父亲姓王还是姓夏”。罗念苒也在纠结这个问题，这碑文和常见的不一样，甚至连是谁立碑都不知道，想查也没法查。她嘀咕道：“难道刚刚的老人姓王？王...和纸条上写的王又有什么关联呢”，涂青耳朵很灵，罗念苒的话也让他暗自沉思，就在两人一愁不展时，桑榆兴奋地说道：“你们看，好像天亮了！”天亮了？罗念苒和涂青下意识望向外面，一抹清晨的阳光刺破密林，从天上洒了下来，象征着生命的起源，东方的新生。总算熬到天亮了，几人心里都大大松口气，不用再绷紧神经，防备神秘人偷袭，而李远航也露出笑容，他想快点找到女朋友，同时也担心自己的伤势，时间越久越危险。“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新生的愉悦赶走了一夜的疲劳，连罗念苒都嫣然一笑，今晚的一切是她所没有经历过的诡异，却是丰富人生一段经历。唯独杨文波怎么叫都醒不来，几人合着商量一下，决定把轮椅留给杨文波，没多久天慢慢变亮，涂青看了下手表：6点5分。
    　　
第三十二章：大石村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清晨大多数人还在睡懒觉的时候，大石村的村民已经陆续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烧柴，把干地瓜藤配上猪糠，玉米粉，昨夜的剩饭混做一堆，倒在大铁锅里随着柴火燃烧释放热量，慢慢冒泡，煮熟。太热的猪馊不能直接倒入猪食盆里，在凉却的这段时间可以给自己做点早餐，农村的早餐没有面包牛奶，大多是昨天的剩菜，加上自己做点热饭凑合一餐。农村没有烟囱，烧柴产生的浓烟大多从屋瓦间泄露出，飘飘然然在村间，“嘿~咆”这是赶牛声，负责赶牛去离村子不远的草场吃草，大多都是老人，把牛绳绑在一根木钉上，到了草场便钉在地里，偶尔回来看看牛就行。
    　　记得村民会经常把草场的篱笆烧掉，怕刺伤牛，篱笆上结一种硬巴巴的小果子，上面长满小刺，大石村就管这叫“小刺猬”，用火烧光上面的刺，嚼起来像甘蔗，有种酸甜味，此时涂青就拿着几颗“小刺猬”，不过他没有嚼着吃，而是望着不远处大石村发呆。“前面好像有个村子”。桑榆眼尖，兴奋地跃起“有村子，真的！耶耶我看到了！”。几人从小木屋出来，一直朝东边走，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到有人烟痕迹。
    　　“涂哥走快点呀，哎哟我来帮你”离村子越来越近，但乡间小路狭窄，布满碎石。涂青推着杨文波实在不好走，桑榆自告奋勇上来，结果她用力一推，差点没把杨文波从轮椅上摔下去。
    　　“你干嘛，别把他摔了”
    　　“哼！摔死才好”
    　　涂青苦笑：“你还是去前面看看吧，敢当着警察的面行凶你还是第一个”，桑榆哼了一声，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看得出脱离险境后她心情好了很多。李远航一直惦记着孙雅静，找到村子求援对他来说无比重要，而罗念苒则心不在焉，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哎，到了到了！前面有个小卖部耶”吃完早餐的村民拿着农具准备去菜地忙活，这几个衣服鲜亮的年轻人引起他们注意，放慢脚步看着这几个年轻人走进了小卖部。
    　　“小把爷，你们要些什么东西？”六十多岁的老伯正在店里抽闷烟，见到几个衣着“时尚”的城里人，连忙起来招呼生意。涂青抢先一步迎上去道“我们不要什么，老人家，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医生吗？我们有人受伤了，立刻需要医治”，老伯认真端详起几个年轻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成熟阳刚，一脸正气。身后有两个很美的女孩，最后是一个手上缠满绷带的年轻人和在轮椅上似乎睡着黄发青年。
    　　老伯好奇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游客，在树林里迷路，他们都不小心受伤了”
    　　“喔，阔以，琳真妹，你去叫朱小嫂过来，记得叫她带药箱”老伯朝屋里喊了声，从屋里出来一个小女生，年纪在十三四岁左右，扎着羊角辫，脸上还有些烟碳熏黑的痕迹“晓得啦爷爷，我马上克”，看样子应该是老伯的孙女。涂青拿出手机，信号满格！他狂喜道：“这下好了，信号都满的，我们直接叫120吧”，I几人都十分高兴，只有罗念苒说道“李远航的伤恐怕一般的乡镇医院处理不了，如果从市区派车下来，估计得一天以后”，罗念苒说的对，李远航的伤不能再拖延，涂青说道：“我们先把远航送到乡诊所里，然后再转到市区，不能干等着”，几人都同意后，桑榆拿出电话同时向乡镇医院和市医院求助，而涂青则打通了张强的号码。
    　　“嘟...嘟...喂！我是张强，涂哥，是不是你？”
    　　“是我”
    　　“昨天我打了你几十个电话，都没有打通，你电话掉茅坑了？还是和罗师妹亲热忘记接了？”
    　　“手机没有信号，发生了一些事，一下说不清，我回来再跟你说，你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去蔡阿生的老家调查得如何”涂青更想知道张强那边取得的进展，谁知道张强无奈说道“没去！”
    　　“嗯？”
    　　“沈队长已经知道了”
    　　“什么！”涂青心一惊，“你没有掩护吗？”
    　　张强在电话那头苦笑道：“我怎么掩护？说你们莫名其妙失踪？还不如说你们请假去约会还靠谱点”，涂青也叹了口气，他有点知道沈队长会如何发怒了，沈队长已经定案，自己去查就等于挑战沈队长二十多年的权威。果然张强说道：“沈队长知道后很光火，立刻召集大部分干警开会，说你不服从纪律，无视领导的指示，没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这些话让涂青又气又恨，严格说来他最多算旷工一天，不至于如此批评，但沈队长的突然发难让他处境十分艰难，张强的声音还在继续“昨天下午听小刘说，沈队长提交了一份关于你的失职报告上去局里，局长亲自过看，涂哥，你这回麻烦大了”。张强的话一阵阵敲在涂青心头，如雷震耳。
    　　“怎么会这样？”普通的一次旷工，平时来说只是扣点工资，最多写份检讨，在依据沈队长的描述无形中扩大了几百倍，甚至惊动了局长，但从张强所说，局长很明显偏袒沈队长，这沈队长怎么会有这么大能量，此时他并没有考虑这个，而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张强，我一直当你是兄弟，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我会尽力向局里求情”
    　　“不是这个”涂青深吸口气说道“我们在路上遇到四个大学生...决定在树林里露营...遇到疑似杀害蔡定康的凶手...那个叫孙雅静的女孩就这样不见了...”涂青把事情原委大概说个遍，听得张强是一愣一愣，他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真有那么厉害的人？”
    　　“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孙雅静的失踪是我的错误，我可能已经无法调动警队支援，所以只能麻烦你”，孙雅静失踪还没有立案，如果把这件事和涂青查案牵连在一起，恐怕会遇到极大阻挠。张强说道：“我可以帮你，但只能说是意外失踪，我会支会派出所立案，在二十四小时内搜查你说的那边树林”。涂青明白张强的意思，孙雅静失踪必须独立出来“谢了张强”
    　　“客气什么，你还是赶紧回来，我可不想身边失去一个好朋友”
    　　涂青看着手表说道“现在是7点十分，我下午回到南江，对了...你借给我的车也丢在树林，顺便找找”
    　　电话那头传来怒吼“我日，我后悔了，刚刚答应你的事情不算数！我不干了！”
    　　“别，你就当顺手找找”
    　　“...算你狠，对了，你和罗师妹成就好事没？孤男寡女，啧啧啧”
    　　涂青脸一红，罗念苒一直在旁边听他的对话，果然罗念苒狠狠瞪电话一眼，眼里一抹杀气仿佛穿过话筒杀死张强。
    　　“怎么不说话了？涂哥，这可不地道，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啦”
    　　涂青尴尬地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罗念苒接过电话，冷冷道“张强，等我回来”。“我...日”不等张强说完，罗念苒挂断电话。她淡淡说道：“涂青，这下你打算怎么办，真回去？”，涂青无奈说道“不回去能有什么办法？你是楚江市警局的人，沈队长再大管不到你，我可不行”
    　　“那你回去恐怕就难继续查案了”
    　　涂青沉默了，他很想把一切弄清楚，但是上头的发难让他无力为继。
    　　
第三十三章：王家旧事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罗念苒轻轻撇去粘在衣服上的灰尘，说道“你忘了我们来时的目的了么？”，涂青说道：“追查蔡阿生的下落”，一路上发生了太多事，让他都有些忘记初衷。罗念苒笑笑，在冰箱里拿了一瓶冰红茶，等把钱递给小卖部老伯后，她闲聊道：“老伯，您多大了”
    　　“叫我张伯吧，我65岁喽，老了...”
    　　“哪有，看您老比我们都精神呢”
    　　“嘿嘿...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
    　　“对了张伯，我看村里都年轻人都很少啊？”罗念苒问道，张伯回想前几天的事情，眼角皱纹一动一动“我们村很偏得狠，年轻的小把爷都出克打工喽，像你们这年轻小把爷，少见喽”。偏远的农村，年轻人都往大城市出发，他们有些混出模样，在城市买房买车，不会回村里。更多的人是住在一个月数百块租金的毛坯房里，吃着盒饭，省吃俭用，拼死拼活，他们是城市里最辛苦的人，累几十年却买不起一套房子，这是大多数农民工的真实写照。
    　　“那村子最近有什么陌生人来过吗？”
    　　“这...记得是有的”
    　　“大概是怎么样的？能说一下？”听到罗念苒进入正题，涂青也靠过来。张伯从口袋里拿出烟丝，一张小白纸把颜色卷成圆筒，这就是俗称的“喇叭筒”，十分辛辣。张伯吸了口烟，慢慢说道：“前几天有三个小把爷开着车子进来，问了一下路。第二天又来了个人问路，唉”，听到有戏，罗念苒连忙说道：“是不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二十岁左右，开的面包车？”
    　　“我想想...好像是喽”
    　　涂青赶紧拿出手机，在上面曾经拍下蔡阿生的照片和他们租借的面包车，递给张伯看后，村里少有外人来，所以张伯印象很深“对头。就是这几个小把爷，可惜喽”，终于找到蔡阿生的消息，连刚刚沈队长发难的事都没那么在意，涂青继续追问道“张伯，那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克了...”正要顺口说出，突然张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快速变口“克哪里我哪晓得，我不晓得”，从张伯的语气中涂青已经猜出他肯定知道什么，他继续追问，但张伯始终守口如瓶，根本不回答这个问题。“张伯，我们必须要知道他们去哪里，这涉及到我们在追踪的案件”，说完他拿出警官证递给张伯，这可吓坏张伯了，小村庄里什么时候来过警察。“所以您必须告诉我，蔡阿生几人的去向”，本以为张伯会如实说出，没想到他居然摇摇头叹道：“不是我不讲，只是那地方真去不得，我是为你们好，警察大人也莫问了”，涂青是好话说尽，但张伯要紧牙关，就是不肯透露出蔡阿生的去向。涂青只好用求助的眼光望向罗念苒，罗念苒也拿出警官证说道：“张伯，我也是警察”。“喔？”张伯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也是警察。
    　　“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不就是...王...”罗念苒自信满满道，她紧盯着张伯，果然张伯脸色大变，像见了鬼一样，控制不住道“你怎么晓得他们去了王家”，“王家？”罗念苒和涂青面面相觑，这就是蔡阿生最后要去的地方？罗念苒假装了然于胸的模样，说道“没错，我就是想问问，您知道他们去王家做什么？”。“鬼晓得！那地方活人克不得！”张伯十分不愿意提起王家，手上的烟狠狠扔在地上，用力踩灭。涂青从衣服里拿出包烟，他本来是不抽烟的，拿烟无非是招待客人，抽出一支给了张伯“可能让您有些为难，但这牵涉到我们正在追查的命案，两条人命！很不得已，如果您不说，会妨碍我们破案进展”，听到闹出两条人命，张伯连递过来的烟都没接稳，啪一声掉在地上，他颤颤抖抖捡起烟夹在耳朵上，把藏在心里许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家...唉，那是蛮久以前的事咯。我那时还小就听人讲，在村子不远的地方，有片很大的树林。那里面有个村子，叫王家。两百年前闹灾荒，有一群难民从外面迁徙到我们这凯，我们村人少，地少，不给他们住。他们就在那片林子里住喽，那群人很懂做生意，他们砍木头做木工，造房子样样都能，没多久村子就建好喽，他们也和我们村里做生意，慢慢做大，去镇上做。几十年后，听去过他们村的人一代代讲，王家很大，住在王家有好几千人，是我们这一带最大的村子。后来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听说王家起了大火，那场活把整个树林都烧完，连山头都烧焦，王家人一个都没跑出来，几千人啊，全部死在那片树林里。”张伯说到这也叹口气，在旁边的桑榆和李远航都围过来听，张伯以为他们都是警察，也没有避讳。
    　　几人听着心里极其震撼，几千人都活生生烧死在树林里？桑榆指着他们出来得树林问道“张伯，就是我们出来的那片树林吗？”。“是啊...什么！你们从那片树林出来？”张伯惊慌失色道，涂青点点头“是的，他们的伤都是在那片树林里造成的”
    　　“造孽啊！唉，那林子克不得！”
    　　“怎么去不得”
    　　“那片林子烧死了几千人，怨气太重。这上百年，我们村里也有一些年轻小把爷克那林子，想克王家捡捡便宜，哪个晓得，不是疯了就是没出来，我爷爷跟我讲，他和耍得好的几个朋友，当时也年轻气盛，就硬着胆子去那片林子，说是去王家捡金条。我爷爷在树林旁边就没敢进去，那几个朋友就笑他胆小，我爷爷回到村子七八天都没见他几个朋友出来，后来大人家晓得后，赶紧喊人进去找，在一个坟墓旁边找到了，全都死啦！都死了几天，尸体都臭完喽。后来村里都讲这片林子住的是王家鬼魂，在里面游荡，谁进去谁死。村里就规定不给任何人进那片林子，这几十年来都没得事。到了六七十年代，闹红小鬼（和谐），他们讲这是封建，要破除。五六个才十几岁的小把爷拿枪就这样进了那片林子，唉，逃了一个出来，疯了！你们从林子里出来已经是万幸，莫查了，赶紧走吧”
    　　
第三十四章：疯女人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已是清晨，太阳爬上山，露珠悄化，散掉空气中温热，一阵阵凉气聚在村落，绕在众人脊背惹得发冷，久久不散。从张伯诉说中，他们昨晚似乎遇到了王家亡灵，那片林子简直就是王家鬼林。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胖大婶，拿着老旧药箱，张伯的孙女琳真也跟着来，想必这就是张口中的乡间医生朱小嫂，她嗓门很大“是谁受伤了？我看看”。涂青推着杨文波说道“他昏迷了，您看看出什么问题了。还有...”他指着李远航说道“他手骨...折了”。胖胖的朱小嫂首先检查杨文波，她例行翻看杨文波的眼皮，检查瞳孔。朱小嫂一脸凝重，她询问道“他只是轻度昏迷，没什么大碍。不过好像被人殴打过，身上有些淤青”，这话让桑榆有些脸红，涂青灵机一动，他拿出杨文波喝水的瓶子，里面还残留一些粘液“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朱小嫂接过来仔细观察，她行医数十年，经验丰富，但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这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脂肪吧...”。
    　　“医生，我的手，你帮我看看吧”李远航着急说道，他伤势最严重，手根本没有直觉，此时还管什么水不水的。朱小嫂让他坐下来，缓缓解开绷带，一团血肉模糊场景展现出来，像土豆泥敷在骨架上，“呃”桑榆把脸转过去，小萝莉琳真妹也是害怕得别过头，“居然变得那么严重！”罗念苒帮李远航包扎过两次，没想到一夜间变得惨不忍睹。朱小嫂也是大吃一惊，肉都差点成一块块，简直跟压路机碾过一样，骨头茬都露出来，伤口还没化脓，但大部分神经肯定断掉了，不然李远航早就痛死过去。朱小嫂严肃说道“我治不了，顶多打点石膏，帮伤口消消毒”。这不是演电视剧，敷一点草药就可以起死回生，桑榆已经跟乡镇和市区的医院联系，会尽快派出救护车，但也需要时间。“先打石膏，稳定伤势吧”罗念苒说道，她心里对神秘人更为忌惮，李远航望着血淋淋的手，神情颓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涂青试图安慰李远航，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凭多年经验看，很可能李远航这只右手废了，李远航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伤势，他始终没有说话，朱小嫂带他去装石膏夹板。至于杨文波则被送到朱小嫂家专门打吊针的躺椅上睡着，朱小嫂说等会抽时间给他打点药水，不久会醒来。涂青处理完两个伤者，他对罗念苒说道“等会我回去南江，你呢？”，罗念苒反问道“你回去做什么？”。涂青也想过等破案后再回去，但功不抵过，沈队长有的是法子，说他不服从调令，急功好利，恐怕面临他的就是停职报告。想到这涂青也无奈“一定要回去的，不然没饭吃”。
    　　“没饭吃我可以请你吃饭”这算不算变相的包养？罗念苒轻启贝齿，嫣然一笑。劳累一夜虽然脸色有些倦意，但那抹惊艳宛如初见，涂青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他认真说道“杨文波和远航就等医院派救护车车下来，我们继续留在这也是于事无补。我和小桑回去市区，罗警官，要一起回去吗？”。桑榆也在一旁说道“罗姐姐，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在电话里已经跟医院说明情况”
    　　“你怎么跟医院说的”
    　　“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桑榆机智回答道。“一个人很难继续查案的，回去再商量吧”涂青担心罗念苒倔性一犯，孤身一人再去王家鬼林，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顽固不化的人吗？”
    　　“...是”
    　　“...等会一起回去”罗念苒决定回去，让涂青大为吃惊“这不是你的风格吧”，罗念苒轻笑道“衣服一天没换，我回去洗个澡再来”。虽然不知道罗念苒是不是开玩笑，起码确定会和他们一起回南江。在农村没有公交车也没有的士，只有三轮拖拉机偶尔会上一趟乡里，张伯说半个小时后才会有一趟拖拉机经过，三人只好耐着性子等。劳累了一夜，说不困是假的，桑榆和罗念苒坐着木头凳子，靠在墙上眯着眼睛养神，涂青并不想睡觉，他决定逛逛村大石村。
    　　从小在大城市里很少能领略乡村自由自在，蓝天白云的生活。大石村非常落后，连红砖瓦房都少见，大多是黄土坯砌成，盖着青瓦，这种防雨性很差，暴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走了一圈，不过百来户人家的小村不到十分钟就走个遍，正当他百无聊赖，准备回去时，看到了一幕让他大为光火的场面：一个矮小但是精壮的中年人手里拿着根大麻绳，绳子另一端系在一个人身上，像放牛一般被拉扯着行走，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年轻的女性。怎么能把人当畜生一样？涂青上去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虐待女性”，他想抢过中年汉子的绳子，却被中年汉子一把推开“你是谁？我家的事情你少管！”。“我是警察！你这种行为已经非法限制公民自由，我有权利阻止你”听到涂青的话，中年汉子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是警察，一时愣神，手中的绳子被涂青拿了过来。
    　　两人争吵的声音陆陆续续引来在家带孩子一些妇女的围观，但她们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习惯。“警察又怎么样！她是我老婆，我爱咋地就咋地，警察也管不着！”中年人嚷嚷着，但是表情有些畏惧，这让涂青觉得不对劲。涂青靠近披头散发的女人，他拨开女人的乱发，惊讶发现这个女人很年轻，三十岁上下，虽然身上有些脏，但还是看得出皮肤很细嫩。涂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他老婆吗？”，女人一脸茫然，像木头人一样，当涂青指向中年人时，她的眼睛里透出恐惧，缩紧了身子。这让涂青疑心更重，他试图看清女人的脸，结果中年人冲了上来骂道“警察就阔以调戏别人老婆？”没等涂青解释他一拳向涂青打来。
    　　
第三十五章：停职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两个大男人扭打在一起，引得围观妇女一阵惊呼，涂青身手远比精壮汉子厉害，没几下这汉子就被涂青制服，按在墙上动弹不得。扭打声惊动了不少村里人，纷纷都赶过来。没一会，一个长得跟精壮八分相似的青年带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青年上前试图拉开涂青“放开我哥哥！有什么话好好说清楚”他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涂青是警察，不然现在早就叫人围攻涂青。涂青也只好先放开精壮汉子，这汉子眼冒凶光，眉间的戾气让涂青暗暗警觉。
    　　从青年的话当中，涂青知道他的名字叫邹飞，他哥哥也就是那名精壮汉子名叫邹勇。“你们虐待妇女，我只是恰好遇到”，邹飞熟练从口袋里掏出包烟，讨好地递上一支给涂青，涂青皱眉表示不抽烟，邹飞悻悻收回“涂警官，您误会啦，我嫂子一直精神状态都不正常，整天疯疯癫癫，都跑出去好几次，你说万一被别的野男人拐走怎么办，我哥也是没办法啊”，这类事情涂青不是没遇到过，但夫妻间很少对对方有这种恐惧感“那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在法律上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邹飞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们也不懂太多，以后一定改，一定！哥，还不过来跟涂警官道个歉”，邹勇本来十分不屑，但邹飞一直朝他使眼色，才不情愿说道“涂警官！对不住了”，涂青还是觉得不对，正要问下去，谁知道张伯挤了进来“车子都来喽，错过这趟要多等一个小时”。
    　　先回南江要紧，他又不是包青天，管不了太多。只得嘱咐邹飞让邹勇不要再采取这种方式，说完就赶紧上了村里的“咆咆车”，罗念苒和桑榆早就在车上。等人群散光，邹飞满脸的笑立刻变得阴寒，“哥，下次不能让这贱人再出来，万一...”。邹勇点点头，狠狠瞪着披头散发的女人，刚刚打斗中她一直在墙边，两只手紧紧合着，被邹勇一瞪，浑身恐惧忍不住打哆嗦。
    　　三轮摩托，外面盖个大棚，就是农村俗称的咆咆车。速度奇慢，让两位大美女颠簸得花枝乱颤，幸好来到乡里有了泊油路，在大巴车长途旅行近六七个小时，长途漫漫，涂青望着飞快往后退的路边植物，不禁回想起在王家鬼林一晚的经过，他始终有点不理解，为什么罗念苒要来树林里找他，如此聪明细心的她难道会不管几个大学生的死活，怎么想都想不通？看到罗念苒在座位上沉睡，他又不方便打扰。心里还担忧着回到南江后怎么面对沈队长的发难？虽然知道蔡阿生去了王家，但他也无力继续追查，和李硕案息息相关的纸条上写的“王”难道就是说王家？杀死蔡定康的凶手难道就是那个神秘人？杨文波为何发疯？那个坟墓作何解释？王家...王家...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个地点，沉沉睡去。
    　　下午两点，三人终于到达南江汽车站。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叫卖声不断，让三人都有一直亲切感。“好啦涂哥，罗姐姐，我要去学校跟老师说明情况，我就在南江师范大学，有空你们记得来找我噢”桑榆看起来并不开心，好友孙雅静失踪她心里的难过不必李远航少，只是她天生乐观才很少提起。涂青知道她在担心孙雅静，安慰道“我已经拜托了警局里的朋友去寻找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有结果的”，“嗯，我相信涂哥！有消息记得打电话给我”。
    　　和桑榆告别后，罗念苒说道“你保证张强能找到孙雅静？”，涂青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没这个把握，更别说张强”，“那你可要努力，别让小女生失望喔”罗念苒不咸不淡说道，涂青听得莫名其妙“罗警官，你打算回楚江吗”
    　　“不回，案件还没有破”
    　　“我看沈队长不会让罗警官你继续查了”
    　　“他管不了我。倒是你，可要小心咯”罗念苒说完，拦辆出租车，上车后对涂青说了最后一句“如果你还没有被开除，记得打电话给我庆祝”。罗念苒走后，涂青一阵孤独，周围人再多，都无法减轻他心里的危机感。
    　　南江市碧云区警察局二楼，戴着大队长徽章，一脸正气的沈队长正召开会议“今天召开会议是批评涂青同志的错误，刚刚接到乡派出所的通知，涂青同志在某村，无故殴打村民，猥亵无辜妇女，目无法纪！我们通过了解他还涉嫌拐卖妇女，这还是一个人民警察该做的事吗？同志们，我们一定要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坚决抵住这种无能腐败的事发生，我建议停止涂青同志的职务，并且秉着大公无私的精神，把他涉嫌拐卖妇女的情况如实向纪检部门提出报告，要求必须落实对有关嫌疑犯的犯罪事实”沈队长把眼光盯向坐在角落的张强，张强心里很烦恼，他通过私人关系向乡派出所的朋友求助，希望他们能派出人去搜寻孙雅静的下落，没想到沈队长居然神奇地知道一切，并且制止还在搜寻路上的派出所警员，让张强是爱莫能助。
    　　现在沈队长还把火烧到他身上，张强硬着头皮道：“队长，我认为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不能...”。“还需要什么调查！让他有时间继续进行违法犯罪的活动吗？你为他拖延时间，难道你也参与其中？”沈队长的掷地有声，在会议室里回响，在外面的涂青全部听见，他再也忍不住，打开会议室的问怒道“够了！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涂青的突然到来让会议室沸腾，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张强站了起来，不停用眼睛示意他不要冲动。沈队长淡淡看着涂青，以往睿智的眼神阴骘无比，像把锋利的手术刀，死盯着涂青。
    　　“来得是时候，这样也省了一番功夫！说吧涂青同志，把你犯罪事实交代清楚！”沈队长一顶大帽子盖得让涂青满腔怒火，他压下心里的火气说道：“我并没有拐卖妇女，也没有随便打人，这些都不存在”。“是吗？”沈队长轻蔑一笑，他扬起手上的资料摔在桌子上“乡派出所发来的资料，你在大石村与村民邹勇起争执，你意图猥亵他的妻子，被他制止，你十分不满，遂出手打人，将邹勇打成重伤。”
    　　“我没有！是他...”沈队长打断涂青的话，不容他反驳：“警局的规定，干警不得滥用武力，使用暴力伤害无辜村民你承不承认”
    　　“是争斗过，但首先是他先...”
