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洞房吧 什么情况？ 禾苗苗觉得胸口沉甸甸的，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想要推开，发现手脚没力气。想要大喊大叫，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媳妇儿，你听我说，你的病就快要好了。你千万别着急。” 在她胸口趴着的那个人说话了。 禾苗苗的耳朵又没有坏掉。说话的这人才多大一点，估计都不满十岁，喊她媳妇儿，是不是喊错了？ “媳妇儿，你醒过来，我们就能洞房了。”说完还在她脸上亲了两口，亲的很大声。禾苗苗怀疑半边脸上还有口水，这孩子估计属狗的。 她不要洞房！禾苗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明明记得自己出了车祸，大卡车的方向灯都贴在她脸上了，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洞房？ 醒过来，把眼皮睁开来！她吃力的想把力气都集中到一双眼睛上面，好不容易眯开一条缝。这屋里的光线还真够暗的，而且还带着红红的颜色。让禾苗苗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媳妇儿，你醒啦！”死死趴在她身上的那个，眼睛还真尖，嗓门还真大。 “你喊什么喊，给我下来！”另一个青年的声音出现了。 禾苗苗唔了一声，表示我还活着，能先把我胸口的这个搬走吗。我起不来的一半原因，就是被他给压的，年纪不大，体重肯定超标了。 “还真的醒了。”那人很快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腰来看着她。 禾苗苗的眼睛还是只能睁开一条缝，不妨碍她看到对方的脸。 啧啧啧，剑眉星目，一管高鼻梁。因为凑得近，苗草能看到他的睫毛，修长笔直，几乎能刷到她的脸。 睫毛精，你倒是说话啊。 “醒了就可以洞房了。”睫毛精一开口，也够惊悚的。 禾苗苗差点喷出一口血，知道是这种下场，她应该装死到底的。他要她和谁洞房？一想到刚才身上这个小屁孩喊她媳妇，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二哥，你吓到媳妇了！”小屁孩朝着青年挥舞小拳头，“你看看，她都被你给吓傻了。” “没准本来就是傻的，所以要急着出手往外卖。”青年不客气的伸手来捏禾苗苗的脸，下手真重。 禾苗苗真不傻，看着那只手捏完脸准备捏她的胸，傻不傻难道是看胸说话的吗！她一把拍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啊？”她伸出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很小，手腕细细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小姑娘。她知道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不过好奇心总有的。 “你别管我们是谁，你只要听话就行。”青年始终没笑过，板着脸，“小满，你看着点，别让人跑了。我去喊大哥过来。” 禾苗苗越听越不对劲，这口气明显就是人口拐卖啊！难道说她被人贩子卖了！ 小满不情愿的从她身上爬下来，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你说我们两个成亲的话，看起来是不是合适的多？” “那我要和谁成亲？”禾苗苗看到就一个小屁孩，不害怕了，直接坐起来就问。 第2章 三个都要 “我们兄弟三个都要和你洞房！”小满拍着胸，一句话差点没把禾苗苗给吓吐了。 “三个，都要洞房？”禾苗苗还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个小屁孩，刚才出去的那个青年，还有一个大哥。 她这么单薄的小身板，肯定扛不住啊。 如果说洞房是惊人的话，三个人要和她洞房简直就是恐怖片了。 禾苗苗扛不住了，为了自家小命，她要赶紧跑路才行。 “媳妇儿，媳妇儿，你想去哪里？”小满人小鬼大，直接往门板上一堵，“你是不是想要逃跑？” “我嘴巴干，想要喝口水。”禾苗苗的心思怎么能被小屁孩给看穿，想都没想直接不承认。 小满一点没怀疑，笑着跑到桌边：“媳妇儿要喝水啊，要喝水就说，我给你倒。” 禾苗苗看他背对着自己，慢慢磨蹭到门边。小屁孩是不吓人的，刚才那个就不太好对付了。万一他喊起来，她肯定跑不了。 “媳妇儿，你等会儿看到大哥别害怕。也别嫌弃大哥，大哥其实很好的。”小满倒了一杯水转过头，房门敞开着，哪里还有禾苗苗的影子。 禾苗苗要是没听到他说别害怕大哥，大概还没跑得这么快。估计大哥就是那种三五十岁没娶过老婆的，然后攒了点钱，顺便把她给买下来。 禾苗苗一出房门，看到外面天是黑乎乎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刚才看小满穿的旧衣服，短打的样子，不像是她见过的款式。 她发现自己站在个小院子里，旁边一共三间半。半间是个斜斜的顶，三面透风，她完全看不懂是用来干嘛的。 禾苗苗看到的小院的门，好像关的很紧。生怕她跑了，肯定是这样子。 推开院门就能逃走了。禾苗苗冲着院门就跑，被人从后面抓住衣领直接给拖回来了。 “你要去哪里？”青年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直接认定她想逃跑，把她直接往屋里拖。 禾苗苗吓得双腿都软了，被抓回去会被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她不想被打，禾苗苗是真的害怕了，张大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坏人，坏人你放开我。你要是打我，我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阿雨，出什么事情了？”那个大哥终于出声了。 禾苗苗眼睛闭得紧紧，没办法，哭得都刹不住车。她听这人的声音，还挺和气的，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我不愿意卖给你们家的，你们放我走，放我走。” 她的两条小腿在地上乱蹬乱蹬的，阿雨一看更气了。是谁告诉她，她是买来的。他的眼睛锐利的往小满身上一扫。 小满刚才看丢了人，知道做错事，再被二哥这样盯着，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我没说，我没说她是十两银子买来的，我就说她要和我们三个洞房。” 阿雨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怪她吓得和小鸡仔一样。知道是要成亲，不知道的以为是要杀了做成人肉包子呢。 “阿雨，你先放开她。”大哥走过来，握住了阿雨的手腕，“你弄疼她，吓到她了。” 第3章 别推来推去 禾苗苗哭得都不能说话了，眼巴巴看着阿雨的手松开。她连滚带爬的朝着大哥过去，恩人啊，救星啊。 她的手都这么往前伸了，恩人怎么不来拉拉她的小手？ 禾苗苗也不傻，很快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恩人的眼睛好像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难怪小满说看到大哥不要害怕，她以为是什么又老又丑的那种。 原来就是个瞎子。 瞎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大哥把阿雨拉开，找到了禾苗苗的手。 这么细的腕子，大哥皱了下眉毛。阿雨说她有十五了，摸着不太像啊。 禾苗苗就差直接上去抱大腿了，她看人还是很准的。 那个小的太小，什么都不懂。二哥凶巴巴的，好像能吃人。 她能够指望的也只有眼前这个瞎子了：“我不知道是怎么被卖到这里的，我不是心甘情愿的，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你要回到哪里去？”大哥把她扶起来，顺手又摸了两下。 禾苗苗看着他的手，先摸摸脸，再摸摸胸口，最后停在自己的腰上。 她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难道说她看错了人。 “我要回家去！”禾苗苗想都没想。 “回家，你知道这是哪里。”阿雨生怕大哥心软。 大哥心软没关系，大哥不能成亲就和他有关系。 “我告诉你，我们给了银子的。十两银子呢！”阿雨着急的喊，“大哥，我们还欠了五两银子的债。” “你也听到了，我们用十两银子把你买下来的。”大哥知道她在发抖。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着急，抖个不停。 一想到还欠着五两银子，他狠了狠心，把禾苗苗的手又给抓紧了。 “我可以把十两银子还给你们的。“ 禾苗苗真没觉得十两银子是很多钱，是不是还清就能走了。 “你不用想了，我们兄弟三个存了这些年，一共攒了五两银子。”阿雨冷笑了一下，“你有力气耕地还是有本事上山打猎。十两银子，你就别做梦了。” 禾苗苗哑巴了，就算小的不能下地，两个大男人加起来肯定要比她强得多。 十两银子大概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大哥，你答应过我的。”阿雨一脸都是委屈。 禾苗苗再次警惕起来，答应他什么！答应他三个人洞房！ “我，我就算嫁人也只能嫁一个。你们要是三个都要和我洞房，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嫁一个总比嫁三个好。 禾苗苗眼珠子转了转，而且她还有个后招。 “本来就是大哥要和你成亲洞房。” “不，我眼睛瞎了，还是阿雨和你洞房。” “大哥，二哥，你们别推来推去了。媳妇儿和我最般配，我来和她洞房！” 小满直接跳起来，像无尾熊一样抱住了禾苗苗，挂在她脖子上不肯下来。 “毛都没长呢，凑什么热闹！”阿雨提着小满的衣领，往外一甩，“大哥，我去看着门。她眼珠子转来转去的，肯定还想跑。” 一转头对着禾苗苗的时候，更凶了：“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禾苗苗嘤一声，晕过去了。 第4章 脸红红 禾苗苗没装死，她是真的晕过去了。 迷迷瞪瞪的，知道有个人在往她身上爬，分量不算重，肯定是小满。 黄豆大的孩子，她能够忍。可是为什么又有人开始摸她。 她是一个人，又不是一块肉！ 那只手倒是很暖和，摸了她的额头和脸，没有往下了。 “大哥，她为什么刚睡醒，又要睡了？” 小满觉得媳妇儿抱起来软乎乎的，特别舒服。可是两个哥哥都不给他往媳妇身上爬。 “她不是睡着，是饿的。” 大哥的手，替她把把脉：“还好没有生病，等她醒了，给她喂点米粥。” “家里没米了。” “地瓜汤。” “你们今天还洞房吗？” 禾苗苗眼皮子抖了抖，这孩子成天就惦记着洞房。 孩子你别急，你最少还要惦记十几年才有机会的。 “阿雨呢？” “二哥在门外生气，说今天一定要你们把事给办了。” 大哥叹了口气：“其实阿雨和她才合适。” “二哥有喜欢的人了。”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大哥摸摸小满的脑袋，“她差不多快醒了，你去把地瓜汤盛一碗来。” 等小满走了，他才对着禾苗苗开口：“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不装不行。” 禾苗苗赌气，不肯睁开眼睛。 大家两眼一抹黑才好。 “我们手里有你的卖身契，家里一共五两银子，还有五两银子还是借了亲戚，要尽快还上的。” “为什么一定要我！” 禾苗苗也就欺负大哥脾气好，蹭的坐了起来。 “你都说不想成亲了，为什么一定要我！” “你的声音很好听。” 禾苗苗的脸红了一下，被人这么当面夸奖，多不好意思。 “虽然你年纪小了点，家里也没富裕的钱。不过我保证不会让你饿肚子，不会欺负你，也不会把你转手给卖了。” 禾苗苗一听可能还会被转手倒卖，整个人都不好了。 至少他们对她还算客气，万一被卖到更加糟糕的地方，那她就生不如死了。 “我的眼睛不是本来就瞎的。”大哥像是要给她个保证，“我想要是慢慢治的话，能治好。” 小满端了地瓜汤进来，非要踮着脚喂给她吃。 禾苗苗不出声，吃了三口，眼泪又下来了。 “还是不愿意？” “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愿意……”禾苗苗其实知道，能卖到这样一家，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家姓田，我叫冬至，二弟叫谷雨，小弟你知道的，叫小满。” “都是正好节气那天生的。” “对，爹娘也省事了。不用费心再取名字。” “我叫禾苗苗。” “苗苗。”大哥温和的喊了一声，“很好听，苗苗。” “我答应留下来。可是，可是……”禾苗苗看着小不点小满的眼睛，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不想这么快洞房。”冬至替她说齐全了。 禾苗苗低头，小脸红彤彤的。 “呀，媳妇儿脸红真好看。我亲一口吧。” 冬至把小满直接送门外，把门给关上了。 第5章 我碰你，你让么 他一关门，禾苗苗就紧张。 就算是眼睛看不见，毕竟是个大男人，力气上肯定比不过。 如果他想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她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舒服吗？” “你会给人看病。” 禾苗苗想起来，他刚才好像在给她把脉。 “嗯，会一点。眼睛不好使，不能下地干活，只能替附近村子里的人看看病。” “会看病，那是很了不起！” 冬至被她夸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眼睛不好使，开方子不方便。” “我看看方子。”禾苗苗吵着要看，冬至指着桌子抽屉让她自己拿。 她拿出两张很粗糙的纸，摸着都毛手，上面的字就像墨团团。 不过，她居然都能看懂！ 太好了，能看懂就会写，她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冬至听她不说话：“怎么了？” “你眼睛不好，以后我帮你抄药方。”禾苗苗没好意思说抄药方抵债。这个提成什么的，以后可以慢慢再提。 “你会认字？”冬至根本不相信，骗瞎子玩呢。 “真的真的，我念给你听。最上面这张是不是，蒲公英两钱，怀牛膝一钱，吃什么病的？” “村口的张婶，先是眼睛疼，接着头疼得不能下地。家里拿不出抓药的钱，我想来想去给了一副最省钱的方子。” 冬至相信禾苗苗说的是真话，要知道连小满都认字不多。她能看得懂药方，那是很厉害了。 有人在外头敲门。 “大哥，二哥说别撩闲，该熄灯了。” 小满的声音特别大，隔壁都听见了。 冬至的脸上有一丝尴尬：“知道了，这就熄灯。” 禾苗苗的眼睛只看着屋子里那张床了。 只有一张床，她要是说睡地上，估计人家也不能答应。 眼睛一闭，她把鞋子随便一拖，先往床上爬。 抢个角落位置，其他的再说。 “你不用那么着急。” 到底是谁在着急！禾苗苗还真被他给说急了。 冬至把灯一吹，禾苗苗什么都看不见，黑暗中，听到他在脱衣服的声音。 脱了一件，又脱一件。 他，他这不会是要都脱光吧。 “不脱衣服睡觉，容易着凉。” 鬼才相信你的话，脱了衣服肯定更危险。 禾苗苗咬着嘴唇，不搭话，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万一说了让他蠢蠢欲动的话，一个饿狼扑食过来…… 还是那么黑，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都急促起来。 “你不用害怕的。” “那你把手伸过来。” “我帮你盖好被子。” 冬至忍着笑，床上就一条被子，还是因为要成亲，才去镇上新做的。 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想要避开他的手，压根没有地方可以躲。 冬至能想象的到，她像只小猫伸着爪子，以为能对付别人，其实力气才那么一点点。 他反而没有其他心思了。 “我不会碰你的。” 禾苗苗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我不会睡你的。 冬至的动作很轻，帮她把被子盖盖好，还在被子上拍了两下。 “睡吧。” 禾苗苗以为自己会紧张到睡不着，身边男人的身体很温暖，被子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她居然就这样呼呼大睡过去了。 第6章 说话不算数 禾苗苗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没起来，眼巴巴看着天花板，昨晚会不会是场梦。 看着不太像，因为小满蹦蹦跳跳的进来了。 “媳妇儿，媳妇儿，你醒啦？” 这孩子也是真执着，死活不肯改口。 外面天气挺冷的，小满的鼻涕都下来了，猛的用力一吸，然后让禾苗苗的被子上扑过来。 禾苗苗被他压得哇哇乱叫，小满就差开心的在床上打滚了，媳妇就是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多亲近亲近。 “你给我下去。”禾苗苗要不是看他年纪小，直接能用脚踹。 小满反手连被子带人把她一圈，手太短，没抱过来，反而被禾苗苗逮到，按住了擦鼻涕。 “我和你说，有鼻涕就要擦，吸进吸出的太脏了。”禾苗苗有点小洁癖，用床头的帕子使劲擦。 小满连声喊疼，禾苗苗松开手，看他的鼻子底下一片通红，她再看看手里的帕子。这是什么手帕！比草纸都粗糙。 “我不知道这个手帕不够软，弄疼你了。”禾苗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算小满媳妇媳妇的喊她，其实才多大的奶娃娃。虽然是个乡下孩子，皮肤也是嫩嫩的。 禾苗苗气呼呼的把手帕往地上一扔，小满一看着急了，连忙下地去捡。 “媳妇儿，这个买来要二十个铜钱，不能扔的。” 禾苗苗搞不清楚二十个铜钱是多少，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二十个铜钱能买两斤糙米。”小满指着手帕一角上，“上面还有绣花的。” 禾苗苗一把抢过来在手上：“这么丑也能算绣花，到底是谁去买的，肯定是被人骗了。” “我去买的。”田谷雨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一推门进来，气势汹汹的。 禾苗苗倒是不怕他，昨晚上黑灯瞎火的，她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现在大白天的，还能吃了她不成。禾苗苗把眼睛一瞪，又甩几下手帕：“这是用两斤米换回来的，你摸过没有，比草纸都扎人！” “草纸也不便宜。”小满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禾苗苗对准他的圆脑袋一通乱揉：“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你是我媳妇儿，我怎么不能插嘴。”小满一看二哥的表情，知道是要发火了，赶紧跳起来往禾苗苗面前双手伸直了拦住，“二哥，大哥早上出门的时候说……” “我管他说什么。”田谷雨把小满的后脖颈一抓，力气真大，直接把人给抓下床。 禾苗苗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果然下一刻，田谷雨把她推倒在床上，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和大哥是不是成亲了！你给我说老实话！” 热乎乎的气息都喷在禾苗苗脸上，禾苗苗想要转过头去，他一巴掌拍下来，固定住她的脑袋：“回答我的话。” 禾苗苗抗议了：“明明说好只嫁一个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真以为她是软柿子，随便捏来捏去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昨天她刚穿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又看对方人多。 今天田老二要是想霸王硬上弓，可没这么容易。 第7章 小嗓音 田谷雨这么凶巴巴的，禾苗苗不和他客气。 简单的女子防身术，她是学过的，知道男人最薄弱的地方是哪里，一脚踹上去。 田谷雨昨天看她一副受气包的样子，真没想到她还会出这招，压根没有防备，差点被她给踹到床底下。 要不是禾苗苗光着脚，田谷雨疼得一把抓住她的小脚，冷汗都下来了。 “你，你这个狠毒的小……” 难听的话没骂出来，田家大哥回来了。 这是眼睛看不见，禾苗苗想要是大哥看得见，肯定气得吐血。 “你们在做什么？”田冬至扶着门，轻声问道。 田谷雨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的，连忙把手松开。 禾苗苗龇牙，这人手劲大，抓得她好疼。 田小满在旁边那是看得清清楚楚，刚要开口说话，看到禾苗苗对着他挤眼睛。 媳妇儿挤眼睛是什么意思？让他帮忙告状，还是让他什么都别说？ 田小满很认真想了想，应该是让他别说。媳妇儿真好，不想让大哥为难，顺带放过二哥一马。 田谷雨做好准备，等禾苗苗对大哥告状，他就要挨骂了。 禾苗苗揉揉小脚，笑盈盈坐起来：“没事，小满和我闹着玩。” 田谷雨飞快看了她一眼，像是不相信她会帮自己，目光一转过去，不由自主去看她的小脚。果然是下手重了，一圈红红的印子。 不过她刚才那一脚，要不是他有武功底子，估计以后要惨了。所以他一点不内疚，想说肯定是禾苗苗怕大哥对两个人都追究，才不敢说的。 他闹脾气的哼了一声，推门出去了。 禾苗苗轻轻吐舌头，肯定是知道自己做错事，没脸没臊的趁机跑了。 看在田小满眼里，又把媳妇儿夸了一百遍。 “刚才村口的阿桂来给媳妇讨个药方，他媳妇天气一冷，心口疼，不能下地。”田冬至这一句是特意解释给禾苗苗听的。 毕竟昨天才成亲，他一大早扔下媳妇儿走开，好像不太好。 他怎么也和小满一样，想到禾苗苗就是媳妇儿。虽然眼睛是看不见，昨晚上抱在怀里，就是软软小小的一团，刚才听她说话，小嗓音甜甜脆脆的。 田冬至有些担心，禾苗苗醒过来会不乐意留下，然后哭哭啼啼的。要是这样，他心一软，没准会放她走。 到时候，二弟肯定更不乐意。 现在她不哭不闹，还肯和他们说话，田冬至忽然有了点信心。昨晚上和她保证的额那些话，应该是起了作用的。 他答应不会让她饿着冷着病着，卖过来的时候说她已经十五了，十五长成这个身材，肯定是过得很不好了。 禾苗苗看着田冬至的脸，他的表情很安静，一点看不出眼睛不好。 而且，她偷偷加了一句，兄弟三个长得都很好看。 田谷雨是那种吸引女人的英俊，田冬至就是很温和很舒服的长相。禾苗苗承认，要是昨晚上一睁眼，看到三个粗糙丑八怪，她肯定没这么太平，乖乖听话留下。 禾苗苗肚子发出一声响：“我饿了。” 第8章 我不小了 打从昨天晚上，禾苗苗提心吊胆的根本没吃什么进肚子，睡了一觉，又和田谷雨打了一架，不饿才怪。 “小满，去盛稀饭来。” 禾苗苗见田小满要走，她连忙蹲地上把鞋子找到，外衣一披：“我也去看看。” 田小满傻愣在那里，媳妇儿要去看什么？ 禾苗苗推他一下：“你倒是走呀，傻站着做什么。” 田小满连忙往前走，媳妇儿真是不怕生了，想要在家里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这么一想，田小满又犯愁了。 “媳妇儿，我家很穷的。” 一听就不是实话，你们家穷，你们家穷能花钱把我给买来做媳妇，银子哪里来的！ 十两银子呢，二十文钱能买两斤糙米，十两银子就是个天文数字。 禾苗苗的脑子很好使，数学的加减乘除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你不要嫌弃我们，等大哥的眼睛好了。” 禾苗苗听到了重点：“你说大哥的眼睛能好？” “哎呀，媳妇儿怎么也喊大哥，他是你夫婿，你不能跟着我们乱喊。”田小满的重点果然和她不一样。 “你才多大年纪，知道什么是夫婿啊。”禾苗苗偷笑，夫婿听起来文绉绉的，明显和这一家子画风不同。 “当然知道啊，一张桌上吃饭，一条被子睡觉，你是他媳妇，他是你夫婿。” 禾苗苗伸手捏他的脸：“谁教你的？” 才多大一点点，怎么什么都教，把孩子都教歪了。 “村子里那些汉子婆娘，闲着的时候说话，我都听着呢。” “我说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我不小了。” “唔，是不小了，不尿床了都。” 禾苗苗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过去，田小满的脸涨得红彤彤，直勾勾看着她。 她好像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田小满憋着憋着，豆大的泪珠子啪啪往下掉。 “媳妇儿是坏人，我不和你要好了。” 他一句话喊出来，也跑了。 禾苗苗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兄弟两个不愧是亲爹妈生的，什么怪脾气，说跑就跑。 她也没说错什么话啊，禾苗苗把刚才那一句重新念叨了一下。 猛地，她眼睛一亮！难道说，这小子真还在尿床，被她无意中给说破了。 难怪又气又急的，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尿床多大事，看把他憋的。 田小满没真的扔下她不管，媳妇儿才来，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无心的。 所以禾苗苗一转头，看到田小满磨蹭磨蹭的又回来了，她假装没发现什么：“我都快饿死了，你到底管不管饭。” “没有白饭，只有红薯稀饭。”田小满偷偷用眼角瞅她，看她没有要笑话自己的意思，偷偷放下心。 “做饭的地方呢，我要去看看的。”禾苗苗更饿了，管是什么红薯什么稀饭的，她能吃大半锅。 田小满推开一扇小门：“这里就是做饭的地方了。” 禾苗苗一脚踩进去，又一脚缩回来。这是什么见鬼的地方，地上黑漆漆的，灶台黑漆漆的，到处都是脏脏的，做出来的饭菜，卫生绝对不合格，没病都能吃出病了。 第9章 想要求饶了 禾苗苗震惊的回过头来看着田小满。 “本来挺干净的，后来大哥眼睛坏了，二哥要下地还要照顾我们，时间不够用。” 禾苗苗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她有洁癖的，虽然不严重。 不过想到昨晚上吃的东西是从这里烧的，禾苗苗有种想要一把火烧了地下黑作坊的冲动。 “媳妇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田小满见她发疯了一样冲进去，死死扯住她的衣服。 “媳妇儿，地上又滑又油，你当心摔着。” “刷子在哪里！” “你听我说。” “皂角在哪里！” 禾苗苗什么都听不见，她只要马上开始清洗工作。 不是难事，只要力气。 “皂角是什么？”田小满傻眼了。 禾苗苗一想，皂角可能贵，这里没有，还有什么土办法，土办法。 “醋有吗？” “有，让我找找。上个月，我记得二哥去打过醋。” 醋也贵，还是不能用。 禾苗苗在原地转圈圈，转圈圈。 田小满眼睛发花，想要求饶了。他知道女人都爱干净，没见过这样要把自己逼疯的。 二哥呢，二哥到哪里去了。田小满想把二哥找来，大哥眼睛看不见，家里的劳动力只剩下二哥一个人了。 他还是个孩子呢。 田冬至听到动静出来：“小满，是不是你把红薯稀饭偷吃了？” 田小满一脸我委屈，我委屈还没地方说去的表情，大声回答：“媳妇儿说灶房太脏了，问我怎么洗。” “别让他过来，他眼睛不好，更容易摔倒。”禾苗苗把衣袖一撸，想到个最老土的办法，也是最容易找齐材料的。“小满，你给我去找稻草来，越多越好，干稻草。” 她一转头，看到田冬至站在那里，淡淡日光正好从他头顶照下来。明知道他看不见，禾苗苗还是想对着他笑：“没事的，我帮忙打扫，你先别过来。” 田冬至没有离开，他很听话站在原地不动：“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就喊我。” “好，一定喊。”禾苗苗忽然确定这个人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既然这样，暂时留在这里也可以。反正她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田冬至听到小满跑来跑去的脚步声，一边跑一边问，够了吗，够了吗。 “你去把热水烧起来，烧大锅。”禾苗苗发现自己用不来这里的炉灶，样样都要从头开始学。 田小满把干稻草堆得小山一样，还是不知道媳妇儿要做什么。 “那我去烧水。”田小满被禾苗苗使唤的，一刻不停。 禾苗苗等着他把炉灶的火烧起来，学他的样子，用一根柴火去把火星引出来，把干稻草点燃了。 火烧得太快，禾苗苗吓得往后跳了一下。 田小满从灶房伸出头来，也吓了一跳：“媳妇儿，你要做什么？” “烧灰，烧草木灰。”禾苗苗想去拨一下火堆，手背被烫了一下。 田谷雨早看到这个女人一大早忙来忙去的，还指使他的大哥和小弟，活脱脱把自己当田家的女主人了。 等看到她放火烧灰，田谷雨待不住了，大哥也不拦着她，难道要让她把田家给烧了。 第10章 大哥，你偏心 禾苗苗笑眯眯的等着草木灰烧好，一大锅热水也烧好。 “你别动，让他们来做。”田冬至准确的从后面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臂。 大白天的，禾苗苗能正眼看田冬至了，天生瞎子的眼睛不长这个样子。 田冬至虽然闭着眼，偶尔睁开的时候，眼珠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你的眼睛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一次意外。但是治不好。” “疼不疼？” 田冬至被她给问住了，表情有些微妙。 “眼睛伤到的时候肯定很疼。”禾苗苗说完这句话，伸手用指尖摸一下他的眼睛。然后不再看他的脸，指挥另一边，让小满先把热水浇在地上，等油污被热水融化开，再把草木灰均匀的撒在上面。 田冬至的嘴角慢慢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他以为花了银子买个媳妇，是为了让阿雨如愿。看起来，运气真好，他买了个宝。 禾苗苗才说要去找扫帚，偷偷转头忍不住去看田冬至。唔，她喜欢这个男人的笑容，暖暖的。 “我来，你让开。”田谷雨找了一把竹扫帚，冲过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把禾苗苗拎到旁边，再狠狠的把灶房的地清扫了一遍。 他要照顾两家的地里活，还要做各种零碎家务，哪里有时间打扫这些。大哥要成亲了，把大屋收拾干净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女人就是个天生的麻烦精，明明都被人卖来卖去的，还这么多穷讲究。 哪里学来的，买她的时候，田谷雨看她瘦小软弱的样子，以为就是只好捏的柿子。 现在柿子都快******长成刺猬了，一碰就扎手。她还会踢人，踢得位置那叫一个狠毒，到这会儿还有点痛。 田谷雨虽然不喜欢禾苗苗，该做的事情一点不耽搁。他不是怕禾苗苗，他是怕自己前脚走，后脚这个麻烦精就指使他的哥哥弟弟做家务。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人贩子到底是从哪里把她拐出来的，田谷雨大力的挥动着竹扫帚，以为一层厚厚的油腻会很难弄，没想到按着禾苗苗说的，用了大半个时辰，一切完工了。 草木灰，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过。 禾苗苗满意的站在灶房门口，做饭的地方一定要干净，否则哪里来的胃口。 “地里的活不忙吗？”她看看田谷雨，这么英俊的男人，心眼这么小。不就是被她踢了一脚吗，连正眼都不肯看她了。 “忙的要死，你还在添乱。”田谷雨把竹扫帚往门口放好，把声音压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让我大哥伺候你，我就，我就……” “那我能使唤小满吗？”禾苗苗就是故意的，坏脾气加上小心眼的田谷雨，还挺维护自家兄弟的。 “也不可以，他才五岁！”田谷雨都想伸手掐她的脖子，趁着大哥眼睛看不见，对着她指了好几下，赶紧到地里去了。 “苗苗，你忙了一早上，什么都没有吃过。”田冬至摸到灶房门前，“我重新给你做点，小满过来帮忙。” 田谷雨还没走到小院子外，听到这句话，差点被门槛绊倒，大哥，你偏心。 第11章 肯定不是好事 禾苗苗想着田冬至眼睛不好，做饭要是切到烫到的，田谷雨回来还不把她吊起来打一顿，连忙说不要。 “媳妇儿不会生火。”田小满的眼睛真尖。 “火不是已经烧上了吗。”禾苗苗虽然不擅长厨艺，做点简单的食物还是可以的。 说做红薯稀饭，那就把红薯去皮切块，放点糙米，加水煮一煮，完全没有难度。 “田……”禾苗苗想一想，又不是真的成亲，不能喊老公吧。太肉麻了，她也喊不出口啊，“田大哥，我真的可以做。” “小媳妇，你真的不能做。”田小满一摊手，“大哥，家里没米下锅了。” “只吃红薯也可以。”禾苗苗不讲究的，从竹篮里挑出个大小适中的，舀一瓢水洗洗干净，本来想扔在炉灶里做烤红薯的。 刚才被田冬至一说，还真的是饿，等不了这么多时间，切切块往水里一扔。过会儿连汤带水的吃一碗，全身都暖了。 就是她做这些的时候，兄弟两个一步没离开。禾苗苗摸下鼻子，她有这么金贵？ 不会是花了十两银子买回来的，生怕她跑了吧。 昨天晚上，禾苗苗是想过要跑的，真说要嫁给兄弟三个，光脚都要跑。 这会儿看着他们都不像是坏人，不如先缓一缓。她跑出去两眼一抹黑，万一再被人贩子抓住，那可就糟糕了。 禾苗苗见小满眼巴巴的看着她的碗，分了几块给他。五岁大的孩子，看着吃的嘴馋是再正常不过。 碗里的还没吃完呢，外面院门有人敲得砰砰响，听动静都要把两块门板给敲破了。 田小满喊着来了来了，跑着去开门。 田冬至绕到禾苗苗前面：“等下你留在灶房里，别出去。” 禾苗苗一听这话，有种不好的预感，田冬至知道来的是谁，而且肯定不是好事。 她才没那么听话，偷偷贴在门背后，从门缝里往外看。 进来的人直接先把小满推在一边，往里屋走。走在前面的是个尖酸模样的中年妇人，一双眼睛到处看：“不是昨晚成亲的，那个买来的在哪里，怎么见长辈来了也不出来见人！” “三婶，你这个时候来不是要喝喜酒吧。”田冬至扶着院子中的那张石桌，小满紧张的站在他身边，拽住他的衣服一角。 “哎哟，借银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和我说话的。”三婶把双手往胸口一抱，冷笑了两声，“当家的，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得好好的，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双手拢在袖子里，一脸的尴尬：“冬至，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们本来不该来的。” 禾苗苗一听这话，知道后面的话肯定更难听，明明就是冲着这日子来的。 “我们家老大也要订亲了，女方那边，那边说……说是要……”三叔结结巴巴的，像是开不了这个口。 三婶把他往后一推，低声骂了一句不中用的，伸长了脖子道：“我们家订亲不比你家容易，随便买一个狗啊猫啊的，往屋子里一塞，被窝里一放就算完事了。女方是要见到聘礼，才肯点头作数的，” 第12章 生气了？ 第十二章：生气了？ 禾苗苗一听这话来气，谁是猫啊狗啊的，会不会说人话，这是哪里来的亲戚。 “女方那边要我们家出一块好地做聘礼，你也知道我们家的地是连在一起的，要是给出去一块，以后种起来不方便。”三婶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看着你们家那块地不错。” 灶房里，传出咣当一声，把三婶的话给截住了。 她警惕的看看那个方向：“谁，谁在灶房里？” 三婶已经往灶房那边走了，小满急着要拦住她，三婶这个块头，小媳妇根本不是对手。他虽然人小，也知道要保护好小媳妇。 “三婶，你说的话，我考虑一下。今天家里不方便招待，你们先回去吧。”田冬至当然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 三婶的话说得难听，但是三叔是他家的债主，得罪不了。 他前一阵子为了看眼睛，已经花费了不少银子，加上买下苗苗，又是一笔。 银子不是这么容易赚的。 一听田冬至的话里有些松动，三婶嘴角都咧开了：“那可说好了，我过一天再来，你们要给我个交代的。” 三叔脸上讪讪的，都不敢正眼看兄弟两个，跟着三婶就走，走出去两步，折回来把什么东西飞快塞在田小满手里，另一只手捂着嘴不让他喊。 田小满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去，等两人走了无助的看着大哥。 田冬至抬手摸摸他的头顶：“没事的，别让苗苗跟着担心。” 禾苗苗把每一句话都听在耳朵里：“我能出来了吗？” 田冬至把另只手对着她的方向伸过来，禾苗苗知道他眼睛不方便，连忙上去握住他的手。 “生气了？”田冬至还真把她当自家小媳妇，说话声音都特别软。 “我就是你们家买来的阿猫阿狗，不会生气。”禾苗苗本来可以忍的，当着田冬至的面，反而更加委屈了，“你们为什么要花十两银子买我？” 买个身材像豆芽菜，来路不明，身体不好的小丫头片子，要是说为了生儿子传宗接代，她自己都觉得有风险。 “看着合眼，就把你留下来了。”田冬至反手把她的小手圈在掌心里，这双手还真小，人也小，抱在怀里可怜兮兮的就一团儿。 禾苗苗知道这是拿话哄着自己呢，田冬至压根看不见，怎么合眼。 她再看看身边的小满，小满赶紧点头附和：“大哥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觉得你好看，就把你留下了。” 禾苗苗实在问不下去了，一个五岁，一个瞎子，有人上门讨债，她反而躲起来不能见人。 “这事情，你不用担心，等阿雨回来，我和他商量。” 禾苗苗有种自作多情的错觉，那个三婶有句话说的不错，她就是被买回来的，有什么资格问这么多。 还不是看着田冬至好脾气，换了是别人，买回来的没准用链子锁着，都不给出房门的。 “那我不问了。” 田冬至听她的语气，怎么一下子变得没精打采的。 等禾苗苗回屋，才低头问小满：“苗苗怎么了？” “三婶说话伤人。”田小满越想越不安，“我去田里找二哥说话去。” 第13章 这么会说话 田冬至想要一把抓住小满，没抓到，人已经跑了。 禾苗苗在屋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只能又推门出来，看到田冬至在院子里把一个个小竹筐拿出来。 “我来，我来。”他眼睛看不见，做事情很慢很吃力，禾苗苗连忙从他手里接过来，“这些是什么啊？” “阿雨收了农活以后，去附近山上挖来的草药。” “能拿去换钱吗？” “这些都是最常见的，积少成多也能换钱。” 禾苗苗帮着把小竹筐都放好，回到田冬至身边：“十两银子很多很多吗？” “用来换一个人，不算多。” 这么会说话！禾苗苗其实一颗心始终是提着的，这是她强迫自己说没事没事。可是一听田冬至的话，她的心好像能放下来些。 “等会儿阿雨回来，肯定要发脾气。他性子急，人是很好的。” 禾苗苗看着他的嘴，总觉得他还有想要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不和他吵架。” “你看，你这么聪明，我一说，你就都明白了。” “我刚醒过来的时候，阿雨还说我没准是个傻瓜，所以才会被人卖。” “他无心的。” 禾苗苗歪着头看田冬至，这样一个人要说是个粗鲁的农夫，怎么看怎么不像。 可这家里穷得叮当响，屋子的顶都盖不严实，那也是真的。 “苗苗，你愿意留下来，我们会好好对你的。” 田冬至才要说两句话，再彻底安抚一下她，田谷雨气势汹汹的杀回来了。 田小满追在后面喊：“二哥，二哥，你慢点走，等等我。” “大哥，三叔三婶呢，你答应他们了是不是！” “他们回去了。” “你答应他们了是不是！” 田谷雨的火气能把房子都点着了，一双眼睛都是红的。 禾苗苗往后退了两步，小满已经跟进来，紧张的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 “我没有答应他们，我只说考虑一下。” “这块地是我们家唯一能够每年收成的东西了。你要是给了三叔家，我们吃什么，用什么。”田谷雨一直冲到田冬至面前，大吼大叫道。 “三叔家的大儿子要一块地做聘礼。” “那我们呢，我们一家就活该饿死。” “阿雨，当初借债的时候，你也同意的。” “我同意给三叔利息钱，没说要给地。” “他是找我们商量，我不能当面回绝。” “三婶肯定以为你答应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样的性子！” “阿雨，你冷静一点。” “二哥，大哥和你要商量，你别把唾沫都喷大哥脸上。” 田小满一开口，田谷雨的注意力分一点过来，看到了禾苗苗。 禾苗苗被他瞪得又退了一步，果然这人要找她麻烦。 田谷雨冲过来，抓住了禾苗苗的手腕。麻烦精的手怎么这么细，他生怕气急之下捏断了，赶紧又松开手。 禾苗苗被他这样一来一去的，弄得没有方向。 他们兄弟两个说的话，她只能听懂一半。 “阿雨，我不会把地给三叔家的，借银子的时候也没有带过这一笔的。”田冬至解释给他听，“小满怎么和你说的，你先静下来听我说。” 第14章 只会添乱 田谷雨呼哧呼哧的喘气：“小满说三婶要我们的地，大哥答应了。大哥，我们的地不能给他们。” 他看禾苗苗的眼神，好像她才是那个讨债鬼。 禾苗苗怕他又要来抓自己，往小满身后躲了一下。又不是我要卖给你们家的，你们花钱买个大活人回来，又说借来的银子还不出来怪她，还讲不讲道理了。 田小满真讲义气，小手臂展开，拦在两人中间，一点不示弱的回瞪二哥。 “二哥，我喊你回来是告诉你三婶要打我们家地的主意，不是让你拿小媳妇出气的。” “她是你媳妇吗！” “我说是就是！” 田小满的眼圈都憋红了，就是不肯让开。 禾苗苗想说，我不能躲在五岁孩子的身后，我要把话说说清楚。 田冬至先开口了：“阿雨，你看我像那么笨的人吗，三婶说把地给他们就给他们了？” “可是，三婶很难对付。”田谷雨一看家里现在三个对他一个，他完全不讨好，嗓子低下去。 “再难对付，还是肯借了银子给我们。你这样莽撞，吓到小满和苗苗了。” “我也被吓得不轻。”田谷雨刚闷头在地里干活，小满跑过来说了那么一通话，他差点以为大哥把家里唯一能生财的地送人了。再加上一路跑回来，心跳太快，能从嘴里迸出来。 怎么忽然变得什么都是他的错了。 “我看她年纪和说的不一样，也不像是能够下地干活的。大哥，我后悔了，我们把人给退回去，我们不要她了。” 禾苗苗咬着牙，她就知道田家老二嫌弃她，从昨晚上就开始了。 说真的，她本来一睁开眼想跑的，现在改变念头了。要真把她退回去，她知道情况肯定会更糟糕的，无论卖了她的人是谁，肯定是个心狠手辣的。 “人已经嫁进来了，就是田家的人。我们不能把她转手卖了。” “还给卖她的那个人，不是村尾老齐介绍的吗，问问他行不行。” “不行！”田冬至一口拒绝，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一家之主的地位依然不会变。 田谷雨听大哥坚持，不好再说什么：“反正那块地不能让给三叔，其他的，我也说不过你们。” 他有种不愿意待在家里的念头，转身就离开了。 禾苗苗看着他的背影，白瞎了这么英俊的脸，脾气坏，人还笨。 从一大早到这会儿，他跑进跑出几次，根本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二哥，二哥。” “别追了，我知道他去哪里。” 田小满在院门口停下来，一回头道：“二哥又去下坡村了？” “嗯，不然他还能去哪里。” 田冬至也被气得脸色发白：“以后有事也别告诉他，只会添乱。” 禾苗苗见他急着往屋子里走，生怕他绊倒，连忙过去扶住他。 “苗苗，我们不会把你再卖掉的，你不用害怕。” 禾苗苗真没害怕，她就是没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她会害怕。她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对，小媳妇不用害怕，别人能再打你的。” 禾苗苗总算明白，她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痛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她被人打了！ 第15章 石榴姐 “苗苗，你好像不记得来我们家之前发生的事情了。”田冬至坐下来，很有耐心的问她。 “小媳妇的后脑勺被磕了一下，肯定是那一下。” 田小满说漏了嘴，大哥关照过他不要在小媳妇面前提前的。 “你来的时候情况很不好，身上好些旧伤。而且你的后脑勺被磕了个血包，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的。” 田冬至会些医术，当时替她验伤的时候，知道她很吃了些苦。 阿雨担心她脑子被摔坏，说不要这个的。 小满说了一句话，说要是不买下她，会不会在路上就被打死了。 那种不忍心，田冬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大概就是做大夫的想法，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 所以对方说十两银子，他们都没有讨价还价。 禾苗苗本来没觉得痛，被他们这么一说，好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疼。 谁这么狠心，把她打成那个样子。 “阿雨就是着急才说要把你再卖回去的话，我保证不会的。” 田冬至听禾苗苗没一句话，以为她是担心过度，只觉得她这样小的年纪，遭受这些，实在可怜。 旁边的田小满，眼泪都快下来了。 禾苗苗连忙给他擦擦：“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我没哭，我才没有哭。”田小满用力擦眼睛，他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在小媳妇面前哭。 “没哭就没哭，是我看错了还不行吗。”禾苗苗想想他到底才五岁，这么懂事很难得了。 “田家大哥在家吗？” 禾苗苗飞快的转过头去看，这个家里还真够热闹的，一天是要来几拨人啊。 这一次来的还是个少女，还是田小满去开的门。 “隔壁邻居。”田冬至解释的很清楚，禾苗苗听了心里舒舒服服的。 “石榴姐，你又来给我们送好吃的啊。” “田家大哥眼睛不方便，我也是顺手做了多，反正吃不完就给送过来了。”石榴边说边熟门熟路往里面走，“大哥人呢，是在休息吗？” 她站在那里，好像看着田家有些不同了，掩着嘴笑道：“你们好像打扫过了，四下都干干净净的。” “嗯，大哥成亲了，当然要打扫的。” 石榴的笑容顿时凝结在嘴角，那个声音都发颤了：“小满，你刚才说什么？” “大哥昨天成亲了。” “我，我怎么没听说。” “是挺突然的，不过小媳妇很好，你要来看看嘛？” 石榴忽然觉着自己是不是来错了，现在是走还是留。 “本来想告诉街坊四邻的，不过你躺着没醒，我以为还会要多睡一天的。” “我到底睡了几天？” “全算起来，有四五天了。你迷迷糊糊的，有时候认人，有时候又不认人。” 真惨，真惨啊。 “前天都能下床，我们还以为你好了。结果一头栽倒在床边，又晕过去了。” 禾苗苗点点头，应该是那个时候，她就是那个时候过来的。 难怪她醒过来又晕了一次，身体压根不听使唤。 石榴一脸的尴尬：“那个，要是田家大哥不方便，我先回去了。” 第16章 小蚯蚓一样 “大哥，石榴姐来送吃的。”田小满从篮子里抓一个往嘴里送，面饼做得很香，越嚼越有劲。 田冬至站起来，人家送吃的来，他总要谢一声。 禾苗苗还是没出屋子，站在里面也能把小院里头看得一清二楚。 石榴等着田冬至慢慢走出来，勉强笑道：“小满说田家大哥成亲了？” 禾苗苗一颗心又被吊起来，万一他说还没有成亲呢，万一呢。 虽然是十两银子买来的，不过她知道目前这个情况还不能算真成亲了。 听田家老二的意思就是随时还能反悔的。 石榴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小小的期盼，可惜禾苗苗能看到，田冬至看不到。 “是成亲了，本来要和村里街坊说一下喜事的。不过家里最近事情不少，我眼睛又不好，就简单操办了。” 禾苗苗的心，噗通一声，稳稳沉到了河底。 石榴笑得比哭都难看：“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有好福气嫁过来。” “不是本村的。” “那，那是不好意思见外人了。” “她怕生，以后熟了再见人也是一样的。” 石榴想要落实看一眼的愿望也没能实现，再看看田冬至压根对她没有那个心，她一咬牙，这些日子什么面饼，什么手擀面都白送了。 “那你们先忙着，我走了。”石榴嘴里说要走，一步三回头的，还不舍得。 全被禾苗苗看在眼里，田大哥这是眼睛不好，站在院子里都很好看的样子，要是以前肯定更讨人喜欢。 要说皮相，兄弟三个都长得好，特别是田谷雨。 唔，这句话收回，就当她没说过，长得好有什么用，里面都是一包草。 田小满拿着面饼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小媳妇，给你吃这个。” 禾苗苗低头笑：“这是人家送了给你大哥吃的，你又拿来给我。” “你先吃也是一样的。石榴的娘很会做面食，在村子里是做得最好吃的。”田冬至的脸色很正常，一点看不出他和石榴有什么。 不过石榴肯定是对他有些什么了，他心里知不知道，禾苗苗可猜不准。她有个预感，石榴还会来，至少在没见着她以前，不会甘心的。 三人坐下来，一人手里拿个饼。别看这饼不算大，做得敦实，一块吃下去，禾苗苗又喝了两杯白水，肚子都胀鼓鼓的，晚饭都给解决了。 她再看看窗外的天色，老二是不打算回来了？ 还有，这天是暗下来了，回头要吹灯睡觉，又该怎么个睡法。昨天晚上，那是意外，禾苗苗属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难道今天还和田冬至睡在一起？ 她正在犯愁呢，田小满过来把她拦腰一抱：“我要和小媳妇睡，二哥睡觉打呼，我不要他。” “那你以前和谁睡的？”禾苗苗脸上不动声色，要是让她选，她也想选和小满睡。 “以前和大哥说，昨晚上二哥非说你们成亲了，要洞房。我听二哥呼噜了一晚上，我不管，我要和小媳妇睡。”田小满全身扭得像条小蚯蚓一样。 “那你就和苗苗睡一起，我和阿雨挤一挤。” 禾苗苗没想到，她压根还没盘算呢，田冬至就答应了。 他答应了！ 她心里头反而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了。 第17章 不喜欢和我睡一起 田小满第三次把脑袋伸过来看禾苗苗，被她给拍开了。 “小媳妇，你不喜欢和我睡一起吗？” “还行。” “大哥眼睛不好，二哥还没回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禾苗苗蹭的坐起来，你二哥不回来又不是我的错。 田小满眨眨眼：“万一大哥碰着摔着怎么办？” “田大哥好着呢，才不会那么笨手笨脚的。” “小媳妇真会说话，大哥听到会高兴的。” 禾苗苗发现自己连个五岁的孩子都说不过了，好失败啊。 “哎，小满，田大哥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救人，不小心摔的，然后就看不见了。” “救了谁？” “石榴姐的弟弟小虎子，我都和他说了那边危险，那边危险，他就是不听。大哥过去把他拉住，脚底下没站稳，就摔下去了。” 石榴姐，不就是下午拿着面饼来的吗，小姑娘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禾苗苗本来觉得白吃白拿的，时间唱了不太好。一听田冬至的眼睛就是伤在石榴的弟弟身上，她不乐意了。 这压根就是不会做人，田冬至是为了救小虎子，才看不见的，拿点面饼过来就算了？这也太好糊弄了吧。 “石榴喜欢田大哥吗？” “村子里谁不喜欢大哥，都喜欢。” 禾苗苗承认错误，她本来就不该和五岁的小屁孩子讨论这些的。 她转过身去，临睡前还是想一想，怎么能赚点银子出来，不说替田家还债，至少自己也要攒点防身救命的钱。 十两银子，去哪里找才好呢？ 禾苗苗想着心事，睡得就浅，身边热乎乎的小满睡得真香，还大带踢被子的。她起来给盖了两次，田小满翻个身过来，八爪鱼一样把禾苗苗给抱住了。 禾苗苗刚想把他推开，听到他吧唧小嘴喊了一声：“娘，别走” 她伸出去的手，反过来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就算哥哥对他再好，小孩子心里头还是会感觉不一样的。他放低了声音哄道：“小满乖乖睡觉，别怕。” 田家首当其冲的还是要先治好田冬至的眼睛才行。 不过，田家还真是没有太平的时候，禾苗苗好不容易迷瞪迷瞪要睡了，外头的惨叫声比杀猪都吓人。 “田冬至，冬至，你开开门，救人啊，救命啊。” 两间屋子的灯同时亮了。 禾苗苗就差把脑袋都埋进被窝里去，一惊一乍的，心脏受不了。 田小满反过来安稳她：“没事的，半夜常有人来找大哥去看急病。” 等了一会儿，田冬至出来开门，外头那人像是连滚带爬的进来：“冬至，你救救我媳妇，救救我媳妇。” 禾苗苗一看田冬至衣服都穿好了，这是准备跟人去看病呢，他都忘记自己眼睛不行了吗。 “田大哥，你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那个刚才还在喊救命的，明显楞了一下：“冬至，你屋子里怎么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田冬至没有喊上禾苗苗，是怕她不愿意，阿雨不在家，他一个人去实在有些不方便，听她主动出声，他嘴角微微一弯：“阿桂，这是我才娶的媳妇，不是外人。” 第18章 炸毛的猫 禾苗苗从小满手里接过个小木箱，她知道里面是看病用的东西，连忙抱住往外走。 阿桂一听这话，盯着禾苗苗看了好几眼。 “冬至，你，你娶媳妇了？” 为什么每个人一听田冬至娶媳妇都会变成大舌头，禾苗苗鄙视这个阿桂。刚才在门外连哭带嚎的喊，说要救人的，这会儿又八卦了。 “你娶媳妇也不说一声，都没来给你贺喜。” “阿桂，我们先去给你媳妇看病。”田冬至眼睛看不见，知道的还真不少。 阿桂重重拍了下脑门：“对，对，治病要紧。” 禾苗苗走路很轻，她跨出院门。 光从这一点看，她不像是被人贩子卖到田家的，他们愿意放她出门的。 “我扶着你走。”禾苗苗轻轻的对田冬至说，生怕他心里不舒服。 田冬至嗯一声，握住了她的手，禾苗苗没有躲开，她本来就是要给他带路的。 禾苗苗的手小小软软的，上面有些伤痕，田冬至都摸到了，他摸得很仔细很认真，还在想有什么药可以用来把伤疤擦干净的。 禾苗苗被他摸得有些发痒，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阿桂虽然走在前面，耳朵可尖着，小两口在后面做小动作，也不避着外人，看样子田冬至是很喜欢这个小媳妇了。 “我想起来了，上次小满说过阿桂的媳妇心口疼。” “是，她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没办法根治的。” 阿桂越走越急，很快到了村口，他喊了一声秋月，推开门进去了。 禾苗苗虽然不通医术，简单的病理还是懂的，心口疼又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多半就是先天性心脏病了。 这病肯定是难治的，而且是很难治。 “阿桂，你又去麻烦田家大郎了。” 禾苗苗看到床上躺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女人，嘴唇发紫，脸色苍白。那女人也看到了她，明显一呆。 “这是冬至媳妇。”阿桂过去拉住秋月的手，转过头来，“冬至，她心口疼的实在厉害，刚才都疼哭了。” 田冬至上前给秋月把把脉，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禾苗苗再旁边眼睛睁大看着他的嘴，生怕他说没救了。 禾苗苗凑近了看，田大哥的嘴唇薄薄的，上唇有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病我治不了，要送去镇上。”果然田冬至摇了摇头，放开手。 “怎么不能治，去年的时候，你不是给她开了药，她喝了一阵就好多了。”阿桂暴躁起来，禾苗苗看他像是要扑过来，警惕的拦在田冬至前面。 “阿桂，田家大郎说的在理，我这病是比去年更重了，你把他家小媳妇给吓到了。”秋月看禾苗苗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快炸毛的猫，阿桂要是敢再跨前一步，保证一爪子挠上来。 “我又没做什么。”阿桂发现自己和冬至媳妇之间就隔了一点点距离，他说话的热气都快喷在她的脸上了。 田冬至知道禾苗苗护着自己，他抬起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禾苗苗侧头看看那只手，发现他的手指颤了一下，很明显他心里头不痛快。 第19章 你最好别动 “既然不能治病，我们就回去了。”田冬至开口很干脆，“苗苗，我们回去了。” 急急忙忙出来的，他刚才摸到苗苗衣服有些单薄，别在路上着凉了，她身体的底子也不好。 阿桂更着急了，上前把禾苗苗拿着的小木箱抢下来，抱在自己胸前。 “你还没给我媳妇看病，你不能走，你们不能走！” 禾苗苗想要抢回来，阿桂直接推了她一把。两人的力气相差太多，禾苗苗被推得往后一翻，后脑勺碰到床沿的角上。 田冬至听到声音，知道她撞得不轻，连忙把人抱起来：“苗苗，撞到哪里了，疼不疼？” 禾苗苗嘴巴一扁，本来想说疼的，一看床上秋月挣扎着也想爬过来，连忙改口道：“一点点疼，揉两下就好了。” 田冬至温热的掌心已经贴在她撞疼的位置，给她轻轻揉了几下。禾苗苗对着秋月摇摇手，意思是她不会介意这个，你最好别动。 秋月倒是个明白人，连忙又躺了回去，她的身体是经不起折腾了。 “冬至，我不是有意的，我怕你不管我媳妇的病了，我，我……”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吓哭了，眼泪流了一脸。 禾苗苗偶读不好意思看他，她趴在田冬至胸前，小手抓着他的衣服，低声说道：“田大哥，他真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他媳妇受不起惊吓的。” 田冬至实在喜欢她的乖巧，更加心疼她了：“他的媳妇要紧，我的小媳妇就不要紧了。” 禾苗苗整个人被他抱着，又听了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搞的，脸上有些发烫，热乎乎的。 “我给她赔不是，冬至，你救救我的媳妇。”阿桂连滚带爬的到跟前，就差要抓住田冬至的裤脚了。 “我说的是真话，她的病本来就在心口，以前给她配的药只能缓和不能治好。你送她去镇上，找个好大夫再看看。”田冬至应该把禾苗苗放下来的，可是抱着小媳妇的感觉太好，他想要再多抱一会。 阿桂半信半疑的，看到秋月朝着他点头，很无奈的松开手，把小木箱还给他们，又把他们送到家门口。 “冬至，去镇上看病要很多银子吗？” “能带在身上的都带着。” “可我没这么多，你手头是不是方便？” 禾苗苗一听这话，这是要开口借钱了。田家估计已经是村子里最穷的，不但没有多余的，还欠了一身债。 “我也没有。” “怎么会，你们家阿雨种地打猎，那是一把好手。” 禾苗苗本来看阿桂对媳妇不错，虽然推了她一下，至少还留了那么点好印象。现在见他不依不饶的，就是不讲道理了。 “阿雨一个人要看顾的太多，我看眼睛也花费了不少。” 阿桂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的，不相信还是放开手，放他们回去。 “田大哥，我给你带路。” “这条路，我闭着眼睛也能走的。” “那也不一样，黑灯瞎火的。”禾苗苗知道村子里不可能花钱用灯笼，点蜡烛。 她听到身边好像有狗叫，还叫得很大声，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第20章 肯定不是她 “苗苗，你怕狗吗？” “田大哥，我怀疑你眼睛一点没毛病。”禾苗苗嘴巴硬，死不承认。她怎么能承认自己五岁时候被一条金毛追了三条街，又扑倒在地，舔了一脸狗口水的人生惨剧。 “你也说黑灯瞎火的，看不看得见有什么区别。” 禾苗苗低头笑，这会儿云遮月，她连田冬至的脸都快看不见了。 “田大哥，我们快点走，小满一个人在家。”禾苗苗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总算是想起来了。小满才五岁，现在是一个人在家睡着。 田冬至被她反手抓着，加快往前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苗苗来田家才两天，就这么想着小满了，小满要是知道，做梦都会笑醒的。 他们刚走到家门口，有人从里面把门一开，田谷雨臭脸站在那里：“你们去哪里了！” “去阿桂家，小满睡了？”田冬至把人挤开，放禾苗苗先进去。 “是睡了，你们也不留个话。” “你出门的时候留话了吗？” “我，我是大人，不用留话。” “我和苗苗是小孩子？” “大哥，你不能这样偏袒她，她这种样子的，过不了几天就会上房揭瓦！” “怎么上房，怎么揭瓦，我不会，要么你教教我。”禾苗苗都快走到屋前，一听这话停下脚步，“你别说你也不会。” “我怎么不会，我肯定都会。” 田冬至一听阿雨的回答，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苗苗随便给你下个套，你傻乎乎的就接话。 “嗯，我知道你会上房揭瓦，难不倒你田二郎。”禾苗苗抿了抿小嘴，反正这四个字不是什么好话。你怎么说我的，我就原封不动再还给你。 然后，她不等田谷雨的反应，推门进去。看到小满乖乖靠着墙睡，被子裹得紧紧的，桌角有一盏很小的灯，她心下一软走过去，低头看他的小脸。 禾苗苗弯身脱了鞋子和外衣，钻进被窝，发现里面热乎乎的：“小满，你没睡着是不是？” 明显才给她把被子焐热，听到她进来才滚到里面去睡的，这孩子的小伎俩，妥妥的暖男。 田小满假装揉眼睛：“小媳妇，你几时回来的？” 装，你小样的还给我装，禾苗苗坏心眼的把冰冷的小手，捂在小满的脸上：“现在清醒点了吗？” 田小满一声惊呼：“小媳妇，外面这么冷，你的手都冻了。”把她的手扯下来，放在两条胳膊底下，“这里暖和，你放在这里捂着才热。” 这一次轮到禾苗苗发呆了，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 “二哥回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他砰砰砰敲门呢。”田小满皱皱眉毛，他生气二哥一声不响的跑掉，不想起来给开门，估计二哥那个身手是爬墙进来的。 再没多久，大哥和小媳妇回来，田小满把睡热的这一边腾出来，准备让给小媳妇睡。 禾苗苗用凉手捂着小孩子，心里有些内疚，看小满却是笑嘻嘻的。 “大哥和二哥在外面吵起来了，你听。” 禾苗苗仔细听，这哪里是吵架，就听到田谷雨一个人的大嗓门了。 “对，我就是喜欢她，稀罕她，我就是要她！” 这，这一通深情告白，对象肯定不会是她！ 第21章 还真是放心 禾苗苗有些好奇，这是田谷雨在外面有喜欢的人。听田冬至的口气，好像还不太乐意。 这个田家老二，明明心里头有人，第一天晚上还这么吓唬她，实在是太坏了。 禾苗苗快把耳朵贴在窗户纸上，外面两个人不吵了，一前一后进屋子去，她转身想问问小满的。谁知道小满转过身去继续睡着了。 她以为他故意装睡，凑过脸去看看，小满呼吸轻轻的，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折腾了大半夜，禾苗苗真心累得不行，被子裹裹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先睡了。 这一觉睡醒，太阳都晒到脚后跟了。禾苗苗睁开眼，又是她最晚一个起来。 等穿好衣服推开门，什么情况，家里头安安静静的，除了桌子上放一碗稀饭，两根萝卜条，人都去哪里了。 他们还真是放心，房门不锁，到处都敞开着。万一她要是跑了，他们也不着急？ 禾苗苗是打定主意，先暂时要住在这里的，所以肯定不会跑，她半点没闲着，把脱下来的衣服收拾起来，捧到后院的井台边去洗。 没有肥皂，没有洗衣液，连块搓衣板都没有，禾苗苗只能用手搓。 连一块手帕都这么粗糙的情况下，这些男人衣服又重又粗，她一双手差点搓不动，勉强洗完，找根长绳晾起来。 有人推门回来了，禾苗苗甩着双手往外走，希望是田冬至先回来。 “就你一个人？”来的不是田家三兄弟，而是那个什么三叔。 禾苗苗一下子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跑。 “你不用怕，我是他们三叔。”三叔知道她昨天把自家婆娘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一双眼瞪得这么大，好像他会吃人一样。 禾苗苗不说话，她往三叔身后看看，那个三婶来了没有。 “我趁着她出门去，特意过来一次，冬至几个人呢？” 禾苗苗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有要紧的话要和冬至说，哎呀，怎么人就没在。” “大概是去哪家给人看病了。”禾苗苗瞧着三叔没有三婶这么难相处。 “看什么病，一文钱不收的，几时才能还上钱。”三叔边说边多看了她几眼，“说不要买不要买，十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一个。” 看着禾苗苗那副小可怜的样子，他积德没往下说，心里顺着想。这丫头看着豆芽菜一样，听说买来的时候还全身是伤，别说生孩子了，能不能圆房都不知道。 田冬至眼睛瞎了，难道田谷雨也看不出来好歹！ 禾苗苗等三叔走了，赶紧把院门关上。谁知道下一个不速之客还会是谁，这里窜门也太方便了点，都没哟个门锁的。 她继续晾好衣服，总算是听到小满的说话声：“媳妇儿，媳妇儿，快给我开开门。” 禾苗苗一脸尴尬，小满是想喊的隔壁邻居都听见吗，这么大声！ 她把门一打开，看到小满双手提着个篮子：“媳妇儿，看我捡到了什么好吃的！” 等禾苗苗看到对门打开，石榴往这边看了一眼，又重重把门给关上了。 第22章 乌鸦嘴 禾苗苗一看，乐了，石榴分明就是不想看到她。 没关系，邻居不喜欢她，小满喜欢她就行。 篮子里装了十几只鸟蛋，大大小小的都有，田小满自己都在吸口水，这么多可以吃个饱。 禾苗苗把篮子接过去，分量还挺沉的：“小满，以后不要提太重的，你人小会长不高。” “大哥和二哥都很高，我也会很高的。”田小满有手比划了一下，“小媳妇，你会做饭吗？” 禾苗苗把竹篮放在灶房门口的桌子上：“你家三叔来过了，说要找田大哥。” 田小满一听赶紧绕到她前面：“三叔没有欺负你吧，三婶呢，三婶来了没有！” “三叔一个人，他没说什么。”禾苗苗把几个小鸟蛋拿出来，“这些都是你上树掏的？” “我不会爬树，这些是二哥一大早上山，我跟在他后面，掏了鸟蛋，他就去打猎了。” “他不是要下地吗，怎么还打猎？” “三叔三婶来讨债，二哥说十两银子要等地里的收成，至少要等两年，怕是来不及。他进山去看看，万一打到好东西，就能早点还清了。” 禾苗苗背过身，把小鸟蛋洗干净，放在锅底用水煮着。剩下几个大只的，连着竹篮一起放在阴凉的地方。 有好东西也不能一顿都吃干净，留着以后配菜。 “田大哥又去了哪里？” “一大早的被阿桂拖走了，他媳妇要送去镇上治病，说是不放心，弄了辆牛车。我也想去来着，大哥不让，说家里没人，要我陪着你。”田小满看着小媳妇剥蛋壳，小媳妇的动作真好看，人好看，手指头也好看。 禾苗苗剥出两颗，让他张嘴吃了：“两个人都不在，你三叔找一圈还是要回来的。” “三叔来不怕，三叔脾气好，我就怕三婶来。”田小满一句话刚说完，外面三婶扯着脖子在喊了。他差点没让蛋给噎住，这是什么乌鸦嘴，不想来什么偏偏来什么。 “田冬至，田冬至，你给我开门。”喊得大声不够，三婶用脚碰碰踢门，“你有本事有能耐了，知道关门不见人了，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禾苗苗看看小满，小满也在看她，两人一个心思，三婶要是冲进来，他们两个都不够她吃一口的。 “田冬至，你要是敢不开门，等我进来把你刚进门的那个小丫头片子拖出去再给你卖掉抵债，你信不信！” 禾苗苗心里说，我信，我真信。但是你太凶，我不能给你开门。 田小满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蹬蹬蹬蹬跑到院门边，冲着门缝往外喊：“三婶，我大哥二哥都没在家，让我锁上门等着他们，你明天再来。” “明天。”三婶哼了一气，“你们等得了，我家里三小子等不了。” 禾苗苗吸一口气，这院门又不牢，这样踢下去根本扛不住。 果然，院门一歪，被踢开了。三婶看都不看，冲进来就把田小满给推在一边。 禾苗苗看不下去，你块头大，你欺负个小孩子，好歹也是亲戚，等两个大人回来，你该怎么解释！ 第23章 弄疼你了吗 三婶压根没把禾苗苗放在眼里，也想伸手来推她。 禾苗苗看准了她出手的方向，等到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直接让开了。 三婶打一开始就看不惯她，正想趁着两个大男人不在，好好教训禾苗苗，给她个下马威的。手底下一点没留情，结果自己飞扑出去，摔了个狗啃地。 田小满看三婶动手，以为小媳妇要吃亏，他年纪小，没办法帮小媳妇，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到三婶摔在地上，田小满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小媳妇动手了？