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捡来个相公 “苏离你个贱蹄子,快滚出来!今天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赵氏带着两个打手,凶神恶煞的冲进苏离家的破茅草房。 “大嫂,那六十多岁的张财主,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你咋忍心让你亲侄女去给个老头当十七姨娘啊!”苏离娘王氏哭着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赵氏的腿,“大嫂,我跟阿离三年前就被苏家赶出来断了关系,阿离的婚事我给她做主,我死都不会让我闺女跳那火坑!” “我呸!你这老娼妇还有脸出来见人!谁不知道三年前你个寡妇二嫂勾引三叔被赶出门去的丑事!”赵氏狠狠一脚踹在王氏胸口,“老太太要把亲孙女嫁出去,轮得到你个老娼妇多嘴!快滚开!” “我不嫁,我宁愿去下头陪我爹也不嫁个老头子!”苏离趁人不注意,飞快跑了出去,直冲到村边那淹死她爹的河边,噗通跳了进去。 苏离被捞上来时,身子都快冷了,王氏一个人抱着苏离在破草屋里哭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苏离的眼终于睁开了。 只不过这次,壳子里的魂就换了个人。 苏离眨眨眼,看得哭成泪人的便宜娘,和家徒四壁的破屋子,叹了口气。 昨天她还是华夏名厨世家的嫡系传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坐着飞机去国外参加顶级名厨大赛,可谁知道倒霉的遇见了空难,一睁眼就成了不知名朝代海子村里十四岁的贫家农女苏离。 身负华夏顶级厨艺,苏离相信自己能把日子越过越红火,只是眼下被逼婚的难关要怎么过? 几年前苏离爹掉河里淹死了,苏家二老嫌苏离母女吃饭花钱,便诬陷王氏勾引苏三叔,差点将王氏浸猪笼,将苏离卖去窑子。幸亏王氏一向安分老实,勾引之事没有证据,村长可怜她们母女,便安排她们在村子最边缘一座废弃的茅草房住下。 母女俩这一住就是三年,与苏家断了关系。直到前阵子苏家大孙子想娶媳妇但是没钱下聘礼,于是乎苏家大媳妇赵氏终于想起来苏家还有个被赶出去的苏离。 “阿离,你都跳河寻死了,你奶奶她们不会再逼你了吧?难不成非的闹出人命才罢休么?”王氏叹气。 “她们不会来了吧。”苏离嘴上这么安慰王氏,其实她也摸不准苏家人会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天渐黑,苏离缩在被子里睡的香甜,压根就不知道在她家屋后不远的山里,一场生死追杀正在进行。 萧泽天满身是血,漆黑的眸子寒光幽幽,反手一剑深深刺入最后一个杀手的胸膛,一脚将那杀手连人带剑踢下高高的断崖,而后麻利的将沾血的外衣脱掉扔下山崖毁灭自己行踪,快步朝山下走去。 体内的气息越来越紊乱,头疼欲裂,萧泽天知道他快毒发了!萧泽天眸光越来越冷,他素来谨慎,只有与他极其亲近信任之人才能成功下毒,到底是谁在害他? 是贴身死士?侍卫首领?难道是……她? 前面就是山脚下那座破烂的茅草房,萧泽天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苏离屋后的草垛上,晕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苏离就起床做饭,吃饱才有力气收拾极品。 王氏在屋里擦桌子,闻见饭香味,伸头出去对厨房道:“阿离,你做的啥啊,咋这么香?娘的馋虫都要给勾出来了。” “娘,你再等会,马上就好!”苏离做的虽然是普通农家饭,但是顶级大厨的手艺就是不一样,简单的菜色都能让她做的香飘十里。 可谁知苏离的饭香不光把王氏的馋虫给勾来了,还勾来了个大活人。 厨房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扒着门可怜兮兮的盯着苏离手里的饭:“娘子,我、我饿了。” 0002 藏了个野男人 萧泽天一脸委屈,漆黑的眸子水汪汪的看着苏离,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谁是你娘子,不要乱叫!”苏离的手一个哆嗦,差点把锅给砸了,这什么情况? 萧泽天只穿了件中衣,绷出漂亮的胸腰线条,一双大长腿修长而健美。他的容貌极其好看,剑眉星目,这颜值这身材……长的好像现代苏离特别喜欢的男星杨洋。 可苏离怎么觉着,这又帅又高的男人,浑身上下似乎透着股傻气? 萧泽天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可怜兮兮的舔着嘴角,一副饿坏了的样子,却又委委屈屈的不敢进来讨吃的,又萌又可怜。 苏离心一下软了,盛了碗红薯稀饭递给他,让他坐在灶台边的小凳子上吃。 屋外,苏家大媳妇赵氏,一脚踹开篱笆门,在屋外扯着嗓子大喊:“苏离呢?死了没有?没死就快给老娘滚出来!” 听见赵氏的声音,苏离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对萧泽天说:“你在这里吃饭,不许出去,知道了没?” 她家里藏了个衣衫不整的陌生男人,要是叫别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嗯嗯,我乖乖听话。”萧泽天特别乖的点头。 苏离出了厨房,顺手把门给关上。赵氏已经闯进了屋里,带了两个张财主家的打手,一见苏离不在屋里,揪着王氏的衣领骂道:“贱妇,你把苏离藏到哪去了?别以为跳了河就可以不用嫁,我今天绑也要把她绑去张家!” 王氏瘦小,挣不过五大三粗的赵氏,气的哭出声来:“你打死我吧!我死都不会让我闺女跳火坑!” 赵氏一巴掌将王氏打倒在地,一边使劲在王氏腰上的嫩肉狠狠掐出指甲血印子,一边骂道:“你个给脸不要脸的贱货!那就去死啊!!” “娘!你放开我娘!”苏离从门外跑进来,气的眼睛都红了。 王氏大声对苏离喊:“阿离别过来,你快跑!去找村长救命!” “想跑?”赵氏一声狞笑,对那两个打手说:“你们还不快把十七姨太带回家!” 苏离想跑去找人求助,可却来不及了,两个打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嫁给张老爷多好,咱们老爷肯定会好好疼爱你。” 萧泽天忽然跑出来,一脚一个将两个打手踹翻在地,又将王氏从地上拽起来护在身后。他力气极大,一脚下去疼的两个壮汉满地乱滚。 苏离眼前一晃,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萧泽天紧张兮兮的俊脸瞧着她:“娘子,你伤着了没,疼不疼?” 赵氏盯着不知从哪冒出的高大男子傻了眼,知道这男人一看就不好对付,而后杀猪一样指着苏离尖叫,眼里满是恶毒:“好呀苏离,果然跟你娘一样是个荡/妇!怪不得不肯嫁给张财主,原来是在家藏了个野男人,还衣衫不整的当众搂搂抱抱!伤风败俗的东西!我今天就好好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赵氏蛮横习惯了,以前动辄对苏离又打又骂,现在习惯性的扬起右手朝苏离脸上扇去。 以前苏离母女孤儿寡母没有男人护着,但今个可不同,赵氏这一巴掌扇了一半,却被萧泽天抓住了右手手腕:“不许你欺负我娘子!” 0003有男人护着 萧泽天瞪着眼睛,傻傻的有些萌:“娘子,我抓住她了,不许她打你!” “抓的好!”苏离笑了,这傻男人还有点用,起码知道护着自己。 萧泽天手劲极大,赵氏根本挣脱不开,狰狞瞪着苏离骂骂咧咧道:“小贱人,快叫你的奸夫放手!反了天了,竟敢跟长辈动手!” 啪! 谁知苏离非但不听赵氏的话,竟然狠狠一巴掌抽在赵氏脸上:“我就打你了怎么了?你看我家没男人好欺负是吧?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苏离是好欺负的人吗!?这巴掌是你打我的娘的!” 苏离下手卯足了劲,赵氏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赵氏被打的有些蒙圈,她根本没想到一向懦弱的苏离敢打自己。待回过神来,赵氏尖叫如杀猪,扬起没被抓住的左手去打苏离。 谁知左手刚抬起来,又被萧泽天给抓住了。 两只手都被制服,赵氏气的肚子一鼓一鼓跟蛤蟆似得,她看着人高马大的萧泽天发憷,便将火往王氏身上撒,骂道:“老二媳妇你是瞎的吗?快叫他们放了我!你个不要脸勾引苏老三的荡、妇,生了的闺女从小就勾野男人,啊……!” 赵氏还没骂完,苏离就又是一巴掌甩上去:“谁让你这么对我娘说话的?嘴里不干不净没家教,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怎么说话!” “啊!”赵氏两边脸都肿了起来,恨不得将苏离摁在地上打死。可现在有萧泽天在,赵氏根本就动不得苏离一根指头。 萧泽天高大的身躯将小小的苏离护在怀里,苏离看着他一副“谁敢欺负我娘子我就跟他拼了”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个男人护着自己,感觉还真挺不错。 “你们滚吧,以后别来我家!”苏离扬起一脚将赵氏踹翻在地,赵氏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两个打手跑出院子,一边跑一边回头骂:“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别得意,你们给我等着!” 赵氏麻溜的从苏离家跑了,那两个张财主家的打手挨了打,对赵氏没个好脸色,骂道:“好你个狡诈的乡巴佬,你不是说你那侄女没嫁人么?她家那男人叫她娘子是怎么回事?想用个嫁过人的妇人骗我家张老爷五十两彩礼,你想钱想疯了吧!我们这就回家禀告老爷,你一个铜板都别想要!” 赵氏气的快疯了,都怪苏离那死丫头,现在她五十两银子飞了,还白白挨了打,脸肿的跟猪头似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于是一路上赵氏添油加醋的把苏离藏野男人的事大肆宣扬,从村东走到村西,遇见人就绘声绘色的讲一遍苏离是如何不要脸的藏野男人,如何如何当众衣衫不整的在院子里亲热。 村民们淳朴,一听苏离竟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都义愤填膺起来。 “我们海子村向来风气好,不能叫苏离给带坏了!” “对,当年她娘就是个狐媚子勾苏老三,她们母女两个果然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咱们去找村长,一定要把这对奸夫音妇浸猪笼,要不然咱们海子村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0004娘子不要生气 赵氏气势汹汹的带着一群村民堵到了村长门口,要求村长处置苏离,给大家一个交代。 “你说的可是真的?”村长摸摸胡子,半信半疑。王氏是个老实的,苏离看着挺懂规矩一孩子,真的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 “千真万确,我路过苏离家院子时亲眼看见的!我看不过眼上去说了她两句,谁知她竟然和那野男人联手将我打了一顿!我好歹是她的长辈啊,你们看她给我脸打成这样了!村长,咱们赶紧带人去把那对伤风败俗的奸夫**捉了去!”赵氏带着哭腔,没好意思说自己上门绑人的事,毕竟太不光彩。 村长见赵氏说的笃定,又有那么多村民要求处置此事,便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去苏离家走一趟,如果真的像赵氏所说,苏离藏了野男人,那就按照村里的规矩,将她绑了浸猪笼!” 苏离家屋里。 萧泽天抱着苏离的胳膊不肯松手,耷拉着脑袋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娘子别生气,我本来听娘子的话乖乖在厨房里吃饭,可是我看见他们欺负娘子,我就出来了。娘子,我没有不乖,你不要生气。” 苏离一脸无语,看着一副大型犬似的男人。 王氏在旁,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阿离,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 苏离揉了揉眉心,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窜出来的,还非要叫她娘子,她也很绝望好吗? “娘,我今天早上在厨房做饭,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问我讨吃的。我就给了他一碗红薯稀饭,我真的不认识他。”苏离急忙解释。 “娘子是不是不要我了……”萧泽天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我以后都听娘子的话,保护娘子……娘子别赶我走好不好……” 王氏听的嘴角直抽搐,她未出阁的闺女,怎么就被这傻小子叫娘子了呢! 萧泽天眼睛亮亮的看向王氏,脆生生喊了句:“娘!” 王氏差点一头栽倒,不过她倒是不讨厌这个来历不明的傻小子。 不得不说,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哪怕看起来傻里傻气,萧泽天看起来一点都不惹人讨厌。特别是今天如果不是他在,苏离早就被张家的人绑走了。这傻小子可以说是苏离家的救命恩人。 母女两个问了一通,萧泽天可谓是一问三不知,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他单纯的脑袋里似乎只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苏离是他娘子。 苏离抓抓脑袋,大概因为自己是他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吧。 “以后你就叫元宝吧。”苏离看着萧泽天像小鹿一样无辜的眼睛,笑眯眯的给他起了个十分招财的名字。 虽然他们家现在穷的家徒四壁,可是苏离相信,凭她顶级大厨的手艺,将来银子还不是滚滚来! 可王氏看着高高兴兴的苏离,却担忧的很,赵氏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这次在苏离家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0005巴掌没挨够是不?? 村长带着一群村民浩浩荡荡往苏离家去,路上遇见了苏老太。 苏老太一看见赵氏的脸,扯着她袖子低声道:“呀,老大媳妇,你脸咋肿成这样!?张财主那五十两彩礼钱拿到了没?” 赵氏摸着脸疼的要命,恨恨咬牙:“娘,我刚带着张家的下人去绑苏离,谁知道正好撞见苏离和野男人私/通,那对奸夫把我和张家的下人都打了,这亲事怕是黄了!彩礼钱,飞了!” 苏老太恨的直瞪眼,她的宝贝大孙子苏世茂还等着这五十两去下聘呢!苏世茂的亲事是她塞钱托媒人,说的是城里一个小官县丞的女儿! 那县丞看中苏世茂是个读书人,将来指不定中个秀才举人什么的发达了,提出五十两彩礼的要求,才肯把女儿下嫁到苏家。 苏家并不富裕,全家供养一个读书人已经很是艰难,根本拿不出五十两。本想着卖了美貌的苏离换钱,谁知道闹了这么一出,苏老太都要恨死苏离了。 “这贱蹄子,今天定要让村长把她浸猪笼!”苏老太恶毒道。 苏离家大门紧闭,村长带着一群人堵在门口。 苏老太对赵氏使了个眼色,赵氏上前一步高声嚷道:“苏离,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好好的给你找个正经婆家不要,竟然私下勾搭野男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和你娘,两个不知羞耻的,把苏家的脸都丢光了!” 大门哐当一声打开,苏离一脸寒霜走出来,盯着赵氏:“说的好像你多要脸似的,苏家还有脸吗?为了省几口口粮,就诬陷我娘偷汉子,把我们孤儿寡母赶出家门。我和我娘行得正坐的端,反倒是你,敢不敢跟大家说今个你来我家是干啥的?到底是谁不要脸?” 赵氏被噎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离,压根没想到素来怯懦的苏离竟然敢跟自己叫板。 村长一听苏离的话,似乎有内情,便问赵氏:“赵氏,你说说看,苏离家住在村子最远的地方,你就算要下田也不顺路,你今天咋就偏巧路过了苏离家,还撞见她偷野汉子了呢?” 赵氏吞吞吐吐道:“咋了,我在村里乱转不行么?谁规定我不能来村子这头?反正我就是亲眼看见苏离个不要脸的偷汉子!村长,你可别被那丫头的花言巧语蒙蔽了,我咋路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苏离偷男人是事实,你得给大家主持公道!我看咱赶紧把这死丫头绑了沉塘!” 赵氏边说,眼睛边往苏离身后的堂屋里看,看见王氏正好掀了帘子出来,尖着嗓子骂道:“大家看看,王氏自己就是个不安分的,偷别人家男人。她养出的贱蹄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母女两个都是偷男人的惯犯!” 王氏被骂的脸色发白,她被冤枉勾引自家三叔的事一直是王氏的心病。苏离人长得漂亮,又勤快能干,可却因为王氏的名声不好,一直到十四岁还没人敢来提亲。 苏离赶紧扶着王氏给她顺气,瞪了一眼赵氏:“咋,嘴里又不干不净,刚巴掌没挨够,巴巴的过来讨打是不?” 0006谁让你打我娘,挨打活该! 赵氏一听,指着自己的脸对村民们说:“你们看看,她给我打成啥样了!我是她长辈,她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敢跟长辈动手,村长,你可得给我主持公道啊!”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苏家把我和我娘赶出来断绝了关系,这会子巴巴贴过来自认长辈了?我倒是迷糊了,我跟我娘到底算不算是苏家人?”苏离道。 苏老太一听就急了,她家宝贝大孙子苏世贸是要考功名的人,名声万万不可有污点,她才不想和苏离母女这对名声臭了的人沾上关系。 于是苏老太赶紧出来澄清:“苏离和王氏和我们苏家早就没有关系了,她们做的丑事是她们的,别往我们苏家身上扯!” 说完,苏老太暗地里狠狠瞪了赵氏一眼:“胡说什么,嘴上没个把门的!你要是坏了咱们家世茂的名声,我跟你没完!” 苏世贸是赵氏的亲儿子,赵氏还指望着苏世贸考个状元,自己当状元娘呢,此时自知说错话,赶忙低头认错:“娘,我这不是气糊涂了么。世茂是我亲儿子,我哪能害他。” 苏离道:“哟,大家听见了,苏家老太太亲口说的,我和我娘不是苏家的人。那么赵氏个苏家的儿媳妇,你到底哪来的脸自认是我长辈?” 赵氏梗着脖子道:“我说错了还不行么!苏离,我不是你的长辈,好歹年纪比你大,你怎么这么不尊老的打我!” 苏离冷笑:“既然你不是我家的长辈,你跑到我家撒野干啥!方才赵氏来我家,不但辱骂我娘,还将我娘摁在地上,寻身上最嫩的肉使劲掐,掐的我娘一身血印子!你欺负我娘,我不打你打谁?乡亲们,我问问你们,要是谁当着你们的面打你娘,你们会咋办?” 村民们一听苏离的话,顿时回过神来。 刚才赵氏骂苏离娘的话他们都听见了,想想如果是有人跑来自己家欺负自己娘,打两巴掌那都是轻的,遇见脾气暴的孝子,动刀子出人命都有可能。 村民李大壮是出了名的孝子,最最见不得人欺负他娘,代入了一下苏离的处境,立刻义愤填膺起来,嚷嚷道:“要是谁敢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娘,老子剁了她丫的!” “对,自己的亲娘老子被人欺负了,再不护着就真是养个白眼狼了!” “是,赵氏跑到人家里来打人家娘,这不是找打么!” 赵氏恨恨咬牙瞪着苏离,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三言两语就让村民舆论一边倒。 苏老太在旁听的急的,狠狠在赵氏胳膊上掐了一下,骂道:“没用的东西,你不是瞧见苏离偷野男人了么,还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作甚!” 赵氏回过神来,她明明是带人捉奸来的,怎么就被苏离带着把话题跑偏了呢。 此时正好元宝在后院劈完柴走出来,赵氏眼尖,一眼看见元宝,指着他大喊:“大家看,这就是苏离的奸夫!捉奸捉双,村长,你看奸夫都出来了,赶紧抓了他们去浸猪笼!” 村民们一看,苏离家竟然真的像赵氏说的,藏了个陌生男人。 村长瞪着眼睛盯着苏离:“阿离,你得给大家伙说清楚,这男人是咋回事?” 0007他是我相公 苏离看着眼前一众村民,心知今天必须得给大家伙一个合理的说法,要不难逃浸猪笼的下场。她知道这种情况强硬不如装弱,装柔弱小白莲反而会激起村民的同情。 于是苏离一低头,眼泪就涌出来了,她抹着泪儿带着哭腔看向赵氏和苏老太:“奶奶,大娘,我们母女这些年只想安分过日子,你们这是非要逼死我们母女心里才痛快么?” 苏离本就生的漂亮,身子纤细,这么一哭,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看的人揪心。 元宝不明所以,一下子急的不行,手忙脚乱的给苏离擦眼泪:“娘子别哭,谁欺负你了,以后我保护娘子。” 苏离看着元宝一脸单纯的焦急担心,心里一暖。 这傻子虽然傻,但是待她却是极其真心的,比起外头那些满肚子花花肠子的男人,苏离突然觉得嫁给这个傻男人其实也挺好的。 赵氏高声道:“大家看,这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大庭广众下亲热,不要脸!” 苏离轻轻拍了拍元宝的手,转头对大家道:“乡亲们,这是我相公元宝,我们昨个刚成的亲,只是我家穷,办不起酒席,我娘说一切从简,就只在家拜了天地。” 苏离一番话,赵氏和苏老太顿时傻了眼:“啥,他是你相公?这咋可能,他明明是你奸夫!” 王氏走过去,虽然脸色不好,但是努力的挺直腰杆帮女儿说话:“你可不能胡说坏了我家阿离的名声,元宝就是我们家阿离拜过堂的相公。阿离是个孝顺的孩子,她怕她嫁出去了,我一个寡妇孤零零的没人照顾,所以就招了个上门女婿。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拖累了我家阿离……” 王氏一边说,想到心酸之处,忍不住掉起了泪。 村民们一听王氏的话,再看看元宝那透着傻气的样子,顿时想明白了。 苏离如果嫁出去,是没有哪家的男人愿意让岳母也来跟着住的,所以苏离就招了这么个傻子当上门女婿,打算带着娘一起过日子。这么看来,苏离倒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为了她娘,宁愿嫁个傻子。 村长摸了摸胡子,看着可怜的苏离母女,叹气:“唉,都不容易,原来是误会一场。我就说阿离是个好孩子,咋可能做出那种事。” 赵氏一听,赶忙道:“村长,你咋苏离说啥你信啥呢!那男的明明就是奸夫!” 村长不满的瞪了一眼赵氏:“结婚本就是父母之命,人家苏离娘都亲口认了这亲事,你个外人你管的宽。” 苏老太也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苏离,可这时候苏老太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原来苏离刚才是故意下套,诱着她亲口当众说出苏家早就和苏离母女断绝关系的话。既然都断了关系,自然是不能再拿正经长辈的身份去管苏离家的事,否则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苏老太这会心里恨的都要吐血了,可偏偏拿苏离无可奈何,只能暗骂:“苏离这死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娘,你说句话啊!你是正经长辈,你不认这门亲事,他们就是乱搞!”赵氏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苏老太怎么可能当众承认她和苏离的关系,憋屈的不行,只能把火气撒到赵氏身上,一巴掌扇到赵氏脸上,骂道:“还不闭嘴,没用的蠢东西!” 0008骂赵氏缺德 赵氏在苏离那挨了打,又被婆婆当众打了,心里恨的不行。 苏离偏偏幸灾乐祸的冲着赵氏笑:“你还没跟村长说,你咋就突然‘路过’我家了?” 赵氏和苏老太心里都咯噔一声,她们原本打算将苏离悄悄的绑到张财主家,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苏离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至于王氏,一个坏了名声的寡妇,没人会管她死活。 这样她们既能拿到五十两彩礼钱,也不怕事情败露坏了苏家的名声。 村长活了这么大岁数,一看就知其中有内情,对赵氏道:“既然苏离相公的事弄明白了,你现在说说你突然跑苏离家是干啥去了?” “没、没干啥……”赵氏心虚的缩缩脑袋,“我都说了,四处乱转,她家又不是皇帝的后花园,咋就不能让人看了。” “咋,你也知道你这事做的没脸,不敢说?”苏离可不会给苏家人一点面子,直接将事情挑明:“村长,你可得给我做主。赵氏五十两银子把我卖给邻村张财主做妾,刚才带着两个打手来我家要将我绑走,幸亏我相公元宝在护着我,才没让她们得手,要不然,我早就……” 苏离说着,又装哭了起来:“我们孤儿寡母还不够可怜吗?我都跟苏家没关系了,你们凭啥卖别人家的孩子?谁家没孩子?就为了五十两银子,连心都黑了呢!?” 卖女儿这种事本就叫人不齿,更别说苏离还不是赵氏的女儿呢!就算要卖也只能王氏做主,还轮不到赵氏这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 海子村的村民都彼此认识,立刻有村民道:“我就说赵氏带了两个脸生的汉子来咱们村干啥呢,原来是绑阿离来的!赵氏,你咋这么不要脸,要卖你回家卖你家闺女去,卖别人的孩子算个什么事?” “就是,咋这么无法无天!和赵氏这种人住一个村,晚上睡觉都不安生!大家可得把自己家孩子看好了,谁知道赵氏会不会缺钱了就偷别人孩子卖!”张婶子一把将自己儿子搂在怀里,警惕的瞪着赵氏,生怕赵氏偷偷卖了自己儿子似得。 事关孩子,村民们一下子后怕起来,今个赵氏敢绑苏离卖,明个要是再偷了自己家的孩子卖咋办?海子村民风淳朴,大家日子过的再苦也不会卖儿卖女,赵氏的行为格外让人不齿。 元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紧紧攥着苏离的手,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娘子不怕,有我在,坏人来了就把他们打跑,不会让他们卖了娘子的。” 苏离心里一暖,反握住元宝的手:“那说好了,以后你得护着我。” “护着护着!连娘子带娘一起护着!”元宝还不忘王氏。 王氏一听,破涕为笑,这傻女婿,倒是个会护短的。 原本赵氏找来“捉奸”的村民们,都一致倒戈,你一言我一语的骂赵氏缺德。 赵氏被骂的没办法,索性来个死不认账来:“啥卖孩子,胡说啥呢!我这是给人做媒,咋成了卖孩子,你们再胡说,仔细我撕了你们的嘴!苏离,你咋这么不识好歹?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咋还怪起我来了!” 0009好好过日子 卖她还是为了她好?苏离一下子被赵氏给气笑了。 赵氏一脸理直气壮,指着王氏道:“你娘是个勾男人的贱……” 赵氏刚想骂贱人,但看着苏离忽然冷下来的眼神和旁边站着高高壮壮的元宝,忽然就怂了,咽了口吐沫:“你娘名声不好,你都十四岁了,十里八乡的谁敢来你家提亲?我这不眼瞅着你嫁不出去成老姑娘了,念着往日的情分想帮你一把,帮你说个婆家。那张财主咋不好了?家里有钱有地,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还有丫鬟伺候,不比守着这破屋子过苦日子强?我这劳心劳力的替你张罗婚事,你咋还倒打一耙编谎话说我要卖你。” 赵氏说的虽然难听,但是也是实话,按理来说以苏离的条件,提亲的人早就该踏破门槛了,可就因为王氏的名声在外,所以苏离的婚事一直没有着落。 村民们一听赵氏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赵氏一见有人支持自己,更是来劲:“老二媳妇,你看你把你闺女害的,本来能嫁到好人家,可现在却只能招个傻子当上门女婿。你说阿离的命咋这么苦呢,摊上你这么个拖后退的娘,真是惨啊!我要是你啊,我就赶紧跳河去陪那死鬼丈夫,省得活着招人烦!” 王氏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身子晃了几下。 苏离瞪了赵氏一眼:“闭嘴,你要跳河赶紧的去,跑这撒什么野?我家的事轮得到你插嘴!你既然觉得张财主好,就把你闺女嫁过去享福呗!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娶了十几房妾室,也不臊的慌!” 苏离抓住王氏的手道:“娘,别听她胡咧咧,她故意气你的。你看元宝不是挺好的,会疼人模样好,咱还有啥不知足的。” 元宝一听苏离夸她,立马眼睛放光,往两人面前一挡,拍着胸脯萌萌哒:“娘,我会疼媳妇,孝顺娘。我可会干活了,我劈柴劈的可好了。” 王氏仔细瞧了瞧元宝,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一看就个壮劳力。元宝这长相,除了神情傻了点,还真挺俊,十里八乡的小伙子竟没人比的上元宝的相貌。 家里有了这么个壮男人,就再也不怕别人欺负了。 傻就傻点吧,人好就行。王氏想通了,拍拍元宝的胳膊:“好孩子,以后跟阿离好好过日子。” 赵氏在旁酸了吧唧:“嫁个傻子能有什么好日子过?龙生龙,凤生凤,像我儿子天生聪明会读书,将来要当状元老爷,我跟着享福。苏离和她那傻相公,只能生出傻儿子,一辈子受穷吃苦的命。以后生一窝傻娃娃出来可别哭!阿离,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跟我去求张财主,说不定人家还愿意收留你。” 卖不了五十两银子,卖个二十两总行吧! “少说两句,你当大伙瞎,谁不知道张财主家是个火坑,你咋非要阿离跳?你就见不得阿离过的好?”村长看不过眼,呵斥赵氏。 赵氏翻了个白眼:“我呸,你们懂个啥?” 苏离冷冷瞥了赵氏一眼:“我过的好坏和你没有关系。我落魄了不会去求你施舍,我发财了你也别来沾光,咱们两家谁都不挨谁。” 赵氏不屑的大笑:“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你这样能发财?你这么不识好歹,肯定一辈子穷命!你要是能发财呀,我就学那王八,从村子东头爬到西头!” 0010 烧水洗澡 赵氏心有不甘,还想着卖苏离换银子,这么漂亮水灵的妮子,就算嫁过人不是雏儿了,也能卖点钱。 苏老太也不甘心到手的银子飞了,和赵氏对视一眼,想着等过阵子风头过了,再偷偷绑了苏离远远的卖到窑子里去。 苏离一眼瞧破她俩的龌龊心思,对村长和村民们道:“赵氏是想卖我还是想给我做媒,大家心里都有数。要是哪天我不见了,就是苏家将我偷偷绑了卖了,大家只管上苏家要人。咱们海子村一向风气好,可不能叫一两个拐卖人口的败坏了名声,让别村的人以为咱们村是人贩子窝。” 偷卖人口的人贩子那可是人见人喊打,要是真出事,以后谁还敢跟海子村的人打交道,村长立刻狠狠瞪了苏老太和赵氏:“听见没有!阿离都嫁人了,不管你们存的什么心思,你们要敢犯法绑人,我就把你们一家逐出村子,我们海子村容不下缺德的人贩子!” 苏老太一听,要是真背了人贩子的名声,那大孙子的前途就毁了,于是赶紧说:“老大媳妇真是想给阿离做媒,既然阿离都嫁了,以后就不用给她另外寻婆家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行,大家伙都听见了苏老太的保证,要是阿离出啥事,我们可就直接去苏家要人了。行了,都散了,干活去吧。”村长不耐烦看妇人拌嘴,既然苏家人保证不会再卖苏离,这事再深究对村子名声也不好,于是便挥挥手叫大家都散了。 王氏看着散去的众人,一时间还有些腿软,苏离扶着她回内屋躺着,宽慰道:“娘,外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女儿一定会让娘过上好日子。” 王氏愧疚的看着苏离:“是娘名声不好拖累你了。” “没娘哪来的我,娘你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苏离故意板着脸做出生气的样:“她们看咱们过的不好就高兴,所以咱们要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气死她们!” 王氏扑哧笑出声来:“好好,娘不说了。” 苏离哄着王氏睡下,这才出了内屋,一眼就瞅见元宝眼巴巴的蹲在门口等她。 “娘子,我劈好柴了!”元宝一见苏离出来,咧嘴笑的开心,不得不说,元宝长得真是俊俏,这笑容简直闪的苏离的少女心扑腾扑腾乱跳。 苏离去后院看了看,果然一大堆柴火劈的整整齐齐摆成一堆。这么一堆柴,让苏离和王氏来,得劈四五天,可元宝不过半个时辰就劈完了。 家里有个壮劳力果然就是不一样。 元宝还穿着他来时的那件中衣,只不过滚了一身的土,灰头土脸的,乍一眼倒是看不出是件中衣。 这会元宝出了一身汗,脸红扑扑的,苏离看着他单纯的眼睛,笑道:“元宝,我去烧水给你洗个澡。” 苏离转身去厨房烧水,元宝跟个小尾巴似的粘了上去过去,又是帮着烧火又是帮着提水。 苏离家两个大木水桶,平时苏离都得用吃奶的劲才能提动,可元宝一手拎一个装满水的木桶,轻松的跟玩似的。 苏离家柴房里放着个旧旧的洗澡桶,苏离让元宝倒好洗澡水,一边弯腰收拾东西,一边嘱咐道:“元宝,你自己乖乖洗澡,知道不。我把干净衣裳毛巾和皂角放在椅子上了。” 身后传来元宝嗯嗯答应的声音,苏离收拾完东西一转头,入眼便是一具肌肉结实匀称,身材好到爆炸的男性躯体,果的…… 0011我好热,这是咋了? 苏离盯着眼前光光的元宝三秒钟,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她看到了什么!两辈子她都没见过男人的……还是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完美的……,天哪简直受不了了! “娘子,你咋流血了!?”苏离呆若木鸡,两行鼻血突然喷了出来,元宝一下子慌了神,赶紧冲过去查看。 许是太紧张苏离的缘故,他冲的有些猛,苏离一鼻子撞在他结实的胸肌上,属于男性特有的阳刚味道扑面而来,苏离低头,看见元宝八块腹肌下不就是……天哪! 扑哧! 苏离的鼻血流的更猛烈了。 “娘子,对不起,我弄伤你了,都是我不好。”元宝自责极了,手忙脚乱的扯了条洗澡的帕子给苏离擦鼻血,心疼的不行:“娘子疼不疼,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苏离这才慌忙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元宝圈在了怀里,羞的耳根子都红了,故意怒瞪着元宝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谁叫你脱衣服的。” 元宝委委屈屈的耷拉着脑袋:“不是娘子让我洗澡的么,穿着衣裳怎么洗。” 苏离无语,强词夺理道:“反正都怪你脱衣裳!” 元宝无辜的眼睛闪了闪:“娘子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苏离被眼前元宝的快瞎了眼,赶紧背过身去,自己擦鼻血,暗道自己咋这么没用,还是现代人呢,看个男人就流鼻血,太没出息了。 元宝看着苏离的背影,以为苏离是真的生气,急的不知所措,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生怕苏离生气了就不要他了,讨好的拉了拉苏离的衣角:”娘子,我会乖乖的听话,你别不要我。“ 元宝湿漉漉的眼神露着焦急,苏离一下不忍心了,这傻相公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柔声道:“你是我相公,我咋会不要你。” 身后,某个大型犬一样的男人忽地雀跃起来,一把抱住苏离的腰,将她抱着不松手,乐呵呵的说:“还是娘子最疼我!” 苏离整个人都被某男圈在怀里,惊呼的啊了一声,看着元宝傻乐的样,硬生生忍住要暴打他的冲动,省得这傻相公又胡思乱想以为苏离要抛弃他。 苏离双脚离地,被元宝紧紧箍在怀里,而某男他居然……居然……! 苏离整个人都不好了,脸烧的如同水煮大虾。 元宝对自己的变化显然也很是困惑,他呼吸有些急促,将苏离抱的更紧了,双眼迷离:“娘子,我、我这是咋了……好热……” “乖元宝,你先放我下来。”苏离咬牙,尽量细声细语,“你是太热了,洗个澡就好了。” “真、真的么?”元宝果然乖乖的把苏离放下来,紧张兮兮的指着自己,对苏离道:“我这、这是回事呀?我是不是快死了?呜呜,我舍不得死,我要和娘子在一起!” 苏离深吸一口气,无语问苍天,这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她还是个纯洁的宝宝好吗! “娘子,我是不是不好了。好涨,疼!”元宝皱着脸,眼泪汪汪的看着苏离,冷不防抓着苏离的手:“娘子,你摸这咋这么烫啊!呜呜呜娘子我疼。” 0012变大变小的秘密 苏离的手跟触电了一样赶紧缩了回来,她一时没站稳朝后仰倒过去。 苏离啊了一声,已经做好狠狠摔一跤擦的准备,可谁知却有双手搂在她腰上,而后整个人倒在一副结实的躯体上。 “娘子,没摔着你吧?”苏离睁开眼,看见元宝摔倒在地,却把自己护的好好的,一点没磕碰着。 苏离脸烧的厉害,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元宝也爬了起来,苏离看见元宝的后背受伤了。 元宝受了伤,苏离也顾不上害羞了,急忙让元宝背过身去检查。元宝后背被地上的木屑划了好多小伤口。 “元宝,疼不疼?”苏离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元宝可怜巴巴的点头:“疼疼,哪里都疼!娘子亲亲就不疼了。” “快趴着,我给你把伤口洗干净。”苏离扑哧笑了出来,明明都是小伤口,哪里有那么夸张,这傻相公,还学会撒娇了。 “阿离,元宝,你俩在柴房干啥呢?”小夫妻两个的动静太大,终于把王氏给引来了。 “娘,没干啥……”苏离一阵心虚。 谁知元宝高高兴兴的嚷嚷:“娘,娘子给我洗澡呢!” 王氏差点一头栽倒,虽然是夫妻了,可这大白天的…… 苏离的脸都羞的要滴出血了。 元宝全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爆炸,乐呵呵的邀功:“娘,娘子刚还流血了呢,我可乖了,立马给娘子拿帕子擦了。” 苏离无力抚额:“是鼻血……鼻血……” 王氏嘴角抽搐,他这傻女婿…… “元宝啊,要疼媳妇知道不。”王氏不知道怎么说让这傻女婿悠着点,毕竟自己闺女第一次,王氏这当娘的心疼女儿,嘱咐道:“阿离啊,别太纵着元宝,来日方长知道不?” 苏离嘴角抽搐:“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离手就忍不住抖了几下,碰了元宝的伤口。 元宝嗷嗷的撒娇:“娘子,轻点,我疼……” 屋外的王氏实在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跑了。 苏离的内心是崩溃的,完了,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离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给元宝洗干净后背的伤口,元宝这会发现那部位恢复正常了,高兴的给苏离看:“娘子你看,又小了唉!不疼了!” 苏离瞟了他一眼,已经懒得反抗,感觉自己要长一排针眼了…… “娘子,又大了,大了!”元宝这次不怕了,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献宝,把自己变大变小的秘密分享给苏离。 苏离无语问苍天,她发誓她刚就看了他那里一眼,就一眼啊,这货怎么就又变大了呢! “娘子一看我就变大了。”元宝的总结能力很清新脱俗,恍然大悟:“这肯定是娘子的东西,所以才听娘子指挥!娘子,我说的对不对?你看我不傻的,我知道这是娘子的宝贝,我要替娘子藏好了,只给娘子变戏法看。” “是……你、你不傻……”苏离已经浑身瘫软,元宝说的,似乎还真是令人无法反驳。 苏离嘱咐元宝自己洗澡,自己则抱着元宝的脏衣服走出柴房。 走进正屋,王氏明显心情很好,乐呵呵的叠衣服:“阿离啊,娘现在有盼头了,觉着浑身都舒爽了。” “娘,啥盼头啊?” “抱孙子啊!” 苏离:…… 0013捡到宝 “娘子,我洗白白了!”元宝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跳进屋里,苏离看了他一眼,呆住了。 这脏兮兮的傻相公洗干净了,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呢!苏离爹的旧衣裳套在元宝身上,硬生生叫他给穿出几分风流恣意的风度。 果然人靠衣装那是针对普通人的,顶级大帅哥就算批个破麻袋,也能帅的人找不着北。 苏离自个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可元宝的长相简直堪称完美,这种级别的顶级帅哥,就算每天光看看都赏心悦目啊!更别提元宝又乖又听话了。 这么好的相公哪找去,苏离忽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娘子,你闻,我香香的!娘子,你给我用的啥啊,这么好闻?”元宝往苏离怀里凑,把胳膊凑到苏离鼻尖,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苏离闻不出这是什么香味,她家那么穷,哪有钱搞熏香,苏离满脸狐疑的瞅着元宝,难道这家伙自带体香?难不成自己捡了个男版“香妃”? 苏离这时候并不知道,元宝从小习武,一直用特制的药水浸泡身体,这种香味早已经浸入他的肌理,成了他自带的体香。 王氏走出来看见元宝的容貌,惊讶的不行。不过想想也明白了,脏乎乎的时候脸都那么俊,洗干净当然更好看了。 王氏现在看元宝,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寻思着以后元宝和阿离生个娃娃,肯定漂亮的跟金童玉女似的。 “娘,家里没水了,我去挑水。”苏离准备做晚饭,但是水都给元宝洗澡用光了。 “我帮娘子挑水!”元宝立马拎了两个桶,屁颠屁颠的跟在苏离身后。 王氏一见元宝虽然傻,但是人勤快肯干活,对元宝更是认可,嘱咐道:“元宝啊,你对村里路不熟,跟着阿离别乱跑。” 元宝使劲点头,特别乖巧:“娘放心,娘子去哪我就去哪,我最听娘子和娘的话了!” 王氏笑的合不拢嘴:“这孩子,嘴比蜜甜。” === 苏家。 苏老太坐在炕上,将赵氏狠狠数落一通,骂她办事不力,气的脸黑如锅底。 赵氏也不是个一味顺从的,将苏老太怼了回去:“娘你光骂我有用么?谁知道苏离藏了个野男人坏了事?世茂是我亲儿子,我也急着给他凑聘礼。娘你去骂苏离啊,你骂我干啥!用我的时候拿我当枪使,现在出事了就怪我?” 苏老太爷黑着脸,呵斥道:“都吵吵什么,不嫌丢人的!” 赵氏立刻告状,道:“爹,本来只要娘搬出亲奶奶的身份,不认苏离和那野男人的亲事,就能收拾了那贱丫头,可偏偏娘一句不吭,我能咋办?” 苏老太爷骂道:“老大媳妇,你长得是猪脑吧?苏家巴不得跟苏离母女关系断的越干净越好,你还想巴巴往上凑,你不要名声,世茂还要呢!” 赵氏道:“爹你这话就不公道了,是我想凑到苏离那去的?还不是娘想卖了苏离换钱,才沾上苏离这事,现在倒成了我巴巴往上凑?” 苏老太一拍桌子:“够了,老大媳妇,我卖苏离换钱是为啥,还不是为你儿子的亲事凑钱?我出主意的时候你还叫好呢,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你良心被狗吃了?” 一直闷不吭声的苏三运小声嘀咕了句:“阿离又不是牲口,一口一个换钱的。” 赵氏心里气不顺,不敢往公婆身上撒,全撒到老实巴交的苏三运身上:“我家世茂的彩礼钱凑不足咋不见你说话?现在倒是出来抱不平,你是心疼苏离那贱蹄子,还是心疼你那姘头王氏?难不成苏离那丫头不是老二的种,是你跟王氏偷生的?” 0014妯娌撕逼 “你、你胡说!”苏三运脸涨的通红,气的从地上站起来,可他不善言辞,来来回回只说那么几句你胡说我没有之类。 赵氏见苏三运气不顺,自己的气就顺了些,道:“老三,不关你的事就少往上头凑,要不谁知道你是当叔叔的还是当爹的呢。” “赵氏,你胡说啥呢!?”门口,老三媳妇孙氏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就知道欺负我家老三老实,你能的不行咋被苏离给打了呢!谁招的你你找谁撒气去,欺负我们三运做啥?!你儿子要名声,我相公就不要了?你再胡咧咧,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孙氏是个泼辣的,跟赵氏一向不对付,两人针尖对麦芒,撸着袖子打做一团,从屋里滚到院子里。 两妯娌战斗力相当,一边撕一边骂,惹的左邻右舍都听见动静。 苏老太去拉架,可两个媳妇打得正嗨,谁管她啊,不知被谁误伤了,苏老太一屁股摔倒地上,拍着大腿干嚎:“作孽哟,真是家门不幸!你们这是要气死我老婆子啊!” 苏老太爷气的胡子都抖了,可偏偏儿媳妇打架,他个男人不好上手,赶紧呵斥苏三运:“老三,还不管管你媳妇!” 苏三运傻站着这才反应过来,忙去拉架,脸上被赵氏挠了好几道红印子,总算把两个女人拉开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世茂手里拿着本书,脸色发白的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地上嚎叫的奶奶,再看看打成泥人的娘和三婶娘。 苏世茂是苏家供起来的读书人,平日不下地劳动,脸色白皙,穿着书生的长袍,和一群村民看起来格格不入。 苏家大门口不知何时围了好些村民,对苏家人指指点点。 “哎呦,咋打成这样了?苏家不是号称读书人家么,圣贤书里教人这么打架撒泼?” “就是啊,看打的,脸都挠花了。” “看看,赵氏,那不是状元他娘么?状元娘咋跟咱乡下泼妇似的打架,忒不体面了。” 苏世茂窘迫的脸涨的通红,拿着书的手抖的厉害,满眼嫌弃的看着一家子乡巴佬,恨自己怎么投生在这么个乡巴佬家里。 一家子农夫、村妇,庸俗、无知!没一个拿的出手的! “你们、你们……把我的脸都丢光了!”苏世茂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咣当把自己锁在书房里。 赵氏愣了愣,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把苏家大门关上,驱散走人群:“看啥看,跟你们家没打过架似的!” 孙氏骂骂咧咧的扶着苏三运上药去了,苏老太爷扶着老伴进房,只剩赵氏一人巴巴跑到书房门口,拍门:“世茂,你咋生气了?晚上娘给你炖肉吃啊。” 屋里,苏世茂嫌恶的盯着门:“娘,我听人说,你带人去绑苏离了?” 赵氏不瞒儿子,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道:“娘还不是为了你。县丞要五十两彩礼钱,咱家哪能凑出那么多银子。世茂,你别看县丞只是个小官,可人家天天在衙门里,人脉多,你成了县丞的女婿,将来考功名他肯定会出钱出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苏世茂攥紧拳头,他不反对卖苏离,可恨就恨就在他这粗笨的娘,不但没卖成,还险些被人扣上人贩子的帽子。 他苏世茂不就成了人贩子的儿子?那他还怎么在书院混下去! 赵氏听不懂苏世茂那文绉绉的话,絮叨道:”唉,苏离那妮子狡诈,娘现在动不了她。世茂你放心,娘迟早会收拾了苏离那贱蹄子,给你凑足银子下聘!世茂啊,你好好念书娘不打扰你了,娘给你炖肉吃去。“ 0015嫁傻子真可怜 赵氏上厨房洗把脸,一心念着给儿子炖肉补补身子,可厨房水缸的水没了。 平日都是打发老实巴交的苏三运或者苏三运的儿子苏世荣去挑水,可今个赵氏刚跟老三夫妻干了一架,没脸叫他们,又担心耽误儿子的炖肉,便叫了自己闺女苏梅香。 苏梅香正在屋里绣花呢,不情愿的被她娘叫着提着木桶去打水。 海子村穷,没人有钱打水井,所以村民们都在村边的一条河中挑水吃。 苏梅香才十三岁,吃力的提着木桶,苦着脸抱怨:“娘,这么重的桶我哪提的动,你咋不叫我哥提水去。” 赵氏白了苏梅香一眼,道:“你哥那是读书人的手,能干活么?你老老实实的听话,将来你哥考上状元,你就是状元妹妹,有你享福的时候。” 母女两个走到河边,一路上赵氏把苏离嫁了个傻子的事跟苏梅香说了。 苏梅香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从小她就不如苏离,无论长相身材气度都被苏离压一头,苏离爹还活着的时候,村民都说以苏离的条件,将来肯定嫁的比苏梅香好。 可现在苏离居然嫁了个傻子,苏梅香高兴的不行。 海子村的人都很意外苏离居然嫁了个傻子,村民淳朴,对此事大多都是惋惜的。 “阿离多好个姑娘,唉,咋就和个傻子过了。” “可不是么,嫁个傻男人,这辈子算是完了,没盼头了。” “听说那傻子是上门女婿,肯定家里穷的叮当响才让儿子上门,阿离家本来就穷,看样子是一辈子穷命咯!” 苏梅香却幸灾乐祸的很,蹲在河边一边打水一边道:“苏离那骚蹄子,跟她娘一样爱勾搭男人,正常男人谁敢娶她呀,娶回去指不定戴多少绿帽子呢。苏离就只能配个傻子,傻子好糊弄,她才好在外头偷男人。” 苏梅香说的眉飞色舞,这么粗俗的话,听得四周打水洗衣服的村妇直皱眉。 苏梅香说的正高兴,忽地屁股上狠狠挨了一脚,一个倒栽葱扎到河边的淤泥里。 赵氏尖叫着跳下河去把苏梅香拽了上来,苏梅香半个身子全是烂泥,头发上插满了烂草叶,整个人都蒙圈了,待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苏梅香尖叫着冲上岸:“苏离,你敢踢我,我打死你!” “你嘴又贱,人又蠢,当着我的面编排我坏话,我不踢你踢谁。”苏离抱肩,气定神闲的站着,等苏梅香冲过来时,伸出脚绊了她一下,苏梅香尖叫着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上,摔的一身灰土,狼狈极了。 赵氏见女儿吃亏,扔了水桶朝苏离扑过去,张牙舞爪:“贱蹄子,我挠烂你的脸!” “看来巴掌真是没挨够,元宝!”苏离笑吟吟打个响指,身后的元宝立马挺身而出将苏离护在身后,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瞪着赵氏。 赵氏知道苏离这傻相公力大无穷,一见元宝气势就矮了三分。她再泼辣,也不过是个女人,力气根本比不上元宝这个壮汉。 元宝是个傻子,只听苏离的话,赵氏估摸着要是苏离真让元宝揍她,元宝一拳砸她身上,她就得在床上躺个把月。 村民们以前常见赵氏母女以前打骂苏离,那时候苏离个弱小的孤女,被她们摁在地上打。 可今个村民们看见赵氏那欺软怕硬的怂样,都乐了:“赵氏,你这么厉害,咋不敢上去打呢?” 0016傻子会疼人 乡下人闹矛盾少有闹去衙门的,多数时候都是看谁家男丁多,谁家拳头硬,就在能村子里横着走。 元宝胸脯一挺,高高壮壮的往赵氏面前一站,足足高了赵氏一个头,挥着拳头道:“谁欺负我娘子,我就打谁!” 赵氏哆嗦着忙后退几步:“打啥打,我是阿离她大娘,我能打她?” 旁边看笑话的村妇扑哧笑出声来:“哎哟哟看你怂的!” 赵氏不敢动苏离,只能骂村民:“你有本事你打去,傻子懂什么,打人不知轻重下死手,打死我咋办。” 赵氏不敢惹元宝护着的苏离,赶紧把苏梅香给拽起来,苏梅香一脸土,气的眼泪汪汪:“苏离,你嫁个傻子,有啥得意的!你看看外面哪个男人要你!” 苏离嗤笑一声:“苏梅香,你脑子里除了男人还有点啥?张口闭口不离男人,你是多欠男人?我说大伯母啊,赶紧给你闺女找个婆家吧,你看她想男人都想疯魔了,再不找个男人给她,万一她做出点伤风败俗的事来……” 苏梅香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要搁平时肯定要把苏离打一顿,可苏离现在有元宝护着,连赵氏都动不得她,苏梅香恨的直咬牙,偏偏无可奈何。 “赵氏,别吵吵了,你家木桶飘走了。”有个村妇提醒道。 赵氏一看,她带来的木桶不知何时已经飘到河中,被水冲的老远。 赵氏一看,木桶真冲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冲不见了。木桶丢了,回家又得挨婆婆的骂,咋这么倒霉! “哎呦你个缺德的,咋不早说,你是诚心看着我家木桶冲走的吧!”赵氏越来越气,胡乱撒泼。 “赵氏你咋说话呢,你才缺德!自家的桶自己不看好,冲走了怪别人!”那村妇也不是个好惹的,当场怼了回去。 众人都看赵氏母女的笑话,赵氏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骂了声晦气,赶紧拉着苏梅香往家走,省得再丢人现眼。 苏离见那两人走了,准备脱鞋下河打水。 “娘子,我来,河水凉的很,你坐着等我。”元宝三下五除二把鞋袜脱了,轻轻松松提着桶去打水。 旁边一个婶娘捂着嘴道:“阿离,你这相公,倒是个会疼人的。” 苏离脸微红,看着元宝卷裤腿下河的背影,心里一暖。 几个婶娘看苏离个新媳妇脸皮薄,起了逗她的心思,促狭道:“就是啊,看你相公把你宝贝成啥样了。我家那口子才不管河水凉不凉呢,大冬天也得我下河洗衣打水。” “是啊,我原先还琢磨着,阿离嫁个傻子怪可惜的,现在看啊,也没啥不好。” “傻子咋了?我见城里好些男人,精明的不行,有了钱又是打老婆又是上青楼的,我倒觉得憨憨的傻子好,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咱们乡下人过日子,踏踏实实就行了,要那么聪明干啥。”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那口子,哪懂得疼人,就知道让我伺候他娘。唉,这日子,没法说。” 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提起自家丈夫都多有不满,再连带着暗地里说婆婆坏话的,想想苏离招了上门女婿,连婆婆都不用伺候,大家伙突然觉得,阿离嫁的也没那么差。 0017女人不打不懂规矩 苏离不言语,听婶子们抱怨,心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元宝打好了水上来,满满两桶水,沉甸甸的。可他拎起来似乎丝毫没感觉到累。 婶子们看见元宝的力气,都啧啧称奇,带着善意对苏离道:“阿离,那水桶那么沉,你家元宝这劲儿可真大!我看他这力气大的,都能当牛使了,真是个大力士。” 农耕社会最稀罕壮劳力,大家一看元宝这憨厚大力的样,就知道是个顶好的劳力。 “过来,把鞋袜穿好。”苏离冲元宝招招手,元宝乖乖过来,一脸讨好:“娘子,今天我记得路了,以后咱家的水我包了。” “行,你包了。”苏离心里甜甜的,擦了擦元宝脑门上的汗。 小夫妻打好了水准备回家,苏离在前面走,元宝拎着两个木桶轻轻松松跟在身后,路上连个气都不带喘的。 苏离心说她这便宜相公体力真不是一般的好,这力大又持久的男人,要是晚上在床上岂不是能把人折腾死? 呸!苏离忽地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耳根子一红,暗道自己咋这么不纯洁,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元宝。 元宝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苏离,老老实实的当苦力,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娘子在脑里遐想了一番,见苏离看他,冲苏离一笑。 这一笑苏离的心狂跳一下,帅哥的笑容杀伤力太高了,苏离急忙扭过头去掩饰心里的慌乱。 元宝长相身高实在太显眼了,两人从村子里穿过,引来不少村民围观。有好奇的,但大部分都是善意的。 苏离挺胸抬走,走的气定神闲。 汤氏靠在路边的歪脖子树下,磕着瓜子,看见苏离,尖酸刻薄道:“哟,这不是嫁了傻子的那谁么?” 汤氏是个嘴坏的,见苏离不搭理她,便主动走过去挡了路,在看到元宝的一瞬间,眼里划过一抹惊艳。 汤氏原本以为一个傻子肯定又傻又丑,说不定还是个驼背罗圈腿什么的,想去落井下石刺挠刺挠苏离,但没想到元宝生的这么俊俏。 不过张氏很快就安慰自己,长的俊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买肉? 不就是个傻子。 “你我挡路干啥?”苏离皱眉道。 汤氏吐了口瓜子壳,对苏离戳戳点点,大声嚷嚷:“苏离,你这女娃娃咋这么没规矩呢?咋能让家里男人干活,自己空着手,不像话!也难怪,你娘那种人能教你点啥好的。婶子今个教教你,在家里男人就是天。男人不能下厨,不能干家务,这都是咱们女人该做的。苏离,还不快把你相公手里的桶接过来自己提!咋这么娇气呢,还指挥起了男人。” “我的家事,你管呢!我家元宝爱帮我干活,我相公疼我,关你啥事。”苏离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汤氏,这货脑子里都是屎吧? 汤氏见苏离不为所动,又在元宝面前挑唆,道:“傻子,你听婶子给你说,你这娘子欺负你脑子不好,所以骗你干活。你个男人不能做这些,以后阿离再让你干活,你就打她。女人不打不懂规矩,你狠狠揍她几次,她就怕了你了,以后就会事事听你的,知道不。” “我才不打娘子,娘子是用来疼的!我听娘子的话,娘子让我干啥就干啥。你让我打娘子,不是好人,我不听你的!”元宝一脸的理直气壮。 0018上山打猎去 汤氏指着元宝骂道:“你个不识好人心的傻子!为你好,还不听,你就等着被苏离欺负死吧!” 苏离瞥了眼汤氏:“汤婶子,你男人喜欢打你,你就巴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打老婆,好让你心里平衡是吧?你在家倒是想不干活,行不?少洗个碗怕是换来一顿打吧?我相公愿意疼我,是我的福气。唉,你这种被男人打了十几年的人,是不会明白夫妻两个互相帮衬过日是啥样的。元宝疼我,我疼元宝,碍着你啥事了?元宝,走,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好!”一听有好吃的,元宝立刻眼睛晶晶亮,乖乖跟在苏离屁股后头,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娘子最温柔了。” 汤氏看着小夫妻有说有笑的走了,气的牙痒痒,刚想骂几句,忽地听见身后一声大喝:“不回家做饭,躲这干啥呢!懒婆娘,找打是不是!?” 汤氏头皮一紧,回头看见丈夫张柱子一脸凶相,上来就揪着汤氏的头发往家走,边走边骂:“懒婆娘,要饿死我!昨个没打你皮痒痒了是吧,看我今个抽不死你!” 苏离家 王氏担心元宝这傻小子出什么状况,有些急的在院门口等着,远远看见两人过来。 王氏一见元宝自己拎着两个桶,苏离空着手,再看元宝的裤脚有些湿,而苏离则一身干爽,便猜出河边的事了。 “傻女婿,果然是个疼媳妇的!”王氏放下心来,乐呵呵的招呼女儿女婿,对元宝越看越顺眼。 苏离家虽然穷,可母女两个平时浆洗缝补做绣活,也不至于揭不开锅。 苏离下厨做了一桌子农家饭,虽然大部分都是野菜粗面啥的,但是经过大厨的巧手,竟然出奇的好吃。 “我闺女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王氏吃的乐呵呵的,看着大口扒饭的元宝倒是发了愁,这么个大饭量的男人在,没几天就能把口粮吃空了。 苏离看出王氏的担忧,道:“娘,别担心,咱们一家人齐心努力,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吃完饭,苏离带着元宝去屋后的山上。 “娘子,你这是干啥呢?”元宝好奇的蹲在苏离旁边,看着苏离用柴刀在削快木头。 “等会你就知道了。”苏离神神秘秘的眨眨眼,“元宝,明个咱就有肉吃了。” 苏离前世家里买了几个山头,专门散养鸡鸭兔子等等,好满足那些高端食客挑剔的味蕾。身为大厨,苏离经常自己去山上捉野味,时间长了,她做陷阱捉野鸡野兔的水平一流。现在她观察了山里的地形,打算在几个野鸡野兔会出没的地方放陷阱。 “哟,这不是阿离么,咋跑山上来了。” 苏离回头一看,是村里的猎户张牧。 张牧背着一张弓箭,显然是刚下山准备回家。 “阿离,这是你相公?”张牧打量着元宝,心道他这身板可真壮,不亚于常年打猎的自己。 “张大哥,这是元宝,我相公。”苏离笑嘻嘻的打了招呼。 张牧看着苏离捣鼓的东西,疑惑道:“阿离,你这弄的是啥啊,又是木头条又是枯枝的。” “我做几个陷阱,捉点野味吃。”苏离做好了一个陷阱,放在草丛里。 张牧笑了笑,心道小姑娘不懂,瞎捣鼓,好心劝道:“阿离,打猎可没那么简单。咱们这山里的动物都精着呢,你看我这在山上一天,才打了这么点东西。” 0019吃肉和生娃娃 张牧指了指腰间挂的一只野兔两只鸡。他可是方圆百里最厉害的猎户。 “张大哥,我没你那弓箭的本事,做几个陷阱玩玩,万一叫我们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苏离似乎自信满满,做好了陷阱,指挥元宝把陷阱摆好。 张牧看苏离笃定了样子,也起了好奇心。他打了十几年猎,从没见过苏离做的那种陷阱,于是想看看苏离的陷阱是不是真的能捉到动物。 苏离让大家在远处藏起来,三个人在枯草丛里趴着,苏离很耐心的看着那几处草丛。 张牧一肚子疑惑,不过他是猎户,守猎物耐心足的很,也默不作声的趴着。 估摸着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草丛里忽然动了动,苏离眼睛一亮,知道猎物来了! 一只肥胖的山鸡在草丛里散步,时不时警惕的看着四周,忽地,鸡爪踩中了苏离放的陷阱,山鸡一下子被陷阱困住了,扑腾着直叫。 苏离一句话,元宝立马就冲了出去,将山鸡抓了回来。 “阿离,你这陷阱真能抓住山鸡,厉害啊!你咋想到的这种陷阱?”张牧竖了个大拇指。 苏离笑笑,随便扯了个理由,道:“我家穷,前阵子闹耗子烦的不行,我就自己瞎捣鼓做了几个捉耗子的陷阱。想着做大几号能不能捉别的东西,就来试试,没想到真行!” 张牧不疑有他,佩服道:“还是阿离厉害!” 苏离笑道:“我哪能跟张大哥比,你那手弓箭,十里八乡的都有名的。” 张牧嘿嘿干笑,忽地,另一处草丛也动了动,一直肥美的野兔在草丛里跑,恰好绕过了陷阱。 苏离正懊恼野兔跑了,忽地见旁边的元宝捡起地上的石头朝野兔砸了过去。 野兔跑的飞快,却被那石头砸了个正着,元宝将兔子捡回来,凑够来使劲邀功:“娘子,你看我打了只兔子,厉害不!以后我要给娘子打好多兔子野鸡,让娘子天天吃肉!” 苏离扑哧笑了出声:“好,以后我跟着你享福。” 张牧看的目瞪口呆,野兔那速度不是一般人能打中的,元宝这石头丢的也太准了吧?难不成是个练家子? 可张牧一看元宝一脸傻气的围着苏离转,心道肯定是巧合,一个傻子咋可能会武功,估计是傻人有傻福误打误撞吧。 一只兔子一只野鸡,收获颇丰,三人下了山便分别了。 王氏一见两人提了野味回来,高兴的不得了,直夸女儿女婿好。 天快黑了,苏离将野味暂时存放在鸡笼里待宰。 “阿离,这野鸡杀了吃肉多可惜,要不养着下单?”王氏穷惯了,一下子舍不得这好好的鸡。 “野鸡会飞,哪养的住啊。”苏离笑道:“娘别担心,以后咱家天天有肉吃。” 元宝拍拍手高兴道:“娘,我和娘子每天给你打肉吃!” “好好,以后娘就跟着阿离元宝享福咯!”王氏眨眨眼,“你们快给娘生个娃娃,娘这辈子就无憾咯!” “娘!”苏离闹了个大红脸,捂着脸跑进卧室。 “元宝,快跟上去啊!”王氏捂着嘴撺掇。 元宝屁颠屁颠跟进屋,看见苏离躺在炕上。 “娘子,咱们生娃娃吧!”元宝上了炕,巴巴的凑过去,眨巴眨巴眼睛,萌的想让人咬一口。 0020又变大了 “傻瓜!”苏离手指戳了戳元宝的额头,“你知道咋生娃娃不?” 元宝委委屈屈的扁着嘴,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娘子是不是嫌我傻,连娃娃都不会生……要不,我去问娘。” 苏离哪好意思真的让元宝去问王氏生娃娃的事,一把给他揪过来,道:“天黑了,睡觉睡觉,娘都睡下了,别吵她了。” 元宝乖乖点头,立马脱衣服。家里就两间房,王氏一间,苏离只能让元宝跟她一间了,毕竟外人眼里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王氏都以为他们圆房了呢,不睡一起显得很反常。 苏离见他又要把自己扒光了,捂着眼睛道:“别、别全脱了,中衣穿着。” 元宝乖乖的又把中衣穿上,爬上炕,往苏离身边一趟,顺手将苏离捞进怀里。 苏离的脸更烧了,故作镇静:“元宝,闭上眼睛,睡觉,不许乱动。” “哦。”元宝听话的闭上眼睛,苏离看了他一会,见他果真老实的很,只抱着自己,却不乱动,这才放下心。 苏离刚闭上眼,就听见元宝瓮声瓮气的声音:“娘子、我、我又变大了。” 苏离吓的一个哆嗦,睁开眼一看元宝,我去,撑老高了。 可元宝还牢记苏离不让他睁眼不让他乱动的话,尽管很难受,却老老实实闭眼躺着没乱动。 元宝忍耐的样子让苏离心一下子软了,她摸了摸元宝的脸颊:“乖元宝,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仔细听着,过一会就好了。” “好。”元宝身子放松了些。 “从前……”苏离软软的声音温柔的在耳边响起,元宝很用心的听她说故事,果然发现自己慢慢变小了,没一会,便陷入沉沉的睡梦。 苏离看了眼睡着的元宝,松了口气,眼皮沉了下来。 一夜好眠。 可第二天早上,苏离却是被戳醒的。 “娘子……它、它又大了,不听我的话,娘子你快让它变回去。”元宝眼巴巴的凑过去,一张放大的俊脸靠在苏离脑袋边。 还没完全清醒的苏离看着那帅到不像话的帅哥脸,一瞬间恍惚起来,产生幻觉以为自己还在现在,旁边睡着最火的小鲜肉明星。 然而腰间被狠狠戳了几下,苏离一下子清醒了,从床弹了起来,急忙穿了外衣,慌慌张张对元宝道:“元宝,你去后院把柴劈了。” “娘子,柴昨天就劈好了。” “那就去把水缸挑满!” “还有大半缸水……”元宝挠挠头,看着苏离不自然的神情,道:“娘子,你脸咋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元宝凑过去,嘴唇轻轻的贴在了苏离的额头上。 柔软的嘴唇贴在皮肤上,带着元宝身上特有的淡香味道,苏离顿时紧张的身子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搁好。 元宝只是嘴唇轻轻亲了她一下,试试温度,发现没发烧呀,可怎么娘子的脸更红了呢? “娘子……”元宝轻轻捧着苏离的脸,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忽闪忽闪,“娘子……你真美……” 苏离已经完全被这傻相公帅了一脸呆住了,她满眼只能看到元宝那堪称完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的鼻息撒在自己唇边,一双柔软的唇轻轻啃着自己的嘴唇…… 0021初吻没了 “啊!”苏离尖叫一声,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苏离摸着犹带元宝余温的嘴唇,一颗心小鹿乱跳,噗通噗通的,都快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元宝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舔了舔嘴角,显得更加诱惑了,可眼神却单纯无辜,带着央求:“娘子真甜,我、我还想吃。” “吃什么吃,走,吃早饭!”苏离喘着气一巴掌糊在元宝脑门上,这种顶级帅哥要不要这样诱惑她啊,宝宝就快把持不住了好吗!? 然而苏离还是有理智的,知道元宝吃不得。 苏离可不是古代村落里的无知妇人,她猜测元宝不记得从前的事,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失忆了。 像元宝这种相貌气度,说不定真实身份很不一般,苏离可不想跟个傻元宝稀里糊涂的假戏真做,回头人家恢复记忆,万一家里有老婆了呢,万一嫌弃她是个村妇呢?拍拍屁股走人,那她咋办? 心思单纯的元宝压根不知道苏离已经在心里把未来的事想了一番,他一听吃饭就高兴起来。 王氏心疼小夫妻新婚,所以早早起来做了早饭。农家的早饭简单,无非是稀饭馍馍就着腌咸菜。 吃完早饭,苏离让元宝帮忙把昨天的兔子和鸡宰了。 “阿离,兔子皮留下,回头做个兔皮围脖。”王氏道。 “好嘞!”苏离本就是厨房老手,一张兔子皮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连王氏都夸苏离剥皮技术好。 而野鸡的羽毛漂亮,苏离留了最好看的一把鸡毛,让王氏回头做几个鸡毛毽子玩。 洗好了兔子和鸡,苏离钻进厨房忙活去了,元宝跟在旁边包揽清洗烧火的杂物。 王氏在院子里坐着,闻见一股浓郁的肉香从厨房飘出来,顿时口水直流:“阿离,真香啊!娘都闻见肉味了!” 苏离笑嘻嘻从厨房探出头来:“娘,让肉再炖会,炖烂了入味!” “哟,做啥饭呢!?我咋闻见肉味了?苏离,你家哪来的钱买肉?”院子篱笆墙外,汤氏背着个篓子,半边脸上多了一块淤青,正是昨天晚上又被她男人张柱子给打的。 苏离家厨房里的味太香了,汤氏流着口水,直勾勾盯着苏离家厨房。 王氏正在院子里坐着,手边放了两个做好的鸡毛毽子,腿上的针线框里放着那块兔子皮。 “苏离娘,你家咋会有鸡和兔子?哪弄的?”汤氏舔了舔嘴角,她今个是打算上山挖野菜,路过山脚下苏离的家,想着昨天在苏离夫妻那碰了一鼻子灰,今个来看看,说不定那傻子回家就开窍了,立起他当男人的威严,好好收拾收拾苏离那不规矩的。 王氏道:“我家阿离和元宝昨个上山打的。” 汤氏压根不信苏离和元宝能打到野物。村里的村民也不是没试过,谁不想打点野味回来吃点好的,可奈何没这本事啊! 汤氏一脸不信,道:“啧,上山打的?骗谁呢?山上那野鸡和兔子都成了精一样的,除了猎户,普通人连野物的影子都瞧不见,还打猎?就凭你家阿离个小丫头和一个傻子,能打着?阿离娘,我看你扯牛皮也不打个草稿!” 0022汤氏造谣 “骗你做啥,我女儿女婿本事大着呢!”王氏提起来就自豪的很。 “娘,你跟谁说话呢?”苏离听见声音,从厨房走出来,元宝跟在后头。 一看见汤氏,苏离就直皱眉,汤氏这嘴毒心恶的,她才不愿意和这人有啥往来。 汤氏一看见元宝也从厨房出来了,嚷嚷道:“哎哟哟,阿离,你还真让你男人进厨房啊?元宝,你个大男人成天跟在媳妇屁股后面往厨房里钻,没点出息的!男人咋能进厨房呢,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进厨房咋了?男人就不用吃饭了?谁爱笑谁笑去。”苏离道。 “对,娘子说的对!我烧火娘子做饭!”元宝使劲点头,娘子说的都是对的! 汤氏一看元宝这傻样,道:“可怜的傻子,被阿离这坏心眼的妮子欺负成这样还替她说好话,活该是个傻子!” 说完,汤氏背着背篓往山上走去了,可这一路上越想越气,凭啥苏离嫁了个对她那么好的丈夫,还有肉吃,凭啥她就得天天挨打,还得上山挖野菜去。 汤氏越想越不平衡,路上遇见几个同村其他挖野菜的妇人,故意凑过去道:“你们刚从苏离家门口路过,闻见味了没?” “啥味啊?我刚从另一边过来的,没从苏离家那过。” “肉味啊!我看见苏离家有野鸡,有兔子,正炖肉呢,可香了!”汤氏神秘秘兮道:“你们说,苏离家哪弄的野鸡和野兔吃?” “咦,是啊,苏离家不是挺穷的么,她那相公是个傻子,没听说会打猎啊。”那妇人一边挖野菜一边道,“那她家的野味是哪来的?” 汤氏眼珠子一转,道:“咱们村谁能打猎?不就是村东头的猎户张牧么?昨个晚上我见张牧从山上打猎下来,就打的野兔和野鸡。你们说,咋这么巧呢,张牧刚从山上下来,苏离家就有野味吃。” “咦,汤嫂子,你这是话啥意思?不会是张牧给苏离的吧?那野味那么贵重,能卖不少钱,非亲非故的,凭啥给苏离家呢?”那妇人一脸若有所思的八卦表情。 “你说是为啥呢。张牧二十岁的大老爷们没成亲,苏离那妮子又是个不安分的,嫁了个傻子,也不知道床上行不行……哎呦我可啥也没说,大家别往心里去啊!”汤氏捂着嘴做出一副说漏嘴的样子,扔了颗重磅炸弹,看着其他挖野菜的妇人都开始嚼苏离和张牧的舌根,心中暗喜。 === “娘,吃饭啦!”苏离和元宝在院子里支好桌子摆上菜。 今天苏离做的是麻辣兔头,爆炒兔丁,小鸡炖蘑菇,虽然农家调料缺乏,但是苏离一双巧手,还是将菜做的色香味俱全。 王氏光闻见味就口水直流,可当她看见小鸡炖蘑菇里的蘑菇时,迟疑道:“阿离,这蘑菇哪来的?蘑菇是城里人才吃的起的东西,比肉还贵。娘听说寻常路边的蘑菇都有毒,咱们乡下人不认识,吃了会中毒死人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工养殖蘑菇的技术,所有的蘑菇都是山里采来的野蘑菇。因蘑菇种类多且大多数有毒,所以一般人不敢乱采蘑菇吃,只有少数认得蘑菇的采菇人才会辨认。 采菇人自然不会把自己吃饭的手艺外传,所以这个时代的蘑菇数量稀少,卖到市场上,价格比肉还要贵。 但辨认蘑菇对于大厨苏离来说是小菜一碟,她都看好了,后山上长了好多蘑菇,回头采来拿去卖,那能换不少钱呢! 0023骂你是绿头龟 “娘,你放心吃,这蘑菇没毒!我是看见山里有动物吃这种蘑菇,吃完没事,所以猜着肯定没毒。”苏离笑笑,蘑菇是她打野味时看见路边有几朵,顺手采来的。 王氏这才放心,道:”山里的动物都精的很,它们能吃的,肯定没事。唉,我家阿离就是能行,娘都想不到这认蘑菇的法子!“ “娘子,吃肉!”元宝把最大最好的一块肉夹给苏离,又给王氏夹了一块,自己才埋头吃. 一家人吃的正香,忽地见院子外几个背箩筐的妇人从门前路过,勾着头瞅着苏离家桌子上的肉吸吸鼻子:“哟,阿离家有肉吃啊!“ 说着,几个妇人面色古怪的捂着嘴窃窃私语. 苏离看着那几个妇人奇怪的很,平时上山挖野菜大家很少从苏离家这边走,怎么今个扎堆来了这么多人,还真是奇怪. 那几个妇人在外头看了几眼就走了,苏离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苏离带着元宝去河边打水洗衣裳,打算洗完衣裳就上山采蘑菇去城里卖钱. 一路上苏离发现村民们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有好些人一看见自己,就跟避瘟神似的躲开了. 苏离心道这是咋回事?她没得罪谁吧? “阿离!“走到河边,吴采薇跑过来,神色有些怪异. 吴采薇是村里吴大夫的女儿,跟苏离以前没打过啥交道,苏离奇怪的看着吴采薇. 吴采薇小声道:“阿离,你知道村民都在背后说你啥不?“ 苏离想想,最近有关她的事,无非就是和元宝的婚事,可现在都澄清了,她和元宝是正经夫妻,现在还能出啥事?苏离奇道:“说我啥了?“ “哎哟哟,你还装!说你啥你自己心里能不知道?想想你做了啥不要脸的丑事!你相公是个傻子,你别当村民们都是傻子!偷了汉子还跟这装清纯,我呸!“汤氏端着洗衣盆走过来,阴阳怪气. 周围洗衣服的村妇们都对苏离指指点点:“果真是个不安分的,跟她娘一样!“ “刚成亲就偷汉子,可怜她那傻相公,戴了绿帽还不知道!“ 苏离一见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汤氏捣鬼,要是她现在不澄清,别人就会以为她心虚,岂不是坐实了她偷人的事! 于是苏离一把将汤氏手里的洗衣盆抢过来扔到地上:“汤氏,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好好的,你凭啥说我偷汉子!我偷谁了!?“ 汤氏得意的瞅着苏离,高声嚷嚷:“不就是村东那猎户张牧呗!昨天张牧上山打猎,打了野兔和野鸡,多贵重的东西,咋就偏偏给你家送了!啧啧,腿一张就有肉吃,苏离你这往后享福享不尽啊!“ “你胡说!“元宝上前一步瞪大眼睛盯着汤氏,“你再说我娘子坏话,我揍你!“ 汤氏被元宝的气势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挑唆对元宝说:“傻子,你媳妇跟别的男人睡觉换肉吃,全村人都戳着脊梁骨骂你是个绿头龟,你咋还护着那贱蹄子!“ 0024名声要被毁了 元宝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大吼:“你撒谎!我娘子一直跟我在一块!“ 汤氏撇撇嘴骂道:“啧,果然是个傻子,分不清好歹.“ 来看热闹的村们越来越多,苏离道:“我家的野味是我跟我相公打的,咋就成别人给的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张牧给我肉了!?“ 汤氏道:“还用看?全村就张牧一个人会打猎,你家的野兔和野鸡,不是张牧给的是哪来的?“ “是我跟我娘子上山抓的!“元宝气的咬牙. “你们一个女人,一个傻子,能打猎?骗三岁小孩的吧!“汤氏根本不信. 旁边的村民们也不信苏离夫妻能打猎,这打猎看着简单,其实里头门道多着呢,普通人上山待几天,说不定一个野鸡毛都摸不着. 这时候张牧出现了,走过来黑着脸道:“都瞎传啥呢!人家苏离和元宝自己打的野味,别啥都往我身上扯!“ 汤氏阴阳怪气道:“哟哟,张牧这么急着跳出来替苏离说话,舍不得你那小姘头受委屈?“ 张牧一脚踢翻了汤氏的洗衣盆:“你少胡咧咧,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敢打你?“ 汤氏撒泼起来,身子直往张牧身上挺,道:“来来,你有本事你打我!你敢动我一根指头,我叫村长做主,不赔十两银子医药费这事就没完!“ 张牧真不想被汤氏赖上,无奈的朝后躲了几步. 汤氏见张牧不敢动她,更肆无忌惮:“张牧和苏离就是有奸情,大家都看见了!“ 事情闹大了,惊动了村长.村长过来一看就苏离就皱眉头:“咋又是你的事。“ 苏离落落大方道:“昨个我跟元宝上山打了点野味吃,可谁知汤氏非要诬陷说野味是张牧给我的,满村子瞎嚷嚷我和张牧有奸/情,村长,我一个女人家名声何其重要,咋能让汤氏这么无凭无据的糟蹋呢!?“ 村长看了眼汤氏:“你亲眼看见张牧给苏离送野味了?“ 汤氏眼珠子一转,道:“看见是没看见,但我看见苏离家有野兔皮和野鸡毛,咱们村只有张牧能打猎,肯定是张牧给她的.“ 苏离冷笑:“汤氏,你都没看见,就瞎猜瞎传话毁我名声.感情我这名声不值钱?村长,今个你得给我做主,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要不回头还有人兴风作浪,拿着这事毁我!“ 村长摸摸胡子,点头道:“是得弄清楚,可你与汤氏各执一词,这要咋证明?“ 汤氏得意的看着苏离,反正她信口胡说,可苏离也不能自证清白啊,她这一盆脏水就是故意往苏离身上泼! 苏离道:“我能证明,只是如果我证明我的清白,那汤氏污蔑的我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要十两银子赔偿.“ 汤氏尖着嗓子:“十两银子,你咋不去抢!“ 苏离道:“咋,你怕啥?你要是心不虚,还怕出银子?承认你是污蔑我的了?“ 汤氏想想苏离肯定无法自证,便道:“好,我还怕了你不成?十两就十两,大家都给个证明!可苏离你要是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得把你浸猪笼!“ 0025自证清白 山上,苏离让大家伙躲在远处,自己和元宝做陷阱。 张牧是看过苏离捉野味的,可其他人却没见过。 村长摸着胡子看着远处苏离在捣鼓什么玩意,其他村民也是一头雾水。 汤氏看着苏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心虚,但怕被人看出来,硬是撑着不漏怯。 苏离和元宝摆好陷阱走过来,对村长说:“那是我自个琢磨出来捉野鸡野兔的笨法子,要是我能捉到野味,就证明我没撒谎,我家的野味是我们自己打的,跟张牧没关系.“ 村长点头:“是这个理.“ 汤氏鼓着眼睛:“看把你能的,小女娃懂个啥,以为随便扔点东西就能糊弄人,一会啥也没捉到看你咋收场!“ 村民们在远处等了一会,忽地,村长看见远处苏离放陷阱的草丛里动了动,露出一只兔耳朵. 苏离盯着那兔子,见那兔子果然踩中了陷阱! “呀,真逮了个野兔!“ “就是啊,野兔那么机灵,真叫阿离的陷阱捉住了!“ 村民们一脸不可思议,明明看着挺简陋的陷阱啊,咋这么有用! 元宝跑过去把野兔捡回来,笑眯眯:“娘子,咱又有肉吃了!“ 村长看着那肥兔子,赞道:“没看出来,阿离是个有本事的,心思倒是灵巧的很.“ 汤氏看着那肥兔子,这可是野味!她都半年没沾过荤腥了!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酸溜溜道:“不就是个兔子,谁不会捉似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村长不悦的瞪着汤氏:“你亲眼看见了,阿离夫妇会下陷阱捉兔子,跟张牧没关系,以后少胡说败坏人家名声!“ 汤氏暗暗啐了一口,忽地冲出去,把苏离放在其他草丛的陷阱给捡起来,当宝贝似的护在胸口. 汤氏想的是,既然这陷阱这么有用,苏离能捉兔子,她也能啊!以后天天上山捉野味,就有肉吃了! 其他村民一看,纷纷谴责汤氏不地道. 这是苏离做的陷阱,人家讨生活的本事,肯定不会轻易外传,汤氏咋这么不要脸的把人家的陷阱给拿跑了. “那是阿离的东西,你拿着干啥?“吴采薇气不过,上前质问汤氏. 汤氏护着陷阱就是不松手,道:“我捡着了,就是我的!“ “你咋这不要脸!“吴采薇气的满脸通红. 苏离看吴采薇替自己出头,心里一暖,道:“没事,她愿意拿就让她拿,只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这山,这野物都有灵性,缺德的人来捉,那可什么都捉不着.“ 苏离这话半是损汤氏,半是实话. 还真以为随便放几个陷阱就能逮着野味?苏离这可是前世练出来的本事,陷阱本身并不重要,不是啥稀罕玩意,但是放陷阱的地方很有讲究.只有苏离会观察地形情况,判断野物出没的地方,好投放陷阱. 这些陷阱放在汤氏手上,她又不知道野兔野鸡会在那里出现,满山的乱放,保管她捉一年也捉不住一只. 汤氏抱着陷阱转身往山下走,苏离道:“汤氏,你是不是忘了啥了?我证明了自己清白,你那十两银子赔偿你别忘了.“ 0026汤氏抢东西 汤氏当然不可能赔银子,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捉野味回家做肉吃,于是立刻换了副笑脸:“阿离,咱们乡里乡亲的,说啥赔偿呢?咋就要十两银子呢?“ 苏离冷笑:“那我要是没自证清白,现在估计沉在塘里呢!“ 汤氏嘻皮笑脸道:“你这不是好好的,没损失啥啊.阿离,做人要厚道,咋能坑乡亲呢!都是一个村的大家相互帮衬,不能做那坑人的事!“ 村民们看不过眼了,纷纷骂汤氏不要脸. 汤氏脸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凭别人咋说,就是不给银子,抱着陷阱就往山下走,一溜烟跑没了影,生怕别人追上去抢她的陷阱似的. “忒不要脸!呸!“吴采薇对着汤氏的背影呸了一声. “算了算了.“苏离看她比自己还气,不由笑着劝她. 汤氏那性子苏离是知道的,根本就没指望她拿十两银子赔偿,不过给她个教训罢了,让她知道苏离不是随便拿捏欺负的. 事情澄清,众人见没热闹看,纷纷往山下走。 谁也没注意到,混在人群里的赵氏悄悄超小路下山,追赶汤氏去了。 赵氏前几日在苏离和元宝手里吃了亏,还丢个了木桶,回去被婆婆臭骂一通,心里恨苏离恨的牙痒痒。今个在家里听说苏离爆出偷汉子的事,赵氏立马乐了,想来落井下石,看苏离的笑话。可她来晚一步,等她来的时候,苏离已经用陷阱证明了自己。 赵氏见苏离没吃亏,失望的很,也眼馋苏离捉的野兔,可惜被汤氏抢先把苏离的陷阱给抢走了。赵氏也想用陷阱抓兔子给她儿子苏世茂补身子,于是赶紧偷偷追汤氏去。 汤氏怀里抱着自以为能捉野味的宝贝,屁颠屁颠跑着。 村民有的看见汤氏,笑道:“汤氏,你跑那么快干啥,你男人又要打你了呀?” 汤氏啐了那人一口,道:“你懂个屁,以后我家天天能吃上肉,你就等着眼馋吧你!” 那村民哈哈大笑,汤氏的相公名叫张柱子,出了名的脾气暴躁,爱喝酒赌博,好吃懒做,喝醉了赌输了就回家打老婆,她家连米都吃不起,还吃肉? “呸,少看不起人!”汤氏得意洋洋摸着怀里抢来的陷阱,盘算着以后天天守在山上逮兔子吃。 汤氏正做美梦呢,忽地身后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只见赵氏冷不丁的把汤氏怀里的陷阱给抢到手里,拔腿就跑。 “你咋抢我东西,站住!”汤氏一下子急了,这可是她吃肉的宝贝,可不能丢了! 赵氏压根不理会,抱着东西就跑,可惜赵氏跑不过汤氏,没几步就被汤氏追上,跳起来一脚踹在腰上。 “哎呦我的腰断了!”赵氏一个狗啃泥扑倒在地上,陷阱掉了一地。 汤氏赶紧把陷阱捡起来,赵氏坐在地上抱着汤氏的裤腿不松手:“你个不要脸的毛贼,偷我家东西!快把东西放下!” 汤氏赤急白脸的抓住赵氏的头发骂道:“你骂谁谁贼!光天化日你抢我东西,你才是贼!” 赵氏头皮被揪的生疼,可是想起那肥美的兔子肉,一咬牙,蹭的跳起来将汤氏扑在地上,一巴掌呼在汤氏脸上:“你拿苏离的东西,苏离姓苏,她的东西就是我家的东西!” 0027狗咬狗一嘴毛 汤氏也不是好惹的,骂道:“现在知道苏离姓苏了,你卖她的时候咋不想着她姓苏!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汤氏和赵氏两人扭打在一起,两人都想要那陷阱吃肉,谁也不先松手,很快就打的头发乱飞一身是土。 此时,村长和众人正说说笑笑的从后山上下来,刚走到村口就见到两个泼妇打的不可开交。 “你们这是又弄啥!要不要脸了!”村长一看是汤氏和赵氏,对这两人更加厌恶。 “她偷我东西!”汤氏道。 “呸,不要脸的,那东西是我家的!”赵氏一下子挠了汤氏五个指甲印。 两人身边是散落的几个陷阱,苏离一看就乐了,感情这两个女人是为了这一堆没用的破烂给打起来了?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村长见状气的赶紧让人给她们两个拉开,汤氏骂骂咧咧,而赵氏则坚持那陷阱是她的。 泼妇难缠,村长也是头大,想起陷阱既然是苏离做的,那么就应该由苏离做主。 “阿离,东西是你的,你看咋弄?你要是不想送人,自己拿回家也行。”村长道。 赵氏和汤氏生怕苏离把陷阱拿走了,一个一个都紧张的看着苏离,说好话:“阿离丫头啊,都是亲戚,做事不能那么自私,吃独食算啥啊,有好处也得想想大家。” 苏离笑了,她本就不稀罕那几个陷阱,反正只有她会用,便索性在大家面前博个大方的美名,道:“村长,这陷阱我已经不要了,她们爱要就拿吧。” 说罢,带着元宝径直回家。 苏离一走,汤氏和赵氏又为陷阱争了起来,村长无奈,只得把八个陷阱分成两份,汤氏赵氏一人得了四个,这两个泼妇才勉强作罢,各自抱着陷阱回家。 赵氏抱着陷阱回家,乐的屁颠屁颠的,赶紧跑去公婆面前邀功。 苏老太半信半疑:“苏离那贱蹄子啥时候会捉野味了?这破烂玩意能行不?” 赵氏不顾一身脏,眉飞色舞把苏离捉野味的事讲了一遍。 苏老太嫉妒的眼都红了:“那贱蹄子,也配吃肉!说不定是她那傻相公教她的。” 赵氏才不管谁教苏离的,她宝贝的抱着打架抢来的陷阱,野味多珍贵啊!以后她就是苏家最得力的媳妇! 赵氏想着,得意洋洋的瞟了老三媳妇孙氏一眼,显摆道:“唉,这女人啊,真是同人不同命!像我啊,生个儿子争气,将来给我博个官家老夫人当当。我呢,也有本事,等我捉了野味卖钱,别人也别眼红。有些人啊,自己没本事,生的儿子也没本事,活该一辈子当农民,土里刨吃食!” 孙氏死死绞着帕子,恨恨道:“大嫂,你先把兔子捉到手再说大话吧!”说罢,扭着腰叫上她儿子苏世荣走了。 苏二郎今年十三岁,跟他爹苏三运一样老实巴交,除了种田就会干活。苏家人都供着读书人苏世茂,根本瞧不上老实的苏世荣。 苏世荣看娘受委屈了,咬牙自责道:“娘,都怪我没用。” 孙氏叹了口气,看着赵氏抱着陷阱跑去书房的背影,心里有些酸,可又看着自己儿子老实巴交的样,叹了口气,自己儿子虽然老实没大出息,但是好歹孝顺听话,哪像苏世贸,连对着自己亲娘都鼻孔朝天。 赵氏兴冲冲的打算跟儿子炫耀,可谁知苏大郎刚开门,看见赵氏跟人打完架一身灰土的样子,嫌恶的把门关上,说自己要读书,把赵氏撵走了。 0028 山中遇险,娘子我保护你 “好肥的野兔!”王氏拎着女儿女婿刚打回来的野兔,乐的合不拢嘴。 “娘,你看我说的,以后让你每天吃肉,这不,明天的肉就来了!”苏离抱肩笑嘻嘻站在门口。 王氏转头,高兴的在苏离脸上摸了一把:“我闺女就是有本事,比村里那伙臭小子强多了!” 王氏高兴的捧着兔子装笼去了,想想以前在苏家的日子,苏老太成天骂她生不出儿子。可现在看看,王氏觉着自己闺女脑子灵活,又孝顺贴心,真真贴心小棉袄,一点不比别人的儿子差,自己才是有福的。 采蘑菇的事叫汤氏一闹给耽搁了,苏离打算明天一早去山上采蘑菇拿去城里卖钱。 “娘子,睡觉觉!”晚上,元宝巴巴的凑上炕,睡觉觉就能把媳妇抱在怀里,元宝现在每天最盼着晚上睡觉觉。 苏离看着他一副傻乐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 “娘子,要抱抱。”元宝撅着嘴吧,萌的苏离心肝一颤一颤的,顿时心软,任由元宝把自己搂在怀里。 苏离从小营养不良,身子底子弱,畏寒怕热,可元宝竟然不知咋回事,身子冬天似火炉,夏天冒寒气,苏离不得不承认,被这傻相公抱着睡,还挺舒服。 当然,苏离也只限于让他抱着而已。 单纯的元宝对于能抱着媳妇已经很满足了,跟搂着个宝贝似的抱着苏离,吧唧一口在苏离脸上亲了一下,兴奋了脸都红了。 苏离看着他单纯的小幸福,看着他单纯的眼睛。元宝的世界似乎很小很小,小的就只能容下一个苏离,哪怕她夸他一句,亲他一口,就能让他高兴半天。 “睡吧。”苏离轻轻拍拍元宝的脸,满足的朝他怀里拱了拱。 第二天苏离起了个大早,要赶在村子上午那趟去城里的牛车出发前,把蘑菇摘完。 于是天不亮,苏离就和元宝起床,上山采蘑菇去。 元宝乖乖的背着背篓,跟在苏离身后,苏离在前面走,忽地感觉元宝抓了她的手腕。 “嗯?”苏离转头。 元宝羞红了脸,抓着苏离的小手不松,磕磕绊绊道:“娘子,我想拉你的手。” 苏离倒是不好意思甩开了,任由这傻相公拉着自己。元宝一看苏离不讨厌他拉手,高兴的眉毛都扬了起来,想拉紧苏离的手,却又怕捏疼了她,于是小心翼翼的拢着,跟手里捧了个宝贝似的。 苏离心里小鹿乱撞,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两人走到深山,苏离忽地见不远处一处灌木丛动了动,立刻警觉起来:难不成遇见野猪了? “别动,灌木从里可能有野猪!”苏离压低声音,拉着元宝慢慢后退,她心里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带个镰刀来了!她咋就忘了这片山不是自己前世承包的那座了。自己那山上是人工放养的鸡鸭兔子等小动物,可这真正的大山里,可是有猛兽的。 野猪、狼、人熊,碰见哪个都够她喝一壶! 元宝也感受到了苏离的紧张,他将苏离护在身后,捡起地上一根木棍,声音虽然小,却坚定,道:“娘子别怕,有我保护你。一会野猪冲出来,你就跑,我打它,他咬我你也别回头,我保证肯定不会让娘子受伤。” 0029汤氏出丑 苏离眼底一热,野猪多凶,真打起来是会要人命的,这傻相公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 不知不觉,苏离紧紧反握住元宝的手,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男人,心里暖暖的,也默不作声捡了跟粗粗的树枝握在手上,决定肯定不会让元宝一个人涉险。 两人眼睛一眨不渣盯着那灌木丛,同时慢慢后退。 忽地,那灌木丛剧烈的动了一下,一个东西从里头窜了出来。 “哎呀我的娘啊,这啥东西咬的我!”汤氏嗷嗷捂着屁股跳了出来,苏离看见她屁股上咬了个大刺猬 汤氏见了苏离夫妻,求助似的赶紧往这边,喊道:“阿离,你快帮我看看,啥玩意咬我屁股!?” 汤氏身上到处是被灌木从刺刮出的血丝,衣服都刮破了。 苏离也不跟她客气,扬起手里的木棍狠狠的往汤氏屁股上招呼,嘴里道:“婶子你别乱动,我把那畜生打掉!” 汤氏嗷嗷疼,但不知屁股上情况如何,还真不敢动。 苏离一棍子敲在汤氏屁股上,疼的汤氏嗷的窜着跳。 可那大刺猬似乎受惊了,咬的更紧了,汤氏疼的眼泪直流:“阿离,那畜生还没松口,你、你快给它弄走!” “婶子,你乱动我老打偏,你趴下!”苏离握着棍子盯着汤氏,忍笑忍的好辛苦。 汤氏没法子,只能趴在一个大石头上,嚷着:“阿离你下手轻点啊,婶子年纪大了受不住,哎呦!啊!你轻点!” 苏离一通乱棍,终于把那刺猬给打下来。 汤氏脸都白了,捂着屁股趴在大石头上喘气,一脚踢飞那倒霉催的刺猬,骂道:“原来是个刺猬,我当是啥呢!让你咬老娘,小畜生!” 苏离忍笑忍的肚子都痛了,看着汤氏浑身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都划破了。 苏离瞥了眼灌木丛,发现里头地上有个自己做的陷阱,知道汤氏肯定是来捉野味,心里暗自将汤氏笑了一通。野鸡野兔啥的才不会去那种灌木丛,从里头窜出个野猪还差不多,汤氏还真是个又愣又不怕死的。 苏离明知故问道:“婶子,好好的你跑山里干啥?” 汤氏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心道不能让苏离知道自己搞成这样是来捉野味的,不然指不定被苏离咋嘲笑,于是含含糊糊道:“我来挖野菜……倒是你,跑山里来干啥?” “哦,我们也挖野菜。”苏离才不会告诉汤氏自己采蘑菇的事。 汤氏知道苏离不会告诉自己实话,也就闭了嘴。她昨夜就来下陷阱,折腾到现在,野味没打着,反而被刺猬咬了,还把衣服都刮破了,汤氏心里恼火的很,想着再不回家做饭,又要被她男人打了,骂骂咧咧骂那刺猬,往山下走。 汤氏走了,苏离不敢继续往深山走,怕真的遇见猛兽,就在这附近采蘑菇,元宝屁颠屁颠背着篓子跟着她。 两人一路采蘑菇,却没发现,身后有个人一直在跟着他们,贪婪的眼睛盯着苏离手里的蘑菇直眼红。 0030采蘑菇的小姑娘 赵氏躲在草丛里,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离。 赵氏也是昨天半夜跑山上来捉野味,和汤氏一样,赵氏被虫子咬了满身包,狼狈不堪,却一无所获。 原本打算下山,可却看见苏离和元宝来了,就偷偷跟着两人,想偷学两人捉野味的技术。 可谁知道两人今天上山没捉野味,反而开始采蘑菇。 蘑菇那是只有达官贵人吃的起的东西,比肉价还要贵。可惜除了采菇人,谁也不会分辨啥蘑菇能吃,啥不能吃。 几年前也有村民不信邪,自己跑山上采蘑菇回去吃,可吃了就中毒死了,于是再也没有村民敢冒险采蘑菇。 赵氏心里泛起了嘀咕,苏离这妮子这么不怕死,还敢来采蘑菇?她不是会捉野味么,也不至于饿疯了啊! 可苏离捉野味露了一手,却让赵氏不敢小看她。赵氏猜想,说不这傻元宝会打猎采蘑菇呢? 于是赵氏一路偷偷跟着苏离,怕被发现,不敢靠近。 “元宝,你看这两种蘑菇,长得特别像,一种有毒,一种没毒。你可得认清楚,别搞错了。这种毒蘑菇虽然吃不死人,但是吃了会产生幻觉,对人体有害。还有那种矮矮的蘑菇,千万不能吃,吃了就中毒,会死人的。还有那边那个你看,长得跟鸡腿似的,那种蘑菇特别好吃……” 苏离一边采蘑菇一边给元宝讲解。 元宝十分认真的听的,记在心里。 赵氏离的远,听不见苏离说什么。 山里蘑菇无人采,几乎遍地都是,苏离很快就采了一箩筐,元宝高兴的咧嘴笑呵呵:“娘子真厉害,这么一筐蘑菇,能换不少钱!” 苏离眨眨眼,神秘一笑:“蘑菇虽值不少钱,可更值钱的是……” “啥?”元宝好奇宝宝一样的凑过来。 苏离看着元宝萌萌的样子,忍不住起了逗他的心思,卖了个关子:“现在不告诉你,等去镇子上你就知道了!” 两人心满意足背着一大筐蘑菇下山,赵氏一直等到两人走了之后才从草丛里钻出来,往苏离刚才采蘑菇的地方去。 “这蘑菇真能卖钱?”赵氏看着一地的蘑菇琢磨,这可是比肉贵的珍贵玩意啊! 赵氏早先在苏家放了话,说自己会打野味,让大家等着看她发财,还把一直攀比着的三媳妇孙氏损了一通。赵氏想着要是空手回去,肯定会被孙氏笑话,她得另外弄点东西弥补损失。 赵氏犹豫了一下,贪婪占了上风,立刻开始比着记忆中苏离的样子采蘑菇,一直装了满满一背篓蘑菇,这才下山。 苏离和元宝回家,拿大麻袋装着蘑菇。蘑菇要趁新鲜卖才好,所以两人立马去村口做牛车进城去。 “阿离,这蘑菇真能吃么?”王氏还是有点不放心。 “娘你放心好了,保管没问题!”苏离笑嘻嘻的撒娇,“我说过让娘过好日子,娘就光等着享福吧!” 元宝轻松的扛着大麻袋,高高兴兴的跟苏离出门,一路上非要拉着苏离的手。 苏离满脸通红的拗不过他,只能让他牵着。路上遇见村民,苏离羞的脸红,元宝却大大方方的。 “阿离,你跟你相公感情真好啊!怕是过不久你家就添丁了吧!”村民们捂着嘴乐呵。 苏离脸羞的烧起来,元宝却萌萌的眨眼:“娘子,咱啥时候生娃娃?” 0031 卖蘑菇 苏离嗔怒的瞪了元宝一眼,拉着他快步走了。 海子村村口,好些村民聚在牛车旁,都是准备进城的。 大家伙一见苏离和元宝来了,都友好的冲他们笑笑。 元宝把装蘑菇的口袋放在牛车上,有村民好奇的问:“阿离,你们拿的啥去卖?” 苏离拢了拢头发,不打算把蘑菇的事说出去,省得节外生枝,便笑道:“没啥,就是点粗粮,换点盐巴去。” 没一会,赵氏也背了个麻袋来了,她也打算去城里卖蘑菇。 赵氏抱着麻袋往车上一座,赶车的钱大爷磕了磕烟斗,道:“赵氏,你这怀里是啥,这么宝贝?” “好东西,能换不少银子!”赵氏紧紧抱着麻袋,心道这可是比肉贵的蘑菇,可不能随便放碰坏了! “啧,你家能有啥好东西?”钱大爷才不信呢。 苏家前几天才为了五十两银子想把苏离卖了,现在咋可能有那么大一袋子好东西? “你懂个屁,赶你的车去!”赵氏瞪了钱大爷一眼。 钱大爷不与个泼妇斗嘴,看人坐满了,便驾着车往城里走去。 路上晃晃悠悠一个时辰过去,待到了城里,下了牛车,元宝道:“娘子,咱们去哪卖蘑菇呀?” 苏离想了想,道:“去香满楼。” 香满楼,是城里最高档的酒楼。 赵氏一路尾随苏离夫妻,也背着麻袋到了香满楼,心想苏离这傻丫头不去集市,跑酒楼干啥? 苏离那么穷,香满楼里一杯茶她都买不起! 苏离走进大堂,那小二哥看见来了两个穷酸的乡巴佬,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 苏离走到柜台,对小二礼貌的笑笑:“小二哥,我们是来卖货的,想见见掌柜,可否麻烦你通传下?” 小二抬头,看见苏离笑容和煦,虽然布衣寒酸,但是气度落落大方,再看她身旁那男人,生的竟那般好看。 于是小二不敢轻视这两人,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就去叫掌柜的。” 张掌柜来了,疑惑的看着两个乡下人,心道这两人能有什么好货,非要见自己? 苏离将麻袋打开一个角,张掌柜一看,满满一口袋蘑菇,饱满水嫩,都是新鲜的上好货色! “两位是新来的采菇人?”张掌柜立刻客气起来,采菇人极其少见,所以蘑菇的货源不多,价格也哄抬的很高,忙将两人请进内间,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好生招待。 “掌柜的,麻烦你叫个懂行的,先来验货。”苏离话不多说,蘑菇的品质说话。 张掌柜立刻叫酒楼的大厨来验货,那厨子道:“掌柜的,都是上好的蘑菇,没问题。” 张掌柜满意点头,蘑菇是紧俏的食材,他决定全部要了:“按照市场行情,这蘑菇一斤十两银子,我全要了。二位要是以后有新鲜的蘑菇,可否都卖给我家?” 元宝眼睛亮亮的,一斤十两银子,这一袋子少说三十斤多斤,岂不是三十百多两银子! 苏离见张掌柜开价公道,没因为他们穿着破烂就想坑他们一笔,看来是个有信誉的生意人。 她既然想合作,就得找有信誉的合作伙伴,于是苏离让张掌柜打发了厨子小二出去,笑的意味深长:“张掌柜是个爽快人,既然有诚意我也乐得和你们合作!掌柜的,我有法子让你们香满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你信不信?” 张掌柜一听,又是不信又是好奇,追问道:“小娘子,你有啥好办法?” 0032 露一手厨艺 苏离笑道:“掌柜的,可否去你们家厨房瞧瞧?” 张掌柜犹豫了一下,厨房是酒楼的重要地点,好多特色菜不外传,叫一个外人进去恐怕不妥。 可又见苏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张掌柜想想,畏首畏脚发不了财,那就叫她去厨房瞧瞧呗! 苏离叫元宝在房间等着,自己跟着张掌柜去了香满楼厨房。 香满楼不愧是成立最豪华的大酒楼,厨房那叫一个阔气,又大又宽敞,里头好些大厨小工忙忙碌碌,井然有序。 香满楼的客流量大,所以每天采买的各色食材、鸡鸭鱼肉兔子等等,数量都不小。 而这些食材的下脚料,都被统一装在几个木桶里,回头贱卖给农们拉回去喂猪。 苏离看着这好几大桶兔头、鸡鸭内脏,鱼鳞等等,对张掌柜道:”这么多东西,扔了真是可惜。“ 张掌柜叹气道:“那有啥办法,这玩意谁吃啊,这么一大桶卖给村民喂猪,能卖十个铜板。” 苏离道:“张掌柜,若是我能将你这些下脚料变废为宝,做成菜卖出去……” 张掌柜一听,眼睛就亮了。每天仍这么多东西,他也心疼的很,要是这些废料能做成菜,就算低价卖,那么也会给酒楼带来巨大的盈利! 可,就凭个小姑娘,她能行不? 苏离知道张掌柜不信,她也不恼。兔头、鸡胗、鸭舌、鱼鳞,这种东西交给不会做的人,那基本等于不能吃的废物。 但是放在苏离手里,那就是有名的麻辣兔头、脆爽鸡胗、酱鸭舌、鱼鳞冻等等一系列著名美食! “张掌柜若是不信,借我个灶台用用。”苏离道。 张掌柜一听就答应了,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下脚料,根本不值钱,苏离愿意试就让她试去,只是苏离说她的秘方保密,于是张掌柜就将后院单独的小厨房借给她用。 苏离拿了十个兔头,以及各种原料,二话不说进了小厨房。 张掌柜是个懂规矩的,没进去看,远远看见苏离拿着菜刀的架势,便知这小娘子是个不简单的,光看苏离那刀功,咔咔咔切的飞快,菜刀都切出残影了。 再看苏离掌勺时,一握着炒菜勺,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神态娴熟自信,比香满楼里最年老的大厨还有范儿。 张掌柜坐在院子里琢磨,那压根没办法吃的兔子头,能做成啥好菜? 张掌柜等着苏离做菜,忽地见店小二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掌柜的,不好了,那李公子又来啦!咱们已经叫了最好的大厨做了特色菜,可李公子始终臭着脸,就跟咱给他端的不是菜而是猪食似的!唉,你说他嘴咋那么叼,大厨做的菜他都嫌不好吃没新意,他咋不上天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呢!” 张掌柜一听这李公子的名字,顿时头大如斗。据说这李公子是京城来的阔少爷,还是什么侯什么世子之类,总之家里有钱有地位,山珍海味什么都吃腻了的主,偏偏跑来这青苗城跟他香满楼过不去,真是倒霉! 小二担心的皱着脸:“掌柜的,李公子嘲笑咱们的菜式太老,说如果再拿不出新鲜菜来,就要上外头跟别人说咱们香满楼徒有其名,这不是砸人招牌么?咋办呀!?” 0033苏离的私房菜 张掌柜也是一筹莫展,香满楼的菜在青苗城已经是最新最好吃的,几乎每个月都推出一道新菜式。本月的新菜式都给李公子端上去了,可那李公子咋还不满意呢!? “张掌柜,我的菜做好了。”苏离解下围裙道。 张掌柜这才回过神来,闻见惊人的香味从小厨房里飘出来,顿时眼睛一亮,跑了进去。 眼前是一盘摆的极其漂亮的菜,红红的诱人极了!盘子边还摆着几朵花,仔细一看,竟然是用红萝卜和白萝卜用刀雕刻出的花! 张掌柜顿时对苏离刮目相看,不说别的,就光是这几朵萝卜花,香满楼就没几个人会雕,看来这小娘子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就是那兔子头做的?”张掌柜一脸不可置信。 苏离点头,递了筷子上去,道:“这菜是我的秘制私房菜,名叫麻辣兔头。” 张掌柜光闻味道都快站不住了,赶紧夹了兔头到小碗里,这么一咬,哎呀妈呀,满口生香!又辣又够味,简直吃的停不下来! “好吃,太好吃了!没想到没人要的兔头,还能做出这种美味!”张掌柜觉得这兔头简直好吃哭了,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苏离很是淡定的喝了口茶:“这只是我私房菜中的一道而已。” 张掌柜彻底服了:“小娘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香满头当厨子?我跟老板说,直接给你个主厨的位子当!” 苏离笑笑,区区香满楼的主厨位置,她还看不上。 当年她满世界飞给各国皇室专门做特供宴席,就算是世界顶级皇室,也得跟着她的排期时间,看苏离心情。心情不好,还不给那些什么女王、总统做菜呢! “我要分红。”苏离笑眯眯的盯着张掌柜,“所有我提供的私房菜,我要和香满楼五五开分成。” 张掌柜惊讶的看着眼前一副农女打扮的苏离,他本以为主厨的位置已经够诱惑了,可这小娘子竟然一开口就要五五分成,这岂不是成了香满楼半个东家!? 苏离擦了擦手,道:“张掌柜是个懂行的,我这麻辣兔头滋味如何,你亲自尝了,将来这菜品推出去有多火爆,掌柜的你心里也清楚。你们香满楼的传统菜式我不染指,我只要我提供的私房菜的分成,五五开。” 张掌柜看着麻辣兔头,知道这绝对是可以让香满楼生意爆炸的好东西,这小娘子看来绝不简单,说不定师从哪个归隐民间的御厨什么的。 “可、可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跟我们东家商量商量去。”张掌柜诚恳道。 “行,掌柜的跟你们东家商量商量,过几天我再来卖蘑菇,你跟我说结果。”苏离点头,这么大的事不是个掌柜的能决定的,肯定得东家同意。 “好,那小娘子你先去屋里坐着,我叫人把蘑菇的钱给你。”张掌柜对苏离恭敬的很,这小娘子说不定是他未来的东家,能不好好供着么! 苏离去屋里找元宝等着收钱,张掌柜看着那盘麻辣兔头,多想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吃光了这美味,可是一想到那李公子,心一横,让小二把麻辣兔头端给那李公子去。 不是嫌弃我们香满楼没新鲜菜式么?看这顶级美味麻辣兔头好吃哭你! 0034 元宝如此眼熟 不知不觉,张掌柜都没发现,他自个都默认苏离的菜是香满楼的了,满脑子装着用新菜镇住李公子的想法。 而苏离刚进屋,看见元宝巴巴的迎上来,那小眼神又委屈又可怜,满满都是控诉:“娘子去了好久……” 苏离看着元宝扁着嘴的样,咋突然觉得自己跟那要抛弃妻子的渣男似的,觉得好笑,扑哧笑出声来:“我就出去了一会,哪有好久?” 元宝拉着苏离的袖子,小声道:“就是很久嘛……我都想娘子想的这里疼了……” 一边说,元宝一边用手指在自己胸口戳来戳去,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巴巴看着她:“这里疼,都是想娘子想的了。娘子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苏离耳根一红,这傻相公越来越会撒娇卖萌了,但还是一只手轻轻搭在元宝胸口揉了几下:“不疼了吧?” 元宝喜笑颜开,握着苏离的手不松:“娘子一摸我就好了。” “咳咳!”门外,香满楼的伙计阿满臊着脸咳嗽一声,心里控诉:一来就看见这么一出秀恩爱,他还没娶妻呢!简直受到一万点伤害! 苏离赶紧把手抽出来,不自然的撩了撩头发。 阿满是来算蘑菇的钱的,当着苏离的面将蘑菇过了称,一麻袋蘑菇足足三十二斤,卖了三百二十两。 张掌柜很是上道的给的是三张一百两的银票,二十两碎银子,方便苏离贴身携带。 “替我们谢过张掌柜,过几天我们再来。”苏离拿着银子,喜笑颜开,拉着元宝离开香满楼,经过大堂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纨绔公子哥,从二楼的雅间冲下来,嘴里嚷嚷着:“你们把那厨子叫出来!这什么麻辣兔头甚得我心,本公子要买了那厨子带回京去!” 那公子哥跑的匆忙,一下子撞了苏离一下。 元宝赶紧伸手把苏离护在怀里。那公子哥压根没注意自己撞了人,头也不回的往后厨跑。 张掌柜在后头慌慌忙忙跟着,道:“李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啊!那是后厨,不能进去!” “娘子,你没伤到吧?”元宝紧张兮兮的看着苏离。 “没事,没伤着,咱们走吧。”苏离摇摇头,这种纨绔公子一看就有钱有地位,她个农女惹不起,还是赶紧带着元宝走人为上。 元宝一手扶着苏离,两人走出香满楼。 身后,与那李公子一起的一个四十多岁华服男子,疑惑的盯着元宝的背影,暗道:“此人怎么如此眼熟?不可能啊,那位贵人此时应该在京城,而方才这人分明是个普通农民,是我眼花了吧?” 0035赵氏卖蘑菇 苏离身上揣了几百两银子,腰板挺的笔直,满脑子都是买买买! 家里需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什么米面油、各色调料,生活用品等等,都需要采买。还得买点布回家,给大家做点新衣裳穿。 而一直躲在香满头对面巷子里的赵氏,看着苏离和元宝春光满面的出来,手里的大麻袋空了,赵氏惊讶道:“呀?难不成真叫这贱蹄子把蘑菇卖了?苏离能卖蘑菇,我也能卖啊,哎呀,我要发财了!我家世茂的彩礼钱不愁了!” 赵氏毕竟是个村妇,一看金碧辉煌的香满楼就没胆子迈进去步子,更别提去香满楼卖货了,于是去街上另一家小酒楼卖货。 “你们、你们掌柜的在么?”赵氏长这么大还从来进过酒楼呢,紧紧抱着怀里的袋子,陪着笑脸,说话都有点抖。 小二一看是个畏畏缩缩的村妇,皱眉呵斥:“我们掌柜的忙着呢,你要干啥?吃饭还是住店?” “我、我卖货!”赵氏将她那一麻袋蘑菇露出个角来,一脸神秘:“我有好货,要见你们掌柜。” 小二一见居然是一袋珍稀食材蘑菇,暗道这妇人难不成是新来的采菇人,便将赵氏引入内间。 “你是采菇人?”掌柜的问赵氏。 赵氏嘿嘿干笑不回话,她哪是什么采菇人啊,然后连忙将麻袋打开,道:“您看这蘑菇,多水灵!我早上才摘的呢!掌柜的你要不就全要了吧,这价格、价格……” 赵氏想想,她这是无本买卖,开价太高有些心虚,而且她只知道蘑菇贵,却真不知道具体一斤多少钱,便眼珠子一转,道:“这一麻袋,少说也有十斤吧,你就给我、给我……二两银子?” 掌柜的一听,二两银子? 蘑菇的市价十两银子,这么一袋卖二两银子,有蹊跷啊! “叫大厨来验货。”掌柜的不敢大意,蘑菇这种食材不比寻常食材,野蘑菇多数有毒,要是买了毒蘑菇来,做成菜吃死了人,那别说这店开不了,人怕是都要吃官司。 赵氏本就底气不足,一听验货,就心虚,忙摆手道:“验啥验啊,我拿的货能有啥问题,就二两银子又不多,你赶紧给我结帐,我家里还忙着呢,着急回家做饭。” 掌柜的一看赵氏心虚,就更笃定蘑菇有问题,让手下将赵氏扣了下来,等大厨来验货。 大厨来一看,皱眉道:“掌柜的,这一袋子啥玩意啊,全是毒蘑菇,就七八朵能吃的。这玩意要是做成菜让客人吃了中毒死了,咱几个脑袋都得落地!” 赵氏一听头皮就炸了,梗着脖子嚷嚷:“你胡说啥!你说是毒蘑菇就是毒蘑菇,我这分明是好蘑菇!” 掌柜的被赵氏这泼妇气笑了,道:“好你个泼妇,拿毒蘑菇来充好蘑菇,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吧!你咋心这么黑,为了点银子啥缺德事都干!” 赵氏眼神闪烁,撒泼道:“反正我蘑菇是好的,你们别仗着人多就欺负我一个女人,我告诉你,我儿子是青苗书院的,连县太爷都认识!将来要当状元,你们得罪了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0036 路遇苏世贸 “喝,你儿子是状元?