    　　“既然你承认！那你可以说说你猥亵他妻子的理由吗？”
    　　沈队长的质问一环环套住他的弱点，断章取义，让涂青愤怒又不知道把火气往哪里发，他拼命压制住狂躁的情绪，没有回答沈队长的问题。沈队长冷哼一声，说道“你不说，我来替你回答！你企图拐卖村民邹勇的妻子，被他及时制止，于是你用武力恐吓他，幸好他弟弟邹飞赶到才阻止了你丧心病狂的行为！不仅如此，你还拐卖南江师范大学学生孙雅静，并且运用你的反侦察能力制造出孙雅静失踪的假象！”听到这涂青怒火冲上头顶，沈队长歪曲事实，把失踪案的主谋归责于涂青一人身上，他是有没看护好孙雅静的错误，但绝没有拐卖嫌疑。涂青怒道“我没有拐卖谁，当时很多人作证，不信可以把他们调回来录口供！”
    　　沈队长拿起手上一份资料说道“口供！这就是口供！”资料扔在涂青勉强，他拿起资料一看，顿时觉得天昏地暗，浑身冰寒，仿佛掉进一个冰冷黑暗的无底大洞。资料上面写着涂青诱拐孙雅静一事属实，并且有孙雅静的签名和指纹。他半天说不出话，被眼前的资料砸混了脑袋，喃喃问道“孙雅静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沈队长大声说道“怎么？没作案成功是不是很失望，幸好我们拯救及时，把孙雅静从虎口救出，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你居然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沈队长的话涂青没有听全，他也听不见，只觉得一团团看不见的阴谋狠狠掐住他，让他举步维艰。
    　　
第三十六章：拘禁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孙雅静在哪？我要和她当面对质！"心里的危机感终于演变成现实，涂青希望能送孙雅静那里找到突破口。但沈队长没有给他机会“你私自携带警枪行凶，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身上还带着枪，怎么，还想当着全体同志的面杀人吗？”
    　　“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想确定孙雅静的安全并且对队长你所说的拐卖妇女案进行澄清”涂青虽然愤怒，他不明白孙雅静怎么走出王家鬼林，又怎么编造被他拐卖的事实，但涂青毕竟磨练多年，有罗念苒、桑榆、李远航、杨文波四人作证，他心里有一定的底气。
    　　沈队长看出涂青的意图，他挥手叫来两个警员，上前架住涂青，从他腰间掏出一把警枪，在场的警员议论纷纷“涂哥真的拿走警枪？”“难道他真的...”“没想到啊，涂哥竟然会做这种事”“居然一直没有看穿他的真面目，他居然是人贩子！”“是啊，人心难测...”沈队长听到这些谈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说道“涂青，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涂青也十分懊悔，追查蔡阿生三人，他带枪更多的是一种威慑，遇到真凶时防身，如果不是这把枪，他可能就被神秘人杀死。涂青挣扎开两人的手，他亮出自己的底牌“我没有，跟我一起办案的罗念苒罗警官，还有三个大学生可以作证”，一听到有人证，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强也附和道“对啊队长，我相信涂哥不是这种人，大家和涂哥相处也有好几年，他一直都是秉公办案的。带枪也是我们警察的权力，大家说是不是啊”
    　　涂青这些年干的是不错的，和同事相处也很融洽，人缘很不赖。张强很快带动这些人为涂青声援“凭涂哥这些年的行为，我觉得他绝对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对，这件事我看肯定有什么蹊跷”“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冤枉涂哥”...沈队长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他指着涂青旁边两个警官说道“你们打开他的枪看看，是不是曾经使用过”，两个警员打开警枪的子弹盒，确实少了几发子弹。“你曾经使用过这把枪，涂青，告诉我，你是想杀谁？”
    　　“我是防卫，当时有个神秘人想杀我们，我不得不开枪防卫”涂青答道
    　　“无端扯出什么神秘人，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歪曲事实，涂青，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犯罪的过程吧”人证物证都握在手里，沈队长在讲台上俯视涂青，犹如高高在上的法官，宣判涂青的罪行。张强在电话里听涂青说过事情一些经过，他力挺涂青“涂哥，大家都相信你，把事情都说清楚，让大家都明白谁对谁错”，很难得张强这平时油嘴滑舌的家伙居然这么有义气，敢正面与沈队长交锋，涂青深吸口气，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我们找到了蔡阿生的痕迹，于是我和罗警官决定追查，我们开车开了很久...在路上遇到四个大学生...杨文波很久都没回来，于是我们去查看...他说神秘人袭击他...后来我听到有什么异响，原来真的是有个披着树皮的怪人靠近帐篷...他力气很大，我不得不开枪反击...我们把孙雅静放在车里...她失踪了...”涂青说到这时，沈队长却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什么披着树皮的怪人，你这几年警察都白做了，这种话谁信？”。涂青平静道“当时三个大学生，罗警官都可以作证”，刚刚说完这些话，涂青心情已经冷静下来。
    　　几个大学生也就罢了，但是罗念苒可是副队长，严格算起来也是队级，不好办！沈队长的手指敲在讲台课桌上，叮当作响。“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但你殴打村民，猥亵妇女的事实总没法否认了吧”。这件事涂青更有底气“当时的情况在场有许多村民，都可以证明”。沈队长冷笑道：“是吗？你看看这个”他拿出一份资料，上面写着涂青猥亵妇女在先，村民邹勇反击在后，涂青的犯罪事实属实，不仅有当事人签名，还足足盖了二三十个指纹。“这是当时围观群众盖的指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涂青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当时罗念苒和桑榆都不在现场，杨文波和李远航在朱小嫂家里治疗，唯一说过几句话的张伯也是后面赶来，事实随邹氏两兄弟怎么说。
    　　“呯！”　沈队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为执法人员，知法犯法，无故使用暴力，伤害公民人身安全，简直是警察的耻辱。现在你触犯法律，我有权将暂停你的职务，并且合法拘禁你四十八小时，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提”，说是这么说，沈队长让两个警员带走涂青，不给他任何申辩的机会。涂青冷冷看着沈队长，一言不发，只是不断挣脱警员的束缚。“涂哥，别让我们为难。”驾着涂青的警员，其中有个平时和涂青的关系不错，涂青就这样沉默地被带走。沈队长鹰一般的眼神让众人噤若寒蝉　，连张强也只好闭嘴。
    　　涂青做梦也没想到有天自己会被关在审讯室，就像在动物园看动物的游客，如果有天游客被关在笼子里任由动物观看一样滑稽。他心里充满各种不解和矛盾，如果他查案只是触动沈队长的权威，决不至于如此，与其说触犯了法律，还不如说触犯了沈队长的某条底线。安静的拘禁室让他脑袋清醒很多，涂青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罗念苒！越想越觉得诡异，他想起罗念苒跟他说过的每句话。
    　　“人贩子”
    　　“他管不了我。倒是你，可要小心咯”
    　　“如果你还没有被开除，记得打电话给我庆祝”
    　　...她好像什么都预测到了...
    　　
第三十七章：罗念苒的另一面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正当涂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啪”打开了，原来是张强。他径直来到审讯室，见到涂青并没有垂头丧气，安心了许多“涂哥，没担心，事情迟早会查清楚的”。涂青猜到是他，“我现在脑子很乱，唉”涂青揉着额头，头疼欲裂。张强说道“队长这次太过分了，对你很不公平”。提起沈队长涂青也莫名一阵火，“先不管这些，你没发现沈队长有很多问题吗？”
    　　“是有很多问题，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你说是不是鬼魂附体了，哈哈”张强的玩笑话并没有让涂青感觉放松，他脑海里反而浮现出一个想法“莫非是王家鬼魂附到了沈队长身上？”自己都觉得荒谬，涂青苦笑。看到涂青笑，张强也笑道：“干了几年警察，其实也够了，我可能也待不了多久，怎么，涂哥，要不等你出来咱们合伙做生意怎么样”。涂青很奇怪张强有这种想法，疑惑道“我感觉好像进了牢房的是你一样，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好吧，说说看你想做什么生意”。张强坐在凳子上，耷拉着头，似乎真的在谋划未来“做什么生意都可以，开个烧烤摊，或者一家小酒吧”
    　　“做生意要钱的，你有钱吗”
    　　“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有很多很多钱，等你和罗师妹生了孩子，我要当干爹”。
    　　“去你的！”提起罗念苒，刚刚才忘记的疑问又浮现脑海，涂青不禁问道“张强，你觉得罗警官到底是什么人”。
    　　“还能是谁？我们的小师妹？你未来的老婆，我干儿子的亲娘”张强随意说道，涂青没理会张强的胡说八道，张强却饶有兴趣“唉我说涂哥，你们在外面就没有干些啥？哈哈，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和罗师妹干了什么苟且的事，咱们队长说不定吃醋了，就把你往死里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涂青当然不会觉得沈队长吃醋之类的鬼话，但他和罗念苒查的案件似乎涉及到沈队长的底线，到底蔡阿生和沈队长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开始沈队长直接给蔡阿生定罪，后来又轻易放过他？重重谜团让他困扰不已。当时张强也在现场，涂青问道“张强，你记得当初沈队长为什么一定要把谋杀罪定在蔡阿生身上吗？”，张强点点头“记得，后来不是有个叫王玲的女孩帮他作证，不在场证明。然后就把他释放了”。
    　　“谋杀罪是重罪，即使开了不在场证明也无法马上释放，我觉得沈队长肯定做了手脚”
    　　“可他之前不是...”张强有点懵，他原本以为想队长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不再为难蔡阿生，是因为有人做不在场证明。现在想想确实不对，起码从办案程序上说不通。张强忽然说道“要不你也找那几个大学生，或者罗师妹做一下证明”。涂青说道“所以要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他们三个，最好是找那个叫桑榆的女孩...让她帮我作证”虽然孙雅静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指责涂青绑架她，身为孙雅静的室友，桑榆很有可能会不帮涂青作证，但涂青还是选择相信桑榆。张强疑问道“为什么不找罗师妹呢？虽然以前惹她不开心过，但公事公办，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涂青摇摇头，他总觉得罗念苒身上披着雾，他看不透。张强调侃道“该不会你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罗师妹吧，哈哈...”。涂青“...”
    　　就在张强和涂青还在胡扯罗念苒的时候，罗念苒在警局为她安排的房子中安静地躺在床上，劳累一天的她迫不及待补充睡眠。正要睡觉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呵，罗念苒翻个身，曼妙曲线在米黄色被条上展现得淋淋尽致，犹如一条刚出海在沙滩沐浴阳光的美人鱼。手指纤细如葱，伸向床头柜上的一瓶法国博若莱鲜酒。睡前喝适量红酒可以改善睡眠质量，浓郁芬香从高脚玻璃杯渗出，罗念苒拿着高脚杯摇晃几下，慢慢啄了一口。
    　　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淡淡的葡萄味在味蕾绽放盛开，罗念苒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深深陶醉在这种意境中。好一会才痴醉望着高脚杯，一抹红色摇曳，染得脸颊嫣红如秋枫。手机铃声不是时候的响起，打断她的入境。罗念苒慵懒地拿起电话“喂...小盏，这么晚你还没睡吗？忘了你现在是白天。怎么...放心，她没事，天塌下来她都没事。...呵，真的？你什么时候回家...当然想你啊...怎么，巴黎不好玩吗？...有了美女该不会就忘记姐姐了吧...呵...那姐姐等你长大再嫁给你哟...呵”
    　　挂掉电话，她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小鬼头。嗯...有点小聪明...不够。有点胆量...不够。有点身手...也不够。有点成熟...还是不够。唉...越来越麻烦了。”似乎有点苦恼，她撅起嘴巴，那神情哪有女狂人的冷酷，那苦恼的模样，就算是最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为之心碎，恨不得抱着她好好疼爱一番。她自顾自答“100亿...10亿...1亿...谁不想要呢？可人那么多...不管你故意还是无意，既然参与进来了，那我就帮你一把。”罗念苒缓缓拨通刚刚新添的号码，嘴边露出神秘地笑容。
    　　
第三十八章：再次探访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落日余晖从远山消逝，淡金色光芒渲染半边天，云霞如血。不知不觉涂青已经在审讯的待了半天，张强陪他没一会就走了。到了下午，张强拿着几个面包过来两人又闲聊会。
    　　“涂哥，今天你可能会在这里睡一晚，要不要叫个漂亮的女囚犯？咱们...嘿嘿”张强没心没肺开玩笑，涂青郁闷啃着面包“漂亮的女囚犯还轮得到你？说吧，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没有，坏消息要听不？”
    　　“说吧”
    　　“那些作证说你殴打邹勇的几十个村民，我打电话问过你说的张伯，他告诉我那些村民有很多都不在现场”
    　　“做假证？”涂青并没有生气，他兴奋道“能不能让张伯出面...”。“我试过，但张伯说乡里乡亲的，他不想伤和气。而且他也不想得罪邹氏两兄弟，恐怕...办不到”。张强话里的意思很明确，邹飞邹勇两兄弟煽动村民做伪证诬陷涂青，而这事在短短七个小时内完成并且被沈队长拿捏住，说没有猫腻肯定是假的。
    　　“对了张强，你有孙雅静的消息吗？”涂青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现在只有找到孙雅静才能把事情弄清楚。张强收起笑脸，脸色凝重“据说是被队长重重保护起来，我想见都见不到。老实说，现在我也被孤立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给我的名字，我都询问过。杨文波已经醒了，李远航也送到了医院治疗，他的右手初步诊治结果，应该要截肢。至于桑榆，你给我的号码打不通。”
    　　从罗念苒帮李远航包扎的时候，涂青就清楚李远航的手大多会截肢，这让他深深内疚。不过他在意的是桑榆的作证，没想到连电话都打不通，分别前她明明还说有什么消息打电话给她，开什么玩笑
    　　“涂哥，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孙雅静，甚至连信息都没回。连尤其是李远航，当他听到孙雅静被队长重重保护，电话都打到了警察局，不过都被挡回去。总之没人能见到孙雅静。”涂青把面包囫囵吞枣解决掉，眼睛却直直盯着前方，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他忽然说道“会不会沈队长根本没有找到孙雅静，就算有保护证人的理由，也不会限制人身自由，不至于连信息都不回”
    　　“说的有道理！那队长怎么拿到孙雅静的指纹和那张控告你绑架的资料”张强也拿起块面包瞎啃，忽然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浮现出答案“难道也是做假证！”这太惊人！有什么值得警局大队长使出这种手段，要是有人找到孙雅静，那沈队长就完蛋了，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陷，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你问了罗警官吗？她怎么说”这时候涂青的想到了罗念苒，以她的聪明应该会有很多办法，但他在心里有种罗念苒深不可测的感觉，甚至比沈队长更可怕。张强苦笑道“罗师妹电话关机，打了几次都没通”。
    　　审讯室没有床，只有张冷硬的板凳。张强也不能待太久，他说道：“我得马上走了，你想吃什么，明天给你带来”。“带铺床！”涂青冷冷道，“是...附送一个漂亮的女囚犯...”“...”
    　　就在张强转身时，他想起一件事，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涂哥...跟你商量件事”。张强的变化让涂青一愣，难道是发生了重要事情？
    　　“你说吧”
    　　“涂哥...我的车！”
    　　涂青牙齿猛颤，差点没咬到舌头，他严肃说道“警局有规定，非办案警员不得在审讯室超过半小时，你已经超标，快走吧，不然沈队长起疑心了”
    　　“警局啥时有这规定，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车...”
    　　“别问我！保险公司有话要说”
    　　“涂哥，没看出您比我还能编，那车的事...”
    　　“事在人为，人吃饱了就想睡觉啦...不送，拜拜！”
    　　张强没想到涂青居然也会耍赖，这明明是自己的优良作风！偷师太可耻了！张强咬牙切齿地走了。等他走远，再也没听到脚步声，涂青缓缓坐在硬板凳上，神情宛如前几天坐在这张凳子上的蔡阿生，迷茫不知所措。
    　　夜幕笼罩大石村，白天的喧闹衬托夜晚的宁静，偶尔几只不懂事的土狗被缩在门边嗷嗷乱吠。此时在鬼林附近，两个人影，一高一矮正抬着什么东西一步步走向鬼林。大石村和王家鬼林并不是很远，几只耳朵灵敏的土狗朝着这大叫，被主人家很快牵进屋子。
    　　“死狗！老子明天炖了你”粗重的男声响起，一个矮小精壮的汉子和一个身材颇高，和他八分相似的青年抬着圆筒状的物体进了王家鬼林，这两人正是邹勇和邹飞两兄弟。他们进了鬼林不到两百米就停下来，把圆筒状的物体放在地上。邹勇擦了擦脸上的汗，一口唾沫喷在圆筒状物体上，他骂道“妈的，真倒霉，白养几天了”。
    　　前面的邹飞打开电筒，天呐！圆筒状的物体居然是凉席裹着的尸体！长长的头发打结，穿过凉席的缝隙在外面飘着，伤痕累累的小脚在空中裸露着，苍白毫无血色，显然已经死去许久。
    　　邹飞从身后拿出一把铲子，不满说道“货是好货，老子也很少见到这么白白嫩嫩的女人，可惜要不是今天被那警察撞见，指不定还能多玩几天”。说到这邹勇来气，狠狠踩在凉席上，可惜被凉席包裹的女人无法再喊出痛苦的声音。他们喜欢听女人痛苦的喊声，越痛苦就越刺激，想方设法去折磨，却让她们求死不能。
    　　“那警察完蛋了，坏咱们好事的人，就该有这下场！”邹勇面孔狰狞，“”“呸！妈的，才几下就死了，白白浪费老子几天的粮食”邹勇用力踩在尸体的头上，头发都被踩掉许多。“好啦，哥，咱们赶紧埋了，以后再找新鲜的便是了”邹飞力气颇大，没一会坑就挖好，兄弟俩把尸体如同垃圾袋一般扔到坑里，发出一声闷响，然而被狗吠声掩盖一切。
    　　
第三十九章：保释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在硬板凳上坐久了都十分难受，没有沙发柔软，就连瞌睡都不舒服。躺了不到一个小时腰酸背痛，“没想到我也有当犯人的一天”涂青实在坐不住，在不足五平米的审讯室踱步。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安，似乎前方有更大的漩涡翻滚，就等他被卷入。
    　　没有人来打扰他，审讯室的脚步忽慢忽快，从见到蔡定康案发生的那天算起，过去了一个礼拜。他仔细回想每一天的经过，涂青所掌握的线索根本无法对接，明明知道了蔡阿生最终在王家，却无法继续追查。明明清楚有人陷害自己，却无力还击。他不怕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怕的是这么不清不楚地去承担，怕有人将真相深埋，永不见天日。
    　　第二天清晨六点多，张强破天荒来警局，提着一袋牛奶几块面包，当他来到审讯室，涂青正在凳子上眯着。察觉到张强到来，他睁开眼睛，眼球布满血丝。张强把面包牛奶递给他“坐了一夜，不好受吧”。
    　　“站了一夜”这种板凳怎么睡？
    　　“难怪以前让他们坐几天，什么都招了”张强道，这种方法他们常用。涂青无奈苦笑，谁料到有天轮到自己享受这种待遇“该不会我也要坐几天吧”涂青暗想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兄弟会尽力帮你的，先去上班了”张强见涂青吃完，也不闲聊。涂青明白张强也帮不上什么，等他走后，审讯室再也没人来看他，涂青干脆躺在地上，夏日炎热，全抛釉大理石材质十分凉爽，躺在上面睡觉比开空调都舒适。
    　　一直到快中午时，审讯室的门打开，听脚步声，人不少。涂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果然，几个都是老同事，但沈队长不在。“现在要审讯我吗？”涂青冷淡说道。平时见面都打招呼的警员，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说道“涂哥，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请你谅解”。涂青曾经也负责审讯，他点点头，坐在硬板凳上。
    　　“姓名，年龄”
    　　“涂青，26岁。这些你们都知道，可以跳过”
    　　“...好吧，涂...哥，关于邹氏兄弟控告你猥亵并且企图绑架其妻的事实，你承认吗？”
    　　“不承认”
    　　负责提问题的警员正要继续提问，外面走进来一名干警把他拉到一边，两人说了一阵话，那名警员很惊讶，表情来回变换。那警员打开审讯室，对着涂青说道“涂哥，告诉你个好消息。邹勇的妻子昨天晚上出走，据说是精神失常，至今还没找到。恰好有人来保释你...”
    　　涂青刹那明白，没有当事人证来证实涂青所谓的猥亵妇女和绑架罪，如果保释的资金足够，是可以立即释放的。涂青和蔡阿生的轨迹真像，他没有去想谁保释他，反而心里对邹勇的妻子莫名失踪而疑惑？昨天看邹妻的样子似乎精神确实有问题，但从邹勇用绳子困住其妻的情况看，根本没有机会逃脱。
    　　等涂青出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艳阳高照。警局门口站着个红色齐肩短发，五官精致的女孩。“小桑，怎么是你啊？”涂青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会是罗念苒。“别叫我小桑，不好听。叫我小鱼，我同学都这么叫。”桑榆把几丝垂落的红发挽至耳际，少女低着头，全然没有涂青熟悉的活泼开朗
    　　“好，小鱼，怎么是你来保释我”
    　　“不是我保释你的，昨天罗姐打电话给我，让我来警局接你。”
    　　“为什么你给我的号码打不通”
    　　“我不随便给别人我的联系方式”
    　　“所以你昨天最后说的那句“有消息通知我”是说给罗念苒听的，你们一早就认识？”
    　　“我之前不认识罗姐...”
    　　“那你怎么把号码给她...”
    　　“...”无论涂青怎么追问桑榆都不再回答，涂青不想知道她和罗念苒之间的关系，他认为肯定是罗念苒和沈队长打过交道，不然沈队长不会这么轻松让他离开警局。两人从警局出来，涂青不知道去哪，一直跟着桑榆的脚步，一直到公交车站。“涂哥，我准备回学校了，你要去哪？”桑榆没有往日的活泼，难道是因为孙雅静？对了，孙雅静！涂青立即开口道“小鱼，你见过孙雅静吗？”。桑榆摇摇头“我和远航都没有见过她”
    　　“那杨文波呢”
    　　“杨文波醒了之后就回家休养了，很难说会不会再来学校。远航的手过阵子可能要转到大医院进行截肢手术...　”桑榆脸色黯然，李远航和孙雅静都是她好朋友，一个右手截肢，一个生死不明，她心情很糟糕。涂青道“那孙雅静的家人呢，能联系吗？”如果能通知到孙雅静的父母，向警局施加压力，到时候孙雅静到底在不在警局就明白了。桑榆还是摇摇头“我们都不认识雅静的父母，连远航都不知道。学校打过电话，但应该是雅静的爸妈换过号码，打不通！”涂青也没辙，等桑榆上车后，涂青颓然地回到家。
    　　没多久张强打电话过来，虽然警局还没有解除他的职务，但他明白已经失去这个工作。涂青心情非常烦闷，在家足足待了两天没出门，除了打电话询问孙雅静的消息外，其他时间手机再也没响过，但他毫无所获，孙雅静真的像蒸发了，恐怕只有劫走孙雅静的神秘人，或者是伪造孙雅静笔供的沈队长才知道一二，偏偏涂青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三天早上，涂青睡得头昏脑涨，十点钟才爬起来准备吃早餐，他像是放弃了所有事情。忘记了蔡定康被杀案，忘记了李硕被杀案，忘记了蔡阿生远逃王家，王家鬼林的怪事。更不想记得被沈队长诬陷的经过，除了吃就是睡，屋子里的垃圾堆成山，他拿过垃圾袋足足装了三袋，刚打开门准备扔出去，却发现门口站着个身材曼妙，脸庞清丽，穿着警察制服的女孩。罗念苒见他拎着几袋垃圾，不禁好笑“我第一次见宅男中也有当警察的”
    　　“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涂青顺手把垃圾一扔，打开门说道“罗警官，你要不要进来？”。房子已经打扫干净，要是罗念苒早到几分钟可能是另一番模样，她说道“看来这几天你心情很不好”。涂青请她坐下，倒了杯水递给罗念苒。他想把事情全部说清楚，但罗念苒先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天来我并不是要告诉你答案的”
    　　
第四十章：任教授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我只想知道答案”涂青盯着罗念苒，罗念苒不紧不慢说道“我知道的不多，也不会告诉你”
    　　“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吧”涂青也不再称呼她为罗警官，对于罗念苒，涂青的心思很复杂，她到底是曾经的师妹？还是现在披着迷雾的新楚警队副队长。罗念苒放下水杯，轻声说道“你还想继续查下去吗？”。涂青一愣，继而思考片刻，他当初追查是因为警察的职责，而现在...他缓缓说道“我想继续查”
    　　“为什么？”
    　　“想弄清楚很多事”
    　　“好奇害死猫”
    　　“我不是好奇，是想懂。这几天一直在想那些问题，很多线索都断了。然后又发生了许多事，甚至自己都遇到大麻烦。可我还是想弄懂，不然我不会甘心”
    　　“好吧，我只能告诉你，涂青，这件事没你想的简单”
    　　罗念苒也清楚涂青没那么容易放弃，她也不再多说，“我还有事情，先这样”涂青送罗念苒离开后。屋子空荡荡的，涂青靠在沙发上，从怀里拿出一瓶娃哈哈包装的水，只剩下一些，但仍然很浑浊，正是杨文波喝的那瓶。望着这瓶水，涂青心里浮现出小木屋老人的种种诡异，难道这个老人是王家鬼魂？
    　　他甚至诞生过这种荒谬想法，但这瓶水就摆在眼前，涂青确信就是这瓶水让杨文波发疯，但后来打杨文波的电话询问，都被其家人告知在休养，不方便接电话。这瓶怪异的水是他手上唯一摸得到的线索，大石村的朱小嫂说过这是动物的脂肪，但她毕竟没有设备检测。涂青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完全可以信任并且有能力帮助自己。
    　　南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成立近四十年，是南江规模、最大资源最广的综合性医院，集医疗、保健、教学、科研于一体，占地近3000亩。刚毕业的医科大学生为进南江第一人民医院，要经过重重考试，审核过关后还要经过半年以上的试用期才能转正，即便如此仍然来者如潮，削尖脑袋面试医院的不知凡几。
    　　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陈丽来说，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不仅说明她专业过硬，而且运气极好，终于穿上了梦想的白大褂，望着还在排长队应聘的人群，陈丽心里一阵满足与庆幸。她被安排在一位老教授身边作为助理，这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老教授都是国宝，负责各个疑难杂症的研究，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能得到他们指点十分不易。
    　　这天陈丽正收拾好手上的资料准备送往任教授的办公室，她满脑子在想等会见到沈教授之后该如何如何表现，一时没注意走得太快和前面的人相撞，手中的资料落了一地。
    　　这让她十分着急，这可是沈教授交代一定要按时送到的，陈丽顾不上被撞到的是谁，急忙蹲在收拾资料。对面的人也蹲了下来帮她捡，陈丽这才发现被撞到的是一个短发阳刚的青年，正微笑看着她“对不起，把你的资料弄成这样”。
    　　陈丽脸一红“是我先撞到你了，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涂青也不矫情，在他帮助下很快把资料收拾好交到陈丽手上。陈丽连道谢谢，她实在很赶时间，顾不上说太多就朝任教授办公室赶，可没走多远她发现身帮她收拾资料的青年一直跟着她。她想有可能是顺路吧，也没太在意，医院很大，走了十分钟离办公室近了，她发现那青年还跟着她。
    　　陈丽不好意思转过身说道“请问你一直跟着我干嘛？”她心跳加速，经常听说一些老护士说，很多男生估计撞到女生，假装意外，然后借机认识，难怪他一直跟着我？涂青微微一笑"我是来找任教授的"。陈丽脸刷一下红了，原来是来找任教授的，她心里也有些疑惑，任教授是南江医界泰斗，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颇有名气，除了身染重病的病人外，平时很少会客。
    　　两人来到任教授办公室旁，门打开着。办公室里十分整洁，除了一些医用道具，就只有几个硕大的文件柜。任教授并没有想象的老，年纪在六十岁左右，戴着眼镜，头发花白。他伏在桌子上写字，并没有抬头，“是小丽吗？资料放在文件柜里就好”。涂青在门口喊了声“任叔！我来了”
    　　任教授抬起头,惊讶道“小涂，你怎么来了？”等陈丽放好资料走后，任教授也放下手中的笔，拉着涂青坐下来，询问道“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找叔叔，不上班吗？”。任教授是涂青爸爸生前的好友，也是主治医师。涂青爸爸去世的时候，只有涂青和任教授一直守在身边，对于涂青来说，任教授等同他亲叔叔。
    　　涂青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他略过一些情节，大概就是说查案一些经过，被沈队长冤枉的事情被他一笔带过，但任教授怎么会听不出来。“啪！”任教授狠狠拍桌子，怒道：“简直没有王法！身为执法人员，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小涂，你别急，我这就跟他们上级反映”
    　　说着任教授拿起手机，行医数十年，他的患者里不缺乏高层领导。涂青可不想任教授卷进这趟浑水，他阻止道：“任叔，我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我是大人了，您相信我”。任教授意识到涂青已经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讨要糖果的孩子，不禁感慨道“是啊小涂，你已经二十六岁了”。岁月不饶人，任教授见惯了生死，倒也没太多感叹“小涂，你打算怎么办?”。涂青沉声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任叔，您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涂青拿出水瓶，瓶子里的水奇怪地没有一点点蒸发，仍然浑浊无比。
    　　任教授接过瓶子，这液体让他脸色有些诡异，“小涂，这油你从哪里得到的”。涂青比任教授更加疑惑“这是我在办案的时候拿到的，有位医生告诉我这是动物的脂肪，我觉得可能有致使人发疯的毒性”。任教授摇摇头，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恐“有没有毒性我还不清楚，但是这瓶东西，一般人是弄不到的”。
    　　“这到底是什么”涂青不解，任教授的回答让他脸色大变“这是尸油！而且是身患绝症，体内百虫寄生的患者去世后提炼的”。“什么！”涂青大惊，饶是他经验丰富也没想到这居然会是尸油。任教授打开瓶盖，把一两滴尸油滴在玻璃器皿了，放在显微镜下，“你过来看看吧，一看就知道了”。涂青把眼睛凑到显微镜口，在显微镜放大之后，尸油里有无数的红色小虫，很像淤泥沟常见的红线虫，一团团麻乱不堪，在尸油里雀跃翻滚，令人作呕。
    　　任教授说道：“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微小红线虫，二十年前，医院曾经接收过一句尸体，我曾经在尸体里发现过许多微小的红线虫，他们分布在尸体各处，深入脑髓。不过经过研究发现，这些红线虫只能在尸体里存活，而且尤为喜爱寄生在尸油中。它们的寿命不长，通常不超过一个礼拜。不过越是病重而死的尸体，他们寄生的寿命就越长”
    　　
第四十一章：人性侦探社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从任教授的叙述中，涂青深感这种微红线虫的可怕。他想起杨文波曾经吞了一大瓶含有红线虫的尸油，整个人都头皮发麻，但同时也很疑惑“任叔，那如果这东西进入活人身体里，会怎么样？”。
    　　任教授十分诧异“难道小涂你不小心...”。涂青摇摇头，坦白说道“我在办案过程中曾经遇到过一个大学男生，他喝了大半瓶。就剩下这么点”。“一大瓶？”任教授听着直乍舌“不过你不用担心，微红线虫我们曾经将它注入在动物体内，发现可以引起动物的癫痫反应，但很快就会死在动物体内。经过研究发现，它们适应的环境在30摄氏度以内，人体正常体温接近37度，微红线虫在人体活不了多长时间”。
    　　“原来是这样”涂青若有所思，他指着瓶子说道“这瓶子跟我快两天了，为什么微红线虫还没死亡”。这几天天气十分炎热，已经超过三十摄氏度，而微红线虫仍然活泼乱跳。任教授也思索道“这...叔叔觉得可能是尸油的作用，也有可能是二十年前微红线虫已经进化，这留给叔叔好好研究，不妨碍你查案吧？”。
    　　涂青暗想微红线虫与蔡定康案、李硕案都没有直接联系，而发生在孙雅静失踪之后，他也只好希望任叔能从微红线虫上查出更多的线索，于是同意将微红线虫以及尸油存放在任教授那。
    　　任教授小心翼翼把剩余尸油放在文件柜里，并且将空调恒温在23摄氏度。事情办完后涂青也不方便打扰任教授，正要离开，任教授转身叫住他“小涂，你现在既然不在警局上班，接下来打算找工作吗？”。
    　　涂青并不想找新工作，毕竟警局还没有正式解除他的职务，他正要说话，结果任教授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你那不争气的表哥开的一家侦探社，这几天常听到他说缺人，你有时间去帮把手”。
    　　涂青接过名片，笑道“表哥什么时候开了侦探社，嗯，人性侦探社？”。任教授儿女双全，儿子名叫任向东，因为任家和涂家关系甚好，于是就便认了表亲。任教授一直希望他能子承父业做名医生，结果任向东一看书就头疼，在医院学习一两年，医科药理没懂多少，还经常误诊，有次将普通感冒误诊为鼻咽癌，将病人送进手术室，幸好发现及时，差点将任教授一世英名败坏，气得任教授只能将他扫地出门。
    　　任向东从此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平时很少听到他的消息，没想到居然开了家私人侦探社，从服务目的上说，私人侦探和警察有些相似，甚至有些私人侦探的破案水平不比警察逊色。
    　　“你表哥这几年在外面瞎忙活，三十岁出头的人了，去年回来南江才安定下来，开了个什么侦探社。我老了，也就随他做什么，能养活自己就好，小涂啊，向东还一直跟我提起你，很关心你啊。你看看有时间去看看他，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唉”任教授边说边叹气，自己的儿子没能按他的想法成为一名济世救人的医生，确实让他很失望，但时间久了这念头慢慢断了，年轻人都有自己的路。
    　　从任教授的办公室出来后，涂青发现小护士陈丽还在外面守着，涂青笑道“你可以进去了，嗯，你手上拿着是什么？”。陈丽明明把资料都放到文件柜了，可她手上仍然拿着厚厚的笔记本。
    　　陈丽戴着大眼镜，她有点不敢看涂青“这是我整理出来的问题，想问任教授，希望他解答”。涂青点点头，赞道“任叔很喜欢勤学好问的学生，要是表哥有你这么勤奋，他不知道有多开心”。陈丽这才明白眼前的青年是任教授的亲戚，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刚刚她误会涂青，该不会涂青跟任教授说了什么吧。涂青没有想太多，他走后陈丽才敢敲响办公室的门。
    　　从医院出来，涂青本来是想按名片的地址去寻找表哥任向东，但他拿出手机发现有个未查看短信：是涂哥吗？我是小鱼，你有时间吗？。这个号码很陌生，想必这才是桑榆真正的号码。他回到：有时间，有什么事吗？。不到一分钟桑榆就回道：今天早上宿舍来了个陌生女孩，说是雅静的妹妹。我从来不知道雅静还有个妹妹，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她把雅静的东西都打包走了，我问她雅静在哪，她说在家。我问她雅静的号码，想跟雅静聊天，她却不给。
    　　孙雅静在家？不是说她爸妈电话打不通吗？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妹妹？涂青满脑子疑问，他回道：你在哪？我来找你。这事情一下说不清楚，涂青希望能见到桑榆。桑榆回道：在学校，你到了大门口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南江师范大学并不是很远，涂青打的二十多分钟后便来到了这所在南江市排名第二的大学。大学的管理都很轻松，涂青进去后回复了桑榆短信，很快酒红色短发的桑榆就出现在校门口。
    　　她的出现还引起旁边男生的纷纷耳语“这个女生好漂亮，是哪个专业的”
    　　“你不知道啊？她是学前专业大二的大美女”
    　　“喔，挺正，有没有男朋友？”
    　　“应该没有，很多人追，听说篮球队的几个帅哥都在追她”
    　　“算了，我们没希望的”一些自身条件不太出众的男生都断了这念头，只能在远处偷偷看着桑榆。看到她和涂青说话，眼睛的杀气连涂青都浑身抖索“看来小鱼你很受欢迎”。桑榆脸色一直都很黯淡，她引着涂青往学校里走“涂哥，我们们去个安静的地方说吧，这里人多”。
    　　
第四十二章：奶茶吧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南江师范大学环境优美，绿树成荫。夏日炎炎，没走多久就看到凉亭，里面三两对大学生情侣旁若无人亲热，甚至男生还偷偷把手伸进女生的衣服里。
    　　涂青路过发现这一幕，赶紧假装没看到，他大学在警校毕业，管理极严，可没有这待遇。桑榆红发靓丽的身影在哪里都能引起注意，果然那男生把注意力都放在桑榆这里，见到桑榆精致的脸庞都目不转睛，被他搂着的女生也发现了男友的不对劲，等她发现男友再偷偷看着桑榆，顿时恼怒，狠狠掐着男友腰间的软肉，男生的惨叫声隔几十米都听得到。
    　　“大学真好”涂青感叹道，有点后悔去考警校。桑榆领着涂青来到学校里一间奶茶吧，此时已经下课，奶茶吧的学生把座位都占满。在奶茶吧难免遇到同学，他们纷纷和桑榆打招呼，当他们见到桑榆旁边陌生的涂青都不禁一愣。桑榆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学校里不少条件优秀的男生都发起追求，虽然平时桑榆常和他们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但极少单独相处，出去玩都是叫上同学一起。
    　　柜台前还有几个女孩在等叽叽喳喳讨论喝什么口味，其中有个穿着白色衬衫，虽然相貌并不算出众，但有一副很符合现代审美的身材，极前凸后翘极为养眼，她跟桑榆很熟络，走过来拍着桑榆肩膀道“小鱼，下午有课吗？物电专业的刘学长说是请我们一起去参观他们的电子展览”。
    　　要是平时桑榆二话不说就去了，但她心情并不好，勉强挤出个笑脸“谢谢你，肥婆，你帮我回答刘学长，我不想去”。被桑榆称为“肥婆”的女孩名叫胡珊，也是桑榆的室友。胡珊也知道桑榆最近心情大变的原因，她安慰道：“没关系，等雅静回来我们四姐妹再一起去，你一定要开心喔。想喝什么，我请客！”。
    　　桑榆摇摇头道“什么都不想喝，我还有点事，先这样”说完就带着涂青去奶茶吧二楼的包厢，她想找安静的地方和涂青商议事情。不明真相的胡珊大感意外“小鱼居然和男生单独去包厢？她平时都会叫上我们的，难道是她男朋友？”陈珊心里只是疑惑，但奶茶吧人很多，也追求过桑榆的男生，他们郁闷无比，原来她有男朋友，看来自己是没机会了。
    　　奶茶吧的包厢很好隔绝外面喧喧嚷嚷的大学气息，在这里只看得到几栋洁白色教学楼，一颗颗茁长成长的大树。涂青没心情看这些美景，他说道：“孙雅静的妹妹？这件事从头到尾详细说说吧”。桑榆回忆道“今天早上，大概**点，我们都还在睡觉。然后宿舍门敲响，我以为是检查卫生的老师，结果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生...