没有吧，小媳妇这么娇弱弱的，怎么能和门板一样的三婶动手。 三婶一下子摔得不轻，在地上还不安生，嘴里不停骂着脏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禾苗苗听不下去，过来把小满的耳朵给捂上了。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里，三婶也算是长辈呢，太缺德了。 田小满知道小媳妇在护着自己，翻身就扑到她怀里：“小媳妇，她刚才弄疼你了吗？” “没，她压根没碰到我。”禾苗苗拍下他的后脑勺，家里明明有两个大男人，要用人的时候，却一个都不见人影了。 去什么镇上看病，去什么山上打猎，田冬至，田谷雨，你们倒是回来一个啊。 三婶费力的爬起来，指着他们两个怒骂道：“你们家还欠着我的银子，居然敢推我。我要把你们马上还银子，马上还！” 田小满壮了胆子：“她没碰你，是你自己不小心。” “你还敢还嘴，真是有娘生没爹教，我今天替你们死去的爹娘好好管教管教。” 禾苗苗拖着小满就跑，同样的手法一次可以，第二次就不管用了。他们没有站着被打的道理，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田小满是个聪明孩子，不用多余的话，乖乖跟着她。两人绕了个圈子，禾苗苗索性把家里让给这个三婶，带着小满往外跑。 “你二哥有没有说几时会回来啊。” 禾苗苗一想到田家借了银子是为了买她回来，心情真是各种微妙。 “二哥说，打到好东西就回来，我也不知道是几时。” 禾苗苗差点一头撞到正要往这边来的人，她一抬头，是三叔。 “你这个丫头，冬至明明不在村子里，你怎么不说，骗我出去转了好大一圈，累死人。”三叔瞄到她身后的三婶，脸色都变了，“我家婆娘怎么来了？” 你家婆娘怎么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禾苗苗差点要翻白眼，三叔别挡着路，他们被抓到的话，是要挨揍的。 三婶趁着这个空档，已经抓住了小满的后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跑啊，我让你们再跑啊。” 禾苗苗用力想要去扯她的手：“他是小孩子，你别弄伤他了。” 三叔在一边都看糊涂了：“你这是做什么，说了来要地契的。你真把小的打伤了，谷雨那个暴脾气，肯定是要杠上的。” “你为什么偷偷瞒着我跑过来，你说啊！”三嫂一句话把他顶回去，“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第24章 鸡飞狗跳 三叔经不起狮子吼，一缩脖子不声不响了。 禾苗苗算是听明白了，这俩口子还真的是惦记着田家的地契，田家已经这样了，你们做亲戚的不来帮一把，还要落井下石，太不厚道了。 她发了狠劲，把小满从三婶手里扯过来，往自己身后藏。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吗，怎么坏亲戚上门来，邻居也不出来帮忙。 这边已经闹得鸡飞狗跳的，至少对面石榴也不开门来看一眼。 “你跑，让你再跑。”三婶本来见她瘦瘦小小的，肯定好欺负，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没想到用银子买来的还这么护短，知道帮着小满，刚才还推她！三婶哪里能忍，三叔说不能打小满，怕田家兄弟两个翻脸，那她就把这个小贱人抓过来打一顿。 禾苗苗眼睛尖，石榴家那边，好像是听到动静，开了小半扇门。 她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了，拉着小满的手，冲了过去。 两人很有默契，动作也灵活，三婶明明伸手过去，两三次都没抓到。 禾苗苗一头扎进隔壁去了，石榴看她头发都松散开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禾苗苗冲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田大哥救了你家小弟，你让我们避一避不行啊。 三婶一看，居然跑到别家去了，对门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她吃不准，不敢随便闯，双手叉腰就在门口骂娘，什么欠了银子不还钱，什么冲撞长辈没家教。 禾苗苗脸色尴尬，要是她有力气，早就出去把三婶的嘴给堵上了。现在两条细胳膊，耍点小花招还行，和三婶那种吨位的硬碰硬绝对没意思。 石榴嫌弃的看看她，田家以前多太平，就是花钱买了个女人回来，事情变得这么多。 她想不明白田大哥为什么要花钱买个媳妇，又不好看，还不知道根底，田大哥如果想要成亲的话，哪怕是同村，也能找一个回来。实在不行，为什么不先问问她……她其实…… 禾苗苗惊讶的看着石榴的脸为什么红扑扑的，气他们随便进来，也不至于会气成这样吧。 三婶那张嘴也不知道累，禾苗苗反正进来就没打算出去，往院墙边靠着站，田小满学她的样子，两人并排。 “你们两个这样子怎么行，她要是冲到我们家呢。”石榴虽然听不全三婶骂的话，反正准没好事。 “借你家躲一躲，你看她不好意思冲进来了。”禾苗苗双手一摊，冲着她笑笑。 石榴根本拿禾苗苗没办法，怕回去在田冬至面前说对门家见死不救，好歹田冬至的眼睛还是为了救小虎子才摔坏的。 “小满，三婶怎么不吵了？”禾苗苗见石榴回屋了，也好，免得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我，我不知道啊。” 刚才还打雷一样的，突然安静了。 “不会是进你家要拆房子抵债吧？” “她不敢！”田小满仰着脖子：“大哥，二哥回来不会饶过她。” 下一刻，田冬至的声音响起来：“三叔，三婶，你们堵着邻居家的院门做什么？” 田冬至的声线本来就好听，这会儿在禾苗苗耳朵里，那就和神仙说话一样。 “田大哥，我们在这里！” 第25章 这个泼妇 田冬至跟着阿桂到镇上，找到大夫抓了药回来。刚到村口，他就听到三婶的声音，心里知道不好，急忙往家里走。 阿桂不敢让他一个人回去，他眼睛不好，要是摔着磕着还都是为了秋月的病。 田家的院门敞开着，有个胖妇人叉腰对着对门叫骂。阿桂连忙小声都和田冬至说了。 田冬至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也是闷气，自家亲戚借了银子，这才几天，上门两次来要家里的两亩地，这算怎么回事！ 而且还是趁着他们家两兄弟都不在，只留了苗苗和小满在家的时候。 田冬至听着三婶那个嚣张的劲头，生怕她已经对两个小可怜动手，也不要阿桂扶着，寻着声音往三婶面前一站。 三婶对田家最忌讳的就是老大田冬至，别看他温和好脾气，在家里那也是说了算的。 “苗苗，小满，你们都先出来。”田冬至听着苗苗没有哭，稍微放下心。他反正眼睛看不见，也不用和三婶客气，你从来都不和我们客气，把我们当过亲戚吗。 禾苗苗搀着小满，赶紧的跑出来，全躲在田冬至身后。 “三叔，银子是我们借的，借条也是我们写的，上面没说十天就要还钱的，你到底想怎么样！”田冬至没打算和三婶纠缠。 这个泼妇，没什么好多说的。 “这不是上次就说了，我们家老三要订亲，对方要两亩好地。”三叔被他这样当着面问，知道自家婆娘是有些过分，可三小子在家也闹得厉害，他这不也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吗。 “两亩地，我们家有，但是不能给。”田冬至反手握住禾苗苗的手，“打了你，吓着你没有？” “打是没打到。”禾苗苗一看田冬至回来，主心骨也有了，欠钱不怕，只要别耍流氓。 “那就是吓到了。”田冬至心尖有点疼，苗苗的手冰凉冰凉，一摸就知道吓得不轻。 三婶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是了解的，估计是想动手被他们两个给躲开了，一躲都躲到对门石榴家去了，他才出去半天，就有人欺负上门了。 “冬至啊，我们这不是想要借一借吗，也不是说借了就不还的。”三叔硬着头皮往下说，“你家三婶的脾气是不好，但是也没碰他们一根头发，不信你问，你问。” “要不是小媳妇护着我，我早被三婶抽了。”田小满想到三婶抓着他后衣领的那股蛮劲，小媳妇勇敢的冲上来，连踢带拉的才让三婶松了手的。 “冬至，这里左右邻居都看着听着，要不我们进屋去说？”三叔这会儿想到被人围观，脸面不好看了。 “行，进屋去说，好好说。”田冬至一手拉着一个，朝着阿桂关照两句，径直进了自家的院子。 他就不信，他眼睛好着的时候，三婶有这个胆子敢闯上门，不就是看着他眼睛瞎了，以为他是个废人了。 田冬至的嘴角一扬，就算眼下是个废人，也不至于护不住自己的小媳妇。 “你别看着我，你问问那个小贱人，她做了什么，她推我摔在地上，她还用指甲掐我！”三婶为着儿子的亲事，决定和田家三兄弟撕破脸了。 第26章 丑话放在前面 “三叔，这件事情，我只想听你怎么说。”田冬至太清楚三婶的脾气，她说苗苗推人。这一个抵苗苗三个，也要苗苗能推得动。 三叔见田冬至冷了脸，心里有些发虚，不停的搓着手：“这不是亲家那边一定要看到两亩地的地契，才肯答应婚事吗，上次都和你说了，就拿过去给他们看看。” “看完以后呢，三叔上次可没有说明白。”田冬至心里清楚的很，家里这两亩地，眼前看着没什么收成。地却是很好的，三婶拿到了地契还能吐出来才怪。 “这个，这个，在亲家那里先放着。你们不用管，继续种你们的庄稼就行。” 禾苗苗气得牙根疼，这个三叔就看着一脸老实，肚子里的坏水也不少。地契都给出去了，还让田家兄弟继续种地，给谁种啊，别到了秋收的时候，连地带庄稼全白送别人了。 “等到那边媳妇过了门，我让三儿再给亲家说明。那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可以把地契还给你们了。” 禾苗苗忍不住了，直接当着三叔的面，重重呸了一口。这不要脸的境界原来又提高了，不但要从田家骗了地契过去，还要骗那边的姑娘。等姑娘嫁过来以后，说地不是自家的，她都替那个没出嫁的姑娘心寒。 三叔被她呸的，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放，才觉着自己说得好像有些过分了。要是这小丫头的嘴不严实，出去打听到三儿想和哪一家成亲，去那边挑唆的话，亲事没准就糊了。 他有些后悔说得那么清楚，有些提防的盯着禾苗苗。 禾苗苗一看那老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想，我还未必多事，你要是把我当小人，我也不会和你客气。 三叔心里有些毛，趁着田冬至看不见，给自家婆娘使了个眼色，让她想办法也要把禾苗苗拿捏住。 “地契是不会出借的，我和阿雨商量过了，银子年后就还给你们，利息一分不会少。”田冬至好像能看到对面两个人在做什么，也不和他们客气了，“不过我今天把丑话先放在这里，如果你们趁着我和阿雨不在家，来欺负他们两个小的，我和阿雨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 “你们家老二不是喜欢个寡妇吗，难道也被这么个小丫头给迷住了。”三婶在旁边不敢大声，嘀咕了一句。 禾苗苗可是全听见了，田谷雨喜欢寡妇？所以那天他对着田大哥大喊大叫的，也是为了同一个人。 “三叔，这种事情是应该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搬弄的吗！”田冬至手一挥，算是请他们出去了，“小满送客。” 三叔知道今天是肯定讨不得好处去，摸着鼻子，拖住三婶就走。 “你就这样算了，三儿怎么办！”三婶还在囔囔，被三叔一句闭嘴给喝住了。 田冬至就当什么都听不见，始终板着脸。 他的相貌极其端正，一旦板著脸，有股压住身边所有人的气势，禾苗苗看在眼里，欢喜的差点要拍起手来。 第27章 她被嫌弃了 等外人一走，田小满撑不住，扑到大哥怀里，包子脸皱起来要哭了。 “上次就应该和他们说清楚的，吓到你们了。” “小媳妇，小媳妇护着我呢。” “苗苗。”田冬至抬起头来，眉眼真是俊俏。 禾苗苗有种错觉，他能看得见自己。不过他们都说田大哥眼睛坏了，真可惜，看过来的时候，眼神没有焦距。 “谢谢你帮我们照顾小满。”田冬至向她伸过手，禾苗苗傻乎乎的向前走一步，两人的手就握上了，“今天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我就想问问……”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的。”田冬至的语气，那叫一个温柔。 禾苗苗被这么一鼓励，胆子大起来：“田二哥真的喜欢一个寡妇啊？” 田冬至的脸色那叫一个奇怪。他说了这些温情的话，手里还捏着禾苗苗软乎乎的小手，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的，等到的就是她问八卦，还问的那么理直气壮的。 “阿雨是喜欢邻村的一个女子。”田冬至说了一句话，卡壳了，说不下去了。 还好禾苗苗很善解人意的没追着往下问，反正她就想知道有没有这么回事。 既然田谷雨有心上人了，那么还几次吓唬她做什么，弄得禾苗苗真以为田家买一个媳妇回来，要嫁给兄弟三个。 这个田家老二，肯定没有田大哥和田小弟这么实诚。不过听田大哥的口气，好像不怎么赞成的样子。 “你们刚才躲在对门？”田冬至偷偷松口气，要是禾苗苗一直问下去，他该怎么说才好。 “嗯，石榴开门，我们正好躲一躲。” “等阿雨回来，先别和他说三叔三婶的事情，他脾气坏，最近心情也不好。”田冬至让小满去给他倒杯水。 禾苗苗一看，这是把小弟给支开，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苗苗，我眼睛不好，也怕是不会好了。” 怎么上来就这么沉重的话题？禾苗苗眉毛一挤，你眼睛是外伤，应该可以看的，你自己就是大夫，不能自暴自弃啊。 “你看阿雨，人品长相都是很好的，下地干活也是一把好手。”田冬至在肚子里把能够夸阿雨的话都给拿出来了，生怕不够，恨不得再多加几条。 禾苗苗越听越不对劲，她虽然是个买回来的，道理上是要配给田大哥的。为什么这个新郎官，在阿桂面前才说她是自家媳妇，又跑来和她推销田谷雨。 对，就是推销，生怕她不要，只挑好听的说。 禾苗苗真想问问，田大哥，你说这些话几个意思？ 屋门外头，田小满一声欢呼，又喊了两声二哥，已经黏糊上去了。 “阿雨回来了，我回头再慢慢和你说。” 还回头，还慢慢？禾苗苗眨眨眼睛，总觉得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被什么奇怪的亲戚嫌弃也就算了，田冬至也嫌弃她，她想掀桌！ “二哥，你打了这么多好东西啊，小媳妇快来看，你快来看啊。”田小满在外面喊得欢快。 禾苗苗一动不动，她被嫌弃了，这种心情，暂时不能被弥补创伤，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是什么让田大哥把她往田谷雨身上推的，她要找出原因！ 第28章 不可描述的 田小满喊了两次，见苗苗不出来，小腿蹬蹬蹬蹬跑进来。 咦？小媳妇的脸色不太好，为什么大哥也是奇奇怪怪的，他们两个偷偷躲在屋子里吵架了？ 没听到什么动静啊，田小满眼珠子转转，管他们有没有吵架，有他在就吵不起来。他笑着过去拉住了禾苗苗的手：“小媳妇快来，看好东西。” 禾苗苗甩不开他的手，难道她还要和个小孩子闹脾气，被小满拉着往前走了两步。 “你看了保准喜欢。”田小满把禾苗苗拖出来，正好和进屋的田谷雨擦肩而过。禾苗苗能感觉到田谷雨看了她一眼，她假装没发现。 一到院子里，她看到地上都是田谷雨的猎物，五彩尾巴的锦鸡就有两只，灰兔子两只，还有一只看着有点像狐狸的，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 “小媳妇别伸手，它会咬人的。”田小满紧张的拉住她，“这是土狗，牙齿可尖了。” “狗？”禾苗苗见过很多品种的狗，眼前这只肯定不是啊。不过小家伙一咧嘴，牙齿是真的很尖利，她的手根本不够一口咬的。 “这是貉子，也叫土狗。不是真的狗。”田谷雨走出来，对禾苗苗的反应很满意。哪个女人见到这样多的猎物，心里都会高兴的。 要知道地里一年的收成有限，哪一家能够富余些，肯定是要比其他的手艺。大哥会治病，在村子里却挣不到什么钱，而且眼睛不好就不能上山采药，他对草药不精通，能采到的都是最普通的，不值钱。 不说锦鸡，山兔，这只貉子不是射箭抓回来的，全身没有伤，一张完整的毛皮到时候就能值不少钱。 田谷雨有些得意的等着，等着禾苗苗开口夸他呢。 禾苗苗真没见过貉子，可能以前在动物园瞄过两眼，那也肯定是记不住的，见小家伙朝着她炸毛，觉得好玩，所以压根没抬起头来。 田谷雨等了会儿，有些不耐烦了：“喂，你会杀鸡吗？” 禾苗苗才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不会。” 你都能抓这么多回来了，你问我会不会杀鸡，你直接一顺溜做完就好了。 “杀鸡都不会，娶回来也是个白吃饭的。”田谷雨把两只锦鸡的脖子一扭，直接往后院井台去了。 “小媳妇帮我们洗衣服了，怎么是白吃饭！”田小满不乐意的冲着二哥的后背直囔囔，没见到小媳妇已经不开心了吗，二哥还要来招惹她。 田谷雨想到床边小柜上，叠放整齐的干净衣服，想要挽回一点脸面：“那你能帮我烧壶热水，烫鸡毛吗？” 禾苗苗听得出，语气明显改善了许多，她以为锦鸡也是要拿出去换钱的，看田谷雨的架势，是要留在家里改善伙食？ 她边烧热水边听到后院传来锦鸡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这是田谷雨在对两只鸡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否则刀子一抹脖子，绝对不会这样叫的。 “你二哥在做什么呢？” “拔鸡毛啊。” “不是让我烧开水要用来烫的吗？” “锦鸡最值钱的就是屁股上的几根好看的五彩毛，要活着的时候拔，五彩毛才能灵活好看。否则的话，会变得恹恹的，卖不出好价钱。” 第29章 踢毽子 禾苗苗听小满说得头头是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什么都知道的。 “小媳妇，你喜欢五彩毛吗，我去问二哥讨两根来给你。” 禾苗苗没来得及说，我要鸡毛有什么用，田小满已经在喊了：“二哥，留几根最好看的，小媳妇要的！” “可以用来做毽子。” 田冬至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过来，他走路这么轻，禾苗苗差点原地跳起来。 “我吓到你了？” “没，没有。”禾苗苗对着这么温和的一张脸，想到他半夜可以不收诊金去给别人治病，一颗心软了半边。 “会踢毽子吗？” “会，踢得不好。” 田冬至让小满过来，把五彩毛拿到手里，用手指顺了一下：“我帮你做一个，空闲时可以踢着解闷。” 禾苗苗刚想说你眼睛不好，田冬至在旁边坐下，小满捧着个像是针线盒子的东西。 “爹娘去的早，家里衣服总要有个人缝缝补补的。”田冬至摸到线团，再摸过去却是禾苗苗的手指。 “我帮你穿线。”禾苗苗抢了针线过来，帮着穿好再打个结，然后坐在田冬至身边。她手笨，这些针线活反而一点不会。 田冬至摸出一点旧布，把一枚铜钱包裹在里面，一针针的锁好，再把几根五彩毛粘上去。 “眼睛不行做什么事情都慢。”田冬至递给她，“你试试看，轻重够不够？” 禾苗苗接过来，看眼自己脚上的布鞋，穿这个倒是适合踢毽子的。 “那我试试。”她刚才小小的谦虚了一下，她会踢毽子，而且踢的很好。不过这种用锦鸡毛做的毽子，她没踢过，拿在手里颠了两下。 禾苗苗开始了，田小满在她身边只看到她的两只脚上下翻飞，还有她的辫子跟着在跳来跳去的。他的眼睛都忙不过来看，嘴里还在替她数数。 小满说得对，这种五彩毛就像是活的一样，好像长在禾苗苗的两只脚上，怎么都不会落地。 等数到五十七，五十八的时候，田谷雨把双手洗洗干净，也出来看热闹。看了两眼就挪不动脚了。 禾苗苗整个人都因为一只毽子活过来了，田小满已经数不过来了，九十九以后是多少来着？ “好了，不踢了。”禾苗苗耍宝的把毽子提高过头，再稳稳落在头顶上，三根五彩毛映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没等田谷雨有任何表示，田小满嗷呜一声扑过去。 “小媳妇，你踢得太好看了。下次还要再踢，还要教我踢。” “是田大哥的毽子做得好，轻重正好。”禾苗苗转过头看到田谷雨眼巴巴的等着她夸赞呢，男人都像小孩子，这种事情都要抢的，“还有田二哥，锦鸡抓得好，这是我踢过最好看的毽子。” 唔，五十文一根的五彩毛，用来做个毽子，田谷雨摸摸鼻子，好像也没有那么亏本。 等田谷雨把五彩毛都收拾好，禾苗苗过来帮忙，用小罐子里的盐加上一点白酒，把一只光鸡里里外外都给抹透了，用钩子勾住鸡脖子，挂到灶房后窗上去自然阴干了。 “剩下这只，你做成菜，我们晚上吃。”田谷雨发现看她干活很有意思，她做事的顺序和手法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第30章 我剁剁剁 禾苗苗没好气的看看他，这是直接安排他的工作了。再想到田冬至说田谷雨很不错，让她考虑考虑，她就更加不开心了。 拿她当什么人了，她是愿意暂时留下来，不代表你们就能把我推来送去的。再说了，田谷雨不是还有心上人吗，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都不是好人。 田谷雨等禾苗苗的夸赞没等到，就等到两个白眼，他也是看不懂了。他抓回来的猎物都是最肥美的，晚上就能改善伙食，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慢慢磨蹭到小满身边，把小满的耳朵一扯，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两个在家，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田小满赶紧把耳朵救回来，用两只手掩住嘴巴笑：“二哥，原来你也这么关心小媳妇。” 田谷雨眼睛里都能放小刀子：“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别和我这么多废话。” “可是，我才五岁，小媳妇是个大人了，我怎么欺负她？” “那她为什么不开心！” “没不开心，刚才踢毽子还一直笑来着。” “看我的时候，明显不开心，你在她面前说我坏话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真没有。”田小满人小鬼大，用脑袋把田谷雨往前一顶，“小媳妇，小媳妇，二哥问你为什么不开心，你可怜可怜他，告诉他一声呗。” “你乱说什么！”田谷雨脸上挂不住，也不多问了，转身很别扭的离开了。 禾苗苗就看到兄弟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小满的本事挺大的呀，居然能把阿雨给气跑了。 田小满笑嘻嘻的走到她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小媳妇，大哥说二哥脾气急，我们先不告诉他三叔三婶的事情，回头大哥和他说。” 禾苗苗哦了一声，她本来也没打算要和阿雨告状的，阿雨又不是她的靠山。 “小媳妇，你要炖鸡了吗？” 禾苗苗点点他的小脑袋：“平时谁做饭？” “大哥做饭，二哥也会做，但是不好吃。”田小满快成禾苗苗的小尾巴了。 她走到桌子边，他跟着到桌子边。 她看看炉灶，田小满很自觉地跑去生火，很快把柴草点燃，往里面加木柴：“小媳妇，你知道吗，二哥不止会下地打猎。他的力气大，从山上往下背柴，我们家用的柴是村子里最好的。” “别在我面前说他好话。”难道大哥想把她和阿雨凑一对，小满也来做说客，禾苗苗不乐意听。 “小媳妇，原来你真的在生二哥的气。” “没有。” “二哥都看出来了，我也看出来了。” 禾苗苗找到一把刀，往洗干净的锦鸡用力剁下去，剁一下说一句：“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田小满眼睛睁得好大，小媳妇是把这只鸡当成二哥了吗，好可怕。 “小满，我真是你们花银子买来的吗？”禾苗苗突然很想再确定一下。 “是啊，村子里有人牵线，大哥付的银子。”田小满瞧着她脸色好难看，连忙改口，“大哥给的嫁妆钱，你就算我们田家的媳妇了。” “是买回来要嫁给你家大哥的吗？”禾苗苗不死心，继续问。 第31章 喷了他一脸 禾苗苗觉得自己脸皮变厚了，不过问问清楚才好，免得半夜发生点不可告人的细节，她都没处说理去。 田小满这个小坏蛋，一脸得意的笑：“小媳妇，我第一天就和你说，你要嫁给我们三个的。三个就是大哥，二哥和我。” “那你今天别吃饭了。”禾苗苗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小，吹火棍直接砸过去！她都心里着急成这样了，还给她来这一套。 田小满倒是没说，我吃田家的饭，你怎么能克扣。在他心里，苗苗嫁进来了就是田家的人，他年纪小，她要大十来岁，肯定是能管着他的。 所以特别听话，特别乖巧的往她身上蹭：“小媳妇，要不我们商量商量，别不给吃饭。” “我刚才问的，你回答我。” “其实……”田小满低头对手指，“没商量好。” “没商量好！”禾苗苗听到自己的声音高八度还带转弯的，“什么叫没商量好，我到底和谁拜堂的。” 反正她醒过来的时候，直挺挺躺在床上，前面的事情一点不记得。 不记得也好，要是把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累，从头再回忆一遍，禾苗苗也不想那么凄惨的，既然问了就索性问个清楚。 “你来的时候，病恹恹的，那人收了银子就走。才一转身，你就晕过去了，真的没有拜过堂。”田小满看她是又气又急的样子，“小媳妇，你先把手里的刀放下来，不然我害怕。” “我又不会伤到你。”禾苗苗放下刀，“那你可不许瞒着我，都要和我说清楚的。” “我饿了，说不动话。” 禾苗苗：“……” 也行，一边把锦鸡下锅，一边再继续问，今天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禾苗苗问小满家里有没有生姜大蒜，小满去个小竹篓里翻了翻：“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她接过来，蒜是一点没错，这生姜看着有些差别，用指甲一掐，再放到鼻子前闻闻。禾苗苗扬天打了个打喷嚏，打完看对面的田小满都傻站着不动了，是她的唾沫喷了他一脸。 田小满到底年纪小，差点要哭出来，又怕小媳妇说他嫌弃她，表情尴尬的让禾苗苗一下子笑起来。 禾苗苗边笑边用衣袖给他擦小脸，刚才心里那点不愉快，也就散的差不多了：“小满，对不起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正对着你的脸打喷嚏。” “那你要保证。” “我保证，一定会注意的。” 禾苗苗估计那块是野生的姜，虽然看着有些奇怪，辛辣的气味却更加浓烈。 “小媳妇，你要用这些做菜吗，我不喜欢它们的味道。” “锦鸡毕竟是野味，肉质紧实却有点膻味，用生姜调和一下就刚好了。”禾苗苗把野姜切成薄片，方便等下做好了菜能取出来不用，“而且啊，这生姜可是好东西，发热去湿。要是感冒着凉，用来煎汤喝碗，比药还管用呢。” 田冬至摸着门想进来看看，阿雨说苗苗在闹脾气。他正好听到她说的这几句话，嘴角微微向上弯起，苗苗知道的可真不少。 第32章 你的本事，我服！ “大哥，你来了也不出声。是不是想要偷听我和小媳妇在说什么，我们可没有背地里说你坏话。” 田冬至看不到禾苗苗的脸，他是个明白人，大概知道她在气什么。他也是好心，趁着没有正式拜堂，没有真的入洞房，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小满的年纪太小，剩下只有他和阿雨了。算条件的话，阿雨长得比他好，身体比他好，赚钱的本事也比他大。要是苗苗还认定他的话，田冬至的手背在身后，偷偷握成了拳，他也不能把人往外推。 “田大哥，不放心我做饭吗？”禾苗苗虽然是带着笑的，话里话外还是有些赌气的成份。 “你做的肯定好吃。”田冬至直接来了句好话。 田小满对手指，对手指，大哥几时变得这么会说话，小媳妇肯定被打动了。 果然禾苗苗的态度软下来，田冬至没做错什么，她不想显得自己小气。有时候，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她不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过来的，是十两银子买来的。 这银子还不是田家自己的，外债欠着，债主追着，三叔三婶没说把她拖出去再卖一次，已经谢天谢地了。 “要不要帮忙？”田冬至又往前跨了一步。 禾苗苗见他差点要撞到桌角，连忙喊了一声：“田大哥小心。”伸手去扶住他。 田小满不声不响的，大哥眼睛坏了有段日子，他对家里摆放的东西，那叫一个熟悉。平时走过来走过去和没事人一样，今天进个灶房都会撞到桌子角。 大哥，你的本事，我服！ 禾苗苗刚才在剁鸡，生怕油腻沾到田冬至的衣服，很快放开手：“田大哥，这边有凳子，你先坐下来。” 田冬至慢慢的坐了，禾苗苗转身去找合适的锅，放在铁锅肯定不行。她在角落里翻到一个陶罐，眼睛一亮，这个正好。 姜片铺满陶罐的底，上面加一层大蒜瓣儿，禾苗苗再把剁好的鸡块放进去，加一点盐来调味。然后把整个陶罐放到大锅上去蒸。 “就这样干蒸？”田小满还想帮忙，小媳妇的手脚真利索，一个人全包圆了。 禾苗苗一转头，噗嗤一声笑开了。小满刚才帮忙生火，不知道手在哪里擦到了锅灰，这会儿又抹到自己脸上，一道黑一道白，成了花脸小猫咪。 她刚想用帕子给他擦擦，再想到头一天帕子差点把他的小脸都擦破了，还是用小盆在水缸里打了水，帕子沾湿，一点点给他都擦干净。 田冬至听身边两个人突然都安静了，猜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了。 “是不是小满淘气？” “没有，小满很乖的。”禾苗苗扶着小满的下巴，对眼前这张干干净净的小脸很满意。 两个哥哥都长得这么好，小满虽然年纪还小，没有都长开，那也是眉清目秀的五官。 “喂喂喂，小满，你怎么要哭了。”禾苗苗见他眼圈很快红了，以为是哪里不舒服，想拉到跟前来看看仔细。 田小满像是被她喊得不好意思，转过身直接扑在大哥怀里，不肯再抬起头了。 第33章 阿雨别冲动 田冬至被小满在怀里一阵乱拱，和禾苗苗想到一块去了，以为小满哪里不舒服，还别扭的不肯说。 “大哥，小媳妇刚才给我洗脸了。”田小满的声音小小的。 就为了这个？换禾苗苗看不懂了，洗个脸至于激动成这样。 “小媳妇给我洗脸的时候，我想到我娘了。”田小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田谷雨耳朵尖，一听到小满哭喊，连忙冲过来。 “要不是爹娘死的早，三叔三婶肯定不敢上门来欺负我们。大哥，二哥，我要娘，我要娘回来。”田小满顾不得大哥关照的，把心里话全给说出来了。 禾苗苗一看阿雨的脸色大变，知道他都明白了。按照田大哥说的，这人的暴脾气快要发作了。 她可不愿意待在暴风雨的正中央，弯腰把小满抱起来，扭头就跑。你们兄弟两个把自家亲戚的事情先说说好，不要真为了几两银子，让人把房顶都给掀掉了。 田谷雨本来火气是蹭蹭蹭往上冒，他回来一直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为什么。原来家里三个都有事瞒着他。可是一看到苗苗的反应，看到她像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一手按着小满的后脑勺，跑得那叫一个健步如飞，他又想要笑。 “阿雨，我们不是想瞒着你一个人的。” “三叔三婶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田谷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真想要我们家的地，是不是？” “是，说亲家要两亩好地做聘礼，就单单看上我们家的，先借去用一用。” “我呸，当我们年纪小，脑子不好使啊，地契拿走了还有还回来的可能吗。到时候没凭没据的，我们上门去讨，他们也不会给。” “所以我想着，总有个法子能先把欠的债还上。” “说好明年还的。” “借条上没有写的。” “没写？” “当时那边催的急，我们又想着三叔是自家亲戚，口头上说好是明年还钱就行，该写的都没写。” “我去三叔家，问问清楚！” “阿雨别冲动。” “他们都能趁着我们不在，欺上门来。有第一回就有第二第三回，大哥，我知道你是念着亲戚的，可他们呢，他们真当我们是亲侄子吗。” “你今天打了不少的好东西。” “东西是不错，凑合着全拿到集市上去卖，好价钱也不过两三钱的银子，根本不够数。” “阿雨，有什么能快些赚钱的好法子？” 田谷雨一听大哥这话，嗷了一声，直接蹲地上拼命抓自己的头发：“大哥，你可为难死我了，为难死我了，要是我能想得出好法子，我早拿着银子直奔三叔家去了。” 田冬至有想过，当时三叔借银子特别爽利，和平时的为人处事都不一样，敢情那时候就看上他家的好地了。 三叔家想要攀上的这门亲事也不是一两天，趁机做个圈套让他们兄弟心甘情愿往里面跳。 禾苗苗抱着小满在院子里转两圈，小满看着瘦瘦的，抱久了手臂好酸。 她转过到灶房门口，想要偷听一下兄弟两个打算怎么应付过去。 禾苗苗伸出食指在门板上敲了敲：“这里有集市吗，在哪里？” 第34章 对大哥截胡 “有，七里地外，初一十五开集市。”田谷雨有些不敢看禾苗苗的眼睛。 禾苗苗嫁进了田家，哪怕没和大哥圆房，那也是田家的人了。田家的小媳妇要被自家亲戚欺负，田家的男人的里子面子都被扒开让人看透了。 田谷雨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上升的趋势，要是苗苗一上来就告状，估计他还没那么气。 可是禾苗苗从他回来，除了没怎么笑，还像昨天一样，手脚勤快的做事，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 田谷雨心里都为她发酸发苦，如果她说想去集市看看，他肯定满口答应。 禾苗苗算不来这里的日子：“田二哥，那明天是初几啊？” “初一，我一早就要带着这些赶过去的，去得早才有机会卖给好价钱。”田谷雨眼巴巴等着苗苗开口了，要知道小满想说要去，他都没答应。去集市来回十四里路全靠两条腿走的，再要带个孩子，他嫌麻烦。 “原来明天就是初一，我知道了。”禾苗苗重新擦干净手，去看锅灶上蒸的陶罐闷鸡了。 田谷雨呆在原地，禾苗苗没往下说，他为什么反而觉得心口空荡荡的，这种感觉真不舒服。 “苗苗想去集市吗？”田冬至的方式完全不同，在他听起来，苗苗的意思就是明天正好，她跟着也去瞧一眼。 “嗯，想去的，去开开眼，长长见识。”禾苗苗本来不是纠结的性子，更不会故意拿乔，她想去就直说。 “那我带你去。”这次换田谷雨结结巴巴上了，有种小小的欢喜，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田冬至都听在耳朵里，苗苗来了以后，这个家变得完全不同了。两个弟弟的心情似乎都跟着她的一举一动在上上下下的，刚才是小满哭着想要娘，这会儿又是阿雨连话都说不来了。 至于他自己，田冬至忽然很想把眼睛治好，看看小苗苗的长相。 禾苗苗抿着嘴点点头：“那我明天要早点起来才行。” “不，不用的。” “可是你刚才说要早些到，才能把打来的猎物卖个好价钱。” “你走不快，不能天没亮就出门，要当天去当天回，你撑不到半路就累坏了。” 田小满今天受了太多惊吓，大哥本来脾气就好，对小媳妇各种温柔也能想得明白。二哥整个人就像是个炮仗，一点就炸，也有今天！ 他几次说要去集市，二哥都不让，今天是二哥主动求着小媳妇同去，二哥，你是要对大哥截胡吗！ 禾苗苗想了想：“我就去看看，不会给田二哥添麻烦的。” “我，我也没说你是个麻烦。” 可是，你每天每天看我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把我买回来就是个麻烦。 禾苗苗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这些。她想去集市可不单单是为了看热闹。田家如今前有狼后有虎的，哪怕是为了她自己，也要想点赚钱的门道出来。 “姜汁锦鸡炖好了。”禾苗苗把陶罐拿下来，一打开，鸡肉的香直接扑在脸上。别说是小满了，她自己都差点流口水。 第35章 不开心了 田冬至对禾苗苗招了招手：“苗苗，你先等一下。” “田大哥，怎么了？”禾苗苗看另两个都去拿碗筷，饭也蒸好了，再炒个青菜就能开吃。 “你和小满刚才躲在对门，潘家好歹也是帮了忙的。这锦鸡平时不常见，你匀一半给他们送去。” 禾苗苗听了田冬至的话，才知道对门的石榴是姓潘。锦鸡不是她抓来的，要送去对门，她没有意见。 “我帮忙送去。”田小满起劲的去帮忙找大碗来。 “不，要苗苗送过去。” 田冬至的话，禾苗苗有些听不懂了。逼债的上门，她是没办法才带着小满避一避，那个石榴很不喜欢她，为什么一定要她去。 “小媳妇，去就去，你是我们家的新媳妇，让隔壁邻居都看看，你在家也是可以做主的。”田小满拍着小胸脯，“我陪小媳妇去。” “那就让小满陪着我。”禾苗苗大概明白了点，可能是村子里对她这样一个外来的，有什么不好听的传闻。 反正这种事情，她不介意的。都已经被卖到这里，要是一两句闲言碎语的还过不去，日子真没法子过了。 “对门不是就留了石榴一个人吗。”田谷雨看禾苗苗努力往大碗里装，忍不住了，“他们家俩口子前天晚上说是去走亲戚，把小儿子带着，石榴在家看门。” 禾苗苗秒懂，那边就一个姑娘，你盛这么多鸡汤过去就是浪费。于是，她默默的把鸡汤又往回装。 田谷雨对苗苗的聪明才智，表示肯定。她才来的时候，乍一看就是平时日子过得不好，比同年龄的都瘦小。这几天养下来，大概没心事又放开了吃，一双眼睛都比原来灵气多了。 “小媳妇，我们快走吧。”田小满见禾苗苗的手不得空，帮她先敲门。 石榴先前被他们冲进来吓得不轻，站在门边问：“是谁，外面是谁？” “石榴姐姐，是我小满。” 就因为是你，所以更不敢开门了。 “我们没别的事，做了鸡汤，想着你一个人在家，给你送点过来。”禾苗苗使坏，知道石榴就贴着门，估计把碗盖打开点，让里面的人就算吃不到也能闻到香气。 石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明明想说我已经吃过了，你们拿回去，鼻子却不停的吸气，好香，好想吃。 “刚才多亏你开门护着我们，这是谢礼。” 石榴一听是谢礼，就不和他们客气。院门一开，她从禾苗苗手里接过汤碗：“既然是谢礼，我就不客气了。” 禾苗苗本来也没有打算进去坐一坐，石榴从第一次出现对她就有很重的敌意。而且石榴看田冬至的眼神，禾苗苗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人家就住在对面，本来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没想到被她横插了一脚。 慢着，慢着，禾苗苗脑袋里好像有根筋被拨拉了一下，难道说田大哥心里有了人，所以才把她往阿雨身上推的。 好啊，田冬至和田谷雨都有心上人，还花十两银子把她买回来。买回来耍猴戏吗，还是说要交给小满做童养媳。 禾苗苗不开心了。 第36章 摸到床上来了 另一边院门里，田谷雨没有动筷，看着田冬至问道：“大哥，他们都出去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三叔三婶上门来欺负小满……还有苗苗了。” “三婶是一定要我们家两亩地的地契，不肯罢手。”田冬至垂下眼帘，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越是这种时候越恨不得快点好起来。 “地契是我们爹妈留下的，凭什么。” “我们给他们写的字据，那里面是有破绽的。当时我想着是亲戚，没顾着这么多。” “大哥，你是可怜苗苗，那天要是不买下她……” 田冬至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往下说。不是去送鸡汤了，还没说上三句话，怎么就回来了，石榴不肯要？ 结果进来吃饭的只有小满一个人，禾苗苗没来。 “苗苗呢，石榴留她在家里说话？”田谷雨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媳妇在生闷气。”田小满眼看着禾苗苗的脸色变了，想要追上去问问，她走得特别快，一转身进来就回屋去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石榴说什么了？”田冬至一听苗苗生气回屋，已经不由自主的扶着桌角站起来。 “真没说什么，就是没说什么，我们才去了就回来的。” “我去看看。”田冬至没有让别人同行的意思，“你们两个先吃，小满不是早吵着说饿了吗？” 田小满刚要跟着过去，被大哥一句软话给顶回来，再转头看到二哥在偷笑。 “二哥，你笑我。” “当然要笑你笨啊，大哥和苗苗的事情，你别插手。” “我，我也可以娶苗苗的。”田小满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被田谷雨反手一拍，田小满乖乖坐下来了：“你是可以娶，过个十年吧。可她怎么等你十年呢。” 田小满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二哥的问题好复杂。他和小媳妇一个被窝都睡过了，半点没想到两个人中间居然差了十年，小媳妇肯定嫌弃他了。 “吃饭吧你，哄苗苗这种事情交给大哥就好。” “二哥，你是不是会哄那个什么春花。”田小满挤到他身边故意坏笑着问。 “小孩子懂什么，闭上嘴，吃饭。” 田冬至慢慢摸进屋，里面安安静静的，他反而有些吃不准苗苗在哪里了。 “苗苗，你在吗？” 没反应。 “小满说你不高兴，赌气赌得不肯吃饭了。” 没回音。 “你要是愿意和我说说，我想听听是为了什么。” “没赌气。”禾苗苗闷在被窝里回答，本来她不想开口的。 田冬至绕着桌子一圈没摸到人，已经顺理成章的摸到床上来了。 禾苗苗感到床尾被人一按，她要是不出声，田冬至的那双手估计已经在她腿上了。 “果然躲在被子里，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田冬至没有继续往上摸，反而慢慢坐下来：“被子里闷气，出来透口气，和我说说话。” 谁要和你说话，你都要把我往外推了。我好不容易决定留在你身边过几天安生日子，你都不让，现在让我和你说说话了，没门！ 禾苗苗的嘴巴一翘，仗着田冬至看不见，都快能挂上一只油瓶了。 第37章 吃太少了 田冬至一看就是耐心很好的人，苗苗就在被窝里，还能躲到哪里去。 禾苗苗怕他一把掀开被子，紧紧抓着被子一角。等了会儿，没有动静，她偷偷把小脸探出来，正好和田冬至的脸对上。 她一着急忘了田冬至看不见，伸手要去推他，被他握住了手腕。 他用的力气一点不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避不开。避不开只能乖乖留在被子外面，继续听他说话。 “小满说你生气了，是石榴说了什么？” “她，她能说什么，我们又不熟。” “那为什么要生气？” 田冬至认真的问，禾苗苗回答不上来。她明明可以不生气的，虽然欠着银子，他们也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如果哪一天她真的要走，估计也没有人会拦着。 遇到这样的一户好人家，禾苗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是我和你说，阿雨比我更适合你，所以你生气了？”田冬至的声音明显带着点笑意，他虽然看不见，也能想到她努力皱着小脸，又要生气又有点害羞的样子。 “也不是。”禾苗苗自己都骗不过自己，索性坐起来，“鸡汤是不是都喝完了？” “不会，给你留着的。”田冬至伸出手给她，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了。小苗苗年纪小，脸皮薄，说多了又要气恼了，对身体不好。 禾苗苗是个识趣的，人家都给了这么宽的台阶，她赶紧走下来才是。而且田大哥的手，大大的，温热热的，她把自己的手蜷缩起来，偷偷躲在里面，真有安全感。 “小媳妇，快来吃饭喝汤。”田小满嘴角挂着饭粒，朝着她大喊。 禾苗苗嗯了一声，在桌边坐下来。然后一想，她又站起来：“我去盛饭。” 打开锅盖，她有些发窘。明明蒸了大半锅的，这两个的胃口也实在太好了点。 “小媳妇，以后要多做点饭，二哥能吃。“ 田谷雨还在往嘴里扒饭，另一只手从小满的后脑勺一拍，那也没见你少吃。家里的活，他干得最多，吃多点也不许有意见。 禾苗苗忍着笑，盛了两碗饭，她用的是家里最小的碗，另一碗放在田冬至面前。 田谷雨抬起头来看一眼：“吃太少了，会没力气。” “可我只能吃这么多。” 田谷雨误会了，今天有鸡汤，没有做其他的菜，他以为不对苗苗的胃口。 “明天去集市上，你看到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告诉我，价钱还行的就一起买回来。” 禾苗苗不想解释误会，这个三面都有些透风的灶房里，除了一点盐和小半瓶不知道是什么榨出来的油，真没有更多拿得出手的。 一家四口吃饭，不能喝西北风吧。 可是一想到，家里还欠着不省心亲戚的银子，禾苗苗面对香喷喷的鸡汤，顿时没有了胃口。 “先等明天把两张兔子皮和貉子皮去集市卖了，虽然不对，换几天的吃食还是足够足够的。” “二哥，你说要给我买双新鞋子的。”田小满的双脚一翘，果然鞋尖早就磨出个洞，脚趾头都从里面冒出来了。 第38章 明明有心上人 “我记下了，少不了你的。”田谷雨豪气的撕下鸡腿，给小满一个，给苗苗一个。自己用汤泡了饭，呼噜呼噜又吃了两碗，才放下碗筷。 禾苗苗看着鸡腿，本来想说给田大哥吃的，不过田二哥一番好意，她要是推来推去反而显得矫情了。 啊呜一口咬下去，自己煮的鸡就是格外好吃的。 “兔子肉也留在家里，这几天都加菜，算是给你们两个压压惊。”田谷雨是个护短的性子，苗苗进了田家的门，那就应该是他们护着。 三叔三婶那是嫡亲的亲戚，都能做出这样糟心的事情。等他从集市那边回来，倒是想要上门去讨教一声：如果不肯拿出地契来，两位长辈会怎么样！ 一想到这里，田谷雨的浓眉拧紧，他本来的长相就属于剑眉星目的，这样一来就有些凶悍之气。 田小满在桌子底下，偷偷拍一下禾苗苗的手。等她看过来，小满眨两下眼睛，嘴巴不出声的一动一动：“二哥凶起来，你怕不怕？” 禾苗苗抿嘴一笑，摇摇头。家里要是再没有一个能凶的起来的，会被人霸占着头顶欺负的。 田谷雨哪里会不知道两个小的眉来眼去说什么。他都想好了，要是苗苗说他凶，他就站起来吹胡子瞪眼的吓唬吓唬她，等看到苗苗嘴角的那个笑容，阿雨的心口忽然用力跳了几下。 他明明早就有心上人的，怎么会…… 等吃完饭，禾苗苗收拾碗筷拿去洗，田小满跟在她身后，就像是一条小尾巴甩都甩不开。 “小媳妇，明天要是在集市上见到有个女的来找二哥，你千万别太吃惊了。” 禾苗苗侧过头看看他：“你是说田二哥喜欢的人也会去集市？” “我是没见过了，但是村子里其他人见过，还跑来大哥面前嚼舌根。二哥是个直脾气，别人越说不行的，他越是要一干到底，大哥劝了他几次了。“ “小满，集市上买卖东西是放在那里，让看中的过来问价钱，再讨价还价吗？” “你去过集市啊？” “没，没去过，我就是想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也没去过，听二哥每次回来和大哥说的那些，就是这样。” “田二哥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子？” “你明天见着不就知道了。”田小满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嘴巴甜一次，“要我说，肯定没小媳妇好看。” 禾苗苗正好站在水缸边，她年纪小，身材还没完全长开，只不过比水缸高个大半个头，往里面一照，整个人又瘦又小的，到底哪里有一点好看的样子。 别说是几个大男人了，她自己看着自己都快要嫌弃了。 哪天是谁说田大哥花十两银子买了她是瞎了眼，田大哥的确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想中了，身后传来田冬至的咳嗽声。禾苗苗像是做了坏事被大人抓到，吓得差点把洗碗用的瓜囊都给扔出去了。 “你们两个背地里说谁坏话呢？” “我没有。”禾苗苗和田小满异口同声道，听起来更像是撒了谎不肯承认。 第39章 算不算亲了？ “我去给二哥说说要买双什么样子的鞋，大哥有事和小媳妇说就行了。”田小满一溜烟的跑了。 灶房里，只剩下禾苗苗和田冬至两个人。 “田大哥，我没说你和二哥的坏话。” “我就是听你和小满相处的这么好，随口一说的，你别当真啊。” 禾苗苗看着田冬至脸上淡淡的着急，她心里反而甜津津的。原来欺负老实人的感觉这么……美好！ “田大哥，你去过集市吗？” “以前去过，眼睛不好以后，我很少出村子了。”田冬至来找苗苗还有其他的交代，“明天你和阿雨一起去集市，帮我看着他点。” 禾苗苗心里一跳，田大哥的意思是田二哥要私会佳人，让她在旁边监督？ “集市里总会有些新奇的玩意儿，虽然是很好的，不过家里最近手头紧。哪怕是再好的东西，只许阿雨看看，不许他买。” “田二哥不是小孩子了，他能下地能打猎的……” “不，自己的弟弟，我最清楚。他是打猎一把好手，也会把毛皮硝好了拿去集市卖个好价钱，然后又在集市上买一堆家里用不到的东西回来。” 田冬至不说，禾苗苗还真看不出来，田二哥居然有这么一颗玲珑的少女心。 她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要是田冬至眼睛好了，能看到禾苗苗的脸颊左边还有个小梨涡。 “三叔三婶的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们会解决好的，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田冬至其实一直担心禾苗苗被三婶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到。 有些事情，嘴上不说，还是会放在心上的。 “田大哥，我真没事，有你们在，难道还能把我再给卖了吗？”禾苗苗的嘴上一热，却是田冬至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她的后半句话都被他捏在手心里，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以后不许说这种傻话，听见了没有。” 这是禾苗苗第一次见到田冬至发急的样子，三婶那样堵着门来讨要银子，他都很淡定的样子。 但禾苗苗被捂着嘴，不能说话，她只能点点头，心里头是感激的。田大哥不会要把她再倒手卖掉，就她这个样子，做童养媳估计也够呛，他居然没有半点的嫌弃。 “你怎么不说话？”田冬至是急蒙了，忘记自己捂着禾苗苗呢。等他反应过来，感觉到她细细的，湿湿软软的呼吸就一下一下打在他手心，让他脑子有些迟钝，想不起来上一句问的是什么。 田冬至慢慢松开手：“闷到你了？” “没。”禾苗苗看到他不经意的做了个小动作，他低下头像是在看自己的手心。明明看不到的，他的嘴角还是卷起个弧度。 她猛地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味两人刚才碰触的那种感觉。 哎呀，禾苗苗嘤咛了一声，那么一想，她刚才算不算亲了田大哥，而且还不止亲了一下，嘴巴和他的手碰了至少三十多次。 难怪他的表情，那么，那么难以描述。 禾苗苗不敢看田冬至的脸，一扭头，跑回和小满同住的那一间屋子去了。 第40章 痒死了 禾苗苗以为小满去找田谷雨没那么快回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快，一进屋反手把门关上。一颗心跳得砰砰快，让她背靠在门板上直喘气。 “小媳妇，你和大哥在灶房做什么了？”田小满这个小坏蛋，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禾苗苗用手指着他，“你胡说什么呢你。” “这是我和小媳妇的屋子啊，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你不是找田二哥说买鞋的事情去了吗？” “早说完了，这最多就三句话交代。”田小满坐起来，双手托住脸，看着禾苗苗的脸，“小媳妇，你脸好红好红。” “哪里红了，是蜡烛的光照的。”禾苗苗才不会承认呢，给小满来个死鸭子嘴硬。她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五岁的娃娃。 “嗯，是蜡烛的光，今天把小媳妇照得格外好看。”田小满居然赞同的点点头，“媳妇儿，我帮你把被子焐热了，明天要走七里路呢。” “那我去洗个脸就过来。”禾苗苗再一次落荒而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大的拿不住，小的也吃不准，苗苗，你的本事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默默的蹲在井台边，用手指沾了点青盐刷牙。青盐咸的发苦，她每次都要不停的漱口才能缓解。 “我烧了热水，要不要？”田谷雨拿了个壶过来，往她面前的盆里兑热水。 禾苗苗洗完脸，轻声说句谢谢，从田谷雨身边走过去了。 田谷雨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她和大哥还有小满好像没这么客气，越客气越见外。他明明也对她不错的，怎么她就另眼相待了呢？ 本来还想和她说说明天去集市的时间，田谷雨回过神来，禾苗苗又进屋了。 小满果然把被窝捂得热乎乎的，禾苗苗睡进去的时候，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小满，你想买什么鞋子，也同我说说，万一田二哥没见着，我能帮着带一眼。” “要千层底的，软乎的，大小合适的。” “田二哥知道你脚的尺寸吗？” 田小满被问住了，二哥好像没有提起这个，就问他喜欢什么颜色，他说要青色的或者蓝色的。 “把你的脚挪上来。”禾苗苗见小满刚才还古灵精怪的一副小大人样子，这会儿才有五岁孩子的苦恼。 做哥哥的不靠谱，买鞋不问尺寸，回头买大买小都不合适。 田小满听话的把一只脚往上拱，禾苗苗抓过来，他怕痒，笑成一团。 禾苗苗被他感染到，跟着一起笑：“喂，我又没有挠你的痒痒，你为什么一直笑不停？” “小媳妇，你摸我脚底，痒死了，痒死了。” “不摸摸清楚，怎么知道准确的尺寸啊。”禾苗苗把他给按住，两只脚都用手量了一下，这才放开来。 她是放开了，小满又拱过来把她给拦腰一抱。 “小媳妇，你心细对我又好，是我们家的宝。” “没有你说得这么好。”禾苗苗被田冬至勾起来的那一点儿心火，在和小满打闹了会儿后，慢慢消退下去，“我就是做些自己能做的。” 我又不会种田，又不会打猎，更不会给人看病，可我也不想成为你家的累赘啊。 第41章 上来 田小满就是个人形热水袋，禾苗苗被他抱着，暖呼呼的很快睡着了。 一觉睡醒，天才蒙蒙亮，禾苗苗看到窗户外有个人影站着，吓得不轻。 她想了想：“田二哥？” 田谷雨在外面嗯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禾苗苗不知道他到底等多久，不是说不用太早起床出发的吗，还是说两个人的标准不一样。她不敢耽搁，连忙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起来。 田小满翻个身过来抓她的衣角，吧唧两下嘴巴：“小媳妇，天还没亮呢，你要跑去哪里？” 禾苗苗看他一副说梦话的样子，把他的手轻轻扯开，塞回到被子里，小孩子容易着凉。 她用凉水匆忙洗个脸，把头发梳一下，打开门扑面一阵凉风。一大早的，外面还真是凉，禾苗苗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 “我煮了点米汤，你去灶房盛了喝一碗。”田谷雨把弄好的皮毛已经背在身上，眉眼间有些不耐烦。怎么女人的动作都这么慢。 禾苗苗生怕他发脾气，这位田二哥的脾气可一直不太好。她小跑着到灶房，没头没脑的盛了一碗，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差点没烫得双脚乱跳。 田谷雨没有说，锅里的米汤是煮开的！ 她连忙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灌下去，在肚子里稍微中和一下。她估计田谷雨是没耐心等她都吃完，把碗往桌角一放出来了。 “吃好了？”田谷雨半点没有怀疑，直接出发。 七里路，禾苗苗其实没什么概念，想着能去集市上看看，别说是七里路，哪怕翻个倍是十五里，她还是会去的。 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根本不是这样的。 田谷雨一开始走得很快，见禾苗苗实在跟不上才放慢脚步。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走到脚底板快要抽筋了：“田二哥，是不是快到了？” “至少还有两里地。”田谷雨还特意加了一句，“平时的话早就到了。” “那我们继续赶路。”禾苗苗咬着牙，勉强笑着说。到了这种时候，硬着头皮也要抗住。 “你的脚底破了？”田谷雨不是那么粗心的男人，看到禾苗苗走路的姿势，再看看她脚上穿的鞋子，“小满要买鞋子，你也要买。” 禾苗苗本来以为自己会被笑话，却看见田谷雨走到她前面，微微一蹲：“上来。” “上哪里来？”禾苗苗真没敢多想。 “到我背上来，还有二里路，我背你过去。”田谷雨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一转头看到禾苗苗眼睛里居然有警惕的意思，他怒了。 这一家四口，单单防着他！ 他长得像狼还能咬她不成，田谷雨就这脾气，一把拉过禾苗苗的手腕，把她甩在自己背上。 真的是甩，禾苗苗一声尖叫，双脚离地，已经稳扎稳打的扒在田谷雨的后背上。 田谷雨在磨他的后槽牙，你敢说你要下来试试看。 禾苗苗才没那么傻，她的脚是真的疼，有人免费背着也不是坏事。她属于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一双小手往田谷雨的肩膀上一搭，嘴里差点说出：驾！ 第42章 还真是好人 田谷雨等她扶稳了，迈开两条大长腿，走得健步如飞。尽管多背着一个人，速度也比两人分开走要快得多。 禾苗苗相信他的话，如果不是为了等她，的确早就该到了。 “不过我先和你说，我身上没带银子，买鞋要等到把那些毛皮出手。” “田二哥，你和我说说毛皮是什么价来着？” “兔子皮不怎么值钱，两张也就一钱银子。那张貉子皮要好些，身上没有伤口，足够做条暖和的围脖或者是手筒，应该能卖到三钱银子。” “一钱银子是多少铜钱？” “一钱银子正好是一百个铜钱。” 禾苗苗嗯嗯着都给记下来，这笔账挺好算的，那么一两银子就是一千个铜钱。 “你从来没有碰过钱？”田谷雨奇怪的问，连小满也大概知道怎么用铜钱买东西，禾苗苗居然什么都不懂。 “我……”禾苗苗想要用个合理的借口解释一下。 结果田谷雨以为是自己问错了话，他怎么那么傻，明知道她以前根本不会摸到铜钱，还要问这种戳人心肺的话。 “不用说这些，等会儿卖了银子，就先都放在你这里。”田谷雨想到最直接的安慰方法，她没见过铜钱就让她见一见，她没见过银子，就让她手里有银子。 多么简单干脆的好办法。 禾苗苗没反应过来，田谷雨说这话的意思，见他后来一路闷声不响，她猜到了。 他们兄弟三个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她被买回来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禾苗苗也没有要听这么悲惨细节的爱好，所以他们一提到就会马上转移话题，生怕她伤心。 这一家子，还真是好人，大好人。 “田二哥，谢谢你。”禾苗苗一冲动脱口而出道。 少女说话时带出的呼吸，带着一点儿甜香，就在田谷雨的耳朵边。他又不是毛头小子，还是忍不住要脸红，一副明明想要深呼吸，又怕她看在眼里的尴尬。 田谷雨粗着嗓子道：“你不用谢我，都是大哥关照好的。要谢的话，回去谢大哥。” 禾苗苗微微侧过头，轻轻笑起来。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大哥在我这里也是有交代的，我跟着你出门，还有任务在身。 “大哥也要谢，二哥也要谢。” “你要是真想谢我，回去早点和大哥圆房，我就谢天谢地了。” 田谷雨说出这句话，好像后悔了。他明明不是要说这个的，怎么话到嘴边，全是对禾苗苗的嫌弃。 就像是在说，他其实根本看不上禾苗苗，完全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禾苗苗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早点摔开才好，所以她也别黏过来才好。 禾苗苗很乖的闭上嘴，谁都不要和她来谈圆房的事情，她还小，不想要圆房。 还有这个老大推给老二，老二又推还给老大的节奏，弄得她有传染病，谁碰谁倒霉一样。 禾苗苗不笑了，也不说话了，特别安静。 田谷雨都不敢回头看她的表情，话肯定是说错了。还是赶紧到了集市，等她见到那些有意思的小摊子，可能就不会记得他说错的话了。 第43章 求姻缘的 禾苗苗看到集市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 整个集市要比她原先想的要大很多很多，至少有几百个人挤在一大片空地上。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叫卖的声音，禾苗苗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一双耳朵都听不过来。 “我们来晚了，没好位置了。”田谷雨刚抱怨了一句，发现不对劲。 禾苗苗的表情，这是快要哭了吗？ “喂喂喂，我没说是因为你的关系。是我自己忘记今天是朝阳节，所以来集市的人会特别多。”田谷雨边说话，边紧紧盯着禾苗苗的小脸。他心里念叨着千万别哭啊，这么多人面前，你要是哭了，我的脸就没地方放了。 “什么是朝阳节？”禾苗苗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了，抬手擦眼睛。 田谷雨看着她的小女儿娇态，心跳又加速了。他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往前走：“你怎么连朝阳节都不知道，多久没出过门了。” 禾苗苗没敢说，她就是第一次正经出这里的门。她本来就是个路盲，不太分东西南北的，要不是身边有个田谷雨，眼前除了黑压压的人还是人。 她其实有点害怕，不完全是害怕，里面还夹杂着点小兴奋。 人多好啊，人多的话，她想的赚钱计划就能够顺利实施了。 田谷雨把她抓得牢牢的，别说是禾苗苗了，他也紧张。这里不是小村子，人多又杂，万一苗苗被坏人拐走了，他回去没办法和哥哥弟弟们交代。 不过，他斜眼看到禾苗苗红扑扑的小脸，心情很好，带她出来走走是对的，她心里肯定是很高兴的。 “那边还有位置的，田二哥。”禾苗苗嗷嗷嗷嗷叫着，自己想要拔腿跑。 “回来，跟在我身边。”田谷雨才不给她单独行动的机会，他负责看紧了她。 “田二哥，你把我抓这么紧做什么，怕我跑了啊？” “怕你被拐了。”就你那两条小短腿，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还不如我昨天打的两只兔子跑得快呢。 禾苗苗嗷一声，不敢乱跑了：“你先和我说说朝阳节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人的。” “朝阳娘娘过寿的日子，这半个月去朝阳宫烧香的人多，所以这边集市就显得特别热闹。” “朝阳娘娘是什么神仙？”以前没听说过啊。 “求……”田谷雨有些说不出口，俊脸也发红。 “求姻缘的！”禾苗苗多聪明，看他的脸色都能猜得出来。 田谷雨听她说了，含糊的应了一声：“反正都说很灵验的。” “那你去求过吗？”禾苗苗帮着把一块旧布铺开，又要把带来的兔子皮整整齐齐的堆放上去。 田谷雨劈手抢过来：“我要求什么姻缘，要是有好大夫的话，我倒是很想去求一求。” 禾苗苗想到小满说的，田谷雨喜欢邻村的一个寡妇。她不知道田大哥是怎么想的，估计不太乐意。但是田大哥脾气好，如果田二哥真喜欢的话，也能过得去。 哪个寡妇这么厉害，把长得那么俊俏的田二哥给勾走了。 田谷雨见她站着不动，还多看了禾苗苗一眼，这是什么表情，他为什么被禾苗苗看的后背凉飕飕的？ 第44章 娇滴滴的小娘子 田谷雨明显想岔了：“你盯着我看也没有用，我口袋里这会儿没钱给你买东西。” 禾苗苗捂着嘴笑，明明是田大哥关照了，说什么也要看紧田二哥的口袋，她才没说想买什么呢。 “你去那边角上坐着，这会儿人多，千万不能把鞋子脱下来。” 禾苗苗听他的话，刚坐好要把鞋子脱开，看看脚底下为什么这么疼，赶紧的又把手给抽回来了。她想起来，女人的脚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而且还是大庭广众的地方。 再左右看看，来集市摆摊的倒是男的女的都有，隔壁那个卖的是藤条编织的篮子，大小都有，手工很精致。 禾苗苗再换一边看，顿时乐了，地上摆着几只木头做的陀螺，要是小满见到没准会喜欢。 反而是他们的毛皮一放下来，就有人上前来看。田谷雨看的紧，兔子皮翻动两下没关系，貉子皮是不让人随便碰的。 有人问貉子皮的价，田谷雨咬着牙说了四钱银子，对方果然想要还价。 禾苗苗一点不着急要卖出手，她还想再看看行情，周围好像都没有卖动物毛皮的。 兔子很难打，还是貉子更难？ 田谷雨才想降一点价钱，把毛皮出手。要是顺利的话，中午饭前，他们就能换了其他的东西回家去。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娇滴滴的低呼：“二郎，二郎你果然也在这里。” 禾苗苗虽然没看到说话的人，第一反应二郎就是田谷雨。啧啧啧，这称呼，连她听了都全身先软了一半。 田谷雨的手一松，貉子皮差点掉地上。 这可是家里目前最值钱的东西了，禾苗苗赶紧抢过来，在他后背推了一下：“你过去说话，这边交给我。” 田谷雨傻愣愣的看着禾苗苗，好像听不懂她说的话。 “喊你的人在那边。”禾苗苗忍着笑把他转过去，对着声音传过来的位置。 看见了，看见了，禾苗苗没想到自己还挺八卦的。因为知道有这么个人，所以一直有点儿好奇。那次晚上隔着窗，她好像听见田二哥说这人**花？ 就这么远远看一眼，白生生的小脸，嘴上还擦了胭脂，别问禾苗苗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就是能看出来。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她，愣了一下。但是田谷雨人高腿长，已经到了那人的面前，所以禾苗苗看不见接下来会变成什么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禾苗苗想到对门的石榴，石榴看她的时候，也是这种有点戒备，又有点嫌弃的样子。 吃你家大米啊，凭什么被你嫌弃。 禾苗苗确定田谷雨暂时不会回来，她开心了，等来等去才算是等到这个好时机了。 她把那块貉子皮放得更蓬松柔软的样子，扯开小嗓子，清清脆脆的喊起来：“上号的貉子皮，皮质松软没有瑕疵，只要二十文钱，只要二十文钱啦。” 这一喊，呼啦啦至少有三五十个人全部涌过来，把她面前这个小小的摊子，挤得水泄不通。外围还有没挤进来的，在那里大呼小叫，想要进来看热闹。 第45章 里面是我媳妇 禾苗苗一看，这架势有戏！ 她不怕人挤人，就怕没有人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刚才那个年轻人不是还说貉子皮要死钱银子，怎么一转身的功夫，只要二十文了。既然先前我就看中的，那二十文，我买了。” 禾苗苗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大叔，她当然认识这位虎背熊腰的大叔。他喊得这么大声，扇子一样大的手伸过来准备拿走貉子皮了。 这些都是她计算好的，她要的就是从别人嘴里证实，她手里的貉子皮很好，要卖四钱银子，也就是四百个铜钱的。 旁边有人不乐意了：“你说你先看到就是你的。这么大的便宜货，你刚才怎么没买走？” “刚才说要四钱银子，我想还价还不松口呢。” “诸位，诸位别吵，请听我把话说完。”禾苗苗的小手温柔地摸了摸貉子皮。 她的手白白净净的，衬托得那张毛皮越发水光油滑的。 “这位大叔说得不错，这张貉子皮是值四钱银子的，这还是在集市上。如果拿到大点的镇子上去，那就能卖到更好的价钱。我说二十文钱，是想着正好朝阳节，看看哪一位大叔运气好，二十文钱把四钱银子的好东西带回家。” 禾苗苗把手里的一把竹签子撒在大家眼前：“这些竹签子上，两头我都写了数字。交二十文钱，拿一根竹签一掰二，扔在我手上的罐子里。等有五十个人了，我就抽一张出来。要是你手上的签号和我抽的一样，那么貉子皮二十文钱拿走。” “要是你抽出来的，没人来领呢！” “我喊三次签号，如果没人领，权当他作废，重新再抽。”禾苗苗轻松的把问题给回答了，真难不倒她。 “要是你卷了钱跑掉……” “大叔，你看看这些人，围的这个样子，别说我这个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你想跑都跑不掉。” 禾苗苗的话，引得旁边那些人大笑起来。 “是不是先付钱先挑竹签。”问话的还是第一个，看样子他是真的想要貉子皮。 “对，你挑个喜欢的号。” “二十文钱，你收好了。”那人飞快在心里盘算了一笔账，四钱银子是笔不小的开销。但是二十文钱在集市上不过就是一块粗布手帕，或者吃几块点心就没了。 万一中了，那就是捡到了大便宜。他给了钱，蹲下来仔细挑了根竹签，一掰二，一半扔进了禾苗苗脚边的罐子里。 这种事情本来只要有人带头，大家就会跟着一起行动。 “那我也来一份。” “凑凑热闹，没准能中奖。” 禾苗苗始终带着笑，有人还让她帮忙挑竹签，她也认真的比较了挑好递过去。 地上的竹签越来越少，身边的人却越来越激动。 “让开，让开，出什么事情了，里面的人是我媳妇！” 田谷雨本来见到闵春花，是挺开心的。闵春花等他走到跟前，用小手主动拉住他的小臂，让他跟着到僻静的地方说两句悄悄话。 这悄悄话还没有说上，田谷雨就见到人群往他刚才站的地方涌过去。等到他再回头，压根看不到禾苗苗了，他心里一惊，连忙往回走。 