我老子还是皇帝呢!哪来的泼妇,快滚!”掌柜的一看这赵氏是不要脸的滚刀肉,巴不得赶紧让赵氏滚蛋。 可赵氏发财梦破灭,心里气的不行,竟当场撒起泼来。 她嗓门极大,嚷嚷着酒楼买了她的蘑菇不给钱,跑到大堂里一边打滚一边骂。 酒楼里的食客都被赵氏吓跑完了,赵氏边打滚边嚎:“你们欺负我个村妇,抢我的蘑菇不给钱!今个不把钱给我,我就不走了!” 掌柜的气得直骂:“你个泼妇,你拿了毒蘑菇来,我凭啥给你钱,快滚!” 赵氏今个碰瓷是碰定了,死活不起来,只要酒楼有伙计去拉她,她就大喊别人非礼她,弄的谁也拿她没办法。 “掌柜的,要不,花钱消灾?”小二也是头疼,没办法,哪见过这样的泼妇啊,这么闹起来,生意都没法做。 掌柜的一咬牙,气的七窍生烟,他好好的做生意惹了谁了! “一两银子!”赵氏坐在身上伸手要钱。 掌柜的实在闹的没办法,拿了一两岁银子往赵氏身上一扔,骂道:“拿了钱,快滚!下次再来闹就把你送衙门去!” 一见到钱,赵氏顿时喜笑颜开,那可是一两银子啊!够买几斤肉给她家世茂补身子了! 赵氏抓了银子立马就爬起来,心道今天还是有点收获的。 可正当赵氏得意洋洋的走出酒楼门外,看见街边苏世茂脸色铁青的攥紧拳头,旁边还站着几个书院的同学。 赵氏一下子愣住了,看着儿子下意识的想去打招呼,可苏世茂的眼神冷的简直能杀人,赵氏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圣人说的果真不错,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日一见,真真叫人大开眼界!”一个衣着锦衣的书生公子哥满脸鄙夷的看着赵氏道。 “不错不错,乡下女子果真与咱们城里女子不同,这般泼辣作风,实在招架不住。”另一个书生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哪有这般撒泼打滚硬要银子的,真真是世风日下……” 苏世茂的几个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对灰头土脸的赵氏戳戳点点,言语间毫不掩饰的鄙夷。 苏世茂浑身发抖,脸色极为难看,那锦衣公子对苏世茂道:“苏世茂,你家也是村里的吧,你们家中的女子,是否也像方才那泼妇一般?” 赵氏的目光一下子落在苏世茂脸上,嘴唇微微颤抖,小声叫了句:“世茂……” 苏世茂眼底厌恶,狠狠瞪着赵氏,露出一个“你闭嘴”的表情,而后对那锦衣公子道:“我家虽住在村里,但家中人皆知礼大方,定没有那般的泼妇。” 苏世茂言语之间满满是对赵氏的鄙视,赵氏嘴唇哆嗦着看着苏世茂,却再不敢真开口叫他了。 锦衣公子笑道:“世茂说的是,据说你家是耕读之家,想必家风严谨正派,不会有这等粗鄙村妇。” 苏世茂道:“那是自然。对了,咱们快走吧,一会戏园子就要开演了,仔细去迟没好位置。” “走,听戏去!” 赵氏愣在原地看着一群书生走过,苏世茂脚步有些匆忙,恨不得插着翅膀离赵氏越远越好。 赵氏目送苏世茂离开,苏世茂始终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 赵氏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吸了吸鼻子,看了眼手里她撒泼打滚要来的碎银子,抹了把眼睛,喃喃道:“走,给我世茂买肉吃去……” 0037厨艺被惦记上了 “娘子戴这个好看!”元宝拿了朵造型别致的兰花簪子在苏离头上比了比,眼神炙热:“娘子戴什么都好看!” 苏离脸红的啐了他一口:“就你嘴甜!非要来什么银楼买首饰,浪费钱!” 苏离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哪个女人不爱美啊,她现在有了银子,将来会更有钱,可最难的是元宝什么事都想着她。 先前买衣服料子,元宝只顾着给苏离买,街上看见好吃的,也只想到苏离,现在遇见个银楼,就嚷嚷着要苏离添首饰。 银楼的伙计一看来了两个乡下人,那丈夫还是个傻子模样,心道这两个人估计没啥见识好骗的很,于是便将楼里卖不出去的陈旧款式拿了几个过来,给元宝看:“这位大哥你瞧瞧,这些都是京里新出的首饰,你看着样式这做工,多漂亮啊,你娘子戴上肯定好看。” 苏离可不是没见识的人,她前世是顶顶有钱的大厨,什么国际订制款限量款首饰没见过啊,一看就知道那些是卖不出去的首饰。 只是苏离担心元宝被那伙计给忽悠了,当了冤大头。 可谁知元宝一看那些首饰就直摇头:“这些不好看,不买!”反而挑了几个样式简单漂亮的在苏离头上比来比去,笑嘻嘻道:“娘子戴我挑的。” 那伙计看元宝虽然傻,可挑的都是最好看的样子,暗道一个傻子还挺识货,酸溜溜来了句:“这位大哥眼光还真好,看来没少给你娘子挑首饰吧?” 虽是无心一说,可却让苏离心里咯噔一下。 元宝一个大男人,咋这么会挑女人首饰?难不成他以前真的有老婆,还经常给老婆挑首饰,所以才这么会挑? 元宝只顾着看首饰,完全没注意到苏离的脸色不对。 他挑了两个簪子,一个给苏离的,一个是给王氏的,苏离也没心思逛了,付了钱出了银楼,心情有点低落。 “娘子……”元宝笨拙的将那兰花簪子插在苏离发髻上,声音带着几丝歉疚:“娘子,现在先花你的钱买,以后我赚大钱给娘子买更漂亮的。” 苏离看着元宝真挚的脸,戳了他胸口一下:“你倒知道这银子是我赚的。” 元宝弯下腰,脸颊在苏离脸上轻轻蹭了几下,清澈干净的眸子满是认真:“娘子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我会让娘子过好日子的。” 苏离看着这大型犬一样的傻相公,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我也记着你说的话了。” 元宝又高兴起来,背着一麻袋买来的东西,执拗的牵着苏离的手在城里逛街。 === “魏大人,啧啧啧,那麻辣兔头可真够味,比宫里的御厨手艺都好,没想到青苗城这小地方,还有这种大厨。只是那香满楼的掌柜的忒小气,本公子买他个厨子怎么了,非藏着掖着,还骗人说那人不是香满楼的厨子!”李严浩摇着金丝边的扇子摇头晃脑,悍然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样。 旁边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乃是光禄寺署正魏海,笑笑,道:“不过一道乡野野味罢了,世子爷想要什么山珍海味没有,怎么还就惦记上那麻辣兔头了?” “本公子还真就惦记上那麻辣兔头了!不行,过阵子回京就吃不上了,我得想个办法,把那厨子买过来。”李严浩砸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那道从没吃过的麻辣兔头。 0038小日子挺美的 魏海道:“不知世子爷打算何时回京?” 李严浩摇头晃脑道:“不急不急,玩够了再回去,让我爹急去吧。” 魏海哭笑不得,这李严浩真是被家里宠的成无忧无虑的公子哥,不过谁让淮南王就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呢,从小便请封了世子,一辈子锦衣玉食,怪不得养成这般纨绔公子的性子。 魏海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在酒楼看见的那有些眼熟的背影,不由忧虑起国事来,便问李严浩道:“世子爷在京城里时,可曾见过过威远侯家的世子萧将军?听说萧将军打败敌国立下奇功,还身受重伤,奉旨在宫中养伤。听说最近敌国又蠢蠢欲动,可能又要打仗了。如今我朝只有萧将军能领兵抵御,也不知他身子养好了没有。” “萧将军,哪个萧将军?”李严浩一边逛街一边无所谓道,一副不认识也不关心什么萧将军的样子。 魏海苦笑摇头,他咋就问了这不关心国事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世子爷呢。只可惜魏海官职低,根本没资格去看望萧将军,说起来,魏海也只在三年前萧泽天出征时,跟在送行官员队伍里,远远的模模糊糊见过萧泽天一眼。 魏海叹气,自己担忧也是白搭,萧将军正被皇上留在宫里,由最好的御医照看身体呢,他个小官是操的哪门子心。 === 苏离和元宝在城里逛了一天,吃饱喝足,买了一大袋子东西,花了二十两银子。待到下午,两人去城门口准备坐钱大爷的牛车回家。 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赵氏也抱着个袋子坐着。 赵氏买了点肉,还买了点糕点盐巴,扯了匹布准备回家给苏世茂做件新袍子。 赵氏原本还高高兴兴的,因为这银子是她撒泼得来了,正高兴呢,可看见元宝背着的鼓囊囊的大麻袋,一下子就嫉妒起来。 “哟,阿离买这么多东西啊!”钱大爷一看人坐满了,乐呵呵磕了磕烟斗准备赶车。 苏离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元宝扶着苏离上车做好,自己跳上来坐在苏离旁边。 钱大爷看了看苏离家鼓囊囊的大麻袋,再看看赵氏怀里扁扁的口袋,想起来时赵氏得意刺挠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奚落道:“赵氏,你来的时候拿那么大个口袋,说是好东西能换不少银子。你换了点啥?你那袋子扁扁的没装多少东西吧?难不成你把你那宝贝换成小金疙瘩了?” 村民们一下哄笑起来,打趣赵氏:“快把你那金疙瘩给我们看看呗!” 赵氏白了大伙一眼,将袋子拉开一个角,故意只露了里头的肉出来,大声道:“看看看,看啥看!没见过肉么!我袋子里都是肉咋地了,你们谁能一次买这么多肉!?” 赵氏一边说一边把袋子拍了拍,就好像里头真的全是肉一样。 众人又是哄笑,钱大爷赶着车慢悠悠往村里走。 牛车在夕阳下慢慢前行,周围是郁郁葱葱的庄稼地,苏离轻轻靠在元宝身上,看着身边的大帅哥,吹着小风,望着夕阳,想想身后一麻袋好东西,还有身上揣着的三百两银票,忽然觉得这穿越的小日子,其实也挺美的。 0039招财的元宝 回到村子,回家路上,有村民看见元宝背了那么一大袋东西,虽不知道是什么,但看那个体积,肯定买了不少东西。 “阿离家买这么多东西啊!” 村民们见苏离家前阵子还是有名的穷户,自从招了元宝这个上门女婿,又是吃肉又是打野味又是买东西的,这日子竟渐渐的好了。 傻人有傻福,这是村民们对元宝的评价。 回到家,王氏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她听了苏离的话,把那野兔宰了做菜。 “娘,我们回来啦!”苏离在门口喊。 “呀,咋买了那么多东西!?”王氏翻看着麻袋里的东西,满是惊喜。 光是这细棉布,就算王氏还在苏家当媳妇时,也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 “娘,咱的衣服都破旧了,得做几身新的。再说了,元宝也不能老穿我爹的旧衣裳啊!”苏离道。 王氏抹了抹眼泪,激动道:“阿离说的对,明个娘就给咱们做衣裳!哎呀,我家阿离是个能干的,元宝是个招财的,真好!” “娘子,我可招财了!”元宝一听,胸脯挺的高高的,特别骄傲。 “娘,这是给你的买的,元宝挑的样子,你看喜欢不?”苏离从怀里将发簪拿出来,她怕放袋子里压坏了,所以在怀里收着。 王氏手都有些抖,接过去擦擦眼睛仔细看,小心翼翼的摩挲。 这是个梅花造型的发簪,古朴大方,元宝太会挑东西,这梅花发簪很适合王氏的气质。 “阿离,这是银的?”王氏简直不敢相信,她这辈子能有件银首饰,以前她戴的可都是木头做的簪子。 “以后给娘买金的!”苏离笑嘻嘻的将怀里的三百两银票掏出来,豪气的拍在桌子上:“娘,这是卖蘑菇的钱。以后咱们会越来越有钱!” “三百两?哎呀,娘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我闺女女婿就是有能耐。”王氏看着女儿女婿的脸,眼泪直往下掉,只不过以前都是委屈心酸的掉泪,这次却是幸福的眼泪。 === 苏离这次卖蘑菇赚了一笔,剩下的三百两银子对于农家而言,是很大一笔钱了。 可苏离的目标却远不止赚点小钱,既然老天让她带着一身顶级厨艺穿越,不混个首富当当,简直对不起自己这一身大中华美食的绝活不是? 王氏见卖蘑菇能赚钱,却奇怪苏离咋不天天上山采蘑菇。可想着女儿有本事有主意,自己安安心心操持家务便可,也不催苏离再采蘑菇,自己安安心心在家做做衣裳,没事出去串串门。 对于苏离而言,采蘑菇赚的都是小钱,不被她放在眼里。再说,她一个人能采多少蘑菇啊,况且山里那些野蘑菇数量有限,天天采,不出半个月就采光了。 苏离的目标是香满楼的五成红利。 反正她不急,急火火的跑去香满楼反而显得掉价。她可是奇货可居的大厨,过阵子再去香满楼,掉足他们胃口才好谈生意。 苏离正在琢磨做生意的事呢,忽地听见屋外有人在急急火火的喊:“阿离,快跟我走,你娘叫人欺负了!” 0040 王氏被欺负了 一听王氏出事,苏离蹭的一下站起来,脸色一变,叫上元宝就往外走。 屋外,吴采薇一脸焦急,看见苏离来了,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采薇,我娘咋了,啥叫被人欺负了?”苏离心急如焚,王氏这才刚去同村狗剩嫂子家串门,就一会功夫,咋就出事了呢? 吴采薇边走边解释道:“你娘本来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谁知道你奶奶突然跳出来骂了你娘一顿,说你娘是贼,偷了苏家的东西。然后你奶奶就和你大娘赵氏把你娘给打了!阿离,你别太担心,当时刚好有几个婶子在旁边,把你奶奶和你大娘拉住了,没打着几下。你娘现在在我家,我爹给她看伤呢。” 吴采薇是村里吴大夫的独生女儿,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找吴大夫看。 苏离一听就火了,苏家趁着她娘落单欺负人是吧! 苏离刚走到吴大夫家院门口,就听见苏老太尖叫的骂人声:“王氏,你个三只手的贼,臭不要脸的下贱货!还有你生的那小畜生,你们两个天杀的,咋还不死,活着祸害人!” 赵氏在旁帮腔,跟着骂:“王氏,你有本事你出来!现在不敢见人了,你做那不要脸的事时咋没想到今天!” 苏离一听就火了,带着元宝阴沉着脸走进去:“你俩干啥,敢欺负我娘!今个这事我跟你们没完!” 苏老太看见苏离,骂的更厉害:“小兔崽子,你跟谁凶呢!不要脸的一窝贼!” 吴采薇跑到门口拍门:“爹,阿离元宝来了,你把门开开!” 吴大夫听见女儿的声音,这才敢把门打开。方才苏老太和赵氏追到吴家要打王氏,吴大夫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拉不得那两泼妇,他没办法才把房门给关上,省得王氏再挨打。 苏老太和赵氏见门开了,急忙向跑进去打王氏。可元宝凶神恶煞的往门口一站,两个人立马就老实了,不死心的守在门口。 苏离进屋,看见王氏头发被撕的乱糟糟,身上刚做的新衣裳滚的都是土,划了好几个口子。 王氏一见看见苏离就忍不住哭了:“阿离,是娘没用,又给你惹麻烦了。” 苏离心疼的不行,搂着王氏给她擦泪,柔声问:“娘,这咋回事啊?” 王氏嗦嗦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个东西,苏离一看,是她几天前给王氏买的那个梅花发簪。 王氏被打的时候还死死护着发簪,所以银质的发簪被她抓的有些变形,王氏哭道:“娘准备去你狗剩嫂子那串门,谁知道走的好好的,苏老太突然跳出来指着我头上的发簪,说这是赵氏给她买的,却被咱家给偷了。我急忙说这是我闺女给我买的,她们也不听,苏老太就和赵氏扑上来撕打我。幸亏有几个婶子拉架,采薇趁机拉着我跑去她家。吴大夫帮我把了门,把那两人关在外头了。” 苏离一听,更气了,眼神冷的能结冰,她对王氏道:“娘,女儿一定替你讨回公道!让苏家人看看,我们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0041赵氏恶人先告状 “元宝!保护好我娘,别叫那两个疯婆子碰我娘一根头发!”苏离蹭的站起来,眼神冰冷的盯着苏老太和赵氏。 赵氏本就心虚,被苏离盯的发毛,梗着脖子骂道:“苏离,你凶个啥!你个小毛贼,偷了我给娘买的发簪拿回家给你娘,你咋这不要脸呢!你想买发簪你自己赚钱买啊,凭啥偷我的!” 苏老太嚷道:“就是,老大媳妇孝顺,赚了钱想着孝敬婆婆,给我买了首饰。可谁知却被你给偷去了,看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偷鸡摸狗偷男人!” “那发簪明明就是我给我娘买的,什么时候成了偷你的!”苏离冷笑,这两个不要脸的泼妇,竟然颠倒黑白! “就是我家老大媳妇给我买的,我还没戴呢,就被你偷了!”苏老太瞪着眼睛尖声骂:“你家穷成啥样了,你不偷你哪来的簪子!” 此时好些村民被这边闹腾的动静吸引来看热闹。 赵氏一看人多,于是高声嚷嚷,来个恶人先告状,对四周村民道:“大家来评评理!前几天我去镇子上卖东西换了点钱,大家知道我这人平日就是个孝顺的,于是记挂着我娘,就给我娘买个簪子。可谁知道回村的时候,跟苏离坐一辆车,苏离眼馋我的首饰,就趁我不注意,把我买的簪子给偷了!我还纳闷簪子咋好好的丢了,原来是被苏离这个贼给偷了!” 赵氏说着,在人群里看见那天赶车的钱大爷,道:“钱大爷,你给我作证,前几天我和苏离她们坐你的车进城来着!” 钱大爷赶紧摆手:“你俩是坐我车了,但是坐我车的人多着呢,你咋一口咬定是阿离偷的?” 赵氏言之凿凿道:“我路上只给她一个人看我的买的簪子了,然后我把簪子包起来放袋子里。我就说为啥我放簪子的时候,苏离那眼睛贼溜溜的光看我的袋子,原来是惦记上了!你们说,车上就苏离知道我买了簪子,还知道我把簪子放袋子里了,我下车就发现簪子丢了,肯定就是苏离偷的!” 原来那日赵氏撒泼讹了酒楼一两银子回家,却被孙氏奚落了一顿,孙氏嘲讽赵氏道:“你不是说你发大财了么?咋就买了这么点东西回来,你的钱呢!我看你啊就是吹牛!” 赵氏被孙氏一刺激,眼珠子一转想了主意,于是谎称自己用好多钱给婆婆苏老太买了首饰,但是首饰不小心给弄丢了。 今个赵氏和苏老太一起出门,赵氏恰好看见王氏戴了新簪子,知道这定是那日苏离用卖蘑菇的钱买的,于是赵氏又嫉妒又眼红,便想抢过来占为己有。可赵氏惧怕元宝,想着苏老太是长辈,就算真的打了王氏抢了簪子,苏离总不至于真的让元宝打她亲奶奶。 赵氏计上心来,便跟苏老太撒谎,说王氏头上的发簪就是自己丢的那根。 苏老太是真的相信赵氏给她买首饰了,根本没怀疑过赵氏其实糊弄自己的,一听这话,赤急白脸的就冲上去厮打王氏抢发簪,一向自诩精明的苏老太,压根不知道自己这回被赵氏当枪使了。 0042当面对质 不得不说,苏老太这老婆子嗓门还真是高,一嗓子嚷嚷起来:“不得了啦,咱们海子村出贼啦!苏离一家三口不学好,学那些偷鸡摸狗的下作的事!往后乡亲们回家可要锁好门,关好窗,要不然啊,谁知道苏离就把你家值钱的东西给偷走啦!” “够了!”苏离厉声喝道,“一口一个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你那大媳妇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别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苏离你啥意思?你偷老大媳妇给我买的首饰你还有理了?你不就是贼么,还怕人说?有胆子偷,咋没胆子认!?”苏老太恶毒的瞪着苏离,要不是元宝在,她就抄起棍子当场打破苏离的头了。 赵氏心虚怕被戳破,急忙跟着帮腔:“就是,苏离你家哪来的余钱买首饰,你不就是偷我买的么!” 其他村民还真被赵氏和苏老太给误导了,特别是苏老太看着苏离那神情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故意诬陷。 “赵氏,你说那发簪是你买的,是不是?”苏离冷哼一声,逼近赵氏。 赵氏心里咯噔一声,被苏离的气势逼退一步,梗着脖子道:“就是我买的,我给娘买的!” “那你告诉我,那发簪是什么样式?什么材质?在什么地方买的?花了多少银子!?”苏离条理清晰的问了一大串问题。 赵氏哪里能答的上来,她刚才拉扯王氏抢发簪的时候,连样式都没咋看清楚。 “我、我是……”赵氏吞吞吐吐,脸色一下子不自然起来。 “咋,东西是你买的,你不知道?”苏离高声道。 旁边的吴采薇帮腔,道:“赵大婶,你不是说苏离娘头上的首饰是苏离偷你的么?既然是你买的,你咋可能不知道样式价格,不知道在哪里买的?别跟大家伙说,你忘了?” “对对、我、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在珠光银楼买的,也好像是在刘记买的……花了、花了三两银子,是个、是个什么花色来着?”赵氏的脸涨的青紫,硬着头皮扯谎。 “是个如意吉祥镀银发簪对吧?”苏离冷不丁接了句。 赵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顺着苏离的话道:“对对,如意吉祥的花式,是个镀银的,对!” 吴采薇噗嗤捂着嘴笑出声来,赵氏这蠢的,咋这么简单个套就钻进去了呢? “啧,如意吉祥的镀银发簪?”苏离冷笑着,从王氏手里拿过发簪,举起来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 “咦,这是梅花发簪啊!不是啥如意吉祥!” “这是纯银的吧,不是镀银的啊!” “苏离家的发簪和赵氏丢的那个不一样啊!” “赵氏这不欺负人么!看把人家王氏给打的!” 苏离拿着发簪走到赵氏面前,递给在她眼前晃了晃:“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老福祥银楼的纯银梅花发簪!是你丢的那什么如意吉祥的镀银发簪吗!?” 漂亮的梅花发簪在赵氏面前晃的她眼疼,多好看的发簪啊,赵氏想着要是戴在自己头上该多美啊! 赵氏贪婪的盯着发簪,立刻改了口,嚷嚷道:“对对!我丢的就是老福祥银楼的纯银梅花发簪!我、我刚才记错了,这就是我丢的那个!苏离,你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0043上衙门说理去 赵氏这话一出,连旁边村民都看不下去了,大家又不是傻子。赵氏睁着眼睛说瞎话,真当大伙都是瞎的? “我看你就是想白抢苏离家的东西吧,咋这不要脸!”吴采薇气愤的瞪着赵氏。 就连苏老太也疑惑了,赵氏不是说那是她买的发簪么?咋连样式都说错了呢? “老大媳妇,这簪子真是你买的?”苏老太看着乡亲们对自己戳戳点点,有点心虚,拉着赵氏低声问。 赵氏咬牙,心道今天非得把这簪子搞到手,不然这脸就白丢了,于是继续哄骗苏老太道:“娘,就是这个!先前我是被气糊涂了,所以记错了。刚才我一看见那簪子就想起来了,就是我给娘买的那个!” 苏老太狐疑的盯着赵氏,这大媳妇素来不是老实人:“老大媳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可别做那让咱家没脸的事,老太太我丢不起那个人!” 比起赵氏,苏老太还是稍微看重点在村民中的声誉的,毕竟不想来个晚节不保。 赵氏肯定的点头:“娘,就是咱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苏离那贱蹄子!” 苏老太见赵氏再三保证,也就信了她,道:“我家老大媳妇簪子刚买回来就被偷了,气糊涂了记不清也很正常。苏离,你快把簪子还回来,咱看着往日的情分上就不追究你偷东西的事了,要是你还不肯交出来,咱们就上衙门里去,看看衙门怎么发落偷东西的贼!” 苏离看着苏老太,一阵心寒,好歹也是亲孙女,为了个银簪子,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上衙门给自己亲孙女按上贼的罪名,苏离一辈子就毁了啊啊! 苏离沉着脸,对吴采薇低头耳语了几句,吴采薇眼睛一亮,趁着大家不注意飞快的跑出了院子。 “上衙门?”苏离声音越来越冷,看着苏老太的眼神寒的冷人打颤,“你想上衙门,那就上衙门去!我倒是要看看,抢别人东西还打人的强盗,县太爷要怎么判!” “好你个死蹄子,不识好歹的东西,上衙门!现在就上!”苏老太嚷嚷着,拉着苏离就要往外走,真打算去衙门。 赵氏一下子慌了,她本就是扯谎的,骗骗苏老太还行,这会子村民都怀疑她了,要是真上了衙门,肯定纸包不住火! 抢东西还打人,起码要挨三十个板子,说不定得吃牢饭呢! 女人在衙门里叫男人衙役打了屁股板子,那名节就毁了,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赵氏一下子慌了,扯着苏老太的胳膊低声道:“娘,哪就值得上衙门,好歹苏离姓苏。虽跟咱们断了关系,可在官老爷眼里,咱都是苏家人,上了公堂坏的是苏家的名声。我个妇人家倒是不在意这些,可世茂的名声不能有污点,娘,这衙门去不得!” 事关苏世贸的名声,苏老太果然就不嚷着去衙门了,没好气的瞪着苏离,道:“念在老大媳妇替你说情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你把簪子交出来,再给我们家赔偿二十两银子,这事就这么算了。” 此时村子黑着脸走了过来,不悦道:“这是又咋了,就不能让人过一天消停日子!?” 赵氏尖着嗓子告状:“村长,苏离偷我家的首饰!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咱们海子村容不下这一窝贼!” 村长身后跟着个脸生的少年人,一见苏离和元宝,奇道:“哎呀,是你们夫妻啊!还真巧!” 苏离定睛一看,哟,这不是那天银楼卖给他们簪子那伙计么! 0044人证物证 这老福祥的卖货伙计名叫阿光,今个是来他三舅爷家走亲戚。 村长道:“阿光,你认识他们?” 阿光笑道:“三舅爷,我认识他们啊,他们前几天在我们老福祥银楼买过东西,当时还是我卖的货,我记得这小娘子的相公,可会挑首饰了!给她娘子挑了个兰花簪子,给他岳母挑了个梅花簪子。” 苏离捂嘴笑,道:“阿光,真是巧啊,原来村长是你三舅爷!你看看这簪子,是你卖给我的那个不?” 苏离把梅花簪子递给阿光,阿光接过去一看,道:“是的呀,我们老福祥银楼的首饰,一个花式只有一件,我记得可清楚了,这簪子就是你和你相公那天买的。” 赵氏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么背运,脸色一下子不自然起来,没底气的嚷嚷道:“你卖那么多簪子,咋可能都记住,兴许是你记错了。” 阿光道:“我不可能记错,我们老福祥的东西都有自家的标记,卖出去全部登记在册,多少钱卖的,买主是谁,都在账本上记着呢,白纸黑字,错不了!” 赵氏没去高档银楼买过东西,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目瞪口呆的,刚想找说辞狡辩,外头吴采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把一张纸塞在苏离手里:“阿离,你让我拿的东西我拿来了!” 苏离笑着拍了拍吴采薇的背:“看你喘的,跑了一路吧!” 吴采薇摆摆手,一副自己不要紧的样子,瞪着赵氏,道:“我就是急性子,见不得小人得志!巴不得立刻摁死!” 苏离将手上的纸递给村长,笑的腹黑的像只狐狸:“村长,这是老福祥银楼买首饰的收据,上头还画着我这梅花发簪的样式,绝对错不了。你若不信,可以让阿光验验。” 村长将那纸一看,确实如假包换,阿光拿过来看看,也替苏离做了证。 苏离有物证收据,有人证银楼伙计阿光,赵氏再想狡辩,梗着脖子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大家都看见了,这首饰是谁家的?”苏离高声道。 村民们义愤填膺起来,纷纷骂赵氏和苏老太不要脸。 苏老太被骂的脸红耳赤,一巴掌糊在赵氏脸上,狠狠骂道:“你这贱妇敢骗我!拿我当枪是不是,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氏被打的发髻都松了,披头散发,半边脸一下子肿了起来。 抬头看看周围的村民,全都是骂她的、笑话她的,老三媳妇孙氏也偷偷站在人群里,捂着嘴幸灾乐祸。 赵氏抹了抹脸,狠狠瞪了苏离一眼,眼里如同淬了毒:“你明明就有首饰的收据,为啥到最后才拿出来,你诚心看我的笑话是不是!?你这妮子心咋这么毒,你就是故意要害我?” “感情你打我娘,污蔑我们是贼,还成了我的不是?”苏离扶额,这人不要脸到一定境界了,真是天下无敌! “你就是诚心的!”赵氏跟疯狗一样乱吠,“你个黑心的贱蹄子,你是要害死我呀,你个歹毒的东西!” “闹够了没有!不嫌丢人!”门口,苏世贸大喝一声。 赵氏愣愣回头,看见苏世贸不知何时站在了吴大夫家院子门口,脸色铁青的盯着自己。 0045苏离发威 “世茂……”赵氏嘴皮子抽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疼,弱弱喊了他一声,明显底气不足。 “还不快回家去,要在这里丢人丢到什么时候!”苏世贸紧紧攥着拳头,他能感觉到无数村民鄙夷的目光,此时他无比痛恨自己是这泼妇的儿子。 “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赵氏弱弱的看了儿子一眼,要不是为了想法子赚五十两银子给苏世贸凑聘礼,她何苦整日想着赚钱,都快想疯魔了。 “别说了!”苏世贸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眼底泛着血丝,样子狰狞可怕。 赵氏也被儿子吓住了,不敢再说话,缩着脑袋拉着苏老太就往外头走。 可刚走几步,苏离冷冽的声音传来:“你们打了我娘,就想这么走了?” “打了几下,又没断胳膊断脚,嚷嚷啥,难不成你想讹我们医药费!?”赵氏一下子警觉一下,她可是一个铜板都不会给苏离的。 苏离呸了一声,讹钱?当所有人都跟她们一样不要脸!? 苏老太这会心里憋着火,气性大着呢,没好气的瞪着王氏骂道:“打你咋了?我儿子娶了你,我个正经婆婆还打不得你了?王氏,我是你婆婆,苏离,我是你奶奶,就算你们跟苏家断了关系,我想打你们就打你们,你们还得给我跪好了挨打!真是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有没有孝道!” 王氏被苏老太吼的身子抖了抖,她在家时就经常被婆婆打,古代社会孝道打过天,婆婆打媳妇,只要不出人命,别人还真不能说什么。 可苏离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苏老太算什么东西,敢打她们!? “元宝!”苏离在元宝耳边耳语了几句,元宝立刻冲过去,一只手就把苏世贸给揪住了。 “你想干啥!你这莽夫!”苏世贸没想到苏离会拿自己开刀,毫无准备的吓了一跳,死命挣扎。 可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挣脱的了力大如牛的元宝,被元宝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过来。 苏离一脚踹在苏世贸的膝盖上,苏世贸扑通跪在地上,苏离一只手抓着苏世贸的头发,一只手握着梅花发簪,尖头抵在苏世贸的脸上。 苏世贸吓的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天杀的贱、人,你想干啥!快放了我们世茂!”苏老太一看宝贝孙子被苏离抓了,尖叫起来。 赵氏的脸瞬间血色全无:“你别伤我家世茂!苏离,杀人要偿命的,你杀了世茂你也别想活!” 在场所有人都被苏离这一举动惊呆了,根本没想到看着柔弱温柔的苏离,竟然有胆子让元宝当众劫人。 “阿离丫头,这事是你奶奶和大娘做的不对,你可别犯糊涂做傻事啊!”村长也急了,这弄出人命就不好收场了! 吴采薇也是心急,劝道:“阿离,你别冲动,为了几个人渣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想想你娘,还有元宝!” 苏离扫视众人,笑的如沐春风,可眼里那寒意却冻的人骨子里疼,她用发簪在苏世贸脸上轻轻来回划了几下,轻笑道:“杀人犯法这个我知道,我苏离没那么傻。村长,您见多识广,我问问您,如果不杀人,光在脸上划几道小口子,连骨头都伤不着,不知道这等小案子,去衙门了,县太爷接不接?” 村长顿时明白苏离想做什么了,心道这妮子真是聪明绝顶啊! 0046杀鸡儆猴 村长摸了摸胡子,道:“脸上划几道,光伤皮肉,不伤骨头,只要不毁容,上衙门人家也不管。” 吴采薇也回过神来,道:“对对,衙门不管!咱们老百姓谁家不打打闹闹,就是妯娌打架也照脸挠呢,要是脸上挠几道就上衙门,那县太爷得累死!” 村民们纷纷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这只是针对普通人,庄户人家谁身上没点伤疤,特别是男人,干活不小心弄伤脸的情况很常见,留几个疤痕也没人在意。 但是苏世贸不同,苏世贸是读书人。读书人要考功名,报名的条件之一就是要五官端正,脸上没有明显的黑痣、疤痕、胎记等等,毕竟总不能弄个一脸烂疤的人去当官吧,会有损朝廷体面。 如果苏离在苏世贸脸上划那么几道,留点明显的伤疤,那么苏世贸去考功名连名都报不上。 村民们谁家也没有读书人,压根不懂这个。 但是赵氏和苏老太懂啊,她们知道苏世贸的脸绝不能留明显的伤疤。 “阿离啊,世茂是你亲堂哥,都是一家人,你快放了他。”赵氏立刻怂了,声音里带着哀求。 苏老太也不敢逞威风了,盯着苏离的手,生怕苏离一个手抖,把苏世贸脸给划了。 “阿离,听奶奶的话,把你堂哥放了。”苏老太低声下气的求苏离。 苏离冷冷看着她们:“现在知道害怕了?苏世贸是宝贝疙瘩,连伤一下都使不得,我娘就是根草,随随便便给你们打!?” 赵氏急忙道:“阿离,是大娘叫猪油蒙了心,起了贪念,大娘错了!你快放了你世茂哥,咱有话好好说!” 赵氏这么一说,等于亲口承认了自己是污蔑苏离母女。 苏离道:“打我娘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有话好好说?污蔑我们的时候不知道是自己起了贪念!?现在想好好说,晚了!” 苏离说着,手上的簪子又离苏世贸脸更近了,苏世贸脸色发白,浑身抖的像筛糠一样。 赵氏吓的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我家世茂是要考状元的呀,阿离,你把他脸划了,就是毁了他啊!世茂是苏家的希望,苏家光宗耀祖就指望世茂了,你也姓苏,将来世茂考上状元,你是状元妹妹,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苏离呸了一声,倒是给她画起大饼了,真当她傻? 苏离厉声喝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谁都有自己宝贝的人,我宝贝我娘,见不得我娘受人欺负!谁要是敢动我的宝贝娘,我就毁了谁的宝贝疙瘩!我苏离不是傻笨的,我总有办法毁了你们的宝贝,自己却一点事没有!苏家人,你们以后要是再敢动我娘一根指头,我就在苏世贸脸上划个王八出来,看看他怎么考功名!哦对了,衙门不管划王八的事,到时候你们要闹,可以,我扔给你们二两银子当医药费,这点钱我苏离赔得起!” 苏离冷冷的眼神扫过众人,见不光赵氏和苏老太,其他村民眼里也闪过一丝畏惧。 苏离今个就是要借着这事来个杀鸡儆猴,让村里人知道,大家吵架骂架可以,咱管不住别人的嘴,但是别动手!谁敢动手打她娘,她就叫谁没好果子吃! 0047娘子,我可有用了 许是苏离的气场一瞬间爆炸,太过骇人,也许是因为苏离一向柔弱,此时反差太大,几乎所有的村们都被她给震住了。 王氏坐在屋里,看着女儿女婿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拼命捂住嘴,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流。她原以为这辈子就是受欺负的命,想着为了女儿,也要忍气吞声,好好的把女儿拉扯大嫁出去,她的心愿就了了。 可现在看着女儿长大了,还这般维护自己,王氏心里无限欣慰和欢喜,不知不觉,连腰杆子也挺直了。 有女儿女婿撑腰,以后她在村里不用活得畏手畏脚,要挺胸抬头做人,再不用看别人脸色挨打受气! 元宝在一旁看呆了,满眼崇拜的看着苏离,眼睛都成了星星,写了一脸:娘子好棒!娘子好聪明!娘子威武霸气! 吴采薇也被苏离镇住了,满眼仰慕,苏离咋这么有气场呢! 赵氏和苏老太的宝贝苏世贸被苏离拿捏着,不敢再硬气。苏离一看震慑效果已经达到,她本就不想闹事伤人,就将苏世贸放了。 “记住我说的话。”苏离冷冷的扫了苏家人一眼。 “哎呀世茂,我的世茂啊!”赵氏赶紧扑上去,把坐在地上的苏世贸扶起来。 苏世贸吓的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由赵氏和苏老太搀扶着赶紧回家去。 没热闹看了,村民散的差不多了,村长却留了下来,苏离原本以为村长会训斥自己几句,嫌自己太多事,成天惹麻烦,没想到村长叹了口气,非常同情的看了苏离一家三口一眼,摇头道:“唉,有那样的本家,也是难为你们了……” 苏离一下子笑了,原来连村长也看不过去苏家的做派,看来这村长平时虽然严厉,但是心里是有把称的,村里谁是什么样的,村长心里都有数。 村长安抚了王氏几句,就带着阿光回去了。 吴大夫简单看了看王氏的伤,他是男人不方便上药,就叫女儿吴采薇给王氏擦药膏。 王氏拉着苏离的手不丢,抹着泪直笑。 吴采薇边擦药膏边道:“阿离,你今天可真威风!我都被你吓住了!你看苏家那嘴脸,啧啧,一开始多嘴硬啊,你把发簪往苏世贸脸上一放,我看那两人都快吓尿出来了!” 苏离这会子放松下来,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指着元宝道:“多亏了我相公坐镇,要不然我们母女那么瘦弱,肯定讨不到便宜!” 苏离一声相公,叫的元宝心花怒火,脸幸福的涨红了,拉着苏离的手高高挺起胸脯:“娘子,我可有用了是不是!?” “是是是,相公特别有用!今天要不是元宝在,苏家人早就扑上来把我们母女给撕了!更别提还能制住苏世贸威胁她们了!”苏离对元宝那是连连夸奖。 吴大夫笑呵呵的点头:“是啊,家里还得有个男人。要不没个壮劳力在,人家欺负上门,你们孤儿寡母的,任凭你嘴巴再厉害,一拳打过来,也得趴下。采薇啊,爹啥时候给你找个好婆家,爹就放心啦!” 吴采薇脸一红:“咋扯上我了,不是说元宝呢么。” “可不是么!”王氏没注意吴家父女的表情,顺着接口,笑道:“幸亏有元宝啊,你看我们家元宝壮的,谁想欺负我和阿离,得先想想能不能挨的住元宝的拳头。” 0048吃软饭的小白脸 众人对元宝一通夸张,王氏对苏离的亲事越发的满意起来,看元宝就跟看亲儿子似得。 女婿本就是半个儿子,元宝还是个上门女婿,掏心掏肺的对她们母女好,护着她们母女,王氏真真是发自心底喜欢起了元宝。 “啧,有啥好的,一个傻子。”门口,汤氏扶着门走进来,朝屋里瞥了一眼。 元宝原本飞扬的心情,顿时就被泼了一头冷水。 苏离感受到了元宝情绪的不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冲他露出个甜甜的笑。 汤氏这话说的,吴采薇就不爱听了,道:“你来我家干啥?” “别人能来,我咋不能来了?难不成你爹嫌贫爱富,只顾着巴结发了财的苏离,不给我们穷乡亲看病?”汤氏阴阳怪气道。 吴大夫狠狠剜了汤氏一眼,这女人咋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一开口就噎死人。 “你的药,拿着,走人!”吴大夫把之前给汤氏开好的药包丢给她。 汤氏接了药包抱在怀里,瞥了眼元宝:“元宝,你媳妇是越来越厉害了啊,你看看,我说的吧,这女人就不能惯,你惯着她,她就蹬鼻子上脸踩在你头上。看看今个苏离干的啥事,把个男人摁地上,那是正经女人干的事?你个傻子就在旁边看着,也不管管,活该一头绿帽子!” “汤氏你嘴巴放干净点!”苏离瞪着她,汤氏这张嘴说的,明明是苏离摁着苏世贸威胁苏家,怎么听着就跟苏离摁着个男人在地上不干好事似得。 “咋了,我哪句话说错了?刚刚那么多人看见了,你就是摁着个男人,还摸人家脸!”汤氏翻了个白眼。 “你!胡咧咧啥!那苏世贸是苏离的正经堂哥!啥叫摸人家脸,苏离连那苏世贸脸皮子都没碰着!”吴采薇怼了回去。 汤氏撇撇嘴:“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人,我说不过你们,不和你们说了,省的有些人呀,厉害的很,要是把我也摁地上打,划花我的脸,那可不得了。我算是怕了你们了。” 汤氏嘴上说怕了,可脸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她知道苏离要是只为了几句口角就叫元宝动手,那苏离就理亏,闹起来汤氏还能讹诈一笔医药费,所以她有恃无恐,根本不怕,因为横竖都不亏。 “拿了药就赶紧走!”吴大夫烦死汤氏这嘴脸了,赶紧下了逐客令。 汤氏哼哼几句,扭着腰走了,路过元宝旁边时,故意压低声音:“你呀,听他们夸你有用你就信了?真是个傻子!你除了会吃饭还会干啥?你赚过一个铜板没?男人不养家有啥用,等同个废物,你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叫老婆丈母娘养着,有啥了不起的,切!” 一句“吃软饭”猛地撞在元宝心上,叫元宝的脸瞬间就白了,方才因为苏离他们夸自己的自豪感一瞬间烟消云散,元宝的心情跌入谷底,心中无限回荡着汤氏的那句“吃软饭”。 给王氏擦完药膏,吴大夫父女送苏离家三人出来。 张牧不知啥时候站在吴家大门口,手里提了只野兔,看见吴采薇出来,脸红了一下,将野兔放下,对吴大夫说:“吴叔,谢谢你上次治好我的伤,我打了野兔多了没卖出去,给你送来。” 张牧说完,放下野兔急急忙忙,头也不回的跑了。 0049我想养着娘子 “哟,这么肥兔子!”吴大夫笑着看着张牧跑走的背影,将野兔拎起来,砸吧嘴道:“这张牧真是个有心的,当猎户的打猎常受伤,老来我家看伤,除了给诊金要钱,还时不时送个野味来,真是个知恩的。” 苏离看出张牧看吴采薇的热切眼神明显就不对,可吴采薇看起来似乎对张牧没啥特别的反应。这种事情不能乱说,会毁了女孩子名声。苏离于是十分上道的揭过此事,告别吴家。 一路上,元宝都闷闷的,直到家里,苏离做了晚饭,平时一见吃的就高兴的元宝,依旧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 待到晚上,苏离坐在炕上,问道:“元宝,你咋了?从吴家回来你就不对劲,是不是生病了?” 元宝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娘子,我是不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特别没用?” 苏离愣了一下:“汤氏跟你说的?” 元宝点点头,神情又委屈又可怜:“娘子,我赚不了钱。男人应该赚钱养家,可咱们家都是你在赚钱……我、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娘子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我会想办法赚大钱,让娘子过好日子。” 汤氏那张嘴!苏离气的巴不得撕了汤氏的嘴,元宝多单纯啊,跟他说这些干啥! “元宝啊,你才不是吃软饭的,知道不?”苏离拉着元宝的手,耐心道:“你看你天天在家劈柴挑水,家里的重活你全都包了,昨天你不是还上房把漏雨的屋顶给修好了呢?你给家里做那么多贡献,咋能说是吃软饭?” “做家务也算贡献么?”元宝凑过来,眼睛睁的大大的,单纯清澈的眼睛里映出苏离的脸。 “当然算啊!”苏离掰着指头算,道:“元宝,城里请人修屋顶,一天要给人家七八百个铜钱,还不算原料钱。你修屋顶的木头板都是你去砍树劈下来的,这就值一百个铜钱。你看看,你光修屋顶,一天就值八九百钱呢!要不是你,咱是不是的请别人来修,就又得花钱了?你把这钱省下来,不就等于你赚的么?” 元宝抓抓脑袋:“娘子说的、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就是这么个道理啊!”苏离继续道,“你看这挑水吧,我和娘身子不好,挑水挑多了要累病,病了人遭罪不说,也得花钱看病,花钱买药。现在家里你挑水,是不是就省了药钱,我和娘更不用生病,这也是你赚的呀!还有劈柴,城里一捆柴卖是十文钱,你每天给家里劈三捆,就等于三十文。元宝啊,你真的不是吃软饭的。” 元宝的脸微红:“真的么,娘子不是安慰的我的吗?” 苏离抓着元宝的手,道:“我咋会骗你呢?别人不拿家务当贡献,我可知道我家元宝贡献大着呢!” “娘子!”元宝忽的兴奋的扑了过来,一个大大的熊抱,将苏离壁咚在床上,俊美绝伦的脸贴在苏离胸口,撒娇的蹭来蹭去:“我以后要多多劈柴,多多挑水,多多做贡献!” “好!”苏离温柔的揉着他的头发,笑的眉眼弯弯。 “还有……还有,我也会找到赚大钱的法子的……”元宝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神充满了仪式感的认真:“我想让娘子花我的钱,我想养着娘子,让娘子每天开开心心的。” 0050苏家两个泼妇掐架 苏家。 苏老太坐在炕上,气的浑身直哆嗦,抓起手边的绣花框子朝赵氏身上砸过去,骂道:“好你个贱人,敢拿我当枪使!今天当着全村人的面,我这老脸都丢光了!还不快跪下!” 赵氏耷拉着脑袋嚎道:“娘,咋能全怪上我了!” 苏老太气的胸脯一鼓一鼓,骂道:“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编瞎话,说王氏头上的簪子是你买的,今个咱能出这丑!” 旁边老三媳妇孙氏一边忙老太太顺气,一脸幸灾乐祸瞥了眼赵氏,落井下石道:“大嫂,咱娘平时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你说啥娘就信啥,你咋能这么利用娘的信任呢?你自个想要那簪子,你自个抢去啊,咱娘这么大把年纪了,要是有个好歹,那可咋办呀!?” 孙氏这么一煽风点火,苏老太就更气了,瞪着赵氏,恨不得吃了她。 赵氏胡搅蛮缠道:“老三媳妇,你要是孝顺,叫你家苏三运去问王氏把首饰要来给娘戴啊!你家苏老三跟王氏有一腿,叫他今个晚上把王氏伺候舒服了,别说要个梅花银发簪,要啥都得给!” 孙氏一听赵氏又拿苏三运和王氏那事说道,火气一下子起来了:“你胡说啥!当年那事咋回事咱家谁不清楚!王氏跟我们家三运根本没啥事,那还不是为了赶走她们母女找的借口!当时牺牲我们老三的名声把那两吃白食的赶走了,现在你拿这事说道,有没有良心!?” “你说没啥事就没啥事?寡妇三叔天天住一个屋檐下,苏三运以前不是挺照顾王氏母女的,我看他们两个就是有一腿!”赵氏梗着脖子。 “你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孙氏暴跳如雷,冲过去厮打赵氏。 苏老太看这两妯娌又打上了,气的两眼一翻,差点背过劲去。 “够了,两个泼妇,再闹把你们都送回娘家去!”门口,苏老太爷大吼一声。 一听要送回娘家去,赵氏和孙氏都怕了,讪讪从地上爬起来。 苏老太爷脾气不好,在家很有威严。 苏老太爷指着赵氏:“你在外头惹了事,还有脸回家撒泼,我们苏家咋就娶了你这个泼妇!” 赵氏抹了把脸上的灰,道:“爹,娘,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世茂!世茂那五十两彩礼钱还没凑够,眼看着就要到期限了!再不给人把聘礼下了,这婚事就要作废了!咱们那是塞了多少银子给媒人,才说上的好亲事,要是废了,上哪找这么好的亲事去!” 孙氏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你还有理了。” 宿老太爷瞪了孙氏一眼:“都别吵吵了!” 孙氏缩了缩脑袋,挨着苏老太坐下,闭了嘴。 赵氏继续道:“爹,娘,王氏那簪子值十两银子呢,我就是想着拿过来换点银子,给世茂凑彩礼。世茂的婚事,我这当娘的咋能不操心呢!唉,这婚事一天没定下来,我这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啥,十两银子的簪子?王氏那贱命哪就配戴这么贵重的东西了!”苏老太爷突然坐直了身子,“苏离哪来的钱买那么贵的簪子?她有钱咋不知道给她哥出彩礼!” 0051搜赵氏的银子 赵氏急忙把仇恨往苏离身上拉,道:“苏离那妮子谁知道咋的,就发财了呢。爹,苏离的钱就是咱们苏家的钱啊,她赚的钱理应交给爹娘保管,我今天不是急着把爹娘的东西给拿回来么,我这一片孝心啊!” 苏世贸的彩礼钱是苏家眼下最紧要的事,苏老太爷和苏老太都为此事发愁了好久,如今一听说苏离手里有钱,连赵氏的事都顾不上追究了。 苏老太狐疑道:“这才几天功夫,苏离咋就有钱了呢?” 赵氏眼珠子乱转,只有她知道苏离卖蘑菇的事,心思寻思着啥时候逼苏离把那采蘑菇的法子教给她,让她也好发发财,所以自然不会给苏家二老说实话,只含糊道:“苏离那蠢丫头,也就是运气好,误打误撞会在山上下陷阱捉野味。说不定是她捉到了好货上城里卖了换的钱呢。哎呀总之苏离手里肯定有钱,才买的起那发簪。我看呀,苏离现在手里肯定还有余钱。爹、娘,你看我平时,赚了一个铜板都上交给娘,可苏离那贱丫头,赚了那么多不拿出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苏老太道:“对,她赚了银子,就该交出来大家一起花。” 孙氏在旁边听着,她本还期待公婆好好将赵氏收拾一顿,好替孙氏出口恶气,没想到赵氏狡诈,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扯偏。 可孙氏不是这么好相与的,立刻将话题针对上了赵氏,道:“大嫂,既然苏离捉野味那么厉害,你不是拿了她的陷阱么?她捉的野味都买的起十两的簪子,你捉的那野味去城里卖,咋就买回来那么点东西?我看你带回来的东西也就值个一两银子,剩下的银子,你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孙氏这么一说,苏家老两口也对赵氏起了疑心。 苏老太道:“老三媳妇说的有道理,野味值钱的很,咋就只卖了一两银子?赵氏,你是不是把钱藏起来了?现在世茂下聘需要钱,你要是藏银子耽误世茂的婚事,我可跟你没完!” 赵氏恶狠狠瞪了孙氏一眼,心道这婆娘咋就老跟自己过不去。 “娘,我真的就卖了一两银子。”赵氏急忙替自己解释。 可苏老太刚刚被赵氏摆了一道,心里记得新鲜热乎着呢,哪里就肯信赵氏解释了,当场就让孙氏扶着她,上赵氏屋里要搜屋子。 搜屋子,这不是拿她当贼么!赵氏一下子急了,她屋里藏着这几年她偷偷攒的私房钱,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私藏银子被发现,往小了说,那会被婆婆没收了,可往大了说,盗窃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就算把她休了,赵氏也没办法! 赵氏堵在门口,拦着门硬不让进去,哭天抢地:“娘啊,都是一家人,你咋能拿我当贼么!” 孙氏笑的阴测测:“你都拿娘当枪,娘咋就不能拿你当贼了?大嫂,你这么拦着不让搜,是不是藏钱了心虚?” 赵氏梗着脖子:“我行得正坐的端,咋就心虚了!?你别血口喷人!” 苏老太心里清楚这老大媳妇是个什么德行,见她越是拦的厉害,便知其中肯定有问题,厉声道:“老三媳妇,进去搜!” “是,娘!”孙氏得意的一把推开赵氏,进去搜屋。 0052让苏离出钱 赵氏屋对着的,是苏世贸的书房。 苏世贸阴测测的站在书房的窗户边,透过半掩的窗户看着吵闹不休的苏家人,眼底浮出毫不掩饰的蔑视和恶心。 孙氏冲进去将赵氏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赵氏干嚎着跟着孙氏屁股后头拉扯,最终还是叫孙氏在箱底的被子里,找到了赵氏缝在被子里藏的二十两银子。 苏老太看见那二十两银子,气的直翻白眼,一巴掌狠狠扇在赵氏脸上:“好呀,老大媳妇,学会做贼藏钱了,我真真是小看你了!” 此时苏大启和苏三运从田里回来,扛着锄头走进院子,看见家里乱成一锅粥。 苏老太一见大儿子回来了,急忙告状:“老大,你看看你这好媳妇,藏了足足二十两银子啊!咱们世茂要娶媳妇没银子,她都舍不得把钱拿出来!老大,你是咋管教你媳妇的!” “啥,赵氏,你啥时候藏了那么多钱?”苏大启也是头一次知道赵氏藏钱的事,愣了一下,顿时火冒三丈,狠狠踹了赵氏一脚:“你这贱妇,不好好过日子,藏这么多钱干啥,你这是存的什么心!” 苏大启又是气,又是心寒。赵氏平时哄苏大启,嘴甜的很,哄的苏大启一愣一愣,觉得赵氏挺好。可现在知道赵氏藏钱居然连自己都瞒的,心里一阵凉意。 夫妻枕边人这么多年了,赵氏还防着他,不跟他交心,叫苏大启怎么不难受。 赵氏挨了一脚,跌坐在地上,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婆婆刻薄,将几个儿子媳妇的钱搜刮的干干净净。手里没钱心就慌,遇见个啥事,只能问婆婆伸手,看婆婆脸色,这日子过的别提多憋屈了。赵氏要是不留点私房,以后女儿苏梅香出嫁,赵氏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拿不出。 苏大启对赵氏不错,但他毕竟是苏家人,素日孝顺的很,对爹娘言听计从,赵氏哪里敢告诉他藏钱的事。要不苏大启一知道,肯定就把钱交上去了。 苏老太把钱收在怀里,狠狠瞪着赵氏:“我们苏家容不下你这做贼的媳妇!” 赵氏一听,真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休她!?村里哪个媳妇不藏私房啊,赵氏敢肯定,孙氏也藏了私房钱,咋就偏偏拿她开刀呢! “娘啊,你们不能休我啊!你们要是休了我,大家伙都知道世茂有个弃妇娘了,以后叫世茂还怎么抬的起头啊!”赵氏哭嚎着。 苏世贸将一切看在眼里,拳头紧紧攥着,赵氏无论如何都是他亲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赵氏真的被休,那苏世贸自己的名声也干净不了。 于是苏世贸终于从书房走出来,替赵氏说话了:“奶奶,既然娘都把钱交出来了,就不要追究了。家里已经出了王氏那么个名声不干净的,咱家再不能休个媳妇了。” 赵氏一听儿子竟然替自己出头,感动的眼泪鼻涕横飞:“还是我儿子知道心疼我。” 赵氏算是保住了,苏老太爷看着家里一地鸡毛,脸色差的要命,对扛着锄头愣在一旁的苏三运道:“老三,以前你跟老二家关系好,你去苏离家走一趟。既然苏离家有钱,让你二嫂把世茂的聘礼钱出了。” 0053就是不给钱 苏三运以前是跟苏二清关系最好,苏二清死后,苏三运看不惯家里欺负王氏孤儿寡母的,但他老实本分,在家里没啥地位,帮不了王氏母女,只能经常偷偷给饿肚子的王氏母女塞个粗面馒头什么的。 也正因这个原因,所以苏家想赶走苏离母女时,才想到用苏三运做筏子,说王氏勾引苏三运。 好在孙氏是个脑子清醒的,知道公婆又要拿苏三运当枪,虽不能不去,但是有孙氏陪着走一趟,好歹外头不会再传闲话。 苏三运和孙氏到苏离家的时候,苏离一家三口正在院子吃饭。 孙氏看着苏离家一桌子的肉菜,愣了一下,心说苏离还真是发财了? “二嫂,阿离,阿离相公,吃饭呢!呀,这一桌子肉菜,我过年都没见过这么多肉呢!”孙氏笑着站在篱笆院子外,使劲拉扯了苏三运几下。 苏三运老实巴交的,脸一下臊的通红。他打心眼里觉得来问苏离要钱不光彩,王氏母女都被苏家赶出去断绝关系了,现在问她们要钱给苏世贸出彩礼,这叫个什么事? 可爹娘和媳妇都架着他,非要他要钱,苏三运左右为难。 “哟,三叔三婶咋来了?”苏离抬头,看着孙氏和苏三运。 对于孙氏,苏离没啥好感,这个泼辣的三婶和大娘赵氏是一路货色,两妯娌在家相爱相杀时不时掐架。 但是对于苏三运,苏离还是很知恩的。她这老实巴交的三叔虽然没啥本事,在家里没有话语权,但是当年要不是苏三运可怜她们母女,常常剩下口粮偷偷塞给她们吃,她们说不定早就饿死在苏家了。 也不好叫人家老在门口站着,苏离让人进来,孙氏一看见一桌子肉菜就凑了过来,巴巴道:“呀,咋这么香,你们这日子过的不错啊。” 王氏笑的有些尴尬,毕竟当年传出跟苏三运的事。 可孙氏一看见一桌子肉就啥也不顾了,拉着苏三运一屁股坐了下来,道:“阿离,我们还没吃饭呢,给我们弄碗饭来。” 苏三运的脸更臊了,小声对孙氏道:“这样不好吧?” 孙氏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上亲戚家吃顿饭有啥不好?” 苏离没说话,看了看浑身窘迫到脚的苏三运,想起以前苏三运暗地里照顾她们母女的事,便去厨房盛了两碗饭来。 “呀,大白米饭!苏离你家吃的真好!”孙氏一看那么大一碗白白的大米饭,眼睛都直了。这是她过年才能吃到的好东西啊! 孙氏拿了筷子毫不见外,开始拼命往自己碗里夹肉,用筷子将所有盘子里的汁水搅动的潵了一桌子。 王氏顿时就放下筷子,一下没了胃口。 元宝本来没心没肺吃的正香,看见孙氏的筷子,嫌弃的不吃了。 苏离让元宝扶着王氏回屋。 苏三运局促的坐着,也不好意动筷子,所有人都看着孙氏砸吧着嘴,狼吞虎咽的吃的跟饿死鬼似得。 “阿离……”苏三运一脸歉意的看着苏离。 苏离打断他,夹了一筷子鸡腿放在苏三运碗里:“三叔,吃吧,当年要不是你,我和娘早就饿死了。” 苏三运羞愧的埋下头吃饭。 孙氏吃完,一抹嘴,脑子里模拟了各种说辞逼苏离母女给钱,可谁知孙氏刚要开口,苏离就淡淡看了一眼:“三婶,我留你们吃饭,是为了报三叔当年的恩情。你们想要我出钱给苏世贸凑聘礼,我就一句话:不给。” 孙氏一肚子说辞顿时被噎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0054给孙氏下套 孙氏讪讪的笑了笑,她没想到苏离这么直接,连弯弯绕绕都没有,直接拒绝。 “阿离,都是一家人,世茂这亲事好不容说好的,要是黄了……”孙氏陪着笑脸,看着苏离的脸色,心里憋屈的很。 孙氏想起以前,苏离母女在苏家讨生活的时候,得看她的脸色过活。可现在,她得看苏离脸色,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黄了就黄了,管我什么事?”苏离嗤笑一声。 “可,世茂是你大堂哥啊,咋就不管你的事了?”孙氏给苏离画起了大饼,“阿离啊,一家人哪没有磕磕碰碰的,可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你毕竟姓苏!再说,你世茂哥这亲事要是成了,将来世茂考功名更添助力,他中了状元,肯定不会忘了你出聘礼钱的好处。那时候可不是五十两银子回报你这么简单了,肯定会千倍万倍的回报你。” 苏离盯着孙氏的眼睛:“三婶,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孙氏被噎了一下,看来这苏离真是不好糊弄,这可咋办呀? 孙氏暗地里使劲戳了戳苏三运,道:“说话啊,你是她三叔,对她有恩,你说话她肯定听!” 苏三运使劲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年苏家咋对苏离母女的,他看的一清二楚,前阵子还想绑了苏离卖给张财主呢,现在让他开口问苏离要钱,他无论如何张不开这口! 苏离看着苏三运窘迫的样子,叹了口气,她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但是对她们母女有恩的只是苏三运一个人而已,苏离可没那心思管苏家其他人的死活。 苏离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放在孙氏面前。 孙氏哪里见过足足五两银子的银元宝,急忙伸手去拿,却被苏离挡住了。 “阿离,你这是啥意思?”孙氏盯着那银元宝,眼里放着贪婪的光。 “三婶,这五两银子,是我给三叔的。”苏离眼神淡淡的看着孙氏,“当年三叔对我们母女的恩情,我记得一清二楚。当年苏家是怎么对我们母女的,我也记得一清二楚。” “啥,阿离,你说这钱是给我们的?”孙氏一脸不可置信。 她本以为苏离那么有主意的人,肯定很难从她手里抠钱出来,可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二话不说就甩出五两银子来。 “是,给你们的。当然如果三婶想把这银子交上去给苏世贸当聘礼,也由你们自由支配。”苏离点头。她知道这银子单独给苏三运肯定不现实,苏三运那老实巴交的人,守不住这银子,肯定回家就被孙氏搜刮了去,反正他们是夫妻,孙氏那么精明,不会把银子交给苏老太,这银子到头来,也还是用在了三房身上。 孙氏一听,两眼冒光:“哎呀,既然是给我们家的,当然不能交上去,不然白瞎了阿离一片心意。” 她哪可能把银子交给苏老太啊,苏世贸又不是她儿子,凭什么让她给银子啊! 孙氏立刻把银子揣在怀里,夸起苏离的好来。 苏离只淡淡听着孙氏的好话,末了笑的十分腹黑,道:“三婶,今天这银子我是出了,如果苏家再来问我要银子……万一我不小心把给你银子的事说了出去……” 说出去了,孙氏就跟赵氏一样,私藏银子等同偷窃,要被休掉。 孙氏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好个精明的妮子,这是给她下套呢!花五两银子让自己替她办事! 0055亲亲就不疼了 可明知是套,为了银子孙氏也得往里钻,五两银子是笔巨款啊,够一家人一年的嚼用了! 孙氏决定想尽办法也要让苏家二老打消从苏离手里挖银子的念头! 苏离早就算准了孙氏贪婪的性子,笑笑道:“那就多麻烦三婶了。” “不麻烦,应该的!”孙氏摆摆手,既然好处到手,也不留着碍眼,拉着苏三运赶紧回苏家,一路上跟苏三运套好话,打算把苏家二老给糊弄过去。 孙氏他们走后,苏离进了屋,拍了拍王氏的手,道:“娘,你都听见了。三婶那么精明,肯定会把事情办好,咱们出了五两银子,既报了三叔的恩,又省的以后苏家人老想从咱们手里挖聘礼的事,一举多得,多好。” 王氏点头:“还是我家阿离聪明。” 后来,孙氏果真如苏离所说,回家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说什么苏离哪发财了,家里一副穷酸样云云,让苏家二老暂时打消了问苏离要彩礼钱的念头。 晚上,苏离坐在桌前,点着蜡烛,给元宝做衣裳。 “过来,给你量量尺寸。”苏离笑眯眯招招手。 元宝颠颠的跑过来,站在苏离面前就开始脱衣服。 “呸,咋就脱衣服了!”苏离脸一红,忙拉着他解裤带的手。 元宝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无邪:“脱了衣服量尺寸呀!” 苏离脸臊的羞红,又不是量那什么尺寸,哪里需要脱衣服了! “站好!把手臂张开!”苏离啐了他一口,拿了软尺站起来。 “哦哦!”元宝乖乖的站直,苏离走到他面前,一手拿着软尺绕过他的腰。元宝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小心肝噗通噗通的乱跳,真想一把抱住她,可又怕苏离生气,便忍着老实站好。 量了腰,又量肩膀,再量衣长。 元宝身量很高,苏离拉着软尺,轻轻踮起脚,绕着他周身量了一遍,整个人都浸在元宝身上特殊的淡淡香味里。 “行了,坐着吧。”苏离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她心里小鹿乱撞,故作镇静的坐下穿针。 不知是灯火太暗,还是心里不静,穿了几次针都没穿进去,反而不小心把手指给扎了。 一颗血珠子沁了出来,苏离哎呦喊了声疼。 元宝一下子捧着她的手指,将她的指尖含住了,吸了吸。 柔软温柔的舌头轻柔的卷着她的指尖,淡香的唇瓣含着她的手指,苏离看着眼前元宝近距离放大的俊脸,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娘子,还疼不疼了?”元宝满脑子担心,压根没想那么多,他松开苏离的手,捧着她的手指仔细看。 “就扎了一下,我哪里那么娇气了。”苏离耳根通红,抽回手指,指尖还残留着他温热的温度。 元宝过来,捧着她的脸,湿漉漉的眼睛盯得她魂儿都快飞了。 “娘子,亲亲就不疼了,真的。”元宝语气特别认真,捧着她的小脸蛋,吻了下去。 0056毁了蘑菇 待苏离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元宝摁住啃的一脸口水了。 这傻相公似乎只懂得亲亲,把她嘴唇都要啃肿了。 苏离捂着通红的脸推开他坐起来,元宝从身后抱着她,顶着她的后腰,喘着粗气:“娘子,你看我说的,亲亲就不疼了。” “傻!”苏离狠狠戳了戳他的额头,细细想起方才元宝的举动。 这傻相公方才分明就是有了反应,可他连脱苏离衣服的动作都没有,只会捧着她的脸,动作笨拙的亲来啃去,难不成,元宝以前没有经过男女之事,所以不懂这些? 想想元宝以前没有别的女人,苏离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欢喜来,她的亲亲傻相公,是她一个人的! “娘子明天再做衣裳好不好?我们睡觉觉!”元宝撒娇的抱着苏离不松手,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好像她只要说个不字,他就能立刻委屈的哭出来。 苏离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她也是舍不得离了他的,便柔声哄着他,道:“好好,今个太晚了,火烛伤眼睛。早些睡,明个一早咱们去山上采蘑菇,我该去趟香满楼交货了。” 苏离估摸着,现在她掉足了香满楼的胃口,是该走一趟谈生意去了。 “好,娘子,睡觉觉!”元宝兴奋的把苏离抱在怀里,满足的睡觉觉。 刚躺下,元宝就对院子里道:“娘,是你不?” 院子里,王氏的声音传来:“哈,娘出来上茅厕。” 元宝哦了一声,继续搂着苏离睡觉。 屋外,赵氏捂着胸口,大气不敢出一声,暗道这元宝的耳朵真灵,差点就发现她了。幸亏王氏刚好出来上茅房,不然她就暴漏了。 赵氏不敢再待,轻手轻脚的走了,幸亏苏离家是矮矮的篱笆墙,她翻的时候才没有惊动元宝。 赵氏走了好远,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路边的木桩上。 孙氏糊弄苏家二老说苏离没有钱,赵氏才不信,她可是亲眼看见苏离把蘑菇卖到了香满楼。赵氏心里不忿,苏离有钱捂着不给她,连孙氏都被苏离收买了,咋全家人都欺负她呢! 于是乎赵氏气不过,想晚上来苏离家,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偷点啥东西。 她刚来,恰好就在窗户外头听见苏离要采蘑菇的事,恨恨咬牙:“呸,苏离这贱丫头采蘑菇又要发财了!不行,我不能让她如意!听说跟大酒楼做买卖要靠信誉,苏离明天要是交不了蘑菇,香满楼的掌柜肯定生她的气,以后再也不和她做生意!我赚不了钱,苏离也别想发财!老娘就是要断了苏离的财路!” 第二天天不亮,苏离就和元宝准备上山采蘑菇。 “娘,我们去采蘑菇了,下山直接去城里卖货,不用给我们留饭!”苏离对王氏嘱咐完,带着元宝上了山,可却发现,沿路上的所有蘑菇,不管能吃的还是毒蘑菇,全都被人打烂破坏了! “娘子,蘑菇都烂了,卖不了钱。”元宝看着满地烂蘑菇,心疼他们的钱。 “没事,没了就没了。”苏离很是无所谓,野蘑菇只能顺手赚点小钱,根本没指望采野蘑菇发财,香满楼等着的是她的私房菜谱,压根不在乎苏离带不带蘑菇去。 远处,赵氏躲在灌木丛里,得意洋洋小声骂道:“让你个贱蹄子不给我钱!看你蘑菇没了怎么跟香满楼交代,我过不好,你也别想有好日子!” 0057张牧帮忙 既然蘑菇被毁了,苏离想着都上山了,空着手回家多浪费。她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不带点货去卖惹人怀疑,她暂时还不想把香满楼的事让外人知道,毕竟村里人为了个银簪子都能打起来,香满楼那可是全国开满分店的高端酒楼,生意谈下来,银子以万计数,不知要多少人眼红呢! 赵氏那边正在为苏离赚不到钱得意,苏离这边就麻利了做了几个陷阱。 赵氏还没得意够了,苏离就捉了好几只野兔和野鸡,看的赵氏傻了眼。 “啧,收获不少!”苏离很是满意,叫元宝把野味放在袋子里,两人下山进城。 这次进城的牛车上,吴采薇也在。 钱大爷见人满了,赶着往城里慢悠悠的走。 “阿离,打了那么多野味卖啊!”吴采薇看着元宝背着的麻袋,眼里是羡慕,却没有嫉妒眼红。 “你这草药也不少!”苏离笑着和吴采薇挨在一块坐。 吴大夫平日里教了吴采薇辨认药材的本事,吴采薇经常上山采药,除去自己家用的,剩下的就进城卖钱贴补家用。 这不,吴采薇带了一大麻袋的药草,鼓鼓囊囊的。 “采薇,你这麻袋这么重,你一个人能抗的动么?”苏离看着那麻袋,比吴采薇都高。 吴采薇笑道:“扛不动也得抗啊,我爹年纪大了,家里没男丁,可不得就靠我了么?” 旁边忽的有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也去集市,都是一个村的,顺路帮你把麻袋抗了。” 苏离回头,看见是张牧。张牧拎着一袋野味也去城里卖钱。 “不用不用,咋就好意思麻烦你呢。”吴采薇道。 张牧黝黑的脸有些可疑的发红,低着头故作轻松道:“有啥麻烦的,一个村的在外头不就得互相帮衬么,要不咋叫乡亲么?对了,阿离,你和你相公没咋卖过野味,要不你们也跟我一起走吧,我认识专门收野味的人,价格给的公道。” 苏离捂着嘴笑,她这野味原本打算顺手卖给香满楼的,反正香满楼的人绝不敢坑她,可张牧一开口,苏离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张牧是想和吴采薇一块卖货,又怕吴采薇一个人不同意,这才拉上他们夫妻。 张牧二十岁,是村里唯一的猎户,家里上没父母下没兄弟姐妹。一手打猎的好手艺,家境殷实,人又老实,算起来村里好多小姑娘都惦记着他。 “行啊,那就麻烦张牧大哥了,刚好我们夫妻也不太懂,卖给别人真怕被坑。”苏离乐得做个顺手人情。 张牧原本有些紧张,怕苏离拒绝自己,这样他就不能再明显的帮吴采薇了,见苏离答应下来,张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行,一会进城了咱都一块走。” 待到了城门口,大家各自付了车钱,张牧顺手就把吴采薇的麻袋扛了起来。 吴采薇急忙去接:“张牧大哥,哪能这么麻烦你,我自己来就行。” 张牧却是憨厚一笑:“这么重的麻袋,你们女人哪背的动。妹子,你放心,我壮的很,有时候扛个几十斤的野猪下山也没事,你这麻袋我背着轻松的很。再说,你爹常给我治伤,我帮点小忙不算啥。” 吴采薇见状,也就只好由着张牧替她扛麻袋了。 0058赌石 张牧背着麻袋在前面带路,元宝也背着自家的麻袋,小声对苏离说:“娘子,我也壮的很!” 说着,还抬起胳膊秀了秀他结实的肌肉。 苏离一下子就想起元宝脱了衣裳,那一身精壮匀称漂亮极了的肌肉,耳根微红:“我自然晓得你壮的很。” 元宝却单纯的眨眨眼:“娘子你咋知道的。” 苏离咳嗽一声:“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 “阿离,你看过啥?”吴采薇脚下慢几步,笑嘻嘻的凑到苏离旁边,“阿离,好好的你咋脸红了?” “走路累的!”苏离窘了个大红脸。 “娘子累了,我背你走!”元宝作势竟要蹲下背她。 “大街上这么多人,背什么,快走,我不累。”苏离脸红的烧了起来,吴采薇还在旁打趣她:“嘻嘻,阿离你相公真疼你,我看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你家元宝都愿意给你摘!” “……死妮子,倒是学会笑话我了!等你嫁出去了,看我怎么打趣你!”苏离啐了一口,两个姑娘嘻嘻哈哈的笑做一团。 张牧话不多,稳稳当当的走在前面带路。 没一会就到吴采薇常卖药材的药材铺里,因是做熟生意的,所以很快就过称付钱。 吴采薇拿了钱,坚持要请大伙喝茶,特别是要谢谢张牧帮她扛麻袋。 “成,谢谢妹子,咱们卖了野味就去找个茶摊。”张牧很是高兴。 然后四个人去了市场,由张牧引着去专门收野味的铺子,果真价格开的很是公道。 得了钱,四人在市场上逛了逛,找了茶摊坐下喝茶。 苏离还没怎么逛过市场,好奇的四处张望,看见旁边一群人聚在一块,围着几块大石头,不由得多看几眼。 吴采薇也好奇:“那群人干嘛呢,卖石头?石头有啥好卖的,山上不多的是。” 张牧道:“妹子,他们那是在赌石。” “赌石,啥是赌石?”吴采薇来了兴趣。 “这些石头是从能产玉石翡翠的地方运来的,可谁也不知道这石头里头有没有玉石翡翠。所以买家买石头,就是赌运气。运气好的,一刀切下去,石头里都是好货,那就发了大财。运气差的,赌的倾家荡产也大有人在。”张牧解释道。 吴采薇吐了吐舌头:“这是有钱人玩的玩意,咱们穷人可玩不起,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苏离并不懂赌石,她在现代虽然有见人玩过这个,不过苏离是个务实的人,没有赌徒心态,她比较喜欢靠自己脚踏实地的努力赚钱,所以不碰跟赌运气有关的任何东西。 一直默不作声的元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群赌石的人,过了半响,对苏离说道:“娘子,我想过去看看,成不?” “我也想去看!”吴采薇头一次见,也好奇的很。 于是四个人喝完茶,就往赌石摊位上走。 摊位前,李严浩摇着手中的金丝扇,点了点脚边的石头,道:“这块石头本公子买了,本公子还就不信,今个就开不出点好货来!” 苏离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那天香满楼那个砸场子,嚷嚷着要买了做麻辣兔头的厨子带回京城的纨绔公子哥么! 0059元宝买石头 李严浩身边围着好些本地的公子哥,一个一个舔着谄媚的脸,吹捧道:“李公子的眼光,那自然是错不了的!” “就是,京城里来的贵公子就是不一样!” 李严浩脸上笑嘻嘻的,别人吹捧他就跟没听见似的。身边那些都是青苗城数得上号的官家、富贵商家的公子,可李严浩压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对眼前那一堆石头有兴趣。 苏离他们几个挤进人群去看热闹,苏离瞧着仔细瞧着地上这一堆石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在她看来,这石头都差不多,从外表压根就看不出来里头有什么,怪不得叫赌石,赌的都是运气。 元宝默不作声的蹲在地上,一只手摸摸这个石头,摸摸那个石头。 吴采薇好奇的盯着李严浩脚边那石头,对苏离道:“阿离,你说这石头里头有什么呀?” 吴采薇的声音并不大,可那李严浩却听见了,转头看过来,见是两位年轻小姑娘,笑的风流倜傥:“切开来瞧瞧,不就知道了么!” 李严浩周围那堆公子哥立刻起哄,叫着老板来切石头。 老板一刀切下去,石头里头灰扑扑的,一点玉石或者翡翠的影子都没有。 李严浩盯着那切面,砸吧砸吧嘴:“哟,没有?” 老板是个和气的,道:“要不,再横着切一刀,说不定有呢?” “行,那就切吧。”李严浩用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手心,笑着看苏离和吴采薇:“两个姑娘等着瞧呢,老板你快些切。” 那群公子哥儿立马跟着李严浩起哄,冲两人哄笑,嚷嚷着让老板快切。 吴采薇脸皮薄,身子往后缩了缩,躲在苏离身后。 老板又是横切一刀,还是什么都没有。 李严浩索性让老板七七八八的把石头给切开,别说翡翠了,就连指甲片大的玉石都没有。 “啧,看走了眼。”李严浩摇摇头。 旁边有人惋惜道:“这五百两银子,可就没了!” 可李严浩那神情,压根就不心疼那五百两银子似的,又在那堆石头里头挑挑拣拣,看样子又要赌石。 “没啥好看的,咱们走吧。”苏离一看挺没意思的,便叫大家别凑着浪费时间了。 “娘子。”元宝蹲在地上,拉了拉苏离的裙角。 “嗯?” “娘子,我也想买石头,好不好?”元宝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苏离。 “哈?这位小哥也想赌石?你们可知道这些石头的价格?就那边最小的那个,就一百两。这堆大的,一个五百两。我们看你们,一两银子都掏不出来,还想赌石?哈哈哈哈”周围人一听就乐了,哄笑着看着元宝他们的打扮,一瞧就是乡下人。 苏离也并不怎么想赌石,她不懂这个,瞎玩不就等于把银子往水里扔么。她现在虽然赚了点小钱,有三百两的积蓄,可她并不想乱霍霍。 “元宝,咱们现在玩不起这个,咱们走吧。”苏离把元宝拽起来要带他走,可是平日对苏离言听计从的元宝这次却反常的特别坚持:“娘子,我想买石头,我都挑好了。咱们买一块好不好?” 0060傻子玩赌石 “哟,这小哥原来是个傻子,怪不得想买石头了,哈哈哈!傻子玩赌石,你玩的起么?”李严浩旁边一个穿锦衣的公子哥张斌指着元宝的鼻子哈哈大笑。 苏离瞪了张斌一眼,懒得与他一般见识。 “元宝,咱们走。”苏离要拉走元宝。 “娘子,我要买!”元宝异常坚定。 苏离无语的看着他,这傻相公认准的东西咋这么拗呢。 “元宝,咱还没富贵到拿银子打水漂。这石头,咱们赌不起。你看那李公子是个懂行的,可就连他五百两买的石头,啥都没开出来。咱们根本不懂这里头的门道,赌石就是给人家老板送钱。”苏离耐心的哄着元宝。 元宝拉着苏离的手低头,小声道:“娘子,他们说如果赌石开出好料,就能发大财。我、我想发大财让娘子过好日子。” 苏离无语,没想到这傻相公还惦记吃软饭那事呢。 “娘子,你让我试试吧。要是银子浪费了,我以后在家多多劈柴挑水干活好不好?”元宝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苏离,可怜兮兮的求她。 苏离咬着嘴唇看着元宝,她晓得那日汤氏刺挠元宝吃软饭的事,已经成了元宝的心结。这傻相公估计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想着找路子发大财让她过好日子呢。 苏离幽幽叹气,虽然他这路子想的有点歪,但好歹是元宝的一番心意。 “娘子,我刚把每个石头都摸了一遍,我都挑好了。娘子,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元宝定定看着苏离,眼里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与坚定。 “……成!”苏离一咬牙,答应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就让元宝试一试。 “阿离,你、你这咋就答应了!咱们庄户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一百两,几百两买石头,莫不是疯了吧!”吴采薇在旁劝道。 元宝犯傻,她不能看着苏离也跟着犯傻。 “采薇,我心里有数。”苏离是个有主意的,她既然做了决定,就是想好不会改的。 周围一看,这衣着朴素的农妇居然真答应她那傻相公买石头,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摊上最便宜的石头也要一百两一块,谁也不信一个农妇能掏出这一大笔钱来。 “元宝,给!咱家全部家当三百两,你看着买。”苏离心一横,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 周围人一下看呆了,这哪来的农妇,出手这么阔绰,难不成要把全部家当给她那傻相公买石头? 李严浩摇着扇子,不由打量起苏离来,见这小娘子生的貌美纤细,可眉眼中神情却果断坚毅。 李严浩忍不住出声好意提醒:“小娘子,这赌石风险太大,你拿出全部家当,不怕输的血本无归?” 苏离笑笑:“怕输不赌,再说,我相信我相公。” 元宝立刻笑成星星眼:“我都仔细摸了每一块石头,肯定能挑块好石头,不会让娘子失望!” 李严浩看着这傻子的迷之自信摇摇头,他倒是听说过有一位贵人,武功极高,能将指尖内力注入石头,根据石头震荡频率不同来判断石头里头有没有料。 可这傻子用手摸来赌石……啧,怕是要输的倾家荡产咯! 0061撞了大运 元宝揣着银票,眨眨眼,指着地上一块中等大小的石头,道:“老板,我就要买这块。” “这块,正好三百两!”老板笑着看向苏离,好心道:“小娘子,你可要想好了,这一旦给了钱,石头就是你们的了。里头无论切出什么来,都是不能退货的。” 苏离点头:“老板,我们懂。我相公要买那块,就那块吧,还要劳烦老板给我们切开。” 元宝把三百两银票给了老板,老板收了钱,准备给苏离切石头。 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来看傻子玩赌石。 元宝蹲在地上,有些紧张的抓着苏离的衣袖。 苏离道:“元宝,没事,要是没切出料也不要紧,银子没了咱们再赚。” “肯定能开出,娘子信我!”元宝虽紧张,却坚定。 旁边李严浩不由多看这夫妻两个一样,心道这两人还真是一对奇葩。 一个傻子非要赌石,一个看着精明,竟然同意把全部身家拿去赌石,而且还一副输了就输了不要紧的气势。 不由的说,这份大气从容,还真让李严浩对苏离高看一眼。 “切咯!”老板吆喝一声,一刀下去…… “呀!这里头是,翡翠!”旁边一个人叫了起来。 苏离定睛一看,那石头里头竟然泛着绿色的光泽,水润漂亮。 “哇,这是上等的翡翠哇!”老板眼睛一亮,摸着胡子惊叹道:“小娘子,你们这石头开出这么大块上等翡翠,真真是好料啊!不瞒你们说,我切石头切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第一次赌石就开出这等极品的情况。你们两口子,运气要逆天啊!” 苏离盯着那翡翠,眼睛都看直了!她虽然不懂珠宝里头的门门道道,但是单看那翡翠的颜色质地,连她个外行都知道这会切出个宝了! “元宝,咱们发财了!相公,你真厉害!”苏离高兴的拉着元宝的手,难不成真是傻人有傻福!? 元宝脸红红的,有些羞涩又有些兴奋,挺起腰杆子道:“娘子,我说了要发大财让娘子过好日子!” “哈哈,好元宝!”苏离兴奋的合不拢嘴,她本都做好了银子打水漂的准备了,谁知道竟一下子发财了! 周围那群原本嘲笑苏离夫妇的人,也都改了口,纷纷凑过来看那石头,说要沾沾喜气。 那公子哥张斌刚刚嘲笑过元宝就被打脸,面上挂不住,脸色涨红的跟猪肝似的,小声骂道:“一个傻子撞了大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李严浩瞥了张斌一眼,看着苏离,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这小娘子果真有胆色。 那赌石摊的老板提出要三千两收购苏离家的石头,苏离内心犹豫,她不懂行,怕挨宰卖亏了。 正在苏离犹豫时,看见李严浩冲她使了个眼色,做了一个“不要卖”的手势,而后走过来低声在苏离耳边道:“小娘子要是想卖了这块翡翠,不如拿去老福祥银楼。那里头收各种玉石翡翠,老字号价格公道,不会亏你们的银子。” 苏离立刻懂了,李公子是懂行的,怕是看出来那老板要坑她,所以好心出言提醒。 “多谢提醒。”苏离笑笑,将石头包起来收着,叫元宝好好拿着,四个人离开闹市,心里盘算着,这么大块翡翠,到底能卖多少钱啊? 0062给娘子买东西我就高兴 吴采薇整个人的表情就跟在梦里一样,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拉着苏离的袖子:“阿离,我不是做梦呢吧?元宝选的石头,真开出宝贝了?” “真的啊,刚那群人都说里头是上好的一大块翡翠,可不是开出宝贝了么!”苏离笑的合不拢嘴,直夸元宝有眼光。 张牧笑道:“元宝兄弟,你咋知道那石头里头有料啊?” 元宝想了想:“我一个一个摸过去,感觉到的。” 感觉到的?苏离扑哧笑出来,这赌石还能感觉? 苏离想着,大约是元宝真的傻人有傻福,所以才能选中这么块宝贝。只是这赌石,毕竟是种赌博,苏离不想让元宝沾上黄赌这些不良嗜好,所以决定赌石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发家致富。 身上抱着这么大块大石头也不太方便,苏离告别吴采薇和张牧,带着元宝先去老福祥银楼卖东西。 两人不是头一次来了,正好这次当班的伙计还是阿光。 阿光一看见苏离夫妻,笑嘻嘻的打招呼:“元宝兄弟,又给你娘子买首饰来啦?” 元宝笑嘻嘻道:“先卖宝贝,换了钱给娘子买好东西。” 元宝将石头拿出来,阿光眼睛一亮:“这真是你们赌石开出来的?” “是啊,都是我们元宝眼光好,选了块宝贝。”苏离笑道。 这么大块翡翠,是个大买卖,阿光做不了主,急忙将两人请到楼上,由掌柜的亲自接待。 老福祥的杜掌柜仔细看了那翡翠,笑道:“是上好的货,色泽水润,质地均匀。我们老福祥是老字号,生意公道,你这翡翠,我给你开价五千两如何?” 五千两!?苏离砸舌,怪不得那李公子不让她答应赌石摊老板的三千两呢,这来了老福祥,价格直接快翻了一倍啊! 要不是这李公子,苏离就平白亏了两千两。苏离决定,如果下次遇见李公子,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杜掌柜拿了契书来,道:“小娘子,我们老福祥做生意讲究一个公道,你这翡翠若是卖给我们,咱们会在收据上写的一清二楚,若是他日你发现咱们给的价格亏了,便拿着收据来找,我们这银楼在青苗城开了几十年,跑不了。” 苏离想想,确实是这个理,五千两就五千两。 签了收据,交了石头,拿了银票,苏离的心情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给娘子买漂亮首饰戴!”元宝很是自豪,他终于能赚钱养家了,再也不是吃软饭的了! “傻瓜,光想着给我买,怎么不想着自己。”苏离笑着戳了戳元宝的胸口。 元宝挠挠头:“我、我脑子里光想着娘子,把自己给忘了……反正,给娘子买东西我就高兴!” 苏离心里一暖,元宝非要拉着她去挑首饰,于是直接在老福祥银楼给苏离和王氏各买了一套头面,还有一些发簪耳钉镯子之类的零碎首饰,苏离又给元宝挑了几个束发的发冠,统共花了不到五十两。 买了首饰,又去成衣店给家里三人选了几身成衣。 “娘子,不用给我买,浪费钱,我穿娘子做的衣服就成。”元宝眼睛亮晶晶的,想起那天晚上苏离要给他量尺寸的事,脑子里都是娘子粉嫩香甜的味道,想着今晚定要再尝一尝。 0063大厨的底气 苏离猜出他心中所想,红着脸啐了他一口,拉着他往香满楼去。 刚走到香满楼不远处,苏离看见个熟人。 苏世茂耳根发红,站在香满楼外的街上,和几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哥说些什么。几个公子哥里就有之前在赌石摊见到的那嘲笑元宝的张斌。 苏离不想跟苏世茂打照面,便拉着元宝在旁边的巷子避了避。 只听苏世茂对张斌拱手,恭敬道:“张兄,你我同为青苗书院的同窗,可否为我通传一声,说学生也想与魏海大人、李公子切磋学问。” 那张斌对苏世茂极为不屑,京城里来了贵人,他们还生怕巴结不上呢,怎么会把机会给苏世茂。 张斌轻蔑道:“一个穷酸乡下人,别跟我这称兄道弟的。什么切磋学问,不就是看上人家是京里来的有背景,想上去巴结么!” 几个贵公子哄的大笑起来,苏世茂脸皮涨的通红,却依旧不死心,低声下气道:“张兄怕是误会了,京里来的人学问见底与我们青苗书院的不同,我只是想去交流学问罢了。” 张斌嗤笑一声,一把将苏世茂推的后退几步,道:“装什么装,你什么德行,书院里谁不知道?我看你呀,还是赶紧巴结你那当县丞的未来岳父去,让你岳父给你疏通疏通关系,上衙门谋个抄写算账的职位,跟外面说起来也算是官家的体面人了。” “张兄,劳烦你……”苏世茂苦苦哀求,可张斌根本不鸟他,同几个贵公子进了香满楼。 苏世茂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充满了不甘,紧紧攥着拳头,许久,掉头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待苏世茂走了,苏离才拉着元宝出来,心道苏家人成天在村里吹捧苏世茂多有出息,功课多么好,夫子多看重他,同窗多巴结他,在书院里混的特别好的样子。 可今日一见,苏离发现了真相,原来苏世茂很混不开啊,根本不像苏家人吹的那样。 苏离拉着元宝刚进了香满楼,当值的伙计阿满一看就苏离,那眼神就跟盼来祖宗似的。 阿满热情的招呼苏离到后院厢房,赶紧去找张掌柜。 “哎呀,苏娘子你可算来了!”张掌柜笑掀了帘子进来,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苏离一看张掌柜的表情,便知道这生意十拿九稳,有戏。 “最近家中事忙,耽误了。”苏离笑道。 张掌柜让阿满上了好茶和点心,这才道:“苏娘子,你上回说的新品私房菜分成的事,我跟我们东家说了。我们东家很是看重苏娘子,千叮咛万嘱咐我,让苏娘子一定不要把私房菜拿去别家,要合作,就跟我们香满楼合作。” 苏离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若是跟香满楼的合作定下来,就不会把菜品卖给别家,不然不就是自己跟自己抢生意么。” 张掌柜满口答应着,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这分成,五五开似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苏离抬头看着张掌柜,慢条斯理道:“若没了我的菜谱,你们那些兔头鱼鳞什么的下脚料,几乎就当废物一样处理。我那些私房菜,很多用的是下脚料做成,等于没啥成本。且菜式新颖,还能为香满楼打出特色招牌。这买卖只赚不亏,我要五五分成已经很厚道了。若是香满楼没有诚意合作,那么我换一家便是。” 说着便起身要走,她华夏顶级大厨的手艺,有的是要价的底气和资本。 现在是别人求她苏离,不是她苏离上杆子求别人合作。 0064萧将军 “苏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走啊!”张掌柜头一下子冒汗了,心里暗自懊悔没听东家的话。 在张掌柜跟苏离谈之前,东家就跟张掌柜说,这小娘子定是个人物,不可因她是个农妇而心存轻视。 张掌柜当时还有点不服气,想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跟苏离压价,回头好上东家面前邀功。 可没想到苏离这么硬气,一言不合说走就要走。 张掌柜将苏离拦下,好声好气道:“苏娘子,你说五五分就五五分,不瞒你说,我们东家早就同意了,这不,契书都写好了,只盼着你来签呢!” 张掌柜说着,将东家留下的契书掏出来。 苏离是个谨慎的,将契书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啥问题,便签字摁手印,一式两份。 张掌柜抹了把汗,心道总算把东家交代的事办好啦! “苏娘子,以后您就是咱们香满楼的二东家了,您有什么吩咐,就只管告诉我。”张掌柜恭恭敬敬道。 苏离笑笑,道:“掌柜的,我是个乡下人,不想太张扬。” 张掌柜立刻会意,道:“那我就继续叫您苏娘子。苏娘子,你看这新私房菜谱……” 苏离知道张掌柜心急,现在她契书都签了,事关挣银子,苏离立刻去了厨房,叫张掌柜找了香满楼靠得住的厨子来,教他们做麻辣兔头、爆炒鸡胗、卤鸭舌、鱼鳞冻。 几个大厨原本看苏离年纪小,又是个女人,有些轻视她,可当苏离露了一手厨艺后,几个大厨是彻底服了,赞叹道:“我们做了半辈子菜,都没想到这没人要的鱼鳞,还能做出这等美味!” “是啊,这下咱们的原料利用率更高,能省不少成本。” “唉呀,这菜太好吃了,我看香满楼的生意又要更爆满咯!” 张掌柜对这几个新菜式也满意的不得了,直夸苏离的厨艺好。 苏离只是宠辱不惊淡淡一笑,这种夸奖她上辈子听的太多,早就习惯了。 张掌柜忽地一拍脑门,道:“快快,把苏娘子这几样菜给那李公子端去!” 阿满赶紧端了菜去上菜,而后张掌柜对苏离倒苦水,道:“苏娘子,你是不知道,这几天那李公子天天来咱们香满楼,吵着要吃麻辣兔头,闹的都快把楼给拆了!我还寻思着苏娘子再不来,咱们这香满楼都快让人砸了!这下好了,咱们现在不光有麻辣兔头,还有三样新菜式,只盼那李公子吃了,不再闹腾,要不这生意真没法做了!” 苏离哈哈大笑,对张掌柜眨眨眼:“掌柜的,咱们这第一次推出的新菜式,得有个高价尝鲜价不是?” 张掌柜立刻秒懂,苏娘子果真精明啊!他喵的李公子折腾他们香满楼这么久,得拿新菜式好好宰他一笔! 香满楼雅间。 李严浩喝着茶,和魏海说起了今个在集市赌石时的趣事。 魏海摸着胡子奇道:“这摸一摸就知道石头里头有没有料的本事,我听说这普天之下,只有萧泽天将军做的到。” 李严浩摇着扇子笑道:“集市上那傻子,我看他就是傻人有傻福,碰巧选了个好石头罢了。” 魏海点点头,萧泽天将军正在京城宫中奉旨养病,前几天还听京里的人提过,说萧将军最近身体状况更差了,几乎病的下不了床,已经好几个月没露面了。 0065纨绔公子哥 李严浩正和魏海说话呢,就见着伙计阿满端了几道菜上来。 李严浩一看见那麻辣兔头,眼睛就亮了:“哟,你们那神神秘秘的厨子来了?” 阿满嘿嘿一笑,将菜摆好,道:“可不是么。李公子,这是本店最新推出的菜式,麻辣兔头、爆炒鸡胗、卤鸭舌、鱼鳞冻。这是第一波的新菜,头一个就给您上来的,让您尝个鲜!” 李严浩一听就乐了,看着这几道菜,依次尝了口,简直赞不绝口。 “不错,很特别,味道真不错!”李严浩放下筷子,突然起身往后厨走去。 阿满急得去拦,道:“李公子,您好好的吃菜啊,后厨你可不能乱去啊!” 李严浩才不管阿满说什么,今天这几道新菜都甚合他意,这对于一向口味极其挑剔的李严浩来说,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香满楼那神神秘秘的厨子好不容易出现了,他得堵那厨子去! 李严浩这些日子在香满楼后厨横行无忌,连路都认识了,立刻就摸到厨房,看着系着围裙的苏离,愣了一下:“小娘子,是你?” 张掌柜一看这纨绔公子咋又来了,简直头大,拿身子拦着不让李严浩进厨房,道:“李公子,我不是说了么,这厨子她不能卖给你当家厨!” 李严浩笑嘻嘻对苏离道:“小娘子,可有兴趣当本公子的家厨?本公子那可是优待下属,当本公子的厨娘,保管你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没事还能仗着本公子的名头出去欺负个人啥的。” 苏离见他嘻嘻哈哈的模样,便知他是在说笑,将围裙解了洗了手出来,道:“李公子,我才没兴趣去欺负别人,你若是喜欢我的菜,便多来香满楼关照生意便是。” 李严浩眨眨眼,刚想说什么,就见元宝风风火火的冲上来,将苏离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盯着李严浩:“你干啥,阿离是我娘子,不给你当家厨!” 李严浩摇着扇子笑着打量元宝:“本公子就说你怎么就能开出宝贝呢,原来你这傻子运气是真的好。” 元宝听不懂李严浩此话的深意,只将苏离牢牢护着,仿佛李严浩敢过来一步,就会将他一脚踹楼下去似的。 好在李严浩虽然纨绔,但不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人,强抢民女回家当厨娘这种事他可干不出来。 再说了,李严浩早就看出来苏离虽然看着柔弱,却是个强势有主见的女人,不是他随便就可以威逼利诱的。 “行,以后我常来香满楼,你们要有啥新菜式,得头一个告诉我。”李严浩道。 张掌柜忙笑道:“是是,那是自然。以后咱们香满楼每个月推出四道新菜式,都是由苏娘子提供的菜谱,欢迎李公子前来品尝。” “这还差不多。”李严浩算是满意了,摇着扇子哼着小曲往外走,路上遇见魏海,魏海见李严浩没真把人家后厨给拆了,不禁松了口气。 “魏大人,走,回去吃菜吃菜!”李严浩走在前面。 魏海回头,正好瞧见苏离拉着元宝进厢房的背影,再一次觉得元宝实在忒眼熟了。 0066 魏海的心事 “刚那两人是谁啊?香满楼的厨子?”魏海问李严浩。 “啊,是啊。那小娘子就是香满楼的大厨。他们小夫妻,就是集市上赌石那对。啧,她那傻相公,真是傻人有傻福。”李严浩感慨道。 “什么?就是那傻子摸石头赌石?”魏海心里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对啊,就是他,不然我怎么说他傻人有傻福呢。”李严浩感慨,不知是感慨元宝开出了宝贝,还是感慨元宝能娶到苏离那么好的媳妇。 可此时魏海平静的表面下,内心却惊涛骇浪。 如果说那傻元宝光长得像萧泽天将军,天下相似之人和何其多,可以说是巧合。 可摸石头赌石的本事,难道也是巧合? 魏海越想心里越不平静,萧泽天将军本应该奉旨在宫中养伤,如果那傻元宝真的是萧将军,那这事情可就复杂了…… “世子爷,昨日京城来了信,说有要事,下官明日就启程回京。”魏海下意识觉得此时不简单,他决定回京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萧泽天是唯一能抵抗敌国的大将军,他的安危身系社稷安危。如果萧泽天几个月不露面不是因为病重,而是因为他压根就不在宫中…… 魏海突然冒了一身冷汗,决定暗中把事情调查清楚。 苏离和元宝在香满楼里吃了午饭,高高兴兴的逛了会街,待到下午的时候便去城门坐钱大爷的牛车回村子。 这会子苏离和元宝赌石发财的事,已经传开了,村民们有的嫉妒有的羡慕,议论纷纷。 没一会,吴采薇和张牧也来了。 吴采薇的神情,高兴中带着抹娇羞,和张牧的脸色却不咋好。 “采薇,咋了,看把你高兴的。”苏离拉着吴采薇的手问。 “没咋。”吴采薇脸色发红,拢了拢头发,“就是遇见个熟人,托我给我爹带点东西。” “啥熟人啊?”苏离狐疑的看着吴采薇的脸色,再看看张牧,张牧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是有一次我跟我爹去山里采药,路上遇见青苗书院的柳惠公子被蛇咬了,顺手救了人家的命。中午在城里遇见了,柳公子非要请我和张牧大哥吃饭,还给我爹带的礼,说是要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吴采薇道。 苏离看着吴采薇的脸色,立刻知道,这妮子大约是动了春心了。 救命之恩什么的,跟话本里说的似的。苏离扭头看了眼张牧,暗道一声可惜。张牧这人老实,人品可靠,更重要的是张牧似乎对吴采薇特别喜欢,如果吴采薇嫁给张牧,想必日子过的会很舒心。 但是感情这种事,外人插不上话,苏离看着吴采薇神采飞扬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有苏世茂张斌这种人的存在,让苏离对什么青苗书院什么公子之类多了几分警惕,暗暗想着下次进城,让张掌柜帮忙打听打听,看那柳惠人品如何,家中可有妻儿之类。 待苏离他们回到海子村,村里都传遍了苏离家发财的消息。 牛车一进到海子村,汤氏早就在村口候着,见苏离两口子回来了,立马冲上去,笑的满脸皱纹:“阿离啊,婶子听说你和你相公发财啦?你们得了银子,该给大伙分点,让我们也沾沾光呗!” 0067咱家发财了 苏离淡淡看着汤氏,哦了一声算是应付。 汤氏见苏离不搭理自己,便转而对元宝道:“元宝啊,婶子听人说是你买石头发财了,是不?” 元宝见汤氏凑过来,往后退了几步,道:“是又咋地?我赚了钱就不是吃软饭的了!” 汤氏笑着又凑过来,道:“元宝,你咋挑的石头,教教婶子呗。大家都是乡亲,哪有藏着掖着的道理不是!” 旁边钱大爷拉着牛车看不过去了,道:“汤氏个无知妇人懂个啥!赌石那是碰运气,元宝那是运气好!” 汤氏梗着脖子道:“我咋运气不好了!?钱老头你别咒我!” 钱大爷呸了一声,拉着牛车走了,心说自己也是嘴贱,干嘛搭理那泼妇。 苏离拉着元宝往家走,汤氏却跟在元宝屁股后头,絮絮叨叨:“元宝,婶子跟你说,你自己赚的银子千万要收好,可不能被苏离和她娘给抢去了。家里的钱你攥紧了,要不然万一人家抢了你的钱,把你一脚踹开,你哭都没地方哭!婶子这是好心,看你是个傻子脑子不灵光才跟你掏心掏肺的说实话,元宝,你可要记着婶子的好,有啥好事别忘了婶子啊!” 元宝道:“我赚的钱是给娘子花的,都要交给娘子。” 汤氏一听,气的直拍大腿,凭啥她男人一个铜板都不给她,还老从她手里搜刮银子,可苏离这傻相公就把那么大一笔钱交给苏离。 都是一个村的,凭啥她和苏离的差距就那么大! 汤氏气的跟着元宝跑,一路念叨:“你就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要是你啊,发了大财,盖个大房子,娶几房小老婆伺候着,才不看苏离那凶婆娘的脸色!……” 汤氏说了一路,可奈何苏离夫妻压根没一个人再搭理她。 汤氏说的口干舌燥,得了无数白眼,元宝压根不为所动。 汤氏没办法,气喘吁吁靠在树上,冲苏离的元宝的背影骂道:“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呸!不过一时风光罢了,我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 回到家,王氏捧着厚厚一叠银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离,咱家发财了!?”王氏呆呆的看着女儿。 “是啊娘,这不银票都在这呢。”苏离笑嘻嘻的搂着王氏的肩膀,道:“娘,你看元宝真是个招财的,这银子都是他赚的呢!” 元宝嘿嘿笑着挠头:“娘,娘子说我是傻人有傻福!” “有福,都有福!娘也有福!”王氏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离将他们在老福祥买的头面首饰并买的成衣拿出来,王氏擦了擦手,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老婆子咋就配戴呢。” “咋不配,娘戴了好看,以后还给娘买更多。”苏离笑着帮王氏簪了朵花。 苏离寻思着,手里那些银票攥在手里是死的,得投资盘活,才能钱生钱,越来越富。 古代没有银行理财产品可以买,但投资什么好呢?买田当地主?开店当老板?还是修个大新房? 虽然后续会有香满楼的分红,可苏离想手握自己的产业才放心,苏离琢磨着,得开始调查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要不盲目砸钱进去怕会赔本。 0068办流水席 苏离家暴富的消息让整个海子村都沸腾了,原本苏离家住在村子人迹罕至的最偏远处,可如今每天都有“恰巧”路过的村民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对苏离母女的态度也热络起来。 按照村里的惯例,发财这种大喜事,主家是得办席面宴请全村人的。 苏离并不打算省了这席面,毕竟以后她还得在村里长久的待下去,和村民搞好关系很是必要。 听说苏离家要办流水席,吴采薇早早就来帮忙。素日里同王氏交好的几个婶子也来帮厨。 苏离家有了钱,对这顿席面很舍得花钱,吴采薇一进苏离家院子,就被好几盆子的鸡鸭鱼肉晃了眼。 “这么多肉啊!这席面比过年还吃的好呢!”吴采薇挽着袖子坐下帮忙,同苏离笑道。 王氏笑的合不拢嘴:“我们家穷,没办过席面,好不容易办一次,得给大家伙吃点好的。” 苏离把王氏拉起来,道:“娘,你昨个晚上不是说扭了腰么,快回屋歇着去,这有我们呢。” 王氏笑着擦了手,道:“娘劳碌惯了,哪那么娇气。” 见王氏坚持要干活,苏离只能叫王氏去院子里去坐着,看着那些洗好的鸡鸭鱼,省得叫老鼠来霍霍了食材。 “哟,苏离娘,你家咋买这么多肉?!”汤氏站在篱笆门口,一看见那几盆肉,眼睛瞪的滚圆。 王氏瞅了汤氏一眼:“我家中午办席面,这些都是买回来的食材。” 汤氏盯着那几盆肉走进来,酸了吧唧道:“看你家这排场摆得,生怕谁不知道你们发财了似的,得瑟个什么啊!” 王氏白了汤氏一眼,这有名的泼妇,王氏才懒得搭理她。 汤氏一屁股坐在肉盆旁边,眼睛就跟黏在肉上似的,道:“阿离娘,这鸡鸭鱼,咱们庄户人家过年都吃不上,你家这么霍霍银子咋就不心疼?” 王氏道:“我家女儿女婿赚的银子,他们说买啥就买啥,我就只管享福。” 汤氏看着王氏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身上穿的是城里买的细布衣裳,那料子做工跟村子里普通村妇的压根不一样。再看王氏戴的首饰,汤氏这辈子都没戴过。 汤氏心里越发的酸,凭什么王氏就能享福,这么有钱随便拿这么多肉办席面。 “阿离娘,你家这钱,真是元宝卖石头赚的?”汤氏凑过去,满脸恶毒的在王氏耳边压低声音道:“都是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谁不知道谁啊?元宝能有赌石那本事,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都听说了,那天在城里,你家阿离带着元宝去了一趟香满楼!我看啊,你家的银子肯定不是卖石头换的,是你家宝贝女儿把人家香满楼的老板伺候的舒服了,人家给的钱吧!” 王氏一听汤氏竟然这么编排自己女儿,怒道:“胡说什么!滚滚滚,少往我家阿离身上泼脏水!我家的钱就是元宝赌石挣的!” 汤氏尖着嗓门阴阳怪气道:“哟哟,声音那么大干啥?心虚了?我就随便说说,看把你吓的!难不成……” 汤氏看见苏离家门口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拔高声调故意道:“谁知道你家的银子是怎么来的呀!是你女婿卖石头赚的,还是你女儿卖屁股赚的还不一定呢!” 0069咋赚的钱? 王氏气的浑身发抖,她虽然性子软和是个懦弱的,可是最疼女儿,见不得人说苏离的不好。 汤氏这么明晃晃的往苏离身上泼污水,王氏感觉一股火往脑门上窜,扑过去撕着汤氏的衣领骂道:“你个嘴里长疮心里黑的,咋不烂了你这张嘴!” 汤氏没想到素来弱势的王氏竟然有爆发的时候,冷不的让王氏在她脸上挠了一道血印子,随即反应过来,一手将瘦小的王氏提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个勾三叔的贱人养不出什么好货!你家苏离卖屁股都卖到香满楼,你吃的穿的都是你闺女卖屁股赚的,你有啥得意的!?我要是你,我早就羞的一头撞死了!” 汤氏骂着,高高扬起手,一巴掌往王氏脸上打去。 王氏瞪着眼睛盯着那一巴掌,可还没等那巴掌落下来…… “你敢打我娘!”元宝忽地冲过来,照着汤氏胸口一脚踹了上去。 元宝虽然没用全力,但还是把汤氏直接踹的飞出去老远,砸在篱笆墙上。 汤氏满脸惊恐,高声喊道:“杀人啦!傻子杀人啦!” “娘,你没事吧?”苏离和吴采薇听见动静冲了出来,看着王氏脸色苍白,衣襟都被汤氏扯坏了。 “阿离,娘没事。”王氏定了定心神,“多亏了元宝。” 元宝往王氏和苏离面前一站,跟个煞神似的,凶狠的盯着汤氏。 汤氏坐在地上又哭又嚎,将附近村民全引来了。 “不活啦,苏离家发财了就翻脸不认人,看不起咱穷乡亲,还出手伤人!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打啊!”汤氏嚎的跟鬼叫似的。 “打你怎么了!你自己瞎造谣泼我脏水,是你自己找打!你忘了上次我怎么说的?我娘是我的宝贝,谁敢动我的宝贝,我让谁没好果子吃!”苏离已经听王氏简单讲了经过,气的肝疼。这汤氏咋就这么不消停! 汤氏这才想起来,刚才她光顾着眼红嫉妒了,咋就把上次苏离拿苏世茂威胁赵氏的事给忘了。 苏离这泼妇,都敢拿自家堂兄的前途开刀,汤氏还真有些怕苏离。 “反正你们家人打我,还把我打的站不起来了,你说这事咋办吧!”汤氏不敢再嚷嚷苏离和香满楼老板有一腿的事,生怕元宝真的再来一拳打死她。 元宝那壮劳力,就算汤氏他相公张柱子来,也不够元宝打的。 “你想咋办?”苏离冷冷的盯着汤氏,这泼妇换了张嘴脸,怕是要讹钱。 果不其然,汤氏张口就道:“阿离,你相公咋说也把我打上了,得给我点药钱吧!你看我这都爬不起来了,少说也得给我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把你卖了也卖不了十两银子!”苏离笑出声来。 见苏离不愿意给,汤氏嚎道:“咋,打伤了人还不赔钱,你家发财了就鼻孔朝天,不把乡亲们当人看?” 苏离道:“赔你医药费可以,我只给药钱,多了一个铜板没有!十两银子都够你家吃两年了,你这狮子大开口要不要脸!?” “十两银子算啥,你这一盆肉都值三四两了吧!咋这小气!你要是缺钱就去香……”汤氏差点又要脱口而出让苏离去香满楼伺候老板的话,怕被打急忙住口。 0070要钱没有 吴采薇这时候走过去,简单查看了汤氏,发现她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伤的不重。元宝那脚有分寸,没使全劲。 “汤氏,你这伤不重,坐着装啥装。我看你这伤啊,药钱加诊金算起来二百文钱就够了。”吴采薇道。 吴采薇是吴大夫的女儿,平时跟她爹学了些医术,村里女人有些不方便男人瞧的病都找吴采薇,所以大家对她的医术还是挺信服。 “听见了没,你这伤就值两百文。”苏离厌恶的看着汤氏,这货想从自己手里碰瓷讹钱,想的美! 汤氏顿时傻了眼,她想着她挨了一脚,起码讹个五两银子吧,咋就只有两百文! “两百文就想糊弄我!别当我傻!苏离,你和吴采薇是一伙的,她肯定向着你说话!”汤氏不依不饶,她好不容易有个讹银子的机会,千万不能放过。 “谁糊弄你了,你这伤就是小伤,还没平时你男人打你打的重呢!”吴采薇怼了过去。 周围人一听,都哄笑起来。 要问这村里谁挨打挨的最多,当然是汤氏。平时就没见过汤氏脸上不带伤的。 要问这村里谁最抗揍,当然也是汤氏,头一天晚上被揍的半死,第二天一早就爬起来挑水做饭,跟没事的人似的。 汤氏的脸臊了起来,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离从怀里掏了一两的块碎银子出来,在汤氏眼前晃了晃。 汤氏贪婪的盯着那碎银子,心里得意的很,想着苏离不过是个纸老虎,光嘴皮子厉害,还不是得赔钱! 一两银子不少啦,一笔横财! 苏离轻蔑的盯着汤氏贪婪的样子,手一转,把银子放在吴采薇手里,道:“采薇,这是给汤氏的诊金和药钱,我直接给你了。” 吴采薇眼睛一亮,冲苏离挤挤眼:“行,我收着了,到时候余下的银子我给你退回来。” 汤氏顿时傻了眼,这银子咋不是给她的? “行了,你的医药费我赔了,你上吴大夫家看病拿药就是。”苏离上前一步看着汤氏,“想讹我?也不看我苏离是谁!汤氏我警告你,别再惹我娘!否则下次就不是踹你一脚这么简单了!” 苏离自个就是个硬气的,还有个壮劳力相公元宝撑腰,汤氏一看今个是讨不到便宜。 想着白白挨了一脚,心里气不顺,临走时一脚踹翻了苏离家装肉的盆,抢了只鸡揣在怀里拔腿就跑,还生怕元宝追她,怂的不行的只能嚷嚷:“我拿只鸡补补身子总行吧!” 王氏看着汤氏跑的飞快的背影,摇摇头,道:“算了算了,由她去吧。咱赶紧把菜做好,省得耽误了中午的席面。” 苏家 苏梅香坐在床上绞着帕子,愤愤对赵氏道:“娘,我才不去苏离那贱蹄子家吃席面!我又不是没吃过饭,巴巴上那贱人家做啥!要去你们去,我才不去!” 赵氏眉毛一竖,咬牙切齿:“死妮子,你脑子咋转不过弯呢,你大哥下聘礼、读书、考功名哪个不要钱?现在苏离发财了,好好一个摇钱树可不能叫她跑了!反正今个是你爷你奶发话了,咱都得好好的去苏家。梅香,你把你最好那身衣裳穿着,别给家里丢脸!” 0071苏家人摆谱 苏梅香是一万个不情愿去苏离家,可奈何家里长辈发话,她拗不过,只得闷闷不乐准备出门。 虽然是不情愿的,可苏梅香还是好好打扮了一番。她可不想灰头土脸的见苏离,被苏离比下去,定是好好装扮一番,好压苏离一头。 苏梅香翻箱倒柜,把她最好的一身衣裳拿出来,又把平时舍不得戴的首饰拿出来戴好,仔细装扮一番,这才出门。 想想要去苏离家,苏家人脸色都不咋好,不过各个都特意装扮一番,一家子看起来人摸狗样的。 赵氏一见苏梅香打扮的漂亮的,自觉脸上有光,挽着女儿的手,特意扫了一眼孙氏的女儿苏兰香。 苏兰香才十岁,女娃娃生的瘦小,皮肤有些黑,不比苏梅香这般高挑白皙。 “瞧我家梅香这容貌,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少奶奶的命,不像有些人,又黑又矮又丑,一看就是丫鬟命!”赵氏明里暗里对苏兰香一通损。 孙氏立马就不愿意了,怼了回去:“以为白嫩点就能当少奶奶?那猪圈里的猪更白嫩,敢情都是皇后命!?” 两妯娌一见面就打嘴仗,苏老太气的骂道:“够了,今个出去嘴上都把点门,别丢了咱们家的人!” 苏家一家子人基本到齐,可这些人里,唯独缺了苏世茂。 苏世茂虽然惦记着苏离家的钱,但是也看不起苏家人的行为,所以以读书为借口没去。 苏家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往苏离家去,等他们到的时候,苏离家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村子里的乡亲。 苏老太爷立刻黑着脸喝到:“王氏呢?懂不懂规矩,长辈来了还不快来迎着!” 