    　　“你好，请问你是？”刚刚睡醒的桑榆睡眼朦胧，眼前的女孩皮肤有点黝黑，但眼睛很美，仿佛一汪清澈湖水流动。女孩没有说话，她径直走进宿舍，来到孙雅静的床位，竟然拿袋子在收拾孙雅静的衣物。桑榆察觉有点不对劲，她过去阻止女孩的行为“这是雅静的衣物，你干嘛拿走”。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桑榆，她的普通话不太标准，有种厚厚的乡音：“我...我拿姐姐的东西，给她送去”。
    　　“你姐姐是雅静？”桑榆吃惊道“你送衣服给她？她在哪？”。女孩结结巴巴道“在...在家”。桑榆秀眉一拧“不对！雅静要是在家会给我们几个姐妹打电话，你要是她妹妹，把她手机号码给我，还有你的身份证拿给我看”。女孩显然有些慌张“我...没有身份证”。这时候早被吵醒的室友莎莎说道“小鱼，　我看她还没有到办身份证的年纪吧”。
    　　桑榆看着女孩说道“那不能让你拿走雅静的东西，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桑榆，桑榆以为是身份证明之类的，　便接过来，结果邹巴巴的纸上只有一个字。桑榆一愣，就在她分神的时候女孩趁机拿着孙雅静的衣服居然绕过桑榆，夺门而出。桑榆刚起床穿着拖鞋不方便追，那个女孩跑的飞快，一转眼就不见人。
    　　“那张纸条拿给我看看”涂青听桑榆说完，他的疑问和桑榆一样。桑榆从包里拿出那张邹巴巴的纸，涂青打开一眼果然里面只有一个字：王！涂青脸色一变，又是王？“怎么了涂哥”桑榆问道。涂青把纸条放在桌子上，认真说道“你记得我遇到你们的时候，在查的案子中有一件李硕案，死者被砍头，现场毫无血迹”。桑榆说道“我看过这篇报道，涂哥你是说这个案子和这张纸有关”。
    　　“是的，我怀疑杀害李硕的凶手，和王家有关系”
    　　“王？王家？是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地方？”那晚的经历让桑榆晚上都做恶梦，可怕的神秘人，死气沉沉的老人，巨大的坟墓，在梦里不断缠绕。三十多度的天气，两人在空气流通的包厢里居然有点冒冷汗。桑榆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恐惧“涂哥，你的意思是今天的那个女孩是王家的...鬼？”。涂青否定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只有像鬼一样隐藏的人。这件事你告诉罗念苒吗？”
    　　涂青不知道为何，对罗念苒何时有了戒备的心理。桑榆却说她并没有告诉罗念苒。“为什么我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一路上涂青就发现了罗念苒似乎和桑榆有很多共识，并且还为桑榆掩护，临走时桑榆也只把手机号码告诉罗念苒。桑榆尴尬说道：“在露营的时候我和罗姐姐搭帐篷，我们聊了很多”。
    　　
第四十三章：任向东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涂青很想知道桑榆和罗念苒再聊些什么，但桑榆并不想回答，涂青只好换个话题“李远航和杨文波现在怎么样？”。桑榆看着外面的校园一角，忧心忡忡道：“远航自从知道要截肢，脾气一直不好，我都不敢去看他。至于杨文波...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桑榆根本没去关心杨文波到底是生是死，可涂青却很在意，杨文波吞了大瓶尸油，身体要是出什么状况那就麻烦了“小鱼，你有时间帮我问问杨文波的情况，”。桑榆意外道“为什么，他不是没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涂青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相告“他吞下的那瓶是尸油，并且有无数致人发狂的微红线虫分布在尸油里...我今天早上在见你之前，去医院见我的叔叔...他说...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我必须要知道杨文波的情况”听完事情原委，桑榆庆幸刚刚没有喝奶茶，不然肯定要吐涂青一脸。
    　　“这也太恶心了！尸油是那个古怪老人给的，他怎么会有这东西？我们在里面看到的坟墓，难道尸油...额”桑榆话说完顿时怛然失色，涂青脸色也有些难看：难道那个老人真的是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而尸油就是他死后腐化而成?任叔说尸油里的微红线虫他也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在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涂青发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任叔说起二十年前他从一具尸体里发现微红线虫，然后就不再提起，下次一定要问清楚。
    　　事情说完后，涂青起身正要走，桑榆叫住他“涂哥，你要去哪？”。涂青也不知道去哪，他想起今天任叔给他的名片，说道：“应该会去找侦探社吧”。
    　　“侦探社？我可以一起去吗？我下午没课，想出去走走”。
    　　“额，好吧”看到桑榆这些天心情低落，涂青虽然只和她认识几天，但对她好感不错，“走吧，就当兜风”
    　　涂青和桑榆刚刚下楼，她的室友胡珊、宁宁还在那喝奶茶，和一个略显成熟的男生边聊边笑，看到桑榆走下来，连忙招呼道“小鱼，快过来，刘学长说要请我们去看电影呢”。眼前这个身材大概一米七五，留着些胡渣，看起来很有经历的男生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刘学长，真名叫刘洲，当然这样的打扮是有意为之，对那些纯情少女有着致命的杀伤力，许多女生都对他颇有好感。在一次学校组织的活动中对桑榆一见钟情，之后便是发起一系列追求，他和杨文波是比较突出的追求者，这次他听说杨文波休学后，去掉一个大情敌。本以为桑榆应该很快和他在一起，没想到居然看到桑榆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单独进了包厢。这让刘洲心里冒火，一边在和桑榆的室友打好关系，其实他对拥有者魔鬼身材的胡珊也垂涎已久，一直抱着追不到桑榆也能追到胡珊的心思，见到桑榆下来，他上前用关心的语气说道：“小鱼，听说你这两天不开心，不如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桑榆婉拒道：“谢谢学长，我今天有事，不想出去，很感谢你的邀请”。
    　　”嗯没关系，这天有点热，那一起喝点东西可以吧”刘洲一副关心的模样，但桑榆刚刚联想到杨文波喝尸油的事，非常反胃，她说道：“对不起学长，我也不想喝东西。涂哥，我们先走吧”说完就带着涂青往校门外走去，刘洲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他竟然上前拦住两人，“喝杯奶茶再走吧，哦这位同学...这位哥们是？”。他看着涂青，这个应该不是本校同学，太过于成熟，这种成熟不是刘洲这种装扮出来，是确确实实经历过人生起落。涂青随口说道：“南江碧云区干警，涂青”。一听是警察，刘洲便想到桑榆四人出去旅行，结果回来时李远航住院，孙雅静和杨文波都没有见到人，只剩下桑榆安然无恙。刘洲也打听过，可惜毫无所获，难道这个警察是来办案的？刘洲满脸狐疑，但桑榆扯着涂青，绕过刘洲向外走去，刘洲碍于涂青警察的身份也没有再阻拦。
    　　“刚刚那同学也是在追求你吧”涂青打趣道，桑榆似乎对刘洲并不感冒，她说道“除了他姓刘，其他我都记不太清楚”。这话要是让刘洲听到，不知道有多伤心。涂青笑了笑，在校门口拦住一辆的士车，按着名片上的地址走：龙灵区东路112号
    　　龙灵路靠近江边，据说是江里有条大蛇成精，化蛇为龙，这一带便被当地人称为龙灵区。的士车大概行驶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到达龙灵区东路，涂青和桑榆下车徒步行走，居然没有找到名片上所说的“人性侦探所”。
    　　“奇怪，名片上明明说的是这里，为什么都没有找到”涂青在旁边转了一圈，除了两三家宾馆、一些杂货店和一家情趣用品店外，没有什么侦探社。涂青正想打电话问问表格任向东，结果桑榆指了指那家情趣用品店，脸红着说道：“涂哥，会不会是这一家？”。
    　　这家情趣用品店关着门，上面的招牌写着《　性贞　社》一听就知道是做什么生意，但涂青认真一看，这个招牌已经掉色，仔细看的话应该是《人性侦探社》。涂青挠挠头，表哥这生意做的...大白天关什么门。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什么回声，正当他继续敲门时，旁边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帅哥美女，你们需要什么服务吗？”。
    　　涂青和桑榆都回过头，顿时吓了一跳：西装三件套搭配暗色加长风衣，翻领竖起，加上围脖、大墨镜、英伦帽大烟斗...福尔摩斯？眼前的胖子最少两百斤以上，打扮得像神探福尔摩斯一般。涂青从体型和声音上大概分辨得出这就是他表哥――任向东。
    　　“表哥，我是涂青啊”。
    　　“涂青？表弟怎么是你”任向东摘下墨镜，非常意外。涂青苦笑道：“任叔让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任向东原地转了个圈，似乎有意让涂青看他的穿着，他得意道“你不觉得侦探都是这么穿吗？特别时尚有范儿”“扑哧”桑榆忍不住笑了出来，“咦...”任向东看着涂青旁边的红发美女，眼珠子都瞪圆了“表弟，这是你女朋友？”涂青摇摇头“不是，是我朋友”。
    　　“喔那我就放心了，嗨美女，我叫任向东，小涂的表哥”任向东掐指一算，面色严肃说道“我看你眉间有黑气，必须要尽快化解，不然这个月必有血光之灾”。涂青暗自叹气，他这表哥还是一样改不了德行，以前在南江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没少被他调戏，有次涂青去找他，远远就听到任向东偷偷跟着一名漂亮的女病人后面，还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小妹妹，我看你屁股变成了两半，是不是受伤了？我作为主治医生肯定会对每一个病人负责”
    　　“我看你胸部的轮廓和我的弧度很相似啊，难道这是几万年前修来的福分？”
    　　“你放心，在我们医生眼里，病人都是**裸的，就算你胸前有胎记我也不会多看的”
    　　“...”
    　　一想到这个表哥，涂青还以为他出去外面肯改好那些臭习惯，没想到还是一个德行“行啦表哥，咱别杀熟好么？先开门进去吧”涂青赶紧打断任向东的话头，要不然指不定从他嘴里又蹦出什么词。
    　　
第四十四章：无题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任向东嘿嘿一笑，他居然领着桑榆和涂青往后面走去，“表哥，你不开门吗？”涂青疑惑道，任向东神秘一笑“我可是私家侦探！不能和外面的人一样走寻常路”说完他悄悄来到后面，对着一个小门的猫眼瞅几眼，敲敲门，然后贴着门听动静，十分神秘莫测。过了一会他才放松笑了起来“看来房东不在，咱们可以进去了”。涂青莞尔不已，桑榆脸上的愁色都消散一些。
    　　当涂青和桑榆走进侦探社，顿时傻了眼：地上全是灰尘，几张掉在地上的白纸成了唯一的装饰.没有办公桌，没有任何仪器，更没有文件资料，只有已经脏成灰色的墙壁。一些蜘蛛已经在天花板上安家，破掉的蜘蛛网粘在手上，被扯断飞在空中，惹得几人连打喷嚏。
    　　“啊欠...啊欠，任哥，你这多久没打扫了”桑榆捂住鼻子，一脸抱怨。任向东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讪笑道：“作为侦探我要掩饰好行踪，怎么能随随便便让别人看得出我这里是侦探社？”。桑榆被他逗笑“任哥，那招牌该不会也是你特意弄的吧”。任向东骄傲说道：“不错，没想到我任大侦探如此细节的布置都让你发现了，小姑娘你天分很高啊”。
    　　涂青揉揉太阳穴，真想一板砖拍过去。这是三室一厅的出租房，任向东租来本来打算开侦探社，没想到近来生意不佳，员工也难招，就一直荒废下来，这几天房东一直催交租，任向东也只好换个装扮看看能不能拉到生意，没想到把涂青拉来了。
    　　任向东打开其中一个房间，他刚想招呼涂青和桑榆坐下，突然脸色大变，两只手展开如果一堵墙，想要挡住涂青和桑榆，他惊慌道“你们不能进去...”。不过眼尖的桑榆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几个瘪气的充气娃娃在床上、柜子上、地板上乱放着，一地的卫生纸团，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桑榆赶紧转过身捂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涂青脸色怪异，眼神里满满的鄙视。任向东清咳两声，尴尬道：“这充气...这假人...是为了最大演示案发现场，我特意买的。表弟你是警察，你知道的，这个还原现场的真实度可以帮助破案，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嘛。咳咳，我说的是真的...”。
    　　涂青撇了他一眼，警察怎么可能用充气...来还原案情，他指着地上的卫生纸团道“表哥，这又是什么”。“哦这个啊”任向东腆着脸回道“你知道凶杀案嘛，总要有血迹才算真实。你看看我这地方，要是有血的话弄脏地板多不好，所以就拿纸巾擦干净，你们别误会”。
    　　涂青问道“那纸巾表面为什么没有血迹渗透的痕迹”。“喔，你说这个，我上网买了的，你也知道物流慢，还没送过来”任向东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为了防止涂青继续追问，打开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面积挺大，起码二十平米。布置得像个小客厅，有沙发和电视，以及一个大大的文件柜，布置得很整齐。
    　　“老实说吧，现在侦探社就表哥一个人，平时呢什么生意都揽。帮别人偷拍照片啊，看看老公老婆有没有出轨，抓抓小三之类的，刚开始生意是还可以，结果这次接到一单生意，好像是市里的大人物，要我去偷拍他老婆的出轨照片，结果我费尽力气拍到，发现情夫居然也是大人物。这下两头都不好做人，迫于压力我只好歇业了”任向东坐在沙发上郁闷道，“对了表弟，平时不是很忙吗？你今个怎么有空来找表哥”。涂青也有点郁闷“我可能也要失业了...”。“在警局做的好好的，怎么不想干了？”
    　　涂青和任向东不仅是表兄弟，还从小一起玩耍到大，自然是百分百信任，即便桑榆在旁边涂青也把事情原委一一说出，听完沈队长诬陷涂青，现在涂青已经停止警察职务时，任向东狠狠拍了下沙发，似乎沙发就是沈队长一般，他怒道“什么破队长，他才是目无法纪！穿那身皮就以为自己是谁了，他妈的...”
    　　刚骂完才意识到旁边还有女生。桑榆听完后也十分恼怒，也幸好有罗姐姐帮忙，不然涂青是决不会轻易被保释。“行了表弟，既然警局不识货，就跟表哥一起干私家侦探”“私家侦探？”涂青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但做私家侦探和警察不一样，大多数不为人知的生意。看到涂青在犹豫，任向东继续劝道“表弟啊，你做过警察，现在做侦探也是为人民服务嘛，咱们赚钱又不偷又不抢，调查一些事情也是为了弄清楚真相，既赚钱又服务大众，总比吃死工资的警察好吧”。
    　　桑榆插嘴道：“我觉得做警察好，起码穿制服帅气多了”。
    　　“制服？我这制服不帅吗？都是名牌！你看这个阿哥达斯的烟斗，美国好莱坞定制的乔蛋皮鞋，法国大师亲手缝制的耐克西装，这一套好几百呢，比警察制服贵多了”说完任向东还专门指着两只手灌篮的乔蛋标志给桑榆看，　得意说道“这些都是外国货，在中国想买还买不到！”。桑榆点点头“确实买不到”。涂青苦笑道“表哥，我现在只是停止职务，还没有解除。等解除了再说吧”
    　　
第四十五章：房租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从侦探社出来，任向东死皮赖脸跟桑榆要了号码，桑榆笑嘻嘻说了一串数字，耳尖的涂青听到这是桑榆跟自己说过的错误号码。“这号码打不通，你给他做什么？”涂青疑问道，桑榆心情好了很多，阳光般的笑容在脸上雀跃，声音和风铃一样清脆“我才不随便把号码给陌生人呢，而且他还不是帅哥”。
    　　果然是看脸的世界，涂青感慨。两人走了一段路，打算送桑榆回学校，桑榆却噘着嘴巴说道“我不想回学校，没意思。涂哥，如果以后你不做警察了，去当侦探也挺不错的，也不算辜负你在警校学到的本事”。
    　　其实涂青也不是没想过，他认识的一个前辈退役后便开了一家侦探社，当然他做的和任向东完全不一样，那位前辈从事警察数十年，案件分析、线索追踪的手法和思路都极为老练，有力地协助警方破案，甚至可以说是“民间警局”，任向东的侦探社和狗仔队差不多。“叮铃~叮铃”手机铃声响起，涂青打开手机，是张强！
    　　“喂，张强，什么事？”
    　　“涂哥，今天沈队长在会上宣布，要无限期停止你的职务”张强的话让涂青的心一沉，“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但沈队长似乎已经和局里打过招呼，这件事板上钉，很难改。喂...涂哥你还在听吗？”，涂青挂掉电话，沈队长凭几句话就让他离开警局，这让他如果能接受？可他也知道这大概还是罗念苒在其中帮忙后的最好结果，不然如今还在审讯室待着。
    　　“涂哥，发生什么事了”桑榆看到涂青皱眉，肯定遇到什么难题。“可能你说的对，我确实要考虑考虑做侦探”涂青心想反正警局的职务已经被暂停，不如就先去侦探社帮助表哥，顺便查探一下孙雅静的下落。
    　　主意打定后，涂青沿途返回侦探社，桑榆在后面跟着，涂青问道“嗯？小鱼，你不回去吗？跟着我做什么？”。桑榆蹦跳两步，和涂青并行“还是在外面好玩，回去学校干嘛？早看腻了”。涂青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等快到侦探社的时候，却发现任向东在楼下，正在和一个大妈争吵着什么。等到涂青靠近才明白这位大妈是房东，在涂青走后，任向东正想收拾房间，却被房东恰好遇到。
    　　“你已经三个月没交房租，不是我秦婶见钱眼开，你说你拖欠一个月也就罢了，两个月我也可以通融，现在是第三个月，你连个准信都没有！打电话也不接，行！　我也不说这么多，把房租交了，退房给我走人！”房东秦婶叉着腰，怒气冲冲。也幸好附近没什么人，不然任向东这脸丢大了，他赔笑道“秦婶，是我最近太忙，这不是疏忽了嘛。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把房租全交了，您看怎么样？”。
    　　秦婶却根本不相信他，大声说道:“你骗鬼吧！你这破侦探社还有什么生意，我看你就是在里面做什么黑心事，今个你别想走，你要是不交房租，我就报警了！”。任向东苦着脸，无可奈何道“秦婶，我手上有个大单子，你等我几天，等我做完这单，我保证不拖欠您那点房租，下个月得房租我都一起交了”。
    　　秦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肯松口：“不行，先把拖欠的房租交上，不然这房子我就租给别人！”。任向东正要继续讨价还价，没想到涂青已经来了，他急忙指着涂青说道：“那是我表弟，我问他借点钱可以吧”。涂青一愣，只见任向东走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小声说道：“等会我数到三就一起跑，今天真背运，平时都遇不到这守财奴”。
    　　涂青一下就明白过来“表哥你欠了多少房租”。任向东伸出三根手指头“一个月3000，三个月9000”。这房东也太黑了吧，涂青傻眼，就听到任向东小声说道“一...二...”正要数到三，涂青却按住任向东说道“小鱼跟房东聊天呢，咱不能走”。桑榆走到秦婶面前问道“这位姐姐，任哥他欠您多少房租啊”。
    　　秦婶眼前一亮，这个漂亮的红发女孩居然叫她姐姐？这让她心生好感，语气和十分温和“他啊，三个月差不多九千吧，小妹妹他是你朋友吗？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做朋友呢，听姐姐的话，赶紧远离这种无赖”。桑榆轻笑道“我才没有这么胖成猪的朋友，是这样的....”桑榆和秦婶在一旁聊了几句，秦婶恍然大悟，只见桑榆从包里拿出一沓钞票递给秦婶，秦婶数也没数直接攒进口袋，笑眯眯地走了。
    　　这一幕让涂青和任向东眼睛都凸出来，任向东结结巴巴道：“表弟...敢情你攀上土豪了，难怪连警察都不做了”。涂青叹道：“我也没想到她随身带这么多钱”。桑榆吐了吐粉嫩小香舌，调皮道：“好啦，房租我帮还了，但你们可要给我，不许赖账，一分也不许少”。涂青奇道：“你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带这么多钱？”。桑榆不解道：“这多吗？这只是我半个月的零花钱而已，你要记得还给我，不然下个月我的旅游计划要取消了”。
    　　“土豪，包养我吧”任向东差点跪在地上，满脸崇拜。桑榆厌恶地闪开，涂青赶紧扶起任向东“表哥，钱你还是要还的，只不过换了个债主，好说话而已”。再怎么说也不能赖小姑娘的帐，涂青狠狠鄙视表哥，在任向东再三感谢，表示一定会尽快还钱，涂青这才送桑榆回去，“等等”任向东在后面叫到，“怎么了表哥”
    　　“没跟你说话...小鱼妹纸啊，你缺男宠吗？”任向东做出一副害羞状，肥胖的脸挤成一团。
    　　“...”