第46章 买买买 禾苗苗在人群里喊得小脸红扑扑的：“二十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二十文钱你买不了上当，大家都来试试手气。上好的貉子皮，二十文钱让你带回家，送爹妈送媳妇送姐妹。” 田谷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太多挤不进去。不过至少知道死丫头没事，能喊得这么大声，肯定不会有事啊。 但是，他辛辛苦苦打来的貉子皮，要是真让她二十文钱卖了，回头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败家丫头。 不过先挤到禾苗苗身边才是重点，田谷雨是什么人，有真功夫的。他稍微用点力气，身边的人自动让开，还有人不停在喊，别挤别挤，前面没地方了。 反正前后左右全是人，田谷雨恨得想骂娘，禾苗苗是给大伙儿吃了什么迷魂药。 闵春花特意过来一次，就为了见田谷雨的。她知道田谷雨心里装着她，不过她寡妇的身份始终在那里放着，让他来下坡村多招人口舌和白眼。 那么在这种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就最合适不过了。 没想到好听的话一句没说，田谷雨跑了。他不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怎么能，怎么能，扔下她就走。闵春花把手里的帕子扯来扯去的，一肚子的火。 难道说她听到的那个流言是真的！ 田谷雨总算见到了禾苗苗，见自家的，自家的……怎么就这么难。 禾苗苗手里的竹签已经没有了，往她面前递铜钱的还有好些人。 “没有啦，五十个人已经齐全了。” “你不是还有兔子皮。” “对，对，你还有兔子皮。” 禾苗苗见到热情高涨的买买买，整个人都亢奋了。 “要不这样，兔子皮算安慰奖，抽了貉子皮，剩下的再从罐子里抽两个给兔子皮。大伙儿的意见呢？” 一听到还有兔子皮，底下一片叫好声，没有一句反对话。 禾苗苗接连又收了二十个人的铜钱。这么多人也没有想过，多二十个人的话，貉子皮的几率会变得更小。他们想到的就是还能有机会二十文钱拿张兔子皮。 唔，和想法简单的人交流，真省心啊。 禾苗苗看一眼，气呼呼挤到她面前的田谷雨，俏皮的冲着他眨眨眼。田二哥和那个俏生生的小娘子这么快就说完话了。 “你在做什么！”田谷雨上前就拽住她的袖子。 “哎，你给钱了没有，抓着小姑娘的手想要抢好东西啊。”说话的没说完，被田谷雨直接撂后面去了。 “这是我媳妇，轮得到你开口问东问西的。”田谷雨都说顺口了。 他实在不能说，这是我大哥的媳妇，不顺口啊。 禾苗苗知道他是真的发急，没和他计较这些。你刚刚还私会情人，一回头就说我是你媳妇，你不怕你相好的听见和你翻脸。 “我在帮你卖货啊。”禾苗苗指着脚边的罐子，再指指面前这几十个人，“他们都是来买货的。人多，说明你的货品好。” “我们只有一张貉子皮。”田谷雨还是没想到禾苗苗的把戏。 “还有两张兔子皮呢。” “还有十张兔子皮都不够这些人分的。” “不用分。”禾苗苗踏前一步，小嗓子调门真高，“我要抽竹签啦。” 第47章 你相公太凶 禾苗苗的话一出口，身边一片叫好声。 田谷雨又气又急，还不能拦着。他又不笨，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可能中途放弃的。 禾苗苗把罐子拿起来，为了表示公平，把手伸进去上下翻了几次。 那么多人的眼睛都看着她，禾苗苗好像有点紧张。 “抽中的竹签数字是二十五，我再说一次，抽中的竹签数字是二十五。” 底下一片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对着手上的竹签看有没有中奖。 田谷雨趁着这个时候，走到她身后，磨着牙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回去再和你解释，这会儿人多不方便。” 田谷雨的暴脾气上来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你要闯祸的，知不知道？” “不会的，田二哥不用担心我，和那位小娘子再聊聊天。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 田谷雨知道她看见了闵春花，可是听她这样一说，他莫名觉得不高兴。 “你这是要赶我走？” “这么大的集市又不是我开的，我怎么赶你走？”禾苗苗一边安抚田谷雨，一边转过头喊：“二十五号，二十五号一次，有没有人来领奖？” “我们把话说完之前，你能别分心吗？” “我做的都是正经事。二十五号两次，再没有的话，我要重新抽奖啦。” “来了，来了，二十五号，我是二十五号。”一个大叔从人群中费劲的挤进来，一脑门的汗，“刚去给媳妇买吃的，没想到这边喊号了。” 禾苗苗点点头，把他手中的竹签和摸出来的竹签合并在一起。正好变成完整的一根，上下数字也是一样的二十五号。 “大叔，恭喜你中大奖，这是你的奖品精美貉子皮一张。”禾苗苗双手捧着貉子皮送到对方手里。 底下有说恭喜的，有可惜自己没中奖的，田谷雨什么话都插不上了。 禾苗苗趁热打铁，把两张兔子皮的号也抽了，分别是三十一和四十七。 等到奖品领走了，人群渐渐散了。 禾苗苗把所有的钱往布兜子里一倒，全交给了田谷雨：“这些你拿着安全。” 田谷雨眼睛都睁大了，这么多。 他急急忙忙往周围一看，那些交了钱没拿到任何东西的，也没有人抗议，渐渐的散了。 还有人不死心，留在那里想问问他们下次集市还来不来？被田谷雨直接给瞪走了。 “小娘子，你相公太凶了，以后还找你啊。” 田谷雨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钱袋子装好。等他再想去找闵春花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在。 走了就走了，免得禾苗苗回头告诉大哥。田谷雨翻过来安慰自己。 “就说没事啦，田二哥，我们去给小满买鞋子吧。” 禾苗苗做成了生意，笑容更加甜美。她等田谷雨把地上的旧布卷起来，往前面的摊子边走边看。 集市上的东西是真不少，禾苗苗记着田大哥的交代，给小满选了双尺寸合适的千层底布鞋，自己想随便那一双来穿。 她出门少，不用那么结实的，一双鞋子要五十文钱呢。 田谷雨把一百文直接付了：“说好给你一起买的，就要买一样的才行。” 第48章 完全能够捏住 禾苗苗见田谷雨付钱速度，知道田大哥为什么要有个人跟着了。 哪怕把毛皮卖了，也经不起这样的花钱。所以田谷雨再问她要买什么，她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要。 要买什么，家里还欠着极品亲戚的债，不攒下钱，回头人家逼债上门，倒霉的还是女人和孩子。 田谷雨指了发簪，绢花，帕子，衣料，全部被禾苗苗无情的拒绝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来一次只买两双鞋，说不过去啊。 “一定要买吗？” “一定的，一个月只有两次，你回去后悔了再和我吵吵，我也没办法给你变出个集市的。” “那好吧，买一斤盐，二两糖。我刚才看到有人在卖菜油的，我也想要。” 田谷雨听她松了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要的买下来。 禾苗苗问田谷雨自家的田里种了些什么？田谷雨说一亩半是稻子，另外留下三分地种些当下能吃的菜果。 “没种豆子吧？” “没，豆子卖不出价，要是真当口粮吃，小满不喜欢。” 小满年纪小，豆子不容易消化，吃了多半肚子疼。尽管豆子好种，产量高，田谷雨也没考虑播种了。 “那我要买一小袋子回去。”禾苗苗讨价还价，用一百文买了大半口袋的黄豆，“行了，田二哥还有七里路，我们赶紧往回走，否则天黑都到不了家。” “你真不买别的了？” “真不买。” 田谷雨见她小脸认认真真的样子，明白她也是省钱：“那你要去朝阳宫看看？” “我可不要去求姻缘，田二哥如果想去的话，我在外头等你。”禾苗苗暗暗发笑，她不是都进了田家的门，再去求姻缘，是对不起田家背的债。 “我又没说我想去。”田谷雨嘴硬，“我看你喜欢热闹才说带你去的，不识好人心。” “那是我错怪田二哥了。”禾苗苗找块地方坐下来，田谷雨知道她要换鞋，自觉走到她面前，帮她挡着别人的目光。 禾苗苗知道脚底这么痛肯定是受伤了，偷偷把袜子拉开一看，两只脚都有血泡。她犯了愁，要是挑破了还能走回去吗，不能让田谷雨背她走七里路吧。 田谷雨眼角瞄一眼，见着她的脚了。 禾苗苗的脚很秀气，窄窄的，小小的，田谷雨大概伸手一比划，完全能够捏住。 他听到苗苗叹口气，闷声道：“你先把鞋袜穿上，我去想办法。” 禾苗苗才想问除了背我，你还有什么好办法，田谷雨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她穿好了鞋袜，生怕血泡半途破开，弄脏新鞋子就没舍得换上。 她是独自坐在那里，乖乖等人。田谷雨没回来，有人站在她面前就不走了。 禾苗苗刚才一通的叫卖，一路买东西都有人喊她，问她下次来不来。她以为又是这一类的人，低着头懒得看。 那人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一只手过来按住她肩膀，另一只手就来摸她的下巴。 禾苗苗怎么能让这种人得逞，伸手啪的一声把那只讨厌的手拍开，又扭身让开另一只。 那人脸皮厚的，笑着又继续要摸过来：“我知道你是谁，躲什么躲。” 第49章 勾三搭四 禾苗苗根本不吃这一套，随便说认识她就可以伸手，把她当什么了。 那人厚着脸皮笑道：“你没见过我，所以不认得，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的。” 你算哪门子的亲戚，禾苗苗直接站起来，远离这种危险人物。田二哥跑哪里去了，该他出现了。 “小娘子，下次集市让你相公多打点好毛皮来啊。” 禾苗苗认出这个说话的是拿了兔子皮的四十七号，她赶紧走到那人身边。 那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倒是一点不笨，看到禾苗苗脸上有点紧张，再一看后面跟着的那个：“你谁啊你，想做什么！” 禾苗苗这一步走对了，汉子的脸看起来很可靠很安全。 “我们是亲戚，你管得着吗。” “小娘子，你认识他？” 禾苗苗摇摇头：“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光天化日的，你想对小娘子做什么坏事。一看就是坏坯子，敢在朝阳节做坏事，不想活了是吧。” 那人被汉子的高大身形压制住，不敢再说话。那拳头和簸箕一样大，一圈打过来，至少三天不能下地。 “小娘子，你别怕，这种货色我见多了。你家相公呢，他去哪里了？” 禾苗苗想说那人不是我的相公，怎么整个集市的人都说他们是两口子。田二哥，你到底说了些什么，以后怎么解释才好。 “小娘子，你相公来了。” 田谷雨本来想说苗苗怎么不在原地等，还好她走得不远。否则他回来见不到人，要在人群中找到她又要费不少时间。 然后，田谷雨看到了一张他很讨厌的脸，他的堂弟，三叔家的儿子，那个三婶口口声声说马上要订亲的田勇。 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站在禾苗苗身边。 田谷雨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过来，挡在禾苗苗面前，直接阻挡田勇的目光。 “小娘子，记得下次给我个好签。”那汉子见禾苗苗的相公到了，对她笑着留了话，又回到人群中去了。 禾苗苗很感谢他的仗义，对他微微行了个礼。 “那人又是谁，我才走了这么一会儿……” 田谷雨的话没说完，田勇已经上来找他勾肩搭背，外带告状了：“阿雨，你说的一点不错，你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她就准备勾三搭四了。你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了吗，要不是我正好路过的话，他们两个……” 禾苗苗都听傻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闭着眼睛说瞎话！ 她想给田谷雨解释两句：“田二哥，刚才那个是……” 田谷雨握住了她的手腕，根本没有要理会田勇的意思：“那边有个牛车，花点钱可以送到村子口。马上就要发车，你跟着我走，别错过了。” 禾苗苗不用解释，田谷雨完全一副不认识那人的样子，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多给一个。 等他们坐上牛车，付了车资，田谷雨才咳嗽一声道：“那是三叔的儿子，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用相信，我们兄弟三个也都不会相信的。” “还真是你家亲戚。” “我家没有这么个亲戚。”田谷雨无情的否认了。 第50章 我乖还不行吗 田谷雨这么一说，禾苗苗无话可回，她转过头看另一边。 “喂，他为什么会认识你？” “我怎么知道。” “他，他没欺负你吧。” 禾苗苗想说，你总算是问到重点部分了：“他想摸我，被那个大叔拦着了。” 田谷雨毕竟累了一天，脑子有点迟钝。大概隔了一小会儿，他吼道：“他要摸你，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禾苗苗看看牛车上其他坐着的人，大概都被田谷雨的嗓门给惊到了，谁也不敢说话。 “刚才你没给我机会说。”禾苗苗才不怕他发火呢，他又不是这第一次了，可是…… “田二哥，田二哥，你去哪里！” 禾苗苗没想到田谷雨会跳车，牛车走的不算慢，他跳下去没事人一样，发足往回狂奔。 这不会是要去替她出气吧，禾苗苗很头痛的抬起手来揉脑门。要不她也爬下车去，否则回去没办法和田大哥交代啊。 “你先回去，我很快回来。”这个田谷雨远远的还知道给她留话。 禾苗苗腿一软，还真是没力气跟着跳车。她慢慢坐回原来的位置，感觉到身边人都在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小怪物。 牛车到了村口，禾苗苗磨磨唧唧的下车，盘算着该怎么和田大哥解释两句。 “小媳妇！”田小满不知道坐多久了，整个人扑在她怀里，把脸在她衣服上一阵揉。 “小心我手里的东西。”禾苗苗双手撑开，好像看到了小满身后的尾巴不停摇晃。她才离开了半天，这孩子的热情就像是十天半个月没见上了。 “二哥呢，二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田小满乖巧的想把她提东西。 禾苗苗还没有娇弱到要一个五岁孩子来分担：“你在前面带路，田二哥有些事很快就回来。” “二哥也太不负责了，下次别让他带你去。” “那你带我去？” 田小满被她怼的说不上话了，摸摸后脑勺：“要是再等几年的话，我肯定愿意带小媳妇去的。” 禾苗苗笑着用脚在他后面撩了一下：“就你话多。” “小媳妇别踢我，我乖还不行吗。” “小满，你家三叔的儿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叫田勇，没有大哥二哥那么高，脸上有颗痦子，在这里。” 禾苗苗一看他指的位置，就和在集市遇到的那个不要脸的一模一样。 “你问他做什么，他可不敢来我们家。” “为什么？” “怕被二哥打。” 禾苗苗点点头，你说的一点不错，估计这会儿你二哥正在打他呢。 田冬至见阿雨没回来，问了同样的话。这一次禾苗苗索性把田勇在集市要占她便宜，田谷雨临时下车要去算账给说明白了。 反正她是觉着田二哥不会吃亏，还有她对那个传说中很快就要和田勇订亲的姑娘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阿雨这个时候出手，回头三叔三婶又要找上门了。”田冬至一回头，轻轻吸口气。苗苗还站在那里，因为离得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我应该拉住田二哥的。” “不用，田勇知道你是谁，还要动手动脚，让阿雨教训教训他。” 第51章 大哥，我怕痒 怎么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呢，禾苗苗以为田冬至会说阿雨不应该这么冲动，这种小事随便忍一下就过去了。 “不用担心，阿雨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弄出大事。”田冬至完全赞同阿雨的决定，有些事可以忍，有些不可以，更何况阿雨还是为了她。 “貉子皮和兔子皮都卖掉了。对了，小满试试那边的新鞋子。”禾苗苗看着田冬至，有种莫名的安心。 “你的脚受伤了。” “怎么听出来的？” “一只脚轻一只脚重，你把鞋子脱下来让我处理一下伤口。”田冬至压根没给她多想的机会，往把她拉到桌子边。 田小满狗腿的把凳子搬过来：“小媳妇，坐这里。” “田二哥说，不能在外人面前脱鞋子。” “阿雨说得很对，都到家了，不用担心。”田冬至让小满去把药箱拿来。 禾苗苗的衣袖被他一扯，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带着她，往田冬至身边一坐。 “腿抬起来。” 禾苗苗乖乖的抬腿，田冬至的手势很轻，左手握住她的小腿，帮她把鞋子脱下来。 “田大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反对无效，禾苗苗的袜子接着被往下卷，“疼，疼，疼。” 田冬至听她喊疼，才停住了：“血泡都破了。” “大哥，我去打热水来。” 禾苗苗其实很喜欢这种被温柔对待的感觉，但是让眼睛看不见的来给她洗脚，她还是做不到。 “田大哥，我就是蹭破点皮，没那么严重。” “严不严重，我说了算。” “田大哥，我怕痒。” “好，我会注意的。” 禾苗苗说什么都被田冬至挡回来，她一直觉着自己口才不错啊。否则的话，刚才在集市不会这么容易把生意做成了。怎么到了他面前，她的那些小机灵小聪明都不管用了呢。 田冬至要是看得见，大概还没有那么理直气壮的扒了苗苗的鞋子再扒袜子。等他的手摸到光溜的小脚，他反而不动了。 禾苗苗略尴尬：“我都说了伤得不重。” “哇，小媳妇的脚真好看。”田小满还在旁边加了一句，大哥能摸，他也想摸。 田冬至用竹签把血泡刺破，盖上一层软布印干，再拧了一把热手巾把禾苗苗的脚擦一遍，擦的苗苗心口都发软。 她才走了很多很多路回来，哪怕没什么脚汗，禾苗苗瞄着他的反应，田冬至脸上没一点嫌弃，小手指指甲好像还在她的脚底心挠了两下。 她想往回缩，田冬至摸出干净袜子又给她换上：“今天别碰水，明天就没事了。” 禾苗苗低着头，蚊子哼哼一样应了，脸上热乎乎的。摸着良心说，谁不喜欢这种好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而且田冬至还长得那么好看。 “苗苗，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我看着你。”禾苗苗才不肯承认的。 “小媳妇都快把大哥的脸上看出两个洞了。” 禾苗苗被田小满笑得坐不住，想要跳起来抓他。她忘记自己没穿鞋子，整个人往前扑过去。田冬至听她一声轻呼，连忙双手一搂，把苗苗拦腰抱住了。 第52章 她没有推开 田谷雨进门看到精彩到不要不要的一幕，大哥把苗苗抱在怀里，两个人的神情各种微妙。 他本来想把怎么教训了田勇的经过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的。看到这一幕，他感觉大家可能也没什么兴趣想要听这些。 “阿雨回来了。”田冬至一松手，禾苗苗连忙蹲下来穿鞋子。 “别穿旧鞋子了，鞋底太薄了磨脚，给你买的新鞋子呢。”田谷雨见小满已经穿上了，怎么没有人想到要给苗苗也换好。 “大哥帮我看看脚底的伤，他说没事的。”禾苗苗没抬头看田谷雨，刚才田大哥的手心温度差点烫到了她。 肯定是她太累了，所以有些胡思乱想的，大哥是怕她摔倒才抱住她的。 “你把田勇怎么了？”田冬至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全部都落在了田谷雨的眼里。大哥看不见，他是看得见的，大哥手臂绕在苗苗小腰上的时候，她没有推开。 “他做错事，我教训教训他，而且他不敢回去告状。”田谷雨边说话边把拿回来的那些盐，糖，油都送到灶房去，又把那双给苗苗买的鞋子拿过来放在她的脚边。 “毛皮卖掉的钱都在这里。”他把钱袋子放在田冬至面前，“还是老规矩，大哥收着钱。” 田冬至知道阿雨打回来的毛皮都是好东西，一提袋子还是吓了一跳：“这么多！不是就两张兔子皮加一张貉子皮吗？” “苗苗想出来的法子，所以有这么多。” 田冬至的手上挺准的：“你们买了鞋子还有那些做饭要用的，还剩下这么多，我好奇苗苗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也没想明白。”田谷雨能做的是把过程给大哥说了一遍。 田冬至听得很认真，然后不停的笑：“那些人在她抽了竹签以后呢？” “抽中的当然高兴死，二十文啊换了一张好毛皮，哪怕是一张兔子皮也是划算的。” “我问的是那些没抽中的，都不吵不闹，喊着要还钱？” 田谷雨重重一拍大腿：“我就是没想明白，一个都没有。非但没有，还一个劲的追着她问下次集市还来不来，要是来就多带点好毛皮。” 禾苗苗在旁边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些小伎俩，我想家里困难，要是早点把银子还了，你们的那些亲戚就不会再吵上门来了。” “主意很好，不过不能常用。” “不常用，我想着下次集会再用一用。事不过三，时间一长不说其他的，有人发现其中的窍门，也要有样学样的。” “苗苗倒是一点不贪心。”田冬至一脸温和的笑容。 禾苗苗嘴巴偷偷动，早点把钱还上，我也不欠你们家什么的。没准能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走出去看看，反正你们兄弟也没有真想要成亲的意思，不如放我走了。 “二哥，你手上有血。”田小满在旁边眼尖的看到。 “不是我的血。”田谷雨想到那一拳正好打在田勇的鼻子上，鼻梁估计都歪了，鼻血哗哗的留。要不是看在多少有点血亲的份上，他下手还会更重的。 就算大哥责怪他，他也一点不后悔。 第53章 别告诉大哥 “去把手洗干净，别吓到苗苗。” 禾苗苗觉得自己没那么胆小，田小满舀了一瓢水过来，田谷雨连指甲缝都洗干净了。 田冬至一问他们在集市吃了什么，两人的眼神特无辜，特有默契的一起摇头。 “这半天，二哥你把小媳妇饿坏了！” 禾苗苗才想起来，就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喝了一口差点没烫死人的米粥，这会儿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这，这不是没顾上吗。”田谷雨摸摸后脑勺，平时他一个人去集市真没这么多事。 禾苗苗笑着看他一眼，田谷雨想说你要怪我就怪，别多看。再一想，不对啊，他在集市遇到春花被苗苗都看见了。 他和春花这次可没约，回头禾苗苗要是找大哥告状，他答应过大哥暂时不去找春花的。 田谷雨一下子慌了：“我去灶房看看有什么能吃。” “阿雨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田冬至对弟弟太了解，阿雨绝对有事瞒着。 禾苗苗一歪头，既然都答应过田二哥的，不能食言：“没有，他除了打了个人，田大哥也知道了。” “田勇是三叔唯一的儿子，他上面有两个姐姐，所以把他给宠坏了。” “你家三叔三婶又要来了！”禾苗苗想收拾点衣服什么的，出去暂时避避风头。 “阿雨不会让田勇有告状的机会，不过田勇每次都是被阿雨打的，所以瞒不住。”田勇不是省油的灯，正好阿雨是他的克星。 “他还做了什么混账事。” “上一次，他把我推到井里，二哥气疯了。” 禾苗苗一听也炸了，小满才多大，推到井里还不吓掉半条命。她把小满拉过来，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头：“这种坏人，你应该离他远点。” “摔伤了腿，大哥已经帮我看好了。”田小满把脸往禾苗苗手里一贴，“小媳妇不用为我担心。” “苗苗，灶房有好吃的快过来。”田谷雨喊的隔壁再隔壁都能听见了。 “就来就来。”禾苗苗跑的一溜烟，刚进灶房，田谷雨塞给她一大碗扁豆焖面。她低头一闻，香喷喷的，“田大哥做的？” 禾苗苗是真饿了，吃得太快，差点噎着：“田大哥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被石块砸中后脑勺，都说不能看。我想着要是存点钱，到其他的大镇子上找厉害的大夫看看，没准还有机会。”田谷雨帮她拍后背，“慢点吃，我又不和你抢。” “做的真好吃。”禾苗苗缓过气来，“你说的对，多找几个大夫，能看好。” “哎，我今天见那个的事儿，别告诉大哥。” “哪个？” “你知道的。” “我真不知道。” “禾苗苗！” “我在。”禾苗苗看田谷雨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笑得像一朵花，“行了，行了，只要田大哥不问，我肯定不主动说。” “大哥问了你也不能说。” “那我不能对田大哥撒谎的。” “为了我也不行吗？”田谷雨的话一出口，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自己把最后那句话偷偷重复了一遍，焖面都不吃了，放下碗跑出去。 为什么禾苗苗好像看到田二哥的脸有点发红了？ 第54章 看脸的世界 禾苗苗吃完焖面出来，田小满凑上来说二哥不知道又怎么了，刚回来就往外跑。 “他难为情。”禾苗苗抿着嘴角，一直在笑。 “小媳妇，你知道二哥挺厉害的吧。”田小满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我总得二哥有点怕你。” 那是因为他有小辫子在我手里捏着，禾苗苗想到集市上的小娘子，看着比田二哥大两三岁，长得是很好看。她叹气，原来这也是个看脸的世界。 “苗苗，你过来一下。”田冬至把他们带回来的铜钱数清楚，整数存放起来。剩下的给了小满十文钱买糖吃，又给苗苗五十文。 苗苗看着手里的钱，第一次听说还给买来的媳妇零花钱的。田大哥是不是对她太放心了，所以她的眼神有点发愣。 “看到自己想买的，不用再问我们拿钱。如果是贵重的，你实在喜欢的也可以告诉我。”田冬至脸上很平静，其实在听过苗苗是怎么赚钱的过程，他是震惊的。 这个法子听起来简单，其实不但要会算数，有好口才，还要对这么多陌生人说的合情合理。同样的法子，让阿雨再来一次，肯定没有这么顺利。 她这个小脑袋里，到底是怎么盘算出来的？ 禾苗苗双手把铜钱接过来，田大哥很真心要给她的，不能拒绝。 “小媳妇，别人媳妇都会绣荷包做衣服，你会吗？”田小满见过小虎子有个石榴绣的荷包。老田家三口光棍，谁也不会这些，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 “我只会最简单的，你要好看的肯定没有。”禾苗苗又不是手残，荷包不就是手工缝个装东西的袋子吗，能有多难。 “我要我要。”田小满把她拦腰一抱，就差整个人都要挂在她身上了。 “小满，苗苗出去大半天累了。” 田小满不舍得放手，他也是大半天没见到小媳妇了，很想很想她的。他张嘴就来一句：“大哥刚才也抱了小媳妇的。” “那是怕她摔跤，能一样吗。” “二哥进门的时候看到，还呆了一下呢。” 禾苗苗真想把小满的嘴巴捂上，她很清楚看到田冬至眼里的暖意退了下去。他本来就想把她往田谷雨怀里塞，听了小满的话，肯定又要多想的。 “我回头会和阿雨说的。”田冬至站起身，想要离开了。 “田二哥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他不会多想的。” “你怎么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果然田冬至的脚又收了回来，“他和你说的，还是你看到了什么？” “你们本来也没有要瞒着我。”禾苗苗都听到几次他们说起这个事情了，他们当她没出过门，什么都不懂吗。 “那个女人到集市来找阿雨了是不是？” 禾苗苗想夸田冬至聪明，她才提了提，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和我说的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阿雨答应过我暂时不会见她，他没有做到！”田冬至脸上有一层隐隐的怒气，“他答应过我会考虑好的。” “田大哥，你是要他答应重新和我成亲，让田二哥和我圆房对不对？”禾苗苗豁出去了，朝着田冬至喊了一声，不等他回答，她待不下去了。 第55章 从头摸到脚 禾苗苗有在努力的，然后她使劲了以后，问题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田冬至的话像是一根刺，时不时扎她一下，提醒她，不管她怎么做，她还是被人贩子卖到田家的。 花钱买的没地位，禾苗苗觉得心累。刚才吃的焖面就堵在胃里，下不去。她才不管田谷雨要去见谁，别说是一个小寡妇了，见十个八个美女也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田冬至的态度，让她泄气。禾苗苗没有等他回答，他的样子有些为难，她有身额资格让当家人为难呢。 她把五十个铜钱收一收，不拿白不拿。要是哪一天要跑路，可以带着防身的。 “我回屋坐一坐。”禾苗苗也没有赌气，田大哥虽然眼睛看不见，一颗心里什么都明白。 她回屋以后，反手关上门，铜钱往床头的柜子里放好，被子往身上一裹，闭眼就睡。 田小满想追上来的，被田冬至给拦住了。他偏心苗苗，气得直跺脚：“大哥，小媳妇被气伤心了。” “阿雨好不好？” “啥……”田小满跟不上大哥的脑子，糊里糊涂的回答，“二哥很好，这么能干，村子里最能干的就是二哥了。” “阿雨长得也好，你喜欢苗苗，我也喜欢苗苗。因为她好，我想给她更好的。” 田小满慢慢蹭到大哥身边：“可是我觉得大哥也很好，小媳妇喜欢大哥。” “我眼睛看不见了。” “又不是一辈子看不见，小媳妇也没说啊。” “她不说，我也不会好受的。”田冬至沉默了一会儿，“小满，苗苗长什么样子？” 田小满坏笑，大哥其实心里是很喜欢小媳妇的。就因为太喜欢，所以才想的特别多：“大哥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我看不见。” “用手摸。把小媳妇从头到脚摸一遍就知道了。” 田冬至差点被这话给呛住：“你，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小孩子乱说话。” “哎呀，大哥你没抱着小媳妇睡过，她软软的，香香的，抱着可舒服了。”田小满一挥小手臂，“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去陪小媳妇睡觉了。没准她觉得冷，要个人帮着捂捂。” 要不是小满才五岁，田冬至想把他拖过来按住了打一顿。苗苗是你说睡就能睡的！ 田小满还来劲了：“陪小媳妇睡觉去咯。” “你别吵她，过来。” “才不要。”田小满跑得比小兔子都快。三个光棍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二哥是很好了，但是抱着二哥睡，二哥全身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 田冬至突然有个念头，他要是也五岁的话，是不是能名正言顺跟在小满身后去找小媳妇。他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想什么呢，是他自己把苗苗往外推的。 田小满到了房门口，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苗苗。等他走到床边，禾苗苗睁着一双眼看他。 他摸摸头，咧嘴笑：“小媳妇，你冷不冷？” “不冷。”禾苗苗没给他机会，被子拉到下巴底下。 田小满耷拉着眉毛眼睛，被小媳妇冷漠的拒绝了，肯定是大哥的错。 第56章 手伸过来了 “小媳妇，你生大哥的气，别生我的气。” “我没生气。”禾苗苗闭着眼睛，我要是真来气，能直接气嗝屁了。我才不要这么倒霉。 “那你让我上来陪你，我告诉你个事儿。”田小满学会讨价还价了，“很好玩的，你一定会想要听的。” “不准抱得太紧，不准把两条腿放我身上。”禾苗苗见不得他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小满说得对，他没有做错，他一直站在她这边的。 要是她想打听什么，还要从小满嘴里扒拉出来的。 “我一定特别老实。”田小满听她松了口，手脚那叫一个快。两只脚把鞋子踢得都飞起来，嗷呜一声对准禾苗苗扑了上去。 禾苗苗让过去点，让他躺在自己身边。这是五岁的小流氓，再长个十岁，还不知道有几十种撩妹本事呢。 田小满在被子底下找到她的手，乖乖拉上：“小媳妇，能拉手吗？” “说吧，什么好玩的。”禾苗苗心想，你要是为了能爬上床，满嘴胡说看我不挠你的痒痒。小满全身都是痒痒肉，一挠一个准。 “刚才你回屋来，大哥问你长什么样子。”田小满贼兮兮的笑，“大哥心里喜欢小媳妇呢。” 禾苗苗心口一跳：“对不起，喜欢我还真没看出来。我长什么样子，你告诉他了吗，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耳朵长在两边。” “我才不告诉他，我让他自己来。”田小满转过头，把脸埋在禾苗苗肩膀边，深深吸一口气。小媳妇身上的香味，虽然淡淡的，但是怎么闻怎么好闻。 “他眼睛看不见的。”禾苗苗嘴上说，其实嘴角往上扬。田大哥很在意她的长相吗，她虽然不好看也不难看，回头再好好收拾起来，肯定不会太差。 “小媳妇，我问你，你觉着大哥好看还是二哥好看？” 这个问题真难，田冬至和田谷雨长得不是一个类型的。要说第一眼的话，肯定是田谷雨更加俊美。但是挡不住田冬至耐看，而且他脾气和善，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好听。 “我不知道。”禾苗苗索性装傻。 “小媳妇的表情在说，你是骗人的。” 禾苗苗不和他客气，把他的脖子搂过来，直接往被子里一摁：“回头让我仔细想想，再回答你。” 田小满被捂得说不上话来，小媳妇，大哥估计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呢。你难道不说两句好话，哄他开心开心？ 禾苗苗被小满闹了一阵，心情好点，不想一直躺着了。尽管被窝里暖洋洋的，她不能让田大哥一路摸着给他们再做晚饭吧。 眼睛不好各种不方便，她心疼。 “小媳妇，你怎么起来了？”田小满好不容易透出一口气，小脸都憋红了。 “去看看晚上吃点什么。”禾苗苗套上鞋，不等小满起来，推门要往外走。 一抬头，田冬至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禾苗苗想要表示我很生气，我不想理你，当着他的面反而做不出来。 她做不出来，不表示田冬至做不出来。没等她反应过来，田冬至的手伸过来了。 第57章 膝盖都软了 禾苗苗一惊，想要往后退已经来不及。田冬至的方向感太好，一只手撑在她脑袋边的墙上，另一只手的手心贴在她的脸颊上。 “田大哥，你是真要听小满的话，把我从头到脚摸一遍吗？”明明她才是被摸的那一个，怎么她还心虚了。 田冬至不说话，两个人离得那么近，他垂下眼帘，好像能够看到禾苗苗。 禾苗苗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田冬至的手指在她眉毛上划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把眼睛闭上。 “我其实知道苗苗长什么样子。”田冬至的声音低而沉，像某种乐器，撩拨禾苗苗的心。 “知道就更加不用摸了。”禾苗苗其实不怕他，这么好脾气的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她就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连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都让她手脚都没地方放。 田冬至能够察觉到她的紧张，整个人都僵硬得像是井台边的那块用来洗衣服的石条。他笑了，压着嗓音那笑声把禾苗苗的心都快勾出来了，不带这样撩人的。 要把她推给田谷雨的人，为什么要撩她！ 田冬至不想真把小苗苗吓坏了，她还小呢。他的手臂微微松开，禾苗苗反应很快，从他臂膀底下钻过去，直接想逃跑。 跑不掉啊，田冬至把她的下一步会做什么都给算准了，手指勾住她的衣带，依然笑着道：“苗苗，我有这么吓人吗？” “怎么会呢，田大哥一点不吓人。”禾苗苗想要稳住，稳住心神。尼玛眼睛看不见都能撩，要是眼睛看好了，还不知道怎么放电呢。 “所以你还是在生我的气。”田冬至都不用问她在气什么，作为一个男人，又是一家之主，不用问这么蠢的问题。 “不敢。”禾苗苗说的是实话，她的膝盖都是软的。 “苗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使坏的人，一直在笑。 “什么意见？”禾苗苗像是一道回音，脑子当机，只会重复他的话。 “小满和我闹脾气，说你这么好，不能伤了你的心。” 所以，你把我摁在墙上，准备好好“安抚”我。禾苗苗仔细一想更不对劲了，小满和她在一个屋里一张床上睡。她刚才出来，小满还说要跟着一起的。 人呢，小满去哪里了！ 这是见到自己大哥就秒怂了吗。这孩子真是能干，五岁就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真理。 “苗苗，我们没有要把你关起来，你想出门随时都可以。”田冬至说的很慢，生怕她听不明白，“哪怕是你想要离开，我们也不会拦着你的。” “我没有想要离开。”她现在这个身份，没爹没娘，没有可以投奔的亲戚，能跑到哪里去。 “我知道的，我们都不想你离开。” “所以……”这是和她好好商量的口气，禾苗苗又能够站直身体，仰着头看田冬至了。一眼看到的是他线条流畅的下巴，还有修长的脖子，田大哥很高啊。 “你愿意和我们中的哪一个成亲，我们都会配合的。” 禾苗苗刚才有一瞬间的心动，然后被田冬至最后一句话气坏了：“我让你们三个一起来，你们配不配合啊！” 第58章 朝她扑过来 禾苗苗算是见到真会气人的，田冬至说自己排第二，绝对没有人敢排第一。 她喊那句话的时候，把吃奶的小力气都用上了，然后死死的看着田冬至。要是他敢说可以的话，好吧，她也没有怼他的法子。 “那是你醒过来的时候，小满逗你玩的话。”田冬至看不到，却能听到苗苗急促的喘息声。小丫头火气真大，他会这样说，一半是想告诉她，虽然她是十两银子买来的，他们也不会强行要她做不愿意的事情。 另一半是，田冬至有点心痒痒的，也是小满的话挑起他的好奇。在禾苗苗的心里，她会不会喜欢他比阿雨多那么一点点。 禾苗苗显然没想这么多，她见田冬至不正面回答，一头撞开他，撒腿往外跑。 “苗苗，外面天黑了。”田冬至没想到她脾气这么烈，以为她最多吵几句。他自以为都可以哄她开心的。 她这么一跑，田冬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到禾苗苗打开了院门，人出去了。 “大哥，小媳妇跑了。”田小满就趴在门板后面，他也想听听小媳妇是不是会成为他的大嫂。 禾苗苗一跑，田小满拉上鞋子急着要追：“大哥，她不认路，我去找她回来。” 田冬至嗯了一声，这种时候阿雨不在家真不方便。也就是阿雨不在家，他才能堵着苗苗，听听她的真心话，天下的事儿真是不能两全。 禾苗苗一出院门，外面早就都漆黑黑的。没有路灯，没有照明，只有一点微弱的光线从前面的人家院门门缝中透出来。 一瞬间，禾苗苗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尴尬。她连这个村子在哪里，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要是她今天走出村子，一迷路，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这种情况之下，让她像没事人一样走回去，她也做不到。 禾苗苗硬着头皮往田谷雨带她走过的那个方向走，去集市的时候是往那里走的。也就是说，可以出村，可以离开，她连那五十文钱也没有带着。 她茫然的走出几十步，回头想看看有没有出来追她。身后一个人影也没有，她不知道田小满以为她会跑到村口，追了另一个方向。 禾苗苗自嘲的笑了笑，田冬至都说了，压根不怕她会跑，这是等她在外面觉得没意思，自己乖乖回去呢。 她就不回去！这样一想，她脚底走得更快，更果断。禾苗苗不相信走出村子，她马上就饿死渴死了。 黑暗中窜出一条人影，朝着她扑过来。 禾苗苗吓死了有没有，这是在这里专门等着她，还是正好她倒霉，遇上这种人。一只冰冷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草垛里拖。 她的惊呼声都没有来得及喊出口，对方真是熟手，已经更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 “喊什么，把那家人引来了，我们还怎么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边说边用手打禾苗苗的后脑勺，“你是不是在他家待傻了，真把自己当是小媳妇了。” 禾苗苗一脸发呆，这是什么情况，认识的熟人？ 第59章 你胆子大了啊 禾苗苗迟疑了一下，人已经被拖进草垛里。她是听到对方是个老婆子的声音，如果换了个老头，她早就喊的一个村子都鸡飞狗跳了。 她还没挣扎呢，那边一点不客气，在她的脸上重重掐了一把：“才几天没见，还养出点肉了。” 禾苗苗一把把那两只手都给拍开了，我们又不熟，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老婆子建她敢还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说在村子外等你两天，都到时候了还不见人，是不是看着她家几个小子俊，不舍得回去了。” 禾苗苗越听这话越不对劲，已经不仅仅是熟人那么简单，对方知道她是被卖到村子里，卖给田家的。 “你是什么人？”禾苗苗警惕的想往后退，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老婆子直接抬手就要甩她一记耳光：“你连自家的老娘都不认得，你还敢问！” 禾苗苗早就算准了她会动手，根本不给她机会。这点自保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老婆子一下没打到她，双手一起上来扯她的头发。 禾苗苗回手就推了她一把：“老娘，你还知道自己老，所以敢睁着眼说瞎话吗。” 她如今才多大，十四十五的年纪，眼前这个刚才是没看清楚，这会儿月亮露出脸，乍一看没六十也有五十八，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母女，中间差着辈分呢。 “你胆子大了啊，胆子大了！” “你到底是谁，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喊人了。”禾苗苗刚才一推，知道对方力气不如自己。要是真有胆子，老婆子也不会偷偷摸摸躲在草垛里不敢人间了。 “你，你敢给我装死。”老婆子朝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扑上来又要抓她。 “小媳妇，小媳妇，你出来好不好。大哥急坏了，你别吓我们。”这是田小满发现找错了方向，调转头又过来找这边了。 禾苗苗想看看那个老婆子什么反应，没想到她这么胆小，听到小满的声音都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等到禾苗苗转过身来，田小满一把把她给抱住了：“小媳妇，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他听到草垛后面有动静，想着要摸过来看看，小媳妇一回头，月光正好落在她的脸上。小满想他知道大哥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了，小媳妇这副模样，要是跑出村口，肯定会被别人带走的。 “大哥，大哥，小媳妇在这里。” 禾苗苗赶紧往他身后看：“田大哥出来做什么，他眼睛看不见。” “你都跑了，他还能不出来，自己的媳妇到底要不要了！”田小满说得头头是道，本来就是大哥把小媳妇气跑的，回头一定要大哥说一箩筐的好话才行。 禾苗苗想问刚才逃走的老婆子，小满见过没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田冬至出现了。 他在自己家里能够走得很平稳，完全看不出眼睛有问题，一出来就不一样了。 禾苗苗见他走得太急，脚底下被草垛绊了一下，什么气都没有了：“田大哥，我在这里，你别过来。” 她的意思是让田冬至站在原地，等她过去。田冬至显然误会了。 第60章 我没有想逃跑 田冬至以为苗苗不想见到他，站在那里人高腿长的，好尴尬。 “田大哥，这里地上杂物多，你看不见的。”禾苗苗生怕他真把自己摔了，连忙拉着小满的手走到他身边。 “苗苗，你没事吧。”田冬至问得小心翼翼。 “没事。”禾苗苗压根没有走出村口，就是刚才在草垛见到个不知名的老婆子有点小惊吓。她低下头，田冬至的手都伸出来，居然没有敢伸过来。 到底是谁吓到谁了，禾苗苗出院门被冷风一吹，脑子好清楚：“田大哥，我们先回去吧。” 田冬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她说要回去，那肯定是最好的。 禾苗苗转到另一边换成她拉着小满，小满再拉着田冬至。 田冬至另一只手空荡荡的，心里好像也空荡荡的。小满在中间，他又不好多说话，等回去以后找机会吧。 禾苗苗一边走一边回头往后看，小满跟着她往后看：“小媳妇，你看什么呢？” “我刚才见到个人。”禾苗苗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刚才跑得太快，脑子又发热，所以产生了幻觉。 “见到谁了，是村子里的吗？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田小满一连串的问题，把禾苗苗问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等进了院门，她直接转身问田冬至：”田大哥，我是你们花银子买回来的对不对？“ 田冬至的嘴角抽了抽，她还在耿耿于怀吗：“苗苗，我们虽然是买下你，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把我卖给你们的是什么人？”禾苗苗不问清楚，心口就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苗苗，你跟我来。”田冬至也顾不上小满了，苗苗先哄好了再说。她为什么要这样问，她是不是真想离开田家。 一想到苗苗开口说要走，田冬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田大哥，田大哥，你带我去哪里？”禾苗苗被他拖着走，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但是抓住她的力道刚刚好，绝对不会弄疼她的手。 “带你去说几句话。”田冬至看不到田小满在身后挤眼睛。大哥，我知道你着急小媳妇，早知道会这样，你做什么又要气她。 禾苗苗没办法拒绝，人已经被带进屋，房门被田冬至直接关上。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禾苗苗反而轻松了。 “田大哥，我没有想逃跑。” “我怎么会以为你是逃跑，我都说过，如果你想走的话，我们不会拦着你。”这一次田冬至学乖了，不给禾苗苗胡思乱想的机会，“苗苗，留下来，留在田家。” 要是没有后面半句话，禾苗苗又要暴走了。田冬至的语气那么真切，他让她留下来。她还真是没出息，居然心里一软，想都不想的答应了：“我不走，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肯定不会走的。” “那你问的那句话又是为了什么？” “哪一句？”禾苗苗迷糊糊的问道。 “你问卖你的那个人。” 禾苗苗一拍脑门：“我不是病了一场，好些事情都记不清了。以前的事情，糊里糊涂的，所以想要问问清楚。” “真的只是这样？”田冬至听出她刚才有一小下的犹疑，她心里头还藏着事。 第61章 你先躲一躲 “那人说是你的表叔，我们再要问就问不出什么。”田冬至一说起这个，心里一阵阵抽痛。如果当时阿雨没有答应把银子拿出来，苗苗会流落到哪里，还真说不好了。 “是个男的？”禾苗苗根本不记得，所以反应不大。她在草垛的时候，虽然乱七八糟的，眼睛耳朵没有坏，那额说要带走她的人，分明是个老婆子。 这一下，她更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媳妇，不开心的事情就别问了。我们有你的卖身契，你别怕。”田小满的话一出口，田冬至想拦都来不及。 禾苗苗的眉毛动了动，还有卖身契，都没有人告诉她呢。 田冬至不是忘记提，他根本不想提这个问题。万一苗苗说把卖身契给她呢，万一呢。 禾苗苗看着田冬至脸上复杂的表情，她又不笨，肯定能猜到他大概在想什么。不过苗苗的关注点和别人不太一样，卖身契什么的，她没放在心上。一张纸罢了，她还是个大活人呢。 她好笑田冬至的紧张，对他的态度，禾苗苗挺满意的。她最听不得他说的两件事情，一是田谷雨很好，你可以和他圆房，鬼才要插足田谷雨和那个小娘子之间好不好。 第二就是你要走，我们不拦着，我甚至可以送你到村子口。禾苗苗想一想，都想打人。 “小媳妇，随便是什么人来找你，你都不走好吗？”田小满知道自己嘴快说错话了。不过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肯定是收不回来。他只能装可怜，很可怜很可怜的样子。 禾苗苗一低头，看小满眼圈和鼻子尖都红红的。刚才出去为了找她，应该是吹了冷风，再听她说要走，眼泪快要流下来。 说来真是缘分，她和小满才相处了几天。虽然小满喊的是小媳妇，她把小满当小弟弟，就是舍不得看他这副小模样。禾苗苗连忙蹲下来，抬手摸摸他的头顶，再摸摸他的手。 果然一双小手都冰冷冷的，禾苗苗去倒杯热水给他捂着，小孩子体质弱，最容易吃风受寒的。 田冬至简直想把小满抱过来亲两口，小满做得对！有些事情能仗着年纪小，撒娇耍赖。比他嘴巴都说干了更有用。 “我不走，我还欠着你家的银子，就算要走也要把银子还上才行。”禾苗苗肚子里有一本账，十两银子一张卖身契，她现在手里全部的家当才五十文钱，要凑足赎身的银子，遥遥无期啊。 “小媳妇，不用还银子。”田小满把小胸脯拍得砰砰响。 禾苗苗张了嘴才要说话，田谷雨在外面拍门，边拍边喊，那架势像是要把门板都给拆下来。 田小满的脸色大变：“不好了，二哥跑出去喝酒了。” 禾苗苗啧啧做声，小满才是老田家的管家婆，大事小事全知道。 “小媳妇，你回屋去。”田小满一头往外跑。 禾苗苗转头去看田冬至：“为什么我要回屋去？” “阿雨喝了酒会撒野，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田冬至拉起禾苗苗的手，“你先躲一躲。” 第62章 我看苗苗不错 田冬至越是这样说，禾苗苗越是好奇。田谷雨的脾气是不好，但一见到大哥马上怂了。难道说喝了酒会有什么惊人的变化，不留下来看看，岂非可惜。 “苗苗，他今天这声音肯定是喝多了，家里他的武功最好。”田冬至看不见也能想得到，苗苗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以为是什么好玩的要开场了，“平时我能管得住他，喝了酒管不住。” 两个人还在这里拉扯，田谷雨已经风一样杀进来了。 还真的是一阵风，凉飕飕的。禾苗苗怀疑他喝的是什么酒，全身都在冒寒气，还把寒气给带进屋来。 “大哥，小满拦着我做什么？”田谷雨眼睛直勾勾看着田冬至，好像大哥是一道下酒菜。 “小满根本拦不住你。”田冬至下意识把苗苗拦在身后，他这么一拦，田谷雨伸长了脖子更加要看清楚。 “大哥，这是哪里来的小东西？”田谷雨笑嘻嘻的凑过来，手臂上像是长了眼睛。 禾苗苗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手的，她已经被田谷雨拎着衣领往前扑了好几步，两人瞬间眼对眼鼻对鼻的。 她伸手要去推开他，好大的酒气，这个田谷雨到底是喝了多少，整个人都好像是在酒缸里泡过了，熏死人了。 田谷雨轻轻松松把她的两条小细胳膊往后一扭，禾苗苗疼得哇哇乱叫：“你放手，你放手。” “我就不放手，你们总是让我放手，我偏不！”田谷雨很认真的回答。 “阿雨，她是苗苗，不是闵春花。”田冬至来扯他的手，一下子没扯开。 田谷雨听到闵春花三个字，直接炸毛了：“不许提她，不许提这个名字！” 禾苗苗算是看明白了，肯定是在集市的时候，闵春花看田谷雨为了多照顾苗苗，没和她说上几句话。所以和田谷雨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把人给刺激到了。 “苗苗，苗苗。”田谷雨低声念了两遍她的名字，手突然一松，然后拦腰把她给抱了起来。 禾苗苗完全没想到田谷雨这么乱来，双脚离地，两眼一黑，喊都喊不上来。她后悔没听田大哥的话，刚才就避到屋子里去，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好奇心害死人啊，这会儿她愿意乖乖回屋，还来得及吗？ “大哥，你不是说，我没见过什么好女人，所以才会看上那个人。我看苗苗不错，我就和她成亲好了。”田谷雨一开口说的全是混账话。 禾苗苗气得牙根疼，田谷雨一个大转身，真打算抱着她进屋去…… “阿雨，把人给我放下来！”田冬至怒喝道。 田谷雨歪歪头道：“就不！” 禾苗苗明明处境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却想要爆笑。田谷雨看着坏脾气，脸皮却薄。要是酒醒以后，会不会被自己做的傻事羞愧死。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但是我不放手，我要圆房，我要和苗苗圆房。” 禾苗苗真想伸手把脸捂上，田谷雨喊的左领右舍都听见了。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把圆房挂在嘴上，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是一人嫁了三个相公，她真没这么好的小身板。 第63章 我怎么变心了 兄弟两个连扯带拉的，露出点空隙，禾苗苗找了个机会，摸下地。这次她不好奇了，一点不好奇，直接逃回屋子里，还用凳子把门板给顶住了。 刚才田大哥说的话，她记得牢牢的。老田家就属田谷雨的武功最好，他这会儿还是囔囔。要是真动起手来，放倒了哥哥，放倒了弟弟，到时候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种感觉太不妙了，禾苗苗刚才跑得急，一坐下来，心跳得太快。她捂着心口，慢慢蹭到房门边，把耳朵贴在上面听外面的动静。 “人呢，刚才那个小东西呢。”田谷雨在原地团团转，眼睛里都是迷蒙蒙的一片。 田冬至看他这个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在外面吃了亏，想回来找苗苗，没门！ 田谷雨转了十七八圈，用手捂住脑袋：“头疼，头疼。” 田小满端了一杯热水过来，没好气的往他手里一塞：“还是做哥哥的，一点样子没有。” 田谷雨喝了酒，嘴巴干得快要冒烟，想都没想仰着脖子往下灌，被热水烫的清醒，酒气散了七八分。他除了手脚还不太听使唤，其他的恢复正常。不过一嘴的水泡，他疼得不想说话。 “坐下来。”田冬至不是不心疼弟弟，但是弟弟刚才做得有些过分了。 田谷雨闷着头，坐在他的对面。刚才发生的，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了，他紧抱着苗苗不撒手，还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这会儿想起来，耳朵根后面都发烫。 “在集市的时候，苗苗也见到了她，对不对？”田冬至不想直接提那个名字，回避过去了。 “我没有约她，也是凑巧的。苗苗没说什么，可是她非要说我变了心。”田谷雨想到闵春花的指责，觉着自己比谁都冤枉。他一心想着等大哥和苗苗圆了房，他的婚事就能往上提，他怎么就是变了心。 田冬至没有见过闵春花，他眼睛好的时候，没有机会，后来是直接看不见了。不过听别人说过，闵春花相貌极好，往村口一站没有人不多看两眼的。 “大哥，你说我怎么就是变了心。” 田冬至见他彻底酒醒，站起身来道：“这个你要问你自己，我没办法回答。” “我就是想不明白。”田谷雨跟着也站起来，“要不，我去问问苗苗。” 两个男人说话声音不小，禾苗苗贴着门板听得很清楚。一直听到田谷雨说要过来问她，禾苗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就是在集市看了小娘子两眼，他们两个的问题和她没半点关系。 田冬至今天一点没摸到头绪，阿雨这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非要和苗苗扭上劲了。 “你别吓到她。” “我长得又不吓人，她胆子也没这么小。”田谷雨不知怎么，突然想到苗苗站在几十个人中间，眼睛亮的像一大清早东边天上的星星一样，那样子是很好看的。 “你和那个的事情，苗苗什么都不知道，你问她有什么用！”田冬至来气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后甩。 本来想着阿雨肯定要挣扎的，没想到阿雨想什么想入迷了，根本没有防备，直接被甩飞出去，摔了个大跟头。 第64章 别乱摸 禾苗苗没想到会看到这么精彩的好戏，差点拍手叫好，不是说田二哥才是最厉害的那个，要她说田大哥也没差到哪里去，毕竟眼睛还看不见的。 田谷雨疼得龇牙咧嘴的站起来，一脸的委屈：“大哥，我酒醒了，你还打我。” “你根本还是一脑袋的糊涂账，想清楚了再说话。”田冬至把人一勾，“不要吓到苗苗，兔子急了还咬人，她要是想走，后悔的肯定是我们。” “什么，苗苗要走，她几时说的这话。”田谷雨连带着紧张起来。 “她有问起被卖过来的经过，不过她病得那一场不轻，有些事情她想不起来了。” 禾苗苗一听他们说起自己，听得更加仔细。她总觉得田大哥有事情瞒着她，而且是不想让她伤心难过的缘故。她被卖到田家的时候，处境到底有多糟糕？ “她要是也来问我呢？” “还是那几句话，反正我不会放手让她回去的。” “我也不会。小满会不会说漏嘴？” “小满知道的本来也不多，说不错话。” 禾苗苗贴门板太近，再一用力气，门板发出咯吱一声。田冬至警觉的停下来，看着她屋门的方向，苗苗在里面偷听他们说话，她听到了多少？ 田冬至对着阿雨做个手势，让他别往下说，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敲了两下：“苗苗，你睡下了吗？” 禾苗苗一惊连滚带爬的回到床边，把被子往身上一裹：“田大哥，我睡下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我就说一声，阿雨酒醒了，他怕吓到你，想来和你陪个不是。” “不用不用，我在屋子里好好的，没谁吓到我，请田二哥早点休息吧。”禾苗苗听着田冬至的话，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这分明就是有关于她的重要事，紧紧瞒着不告诉。 她再联想到那个躲在草垛后面的老婆子，一副没把她当人的口气。她毕竟不是被人贩子控制住，没见识过外面的小丫头，又把老婆子说的话前后一想。禾苗苗惊得差点没跳起来，那个老婆子的意思是，让她凑准机会，离开田家，回到他们手上去。 也就是说，她可能不止被卖过一次。而那些买了她的人，不会都像田家兄弟这么好心，有吃有喝哄着她的。 禾苗苗想着想着，全身发冷，连忙把被子裹得更严实，这样还是不能抵抗一阵阵的寒气。如果和她想的一样，那个老婆子还会再来，因为要靠她来赚银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她翻了四五次身，，田小满进屋了。他只当苗苗睡着了，手脚很快的脱下外衣，往被窝里钻。 “小媳妇，小媳妇？”田小满觉得不太对劲，小媳妇回来睡很久了，被窝里怎么冷得像是要结冰了。不会是小媳妇着凉生病了吧…… 他伸出手来摸苗苗的额头和眉眼，禾苗苗被他摸得发痒，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小满，我没生病，别乱摸。” “唔，好像是没生病，可你一直在哆嗦。” 禾苗苗强笑了一下：“是有点冷。” 下一刻，田小满暖呼呼的凑过来，把她紧紧的给抱住了。 第65章 光着膀子 “小媳妇，你今天出去的时候见到什么人了？”田小满拦腰抱着她，和她咬耳朵说悄悄话。 禾苗苗呆了一下，这孩子难道是看到了草垛后面的人，忍到这会儿才问？ “我好像看到个人影，当时以为你要走，心里着急没有多想。回来以后，想来想去，那里还有一个人。小媳妇，你心里头有事告诉我，我会替你守着秘密。”田小满越说越着急，从被窝里想要坐起来。 禾苗苗心口刚被焐热，才不肯让他透凉风：“你别多想，没什么人，就是个不认识的老婆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说些疯疯癫癫让人听不懂的话。” 田小满听到是个老婆子，那小表情明显松开了。 禾苗苗笑着去捏他的脸：“不然你想会是谁？” “没，我没想会是谁。小媳妇除了跟着二哥出一次门，村子里长长短短的邻居，也就见过一个石榴，对不对？” “还见过上门来找田大哥看病的两口子。”禾苗苗发现自己还挺安于现状的，难怪他们对她也是各种放心。 “阿桂啊，他们是村子里的老邻居了，不过你见到的老婆子长什么样子，还能想起来吗？” “想不起来了，那里光线暗，我没来得及看仔细，你已经过来喊我了。” “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我带你窜窜门，认认人。” 禾苗苗嗯一声，想的是恐怕那个老婆子压根不是村子里的人：“时辰不早，我有些困了。” 田小满见她闭上眼，一张巴掌脸因为在田家养了几天，微微能透出一点儿粉色。他学大人的样子，隔着被子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苗苗的后背。 小媳妇刚才哆嗦成那样，肯定不是冷那么简单的。田小满瞪着屋顶半天，肯定是那个突然出现的老婆子吓到小媳妇了，他一定要把人找出来才行。 禾苗苗一晚上被田小满捂得热乎乎，天亮了都不舍得睁开眼。 “今天谁做早饭？”她迷糊着问道。 “没说谁来做，不过二哥天亮就要下地干活的，最近正是忙的时候。”田小满吸吸鼻子，他也舍不得起来，被子里有淡淡的香气，肯定是小媳妇的味道。 禾苗苗没下过地，也知道下地最辛苦的。她连忙起身穿衣服，准备去灶房看看有什么能快速做出来，让田谷雨吃口热乎的再走。 她手脚利索，把昨天剩下的米饭加水煮着，另一边把红薯清洗干净，扔到灶火底下去煨着。窗台底下有个小罐子，里面是她前天切的萝卜丝，用盐腌渍过，捏去水分的。 禾苗苗把萝卜丝夹一些出来，倒一匙醋，滴两点香油，装在碟子里。她一转身，正好是田谷雨进来，两人视线对上，有些小尴尬。 田谷雨没想到苗苗会起这么早，他醒过来闻到身上还有些酒气，去井台边用水冲洗一下，光着膀子过来灶房，预备随便囫囵一口就走的。 禾苗苗见到的是一堆线条流畅的肌肉，不算夸张，但是她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田二哥的体格练的还真是不错，要不就索性大大方方多看几眼。 第66章 小媳妇偏心 田谷雨想要进来也不是，想要退出去也不是，满眼看到的只有禾苗苗亮晶晶的眼睛。他剩下的表情只有尴尬，苗苗怎么不回避一下，怎么不回避！ 禾苗苗看着田谷雨的俊脸居然红了，她低下头笑笑：“田二哥，吃饱肚子再下地干活。” 田谷雨才想到要扯过上衣，随意的套上：“其实你不用起这么早的。” “小满说你要到天黑才回来，中午要不要送饭给你？” 田谷雨想说不要，又好像有点舍不得：“你不认得路，还是留在家里。” 禾苗苗哦了一声，把稀饭端过来给他，又用钩子把捂熟的红薯扒出来。看看一个好像不够，她又扒了一个，用小篮子装好，放在田谷雨手边。 “你怎么不吃？”田谷雨很快把拌萝卜丝全吃完了，不就是他从地里带回来的萝卜，经过苗苗的手就变得好吃多了。 禾苗苗不用他开口，又给他夹了一份：“要干活的人先吃。” 田谷雨心里一暖，才想说一句你也吃，身后田小满揉着眼睛进来了。 “小媳妇，好香，我饿了。” 禾苗苗打来洗脸水，又让小满漱漱口，再给他剥了个热气腾腾的红薯。 “我也要吃二哥吃的那个，小媳妇偏心。”田小满看着二哥抓着个小篮子就跑，好像不是自己家拿的，而是从外面偷的。 “哪里偏心了，小孩子早上吃萝卜容易打嗝，你真想吃的话，中午另外给你做。”禾苗苗把红薯皮一拨，递过去。 甜丝丝的香气一下子飘过来，田小满吃了一大口，整个脸都鼓成小包子一样。 禾苗苗见他爱吃，又往炉灶里扔了几个，家里的存粮不多，红薯玉米的倒是有一大堆。她要变着法子做得好吃点，省下买米的钱。 这是禾苗苗心里一点小盘算，她手里的红薯吃到一半，外面有人喊着找田冬至。 她耳朵挺灵的，听出是那个阿桂的声音。这次总算没急得火烧眉毛一样，小满出去给开的门。 阿桂送来十几个鸡蛋，说是他娘子的身体好多了，说是多亏田家大郎帮忙，一定要送些谢礼。 田冬至扶着墙慢慢走出来，就听到阿桂一个人在哇哇说话，苗苗根本插不上嘴。 “既然是阿桂的好心，苗苗把鸡蛋收下吧。” 禾苗苗去集市的时候见过鸡蛋是五文钱一个，不便宜呢。 “大郎，你的小媳妇真是乖巧。嫁过来也有些天了，怎么不出门看看，让村子里的左邻右舍也认认脸。” “她年纪小，怕生。”田冬至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阿雨说过的，她面对几十个人团团围住都一点不带惊慌的，不像是完全没见过世面的。 阿桂一听就相信了：“怕生也是正常的，我让我娘子身体好些，过来陪她说说话。” 他把田冬至往旁边一拉，压低了声音道：“这小媳妇到底哪里骗来的，以前没听你说起过订了亲的。这么面生，肯定也不是附近的。” 田冬至知道这事情，早晚也瞒不住的，咳嗽了一声道：“是村尾的老裘托人带来的，别在她面前提起，勾着她心里头不好受。” 第67章 你个杀千刀的 阿桂一听老裘的名字，什么都懂了：“我说大郎，你……村子里看上你的姑娘有好几个，你何必要找老裘。” 这一下，禾苗苗也听懂了，田冬至在村子里挺受欢迎的，何必要花钱买一个。买就买吧，还选了她这么个发育不良的，所以阿桂想不明白。 她很想听听田冬至会怎么说，要是他说买回来是许配给田谷雨的，那么她马上就去灶房把大铁锅端出来，扣在他的脑袋上。她绝对绝对不会留情面的。 “大概就是姻缘到了，我觉得她很好。” “可你眼睛看不见。” “小满和阿雨也觉得她很好。” 阿桂说不出话了，人家一家三兄弟都觉得是划算的买卖。作为外人，他再多嘴只会惹人厌烦。 说来奇怪，连他的媳妇秋月都说田家小娘子不错，他说没看出来，秋月捂着嘴笑个不停。 禾苗苗捧着鸡蛋，听阿桂絮叨完开门走人，她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苗苗，他没有恶意的，你也知道村子里的人见到外村人，总会好奇的想要多问几句。” “田大哥，老裘是谁？” “中间人，是他搭线，你才会进我们家的。”田冬至说的尽量简单，他不想苗苗想得太多。 原来是人口贩子的同党，禾苗苗眯了一下眼：“田大哥，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吗？” “你是很好，我想你留在田家，一直留着。”田冬至顺着她的声音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等我眼睛治好，你等我。” 禾苗苗偷偷松口气，总算不说要把她转交给田谷雨的话了，咦？田大哥怎么就开窍了。 “刚才阿桂说的也对，村子里挺太平的，你不用每天每天都待在小院子里，随时可以出去看看。隔壁是潘家，石榴你见过的，潘叔潘婶就该回来了。还有阿桂和他媳妇秋月，你们也见过。” “田大哥，我怕迷路，你不知道我一出门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 “村子不大的，让小满跟着你。” “等把灶房整理好，我试一试。” 田冬至笑着问她：“家里是不是很脏很乱？” 禾苗苗抬起手，突然盖住了他的双眼，田冬至明明是个很警惕的人，却一点没有退缩。 “田大哥，你的眼睛伤了多久？” “三个多月。”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眼睛的问题？” 禾苗苗问的时候有些小紧张，这些都是她的猜测。本来一直忍着没说，还是没忍住，因为她也想田大哥的伤能早点好。 “当时石块击中我的后脑勺，我直接被敲晕，等到醒过来的时候，眼睛就看不见了。” 禾苗苗想追问，中间的过程还有谁在旁边，总不能救了人受了伤，也没有人搭把手吧。 “田谷雨，你个杀千刀的，你给我出来，给我滚出来。” 禾苗苗一听这杀猪一样的嚎叫声，用手捂住半张脸。都说有门极品亲戚，那是一种透心凉的滋味。她这会儿只想去后院打一桶井水上来，把院门一开，朝着外面喊的这个人，没头没脸的泼上去，到底有完没完了！ 第68章 大哥出手了 “你们别以为关着门，我就可以当你们不在家。田谷雨你打了我家小勇，不能就这样算了！”三婶的声音当真像是炸雷一样，震得耳膜都疼。 禾苗苗见小满吓得不轻，连忙把他扯过来，用双手盖住了他的耳朵。果然下一刻，三婶骂的那叫一个难听，逼着田家给开门。 田冬至不许他们两个出去，自己走到门前，干脆的打开了门。 三婶骂人的话含在嘴里，看到是他总算是有点收敛。要是换了以前，田冬至眼睛没出事以前，她绝对不敢这么嚣张。再厉害的人变成瞎子，那也是个废物。 “我不知道田勇怎么和你说的，让三审直接冲过来是要拆了我们家的院子。”田冬至肯定要先护着身后的两个，根本没有让三婶进去的打算。 “你让开，我找田谷雨，没有找你。” “田谷雨是我二弟，你有话冲着我说。” “我来问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家兄弟下重手，你知道田谷雨把小勇打成什么样子了吗！