王氏刚受了汤氏的委屈,正在屋里休息呢,听见苏老太爷的声音,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穿了鞋就往外走。 苏离母女虽然被赶出了苏家,但在村民眼里,她们一个是苏家的儿媳,一个是苏家的孙女,苏老太爷摆谱,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娘,我来。”苏离怕王氏吃亏,拦了王氏,引着苏家人专门坐了一桌。 苏老太爷一看苏离给他们专门留了一个大桌子,这才脸色好些,端着家长的范儿,慢慢悠悠坐下来。 苏老太爷一座,苏老太并其他儿子媳妇、孙辈们才敢坐下。 苏梅香一坐下来,眼睛就咕噜噜的转,她本趾高气扬的想把苏离比下去,可谁知现在看到苏离,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裳,衬的苏离面如桃花,肤若凝脂。苏离头上戴着桃花发簪,耳上戴着一对粉红的桃花耳钉,整个人神采飞扬,漂亮水润。 苏梅香看看苏离的衣裳首饰,瞬间就把她特意穿戴的最好衣裳首饰给比了下去,顿时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可苏家其他人可没空管这些,因为……上菜了! 一盘一盘鸡鸭鱼肉端上来,满院子都是肉香,就连想最初想端着老太爷架子的苏老太爷,在美食面前都绷不住了,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起来。 一时间,乡亲们一边吃一边夸苏离家的饭好吃,苏离一家大方云云,席面倒是和谐的很。 王氏看着很是高兴,拉着苏离的手,感慨道:“阿离,咱家以前穷,请不起席面,村里其他人办席面我都没脸去。如今这倒好,我这腰杆子也能挺起来了!唉,我女儿女婿就是能干,娘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可偏偏就有人非要破坏这份和谐,苏老太爷酒足饭饱,一拍桌子:“老二媳妇,我看你是有了钱,就忘了本吧!王氏,你别忘了你是谁家的人!” 0072赏你们回苏家 王氏本就畏惧她这严厉的公公,被苏老太爷一吼,脸色发白,手都有些抖。 “娘,别怕,有我和元宝呢。”苏离轻轻握住王氏的手。 王氏定了定心神,点点头。有女儿女婿给她撑腰,她不必再怕苏家人! “您这是什么意思?”苏离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盯着苏老太爷。 苏老太爷一双眼眯着盯着苏离,摸了摸胡子:“阿离,虽然以前你娘做出那不要脸的事,不过事情都过了这么久,只要她改正,不再犯错,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王氏和苏三运那事是王氏的心结,每次提到王氏就心里突突的跳,如今被苏老太爷提起来,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苏离心里恨死苏老太爷了,她扶着王氏,对吴采薇道:“采薇,外头太乱,你扶我娘进屋休息。” 吴采薇应了一声,把王氏扶进屋。 苏离眯着眼盯着苏老太爷:“我娘品行如何,村里人有目共睹。当年污蔑我娘和三叔那事内幕如何,有些人心里明镜似的,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就是为了省几口口粮么,就把一个寡妇的名节毁了,我娘带着我被扫地出门还不够惨?你咋还想把脏水往我娘身上泼!” 苏老太爷没想到苏离竟然这么硬气敢跟他顶嘴,气的够呛,骂道:“好你个死蹄子,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爷爷说话,你个不孝的东西!” “哎呀老头子,别气坏身子了。”苏老太急忙给苏老太爷顺气,暗道:“老头子,别忘了咱是来干啥的。现在可不能跟苏离把关系闹的太僵,等银子到手了再好好收拾她!” 苏老太爷哼了两声点点头,不再说话。 苏老太咳嗽一声,笑眯眯对苏离道:“阿离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咱们两家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你看你和娘两人,在村里无依无靠的,连户口都落不下来。你是奶奶的亲孙女,你娘是奶奶的亲儿媳,奶奶咋忍心你们受这苦呢!这几天奶奶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和娘回苏家,省得在村里当个孤户,受人白眼。” 苏离一听就笑了,感情今个来是想打感情牌,让她和她娘回苏家?真当她是傻子啊! 苏老太一看苏离笑了,以为苏离是心动了,继续笑眯眯道:“阿离啊,你和你娘还是得靠着咱们苏家才不受人欺负。要不然你们孤儿寡母的,在村里受人白眼。等你们回了苏家,还是苏家的二房,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苏离看着苏老太,虽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奶奶,听你这么说,我和我娘孤户,无依无靠确实挺可怜的……” 苏老太一听苏离上钩了,乐得心里骂苏离个二傻子,面上装的更慈祥了:“是啊,让奶奶说,你们干脆趁着今个村长和大家在,做个见证,以后就搬回苏家去得了。” 苏离笑的越发亲切:“奶奶,那我们回了苏家,我们赚的银子咋办?按理说,奶奶慈悲,让我们母女回家,我们的钱就是家里的钱,理应都要上交中公的,是不是这个理儿呀?” 0073单独立户 “哎呀我的好孙女,就是这个理儿!你们是苏家人,你们的银子当然就是苏家的银子。要不奶奶现在就跟去收拾行李,咱们今天就回家去!你放心,你的银子交到奶奶手里,以后亏不了你们母女。”苏老太心花怒放,想到苏离家那几千两的银子啊,不光能给苏世茂下聘,还够家里重新盖新房,剩下的,就买新衣,天天白米吃肉! 苏老太想想,都觉得未来的生活美的不行! 苏离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声音异常温柔:“可惜啊,阿离现在嫁出去了,出嫁从夫。我爹没了,我娘定是要带在身边的。奶奶当初既然把我们赶出了苏家,现在让我们回去……怕是不能了!” 苏家人都正在做发财梦呢,忽地被苏离一棒子打回现实,傻了眼。 苏老太急了:“阿离,你咋不愿意回来了?给脸不要脸是不?” 苏离轻哼一声,转而对村长道:“村长,今个趁着您和大伙在,给做个见证。我既然已经成亲了,有了自个的小家,按照村里的规矩,我家有了男人,就可以立户了,我想请村长给我和我相公、我娘,单独立一户。” “不行!”苏老太爷一拍桌子,怒瞪苏离:“你个不孝的东西,爷爷让你回家,你敢不回!” 苏离理直气壮:“您别忘了,出嫁从夫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相公是元宝,我现在是元宝家的人,咋还能回苏家!?再说,我娘本就是被你们赶出来的寡妇,和苏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们叫我们娘俩回家,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村民们本就看不惯苏家人的嘴脸,当年把人家孤儿寡母赶走,这些年不闻不问,巴不得苏离母女死了。可现在一看人家苏离相公发财了,就巴巴的来认亲戚,想把苏离相公的钱巴拉到自家碗里,这种明目张胆的不要脸行为,大家都唾弃的很。 苏离与苏家各执意见,只能村长来评判。 村长摸了摸胡子,道:“虽然元宝是个傻的,但苏离家确实符合单独立户的条件,我这里准了苏离家立户,回头上衙门办手续即可。而苏家人早在三年前就宣布和苏离母女断绝关系,这关系不是你说断就断,说不断就不断的。” “这,这咋就立户了!”苏老太眼看到手的银子飞了,慌慌张张拉着赵氏的胳膊:“老大媳妇,你最能说会道了,你说句话啊!” 赵氏使劲拉了苏老太的胳膊,今天这事赵氏本就不看好,因为赵氏知道苏离不是个软包子好拿捏,主意那么硬的苏离,咋可能说回苏家就回呢。 再说了,苏离确实已经嫁出去了,泼出去的水啊! “不就嫁了个傻子,有啥好得意的,立什么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嫁个傻子似的!”苏梅香忽地抬起头,恶毒的瞪着苏离:“等你和你那又傻又丑的相公,生一窝又傻又丑的傻娃娃,看你还怎么得意!” 要说元宝傻,生傻儿子还有点可能性,可这丑……就元宝和苏离这相貌,再怎么随便一生,生出的娃娃都不会丑啊。 苏梅香这话一说,村民们面面相觑:苏梅香这是气瞎了吧? 0074新的投资渠道 苏梅香恶毒的诅咒了苏离未来的孩子,心里觉得舒服了很多,她这才反应过来村民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其实也不能怪苏梅香瞎,是她确实没仔细瞧过元宝的相貌。 虽然此前在河边,苏梅香和元宝遇见过,可那时候苏离上来一脚给她踹河里,又一脚绊了她个狗啃你。 苏梅香当时狼狈不堪,光顾着骂苏离,压根就没仔细瞧过元宝。 于是乎在苏梅香的眼里,元宝就是个又傻又丑的男人,说不定还很矮,驼背罗圈腿。 苏梅香每天听村民嚼舌头,说元宝多疼媳妇时,都在心里把元宝丑化一番,这样好让自己平衡一点。 不就是个丑陋的傻子,她苏梅香才不稀罕! “哼!让你回苏家是抬举你,不识好歹的东西!”苏梅香气的鼓鼓的,绞着帕子离了席往家跑。 孙氏在旁故意道:“唉,我看大户人家不会让个瞎子当少奶奶,大嫂你还是带着你闺女去瞧瞧眼睛。” 赵氏狠狠瞪了孙氏一眼,又想去追苏梅香,又舍不得这桌子上的菜,她还打算把这么多肉给苏世茂带回去一份呢。 赵氏左顾右盼,匆匆忙忙从厨房里找来个大碗,将她开席前就分出来的肉菜装了满满一碗,追着苏梅香回家去了。 苏家人一看村民都鄙视他们,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骂骂咧咧的离席。 苏离笑着对其他村民道:“大伙继续吃,还有好菜呢!” 众人一听还有好菜,立刻就转移了主意力,夸苏离大方,大吃特吃起来。 苏离家的席面菜色丰盛,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村民们酒足饭饱,好些小媳妇婶子们还打包了剩下的饭菜回去。 苏离趁着村长没走,说了立户的事,村长一一交代好了,让苏离回头去衙门里报备即可。 “谢谢村长!”苏离真诚道谢,今天要不是村长,她这户还真不好立。 村长摆摆手,笑道:“这些年你们母女也不容易,现在日子好不容易过顺心了,阿离丫头,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对了。” “是,那是自然。”苏离道,“我明个就上衙门办手续去!” 村长点头,道:“阿离丫头,明个你进城,能不能顺带帮我打听打听梧桐书院的事?我家小孙子该到了入学的年纪,估摸着等梧桐书院建好,日子就差不多了,我想给他送去梧桐书院。” 苏离道:“村长,我只听说城里有个青苗书院,咋啥时候有个梧桐书院了?” 村长道:“我这是听衙门当值的兄弟说的,说是有个官老爷,祖籍是青苗城的,考中了状元。这官老爷后来在京城里做官,官位做的很高,听说告老还乡,想落叶归根,要回青苗城安度晚年。这位官老爷很重视读书,想在老家办个书院造福乡亲。我听说这官老爷在朝中声望极高,结交了不少著名的文人,梧桐书院将来会招揽各地名师,规模不比京城里的官学差!咱们这青苗书院就是个偏远小城的普通书院,跟梧桐书院根本就没得比!我想着把我孙子送去梧桐书院,说不定将来也能跟那官老爷一样考个状元,光宗耀祖。” 苏离眼珠子一转,这玩意放现代,不就是十八线小县城里开了师资力量全国前十的重点中学么! 这要是真的,买学区房投资啊! 苏离一下子来了精神:“成,村长放心,明个我肯定给你打听清楚!” 0075苏离的盘算 夜里一晚上,苏离都在盘算着买学区房的事,两眼冒光。 “娘子,你眼睛咋亮亮的。”冷不丁,元宝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苏离的眼皮。 苏离翻了个身,面对元宝:“元宝,明个咱们去城里好好考察考察,要是这梧桐书院的事真如村长说的那样,那咱们就先下手为强,把梧桐书院选址附近的屋子、商铺有多少买多少!将来等书院建好了,我敢肯定,青苗城肯定会被梧桐书院带动起来,越发的繁华。” 元宝眨眨眼,一副很认真听苏离说话的样子。 苏离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掰着指头絮絮叨叨:“元宝你看,梧桐书院如果真的不比京城的官学差,那么青苗城附近的大户人家肯定会把自家的孩子送来梧桐书院念书。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定是住不习惯书院的,他们带着书童、丫鬟、仆人,要住院落。而那院落则要在书院附近最佳,方便上下学。待那时,学子聚集的多了,商业必定也会繁华起来,梧桐书院附近的商铺也会水涨船高。卖饭的、卖文房四宝的、卖杂物的,什么铺子都会开起来。所以如果咱们趁着梧桐书院还没开,地价不值钱的时候地价买入,到时候无论是租或者转手卖掉,肯定都能大赚一笔!” 苏离说的高兴,眉飞色舞,元宝痴痴的看着她:“娘子真聪明,什么都懂。我要有娘子一半聪明就好了。” 苏离笑了,戳了戳元宝的下巴:“你好看啊,好看就够了,要什么聪明。” 这么帅这么养眼,每天看着都开心啊! 元宝一听苏离夸他好看,眼睛一亮,整个人跟树袋熊似的就挂上来了,俊脸红扑扑的:“娘子最好看了。” “傻瓜!”苏离捏了把他漂亮的脸蛋:“睡觉睡觉!明天进城要办好多事呢!要去衙门里办立户的事,还得去打听打听学区房。” 元宝凑过来,在她怀里拱了拱:“要娘子抱着睡。” “……好,抱。”苏离张开胳膊抱着元宝的脑袋,揉了几下,鼻尖立刻充盈着元宝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清新好闻,让人安心的气息。 “要听娘子讲故事。”元宝贴在苏离胸口,一脸满足,瓮声瓮气的。 苏离扑哧笑出声,这男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好好,讲故事,从前有个……” ===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喜气洋洋进城,先去衙门把立户的事办妥。 这下苏离家三口人单独立了户,名正言顺脱离了苏家,省的以后发了大财苏家人再来纠缠,对于苏离来说真真是大喜事一件! “以后你就是户主,一家之主,知道不!”苏离拍了拍元宝的胸脯。 元宝特别高兴的把胸脯挺的高高的:“一家之主!” 苏离盘算着,古代信息闭塞,她一个农妇打听消息不容易,不如直接去香满楼,问问张掌柜有关梧桐书院的事。 张掌柜每日迎来送往那么多青苗城有权势的人,肯定知道些风声。 0076梧桐书院 到了香满楼,阿满将苏离元宝迎进后院的厢房,张掌柜喜气洋洋的进来,笑着叫了声:“二东家!” 苏离一看张掌柜这样,便知道她那几道私房菜肯定卖的不错。 “苏娘子,你进来的时候瞧见了吧,今个香满楼又是满座!”张掌柜一坐下这话匣子就打开了,兴奋的滔滔不绝:“苏娘子你那四道私房菜一推出,立刻火爆的不行。起初有些食客听着那菜名稀罕,却不敢点,但一旦吃了一次,绝对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回头客那是络绎不绝!好些食客都说了,就咱们那麻辣兔头,吃的时候,辣的眼泪直流,但是香的忍不住啊!一边流眼泪一边吃,还直夸好,说下次还来。” “生意好便好,下个月还有新菜式呢。”苏离笑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样子。 张掌柜见苏离宠辱不惊的模样,心里又对苏离的评价更上一层,这等气度的妇人,张掌柜这辈子就见过两个。 张掌柜感慨道:“按照规矩,咱们的红利一个月一结,下个月苏娘子来教厨子们新菜式,结这个月的分红。我估摸着,少说得有五百两!咱们东家说了,苏娘子的私房菜也带着香满楼的传统菜色,把生意整个都带起来了,叫我多谢苏娘子选择跟香满楼合作。要不然啊,您当初要是找别人合作,那青苗城哪还有香满楼的活路呀!” 张掌柜想起来一阵唏嘘,香满楼生意火爆,把青苗城其他几个高档酒楼生意挤的萧条了很多,估摸着不出几个月功夫,其他几个酒楼就该开不下去了。 苏离笑道:“我也是看重香满楼的实力和信誉。” 张掌柜点头:“咱们香满楼分号开满全国,实力当然有保证。信誉自然不必说,肯定不会弄虚作假糊弄二东家。咱们东家已经让全国其他香满楼分号各自派大厨来学习苏娘子的私房菜,等私房菜卖到全国,那一个月的分红就不止是五百两了!” 张掌柜想想都眼热,一个小小青苗城的分店,一个月分红就有五百两,香满楼在其他城市一共十几家分店呢,加起来的分红简直让人眼馋死了! 苏离笑眯眯听着,想着未来的银子滚滚来,便觉得心情飞扬了起来。 两人闲话几句,苏离便将话题扯到了梧桐书院上。 “咦,苏娘子怎么想起了梧桐书院?难不成也打算把自己孩子送去梧桐书院念书?”张掌柜下意识的扫过苏离的肚子,心道难不成二东家怀了孩子,这么早就想打听书院的情况,好给孩子早做准备? 苏离咳嗽两声,道:“是我们村长托我打听的,村长的小孙子该入学了,想着如果梧桐书院好,就不把孩子往青苗书院送了。” 张掌柜撇撇嘴,青苗书院他是知道的,那些书院里的有钱公子哥们常常来香满楼吃饭,张掌柜对那群人的印象可不怎么好:“那青苗书院,确实不是个好的……苏娘子,我只知道咱们青苗城确实要开个梧桐书院,听说是京里一位大官办的。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可惜今个东家不在,要不您问东家肯定知道。” 香满楼的东家?苏离愣了愣,忽的想起来,身为二东家,她还没见过香满楼真正的东家呢! 听说香满楼生意做的极大,挺有背景的,不知这东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0077有求于人 “那东家何时回来?”苏离忽的对这香满楼的东家起了点兴趣,好歹她是二老板,得见见她目前的合作伙伴。 张掌柜一脸为难:“这我就不知道了。东家常视察全国的产业,我与东家平日联系也是靠写信。东家前阵子倒是来过青苗城,可是就在昨天刚走,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这样啊……”苏离有点小失望,一是因为她想见见东家,二是因为既然东家这么有背景,肯定知道梧桐书院具体的情况。 苏离要投资几千两银子,须得慎重,一定得把内幕了解清楚才行。 张掌柜道:“苏娘子,你要是实在想打听梧桐书院的事,我倒是知道个人,他肯定清楚内幕。” “谁?”苏离问道。 张掌柜手指往二楼雅间一指:“京城来的李公子呀!他呀在青苗城吃的开,连地方官都巴结他,这种内幕他肯定知情。说不定呀,李公子还认识那要开梧桐书院的大官老爷呢!” 苏离想想也对,李公子这种京城来的贵公子,那人脉和信息渠道肯定非常灵通,她问李公子最是保险。 苏离是个上道的,有求于人自然得先投其所好。 李公子是个吃货,苏离钻到后厨,做了一道松子鱼,叫上阿满端着,亲自往雅间送去。 “哟,厨娘来了!”李严浩看见雅间门开,苏离走进来,眼睛一亮。 “李公子好啊,多谢你这些日子照顾香满楼的生意。这是我下个月即将推出的私房菜,今个提前做好,给李公子尝个鲜!”苏离招呼阿满把松子鱼摆了上来。 “哎呀呀,这什么稀罕玩意?“李严浩瞅着那条色香味俱全的松子鱼吞口水,“本公子从来没见人把鱼切成这样做菜的。” 说着,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嘴里。 起初李严浩眉头紧锁,而后面无表情,最后脸色深沉的把筷子放下,盯着那松子鱼叹气:“唉,上天竟然让本公子吃到这么美味的鱼,以后会京城吃不到了可咋办呀!?” 苏离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道:“李公子放心,以后香满楼的菜式会在全国的分店推出,你回到京城以后也能吃到!” 李严浩砸吧砸吧嘴,暗道:虽然是同样的菜色,其他厨子们做的都比你差的老远,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吃着你亲自下厨做的菜。 有美食当前,什么话都好说,待李严浩吃的高兴了,苏离才开口,道:“李公子,是这样的,我们村长的小孙子该到了入学的年纪,听说城里要开个梧桐书院,想托人打听打听,这书院的情况。” 李严浩喝了口茶,眯着眼睛看苏离,这女人如此精明,她特意做菜过来,李严浩才不信是因为什么村长孙子要入学之类的原因。 不过谁让吃人家的嘴软呢,李严浩摇着扇子,笑眯眯道:“梧桐书院之事确实是真。前阵子内阁首辅顾阁老告老还乡,想造福青苗城的乡亲,便打算办这梧桐书院。说起来,这顾阁老虽然不在朝里了,可他的孙子顾良哲在朝中官居一品太傅,声望极高,顾太傅与威远侯府的萧泽天将军并称为‘顾文萧武’。所以说顾家门生遍天下,所以说这顾阁老办的梧桐书院,定不比京城的官学差。” 0078收买吃货 苏离农女出身,什么萧泽天什么顾良哲的名字她压根就没听说过。但是官职她是懂的!顾阁老是前内阁首辅,他的孙子现在又是一品太傅,这顾家的势力简直大的不要不要的,他们家办的书院,那定是极好的呀! 苏离一下子眼睛亮起来,看来这投资学区房,有戏! “李公子可知梧桐书院会建在哪里?”苏离道。 李严浩微微一笑,他早就猜出来问苏离的目的没这么简单,现在一看苏离的表情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嘛,苏娘子可真是问对人了。这青苗城除了本公子,就没几个人知道梧桐书院的选址了。只不过本公子若告诉你,你许本公子什么好处?” 苏离皱眉,这家伙咋趁火打劫!? “那……三道新菜?”苏离道。 李严浩伸出五指摆摆手:“五道。” “成交!”苏离立刻点头,五道菜换这么有用的情报,她赚大发了! “要你亲手做的。”李严浩摇着扇子补充道。 “好嘞!”苏离答应的爽快,立刻跑去厨房,麻利的做了五道硬菜,囊括粤菜、川菜、江浙菜等五个菜系的精华。 李严浩在看到这五道菜时,目光深了深,暗道这小娘子的厨艺简直深不可测啊!若有机会,定要拐她回府当厨娘。 李严浩不是个赖皮的,苏离做了五道菜,他就真的把梧桐书院的选址告诉了苏离,并且告诉苏离,那书院已经动工在建造了,位置就在城东的十里坡,只不过因为暂时保密的缘故,青苗城的人还不知道梧桐书院建造的事。 苏离当下就托张掌柜帮忙打听十里坡附近有没有人出售房子和店铺。 张掌柜一听:“十里坡?那地方位置偏僻,苏娘子咋想起在十里坡看铺子了?您要是想买铺子,该在青苗城里买啊,我认识不少中间人,可以帮苏娘子找个最合适的。” 苏离道:“张掌柜,你只管帮我打听就是了。若是有人要卖房子,便告诉我。” 张掌柜见苏离如此说,道:“成,我明个就托人打听去。十里坡那地方便宜,铺子都不值钱,苏娘子可要考虑好了。” 苏离笑眯眯的点头,就是现在不值钱才最好!她趁着此时低价买入,到时候高价转租或者转卖,稳赚不赔! “行啊,那我明个来等消息。哦对了,张掌柜再帮我打听打听青苗书院有个叫柳惠的人。”苏离还不忘替吴采薇打听心上人。 谁知张掌柜直接道:“不用打听,青苗书院那伙人我都熟的很,常来咱么香满楼吃饭,苏娘子你问我便是。” 于是张掌柜便将柳惠的情况告诉苏离。 原来柳惠在书院中与那有钱的公子哥张斌最交好,柳惠家里千亩良田,还做棉花生意,生意做的不小,有些家底。那柳惠生的相貌堂堂,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整日不好好读书,与那张斌厮混在一起,吃喝玩乐附庸风雅。 不过柳惠倒是没有成亲,但据说家中有好几个通房丫头。 0079我也是娘子的 苏离一听就皱眉头,张斌就不是个好东西,柳惠和张斌看来是一丘之貉,都是家里有钱就在外面瞎胡搞的公子哥。 再说了,柳惠还有那么多通房丫头呢,这么花心的男人,苏离一听就反感。 这男人是个火坑,苏离决定回去好好劝劝吴采薇,省的她闷着头往火坑里跳。 今个事情都办妥了,苏离同元宝回了海子村,叫元宝先回家给王氏报平安,自个刚回村就往吴采薇家去。 吴采薇正在家帮着晒药材呢,一见苏离来了,笑着迎上去。 苏离见吴大夫不在,家里没人,也就不和吴采薇绕弯弯了,开门见山道:“我今个去城里打听了,你说的那个柳惠公子,吃喝玩乐游手好闲,不是啥正经人。他虽然没有成亲,可家里已经有好几个通房了。采薇,你可别一门心思挂在那柳惠身上,他可不是啥良人。” 吴采薇被苏离戳破了心思,脸涨的通红,绞着手指辩解道:“阿离,他、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阿离,他、他学问好,说话斯文和气,比村里那些粗汉强一百倍。再说,大户人家不都有通房么,不像咱庄户人家穷,只娶一个。” 苏离看着吴采薇的样子,简直恨铁不成钢,道:“采薇,咱们是乡下村姑,柳家是城里的大户,人家不会看上咱们的。你若是脑子清楚,就早些把他忘了,省的自己伤心难过,知道不。” 吴采薇咬着嘴唇愣了半响,点点头:“阿离,你说的,我都懂。” 苏离拍拍吴采薇的手,心知少女怀春的心思,不是一句两句能开解的了的,得吴采薇自己想通了才行。 两人正站着呢,听见身后有动静,苏离回头,看见张牧正提了只野鸡进门。 “阿离也在啊。”张牧把野鸡娴熟的挂在院子的架子上,对吴采薇道:“采薇妹子,我昨个打猎打的多,这野鸡卖不掉,就给你们送来了。刚好上个月我受伤看病没给药钱,这野鸡就抵账了。” 苏离一眼就看出张牧在说谎,野鸡多贵啊,看病才几个钱,哪就值得用鸡抵账了,分明就是张牧故意给吴家留的。 张牧说完,也不多留,转头就走。 苏离看着张牧,再看看吴采薇,心道这妮子啥时候才能开窍,知道人家张牧的好。 不过感情之事,真是不好勉强。苏离跟吴采薇扯了几句闲话就往家去了。 回了家,王氏已经把饭做好了,饭桌上,苏离把她要在十里坡买房买地的事跟王氏讲了。 王氏听的将信将疑:“阿离,十里坡那地方偏的很,你把房子买在那没人气的地方,能行吗?” 苏离眨眨眼,自信笑道:“娘,能信,你就信我吧!” 王氏毕竟是乡下妇人,再怎么着也见识有限,跟知道炒地皮炒房的现代人根本比不了,她担忧道:“阿离,那可是好几千两银子呢,你都要花了?” 苏离笑着看向元宝:“相公,这银子是你赚的,你说买不买。” 元宝使劲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娘子说银子咋花就咋花,我赚的就是娘子的!” 说完,元宝复又红着脸,嗡声嗡气小声道:“……我、我也是娘子的。” 0080吴采薇的心事 第二天苏离就同元宝进城,办买房产的事。 村口钱大爷的牛车上,吴采薇带着她家装药材的麻袋也往城里去,而张牧也“正巧”一块进城卖野味。 苏离同元宝坐下,看见吴采薇的装扮与平时在村里不太相同。 今个吴采薇似乎特意打扮过,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脸上还薄薄擦了层粉,十几岁的小姑娘清新的像刚出芽的风信子。 “采薇,又去卖药啊?”苏离感觉吴采薇有些不太对劲,试探着问。 “嗯,又攒了一麻袋药材。”吴采薇今个明显的话少了许多,带着几分局促不安,双颊微红,一直半垂着头,不似平日那般活泼。 苏离觉得吴采薇太反常了,可也不好问的太过,便多留了个心眼,待到城里分别时,苏离特地把张牧叫到一边,低声道:“张牧大哥,今个就劳烦你多照看些采薇。” 张牧眉头微皱,他也发现吴采薇今个特别反常,却也没多问什么,只点头道:“那是自然,咱们都一个村的,在外面自然要互相照应,不然怎么叫乡亲呢。” 张牧说完,就去帮吴采薇抗麻袋。 吴采薇推辞了几句,张牧都闷不吭声,只扛着麻袋在她旁边杵着,吴采薇见他执意坚持,便同张牧一道往集市的药材铺子去。 苏离想着吴采薇不是个莽撞的,又有张牧跟着,应该不会出啥事,便同元宝往香满楼去。 张掌柜对二东家苏离的事自然十分上心,见苏离来了,笑道:“苏娘子,我已经联络了好几个卖家。” 张掌柜又担心苏离年轻没经验,好心建议道:“我的意思,要不咱们去十里坡瞧瞧,买房买地毕竟是大事,得亲眼看看才做准。” 苏离笑道:“张掌柜说的是,我的意思也是去十里坡考察考察。” 十里坡在城外,虽然不是真的距离青苗城十里,但是要是走路过去,也够呛。 香满楼自然是有马车的,张掌柜便叫伙计牵了马车来,一行人上了马车往十里坡去。 “咦!娘,那不是苏离么?”路边,苏梅香挽着赵氏的手,今个她们母女进城,是给苏世茂送东西来的。 苏梅香恰好看见苏离从香满楼后门走出来,上了香满楼的马车。 “哎呀,还真是那贱蹄子!苏离那丫头咋上了香满楼的马车?那么漂亮的马车,咋就让她坐了!”赵氏一看就红了眼,捶了捶酸疼的腿骂道:“老娘进城,为了省两个铜板的车费,走了一个多时辰,苏离那贱蹄子倒好,都坐起马车来了!有钱了不起啊!” 苏梅香心里也是气啊,她也是从村里走来的,这会腿都要断了。 “娘,苏离家就算发财了,也是个村姑。人家香满楼这么高档的酒楼,咋会让她一个村姑上马车呢?”苏梅香嫉妒的看着那马车,忽地想起来一件事来! 苏梅香兴奋的抓着赵氏的胳膊,压低声音:“娘,我听汤婶子说,苏离家不是她相公赌石发的财,而是苏离傍上了香满楼的大老板,卖屁股赚的钱!我原本还半信半疑,今个亲眼见着苏离上了香满楼的马车,汤婶子说的肯定是真的!” 0081苏离的把柄 “好呀苏离你个臭骚货,竟干出这种勾当!”赵氏恨的咬牙切齿,“怪不得苏离不拿银子当回事,那么好的酒席说办说办,原来是腿一张就有钱!” “娘,咱发现了苏离的秘密,接下来咋办?”苏梅香兴奋又得意,她终于抓住了苏离的把柄了! 赵氏坏笑的凑到苏梅香耳边一通嘀咕。 苏梅香听的频频点头,末了道:“还是娘厉害,苏离那贱人就等着倒大霉吧!” 赵氏一想到马上就能把苏离踩在脚下,高兴的不得了,拉着苏梅香就往青苗书院去。 这边苏离对此一无所知,坐着马车直奔十里坡而去。 马车快到十里坡时,苏离看见在一大片开阔的地上,有很多人在施工盖房子。 根据李严浩所说,这房子盖好了就是梧桐书院。 苏离仔细观察了一下,见这地方虽然刚起了个地基,但是地势广阔,占地面积极大。 这就说明梧桐书院肯定不是小大小闹,真的会建成一个特别大的著名书院。 看到这,与李严浩所说一切吻合,苏离心里更加笃定这里将来肯定会成为青苗城的商业中心。别看这里现在这么萧条,路边的铺子有一半都没开门,另一半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苏离笃定,等梧桐书院一开,这里一定会寸土寸金! 马车到了,张掌柜带着苏离元宝下车,早就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十里坡萧条,铺子不值钱,很多房子都租不出去砸在手里,房东们早就想把这赔钱的房子转手出去,好去青苗城繁华的地方买其他铺子。 可奈何十里坡太偏了,一直没人接盘,现在一听说有人要买房买铺子,那些房东们争先恐后的来了,生怕来了晚了就轮不到自己。 十里坡的王里长作为代表,将张掌柜苏离迎进一家酒楼,一众等着卖房的房东也跟了过来。 苏离一看就乐,这么多人卖房,那感情好啊,她可以狠狠的压价! 张掌柜介绍道:“这位苏娘子就是要买房子的人。” 王里长笑的亲切,道:“不知苏娘子打算买多少?” 苏离笑道:“我手头有几千两银子,还算宽裕,打算多买几件,只是这价格嘛……” 王里长道:“苏娘子是张掌柜介绍来的人,我们肯定价格给的公道。咱们沿街的铺子,带个二层楼和后面两进的院子,是二百两。普通一进的民房五十两……” 王里长很是热情的给苏离介绍,苏离始终微笑着耐心听完,才道:“王里长,这价格嘛,我看开的有些高。” 王里长道:“苏娘子,我们这价格已经很低了。你看我们这铺子,修的多好,里头还带家具,您买回去都不用重新装修,直接就可以开张。” “可是你这地方也太偏了呀,我买铺子租都不好往外租。”苏离故意皱着眉压价,“我是看你这铺子便宜才打算在这买的,可我刚才一路走来,你这街上就没几个人,一半铺子都没租出去。二百两,也太贵了,我还不如加点钱上青苗城里买呢!” 说着,苏离起身,故作要走的样子。 0082买房买铺 王里长一下心急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财神爷要大量买他们卖不掉的房子,他得好好供着啊! “苏娘子别走,价格好商量呀!”王里长陪着笑:“那您看这价格……” 苏离又做出要走的样子,叫王里长拦了好几次,苏离暗中观察其他房东脸色,见他们都急得不行,一副哪怕亏本都要把房子脱手的样子。 掉足了人家胃口,苏离这才坐下,一副耐心耗尽的样子:“铺子,一百五十两一间;民房,三十两一套。” “这……”王里长犹豫了半天,心道这小娘子别看年纪小,心里真是精明啊,这价格是王里长和其他房东先前商量时开出的心理最低价,没想到这小娘子杀价这么狠,直接杀到这么低。 可看着苏离有些不耐烦的神色,王里长生怕苏离跑了,悄悄转头看那群房东,好些房东都给王里长做手势,一副“卖了吧”的样子。 王里长和房东们的心理防线最终被苏离的手段击溃,于是同意了苏离的价格,所有人踊跃签约卖房。 苏离来时一共带了四千五百两银子用作买房资金,还有将近五百两没带来,留在家里应急。 最终,苏离挑挑拣拣,买了二十个位置最好的商铺,五十套最好的一进民房。 由于房东和里正都在,当场就交割房契,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苏离捧着七十张房契,心里那个美开了花啊!等梧桐书院建成,她手里的房产,不知要翻几番呢!嘿嘿,现在她掌握着十里坡最好的商铺和民房,可谓是十里坡的地产大亨了! 而房东们因为终于把鸡肋房子卖掉,也都很高兴。 一时间宾主尽欢,由王里长做主,请苏离他们在酒楼吃了一顿,待到下午,苏离才坐着马车往城里去。 马车途径集市的药铺时,苏离看见张牧站在药铺外面,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苏离想到了早上吴采薇的异状,寻思着是不是出了啥事,便对张掌柜道:“张掌柜,我和我相公想逛逛市集,我们就在这下车。” 张掌柜恭敬的送他们下马车,苏离带着元宝走到药铺前:“张牧大哥,咋在这站着?采薇呢?” 张牧黑着脸,往药铺里指了指。 苏离顺着看去,见药铺里坐着几个锦衣的公子哥,其中就有苏离见过的张斌。 而那群公子哥里有个白脸俊俏的公子,穿着身锦缎青色长袍,正笑着和吴采薇说话。 吴采薇双颊绯红,对柳惠道:“柳公子,这季节蛇蚁多,你上回不是叫蛇给咬了么。我爹说身上带着驱蛇的药材,就不会被蛇咬了……” “哦?那就多谢吴大夫关心了。”柳惠笑的温文尔雅,而对面坐着的张斌,则一直挤眉弄眼对柳惠使眼色,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吴采薇身上打转。 “那个,我刚好带了驱除蛇蚁的药包,柳公子要是不嫌弃,可以带着,省得再遇见蛇。”吴采薇红着脸从身上摸出个药包,声音细的似蚊子:“我们村不少人都戴我家的药包,效果好着呢。上次,谢谢你给我爹的礼,这药包就不收你钱了。” 说完,吴采薇低着头,转身快步跑出药铺。 0083春心大动 “哎呀!”许是心里太慌乱的缘故,吴采薇慌不择路的一头撞到别人怀里,抬头一看,竟是苏离。 “阿离,你、你咋在这呢?”吴采薇慌忙扯着衣角,故作镇定。 苏离看了眼吴采薇,又往药铺里看了眼那群公子哥,才道:“没啥,我和我相公来集市转转,刚好路过。采薇,你药材卖了没?” “卖了。”吴采薇撩撩头发,定定心神。 “你刚才给柳公子啥了?”苏离不太放心,毕竟女子若是传出去私相授受,总会有损名声。 “没啥,就是我爹配的驱蛇蚁的药包,咱们村好些人都买我家的药包,戴在身上出去田里干活不怕被蛇咬。上次柳公子不是被蛇咬了么,他说、他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刚遇见他,想起这事,刚好身上有多余的药包,就、就送给他一个,反正不值钱。”吴采薇尽量让自己用平静的语调说出这番话,却不知她通红的脸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 苏离暗暗松了口气,幸亏吴采薇给柳惠的只是吴家卖的药包而已,不是帕子荷包之类女子贴身的东西,就算传出去也没啥。毕竟吴家卖的东西,村里男男女女戴的多了去了,不算私人物品。 看来吴采薇虽然春心动了,也不算太糊涂。 “既然卖完了,咱就一块回村子吧。”苏离道。 吴采薇点点头,跟苏离元宝张牧一道往城门走去。 见吴采薇走了,药铺里,张斌从椅子上跳起来,笑嘻嘻把柳惠手里的药包抢了过来,道:“柳兄,刚那个就是你那救命恩人?” 柳惠一改方才温文尔雅的模样,无所谓的往椅子上一坐,道:“就是她,那天我上山游玩,不小心被毒蛇咬了,正巧遇见她和她爹,她爹是个乡野大夫,会些医术,救了我一命。” “啧啧,才子佳人,有趣有趣!”张斌将那药包扔着玩,打趣柳惠。 柳惠撇撇嘴:“张贤弟你可别胡说,本公子堂堂一个少爷,怎会和那种乡野村姑混为一谈?不过是念在她救过我一命,给她些好颜色罢了。” 张斌哈哈大笑:“这倒也是,春风楼里多少姐儿盼着柳公子给她们赎身,柳兄哪能看上那么个村姑。” 张斌说完,却捏着手里的药包,观察柳惠的脸色。 柳惠依旧那副不在意的样子,压根就没把吴采薇当回事。 张斌心念一动,他就好小姑娘这一口,特别是吴采薇长得还颇有几分姿色,便道:“柳兄,那小村姑,你既然没兴趣,要不,让给兄弟我玩玩?” 柳惠哈哈大笑:“张贤弟你想玩就玩呗。那姑娘是海子村的,名叫吴采薇,家里就一个爹,没别的兄弟。” 张斌拍了拍柳惠的肩膀,将那药包还给刘惠,笑道:“够义气,走,兄弟我上香满楼请你喝酒去!” 张斌柳惠一行人刚出药铺,就看见苏世茂站在外头。 苏世茂回头,冲躲在旁边巷子的赵氏和苏梅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藏好了别出来被人看见。然后一脸讨好的对张斌几个拱拱手:“几位同窗不知是要去哪啊?” 张斌嗤笑着一把推开苏世茂:“哥哥几个要去香满楼,你个穷酸乡巴佬你去的起么,快滚开别挡道!” 苏世茂脸涨的通红,眼睁睁看着张斌那群人消失在视野里。 赵氏挽着苏梅香出来,苏梅香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柳惠:她咋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白净好看的书生呢! 0084吴采薇和柳公子 苏世茂满心不甘与愤怒,攥着拳头,脸上青筋暴起,狰狞可怕。苏梅香被哥哥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往赵氏身后藏。 苏世茂这才回过神来,冲赵氏吼道:“东西送到了就回家去!不是跟你们说了,没事别往书院里来!” 赵氏被吼的吓了一跳,一脸讨好道:“世茂,娘不是看这几天变天了,怕你书院里没厚衣裳才给你送来的。都是娘的不对,世茂你别生气啊。” 苏世茂依旧没个好脸色,苏梅香鼓起勇气,试探问道:“哥,刚那些是你书院的同窗么?我看刚吴采薇和里头一个公子说话呢,他是谁呀?” 苏梅香尽管说的小心翼翼,可苏世茂依旧从妹妹的语气中觉察出异样。 苏世茂这才回头仔细打量他这亲妹妹。 苏梅香长的算漂亮,有股子乡野姑娘特有的淳朴美感,以男人的审美来看,苏梅香长得挺不错,身条也好。 苏世茂的语气放缓和了些:“梅香,刚那个是柳惠柳公子,他家是做棉布生意的,是青苗城的大地主。听说柳惠被蛇咬了,被吴大夫父女救过,所以认识吴采薇。” 苏梅香哦了一声,只觉得脸烧得很,心里却又嫉妒吴采薇咋这么好命,居然救过柳公子。 若是换成是她苏梅香救的,那该多好。 苏梅香低着头想的入神,却没发现苏世茂盯着她,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娘,梅香,你们回家的时候坐牛车吧,别走了,太远了。”苏世茂语气突然变得温和。 赵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和梅香哪那么娇气!再说家里还愁你下聘的银子呢,哪能乱花钱。” 苏世茂眉头微皱,强压下厌恶的神情,道:“不差那么两文钱,坐车去吧。” 赵氏欢喜的带着苏梅香走了,一路上念着儿子的好,絮絮叨叨:“我家世茂就是孝顺,知道心疼娘!” 苏梅香却不服:“娘,我成天帮你做活,你咋不说我孝顺呢?” 赵氏白了苏梅香一眼:“那能一样么!你将来是要嫁到别人家的,你哥以后考状元,让娘享大福。” 苏梅香撇了撇嘴不说话,娘就是这么偏心哥哥,她都习惯了。 两人走到城门去坐钱大爷的牛车。 苏离他们四个人已经先到一步,看见苏离,赵氏和苏梅香笑的诡异,母女两个往牛车上一坐,阴阳怪气道:“哟,阿离发财了咋还跟我们挤牛车,做大马车多气派!” 苏离心道这两母女不知又抽什么风,她今个当了大地主,好心情不想被破坏,于是乎挨着吴采薇和元宝,三个人背对着赵氏母女坐,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 苏离回了家,将厚厚一大堆房契往王氏面前一拍:“娘,这些房子铺子全都是咱们的了!咱家现在是大地主!” 王氏捧着房契高兴的合不拢嘴:“娘住了一辈子的破房子,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能有这么多房子!” 苏离豪气的大手一挥:“娘,这些房子你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年纪大了就恋故土,王氏笑着将房契放下:“娘一辈子住在海子村,住惯了,乡里乡亲都认识,不愿意挪地。” 苏离笑嘻嘻搂着王氏脖子:“娘住哪我和元宝就住哪,都听娘的!” 王氏笑着轻轻拧了苏离脸蛋一下:“就你嘴甜,成天给娘灌蜜!” 苏离一家人当晚都沉浸在当大地主的喜悦之中,可第二天一早,家里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破坏了这份好心情。 0085厉害了我的大娘 赵氏翘着个二郎腿往苏离家厅里一座,一副高傲的样子。 “你来我家干啥?一大早的找晦气不是?”苏离看见赵氏就讨厌,急忙把王氏赶到厨房,省得王氏糟心。 “阿离啊,你家发财了咋能吃独食呢。”赵氏很是得意的挑眉看着苏离,“把你家的银子分一半给我花花呗。” 苏离简直要笑了:“您到底哪来的脸,来问我要银子!我们家已经立了户,和苏家没关系了。你是来要哪门子的钱?” 赵氏砸吧砸吧嘴:“我呀,不是替苏家来要钱的。我是替我自己要的,苏离,你要是不给我钱,我保管叫你后悔!” 苏离往赵氏对面的椅子上一座:“哟,厉害了我的大娘,我倒要看看你咋让我后悔!” 赵氏嗤笑一声:“你自己做的啥丑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元宝呢?咋不敢让元宝出来,怕我把你的丑事让元宝知道?” 元宝一早就上后山砍柴去了不在家,苏离眉毛一竖,没好气道:“你又要整啥幺蛾子?咋,又想泼我脏水?” “啧啧,我可是亲眼见着你干了不要脸的事!咋,你心虚了?有本事让你傻相公出来,看看他知道你干的丑事,还护不护着你!”赵氏眼睛一瞪,站起来就往里屋去,要找元宝。 “乱闯啥!这是你家吗?”苏离一把揪住赵氏。 赵氏见苏离阻止她,认定苏离心虚,所以不敢让元宝知道,便更加得意,道:“你和香满楼老板的丑事,我都看见了。苏离,你要是不给我钱,我立马出去告诉村民,让他们都知道你家的钱是你卖屁股赚的!海子村可容不下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这会非要把你浸猪笼!” 苏离看赵氏的眼神简直跟看智障似的。 她苏离跟香满楼的老板有一腿?她到今天还没见着大老板呢,难不成千里之外虚空来一腿? “三千两银子,封口费。”赵氏手一摊,一副无赖样,“你不给钱,我就把你的丑事抖出去。到时候你那傻相公元宝头一个饶不了你!” “娘子,我回来了!”门外,传来元宝高兴的声音。 “元宝回来啦!”苏离的声音一下子柔和了很多,起身就往外头。 赵氏一把拽住苏离,压低声音:“苏离,给你最后的机会,你现在给我三千两银子,我就啥也不说立刻走人。你要是不给,我这就出去告诉你相公。” “你告呗。”苏离甩开赵氏,翻了个白眼走出去。 元宝背着好多柴火回来,累的一脑门汗,把柴火放到柴垛上走过来。 “累不累?”苏离掏出帕子给他擦汗。 “不累不累!”元宝摇摇头,只是劈柴而已,这点活他才不觉得累。 赵氏一看,苏离这完全是无视自己,气的牙痒痒,这妮子好嚣张,咋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苏离,元宝回来了,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赵氏扯着嗓子喊,心有点虚,她是来要挟苏离要钱的,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把事情捅出去,否则钱就打水漂了。 “你告呗,谁堵着你嘴了?”苏离不屑的白了赵氏一眼,“你倒是说啊,我跟我相公都听着呢。” 0086拿个破鞋当宝贝 苏离那无所谓的样子,气的赵氏浑身直哆嗦,暗骂这妮子咋这么不要脸呢。 “你告不告啊?不告就赶紧滚蛋。”苏离不耐烦打算撵走赵氏,她早就看出来了,赵氏不知怎么就坚信她跟香满楼的大老板有一腿,所以想以此敲诈。 既然是敲诈,那当然不会轻易把事情捅出去,否则就没有什么来要挟苏离了。 赵氏气的七窍生烟,索性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嚷嚷:“元宝,你个傻子,你媳妇陪香满楼的老板睡觉换银子,你个绿头龟,没种的东西!” 元宝愣了愣,不待苏离开口,直接怼了回去:“你才绿头龟!你再说我媳妇坏话,我就……把你打出去!” 元宝左右看了看,抄起地上一根粗木棍子,朝赵氏丢了过去。 赵氏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躲开,跳着脚骂道:“不知好歹的傻子,拿个破鞋当宝贝!” 元宝气的瞪着赵氏,气鼓鼓道:“你才是破鞋!你、你长舌妇!” 苏离头一次听见元宝骂人,看着他瞪着眼睛脸涨红的样子,简直萌到爆炸,忽地扑哧笑出来,拉着元宝的胳膊:“别气了,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当。” 元宝嗯嗯的点头:“都听娘子的,我不和她生气。” “乖!”苏离看着元宝可爱的样子,突然好想亲他一口! 赵氏看这两口子竟然公然秀开了恩爱,更是气的头顶冒烟,破口大骂:“苏离,我这就把你的丑事抖出去,看看你能得意到啥时候!” “你去呗,快去,立刻马上。”苏离抱肩站着看赵氏,“我苏离可没做那见不得人的事,你愿意泼脏水就去泼,我自有办法自证清白。至于你,不知道苏老太知道你背着她跑来威胁我要银子之后,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呀!啧啧,三千两银子那么多,你想独吞,也不怕噎死。” 赵氏傻了眼,脸色立马变得灰败,苏离和香满楼之事,她没有切实的证据,只不过想来吓唬吓唬苏离,说不定就能讹到银子呢。 可没想到居然被苏离反摆了她一道,搬出了苏老太! 赵氏本就是存了私心想独吞银子的,被苏离这么一说,更不敢说出去了。 苏离看着赵氏跟吃了屎一样的脸色,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啧啧,你搞臭了我的名声,别忘了我毕竟姓苏,是你宝贝儿子的亲堂妹。你不怕你儿子名声受损考不了功名,你就去泼我脏水呗。” “你!你!”赵氏没想到苏离竟然打蛇打三寸,一下子捏住她的软肋。 “你什么你,说完了就快滚。”苏离轻蔑的哼了一声,“我告诉你,我现在手里没有银子,你以后也别打歪主意。” 赵氏根本就不信苏离没银子了,只是见讨不到便宜,便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赵氏的背影,元宝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人真讨厌!” “对啊,真讨厌。”苏离轻轻靠在元宝胳膊上,这傻相公还真信任她,赵氏来抹黑她,元宝连一丝怀疑都没有。 “娘子这么好,说娘子坏话的都讨厌。”元宝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0087张牧上门 没几天功夫,苏离倾尽家财在十里坡买铺买房的事就在村里传疯了。 赵氏听后,先是楞住了,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苏离那傻子,拿全部的钱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买房?她被她那傻相公带的脑子坏掉了吧!” 苏梅香原本就嫉妒苏离发财,知道了这消息,也高兴的不得了:“哎呦苏离那傻子,这不是拿银子打水漂么!活该一辈子穷命,发财都守不住银子。” 母女两个暗搓搓的在屋里把苏离一家嘲笑了一通,赵氏因为敲诈不成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苏离家倒霉,赵氏就高兴! 苏老太在外头听见赵氏的笑声,没好气的骂道:“你笑个啥?世茂的聘礼钱还没凑够呢,你也笑的出来!你这还是亲娘不!” 苏老太骂骂咧咧的,赵氏一下子不敢放肆了,捂着嘴憋着笑。 苏老太狠狠朝苏离家的方向瞪了一眼,眼馋的跺脚:“把银子打水漂了也不知道孝敬亲奶奶,没良心的小畜生!早知道抢也要把银子抢来!这下好了,银子没了!” 苏三运闷不吭声的,见苏老太生气,劝道:“娘,反正苏离不会给咱银子的,她家银子她想咋花就咋花。” 苏老太一听就不乐意了,揪着苏三运的耳朵骂道:“你啥意思!苏离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她银子要是留着,我迟早得弄到手里!现在那败家的傻子把银子花完了,我这是一点指望都没了!唉,世茂的聘礼可咋办哟!” 苏三运嘴笨老实,生怕多说多错,不敢吭声。 孙氏看苏三运那个样子就来气,拽着苏三运回屋,骂了句:“看你那窝囊样,以后在外头少说话。” 苏离才不管外头人说什么呢,她才懒得解释那么多,反正等梧桐书院盖好了,现在这群看她笑话的人,就笑不出来咯! 但是出乎苏离的意料,有一个人找上门来了。 张牧拎着只兔子来了苏离家,苏离一看张牧没空手来,便知他来有事。 苏离原本以为张牧是为了吴采薇来,可张牧一开口,就叫苏离吃了一惊。 张牧道:“阿离,村民都说你在十里坡买铺买房是疯了。” 苏离笑道:“张大哥也这么看?” 张牧摇摇头:“我昨个跑了一趟十里坡。” “嗯?”苏离很是意外。 张牧继续道:“我看见十里坡有人在盖房子,占地很大。” “是。”苏离依旧笑眯眯看着张牧。 张牧搓了搓手:“阿里,你买房,是不是跟那正盖的房子有关?” 苏离眼睛一亮,她没想到张牧除了会打猎,还这么有头脑。 张牧接着道:“阿离,我觉着你不是那没脑子的人,你花了全部身家在十里坡买房,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今个来是想问问,你到底为啥在那买房。你放心,我不是那大嘴巴的人,你要是肯告诉我,我不会上外头胡说。当然,你要是不方便说,我也不勉强。” 苏离上下打量着张牧,更是赞赏。张牧这人进退有度,懂得实地考察,懂得慧眼识人,不像那些随波逐流的村民。 更重要的是,人家张牧很坦诚的问她,还表示不勉强苏离。 苏离想了想,反正她房子都买好了,告诉张牧也无所谓,如果张牧愿意抓住机会发财,作为乡亲,苏离愿意帮一把。 0088胆不大财不来 于是苏离就将梧桐书院的事简单跟张牧说了,末了道:“张大哥,我买房是有风险的,我也不能保证那块低价一定能涨。你若是也想买,你可得想好了。这天下没有只赚钱不担风险的事。十里坡未来如果发展不起来,那些铺子房子可就砸手里了。” 苏离提前将风险跟张牧说的清楚。张牧笑了笑,道:“阿离说的是,胆不大财不来。不瞒你说,这些年我手里有些积蓄,想赌一把,上十里坡买两间铺子去。若是赌赢了最好,若是砸手里,那也怪不得别人。” 苏离点头,这张牧是个明白人,便好心指点张牧去十里坡找王里长,就说是苏娘子的朋友,这样就可以按照苏离压的低价买房。 张牧心里明白苏离这是帮了自己大忙,否则他去买,肯定贵很多。 “阿离,你对我的恩情我记着呢,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就只管说。”张牧诚恳道。 苏离笑道:“都是乡亲,客气什么。张牧大哥发了财,将来也好娶媳妇。” 说起娶媳妇,张牧脸色暗了暗,随即恢复如常,将野兔送到厨房,谢绝了苏离家的留饭,匆匆忙忙揣着全部家当的往城里去买房。 王氏听说后此事,奇道:“没想到那张牧是个有胆识的。” 苏离笑着点头,心说张牧这么好的男人,有胆识有眼力,将来必定是个富贵的,吴采薇你可得快些开窍啊! 元宝凑过来,吃醋道:“娘子,我、我也有胆识。” 苏离笑着捏了捏元宝的脸:“对对,我家元宝最有胆识,敢买石头!还有眼力,能挑到宝贝。要不是我相公赌石发了财,咱们哪有钱去买房啊!” 元宝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瞬间觉得自己又有用了,肯定不是吃软饭的,立马屁颠屁颠拎着水桶挑水去了。 “娘,等过阵子咱就盖新房。盖个大的,青砖绿瓦,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苏离看着家里的破茅草房,这次她的钱都拿去买房了,得过阵子等香满楼的红利钱到了才能给家里盖新房,总住这茅草房也不是个事。 王氏笑着点头:“放在以前,娘想都不敢想能住那好房子,可现在啊,日子越来越好,真真是越过越有盼头。” === 苏家,赵氏正在院子里洗菜,一抬头,看见苏世茂回来了。 “世茂,咋今天回来了?”赵氏记着今天不是休息的日子啊。 苏世茂咳嗽两声,道:“夫子临时有事,就叫我们放假了。” 赵氏不疑有他,乐呵呵道:“世茂回屋歇着,娘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苏世茂往家里走,却不似平时那般往书房去,而是在苏梅香房间门口晃悠了几下。 “呀,哥,你咋回来了?”苏梅香正绣花呢,看见哥哥回来了放下绷子走了出去。 “哦明天放假,就回来了。”苏世茂看着苏梅香,“无意”的随口提了句:“明个我与柳惠他们约着一同郊游去。” 一听见柳惠,苏梅香的眼睛就亮了,她低下头红着脸,小声道:“郊游啊,我整天憋在村子里,我还没郊游过呢。” 苏梅香现在满脑子都是柳惠,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哥,我也想出去玩,你能带上我不?” 0089张牧的心思 要放在平时,苏世茂那是绝对禁止苏家人出现在他同窗面前的,因为苏世茂觉得苏家人上不了台面,会给他丢人。 可这次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一口回绝,反而做出考虑的样子:“梅香啊,我们去郊游,倒是可以带家人,不过……” 苏梅香一听,赶紧道:“哥,我明天肯定听话,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就带我去嘛!” 苏世茂做出一副被妹妹缠的不行的样子,无奈妥协道:“那行,就带你去。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去不方便,你明天把吴采薇也带上,你们两个姑娘还能做个伴。” 苏梅香一听要带吴采薇就不乐意了:“带她做啥,我跟她又不熟。再说,我去叫她,她不去,我岂不是很没脸。” 苏世茂道:“哥也是为了你好啊,都是一群公子哥,你一个女孩子像啥?带吴采薇是因为柳惠他们认识吴采薇,带个生人去总不好。” 一想到吴采薇对柳惠的救命之恩,苏梅香就嫉妒的不行,她才不乐意带吴采薇。 但是苏世茂坚持,如果不带吴采薇,就不让苏梅香跟去,苏梅香无奈,只能妥协,道:“好好,我去问吴采薇,但是她如果不愿意,那可不怪我。” 说罢,不情不愿的出门,往吴家去。 苏世茂看着苏梅香的背影,喃喃自语:“梅香啊,别怪哥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苏梅香来到吴家,却发现家里只有吴大夫和张牧。 “吴大夫,吴采薇呢?”苏梅香勾头往里头看,看见张牧和吴大夫坐在院子里,张牧一身猎户装扮,皮肤偏黑。 苏梅香一看见张牧就不屑的撇嘴,她最看不上这些农民猎户,只有像她哥那样的书生公子哥才能入苏梅香的眼。 “采薇去河边洗衣裳了。”吴大夫道。 “哦,那我去河边找她。”苏梅香扑了空,嘴撅的能挂个油瓶,往河边去了。要不是为了让苏世贸带她去郊游,她才懒得管吴采薇呢。 “吴大夫,再等最多半年,若是我的生意成了,我就来提亲。”张牧见苏梅香走了,搓着手有些紧张,“我本是个猎户,家里就一间破屋子,连田产都没有,一直怕采薇妹子跟着我受苦。现在我寻了个门路,估摸着半年后就知道生意成不成。若是成了,采薇妹子嫁给我,下半辈子也有保障。我虽不能让她大富大贵,但绝不对让她受委屈。” 张牧这几天按照苏离的指点,倾尽家产在十里坡买了两间铺子,两间民宅。若是这些房产真的能升值,光靠着租金就能让一家人衣食不愁。 吴大夫对张牧一直很喜欢。张牧一身打猎的本事,对吴采薇死心塌地,对吴大夫也恭敬的很。吴大夫早相中了张牧这个女婿。只是张牧心眼太实诚,一直觉得自己得有番作为才有资本来提亲,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吴大夫点点头:“张牧啊,你对我闺女啥样,我都看在眼里,就算你那生意没成,我也愿意把闺女嫁给你。我就采薇这一个闺女,就希望她下半辈子过的好。现在就咱爷俩没外人,我也不说客套话,咱都是知根知底的,采薇嫁你,我是一百个放心。” 爷俩说了会话,就看见吴采薇回来,脸颊微红:“爹,明个我进城一趟。” 0090幸灾乐祸的汤氏 吴大夫砸吧砸吧烟斗:“前几天才卖了药材,咋还要进城呢?” 吴采薇撩了撩头发:“苏梅香找我说她明个想进城玩,找我陪她,我想着家里没啥事,就陪她转转去。” 张牧微微皱眉:“采薇妹子,这苏梅香平时和你没啥往来,咋突然找你了?” 吴采薇现在心里只想着明天进城玩能见到柳惠公子,压根没想那么多,随口道:“许是她妹子苏兰香年纪太小陪不了她,她在村里也没交好的朋友吧。” 说完,吴采薇高高兴兴的回房去,琢磨着明个要穿什么衣裳。 “吴大夫,那我先走了。”张牧起身,临走时往吴采薇房里看了几眼,只看见紧闭的房门,然后默不作声的走了。 === 苏离家。 苏离正坐在桌子边盘算她的房产。她买回来的房子几乎都是位置最好,装修最好的,所以大半房子都已经有人在租。苏离暂时还不想动那些租户,便以原价让他们继续租着,虽然现在的租金不多,但是蚊子腿小也是肉,总比空着浪费强。 只是还有几套房子装修比较老旧,苏离打算趁着梧桐书院还没盖好,赶紧找人把房子装修好,到时候等书院一开,就可以租出去。 “阿离,少看会,仔细眼睛看坏了。”王氏笑着给苏离端了碗糖水来:“元宝呢?” 苏离伸伸腰:“元宝去河边打水了。” 而此时元宝从河边提了两桶水往家走,屁股后头跟着汤氏。 汤氏一脸幸灾乐祸:“傻子,你家不是发财了,咋还让你来挑水?没买几个下人伺候着?” 元宝异常讨厌汤氏,闷不吭的的往前走。 汤氏捂着嘴偷笑,跟在后头继续道:“傻子,婶子早就叫你把钱攥在手里,你不听,这下好了,让你媳妇拿去在那鸟不拉屎的地儿买房子败光了。唉,你要是早听婶子的,早就住大房子,吃香的喝辣的。婶子跟你说,你现在回家就把你家那败家娘们吊起来打一顿,她就老实了。这媳妇啊,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得让她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要不她以后都拿你的银子出去胡乱花。” 汤氏说的手舞足蹈兴奋的很,尽管元宝根本就不搭理她,她却一直跟着说着起劲。 汤氏说的正高兴,压根没注意到旁边她相公张柱子黑着脸一直跟在她后头。 汤氏看着元宝结实精壮的身条,俊朗的脸,心里直呼可惜,这么俊的壮小伙咋不是她相公呢!?于是汤氏忍不住道:“元宝啊,听婶子一句,这男人不能让女人骑在头上。苏离有啥了不起的!她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就得好好的伺候着你。你看着村里哪个女人像你媳妇那样,管相公管的这么死。你说你个大小伙,身子壮的很牛似得,模样又这么俊,休了苏离,有的是姑娘扑上来,你脑子咋就转不过弯呢?唉,要是婶子年轻十几岁,我就……” “你就咋?”身后有个声音冷不丁冒出来。 汤氏脱口而出:“我就嫁个俊俏的壮小伙呀!” 说完,汤氏反应过来,这声音咋这么耳熟…… 0091乐极生悲 汤氏挨打 汤氏一回头,看见张柱子一张黑脸,轮着拳头照着汤氏的脸砸了过来:“好你个臭不要脸的婆娘,原来心里惦记着俊俏的壮小伙啊!” 汤氏被砸出了个熊猫眼,疼的捂着眼睛打滚,直嚷嚷:“我没呀,我冤枉啊!” 张柱子本就是爆脾气,听见汤氏刚说要是她年轻十几岁就想嫁给俊俏小伙,气的七窍生烟,也不管这是不是自己家,一把将汤氏掀翻在地,左右开弓照着汤氏脸上啪啪扇耳光,嘴里骂着:“臭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就是一身贱皮子,不打不舒坦!” “哎呀呀!别打啦!”汤氏的脸一下子就肿的跟猪头似得。 旁边越来越多村民来围观,可张柱子脾气上来了根本刹不住车,当着村民们的面狠狠揍汤氏。汤氏捂着脸,又疼又怕,还想着这个样子被村民看见了,以后可怎么做人,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元宝,咋回事?”苏离见元宝打水好久没回来,便来寻,谁知道一来就看见这么劲爆的一幕。 元宝挠挠头:“汤氏刚跟我说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吊起来打。然后她男人就来打她了,娘子,你说他们夫妻是不是怕我傻听不懂,所以表演给我看?” 苏离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汤氏还不死心,又来撺掇着元宝打自己,可不知怎么的惹怒了张柱子,结果自己被当众打了。 放佛就跟配合元宝似得,张柱子嫌摁在地上打的不过瘾,真的抽出绳子把汤氏掉在旁边一颗树上,拿皮带吊起来打。 张柱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村民们谁也不敢拦,毕竟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默认丈夫打老婆是家务事,别人没权利插手。 汤氏被打的嗷嗷叫,元宝听着直皱眉:“娘子,我不听她的,我才舍不得打娘子。娘子那么好,我疼娘子还来不及呢。” 苏离笑着揉揉元宝的脸:“就知道你疼我。” 张柱子一边打汤氏,一边看着苏离和元宝,然后一口啐在汤氏脸上,骂道:“你个丑婆娘,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老脸还想找小白脸?你看看人家年轻小伙看你不!一把年纪都当娘了,你臊不臊!老子要是有钱了,头一个休了你个贱人!” 旁边村民们大约猜出是汤氏口无遮拦说了些混账话,所以惹的张柱子发这么大的火。 “汤婶子你咋还想找第二春?哈哈哈,你不瞧瞧自己什么模样。” “就是啊,一脸老树皮心思多的不得了,你看村里哪个年轻小伙能瞧得上你啊!” “哈哈哈,汤婶子你可真会说笑话,我今天就指着你这笑话活了!” 张柱子打的起劲,忽的从人群里窜出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提着根粗粗的木棍递给张柱子,拍手叫道:“爹,打她!狠狠打!打到她听话!” 0092窝里横的张柱子 这小男孩就是汤氏和张柱子的独子张招财。 张招财给他爹寻了个粗棍子,汤氏一看吓的脸都白了,哭的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直求饶认错。 张柱子道:“好儿子!给爹寻的棍子真趁手!” 说着,一棍子照着汤氏屁股上抽了过去。 汤氏疼的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张招财在旁看的眉开眼笑,乐得拍手跳:“爹,打的好!继续打,照着脸上打!” 苏离看着张招财直皱眉,汤氏好歹是他亲生的娘,咋还有这样的儿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张柱子打的越发起劲,有村民怕真打出人命不好收场,便叫人去寻村长。 村长来了,对张柱子喝道:“闹啥闹,这是你家么?丢不丢人,张柱子,你信不信我把你绑衙门去!” 张柱子是个窝里横,在家打老婆厉害的很,可对上村长,立马怂了,赶紧把棍子扔了,一脸讨好的直对村长说好话,然后把汤氏从树上解下来。 汤氏一落地,横着眉毛往张柱子身前一挡,瞪着村长:“咋就要绑衙门了!他是我男人,你凭啥要绑他!村长,你要是敢绑我男人,我跟你没完!天天去你家门口闹!” 村长看着汤氏就头疼,早知道他不搀和,让张柱子把汤氏打死得了:“得,算我多管闲事!你们两口子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以后你就是叫张柱子打死了,也别来找我求救!” 汤氏一下子厉害起来,把张柱子和张招财往身后一护:“谁找你求救了,是我叫你来的?你咋这么多事呢,我们家的事你搀和个啥!不就打个媳妇么,你们谁家媳妇不挨打,大惊小怪啥?” 村长被汤氏噎的没脾气,甩甩袖子走了。 汤氏冲周围村民嚷嚷道:“都杵在这干啥,该干啥干啥去!快走快走!” 张招财斜着眼睛瞪着汤氏,在她小腿上踹了一脚,骂道:“懒婆娘,我要喝疙瘩汤!” 汤氏立马换了幅嘴脸,笑着对张招财道:“娘这就回家给我娃做疙瘩汤去!” 说罢,跟个没事的人似得领着老公儿子回家去了。 晚饭时,苏离把汤氏的跟王氏说了,王氏一阵唏嘘,末了叹气道:“她男人打她也就罢了,连儿子都这样。唉,她这也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苏离笑道:“娘说的对,这人啊,不自立,别人再想帮她也扶不起来。”复又觉得汤氏的话题实在有碍食欲,便捡了高兴的事来说:“娘,香满楼的红利快下来了,我想着咱们攒几个月的钱,等过了春耕农忙的时节,就把新房盖了。咱们这茅草屋,也就是初春气候舒服住着还行,等夏天那可得热死人。” 王氏笑的意味深长道:“三进三出的院子大房子多,咱家得多添几口人才住的满!元宝阿离,你们要多努力,多生几个胖娃娃啊。” 元宝一脸单纯:“娘,咋努力生胖娃娃!?” 苏离满脸通红,一筷子敲上去:“元宝,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好好吃饭!” “哦!”元宝委屈的捂着脑袋,闷头乖乖扒饭。 0093苏世贸的圈套 第二天一早,王氏乐呵呵了提了个鸡笼回来,里头装着几只母鸡。 “阿离,我从王婶家买了几只母鸡,以后咱们天天都有鲜鸡蛋吃!”王氏高兴的把鸡笼打开,母鸡们立刻从笼子里跳出来,在院子里来回跳着撒欢。 “成,娘喜欢养就养。”苏离笑着招呼元宝,一家三口在后院僻了块地方出来,垒了个鸡窝。 王氏从厨房拿了麦麸,乐呵呵的喂鸡,边喂边念叨:“你们可得争气些,不下蛋就把你们炖了给我家阿离吃。” 待到中午时,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却见吴大夫急匆匆的跑来,脸色十分不好:“阿离,你这会得空不,跟我走一趟。” 吴大夫素来是个稳重的,苏离还没见过他慌成这样,于是饭都顾不上吃,直接跟着吴大夫去了吴家。 “阿离,采薇一大早高高兴兴的跟苏家兄妹进城,可不到中午就自己跑回来了,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哭。我叫她也不开门,问也不说话,可把我急死的。”吴大夫急的团团转,“阿离,你跟采薇关系好,又是个嘴巴紧的。我也是没办法才麻烦你走一趟。” 苏离一听,吴采薇跟苏家兄妹进城了?据苏离所知,吴采薇跟苏家那些人素来没有什么往来,怎么今天会一起进城,还自己半路上跑回家,把自己锁起来哭? “吴大夫,你别急,我来问问她。”苏离脸色一沉,使劲敲门:“采薇,你这是咋的了?是我,阿离,你快开门。” 屋里吴采薇哭的哽咽,似是十分伤心。 苏离更是担心,道:“采薇,你看你爹急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替你爹想想啊。有啥事别自个憋在心里,不方便跟你爹说的,就跟我说。” 苏离敲了会门,门终于开了。苏离抬头一看,吴采薇整个眼睛都哭肿了,原本她脸上是擦了胭脂的,可这会都被泪水糊住了,花了一脸。 “闺女,你这是咋了呀!”吴大夫都要急疯了。 苏离转头道:“吴大夫,我进去和她说说,你放心,有我呢。” “唉,好。”吴大夫没办法,他个当爹的,闺女有些事情不跟他说,他只能干着急,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苏离身上。 苏离拉着吴采薇进屋,把门反锁上,脸色一沉:“采薇,你是不是叫谁给欺负了?” 吴采薇一听,眼泪又涌了出来,扑过来抱着苏离呜呜哭的伤心:“阿离,你说我救了他的命,他咋能这样对我?就算不念着我的救命之恩,也不能恩将仇报,把我往火坑里推!” “谁?那个柳惠?采薇,你别顾着哭,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苏离气的咬牙,这事肯定跟苏世贸柳惠张斌那伙人拖不了干系! 吴采薇好歹脑子还算清醒,擦着泪道:“昨个苏梅香来找我,说他哥要带她和书院里的同窗去郊游,说她一个姑娘家自个去不好,想带着我。我想着、想着能见柳公子,就答应了……” “我早上跟苏家兄妹进了城,柳惠果然在,还有他几个同窗。起初我们去郊外的寺庙烧了香,然后那个叫张斌的就说累,他们便在一处酒楼吃喝落脚。然后……柳惠说不舒服,上了二楼客房休息。过了会苏世贸来叫我,说柳惠难受的厉害,说我懂医术,叫我去瞧瞧。我不疑有他,就上楼去了客房……” 0094生米煮成熟饭 听到这里,苏离大约猜了个七七八八,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急忙道:“采薇,你吃亏了没?” 吴采薇顿了顿,摇摇头:“没、我没吃亏。我上楼的时候,苏梅香硬缠着我也要跟去,我就带着她上去了。一开客房门,我瞧见柳惠没在里头,里头是张斌和他手下的两个家丁。我立刻觉出不对,拔腿就跑。路上遇见柳惠,他、他竟说张斌看上了我,让我去陪张斌,还叫柳家的家丁来抓我。” “幸亏我平日常干活,力气大的很,我将那捉我的家丁掀翻,自己跑了。我当时心里害怕,也不知去找谁,就自己一路走回了村。见着我爹我也不知道该咋开口……阿离,你说柳惠咋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呢?还有苏世贸,都是一个村的,他的心咋这么黑要害我呢!” “阿离,你说的对,柳惠不是个好东西。我后悔没听你的话,信了他,差点把自己一辈子毁了。”吴采薇抱着苏离边说边哭。 苏离拍着吴采薇的背轻轻哄着:“现在知道也不晚,幸亏你机灵,一看情况不对就跑。万幸没酿成大祸。” 苏离只能哄着她安慰,这种事情是万万不可以说出去的。就算吴采薇跑了出来,没吃亏,但是谣言一旦传出去,就不知道能编排成什么样,肯定对吴采薇的名声有损。 吴采薇说出来心里没那么憋闷,便停止哭泣,道:“阿离,我刚想明白了,这个局是他们几个一道设计的,柳惠有份,张斌有份,苏家兄妹也有份!你说我和苏梅香一同进了那客房,我跑了,苏梅香后来会怎么样?” 苏离看着吴采薇的表情,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忽的不寒而栗:难道今天苏世贸不光是打算害吴采薇,还打算把亲妹妹苏梅香搭进去? === 青苗城外一处客栈,苏世贸站在门外,听着门里声声浪语。 “啊……好哥哥,别……轻些……” 苏世贸脸色铁青,紧紧攥着拳头,柳惠在楼下坐着摇着扇子,抬头满眼不屑的看着苏世贸。 待屋里动静平静了,苏世贸这才深吸一口气,装作刚刚赶到的样子,冲进房间。 “啊!”苏梅香拉着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哥,我、我们……” “好呀你!张斌,你毁了我妹妹!”苏世贸上前一步瞪着张斌,“你得对我妹妹负责!” 张斌悠闲的穿着衣裳,低头轻佻的瞟了一眼苏梅香,而后低声对苏世贸说:“你妹子伺候的不错,在床上挺浪的嘛,比窑子里的姐儿还骚!” 苏世贸眼睛充血,紧紧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张兄,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你何时娶我妹妹过门?” 张斌哈哈大笑,从怀里掏了五十两银子丢在苏世贸身上,留下一句“回家等着吧”,便扬长而去。 苏世贸紧紧攥着那银子,额头的青筋暴起。苏梅香缩在被子里泪眼汪汪:“哥,这可咋办?” 苏世贸瞪了苏梅香一眼:“现在知道怕了?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 0095张家大舅哥 苏梅香咬着嘴唇,确实是她自个愿意的。原本苏世贸只打算把吴采薇骗来送给张斌,可苏梅香硬是看中了张斌的家世,连家世不如张斌的柳惠都抛在脑后,在吴采薇跑了之后,苏梅香自愿留下来服侍张斌。 苏世贸内心本就是存了献了妹妹的打算,这样以来他就和张斌是姻亲关系,以后就可以进入青苗城上流公子哥的圈子,不再是那个叫人瞧不起的农家子。于是苏世贸就顺水推舟的把妹妹送了出去。 “哥,我有信心,张公子一定会来娶我过门。”苏梅香定了定心神,方才她把张斌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就不信张斌对她不动心!张家是青苗城第一富贵大家,苏梅香觉得,哪怕嫁给张斌当个妾,也比嫁给个庄稼汉强。 苏世贸拿着银子出去一楼等苏梅香穿衣整理。柳惠见苏世贸下来,一脸鄙夷,戏谑道:“哟,这不是张家大舅哥来了。” 苏世贸拳头紧紧攥着,面上却带着清高又讨好的笑:“柳兄说笑了。” 柳惠嗤笑一声:“柳什么兄,套什么近乎?以为把你妹妹送上张斌的床,你的身家就能水涨船高,跟我们称兄道弟?别做梦了,你不就是个卖妹妹的龟公,跟我这装什么装,切!” 柳惠说完,十分不屑的瞥了苏世贸一眼手里的银子:“卖了多钱?五十两?哈哈哈,刚好够你给县丞家的千金下聘礼,哈哈,快去下聘吧,省的你爹娘千恩万求来的婚事黄了!” “哈哈哈!”柳家家丁哄笑起来,簇拥着柳惠走了,只留下面色铁青的苏世贸。 此时苏梅香整理完毕,从楼上走下来。兄妹两个各怀鬼胎一起回家,路上,苏梅香后怕起来,她毕竟和张斌苟合,要是被村里知道,岂不是要拉去浸猪笼?这事村里只有苏家兄妹和吴采薇知道,苏梅香要堵住吴采薇的嘴。 苏梅香越想越后怕,刚回村就往吴采薇家跑去。 苏梅香刚闯进吴家,就看见苏离也在。苏梅香顿时脸色差的要命,苏离在的话,吴采薇肯定已经把白天的事告诉苏离了。 苏梅香咬着嘴唇,苏离一向和苏家不对付,如果被苏离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告发她,那苏梅香就真没活路了! 苏梅香眼珠子一转,故作无辜质问吴采薇:“吴采薇,你这个人咋这样,大家一起玩的好好的,你咋半途自己跑了,这么没家教,害的我跟我哥和其他人解释了好久。” 苏离没好气的瞪了苏梅香一眼:“别跟我这装,采薇为啥跑的,你心里没点数?” 苏梅香心虚,道:“我咋知道她好好的跑啥!谁知道是不是跑哪会野男人去了!” 苏离一拍桌子,怒道:“苏梅香,你有完没完!你和你哥做的恶心事不够,还要往采薇身上泼脏水!你信不信你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苏梅香被苏离的气势震住了,鼓起最后一点勇气,豁出去道:“吴采薇你给我听着,今天的事咱俩都在,谁也摘不干净!我要是听见一点不利我名声的消息,我保管你也干净不了!” 0096苏梅香的威胁 吴采薇蹭的站起来,抓起手边的木盒子朝苏梅香砸去,怒骂道:“赶紧给我滚,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以为我爱嚼你那舌头?我还嫌说出去脏了我的嘴!” 苏梅香跳起来躲过木盒,道:“还有苏离,你也给我记住了,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倒霉了也不让吴采薇好过!” 苏梅香跑了,吴采薇气的浑身发抖,这都什么事啊,明明是苏家兄妹给她设套,却偏偏叫她吃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苏离也是气不过,可为了吴采薇的名声着想,此事也就只能这么压下去,要不然苏家兄妹口径一致的往吴采薇身上泼脏水,她长了八张嘴都说不清。 “采薇,咱也别气了。苏梅香做的那龌龊事始终上不了台面,我看那张斌也不是啥好鸟,苏世贸和苏梅香的如意算盘未必能实现。说不定,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呢!”苏离道。 “也是,张斌能设下这套,八成不是个好对付的,苏梅香想进张家门,我看是难。”吴采薇点头道。 苏梅香威胁完吴采薇和苏离,自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再不提心吊胆了。于是高高兴兴的回家。 见着母亲赵氏,苏梅香没脸将她主动爬床的事说出来,只说今日同哥哥游玩,与书院一位富家公子两情相遇,那位富家公子说过阵子就会来向苏梅香提亲。 “哎呀,我闺女就是争气!给娘长脸!”赵氏乐的合不拢嘴,拉着苏梅香骄傲道:“我闺女长的漂亮,性子好,我早就说梅香是要嫁到富贵人家当少奶奶的命!” 赵氏赶忙去向孙氏炫耀:“听见了没,我闺女马上要当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了!啧啧,你看看你家兰香,又黑又瘦,不过我们梅香念着姐妹情,以后会帮兰香一把。到时候看那张家有什么得脸的小厮什么的,给兰香找个好的配。” 孙氏一听就火冒三丈,骂道:“你可算了吧!就你闺女想当少奶奶?聘礼呢?媒婆上门了没?八字都没一撇,说出来不怕人笑话?说不定人家有钱的公子只是玩玩,图个新鲜,就你还当真了,也不看看自己闺女几斤几两,就个村姑,还想嫁高门,别做梦了!” 赵氏与孙氏又掐起来了,苏世贸厌恶的看着两个泼妇骂架,揣着张斌给他的银子去找苏老太。 “奶奶,这是五十两银子,张家给咱们梅香的定钱,你拿去给县丞家小姐下聘吧。”苏世贸把银子往苏老太面前一放。 苏老太愣了一下,拿起来一看,还真是五十两。 “呀,咱家果然是世茂最有本事!在城里读书果然就是不一样,认识的都是富贵公子,人上人,连带着给你妹妹找了好姻缘。以后我就等着跟着咱家世茂沾光了!”苏老太连连夸苏世贸,将银子收好,打算第二天就去成立下聘,早早将亲事定下来,这才好放心。 苏世贸定亲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至于下聘的银子是怎么来的,苏离对此很不屑的撇了撇嘴。 然而苏世贸前脚刚定亲,后脚又有一个关于苏家的爆炸性新闻在村子里传开了…… 0097 苏家四叔 这天苏离刚从香满楼回来,喜滋滋的拿了一个月的分红,足足有五百六十两银子。 “元宝,张掌柜说,我的私房菜马上就要在其他十几个分店推出了,到时候分红会比现在至少多好几倍!唉,咱们家是未来的地产大亨,未来的大富翁!”苏离美滋滋的捧着银子,计划着盖房子的事。 元宝忽然道:“阿离,我听乡亲们说,你四叔要回来了。” “啥,娘,我还有个四叔?”苏离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王氏,“苏家不是我爹他们兄弟三个么,我咋不知道有个四叔?” 王氏叹了口气,看了眼村子的方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几天村里都传疯了,说苏家从小被拐子偷走的小儿子找回来认祖归宗了。听说那个小儿子在外头做生意,发了大财,成了大财主。村民们都说苏家回来了个富贵儿子,要发达了!这不,人还没回来呢,先叫下人送了好几车的礼,把苏家的院子都摆满了,据说这两天苏老四夫妇就带着孩子回来认亲。 王氏刚想对苏离说什么,就看见赵氏挽着苏梅香的手朝苏离家院子走来。 “你们来干啥?”苏离没好气的看了赵氏母女一眼,这两个人特地过来一趟,准没好事。 “阿离啊,你四叔回来认亲了,你知道不?”赵氏一脸显摆,得意道:“唉,你四叔那生意做的大的,可有钱了!人还没到呢,送来的礼都堆的院子放不下了,等人回来了,指不定给我们多少银子花呢。” “那又和我有啥关系。”苏离压根就对那什么四叔的钱没有兴趣,她才是隐藏的大富豪,赚钱小能手好吗! “你看看人家,有钱了就知道给家里拿。你再看看你,发了横财,抠门的跟啥似得,一文钱都不给苏家拿,结果呢?银子全打了水漂,我看你这就是活该!早知道把银子给我们花不就没事了。”赵氏瞥瞥嘴,“阿离,你家现在不富了,穷光蛋一个,要不你求求我,我回去跟你四叔说说好话,让你沾沾你四叔的好处。你四叔可是大财主,我听说啊,光他在城里的院子,就大的逛一天都逛不完!” 苏梅香也跟着帮腔,得意道:“苏离,我劝你放聪明点,现在巴结我们还来得及。要不然等四叔回来,让四叔知道你这么不孝顺,一文钱好处你都捞不着!” 苏离嗤笑一声,拿着赶鸡的棒子就把赵氏母女往外赶:“走走走,我不需要巴结谁,你们也别来我家恶心我,快走!” 赵氏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好心给你个机会你还不要,你就等着看我们发财了眼红吧!到时候你哭着求着,我们也不管你!” 赵氏母女正得意呢,忽的见苏老太形色匆匆的走来,冲赵氏母女发老大的火:“老大媳妇,梅香,你两个在这干啥!还不快回去!今天才跟你们说,没事别来招苏离,都当耳旁风不是!” 苏离一看,哎呦,苏老太竟然帮她说话不让赵氏母女来招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离吸了吸鼻子,反常必有妖,此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0098苏老太的担忧 苏老太把赵氏和苏梅香赶走,脸色十分古怪的进了院子,对王氏道:“老二媳妇,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苏离将王氏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苏老太:“你要说啥,当着我面说。” 苏老太怒道:“你个贱蹄子,怎么跟我说话的!我能吃你娘咋的,快让开!” 王氏低声对苏离道:“阿离,你让我和你奶奶说话。” 苏离满脸狐疑的看着王氏,见王氏十分坚定,便走到一边远远站着,要是苏老太敢动手打王氏,好冲出来保护她娘。 苏离走远了,苏老太这才压低声音道:“老二媳妇,老四回来的事你知道了?” 王氏嗯了一声,她能不知道么。 苏老太见王氏反应冷淡,有些讪讪,硬着头皮道:“老四在外头漂泊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回家认了亲,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我可不想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要是谁不让我们苏家好过,我就不让谁好过。” 王氏此时面对苏老太已经从容许多,不像以前那么惧怕,她很镇定道:“我不是那嚼舌头的人,不会跑去乱说话。只是知道那件事内情的人不止我一个,要是别人说出去,我也没办法。” 苏老太见王氏答应了,脸色稍缓:“行,你这别往外说就行,叫老四听见了不好。只要你嘴严实,以后有你的好处。” 王氏摇头道:“我不需要啥好处,我跟女儿女婿日子过的好着呢。你们过你们的,我们过我们的,谁也不打扰谁就行。” 苏老太看了眼王氏,想了想,最终没说什么,转头走了。 王氏看着苏老太的背影,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苏离走过来担忧的拉着王氏的手:“娘,她跟你说啥了?是不是欺负你了?” 王氏摇摇头:“她呀,怕是这些日子夜里都睡不好了。” “为啥?她有钱的小儿子认祖归宗,咋会夜里睡不好?”苏离奇道。 王氏拉着苏离坐下,道:“这事知道的人没几个,娘也就跟你说说。当年你四叔不是小时候叫拐子偷走的,是你爷爷奶奶把你四叔卖了。” “当初你四叔出生的时候,娘胎里带了病,大夫说治好这病要花五两银子开药吃。你爷爷奶奶舍不得银子,说家里都有三个儿子了,不稀罕这第四个,就把刚出生的小儿子扔到了路边。当时是个冬天,下着大雪,他们就拿个破布把孩子抱着扔道路边,谁知道小儿子命好,叫一对跑商的货郎夫妇给捡了。” “那夫妇结婚多年没孩子,又是个心善的,就想把这弃儿抱回去当自己儿子养。那货郎夫妇硬是省出了五两银子,准备给养子看病。这时候苏家老两口知道了,就打上门去,硬说那货郎夫妇偷了自己孩子,勒索二十两银子,不给的话就报官把货郎夫妇当人贩子抓起来。” “货郎夫妇冤枉的很,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偷了孩子。苏家老两口此时看出货郎夫妇是对苏老四有了感情,就对货郎夫妇说,如果你们不掏二十两银子,就别想带走这孩子,你们就看着孩子病死吧。” 0099 四叔的身世 “货郎夫妇一看,孩子都病的快断气了,再不救小命都没了。货郎夫妇心太善,舍不得见娃儿死,就把所有家当变卖,凑了二十两银子给苏家老两口,这才把苏老四给抢过来,然后又到处借钱,凑了五两银子,把苏老四的小命捡回来。后来苏家二老又多次借着苏老四的名头去货郎夫妇家闹,要银子。货郎夫妇被缠的没办法了,抱着不到一岁的苏老四离开了青苗城,这才摆脱了吸血鬼一样的苏家二老。” 王氏说起这些往事,很是唏嘘,继续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是我刚嫁进苏家没多久,有一次苏老太爷喝醉酒后不小心说了出来。再后来的事,我也是这几天听村民说才知道的。那货郎夫妇离开青苗城后,生意越做越大,将养子养大成人,娶妻生子,却因为对苏家人心怀芥蒂,所以一直隐瞒养子的身世。你四叔是个孝顺的,不枉他养父母疼他一场,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子,伺候养父母,给二老养老送终,好好的将二老送走了,过了几年,才偶然知道自己是收养的。” “我猜测可能你四叔一直被货郎夫妇那般善良的父母养大,所以性情善良孝顺,得知自己还有亲生父母,所以就动了寻亲的念头,多方寻找,还真让他找回来了……” “苏家人贪苏老四的财,不敢让苏老四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就谎称苏老四是小时候被人贩子偷走卖掉的。因为村子里知道你四叔被抛弃之事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一个,苏老太怕我说出去,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今个才来特地警告我不要多嘴。” 王氏笑的很是嘲讽:“阿离,你别看现在苏家花团锦簇,人人都做着发财的美梦,可实际上,有些人啊,不知道怕成什么样呢,生怕苏老四知道当年的真相,就不会给他们钱了。你说,苏家二老是不是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苏离也叹气,很是唏嘘,没想到苏家二老年轻的时候就那么缺德,为了五两银子,大雪天的抛弃刚出生的儿子。别人捡回去了吧,他们上门勒索,还情感绑架,算准了养父母舍不得孩子,硬是让人家变卖全部家产,这事做的真真猪狗不如。 “阿离,你四叔是个可怜的,现在都被蒙在鼓里,以为亲生父母是什么好鸟呢,咱们要不要给你四叔透个风?”王氏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不忍心看着苏老四被苏家一家子骗的团团转。 苏离想了想,道:“娘,先不急,待四叔回来,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再说。既然他是个孝子,孝子分愚孝的和讲道理的。若他是个愚孝的,认为生恩大于天,苏家二老再不是东西都要认了这爹娘,往苏家砸钱,那咱们去劝,岂不是吃力不讨好,叫苏家全家记恨。若四叔是个明事理脑子清楚的,我们暗中透点风,好叫他脱离吃人不吐骨头的苏家,也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0100 搞错了? 这些天苏老太喜气洋洋,在村里逢人就说自己小儿子发了大财,自己马上要跟着过富贵日子。 “唉,不是我说,我就是有福气啊,孙女儿要当少奶奶了,小儿子发了大财,孙子将来考状元,真真是最有福气的。以后呀,我跟你们这群土里刨食的,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咯!”苏老太坐在村口晒太阳,一股子瞧不起人的劲儿。 汤氏瞥瞥嘴,翻了个白眼:“有钱咋了?有钱你也想不起来跟我们分点啊,我们又沾不上光,你得瑟个啥。” 说罢,瞪了苏老太一眼,回家做饭去了。 苏老太到处显摆了一圈,被几个势利眼的小媳妇捧的飘飘然,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又将苏老四送来的礼摸了一遍,算着明天老四一家就该到了,便将两个儿媳妇叫来,说道说道明日迎接苏老四的事。 “娘,明个四叔他们要是问起老二一家,咱咋说呀?”赵氏道。 苏老太愣了一下,心说王氏母女知道内幕,还真是棘手,想来想去,道:“还能咋说,就说老二病死了,王氏风评不好被赶出去单过了,千万和她们一家撇清关系。哼,咱家富贵了,别叫王氏母女沾咱们便宜。以后咱可千万小心,别叫王氏母女在老四面前说咱家的坏话!那两个黑心的贱蹄子,见不得咱家好。” 苏老太交代了完,两个儿媳妇各自回去准备,将家里打扫干净,又将体面衣裳备着,第二天一大早全家都在村口侯着,等着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的大财主苏老四。 苏家全家出动,一个一个打扮的人模狗样,站在村口别提多显眼了。 有村民捂着嘴笑:“你家咋人不齐啊,二房咋没在?” 苏老太瞪眼睛道:“我家哪来的二房!” 待到快晌午,村口缓缓行驶来一辆车,苏老太眯着昏花的老眼一看,是辆马车! “哎呀,你们快看,老四坐马车来的!”苏老太高兴的对看热闹的村民嚷嚷:“你们瞧,我们老四多有出息!村里谁家养的起马车啊,就牛车一个村也只有一辆!你们看看我家老四,那马车多气派啊!” 几个小媳妇立马捧着苏老太起哄:“老太太好福气啊,发财了可别忘了我们!” 赵氏看着这马车心里也高兴的很,搓着手挽着苏梅香的胳膊,仔细交代:“梅香,一会见了你四叔四婶,嘴甜点!你四叔是大财主,把他哄高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到时候你出嫁,你四叔不给你备嫁妆说不过去。” 苏梅香点点头,虽然她认为她马上就要嫁到张斌家当富贵少奶奶了,可是抱个有钱四叔的大腿拿一笔嫁妆当然就更好了。 苏世茂也站在苏家人里,穿着他书生的长袍,眼睛死死盯着那马车,心里比谁都盼着大财主四叔的到来。 青苗书院的同窗都看不起他是贫家农门,等财主四叔来了,他也能穿锦袍子出手阔绰,跻身青苗上层公子哥的圈子。 那马车缓缓驶入海子村,待苏老太看清楚那马车的装饰,微微皱眉:这马车咋看着旧了吧唧的,财主家的马车没这么寒酸吧?难不成是搞错了,这马车上不是苏老四? 0101说好的大财主呢? 马车行驶到村口,停了下来,从上头走下来一个二十左右的妇人,穿着细棉布半新不旧的裙子,眉眼温和。 苏老太一看这妇人身上的衣裳,咋不是绸缎做的?富贵人家的少奶奶不都穿绸缎衣裳么? 周围不乏眼尖的人,有些人语气刻薄的对苏家人道:“哎呦,这就是你家大财主儿子来了?我看那马车跟钱大爷的牛车没差多少啊。” “是啊,大户人家能坐这么破的车?” 苏老太这些日子显摆的太过了,村民都等着看她家大财主儿子呢,这会子功夫,苏老太只觉得面皮上发烫,有些挂不住,上前一步,咳嗽了一声,对那先下车的妇人冷着脸道:“你是我儿子家派来报信的丫鬟吧?我儿子啥时候回来?” 那妇人看着苏老太一愣,而后细声细语道:“您就是娘吧?我是老四媳妇陈氏。老四身子骨不太好,路上吹了风,身子不太舒服,所以在车里坐着呢。” “啥?你是老四媳妇?你咋穿成这样?”苏老太瞪着一双眼睛盯着陈氏的衣着,见她穿的跟特意打扮的苏家人没啥区别,头上簪着根镂空的银簪子,整个人素净的很,一件值钱的首饰都没有。 赵氏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也在打量陈氏,苏梅香扯了扯赵氏的衣袖,低声道:“娘,奶奶不是说四叔是大财主么,四婶咋穿的这么寒酸,头上连朵金花也没有。” 陈氏自己先下了车,而后掀开帘子,从车上跳下来一对七八岁的娃娃,一男一女,生的跟面团儿似的可爱,脸上笑的甜甜的,给苏家人作揖,奶声奶气:“爷爷奶奶好,伯伯婶娘们好,哥哥姐姐们好!” 可苏家人却似乎压根没听见两个小辈的话,眼睛都在打量孩子的衣着。 两个娃娃穿的很是普通,是城里寻常小孩的打扮,梳着双发髻,两个团子在脑后可爱的很。 苏老太心里更是犯嘀咕,咋连娃娃都穿的这么寒酸? 陈氏最后掀开帘子,马车里一个男人咳嗽了几声,走了出来。 苏老四一身半新的袍子,脸色有些苍白,从相貌上来看,一看就是苏家兄弟,和苏老大、苏老三长得很像。 苏老四下了马车,红着眼睛打量眼前一群失散多年的亲人,跪在苏家二老面前泣不成声:“爹,娘,不孝子回来了。” 苏老太和苏老太爷愣愣的,交换了一下眼色,四周村民看着苏老四一家,都在窃窃私语。 这些日子好些人看不惯苏家人那个显摆的劲头,这会就开始可劲的落井下石,阴阳怪气的损起了苏家人。 “哟,苏家小儿子回来了,苏老太真是有福气哟!这下跟咱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咯!” 苏老太听的臊的慌,心里别提多膈应了,不想在外头丢人现眼,急急对苏老四道:“行了,快起来吧,回家再说!” 陈氏扶着苏老四起来。 苏老太自我安慰,之前苏老四叫人送来那么多礼,再想想这马车好歹也值点钱,便道:“老四,老四媳妇,把马车赶回家吧。” 苏老四道:“娘,这马车是我们租的,车夫只送我们到村口,人家得回去了。” “啥,租的?”苏老太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马车都是租的,说好的大财主呢? 0102四婶来访 苏家人满心期待的迎大财主,可却迎了个普通商户,一个一个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一家人强打精神把苏老四一家带回苏家,原本准备的鸡鸭鱼肉接风宴也不办了,苏老太叫随便炒几个菜意思意思得了。 苏家人满心失望,可苏老四寻到了亲人,心里却又激动又欢喜。 苏老太拉着苏老四套话,没一会就把苏老四的家底给套出来了。 这苏老四一家虽然看着简朴,但是在外头做生意那么多年,加上养父母的家底,手里还是攥了大几百两银子的。 几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看在银子的份上,苏老太对老四一家态度好了很多,叫苏老四家暂时住在老二家以前住的屋子里。 苏老四道:“娘,我们住二哥家,二哥他们咋办?对了,我咋没见着二哥呢?” 苏老太含含糊糊道:“别提了,老二是个命苦的,早些年病死了,留下一个不守妇道的媳妇和手脚不干净的妮子,被我们赶出去了,唉,真是家门不幸啊!老四啊,我跟你们说,以后不要跟老二媳妇她们家有来往,那两个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苏老四的出现,在海子村掀起了小小的涟漪后,就迅速平静下来,只几个小媳妇见了苏老太就打趣:“哟,这不是大财主他娘么,你家啥时候买丫鬟呀?你家咋还住的土坯房,不叫你财主儿子给你盖几间青砖绿瓦房?” 苏老太此刻就会脸皮臊的通红骂道:“你们懂什么!我家老四有钱着呢,财不外漏,你们无知妇人懂个啥!” 村子唯独没受影响的,就只有住在村子最边的苏离一家。 “咕咕咕!”苏离站在院子里喂鸡,元宝撅着屁股在鸡窝里掏了一阵,高兴的捧着三个鸡蛋,转头道:“娘子,咱的鸡今天又下了三个蛋!” “好样的!就这么好好的下蛋!元宝啊,今天鸡蛋还是一人一个,我给咱做茶叶蛋吃。”苏离顺口夸几只母鸡几句,母鸡咯咯哒在地上撒欢的乱跑。 “是阿离家吧?”篱笆墙外,一个眉目温和的妇人挎着个篮子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苏离夫妻。 “你是?”苏离抬头打量这妇人。 “我是你四婶,前几天刚回来的。”陈氏撩了撩头发,打量着苏离,见这小姑娘落落大方,眼神清澈,怎么看怎么不像苏家人说的那般不堪。 “哦,四婶啊,快进来。”苏离将人迎进屋子,王氏端了碗糖水,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陈氏。 陈氏从篮子里取了几样包好的糕饼,笑道:“二嫂,阿离,前些日子忙的很,也没顾上来走亲戚,今个得了空给你们送点东西。这些糕饼都是我自己做的,别嫌简陋。” 王氏道:“哪会嫌弃呢,你心里惦记着我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陈氏说话细声细气,人很和气,苏离和王氏都对陈氏颇有好感,陈氏看着苏家住的茅草屋,便猜着苏离家过的艰难,要不怎么会连土坯房都住不上。 0103四婶的好意 “阿离,过几天家里动土盖房,你和你娘要是得空,就来帮厨,一天五十文钱,管两顿饭。还有你相公,我看是个好劳力,也一并来吧,管饱。现在春耕农忙,村里劳力不好找,你们来就算是帮了大忙了。”陈氏以为苏离家过的艰难,好心建议,还生怕伤了苏离母女的自尊,所以说是让她们帮忙。 苏离心知陈氏的好意,可她是万万不会去苏家的,便笑道:“四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奶奶不待见我们家人,我们去了,怕是惹的大家都不高兴。” 陈氏想了想,点头:“既然这样,不去也好。阿离,二嫂,你们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都是一家人,我们能帮就帮一把。” 苏离和王氏对视一眼,见陈氏一看就是城里小家碧玉出身,家教良好,是个不错的人,和苏家那伙祸害不是一路的。 “谢谢四婶,我们要是有啥事肯定跟你说。”苏离拉着陈氏的手很是亲切,“只是奶奶不喜欢苏家人跟我们来往,四婶别让奶奶知道了,要不她该不高兴了。我们分出去单住倒是没什么,就怕四婶难做。” 陈氏见苏离说话进退有度,凡事会从别人的角度体谅别人,而王氏也是个和善的人,心里嘀咕,这么好一对母女,咋就被苏家人说的那么不堪,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可陈氏初来乍到,毕竟彼此不熟,也不好多问什么,三个人说了会话,陈氏便告辞回家,临走时,苏离取了只昨个刚捉野兔放在陈氏篮子里,王氏又将她自己做的帕子给了陈氏。 陈氏推脱不过,笑着收着便走了。 陈氏走后,王氏道:“阿离,我看你这四婶不是个糊涂的人,只是不知你四叔是个啥样的人。” 苏离叹气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四婶是这般的好性子,四叔想必差不到哪去。唉,刚回来几天就被苏家人哄着掏银子盖房子,我这四叔还真是可怜,看样子得被苏家人拔层皮了。” === 苏家大张旗鼓的张罗起了盖房子的事,苏老太又开始得瑟起来,赵氏还专门跑来苏离家炫耀一番,说她马上就有大房住了。 苏离倒是没心思管苏家人,这几天有一批房子的租约到期了,苏离一早就带着元宝往十里坡走一趟,跟租户谈谈续约的事。 这批租户一共十来个,大多数都是租的商铺,苏离原本想着只是简单的续约收租,可谁知道一大早赶过去,却见那十几个租户聚在一块商量着什么。 “苏娘子,咱们这么多人,找个地方谈谈呗。”租户张明道。 苏离打量了眼张明,此人生的奸诈,一股子流气,一看就是个刺头。 “好,那就去酒楼包个包厢。”苏离道。 一群人进了酒楼,点了茶点,苏离刚坐下,那张明就道:“苏娘子,你看咱们的租约到期了,这续约的事……得好好谈谈。” “哦?你们想怎么谈?”苏离神色淡淡的瞥着张明。 张明笑了笑,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的租户,他们信任我,推举我当代表,跟苏娘子谈谈租金的事。” “你说。”苏离很淡定的喝了口茶。 张明搓了搓手,道:“十里坡萧条,没啥人,生意一年比一年不好做,我们这日子啊,越来越难咯……” 旁边有其他租户跟着起哄:“就是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铺子一年租金就这么多!这是要抢钱啊!” 0104不租就不租 “就是啊,房租那么贵,我们的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日子没法活了!” 租户们怨声载道,纷纷抱怨起来。 张明见支持自己的人多,估摸着火侯差不多了,趁势给苏离施压:“苏娘子,你都听见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房租贵啊,大家伙都嫌贵。” 苏离笑笑,这群人不就是看自己年纪轻,联合起来想给她施压,让她降低租金嘛。 可惜,苏离不但不打算降低租金,等半年后梧桐书院建好,她的租金就水涨船高了。 到时候就是一年五百两,多的是人来抢好铺子。 “据我所知,十里坡的房租一直就是个价,都七八年没变过了。你们都是老租户,怎么这么多年不抱怨贵,我一接手就跑来抱怨,可是看我年轻脸嫩好欺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苏离看着张明,一语挑破。 张明哪能想到她个小娘子这么犀利,被噎的脸一红,道:“苏娘子,你个妇道人家不懂做生意的门道,以前呢这里客人多,现在大家都上青苗城里买东西,我们这生意是真的快做不下去了。” “这里是客人少,所以房租便宜。青苗城人多,所以房租至少是这里的五倍。什么地值什么价,这点道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懂的,你们做生意这么多年,不会不懂吧。我的铺子二十两,不降租。”苏离笑了笑,很坚定。 张明见苏离态度如此强硬,也不跟她绕弯子了,直接变了个脸,道:“苏娘子,我就跟你明说吧,我们都商量好了,二十两一年太贵了,十两一年还差不多。” “十两?不可能。”苏离都笑了,真是当她好欺负呢! 张明脸色更难看,一拍桌子,威胁苏离:“你要是不降租金,我们就集体不租了!哼,这么多铺子空出来,你得损失多少租金啊!再说了,十里坡这地,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商户肯租,我们一走,谁会来?你那铺子肯定会一直空着没人租,砸在手里!” 苏离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降租金,你们就不续租约?” “对,不降租金就不续约!”张明道。 “是,我们都商量好了,你要是不降价,我们就集体抵制你,谁也不租你的铺子!” “一年十两,多一文钱我都不出!” “就是,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破铺子,就她没眼光的当个宝贝守着,还真以为这烂铺子多值钱呢!” 租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起来,集体给苏离施压。 张明得意的冲大家使眼色:这新房东肯定会扛不住压力降租金! 苏离也不恼,慢慢悠悠的喝茶,等那群人都吵吵累了,才开口道:“租金不降你们就不租了,可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你以为我们吓唬你呢?等我们全走了,你就哭去吧你!”张明虚张声势,其实他们并不想搬,都是做熟的买卖,换个地方起步可没那么容易。 “你们都想好了?”苏离站起来,眼神慢慢的在那群租户身上一个一个的扫过,“考虑好了再说。” 那群租户被苏离的眼神扫过,只觉得一阵压迫,但又笃定这小娘子年轻好欺负,便都起哄:“想好了,不降价就不租!你那破铺子,就值十两!” “好,不租就不租,谁想退租我不拦着,我念在你们都是老租户的份上,给你们七天时间搬家。”苏离悠悠往椅子上一坐,看着张明:“要不,你先来?” 0105苏离的手段 “啥?”张明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降价,你们爱租不租。”苏离很是无所谓,她压根不在乎这些原有的商铺要不要续租,反倒还希望他们别续租。 因为如果续租,那么租约一年一签,下次苏离想涨价,就得等一年之后,平白损失了好多租金。 这下好了,苏离正愁着涨租金的事呢,他们就集体送上门来。 原本得意洋洋的租户们顿时傻了眼,面面相觑,暗道这新房东不会是个脑子不好的傻子吧? “反正你们的租约也到了,不想租就别来续约就是。”苏离站起来,“想续约的可以,你们这里所有人,以后三个月和我签一次合同。” 三个月一签,要涨价就方便多了,房东就是这么牛逼。 “这……”租户们被苏离这么一手给弄懵了,说好的联合施压就能降租金的,怎么非但租金没降下来,连合同都变成三个月一签的。 这样的话,合同随时会到期,房东想赶人就赶人,租户们一下子陷入了被动。 “咋办呀这……”租户们私下窃窃私语起来。 “租不租呀?我在这做生意四五年了,换个地方重头来,怕赔本。” “就是啊,十里坡虽然人少,但是开个铺子糊口还是可以的。” 苏离也不急,看着那群租户商量,这会原先几个叫的声音最大的租户反而没了声响,都缩着脑袋一言不发。 “商量好了么?谁要续约,就按照我的新合同来跟我签,不想续约,七天时间搬走。”苏离气场十足的站起来,“我是年轻脸嫩,可我不是好欺负的,别跟我这耍什么小心眼,想拿捏我。不租,威胁谁呢?铺子在我手里,我爱租就租,不爱租我放烂了也是我的事!不用某些人操心我的铺子砸不砸在手里!”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过了许久,一个租户小声道:“唉,我租,不租还能咋办呢,一家老小都住在铺子里,搬个铺子伤筋动骨,伤不起啊。” 说着,率先来跟苏离按照新合同签约。 张明看着着急,道:“唉,你咋这么快倒戈了!她个小娘子不就是强撑么,咱再坚持会她就妥协了。你咋是个墙头草呢!” 可惜这时候已经没人理会张明了,租户们纷纷来签约。苏离忙的团团转,将所有人的新合同弄好,抬眼看着张明:“就剩你了,你签不签?不签我走了。” 张明咬牙,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苏离这么有主意的女人,心知怕是便宜占不到了,别真惹恼了人家不租了,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了。 “唉,我签还不成么。”张明耷拉个脑袋,灰头土脸的过来签续约。 苏离笑眯眯的将租约收好,她深知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毕竟是自家的老租户,关系处的太僵也不好,于是立马换了个笑脸,甜甜笑道:“今个签约是好日子,我请大家去香满楼吃一顿好的庆祝下。” “啥,香满楼!?”租户们一听眼睛都亮了,他们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想降租金,降了最好,没降其实也没大区别,毕竟这么多年都这个价。 可他们还从没遇见过房东请租户去香满楼下馆子的事! 香满楼啊,那可是城里最豪华的大酒楼!租户们顿时就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去,高高兴兴的跟着苏离去香满楼。 张明看着苏离一下子就把人心拉拢了,晓得苏离手段高明,直后悔自己不该和这精明的东家作对。 0106汤氏挑拨 租户人多,有的租户家有马车的,直接赶了马车来,两辆马车拉着所有人进了城。 待到了香满楼,苏离领着大家刚准备进楼,忽地被一个人叫住了。 “呀,这不是苏离和元宝么!”汤氏背着个大篓子,旁边跟着她儿子张招财。 苏离瞥了眼汤氏,打了个招呼。 “哟,这么多人去香满楼干啥?香满楼招帮工了?”汤氏凑上来眨眨眼,“元宝,你也不想想媳妇咋往香满楼跑呢,你这脑子就不开窍啊!” 苏离翻了个白眼,汤氏咋就不忘离间他们夫妻呢? 汤氏堵着不让苏离走,后头的租户不愿意了,张明大咧咧的推了汤氏一把:“好狗不挡路知道不?什么帮工,苏娘子是请爷们几个正经下馆子的,你哪来的,一边去!” 汤氏一看张明一脸痞气,不敢吭声,往旁边挪了挪。 苏离便带着大伙进了香满楼,叫阿满专门寻了个大包厢。 门口,汤氏看着苏离的背影啐了一口:“呸,骚狐狸!傍上香满楼老板得意个什么劲!”复又眼红,“请那么多人上香满楼下馆子得多少钱啊,啧,要我年轻的时候,保管那香满楼大老板一见我就走不动道,连家产都得给我。” 旁边张招财露出个恶心的神情:“我回去告诉我爹,说你又想男人了,看我爹打死你!” 汤氏忙跟哄祖宗似的哄张招财:“儿啊,娘胡乱说的,你别跟你爹说啊。” 张招财往香满楼里探头忘了忘,里头的饭菜香味飘出来,让他直流口水。 “你带我上香满楼吃一顿,我就不告诉我爹!”张招财道。 “哎呀呀,娘哪有钱带你上香满楼啊!”汤氏低声下气的哄张招财:“娘给你买糖糕吃去。” “不,我不吃糖糕,我要去香满楼下馆子!”张招财狠狠一脚踹在汤氏腿肚子上,骂道:“没用的东西,光知道想男人!你看苏离有钱请人下馆子,你咋这没用!” 汤氏疼的半跪在地上揉腿:“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把娘踢残了谁给你做饭。” “我要去香满楼,你不让我就告诉我爹打死你!”张招财一手揪着汤氏的发髻,恶狠狠道。 汤氏吓的一个哆嗦,心一横,拉着张招财进了香满楼。 === “这是松子鱼,还有鱼鳞冻……都是我们店最新最好的菜式。”阿满端着盘子笑嘻嘻的上菜讲解。 众人哪见过这么好的菜啊,都赞不绝口。 张明吃了一口,香的口水直流,还不忘夸香满楼的服务:“这香满楼就是高档,上菜都比一般馆子快,咱这刚坐下,菜就上齐了!” “就是啊,不愧是香满楼!”其他租客纷纷竖起大拇指。 阿满在旁边陪笑,捂嘴着使劲朝苏离眨眼:那还不是因为请客的是咱二东家,要换了别人,香满楼生意这么好,可得等老半天才能上齐菜呢。 众人正吃的高兴,忽地包厢的门被人打开,汤氏一边笑一边走进来,道:“阿离,咱都是乡亲,你咋请别人不请我们,这么小气。” 汤氏说着,张招财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把抓起一个肘子往嘴里塞。 0107吃霸王餐 “哎呀你们哪来的,快出去,这是你们来的地方么?”阿满眼尖,一把拽着张招财往外拖,冲客人们陪笑:“对不住各位,是我们没看好门,饶了各位的兴致,我这就把人撵出去。” 张招财嘴里叼着肘子,眼睛通红,拽着阿满胳膊,冷不丁一脚踢在阿满肚子上。 阿满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招财飞快的将那肘子上的肥肉咬掉咽下,撒泼道:“我就要吃!我就要吃!” 汤氏连忙护着张招财,瞪着苏离骂道:“你咋这么没良心呢,我儿子吃你块肘子咋了,能吃穷你?发了点小财得瑟啥,请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不知道请乡亲们,苏离,你这人心咋这坏!” “啥叫乱七八糟的人,你说谁呢你!”张明一脸横相瞪着汤氏。 汤氏吓的急忙缩到苏离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气势短了一截:“你凶啥凶!