    　　
第四十六章：相似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送桑榆回去后，涂青再转身回侦探社，任向东倚在墙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表哥，我刚送小鱼回去。你怎么了？”看到任向东深沉思索，涂青大感意外，任向东缓缓抬起头，仿佛心里在纠结什么难题：“表弟，你说那女孩是不是看上我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帮我还租金。这可怎么办，我都三十岁了，那小姑娘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唉，真是为难，我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涂青差点喷出一口血，任向东还在一旁发愁：“要怪就怪我太帅了，身材又让无数女生有安全感，唉，原来太完美也是种错误”。涂青受不了，打断他的话“行了表哥，咱们说说正经事吧，侦探社到底要怎么办”。任向东好不容易从幻想中挣脱，他嘿嘿一笑，带着涂青来到侦探社内放文件的房间。
    　　“坐吧表弟，你真打算加入表哥的侦探社？”，任向东拿出一支烟，边抽边道。涂青点点头“我在警局的工作无限期停止，现在也没什么事，任叔早上跟我说来帮帮你，我就来了”。任向东一拍大腿，高兴道：“行！咱表兄弟合作，还有什么不能办成的。有钱一起赚，有女人一起...”涂青脸上冒出几条黑线“表哥，说正事”任向东和张强性格有点相似，但张强是幽默，任向东完全是猥琐。
    　　任向东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说道：“你运气不错，表哥也是前几天接到一单，你看看”。涂青打开文件袋，里面装着两张纸和一个女人的照片。第一张纸应该是一份委托令，第二张是委托内容，大概是说一个六十多岁富翁找到任向东，说他近三十岁的妻子失踪已经两天，他怀疑妻子和别的男人跑了，活生生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但富翁不想闹到警局，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委托任向东寻找他的妻子，只是为了签署离婚协议。
    　　涂青瞄了眼照片，富翁的妻子很美，不像三十岁的模样，皮肤保养得极好，富态雍容。不知为何，涂青总觉得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女人，但一时又想不起。任向东在旁边说道“怎么样表弟，有什么看法？”。涂青晃了晃手中几张纸说道：“只有这么点资料吗？连名字都没有”.任向东道：“咱侦探的规矩你应该知道的，为了保护客户隐私，纸面上肯定不留名。离家出走的女人叫吴燕，长得很溜，哎，那委托人跟我说，他前几天就发现妻子频频外出，还有时夜不归宿，现在好了，直接不回来”。
    　　“最后一个见她的人是谁？”
    　　"这个...没问"
    　　“...那你们凭什么觉得她出轨离家？”
    　　“通常有外遇不都这样？”
    　　“证据呢？”
    　　“额，这不是在慢慢找”
    　　涂青揉揉太阳穴，难怪任向东的侦探生意做不下去，只能干狗仔队。他把资料放在桌子上，认真说道：“表哥，你应该把吴燕临走前几天的详细情况，去了哪里，跟哪些人常常说话，有没有经常提到什么，她最后一次见的人，去的地方，资金流动情况，她手机的通讯记录，qq或者微信的账号密码等等...有了这些我才能帮你推断”
    　　任向东挠挠头，他可不知道会这么麻烦，“表弟，用不着这么繁琐，听表哥的，只要咱们在那委托人的家附近守几天，肯定能抓到”。
    　　“为什么？”
    　　“你想啊，那王燕不是跑了吗？这几天肯定把钱都花完了，咱们只要守到她出现，嘿嘿，这三万的委托金就到手了”
    　　“三万...真不少，看来那富翁是挺有钱，万一吴燕拿走他的银行卡或者一部分积蓄，你守到老都她未必都能把钱花完”涂青冷冷道，在他看来没有庞大的数据量和情报是很难得到线索的，显然任向东不明白这些，他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沉默不语。
    　　涂青无聊拿起照片仔细看，猛然打了个激灵，他想起来了，觉得这女人很像在大石村遇到被邹勇用绳子锁着的女人，他便是因为和邹勇起冲突，才让沈队长抓住机会停止他的职务，印象很深。仔细想想，年纪确实很相似，虽然没有看清脸，但隐约觉得轮廓很像，而且皮肤也很好，重要的是吴燕离家出走应该有好几天，体型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他指着照片对任向东说道：“表哥，你还有没有这个女人的照片”。
    　　任向东拿出手机说道：“我本来是打算在委托人的家附近守着，所以就麻烦委托人传了一些图片给我，方便看到的时候能及时认出。喏，都在这里”。涂青拿过手机仔细比对，照片有十几张，也有全身照，身材确实很像。涂青沉吟道：“表哥，如果我说我看过和吴燕很像的女人，而且消失时间和出现时间对的上，你信吗？”
    　　任向东本来也没有头绪，正在思索对策，听到涂青的话，骤然抬头，嘴巴张大能塞下鹅蛋：“什么！你确定？在哪里遇到的，快说说”他和涂青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涂青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果然涂青郑重地点头说道：“我在办案的时候，在一个小村子里遇到过一个疯女人，就在三天前。身材和脸部轮廓都很像这个失踪的吴燕”。
    　　任向东兴奋得两只手猛搓：“表哥知道你眼尖，你说像肯定就是！表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一来就帮我做单大生意”，涂青却不肯定“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但真的很像”。“行！”任向东大手一挥，胖胖的脸上红光满面：“那咱们不如就去你说的那个村子，到时候就明白了”。
    　　大石村...因为前几天才从那回来，涂青是记得路的。但肯定要经过王家鬼林，那片林子...涂青心里没底，他拒绝道：“我们不能去大石村，不过我认识在大石村的村民，可以帮你打听”张伯和朱小嫂的联系方式他有，但任向东却说道：“不行，你想啊，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万一走漏了风声，吴燕跑了咋办？三万块岂不是飞了？”。涂青觉得很奇怪，吴燕并不像是离家出走，当时她浑身破破烂烂，谁可能放弃富家太太去当个被人用绳子捆住头的疯女人？而且邹勇声称是他的妻子，也许只是巧合吧
    　　
第四十七章：日记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无论任向东怎么说，涂青都不肯带他去大石村，疑似吴燕的疯女人出现的地方。“表弟，你这不是寒碜人吗？”
    　　任向东看到三万块在眼前飘来飘去，一伸手就能拿到，却被涂青活生生要赶走，这让他怎么舍得。涂青只得解释道：“那地方太危险，我上次要不是带着枪，恐怕今天就回不来了”
    　　任向东大吃一惊“这么危险？难道是土匪窝？”。“这...”涂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王家鬼林那破旧的木屋，恐怕的坟墓，让涂青记忆犹新。
    　　他不愿带谁再去那个邪门的地方，即便是大石村，他也不会去，更不会带谁去。任向东见涂青口风咬得太紧，只得打出亲情牌：“表弟，我爸爸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从小到大，对你比对我还好。还记得以前咱们踢球把爸爸收藏的花瓶打碎了，结果我爸罚我跪了一天，膝盖肿的像西瓜一样。你呢，你就在那哭，我爸还买糖哄你开心，看看你有没有被割伤。邻居看了还以为你才是我爸的亲儿子，这些年我爸有什么地方问过你帮忙吗？就这次让你帮帮表哥，你也知道，表哥快混不下去，连房租都是你朋友帮交的。帮帮表哥，就这次，行吗？”。
    　　任向东的话让涂青回想起任叔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却从来不要求回报，任向东虽然作风不良，但对他这个表弟也是照顾有加，这让他心里纠结万分，闪过无数种念头，最终在任向东期盼的眼神中松口：“好吧，我答应你去大石村找疑似吴燕的女人。但你要答应我一点，先去找到吴燕最近的联系人，还有留下什么字条，日记等等...有了这些再说”，任向东满口答应。
    　　从侦探社出来到家后，已经是中午三点多，涂青躺在床上，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很难得。几乎所有人都在拼命工作，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日夜加班。涂青百般无聊，打开手机翻看新闻，一则新闻引起他注意：林氏集团副总裁克里斯・富兰克林将于8月17日来华访问，对新一轮的投资计划进行会谈。内容将包括地产开发，新能源利用...。
    　　平时涂青很少关注这些，关于林氏集团他也只在警局档案袋与桑榆的对话中有过一些了解。这个企业除了二十年前被绑匪勒索100亿美元，很少听到林氏集团的新闻，如果不太关注商业的人只会以为这是家普通企业。但涂青明白一点，高级的绑匪在成功绑架人质后，会估价主家的财产，从而提出赎金，通常只会让主家出点血，而不会伤筋动骨。
    　　这就意味这二十年前绑匪索要的100亿美元对于林氏集团来说负担并不大，这是个国际商业巨鳄，几乎在所有发达国家都有庞大的产业，旗下数百家子公司，小到一个螺丝钉，大到航天器材都有涉猎。
    　　总资产难以计算清楚，最少估计不少于三千亿美元。林氏集团资产大多数在国外，而华夏国内的占有资产不到5%，随着华夏国力迅猛发展，林氏集团把注意力逐渐移向这个后起之秀，这类的商业活动太多，涂青只是看了两眼便没了兴趣，随便看了几条新闻后眼皮打转，沉沉睡去。
    　　中午睡久了最容易做梦，涂青梦到他见到蔡阿生的第一天：阿生一脸惊慌，不停说道“二叔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接着蔡定康和李硕的头颅突然滚在脚下，怒眼猛睁，死死盯着涂青，但涂青并没有感觉任何恐惧。这时门外闪过一个黑影，很熟悉，很像他在殡仪馆发现的黑影，更像在王家鬼林遇到的神秘人。
    　　“砰砰砰！表弟，在不在？表弟！”敲门声把涂青从梦中惊醒，涂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等他打开门，任向东在门外一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脸上的肥肉都没有兜住汗珠，没等涂青说话，任向东直接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喘道“累死表哥了，唉，你要的东西我找来了，呐，你看看是不是？”。任向东把一本日记本放在桌子上，涂青倒了杯水给他。现在是下午五点，三个小时内能拿到吴燕的日记本，看得出任向东为了三万块的委托金很是卖力。涂青打开日记本，第一页是在几年以前，大概是说一些工作事情，再后来是认识富翁后的事，这些涂青都没有详细看，他的注意力放在三个月前。
    　　“5月1日，晴，今天太阳很好，我认识了他，一个不高也不帅，却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5月8日，小雨，我们在街上又巧遇了，他问我有没有带伞，我把伞藏在包里，撒谎说没有，于是他撑着伞带着我走了半个小时。和他走路的感觉，7公里每时，比坐在凯迪拉克上120公里每时让我更有满足感”
    　　“6月1日，晴，他约我去酒店，我想了很久，最后同意了”
    　　“7月20日，他说他会带我走，带我远离这个喧闹的城市，很开心，希望那天快点到来。”
    　　“7月25日，好像被发现了，不过我不在乎，我不要一分钱，只要他。川，我爱你。”
    　　“8月3日，明天，快了，很快了...”
    　　日记本很厚，但是只写了为数不多的几张纸。涂青放下日记，看上去确实是吴燕出轨，和情人私奔。依照日记里的线索，吴燕是在8月4号离家，这与富翁提供的日期一致，日记里的描述，情人的名字应该有个“川”字。
    　　如果说在大石村遇到的疯女人就是吴燕，那么邹勇和邹飞名字里都没有“川”字，说不通。涂青眉毛拧成一股绳，他说道：“这日记还有谁看过了？是谁给你的？”。
    　　任向东咕噜咕噜灌了口水，说道：“今天可跑死我了，我去委托人家里，他家里的仆人说他去打高尔夫，我跑去高尔夫球场找他，球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他去了游泳馆，我又跑去游泳馆才找到。他回他家拿出这本日记给我，没有上锁，他肯定看过了”。
    　　
第四十八章：再看李远航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表弟，你看日记也拿到了...什么时候去那大石村...咳咳"任向东已经迫不及待，他恨不得马上去大石村找到吴燕，然后请她回来签完离婚协议书领取委托金。
    　　涂青觉得有些不妥，他说道：“我们不用带吴燕回来，只要把离婚协议书带去让她签名就可以。”　这么做是建立在富翁不追究婚外情，吴燕不争夺财产的情况下，两人和平解决。
    　　任向东喜道：“还是表弟聪明，那行等会我就去找他打印离婚协议书，咱们今天就动身去找吴燕”。涂青看了下时间“现在都下午五点多了，明天再说。喔对了表哥，大石村很远，最好备辆车”。
    　　任向东拍着胸脯答应：“行！就等你这话了，我这就去办。嘿嘿，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人还没找到就开始商量怎么分钱，涂青苦笑，恐怕事情没他想的这么容易。
    　　送走任向东后，涂青又颓然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答应任向东去大石村到底是对是错。心里的不安逐渐滋生，涂青烦躁不已，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正打算洗个冷水澡，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桑榆打来的。
    　　“喂，小鱼，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呀？”
    　　“额，不是”
    　　“涂哥你在家吧”
    　　“在”
    　　“呵呵，我猜你肯定在洗冷水澡”
    　　“嗯？”涂青猜她听到了水声，这天气太热，大多数男生都会选择洗冷水澡“说吧，有什么事？”
    　　“好嘛，是这样的，我想去看看远航，听说他在医院大发脾气”
    　　“这个...好”李远航的伤势多少和涂青有关，理应要去探望。
    　　“嗯，那涂哥你来学校找我，我们一起去”电话那边桑榆似乎有些激动，涂青淡淡说了声“好”。挂掉电话，涂青快速冲洗完毕，在附近超市买了些水果，打的来到南江师范大学门口。
    　　等了十几分钟桑榆才出来，她穿着很卡通的淡蓝色公主裙，纤细玉脚穿着一双印着哆啦A梦帆布鞋，酒红色短发非常惹眼，如同遗落人间的调皮仙子。
    　　“让你久等了，刚刚同学聚会吃了好多东西，肚子都吃撑了。好啦，现在我们走吧”桑榆站在涂青身边，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两人直接拦住一辆的士，开车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司机，满脸胡渣。
    　　“帅哥美女，你们去哪？”中年司机坏笑道，常在大学附近载客，如果是情侣上车，大多都是去酒店什么的。等桑榆和涂青上车后，中年司机这才发现桑榆长得十分漂亮，而涂青看起来则比她要大几岁，成熟稳重。
    　　中年司机不禁感叹：难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大叔款？我也是大叔啊，　怎么没有漂亮的小姑娘喜欢？
    　　“南江第三人民医院，谢谢”桑榆说完后，中年大叔启动车子，心里却是在想：一般情侣都会去酒店宾馆，很少有人去医院，除非....中年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桑榆的肚子果然凸出一些，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心里有些为女孩打抱不平：“这么漂亮的女孩，真是可惜了...”
    　　桑榆和涂青可不知道中年司机在想什么，涂青问桑榆：“为什么不去第一人民医院？”。桑榆撇撇嘴：“都差不多”。“差多了”涂青严肃道：“第一人民医院要好很多，我叔叔是里面的教授。毕竟出这样的事，我也有很大责任”。
    　　“涂哥，这不能怪你”桑榆把头扭到一边，叹了口气。当时的情况太突然，谁能想到神秘人会折回，而且让几人都毫无反击之力。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责任的。”涂青一直为孙雅静无故失踪而内疚“还有，当时让你受惊了，如果我能射的准点，可能她就不会这么无缘无故没了”。
    　　如果涂青当时能射伤神秘人，进行逮捕归案，或许就没有这么多麻烦。桑榆想起孙雅静，顿时忧愁。
    　　这一切都被中年司机看在眼里，尤其是涂青那两句“让你受精了”“射的准点”　更是让他遐想，看到少女一脸忧愁，他恨不得抓起涂青打一顿，竟然舍得伤害如此貌美的女孩！
    　　很快第三人民医院就到了，两人下了车，正要付账离开，中年司机却没有要，他探出头狠狠说道：“我说年轻人，有这么好的女朋友，要好好珍惜，做男人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女人。这车钱你留着给女孩买点补品吧，唉！”说完一溜烟跑了。
    　　桑榆和涂青两人傻眼，这怎么回事，涂青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坐个车也能被骂？桑榆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低着头，想忍住笑，却一下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把正在医院门口散步的病人都看傻了。
    　　李远航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住不起安静的单间，此时桑榆和涂青正朝他病房的方向走，涂青问道：“你刚刚笑什么？”。
    　　“没！我没笑什么”桑榆嘴角还残留着笑意，浅浅梨涡弯成一朵美丽水仙，挂在精致脸蛋上增色十分。许多在走廊上打吊针的病人都把注意力全放她身上，两人正要打开李远航病房的门，突然在里面传来怒吼声
    　　“滚！滚！我不要做截肢手术，我的手会好起来的！不用做手术，你们都给我滚！”是李远航的声音，似乎在呵斥什么人，每一会病房的门打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刚刚李远航骂的就是他们。
    　　其中有个医生一出来就小声说道:"神气什么，又不是我们求你做手术，不做还省点事"。涂青听力很好，医生的话让他大皱眉头。
    　　桑榆已经进去病房，李远航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厚厚石膏模，他脸色不太好，看到涂青和桑榆进来，也没有缓和多少。
    　　
第四十九章：推断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远航，你没事吧”桑榆关心道。李远航躺在病床上，脸上的怒色还未消散，他怒气冲冲说道：“我的手没事，那群人想弄残我，他们想也不要想！”。
    　　李远航的伤势大家都亲眼目睹，怎么可能没事？桑榆迟疑道:"远航，还是让医生看看吧"。涂青也在旁边劝道：“现在科技很发达，肯定会有办法治好的，相信医生”。
    　　“没有右手，我还怎么打球。我废了...”从一个高大健康的男人变成废人，这让他怎么接受。前段时间家人一直瞒着他，直到现在快做手术他才知道自己伤的多严重。
    　　心情跌到低谷，他精神上甚至幻想自己仍然健康完好，以致把做手术的医生都赶跑了几次。
    　　桑榆坐在病床旁边“你别这样，雅静知道了会有多难过”。说起孙雅静，李远航脸上闪过一抹悲伤，他说道：“难过？这么久了她都没来看我，嫌弃我是废人了吧。说不定现在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现在桑榆和涂青都不知道孙雅静在哪？那个自称是孙雅静妹妹的女孩说她在家，警局却声称孙雅静在他们保护之内。涂青却推断他们都在说谎，孙雅静仍然处于失踪状态。但李远航显然认为孙雅静不来看他，是因为嫌弃他。
    　　“雅静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她不会扔下你的，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放心好好做手术，她很快就会过来的”桑榆只好这么说，李远航一言不发，两只手紧紧抓住床单角，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洁白的床单，神情木讷。
    　　等涂青和桑榆走出病房，桑榆低着头说道“涂哥，谢谢你来陪我看远航”。李远航现在的状态很让人担心，涂青说道：“他的伤势如果不尽快进行手术，不然等伤口进一步恶化，恐怕...”涂青在警队时，一位同事在抓捕匪徒过程中被子弹打中手臂，后来只是随便包扎，没有太认真对待，以至于伤口恶化整条手臂都截肢。
    　　李远航的伤势比起他那位同事严重许多，这让涂青暗暗心悸，神秘人的脚力如此可怕。但他觉得再可怕也不至于会造成如此大的创口，涂青问道：“刚刚给李远航治病的医生去哪了？”。桑榆想了想，指着前面一条走廊说道：“好像是在那边，我记得他的主治医生”
    　　顺着桑榆指的方向，涂青见到了主治医生，他蒙着口罩，处理这种重伤患者应该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涂青没有客套话，直接问道：“医生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李远航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主治医生抬头看了一眼涂青，并没有回话。
    　　涂青明白医院是不会随便透露患者的病情，他说道：“我是警察，例行规矩问问而已”。正在翻看ct照的老医生点点头，他从里面拿出一张递给涂青“病人全身都有些伤痕，只有右手伤势太严重。
    　　有过几次的创伤，应该被类似铁棍，锤子的钝器打碎，但不知为何，伤口感染很快，像是有人在上面泼了层强酸，除了截肢毫无办法”
    　　全身伤痕应该是和杨文波打斗中留下的，至于为什么会感染得这么快，涂青也很疑惑。罗念苒可是包扎了几次，按道理来说大大降低了病菌感染，怎么还会出现老医生说的“被泼了强酸？”。
    　　涂青把疑问对老医生说了一遍，老医生惊讶地看着他“可能是包扎过程中受了感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外面打架斗殴没个轻重，受伤了也没什么医学常识，这样要不得”
    　　很显然医生把涂青当作社会青年，他摸摸鼻子，向老医生复制了张李远航ct照，打算有时间给任叔瞧瞧。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涂青送桑榆回学校，两人都心事重重，桑榆开口说道：“我问过几个篮球队的男生，他们都说杨文波在家很好，就是受了点刺激，尤其很怕黑暗”。
    　　“给他检查过身体了吗？”
    　　“他队友说他没事，不过有点发烧，身体很虚弱”
    　　涂青嗯了一声，任叔说的没错，微红线虫进入活人体后一段时间后就会死亡，不会造成多大危害。
    　　“涂哥，你刚刚复印那张ct照是用来做什么呢”桑榆问道。涂青把自己在第一人民医院担任教授的任叔说了下，他觉得任叔的医术比刚刚的老医生要好许多。
    　　说起李远航的伤势，桑榆也很奇怪“我见到罗姐帮远航包扎了几次，手法挺熟练，应该不会让远航的伤口感染”。涂青心里又浮现出那个身披树皮，力气无穷的怪人。他已经初步判断这个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蔡定康和李硕的凶手，虽然并没有找到圆刀式武器，但各方面条件都吻合，圆刀式武器也只是杀死人之后割去头颅所用。
    　　这让他犯难，为什么神秘人杀死蔡李两人后，还要割去他们的头颅？涂青调查过蔡定康和李硕，李硕只是一个普通的快递员，除了偷卖快递外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没有到仇杀的地步。
    　　蔡定康却让涂青很不解，资料上只能查到蔡定康是个普通市民，偏偏跑去农村认亲，当蔡阿生的二叔。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因为什么被人杀死在自己开的酒吧？
    　　突然涂青的脑海出现一个字：王。这张纸条和李硕案息息相关，如果神秘人就是杀死李硕案的凶手，那他应该与王家有什么来往，或许是王家后裔，不然怎么会出现在王家鬼林？
    　　在王家鬼林的破旧木屋内，那座坟墓的墓碑上面写着：先王氏夏父林母之墓。碑文只有寥寥几字，却出现三个姓氏。这不符合常理，唯一的解释便是死者有两人，而且是夫妻。夫复姓王夏，妻姓林。
    　　这对夫妻就埋葬在离神秘人不远的木屋内，而且那个神秘消失的老人，不排除就是神秘人。至于他怎么消失，涂青自然不会觉得他会法术，他一时也想不通。
    　　看到涂青在深思问题，桑榆没有打断他。但涂青陷入沉思，一直往前走，没有看到前面驶来的大货车，幸好桑榆拉住他，险些被撞到。
    　　“涂哥，你在想什么？”桑榆瞪着涂青，“要是我再慢一点你就死定了”。
    　　
第五十章：樱花卷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谢谢！”涂青刚刚想入迷，如何证明神秘人就是凶手呢？不能凭空推断，证据！在涂青接触过的人中，只有神秘人在力量上符合，但他是怎么杀死蔡定康的？蔡定康胸口被贯穿的破洞到底怎么形成的？
    　　难道是神秘人一拳打穿的？不对，神秘人的力气虽然大，但涂青曾经硬抗过一击，根本不足以贯穿一个人的胸口。而李硕案罗念苒也曾推断不是同一人所为，这两件案的关系紧紧是手法相似而已。
    　　继续陷入沉思的涂青浑然不顾身边的少女，两人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灯光把影子拉的很长，斜斜交织在一起。桑榆平时极少和男生单独出来，即便是一群同学出来，男生也大多在偷偷看她。哪会像现在这般，全当自己是空气。
    　　都说在思考问题的男人最帅，身边这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人此时正低着头。二十六岁是男人摆脱幼稚走向成熟的阶段，告别了青春懵懂的大学生涯，在社会里磨平棱角。
    　　男人如酒，　在岁月里浓酿。时间越久，越会散发成熟韵味。涂青并算不上帅哥，但五官很正气，耐看。浅浅的胡渣，微扬的嘴角，那副认真沉思地表情让桑榆挪不开眼睛，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不会吧，肯定是假的...我心跳怎么跳这么快”桑榆自言自语，心跳加速，血液带着一丝莫名情感流动到脸颊，微微泛红，犹如梦呓。涂青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不会吧...假的...”，他条件反射道：“什么假的？”
    　　桑榆飞快摇头，她才不会承认。但涂青却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假的...假的...假的”一抹灵光划过脑海，涂青好像抓住了什么，假的？到底什么是假的？这两个字在涂青的脑海里轰鸣，他眉间紧锁，脑海里过滤着一段段经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突破重重迷雾，就在此时，桑榆却摇了摇涂青，她很担心涂青的情况。
    　　“涂哥，你没事吧”桑榆打断了涂青的思考，刚刚在脑海的灵感顿时消散。涂青懊恼地叹口气，但他并没有责怪桑榆，而是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好像快到市中心”
    　　“嗯，已经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学校。都到市中心了，我们去逛街吧！”桑榆二话不说，挽着涂青的手向繁华街道飞奔。涂青身体一僵，他想甩脱桑榆的手，但桑榆硬拉着他衣角，根本甩不掉。没走几步就到了南江最大的商业街――十字街。
    　　十字街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这里的土地寸土寸金，三四十平米的店铺，租金一个月就高达五万。现在正是人流量最多时间，如果身材不是太高的人，恐怕连店铺里卖什么都看不见。
    　　“涂哥，快来~我要吃樱花卷”桑榆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开朗，酒红色短发在空中跳舞，堪称完美的脸庞吸引不少回头率。涂青不得不承认，桑榆笑起来十分有感染力，连他也不禁忘却刚刚的懊恼。
    　　“嗯，老板，这樱花卷怎么卖”忘记有多久没和女生单独逛街，自从和前任分手后，涂青全力扑在工作上，已经很少能享受城市的灯红酒绿。
    　　“十块钱一串，要几串”老板也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涂青要了两串，桑榆眼巴巴看着老板做樱花卷。
    　　樱花卷很像日本的寿司，将糯米搅碎，铺在樱花粉上，在里面加上些培根，甜点，水果莎拉等，味道十分清甜可口。围着樱花卷小摊的人很多，都在等着自己的那份。
    　　三个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小混混往樱花卷小摊里面扎堆，他们十分粗鲁，不管眼前是谁都一把推开。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毫无素质的语气和行为，惹得人群纷纷指责。
    　　“真没素质！”
    　　“嘘，小声点，这几个混混经常在这，还是少惹点事”
    　　“那也不能把我们都推开吧”谁知那几个青年根本不理睬，还掉过头嚣张道：“刚刚谁在骂？出来！是不是你，老子打死你！”。
    　　刚刚在人群中有对高中生情侣不满三个小混混的行为，男生就说了几句，没想到被小混混发现。说罢那把头发染成绿色的小混混，伸手抓住刚刚指责他的高中男生，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高中男生被打蒙了，他脸色潮红，五个手指印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绿头发小混混接着一脚把他踹倒，后面小混混跟上对着倒地的高中男生拳打脚踢，高中男生的女友虽然很害怕，但她还是勇敢地上前推攘其中一个小混混，试图拉高中男生起来，却被绿发混混抓住手腕。
    　　“哎哟，小妞胆子不小，竟然对我们动手？长得还挺水嫩的”绿发混混拿手去摸女孩的脸，这一幕被还在地上的高中男生看见，他心里涌起一阵屈辱，怒吼道：“你别碰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他轱辘起身，摆脱两个混混的拳头，冲向在调戏他女友的绿发混混。
    　　他只是一个高中生，哪里打得过经常打架的小混混，被绿发混混再次踹倒。“呸！什么玩意，也敢跟老子动手！今晚你女朋友归我了！”绿发混混一口痰吐在高中男生身上，两个小混混按倒他继续殴打。
    　　男生被打的痛苦不堪，鼻子和嘴巴都冒出血沫。最让他心痛的是女友被绿发混混欺辱，男生向周围的群众苦苦哀求：“求求你们帮帮我，报警！求你们...”。绿发混混闷哼一声：“谁敢报警我弄死他！打，往死里打！”。
    　　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他们不敢说话，生怕得罪这几个小混混，殃及池鱼。
    　　
第五十一章：冲突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叮咚~叮咚”熟悉的警笛声姗姗来迟，涂青黯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回到警局。
    　　白蓝色的警车象征着刚正不阿，涂青对警车有种亲切感，但从车上下来的人却让他深感不安。穿着警服，帽子端正，年纪比涂青稍微小点，同是干警的邢涛，曾经也是涂青的朋友。