打了人还不让小勇告诉我，要不是我再三追问，难道小勇白白挨了这一顿！”三婶越说越气，一把推在田冬至身上。 禾苗苗见田冬至被退得差点没站稳，哪里还能在旁边干看着。还算长辈呢，欺负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侄子就能耐了。 田小满眼见着小媳妇要冲出去，怕她在三婶手里吃亏。可是禾苗苗冲劲十足，小满哪里拦得住。 三婶眼前一晃，禾苗苗挡在了田冬至的跟前。她长得娇小，身高只在他的胸口，却一点没有胆怯的意思。 “对，还有你这个小贱人从中挑拨，要不是你，我家小勇不会吃这样的亏。”三婶冷笑了一下，还真是自己撞到她面前来了，要收拾田谷雨有些困难，要收拾个小丫头还不容易。 禾苗苗见她双手朝着自己的脸抓过来，顿时怒了。就算打架也没有先想要毁容的，她虽然长得不算花容月貌的，也珍惜一张脸，怎么能被这么个老泼妇得逞。 既然对方不客气，她也没打算吃闷亏，抬起脚朝着三婶踹了过去。两人离得这么近，三婶想躲都躲不掉，被她踹在肚子正中。 “小贱人，你还敢还手。”三婶大叫着，张牙舞爪的把她拦腰一抱，准备把禾苗苗按倒在地上厮打。 禾苗苗感觉到她两条手臂像铁箍一样，挣脱不开，知道两个人的力气实在是相差太多，自己好像没有胜算。 就在这个时候，田冬至出手了。 禾苗苗被三婶压在底下，其实也没太看清楚，听到三婶一声呼痛，她身上一轻，三婶满地打滚，一直就这样滚到了墙角跟底下。 “三婶，我一直敬重你是长辈，不和你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苗苗是我刚娶进门的媳妇，你小贱人长小贱人短的，她根本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被你欺辱！” “要不是她，小勇不会挨打。” “田勇有没有和你说，他为什么会被阿雨打！刚才三婶说的好，田勇是自家兄弟。那么自家兄弟占了兄弟媳妇的便宜，这整件事情要不要我们找村长评评理，到底是谁有错在先！” 第69章 小贱人，你敢！ 田冬至板下脸的样子，三婶是害怕的。她也就是仗着自己是长辈，又心疼儿子一脸开花，瞒着当家的过来吵闹，想着田家三兄弟怎么也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说法是给了，怎么听怎么都是田勇的错。三婶滚地葫芦一样，一双眼睛还在溜溜转，禾苗苗站着的角度看过去，分明是心里还在盘算什么坏主意。 到底为什么这么倒霉，摊上这样的亲戚。禾苗苗眼角余光看到门外有人探头探脑的，大概是听到叫骂声，过来看热闹。 她没等田冬至开口，自己做主，快步走过去把院门重重关上了。 门外有几个人见到她，好像更起劲，更不想走了。田家一直安分过日子，最近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吵闹不休的。 禾苗苗才不管门外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先把自家家务事处理好了再说。 三婶像是想到了：“田冬至，你们欠我家的银子呢，有种把银子马上还给我！” 田冬至像是猜到她会提这个，除了欠债还钱，三婶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借口了。 “你们的借条上写明，不还银子就用家中的东西抵债。我要把你们家的两亩地还债。”三婶说的更加理直气壮起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儿子这样的人品，还要订亲。你再闹下去，不怕我们找到那一家人，把那个田勇做过的事情都说一遍，别说两亩地了，你有十亩地，人家女儿都不愿意嫁！” 禾苗苗才不会站着挨打不还手，三婶反复说的还债还债，她都听腻味了。既然三婶是为了田勇的亲事，那么她也反将一军好了。 三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嘴巴都哆嗦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打听田勇到底要和谁订亲，我也可以上门去念叨两句。” “你敢，小贱人，你敢！”三婶从地上一下子蹦跶起来，朝着她的头发抓过来。 “三婶可以这样不顾长辈的颜面，我为什么不敢？”你都小贱人长，小贱人短喊到现在的，我为什么不能也吓唬吓唬你。 三婶安静了，禾苗苗这一句太戳她的心窝子，她不敢拿田勇的亲事开玩笑。万一这小贱人被逼急了，真跑去那一家说田勇的坏话，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田冬至想过很多制住三婶的办法，没想到禾苗苗用了一种看起来最简单也最无赖的，而且非常成功。 三婶的眼神要是能杀人，禾苗苗相信自己已经快被万箭穿心了，可惜三婶没这本事，她只会站在原地不停不停的喘着粗气。 “三婶，欠你家的银子，我们会如数归还，再加上从一分半的利，但是要我们家两亩地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否则苗苗说的，我会替她去做，三婶想试试看吗？” 禾苗苗一听连田冬至都支持她，小腰杆子挺得笔直笔直的，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太好了。 “你们都是白眼狼，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三婶狠狠的扔下这句话，又用眼刀砍了禾苗苗两眼，愤愤离去。 第70章 一碰就会出水 三婶把院门猛地推开，外面有人惊呼不断。 “都是些看热闹的，小满去把院门关上。”田冬至都不想知道，到底是哪些人蹲着听壁角。 田小满应了一声，又把那可怜的两扇院门重新关起来。 禾苗苗感到后背有点凉丝丝的，她笑了笑道：“才说让我去村子里走走，看样子是不能去了。”回头都跟在她身后用手指头戳戳点点的，她肯定是受不了。 “我想阻止三婶的，但是我挡不住她的那张嘴。”田冬至当然知道三婶是个什么脾气，他可以忍，阿雨也可以忍。但是今天听她叫骂苗苗，他发现自己不能忍。 如果不是苗苗用话挤走了三婶，田冬至差点直接动手赶人了，到时候只怕场面会更加难看。 “苗苗，你是认真说的吗？” “去破坏那个田勇的亲事？这个还真说不好，反正我觉得要是愿意嫁给他，那姑娘得多缺心眼才行。”禾苗苗自己把自己先说乐了，“可我记得小时候听过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田冬至听她笑得更加明朗，把心头的那点阴霾都给吹走了：“想到什么，笑成这样？” “我在想，这话听着不就是欺负人家和尚老实吗。”禾苗苗反过来把自己的手塞给他握住。 田冬至很喜欢她这样，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三婶很有些蛮力，你刚才还护着我。” “等你眼睛好了，换你护着我。”禾苗苗收起笑容，特别认真的说。 “本来我不想把眼睛看好的。”田冬至微微歪过头，双眼正好对着禾苗苗的脸。 那一瞬间，禾苗苗差点以为他的眼睛恢复了，脱口问道：“眼睛不好做什么都不方便，为什么不肯看好。” “原因我暂时不想说，但是我打消那个念头了。” “就是说，你想去医治眼睛了。” “是的，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田冬至虽然看不见，也能够感受到苗苗鼓足勇气，拦在他面前的样子。 他整颗心都被她的一举一动，捂得热乎乎的。哪怕是西北风吹得呜呜响，都吹不散她给的温暖。 “不过在这之前，我会让阿雨尽快把银子赚回来，还上三叔的债，以后两家两清再无瓜葛。”田冬至的手指精准无比的碰触苗苗的脸颊，到底是小姑娘，皮肤嫩的像是一碰就会出水。 他被指尖那种滑腻柔软的触感震惊到，很快又有些沉迷的想，如果换成用两只手一起捧住她的脸，感觉应该会更好。 “田二哥说打猎不是那么容易的，有时候进山三次连根鸡毛都没有。”禾苗苗一张脸都红了，眼睛亮的惊人。她喜欢田冬至这种若有似无的碰触，每一下都像是在她心尖撩拨到痒痒的。 幸好田冬至什么都看不见，禾苗苗听到一声轻笑。 她懊恼的咬着嘴唇，只顾着大哥看不见，忘记旁边还有个小人精的弟弟，她恼羞的朝着小满一挥手：“大人说事呢，小孩子在旁边看什么看，听什么听，你回屋去等着。” 第71章 苗苗不嫌弃我 “小媳妇，你的脸红成这样，你真以为大哥不知道吗？”田小满是跑回屋了，小嘴可没闲着，说得禾苗苗差点追上去也给他的小屁股上来一脚。 禾苗苗没敢去看田冬至，有些事情大概不用眼睛看的，她用手捂着脸，好像是很烫的样子。 田冬至耐心的等着她：“苗苗，你想知道家里什么状况，我本来也不想瞒着你的。我是看你年纪小，怕吓着你。” “我没有这么胆小的，没准我也能帮上忙。” “如果不是为了看我的眼睛，家里不至于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田大哥，看眼睛花了很多银子？” “前后差不多花了三十两银子，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用完了，一点不见好转。” 禾苗苗一听就心疼田大哥，难怪他说不想再治眼睛，原来是担心自己的病拖累了两个弟弟。 “这里欠着三叔的银子，连本带息的还有十二两银子的债。”田冬至拉着禾苗苗在灶房的桌子边坐下来，“我本来不想和三叔家撕破脸，不过田勇欺负到你头上，阿雨做得一点不错。” “他们还会来逼债吗？”禾苗苗倒是不怕，她虽然不知道田地的价钱，两亩地肯定不止十二两银子，就是不想白送出去。 田冬至低下头来笑笑：“可能一开始真的只是想把地契借去用一用的。” 禾苗苗看着他嘴角的弧度：“田大哥，你看起来真不像是个种地的。” “我本来也不是个种地的。” “啊，田大哥是大夫。” “会的都是些最皮毛的东西，家里如果没有阿雨，只靠我这点本事，大概都揭不开锅了。”田冬至的手指划过眼帘，“连自己的眼睛都看不好，算什么大夫。” 禾苗苗用双手捧住他的手：“田大哥，你是为了救人，不能这样说自己。” “本来是不想看了，有你的话在，我想眼睛好了才能见到苗苗的脸。”田冬至的拇指有意无意，摸着她的手背。他的指尖带着薄薄一层茧，“最难得是苗苗不嫌弃我。” 禾苗苗一张小脸差点又烧起来，不带这么撩人的，她快要吃不消了。 不过总算不说让她选田谷雨圆房了，那几天她真担心田冬至把她直接往田谷雨的被窝里一塞，到时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苗苗，你的心跳得很快。”田冬至反握住她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摸上去，“你在担心什么？” 禾苗苗怎么肯把刚才想的话说出来，支支吾吾的摇摇头。 “村子里，你可以出去走走，除了村尾的那两间屋子，要离得远远的。” 禾苗苗还在想村尾怎么了，很快想起来，村尾不就是那个把她卖到田家的老裘家。 “我会让阿雨多去山上打猎的，这是最快来银子的法子，眼下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禾苗苗听他什么都肯和自己说，迟疑了一下：“田大哥，昨晚上在村子的草垛里，我遇到一个老婆子。她好像认识我，要我跟着她走。” “那你认识她吗？”田冬至的手指扣紧，像是苗苗这会儿就能跟着别人跑了一样。 第72章 你能等我多久？ “压根没有印象。”禾苗苗不能说自己根本是换了个人，把以前的事情全忘记个精光，“她对我也是凶巴巴的，不像是什么亲人的样子。” “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你记得大声喊人，哪怕是我们不在身边，村子里其他人也能帮上忙的。”田冬至想着她本来就是被人贩子卖来卖去的，要是再落到人贩子手里，他怎么舍得。 “嗯，我不会跟着陌生人跑的。”禾苗苗把心里头唯一那点心事说出来，心口一松。她让田冬至在旁边等着，然后要给在田里干活的田谷雨做些热菜热饭送去。 那天腌渍好的兔子肉，禾苗苗用小刀割了两条兔子腿，兔肉显出红艳的颜色，差不多到了能吃的时候。 米缸里是糙米和碎米混合着的，禾苗苗洗米放进大锅里，上面铺了咸兔肉，一起用旺火蒸熟。 她看地上的篮子里有自家地里拔上来的红薯藤，把老根的部分去掉，鲜嫩的枝叶掐下来，用开水一烫，放些油盐调味。 田冬至不声不响在旁边陪着她，听她忙东忙西的，好像觉得这个家里有了些别样的味道。 “田大哥，你要是闷的话，不用一直陪着，我可以做好的，小满教我怎么生火，怎么弄这个灶台了。”禾苗苗一转头，发现田冬至就站在自己身后。 两个人近的都快贴在一起了，他几时过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禾苗苗的腰一热，却是田冬至伸手握住了她的腰。 “田大哥，我……” “苗苗，你能等我多久？” 禾苗苗被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问住了，他到底是想问什么。 “要是我的眼睛一直一直看不好，你能等我多久？” 禾苗苗咽了口口水，田冬至手心的温度太高，隔着几层衣服，她都能感觉到烫的吓人。 她明明就是做个饭，他眼睛又看不见，两个人之间的那把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 “我不知道。”禾苗苗老老实实的回答，“一直看不好的话，还要在想办法多赚银子才行，不然后续的药钱跟不上。” 田冬至被她这么直白又干脆的回答给说得笑起来，他慢慢放开手，刚才听着她做些细碎的家务，听着听着，他差点冲动起来，有种想要把她狠狠按在怀里揉捏一番的念头。 禾苗苗的话像是一盆清水，又把他给浇醒了。 “你说的很对，我们先要把银子的问题给解决好。”田冬至点了点头，“也不能只靠阿雨一个人，我会想想其他的办法。” “我也会帮忙想。” “对，你也会帮忙想。”虽然苗苗的答案不是田冬至想的其中任何一种，他还是被安慰到了。苗苗不会离开他，话里话外都表明会始终留在田家的意思。 田小满在屋子里闷了好半天，大哥和小媳妇怎么能在灶房里说这么多话。他闻着香气过来，见到大哥的手放在小媳妇细细的腰肢边，明明是很普通的姿势，他怎么看一眼就脸红心跳了？ 唔，大概这就是小媳妇说的，他们在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看不能听。 第73章 大哥喜欢你呗 禾苗苗看到小满歪着头站在门边，赶紧把田冬至的手推开。一路低着头把要送到田里的午饭准备好了。 “小满，家里有什么可以装这些带走的食盒吗？” “有，有个很久没用的。小媳妇，你别乱翻，我帮你找。”田小满看到大哥的手被拍开，以为他会不开心。大哥的眼睛不好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 田冬至的样子哪里像是不开心，他很安静的坐在桌子一角，好像能够用听的就知道苗苗在做什么。 田小满偷看了三次，才确定大哥是真的在笑，嘴角一直上翘着。肯定是因为小媳妇太好了，大哥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他自告奋勇把食盒刷洗干净，看苗苗舀了一勺开水烫一下：“小媳妇，为什么要用烫碗筷？” “很久没有用了，开水烫一烫比较干净的。”禾苗苗把热饭放在底下，铺一层兔腿肉，顺手给小满嘴里塞了一块。 她看小满吃得那么香，努力在想，要不要给田大哥也吃一块？ “我也尝尝。”田冬至好像能看穿她在想什么，修长的手指在桌角敲了两下，“闻着这么香，一定很好吃。” 禾苗苗撕了一块，送到田冬至的嘴角边，等他张开嘴来吃，她发现田大哥的牙齿很白。 “田大哥，用什么刷牙比较好？” 田冬至笑得更开心了：“我找到一种不错的草药，嚼一下再用柳枝刷几下会很干净。你要的话，等会儿我给你拿些过去。” 禾苗苗大声哎了一下，把红薯藤也装上一些，家里的饭菜留好，准备出发。 “苗苗，你吃完自己的再走，让小满陪你去。” 禾苗苗本来说不用，一想自己根本不认识路，加上总不能让小满也跟着饿肚子，连忙坐下来吃饭。 田小满吃得小肚子都圆了：“小媳妇做饭比二哥强多了，以前大哥做饭也好吃，以后小媳妇一直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禾苗苗想着快要见底的米缸，做饭不难，难的是要有米有菜才行。 “家里虽然艰难些，吃饱肚子还不算难。” 禾苗苗凑到田冬至跟前：“田大哥，为什么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大哥喜欢你呗。” “小满！”禾苗苗差点双脚跳，为什么五岁的孩子什么都懂。 “嗯，小满说的没错。”田冬至不但不否认，还在旁边加了一句。 田小满对着苗苗挤眼睛，听到没听到没，大哥就是喜欢你，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你。 他最担心小媳妇会离开，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大哥都说了，现在是困难些，以后会很好的。” 禾苗苗使劲揉小满的脑袋，把她说得好像多嫌贫爱富一样。她目前要的就是吃饱饭，早点把债给还上，多么简单。 田小满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不像是要去送饭，倒像是要去郊游。 “小满，田里远不远啊？”禾苗苗看他人小跑得快，一转眼偶读快到村子口了。 “不算远，小媳妇快跟上啊，不然饭菜要冷掉了。”田小满对着她挥手喊道。 “来了来了。”禾苗苗突然发现被小满的好心情传染到了，嘴角画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第74章 开心傻了 一路过去，禾苗苗知道有不少人在看着她。村子只有这么大，消息传得快。 她不想看那些人的目光里面带着什么，跟在小满身后。小满说得对，走得慢饭菜冷掉，送饭的意义就减弱了。 “小媳妇，你看这是你给我选的新鞋子，穿起来真舒服。” “田二哥给你选的。”禾苗苗承认新鞋就是好穿，她脚上的也是，走路一点不磨脚。 “小媳妇，你的衣服有些单薄，回去我和大哥说，给你做一件冬衣。” 禾苗苗知道冬衣不便宜，又要布料，又要棉花，还要手工钱。她把身上的衣服裹裹紧：“没这么冷，不用做新的。” “小媳妇，你觉得我家大哥好，还是二哥好啊？” “小满最好。”禾苗苗一抬眼看到大片的田地，还有弯身耕作的男人。 “二哥在那边，小媳妇你看，那边。”田小满眼睛尖，一下子看到哪个是田谷雨，朝着那边大喊了一声，“二哥，我们来给你送饭了。” 田谷雨听到小满的声音，以为是错觉，继续低头干活。 田小满拉着禾苗苗的手，飞快的跑到他的跟前。田谷雨看到他们两个，以为连眼睛都出问题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媳妇，你看二哥的眼神，他被我们吓傻了。”田小满叉着腰笑个不停，“二哥呆呆的样子太好玩了。” 禾苗苗才不跟着他瞎闹，人家就是来正经送饭的。 “田二哥，这是饭菜，没做汤，给你带了温水。”禾苗苗把食盒打开，里面有个小陶罐装水，“兔肉还是上次腌制的，已经很好吃了。” 田谷雨还是不说话，愣头愣脑的看着她。然后再看看旁边的小篮子，装着他早上带来的煮红薯，那才是他的午饭，不对吗？ “我知道了，二哥一定是开心傻了。” 田谷雨反应过来，对着小满的脑袋一通乱拍：“我是一大早到现在都在地里忙，腰都没直起来过，所以才会反应迟钝。” 这话一点没夸张，禾苗苗过来的时候见到地里的那些男人，都是汗如雨下，田谷雨也不例外。 她把手帕递过去：“田二哥擦擦汗，趁热把饭吃了。” 田谷雨不肯接，随便用衣袖一通乱擦：“家里一共才买了两块帕子，你省着点用。” “二哥，你对小媳妇这么凶巴巴的做什么？” “我哪里有凶巴巴的，我回去之前用河水冲一冲就好。你们看我这一脸又是汗又是泥的，十块帕子都擦不干净的。”田谷雨往嘴里大口扒饭，“饭做得很好吃，不过下次别送来了。” “为什么？”禾苗苗见他明明吃得很高兴，为什么别送来了。 “你看看旁边那些人，都是带一些干粮过来的。从刚才开始就有人盯着你看，从家里过来有些路，我怕不安全。” “这里不都是村子里的人吗？” “不是，村子里只是一小部分，更多都是邻村的，还有前面镇子上的大户雇来的人手，根本从来没有见过的。”田谷雨咽下最后一口饭，“苗苗，谢谢你送饭。以后晚上多做些，早上我带出来就行。” 第75章 我哪里也不去 田谷雨生怕吓到苗苗，没有说得太直接。反正就是让她别来了就是，他还怕苗苗会误会他的意思大喊大叫的，引起更多的注意力。 那些眼神里面，他也是男人，知道不完全都是善意的，和村子里的人不一样。 禾苗苗倒是点点头，表示她能明白。她身边虽然带着小满，小满毕竟还是个孩子。万一有危险的话，小满也会吃亏。 “田二哥，那我们收拾一下先回去了。”禾苗苗把碗筷放好，尽量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 “苗苗，你难得出来一次，你不在这边多玩一会儿？” “不了，路上我和你慢慢说。”禾苗苗懂事的站起身，她牵着小满的手离开。 田谷雨站在田埂上，不声不响的看着一大一小离开，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苗苗，二哥真是的，我们好心过来，他赶我们走。” “田二哥是为了我们好。” “我不懂。” “他怕有人会不怀好意。”禾苗苗尽管明白田谷雨的意思，不过还是感觉他想太多，就她这么个小身板，压根也不会有几个人注意到的。 “原来这里有坏人！”田小满眼睛瞪得大大的，“二哥从来没有提起过。” 禾苗苗看着他的表情就想笑：“田二哥是让我们小心，也不一定是真有坏人。” 田小满突然弯下腰捂住肚子：“小媳妇，你等一等，等一等。” “小满，你没事吧。是肚子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不是，小媳妇的饭做得太好吃，我吃多了，所以想要去茅房。” 禾苗苗一脸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表情：“那你快去那边草丛里，我在这里等你。” “小媳妇，你别乱跑哦，就在原地等我。”田小满倒退着跑，生怕她一个人会跑丢了一样，“我很快的，很快的。” “你安心去，我哪里也不去。” 禾苗苗真站在原地，半步都不动。小满怎么跑这么远，大概是怕熏着她，草丛长得很高，他又是小孩子，根本就看不到人了。 “死丫头，我又在村口等了你两天，你为什么不出来！” 禾苗苗一听到这个声音，脑仁疼。回过头来一看，果然就是上次晚上躲在草垛里的老婆子，白天看更是一副凶相，好像张嘴就能咬人。 “我不认识你，我已经说过了。”禾苗苗苗明显不喜欢这个人，不管是不是和以前的她有关，最好先撇清关系。 老婆子一听她的话，气得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真把脑袋摔坏了，不认识老娘。你是老娘生的！” “那不可能。”禾苗苗也没和她客气，就算家里没有镜子，水盆里照一照还是可以的，她绝对和这个老婆子长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要上来就认亲，她肯定不认的。 老婆子一愣，像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养着的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笨丫头，会有这么聪明的一天。不但开了窍，还敢顶嘴了。 “不要上来就攀亲戚，我劝你早点换个人去试试。我这边真的没有什么油水，你浪费时间没多大意思。”禾苗苗巴不得这人离她越远越好。 第76章 表哥，那是什么鬼？ “不行，你必须跟我走，离开这个鬼地方。”老婆子不管她说什么，目的明确就是要带她走。 禾苗苗的小心尖一颤一颤的，她知道自己是被人贩子卖到田家的，所以不敢多想老婆子的话，多半还真是以前的亲戚。 田大哥说过，她有卖身契在田家的，所以不管是不是，她都不会被强行带走，只要她不愿意，这个老婆子也没力气拖走她的。 “小苗，你就算不想回到当娘的身边，难道连你表哥都不要了吗？”老婆子见她一脸警惕又不为所动的样子，牙齿都快磨尖了。 表哥？那又是什么鬼？ 禾苗苗心里头着急，小满怎么还没出来，等他一出来，她立马就离开。 “你表哥以前是看不上你，那不是你还小，没长开，看不出好歹吗。娘看看你最近倒是养得好了，这小脸也水灵了，头发也齐整了，他会知道你的好。” 什么！她还莫名其妙的被人嫌弃过。而且这老婆子的话，越听越不像是亲妈，有亲妈这样说女儿的吗。女儿又不是田里的菜，分长得好长得歹的，一嘴都是人贩子的口气。 禾苗苗真想对着对方的脸，狠狠的呸一口。 这不是附近没有能够撑腰的人吗，要是田谷雨在旁边的话，她早就一鼓作气把想做的全做齐全了。 “你跟着我走，这种穷地方不过是赚些小钱的地方……” 禾苗苗全听懂了，人贩子把人卖了银子，还想原封不动的拐回去。拐回去做什么，无非是再一次一次的卖。 一个人的运气有限，禾苗苗没有这么好命，下次还能被卖到田家这样人好心善的地方。 她啪的一下，重重拍开了对方的手，冷着脸道：“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要回去了。” “你个死丫头，你敢这么和老娘说话，你还真以为自己找到个老实人，被人白睡就能当正经人了……”老婆子的那张嘴，禾苗苗真想一把撕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敢往外说。 她更不信是亲生母女了，鬼都不会相信的。 田小满听到外面吵吵声，提着裤子走出来：“小媳妇，你在和谁说话？” 他虽然年纪小，记性却很好，一下子认出了正死死拉扯小媳妇衣袖的老婆子：“你拉着小媳妇做什么，放手，我喊人啦！” 老婆子好像认得小满，吓得手一松，居然头也不回的跑了。 禾苗苗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对她凶的咬牙切齿，对小满却吓成这样。 “小满，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上次也是她对你拉拉扯扯的。” “不，我是问在那次之前呢，你见过她吗？” “没有见过，她肯定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那个带我到你家的人……” 田小满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跳起来用手捂住她的嘴。哇，小媳妇的嘴巴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你这是要做什么？” “小媳妇，以后不要提你以前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大哥说过了，你是正正经经娶进门的小媳妇，以后我们对你好，我们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第77章 让你回心转意 田小满的手很认真又摸摸她的脸：“小媳妇，你没事吧。那个人有没有伤到你？” 禾苗苗眼睛一热：“她怎么能伤到我，我这么厉害，对不对？” 田小满赶紧点头：“小媳妇很厉害的，连二哥这种臭脾气都对你那么听话。我也听你的话，以后家里你最大好不好？” 禾苗苗的烂心情都被他给逗笑了，什么叫做以后家里她最大，她可不敢当家做主的，实在是没这个本事的。 “我本来以为每天可以给二哥送饭的。” “田二哥说的也对，路上万一碰到什么，对谁都不好。以后我把晚饭多做些，他就能早上带着饭盒走了。” “小媳妇，前面好像有一个人。” 禾苗苗对小满的话没在意，这条路又不是他们家的，有别人也是再正常不过。 那个人转过身的时候，禾苗苗意识到这人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那是个年轻男人，长得还不错，眉眼挺端正的。要是和田谷雨比的话，还差了那么一大……截。 他眼见着禾苗苗从身边要走过去，一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哎，小苗，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是什么情况，禾苗苗头皮一紧，这只手的力气不小，抓得她有些疼。她想要挣脱开，对方另一只手也上来了。这会儿再看，禾苗苗觉得刚才真是白瞎。 这人那里有田谷雨长得正气，一双眼睛里面透出来的都是不怀好意。她应该选择绕道走的，这条路肯定是被田谷雨说中了，和她八字不合，会遇到这种人。 田小满一看有人敢抓住他家小媳妇不松手，像是只炸毛的小兽，嗷呜一声扑上去：“放开她。” 那个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不客气的回手把小满抽飞了。 禾苗苗听到小满的惨叫声，比自己被抓疼了还紧张。 “小满，小满，你没事吧，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小苗，那种小屁孩子能给你什么，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那个男人的手改抓住她的头发，冷笑道，“七姑说，你看上那家人不舍得走了，让表哥好好疼你，让你回心转意。” 禾苗苗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老婆子嘴里的表哥，这人贩子还是成群结队来的，不想放过她吗。头皮疼，头皮疼，禾苗苗手脚乱动，还是不能挣脱开。 抓女人头发这一招太阴毒了，禾苗苗在心里早骂了对方十七八遍，感到自己整块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而且小满到这会儿还是一点反应没有，会不会被打得受重伤！禾苗苗整个人都快要炸了，她不能慌不能乱，她要冷静下来，想办法自保，想办法去救小满。 那人拖着禾苗苗往草丛里走，脚步越走越快，禾苗苗跟不上速度，脚底下一拐，横摔在地上。她以为那人至少会停下来，看看她的情况，没想到那人根本是不理不顾，一心要把她往草丛深处带走。 不能再这样下去，禾苗苗狠心对着自己的舌头咬了一口，然后惨叫连连：“表哥，表哥，我胸口疼，我不行了！” 第78章 我透不过气了 大概是她喊的太逼真，那人终于肯停下来，低下头看她。禾苗苗趁机把憋在嘴里的一口血吐出来：“表哥，我……” 表哥看到她吐血，以为她真的撞伤哪里，松开抓住她头发的手，用力掰过她的下巴，眯着眼想看看她是不是装的。 禾苗苗要装就装得彻底点，嘴角还留着血迹，一副娇弱可怜的小模样，要多像有多像。就像是她多喘两口气会一头晕过去那么惨。 表哥有些慌乱，他是来带苗苗走的，要的也是活人。这要是拖到家里，咽了气，怎么交代。 男人的力气毕竟很大，他把苗苗的脑袋一通乱揉，打横把人给抱了起来：“小苗，你到底伤在哪里，刚才怎么不说。哪里疼还是哪里在出血，你倒是说清楚啊。” 禾苗苗闭着眼，一句话不说，她现在是重伤在身的人，少一句是一句。 那个表哥也是个话唠，不停重复在问：“小苗，哪里疼，你倒是说话啊。” 禾苗苗想要听到小满的回音，小满对她好。要是还有力气的话，小满一定会来救她的。小满，求求你，出个声，让我知道你没事。 表哥看禾苗苗眉毛皱的紧紧，更像是痛到说不出话，连扶带抱的把她弄到路边。先是用手摸摸她的额头，他又想去解开她的衣服，看看是不是有外伤。 一记重拳直接扑面而来，表哥要躲躲不开，被打中鼻梁。他好像听到咔嚓一声，难道是骨头被打断了。 禾苗苗被抓住的位置突然一松开，她哪里还躺得住，像个葫芦一样滚下来。 田小满鼻青脸肿的扑在她身上，直接哭上了：“小媳妇，小媳妇你是不是伤得很重。我看到你吐血了，你快死了是不是……” 禾苗苗本来还好的，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但是一点脾气没有。她勉强抬起一只手，摸摸小满的头顶：“小满，我没事，你先起来，我透不过气了。” 她转过头去，看到另一边两个人还打成一团。严格来说，是田谷雨占了上风，压住个人在地上痛打。 禾苗苗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让你打小满，让你拉我头发，让你冒充什么表哥，活该！ 田小满连忙爬起来，把个小猪头脑袋往苗苗怀里拱来拱去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小媳妇，你别吓我，别吓我。” “我真的没事。”禾苗苗双手把他的脑袋固定住，倒是想看看他伤在了哪里，“小满，别动，让我看清楚。” “小媳妇，你要看什么？” “小满的眼角嘴角都破了。”禾苗苗想掏出手帕帮他擦擦伤口。 以小满的视线来看，苗苗嘴角一动，露出的牙齿上都是血。他吓得都不敢多看，眼睛红彤彤的，小媳妇肯定被那个混账打了，肯定受了伤。 他推开苗苗的手，跳起来朝着田谷雨大喊道：“二哥，他打了小媳妇，他打了小媳妇。” 田谷雨本来下手就重，听到他这么一喊，眼底充血，把地上那个已经连求饶都没力气的男人抓起来，使劲摔在地上。 第79章 别添乱了 禾苗苗眼角余光一看田谷雨在那里都要大开杀戒了。这可不行，不管对方多渣渣，总不能真把人给打死了。 “小满，快去，快去拦着你二哥。不能再打了。” “我才不去，让二哥好好教训他。”田小满看出来，小媳妇虽然受伤，应该伤得不太重。 “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禾苗苗看小满一副倔脾气，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 她自己跑过去，一把拉住了田谷雨的手：“田二哥，别打了。” 田谷雨的脾气上来，一般人拉不住。这是禾苗苗胆子大，不怕被误伤。田谷雨见到是她，刚才明明送完饭还是干干净净一张小脸的，这会儿头发也乱了，小脸也脏了，心里一软连忙住手了。 “苗苗，这人太坏了，你不要帮他说话。” “田二哥，我不是要帮他说话。”这种人渣，她才没这么圣母白莲花的，“我就是想为了这个人要是吃了人命官司不值得。家里还靠二哥支撑呢。” 田谷雨听着她的话有道理，要是打死人，哪怕是对方有错在先，总是麻烦很多的。他想通了以后，都懒得看地上那一滩烂泥样的人，手上一个巧劲把苗苗带到旁边。 “二哥，他这么欺负人，你怎么能饶过……” 禾苗苗把小满的嘴巴给捂上了，小祖宗，我知道你是一心对我好，但是这会儿就别添乱了。 田小满被她这么一捂，立刻乖了。小媳妇不喜欢的，他不做就好了。 “苗苗，我送你们回去。”田谷雨走到小满跟前，半蹲下来，“小满，上来。” 田小满眼睛都笑弯了，手脚并用往二哥背上一爬。二哥的后背宽厚，让他背着最舒服了。 “田二哥，你不用回田里干活了吗？” “干什么活，回去再说。”田谷雨闷声回答，这是头一遭给他送饭就出了事，还不知道大哥会怎么说。 “二哥，地上那个人不见了。”田小满趴在二哥背上，忍不住往身后看，那个人明明伤得重，为什么跑起来会这么快，刚才肯定是被二哥打怕了装死呢。 “跑就跑吧，反正他下次肯定不敢再接近你们了。”田谷雨知道自己的拳头有多重，那人的脸回去也不能看，最少要养上半年。要是受了这样的伤还敢来，他倒是要佩服对方的胆子了。 “小满，我刚才一直听不见你的声音，心里头急死了。” “我被他一下子摔飞了，知道打不过他，又看他抓着你往草丛里去，只能去找二哥搬救兵。小媳妇，我不该扔下你一个人的，你要是心里头生气，打我骂我都行。” 禾苗苗看他趴在田谷雨的后背上，还在对她求饶，心情好了许多。又心疼他年纪小还挨打，时不时的抬手摸他的头。 田小满也是受了惊吓，又来回走了这么多路，被她的小手摸着摸着，困意上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田谷雨的步子稳健，他的头一歪，枕着二哥的肩膀睡着了。 田谷雨刚要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到苗苗举起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做了个嘘的手势。 第80章 你不骂我吗？ 田谷雨顺着苗苗的手看过去，小满睡得像只小猪一样。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不想吵醒小满，苗苗还真是细心。 三个人回到家里，前脚才踏进院子，田冬至已经扶着墙走出来：“出什么事情了？” 禾苗苗反而被他吓了一跳，田大哥是怎么知道出事的。 “没出事的话，阿雨怎么会和你们一起回来。”田冬至慢慢走上来，“小满呢，阿雨你背着？” 田小满迷迷糊糊中听到大哥的声音，对他来说回到大哥身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的小嘴巴一瘪一瘪的，哇的就哭开了：“大哥，有坏人，我们遇到坏人，坏人打我还打了小媳妇。” “阿雨，把小满和苗苗带进屋来，我帮他们看看伤。”田冬至的脸色都变了，“是谁打的？” “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男人。”田小满想来想去，以前真没见过这个坏人，“可他认识小媳妇。” 禾苗苗听小满什么都和田大哥说了，一个脑袋两个大。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那个横空冒出来的娘，还有这个上来就打人的表哥，后面还不知道跟着几个极品的亲戚，要是都找了来，她以后还是不要出门了。 “苗苗，是你认识的人？”田冬至摸到禾苗苗的手，他的语气很温和，手上却紧紧抓住她。 虽然抓得紧，禾苗苗一点不疼，田大哥是算好力气的，不会弄伤她。这么一想，她放心了些，或许和田大哥说实话会比较好。 “我不认识他。”她绝对没有撒谎，这些冒出来的人，她的确不认识没见过。 “先回屋，把伤口处理好。” “田大哥，小满伤得重，先给小满看。” “你舌头怎么了？” 禾苗苗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还是被田大哥给听出来了。她不是为了吓唬那个坏蛋，故意咬破舌头才弄出点血来，嘴里的伤口好得快，这会儿她已经不疼了。 “先给小媳妇看，那人不知道对小媳妇做了什么。” 小满啊，你少说两句好不好，禾苗苗就差用手捂住脸了，那就是个坏人，但你对大哥这么一说，大哥会想岔的。 田冬至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脸：“脸上脏了。” 然后，他转过身把小满的外衣脱了，前后都检查一下。田谷雨烧了热水过来：“大哥，小满要不要紧？” “有点擦伤，后脑勺还有个包，其他没有大碍。”田冬至的手指帮小满慢慢揉后脑勺的血包，“我帮他把包揉开，你带小满去洗个热水澡，让他睡一觉好好休息。” 田谷雨怕大哥会责问他怎么没照看好苗苗和小满，可是大哥一句重话都没有，他反而全身不自在。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你不骂我吗？” “我骂你做什么，小满累得慌，你快带他去洗澡，把热水再烧上，等一下苗苗也要洗的。”自己的弟弟自己还不了解吗，田冬至给阿雨指派了一堆事情，让他没空去瞎想其他的。 “大哥，我这就去，马上就去。”田谷雨把小满抱着就往外走，“等我烧好水，再来接苗苗。” “我不要你给我洗。”禾苗苗才不和他客气，直接用枕头砸了过去。 第81章 让人安心 田谷雨的脸都涨红了，他只想着烧热水，没想到要给苗苗洗澡。刚才苗苗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怪怪的，不行不行，再想下去，脖子后面都要烧起来了，水没烧成，先把自己给烧熟了。 禾苗苗刚才消耗了太多力气，否则都想从身后直接踹人。她一转头，看到田冬至在那里等着她。 “田大哥，我没受什么伤。”禾苗苗不想要大惊小怪的。 “伤得怎么样，我查一下才知道。”田冬至拍下身边的椅子，“苗苗你过来。” 禾苗苗怕田冬至问她以前的事情，她不是不肯说，是真的不了解。但是也不能说，她里面压根换个了个芯子。到时候还不把人吓到，以为她是个妖怪成精，绑在木头柱子上放火烧。 田冬至摸一下她的脑袋前后，然后是肩膀，一双手臂。禾苗苗明明知道他是大夫，帮她验伤，但是那双手太温柔，让她全身都酥酥麻麻的，简直不敢抬头看他。 “你的腿脚，有没有哪里疼？”田冬至蹲下来，手指按在苗苗的膝盖上。 他始终低着头，禾苗苗能看到的只有他的一头黑发。田冬至顺着她的小腿摸到足踝：“苗苗哪里疼不要忍着，告诉我才好。” “田大哥，除了头皮有点痛，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了。”禾苗苗很喜欢他的头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田冬至感觉到一只小手停在自己的发顶：“苗苗，那个打了你们的坏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田大哥，把我卖到你们家的人到底是谁？”禾苗苗把手往回一抽，紧张地问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我和你说过，把这些都忘了，你在田家会过得很好的。”田冬至摸到她额角有浅浅的伤口，好像后腰也扭到了。 他心疼的不行，再听她问这个，哪里还忍得住。他的长臂一展，把苗苗搂到胸前，紧紧的抱住：“苗苗，你不用害怕，不管是谁也不能把你再带走的。” 禾苗苗被他用大力气按住，口鼻中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药香，混合在一起，特别让人安心。 “上次你们说，把我卖过来的是我的表叔。可是有个老婆子到村子里来堵着我，说是我的亲娘，要把我带走。”禾苗苗突然没有顾虑了，他们都对她这么好，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田冬至的手在她后背上拍两下：“苗苗，你继续说。” “我看那个老婆子长相和我差很远，说话凶巴巴的，哪里像是亲娘，后娘还差不多。我就不想理她，结果这次遇到这个又说是我的表哥，他想要强行把我带走，带到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去。”禾苗苗越说越后怕，要是真被那人拖进草丛，她大概就回不来了。 田冬至的手指猛地抓紧，听到苗苗一声轻呼，知道是抓疼了她，连忙松开手：“你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禾苗苗一口咬定，人贩子都该死，她才不要认识。 “那些人肯定还会来抓你走，你最近先不要出门。”田冬至握紧她的手，“苗苗，我的眼睛不好，没办法护着你，你怪不怪我？” 第82章 二哥，你骗人 “田大哥，你说什么，你的眼睛是救人才弄坏的。那是英雄，英雄才会做的事情。”禾苗苗刚要举起小拳头晃两下，后腰一疼，她倒抽口气。 田冬至连忙帮她按住抽抽的地方：“还说没有受伤，你摔在地上被拖来拖去的，自己都不知道伤在哪里。等下洗了澡，我给你瓶药酒，揉一揉会好得快。” “田大哥，我喜欢这里，我不要离开。” “嗯，不会离开的，我让阿雨多多小心，随便来的是谁也不能带走你。” 禾苗苗一手撑着腰，又被田冬至搂进怀里去了。前几天不是还在说要让她转嫁给田二哥的吗，突然对她这么好，禾苗苗眼睛一闭，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所以，田大哥的眼睛也要快点治好。” 田谷雨辛苦把小满刷洗干净，换上衣服，送回房里。想到要招呼苗苗也来洗澡，他走到门边，看见大哥温柔的抱着苗苗，而苗苗大半个人都拱在大哥的怀里，他站住了脚，一动不动。 直到田小满蹦蹦跳跳的过来：“大哥，大哥，我好了，没事了。” 小满怀疑的看看二哥，房门不是开着吗，二哥像根木头柱子一样站在做什么？他刚要往屋里去，被田谷雨一把拖住：“大哥在和苗苗说话，你先别进去。” 田小满眼睛多尖，从二哥的胳膊肘底下什么都看到了。大哥抱着苗苗，像是在说悄悄话。他一点不觉得奇怪，苗苗本来就是大哥的媳妇，虽然他平时一口一个小媳妇，那也不能真让苗苗嫁给他这么个小萝卜头。当然，他是愿意长大以后娶苗苗过门的，人家可不愿意等他十来年。 “二哥，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田小满眼睛一眨一眨的。以前二哥多听大哥的话，现在两个人每次吵嘴都是因为那个什么春花，他想二哥一定一定很喜欢那个女人。 “小孩子问这个做什么。”田谷雨没好气的抽了他后脑勺一下。 “可我怎么觉得你也喜欢小媳妇呢？” 田谷雨差点没原地跳起来：“我是因为她来给我送饭才受伤，怕大哥怪我没有看护好你们。” “二哥，你骗人。” “我，我怎么会骗人。” 田小满抓住他的手臂，在他的脸上点了两下：“你看看，上面写着骗人。” 禾苗苗在屋里早听见兄弟两个拌嘴，本来气氛有些沉重，被小满两句话一说，她趴在田冬至胸口笑起来。 田冬至故意咳嗽两声：“躲在门口说笑话呢，都进来说话。” 田谷雨使劲瞪着小满，都是你的错，让你乱说话。 田小满才不管这些，小媳妇对他好着呢，才不会为这些小事生气。 禾苗苗坐起来，拉过小满上下看：“小满要回屋休息，才能恢复得快。” “小媳妇也受伤了，二哥烧好洗澡水，我换了新澡豆给你。”田小满笑嘻嘻的看着苗苗，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小媳妇不用太感激我，意思意思就行了。” 禾苗苗弯下腰看着他，小满说的意思意思，就是让她亲他。小鬼头，想得美！ 第83章 笨二哥 禾苗苗用手指在小满脸上点了一下：“我先去把身上的这身泥洗干净。” 等她前脚走了，田冬至冷声道：“有人要来带她走，虽然苗苗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怀疑她不是第一次被卖出来。” “什么！”田谷雨一听就炸了，“等我们放松警惕，她就跑了？”他边说边往门口张望，好像怕苗苗现在就跑了。 “我们本来也没有要看住她，如果她想跑的话，早就跑了。阿雨，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田冬至在阿雨脑袋边戳了两下，“你想事的时候就不能拐个弯吗？” 田谷雨委屈上了，大哥，你说话不能直接点，你也知道我脑子不太好使：“大哥，苗苗不会走把。” 田小满整个人都紧张上了，一手拉着一个哥哥的衣服角：“大哥，我不要小媳妇走。二哥，我不要小媳妇走。” 田谷雨的拳头都握紧了：“我们花十两银子买的人，怎么能……“ 田小满一听这话，嗷呜一声扑上去，小手死死的把二哥的嘴巴给捂住了。笨二哥，笨死了，小媳妇最不要听这些，你做什么还要提起。难怪小媳妇喜欢大哥，你听听大哥从来不提十两银子的事情。 小媳妇是我们家的，就是我们家的，别说是什么老婆子，表哥的，皇上来了也别想带走。 田谷雨被小满扑得往后一退，把他的手扒开：“小满，你在搞什么！”差点没把他的门牙给磕了，自己家的弟弟就像是个小怪物，力气大得不行。 “阿雨，你多大年纪了，还不如五岁的小满明白。他为什么要堵住你的嘴，就是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田谷雨嘴巴一张一合的，想问他到底说错了什么。他打心眼里还是有些怕大哥的，没敢问，抓着头发拼命想，把刚才想的那些话从头重复了一次。 “想明白了没？” “大哥，我不该提十两银子的。我明天再上山一次，早些把三叔家的债还了。从今往后再没有十两银子这回事情。” “阿雨，小满，我想尽快把眼睛治好。” 田冬至这句话说出来，两个弟弟的眼睛都亮了。 “大哥大哥，你想到治眼睛的法子了？” 田冬至揉揉小满的脑袋：“我想到一个人，应该可以帮我。” “那我们以前花的银子不是都白花了吗？”田谷雨脑子又一次抽抽了，大哥为了治眼睛，前后花费了不少。现在突然说有其他法子了，早怎么没想到。 “我以为大夫能治好，就不要去求别人。银子能解决的，就不要用人情。”田冬至的手一握，“我眼睛不行，才让苗苗吃了这么多的苦，我不想再这样了。” “大哥，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苗苗了吧？”田谷雨结结巴巴的，虽然是想买个媳妇回来圆房，可是大哥对苗苗的态度也实在是太温柔了。 “我喜欢苗苗，很喜欢，我要照顾她。”田冬至说完这句话，微微抬头看着门口。 禾苗苗明明轻手轻脚的过来，哪里瞒得过田冬至的耳朵。再加上他的真心话，苗苗脸又一次涨得红彤彤的。 第84章 我就是你的眼睛 两个人，四只眼睛都亮晶晶的看着她，田冬至虽然看不见，嘴角带着一丝最温柔的笑容，禾苗苗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我不是脸红，我是洗澡洗的太热了，洗澡洗的！”禾苗苗大声抗议道，她才不是会听一句男人的甜言蜜语就晕头转向的小笨蛋。 当然啦，田大哥说的话，她是很喜欢的。最好他每天能够说给她听几句，不要当着两个弟弟的面。有些事情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做才有乐趣。 为什么，她这么一想，就想用手把脸捂住，羞死人了。 田谷雨也不是大傻子，他和闵春花相处了段日子。那一位不是省油的灯，可是下坡村有名的俏寡妇。要不是田冬至教的好，他也把持得住，眼下是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他看着苗苗粉扑扑的桃花小脸，她肯定没想什么好事。他明明应该为大哥和苗苗高兴的，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大哥和苗苗正式圆了房，他就能提出和春花成亲的事儿。 但是，他肚子里好像被塞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怎么都不好受。 “苗苗，我刚和阿雨小满说过，我想到个人可以治我的眼睛。但他不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有什么关系，我陪你一起去，治眼睛比什么都重要。”禾苗苗一点没有犹豫，“田二哥要在家里忙着下地，忙着打猎，小满的年纪小，我陪田大哥去最合适了。” “你不怕路途遥远？”田冬至听她一片真情实意，心下感动。 “不怕，田大哥眼睛不好，我们慢慢走，我就是你的眼睛。” 田冬至除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苗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禾苗苗差点透不过气来：“田大哥，他们还在旁边看着，你先放开我。” 她刚洗过澡，身上热乎乎香喷喷的，田冬至把脸埋在她的长头发里，闷声笑道：“两个弟弟要是等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回避，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实在是太失败了。” 禾苗苗侧过脸，偷偷看，还真被田大哥说中了，二哥和小满跑得那叫一个快，人影都不见了。 她不知道，刚才田冬至一伸手，田谷雨马上把小满的衣领拎起，脚底生风的跑了。 “田大哥，我们几时出门，路上的盘缠够不够，来回要多少天，还有……”禾苗苗一大堆的问题，突突突的从嘴里蹦出来。 田冬至刚想和她温存一会，哭笑不得的听着她不停嘴：“苗苗，你心里头到底有多少想问的，我都来不及听。” “我就是想早点治好你的眼睛。” “为什么？怕那些坏人再过来吗？” “不是不是，田大哥的人这么好，眼睛也是为了救人才摔坏的，要是老天爷不让你重见光明，那就太对不起你了。田大哥，我们明天就启程，路上要多久，三个月够不够？” “虽然有些路程，那也不用三个月这么久。过去路上有个七八天就足够了，至于在那里要耽搁几天，还要看那人肯不肯替我治眼睛。” 禾苗苗用手把他撑开，小巴掌拍在旁边的桌面上：“哪里有大夫不肯出手救人的，那算什么大夫！” 第85章 亲了一下 田冬至被苗苗的耿直脾气逗得一直笑，生怕她把自己的小手给拍坏了，把人轻轻一带，还是老姿势抱抱好。 禾苗苗趴在他的胸前，隔着衣服感觉到他的心跳，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田冬至说的时候还生怕苗苗说不愿意与他一起出门，毕竟她出门两次都遇上点不开心的事情。特别是这次，对方这么嚣张，不但打了人，还想把她带走。 他眯了眯眼，本来还说阿雨下手太重，现在听起来，阿雨就该把那个人渣活捉回来，好好让对方长点记性。 至于苗苗说她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家里三个人谁都没有怀疑。苗苗说什么就是什么，更是巴不得她别想起来。 “田大哥，你说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挺厉害的，他帮人治病要看对方顺不顺眼，要是顺眼的话，诊金都不要，要是不顺眼的话，说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 禾苗苗抬起头，看看田冬至的脖子，再看看下巴，怎么看怎么顺眼。这样的要是再有人说不顺眼，那这个大夫的眼睛也要送去治一治才行了。 “那我们几时出发？” “你刚才问盘缠的事情，家里能剩下的不多，准备些干粮和换洗衣服，就能出门。不过我们没有银子雇车，全凭两条腿。” 禾苗苗大方的一拍大腿：“没事，我年纪小，腿脚好着呢。” “带着我这个瞎子，走不快。” “田大哥，我会给你指路的。” 田冬至又笑了：“那你知道要往哪里走的吗？” 禾苗苗说不上话了，她又不认识什么高人，更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口口声声说要给田大哥带路，好像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不知道，田大哥告诉我就行。” “朝着东南方向，走过三个镇子，差不多就能到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什么？” “日泉镇。” “名字真好听，肯定是个好地方。”禾苗苗知道自己是个路盲。路盲没关系，她有一张嘴，可以问，大路问了问小路，保证可以不迷路。 “明天我们一起准备准备，后天差不多就能出发了。” 禾苗苗脆脆的应了一声：“明天我来准备干粮。” 田冬至把她送回到房门口，禾苗苗以为他会像平时那样，转身离开的。田冬至的手轻轻握住她一边的肩膀，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他的嘴唇柔软，呼吸温热，禾苗苗像是中了魔咒，傻笑着走到床铺边，傻笑着弯身脱了鞋子，田大哥亲她了，田大哥居然亲她了。 田小满从被子那头爬过来，扒在她的背上，又是热乎乎的一团：“小媳妇，想什么呢，笑得像朵花。” 禾苗苗的脑子不够用，直觉回答：“心里开心，所以才笑的。” “是因为大哥亲你了吗？”田小满从侧面看着苗苗半边脸，嘴巴凑过去，对着那白嫩的脸，吧唧吧唧就是两口，亲得苗苗脸上都是口水。 禾苗苗呀地一声，回过味来了：“小满！” “我和大哥都亲了你，你是不是更开心了？” 看着小满扑闪扑闪的眼睛，禾苗苗不能说不开心吧，那就太伤孩子的心了。 田小满更不客气：“这边的脸亲了，还有那一边。” 第86章 我不要，放开我 禾苗苗笑着把小猴子往下扯，田小满手臂绕着她的脖子，说什么都不肯下来。 “亲的我一脸口水，快下来。” “我不，我就不。”田小满从背后看到苗苗的耳朵，白白的，小小的，趁机还咬了一口。他没舍得咬重，怎么能让小媳妇被咬疼呢。 禾苗苗痒得缩脖子：“小满听话，快下来。” “小媳妇，你要和大哥出远门，让我和你黏糊会儿。” “又不是马上就要走。” “我听见的，最晚后天就走了，这一走可能就一个月。”田小满贴着她耳朵问，“小媳妇，你们也带上我一起去，好不好？” “田大哥没说带上你，我们是去看病治眼睛，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说真的，禾苗苗才在老田家焐热，还不舍得离开。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嘛。我去说没用，大哥肯定听你的，你去帮我求求情。”田小满被禾苗苗抓过来，按在腿上，仰面看着她，“我在路上给小媳妇说笑话听，我保证乖乖的。” “田大哥说了，没钱雇车要靠两条腿，他眼睛不好，我照看不过来两个人。”禾苗苗一下下摸着小满的额头，“等田大哥眼睛好了，家里也不欠着债了，想去哪里都行。” 田小满感觉到她手指的柔软，还有小媳妇说话吐出来的气，柔柔的，香香的。他本来也累得不行，撑着眼皮在这里和苗苗闹一闹。听着她的声音，小脑袋一歪，睡着了。 禾苗苗心里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没那么多心事。她把小满半抱起来，推到床铺里面，自己睡在外面，被子把两人一起盖上。 田小满翻个身，手脚一起抱住她，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禾苗苗抱着小满小暖袋，很快也睡着了。 她眼睛一闭，就看到那个老婆子凶巴巴的冲着这边过来，扬起手就要打人。禾苗苗才不要吃亏被打，用手臂去格，那一巴掌下来，疼是真疼。 禾苗苗躲开第二天，边退边问：“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亲娘，那你为什么见面对我又打又骂的？”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怎么会打骂你。”老婆子见她性子刚烈，知道硬的不行，连忙换了一张笑脸，“小苗，做娘的怎么会亏待你，娘给你找了个户好人家，你别留在田家了。” 禾苗苗一听这话，和她想得果然差不多。她向着左右两边看，田大哥呢，田二哥呢，来一个人救救她。 一转眼的功夫，她眼前变成红红的一片，原来是被一块红盖头盖住了脑袋，整个人左摇右摆的。禾苗苗双手稳住，发现自己坐在个花轿里，她没想明白，不是已经拒绝了，为什么她又出嫁了。 她不要离开田家，不要离开田大哥，还有小满他们。想到这里，禾苗苗咬着牙，一把掀开花轿的门帘，闷头冲了出去。 外面风大雨大，禾苗苗眼睛都睁不开，还有人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她摇着头大喊：“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第87章 极品年年有 “苗苗，苗苗，快醒过来，你是在做梦。”田冬至站在床头，听到禾苗苗慌乱的喊声，连忙弯身过去，摸到她翻开的被子，还有单薄的肩膀。 禾苗苗睁开眼，额头都出汗了。她看清楚眼前是田冬至，想都不想抓住他的衣服，可怜兮兮的说道：“田大哥，我做了噩梦。” “梦见你说的那两个人了？” “嗯，他们要把我带走，不是因为舍不得我嫁到田家，是要把我再卖一次。”禾苗苗把那个冒充的亲妈还有表哥的嘴脸算是彻底看穿了。 这样的亲戚，那是见鬼了吧。 极品还有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她本来觉得田家的三叔三婶不讲道理，不给情面，和她自己的亲戚一比，人家至少肯雪中送炭，已经是很难得了。 “我问过阿雨，他说下手很重，那个人至少要在床上躺两个月。”田冬至抬手摸摸苗苗的头发，汗出的多，头发都湿了。 “那也是活该，谁让他下手打小满，小满还是个孩子。” 田冬至一边心疼一边又特别喜欢苗苗的善良，明明她被拖进草丛，她先想着的还是小满。 难怪小满喜欢她，小孩子的心里最是通透，谁真心对他好，他就喜欢谁。 “苗苗，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才是最好，我们就从你来田家的这一天重新开始。” “田大哥，你以前念过很多书吧。”禾苗苗知道田家是以农户耕种为主，可是田大哥说话的方式，和普通农户肯定不一样。 “念过一些，也不算很多。”田冬至的脸色有些古怪。 禾苗苗突然想到，田大哥的眼睛看不见了啊。她怎么还在他面前说念书什么的，这不是在挖他的伤口吗。 “苗苗，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禾苗苗连忙往外跑。 “让阿雨去开门，你……“田冬至都来不及追出去，听到禾苗苗开门的声音了。 门外站着的是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看到苗苗的时候，眼睛瞪得圆圆的：“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姐姐说的那个，人贩子卖来的。” 禾苗苗也知道他是谁了，对门的小虎子，石榴的弟弟。本来她看着小虎子和小满差不多年纪，还挺喜欢的，一句话什么好感都没了。 “我要进去找田大哥。” “不给。”禾苗苗双手一撑，不让他进门来。她眼睛往对门一看，石榴半个人还躲在门背后呢。上次给你送吃的，你怎么不提我是人贩子卖来的，自己想过来放个孩子算什么。 “凭什么不给，田大哥最喜欢我的。我要进去看看他。” “对，田大哥最喜欢你。所以他为了救你伤了眼睛，你们一家都装傻，没个人过来搭把手，帮个忙。你们有来给田家扫过院子，洗过衣服，还是送看眼睛用的药钱。” 禾苗苗一番话把小虎子说得一愣一愣的，她不是说给小孩子听的，就是让对门该听见的都听听。 偶尔送一次吃的过来，真的是偶尔，她到田家好些天了，竖起一根手指就够数。 第88章 不管是谁 小虎子是个孩子也知道禾苗苗在说他们家坏话，而且是在田大哥的面前。姐姐说的一点不错，这是个坏女人，很坏很坏。 小孩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这个坏女人，你滚，你滚。”嘴巴里喊还不够，他要使劲去推禾苗苗。 一只手伸过来，把禾苗苗搂到身边。田冬至站在门口，继续挡着小虎子。 “这是我们家，你凭什么跑到我们家来赶走我家的小媳妇！”田小满虽然出现的慢了点，火气看着比大哥还厉害。他两条小腿腿蹬蹬过来，从大哥胳膊弯底下钻过去，对着小虎双手推过去。 小虎子平时和小满玩得不错，他根本没想到田家人都这么包庇坏女人，被小满一把推得摔倒在地上。他张大嘴巴哇的一声哭出来：“姐姐，姐姐，他们欺负我，老田家的欺负人。” 田冬至把苗苗搂的更紧，刚才听到小虎子喊苗苗滚的时候。他已经非常生气了，但是他的性子摆在那里，是不可能会和小孩子动手的。 小满倒是更速战速决，好样的！田冬至偷偷在心里夸了小弟一句，这些话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不利于小满长大以后为人处事的态度。 不过，老田家的男人都护短，这是绝对一样的。 小虎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对门的石榴居然没有出来。禾苗苗推一下田冬至的手，她又不怕小虎子打人，把她抱得这么紧做什么？ “苗苗，我不想听到有人说你坏话，不管是谁。”田冬至的声音平淡，但是禾苗苗相信，对门那个缩得更深的石榴肯定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禾苗苗还是坚持推开他的手，田大哥肯为她出头，她当然是很高兴很高兴的。不过她要留在田家，不能只让他们出头，否则以后跨出这道院门还是寸步难行。 还有一点，地上哭的那个样子太难看了，她家小满明显要好看的多。 禾苗苗对这个认知非常满意，走到小虎子身边。 小虎子快要哭的没力气的，见到有人过来，还以为是自家姐姐。等他抬起头来看的时候，失望了，为什么走过来的是坏女人。 “坏女人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走开。”小虎子想用腿蹬苗苗。早就被苗苗看出了这点小心思，直接避让开了。 “哭得真丑，都看到小舌头了。”禾苗苗难道还玩不过一个小孩子，她故意凑近点又多看两眼，“还有一口烂牙。” 小虎子一听这话，都忘了哭，赶紧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坏女人又看到他的蛀牙。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去。留在这里撒泼也没有人会给你买糖吃的。” “你怎么知道姐姐说要给我买糖？”小虎子一下子就说漏嘴了，石榴听了他的回答，在院门里面直跺脚。这下子可好了，田大哥不知道要怎么想她使坏的心思。 禾苗苗不回答他，本来也没把你当成对手，你还嫩着呢。还有你姐，也嫩着呢。 她走进自家院门，反手把门一关。 田小满马上跑过去，凑到门缝前往外看，石榴到这个时候才敢偷偷摸摸的溜出来，把弟弟哄着带回去了。 第89章 这不是小事 禾苗苗往小满身后一站，把脸凑在他旁边：“好戏看完了没有？” 田小满一转手，直接搂着她的脖子，往她身上蹦：“小媳妇好厉害，我还以为你要教训小虎子呢。” “他才多大，我和他计较，我也成小孩子了。”禾苗苗没防备，差点没有抱住小满。 田谷雨拎起小满，把他从苗苗身上扯起。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糊，男娃娃没有男娃娃的样子。 “二哥，你干什么！”田小满接收到二哥的眼神，唔，大哥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不会是因为他抱了大哥的媳妇吧，大哥几时变得这么小气了。 “小媳妇，你怎么知道是石榴姐让小虎子来骂你的，而且还说要给他买糖吃？”田小满识相的转了半个圈，绕到离大哥远一点的地方。 平时脾气好的人，一旦发作起来是很凶猛的。他的小手指勾着苗苗的衣服角。 禾苗苗知道他在想什么，摸摸他的头顶：“田大哥不是和我们生气。” 田小满马上就放心了，大哥肯定是生气有人说小媳妇坏话，肯定是。 “你已经减少出门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你！”田冬至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双手都握紧了。肯定不仅仅是石榴这样想，还有村子里更多的人，恐怕都知道苗苗是从人贩子手里，才被卖到田家的。 他本来也没想要隐瞒多久，但是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村子里到底传成什么样子了，还真是不好说。 “田大哥，我都不生气，你就别气了。”禾苗苗双手抱住他的一条手臂，“生气对你的眼睛不好。你看我们很快要出门，等回来以后在解决这些小事。” “对我来说，这不是小事。”田冬至被她这样软软的一抱，才冒出来的火气好像遇到清凉凉的雨滴，都被扑灭下去了。 “真的是小事。”禾苗苗抬起头来看着他，想要离他的耳朵再近点，“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就算我们管得住一个两个，也管不住大家的嘴。田大哥，要堵住别人的嘴，就要先治好你的眼睛。” “这两者有关系吗？” “有啊，你眼睛好了，我们一家子每天从村口逛到村尾，看还有谁敢当着面说我的坏话，当着你和二哥的面，说我的坏话！”禾苗苗边说边还朝着小满挤挤眼。“ 就是，小媳妇说得没错，大哥就是眼睛不方便才出门少的，他们看你不出门，背地里就嚼舌头。回头让二哥跟着，看谁有这个胆子。” 田谷雨简直听不下去，你们说成这样是不错。为什么在他听来，他是老田家养的大狗，看谁不顺眼就放他出去咬两口。 “好，苗苗的气量倒是比我还大了。我要是再说下去，反而是我这个当家的小气。”田冬至拍拍她的手背，“我们明天一早就走，等我治好了眼睛再回来。” 田谷雨听出来，大哥被苗苗的话激将了。如果没有苗苗，大哥绝对不会上门去找那个人的，只是那个人见到苗苗以后，会不会有其他的波动，还真是不好说。 第90章 大哥心疼了 禾苗苗为明天的远行做准备，让田谷雨帮忙揉面，做些干粮带在路上吃。 “那剩下的貉子肉还有兔子肉都煮熟了带走。”田谷雨看苗苗站在炉灶边有模有样的烘着面饼，下巴朝着后窗底下挂着的肉一扬。 “那可不行，我们把好东西都带走了，你和小满吃什么。”禾苗苗一口反对，特别是小满还在长身体的。 “有我在，你还担心我能把自己弟弟给饿死吗。”田谷雨生气中，其他女人听到要给些什么，都是一把拿的快。只有他家的这个笨女人，上次去集市的时候也这样，买这个不要，买那个不要。 这还好是大哥的媳妇，要是他的媳妇，也太难哄了。 难哄两个字好像也不太对，苗苗不是挑剔，她是真心想为家里省下还债的银子。田谷雨想要抓抓额头，反正苗苗和别人都不太一样，和春花也不一样。 “田二哥，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田大哥说路上要花费不少时间，再加上治眼睛的，下次集市我是赶不回来了。你不要把好东西胡乱卖啊。” “那就把打到的毛皮，硝好了放着，等你回来一起卖出去。” “那你就别去集市了。” “为什么？”田谷雨第一反应是苗苗不想他在集市看到春花，上次两个人在集市见面，可是没有瞒过苗苗的眼睛。她这个反应，是吃醋了？ “因为田大哥说的，你乱用钱，不知道持家。”禾苗苗觉得田大哥的话很有道理，家底本来就薄，经不起大手大脚的。 她把一锅饼夹起来，听田谷雨没个回话，抬起头来一看，噗嗤一声笑开花。 田谷雨半个脑门上沾了面粉，白乎乎的一片，他的脸却发红，放在一起看着可笑。 “田二哥，你为什么脸红啊？” “没什么。” “是不是我说你乱花钱，你不开心啊。” “不是的。”田谷雨直接否认，他总不能说自己想岔了，然后被苗苗一句话甩回来，这会儿脸疼。 “苗苗，别忙太久，明天要赶路的。”田冬至见他们三个一头扎进灶房，大半个时辰都不出来。 “大哥心疼小媳妇了。”田小满蹲在角落，正在偷吃才出炉的面饼，香香的，真好吃。 “大哥也心疼你们。”禾苗苗笑着给田谷雨手里也塞了一个，“要不晚上也吃这个，做个鸡蛋汤，省事了。” 田谷雨心说，这是大哥眼睛看不见，不会揭穿他，要是大哥的眼睛都好了，以后还不赶着看他的笑话。想到这里，他低头重重的咬了一口。 “也好，不用做两份。”田冬至的手被禾苗苗拉住，暖呼呼的饼放在他的手心里。“我不饿的。” “尝尝看，饿不饿都要尝。”禾苗苗从竹筐里摸出两个鸡蛋，磕在碗里打散。青菜菜心每个都切成四瓣，放在水里煮开，一手倒蛋液，一手用筷子顺着同个方向慢慢搅动。 “田家大郎，大郎在家吗？” 禾苗苗没听过这个声音，小满已经咬着她耳朵说了：“那是潘家婶子，石榴和小虎子的娘。” 第91章 把话说清楚 对门把田家当什么了，刷经验的好地方？一家人轮流来捡装备吗？ 禾苗苗假装不知道不认识，低头把烘好的面饼摊开晾着，方便带出门不容易坏。 潘家婶子已经自己推门进来了。禾苗苗抬头看看小满，直接眼神交流：刚才是不是你最后一个进来，又忘记锁门。 田小满好冤枉，村子里很太平又没有坏人，两个哥哥也在家，他真没有锁门的习惯。 禾苗苗朝着门口撇撇嘴，没锁门的结果，人家不请自来了。 潘家婶子平时来的时候，一进门就会有人迎上来。田家的几个儿子，对她都很客气。这样把她晾在院子里的情况可不多见。 还真让石榴说中了，田家进了妖精，都要变天了。 “我说田家大郎在家吗？”看样子还是要找田冬至说才行，潘家娘子想到儿子女儿那副受委屈的样子，心里头不舒服。 “我在。”田冬至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两家住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田家大郎，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什么欺负我们家小虎子，你以前对他最好的。”潘家婶子说的那叫一个动情，“他上次出事，要不是你救了他……” “因为我救了他，所以他才觉得可以到我的家里，还指着我的媳妇鼻子骂人吗？”田冬至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开始往上冒了。 他救了小虎子，应该是潘家受了他的恩情，对田家更好些才是。怎么到了潘家婶子的嘴里，反而像是他求了人情不知道偿还一样。 田冬至觉着有些问题还是要解释清楚的：“没有人打过小虎子，我和我媳妇都没碰过他一根手指。” “明明就是……”潘家婶子想说就是你家那个妖精，就看到禾苗苗擦着双手从灶房里头出来了。刚才苗苗说的那些话，石榴听的最清楚，她也听了七八成。 田冬至为了救小虎子伤到双眼，田家用尽了家里的银钱，也没有把眼睛治好。潘家婶子打定主意，她可不会出来接话，要不然还能把潘家的钱也搭进去。 可是，田家以前不提，那么她就心安理得。现在苗苗扯着嗓子一说，万一左邻右舍还有别的人听见，再往外头一说，让她家当家的丢了脸，这了怎么办。 所以她没有多想，安慰了儿子女儿两句，赶紧的就过来，要把话在今天给说清楚了。千万别哪天想起来，要来潘家要银子。 “潘家婶子过来是问罪的吗？”田冬至不方便说的话，苗苗可以说。一样是女人，你可以不要脸，我就学你。 “我怎么是问罪，我见小虎子在家里哭闹不停就过来问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潘家婶子其实没见过禾苗苗，就听石榴说过，说是个干瘦干瘦的丫头。 石榴对田冬至是个什么心思，当娘的还能看不出来。两家住在对门，田冬至的品行又好，本来是想着过完年让当家的过来提一句的，两家一起把喜事给办了。 这前头是田冬至的眼睛坏了，潘家娘子劝着石榴说把提亲的事情放一放，要是眼睛能看好了再说也不迟，这一拖，人家小媳妇进门了。 第92章 占了上风 潘家婶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禾苗苗，田冬至的眼睛恐怕是不能好了。否则他根本不需要花银子买个媳妇。听说还是问亲戚借的银子，还不知道哪一年才能还的上。 十两银子就买这么个回来，长得是瘦瘦小小，一看以前就过的苦日子。还听说是村尾老裘介绍的，老裘那个老东西，能介绍出什么好东西。 但是潘家婶子没想到禾苗苗敢直接和她叫板，声音不大，说的话像是针尖一样，往她的心口戳。 她本来就是要给小虎子讨个公道的，家里头的小祖宗，两口子都不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被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打了，这算哪门子的事。 还有石榴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到底是野丫头的意思还是田冬至的意思。 禾苗苗开口的太快，潘家婶子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占了上风。这个时候，她该怎么说，好像怎么说怎么错。 那个懂事的田家大郎，今天一句话不吭气，等于是默认了野丫头的指责，她真成了上门来问罪的。 “我们家小虎子生下来就艰难些，我当时生了两天两夜，一只脚都进了鬼门关才有了他。长得五六岁了，从来没有打过骂过，今天我一回家看到他哭成鼻青脸肿的。问他什么事情，他又不肯说，我只能过来问问了。” “原来潘家婶子刚才一直就没在家。”田冬至是看不见，禾苗苗还能看不见对方什么表情，什么盘算。既然对方说没在家，那么就当做是没在家，“所以回来看到小虎子苦恼就上我们这里评理了。” “小虎子到底是被谁打的？”潘家婶子说这话已经有些硬着头皮了，石榴没说过，田家才进门的野丫头一张嘴这么厉害。 “谁也没有打他。你要是不相信，回去可以再仔细问问。” “我问了，他什么都不肯说。” “那他有没有说，刚才来我们家做什么了？”禾苗苗眨眨眼，一脸的无辜。 “他，他也没说。” “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一进门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这些他肯定是不敢告诉你的。”禾苗苗的笑容一收，她和田大哥明天就要出门去了。要是连对面的情况都搞不定，不是她说，她还真不能放心出这个门。 田谷雨的身手是不错，小满也够机灵。不过兄弟两个都没什么心机，对家里人来说，没有心机是好事。怕就怕有人故意钻空子，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没心机的。 “这个，是不是你听错了。我们家小虎子一直很乖巧，田家大郎是知道的。”潘家婶子笑得都尴尬了，这些事情石榴还真没和她说过。不用问，小虎子才多大，懂什么，这些话肯定是做姐姐的教的。 “没有听错，当时我也在旁边。”田冬至听潘家婶子一味抵赖，脸色一沉，“他骂了几句不够，还要接着骂。” “是我推他的。”田小满还是跑了出来，小胳膊往哥哥和小媳妇面前一拦，“你别冤枉我大哥和小媳妇。我推了他是他活该，我要是也到你们家去骂石榴姐，你们家能开心？” 第93章 一点不凶 禾苗苗真想替小满拍手叫好。刚才她还怕小满被人欺负，现在看起来好像担心的有些多余，一样是差不多的年纪，小满绝对胜过小虎子一头。有些地方比田谷雨都要强。 潘家婶子被一个禾苗苗顶嘴已经够憋气的，还被个小萝卜头追问。她还真难回答，要是说生气，那么小虎子不管是被谁打的，这公道都没地方说去。要是说不生气，小满真冲到她家门口去叫骂可怎么了得。 这种人贩子卖来卖去的野丫头怎么能和她家的石榴比，石榴还要许一门好人家的。 不知不觉中，潘家婶子脑门上都有汗了。这是当家的没在，如果知道她做出这样的事，肯定少不得一顿骂。她识趣的连忙陪笑道：“我家小虎子不知道和村子里的什么人学了这样的混账话，我回去就教训他。小满教训的是，等他爹回来，还要再打他的。” 田冬至从头到底没说两句话，他站在禾苗苗身边，态度说明一切。 禾苗苗的小手一暖，却是被他握住捏在手心里。她调皮的用指甲刮了一下他的手指，想要告诉他，自己没事的。 “那我先回去了。”潘家婶子见田家的人一个人都不说话，脸皮都快挂不住往下掉了。 “小满，送客。”还是禾苗苗给了她个台阶下，希望她以后不会再睁着眼说瞎话。 田小满还是很听苗苗的话，把潘家婶子送出去，想一想把院门的门栓给落下了：“以后我会记得关好门。” 禾苗苗空着的另一只手拉住他：“还是小满最乖了。” 田小满对着她挤眼睛，禾苗苗配合的弯下腰把耳朵贴过去。他小声的说道：“大哥也等着你夸他呢。” 真的吗？禾苗苗一回头，直勾勾看着田冬至。他的表现真好，完全就是压得住场子的当家人。潘家婶子冲进来的时候，气势还是挺足的，要不是田大哥出现，不会那么容易扭转胜负。 “田大哥，我会不会太凶了？” “没有啊，一点不凶。”田冬至嘴角微微上翘，“苗苗是想保护这个家的人，对不对？” “是，今天把话都说清楚了，免得下次他们趁我们不在又欺负小满。今天的确是小虎子不对，他们没理由要以牙还牙。” “这是大哥的烂桃花，小虎子才多大，能知道什么。”田谷雨这时候才从屋子里出来，双手往胸口一抱，看好戏的样子，“你怎么不拷问拷问大哥？” “阿雨，别乱说话。”田冬至从来没有对石榴明示暗示过什么，在他眼里石榴和小虎子都是邻居。他不想因为阿雨的一句话，让苗苗产生误会。 “我有没有乱说话，苗苗心里有数。”田谷雨难得见大哥有些发急的样子，嘴上还不肯饶人。 可把在旁边的小满给急坏了，上前抱住了苗苗的手臂：“小媳妇，你别听二哥的，二哥是嫉妒你要和大哥一起出门，他故意的。” “我为什么要嫉妒他们一起出远门！”田谷雨想要把小满抓过来，自己的弟弟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你这个小胳膊肘是不是长歪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第94章 一定要想我的 田小满整个人都扒在苗苗身上，回头给了二哥一个可爱的鬼脸：“我才不要听你的，我听大哥的，听小媳妇的。” “等他们走了，看我怎么教训你。”田谷雨假假的吓唬他。 “小媳妇，我好害怕，二哥要教训我，你们带我一起出门去吧。” 禾苗苗笑得不行：“你们都回屋去做好，才做的汤羹都要凉透了。这对门的邻居来的真不是时候。” “小媳妇不说还没觉得，真的是饿的肚子咕咕响了。”田小满带头往屋子里跑，“小媳妇，你别不放心大哥，大哥要是有心的话，村子里至少有五六个大姑娘抢着要嫁给他的。” “哦，五六个？”禾苗苗一看田谷雨也趁机开溜了，就剩下她和田大哥，反而好说话。 “小满的话，你也信。” “相信啊，自己的家人怎么能不信。”禾苗苗故意哼了一声，“我以为只有对门一个，原来还有五六个。” 田冬至真以为苗苗根本不会把这些玩笑放在心上，没想到她就较真了。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苗苗一扭身要进灶房去了。 “苗苗。”田冬至的声音温柔的像一池水，明明知道苗苗是有意逗他，也不忍心她这样走开。 禾苗苗哪里是生气啊，听他这样一喊，整颗心都软了，嘴上还有那么一点点硬气：“喊我做什么？” “天地良心，根本没有谁和谁。”田冬至一时半会儿的，连村子里那些姑娘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他索性摸着上前，摸着禾苗苗的手，她没有避让开。 田冬至突然很想做一件事情，他的手指碰触到苗苗的额头。苗苗的个头不高，以前日子不好过，还有年纪也小着，他不着急。 苗苗的眉眼很秀气，鼻子也很秀气。 就在禾苗苗以为他还会做什么的时候，田冬至把手放开了。她好像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等我眼睛好了，自己看。”田冬至心情很好的样子，“苗苗，虽然潘家是这样子。可要是重新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小虎子的，哪怕知道眼睛会受伤。” “我知道。”禾苗苗不再逗他了，这么好的男人，在外面打着灯笼都难找，她要是还胡乱抱怨是会被雷劈的。 她赶紧把汤羹又热了一下，面饼放在碗里，另外把腌渍好的萝卜丝和咸菜都拿出来。上次集市尽顾着卖毛皮赚钱了，没看看有没有卖各种豆子的。豆子可是好东西，可以变着法儿做很多好吃的。 四人围坐在在小桌边，最简单的饭食同样吃得津津有味的。 “大哥这次出门顺顺利利的。” “嗯嗯，早点回家，我们等着呢。”田小满刚才还在笑的，想到要好多天看不到大哥和小媳妇，鼻子就发酸了，“你们要想我的，一定要想我的，听见没有。” 禾苗苗见他硬撑着不哭，心疼的不行，把他的小脑袋搂在怀里，笑着哄他：“肯定要想你的，每天都想。” “不许耍赖。” “肯定不耍赖。” 田小满不肯抬头，闷声道：“大哥，你也要想我。” “我和苗苗一起的。”田冬至其实听到有人敲门了，也知道是谁，却不想去理会。 第95章 还没睡吗？ 没有人主动要站起来去开门，门外敲了几次，自觉消失了。 禾苗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总要有个开端的。否则到后来谁都觉得田家好欺负，顺手来摸一把。 田谷雨负责收拾碗筷：“你们明天都要走了，早点休息。” 田小满乖乖去给苗苗烧洗澡水，一路上又是土又是泥的，委屈小媳妇了，出门前一定要洗得白白净净的。 禾苗苗知道路上的条件可能会辛苦，舒服的洗了很久，整个人被热水泡得快软化了一样。 她回到屋里，选两件耐脏的衣裙放进包裹里，眼睛余光见到小满的手偷偷把什么塞进包裹的一角。 田小满有些心虚的样子：“是好东西，我放的是好东西。” “小满肯定是把最好的给我，但是也要让我知道是什么。否则的话，万一我在半路上不小心丢掉，不是就辜负小满的一番心意了吗？”禾苗苗蹲下来，选择和他平视。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她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孩子。 “小媳妇，我可以抱抱你吗？”田小满伸出小手臂，圈上来。 禾苗苗嗯一声，小满把她的脑袋抱在怀里，小脸贴在她还有些湿湿的头发上。小媳妇的头发洗得很干净，还带着一丝清香，他深深吸口气。 “小媳妇，我放在你包裹里的是我娘留给我的护身符，娘说带在身上会保平安的。你和大哥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和二哥在家里等着你们。” 禾苗苗才想要笑着说他小孩子一个，为什么要学大人说话，老里老气的。她的头顶一热，有水滴下来。 田小满明明告诉自己不许哭的，不要让小媳妇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可是眼泪忍不住。他喜欢家里有小媳妇的时候，喜欢听小媳妇说故事睡觉，虽然知道她是为了陪大哥去看眼睛，又不是不回来了。 小媳妇会不会笑话他，笑他一点不像个小爷们。 禾苗苗什么都没说，她一动不动的等着田小满松开手，有些事情不要点破才最好。 她起身把被子铺铺好，小满先爬上去帮她暖被子，小手抓住被子沿边，才哭过的眼睛像是小鹿，一眨一眨看着她。 “我会收好小满给我的护身符，尽快回来的。”禾苗苗见到窗外有个人影，怎么看怎么眼熟，她走得近些，轻声唤道：“田大哥？” 田冬至本来没想惊动她，听她喊一声，连忙应了：“还没睡吗？” “正准备睡，陪小满说两句话。” “苗苗，你出来一下，我有些话要说。” 禾苗苗连忙穿好鞋子：“小满，我出去和大哥说几句话，很快的。” 田小满嗷嗷两声，大哥要和小媳妇说悄悄话，那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明天开始，大哥不就每天都和小媳妇单独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霸占他今天的小媳妇。 禾苗苗哪里知道他小脑瓜里想这么多，推门出来，见田冬至站在月光底下。淡淡的一层月光，从他的头顶照下来，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银色的光。 第96章 怎么会扔下你 禾苗苗静静站在那里，看着田冬至，好像生怕一开口就打破了这份美好。 “苗苗，你来了，怎么不说话？”田冬至的耳朵灵敏，而且苗苗的呼吸声对他来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禾苗苗不好意思说，我看你站在月光底下看呆了眼，连忙咳嗽一声：“田大哥找我什么事情？” “苗苗，你要是不想离开的话，明天可以留在家里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禾苗苗一听这话急了：“我几时说我不想去了，我几时说要留在家里了。你眼睛不好，一个人怎么走这么远的路！” 她不知道田冬至怎么突然想要改变主意，生怕这人明天一大早偷偷的走了：“我肯定要跟你一起的，田大哥，你要是敢扔下我在家里，我就走。你信不信！我就离开田家！” 田冬至脸上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说了一句。那也是因为今天潘家人的态度，让他犹疑了一下。没想到苗苗的反应这么大，他心尖还有一丝甜津津的暖流。 “苗苗，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管，田大哥不许扔下我。” “我怎么会扔下你……”田冬至的手搭在她的左边肩膀后，微微用力，把她带得离自己更近些。“我只是怕你会辛苦。” “那你照顾我啊，别让我辛苦。”禾苗苗不明白今天晚上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月色太美，让她变得那么爱说心里话了。 “也对，我照顾你，你照顾我，这样就都不辛苦了。”田冬至那一点不确定，被她安抚的全身都舒畅了。 “这样就对了，田大哥也有笨的时候。”禾苗苗发现，咦，怎么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了。近得她一抬起头，鼻尖轻触到他的下巴，就不敢再乱动了。 “是，我没有苗苗聪明，也没有苗苗想得周到。”田冬至一味说她爱听的，“以后有要紧的事情都要找苗苗商量才好。” “那还差不多。”禾苗苗能察觉到，田冬至有意无意的松开点手指，而没有把她抱得更紧。 “那个……”田冬至像是忍着笑意，“你身后……” 禾苗苗扭过头，田小满打开窗子，双手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的在偷听呢。 “好了，行李收拾好了没有？”田冬至拿出个小荷包，居然还是水蓝色的，“这个你收好。” 禾苗苗接在手里，马上知道里面装的是银钱：“怎么把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丢了怎么办？” “一人一半，有万一的时候还能有多个照应。”田冬至不用眼睛看，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这是我娘留下来的旧东西，别多想。” “没有多想！”禾苗苗有种被人直接看穿心事的小尴尬。 “那小媳妇的脸为什么变红了？”田小满还在后面趁机向大哥传递情报。 禾苗苗对他做个手势，你不说田大哥看不见的，不许出卖我！ 田小满用手捂着嘴巴，咯咯笑着重新把窗户给关上了：“悄悄话啊，只许说三句。我等小媳妇讲故事呢。” 第97章 睡得好吗？ “好好休息。”田冬至从来不是急于一时的人，微微笑着把苗苗送回去。他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会不知道小满的耳朵还在窗户后面贴着呢。五岁半就这么鬼精鬼精的，长大了肯定比两个哥哥都强。 禾苗苗唔一声，脚底下像是生了风，溜得贼快，压根不敢多看田冬至一眼，生怕等下脸红又要被小满笑。 被窝里捂得暖暖的，田小满勾着她的手指。连禾苗苗都想感叹一声，这是五岁，要是十五岁，谁还挡得住啊。 “小媳妇，以后大哥不许我和你一起睡怎么办？” “怎么会不许呢，他最喜欢你了。” “真的吗？”田小满抱住她的手臂，小媳妇身上软软香香的，“小媳妇，你今天给我说两个睡觉故事好不好？我要很久听不到你讲故事了。” “好。”禾苗苗挑小男孩喜欢听的故事，放软声音给他慢慢说。她已经了解小满的习惯，根本不会听到第二个。第一个刚说完，他嘟哝一声，呼吸平缓，小脸贴在她的肩膀边睡着了。 禾苗苗帮他把被子盖盖好，又轻轻拍了两下，再多看一眼窗户外，没有人影站着了。 她以为会有远行前的焦虑，要很久才能入睡。也不知道是不是临睡前见过田冬至，心里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而且还是在香喷喷的粥香中醒过来的。 有人比她起的还早，有人已经做好了早饭。 禾苗苗穿好衣服，在灶房门口探头探脑的。 田谷雨正在把热粥盛出来，而田冬至在桌子一边坐好了。 “大家都起得很早啊。”禾苗苗揉揉眼睛，“田大哥早，田二哥早！” “早，苗苗过来坐。”田冬至拍下桌角，“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小满特别乖，都没有踢一下被子的。”禾苗苗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哇，早饭挺丰盛的，还煮了鸡蛋，还蒸了白面小馒头，“家里一共就够做一顿的面了。” “没事，我回头再去买一点，饿不着的。”田谷雨把热粥端到她面前，“给你加了点糖。吃饱了有力气赶路。” 禾苗苗低头喝一口甜粥，小满羡慕的看着她。她忽然想到了三只小熊的故事，只有小熊的那碗粥里放了糖，所以特别特别好吃。 趁着田谷雨转身，她飞快的和小满换了个碗，又对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田小满低头吃着，差点要哭了。田冬至抬手拍拍他的背，苗苗的动作能瞒过阿雨，瞒不过他。 吃饱以后，全身热乎乎的，禾苗苗振作着要出发了。她走到前面，双手向上挥动得像小风车一样，努力！ 然后把院门打开，门外的阿桂看到她的动作都傻眼了，这是要做什么？他生怕被那双小拳头打中，连忙倒退了两步：“大郎在不在，我是来帮忙的。” “阿桂，你怎么过来了？”田冬至明明没有告诉别人，他要去外头的消息。 阿桂朝着苗苗挤眼睛：“村子里没有能瞒得住我眼睛耳朵的，大郎的眼睛不好，我可以送你们一程的。” 第98章 男人的心跳 田谷雨不是喜欢人添麻烦的脾气，阿桂抢在他前面：“大郎，你要是说不坐我的车可以。你家小媳妇没出过远门吧，你眼睛不好还要她扶着走，你不怕累着她。你是没见到，花骨朵一样的人……唔……” 阿桂的马屁没拍完，田谷雨从后面把他的嘴巴一捂，直接拖走。前面的话还像样，怎么到后来就变味了。 苗苗现在是大哥心口上的那个，你也不怕大哥喝醋。田谷雨把人拖到远离苗苗的位置才松手，还给他后腰来了一下。 阿桂又疼又痒的差点没跳起来：“二郎，我知道我嘴快。不会了，我保证一路上都安静。” “你要送他们到哪里？” “我那个破车，远的也送不到，出了下坡村放他们下来。那边就是官道了，好走得多。” 田谷雨用力拍他的肩膀：“那就先谢了，等你回来，请你喝酒。” 反而是田冬至先坐上马车，他人高腿长的，好像一步就跨上去了。然后又把手伸出来给苗苗。 禾苗苗上车时候，听到车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平板车，老驴拖着走，上面还有三个大活人，她对这一段顺道车，表示有些担心。 “走得是慢点，阿桂的赶车手法还是挺好的。”田冬至的话刚落，老驴不给面子，前左腿一晃，差点翻车。 禾苗苗吓得不轻，声音都在抖：“田大哥，要不我们还是下车走吧。” 老驴还算争气，努力撑了一下又站稳了。阿桂笑个不停：“没事的，没事的，我家这驴靠谱，肯定把你们平安送到官道上。” “不能怪赶车的老驴，去日泉镇的方向，只有这一条路，先走过下坡村，然后上官道。这条路有几年没修整过了，最近没有下过雨，否则更难走。” 禾苗苗被路上飞扬的尘土呛得一直咳嗽，这条路不是有几年没修整，是很多年没修整了，一走一个坑，一走一个坑。这是坐车呢，要是真自己走，她大概能摔十七八个跟头。 “大郎，小媳妇身体弱，给她块帕子遮住口鼻。”阿桂来来去去的早就习惯了，没想到苗苗咳得这么厉害。 “田大哥，我把帕子留给小满了。”禾苗苗以前还嫌弃帕子粗糙，后来知道这种已经算是好东西了。 “路上再买。”田冬至轻轻握住她的手臂，把她的小脸埋在自己的怀里，用衣袖再帮她挡一挡。 禾苗苗眼前一黑，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鼻息中能闻到田大哥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和她用的味道是一样的。 她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两人用的是同一份皂角洗澡，有些画面简直让人面红心跳的厉害。 田冬至把软软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到了日泉镇，不止是把眼睛治好就回来，这么简单的。 他该怎么和苗苗说，如果有了其他的意外。 禾苗苗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耳朵离田冬至的心脏近了，能够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声。 男人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对女人来说是最好的定心丸。 禾苗苗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心里觉着老驴车也不错了 第99章 喂一大把狗粮 阿桂赶车赶得兴致起来，拉着调门唱了起来。 “他娘子最近身体好多了吧？”禾苗苗趴在那里小声的问道。 “吃了上次的药，病情稳定许多。否则阿桂三天两头要往我们家跑的。”田冬至故意叹口气，“说明我的医术不行。” “那你还有什么行的？”禾苗苗说出这话，才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隔着衣服，听到田谷雨发出低沉的笑声，糗大了，说错话了，真的说错话了，要怎么掩饰过去。 那个赶车的阿桂还在那里偷听：“大郎，你家小媳妇问你有什么行的，这话我不会说给别人听的，你放心。” 她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的，被阿桂这么一说，更不像话了。 田冬至笑完了，都是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苗苗肯定尴尬死了，小脑袋一动不肯动的。要是他再帮着阿桂说话，她大概能把自己给闷死。 “她还小呢，你别吓着她。” “也不小了。秋月嫁给我的时候，差不多也才这么大。小媳妇多大了？” 禾苗苗不抬头，临出门的时候，田二哥不是让你闭上嘴少说话的吗，为什么你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呢。 “我再等她长大点吧。”田冬至不知道苗苗多大了，看着小脸，看着身形，最多十五十六岁了。他没在她面前主动问起过，自从苗苗说了一次，她生了场病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起来以后。 要是追着问，只会让苗苗心里头难受吧。 如果是开心的事情，又怎么会想不起来。如果不是好回忆，那么彻底忘记才更好。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禾苗苗察觉到田大哥好像僵了一下，不过很快他温和的声音又响起来：“等她长大点，也等我眼睛能看见她。” “二郎和小满没告诉你，你家小媳妇长啥样？” “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我会自己看得见的。” “我昨天晚上出来遛弯可是听说了，你和对门潘家吵起来了。潘家的小虎子可是你伤了自己眼睛救的，欠你大人情呢，怎么不报恩，还挑事呢。” “别说了，门对门，面对面的，过去就好了。” “他们说小媳妇坏话了？” “停车。” “大郎。” “停车。” 到了这个地步，禾苗苗不能在趴着了，田大哥生气了。 “大郎，我不问了还不行吗。”阿桂抓耳挠腮的，还是乖乖把驴车给停下来，傻眼的看着禾苗苗。他说了什么让大郎板下脸了，大郎不喜欢有人说他媳妇坏话。 “田大哥，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好奇想问问。”禾苗苗知道阿桂是好人，车子这样停在路中央也不是回事情。她努力伸了伸脖子，贴在田冬至耳朵边上，“他想问的，我们偏不告诉他，让他着急。” 阿桂见苗苗和田冬至说悄悄话，努力咽了口口水，但愿大郎媳妇是帮他说两句好话，否则他彻底成了吃力不讨好了。 然后，阿桂的眼睛慢慢瞪大了。厉害啊，才说了一句话，大郎的表情就松开了，嘴角还带出一点儿笑容。 他们小两口光明正大的给阿桂喂了一大把狗粮。 第100章 难怪二郎喜欢 阿桂彻底老实了，一声不吭的赶车。 禾苗苗坐直起来，这段路要比刚才的好多了，没那么多尘土。她可以看看两边的景色。 “田大哥，我们要经过下坡村啊？” “是，今天晚上要在下坡村落脚。” 禾苗苗就说下坡村听起来为什么这么耳熟。现在想起来了，田谷雨喜欢的那个春花不就住在下坡村。看起来还有点距离，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也难怪要跑到集市才看一眼，来回一次都要一整天了。 她对寡妇不寡妇的倒是没那么大的偏见，不过那次集市上，她明明是想给两人留点空间，多点机会的。田谷雨回来以后的反应就不太对劲。 那边是不是和他吵嘴了，后来也好些天了，她都没有听到家里有人再提一句的。 “闵春花住在下坡村。” 禾苗苗呀了一声，田大哥你说的这么明显，赶车的听到又要好奇了。 “田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人的？” “一开始，你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田冬至是知道阿雨在集市的时候和闵春花又见了一次。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强行让阿雨离开闵春花，反而会把阿雨往外推，否则的话，阿雨只会说家里人嫌弃他心上人。 “那我们会不会遇上她？” “遇上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对吧？” 禾苗苗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她又没得罪那个闵春花，为什么要担心遇上？没准啊，等他们前脚一走，田二哥趁着大哥不在家，直接跑去看心上人了。 田冬至听苗苗偷偷笑，咳嗽一声道：“阿雨答应我，在我们回去之前，他绝对不会单独出来见闵春花。” “田大哥，你这不是为难他吗？” “不是因为我反对他们在一起，最近里里外外都不太平，他要是出来，家里就剩下小满一个人。我都想让他下地都先带着小满在身边，一来能帮帮手，二来不会担心。至于山里头打猎什么的，也等我们回去，三叔三婶再来，给一个闭门羹。” 三叔三婶来闹得也是够了，田冬至昨晚上该关照的都给阿雨关照了。当家的不在，阿雨往门口一站，那两位长辈反而不敢冒险。 谁都知道田家大郎是个好脾气的，田冬至忽然笑起来，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一直就摆在那里。 “我也见过那个小寡……”阿桂又忍不住插嘴，还好半途想到田家大郎不喜欢有人提寡妇两个字，连忙闭了嘴。他想说那个小寡妇长得是水灵，难怪二郎这么喜欢。 禾苗苗把带着的面饼拿出来分一分，说说走走，两三个时辰过得真快。 “谁做的饼，味道不错，有咬劲。”阿桂吃得一口一个香，等禾苗苗把兔腿肉递过来，他眼睛直勾勾的。 禾苗苗想说这人是多久没见肉了，阿桂一抹嘴：”我家娘子一场病生了有段日子，家里的钱都拿去换药了，一点不敢乱动。” 他抬头看看田冬至：“田家也差不多，大郎的眼睛好了，你跟着他能享福。” 禾苗苗偷看了田冬至一眼，田家的人都很好，田大哥对她更好。 第101章 来这里挑媳妇 阿桂把他们送到下坡村，停下他的老驴车。 禾苗苗利索的跳下车，说了句先等一等，双手提起裙子，跑到村口一边的野草堆里。 “大郎，你家小媳妇跑了，你不担心吗？” “她去给你的驴找吃的。” 阿桂傻了眼，他一个眼睛好好的人，比不上一个看不见的！因为他看到苗苗拨开野草，踮起脚尖从一颗树上摘了些手指头大的红果子，用衣服兜着又跑回来。 “田大哥，你看我摘到了什么好吃的？”禾苗苗拿起一个红果子，放进田冬至的手里，“野山楂，闻一下都觉得能酸到流口水。” 她拿起另一个，放到老驴嘴边：“谢谢你一把年纪还拉着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这些都给你吃。我要是能早早回来，还会给你摘的。”说完又拍拍老驴的脑袋，老驴感受到她的善意，鼻子里长长哼了一声，开心的后蹄子都要飞起来了。 “你们回来的时候，要是有可能给我捎个信，我早早过来等你们。”阿桂抱着一大捧的野山楂。他心里想的是，老裘到底从哪里骗来这么乖巧的丫头，田家大郎福气不错。 禾苗苗本来想给田冬至做根盲人杖的，平时看他不需要用，地上又没有专门的盲道。她琢磨着可能弄来了，也不起什么作用。 “田大哥，手。”禾苗苗用了最简单最方便的办法，她的手臂穿过田冬至的手臂，紧紧勾在一起，“田大哥，你跟着走就好，如果有特殊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进村子，找一家红屋顶。” “收到！”禾苗苗四周看看，哪一家是红屋顶的，“田大哥，你以前来过这里？” “眼睛好的时候，来过几次。”田冬至被她挽着往前走，她没把他当瞎子，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如果她太小心了，他会觉得自己更没有用。 “来这里做什么？”禾苗苗侧头看看他，不会是下坡村的女人长得好看，你们没成亲的时候，都到这里来挑媳妇吧。 这一次，田冬至没猜到她的心思。禾苗苗想的有些远，他差点没跟上。 “过来做些物品交换，阿雨进山会打到好东西，不一定要等每个月两次的集市。集市人太多，好东西反而难出手。”田冬至很耐心的告诉苗苗，“家里本来的银子就是这样慢慢存下来的。要是没出意外，明年要送小满去学堂了。” “村子里有学堂吗？” “村子里才几个人能认字，哪里来的学堂，要走另一边路，在你去的集市方向。” “我可以在家教小满识字念书，不用他这么小年纪，每天走这么远的路。”禾苗苗记得很清楚，去集市要七里路。她去的时候还勉强凑合，回来的时候要是没有田谷雨，估计要用爬的。 田冬至愣了一下，他是知道苗苗可以识字，可以帮他抄药方。但是真没有一个姑娘提出可以教别人识字念书的。 哦，苗苗不能算姑娘，她已经是田家的小媳妇了。 想到这里，田冬至的嘴角变得很柔和。等他的眼睛好了，他要把苗苗留下来，让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第102章 迷魂汤 禾苗苗真喊大喊一声，运气没这么差吧，怎么刚进村子就看到了田二哥的相好？ 闵春花显然也看到了禾苗苗，还有苗苗身边的田冬至。 她不禁暗暗的咬紧了牙，她托人给阿雨送了几次信，约他出来相见，就是约不出来。最后一次，阿雨说他们暂时不能见面。 闵春花还想，为什么阿雨说不见她了？难道就是因为上次在集市看到的那个丫头，那个又瘦又小的丫头。 她听到一点消息，说上坡村田家兄弟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小丫头，要和兄弟三个成亲圆房。 不会的，不会的，阿雨这么喜欢她，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不起眼的丫头。 可就在刚才，闵春花看到田冬至的神情。她冷笑了一下，没准这个丫头手里有什么迷魂汤，把三个兄弟都给迷住了。 狐狸精不一定都长得很美的。 禾苗苗还挺担心闵春花过来打招呼的，到时候该怎么称呼，怎么说话？ 闵春花压根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一转身离开了。 “苗苗，你看到熟人了？”田冬至拍拍她的手背，“下坡村里，你只认识一个人，你见到她了？” “她走掉了，看起来并不想见到我们。” 禾苗苗继续左看右看，红屋顶在哪里，只要不是住在闵春花家里都好。 “阿雨很喜欢她。因为她救过阿雨。” “田二哥的武功这么好，闵春花还救过他？我真没看出来她是个高手。” 田冬至被她逗笑了：“救人不一定要用武功的。阿雨觉得欠了她的大人情，而且她长得很美。邻村那些，都知道下坡村有这样一个美人。” 禾苗苗拉长了脖子勉强看到闵春花苗条的背影，转个弯以后不见了。她不得不承认，闵春花的确是她来这里以后见过最好看的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说起话来还娇滴滴的。 要她是个男人，她也喜欢这样的女人，田二哥又没有白瞎。 “田大哥，我看到红屋顶了。”禾苗苗本来想问，你是不是也喜欢好看的。想一想，这问题太傻，还是不要问了。难道还有人说我喜欢丑的？ 田冬至明显感觉到苗苗有些不高兴，他只是把阿雨和闵春花以前的一些事情告诉她，有哪里说错了吗？ “红屋顶里面住着什么人？” “苗苗，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先问的。”禾苗苗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醋，田大哥也没可能会喜欢闵春花。可是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说另一个女人好看，那就是犯错误。 “红屋顶里住着个老婆婆，脾气不太好的，你不能板着脸进去。”田冬至反手去拉她的手，“苗苗，你生我的气？” “没有，生自己的。”禾苗苗往前走一步，上去敲敲门，“老婆婆在家吗？” 田冬至噗的笑了：“白婆婆，里面住的是白婆婆。” 院门没有等禾苗苗敲第二次，从里面打开了。 禾苗苗知道是住着个老婆婆，没想到是这么老的。白婆婆正要一抖一抖的从一张藤椅上站起来。 “婆婆，我来扶你，你别动啊，我马上过来。”禾苗苗把田冬至放在门口，这么大的年纪，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有个能够照顾搭手的。 第103章 我不生孩子 白婆婆等禾苗苗冲到面前，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我本来就没打算站起来。” “那是谁给我们开的门？”禾苗苗左看右看的。 “大郎，你带这么个丫头上我家里，找宝贝呢？”白婆婆板着脸问。 禾苗苗看到田冬至朝着门板背后一指，她有些明白了，轻手轻脚过来，把门一拉。 好家伙，一只全身黑呼呼的猫朝着她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禾苗苗手脚伶俐，她也是养过猫的铲屎官好不好，对付猫还是有一套的。 她一手抓住了黑猫后脖子那里的一块软肉，黑猫被她掐住了要害，再抱进一个暖呼呼香喷喷的怀抱里。 “宝贝宝贝，要听话，听话给你炖小鱼。”禾苗苗一只手抱着猫，另一只手在猫肚子底下用手指指腹挠啊挠。 黑猫被她挠得全身舒服，一双碧眼儿都眯了起来，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白婆婆一直没说话，先看田冬至嘴角的那点笑容，再看自家的黑猫。这只黑猫养了五六年，很通人性，会开门，会看家。居然被大郎带来的丫头治的服服帖帖。 “猫听得懂人话，你答应它的事儿，就不要忘记。”白婆婆接过黑猫，在猫背上慢慢顺毛，慢慢说话，“大郎有段日子没来下坡村了。” “眼睛不行了，一个人不能出门。” “所以雇了个小丫头带你出门？” 禾苗苗后槽牙痒，白婆婆肯定是故意的，小丫头长小丫头短的。她虽然看着是不大，也不是傻丫头了。 “她是我刚成亲的媳妇。”田冬至一点不动气。 禾苗苗很开心的看到白婆婆的手一抖，田大哥，做得好！ 她虽然不知道白婆婆和田大哥是什么关系，用话怼她的老人家，明显不太喜欢她。 “你媳妇？”白婆婆的手里使劲，黑子叫了一声，从她手里逃开，跳下地跑了。 “是，拜过堂了。” 田大哥，你撒谎吧。禾苗苗是在床上醒过来的，她问过小满好几次，都确定了。人贩子收了银子，她就晕过去没有醒过。 看田冬至也不像是会把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架起来，强行拜堂的。反正卖身契都给了，拜不拜堂的有什么关系。 “圆过房没有？”白婆婆还真敢问。 禾苗苗一步步蹭到田冬至的背后，额头顶着他的后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田大哥，白婆婆是你什么人？” 田冬至被她的额头一顶，差点笑出声来。苗苗害羞脸红，不肯见人了。 “白婆婆是我家远房亲戚。”田冬至的视线没有焦距，依然正对着白婆婆坐着的方向，“年纪大的人总想着早点看小辈成亲生孩子，苗苗，你出来说话。” “不，我不出来。”我不出来生孩子。 “出来，白婆婆是故意逗你的。” “她不是逗我，我知道。” 禾苗苗没出来，白婆婆站起来了：“你们两个以为我聋了吗？”第一二句还知道压着嗓子，后面越说越响，这是生怕她听不见吗。 “白婆婆身体好着呢，耳聪目明的，哪里像我什么都看不见。”田冬至甩出了杀手锏，装可怜。 第104章 香香软软的 白婆婆马上露出心疼的表情，也不好再针对禾苗苗说什么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说这些不是让老婆子心里难过，吃不下睡不着吗。” “白婆婆，我们要去日泉镇。”禾苗苗也不想老婆婆吃不下睡不着，他们就来住一晚上。这一点必须要说清楚。免得白婆婆舍不得田大哥，要留他多住一段日子。 “日泉镇。”白婆婆的样子为什么看起来更加吃惊了，“大郎，你要去日泉镇治眼睛？” 田冬至点点头：“明天一早，我们继续咬赶路的。” “请白婆婆借个炉灶给我们，还有随便拿床被子睡一晚上。” 白婆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两个人还真像有点默契的小两口。她突然对禾苗苗有了新的看法，小丫头不简单啊。 “炉灶随便用，里面有米有菜。屋子的话，只有一间，你们想住就住，要是挑剔就找别处。” 田大哥说得对，白婆婆的脾气真不好。说完这句话，她起来进屋，把房门关得砰砰响。 “白婆婆，你的猫，你的猫还在外面。”禾苗苗从田冬至身后探出脑袋，“她这么放心就进屋了，要是我们把东西搬空呢。我去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不。” 田冬至笑得不行，拖着衣角把她拉回来：“别闹，婆婆其实是开心的。” “看着不像是开心啊。”禾苗苗眨眨眼睛。 “躲到屋子里去偷笑了。” “因为你肯出门去治眼睛？”禾苗苗站在田冬至面前，抬起头看着他。 她的呼吸香香软软的，田冬至都想低下头来亲亲她，苗苗，你这么聪明，我真是喜欢。 “好了，我不问了。”禾苗苗像是猜到再用这种姿势说话，他会做什么。她一低头跑开了，“今天晚上不用吃干粮了，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苗苗。”田冬至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禾苗苗转过头去，以为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你要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今天晚上，我和你只有一间房，一张床吗？” 禾苗苗嗷了一声，跑得比小兔子都快。她听见那句话来着，本来想忽略的。为什么田大哥要故意单独拿出来提醒她！ 到了灶房一看，收拾得比禾苗苗想的更干净。白婆婆的习惯不错，每样东西都分开放得好好的。她很容易找到大米，先把白饭煮上。 在家就想用到的豆子，这里也有一些。虽然没有肉菜，碗柜里有些菌菇干。她用热水泡发着。禾苗苗把青菜摘好，拿去井台边清洗。 “田大哥，你不用跟着我，去那边坐着休息。”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想和你说说话。” “好，那就说说话。出来一天，我想小满了。”禾苗苗把菜叶洗得很干净，“我们出来，他会不会躲起来哭？” “你上驴车的时候，他已经哭了。” “我没看到，你怎么不告诉我。” “要是告诉你，你又下车哄他，我们就走不成了。” “田大哥，没想到你还是个狠心的哥哥。”禾苗苗在井台边，摘了些木耳菜，这个可以用来做汤，她在竹篮里摸到几个鸡蛋呢。 第105章 要是跑了呢！ 禾苗苗等蒸饭的时候，出去走一圈，才吃了一天的干粮，全身都不舒服。 她低头闷笑，明明不是有钱人的命，还这么多讲究。 在自家的村子里也走过，禾苗苗知道村口村尾会有小摊子，把家里多的一些拿出来或者是换钱或者是交换。 田冬至听她开门，问她要去哪里？ “去看看有没有适合做猫饭的。” “你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田大哥，要慢慢习惯起来。等我们到了日泉镇，我也不能成天待在屋子里，什么地方都不去的。这个村子也不大，很快一圈就转回来了。” 田冬至听她说的有道理：“你一出门，胆子就大了。” “我胆子本来也不小。”禾苗苗的笑声顺着院门出去了。她有种预感，等她离开的时候，方便白婆婆和田冬至说些话。至于他们要说什么，她没什么兴趣。 禾苗苗前脚一出门，白婆婆开门出来了。黑子这个机灵鬼，又跑到她腿边黏糊。 白婆婆弯身把猫抱起来：“大郎，你真的是和她成亲了？” “真的。”田冬至像是猜到她会这样问，“我觉得她很好很好。” “挺有主意的，不像是附近村子里的丫头。”白婆婆自从禾苗苗进门已经试探了三次，对她的反应倒是相当满意。 要是禾苗苗被她一板脸就畏畏缩缩的，白婆婆更不会喜欢的。 “嗯，人贩子手里买的。”田冬至特别认真的回道。 白婆婆傻眼了：“人贩子……” “对，要是当时不买，没准会被那家人活活打死。” “那些人贩子都是这一套，多半就是骗人的。我说她一副机灵相，别是趁着和你一起出远门就跑了吧。”白婆婆着急的往外走，“人呢，那丫头人呢？” “她去买猫吃的东西。” “要是跑了呢！”白婆婆顾不上和田冬至说话，反正也是个不听劝的老人家，推了门往外找禾苗苗去了。 田冬至垂下眼，自言自语的笑道：“要是她想跑，早就跑了。哪里还用得等到今天？” 这句话，白婆婆是没听见，她吃过的盐比禾苗苗吃过的米都多。刚才还在心里头偷偷夸大郎是找了个落落大方见见人的小媳妇。一听是从人贩子哪里来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着急忘记问大郎多少银子买的，这是甜言蜜语哄着大郎开心，把人带出来，身边没有二郎和小郎看着。大郎的眼睛看不见，丫头还能不跑！ 要是真敢跑，她拼着一把老骨头也要把人追回来的。 白婆婆只恨自己一双老腿脚走不快，气得直跺脚。大郎平时多周全的一个人，怎么这种事情上就被美色……好像那丫头也没有什么美色。 没有美色还被骗，更加气人。 禾苗苗边走边打喷嚏，还在暗暗嘀咕呢，一路上衣服穿得太厚实，也没有风，这是感冒了？ 她揉揉鼻子，揣着双手，看到了村尾零零稀稀的有几个摊子。 有什么味道顺着风飘过来，她用力吸吸鼻子，笑开了。 第106章 不是良配！ 风里有些咸腥的味道，不是鱼就是虾，反正都是猫儿喜欢吃的。 禾苗苗脚底下走得快，没留神旁边有人故意伸脚出来绊她。一个不留神，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好几步，才勉强站住，那样子肯定是狼狈的不行。 身后传来一阵娇笑声：“我说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的？” 禾苗苗不用抬头，都知道这个使坏的是谁！她好歹是第一次来下坡村，除了那个闵春花，谁也不认识，别人也不认识她。 无冤无仇的，跑出来就互相伤害，真把她当软柿子了。 禾苗苗啧啧两声，白长了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如果闵春花以后知道，禾苗苗本来是想撮合她和田谷雨的，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现在，禾苗苗只想用四个字来形容：不是良配！ “怎么了，见不得人还是舌头短了一截，不会说话了。”禾苗苗不作声，闵春花心里越发恨得发痒。要不是这么个小狐狸精出现，二郎怎么会几次找人都不肯见她。 上次在集市的时候，她可是好不容易找了个好机会要拖着二郎说几句相好的话。 田二郎长得相貌好，身手也好，上山下地都是一把好手。要不是有家里牵累着，这样的汉子，一年能留不少银钱的。 闵春花心里有一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那时候田大郎的眼睛没坏，二郎出手大方，她说想买的胭脂布料，二话不说就给她送来了。 田大郎一出事，这些都没有了。 没有也没关系，闵春花感觉自己不是目光那么短浅的女人。只要二郎的身体好着，以后成亲了，可以脱离开那个家，跟着她到下坡村来，到时候从头再来也不会等太久的。 所以闵春花是有耐心等的，等来等去，田家多了一个女人。二郎还说那是大郎的媳妇，大郎的媳妇，他这么紧张，不过眼睛眨一眨没看见，差点汗都出来了。 闵春花知道了，这个什么苗苗绝对是大威胁。 那时候，禾苗苗在田家，她在下坡村，手不够长挨不上。等人都到眼前了，闵春花怎么肯轻易放过。 “本来想出来卖点鱼虾的，顺着风还以为是腥味。原来是我闻错了。”禾苗苗笑吟吟的转过身来，与闵春花正面而对，“原来是骚气，你闻到了没有？” 闵春花还以为禾苗苗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没想到一开口就能把人气死：“你说谁骚气，说谁！” “我就问你闻到没有，也没有说是你身上的。”禾苗苗一脸的小无辜，“你气成这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都承认了。” 闵春花不是省油的灯，知道这会儿要是气红了脸，以后还怎么和这丫头逗。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从这丫头嘴里挖出来，二郎为什么不出来见她的原因。 “我看到你和田大郎一起过来的，你们来下坡村做什么？”还住在那个最难缠的白婆婆家里，闵春花一点想不起来，田家和白婆婆以前是不是就有往来的。 第107章 一百零七章：老妖精带着小妖精 “你是村长吗？”禾苗苗一本正劲的问她。 “不，不是。”她怎么能是村长呢，也没听见附近有哪个村子是女人做村长的。 “那你是族长？” “也不是。”这丫头到底想问什么，闵春花有些犯糊涂了。 “你不是村长也不是族长的，我们来下坡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禾苗苗一点不和她客气，刚才要是被绊倒摔伤，就不能陪田大哥去治眼睛了。这个闵春花就是坏心眼的。 “怎么管不着，我，我问问不行吗？”闵春花居然接不上话，禾苗苗说的句句在理。 “她来我家看看我，你还想问什么？”白婆婆看到苗苗对她挤眼睛了，这丫头是看到她过来，才更加理直气壮的吧。看看哪小腰杆挺得笔直笔直的。不知道为什么，白婆婆居然看得很顺眼。 闵春花一听到白婆婆的声音，头发都差点竖起来。这个老太婆几时站在她身后的，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别是什么老妖精。对，老妖精带着小妖精，都是一伙的。 她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当着白婆婆的面，可是一个字都不敢乱说的：“白婆婆，我这不是看她脸生，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所以生怕有什么问题，才让她停下来问问的吗。” “你这会儿又说不认识我了，刚才不是还向我打听田大郎的事儿？”禾苗苗的小嗓子特别清脆。她当然知道闵春花想问的是田谷雨，不过白婆婆只听到那一句，把田谷雨扯进来有些不厚道。 那就暂时先委屈一下田大哥，借用一下他的名字，狐假虎威一下。 “田大郎，也是你能打听的？”白婆婆的眼睛眯起来，这么横过来扫了闵春花一眼。 “我不问了，也不打听了。”闵春花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明明要问的是二郎，她对大郎没兴趣好不好！可这话当着老太婆面前一说，没准又把不守妇道的大帽子，直接给她扣下来了。 到时候，村子里的那些老女人越发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闵春花绝对不敢和白婆婆硬碰硬的：“那没什么事，我家灶上还炖着汤，先回去了。” 白婆婆冷哼了一声，禾苗苗看着闵春花落荒而逃，笑着过来挽住了白婆婆的胳膊。 “婆婆，你真是太神气了。她被你吓跑了呢。” “我不要占这个功劳，我不来，你一样怼的她说不上话来。” “哪里有，人家笨嘴笨舌的，不会说话，刚才还差点摔了一跤呢。”禾苗苗继续装可怜，“我就想着要给黑子做猫饭，没看到有人用脚绊我。” “是她？”白婆婆倒是没见到这一出，“她有这个胆子。而且我听说她看中的不是大郎吧。” “田大哥也没有看中她，婆婆您老人家尽管放心再放心。” “她在下坡村闹不出什么妖蛾子的。大郎也不会看上她这样的。”白婆婆才想到她追过来的正事是什么，是怕禾苗苗趁机逃跑。 看着禾苗苗的样子，还真不想是会跑的，白婆婆微微放下心来：“那你找到能做猫饭的东西了吗？ 第108章 她的小脸蛋 做猫饭还不容易，禾苗苗找到个老头，盆里是自己钓上来的小鲫鱼，还真是小的和手指头差不多。 “老伯伯，这些鱼，我承包了。”禾苗苗身上带着钱的。 白婆婆看她问了价钱，觉着多要了点，就地还价，最后到手的价钱非常合理。小丫头还会持家，真是让她没想到啊没想到。 老头看到她身后的白婆婆，吃惊了：“你家的？” “远房的小丫头，来做客的。”白婆婆这一句话，等于承认禾苗苗这么个人了。 禾苗苗怎么会听不出来，那个闵春花闹了一场，反而让她得了便宜还卖了乖。估计闵春花知道了，鼻子都要气歪了。 气歪了才好，田冬至夸闵春花长得好看，这句话，她能记十年不忘记。要不说，她对闵春花这么毒舌呢，本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她偏偏不。 “那怎么能收钱，拿回去拿回去。”老头一看是老邻居的亲戚，非要把钱塞回来。 “老伯伯，不用客气，收点辛苦费应该的。”禾苗苗笑眯眯的一手捧着鱼盆，老头最后连装鲫鱼的木盆都白送给她了。另一手牵着白婆婆往回走。 白婆婆本来想说，她还没有年纪大到走哪里都让个小丫头牵着。可是禾苗苗的手，暖呼呼的，拉起来挺舒服的。白婆婆趁机摸一下她的手心，小丫头的手里有点薄薄的茧子，是双能做事的手。 她好像越看越是满意，等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嘴巴都快笑得合不拢了：“大郎，我刚才出去是出去对了。” “苗苗被人欺负了？” “你这个小媳妇不欺负别人已经很好了。她和村子里的闵春花在吵架呢，那小寡妇一张嘴平时利索的很，今天完全说不过苗苗。”白婆婆这边夸完，那边瞪着苗苗，“饭都蒸好了，你还站在这里。” “啊，对的对的，别是把水都给蒸干了。”禾苗苗抱着鱼盆往灶房里冲。 黑子懒洋洋的趴在田冬至脚边，一动不动。 “她见过闵春花，上次阿雨带她去集市买东西的时候。”田冬至想起快到白婆婆这里的时候，两个人还为了闵春花有些不开心。 好像苗苗进院子以后，没正面和他说过话，果然还牵记着呢。 “大郎，你老实说，闵春花是不是勾搭过你？”白婆婆一想闵春花对着苗苗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古怪。 田冬至被这话吓了一跳：“这个真没有，她喜欢的是阿雨。” “二郎也不行。”俗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和闵春花一比。白婆婆怎么看禾苗苗都是好的，“你真没有看上她的美色，她的小脸蛋……” “白婆婆，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连苗苗长什么样子都看不见。”田冬至各种无奈，女人和女人凑一块就能瞎想，还能想到一块去。 “你看不见苗苗，我相信。你敢说你从来没见过闵春花的脸？”白婆婆可不是这么好唬弄的老人家，眼睛厉害着呢。 黑子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被吸引着站起来，慢慢走开了。 第109章 你吓到她了 禾苗苗把饭菜做好，在原地转一转，看到有个小炉子，一想就明白了。这是专门给黑子做猫食用的，她蹲下来一翻，果然炉子底下有碗有盆都是分开的。 她把小鲫鱼处理干净，滚得透透，再加上饭拌均匀。谁说猫咪一定要吃鱼肠子鱼鳞的，有好的干嘛吃那些。 香味飘出来的时候，是鲜香的味道。禾苗苗看着黑子猫进来，以为她没有看到，蹭到她脚边，两只碧眼儿直勾勾盯着炉子。 禾苗苗笑着把猫饭端下来，再好吃也要等着。猫舌头不经烫，连平常正常温度都会让它们受伤的，更别说是刚下锅的。 她拍了拍黑子的脑袋，这小家伙知道有好吃的，随便她摸，动都不动：“尊老爱幼知道不，这一份是白婆婆的，我去端给她。你乖乖在这里等，别偷吃，偷吃烫坏嘴。” 白婆婆看着眼前的有饭有菜有汤，简简单单，用筷子各吃一口，味道却好：“你和大郎的饭呢？” “我们一起吃。” “那我怎么不一起吃？” “老人家吃淡些，等婆婆这份起锅，我再另外加了点佐料。” 田冬至不用眼睛看，也能听到白婆婆吃得各种香，他好像也饿了。 禾苗苗把桌子擦干净，饭菜端过来的时候，轻声告诉他，哪个菜在哪里，白饭放到他的左手，筷子放到他的右手。 在家的时候，她都做习惯的。 白婆婆在旁边看得有趣：“既然是小两口了，你怎么不喂他？” “他自己能吃。”禾苗苗忽然脑补了一下，她给田大哥喂饭的场面，这屋子里是待不下去了，还是开溜吧。婆婆倚老卖老，什么都敢直接说。 白婆婆看着禾苗苗落荒而逃，吃得更开心了。 “婆婆，你吓到她了。” “等下一张床上睡，她吓不吓？”你们说自己是两口子，还不让老人家说说？ 田冬至一脸的无奈：“那婆婆你吓到我了。”还是低头吃饭吧，这话题是没办法展开了。 禾苗苗在灶房里，看黑子吃得卖力又捧场。如果这是白婆婆给她出的考题，算不算合格通过了？ “苗苗，过来吃饭。”田冬至想说不能喂了喂猫，自己都吃不饱吧。 禾苗苗洗了双手，过来坐在他的对面：“锅里还有一些，婆婆要添饭吗？” “老人家不能吃太多，晚上要积食的。”白婆婆放下碗来，“你们是明天一早就走？” “嗯，田大哥说早些到日泉镇早些治眼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可就都好了。” 白婆婆别有用意的多看了禾苗苗一眼，小丫头，还是天真了点。她只是好奇，大郎看起来很喜欢苗苗，却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你们要想洗个澡呢，后面有个小间，不过要自己烧热水。” “嗯，我会烧热水的。”禾苗苗把碗筷收起来，端到井台边洗干净。回到灶房的时候，她发现田冬至坐在灶台边烧热水。 “在家的时候，这些事情，我也可以做的，不用傻傻看着我。” “我才不傻。”禾苗苗要从他手里抢过吹火棍，“说好了要照顾你的，别烫伤手。” 第110章 只有一床被子 “我看着灶头，你先去洗澡。”田冬至把吹火棍换一只手，让她抢不到，“一天累下来了，今天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赶路？” 禾苗苗听话的用木瓢把烧好的水，装到木桶里，提着走。走到屋门口，她还不放心要转头看。 “烫不着的，你小心门槛。” 禾苗苗差点以为田冬至后背都长着眼睛，否则怎么知道她在看着他。 炉火跳跃的颜色照在田冬至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好看得不行。 禾苗苗飞快的洗完澡出来，走到白婆婆说的那间空着的房间里。里面真的只有一张床，一条被子。 她傻乎乎的站着看了好久，不知道是该睡下去，还是该等田冬至回来。 “怎么了？”田冬至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站在她的身后，“屋子太久没住人，不敢进去？” “不是。”禾苗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被子看起来很干净。 白婆婆虽然是独居老人，这个小院子里，从地上到猫咪都收拾得非常齐整。 “因为只有一张床？”田冬至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笑意。刚才白婆婆说的时候，他是有些尴尬。现在换成他和苗苗说相同的话，他又觉得有趣。 “不止是一张床，还只有一床被子。”禾苗苗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哼。如果有两床被子，她也能凑合一下了。 “你先去睡。”田冬至的手很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苗苗还是很单薄很瘦的。 “那你呢？”禾苗苗听着他的话，各种不放心。因为听起来就是让她睡床上，而他不睡。 “要是我先去睡的话，你怎么办？”田冬至把这个很难解决的问题，重新抛回来给她。 “我，我不知道。”禾苗苗硬着头皮答道，没有多余的被子，她想说睡在地上搭个铺都没有机会。 虽然知道田冬至看不见她此时此刻的表情，禾苗苗的小脸还是很快烧得红起来。 有些话，有些话真的是不能说的。 她不能说要么一起睡吧，要命了，说不出来啊。 隔壁一间屋，突然传出来一通剧烈的咳嗽声。白婆婆像是被什么呛到了，直接喘不上气的样子。 “我去看看白婆婆怎么样了！”禾苗苗发现不但是一张脸，被田冬至搭住的那一块手心大小的地方，也要烧起来了。 田冬至慢慢的收回手，他苦笑了一下，指尖还有苗苗的体温呢。 他哪里有这么吓人的样子，苗苗的反应好像不马上离开他远远的，会被他张大嘴巴一口吞吃下去。 吃是肯定要吃的，但是眼下不是适当的时候。 田冬至知道禾苗苗一过去隔壁，今天晚上是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白婆婆这么做，明显就是故意的， 禾苗苗慌里慌张的想要敲开隔壁的门，手一碰才发现房门压根没有关上。 “黑子晚上有时候要出去，我一般是不关门的。”白婆婆的声音很正常，一点不像要再咳嗽的了。她翻个身，手背在身后指了指角落的一张小榻，“你站在门口，是进来还是不进来啊？” 第111章 他没这么虚 禾苗苗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关门，狂奔，脱鞋，上床，躺平。一连串的动作用了她最快的速度，瞬间完工。 她不管白婆婆是不是看得见，屋子门一关，黑漆漆的，把被子往身上一裹。白婆婆家的被子洗得很干净，有股阳光的味道。 “你们怎么还没圆房？”白婆婆依然没有放过她。 禾苗苗不介意了，白婆婆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张小床是早就给她准备好的，难道说老人家急着惦记抱孙子？ 她在白婆婆面前大方的多，反而在田冬至面前，才容易脸红心跳的。他一句简单的话，都能让她紧张半天。 “田大哥说要等眼睛看好。” “不是你不肯？” 禾苗苗好尴尬，这是要让她说肯还是不肯呢？ “田大哥说去日泉镇肯定能把眼睛治好的，婆婆不用太着急。” 白婆婆气得一直捶床，怎么小两口的事情变成是她在着急了。这不成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吗。臭丫头，挺会说话啊。 禾苗苗以为白婆婆会追问她被人贩子拐卖进田家的经过，她要是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没想到，白婆婆一个字都没提，说一句快点睡，翻过身去了。 这是……饶过她了。 禾苗苗特别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婆婆。” 白婆婆像是知道她要谢的是什么，嗯了一下，算是收礼了。 禾苗苗在这张陌生的床上睡得格外踏实。从白婆婆在闵春花面前为她出头，她就知道婆婆是个很好很好的老人家。 她没敢睡得太晚，眼睛睁开一线看到天有些蒙蒙亮，赶紧要起来。 “再多睡会儿。”白婆婆比她还清醒，已经在穿衣服了。 “婆婆，我去做早点。” “睡你的觉，我去做。”白婆婆下地还瞪着她，“休息的不好，要是半途走不动，难不成要大郎来背你吗？” 禾苗苗把小脸藏在被子里偷笑，婆婆这是在照顾她，嘴上还不肯承认。 “田大哥肯定背得动我。” “那也不行，男人身体都背虚了。” 禾苗苗听到白婆婆推门出去，才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看起来也没有这么虚嘛。” 说完又生怕被隔壁的田冬至听见，自己把自己的嘴给捂上了。 既然白婆婆负责做吃的，禾苗苗放心的又睡了个小小的回笼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完全是被一阵阵香气催醒的。 禾苗苗穿起衣服，推开门，发现梳洗用的水盆就放在门外一角。 她边洗脸边使劲吸鼻子，肯定是面食，才有这样纯正的香气。 “白婆婆在做独家手法的肉饼，你今天有口福了。” 田冬至也闻到了香味，他微微歪过头来笑道：“没多会儿就会有人来敲门了。” “是想要来讨吃的吗？” 他走到禾苗苗面前：“昨晚睡得好吗？” 禾苗苗感到他温暖和干净的气息迎面扑过来，一下子把肉饼的香气都给赶走了。 “好，婆婆给我留了很厚的被子。” “她没有问你什么吧？” “没有，特别友善。”禾苗苗轻吐一下舌尖，往后溜，“田大哥，我去看看婆婆是怎么做的，偷师一下。” 第112章 落在他的怀里 白婆婆在灶房里，做事很慢很稳。 禾苗苗已经香的快要流口水了，这样惊人的效果，难怪会有人来主动敲门。 “我做肉饼的时候，一般是不许别人在旁边看着的。” “婆婆，我要是学会了，还能做给谁吃的，不过就是田大哥他们兄弟三个。” 白婆婆没说其他的，向着旁边稍稍让开一点：“才做好一锅，你要是看的明白，就站在那里看着别说话。手艺是不能外传的。” 禾苗苗听懂了，能让她围观已经给很给面子了。 她手快，在旁边的碟子里先拿了一个肉饼，边吃边看，白婆婆给她的白眼，假装没看见。 禾苗苗稍微看懂了一些手法，外面院子门拍得砰砰响。 “去开门。”白婆婆被烦得不行，毕竟年纪大了，差点没掌握好火候，把一锅肉饼都给煎糊了。 “开门以后，放他们进来抢吃的？那不行的。”禾苗苗满足的吃完一个，又顺了一个，这次是要拿去给田大哥尝鲜的。 “他们还会一直敲个没完没了的。” “容易的很。”禾苗苗知道要这么快学会没可能，她大概看个步骤罢了。走到门外，她把肉饼塞给田冬至。 然后，转个弯到了门板后面，离得近，像敲鼓一样，外头至少有七八个人。 “婆婆说了，只剩下一份了，你们看着办吧。”禾苗苗扬声喊了一句。 外面可是热闹了，简直要用鸡飞狗跳四个字来形容。 田冬至笑得差点连手里的肉饼都掉地上了，禾苗苗连忙用双手给他托住。 “你怎么想出来的？” “本事大的才有的吃好的，多简单的道理。”禾苗苗眨眨眼，大言不惭的回答。 田大哥眼睛看不见有看不见的好处，只要不说他们两个之间的那些，禾苗苗都很理直气壮的。 外面闹了一通后，突然变得非常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这次又是怎么了？” “两败俱伤，打不动，回去养伤了。”禾苗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田冬至再一次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个够还不行，用干净的那只手，准确的抓住禾苗苗的手腕，顺手一带，她的大半个人都落在他的怀里。 白婆婆在灶房里，两只耳朵一直竖着听。这丫头很有些急智，对付人的时候，也不扭扭捏捏的，这样子的反而才好。 等听见田冬至的笑声，白婆婆愣了一下。大郎的性子是温和随意，平时对人处事都是懂事有礼的。但是她的记忆里好像没有听到他如此放肆而真实的笑过。 看起来，这丫头是很懂得哄他。 能够让男人开心的本事，有些女人一辈子都学不会呢。 白婆婆收了灶火，朝着外喊了一句：“还有这些，你们都带在路上吃。桌上的现在吃，吃完就给我上路。我这里平时安安静静的，你们来一次够吵够闹的。” 禾苗苗从田冬至怀里扬起小脸来，刚才田大哥什么都没有再做。两个人维持那种又亲昵又安全的姿势，她反而舒服的压根不想动弹一下，手指头都是酥麻的。 第113章 心口一疼 禾苗苗吃完据说是举世无双的肉饼，她发现吃撑了，小肚子都鼓在外面。还好衣服裙子不紧，把裤腰带稍微放一放，别人看不出来。 虽然白婆婆嘴上嫌他们来一次吵闹，禾苗苗还是把碗筷洗干净，放回到柜子里。昨天洗的衣服晾干收好，装在包袱里。 “婆婆，我们走了。”禾苗苗站在院子门口，朝着屋里喊了一句。 白婆婆好像嗯了一声，出来送行的是黑子，尾巴翘着朝他们晃两下，把人送出门口。 “田大哥，出发了。” “你倒是一点不介意。”田冬至没想到这一老一少，还相处的挺好。 “又不是去很远去很久，白婆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到时候，你还能看看她呢。”禾苗苗乐观的很。 “苗苗，你肯定我的眼睛能治好？” “不能治好，你会一开始说日泉镇什么的，肯定是有八九成把握的。”禾苗苗忽然问他，“田大哥，是不是日泉镇治病很贵，以前你舍不得银子？” 否则没有理由，明明能治好的，还花了一堆的冤枉钱。 “看看再说吧。”田冬至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有些话好像不太适合现在说。 禾苗苗哦一下，这是还对她不够信任，不能把所有的都告诉她。想到这里，她勉强笑了笑：“到底是外人，有些话我不该多问的。” 这话说着挺寻常的，禾苗苗心口却是一疼。她就不信田谷雨会不知道内情，小满年纪小，估计说了也不懂，单单是瞒着她呢。 “田大哥，你说个方向，我领着你走。” “苗苗。”田冬至去抓她的手，第一次没有抓到。 禾苗苗躲开了，她忽然不想和他碰触到一起。她就是想太多，给人带个路，还想着要关心人家下半辈子呢，谁给她的勇气？ 田冬至着急了：“苗苗，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肯告诉你，是信不过你？” 