我跟我们村人说话,管你啥事,就你多嘴,跟个碎嘴老娘们似的!” 张招财此时已经啃完那个肘子,一把抓着离他最近的龙井虾仁,使劲往嘴里塞。 苏离看着被张招财糟蹋过的两盘菜,看着倒胃口。 汤氏看着张招财吃的欢,在旁道:“好儿子,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使劲吃,反正不掏钱!” “谁说不掏钱了?”苏离盯着汤氏,对阿满道:“他们两个动过的几盘菜,给他们端走,我们是不吃的。” 阿满眼珠子一转,立刻秒懂,道:“那是自然的,谁吃的谁付钱。” 汤氏道:“这咋成,明明是苏离请客,凭啥我付钱!” “我请你了么?”苏离盯着汤氏。 此时香满楼的几个打手已经到了,开菜馆的,尤其是这种高端酒楼,哪能没养几个打手。 阿满冷笑一声,将那几盘子菜单独端走,指着汤氏道:“你这种吃霸王餐的,我们店一天打出去好几个!” “啥,你敢打我!”汤氏从没来过这种高端的酒楼,根本不信会有店家敢跟她动手。 阿满一个眼色,那几个壮汉立刻上去把汤氏和张招财跟捉鸡似的捉走。 汤氏嚎的跟鬼叫似的,被拖去了后厨。 后厨有专门负责处理吃霸王餐的,汤氏这种人见的多了,将汤氏和张招财绑了起来,道:“你们哪个村的,你们刚吃的东西一共十两银子,叫你们家人送银子来,我就放了你们。要不然,你们就留下干活抵债,什么时候把钱还了,什么时候走。” 汤氏怕了,虚张声势骂道:“你们敢!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人一笑,指着旁边一个白胡子老头:“看见他了没,他二十岁的时候来吃了顿霸王餐,还有两年干活抵债就还清了。” 那白胡子老头早就见怪不怪翻了个白眼,暗地嘀咕:每次都拿老头我吓唬人。 汤氏头一次经这阵仗,是真的怕了,吓唬几句就将家里住址说了出去。 苏离那边包厢,阿满已经重新让人上了菜,汤氏作为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大家吃的高兴,言谈举止之间,张明更觉得这东家不是普通人。 张明虽然一副无赖样,但是脑子活,趁着酒劲半是试探半是玩笑,对苏离道:“苏娘子这么精明的人,不会做赔本买卖。苏娘子买的铺子肯定会是旺铺,我看咱们跟着苏娘子在十里坡做买卖,将来肯定能发大财。” 0108汤氏又挨打了 苏离淡淡一笑,事关商业秘密,她可不想随便乱说。告诉张牧也就罢了,知根知底的乡亲,这张明,苏离还没烂好人到泄漏给他,便打个哈哈将话题带了过去。 租户们酒足饭饱,高高兴兴的回家,苏离同元宝也打算回去,刚出包厢的门,张掌柜便亲自过来,对苏离道:“苏娘子,刚才东家说下下个月会来青苗城一趟,叫届时苏娘子务必要来香满楼见上一面。” “哦,好,我一定记着。”苏离也觉得该是时候见见大老板。 张掌柜搓搓手,显得很是神秘,嘿嘿一笑:“苏娘子,咱们大老板姓照,是个……嘿嘿,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 “哦?好,我也挺想见见大老板,谈谈生意上的事。”苏离挑眉,大老板这么神秘?就连苏离也越发好奇这香满楼的大老板是什么样的人。 回了海子村,刚进村口,就听见张柱子的叫骂声:“好个不要脸的娘们,还跑香满楼吃霸王餐去了,咋不撑死她!十两银子,看老子不打死她!” 那香满楼来报信的伙计也不恼,笑呵呵道:“反正消息给您带到了,你要是想赎人就带着银子去。要是不想出钱,我们就把人留下干活抵债了。” 张柱子气的眼珠子都爆出来,跳着骂:“呸,让老子赎人!她个贱婆娘哪值得十两了!老子有十两银子买个小姑娘也不赎她!” 张柱子气的浑身冒火,苏离一看,还是绕着走,别叫这疯狗咬一口。 张柱子嘴上说不赎人,虽然不在意汤氏死活,可还惦记着张招财,他老张家的独苗苗。气归气,骂完就跟着香满楼的伙计走了。 汤氏提心吊胆等了半响,终于把张柱子给盼来了,嚎着哭起来:“哎呀我的相公,你可算来赎我了!” “我赎你奶奶个腿!”张柱子一脚踹在汤氏胸口,紧接着就是一巴掌,“你长本事了啊你,吃霸王餐吃到香满楼头上,你咋不上天吃龙肉去啊你!” 汤氏被打的嗷嗷的哭,张柱子叫人把张招财放了,对店家道:“我儿子我领走了,这贱货你们留着干活抵债吧!” 汤氏哭的抱住张柱子大腿:“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那你还想咋,十两银子,你也值!?”张柱子肺都要气炸了。 香满楼是正规生意,对付霸王餐也是有一套的,最终跟汤氏签了契书,让汤氏每天来楼里干活,干满一年抵债。 双方签字按了手印,这契书就生效了,如果汤氏毁约,香满楼便可以报官抓了汤氏。 张柱子气呼呼的领着老婆回家,当然又免不了对汤氏一顿毒打。 汤氏这回伤的厉害,趴在床上疼的直哼哼,狠狠咬牙:“都怪苏离那贱蹄子害我!苏离,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而此时,苏离正和王氏元宝坐在炕上,喜滋滋的数着今天刚收来的房租。 “娘,咱们很快就有钱盖房了!”苏离算了算,她赚钱的速度比预计的快的多,大房子什么的很快就有了! “等苏家盖完了,咱们就盖!”王氏高兴的靠在床头,“这会春耕农忙,村里本就人手不足,苏家非要挑这时候盖房,真不知怎么想的。” “怕到手的银子飞了呗。”苏离撇撇嘴,“苏老太肯定趁着四叔刚回来的热乎劲没过,可劲挖银子。毕竟纸包不住火,等日子久了四叔醒悟了,苏家怕是什么都捞不到了。” 0109元宝修房顶 “元宝,当心些,别摔着了。”苏离打着伞站在屋檐下,仰头看的脖子都酸了。 元宝穿着一身蓑衣,在屋顶上修房子,转头抹了脸上的汗水,咧嘴一笑:“娘子你回屋吧,外头冷还下雨,别冻着你了。” 苏离皱着眉头满脸担心:“你快些修好了下来,瞧你的衣裳都湿透了。” 厨房里,王氏朝外喊:“阿离,娘熬了热姜茶,一会你和元宝过来喝了暖身子。” 元宝乐呵呵道:“娘,马上就好了。我把屋顶修了,就不漏雨了,娘子和娘晚上睡觉也安心。” “好孩子。”王氏不由笑出声来,又抓了把生姜片往锅里放,咕哝道:“多放些姜,好驱寒,别把孩子们冻病了。” 元宝叮叮咣咣把屋顶漏雨的地方修好了,苏离扶着梯子看着他下来。 别看元宝身量修长,可却特别灵活,三两下就跳到地上,抓着苏离的手,一摸凉冰冰的。 “娘子冷不冷,你手好冰啊,我给你暖暖。”元宝一边拉着苏离屋,一边心疼的捧着她的手哈热气。 元宝浑身都是水,漂亮的脸上带着水汽,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儿,蓑衣上的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娘子还冷吗?”元宝搓着苏离的手。 “不冷了。”苏离笑着给他解下蓑衣,拿帕子给他擦脸上的雨水,“元宝,你手咋一直这么热乎乎的。” 元宝嘿嘿一笑,像小狗一样把脑袋凑过来:“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怕冷。” 王氏端了热乎乎的姜茶来让两人喝下,苏离盘腿坐在炕上,捧着碗,透过水汽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元宝出神。 她这傻相公,咋这么俊呢,就算天天看着也不腻味。 “娘,今年春天咋雨水这么多呢?不是说春雨贵如油吗,我看这天就跟漏了个窟窿似的,成天下大雨。”苏离道。 王氏却是一脸担忧:“是啊,今年这雨真是反常。阿离,娘记得,娘小时候有一年,春天也是这么下大雨,后来村子旁边那河上游涨水的厉害,咱们村地势低,就叫洪水把半个村子都给淹了。” “啊,这么严重?”苏离也担忧起来,在古代,天灾常常发生,那可是要要人命的。 王氏道:“娘也说不准,这不几十年没发过洪水了么,谁知道今年发不发呢。” 娘俩正说着,听见远处村里传来鞭炮声,王氏疑惑道:“这下雨天谁家还放炮啊?” 正说着,吴采薇来了,扫了扫身上的水汽,王氏给她端了碗姜茶。 吴采薇也不客气,一口气喝光,道:“阿离,婶子,你们不知道吧,今个苏家的房子盖好了,正放鞭炮呢。” “这么快就好了?我还当下雨天他们家的房子盖不起来呢。”王氏砸舌。 吴采薇撇嘴道:“加了工钱赶工的呗。” 娘儿几个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外头赵氏阴阳怪气的嚷嚷声:“哎哟哟,这大雨天的,有些个穷酸落魄户住破草屋,屋里该叫雨水淹透了吧!哟哟,那破柴房都叫雨水冲倒了。你们去看看我们家的新瓦房,又大又敞亮还不漏水,啧啧,有些人啊,一辈子都住不上好屋子!” 0110求我,给你们住猪圈 赵氏自己开了院子门走进来,她今天穿的老四家出钱买的新衣裳,粗壮的水桶腰扭的跟被人暴打打过似的,格外妖娆。 赵氏打着伞进屋,使劲抖了抖伞上的水,滋了屋里三个女人一身。 “你来干啥?”苏离赶紧拉着王氏躲开飞溅的水花。 “你别不识好人心,我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赵氏将手里挎着的篮子往地上一放,趾高气扬的炫耀:“我家新房盖好了,你们想不想去看看呀?村里第一家砖瓦房,你们这些住茅草房的乡巴佬,那是不知道砖瓦房的好!哎呀,这砖瓦房啊,夏天凉爽,冬天保暖,哪像你们这破茅草房,看这漏风漏的,是人住的地方么?” 赵氏一边说,一边嫌弃的用手指戳戳点点,指着苏离家破破的屋顶墙壁,哎呦一声:“就你家这屋子啊,还没我家猪圈敞亮!你们要是好好求我,回去我跟老太太说,把猪圈腾出来给你们住。要不然就你们这破茅草屋,指不定哪天半夜睡着了就塌了,砸死你们。” 苏离冷冷盯着她:“谁稀罕住你家瓦房,我家房塌了也不会求苏家,你赶紧走!” 苏离一把抓起方才元宝穿的蓑衣,故意将上头的水滴甩了赵氏一身。 赵氏尖叫着朝后退了几步,骂道:“你个村姑你干啥呢!你咋故意把水往我身上甩,你知道我这身衣裳指多少钱么!衣裳坏了把你卖了都不赔不起!” “哟哟,我就是村姑咋了,说的你高贵的跟城里的少奶奶似的,盖了个新房就忘了自己姓啥?你家祖上哪个不是土里刨食的农民,真当自己多高贵?没那个公主命还一身公主病,看着人恶心!”苏离继续更起劲的甩着蓑衣,甩的赵氏一头一脸的水珠。 赵氏尖叫着抹了把头上的水珠:“不识好歹的,你家银子都败光了还得瑟啥啊,我好心给你们送吃的东西来还这么对我,活该一辈子穷命!” 赵氏骂骂咧咧的将地上的篮子上的布掀开,苏离一看,里头是一大堆发霉的黑面馒头,有些都霉的毛都一个指头长了。 苏离抓起那篮子就往门外泥地里一扔:“你拿这玩意猪都不吃埋汰谁呢,不就是想来炫耀你那新房么?那房子又不是你盖的,你得瑟个啥!” “就是,看着恶心人!”吴采薇跟着帮忙,两人推搡着把赵氏推出门去。 赵氏骂骂咧咧的,提着篮子打着伞走了。待回了苏家,一进门,老四媳妇陈氏便问道:“大嫂,二嫂阿离她们啥时候搬来?” 赵氏眼珠子一转,拉着陈氏的手道:“哎呀,老四媳妇,你就是心太善,老二家那两个白眼狼,根本就养不熟!我照你说的,带了一两银子和你做的糕饼去看她们,说老四媳妇担心她们房子不安全,让她们回苏家暂住,给她们留了两间大瓦房。可你猜怎么着?苏离那贱蹄子劈头盖脸就骂了我一顿,把银子和糕饼抢去了,还说老四媳妇咋这么小气,那么点东西打发叫花子的?我气不过啊,老四媳妇这是关心她们,她们咋能这样!我刚替你说了几句好话,她们就拿棒子把我赶出来了。唉,真是不识好人心啊!今天幸亏我知道你要去苏离家拦了你,要不然你这么柔弱的性子,去了还不得被欺负死?老四媳妇我跟你说,你以后别搭理苏离他们家人,省得受欺负。” 0111要发洪水了 “这样啊……”陈氏撩了撩头发,“辛苦大嫂替我走一趟了。” “没事没事,都是自己家人,辛苦啥。”赵氏拍了拍陈氏的手,笑道:“老四媳妇,上次你送我的布料挺好的,还有没有?我想给梅香做身衣裳。” 说着,赵氏自顾自进了老四家屋子,从桌子上拿了匹布抱在怀里,喜滋滋道:“还是老四家的东西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四媳妇,记着啊,苏离家不是好相处的,别搭理她们。” 说着,赵氏抱着布高高兴兴的回屋,拿出她藏的点心和一两银子,喃喃自语:“老四一家真是个傻的,从傻子手里抠好处就是容易,比老三一家穷鬼强多了。” 陈氏不言语,送走了赵氏,转身把房门关上,进了里屋,对正在看账本的苏老四道:“相公,娘又问你要银子了?” 苏老四抬头,迎了妻子过来坐下,道:“是啊,娘说身子不好,要看病。唉,娘这病是生我时落下的,后来我被拐走偷走了,娘没日没夜的哭,差点哭瞎了眼睛,这些年一直身子骨不好,却没钱看病。现在我回来了,手里有些银子,理应拿给娘看病。” 陈氏看着苏老四的脸,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转头摸了摸在床上睡觉的一双儿女,细声细语道:“相公,待天气好了,咱们多在村里走走。以后若是定居在海子村,得多和乡亲们熟悉熟悉。还有村长,咱们来了之后还没正式拜会村长呢。” 苏老四点头,道:“上回我跟娘提了提去拜会村长的事,娘说不着急等安顿下来再说。我寻思着咱们也住了一阵子了,是该和村民们多走动。还是娘子想的周到,一村之长,辈份又高,咱们理应去拜会拜会。” 陈氏低头拿着个绷子绣花:“可不是么……相公,还有你二哥家的,虽说现在和苏家断了关系单独立户,可毕竟血浓于水。” 苏老四犹豫了一下:“可娘说,二房的人心术不正,贪财无耻,不让咱和二房打交道。” 陈氏温柔笑笑:“去瞧瞧走个过场罢了,也不算打交道,省得叫外人说咱们四房没规矩。” 苏老四点头:“娘子说的有理,待雨停了就去。” 陈氏这才低下头,安心绣花。 这雨一下就是七八天,天却还不见晴。 海子村大多都是茅草屋和土坯房,这雨下的家家户户都漏雨,唯独搬进了新瓦房的苏家没事。 苏家人就更得瑟起来,在村里见着其他人,都要把他家砖瓦房夸耀一番,引来无数羡慕嫉妒眼红的目光。 苏老太就更是得意了,拿着从苏老四手里刮来的银子,住着苏老四出钱修的大房子,别提多美了。 苏家人恍恍惚惚的,觉着自己跟城里那些富户也没啥区别了。 苏离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雨出神,今年幸亏有元宝在修好了屋顶,要不然屋里早就漏雨漏的不能住人了。 “阿离,王婶子,元宝!你们在不在家?”院子外,张牧急匆匆的敲门。 “张牧大哥,这是咋了?”苏离开门将张牧迎进来,张牧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神色凝重:“阿离,村边那条河涨水涨的厉害,我在城里听河上游的说,上游的河堤快叫雨水冲塌了,一旦上游河堤崩溃,咱们村就要被水淹了!” 0112通知大家逃命 “啥,真要发洪水了?”王氏蹭的站起来,脸色凝重:“几十年前那场洪水我还记着呢,那洪水冲过的地方,所有屋子都倒了,牛羊牲口都给冲跑了!” 张牧点点头,道:“阿离,婶子,元宝,我在山上有个打猎的木屋,我已经叫吴大夫和采薇收拾东西往山上搬去了,你们也快些去吧。我估摸着,上游决堤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功夫,现在连阴雨进城的路不好走,只能躲在山上。咱们得快些搬,要是等洪水来了,再跑就来不及了!” 苏离晓得张牧是个靠谱的,他能来特地通知苏离,肯定是上游情况已经很不好,苏离和王氏当机立断准备搬到山上去。 “张牧,咱得跟村长说,叫乡亲们赶紧避洪水去!洪水一来,大半个村都得被淹,要是不提前撤离,得死多少人啊!”王氏急急道。 “王婶子别急,我通知完你家就找村长去。”张牧抹了把脸,披上蓑衣就往外走,道:“一会吴家父女过来跟你们一块走,吴大夫知道我那山里的屋子在哪,你们一块上山,千万小心。山上屋子里有水有粮,不用多带东西。洪水来的快退的快,不担心饿肚子。” “张牧,婶子跟你一块去,你年轻,怕说服不了乡亲。婶子亲身经历过那次洪水,婶子去跟村民们说。”王氏道。 苏离哪放心王氏去啊,便也要跟着去,元宝不放心她们两个女人,也要跟去。 幸亏苏离家一屋子破烂东西不值钱,所有的银子都早早兑成了银票,用防水的油纸结结实实包了几层,再加上个小首饰匣子,收拾了小小一个包袱。 正说着,吴大夫和吴采薇一人背着个筐子穿着蓑衣来了,苏离将包袱往吴采薇怀里一塞,道:“采薇,这可是我全部家当,都交给你了。” 吴采薇将包袱往胸前衣襟一揣,道:“快些去吧,反正洪水一时半会来不了,我和我爹在屋里等你们回来一起上山。” 事不宜迟,张牧同苏离家三人穿着蓑衣,冒雨往村长家跑去。 张牧将他打听到情况同村长一说,村长抽着烟斗脸色凝重:“张牧啊,你这消息准不?你要知道发动全村上山,可不是小事。” 张牧道:“准确,我可不敢瞎造谣骗乡亲们。” 王氏道:“村长,以前那场洪水你也经历了,当时死了多少人多少牲口啊!咱们这次幸亏有张牧提前预警,叫村民们提早上山上躲洪水去。” 村长想了想,再看看外头的大雨,似乎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架势,犹豫了起来。 王氏着急道:“村长,那场洪水我也在啊,当时就和现在一样,成天下雨,跟天漏了个窟窿似的。你看看现在的雨,比几十年前那次还要大,下的时间还要长!这要发洪水啊,怕是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咱们村本就地势低,旁边还靠着河,洪水一来,谁都跑不掉!” 村长想了想,这可是关系全村人命的大事,咬牙道:“成,咱这就去通知村们上山!唉,这洪水不来,大家伙顶多也就是骂骂我个老头子瞎生事,可要是真来了,我没提前预警,乡亲的命没了,我这下了地府都没脸见人!” 0113苏离骗你们,她要偷东西 村长立刻带着张牧苏离等四人挨家挨户通知。 家里有老人的村民很多都经历过那场大洪水,对村长很是信服,一听说要上山躲洪水,就赶紧发动全家收拾细软往山上去。还有些热心的村民,也帮助跑腿通知其他乡亲们。 村长一把年纪,冒着雨挨家挨户通知,累的呼哧呼哧。可当走到苏家的时候,却见苏老太中气十足的站在门口,将那个来苏家通知的年轻小伙骂的狗血淋头。 “啥洪水,别张口胡说吓人!我们家刚盖好砖瓦房,你们就犯红眼病,诅咒我们家房子被洪水冲走!咋这么心黑呢!” 那年轻小伙子被骂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不是……是村长叫我……” “村长咋了!”苏老太叉着腰骂道:“村长有啥了不起,还不是住的土坯房,穷的叮当响!我看村长就是嫉妒我家住新房,巴不得我家房子塌了!” 村长正累的喘气呢,冷不丁听见苏老太骂他,气的不行,上前站在苏家门口,指着苏老太:“你骂谁呢?谁嫉妒你家新房了?谁没见过新房,以为都跟你一样眼皮子浅!我们好心通知你要发洪水了,叫你家赶紧上山躲洪水,你咋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苏老太有房有底气了,高声道:“你胡说啥,哪来的洪水!这么多年都没发洪水,咋就偏偏我家新房盖好了就说发洪水呢?” 村长气的没脾气,要不是念在一个村的份上,他才懒得管这胡搅蛮缠的老太太死活。 张牧道:“苏老太,是这样的,我得了确切消息,说上游的河堤要崩了,上游一崩,咱们村靠着河肯定会被淹!” “胡说啥,你说上游崩就崩!?这么多年都好好的,咋可能说崩就崩。”苏老太压根不相信发洪水的事,指着张牧的鼻子道:“老太太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啥没见过啊,要你教我?” 张牧对着这泼妇也是气的够呛。 “娘,咋回事?”苏家几个儿媳妇听见动静出来,赵氏先冲过来扶住苏老太的胳膊道。 苏老太指着外头的人,对赵氏道:“老大媳妇,他们这伙人好好的非要编瞎话,说什么洪水要来了,要把房子冲了,叫咱们赶紧搬走。我呸!哪来的洪水,我咋没见过!” 赵氏眼珠子扫了一眼村长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苏离一家三人身上,阴阳怪气道:“哟,洪水来了是苏离家说的吧?苏离,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家过的好,我们住新房你就诅咒我们房子被洪水冲了,你心咋那么毒呢!” 孙氏也跟着附和:“就是啊,这么多年谁见过洪水啊,我看啊,就是他们眼红咱家新房。” 赵氏难得和孙氏统一战线,眼珠子一转,道:“村长啊,苏离他们鬼点子最多了,说不定压根就没洪水,是苏离张牧他们几个联合起来图谋我家的新房,想利用村长,骗我们全家上山,然后等我们都走了,苏离他们就可以闯进我们家把带不走的东西都搬到她家去。然后把我们家新房推倒,回头说是发洪水冲走的。还有其他村民,你们也别被苏离她们骗了,等你们一上山村里没人,她们肯定进你们家里偷东西去!” 0114 有本事你家别搬! 苏离都被赵氏清奇的脑洞给逗乐了,这泼妇脑子里都是翔吗? 苏老太则对大儿媳的想法十分赞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恶毒的瞪着苏离母女:“好啊,你们个黑心的,都算计到乡亲头上的!你们心这么坏,就不怕不得好死吗?” 村长并张牧几个人,都对苏家人集体无语。 苏老太一副“我看穿了你们的阴谋”的得意样子,插着腰高声嚷嚷:“不要脸的东西,别想骗我们搬走,我们不会上当的!” 村长气的不行,袖子一甩:“你们爱搬不搬,反正我通知到了!”说着,继续赶时间通知其他家去了。 苏老太带着赵氏孙氏回屋去了,门口只剩下老四媳妇陈氏,有些尴尬的对着苏离几个人。 苏离对这和善的四婶并不讨厌,试着劝道:“四婶,真的要发洪水了,咱们村地势低,洪水来了谁也跑不了。” 陈氏看着眼前这群人,点点头,露出个感激的笑:“我明白,我去劝劝老太太。” 苏离道:“好,四婶,你好好劝劝他们,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苏离和张牧他们又继续去通知其他村民搬离,苏老太回家想想苏离竟然要这么算计自己,越想越气,叫着赵氏和孙氏就上村里去,逢人就嚷嚷没有洪水,是苏离张牧想骗村民搬走之后趁机偷东西。 “啥?没洪水?”汤氏背后背一个篓子,胸前挂一个框,累的气喘吁吁,一听苏老太说没洪水,顿时气的跳起来,“苏离咋这样!都是一个村的,咋能这么骗人!?” 苏老太道:“苏离那黑心的妮子,啥坏事干不出来!” 钱大爷赶着牛车搬东西,道:“不会吧,发洪水这么大的事咋能骗人呢?村长都亲自通知了,不会有假,咱们还是快搬吧。” 苏老太道:“看你们蠢的,人家说啥你们就信啥,活该穷一辈子!我们家精明,能住上大瓦房,你们那么有本事,你们盖瓦房啊!苏离个住破草屋的落魄户,她的话你们也信,傻不傻!” 钱大爷知道苏老太那尿性,切了一声:“苏老太,你说话可得负责。我们要上山,你说没洪水,要是洪水真来了,你负责不?” “对啊,要是有洪水了咋办!”有村民起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我家没啥值钱的,收拾几个篓子就上山去了。洪水不来是不来,要是来了,在村里可是会没命的。再说村长都发话了,我信村长,我上山!” 村长在村里积威慎重,哪是苏老太几句话能抹黑的了的,村民们忙着搬家上山,唯独留苏家一家人傻站着。 “你们都是蠢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苏老太见村民不信自己,气的跳脚。 钱大爷回头高声道:“苏老太,就你家聪明,有本事你家别搬!” 苏老太扯着嗓子嚷嚷:“不搬!我家不会上当,打死不搬!” 苏老太煽动了一圈,就只有一两户懒得搬家,又存侥幸心理,信了苏老太的话没搬,其余整个海子村的人都搬到村边的山上,在高处安顿下来。 当夜,雨下的越发大了…… 0115 温馨的树屋 树屋里,苏离一家并吴大夫妇女、张牧几人,清清爽爽的坐在兽皮上,书屋中间生着火,吊着口锅,里头煮着张牧打来的野鸡。 其他村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自寻了干燥的地方搭帐篷安顿下来。 张牧的树屋里备有干净的水和干粮,这会子拿出来烤了,馒头外皮烤的金黄金黄,闻着就香。 张牧拿了个烤好的馒头分给大家,王氏看着这树屋赞道:“张牧就是有本事,这树屋是你自己建的吧!真是又结实又宽敞,这么大的雨都不漏水!” 张牧脸皮微红,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吴采薇一眼,挠挠头道:“随便搭的,寻常猎户都会搭树屋,没啥了不起。” 苏离接口道:“张牧大哥,你看你这树屋提前存有干粮和水,安排的井井有条。这次洪水的事也是你心细,提前发现通知大家,你的本事大家都看见了。是不是啊,采薇。” 吴采薇正吃烤馒头呢,冷不丁听见苏离叫自己,回过神来道:“是啊,张牧大哥可有本事了。” “真的?采薇妹子觉得我有本事?”张牧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故作镇定道。 “对啊,有本事。”吴采薇道,“张牧大哥打猎手艺好,会搭房子,出了大事能拿主意,就是有本事啊。你看其他村民,都自己住漏雨的帐篷,就咱们能干干净净的在屋里,舒舒服服的烤火吃东西,都是托了张牧大哥的福。” 吴大夫默不作声的咬了一口馒头,心道我这傻闺女啥时候能开窍,把这么有本事的张牧给拐回来当女婿。 苏离这些日子观察吴采薇,见她自从上次被苏世茂柳惠张斌算计了之后,对柳惠那点少女心烟消云散。既然吴采薇心里没柳惠了,那么苏离想着,找机会撮合撮合吴采薇同张牧也不错。 大伙吃了馒头,分着吃了鸡肉,美美喝了鸡汤,张牧拿了几块兽皮给大家当铺盖。 树屋毕竟空间小,大伙只能挤着睡。张牧同吴大夫睡一块,吴采薇同王氏挤在一起,而苏离则被元宝搂着,占了树屋一个角落。 后半夜,雨越发大了,天空惊雷阵阵,苏离被雷声吵醒,吓的头皮发麻。 “娘子……”元宝迷迷糊糊的将苏离捞在怀里,喃喃道:“娘子别怕,有我呢。” 苏离心理一暖,往元宝怀里钻了钻,闭上眼:“嗯,有你呢,我不怕了。” === 海子村,苏家人却没人睡得着。 外头雷声阵阵,雨下的跟瓢泼似的,全家人都没人敢合眼。 苏梅香吓的哭出声来,跑到赵氏房间闹:“娘,全村人都上山了,咱也快上山吧!” 赵氏这会也是后悔的不行,早知道不听苏老太的了! “娘,命要紧啊,洪水来了咱都得死!”苏梅香想想自己还年轻,还没当上张家少奶奶,咋舍得死呢! 赵氏想了想,一咬牙:“我去找你奶奶说去。” 赵氏去了苏老太屋里,见孙氏已经穿戴整齐先到了。 苏老太白天还信誓旦旦的不搬,这会子拉不下来脸,任凭两个儿媳妇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松口。 “搬什么搬,那是外人骗咱们的鬼话,你们咋也信了!”苏老太梗着脖子嚷嚷。 0116洪水来了 老四房里,两个娃娃被打雷吓的哇哇直哭,陈氏和苏老四一人抱一个哄着孩子,陈氏道:“相公,你看看这雨,这雷,看样子真的是要发洪水了。” 苏老四道:“可娘说,是二房的人骗咱们的。” “骗啥啊,你看这天,像骗咱们么。全村都上山去了,二房的人骗咱们也不能这个骗法。”陈氏有自己的看法,却不好直说,因为苏老四孝子的性子,现在对苏家人言听计从。陈氏是个聪明的女人,早就将苏老四的性子摸清,知道此事徐徐劝之。 苏老四原本对爹娘的话深信不疑,可看这架势,也起了疑惑:爹娘说的,都是真的吗? 孩子们哭的越发厉害,苏老四心疼孩子,道:“要不我去劝劝娘,咱也搬上山吧。” 陈氏点点头,苏老四穿了衣裳出门去,陈氏这边立刻给孩子们穿衣服,收拾细软。 苏老四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苏三运和苏世荣父子从外面回来,两人虽然穿着蓑衣,整个人却都淋透了。 苏三运一进门,脸色铁青:“爹,娘,不好了,我和世荣刚从河边回来,河里的水已经涨到村子里了,看样子洪水真要来了!咱们快上山吧!” “不行,没有洪水!别胡说!你们也联合苏离骗我老婆子,安的什么心!”苏老太情绪激动,一巴掌扇到苏三运脸上。 孙氏急忙拉过丈夫,低头,满心愤恨。 苏老四见娘劝不动,只得对一直不说话的苏老太爷道:“爹,你说咱咋办吧?” 苏老太爷阴沉着脸,当年那场洪水他也经历了,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太太平平,他起初也不太信洪水之事,可现在看来,连河水都涨到村边了,洪水肯定要来了。 “现在就走!上山去!”苏老太爷发话了。 苏老太一听,竟开始撒泼:“不能上山,我才跟乡亲们放话说咱们家不上山,你现在上山打我的脸,我以后咋做人!?” 苏老太爷看着外头越来越大的雨,真怕洪水随时会来,他也是怕死的人,急的一巴掌打在苏老太脸上,骂道:“嚎什么嚎,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全家的命重要!都搬,现在就搬,赶紧上山逃命!” 得了一家之主的发话,苏家人立刻行动准备上山,只是他们走的晚,仓促之间好多贵重东西来不及收拾,只带了细软和贴身衣物并吃食,一家老小在雨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后山走去。 待到苏家人刚爬上山,就听见身后轰隆隆的洪水声。 “洪水来啦!”山上的村民高声喊道。 苏家人找了安全的地方,一个一个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晨光中,浩浩荡荡的洪水滚滚奔流而来,期间夹杂着无数被洪水冲垮的柱子、屋子。 苏老太愣愣的看着洪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洪水是真的来了。 “房子,咱家的房子咋办!?”苏梅香心疼的要死,这可是他们家花几百两银子刚盖好的大新房,还没住几天呢,会不会被洪水冲走啊! 0117房子冲跑啦! “梅香,咱家是砖瓦房结实,不像茅草房一冲就走,肯定没事。”赵氏嘴唇哆嗦着,心理祈祷她家的房子可一定要保住啊。 苏家人眼睛盯着洪水,一眨不眨,过了一会,忽地有一大片屋顶飘了过来,有的村民眼尖,一眼认了出来。 “呀,这一大片不是苏家的瓦片屋顶么!” “啥?我家房子叫洪水冲走了!”苏老太终于回过神来,擦着昏黄的老眼定睛一看,滚滚洪水里飘着的,可不就是她家还没住热乎的新房屋顶么! 那屋顶旁边还飘着好几个大木柜,都是为新房打造的新家具。 “天杀的老天爷,我家房子没啦!”苏老太嚎哭着,一屁股坐地上,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老太晕了,苏家人顿时手忙脚乱,忙四处嚷嚷着找吴大夫。 吴大夫正在张牧的树屋里呢,被人叫了过来给苏老太看病。 “没啥事,气的了。”吴大夫对苏家人可没啥好脸色,“老太太气性大,叫平时心胸放宽点,别老以为谁都要害她,要不然啊,迟早被自己气死。” 旁边有看热闹的村民,早就看苏家不顺眼,跟着道:“就是的!苏老太白天还让我别上山呢,我要是听了她的话,早就被洪水冲走了。” “是啊,幸亏咱们信了村长,要是信这老婆子的,命都没了。” 赵氏凶狠的嚷嚷:“都别说了,我娘都晕了你们还说,巴不得我娘死啊,心咋这么坏!” 村长也来了,看着苏家人直摇头。 出了天灾,谁家也没余力帮忙,苏家人自己安顿了帐篷住了下来,几个大人都忙着伺候晕倒的苏老太,最小的两个孩子饿的哇哇哭。 吴大夫看那两个娃娃可怜,对陈氏道:“要不你把娃娃交给我,我那有热吃食。” 陈氏是知道吴大夫的,吴大夫在村里的风评挺好。 陈氏看着孩子哭的可怜,当娘的心里不忍,可这会乱糟糟的实在顾不上孩子,便答应了,道:“那就麻烦吴叔了。” 说着,陈氏蹲下对两个娃娃道:“金豆银豆,你们跟着吴爷爷去,要听话知道不。” 金豆银豆是对龙凤胎,金豆是哥哥,银豆是妹妹。 金豆拉着妹妹的手,抹了把眼泪:“娘,我肯定照顾好妹妹。” 陈氏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把孩子交给了吴大夫。 吴大夫低声把张牧的木屋地点告诉陈氏,道:“那屋子不是我的,我豁出张老脸给你两个娃娃领回去,你别告诉你家里人,回头洪水退了,我给你把娃娃送回去。你二嫂和阿离侄女也在那,娃娃交给我,你放心。” 陈氏是个脑子清楚的,低声道:“我不会乱说的,劳烦吴大夫操心了,回头我一定登门道谢。” 吴大夫领了金豆银豆往树屋里去,被赵氏看见了,赵氏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把娃给外人领走了?” 陈氏看了眼赵氏,没说什么。 赵氏也就是这么一说,又不是她自己的娃,她还巴不得两个碍事的小娃娃不在,省得哭的人心烦,转头便立刻照顾自己女儿苏梅香去了,心里念叨着幸亏苏世茂在城里,要不然这会可要遭罪了,她那读书人儿子,可受不了这罪。 0118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傻瓜 吴大夫将金豆银豆带回树屋的时候,大家伙都已经起床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外头的雨停了。 由于干净水珍贵,大伙就只用帕子沾着水擦擦脸,粗粗收拾一下,剩下的水存着用来饮用。 “金豆、银豆,到婶子这来。”王氏一看这一对粉嘟嘟的娃娃就喜欢,叫孩子们过来烤火。 两个娃娃衣服全湿透了,冻的哆哆嗦嗦,挤成一团。 吴大夫他们带了驱寒的药材,苏离煮好了先给孩子们灌下去,烤干了衣裳,两个小家伙脸色这才缓和过来。 “饿了吧,吃些东西。”大伙围着火炉坐下煮些肉粥,苏离端了两碗给两个小家伙。 小家伙们饿的肚子咕咕叫,可还是规规矩矩的接过碗说了声谢谢阿离姐,这才狼吞虎咽吃东西。 肚子里有了食物,苏离帮着王氏安顿两个小家伙睡下,昨夜折腾的够呛,两个娃娃一躺下就睡着了。其他人都出了树屋活动活动,只剩苏离元宝两人在屋里。 “娘子多吃点。”元宝捧着自己的那碗肉粥递给阿离,舔了舔嘴角。 “你也吃啊,元宝你不饿吗,咋把你的肉粥给我了?”苏离听见元宝肚子都咕咕叫了。 元宝挠挠头:“娘子,你刚才肯定没吃饱。我看了一下,咱们一共就那么点吃食,谁知道洪水啥时候退啊。我身体好饿几天没关系,省下口粮给娘子吃。我是个男人,不能让我的女人饿肚子。” 苏离心里一暖,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天灾人祸的时候最考验感情。可看着元宝,苏离忽地觉得,他虽是个傻子,却真真是个好丈夫。 “咱们一块吃吧。”苏离笑眯眯的哄着他,“咱们在山里,不怕没吃的。要是粮食吃完了,就和张牧去山里打猎。还有下雨后会长蘑菇,咱也可以采蘑菇,哪会饿肚子呀。” 元宝脸一红,挠挠头:“是我笨了,脑子转不过弯来,还是娘子聪明。娘子会不会嫌弃我傻啊?”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傻瓜。”苏离凑过去,轻轻在元宝耳边,温柔的鼻息惹的元宝整个身子都僵了,脸红的似水煮的大虾。 “一块吃吧。”苏离笑眯眯的拿勺子舀了一口香喷喷的肉粥,递到元宝嘴边,柔声哄道:“乖,张嘴。” “啊。”元宝幸福的张开嘴吃了一口粥肉,两人挨在树屋的角落,你一口我一口,一碗肉粥吃的浓情蜜意。 “哎呀!你们!”此时吴采薇恰好从树屋进来,瞧见那甜甜蜜蜜的小两口,臊的满脸通红,捂着脸嚷嚷着:“我啥也没看见!” 便转身往外走,却没想到张牧就在她身后跟着,一脑袋撞在张牧结实的胸膛上。 “张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吴采薇抬头看见张牧近在咫尺的脸,脸更烧了,捂着脸慌张跑开:“我、我去挖野菜去!” 张牧傻愣愣的看着吴采薇跑开的方向,摸着方才被她撞到的地方,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 “张牧大哥。”苏离从窗户探个口出来,笑的促狭:“这山里猛兽多,采薇一个人去挖野菜多危险啊,要是遇见猛兽了可咋办?” 张牧一下子脸色大变,抓起手边的镰刀就追了上去。 0119分点吃的给我呗 “娘,你在这照看孩子们,我和元宝去其他村民那看看,有啥能帮上忙的没。顺便瞧瞧洪水小了没有。”苏离道。 “成,你们去吧。大家都一个村的,遇见天灾了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见着你四婶跟她说,娃娃们好着呢。”王氏道。 苏离便同元宝往村民们聚集的地方去。 好在这会已经不下雨了,村民们三三两两的从帐篷里出来,有的生火做饭,有的清点财务。 苏离同元宝一路走过去,好些村民都十分感激,道:“阿离,这会多亏了你们通知大伙撤离,要不然咱们早就被洪水冲走了!” “是啊,多亏了你们,咱们搬的早,你看,家里大部分东西都抢救出来了,连家里的锅都搬上山了。”一个和善的婶子一边做饭一边道,“阿离,元宝,吃了没?来我家吃点吧。” “不了,谢谢婶子,我们吃过了。你们要是有啥要帮忙的只管说,都是乡亲,就该互相帮衬。”苏离笑道。 苏离带着元宝继续到各处看看有啥可以帮忙的,村民们生存能力都挺强大,偶有几乎孤寡的老人行动不利索的,也有其他村民帮着照顾。 “铁牛大爷,你这帐篷给你搭好了,今个晚上有地方睡啦!”苏离和元宝帮一个孤寡老人搭好了帐篷,铁牛大爷感动的直抹泪。 天灾面前最见人性,苏离和元宝这一路上帮着个帮那个,在村民中的声望迅速提高。 村民们朴素,有些人红着脸跟苏离道歉:“阿离,以前是我们误会你和你娘了,现在我们知道你和娘都是好样的。现在给你道个歉,以前是我们听信了传言才以为你们不好,希望你们别往心里去。” “是啊,阿离家都是好的,以前是我们对你们有偏见。这次你们对我们有大恩,想想以前我们怎么对你们母女的,我们这脸都臊的没地方搁了。” 铁牛大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感慨:“唉,这患难见真情啊。苏家以前在村里把自己吹的多好,什么书香门第。可你们看看昨天苏家人都干了点啥!村长张牧阿离一家他们冒着大雨挨家挨户通知乡亲们撤离,苏家人就屁股后头跟着抹黑阿离,还污蔑阿离他们要偷东西。真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啊!” 乡亲们想起昨个苏老太她们极力劝阻村民上山的事,都一阵唏嘘。 苏离也不多说什么,同元宝继续走,忽地听见有人争执的声音,走过去一看,汤氏抱着张柱子的腿哇哇大哭:“你咋一口吃的都不给我,你这是要饿死我啊!” 张柱子狠狠踹开汤氏,骂道:“就这么点吃的,给你吃了我和招财咋办!你个皮糙肉厚的,饿两天咋了!” 汤氏哭着抹泪:“我这饿的都站不起来了,你好歹给我口热汤喝啊!我这一身衣裳都没干呢,这是要我的命啊!” 张招财冲过来抢着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瞪着汤氏:“我再看见你偷吃,我还告诉我爹打你!” “哎呀呀,活不成啦!”汤氏坐在地上饿的嚎啕大哭,忽地看见苏离和元宝走过来,急忙跑过去哭道:“阿离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婶子快要饿死了!你看我这冻的手都没知觉了!阿离,你们肯定有吃的,婶子平时多疼你啊,你给我分点呗!” 0120你咋这小气! 汤氏哭的那叫一个惨,引来旁边好些村民围观。苏离才不想和这泼妇打交道,抬脚就走,却被汤氏抱住了腿。 “哎呀呀你个狠心的,你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咱们好歹一个村的,你就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冻死,你这心咋这么黑啊!”汤氏嚎丧似的抱着苏离的腿不放。 张招财在后头嚷嚷:“对,找她家要吃的,她肯定有吃的!” “婶子平时就是心直口快点,其实婶子没有恶意啊!婶子是一心盼着你们好的!阿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汤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苏离狠狠抽了几下,才将腿给抽出来。 汤氏还想扑过来,却被元宝一声喝吓住了。 元宝挡在苏离面前,瞪着汤氏:“你敢动我娘子,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山去!” 汤氏吞了吞口水,她是真怕元宝这壮汉,可肚子实在饿的不行,便豁出去脸坐着撒泼:“哎呦喂,阿离你是要看着我死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咋连口的吃都不给,人不能小气成你这样啊!” 苏离实在是够了,叫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她咋欺负汤氏呢。 “嚎啥嚎!你家明明有吃的,你问我要啥!你家那半口袋粮食,省着点能吃半个月,你哭丧个啥!”苏离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汤氏帐篷里有个粮食袋,里头大半袋子吃食呢。 汤氏从地上爬起来,瞪着苏离:“我家就那么点粮食,我男人我儿子都不够吃呢!再说谁知道这洪水啥时候退啊,万一十天半个月都不退,我们不是要饿死了?” “你家有粮舍不得吃,感情我家的粮就得给你?你多大脸啊你!”苏离瞪着汤氏,“要吃的找你男人要去,找我干啥,我是你亲娘老子?” 苏离懒得和汤氏那泼妇纠缠,转头就走,汤氏惧怕元宝,只能在后头大声哭,待苏离走远后,挨个拉着旁边的村民诉苦:“苏离咋那小气呢,一口饭都不给乡亲吃。她留着粮食又不会下崽,给我吃两口咋了。” 村民又不是瞎的,没被汤氏煽动,反倒奚落起了汤氏:“你满口胡说个啥,你不小气把你家粮拿出来给大家伙分啊。” 汤氏立刻急道:“我家粮咋能分呢,你家有粮凭啥分我家粮!” 村民们哈哈大笑:“原来你也舍不得分自己家粮啊,那凭啥要分人家阿离家粮。脸是个好东西,你也要一下。” === 苏离同元宝一路走到山边,看见山脚下洪水湍急,水中时不时有屋顶、死去的牛羊牲口飘过。 村长也在旁观察洪水,见了苏离元宝来,摸了摸胡子道:“这洪水天灾虽然逃不过,但是幸亏咱们村提前预警,乡亲们把牛羊牲口并家当都早早搬上山,损失不大。等洪水退了重新盖房子就行了。阿离,这次多亏你们帮忙,要不然我简直不敢想……” 村长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万一当时他固执的没听张牧他们的,那整个村子的人估计都死完了。 “都是张牧大哥机警,我们只是帮忙跑腿罢了。”苏离不敢拦功劳,这次确实是多亏张牧。 “阿离你们就别推辞了,幸亏你们通知的早,我连我家的鸡都带上山了。”身后,狗剩嫂子笑呵呵的对村长他们道谢,“我家没损失啥,连水缸都叫我男人抗上山了。” 村长笑着摸了摸胡子:“大家伙平平安安,财物保住了,我这当村长就欣慰了。” 狗剩嫂子突然笑的神神秘秘,言语间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压低声音道:“咱们村有个富户,就带了点细软逃命上山,家里几头猪、十几只羊,一屋子的新家具都叫洪水冲跑了,损失可惨了,你们听,他们家人在那边哭呢。” 0121苏老太暴露本性 苏离仔细一听,还真听见哭声传来,哭的嗓子都嘶哑了。 苏老太坐在大石头上,绝望的看着洪水,又哭又嚎:“没了,啥都没了!我的新房、新家具,我的猪我的羊,我的衣裳,全没了!这可咋活哟!” 几个儿子媳妇在旁劝也劝不动,苏老太嚎个不停,听的苏老太爷脑子都要炸了,狠狠冲苏老太吼道:“你现在是哭个啥!早叫你们收拾东西上山,就是不听!现在好啦,别人把值钱的家当搬上山,咱们家的全被水冲走了!还不都怪你个没脑子的,现在有脸嚎!都怪你个眼瞎心瞎的老婆子!” “咋能怪我呢!都怪苏离那贱蹄子!要不是苏离以前老跟咱家作对,老想害咱家,我咋会以为洪水也是假的!”苏老太梗着脖子嚷嚷道。 苏离和村长面面相觑,这锅咋又甩过来了呢。 老四媳妇陈氏看见苏离,趁着大家伙不注意走过来。 苏离笑道:“四婶,金豆银豆由我娘照看着,娃娃们好着呢,早上喝了肉粥,热呼呼的都困了,这会还在睡觉。” 陈氏本担心孩子,一听苏离说娃娃们竟然还有热乎的肉粥喝,放下心来,感激道:“阿离,婶子都不知道咋谢你了。” 苏离拉着陈氏的手道:“金豆银豆也是我弟弟妹妹,我个当姐的看顾他们是应该的。只是那地方是张牧大哥的,回头婶子要谢,就谢张牧大哥。” “我晓得了,等洪水退了,我带着孩子们去给张牧道个谢。”陈氏道。 这边陈氏苏离说着话,那边苏老太把苏老四抓过来,眼睛盯着苏老四,跟看着救命稻草似的:“老四,你还有多少银子,够不够再盖新房?!” 苏老四为难道:“娘,这会盖新房本就是赶工期,工钱给的多,还打了全套家具……花了大几百两银子……我现在手头也就几十两,怕是不够了。” “不够了,新房子没了……”苏老太愣住了,低头喃喃自语,忽地抬头,眼里满是戾气瞪着苏老四,额头青筋暴起,骂道:“连点银子都拿不出来,我要你有啥用!你个没用的废物!我不管,这房子你就得给我盖了!我要住砖瓦房!” “娘,我是真没钱了。钱都给家里盖房了!”苏老四满眼血丝,他看着面目狰狞的苏老太,忽地打了寒颤:这还是以前那个慈眉善目的娘么? 苏老太将苏老四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是废物又是不孝子,什么难听捡什么骂。 原本苏老太想从老四手里挖银子,平时对老四虚伪客套,可现在听说老四没钱了,一下子没了利用价值。苏老太本性暴露,懒得掩饰,直接将一肚子邪火全撒在苏老四身上。 陈氏在远处听着,轻轻咬着嘴唇,握住苏离的手:“阿离,你和你娘以前在苏家,日子不好过吧。” 苏离一听这话,就知道陈氏其实是个通透的,她心里都明白,只是不说。 “四婶,以后多替你和四叔打算,金豆银豆年纪还小,可不能委屈了娃娃。四婶,你看看苏兰香……”苏离点拨道。 陈氏看向苏兰香,小小的丫头,黑黑瘦瘦的,躲在苏三运一旁瑟瑟发抖,眼里满是对苏老太的恐惧。 陈氏忽地打了个寒颤,她不能让她的金豆银豆将来也和苏兰香一样! 0122大方的照老板 洪水来的快,退的也快,不过肆虐了四五日的功夫就退了。 村子里洪水过的地方堆积了厚厚的淤泥,村民们齐心协力,花了四五天的功夫将村子地面清理出来。 所有人的房子都被冲榻了,各家各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出几天的功夫,草屋、石头屋、土坯房就陆陆续续建好了,各家各户也都相继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生活。 大灾过后必有瘟疫,村里吴大夫忙的脚不沾地给大家制作预防瘟疫的药材,吴采薇也跟着忙的团团转。 苏离本想让王氏搬去十里坡住,可奈何王氏恋旧,舍不得村子。 好在家里有元宝,还有张牧和其他村民来帮忙,利索的重建了房子,只不过这次只简单盖了三间房,因为苏离家很快就会盖新房了,这草屋不过是过渡一下住一阵子罢了。 这天,到了月底分红利的日子,苏离一早就去了香满楼。 张掌柜客气的迎了她进来,苏离先是去厨房教厨子们下个月的新菜式,而后同张掌柜在厢房里说话。 张掌柜将本月的分红给了苏离,一共五百六十两银子。 苏离粗粗估算了一下,这红利连带她原有的银子,加起来约莫一千多两。 这么多银子盖个两进的院落是绰绰有余,可苏离想一步到位盖个大的,三进三出的院子,加上装修家具,一千多两就不太够用。 正在苏离算银子的功夫,张掌柜笑道:“苏娘子,你们村遭了洪水,我听说屋子都被冲跑了。” 苏离道:“是啊,我家那几件茅草房都被水冲的没影了。我娘还直念叨她喂的那几只鸡,说要是没冲跑,天天下蛋多好。” 张掌柜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来放在苏离面前:“苏娘子,东家听说了洪水的事,说苏娘子家屋子没了肯定要重新盖,不如就在村子选个地势高的地方,一步到位盖个能长久住的,也省得日后家里人口多再加盖。这银子,是东家嘱咐我一定要给苏娘子的。” 苏离一看,这么多银票,足足有一千两! “这,这不太好吧……”苏离没想到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大老板对她这么好。 “有啥不好的,东家都发话了,一千两银子罢了,苏娘子就当是借的不就行了。”张掌柜笑呵呵的把银票推过去。 苏离一想,这一千两银子听着多,可也不过是她在香满楼两个月的分红罢了,就当是预支好了。 反正她现在正缺钱,手头周转不开,便乘了这个情,将银票收下,道:“张掌柜,那你替我多谢照老板了。” “苏娘子,照老板这是看重你呀。”张掌柜点头,“咱们照老板是个好东家,跟着照老板不会吃亏。” “好,那我有事先走了。”苏离还要去十里坡一趟,便先告辞。 张掌柜亲自将苏离送出去,两人却都没发现门口的柱子后藏了个人。 那人便是来香满楼干活抵债的汤氏。 汤氏捂着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等苏离走远了,才哎呦一声:“哎呀我的娘啊,苏离那贱蹄子还真香满楼的大老板有一腿!一千两银子啊,苏离得陪人家大老板睡多少次人家才给这么多银子啊!” 0123盖房子咯 手头银子充足,苏离回海子村就张罗着盖房的事。 好些村民的庄家田被毁了,眼看着补种都来不及,大家都开始为生计发愁,此时一听苏离家要盖房子,都踊跃来报名,想干活挣点钱渡过难关。 村里的劳动力多,按照常理来说,工钱是被压低的,毕竟人多位置少,你嫌钱少不来,别人抢着来。 想干活的人多了,便由村长带着众人出面跟苏离洽谈盖房子的事。 “阿离啊,咱们村现在困难,你需要劳力就雇咱们村的人吧。”村长商量道。 苏离道:“那是自然,咱们村遭了难,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肯定把赚钱的机会留给咱们乡亲。” 村长赞许的点点头:“阿离丫头就是识大体。还有这工钱,村长也不为难你,现在虽然是春耕农忙的时节,可咱们村的地叫洪水冲了,大家都没得地种,工钱就按照农闲时的算吧。” 农闲时的工钱,男的是一天五十文,做饭帮工的女的一天三十文。农忙时节劳力珍贵,则要翻倍,男的一天一百文,女的一天六十文。 这是村长和大家伙商量的结果,毕竟阿离这次在洪水里救了大家伙,大家谁也不想坑她。 谁知道苏离笑着摇摇头:“村长和大伙为我家着想,我也不能亏了大家伙。现在是农忙季节,就按照农忙的工钱算。” 苏离现在压根就不缺钱,根本不在乎多出那么点工钱来。但她知道这些钱对于乡亲们来说可是救命钱,所以不想在这里算计那么多。 “啥?”村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离,这工钱相差一倍呢,你可要想好了。” 后头有淳朴的村民也替苏离着急,道:“阿离,我们都闲着,有活干就很满足了,你就按照农闲时收钱吧。” “那咋行呢,现在是春耕季节,就是农忙,咋能按农闲收钱!你们脑子不好吧,有钱不赚王八蛋!苏离家盖房肯定有钱,你们替富户省钱,指不定人家心里还笑你傻呢!”村民李狗子嚷嚷道。 “就是,按照规矩办事,你们咋能坏了规矩呢!”李狗子他亲弟弟李二狗也跟着帮腔,“苏离我听说你家盖三进三出那么大的院子,肯定不差这么点工钱。” 村长呵斥道:“说啥呢你们!有没有点良心!不是阿离他们,你们现在有命在这胡咧咧?” 李狗子道:“村长,你可不能因为跟苏离关系好就偏袒她,拿我们的工钱做人情!她洪水报信是报信,工钱是工钱,这可是两码事,你咋能混一块算呢。” 村长被这两人气的胡子直抖,骂道:“不知感恩的东西,咋就掉钱眼里了!” 苏离忙安抚村长,道:“村长,大家伙对我家好,想替我省钱,这心意我领我,我谢谢乡亲们的照顾。只是现在家家遭了灾,大家日子都不容易,我就想能帮就帮一把,村长和大伙就不要推辞了,就按照农忙的价格算。” 众人一看苏离如此诚恳,也都不好推辞,只默默记着苏离的好。 苏离和村长他们张罗着招工报名的事,忙的热火朝天,苏离埋着头登基人员,忽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阿离,我、我也来报名干活,你家、你家收我么?” 0124三房的窘迫 苏离抬头,看见苏三运和苏世荣父子,搓着手冲自己笑,脸上又窘迫又尴尬。 “三叔,世荣哥。”苏离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苏家人竟然也来了。不过随即想明白了,苏家这次财物损失最严重,怕是都要揭不开锅了。 “阿离,你、你……我……”苏三运老实巴甲,臊红着脸,他实在没脸见这侄女。 “三叔和世荣哥都是壮劳力,咋能不收呢。放心吧,明个来,跟大家伙一样,一天一百文钱,管两顿饭。”苏离很快恢复平常,笑着登记了爷俩的名字。 苏三运搓着手,手足无措的低头,复又感激的冲苏离一笑:“阿离,谢谢你。” “没啥。”苏离道 苏三运和苏世荣看见苏离并没有借机奚落他们或者落井下石,心里忐忑少了几分,爷俩往苏家走。 现在苏家住的是刚搭好的茅草房,比苏离原先住的地方还要简陋。 孙氏在门口着急等着,一见爷俩来了,赶忙迎上去压低声音道:“老三,世荣,报名报上了没?” 苏三运道:“报上了。” 孙氏松了口气,道:“报上就好,报上就好!我跟你们交代过,阿离要是说啥难听话你们就听着,忍忍就过去了,咱现在穷的揭不开锅,就指望你们赚钱呢。“ 苏三运摇头,道:“阿离没说啥,就说让我们明天去,工钱待遇和其他人一样。” “啥?她没刺挠你?”孙氏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好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苏离会放过? “真的,阿离没说难听话。”苏世荣道。 孙氏点点头:“反正你们好好干活,拿钱回来就好。还有,别叫老太太和大房知道,要不然得翻了天。” 孙氏一家三口进了屋子,陈氏扯了扯苏老四的袖子:“都听见了?” 苏老四点点头。 “你那侄女和二嫂是个啥样人,我觉着你还是自个去接触下比较好。”陈氏挽着苏老四的袖子,“发洪水那几天,金豆银豆多亏了二嫂和阿离照顾,要不那么小的孩子在山上得遭多少罪。于情于理咱们都得去谢谢她们是不?” 苏老四想了想,点头:“是,阿离一家,还有张牧,都得去谢一圈。” 陈氏道:“咱寻个空档悄悄地去,别让娘知道,省得惹娘不高兴。” 屋内,苏老太发脾气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无非是骂苏老四没本事不孝顺,让她住破茅草房云云。 苏老四咬了咬嘴唇,点头:“成,咱悄悄的去。” 第二天,苏离家的新房就正式开工,建在靠山脚的一处高地上,这样就算以后再有洪水,也冲不到她家的房子。 足足一百响的鞭炮点了起来,各色祭奠土地公的祭品摆上,苏离一家准备了一桌子好肉好菜,先让劳工们吃了个饱。 “阿离,这么肉菜,我们吃了肯定有劲干活!”有劳工调侃着,塞了一嘴的肉。 苏离笑嘻嘻打趣道:“那我可得顿顿给你们做肉吃!” “哈哈,好,肉越多越好!”大家笑着起哄。 苏离和几个帮厨的妇人忙着端菜,刚回厨房,一眼看见个七八岁的小女娃,一身灰扑扑的衣裳满是补丁,怯生生的站在厨房里,看见苏离,吓的嘴唇都在哆嗦:“阿离姐、我、我来干活。” 0125我现在就打死她 “哟,这不是李狗子家闺女么,咋在这啊?”帮厨的狗剩嫂子认出这小姑娘是李狗子前妻生的女儿,才七岁的李花花。 李花花往后躲了躲,蜡黄的小脸都快哭出来了:“我爹带我来的,让我来帮厨。” 狗剩嫂子笑着拉着李花花的手,道:“你这么小,咋干活啊,不添乱就算好的了。走,我带你找你爹去。” 苏离看着狗剩嫂子把李花花领走了,她也不太同意小姑娘来帮忙,活干不了不说,万一打翻个热水把人家小姑娘伤着了可咋办。 苏离同吴采薇两人坐着洗菜,说起了吴采薇家盖房的事。 “多亏了张牧哥,要不我跟我爹两个,一个老的一个女的,还真不知道房子咋盖好呢。”吴采薇细声细气的低头洗菜,“张牧哥可真厉害,找了几个他的朋友,三四天就把房子盖好了。比我家以前的房子还结实呢。张牧哥还说,要是漏雨啥的就找他。” “就是,张牧是个能行的,村里没几个比他能干的。”苏离眼里带着笑,吴采薇这妮子对张牧的称呼都从“张牧大哥”变成了“张牧哥”,看来两人关系近了不少。 两姐妹正说话呢,忽地听见外头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和女娃娃的哭声。 苏离和吴采薇放下手里的活出去看,见李狗子凶神恶煞的揪着李花花,照着李花花头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嘴里骂着:“你个赔钱货,要你有啥用!笨手笨脚的,帮个工都叫人赶出来,哪天把你卖窑子里去!” 李花花哭的脸都花了,直喊:“爹,我错了,我好好干活,你别打我了!” 旁边狗剩嫂子看不过,护着李花花,道:“李狗子,你跟个娃娃撒啥气!花花这么大的娃咋能来帮厨呢,你看谁家来帮厨的都是成年人,那么小的娃,你就不怕她出啥事!” 李狗子啐道:“她是我闺女,她爹都来干活,她金贵的不行咋就不能来!?” 王氏也看不过眼,上去劝:“你打娃娃出气干啥啊,打坏了咋办!” 谁知道李狗子更来劲了,又一把打在李花花脸上:“她个没用的赔钱货,我打她咋了!我是她爹,想咋打她你管得着么!” 王氏和狗剩嫂子气的浑身哆嗦,旁边村民也都看不过眼,纷纷指责李狗子:“你闺女那么小,谁家帮厨会要那么小的娃啊,你个当爹的咋这么黑心!” 王氏看李花花哭,心疼的不行,看见苏离来了,忙拉着苏离道:“阿离,你看这咋办啊!你看那娃娃被她爹打成啥样了!” 李狗子见苏离来了,他晓得盖房子的事苏离说了算,便扯着李花花的领子,将孩子拎了过来:“苏离,你把我娃从厨房赶出来,不就是说明这死妮子是个没用的。干不了活光吃饭,我就打她怎么了?” 苏离看着李花花疼的直哭,也同情这孩子,便道:“李狗子,那你想咋地?” 李狗子揪着李花花头发推到苏离面前:“你把我闺女留下帮厨,一天六十文钱,管两顿饭,我就不打她。你要是不留下她,这没用的死蹄子,我现在就打死她!” 0126住新房生娃娃 旁边其他帮工都气不过,骂道:“李狗子你咋这么黑心,拿自己亲生闺女威胁人家谁呢!” “我管教自己闺女,用你们废话?”李狗子又是一巴掌,打的李花花半个脸都肿了起来。 “哎呀呀别打了!”王氏将李花花抢过来搂在怀里,心疼的直掉眼泪。 李花花扑在王氏怀里呜呜哭着。 李狗子就是吃准了苏离母女心软,更有恃无恐,一副大爷样。 苏离真是见不得这样打孩子的,奈何李狗子就是个破皮无赖,只得答应将李花花留下。 李狗子这才心满意足,把李花花留下,自己回去继续大吃特吃。 “哎呦这可怜的。”王氏摸着李花花的头,发现她头发都被李狗子扯掉了,不由又掉眼泪:“这啥当爹的啊,自己亲生闺女咋能下的去手。” “婶子,我怕!”李花花扑进王氏怀里,瑟瑟发抖。 “不怕不怕,婶子带你吃好吃的去。”王氏抹了把泪,将李花花领进厨房。 苏离和吴采薇也跟着进去,吴采薇检查了一下李花花的伤势,说回头送些药膏来给她擦。 李花花肚子饿的厉害,王氏给她端了碗吃了,李花花捧着碗怯生生道:“婶子,我会干活,你们别赶我走,要不回去我爹和后娘又要打我了。” “你就在这,哪都不去。”王氏抹了把泪,“这几天你就跟着婶子,帮婶子摘个菜啥的。” 李花花乖巧的点头:“婶子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还会劈柴挑水做饭!” “好孩子。”王氏摸了摸李花花的头,暗道这没娘的孩子就是草,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再谈上李狗子那等混人,这李花花的命还真是可怜。 这几日,王氏白天都将李花花带在身边,叫她做一些小孩子能做的轻活。李花花也是个老实的,对王氏依恋的很,每日跟在王氏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婶子叫的甜。 由于苏离家银子和饭菜给的足,村民们又感激苏离,所以房子盖起来格外卖力,小半个月的功夫,地基同墙就砌了起来。 王氏看着一日一个样的新房子,天天都高兴的不得了,没事就开始和苏离商量起来,这里打什么家具,哪里摆什么摆设,恨不得立刻就搬新房。 “阿离啊,你和元宝多生几个娃娃,你看娘都把房间算好了。”王氏喜滋滋的掰着指头。 元宝笑嘻嘻凑过来:“都听娘的!” “好女婿!”王氏乐的合不拢嘴,转头对苏离做出佯怒的样子:“阿离,你看看元宝,娘每次说啥他都乖乖听着,哪像你,娘一说生娃娃的事你就不接茬。” “娘!”苏离闹了大红脸,元宝当然热衷生娃娃了,要不是元宝不懂男女之事不知道怎么生娃娃,她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哦呀呀,娘懂了!”王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阿离,是不是咱们现在住的茅草房太简陋了不方便,唉,都是娘粗心没想到……好好,等住了新房隔音好,床结实,你们就可以好好生娃娃了!” “娘!又拿我开心!”苏离满脸通红跑出来,捂着发烫的脸,回头看着王氏拉着元宝神神秘秘不知道在说啥,突然觉得是不是该生个娃娃了…… “娘子!”元宝追着跑出来。 苏离摸了摸发烫的脸,故作镇静:“干啥!?” 元宝眨眨眼凑到苏离耳边,小声道:“娘子,我知道咋生娃娃了,晚上我们就生娃娃去吧!” 0127苏离的房子就是苏家的房子 “生什么娃娃,没个正经的。”苏离闹了个大红脸,背过身去轻啐了一口,“你要是哪天不傻了,谁知道还看不看的上我。要是你拍拍屁股走了……” “不走不走……”元宝赶紧捂着苏离的嘴,“我一辈子陪着娘子,娘子去哪我就去哪。” “胡说!你现在这么说是因为你啥也不记得了,万一你记起来了呢,不要我们娘俩咋办……”苏离低着头。 “不会的。”元宝轻轻将苏离搂在怀里,“娘子别生气,我都听娘子的。娘子说啥时候生娃娃就啥时候生。” “过两年再说。”苏离靠在元宝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体香,心里盘算起来。 现在苏离才十四岁,放在现代还是初中生呢,苏离才不想这么小的年纪就生孩子。 古代女子生产危险,俗话说“儿奔生,娘奔死”,真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圈,还是等年纪大身子长开了再生比较好。 === 苏离家的房子不到两个月就盖好了,新家的家具是请木工新造的,在后院还挖了口井。 井水比河水更干净,以后再不用横穿整个村子大老远的去挑水了。 搬新家这天,鞭炮声声响,苏离家摆了一天的流水席,宴请全村老少。 “呀,阿离,你家房子真大啊,就跟城里大老板住的一样!”村长在新房里逛了一圈砸舌赞道。 “是啊,这么漂亮的院子,前头有厅堂,后头有花园,还有水井,啧,这是咱们村头一口井啊!”狗剩嫂子笑着端着菜出来。 “村长爷爷喝茶!”李花花乖巧的端着个茶壶到处给人倒茶喝。 苏离家的流水席鸡鸭鱼肉各色菜式丰盛,比村民们过年吃的还好,大家都吃的眉开眼笑,有夸房子好的,有夸苏离大方的,一时间其乐融融,就连汤氏一家人也混在人群里,埋头往嘴里塞肉,连那些个酸话都顾不上说。 苏老太带着苏家人站在苏离家门口面前,脸比锅底黑。 “这死妮子,哪来的银子,盖这么好的房子!?”苏老太尖着嗓子,气的头顶冒烟,苏离家这新房,比她家被洪水冲走的那个更大更气派,完全就是城里富户的派头。 “那下贱的丫头和她不要脸的娘,凭啥住这么好的房子!”赵氏绞着帕子,眼红的能滴出血来。 苏梅香在旁煽风点火:“奶奶,你是长辈,你住茅草房,凭啥苏离和她娘就能住砖瓦房,她们该把房子让出来了让爷爷奶奶住呀!” 赵氏道:“就是啊娘,苏离咋说也是苏家人,哪有小辈享福让长辈吃苦的道理。” 陈氏小声道:“娘,苏离她家都单独立户了,不算苏家人……” 苏老太听见了,竖着眉毛骂陈氏:“你懂个屁!她姓苏,留着苏家的血,咋能不算苏家人!苏离的房子就是苏家的房子,我个当奶奶的住她房子怎么了!走,都跟我进去骂这不肖子孙去!” 苏老四护着媳妇,也觉得苏老太做的不妥,劝道:“娘,苏离都嫁出去了,咱们住人家的房子不好吧。” 苏老太尖声骂道:“你个没出息的废物,让你掏银子盖房你掏不出来,现在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心疼那死蹄子,你咋不心疼你娘住茅草房!” 苏老太越想越眼红,带着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冲进院子,对着满院子吃席面的村民大吼一声:“苏离那贱蹄子呢,给老娘滚出来!” 0128白眼狼 苏离正在厨房做饭呢,忽地听见院子里苏老太中气十足的吼声,擦了手走了出来。 “哟,来客人了。”苏离眯着眼睛盯着苏老太,把“客人”这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楚。 言外之意呢,你们是客人,别拿自己当主人! 苏老太听,更着急上火,再看这席面上的鸡鸭鱼肉,咋吃的这么好! 苏老太急眼的带着苏家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见这房子的家具啊,一看就是用好木头找最好的木匠打的,光那雕花就多漂亮啊! 还有房间里的摆件,透着股书卷气,简直就跟苏世茂青苗书院的风格差不多。 苏家人除了老四一家,其余人看的都要眼馋死了。 “苏离,你把房子收拾收拾,一会我们就搬过来。”苏老太在新房转了一圈,更是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么好的房子,她别说住了,就是见都没见过。 “啥,你要搬过来?”苏离瞪大眼睛,这老太太脑子不好吧,以为自己是谁? “这三进的院子这么大,你家三口人住的多浪费。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给我们住咋了?”赵氏酸溜溜道。 苏梅香睁大眼睛瞅着这院子,指着苏离和元宝的房间道:“娘,我最喜欢那间了,我要住这间!” 赵氏喜滋滋道:“成,这间归你。旁边那间娘和你爹住,你大哥回来了住后头最大那间,旁边还有个书房,正好看书。” 苏老太看上了王氏的屋子,道:“这间我和老头子住!苏离,你和你娘你相公就搬回苏家住吧!” 苏家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瓜分起苏离家的房子来了,还要把主人赶出去,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狗剩嫂子悄悄扯了扯吴采薇的袖子,低声道:“这苏家人也太不要脸了吧,盖房的时候没见出力,咋房子一好就上来要占了人家房子住。” 吴采薇不屑的看着苏家人:“这伙人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苏家人讨论的热切,满心幻想着自己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该多美。 只有苏老四和陈氏并苏三运父子,尴尬的站着,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羞的直想钻地缝。 “哟,没看出来,你们还挺会讲笑话的。“苏离抱肩,似笑非笑的盯着那群跳梁小丑,“房子是我家的,哪是你们说搬进来就搬进来的?” “啥你家的!你姓苏,你的东西就是苏家的东西,我们搬自己家房子里咋就不行了!?你个死蹄子,想独吞苏家的财产,撑不死你个贪心的!”苏老太跳脚骂道。 “啧啧,奶奶你记性也太不好了吧?咱们不是早就断了关系,我们还立了独户。现在看我家房子好,想巴巴的凑过来,门都没有!”苏离手叉腰一站,气势十足。 “苏离,你和你娘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自己住着新房,看着亲人住茅草房,你个不孝的东西,苏家白养你了!”苏老太一口不孝的帽子扣下去。 “对,苏离娘俩白眼狼不孝子!”赵氏跟着起哄,得意的盯着苏离,她就不信,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去,苏离会不顾及名声! 0129我哪里不孝顺了? 谁知道苏离眨眨眼,笑的狡黠:“不孝?我挺孝顺我娘的呀,你看我给我娘盖的新房多宽敞气派,我娘可高兴了。还有我娘家里的家具,全是城里最好的木匠打的,床上铺的被子啊,都是缎子面的,用手那么一摸啊,水滑水滑,盖着可舒服了!还有呀,过几天我就上城里给娘买几个丫鬟厨娘伺候我娘,让我娘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每天穿金戴银,衣服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哎呀,你们说我哪不孝顺了?” 苏老太和赵氏、苏梅香一听,缎子面的被子、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丫鬟伺候,这生活不就是她们做梦都想要的富贵生活么! 苏老太气的肚子一鼓一鼓的:“有钱拿去糟蹋也不给家里!你个不肖子孙!” 赵氏嫉妒的瞪着王氏道:“王氏个下贱命,天生就是伺候人的!找人伺候她,她也配?我呸!” 苏离冷笑一声:“谁下贱命还不一定呢!我们家就一家三口,我、我娘、我相公,我只管好好孝顺我娘,其他人我不认,也不管!我就是要让我娘过好日子,比城里的富太太过的还好!你们眼红,你们嫉妒去啊!有本事你们也赚银子盖房买丫鬟啊!” “你!你!气死我了!”苏老太气的直哆嗦,后退了几步,狠狠瞪了苏老四一眼,骂道:“没用的东西!” 苏老四被苏老太骂的低下头,他给家里出了那么多钱修房子、买家具,添置东西,还掏了好多银子给爹娘,可现在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不由一阵心寒。 苏离态度强硬,苏老太只得转而向王氏下手。 王氏性子软和,以前在家里最惧怕苏老太这恶婆婆。 苏老太眉毛一横:“老二媳妇,你好好管教管教你闺女,你看苏离那蹄子都目中无人成啥样了!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你们三个快收拾收拾,搬去苏家老宅,把新房让出来给爹娘几个住!” 王氏身子一哆嗦,她被恶婆婆挫磨了十几年,对苏老太的恐惧都刻在骨子里了。 苏离过去轻轻握住王氏的手给她撑腰,王氏脸色有些发白,但看着身边的女儿,和身后站着的女婿,有女儿女婿护着,王氏忽然觉得苏老太也没那么可怕了。 “娘,阿离已经嫁人了,我跟着阿离夫妻过,与苏家早就断了关系了。这房子是阿离夫妻赚钱盖的,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啥也不操心,只管跟着我女儿女婿享福。”王氏努力挺直腰杆。 “啥!老二媳妇,你这是想翻了天了!你连婆婆的话都不听了!”苏老太扑上来就来抓王氏,被苏离一只手格开了。 苏离将王氏护在身后,冷冷对苏家人道:“你们要是来吃席面的,我欢迎,给你们单独辟一桌,保管吃好喝好。可如果你们是奔着房子来,想谋我家产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元宝上前一步,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站在苏离旁边。 张牧也不动声色的走过来,与元宝并肩站着,给苏离家撑腰。 赵氏是被元宝打过的,一见元宝发狠就吓的腿软了,差点没站稳,抓着苏梅香的胳膊。 苏梅香花痴的盯着元宝,眼睛一眨不眨,这是她头一回正面看清楚元宝的样子,做梦都没想到苏离嫁的傻子不是个罗圈腿驼背的丑汉,竟然是个比柳惠还俊俏的精壮男人,不由的竟看痴了…… 0130恶心回去 元宝是个力大如牛的,猎户张牧个子高长得壮,一身腱子肉,两人并肩站着,苏家的男人们都吞了吞口水,暗自计算一下战斗力,发现要真起了冲突,那肯定是打不过。 “娘,要不、要不算了吧……”赵氏吓的缩着头,拉着苏老太的衣服劝道。 苏老太也心里发怵,这傻子一拳头下来,她老婆子估计要交代在这了。 两家人对峙着,村长看的头疼,上前说和。 “苏老太啊,房子是人家家的,你这上来就要占人家房子,把主家赶走,没有这个道理啊。”村长对着泼妇也很是头疼。 村民们气不过,也纷纷骂苏家不要脸。 吴采薇冷笑一声,道:“哟,你们书香门第就这家风?上人家家鸠占鹊巢,你们咋就不怕事情传出去,全家人抬不起头了呢!” 狗剩嫂子道:“就是啊,家里还供读书人呢,我看这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吴采薇眼珠子一转,道:“赵婶子,你要不回去问问你家苏世茂,看看书里有没有教人霸占别人家的房子?难道说,苏世茂也想霸占别人的房子?啧啧,亏他是个读书人呢!我看啊,是个土匪强盗还差不多!” 先前苏世茂摆了吴采薇一道,吴采薇一直记恨着,这下寻了机会,立刻就找回场子。 苏离是个机灵的,马上接腔:“唉,咱们都是乡下人没读过书,要不下回进城的时候,去青苗书院问问苏世茂的夫子,看看是不是夫子教苏世茂霸占别人房子的。” “你,你少胡说,这事和我家世茂没关系!”事关苏世茂名声,赵氏一下子急了。 “你急啥,你也知道这事干的不要脸吧!”吴采薇瞪了一眼赵氏。 赵氏被噎的没话说,扯着嚷嚷:“反正这事世茂不知道,你少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 “你们一家子肯定商量好的,苏世茂想撇清关系,那不可能。”苏离道。 “就是啊,一个读书人,咋这么黑的心肠。还没考功名就霸占民宅,要是以后真做了官,还不得杀人放火?”吴采薇道。 苏离和吴采薇你一言我一语的编排起了苏世茂。 恶心人谁不会啊,就许苏家人恶心苏离?她苏离也要恶心回去! 无论赵氏怎么分辨,苏离和吴采薇都把话题往苏世茂身上引,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苏世茂跟你们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将来万一考上功名,肯定是一方祸害。 这下可抓住苏家人的软肋了,苏家全家都慌了,别搞的宅子没霸占上,反而把苏世茂的名声搞臭了。 “苏离你别胡说!世茂是读圣贤书的,你咋能毁世茂名声呢!奶奶刚和你开玩笑呢,你咋就当真了?还能真搬你家住啊,你就算求我,我都不搬,我才舍不得苏家老宅!”苏老太立马改了说辞,一看房子的便宜占不到,可不能放过这么多好菜啊,立刻风风火火拉着苏家人霸占了一张桌子,嚷嚷着让人上肉菜。 其余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家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啊,这脸皮比城墙都厚吧! 0131吃完还打包 苏家人单独坐了一桌,看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两眼冒光。 苏老太塞了一嘴红烧蹄膀,口水直淌,却还故作高傲道:“哎呀呀就给我们上这种吃的啊,咋不上点好的呢。” 苏家其余人道是没空接苏老太的话茬,都埋头猛吃起来。 待吃完了,苏老太一抹嘴,对几个儿媳道:“我看苏离家东西多吃不完,咱们帮着吃点,省得放坏了浪费!” 大儿媳赵氏三儿媳孙氏立刻秒懂,一溜烟的钻进厨房。 四儿媳陈氏满脸尴尬的站着不动,这厚着脸皮吃席,吃完还要去厨房扫荡的事,她实在干不出来。 “站着干啥?装什么清高!还以为你是城里的富太太啊!?”苏老太没好气白了陈氏一眼。 陈氏低头,轻轻抓住苏老四的袖子不说话。 狗剩嫂子正坐在灶台边吃东西呢,忽地见赵氏孙氏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两人一进来眼睛就盯着厨房里剩下的肉食,饿虎扑食一般的扫荡起来。 狗剩嫂子一下子急了,骂道:“你们这是干啥!吃席面不够还要抢东西!” 赵氏一把将狗剩嫂子推倒在地,骂道:“有你啥事啊!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咋就叫抢了,我拿我们苏家的东西咋就叫抢了!” 赵氏说着,推搡着狗剩嫂子出了厨房,和孙氏两人人扯了快大兜布,将厨房里能吃的全塞在包袱里,鼓鼓囊囊装了一大包。 狗剩嫂子气的直抹泪:“这一家子强盗,咋这么欺负人!” 苏离看着土匪一样的两个婶子直翻白眼,这两人到底知不知道啥叫贪小便宜吃大亏,当着众人的面都这么缺德,以后谁还敢跟她们来往。 苏家人吃饱喝足,打着饱嗝,抱着好几包东西往外走。 村长并一众吃席的村民看的目瞪口呆,好些心直口快的村民在后头直骂苏家缺德。 赵氏得意洋洋的抱着她抢来的一包东西骂道:“你们骂啥啊,还不是眼红我家晚上有肉吃!有本事你们也去厨房拿东西呀!” 谁知苏离却将门堵上了:“我家的东西,让你们拿了吗?把东西给我放下!” 赵氏死死抱着东西道:“拿你点东西咋了,小气吧啦的!” 苏离冷笑:“这些东西是留给其他村民打包带回去给孩子吃的,你们一家子全来了,吃吃喝喝还有脸打包?” 其他村民意会,好些婶子媳妇一拥而上,疯狂抢夺赵氏怀里的东西,一时间鸡飞狗跳,赵氏孙氏被无数双手东拉西扯,衣服扯坏了,头发散开了,辛苦搜罗打包的东西全被人抢走了。 赵氏哭爹喊娘,可无奈村民人多势众,她不敢惹众怒,空着手灰溜溜跑了。 苏离家的流水席吃完,桌上还剩了些菜。 村里穷困,普通人家流水席的剩菜都是主家收集起来慢慢吃,可苏离并不想给家人吃剩菜,看着那些盯着席面双眼放光的小媳妇嫂子们,苏离大方笑道:“想包啥就包了,我们家就三口人,吃不完该放坏了。” 那些小媳妇嫂子们吞了吞口水:“真的?阿离,这剩菜真给我们了?” 苏离点头:“是啊,还得谢谢大伙帮忙收拾剩菜呢,要不然坏了多浪费。” 小媳妇嫂子们都不好意思的笑笑,知道苏离是顾及她们面子,所以明明是让她们占便宜的事,还说成谢谢她们帮忙。 于是大家伙各自打包了剩菜,又留下帮着收拾桌子洗碗洗锅。人多力量大,一大伙女人忙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场地清理的干干净净,就连厨房的锅都擦的锃亮,压根不叫苏离家人操心上手。 “阿离,我们回去啦!”村妇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 苏离靠在门边笑着送她们,转头刚要回家,听见后面一个男人叫她:“阿离……” 0132四叔上门 苏离转头,有些诧异:“四叔、四婶?” 苏四叔和陈氏两人手里提着点心,有些局促的站在不远处。 这是苏离第一次正儿八经和苏四叔说话,不由得多瞧了他几眼。 苏四叔长得虽然和苏家几个兄弟很像,但许是因相由心生,他看起来和善很多,并没有奸诈刻薄的感觉,和温婉的陈氏站在一块,倒是很有夫妻相。 再看看他们手上提着的还算丰厚的见面礼,苏离晓得这四叔该不是个浑人。 “进来说话吧。”苏离撩了撩头发,把两人迎进厅堂。 “娘,四叔四婶来了!”苏离喊元宝去把王氏扶出来。 几人在厅堂坐下,苏离上了茶,陈氏与苏离是认识的,这会没那么拘谨,笑的很是抱歉:“今个席面上的事……对不住你们了。” 苏离摆摆手笑道:“那是老太太的意思。” 陈氏与苏四叔对视一眼,知晓苏离一家并没有因此迁怒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陈氏带了礼,是她自己做的点心,并个红包,里头有一百文钱,一是为了谢谢洪水时苏离家对金豆银豆的照顾,二是来正式拜访苏离家,当做见面礼。 苏离笑着将点心收下,却没收红包:“四婶做的点心好吃,我们留着吃。只是现在家中艰难,你们也不富裕,这钱留着给金豆银豆买吃的吧。” 苏四叔低下头,他是个南来北往的生意人,这短短的接触,苏离家的人品他也是看的清楚,根本不像他爹娘说的那么不堪。 陈氏又将红包推了去,嗔怒道:“阿离,见面礼是省不得的,你不收婶子要不高兴了。” 苏离这才笑着收下,寻思着回头找个机会将礼回了。 说了会话,几人也都不那么拘谨了,苏四叔夫妇走南闯北,见识颇多,话匣子一打开,道说了很多苏离不知道的事。 苏离听的津津有味,她来这个时代,听的见的不过巴掌大点地方,对这个朝代的全貌并不怎么了解。 苏四叔顺嘴说了一句:“北边不太平,别打仗就好。” 苏离奇道:“要打仗了吗?” 苏四叔道:“谁知道皇帝是个啥意思?反正北方离咱这远,打也打不过来。咱们好好过日子便是,有萧将军在,敌军打不进来。” 苏离并不知晓什么打仗、萧将军的事,苏四叔说着又将话题扯到了别处,末了抬头看了眼王氏,道:“二嫂,我有事和你说。” 王氏与苏离对视一眼,心知怕是苏四叔对他小时候的事起了疑心。 苏离带着元宝出了厅堂,陈氏也跟着出来了。 陈氏同苏离在院子里转悠参观,笑道:“前阵子连阴雨我还担心你家的茅草房塌了,让大嫂带了银子点心劝你们来苏家住,那时候我都把房间给你们留好了。现在倒好,你们这房子结实漂亮,再不怕下雨了。” 苏离咦了一声,道:“没啊,四婶,前阵子大娘是来过我家,可她带了一篮子长毛的粗面馒头,说只要我求她,她就求老太太把猪圈让给我们住。” 陈氏哎呦一声,懊恼道:“早知我就不听大嫂的,自己来了。” 苏离与陈氏了然,那事定是赵氏从中作梗,截胡了银子和点心,根本没把陈氏的意思带到。 陈氏心里冷哼,以后那两个妯娌的话她是再不会信一句了,银子东西也不会再过她们的手,省得被人占了便宜还当傻子耍! 0133知道真相 苏离与陈氏说了话,越说越亲热,陈氏看着老实站在苏离身后不远处的元宝,笑道:“阿离,你相公着实不错,四婶看你就是个有福的。” 苏离耳根子一红,匆匆扫了眼元宝:“我看四叔也是个会疼人的,四婶福气也不小。” 过了好大一会,苏四叔从厅堂里出来,眼眶红红的。 苏离叹了口气,从厨房拿了一大块腊肉包好,叫陈氏拿着回家给金豆银豆做腊肉粥吃。 “娘,四叔知道他小时候的事了?”苏离进屋问王氏。 王氏点点头:“这纸哪能包得住火啊!老四刚回来的时候,苏家二老贪他的银子,将事情瞒的死死的,连知情的村长都不敢让苏老四去拜会。可自从洪水冲了房子,苏老四没了钱,苏家二老本性暴露,苏四叔也不是傻的,自然瞧出些不对劲。前几天老四夫妻拜会村长和村民,在村里走动,难免听见些只言片语。他就是怀疑的狠了,又不敢相信亲爹娘是那畜生不如的,便最后来问问我。我看他不是那愚孝的浑人,不忍心他再给苏家做牛做马,便告诉他了。” “我看着他伤心的很,怕是对苏家二老心寒了。”王氏叹气。 “各人自有各人的福分,娘心软告诉他实情,至于能不能领情,就看个人造化了。”苏离亦是叹气,“好了娘,别说那不高兴的了,明个我跟元宝进城一趟,买几个丫鬟婆子伺候你,以后娘啥也不用干,就光享福。” 王氏一下子露了笑脸,乐呵呵道:“不干活不得憋死娘,不说了,娘去后院喂鸡去了。唉,可怜咱家原先那几只被洪水冲走的老母鸡啊!这会娘买的小鸡仔可要好好喂大了,天天给我闺女吃鸡蛋!” 第二天苏离便和元宝进城买下人。苏离没买过人,寻思着还是得托香满楼的张掌柜介绍人伢子。 夫妻两个在街上正走着,忽地闻见一阵浓郁的脂粉味,苏离抬头,看见前面一座三层高的楼,挂着牌匾“怡香院”,门口站着好几个香风脂雨的姑娘揽客。 “娘子,那是啥地方?”元宝看着那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好奇道。 “不是啥好地方,别看,以后离远点。”苏离道。 “不看不看,她们哪有娘子好看。”元宝才懒得看那些穿的布料那么少的姑娘,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黑眼珠乌溜溜的盯着苏离。 两人刚走没几步,忽地听见怡香院里一阵喧哗,从里头跑出来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 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七八岁,两人俱身上带伤,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闯出大门就撒丫子往街上跑。 “给我抓住她们!”老鸨谢三娘凶神恶煞的叉着腰,指挥几个壮汉把两个小姑娘抓了回来。 那大些的姑娘死死将小点的姑娘护在怀里,哭的涕泪横流:“谢妈妈,我妹妹才七岁,接不得客!我、我替我妹妹接!” 谢三娘冷哼一声:“小兰,那客人就好七岁这一口的,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替就替!?老娘告诉你,今晚你也跑不了,非给你们这对不安分的破了瓜!” 0134可怜的姐妹 大些的姑娘小兰哭的撕心裂肺朝楼里喊:“柳姑娘!柳姑娘,我们姐妹好歹伺候你这么久,你求求谢妈妈吧!小竹太小受不住的!” 楼里,一个艳丽的姑娘只露了个背影,一个字也没说,甩甩帕子上楼去了。 谢三娘骂道:“死蹄子,你求她!?她不过是个半老的徐娘,过气的花魁,她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呢,能替你做啥主!进了怡香院,你们两个就认命吧!” 谢三娘指挥着壮汉将两个小姑娘往楼里拽,小竹哭的撕心裂肺去拉姐姐小兰的手,被壮汉一脚踢在肚子上,疼的脸色发白发不出声来。 “小竹,小竹!”小兰看着妹妹,绝望的声嘶力竭大喊。 “慢着。”忽地一声女声响起,不轻不重,却如山涧清泉,安抚人心。 小兰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一个面容清秀淡然的少女站在身后,少女旁边还站着个极好看的少年。 那少年很是亲昵的看着少女,连怡香院里那些打扮漂亮的花魁姑娘们瞧都不瞧一眼。 苏离皱着眉头瞅了小兰小竹一眼,对谢三娘道:“谢妈妈,你就打算让这两个柴火妞去接客?不怕砸了怡香院的招牌?” 谢三娘一听,眼珠子咕噜噜的转道:“你哪来的?啥柴火妞,我们怡香院里头的姑娘都国色天香!” 苏离不屑的瞥了谢三娘一眼,指着小兰小竹瘦成竹竿一样的胳膊:“就这货色送出去接客?怕不是让人笑话吧。” 谢三娘有些心虚,小兰小竹的容貌其实并不出色,算是最下下等,不比普通村姑强一点,在怡香院里算是最下等的丫鬟。 最下等的丫鬟当然也得接客,只不过价格非常低,平时主要还是伺候楼里的其他姑娘为主。 谢三娘梗着脖子道:“我们楼里的姑娘,关你啥事!” “啧,这种货色的姑娘,当丫鬟卖都不值钱,亏你还想让她们接客。”苏离小兰小竹转了一圈,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这两人多少钱买的?怕不是砸手上了吧。” “大的五十两,小的四十两。”谢三娘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暗自懊恼自己咋被个小姑娘套了话。 不过苏离的眼光毒辣,这两个小姑娘谢三娘买的时候年纪小,看着清秀就花了高价买入,谁知道买回来越长越残,就这样的长相,刨除胭脂水粉钱,吃饭的钱,衣服的钱,得接多少年客才能回本。 谢三娘这回做的确实是赔本买卖。 苏离脸色微微一暗,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小女孩……这人命不值钱的地方啊…… “这么贵啊,我和我相公打算去买丫鬟呢,打听打听行情,一个大丫鬟也不过二十两。看来谢妈妈这买卖赔本的厉害。”苏离觑着谢三娘的脸色,同时表现出对小竹小兰毫不在意的样子。 她确实想出手帮帮这两个可怜的小姑娘,可也不能让谢三娘看出她的意图,否则少不得被敲诈一笔。 谢三娘面皮微红,她素来精明,偏偏买小兰小竹这两个丫头看走了眼,还被人当街戳了痛脚,此时越看小兰小竹姐妹就越不顺眼,仿佛只要她们留在怡香院,就时时在提醒谢三娘做了笔蠢买卖的事实。 0135试探人品 “小娘子,你要买丫鬟啊,要不,这两丫头卖给你。”谢三娘瞧着苏离的脸色,打算干脆把小兰小竹两个烫手山芋扔出去,“这两人在怡香院规矩学的不错,手脚麻利会看眼色,比人伢子那呆头呆脑的小丫头强多了。” 苏离低头看着苦命的姐妹俩,买人的钱对苏离而言是小意思,但苏离要买回家的是伺候王氏的心腹丫鬟,定是要人品挑不出错的,否则留些有花花肠子的人在家里,那睡觉都不踏实。 于是苏离眼珠子一转,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啧,买谁好呢?” 小兰忽地冲苏离重重磕了个头,哭道:“夫人,你买了我妹妹吧!她听话能干活,回去定好好伺候夫人和爷。” 小竹被吓傻了,愣愣的坐在地上。小兰抓着小竹的胳膊举起来,急急的给苏离看:“夫人,你别看我妹妹瘦,可她力气大!挑水劈柴她都能做!她吃的少,干活多,夫人你买了我妹妹吧!” 小竹呆呆的回过神来,抱着小兰的胳膊,呜呜的哭:“姐,你别不要我!” 小兰狠狠的把小竹推开,狠心瞪着眼训斥妹妹:“你跟这好心的夫人走,以后别来找姐姐!” 小竹呜呜的哭着,爬过去抱着苏离的脚:“夫人,你把我姐姐买走吧。谢妈妈老打她,她会被打死的!” 小兰将小竹拽过来,虎着脸呵斥道:“闭嘴,你懂什么!”而后又对苏离磕头,“夫人,求求你买我妹妹吧!” “买我姐姐!”小竹梗着小脸也跟着磕了个头。 姐妹两个都跪着磕头,坚持要苏离买对方。 苏离神色复杂的看着姐妹俩,很显然,这两个小姑娘都知道怡香院是狼窝虎口,留下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却还拼命把唯一一个逃生的机会留给对方。 就光这点来看,两姐妹的品性是很不错的,都是良善会替人着想的姑娘。 元宝看得不忍心,拉了拉苏离的衣角:“娘子,她们好可怜啊。” 眼见着小兰小竹的头都快磕破了,苏离不忍心她们再磕头,可又不能表现出任何心软,免得被谢三娘钻了空子敲诈,依旧冷着脸道:“我家里宅子大,活计多,买一个怕是干不完。” 谢三娘见苏离口里松动了,立马顺水推舟:“小娘子,要不你把这两姐妹都买了?” 小兰咬着嘴唇,强忍泪花,看着苏离,眼里都是希望。 “买嘛是可以,但这价格……”苏离故作为难,“人伢子那边一个人二十两,你这两个丫头……” “八十两!赔本卖给你!她们可都是雏儿呢!”谢三娘一咬牙,赶紧把这两个让她看见就堵心的丫头处理了。 “这个嘛……”苏离眼珠子一转,板着脸咳嗽一声,“罢了罢了,谢妈妈,去拿身契吧。” 谢三娘喜的唉了一声,立刻叫个小丫头去拿卖身契,当场就钱契两清。 小兰小竹手拉手站在一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她们这就离开了噩梦一般的怡香院? 0136买了下人 “走吧。”苏离拿着两人的身契,这才放下一直绷着的脸,露出和善的笑,“以后你们就叫白露、谷雨吧。” 姐妹俩这才大梦初醒一般,跪下重重给苏离和元宝磕了个头:“奴婢白露、谷雨谢谢夫人和爷的救命之恩。” “起来吧,以后你们便跟着我,只要忠心,我不会亏待你们。”苏离道。 苏离元宝带着新买的两个丫鬟去人伢子那,又买了四个婆子,以金银铜铁为名,按照年龄从大到小,叫金婆银婆铜婆铁婆。 因人多,回家时在城里租了一俩牛车载着大伙。 刚进海子村,这一群人就引来村民围观。 狗剩嫂子一脸惊奇:“呀,阿离,你家还真买了丫鬟婆子呀!我当你那天为了气苏家人随口一说的!” 苏离笑笑:“当然是真的。”说着,指了指白露谷雨,笑道:“喏,这两丫头都是给我娘的,陪我娘说说话解闷也好。” 狗剩嫂子顿时只剩羡慕:“阿离娘真是好福气,唉,我家那臭小子啥时候也能让我享福呢。” 苏离元宝带着两个丫头并四个婆子往家去,一路上白露看着海子村大多都是土坯房、茅草房,直到走到村子尽头,才远远瞧见山脚下的高地上一大片青砖绿瓦的院子,修的讲究漂亮。 待进了院子们,看见里头雅致整洁,处处井井有条。 王氏笑眯眯的坐在厅堂,白露、谷雨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行礼:“白露、谷雨给老夫人请安。” 后头四个婆子也都规规矩矩的行礼,一口一个老夫人,叫的王氏合不拢嘴。 “娘,以后这两个丫头就伺候你。”苏离笑着对王氏道,又对白露、谷雨道:“老夫人性子和善,你们用心伺候,老夫人不会为难你们。可若是谁见老夫人性子软和就想着怠慢偷懒,那就哪来的回哪去!” 让她们回怡香院,那不如杀了她们! 白露谷雨顿时身子颤了颤,齐齐跪下:“奴婢一定尽心伺候老夫人、夫人、爷。” 金银铜铁四个婆子也慌忙跪下:“奴婢们一定忠心尽责。” 新来的六口人就这样安顿下来,四个婆子里厨艺最好的金婆将厨房的差事领下,其余几个婆子做些家里的洒扫粗活。 白露谷雨伺候着王氏,两个小丫鬟很快就发现老夫人是个心善的,不似她们以前在怡香院伺候的柳姑娘经常打骂她们。 “妹妹,看来这会咱们姐妹交好运了,主家三口人都是善人。”晚上,白露在床上翻了个身对谷雨道。 谷雨点点头靠着姐姐身子睡:“姐,咱们以后就好好伺候主家。” “那是一定的。”白露眯着眼,这么好的主家哪里找啊,救了她们姐妹出了虎口,还善待她们,她就算梦里也要向菩萨祈求,保佑主家长命百岁才好。 苏离家买下人的事又一次在海子村引起轰动。 苏老太听了之后,气的砸了个碗,在屋里骂了半天。 赵氏也气不过回屋,同苏梅香嚼舌头:“苏离那贱蹄子也配使唤下人!”复又想起女儿的婚事,笑道:“以后我闺女嫁去张家,也有丫鬟婆子伺候,咱不稀罕她!” 赵氏说起婚事来就高兴,而后忽地想起来,都过了这些日子了,张家咋还没来提亲,便皱着眉头道:“梅香,这都好几个月了,那张家啥时候来提亲啊?” 0137蘑菇房 摇钱树 苏梅香咬着嘴唇:“我平日不出门,我怎地知道,娘,要不你问大哥去,张公子是大哥的同窗。” 赵氏想想也对,便去问正好在家的苏世茂。 “世茂啊,你妹的婚事,你可得操心啊。”赵氏钻进书房,一屁股坐在苏世茂旁边,张嘴就唠叨:“等你妹妹嫁进张家,咱们也跟着沾光不是!以后你就是青苗城第一大户张家的大舅哥了,说出去多风光啊!” 苏世茂一脸阴沉,提起苏梅香的亲事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在书院的时候,苏世茂与张斌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张斌愣是绝不口不提苏梅香的事,就跟压根忘了还有苏梅香这个人似的。前阵子家里遭了洪水后,苏世茂再沉不住气,堵住张斌问亲事的事,却被张斌同几个公子哥一通羞辱。 那张斌还道:“要娶你妹妹?可以啊,叫她来把爷们伺候舒坦了,爷们就考虑考虑!”说罢,哄笑着扬长而去。 此时赵氏提起这事,苏世茂的脸色难看的很,吼道:“张家的事我怎得就清楚了!当初是那张公子跟梅香许的承诺,你要问就问梅香去,来烦我作甚!没得事就快出去,省得耽误我读书!” 说罢,便将赵氏轰了出去。 赵氏碰了一鼻子灰,苏梅香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她身子给了张斌,张斌若是不娶她可怎么办哟? 苏离家。 苏离将白露谷雨两人叫来,在后院最偏远处一排上锁的屋子门口。 白露规规矩矩站着,这排上锁的屋子白露一来就注意到了,可她是个老实嘴紧的,苏离没说,她也没问,只当没看见。 可今个一早,苏离却把她们姐妹叫来,看来是要说这排屋子的事。 苏离瞅着白露谷雨两姐妹,这些日子根据苏离的观察,这姐妹俩是老实的。干活麻利,有眼色,却也知进退,王氏是个和善的,两小姑娘也没恃宠而教忘了自己身份,这叫苏离对两人多了满意和信任。 “今个与你们是要说说咱们家的一项营生。”苏离拿出一串钥匙,开了门,带两个丫头进去。 这屋里比外头潮湿很多,摆着一行一行像床又像架子的东西,上头铺满了土。 “这是蘑菇培育房。”苏离带着两人边走边解释。 “蘑菇?是那山里采菇人卖的东西?”白露虽然没吃过,但在怡香院的时候是听说过蘑菇的,据说是比肉还贵的东西,很是珍稀。 苏离点点头,笑道:“这几间房子是咱们家种蘑菇的屋子,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你们多忙着我点。” 白露与谷雨对视一眼,心知苏离这是信任她们,便跪下道:“夫人只管交代,我们定会把事情做好。” 也只有白露谷雨这种忠心耿耿且卖身契在苏离手里的人,苏离才敢叫她们知道怎么种蘑菇。 苏离满意点头,叫二人起来,这种蘑菇的法子这个时代只苏离一人知晓。 原先住茅草房没有条件种蘑菇,现在起了新房,苏离专门让人在后院最偏僻的地方留了一排房子种蘑菇。 现在气温正合适,光这几间房子里的蘑菇,收一茬就价值好几千两。 而蘑菇的生长周期短,一到两个月就可以收一次,这一排蘑菇房,就是苏离家源源不断的摇钱树! 0138四婶哭诉 苏离慢慢跟白露谷雨讲着伺候蘑菇的注意事项,白露年纪大脑子活,苏离只说一两遍就记下了。 谷雨还小,见自己记不住,急的差点掉眼泪。 “不急,慢慢来,起初我会带着你们做,做久了便都会了。”苏离摸了摸谷雨的头,笑的很温和。 是,夫人。”谷雨擦了泪,痴痴瞧着苏离温和的笑脸,心道夫人真是漂亮和善极了。 交代完家里的事,苏离往吴大夫家走了一趟。 这些日子盖房子吴采薇帮了不少忙,苏离提着只腌兔子并各色新鲜蔬菜敲了吴大夫家的门。 “是阿离来了啊,快进来!”吴采薇出来开门,见苏离提着那么多东西,忙接过来,道:“你来我家还客气啥,提这么多东西。” 苏离笑着撇了眼吴家院子里挂着晾晒的兔肉干,打趣道:“是是是,你家少不了兔子肉吃,是我多事!” 吴采薇连微微一红,扭过身子往厨房跑,道:“我把东西放下,你去我爹屋里,你四婶和金豆银豆在呢。” “四婶也在?”苏离心下疑惑,往屋里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陈氏隐忍的呜咽声并金豆银豆的哭声。 “四婶,孩子们这是咋了?”苏离进去,见两个娃娃满脸通红的躺在吴大夫床上,吴大夫正给孩子们扎针呢。 陈氏一见苏离,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金豆银豆病了两天,我早就说要带孩子来瞧大夫,老太太直说不用了,睡两天就好。我抱着孩子出去,老太太叫大嫂三嫂拦我,说村里谁家娃娃这么金贵的,病了就病了,过两天就好了,要是好不了那是老天爷要收。不就是怕花银子么!我们家老四大几百两银子都给苏家花了,给娃娃看病要不了二两银子都不肯!我是今天早上摸着娃娃发烧实在厉害,在家里闹了一通,好不容易抱着娃娃们冲出来寻大夫。” “咋能这样!”苏离听的来气,拉着陈氏的手帮她擦泪:“四叔呢?” “你四叔回那边去了,说是有些生意上的事,走了三四天了。”陈氏哭的呜咽,“老四刚走,她们就这么对我们娘三,要是金豆银豆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床上金豆烧的迷迷糊糊的直喊娘,陈氏坐在边上一手拉一个没敢松手,盯着娃娃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眨,生怕一眨眼孩子就没了。 吴大夫沉着脸扎完针,道:“再晚点送来,命都要没了。” 陈氏哇的哭出来,吴大夫摇摇头:“小命捡回来了,我开几幅药,回家好好养着。娃娃们小,平时吃食注意些,大人再省也不能省了娃娃的口粮。” 陈氏哭的喘不过气来,自从苏老四没了利用价值,苏家就开始可劲的糟践他们四房,可怜她的金豆银豆,往日被捧在手心里疼的,咋就遭了这罪呢! 吴大夫开好了药,先让吴采薇去煎药。 要钱并诊金一共二两银子,陈氏在身上摸摸索索,勉强凑了二百文:“吴大夫,我们先欠着行不?等我家老四回来了一定还上。” 吴大夫看了眼那二百文钱,将钱推了回去,摇头叹气:“等你相公回来了再给吧,拿钱给娃娃们买点肉吃。” 陈氏看着那二百文钱,泪又出来了,这素昧平生的大夫尚且可怜这两个孩子,可这亲爷爷亲奶奶,咋就连娃的命都不顾了呢! 陈氏哭着,想起苏老四说起他小时候带病被抛弃的事,起初陈氏还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黑心的父母,可现在看来,苏家那两个老畜生什么缺德事做不出来!? 看着两个娃娃,陈氏把眼泪一抹,腰杆子挺直了,将那二百文钱收好在怀里,在老四回来之前这几天,她得护着她的孩子别死在苏家! 0139对苏家心寒 “老四媳妇在不?”门外,苏老太风风火火带着赵氏闯进吴家,一进房间门看见陈氏正在给金豆银豆喂药,苏老太就尖叫起来:“谁让你给他们喂药的!快吐了!药不要钱啊!家里大人都揭不开锅了,哪来的钱给这两个小畜生糟蹋!” 苏老太说着,扑上来要去抢陈氏手里的药碗。 苏离和吴采薇眼疾手快架着苏老太挡了回去,吴采薇瞪着苏老太高声道:“你干啥!来我家撒啥野!要撒泼回你们苏家去!这是我们吴家的地界!” 苏老太眼睛啐了毒一般,死死盯着陈氏手里的药碗:“你敢喂!?你敢喂我就打断你的腿!快把药放下!” 说着,苏老太扯着脖子对吴大夫嚷嚷:“我家没喝你的药,你别问我家要银子!” 吴大夫气的胡子一翘一翘:“那是你亲孙子孙女!” 苏老太眼睛一瞪:“我孙子孙女多,不稀罕这两只会花银子的病秧子!我有我大孙子就够了!” 赵氏得意的帮腔:“就是,有我家世茂就够了!等我家世茂中了状元,给娘请个诰命夫人!” 陈氏一点一点的转头,血红的眼睛恨极了这两人,字字泣血道:“你孙子多你不稀罕,金豆银豆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当娘的我疼!” 苏老太道:“行,你疼啊!你别拿我苏家的银子就行!” 陈氏一点点把药喂完了,吴大夫帮着孩子盖着被子,陈氏这才起身,盯着苏老太:“你苏家的银子?你现在从头到脚,哪一件不是我相公出银子置办的!?就连你现在住的屋子,都是苏老四出钱出力盖的!你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我家老四的,你哪来的苏家的银子!?” 陈氏素日温和,说话细声细语,这突然的爆发倒是把苏老太镇住了。 苏老太心虚,她一身衣裳首饰,还真是苏老四给买的。 赵氏在旁低声撺掇:“娘,老四是你生的,他的就是你的,别听老四媳妇胡说。” 苏老太立刻觉得回过神来有了主心骨,骂道:“你个不孝的东西,有谁家媳妇像你一样对婆婆说话的!我儿子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你私藏银子带那两个小畜生看大夫,那就是偷!回头我叫老四把你休了去!” 陈氏是真真没想到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身子摇晃着往后倒,苏离急忙扶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四婶,我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陈氏深吸一口气,身子抖的不那么厉害了。 趁着陈氏喘气的功夫,赵氏突然窜了出来,把陈氏掀翻在地,麻溜的从陈氏身上搜了那二百文钱。 赵氏得了钱,兔子一样的溜出房间,拉着苏老太就跑,边跑边回头:“看你没钱咋给那两个小畜生看病!有钱剩下给我世茂考功名!” “四婶,你咋样,没伤着吧?”苏离赶紧把陈氏拉起来。 陈氏木着脸,看着高烧昏迷的两个孩子,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苏离也是无语,陪着坐下:“四婶别急,弟弟妹妹们的药钱我先出了,待四叔回来了再说。” 陈氏依旧看着孩子不说话,苏离瞧着她的神情,心知这回就连最好脾气的四婶,都对苏家心寒了。 0140收留四婶金豆银豆 苏离陪着陈氏照顾金豆银豆,两个娃娃小脸通红,烧的迷迷糊糊口里还直喊娘,听得陈氏心都碎了。 许久不着家,王氏在家担心,便叫元宝来寻苏离。 “娘子。”元宝进门,看见屋里一屋子人愁云惨雾,就连吴大夫的心情都不太好。 陈氏木着的脸终于露出些表情:“阿离,时候不早了,咱都回家去吧。” 也不能总在吴大夫家吧,陈氏叹气。 吴大夫借了陈氏两床小被子,把两个娃娃们分别裹了起来省得吹风加重病情。 陈氏将金豆背在背上,又去抱银豆。 苏离叹了口气,将金豆接过来递给元宝,对陈氏道:“四婶,你看你自己都站不稳,别再把弟弟妹妹摔着了,让元宝抱着娃娃们吧。” 元宝轻松的将金豆背在背上,苏离在后头帮着扶着,元宝又将银豆抱了起来。 “婶子,走吧,我送送你们。”吴采薇提着几包药搀扶着陈氏。 陈氏疲惫的点点头,露出个感激的笑,跟在元宝苏离身后往苏家走。 可谁知道苏家里乱做一团,苏老太带着两个儿媳把老四房子里翻的乱糟糟,将搜出的银子并值钱的布匹、吃食全都搬到苏老太屋去了,连床厚被子都没留下。 陈氏呆呆的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木然的看向得意洋洋清点战利品的苏家人,嘴唇动了动,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苏离元宝并吴采薇早就见识过了苏家人的不要脸,此时苏家人又再一次刷新了下线。 “这日子,可要怎么活啊……”陈氏喃喃掉泪。 “四婶,走,上我家去。”苏离拉着陈氏的手,“弟弟妹妹们病着,经不起折腾,你们先上我家住着,等四叔回来了定会讨个说法。” “对,四婶住我家吧,我家还有好多空房子,里头东西家具被子都有。”元宝也看着陈氏和孩子们可怜。 陈氏的眼珠子转了转,终是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走,家去!”苏离对元宝身上的金豆银豆说了说,率先走在前头。 金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认出背着自己的人是元宝,糯糯喊了声“姐夫”便又睡了过去。 这声姐夫喊的元宝心花怒放,连脚下都更轻快了。 吴采薇扶着陈氏起来,边走边道:“婶子别伤心,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陈氏缓缓眨眼:“是啊,总会好起来的……” 陈氏和两个孩子被苏家刻薄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村民们戳着脊梁骨骂苏家黑心,可苏老太却压根不在意,撕破脸就撕破脸了呗,她可是把老四的家底都搜过来了,有银子谁要脸啊! 在苏离家人的精心照顾下,金豆银豆没过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两个小娃娃还记得洪水时王氏对他们的好,天天缠着王氏,王氏也乐得同两个娃娃玩耍,天天乐得心花怒放。 “四婶,你以后有啥打算,还打算在苏家待么?”苏离看着这些日子愁眉不展的陈氏,忍不住道。 0141四叔与苏家决裂 “哪还能待的下去。”陈氏自嘲的笑笑,“自打老四知道了小时候的真相,我们就商量着从苏家搬出来的事。反正老四按户籍并不是苏家人,也不存在分家不分家一说。房子给盖了,银子也给了,算是还了苏家二老的生恩了。” “说的也是,四叔四婶想通了就好。”苏离点点头,苏老四是别人家的养子,入了人家的户籍,跟苏家二老原本就只有血缘上的关系,按照道理,苏老四并不算是苏家人。 两人沉默了一阵,苏离看着陈氏的侧脸,道:“四婶,如今你们家底都叫苏家人搜干净了,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跟我说。我家反正人少,要不等四叔回来了,你们就先住我们家,等啥时候想盖自己的宅子了再搬走。我娘喜欢金豆银豆的很,怕是离了两个小的我娘舍不得。” 陈氏眨眨眼盯着苏离,认真道:“阿离,你可是说真的,愿意收留我们一家。” 苏离哈哈一笑,挽着陈氏的手道:“可不是真的么!我好不容易来了个仙女般温柔的四婶,金童玉女般的弟弟妹妹,稀罕还来不及。” 被苏离这么一闹,陈氏心情好了很多,撩了撩头发,道:“这几天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总是麻烦你,四婶心里过不去。” 苏离晓得陈氏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别人对她好,她没法心安理得的受着,总得回报才踏实,便道:“四婶,你不是说四叔原先做生意么?不瞒你说,我在城里买了几间铺子,虽然现在位置不太好,不过等三四个月后,那地方就好的不了的。你们要是不介意,就先用我那铺子做买卖,租金的事先不说,打个欠条就行。你们都是做过生意的,我信你们肯定不会赔本,总能还了我的房租。” 过几天,苏老四从城里回来,去苏家找不见老婆孩子,在村里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娘差点逼死了自己一儿一女的丑事。 苏老四当即就来了苏离家,一个汉子眼眶都红了,差点跪下给苏离磕个头,谢谢她救了自己妻儿一命。 “一家人客气啥。”苏离毫不在意,赶紧给苏老四拉起来:“四叔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苏老四平静了些,才晓得自己刚才太冲动。 陈氏和苏老四上屋子待了一下午,苏离知道他们夫妻有话说,便叫金婆好好备了饭,一家人吃了顿晚饭。 待晚上掌灯了,陈氏来敲了苏离和王氏的门,将她们母女叫去,似乎是有啥重要的事说。 “阿离,我都跟你四叔说了。”陈氏拉着苏离的手,指得是苏离打算收留他们并且借一间铺子给他们做生意的事。 苏离笑着对四叔四婶道:“若是本钱不够,我出一些,当是参股了。” 反正苏离看着苏老四一家做生意还挺行,要不然也拿不出大几百两的银子给苏家修房子。赚多赚少苏离是不怎么在意的,主要是先把四叔一家扶起来,毕竟下头还有金豆银豆,总不能叫两个小的跟着喝西北风去。 苏四叔脸色变化莫测,神色复杂,最终吐出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这侄女儿:“唉,二哥好福气,娶了个好媳妇,生了个好闺女。” “四叔也不差啊。”苏离笑嘻嘻挽着陈氏的胳膊,这几天她们两个越发亲密了,俩人年岁差的不是很多,好的跟姐妹似的。 陈氏脸一红,轻轻掐了苏四叔一把:“叫你跟二嫂阿离说正事呢,净扯些没正经的。” 苏四叔听媳妇的,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二嫂,阿离,我们夫妻今个是来跟你们娘俩交底的。” 交底?苏离和王氏面面相觑,苏老四家都被搜刮的一穷二白了,还有啥底没交不成? 0142老四竟是大财主 陈氏笑吟吟瞧着王氏头上的发簪,道:“二嫂,你这发簪是城里老福祥银楼买的吧?” 王氏摸了摸发簪,笑道:“是啊,我个乡下婆子哪懂这些,是阿离元宝给我买的。” 陈氏笑着从苏四叔的包袱里抽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道:“二嫂,阿离,这些多谢你们照顾,这是送给你们的谢礼,你们可千万别推辞,要不我们多过意不去。” 陈氏说着,打开那盒子,里头竟然是一盒子的精美首饰,不光有银子的,还有白玉的耳钉,点翠的簪子。 “四婶,这是……”苏离眼尖,一眼瞧见里头每一样首饰都有老福祥银楼的标记。 而且这些首饰的样子极其新颖,连青苗城的老福祥都没有卖。 这么一盒子老福祥银楼的首饰,起码价值五百两! 陈氏淡定的捡了个点翠孔雀簪在手里把玩,面露讽刺的笑:“啧,这匣子首饰本是我给老太太并家里妯娌侄女儿们做的见面礼。可现在瞧着,给她们简直就是糟蹋了我的心意!我跟相公商量好了,这边的亲戚我们家只认你们,其他人都跟我们没关系。这一盒子首饰是我来之前特地设计的,外头可没有这样式。二嫂,阿离,这些日子你们对我们一家啥样,我们心里有数。这盒首饰你们就收下吧。” “老四媳妇,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王氏急忙推辞。 “收下吧,二嫂,这对我们不算啥贵重东西。”苏四叔笑得诚恳,“我媳妇屋里的首饰多的堆成山,日日换新的都戴不过来,你们就当帮着她戴呗。” 见苏离王氏还在犹豫,陈氏索性将盒子往王氏手里一塞,道:“嗨,不过是自家做的首饰,外头卖的贵罢了。” “啥?自家做的首饰?”苏离吞了吞口水,这不是老福祥银楼的首饰么? 陈氏笑着捏了你苏离的脸:“傻丫头,还听不明白?我跟你四叔,就是老福祥银楼的东家!我娘家是江南做丝绸生意的,跟老福祥门当户对。” “啥!?”苏离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瞪大眼睛从头到脚将陈氏和苏四叔看了几遍。 老福祥银楼那可跟香满楼一样,分店开满全国的老字号,论资产,老福祥银楼虽然比不过香满楼,但是绝对是一方大财主! 陈氏捂着嘴笑着,把苏离拉过来,给她喝茶顺气,然后将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原来苏家一开始听说苏四叔是一方大富商的事是真的,只不过在苏四叔来寻亲出门之前,家中一个老仆找了上来,拿了苏四叔养父母留下的一封信。 原来养父母虽然对苏家老两口心存芥蒂,生前不愿告诉养子关于身世的真相,可养父母能从跑商的货郎做到富甲一方的财主,那心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养父母生前就料到,苏四叔这个大孝子以后一定会去寻亲,所以就留下一封信,嘱咐家中老仆,在苏老四去寻亲前把信拿出来。 