    　　可惜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两人发生激烈的争执，从此邢涛便处处与涂青做对，这次沈队长向涂青泼黑水，邢涛就是最大的支持者。
    　　看到邢涛带着三个警察走来，绿发混混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点也不担心警察地到来。
    　　邢涛的眼神闪烁，他扫了眼周围，报警电话里已经把情况都说明清楚，只是场平常的街头打架斗殴。
    　　涂青看见邢涛，他心里一阵厌恶，并不想看到邢涛，他招呼桑榆准备离开。邢涛来的时候就看到涂青，他大步向前拦住涂青，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涂哥吗？怎么，做不成警察了，就在街头乱打人？好大的威风！”
    　　涂青还没说话，但桑榆忍不住开口道：“明明是那三个混混先动手打那两个高中生，涂哥是见义勇为！”。
    　　“哦？是这样的吗”邢涛把眼睛转向三个混混“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知道他是谁不?我们警局涂哥的身手可是数一数二，不长眼！就算涂哥打你们，你们也不许还手！”
    　　邢涛的话有歧义，别人听了还以为涂青仗势欺人。桑榆站在涂青一边吗，她说道：“涂哥才没有打他们，是他们先...”。“就算别人先说了几句胡话，涂哥你听不过去也用不着打人”。邢涛说完走到红发混混身边，指着他有些扭曲的手道：“你看看，涂哥，你都把人打成这样，啧啧，这可是故意伤害罪”
    　　“是那三个小混混先打人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本来在等樱花卷。但那三个混混硬闯进来，把我们都推开。我不过说了两句，他就动手打人！这个大哥哥，额，是来帮我的...”在一旁的高中男生解释道。
    　　但邢涛却冷笑道“我明白了，意思就是你和别人起了争执，但是涂哥上去帮你打人对吗？”。“不是这样的！这位大哥哥是...”高中男生急忙解释，但邢涛打断他的话：“我只看到你们在殴打警务人员”邢涛指着三个混混说道：“他们是我们的外部警务人员，你们竟然敢殴打警察，妨碍执法！”邢涛语气一变，十分严厉“现在都你和你女朋友都要跟我去警局”
    　　说完他看了看涂青，冷漠无比：“抱歉了涂哥，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周围的群众顿时炸了锅，纷纷起哄，流氓成了警察，主持正义的人倒成了肇事者。那三个混混对邢涛露出感激的笑容，绿发混混扶着红发混混，他反咬一口“没错！就是他们先动手，他，还有他身边的女的，这两个高中一起打我们。你看，小红毛的手都被他废了”
    　　“你们...你们胡说！颠倒黑白，是你们先动手打别人。那个高中男生，刚刚他们打你有没有打伤？”桑榆气呼呼道，但她也在提醒高中男生一件事，果然高中男生醒悟过来，他把校服脱下，露出被拳打脚踢后的瘀伤和血痕。周围群众再次闹腾，有几个嗓门特别大的，叫的特别起劲。
    　　“你看人家高中生都被你们打成什么样了！”
    　　“就是！那几个小混混还警务人员，我呸！人渣”
    　　“不分好坏，眼睛长哪去了？”
    　　面对群众对涂青等人的声援，邢涛脸色不变，他冷道：“谁知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我没看到他们打你，就看见你在无故殴打警务人员，这是对法律的蔑视，目无法纪，来人，统统抓回去”
    　　这时邢涛后来的三个警察两人负责驱赶群众，一人拿出手铐准备给两个高中生拷上。涂青终于开口说话：“邢涛，你这样做，眼里还有法律吗？”
    　　“法律？是你们触犯法律，又不是我，而且...”如果是以前，邢涛还会忌惮同在警局的涂青，但如今，他终于找到机会把涂青彻底打压“而且就算我触犯法律，法律又奈我何？哈哈，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做不成警察吧”
    　　此时群众被两名警察驱赶散开，邢涛也终于把话亮开，他的话让涂青很愤怒，但心里却非常冷静，平静说道：“我一点也不后悔，相反，继续和你做同事，才让我后悔。”
    　　“哈哈，有什么话回警局再说，带走”两名高中生已经被拷上，三个混混还向他们走过来，两名高中生都惊恐地往后退，但铐住他们的警察却按住他们。
    　　“妈的！敢打老子，你有种”黄发混混刚刚被高中男生拖住，让他觉得很没面子，黄发混混一巴掌煽在高中男生面上，男生哇一声，牙龈破裂，鲜血渗出。至于女生则惊恐地站着，傻傻看着男友被暴打。她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颠倒黑白，没有保护真正无辜的他们。
    　　“住手！你这样做，明天等人们公布照片，你们不会有好下场”涂青喝道！周围人拍了很多照片，这件事很快就曝光，到时候邢涛没有好果子吃，这句话还是吓住了三个小混混。
    　　谁知邢涛轻蔑笑道“怕什么？他们都是在造谣，我国法律规定，造谣可是要重罚。呵，再说，他们能不能发出去，还得看我心情好不好”
    　　在网络安全法通过后，网络公布视频要经过审核，这类的视频或者照片通常都会被删掉。涂青心一下沉到谷底，这时绿发跑到邢涛旁边谄媚笑道：“涛哥，那男人旁边的红发女生不错，您看...嘿嘿”。
    　　邢涛早发现了桑榆，她红色的头发，加上女神级脸蛋，在哪里都备受瞩目。邢涛眼底闪过浓浓欲望，但他又很快掩饰好，做出一副诚恳正直的样子，对桑榆说道：“我看你也是个学生吧，很容易受一些坏人的蒙骗。这样吧，你过来我这边，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呸！我看你也是坏人，坏到家了！我要是你妈，早就该把你扔下水道！”桑榆丝毫不给邢涛面色，她性格一向十分调皮，骂人起来不带脏字。邢涛眯起眼睛，强行压下怒火，仍然是刚才的语气：“小妹妹，话不要乱说。要知道辱骂警察我可有权力告你诽谤的”
    　　“我就骂怎么了！你爸肯定吃错了药，你就该死在纸上！说不定是你妈拿起那张纸擦屁屁，才不小心怀孕生下了你！哼”桑榆躲在涂青旁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特别有安全感，也就仗着胆子骂人。涂青惊讶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小丫头嘴皮很犀利。
    　　被桑榆骂的火气冲天，邢涛指使他身后的警察道：“上去抓住那个丫头”。身后的一名警察走向桑榆，吓得桑榆紧紧抱住涂青的手。
    　　涂青挡在桑榆前面，这名警察他也是认识的“怎么，你要跟我动手？”。这名警察平时和涂青关系其实还算不错，他有些为难“涂哥，我这也是没办法，你别让我难做啊”
    　　“什么叫难做？我教过你，做事要对得起良心”涂青看着这名警察，记得这名警察和邢涛刚入警局时，涂青为人热情，手把手，把经验和知识交给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得起良心。
    　　这名警察有些尴尬，他终究是没有出手。邢涛在后面怒道：“没胆的垃圾，给我滚开！”说完邢涛掏出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着涂青的脑袋。
    　　很久没有人用枪对着涂青，他万万没想到会是曾经的同事。但涂青心里越发冷静，他看着邢涛，镇定自若。邢涛就是讨厌涂青这副样子，他对另一名警察道：“你去抓那丫头”。另一名警察犹豫了一下，　还是上前准备擒拿桑榆。
    　　涂青一只手护住桑榆，他挡开前来擒拿桑榆的警察，将桑榆紧紧保护在身后。都是曾经患难过的同事，都没敢真动手，被涂青很轻易拦住，这让邢涛更加愤怒，他打开手枪保险，对准涂青的头，仿佛马上就会扣动扳机。
    　　
第五十二章：来援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气氛顿时凝重，黑漆漆的枪口随便会发射致命的子弹，如此近的距离涂青必死无疑。涂青把桑榆护得更紧，桑榆贴着涂青后背，少女柔软的身体很暖，涂青并没有在意这旖旎，他看着黑漆漆的枪口，精神高度集中：“邢涛！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涂青，大家也是同事一场。今天你可以走，不过，你旁边的女孩，还有这两个高中生今天得跟我们走一趟”涂青在警局人际关系太好，哪怕自己一边的警员都不愿意跟他动手，无奈之下邢涛也只好放过他，
    　　“今天你谁也没想带走！”涂青反而上前一步，枪口几乎要抵住他额头。邢涛瞳孔一缩，涂青捕捉到他眼睛里的一丝惊慌，心里有了打算“你的枪是摆设吗？还是手指没力气，开枪啊！有本事开枪！”
    　　果然如涂青所料，邢涛拿枪不过是威慑，他根本不敢开枪。涂青再往前一步，邢涛居然不自觉后退。刚刚还威风八面的邢涛，居然就这样被涂青逼退，色厉内荏而已！
    　　当年邢涛进警局，涂青作为他的学长，平时多少有些指点。邢涛并不笨。从现场勘察，分析线索，排查，确定嫌疑人，抓捕等等都从涂青那学到不少。但邢涛并没有把这些本领用在破案，反而阿谀奉承，把心思放在讨好领导上。
    　　在一次涂青和邢涛处理案件中，涂青发现牵涉到重要人物，他建议把证据交到法院，提起公诉。邢涛却把证据销毁，并且帮助重要人物抹平作案痕迹。被涂青发现后，两人不断争执，关系迅速恶化，只可惜证据已经被销毁，涂青也没办法，从此两人势如水火。
    　　涂青了解邢涛为人，他绝不敢开枪，不过装腔作势。邢涛虽然已经握着扳机，但扳机仿佛被铁浇注，根本按不动。涂青冷峻的脸庞近在咫尺，他喝道：“邢涛！你的枪里是没子弹吗？怎么，握不下去？要不要我帮你？”涂青把手伸邢涛手中的枪，似乎真的要帮邢涛开枪一般。
    　　邢涛神情凛然，他咬咬牙，再次往后退“你别逼我！我真的会开枪！你反抗警察执法，我真的会不小心开枪的”。虽然在气势上被涂青压倒，但邢涛借用执法者的名义。
    　　如果涂青不反抗，那他可以带走桑榆和那对高中情侣，如果涂青反对，他就可以正大光明，以违法抗法的名义逮捕涂青。
    　　现在两方都陷入僵局，涂青护着桑榆，邢涛也没不敢直接开枪。涂青捕捉到邢涛望向桑榆那眼神中的邪恶，他不仅要保护桑榆，还不能让他们带走那对高中情侣。
    　　就在此时，“叮咚~叮咚”的警笛声再次响起，涂青的心揪了起来，难道是邢涛的援兵。但邢涛脸色反而难看起来，他并没有叫上别人来。果然警车刚停下，就传出涂青熟悉的声音
    　　“住手！”来的人是张强，他怒气冲冲道“邢涛，你这是做什么！把枪下来”。邢涛也不敢真的开枪，借这个台阶，他冷哼一声，把枪收回枪套。
    　　张强拍拍涂青肩膀：“怎么样涂哥，没吓到您的小心脏吧”。
    　　“他没这本事！”涂青说道。
    　　“嘿嘿~对了，这是怎么回事”在看到邢涛来的时候，涂青就悄悄给张强发了信息。但并没有说明清楚，张强以来就看到邢涛拿着枪指着涂青。
    　　“是这样的，我和小鱼在吃樱花卷...等等，　别让他们带走那对高中生！”涂青来不及把事情原委说来，三个小混混带着高中情侣准备上警车，涂青心里有种不祥预感，绝对不能让他们带走高中情侣。
    　　张强喝住三个小混混“放下他们！”，涂青虽然没有把事情说出，但张强相信涂青，他指着高中情侣说道：“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居然要用手铐。”
    　　“哼，张哥，不该管的事情少管！”邢涛挥挥手，示意混混不要理会张强。涂青上前说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带走他们，我劝你真要有点良心，对得起你身上的那层皮，就放过这两个无辜的高中生”
    　　凭着以前经验，要是这对高中情侣落在混混手里，男生先不说，女生肯定要受到他们的**。作为警察的邢涛，不但纵容这种行为，还成为混混的保护伞，这让涂青觉得邢涛必然参与犯罪活动。
    　　“张强，拦住他们！”邢涛已经收起枪，涂青也没了顾忌，张强二话不说，上前准备阻止三个混混。邢涛眼中寒光闪烁，他道“张哥，你要明白你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嘿，你小子可别忘记，当初你进警局是谁带着你办案，传授给你经验和知识。不然你能有今天，你能耐了，敢拿枪指着你师傅！”张强很不齿邢涛所为，他和涂青不一样，仍然是警局在职人员，根本不怕邢涛。
    　　“哈哈，我能有今天是我的本事，与谁都无关。张强，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站着别动，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邢涛摸着还温热的枪，如果张强再多走一步，他马上就动手。
    　　张强停住脚步，他看着邢涛，说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我虽然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吧。现在照片我能找到很多，你猜局长、记者、媒体他们有没有兴趣看”
    　　普通民众公布这些照片，邢涛可以轻而易举让这些照片称为谣言，或者见不到光。但如果作为感觉的张强绕过审核这关，直接上交到领导那，纵然自己深受领导宠信，恐怕在领导那也会落了面子。
    　　
第五十三章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张强的话让邢涛脸色不停变换，阴沉得吓人。他看着涂青和张强紧握双拳，最后咬着牙，恨恨道：“张强，你行！我们走！”邢涛头也不回走向警车，那三个混混跟在后面，绿毛小声说道：“涛哥，咱们就这么算了？那两个小妞就这么放过了？”。
    　　“哼，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先让他们快活一阵”邢涛冷道，声音冰寒。
    　　等邢涛走后，张强对着涂青挤眉弄眼道：“不错嘛涂哥，才几天不见就换人了”。
    　　桑榆这样的女孩，在哪里都很惹眼。张强见桑榆紧抱着涂青，那副亲近的模样铁定是情侣无疑。
    　　涂青知道张强误会，他解释了一通，结果张强只是嘿嘿一笑：“我懂，我保证不跟罗师妹说。男人嘛，哈哈”。涂青一脸黑线，桑榆还抱着涂青的手，酒红色秀发勾勒出完美脸庞，白嫩脸颊上有些纷晕。
    　　“唉，涂哥，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手，这左拥右抱爽不爽？”张强呲牙道。
    　　“我要说几次，跟你说过，这就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大学生――桑榆，你叫她小鱼吧”当初在审讯室时，涂青跟张强提到过，张强意外看了眼桑榆，但他很快又调侃涂青：“不简单啊涂哥，搂草打兔子，查案顺便泡妹子！哈哈”
    　　涂青看看周围，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张强点点头，涂青走了几步，他忽然低下头对着桑榆小声道：“小鱼，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放开”。
    　　桑榆脸刷一下红了，但她抬起脸，撅着嘴巴道“切，你以为你的手很金贵啊，放开就放开”说完她还用力甩开涂青的手，涂青苦笑道：“好，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怎么样？”。
    　　“不~我还想走走”桑榆停住脚步，她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我可以离远点”。等涂青走了差不多十几米，她才慢慢跟上来。
    　　“涂哥，你们今晚不会...嘿嘿嘿”张强怪笑几声，特别是“嘿嘿嘿”简直和某男歌星的翻版。涂青无语，只剩下张强窃笑，过了好一会他才停下来，换了副严肃口吻：“涂哥，孙雅静不在我们警局，而且我发现队长根本没有找到她”
    　　“嗯？”虽然涂青早就猜到，他还是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沈队长没有找到孙雅静？”。
    　　“嘿嘿，如果要保护人质，会安排住处吧，会提供伙食吧，会派人日夜保护。所以我就...”张强话并没有说完，但涂青明白他的意思，他从这几方面入手，发现一切如常，警员除了普通任务就没有别的调动。
    　　这样看来...涂青眉头一拧，他问道：“张强，你调查过沈队长的行踪吗”。
    　　“这个很难，没办法”沈队长可是办案老手，要调查他想都别想。
    　　“我有个猜想，孙雅静会不会在沈队长手里”涂青说道，他想过这个问题，沈队长不可能随随便便犯做假证这种低级错误，那份控告书上的签名和指纹肯定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那天掳走孙雅静的人是队长？那个神秘人是队长？”张强大吃一惊，涂青的这个猜想不是没有可能。但涂青摇摇头：“应该不是...但队长和神秘人，甚至和...王家...肯定有关系”
    　　一般的关系，无非是人情与利益。队长和神秘人又什么关系？张强安安思索，走了十几分钟，两人边走边讨论，但也没有得到什么结论。
    　　“哦对了，这两天警局接到有两个女孩失踪，都是很年轻的少女。”张强拿出手机，发给涂青两张照片，都是容貌姣好的女孩。
    　　人口失踪有很多原因，当然大多都是不利的。涂青已经暂停职务，他说道：“这事情你要多费心，我现在有心无力”。张强点点头道：“有什么线索，看到什么嫌疑犯记得通知一声。”
    　　“好”两人又聊了几句，最后张强折回警车打算回去，他临走时对涂青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涂哥，要注意安全~可别操劳过度，累坏身体啊！哈哈”。
    　　“走你的吧”涂青就想飞上去踹他一脚，还说的这么大声，桑榆离得不远，自然也听到了。看着脸上红晕未褪去的桑榆，涂青尴尬道“小鱼，我送你回去吧，很晚了”。
    　　桑榆嗯了一声，涂青没有陪她回去，叫了辆的士送走桑榆后，知道七八点也回到家。
    　　家里有些乱，出门时换洗的衣服还静静躺在洗手盆里。涂青莫名觉得一阵孤独。寂寞是无水的池塘，孤独是在池塘里灌满水，里面放条鱼。涂青就是那条鱼，他在冰箱里放的零食，不管再久都不会有人打开吃。
    　　把衣服洗干净，晾好。洗漱完，安静躺在床上，涂青习惯性拿起手机，有好几条未查看短信。
    　　“涂哥，回到家了吗？路上注意安全”“今天谢谢你，嗯嘛”这两天是桑榆的。
    　　“表弟，我是表哥。东西都准备好了，明天表哥来找你”这是任向东的，涂青这才想起要带任向东去大石村。
    　　
第五十四章：巧遇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一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反复播放着王家鬼林一幕幕。直到半夜涂青还是睁着眼睛，索性穿上衣服，楼下的一家超市还没关门，从来不抽烟的涂青买了包软中华。
    　　软中华并不呛嘴，涂青抽了两口，也没发觉这东西有什么迷人的魔力。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空远方翻起鱼肚白，浅蓝色初现，那是大气层最纯净的脸庞。
    　　天快亮了，一包烟涂青抽了小半，房间里都是浓浓烟雾。涂青打开窗，清新空气驱散了难闻的烟味，“咳咳...早知道就不抽那么多，真是难闻”仿佛在烟雾缭绕的网吧待了一宿，衣服、手指、甚至毛孔都有烟熏味。
    　　洗完冷水澡后，涂青浑身轻松，突然有了睡眠的欲望，已经接近六点，他还是直直倒在床上，喃喃道“死就死吧，只是没带枪有点麻烦...”
    　　没睡多久，任向东便打来电话，兴奋道：“表弟，还没睡好啊？快起来，我们去捞钱”。任谁在熟睡时被吵醒，都不好有好脾气，涂青郁闷道：“这么早做什么，我才刚刚睡下”
    　　“不是你要我来早点吗？哈哈，表弟你太健忘了，没事，我现在马上来找你，你还可以多睡会”任向东说完便挂了电话，涂青愣在那，哪里还睡得着？
    　　不到半小时任向东就在外面敲门，“来的真快！”涂青叹口气，换好了衣服才慢吞吞开门。任向东在门外搓手，还原地蹦跶两下。
    　　“很冷吗表哥？”涂青不解，现在可是夏天，他套上件短袖就出门。任向东嘿嘿笑道：“那倒不是，我是在想三万块马上到手，高兴嘛”
    　　“额...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吗？”
    　　“嗯，在我车上”
    　　“车？在哪？”任向东居然有车？涂青印象里任向东可没混这么好，没想到小看他了。
    　　任向东带着涂青下楼，他向涂青炫耀道：“我这车可高级了。不是表哥吹牛，　我一个朋友想买，开价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得意道：“你猜多少？哈哈，这个牌子的车现在可贵着呢，市场上你想见都见不着”
    　　听他这么说，涂青很意外：“是吗？宝马还是奔驰？还是法拉利？”
    　　“我那朋友出五百块我都没舍得卖，唉，这凤凰牌脚蹬现在都很少有人骑了？”任向东的话差点让涂青摔下来
    　　“自行车？表哥你别逗好么？”汽车都得七个小时，脚蹬子...呵呵，涂青满腹怨言，当他看到任向东推着一辆破旧老迈，一踩全身响的自行车时，涂青长大了嘴巴，傻傻看着，居然只有一辆？
    　　“别愣着表弟，快上来啊，表哥搭你走，你在后面指一下方向就行”任向东拍了拍自行车后面的座位，涂青慢慢走过来，无奈说道：“表哥，照你这速度，没有几天是到不了”
    　　“啥？有多远？”
    　　涂青约估一下，说道“大概300公里，依照自行车的速度，不间断的踩，一天后可以到，如果到时候没累死的话”。任向东挠挠头：“我说表弟，你也不说清楚有多远！现在咋办”
    　　咋办？涂青说道：“去租辆车吧，来回一天要不了多少钱的”涂青想起张强的车还在王家鬼林，说不定这次能顺手拿回。任向东露出不好意思神色：“表哥最近手头紧，额...呵呵”
    　　看任向东的样子，几百块估计都拿不出来！涂青叹口气“走吧，这个点不知道车行开门没？去看看”
    　　“好嘞！上车，我载你”
    　　就这样，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蹬着自行车，后座位上搭着表情郁闷的男人。偶尔早起晨练的人看到，下巴掉了一地。
    　　任向东没踩多久，脸上直冒汗，肥胖的身子消耗了太多体力，没一会就气喘吁吁。
    　　“表弟，话说江山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表哥这龙椅...交给你了！”任向东实在撑不住了，不得不下车，眼巴巴看着涂青。
    　　“表哥，坚持就是胜利，这一路上都没有车行啊，继续往前”涂青纯心想气他，做事太不靠谱。任向东擦着脸上的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自行车倒下也不管“踩不动了，要老命了！咱们歇会，等会再说”
    　　“我看还是别去了，表哥，你先回去休息够再说”涂青劝道，任向东原地休息会，他立马扶起自行车：“走！表哥就当锻炼锻炼！”。也许是他太胖，一个泰山压顶，破旧不堪的凤凰自行车“呯”一声，轮胎爆了。
    　　“我靠，要不要这样”任向东傻眼了，涂青拍拍他肩膀道：“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先找地方修自行车吧”
    　　两人颓然在路边，此时还不到七点，路上除了几个跑步的行人，就没有其他人经过。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在前面发现一辆黑色奥迪，任向东飞快起来伸出手拦住。
    　　黑色奥迪停下来，车窗慢慢摇下，一张清丽脸庞露出，是个十分素洁的美女，白皙若玉，简单的白衬衫衬托出她干练气质。任向东也没想到车里是美女，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涂青看了一眼，这个美女正是罗念苒。
    　　罗念苒无视任向东，她饶有兴趣看着路边的涂青，说道“早上好，涂青，起这么早，难道你在晨练？”。涂青也觉得很巧，会在这里遇到罗念苒。
    　　“没有，我们要去车行租车？额，你在南江也有车？”罗念苒在新楚警局工作，正常情况下，买车也应该在新楚，而车牌号码是南江的。
    　　
第五十五章：同行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黑色奥迪闷响，罗念苒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她微笑道"怎么？我买车还需要通知你？"。
    　　“你打算长住南江？”
    　　“呵...你们这是要去哪”罗念苒换个话题道，涂青暗自计较，他并不想告诉罗念苒他要去大石村。涂青正想暗示任向东，怕他看到美女松了口，结果任向东背对着他们，双手插口袋，仰着头似乎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涂青过去拍他肩膀，说道：“表哥，把自行车扶起，咱们得赶快去租车”。“嗯嗯..嗯”任向东的声音有点沙哑，和平时听起来不太像，嗡里嗡气。
    　　任向东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有点像螃蟹，斜着走路，背对着涂青和罗念苒。“表哥你搞什么？”涂青问道，任向东平时看到美女都挪不开眼睛，这次怎么看都不看？
    　　“刚刚扭到脖子了，哎哟~表弟啊，你扶起车吧，我要休息会”任向东仍旧抬头看着天，从涂青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大脑袋。
    　　不仅涂青奇怪，连罗念苒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她觉得这胖子有点眼熟。她侧着身子想看清楚任向东，任向东背后仿佛长了眼睛，立马扭过身体，于罗念苒保持平行。
    　　“你转过身，让我看看”罗念苒说道，她肯定在哪里见过任向东。任向东闷声说道：“我就不！我怕我英俊的面孔迷倒你”。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去过新楚？”罗念苒说道，她在新楚警局曾经看到过这个胖子。“没有！我没有进过警局”任向东否认道。
    　　“......”罗念苒确信无疑，她转过头对涂青说道：“他是你表哥？”。涂青点头，他问道：“你认识我表哥？”
    　　看情形罗念苒和任向东确实认识，而任向东似乎很害怕看到罗念苒。此时任向东知道已经被认出，苦着张脸，肥肉微颤。
    　　“呵，一年前，在新楚警局的时候，接到一个中年妇女报案，说是一个江湖郎中骗了她五千块。结果第二天那个江湖郎中再次行骗的时候，就被抓回警局”罗念苒指了指任向东“就是他了”
    　　涂青大吃一惊，任向东虽然做事不靠谱，爱吹牛，但也不至于行骗吧，让任叔知道了还不得气死！任向东脸色惭愧，不敢看涂青，他尴尬道：“当时...迫于生计，我也是没有办法。那钱我是一分没花，全还给那女人”
    　　罗念苒拆穿他的话“是你带在身上，还没花就被我们抓到。说什么自己是名医世家，父亲是南江医学教授，他深得其传，包治百病...哼”。罗念苒的话让任向东低下头，厚厚的脂肪也没能挡住羞愧地脸红。
    　　听完罗念苒的话，涂青脸色刷一下阴沉，包治百病？呸，感冒都能误诊为鼻咽癌的人，包治包死还差不多！涂青生气的是任向东打着任叔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涂青冷冷看着任向东“任向东，任叔知道这件事吗？”涂青对任向东直呼其名，但任向东却没有生气，他心虚道：“我爸还不知道，表弟，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算表哥求你了！”
    　　任叔悬壶济世，做医生很看重名声，任向东所作所为无疑会让任叔蒙羞。任叔一把年纪了，涂青也不想看到他情绪波动太大，最后也只好叹道：“以后别让我知道你再利用任叔的名义骗钱，不然我会亲手抓你进警局”。
    　　听涂青的语气要帮自己隐瞒，任向东心喜，他拍拍胸脯道：“再有下次，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涂青不想理他，对罗念苒说道：“罗小姐，今天你不去警局吗？”
    　　从身份上说，涂青已经不算警察，不用称呼罗念苒为“警官”，他也只像朋友般称呼。
    　　听见涂青称呼她为“罗小姐”，罗念苒小嘴微扬，笑意洋溢“我要去大石村一趟，你们呢？”，涂青愣住了，他心想罗念苒去大石村做什么？罗念苒与大石村应该没有什么关联。
    　　这时任向东嘀咕道：“表弟，好像我们去的地方也叫大石村吧”。涂青眉毛一挑：“不是，我们不去。表哥，我们走”涂青猜不透罗念苒去大石村的目的，他觉得很巧，巧到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
    　　谁知罗念苒轻道：“你们也去大石村？很巧啊，不如搭我的车，顺路！怎么样？”。涂青心里很不安，他拒绝了罗念苒的邀请。罗念苒也不生气，平时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想搭她的车都没机会，第一次邀请却被拒绝。
    　　任向东凑到涂青耳边小声说道：“表弟，既然顺路咱们就承她个情，顶多回来请她吃个饭。你想啊，租车来回总要几百吧，这不是浪费吗？”。涂青回道：“那行，你跟她去，反正有她带路。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涂青转身就走，罗念苒可没有邀请任向东上车。他进退不得，跺跺脚，追上涂青。
    　　“表弟，你真不打算帮表哥？我爸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记了？他让你帮帮我，你呢？你看看表哥，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这辆破脚蹬。是，可能你和罗小姐有什么冲突，表哥我还被她抓过。这有什么？我就盼着这一单，表哥还欠那个小鱼妹妹差不多一万块，表哥求你了，帮我做完这单”任向东语气有点激动，但涂青平静地说道：“不是不帮，我们自己租车去”
    　　“你怎么那么倔！现在才七点，等上两三个小时，车行才开门。然后办手续，不浪费时间吗？要是路上坏了，我这一单的钱全部砸上都不够赔”任向东很着急，他急切需要钱，连一分钟都不想等。
    　　涂青心里也在计较，任向东殷切地眼神，让他想起任叔对他说的话“这个不成器的混蛋，你能帮就帮下吧”。最终涂青只得答应。
    　　
第五十六章：再来大石村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奥迪车曾是各国机关青睐对象，机关出行可以看到一排排四个圈。奥迪受欢迎有它设计的独到，比如此时在后座的两人就觉得十分舒服，根据东方人体工程学打造的流线座位，从细节看出奥迪设计的周全。
    　　有人说女孩的香车等于香闺，车里有种香水味，很淡，有梅花的清香，玫瑰的妖娆。罗念苒专注开车，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白皙玉手，握在方向盘上。
    　　车开了一段时间，此时正值上班时期，车辆逐渐增多，慢慢有了堵车的趋势。任向东悠哉躺着，享受工业带来的舒适，对他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车开到大石村，找到吴燕，签完协议书，回来领钱。
    　　三万块马上要到手，任向东心情愉悦，哼起了乡间小调。
    　　“这里的山路...十八摸，这里的妹子有点多~”“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我爸爸是妈妈表哥~”“...又是九月九，妹妹的...我草”
    　　罗念苒突然加速，奥迪一下提到八十公里每时，唱的正尽兴任向东由于惯性往后靠，结束了妖魔般嚎叫。
    　　“车快堵上了，我必须要快一点离开这段”罗念苒解释道，八十迈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道路限速。任向东紧紧抓住座位，脸色“我说妹子，你用不着这么快，不急不急”
    　　“你们上车之前，脚下有只蜗牛。这车一堵上，你们就能看到那只蜗牛了”罗念苒轻笑道，她其实很不喜欢任向东把破脚蹬在奥迪后备箱，于是趁机整蛊他，不过涂青倒是稳如泰山，静静看着南江高楼大厦，在眼前恍惚而过。
    　　宽阔的泊油路，在奥迪车驰骋一个半小时后，接近尾声。泊油路已经变成县级公路，终于躲开了堵车的重灾区。涂青很疑惑罗念苒不怕交警吗？
    　　车速在公路上慢下来，任向东终于不用享受肥肉狂甩的痛苦"终于慢了，再这样下去我就受不了"，他做出一副呕吐样。罗念苒冷冷道：“胖子，如果你敢吐在我车上，我绝对让你变成死胖子”
    　　“我不是胖，肌肉太珍贵，我必须用一大堆脂肪保护它而已”任向东抗议道
    　　"..."