禾苗苗眨巴眨巴眼睛，不然呢？ “要是我什么都说可以，万一到时候治不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田冬至的手还是伸在半空中，哪怕是抓不住东西，他知道禾苗苗就在他的身边。 禾苗苗扁扁嘴，心里憋屈着还是不想说话。还想着一路说说笑笑就能到了，还没出下坡村的村尾，两个人的矛盾就出来了。 “野丫头，喂，喊你呢。” 禾苗苗心情不好，被这叽叽喳喳喊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想都不想，朝着闵春花砸过去。 她压根没有对准目标，闵春花吓得脸色发白：“我不是和你吵架的。” 田冬至直接拦在了禾苗苗的面前：“她不认识你，你少来烦她。” “那你认不认识我！”闵春花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田冬至是看不见，禾苗苗看得可清楚，这咬牙切齿的是要吃人吗？ 吃人也不怕，她整个人都被田冬至拦住了。 禾苗苗反而怕田冬至看不见，闵春花像疯婆子一样上来会伤到他。 “你们为什么拦着阿雨，为什么不让他见我！”闵春花一晚上没睡着，眼睛底下都是青的，“他喜欢我，说了要娶我的！” 第114章 不是要他的人 “那又怎么样，你拦着我们的路，田二哥也不能娶你。”禾苗苗在这个问题上，绝对和田冬至一条心。 她的小脸从田冬至肩膀后面探出来，闵春花要不是还有点怕田冬至，上去就想撕她的脸。二郎说变心就变心，肯定和小狐狸精有关。 闵春花没胆子一个人跑去上坡村，她就是想问个明白。 “阿雨是大人了，这些事情会自己判断的。”田冬至冷下脸的样子，气场大开。 闵春花咬着嘴唇看他，真可惜，他眼睛看不见。再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对瞎子来说都是一样的。 禾苗苗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和刚才田冬至对她的表现来看，田大哥对她是温柔到家了。 他其实都说得很清楚，留一部分没说是不想结果不好，大家都失望透顶。 禾苗苗拉不下脸来，刚才没头没脑的冲了他他一句，一转眼就笑脸迎人。那么闵春花出现的时机，对她来说真是太好了。 嗯，看在这份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禾苗苗想过，如果闵春花对田谷雨是真感情的话，那么人品上有些缺点，或许也可以忍一忍。 “我们没在田二哥面前说你坏话，家里事情多，他忙着赚银子。你要是真为他着想，有点耐心，等等他。” 禾苗苗说这么多，已经很给面子了。懂不懂的，那靠闵春花自己的领悟能力了。 仔细一想，田二哥也是够辛苦。家里就剩下他和小满，白天要下地耕田，要上山打猎，还要照顾个小萝卜头，可以说是又当爹来又当妈。 闵春花不替他分忧分忧，还堵着他的家人添乱，太不会做人了。 趁闵春花傻站着，禾苗苗的小手把田冬至一拉就走，你留在这里准备是要安慰呢，还是要安慰呢。 等两人走出下坡村，禾苗苗松口气，闵春花还好没有追上来。 “你知道她急着找阿雨是为什么？”田冬至还板着脸呢。 禾苗苗凑过去一看，她心里不难过了：“你是不是又不肯告诉我原因？” “当然要告诉你，现在是一年里补种第二茬庄稼的好日子。阿雨下地是一把好手，闵春花家里有三亩地，她一个女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要是雇别人来帮忙，要花费不少银钱。苗苗，我不是以小人之心，但去年就这样了。” “她不是想田二哥的人，而是让他去种庄稼？”禾苗苗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吧，她和田二哥是没什么，可打心眼里也必须要承认，田谷雨长得那是俊俏。想当初，她眼睛刚睁开的时候，瞧见田谷雨，那睫毛长的，那眼珠子黑的。 田冬至是看不见苗苗的表情，不过身边的气氛怎么那么古怪的？ “她也想要阿雨，更想要他入赘。” “三亩地就要田二哥入赘，田二哥的长相那是没得挑，三十亩地还差不多。” 禾苗苗咦了一声，她刚才一激动，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偷偷的转过脸，看到田冬至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我一直就说阿雨长得好，让你再考虑考虑的。” 第115章 真心话 禾苗苗气得两边腮帮子都疼，她就是一时不小心说错话，田大哥为什么要揪着他的小辫子不放。 “我不赞同阿雨和闵春花在一起，不是因为她嫁过人是个寡妇。” 对，闵春花的人品不行。禾苗苗表示很赞同，不过出了下坡村，前面官道很长，她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感觉。 “怎么不走了？”田冬至真的伸出手摸摸她的发辫，“苗苗，想什么呢？” “想你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吗？让我考虑考虑田二哥。” 田冬至的手指慢慢把她的发辫绕成圈圈：“不真心，你是我娶的小媳妇。” 禾苗苗第一次听他主动承认，整个人都傻了。是不是昨天白婆婆给田大哥灌了什么药，让他学会说真心话了。 “等我眼睛好了。”田冬至俯下来，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边。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耳朵软软的，亲上去一定很舒服。 “好了以后呢？”禾苗苗脑子不会自己转动了。 “好了以后，再正经拜堂成亲。你来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喊你都喊不起来。”田冬至想到小满说的，小媳妇睡得这么沉，会不会一直睡下去了。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禾苗苗双手向上挥动了几下，“不记得也好，以后留下来好好过日子。” “日泉镇在东南方向，你知道哪个位置吗？”田冬至站在原地，大概感受一下太阳照射过来的方向，确定好了方位，“顺着这里一直走，我们走不快，大概需要三四天。” “要是坐车的话，一天就能到了？”尽管阿桂家的是老驴车，也绝对比他们用走的快。而且田冬至眼睛看不见，全程需要有人搀扶才可以。 “专门雇一辆车，车费很贵。”田冬至没有在她面前隐瞒，“家里还欠着外债，能省就省一点。” “田大哥，你没有听过坐顺风车吗？”禾苗苗眨眨眼睛，要是有车子顺道去日泉镇的话，应该不会花很多银子。 “那也要运气好，有这样的车子。”田冬至不像禾苗苗这么想得开，要他在路边拦车，还不给车费，他好像拉不下这个脸。 “边走边看呗，没准我们运气好呢。” 禾苗苗一手挽着他，一边大步往前走：“田大哥，你知道日泉镇有可以帮你治好眼睛的人，为什么早早的不过去？” 田冬至抿了一下嘴角，没回答她的话。 “难道说，那边的人是你以前的……”禾苗苗的嘴被田冬至一把捂住了。 “别乱想，没有的事。” “没有的话，你看起来为什么会紧张？”禾苗苗心里在偷笑，让我也抓住你的小辫子了吧。日泉镇那边肯定是个女的，你以前一个人不敢过去，怕欠人家的人情，要肉偿。 现在急急忙忙的承认她是自己的小媳妇，把她当成挡箭牌，用来应付对方。 禾苗苗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好吧，日泉镇，她来了。至于那个可能存在的威胁，禾苗苗才不担心。 只要田大哥的心偏向她，管对方什么来头，什么背景的，还能光天化日抢男人吗！ 第116章 给你压惊 田冬至没再往下解释，他有些奇怪禾苗苗的好奇心也没有继续问。 禾苗苗的精力没用在胡思乱想上面，反正到了日泉镇就能看到人了，不着急。 她努力拦了三次马车，居然都没有人停下来。 她在原地直跺脚，难道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吗，还是这些坐车的都太小气，压根不想帮一下忙。 “苗苗，我说过没这么容易的。” “我再试一次，不行就死心了。” 禾苗苗看到一辆比刚才看起来都要宽大的马车，远远的驶来，而且还是两匹马拉的。难怪速度这么快，要不是田冬至感觉到不对劲，及时拉了她一把，她差点被马车掀翻出去。 “苗苗，你有没有受伤？”田冬至听到马蹄声，马嘶声，还有苗苗的尖叫声。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雇个车，非要省这些银子做什么。要是把苗苗撞伤了，那可怎么了得。 “没，就是吓了一跳。”禾苗苗其实小脸都是白白的，她自己要拦马车的，不敢在田冬至面前做委屈。 刚才的马蹄差点踩在她的腿上，要是真踩下去，她的小腿就保不住了。 田冬至一手握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脸颊，脖子都摸了一下，确定她是真的没事。 “你刚才拦的到底是什么马车？” “很大的，有两匹马。那个车厢里看起来最少能坐八个人。”禾苗苗还是把脑袋顶在田冬至的肩膀上，爱娇的蹭来蹭去，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喂，你们，刚才是不是要拦车？” 那辆做了坏事的马车，居然又原路退回来，停在了他们身边。 赶车的认真在听车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再转过来问他们：“刚才马车走得快，吓到你们了。主人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想搭车，可以上来。” 禾苗苗本来还在生气的，听对方说的这么客气，她想一想自己也有鲁莽的问题，不能全怪人家。 “你们要去哪里？” “去日泉镇，你们同路吗？” 赶车的又去问车中的人：“我们可以绕点路，送你们过去，就当给你压惊了。” 田冬至的脸色有些发沉，赶车的说的是给你压惊，车子里的人是针对苗苗才回来的。 到底是自家媳妇，就算不是美人，田冬至也有危机感。本来想说要不要再换一辆车试试，禾苗苗抱住他的手臂，笑盈盈的问道：“田大哥，那我们就坐这辆车好不好？” 他偷偷叹口气，不能说反对的话。 “我想先问问，本来是想搭顺风车的，还要你们绕路过去，车钱该怎么算？” 赶车的这一次不用询问，仰头大笑起来：“小姑娘真好玩，原来你不认识我的这辆车。” “认识又怎么样？”禾苗苗左看右看，马车上有没有写字，谁知道是谁家的。 “认识就不问问这么傻的问题了。我们主人怎么可能要车费呢，小姑娘，带着你身边那个人一起上车就是了。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 禾苗苗清脆的哎了一声，手脚并用爬上马车，顺便又拉了田冬至一把。 第117章 放开我男人！ 禾苗苗以为上车能见到好心人了，刚才差点踩到她什么的，也不用记仇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然后马车里面是很大，大到中间隔着一道帘子。禾苗苗还特意用手摸了摸，这种竹子她认识，斑斑点点的，应该是湘妃竹。 帘子后面的人笑起来：“你是第一个上车只看帘子的。” “我就是奇怪大男人为什么要挂个帘子在面前？” 对方对她的耿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不行：“长得丑，怕别人看到不好意思。” “一般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丑。” 田冬至在旁边听得都没有办法插嘴，苗苗这是突然变得口齿伶俐，特别会怼人了？ 禾苗苗反过来还拍拍田冬至的手背，有些事情，男人不方便开口的，让她来。 “你就不怕我把你从车子上踹下去？” “都已经上车了，怎么会踹下去呢。我临上车的时候，还在心里感谢了车上的好心人。” “路上甚是寂寞，要是早点有个搭顺风车的，应该会有意思的多。”那人果然和苗苗想的一样，一点不生气，“那边还有软垫，你们可以坐的更舒服点。” 禾苗苗连忙还礼，然后拿了软垫过来，衬在田冬至的后背。然后她贴着他耳朵，小小声说道：“田大哥不用担心，人家真是好人。” 这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正好让对方听见，那人看起来相当乐意。 等他们坐稳了，才问道去日泉镇做什么，到哪里放人下车？ 禾苗苗压根不知道，连忙看向田冬至。 “到秀湖医馆。”田冬至只简单的回了一句，对方听着嗓子，年纪不大，好像对苗苗特别有兴趣。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没准只是路上遇到个小丫头，觉得新奇有趣。 禾苗苗耳朵竖着呢，秀湖医馆，这一听肯定不是什么大老爷们用的。难怪一直不肯告诉她，她又不是不认字，到了那里一样可以看得见。 “秀湖医馆不是说三年都排不上号，那位大夫脾气特别古怪吗？”那人在竹帘后面，好像往前凑了一点，“是要去看眼睛？” “嗯，年前摔伤，眼睛看不见东西，想要治好。”禾苗苗觉着眼前这个人好像有点本事，如果真的是三年排不上号，他们难道要在日泉镇待足三年。到时候，别说回家了，田二哥和闵春花大概孩子都生两个了。 “我和那位大夫有点私交。”田冬至的话根本没说完。 对方从竹帘后面，热情的不行扑上来。 禾苗苗眼睁睁看着一个唇红齿白的男人，把田冬至压在底下，那张脸红扑扑的，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你说的是什么，你和秀湖医馆的大夫认识，可以插队！” 她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有种尼玛我上了贼船，我这个丫头没被贼惦记，自己男人倒是被贼给压了。 “你放开田大哥，放开他！”禾苗苗想过了，她力气要是比不上对方，可以直接用牙齿咬的，看谁能更不要脸。 田冬至直接把那人掀翻在地，退到了马车的角落里。 第118章 小侯爷 那人被田冬至一推头发都散乱了，倒是一点不生气，手脚并用爬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听到你说秀湖医馆可以不用排队。你有什么法子，是私交吗？” 田冬至冷冷的不说话。 “我姓辛，辛君彦。”他自报家门发现对方两个人都没反应，抓抓头发一想也对。他们上马车的时候，也没看出马车是什么来头。“我托了不少人去求个法子，那位大夫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要是你有法子的话，能不能给我帮个忙？” “你也要求医？”田冬至听到这里，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 “是家母，家母常年咳嗽不好，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有办法。据说秀湖医馆的大夫医术好，特意过去求问了，说是要排队，再问要排多久，对方把能想的法子都用上了，说要半年以后。” 禾苗苗倒是想问田冬至，我们大概要等多久？ 田冬至听他是为了母亲治病，脸色总算是平缓下来：“你刚才说你姓辛，平乐候辛家？” 辛君彦想说，原来你听过我家的。那怎么装不知道。也不对，这人眼睛看不见，这一问三不知的是他身边的小姑娘。 “对对对，平乐候辛家。”辛君彦心眼挺大的，听他语气里没崩这么紧，知道没准真的有门，恨不得上前把两个人的手紧紧握住不松开。 “小侯爷？”田冬至说完这三个字，低声对禾苗苗说道，“苗苗，请他们停车，这马车我们坐不起。” “怎么就坐不起呢，我不收你们银子的啊。”辛君彦看着禾苗苗听话的站起来，着急的恨不得把车门都给锁上才好，“我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就劳烦你给大夫托句话，能早些就好，我不想看家母受罪。” “这话为什么不去秀湖医馆说？”田冬至知道那边是名气大，没想到都这么大了，连安乐侯都一视同仁了。 “你以为我没有去说过吗，那位大夫说如果不是看在我一片孝心，那就不是等半年，等三年都有份。” “等三年，谁等得起啊，大夫不是应该救病救急，哪怕是名气再大，也不能对患者这样。”禾苗苗在旁边是听不下去了，小毛小病的也不用等三年，真是大毛病，估计一口气就过去了。 “这位姑娘说的是，我也是急得不行，没想到今天顺手带你们一程，倒是有了这样的机会，老天爷开眼。”辛君彦给田冬至认真行了一礼，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求两位千万不要下车，我让阿四把你们送到秀湖医馆门口，我就在外面等。” “要是不成呢？” “不成也是尽了心的，不是吗？” 田冬至本来以为他会说一定要成，没想到他心态这么好，倒是不为难他了：“那我可说清楚了，只能是试试。” “试试就好。”辛君彦听到他这句话，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老天爷给的机会，你们以后就是我的贵客。不管成不成，到了安乐侯府都是贵客。” 他问了一下两人怎么称呼，田冬至只说他姓田。辛君彦的耳朵还挺灵，笑眯眯的说道：“那么这位就是苗苗姑娘了。” 第119章 我没办法睡 “苗苗是我媳妇。”田冬至从头到尾没给过辛君彦好脸色。早知道搭车还搭出这么个麻烦精，不如两条腿走。 不过苗苗身体弱，真的要这样赶路，他倒是有些舍不得了。所以为了苗苗，他可以退一步的。 “原来你们是俩口子。” “不像吗？”田冬至始终握住苗苗的手，禾苗苗知道田大哥的心，要是小侯爷敢说不像，估计更没好脸了。 “像的，你一说就更像了。”辛君彦说这话，自己都觉得违心。这个苗苗姑娘看起来还很小呢，已经嫁人了？还是嫁给一个眼睛不好的。 田冬至又安静了，他本来话不多，除了在苗苗面前。 “我们今天晚上怎么也能赶到秀湖医馆，医馆太阳下山就要闭门的，我给你们先安排客栈？”辛君彦好声好气的问道。 “不用，到了医馆门口，把我们放下去。小侯爷自管去找客栈住，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 “天黑，你们要住在哪里？” “医馆里面。”田冬至说的再简单不过。 这一次连禾苗苗都听出不对劲了。如果说辛君彦是小侯爷，那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那么连这样的小侯爷也请不动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给田大哥脸面。 别人排队三年，田冬至一到就能看病。天黑就要闭门，他们去了就能住下。 如果这样硬的交情，田大哥为什么早不来看眼睛？ 禾苗苗肚子里揣着的问题比小侯爷还要多几倍，但是有外人在，她不能问啊。 辛君彦拿出不少好**致的点心，说要先招待一下贵客。 禾苗苗还把白婆婆给做的肉饼取出来：“虽然有些冷了，还是很好吃的。” 辛君彦没一点小侯爷的架子，抓过来就塞嘴里。他吃了两口，眼睛眯了一下：“这个肉饼，我好像以前吃过的。” 禾苗苗偷笑，白婆婆窝在下坡村里，脾气又怎么古怪。小侯爷怎么可能吃过她的手艺。 “不用客气，这些也都是我家府里的厨子做的，很不错的。” 禾苗苗拿了一块芙蓉糕，她喜欢那种粉粉的颜色，又给田冬至拿了一块银丝卷，拉住他的指尖，放在他的手心，才松开。 辛君彦看着她的动作，这样细心，这样温柔，不是小媳妇又是什么。他一开始还差点看走眼了。 禾苗苗一口气吃了三四块才停下来：“小侯爷，到地方还有多久？” “总还有三四个时辰的，马车已经走得很快了。这马车，你也见到是两匹马拉的，比寻常的要快三成。” “那可以把帘子放下来吗？” 辛君彦愣了一下：“那不是不方便我们说话吗？” “既然还有三四个时辰，我想小睡一下，你这样看着，我没办法睡的。” 辛君彦这才听懂了，他是被人家的小媳妇给嫌弃了。 不过他看着田冬至一路都很紧张苗苗的样子，先把小媳妇哄好了，才方便求个人情。 “我帮你把竹帘放下来，后面暗格里还有丝绵被子，你拿出来盖盖腿，不要着凉。” 田冬至忽然冷哼了一声，辛君彦想想自己的话没问题啊，怎么又把人给得罪了？ 第120章 偷听我们说话 禾苗苗笑眯眯的，小侯爷不懂的，她懂啊。 田大哥是觉得小侯爷关注点有点歪，和她的话有点多，所以心里不乐意呢。 反正等到竹帘放下来，那边消停了。禾苗苗把小侯爷家的丝绵被子打开，盖在两个人的腿上。 说好了还有三四个时辰，足够睡一觉的，免得人家又来问东问西的麻烦。 田冬至在被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发现有点凉，连忙有双手替她捂着。 禾苗苗微微侧过脸看着田冬至，他马上察觉到她的目光：“想什么呢？” “想着能早点到那个秀湖医馆，早点给你治好眼睛。”禾苗苗很实际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把田大哥的眼睛治好了。家里的银子拿出来凑一凑，该拿去还三叔三婶的早早的还了。 小满虽然五岁，转眼不要去上学，都是要事先攒下来的。禾苗苗把手指头缩在田冬至的手心，细声细气的说着话。都是些家常的事情，想想那个小侯爷也不至于会偷听。 田冬至没想到她连小满念书的事情都惦记上了，苗苗年纪不大，心思却不比大户人家的姑娘小。他的手指摸索着她发鬓边的一些细碎头发，忽然生出一丝感觉。要是苗苗越来越好，他会不会留不住她？ “田大哥，你说我们离开了，那个说是我亲娘的还能不能来？”禾苗苗担心田谷雨一根筋的脾气，应付不过来。上次他把那个所谓的表哥打了，那是两个爷们之间的事，没什么问题。 要是打一个老太太可就大事不妙了，禾苗苗咬了咬嘴唇，临出门之前应该再关照二哥一句的。那家人本来就是惯常骗银子的，千万不要着了道。 她一着急就坐不住，爬起来攀着田冬至的肩膀，咬住他耳朵把刚才想的都给说了，越说越急，好像都看到田谷雨打人犯事了。 “当时通过村尾的把你卖过来的人里面没有老太太也没有什么表哥，就是个老头，你还喊他爹来着。”田冬至第一次当着苗苗的面说这个。 一来她病好了以后都不记得，二来所有的卖身契书都是齐整完好的，上面还有苗苗和那个老头的手印。 田冬至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哪里知道天上掉下两个要把苗苗拐走的，她这是特别招拐卖的小模样？好人的两只眼睛都生怕看不住自己媳妇，别说是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所以他心一横，这次到了秀湖医馆不管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他也必须要把眼睛治好了。 “你不用太担心阿雨，他没这么傻。虽然阿雨性子冲动些，也不至于对老弱妇孺动手，他心肠软的很，耳根子也软。”否则闵春花怎么能把阿雨给哄得团团转的。 “我说你们真是村子里的？”辛君彦隔着竹帘出声了，“听你们说话不像啊。” 辛君彦也到自家的农庄去过，那些种田的看着他要么半天憋不出个字，要么就结结巴巴的。他听着对面两个说话文绉绉的，要不是看衣服挺寒酸朴素的，肯定以为是读书人家出来的。 “你偷听我们说话！”禾苗苗怒得叉腰指着辛君彦，“小侯爷要有小侯爷的样子才是！” 第121章 香香软软 辛君彦好委屈，你们说的也不小声，我不用偷听也能听见。马车车厢里头再大能够大到哪里去？ 再说了，他没听谈话内容，因为也听不懂。人家俩口子的话题，他一个小侯爷听不懂！ “没有，没有，我把耳朵堵上还不行吗。”为了替亲娘治病，辛君彦什么都可以忍的。他索性选择把脸对着车厢厢壁，发誓在到秀湖医馆之前，不再开口了。 禾苗苗不是生小侯爷的气，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小侯爷还当真了，她又觉得好笑。 田冬至才不会给苗苗上去安慰其他男人的机会：“到了秀湖医馆还会有很多事，你先休息。” 禾苗苗一想，要是到了医馆，马上要给田大哥的眼睛做检查什么的，一定很需要她陪在身边的。那么抓紧时间休息才对。 她其实在听说田大哥是因为救人摔到头，眼睛才会看不见以后，猜到过是脑袋里有什么淤血的，压迫到他的视觉神经了。 可是猜到是猜到，她不能乱说的。因为要是田冬至发现一开始就不对，追问起来的话，除非是说很多谎话来掩饰，否则肯定会越解释越糟糕。 禾苗苗想想有些害怕，所以什么都不说才是好的。她说了也不会治病，有什么用呢。还是把脑袋轻轻靠在田大哥的肩膀上，这种感觉才更真实。禾苗苗的小手绕过田冬至的手臂，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田冬至的脸在她的头发上细细厮磨，听着她的呼吸变得平缓下来。小媳妇还真是听话，听话的让人心疼，只想对她好点再好点。 虽然嘴上没有说，田冬至不知道在心里问了自己多少次，去秀湖医馆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那么为了怀中这一团的香香软软，他想自己已经不用再问了。 田冬至一路没有睡着，反而是对面的小侯爷撑不住，随着马车的摇晃，身体一歪，直接躺倒了。 禾苗苗睡了个好觉，醒过来时候，她发现还是原来的姿势，压着田冬至的半边肩膀。而他微微垂眼的样子，好像正在看着她一样。 她的额头一暖，田冬至在她的眉心亲了下，笑着说道：“苗苗还很会掐着时间，正好刚进了日泉镇的镇门口，你就醒了。” “到了吗，我先看看。日泉镇地方大不大，有什么好吃的？”禾苗苗嘴上不停说，都不敢正眼看他，田大哥，对面还有外人在呢。 “辛小侯爷和你差不多时间就睡过去了，到这会儿都没有醒呢。”田冬至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从身后贴上来，凑在她的耳朵边上说道。 禾苗苗把车窗都推开了，好让外面清凉的风，把她脸上的热气稍微吹掉一点。但是身后这个热乎乎的男人，她也没办法忽视掉的啊。 “苗苗，到了秀湖医馆，无论是什么情况，我来处理。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禾苗苗楞了一下，这话听着更像是他和秀湖医馆里的人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还不肯给她先说明，让她能先想好应付的办法。 算了，不告诉她，她也一样可以应付的。 第122章 我会护着你 田冬至听不见苗苗说话，把她抱得更紧了：“苗苗，秀湖医馆那边有些复杂，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禾苗苗闷声回答：“你以为我会想什么？总不能是你在秀湖医馆还藏着一个媳妇吧。” “怎么可能，我在你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这些。” “那么其他的都无所谓了。”禾苗苗也觉着田大哥不会是那种人，他对她都这么小心翼翼。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会这么客气。她转过来，抬起手摸摸他的眼帘：“复杂不复杂的，都没关系，能看好你的眼睛，我就谢天谢地。” 禾苗苗想好了，田大哥不说的原因，估计和小侯爷说的差不多。人家医术好，难伺候，没准还有些刁难人。 田冬至和那边有交情，肯定不会为难他。但是她这个外头人会得到什么待遇就说不好了。要让她放田大哥一个人下来，她肯定也不放心。 人家侯府的夫人要看病，都没给好脸色呢。 禾苗苗手放下来，脑袋在他怀里一拱一拱的：“我会坚持住的，不会惹麻烦。” “我没有说过你是麻烦，以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对啊，你这么想就好了，那我也不能要求别人都这样想。”禾苗苗听着田冬至的心跳有些加重，“田大哥，你别只说我呢。都是要治病的人，情绪波动还这么大，不利于治愈的。” 田冬至反过来还被她教训，心口反而甜丝丝的：“你记得我会护着你就好。” “那我全靠田大哥保护了，不要让我吃亏受委屈，否则我就哭给你看。” “好，我保证不会让苗苗受委屈，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行。” 禾苗苗得了他这句话，眼睛都笑弯弯了。这一下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 辛君彦醒过来，有种错觉，车厢里怎么暖呼呼的，明明还开着窗的。他揉揉眼睛，想起来车子里还有别人，而且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 “外面到什么地方了，还有多久到秀湖医馆？”辛君彦坐直起来，问自家的车夫。 “回主人的话，很快就到了，还有两条街。” 辛君彦往车外一指道：“田兄弟说让我在外面等，我应该就住在这家云来客栈的天字号客房里。你们有好消息捎信过来，我立马就到。” 禾苗苗看一眼，到底是大镇子了，客栈气派挺大的，她这次还算出来开开眼了。 辛君彦摸摸索索了一阵，推了个盒子过来：“我知道你们肯定说要不收。我要是说先给谢礼，田兄弟反而看不上我了。这是给你们到了秀湖医馆打点用的，所有的费用都由侯府来出。” 禾苗苗眨眨眼，意思是说里面装的是金银珠宝咯？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收，我们很缺钱的好不好！ “用不着这些，秀湖医馆替人治病也不是看谁诊金给的多就能先看的。” 辛君彦在田冬至面前又碰了一鼻子的灰，还一点气没有，因为田冬至说的都对。 送礼就能看病的话，他根本不用一路这么求着人了。 “不用花银子，我会尽力帮忙的。”田冬至下车前，留了一句话，“我家小媳妇说了，你人不错。” 第123章 秀湖医馆 禾苗苗一听田冬至的话，再看看小侯爷的脸色。明明一路上都不想小侯爷和她说多一句话的，怎么这会儿又把功劳都算在她头上了？ 辛君彦是个聪明人，这会儿求着人呢，肯定不会反着田冬至的意思。他双手合起，无声的给禾苗苗各种行礼，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既然你家相公肯听你一句，那么就拜托小娘子多多给力了。 至于谢礼，辛君彦绝对不是小气的人。反正安乐侯府家大业大的，到时候把院门一开，他可以豪气的喊一句，你们看中什么尽管拿。 禾苗苗曲身也给他行了个礼，算是谢谢他一路顺风车，还管吃管喝，挺上道的。 她跳下车，抬头看，秀湖医馆的匾额就挂在头顶悬着，字体很好看，就是看着有点眼熟。 “田大哥，这上面四个字是你写的吗？” 她一转头，田冬至的笑容温暖：“这样你都能看得出来？” “当然啊，我见过你写的药方子。”禾苗苗随便一猜，没想到还猜中了。 侯府的马车在夜色中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这是我十年前的笔迹，而你看到的是我眼睛看不见才写的。” “田大哥，我们不是应该想一想，怎么才能进去医馆里面？”禾苗苗穿得有些单薄，被风一吹，冷飕飕的。 “苗苗，你过来。”田冬至把她放在身前，帮她挡住风。然后曲起手指在医馆紧闭的门板上敲了一长串。 这算是进去的暗号了？禾苗苗疑惑的刚想回头看看，他的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 “一会儿别说话，先听我的。” 禾苗苗听到咔嚓一声，门从里面打开，灯光像是水银流出来，很快把两个人都包围住了。 “是大郎，真的是大郎来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大郎事先有没有写过书信？” “大郎，大郎的眼睛怎么了！” 禾苗苗就听到一群女人在说话，叽叽喳喳没个停。田冬至还和她说不要多想，这个秀湖医馆里连一个男人都没有，让她怎么能够不多想。 “大郎，怎么还带了个姑娘？” 终于有人看到田冬至怀里还有那么一个人，禾苗苗欣慰的都快要流泪了。 “先让大郎坐下来说话，他眼睛不好还这样赶过来，你们围着说话，他更累。山楂告诉师祖一声，就说大郎到了。”有人过来把其他人先推开，点着一盏灯放在手边，“大郎，你是赶来治眼睛的，这眼伤是什么时候的事？” 田冬至到这个时候，才慢慢把禾苗苗松开：“有半年了。” “半年，你怎么熬过来的！” 禾苗苗一听这话，突然鼻子发酸。她刚才那么一小会看不见，已经不习惯了。田大哥半年多，一次次失望，心里头不知多煎熬。 她再想到对门潘家的态度，说的那么轻松，好像送过几次吃的，就能还了人情。那个石榴还敢说喜欢田大哥，就这个心思，生怕吃那么一点亏的，她也配！ 禾苗苗的眼睛被亮光一熏，微微发疼，差点要流下眼泪来。 第124章 还在和我赌气 禾苗苗整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田冬至的关注中，她刚抬起手来，他先一步开口了：“把这些灯拿的远些。我又看不见，苗苗眼睛疼。” 旁边那些人耳朵全竖起来，听到了苗苗两个字。 “你眼睛为什么不过来这里医治，要等半年？” 禾苗苗其实不太喜欢听这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她承认对方肯定是一片好心，不过怎么听怎么有种强人所难的样子。 田大哥肯定是不喜欢这种的，那还用得着多问吗？ “这是还和我在赌气，所以宁愿瞎着也不肯过来吗？” 禾苗苗的眼睛适应了光源，看到本来挤在他们面前的女人，纷纷让开，显然有更重要的人物出现了。 然后她又看到那个在盘问田冬至为什么不早来的女子，对方也在看着她，很明显对着她皱起了眉毛。 大概是想不明白田冬至来治病为什么还带着个小丫头。 田冬至一听到这人说话，立即站起来了：“冬至见过秦医师。” 禾苗苗跟在旁边也站起身，听到那些人的吸气声，还有脸上奇怪的表情，田大哥说错话了？ 等她再看到对方一头银发，想到前面有人说快去请师祖出来。原来是一位和白婆婆差不多年纪的婆婆了。这样的年纪还在做大夫，医术肯定是很好的。 “你果然还在和我赌气？”秦月影笑了笑，在他们对面坐下来，“都坐，不用站着那么累。我仰着脖子和你们说话都累的。” 田冬至嗯一声，轻轻说了句：“苗苗，坐吧。” “苗苗。”秦月影肯定也是进来先看到田冬至身边的禾苗苗，“你是和大郎一起来的？” “是的，婆婆，我陪田大哥来治眼睛。”禾苗苗听她说话和气，不像是要轰她走的。 “你喊我什么？”秦月影对她这个自来熟的脾气，倒是生出三分喜欢来。 “喊你婆婆啊，要是不可以的话，我马上改口。”禾苗苗想会不会这位秦婆婆喜欢别人喊她大夫或者是医师，有话好商量嘛。 “不用，就喊婆婆，听着挺顺耳的。”秦月影想说你胆子倒是不小，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她转眼看到田冬至的神情，他虽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其实一颗心都悬在苗苗身上。秦月影心中有数，这是和她赌气还不算，还要专门带个丫头过来，给她添添堵。 没关系，她一把年纪，什么路没走过，什么盐没吃过。她倒是要看看田冬至到底想要怎么做了。 “师祖，大郎这个时辰到，路上想必已经是吃心吃力的。”那个看苗苗不顺眼的美妇人，凑到秦月影面前低声说道。 禾苗苗还以为这人竖起眉毛要说他们坏话呢，没想到啊，还替田大哥求情上的。啧啧啧，在上坡村的时候，她怎么没有看出来田大哥的女人缘有这么……好！ “茯苓，既然知道大郎一路上辛苦，你们不替他准备住下的客房还有吃食，都围在这里看什么热闹！”秦月影的手在桌角一拍，声音不大，威势不小。 禾苗苗眨眨眼，屋子里的女人全跑光，就剩下他们四个了。 第125章 一屋子的女人 “大郎，我不管你一路上怎么过来的。你现在眼睛看不见，什么都需要人照顾，所以身边多个人，我不会多问。不过秀湖医馆的规矩，无论是谁，留下来不能白吃白住。”秦月影眼角余光看着苗苗。 “医馆的规矩，我都明白。”田冬至反而豁然一笑，“当然不会白吃白住。” 禾苗苗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身上的钱袋，医者仁心啊，千万不要谈银子，谈银子太伤感情了。而且他们很穷很穷，是真的没有钱。家里还有亲戚等着还钱呢，一个一个都不肯绕过的嘴脸。 “那你的眼睛看不见，是都让她来？”茯苓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禾苗苗其实不用说，也愿意替田冬至揽下要做的活计。但是被人这样盯着问，感觉就非常不好了。不过她答应了田冬至不找事的，所以低头做出一副听话好摆布的样子。 “我的我来做，她的她来做。”田冬至还是笑着回答，“肯留下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了。” “大郎，你说这话不是要伤师祖的一片真心吗？”茯苓听傻眼了，这客气的，比外头人都客气。 禾苗苗倒是没觉得，她还记得小侯爷说的，一般人要排三年，侯爷的夫人要排半年。她跟着田冬至在上坡村，他行动不便的时候，人家来喊去看病，他都马上能出门的。 不管医术好不好，这个态度才像是做大夫的样子。 这一屋子的女人，除了一个比一个能说，她还真没看出来有其他什么特长。 “你先去休息吧，你身边这个知道医馆的规矩吗？”秦月影一点没生气，大郎这副样子，好像才更有趣了。 “她不知道，我会教她的。”田冬至转过脸，有意无意的对着茯苓，“我们要住在一起，我们是两口子。” 茯苓带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就差同手同脚了。 禾苗苗在后面跟着，看的直想要笑。到底什么情况，这位茯苓阿姨不会也喜欢田大哥吧。这年龄差距可是有些大了。 要不然听到他说是两口子，有必要吃惊成这样这样的吗？ 以前她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两个人还没真的成亲呢。后来一想，俩口子的确是个很方便的头衔。比如要不是田冬至先说了这样一句，他是送去客房了，苗苗会被茯苓不知道塞到那个角落里去，回来都能迷路了。 但是，不能把两口子给拆开吧，必须要住一起。 田冬至眼睛还看不见，除了自己的小媳妇，还有谁更加适合服侍他？ 茯苓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把他们带到后院看起来不错的客房前：“吃食一会儿会送来的。你要和她住在一起，就只能是和其他病患住在一起的。” “这里挺好的。”田冬至一句话又把她给挡回去了。 “你知道师祖等了你多久，你回来又伤了眼睛，今晚上师祖不知道要怎么念叨，成夜都睡不好了。”茯苓叹口气，把语气稍微放软了些，“明天休息好了，在她面前说几句好话，算我们求你了。” 第126章 第一把二十六章：有什么好看的 茯苓关门走了，禾苗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秀湖医馆的水好深，她害怕，想回家。 她不说话，田冬至更不知道说什么，他以为可以解释的，看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 还好医馆里的女人虽然多，年纪大多数不下了，应该不会让苗苗有什么奇怪的误会。 “田大哥，师祖是怎么算辈分的？” “啊？”田冬至以为她会问这个，会问那个，没想到她问的问题更复杂。 “你不用挨着她家的这个辈分喊吧？”禾苗苗想说一旦认了老祖宗，是不是以后见面都要磕头？看起来这地方规矩还挺大的。 田冬至听她说了心里的疑问，一下子笑起来，心情都好了。 “不用，你不是喊她婆婆吗，她既然没反对，就喊这个。” “我觉得她没白婆婆好相处。” 白婆婆虽然嘴巴毒，但是禾苗苗一看就知道白婆婆是喜欢他们来的，而且心很热。 这个秦婆婆就说不好了，脸上是笑眯眯的，还很和气。但是旁边跟着的那些阿姨都很凶。 “她们说留下来要干活，干什么？” “都是一些帮医馆做的杂事，到时候我会教你的。” 禾苗苗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很累，看得出田冬至更累。在马车上，她睡过一觉，有那个小侯爷在，田冬至肯定要守着她的。 所以，田冬至说什么，她都相信。听起来也不像是很难做的。 “吃的还没送来，我饿了。” 禾苗苗想要打开门出去看看，不是说很快送来的，又不要大鱼大肉的。 “苗苗，这里不能随便走出去的。”田冬至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回来。 “这么大规矩！” “不是的，我们住在其他病人一起，你不会知道隔壁住的那个生了什么病，懂了吗？” 哦，怕交差感染，苗苗当然听得懂。 她走进去看看屋子里面，一大一小两张床。还真是特意为病人准备的设备。 “田大哥，你睡大床，我睡小床，小床就在旁边。” “我家苗苗都安排好了。” “当然啊，这里不比家里，你眼睛不方便，随时叫我就可以。” 禾苗苗听到有人敲门：“肯定是有人送吃的，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就是刚才的山楂，禾苗苗一看她手里的食盒，眉开眼笑的：“辛苦辛苦。” “吃完放在门口，会有人过来收拾的。” 山楂不多看她一眼，却踮着脚尖想看坐在里面的田冬至。 禾苗苗可不乐意了，你当着我的面就这么撩啊，问过我的心情吗。她虽然个子不高，山楂却更矮。苗苗不让开，山楂就什么都看不见。 “你怎么这样？”山楂还抱怨上了，“故意不让我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禾苗苗双手叉着腰，一步不放松，“他就是个病人，让大夫来看。” 山楂在秀湖医馆学医三年，哪个来看病的不是陪着小心，各种客气的。她就没见过苗苗这么凶巴巴的，脑子反应不过来，想说她也会看病。不过里面那个人，肯定不是她够资格治病的。 第127章 田大哥撩我 田冬至知道苗苗饿了，饭菜都送来了，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苗苗，还有什么事情吗？” “挡着门，不想别人参观你。”禾苗苗说得理直气壮，不给看就是不给看，没得商量。 山楂失望的离开了，眼圈都红了。 “行了，田大哥开饭了。”禾苗苗顺利把碍眼的人赶走，把食盒打开。唔，这饭菜真够清淡的，两碗糙米饭，一碟子炒青菜，一碟子木耳烩蘑菇，萝卜丝汤。 “忘记告诉你了，秀湖医馆不吃荤菜，除了鸡蛋。” “病人不是应该需要多吃点好的？”禾苗苗把大部分菜，夹在一碗米饭上，放到田冬至的手里。 “苗苗，我们要平分饭菜，不然你会没力气的。” “我就是平分的啊。”禾苗苗眨眨眼睛，偷笑着说道。 “那把你手上的那份给我。”田冬至有他的办法。 禾苗苗吐下舌头：“我吃不了这么多，要是不够再从你碗里扒几口。”而且小侯爷临走还塞给她一大包干粮，她半夜想要摸出来吃两口也很方便。 “苗苗，你不想问，我和秀湖医馆是什么关系？” “看着不像是师徒。”那个秦医师算师祖，那么田冬至的年纪最多够做茯苓的徒弟，看着不像。 “秦医师轮辈分算的话，我可以喊一声姨婆。”田冬至路上没说起来，就是觉得好像说三天都说不完。不如等见到人，稍微一提，苗苗这么聪明，肯定就懂了。 “那我喊她婆婆也没错了。”禾苗苗凑过来看田冬至，柔软的手指按住他的额头。 田冬至没推开她，两个人的脑袋几乎要挨到一起了。 “可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啊。”禾苗苗确认了一下，秦医师和田大哥一家三个都不像呢。大概是医术高明，受人敬仰，秦医师身上有种威严，能够逼得别人说不出话来，比一般的家里的老太太看着更加厉害。 “因为隔着辈分，而且她长得和家里人是不像的。”田冬至摸着她的手指，从额头拉下来，“吃饭的时候，还带动手动脚的。” “我只动了手指头，哪里有动脚。”禾苗苗叫起来，田冬至把她的手又拉得往前一些，嘴唇印在她的手腕上。她呆呆看着那个被他气息吹热的位置。妈呀，田大哥撩我！ “她说我很适合学医，要让我留在秀湖医馆，我当时没有同意。” 嗯，是不该同意，这里的女人太多了，就你一个男人，日子没法过。 “那时候小满才一岁多点，阿雨没那么细心照顾不了孩子。” “现在应该可以了。” “现在我又舍不得……你。”田冬至笑着松开手，“秀湖医馆的规矩很大，我无拘无束惯了。再说了家里的那些医书，我都没来得及看完，哪里还有工夫来学新的。到时候，贪多嚼不烂，什么都学不好。” 禾苗苗不想承认的，她被田冬至说的一颗心砰砰跳。怎么到了秀湖医馆，田大哥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期待。 第128章 这是要做什么！ 两人粗茶淡饭吃饱肚子，禾苗苗把碗筷收在食盒里，按照山楂说的，放在门外。 “你是新来的？”有人看到她脸生，和她打招呼。 禾苗苗看到对方是个特别瘦弱的少女，脸比纸白，想着田冬至说的，隔壁生的什么病，谁都不清楚，还是少接触的好。 她点点头，就准备回房来。 “你别走，我想问你点事儿。” 禾苗苗低声说了一句：“我今天才到，什么都不知道呢，没有什么能帮你的。” 田冬至在屋子里听到她说的话：“是隔壁的？” 禾苗苗嗯了一声，那少女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她有些害怕。 田冬至帮着她把换洗的衣服收拾出来，放在衣柜里，外面有人敲门一间间送热水过来。 禾苗苗把水壶装满，又打了大半脸盆。她开门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有一口井，应该是都可以使用的。 等梳洗好了，田冬至脱了鞋坐在床沿，灯光正好从他背后照过来，衬得他一张脸温润如玉的。 禾苗苗盘腿坐在小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他。 “田大哥，你说小满会想我们吗？” “会，小满很小的时候，爹娘就不在了。人家说没爹没娘的孩子不会哭，他还真的是这样。” 禾苗苗被田冬至一句话就给说心疼了：“那我以后要好好疼他才行。” “苗苗，等回去，我把你的卖身契找出来给你。” “这是要做什么！”禾苗苗气得直捶床，好端端的把卖身契拿出来做什么，让她还银子吗！“我没有银子，不能还钱给你。” 田冬至笑得翻过身去，接不上话。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苗苗聪明的时候吓死人，笨起来也是够厉害的。 禾苗苗想想还是不行，从小床那边伸过手来拉田冬至的被子：“我真没钱，袋子里的还是出门前，你给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田冬至摸着她的手，别再拉被子了，再拉就全去你那边了。 “那怎么办？”禾苗苗的声音在黑暗里，听起来有种别样的天真。 “不要还钱。” “不还钱怎么行！” “暂时不要，我们说好先来看病的。”田冬至发现自己这眼睛还能算是杀手锏了。 “也对，先把眼睛看好，我们还要好好赚银子的。”禾苗苗总算是放手了。 “知道的以为你是着急还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拖我去小床上睡。” 禾苗苗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下子结巴了：“小床太小了，你腿长睡不下。” 田冬至听这话，像是夸自己的，就更满意了：“明天一早就要起来的，早点休息。” 禾苗苗把被子拉到下巴底下：“那田大哥，我先睡了。” 田冬至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愿意这样做，反正都是看不见，心里头不会太别扭。 三年了，他还是选择来秀湖医馆，秦月影的态度还和三年前一样，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恼火翻脸。这个和他预计的差不多，但是要有人拿苗苗来开刀，他绝对不会容忍的。 第129章 我长得好看 秀湖医馆的早上很不安静，在上坡村的时候，禾苗苗一般是听着鸟叫醒过来的。这里好像很多人在说话，吵得她睡不着。 禾苗苗坐起来，看到就睡在对面的田冬至。 他睡相很好，侧身躺着，被子盖到肩膀，因为眼睛不好，很少出门以后，一张两白得像是半透明的。 禾苗苗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想想也难怪对门的石榴会对田大哥心生爱慕，她也爱慕！ 田冬至其实早就醒了，听到禾苗苗起身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知道他看不见，她压根都不躲不避的。然后他以为她会下地，却又安静了。 禾苗苗生怕看不仔细，还坐得又近一些，小脸都快贴到田冬至的鼻尖上去了，温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脸上。 “你再这样看，我都怀疑自己脸上要开花了。” 禾苗苗一点不惊不吓的，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你装睡。” “我想起来，怕你没看够。”田冬至慢吞吞坐起来，要不是知道等会儿会有人来敲门。他是很乐意陪她看一天的。 “田大哥，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你眼睛好了会发现我长得不好看！”禾苗苗念叨着，“一点都不好看，怎么办？你会不会很失望？” “长相没这么重要的。”田冬至还准备和她说大道理。 “那是因为长得好看的人都这样说。”禾苗苗歪了歪脑袋，她要是长得如花似玉，那么人贩子肯定不愿意十两银子就出手的。那么她就不能够留在田家了。 反过来想想，她心里平衡了。 “田大哥，我去给你打洗脸水。”禾苗苗端着盆推门出来，井台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昨晚上找她说话的。 这地方不像是医馆，禾苗苗努力用木桶把井水装上来，双手往水里一泡，倒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天气，井水不加点热水，真够冰凉冰凉的。 “要热水的话，可以去那边。”有个大婶给她指个方向，“你昨天刚来的？” 禾苗苗笑着点点头，刚端起盆往前走，昨天那个又跟上来了。 “你怎么会被秦医师选中留下来的？” 禾苗苗奇怪的看看她：“这里是医馆，有人生病来治病，自然就留下来了。” “秦医师说我的天赋很好，所以我才会被留下来，我弟弟的病肯定能治好。” 禾苗苗撇撇嘴角，你要是不说，我真以为你才是病人，这脸色差的。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被选中？” “我长得好看。”禾苗苗索性脸皮厚一下，这好看不好看的，其实也分和什么人比。她也眼前的这个一比，贼漂亮。 “不可能。你骗我。” 禾苗苗不想和这样的人纠缠不清，去灶房那边讨要点热水，闭紧嘴巴不吭气了。 “哎，我说你，等一等。” 禾苗苗身边这个还没应付过来呢，茯苓又来了。茯苓一出现，她身边那个小尾巴一样的，远远的躲开了。 “我喊的就是你，大郎起来了吗？” 禾苗苗装出很乖巧的样子，低垂着头回道：“起来了，我给他打洗脸水呢。” 第130章 是不是心虚 茯苓只能看到苗苗的头顶，心里想着这丫头有十五了没，看着瘦瘦小小的：“抬起脸来。” 禾苗苗听话的照着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了，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你是大郎买来的小丫环？”茯苓觉着说是小丫环，年纪好像又大了点。两人治病的时候，要同住一室的，有些不太方便。 禾苗苗朝着茯苓笑了笑：“不是呀。” 就老田家的那个情况，买个媳妇传宗接代还能理解，买个丫环？种地的买个丫环做什么！ “那你又跟着他一起过来，怎么算？” “我是他媳妇啊。”禾苗苗专门在这里等着茯苓呢，就是想看看茯苓会是个什么表情，一定很有趣的。 茯苓整个人都傻了，要不是看着年纪比田冬至大了一大截，那反应和对门的石榴也没有区别了。 “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回房了，田大哥等不到我要心急的。” 禾苗苗偷笑着转身走了，茯苓到这会还没有回过神来，受到的惊吓太大了。 田冬至等苗苗开门就问：“你在外面遇上谁了？” “那个茯苓大夫，问我是你什么人。”禾苗苗把面巾递过去。 田冬至顺手接过来：“你怎么回的？” “她问我是不是你买的丫环，我说是你的媳妇。”禾苗苗想到茯苓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样子，不停的笑，“田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嘛，你是不是在这里藏着其他的媳妇。没事的，你告诉我，我不生气。” “真不生气？”田冬至的眉眼朝着她一挑。 禾苗苗紧张起来，不会这么乌鸦嘴被她给说中了吧。 “秦医师本来要给我定一门亲的。我当时没答应，她就没具体再说了。” “对方是什么人，长得好看不，后来呢？” 田冬至听她不但不生气，还越问越来劲了，用手在她的小脸上盖了一下：“根本没有见过，不知道好不好看。” “出来拿早饭，都出来拿早饭。” 禾苗苗拨开他的手，为什么要盖住她的脸，是不是心虚，生怕被她给看出来。 送早饭的不是山楂，是另一个叫乌梅的，禾苗苗知道她们这里是用中药名取的名字，这两个再加点糖，就是酸梅汤了。 “你认识字吗？”乌梅把食盒给她的时候，特意问了一声。 “识字的，是要我做些什么吗？” “识字的才好，那你待在医馆里的这些天，每天要做什么，会给你字条的。一定要记得都做完。”乌梅一板一眼的回道。 “行，我会都做好的。” 禾苗苗回来喝着稀饭在想，这个秀湖医馆真是有意思，还要病人连带家属一起做事的，而且一句不提诊金的问题。 她没想到，粥碗还没有放下来，秦医师亲自过来了。 秦月影比别人都客气，先敲门再进屋。进屋也不说话，看着禾苗苗，那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情绪。 禾苗苗还能看不出来，肯定是茯苓大嘴巴，回去和秦医师说了呗，说她不是小丫环，是田冬至的媳妇。 她刚才就应该强调的，不但是媳妇，还是花钱买来的，不买娶不上！ 第131章 就是故意的 秦月影明明可以问很多问题的，但是田冬至做人太稳，好像专门等着一样，让她反而不好开口了。 “我先过来看看你的眼睛。”秦月影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你去把窗户关上，到外面等着。” 禾苗苗把两扇窗关好，返身换了房门，站在原地，耐心的等。 要不是有小侯爷出现说秀湖医馆看病有多难，禾苗苗感觉再容易不过。 才休息下了一晚上，医馆里最好的秦医师，相当于专家门诊吧，主动来查病房再带做前期检查的。 她心情豁然开朗，觉得再苦再累都比不上田大哥能治好眼睛。 “哎，你的字条。”乌梅还是板着张脸，走过来塞在她手里，“不懂的问问别人，别真把自己当贵客。” 禾苗苗看着她，这话听着特别不客气。怎么对田大哥这么好，对她就是天生有仇的嘴脸。 山药别说，秀湖医馆的女人都喜欢田冬至。那个年龄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 她不接话，低头把字条打开，上面写着切片剂十斤。 禾苗苗真没看懂，她要抬头问问乌梅，人影都不见了。 她才不会乱跑，怎么也要等秦医师出来，得了确切的消息才行。 屋子里，秦月影让关门关窗，是为了屋中的光线能够柔和些，不会在检查的时候，刺激到田冬至的眼睛。 她以为像苗苗这样的年纪，多半是沉不住气的。叽叽喳喳要问一堆话。没想到，让做什么做什么，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我听茯苓说了，她是你的媳妇，刚成亲没多久。” 田冬至端正的坐着，任由秦月影的双手在他的眼睛周围摸索。 “是刚成亲没多久。”他似乎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紧紧贴住他的眼皮，烫的他心口一跳。 秦月影试了几次，发现田冬至的眼睛没有问题，但他真是一点光都看不见。她连折光用的水晶珠都拿出来，他的瞳孔依然没有反应。 这恐怕是最糟糕的情况之一了。 “大郎，你曾经和我说过，这几年都不想成亲的。” “有些缘分到了，那也不能往外推。” 秦月影被他哽得说不下去了。那就是我给你安排的，你都不要，自己找的才是香的。 可她一点没看出来，这个苗苗到底有哪里好！ “你的眼睛没有伤，但是你看不见。我要给你彻底再检查一下，你起来跟着我走。” 秦月影推开门，见禾苗苗还站在那里，更加觉得她愣头愣脑，一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蠢样。 再和苗苗说话的时候，秦月影明显透着不耐烦：“病人我先带走，你不用跟着过来，做好你的分内事。” 田冬至紧接着她的话：“苗苗，别担心。秦医师带我继续做检查，看看要怎么治才好。你记得我的话，等我回来。” 禾苗苗不多说话，扑过去双手环抱住田冬至的腰：“我会等你的。” 田冬至嘴角含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凑到她耳朵边轻声道：“我好像更想能早点看到苗苗的脸了。” 秦月影在旁边气的，你们两个就是故意的！ 第132章 仗势欺人的地方 禾苗苗等田冬至离开，去问刚才给她指路的大婶。 大婶正在洗衣服：“你念给我听听，上面写着什么，我不识字的。” “切片剂十斤。”禾苗苗数了数，上面就是五个字，没有其他的了。 大婶像是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上面写着什么？” “切片剂十斤。真没有其他的了。” “老天爷，她们是不是给你写错了。那是要把药材切片切十斤啊，你一个人两只手怎么忙得过来，还不得从早上切到晚上也未必能成的。” 禾苗苗这下子听懂了，她以前看过药店的人用小铡刀把人参黄芪什么的切成均匀的薄片。凭她一双手，一天切十斤，就是机器都未必能切完。 “没写错，就是十斤。”禾苗苗相信这张字条就是特意写给她的，写给她一个人的。 “这是两个人加一起都很辛苦的活，你昨天才来的，怎么就这么倒霉。” “我家那个眼睛不好，就当做我把他份内的一起做了吧。”禾苗苗把字条往手心里一捏，“要是做不完会怎么样？” “三次做不完就不给治病了，你想想外头多少人等着排队呢，还不得拼命把活给做完。” “谢谢大婶，我去拼命了。”禾苗苗笑着挥挥手，拎着裙子跑开了。 药材库门口，她拿着字条领药材：“十斤。” 对方看看字条，再看看她：“你还打算搬到哪里去切？给我进来，那边有铡刀，你坐着切，能切多少是多少。” 又一个不相信她能完工的，禾苗苗好脾气的低头走进去。屋子里到处都是药材，她都不敢大喘气。 “那边是晒干的，能容易上手些，你先切那个。” 禾苗苗提口气坐下来：“你和山药，乌梅一起的？” “嗯，我是甘草。不过我没她们的好福气，可以在外面走动，我每天都只能待在这里，守着这些药材。” 所以甘草没有另外两个这么为难她，禾苗苗的手脚是很利索的，铡刀不难用，她先拿起黄芪练练手。 甘草见过勤快的，没见过勤快还这么面带笑容的。别人来秀湖医馆都是为了治病，一张脸苦哈哈的。甘草发现能够看着一张笑脸，心情会好得多。 禾苗苗埋头苦干，黄芪片慢慢在面前堆成了小山。 甘草又拿起那张字条看看，她这样的熟手，大概也要不吃不喝一整天，拼着后面几天手酸痛抬不起来的风险，才能勉强完工。 是谁看这个小丫头不顺眼，给安排了这么艰辛的工作。 “哎，我说你知道十斤有多少吗？” “做到我眼睛睁不开为止也切不完的工作量。” “那你不去问问是不是写错了数字，没准本来写的是一斤。” “秀湖医馆本来不就是仗势欺人的地方吗？”禾苗苗这句话说得可是有些重了，甘草脸色一沉，还以为她不知道呢，原来她早知道十斤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既然这样想，那就别怪我没帮你。” “我不这样想，你也不会帮我的。” 甘草发现自己压根说不过她！ 第133章 怎么报答我？ 甘草气呼呼的走了，禾苗苗继续切她的药材。 一个一个都跑来和她说，医馆发下的任务必须完成。给她发个最难完成的，就是想要她为难。 她怎么能给田大哥丢脸呢，洗衣服的大婶说了，也不是肯定做不完，就是别吃饭别睡觉，认真做一天。 甘草吃饱饭回来，看禾苗苗坐着的姿势都没动过。她一边抓药，一边偷偷观察。 禾苗苗很累，手臂重复相同的动作，一上午以后，麻木到几乎没有知觉了。 等到了下午，甘草看她脸色不太好，坐到她身边：“哎，我说你是陪人来看病的，你要是先倒下，不太好吧。” “要是我倒下，没有人会给我看病的对不对？” “是的，医馆看病有自己的规矩。”甘草在抽屉里翻了翻，“我这里有些干点心，你吃两口，垫垫肚子。我来帮你称称切了多少。” 禾苗苗想保持力气必须吃东西，接过用手帕包着的干点心，慢慢吃起来。 “有三斤多了，你动作挺快的。”甘草见她没吃完，想帮她切掉一点。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禾苗苗生怕甘草动了手，回头就说那十斤不是她亲手完成的。这里见鬼的规矩多，她可不想白费力气。 “你是不相信我，怕你我害你？” “这里是医馆啊。”禾苗苗才没有把人想的这么坏，“医者仁心，只有救人的，怎么会害人呢？” 甘草听她这么说，才没有生气：“那我说要帮你，你又说不要。” “不一样的，你看我的任务重，是有人要考验我。我既然接受考验就要坚持到底，今天谢谢你。”禾苗苗歪过头看看她，“等我顺当了，再回报你。” 甘草被她逗笑了：“你预备怎么报答我？” “我准备给你做点不素的菜。”禾苗苗知道秀湖医馆里常年吃素。可这里是医馆又不是尼姑庵，有谁真心愿意一年到头不吃点肉。 果然，甘草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你这人还真是有些意思。连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 你在抽屉里藏着乱七八糟的干点心，肯定是吃不饱咯。禾苗苗还是很擅长观察的。 甘草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问她家的那个是来看什么病的？ “看眼睛，他为了救人，后脑勺被山石砸到，醒过来眼睛就看不见了。” “这种情况，师祖肯定会救的啊。他一定是很好的人。” “嗯，秦医师一大早带他去检查眼睛了。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好的他一来，医馆里的老老少少都跑来看热闹，除了这个甘草。 “别担心，你今天把这些做完，明天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禾苗苗到后来没力气说话了，甘草拿来的晚饭，她连拿筷子都拿不稳，勉强吃两口，又开工了。 等她从药房出来，双手双脚都是软的，就差要扶着墙了。 “苗苗。”田冬至居然站在门外，也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禾苗苗刚踏前一步，田冬至走过来，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来，带走了。 第134章 第一把三十四章：不行，我反对 禾苗苗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整个人都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唔，被抱着的感觉太好，她不想说话了。 田冬至明显在生气，他也不说话，走得却很稳当，一只手按在苗苗的后脑勺上，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 短短一条路，禾苗苗有些舍不得，能走更远点就好了。 等田冬至一脚踹开门，禾苗苗缩在他怀里，笑得像只小狐狸。田大哥，你踢门的动作，会吓坏隔壁邻居的。 田冬至才不管这么多，跨进门，反过来一脚又把门踹上了。 下脚的动作那么用力，抱着苗苗的双手却依然很温柔。 禾苗苗被他放下来，后背碰到床铺的柔软，她舒服的叹口气，眼睛没有睁开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们让你这么辛苦！” 田冬至坐在床沿，右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天气那么冷，她却在出汗。 “因为我没有觉得辛苦。”禾苗苗睁开眼笑眯眯的说道，“开工有人送，下工有人抱，一点都不辛苦。” 田冬至捧起她的一双手，发现她的手指不自然的僵硬着。他低着头，不再说话，顺着她的手指帮她揉。 禾苗苗离得近，都能看到他修长的眼睫毛，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疼不疼？”田冬至满脸都是心疼，把苗苗的两只手，又放到嘴边亲了亲。 这么好的待遇，禾苗苗都快好了伤疤忘了痛：“我真的没事，你先说说你的眼睛要不要紧？” “明天一早，我们离开这里。” 禾苗苗直接坐了起来：“不行，我反对。” “我不想你在这里吃苦。”在家的时候，那么艰难，也没人能给苗苗看脸色的。 “田大哥，我真的不苦。那个甘草陪我说话，也没有给我看脸色。别人的家属都能干活，我也可以的。” “他们故意刁难你。” “你看我都做完了，说明也不算刁难。”禾苗苗想要安抚他的怒气，因为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所以心里更甜更暖了。她慢慢靠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还是想听听，秦医师说你的眼睛怎么才能治好？” 田冬至被她软乎乎的一靠，心里好受了不少：“她说我的眼睛没问题，是因为后脑被重击以后，有淤血才会这样的。” 秦医师的话和苗苗想得差不多，总算是有厉害的大夫出现了。 “她说需要用活血化瘀的药物，加上适当穴道的施针，双重而下，一个月以后会有进展的。”田冬至皱了皱眉道，“可我不想你在这里一个月，每天都这么辛苦。”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医馆的人对你都这么好奇？”禾苗苗扁扁嘴，她们针对她还不是因为他，从老到小的都指着看他一个人呢。 “秦医师曾经说我学医有天分，想把医术都传给我，被我拒绝了。”秦月影的医术传女不传男，如果想学的话，还有其他附加条件的。田冬至虽然觉着别扭，终于还是肯说了，“她有个外孙女，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呀。”禾苗苗就是故意的，“我听不懂呢。” 第135章 都依你 田冬至拉过禾苗苗的手，盖在双眼上面：“真听不懂？” “反正也没成，不是吗？”禾苗苗才不会小气到捕风捉影这些事。田大哥愿意说给她听，她就听听。 这会儿，她才是人生赢家，所以才会有人羡慕嫉妒恨。 “嗯，她已经嫁人了。” “哦，那就是老大不下了，等不及了。” 田冬至本来还有点小紧张，一直没说就是怕苗苗多想了。她这个情况是压根什么都没想。 “田大哥，不要走，我想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禾苗苗的声音又轻又软，没有忍能够拒绝的。 田冬至把灯烛吹灭了，窗外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 禾苗苗用手接了一下月光：“不然，我怎么和田二哥还有小满交代啊。” “你只是为了交代吗？” “不许钻牛角尖，不然我要拷问你，那个外孙女的事儿了。” 田冬至闷声一笑：“行了，都依你，你说的都对。” “没原则。”禾苗苗对着他的背影吐一下舌尖，还不知道明天又给她什么活，先把精神养足了，才有力气应付那些女人。 等到禾苗苗的呼吸平缓下来，田冬至坐起来，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他也知道苗苗就在自己的面前，伸手就能碰触到。 禾苗苗一夜睡得真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胳膊不会动了。 她坐起来都费劲，傻坐在那里，一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田冬至察觉到她的异样：“苗苗，你怎么了？” “田大哥，我的手臂没知觉了。”禾苗苗苦着脸道，让你逞强，现在吃苦了吧。 田冬至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摸到她的肩胛骨，帮她揉捏。 禾苗苗不知道他的手法这么好，整条胳膊本来麻木的不能动。让他一路指压下来，五根手指先一松，然后慢慢活血通畅。 “来，试着把手抬一下。” 禾苗苗照着做，勉强能够举到和肩膀平行，再要举起来就不行了。 “我先去拿早饭来吃。”田冬至说什么也不许她动，一巴掌把她按在床上了。 禾苗苗半天坐不起来，郁闷的想，这才到秀湖医馆一天，她就被折腾趴下了，真是丢人。 门外那些家属看到田冬至眼睛不方便，还出来打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郎，你屋子里的那人呢？”茯苓听到消息，匆匆赶过来，还真见到田冬至站在井边，她劈手把水桶抢下来，“她为什么让你过来？” “我为什么不能过来？”田冬至反问道，“她为了帮医馆做事累着了，我让她多休息休息不行吗？” 茯苓把山楂喊过来帮忙提水：“昨天让那个小丫头做什么了，还能累着！” 山楂脸色有点尴尬：“让她切了十斤片剂。” 茯苓手一松，差点没把木桶扔出去：“十斤片剂，她切完了？” “都切完了，甘草说从一大早切到半夜，都没顾得上吃饭。”山楂是想让禾苗苗知难而退的，现在看起来，好像一点效果没有。 甘草还对着苗苗好一顿夸奖，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大郎，这不是我的意思。”茯苓看着田冬至嘴角那点温和的笑容，几乎有些抬不起头来。 第136章 规矩也是人定的 “是谁的意思都不重要，苗苗做完才睡的。我过来打水，又有哪里坏了医馆的规矩？”田冬至问的合情合理。 茯苓压根无言以对，转过身先瞪了山楂两眼。她是山楂的师父，山楂吓得水桶都握不住。这个田大郎一点没有要发脾气的样子，却比那破口大骂的还让人心里抖得慌。 “那我先回屋了。”田冬至走到山楂面前，把水桶一提就走了。 “师父，他，他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山楂看着他的背影，没见过瞎子走这么稳当的。 “是看不见，师祖想让他早些能看见，昨晚一晚上都没合眼在想办法呢。”茯苓知道田冬至是在生气，而且还是很生气，“你去药方待着！” “师父，我……” “你也去切十斤片剂，切不完不许吃饭。”茯苓吼了一嗓子，自己去给师祖请罪吧。 秀湖医馆虽然一向对病人问诊严苛，却自有一套光明正大的规矩。如今除了仗势欺人，她都想不出其他的说法了。 田冬至打了水回来，禾苗苗一看他脸色：“你不会去给我讨公道了吧？” “没有，有人赶着要上来讨教训，我想避都避不过去。”田冬至把水盛到盆里，“你昨晚上就没吃饱，我顺道把包子拿来了，你先吃。” 禾苗苗这会儿胳膊恢复差不多，心情也跟着好了，双手托着白嫩的腮帮子：“田大哥，你一大早没洗脸，为什么还这么好看？” “你不是说阿雨才是家里最好看的。” “那不一样，田二哥虽然好看，但不是我的菜。”禾苗苗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外头卖的话，肉包子最好吃，可我爱吃粉丝包子。田大哥就是我的粉丝包子。” 田冬至洗完脸，走到她身边，一抬手，准确的摸到小脸：“在家里才长了那么一点肉，不能在这里又瘦回去了。” “天哪，这里是吃素的，胖不起来。”禾苗苗愁眉苦脸的看着手里的菜包子。没关系，多吃点，多吃点就不会太瘦。 田冬至陪着她吃了两个，秦月影又亲自过来了。 禾苗苗在桌子底下的手被田冬至温柔的握住了。 “大郎，昨天的事情，我已经都听说了。没有谁的意思，你不要动气。” “已经过去了，苗苗没放在心上的，我怎么可能会生气。”田冬至转过头，低声问道，“苗苗，量力而行，这里的规矩也是人定下的，要是不能做完，你可以先告诉我的。” “放心，我是什么人，都能完工。” 秦月影一大早就他们塞了满满大把的狗粮，脸上的表情真是姹紫嫣红，各种好看。她已经听茯苓把事情大概说了，想着亲自过来说明，田冬至会欣然接受。 什么叫这里的规矩也是人定下的。难道他还想为了这么个小丫头，打破秀湖医馆的规矩？秦月影从头到尾没看上过禾苗苗，最多就是个能照顾搭把手的家属。 大郎随随便便娶个媳妇，都没有通知过她。秦月影心里气归气，还不能在田冬至面前发作，他眼睛受伤，不能动气，否则好的慢，她更着急。 这么一算，她反而要受他们两个的牵制了。 第137章 有了媳妇忘了…… 等乌梅把字条送过来，秦月影拿过去先看，大郎的眼睛看不见，那么这丫头还识字的？她随手把字条给了禾苗苗。 苗苗低头一看，让她去灶房帮忙，这倒是简单了。算是很好的差事了，这里反正都吃素，灶房挺干净的。 “你认识多少字？”秦月影看着她问道。 禾苗苗心说，你师祖做习惯了，还来考我了。 田冬至替她回答了：“书本都能看，药方都能读，就会这些。” 禾苗苗怎么还从田大哥的语气里听出点骄傲了，他是为她骄傲呢。对门的石榴，听说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这样一比，她是挺能干的。 “在哪里学的？”秦月影还问上瘾了。 “以前就会的。”禾苗苗不用田冬至什么都替她挡着，这都是自家亲戚，她不害怕，秦医师也不能啊呜一口吃了她。 秦月影知道再问下去，田冬至又要动气了。他的媳妇，还真是看的紧。不过这样一个能识字念书的陪在旁边，也是难得了。 这样想着，秦月影的脸色和缓下来：“既然认字，从明天开始，过来帮我抄药方，其他的不用做了。” “我的字不好看。”禾苗苗不太想蹲在屋子里抄药方，还不如四处走走自在。 “抄药方的地方就在大郎治眼睛的旁边，你们两个不用分开。” “好的，我去抄药方。” 秦月影看着苗苗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挺高兴的：“大郎，能放心走了吗？” “多谢秦医师。”田冬至看眼睛都不谢，为了苗苗才谢。 秦月影不住啧啧作声，真是有了媳妇忘了……也不怪他，那三年里，他过得很是艰苦都没有来秀湖医馆求救。骨头这么硬，也不知道像谁。 禾苗苗目送他们离开，一转身看到乌梅还站在她身后：“哎，你都不出声，吓我一跳。” “我送你去灶房，怕你迷路。”乌梅想到山楂昨天被罚跪了大半夜，后背凉飕飕的。本来还说要欺负新人的，结果算是被新人狠狠打了脸，师父气得差点都破口大骂了。 “也好，有劳了。”禾苗苗对乌梅印象还好，“你也是茯苓大夫的徒弟吗？” 乌梅点点头道：“我来医馆七年半了。” “那已经学了很多医术了吧，很厉害了。”禾苗苗对秦月影的医术是肯定的，人家一下子就看出田大哥的眼睛到底伤在哪里，而且保证能够治好的。 “没有，我还在抄药方。”乌梅可是听见刚才师祖的话了，让禾苗苗去抄药方。 “那不是和我做的一样……”禾苗苗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不，你抄的是师祖的药方，我抄的是师父的药方。”乌梅一脸都快要哭出来了，她还没有资格看师祖的药方，为什么一个病人家属却可以。 禾苗苗听明白了，她好像抢了一份特别好的工作，但是她压根不会医术，抄了药方也不管用。肯定因为这样，秦医师才不怕她会偷师的。 对了，还有小侯爷亲娘的病，回头让田大哥提一句，还欠着人家的人情呢，早早还了才好。 第138章 熊孩子 乌梅把禾苗苗送到灶房门口，皱皱眉毛，这样的人留在灶房不是挺好，师祖为什么会选中她去抄药方。要知道师祖的药方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的。 禾苗苗没觉得很光荣，她走进灶房，里面的人熟门熟路朝着窗口一指：“去把竹篮里的菜摘一摘，摘完拿去井台边洗干净。” 和昨天的工作相比，今天真是太轻松了。禾苗苗洗菜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后面用小石头扔她。 “谁在做坏事！”禾苗苗站起来，看到身后两个孩子正打算逃跑。她三两步过去，一手一个把人给抓住了。看着还没小满大呢，不干好事，家长呢！ “放开我，你放开我们。”两个孩子像是泥鳅在那里扭来扭去的。 禾苗苗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子乐了，原来还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你们跟着谁来的，为什么用石头砸我！” 虽然不疼，但是只砸她一个，就是不对。 “你抢了我娘的活，你是坏人。” “我娘身体不好，你欺负她。” 到底谁欺负谁，禾苗苗又好气又好笑的：“所以你娘让你来用石子砸我，想把我给砸跑了是不是？” “没有！我娘不知道。”小泥鳅发现禾苗苗看着瘦瘦的，手上力气不小，根本跑不掉。 “那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说出名字，我就放开你们。” 两个小泥鳅嘴巴还挺严实的，居然不说话了，四只眼睛齐刷刷看着禾苗苗。 禾苗苗多聪明，本来她说让他们说出名字，就是试探一下。现在是落实了，还真有人在背后挑唆，教坏小朋友。 “不说是吧？”她笑眯眯的提着他们往前走，“那么我们找这里的大夫问问，小孩子做坏事，应该喂些什么药才好？听说越苦的药，效果越好。” “不要喝药，我们不要喝药。”双胞胎吓得脸色都变了。 果然小孩子最害怕的还是打针吃药，禾苗苗脸上凶巴巴的，肚子都快笑破了。看你们两个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们告诉你，能不喝药吗？” 禾苗苗松手放开一个：“说吧，是谁？” “是住在我们隔壁的梅姨，她说你是坏人，抢了我娘的好活，还说你不是正经女人。” 禾苗苗听得眉毛都皱起来了，她压根什么事都没做呢，哪里拉来的仇恨值，这个梅姨是个什么鬼！ “梅姨长什么样子？” “脸白白的，头发长长的。” 禾苗苗大概想了想，长成这样的，她好像是见过一个。不就是两次和她搭话，她没理的那个。 她可以不和小孩子计较，但是这么小心眼的大人，她就不想放过了。 “行了，你们回去吧，和你们娘说，我就今天在这里工作，明天开始还是她来。”禾苗苗摸摸双胞胎的脑袋，真想小满啊。特别是和熊孩子一比，一嘴一个小媳妇的小满真是又软又萌。 “真的吗？”双胞胎怀疑的看看她，“你就来一天？” “对啊，你们放心的回去吧。下次不许拿石头砸人啊，听到了没有！” 双胞胎点点头，这个人好像和梅姨说的不一样，也没这么坏啊，还有什么叫做不正经啊，听不懂。 第139章 防着点她 禾苗苗放走了双胞胎，没事人一样回去蹲着继续摘菜。 她才不会傻乎乎的扔下手中活，去找人质问。大家都在秀湖医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报仇都不急在今天。 禾苗苗还要花点时间想想，无缘无故的，那个梅姨为什么要害她，还说这么难听的话。就她的小胳膊小腿，也不像狐狸精的样子，人缘有这么差？ 灶房的婆子看她做事有模有样，手脚又快，很是喜欢，连声道：“到底是个丫头，比原来那个做事利索多了。平时都快到饭点，还要我过去帮忙才弄得完，要不明天还是喊你过来。” 禾苗苗咧嘴一笑道：“这可不是我说了算，明天恐怕来不了。” 婆子知道医馆的规矩，点点头道：“也对，我们说了都不算。不过有你这样的来帮忙，我轻松许多。” 禾苗苗帮她把饭菜逐一装在食盒里面：“以后偷空来帮忙。” 婆子被她给逗笑了：“你才来几天，是谁病了，你爹娘？” “不是，是我……相公。”禾苗苗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样称呼田冬至，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你才多大，已经成亲了！”婆子前后看看她，“我说这么能干，原来是个小媳妇了。” 禾苗苗帮工做得好，婆子也没亏待，另外给她装了不少梅菜包子，让她拿回去小俩口多吃一口。 她可没忘了和甘草说的话，过去药方分了一半给甘草。甘草本来就是个爱吃的，一看她送包子来，连忙告诉她一件要紧的事情：“你是不是住在那个腊梅隔壁？” 禾苗苗一想，腊梅估计就是梅姨了：“应该是吧，怎么了？” “她今天分到我这里干活，可说了你不少坏话。说你娇纵得很，相公眼睛都瞎了，还让他伺候你。还说你心眼坏，不爱理人。” 禾苗苗听得啧啧做声，听到没有，不是说平时不得罪人，别人就能看你顺眼的。这个腊梅，从她住进来开始，统共说了两句半话，已经把她当成了人生的假想敌。 “你放心，我就告诉你一声，那些鬼话都不放在我心上。”甘草嘴里都塞着包子，脸鼓鼓的也像个包子，“但是我不信，不表示别人都不信，你小心着点，防着点她。” 禾苗苗为了表示感谢，索性把梅菜包子全留下了。反正田大哥在秦医师那里吃的是小灶，她回来之前也是吃得饱饱，这些包子又不能隔夜放着。 她回来的早些，田冬至还没有从秦月影那边回来。 禾苗苗站在屋子门口，暂时没有进去，她倒是很想要会会这个腊梅，问问清楚。 腊梅一点没想到禾苗苗会堵着她的门，抱着个木盆出来洗衣服，一见到禾苗苗先心虚了，还勉强扯出个笑容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禾苗苗把她的尴尬脸色，尽收眼底。 “那你让一让，我要过去打水。”腊梅都不敢正眼瞧她。 “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到处说我的坏话，我根本没得罪你，你给我个理由先。”禾苗苗既然打算来问了，肯定不会半途而废的。 第140章 谁打了你？ 腊梅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不承认：“我怎么会说你的坏话，你在哪里听人乱说的？” “我听的人多了，肯定不止一个。”禾苗苗料定她没胆子敢应下的，“我一没得罪你，二没欺负你，你为什么……” 禾苗苗的话压根没有说话，眼睁睁看着腊梅把木盆往地下一扔，然后撒泼一坐，用手半捂着脸，哭喊起来：“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变故来的太快，禾苗苗还没反应过来，腊梅已经是眼泪鼻涕一大把，而且动静这么大，其他的房门都开了，探头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禾苗苗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她问得还算客气，手指头都没有伸一下，腊梅就坐地上了。看这架势，打算是要栽赃是她不讲理还推了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气得有些想笑，以前在上坡村的时候，觉得石榴挺会生事的。如今一看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石榴那个都是小孩子的把戏了。 “这不是腊梅吗，谁打了你？” 禾苗苗想要看看清楚，这个两眼一翻就问是谁打人的，到底存了是个什么心。坐在地上就是被打了，要是她再滚两下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有先见之明了，腊梅真的满地打滚，边哭边嚎，嚎的是什么内容已经不重要，只要让别人看到只有她们两个人，一个在地上滚，那么禾苗苗肯定拖不了干系。 “腊梅，腊梅，是不是伤到哪里了？”有人上来劝架，有人上来扶人，也有人要来质问禾苗苗，为什么欺负腊梅？ 禾苗苗混乱中听到孤儿寡母四个字，那么说来腊梅是给自己的孩子看病。 “出什么事情了？”原来是田冬至回来，他眼睛看不见，听到有人在自己的屋门前大喊大叫的。他生怕是苗苗受了委屈，连忙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禾苗苗看着面前十多个人，没一个是帮着她的，但是也没人敢在医馆的地盘上吵架。 “苗苗，苗苗。”田冬至想要在人群中分辨出苗苗的位置。 禾苗苗在心里叹口气，走过去握住了田冬至的手。她刚才有些冲动了，恐怕要给田大哥带麻烦了。眼前这种情况，她就算是全身长满了嘴，也不能和一个随时随地滚地葫芦的泼妇比。 “你是她相公啊，她欺负隔壁住着的寡妇呢，你管不管啊。” “就是，她推了人打了人，你看看腊梅可怜见的。” 诸人七嘴八舌的围住了两个人，听起来很想要给腊梅讨个公道。 田冬至没有松开禾苗苗的手，虽然每个人一张嘴，他还是听明白了。隔壁那个被苗苗推在地上，大家都在讨个公道呢。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田冬至的声音很清朗很好听，一下子周围都安静下来了。看起来，这个相公斯文有礼，肯定会给受欺负的人一个公道。 腊梅被人搀扶着哭哭啼啼的坐在一边，两只手都捂住脸，眼神从手指缝里偷偷摸摸往外看。 第141章 有你陪着 禾苗苗觉着她大概是个寡妇犯冲了，先有一个闵春花，再来一个腊梅。 她看起来贤良度很高的好吗，为什么都不放过她。反正她什么都没做，这么多人围着她也不用心虚。 田冬至的眼睛不好，大家都看出来了。好事的就差给他描述一下现场有多惨烈了。腊梅还在那里哭得伤心呢。 禾苗苗唯一的遗憾，当时应该再多喊个人在旁边看着的，比如甘草什么的。一对一的话，她好像有点吃亏。 田冬至走到禾苗苗身边，单手搭住她的肩膀。 大家还以为他会严苛的教训一下禾苗苗，要知道秀湖医馆的规矩是很多的。只要进来的，就没有一个敢随便违背。 “苗苗，让你等久了，我们进屋去吧。” 禾苗苗猛地抬起头，看着田冬至，不知道为什么嘴角的笑容都快要满溢出来了。 大家都听傻眼了，这个年轻人说了什么，让打人的回屋去？ 还有没有天理了！ 田冬至虽然看不见，但是站在那里依然很镇得住场子：“我自己的媳妇，我当然相信她。她是个心软善良的人，绝对不会推人，更不要说欺负一个陌生人。刚才在这里哭的这个，我们不认识，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想认识。” 一长溜的话，他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腊梅都忘记哭了，怎么会是这样。 “至于她为什么会说我媳妇打她推她的，她自己心里明白。” 田冬至侧过头的时候，给了禾苗苗温暖满满的笑容：“苗苗，明天我和秦医师说早点回来，免得有人不怀好意。” 腊梅的脸色都是绿的，除了不相信还是不相信。 田冬至在大家呆傻的目光中，搂着禾苗苗的肩膀回屋去了。 房门一关，禾苗苗再也忍不住，合身扑到床铺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田大哥，你是没看到那个腊梅的脸色，哈哈哈，她太吃惊了，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禾苗苗笑够了，翻过身来，就这样侧躺在床上仰望着田冬至。 “嗯，我有些遗憾，眼睛现在看不见。”田冬至像是能够察觉到她的目光，走到她的身边。 “田大哥，你为什么相信不是我推了她？” “她是什么人，你没事推她干嘛。”田冬至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禾苗苗竟然无言以对。 “可是他们都说是我推的。” “他们和你又没有一个铜子的关系。而你是我的媳妇，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 禾苗苗甜津津的看着他，田冬至的眼睛长得很好，受伤以后，好像蒙着一层薄纱，雾蒙蒙的。今天看起来，好像有了一层水光。她忍不住坐起来，想用手去摸一摸。 田冬至一动不动，任由那只温柔的小手，按在双眼上。 “治眼睛很辛苦的。”禾苗苗记得秦医师说的，要喝药要扎针，把自己的脑袋扎的像刺猬一样，肯定很疼。 “有你陪着，什么都不辛苦。” 禾苗苗低头一笑，越来越会说话了，一撩就停不下来的节奏。 外面有人在敲门。 第142章 她不来开门 禾苗苗一紧张：“不会是又有人要来兴师问罪了吧？” “你又没有罪，谁有资格来问？”田冬至笑了笑，不许她起来，转身去开门。 “田大哥，你都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推了她？” “你没有推她，我知道的。如果哪一天，你真要推一个人，那也肯定有你要推的理由。你把原因告诉我就行了。” 田冬至把门打开，外面是茯苓。 她预备着是禾苗苗来开门的，等见到田冬至，想好的话又给忘记了。 “那个，大郎，怎么是你？” 田冬至故意回过头，好像在四处张望，然后又转回头来：“这不是你们给我安排的屋子，不是我还是谁？” “那个，小丫头呢，她不来开门？” “夜色晚了，没有大晚上有人敲门，让媳妇出来开门的道理，不安全。” 茯苓脸上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很庆幸田冬至眼睛看不见，否则要尴尬死了。 “我过来就是想和她说，昨天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山楂叶不是有心要针对她的，该罚的也都罚了，这是我的赔礼。”茯苓把亲手调制的药膏装在个瓷瓶中，很客气的双手递过来，“如果她还有其他的要求，可以和我说明，尽量补偿。” 禾苗苗在屋里都听见了，她一直觉得不算多大的事儿。昨天辛苦点，今天等于是休息，平均一下也没吃亏。 茯苓对田冬至的态度，让苗苗实在是好奇的不行。茯苓的年纪看起来足够做田冬至的阿姨，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小心翼翼的？ 田冬至在村子里的时候，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到了这里，反而和她们一点不客气。 要不是禾苗苗对老田家的现状太了解，都会错以为秀湖医馆欠了田家很多钱，而且还还不上。 不过，茯苓这样站在门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影响大家休息。 禾苗苗想了想，还是从床上起来，走到田冬至的身后。 “苗苗，我不是让你在屋子里休息的吗，出来做什么？” “茯苓大夫过来看我，我总要出来表示一下谢意吧。”禾苗苗眼睛尖，看到门外头隐隐约约的还有几个人，好像都在看着这边的动静呢。 她就说嘛，田大哥平时说话没有中气这么足的，这是生怕旁边的，隔壁的，对面的都听不见一样。 原来有人见着茯苓，想要把刚才那场所谓的误会，再次放大。没准还想狠狠的告她一状，让茯苓来整治收拾她，要知道在秀湖医馆里，这些大夫的态度就代表了一切。 结果茯苓低声下气的说了几句话，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更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在她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还算识相，渐渐的散开了。 禾苗苗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是刚看到茯苓手中的瓷瓶。田大哥不收，她可以收的，这是田大哥留着给她做人呢。 “这是茯苓大夫送给我的吗？” 茯苓像是找到台阶下来了，对禾苗苗心生了几分好感，就差往她手里塞过来了：“你要是哪里酸疼，用这个涂涂，很快就能见效的。” “那苗苗就多谢茯苓大夫了。”禾苗苗还给她认真行了个礼，笑得别提有多甜了。 第143章 不盈一握 茯苓想擦擦额角的冷汗，还好有这个丫头出来，总算没白来这一次。东西是送出去了，祸是自己徒弟闯的，还要做师父的出来收拾烂摊子。茯苓这么一想，脑仁疼。 “需要什么药，可以让大郎告诉我。当然你过来找我也可以的。”茯苓好声好气的和苗苗说话，是因为她发现苗苗是个懂道理的，沟通起来比田冬至还容易些了。 “茯苓大夫不用这么客气，能把田大哥的眼睛治好，我已经感激不尽。” “大郎发的眼睛当然要治好，师祖说进展很好，大郎没有告诉你吗？”茯苓这次倒是学乖了，肯定是大郎想给小丫头一点惊喜，她还是不要多说多错才好。 禾苗苗从头到尾也没等到茯苓问起两家吵架的事情，看起来大夫是不管这些的。 茯苓说要离开，禾苗苗很主动提出要送送。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大郎的眼睛是因为后脑中有淤血，不能生怒不能动气，你要照顾的仔细些。” 禾苗苗笑着点点头：“他每天一早就去秦医师那里，晚上才回来。多半都是那边照顾的。” “这里有什么短缺的，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有人欺负你们的话……” 禾苗苗一听这话，来精神了，明显茯苓的声音都拔高了。 这是要说给谁听呢！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人，有没有听到茯苓大夫说的话啊！ 禾苗苗有种背靠大山的优越感，看样子茯苓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偏心田冬至。 “不用送了，回去照顾好大郎。”茯苓今晚对她特别温柔。 禾苗苗往回走，要巧不巧的看到了腊梅。就说这种人不会有消停的自觉性，等在这里是为了找茯苓告状？ 腊梅显然也看到了苗苗，脖子一缩，想把整个人都藏起来。 禾苗苗知道这人告状是没门了，懒得计较，神气的大步往回走，当着腊梅的面把房门关上了。 “茯苓大夫说你的眼睛有起色了。” 禾苗苗一头扑在田冬至怀里，两只小手在他的眼皮子上下乱翻。 田冬至的眼睫毛都要被她拔下来了，赶紧的拍开一双爪子：“我眼睛里又没藏着金银珠宝的，你翻什么呢。” “看你能不能看到我了。”禾苗苗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鼻尖几乎贴着田冬至的鼻尖。 田冬至闻到少女身上的香气，又不想躲开了。 禾苗苗就这样直勾勾看了他一会儿：“好像还是看不见的。茯苓大夫骗人。” “有所好转，也没有两三天就能看到的。你以为秦医师是神仙吗？”田冬至的双手握住了禾苗苗的腰身。她很瘦很纤细，腰肢不盈一握，他感觉自己双手都能合拢起来。 禾苗苗有点怕痒，咯咯笑了两声：“田大哥，你猜我刚才出去送茯苓大夫的时候，看到了谁？” “还不死心要把我们撵走的那个女人。” “田大哥，我不明白，河水不犯井水的，她为什么就针对我们？”禾苗面翻转过来，后背贴在田冬至怀里，“难道就因为我没和她说话？” 第144章 越不像话 这问题，田冬至没办法和苗苗解释，他也不想管那些女人是怎么想的。只要知道苗苗在想什么就好了。 “反正也不可能去问她，可能她就是看谁都不顺眼，而我特别好欺负的样子。” 禾苗苗生动的把刚才腊梅怎么往地上滚，又怎么假装哭哭啼啼的经过都告诉了田冬至。 “我以为你怎么也要问问我，谁知道你一句不问，就说相信我。”禾苗苗的声音慢慢低下去，“田大哥，你对我真好。” 田冬至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你是我媳妇，我当然要对你好。” “等你哪天眼睛能看见了，要先告诉我，我要打扮好了才给你看。” “不用打扮肯定也很好看。” 禾苗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长相，自己还能不知道。其实也没多好看了，但是也不丑就是了。 这天晚上，还是禾苗苗睡在小床上。她翻个身，单手搭在床沿边。 隔了一会儿，有只温暖的手伸过来，盖住了她的手背。 田冬至没有说话，禾苗苗也没有把手收回去，她嘴角含笑，很快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亮，她嘴角边有点痒，醒过来看到田冬至已经推门出去，又去打水了。 她赶紧把衣服穿好，推开窗，叠被子。 听到田冬至回来，又给他开门：“田大哥，我昨天不累，可以去打水的。” “我多走走也能熟悉一下环境。” 田冬至一路走过去，身边特别安静，那些人也都很识相，知道什么人是能欺负的，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昨天茯苓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禾苗苗刚要去拿早饭，居然有人给她送过来了。 还是那个给她指路的大婶：“昨天我们家两个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挑拨，让他们用石头砸你。我把人带来了，一定要给你陪个不是。” 两个熊孩子被拎着耳朵进来，禾苗苗一看就是那对双胞胎，心说昨天他们都招认了是谁挑拨的，亲妈还能不知道？ 不过人家是来认错的，禾苗苗也不想斤斤计较，左右手摸摸双胞胎的脑袋：“道理我昨天和他们都说了，他们也明白，说以后不会了。” 大婶才不管这些，把两个孩子的脑袋往下按：“还不给姐姐赔不是。” 禾苗苗还真怕两个孩子给她下跪什么的，受不起：“下次不会就好了，其他的没关系。” “妹子，你新来的不知道，我身体不好，又要照顾孩子他爹，又要照顾他们，医馆的人照顾我，就安排我多在灶房干活。可我也不能当成福气，不是说灶房就是我一个人的地盘……” 禾苗苗没耐心听大婶说完，田冬至咳嗽一声道：“秦医师要过来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吗？” 大婶的脸色一僵：“说完了，我这就带着孩子回去。秦医师那边，请你们千万别……” “别什么？说你们一家子坏话吗？”禾苗苗又差点被大婶给气笑了。 前面还说的好好的，越到后面越不像话。 其他人都是君子，就剩下田冬至和禾苗苗是小人了 第145章 不想吃 禾苗苗一想，做小人也不错，不用管别人的看法。自己怎么喜欢怎么做就行。 所以她客气的把大婶外带两个孩子送出去了：“我家的眼睛不好，不喜欢屋子里有别人，东西放乱了，容易摔着。以后没事不用来窜门。” 既然是看不顺眼，就不要假惺惺上门来拉近距离了。 禾苗苗懒得把精力花在这些上面，简直是浪费。 大婶的脸色变了又变，还是乖乖把孩子带走了，一路上都静悄悄的。 禾苗苗看看桌上的早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田冬至打水回来：“刚才有人来过了？” “嗯，来赔礼的。”禾苗苗懒洋洋的回了一句，“我说让以后不用来了。” “不想见的，是可以不用见。” 禾苗苗突然觉得在上坡村的时候，田家三个人为什么不带着她在村子里走走转转，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看到那些长舌头的，听到什么不好听的，除了给自己添堵，没有其他任何的用处。 “早饭也拿来了，我不想吃。” 田冬至知道她那些小心思，心里头不舒服了。过来半搂半抱的把她扶起来，送到桌子边：“怎么能不吃早饭呢，今天还要去给秦医师抄写药方呢。” “抄药方是不是很稀罕的活？”禾苗苗想要问问清楚，免得她觉着是苦力活，别人还特别要眼红，还不知道谁要送小鞋过来给她穿，信不信她生气了，一脚给踹脸上。 “秦医师让你去抄，你去就是了。”田冬至摸到包子，递给她。 “不想吃。”禾苗苗别过头去。 田冬至哄了几句：“要是等会儿饿了，再想吃也没地方补一口。早饭又没有惹你生气，不用和它不开心。” 禾苗苗还是被他说的笑起来，一笑心里也不添堵了。 等秦医师过来，禾苗苗开开心心把田冬至往外送。 秦月影见苗苗站着不动：“你今天要去抄药方的，一起走。” 禾苗苗连忙跟上去，昨晚上茯苓来一次够赚眼球的。今天他们前后跟着秦月影一起，在秀湖医馆里面，也算是很风光的举动了。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有人羡慕的看着。 这次不是眼红，是羡慕。秦月影是秀湖医馆最好的医师，所有人都知道的，能被当成贵宾一样对待的，肯定也是了不起的人。 禾苗苗连头都不回，管那些人眼巴巴的看着一路。 秦月影把她留在外面一间：“茯苓管着外面，里面是我的另一个徒弟灵芝。” 灵芝看起来温柔多礼，比茯苓要更好相处一些。 “灵芝，药方都交给她抄就好。要是写的像鬼画符一样，也没有什么关系，回头再整理就是了。” 灵芝把禾苗苗领到靠窗的桌子边：“你会写很多字吗？” “常用的都会写。”禾苗苗没觉得识字有难度，就算很冷僻的，照着抄也不难吧。 而且说好了是抄药方，那么就都是药名和分量，她有信心不会写的像鬼画符。 “那你把这些每张先抄八份，抄好了交给我，我在那边的桌子上做事。你不懂的过来问我就好。”灵芝还给苗苗倒了一杯茶，“这是医馆里自己人喝的安心茶。” 第146章 脸更红了 禾苗苗耳朵尖一动，先听到的是自己人。 自己人喝的东西是不是特别好？苗苗端起面前的茶杯，里面肯定不是茶叶，喝一口却是唇齿留香。那种淡淡的香气像是会自己沿着嗓子钻到肚子里面。然后全身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灵芝慢慢磨墨，抬头看到禾苗苗喝完茶，露出那种舒舒服服的表情。 果然是个不错的孩子，难怪大家这几天的口风都变了，大郎和这样的丫头在一起，肯定也是觉得很舒服。 禾苗苗喝完茶，看药方。上面的字不多，书写的很整齐，一看就明白。果然要比前两天的活都容易多了。 她拿起墨，学着灵芝的样子磨，把清水磨成墨汁。再选了一支小楷，一笔一划的照着抄写。一份抄八遍，用了半个时辰抄完了。 “灵芝大夫，你看看这些可以吗？” 禾苗苗走到灵芝身边，人家在抄写的才是厉害，一本药经都抄完大半本了，字也比她写得好看。 灵芝放下手中的笔，接过来看：“写得很好，都可以，今天就到这里吧。” 禾苗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样，没事了？” “对啊，你抄写的已经不少了，书写挺快的。”灵芝很认真的夸奖了她。 禾苗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还有什么活，洗洗擦擦的，我都可以做的。” “这里只有这些，要不等我也抄完这一页，你把两支笔拿到后面的泉眼边去洗洗干净。” “那本来，这个抄写的事情是谁来做的？” 禾苗苗昨天看到她们羡慕的样子，还以为抄一下就能学到不少好东西。除了那几个看着挺眼熟的药名，她没看出来是什么了不得的药方。 “我来做，有时候山楂几个表现的好，也会奖励她们来抄写。” “那些病人家属呢？” “会写字的女子本身不多，那些人一百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我们也省的费力去一个一个问了。” 禾苗苗小嘴巴张大看着灵芝，这还要表现好才能来抄写。 “那我也算是表现好？” “你一直在照顾大郎，不能只说是表现好了，是我们要好好感谢你才对。” 灵芝很有耐心的解释给她听：“一开始的时候，你肯定觉着大家都不喜欢你，故意为难你对不对？” 禾苗苗不能说是，至少这个灵芝就没做过这种事情。 “其实她们都是很好心的人，就是没习惯大郎三年没来。突然带了个人，还说是他的媳妇。”灵芝像是看出来禾苗苗在想什么，笑得很好听，“不是你想的那样，茯苓没有对大郎有那个意思，她都这个年纪了，我也一样。” 禾苗苗被人看破心事，小脸都涨红了：“我没这样想，茯苓大夫其实也很好的。” 灵芝笑眯眯的点一下她的脑门：”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难怪大郎对你那样。“她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大郎为了你，前天和师父吵架吵得厉害，那时候我就想出去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丫头，能让大郎放在心尖上，宝贝成那样。“ 禾苗苗的脸更红了。 第147章 他骗我的 禾苗苗听了灵芝的话，忍不住问道：“田大哥为什么要和秦医师吵架？” “他喊师父秦医师，就足够他们吵架了。大郎有没有告诉你，师父是他的什么人？” “说了，是姨婆，也是长辈。”禾苗苗感觉应该还不止这么简单的关系。秀湖医馆的人对待田冬至的态度，实在是太纵容了。 田冬至在上坡村的时候是哥哥，是一家之主。到了这里，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姨婆？”灵芝又笑得前仰后翻的，“大郎这样和你说的啊。” 禾苗苗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面：“灵芝大夫，他骗我的对不对！当我三岁小孩，随便骗一骗！秦医师看着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和他隔了两辈。” 她的手劲不小，墨汁差点打翻在刚抄写好的药方上。 灵芝赶紧用手护着：“没有没有，师父还真的是他姨婆，他没有骗你。” “那你们都是他的姨妈，他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对姨妈大呼小叫的，禾苗苗被灵芝洗脑，一颗心开始偏向秀湖医馆的大夫们了。 隔壁的秦医师把这边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手一抖，差点把熏眼睛用的药按在田冬至的手背上。 “大郎，你是从哪里找的小媳妇，把灵芝哄得笑成这样。” “你们不是都不喜欢她吗。”田冬至嘴角早就画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谁说的，那是不了解。”秦月影很久没看到这样的田冬至，那种笑容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如果他的眼睛治好了，这会让肯定是闪闪发光的。 要不是有禾苗苗，他瞎了眼睛可能还不愿意医治。这种外伤造成的眼病，拖得越久越不利。 “我眼睛看不见，心里通透着呢。” 田冬至的话没说完，秦月影取出金针，直接给他后脑勺扎成了刺猬一样。 “你要是通透，就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眼睛刚出问题就过来医治，不用这样反复折腾了。” “如果没有遇到苗苗，看得见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秦月影被田冬至语气中的伤痛惊到：“我收回三年前，你离开时说过的话。” “秦医师，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你越是这样说，越是表示你还在生我的气。” “秦医师，我说了没有，你怎么就不信呢！” 秦月影都说田冬至的病不能生气不能动怒的，连忙换了话题：“灵芝都这么喜欢她，就留她下来抄药方，不用做其他的了。” “她不会觉得这些药方是很珍贵的，苗苗不懂这些。” “如果她是你的媳妇，留在你的身边，早晚都会懂的。” 禾苗苗还在那里抗议呢：“他在上坡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对人特别好。自己眼睛不好，有人半夜求他去看病，他冒着大雨就去了。” 灵芝抿着嘴看她：“你很喜欢大郎，对不对？” 田冬至和秦月影都闭上嘴，非常有默契的等着听隔壁禾苗苗回答呢。 “喜欢，我很喜欢田大哥。”禾苗苗肯定的点点头，“越来越喜欢。” 第148章 你要哄媳妇 灵芝被禾苗苗这么简单直白的回答给打动了：“苗苗，你知道他们在隔壁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什么！”禾苗苗第一反应是找两间屋子中间相连的那扇门。 还真被她给找到了，禾苗苗扑过去，用力推开来：“你居然躲着听我们说话！” 禾苗苗太激动了，忘记秦月影也在旁边的。 田冬至转过刺猬一样的脑袋，想替自己解释一下：“我没有要偷听，我是光明正大听自己媳妇说话。” “那是不是你让灵芝大夫问我的？” 田冬至赶紧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我没有。” 禾苗苗嘀咕了一声，相信你不会串通别人来套我的口风，田冬至不是那样的人。 秦月影感觉到，这小两口一出现，她在秀湖医馆的威严都快不在了。苗苗压根眼睛里没有她，或者说苗苗眼睛里只有田冬至。 作为长辈，她真不知道应该算好事还是坏事。 “你每天在这里，就是这样？”禾苗苗好奇的绕到田冬至的身后。 秦月影以为苗苗要夸一下施针之术，没想到苗苗在那里认真的数数。 “三十六根金针。田大哥，这样扎是不是很疼？” 秦月影刚想说，她施针都是绝对到位的，除了扎进去的时候，微微有些麻，怎么会痛！ 田冬至先开口了：“是，疼得厉害，不过想着能早些治好眼睛看到你。这些痛又能算什么？” 秦月影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要哄媳妇，你就黑我的医术。田大郎，你这么痴情种子的模样，就不怕我当着你小媳妇的面揭穿你。 等到秦月影转过头去看禾苗苗一脸又是心疼又是同情的表情，马上知道就算她告诉苗苗，那些金针一点不疼，苗苗也不会相信的。 身为长辈，何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秦医师，这样扎针需要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取下来，还有许多其他辅助的治疗，需要他配合的。” “那我能在旁边陪着他吗？” 秦月影还真怕苗苗在旁边看着，田冬至会大呼小叫，博取小媳妇的同情。 “这个恐怕不行。”秦月影板着脸给拒绝了。 禾苗苗误以为秦月影的治疗手法都是独门秘方，自己怎么算都是外头人，留在旁边看个全套，的确是不太合适的。 “那我还是留在隔壁，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喊我过来。” 禾苗苗眼睛里柔光浅浅，好像窝着一洼水：“田大哥，你再忍一忍。眼睛好了，就不会再痛了。” 要不是苗苗怕靠得太近会影响到施针的效果，她真想弯下腰来，抱一抱田冬至。 “那你就在隔壁帮我，那边应该有不少医书，你闲下来也可以看看。” 禾苗苗虽然不懂，她又不学医为什么要去看那些医书？既然是田大哥要求的，那么就当是先替他看的，回头再转交给他就好。 还是从同一扇门退出去，禾苗苗还把门给关严实了。 一转头，苗苗冲着灵芝俏皮的笑道：“秦医师在扎针，我好像过去的不是时候。” 第149章 我也是怕疼的 “小媳妇要去看看自己相公的病情进展，合情合理。”灵芝还继续鼓励上了。 禾苗苗一听这话，好像就理直气壮了。 正好茯苓进来，看灵芝满面笑容的：“师父研制出了新药？” 灵芝在她的眉心用手点了两下：“人情世故，不是只能吃药。” 茯苓直接把她的手拍开：“你几年也不出这间屋子，你和我说人情世故！” 禾苗苗在旁边问：“灵芝大夫为什么不出门？” 这么好的性格，一看就好相处，偏偏要闷在屋子里。 “我多久没见她笑成这样了，看起来是和你特别投缘呢。”茯苓对桌上的医书，药方目不斜视的。 秀湖医馆的规矩，师父教的可以敞开了学。师父没吩咐下来的，就不能随便乱看。 灵芝朝着禾苗苗招招手：“我在屋子里走动还看不太出来，出去可就不行了。” 禾苗苗走到她身边，灵芝把自己的裙子和裙子里的裤脚拎起来给她看。 这是一条木头腿！禾苗苗想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这么震惊的，可是她做不到。 灵芝没有怪苗苗失礼，第一次看到假腿的，能够保持没有尖叫，也算是难得了。 “现在你明白了，我这条腿在屋里还能不露出破绽。出去走动的话，磨损的厉害，我也是怕疼的。” 禾苗苗没有说话，她很小心的蹲下来，摸了摸灵芝的假腿：“走路多了，肯定很疼的。” “所以我宁愿留在屋子里抄药方抄医书，不出去见那些病人。”灵芝笑眯眯的问道，“我可以把裤脚和裙子放下来了吗？” 禾苗苗直接帮忙拉下来，还把裙子抚平：“这么好的手艺，我真的没看出来。” “是，很好的手艺，特别好。” 茯苓在书架上取了一本想要的医书：“苗苗把药方都抄好了？” “抄好了，她的笔迹很特别，和谁的都不一样。”灵芝把那些药方往前递。 “我不看。”茯苓才不上当，另外拿了纸笔过来，“让苗苗写给我看就行。” 禾苗苗没有推开，想了想，写下田冬至，田谷雨和田小满三个人的名字。 茯苓拿起来看：“你说的对，她这笔字和谁学的，很有意思。” 禾苗苗嘀咕，她写的是仿宋体，不是别人写的那种楷书，你们能看得出来才怪。 “田大郎是过来了，那个最小的，今年也有五岁了吧。”茯苓的手指在田小满的名字上轻轻一划，“那个孩子长得好吗？” “小满很讨人喜欢，很会说话的。”禾苗苗一提起小满的名字，就想要回家了。 “那就好，那就好。”茯苓把苗苗写的字，往手里的医术中间一夹，带着走了。 灵芝看禾苗苗的表情有些复杂：“你在想什么？” “茯苓大夫和我刚来的时候，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禾苗苗可以肯定茯苓一开始讨厌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把人从田冬至身边扯开，单独扔出去。 昨晚茯苓的态度有所改变，禾苗苗还以为只是因为山楂。现在看起来，茯苓对她好像更亲近些了。 第150章 这还没洞房呢 禾苗苗没指望大家有多喜欢她，不过目前看起来进展还不错。 “茯苓呀，她就是有些失落吧。” “我听不懂。” 田冬至从隔壁过来了：“不用听懂的，我们回去了。” “大郎，你这样就不好了。苗苗以后每天都要过来的，我们谈谈心多好。” “我怎么觉得她去灶房那边更加省心呢？”田冬至一点不客气的样子。 灵芝哇哇乱叫：“什么叫灶房更省心，你喜欢自己媳妇一身油味吗？这里可是最安静最舒服的地方了。” “我听你和她说了一天的话，哪里安静了？” “田大哥，灵芝大夫是你的大姨妈！”禾苗苗的意思是，人家是长辈，又是好心，我们稍微给人家留点脸面。 可是这句话脱口而出以后，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没，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田冬至轻松的握住了苗苗手，“你要是喜欢的话，明天还可以来的，不喜欢也可以和我直说。” “大郎，你不要仗着我们喜欢你，就有恃无恐的。”灵芝还真怕苗苗觉得这里枯燥，明天不来了。 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来了有趣的丫头，绝对不能放开手的。 “真没有，苗苗自愿就好。”田冬至朝着她笑道，“她喜欢的，我就喜欢。” 灵芝目送两个人离开以后，干跺脚，跺得秦月影都开门过来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师父，他们两个明明不是夫妻，却甜的腻死人。” 她们都是医术厉害的高人，禾苗苗明明还是个姑娘之身，谁都能看出来。 这不是要哄着田大郎，顺着他的话说。说是小媳妇，那就是小媳妇。说是两口子，那就是俩口子。 “大郎的眼睛不好，也不适合在这种时候洞房的。”秦月影还一本正经的回答了。 “这还没洞房呢，就千方百计护小鸡仔一样。以后还怎么了得！”灵芝就差要喊，万一不让苗苗明天过来怎么办！ “大郎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我倒是很替他欢喜。”秦月影扫一眼自己的徒弟，“你说假腿不能出门，也是自己骗着自己，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灵芝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蔫了。 田冬至和禾苗苗手拉手回去，这种悠闲而自在的感觉，让苗苗好像又回到上坡村里去了。 “田大哥，我过来看你会影响治疗效果吗？” “不会，秦医师也没有说你。”田冬至知道满头扎了针的样子，可能有些小小的吓人。还好苗苗胆子大，她对自己始终只有怜惜。 “她不怕我偷师吗？” “学的一些皮毛，也做不了好大夫。” 禾苗苗对这句话倒是非常赞同的，治病不比其他的事情，人家的性命都掌握在手里，必须要谨慎再谨慎的。 她往前看了一眼，突然不想走了。 “田大哥，有人堵着我们的房门。” 田冬至眼睛看不见的：“是谁啊？” “腊梅，那个滚地葫芦。”禾苗苗替这人起了个生动形象的绰号，滚地葫芦。别人一根手指没碰到，碰瓷的先倒下了。 “她又来做什么？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问她。” 第151章 都是醋味 腊梅在门口转来转去，显然是没想到这两个人来头这么大。从昨天起，整个院子都没人肯和她说话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腊梅厚着脸皮准备来求个情。那天也不算什么大事，女人之间嘛，在哪里都这样。 谁让那个相公长得这么好，眼睛都看不见了，还肯出来给媳妇打洗脸水。就是看不惯怎么了！ “你要是不愿意见这人，我来和她说。” 田冬至刚要站起来，被禾苗苗扑住了：“不许你去，她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还去和她说话，太便宜她了。” 那说话的口气，满满的都是醋味。 田冬至被苗苗软绵绵的抱着，一颗心十分受用。 “我在你眼里都这么值钱了，说句话都是占便宜。” “反正我想过了，她没有其他道理和我闹，肯定是因为你。” “我可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苗苗的话听起来，好像他招蜂引蝶了。 禾苗苗抬头看着他，从下巴的线条一路看上去：“什么都没做，还能招惹其他女人的，才是最厉害的。” 别说是一个腊梅了，整个秀湖医馆的女人对田冬至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 禾苗苗松开手，要去看看腊梅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腊梅看到是苗苗出来开门，眼神里明显有点失望，全被苗苗看着。 怎么了，还真等看看别人家相公啊。 禾苗苗肚子里冷笑，就不给你看，有本事你把脖子伸长了，看我不给你两拳。 “妹子。”腊梅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们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认识，我没有姐妹，谁是你妹子。” 腊梅以为自己都登门了，至少表面上能给个好脸色。没想到苗苗上来就怼得够呛，压根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有事说事，不用套近乎。”禾苗苗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腊梅的双腿，有种你再说着话就滚地上去。 以后院子都不用扫了，你滚一滚都干净了。 “我想和你说说，那天我们可能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你看我不顺眼，想找大家一起针对我。拜你所赐，我现在的形象就是欺负孤儿寡母的恶毒女人。”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医馆的几位大夫也不会这么想。”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管得够宽的。不但要管一起治病的，连医馆的大夫都不放过。谁给你这么大的脸面？” 腊梅被禾苗苗一顿数落，都快哭了。隔壁那些人呢，每扇房门都关的紧紧的，生怕被牵连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忙的。 这种情况，禾苗苗早就猜到了。大家都知道医馆的大夫对他们两个特别好，谁敢主动得罪。 这些人都是疑难杂症的，谁肯为了个非亲非故的人，离开医馆。 而且禾苗苗发现了，秀湖医馆不仅不收诊金，还给病人白吃白住，这样好的地方，能进来就是老天爷开眼的福气。 偏偏就是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腊梅实在是想不出能够打动禾苗苗的话了，咬了咬牙，只有一条路了。 第152章 很在意你 噗通一声，腊梅跪在了禾苗苗面前：“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别把我孩子赶出去。他爹参军三年，音讯全无，我只有这一个孩子留个念想了。” 禾苗苗倒是不知道还有打仗的事情，还以为日子过得安静，到处都很太平。没想到还有打仗的，还有一去三年的。 她好像突然觉得和这些女人之间的撒泼扯头发相比，打仗才是大事。 “你起来吧，我不计较以前的。以后你也别惹我。” 禾苗苗手上挺有劲儿的，把腊梅拖起来。反正等田大哥眼睛治好，他们离开这里，谁还认得谁。 “是真的？”腊梅不相信这么轻易就饶过了，眨巴眨巴眼睛。 “是真的，我没这么多时间。你回去照顾孩子。” 禾苗苗打发了腊梅，回过身来看看田冬至，他一直都没说话呢。好像就是放心她自己会处理好的。 “田大哥，真的还有人去打仗了？” “嗯，听说战事一直吃紧，最近又增兵了。” “这个……”禾苗苗想到个严重的事情，一直增兵的话，可能会到各个村子里来抓壮丁。田家有三个男人，很危险啊！ “以后不会让你们也去当兵吧？” “上坡村很偏远的，战火波及不过来。” 好吧，被田冬至这么一说一笑的，禾苗苗好像有点杞人忧天了。 接下来真是相安无事的日子，秦月影每天给田冬至治眼睛，禾苗苗帮灵芝抄药方。 每天数着日子，到了第十七天的时候，灵芝走过来让她放下笔。 “还没抄完呢。”禾苗苗以为又有其他工作要安排。 “没抄完也要起来，我答应大郎来着，别耽误了时间。” 禾苗苗手里的笔刚放下来，人已经被推出去，顺着那扇门，推到隔壁去了。 昨天晚上田冬至没回来，说是这一味药药性太猛，要是中间打断会影响药效。 禾苗苗担心了一晚上，这会儿眼圈都是黑的，还好田冬至看不见。 秦月影的脸色也有些紧张，而田冬至的眼睛上绑着厚厚的白纱，坐在屋子中间。 禾苗苗用力吸吸鼻子，在隔壁的时候还没觉得，药味很重，微微发苦还带着点清香。 “我说大郎能看见了再回去给你个惊喜不是很好吗，他偏偏不肯。”秦月影对着田冬至的时候，眉眼之间特别温和，“他说答应了你的，等眼睛能看见，一定要先见到你。” 禾苗苗第一个反应是转身就跑。 灵芝笑嘻嘻的伸开手臂拦着她：“自家相公有什么害羞的，他们还等着拆药包呢。” “不行不行。”禾苗苗着急的阿乱跳脚，这是顾忌着灵芝的假腿，否则一把推过去，跑得保证比兔子都快。 “怎么就不行了？” “我今天的样子太难看了，衣服都是旧的，昨晚又没睡好。”禾苗苗一着急说话都结巴。 那幅小模样，逗得秦月影都笑起来：“大郎，苗苗很在意你。我把你交给她，大概能放心了。” 禾苗苗一听糊涂了，这怎么是把田大哥交给她呢？ “我也在意她，所以把她给我拖过来。”田冬至嘴角都是柔情，浓得快要化不开了。 第153章 三二一，睁眼 禾苗苗紧张的看着田冬至，只会咽口水。 “这是等大郎眼睛看见了，要啊呜咬一口吗？”灵芝逗弄惯了，就喜欢看苗苗又气又羞的样子。 到底是年轻的小丫头，脸红扑扑的样子，特别招人疼。 禾苗苗就差大喊一声我没有，嘴巴张开口水差点流出来，连忙把嘴巴紧紧闭上，可不能在长辈面前丢人。 “大郎，我帮你把纱布解开，你慢慢睁开眼。”秦月影看看差不多样子，给灵芝个眼色，你还玩上瘾了。 灵芝把苗苗的耳朵一提：“还不快去把灯都吹灭，留一支就好。” 禾苗苗不会傻乎乎问为什么要吹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田大哥的眼睛很久没见光了，要是睁开来见到稍微强烈点的光，眼睛肯定会受损的。 她赶紧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把屋子里点着的灯都吹灭，再站回到田冬至面前。 “苗苗把手给我。”田冬至把她的小手都拉过来，握在掌心，“行了，别跑来跑去的，手都出汗了。” 那不是因为跑来跑去才出汗的，是因为紧张！ 禾苗苗眼巴巴看着秦月影替田冬至解开纱布，一层层的特别慢。 一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要是解开来……不能想，不能往坏处想。 禾苗苗连呼吸都忘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田冬至脸上已经失去了屏障、 然后，田冬至的眼睫微微颤动。这样子让禾苗苗想到蝴蝶要展开翅膀飞走了。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禾苗苗用力挣开了手，扑上去直接用手心盖住了田冬至的眼睛。 “别伤到他的眼睛。”秦月影看苗苗扑的动作那么大，冷汗都下来了。 只有田冬至知道，苗苗的手劲很轻，小手软软的贴住眼皮，其实挺舒服的。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你等会儿再睁眼。”禾苗苗好不容易把这句话给完整的说出来。 田冬至索性把自己的手再盖住她的手：“也好，你说什么时候睁开，我再睁开。” 秦月影看两人腻歪的样子直摇头，难道说苗苗一直不放开手，你们就这样一直耗着。你们体谅过大夫的心情吗？ 禾苗苗的紧张情绪被田冬至的回应给很快抚平了，本来也不是美人，就算今天穿了新衣服，擦了香粉胭脂，一样不是。到底是在矫情个什么哟。 “田大哥，我要放手了，我要放手了。” 田冬至点点头道：“那我先放开。” “师父，我觉着我们应该走了。”灵芝就差直说，在你们面前，这屋子里没发待了。 秦月影哪里肯同意，她每天也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越是紧张在意的人，越是怕自己的医术不起效果。 所以大夫不愿意替至亲治病，太容易失手了，只要心态稍微一乱。 田冬至先松手，禾苗苗再放开手：“要么，我数三二一。” 没等田冬至回答，禾苗苗自说自话的数起来了：“三！二！一！睁眼吧。” 田冬至的一双眼睁开直接停留在苗苗的脸上，目光灼灼，热乎得很。 第154章 恭喜大郎 禾苗苗刚才那么闹腾，等田冬至睁开眼，反而不说话了，安静的像是傻了一样。 秦月影也没出声，见田冬至不说话，还以为是治疗上出了问题。 灵芝玩笑归玩笑，这个时候也是紧张的不要不要的。 还是田冬至抬手起来，碰到了苗苗的脸颊：“苗苗比我想得还要可爱。” 禾苗苗的脸唰得红透了，要烧起来了。还是田大哥厉害，一句话说的全身要烧起来了一样。 “恭喜师父，恭喜大郎。”灵芝一颗心放回去，抿着嘴笑。常年在屋子里都不愿意踏出去半步的人，今天居然有了出去走走，把好消息告诉一下大家的心思。 秦月影激动的就差要把禾苗苗一把推开，再给田冬至好好检查一番了。 “大郎，你能看见了对不对，都能看见了？” 田冬至的目光一转，看的是秦月影：“秦医师三年没见，一点没有变呢。” 秦月影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喊姨婆，再喊秦医师就给你下毒药。” 田冬至朗声大笑道：“秀湖医馆的秦医师要给人下毒，这话要是传出来被外面人听见，眼珠子要掉出来，下巴也要吓脱了。” “这里只有自己人，哪里来的外面人！” 秦月影这句话七分真心，三分也算是哄着田冬至开心，知道是愿意听的。 想一想，外头多少人排着队想要秦医师来治病，这小子拿捏着软肋，治疗自己的眼睛都要拿乔。 禾苗苗脸红以后，想要问秦医师接下来该做什么，有没有需要巩固一下的？ 这一回头，见到秦月影倒是想要哭了一样。 禾苗苗慌了，难道说眼睛能看见还不行，还有其他的坏消息。 “姨婆，你这个表情吓到苗苗了。”田冬至一直盯着苗苗的脸，一点点细小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田大哥没事吧。”禾苗苗哆嗦着问了一句。 “没事，眼睛能看见，都好了。”秦月影毕竟经验丰富，又听田冬至喊了一声姨婆，中间三年的矛盾，全在今天解开了。 “都好了，田大哥都好了。”禾苗苗上去就用手把田冬至的脸给捧起来，凑近了仔细看。 秦月影想想灵芝说的对，这屋子里不适合第三个在场，容易烧瞎眼睛。 等到田冬至搂住苗苗的腰身，这腰细的，回去以后要多塞点好吃的才行。 “秦医师还在看着呢。”禾苗苗想长辈大概不喜欢看这么亲热的场面。 “早走了。”田冬至目不斜视，才看到苗苗，眼睛都不舍得多眨几下。 啊，早走了？禾苗苗一点没察觉呢。秦医师真好，知道他们有好多好多话要说，所以留着不太方便，赶紧撤了。 “都喊姨婆了，还能不走吗？” “要是秦医师喜欢你喊的话，你为什么不喊？” “气气她。” “她对你这么好，气坏长辈不好的。” 田冬至的手指在苗苗的鼻尖上轻轻一刮：“我要是当时没气她，已经和别人成亲了，你愿意吗？” 禾苗苗答不上来，憋了好一会儿：“田大哥，你的眼睛好亮，像星星一样。” 第155章 水桶那么粗 被禾苗苗当面夸奖，田冬至表示很受用，很暖心。 “今天还是不能回去，要留在这里。”田冬至其实更想念两人，一大一小两张床的晚上。 手指往前伸一点就能碰到对方的，很安心。 “眼睛要继续养着吗？”禾苗苗左看右看的，“要么我在这里也搭张床？” “不用，你回去睡大床，睡个安稳觉。”田冬至摸摸她的头发，“放心，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我还真不担心那些，有秦医师照看你，我很放心的。”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禾苗苗忽然大叫一声，把田冬至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扭到哪里了！” 这一次眼睛能看见，全身扫了一遍，哪里都没放过。 “田大哥，我想起来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禾苗苗脖子都拉长了，“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搭了小侯爷的马车。他说他娘亲身体不好，想要找秀湖医馆的大夫治病。我们也答应他的人情了，可是……可是我们只顾着自己都给忘记了。” 田冬至好笑的看着苗苗：“就为了这个？” “这个还不重要吗，答应过的事情没做到，那叫食言而肥。”禾苗苗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身，“会变得像水桶那么粗。” 田冬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水桶那么粗，我也不会介意的。” 禾苗苗见田冬至不上心，上去用小拳头捶他：“人家是求了我们的。” “所以，我和茯苓说过了，她也答应了。”田冬至看着苗苗怪别扭的表情，“只是你忘记了，我没有忘记的。” 他们住进来的第三天，小侯爷辛君彦已经把母亲送到秀湖医馆来了。 “我怎么没见到人？”禾苗苗傻傻的问。 “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院子，秀湖医馆最多的时候可以安排五十名病人住下。难道都挤在一个院子里啊。” 其实还是田冬至的主意，人情是做了，但是不想侯府的人在医馆里来攀交情，所以安排到远远的院子那边。 “难怪每天要抄这么多药方，不是秦医师一个人在坐堂。” “对，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就算加上茯苓也来不及的。底下那些据说还有十六个能干的呢。” “我是井底之蛙。” “特别有自知之明。”田冬至其实喜欢苗苗的善心，为了个一面之缘的小侯爷，也能这么上心。 要说吃个醋吧，好像分量也没有到。要说完全当没事人一样吧，还是有些别扭的。 “那就好，田大哥想得比我周到。是我疏忽不是你。”禾苗苗不喜欢欠人情，这样一来，搭车的人情还掉了。他们做的好像还多出了这么一点点。 “辛君彦在送母亲进来那天是有带话给我们的，说是安乐侯府记下这个人情，以后随时可以找上门去讨要。” 禾苗苗秀气的眉毛一皱，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要上门去讨债一样。 要么让小侯爷先拿个几百两银子来把家里的债还一还？ 禾苗苗连忙把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就地掐断了，要是真拿了小侯爷的银子，不成了医馆门口的黄牛了。 不能这样没志气！ 第156章 心不够用 禾苗苗知道田大哥把小侯爷的事情办得妥妥的，离开的时候更加安心了。 田大哥可是说过的，等眼睛好了以后，尽早回去。 那就是他们离回家的日子不远了，禾苗苗边走边掰手指头。最多三天，最多三天就离开秀湖医馆行不行？ 这样一想，离开时小满的脸出现在禾苗苗眼前，她特别想小满，比想田二哥多很多。 很远的某一处山上，田谷雨重重打了个喷嚏，两边耳朵还一起红起来。他不解的想，这是怎么回事？ 禾苗苗想心事没看路，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 腊梅在这里等她很久了：“你们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领饭。我怕你耽误了吃饭，帮你拿好放在门口了。” “哦，谢谢啊。”禾苗苗没有说，她吃饱了回来的。田大哥在那边也吃得很好。 既然人家愿意帮忙了，也不能太扫兴。 “那个，谢谢你不和我计较。”腊梅没敢说太多，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只要禾苗苗翻脸，以后在秀湖医馆的日子肯定很艰难。 禾苗苗一时半会没听懂这话，这不是每天都牵记着田大哥的眼睛，哪里有功夫计较鸡毛蒜皮的。 “我的孩子今天已经好多了，太阳出来的时候，还出来晒了一会儿。” “那很好，早些治好病早些回家。”禾苗苗说完，已经进门了。 腊梅到这个时候才肯定禾苗苗是真的没有没当回事，也没有要树个敌手，那种没有放在心上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禾苗苗听田冬至的话，今天爬到大床上去睡。 昨天田冬至没回来，她还是乖乖睡小床。 果然大床要舒服的多，医馆发下来的被褥都是严格清洗晾晒过的。 禾苗苗往身上一裹，发现被子和枕头上有田冬至身上那种淡淡的清冽的味道。 贪心的把被子抱得紧紧的，她自言自语了一句：“田大哥晚安。” 假装这个人就在身边，反正屋子里没有什么光。 禾苗苗睡到半夜，笑着坐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田大哥的眼睛治好了，居然要到这个时候才有强烈的反应。 一开始完全被满心的欢喜给塞满了，心不够用，脑子也不够用了。 也没有多问田大哥一句，见到以后是不是觉得十两银子花得有点多，买了这么一根豆芽菜。 禾苗苗把田冬至睁开眼以后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又在黑漆漆的床上回想了一遍。 想完以后，一颗心通透通透的，再睡下去的时候，全身都暖融融的。 一觉睡到天亮，外面有人在敲门。 奇怪了，这个时候谁会敲门？禾苗苗眯着眼睛往能够透光的唯一小窗看两眼。 经验说来，这会儿还没到平时早起的时候，是谁会跑来敲门，还不吭声。 禾苗苗揉揉眼，开门问道：“是谁啊？” “这里是田家小娘子住的屋子吗？” 田家小娘子……这个称呼可是有些诡异，谁会这样称呼她？ “我是安乐侯府的丫环，过来传个口信。”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在秀湖医馆十来天了，昨天禾苗苗才想到小侯爷，今天一大早侯府的人就摸上门来了。 第157章 不能露富 禾苗苗打开门，外面站着个清秀的姑娘，朝着她行了个大礼：“田家小娘子，我是安乐侯府的丫环水杏，这次陪着夫人过来治病。” “不是说都要病人家属陪同才行吗？” “夫人只有小侯爷一个儿子，实在不方便陪同。医馆的大夫同意让我进来的。”水杏往那边指了指，“我们不住在一个院子里，夫人说让我先过来认认脸。” “举手之劳而已，让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禾苗苗什么都没做，都是田冬至去讨来的人情，她肯定不能抢功劳啊。 “夫人就猜到小娘子会这样说，难怪小侯爷回去以后每天都要夸小娘子十七八次。” 禾苗苗听着这话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小侯爷就是在马车上相处了短短的时间，夸她什么？ “夫人说，有东西要给小娘子。”水杏取出个小荷包来，双手递上。 禾苗苗看到小侯爷出手挺大方的，还想着他亲妈别更大方，直接送一箱子金银过来。这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然后，才半个手掌大小的荷包，禾苗苗倒是很干脆就收下了。 “这是安乐侯府的小牌子，等小娘子家相公的病好了，一定要到府上去做客的。” 水杏没有多停留，又是一个行礼，转身走了。 这个安乐侯府上的人，没有黏糊的人，连丫环都这么干脆。 禾苗苗打开荷包看看小牌子长什么样，一看傻眼了，小牌子是不大，一寸见方，半寸厚，纯金的。 虽然是穷人，金子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中间还有一颗红宝石，一节手指头大。 禾苗苗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露富，赶紧把小牌子往荷包里塞进去，再放在自己的荷包里。 为什么腰上好像挂着什么死沉死沉的东西，禾苗苗连正常走路都不会了。 有了这个小牌子，还担心家里欠的那点银子吗？ 拿出来晃一下就能把三叔三婶吓得嗷嗷嗷叫。 不过这种侯府拿出来的信物是不能典当，更不能掰开来当钱花的吧。 禾苗苗这么一想，又觉得没多大意思，只能看的好东西，一点不实惠。 等到了灵芝跟前，灵芝拉着她一只手，上上下下的看。 “灵芝大夫，我也生病了？” 灵芝笑着赶紧把手给放开，用手点禾苗苗的脑门：“想什么呢，觉得你今天气色好，哪里会生病。” “田大哥的眼睛好了，我的气色肯定很好。” “为什么？” “因为能回家了啊。”禾苗苗说得理直气壮的。 灵芝一下子发愁了：“师父不想放大郎回去，两人好不容易才和解的。” “可是二哥和小满都在等着我们回去的。” “你就不能劝劝大郎，让他搬到日泉镇来住。上坡村那边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 禾苗苗一直很喜欢灵芝，但是说上坡村家里不好就不行。 “我觉得家里很好，只要大家能待在一起，什么都会有的。” 灵芝没想到这样一个小丫头能说出这么有志气的话，还真的是和大郎很像啊。难怪长得普普通通的，大郎却把她当个宝。 “好好好，你这样说了，我不提就是了。” 第158章 生气，走了 隔壁，秦月影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等再看田冬至的反应，嘴角含笑，眼底都是亮的。 “所以会这么喜欢，恨不得抱着就回上坡村去圆房了？” 田冬至被长辈这样直白的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 “姨婆，苗苗本来就是我的媳妇。” “又没有圆房，算什么媳妇。” 有些事情真瞒不过做大夫的，秦月影一看苗苗就还是个姑娘。 “我说是就是了。紫苏都嫁人了，姨婆求放过。” “大郎，你说说看，我的紫苏哪里不好。你当时这样也不肯那样也不肯的。” 这一次，田冬至紧紧闭上了嘴巴。有些事情和长辈不能说开，否则能念叨个没完没了。 秦月影等了半天，死小子不接话。 “姨婆，你把窗帘打开，让我适应一下。” 秦月影走到窗边：“你的眼睛这一次是好了，不过半年里不能做重活，不能太劳累，听见了没有？” “姨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隔壁的丫头说了，你们想回去。嫌弃我这里招待的不够好。” “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呢，姨婆。” 田冬至听着这话又像赌气，又像闹脾气，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女人到了多大的年纪还是要哄。 “两个弟弟，你就顾着两个弟弟。现在又多了个媳妇。”