信中并无关于苏家二老人品的只言片语,只说要求苏四叔来寻亲时要隐藏富商的身份,装做普通商户,身上最多只能带一千两银子回去。 苏四叔收到信时都打算出门了,看信后,叫仆人换了华丽的马车,自己同家人脱了绫罗绸缎的衣裳,换了普通衣服,赶着家中最破烂的马车来寻亲,并谎称马车也是租的。 0143断绝关系 苏离同王氏听的目瞪口呆,苏离在心中默默给苏四叔的养父母竖了个大拇指,赞叹:姜还是老的辣啊!养父母未雨绸缪留下信件,且在其中没有说过苏家二老一句坏话,只用了这么个法子来试探,让苏四叔自己亲眼看看苏家二老是个什么货色,这手段,太厉害了! 养父母能从小货郎做成大银楼的东家,那心思真真不是苏家那两个老东西能比的! 陈氏说着,念起去世的公婆,擦了擦泪,道:“这世上当真没有比爹娘更好的父母了。” 苏老四一阵沉默,叹气:“唉,都怪我,差点害了娘子和孩子们。幸亏我早看清了苏家人的嘴脸,要不我爹娘辛苦经营下的家业,可就要被苏家人算计去了!哼,我给他们花一个字都肉疼!” 陈氏握着苏老四的手,道:“谁能想到苏家那两个那么狠心呢,毕竟是亲生的孙子孙女,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们能拦着我带孩子看病。” 苏老四一抹脸,将心中诸多不快甩了开,道:“罢了,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了。阿离,四叔我名叫袁杰,我户籍在南方株洲,便不迁回海子村了。明个我就跟村长说,跟苏家断绝一切关系,然后在村里买块地盖宅子。株洲那边没别的亲戚,你四婶跟你投缘,弟弟妹妹也舍不得你们,住下乡下散散心也好。我们在株洲也有宅子,到时候两头都能住。” 袁杰陈氏并金豆银豆两个孩子,就在苏离家暂住下来。 袁杰是个生意人,行动力极强,第二天就去找村长说断绝关系的事。 苏老太一听,老四一家要和苏家断绝关系,顿时就火冒三丈,气鼓鼓要去找老四算账,却被赵氏拦住了。 赵氏搜刮了老四的家产,得了新衣裳,穿着美滋滋,扭着腰过来,道:“娘,他们要断绝关系就断呗!住家里还得吃饭,那一家子就不是干活的人,老四连个柴都不会劈,老四媳妇娇滴滴的水都挑不动,家里养两个吃白饭不干活的有啥好。” 苏老太一听,眼珠子一转,合计着就是这么个理啊! 苏老四一家的财产都被她们搜刮完了,还留着干啥,巴不得一脚踢开,踢的越远越好! 苏老太当即和苏老太爷喜滋滋的上村长家去了。 村长看着这从头高兴到脚的苏家二老,直皱眉头:“亲儿子都要跟你们断绝关系了,你们还高兴个啥!?” 苏老太瞪了眼村长:“啥亲儿子,一家子没用的废物!干活干不动,赚钱赚不来,村长,你觉着好你留着那家废物当儿子去,我家才不要!” 村长气的翻了个白眼:“胡说啥呢你们!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 苏老太不屑的瞥了一眼站在院子的袁杰夫妇,指着袁杰的鼻子骂道:“我咋说错了!你看看这废物,那手是干活的手?上次老大叫他去地里锄草,他锄了一个时辰就干不动了直喊累!才一个时辰就干不动了,不是废物是啥!?” 袁杰看着苏老太势力泼辣的丑陋嘴脸,重重哼了声:“我是废物?哼!” 他叱咤商场,堂堂老福祥银楼的大老板袁杰是废物,那苏家一群人就全是地里的烂泥了。 0144买地盖房 苏老太骂了袁杰,接下来把矛头对准陈氏,骂道:“你们看看这死蹄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叫她提个水桶都喊胳膊疼!不过是个乡下村姑,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陈氏不屑的冷哼,暗道:本姑娘出嫁还真是江南大户闺阁教养出的大小姐,苏老太这等人,连去他们陈府当最下等的粗使婆子都没人要! 赵氏也跟着帮腔,她本就嫉妒陈氏年轻貌美气质好,瞅着陈氏阴阳怪气道:“走个路还非要扭个腰,装什么少奶奶。” 袁杰一听媳妇受委屈,便不乐意了,将陈氏护在身后,冷声道:“我与苏家断了关系,以后我要是再听你们说我媳妇的坏话,别怪我不客气!” “一穷二白的穷酸废物,说什么大话。”赵氏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村长听的头疼,想赶紧把这破事了解了,便道:“别吵吵了,今个我作证,袁杰与苏家再无关系。” “好,我还要立个字据。”袁杰商人出身,做事考虑周到,现在立个字据白纸黑字,省得以后苏家人又胡搅蛮缠。 苏老太忽地紧张起来:“你又耍啥花招?难不成后悔了不想断关系!?我告诉你,今天苏家是一定要把你们一家子只会吃饭的废物踢出去的!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你们一家子要饭也别往我家门口凑!” 赵氏也警惕起来,道:“对,你别耍啥花招,滚出苏家别臭不要脸的纠缠,苏家不要你们一家子废物!” 袁杰冷哼:“我能要饭!?你们听好了,我落魄了绝不会求苏家给一个子,苏家以后也别想从我身上要一分钱!人在做天在看,知道为什么老天爷偏偏在苏家盖好房子后发洪水么?连老天都看不惯你们这臭德行!” 说罢,写了断绝关系书,叫村长念给苏家人听。 苏家人竖着耳朵,在听到袁杰确实答应以后不纠缠苏家之后,立刻喜笑颜开的签字画押。在村长的见证下,以后袁杰一家与苏家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终于把那一家子废物踢出去了!”苏老太喜滋滋道。 苏家人认为摆脱了累赘,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村长看着袁杰夫妇,同情的安慰了几句,袁杰并没有立刻离开,待苏家人走后,对村长道:“村长,我家想在村里盖宅子,不知可还有地?” 村长道:“地有的是,只是你们户籍不在海子村,按道理时候给你们分不了地的哇!” 袁杰笑道:“村长说的是,我们是外村人,自然分不到。但不知和否出钱买宅基地?” “买宅基地?”村长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袁杰,这宅基地买起来不便宜啊!” 谁知袁杰似乎压根不在意银子的问题,只将他选好的一块地问村长。 那地在村子靠近山脚的地方,和苏离家的宅子挨着,也是一大块不会被洪水淹没的地方。 村长一听,更是疑惑了:“那么大的宅基地,比阿离家宅基地还大。别说买地价格不菲,就是盖房子也得花不少钱啊!” “地多少钱?”袁杰道。 “八十两。”村长砸吧砸吧烟斗,他压根就没想着袁杰真会买那地。 谁知袁杰只笑笑,当场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村长手里,笑道:“喏,这是一百两,八十两的宅基地钱,剩下的是我家的见面礼。以后还要多劳烦村长多多照顾我一家人。” 0145汤氏跟踪捉奸 村长收了袁杰二十两见面礼,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跟见了鬼似的将袁杰夫妇盯着瞅了好多遍。 不过村长毕竟长辈见识多,收了银子就老实办事,当即将地契交割清楚,并且依照袁杰的意思,将此事保密。 袁杰一家就暂住在苏离家,盖房子的事苏离压根就不用操心,袁杰一方财主自然有他的管家下人张罗。 于是乎什么江南的房屋设计师、木工之类的,十分低调的进驻海子村,苏离去工地看了几眼,瞧见用的全是上好的料,看来四叔的家底真真不是一般的丰厚。 苏离这些日子忙着教白露谷雨种蘑菇,而后收到了香满楼的信,说请她明日进程一趟,照老板来了。 第二天一早,苏离独自一人进城去,路上寻思着这照老板可终于来了。 照老板本该一个月之前就来,可那次洪水的缘故推迟了行程,才拖到了现在。 也不知道这照老板是啥样的人,好说话不?苏离托着下巴琢磨。 “阿离,进城啊?”汤氏也坐在牛车上,见苏离今个没带元宝,心里嘀咕着难不成苏离是瞒着元宝去跟香满楼大老板做见不得人的事去? “哦。”苏离应了一声,往另一边挪挪,离汤氏远远的。 汤氏讨了个没趣,眼神却一直直勾勾盯着苏离。 待到城门口,众人下了马车,苏离自己往城里走,汤氏却一把拉住一块进城的几个村民,神神秘秘道:“你们知道苏离家咋发的财不?” 村民王二嘲笑汤氏:“我们咋知道,难不成你知道?” 汤氏道:“我当然知道!” 王二不信,笑地更大声:“哈哈你这哄三岁娃娃呢,你要是知道苏离发财的秘方,你能跟我们说?早就自己闷头发财去了!” 众人说着便哄笑起来。 汤氏见别人都不信她,梗着脖子道:“你们咋就不信我呢!我跟你们说,我天天去香满楼帮工,我听说苏离跟香满楼的大老板有一腿,把人家大老板伺候舒坦了,人家给她的银子!” 王二一听,皱着眉头:“汤氏,话可不能乱说,你好好污人家阿离清白作甚?叫阿离家元宝听见,可得揍你!” “我没胡说!我亲眼看见的!要不你们说阿离家穷了那么多年,咋就突然发了财?咱们都一个村的,为啥就只有阿离家发财,咱都还穷着!?”汤氏拔高声调嚷嚷:“苏离她就是卖屁股发财的,你们不信就跟我去香满楼亲眼瞧瞧!” “要不?咱们跟汤氏去瞧瞧呗?” 香满楼 张掌柜一见苏离来了,便十分恭敬的将她请到厢房里,道:“苏娘子稍后,我这就派人去通知照老板。” 苏离应了一声,问了问张掌柜最近店里的情况,又将蘑菇的事说了:“张掌柜,过阵子我有大批的蘑菇,估摸着四五百斤,保证新鲜品质好。到时候我另外给私房菜里添一个系列,名叫‘珍菇宴’,有蘑菇火锅、小鸡炖蘑菇、蘑菇饺子……” 张掌柜听的两眼冒光:“成成,苏娘子说的那一定成。” 两人在厢房里说话的功夫,伙计阿满兴冲冲的来报信:“照老板来啦!” 而与此同时,汤氏正悄悄摸摸带了几个海子村的村民进了香满楼后厨,打算来个现场捉奸…… 0146香满楼照老板来了 厢房门帘掀了起来,首先映入苏离眼帘的是一双白底黑梆暗纹压银边的靴子,再往上瞧,那人穿着一身素衣,上好的银色锦缎,边角压着银线绣的梅花,细细的腰肢由稍宽的束带围着。 再往上瞧,那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明眸皓齿,唇边带笑,粉面桃腮,一头乌发挽了妇人发髻利索的梳头在脑后,娇美中透着干练。 “这便是苏娘子了吧?”那女子一进屋就笑盈盈走上前握着苏离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瞧这容貌气度,果真是个不凡的。” 苏离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妇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张掌柜。 张掌柜捂着嘴笑,冲苏离挤挤眼:“照老板!” 苏离顿时回过神来,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这年纪轻轻的小妇人就是香满楼的大老板? 苏离还以为肯定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呢! 这下苏离突然了然,为啥之前张掌柜提到照老板那古古怪怪的态度,感情因为照老板是个女的,人家合计起来打算让她大跌眼镜呢! “照锦年,阿离叫我锦年吧。”照老板俏皮眨眨眼,十分自然的挽着苏离的手,对张掌柜道:“劳烦张掌柜整些好酒好菜,我要与咱们二东家好好说说话。” 张掌柜搓着手一脸笑的出去,吩咐阿满叫厨房做一桌好菜去。 两人坐下,先说起了生意和菜式。苏离这个现代顶级大厨对与菜肴有自己的见解,可谁知这照老板亦是见识不俗,对于菜式有自己独到理解,还对经商头头是道。 两人年龄相仿,简直一见如故,恨没有早些相识。 酒席上苏离并不怎么沾酒,可照锦年是个豪爽的,她酒量甚大,喝了好几壶,脸上泛着红晕,这才有了醉意,拿着酒壶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手勾着苏离的脖子咯咯笑着。 屋外,汤氏带着众人躲在柱子后,听着屋里飘出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汤氏得意的捂着嘴低声道:“我打听过了,苏离就和照老板在这屋里。你们听听,苏离笑的这般放荡,肯定在跟那照老板做见不得人的事!” 王二这时对汤氏的话信了七八分,道:“唉,没想到苏离看着是个规矩的,背地里竟做出这种丑事。” “可不是么。”汤氏一脸幸灾乐祸,“我早就跟元宝说苏离是个不安分的,可那傻子就是不识好人心,偏拿我的好话当歹话。现在你们都看见了,回村可都得出来作证!” 王二道:“那是自然,若苏离真干了伤风败俗的事,我们肯定容不下她。” 汤氏想着,更是紧紧盯着那厢房的门。 苏离同照锦年酒足饭饱,两人相谈甚欢。 “可惜我还得去别的几家分店巡视,要不真想住在青苗城不走,和阿离作伴。”照锦年亲热的拉着苏离的手。 汤氏几人已经躲的身子都快麻木了,忽地见厢房的门突然开了,苏离小半个身子露了出来。 汤氏抓着王二的领子嗷的一声窜了出去,冲苏离大吼一声:“你个小娼妇,跑来跟香满楼的老板偷情!看姑奶奶今个抓个现行!” 0147两个女的咋偷情? “你胡说什么,哪只眼睛看见我偷情了!”苏离瞪着汤氏。 汤氏得意的哼了一声:“香满楼的伙计说了,照老板在你待的那间屋里!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长时间,鬼才信你们没啥!你这小娼妇,老娘告诉你,今个你别想抵赖,我和这么多乡亲都亲眼看见了!” “嗤……”苏离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指着汤氏。 汤氏被她笑的浑身发毛,梗着脖子道:“小娼妇,死到临头你笑啥!” “汤氏,你这想象力真丰富,不去茶馆说书真是埋没你了,哈哈哈!”苏离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回头对屋里说,“照老板,听见了没,她说咱们偷情,偷情!哈哈哈哈!” 汤氏仰着头,道:“乡亲们都听见了,照老板就在这屋里!捉奸捉双,你们别想跑!” “哟,捉什么奸?”厢房里,照锦年走出来,挽着苏离的胳膊同她并排站着,满脸嘲笑看着汤氏:“就是你这泼妇,说我与阿离妹子偷情?” “啥?”汤氏一见屋里竟然出来个娇滴滴的小妇人,惊的瞪大眼睛,“不是、屋子里不是照老板么……苏离和照老板偷情!” “我就是照老板,照老板就是我。”照锦年扫了汤氏一眼,“你倒是说说,我与阿离妹妹两个女人怎么偷情?” “你是照老板,咋可能!?”汤氏做梦都想不到,香满楼的照老板居然是个女的! “我骗你作甚,这里的伙计掌柜都认识我。”照锦年指了指四周端菜的伙计,伙计们都十分恭敬的冲她鞠躬,规规矩矩的喊了声“照老板”。 王二同一众村民也傻了眼,扯了扯汤氏的袖子小声道:“你是咋回事,又骗我们!阿离跟个女的咋偷情!” 汤氏哆嗦着嘴唇:“我、我也不知道啊……这照老板,她、她咋能是个女的!” 王二眉毛一竖:“汤氏,你连照老板是个女的都不知道,就胡咧咧说阿离偷情叫我们来捉奸?感情你是把我们当傻子耍?” 汤氏哎呦一声捂着脸:“别说了别说了,我弄错了还不成!?” “跑到我香满楼来闹事,污蔑我偷情,一句弄错了就想算了?我可是本分生意人,做生意讲究名声,你坏了我名声,以后我生意受损,你赔的起码?”照锦年目光冷冷的落在汤氏身上,汤氏不禁打了个哆嗦,腿一软一屁股坐地上。 张掌柜适时上前,弯腰拱手:“照老板,这妇人如何处置?要不要捆了送官府告她个造谣污蔑?” 汤氏一听送官府,吓的脸色苍白,坐在地上干嚎:“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大老板要逼死人啊!有钱有势欺负我们穷苦人!” “嚎什么嚎,扰了我家生意。来人,给她嘴堵上,打一顿扔出去。”照锦年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眉头一皱,几个伙计用脏帕子堵了汤氏的嘴,一顿老捶给她从后门扔走,揍的汤氏腰都快断了,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其余海子村的村民不安的站在原地,生怕自己被牵连了。 “得了,你们出去吧。”照锦年见好就收,挥挥手让海子村的村民离开,“我与阿离妹子一见如故,我是看在她的份上才不同你们计较,要不早就将你们全捆了送官府。” “多谢照老板,多谢阿离!” 0148苏梅香想嫁大财主 苏离和香满楼大老板是好姐妹的事跟疯了一样在村里传开了,苏梅香听后,嫉妒的眼睛都红了,生生绞坏了手里的帕子,对赵氏抱怨道:“娘,苏离那贱蹄子有啥好的,凭啥香满楼的大老板都跟她要好!” 赵氏想了想,道:“嗨,不过是个香满楼罢了,以后你嫁进张家成了少奶奶,那照老板还得巴结你呢。” 苏梅香低下头,她追问苏世茂关于张斌提亲的事,可苏世茂总是敷衍她,苏梅香越想越不安,生怕日子久了张斌把她忘了,心下决定要去城里见张斌一面,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来提亲。 苏梅香正想着自己的婚事,听见赵氏在旁嚼舌头:“梅香,村子后头靠山那快地,似乎是在盖啥宅子。娘上次远远去瞧了一眼,那宅子占地可大了,比苏离家的还大。还有那木头、砖瓦,全都是顶好的!娘上去打听过,想问问是谁家的宅子,可那些工人都嘴紧的很,一个字不肯透风。就连村长那老东西嘴都严实的很,我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那老东西就只当没听见,啥也不告诉我。” 苏梅香才没心思管那什么新宅子,一门心思想着明天怎么打扮漂亮好进城。 赵氏自己坐着念叨:“那么好的宅子,肯定是大财主家盖的。梅香,你说那大财主肯定有儿子,你要是嫁不成张家,嫁去村后大财主家也好啊。离娘家进,得了东西也方便往娘家拿。” 苏梅香这下有了反应,道:“我要是嫁给大财主了,人家给的东西是给我的,往娘家拿是啥道理!” 赵氏一下揪着苏梅香耳朵骂道:“好你个不孝的死蹄子,这些年娘是短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我告诉你,别想着发达了就一脚踢开娘家人!” 当下母女两个竟为了苏梅香嫁了大财主后往不往娘家拿东西吵了起来。 === 这边却说汤氏想害苏离不成,却白白挨了顿打,又被其他被她耍了的村民骂了一顿,回家气的咬牙切齿,同她刚回村的妹妹豆腐西施诉起了苦。 这豆腐西施是汤氏的表妹,今年十八。豆腐西施原本是海子村的姑娘,可数月前那次洪水,豆腐西施的婆家全淹死了,她个没生养的寡妇在夫家立不住,就回了海子村,开个豆腐坊谋生。因人生的有几分姿色,便被人叫做豆腐西施。 “哎呀你说那苏离咋那么走运,人家香满楼的老板都替她撑腰,真是气死我了!”汤氏气的直哼哼。 豆腐西施撩了撩头发,她早就知道海子村的苏离是个富户,嫉妒的不行,便道:“姐,别气了,这风水轮流转,苏离只是一时得意罢了。姐你相信我,很快苏离就倒霉了!” 汤氏垂着脑袋:“我看她运道正好呢,咋会倒霉呢?” 豆腐西施眨眨眼,凑在汤氏耳边轻声嘀咕:“姐,我跟你说……” 汤氏听了眼睛一亮:“这法子真的行?” 豆腐西施道:“姐得帮我,肯定成!事成之后少不了姐的好处。” 0149采摘蘑菇,好多银子! “娘,给你瞧个好东西!”第二天一大早,苏离就神神秘秘的领着王氏去了后院的蘑菇屋。 王氏胳膊被苏离挽着,身后跟着白露谷雨两个丫鬟,穿着体面的衣裳,头上簪着漂亮的发簪,任谁也想不出,这满面红光的妇人几个月前还是个人人欺负的可怜人。 “阿离,啥东西啊,这么神秘。”王氏瞧了眼那排房子,道:“你老不让你娘去这几间房子,里头藏了啥啊?” “里头全是宝贝!”苏离挤眼一笑,让白露开了房间门。 “娘,进去瞧吧!”苏离得意的晃晃脑袋。 王氏满脸狐疑的走进去,打眼一看,这屋里的摆设好生奇怪,再过去仔细一瞧,王氏倒吸一口冷气:“阿离,这些都是……蘑菇?” “是啊,全是蘑菇!”苏离看着满满一屋子长好的蘑菇,笑的眉眼弯弯,她的第一波蘑菇成熟了,所有蘑菇成色不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哎呀,这……这得多少钱啊!”王氏激动的手都哆嗦,“阿离,这蘑菇你说十两银子一斤,这……这不就是等于种银子呢么!” “嘿嘿!”苏离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在这个蘑菇价比肉贵,且没有人会人工种植的时代,会种蘑菇,可不就等于是在种银子么! “娘,这下放心了吧,平时别老省吃俭用,你闺女我可会挣钱了!”苏离一把搂住王氏的胳膊。 “好好,我闺女真能行!”王氏亲眼所见一屋子白花花的蘑菇,就好像真的看见这土里长出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白露、谷雨,先采摘一百斤蘑菇,五十斤鲜蘑菇我送去香满楼,剩下五十斤晒成蘑菇干。记得蘑菇之事由你们亲自经手,此事一定要保密。”苏离道。 “是,夫人,我们干活的时候关好门,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白露谷雨也都面露喜色,主人家日子过的红火,就说明她们姐妹不会再被卖来卖去的四处漂泊。 白露谷雨是经过苏离考验十分信任的人,但是金银铜铁四个婆子,虽然平时看着老实,但是苏离没把握她们之中有谁隐藏有坏心思。种蘑菇这种基本等于种银子的事,苏离并不想声张出去,省的惹出麻烦。 好在四叔一家都是识趣的,虽然他们都知道苏离家后院有一排神秘的房子,但是都很自觉的不去打听,也不靠近这排房子。 苏离道:“娘,今天我去香满楼一趟卖蘑菇,劳烦娘今晚在家整桌子好菜,我有事想请四叔他们帮忙。” “成,娘都听你的。”王氏十分听女儿的话,这就开始想着晚上吃什么了。 苏离盘算着,四叔家大业大,且人品可靠,肯定不会因为蘑菇的事起坏心眼。而四叔经商路子广,苏离想通过和四叔合作,把蘑菇做成干货,卖到更远的地方。 毕竟青苗城就这么大,富户不多,将来蘑菇产业做大之后,青苗城肯定吃不下这么多蘑菇,苏离并不想把所有筹码压在香满楼上,她还是想有自己的产业,所以需得提前准备,扩宽商路。 0150金婆嫉妒 白露谷雨忙着收获蘑菇,两姐妹都一心盼着主家好,干起活来格外卖力。 苏离则去问四叔家借了辆马车,陈氏笑道:“行,马车就在工地,我一会吩咐下头把车赶来。阿离,咱都是自家人,不用跟四婶这么客气。” “那就谢谢四婶了。”苏离笑道。 后院,白露正小心的把蘑菇装袋呢,忽的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白露警觉的喝道:“谁!?” 门外,是金婆的声音:“白露姑娘,我刚做了点糖糕,寻思着凉了就不好吃了,便给你送过来。” 金婆说着,推门要进来。 白露眼疾手快,赶紧冲过去,从被推开的门缝里窜了出去,赶紧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金婆眼睛勾勾盯着门缝,直到白露把门关上了,金婆把手里的糖糕塞给白露,笑眯眯问:“白露姑娘,你和谷雨姑娘在里头忙啥呢?这屋里有啥啊?” 白露冷着脸:“金婆,夫人不是说过,不许靠近后院这排屋子的吗?你咋跑来了?” 金婆撇撇嘴:“我看看都不行么,那你咋来了?” 白露道:“夫人叫我来的。金婆,以后你别来后院,小心夫人看见了生气。” 金婆突然垮下脸,将白露手里的糖糕抢了过来,阴阳怪气道:“得得,白露姑奶奶,老婆子我知道你受宠,得主家的脸。老婆子我就是个粗实仆妇,不配和白露姑奶奶说话。白露姑娘生的漂亮,乖巧伶俐,说不定呀,等哪天夫人心情好,就把你配给爷!到时候成了姨娘,别忘了提携我老婆子!”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忠心伺候主人,你休得胡说八道!”白露气的手抖,主家最忌讳丫鬟爬床,金婆这话要是被苏离听见了,让苏离误会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说不定就会把她给发卖了! 金婆冷哼一声:“跟老婆子我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妹妹都是勾栏院里出来的,净会些勾男人的本事,肯定不是个安分的!夫人咋就信了你们姐妹呢,真是哪天被坑了都不知道。” “你……你……”白露气的说不出来,指着金婆的鼻子脸色发白。 “哼,被我说中心事了吧!瞧你心虚的。”金婆翻了个白眼,咬着糖糕走了。 后头,谷雨听见金婆的脚步声走远,才敢开门,拉着气爆炸的白露进来,道:“姐,别跟金婆一般见识,她就是眼红咱们得脸。夫人是个明白人,肯定不会听金婆胡说八道。咱现在得了夫人吩咐收蘑菇,赶紧干活,省的耽误了夫人的事,那才叫金婆看笑话呢。” 白露平复一下心情,道:“谷雨说的对,咱赶紧把蘑菇摘好,夫人还等着进城呢。” 两姐妹手脚麻利,很快就摘了五十斤蘑菇装袋。 元宝将袋子背上了四叔家拉货的马车,同苏离两人一道进城卖货去。 “哟,这不是阿离么!都坐上马车了呀!”元宝刚将车子赶到村口,就遇见提着个篮子的豆腐西施将马车拦下,可怜兮兮对元宝道:“元宝大哥,我错过了钱大爷的牛车,本是该走路进城了,可奈何刚刚崴了脚,能搭你家马车进城不?” 0151豆腐西施 元宝瞅了眼豆腐西施,豆腐西施近距离一看元宝,哎呀怎么这么俊俏啊!她还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呢! 豆腐西施不禁撩了撩头发,摆出她自认为最最风情万种我见犹怜的样子,柔声道:“多谢元宝大哥了。” 谁知元宝只扫了她一眼,便转头看向苏离:“娘子,你说咋办?” 苏离看着豆腐西施那样子,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回村的寡妇,日子不好过,苏离也不想为难她。可她这媚态,做给谁看呢?真当苏离是瞎子啊! “不好意思,西施嫂子,我们这也是借的车,不好做主拉人。”苏离拒绝。 元宝听后,赶着车继续走。 豆腐西施心里暗恨,苏离这妒妇,肯定是嫉妒自己生的貌美。于是豆腐西施跑几步拦下马车,楚楚可怜对元宝道:“元宝大哥,你看我这脚真的不方便,走不了路,你就行行好,带我一程吧。” 元宝摇头:“我娘子说不带就不带。” 豆腐西施被噎了一下,道:“元宝大哥你这话说的,你是男人,一家之主,你说带我,你媳妇敢说个不字?元宝大哥,你就带上我嘛……” 豆腐西施那个“嘛”字,长音拖的苏离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元宝还是摇头:“我都听我娘子的。” 豆腐西施转头对苏离,擦着眼泪哭道:“阿离,都是一个村的,你咋这么没同情心呢。你看我一个人也不容易,不就搭个车,又少不了块肉。要不我也给你一个铜板车费,我脚是真崴了走不了,我跟城里的商户说好今给人送豆腐去,要是去不了,人家回头要我陪银子,我哪来的银子赔啊……这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此时汤氏带了几个小媳妇“恰好”路过,帮腔道:“阿离,你就带带人家呗。都是一个村的帮衬下,又不短你的车费。” 几个小媳妇也跟着起哄,苏离无奈,她今个要是不带豆腐西施进城,明个全村都会传遍她发财了就刻薄乡亲的坏话。 “那便上来吧。”苏离将蘑菇袋子移了移。 豆腐西施面露喜色,轻巧的跳上车,道:“谢谢阿离,谢谢元宝大哥,多亏了你们,要不我今个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苏离应了一声,并不想和豆腐西施多说话。 元宝沉默的赶着马车往城里走,一路上豆腐西施还算安分,老老实实的坐着,偶尔跟苏离说几句话。苏离的回应并不热切,一副懒得开口的样子,豆腐西施说几次便闭了嘴,不想自讨没趣。 “哼,这无趣的母老虎,可怜元宝大哥忍这女人这么久。”豆腐西施回头看了看元宝俊俏的侧脸精壮的身躯,忽的耳根发热:这般壮硕的汉子,肯定那方面能力厉害的很……想她豆腐西施风情万种,肯定比那悍妇苏离强一百遍,只要一次,保管让这傻子离不开她!到时候她进了门,得了男人宠爱,把苏离和王氏那无用的老妇赶出门去,那大宅子、丫鬟仆人,喏大的家业,就全是她豆腐西施的了! 0152真是个聚宝盆 进了城,苏离元宝将豆腐西施在城门口放下,然后赶车去了香满楼。 反正村里人都知道苏离和香满楼的照老板交好,苏离去香满楼也不用刻意避讳,大大方方的去就是。 “哎呀,苏娘子,这蘑菇真是好啊!”张掌柜一看见苏离袋子里的蘑菇,就两眼放光。 苏离微微一笑,人工精心培育的蘑菇,比野生的蘑菇更加饱满水润。 “我今个除了带蘑菇来,还有珍菇宴的菜谱。”苏离笑道。 张掌柜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苏离提到过的珍菇宴,今个迫不及待同几个大厨看苏离教大厨做菜。末了张掌柜吃着那些做好的蘑菇菜肴,眼睛直冒光。 “唉,我此前还担心那么多蘑菇吃不完呢,现在看来呀,这珍菇宴一推出,蘑菇肯定卖疯了!”张掌柜感叹,苏娘子真是心思玲珑,卖蘑菇搭配菜谱,真真是会赚钱。 “张掌柜放心,我还有好几百斤蘑菇,货源充足,足够当珍菇宴的原料。”苏离笑道。 “那就太好了!”张掌柜兴奋的搓手,“苏娘子,要不我直接让店里去你家收货,省的你亲自送货的辛苦。” 苏离想了想,这样也好,省的她跑来跑去。 五十斤蘑菇一共得了五百两银子,上个月青苗城香满楼的分红是六百两,而香满楼其他各地分号的私房菜也推出了有了更多分红,所以这次苏离一共得了一千五百两的分红,加上蘑菇钱,足足两千两! “哎呀,苏娘子真是个聚宝盆啊!”张掌柜看着都羡慕,他咋就没这么会赚钱的媳妇呢!张掌柜一脸羡慕的对元宝道:“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叫人羡慕死了!” 元宝嘿嘿一笑,特别得意:“我傻人有傻福,娶了全天下最好的娘子!” “哎呀这话听的我都脸红了!”张掌柜老脸一红,叫厨子们弄了一桌子好菜招待苏离,席间说起了梧桐书院的事,张掌柜感叹道:“苏娘子,不是我奉承你说好话。这么多年,除了咱们照老板,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有头脑会做生意的人。就前几天,梧桐书院盖好了,我去一打听,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苏离笑盈盈道。 张掌柜一拍大腿,道:“好些外地来的富户都去十里坡买宅子,说是给自家子孙念书买的房子!现在十里坡的宅子全卖光了!原先那地方铺子租都没人要,现在,好家伙,找人托关系都租不到!我估摸着十里坡地价涨了,起码翻了五倍!这书院没开张呢,地价就翻了五倍,这要是一开,还不知道那地皮能贵成啥样!苏娘子啊,你真是有眼光啊,不怕你笑话,当初你要去十里坡买地的时候,我心里还暗暗嘲笑你乱花银子,咋买了那租不出去的铺子宅子,现在一看,是我自己目光短浅!” 张掌柜说着,想起当年苏离买房的时候曾经暗示过他也买几套,可当时张掌柜没当回事,心里还笑苏离妇人眼光,可现在他想买都没宅子给他买,肠子都悔青了。 0153苏梅香寻张斌 张掌柜一边说,一边闷头喝了几口酒,直后悔他当时没跟着苏离一起投资。如果当时倾尽家产全在十里坡买了房,现在他哪用当什么掌柜的打工啊,回家收租子都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不过张掌柜心里也承认,他确实没苏离那个胆色,敢砸全部身家买那么个未来未知的地方的房子。 张掌柜看着苏离温和又精明的眼睛,感慨,有些人能发财,真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苏离微笑听着张掌柜说话,张掌柜说的这些,苏离早就知道了。因为每次她去十里坡,来找她租宅子租铺子的人都跟疯了一样,求爷爷告奶奶的求苏离租给他们。 苏离当时买的全部是位置最好的铺子,房屋状况最好的宅子,所以她现在在十里坡那地方是相当有名气,谁都知道苏离手上全是旺铺好宅。 酒过三巡,张掌柜红着脸道:“苏娘子,我有个事想请苏娘子帮忙。” “哦?张掌柜别客气,你平时帮了我那么多,我还正愁着没机会报答呢。”苏离道。 张掌柜道:“是这样的,我有个亲侄子,是做书籍纸张生意的,想在十里坡盘个铺子,但是他下手晚了,好铺子全没了。苏娘子,你手上还有剩下的铺子没,能不能租给我侄子?不瞒你说,我是打算和我侄子合伙开铺子,好多赚些棺材本。” “行,我手里还有两三间铺子没租出去,张掌柜看上哪间便租给你。”不是什么麻烦事,苏离当下就答应了。 张掌柜急忙谢她,能在一铺难求的十里坡租到苏离手里的铺子,以后生意那就不愁了! 而苏离感念张掌柜一直对她的照顾,给的价格非常公道,没有趁机哄抬租金,这让张掌柜感激不已,以后更加尽心的帮苏离办事,推广私房菜。 苏离夫妻揣着两千两银子在香满楼吃吃喝喝,好不开心惬意。而那边苏梅香则去青苗书院堵着张斌,忐忑不安。 “苏世贸,有人找你!”书院里,一个公子哥嬉皮笑脸的冲苏世贸挤挤眼,“是个小姑娘,哟,不会是你那县丞家的未婚妻来找你了吧!不对,听说那未婚妻是大家闺秀,咋会没事一个人往男人堆里跑。” 众公子哥哄堂大笑起来。 苏世贸脸色难看的像块猪肝,闷着头出了书院,一看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苏梅香,顿时觉得头疼,扭头就往书院里走。 “哥!”苏梅香眼尖看见了他,跑过来拽着他的袖子:“哥,张公子在不?你带我去书院,我要找他要说法去!” 苏世贸一脸厌恶的甩开袖子:“女孩子家家,自己跑出来抛头露面像什么样!书院里都是男人,是你能进的地方!快回家去!” “不,哥,我今个非要见张公子不可!”苏梅香一门心思惦记着她的婚事,梗着脖子,“哥,我是你亲妹子,你咋就不关心我的终身大事呢!?我每次问你,你都不耐烦告诉我,我除了自己来问,还能有啥办法?哥,你别糊弄我,今个我不见到张公子我就不走了!” 0154伺候舒坦了 苏世贸顿时头大,他这妹妹拗起来他真是劝不住,无奈,苏世贸道:“那你去对门茶楼坐着等,我去问问张斌。” “好,我这就等着。”苏梅香整了整衣裳,喜滋滋扭头进了茶馆,要了碗最便宜的凉茶坐着等。 “哟,这不是状元妹妹么?”身后一个女声响起,苏梅香回头,看见是村子里的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手里的篮子装了新买的布,扭着水蛇腰,风情万众的给旁边的茶馆老板抛了个媚眼:“我回去了啊,今个的豆腐吃的满意不?” 那老板搓着手笑的一脸猥琐:“满意,豆腐西施的豆腐,自然是极好的!又白又嫩,香喷喷的,啧啧!” 苏梅香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小娼妇! 豆腐西施与苏梅香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打个招呼便走,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进了茶馆,后头还跟着苏世贸。 豆腐西施常来茶馆走动,自然认得那几个青苗书院的公子哥,立刻挺着胸脯扶了扶头发,冲为首的张斌抛了个媚眼,站在茶馆门口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 张斌也是个懂行情的,见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冲自己暗送秋波,趁着擦身而过的功夫,偷偷塞了一小块玉牌在豆腐西施手里。 豆腐西施藏了玉牌,笑盈盈的冲苏世贸道:“哟,这不是苏家大公子么,真是巧啊。” 苏世贸脸色黑如锅底,对豆腐西施招呼一声便抬脚跟进了茶馆。 苏梅香一见张斌来了,激动的两眼冒光,急忙迎上去:“张郎,你、你可算来了……这些日子我等的好苦,你何时去我家提亲?” 豆腐西施一听,捂着嘴吃吃的笑出声,原来苏家那眼高于顶的状元妹妹,想攀青苗城第一大户张家的高枝啊! 张斌先是随便安抚了苏梅香两句,转头问苏世贸:“那小娘子是你们村的呀?” 苏世贸瞟了一眼豆腐西施:“我们村的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张斌将豆腐西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豆腐西施知道张斌已经注意到自己,便一副婀娜姿态,慢慢走远。 苏梅香好容易见了张斌,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张斌。张斌见这小村姑别有一番风情,想起那日的滋味,反正送上门的,不玩白不玩,便将苏世贸打发了,开了间房,打算立刻就同苏梅香做那事。 苏世贸不傻,知道张斌想干啥,但还是闷头回书院去,心里祈祷着自己那妹妹把张斌伺候高兴了,哪怕当个姨娘也好。 苏梅香满心欢喜,热情主动,可谁知道张斌竟然把自己的两个同窗好友也叫进房间。 “梅香,咋这就不愿意?你刚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张斌看着苏梅香抗拒的样子道。 苏梅香看着房间里的三个男人,虽然内心抗拒,可是奈何抵不住张斌的哄骗,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三人,事毕累的瘫软在张斌怀里,娇滴滴道:“张郎,你瞧见了,我满心都是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你究竟何时来我家提亲?” 0155傻子好控制 张斌哈哈大笑,指着屋里一片荒唐的几个人,对苏梅香道:“你这小娼妇,叫别的男人睡了,还想进我张家的门?” 苏梅香顿时脸色煞白,咬着嘴唇:“我、我这都是听你的话,你怎么可以这般说我!” 张斌笑着穿衣服,道:“苏梅香,你跟你哥一样脑子不好?你怎么不想想,哪个男人叫上自己的同窗玩自己要娶进门的老婆?你个下贱的村姑还想嫁入张家?想的美!就你这样的小娼妇,比勾栏院里的窑姐儿还下贱,别妄想进我张家的大门!” 苏梅香脑子嗡的一下,顿时回过神来,如果张斌真想娶她,怎么会叫别的男人一起玩弄她!苏梅香顿时悔的咬牙咬出血,冲下床厮打张斌:“好你个没心肝的,要了我的身子坏了我清白,你想不负责,我上衙门告你去!” 张斌狠狠一巴掌甩过去,打的苏梅香飞了出去撞在床头。 张斌吊儿郎当道:“你去告啊,我是强你了还是怎么着?你自己愿意爬爷的床,自己不要脸,怪我咯?你现在就告,让全青苗城的人都知道,你苏梅香是个下贱的娼妇,同时陪三个男人睡觉!” 苏梅香跌坐在床上,捂着脸,眼神恍惚。 张斌同那两个男人穿好衣裳,一人丢了一块碎银子在苏梅香身上,嬉皮笑脸道:“伺候的不错,这是爷们赏你的,拿好了快滚。” 当夜,苏梅香在自己房间哭的一塌糊涂,赵氏在旁哭道:“哎呀我苦命的闺女啊,这可咋办啊!以后咋找婆家啊!” 苏梅香哭了一会,擦了眼泪,她知道她身子不清白了,就算瞒着嫁出去,新婚之夜也会露馅,到时候肯定会被毒打一顿休了送回娘家。 “娘,别嚎了,你想让全村人知道吗!?”苏梅香眼睛一瞪,赵氏急忙捂住嘴,如果这事败露了,那就不是嫁不嫁的出去的问题,苏梅香肯定会被浸猪笼! “梅香,那你说咋办吧……”赵氏道。 苏梅香眼里露出狠辣神色,道:“我要嫁给元宝!他是个傻子好控制!” “那咋行呢!咱家跟苏离家势不两立,你嫁进去当妾,不得被苏离给整死!?”赵氏急忙摇头。 “谁整死谁还不一定呢!娘,苏离家有钱,等我过了门,悄没声息的弄死苏离母女那两个贱货,她家的家产就全是我的了……”苏梅香紧紧攥着帕子,伏在赵氏耳边:“娘,你得帮我……” === “娘子,要亲亲!”夜里,元宝一副乖宝宝的讨好模样,努力的卖萌,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村里两个女人给惦记上了。 “又亲……”苏离皱着眉头,这傻相公最近特别喜欢玩亲亲的游戏,每天睡前除了讲故事,还要亲脸脸亲嘴嘴亲额头来一套。 “娘子……没有亲亲睡不着觉,晚上做噩梦,呜呜呜……”元宝脑袋蹭着苏离的颈窝,像个八爪鱼一样的缠上去,星星眼看着她,像个讨糖果的孩子。 0156元宝进山打猎去 苏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天在外头看着人模人样的,一到晚上到了床上就使劲卖萌,偏巧人长的帅,卖萌卖的苏离浑身无力,只能由他去了。 “好啦,最后一亲。”苏离揉着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 元宝的眼神顿时亮了,一本满足的将苏离抱在怀里:“娘子,张牧哥找我去山里打猎,我能去不?” “咋想起来打猎了?”苏离脑袋蹭着元宝的下巴。 “张牧哥说深山里有好多野味,外面吃不到,我想给娘子打来尝尝鲜。张牧哥还说冬天穿兽皮衣裳暖和舒服,我怕娘子冬天冷,想多打点兽皮给娘子做暖和的衣裳穿。张牧哥还说深山里有珍稀的药材,很补身体,我跟吴大夫学了点认药材的本事,想给娘子挖点人参何首乌来吃。”元宝闭着眼睛絮絮叨叨的念叨起来,满满都是想为苏离做的事。 苏离微笑听着,心里一暖,虽然现在家里有钱,吃喝不愁,但元宝的这份心意,叫她很是感动。 “好,那就去吧,只是去了山里要听张牧哥的,他是老手猎户,知道不?”苏离松了口,元宝这点小心愿,她哪能说不。 “谢谢娘子!”元宝眼睛亮亮的,咕哝道:“吴大夫说人参吃了补身子,娘子才好生胖娃娃……” 苏离扶额,吴大夫都教了元宝些什么!? 第二天元宝就去同张牧说定打猎的事,张牧家有现成的弓箭长矛之类,当即就带着打猎弓箭去了苏离家。 “阿离,真是太谢谢你了。”张牧一见苏离就急忙道谢,压低声音道:“我十里坡买的铺子和宅子,赚翻了!” 苏离嘻嘻一笑:“张牧哥现在有房有钱,就缺个媳妇,啥时候娶个嫂子回来呀!” 张牧脸一红,低头摆弄他的弓箭,小声道:“去山里猎些东西,就下聘去……” “哈哈,感情这趟进山,张牧哥是去打聘礼的哟!”苏离捂着嘴打趣,“你们两个,咋样啦?” 张牧脸更红了,低头道:“等我回来就提亲去……” 张牧这人是个稳妥的,他能说去提亲,那肯定是跟吴家说好的。这些日子吴采薇看张牧的那个眼神,明显不一样。 苏离一想到这两人好事相近,心里就喜滋滋的,张罗了一桌好饭。 张牧同元宝都换上了猎户的衣服便于行动,元宝身后背着弓箭,手里拿着长矛,看着英武不凡。 张牧想猎聘礼,所以需要进深山寻大型野兽,两人进山少则四五天,多则七八天,苏离给元宝准备了好些干粮肉干和水。 “娘子,等我带好东西回来!”元宝恋恋不舍的看着苏离。 “多注意安全。张牧哥,我家元宝就拜托你了。”苏离道。 张牧咧嘴一笑:“妹子放心,肯定好好的把你相公带回来。” 两人走了,当天晚上苏离躺在空荡荡的床上,身边再没那个卖萌讨吻的小傻瓜,忽的觉得想他的紧。 不知不觉,那人放佛已经进了她的心里,烙在她的心上。 又过了两日,苏离在家一切照常,可却没有来的觉得心里直发慌,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0157苏梅香被人糟蹋了 “不好啦,不好啦!”深夜,赵氏披头散发的拍开了村长的家门。 村长被吵醒,心情差的很,一看是赵氏,没好气道:“大半夜的嚎啥嚎!?” 赵氏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村长,我家梅香叫人给糟蹋了,你可要给我们梅香做主啊!” 村长顿时睡意全无,瞪大眼睛:“啥?谁干的!?” 赵氏哭道:“天杀的,是苏离的相公元宝!” 苏家,村长一脸铁青的看着闹着要上吊的苏梅香。 苏梅香脸上满是泪痕,哭道:“我不活啦,我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赵氏抱着苏梅香哭道:“我苦命的闺女啊!你说咱们在家好好的,咋就遇见飞来横祸了呢!元宝那傻子平时看着是个忠厚了,他咋能半夜闯我闺女的门,糟蹋了我闺女呢!” 苏梅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说我是招谁惹谁了,他坏了我清白,我以后还咋嫁人啊!” 苏梅香说着,指着床上那一抹血迹,哭的哽咽。 村长瞟了一眼床上,直叹气:“苏梅香,这黑灯瞎火的,你确定是元宝?” 海子村穷,大多数人家都点不起灯。村长对元宝的印象不错,不愿意相信元宝竟是个采花大盗。 “他是我姐夫,又不是生人,我咋能认错!”苏梅香哭道,“村长你是不知道,我这姐夫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有一次他私下来找我,说什么小姨子的半拉屁股是姐夫的……他肯定早有预谋!” 赵氏一听,嚎的更惨了,抓住村长道:“村长,这事可不能怪我们梅香,都是元宝心术不正!我们梅香在屋里睡的好好的,他自己进来用强!元宝那么壮,我梅香哪里反抗的过啊!村长,你可得给我们梅香做主啊!我们是好人家,最要脸面,咋可能诬陷元宝!” 村长想想,苏家有个苏世贸读书人,最重脸面,虽然不要脸的事没少干,但这种事关女子清白的事,苏家应该不会拿来开玩笑。 “成,现在就去苏离家,找元宝对质!”村长起身道。 赵氏忙搀扶着苏梅香起来,苏梅香低着头跟在村长身后慢慢走,心里暗喜:她打听到元宝这几天不在家,到时候给元宝扣上个畏罪潜逃的帽子,等元宝回来,长十张嘴都说不清! 苏离今晚睡的不甚踏实,翻来覆去,到半夜听见有人敲门,惊坐起来,不禁一喜,难不成是元宝打猎回来了? 守门的铁婆问了话,回来对苏离道:“夫人,是村长带人来了。” “村长?”苏离疑惑,大半夜的村长来做什么? 这么一折腾,苏离家人全醒了,王氏和四叔四婶都出来看动静。 村长坐在堂屋里,苏梅香哭的梨花带雨,苏离家人全都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元宝人呢?”村长抬头看了看,没见元宝。 “我相公上山打猎去了,没在家。”苏离道。 “你胡说!元宝平时都在家,咋偏偏这时候打猎去了?明明就是畏罪逃跑了!”赵氏尖着嗓子跳出来指着苏离骂:“你贱妇,有本事看住你男人啊!你男人跑去糟蹋我闺女算什么事!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一把火把你家烧了!” 0158陷害元宝 苏离身子颤了颤:“你说啥?” 赵氏高声道:“你男人半夜偷摸进我闺女的房间,毁了我闺女的清白!苏离,你还跟我装傻?敢做不敢认是吧,把元宝叫出来!” “你血口喷人!元宝三天前就跟张牧进山打猎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家!不信你们问张牧!!”苏离气的胸口起起伏伏。 “张牧跟你们关系好,肯定向着你!问他有个屁用!”赵氏道。 王氏也被惊道了,道:“不可能啊,我女婿不是那样的人。元宝老实着呢,不会做那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元宝个傻子,谁知道脑子犯病了会干出点啥!”赵氏狠狠推了王氏一把,“我会拿我闺女的清白开玩笑!?” 苏梅香哭的抽抽搭搭,道:“姐夫早就看上我了,私下找了我好几次,说苏离管他管的太厉害,他在家里心里憋屈,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姐夫说我温柔如水,不像苏离那么强势让人生厌。” 苏离盯着苏梅香,脸色灰白:“你胡说!” 苏梅香盯着苏离:“我胡说没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那么强势,跟个泼妇一样,哪个男人受得了?姐夫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你!苏离,你咋不反省反省,你男人为啥要出去偷腥!姐夫今晚说了,他喜欢我,要娶我过门做平妻。” 苏梅香说着,把她撕下来那块带血的帕子扔在苏离手里:“你自己看,我已经是姐夫的人了!” 苏离下意识的躲开那帕子,只觉得上头的血刺目恶心。 她定了定心神,对村长道:“我相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村长道:“阿离,不是我不向着你。只是苏梅香都指认是元宝了,还有这帕子当证物。要不你把元宝叫出来当面对质?” “我相公,不在家。”苏离深吸一口气,元宝不在家,进山去了。她现在脑子想明白了,苏梅香和赵氏肯定有预谋,趁着元宝外出来泼脏水,一口咬死元宝毁了苏梅香清白,而元宝无法对质,则会被村长认为是心虚潜逃。 “姐夫肯定是怕你生气,所以躲起来了。”苏梅香瞪着苏离,“你看你个当媳妇的,不知道贤良淑德,整日抛头露面,把自己相公吓成啥样了!我要是个男人,我也出去找别人!” “你闭嘴!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跑来污蔑我相公!你不就是看着我家有钱吗!”苏离厌恶的瞪着苏梅香。 苏梅香又对村长哭道:“村长,反正姐夫要了我身子,我要是不嫁给他,只得死了。” “想嫁进我家,门都没有!”苏离紧紧攥着拳头,她相信元宝根本不可能背叛自己。 村长叹了口气,道:“阿离,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生气。可既然元宝已经要了你妹妹的身子,毕竟都是自家姐妹,你总不能逼死你妹吧?阿离,你是个好的,就是性格太强势,元宝是个男人,难免在你这受挫去找别人,你放宽心些。事情毕竟已经做下了,这责任元宝得负,你们家要是不愿意负这责,咱们海子村容不下这糟蹋良家妇女的采花大盗!” 0159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听见村长都向着自己说话了,苏梅香一阵窃喜,暗道今晚一定要逼着苏离当着村长的面把她和元宝的亲事定下来! 苏梅香哭着捂着脸道:“阿离,你这是逼死你亲妹妹啊!姐夫他对我是真心的,你就行行好,成全了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吧!” 苏离瞪着苏梅香,恨得咬牙切齿:“哭什么哭!捉奸捉双,怎能凭你一张嘴就颠倒是非黑白!你趁着元宝不在家跑来撒泼,给我相公身上泼脏水,你早就算准我相公不在家,无法亲口反驳你,所以故意挑今晚跑来闹是吧!你咋不说是皇帝老儿摸进你屋子呢,反正皇帝老儿不在听不见,横竖凭你一张嘴!” “这……阿离的话也不无道理。”村长一听,苏离说的有些道理,元宝糟蹋苏梅香之事,只是赵氏和苏梅香两个人的说辞,没有其他人证,而物证嘛,那沾血的帕子勉勉强强算个物证。 赵氏一听就急了,直接拽了苏梅香一下,苏梅香哭的更大声,捂着脸朝后院跑:“真真是没法活了!我这就跳井去,死也要死在姐夫家里,待化作了鬼,亲口问问姐夫为何要欺负我!” 说着,跑了几步要去投井。 赵氏赶紧把苏梅香拉过来,抱着苏梅香痛哭:“我苦命的闺女啊,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清白被你姐夫毁了,又不肯认账,真真只有死了一条路了!村长,我们是要名声的人家啊,咋会拿我闺女的清白胡来,元宝是真的占了我家梅香的身子,你看,这帕子上的血还在呢,谁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村长,你可要给我家梅香做主啊,今天这亲事苏离要是不答应,我就和我闺女死在她家井里拉倒!” 赵氏使劲挥舞着那血帕子,村长又觉得赵氏说的有理。女子清白何其重要,谁也不会轻易拿之胡闹。 村长摇摆不定,苏离脸色惨白,今天晚上她一定不能松口答应苏梅香嫁进来。 苏离看着赵氏里的血帕子,忽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来。 “娘……”苏离赶忙朝王氏使了个眼色,王氏楞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哎呦一声捂着头往后倒。 “老夫人!”白露眼疾手快扶着王氏,白露不知内情,一看这么和善的老夫人晕倒了,慌张的大喊:“老夫人晕过去了!” “娘,你咋啦!”苏离赶紧过去抱着王氏的身子,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眨眨眼。 王氏哼哼了一句,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老夫人!”白露反应极大,吓的脸都白了,眼泪刷的流了出来,“夫人,这可咋办!?” “快,带我娘去吴大夫家!”苏离刚准备背起王氏,白露就抢先一步把王氏背了起来,咬着牙:“夫人,我力气大跑的快,我背着老夫人去找吴大夫!” 白露年纪比苏离还小,从小吃不饱生的瘦小,索性王氏也是个瘦弱的,这才没将白露压趴下。 苏离见白露这个样子,心道这丫鬟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便在后头扶着王氏,道:“村长,我娘晕了,我先送我娘去吴大夫那!” “不行!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谁也别想跑!”赵氏大吼一声挡在前面。 “要个屁的说法,闹出人命了你负责,给爷滚开!”忽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四叔袁杰冲了出来,一脚将赵氏踹了出去,道:“阿离,你快带你娘看病去,这里交给四叔。” 0160 吃不了兜着走 袁杰早就看赵氏不顺眼了,这一脚力气不小,赵氏直接被踢飞。 白露背着王氏就跑,苏离并陈氏、谷雨跟在后头,匆匆往吴大夫家跑。 赵氏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哎呦,杀人啦!苏老四你个天杀的狗东西,帮着苏离欺负我家梅香!” 从前袁杰在苏家时和和气气的,那是因为他是个商人,平时和气生财习惯了,加上把苏家人当自己家人看待,所以对泼辣的赵氏诸多忍让。 可现在不同,袁杰压根不认苏家这几门亲戚,在他老福祥东家大财主的眼里,赵氏算个什么东西! “把这两人赶出去!”袁杰冷着脸,叫上宅子里看傻了的金银铜铁四个婆子。 那四个婆子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架一个的把赵氏和苏梅香丢了出去。 赵氏嚎叫:“村长,你咋不管管呢!你看他们把我们母女往死里欺负,你咋不说句话!” 村长皱着眉头看了眼被丢出去的赵氏母女,对袁杰十分客气的拱拱手:“袁大老爷,这事你看……” 袁杰道:“元宝是个好孩子,我不信他会做出那丑事。一切都先等我二嫂醒了、元宝回来之后再说。” 村长知晓袁杰的身份,对袁杰十分恭敬,连声答应,自己也离了苏离家,叫赵氏母女回家等消息。 吴大夫家。 白露急急将王氏放在吴采薇床上,急得直抹泪:“吴大夫,你快看看我家老夫人这是咋的了!?” 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王氏忽然睁开眼,道:“傻孩子,我好着呢,刚装晕骗赵氏她们呢。” 白露愣了一下,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呢,忽的反应过来,又哭又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夫人不好了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吴采薇被吵醒,大着哈欠道:“阿离,这是咋回事,大半夜的闹这么一出。” 苏离叹气,将苏梅香之事告诉了吴采薇。 吴采薇一听,眉毛一横:“啥?苏梅香咋这么不要脸!阿离,她肯定污蔑元宝哥的,元宝哥心里只有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我肯定信我相公。”苏离撩了撩头发,道:“采薇,你还记得苏世贸兄妹设计你的事不?” 吴采薇愣了愣,想起来,道:“记得,当时他们兄妹说什么要踏青郊游,骗我过去,然后张斌在房间里……幸亏我当时跑的快,不过当时苏梅香她……” 吴采薇说到这里,忽的顿了顿,哈哈大笑起来:“哎呀阿离,苏梅香那时候就被张斌占了身子,哪还有清白在?她那血帕子肯定是骗人的,想讹上元宝哥!” “对。”苏离点点头,“当时我都快气懵了,看见那帕子时才回过神来,苏梅香早就不黄花闺女了,那个血帕子跑去糊弄村长,陷害我家元宝。” “阿离,那这事你打算咋办?”吴采薇道。 苏离眼珠一转,眼里有寒光滑过,道:“苏梅香有胆子算计到我相公头上,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采薇,你我且这般行事……” 苏离在吴采薇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吴采薇拍手道了三声“妙!妙!妙!” 0161又一个被糟蹋了? 且说这边村长好说歹说劝了赵氏先带着苏梅香回家,保证一定会给苏梅香一个公道。 忙了大半夜,村长心里也是气不顺,抹黑回家,刚进门就见家里点了灯。 “老头子,你可回来了,家里又来人了。刚来没一会。”村长媳妇周老太迎了出来。 “啥,又来人了?”村长愣了愣,今晚是啥日子啊,咋这么多人半夜上他家来。 村长走进屋,看见汤氏和豆腐西施两人坐在厅里。豆腐西施低着头,拿着帕子抹着泪,汤氏一见村长来了,扑过来嚎哭道:“村长啊村长,你可得给我表妹做主啊!她虽然个寡妇,可也不能叫人随便给欺负了去呀!” 村长看见汤氏就脑仁疼,道:“说,到底啥事,大半夜的不睡觉烦不烦!?” 汤氏朝豆腐西施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村长道:“村长啊,今天晚上我表妹叫人给糟蹋了!” “啥!?”村长眼睛瞪的如铜铃,今晚真是邪了门了,村里的女人一个两个的咋都叫人给糟蹋了? 汤氏哭道:“都是那天杀的畜生,垂涎我妹妹的美色!今晚日头刚落,就摸进我妹妹的房……我妹妹胆子小,被那个畜生吓的魂都飞了,稀里糊涂就被占了便宜。那畜生刚走,我妹妹就来找我,我们这就来寻村长做主了哇!” “啊?那畜生是谁!?”村长扶额,只觉得万分头疼。 “那畜生就是那天杀的元宝,苏离的相公!”汤氏哭道。 “啥!?你把话说清楚!”村长并媳妇周老太对视一眼,这啥情况?咋又是元宝? 豆腐西施擦着泪,做楚楚可怜状,道:“村长,我虽是个寡妇,可也不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那日我坐元宝家的马车进城,元宝就看上我了,今晚日头刚落,天还没黑严实呢,就进了我屋,折腾了我大半宿,刚刚才走。他答应了要纳了我当妾,村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哇!” 村长这下子脑子突然冷静了,豆腐西施说,天还没黑元宝就上她屋,一直到刚刚才走;而苏梅香说,元宝半夜摸去她屋糟蹋了她。 元宝一个人总不能劈成两个用,光这时间上,豆腐西施和苏梅香说的就对不上。 这就说明,豆腐西施和苏梅香两人,至少有一个人在说谎泼脏水,又或者,两人都在说谎! 村长心里顿时有了计较,看着豆腐西施和汤氏的眼光不冷不热,带着审视。 汤氏与豆腐西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心道这村长咋反应这么冷淡呢? “村长,你可不能不管我呀!要不咱现在就去苏离家,找元宝当面对质!”豆腐西施自然也是特别打听了,元宝进山打猎不在家。 村长点了袋烟,坐下来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意味深长的看着豆腐西施和汤氏,道:“行,这事我知道了,定会给你们个交代。” “可、可还没去元宝家呢。”豆腐西施傻了眼,村长咋都不调查一下?莫非真因为她是海子村嫁出去的姑娘,所以当她是泼出去的水不想管她了? 村长冷笑一声:“去啥去?老头子我心不瞎!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啊!” 0162元宝下山 这天过后的第二天傍晚,元宝和张牧两人下山了。 “娘子!我回来了!”元宝扛着好大一个麻袋的货物,兴冲冲的冲进屋子,对苏离道:“娘子,我打了好多野味给你尝鲜!我还寻见了颗人参,回头给娘子和娘补身子吃!” 元宝高高兴兴的卸下货物,一脸邀功讨好的凑过来。 苏离盯着他满是胡茬子的脸,还有那清澈干净对自己满是依恋的眼神,忽的眼眶一酸,就掉了泪。 “娘子,你咋哭了!?”元宝见苏离哭了,顿时手足无措,急的不知该怎么好,原地转悠了几圈,挠了挠头,小心翼翼捧了个大人参出来,“娘子别哭,给你吃人参。” “坏元宝!”苏离一拳头砸在元宝胸口,这两天的委屈担心全涌了出来,“你咋去了这么久!” 元宝愣了愣:“娘子哭,是想我想的了是不?” “胡说,才没想你。”苏离别过身子擦了泪,她才不会承认是想他想的了。 “娘子肯定是想我想的哭鼻子了!”元宝笑嘻嘻将苏离搂在怀里,吧唧亲了她一口,“娘子,我在山里打猎这几天也想你。我在路边看见朵花,就想着娘子戴着肯定好看。打个兔子,就想立马给娘子吃兔子肉……我每天晚上还做梦梦见娘子了,娘子梦见我了没有?” 元宝抱着苏离,絮絮叨叨的念叨他在山里打猎遇见的事,苏离静静的听着,鼻尖又充斥着元宝身上熟悉好闻的香味,忽的觉得这几天七上八下的心安静了下来。 “你走这几天,有人来欺负我了。”苏离别过脸去,一脸委屈。 苏离其实本不将苏梅香和豆腐西施的事放在心上,可一见到元宝,原本坚强的内心一下子就软了,立刻委屈起来。 “谁欺负娘子了!?”元宝一听,紧张的心都疼。 “哼……”苏离便将苏梅香和豆腐西施之事说了出来,末了别过脸去,道:“哼,你要是在外头有别的女人,我就不要你了!” 元宝紧张的脸都白了,抓着苏离的手急急道:“娘子,我、我这几天在山里啊,我没有别的女人!” “我知道你在山里,是她们图咱家的家产,故意污蔑你的。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敢在外头有别的女人,我就不要你了!”苏离气哼哼道。 “没有没有!我不要别的女人,只要娘子一个人。娘子,以后我不离开你那么久了,我要天天守着你,省的你被别人欺负了。”元宝紧紧将苏离箍在怀里,抱的她身子骨生疼。 “真是个小傻瓜。”苏离听元宝的话,脸在他胸膛蹭了几下,半闭着眼睛道:“哼,那两个女人,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苏梅香在家等了一连三天,都没有村长的消息,倒是把张斌的消息给等来了。 张斌不知是怎么的,想起了苏梅香的好,约苏梅香去城里见一面,重新商量婚事。 苏梅香本有些犹豫,可想想张家的家产不知比元宝家的丰厚多少倍,便动了心思,瞒着赵氏偷偷进了城。 此时赵氏正在田里干活,忽的见村长媳妇周老太叫她去村长家。 赵氏跟着去了,刚进村长家门,就被稀里糊涂塞上了马车,拉着往城里去了。 0163隔壁的声音 马车在香满楼门口停下,赵氏下了马车,一脸狐疑。 村长和周老太也下了车,村长砸吧砸吧抽了口烟,道:“赵氏,你不是要个说法么?今个阿离一家来跟你谈苏梅香的婚事,上去说吧。” 赵氏一听,苏离这是松口答应苏梅香嫁进去了!? 赵氏高高兴兴的跟着村长夫妇进了香满楼,伙计阿满早就候着了,将两人领着进了一个包间。 阿满道:“几位先坐着喝茶用些点心。” 赵氏头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又见这茶点精美,心道不吃白不吃,便埋头吃吃喝喝起来。 过了一会,苏离一家来了。苏离元宝夫妇、王氏、吴采薇、四叔夫妇、白露并个几个青苗城有名的媒婆一道进了包厢。 赵氏一看,苏离连媒婆都请来了,心下更是觉得苏梅香的亲事稳妥了。 “上菜吧。”苏离面无表情的坐下,对阿满吩咐道。 阿满应了一声,出去传菜。 赵氏笑的小人得志:“哟,阿离,以后我们梅香嫁去你们家当平妻,正好你们姐妹两个还能做个伴。” 苏离冷笑一声,低头喝了口茶。 包间里其他的人都异常沉默,唯独赵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训斥苏离以后要让着苏梅香,一会又说苏离以后要省着点钱,别乱糟蹋银子云云。 苏离喝完了手里的茶,看了看旁边的吴采薇,低声道:“啧,时间算起来,差不多了。” 吴采薇神秘一笑。 苏离话音刚落没多久,忽的,房间里不知从哪里传出低低的喘息声,那声音绵绵入耳,听的人脸红心跳。 而没多久,那声音就越来越大了,有三个男子说话的声音:“伺候的不错,哈哈!爷们少不了你的好处!” “唔,够劲,比勾栏院里的姐儿都不差!” “哈哈,瞧兄弟我够意思吧!这妞床上骚着呢,她第一次爬爷床时,爷还以为她是个老手,结果竟是个雏儿!” 声声不堪入耳的言语喊叫,声音十分清晰,似乎就在隔壁包间。 苏离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眼睛直勾勾盯着赵氏。 赵氏被她看的有些懵,听着耳朵里那些不堪入耳的声响,忽的觉得这女子的叫声这般耳熟。 赵氏竖起耳朵听着,再看着苏离的眼神,忽的脸色大变,急忙站起来,急的连手里茶杯都打翻了。赵氏脸色灰败:“不吃了,都走,赶紧走!” 苏离慢悠悠道:“大娘急什么?菜还没上,婚事还没谈,怎么着急走呢?” 隔壁女子的喘气声逐渐变成了娇媚的言语:“张郎,我这般尽心服侍,你可不能忘了我的好。” 赵氏听着那女子极其熟悉的声音,捂着耳朵:“改日再谈!今天不说了,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事,我要回家去了,你们也都散了,快散了!” 苏离笑吟吟站起来,道:“大娘别急着走啊,今个咱们好不容易请了青苗城里最最出名的几个媒婆来,这么走了多扫兴。” 赵氏跌跌撞撞往门口冲,却发现门被锁住了,赵氏转头一看,惊恐的看见苏离走到两包厢相隔窗户边,将窗户大大的推开了…… 0164大快人心 赵氏看着隔壁那一片不堪入目的光景,看着自己女儿苏梅香的媚态,忽的觉得所有血液都冲进了脑子,嗡的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苏梅香发现了,尖叫着推开身上的张斌,拉着被子将自己盖了起来。 苏离一家人、村长一家并青苗城最有名的几个媒婆,齐齐瞧见这三男一女的荒唐一幕。 “嗤,就这烂货,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还敢诬陷我相公毁了她清白!?”苏离眼光冷的像刀子,盯着苏梅香的脸。 “哎哟哟,真是不要脸啊!我做媒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这是哪家的女儿啊,真真是家门不幸啊!” “我们以后可得跟其他媒婆说说,再不敢给这家人做媒,省的嫁个破鞋过去,叫人恨起我们做媒的!” 几个媒婆都遮着眼,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张斌那三人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淡定的很,张斌扭头冲隔壁瞧了一眼,也不害臊,啊咧咧道:“哎呀,没见过爷们叫窑姐么?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张斌大大咧咧的走过来一巴掌把窗户关上了。 没过一会,隔壁房间里传来苏梅香的尖叫声和一个女人的咒骂声。 赵氏愣愣的回过神来,冲出门去,看见豆腐西施一手抓着苏梅香的头发,将苏梅香整个人衣衫不整的从屋里拽了出来,骑在苏梅香身上左右开弓一阵猛抽:“你这贱人,坏老娘的好事,老娘打死你!” 苏梅香被打的懵了,连哭都顾不上。 后厨的汤氏也跑了过来,连同豆腐西施两个人,对苏梅香一阵拳打脚踢。汤氏一把揪下苏梅香一把头发,骂道:“你个小娼妇,都怪你坏事!” 赵氏回过神,急忙扑过去帮女儿。四个女人,两两对打,撕的别提多惨烈了。 元宝看的一脸懵逼,扯了苏离的袖子低声道:“娘子,这又是咋回事啊?” 苏离微微一笑,道:“我还当豆腐西施多能耐呢,编了个瞎话说你睡了她。我让村长去诈了她,说苏梅香说元宝那夜在苏家。本就是豆腐西施瞎编出的事,于是当场就被村长戳穿了。刚我叫人告诉豆腐西施,其实苏梅香也是瞎编的。豆腐西施一听,便将事情败露的火气全撒到苏梅香身上,认为苏梅香阻拦了她攀高枝,这不,就来落井下石算账来了。” 苏离说罢,对村长道:“村长,事情真相大白,你们都看见了,是她们都贪图我家的家产,诬陷我相公。” 村长道:“唉,大家都瞧见了,元宝是清白了。”而后村长撇撇嘴看着那打做一团的四个妇人,顿时觉得老脸都丢光了。 “走,咱们回屋吃饭。”苏离兴致很高,这下苏梅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这几个媒婆回头一宣扬,以后苏梅香别说攀高枝了,估计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这次苏梅香翻车翻的厉害,三男一女的事简直骇人听闻,村长本想将苏梅香浸猪笼以正法纪,但赵氏带着苏梅香,两人一家一家在村里磕头,磕的鲜血直流,村民们心软,终于保住了苏梅香一条命。 可这命虽然保住了,苏梅香的名声却是彻底毁了,苏老太一气之下,将苏梅香赶出家门断绝关系,撵到村边一处破草屋里自生自灭,比当年王氏和苏离被赶出来时还要凄惨。 豆腐西施和汤氏也连带着吃了刮落,好些日子都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0165老熟人来了 “娘子,快喝野鸡人参汤,可补了!”元宝巴巴的盯着苏离,非看着她把满满一碗补汤喝了才罢休。 “天天补,不怕给我补成了个胖子!”苏离笑着放下碗,见吴采薇来了,道:“采薇来了,今个有啥好事,看把你高兴的!” 吴采薇走进门,脸红红的,扭捏了半天,道:“张牧哥上我家提亲来了。” “呀!”苏离看着吴采薇的大红脸,心道这两人终于要把亲事定下了,张牧那种好男人,要是错过了保管吴采薇后悔死。 虽心里这么想的,可苏离存了戏弄心思,故意逗吴采薇,道:“采薇,你要是不喜欢张牧,我去跟你爹说,这亲事不能答应!” 说着,苏离起身风风火火往门口去。 “哎呀,阿离你别去!”吴采薇急的赶紧追过去给她拉回来,“我、我啥时候说不喜欢了?” “咦,那就是喜欢咯!”苏离笑嘻嘻眨眨眼。 吴采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苏离戏弄了,佯怒掐着她的腰,道:“死妮子,就知道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在院子里打打闹闹,银铃般的小声传出院门。 门外,袁杰正和他生意场上认识的贵人往苏离家走,刚走到大门口,那贵人驻足,道:“咦,这笑声爽朗,叫人听了就心里快活!” 袁杰呵呵一笑,道:“里边请。这是我亲侄女,还请您多照顾一二。” 那贵人笑道:“这是自然,袁大老板放心。” “夫人,四老爷回来了,说是带了贵人来。”白露去通报。 苏离对吴采薇笑道:“啊,我咋把这事忘了。四叔前阵子说要帮我联络个贵人做生意,说今个把人领来,唉,我一听见你定亲的事,就高兴的啥都忘了。” 吴采薇笑着推她:“那你还不快去,小心让贵人等急了。” 苏离稍微整理一下,笑吟吟前去前厅,刚迈入前厅的门,就见一个华服公子哥,长身玉立,端的是风流潇洒的纨绔气质,而后那公子哥笑盈盈回头…… “咦!李公子!怎么是你!?” “哟,苏厨娘!居然是你!?” 袁杰吃了一惊:“你们、你们认识?” 这李公子便是此前赖在香满楼非要请苏离回家当厨娘的李严浩。 李严浩哈哈一笑,对袁杰道:“认识啊!苏娘子那一手好厨艺,我吃一回这辈子都忘不掉!只是好些日子没吃着苏娘子亲手做的菜了,我这肚子里的馋虫,可委屈了!” 苏离看着他做出一副夸张的样子,被逗的笑出声来。暗道这人不愧是个吃货! “李公子,那你好等着,我这就亲自下厨整一桌子好菜来,保管让你的五脏庙舒舒坦坦!”苏离笑道。 把这吃货的舌头伺候舒服了,接下来的生意也就好谈了。 李严浩简直欣喜若狂,赶紧请苏离露一手做饭去。 袁杰在外间作陪,李严浩说起他与苏离相识的事,袁杰听的哈哈大笑,道:“原来还有赌石那么一出?幸亏我家的老福祥银楼做生意公道,童叟无欺,要不可不就坑到自家侄女身上了。” 李严浩摇着扇子道:“可不是么!我知道袁老板做生意一向公道,老福祥银楼不会坑人,才指点苏娘子去老福祥卖玉石。唉,这可真是巧啊!” “可不是么,真是巧。”袁杰也是一阵唏嘘。 0166谈生意 苏离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吃的李严浩舌头都快吞进肚子了。 这公子哥实在是不拘小节的很,见着美食吃的肚子撑的滚圆,还嚷嚷着要往嘴里塞。 “哎呀李公子你别撑坏了,想吃下次再给你做!”苏离笑着劝道。 李严浩笑嘻嘻道:“苏娘子亲手做的菜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今个不吃个撑,回家保准后悔。” 苏离道:“那有什么难的,以后咱成了合作伙伴,想吃我做的菜,还不是李公子一句话的事。” 李严浩摸了摸鼻子,笑道:“哎呀你这小娘子,真真是精明,我还没说生意的事呢,你就将我套了进去。看来我跟你这生意不做不行咯!” 现下三人便谈起了生意上的事,苏离是打算和李严浩合作,将她的蘑菇干卖到京城里去。毕竟京城里有钱人多,将来苏离扩大蘑菇生产,种出更多的蘑菇也能卖的出去。 李严浩听了,稀罕道:“啧,蘑菇还能做成蘑菇干,真是稀奇,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苏离道:“蘑菇一经采摘就容易放坏变质,晒成蘑菇干之后,能长时间保存,等需要吃的时候,用水发泡起来,并不怎么影响口感。” “哦,这法子是你自己想的?”李严浩眼睛亮了亮,盯着眼前清秀的小妇人。 “是啊,我想的。”苏离得意的笑,眉眼种绽放出自信的风华,让哪怕见惯了美人的李严浩,都不禁被她这自信所吸引。 “那、那你如何保证稳定的蘑菇供应量?若是商路一旦开通,蘑菇会给京城里各大知名菜馆供货,就必须保定货源稳定。据我所知,采菇人采摘蘑菇看运气,有是时候运气好采的多,有时候运气差则会一无所获。若是想和京城里知名菜馆谈下生意,就必须保证货源充足稳定。”李严浩原本只是抱着随意的态度,毕竟他身份尊贵,压根不需要做生意赚钱,可是看着苏离认真的样子,他也不被感染,同她一道认真起来,放佛再吊儿郎当的,就是早糟蹋了她这番认真。 苏离微微一笑:“我自然能保证。李公子,我不光能保证我家的蘑菇货源稳定,还能保证在严冬腊月,也有新鲜的蘑菇产出!这样一来,那些与我签订合同的菜馆,在冬天也能有蘑菇做成菜肴卖出,这会是这些菜馆的优势。” “哦!此话当真!你如何保证?”李严浩眼睛一亮,他还从来没见过谁能保证蘑菇货源稳定的,但是看苏离笃定的样子,李严浩一下子好奇起来,这小娘子要怎么做到她的保证? “李公子想知道?”苏离眨眨眼,笑的十分腹黑。 “当然!”李严浩看着苏离灿烂的笑脸,那个心里就跟被小猫爪子挠了一般。 “我这可是商业机密,若是告诉你的话,要么我立刻灭了你口;要么,你得跟我签了这合同。”苏离狡诈的像个狐狸,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推到了李严浩面前。 0167签合同 李严浩看着那份起草的十分严谨的合同,心里突然五味杂陈。 他见过精明的女人多了,可这么精明又心思敞亮的,就只有苏离一个。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苏离敢对他说,知道了我的秘密,要么我宰了你,要么上了我的船。 李严浩忽的觉得事情有趣起来,眨眨眼,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会轮到苏离目瞪口呆了:“李公子,你这还不知道我怎么保证蘑菇稳定供应呢,你这就签了?不怕我坑你!?” 李严浩看着苏离被自己惊了一回,感觉自己扳回一局,笑眯眯的十分满意:“本公子签了你的合同,若是你坑了我,要么我宰了你,要么我绑了你回家当厨娘。” 李严浩说着,一边摇着扇子,端的一副京城纨绔公子哥的风流倜傥。 苏离见人家都这么爽快的签约了,她也不矫情,道:“李公子,四叔,你们随我来。” 李严浩一脸好奇的跟在苏离屁股后头,心里猜着这小娘子到底要用什么手段弄那么多蘑菇? “喏,秘密就在这几间屋子里。”苏离笑眯眯的开了锁,看着李严浩。 李严浩摸了摸鼻子,同袁杰两人推门走了进去。 “啊,这些是……蘑菇!?”李严浩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屋里摆着一排一排的多层蘑菇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袁杰也是头一次进蘑菇房,也吃惊不小。 李严浩瞅着离他最近的一朵蘑菇,惊讶的发现,这朵蘑菇比外面的野蘑菇个头大,色泽好,更加饱满水润,这里所有的蘑菇都是上品货。 “这、蘑菇还能人工种!?”饶是见多识广的李严浩也被苏离的蘑菇房震住了。 蘑菇本是菌类,不似古人平常种的植物,所以这里的人压根就没想过蘑菇还能像庄稼一样人工种植。 “当然能,你看我这不是种了这么多嘛!”苏离一副“小意思”的样子,抱肩笑盈盈靠在门边。 李严浩在屋里转悠了几圈,看着这蘑菇有大有小,苏离在旁解说,道:“这些大蘑菇是长成熟的,即将可以采摘拿去卖。小蘑菇呢是长出来时间不长的,再长一个月才能收割。” “喏,这是晒好的蘑菇干,保留蘑菇原本的口味,可以保存很久,不用担心发霉变质。”苏离拿了白露今天刚晒好的蘑菇干过来。 李严浩越听越佩服,特别是当他听说苏离的蘑菇两个月就能收获一茬时,倒吸一口冷气:“苏娘子,你这不是种蘑菇,你这是种银子哇!” 苏离嘿嘿一笑:“怎么样,李公子,和我合作,没坑你吧!” 李严浩连忙摆手,故意做出一副讨好的夸张笑脸:“以后小的就全靠苏老板发财啦!” 苏离微微一笑:“不敢不敢,还要仰仗李公子将商路谈好。到时候这几间屋子里的蘑菇肯定不够卖的。我打算买点地,专门盖蘑菇房培育蘑菇,估摸着等你的商路谈开了,大量蘑菇就成熟了。” 一听说苏离还要买地扩大生产,李严浩心里竖了个大拇指,暗赞苏离果真是个有胆色的,她不发财就怪了! 0168苏家不合 谈好了生意,李严浩又赖在家里吃了顿晚饭,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临走时交代苏离,若是有事就去青苗城东边的李家山庄找他。 既然同李严浩的合同已经签了,苏离便立刻着手买地盖蘑菇房的事。 买地之事需得由村长经手,苏离备了些礼品上村长家说明来意。 村长吧嗒吧嗒抽着烟,道:“阿离,我知道你个能干的,可这土地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哪有多余的地給你啊。” 苏离倒是没想过这一茬事,心里懊恼自己真是百密一疏,咋就忘了地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呢。苏离有些失望,对村长道:“那还请村长帮忙留心着,若是有地出售便告诉我,无论旱田良田我都要。” 村长收了苏离的礼,自然客客气气道:“成,阿离,我替你留意着。咱们如果有地,我就通知你。” 地没有买成,苏离回家时有些低落。她好不容易跟李严浩签了合同,要是到时候弄不来那么多蘑菇,这买卖可就砸了。 苏离寻思着,实在不行就用她十里坡买的宅子改造成蘑菇房,但是这样亏的有些肉疼。 倒是四叔一语点化,道:“阿离,你有啥困难就跟李公子说呗,你两个签了合同,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在青苗城能量大,说不定他能给你解决地的事。” 苏离一听,茅塞顿开,对啊,她有那么个大粗腿合作伙伴,该抱大腿的时候就抱,自己死撑着受罪干啥! 既然是有求与人,苏离寻思着做些好吃的带上,去一趟李家山庄,问问李严浩能不能想法子给她弄点蘑菇房的地来。 只是苏离内心有些忐忑,这刚签了合同,跟人家李严浩信心满满保证货源没问题,结果回头出了岔子,也不知李严浩会不会觉得她能力不足,不肯跟她合作了。 === 却说苏家这几天,因苏梅香那事,日子着实不好过。 “我说孙娘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家这……谁沾上都落不着好,我这也是有心无力。”村里唯一的媒婆又被孙氏堵着了,连连推脱。 “不是,我家世荣是个老实人,跟苏梅香那小娼妇不一样!哎呀不是说好给我们定隔壁村老张头的孙女么,咋临到头反悔了!”孙氏为了苏世荣的婚事,急上火,长了一嘴撩泡。 “哎呀姑奶奶你就别为难我了!”那媒婆跟躲瘟神似的,甩开孙氏就跑,跑远了才回头嚷嚷:“姑奶奶以后别来我家了,你家的媒我是真做不起呀,给多少银子都做不起!” 孙氏哎呦一声,哭天抢地的回家,往赵氏门口一座,哭着嚎起来:“哎呀那不要脸的老女表子,养了个小娼妇,把咱家的脸都丢光了!害的我儿子的亲事全黄了!这是要害得苏家断子绝孙啊!” 赵氏龟缩着躲在屋里,换了平时她肯定出来和孙氏掐架,可苏梅香的事让赵氏在苏家抬不起头来,现在家里里里外外都由孙氏打理。 孙氏骂骂咧咧一通,见赵氏始终房门紧闭不吭声,气的孙氏去茅厕拎了马桶过来,大半桶的污秽物全泼在赵氏门上。 孙氏骂道:“有胆子干那不要脸的事,躲着干啥!一家子害人精,这日子没法过啦!哎呦,这是要断了人活路啊,活不成了活不成了!今个要是不把赵氏这不要脸的老女表子赶出门去,我就不活了!” 0169把苏梅香浸猪笼 “吵吵啥呢!”苏老太被吵的头疼,一出门就被那恶臭熏的直捂鼻子,瞪着孙氏:“老三媳妇,你这是要弄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孙氏这回是真的气的不轻,将那脏马桶一脚踹到苏老太脚下,高声嚷嚷:“娘,到现在你还偏心!苏梅香做了那不要脸的事,凭啥不把她浸猪笼!现在全青苗城的人都知道苏家大房的闺女比勾栏院的窑姐儿还下贱!就因为苏梅香那小娼妇,没人肯嫁给我家世荣,提起世荣都说是苏梅香家的兄弟,肯定不是个好的!那丑事又不是我家世荣做下的,凭啥我家世荣要背这黑锅!” 孙氏说着,嚎啕大哭:“不把苏梅香浸猪笼,咱家人谁也抬不起头了!娘,你想想世茂啊!他可是苏梅香亲哥哥,有这么个妹妹,世茂的名声能好到哪去!?” 苏老太一听见苏世茂,一个激灵,道:“是啊,世茂的名声可咋办呀!”而后对赵氏房子骂道:“你个老女表子还敢躲,你平时咋教你闺女的!咋教出那么不要脸的!你有本事躲啊,你有本事别出来!老三媳妇,走,咱这就把苏梅香绑了浸猪笼去!” 苏老太拉着孙氏抬腿就往门外走,这下赵氏是真的慌了,苏梅香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千般不好万般不是,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赵氏当时头都磕破了,好不容易保下苏梅香一条命,咋可能看着自家人又抓苏梅香浸猪笼去。 “娘,别去啊!”赵氏冲出来,她脑袋上还缠着布条,额头的伤口还没愈合。 赵氏抱着苏老太的腰,哭着求道:“娘,梅香只是一时糊涂啊,村里人都不追究了,咱自家咋能逼死梅香呢!梅香是你亲孙女啊,你从小看到大的亲孙女啊!” 苏老太看见赵氏就来气,一巴掌扇过去:“你还有脸说!那小娼妇不是我们苏家人,和苏家没关系!” 赵氏抱着苏老太的腰死活不松手:“娘,梅香知道错了,现在一个人住在村边的破屋,吃不少苦头,你就给那孩子留条活路吧!娘,梅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要是逼死她,我也活不成啦!” 苏老太使劲拽着的赵氏的手想给她掰开,一边胡乱的踢打赵氏,一边狠毒道:“你个偏心的,光知道你有那个不要脸的闺女,咋就不想想你还有个考功名的儿子!苏梅香不死,世茂咋办!世茂还考不考功名了!” 提到儿子,赵氏愣了一瞬间,被苏老太一把拽开踢了出去。 “娘,咱现在就走!”孙氏挽着苏老太的手,两人朝院子外走去。 赵氏愣愣的回过神来,一个健步冲上来,跪在苏老太面前,抱着苏老太的大腿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娘,世茂是我儿子,我个当娘的咋能不顾他的前途呢。可梅香也是我的闺女啊,我千辛万苦生下来,从那么点大养大的闺女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能眼看着梅香去死啊!娘,求你放过梅香,绕她一命吧!” 赵氏哭着又对孙氏道:“老三媳妇,大嫂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家梅香吧!只要你放了梅香,以后家里我啥都听你的,绝不和你对着干!你也是当娘的,你也有闺女,你疼你家兰香,我也疼我家梅香!梅香是做了丑事让家里抬不起头,可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叫你声三娘,你就真忍心把梅香浸猪笼?” 0170你咋不去死! “这……”苏老太和孙氏你看我,我看你,都生出不忍的心思。 虽说苏梅香干了丑事让她们跟着没脸,可要真把那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家姑娘浸猪笼,她们还真不忍心。 “要不就……算了?”苏老太看着孙氏,“老三媳妇,咱真把梅香逼死了,以后落个恶毒的名声也不好听。反正世荣还小,等过两年事情淡了再重找个更好的媳妇你看咋样?” 孙氏叹气,看着赵氏一头血一脸泪的实在可怜。孙氏虽然平时和赵氏不对付,但也不是非要闹出人命那种大仇,见如此,也就想着退一步算了,大不了分家,以后三房自己单过。 “唉……”孙氏叹气,这就是肯了。 赵氏见苏梅香的命保住了,一颗绷着的心这才放下,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谁知此时,苏世茂从书房里冲了出来,脸色铁青的冲了出去。 “世茂,你干啥去!?”赵氏抹了把泪追着跑出去,拽着苏世茂的袖子。 苏世茂回头,满眼全是阴狠恶毒:“你可知道在书院里其他同窗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有个窑姐儿妹妹,还问我娘接不接客!骂我是女表子生的野种!就因为苏梅香那贱妇,害得我在书院抬不起头来,就连夫子都看不起我!我今天非要把那贱妇捆了当着全村人的面沉塘!” “不行啊!世茂,梅香是你亲妹妹啊!”赵氏万万没想到苏世茂是要冲出去杀了苏梅香,死死抱着苏世茂的胳膊,哭道:“世茂,都是梅香的错!是她做了丑事!可你念在你们兄妹的情分上,你绕了她吧!梅香从小就最亲你这个哥哥,啥好吃的都先让给你吃,你咋能狠下心要她的命啊!” 苏世茂咬牙,恨的眼睛血红:“妇人之仁!娘,你眼里只有那贱妇,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 赵氏哭道:“世茂啊,娘最疼你,你还不知道么!只是梅香也我的心头肉,她要是没了,娘怕是也要跟着去了!” 谁知道苏世茂的心肠跟铁一样硬,狠狠将赵氏一把推开,血红着眼睛冲了出去。 “世茂啊,你这要娘的命啊!”赵氏哭着,跌跌撞撞跟在后头。 苏老太和孙氏一看,怕真闹出人命,孙氏赶紧叫了苏三运出来,三个人也追了出去。 村子最边缘一处茅草屋,四处漏风,破破烂烂。 苏梅香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脸上全是黑灰,饿的两眼冒绿光,不顾烫,从灶台里刨了个野地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忽地,屋子们哐当被人踹开,苏梅香如惊弓之鸟,尖叫一声,手里的地瓜掉到了地上。 待她看清楚来人是谁,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哥,你来看我啦!是不是娘让你给我带吃的来!?” 苏世茂血红的眼睛盯着苏梅香,脑子里全是书院里同窗嘲笑讥讽他的话语,他一步一步的逼近苏梅香,忽地伸出胳膊,死死掐住苏梅香的脖子:“你这贱妇,还有脸活着,你咋不去死!” 0171翻脸不认人 苏梅香脖子被掐着,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憋的双眼外凸。她死命抓着苏世茂的胳膊挣扎,根本无法相信,村民都放过她了,可她的亲哥哥居然要亲手掐死她! “哥,你放开我……哥、我是你妹妹……哥、我不想死……”苏梅香翻着白眼,断断续续的吐出不完整的句子。 “你不死,别人怎么活!你咋能这么自私!”苏世茂跟疯了一样,“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都怪你这贱妇!” “世茂,住手!”赵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进门就看见苏梅香就快被苏世茂掐死了,吓的她赶紧扑过来,使劲拍着苏世茂的胳膊,哭到:“世茂,你快松手,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苏世茂血红着眼睛,瞪着赵氏:“你给我滚开!” 赵氏看着苏梅香就快背过气了,拼死去掰苏世茂的手指。 “老三,快去帮忙!”孙氏、苏老太、苏三运也赶来了。 苏三运赶紧去掰苏世茂的手,他是个力气大的农夫,苏世茂个书生力气比不过苏三运,苏梅香这才被抢救下来,半座在地上,瞪着眼睛喘气。 赵氏抱着苏梅香呜呜哭:“我苦命的闺女,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世茂,梅香毕竟是你妹妹……”连孙氏都看不下去,出声劝道。 苏世茂一个眼神瞪过去,那眼里的戾气和杀气,吓的孙氏打了个哆嗦! 这哪里还是那清贵的书生,分明就是要杀人的屠夫! 苏梅香坐了好半天才喘过气来,浑身哆嗦着,眼泪直往下淌,怎么都不敢相信,她的亲哥哥为了名声要杀了她。 “现在出事了,你要杀我?”苏梅香心里的委屈怒气积攒到了极点,她扶着赵氏的胳膊摇摇晃晃站起来,瞪着苏世茂:”哥,你这么急着我死,是不是心虚了,害怕我把你卖妹妹的丑事抖出去!?“ 苏世茂眼里寒光毕现,一巴掌狠狠扇过去,骂道:”你这贱妇,还敢胡言乱语!“ 苏梅香被打的嘴里满是血沫子,却露出渗人的笑,回头盯着苏世茂:“你敢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当初是你撺掇着我爬张斌的床!是你哄骗我,说只要伺候好了张斌,以后我就是张家少奶奶!是你,把我带去和张斌游玩!你现在装的多清高,巴不得掐死我撇清关系,可当初亲手把自己妹妹送出去的,也是你!” 赵氏一听,身子晃了晃:“梅香,这话可不敢胡说,你哥刚是气急了才动手,你可别怪他啊!” 苏世茂眼里的光更骇人了,他瞪着苏梅香,一字一句:“贱妇,你再敢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来啊,你打死我好了!”苏梅香看着苏世茂,心寒的像三九天的坚冰:“哥,我以前顾及着你名声,村长问我咋和张斌勾搭上了,我咬着牙说我自己送上门的,都没把你给供出去!没想到我死都维护的哥哥,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想杀了我!” 0172兄妹决裂 苏梅香眼睛瞪的血红,字字泣血:“你为啥把我送上张斌的床,你当我傻子我不知道么!?你不就是想利用我攀高枝,当青苗城第一大户张家的大舅哥,过人上人的生活,让书院里那些公子哥不排挤你!你以为你说你在书院里多风光,我就真信么!?你被人当狗一样使唤,你当我不知道!?你个狼心狗肺的,哄骗自己亲妹妹,现在出了事撇的一干二净,还想杀了我成全你的名声?苏世茂,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现在就把你的丑事说出来,让家里人都看清楚!我苏梅香是傻,是不要脸,是天真的想攀高枝,可你苏世茂也不是好货!” “住嘴,我杀了你!”苏世茂疯狂的冲过去,简直失去了理智,赵氏和苏三运两个人合力,才将发狂的苏世茂摁了下来。 苏梅香恶毒的盯着苏世茂:“你以为你现在把我杀了,你的名声就能回来!?呸,你有个啥好名声!?现在全村人都知道我苏梅香和苏家断绝关系被赶出来了。我现在不是苏家人,不是你妹妹!你敢杀我,就是谋杀!杀人偿命,你看看县老爷管不管!” 苏梅香说的是事实,当日她是当着全村的人面,被苏家人宣布除名,赶了出来,已经不是苏家人了。 “世茂,你冷静冷静啊!要是真的出人命了,那是要吃官司的呀!”赵氏抱着苏世茂的腰不敢松手。 苏世茂胸膛起伏,深吸气,呼气,过了许久,终于强忍下杀了苏梅香的冲动,狠狠的甩下一句威胁:“别让我听见任何不利我的风声,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说吧,苏世茂一把推开赵氏,阴沉着脸,头也不回的冲出茅屋。 苏梅香这才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 苏家 孙氏盘腿坐在床上纳鞋底,脑子里却止不住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头对苏三运道:“老三,咱趁着这事把家分了吧。“ 苏三运老实巴交,凡是都听媳妇的,点点头,只是疑惑道:”媳妇,你不是说咱们要靠着老大,等以后世茂考上功名了,好沾光。“ 孙氏露出个自嘲的笑,摇摇头道:”沾什么光,以前那是我傻,乡下妇人没见识。“ 苏三运愣了愣,憨厚的挠挠头,不明所以。 孙氏似乎是在对苏三运说,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对自己说:”以前娘总说世茂是读书人,将来要考状元,有大出息,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省吃俭用牙缝里抠银子给他念书。我原先也总想着,再忍忍,等世茂发达了,他咋也不能亏待供养他念书的三叔三婶,咱们家这苦日子就熬出去了。可现在看啊,啧,连自己亲妹妹能掐死的人,那心狠的!将来发达了,说不定嫌弃咱们穷亲戚给他丢人,说不定连他家门都登不上!哼,说句不好听的,我看世茂读书也就是那样,这么多年连个童生也考不上,还状元呢!世茂那小子心眼坏,读书也读不出个啥,他能有啥出息?咱三房再不能那么傻,为了那么个扶不起的无底洞委屈自己。“ 孙氏想到以前自己省吃俭用把银子省出来给苏世茂读书,让自己一双儿女吃的差穿的差,在家整日受委屈,就恨不得回到过去一巴掌打醒过去那个蠢笨的自己,叫她别再做那攀状元的美梦! 0173三房顿悟 孙氏同苏三运两人,直接去找苏老太爷提的分家。 苏老太爷这些日子为苏梅香的事,心情也不好,眼见着老三一家又要分家,没个好脸色,道:”咋,出了事就想自己单过?还是一家人不?“ 孙氏早就想好了说辞,道:“爹,话咋这样说。你看谁家到最后儿子孙子大了,可不都得分家么。” 苏老太爷哼了一声,道:“说吧,你们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孙氏道:“爹,世荣的婚事你也知道,没人愿意把姑娘嫁给世荣,都是叫大房连累的,坏了我们世荣的名声。爹,你说我们三房一直老老实实的干活,家里重活脏活,都是我家老三和世荣抢着干的,这些年为家里做了不少贡献,爹肯定也看在眼里。我别的心思没有,就想把世荣的婚事早早定下,我也好安心。我这下头还有个兰香,兰香是个姑娘,更重名声……爹,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想着分家的,希望爹成全。” 孙氏这话说的,凡是都从孩子角度出发,让苏老太爷愣是憋了半天,没想出反驳的说辞。 闷了一会,苏老太爷终于松口,答应分家的事。 对此事,苏老太先是反对了一下,但是看家里这光景,知道这家不分不行。 大房夫妻自知理亏,也不好出言反对,可谁知唯一跳出来反对的,是一向不屑插手家里事务的苏世茂。 苏世茂阴沉着脸:“三叔三婶,过的好好的,咋突然要分家?” 孙氏笑道:“早晚得分的,这不大伙都答应了。” 苏世茂摇摇头:“这家分不得,传出去还让人以为三叔一家不孝,这名声多难听。” 苏三运挠了挠头,愣一下,分家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咋就和不孝扯上了? 可谁知道孙氏的脸色突然就冷了,道:“反正这事长辈们都说定了,世茂你好好读书,家里的事就别操心了,省得耽误你考功名。” 说罢,孙氏拉着苏三运回房。 苏世茂咬牙,盯着孙氏的背影,道:“三婶你可想好了,要跟我们大房分家,等以后我考了功名……到时候再想进我家门,就没那么容易!” 孙氏冷哼一声:“哟,世茂大侄子,那你可得好好考功名,三婶等着瞧你当状元呢。”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苏世茂一个人攥紧拳头,脸色铁青的站在院子。 进了屋,苏三运不解道:“媳妇,为啥世茂不同意分家啊?他平时不是不管家里的事嘛,咋突然出来反对了?” 孙氏嘲讽的往了一眼窗外的苏世茂,道:“你这大侄子,心思多的不行!他知道家里的主要劳力是你跟咱家世荣,家里的银子大部分都是咱们三房赚的。要不就凭老两口和他那爹,能干多少活?分家后咱们的银子就自己赚自己花,再不会贴补他了,他心里肯定不乐意分家。啧,一肚子花花肠子,贼精贼精。” 孙氏说出来感觉舒坦了不少,靠在床头眯着眼:“这次分家,我可不会再让着大房了,咱们该分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大房这么多年花了咱们这么多银子,是时候讨回来了!” 0174找李公子去 在孙氏的积极调动下,苏家很快就正式分家。 孙氏这次趁着大房理亏,在分家时下手极狠,将家里最好的十亩田都分到手,还分了十五两银子并一些家具、农具、猪、羊。而苏家二老则跟大房过,三房每个月送十斤粮食来当苏家二老的孝敬。 赵氏心有不甘,但是奈何大房理亏,孙氏又泼辣,只能吃了这亏。 苏世茂看见三房拿银子的时候,盯着那银子,恨不得抢过来,可却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三房将银子拿走。 分了家,孙氏立刻寻了村长分了块宅基地。苏三运和苏世荣都是干活的好手,在村里几个相熟村民的帮助下,很快就搭建了几间土坯房。 孙氏是个利落人,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布置的井井有条。 就连苏兰香也有了自己的房间,高兴的不得了。 苏家分家的事在村里引起了小小的议论,可苏离这几天却没心思关注苏家的事。 因为她去了李家山庄好几次,都没见着李严浩。李家的下人只说李严浩去游山玩水了,不知何时回来。 苏离暗道这纨绔的公子哥,怎么要找他的时候偏偏就找不到人呢!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的过,李严浩没回来,土地的事也没着落,苏离着急的不得了。 就在苏离差点就去改造十里坡的民宅时,李家的人终于传了消息,说李严浩回来了。 苏离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带着好吃的上了李家山庄。 李家山庄的吴管家是个笑眯眯和善的,苏离此前每次来都带不少好吃的,吴管事吃人的嘴软,几次三番便被苏离的美食收买,对苏离好的不得了,所以李严浩一回来,第一时间就派人通知苏离。 “吴伯,这是给你的!”苏离笑眯眯的将一包桂花糕塞在吴管事手里,道:“你上次不是说你家小孙子喜欢吃我做的桂花糕么,我这次特地给他的做的,还少放了点躺,不怕吃坏牙。” “哎呀,阿离你这又带吃的,我家那小子嘴都叫你养刁了!”吴管事乐呵呵提着桂花糕,道:“阿离,你先坐着喝茶,我家公子还没睡醒呢。” 苏离扑哧一声:“都这个点了,李公子还没起床啊?” 吴管事哈哈一笑:“咱们公子昨个晚上跟几个朋友喝多了,阿离你在这喝茶吃点心等会,需要啥了叫我。” “成,谢谢吴伯。”苏离笑道。 吴管事事忙,招呼完苏离就出去了,刚出门拐到回廊,见昨个同李严浩回来那位公子哥站在回廊上,道:“里头那位,就是和浩哥儿做生意那姓苏的小娘子?” 吴管事笑道:“沈公子,里头那就是苏娘子,在等我家公子呢。” 沈言撇了撇嘴,满眼不屑:“这年头的女人勾搭男人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难不成不流行花园偶遇、英雄救美了?这以做生意为名,巴巴的凑上门倒是新鲜。可再新鲜的手段,也不过掩饰不住她是个烂货。啧,浩哥儿的眼光何时变得这么差,对个有夫之妇来了兴趣?哼,待我去会会这妇人,看看到底是那般手段,将浩哥儿迷的五迷三道的,十句话八句不离这女子。” 0175 你以为自己很有本事? 吴管事一听便急了,这几日苏离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有几分计较,忙分辨道:“沈公子,苏娘子不是你说的那般人。她这几日上门真是找我家公子谈生意上的事,说是挺急得。今个她来,是我派人通知的。沈公子你可别误会。” 沈言哪里会听吴管事分辨,道:“你去瞧瞧浩哥儿醒了没有,我进去瞧瞧这姓苏的有什么狐媚手段!” 说着,便大步流星的往苏离在的厅堂里去。 苏离正在喝茶,听见有脚步声,以为是李严浩来了,笑盈盈起身相应,可却见是个俊俏的陌生男子走了进来,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苏离顿了顿,冲沈言微微福身,而后规规矩矩的坐下喝茶,目不斜视。 沈言盯着苏离,见这小娘子长得到是很有姿色,气质出尘,竟不比京城那群名媛差。 沈言不说话,坐在苏离对面盯着她,却见她始终气定神闲,连一眼都不多看自己,简直拿他当空气。 沈言先坐不住了,语气不善道:”你就是同浩哥儿做那什么劳什子生意的苏什么的?“ 苏离淡定的抿了口茶,心里暗道她还以为这公子哥多能耐呢,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连喝了几口茶,苏离才抬头,语气波澜不惊:”抱歉,我与李公子做的生意保密,不可随意告诉不相干的人。“ “你!”沈言没料到苏离竟然这么硬的给他顶了回去,心里更加恼火,冷笑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些东西。 苏离也不去管他,沈言写好,将一张纸甩在苏离面前,语气里满满嘲讽:“你个女人会做生意,怕是连字都不认识!看得懂账本么?懂怎么做生意么?” 苏离微微一笑,哟,来了个砸场子的! 她将那纸接过来,见上头写的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帐目算术题。 “你这是何意?”苏离瞟了一眼沈言。 “哼,亏你绞尽脑汁想了做生意这事来接近浩哥儿。浩哥儿玩心重,见生意新鲜就叫你钻了空子!你有本事就将这算术题接了,我才相信你真是生意人!要不然,你这狐媚的,趁早滚出去,别再来了!”沈言道。 苏离深吸一口气,这货是感情是把自己当成耍手段攀高枝的了? 女人怎么就不能做生意?怎么就不能会算账?苏离一下子被激了斗志,看来今天必须露两手,让这货瞧瞧自己的真本事,好好的打他的脸! 苏离二话不说,将那纸拿过来,走到书桌前,想都不想,刷刷的写。 还当多高深的问题呢,简单的加减乘数,还能难道二十一世纪学过高数的人? 开什么玩笑,这种数学水平,来个小学生都秒杀他,不知道得瑟个啥。 沈言见苏离写的不假思索,连算盘都不打,以为她不过胡写乱画,一副不屑的样子。 苏离很快写好,将那纸甩了沈言一眼:“喏,这么简单的问题就别来麻烦我了。” 沈言接过来一看,苏离的答案竟然分毫不差!这怎么可能,老账房都得拿算盘打,她心算一下子就算出来了? 苏离看着沈言那一脸吃瘪的样,冷笑着又拿了张纸,写下了让无数小学生伤透脑筋的鸡兔同笼问题,一脸冷傲的继续甩了沈言一眼:“这位公子觉得自己很有本事?那不妨算算我这账目。若算不出来,就别再我面前说那些不恭敬的话!” 0176鸡兔同笼 沈言接过来来,纸上赫然写着:将若干鸡与兔放在同在一个笼子里,笼子上方一共有三十五个头,笼子下方一共有九十四只脚。问笼中各有多少只鸡和兔? 沈言一看就傻了眼,咋还有这种奇葩问题?这要咋算? 苏离一脸不屑,冷眼瞧着沈言,淡淡道:“沈公子若是算不出来,也别勉强。本来我这题目呀,也不是人人都解的出来的。” 沈言对被个小娘子瞧不起,顿时激起了斗志,道:“谁说我解不出来,你且等着,我这就解给你看看!” 说罢,沈言坐在书桌旁边,盯着那题目,抓了个算盘过来开始解题。 苏离淡定的喝茶,安静的坐着,整个书房里只听见噼啪噼啪清脆的算盘声。 那边吴管家怕沈言真的生出什么事来,急忙去叫李严浩。 可李严浩正在房里呼呼大睡呢,吴管家在屋外急的不行,自家少爷这起床气大的很,谁也不敢去吵醒李严浩,生怕触了霉头。 吴管家在屋外团转转,过了一会李严浩终于迷迷糊糊醒了,睁眼瞧见外头吴管事的人影,脾气不好道:“吴管家,你这转来转去晃啥呢晃,还让不让本公子睡觉了!?” 吴管家头上的冷汗立马就冒了出来,自家少爷刚醒果然脾气好差。 “少爷,同您做生意那苏娘子来咱们府里了,人在厅里等您好久了。”吴管家道。 “什么,她来了!”李严浩一个鲤鱼打进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踏踏踏的跑过来,一脚踹开房门,高声道:“来啊,伺候爷更衣。” 两个小丫鬟立刻进来伺候李严浩更衣洗漱,吴管家暗自抹了把汗,庆幸少爷这次没怪罪他打扰少爷休息。 “苏娘子来多久了?上好茶了没有?”李严浩一边催着丫鬟给他快些穿衣,一边问。 吴管家道:“回少爷的话,苏娘子来了快两个时辰了,我给好茶好点心招待着呢。只是……” “有话快说,磨叽啥!”李严浩今个特别急性子。 “只不过少爷您那朋友沈言公子,现在也在厅里,他似乎对苏娘子有些偏见……”吴管家话还没说完呢,忽地见李严浩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嘴里还念叨着:“姓沈的那厮怎么就去找她了呢!哎呦别把阿离给欺负了!” “哎呦少爷,您的鞋还没换呢!”吴管家哎呦一声,抓着李严浩的鞋就追了上去。 李严浩抓过鞋,边跑边穿,蹦达了几下终于把鞋穿好了,直接冲去了厅里。 厅里不像李严浩想象的那样是一片战场,当李严浩赶到的时候,惊奇发现,沈言整个人就跟被钉子钉在凳子上似的,趴在书桌旁,连听见自己进来了都不抬头。 “李公子,可算把你等来了!”苏离看见李严浩出现,松了口气,笑盈盈起身福了个身。 李严浩看着她好好的,似乎没吃亏的样子,一颗心放了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下,喝了口茶,摁着脑袋:“哎呦我昨个喝多了,这会都脑袋疼!都怪沈言那厮,他自个狡诈的很不喝,非的灌我酒!唉唉,沈言,你干嘛呢?” 沈言皱着眉头,头也不抬:“别吵吵,我这忙着呢。” 0177 这货靠谱不? “哎呦,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李严浩砸舌,沈言这是被什么给迷住了? 李严浩过去一看,看见了纸上写的鸡兔同笼问题,挠挠头,抬头对苏离道:“这什么问题啊!?把鸡和兔子放一个笼子里,那老板怕是有病吧?不怕鸡啄了兔子的眼,打起来?兔子急了咬人,把鸡爪子咬烂了咋办?唉,这老板不行,不会做生意哇!” 苏离噗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人脑回路怎么长的!? 沈言对李严浩这种文盲言论显然很是不屑,翻了个白眼,道:“这是算学题,你不懂,别乱说丢人。” 李严浩嗤了一声,很不以为然:“得,你一家都是学问人,就我不学无术是个文盲。言哥儿,这又是你外祖给你的题?” 沈言摇摇头,指了指苏离:“你那生意伙伴给的,啧,还真是不好算哇……” 李严浩一听,这题居然是苏离出的,吃惊的瞪大眼睛:“阿离,你还会算学?” 苏离笑笑:“瞎想着玩的。” 李严浩砸舌:“能把这厮难住,阿离你可真有本事。对了,吴管家说你来了几天了,可是有何事找我?” 苏离看了眼沈言,李严浩秒懂,两人走到外头的水榭旁,苏离才将没买到地的事告诉李严浩,末了带着十足的歉意道:“怪我年轻没经验,没想到地那么难买。我这边怕你已经谈好了商路,因我交不出货损失银子,就急急火火寻你来。” 谁知李严浩一听,哈哈大笑,摆摆手:“我当什么急事呢,原来是这事啊。嘿嘿嘿,其实我还没开始谈商路呢……” 苏离:……感情这纨绔公子哥还没去谈呢,自己真是白白着急上火好几天啊! 李严浩嘿嘿一笑:“阿离,我这不是对生意不上心,只是做生意急不得,特别是打通新商路,人脉什么的得慢慢来……” 李严浩说吧,往身后厅里一指,道:“阿离,瞧见没,沈言沈公子,京城沈家的嫡子,那梧桐书院的顾阁老,就是他外祖父,顾太傅是他亲表哥。沈家在京城里开了好些有名的酒楼。我得先跟人家拉拢拉拢感情,喝喝酒酒,这才好谈生意。” 李严浩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脑袋:“昨个他非灌我酒,原本按本少爷那脾气,哪能让他灌酒啊,我这不是为了咱的生意让着他才喝高了嘛。哎呦我这头到现在还疼的不行……” 苏离瞧着他皱着脸揉脑袋的样,扑哧笑出声,对他蹲身行礼:“李公子,我晓得你尽心尽力为咱的生意,真真是辛苦你了。” 李严浩嘿嘿一笑,摆摆手:“咱俩一条船上的人,我这也是为自己赚钱嘛。” 苏离道:“可这地的事,迟早得解决,要不我上哪盖更多蘑菇房扩大生产啊?” 李严浩扯了扯领口,吐了吐舌头:“今年这夏天可真热,啧……阿离,地的事你别急,最多一个月,保管有大量好田低价出售,倒是你只管买就是。” 苏离看着这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这货说的话靠谱么? 0178整的他睡不着觉! “不信?”李严浩挑眉,笑嘻嘻道:“你若不信我,也有别的法子解决。我这李家山庄里空房子多,少说也有几百间,你随便拿去种蘑菇。只是这地方离你家远,你那种蘑菇的技术得亲自看着才放心,我倒是不介意你住我府上种蘑菇,就是怕你不肯。” 苏离赶紧摆摆手,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她要是真住进来了,外头流言蜚语肯定不知道传什么样,光是乡亲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春天你们村遭了洪水,庄稼都是补种的,本就长的不好。加上今年夏天天热雨少,过一个多月秋收的时候,你们村的庄家肯定收成不好。收成不好,有些人活不下去,不得不卖些土地,到时候你买来就是。那些地在你家附近,你照看起来也方便不是。”李严浩摇着扇子解释。 苏离一听,瞪大眼睛,这纨绔公子哥还懂这些? 李严浩得意的摇头晃脑:“你们哪,都以为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其实嘛,爷心里清楚着呢……” 李严浩很是自得的将自己吹嘘了一番,苏离听着忍着笑,却不好意思打断他,直到屋里沈言已经快崩溃的声音传出来:“这题到底有没有答案?苏娘子,你不会是随口瞎编的问题,连你自个都不知道答案吧?” 苏离进去,见沈言把自己的头发都抓乱了,显然那鸡兔同笼的题折磨的他好惨。 苏离摸摸鼻子,沈言这样让她想起了上小学的时候被奥数支配的恐惧,不由笑了,走过去在纸上写下答案:兔子十二只,鸡二十三只。 沈言瞪大眼睛,急忙打着算盘核对了好几遍,喃喃道:“还真是……这……” 苏离微微一笑:“其实这是有公式的,套进去就可,沈公子那么聪明,自己回家多琢磨琢磨,说不定就想出来了呢。” 沈言在苏离这得了个下马威,心里很是不服气,但是奈何自己出的题苏离一下子就解开了,苏离的题他愣是算不出来,这会却也没脸发作。 “沈公子,有时候呢,眼界要开阔一点,不要看见女人就满脑子都是攀龙附凤。女人也可以做生意,也可以顶半边天,我与李公子生意往来频繁,希望沈公子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苏离道。 沈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通过这题,他晓得苏离真是个有本事的,不是别的那故意接近李严浩想攀高枝的女子,可奈何男人的面子挂不住,道歉的话说不出口,便只憋着不吭气。 李严浩出来打圆场,道:“哈哈,我们沈公子平日最痴迷算学,今个倒是棋逢对手,是好事啊,哈哈!” 苏离也不咄咄逼人,优雅对沈言福身,道:“算学切磋,沈公子不会生气吧?” 沈言憋的脸通红,哼了一声:“本公子又不是那小气的人!” 苏离捂嘴笑,这人还真好面子。苏离不是个小气的,可又实在觉着沈言此先的话无礼的很,既然人家拉不下脸给她道歉,那么她也有办法整治沈言。 