    　　不知不觉奥迪已经开了两个小时，任向东闷闷道：“怎么还不到？都那么久了”。涂青看了看时间道：“应该到了三分之一路程了，再等等吧”
    　　“这么久？”任向东咋舌，十几分钟后，没多久罗念苒停下车。
    　　“额，到了吗？表弟”任向东以为已经到了大石村，但涂青摇摇头：“早着呢，应该是要换司机”。果然罗念苒说道：“我有点累了，涂青你开？”
    　　涂青点点头，他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位。罗念苒皱眉道：“胖子，你也下车。你坐副驾驶位，我不喜欢和胖子坐在一起”
    　　任向东翻了白眼，只得老实换位置。就这样涂青又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泊油路也到了尽头，前方是乡间小路，黄泥路仿佛沙漠，无边无际，接下来的路程会比较辛苦。
    　　“涂青，把车停在路边吧，我们坐班车（农村公交）过去”罗念苒说道。
    　　“为什么？”涂青不解。
    　　“下车！”罗念苒已经打开车门，落在地上的灰尘荡起，粘在黑色西装裤上。罗念苒想拍干净，又怕弄脏手，脸上匀出一丝苦恼。涂青无意中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大感惊讶，罗念苒一直是个性格清淡，就算是玩笑话也是冷冷的，很少有这种少女化的情绪。
    　　不过罗念苒很快就回复平时干练模样，涂青揉揉眼，可能是看错了。
    　　运气很好，农村公交没让他们等多久。大石村十分荒僻，农村公交也无法到达，只能离大石村十几里地的路口停下。换成涂青在大石村见过的三轮车。
    　　这下苦了任向东，三轮车防震力很差，遇到陡坡，颠簸力度堪比弹簧床。偏偏三轮车周围都是铁皮，如果你打瞌睡很快就能享受铜墙铁壁的滋味。一身肥膘的任向东此时苦不堪言，他咬牙坚持：为了三万块，忍了！
    　　相比任向东，罗念苒和涂青坐过一次三轮车，还算有些经验，抓住座位挨过了这段路。
    　　下午三点左右，大石村近在眼前。
    　　“终于又来了”涂青下车，感觉脚有点麻，一路上颠簸，脚差点抽筋。任向东最不堪，只感觉反胃，一下车就在路边哇哇直吐“妈的，这什么破车，车底装的是弹簧吗？还是根本没有轮胎？”
    　　任向东一副难受的模样，涂青没有理他。他看着还很远的林子，那片林子叫王家鬼林。罗念苒不知何时来到他旁边，淡淡问道：“李远航的伤怎么样了？”。
    　　“他...截肢。你不知道？”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伤的这么重？”
    　　“...”涂青也弄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医生会说“像泼了层强酸？”，他觉得原因不止出于神秘人身上，绝不是简单的一脚能做到的。
    　　“强酸？”罗念苒若有所思
    　　大石村门口的小卖部开着门，有过一面之缘的张伯就坐在店门口，耷拉抽着烟。店里琳真妹看着，眼尖的她看到涂青和罗念苒走近，急忙大声喊道：“爷爷，大哥哥和大姐姐又来了”。张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毫无色彩。
    　　“张伯...”涂青不知道怎么开口，大石村那张二十多个指纹的伪证让他十分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和村民相处。
    　　
第五十七章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张伯这两天似乎苍老许多，不过花甲之年，却身躯佝偻。他吃力地站起来，看着涂青道“小把爷，你们又来做啥子？”
    　　“张伯您好，我是来向您打听个人”涂青从口袋里拿出支软中，张伯接过，在鼻子上一嗅“这烟不错，小把爷，你要打听什么人？”
    　　“我想打听一个叫吴燕的女人，你听说过吗？”涂青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疯女人，
    　　“吴燕...”张伯思索片刻，陈旧的大脑运转，他想了想说道：“没有，村里没有这个人”。
    　　“不是你们村的，应该是外来的...那天，我见过的”涂青提醒道“您还记得我走的时候吧，邹勇的妻子您还记得吗？”
    　　提起邹勇，张伯眼里闪过恐惧，声音颤抖“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
    　　涂青觉得奇怪“明明您在场的...就是脖子上被绳子锁着的女人”。
    　　“不记得...不记得”
    　　这时罗念苒开口道：“张伯，我也有个问题。我记得那天您跟我说，好像不止一伙人问过王家”。张伯直摇头“不记得。不记得”似乎只会说这两句话。
    　　他的孙女琳真跑过来扶着张伯。琳真扎着羊角辫，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瞪着眼睛，气呼呼道：“你们干嘛欺负我爷爷？”
    　　罗念苒弯下腰，轻轻抚平琳真有些乱的头发，微笑道：“姐姐是警察，怎么会欺负你爷爷呢？张伯，您可能是忘记了，没关系，我不问了”。
    　　罗念苒不问不代表别人不问，任向东擦干净嘴巴，踉踉跄跄走了过来。他碰了碰涂青：“怎么样，找到吴燕了吗？”。涂青摇摇头道：“就是这个村，但他说他忘记了”
    　　这下任向东懵了“一个村的都能忘记？老头，你不是骗人吧？”。涂青示意他别说话，用平静地语气道：“张伯，才三天而已，要不您告诉我邹勇家住哪里？”
    　　“不晓得，　不记得，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晓得”张伯低着头，不敢直视涂青。涂青判断他在说话，他正要继续追问，张伯却转身准备回屋。
    　　涂青上前抓住他的衣服，张伯的衣服很宽大，被涂青拽住。半截手臂露出，那双枯瘦的手上青紫，淤血一大块。涂青皱眉，他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张伯，你回答我”
    　　“没...没得事，摔倒的。没得事，我先回克”张伯急忙抽回手，涂青觉得其中有隐情，这伤绝对不是意外造成的。他抓住张伯的手不放，不停质问。
    　　琳真爷爷被涂青抓住，立刻上来试图从涂青手里拉开爷爷。她不过十一二岁，力气太小，憾不动人高马大的涂青。琳真心急，眼泪大颗大颗留下，她哭泣道：“你放开我爷爷！坏人！放开我爷爷...呜呜，你们害得我爷爷还不够吗？爷爷都因为帮助你们被那几个坏人打了，你们还来欺负我爷爷，你们都是坏人”
    　　涂青缓缓放开张伯的手，他大概知道了原因。“是因为邹勇吗？是他打的？”。“不是...琳真妹，我们回去...”张伯步履蹒跚，在琳真搀扶下，一步步回到小卖部。
    　　见张伯实在不愿说，涂青其实心里有数。他明白邹勇和邹飞做伪证害他丢掉警局职务，还对帮助过他的张伯殴打，报复心太可怕。那朱小嫂呢？涂青心里有些不安，他立刻朝村里走去。
    　　按照记忆，涂青来到第一次遇到疑似吴燕的疯女人这里，任向东和罗念苒紧随其后，任向东拍着涂青的肩膀“表弟，你怎么了？”
    　　“我第一次看到吴燕就是在这里，肯定不远”涂青说道，他敲响附近一户人家的门，此时的农村没有防盗门，大多都是两扇平开门。
    　　过了几分钟，门栓打开，一个头发微卷男孩探出头来，对这三个穿着和农村人明显不同的大人，他露出好奇的目光“你们...找哪个？”
    　　“额...”涂青没想到是个小孩在家，不过一个村之间应该都了解情况。他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吴燕...邹勇家住哪里吗？”
    　　小男孩眼睛轱辘一转，他随手指了个方向说道：“在那啊...你们朝这去找就对了”
    　　涂青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一看，不远处就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峰峦如聚。
    　　“邹勇住那片林子里？”涂青和罗念苒都知道那片林子就是王家鬼林！不是说大石村的人都不敢进去吗？邹勇怎么会住里面？涂青看着小男孩，小男孩的眼睛眨啊眨，频率很快，嘴角抿住。从微动作心理学上说，这是在掩饰心里的紧张。
    　　“你们家大人呢”涂青又问道，小男孩身子往后微退，他额字拖了很长音，支吾道：“额....我爸妈...不..哦，在，哦，他们不在”小男孩说话有些混乱，　应该是一个人在家，不然大人应该出来询问。
    　　涂青也没有继续追问，他转身敲响另一家的人。此时那个头发微卷的小男孩把门掩上，眼睛透过门缝看着涂青三人。
    　　这次开门的是个老妪，头发花白，但口齿还算清晰。
    　　“你们...找谁啊？”老妪问道。
    　　这次涂青还没说话，任向东就抢先上来说道：“老人家，我想问吴燕是不是住这里？我们找她有急事”。老妪摇摇头，她说道：“我们村没有叫吴燕的，你们找错人了”说完就要关门。涂青上前抵住门槛，他想知道邹勇住哪里。
    　　老妪听说他们找的是邹勇，苍老的脸上有些诡异，她指着那片林子说道：“就...住在里面，你们去找吧”
    　　连续两户人家都这么说，涂青觉得很不对劲。张伯不是说大石村的村民很忌讳那片林子吗？更别提有人住在王家鬼林，但为什么这两户人家都说邹勇住在里面？
    　　
第五十八章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寻问几次后，都说住在林子里。任向东兴奋道：“那就成了！就在林子里，走，表弟咱们去找吴燕”，但涂青反而拉住他说道：“不能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弄清楚”。
    　　虽然没有邹勇邹飞的确切地址，但涂青知道了朱小嫂住在不远的地方。
    　　乡间医生只是比普通农村多了个医药箱，没有大大的招牌也没有干净的白大褂。在还是黄土瓦房的农村，朱小嫂的家是红砖房，比起周围村民显得阔气些。
    　　“朱小嫂，在家吗？”涂青上前敲门，已经是午时，天气正热。此时务农的村民陆续回村，吃过午饭休息片刻，　等太阳没那么毒辣再去地里忙活。
    　　果然朱小嫂打开门，手里还拿着碗，刚好在吃午饭。
    　　“你们是？”朱小嫂迷惑地看着眼前三人，有些眼熟，但不过一面之缘而已。涂青说道：“我们是三天前迷路的外地人，您有印象吗？其中一位您还为他打石膏的”
    　　涂青很担心朱小嫂也像张伯一样“记性差”。朱小嫂恍然大悟道：“是你们啊？好几天不见，怎么有时间到这来？”说完她肥胖的身体挪开，带着涂青三人走了进来。
    　　屋里没有太多摆饰，不过家具齐全，房间也有三四个。朱小嫂指向其中一间道：“这件算是病房吧。那个叫李远航和的年轻人，前几天我就在这里给他打石膏”。
    　　被朱小嫂称为病房的房间，里面不过有几个打吊针的铁架，两铺凉席。涂青检查李远航打石膏的地方，地上还有些石膏灰尘。
    　　“嫂子，打石膏的时候，您有没有发现李远航的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李远航的伤势恶化肯定有原因，第一查看他伤势的朱小嫂应该能发现什么。
    　　朱小嫂脸色有些诡异，她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又闭上嘴，眼神里掩饰不住地恐惧。罗念苒在一旁注意到朱小嫂的不对劲，她问道：“您怎么了？生病了吗？”
    　　朱小嫂急忙摇头：“我没事，额，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
    　　涂青和罗念苒对视一眼，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朱小嫂的性格十分热情，怎么会进门还没几分钟就要赶客人走。
    　　“嫂子，那打扰了...”涂青客套一句，准备离去。罗念苒后面小声道：“你怀疑李远航的伤和朱小嫂有关？”。
    　　涂青的声音也很小，仅两人能听到。
    　　“这倒不是，李远航在打石膏之前，已经很严重。我只是想问问她发现了什么？”
    　　“看她的表情，应该是隐瞒什么”
    　　涂青有些意外，他问道：“我很好奇你来大石村的目的”。罗念苒神秘道：“等会告诉你，现在帮你解决疑惑”。
    　　罗念苒突然转身，语气生硬地对朱小嫂说道：“嫂子。李远航这件事已经立案，在公安局等着审查。我这次来就是调查资料，您应该知道，知情不报等同犯罪。”
    　　这可把朱小嫂吓了一跳，她下意识道：“他们保证不会找我们麻烦的”。说完她才意识到说漏嘴，不敢看几人，只是催着他们离开。
    　　“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涂青和罗念苒都听出其中必有隐情，朱小嫂脸色十分害怕，她沉默以对，但罗念苒看出她在忌惮着什么。
    　　罗念苒说道：“你放心，我们来的时候没人跟着。我们只是想了解李远航的事，并没有别的意思。您尽管说你知道的事情，说不定对李远航的伤势有帮助。您也是医生，想必知道李远航伤势有多严重。拖延不得。”
    　　朱小嫂似乎在做心理斗争，她抬头看见罗念苒和涂青，仿佛决定了什么。她快速走到门口，确定外面没人后，迅速关上门，把门栓插好，这才松口气道：“进去说，赶紧”
    　　农村的房间除了一个衣柜就是一铺床，很简单。四个人在里边十分拥挤，朱小嫂也有些不好意思“家里就我一个，老公出去外面打工了，所以将就下。”
    　　“没关系，嫂子，你就直接说吧”涂青开门见山，他很想知道李远航的病情。
    　　朱小嫂重重叹口气，她说道：“那天我帮那位叫李远航的年轻人打石膏，他的伤口很奇怪，我在消毒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像泥土一样，很腥臭。这可能导致李远航的伤势恶化，于是我就帮他清洗干净。”
    　　“你们走后，我就在这等卫生局的救护车，没想到随着救护车来的，还有...警察。他们收走了那些泥土。而且还警告我不许说出去，不然就抓我去坐牢，　唉”
    　　听完朱小嫂的诉说，涂青凭着和神秘人近距离接触的经验，判断朱小嫂所说的腥臭泥土应该就是神秘人身上披着的树皮，他没想到会有腐蚀效果。涂青摸着自己的手臂，他承受过神秘人的攻击，可能因为防护得当，没有占到腥臭泥土，所以除了酸痛之外并没有腐蚀到皮肤。
    　　罗念苒问道：“您是说还有别的警察来过？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年纪应该和你们差不多，很年轻，长相...”朱小嫂努力回忆道“瘦瘦高高，没有什么特点，想不起”。涂青灵光一闪，他拿出手机，找到邢涛的照片给朱小嫂看。
    　　“没错没错，就是他”朱小嫂肯定道，才不过三天，她记得很清楚。这下涂青越发觉得疑惑，他想不通邢涛为什么拿着从神秘人身上掉下来的泥土。他迟疑片刻，继续问道：“嫂子，您知道...那个控告书是怎么回事吗？”
    　　说起控告书，朱小嫂也有些尴尬“那个警察来了之后，他好像认识邹勇，他听说你和邹勇起冲突，就鼓动村里人写了一份啥控告你的纸张，还让大家伙按指纹。大家也不知道，看他是警察，也就糊里糊涂按下了。”
    　　果然是邢涛！如果没猜错，他和沈队长肯定串通一气，自导自演这场戏。不对...那他怎么会知道孙雅静失踪...。不管如何，孙雅静的失踪和沈队长脱不开关系，只是事情变得很复杂，看似无关的事，居然搅合在一起。涂青一时也没有思路。
    　　“嫂子，张伯是怎么回事？”这时罗念苒开口问道。
    　　“唉，还能咋滴，邹勇晓得了张伯帮过你们，他叫上他弟弟，去张伯家闹事，还骂张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张伯给他们打的呗”
    　　“太可恶了，邢涛不是在吗？他是警察，不管管？”
    　　“管？他就在现场，还说不要打头，免得出人命！”
    　　这句话让涂青怒火心烧，他紧握拳头“这混蛋！我不会放过他”。任向东对刚刚这些都没有心思听，他见涂青和罗念苒都不问了，于是他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嘿嘿，这位嫂子，您知道吴燕住哪吗？”
    　　
第五十九章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吴燕？"朱小嫂摇摇头道"我嫁过来村里十几年，没听说过村里有这个名字"。
    　　“额，邹勇的妻子不是叫吴燕吗？”
    　　“唉，这个不晓得，他的事情我们都不敢问”
    　　“那天我看到他用绳子牵着一个女人...”
    　　“唉...”朱小嫂叹了口气，肥胖的身子微颤，看得出她内心十分不平静“造孽啊，我们没少见到他做这种事。大家都不敢得罪他，更不敢报案。可怜了那些女人...真是造孽”
    　　那些？从朱小嫂的话中，涂青和罗念苒都听出邹勇似乎不止一次这么做过。罗念苒并没有见过邹勇，但听说邹勇竟然把女人当成畜生一样用绳子捆着，同为女人的她感同身受，眉间闪过瘟色。
    　　既然邹勇不止一次这么做过，那...涂青深深吸口气，他不敢往下想，但还是本能问了出来“那...那些女人怎么样了？”
    　　“不清楚，几天就见不到人了”朱小嫂说道。
    　　涂青霍地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夹杂一丝愤怒，他看着罗念苒道：“虽然我被停止了职务，但我希望你可以抓捕邹勇”
    　　“证据呢？”罗念苒淡淡说道，她不可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动用警察的权利。
    　　“有，我现在就给你看”涂青从任向东手里拿过离婚协议书，摆在罗念苒面前
    　　“这个叫吴燕的女人，我前几天看到他被邹勇虐待。想必是被邹勇诱拐到这里。失踪人口你总要查清楚吧......”凭着以前破案经验，邹勇诱拐妇女，如果他是人贩子，这些妇女在被邹勇掌控数天后消失不见，他不是仁慈，而是在找买家。
    　　“立案了吗？”罗念苒打断他的话，直指要害，让涂青顿时语塞，吴燕的丈夫，也就是那个富翁，因为害怕晚节不保，只拜托了任向东找到吴燕，并没有立案。如果家属不立案，罗念苒确实没有必要管这种闲事。
    　　一旁的任向东听着一乍一乍的，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茫然地问涂青“表弟，这到底怎么回事？吴燕在哪？什么时候能签这离婚协议啊”
    　　这话提醒了涂青，他向朱小嫂问道“吴燕...就是上次我见到的女人，您还看到过她吗？”
    　　“唉，从你们走了之后就没有看到了”朱小嫂的话让涂青心跌倒谷底，从以前破获的拐卖妇女案来说，三天之后就会被送往下家，现在远不止三天。
    　　涂青沉默了，邹勇有重大犯罪嫌疑，而且他弟弟邹飞也脱不开关系。关键是没有证据，除了朱小嫂一面之词外，涂青没有任何收获，他相信朱小嫂，但法律要讲究真凭实据。
    　　“表弟，你说话啊，　咱们现在得赶紧找吴燕签字，不然...嘿嘿”任向东堆满脂肪的脸上挤出笑容，他显然还听不明白几人的对话。
    　　“你想找吴燕？”　涂青心情很糟糕，听到任向东的话顿时恼怒，连罗念苒和朱小嫂在旁也不在意，大声喝道“我怎么知道！想找？你去问邹勇！问他去！”
    　　朱小嫂很慌张，连忙把手指放在嘴唇中间，示意涂青嘘声。如果让外面的人听到，传到邹勇耳里，那朱小嫂很难在村里待下去。任向东没想到涂青会大声呵斥他，顿时傻了眼，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涂青和罗念苒脸色都有些难看，也不敢大声说，只得小声嘟囔几句“我去就我去！有什么大不了，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找他说就是了”
    　　“明天应该会回村的，你们这是要...”朱小嫂以为任向东也是警察，听他的口气是要见任向东，这不是摆明把她说的话捅出去，以后在村里怎么待？
    　　涂青下定决心要抓邹勇，不仅仅是为了澄清他的名誉，更重要的是要查清楚被邹勇诱拐的妇女下落。他的决定反而让朱小嫂不安，她忧心忡忡道：“上次来的可是警察啊，而且这件事要是传出去...”
    　　如果要抓捕邹勇，而又缺乏物证，此时人证很关键。就凭朱小嫂敢把事情说出，涂青认为她是可以相信的。为了安慰她，涂青指着罗念苒道：“她是警察，副队级。比你上次看到的警察还高一个级别，大可不用担心。我们抓捕邹勇和邹飞，也是为民除害，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说出去”
    　　至于罗念苒会不会管这件事，涂青心里没底，也不是有心把罗念苒拖下水。他望向罗念苒素丽干净的脸庞，一时拿不定主意。罗念苒隶属于新楚警局，即便比邢涛高一级，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罗念苒察觉到涂青在看她，轻轻侧过脸，露出饶有兴趣的眼神与涂青对视，似乎在问涂青为什么把她抬出来。涂青别过脸，意思就是当做欠你一个人情吧。
    　　“没错，我们不会说出去的”罗念苒给了涂青一个面子。
    　　在罗念苒和涂青的双双保证下，朱小嫂安心许多，她望向任向东，只有他没有发话。涂青本来是无视他的，但为了照顾朱小嫂的感觉，还是悄悄在他旁边说道“这次我们要是成功抓捕邹勇，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吴燕。表哥，你那三万块...”
    　　“嗯，我这个人最诚实，答应你们保守秘密就是了...”任向东义正言辞，接着他小声对涂青说道：“表弟，俗话说你给我一棒，我捅你一刀。咱们可是两清了，我不说出去，那三万块你也别跟表哥抢”
    　　涂青无语，三人都保证不会透露今天说的话，朱小嫂暗暗松了口气，但她立马又紧张起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抓捕邹勇和邹飞？”
    　　“尽快，以免更多的妇女受害。嫂子，你刚刚说明天能回来，那我们就明天过来抓他”事实上涂青也想好了对策，抓到邹勇后，经过审讯得到吴燕的下落，有了受害者作证，邹勇就会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表弟啊，咱们这来回一次，十几个小时。累的够呛，我看不如就先住在这里，等找到吴燕的下落，咱们再回去咋样？”任向东好歹也听出了涂青这是要抓捕诱拐吴燕的“野男人”，不管咋地，找到吴燕就行。
    　　涂青也觉得现在回去，等到明天再来很可能错失良机，而且长途开车，精神也十分疲惫。再征求朱小嫂意见后，朱小嫂答应整理自家的一间小屋给涂青和任向东睡。至于罗念苒就和朱小嫂将就一晚。
    　　
第六十章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农村的夜，繁星闪烁。
    　　还没有遭到工业污染的村子，有一片很大的草坪。对于小孩子来说，那是他们全部的童年。
    　　跳绳，跳飞机，闭上眼睛倒数十声捉迷藏，一二三木头人~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累，直到太阳下山，大人做好饭，在门口大声喊着小孩的名字，小孩们互相招呼着伙伴，带着一丝丝恋恋不舍的情怀，期待明天还有一样的快乐。
    　　“你看他们多开心啊”涂青和罗念苒坐在草坪上，看着小孩们一个个离去，约定好第二天到这继续游戏。
    　　“小孩都这样吧”
    　　涂青用余光扫了眼罗念苒，她的侧脸很完美，纯净的脸颊犹如此刻浩瀚星空，纯洁无瑕、在眸子中能看到流星璀璨，光彩动人，宛如星空下凡的仙女。罗念苒微笑地看着最后一个小孩离开，剩余两人在草坪上独坐，这种气氛很微妙。
    　　此刻的罗念苒让涂青觉得她并没有想的那么神秘，也许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孩。罗念苒察觉到涂青在看她，白净地脸上有些绯红。
    　　“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我在看我表哥去哪了”
    　　“他不是在那边抽烟吗？好像是你今天拿出来的那包，你不是不抽烟吗？”
    　　“我不抽烟...这包烟是我表哥买的...”涂青撒了个谎，罗念苒浑然不在意地笑笑，她指着草坪上中间一块空地，那里有小孩子们用白色粉笔画着九个格子。
    　　“我们玩游戏吧”
    　　“跳飞机？”涂青愣住，罗念苒的性格一直很淡然，成熟。怎么会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他婉拒道：“我们又不是小孩，还是算了”
    　　罗念苒淡淡笑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被停止职务，如果我不帮你...”。抓捕邹勇肯定会涉及到邢涛，如果没有罗念苒帮忙，情况会很麻烦。当然这也算不上罗念苒的威胁。
    　　“好吧，我陪你”涂青莞尔笑道，两人来到草坪中间的光秃秃的空地。跳飞机的规则很简单，各地玩法不同。南江玩法是双翼双脚，单翼单脚，按顺序将石头踢到第9格，不能重复踢两次，不能踢出格子边界。
    　　涂青从地上捡了那群小孩丢下的小方石头，扔在第一格中央。做出金鸡独立的模样，小心翼翼跳到格子里。成人的脚比小孩要大很多，以小孩的脚衡量的方格被涂青占了一半，这还怎么踢？
    　　“咱们重新画一个吧，这个太小了”跳了几次都出界，涂青无奈道。罗念苒却摇摇头，坚持让他跳小方格。就这样涂青几乎没有完成过两步就失败，一米八的大汉在小方格里憋屈，尝试着各自扭动，看上去很滑稽。罗念苒边笑边让他继续试。
    　　“不跳了不跳了，累”涂青喘着气，坐在草坪上。罗念苒嫣然一笑“看在你那么努力的份上，我帮你抓邹勇”。不可否认罗念苒的笑容极美，令星光失色，银月黯然。涂青嗖一下站起来，微笑道：“谢谢，不过不是帮我，是帮人民群众”
    　　“呵...”罗念苒安静地站在跳飞机格子里，也不玩游戏，只是简单看着格子若有所思。涂青好奇地走过去，“怎么，这格子有问题吗？”
    　　“嗯，我突然觉得跳飞机和破案很像”罗念苒说道，她的表情很认真，一丝不苟，并不是在开玩笑。“跳飞机和破案有什么关系？”涂青纳闷。
    　　“你看啊，跳飞机有9格，就跟破案的顺序一样，如果你走错了步骤，那是找不到终点的”罗念苒轻轻走到“9”号方格。她指着脚下的方形石头说道：“这就是证据，有时你觉得扑朔迷离，其实就在你身边，在你脚下。如果你没把握住...”
    　　她把石头踢出方格外，淡淡说道“over！”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涂青知道罗念苒话中有话，他现在心里确实有许多谜题，听罗念苒的语气她应该知道些什么。罗念苒轻柔着拍手，把刚刚沾上的泥土拍干净“回朱小嫂家吧”
    　　入夜了。
    　　晚上涂青和任向东就睡在朱小嫂安排的厢房里，平时堆些稻谷，倒也很干净。把木头床架铺好，盖上被褥将就一夜。
    　　床很宽，涂青和任向东这种大块头都不觉得拥挤，唯一让涂青不满的就是任向东打呼噜。声音奇响，仿如滚滚天雷在耳边炸响，涂青用手指捂住耳朵也没有任何效果，无奈之下从鞋里掏出袜子堵在任向东嘴巴上。
    　　打呼噜主要是通过嘴巴这个“大喇叭”把声音传大，果然任向东只能哼哼鼻子，就这样涂青深深睡去。
    　　夜深了。
    　　“呯！”涂青猛然警觉起来，他听到了什么爆炸的声音。但这声爆炸声后，很久都没有声音。涂青屏息侧耳，大概过了三分钟“呯”一声再次传来。这次涂青听清了，这是爆竹声。
    　　他推了推任向东“表哥，快醒醒，你听到声音了吗”。任向东睁开朦胧睡眼，支吾道：“我还困着呢...三更半夜有啥事早上再说”。
    　　这时爆竹声再次传来，非常清晰。涂青心中不安，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他掀开薄被，穿好鞋子。看着还在睡觉的任向东，涂青忍不住狠狠拍了他一下，疼痛让任向东顿时睡意全无，猛然从床上坐起，任谁半夜被人吵醒都有火气“怎么了表弟，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涂青说道：“我好像听到外面有人放爆竹，声音很响”。“谁吃饱了没事干，半夜放爆竹？”任向东没好气说道，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问道：“爆竹！响了几声？”
    　　“三声”涂青肯定道。任向东脸色大变：“这是报丧炮，这村里有人死了”
    　　
第六十一章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报丧，　在南江这一带的地区，按照旧规矩，响三次火炮就表示报丧，这叫做"报丧炮"，然后派人告诉给亲友。南江有的地区在死了人的家中要拿白纸扎成旗帜立在门前作为报丧的信号。
    　　三声爆竹响后，村里大部分人都被惊醒。老人们纷纷叹气，不知道是哪个老伙伴又走了，也不知道哪天轮到自己。妇女们叫醒身旁的男人，穿衣起来查看是哪一家有人去世。
    　　虽然农村没有灯，但只要用手电筒看看谁家门口扎着白纸旗帜就明白了。男女老少们走过一家又一家，直走到村口，这时他们都隐隐约约猜得到是谁了。
    　　“唉...张叔啊...”
    　　“爸爸，是不是琳真的爷爷死了...”
    　　琳真的小伙伴也不过十岁，已经知道了死亡意味着永远离去，替小琳真暗暗揪心。
    　　小卖部门开着，两盏橘黄色灯泡亮着。小孩此时是不允许进去的，大人在查看死者后，在出门时也要拍拍衣服，去一下晦气。
    　　涂青和任向东不是村民，为了避免遇到邹勇，他们在拐角处。屋内人很多，吵吵嚷嚷，大多是在商量怎么处理张伯的后事。声音很吵闹，但涂青仍然听得到琳真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朱小嫂和罗念苒稍稍慢一些来到，涂青招呼她们过去。
    　　朱小嫂目光黯然，流露出浓浓悲伤。
    　　“张伯就这么去了，唉，真是造孽啊。都不晓得琳真妹以后怎么办”
    　　“琳真的爸妈呢？”涂青问道，琳真的哭声很凄凉，哭到人的心里，烙下疼痛的印子。
    　　“琳真爸妈在她还小的时候，坐车去镇上赶集，不幸发生了车祸，她爸妈都死了。这些年一直是她爷爷拉扯大，唉”朱小嫂一直在叹气，她和张伯家关系向来很亲密，把琳真更是当成亲生女儿，也不再多说，进屋安抚琳真去了。
    　　这时村民都聚集在小卖部门口，涂青三人在拐角处静静看着。没一会两个大人从里边出来，拿着白布挂在门口，张伯死后，这家只剩下琳真一人。
    　　但报丧还是要人去的，按照地方风俗来说，死者是男性的话，必须由房族子侄到亲戚家报丧。如果是女性，就必须由死者的子女前去报丧。
    　　有两户人家和张伯平时来往很亲密，两家各出一个大人前去张伯亲戚家报丧。这里还有些讲究，报丧的人到亲友家门不能径自入内，必须要等在门口喊屋里的人，等到他们拿一铲子火灰撒在门外之后，才可以进门报丧，这样做是为了辟邪。
    　　包括张伯在内，谁也没有想到年不过花甲，身子又一向比较硬朗的他会那么早去世。于是棺材也没有准备好，死者自然不能一直躺在床上，订做棺材也来不及。
    　　好几户人家在外边商量，都不太愿意把家里准备给老人用的棺材拿出来。琳真在张伯尸体旁边跪着，紧紧抓着张伯逐渐冰冷　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爷爷你别睡着...醒来看看琳真”
    　　“琳真还要努力读书，将来找份工作接您去大城市”
    　　“爷爷...爷爷...您要看着琳真长大的...”