秦月影手一挥道，“走走走，我不留你们，都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田冬至咳嗽两声：“苗苗，你过来一下。” 禾苗苗本来担心秦医师说什么都不放人，还在担心呢听这话是愿意放人走了。 没等灵芝给开门，禾苗苗赶紧跑到门边上：“田大哥，那我开门了。” 门推开，禾苗苗左右没见到秦月影：“秦医师哪里去了？” “生气，走了。” “是我刚才说错话了吗，我去给秦医师陪个不是。” “没关系，姨婆的脾气就是这样，这脾气来得快去得快。” “那你们赌气三年，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小心眼，让姨婆为难了。”田冬至能不知道秦月影根本没有走远，就站在门外面听着呢。 听到田冬至说的诚恳，秦月影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欢喜的。到底是娶了媳妇，不像以前那么一根筋到底，知道变通了。 自己家的孩子也没有什么顾虑的，秦月影重新把房门一开：“行了行了，再住两天就回去，好像谁要求着留你们一样。” 禾苗苗故意张大嘴巴看着秦月影：“秦医师，你没走啊。” “一点规矩没有，谁让你喊我秦医师的。“ 田冬至笑着凑到苗苗耳朵边上：“喊姨婆。” 禾苗苗又不傻，连忙又脆又甜的喊了一声：“姨婆，谢谢你。” “不是因为亲戚才给大郎治病的，不过你喊了姨婆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回。”秦月影故意板着脸问，“你想要点什么好药带回去？” 田冬至不怕死的在那里问：“能快点生孩子的药有吗？” 禾苗苗羞红了脸，用手肘捅他，能好好说话不！ “姨婆，二哥经常要上山打猎，我想要些外伤药，还有防毒蛇毒虫的。”禾苗苗想得挺周到，“还有小孩子发热咳嗽的药也要些。” 第159章 我才放心 秦月影听苗苗要的都是给别人用的：“你自己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身体好着呢，用不上。要是小毛小病的，还有田大哥呢。” 禾苗苗看着秦月影奇怪的表情，呀！又说错话了。 “大郎，原来你没有放下医术，在上坡村的时候替别人治病了？” 田冬至一脸坦荡荡：“医术不好，苗苗说了只能看小毛小病，和姨婆是没得比。” “我又没说让你和我比，你倒是有脸说。”秦月影刀子嘴豆腐心，想着和大郎言和，不急在一时半会儿的。回头可以让小两口再过来就是，“你要的药，我会让茯苓准备好的。” 禾苗苗哎了一声，习惯性的握住田冬至的手，想要牵着往前走。 走两步才想起来，田大哥的眼睛好了，不用搀扶着走路了。 田冬至却不肯松开手，反握住苗苗：“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今天不抄药方了吗？” 灵芝在隔壁大声的喊：“眼睛好了出去走走，还抄什么药方。” 禾苗苗对秀湖医馆各种改观，来之前，肯定是有些抵触的。现在看谁都是顺眼的特别顺眼。 田冬至熟门熟路带着转一圈，把药房，晒药的小院，还有大夫会诊的小隔间，全走遍了。 禾苗苗才知道秀湖医馆真是地方大，这还没走到另一边病人住的地方，已经快要走不动了。 “今天侯爷府的丫环来过了，给我们送了这个。” 禾苗苗总想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起来，原来是小令牌。 拿出来，放在田冬至的手里。 “田大哥，我粗心大意的，交给你保管好不好？” “你收着就是了。” “这是纯金的，所以给你收着。”田冬至把小令牌塞回荷包里，“你收着，我才放心。” 禾苗苗忽然有信心保管家里最值钱的财物了。 “这种东西，一般也丢不了。”田冬至笑了笑，安乐侯府的信物，哪怕有人真大胆摸了去送当铺，当铺都未必敢收的。 “我还想着能不能把这个拿去还债呢。” “还债的事情交给男人来做，你不必担心这些。”田冬至在室外时间一久，眼睛有些发热，“回去吧，还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禾苗苗马上明白什么意思，跳起来从后面用小手把田冬至的眼睛轻轻捂上：“这样子有没有好些。” 田冬至的眼睫毛笔直修长，在手心中像是小刷子一样，轻轻刷动。 禾苗苗被刷的一颗心都开始痒痒的，两人离得近，田冬至侧面的轮廓很是美好。 咕嘟一声，禾苗苗咽了口口水，动静太挺大的。 田冬至全听见了，脸上不动声色的，自己媳妇有这种反应，那绝对绝对不是坏事。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候说话吓到媳妇。 所以必须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有意无意的把脸往苗苗的跟前凑了凑。 禾苗苗的手臂就这么长，见田冬至贴过来，没地方躲。 本来也不用躲，大着胆子，动作却是很轻巧的，在田冬至的眼睛旁边亲了一小下。 第160章 都嫁人了 到了第二天，田冬至可以随便在外面走动了。 禾苗苗开始还不放心，带着一块手帕，准备随时可以绑在眼睛上面。 茯苓看两人肩并肩的样子，有些眼热，发了会儿呆才出声。 “大郎，这是苗苗昨天要的药，我都分开装好，瓶子上写了名字和服食方法。” 禾苗苗过去一看，昨天好像没要这么多，茯苓手上提着的看起来挺沉的。 “都是日常要用的，你拿着就是。” 在医馆最不缺的就是药，禾苗苗没再客气，双手捧着接下了。 “你们明天要离开，师父却进炼药房了。” “进去多久才出来啊？”禾苗苗是准备在离开的时候，好好感谢秦医师的。 “说是三天才能出来。”茯苓叹口气道，“大郎，你和师父赌气，三年不过来看看。这次说走就走，师父不忍心和你们告别。” “我们以后还可以来看姨婆的，不用伤心啊。”禾苗苗想都没想，把田冬至没说的话给说了。 “那么你们以后还会来对不对？”茯苓是真心欢喜，眼角都快湿了。 “路上又不远，下次一家人一起来。”禾苗苗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把家里欠的钱都还上了，一家人就当出来游玩了。 茯苓得了这一句准话，只会反反复复说好孩子，大郎你找对了人，真是好孩子。 明显都是夸奖苗苗的，禾苗苗想想刚来医馆的时候，谁都一脸不顺眼的样子，这转变很让人满意。 “既然姨婆要炼药，明天一早我们自己回去了。”田冬至抬起手摸摸苗苗的头发，“苗苗答应的，也是我答应的。” “那个紫苏下个月要回来，你们看看……” “那我们再下个月来。”田冬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拉着禾苗苗就走。 都说了几百次，紫苏嫁人了嫁人了嫁人了，不要再安排他们见面了好不好，各位大姨妈！ 禾苗苗看着田冬至翻脸，紫苏是谁呢？一听就是秀湖医馆的名字，而且田大哥的反应这么大。 难道说是老相好？ 禾苗苗倒不是要吃醋，但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总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紫苏就是姨婆的孙女，也算是我的表妹。”田冬至见苗苗不说话，一转头，这是个什么表情！“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你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禾苗苗眨眼睛，我什么都还没开始想呢，脑洞还在前方等着我，你就这么紧张了。 以前没觉得表哥表妹的有什么问题，今天田冬至的反应好像有些大了。 “她很早就嫁人了，什么都没可能了。” “这么说，田大哥还想说要有点可能？” 田冬至气得脸色都发白了，我的心里装着谁，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 禾苗苗突然想到秦月影反复交代的，田冬至的眼睛刚好，不能做重活，不能动气。 看起来，气得不轻的样子，还不肯发作。 禾苗苗哄人绝对有一套，轻轻一个转身，双手往田冬至的腰身上一抱：“田大哥，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赔不是行不行？” 第161章 露了没人看 禾苗苗软乎乎的求饶，脑袋在田冬至胸口拱来拱去。 田冬至想说不好都不行，他压根就是吃这一套。 要是提起紫苏的事儿，苗苗半点反应没有，田冬至反而又要担心着急了，我媳妇到底对我有没有真情？ 这也算是正常反应，吃点儿小醋，再撒个娇。 “没事的，我都和你说清楚了，下次不许为了这事再闹人。” “保证不会了。”禾苗苗回答的特别干脆，主要是因为想到自己也有个不靠谱的表哥，躲在小树林里要把人拖走拐卖呢。 万一田大哥想起这么个人，也让交代交代清楚，可怎么收场。 根本没有任何记忆的人，想交代也不能随口胡编乱造吧。 禾苗苗赶紧把这一页给翻过去，趁着田冬至没往那上头想：“田大哥，我把这些药拿回屋收拾一下，不要半路撒了就可惜。” “也好，既然不用和姨婆告别，我们明天一早回家。” 禾苗苗比田冬至更加归心似箭，这一晚差点失眠，就像是知道明天要出去玩耍的小孩子，翻过来翻过去的就是睡不着。 田冬至从大床那边伸过手，盖在她的小脸上：“路上累，快点睡。” “开心，睡不着。”禾苗苗说的是真心话，田大哥眼睛好了，她满心欢喜，恨不得跑到空旷的地方使劲几声。 “早知道能让你这么开心，应该再早点过来的。” “现在也不晚，一点都不晚。”再早的话，苗苗一身的伤，面黄肌瘦的，大写的丑。现在虽然没好到哪里去，至少不像病秧子了。 说来奇怪，在黑暗中听着田冬至低低的说话声，苗苗的瞌睡虫爬出来，很想要睡了。 田冬至等苗苗气息平缓进入梦乡，才慢慢把手拿开：“苗苗做个好梦。” 禾苗苗睡得很好，眼睛睁开的时候，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突然察觉到旁边的目光，禾苗苗看着笑眯眯的田大哥，有点不好的预感。 这一低头，到底是谁把我的衣领给解开来，不止是露了脖子，锁骨都统统在外面。瘦成这样，没有美观，一点都没有！禾苗苗差点要哭出来，这排骨一样身材，田大哥都在笑话。 想到以前在哪本书里看过的一句话，可怕的不是你不小心露肉，而是你露了都没人要看。 田冬至看着苗苗，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真想把人抱过来坐在腿上亲两口。 今天是回家的好日子，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来日方长，自己的媳妇又不会跑了。 “苗苗来，起床了。” 田冬至的手就在眼皮子底下，禾苗苗看了会儿，把自己的小手搭过去。 “田大哥，要是你的眼睛好好的。那时候还会花十两银子买我吗？” 禾苗苗平时不喜欢别人提买来买去的话，田冬至当着面从来不说。今天听这么一问，还没反应过来。 还好田冬至反应灵敏，马上回味过来苗苗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把苗苗拦腰往面前一抱，田冬至低下头，额头贴着苗苗的额头：“别说是十两银子，一百两也愿意。” 第162章 闪闪发亮 一直到两人出门，禾苗苗的嘴还是笑得合不拢。 田大哥，唔……就是这么会说话，这么会哄人开心。 茯苓出来送她们，禾苗苗往后面张望。 “别看了，灵芝不出来，说是见到你走了，大概会伤心的想哭，有这点力气还是等着你们下次再来。” 这话听起来果然很有灵芝的风格。 “医馆里有一架马车，有时候师父会出诊，用来送你们回去刚好。” 茯苓很喜欢师父的马车，非常宽敞，坐起来四平八稳的。刚预备着走到门口再夸奖几句，却被门口停着的那辆车闪得眼睛疼。 “这看起来不像是姨婆的风格啊。” 禾苗苗几乎以为这马车的车厢上贴了一层金箔，这会儿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已经闪闪发光了。 “这根本就不是医馆的马车，哪个自说自话停在门口的。这里又不是可以随便让人停车的地方。” 田冬至凑到禾苗苗的耳朵边：“猜到是谁家的吗？” 禾苗苗点点头，有个特别爱显摆的，今天彻底给脸上贴金了。 辛君彦掀开丝缎的车帘，往外探出半个人来。 对秀湖医馆的大夫，无论是谁，都必须要客气到家。 “大夫，这是家母让我捎带过来的，说是家中放着也是放着，不如送来给医馆增光添彩的。” 茯苓看着辛君彦从马车上搬下来，大半人高的红珊瑚。 是谁走漏了风声，说秦月影年前无意中提过一句，说正厅中要是有一株颜色正红的珊瑚摆设，可以让病人看着喜庆些。 眼前这一株，姿态曼妙，颜色端正，一看就是好东西。 茯苓不能说不要啊，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冷着脸道：“小侯爷送东西来是好心好意，但是不能堵着医馆的门。我这里正要送客呢。” “不用送不用送。”辛君彦笑得更热情了，“送珊瑚是一件事，这第二件事就是送他们两人回去，用我家最好看的一辆马车，表示一下我家的心意。” 茯苓多么想说，你的心意也是那么闪闪发亮的话，不是什么人都会喜欢的。然后看到了医馆的马车，师父的马车，停在金马车的后面，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寒酸。 “田大哥，我喜欢姨婆的马车，总觉得里面有好玩的东西。”禾苗苗在偷偷和田冬至咬耳朵。 “小侯爷也说要送你啊。” 禾苗苗听着这话怎么有些别扭呢。 那边辛君彦还火上浇油了：“苗苗，我家的马车好不好看，你快点上来，里面更好看呢。” 禾苗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辛君彦说话从来只说苗苗，把田冬至给撇开了。 要知道侯府夫人的病，是田冬至出了人情才送进来治的，这个辛君彦太不会看眼色了。 “不好看，我喜欢姨婆的，田大哥，我们走。” 禾苗苗连一点机会都不想给辛君彦，什么小侯爷，惹我的田大哥生气就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金马车，又不给我送到家里去，坐一坐还不稀罕呢。 辛君彦一脸的笑，冻结住了。 禾苗苗大摇大摆的从面前走过去，坐上了后面的马车，完全不留脸面给小侯爷。 第163章 想睡就睡 反正田冬至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苗苗决定的都可以。 上马车的时候，顺道还扶了一把，禾苗苗转过头来，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辛君彦真的是好心，本来就是路上捡了两个人，还真没当回事。 结果人家送了人情，把侯府夫人接到秀湖医馆去住了，听说咳嗽已经治的差不多。 辛君彦想着怎么也要报答一下，特意在侯府选了最好看的马车，亲自坐过来送两人回去。奈何苗苗不领情，正眼都没有多瞧。 一个在这边郁闷，另两个的马车已经驶动，禾苗苗的脑袋一歪，自然的靠在田冬至的肩膀上：“姨婆的马车很舒服。” “小侯爷还在原地干瞪眼呢。” “这是他的事情，我又不管治。”禾苗苗不太喜欢辛君彦的自来熟。苗苗长，苗苗短的，田大哥还在旁边看着听着呢，没翻脸已经很给脸面了。 “为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挺乐意的？”田冬至展开手臂把人搂过来点，“是不是起得太早，马车一动就犯困了？” “说不上来，想到要回家心里开心的不行。但是身体又觉得有些累。”禾苗苗没好意思多说，除了第一天辛苦，后来就是抄抄药方。 是因为在担心田冬至的眼睛，一颗心就没有放下过。 “回到家还有很多事情的，你路上多休息。”田冬至的手臂够长，手指覆盖在苗苗的眼帘上，“想睡就睡。” 禾苗苗嘀咕了两句，大半个人窝在田冬至的怀里，没多久还真的就睡着了。 田冬至记着姨婆交代的话，最近不能太阳直射，顺手把车帘放下来。 微微的光线透进来，落在苗苗半边脸上，有种少女的娇憨气。 田冬至想到姨婆临行时单独说的话：“既然我看这个丫头也顺眼，那么娶了也就娶了，回去好好给我生孩子，我等着好消息。” 要是这话让苗苗听见，估计要反问了，那你家紫苏嫁人以后生了没有？ 为了确保姨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田冬至没有原话转达。想一想和苗苗多生几个孩子，也是件很乐意的好事。 至于紫苏，嫁人快两年了，还真的是没有消息说怀孕。 有些事，便宜表哥还是少问为妙。 “田大哥，还银子。”禾苗苗睡梦中还惦记着欠债还钱，田冬至连忙用手背在她的脸颊边轻轻抚摸几下。应该是很喜欢手心的温暖，苗苗把脸更加凑过来，本来就脸小，一大半都能埋在手心里。 “不用担心，十两银子，很快就会有的。”田冬至一本正经的告诉在做梦的苗苗。 这辆马车里，还被秦月影偷偷塞了不少好东西。 禾苗苗上车前的注意力都被辛君彦分散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大箱子叠着小箱子，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等到家了再看也来得及。 回程的速度明显快得多，禾苗苗睡了一个好觉，再醒过来的时候，迷糊的揉着眼睛问：“这是到哪里了？” “还有一个多时辰，能到下坡村了。” 禾苗苗一听来劲了，从田冬至怀里跳起来，拉开窗帘，然后看到辛君彦的大脸离得这么近！ 第164章 说什么来什么 这人是怎么回事，明明在秀湖医馆的时候就分开了，还能厚着脸皮跟过来。 金灿灿的颜色，加上辛君彦看起来很诚恳的表情，这是专门扒在车窗上，等着这边开窗呢。 是要有多闲才能想出来做这种事情！ 禾苗苗赶紧又把窗帘放下来，眼不见为净。 等到一转头，见着田冬至的笑容：“田大哥，你早知道小侯爷跟着我们对不对？” “官道上，我们也不能霸占不让别人走。” “他就是故意的，弄个金马车气气我们。最近治安好不好，怎么也不来一群强盗把他的马车给打劫了才好。” 田冬至单手握拳，抵在嘴边忍着笑道：“最近的治安还不错，这辆金马车上有安乐侯的标识。一般的强盗应该不敢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我又不是强盗肚子里的小虫子。” “安乐侯，听起来是个闲差的头衔。其实老侯爷是异姓侯爷，也就是说他和当今的皇上没有一点儿血亲关系，靠的是年轻时候立下的赫赫战功，才有了如今的身份。这个头衔还是老皇帝在世的时候取的，取的是能够保得一方安乐的意思。” 禾苗苗才想说，田大哥怎么什么都知道？ 隔壁马车里传来辛君彦叫好拍手的声音：“田兄弟说得对，就是这么个安乐的意思。” 禾苗苗皱皱眉毛，立战功的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败家儿子，她真为老侯爷感到难过。 “至少是个孝顺儿子。” 禾苗苗还算赞同这个，知道为了治亲妈的病，四处奔波，愿意求情的。 “你跟着我们到底想做什么？”禾苗苗隔着窗帘问了一句。 “想看看有什么能替你们做的，还想去看看你们住在哪里？” 这是要踩着点，以后经常来坐坐的意思咯。禾苗苗想到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的小侯爷大摇大摆走在上坡村，一副二世祖的样子。 不知道会不会被村子里的人在脑袋上套个麻袋，然后打一顿。 “我们就是顺手之劳，小侯爷别放在心上，你回去吧。”禾苗苗别说是家里头了，连下坡村都不想让小侯爷进去。 那村口窄的，你的金马车能通过吗？ “对你们来说或许是顺手之劳，对我来说肯定不是。哎哟——” 辛君彦的话没说完，两辆马车几乎同时急刹车停了下来。 禾苗苗一个没留神，整个人都飞扑出去，要不是田冬至眼明手快拉住她，脑门都撞青了。 “出，出什么事了？”禾苗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田冬至从窗帘缝往外看，前面黑压压的站着一排人。 赶车的已经在说了：“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红岩山的山贼全跑这里来了！” 山贼！禾苗苗的耳朵就听见这两个字了，刚想要扑到窗口去看看到底有多少山贼在外面。 田冬至抱着腰把人给扯了回来，咬着耳朵道：“山贼有时候不仅仅是抢财物的，你别让他们看见。” 禾苗苗特别听话，连忙把脑袋给缩回来。这次算不算是自己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了？ 第165章 都住手 “前面马车里的人听着！”有个嗓门特别大的站在路中间喊，“我们不想伤人性命，所以最好乖乖听话。” 禾苗苗想说，你们是山贼哎，说话就不能干脆利索点，这么多废话。看中金灿灿的马车请自便，堵着整条道路又算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禾苗苗的意料之外。 山贼继续在喊：“那辆金马车先过去，另外一辆留下来，不许动！” 要不是记着田冬至的话，禾苗苗差点扑到车窗口去骂街了。你们这是都瞎了眼吗，这么值钱的马车不拦着，要我们这辆最普通不过的。 田冬至看到苗苗小脸都气鼓鼓的，连忙安抚她：“没事的，要是不抢侯爷府的马车，那就没事了。” 禾苗苗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证明他们不是来劫财的。”田冬至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但是人真多，他们肯定跑不掉的。 听着外面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有辛君彦哇哇乱叫的声音：“你们这些山贼，知道我是安乐侯府的小侯爷吗，居然敢这样放肆。现在就离开，饶你们不死。” 那些山贼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张大嘴巴笑得前仰后翻的。 禾苗苗翻了个小白眼，这个小侯爷倒是个讲义气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不逃命自保。不过他留下来会不会成为猪一样的队友？ 正想着呢，禾苗苗面前的车帘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 田冬至的速度也不慢，外面的人压根什么都没看见呢，车帘又被扯下来，重新盖住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田冬至的声音很镇定，一点都不慌张。 “这是秀湖医馆的马车，我们老三病得厉害，想要医馆的大夫上山治病，连个回音也没有。说把人送到医馆医治，又说看不对眼的人不能收。” 外面的人没有强行闯进来，反而把车厢拍得砰砰响，表示很生气很生气。 “好不容易今天堵到你们出诊的马车了，你们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禾苗苗傻傻看着田冬至，这是什么情况？把我们当成是秀湖医馆的大夫了？ 田冬至点点头，估计就是这个意思。这辆马车茯苓说了是平时秦月影出门的时候坐的，上面有医馆的标识。山贼们等的就是这一天。 本来还想要商量商量的，辛君彦在外面发出一声惨叫。 “都住手。”田冬至想了想，这个时候非要否认自己不是大夫的话，这些山贼根本听不进去，到时候还会折腾别人。 又是一声惨叫，这次应该是辛君彦的车夫了。 “我知道了，你们把那辆马车放了，还有我的车夫也放了。随便在你们的人里面找个会驾车的，带我们去红岩山。” 禾苗苗紧张的握住了田冬至的手臂，这个时候如果说要跑，还来得及吗？ 田冬至拍拍手背，让苗苗别吓着，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的告诉她，山贼还是要找人治病，不是要杀人，而且红岩山的山贼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他们不杀人。 禾苗苗的冷汗都出来了，我压根没想，这是还要帮着山贼说好话吗，田大哥，你胆子这么大其实不好的。 第166章 苗苗别怕 “行，你们跟我们走，其他不相干的人，红岩山也不要的。”那人大手一挥，把另外三个给放了。 辛君彦刚喊一句田兄弟，苗苗，我会回来救你们的。声音就越来越远了，应该是被车夫拉着马车飞快的跑了。 “苗苗别怕。” “没什么好怕的。” 禾苗苗抬起眼来看着田冬至，你在我身边，我不怕的。 田冬至的眼睛弯了弯，里面是温柔的笑意。 禾苗苗偷偷转过脸去，不想让田大哥看到她动不动就脸红了。 明明是同一个人，眼睛看不看得见，相差实在太多太多，要招架不住了啊！ “你们半路别想逃跑，否则我们不客气的。” “既然答应你上山去看看了，肯定不会再逃跑的。不过有一点要说清楚，我们不是来出诊的，所以身上什么药都没带，你听明白了吗？” 马车外面站着的大汉，也就是红岩山的大当家铁虎刚有点小郁闷。 听着马车里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的，明明记得秀湖医馆没有男大夫，为什么会跑出来个男的，还不让看。 刚才要掀开车帘的时候，那男的速度也太快了，像阵风似的。 厉害的大夫会扎针，所以手速会特别快？ 不过那么四平八稳的，应该是秀湖医馆出来的，也只有那里出来的才会这么冷静，这么目中无人的。 “不用担心，他们有求于我们，会好好招待的。”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能马上回去了。” “先去看看是什么病，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不能把病人送进医馆吗？” “秀湖医馆的规矩大着呢，知道是山贼肯定不救的。” “那你刚才又说他们没这么坏，好像你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你说，你和山贼是不是也有关系？” 禾苗苗假装生气的用小手抓住田冬至的衣襟，用力摇了几下：“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一个没留意，车帘又一次被人从外面掀开了。铁虎刚一双牛眼瞪着两个人，半天憋出一句：“这小娘凶巴巴的，可厉害。” 禾苗苗尖叫一声，把车帘从铁虎刚手里抢过来，死命往下拽。 “红岩山到了没有，没到你老是掀我们车帘做什么！再掀开的话，我不客气了！” 铁虎刚是红岩山的老大，真没人敢这么训的，而且还训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竟然无言以对。 红岩山是没有到，把车帘掀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话，这是手欠吧。铁虎刚生怕别人不靠谱，赶走了医馆的马车，亲自驾车回自家山头。 肯定是手欠，一低头看着自己蒲扇一样的巴掌，就差没在脸上扇一嘴巴了。老三还等着大夫回去救命呢，其他的都缓一缓再说。 田冬至有点笑不出来了，苗苗是他的媳妇，被山贼这样夸，自己脸上也不像是贴金的感觉，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姨婆那么多规矩，所以你不愿意留在秀湖医馆吗？” 禾苗苗等铁虎刚的大胖脑袋缩回马车外面，刚才的气势压根没有了，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田冬至的肩膀边上。 田冬至轻轻嗯了一声：“哪怕是个山贼，也有活下去的权利，不是吗？” 第167章 不如意 禾苗苗看这么多山贼一起下来，以为这个三当家肯定是病得很厉害很严重。但是马车跑着跑着，大当家突然唱起了山歌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会是骗人的吧，家里有重病的，心情还这么好？” “那只能说明秀湖医馆的医术名声太大，他们觉着能把我们带上山，病人肯定会好的。” “难道说秀湖医馆里就没有治死过人？”要是这样的话，可是真心了不得。 “有些病，哪怕是神医在世也救不回来的。不过医馆收纳的那些疑难杂症的，多半都能看好，因为有耐心，而且不计报酬。” 禾苗苗知道的，不说田大哥本来就是亲戚，那些住在一个院子的病人，非但不收诊金不收药费，连吃住都是免费帖银子的。 “那我不明白，医馆这些年又靠什么支撑下去？”禾苗苗大概点了一下，姨婆有两个徒弟，底下还有十几二十个徒孙。一个院子里头至少住了三五十个人，每天都是花销。 “那些拿不出银子的，姨婆也不要他们的钱。但是你看侯府夫人来一次，等到病好了回去，还能不大手笔资助医馆一大笔银子。到时候就来者不拒了。” 禾苗苗想到小侯爷的金马车，回头把这个捐献给医馆，以后就没那么多事了。这次把山贼招来，一半是小侯爷的错！ 要不是马车那么扎眼，没准山贼没留神，医馆的马车就过去了呢。 “田大哥，红岩山在哪里，远不远啊？” “不算远，这人的车技不错，两个时辰就到了。” “你以前不是说附近治安挺好的，有山贼怎么算好！” 而且这个山贼大当家唱歌真难听，禾苗苗想把耳朵捂起来也挡不住魔音灌耳。 “他们虽然是山贼，作恶却不多。”有些事情田冬至觉得过程复杂，要和苗苗解释清楚，她可能也没耐心听，“反正他们不抢百姓，也不随便伤人。” “那山贼吃什么？” “在山上种田养鸡养鸭。” 禾苗苗脑门上都要出冷汗了，这个听着和她知道的山贼怎么差距这么大。本来她以为田大哥是因为怕她受伤才答应要给坏人治病的。 既然不怎么坏，能治就治吧。就是不知道万一治不好怎么办，山贼大怒之下，就算不会伤人杀人，把他们两个关在红岩山怎么办？ 她都想撩开车帘问问大当家，你们三当家生的到底是个什么病？ “船到桥头自然直。”田冬至的手掌在苗苗后背轻拍了两下。禾苗苗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这是上了贼船啊，田大哥怎么不担心呢。 “你们别着急，这段路不太好走啊，我怕马拐了腿就不好了。” 禾苗苗这次没忍住：“我们真不着急。” 本来的回家路，已经变成了去贼窝。人生大概就是这么跌宕起伏的不如意。 “你们刚才说随身没有带着药材，要不要绕点路去前面的镇子上买一点？” 这次是田冬至开口了：“这么多山贼一起到镇子上，镇子的人会以为你们下山来打劫了。” 铁虎刚连忙抓过一个手下：“大夫说的话会成真吗？” 第168章 没那么坏 “这个，应该会吧，大当家毕竟官府还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的。” 禾苗苗想给这个小弟拍拍手，成语用得不错，官府的职责不就是要对山贼一网打尽，保一方太平吗。 你们成群结伙的跑到镇上去，那纯粹就是要吓死人的。 “大夫，那我们先不绕路了，到了山上想要什么药材，再让人下山来采买，你们看行不行？” 田冬至嗯一声都没有多余的话。反正秀湖医馆的大夫个个都是高冷，不多这一个。 红岩山到了，禾苗苗才知道上山不能坐车，要用两条腿爬上去。一抬头看着上千级台阶，双腿猛地发软。 “不着急，不着急，马上就来送你们上去的。”铁虎刚吼了一句，“杆子呢，怎么还不赖！” 大当家发了话，立马有人抬了竹竿子过来，两人抬一个，轻松上山去了。 禾苗苗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被颠得有些头晕。 “苗苗看两边的风景。“田冬至看苗苗小脸发白，知道大概是快要吐了，“别去想是坐在杆子上。” 禾苗苗听话往两边看，郁郁葱葱的都是成片的树林。竹竿子穿梭在山间的小路上，整条山道都用鹅卵石铺的，下雨下雪的天气不容易滑到。山道有些陡峭，这些人应该都是走惯的，肩膀抬着人上下毫不费力。 “好些了没有？”田冬至拿了水囊过来，送在苗苗手里，“小口的喝，别呛着。” 禾苗苗恢复的很好，开始那种头晕的感觉很快克服，再看山上的景色只剩下各种好看了，一双眼睛都来不及看了。 大概田大哥说得对，这些山贼没那么坏，坏人不配住在这么鸟语花香的好地方。 禾苗苗扯一下田冬至的衣袖：“田大哥，要是行的话，我们尽量帮三当家把病治好。” 田冬至有些要考考苗苗：“我们两个用什么治病救人？” 苗苗早就想好了：“其实也不难的，你会看病，我会抄药方，两人加一加也不算太差了。” “姨婆让你抄的那些药方，你没有边抄边忘记？” “才不会，我记性很好的，而且每一份都要抄十几二十次的，想忘记都难的。”禾苗苗又扯了一下，“早些看好了病，我们早些回家。” “别在大当家面前提要回家。”田冬至咬着耳朵说悄悄话，“万一大当家说那就下山去把阿雨和小满也接上山来，可就麻烦了。” 禾苗苗听懂了，阿雨那个牛脾气，见到山贼肯定要打起来。虽然阿雨的武功不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边的人数也实在是太多了。 “苗苗还记得在姨婆那里一共抄了多少药方？” 禾苗苗低头大概数了一下：“一百二三十张不同的，什么病都有。” 田冬至低头一笑，有些明白姨婆的用心良苦了。和苗苗猜想的差不多，一个能够诊断，一个能够给药方。别看一百二三十张，平日里足够用了。 “苗苗，你知道吗，看病也会上瘾的。” 禾苗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没有病人的话，就会手痒脚痒全身不舒服？” 第169章 要说大实话 “差不多，到时候就像喝醉酒的人，主动要找酒喝一样。姨婆的秀湖医馆开着就是想用名气吸引更多奇怪的病症，逐一治疗。” “就像是自己挑战自己一样。”禾苗苗很赞同姨婆的做法，这样子医术才会越来越好的。 “苗苗，如果我和姨婆学医术的话，你愿意吗？” 禾苗苗侧过头来冲着他笑：“那紫苏怎么办？” 田冬至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苗苗故意把出嫁的紫苏给搬出来气气人。 “紫苏嫁人了啊。”明明知道是故意的，田冬至还是很愿意不厌其烦的解释，苗苗是自己媳妇，要是成了心结那就坏大事了。 “我知道嫁人了。”不嫁人，我还就不提了，提出来作死了。 ”紫苏嫁的非常好，所以不太方便回秀湖医馆。“田冬至应该是想到紫苏嫁去的那一家人，眉毛皱了皱。 禾苗苗有些懂了，紫苏恐怕嫁得非富即贵，连娘家都不方便回来，这娘家还是多少人挤破了脑袋就进不去的好地方。 “苗苗，我和紫苏没有什么的。田家的情况你也看到的，我以前想的是把两个弟弟养大就好。” “阿雨会种地会打猎，根本不要你养的。” 田冬至苦笑了下：“苗苗你做什么要说大实话。如果不是我眼睛受伤，他们日子会更好过，也不用找三叔借钱。” 禾苗苗眨眨眼，就算这么艰难，你们还是买下了我。只是因为我看着太可怜，如果回到人贩子手里，可能就死了。 可恶的人贩子，比眼前的山贼还要可恶百倍千倍。 山贼的老窝在半山腰，小半是一方突出的山石平台，多半是凿开山体建在山中，其中还有一条小路，甚至可以穿过整座红岩山。 禾苗苗大概看了看，很有些巧夺天工的风范。这个地方肯定是这些山贼无意中找到的，就凭这么些人怎么可能有开山的力气。 “两位大夫，请跟我来，我家老三病重的很厉害。”铁虎刚亲自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喊：“谁在三当家那里伺候的，就说下山去把秀湖医馆的大夫请来了，三当家有救了，快去传话。” 等到交代了这个，铁虎刚想起来这两个大夫奇怪在哪里了，从头到脚没有问过老三的病情。其他的大夫不是都要问的吗，是哪里不舒服，有哪些病状，他们压根不问。 “那个，那个大夫，你们是什么病都会看吗？”铁虎刚的头脑简单，想了想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秀湖医馆的大夫医术高明，不用问其他人，要自己用双眼来看，看的才是最真的。 “尽力而为。”田冬至回答的很巧妙，看得好当然最好，如果看不好也能怪他们。 “会好的，你们是最厉害的大夫，肯定能看好老三的病。” 禾苗苗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肯定是很严重的病，否则为什么所有的山贼都这么紧张。 “就是这里了，两位大夫请。” 很大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是药味，估计这个三当家最近没少喝药，但是喝下去一点效果没有。 第170章 无蛋不欢 禾苗苗看到床上睡着个青年，一张脸是惨白色的，脑门上全是汗珠，沿着脸的两边往下淌。 这是要痛成什么样子才会在这样凉风习习的季节，出汗出成这样子。 “老三，老三，你还好吧。”铁虎刚想要扑上去。 “他已经这样了，你再扑在他身上，大半条命都要没了。”田冬至低声说了一句。 铁虎刚强行控制住了冲动，硬生生把双腿收回来：“大夫，你快看看老三，还有没有救！” 禾苗苗觉着这个人真是不会说话，还大当家呢，要是田大哥顺着话来一句没有救呢。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走到铁虎刚面前，禾苗苗挥挥手，意思是你又不懂看病，像根大木头桩子一样竖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出去。 铁虎刚被禾苗苗一脸嫌弃的赶出去了。 田冬至低下头看看三当家还有没有知觉：“能听见我说话吗？” 三当家疼的睁不开眼，简单的一点头表示能看见。 “我帮你检查一下，看看让你疼的位置确定是哪里。” 田冬至把被子一掀开，大半条都是汗湿的，看起来是真的不好受。 一双手有力而精准的按下去，田冬至边按边问，这里疼不疼，那里疼不疼？ 三当家只能点头或者摇头，疼痛抢走了所有的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成那么困难的事情。要知道以前还是能够把双刀舞的呼呼生风的一条好汉。 田冬至看三当家的衣服穿得还挺整齐，就让禾苗苗站在旁边。 尽管有那样厉害的姨婆，两个人其实都是半桶水晃来晃去。不不不，应该连半桶都算不上，田冬至有三分之一，禾苗苗最多最多能铺个底。 不过禾苗苗有个本事，只有自己知道的，还没告诉过别人呢。好歹不是这里的人，好歹以前也是见多识广的，看病这个技术活，最重要的是看。要看出病因，要看出哪里出了问题。 就这一点上，禾苗苗其实比很多这里的大夫都厉害了。 田冬至大致确定了一下，三当家最疼的部位在后背，还有就是肋骨底下。 让禾苗苗背过身去，田冬至掀开三当家的衣服，检查他的后背。后背平坦，皮肤都很正常，没有红肿没有溃烂。 田冬至有些糊涂了，为什么会是后背疼？ 再把三当家转过来，在肋骨附近复查一遍，找到最疼痛的那里，两个位置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禾苗苗在旁边小声嘀咕：“会不会是胆囊出了问题？” 田冬至也想过，前面位置倒是很像胆囊，但是后背又是怎么回事。 禾苗苗想到一个词叫做放射性疼痛，不过没敢说出来。说出来怎么解释呢，怎么解释的清楚呢，还是先闭着嘴吧。 “要不，你问问他最喜欢吃什么？”禾苗苗眼睛一转，看到床前的柜子上放着个大碗，里面是水扑蛋，一二三四五六，六个鸡蛋挤在一起。 三当家还是说不出话来，禾苗苗索性走出门问大当家：“三当家平时最喜欢吃什么，这几天呢，什么吃得特别多？” 大当家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老三喜欢吃鸡蛋，每天都要是七八个，一天三顿，无蛋不欢。” 第171章 你才有毒 禾苗苗差点要拍手了：“那他生病以后还吃鸡蛋吗？” “吃啊，山上能进补的好东西不多，也就是自家养的鸡生出的蛋还算好东西。最近都给他加吃生鸡蛋呢，从鸡窝里摸出来，热乎乎的敲开了灌下去。” 禾苗苗点点头，几乎可以确认了：“那他吃了以后呢？” “就是疼，你们也看到了，老三是那种刀子扎进肉里都不多喊一声的硬汉子，疼成这个样子。” 禾苗苗进屋以后，三当家疼的被子都像是水里捞起来的，却一声不吭。 “我知道了，你继续等着，有事再来问你。” 禾苗苗回屋把这些都和田冬至说了：“胆囊有问题，忌口吃各种蛋类，他们倒好非但给吃，还变本加厉的吃，能不疼吗？” 田冬至因为苗苗的话，再找三当家病灶的时候多了个心眼。等重新给三当家盖上被子以后：“你说的没错，多半是胆囊的病。” “里面有小石头了。” 这一次田冬至吃惊了：“你是怎么知道有小石头的？” 禾苗苗想说抄药方看到的，可是这回答也太不靠谱了，硬着头皮道：“就是知道了，不知道哪里听来的。” 这一句反而听起来像真话了，田冬至没有多想其他的，苗苗在秀湖医馆跟着在药房里，后来又在灵芝身边好些天，哪里无意中看到的也不奇怪。 “那你抄的药方里有治疗这种病的吗？” 治疗胆结石的肯定没有，那是需要外科手术的。禾苗苗不敢提，回想了一下，有张药方是护胆护肝的，倒是可以用来调理一下。 最关键的是先把三当家的饮食习惯改良改良，一点常识都没有。 很多病都不能吃鸡蛋的，容易过敏啊。 “我再给他开一贴安神入眠的汤药，硬挺着太伤元气，让三当家先好好睡一觉。” 两人的意见一拍即合，田冬至开了自己的，又让禾苗苗把另一张背出来，都抄在纸上，拿出去交给大当家。 铁虎刚在门口等了小半天，不见大夫出来，腿肚子都是软的。生怕一开门来一句没治了，那怎么和老三交代啊。 “还有啊，三当家一天除了喝药，只能吃白粥和青菜。” “这个，萝卜能吃吗？”铁虎刚还想多给三当家争取点福利，一个大男人只吃青菜怎么行。 “萝卜胀气，不能吃，豆子也是同理不能吃，白粥，青菜，没有商量的余地。还有鸡蛋是万万不能吃了，还有鸭蛋鹅蛋鸟蛋，只要是蛋都不许吃。” “蛋里有毒！”铁虎刚这个时候倒是脑子转得极快的，“是不是这样，山上的鸡蛋被歹人下了毒！” 要么你脑子里有毒，还歹人呢，你是山贼大当家，你就是红岩山上最大的歹人。 “没有毒，但是鸡蛋和三当家的病情有冲突，先停了。以后什么时候能吃，我会告诉你的。” 禾苗苗在大当家面前不用那么拘谨，因为出场的人设就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基本就是说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真假的。 更不会有人问，药方里这个药做什么用的，那个药是治疗什么的。 没有人敢问！ 第172章 毒舌谁不会 铁虎刚听禾苗苗说话听得头晕，这个大夫说话速度太快，脑子不好使的压根记不住。真可怜的是，他就是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 禾苗苗看大当家都快要翻白眼了，赶紧强调了一句：“三顿都是白粥和白水煮青菜，必须先做到这一点，才能进继续治病。” 再强硬的人，生了这样的大病，肯定也是软趴趴的了。三当家在屋子里听着禾苗苗说话的声音，小娘子说话很脆很甜，可以让身上的那种疼痛适当的缓解了一些。 田冬至就站在三当家的身边，低头能看到对方的表情。 这是……动了春心？ 田冬至本来想着要好好治病的，现在只想离开红岩山，带着苗苗，带着他媳妇走！ 不过，三当家很快闭上眼了：“大夫，老大是下山去把你们抓来的吗？” 田冬至想说，大当家挺客气的，不能算是抓，否则他也不会答应来的。 “那么，你会给我的药里下毒吗？” 禾苗苗交代好大当家，正好推门进来就听见这一句话，差点气得鼻子里喷烟了。 也是在秀湖医馆待了一段日子，看那里住着的人对大夫各种敬重，各种听话。 怎么到了山贼窝里，这些糙汉子反而疑神疑鬼的，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阿。 “会下毒的，让你一口下去就七窍流血，谁也救不回来。”毒舌谁不会，禾苗苗本来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性子。这样子一来，反而不会离开，就要留下来开药方，熬药，然后看这个刚才还疼得要死要活的男人，敢不敢喝。 禾苗苗以为田冬至会生气的，一转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田大哥看起来脸色比刚才还好看点了。 在田冬至看来，毒舌没关系，不相信也没关系，只要别想碰苗苗。 “没事，有毒更好，喝下去一了百了就不用遭这份罪了。”三当家没有再睁眼，“请大夫把毒多放点，千万不要白死不活的才好。” 禾苗苗刚才那点气头，被说得都散开了，反而笑起来：“行行行，这是生不如死，一心求死了。也难为大当家带着这么多人，不顾危险下山去了。” 田冬至很喜欢苗苗说这句话：“你现在很有姨婆的风范，经常怼的病人吐血还不敢还嘴。” 比如这会儿床上躺着的，一脸内疚，好像自己对不起老大，更对不起山上其他的兄弟。说错话了怎么办，得罪了大夫怎么办，有没有好心人来教教他该怎么做的。 说是这样说，禾苗苗还是把药方交给大当家，叮嘱要去大点的医馆抓药。 铁虎刚小心翼翼的捧着药方走了，完全忘记这里有两个今天才上山，不知道东西南北，更不知道应该接下去做什么的大夫。 “他就走了？” “嗯，心里头着急，走到那边还差点摔了。”田冬至身量高，看得更远。 “田大哥，那我们该做什么？” “等一会儿，等大当家想到我们，会回来安排的。” “用不着这么麻烦，大当家心里头只有自家兄弟，怠慢两位大夫了。”从两人身后走过来一个男人，很客气的行了个礼。 禾苗苗一脸的问号，长这样也是山贼？ 第173章 怀疑我们 眼前这人笑眯眯的，身上的书生袍洗到干净发白，要不是在红岩山遇上，禾苗苗肯定以为是哪个村子里的穷酸书生，还是个好脾气的书生。 “我是二当家，本来应该我下山去请大夫的，大当家一定要为老三跑这一趟。”二当家没想到大当家一请还请了两个。 没有听说过秀湖医馆有男人当大夫的，不过红岩山的人没资格进医馆，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好。 “大当家刚才捧了药方就走，忘记两位是贵客了。”二当家又行礼，“这是我替大当家赔不是了。” “不用麻烦的，治了病就下山，说好了的。”田冬至微微让开，没有受礼。 禾苗苗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大当家鲁莽，三当家毒舌，但是田大哥最不喜欢的反而是这个二当家。 “大当家是这么说的，就按照这么做。两位先到客房休息。这里上山下山很需要些时间，不能就这样站在这里。”二当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田冬至握住禾苗苗的手跟随在其身后，禾苗苗有意无意的侧过头看过去，田大哥一点没有害怕。 这胆子比自己想的都要大，禾苗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不是有田冬至撑腰，才不敢上山贼窝。 大概是对田冬至过于信任，禾苗苗这会儿心里很平静，丝毫没有害怕。 二当家把人送到客房门口：“山里都是自己动手，大当家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所以这里没有丫环没有下人。” 这种想法倒是很好吗，禾苗苗没看出来那个像是有勇无谋的大当家还能说出这么有脑子的话。 “三当家病成这样，又是谁在屋里床前照顾他？”田冬至问的挺详细的。 “自家兄弟，反正都是爷们，至于煎药可以交给灶房那边的。”二当家依然是笑眯眯的，“这里是一起吃饭，从大当家到底下随便哪一个，吃的都是一样，区别在于胃口大小。” 禾苗苗歪过头看着二当家，为什么要说这些，现在不应该问问你家兄弟的病情，我们能不能治好这些的。我们对山上的情况没什么兴趣，说给我们听纯属浪费。 “那就等药抓来先喝下去再说吧。”田冬至没客气，直接把二当家往外轰了。 “好的，两位好好休息。”二当家帮着关上房门，听脚步声越来越远。 “田大哥，二当家这些话什么意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禾苗苗还是天真，她能听出有些怪怪的，已经很好了。 “他在怀疑，怀疑我们不是秀湖医馆的大夫。” “我们本来就不是，但是我们可以帮忙治病。” 禾苗苗一路走过来早就口渴的厉害，一摸桌上茶壶里有热茶，倒两杯出来喝。 “他怀疑我们是探子，是官府派来的眼线。” 禾苗苗刚喝下去的热茶一口又给喷了出来：“我们有哪里像是官府的人了！” 田冬至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禾苗苗从他清澈见底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头发乱蓬蓬的，还是一点不像。 但是……田冬至有点像。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两个太冷静了，被山贼带上来，不吵不闹的，像是本来就很想上山的有样子？” 第174章 我们做错了？ “二当家多疑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喜欢，可你想想要是红岩山只有莽撞的大当家和毒舌的三当家，怕是早就被官府给剿灭了。”田冬至对二当家没什么反感，总要有个人出来做坏角色的。 二当家这是在试探他们，至于试探完了以后是怎么想的，就说不好了。 话音刚落，听到外面传来咔嚓咔嚓的铁链声，田冬至脸色一变，不好了，有人从外面把房门给锁了。 等扑到门前，那扇门根本推不开了。 禾苗苗想在旁边帮忙，发现自己的力气实在有限：“田大哥，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 “两位莫慌，等老三的病好转了，我再来给两位赔不是。”二当家就站在门外，“两位刚才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虽然看着不像是官府的细作，总是要小心为上，红岩山上几百号人，不能因为一个疏忽就没了。” 田冬至一直在使劲推门，听到这一句后放弃了。 “记得三顿饭按时送过来。” “放心，一定拿出山中珍品款待两位。”二当家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淡，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像刚才说的，不是为了三五个人，红岩山上数百人都需要有个人，有个带脑子的来护着。 “田大哥，他是坏人，你怎么不骂他？” 禾苗苗一想到自己是好心上山来帮人看病的，眼圈都红了，使劲扯着衣角，活该三当家肚子疼，活该就不应该想做好人。 “本来也要抓几天的，就是门锁了而已。” 田冬至哪里舍得看苗苗委屈，双手把小脸捧起来，用大拇指的指腹擦擦苗苗的眼角，有一点水汽。 要是把苗苗真惹哭了，哪怕知道二当家的心思，田冬至都不会绕过的。 “那怎么能一样，这是把我们当坏人对待。我们是大夫！我们费心费力难道做错了？” “等三当家的病有了起色，让二当家再来给我家苗苗陪个不是。” “他会吗？” 田冬至眯着眼笑道：“怎么不会，你等着便是。” 另一边的铁虎刚听到老二把秀湖医馆的两位大夫给锁在屋子里，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好不容易请到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不想老三好了是不是！” 二当家面对怒气，半步不退：“老大，他们看着不像是大夫，更不像是秀湖医馆的大夫。” “怎么不像了，坐着的就是秀湖医馆的马车，还是最大的那辆。而且他们明显会治病。” “秀湖医馆没有男大夫的。” “他是那个小娘子的相公，不行啊！” 二当家摸摸下巴，没想到老大还有点眼色，居然看出人家也是一对。 “老大，要是老三好了，我磕头赔罪都可以。实在是不敢拿山上兄弟的性命做赌注啊。” 铁虎刚重重哼了一声：“反正我从来说不过你，但是人是我请来的，你把他们锁了，我没脸见他们了。” “老大，由我亲自送饭送菜，你尽管放心就是。” 铁虎刚想想，锁也锁了，这时候放开和过两天放开没多大区别。只能以防万一了。 第175章 两位忍一忍 禾苗苗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菜，本来老大的心气好像缓和下来。 这个二当家，一边锁着他们，一边又送来各种好吃的。仅仅是菌类做的菜就有五六道，每一种都鲜美可口。 还有桌子中间一大锅鸡汤，说是自己养了三年以上的母鸡，平时要拿到山下去卖钱的，也用来招待了。 田冬至给苗苗盛了一碗汤：“喝口汤，消消气。” 禾苗苗老老实实的说道：“其实也没有这么气。” 只是觉得二当家没有大当家做人这么磊落，有些小家子气。不过大当家也不能开门放人，所以也不是什么好人。 禾苗苗用力喝鸡汤，要是一直锁着门不开，就把红岩山给吃穷了。 一会儿干净衣物又从小窗中送进来，说是给他们换洗的。 禾苗苗指着窗户外头的二当家：“没有热水怎么洗！” 二当家一脸尴尬，好像真是这样，没办法把热水从小窗往里面送。 “要不两位忍一忍，今天就简单梳洗一下，明天再说。” 禾苗苗冷哼了几下，别过头去不想看到二当家：“那你们三当家喝了药没？” “喝了，也按照你们说的，一天三顿只给吃稀饭和青菜。”这第二顿就差点没有塞下去，三当家要不是肚子疼，能把稀饭砸二当家的脸上。 用原话来说，还没病死已经饿死了。 “也不能饿着啊，饿着对他的病情不好。”禾苗苗知道肚子饿，胆囊会用力分泌胆汁，对于已经有病根的三当家来说，肚子肯定会像刀绞一样疼。 “要是再不肯吃，我会找人把老三的手脚绑起来，硬给他塞下去的。” 这个二当家对外面人狠心，对自己人也是手辣。 “告诉两位一个好消息，老三的样子看着力气开始恢复了。开的药方非常管用的。” “那我明天还要吃母鸡汤。”禾苗苗趁机谈条件。 “这个没问题，吃到小娘子嘴巴腻味了，再换其他的。” 禾苗苗的眼睛一亮：“还有其他的？” “当然，山中有小涧，里面有一种小银鱼非常少见，用来熬汤，非常有风味。”二当家其实有点担心，这一位看起来不够大度，要是老三好了，说要他当着山上的兄弟磕头赔罪。 到时候，做事不做？ 所以二当家看苗苗爱吃，决定用好吃的把人给贿赂一下，消减点火气。 “那明天先吃鱼汤，变着法儿的吃。” 田冬至在屋中找到一个偌大的干净浴桶，禾苗苗一看就全身发痒。 “要是热水一点点从窗口送进来会很快凉掉的。” 二当家又探头探脑的：“要么用竹筒试试？” 长长的竹筒，被切割成好几段，外面有个更大的浴桶，倒满了热水。 水往低处流，热水顺着竹筒，流进屋中，还有人不停的给大桶加水，确保水面要高过屋中的。 禾苗苗对二当家有点另眼相看了，这个人虽然品行不高，脑子却是真聪明。 田冬至帮忙把装了大半热水的浴桶往屏风后面推好，顺手把窗帘都给拉上了。 “二当家，你还站着不走，是想看什么？” 二当家差点红了脸，灰溜溜的跑了。 禾苗苗站在屏风边，咯咯笑，很快笑不出来了。屋子里还有田大哥呢，只隔着屏风，呃…… 第176章 线条的美好 田冬至想说这个天气热水冷得快，转过头去看到禾苗苗一脸红彤彤的，眼睛像是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作为男人，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那个屏风又没多厚，人往后面一站，什么都印出来了。 禾苗苗有个古怪的念头，要是田大哥的眼睛还看不见，应该就没关系了。 可是，热水的诱惑力是很大的。禾苗苗不能看着它白白凉了浪费，又不好说田大哥，你别看我。 有些话不说出来还好点，要是点破了，好尴尬。 田冬至憋着笑，想看看苗苗的反应，那副小模样其实是很好看的。要是没有别的事，完全可以一直看下去。 “我去那边坐着，你洗澡吧。” 到底是自己的媳妇，稍微逗一下可以。看着苗苗眼底都有水汽上来，田冬至不舍得了。 禾苗苗眼巴巴看着田冬至坐到角落那边，再微微侧过身，完全看不到这个方向了。 人家都君子了一回，禾苗苗连忙往屏风后面一躲，飞快把衣物往下脱。 田冬至是不看了，耳朵还能听的。有些事情你越是逼着自己不去想，越是忍不住的。苗苗把外衣脱了，苗苗正在解裙子，接下来又在脱什么？ 禾苗苗真没想这么多，剩下的小衣是不敢脱了，毕竟是山贼窝里，万一有人破门进来，至少还有一点能挡一挡。 双腿伸进热水中的时候，苗苗舒服的叹一口气。 田冬至的耳朵尖都红了，苗苗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发出这么引人遐思的喊声。 禾苗苗撩起热水，拍在脸上，又整个人钻到热水底下，那种全身毛孔都打开的感觉太好了。 田冬至听苗苗洗着洗着没声音了，连水声都没有了。偷偷的把眼睛打开一线，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 苗苗人呢！ 屏风后面应该有浴桶的影子，还有半个人影。现在只有浴桶，不见人了。 田冬至慌了神：“苗苗，苗苗。”不会是滑进浴桶里，直接溺水了吧。 下一刻，禾苗苗在水里听到田冬至的喊声，出了水面。 田冬至看到一道人影从浴桶冒出来，正好是个侧影。虽然苗苗看着很瘦很瘦，这个影子的线条却格外柔和好看，该有的……实在没敢再往下看了。 “田大哥，你喊我吗？”禾苗苗用手把脸上的水一抹，在水里没听见田冬至说什么，好像在喊名字呢。 “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加热水？”田冬至的话一出口，自己都感觉不对劲。 屋子里就两个人，如果苗苗说要加热水，谁来加？ 禾苗苗呆在那里，想了一下，田大哥肯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个意外什么的，肯定是这样。 “不用加热水，我就快洗好了。” 禾苗苗睁大眼睛，可惜透过屏风什么都看不见，田冬至坐的那个位置就是个死角。 “好，我等你。”田冬至也在庆幸苗苗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否则什么都瞒不住的，连后脖颈都发红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177章 苗苗真聪明 禾苗苗飞快穿上衣服，谁给找来的，大了很大一截，衣袖要卷起来，裙子都快拖到地上了。不过，这满山的大老爷们，能找到这样的，就别嫌弃了。 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田冬至还保持着那个方向，那个动作，好像一动没动过。 没等禾苗苗开口，田冬至看都不看这边，直接站起来走到窗口，把窗帘拉开。窗户外面的凉气迎面扑过来，让人精神一振，也吹散了田冬至脸上的热气。 禾苗苗头发湿漉漉的，被风一吹，全身一抖。田大哥是很热吗？ 忽然，苗苗想到了什么，难道是田大哥发现有人在外面偷看！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二当家心眼这么坏，没准就是他！ 田冬至大概恢复了正常的脸色，看到苗苗站在自己身后，头发披下来，一张脸还没巴掌大。 “苗苗过来。”，田冬至拿快干布，帮着擦头发，“这样是头发吹风容易着凉。” 禾苗苗乖巧的一动不动，过了小会儿，悄悄问：“田大哥，是不是有人想躲在窗外看？” 田冬至嗯一声，没有丝毫的脸红心跳：“可能是，我开窗就没见到人了。” “太坏了，还好有田大哥在这里。”禾苗苗对他特别信任，然后双手把嘴巴圈起来，“快点来个人把洗澡水拿出去倒了。” “就放在那里吧，估计拿不出去的。”田冬至算一下，二当家喝了两次药，这会儿肚子应该没这么痛了。 那么，等会儿来的会是大当家还是二当家？ 来的是铁虎刚，二当家紧随其后，看着是想拉住不让大当家走那么快。 禾苗苗很有兴趣的趴在窗口看两个男人一路拉拉扯扯，很明显是在吵架，而且还吵得很凶残。 铁虎刚的脸色发青，用蛮力把二当家给推开来。二当家就是个读书人的体格，被推得往后退了十来步，还是坐在了地上。 “他们不是为了我们吵架的。”禾苗苗很肯定的说。 “苗苗真聪明。”田冬至的想法一致，在关他们的问题上，两人是达成一致默契的。难道说是红岩山还出了别的岔子。 “最好不要闹矛盾，我们还被关着呢。出事的话，想跑都跑不了。”禾苗苗刚举起手，衣袖太宽大，顺着一路往下溜，差点都落到肩膀了。 田冬至看着细细的手臂：“苗苗，你怎么一点不长肉呢……” 禾苗苗一听这话，不尴尬了：“其实有长一点的，就是没长在看得见的地方。” 这话没毛病啊，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故意在撩人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禾苗苗感受到越描越黑的下场。 田冬至鼻子里发出一声嗯哼，目光不知道在看哪里。 反正禾苗苗觉得，没有往光明正大的地方看，田大哥，你把眼睛转过去，不许这样看我。 “别的不说，要是在红岩山按照前一顿伙食，吃十天八天的，估计脸能圆一圈的。”禾苗苗总算绕过弯来，找到了正确打开话题的方法。 第178章 吓到我媳妇 “你真打算在红岩山过十天半个月的？”田冬至好笑的看着苗苗，如果只为了养胖媳妇，红岩山是个蹭吃蹭喝的好地方。 “要是没锁门的话，还是勉强可以考虑的。现在就不一样了。“ 禾苗苗看着二当家从地上爬了两次才爬起来，大当家下手挺重的啊，应该是真的在生气。 二当家费力爬起来，还是拦住了大当家，一步都不退让。 铁虎刚瞪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却笑了，笑得很大声，又用力拍拍二当家的肩膀。 两人这么快就和解了？ 禾苗苗歪过脑袋，然后看着田冬至：“这是吵不起来了，还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 “我倒是觉得二当家有些意思。” 门外已经传来开锁的哗哗声，铁虎刚解开铁链，把两扇门往里面用力一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侠来救人了。 “两位大夫，我们兄弟来给你们赔不是了。” 铁虎刚用力在挤笑容，挤得虽然不好看，看着还挺有诚意的：“你们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们好了，绝对不会回嘴的。小娘子想打的话，尽管动手！” 禾苗苗一脸郁闷，为什么要我出手打人，我看着有这么彪悍吗。再说了你看着就是皮糙肉厚的，回头我的手打酸了，你都没感觉，我不是更吃亏。 刚才还笑眯眯的田冬至一把把苗苗拉到自己身后，估计是铁虎刚的笑容把他给惊住了：“大当家有话好好说，不要皮笑肉不笑的，吓到我家媳妇。” 铁虎刚的笑容全部都僵在脸上，明明自己很努力在笑了，有那么吓人嘛！ “出主意关两位大夫的人是我，还是我来受罚。”二当家把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出来，原来拿着一根荆条，“你们抽我一顿解解气。” 到底怎么回事嘛，禾苗苗想用手把脸捂上，不懂他们要做什么。 田冬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秀湖医馆又派了谁来？” 二当家眼睛一亮，这位是聪明人，和老大交流太累了，还是直接换这位吧。 “那位在前面正门大厅坐着，两位跟我过来。除了加了不该加的铁链，我们真的是以礼相待的对不对，求多多美言。”二当家整张脸都快皱在一起了。 禾苗苗好奇，田大哥说医馆派了人过来，就是来个大夫，能把两个山贼当家吓成这样子？ 田冬至没有直接答应二当家，挑了挑眉看过去。 “来的这个，实在是太凶了，说要是知道我们怠慢了两位，就给红岩山的水源下毒，谁都别想跑掉。” 禾苗苗眼睛亮晶晶的，好想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魄力！ 田冬至看他们是真心害怕，想了想的确没做大坏事，二当家疑心病重点也能理解：“行了，带我们过去吧。” “能不说坏话吗？”铁虎刚厚着脸皮问。 “我们看着像会说别人坏话的吗？”禾苗苗又给补了一句，“当然是照实了说，你们在官道拦下我们的马车，又把我们劫持到红岩山。我们好心给三当家医治，你们又把我们给锁起来。除了这些，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禾苗苗一脸娇憨的看着田冬至：“田大哥，我说的差不多吗？” 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汗都下来了，小娘子真是心狠手辣，不给人活路了。 第179章 抖三抖 二当家一咬牙，撩起衣服居然想要跪下请罪。 禾苗苗吓得往旁边跳开，田冬至上前拦住人：“这礼不能受。” “都是我的主意，要是有毒药，我一个人来喝。” “不好意思，真没有带毒药。”禾苗苗看看二当家，又觉得可怜，“算了，就说你们找人上山来给兄弟治病，留我们住两天，行了吧。” 要是真跪下来，以后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二当家变脸太快，马上笑容全堆起来了：“你们真的愿意这样说？” “其实也差不多了，快带我们过去。”禾苗苗比谁都想看到这位一个人上山就能吓住整座山山贼的大夫，到底是哪一个？ 看田冬至的反应，这是猜到真相了？禾苗苗偏偏不喜欢提前知道答案，预备要去亲眼见识一下。 “这就过去，马上过去。”二当家走路那叫一个轻快的，用扇子往后面一扇，大概整个人都能飞起来。 禾苗苗看到正厅里坐着的灵芝，嘴巴都合不上了。 灵芝大夫不是腿脚不好，平时连房门都不肯出来，就在那里坐着抄写药方。 红岩山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到底是怎么爬上来的。 灵芝看到他们出现，笑容涓涓的：“苗苗，大郎，你们果然在这里做客。” “对，就是边帮忙治人，边做客。”二当家对着身后的人摇摇手，“去把三当家也搬出来，让这位大夫看看。” 禾苗苗已经冲上去握住了灵芝的手，微微发抖，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这孩子怎么看着是受惊吓还是受委屈了？”灵芝的嗓门一高，在场的人，除了田冬至全部抖三抖。 禾苗苗连忙摇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没想到是……。” “喊我三姨。”灵芝利落的帮着把话接上，“要是他们威胁你们，一定告诉我。” 二当家紧张的看着禾苗苗的小嘴，生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田冬至对那道视线不太满意，稍微挪移了下位置，挡在两个人中间。 二当家……什么都看不见了。 “三姨，你累不累，先喝茶。” “傻孩子，三姨坐着竹竿子上来的一点不累。刚才等你们的时候，已经喝过茶了。”灵芝的手掌往桌上一拍，“车夫回来医馆说，你们被红岩山的山贼挟持，侯爷府都要出兵了！” “没那么严重，他们对我们很客气。”禾苗苗听到侯爷府要出兵，再想到小侯爷那辆金光闪闪的马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客气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要治病就要守规矩，守秀湖医馆的规矩，要是轮不上看病就绑人，秀湖医馆早就散了。”灵芝一只手抓了他们一人，“不用等了，我们下山去。” “这个，我们老三的病还没治好呢。”大当家苦着脸，声音都苦巴巴的。 这时候，已经有人把三当家抬过来，二当家连忙使眼色，把病得苍白全身无力的三当家往灵芝脚边一放。 灵芝低头看看，这算是苦肉计了？然后就直接从三当家身上跨了过去，边跨边暗暗的骂，我的腿脚不好，还让我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果然都不是好人。 第180章 冒出红心心 一群山贼汉子眼睁睁看着大夫从三当家身上跨过去，大气屏住，没人敢出声。 生怕这位彪悍的大夫一脚没踩准，踩在三当家的肚子上，当场把三当家给踩死了，还没地方说理去。 灵芝明明已经跨过去了，回头又看了一眼：“用药很对，继续抓相同的药，吃七天以后到秀湖医馆来。” 二当家惊喜交加，踏前一步道：“这是，这个应允老三去医馆治病了？” “不，我会让人出来看一眼的，想要进医馆，没门！” 灵芝在二当家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带着田冬至和禾苗苗下山去了，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点土特产。 禾苗苗坐在竹竿子上，笑得全身发抖：“三姨，你太厉害了。” “是你们两个太没用了！”灵芝一棒子打过来，把两个人一起攻击了。 “我和田大哥想要救人，当时说得很危险，我们要说不是医馆的，他们也不信。”禾苗苗才不肯承认田大哥没用。 田大哥是为了保护她，才一起上山的。 “大郎能够这样护着媳妇，也是很好的。”灵芝打一棒又给了一个甜枣，“但是师父听了消息以后，差点急疯了心，你们就没有想过她老人家的心情吗？” “当时的情况，是我考虑不周了。”田冬至没有把责任都推给苗苗的心，媳妇要自己来疼，这道理永远不会变的。 “算了算了，人家山贼用刀指着你们，难道还硬着脖子说不来啊。你能这样处理也算是很好了。” 灵芝皱皱眉毛，就是那个小侯爷，太咋咋呼呼，喊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否则的话，让灵芝悄悄过来一次，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三姨，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人上山来的？”禾苗苗的竹竿子走到前面，转过头来看着灵芝的时候，一双眼睛都快要冒出红心心了。 “我说过了啊，得罪我又不放人，我就把一山的山贼都毒倒。”灵芝冷冷的哼了一声。 禾苗苗想说，你不是大夫吗，你不是一个每天只会抄药方的大夫吗，哪里来的毒药呢？ 耳朵边听到田冬至嗯哼咳嗽两声，禾苗苗很识趣的没有往下问。 反正回头问田大哥也是一样的，没准还能说得更加详细点。 “那三姨，我们要回医馆吗？” “不用了，师父说平安把你们带下山最好，直接让你们回家去。等把家里安顿好了，再来日泉镇就好。” 这要是没平安……禾苗苗默默呸了自己三口，一定是今天看到的场景太震撼了。否则哪里有人会自己咒自己不平安的道理。 竹竿子把三人送到山脚下，随后他们上车的那辆马车跟着下来了。赶车的不是大当家，同样被灵芝冷冷一眼看得腿肚子打颤，做了个礼，转身跑得比老兔子都快。 “三姨，你太威武了。”禾苗苗就差要拍手了。 “快点坐车回去。”灵芝把留在山脚下的车夫招出来，“路上别再出任何岔子，听见没有！” 禾苗苗一点不怕灵芝，上前把人拦腰一抱，小脑袋在灵芝胸口蹭来蹭去：“三姨，我会想你的。” 灵芝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