苏离露出个坏笑,走到桌子旁边,提笔写下:一个酒楼有一大池子酒,和两个酒坛子,那两个酒坛子分别能装五斤酒和六斤酒,此时来了个客人要买三斤酒,请问怎么用这和两个酒坛子取得三斤酒? “喏,这题是赠送给沈公子的。”苏离一脸狡诈的把题目塞给沈言,这厮不是痴迷算学么,有了这题,今晚就整的他睡不着觉! 0179你可能认出他? 沈言一见那题,两眼冒光,喃喃道:“两个酒坛子怎么分出三斤酒……且让我想想。”说着就继续坐在桌边琢磨起来。 李严浩勾头过去瞧了眼题目,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撇撇嘴,道:“阿离,天不早了,我便不留你了,省得你到家天都黑了。” 李严浩亲自将苏离送了出去,道:“这样吧,这些日子我先联络人脉,待你的蘑菇房建好了通知我,我再和人家谈商路的事。” “如此更好,还是李公子想的周到。”苏离不得不承认,这公子哥想的还是挺周全的。 苏离坐着马车回去了,人走了老远李严浩还站在门口冲马车摆手呢,待到马车走没了影,这才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去找沈言。 沈言还在埋头算题,李严浩坐在旁边掉二郎腿将脚翘在桌子上:“这什么破客人,买五斤酒或者六斤酒不行么,非要买三斤,这不是明摆着找事!?你呀还真有耐心在这算怎么凑三斤酒出来,换了我啊,就拿棍子将那客人轰出去,不卖了!” 沈言白了他一眼:“都说了这是算学,你一边去,叫我安静算题,少吵我。” 李严浩唑了唑嘴,腹诽:“你这都快赶上你那太傅表哥了,无趣。” 李严浩吧嗒吧嗒捏了块点心吃,嘴上却不闲着:“顾阁老何时来青苗城啊?我瞧着梧桐书院快开了吧。” 沈言道:“入冬前就来。啧,那魏海大人不知怎么的,非要跟着来。” “魏海?他不好好的在京城待着,又跑青苗城来作甚?”李严浩想起来了,魏海前阵子还陪他在香满楼吃过饭。 沈言漫不经心道:“谁知道那些个官场上的老油条在搞什么。在京城的时候我只听过我外祖提过一嘴,那魏海这些日子经常出入顾家,变着法子打听萧将军的消息。啧,我外祖那是什么人,能让魏海撬开嘴,就白当几十年阁老了。” “萧将军?那个战神萧泽天?”李严浩愣了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摸了摸下巴。 “是啊,就是他。你说魏海一个低阶文官,老想打听一品将军是什么意思?虽说朝中想巴结威远侯世子战神将军萧泽天的人如过江之鲫,可像魏海这样巴结人的,也太明显了吧。”沈言提起魏海一脸不屑。 李严浩却坐起来,盯着沈言:“沈言,你见过萧泽天本人没?” 沈言道:“小时候见过一面,十年前的事了。” “你再见到萧泽天,你可能认出他?”李严浩道。 沈言顿了顿:“不好说,十年前我们都是小孩,不知道萧泽天的样貌改了多少。我说浩哥儿,你今个是咋了,平日也不见你关心朝中大事,怎么对那个萧家世子爷上心了?” 李严浩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沈言盯着那题目挠了挠头,道:“浩哥儿,跟你做生意那苏娘子在算学上很有造诣,下次你上她家谈生意时,能带上我不?我想跟她多探讨探讨算学的事。” 李严浩眸光闪了闪,道:“行,下次若去她家做客,带上你……啧,她做菜那一手厨艺是顶好的。还有她那傻相公,也有趣的紧……” 0180银豆不见了 苏离回到海子村的时候,正巧赶上吃饭的点,家里人都在等她呢。 四叔袁杰问了苏离和李严浩谈的如何,听苏离说李严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给苏离出主意,指点她买地,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些京城的权贵,一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袁杰虽然是富商,士农工商地位低下,也就是李严浩那不甚在意地位的人,才好结交。 “吃饭吧,阿离跑了一天,辛苦了。”陈氏笑着领着金豆出来。 金豆咯咯笑着扑进苏离怀里:“阿离姐姐,我想吃姐姐做的花生糕。” “好,姐姐明天就给你做!”苏离笑眯眯捏了捏金豆的脸。 王氏招呼着银豆过去:“金豆,来跟二娘坐。” 金豆这些日子特别粘王氏,笑呵呵在王氏旁边绕来绕去,逗的王氏哈哈大笑。 苏离却发现银豆不在,道:“金豆,你妹妹呢?” 金豆挠挠头:“妹妹和村里的小伙伴李花花玩去了。” 陈氏笑道:“你们兄妹,都越来越淘气了。大家先吃饭,我去寻银豆回来。” “别,还是我去吧,我在李公子家吃了好多点心,这会饱的很。”苏离笑着将陈氏摁了回去。 苏离在家附近寻了一圈,没见着银豆,便往村子里走,寻思着银豆可能李花花她们几个小姑娘玩高兴了,忘了回家吃饭。 苏离先往李狗子家走去,走到院子门口,冲里头喊:“花花在不在,银豆,回家吃饭啦!” 屋里李狗子媳妇汪氏挽着袖子一脸不善的走出来道:“嚷嚷啥,那疯丫头不在家!以后少叫你家金豆找我家花花,我家花花还要干活呢!” 苏离瞧了那一脸刻薄相的汪氏,压根就懒得搭理她,继续往村子里走寻银豆去,可走了半天都没见银豆和李花花的影子。 苏离有些急,海子村地处偏僻,一般没有外人来,所以村里的孩子们都放心大胆的村子里玩,不用担心有人贩子,可她这到处找,把银豆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咋还找不到人呢。 就在苏离着急的时候,忽地从旁边一个院子里传来李花花的声音:“银豆,我的柴劈完了,我帮你劈吧!” 银豆稚嫩的声音传来:“花花,你歇会,我自己能劈。” 然后是李花花的脚步声:“银豆,咱俩一块劈。” 苏离一看,这不是汤氏家么!这两个孩子咋跑汤氏家劈柴去了? 苏离提着裙子,拿个破木墩垫脚,爬上汤氏家的矮墙,露了个头,看见两个小姑娘浑身的土,满脸的汗,一人拎着个斧头吃力的劈柴。 “银豆,花花,你俩干啥呢!?”苏离看着这两个小花猫吃惊问道。 银豆看见苏离,吓了一跳,一副被抓包的样子。 李花花也愣住了,和银豆你看我、我看你。 “银豆,你咋不回家吃饭呢,你爹娘都担心的很。”苏离道,“快跟姐姐回家去。” 银豆摇着嘴唇,看着没劈完的柴摇了摇头:“阿离姐姐,我干完活再回家,你叫我爹娘别担心了。” “啥?”苏离看着小小的银豆握着斧头,心疼的不行。这可是富商家娇养大的宝贝小姐,平时在家里油瓶子倒了都舍不得让她扶,咋就跑来汤氏家干这危险的粗活了! 银豆扬起小脸看着苏离:“花花她爹娘老打她骂她是赔钱货,我们俩个想挣点钱,这样花花她爹妈就不打她了。阿离姐,汤婶子说我们给她劈柴干活,她给我们五两银子,还让我们不要告诉别人。阿离姐,你可要保密,别说出去,要不汤婶子就不给我们银子了。” 0181汤氏骗人 苏离看着一脸天真的两个女娃娃,气的直咬牙。 汤氏这天杀的,她哪会给银豆和李花花五两银子!?分明是看小姑娘天真,故意骗她们来给自己家干活! 银豆拉着花花的手,说:“花花姐,我在家里不缺吃的喝的,一会汤婶子的五两银子,你全部拿回家吧,这样你爹娘就不打你了。” 李花花摇摇头:“不行,活是咱们一起干的,五两银子咱们平分了。” 银豆使劲摇头:“我要银子没用,花花你都拿走吧。” 苏离看着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谦让,心里又是欣慰她们的性情品行好,却又更恨汤氏,利用小姑娘的天真无知骗人。 要是银豆和李花花知道了真相,肯定会伤心失望。 这时汤氏从前院走过来,骂道:“咋干的这么慢!没吃饭啊!柴劈完了赶紧来厨房洗碗洗菜!笨手笨脚的还想不想要银子啦!“ 苏离一见汤氏,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从木墩上下来,直接绕到正门,一脚踹开汤氏家院子的破木门,冲了进去,指着汤氏破口大骂:“亏你还是个大人,咋这么不要脸,骗两个女娃娃给你做苦力,你心咋这么黑呢!” 汤氏压根没想到苏离竟然找来了,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道:“你胡说啥呢!你哪只眼看见我骗女娃娃做苦力了!” 苏离蹭蹭蹭的冲进去,一手拉着李花花,一手拉着银豆,瞪着汤氏:“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再敢欺负我妹子和花花,我饶不了你!” 汤氏自知理亏,呸了一声:“走走,赶紧滚!两个笨手笨脚的妮子能干啥!” 苏离拉着李花花和银豆往外走,银豆却拽着苏离的胳膊停下来:“阿离姐姐,我们的银子。” 李花花道:“对,阿离姐姐,我们干了那么多活,汤婶子还没给我们银子呢。” 苏离转头狠狠瞪着汤氏:“劈柴干活给五两银子,亏你也能编出这样的瞎话骗娃娃们!” 银豆愣了一下:“阿离姐,汤婶子没骗我们,她跟我们说的好好的,只要我们劈柴洗碗干活,就给我们银子。” 李花花也天真道:“对啊,以前阿离姐家盖房的时候,我也去厨房干活了,王婶子给我吃的,还给我工钱了。” 汤氏见两个小娃娃一心记着银子,嗤笑道:“两个蠢笨的傻子,咋这好骗,我说啥你们就信啥,脑子里都是水吧。” 银豆睁大眼睛看着汤氏:“汤婶子,你说啥?不是说好我和花花劈完两捆柴,洗了碗,你就给我们五两银子么?” 汤氏呸了一声,一脸得意:“我随便编个谎话骗你们,谁知道你们两个傻子就信了。五两银子那是多少,你们知道不?你们咋不想想劈两捆柴就给五两银子可能不?小孩子家家的咋这傻呢,我看你们两个都是脑子不好的,长大啊只能跟苏离一样,嫁个傻子!” 银豆一脸不可置信,愣愣的和李花花对视,过了好半天两个女娃娃才回过神来,自己是被汤氏给骗了。 银豆哇的一声哭出来:“你咋这么坏,我和花花多相信你,你咋能骗人,呜呜呜……” 0182收拾汤氏 汤氏得意的叉腰大笑:“哈哈,怪谁,只能怪你们自己蠢!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就想赚五两银子?我告诉你们,女人想不花力气赚银子,简单的很,你们去城里那怡香院,往床上一躺,腿一分就……” 啪! 苏离狠狠一巴掌扇在汤氏脸上,又一脚踹在汤氏肚子上,眼睛狠狠瞪着她:“住口,什么脏话都在孩子们前头说,老天咋不割了你的舌头!上次陷害我相公的事教训不够是吧?看来不给你长长记性,你就不知道你姓啥!” 苏离顺手抄起旁边柴垛上的镰刀,汤氏看着苏离真的动怒了,拿着刀凶神恶煞的走过来,吓的高声嚷嚷:“快来人啊,杀人啦,苏离要杀了我,快救命啊!” 屋里,张招财跑了出来,看见苏离提着镰刀,哎呦一声,一溜烟贴着墙边跑了,口里喊着:“我没得罪你,你砍她别砍我!” 汤氏气的直拍大腿:“招财,你个兔崽子快去喊人来救我!” 苏离并不理会汤氏,径直冲进汤氏屋里,将家里砸了个稀巴烂,连床上的被褥都给砍出棉花来。 汤氏在旁看着,吓的不敢劝。 苏离闹了一通出来,将镰刀狠狠甩在汤氏旁边,恶狠狠道:“我今个砸了你家,就抵了我妹妹的工钱!汤氏,你再敢把坏心思打到我家人身上,我一把火烧了你家!” 说罢,苏离气哼哼的拉着李花花和银豆出了汤氏家,直接往河边走去。 银豆蹲在哭边哭的眼泪糊了一脸:“她咋能骗我呢,明明说的好好的,咋就是假的。呜呜呜,花花,银子没了,你爹娘还得打你,我真没用。” 李花花也跟着哭:“汤婶子让咱们干活之前笑的多灿烂,她脸上笑着,肚子里心思却是坏的。银豆,咋有这么坏的人。” 苏离叹气,一边拿帕子沾了喝水帮两个小孩子擦干净手和脸,一边轻轻道:“银豆,花花,这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有些人笑着接近你们,许给你们好处,但心里未必就是同你们好的。就好像汤婶子,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骗你们。也有好人,比如吴大夫,发洪水的时候照顾银豆,给你好吃的;比如我娘,让花花留下帮工。” 苏离尽量跟两个孩子解释这个世界有汤氏那种人的存在,也有好人的存在,好让她们不那么伤心。 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哄好了,苏离先把李花花送回家,然后领着银豆回家。 银豆一到家,看见陈氏又哭了,委委屈屈把事情讲了,金豆一听就炸了,小小的男子汉气的胸脯一鼓一鼓,攥紧拳头直说要去找汤氏算账。 陈氏好容易将金豆劝下来,说阿离姐姐已经给汤氏教训了。 金豆将妹妹一把搂在怀里,心疼说:“都怪哥没保护好你,让坏人欺负了你。” 银豆破涕为笑,搂着哥哥:“不怪哥哥,是我太轻信人,以后我不会那么轻易上当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银豆很快就和金豆一起玩去了。 待孩子们都走了,苏离才跟陈氏叹了口气:“四婶,我把李花花送回家之后,走远了听见她后娘在院子里打她……唉,真是可怜那个好孩子了。” 陈氏也是叹气,银豆和李花花要好的事她知道,难得女儿有个玩来的伙伴,只可惜李花花他爹和后娘都不是个东西。可李花花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陈氏就是想帮一把,也有心无力。 0183我们是大地主了! 如此过了一阵子,入了秋,村子里农忙了起来,苏离看着村民们大部分都愁眉苦脸,往地里一瞧,见庄稼长的并不好,今天的收成果然如同李严浩所说,太差了。 然而苏离家则的光景则越来越好,因为梧桐书院定在冬至那天开院。 这消息一出,各地学子闻风而动,好些富贵人家派了管家打前站,来给自家公子准备上梧桐书院念书的事。 苏离手里的宅子简直火爆的不行,僧多粥少,完全不够租的。 而那些想租宅子的,多是富户,不在乎那点租金,就是想让自家公子住的舒服。 所以十里坡的租金水涨船高,又翻了好几倍,从原先的一个月五两银子,翻倍到一个月三十两银子。 就这么贵的价格,宅子依旧供不应求,好些人想租都租不到。 苏离手里的民宅已经全部租了出去,狠狠的赚了一笔。而那些商铺也跟着涨价,租金又收到手软! 只是那铺面,苏离将其中位置最好的留了一间,打算过些日子抽出身来自己开个酒楼做老板。 梧桐书院那边,村长为了他的小孙子也去跑了一趟,可问了学费,发现真真是贵的离谱,根本就不是普通农家能上的起的。 村长小孙子去梧桐书院是去不成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青苗书院。 但村长在十里坡跑了这一趟,却真实的感受到苏离十里坡买的宅子有多值钱了。 这下村子里人那个羡慕,那个眼红,原先说风凉话,嘲笑苏离乱糟蹋银子的,全都闭嘴了。 反而开始后悔自己咋没跟着苏离一起买房,错过了发财了好机会。 村民们收成不好,很多人过不下去,就把家里地卖掉一些。村长还惦记着苏离想买地的事,便第一时间将要卖地的村民登记好,去找苏离。 这次一共有一百五十亩田出售,一百亩是旱田,五十亩是良田。 苏离手里资金充沛,花了二千九百多两,将这么多地全部吃进来,一跃成为村里的第一大地主。 “娘子,我们有好多地了!”夜里,元宝捧着厚厚的地契,眼睛亮亮的。 “是啊,我们是大地主了!”苏离心情异常美丽,喃喃盘算着:“旱地收成不好,不过不要紧,我只要地皮盖蘑菇房。那五十亩良田就留着,搭大棚,种反季节蔬菜,啧,肯定又能大赚特赚!” “娘子,啥是反季节蔬菜?”好奇宝宝元宝凑过来,在苏离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一脸骄傲:“娘子懂的真多。” 苏离笑嘻嘻的捏了捏元宝的俊脸:“反季节蔬菜,就是利用大棚控制温度,让蔬菜在冬天成熟。冬天能吃到新鲜蔬菜,那可得卖高价。” 元宝的脑子这会却神游了起来:“娘子,我喜欢冬天。” “为啥啊?因为冬天下雪好看?”苏离侧身躺着,笑着看他,真是帅啊,百看不厌。 元宝一把将她捞在怀里:“冬天冷呀!我发现天一冷,娘子晚上就喜欢往我怀里钻。” 苏离臊的满脸通红:……这是什么破理由! 0184你家相公元宝呢? 一百多亩田,又要搭蘑菇房又要搞大棚菜,得有人手。 苏离雇佣了村民,在旱地里搭土坯房,以后用来养蘑菇。 村民们本来想着年景不好,这个冬天肯定过的艰难,可谁知道苏离家又来了活计,都高兴的不行。 连村长也欣慰道:“洪水后修房子一次,现在一次,阿离家帮咱们村度过两次难关了。那孩子,真是个能干的!” 村民们原本对苏离买宅子赚大钱的事都眼红的很,可现在苏离又给他们活干了,村民们淳朴,拿了工钱就高高兴兴的,都说托了苏离的福,今年兜里有钱,能过个好年。 一排一排整齐的蘑菇房在热火朝天的盖着,可苏离却知道,这远远不够。 村民都是自耕农,苏离还不打算外泄她的种蘑菇技术和大棚菜技术。苏离不是个傻大方的人,也不是个小气忘本的人,她计划等自己以后生意做大,不需要依赖种蘑菇和大棚菜这点小钱之后,再把技术共享出去,让乡亲们跟着发财。 但是现在,她还是得捂紧技术,先紧着自己家发财再说。 最可靠的,就买家奴。 家奴的卖身契捏在手里,要打要杀要卖都由主人家说了算,不怕他们不听话。 苏离估算了一下,一百五十亩地,起码要五十个人来打理。 买人的事,苏离没有经验就交给袁杰。 四叔一听侄女需要他帮忙,就热情的把活给揽下来了,道:“阿离,别跟四叔客气,需要帮忙就跟四叔说。四叔这就给管家写信,让他寻可靠的人来。” “好嘞!谢谢四叔!”苏离笑嘻嘻谢过袁杰,亲自做了一桌好菜答谢。 蘑菇房很快就建好了,大棚也搭了起来,等人买来经过培训,就可以开启苏离家的现代农场了,苏离对此很是期待。 李严浩那边得了消息,便叫人传话来,说要带个朋友来登门蹭饭。 这个登门蹭饭把苏离逗笑了,真是个耿直的吃货。 苏离早早就将厨房准备好,等李严浩来。 李严浩赶在中午之前来了,坐着还算朴素的马车,并没有那么招摇。 “阿离,今个做什么好吃的?”李严浩一下,就做出一副嘴馋状。 “可多好吃的了!下个月卖香满楼的菜谱,提前给你做一份!”苏离很是上道, 李严浩眼睛一亮:“哈哈,好好,看来我今个有口福了!”而后李严浩一脚踹在马车上,道:“到了到了,快下来!” 马车上,沈言跌跌撞撞跳下来,脸上极差,苏离一看就笑了,这公子哥居然晕马车! 沈言吐的腿都软了,跟苏离勉强打个招呼,道:“苏娘子,你上次留下的题我解开了,哼!” “沈公子这般聪慧,那题定是难不倒你的。”苏离笑道。 沈言脸微微一白,他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想了快一个月才解出来的,被个小娘子难了一个月,想想都丢脸! “快进来吧,家里热茶点心备好了,午饭一会就好。”苏离笑着将两人迎了进去。 李严浩一只手扶着腿软的沈言,看了沈言一眼,抬头对苏离道:“阿离,你家相公元宝呢?请他出来跟咱们喝几杯呗。” 0185 金婆偷听 李严浩这一问,苏离愣了一下,顿了顿笑道:“我相公和朋友进山打猎了,今个不在家。” “哦,那倒是不巧。”李严浩面上依旧嘻嘻哈哈的样子,推着沈言进了屋,笑道:“言哥儿我跟你说,今个你算是有口福了。阿离做的菜,比你家京里的厨子强多了。” “真的假的?”沈言满脸狐疑的看着李严浩,李严浩这厮是个著名吃货,嘴叼的很,等闲厨子都得不到李严浩夸一个好字,现在李严浩把苏离的厨艺夸成一朵花,倒是让沈言充满了期待,暗道这姓苏的小娘子难不成除了算学了得,还做的一手好菜? 苏离让四叔袁杰招呼两位客人,自己钻进厨房忙碌起来。金婆笑着迎过来:“夫人有啥吩咐,叫奴婢去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苏离道:“今个家里来客人要尝尝我的手艺,金婆你去歇着吧,这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金婆脚下却不动,待在厨房一脸讨好的笑:“夫人,做饭这粗活你干着多累,要不夫人你在旁边坐着让奴婢炒菜,该放什么料用什么火候,你教给奴婢就成了,也省的夫人劳碌。” 苏离正在切菜呢,转头看着金婆满脸殷切的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试探。 苏离前世是华夏名厨世家的传人,对菜谱的隐私性很看重,从不会随便把菜谱泄露,金婆这么一说,苏离就有些不高兴了。但是随即一想,金婆并不懂这些规矩,大约是看苏离做饭辛苦,所以想讨好她。 “不必了,金婆你出去吧。”苏离还是冷着脸对金婆,语气里带着命令。毕竟她是主家,这规矩不立好,下头的人就会拿她的话当耳旁风。 果然金婆一听苏离语气不好,一句话不敢说,乖乖的出了厨房,还给顺手把厨房门关上。 苏离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埋头继续做菜。 金婆出了厨房门,心里憋着气,闷着头往回到自己房间,锁了门,这才坐在床上不满道:“哼,走就走,耍个什么威风,不就是做个菜么,有啥稀罕的,当谁不会做似得!” 苏离手脚麻利,很快就做了一桌子好菜摆了上来。 李严浩馋的双眼冒光,也不客气,当下痛痛快快的大快朵颐,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喝。沈言看着哭笑不得,暗笑李严浩这吃货,真是见了好吃的什么都顾不上了,看他那吃相,哪还有贵公子的一点气质。 不过沈言也确实得承认,苏离的手艺那的的确确是没得说,比他吃过的所有菜肴都好吃。 沈言吃的肚子鼓鼓圆,赞道:“怪不得苏娘子能成为香满楼的二东家,就凭苏娘子这手艺,去当御厨都够格!” 苏离笑道:“我就是个乡下村妇,哪能跟御厨比,沈公子别取笑我了。” 沈言哈哈大笑:“苏娘子,我与香满楼还是有些交情的,自从苏娘子给香满楼提供私房菜谱之后,香满楼的生意越发的火爆,赚的盆满钵满!苏娘子,你这做菜的手艺,真真的价值千金啊!” 门外,金婆竖起耳朵捂着嘴,眼睛瞪的跟铜铃似得,她头一次听说菜谱还能赚钱!怪不得苏离不让自己看她做菜了,原来是因为苏离的菜谱要拿去卖高价,所以防着她偷学啊! 金婆眼珠子一转,心里隐隐有了计划…… 0186 元宝不在家 吃饱喝足,李严浩兴致高,喝了好些酒,有些微醉,拉着苏离满脸促狭:“阿离,元宝不是本地人吧?你跟你那相公是怎么认识的?” 苏离白了他一眼,这吃货喝多了咋这么八卦,关心起她和元宝的事了。 不过苏离还真不敢说实话,元宝失忆了,还是个傻子,苏离到现在都瞧不出元宝的来历。而且总不能说元宝是自己摸到她家,硬赖着不走非要她当娘子的吧。 “哦,我相公是北边那边难逃过来的,说是那边打仗,家里人都死了,他跟他个远方表亲一路逃难来了青苗城,刚好我娘想招个上门女婿,他那表亲把元宝送我家当上门女婿,然后人就继续往南去了。”苏离道,这套说辞是她早就和王氏、元宝对好的,任何人问起元宝的来历,都这么说。 “逃难来的……”李严浩哦了一声,笑嘻嘻道:“那傻小子倒是好运气,娶了这么能干的媳妇,连赌石都能一买就中。” 苏离呵呵两声,把话题岔开,说多错多,她可不想老围着元宝的来历说道。 李严浩今个一直拉着沈言和袁杰,三个人上袁杰房里喝上了。苏离又整了些下酒菜给端去,李严浩笑嘻嘻的全部收下,直夸苏离贤惠,便又继续同四叔沈言他们喝酒。 只是李严浩偶尔会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一刹那间眼里的醉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清明之色。 直到傍晚,沈言看了眼天色,又看着发酒疯的李严浩,道:“浩哥儿,太阳都快落山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再不走就得赶夜路了。” 李严浩回头看了眼大门方向,元宝还没有回家。 “唔,走吧,今个喝的高兴,忘了时辰,哈哈哈!”李严浩摇摇晃晃的出了苏离家,爬上马车,嬉皮笑脸的冲袁杰挥挥手:“袁老板,改日再来同你喝酒。” 袁杰哈哈大笑:“那就欢迎李公子大驾光临。” 李严浩坐着马车走了,车上沈言将他笑了一通,李严浩却毫不在意,笑嘻嘻勾着沈言的脖子:“沈公子,本少爷瞧着你今天也吃喝的尽兴,要不下次咱再来?啧,可惜今个阿离的相公不在,他是个有趣的,若是在了,你瞧见了说不定会……” 沈言蹙眉,他可对苏离的相公没兴趣,只是觉得老来人家家混吃混喝不太好,道:“还来,这样不好吧?” 李严浩哈哈大笑:“有啥不好的,你修书一封给你家母,让她同意了蘑菇合作的事不就得了。你帮了这么大的忙,阿离不请你多吃几顿哪能说的过去!” 沈言笑着推开他:“浩哥儿你可真会做买卖,苏娘子一顿饭,你就借花献佛套我替你办事。成,苏娘子的品行我也瞧清楚了,回头我就跟我母亲说,让她牵线,做了这蘑菇的买卖。” 待到太阳落山,元宝和张牧终于回家了,还来了个关于苏家的重磅消息…… 王氏一脸不可思议:“啥?苏世贸要和县丞的女儿退婚?为啥啊!他不是好不容易才定的这门亲事,咋突然要退婚?” 苏离也是满脸疑惑,苏家高攀人家县丞,要退婚也是县丞家提才对,怎么轮到苏世贸嫌弃人家县丞的女儿,自己去退婚了? 0187金婆陷害 张牧摸了一把脸,道:“谁知道好好的咋就突然要退婚呢。前阵子苏家出了苏梅香那事,苏家名声一下子变得很差,那县丞本是打算和苏世贸退了亲事,但是苏世贸他爹娘苏大启和赵氏,亲自上了县丞家去,又是赔礼又是说好话,听说啊,还给人家县丞跪下磕头,硬是把亲事保住了。可谁知今天苏世贸不知道抽了啥风,自己跑去县丞家,硬气的很,将那县丞骂了一通,说县丞见风使舵,势利眼,既然瞧不起他,就别跟他当亲家云云。当场气的县丞差点背过气去,那县丞的女儿也是个硬气的,见自己爹被骂了,跑出来将苏世贸大骂一通,说是苏世贸爹娘来跪下求着她家不要退婚的,现在苏世贸既然要退,那就退了干净!苏世贸指着那县丞千金的鼻子,当场退了婚。” “哟,苏世贸啥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王氏咂舌。 张牧摇摇头:“谁知道他咋想的,可能读书人跟咱们庄户人家想法不一样吧。” 可苏离却不觉得苏世贸是因为有骨气才跑去退婚的,根据苏离对苏世贸的了解,这厮欺软怕硬,无利不早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退了那么好一门亲事。 张牧帮着把元宝打的野味分了,便自个回家去。 晚上,苏离叫厨房烧了热水,让打了一天猎的元宝好好洗个澡。 苏离家现在房子大,苏离和元宝的卧室旁边专门盖了个屋子,用来洗澡。金婆提着水桶进来,将洗澡水兑好,道:“夫人,爷,洗澡水兑好了。” “知道了,出去吧。”苏离叫金婆去休息,推着元宝:“快去洗洗,出了一身汗,臭死了!我白天答应银豆晚上给她讲故事,我先去找银豆,等会就回来。” 元宝哦了一声,特别乖的自己进去洗澡。苏离将门关上,往银豆屋里去。 王氏年纪大,此时已经睡下了。白露伺候完王氏,今个谷雨值夜,白露便自己回房去,路上遇见金婆。 金婆对白露道:“白露,夫人在沐浴,说是让你去帮着搓背。” 白露哦了一声:“这就去,谢谢金婆。” 白露不疑有他,直接进了浴室,见屏风里头水汽袅袅,便拿了帕子准备进去给苏离搓背。 此时元宝正舒服的泡澡,忽的听见有脚步声进屋,而这脚步声并不是苏离的。 “你是谁!”元宝眉毛一皱,大喝一声,飞快的跳出浴桶,用袍子将自己裹上,一脚将屏风踹倒。 白露尖叫一声,看着屏风倒了,元宝穿着浴袍横着眉毛怒瞪自己:“白露,你进来做什么!?” “我……我……”白露吓的脸色苍白。 屋外,金婆的尖叫声传来:“白露你干啥呢,不是跟你说爷在洗澡不能进去,你咋就非要进呢!?” 金婆的喊声极大,苏离急忙跑过来。 白露也不是个傻的,顿时明白自己被金婆给设计了,满脸泪水的跑出来,跪在苏离脚边:“夫人,是金婆说夫人在沐浴喊我去搓背,我才去浴房的,谁知道爷在里头!夫人,是金婆陷害我!” 0188顺水推舟 金婆恶狠狠指着白露的鼻子,骂道:“你这小娼妇,自己想勾搭爷,怎得把脏水往老婆子我身上泼!我何时让你去给夫人搓背了?明明是你自己想爬爷的床!” 金婆说完,噗通跪在苏离脚边,哭道:“夫人你可不能被白露这小娼妇给骗了!我刚刚倒好洗澡水就准备回房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桶忘在浴房门外,就回来拿,谁知道就看见白露闯进去,被爷给轰了出来!老婆子我明明就是回来拿桶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白露是勾搭爷失败,所以往我身上泼脏水,想洗清自己!” 白露气的咬牙:“金婆,我咋得罪你了,你就这么污蔑我!” 金婆道:“我老婆子平日勤勤恳恳干活,哪有白露姑娘好口才好手段,干出爬床的丑事还有脸污蔑我!” 说罢,金婆对苏离道:“夫人,白露这妮子是勾栏院出来的,心思多的不得了,肯定学了不少狐媚子手段想勾引爷!她平视就对我们几个婆子颐指气使,还自称以后她就是家里的半个主子,我们都得老老实实伺候她!夫人,白露就是不想当丫鬟想当姨娘啊!” 白露眼睛都气红了:“金婆,你别血口喷人!夫人救了我和谷雨,我这辈子就是给夫人做牛做马我心里也高兴,我绝对没有存着当姨娘的心思!” 金婆道:“嘴上说的好听!那你说说你趁着夫人不在屋,跑去伺候爷洗澡是想干啥!?” 白露眼泪直流,有嘴说不请,只得重重给苏离磕头,道:“夫人,我绝对没有其他心思,夫人你要相信我啊!” 苏离揉揉眉心,看着脚下跪着的两个人,道:“金婆,你回去休息吧,白露留下。” 金婆一听,心中暗喜,夫人这是要把白露给发卖了吧,于是金婆喜滋滋的回房去,临走前还不忘得意的瞪白露一眼。 “夫人,我没勾引爷……”白露想到苏离要发卖了她,吓的瑟瑟发抖,眼里满是绝望。 可谁知,一只纤纤素手却伸到了白露面前。 白露愣了一下,苏离抓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道:“进来说话。” 白露愣愣的跟着苏离进了屋,不安的站着,等着苏离对她的审判。 苏离看了眼白露,开门见山道:“白露,今个的事我心里自由判断,你不用怕,不是你做的,我不会冤枉了你。” 白露呆了一下,夫人这话,是相信她了? 苏离继续道:“这阵子我发现家里有人不老实,啧,还想着查查是谁呢,没想到那人就自己冒了头。” 白露这下子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苏离。 苏离道:“这些日子我发现厨房的食材总是莫名其妙的少了一些,定是有人偷了家里的东西拿去换钱。我本不是个小气的人,对家里下人从不苛待,可若是有人不识好歹,干了吃里扒外的丑事,我家可容不得这样的下人。” “那,夫人的意思是,是金婆干的?”白露这下有点明白了。 苏离点头:“金婆负责厨房,她想揩油最容易方便,我原本就是怀疑她的。今天正好出了这事,白露,你可愿意顺水推舟,帮我揪出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0189不让别人看见 白露眼睛亮亮的,没想到夫人压根没有怀疑她,于是心里更加坚定的要一辈子好好伺候主家,忙点头:“夫人只管吩咐,白露全听夫人的!” 苏离微微一笑:“白露,那接下来一阵子,可要委屈你了……” 于是乎苏离在白露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白露听后连连点头,道:“夫人放心,这点苦不算委屈,只要能帮夫人捉出家里的大蛀虫,白露什么都愿意做。” “好孩子,去吧。”苏离笑眯眯道。 白露走了,元宝这才从浴房进来,一脸委屈的凑过来:“娘子,我是穿着袍子出来的,没叫其他女人瞧见身子。” 说着,还特别小心眼的瞅了瞅自己那属于娘子的宝贝儿:“娘子,你的宝贝儿也好好的,没被别的女人看见。” 苏离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傻相公还挺有贞操观念嘛! “唔,不错,我家相公的身子只能我瞧!”苏离很是煞有介事的挑了挑元宝的下巴。 元宝的俊脸一下子就红了:“那、那娘子的身子也只能让我一个人瞧。” “哦,这个嘛……”苏离故作为难,“我要让白露帮着搓背,瞧见了咋办?” 元宝将苏离搂在怀里,一脸纠结:“那、那白露是女的,不算……不行,女的也不行……以后我给娘子搓背,不让别人看,好不好。” 元宝皱着脸,纠结的样子特别可爱,苏离越看越萌,起了促狭心思,故意逗他:“唔,那以后生儿子了,给儿子喂乃咋办?” “这……这……”元宝更纠结了,生了个儿子,总不能不喂乃吧。 “这可咋办呀……”元宝捧着脸,万分纠结,抓的头发乱糟糟的。 “娘子娘子,你最聪明了,啥都知道,你教教我该咋办?”元宝拉着苏离的胳膊摇来晃去,像小狗一样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苏离。 苏离又被元宝萌了一脸,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心说要是生个儿子长的像他爹,长大得祸害多少小姑娘呀! 苏离赶紧甩甩头,她要淡定,不能被男色迷惑! “睡觉睡觉!”苏离岔开话题,哄着元宝睡觉。 元宝躺下,搂着苏离,可脑子还想着儿子吃乃咋办,忽的灵光一闪,道:“娘子,你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先生个儿子,不就知道怎么办了!?” 说着,某男开始接裤带。 苏离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抓着元宝的裤带:“我还小,不能生!” “哦……”元宝满脸道歉的凑过去:“对不起,我忘了娘子说过,娘子年纪还小,生孩子对身子不好,要等娘子再大些才能生。” “唔,真乖,睡觉啦!”苏离对这个超级好骗好哄的傻元宝很是满意。 两人刚躺下,元宝就变身好奇宝宝,八爪鱼似得缠上来,盯着苏离胸前疑惑不解:“娘子,小宝宝怎么吃乃呀?” 苏离脸一红,嘴里含含糊糊:“就那么吃呗。” “怎么吃?”元宝特别好奇的把脑袋凑过来,眨巴眨巴眼。 苏离看着近距离放大的俊脸,吞了吞口水,她现在就好想把他吃了! 但是,不能!忍!忍!忍! “睡觉!”苏离一个暴栗敲了过去,元宝哀嚎捂着脑门委委屈屈的搂着苏离睡觉觉。 0190我怕把你丢了 第二天一早,苏离就宣布把白露贬成粗使丫鬟,以后不在王氏房里伺候了,改去做家里的粗活。 金婆一听,当场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而苏离将此不动声色的尽收眼底。当晚,白露就搬去了金婆的房间与金婆同住。 金婆一脸趾高气扬:“哟,这不是那白露姑娘么,不好好住自己大丫鬟的房间,怎么跑到我老婆子的房间里了?姑娘将来可是要当姨娘的人,可委屈不得。” 白露默默的整理她的包袱,并不理会金婆的挑衅。 张牧和吴采薇的婚期定了,就在十月二十二。眼瞅着婚期将近,苏离经常去吴家走动,帮着吴采薇准备嫁妆,以及看什么能帮上的,她都尽力去帮。 “阿离,秋收后的水灯节,你和元宝哥去不?”吴采薇一边绣嫁妆一边问道。 “水灯节是啥?”苏离道。 “水灯节是庆祝秋收的节日,在九月的最后一天举办。那天晚上青苗城的河边会挂满灯笼,到了晚上可热闹了。”吴采薇解释道。 苏离立刻了然,这不就是类似七夕灯会这样的节日,给少男少女有情人幽会的嘛。苏离一想,反正她来了古代之后,还没正儿八经逛过会呢,不如去瞧瞧也好,便与吴采薇说好,一起去逛水灯节。 反正到时吴采薇有张牧陪着,她就和元宝两人逛逛街浪漫一下。 待到水灯节那天,苏离好好打扮了一番,穿着藕荷色修身长裙,头戴倾心素雅的兰花发簪,面上细细敷了粉,用了胭脂和淡淡的口脂。 元宝瞧见打扮好的苏离,简直移不开眼,磕磕绊绊道:“娘子、真好看……” 苏离温柔笑着,看着元宝,今个元宝一身水月色长袍,衬的他长身玉立,玉树临风,若是不开口往那一站,保管让人以为是京城哪家的贵公子。 两人打扮的好好的,借了四叔家的马车,去接吴采薇。 吴采薇今个也打扮过了,两个姑娘站在一起,就跟两朵花一样赏心悦目。 张牧早就在青苗城里等着了,见吴采薇从马车上下来,张牧眼睛都看直了。 吴采薇满脸通红的扭过身子。 “咳咳,张牧哥,看啥呢,眼睛都直了!”苏离满脸促狭的打趣张牧。 谁知道张牧一脸理直气壮:“我看我媳妇呢!我媳妇好看!” 元宝也睁大眼看着苏离,直点头:“我媳妇好看,我也看我媳妇!” 苏离吴采薇分别看着自己男人那样的,笑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四人在水灯节闲逛,没一会就两两走散了,苏离同元宝一起,她知道张牧肯定会照顾好吴采薇,所以并不担心。 夜幕下,华灯初上,河堤两岸点着一盏盏水灯,宛若仙境。 苏离元宝这一对俊男靓女,走到哪里都惹眼的很,其他人纷纷猜测,这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夫妻同游,真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元宝和苏离并肩走着,红着耳根,轻轻的从袖子里伸出手,抓住苏离的手,跟握着个宝贝似得。 苏离也红着脸,是不是余光瞟着身边走的帅气男人,手被他握着,满是他掌心令人安心的温度。 “娘子,人多,我怕把你丢了。” “傻元宝,我丢不了。” “不管,就是要拉着娘子的手……这样就永远不会丢了……” 0191苏世贸与柳小姐 “娘子,累不累?”走了一会,元宝十分体贴的问。 苏离还真是有些累,点点头。 元宝在她前面蹲了下来,回头,笑的眉眼弯弯:“娘子,我背你走。” 苏离脸红的似苹果,趴在元宝背上。 元宝的肩膀很宽阔,似乎能替她抗下整个世界似得。元宝起身,走的很慢很稳,苏离靠在他背上,听着他略快的心跳,安心的露出幸福的笑容。 虽他来历不明,虽他是个傻子,但有这样的一个男人相伴终身,苏离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唔,过了年她就十五岁了,及笄的年纪,在古代就代表她是成年女子。 入乡随俗,十五岁成年,苏离身子骨养的也不错,她靠在他背上,忽然想:那……是不是该和元宝生个孩子了? 沿着长长的河堤,在灯下慢慢走,苏离忽的觉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白头,那她这辈子就挺圆满的了。 走了一会,元宝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苏离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见元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手指指着远处的一个馄饨摊:“娘子,你看,那不是苏世贸么?” 苏离定睛一看,还真是苏世贸,和一个……女人? 馄饨摊的桌子边,苏世贸一身锦衣,束着玉冠,苏离认出来,这是苏世贸最好的一身衣裳,只在青苗书院举行重要盛会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穿。 而那女子,身姿曼妙纤细,容貌很美,一身绸缎衣裳价值不斐,手里拿着个漂亮的团扇,瞧着就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闺阁千金。 苏世贸与那女子挨的很近,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十分亲密的情侣。 苏离咦了一声,她见过县丞那位千金,并不是眼前的这位姑娘,看来苏世贸是有了新欢,而且这位新欢应该出身不低。苏离顿时了然,为啥苏世贸会不惜得罪县丞也要去退婚,原来是攀了更高的枝,勾搭上了富家小姐,准备当人家的乘龙快婿去。 “苏郎,这馄饨虽然是街边小吃,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家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吃吃这些街边零嘴,倒是有趣的很。”那姑娘笑的矜持,团扇半掩面。 苏世贸笑的温文尔雅,悍然是个儒雅金贵的公子哥:“柳妹说的是。我在家中也吃不到这街边小吃,家里母亲整日燕窝鱼翅的,吃的舌头都发腻,今个陪柳妹吃馄饨,也是让我换换口味。 柳小姐咯咯笑道:“苏郎家里的厨子定是极好的,不知每个月多少月钱请到的名厨?” “这等庶务自有母亲和管家打理,我却不知那俗事。”苏世贸笑的更温柔,亲手喂了柳小姐一颗馄饨,装作不经意问道:“不过柳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从前没注意过家里下人的月钱。柳妹在家中早早随家人学习持家,定是对此了然于心的,不知柳妹家的名厨一个月月钱多少?” 那柳小姐眼波流转,笑道:“不多不多,不过五十两银子一个月,还不够我做身衣裳。” 苏世贸哈哈大笑:“五十两,那确实不多。昨个我家做了顿熊掌,我母亲嫌油腻不好吃给倒了,后来我听下人嚼舌根,说那熊掌是八十两买的。原来一个熊掌还比一个厨子的月钱高,我真真是头一次知道。” 0192缺德的苏世贸 柳小姐笑的更是腻死人:“苏郎家真是富贵逼人,跟我家差不多,我们真真是门当户对呢。” 苏世贸笑的异常温柔:“你我成亲之后,我考取功名,在外做官,柳妹就在家住持家务,为我生儿育女,你我郎才女貌,真真是天生一对。” 柳小姐吃吃的笑了,轻轻将头靠在苏世贸身上:“苏郎,我嫁了你,你可莫要对不住我……虽说你家财万贯,纳妾是平常事,可你我才是正经夫妻,你可得将我放在心上。” 苏世贸笑道:“我娶了柳妹,自然不会纳妾,有你一人足矣。” “苏郎,你真好。”柳小姐笑的勾魂,轻轻在苏世贸脸上落下一吻。 苏离在远处直起鸡皮疙瘩,苏世贸居然装起了富家公子去骗富家小姐!这也太缺德了吧! 不过想想方才苏世贸说的话,三具不理银子和吃食,真真是装富都不会装。 那苏世贸与柳小姐吃完馄饨,苏世贸去馄饨汤结了账,一共十八文钱。苏世贸忍痛给了二十文,装大方说不用找了。 柳小姐看着苏世贸付钱的背影,目光更加热切了,走过去挽着苏世贸的胳膊,两人亲亲热热的走了。 时辰差不多了,苏离与元宝去了同张牧他们约定汇合的马车那,看到张牧和吴采薇两人也都刚到。 吴采薇一脸绯红,张牧神清气爽,看样子两人这水灯节逛的很是开心。 四人上了马车,苏离将方才看见苏世贸的事当个笑话跟吴采薇和张牧讲了。 吴采薇听着,笑的肚子都疼了:“哈哈哈,亏苏世贸想的出来这法子,竟然装阔扮贵公子去勾搭人家富贵家的小姐!要是被人家家人知道,可不得给他打断了腿!” 张牧道:“这苏世贸也太缺德了,咋能干这种骗人的事呢!” 苏离道:“唉,我看今天他们两个的样子,似乎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那小姐一家知道他是假冒的,也来不及了,只能下嫁给他。” 三人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苏世贸好不容易骗道了个傻姑娘,肯定迫不及待把人家骗上床。 唯独好奇宝宝元宝,瞪着双大眼睛不明白:“娘子,啥叫生米煮成熟饭!?” 苏离一下子被噎住了,红着脸道:“没啥,就是煮饭!” “哦哦,煮饭啊!”元宝顿时明白了,高兴的拍手:“我家娘子煮饭最好吃了,娘子,咱们回家也生米煮成熟饭!” 吴采薇听的捂着嘴噗嗤笑出声,搂着苏离的脖子狂笑不止。 苏离窘的满脸通红,元宝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被张牧一胳膊搂过去说话了。 四人回到村子,先将吴采薇送回家,而后张牧自己回家,最后马车拉着苏离元宝回去。 苏离刚到家,白露就来偷偷找她。 “夫人,你叫我盯着的事,我都瞧见了。”白露道:“根据我的观察,金婆会偷厨房里的食材,然后拿去村子里,低价卖给汤氏。” “好呀!果然是她,吃里扒外的东西!”苏离一直苦无证据,这下可以抓着金婆问罪了。 “夫人,还有一件事……”白露脸色凝重,“我在盯着金婆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金婆竟然藏了个大秘密……” 0193金婆的秘密 入夜,苏离家人都睡的,金婆看着熟睡的白露,偷偷的起床溜了出去。 而在金婆出门的一刹那,白露睁开了眼睛,安静的下床,跟了出去。 “夫人,金婆每隔几天,晚上会偷偷溜出门,去村子边。”白露在前带路,小声对身后的苏离元宝道。 在白露的带领下,苏离元宝一直走到村子边缘,看见一座破茅屋。 而金婆则在茅屋外左右张望一番,推门进去。 苏离三人赶紧更了上去,躲在茅屋后头,听屋里的动静。 屋里,金婆从怀里掏出一包吃的。 苏梅香饿的两眼冒光,抓过那包吃的就往嘴里塞。 “哟,干女儿,别急,小心噎着。”金婆倒了杯水给苏梅香。 苏梅香狼吞虎咽的吃完金婆带来的东西,泪眼汪汪对金婆道:“干娘,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了!我家人不要我了,只有你跟我亲,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一辈子孝敬你!” 金婆拍着苏梅香的手臂,道:“好孩子,干娘寡妇一个,无儿无女无亲无故,以后就指望你了,有了你呀,干娘死后还有个人给烧纸。” 屋外,苏离的眼神冷了又冷,金婆啥时候和苏梅香搅和上了。 苏梅香抹了把嘴,狠狠道:“干娘,苏离那贱人又刻薄你了不是!那天杀的黑心肠的死妮子,真是祸害遗千年!我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 金婆道:“是啊,苏离那贱人,整日刻薄我!银子给的少,一个月才二两银子,够干啥!打发叫花子呢!” 寻常人家的做饭婆子,一个月一两银子都拿不到,苏离想着家里就那么几个仆人,对他们好些,就每个人多给了月钱。其他人都是感恩戴德,没想到金婆拿钱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奉承苏离大方,背地里竟然这么恨她!真是升米恩斗米仇,竟然养出了个白眼狼来! 又听屋里苏梅香气愤的声音:“干娘,你不是说要给苏离那贱人家的饭菜里放砒霜,毒死他们一家畜生,然后咱们娘俩卷了她家的银子远走高飞吗?你咋到现在还没动手!?你是不是舍不得苏离那贱人!她可是拿你当狗一样使唤,我才是真心对你孝敬你!” 这番话让苏离浑身冷汗,凉气从脚底一直冒出来窜到头顶,她原本以为金婆只是贪财,拿家里的食材去卖换银子,顶多算是吃里扒外,可谁想到金婆竟然存了下毒害死他们全家的心思!真是幸亏白露机灵发现的早,要不然金婆真的在饭菜里下毒,那定会酿成大祸! 屋外三人闻言,都气的不行,可苏离示意他们安静,继续听金婆和苏梅香的计划。 金婆道:“好闺女,我本是想毒死她们拉倒,可那天我无意中知道了一个发财的秘密!原来苏离那贱人发财,是靠卖她的独门私房菜!我计划着在她家多待些日子,偷学她的手艺,到时候咱们娘俩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苏梅香一听,喜笑颜开:“干娘真是有本事,是我错怪干娘了!干娘,那你可要快些把私房菜学来,咱们好卖钱!等将苏离那贱人的本事都学到了,咱们就毒死他们全家!哼,苏离啊苏离,你个贱人你害的我身败名裂,我要你全家死光光!” 0194将计就计 金婆笑道:“好闺女,你再委屈一阵子,等干娘学到本事,以后咱娘俩就好好享福!” 苏梅香扑过去抱着金婆的脖子,撒娇讨好道:“干娘,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 金婆道:“那你亲爹娘咋办?你不会倒是跟你亲爹娘走,不要干娘了吧?” 苏梅香面露狠色,咬牙道:“我亲爹娘?我没有亲爹娘!我爹根本就不管我,我被从家里赶出来,他看都没看过我一次!我娘,嘴上说着她疼我,可我知道她心里根本不疼我!她要是真疼我,就该把我接回家!我娘心里只有我哥,根本不在乎我!” 苏梅香说着,抓着桌子上的一个硬邦邦的粗面窝头,狠狠扔在脚下,用力踩到土里:“哼,什么亲娘!隔几天送几个黑面窝头给我,我吃的连猪都不如!还口口声声说疼我!疼我咋不求老太太把我接回家!都是一群虚伪的畜生!只有干娘对我好,给我好吃的,有肉有菜,才是真疼我!” 地上的黑面窝头被踩的四分五裂,混合在泥土里,而送来这窝窝头的赵氏,此时正偷偷点着油灯绣花,绣的眼睛都花了,只想背着公婆卖点绣品换银子,好给她那被赶出家门的女儿换点粮食吃,虽然钱不多,只够换黑面窝窝头,但是赵氏想着,起码有这窝窝头,苏梅香不至于饿死,再过阵子等风头过了,想办法给苏梅香接回家来。 此刻赵氏根本不知道,她眼睛都快瞎了,换来的粮食,被苏梅香扔在脚下,踩成了泥。而苏梅香心里,早就已经恨透了赵氏。 “好闺女,干娘走了,不敢待太久。现在干娘屋里还住了个死蹄子,干娘是趁着那蹄子睡着才溜出来了,叫人发现就不好了。”金婆道。 门外,苏离三人赶紧从小路撤离回家。 路上,白露道:“夫人,你打算怎么处置金婆和苏梅香?” 苏离想了想,脸色有些差,道:“苏梅香和金婆想害我们的性命,我绝对不会轻饶她们!可现在她们只是计划,并没有实施,我们就算绑了金婆,她也不会承认。” 白露道:“是啊夫人,咱们没有证据,就算发卖了金婆,可却奈何不了苏梅香。苏梅香住在村里,难保她今后不会为了金婆的事更恨咱们,想法子报复。” 苏离揉揉眉心,她知道苏梅香自香满楼被捉奸之事后,会恨上自己,可万万没想到,苏梅香竟然会勾搭上了金婆。利用金婆无人养老的弱点,认金婆做了干娘,两人狼狈为奸。 苏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道:“白露这次的事你立了大功,我会好好奖赏你。今晚之事先别声张,白露你一会回房继续睡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我就找个由头将金婆从厨房调走,你和谷雨注意盯着她,别叫金婆靠近厨房,省的在吃食里动手脚。哼,苏梅香,金婆,你们想害我是吧,我就来个将计就计,看你们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0195 偷蘑菇 第二天一早,苏离就找了个由头,说金婆洗菜不干净,将金婆从厨房调走,改去负责家里的花草树木,而厨房则由银婆接手。 金婆对于调离厨房这个肥差非常不满,一整天都耷拉着脸。 当天下午,家里来了个叫张明的商人,由苏离亲自接待。金婆一看家里来客人了,忙借着干活的由头前去偷听。 只听张明道:“苏娘子,我在你家买的蘑菇,你明天必须得按时交货,中午之间送去十里坡张记饭馆。明天中午我们饭馆要招待一位大户,点名要吃蘑菇,如果你的货没有按时交,砸了我们张记的招牌,那我可得让你赔钱!” 苏离笑道:“张老板放心,明天中午前我肯定给你们十里坡张记饭馆送三十斤新鲜的蘑菇!我呀,今天下午就和我相公上山摘蘑菇去!” 张明又道:“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我是第一次合作,要不,咱们签个文书,如果你蘑菇没按时送到,就得赔偿我们五千两银子。” 苏离道:“五千两?这……这会不会太多了?我全家家当都没有五千两。” 张明一听,不悦道:“咋,苏娘子这话是啥意思?难不成明天的供货你们家保证不了?那我可找别人合作去了!三十斤鲜蘑菇,我家给你五百两银子,这要放在外头别人都争破头接这生意呢,我要不是看在香满楼照老板的面子上,才不会把生意给你呢!” 苏离道:“成,那咱就签约个文书!” 金婆趴在窗户缝边,偷偷看见苏离和张明签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苏离笑眯眯送了张明离开,中午吃过饭就叫上元宝上山摘蘑菇去了。 金婆见苏离元宝一走,立刻偷偷溜去村边找苏梅香。 “闺女,干娘找了个好机会,保管能让苏离那一家赔的倾家荡产!”金婆喜滋滋将她偷听来的消息告诉苏梅香。 苏梅香越听越高兴,道:“干娘,要是苏离这生意砸了!她得赔偿人家五千两!我到时要看看,她怎么倾家荡产!” 金婆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哼,那贱蹄子早就看我不顺眼,今天还把我从厨房调走!我看她能威风到什么时候!” 苏梅香道:“干娘,今天下午你打听打听苏离把蘑菇放在哪了,咱们把蘑菇偷出来!你不是说十里坡张记饭馆急需那蘑菇么?明天苏离的蘑菇送不到,咱们把蘑菇背去,趁机要高价,还能搭大赚一笔!” “闺女,你就是脑子活,有本事!干娘都听你的,干娘下半辈子都指望你了!”金婆笑呵呵的搓着手,放佛已经看见了苏离一家赔的倾家荡产的落魄样,而她自己则和苏梅香卷着几百两银子跑路。 金婆偷偷溜会苏家,到了傍晚十分,苏离和元宝回来了。 元宝背了一大筐蘑菇,金婆跑去偷听,听见苏离让元宝把蘑菇放在前院的一个空房间里。 深夜,大家都睡着了,金婆偷偷把蘑菇背去苏梅香的房子,道:“闺女,这蘑菇咱们明天去卖!”然后跟没事的人一样溜回来睡觉。 第二天吃过早饭,苏离去拿蘑菇,却发现蘑菇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完了完了,蘑菇咋就没了呢!张老板还等着要蘑菇呢!五千两银子啊,我上哪给他赔钱去!怕是要倾家荡产啦!” 0196 签订文书 金婆听了,高兴的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趁着家里一片混乱,偷偷溜出去找苏梅香。 “闺女,苏离那贱人吓的不行,在家哭鼻子呢!唉,你是没见着她那样,平时多趾高气扬的,这下啊,可威风不起来咯!” “干娘,走,咱赶紧去十里坡!”苏梅香道。 两人便背着蘑菇往十里坡去,怕被人发现,不敢坐村子的牛车,一路走到十里坡,磨的两人脚上都血泡,可以想到这次不仅仅可以搞死苏离,还能发财,两人就顾不得脚上的疼,走的飞快,终于在中午前赶到了十里坡,寻见了张记饭馆。 苏梅香在张记饭馆门口,听见小二在议论:“唉,这可咋办啊!咱们老板今天中午要接待个大户,说好了有鲜蘑菇,可昨个敲定的那蘑菇供货商,居然说蘑菇丢了!唉,这下可咋办,咱们张老板发了好大的火呢!” “是啊,你说那苏娘子,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啊,说好了三十斤蘑菇她来提供,可她把事情搞砸了,还害的咱们店声誉受损,真真是太缺德!” “谁说不是呢,不过听说张老板要打官司,让那苏娘子赔偿五千两!五千两啊,那么多钱,怕是砸锅卖铁都凑不出来!” 苏梅香听的捂嘴直笑,她戴着个面纱斗笠遮脸,走进去道:“小二,你家收不收蘑菇呀,我和我娘是新来的采菇人,我们手里有三十斤蘑菇要卖,你们需要不需要!?” 小二一听,眼睛一亮,道:“好好,我们正需要蘑菇呢!你们拿着蘑菇跟我来,直接见我们老板去!” 苏梅香一喜,叫上金婆两人背着蘑菇就往后院去。 张明在后院等着她们,苏梅香道:“这位就是张老板了吧?” 张明看了眼带着面纱的苏梅香,又看了看金婆,道:“两位看着面生,你们是新来的采菇人?” 苏梅香有些心虚,可一想到银子,便道:“是啊,我们母女两个初来乍到,请张老板多关照。” 张明道:“原来是采菇人,只是这新来的采菇人头一次卖蘑菇,得跟我们签下契书,要不蘑菇有问题吃死人,我们找谁负责去。” 金婆一听,蘑菇万一吃死人她们还得负责,立刻吓的有些退缩。 可苏梅香却不这么认为,此前在家里时,苏梅香隐隐听赵氏说过苏离会采蘑菇,卖去了香满楼,所以苏梅香知道,苏离采的蘑菇肯定没问题,便大着胆子道:“好,签就签,我们的蘑菇肯定没问题。” 张明点点头,叫人拿了契书来,约定若是蘑菇有毒,则会将卖蘑菇的人送去衙门,以谋害人命罪判刑。 苏梅香识字,看着契书写的挺严重,她眼珠子一转,对金婆道:“娘,咱家你做主,你来按手印吧。” 金婆虽然有一丝丝疑惑,但是想着苏梅香对她这么恭敬,还说家里金婆做主,金婆那一丝一缕就打消了,在契书上按了手印。 “这位姑娘不按个手印?”张明让苏梅香也按一个。 可苏梅香却坚持说她娘做主,她娘按了她不需要按,张明见劝说无果,便作罢,叫苏梅香和金婆在一个厢房里等,蘑菇被送去厨房让大厨验货。 “闺女,咱要发财了!”金婆喜滋滋喝着茶,等着蘑菇验货完毕拿银子跑路。 苏梅香也满心高兴,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无端端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来…… 0197畏罪自杀 没过一会,忽的闯进来两个张记饭馆的家丁,凶神恶煞道:“好呀你们,哪来的骗子,背了一筐子毒蘑菇,这是要谋财害命啊!” 金婆一下子慌了神,忙道:“你们胡说,我们的蘑菇明明就是好的,咋就成了毒蘑菇!” 苏梅香也急了,她知道苏离会辨认蘑菇啊,苏离采来拿去卖的蘑菇咋可能是毒蘑菇呢! “你们那一筐,都是毒蘑菇,一朵能吃的都没有!你们还敢狡辩!”那家丁大喝一声:“来啊,把她们关起来,一会送去官府治罪!” 金婆一听去官府,彻底崩溃,又哭又喊往外冲:“我们不卖蘑菇了,不要钱了还不行!快放我们走!” 那家丁一把将金婆推了回去,道:“现在说不卖,太迟了!你们可是签了文书按了手印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如果你们卖的蘑菇有毒,则要送去官府,以谋害人命罪论处!哼,谋害人命是个什么罪,你们自己琢磨去吧!来人,把门锁上!” 门哐哐落锁,金婆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苏梅香吓的浑身发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咋回事,苏离采的咋会是毒蘑菇,这不可能……” 金婆哭道:“天杀的贱人啊,咋弄了框毒蘑菇害人!苏离就是跟咱们母女过不去,故意要害死咱们母女啊!” 苏梅香听金婆这么一喊,忽的脸色如死人一般,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苏离早就知道她和金婆勾搭上了,专门挖了个坑,等她们往里头跳…… 苏梅香牙齿咬的咯嘣响,满眼恶毒:苏离,你好毒! 那边张记饭馆的高级厢房,苏离坐着喝茶,张明在旁笑呵呵道:“苏娘子,这事我替你办好了,咱们这房租合约你可得和我长期签订啊。” 苏离笑道:“那是自然,张老板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不会忘了张老板的好。” 张明嘿嘿一笑:“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忽悠她们签了个文书将罪名坐实罢了。那两个黑心黑肺的畜生,一心巴望着苏娘子赔钱赔的倾家荡产,一心想害你,她们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已经派人上衙门报案去了,很快衙门的人就来拿人,我呀,也是帮着为民除害!” 衙门的人一听是事关给人投毒的案子,来的很快,张明亲自领了衙役去锁着金婆苏梅香的厢房,可打开门一看,看见房里只剩金婆一个,脑门上一个大血窟窿,似乎是撞了柱子,而那自称女儿是年轻女子,却不知所踪,唯独见一扇窗户被强行破开,估计是破窗逃跑了。 金婆被衙役抬到衙门的时候,尸体都凉了。根据仵作验尸的结果,金婆是头撞了柱子死的,衙门给开出的死因,是畏罪自尽。 而和金婆一起来的女子,则因为蒙着脸没有人看清楚她的长相,金婆死了没有口供,就连文书上也只有金婆一个人的手指印,那女子的身份则成了一个迷。 得知判决结果的苏离叹了口气,她虽然知道和金婆一起卖蘑菇的人是苏梅香,可没想到苏梅香这么狡猾,一点证据都没留下,苏离虽知是她,可却没有任何证据。 0198 家奴来了 “夫人,你说金婆咋就自杀了呢?她那老婆子,贪吃怕死的,我咋就不信她会自杀。”白露对金婆之死也是怀疑多多。 苏离摇摇头,畏罪自杀?到底是自杀撞了柱子,还是被人推了一把撞了柱子,也就只有死去的金婆和苏梅香知道了。 而苏梅香则跟个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在村子边缘的破茅草屋里生活,就跟似乎从不认识金婆,从没偷过蘑菇卖似得。 这样的苏梅香,平静的让苏离觉得可怖。 还没等苏离多考虑苏梅香的事,她就又忙活了起来,只能叫家里人多留意盯着点苏梅香,看看能不能抓着苏梅香的什么把柄。 新买的地上的蘑菇房和蔬菜大鹏都已经建好,而袁杰帮着买的五十个家奴也送到了。 “阿离,这五十个家奴都是经过筛选的,人老实可靠能下苦。”袁杰将家奴们的卖身契交给苏离。 五十个壮劳力汉子排成队,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的空地上,等待新主人的检阅。 苏离一一瞧了过去,见这五十个劳力都生的朴实,浑身的力气,一看就是好劳力,肯定是四叔特别嘱咐袁家的管家精心挑选的。 “多谢四叔,要不是四叔呀,靠我自己哪能买到这么趁手的人呢。”苏离对四叔那是真心地感谢。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四叔很是大方的拍了拍苏离的肩膀,笑呵呵道:“阿离,你们家是四叔一家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四叔是真心盼着你们好。看着你家日子越来越红火,四叔心里高兴。说句实话,这些年四叔做生意,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心里最清楚,像你们家这样的亲戚有多难得。以后有啥事让四叔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当天,苏离白露谷雨并家里几个婆子,安排着五十个家奴在地里安顿下来。 当时建蘑菇房和蔬菜大棚的时候,苏离就直接让人在地里建了人住的土坯房,种地的人可以直接住在田间,一来方便下田,二来日夜看着,防着有小人偷菜破坏。 事情交给白露去办,苏离看白露办事麻利稳妥,就索性全权委托白露负责安顿人手的事,自己则做了一桌子好菜感谢四叔一家。 “娘,我要吃红烧肉。”饭桌上,金豆瞪大眼睛盯着红烧肉。 陈氏笑着道:“金豆,你都吃了大半盘子了,肉吃多了不好,你得吃点菜。” 金豆扁着嘴,他可是无肉不欢,可娘却偏偏让他肉和菜各一半的事,金豆眼巴巴的看着红烧肉,口水直流,可又怕娘不高兴,不敢下筷子。 “吃,来,金豆吃吧。”苏离笑眯眯的给金豆夹了一块红烧肉。 金豆眼睛一亮:“谢谢阿离姐!”然后啊呜一口吞了,朝陈氏挤眉弄眼。 陈氏被逗的哭笑不得,苏离却笑道:“四叔,四婶,今晚的菜你们随便吃,别怕吃多了腻着。反正啊,这桌上没一盘肉,不怕。” 陈氏捂着嘴,指着好几盘子肉菜,笑道:“阿离净瞎说,这么多肉菜,你当四婶瞧不见。” 苏离笑嘻嘻道:“四婶,这些啊都不是肉!喏,你瞧这个‘肉’,其实是蘑菇做的。” “啥,这是蘑菇!?”陈氏不可置信,她吃过这盘菜,明明就是肉啊,咋可能是蘑菇? 0199和四叔联手 陈氏又夹了那一块肉,吧唧吧唧尝了尝,哪有点蘑菇味,明明是肉! “真是蘑菇,喏,这是冬笋做的,这是豆腐……还有这个,是素鸡……这一桌子全是素菜。”苏离笑嘻嘻挽着陈氏胳膊。 这下不光陈氏不信,就连袁杰都不信了。 这夫妻两是大富商,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啊,根本没见过有人拿素菜能做出肉味的。 “阿离,你就别跟四婶开玩笑了。”陈氏笑着捏了捏苏离的脸。 王氏笑道:“老四媳妇,阿离说的是真的。这几天我老犯恶心,吴大夫说是吃油腻的腻着了,叫我别吃肉只能吃菜。可我这嘴被养叼了,从前老吃不上肉也就算了,现在是一顿不吃肉就难受。阿离说,娘,你不能吃肉没事,我给你做素材做出肉味就行了!喏,这一桌子素斋,都是阿离为了我做的,真是一点肉都没有。不信呀,你们上厨房瞧瞧!” 老四一家当即兴趣大增,一起往厨房去,陈氏在厨房找了一通,还真是一点肉都没找见,下脚料只剩些冬笋蘑菇什么的素菜。 “这……阿离你也太神了吧!”陈氏原本就知道苏离做菜的手艺好,可没想到竟然出神入化到素菜能做出肉味,还叫人吃着分辨不出来。 “阿离这手艺,天下一绝!”袁杰竖起了大拇指,真心佩服。 “嘿嘿,四叔四婶,我早就打听好了,本朝文人以食素为风尚,最出名的素斋是京城一座寺庙里的。可据李公子说,那素斋做的寡淡无味,但是卖价却贵的不行,比普通的饭菜贵了三倍。你们说,我要是在十里坡梧桐书院文人学子聚集的地方,开这么一家素斋饭馆,既满足那些有钱人无肉不欢的味蕾,可又卖的是全素菜,让符合那些文人食素的风尚,你们说,我这生意可行不可行?”苏离笑眯眯道。 “可行!肯定可行!”袁杰激动的跳了起来,比苏离还高兴,手舞足蹈道:“阿离,你真是生意天才啊!梧桐书院本就聚集了附近好几个省最多最有钱的读书人、名仕,你这素斋一开,保管生意火爆上天,日进斗金!” 陈氏也笑道:“阿离,照你这生意这么做下去,迟早会是青苗城首富!” 苏离嘿嘿一笑,抓抓脑袋,她的野心可不仅限于当什么青苗城首富,她今后还要当本省首富,全国首富! “四叔,有兴趣入伙没?”苏离眨眨眼。 “啥,入伙!?”袁杰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袁杰亲自尝了苏离的素斋,一吃就知道,这素斋一旦开业,肯定生意火爆,苏离家的财富过两年就会比自己家的老福祥银楼还要多。这么赚钱的买卖,苏离竟然会拉着自己入伙,让袁杰不敢相信。 “对啊,有钱一起赚。我个乡下女子,以后生意做大还要多靠四叔的人脉和经验,四叔四婶,你们有没有兴趣一起把生意做大呀?”苏离笑眯眯道。 若是现代,苏离自己单打独斗就可以,可古代毕竟有古代的局限性,光是和官府打交道,苏离就一点门路没有。一个古代富商如果光有钱是没有用的,迟早会被黑白两道吃掉。四叔一家生意做那么大,各种人脉资源早就打通的,苏离跟四叔合作,表面上看是把钱分给四叔一起赚,实际也是省了自己摸索打通的事,走了捷径。 此乃双赢的好买卖,苏离一时少赚点银子,却赢了未来的大把商机和人脉,还和四叔家更稳固了感情,一箭双雕,稳赚不赔。 0200亲戚认的好! 四叔一家一听,苏离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发财不忘了带上亲戚。 四叔高兴的不行,当晚就表示要把苏离家十里坡的铺面装修包了下来,叫苏离一分钱不用出,一点心不用操,全权由袁家负责设计装修。 四叔的好意,苏离自然心领了,四叔说要那群文人喜欢格调,装修风格要清雅雅致,和普通的饭馆区分而来。看起来要不像个吃饭的地方,而像个书斋,让文人学子们聚集在此,讨论琴棋书画。 当然,饭菜的价格嘛,当然是比普通饭馆高五倍起步,反正袁杰说了,能来专门品素斋的人家,都是家里不差钱的,一顿饭吃个一二百两银子都不带眨眼的,你要是开价低了,人家还觉得来吃饭掉价。 这种专供高端人士的餐厅,苏离前世自然见过不少,她家在全国开了好几家。所以四叔一说这个,和苏离的想法不谋而合,苏离就更放心四叔去办装修的事。 当天袁杰高兴,多喝了几杯,晚上躺在床上,抱着媳妇直唠叨感慨:“娘子,你看我这次来认亲,还真是来对了,要不然咋能认了二嫂和阿离一家这么好的亲戚。” 陈氏捂着嘴笑,想想,确实是这么个事。虽然起初被苏家人坑了一把,但也只不过损失了几百两银子罢了,对于袁家而言根本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但却因此看清了人心,还认了苏离这么个能干有眼界有良心的亲侄女,真真是太值了! 于是陈氏笑着给袁杰揉太阳穴,柔声道:“是是啊,咱们二嫂这家亲戚,该认!相公啊,我看阿离不是池中之物,现在别看阿离家刚起步,没有咱们老福祥做的大,可我看阿离那脑子灵活,又会做人,过几年阿离家肯定就超过咱们家了。到时候咱两家互相扶持帮衬,等金豆银豆长大了,喏大一份家业交在孩子手上,让子孙后代衣食无忧,我也就放心了。” 袁杰道:“娘子,咱们金豆快到了上学的年纪,要不等梧桐书院开了,咱们打听打听,把金豆送梧桐书院上学去?” 陈氏笑道:“金豆年纪还小,唉,我真是舍不得。不过男孩子嘛,还是得吃点苦,那等明年开春,就把金豆送去梧桐书院读书。要是金豆出息了,考个功名,咱们爹娘泉下有知,该多高兴啊!” 第二天一早,袁杰就出门准备忙着素斋铺子装修的事,苏离要给袁杰银子,袁杰死活不要,说正好他家房子在修,有江南请来的装修工人,就直接拉去十里坡干活,坚持要自己倒贴银子。 苏离拗不过他,只好连声道谢,由着四叔去忙活,而苏离自己则带着元宝白露往地里去,准备种蘑菇和大棚菜的相关事宜。 种蘑菇的土壤和真菌是白露事先准备好的,两人教家奴长工们怎么照顾蘑菇,白露经过磨练,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苏离同元宝坐在一旁,看着白露教长工们。白露的耐心很好,长工们有些人脑子笨,理解力差,白露不厌其烦的反复讲解,直到长工们都听懂了为止。 苏离看着白露越发欣慰,暗道这妮子果然是可堪重用的,不枉费苏离当初废了那么大功夫救了她。以后好好培养,白露肯定能成为她生意上的得力干将。 而此时苏离却不知,远处的山丘后,一双贼溜溜色眯眯的眼睛,紧紧盯在白露身上…… 0201两个宠妻狂魔 “夫人,都交代好了。”白露一头的汗,却喜滋滋的。 “白露做的不错。”苏离赞道。 “夫人,要不你和爷回去歇着,这里我来看着就行,让他们先把蘑菇种上。”白露道。 “好,白露,不过你要记住,咱们的种蘑菇技术千万保密,咱家蘑菇房别让别人靠近。”苏离再三叮嘱。 白露一一应了,送了苏离元宝,便反身回了田里继续忙活。 一连忙了几天,白露是天不亮就下田,天黑了才回来,总算是把所有蘑菇房都种满了。 苏离拿了一盒子首饰并五十两银子做奖赏,喜的白露合不拢嘴。 “蘑菇都种下了,接下来该种大棚菜。”晚上,苏离坐在灯下算账,已经入了秋,该种菜了,这样到了冬天正好收获,到时候她的素斋饭馆里,就不愁冬天没有新鲜蔬菜供应了。 “元宝,明天你就别上山了。蘑菇房盖好了,李公子说明天要带着沈言公子来家里一趟,尝尝我做的素斋,顺便要谈谈蘑菇商路的事。上回李公子说没和你喝酒,可惜的很,这次非得要和你喝酒。”苏离笑道。 元宝抓抓脑袋:“娘子,我听你的。张牧哥婚事将近,他忙着准备呢,也没空上山,我这些日子帮着张牧哥准备婚礼的事呢。那我跟张牧哥说声,明天就不去他家帮忙了。” 提起吴采薇和张牧的婚事,苏离一阵唏嘘,想当年吴采薇还一心记挂着那什么人渣柳公子,幸亏吴采薇迷途知返,看道了张牧了好。现在吴采薇每次提到张牧呀,脸上那个幸福的神情简直能放光,估计压根就不记得什么柳公子。 “这女人啊,嫁人就像第二次投胎。要是嫁错了男人,下半辈子可有的后悔。这就叫婚后流的泪,都是婚前脑子里进的水。”苏离絮絮叨叨感慨,“采薇嫁给张牧哥,我也就不担心她了,张牧哥肯定会好好对她,采薇就只剩享福咯!” “那、那娘子嫁给我……”元宝紧张的抓住苏离的手,“娘子后悔嫁我不?” “后悔啥?”苏离笑眯眯的看着元宝那祸国殃民的帅脸,“像你这么纵着我的男人,上哪找去?要换了其他男人,我敢抛头露面做生意,早就打断我的腿把我扔后宅了。” “哼,那是那些男人没眼光不懂得欣赏!”元宝得意洋洋的抱着苏离,“我家娘子又聪明又有见识,比男人都强,咋就不能出去做生意了!我真是修了几辈子福分,能娶到这么好的娘子!” “咦,元宝,你嘴咋这么甜了?这些话跟谁学的?”苏离咦了一声。 元宝的脸腾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我跟张牧哥学的……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说他娘子会认药材会看病心肠软可好了,他能娶到他娘子是祖上积德。我说我娘子会做生意脑子聪明人善良也可好了,我能娶到我娘子是几辈子的福气!” 苏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张牧背地里是这么夸吴采薇,不错不错! 看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元宝张牧这两个宠妻狂魔聚在一块,估计背地里就是互相炫耀自己家媳妇多好多好了。 0202沈言见元宝 第二天,李严浩和沈言坐着马车摇摇晃晃进了海子村。 沈言那个吐的天昏地暗,他本就害怕坐马车,可奈何苏离做的菜太好吃了,沈言也成天惦记着吃苏离的菜,于是乎不顾自己晕车的毛病,李严浩一说,他就跟着跳上来了。 “沈公子,你吐完了没有呀?”李严浩笑嘻嘻的勾肩搭背,“一会见了苏离那相公元宝,咱可得好好跟他喝几杯。” 沈言干呕了几声,道:“元宝?咋会有人叫这名字,一听他爹娘就是个财迷。” “总比李狗剩什么的好吧。”李严浩道。 沈言无言以对,这么想想确实比乡下什么狗剩旺财之类的好听些。 李严浩笑眯眯看着远处苏离家的宅子,元宝元宝,姓元名宝么? “夫人,李公子他们的马车快到了。”谷雨前来通报。 “元宝,走,客人来了。”苏离整理了下元宝的衣裳,今个待客,元宝换了身长袍,看着真是要多帅有多帅,如果不是外头来了客人,苏离光看元宝这帅模样都能看一天! 苏离元宝并袁杰夫妇在门口迎接李严浩和沈言。 李严浩先跳下马车,笑嘻嘻拱手道:“阿离,听你信上说你又捣鼓了什么素斋,别给我整一桌子水煮青菜,那我可是要掀桌子的!” 苏离哈哈大笑:“李公子是贵客,哪能水煮青菜招呼你啊!我这素斋啊,保管你在外头吃都吃不到!” “哦?那我更要好好尝尝!”李严浩眼睛一亮,回头看见沈言还没下车,道:“沈公子,我说你路上不是吐完了么,咋就虚的下不了马车了。” 马车上,沈言虚弱的声音:“哎呦你让我缓缓,我不行了不行了。” 李严浩嗤笑一声,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元宝,道:“元宝兄弟,我那朋友吐的腿软下不了马车,你能和我帮着给他架下车不?” 单纯的元宝压根就没注意李严浩那幽深的眼光,豪爽笑道:“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 说罢,李严浩带着元宝跳上马车,钻进车厢。 车厢里,沈言已经吐趴下了,整个人半死不活的贴在车厢地板上。李严浩一看沈言就笑了:“瞧你那德行,快快,我跟元宝兄弟扶你下车。” 元宝半蹲在沈言身边,伸手抓住沈言的胳膊,道:“沈公子,我扶你起来。” “好好,多谢元宝兄弟。”沈言说着,借着元宝的手劲身子往起一抬,抬头正好近距离对上了元宝的脸。 沈言盯着元宝的脸,一下子愣住了。 李严浩在旁不动声色将沈言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上去搭了把手,道:“沈公子,走,咱下车,外头人家苏娘子一家都等着呢。” 沈言这才哦了一声,收回心神,由两人扶着下了马车。 “快去给沈公子准备解晕的汤药。”苏离上次就知道沈言有晕车的毛病,早就叫人备好了汤药。 李严浩扶着沈言坐下,趁着旁边没人的功夫,低声对沈言道:“言哥儿,刚马车上你咋老盯着元宝看呢?” 沈言愣了一下,道:“我是因为……” 0203宣传素斋 “沈公子,喝药吧,这汤药喝了你就不难受了。”苏离此时端着汤药笑盈盈进来,打断了沈言的话。 沈言接过药喝了,苏离热情的招呼他们,叫袁杰元宝来作陪。 李严浩见此时人多,也不好多问什么,四个男人天南地北的胡扯起来。 苏离忙着做饭,高端素斋做起来很费事,非常考验厨艺和刀工,很多料都是苏离提前备好的。好在苏离经验丰富,赶在中午做了一桌子素斋出来。 李严浩第一眼看到素斋的时候,笑嘻嘻的摇头:“阿离,你这素斋呢?这一桌子鸡鸭鱼肉,我咋连个素菜都没看到?” 沈言也是吃惊,说好的素斋呢,咋满桌子都是肉菜? 苏离笑而不语,递了筷子上去,神秘兮兮:“两位公子尝尝我的手艺再说。” 李严浩和沈言虽心里疑惑,可见这肉菜做的很香,也不在乎什么素不素的,先尝再说。 “唔,好吃好吃!”李严浩吃的满嘴生香,赞道:“还是肉好吃啊!那些劳什子老酸儒什么的,非要附庸风雅说什么吃素斋!素菜哪有肉好吃!阿离,你这一桌子肉我看好,比素菜强!” 沈言也是吃的停不下来,道:“太好吃了!这肉的味道肥而不腻,唉,真真是比御厨的手艺都好!浩哥儿说的对,吃什么素斋,那京城最有名的素斋我吃了,寡淡无味,没吃肉好!” 两人毫不客气,甩开腮帮子胡吃猛喝,苏离笑眯眯看着,道:“两位,我这素斋,味道如何呀?” “啥?素斋?”沈言呆住了。 “阿离,这明明是肉啊!”李严浩塞了一嘴肉,含含糊糊。 苏离笑眯眯道:“李公子,你嘴里吃的‘肉片’其实是用蘑菇片做的。沈公子,你刚吃的鸡丁,其实是用冬笋做的。我这一桌子啊,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全素菜!” 李严浩和沈言的眼睛顿时瞪的像铜铃:“啥,你说我两个现在吃的这些鸡鸭鱼肉,其实都是别的素菜做出来的?” “不错,正是如此!”苏离得意洋洋的解释这些菜的原材料,听的李严浩好沈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阿离,你不会是王母娘娘仙厨里的仙子下凡吧?”李严浩咽下一块蘑菇做的肉片,艰难道。 苏离哈哈大笑:“李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用心琢磨菜肴罢了。” 如果说此先苏离给香满楼的菜肴,让李严浩和沈言惊艳其厨艺高超;那么这桌子素菜,则彻底让两人震惊了。 这两个见多识广的贵公子,谁也没见过用各种素菜巧手妙烹,能以假乱真,做出肉味的。 这桌子素斋,已经超越了好吃的范畴,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阿离,我服了,真是彻底服了!”李严浩耷拉着脑袋,哎呦一声懊恼道:“唉,我以前还巴望着你给我家府上当厨娘呢,现在看来啊,你这手艺,寻常人家是关不住的,是我不自量力了。” 这下轮到苏离的眼睛瞪成铜铃了,这纨绔公子哥还有认错的一面? 不过苏离这个人,最善于利用情势,一见李严浩认错,立马上杆子往上爬:“李公子,沈公子,你们两个吃了我这么一桌鬼斧神工的素斋,不得许给我点好处?” 0204 元宝喝酒 “啥?还要好处!?”沈言是头一次见识苏离的精明,暗道这小娘子真是会做生意啊! “当然要了。”苏离笑着摆摆手,“这对你们两位不是什么难事。我过两个月等梧桐书院开张之后,会在十里坡开一家素斋馆,只希望两位公子帮个小忙,就是今个回去之后,跟你们的朋友好友提上一嘴我家的素斋就可以了。” 李严浩和沈言明了,原来是让他们两个替她的素斋做开业前的宣传啊! “哈哈,我还当什么大事呢,这点小事没问题!”李严浩嘻嘻哈哈拍了拍胸脯。 沈言冲李严浩挤眉弄眼,道:“苏娘子,其实这个事你不说,浩哥儿也会去做。你是不知道,他成天跟我们那群人吹牛,说你做的私房菜如何好吃如何美妙,弄的连京城的人都知道香满楼里有吃货李严浩推荐的私房菜品。今个他在你家吃了这么神奇美味的素斋,就他这张嘴,回家少说得吹三个月!” 苏离哈哈大笑,冲李严浩拱手:“多谢李公子帮我宣传生意,到时候我家素斋馆开业,给你们二位弄个高级会员,每次吃饭打折!” 有了这么两个著名的贵公子帮忙宣传,那要比苏离自己找人卖力宣传更容易打出名气。毕竟李严浩那著名吃货的品位,公子哥圈子们都知道,李严浩说一声好,那跟风前去品尝的人可真不少。 一桌子素菜吃的开心,李严浩说那边商路已经打通,就等苏离家的大批量蘑菇成熟,便可以开始做生意。 而蘑菇运输方面,则借助袁杰家老福祥的商队运输,更是省下找商队的麻烦。 生意谈妥,吃的开心,李严浩和沈言好不容易逮到元宝,非要和元宝拼酒。 苏离不放心,万一元宝喝醉了耍酒疯可咋办。可瞧着李严浩和沈言都喝趴下了,元宝却跟个没事人似得,脸色都没变。 袁杰不禁竖了个大拇指:“元宝真是好酒量啊!以后四叔谈生意带上你,你就负责把人家全部喝趴下,这生意一谈一个准!” 元宝眼睛亮晶晶的:“娘子,以后咱们家谈生意,我就帮着喝酒!” 苏离却心疼元宝,道:“酒喝多了伤身,能不喝就不喝。” 元宝笑嘻嘻的抓脑袋,拍着酒坛子道:“可我喝着这酒,咋就跟喝水似得,没啥感觉呢?” 苏离过去摸了摸元宝的脸,查看他的情况,果真一点醉态都没有,而李严浩和沈言都喝趴下了,说着醉话。 苏离奇了,心道元宝难不成是个千杯不醉的酒中仙?还真是稀罕! 待到傍晚,李严浩和沈言酒醒了些,两人告别苏离家,上了马车。马车刚走出海子村,李严浩就将沈言抓过来,笑嘻嘻道:“言哥儿,你盯着元宝看,是不是觉得他眼熟的很?” 沈言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觉得元宝眼熟?” 李严浩笑嘻嘻的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是谁,啧!你们都以为我是个纨绔公子哥,什么都不懂,其实啊,我心里什么都知道!” 沈言哈哈大笑,笑的满脸促狭:“哦哦,原来你连这个都懂啊!?” “我懂啥啊?”李严浩靠在沈言旁边,凑过去:“快说,你是不是在哪见过元宝?” 0205 种大棚菜 沈言脑子还有点懵,点点头,压低声音:“没想到这乡下地方还有元宝那等容貌出众的男人。元宝啊,长的特别像我大表哥在清歌楼里包的那个头牌小倌儿!浩哥儿,你咋也见过那个头牌?难不成你也好男风那一口!?” “去去去!爷们喜欢女人!”李严浩呸了一声,一巴掌把沈言拍到了一边。 沈言迷迷瞪瞪的,酒劲又上来了,脑袋一歪睡着了,留下哭笑不得的李严浩。 李严浩本想着让见过萧泽天的沈言来瞅瞅元宝,看看能不能瞧出点什么来,谁知道沈言个靠不住的,来了这么一出。 接下来几日,苏离天天往田里跑,忙的脚不沾地。 苏离家田里这么大的动静,在村里引起不小的轰动,大家伙都不明白,已经快入冬了,苏离家咋现在想起来种东西了,算着时间,到了冬天,地里的东西不得全都冻死了? 因事情稀罕的很,所以常常有闲的没事的村民往苏离家地里去看新鲜,却见那蘑菇房里一排一排的东西模样古怪,大家都不知道那是啥东西。 对于蘑菇房的技术,苏离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蘑菇培育的土壤条件要求很特殊,是苏离带着白露忙活了好几天特地做出的菌类培养土,别人就算看见了,也仿制不出来。而蘑菇的菌包,更是只有苏离会挑,就连白露也仅仅是知道怎么伺候照看蘑菇罢了。 所以种植蘑菇的核心技术,苏离自己捏在手里并不担心外泄。而反季节大棚菜,看着简单,其实里头的门道多着呢,湿度温度阳光的控制都有讲究,别人光看着,照猫画虎,却是种不成功的。 为了以防万一,苏离还是将长工们聚集在一起,再三叮嘱让他们千万不可以告诉其他人怎么种菜,否则一旦发现,就得吃官司,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 讲解了如何种反季节大棚菜,苏离就叫长工们开始播种,待种子都种下了,好好照顾着,等到了冬天,这反季节大棚里长出的菜,就真真是稀罕的高价菜了。 忙完了地里的活,苏离去吴采薇那看看她嫁妆备了如何了。 “瞧你这手真巧,被子上的鸳鸯绣的跟真的似得,我可没你那手巧。”苏离看着吴采薇绣好的喜被,笑着赞道。 “你哪用亲自绣花啊,你那双手是挣钱用的,绣花多屈才。”吴采薇笑嘻嘻的靠着苏离,“阿离,这些日子你忙的很,你知道苏世贸又定亲了不?” “啥,苏世贸又定亲了?跟谁?”苏离咂舌,她太忙了,还真不知道这事。 “就是那个柳小姐呗。没想到苏世贸还真把人家富家小姐骗到手了,啧。”吴采薇一脸不屑,“苏世贸装有钱公子哥骗的一时,难道还能骗一辈子?等婚礼那天,不就全露馅了。” 苏离道:“都生米煮成熟饭办婚礼了,露馅了能咋办啊,人家富家小姐也是要脸面的人,到时候轿子都抬进来了,也不好悔婚。我看苏世贸就是算计好的,肯定婚前百般隐瞒他家的条件,等婚后使劲吸柳家的血。唉,这世界上咋有这么缺德骗婚的人渣呢。” 0206 给钱给首饰给宅子 两人凑在一块唏嘘一番,苏离便回家了,刚回家,就见家里气氛不对劲,谷雨在门口迎着,见了苏离急忙道:“夫人,你快去厅里看看,苏家老太太来了,在为难老夫人呢!” 苏离一听就急了,急忙去了前厅,见苏老太和赵氏两人坐在厅里喝茶吃点心,苏老太一边吃东西一边数落王氏:“你个黑心黑肺的,咋一点孝心都没有!你亲侄子成亲,你个当二婶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像话吗?” “娘!”苏离冲进去,握着王氏的手,道:“娘,这你别管了,你去后头歇着。” 苏老太一见苏离,心里暗叫不好,王氏是个好拿捏的,可苏离是个铁饼啊!苏老太本打算趁着苏离不在家,拿捏住了王氏好说话,可谁知道苏离却半路杀了出来。 王氏见女儿回来了,脸色好了很多,点点头往后院走。 苏老太尖着嗓子叫了起来:“老二媳妇,娘在这,你不来伺候着你往哪去!?” 苏离竖着眉毛盯着苏老太:“这是我家,我娘爱去哪去哪!你管的着吗!?倒是你们,今个跑我家来干嘛?” 王氏回头,看了眼苏离,又看了眼苏老太,终是继续往后院走了。 苏老太见王氏不听自己的话,气的七窍生烟,本想臭骂王氏一顿,可看着苏离不善的脸色,苏老太把那些脏话都咽了进去,讪讪道:“苏离,你世茂哥七天后成亲,你家出点银子呗。” 苏离嗤笑一声:“出银子?你要我家出多少?” 苏老太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不多,就出五百两。” 赵氏也跟着附和:“对对,才五百两,苏离你家那么有钱,五百两对你来说毛毛雨,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哦对了,我记得你还买了老福祥银楼不少首饰给你娘,你挑几套好头面给我和老太太拿回去,等婚礼那天我们戴着看着体面。” 赵氏走过来,冲苏离伸手:“给钱,给首饰。” 苏离冷笑,狠狠一巴掌抽开赵氏的手:“想的美!凭啥给你们钱给你们首饰!” 赵氏气的张口就想骂,却被苏老太拉住了。 苏老太换了幅笑脸,对苏离道:“阿离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呢?你世茂哥成亲,你个当妹子的,不意思意思说不过去吧。要不这样,大家各退一步,你就出三百两银子,给我和你大娘一人一套头面。然后把你家宅子借出来让世茂办婚礼当洞房,还有你家的下人,也借出来帮忙办婚礼。” “啥?你们来要钱要首饰不够,还想要我家宅子?你们咋不上天?”苏离被这两个不要脸的给气笑了,一口回绝:“不借!没有!” “你!你这死妮子咋敬酒不吃吃罚酒!”苏老太立刻变脸,指着苏离破口大骂:“赚了点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不要脸的东西,就捂着你那钱进棺材吧!我告诉你,我们世茂这会娶的是隔壁城首富家的独生女,家财万贯!那柳老爷势力大着呢,以后我们世茂一句话,柳老爷一根手指头都能摁死你!苏离,识相的就给银子给宅子,否则以后让你家吃不了兜着走!” 0207柳家的姑爷 苏老太把话头挑起来,赵氏也跟着嚣张起来,得意洋洋指着苏离的鼻子骂道:“你现在不给钱,以后你想来高攀都没门!不就是跟什么香满楼照老板关系好么,有个屁用!我家世茂是首富他女婿,以后穿金戴银,要什么有什么,跟你们这些乡下小民不是个档次的人!苏离,识相的就给钱给首饰出宅子,把我们巴结好了,以后分你口汤喝!要是惹的我们不高兴了,你以为香满楼的照老板会因为你而得罪柳老爷?” “我呸!”苏离根本不吃赵氏那一套,不屑的啐了一口:“上回是县丞的千金婚事黄了,现在又是隔壁城首富的女儿,这次黄不黄还不知道呢,就跑来摆什么谱!那柳老爷这么厉害,你咋不问柳老爷要钱要宅子!?人家那么有钱为啥跟你们当亲家,你们是想攀高枝想疯了吧!” 赵氏一见苏离不信苏世贸能娶到首富的女儿,脖子一梗,急急道:“咋,你还不信我们世茂要娶首富的女儿!我告诉你,我们世茂可能行了,那柳小姐肚子里有了我们世茂的种,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亲事柳家不认不行!” “哟哟哟,未婚先孕,无媒苟合!苏世贸个读书人,竟然干出这样的丑事!”苏离讪笑。 赵氏心知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捂嘴。苏老太一巴掌糊在赵氏后脑上,骂道:“嘴上没个把门的东西,啥东西都往外说,世茂不要名声啦!?” 赵氏急眼了,虽然苏世贸马上要娶柳小姐,但是这事情传出去,会损了苏世贸的名声,赵氏立刻威胁苏离道:“你这个贱蹄子,你敢上外头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苏离呸了一声:“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吧!你这嘴上没个把门的,见人就说你们苏世贸婚前弄大了柳小姐的肚子,我看没几天全村人都知道了!” 苏离懒得跟这两个脑子有病的人废话,直接拿着扫把,把两个人赶出门去。 赵氏气的跳脚,边跑边回头骂:“苏离你个贱蹄子,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等我家世茂成了柳家的姑爷,整死你个小贱人!” 苏离虽说把苏老太和赵氏两人赶跑了,可心里却还隐隐起了几分担忧。若真如赵氏所说,苏世贸成了隔壁城首富柳老爷的乘龙快婿,那等有钱有势的人家,要对付她家这种小民,真真是容易的很。 苏世贸心胸狭窄,跟苏离是死对头,苏世贸一旦得势,肯定不会让苏离家有好果子吃。 素斋馆子还没开张,蘑菇和大棚菜才刚种下,家里的日子刚刚开始要更上一层楼,若是这时候被苏世贸给毁了,那苏离真真是要肉疼死。 陈氏也晓得其中厉害关系,安慰苏离道:“阿离,别太担心,等晚上你四叔回来问问他,看看那柳老爷是何方神圣。你四叔走南闯北,认识的人不少,若柳老爷是不个不好相与的,有你四叔找关系从中调和,柳老爷估摸着不会为难你们家。” 苏离勉强笑了笑,道:“成,听四婶的,等晚上四叔回来问问他。” 0208苏世贸要报复 这边却说苏老太和赵氏,没从苏离手里借到钱和宅子,恨的牙痒痒。 一回家,赵氏就恨恨道:“苏离那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赚了几个银子真拿自己当回事!等世茂成了柳家的女婿,咱们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就苏离家那破宅子,咱还不稀罕呢!等婚事办完,看我叫世茂怎么整死苏离那个贱蹄子!” 苏老太却发愁了,道:“老大媳妇,你说这宅子没借着,婚礼咋办啊?世茂好不容易哄着那柳小姐回去跟家人说,在香满楼定了桌酒席订婚,给咱们一人租了套衣裳,订婚时算是把咱家的情况瞒了过去。可这办婚礼,人家家的人把新娘子抬过来,一看咱家这土坯房,不就全露馅了么!” 赵氏想了想,道:“没事,娘,露馅就露馅了。到时候人都抬来了,肚子里还有了咱们家世茂的娃,柳小姐不嫁世茂,她就嫁不出去了!” 赵氏哼哼着,阴测测道:“以为自己是首富的女儿,就多金贵似得,还不是被我儿子搞大了肚子!哼,等婚后我要拿这事说道一辈子,就算是皇帝老儿的闺女,都得叫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在我这婆婆手下伏小做低!说起来,还是我们世茂有本事,搞定了那么有钱的千金小姐,省了咱们家多少钱啊!” 苏老太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倒时候人都骗到手了,柳家后悔也来不及咯! 直到傍晚,袁杰才从十里坡那边回来,这些日子他亲自督造十里坡的铺子装修,早出晚归的,回到家里就见陈氏和苏离都在等他。 “娘子,阿离,出啥事了?”袁杰一回家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忙问道。 苏离将苏世贸要娶柳小姐的事跟袁杰说了,末了道:“四叔,那柳小姐肚子都大了,肯定是非嫁苏世贸不可,苏世贸心胸狭窄,和我家一向不对付,他若是得势,肯定得整我家。四叔,你可知那柳老爷是个啥样的人物,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不?” 袁杰脸色变了变,坐下来想了想,道:“那柳老爷,我虽然不认识,却对其人有所耳闻。据说那柳老爷只得了一个独生女,平日视为掌上明珠,宠爱的很。柳家家大业大,在商界官场都有不小的能量。而那柳老爷本人,脾气暴躁,睚眦必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啊……若苏世贸娶了柳老爷唯一的女儿,说不定将来会继承柳老爷的家业和人脉……” 袁杰说到这里,苏离和陈氏的脸色都不好看,看来苏世贸娶了柳小姐之后,必然会得势,然后会利用手里的人脉财富打压苏离家。 苏离叹气,说到底,还是她没有过硬的后台。她所认识的人里头最权贵的,就是李严浩了,但她与李严浩的交情泛泛,不过是生意合作伙伴,若柳家一心整苏离,怕是苏离上头没人护着,要倒霉。 “阿离,你也别太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四叔在官场上也有些人脉资源,虽然不如首富柳老爷那么能量大,但是还谁能说上几句话的。你放心,要是出事了,四叔肯定力保你。”袁杰安慰道。 虽是如此,苏离心里依旧充满沮丧,真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上头没人心里慌啊! 苏离叹气,她啥时候要是能抱个粗壮的大腿就不怕别人仗势欺人收拾她了。 0209 苏世贸的秘密 “娘子,你咋不高兴了?”元宝看着唉声叹气的苏离,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苏离摇摇头,看着元宝关切的脸,感觉心里好受了些,撑起个笑,道:“没事,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庸人自扰罢了。” “娘子,是苏家人又欺负你了,是不?”元宝愤愤不平的攥紧拳头。 苏离叹气,如果只是苏家人,那她还真不怕。可如果加上柳老爷家的能量,苏离一介平民,还真是没办法。 “娘子,都是我没用……”元宝很内疚的低下头,“我要是个大官就好了,这样谁欺负娘子我就砍了谁的脑袋……” “元宝,你已经很好了,我跟你在一块很开心。”苏离捧着元宝的脸,她只要看见她的傻相公,就觉得发自内心的心情愉快。 “真的么?”元宝弱弱的抬头看着苏离。 “真的啊。”苏离笑的眉眼弯弯,一下子把什么柳老爷什么苏世贸抛在脑后,管他呢,要是苏世贸真的报复她,那就让他来,她苏离也不是吃素的! 接下来几天,苏家人在海子村大肆炫耀自己家苏世贸要娶首富千金独女的喜事,海子村一下子沸腾了。 苏老太和赵氏在村子里转悠一圈,收到不少奉承。赵氏被人捧的飘飘然,放下狠话,说等她家发达以后要狠狠收拾苏离一家。 村民们大多淳朴,可却还是有那么几个混眼子,以前眼红苏离家有钱,现在一听说苏离家要倒霉了,就忙着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这些人里头最高兴的就是汤氏和豆腐西施姐妹俩了。 汤氏听到苏离要倒霉,比捡了钱还高兴,坐在木桩上同人嚼舌头,里里外外把苏世贸的马屁拍了一顿,又说苏离的坏话。 苏离对村里的议论充耳不闻,她替吴采薇置办了好些嫁妆,从首饰到被子日用品都有,装了满满一背篓,叫元宝背着,一大早就送去了吴采薇家。 回来的路上,路过村边一个杂草地,苏离忽的听见屋里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忙拉着元宝退到一颗大树后躲了起来。 草地里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男女声音,女子娇媚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好哥哥、世茂哥哥,我、我不行了……啊……” 而后是苏世贸的声音:“……乖,就是这样……唔……” 苏离吞了吞口水,这是豆腐西施和苏世贸的声音! 豆腐西施啥时候和苏世贸有一腿了!? 草丛里的声音从低到高,弯弯转转,听的人心头发紧。 苏离抿着嘴不敢出声,安静的蹲在大树后,过了许久,才见那草丛里的浪浪声响停了下来。苏世贸和豆腐西施衣衫不整的从草里钻了出来,豆腐西施娇媚的靠在苏世贸怀里:“状元哥,你何时接我进门呀?” 苏世茂在豆腐西施胸前胡乱摸了几下,笑道:“你这招人的,急什么,待我娶了柳妹,就将你接进门。” 豆腐西施笑的花枝乱颤:“状元哥,要是你那厉害的老丈人不同意可咋办?” 苏世贸眼里滑过一抹阴狠,哼了一声:“柳妹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丈夫要纳妾,妻子敢说个不字!再说了,柳妹怀了我的骨头,她整个人都被我拿捏住了,她敢不答应!我的豆腐妹妹,你就好好等着吧!” 两人又亲摸了一阵,这才各自溜走。 苏离咂舌,苏世贸这有钱的千金还没娶进门呢,就和寡妇搞上了,胆子真是不小,要是他那老丈人脾气暴躁睚眦必报的老丈人知道,那就热闹了。 0210苏世贸娶妻 苏离见两人走远,这才打算拉着元宝继续回家,可谁知一转头,却看见元宝听的耳根发红,忽的从后头紧紧抓住苏离的胳膊,声音哑的发涩:“娘子、我……我……” 苏离低头一看,好家伙,元宝又变大了。 “乖元宝,你冷静下。”苏离蹲下,哄着面红耳赤的元宝。 元宝乖乖的点头,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瓮声瓮气道:“娘子,为啥苏世贸要摸豆腐西施的胸?” 苏离差点被口水给噎住,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啊! 元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肌,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离胸前的凸起,喃喃道:“娘子,为啥咱们两个这里长的不一样……” 说着,冷不丁一只咸猪手啪的就放了上来,还捏了两下。 苏离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赶紧拍开元宝的手。 “咦,娘子这里好软,摸着真舒服……”元宝一脸神奇,好奇宝宝凑了过去。 苏离的脸烫的跟煮熟了一样,瞪了元宝一眼,拉着他就往家里走。 可元宝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注意到了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东西,当天晚上搂着苏离,眼神直勾勾盯着那部位,要不是苏离严令禁止他上手,好奇宝宝元宝肯定就得上手一通揉捏,好好研究一番。 没几天,就到了苏世贸婚礼的日子,苏家给全村里都发了请柬,就连苏离家都不意外。 赵氏带着请柬亲自上门,耀武耀威了一番。 苏离拿着请柬,很是不想去参加苏世贸的婚礼,可王氏劝她,人家都发请柬了,若是太不给面子,以后叫村民背后戳脊梁骨不好。 苏离这才勉强叫白露准备了礼,带着元宝白露,和四叔四婶一起去参加苏世贸的婚礼。 “哟,这不是苏离和苏老四么,现在知道巴结我家世茂啦?切!”赵氏今天特地穿了租来的衣服,扭着腰过来,看了眼苏离和袁杰带的礼,一脸嫌弃:“就带这么点礼,埋汰谁呢!” 苏离没个好脸色:“不要我给别人去。” 赵氏才舍不得,一把从白露手里抢了礼物,翻了个白眼,叫苏离和四叔一家单独坐在最破烂的一小桌。 苏世贸今个一身大红新郎服,看着人模狗样,在远处不屑的瞪了苏离一眼。 旁边汤氏和苏离的桌子挨着,汤氏急着落井下石,故意对苏离道:“苏离,你不是硬骨头么,有本事你别来巴结你哥啊!啧,我听说那柳老爷家可有钱了,不比村边盖房子那袁老爷家差!你呀,以后等着倒霉吧!” 汤氏见苏离不搭理她,转头和同桌的豆腐西施又说起村边那神神秘秘的袁老爷,两人争论到底是柳老爷比较有钱,还是那没露过脸的袁老爷更有钱。 苏离闷不吭声的看着苏家的喜宴布置,见很是简陋,看样子苏家是生米煮成熟饭连孩子都有了,不打算费工夫瞒柳家了。 待到吉时,村口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众人往村口跑去看热闹,赵氏在人群里高声笑道:“新娘子来咯!我跟你们说啊,我世茂这新媳妇家里给准备了好多嫁妆,叫什么十里红妆!嫁妆多的得抬十里地呢!今个就让你们都开开眼!” 0211 是柳姑娘不是柳小姐 远处,四个轿夫抬着顶半新不旧的花轿,一个吹唢呐的人在旁奏乐,这就是所谓首富千金柳小姐的全部送亲队伍。 赵氏一看,傻了眼,这寒酸的比农村嫁女还不如,咋回事啊? 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城里大户人家成亲,哪有这个架势的? “世茂,这咋回事?”赵氏扯了扯苏世贸的袖子。 苏世贸一脸寒霜,盯着那花轿,他也不知道咋回事。上回在香满楼定亲,柳老爷明明答应好的,不要苏家的聘礼,反而会给柳小姐准备十里红妆嫁去苏家,可现在怎么和说的不一样? 苏世贸定了定心神,对赵氏小声道:“娘,别急,也许嫁妆太重走的慢,在后头跟着呢。柳妹家那么有钱,她又是独生女,肯定亏不了。” 赵氏想想儿子说的对,便放下心来,给村民吹嘘道:“你看我们家媳妇啊,嫁妆多的抬不动,好几百人在后头抬着呢,一会就到了!” 村民们半信半疑,这首富家的轿子,能这么破? 不管怎么说,轿子摇摇晃晃的到了,苏世贸前去踢了轿门,进去将新娘子背了出来。 “接新娘咯!”村民们起哄,跟在后头哄笑。 苏离元宝并白露也跟在人群里,白露盯着那新娘子的背影,眼里泛着疑惑,拉了拉苏离的袖子:“夫人,我看这新娘子,咋这么眼熟呢?” “白露,你认识那首富千金柳小姐?”苏离奇道,白露原先是青楼的侍女,咋可能会见过首富的千金? 白露想了想,拉着苏离跑过去跟上了苏世贸。 苏世贸是个书生力气有限,走的有些摇晃,而那新娘子的红盖头也跟着摇晃。 白露猫着腰,往那盖头下瞅,正好盖头晃了晃飘了起来,白露正好看清楚新娘子的脸。 “夫人,你跟我来。”白露紧紧攥着苏离的手,脸色古怪。 苏离知道白露是个稳重的,便叫了陈氏,同白露寻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白露看了看苏离,又看了看陈氏,脸色从凝重忽的噗嗤一声,大笑不止,笑的直不起腰。 “哎呀这妮子是咋了,看见啥好笑的事,笑成这样!?”陈氏忙抓着白露的胳膊。 白露笑的气都喘不过来,回头看着热热闹闹的接亲队伍,高高兴兴的苏家人,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夫人,我跟你说,那柳小姐,哈哈哈,什么首富千金,哈哈哈!她是柳姑娘啊哈哈哈哈!” “啥,白露,什么柳姑娘?”苏离也是一头雾水。 “就是柳姑娘啊,我以前在青楼里伺候的那个柳姑娘!哈哈哈,什么首富的千金,她就是个过气的青楼花魁,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白露笑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都笑出来了:“柳姑娘过气之后,在楼里不受待见,那时候整日跟我念叨,说她要嫁个富家公子。可富家公子谁会娶她个残花败柳,她那时候跟我说,大不了装成富家小姐,吊上个有钱的公子哥,先嫁进去再说,哈哈哈!原来柳姑娘真钓上了个‘有钱公子哥’,真嫁进去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0212 天长地久 白露一番话,苏离和陈氏先是一愣,然后两人都反应过来了,顿时笑的抱成一团。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苏离也笑的喘不过气来,“好个苏世贸,为了攀柳家的高枝,不惜得罪县丞退了亲,谁知道娶回家是一个青楼里万人睡的女表子,冒牌千金!那柳姑娘也是个妙人,装富家小姐勾搭富家公子,勾搭上了苏世贸那个穷酸书生!哈哈哈,他们两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骗子,两个傻子,真真是绝配!” 陈氏笑的眼泪的都出来了,道:“可不是么!看把苏世贸得意的,以为娶了首富千金,谁知道是掉人家坑里了!当着全村人的面娶了那青楼的柳小姐,反悔不了咯!” 白露抓着苏离的袖子,笑道:“夫人,你不知道吧,这柳小姐年轻的时候还算是一朵花,现在年纪大了过气了,三教九流什么客都接!我看咱们村八成有男人点过柳小姐!等以后新娘子出门,在村里这么一转,好家伙,走三步都能遇见两个从前的恩客,哎呦呦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苏离笑的捂着肚子,这下苏世贸这绿帽子可大发了! 这下几人喜宴也没心思吃,直奔吴采薇家八卦去了。 吴采薇待嫁,也懒得和苏家打交道,没参加婚礼,直到苏离带了八卦过来,吴采薇听完,笑的趴在床上,直呼精彩,道:“亏我还替那柳小姐鸣不平,骂苏世贸缺德骗人呢!现在看来,他们两个太般配了!真真就该凑一对,百年好合!” “是啊,这叫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苏离笑着捶床,“我听说苏世贸退亲的事把他前岳父县丞大人得罪的不轻,现在苏世贸打算考童生,县丞肯定会借此好好整苏世贸。苏世贸没攀上高枝,又得罪了县丞,真是自毁前程!还状元呢,我看他童生都别想考。” 这边几个女人八卦说的正精彩,那边苏家拜堂完毕,新娘子被送去了洞房,苏世贸等人在外招呼乡亲们吃席面。 赵氏苏老太等一心惦记着柳家的嫁妆,可是直到下午,都没见柳家人带着嫁妆出现。 赵氏心里泛着嘀咕,瞧瞧对苏世贸说:“世茂啊,这嫁妆咋还不来啊!?你不是说柳老爷家财万贯,怎么连个家丁丫鬟也没给送来?” 苏世贸心里也起了疑心,可想着柳家那么有钱,一定不会亏待到了独生女,便安抚赵氏再等等。 这边苏家人等着焦心,洞房里坐着的柳小姐柳茹更是焦心。 刘茹一路都被盖头蒙着脸,但是她却发现苏家的宅子特别小,没有几进几出的那种大宅的感觉。 现在在洞房里,也没有派丫鬟婆子在跟前伺候着,而低头一看,地上竟然是土地,连块青砖都没有铺。 柳茹心里觉得蹊跷,苏世贸家这么有钱,怎么屋子这么寒酸?于是便按耐不住,自己掀了盖头一看…… 好家伙,这破土坯房是怎么回事?柳茹心里顿时一凉,说好的家财万贯的苏家嫡子,竟然是个偏远山村里的穷酸农民! 柳茹将盖头一扔,蹭的站起来,一撸袖子,满脸的柔情变成了泼辣:“好呀,苏世贸你敢骗老娘!看老娘怎么闹个天翻地覆!” 0213柳茹撒泼 “赵婶子好福气啊,娶了那么有钱的千金小姐,以后享福享不尽咯!”赵氏听着周围村民的恭维,飘飘然做起了富贵的美梦,可谁知听见一声大力踹门声将她的美梦惊醒。 只见新娘子一身嫁衣,从新房冲了出来。 柳茹出了门才发现,这里就是一家破的不能再破的乡村房!全是土坯,连个像样的瓦片都没有!她好歹曾经红过,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哪能受的了这种委屈,立刻冲过去,一把抓住苏世贸的头发,骂道:“好你个大骗子,装有钱人骗了老娘,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娘跟你拼了!” 苏世贸冷不丁被抓住了头发,被柳茹拖着走了几步。 柳茹不装大家闺秀的时候,青楼里养出的泼辣气质必现,吓的赵氏都呆住了。 苏世贸还不知道柳茹的身份,尽管被众目睽睽之下抓了头发丢了面子,却想着是柳茹知道自己家的条件,得知被骗后大小姐脾气发作,便想着好声好气哄了柳茹,耐着性子伏小做低道:“柳妹,不是你听我解释啊,我对你是真心的!只是我觉得配不上你,才说了那些话,想让自己看起来同你门当户对些!” “呸,门当户对NMB!”柳茹破口大骂,“你个龟儿子,一开始就存心骗老娘!还有你门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联合起来骗人!” 赵氏也跟着上去说好话:“媳妇哟,娘是隐瞒点事情,但世茂是真心对你的,你们都成亲拜堂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啊!” 柳茹一口啐在赵氏脸上:“过你龟儿子的日子!你们一家子穷逼,还想让老娘跟着你们吃苦受穷,做梦去吧!” 赵氏陪着笑脸擦了脸上的口水,道:“好媳妇,我们家条件是不如你娘家好。你要不叫你娘家爹给我们个万把两银子陪嫁,你花着娘家的钱,就不用吃苦受穷了。” “想的美!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敢情从开始就冲着我家的钱来的!”柳茹这会阴沟里翻船,气的真是肺都要炸了,大声嚷嚷:“臭不要脸的东西,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柳茹一巴掌糊在苏世贸脸上,苏世贸贪心柳家的钱财,不敢还手,想着挨顿打就挨顿打吧,只要能哄骗有钱千金嫁进来,挨打也值了! 柳茹却是真的下狠手打,骑在苏世贸身上,左右开弓,将苏世贸脸打的一下子肿了起来。 赵氏都看呆了,她个乡下泼妇也没柳茹这么厉害啊!苏老太看不过去,急忙去拉,口里道:“我的千金小姐哟,别打了,那可是你相公啊!你让你娘家爹多给我们点钱,日子不就过去了嘛!” 苏家挨打的,拉架的乱成一团,村民们看的目瞪口呆:这传说中的首富千金,就是这么个德行? 村民李狗子边吃边乐呵呵的看戏起哄,嚷嚷着:“新娘子,狠狠打,照脸打,打的好!” 柳茹冷不丁回头骂道:“老娘大人,关你屁事,闭上你的臭嘴!” 李狗子看见柳茹的脸,愣住了,这不是他青楼那相好的柳小姐么! 0214大闹婚礼 柳茹看见李狗子,也了一下,认出李狗子。不过柳茹这会忙着打苏世贸,可没空管什么李狗子。 李狗子揉了揉眼睛,当即拉了弟弟李二狗过来,指着柳茹道:“二弟,你看看,这新娘子是不是咱们在香怡院那相好?” 李二狗大大咧咧拍了拍李狗子肩膀:“哥,你是不是眼花了,苏家娶的新媳妇是首富柳家的千金,咋可能是勾栏院那下贱的女表子。啧,哥,你一说,我倒是有些想柳妹了,那身段,那活儿,啧,就是勾人!可惜咱哥两穷,两人出钱包一个,玩的不尽兴。等我攒够钱,一定要一个人包她一晚上,就让我一个人玩。” 李狗子使劲拽了拽李二狗:“你看啊,我看她就是柳小姐!” 李二狗大咧咧的往那边一看,看见凶神恶煞的柳茹,哎呀妈呀一声,吓的跳了起来:“我的娘啊,这是见鬼了,这、这不是柳小姐么!我睡了她那么多次,化成灰我也认识啊!” 李二狗当即把村子里自己那几个狐朋狗友都叫了过来,那几个人也都是玩过柳小姐的,立刻认出了,原来苏家娶的所谓首富千金柳小姐,就是他们勾栏院里玩过的过气花魁! 李狗子兄弟是个大嘴巴,当即就在喜宴上笑哈哈的把事情当笑话说了出去,李狗子指着赵氏和苏老太,流里流气的笑道:“原来你们家娶的宝贝媳妇,是个勾栏院的过气女表子啊!哈哈哈,苏世贸你个绿毛龟,你媳妇让我们兄弟几个都睡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苏世贸被打的满头包,听见李狗子的话,猛地抓住正在打自己的柳茹,一把推开她,冲过去揪着李狗子的衣领,眼神简直能杀人:“你胡说啥!我娘子是隔壁城首富柳老爷的独女,你少血口喷人污蔑我娘子!” 李狗子笑的更大声了:“好个首富的千金,你看她那排场,那点像个有钱人的样子!?她娘家人呢?嫁妆呢?一顶破轿子抬了过来,啥都没有,也只有你家个没脑子的,才信她是啥首富千金,哈哈哈!苏世贸你要不信,你问我其他兄弟们啊,他们可都玩过你媳妇,连你媳妇屁股上有颗麻子都知道!” “你胡说!”苏世贸眼睛里布满血丝,血红可怕。 李狗子则了李二狗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来,笑哈哈的嘲笑苏世贸。 赵氏和苏老太一下傻了眼,他们明明求了个首富千金回来,怎么变成了青楼的女表子!?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苏世贸面如死灰,一步一步逼近柳茹。 “老娘还要问你是咋回事呢!”柳茹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除了财迷心窍被苏世贸装有钱人骗了之外,她什么人没见过,根本不惧怕苏世贸,立刻反客为主:“你自己装有钱人,骗了我,还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没上衙门告你拐骗我呢!苏世贸我告诉你,老娘跟你没完没了了!” 赵氏依旧不敢相信美梦破碎,不可置信的问柳茹:“你、你不是首富家的千金么!” 柳茹翻了个白眼:“你们不是还说自己是一方富豪么!” 赵氏手指指着李柳茹,瞪大眼睛,一口气没提上来,气的晕死了过去。 0215不认也得认 赵氏翻着白眼躺在地上直抽抽,吓的苏老太脸都白了,赵氏这要是被气死了,这是要喜事变成丧事啊! 苏大启赶紧招呼村民拿床板抬着昏迷的媳妇往吴大夫家去,抬人的、看热闹的,乌泱泱跟着一大票村民。 苏老太也跟着去了,听着旁边村民的嘲笑和议论,恨不得将脸蒙上,也跟着赵氏昏死过去算了,省的清醒着叫人笑掉大牙。 柳茹抓着苏世贸两人一路拉扯厮打,也跟着去了吴大夫家。 苏离这边刚躲个清净,就又被一大票人堵屋子里了。 赵氏叫人抬去了吴大夫房里,苏大启跟着进去,其余被人撵了出来,把吴家的院子挤的满满的,都看笑话舍不得走。 苏老太气得当下就要把柳茹给撵走,不认这门亲事。 