    　　“爷爷，琳真以后听您的话，天天给您做饭”
    　　“呜呜...醒醒啊...”
    　　琳真哭着累了，小小的手也抓不住爷爷逝去的生机，她不是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再也见不到爷爷的笑了，再也不能依偎在爷爷旁边讨糖吃。整个人像木偶一样，仿佛失去了灵魂。
    　　“唉，莫讲我老刘小气，只是我爸年纪也很大了，这棺材我家也得用啊，不得借，不得借”
    　　“我家也不行啊”
    　　“莫看我，你问问老牛，讲不定可以”
    　　“不行，我家也只有一口棺材罢了”
    　　几户人家你推我，我推你，也没人拿定主意。
    　　琳真放开张伯的手，脸上露出坚强之色，她一步步踉踉跄跄走过来，扑腾一声跪在刘姓中年人面前，向他哀求道：“刘叔，我爷爷说如果有天他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就要琳真帮他准备一个木头黑床。刘叔，您帮帮琳真，琳真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这话是张伯在琳真七岁的时候说的，那时候张伯也只当是感叹一下年纪。　十二岁的琳真已经明白了爷爷说的“木头黑床”便是黑漆漆的棺材。琳真有次去刘姓中年人家里玩，无意中在阁楼看到过，当时吓了一跳。现在她明白了那就是爷爷需要的东西，这大概也是张伯跟她提过的唯一愿望。
    　　刘姓中年人很难为情，他说道：“琳真，刘叔家里也有老人，年纪也很大了。这...”。琳真低着头，膝盖跪在脏兮兮的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滴在众人心里。
    　　“琳真的糖全给您，小卖部也给您。求您帮帮琳真，　帮帮我爷爷”
    　　“求您...求您...求您...求您...”
    　　悲伤是咸咸的味道，让涂青都有些心酸。他转过脸，发现罗念苒的眼睛也有些湿润。罗念苒压着声音问道：“你带了多少现金？”
    　　涂青摸了下口袋，把里面所有零钱，总共五百多全都掏给罗念苒。罗念苒也把身上的钱拿出来，加起来足足有两千多，她伸出一只手，望着任向东。
    　　任向东连忙摆手道：“我没钱的...好吧，就这么多”他翻遍口袋，里面只有三十多元。罗念苒全部拿过来，她趁朱小嫂望向这边时，把她叫了过来。
    　　“我们只有这么点钱，给琳真吧”
    　　“这...”朱小嫂迟疑了一下，但她还是接过钱。在农村靠卖菜能赚多少钱？三千多块对于农民来说已经足够用上一年。
    　　不管琳真怎么哀求，刘姓中年人始终没有答应。琳真泪眼婆娑，她往旁边挪动两步，转向牛姓中年人哀求。
    　　牛姓中年人往后退了几步，他不能扶琳真起来，这表示他已经答应要求。
    　　“琳真，牛叔也没办法啊”
    　　“牛叔，琳真以后一定会报答您，求您了”
    　　“唉...”牛姓中年人叹气，他把头扭到一边，还是不肯答应。
    　　“琳真起来，我们不用跪，他们受不起！”朱小嫂上前搀扶起琳真，她冷冷看着这几个人道：“你们不就是嫌钱少吗？这里有一万块，谁愿意捐个棺材，这钱就给谁”
    　　零碎钞票，有些还泛起了皱褶。这是刚刚朱小嫂回家里，在衣服堆里拿出的钱，加上罗念苒给的三千，凑够了整整一万，足够买棺材用的。
    　　一万块在几人眼里晃来晃去，最后牛姓中年人决定让出家里的棺材。在把棺材扛到小卖部后，两名年轻人拍拍身，穿上黑色麻布衣，背起张伯的尸体装在棺材里，这时还不到盖棺材的时候。
    　　入馆后，棺材放在两条板凳上，不能落地。此时还没有天亮，按照风俗，要在棺材钱烧一晚上纸钱，香不能断。幸好小卖部都有这些东西，琳真就跪在爷爷的棺材前，来不及拍遗像，只有一个香炉和扑面而来的纸焦味。
    　　准备报丧的小伙子都准备好，按照风俗来说，必须头上裹白布、戴斗笠，手上拿一条白布巾，跪在娘家或外婆家人的面前哭报丧事。因为这两个年轻人都不是张伯的亲戚，就无需跪地痛哭。他们只需要报完之后马上回家。
    　　当亲戚家里派人来奔丧，走到村头的时候，这两个小伙子还须和琳真跪在村边路口哭迎，毕竟张伯生前也对他们关照有加，算是报恩，因此还是要按例悲伤地述说丧亲的悲痛，哭谢奔丧亲人的一路辛劳，并且给每人递上一条白布，叫做"孝布"。
    　　
第二十八章：老人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第三十章：发狂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什么女人的声音，我没听到”涂青的听觉十分敏锐，可他浑然无觉。李远航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刚躺下了没多久，他又猛然起身说道“我确实听到了，是叫我们救她…你们没听到吗？她在说…救救我…救救我…”几人都表示没听到，“会不会是你伤得太重，出现幻觉了”。刚刚突然起身，确实让伤口撕裂些，可疼痛让他更加清醒，李远航急道：“真的听到了！不远…”他望向老人住的里屋说道：“就在里面…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到处是缝的小木屋吹进一股寒气，吹进几人心里，说不出的冰冷。涂青相信李远航，把枪拿出来，保险已然打开“我进去看看吧，罗警官你保护好他们”
    　　“好”罗念苒拿枪的速度比涂青还快，枪口对准里屋的小门，随时准备支援涂青。涂青一步步走向小木门，躺在烂沙发上的杨文波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瞳孔放大没有神采，眼白部分浑浊不堪。大家都在关注涂青，没有人在意杨文波，就在涂青即将到达木门时，杨文波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宛若僵硬的尸体，径直撞向涂青，涂青猝不及防，被他撞摔倒在地上。
    　　“文波，你他妈搞什么鬼”李远航骂道，他的骂声引起杨文波注意，他调转方向，就这么一跳竟然到了李远航跟前，李远航无法躲避，又是骂道“文波，你吃错药了！你这是要干嘛”杨文波面无表情，眼神冷漠无比，身体僵直，跟李远航在电影上看过的僵尸简直一模一样。“该不会是梦游吧”眼见杨文波动也不动，李远航刚想过去看看情况，谁知杨文波骤然像野兽一样向他咬去，“呀嘿”罗念苒一脚将杨文波踢开，杨文波把本就破旧的沙发压垮。
    　　但他又飞快跃起，伸出两只手，几乎与身体呈90度角，像铁叉一样直逼罗念苒，李远航在后面用仅能用的一只手狠狠勒住他脖子，愤怒骂道：“你他妈醒醒，我是远航啊，妈的”杨文波毫不理会，用力一甩，李远航受不住力，被他摔在木屋墙壁上，虽然这木屋看起来很腐朽，但木层很厚，李远航这一米八几的汉子没有砸坏木屋，可他受伤的右手却再次受伤，伤口崩裂，鲜血灌涌而出，钻心的疼，一时也无法爬起来帮助罗念苒。
    　　杨文波继续向罗念苒进攻，罗念苒不敢开枪，她一边要保护惊慌的桑榆，一边又要应付杨文波，虽然她在警校学过格斗技巧，但怎么打中杨文波，杨文波都没有反应，仿佛这不是他的身体。涂青趁杨文波注意力都在罗念苒那边，从旁边包抄，他也不会直接攻击杨文波的要害，而是拨开杨文波的手，往后一压，想将他按在地上将其制服。谁知道杨文波力气大增加，两人僵持不下。
    　　“快点来帮忙，他力气好大！”涂青求助道，杨文波的脸有些狰狞，唾液从嘴巴里流出，状若疯狂，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罗念苒及时上来帮忙，她快速朝杨文波手肘处狠狠一敲，手肘和关节相接，打击得当会使手暂时放松，这是条件反射！果然杨文波手一松，涂青很快压制他，飞快铲腿把杨文波绊倒在地，但他的脚不断挣扎，试图把涂青蹬开，力气大的罗念苒和涂青齐力都难以制服。杨文波一时也无法摆脱，他竟然扭头咬向涂青的手，涂青屈腿堪堪抵住杨文波的下巴，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糟了，他力气太大，我快撑不住了”涂青的手青筋凸显，显然已经是竭力而为，罗念苒按住杨文波的脚，论压力比涂青还大，根本分不出手。一旁的桑榆顾不上照看李远航，上来对着杨文波一顿狂踢，她也不知道要害不要害，除了杨文波的头，其他部位都遭到毒手。“叫你吓我！还吓我！我踢！踢死你，哼！”说来也奇怪，对披着树皮的神秘人桑榆是打心眼里害怕，但是对还算熟悉的杨文波就没那么多顾虑，又踢又踩了几十脚，罗念苒和涂青看得一阵惊愕。被桑榆狠踹几下肚子，杨文波脸色发青，长大了嘴巴，放下一个台球都绰绰有余。
    　　“哇”杨文波的胃受了刺激，从嘴巴里吐出奇怪的液体，涂青定神一看，就是杨文波接过老人手里喝的水。可怕的是液体里还有什么东西在挪动，是一条条细小的红线虫，涂青和罗念苒见过比这更恐怕的场面，但还是一阵恶心，桑榆更是连退几步，生怕这脏东西沾到她。说来也怪，吐完之后杨文波的挣扎力度减弱很多，没一会就安静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确定杨文波不会暴起后，涂青和罗念苒才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涂青喘着气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让他发疯”，涂青判断就是因为这瓶水的原因让杨文波变成这样。“不知道...不过我想知道”罗念苒望向里屋，如果事情和老人无关，屋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肯定会出来，但从杨文波发狂到被制服，老人居然没有动静，看来原因肯定出自老人身上。
    　　“你们先看看李远航的伤势怎么样，我在这帮你们守着”涂青移步到里屋的小木门旁，举枪把枪口对着里面，他不能贸然进入，万一又遇到了发狂的老人，局势便难以控制。等罗念苒检查完李远航的伤势，她忧心道：“伤势更加恶化了，如果不赶快送去医院...”李远航知道罗念苒欲言又止中蕴含的意思，他坚持说道“涂哥先不用管我，去看看里面吧，总得弄清楚是什么搞的鬼”。涂青点点头，深深吸口气，手指紧扣扳机，缓缓像里屋小门走去。
    　　
第三十二章：大石村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清晨大多数人还在睡懒觉的时候，大石村的村民已经陆续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烧柴，把干地瓜藤配上猪糠，玉米粉，昨夜的剩饭混做一堆，倒在大铁锅里随着柴火燃烧释放热量，慢慢冒泡，煮熟。太热的猪馊不能直接倒入猪食盆里，在凉却的这段时间可以给自己做点早餐，农村的早餐没有面包牛奶，大多是昨天的剩菜，加上自己做点热饭凑合一餐。农村没有烟囱，烧柴产生的浓烟大多从屋瓦间泄露出，飘飘然然在村间，“嘿~咆”这是赶牛声，负责赶牛去离村子不远的草场吃草，大多都是老人，把牛绳绑在一根木钉上，到了草场便钉在地里，偶尔回来看看牛就行。
    　　记得村民会经常把草场的篱笆烧掉，怕刺伤牛，篱笆上结一种硬巴巴的小果子，上面长满小刺，大石村就管这叫“小刺猬”，用火烧光上面的刺，嚼起来像甘蔗，有种酸甜味，此时涂青就拿着几颗“小刺猬”，不过他没有嚼着吃，而是望着不远处大石村发呆。“前面好像有个村子”。桑榆眼尖，兴奋地跃起“有村子，真的！耶耶我看到了！”。几人从小木屋出来，一直朝东边走，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到有人烟痕迹。
    　　“涂哥走快点呀，哎哟我来帮你”离村子越来越近，但乡间小路狭窄，布满碎石。涂青推着杨文波实在不好走，桑榆自告奋勇上来，结果她用力一推，差点没把杨文波从轮椅上摔下去。
    　　“你干嘛，别把他摔了”
    　　“哼！摔死才好”
    　　涂青苦笑：“你还是去前面看看吧，敢当着警察的面行凶你还是第一个”，桑榆哼了一声，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看得出脱离险境后她心情好了很多。李远航一直惦记着孙雅静，找到村子求援对他来说无比重要，而罗念苒则心不在焉，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哎，到了到了！前面有个小卖部耶”吃完早餐的村民拿着农具准备去菜地忙活，这几个衣服鲜亮的年轻人引起他们注意，放慢脚步看着这几个年轻人走进了小卖部。
    　　“小把爷，你们要些什么东西？”六十多岁的老伯正在店里抽闷烟，见到几个衣着“时尚”的城里人，连忙起来招呼生意。涂青抢先一步迎上去道“我们不要什么，老人家，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医生吗？我们有人受伤了，立刻需要医治”，老伯认真端详起几个年轻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成熟阳刚，一脸正气。身后有两个很美的女孩，最后是一个手上缠满绷带的年轻人和在轮椅上似乎睡着黄发青年。
    　　老伯好奇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游客，在树林里迷路，他们都不小心受伤了”
    　　“喔，阔以，琳真妹，你去叫朱小嫂过来，记得叫她带药箱”老伯朝屋里喊了声，从屋里出来一个小女生，年纪在十三四岁左右，扎着羊角辫，脸上还有些烟碳熏黑的痕迹“晓得啦爷爷，我马上克”，看样子应该是老伯的孙女。涂青拿出手机，信号满格！他狂喜道：“这下好了，信号都满的，我们直接叫120吧”，I几人都十分高兴，只有罗念苒说道“李远航的伤恐怕一般的乡镇医院处理不了，如果从市区派车下来，估计得一天以后”，罗念苒说的对，李远航的伤不能再拖延，涂青说道：“我们先把远航送到乡诊所里，然后再转到市区，不能干等着”，几人都同意后，桑榆拿出电话同时向乡镇医院和市医院求助，而涂青则打通了张强的号码。
    　　“嘟...嘟...喂！我是张强，涂哥，是不是你？”
    　　“是我”
    　　“昨天我打了你几十个电话，都没有打通，你电话掉茅坑了？还是和罗师妹亲热忘记接了？”
    　　“手机没有信号，发生了一些事，一下说不清，我回来再跟你说，你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去蔡阿生的老家调查得如何”涂青更想知道张强那边取得的进展，谁知道张强无奈说道“没去！”
    　　“嗯？”
    　　“沈队长已经知道了”
    　　“什么！”涂青心一惊，“你没有掩护吗？”
    　　张强在电话那头苦笑道：“我怎么掩护？说你们莫名其妙失踪？还不如说你们请假去约会还靠谱点”，涂青也叹了口气，他有点知道沈队长会如何发怒了，沈队长已经定案，自己去查就等于挑战沈队长二十多年的权威。果然张强说道：“沈队长知道后很光火，立刻召集大部分干警开会，说你不服从纪律，无视领导的指示，没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这些话让涂青又气又恨，严格说来他最多算旷工一天，不至于如此批评，但沈队长的突然发难让他处境十分艰难，张强的声音还在继续“昨天下午听小刘说，沈队长提交了一份关于你的失职报告上去局里，局长亲自过看，涂哥，你这回麻烦大了”。张强的话一阵阵敲在涂青心头，如雷震耳。
    　　“怎么会这样？”普通的一次旷工，平时来说只是扣点工资，最多写份检讨，在依据沈队长的描述无形中扩大了几百倍，甚至惊动了局长，但从张强所说，局长很明显偏袒沈队长，这沈队长怎么会有这么大能量，此时他并没有考虑这个，而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张强，我一直当你是兄弟，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我会尽力向局里求情”
    　　“不是这个”涂青深吸口气说道“我们在路上遇到四个大学生...决定在树林里露营...遇到疑似杀害蔡定康的凶手...那个叫孙雅静的女孩就这样不见了...”涂青把事情原委大概说个遍，听得张强是一愣一愣，他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真有那么厉害的人？”
    　　“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孙雅静的失踪是我的错误，我可能已经无法调动警队支援，所以只能麻烦你”，孙雅静失踪还没有立案，如果把这件事和涂青查案牵连在一起，恐怕会遇到极大阻挠。张强说道：“我可以帮你，但只能说是意外失踪，我会支会派出所立案，在二十四小时内搜查你说的那边树林”。涂青明白张强的意思，孙雅静失踪必须独立出来“谢了张强”
    　　“客气什么，你还是赶紧回来，我可不想身边失去一个好朋友”
    　　涂青看着手表说道“现在是7点十分，我下午回到南江，对了...你借给我的车也丢在树林，顺便找找”
    　　电话那头传来怒吼“我日，我后悔了，刚刚答应你的事情不算数！我不干了！”
    　　“别，你就当顺手找找”
    　　“...算你狠，对了，你和罗师妹成就好事没？孤男寡女，啧啧啧”
    　　涂青脸一红，罗念苒一直在旁边听他的对话，果然罗念苒狠狠瞪电话一眼，眼里一抹杀气仿佛穿过话筒杀死张强。
    　　“怎么不说话了？涂哥，这可不地道，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啦”
    　　涂青尴尬地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罗念苒接过电话，冷冷道“张强，等我回来”。“我...日”不等张强说完，罗念苒挂断电话。她淡淡说道：“涂青，这下你打算怎么办，真回去？”，涂青无奈说道“不回去能有什么办法？你是楚江市警局的人，沈队长再大管不到你，我可不行”
    　　“那你回去恐怕就难继续查案了”
    　　涂青沉默了，他很想把一切弄清楚，但是上头的发难让他无力为继。
    　　
第三十七章：罗念苒的另一面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正当涂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啪”打开了，原来是张强。他径直来到审讯室，见到涂青并没有垂头丧气，安心了许多“涂哥，没担心，事情迟早会查清楚的”。涂青猜到是他，“我现在脑子很乱，唉”涂青揉着额头，头疼欲裂。张强说道“队长这次太过分了，对你很不公平”。提起沈队长涂青也莫名一阵火，“先不管这些，你没发现沈队长有很多问题吗？”
    　　“是有很多问题，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你说是不是鬼魂附体了，哈哈”张强的玩笑话并没有让涂青感觉放松，他脑海里反而浮现出一个想法“莫非是王家鬼魂附到了沈队长身上？”自己都觉得荒谬，涂青苦笑。看到涂青笑，张强也笑道：“干了几年警察，其实也够了，我可能也待不了多久，怎么，涂哥，要不等你出来咱们合伙做生意怎么样”。涂青很奇怪张强有这种想法，疑惑道“我感觉好像进了牢房的是你一样，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好吧，说说看你想做什么生意”。张强坐在凳子上，耷拉着头，似乎真的在谋划未来“做什么生意都可以，开个烧烤摊，或者一家小酒吧”
    　　“做生意要钱的，你有钱吗”
    　　“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有很多很多钱，等你和罗师妹生了孩子，我要当干爹”。
    　　“去你的！”提起罗念苒，刚刚才忘记的疑问又浮现脑海，涂青不禁问道“张强，你觉得罗警官到底是什么人”。
    　　“还能是谁？我们的小师妹？你未来的老婆，我干儿子的亲娘”张强随意说道，涂青没理会张强的胡说八道，张强却饶有兴趣“唉我说涂哥，你们在外面就没有干些啥？哈哈，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和罗师妹干了什么苟且的事，咱们队长说不定吃醋了，就把你往死里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涂青当然不会觉得沈队长吃醋之类的鬼话，但他和罗念苒查的案件似乎涉及到沈队长的底线，到底蔡阿生和沈队长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开始沈队长直接给蔡阿生定罪，后来又轻易放过他？重重谜团让他困扰不已。当时张强也在现场，涂青问道“张强，你记得当初沈队长为什么一定要把谋杀罪定在蔡阿生身上吗？”，张强点点头“记得，后来不是有个叫王玲的女孩帮他作证，不在场证明。然后就把他释放了”。
    　　“谋杀罪是重罪，即使开了不在场证明也无法马上释放，我觉得沈队长肯定做了手脚”
    　　“可他之前不是...”张强有点懵，他原本以为想队长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不再为难蔡阿生，是因为有人做不在场证明。现在想想确实不对，起码从办案程序上说不通。张强忽然说道“要不你也找那几个大学生，或者罗师妹做一下证明”。涂青说道“所以要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他们三个，最好是找那个叫桑榆的女孩...让她帮我作证”虽然孙雅静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指责涂青绑架她，身为孙雅静的室友，桑榆很有可能会不帮涂青作证，但涂青还是选择相信桑榆。张强疑问道“为什么不找罗师妹呢？虽然以前惹她不开心过，但公事公办，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涂青摇摇头，他总觉得罗念苒身上披着雾，他看不透。张强调侃道“该不会你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罗师妹吧，哈哈...”。涂青“...”
    　　就在张强和涂青还在胡扯罗念苒的时候，罗念苒在警局为她安排的房子中安静地躺在床上，劳累一天的她迫不及待补充睡眠。正要睡觉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呵，罗念苒翻个身，曼妙曲线在米黄色被条上展现得淋淋尽致，犹如一条刚出海在沙滩沐浴阳光的美人鱼。手指纤细如葱，伸向床头柜上的一瓶法国博若莱鲜酒。睡前喝适量红酒可以改善睡眠质量，浓郁芬香从高脚玻璃杯渗出，罗念苒拿着高脚杯摇晃几下，慢慢啄了一口。
    　　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淡淡的葡萄味在味蕾绽放盛开，罗念苒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深深陶醉在这种意境中。好一会才痴醉望着高脚杯，一抹红色摇曳，染得脸颊嫣红如秋枫。手机铃声不是时候的响起，打断她的入境。罗念苒慵懒地拿起电话“喂...小盏，这么晚你还没睡吗？忘了你现在是白天。怎么...放心，她没事，天塌下来她都没事。...呵，真的？你什么时候回家...当然想你啊...怎么，巴黎不好玩吗？...有了美女该不会就忘记姐姐了吧...呵...那姐姐等你长大再嫁给你哟...呵”
    　　挂掉电话，她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小鬼头。嗯...有点小聪明...不够。有点胆量...不够。有点身手...也不够。有点成熟...还是不够。唉...越来越麻烦了。”似乎有点苦恼，她撅起嘴巴，那神情哪有女狂人的冷酷，那苦恼的模样，就算是最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为之心碎，恨不得抱着她好好疼爱一番。她自顾自答“100亿...10亿...1亿...谁不想要呢？可人那么多...不管你故意还是无意，既然参与进来了，那我就帮你一把。”罗念苒缓缓拨通刚刚新添的号码，嘴边露出神秘地笑容。
    　　
第四十一章：人性侦探社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从任教授的叙述中，涂青深感这种微红线虫的可怕。他想起杨文波曾经吞了一大瓶含有红线虫的尸油，整个人都头皮发麻，但同时也很疑惑“任叔，那如果这东西进入活人身体里，会怎么样？”。
    　　任教授十分诧异“难道小涂你不小心...”。涂青摇摇头，坦白说道“我在办案过程中曾经遇到过一个大学男生，他喝了大半瓶。就剩下这么点”。“一大瓶？”任教授听着直乍舌“不过你不用担心，微红线虫我们曾经将它注入在动物体内，发现可以引起动物的癫痫反应，但很快就会死在动物体内。经过研究发现，它们适应的环境在30摄氏度以内，人体正常体温接近37度，微红线虫在人体活不了多长时间”。
    　　“原来是这样”涂青若有所思，他指着瓶子说道“这瓶子跟我快两天了，为什么微红线虫还没死亡”。这几天天气十分炎热，已经超过三十摄氏度，而微红线虫仍然活泼乱跳。任教授也思索道“这...叔叔觉得可能是尸油的作用，也有可能是二十年前微红线虫已经进化，这留给叔叔好好研究，不妨碍你查案吧？”。
    　　涂青暗想微红线虫与蔡定康案、李硕案都没有直接联系，而发生在孙雅静失踪之后，他也只好希望任叔能从微红线虫上查出更多的线索，于是同意将微红线虫以及尸油存放在任教授那。
    　　任教授小心翼翼把剩余尸油放在文件柜里，并且将空调恒温在23摄氏度。事情办完后涂青也不方便打扰任教授，正要离开，任教授转身叫住他“小涂，你现在既然不在警局上班，接下来打算找工作吗？”。
    　　涂青并不想找新工作，毕竟警局还没有正式解除他的职务，他正要说话，结果任教授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你那不争气的表哥开的一家侦探社，这几天常听到他说缺人，你有时间去帮把手”。
    　　涂青接过名片，笑道“表哥什么时候开了侦探社，嗯，人性侦探社？”。任教授儿女双全，儿子名叫任向东，因为任家和涂家关系甚好，于是就便认了表亲。任教授一直希望他能子承父业做名医生，结果任向东一看书就头疼，在医院学习一两年，医科药理没懂多少，还经常误诊，有次将普通感冒误诊为鼻咽癌，将病人送进手术室，幸好发现及时，差点将任教授一世英名败坏，气得任教授只能将他扫地出门。
    　　任向东从此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平时很少听到他的消息，没想到居然开了家私人侦探社，从服务目的上说，私人侦探和警察有些相似，甚至有些私人侦探的破案水平不比警察逊色。
    　　“你表哥这几年在外面瞎忙活，三十岁出头的人了，去年回来南江才安定下来，开了个什么侦探社。我老了，也就随他做什么，能养活自己就好，小涂啊，向东还一直跟我提起你，很关心你啊。你看看有时间去看看他，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唉”任教授边说边叹气，自己的儿子没能按他的想法成为一名济世救人的医生，确实让他很失望，但时间久了这念头慢慢断了，年轻人都有自己的路。
    　　从任教授的办公室出来后，涂青发现小护士陈丽还在外面守着，涂青笑道“你可以进去了，嗯，你手上拿着是什么？”。陈丽明明把资料都放到文件柜了，可她手上仍然拿着厚厚的笔记本。
    　　陈丽戴着大眼镜，她有点不敢看涂青“这是我整理出来的问题，想问任教授，希望他解答”。涂青点点头，赞道“任叔很喜欢勤学好问的学生，要是表哥有你这么勤奋，他不知道有多开心”。陈丽这才明白眼前的青年是任教授的亲戚，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刚刚她误会涂青，该不会涂青跟任教授说了什么吧。涂青没有想太多，他走后陈丽才敢敲响办公室的门。
    　　从医院出来，涂青本来是想按名片的地址去寻找表哥任向东，但他拿出手机发现有个未查看短信：是涂哥吗？我是小鱼，你有时间吗？。这个号码很陌生，想必这才是桑榆真正的号码。他回到：有时间，有什么事吗？。不到一分钟桑榆就回道：今天早上宿舍来了个陌生女孩，说是雅静的妹妹。我从来不知道雅静还有个妹妹，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她把雅静的东西都打包走了，我问她雅静在哪，她说在家。我问她雅静的号码，想跟雅静聊天，她却不给。
    　　孙雅静在家？不是说她爸妈电话打不通吗？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妹妹？涂青满脑子疑问，他回道：你在哪？我来找你。这事情一下说不清楚，涂青希望能见到桑榆。桑榆回道：在学校，你到了大门口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南江师范大学并不是很远，涂青打的二十多分钟后便来到了这所在南江市排名第二的大学。大学的管理都很轻松，涂青进去后回复了桑榆短信，很快酒红色短发的桑榆就出现在校门口。
    　　她的出现还引起旁边男生的纷纷耳语“这个女生好漂亮，是哪个专业的”
    　　“你不知道啊？她是学前专业大二的大美女”
    　　“喔，挺正，有没有男朋友？”
    　　“应该没有，很多人追，听说篮球队的几个帅哥都在追她”
    　　“算了，我们没希望的”一些自身条件不太出众的男生都断了这念头，只能在远处偷偷看着桑榆。看到她和涂青说话，眼睛的杀气连涂青都浑身抖索“看来小鱼你很受欢迎”。桑榆脸色一直都很黯淡，她引着涂青往学校里走“涂哥，我们们去个安静的地方说吧，这里人多”。
    　　
第四十五章：房租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从侦探社出来，任向东死皮赖脸跟桑榆要了号码，桑榆笑嘻嘻说了一串数字，耳尖的涂青听到这是桑榆跟自己说过的错误号码。“这号码打不通，你给他做什么？”涂青疑问道，桑榆心情好了很多，阳光般的笑容在脸上雀跃，声音和风铃一样清脆“我才不随便把号码给陌生人呢，而且他还不是帅哥”。
    　　果然是看脸的世界，涂青感慨。两人走了一段路，打算送桑榆回学校，桑榆却噘着嘴巴说道“我不想回学校，没意思。涂哥，如果以后你不做警察了，去当侦探也挺不错的，也不算辜负你在警校学到的本事”。
    　　其实涂青也不是没想过，他认识的一个前辈退役后便开了一家侦探社，当然他做的和任向东完全不一样，那位前辈从事警察数十年，案件分析、线索追踪的手法和思路都极为老练，有力地协助警方破案，甚至可以说是“民间警局”，任向东的侦探社和狗仔队差不多。“叮铃~叮铃”手机铃声响起，涂青打开手机，是张强！
    　　“喂，张强，什么事？”
    　　“涂哥，今天沈队长在会上宣布，要无限期停止你的职务”张强的话让涂青的心一沉，“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但沈队长似乎已经和局里打过招呼，这件事板上钉，很难改。喂...涂哥你还在听吗？”，涂青挂掉电话，沈队长凭几句话就让他离开警局，这让他如果能接受？可他也知道这大概还是罗念苒在其中帮忙后的最好结果，不然如今还在审讯室待着。
    　　“涂哥，发生什么事了”桑榆看到涂青皱眉，肯定遇到什么难题。“可能你说的对，我确实要考虑考虑做侦探”涂青心想反正警局的职务已经被暂停，不如就先去侦探社帮助表哥，顺便查探一下孙雅静的下落。
    　　主意打定后，涂青沿途返回侦探社，桑榆在后面跟着，涂青问道“嗯？小鱼，你不回去吗？跟着我做什么？”。桑榆蹦跳两步，和涂青并行“还是在外面好玩，回去学校干嘛？早看腻了”。涂青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等快到侦探社的时候，却发现任向东在楼下，正在和一个大妈争吵着什么。等到涂青靠近才明白这位大妈是房东，在涂青走后，任向东正想收拾房间，却被房东恰好遇到。
    　　“你已经三个月没交房租，不是我秦婶见钱眼开，你说你拖欠一个月也就罢了，两个月我也可以通融，现在是第三个月，你连个准信都没有！打电话也不接，行！　我也不说这么多，把房租交了，退房给我走人！”房东秦婶叉着腰，怒气冲冲。也幸好附近没什么人，不然任向东这脸丢大了，他赔笑道“秦婶，是我最近太忙，这不是疏忽了嘛。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把房租全交了，您看怎么样？”。
    　　秦婶却根本不相信他，大声说道:“你骗鬼吧！你这破侦探社还有什么生意，我看你就是在里面做什么黑心事，今个你别想走，你要是不交房租，我就报警了！”。任向东苦着脸，无可奈何道“秦婶，我手上有个大单子，你等我几天，等我做完这单，我保证不拖欠您那点房租，下个月得房租我都一起交了”。
    　　秦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肯松口：“不行，先把拖欠的房租交上，不然这房子我就租给别人！”。任向东正要继续讨价还价，没想到涂青已经来了，他急忙指着涂青说道：“那是我表弟，我问他借点钱可以吧”。涂青一愣，只见任向东走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小声说道：“等会我数到三就一起跑，今天真背运，平时都遇不到这守财奴”。
    　　涂青一下就明白过来“表哥你欠了多少房租”。任向东伸出三根手指头“一个月3000，三个月9000”。这房东也太黑了吧，涂青傻眼，就听到任向东小声说道“一...二...”正要数到三，涂青却按住任向东说道“小鱼跟房东聊天呢，咱不能走”。桑榆走到秦婶面前问道“这位姐姐，任哥他欠您多少房租啊”。
    　　秦婶眼前一亮，这个漂亮的红发女孩居然叫她姐姐？这让她心生好感，语气和十分温和“他啊，三个月差不多九千吧，小妹妹他是你朋友吗？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做朋友呢，听姐姐的话，赶紧远离这种无赖”。桑榆轻笑道“我才没有这么胖成猪的朋友，是这样的....”桑榆和秦婶在一旁聊了几句，秦婶恍然大悟，只见桑榆从包里拿出一沓钞票递给秦婶，秦婶数也没数直接攒进口袋，笑眯眯地走了。
    　　这一幕让涂青和任向东眼睛都凸出来，任向东结结巴巴道：“表弟...敢情你攀上土豪了，难怪连警察都不做了”。涂青叹道：“我也没想到她随身带这么多钱”。桑榆吐了吐粉嫩小香舌，调皮道：“好啦，房租我帮还了，但你们可要给我，不许赖账，一分也不许少”。涂青奇道：“你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带这么多钱？”。桑榆不解道：“这多吗？这只是我半个月的零花钱而已，你要记得还给我，不然下个月我的旅游计划要取消了”。
    　　“土豪，包养我吧”任向东差点跪在地上，满脸崇拜。桑榆厌恶地闪开，涂青赶紧扶起任向东“表哥，钱你还是要还的，只不过换了个债主，好说话而已”。再怎么说也不能赖小姑娘的帐，涂青狠狠鄙视表哥，在任向东再三感谢，表示一定会尽快还钱，涂青这才送桑榆回去，“等等”任向东在后面叫到，“怎么了表哥”
    　　“没跟你说话...小鱼妹纸啊，你缺男宠吗？”任向东做出一副害羞状，肥胖的脸挤成一团。
    　　“...”