可柳茹肚子里怀着娃,之前她找大夫瞧过,说她在青楼里打了好几个孩子,这个孩子再打了以后可就生不了了。所以柳茹当然要扒着苏世贸不放,要不她一个残花败柳过气花魁,还怀着孩子,谁接这盘谁傻,唯独扒着苏世贸一条路。 “老太太,你这是啥意思?大家伙都瞧见了,我跟世茂那是写了婚书拜了天地的正经夫妻,你凭啥要撵走我,凭啥不认这亲事!?”柳茹这种风月场里练出来的人精,哪是苏老太能对付的了的,当下就怼了回去。 苏老太气的两眼发直,咬着牙一巴掌往柳茹脸上招呼,可柳茹精的跟什么似得,哪能被个乡下老太太拿捏,当即不动声色的身子一闪,脚下暗暗使了绊子,反倒摔了苏老太一个狗啃泥。 “我说老太太,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我看你还是别气了,要不再气的翻白眼,哪来的银子给你看病啊!我相公考功名不要钱啊!”柳茹双手抱肩,斜着眼看着坐在地上的苏老太。 苏老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捶地道:“世茂啊,我的大孙子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快把这不知廉耻的贱人给休了啊!” 苏世贸脸色铁青,旁边聚集了李狗子李二狗一群泼皮,使劲戳戳点点笑他绿毛龟,苏世贸狠狠瞪着柳茹:“好你个贱人,你骗的我好苦!你我是拜堂了又怎样,我现在就休了你!” 柳茹挺着肚子一副撒泼样走过去,双手往肚子上一放:“苏世贸,你全家演戏骗了我的身子,骗我嫁过来,现在想不认账?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敢休了我,我这就去县衙告你强煎民女!你不是想考功名么,我看你背着官司以后还怎么在书院里立足!” 柳茹在大伙面前拍了拍肚子,大声道:“我这肚子里头可是苏世贸的种!他想不认账逼的我一尸两命,行啊,当老娘是吃素的!我过不好,我就毁他苏世贸全家!” 苏离在旁看着柳茹大肆炫耀她跟苏世贸婚前通煎成孕的事,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比苏世贸一家更不要脸的人,这柳茹要是真进了苏家的门,苏家以后可真就热闹了。 0216叫声娘子我听听 “你……你……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苏世贸指着柳茹,气的浑身直抖,这还是他以前认识那个温柔大方的大家闺秀吗?村里最最粗俗的村姑都比柳茹说话文雅! 柳茹呸了一声,她个千人枕万人骑的女支女,青楼里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论下限,十万个苏世贸加起来也不是柳茹的对手。 柳茹当即对苏世贸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哟,现在给我这装什么正经人呢?你要真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咋刚认识我那阵子,变着法子把我往床上骗?” “你……你胡说!”苏世贸脸色又青又白,要不是扶着墙撑着,站都站不住了。 “我胡说啥了?是谁舔着个脸整日想带我上酒楼开个房间去的?啧啧,还读书人,我看就是个发青的公狗,见了我就想那事。哟,看你人前装模作样的多正经,床上那个浪劲,啧,老娘接的客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没见过比你还骚的男人,在老娘面前装个什么纯!”柳茹冲着苏世贸翻了个白眼。 柳茹说话粗俗浪荡,什么话都敢往出说,听的村民们都脸皮发烫,好几个小媳妇都捂着眼睛不敢看。 李狗子流着哈喇子盯着柳茹,又想起他和柳茹做那事的情景,在苏世贸耳边笑哈哈道:“哟,世茂兄弟,我以前还当你们读书人清高的人,连拉屎都是香的,没想到你在床上那么骚啊!哈哈哈哈!以后咱们就是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李狗子说着,挤眉弄眼,李二狗那帮无赖荤段子听的多,立刻秒懂,纷纷拍着苏世贸肩膀笑的猥琐:“咱们跟状元郎都是同道中人,哈哈哈,是不是啊状元娘子!” “你……你们……”苏世贸长这么大从没气成这样过,看着笑哈哈的李狗子他们眼前直发晕,提起一口气对柳茹道:“你……你给我闭嘴!” “咋,你们苏家联合起来要欺负我,我还不能说话了?苏世贸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休了我,我就搅个天翻地覆!”柳茹恶毒的盯着苏世贸。 苏世贸看着有恃无恐的柳茹,又看着气的半死坐在地上的苏老太,还有脸色铁青的苏老太爷,再回头看看吴大夫房里已经被气晕的赵氏,心里后悔的要吐血,恨自己为啥鬼迷心窍娶了柳茹。 可这请神容易送神难,柳茹进了苏家的门,想赶走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可柳茹这等身份,一旦成为苏家的媳妇,那么整个苏家就会成为青苗城最大的笑柄,这是苏世贸万万不能容忍之事。 “苏郎,你考虑考虑,要么认了我是你媳妇,咱们两好好过日子;要么我现在就去报官,告你拐骗人口,强煎民女。你选一个吧。”柳茹道。 苏世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甜腥,哆嗦着嘴唇:“……认,我认……” 柳茹哈哈大笑,顿时翻脸比翻书还快,亲亲热热走过去挽着苏世贸的手,叫了声:“苏郎,我的好相公,叫声娘子我听听。” 苏世贸咬着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娘子……” 0217苏家鸡犬不宁 “哎呀,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苏老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汤氏挤眉弄眼的冲了出去,拽着苏老太的胳膊道:“哎哟老太太你是哭啥哟!你家大喜的日子哭起来多不吉利哟!看你那大孙媳妇多好啊,长的俊的,不愧是花魁呢!我听说啊,那青楼里的花魁,睡一觉少说得赚上百两银子呢!你看你家苏世贸多出息,娶个花魁当媳妇,一晚上就能省上百两呢!” 苏老太狠狠瞪着汤氏,骂道:“你个黑心的,就知道来落井下石!” 汤氏笑的更灿烂,道:“我好心恭喜你家,咋就叫落井下石呢?你们前几天不一直炫耀你们家世茂的婚事好么,我这是恭喜你们啊!我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婚事!花魁啊,不是谁都能娶回家的!啧啧,苏老太,你福气真好,就等着抱重孙吧!” 苏老太爷也气的不轻,撵着汤氏直骂滚。 汤氏捂着嘴拉着豆腐西施跑了老远,回头边跳边喊:“苏世贸你这会可发达了,要是家里没了钱,让你媳妇腿一张,银子不就来了,哈哈哈!” 柳茹是个泼辣的,当即捡起一块石头朝汤氏扔过去,骂道:“你个枯树皮的黄脸婆,说啥呢!信不信老娘撕了你的嘴!” 苏世贸的脸色更难看,拳头攥得狠狠的,看着柳茹的眼光里全是恶毒。 “看啥看,都走都走!”柳茹拿了根棍子撵人,把村民们都撵跑了,吴家小院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苏家几口人。 苏离和四叔他们躲在吴采薇的屋子里,几个女人捂着嘴忍笑忍的异常辛苦。 苏离低声道:“看来这柳茹还真有两把刷子,以后苏家该鸡犬不宁咯!” 白露道:“那可不是,这柳茹以前在楼里,就是出了名的泼辣难缠,江湖人称鬼见愁。就苏家这点道行想跟柳茹斗,那真是不够看的了。” 门外,柳茹对苏老太他们道:“哟,爷爷奶奶,新媳妇进门,你们总得有点表示吧?银子呢?红包呢?” 苏老太哪里还有心思给她红包,却被柳茹一把抢了苏老太头上用来撑场面租来的几个值钱首饰和一个银镯子。 苏老太气的声音都提不起来,喘着粗气道:“贱人,把东西还给我!这是我租的,还得给人还回去!” “哟,租的呀?”柳茹哼哼一声,将东西往怀里一揣,道:“那你是的事,你自己想办法看着还。” “你!你!”苏老太气的手都抬不起来,瞪着眼睛恶毒的盯着柳茹。 此时吴大夫打开门出来,苏世贸道:“吴大夫,我娘她咋样了?” 吴大夫摇了摇头,指着里头,赵氏口眼歪斜的躺在床上:“中风了,虽不严重,不过得好好躺着休养一段日子。” 柳茹提着裙子进去,看见赵氏哟了两声,顺手罢了赵氏头上租来的首饰,道:“既然娘身子不好,奶奶又那么老了,那么以后家里的事就归我管了。老太太,回头你就把家里的银子啥的全都交我手上,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家去了,吴大夫,你看我娘这病要是治不好就别开药浪费钱了,直接抬回家养着就行。” 0218吴采薇要出嫁 苏大启见媳妇赵氏受气,气的将柳茹挡住。 柳茹看着苏大启,翻了个白眼,身子使劲往苏大启那边蹭,苏大启吓的急忙后退。 柳茹嗤笑道:“我说公公,你没事别拦着我,省的外头要是传出什么儿媳妇公公扒灰之类的说法,我倒是不在乎,可你儿子要脸。啧,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公公的还是少插手儿媳妇房里的事为好。” “你……你不要脸!”看着柳茹扭腰离去的背影,苏大启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绝望道:“我们苏家这是家门不幸啊,咋娶了这么个女人进门!” 柳茹走了,吴大夫给赵氏开了药,苏家人又哭又嚎抬着赵氏回家去。 自这天后,苏世贸的婚事就成了全村的笑柄,堂前屋后人们八卦闲聊时,全说的是苏家的闲话,一时间苏家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就连苏世贸也去了青苗书院住着不回来,省的叫人村里那些泼皮无赖见着他就喊绿毛龟。 很快就到了吴采薇出嫁的日子,吴采薇的嫁妆好些都是婚前张牧偷偷给吴大夫塞的银子置办的,加上苏离给的添妆,嫁妆很是丰厚。 而张牧更是舍得花银子,现在张牧在十里坡的铺面和宅子都赚了一大笔钱,手里资金丰厚,紧着最厚的礼置办了份聘礼,抬进吴家那天,村里一看那么多聘礼啊,可叫村里的人羡慕的眼都红了。 远处,苏梅香蓬头垢面的躲在一处墙后,盯着神采飞扬的张牧和张牧送来的聘礼,嫉妒的使劲攥紧拳头,她没想到张牧这个她一向看不起的猎户,竟然发达了,还这么有钱。 苏梅香看向苏家的方向,盯着苏家紧闭的大门,心中涌出无限快意:你们不是嫌弃我名声不好吗!还不是娶了个千人枕万人骑的青楼女支女回家!活该!总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让苏家人跪在地上求我! 吴家,苏离笑嘻嘻的看着铺在床上的嫁衣,搂着吴采薇的肩膀,道:“采薇,你爹让我今晚陪你睡一晚上,明个你就嫁出去了,我还真是舍不得。” 吴采薇笑的幸福:“有啥舍不得的,我嫁出去了不是还住村里,咱还能天天见面。” “就是,瞧张牧哥多疼你,在村里重新修了宅子,还把你爹接过去一起住,这么孝顺疼人的相公哪找去呀!”苏离打趣道。 吴采薇双颊绯红,啐了她一口,道:“就会埋汰我!你看看你相公,听见今晚你陪我睡一晚上,那表情不情愿的跟啥是的,真是一晚上都舍不得跟你分开。” 天渐黑,两人躺在床上,吴采薇满脸通红,凑过去低声道:“阿离,我从小没了娘,好些东西没人教,我爹是个男人不好开口,所以叫你替我娘出嫁前陪我睡一晚上。” 苏离完全没反应过来吴采薇在说啥,道:“哎呀,你嫁出去了不都一样,咱还是好姐妹呀。” 吴采薇推了苏离一把,脸涨的红红的:“阿离,就是你得教教我,那个,那个……” “哪个?”苏离愣了一下。 吴采薇羞的脸蒙在被子里:“阿离,哎呀你装什么糊涂!就是,那个,你跟元宝哥夫妻那个事呀!” 0219婚前X教育 苏离这下才明白,感情吴家父女留她陪吴采薇睡一晚上,是想让她给没娘的吴采薇做婚前X教育啊! 不过这可苦了苏离,她个没吃过猪肉的,哪知道那什么什么。 “阿离,你教教我呗。”吴采薇使劲推苏离的胳膊,“咱姐妹俩有啥悄悄话都好说。” “我……我……”这下轮到苏离脸红了,她该怎么说啊,她自己都没跟元宝那个过呢! 吴采薇却当她是害羞了,小声道:“阿离,张牧哥他好像也不懂,我听说张牧哥今晚叫元宝哥去他家了,你说他们晚上会不会也说这个啊……” “啥,张牧叫元宝上他家去了?”苏离目瞪口呆盯着吴采薇。 “是啊。”吴采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张牧哥和元宝哥最要好,而且只有元宝哥成亲了。张牧哥爹娘都不在了,更没人教他,可不得问问元宝哥么。” 苏离哎呦一声拿被子蒙上脸,心道她单纯的元宝去教张牧,能教出点啥啊! 吴采薇张牧这两人真真是绝配,两人不约而同抓了苏离元宝夫妻去进行婚前X教育,可哪知道苏离元宝两个雏儿也什么都不懂啊! 苏离索性装死,蒙着被子装睡,咋叫都不出声,吴采薇看她害羞成这样,她个女儿家也不好再追问,两人便闷头睡觉。 不得不说,女人的思维方式和男人就是不一样,跟苏离想象的完全不同,张牧元宝却是另一番光景。 油灯下,摆着几本书,张牧元宝两个脑袋凑在一块,看的两眼冒光。 元宝吞了吞口水,指着书上的小人:“张牧哥,这男的为啥要捏这女的这呢?” 张牧擦了擦汗:“这……我还的问你呢,我可没捏过女人那。” 元宝挠了挠头,摸了摸自己的胸肌,想了想娘子那软绵绵的触感,忽的觉得一阵热血下冲,不由自主的特别想好好摸摸娘子。 “张牧哥,还有这个画上那男的为啥要压着那女的?”好奇宝宝元宝问。 张牧白了元宝一眼:“你回去跟你媳妇试试不就知道了。” 元宝哦了一声,道:“好,我回去跟娘子试试!” 两人将那几本书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张牧看的血脉喷张,元宝虽然不经人事不懂,但懵懵懂得,却特别想和娘子做那画上小人的姿势。 两大男人看了半宿画,是彻底睡不着了。 张牧明个就要当新郎,激动的躺着翻来覆去。元宝也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着全是苏离香香软软的身子。 “唉,我想我娘子了。”元宝耷拉个脑袋,数着窗外的星星盼着天亮。 张牧噗嗤一声笑他:“咋,这才几个时辰没见,就想媳妇了?” 元宝嗯了一声,点点头,将个枕头抱在怀里闭上眼假装是媳妇,可怎么抱怎么感觉不对,便将枕头扔了,叹气:“我想找我娘子去。” “你娘子陪我娘子睡呢,你找啥找,明个去接亲就能见着了。”张牧笑道。 元宝耷拉个脑袋:“那咱们可得早些接亲去。”说着,起床在屋里走来走去,拿了一本书道:“张牧哥,这书能给我一本不?我回去给我娘子看,娘子还没瞧过这种画小人的书呢。” 张牧看着元宝单纯的样子,憋着笑,道:“成,你只能拿一本啊,剩下的我还要给我娘子看呢!” “谢谢张牧哥!”元宝兴奋的揣了他最喜欢的一本,美滋滋的准备回家献给苏离。 0220武功招式 第二天一早,张牧就带着众人去接亲。苏离帮着将吴采薇打扮的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嫁了出去。 张牧有钱,也舍得给吴采薇花钱,婚礼什么的尽他所能办的热闹风光,叫村里人着实羡慕了一把。 “娘子!”一见着苏离,元宝就巴巴的跑了过来,“娘子,昨晚上我可想你了,想你想的都没睡着觉!” 苏离噗嗤一声,她能说她也想他想的没睡着觉嘛! “娘子,以后每天晚上都得和我睡觉!”元宝嘟着嘴巴撒娇,“要不然我不睡觉了!” “好好,以后都陪着你睡。”苏离在元宝耳边小小声咬耳朵,趁着别人没看见,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元宝顿时幸福的满脑子粉红泡泡,简直要飞起来。 张牧和吴采薇拜了堂,将吴采薇送入洞房,元宝酒量好,被张牧抓去挡酒,而张牧自己则迫不及待的跑去洞房见新娘子。 揭了盖头,合了交杯酒,张牧瞧着蜡烛下自己心仪已久的美娇娘,幸福的冒泡。 “娘子!”张牧美滋滋的喊了吴采薇一声。 “相公……”吴采薇羞红了脸,埋着头。 张牧将个匣子拿过来放在吴采薇手里,道:“娘子,这是咱家十里坡的所有房契,还有银票之类,我是个粗爷们粗枝大叶的,以后就要劳烦娘子管账。” 吴采薇看着那匣子,张牧这是刚成亲就把全部身家都给她打理了?他也太信任她了吧! “相公,这……”吴采薇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唔,明个你再看房契,今个咱先看看这个……”张牧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吴采薇满脸狐疑的接过去,翻开一看,瞬间脸涨的红如番茄。 洞房里,红浪翻翻,灯柱摇曳,好一番羞怯春色…… 苏离家。 苏离累了一天,沐浴完毕,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内室。 元宝已经洗好了,散着头发靠在床头,远远看过去,火烛之下他的五官轮廓简直美的令人窒息。 苏离看了一眼,就呆住了,这也太帅了吧! “娘子,我有个宝贝送给你!”元宝抬头看见苏离,笑的眉眼弯弯,跳下床一把抱起苏离转了个圈。 “什么宝贝,这么神秘?”苏离低头,笑着捧着元宝的脸,“拿出来我瞧瞧。” 元宝将苏离放在床上,神神秘秘的从枕头下摸了本册子出来,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张牧哥给我的,说是武林秘笈,里头的招式可厉害了。” “哇,武林秘籍!?”苏离瞪大了眼睛,别告诉她是什么如来神掌。 “嘿嘿,娘子你看,里头的小人招式真厉害啊!”元宝得意的翻开书,指着一副图笑嘻嘻道,“娘子,张牧哥说这武功只能夫妻之间晚上练,咱们也练练吧!” 苏离的脸瞬间涨红,这尼玛是什么武林秘籍,明明就是那什么图!亏张牧个狡诈的,说什么武林秘籍夫妻同练来诓骗元宝! 元宝对这本武林秘籍特别有兴趣,托着下巴指着图道:“娘子,这个推车也好!还有这个张牧哥说这叫叶,相望在云里,根,相握在地下……还有这个貂蝉来拜月、曲意逢迎、人面桃花……娘子,这些招式都好厉害呀!” 0221长工偷懒 元宝看的双眼冒光,闹着要和苏离练那什么武林秘籍上的招式,苏离以手覆面,苍天啊,张牧你个坑货都教了我相公什么啊! “娘子……”元宝一脸可怜巴巴的拽着苏离的胳膊,“我们来试试好不好?” “不好!”苏离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元宝立刻失望了,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往苏离身上蹭:“娘子嫌弃我傻练不好是不是?” “哪有!不许胡说,我咋会嫌弃你。”苏离立马被他撒娇弄的心软,赶紧搂过来抱抱好好哄哄。 “那为啥娘子不跟我练这个。”元宝用胳膊圈着苏离。 “因为……因为时候不到啊。”苏离想了想,道:“这只有夫妻才能练的武林秘籍,是生娃娃用的。可我现在身子还没长好,不能生娃娃,所以不能练。” “这样啊……”元宝乖乖的特别好哄,将那书藏在枕头下头,道:“那还是等娘子身子好了咱们再练。” “嗯!乖乖睡觉。”苏离长出一口气,哄着元宝躺下睡觉,好容易才蒙混了过去。 忙完吴采薇的婚事,苏离一门心思就扑在了蘑菇房和反季大棚菜上。 蘑菇房那边因白露整日盯着,长工们照顾的不错,估摸着再有一个月,第一批蘑菇就成熟了。 可白露一个人的精力有限,顾了这头就顾不过来那头,苏离本想着前阵子刚播种了下去,现在这蔬菜也该出芽了吧,可往地里去这么一看,却发现地里的只有零零星星的青苗,大部分的蔬菜连片叶子都没长出来! 再往大棚菜四周查看了一圈,见大棚上有的草席帘子卷起来,有些放了下去,有些白纱布帘子索性就没挂好,在风中飘荡。 苏离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她此前交代的好好的,让那些长工按照时辰,该放帘子放帘子,该盖纱布盖纱布,可现在看来,她教了那么多简直就是白费口舌,这群人压根没有照着做! 苏离气的不轻,她不就忙了一阵没来田里看呢,那些长工就懒成这样了! 苏离直接去田边的长工房,一脚踹开房门,却见里头几个长工聚在一块打牌。 “好呀你们,大白天的不好好干活,跑来房里打牌躲懒!”苏离气的一把掀翻了牌桌。 那些长工没想到苏离突然会来田里查看,吓了一跳。 苏离看着里头最年长的那人,记得这人似乎是这批照顾大棚菜的管事周老六。 “周老六,我交给你的差事,你就给我办成这样!?”苏离盯着周老六,语气冷的让人打颤。 周老六吓的一个哆嗦,忙低着头道:“这、夫人,我们前阵子就把种子都种下了,每天都按时浇水,没偷懒啊!不信夫人你去田里瞧瞧,地都是湿了,是我们早上刚浇好水。” 苏离一拍桌子,冷笑一声:“下了种子浇了水就算完事?周老六,我当初是这么教你们种田的吗!?你跟我这糊弄谁呢!” 周老六耷拉个脑袋,脸上却是不屑的:“夫人,我周老六从五岁就跟我爹下田,不是我吹牛,我种过的田比夫人见过的还多。我从小就是这么种田的,种的好好的,咋就叫糊弄人呢,夫人你可别冤枉了我啊!” 0222 不想干活 苏离看着周老六,再看看这群长工,见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对周老六的赞同。苏离深吸一口气,知道她那反季节大棚菜的做法,和这些种了多年田的长工的想法很有冲突,但是现在她苏离是主子,这些长工是她买来的家奴! 如果这些人不听苏离的话,按照以往的经验自己瞎捣鼓种菜,那么大棚菜根本就种不出来,只会坏了苏离的事! “周老六,我再强调一遍,你们必须严格按照我说的方法来种田,谁也不许擅自做主!”苏离耐着性子,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可那周老六却笑笑,语气恭敬却神情不屑:“夫人,我来村子也有一阵子了,我听说你家原先没钱没田,夫人怕是自己都没下过几次田吧?夫人你虽然是主家,我们是你买的都得听你的没错。可你这没下过田的外行人,教我们这些内行种田,这不是拿着好田糟蹋么?夫人,我们自作主张也是为了你好啊。” “是么,为了我好?周管事你还真是为了主家操碎了心啊!”苏离见周老六不知悔改,怒极反笑,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周老六见苏离说了软话,没看出苏离生气,却以为苏离这个不懂种田的小娘子真的被自己说服了,继续道:“夫人,你看这时节已经是秋天了,眼瞅着就要入冬,这入了冬,地里的菜都要冻死,你叫我们现在种菜其实也是白种,浪费种子浪费人力罢了。” 周老六身后几个长工也跟着附和:“是啊夫人,你现在让我们干活,就是瞎忙活,反正等冬天到了,菜就会全冻死。” “对啊夫人,你还不如放我们假,等到春天我们在播种。也省的在地里整日累的慌,也没啥用。” “是啊夫人,现在农闲,你就行行好给我们放放假呗!” 周老六带着长工们你一言我一语,言下之意便是苏离吓折腾,害的大家伙做无用功,还不如让大家歇着,等开春了再干活。 苏离一言不发的看着那群七嘴八舌的长工,大家看苏离沉默,就嚷嚷的更大声了,纷纷要求苏离别再让他们秋冬种田了。 待那群人嚷嚷够了,苏离安静的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你们都不想干活,想歇着是吧?” 周老六陪着笑脸道:“夫人,我们不是不想干活,只是你看村里谁这个季节种菜啊,我们只是提醒夫人一句,现在不是种菜的季节。本来秋冬就是农闲嘛,村里的其他农民不也没事干。” 苏离抬头扫了一眼众人,轻轻笑了笑:“好,你们说农闲就农闲。但是我可没听说过谁家农闲的时候白养着长工吃饭不干活的!周老六,我听说隔壁村的张财主,他家的长工,在农闲的时候被发配去砖窑烧砖;邻村的王地主家的长工,农闲时去修水渠;你们说,咱们家的长工,农闲的时候去干点啥好呢?啧,我认识个朋友,家里有几口煤窑正愁没工人挖呢,正好,你们说农闲种不了菜地里没活干,要不,我把你们送去煤窑挖煤去?” 0223你还太嫩 周老六并众人一听,脸色刷的齐齐变色。 有长工低声对周老六抱怨:“你不是说糊弄夫人,让咱们农闲的时候不干活歇着么!现在咋要去挖煤,挖煤多苦,不小心命都没了!” 那声音虽小,却被苏离听见了。 苏离眼睛扫了一眼那长工,而后看着周老六,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年轻没经验,从小家里穷苦没见过世面,没买过长工,所以打算糊弄着我,哄骗着我,好让你们偷懒躲闲是吧!?你们倒是跟我说说听听,谁家的长工一年只农忙干活,农闲不干活吃干饭!?你们在我这糊弄什么呢!我现在就把话放这了,谁要是觉得地里的活没意义不愿意干,现在就站出来,我立刻马上给他送到煤窑挖煤,让他干有意义的活去!” 众人一听,这年纪轻轻的主家发起火来,还真是吓人,纷纷吓的低着头不敢出声。 苏离冷笑一声,站起来扫视众人:“你们别忘了,你们是卖给我家的,这地是我的,你们也是我的,我说这地怎么种就怎么种!我说让你们干啥就让你们干啥!谁也别想着在我眼皮子地下耍什么小聪明,一旦被我发现谁再敢阳奉阴违不好好种田,那就永远别种田了,送到煤窑挖一辈子煤去!” 煤窑那地方又累又苦,还容易要人命,长工们一听,吓的腿都软了,纷纷跪在地上认错,保证自己会好好干活,求苏离念在他们初犯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苏离这次一方面是被这群人气着了,一方面是想存心立了威望规矩,闷不吭声的叫这伙人跪了半个时辰,才轻飘飘道:“你们想让我给你们个机会,也行,现在就按照我吩咐的方法,该下帘子下帘子,该补种补种,该蒙纱布蒙纱布。我丑话说在前头,谁在跟我玩心眼,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众人立马四散,即刻下田。 那些没出苗的都是被天气冻死的,有人马上补种,还有人修复草帘子,挂纱帘。苏离也不走,站在田边冷眼瞧着那些人忙的脚不沾地。 周老六眼瞅着日头都落山了,看着还有大半的活没干完,低头哈腰的赔笑脸:“夫人,你看,今天是做不完了,我们明天肯定把活干完。” 苏离看了眼周老六,见这厮先前那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全没了,点点头道:“成,明天天黑之前我会来检查,如果活没做完,其他人的责任我不管,我只追究你管事的责任,将你送去煤窑。” 周老六一听,苏离这意思,如果以后田里出了任何事,黑锅都是周老六背,顿时如芒刺在背,忙作揖道:“夫人,这、这恐怕对我不公吧?” 苏离冷哼一声:“你是管事,比其他人每个月多拿五百文的月钱,这五百文钱不是白给的,你自己可以不用干活,只要你好好管理好你手下那些长工。你要是觉得这点事你都没能力办好,怕担责任,那你现在就把管事的位置交出来,我换个能抗事的人当。” 周老六是既舍不得多拿的五百文,又舍不得管事的位置,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然后一溜烟的跑去田里,更加卖力的催促其他长工干活。 苏离看着周老六的背影笑了笑,跟她这个熟知现代管理的人玩心眼,你还太嫩! 0224苏梅香偷看 第二天中午,苏离就到田里查看进度,见种子已经补种完毕,大部分大棚都装好了草帘,地里的长工们忙忙碌碌,周老六在地里奔走忙碌,一切井井有条。 苏离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看一眼就走了,待到下午,周老六派人来请苏离,说地里的活都弄好了。 苏离去了田里,果然见一切都已经妥当,周老六叫长工们站成一排,齐齐对苏离鞠躬行礼,道:“夫人,以后我们定会尽心伺候田里的蔬菜。” 苏离仔细检查过大棚,才道:“你们今天做的不错,这大棚菜娇贵,需要每日好好伺候着,万万不可怠慢了。” 周老六跟在后头弯着腰道:“是,夫人,我们定会尽心尽力。” 苏离这才露了个笑脸,将她带来的食盒递给周老六,道:“我这个人一向赏罚分明,你们谁做错了事,我绝不姑息;但要是干的好,我也有赏。” 周老六打开一看,是好多烤猪肉,香喷喷黄澄澄,还有好几壶酒。 “夫人这……你对我们太好了!我们以后一定努力干活!”周老六拿着食盒,心情激动的不知说啥好。 苏离笑眯眯看着这群感动了一脸的长工,暗道打一巴掌给个枣果真好用,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苏离家的蘑菇房本就够引人瞩目的,现在这大棚菜一种下去,就更醒目了。 苏离走在村里,都会有乡亲们问她种菜的事,当然大部分人都是不理解的,因为这些人都是种了几十年地的人,谁也没听说这个季节种菜去啊。 可大家伙也不敢轻易嘲笑苏离,这不,上次大伙嘲笑苏离糟蹋银子上十里坡买铺面宅子肯定赔光全部身家,可苏离买的铺子才过了几个月就翻了几番,赚的盆满钵满。 这次,谁知道苏离又搞什么名堂,说不定还真能赚钱呢? 有些脑子活的村民就打起了主意,想探探苏离家的地里到底种的啥玩意。可一来那些东西都在屋里种着,平日上了锁,二来长工们就住在地里,想偷看也难。 所以一来二去的,虽有村民存心打听,却也没打听出个一二三来,大家也都渐渐淡了好奇心。 可唯独有一个人不死心,那便是住在村子边的苏梅香。 苏梅香整日无所事事,赵氏被柳茹气中风后,一只手直哆嗦拿不了针做活,人也下不了床,手里银子全被柳茹搜刮干净,再不能偷偷接济苏梅香。 苏梅香便趁着夜里在村里田地游荡,偷人家剩下的土豆红薯什么的充饥。 苏梅香知道了苏离家奇怪的地之后,便想去一探究竟。蘑菇房那土坯房看不见里头,但大棚那边能看到些,苏梅香时间多,整日躲在大棚附近,偷看长工们干活,时间长了,还真叫她摸索出了些规律,知道什么时间盖草席,什么时间生火盆。 虽然苏梅香一直没琢磨明白,苏离这么个古怪的法子种地,到底想种出点啥来,但是苏梅香是见识过苏离的手段的,她知道苏离花了这么大功夫,肯定是因为有利可图。 于是乎苏梅香就将她看到的一切种大棚菜的细节,偷偷刻在捡来的木板上,当宝贝一样藏了起来…… 0225王氏的心愿 大棚菜步入正轨,长工们照料的仔细,没过多久地里的青苗都长出来的,一排排整齐的绿苗苗长势喜人,苏离笑眯眯的看着这些小菜苗,等这些菜苗长大了,不仅可以供应她的素斋馆,剩下的就高价卖出! 到时候全国只有她苏离家冬天有绿油油的新鲜蔬菜,那价格还不是她想卖多少就卖多少! 蘑菇房的蘑菇长的半大,水灵灵的,估摸着这一茬蘑菇长成了,少说也有上万斤。除去卖给香满楼和自家素斋馆的,剩下的蘑菇就晒成干,通过李严浩卖到京城里去,这就又是一大笔钱! 苏离闭着眼睛都能看见天下掉银子,高兴的连走路都带着风。 这时四叔袁杰带了个好消息回来,素斋馆装修好了! 一大早,苏离家人就早早起床,特意装扮了一番,去参观十里坡的清雅素斋馆。 王氏喜气洋洋,挑了身宝蓝色袍子穿着,富贵又体面。白露笑眯眯的给王氏梳头,戴了陈氏送的一套景泰蓝头面。 “老夫人这打扮起来可真好看!”不愧是人靠衣装啊,白露看着特地打扮过的王氏,哪里像个农妇,压根就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富太太。 王氏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发簪,这些日子王氏身边有丫鬟伺候着,家里事情有婆子们做着,一点活都不干,就绣绣花,陪金豆银豆玩,这双手养的是白嫩了不少,脸上也因每日擦苏离给买的滋养膏,光滑细嫩了不少。 王氏看着镜子的自己,不由高兴道:“白露,以前我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在冰水里洗衣裳,手冻的全是口子。唉,那时候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你看看我这衣裳,这头面,以前我是一辈子都穿戴不起的呀。” 白露笑道:“老夫人这叫有后福!咱们夫人和爷又孝顺又有本事,老夫人以后的福气肯定更多!” 王氏笑呵呵扶着白露的手走出,远远瞧见苏离和元宝站在院子里等她,苏离娇美可人,元宝英俊潇洒,真真是一对璧人,般配极了! “我呀,就盼着阿离生几个娃娃给我带,我这辈子就无憾咯!”王氏凑在白露耳边笑道。 白露捂着嘴道:“夫人和爷感情那般要好,我看呀,老夫人很快就能抱外孙咯!” 四叔四婶也跟着同去,一家人坐着袁杰家的马车,马车路过村里苏家门口时,突然从苏家里窜出个人来,险些撞在马车上,车夫急忙拉停了马车。 赵氏一身粗布衣裳,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柳茹手叉腰站在院子门口,一脚将水桶踹了出来,指着赵氏鼻子骂道:“你个偷懒的婆娘,叫你提个水都叫不动!你不提水难道要我去?我肚子里怀的可是苏家的大重孙子,金贵着呢!你赶紧去河里打水,回来做饭,饿死老娘了!” 柳茹说完,咣当把大门关了。 赵氏中风后遗症,一条腿不灵光,哭着坐在地上骂:“天杀的小娼妇,我咋就娶了这么个儿媳妇!作孽啊!” 赵氏哭的满脸灰土,一回头,看见身后的马车帘子掀开,一个衣着华贵稍显富态的妇人,头上戴着精美的首饰,手指还戴着宝石戒指,手腕上沉甸甸的银镯子在阳光下闪着光。而那富家夫人,正在看着自己,开口道:“大嫂,你没摔着吧?” 0226参观素斋馆 赵氏坐在地上,盯着王氏,愣住了,半响才认出来,这不是那被苏家赶出去的老二媳妇,苏离的娘王氏么!?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王氏的变化很大,赵氏愣是一下子没认出来。 赵氏揉了揉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王氏。记忆中的王氏又黑又瘦,枯黄的跟枯枝落叶似得,一身破衣裳满是布丁,眼神畏畏缩缩,懦弱的很。 可眼前这马上的妇人,皮肤白皙,稍显富态,神态从容平静,一身昂贵的锦缎袍子裁剪合身,身上的首饰哪一件都能抵上赵氏半年的用度,乍看之下和城里的富家夫人没有任何区别。赵氏盯着王氏,这真的是以前那个被自己使劲欺负作践的老二媳妇么? 再看王氏旁边,老四媳妇陈氏的衣着打扮也富贵的很,还有苏离,都是大户人家的做派。再看看这马车,竟然还有专门赶车的车夫!而王氏身边,跟着专门伺候她的丫鬟。 赵氏先是看愣住了,而后眼里酸的跟喝了几大缸陈年老醋似得,嫉妒的眼睛都发红了。赵氏晓得刚才苏离他们肯定看见自己被柳茹赶出来的狼狈样,顿时脸上烧的很,从地上跳起来拎着水桶一瘸一拐的跑了。 “莫名其妙。”苏离咕哝了一句,叫车夫继续赶路,一行人在中午之前赶到十里坡。 袁杰一边带着大家往素斋馆走,一边笑道:“阿离,这铺子是四叔自己找人设计装修的,你要是哪里不喜欢,就跟四叔说,四叔叫人改。” 说着走着,苏离便远远瞧见一个雅致的门楼,上挂牌匾“清雅素斋馆”,门前用竹篱笆圈起来一小块泥地,种着几颗翠竹。一眼望去,只觉得清新文雅,叫人眼前一亮! “四叔真是好眼光!”苏离一看这门口,就赞袁杰的眼光好。 待进了素斋馆,里头装修以竹为主,素雅清淡,架子上以书籍或素雅的瓷瓶做装点。整个素斋馆以梅兰竹菊四君子为主题,极其富有书卷气,若不说是个素斋馆,乍看之下还以为进了风雅的书院呢。 素斋馆一共有两层,后头还有个小花园,可用来赏月品酒,极其风雅。而一个饭馆的核心地带厨房,是以三间房打通做成的一间超级大厨房,里头的各种厨具已经准备齐全,看着干净又敞亮。 “四叔啊四叔,不愧是老福祥的大老板,你这水平真是没谁了!”苏离冲袁杰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竖起大拇指。袁杰这装修搞的,比苏离想象中的还要好,不愧是江南大户的富豪,这见识这品位,真真是高! “阿离,这我可不敢一个人把功劳揽了,还有你四婶帮忙!这里头的小细节设计,都是你四婶的主意。”袁杰笑眯眯把陈氏推了出来,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副非常别致的梅花浮雕画,道:“这梅花本是你四婶设计的发簪,她突发奇想,叫人做成了浮雕画挂在墙上,阿离你瞧这多漂亮!” 苏离做出一个夸张的惊叹表情,亲热的挽着陈氏的手:“四婶真是厉害啊,不愧是老福祥的首饰设计师!” 苏离看的出来,四叔四婶这是真花了大心血在素斋馆里,看来素斋馆叫上四叔家参股,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0227 柳茹称霸苏家 这素斋馆的装修叫苏离是十二分的满意,王氏看着什么都说好,简直高兴的合不拢嘴。 元宝四处瞧瞧这个,瞧瞧那个,高兴的不得了。 一家人喜气洋洋,去十里坡张明的饭馆吃一顿好的,估摸着等冬至梧桐书院开放的时候,清雅素斋馆就能正式营业了。 苏离一家在饭馆山珍海味大吃大喝,柳茹在苏家看着一盆子粗面窝窝头,怒摔筷子,瞪着赵氏:“你就给我吃这个!这玩意是人吃的?我要吃肉,快给我拿肉!” 赵氏苦着脸嚷嚷:“家里哪来的肉!就这窝窝头,爱吃不吃!” 柳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赵氏:“我不管,我就要吃肉!老娘当年在楼里的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咋就嫁到你家吃糠喝稀了呢!老娘告诉你,不给老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老娘就上衙门告苏世贸强煎再把肚子里的娃打掉!” 赵氏被柳茹憋的脸色铁青,苏老太哎呦一声,拍着大腿直喊作孽。 苏大启咬牙,扔了筷子扛着锄头门口出去干活,自从柳茹嫁进来之后,家里就没个安生日子,他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柳茹为了吃饭的事大闹了一通,赵氏没办法,只能给柳茹重新做了一碗肉。 “就这?啧,以前这种东西,在我们楼里,喂猪都不吃!”柳茹看着那碗肉,嫌弃的不行,可她也知道,苏世贸家就这条件,嘴里再说嫌弃,也还是端起肉碗吃了起来。 苏老太和赵氏看着柳茹嘴里的肉,直流口水,苏老太道:“你咋就光顾着自己吃,不给长辈留点肉。” 柳茹白了苏老太一眼,一口肉都不给,道:“咋,我是我肚子里的娃吃肉,你个老东西还能活几天啊,跟重孙子争肉吃,害臊不害臊!” 苏老太骂不过柳茹,也打不过柳茹,还能咋办,只能硬生生就着野菜吃粗面窝窝头。 吃了饭,柳茹也不干活,她现在是苏家一霸,谁也不敢招惹她。 这时老三媳妇孙氏带着苏世荣,抗了每个月给苏家二老的粮食来。 柳茹甩着帕子扭着腰走过去,翻开那粮食一看,白了孙氏一眼:“咋就这么点粮食,那可是你爹你娘,你咋这么小气呢,给这么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呢吧!” 苏老太追着过来,哎呦呦喊着:“柳氏,你胡说啥呢!谁是叫花子!” 柳茹白了苏老太一眼,指着孙氏的鼻子道:“我替你们两个老东西要东西,你还说我,你这胳膊肘咋往外拐?就他家一个月交的那么点粮够啥?我说三婶,你家从下个月起,再每个月多给五两银子吧。” 孙氏眼睛瞪的跟鸡蛋似得,盯着柳氏:“你说啥?五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我家每个月就给这么多粮食,多的一文钱没有!” 柳茹却不依,道:“这咋行,三叔不是最孝顺么,你看看你们把老太太饿的都瘦了,还不赶紧多给钱。” 孙氏才不吃柳茹那一套,呸了一声,道:“打秋风打到我头上,算盘打的真好!你这么有本事,你咋不上苏离家刮油水去!” 柳茹眼珠子一转,对呀,她咋就把苏家这门富亲戚给忘了! 0228苏家大少奶奶 柳茹当即往苏离家去了。 “哎呀,这房子盖的不错!”柳茹是第一次见到苏离家的宅子,没想到这乡下小地方还有这么好的宅子,不由眼前一亮。 再看看苏离家不远处,有一大片正在施工的地方,看样子也是个宅子,比苏离家的宅子还要大,柳茹猜到这块地方估摸着就是村里说的那有从没露过面的有钱财主袁老爷的宅子。 柳茹来的时候,铁婆正在宅子门口扫地,远远瞧见一个长得妖娆的妇人过来,铁婆和气的挡在柳茹面前,问道:“这位夫人你找谁呀?” 柳茹眼珠子在铁婆身上滴溜溜打转,看见一个粗实婆子穿的衣裳都整齐体面,这么看来,苏离家肯定挺有钱! “你谁啊,长着眼睛出气的吗,连我都不认识?”柳茹尖着嗓子瞪着铁婆,“你个奴才,不就是苏家养的一条狗,还敢挡姑奶奶的路,给我让开!” 铁婆平日最老实,一见柳茹这气势,被吓的呆住了,唯唯诺诺道:“奴婢、奴婢眼拙不认识夫人……” “滚开!”柳茹不耐烦的一把推开铁婆,自己往里头冲。 铁婆吓的六神无主,家里能说得上话的主子们都不在,就剩三个婆子并白露还有金豆银豆两个娃娃。 柳茹冲进院子一看,前院宽敞雅致,还种着好些花草,屋里不光外头看着漂亮,里头的装修摆设也讲究的很。柳茹心里一喜,这可是只肥羊啊! 柳茹直接冲进厅里,往主位上一座,铁婆手足无措的立着,道:“这位夫人,我家主子们都不在,要不、要不您改日再来?” “你这狗东西,眼睛瞎了吗!你知道我是谁不!我是苏家的大少奶奶,我肚子里怀的可是苏家的重孙少爷!这是我们苏家的宅子,我凭啥改日再来!你个狗奴才,给本夫人跪下!”柳茹一拍桌子瞪着眼睛,一副主人的姿态瞪着铁婆,耍起她当主人的威风。 老实的铁婆脚下一软,差点真给柳茹跪下了。 “苏离呢,还不叫她出来拜见嫂子!长嫂如母懂不懂!”柳茹不耐烦的敲着桌子。 一听,眼前这妇人居然是苏离的大嫂,更加唯唯诺诺小心的回话:“我家夫人一家子出去了。” 柳茹奇道,苏离个妇道人家,不在家里待着还能跑去哪? 不过苏离一家子不在,却更衬了柳茹的心意,柳茹当即起来到处乱窜,铁婆想拦着她,却被柳茹横着眉毛骂道:“你个狗奴才,苏离在老娘面前都得恭恭敬敬叫声大嫂,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 铁婆已经完全被柳茹唬住了,急得不行,只能跟在柳茹后头。 柳茹径直冲进了王氏的卧室,一眼就看见梳妆台上的首饰盒,赶忙跑过去打开一看,好家伙,里头好东西可真不少! “那是老夫人的东西,您不能动!”铁婆急的不行,却又害怕柳茹,只能干着急。 柳茹压根不搭理铁婆,抓着一把首饰就往自己怀里揣。 谷雨听见动静冲进来,抓着柳茹的手大喊:“住手,你敢偷老夫人的首饰!” 柳茹一愣,抬头认出谷雨不就是以前伺候自己的小竹么! 谷雨也愣了,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梦见柳茹,可就这愣神的功夫,柳茹狠狠一巴掌甩上来:“好呀小竹你个下贱的东西,敢拦老娘!老娘以前打你打少了是吧!” 0229谷雨被打 谷雨以前伺候柳茹的时候,经常被柳茹当出气筒,又打又骂,看见柳茹本能的害怕,一松手,柳茹就将一把首饰塞进自己怀里了。 谷雨愣了一下,又伸手去拽柳茹,对铁婆着急喊道:“铁婆,快来帮我!这人要偷老夫人的首饰,咱不能让她得手!” 铁婆在旁站着唯唯诺诺,想伸手帮忙又不敢,对谷雨道:“谷雨,她、她是夫人的大嫂,我不敢拦她呀!” 谷雨急道:“铁婆,你咋这么糊涂,夫人早就跟苏家断了关系,哪来的大嫂!!” 柳茹指着铁婆厉声喝道:“你个狗奴才敢拦我!我肚子里是苏家的独苗苗,你要是敢拉我把孩子弄没了,害的苏家没了大重孙,你担待的起吗!” 柳茹这么一吓,铁婆身子抖的跟筛糠似得,站着根本不敢上手拽柳茹。 谷雨看铁婆不动手,又气又急,只能自己去拦柳茹。 柳茹看谷雨竟然又阻拦自己,气的照着谷雨的脸一顿耳光。谷雨年纪小,哪里打的过柳茹,却心里牢牢记着要护好主人的东西,死死抱着柳茹的腿不松手。 柳茹腿脚被绊着,恶从心声,狠狠踹了一脚在谷雨头上,骂道:“你个小畜生,快松手!我打不死你!” 谷雨脑袋挨了重重一下,鼻血都流出来了,却死抱着柳茹的腿不松手,同时大喊:“来人啊,家里进贼了,快来捉贼!” 铁婆却帮着拉谷雨,道:“谷雨丫头,别乱喊,这是大少奶奶不是贼!” 谷雨被糊涂的铁婆气的浑身哆嗦:“铁婆,咱吃夫人给的饭,就只听夫人的话!别什么阿猫阿狗来都当主子!” 铁婆哎呦一声,使劲拽谷雨的胳膊:“谷雨丫头你年纪小你懂啥,她肚子里的是苏家的骨肉,出了事咱们担不起这责任!” “铁婆,你糊涂!你糊涂!”谷雨一脸血一脸泪,就是抱着柳茹的腿不松。 这时候银婆和铜婆闻声赶来,金豆和银豆也来了。 金豆进来一看,每天和他们玩耍的谷雨姐姐被打的一头血。 谷雨喊道:“快把她抓住,她偷了老夫人的首饰!” 银婆和铜婆对视一眼,这两婆子心里清楚,苏离和苏家早就断了关系,要说起来跟仇人差不多。如果苏离真的认这个大嫂,柳茹压根不需要趁着苏离不在家偷偷进来拿东西。 银婆和铜婆齐齐上去,两个粗实婆子力气大,立刻就将柳茹摁住了。 谷雨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扑上去把柳茹怀里的首饰给掏出来放回王氏的首饰盒里。 柳茹恨恨瞪着谷雨,如果不是谷雨横插一脚,她早就拿到王氏的首饰了,现在柳茹恨谷雨恨的牙痒痒,骂道:“小贱蹄子,敢动你姑奶奶我,老娘打死你!” 谷雨还残留着对柳茹的畏惧,身子瑟瑟发抖。 “谷雨姐姐,别怕。”银豆走过来,悄悄拉着谷雨的手。 “这是咋了,出什么事了?”门外,苏离他们回来了,听见动静往这边来。 柳茹眼珠子一转,哎呦一声大声嚎道:“谷雨你个死蹄子,你不就是恨我从前对你不好么!我今天就想跟我苏离妹子见个面,你个黑心的咋就照着我的肚子踢呢!我这肚子里怀的可是苏家的大重孙啊,你是存心想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呀!” 0230血口喷人 谷雨一听,她啥时候踢柳茹肚子了,急道:“你少血口喷人,我刚抱着你的腿,根本没踢你的肚子!” 苏离和白露进来,看见屋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和被两个婆子摁住的柳茹,顿时沉了脸。 柳茹看见苏离,眼泪立刻往下掉,呜呜哭的可怜:“阿离妹妹,大嫂今个是想来看看你,可谁知道遇见从前的丫鬟对我怀恨在心,我不就是看看首饰么,她就过来照着我的肚子踢,还说要踢死我肚子里的孩子,让苏家断子绝孙算了,呜呜呜!阿离妹妹,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黑心的贱蹄子,她以前伺候我的时候,手脚不干净就老偷东西,干活爱够懒!” “你胡说,我没有!”谷雨急的噗通跪在苏离脚边:“夫人,不是这样的!是柳茹她想偷老夫人的首饰,我抱着她的腿不让她,我真的没有踢她肚子,也没有想让苏家断子绝孙啊!铁婆,铁婆刚在这看着呢,铁婆可以给我作证!” 谷雨说着,跪着爬过去拉铁婆的袖子,铁婆不想得罪柳茹,捂着眼睛直摇头:“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 柳茹见铁婆不帮着作证,就更得意了,哭诉道:“阿离妹妹,我跟你说,你可千万要小心这两个丫头!谷雨以前爱偷东西,白露就更不要脸了!有好几次恩客来找我,白露就往上凑,想要抢我的生意!白露这贱蹄子见了男人就走不动,你可要小心她爬你相公的床!” 白露气的嘴唇发紫:“柳茹你血口喷人,谁见男人就走不动了!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柳茹道:“咋,我还冤枉你不成了!你看你今天打扮的那俏生生的样子,不就是想勾引主家男人么!你那么厉害干啥,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阿离妹子,你听嫂子的话,快把这两个不要脸的丫头撵走!要不总有一天她们会爬上你相公的床,踩在你头上!” “夫人,我们姐妹两个诚心诚意的伺候夫人和老夫人,绝对没有其他心思啊!”白露同谷雨一起跪在苏离脚下,此前金婆就诬陷过白露勾引元宝,那时候苏离相信白露,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白露是真的怕再来一次,连苏离都会动摇。 苏离揉了揉眉心,真是今天刚参观完素斋馆的好心情全没了,她脸色有些不好,叫谷雨讲了事情经过。 柳茹在旁抵死不承认,一口咬死她只是到处看看啥也没动,是谷雨不但踢她肚子想害她流产,还诬陷她偷东西。 而铁婆始终谁也不想得罪,缩着脑袋,苏离问铁婆,铁婆就只说刚没看清楚,不知道咋回事。 苏离听完各人证词,揉揉眉心:“行了,我知道了,绑了扔出去吧。” 柳茹得意的瞪着白露谷雨:“小贱蹄子,听见没,你主子要把你们绑了撵走!” “不不!”苏离遥遥手指,指着柳茹:“把这人绑了,给我扔出去,以后不许她再踏入家门一步,听见了没有!” 0231 白露立功 “啥!?你敢绑我!?”柳茹傻了眼,“我是你大嫂,我肚子里的是苏家的骨肉,你敢绑我!?你信不信我叫你奶奶扒了你的皮!” 苏离一手拽白露,一手拽谷雨,将她们两个扶起来,冷笑看着柳茹:“看来大嫂是刚来苏家不了解情况啊。今天就算是奶奶来撒野,我也照样绑了她扔出去!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跑来我家撒野!我看在你肚子里娃的份上,不报官追究你偷盗的事,你识相的就快滚!” 柳茹彻底傻了眼,她看着苏离秀秀气气的样子,脾气应该很软才对,谁知道居然看走了眼,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银婆铜婆,给她绑了扔出去!”苏离一声令下,两个婆子将柳茹拿绳子捆起来,抬着从大门扔了出去。 “白露,你妹妹头受伤了,快给她上药,女孩子家家别留疤。”处理完柳茹,苏离发现谷雨额头上破了个口子。 谷雨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又委屈又后怕。 白露抱着谷雨哄着她,苏离亲自给谷雨上药,谷雨抽抽搭搭道:“夫人,我没给你丢人,我把老夫人的首饰抢回来了。” 苏离看着这孩子倔强的脸,叹气:“是,谷雨没给我丢人,做的很好。只是下次如果遇见了这种事,有坏人抢东西,别硬碰硬,你年纪小,吃亏了咋办。东西丢了可以再买,可你们的命没了,我上哪找这么好一对丫鬟去!” “夫人!”谷雨眼一热,又呜呜哭了出来。 王氏看见谷雨,也是心疼,苏离当众嘉奖了谷雨护家有功,叫谷雨跟着王氏去休息了,然后将铁婆叫了过来。 铁婆脑子蒙蒙的,跪在地上。 “家里来了生人,你拦也不拦,就让人家这么闯进来。不但让生人抢了家里的财物,就连谷雨被打,你也不帮忙……”苏离看着铁婆,实在不敢相信家里的婆子会糊涂成这样。 铁婆脑子反应过来些,哭的一脸鼻涕一脸泪:“夫人,我、我是害怕啊!她说她是苏家大少奶奶,肚子里怀着苏家大重孙,我不敢动她啊!她还说长嫂如母,连夫人都要对她恭恭敬敬的,我个做奴婢的,哪里敢拦着她呀!” 苏离听后,脸色却更冷了,重重的摔了手里的茶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铁婆,你拿的谁给的月钱,你听谁的话!?” 铁婆重重磕头:“夫人,我知道错了,请夫人饶了我这次吧,是我糊涂,是我错了!” 苏离盯着铁婆,这老婆子脑子太糊涂,别人说几句就轻信,丝毫没有自己的判断,说简单点,就是根本不长脑子。 幸亏今天柳茹进来目标是首饰财物,万一柳茹心眼再坏点,目标是拐走金豆银豆呢! 这种没脑子的人留在身边,说不定哪天就是神坑猪队友,苏离不是烂好人圣母,她可不想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虽然苏离同情这个年代底层人民的命运,但是该狠心的时候还得狠心,苏离将铁婆的卖身契拿出来:“我家是容不了你这种糊涂的人,发卖了吧。” 0232被盯上了 铁婆再三磕头认错求饶,可苏离心意已决,执意将铁婆发卖了。 留下的银婆铜婆见状,心知这主家别看平日对下人温和和善,可其实不是个好拿捏的,便更加小心的伺候着。 至于柳茹说白露会勾引元宝的事,苏离压根连提都没提,对白露一如既往。 只是家里婆子金婆死了,铁婆被发卖,就剩了两个,苏离寻思着,得再采买些下人,这会不光有婆子,还得买点小厮回来看家,省的以后再有什么人闯进来撒野。 当即,苏离便找陈氏说采买下人的事去了。 再说那柳茹,被绑着扔出了苏家,气的鼻子都歪了。那绳子绑的不紧,柳茹靠了个大树蹭了几下就解开了,骂骂咧咧往村里走,心里将苏离白露谷雨一同诅咒了一番。 “哟,柳妹妹!”李二狗从树丛里跳出来,一脸猥琐的盯着柳茹,毛手毛脚上去就摸柳茹的脸。 柳茹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呢,劈头盖帘就是一通骂:“李二狗你干啥呢,手脚放干净点,我现在已经从良嫁人,你再敢乱摸,老娘剁了你的爪子!” 李二狗笑的满脸猥琐:“哟哟,跟我这还装什么纯,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啊!从什么良,就苏世贸书生那小身板,能满足的了你?” 柳茹呸了一声,扭着身子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李二狗笑哈哈的跟在柳茹屁股后头:“柳妹妹,刚从苏离家出来?吃亏了是不?” 柳茹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没好气道:“关你屁事!” 李二狗笑哈哈:“柳妹妹,我正好也看苏离家不顺眼,要不,我帮你出气?” 柳茹脚步顿住,回头:“当真?” 李二狗趁机在她怀里捏了一把,哈哈大笑:“你二狗哥啥时候骗过你?我都打听好了,苏离有个得力的丫鬟叫白露的,傲的不行,我平时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我。嘿嘿嘿,我盯着她好久了,看我把她弄到手,好好收拾收拾她,给柳妹妹出气!” “呸,白露那贱人机灵的很,你弄到手再说!”柳茹白了李二狗一眼。 “你咋就不信我?我跟你说,我这些日子把白露的行程都摸透了,她早上下田,傍晚才回来,路上全是一个人!现在天渐渐黑的早了,等哪天我在路上堵她,把她嘴一捂,往树丛里那么一拉,她可就是我的人了!到时候我手上有了白露,要苏离要啥,她就得给我啥,要不然我就把白露往死里打!柳妹妹,等我把白露办了给你出气,你可得好好跟我亲热一回。”李二狗得意洋洋道。 柳茹犹豫了一下,道:“那、那只要你能收拾了白露和苏离,我就和你亲热一回。只一回啊,我现在可嫁人了,不比在楼里的时候。” “成,没问题!”李二狗急忙答应,猥琐的笑着,柳茹这楼里出来的功夫李二狗念念不忘好久了,到时候有一就有二,想睡柳茹几次那还不是李二狗说了算。 柳茹扭着腰走了,李二狗捂着嘴偷着乐。 他早就盯着白露了,不光因为白露是苏离的得力丫鬟,还因为李二狗无意中发现,苏离家地里不让人靠近的土坯房里,竟然种的是蘑菇!而白露居然会种蘑菇! 蘑菇那是多金贵的东西,李二狗盘算着,如果把白露弄到手,让白露给自己家种蘑菇,那就发达了! 0233元宝的秘密 而此时白露正和谷雨在金豆银豆房里玩呢,根本不知道一双罪恶的手正在朝她伸去。 谷雨头上缠着纱布,银豆心疼的还掉的几颗金豆子,逗的大家哈哈直笑。 “姐,你明个还要下田不?”谷雨今天受了惊吓,很是依赖的靠在白露怀里。 “当然要下了,咱们的蘑菇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还半个月就要成熟了。李公子和香满楼的订单已经下了,我得多盯着点,千万不能让出了岔子。”白露笑眯眯拍着谷雨的手背:“夫人对咱们恩重如山,又如此信赖我,我肯定得更加加把劲,不让夫人失望。” 谷雨也笑眯眯道:“我也要帮夫人的忙!” 白露宠溺的刮了刮谷雨的鼻子:“那得等你再长大些,你现在就负责好好养伤,你看夫人都放你假了,多疼你呀!” “谷雨姐姐,你吃这个!”银豆塞了一把红枣到谷雨手里:“阿离姐姐说红枣补血,谷雨姐姐你流了那么多血,要多吃红枣补补!” “好,我吃,银豆小姐也吃!”谷雨笑嘻嘻的往自己嘴里放了个红枣,又往银豆嘴里塞了一个。 两个孩子笑嘻嘻闹做一团,银豆又拿了个帕子包了些红枣,说是要明天带给李花花吃。 苏离拿了新买的布料,掀了帘子进屋。 元宝正鬼鬼祟祟在看着什么,看见苏离来了,连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背后。 苏离噗嗤笑出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藏啥呢,还不敢叫我看见?” “没、没啥……”元宝挠挠头,满脸通红往后挪了挪。 “咦,有啥不能给我看的?”苏离看元宝反常的样子,更是好奇,逼近元宝,将他逼退到床角,“手里拿的啥,拿出来。” “没、娘子真的没啥。”元宝脸蛋红扑扑的,使劲摇头。 “还学会说谎了不是!”苏离故意冷着脸,吓的元宝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娘子,我没想骗你,你别生气!” 哗啦啦几本书落在了地上,苏离捡起来一看,眼睛瞪的滚圆! 几本新鲜的那啥图,上头还做了标记,似乎是谁认真学习后的还做了笔记! “哪来的!”苏离真真是哭笑不得,元宝这家伙居然学会背着她偷看那啥图了! “张、张牧哥给我的,娘子你别生张牧哥的气,是我让他给我的。”元宝低着头,抽抽搭搭的扯着苏离的胳膊,“我脑子笨,所以想笨鸟先飞,我、我先学学怎么生娃娃,怕到时候不会,委屈了娘子……娘子别生气好不好……” 看着元宝这样,任是天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苏离忍着笑,绷着脸,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不?” 元宝特别乖的点点头:“知道了,不该瞒着娘子。” “嗯,算你有些觉悟。那以后该咋做?”苏离对元宝的态度十分满意,没有甩锅,认错认的很干脆。 “以后……以后……”元宝抓抓脑袋,想了半天,眼睛一亮:“以后不敢瞒着娘子了!我问张牧哥要来武林秘籍就和娘子一起学,绝不一个人偷偷的学!” 苏离满心绝望,无语问苍天,她还能说什么,她也很绝望好吗!? “那,你不能让别人知道,娘和四叔四婶那都别说。”苏离内心满是绝望,元宝要是说出去,让人家知道了,还不得羞死。 “不说不说!保证不说。”元宝笑嘻嘻的凑过来:“娘子要不要跟我彩排一下上头的招式?” 某女面红耳赤,一脚飞踹:“滚开!今晚不许上床睡!” 0234陈氏被欺负了 却说苏家那边,柳茹在苏离家吃了好大的亏,回家憋了一肚子火气,使劲挑赵氏的事找茬。 赵氏气的憋闷的不行,想想自己伏小做低伺候苏老太这么多年,终于从媳妇熬成了婆。可谁想到进来了个柳氏,天天跟她对着干,想想谁家的媳妇敢这么跟婆婆作对,赵氏真真是要呕死了! 赵氏心里憋屈,干完活就上婆婆屋里坐了会,现在这两人都受柳茹的磋磨,倒是有些同仇敌忾起来。 “娘,你说咋有柳茹那种人!”赵氏想想都觉得肺要气炸了。 苏老太连连叹气:“谁说不是呢!柳茹那贱人,脸皮比城墙厚,嘴巴比刀子毒,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咱家要脸面,斗不过她,唉!你看连我手里的银子都被柳茹刮完了,咱一个当婆婆的,一个当奶奶的,要问那贱人要银子花,这叫什么事啊!” 赵氏使劲拍大腿,懊恼道:“要不是她捏住了世茂的把柄,咱能这么怕她!唉!” 婆媳两个互相倒苦水,就差抱头痛哭了。 赵氏想起她在苏离家马车上见到的老四媳妇,道:“娘,你不知道,我那天看见老四媳妇了,坐着苏离的马车,穿的绫罗绸缎,头上那簪子都够咱家吃半年。” 苏老太想想不争气的老四就来气,道:“哼,老四一家子软骨头,不知道孝敬爹娘,反而跑去抱苏离的大腿!苏离也是个脑子糊涂的,竟然就那么把老四一家四口养在家里,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两人提起苏老四一家,又是一肚子气,于是乎第二天,赵氏便故意在村里晃悠,把去吴采薇家给谷雨拿药的陈氏堵在了路上。 陈氏今个没特别打扮过,穿的很淡雅,但多年富太太养尊处优的气质,还是让她显得优雅漂亮,一看就和乡下村姑不是一路人。 赵氏看着陈氏就更嫉妒了,凭啥陈氏能抱苏离大腿过上好日子,她就得在家被个女支女儿媳妇磋磨。 “哟,这不是老四媳妇么?”赵氏阴阳怪气的堵在陈氏面前,看着陈氏手里的药包,啧啧道:“这是给苏离那丫鬟的药吧?啧啧,瞧你好歹是个长辈,给苏离的下贱丫鬟拿药跑腿,陈氏,你为了巴结苏离,连脸都不要了!” 陈氏瞟了眼赵氏,道:“我爱拿啥拿啥,你管得着么。” 赵氏不依不饶,大声道:“大家都来看看,海子村最能溜须拍马的人是谁,不就是眼前这位陈氏么!死皮赖脸在侄女家,成天巴结别人,给苏离舔钩子,巴巴当跑腿的给个丫鬟拿药,好让人家赏你们一家四口剩饭吃。陈氏,你看看你比奴才还下贱,你咋不要点脸呢!” 苏老四一家四口住在苏离家的事,海子村的人都知道,但村民们不知道苏老四就是那神秘的大财主袁老板,一直以为苏老四破产了寄人篱下被苏离收留。 好些人见陈氏过的滋润,心里嫉妒,背地里猜测肯定陈氏成天巴结苏离,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现在见终于有人把话挑开了,纷纷围上来,对陈氏戳戳点点,骂她为了混口饭吃没尊严不要脸。 0235大老板来了 陈氏为人温和,素来说话细声细语,哪里是赵氏这种泼妇的对手。 赵氏仗着嗓门大,瞎嚷嚷一通,陈氏气的满脸铁青,胸脯起起伏伏说不出话来。 苏老太听见外头动静,也跑了出来,一看见陈氏就骂:“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老四媳妇,傍上了苏离那贱蹄子,连娘都忘了!” 陈氏气道:“苏老太,我家早就和苏家脱离关系,我相公不认你们,我也不认,你不是我婆婆!” 苏老太一眼就看见陈氏手腕上那沉甸甸的银镯子,眼睛都直了,上去就扯着陈氏的胳膊,抓着镯子使劲往下拽。 “哎呦,疼死我了!”陈氏压根没防备老太太会突然动手,疼的不行,赵氏也上去帮忙,同苏老太两人一人拽胳膊,一人卸镯子,硬生生将陈氏的手镯连着一块皮给拽了下来。 陈氏的手腕破了一大块,血立马就涌了出来,疼的她眼泪直掉眼泪。 “娘子!娘子!”远处,来寻陈氏的袁杰老远看见苏家人和陈氏拉扯,急忙跑过来,一看陈氏手上的伤,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哟,老四来了。”陈氏阴阳怪气的看着袁杰,“啧,你们一家子在苏离家日子过的可真好!连镯子都这么大一个,没少巴结苏离吧?你说你们得了苏离的好处,咋没说给家里爹娘分点呢?老四,好歹娘生了你,你咋这么没良心呢?” 苏老太瞪着眼睛,指着陈氏头上的发簪,道:“老四,把你媳妇头上的首饰都摘下来给我!” 袁杰将陈氏护在怀里,看着眼前荒唐的两个女人,怒气反笑:“凭什么给你们!?” “就凭我生了你!”苏老太厉害的很,扯着嗓门嚷嚷:“老娘我十月怀胎生了你,你这辈子都得孝敬老娘,否则就是猪狗不如的不孝子!” “你还知道你是我娘?为了省五两银子,抛弃刚出生的儿子;为了贪财,利用儿子的性命敲诈好心人!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哪件是当娘的干的!?我刚回海子村的时候,给你家花银子盖房子,早就还了你的生恩!别叫我苏老四,我跟苏家没关系,以后离我娘子远点!!”袁杰看着面目狰狞的苏老太,真真觉得自己以前是瞎了眼,怎么就对这极品爹娘那么掏心掏肺。 苏老太瞪大眼睛,指着袁杰:“好你个不孝子,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生的!我是你娘,你有啥好东西都应该给我!快把陈氏那贱妇身上的首饰全摘下来给,再回去把苏离给你们的好东西全都拿来!” “荒唐!无耻!”袁杰气的甩袖子,劈手将陈氏的银镯子抢了回来,扶着陈氏往家走。 苏老太和赵氏哪里舍得到手的银镯子,赵氏扑过去同袁杰拉扯抢镯子,苏老太去扯陈氏头上的首饰,混乱之中,苏老太好几个巴掌甩在陈氏脸上,在陈氏白皙的脸上抓了好几道血印子。 “住手!闹什么闹,像什么样子!”村长过来一声怒喝,立刻有村民跑过去将几个人拉开。 村长身后,远远驶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赵氏一看那马车眼睛就直了,问村长:“那马车可真值钱,是谁家的?” 村长眼神瞟了瞟袁杰夫妇,道:“是村边袁老板家的。” “袁老板来了!?”赵氏一听,立马换上一副谄媚脸色,颠颠的跑去那马车前挡住路,点头哈腰道:“民妇见过袁老板,以后咱们都是乡亲了,袁老板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0236想认亲戚 苏老太也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赵氏使劲扯了扯苏老太的袖子,低声道:“娘,这袁大老板比苏离那贱蹄子有钱多了!老四一家能巴结苏离,咱把袁大老板巴结上了,说不定也能跟着吃香喝辣。” 苏老太道:“对,就是这个理!还是老大媳妇脑子活!” 于是苏老太跟在赵氏身边,对马车弯腰鞠躬九十度,谄媚道:“袁大老板好!老婆子我旧闻袁大老板的威名,今天终于有幸能见着袁大老板一面!袁大老板家要是缺做活的,我跟我家媳妇能都干活,还请袁大老板多关照!” 村长此时看着苏老太赵氏婆媳两个,再看看袁杰夫妇,尴尬的脸都绿的。 此时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从里头走下来一个年轻俊朗的少年人,衣着整齐体面,头发梳的整整齐齐。 赵氏和苏老太一看,哎呦这人衣服穿的这么体面,肯定就是袁大老板本人,就是没想到这袁大老板这么年轻啊! “哎呦,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袁大老板年纪轻轻就这么有钱,真是厉害啊!”赵氏立马冲过去,弯着腰陪着笑脸,将那少年人堵在马车旁,“袁大老板远道而来肯定渴了吧,我家就在前面,袁大老板要是不嫌弃,就上我家喝口茶去。” 苏老太也跟着过去,笑的老脸开花,一副慈祥样子:“袁大老板一看就是个面善有福相的,老婆子我第一眼看,就觉得你我有缘!上回我在寺庙里算了一卦,那老师父说我今日家中将有喜事,会有贵人降临,现在看来啊,肯定说的就是袁大老板你!” 那少年刚下车就被这对婆媳堵着走不了,满头雾水,急忙拱手道:“这位婶子,这位老太太,现在有急事,劳烦你们把路让开。” 赵氏和苏老太一看,这袁大老板竟然如此好脾气,如此和善,婆媳两个对视一眼,赵氏计上心来,笑的更灿烂了:“袁大老板我看我与你投缘的很,不如我收你当干儿子吧!哎呀我的干儿子啊,我还有个儿子,比你稍小两岁,是在城里青苗书院念书的,名叫苏世贸。你那世茂弟弟是个有出息的,书念的极好,书院里的夫子都磕喜欢他了,说他将来必定能高中状元!你看你世茂弟弟将来考上了状元当大官,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巴结啊!你是世茂的干哥哥,到时候你世茂弟弟肯定照顾你,让你发大财!” 苏老太一听赵氏要收袁大老板当干儿子,心里直夸赵氏精明,家里要是多了这么个有钱大老板亲戚,那就啥也不愁了! 苏老太暗地里给赵氏竖了个大拇指,夸她机智,自己则跟着帮腔,道:“是啊,我说干孙子啊,你不知道你世茂弟弟,有多少人想巴结他都巴结不上呢!也就是你,咱们自家亲戚,将来我叫世茂多提携你,要知道商人再有钱,毕竟地位低,有个当大官的兄弟,说出去才体面不是。” 赵氏和苏老太一口一个干儿子,一口一个干孙子的朝那少年喊的亲热,少年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被赵氏和苏老太一左一右架着往苏家扯,说是立马要回家让少年磕头奉茶认亲戚去。 0237悔得肠子青了 村长哭笑不得的看着赵氏和苏老太的丑态,想想这两人是自己村子的人,村长羞的恨不得将脸蒙上。 赵氏和苏老太一左一右拽着少年人往家拖,走了几步,少年人看见了袁杰夫妇,嗷的一声,使劲挣脱开赵氏和苏老太,朝袁杰夫妇冲了过来,口里喊着:“老爷,夫人,快救救我,有两个疯子要绑了我去他家,可吓死我了!” 那少年说着,飞快的跪下给袁杰夫妇磕了头行礼,然后跟个兔子似得,一溜烟窜道袁杰身后,抚着自个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袁杰哭笑不得的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道:“袁宇,你爹呢?” 袁宇缩着脑袋瞧了赵氏和苏老太一眼,生怕这两人再来拉扯自己一样,然后才回话道:“回老爷,我爹老寒腿犯了,路上疼的不行,现在人在青苗城客栈,说怕老爷等的急,叫我先走一步,我爹明天就到。” 赵氏和苏老太两人面面相觑,都傻了眼,这袁大老板咋管被苏家逐出家门那没出息的苏老四夫妻叫老爷夫人? “袁大老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人叫苏老四!”苏老太瞪大了眼睛瞪着袁宇。 袁宇是真怕这撒泼的老太太,缩了缩脑袋躲在袁杰背后,道:“老太太,我看你是你认错人了吧!我是老爷的家生子,跟着老爷姓袁,我爹是袁家的管家,我从小跟在老爷夫人身边伺候,咋会认错了老爷夫人。” 袁宇他爹是袁家的管家,袁宇本人机灵能干,是内定的下一任管家,在袁家,人人都叫他爹袁管家,叫他小袁管家。 “啥!?”赵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拉着苏老太小声问:“娘,这是咋回事!?苏老四咋可能是袁老板?对了,娘,苏老四他养父母姓啥来着?咱光叫他苏老四,也不知道他在外头叫啥名字。” 苏老太眼神有些蒙圈,仔细回忆了一下,道:“老大媳妇,我想起来了,当年收养老四的那对货郎夫妻,那货郎似乎还真姓袁……” “啥!娘,你说苏老四姓袁!难不成他就是村边修宅子的那神秘的袁大老板!?”赵氏整个人都傻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那个被他们骗光银子赶出去断绝关系的没用苏老四,就是比苏离家还有钱的多的多的袁大老板! 苏老太一下子急了,低声道:“这我咋知道啊,我没事问那些干嘛!老四回来了也没说他在外面的事啊!咱都叫他苏老四,谁知道他真名叫啥啊!” 苏老太和赵氏婆媳两个低着头窃窃私语,那边袁宇看见老爷夫人,却兴致很高,叫车夫把马车赶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请袁杰夫妇上马车。 老爷夫人在马车上,袁宇就没跟上去,同车夫一起坐在车前面赶车。 看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朝苏离家方向去,苏老太眼睛直勾勾盯着马车,死死攥着赵氏的胳膊:“老大媳妇,老四他还真是那袁大老板!?” 赵氏一脸不可置信,双目无神的瞪着远方,悔的肠子都青了,喃喃道:“娘,老四他、他好像真的是袁大老板,原来老四是一方大富豪的事是真的。娘,咱们咋把个大富豪赶出家门断绝关系啊,真是悔啊!” 0238小袁管家 袁杰夫妇到了苏离家,袁杰心疼的捧着陈氏的手,看到自己媳妇手破了皮,心疼的直哆嗦。 “就是擦破了点皮,没啥。”陈氏自己倒是不矫情,道:“上回谷雨丫头头破了,家里还有点吴大夫给的药膏药粉,拿些擦擦就好了。” 袁杰赶紧吩咐袁宇去拿药,袁宇应了一声赶紧去后头找王氏拿药去。 袁宇跑的急,刚拐了个弯,感觉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小丫头一脑袋栽在他怀里,两人撞了个满怀,那小丫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呀你怎么走路的!”白露摔的屁股疼,疼的呲牙咧嘴,抬头一看,是个面生的俊俏少年。 因此前才出过柳茹闯家抢东西伤谷雨的事,白露现在对生人特别警惕,蹭的从地上跳起来,抓着旁边的扫帚睁大眼睛瞪着袁宇:“你是谁啊,哪来的,来我们家干啥!?” 袁宇看着眼前才到他下巴高的小丫头,拿着扫帚,炸毛的表情可爱的紧,他少年人心思活泼,生出逗逗这小丫头的心思,故意做出凶狠的表情:“我乃是江洋大盗,你说我来你家干啥!” 白露一听江洋大盗,紧张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一想,家里有老夫人,还有金豆银豆两个娃娃,可不能叫坏人给伤着了。 白露立马跟个护鸡仔的老母鸡似得,竖着眉毛挥舞着扫帚冲了过去,口里大喊:“姑奶奶管你什么江洋大盗,快给姑奶奶滚出去,否则姑奶奶扒了你的皮!” 袁宇没想到这小姑娘非但没被自己吓哭,反而越吓越勇猛,拎着扫帚就追着自己打!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别追了,我不是坏人啊!”袁宇被白露撵的满院子跑,哭笑不得的求饶。 “呸,江洋大盗还想骗我!打死你!”白露一声吆喝,提着扫帚追的更起劲了。 金豆银豆听见动静跑了出来,一看院子里白露追着袁宇打的情景,银豆忍不住咯咯的捂着肚子笑。 白露看见两个娃娃出来了,边追袁宇边喊:“少爷,小姐你们快回房子躲着,这来了个江洋大盗,看白露姐姐我把他打出去!” “哎呀,少爷,小姐快救救我!”袁宇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白露姐姐别打了,他是小袁管家,不是坏人!”银豆跑过去拉着白露的手,笑嘻嘻的盯着白露:“白露姐姐,小袁管家平日最喜欢开玩笑,你呀,被他给骗了!” “啥!?他是小袁管家?”白露一脸懵逼瞪着袁宇。 袁宇喘着粗气扶墙,暗道这丫头体力可真好,差点没跑死他。 “白露姑娘好,我是袁家管家的儿子袁宇,大家都叫我小袁管家。”袁宇朝白露做了个揖行礼,“白露姑娘,我家夫人手破皮受伤了,老爷让我来取些吴大夫给谷雨姑娘开的药粉药膏,还请白露姑娘帮忙取给我。” “我呸!你咋能这样骗人呢!”白露瞪大眼睛,气鼓鼓的将扫帚往地下一扔,亏她刚以为家里进坏人了,吓了半死! 白露气鼓鼓的冲进屋拿了药,塞给袁宇,没个好脸色:“拿走,快走,别在这碍眼!” 0239赔礼道歉 袁宇手里拿着药,看着白露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觉着这小丫头还真是忒可爱了。 “谢谢白露妹妹,我这就给夫人送药去!”袁宇笑嘻嘻的揣着药就走。 “呸,谁是你妹妹,少乱叫!”白露狠狠瞪了袁宇一眼,气鼓鼓回房去了。 袁宇拿着药去了袁杰房里,袁杰一边给陈氏上药,一边看着袁宇那满头大汗的样子,调侃道:“袁宇,你又闹腾啥了?” 袁宇嘿嘿一笑:“老爷,没啥,就是刚后院遇见了白露姑娘,跟她开个玩笑。” 陈氏是看着袁宇长大的,瞪了他一眼,笑道:“从小就没个正行,我看啊,赶紧给你找个媳妇管着你才好!” 袁宇急忙摆手:“别别,夫人,我才不找媳妇!要是万一找了个我娘那么凶的,看我爹多惨,被我娘管的死死的,我才不要呢!” 陈氏和袁杰对视一笑,道:“你这性子,就该给你找个厉害的媳妇管着你!” 袁宇立刻换了一脸苦相,道了声去拜见苏离家的人,便溜出了屋子。 “袁宇见过二夫人、阿离小姐、元宝姑爷。”袁宇恭恭敬敬的给苏离家三口人请安问好,在外头他还是很稳重靠谱的。 “你就是小袁管家吧,四叔常提起你们父子,说你做事稳重可靠。”苏离见着袁宇行驶周全稳妥,一看就是四叔的心腹。 袁宇笑道:“老爷说阿离小姐想买些可靠的婆子小厮,还有素斋馆里需要人手,这些我和我爹都已经在物色了,再过几日就能将人送来给你过目。若是觉得人选的不好,可千万要说出来,我们再去换。” “好好,那就麻烦你们了。”苏离看着袁宇,便知道这人办事可靠,袁家经手买的人,肯定比苏离自己去人牙子那买的质量好。 苏离给了袁宇赏钱当见面礼,谁知道袁宇是个上道了,竟然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这叫苏离吃惊不少,对袁宇更是欣赏几分。 “阿离小姐,我方才不小心冲撞了白露姑娘,我想亲自提着礼物上门道歉,不知可否?”袁宇道。 苏离看袁宇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想着估摸着不会有啥问题,便答应了。 此时白露正在房子里生闷气,她被袁宇方才假扮江洋大盗吓的不轻,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袁宇正嬉皮笑脸的站在门口:“白露妹妹,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白露现在知道了袁宇是四叔家的小管家,颇为得脸,她虽然是王氏面前的大丫鬟,可也不太好不给袁宇面子,便冷着脸道:“不用了,你以后别再吓唬我就是了。” 袁宇立刻换了个严肃的表情,作揖道:“是是是,白露妹妹教训的是,以后我再也不吓唬白露妹妹了!白露妹妹,这是我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白露看着袁宇的认错态度还不错,脸色稍缓和了些,接过袁宇的礼,道:“成,我收下了,你先回去吧。” 白露正要关门回屋,却见银婆跑来,对白露说:“白露啊,那个李二狗又来了,非说要见你,你不出去他就赖在门口不走,这可咋办呀?” 0240李二狗的阴谋 白露一听见李二狗的名字,就觉得一阵厌恶。 这个李二狗,白露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李二狗老时不时跑来和白露搭话,念些不知从哪里学的酸诗,听的白露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见李二狗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叫他走,我才不见他!”白露跺了跺脚。 银婆手里拿着李二狗给白露的东西,念叨道:“白露啊,我看着李二狗对你挺好的,还给你送东西。看样子是真心对你,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挑挑拣拣了,小心成了老姑娘。” 白露啪的将门关上,道:“我就是成了老姑娘也不嫁李二狗!叫他走,我看见他就恶心!” 银婆嘴里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小姑娘啊,都心比天高。一个丫鬟还挑拣啥啊,当自己是小姐金贵的不行啊。我看那李二狗就挺好的,上门跑的勤快,每次都带了吃食,不知道白露端什么小姐架子,真是不知好歹。” 银婆拿着李二狗给的卤肉往门口走,半路上却又舍不得这卤肉,想了想,自己帮忙传话,吃他块卤肉怎么了,就将卤肉扣下,空着手走到院子门口。 李二狗见银婆出来了,笑哈哈的凑过去:“银婆婆好,白露妹妹呢?” 银婆见李二狗对她恭敬,高兴的很,道:“白露害羞不出来,你给的卤肉她留下了。” 李二狗一听心里一喜,心道白露这妮子看着高傲,还不是见钱眼开收了他的东西。 “成,我知道了,谢谢银婆婆。”李二狗又冲银婆作揖,“劳烦银婆婆在白露妹妹面前多多替我说好话,我可是真心喜欢白露妹妹,想娶她当老婆!” 银婆笑道:“成,我肯定替你说好话!” 李二狗笑哈哈的走了,回到家里,他大哥李狗子一见弟弟回来,忙迎上去道:“咋样,搞定白露那妮子了没?” 李二狗嘿嘿一笑:“快了!大哥你说的真对,如果强要了白露,怕那妮子硬气自杀,人死了咱们不光发不了财,说不定还要吃官司!现在我使些手段,很快白露就会对我死心塌地,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到时候我让她把种蘑菇的法子说出来,咱们兄弟就发财了!” 李狗子哈哈大笑:“兄弟啊,咱们家就靠你了!等把白露弄到手,骗她说出种蘑菇的法子,咱们兄弟发了财,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人!” 苏家老四原来就是袁大老板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苏家人懊恼不已,怎么就把那么大一尊财神爷给推出去了呢! 柳茹得知之后,更是气的不行,在家里将苏老太赵氏她们骂了一天,直骂她们见识短浅,葬送了家里的富贵前程。 吴采薇跟苏离提起这事,笑的直不起腰来,苏离瞧了眼吴采薇,这妮子现在红光满面,一看婚后生活就过的很幸福,看来嫁张牧真是嫁对了。 “阿离,我和我相公商量着要在十里坡开个药材铺,刚好家里有铺面,我爹有医术,等梧桐书院开门了,我们就开张。”吴采薇幸福的挽着苏离的胳膊,“阿离,原来成亲这么好啊!” “可不是么?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宠着疼着,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强多了。”苏离看着远处陪金豆银豆玩耍的元宝,嘴角幸福的翘了起来。 0241吴采薇有喜 吴采薇的脸红红的,在苏离耳边瞧瞧道:“阿离,我有喜了。” “啊!有喜了!”苏离一乐,看着吴采薇的肚子:“这么快!真有福气啊!” “才刚一个月,我爹摸的脉,张牧哥还不知道呢。”吴采薇幸福的摸了摸自己小腹,“我也没想到孩子来的这么快。” “等孩子出生了,我要当干娘,说定了啊!”苏离急忙拉着吴采薇道:“我听人说前三个月需得最小心养着,你可得多注意。不过你爹是大夫,你自己也会医术,肯定懂的比我多,我就不多啰嗦了,反正这干娘我是当定了。” 吴采薇笑嘻嘻道:“成,那你这当干娘的,给干儿子的礼可不能少了!” “那是必须!”苏离笑嘻嘻的摸了摸吴采薇的肚子,感觉好神奇,里头居然有个小生命。 “阿离,你和元宝哥……成亲都快一年了吧……”吴采薇看着苏离的肚子。 苏离嘿嘿一笑,她和元宝还没那啥呢,咋会有娃,不过这话倒是不好跟吴采薇说,便道:“要孩子都是缘分,缘分到了就有了。” “也是,都是缘分。”吴采薇笑道。 没几日,就是苏离家第一批蘑菇成熟的日子。 李严浩亲自带了几个京城来的采买管事,好吃好喝招待一通,然后同苏离,将采买管事带去了苏离家的蘑菇房。 一路上,那几个管事对买蘑菇的事诸多质疑。 “苏娘子,咱们可只听说过蘑菇是从山里采的,没听说过还能人工种植。你这种的蘑菇,能吃吗?” 苏离笑道:“能不能行,几位亲眼看了不就知道咯。” 说着,推开一间蘑菇房的大门,引几人进去。 蘑菇房里温暖湿润,比外头干冷的空气舒服多了,一排一排鲜嫩肥美的蘑菇,生的水灵灵的极其诱人。 几位管事看的眼睛都直了,这蘑菇还真叫这小娘子种出来了!? “这就是我们的蘑菇,品质如何,相信各位都是懂行的,可自行验货。”白露迎上来,带着管事们在蘑菇房里到处看看。 “哎呀,这蘑菇真是不错,比我们楼里收的野蘑菇强多了!”沈家的采买管事捏了一朵蘑菇,顺润饱满的手感让他不禁赞叹。 “是啊,野蘑菇大小不一,品质良莠不齐。可苏娘子家的蘑菇,大小匀称饱满,品质极佳,真是比野蘑菇好的多呀!” 苏离微微一笑:“我家有一百亩地,全是这样的蘑菇房,蘑菇源源不断,保证品质。各位管事亲眼所见,相信各位都能看出来我家的蘑菇一旦做成菜肴,那可谓是美味可口,绝对会让你们的生意更火爆。最最金贵的是,我的蘑菇冬日也能继续产出,想想别家的酒楼,冬日都没有蘑菇供应,可各位的酒楼能吃到蘑菇,岂不是更加容易招揽客人。” “苏娘子所言极是!”管事们亲眼所见,心服口服。 苏离微微一笑:“那么,各位现在就下单吧,一茬蘑菇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晚了,那可就没有了。” 0242两个聚宝盆 “好,这就下单,立刻签约!”苏离家的蘑菇奇货可居,管事们还真怕卖完了自己买不到,纷纷表示当场就要签约。 苏离微微一笑,开出价格:“我家蘑菇分两种,鲜蘑菇春夏秋三季,价格是十两一斤;冬季价格,三十两一斤;蘑菇干,春夏秋三季,价格三十两一斤,冬季价格,六十两一斤。” 管事们也知道,冬季蘑菇价格和其他三季不一样,这很正常,因为冬天本来就没啥菜,奇货可居是正常的。可是这蘑菇干是啥,咋比鲜蘑菇贵那么多? “蘑菇干嘛,就是这个。”苏离让白露拿了一袋子晒好的蘑菇干过来给众人看,解释道:“蘑菇干晒干了水分,上秤之后比鲜蘑菇轻很多,所以听起来价格比鲜蘑菇贵,但其实算下来价格是一样的。蘑菇干的好处很多,易于保存,久放不坏。诸位管事家的酒楼很多都在全国有分店,而蘑菇干在不坏的情况下,运到你们全国的分店。” “好好,这蘑菇干好啊!原来蘑菇还能晒成干,真是长见识了!”管事们齐齐赞叹苏离心灵手巧脑子活。 “我家酒楼每个月要五百斤!” “我家酒楼每个月要一千斤!” “苏娘子,给我家酒楼每个月留八百斤!” 管事们争先恐后的下单,苏离、李严浩、白露忙了一下午,终于将所有订单契约订立完毕,而管事们则越好每个月固定时间,派各家的马车来苏离家的蘑菇房取货。 李严浩揉着酸酸的手腕,看了眼苏离,笑道:“得,这订单一签,以后咱每个季度除去成本,少说也净赚五万两,我分一万两,你分四万两。你这蘑菇房啊,可真是个聚宝盆!” 苏离笑的高深莫测,挤挤眼:“啧,我家还有个聚宝盆,你没见识过呢!” 李严浩一听,还有个聚宝盆?岂不是和蘑菇房一样赚钱!? “是啥聚宝盆?”李严浩好奇道。 苏离嘿嘿一笑,看着那群刚签完订单的管事,对李严浩笑道:“李公子,你好不容易请了那些大酒楼的总管事来我家买蘑菇,我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还有笔大买卖等着他们签呢!” 李严浩兴致大涨,看着苏离走到那群管事面前,胸有成竹道:“各位酒楼的大管事,眼瞅着这冬天就要到了,各位的酒楼怕是减少不菜式了吧?” 众管事纷纷点头,道:“是啊,冬天没啥菜,普通人家也就是屯点萝卜大白菜,咱们酒楼虽然有地窖,早早存放些绿叶菜,可毕竟不好存放,肯定是得减菜式。” 苏离笑道:“各位,如果别家的酒楼到了冬天,都减菜式,但是你们的酒楼非但菜式不间,还能吃到新鲜的蔬菜瓜果,你们说,你们的生意会咋样?” 一个管事一拍桌子,道:“那肯定生意暴涨呗!别家的酒楼要啥没啥,我家要啥有啥,客人肯定光来我们家啊!” “说是这样说,这道理谁不懂啊,可惜冬天就是没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神仙也没招啊!”另一个管事愁眉苦脸,这马上就到冬天了,店里的营业额下降,他们这些做管事手里的银子就少了。 苏离见火候道了,微微一笑:“若能让你们的酒楼冬天也有各色新鲜蔬果供应,你们觉得,这值多少钱啊?” 那些管事压根不觉得冬天能有蔬菜,只以为苏离说笑呢,便道:“苏娘子,你说的这可是无价啊!” 苏离眼睛一亮,无价,太好了,那就让她来个漫天要价! 0243第一笔大生意 苏离带着李严浩和一干管事,来到了她家的大棚菜地。 地里翠绿的青菜叶、架子上爬着的豆角、各色新鲜蔬菜玲琅满目,一眼望去,哪像万物凋零的冬天啊,分明是秋收的架势! 地里长工们劳碌奔走,井井有条,周老六一见苏离来了,赶紧来见礼。 “你忙你的吧,这有我招呼。”苏离和蔼的冲周老六笑笑。 周老六自从上次被苏离收拾过,就变得服服帖帖,对苏离的话再不敢违背,于是又继续忙去了。 “各位,我家地里这批反季节菜,很快就会陆续成熟。你们可有兴趣与我签单子?”苏离笑的胸有成竹。 “我签!我!我!苏娘子我签!” “还有我,苏娘子可得必须给我们家留一份!” “我也要!” 管事们跟疯了一样,抢着要签单。 各位管事都是人精,心里明白,如果他们现在签下了苏离家的反季节蔬菜,那就不是简单做笔买卖这么简单的事,这叫立功! 回去家里给主家一报告,自己有能耐在大冬天弄到一批新鲜蔬菜,让自家酒楼力压竞争对手,这可是了不得的功劳! 由于菜少狼多,苏离家这五十亩反季节蔬菜立刻就被抢购一空,有两个管事还想给自己家多争取点,差点在地里打起来。 李严浩走到苏离旁边,一脸佩服:“阿离,你这心思,真是绝了!我从小到大没服过谁,现在我呀,就服你!你可真真是生意天才,你说你这脑子是咋想的,咋能想出这么妙的法子,在冬天种出新鲜蔬菜来!?” 苏离微微一笑,当然是现代人的见识呗,不过她肯定不会告诉李严浩,只是笑的高深莫测,说了句:“山人自有妙计!” 大家在地里谈生意,谁也没注意到,田边的小土堆后,趴着个脏兮兮的女人。 苏梅香竖着耳朵,将田地苏离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手紧紧攥着,盯着苏离,眼里泛着疯狂的光,喃喃低语:“好你个苏离,原来你用这奇怪的法子竟然能在冬天种出蔬菜,卖那么高的价格!哼,多亏了你,这些日子我偷看早就把种菜的法子学会了,你等着,有朝一日我发达了,就把你狠狠踩在脚下折磨,以消我心头之恨!” 谈妥了生意,送走了李严浩和各位管事,苏离回房将大棚菜的钱一算,虽然大棚菜的面积比蘑菇房小一般,但是菜价卖的贵,所以利润不比蘑菇房的少,高达每个月一万两银子! 只可惜,大棚菜只在冬天卖的贵,其他三个季节的利润就没有这么高了。 接下来几日,那些管事各家的马车牛车,源源不断的来海子村运货,苏离白露带着长工们日夜忙碌,终于顺利把第一批货卖了出去! 海子村的村民们虽然不知道苏离具体做的啥生意,可是光看着来往的装货的车,都知道苏离肯定大赚了一笔钱。 “唉,苏离这贱蹄子,咋又赚钱了!”汤氏看着一车一车货从苏离家往外拉,嫉妒的眼红,回头看了看自己家摇摇欲坠的土坯房,自己穷的连房子快塌了都没钱修,凭啥啊!不行,她得问苏离要钱修房子去! 0244 调戏白露 “白露,你把这青菜、南瓜、豆角、茄子……各种菜都装上五斤,我给采薇家送去。”苏离笑眯眯指挥着白露装菜,吴采薇现在有喜了,当然得吃好点,苏离把给自家留的新鲜蔬菜分出些,准备给吴采薇带去。 “夫人,都装好了。”白露忙完,笑嘻嘻将袋子递给元宝。 沉甸甸的袋子在元宝手上,轻的就跟没重量似得,元宝一手抓着袋子,一手轻轻握着苏离的手,两人肩并肩手拉手往吴采薇家去。 白露倚在门口看着甜甜蜜蜜的苏离元宝两口子,心里真是羡慕。 “看啥呢?”身后冷不丁冒出个声音来,袁宇贼笑贼笑伸个头:“白露姑娘是不是看着人家两口子感情好,也想嫁人了?” “呸,你胡说啥呢!”白露闹了大红脸,趁着袁宇不注意,一脚踩在袁宇脚上,得意的拔腿就跑,“再胡说,下次就撕烂你的嘴!” 袁宇疼的抱着脚直跳,脸上却笑的掩不住,朝白露喊:“哎呦喂,那么凶,真是个母老虎!喂,母老虎,你要是想嫁人了,嫁我呀!我保证跟元宝姑爷疼阿离小姐那么疼你!” “你……你闭嘴!”白露又羞又气,一溜烟跑到王氏屋里。 王氏一看白露这脸红的模样,捂着嘴笑:“那小袁管家又来招你了?” 白露脸更红了,低着头啐了一口:“夫人,咋就有他这么没正行的人,整日胡言乱语的。” “小袁管家呀,我瞧着他挺稳重的人,办事可靠。咋就没正行了?他刚跟你说啥了?”王氏过来人,什么看不出来,故意凑过去笑眯眯的问白露。 白露哪能把袁宇那羞死人的话转述给王氏呀,捂着脸故作没事道:“就是些浑话,说什么我都忘了。夫人,我帮您梳头吧。” 吴采薇家。 张牧一见元宝,两人就凑一块喝酒去了。 苏离笑眯眯看着吴采薇,见她神色甜蜜,红光满面,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舒心顺畅。 “采薇,我带了点蔬菜过来,给你和张牧哥还有你爹尝尝鲜。”苏离一拉口袋,吴采薇探头一看,惊讶道:“呀?阿离,这季节你哪来的新鲜蔬菜?” “我家地里种的。”苏离拿了颗小青菜出来给吴采薇看,“你瞧,昨天地里刚摘的,可新鲜了。你呀,怀了身子,虽说你家不缺肉吃,可冬天光吃萝卜白菜可不行。我听老人说,怀孕的时候多吃蔬菜,生下的宝宝皮肤水灵漂亮。” 吴采薇对这反季节大棚菜啧啧称奇,连夸苏离脑子聪明,连深秋都能种出菜来。 苏离和元宝在吴采薇家待了好一会才走,走到村里路过汤氏家,汤氏一看见苏离元宝来了,就从院子里冲出来干嚎:“做孽哟!这马上入冬了,我家房子要塌了,这可是要冻死人啊!哎呦,没法活了!有些人啊,自己发了财,也要想着救助乡亲,乡亲有难,哪有不搭把手的道理呀!” 汤氏一边嚎,一边堵住苏离的去路,抹着眼睛对苏离嚎:“阿离啊,我家房子要塌了,你家发了财,能眼睁睁看着我家人冻死?” 0245土地公发怒 苏离瞟了一眼汤氏,压根就没打算接话,绕着汤氏就往过走。 谁知汤氏从身后一把拽住苏离的袖子,元宝一看汤氏动手,冷着脸大喝一声:“少碰我媳妇!” 汤氏被元宝吓了一跳,赶紧缩了手,梗着脖子大声嚷嚷:“咋,那么凶你想打人不是!?你媳妇就那金贵,我拉一下都拉不得!?” 元宝瞪着眼睛:“我媳妇就是金贵,你再拽她,我拿棍子敲掉你的手!” 苏离扯了扯元宝,道:“算了,和那种人没啥好说的,咱回家吃饭。” 苏离和元宝刚转头继续走,就听身后汤氏扯着嗓子嚎:“苏离一家子害人精,害的我家房子都要塌了,眼瞅着要入冬,没房子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黑心的苏离啊,想害死乡亲啊!” 苏离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哭天抢地的汤氏,都被她气笑了:“你家房子不结实塌了,跟我有啥关系?当初房子又不是我给你修的,塌了咋能算到我头上?” “咋跟你没关系!?你少想抵赖!”汤氏眼珠子一转,扯着嗓子喊道:“我找庙里的大仙算了一卦,那大仙说,苏离家在耕地里乱盖房子,惹怒了土地公!土地公一生气,发威就把我家房子弄塌了!要不是你家在田地里乱盖土坯房,我家的房子能塌了么!” 汤氏这么一闹,已经有好多村民来围观了,汤氏叉着腰指着苏离:“你咋这么自私,光顾着自己家赚钱,给地里乱捣鼓盖房,惹怒了神仙,报应到我家了,你说不是你害的是啥!?” 苏离被汤氏胡搅蛮缠气的半死:“你胡说啥呢?我家地里盖房子咋就碍着你的事了?你自己房子偷工减料盖的不结实,怪我啥?我看你就是想讹钱!” “我咋就想讹钱了,苏离你咋能把我想那么坏!我就是想讨个公道!咱都是世世代代土里刨食的农民,谁见过给地里盖房子,在房子里种东西的呀?苏离你这么搞就是把土地公给惹怒了,我不管,你害我家房子塌了,你得给我个说法!”汤氏抱肩,不依不饶。 这下连旁边的村民都看不过去了,帮着苏离说话:“汤氏,你家盖房的事谁不知道啊。当初洪水把大伙房子都冲跑了,后来盖房的时候你家图省钱,连地基都没打,拿着土坯糊了个房子。当时我家那口子还好心劝你们起码打个地基,不然房子不结实迟早要塌,那时候你家张柱子还把我家那口子骂了一顿,说我家男人诅咒你家房子塌。你这明明就是自己不好好盖房,咋就赖给了人家苏离呢!” “就是啊,村里这么多房子,就你家塌了。要真是土地公生气,咋就光弄塌你家房子呢?” 汤氏冷哼一声,叉腰中气十足:“那我不管!反正我房子要塌了,现在没钱盖新房,我家一家三口冬天没房子住要冻死了!苏离,你家发财了,不能吃独食忘恩负义,你要是不给我点钱盖房子,我就带着我男人孩子上你家住去!” 0246 借点钱呗 汤氏一边说,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闹:“活不下去了呀,苏离发了财就不认乡亲,害我家房子塌了还不管我们,想让我们一家三口活活冻死呀!” 汤氏家里的张招财一直在旁边听动静,这会也冲出来,跟着汤氏一起嚎。 汤氏搂着张招财,嚎哭:“我可怜的儿子啊,这才几岁就要冻死呀!都怪那没良心为富不仁的苏离,这是要害死我们呀!哎呦这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咱们家三口人怕是连年都挨不到了!到时候我们家三口就往苏离家门口一座,要死也死在苏离家门口!” 张招财假哭抹着泪道:“娘,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呀娘!” 汤氏哭道:“儿子,娘也不想让你死,可苏离要害死咱们,咱们家穷,斗不过她家有钱!等进了阎王殿,咱上阎王爷那告一状,就说苏离家为富不仁,逼死乡亲!” 苏离一听,为富不仁,逼死乡亲的帽子都扣上来了,这要是传出去,让不明真相的人听见了,那以后苏离家的生意还咋往大了做? 汤氏母子哭的凄惨,旁边骂他们的村民倒不好开口再骂了。 汤氏家的房子摇摇欲坠,肯定撑不到入冬。乡下的冬天格外的冷,每年冬天都有冻死人的事发生,像汤氏家这样没房子的人家,估计真的撑不到春天就冻死了。 “苏离,你家那么有钱,你就借点钱给我姐呗,难不成你忍心亲眼看见我表姐一家冻死?”豆腐西施挤进来,对苏离道。 汤氏眼珠子一转,道:“苏离,你就当借我的钱,让我修房子成不?等我有钱了再还你!” 豆腐西施跟着帮腔:“苏离,村里乡亲们都不富裕,就你家有点余钱,你就行行好借给我姐盖房子吧。我姐借你钱,又不是不还,你咋能见死不救呢。” 汤氏这个借钱,苏离清楚的很,当然是有借无还。 可是如果苏离不借给汤氏钱,在这么多村民面前,难免要落下见死不救的坏名声。如果汤氏一家三口没挨过冬天,大家都会觉得是苏离见死不救不肯借钱才害死了汤氏一家。 盖汤氏家那么样的土坯房,只需要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对于村民来说是一笔巨款,是很多人家一年的嚼用。但是对于苏离,现在王氏用的一块帕子都不只五两呢,这五两银子对苏离根本就是毛毛雨,随便扔出去都不心疼。 乡亲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呢,苏离权衡了一下,五两银子让汤氏别再找茬外加买个好名声,倒是划算的很。 “行,你家修房子要五两银子,我可以给你。”苏离盯着汤氏,微微一笑:“只是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你说!”汤氏瞪大了眼睛盯着苏离,没想到苏离竟然松了口,顿时喜笑颜开。 “你得把卖身契签了,五两银子卖身到我家为奴。等你啥时候把五两银子还给我了,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念在我们乡亲一场,你虽卖身到我家为奴,但我允许你不来我家做工,还和平时一样在你家生活。这五两银子卖身钱就不收你利息了,你看咋样?”苏离笑眯眯的盯着汤氏,敢讹她银子?看谁玩的过谁! 0247 卖身就给你钱 “这,就五两银子,都是乡里乡亲的,这咋还要卖身呢?”汤氏一听要卖身就有点虚。 “五两银子可不少啦,汤氏,够你家全家人的嚼用啦!再说了,你虽然签了卖身契,名义上卖到我家,但是我又不让你来干活,就只是签一张纸而已,你的生活和原来没啥变化。”苏离笑眯眯盯着汤氏,“等你把五两银子还了,就能恢复自由身,咋,难不成你是不想还钱所以怕了不敢签卖身契?” 汤氏对这五两银子心动的很,可又不想好好的把自己卖了,正在犹豫呢,忽的被张招财一脚踢到腿上。 张招财跳着脚骂道:“你个老婆子还不快答应了!就你这样的,卖一两银子都没人要,人家出五两银子买你,不让你干活让你继续在家里,你还有啥不答应的!?” 汤氏拉着张招财小声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啊,这可是卖身契,签了我就成苏离家奴才了,人家要打要杀都由着人家!” 张招财又踢了汤氏一脚:“不管,反正卖的是你又不是我!你今个必须得弄银子把房子盖了!要不然你就是想冻死我跟我爹!” “可这……”汤氏对卖身为奴怵得慌,犹豫的很。 苏离在旁笑眯眯的煽风点火:“汤氏啊,这说是卖身契,不过是防止你不还钱而已。你如果老老实实的还钱,就不用怕,钱一还就可以恢复自由身。谁家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也是给自己图个保险,毕竟汤婶子你的人品嘛,村里谁不知道啊。” 村民们一听,纷纷附和。汤氏这一家子泼皮无赖,把钱借给他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五两银子那么一大笔巨款,苏离肯定得想法子防止汤氏赖账。 再说苏离开的条件,五两银子不要利息,只让汤氏还本金,已经非常厚道了,汤氏如果再不答应,那就是摆明了想赖了银子不还钱,那么苏离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借钱,到时候汤氏一家是死是活,都怪不得苏离了。因为毕竟苏离已经想提供帮助了,汤氏不肯接受怪不得别人。 汤氏还在犹豫不决,张招财急的赶紧回屋叫他爹去。 张柱子一出来,照着汤氏脸上先猛抽了几巴掌,骂道:“你个老树皮,矫情啥!五两银子卖了你,你有啥不乐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啥样的人!” 汤氏被打的捂着脸哭嚎:“你个狠心的,咋就想把我卖了呢!” “不卖你哪来的银子修房子!”张柱子才不管汤氏死活,只要苏离把五两银子给他就成,至于到时候给不给汤氏赎身,张柱子才不在意呢!反正苏离说了,汤氏还继续在张家干活,伺候他们父子就行。 张柱子一把揪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汤氏,往苏离面前一扔,陪着笑脸:“阿离侄女儿,我把这婆娘卖给你,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就把那五两银子给我呗。” 苏离微微一笑:“成,咱这就去村长家写卖身契,让村长和乡亲们都给做个证人。” 0248 捏死她 村长家,村长砸吧着眼袋,看着鼻青脸肿的汤氏,对张柱子说:“张柱子,你可想好了,把你媳妇五两银子卖给苏离?” 张柱子踢了汤氏一脚,道:“想好了,这婆娘能卖五两银子,是阿离侄女儿慈悲。我有啥不愿意的呢。” 村长又看了看苏离,道:“成,既然你们两家都说好了,那我和村民就给做个见证,签了卖身契,以后汤氏就是苏离的家奴了。” 张柱子喜气洋洋的把汤氏卖了,苏离当场给了五两银子。 张柱子捧着银子高兴的脸上都开了花,揣着银子就往青苗城去,准备去青楼里潇洒潇洒,再上赌场碰碰运气。 汤氏知道张柱子是什么尿性,追上去几步拽着张柱子的袖子:“这银子可是咱家修房子过冬的,你可不能给糟蹋了!” 张柱子一脚将汤氏踹开:“你个死婆娘你敢管我!老子的银子,老子想怎么花怎么花!” 说罢,张柱子领着张招财扬长而去。 汤氏耷拉着脑袋,回头看着苏离。苏离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汤氏,汤氏心里呕的很,明明是她想逼着苏离给她钱盖房,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她卖身为奴了呢!? “汤婶子,你回家去吧。这卖身契我先收着,你啥时候拿五两银子来赎身我啥时候给你。平时你就和以前一样,不必来我家干活。”苏离将卖身契收好,对汤氏道。 村长砸吧着烟斗,对汤氏道:“汤氏,你心里也别膈应,这卖身契不过是防着你家不还钱想出的法子。你看人家苏离,既没有收利息,也没有规定你家还钱的时间,作为乡亲已经够厚道了,你就别不知足,赶紧谢谢人家。” 汤氏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憋了个谢谢给苏离,憋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跟开个染坊似得。 汤氏一溜烟回家去,村长抬头看了眼苏离,道:“你这女娃娃啊,精明的很呀。” 苏离嘿嘿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啥也瞒不过村长。” 村长摆摆手:“你这事做的好着呢,既帮了乡亲度过难关,可这卖身契又防止以后啥人都上你家借钱,两全其美的法子,难为你个女娃娃能想出来。” 村长看着苏离,满眼欣赏:“阿离,我看你以后肯定不得了,以后你发达了,别忘了本。咱们海子村穷,乡亲们日子过的苦,我个当村长的也是愁,想带领乡亲们发财,却连个门路都没有。阿离,你脑子活,你要是想出啥好法子能带领乡亲们致富,就来找我,我肯定全力支持你。” 苏离笑道:“村长放心,我发达了肯定不会忘了大家。待我回去好好琢磨,若是有好点子就来找您。” 回家之后,苏离把汤氏的卖身契往桌子上一拍,王氏瞪大眼睛:“阿离,这汤氏居然把自己卖给咱家了!?” 苏离笑嘻嘻道:“她今个想讹咱们家银子来着!我哪能让她得逞啊,五两银子换汤氏的卖身契,现在她是咱家的家奴,她要是老实,咱就由着她关起门来老实过日子。她要是不听话,就这张卖身契就能捏死她!看她以后还咋嚣张!” 0249 苏梅香挑衅 自从汤氏卖身给了苏离家,到是老实了很多。这阵子汤氏见了苏离家的人,都低着头绕路,再不像从前那样故意凑过来挑事。 汤氏心里明白,苏离家虽然说是不拿她当家奴看待,但她的卖身契捏在苏离手里,苏离随便打了卖了她都行,汤氏在苏离面前,可不得夹着尾巴做人么。 张柱子拿了五两银子霍霍了一番,到底知道家里需要盖房,留了三两,把房子修好,勉强能过冬不至于冻死。 而就在此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村子传开了:被赶出家门的苏梅香回家了。 “阿离,你说苏梅香不是被赶出去了,咋又回来了?”吴采薇磕着瓜子,靠在暖和的炕上跟苏离八卦。 张牧心疼媳妇,怕吴采薇冷,早早就烧上了暖炕,现在张牧家有钱,不在意那么点柴火钱。 苏离捻了块点心:“估摸着是苏老太和赵氏被柳茹磋磨的不行,想着家里都娶了个青楼过气花魁,虱子多了不痒,接回个坏名声的女儿不算啥。苏梅香回来,还能帮着赵氏对付柳茹。” “也是,苏家的名声早就臭的不行了。”吴采薇点点头。 忽的,院子里传来吴大夫的冷冷的声音:“你来干啥?我家采薇不想见你!” 苏梅香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吴采薇,你心里不是一直惦记着柳惠柳公子,咋就嫁给了张牧!你是看柳公子不要你,所以才嫁给张牧的吧!” 张牧掀了帘子出去,冷着脸对苏梅香道:“你少来我家挑事,快滚!别弄脏了我家院子!” 苏梅香看着张牧,如今的张牧再不是原先那个穷猎户,穿着崭新的袍子,显得高大威武。 苏梅香撇撇嘴:“张牧,你得意个啥啊?你娶了吴采薇高兴的很吧,可你知道不,你媳妇心里有别的男人,是人家看不上她,她没办法才嫁给你的!你以为吴采薇为啥嫁你,一是看你傻好骗,嫁给你方便以后跟她的心上人私会!二是看你有钱,吃你的喝你的穿你的,再拿着你的银子养别的男人的娃!张牧,我看你就是个傻子,满头的绿帽子还不自知!” “你……你给我滚出去!”张牧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苏梅香翻了个白眼:“张牧,你凶也没用,村里人都知道你媳妇惦记着柳公子。你还不知道吧,有一次吴采薇来求我,让我带她去见柳公子!然后他们两个在房子里私会,谁知道都干了点丑事!” 房间里吴采薇再不听下去了,冲出来指着苏梅香的鼻子骂道:“苏梅香,你少血口喷人,我啥时候跟柳公子在房子了私会了!?” 苏梅香不甘示弱,叉腰道:“咋,现在不承认了!?那次我跟我哥同他书院里的同窗踏青,你一听柳公子要去,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去!然后柳公子说不舒服上房间歇会,你就赶紧说你会医术,巴巴的进去了好一会!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敢不敢让你相公张牧知道你们干了点丑事!” 0250肚子里的娃娃姓张还是姓柳 “你胡说,明明是你求着我去陪你踏青!我根本没有和柳公子共处一室!明明是你自己和张斌苟且,我自己跑回家了,你少污蔑我!”吴采薇气的浑身发抖,她都嫁人了,苏梅香这时候跑来当着张牧的面挑拨,这是要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吴采薇的心早就是张牧的了,想幸幸福福的跟张牧好好过日子,现在苏梅香说这些,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 “采薇,你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苏离看着着急,急忙扶着吴采薇。 “我没胡说!吴采薇你敢做你咋不敢认!你看看这是啥!”苏梅香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在手里扬了扬:“你个不要脸的,认识这个不!?这药包是你亲手送给柳公子的定情信物,就是你们吴家的东西!” 吴采薇看到苏梅香手里拿着的东西,那一刹那,脸上血色全无。她认出,那是她当初送给柳惠的药包,用来驱除蛇虫的。苏梅香怎么会知道此事,那药包怎么会在苏梅香手上!? “这药包是我家卖的东西,村子好多人都有,你拿个药包凭啥说是我家采薇给那什么柳公子的!?”吴大夫气的浑身发抖。 “吴采薇,你当着你相公张牧的面说说,这药包是不是你亲手给柳惠的!?”苏梅香恶毒的盯着吴采薇。 吴采薇的身子晃的厉害,这药包的确是当时她亲手给柳惠的。虽然不是她亲手绣的荷包之类的私人物件,但是她当时确实倾心柳惠,亲手给了他这个药包。 吴采薇的嘴唇苍白失去血色,苏梅香得意的摇着手里的药包,恶毒的盯着张牧:“张牧,你看见了吧,你媳妇亲手给别的男人送东西,虽然不是荷包,但心意也差不多!张牧我可怜你高高兴兴娶个媳妇回家,当宝贝似得疼,却不知你媳妇心里其实一直都喜欢别的男人,你呀,只不过是将就过日子的长期饭票!” “闭嘴,你别胡说,采薇对我是真心的,你少挑拨!”张牧冲过去扶着吴采薇,看吴采薇脸色差劲,急的不行。 “张牧,别自欺欺人了,吴采薇喜欢柳惠柳公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你看吴采薇的脸色,她要是心里没鬼,咋会心虚成这样!?”苏梅香得意的看着吴采薇摇摇欲坠的身子,又瞪了眼苏离,恶毒道:“苏离是个勾搭野男人的,吴采薇是个私送定情物的,你们两个臭味相投一丘之貉,怪不得关系那么好。张牧,你可得小心,说不定吴采薇和柳惠偷情,苏离还给他们打掩护呢!” “张牧哥,相公,我心里只有你,你可得信我……”吴采薇脸色苍白,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采薇,你别急,我相信你,你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张牧看着吴采薇的脸色越来越差。 苏梅香看着吴采薇和张牧,高声道:“吴采薇,你装的倒挺真,这么快就忘了当年你对柳惠柳公子那痴情的劲儿?你肚子里那娃姓张姓柳还不一定呢!” “够了,苏梅香你给我滚!”苏离抓起一根粗棍子朝苏梅香打去。 苏梅香提着裙子往外跑,高声嚷嚷:“苏离你想帮着吴采薇杀人灭口啊!别以为打死我了,就没人知道吴采薇和柳惠的奸、情!吴采薇,我要让全村人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荡、妇!” 0251出事了 苏离拎着棍子将苏梅香打了出去,然后听见身后张牧焦急唤吴采薇的声音。 苏离回头一看,吴采薇双目紧闭,身下竟有血迹! 苏离脑子嗡了一下,心道难不成吴采薇的孩子没了!? 苏梅香也看见吴采薇身上的血迹,边跑边回头骂:“果真是个骚蹄子,才说你两句就心虚成这样!” 苏离恨的牙都咬出血的,使劲将手里棍子抡圆了,一棍子敲在苏梅香屁股上,将她打趴在地上。 “杀人啦,苏离你帮着吴采薇那个贱人杀人,你也不是啥好东西!”苏梅香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叫唤。 苏离一把揪住苏梅香的领子,眼神冷的能杀人:“苏梅香你是个什么货色,村里人谁不清楚!今个我把话放下了,你最好求菩萨保佑吴采薇平安无事,若她孩子没了,我叫你一辈子生不出孩子!” “你这毒妇,这一棍子,是替我未出生的干儿子捅的!”苏离一棍子狠狠捅在苏梅香小腹,疼的苏梅香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那边张牧已经抱着吴采薇往屋子里走,吴采薇满头冷汗,死死抓着张牧的手,半昏迷中一直在喊:“张牧哥,你别信她,我心里只有你,只想和你过一辈子!” 张牧铁一样的汉子,眼泪扑朔朔往下流,一直念着:“采薇,我信你啊,我从没怀疑过你。你可得振作,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先宰了苏梅香,再跟你和孩子去了!” 吴大夫急的直冒汗,赶紧给女儿把脉扎针。 苏离冲进屋,在吴大夫的指挥下抢救吴采薇,然后赶紧拿了药和吴大夫去熬药。 “吴伯,采薇和孩子不会有事吧?”苏离一边扇火熬药一边道。 吴大夫抹了把眼泪摇摇头:“看他们的造化了。唉,那天杀的苏梅香,这是存心要我闺女的命啊!” 苏离低头,看着火苗,心里祈祷着吴采薇和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屋里,吴采薇昏迷着,苏离熬好了药端了进去,张牧慌忙接过来,两人硬是撬开了吴采薇的嘴,给她把药灌了进去。 “张牧哥,采薇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苏离安慰道。 