    　　
第四十三章：任向东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涂青很想知道桑榆和罗念苒再聊些什么，但桑榆并不想回答，涂青只好换个话题“李远航和杨文波现在怎么样？”。桑榆看着外面的校园一角，忧心忡忡道：“远航自从知道要截肢，脾气一直不好，我都不敢去看他。至于杨文波...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桑榆根本没去关心杨文波到底是生是死，可涂青却很在意，杨文波吞了大瓶尸油，身体要是出什么状况那就麻烦了“小鱼，你有时间帮我问问杨文波的情况，”。桑榆意外道“为什么，他不是没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涂青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相告“他吞下的那瓶是尸油，并且有无数致人发狂的微红线虫分布在尸油里...我今天早上在见你之前，去医院见我的叔叔...他说...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我必须要知道杨文波的情况”听完事情原委，桑榆庆幸刚刚没有喝奶茶，不然肯定要吐涂青一脸。
    　　“这也太恶心了！尸油是那个古怪老人给的，他怎么会有这东西？我们在里面看到的坟墓，难道尸油...额”桑榆话说完顿时怛然失色，涂青脸色也有些难看：难道那个老人真的是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而尸油就是他死后腐化而成?任叔说尸油里的微红线虫他也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在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涂青发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任叔说起二十年前他从一具尸体里发现微红线虫，然后就不再提起，下次一定要问清楚。
    　　事情说完后，涂青起身正要走，桑榆叫住他“涂哥，你要去哪？”。涂青也不知道去哪，他想起今天任叔给他的名片，说道：“应该会去找侦探社吧”。
    　　“侦探社？我可以一起去吗？我下午没课，想出去走走”。
    　　“额，好吧”看到桑榆这些天心情低落，涂青虽然只和她认识几天，但对她好感不错，“走吧，就当兜风”
    　　涂青和桑榆刚刚下楼，她的室友胡珊、宁宁还在那喝奶茶，和一个略显成熟的男生边聊边笑，看到桑榆走下来，连忙招呼道“小鱼，快过来，刘学长说要请我们去看电影呢”。眼前这个身材大概一米七五，留着些胡渣，看起来很有经历的男生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刘学长，真名叫刘洲，当然这样的打扮是有意为之，对那些纯情少女有着致命的杀伤力，许多女生都对他颇有好感。在一次学校组织的活动中对桑榆一见钟情，之后便是发起一系列追求，他和杨文波是比较突出的追求者，这次他听说杨文波休学后，去掉一个大情敌。本以为桑榆应该很快和他在一起，没想到居然看到桑榆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单独进了包厢。这让刘洲心里冒火，一边在和桑榆的室友打好关系，其实他对拥有者魔鬼身材的胡珊也垂涎已久，一直抱着追不到桑榆也能追到胡珊的心思，见到桑榆下来，他上前用关心的语气说道：“小鱼，听说你这两天不开心，不如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桑榆婉拒道：“谢谢学长，我今天有事，不想出去，很感谢你的邀请”。
    　　”嗯没关系，这天有点热，那一起喝点东西可以吧”刘洲一副关心的模样，但桑榆刚刚联想到杨文波喝尸油的事，非常反胃，她说道：“对不起学长，我也不想喝东西。涂哥，我们先走吧”说完就带着涂青往校门外走去，刘洲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他竟然上前拦住两人，“喝杯奶茶再走吧，哦这位同学...这位哥们是？”。他看着涂青，这个应该不是本校同学，太过于成熟，这种成熟不是刘洲这种装扮出来，是确确实实经历过人生起落。涂青随口说道：“南江碧云区干警，涂青”。一听是警察，刘洲便想到桑榆四人出去旅行，结果回来时李远航住院，孙雅静和杨文波都没有见到人，只剩下桑榆安然无恙。刘洲也打听过，可惜毫无所获，难道这个警察是来办案的？刘洲满脸狐疑，但桑榆扯着涂青，绕过刘洲向外走去，刘洲碍于涂青警察的身份也没有再阻拦。
    　　“刚刚那同学也是在追求你吧”涂青打趣道，桑榆似乎对刘洲并不感冒，她说道“除了他姓刘，其他我都记不太清楚”。这话要是让刘洲听到，不知道有多伤心。涂青笑了笑，在校门口拦住一辆的士车，按着名片上的地址走：龙灵区东路112号
    　　龙灵路靠近江边，据说是江里有条大蛇成精，化蛇为龙，这一带便被当地人称为龙灵区。的士车大概行驶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到达龙灵区东路，涂青和桑榆下车徒步行走，居然没有找到名片上所说的“人性侦探所”。
    　　“奇怪，名片上明明说的是这里，为什么都没有找到”涂青在旁边转了一圈，除了两三家宾馆、一些杂货店和一家情趣用品店外，没有什么侦探社。涂青正想打电话问问表格任向东，结果桑榆指了指那家情趣用品店，脸红着说道：“涂哥，会不会是这一家？”。
    　　这家情趣用品店关着门，上面的招牌写着《　性贞　社》一听就知道是做什么生意，但涂青认真一看，这个招牌已经掉色，仔细看的话应该是《人性侦探社》。涂青挠挠头，表哥这生意做的...大白天关什么门。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什么回声，正当他继续敲门时，旁边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帅哥美女，你们需要什么服务吗？”。
    　　涂青和桑榆都回过头，顿时吓了一跳：西装三件套搭配暗色加长风衣，翻领竖起，加上围脖、大墨镜、英伦帽大烟斗...福尔摩斯？眼前的胖子最少两百斤以上，打扮得像神探福尔摩斯一般。涂青从体型和声音上大概分辨得出这就是他表哥――任向东。
    　　“表哥，我是涂青啊”。
    　　“涂青？表弟怎么是你”任向东摘下墨镜，非常意外。涂青苦笑道：“任叔让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任向东原地转了个圈，似乎有意让涂青看他的穿着，他得意道“你不觉得侦探都是这么穿吗？特别时尚有范儿”“扑哧”桑榆忍不住笑了出来，“咦...”任向东看着涂青旁边的红发美女，眼珠子都瞪圆了“表弟，这是你女朋友？”涂青摇摇头“不是，是我朋友”。
    　　“喔那我就放心了，嗨美女，我叫任向东，小涂的表哥”任向东掐指一算，面色严肃说道“我看你眉间有黑气，必须要尽快化解，不然这个月必有血光之灾”。涂青暗自叹气，他这表哥还是一样改不了德行，以前在南江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没少被他调戏，有次涂青去找他，远远就听到任向东偷偷跟着一名漂亮的女病人后面，还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小妹妹，我看你屁股变成了两半，是不是受伤了？我作为主治医生肯定会对每一个病人负责”
    　　“我看你胸部的轮廓和我的弧度很相似啊，难道这是几万年前修来的福分？”
    　　“你放心，在我们医生眼里，病人都是**裸的，就算你胸前有胎记我也不会多看的”
    　　“...”
    　　一想到这个表哥，涂青还以为他出去外面肯改好那些臭习惯，没想到还是一个德行“行啦表哥，咱别杀熟好么？先开门进去吧”涂青赶紧打断任向东的话头，要不然指不定从他嘴里又蹦出什么词。
    　　
空白章节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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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琳真守在棺材钱，小卖部外面空地上，平时拿来晒谷子，现在摆满了桌子。接下来人们会在桌子上会通宵达旦打牌，喝酒，吃夜宵，直到第二天早晨。
    　　通常这么做的意思都是彰显这家的人气，火气旺盛，阴差野鬼不敢靠近，可以让死者的灵魂在家多陪陪亲人。对于大人来说，这是难得的聚众打牌时间。
    　　“这么光明正大的聚众赌博，你们不管？”任向东最后的伙食费都被罗念苒搜刮，难免有些火气。涂青和罗念苒都没理他，三人里只有涂青见过邹勇，他在黑暗中仔细观察，人群中并没有邹勇邹飞。
    　　“他们去哪了？”涂青嘀咕道，过了几分钟，小卖部打牌呼喝声越来越热闹。任向东打了个哈欠，困意盎然“我撑不住了，你们继续。我回去补个觉”
    　　“等会，现在村里没有灯，很黑，你小心点，别不小心摔了”涂青提醒道，任向东嘿嘿一笑，朝朱小嫂家的方向走去。
    　　罗念苒望着热闹的小卖部出神，她嘴巴动了动，呆呆道：“我会帮你抓住邹勇，我保证！”。涂青看了她一眼，罗念苒很少有这种情绪流露。
    　　张伯的死与邹勇直接相关，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难道罗念苒抓住邹勇是为了琳真？她们只见过两次而已！许久涂青才回过神，仍然没有邹勇的痕迹。
    　　任向东打开朱小嫂为他安排的厢房，伸了个懒腰直直躺在床上，哈欠连天。
    　　“唉，三万块没拿到，反而折了三十块。倒霉！半夜还被那小子吵醒...爷这苦命的生活啊...”
    　　“算了，就当花三十块农村旅游一次”
    　　“妈的，那可是三十块...”
    　　任向东念念叨叨，一想起三十块就肉疼。
    　　“...睡觉！..说不定睡醒了三十块就回来了”
    　　自我安慰一番，任向东躺在床上，缓缓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全是三十块在眼前晃来晃去，最后三十块变成了三万块，全被他攒进兜里，脸上都笑开了花。
    　　“呵...好多钱...呵呵，都是我的...我的”任向东眼睛闭着，但手伸向空中，仿佛空气里藏着无数钞票。梦中的钱居然长了翅膀，全部飞走了。这下可急坏任向东，他想跳起来抓钱，身子一弹，就这样莫名其妙醒了，满头大汗。
    　　“原来是做梦，还好钱没长翅膀...”摸着空瘪的口袋，他苦着脸想道“还不如做梦呢...”，也许是白天吃了太多干粮，任向东的肚子鼓鼓作响。他踏出房门，但农村不像城市，家里没有厕所，一般都是在室外。
    　　“这鬼地方，厕所在哪？”任向东四处摸索，他小心翼翼走着，很怕不小心走到外面露裸的粪坑。乡间小道在月光照耀下，勉强看得清轮廓。
    　　村子不大，甚至听得清小卖部叫喊声。任向东偏偏就是找不到厕所，肚子传来的急意让他夹紧双腿，甚至想到就地解决。不过万一被人碰到了岂不是很丢人？想了想，任向东憋住便意，硬是又走了一段路。
    　　他瞧见前方有一片森林，一直延伸到山间，暗想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人经过吧。打定主意后，他夹紧双脚，几乎是挪着步子慢慢走到树林前的草地上。
    　　林子很深，很暗，茂密的树木吞噬着月光，把黑暗铺天盖地蔓延。刚刚脱下裤子的任向东顿时一脸轻松，差点拉在裤子里。
    　　“这里怎么会有一片林子呢？爽...喔...好臭”任向东捏住鼻子，等解决完生理问题，他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好像没带纸...
    　　幸好这里没人，而且地上很多树叶，任向东也顾不了这么多，他捡起几片树叶随便擦擦，提上裤子准备回去。忽然从树林里发出“沙沙”声，夹杂在风吹落叶里，传到他的耳朵。
    　　任向东定了定神，黑暗的树林里只有一颗颗大树的轮廓，什么都看不清。“这树林真阴森，我还是赶紧回去吧”任向东感觉心里拔凉，他也不久呆，走了没几步，只觉得有股臭味在鼻尖挥之不去。
    　　“难道是我拉的大便？”任向东捏住鼻子，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任向东伸手摸了下，大热天居然有些冒冷汗。臭味并没有随着距离而消散，反而往他鼻子里钻。
    　　“真臭...这...不对啊”任向东做过医生，这臭味不像大便，反而像他曾经在太平间接触过的尸臭。这里怎么会有尸臭味？而且还很浓烈！
    　　来不及细想，任向东此刻只想赶紧回去，找到涂青把这事告诉他。
    　　“啪...啪...”从后面传来脚步声，离自己并不远，凭着直觉，这肯定是人的脚。但不知为何，任向东浑身打颤，这脚步声越来越近，尸臭味也如影随形。
    　　他不敢回头看，在乡间小道上走，最忌讳回头，无论在夜路上，有人叫你名字，还是有人在你后面走，哪怕拍你的肩膀都不能回头。
    　　身后的脚步声似乎没有朝他的方向走，声音很重，能感觉到在靠近。任向东在开侦探社时看过一些关于侦探的书籍，他本能的感知脚步声在他的右边，正往左边走。
    　　“阿弥陀佛...希望是村民...阿弥陀佛，我任向东可没有做过什么大错事，不要找上我...阿弥陀佛”任向东心里默念这四个字，给自己打气。
    　　“表哥！你在哪！”前面传来涂青的声音，应该是回来发现自己不在屋子，出来找他。任向东心里顿时安定，仿佛迷路的人找到方向一般，把涂青当成救星，他激动地大喊：表弟，我在这！
    　　这一喊不得了，任向东僵在那，他的声音太大，后面的脚步声顿住，然后朝他这个方向走。
    　　刚拉完大便，不过任向东还是吓得差点忍不住小便。后面的脚步声离他很近，偏偏这时脚僵住，任向东咬咬牙，一踢腿才发现有些发麻，不小心扑腾在地上。
    　　他顺势爬起来，这时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借着惨白月色，他看清了前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顿时头发吓得倒竖，血色从脸上消散，眼睛瞪大，眼珠仿佛要掉出来，整个人傻在那里。
    　　一个黑漆漆的棺材，从树林里慢慢冒出来。这口棺材很新，仿佛刚刚才入殓。刚刷好的黑漆微微反射着月光，这口棺材就是尸臭来援，更可怕的是棺材在空中漂浮着，在任向东的瞳孔中一点点放大，接近。
    　　
第六十三章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任向东彻底被吓傻了，魂魄被抽离身躯，将所有理智和思考带走。他呆呆地看着棺材靠近，什么都也说不出，连呼救也忘记了。
    　　黑漆棺材速度并不快，一上一下颠簸着，散发着从地狱带来的尸臭和罪恶,越发浓烈，时刻刺激着任向东的眼球，渗透心灵的恐惧。
    　　“表哥！你在那吗，别过去那边！”涂青焦急道，他刚刚在小卖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邹勇和邹飞应该是没有来，他也不再等，决定明天再去探访。
    　　等他回到朱小嫂家，没有发现任向东，他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立刻出去外面大喊了一声任向东的名字，果然听到王家鬼林那边传来回应。
    　　幸好不是很远，涂青招呼罗念苒一声，罗念苒紧随其后。
    　　涂青声音惊醒了被吓傻的任向东，这声音醍醐灌顶，任向东一个机灵拔腿往后跑。悬浮的棺材也瞬间加速，在空中跌宕起伏，棺盖闷响，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笼而出。
    　　“吼...”从后面发出整耳欲聋的声音，宛如野兽撕咬动物的咆哮，连地面都微微颤抖。“咚...咚...”一声又一声巨响，任向东双脚发麻，居然不听使唤，后脚绊到前脚，不小心跌倒在地。
    　　这一跌让任向东彻底吓破了胆，浑身颤栗，慌忙想爬起，却只能蹬两步又摔倒。
    　　“呼”就在他摔倒的一刻，棺材从头上一扫而过，刮起的风仿佛一个个拳头，隔空打的任向东的耳朵生疼，阵阵轰隆。他刚一起身，眼前一黑，棺材底座在他头上空悬。
    　　一点点冷汗从任向东头上冒出，黑色棺材和夜色融在一起，整个森林像一个巨大的棺材。任向东艰难咽了口唾沫，喉结微动的声音在夜里如此清晰。
    　　“表哥，你在那吗？”涂青和罗念苒都迅速赶到，天色昏暗，他只是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影在林子旁。
    　　“表...弟...是...我...”人影传出颤颤抖抖的话，但涂青还是分得出口音是任向东的。他松了口气，正要走过去，罗念苒却伸手一把拉住他。
    　　“等等！他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罗念苒表情认真，涂青却感觉她的手有点颤抖。
    　　涂青定神一看，任向东的姿势很诡异，在那一动不动，像个木偶，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撑着他。山风带着一股股恶心的臭味从任向东方向吹拂过来，涂青鼻子一抽，他很快分辨出这是尸臭，任向东怎么会有尸臭？他后面的难道是尸体？
    　　涂青微微向前走几步，他试探着问道：“表哥，你没事吧，向我这边走过来”。任向东仍然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才发出嘶哑的声音“不...能...走...”
    　　“你背后有什么东西！”涂青靠近了，借着偶尔从云层探出的月光，他眼睛顿时闪过惊恐之色，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悬在任向东头上，棺才一头正对着涂青。
    　　在任向东的背后有个庞大的人影，与棺材连成一体。靠近才发现这个人影形似枯木，浑身散发着浓浓尸臭，像一句埋在土里数月，高度腐烂的尸体。
    　　涂青眉间猛跳，没错！这就是他曾经在王家鬼林遇到过的神秘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出现在王家鬼林，更不知道神秘人为什么扛着棺材，这口棺材很新，难道是张伯入殓的那口？
    　　来不及细想，涂青轻微呼吸，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尸臭带来的恶心感，不知为何神秘人始终没有动作。涂青左手伸出手指，往左边微微晃动两下，示意任向东往左边闪。另一只手放在后面，暗示罗念苒过来帮忙，他相信罗念苒知道该怎么做。
    　　任向东的头缓缓点了下，涂青松了口气，但又立马集中注意力，全身紧绷，蓄势待发。他左手伸出三个手指，很快就变成两个...一个...涂青调整好姿态，手指全收回变成拳头。
    　　这时任向东会意，他忽然往左边一闪开，暴露出身后的庞大身影，涂青眼神犀利，他像只猎豹一样飞速窜到神秘人面前，浓浓尸臭无比难闻，他屏住呼吸，用最擅长的鞭腿狠狠侧踢神秘人。
    　　有过和神秘人交手的经验，他知道这一击毫无用处。果然，大腿像踢中了钢铁。这一击涂青使出了全力，神秘人似乎被唤醒了，他怒吼一声，举起手中的棺材向涂青砸来。
    　　涂青就地一滚，硕大的棺材几乎要砸到他，在快落在地上时神秘人又及时扶住。这让涂青大为惊骇，棺材大约800斤，能单独扛住棺材的人简直可以称为天生神力，而棺材下坠之力竟然被神秘人随意拖住，难怪可以一脚裁断杨文波的手臂。涂青朝罗念苒大吼道：“快过来帮忙，牵制住他”
    　　罗念苒从身上甩出把手铐，本来是打算用来拘捕邹勇的。手铐纯钢打造，坚固无比，份量也不轻。罗念苒拿着它像使着双截棍般，敲击在神秘人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神秘人竟然毫无反应，似乎砸在身上没有任何疼痛，他把棺材直直放在地上，见罗念苒又拿着手铐向他打来，不避不躲，他反手拿住手铐另一端，不过随意一扯，罗念苒竟然就这样被他甩了个踉跄。涂青赶紧上前解围，他使出擅长的擒拿手，单手锁住神秘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神秘人的关节，通常这一招就足够制服歹徒。
    　　没想到神秘人的手腕布满树皮，坚固无比，树皮沟壑里参杂着无数散发尸臭的淤泥，涂青完全拿不住，不小心滑脱。神秘人转着手腕，摆脱涂青的擒拿，径直袭向涂青的心脏位置。
    　　这个怪物是有作战意识的？涂青脑海闪过这个念头，他只得迅速收手，护住胸口，心里却暗暗苦笑：这下完了，以神秘人的力道，恐怕自己会和蔡定康一样，被贯穿胸口吧。
    　　
第六十四章 - 生死沉浮 - 大青菜

    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吧，又喜又悲。大学室友小泽结婚了，作为好哥们，我请假去贵州参加他的婚礼。本来挺高兴的事，结果意外来了，另一名同学小张开车来的时候，大概是喝多了点，我们让他打的回去，结果他说怕车丢了，就这样醉醺醺地开车回去。结果出了车祸，一辆装满货的大货车从他身上碾过，等我们赶到现场，小张整个人都差点成两截，血流的满地都是。刚办完婚礼就要继续参加丧礼，大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悲痛，很不明白到底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留？珍惜都不是在懂了以后拥有，这几天心情很乱，所以没有更新。
    可怕的拳风吹着脸生疼，如同奔雷一般冲向涂青的胸口，虽然他及时回手交叉防御，但可怕的力道让他有种绝境濒死的感觉。
    “呯!”枯树般的拳头撞在涂青的双臂上，涂青受力往后猛退，两只手又酸又麻，疼痛阵阵传来。涂青急速喘着气，心里却十分惊奇，并没有向他想象中可怕，别说被贯穿胸口，连骨折都没有！
    正当他分神时，罗念苒传来一声惊呼“小心！”，涂青顿时抬头，神秘人的巨手向他的头颅发起进攻。浑身散发着恶臭，尸臭熏天。涂青强忍住恶心感，他可不敢用头硬接神秘人的攻击，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力量会差别这么大。
    涂青身子往后仰，标准的铁板桥姿势。神秘人的手从他头顶掠过，涂青右腿顺势上踢，准确踢中神秘人的胳膊，但这次似乎很有效果，神秘人的手竟然被踢歪，整个人往后退，涂青迅速起身拉开距离，此时任向东正在罗念苒旁边，扶着棵树，似乎还没有从恐惧症恢复过来。
    神秘人缓缓转过身，看不清他的脸庞，浑身笼罩在黑暗中。涂青死死盯着神秘人，他微微低头，小声对罗念苒说道：“你身上还带着什么武器？”。
    “没有了，只有这副手铐”罗念苒回道，涂青用余光扫了周围，发现在旁边大树下有根大木棍，顿时计上心来。任向东在两人后背躲着，见扛着棺材的怪物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他正想跟涂青和罗念苒打招呼准备逃走。
    突然涂青侧过脸庞对任向东说道：“表哥，你看到那颗树下有个木棍了吗？等会你这样...再这样...”。涂青的的话说完，任向东的脸顿时绿了，苦笑道：“表弟...这个...我完成不了啊，你看这样行不，那个怪物现在好像动不了，我们马上跑回去叫人抓他”
    如果走了下次能不能遇到还是问题？涂青皱起眉头，硬打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刚刚才想了个方法。罗念苒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但任向东却退缩了，涂青冷着脸道：“你要是现在跑，我们肯定比你跑得快！到时候...”
    这话让任向东一怂，他这体型论速度肯定比不上涂青和罗念苒，涂青也不再多说。神秘人动了，他重新扛起棺材，右手紧紧托住。沉重的棺材没给他带来任何压力，似乎无视眼前的三人，转身往王家鬼林走去。
    “动手”涂青喝道，他一把扯过罗念苒的手铐，拉住手铐一端，任向东犹豫了一下，上前拿过另一端。两人飞快上前在神秘人的左手上绕个圈，双手使劲往后拖，神秘人居然被两人硬生生拉住，但他也没有反击，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其实涂青的主意很简单，由力气比较大的涂青和任向东束缚住神秘人，罗念苒从旁边突袭。罗念苒脸上有些无奈，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过她还是认同了涂青的的安排。
    涂青没有低估罗念苒的身手，她拿起地上的木棍，纤细的身体瞬间爆发，结实的木棍敲在神秘人的头上发出闷响，俯身对着神秘人的膝盖横扫，一阵狂风暴雨攻击。
    神秘人身体一歪，涂青和任向东赶紧用力拉住他，他肩膀上棺材居然掉了下来，哐当掉在了地上。棺材很结实，掉在地上也没有破坏，不过棺材盖已经开裂。
    “吼！嘎嘎嘎...”神秘人忽然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来，浑身发出喀喀喀声音，身上的枯树皮一下子紧绷，一股令人惊惧的气势伴随着他的吼声复苏。像被人上了链条的机器，手一节节移动，涂青和任向东用尽全力都难以撼动。
    “表弟咱们跑吧，这怪物力气真大...”任向东的手掌被钢制手铐勒得生疼，无论他们怎么用力，神秘人的左手在朝右边合拢，两人几乎挨着神秘人枯树般的身体，浓浓的尸臭近在咫尺。
    一个会动的活人身上怎么会有尸臭？没有洁癖的人太可怕了！任向东恶意的想道，涂青紧握双拳，他只能约估出神秘人太阳穴的位置，拳如雷击，一拳一拳打在神秘人的头上嗡嗡作响。
    就在涂青继续锤击的时候，神秘人猛地转过头，覆盖在脸庞的枯树皮缓缓松弛展开，一丝丝血红的光从缝隙中透出，鲜红如血，在漆黑的晚上格外诡异。
    涂青的手顿在空中，神秘人的头转了个90度直角，直勾勾盯着两人。正常人的头是不可能转成直角，否则脖子肌腱断裂必死无疑。红光染得两人脸色大变，任向东牙齿打颤，惊恐无比，他手不自觉松开，放开了手铐。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