张牧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摩挲着吴采薇的头发:“采薇啊采薇,你定不能有事。你咋这么傻,咱两认识这么久了,以前你对柳惠的心思我能不知道么?那次你给柳惠药包,我在药铺外头都瞧见了。可谁没年轻过,谁没犯过傻呢?你是对柳惠动过点心,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后来你不是把心都给我了么?我哪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我都不在乎,你咋还想不开呢。” 张牧轻轻弯下腰,脸贴在吴采薇的面颊上:“我的傻媳妇,你怀着我的娃,你可得给我争气,别叫那些小人得逞。” 苏离在旁看着忍不住掉眼泪,刚刚她还和吴采薇有说有笑,吴采薇还给苏离看她刚给宝宝绣的肚兜,可一转眼,咋就成了这样。 “张牧哥,你这要需要帮忙的你就跟我说,我家人口多,我跟白露谷雨我还有我娘都可以换班来照顾采薇。”苏离想起吴大夫说,吴采薇可能还会昏迷几天,怕张牧一个人照顾不来。 张牧眼光一直看着吴采薇舍不得移开,道:“谢谢阿离妹子,采薇是我娘子,我要亲手照顾她,这样等她醒来,一睁眼就能看见我。” 0252收拾汤氏 吴采薇被苏梅香气的昏过去的事,很快就在村子传开了。 不过苏梅香和苏家的名声太差了,苏梅香的话倒是没几个人信。可汤氏一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上窜下跳,兴奋的比自己捡钱还高兴。 “我看吴采薇就是个骚蹄子!”汤氏和几个嚼舌头的妇人往村边的老槐树上一靠,汤氏说的眉飞色舞吐沫星子乱飞:“吴采薇从小没了娘,跟着她爹行医,成天抛头露面,哪有点女子的矜持!吴采薇肯定是借着救过那柳公子的命,想攀人家的高枝!我听说呀,那个柳公子,家里有良田千亩,可有钱了,吴采薇救了那么个有钱公子哥,咋会轻易放过!” 旁边一个嫂子不太信,半信半疑道:“我看吴采薇挺正派的,不像是那种人啊。再说,苏梅香说吴采薇给柳公子一个药包当定情信物,可那药包是吴家拿去卖的,我给我家相公儿子都买过,大家都有的东西,也不能说是信物吧?” “对啊,要说定情信物,怎么都得是个帕子荷包啥的,咋会拿个她家卖的药包呢?那药包一文钱一个,也是啥值钱玩意。”有人附和道。 “哎哟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这叫心计!吴采薇要是给了荷包,那不就明摆着是上杆子追求人家柳公子么?人家柳公子大户人家出身,什么狂蜂浪蝶没见过,吴采薇给个药包,是想显得自己不爱慕虚荣,自己很特别,以引起柳公子的注意!吴采薇的这个心计可深了,你们看以前张牧穷的时候,吴采薇对张牧爱理不理,后来张牧发达了,吴采薇这才跟张牧成亲的。这么明显的事,你们咋就看不出来呢,真是糊涂。”汤氏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在跟村民分析,可谁知,苏离此时已经悄悄的站在了汤氏身后,满脸冰霜。 “汤氏,你嚼啥舌头呢!”苏离冷不丁出声,吓了汤氏一跳。 汤氏回头一看是苏离,撇撇嘴:“我咋嚼舌头了,我这跟大家说闲话呢,咋就不让人说话了?” “你说话可以,可你编排吴采薇坏话干啥!”苏离瞪着汤氏:“那药包根本就不是什么定情信物。而张牧以前是觉得自己穷,不好意思上吴家提亲,所以张牧等自己发达了才去提亲的!到了你嘴里,咋就成了是吴采薇看上张牧的银子了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吴采薇看上张牧啥了。”汤氏不服气。 苏离怒极,高声道:“吴采薇被苏梅香气的昏迷不醒,你再给我编排她坏话,小心我叫你好看!” 汤氏横惯了,顺嘴就说:“咋,有本事你打我啊!” “打你?”苏离冷笑一声,扬起一巴掌甩在汤氏脸上:“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你是我家的家奴,我打你怎么了!?我就是打死你,报上衙门也是我的家事!汤氏,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在我手底下跟我作对,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汤氏梗着脖子,下意识的想回嘴,可是猛然想到,自己已经跟苏离签了卖身契。苏离平日不管束汤氏,可苏离要真想收拾她,那还不是随便捏死她! 0253李二狗的计划 汤氏顿时就头皮发麻,她还真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已经是苏离家奴的事,忙摆手:“别别,我不敢嚼舌头了!” 苏离冷哼一声:“汤氏我告诉你,吴采薇是我好朋友,再让我知道你背后说她坏话,我就把你送到黑煤窑,让你挖一辈子煤别想回家!”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别把我送去煤窑,那是要死人的地,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汤氏怂的腿软,急忙跟苏离认错。 “哼,管好你的嘴!”苏离甩甩袖子走了,对付汤氏这种人,不狠狠收拾她,她就不知道自己姓啥! 汤氏这下可知道卖身契捏在苏离手里的厉害,心里再想编排吴采薇,可嘴上却不能说了。 吴采薇昏迷这几天,苏离每天都让家里的一个女眷去吴家送饭。吴大夫和张牧两个大老爷们,亏着苏离家给送饭,要不然那两人哪有心思弄饭吃,每顿馍馍凉水兑付兑付就过去了。 苏离忙着田里的事,还得抽空去看看吴采薇,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心里将苏梅香恨的牙痒痒,盘算着等吴采薇好了,定要狠狠收拾苏梅香报仇。 今个轮到白露去送饭,白露一边把吃食往食盒里装,一边和银婆说吴采薇的事。 白露感慨道:“银婆,你是没见到张牧哥,多紧张他媳妇。这些日子他照顾媳妇,连眼睛都不曾合过。” 银婆道:“可不是么,张牧那是真疼媳妇。我说白露啊,你年纪差不多了,也该找个婆家了吧。你看李二狗成天来找你,对你多上心,你呀就别看不上人李二狗,差不得就得了。咱是做家奴的,还有啥好挑拣的。” 一听见李二狗,白露就直皱眉:“银婆你别提那人,我一看见那人就讨厌。” 银婆直摇头:“你这小姑娘就是眼光太高,等你成了老姑娘就知道吃亏咯!” 白露觉得与银婆在李二狗的问题上话不投机半句多,拿着食盒就出了厨房,刚走几步,袁宇从旁边窜了出来,笑嘻嘻道:“白露姑娘去送饭呀?这么巧,我家夫人要我给吴采薇送点补品去,咱一块走吧。” 白露哼哼一声,白了袁宇一眼:“行,那走吧。” 袁宇笑嘻嘻一把抢过白露手里的食盒:“我最近锻炼身体呢,这食盒这么重刚好我拎着锻炼手劲,白露你可别跟我抢!” 说着,拎着食盒率先走在前头。 白露脸微红,催了一口:“谁要跟你抢!”说着,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往村子里走去,路上经过一片荒草地,李二狗趴在里头,远远听见脚步声,眼睛一亮。 李二狗早就跟银婆那打听好了,今天白露去给吴大夫家送饭,便早早埋伏在草丛里,想着这些日子献殷勤献的差不多了,现在来个霸王硬上弓,估摸着白露就从了。 可没等李二狗跳出去呢,就听见袁宇的声音:“我昨个听谷雨说,你们老家是江南那边的,巧的很,我老家也是江南那边的,咱还是老乡呢。” 白露道:“江南那么大,你咋知道是老乡呢。” 袁宇笑嘻嘻道:“肯定是老乡……” 两人说这话就走了过去,李二狗趴在草丛里气的鼻子都歪了:“好呀,哪来的小白脸坏老子的事!白露,今个算你走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把你弄到手里老子就不姓李!” 0254 豆腐西施道歉 白露并袁宇两人去了张牧家,吴采薇还是没醒,一直昏睡着。 苏离这会也在吴采薇家,见白露送饭来了,招呼张牧和吴大夫吃饭。 张牧好几天没休息了,一脸的胡子茬,邋里邋遢的,满眼都是血丝,虽是吃饭,却一刻不愿意离开吴采薇。 张牧先和苏离一起给吴采薇灌了点白露送来的药粥米汤,然后才端着碗没什么胃口的勉强吃完。 袁宇送的补品叫吴大夫收好了,吴大夫谢过了袁杰一家,袁宇同吴大夫张牧他们实在不熟,加之家里还有事要处理,便恋恋不舍对白露道:“白露妹妹,那我先回去了。” 白露忙着帮炖补品呢,头也不会道:“成,你回去吧,一会我和夫人一道回家去。” 袁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白露忙完进屋子里去寻苏离。 苏离看着张牧和吴大夫两人憔悴的样子直叹气,连连叮嘱吴大夫一定把补品炖了,两个男人先吃,要不等吴采薇醒来,他们两个身体就垮了。 吴大夫将苏离白露送到门口,道:“阿离,白露姑娘,谢谢你们整天照顾我家。” 苏离摆摆手道:“吴伯你这就见外了,我跟采薇的关系那还用说。吴伯不用送了,下午我再叫银婆送饭来。” 白露挽着苏离,两人同行往家去,走到半路,豆腐西施突然跳了出来挡在前面。 豆腐西施此前陷害过元宝,苏离对这人很没好感,一见豆腐西施来了,警惕的很。 豆腐西施手里挽着篮子,穿着碎花小布衫,很是有几分风情,见了苏离堆着笑脸迎上来道:“阿离,从吴采薇家回来呀?” “是,咋了,你有啥事?”苏离不欲与豆腐西施废话,拉着白露继续走。 “唉,阿离,我有话单独跟你说,就耽误你一会功夫。”豆腐西施拉着苏离的胳膊,满脸诚恳。 苏离见旁边路过的村民都瞧着呢,她可不想和豆腐西施拉拉扯扯,于是看了看白露,道:“白露,你先回家,我一会就回去。” 白露唉了一声,自个提着空食盒走了。 “说吧,你有啥事?”白露走了,苏离对豆腐西施道。 豆腐西施道:“阿离妹妹,此前是我鬼迷了心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这些日子我心里一直忐忑内疚,就想找个机会给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豆腐西施说的,自然是此前她打元宝主意,跑去村长那诬陷元宝摸进她屋强要她的事。 那件事虽然最终没有对元宝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这不代表苏离不记恨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好好的突然跑来道歉,苏离可不会傻的认为豆腐西施是良心发现了,这女人心计深着呢,谁知道她又打什么坏主意。 苏离于是敷衍道:“成,我知道了,那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以后你别再来招我家人就是。” 苏离说完,抬脚就要去追白露。 “阿离,你别走啊!”豆腐西施却又一把抓住了苏离,道:“阿离妹妹,你可是不接受我的道歉?你要是心里还有气,那我给你跪下磕头,磕到你消气了为止行不?” 0255 惦记张牧 豆腐西施说着,提着裙子就真的跪了下来。 往来的村民立刻八卦的凑过来,苏离见状,哪敢真让豆腐西施跪下给她磕头啊,传出去她得落个刻薄乡亲的恶名。 “豆腐西施,你快起来,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苏离赶紧拉着她起来。 豆腐西施一抹眼泪:“阿离妹妹,那你这是原谅我了?” 苏离无奈道:“有些事你既然做了,就早知道有多遭人恨,我没那么大度,几句道歉就当没发生过。” 豆腐西施道:“阿离妹妹,我知道你和吴采薇关系好。现在吴采薇出了这事,我身为乡亲我也担心的很。不知道采薇妹妹现在情况咋样?醒了没有?” 苏离见豆腐西施关心吴采薇,心道这人难不成今个脑子抽风了? 不过豆腐西施关心吴采薇,苏离也不好给她脸色,便道:“采薇她还没醒,不过她爹是大夫,照看的仔细,还有张牧哥在旁照顾,应该很快就好了。” “吴采薇还没醒啊……这都四五天了吧……”豆腐西施低头,撩了撩头发,眼里迸发出一抹窃喜。 豆腐西施此前以为苏世贸要攀高枝成了首富家的姑爷,所以攀上了苏世贸,可谁知道苏世贸娶的不是富商千金而是个青楼出来的,豆腐西施飞高枝的美梦破碎,一脚踹开了苏世贸。 豆腐西施和青苗书院的张斌张公子也有一腿,可豆腐西施知道,张斌不过是贪图她年轻貌美,张家那种大户人家,她个寡妇连进门当妾的资格都没有。 豆腐西施急于趁着自己年轻貌美的时候,赶紧把自己嫁了,不想一辈子守寡。可海子村的村民大多数贫穷,此前她试图陷害元宝不成,现在又把目光瞄准了海子村的另一个富户——张牧。 张牧生的高大威武,家里没有公婆,家境殷实,让豆腐西施很满意,可唯一不好的是,张牧有个老婆吴采薇。 豆腐西施本还想着趁着吴采薇有孕在身,找机会勾上了张牧,进去当个妾啥的。可吴采薇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昏迷这么多天都没醒,可把豆腐西施高兴坏了。 吴采薇要是死了,张牧就是个鳏夫。她个寡妇,配个鳏夫,那还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豆腐西施,你咋了?”苏离见豆腐西施突然神游,叫了她一声。 “啊?哦,没什么,我就是担心采薇妹妹的病呢。”豆腐西施不自然的撩了撩头发,扒拉开她随身的篮子,道:“阿离妹妹,我家穷,没啥好东西,这是我自己做的豆腐,想给采薇妹妹送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采薇妹妹早点康复。但是我跟采薇家不熟,她家现在就两个男人,我自个去不太方便,你能行行好陪我一块去么?” 苏离看了眼前方,白露已经走的影子都没了,她想了想,豆腐西施这人鬼心思多着呢,谁知道心里又打什么坏主意,果断拒绝,道:“采薇养病不方便见客,你有这心意就够了,还是别去她家了。” 说完,苏离抬脚就走。 豆腐西施看着苏离的背影气的咬牙:“拽什么拽,老娘偏要去!” 0256 心术不正 豆腐西施扭着腰走到张牧家门前,豆腐西施看着这高墙青砖绿瓦,心里暗道:张牧不愧是个富户,家里院子都修的这么气派!以后我要是跟了张牧,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愁,再不用卖豆腐受苦! 此时正好吴大夫在门口。 豆腐西施上前,规规矩矩对吴大夫福身道:“吴大夫好,我听说采薇妹妹病了,一直想来看她。这是我自家磨的豆腐,我挑了最好最嫩的送来。我家穷,没别的拿得出手的东西,吴大夫别嫌弃。” 吴大夫一听豆腐西施是来看望自己女儿的,还带了礼物,忙接了篮子,道:“难为你有心了,我替我家采薇谢谢你。” 豆腐西施勾头往屋子里瞧,影影绰绰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床边的背影,心知那肯定是张牧。 “我能上里头瞧瞧采薇妹妹不?”豆腐西施道。 “跟我进来吧。”吴大夫道。 豆腐西施一看胡子拉碴的张牧,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猎户出身的汉子,竟然对自己老婆这么照顾。 豆腐西施顿时就眼热了,心说这么好的汉子,咋就便宜了吴采薇。又看见吴采薇面无血色昏迷不醒的样子,豆腐西施心里舒坦不少:嫁了个有钱会疼人的汉子又咋样,还不是个短命鬼,嫁进来没一年就要嗝屁了,到时候这么好的汉子可就便宜了我豆腐西施! “哎呀,我苦命的妹子啊,这好日子刚开始,咋就出了这事。天杀的苏梅香混账货,以后我在村里见了苏梅香,看我撕了她的嘴给我采薇妹妹出气!”豆腐西施装模作样的坐在吴采薇床边,眼神却一直偷偷瞟着张牧。 张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吴采薇,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个豆腐西施。 吴采薇昏睡着,自然不能回应。 豆腐西施便同张牧搭话,问了问吴采薇的情况。 张牧很是机械的回答,语气没什么起伏,似乎整个人的魂儿都在吴采薇身上。 豆腐西施见张牧这个不冷不热的样子有些气馁,坐了会见没什么话说就起身准备走,盘算着来日方长,以后她每天都打着看望吴采薇的旗号来送豆腐,日子久了不怕张牧不动心。 豆腐西施本想多坐一会的,但是看着张牧冷淡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住了,自个扭着腰婀娜多姿的走了。 豆腐西施前脚刚出门,后脚苏离就折回来了:“白露说她帕子落下了,我帮她跑一趟。唉?豆腐西施来过?她没干啥过分的事吧?” 张牧冷淡的瞥一眼豆腐西施的背影,道:“爹,阿离,那个女人心术不正,以后别让她进家门。她送来的豆腐也扔了。” “张牧哥,你是说豆腐西施起了歪心思?”苏离心里隐隐猜出了些什么,豆腐西施这种没下限的人,既然都能算计到元宝头上,那么这次她的目标应该就是张牧。 苏离心说她猜的果真没错,豆腐西施一肚子坏水,果真又琢磨缺德事呢! 0257 同生共死 “娘子,咋有这种人!太气人了!”元宝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攥紧拳头,“除了豆腐西施,还有村里的媒婆也上张牧哥家说媒!她们咋能这样,采薇嫂子还没死呢,就盘算着给张牧哥娶续弦!太缺德了!” 苏离也是气的不行,道:“谁说不是呢!张牧哥说,采薇昏迷的第三天,就有媒婆上门要给张牧做媒娶新媳妇!要不是张牧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元宝气鼓鼓道:“以后咱们不和豆腐西施往来就是,咱家以后不吃豆腐了!” “行,不吃了!要是想吃豆腐咱可以自己做!”苏离道,复又叹气:“采薇这病,我担心的很,都这么多天了,咋还没醒。我看张牧哥那样子,采薇要是没了,他估计也得跟着去了。” 采薇若是真没了,怕是张牧得把苏梅香活剐了。 元宝凑过来抱住苏离,一脸焦虑:“娘子你可得好好的。” 苏离摸了摸元宝的脸,自从吴采薇出事后她也想了很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啥时候就出了事呢。吴采薇还不是上一秒好好的,下一秒就不行呢么。 “元宝,要是我出了啥事呢?”苏离捧着元宝的脸。 元宝一下急了:“我不让娘子出事!娘子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傻话!”苏离点了点元宝的鼻子,“我要是有事,你可得好好活着。” “不,我就要跟着娘子同生共死!”元宝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放佛苏离是真的要离他而去一样,一把紧紧抱着苏离,“娘子你不能扔下我知道不,你发誓!” “不扔不扔,我发誓。”苏离轻轻哄着他:“我不就是假设一下,你看我好好的,哪会扔下你。” 元宝却是被吓着了,生怕苏离会跟吴采薇似得突然不好了,叫苏离哄了好一阵子,发了好多白头到老的誓言,这才缓过神来。 “夫人、爷,用晚饭啦。”门外,银婆喊大家吃饭。 “好啦,吃饭啦。”苏离笑着看着元宝皱巴巴的俊脸,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汗,“走,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元宝紧紧攥着苏离的手不丢,两人往饭厅走去,苏离看了看,怎么少了个人。 “白露呢?”苏离问道。 银婆道:“回夫人的话,白露姑娘中午上吴采薇家送饭去后,就没回来过。” “咦,我不是帮她拿帕子,白露自己先回家了么?”苏离奇道。 银婆道:“说不定白露姑娘直接去地里了?” 苏离想了想,摇头,道:“不会。娘每天下午都要喝一盏银耳粥,白露说过要回来服侍娘用粥,她不会改变行程突然跑到地里去。” “小袁管家!”苏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叫袁宇来,“你去地里瞧瞧,看看白露在不在!” 袁宇忙快快跑着出门,陈氏在旁道:“阿离,没事,白露素来稳重不会出去疯跑,肯定是地里忙不过来耽误回来吃饭。” 王氏也跟着道:“阿离别担心,咱们村多太平,几十年没出事,村民晚上睡觉都不锁门,白露只要不出村子不会有啥危险。” “希望吧。”苏离点点头,强压下心里的不安预感,不断朝门口张望,希望小袁管家带着白露平安回来。 0258 跳河 天黑了,不但白露没有回来,就连小袁管家也没回来。苏离的感觉越发不好,正要派人出去找,忽的听见有急促的拍门声,袁宇的声音传来:“快开门,我是袁宇!” 苏离急忙同元宝去开门,一看门却见袁宇一身全都湿透了,嘴唇冻的青紫,背着同样从水里捞出来的白露。 “这是咋回事!”苏离心惊肉跳,连忙将两人迎进来。 袁宇直接将白露背去了房间,谷雨正在房间里,看见小袁管家背着白露进来,吓了一跳。 白露浑身都湿透了,人虽然睁着眼睛,可双目无神,跟灵魂出窍似得。 苏离一看白露的样子和袁宇的神色,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谷雨,你去烧点热水来,记住千万别声张!别让任何人知道!”苏离道。 谷雨小脸苍白,连连点头,忙去烧水。 “小袁管家,你回去换身衣服,我把白露的衣裳先换了。”苏离看着浑身湿透的袁宇,这深秋天气,他再不换干净衣裳,怕是要冻出病了。 “阿离小姐,白露就拜托给你了!”袁宇知道厉害轻重,赶紧回房换了衣服过来。 这边,苏离已经给白露脱了湿衣服,换了干净的衣裳,拿热帕子擦了脸和手,裹着被子。 “姐,你咋了,你说话呀,你可别吓我!”谷雨一边哭一边给白露搓手。 白露目光呆滞,看着天花板,眼中泪水无声的淌着。 “白露,白露你看看我。”袁宇焦急万分走过去坐在床边唤着白露的名字。 “你救我干啥,你为啥要救我,让我跳河死了多干净!”白露终于有了反应,看着袁宇,哇的哭了出来,“我要死,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把我救回来,我没了清白要咋活!我要咋活!” 袁宇气的双眼通红,蹭的站起来:“我这就去宰了李二狗那畜生!” 苏离和谷雨对视,如遭雷劈,白露难不成叫李二狗给糟蹋了!? “站住!”苏离喝了一声,叫元宝把袁宇拉了回来,道:“你宰了李二狗,然后呢?为了那个畜生把自己赔进去!?你傻不傻!” “我就是傻!我把自己赔进去也要宰了那畜生!”袁宇拼命甩开元宝往外冲。 “那畜生是要宰,我绝对绕不了他!可也不能把自己的人赔进去!”苏离看着疯狂的袁宇:“袁宇,你给我醒醒!” 苏离这一巴掌,叫袁宇清醒了许多,咬牙道:“好,我现在不宰他,但我一定不会放过那畜生!” “夫人,我活不下去了,我可咋办……”白露喃喃自语,眼泪扑簌往下掉,突然起来在床上跪着给苏离磕头:“夫人,白露这辈子遇见你是白露最大的福气,可是白露福薄,没福气伺候夫人了!” “你胡说啥!”苏离一把拽起白露,看着她的眼睛:“你为了救你妹妹,连楼里那生不如死的地方都有勇气自个留下,现在你的勇气呢,白露!” 白露呜呜哭道:“夫人,是我不争气,都怪我,是我给夫人丢脸。我失了节,留在家里会连累夫人一家被人戳脊梁骨。我宁愿死了干净,也好过被唾沫星子淹死。” 0259 苦命的白露 “不怪你,咋就怪你了!”苏离心疼的把白露搂在怀里。 白露却跟触电了似得使劲往后退,缩在墙角抱膝团成小小的一团,呜咽道:“夫人别碰我,我脏了身子不干净了。” “胡说,咋就不干净了!以后不许这么说自己!”苏离脱了鞋子跳上床,拽着白露搂在怀里,“不管发生了啥,你还是我家的好姑娘白露。这事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畜生,但凭啥要你背负那畜生的错误!白露,你挺着腰杆做人,你没啥低人一等的,知道不!” “夫人,呜呜呜……”白露扑进苏离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谷雨也跟着哭,她们姐妹好不容易被苏离救出火海,还没过几天太平日子,白露就遭了这事,真真是苦命啊。 袁宇看着哭的凄惨的白露,心都揪成一团,恨自己没好好保护白露,让李二狗那畜生钻了空子。 袁宇一拳头砸在墙上,砸的自己手上鲜血淋漓,痛心自责:“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白露妹妹!” 苏离看着袁宇自责的脸,道:“白露激怒攻心,又着凉,发了高烧,得赶紧请吴大夫来!” “我去请吴大夫!”袁宇反应过来,急急道。 说完,袁宇一路快跑到了吴大夫家。 “是小袁管家啊,这大晚上的有啥急事啊?”吴大夫奇道。 袁宇尽量做出和平时一样的样子道:“我家二夫人突然说心口不舒服,阿离小姐不放心,让我来请吴大夫看看去。” 吴大夫不疑有他,哦了一声,跟着袁宇往外走。 可吴大夫走的慢,袁宇心里急,背起吴大夫就跑。 吴大夫到房子里一看,见白露哭的眼睛都肿了,谷雨也跟着抹泪,一屋子人愁云惨雾,便知王氏突然心口疼是借口,出事的应该是白露。 吴大夫和苏离家关系好,见状心里了然几分,却不多问,只给白露把脉开药。 “吴伯,白露身体可要紧?”苏离同吴大夫到隔壁屋写药方。 吴大夫叹气道:“这么冷的天落了水,怕是伤了肺,得好好养着,否则会落下病根。” 苏离点点头道:“会好好养着的。”复又压低声音对吴大夫道:“吴伯,你可否开副避子汤药?” 白露已经遭遇不测,苏离势必要把损失降低要最低。若是因此事有了孩子,那就真真是让人心里呕死了。 吴大夫微微一愣,顿时确定了之前心里的猜想,点点头道:“行,阿离,你思虑的很周到,这汤药确实得开一副。你放心,今个的事别人问起,我就说是你娘心口疼,绝不会外泄一个字。” 苏离点点头,却依旧焦心。她相信吴大夫不会往说,元宝袁宇谷雨他们也不会出去乱嚼舌头,可李二狗…… 苏离对李二狗还是知道一点的,李花花的二叔,人穷又奸诈,老大不小了没女人愿意嫁。白露是苏离家的得脸大丫鬟,人勤快能干,李二狗处心积虑得了白露,定是不会轻易放手,肯定会逼迫白露嫁给他。 苏离是现代人,并没觉得女人被男人强了就一定得嫁给那男的,所以她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声贞洁逼白露嫁给李二狗。 可她却不敢保证古代土生土长的白露的想法。 若苏离一心想替白露报仇,可白露却认命的要嫁李二狗,岂不是憋屈到吐血。 0260 我也有这一天 谷雨将药端来,一共两碗,第一碗是退烧保肺的,苏离给白露灌了下去。 待到第二碗端来,谷雨死死咬着嘴唇,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眼泪直往下掉。 这姐妹两个都是楼里伺候过的,对这碗汤药的气味再熟悉不过。 苏离接过药碗,往白露嘴边送。 谁知白露却将药碗抢了过来,头一扬,咕嘟咕嘟往自己嘴里灌,一碗药下肚,呛的直流眼泪。 “没想到我也有喝这药的一天。”白露看着空空的药碗,满嘴苦涩,扑在苏离怀里哭。 “乖,喝了药就没事了,好好睡一觉,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苏离拍着白露的背,低声哄着她。 白露喝了药,迷迷糊糊的犯困。苏离怕白露想不开再去自杀,便打算同谷雨一道陪着她睡。 苏离出门打算跟元宝说声让他不用等自己先睡,可谁知一开门,看见袁宇蹲在门口地上,双手抱头,抓的头发乱糟糟的。 “小袁管家。”苏离走过去,看着袁宇几乎崩溃的脸。 “阿离小姐,白露她咋样了?”袁宇垂下头,抹干了眼泪。 “喝了药,睡下了。我跟元宝说声,今晚同谷雨陪她睡。”苏离道。 袁宇攥紧拳头:“今晚我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有啥情况,你喊我一声。” “好,夜深露珠,你多穿点别着凉。吴大夫留的驱寒保肺的药你也喝一碗,那河水太冷,你也沾了水,还是多注意的好。”苏离看着袁宇,轻轻叹气,是个苦命的痴情人。 “我喝过了,还喝了碗姜汤驱寒。”袁宇眼里燃着熊熊的烈焰,牙齿咬的咯嘣响:“我还没亲手收拾了那畜生,咋能倒下!” 苏离回了屋,元宝在等她,一见她进来就抱着打包好的枕头被子走过来。 “娘子,你今晚要陪白露睡的吧?”元宝抱着鼓囊囊的被子,露出个头来,湿漉漉的眼睛很不舍得。 “嗯,我和谷雨陪陪她,省的她万一想不开做出啥傻事。”苏离摸了摸元宝的脸颊,看到元宝,她才觉得心情好点。 “娘子,我送你过去吧,我把你最喜欢的被褥都收拾好了。”元宝道。 元宝抱着被褥送苏离过去,在门口把被子递给苏离。 苏离进了屋子,谷雨帮着把床铺好,两人一左一右将白露夹在中间睡着,屋外有小袁管家守着,这样就不怕白露夜里跑去跳井自杀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苏离做了很多梦,似乎梦见她和元宝圆了房,然后元宝突然记得了从前的事,狠狠将她推开,走的远远的再也没回来。 苏离猛的惊醒,出了一头冷汗,回头一看,白露睡的很沉,伸手一探,白露退烧了,再看看外头微微亮的天色,苏离松了一口气,这最难熬的一晚上总算是过去了。 天刚亮,苏离起床洗漱完毕,听见院子外有嘈杂声,隐约是锣鼓唢呐的声音。只见银婆喜气洋洋的推门进来道:“白露姑娘恭喜你啊,李二狗来提亲啊,你快打扮打扮出去见人!” 0261嫁还是不嫁? 白露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苏离一听脸顿时冷了。 银婆见苏离居然一大早在白露房子,吃了一惊,忙道:“奴婢见过夫人。” “他还敢来!”门口,袁宇蹭的站起来,浑身杀气腾腾。 “哎哟哟小袁管家你是咋了?”银婆吓了一跳。 屋里的动静终于把白露吵醒了,白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可身上的异样刺痛却将她立刻拉回残忍的现实,那一幕不愿回忆的画面直冲脑海里,让她整个人都疼的浑身发抖。 银婆见白露醒了,喜气洋洋道:“白露啊,你的相好李二狗上咱们家提亲来了,吹锣打鼓的就在门口,可热闹了!这可真是大喜事啊!你看我说了,李二狗对你是真心的,人家都上门提亲了!” 白露一听见李二狗三个字,瞳孔猛的收缩,就好像见了洪水猛兽一般,死死抓着谷雨的手不丢。 “银婆你先出去。”苏离黑着脸把不明真相的银婆打发了。 “夫人,我……”白露听着窗外那喜气洋洋的唢呐声,恨不得立刻就死了,也好过受这折辱。 “白露,你别怕,有我在,谁也勉强不了你。”苏离拉着白露的手,她的声音放佛有镇定人心的魔力:“昨夜之事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再别多想。李二狗摆明了就是用下作手段逼你嫁给他,他那种人,你要是真嫁过去,以后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你放心,你不想嫁,有我护着你,谁也逼不了你。” 白露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夫人,我不想嫁他啊!李二狗个破皮无赖,我看见他就厌烦,咋会想嫁他!可是我毕竟……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不嫁他我能咋办呢……夫人,我这心里难受啊!” “白露,难道你就因为被狗咬了一口,就要委屈自己和那种人过一辈子?你若不想嫁他,就在我家,我养着你一辈子也不便宜了那畜生!”苏离抓着白露的手,“你是我最最看中的大丫鬟,人机灵忠心能吃苦,我咋舍得你嫁去那种人家受委屈!李二狗若是个好人也就罢了,可他那种人品,二十多岁的无赖,十里八乡没女人敢嫁!李二狗他哥李狗子的原配老婆,就是被李狗子生生打死的,那兄弟两个一个德行。你要是嫁给李二狗,没几年就得被他打死!你看看李花花,没了娘,被后娘和渣爹虐待成啥样了!白露,你舍得你和你以后的孩子过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苏离说着,自个就先憋屈的掉了泪。 谷雨跟着哭,求道:“姐,你不能嫁那畜生,你嫁了他一辈子就完了!你就在夫人家,咱们姐妹好好伺候夫人和老夫人,谷雨也不嫁人了,一辈子陪着姐姐!” 白露哇的哭出来:“不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李二狗那畜生!我要是嫁了他,岂不是让那畜生得意,往夫人、老夫人还有亲妹妹胸口捅刀子!” “好白露,好样的!”苏离终于松了口气,“你放心,我定会好好收拾李二狗给你报仇!” 0262李二狗提亲 此时李二狗带着一群村子里的狐朋狗友,又是敲锣又是打鼓,从村里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村民。 现在一大堆人正在苏离家院子门口等着。 李狗子看着苏离家紧闭的院子门,问李二狗道:“二弟,你不是说你搞定了那丫头了么,咋苏离家连门都不开?” 李二狗洋洋得意道:“大哥你放心,白露那丫头已经我是的人了,她是无论如何都得嫁给我的。嘿嘿嘿,苏离家那么有钱,肯定不会委屈了白露,会给白露置办丰厚的嫁妆,等她嫁来,她的嫁妆就全是我的了!” 李狗子竖起大拇指赞道:“二弟好手段,发达了可别忘了大哥我!” 李二狗清了清嗓子,叉腰朝院子里喊:“苏离,快开门,我来提亲了!叫我那相好的白露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离冷着脸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元宝和袁宇两个汉子,一人手里拿了根粗棍子。 “大清早的,上我家门口嚎啥?”苏离瞪着李二狗。 李二狗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流里流气的笑哈哈:“苏离,快准备嫁妆,把白露嫁到我家去吧。” 苏离冷哼一声:“我为啥要把白露嫁到你家去?” 李二狗嘿嘿得意一笑,压低声音道:“苏离,我念在和白露的情分上,给白露留点脸,你要再不识相点,我就把昨晚的事说出去,叫全村人都知道白露是个勾人的骚蹄子,故意勾引我,还失身于我!” 苏离看着李二狗的无耻嘴脸,无比庆幸自己劝动了白露,要不然白露如果真嫁给李二狗,那就是等于跳个大火坑。 苏离看着李二狗,一脸不解:“李二狗,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 李二狗呸了一声,道:“苏离,你少装傻!白露已经是我的人了,她只能嫁我!我不娶她她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你少耍花招,准备五百两银子嫁妆把白露嫁过来!少一文钱都不行!” 苏离看着李二狗那张烂脸,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李二狗一见苏离妥协,高高兴兴的伸了脑袋过来,可谁知袁宇忽然抡起棍子,一棒子打在李二狗肚子上。 李二狗冷不丁被打的飞了出去,捂着肚子爬了起来,满脸狰狞瞪着苏离:“好呀,给你脸不要脸的东西,我这就把白露的丑事说出去!” “我家白露行得正坐的端,有何丑事!你少血口喷人!”苏离手指着李二狗,面若寒霜。 李二狗气急败坏,高声嚷嚷:“乡亲们,做个晚上白露来勾引我,被我睡了,已经是我的人了!” 人群一瞬间炸了开了锅,大家伙面面相觑,这啥情况? “你放屁!”苏离嗓门却比李二狗还大,一声大喝压住了所有声音:“白露昨天一直和家人在一起没出门,怎么去勾引你的!李二狗,你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十里八乡哪个女人待见你?我家白露又不瞎子,能看上你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货?你若再往白露身上泼脏水,小心我打烂你的狗头!” 0263 有本事你出来 苏离说着,元宝握着棍子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吓的李二狗在地上滚了几下连忙后退。 李狗子过去扶李二狗,低声道:“二弟,这咋回事,你不是说你把白露给办了么!?” 李二狗咬牙切齿:“我是办了白露啊,千真万确!谁知道苏离竟然不认账!” 苏离借机往前一步,看着各位看热闹的村民,诚恳道:“各位乡亲们,李二狗是个啥人品,大家心里都清楚。家里穷的叮当响,吃喝嫖赌俱全,在村里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我家白露根本不可能看上李二狗这种人,更别说和李二狗相好了!” 村民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李二狗那么不堪的人,连村里三十岁的寡妇都看不上,更别提白露一个富户的大丫鬟了。 “李二狗,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呀!白露姑娘水灵灵个姑娘,咋能看上你呢!” “就是啊,你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 “啥东西都不带就来提亲,提个屁啊!谁眼瞎了才会嫁给你!”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大多数都是嘲笑李二狗的。 李二狗被大伙说的急眼了,从地上跳起来,大骂:“你们懂个屁!反正白露的身子叫我占了,她就得嫁给我!” “李二狗,白露根本看不上你,她咋可能把身子给你!”苏离喝道。 “是我……”李二狗急的刚要说是自己把白露强行拖进野地里,却被李狗子狠狠踩了一脚,急忙住嘴。 李狗子拉着李二狗小声骂道:“你个没脑子了,你要是当众承认你强了白露,是想被官老爷砍头吗!?” 古代强抢民女可是重罪,像李二狗这种贫民,对上苏离这种有钱富户,如果真闹到官府,苏离非得找关系让李二狗人头落地。 “那、那咋办?”李二狗急的直挠头,他本是得意洋洋的来,将白露视为囊中之物,可谁知道苏离来了个咬死不承认,李二狗一下子没招了。 李狗子狠狠瞪了眼苏离,没想到苏离这么聪明,李狗子眼珠子转了转,道:“二弟,苏离是个硬骨头,咱别跟她硬碰硬。你把白露喊出来,那妮子身子都是你的,你哄两句吓唬吓唬,她要是说漏了嘴,叫村民知道她身子被你占了,到时候她就必须得嫁你!” 李二狗拍手赞道:“还是大哥脑子活!咱就这么办!” 说罢,李二狗站起来清清嗓子,冲院子里喊:“白露,我的亲亲白露妹妹,你快出来啊!昨个晚上你在哥哥怀里不是直喊快活么,今个哥哥来提亲了,你快出来啊!” 李二狗喊的粗俗,他那群狐朋狗友跟着起哄冲院子里喊:“二狗嫂子你快出来啊!别害羞!早上嫁,晚上就洞房!” “闭嘴!”苏离见李二狗嚷嚷着要见白露,心说不好。 苏离自个能镇定的出来咬死白露没失身,可依照白露目前的精神状况,如果真的出来,说不定一见到李二狗就会崩溃,让李二狗钻了空子。 李二狗也看出了苏离的窘境,洋洋得意道:“苏离,你有本事把我相好的白露妹妹叫出来当面对质呀!” 0264 白露对质 “对啊,把白露叫出来呗!” “苏离,你不敢叫白露,是不是心虚呀!” “我就说了白露是我的人了,你们还不信,看苏离吓的,连人都不敢让出来!哈哈哈!”李二狗一下子占据了主动权,又得意起来。 苏离咬着嘴唇,攥紧拳头:“白露昨个夜里着凉生病,下不了床,见不了人!” 李二狗哈哈大笑:“咋就这么巧昨夜受凉了呢,我看啊,是昨天晚上被哥哥我滋润的腿软了吧,哈哈哈哈!白露,我的亲亲白露,你快出来呀!你昨晚那个躁劲儿呢!” 两方对峙起来,李二狗一众人死活要让白露出来,苏离则坚决不肯让步。 村民们逐渐开始疑惑,为啥苏离死活不肯让白露出来呢?就算是生病了,事关贞洁的大事,叫两个人扶着出门来,也总可以吧。 于是村民们开始议论: “你们说苏离为啥不答应让白露出来,是不是心里有鬼?” “我看像,要不然咋不见白露的人呢。” “就是啊,白露成天下田出门,咋就偏偏这会出不了门。难不成李二狗说的是真的?” 苏离听着村民的议论,脸色越发难看。但她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李二狗得逞。 就在双方对峙到了白热化时,忽的有人叫出声来:“呀,白露来了!” 苏离吃了一惊,回头,看见白露面色惨白,在谷雨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见过夫人。”白露对苏离盈盈一拜,脸色难看极了。 “你、你咋下床了。”苏离急忙扶起白露,对谷雨道:“快把你姐扶回去,她现在不能吹风受凉!” “夫人,不必了。”白露深吸一口气,抬头,笼在袖子的手指甲死死扣在自己手心,强迫自己面对那个可怕的恶魔,李二狗。 李二狗看见白露,笑的猥琐:“哟,白露妹妹来了,可是舍不得哥哥我,昨个夜里咱们的事你没忘了吧?” 苏离咬着唇,担心的看着白露。这是白露自己心里的魔障,白露只能靠她自己。 可白露能战胜心魔么?能战胜古代女子从一而终的观念么? 白露的嘴唇微微颤抖,苏离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抖,似乎随时会崩溃倒下,可白露最终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打颤的牙齿,一字一句道:“李二狗,你少血口喷人污蔑我的清白!我昨个在家里伺候,根本没见过你,哪来的夜里之事!?” 李二狗愣了一下,没想到白露竟然也不承认。 不过李二狗是不会轻易放过白露这只肥羊的,他上前一步道:“白露妹妹,我这些日子咋对你的,你都看在眼里。我对你是真心的呀!昨个晚上我那是情不自禁,咱们两个是情到浓时,你别害羞,我这不来提亲了。你嫁给我就是我媳妇了,不怕别人嚼舌头。” “我呸!谁对你是真心的,你好好照照镜子,我咋会看上你!”白露脸色惨白,啐了一口出去,高声对乡亲道:“李二狗是看上我家主子的家产,所以一直和我攀关系。但我一直不理他,所以他想了个损招来污蔑我的清白!大家千万不要相信李二狗,不能让这种小人的奸计得逞!” 0265李花花作证 李二狗一听,急了:“白露妹妹,你咋能穿了裤子就不认账呢!” “我能作证,昨天我二叔晚上没出门,就在家里待着!”人群里,李花花突然蹿了出来,指着李二狗道:“昨天下午我二叔叫我去他家干活,我从下午一直干到天黑,二叔都在院子里没出门,根本不可能去找白露姐姐!” 李二狗一听,急了,抓着李花花就是一巴掌:“你个死蹄子,你胡说啥!我昨天哪叫你来干活了,你咋能胡说呢!” 李花花脸上浮了个巴掌印,哇的哭出来:“二叔,你明明就没出门,你咋说瞎话要害白露姐姐呢?” “你,你个死蹄子!”李二狗气不打一出来,没想到自己家亲侄女跑来拆台。 李狗子一看关键时刻自己女儿跑来捣乱,气的指着李花花大骂:“贱人,你等着,回家看我不打死你!” 李花花吓的脸色全白,却还哆嗦着嘴唇道:“爹,你打死我,我也要说实话,不能叫二叔害了人!” 原本只有苏离一家人说白露晚上没出门,村民们半信半疑。可现在就连李二狗的亲侄女都亲口承认,李二狗晚上在家没出去,村民们一下子就信了,纷纷骂起李二狗缺德,编瞎话污蔑人家白露清白。 李狗子和李二狗一看情况急转直下,到嘴的肥鸭子要飞,简直要气疯。 李狗子气的单手拎起李花花就要打。 “别打花花!”银豆突然从门里冲了出来,哭着朝李花花跑过去。 李狗子抬起一脚就往银豆头上踹去,苏离来不及拽银豆,眼看着李狗子的脚就要踹到银豆的头上了,感觉浑身血都冷了。 忽的,李狗子嗷嗷惨叫一声,捂着腿倒在了地上。 苏离定睛一下,是元宝捡了块石头,直直砸在了李狗子的腿上。那小石头将李狗子的小腿整个洞穿,砸出了个血窟窿来。 “花花,你咋样了!”银豆拽起摔在地上的李花花就往家跑,两个小女孩躲在苏离背后,吓的小脸煞白。 “呜呜呜……”两个小姑娘吓的哭起来,苏离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李二狗见他哥被元宝伤了,袖子一撸大喝一声:“你们敢伤人,我和你们拼了!” “李二狗,你不要命了!”苏离手叉腰,一声吆喝,四周三四十个壮汉手里拿着棍棒镰刀突然出现,将李二狗等人团团围住。 这些壮汉都是隔壁袁杰家工地盖房子的壮劳力,这会被拉来给苏离撑场子的。而李二狗那帮狐朋狗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一见情况不秒全溜走了,只留下受伤躺在地上打滚的李狗子和李二狗。 李二狗一看这么多拿家伙的壮汉围着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把尿吓出来。 苏离上去一脚将李二狗踹翻,滚了几个圈,骂道:“我家白露清清白白的姑娘,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李二狗怂的跪在地上求饶:“姑奶奶,我不敢啦,我再也不上你家来了,求你饶了我的狗命吧!” 苏离啐了一口,怒道:“滚!” 李二狗赶紧拉着李狗子,屁滚尿流的跑了。 苏离这才松了口气,银豆拉了拉苏离的袖子,带着哭腔:“阿离姐姐,花花咋办啊,她刚帮了咱们,她爹和二叔肯定会打死她的。” 0266 白露想通 李花花身子抖的跟筛糠似得,小脸吓的惨白惨白。 这么多人围着也不是个事,苏离叫大伙先回去再说。陈氏先让银豆领着李花花上她屋去,叫苏离先顾着白露。 白露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回屋里,这才抱着苏离呜呜的哭出声,声音又涩又哑:“夫人,我没给你丢人!” “好姑娘,你干的好,给我争气,给我长脸!”苏离看着白露就心疼,一个古代女人能做到白露这个份上,连苏离都佩服她。 “夫人,我听你的,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睡一觉做了个噩梦!”白露一抹脸,神色凄苦中透着坚毅,“我得好好活着,活得漂漂亮亮的,那些想害我的人休想得逞!” 苏离一见白露如此说,松了口气,这妮子能这么想,就是不会寻死了,剩下得靠时间冲淡,日子长了就好了。 白露出事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少,就晚上出事在场的几人知道,苏离连王氏那边都没透风声,只说是李二狗见财起意,污蔑白露。 王氏听了之后直骂李二狗,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云云。 苏离又对王氏嘱咐,以后别再提李二狗,免得白露听了膈应。 倒是银婆不明真相,一个劲的说白露心气太高以后肯定吃亏,还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是太挑,所以一把年纪都没嫁出去,落得老姑娘一个,晚景凄凉。 苏离沉默的听着银婆念叨,末了道:“银婆,你当真觉得白露跟了那李二狗,日子就会幸福?” 银婆挠挠头,愣住了:“幸福是啥?大家伙不都是男人女人搭伙过日子么,有好挑拣的?白露这有人要,赶紧嫁了就得了,以后生个儿子,这女人啊,嫁人生子是头等大事。我老婆子就是吃了太挑的亏,我是过来人,我说的话准没错。” “可那李二狗心术不正,又爱打人,这种人你觉得能配得上白露?”苏离看着银婆,匪夷所思。 银婆一脸理所当然,道:“男人哪有不打老婆的呀,打是亲骂是爱,夫妻嘛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合。况且我看李二狗这人挺好的,他这阵子成天围着白露,又是送东西又是献殷勤又是帮干活。除了丑了点,穷了点,我看李二狗跟白露挺配的。” 苏离揉了揉眉心,银婆到底眼睛能瞎成什么样,才会觉得白露和李二狗配? 苏离看着银婆,忽的觉得跟这老婆简直鸡同鸭讲,无法沟通,无奈摇摇头道:“银婆,白露事有她自己做主,你觉得你撮合她和李二狗是为她好,可她觉得不好。为一个人好,是要给她她想要的,而不是硬塞给她你认为好的。” “可,可这李二狗,也没那么差啊……他都给白露送东西了,哪不好?白露那丫头,到底要啥才会觉得好啊,难不成要给皇帝老儿当妃子才高兴?”银婆一脸迷茫,苏离叹气,她也没指望能说动这个固执的老婆子,挥挥手,将银婆打发走。 这个银婆哪怕初衷是好的,想撮合白露的姻缘,可往往这种自以为替别人着想的人,却会打着好心的旗号办了坏事,特别是想银婆这种眼皮子浅,给点好处就觉得别人是好人的人,太容易被蒙蔽。 这银婆,不能留着了,苏离很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决定把眼下着急的事处理完,就将银婆发卖了。 银婆丝毫不知自己的命运,一路上还暗自咕哝说白露太挑剔,以后小心没男人要云云。 至于那罪魁祸首李二狗……苏离眼里冷光一闪,敢欺负她苏离的丫头,她定是要想法子,剁了他的第三条腿,让他晓得做坏事的代价! 把这边的事弄交代完了,苏离有些疲惫的走出房间,准备去陈氏那看看李花花。 李花花为了白露出来作证,保住了白露的名声,可却因此得罪了她爹和二叔,按照李狗子那狼心狗肺的尿性,能干出把李花花活活打死的事。 “娘子……”元宝见苏离走出来,心疼的摸了摸她疲惫的脸,眼巴巴瞅着她:“娘子,以后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为啥啊?”苏离看着元宝,目光柔和了许多。 元宝气愤的攥紧拳头,低声道:“坏人太多了,我要时刻跟着娘子,省的坏人欺负你。娘子是我一个人的,不能被人欺负!” 苏离噗嗤笑出声,看来白露这事对元宝造成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啊,这下好了,原本元宝就是个苏离的小尾巴,现在看来更要成了牛皮糖。 不过这样也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会冒出个啥人干出点啥丧心病狂的事呢,有元宝在身边,就会安心很多。 苏离往陈氏屋里去,果然元宝紧紧跟在她屁股后头。 待走到屋门口,苏离停下来对元宝道:“我跟四婶说点事,你就别进去了。” 元宝抓抓脑袋,十分不情愿和苏离分开,苏离哄着他:“我在家里,屋里是四婶和银豆她们,不会有危险。” 元宝扯了扯苏离的袖子:“那我在门口等娘子出来行不?” 说完,元宝乖乖的找了个木板凳坐在门口的回廊边,跟个门神似得:“我就在这等着,娘子有事喊我。” “行,那我进去了。”苏离拗不过他,只得由他去了,转身推开四婶的门,进去就看见四婶搂着李花花,哭成了泪人。 “四婶,这是咋的了?”苏离走过去。 陈氏将李花花的袖子撸起来,咬牙道:“阿离,你看看,李狗子一家子都是畜生!” 李花花胳膊上全是伤,有的刚结痂,有的是陈年旧伤,被打的一块完好的皮都没有! “真是畜生!”苏离恨的咬牙切齿,李花花这么乖的女娃娃,是李狗子亲生的,咋能给打成这样! 李花花呜呜的哭:“我爹和二叔都爱打人,白露姐姐要是嫁给二叔肯定没几年就被打死了,我就是被我爹打死,我也要救白露姐姐,不能眼看着我二叔给白露姐姐身上泼脏水!” 0267李狗子要人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陈氏当娘的人,最见不得人虐待孩子,搂着李花花眼泪往下掉。 “花花你放心,你的事阿离姐姐管定了!你是为了我家的丫鬟得罪了你爹和二叔,姐姐不会让有事,你别怕!”苏离拉着李花花的手坚定道。 李花花呜呜的哭:“我爹肯定会打死我的,阿离姐,婶子,我害怕。” 银豆抱着李花花一起哭,道:“花花你别怕,我爹娘还有阿离姐姐肯定会想办法不让你爹打你。” 苏离想着李花花肯定没吃饭,就提前叫银婆做了饭,饭端来,是香喷喷的肉臊子面。 李花花饿极了,抱着面呼噜噜的吃,那吃相,一看就是饿久了的,看的陈氏不忍心,又掉了泪。 “别急,慢点吃,锅里还有呢。”苏离拍着李花花的背,怕她被噎着了。 李花花吃完一碗又要一碗,一连三碗,把肚子胀的鼓鼓的才停下,不好意思的抹抹嘴:“我、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我特别饿,两天没吃东西了……” 苏离叹气,真是苦命的孩子。 此时,院子外头又传来李狗子的声音:“苏离,把我闺女交出来!” 李花花一听,吓的浑身发抖,小脸一瞬间就褪了血色,抱着陈氏的胳膊又哭了起来。 “四婶,你看着孩子们,我出去瞧瞧。”苏离走出门,元宝蹭的一下站起来,跟着苏离出了大门。 “李狗子,你还来干啥,没挨够打是不?”苏离手叉腰,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李狗子。 李狗子腿上缠着纱布,是被元宝打伤的,手里拄着拐杖,由他媳妇汪氏搀扶着。 李狗子一看见元宝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往后缩了几下。汪氏一手扶着李狗子,一手指着苏离的鼻子骂道:“快把李花花那吃里扒外的贱蹄子交出来!” 苏离手抱肩看着汪氏,汪氏一脸刻薄像,泼辣不讲理,也就汪氏这样的女人,和李狗子这种打死前妻的无赖能凑成一对,就是可怜前妻留下的女儿李花花,被这对人渣虐待。 “我就不交人,你能咋样!”苏离道。 “对,就不交人,有本事你进来抢啊,看我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元宝凶巴巴的往前走了两步,吓的李狗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汪氏看见李狗子这个怂样,啐道:“窝里横,没出息的东西!”而后汪氏挽着袖子上前一步,伸手就往元宝胸口推:“你凶啥凶,你再过来一步小心我告你强煎非礼!” 元宝头一次遇见这么不要脸的泼妇,赶忙往后跳了两步,使劲拍了拍自己胸口被汪氏碰过的地方,满脸嫌恶。 “苏离,你家是有钱,但是李花花是我家的闺女,你要是扣着她不交人,我就上衙门告你拐卖人口!”汪氏一脸阴毒瞪着苏离,“拐卖人口可是重罪,你不是仗义的很么,我看你会不会为了个小贱人得罪官府!” 李狗子见自己媳妇这么给力,一下子有了靠山,得意洋洋坐在地上嚷嚷:“对,苏离你敢不把李花花交出来,我就告你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拐卖人口,让县太爷打你板子,把你关牢里去!” 0268 苏离护犊子 苏离刚要开口,就见身后银婆窜出来。银婆似乎是被吓住了,慌忙道:“夫人,你要不还是把李花花给他们吧!为了个小女娃得罪官府不值得啊!” 汪氏一看,连苏离家的婆子都倒戈了,更加得意,道:“苏离,你看你家的下人都比你识相,你就赶紧把李花花交出来,再赔偿我们五十两精神损失费,我们就不计较你藏起李花花的事,否则!咱现在就去见官!” 苏离冷笑,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打算要精神损失费? “说起精神损失费,你弟弟李二狗污蔑我家白露的事,我还没给你算账,你现在有脸给我提什么精神损失费!我告诉你,钱不给,人不给,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滚!”苏离厉声道,气场十足。 “苏离,我看你跟你相公待久了,脑子也傻了吧!你就真不怕我们上衙门告你去!?”汪氏威胁道。 “有本事你去告啊!我在家等着你告!”苏离心里冷笑,在古代这种有钱有权就是大爷的地方,这两口子还真是天真,以为能玩过苏离这种和淮南王世子李严浩做生意有交情的富户?不提李严浩,就光袁杰的人脉,就能压死李狗子一家,这两人真是人蠢心黑,想找死吧! 可银婆一听就傻眼了,心道这夫人不会真跟爷待久了人傻了吧,这要是真吃了官司,会不会牵连到她啊! 银婆胆小,见识也短,听见汪氏三言两语的威胁就怕了,急忙求道:“夫人,拐卖人口可是犯法的呀,你就把李花花给他们吧!要不然真闹去官府,吃亏的是咱们家!” “这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滚回去!”苏离看着银婆气的不轻,暗道这老婆子好歹是自家人,怎么这档口跑来拆她台呢! 银婆急的看劝不动,摇头叹气往宅子里跑去。 汪氏和李狗子不打算这么轻易就算了,李花花坏了李二狗娶白露的好事,就等于断了李家未来的财路,李狗子恨不得将李花花打死了泄愤,哪能容许李花花在苏离家吃香的喝辣的。 李狗子赖在地上,喊道:“今个你不把我闺女还给我,我就不走了!我要我自己的闺女回家天经地义,苏离你凭啥拦着!” “我今个要是把李花花给你,怕是她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我苏离不是那忘恩负义见死不救的人!我把话放这了,人我是不会交的,你们爱告就去告吧!”苏离放下狠话。 “阿离姐姐……”身后,李花花的声音响起。 苏离回头,只见银婆领着李花花过来,在李花花耳边低声道:“李花花,你咋能这么自私呢!你非要死皮赖脸留在家里,是要害的我家夫人吃官司的,还会连累我们!你要是个懂事的,就赶紧跟你爹娘回家,别留在这给我们惹麻烦!” 李花花抹了把泪,哭着走出来:“阿离姐姐,你别跟我爹争了,我这就回家,我不想连累你们吃官司,我爹生气打我一顿,气消了就好了,阿离姐姐你别担心。” 0269一定会护着她 李花花一步一步走的艰难,她知道这次她救了白露,坏了二叔和爹的好事,回家肯定会被打死,可她刚才一听银婆来找她,说李狗子要告把苏离告要衙门去,到时候苏离会被砍头,苏离家人都会被抓去坐牢,李花花一下子慌了,害怕真的因为自己,连累苏离和银豆她们,心一横就跑了出来。 李狗子看见李花花,一下子变得面目狰狞,都能恨出血来,要不是他腿伤了起不来,恨不得一脚踢死李花花。 汪氏瞪着李花花,骂道:“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你以为苏离能护你几时,你个没心肝吃里扒外的贱蹄子,快滚过来!” 李花花擦着泪,哆嗦着往前走,谁知就在路过苏离身边的时候,被苏离一把抓住搂在怀里。 “阿离姐姐,你让我回去吧,我真的没事。”李花花抬头,冲苏离咧咧嘴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泪却掉了出来:“我被我爹娘打习惯了,我可耐揍了,打一顿没事的。” “不行,我不让你回去!我说了这次会护着你,就一定会护着!”苏离把李花花往身后一拽,拉着她就往家走。 银婆赶紧冲出来,拉着苏离的袖子拦着她:“夫人,你看李花花都愿意回家了,你咋不让人家走呢!这可是李花花自己的选择啊,她都说没事要回家了,咱们多管闲事干啥啊!李狗子要打闺女,那是李家的家事,咱管不着。” 苏离眼神冷冷的看着银婆,牙齿里挤出冰冷冷的一句:“滚!” 银婆从来没见过苏离这么凶狠的表情,被吓的打了个哆嗦,就在一个晃神的功夫,苏离已经带着李花花和元宝进院子了。 汪氏在后头怒喊:“苏离,你等着,我跟你没完没了!我不整死你,我就不姓汪!” 银婆赶紧跑过去对汪氏点头哈腰:“你别生气,我家夫人就是一时气愤上了头,等我劝劝她,夫人火气消了就会把李花花送出来,你们可千万别去衙门告啊!” 汪氏看着银婆,眼珠滴溜溜的转,心道这婆子是个蠢的,一吓唬就给唬住了,便道:“你真能劝动苏离?” “能啊,怎么不能,我家夫人最听我的了!”银婆怕吃官司,赶紧保证:“你放心,我保管叫夫人把李花花送出来,还给你们赔五十两银子,你们千万别告官!” 汪氏和李狗子对视一眼,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要那五十两银子,至于李花花,是李家的女儿,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得打死她。 “行,那你劝劝去,明天我们再来。”汪氏扶着李狗子回家去,银婆在后头好声好气的送走两人,抹了把汗,暗道:“唉,夫人咋这么糊涂呢,我非得劝夫人回头别做傻事,省的吃官司连累了大家。” 此时苏离在袁杰房间,脸色铁青,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李狗子和李二狗欺人太甚,白露的账我还没跟他们算的,就想上门要人!四叔,咱们非得好好收拾李家那几个畜生!” 袁杰气愤道:“那几个人渣,你不说我也想收拾他们!阿离,你说,你想咋办,四叔都听你的。” 苏离眼珠子一转,伏在袁杰耳边窃窃私语,袁杰眼睛一亮,一拍大腿:“侄女儿好计谋,四叔这就去安排!!” 0270 苏离的圈套 半夜,李二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越想白露的事越觉得恨得牙痒痒,忽的听见有人敲门,骂骂咧咧开门一瞧,居然看见苏离家那个小袁管家提着个食盒站在门口。 “哟,你来干啥?”李二狗流里流气的往门口一靠,上下打量着小袁管家。 袁宇生生忍下肚子里那股火,道:“白露姑娘叫我来的。” “啥,白露那贱人叫你来的?”李二狗一听,眼睛就亮了,嘿嘿一笑,得意道:“我就知道白露那妮子不过是横一时,她都是我的人了,以后没男人肯要,还嚣张个屁啊,早这么乖不就得了!” 袁宇将手里的食盒黑着头往李二狗手里一塞,道:“这是白露给你做的好吃的,有酒有肉,叫你吃饱喝足上村后那木屋,她有话跟你说。” 李二狗喜滋滋将食盒揭开一看,里头是一壶好酒和一盘酱肉,立刻馋的流口水,一边喝酒一边吃肉道:“嘿嘿,白露果真是个会来事的,待哥哥我吃饱喝足有力气,一会好好滋润我白露妹妹。” 小袁管家沉默的看着李二狗,眼里闪过一抹杀意:现在让你吃顿好的! 而后大步流星离开李二狗家,往苏离家去。 李二狗吃饱喝足,掐着时辰一算,时间到了,趁着月黑风高得意洋洋的往村口的木屋去。 而此时,银婆正被请到苏离房间里喝酒,银婆受宠若惊,连着喝了三杯酒,激动道:“夫人您想通就好,明个咱们就把李花花送回去,白露和李二狗挺般配,咱不做那棒打鸳鸯的人……” 银婆一边絮叨,一边觉得眼皮子沉的厉害,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苏离冷笑着看着银婆,打了个响指,门外小袁管家拿了个布口袋进来,将银婆往口袋里一塞,同苏离、苏四叔一道,趁着黑夜将银婆背到村口的木屋里,往草垛上一扔。 三人出门,躲在树后,苏离对袁宇道:“小袁管家,都布置好了么?” 袁宇点点头,表示一切安排妥当。 三人在树后蹲了一会,瞧见李二狗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扯着自个领口,嘴里骂骂咧咧:“娘希匹的,咋这么热!一会见了白露那骚蹄子,可得好好泄泻火!” 李二狗进了屋,屋里一片漆黑,隐约瞧见草垛上睡了个女子,李二狗顿时色心大起,只觉得浑身血脉喷张,口中喊着“白露妹子”,便扑了上去。 木屋里没多时就响起不堪入耳的声响…… 清晨,李二狗抱着“白露”睡的正香,忽的听见哐当一声,木屋的门被踹开,小袁管家和袁杰带着十几个拿着家伙的壮汉冲了进来。 “好你个李二狗,竟然公然通、奸!”小袁管家一棍子狠狠敲在李二狗身上,李二狗杀猪一般惨叫:“你敢打我!我睡我媳妇白露,你打我干啥!” “我呸,死不悔改的人渣,事到如今居然还污蔑人家白露姑娘!”村长黑着脸走进来,带着同村好几个村民。 李二狗低头一看怀里的“白露”,居然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子,那一脸的枯树皮在晨光里格外清晰,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脸恶心的李二狗差点吐出来。 “银婆,咋是你这老狗!”李二狗嗷的一声把怀里光屁股的银婆踹了出去。 银婆这才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就瞧见一堆人来捉、奸,吓的脸色惨白,抓着衣裳盖在身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磕头。 “村长,各位村民,大家都瞧见了,李二狗和银婆同奸,却栽给白露姑娘。白露姑娘是清白的,请大家做个见证。”小袁管家道。 先有李花花作证,再有大家亲眼瞧见,如今大家都信了白露是被李二狗和银婆联合起来泼脏水。 “我们早知道白露姑娘不会瞧上李二狗,小袁管家放心,我们回去就跟村里将这里看到的事说出去。”村长道,“只是这李二狗与苏家的婆子通、奸,就交给你们吧。” 村长带着村民回去了,剩下袁杰同袁宇。袁杰拍了拍袁宇的肩膀,道:“李二狗交给你了。” 说罢,袁杰出门,和守在门外的苏离汇合。 小袁管家盯着李二狗,牙齿咬的咯嘣响,李二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这会子脑子清醒了,晓得自己是中了圈套,一边死命的毒打银婆,一边骂:“好你个贱老婆子,居然敢阴我!” 银婆被打的一脸血,牙齿都掉了好几颗,哭道:“不是我啊,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李二狗,你睡了我你得负责,我老婆子虽然快七十了,可还是个黄花老闺女,你要了我的身子,我就是你的人!” “娶你,我呸!恶心死我了!我咋和你这老狗,呕!”李二狗看着银婆那枯树皮脸直犯恶心,手底下打的更狠,骂道:“我打死你个老东西!” 小袁管家也不阻止,冷眼看着李二狗毒打银婆,待李二狗累的打不动时,银婆已经满身满脸的血,嘴里的牙打掉了一半,一只眼睛往外冒血,像被打瞎了。 “银婆,你以后就跟着李二狗吧。”苏离走进来,冷笑着,看着只剩半条命的银婆。 银婆满脸的恐惧,看着李二狗就跟看见恶鬼似得,身子使劲往苏离身边缩:“夫人,救救我……”刚说几句话,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吐了好几口血。 “救你,我怎么救你?你身子都给了李二狗,你就是李二狗的人了,他要打你骂你杀了你,你都得顺着他不是。哪家的男人不打女人,银婆啊,你忍一忍,就过去了呗。”苏离蹲在地上,看着银婆,“银婆,你不是一向觉得李二狗人不错,可以嫁么?这下我就圆你的心愿,给你找了个你看中的男人,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啊?” 银婆满是皱纹的脸扭曲的变形,抓着苏离的裤脚一个劲的磕头:“夫人,我、我要回苏家……救救我,李二狗会打死我的……” “打死了,那就是你的命啊。”苏离抽出裤脚,冷笑看着银婆:“你不是说一个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嫁人对不对?银婆,你有个男人要就不错了,挑什么挑,捡什么捡,你都六十多了,有什么资格挑男人。我来做主,就李二狗了,你以后跟着他过日子吧。” 李二狗忽的咆哮:“我才不要这又丑又老的婆子,我不娶她!” “你以为现在能由着你了?”苏离蹲在李二狗面前,压低声音,用只有她和李二狗能听见的声音道:“在你欺负白露的那一刻,就该想到会有今天。我苏离不主动欺负人,但是你若以为我脾气好,想骑在我头上,那我就叫你瞧瞧……” 说罢,苏离站起来,后退几步,打了个响指,小袁管家身后走出两个壮汉,一左一右的架着的李二狗的肩膀,将他摁在地上。 李二狗惨叫着挣扎,踢腾着双腿,吓的涕泪横流,一个劲求饶。 苏离压根不理会李二狗的求饶,对小袁管家道:“小袁管家,接下来,就看你的刀工了。” 袁宇上前一步,那两个壮汉将李二狗的双腿分开摁住,袁宇从腰间抽出一把菜刀,哐当一下砸到李二狗腿间的泥地里。 李二狗吓的惨叫一声:“你们、你们要干啥!?” “干啥?没收作案工具呗。”苏离冷笑,拍了拍小袁管家的肩膀:“还记得我教你怎么切香肠么?一刀一刀,切的薄厚均匀。” 袁宇嘴角一勾,嗤啦掀开李二狗盖在腿上的衣裳,目测一下,对苏离道:“以我的刀工,估摸着能切三十多刀。” “三十多刀?不错,不错,慢慢切,这里有止血的药粉,别叫他死了。”苏离满意的点点头。 “啥、啥三十多刀!!”李二狗惨叫着盯着自己的下头。 “你很快就会知道……”小袁管家笑的森冷,将那止血的药粉撒在李二狗腿间,扬起菜刀,一刀下去。 嗷!!!啊———— 苏离走出屋子,和袁杰并肩站这,听着屋里李二狗的一声声惨叫。 银婆在旁目睹一切,吓的昏死过去。 小袁管家下刀冷静,一刀一刀切的薄薄的,他才舍不得让李二狗痛苦少哪怕那么一分。 他要让他好好的品尝品尝,欺负白露的代价! 远处的树后,白露一个人靠着树干,听着李二狗的惨叫,捂着嘴无声的哭了,连日的痛苦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声声惨叫种得到了宣泄,她忽的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李二狗被切切剁剁,时不时昏死过去,袁宇就非常有耐心的给他上止血药粉,然后让人泼冷水将李二狗泼醒,之后再让李二狗清醒的看着他一刀一刀切香肠似得剁了他。 从清晨一直剁到了当天深夜,这是李二狗人生中最最恐怖的一天,让他一想起来就惊惧到昏过去的一天。 第二天的晨光升起时,小袁管家终于把李二狗下头剁了个干干净净,一点不留,洗干净手里的血,走出屋子,深吸一口气。 白露妹妹,我袁宇替你报仇啦! 0271吴采薇醒了 李二狗此时浑身是血,下身的伤口被用药粉糊住,身上盖了块破布,已经被血染红了。 苏离走进来,看着吓傻了的李二狗和银婆。 “李二狗,银婆,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苏离看了眼瘫软的两人,挥挥手,让手下的人将两人捆着抬出去。 “李二狗私通我家下人,送去官府治罪。银婆与男人苟合,一并送去。让他们做对同命鸳鸯吧。”苏离道。 接下来,衙门里的事就要靠袁杰的关系了 此时李狗子一家对此全然不知,李狗子家,汪氏吃了个馍馍,扶着李狗子,两人准备上苏离家要人去。 忽的有人跑进来报信:“李狗子,不好啦,你二弟叫人送到了官府去了,你赶紧进城一趟吧!” “啥,我弟弟出啥事了?”李狗子急了。 “我也不知道,你赶紧去看看吧!” 李狗子一听,顾不上去苏离家,一瘸一拐的跟着汪氏去了青苗城县衙,一到县衙就被告知,李二狗与人同奸,被捉、奸在床,切了命根,押往官府。 李狗子虽然是个混人,可对他这兄弟却在乎的很,一听李二狗命根被切,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可却没见着李二狗一面。 “哎呦喂,这可咋办呀!”李狗子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此时,一个小衙役偷偷告诉李狗子,他有门路能帮李狗子。 李狗子一听赶紧给衙役塞了银子,衙役把李狗子领到了一个小茶馆,里头有个自称王大人的贵人,说要李狗子交出一百两银子,就可以把李二狗捞出来。 李狗子一听,一百两银子,他砸锅卖铁也不够啊,可是却不能不管弟弟。 “没钱?没钱那就让你弟弟被送去充军吧!”王大人立马变了个脸色。 “别别,那我是弟,我咋都得救他!”李狗子噗通跪下了,“真是一百两太多了,我们拿不出,能不能少点?” 王大人一摸胡子,道:“我看你可怜,这样吧,我听说你有个女儿,你把女儿卖给我,再给我八十两银子,我就救你弟弟。” 李狗子二话不说,立马写了卖身契,把李花花卖给了王大人。至于银子,说是让他回家去凑,明天送过来。 回了家,汪氏知道此事后,将李狗子骂了一顿:“八十两银子,你上哪弄去!为了你那弟弟,咱都喝西北风饿死拉倒!” 李狗子声音更大,吼道:“那是我亲弟,你懂个屁!现在就去苏离家要人要银子!” 夫妻两个互相骂骂咧咧去了苏离家,李狗子急的要人要银子,叉腰在门口大骂:“苏离,滚出来,把李花花和银子交出来!” 苏离家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离笑吟吟走出来:“哟,李狗子,你咋又问我要人了?” 李狗子指着苏离鼻子道:“我没工夫和你啰嗦,八十两银子和李花花,现在就给我!” “不给!”苏离白了他一眼。 李狗子气的快爆炸:“你不怕我告你!” 苏离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在李狗子面前晃了晃:“你都把李花花卖给我了,哪里还有再要人的道理。你若是再来胡闹,我就上衙门告你抢我家的人!” 李狗子瞪着眼睛盯着那卖身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汪氏使劲拽李狗子,骂道:“你这是咋回事!?” 李狗子整个人都懵了,他明明是把李花花卖给了王大人救弟弟,他哪知道这卖身契咋就跑到苏离手里了。 “看见了没,卖身契,这可是你亲手画押的。”苏离得意洋洋的瞥了李狗子一眼,转身优哉游哉的走回宅子,咣当一声把门关上,留下了气疯了的李狗子夫妻。 李狗子觉出不对劲,赶紧又进城去找那衙役和王大人,可是衙门里的人都说,他们这压根没有这个衙役,更加没有什么王大人。 李狗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中了苏离的圈套被人骗了,没救出弟弟,还白白损失了李花花,最后一两银子没落着。 最绝的是,他口说无凭,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连告苏离的证据都没有,只能硬生生吃个哑巴亏。 李狗子耷拉着脑袋坐在衙门边,遇见同村的人,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李二狗是跟苏离家的银婆搞在一起,现在被逼着认了银婆做老婆,两人一块被送进了衙门。 李狗子这才后知后觉,中了苏离的圈套。 “唉,这咋办,银子没了,闺女没了,弟弟也没捞出来!”李狗子悔恨的抓着头发。 汪氏在旁边马后炮,骂的起劲:“早知道别惹苏离不就得了,人家是富户有钱人,咱惹不起!现在好了,啥也没了!你那弟弟,就让他娶个老婆子一块发配充军去吧!我看苏离这手段厉害,以后咱可别再惹她了。” 李家之事顺利解决,吴采薇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一直昏迷的吴采薇终于醒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有惊无险。 苏离听了高兴不已,连忙提着礼物同元宝上门探望。 “采薇,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苏离拉着吴采薇的手,看着她脸色尚可,这才放下心来。 吴采薇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说来也怪我,被苏梅香刺激了几句就……唉……” “你放宽心就好了,张牧哥信你,你这些日子昏迷着,他都快急死了。你可别再吓他了,我看他魂都被吓飞了。”苏离笑道。 提起张牧,吴采薇的脸红红的,一看就是夫妻两个交了心,把话说开了。 苏离知道吴采薇之所以被苏梅香刺激成这样,就是因为倾心柳惠的事是吴采薇的心结,在真心喜欢张牧之后,就成了吴采薇心里的人生污点,藏着掖着生怕张牧知道了嫌弃她。 现在两口子把话说开了,也就过了这个坎了。 “采薇,过几天就是冬至节,梧桐书院开门,我家的素斋馆也同天开张。”苏离喜道。 “哎呀,这么快就要开张了。唉,都怪我病了,要不我家的药铺也能冬至开张。”吴采薇懊恼,锤了自己两下:“我咋就被苏梅香给气着了,真是不争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外头苏梅香的声音传来:“哟,吴采薇醒了,我和柳公子特意来瞧她了!” 柳公子三个字,被苏梅香咬的格外重。 0272柳惠来了 苏离的脸一下冷了,苏梅香差点害死吴采薇不够,还有胆子来! “我去看看!”苏离蹭的站起来,出到院子,见张牧和元宝两人把门堵着。 张牧脸色铁青:“你们两个快滚,不用你们假好心!” 苏梅香哎呦一声,拨弄着她篮子里的东西,高声道:“这是咋了,乡里乡亲的来探探病,有啥不让见的?莫非是……心虚了!?” 张牧怒道:“苏梅香,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敢动你!” 苏梅香却不怕,有恃无恐道:“你媳妇自己心里有鬼生病了,咋能怪到我头上!我好心来探往,你咋把人想那么坏呢!” 苏离挤出去,瞪着苏梅香,见苏梅香今天居然打扮的很漂亮,花枝招展的衣裳首饰,根本就不是苏梅香能买的起的。 再看看苏梅香旁边的柳惠,柳惠和苏梅香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苏离啧啧称奇,苏梅香的名声都烂透了,柳惠咋会和苏梅香走这么近?柳惠就算再浪荡,不可能和被三个同窗玩过的苏梅香搅和在一起。 这两人如今凑到一块,怎么看怎么诡异。 “苏梅香,你少假惺惺,别上门惹人嫌,快走!”苏离恶心的直想赶人。 苏梅香白了一眼苏离,甩着帕子道:“苏离,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么,嘚瑟个啥,有啥了不起的,少看不起人!” 说罢,苏梅香居然当众亲亲热热的挽着柳惠的胳膊,冲屋子里头喊:“吴采薇,我马上要嫁给柳惠柳公子了!就是你爱的要死要活的那个柳公子!你呀,嫁不了梦中情郎,只能嫁个粗汉猎户凑合,是不是心好痛哦!” 柳惠竟然十分配合苏梅香,朝屋子喊:“吴采薇,实在是抱歉,本公子要娶梅香妹妹,不得已辜负你一片深情了,你送我的定情信物药包,我已经托梅香妹妹还给你了,你把我忘了吧!你那相公虽然粗俗不堪,可毕竟是你嫁的男人,你就和他好好过日子,别再纠缠我了!” 这对狗男女一唱一和,听的苏离都快吐了,担心吴采薇又被气着,苏离急忙跑回屋去,还好见吴采薇没被气道。 但是却被恶心道了,吴采薇吐了吐舌头,做了呕吐的表情,懊恼道:“我以前肯定是瞎了,咋会看上那种人渣。” 苏离见她心结解开,也就放心了。 吴采薇叫苏离把窗户打开,冲着窗外笑吟吟的大喊:“俗话说的,表子配狗,天长地久;贱人配鸡,如胶似漆;小三配驴,至死不渝。我看你们两个真是越看越般配,肯定能百年好合!” 门外,苏梅香和柳惠的话顿时被噎了回去。 苏离冲吴采薇竖了个大拇指,接下话头,高声到:“我好心提醒柳公子,要不你就换个地方念书了,别去青苗书院了。要不然抬头都能见着三个睡过你媳妇的同窗,那多尴尬啊!” 柳惠的脸色顿时涨如猪肝,他是打算离开青苗书院去梧桐书院,但原因是梧桐书院比青苗书院更好,现在被苏离这么一说,就真的好像是他要回避睡过苏梅香的男人才离开青苗书院似得。 0273 提亲 “哼!”柳惠毕竟是个男人,被当众这么奚落,脸上挂不住,甩了手要走。 苏梅香狠狠朝屋里瞪了一眼,追着柳惠跑了。 柳惠走的很快,跟避瘟神似得离苏梅香老远。 苏梅香踉踉跄跄追了上去,厉声道:“柳惠,你敢嫌弃我,你家的生意难道你就不顾了!?” 柳惠脚下一顿,咬牙深吸一口气,要不是为了家里的生意,他怎么可能会和苏梅香这个闻名青苗城的荡、妇扯上关系。 苏梅香一见柳惠停下了,得意走过去,对柳惠道:“你别忘了,我有办法让你家的千亩良田冬天长出新鲜蔬菜,让你柳家成为省城首富!你要是得罪了我,我这就去张斌家,银子让张斌赚也不便宜你!” 柳惠顿时换了个脸色,赔笑道:“好梅香妹妹,你可别生气,我这是被吴采薇那贱人气的,可不是生你的气!你看我都要娶你了,多有诚意,你千万要教我怎么种苏离家那种蔬菜,日后我赚了银子,咱们一起花!” 苏梅香这才露出笑脸:“这还差不多,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就教你!” “梅香妹妹,走,咱们这就去你家提亲!你看我亲自上门提亲,多有诚意,让你多有面子!”柳惠讨好笑着,拉着苏梅香往苏家去。 吴采薇屋里,两个女人靠在一块说闲话。 “你说柳惠是不是脑子坏了,他不要名声了,咋和苏梅香凑一起了?”苏离百思不得其解,“苏梅香说柳惠要娶她,不会是真的吧?柳惠家虽然不是青苗首富,但也家大业大,据说家里良田千亩,还有若干产业,不至于让苏梅香进门当正妻吧?” 吴采薇也觉得蹊跷,柳惠那个人眼高于顶,玩玩苏梅香还行,真要娶,还是得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黄花闺女。 屋外,元宝和张牧凑在一块,张牧拿了张弓给元宝,笑道:“元宝,这是我新得得弓箭,你试试。” 元宝张弓搭箭,对着远处的箭靶子咻的射出去,只见那不但箭正中靶心,力道大的反而把靶心射穿了! 张牧过去一看,元宝竟然把后头的砖墙给射穿了,那箭头牢牢卡在砖里。 “元宝,你这射箭可真厉害!我练了几十年都比不上你的准头和力道,你跟谁学的?”张牧奇道。 元宝摇摇头,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会,拿着随便射出去就这样了。 射箭得练,练成元宝这样的,张牧自问自己再练十年也做不到,可元宝个傻子,偏偏射箭准,打猎的时候身手极其敏捷。 可要说会武功吧,张牧却看不出元宝会武功。 这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元宝不会武功所以张牧看不出,要么就是元宝的武功太高,高到张牧根本看不出门道。 目前张牧比较倾向于前者,傻乎乎的元宝,咋看都不像个武林高手。 两人正射箭玩呢,就听见村子里敲锣打鼓的声音,吴大夫出去一看,回来道:“刚那柳惠去苏家提亲了,说要娶苏梅香当正妻!” “啥!?”苏离吴采薇大眼瞪小眼,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0274扬眉吐气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柳家还真的正儿八经向苏梅香提亲了,三媒六聘一样不少,聘礼满满的,堆的苏家院子都快放不下了。 海子村顿时轰动起来,谁也没想到苏梅香这个名声坏透的女人,竟然能攀上青苗城柳家那种大户! 村子顿时八卦沸腾,村子里好些女人都不服气,凭啥苏梅香个残花败柳能嫁到柳家当正妻,这柳家人难道都是睁眼瞎? 其中最最嫉妒眼红的,自然就是苏梅香的大嫂柳茹。柳茹看着苏梅香攀了高枝,心里酸的不得了,想想以前柳惠上楼里的时候还点过她呢,凭啥她自己攀高枝被骗成了村妇,苏梅香那残花败柳就能成功嫁入大户人家柳家当正妻! 柳茹心里不得劲,却又不敢得罪小姑子,寻思着把苏梅香给巴结好了,好捞点油水。 苏梅香这下子扬眉吐气,一跃成为苏家人巴结的对象。苏老太整日见了苏梅香都笑开了花,直夸她这孙女有福气。 赵氏喜的合不拢嘴,整日围着女儿转,又是张罗着给苏梅香绣嫁妆,又是给做这好吃的做那好吃的。 “梅香,今个想吃啥,娘给你做肉咋样!?”赵氏喜滋滋的看着女儿。 苏梅香坐在梳妆台前,傲慢的瞥了一眼赵氏:“吃什么肉,娘不知道城里少奶奶们都以瘦为美,你这是要诚心害我不得相公欢心吧?” 赵氏摆摆手:“梅香,你这说啥话呢,娘能害你?娘这不是不懂么。” 苏梅香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无知村妇。” 赵氏一下子闹了个没脸,讪讪搓着手出门去厨房,绞尽脑汁想着给女儿做好吃的去。 苏梅香看着赵氏的背影,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当初我被赶出家门不见你们把我接回来,现在我凭本事挣来的富贵,你们又来巴结!我呸!娘啊娘,我落难的时候你就给我几个黑面馍馍,以后女儿我富贵发达了,别怪我狠心!” 门外,柳茹使劲推着苏世贸:“相公,小妹就要快嫁人了,你们兄妹好好说说话去!” 苏世贸脸色铁青,他一直避着柳茹,苏家人以老太太病危把他骗了回来,可谁知道一回家,就被柳茹鼓着非要他去巴结苏梅香。 苏世贸狠狠瞪了柳茹一眼:“没脸的东西,要说话你自己说去!” 说罢,甩了袖子要走。 好不容易把苏世贸骗回来了,柳茹哪里肯放过他,死拽着苏世贸的袖子,挺着肚子嚷嚷:“你个穷酸书生,清高啥!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家里都穷成这样了你还摆你那读书人的架子,有啥用?能换吃还是能换喝!?眼瞅着你妹妹攀了高枝,你现在不上去巴结,等你妹嫁人了,她哪能记得你!?你们苏家人就是一个一个鼠目寸光的,先是把能发财的苏离赶走了,再把那么大一个财主袁老板气跑了,现在好不容易又出了个摇钱树,你再敢不攀牢了,我大着肚子吊死在家门口!” 0275苏世贸认错 苏世贸都快被柳茹气死了,他看见柳茹就想起自己自作聪明想勾搭富家小姐却勾了个鸡回来的事,真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可他更没脸巴结苏梅香,当初苏梅香被赶出家门,苏世贸可是追着过去要杀人,差点把苏梅香给掐死。 现在让苏世贸给苏梅香低头认错,巴结苏梅香,真比杀了他还难。 苏世贸梗着脖子,怒道:“我一个读书人,有名节有气节!我怎能对个残花败柳的贱人低头!” 柳茹一巴掌糊了上来,高声骂道:“你有个屁的气节!别忘了你是当初是咋骗我的!跟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苏世贸,我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我把话放这了,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不把你妹巴结上,我就让你永无宁日!” 苏世贸气的脸如猪肝,可他个书生对上柳茹这种没脸没皮的泼妇,真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柳茹推搡着,把苏世贸硬是塞进了苏梅香的房间,对苏梅香赔笑脸道:“梅香,你哥听说你订亲了,特地从城里回来看你。你呀,别看你哥平时挺严肃的,但你哥心里可惦记你了!你们是亲兄妹,日后你嫁出去了,还的指望着你娘家哥给你撑腰不是!” 柳茹说完,一把将苏世贸退出去,咣当把门关上了,在门外喊:“相公,你好好跟梅香说说话啊!都是亲兄妹,有啥误会说开了就好,你呀,好好给你妹妹认个错。” 屋里只剩苏家兄妹两人,苏世贸脸上颜色变换,精彩的都能开染坊。 苏梅香趾高气扬的坐在梳妆台边,捏着一个宝石戒指,慢慢悠悠道:“啧,你瞧这红宝石的戒指,我相公家给我的,这一个戒指,就顶你们苏家两年的嚼用。啧,我相公还真疼我。” 苏世贸干干站着,咬着牙一言不发。 苏梅香看着苏世贸不爽的样子,她心里就特别爽,瞥了一眼苏世贸:“哥,你不是嫌我名声不好么?可你娶了个勾栏院的媳妇,名声哪就比我好了?” 苏世贸攥紧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啧,我马上就要成为柳家少奶奶了,哥。”苏梅香悠然的站起来,看着苏世贸啧啧道;“可你呢?你处心积虑想攀高枝,你那首富岳父大人怎么不提携提携你呀!?要不,你给我磕头认错,我回去跟我相公说说,赏你点银子花花,哈哈哈!” 苏世贸内心恨意滔天,可想想柳家的巨富,硬生生忍下了,勉强扯出笑脸,赔笑道:“小妹,以前都是哥不懂事,是哥的错。咱们兄妹一场,你就原谅哥吧。” 苏梅香捂着嘴咯咯的笑:“哥,我刚说什么来着,让你磕头认错。你不会读书读傻了,磕头都不会吧?行,你不认错也行,我相公家可是出资赞助青苗书院的人家。我回头跟我相公说,什么青苗书院你就别去,在家老老实实当农民吧!” 苏世贸脸色瞬间煞白,噗通跪下来,狠狠咬着牙,嘴里满是血沫子,朝苏梅香磕头道:“妹,是哥错了,你原谅哥吧。” 苏梅香看着跪在地上的苏世贸,得意的哈哈大笑:“哥,以前你们都错了,爷爷奶奶爹娘他们都说苏家的希望是你!可你看看你有啥出息,你连个童生都考不上,整个一个废物!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苏家最有出息的人是我苏梅香!” 0276残缺的感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梅香的亲事在海子村引起的热议不减,苏梅香一出门就有好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前呼后拥,排场大的很。 苏离则更忙了,后天就是冬至,梧桐书院开张的日子,亦是素斋馆开业的日子。 今天阳光正好,吴采薇来串门,两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手边又是点心又是茶,苏离一边翻看账本,一边留心听着院子里白露在给新来的小厮婆子训话。 四个小厮并四个婆子,都是小袁管家精挑细选送来的,规矩什么的都出不了错,白露扫了眼那几人,道:“今后你们进了夫人家,咱们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心要齐,凡事都得想着主家,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夫人不会亏待你们。” “是,白露姑娘。” 白露又讲了些主家的习惯等等,便将他们遣散,各自忙活去了。 小袁管家走过来,对白露道:“白露妹妹,你上次不是说要和我学看账本么,走,我教你去。” 白露对小袁管家笑的很和善,眉眼却带着淡淡的疏离:“那就麻烦小袁管家了。” 吴采薇看着白露,笑着对苏离道:“阿离,你家白露是越发能干了,小小年纪看着挺有气势,往那一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大丫鬟,能震住人。” 苏离亦是微笑,看着忙忙碌碌的白露,心里多了些欣慰。 自从出了李二狗那事后,白露性子就越发沉稳内敛,做事也更加用心,苏离不但将蘑菇房那边完全交给白露管理,还将家中事务也给了白露,白露现在悍然就是苏离家独当一面的大管家。 “我打算好好培养白露,以后她就是我的左右手。”苏离对白露很满意,这丫头忠心、能力强、好学,苏离没提,她就自己想着学习看账本管账,等将来苏离的生意做大,还需要白露参与更多的管理。 “你呀,别光想着生意,你跟元宝哥啥时候圆房呀?”吴采薇压低声音,看了眼后院和张牧一起的元宝,“阿离,你和元宝哥成亲比我早,你看我都怀孩子,你俩还没圆房,这叫什么事?” 苏离摇头笑笑,看着远处的元宝,神情有些无奈。 上回她不小心说漏嘴,让吴采薇知道她其实和元宝还没圆房,把吴采薇惊的嘴巴能塞个鸡蛋。大概古代的女人不太能理解苏离的想法吧。 苏离知道元宝爱她依赖她,可现在的元宝是个失去记忆心智不全的人,所以元宝对她的爱也是有残缺的。万一等元宝哪天恢复了,发现他看不上苏离,不想和她过日子咋办…… 苏离叹气,她发现自己越是在乎元宝,就越介意这份残缺的感情。 苏离有时候会希望哪天元宝清醒了,告诉她,他依然爱她在乎她;可苏离也怕元宝清醒后,发现他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无情的离她而去。 正在苏离胡思乱想神游的时候,忽的眼前出现一个小木头人,在她面前晃晃。 元宝手里拿着几个小人儿,笑嘻嘻凑过来摊开手,赫然是三个小人,一男一女还有个小胖娃娃。 “这是娘子,这是我,这是我们的娃娃!”元宝献宝似得把小人放在苏离手里。 0277李严浩到访 苏离低头,看着手里的三个娃娃,女的是按照她的模样雕的,一看就知道很用心,男的则像元宝,而那小胖娃娃,穿个肚兜,胖乎乎的极其可爱。 苏离手指摩挲着木头娃娃,忽的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娘子不喜欢么?”元宝的声音在头顶飘,带着十足的忐忑。 “喜欢呀,特别喜欢!以后这三个娃娃就摆咱屋里,天天看着。”苏离微笑着抬头。 元宝挠挠头,露出个略显羞涩的笑容。 苏离看见他手上有伤,拉过来一看,手指上有几处被木头划伤的痕迹:“咋弄伤手了呢。” “唉,怪我笨,刻娃娃的时候弄伤的。”元宝笑嘻嘻的握着苏离的手:“没事,娘子,我不疼。” “傻瓜……”苏离吸吸鼻子,温柔的戳了戳元宝的脸,“去拿药,我给你擦上。” 元宝屁颠屁颠跑去拿药,吴采薇看着直感慨:“阿离,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了。” 苏离苦笑,大家都以为元宝是买来的上门女婿,可她还记得元宝第一次出现在她家门的样子,那身衣裳虽然弄的脏兮兮的还有血迹,可那料子是普通人家穿的起的么? 苏离心里一直清楚,元宝身份不一般,只是她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罢了。 元宝拿了药来,苏离小心的替他擦药,嘱咐他这几天手不能沾水,元宝乖乖的点头答应。 这时谷雨过来报:“夫人,李公子来了。” 厅里,李严浩依旧一副浪荡样,嘻嘻哈哈的坐着,身后跟着个年老的嬷嬷。 李严浩一见着苏离,眼睛冒光,跳起来道:“阿离,好久不见!” 苏离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平日李严浩身边不带仆人,今个却带了个老嬷嬷,有些反常。 苏离笑道:“李公子,你可消失了好久,我还当你赶不上素斋馆开门营业了呢。” 李严浩笑道:“我这不前阵子有事,回了趟京城。为了给你素斋馆开业捧场,我这可是连夜赶回来的,马车坐的我屁股都疼了!” 苏离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货还是这么没正行。 “京城出了啥事,让你都急着往回赶?”苏离有些好奇,这不管事的纨绔公子哥,还有啥事让他急着回去? “没啥,就是去宫里看看。”李严浩眨眨眼,勾头往后瞧:“怎么没见元宝兄弟?” 苏离起身:“元宝在家呢,我去给你叫去。” 苏离叫了元宝来,李严浩嘻嘻哈哈的拍了拍元宝的肩膀眨眨眼:“元宝兄弟,好久不见。” 说罢,叫那老嬷嬷把他带的点心摆上来,道:“阿离,元宝兄弟,这些点心是我特地从宫里带来的,别的地方没有,你们尝尝!” 苏离一看这些点心精美的很,她还没吃过御膳房的点心呢,可得尝尝古代的御膳是怎么滋味。 捻了一块糕尝尝,苏离赞不绝口,元宝也吃了一块,赞道:“娘子,这个好吃!” 说着,元宝把点心凑到苏离嘴边,苏离咬了一口,味道有些膻,她吃不习惯,摆摆手道:“元宝,这个好膻啊,你吃吧。” 李严浩笑眯眯盯着元宝,道:“元宝兄弟喜欢的这个叫羊羹糕,是用鲜羊奶和羊肉做的,吃着是有股子膻味,多数人都吃不惯。不过咱们朝的萧泽天将军曾在西北打仗待过几年,特别喜欢吃这种羊羹糕。” 0278萧泽天的八卦 元宝哦哦了两声,继续吃羊羹糕。李严浩微笑盯着元宝,看元宝依旧是那幅傻乎乎贪吃的模样。 倒是苏离好奇起来,这李严浩和沈言都曾经几次提到过的萧泽天将军到底是何方神圣?便出声问道:“李公子,萧泽天将军是谁啊?” 李严浩看了元宝两眼,笑眯眯道:“阿离,你连萧将军都不知道?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苏离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住这偏僻的乡下,大家平日里说的都是母鸡下了几个蛋,田里长了几根草这种闲话,还真没听过朝中大事。” 李严浩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这萧泽天将军,乃是京城威远候家的世子,七岁从军,十三岁就声名鹊起,十六岁追杀敌国深入百里,令敌国闻风丧胆,从此人称战神。现在萧泽天十九岁,因杀退敌国立了大功,皇上准备在明年的新年大典上册封萧将军为秦王,乃是我朝头一个异姓王爷。” “哇,十九岁就封王,这萧将军真是厉害啊!”苏离哇了一声,这什么萧将军,简直标准言情文男主啊,没想到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 “可不是么……”李严浩撇撇嘴,“小时候在金陵的时候,我爹就常给我念叨那威远候家的世子多出息,说我也是世子,咋这么没出息。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念死我了!” “那你认识那萧将军不?他长啥样?有没有三头六臂?”苏离来了兴趣。 李严浩含含糊糊道:“说认识吧,也不算认识,我在金陵长大,萧泽天在京城。后来我跟我爹去了京城,萧泽天又去了西北打仗,两人就错开了,没打过照面……” 李严浩顿了顿,瞥了眼吃羊羹糕正香的元宝:“不过后来呢,机缘巧合,也算认识了吧。这萧将军啊,真是年少有为,春风得意,红鸾星动。敌国的一位公主,在战场上看上他了,请求赐婚。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据说皇上已经同意两国联姻了,只等新年大典上封王之时,一并颁布赐婚旨意。” 苏离听的两眼冒光,这什么公主将军,战场上相爱相杀终成眷侣的,简直就是言情小说的剧情! 元宝则一门心思都在羊羹糕上,吃的嘴巴塞的满满的,差点给噎住。 “哎呀你慢点吃。”苏离赶紧给元宝递茶水,“又没人跟你抢。” “行了,我该走了,冬至那天开业,我一定去捧场!”李严浩笑眯眯起身,“阿离,你可得亲手做几个菜招待我,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想你的手艺都快想疯了。” 元宝突然皱着眉头道:“你不许想我娘子!” 李严浩吸了口气,瞪着元宝:“我想阿离做的菜还不行了?” “那也不行!”元宝护宝贝似得把苏离护在身后,就跟李严浩要跟他抢人似得。 李严浩跟元宝大眼瞪小眼,苏离在旁看的哭笑不得,这两男人怎么一言不合就杠上了。 最终李严浩眨眨眼:“本公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晃晃悠悠带着他那老嬷嬷上了马车。 “元宝,你今个是咋了?”苏离好笑的揉了揉元宝的脸。 “哼哼,我讨厌他看你的眼光,真讨厌!他看你就像……就像我看羊羹糕!”元宝气鼓鼓道。 苏离噗嗤笑出声,她又不是点心! 马车上,李严浩那幅纨绔公子哥的模样收了起来,对那老嬷嬷道:“方嬷嬷,你瞧着那女子情况如何?” 方嬷嬷道:“回世子爷,据奴婢观察那夫人的体态神情,她还是完璧之身。” 完璧之身!这么说果然如自己所猜测,苏离和元宝是一对假夫妻! 李严浩的眼神瞬间亮了。 0279素斋馆开业 冬至节。 鞭炮噼里啪啦,足足响了一千响,苏离家的“清雅素斋馆”正式开业! 此时的十里坡今非昔比,因梧桐书院也同天开张,十里坡的街道热闹非凡,简直是人挤人,场面火爆极了。 苏离家的素斋馆由于装修漂亮格调高,早就引起了很多的好奇和注意,大家一看这素斋馆终于开业了,就挤着进来看热闹。 但苏离家的素斋馆一看这装修,就知道里头东西肯都不便宜,所以寻常穷苦人没那个胆子进来,进来的都是梧桐书院的学生。 梧桐书院的学费非常高,比普通书院高出百倍不止,所以来梧桐书院念书的,都是家底非常殷实之人,不乏富商之后,权贵之子。 苏离眼光毒辣,瞄准了客户群体,就是这些不差钱的公子哥。 所以她的素斋馆,走高端精品路线,由她的蘑菇房和大棚供应新鲜蔬菜,每道菜色香味俱全,当然价格嘛,那也是非常高的,比香满楼的菜价平均高了一倍还不止。 而且素斋馆采取会员制,首次发放五百个会员身份,只有会员才能进店用餐。如果没有会员身份,就是再权贵,给再多钱,那也不招待! 至于首批会员的身份筛选,自然由李严浩来选出那些不差钱爱花钱的富家公子。 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牛逼! “啧,什么清雅素斋馆,看着外头还行,也不知里头如何?别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几个衣着锦绣的富贵公子进来,这几位都是梧桐书院新入学的学生,亦是李严浩的目标会员。 “哟,世子爷!”那几个学生一见到李严浩居然也在,忙作揖,恭敬寒暄。 “赵公子,王公子!我跟你们说,这家素斋馆的素斋,那简直太好吃了!”李严浩神秘一笑。 “真的假的?”赵公子被李严浩一下勾起了兴趣。 “那当然是真的,小爷我这嘴刁的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说好吃的,能差么?”李严浩道。 “对对,世子爷说好,那肯定好!”几个公子哥恍然大悟。 这会苏离在厨房忙着做饭,由于她走的是高端路线,不需要多卖赚钱,所以忙中偷闲还能抽空出来溜溜。 李严浩那桌子菜做好了,吃的那几个公子哥简直快给厨子跪下了。 “这是素斋?哎呀我真是头一次见识这种素斋!”赵公子简直稀奇的不得了,把素菜做成肉养,还有肉味,这简直鬼斧神工啊! “是啊,这厨艺简直绝了!还有,现在都冬至了,这家菜馆咋还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蔬菜,真是难得!”王公子赞道。 “可不是!这素斋馆不比京城里的差。” 在李严浩卖力的推销下,第一批会员五百个名额很快就满了,每个会员收取入会费五十两,就光卖会员,第一天就净挣了两万五千两! 这些有钱公子哥们压根不在意银子,只要格调高,饭菜好,越贵越好。所以好些人还为了自己没抢到会员而懊恼,忙着求那些会员以后带他们来素斋馆吃饭。 一时间,能有一张清雅素斋管的会员卡,竟然成了梧桐书院那群贵公子们身份和家世的象征,让人趋之若鹜。 0280 你们是会员吗 “今个是相公入学梧桐书院的日子,这梧桐书院啊,可比青苗书院高级多了,听说是京城里的大官开的,里头的夫子都是全国各地的名家。当然光是学费就比青苗书院那种不入流的地方高出百倍,只有我相公那种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才念的起。”苏梅香穿着绫罗绸缎,一副富家少奶奶的做派。 柳茹和赵氏一左一右扶着苏梅香,连连献殷勤。 苏梅香在个酒楼坐下,苏世贸绷着脸也跟着坐下,四个人要了些茶点。 “我说青苗书院那种地方,就是上不了台面,里头的什么夫子,不过是连举人都考不上的穷秀才,能教出多好学生啊!我听相公说,梧桐书院的夫子,最差也都是举人呢。这青苗书院啊,给梧桐书院提鞋都不够。”苏梅香阴阳怪气,一脸优越的看着苏世贸。 苏家穷,以前上个青苗书院就够在村里吹牛的,可现在冒出个梧桐书院,一下子将青苗书院比的没有了,书院里稍微条件好点的学生全部去了梧桐书院,剩下的只有那些勉强凑钱上学的贫家子,青苗书院顿时成了穷人书院。 苏世贸脸色铁青,可语气却是恭敬的:“妹夫上了梧桐书院,定能考个好功名。” “那是自然,我相公以后前途无限,岂是有些连童生都考不上的人能比的。”苏梅香继续刺挠苏世贸。 赵氏听不下去,劝道:“梅香,你哥不就落榜了一次,明年肯定能中!” 苏梅香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还考什么呀,我看有些人不是读书的料就别勉强,不如早日回家种田。” 苏世贸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紧紧攥着拳头,低头不说话。 柳茹在旁赔笑:“梅香,你看柳家这么看重你,要不你给帮帮忙,把你哥也弄梧桐书院去。” 苏梅香一听柳茹说柳家看重她,心情舒畅,脸色也好了些,哼哼道:“成,我回头说说去。” 柳茹忙笑开花:“谢谢小妹!” 苏梅香坐了喝了会茶,突然发现对面有家馆子,看着极其漂亮,比她现在吃饭的酒楼一看就高档了好几个层次。 “哎呀,十里坡新开了个馆子,走,咱去那边吃饭。”苏梅香道。 赵氏穷惯了,下意识开口:“哟,那么好看的酒楼,一看就贵的很。” 苏梅香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娘,你个穷人,你当然觉得贵,这点钱我们柳家根本就看不上眼,算个啥啊!我就是一顿饭吃十两,我相公也出的起!” 赵氏立马换了个笑脸:“好好,那我就跟我闺女吃高级馆子去!” “乡巴佬。”苏梅香不屑的看了一眼赵氏,心里暗暗嘀咕。 苏梅香四人来到那新饭馆门口,见上头牌匾写着“清雅素斋馆”,可四人进门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门口的小厮衣着整齐,笑容和煦:“各位好,请问你们可是我们素斋馆的会员?” “会员?啥是会员?”苏梅香一愣。 “就是会员卡,你们有么?本店只招待会员,若不是会员,恕不接待。”小厮礼貌的拱拱手,“几位可以到别家吃饭。” 苏梅香自从攀上柳惠这棵大树后,谁都对她恭敬有加,没想到一个饭馆的小厮敢拒绝招待她,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开口骂道:“啥,你敢赶我走!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看门狗还敢拦我的路,滚开!” 0281 你买得起么 那小厮是袁杰特别训练挑选的,面对这种情况也不恼,客客气气解释道:“这位姑娘,是这样的,我们店首批发售五百张会员卡,已经全部卖完了。只有拿着会员卡才能进店吃饭,这是我们店的规矩,请各位谅解。” 苏梅香斜着眼睛骂道:“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什么会员卡,当本姑娘买不起吗!” 苏梅香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扔在那小厮脸上,骂道:“见过没!一两银子!本姑娘就是要买你的会员卡,今个非得在这吃饭不可!” 那小厮笑着将银子捡起来捧在手里递过去,道:“抱歉,我们的会员卡已经卖完了,如果姑娘想买,就等请第二批会员资格下来之后才能买。” “混账东西!”苏梅香接二连三在苏家人面前碰壁,觉得面子挂不住,气的鼻子都歪了,一把甩在那小厮脸上,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快滚开!本姑娘一两银子买你十张会员卡!” “出什么事了?”苏离从后厨过来,听见门前的嘈杂声,问李严浩。 李严浩挑眉:“有几个乡巴佬在门口找事呗。” 赵公子王公子他们都哄堂大笑,道:“门口那女的,穿的过时的衣裳,首饰半新不旧,装什么富家小姐,厉害的不行,真是笑掉大牙。” 那些贵公子们起哄笑着,唯独在墙角一人,低着头,满脸涨红。 那人便是柳惠,今个柳惠是陪新认识的同窗来吃饭的,他虽不是会员,但以陪客身份进来。而柳惠已经听出门口那人就是他的未婚妻,苏梅香,却碍着这么多人,没脸出声。 “我去瞧瞧是谁来惹事。”苏离冷着脸走了出去,一看,哟,都是熟人。 苏梅香看见苏离居然从这么高级的饭馆走出来,愣了一下,阴阳怪气道:“哟,我当时谁是呢,原来是苏离啊。我说你咋来这么高级的馆子吃饭了,也不怕一顿饭吃的你倾家荡产。” 苏离笑了笑,把小厮手上的碎银子拿过来,叫小厮先进去,瞅着那碎银子道:“一两银子就想买十张会员卡,苏梅香你真是想多了。” 说着,苏离把银子扔到苏梅香手里:“这不招待你,你回去吧,别自取其辱。” 苏梅香尖着嗓子指着苏离鼻子骂道:“你这个穷酸贱妇都能进去吃饭,凭啥我不能!我告诉你苏离,我现在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不是你这种乡下小门小户能比的!那什么破会员,本姑娘要买一百个!” 苏梅香声音很尖,传到饭馆里,又惹来一阵哈哈大笑。 一个公子哥拉着柳惠的袖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哎呀,那村姑说她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笑死我了,当有钱人都瞎啊,能娶那种货色回家,真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柳惠额头青筋直爆,咬牙陪着笑脸道:“说的是,说的是,咱们继续吃饭,来,我敬兄长一杯。” 苏离顿住脚步,回头莞尔一笑:“你要买一百个会员?噗,且不说这会员卖不卖给你,你知道这会员一个多钱么?你买的起么在这说大话!” 0282苏梅香吃瘪 “我买不起?我咋就买不起了!?你苏离都能买的起,凭啥说我买不起!”苏梅香被苏离激的头发都炸了起来,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十两银子看见没!这么大个银元宝,买个破会员还不够!这什么破店以为是金子做的!” 苏离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厮上前一步,对苏梅香客客气气笑道:“这位姑娘,我家店的会员名额五十两一位,你如果想买一百个会员,一共要五千两银子。请问您打算付现银呢,还是银票呢?要不您留个地址吧,等我们下一批会员资格出炉时,会派人第一时间通知您。” “啥?一个会员五十两,一百个五千两!?”苏梅香眼睛瞪的滚圆滚圆,她本以为那会员什么的,撑死一百文钱一个名额,没想到居然这么贵! 她浑身加起来也不过十一两银子,为了撑面子全亮出来了。 那小厮说着,客客气气捧了纸笔过来:“姑娘,麻烦留个地址,好让我们通知你。” 苏梅香的脸涨的通红,暗自懊恼,这会员五十两一位,别说一百个名额了,就是一个她也买不起。 而那小厮客客气气的笑脸就在眼前,身边不乏好些看热闹的人,等着看她笑话。 那可恶的苏离,正一脸调侃看着她,就等着她出丑。 苏梅香狠狠瞪了一眼苏离:“好呀你个贱蹄子,你早就知道会员那么贵,故意诱导我说要买会员!苏离,你安的什么心,你就是想看我出丑是不是!你咋这么恶毒呢,你就不怕不得好死!?” 苏离手一摊:“这咋成了我诱导你买会员了?大家可都听的清清楚楚,我一来就让你回去别自取其辱,你不听我的。现在出不起银子,脸上挂不住,是你自找的,怪我啥?你呀,把你的十两银子收好,仔细看看这菜单的价目,上头一碗青菜粥都要十五两!你这十两啊,连店里一杯茶都买不起!” “你给我闭嘴!”苏梅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指着苏离,气的火冒三丈,忽的脸色一变,阴测测咬牙道:“苏离,你别以为你种了点稀奇的东西就有啥了不起,总有一天我把你踩在脚下,让你一败涂地!让你求我赏你口饭吃!” 苏离轻松写意的摊手:“我等着你哟!” 苏梅香哼了一声,柳茹轻轻扯了扯苏梅香的袖子,小声道:“梅香,我看这里头吃饭的人,好多书生打扮的,他们肯定是梧桐书院妹夫的同窗。你说你在门口这么一闹,让妹夫知道了肯定会恼了你。” 苏梅香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正式成亲呢,让柳惠知道她出来闹事,还被梧桐书院的学生看见了,那肯定得怪她。 苏梅香想了想,这事得瞒着柳惠,于是便瞪着苏离,道:“苏离,今天的事你敢告诉我相公,我跟你没完!” 苏离嗤笑一声:“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长舌妇!我有那功夫做我的生意去,才懒得理你们。” 苏梅香呸了几下,这才一肚子火跟苏家人离开。 却不知柳惠早就在饭馆里,将刚才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拳头攥的紧紧的,恨不得立刻将苏梅香打一顿泄愤。 0283柳惠发飙 苏梅香带着苏家人气哼哼的重新找了个酒楼吃饭,心里憋着火愣是不痛快,骂道:“苏离那贱人,敢当众让我出丑,回头我告诉我相公,狠狠收拾她!” 赵氏在旁劝道:“梅香,还是算了吧,你这婚事将近,别整出点啥事来耽误了。” 柳茹也道:“是啊,梅香妹妹,等你嫁入了柳家,成了柳家少奶奶,到时候想怎么收拾苏离就怎么收拾,何必急于一时呢?” 苏梅香想了想,她们说的挺有道理,便道:“哼,那就让苏离那贱蹄子多得意几日!” 苏梅香吃完饭,就上柳家找柳惠去了,一见柳惠就挽着他的胳膊撒娇:“相公,今个我瞧上好几件首饰,你再给我二百两银子花花呗。还有啊,听说十里坡新开了个素斋馆,你带我去尝尝呗。” 柳惠憋了一肚子火,一听素斋馆三个字,火气就蹭蹭蹭的直冒,一把推开苏梅香的胳膊,怒道:“你不好好在家待着,你去梧桐书院晃悠干啥!?你在素斋馆那么一闹,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苏梅香,你到底知不知羞耻!?” 苏梅香顿时慌了神,柳茹咋知道她在素斋馆闹事的事情了?莫非是……苏离去告状!? 苏梅香顿时恨苏离恨的牙痒痒,却不得不低声下气给柳惠解释:“相公,我没闹事,我就是想进去吃饭,谁知道那看门的狗眼看人低拦着我,我就说了几句,咋叫闹事呢?” “混账,你还满口胡言不承认!”柳惠气的额头青筋直爆,指着苏梅香的鼻子道:“你可知道当时在素斋馆里的,有我的同窗,还有我的老师们!要是你我成婚,被我的同窗和老师知道,我娶的老婆是个泼妇,你让我的脸还往哪儿搁!我那些同窗都是家世背景极高的,我好不容易和他们结交,今后还得多多仰仗他们的关系做生意,你这么一闹,让柳家损失多惨重你知道吗!还有我的老师们,在京城中关系盘根错节,我还指望老师在我仕途上铺路呢!就因为你,让夫子们对我有了成见,以后再不肯帮我,你这是要毁我的仕途啊!” 苏梅香顿时吓住了,没想到她不过就是在饭馆门口吵架而已,事情咋这么严重! 其实柳惠只是故意夸张而已,柳惠看到苏梅香吓的脸色苍白,心中窃喜,不屑的想:这村妇果然无知粗鄙,吓唬两句就骗住了。 苏梅香吓的六神无主,道:“这,相公我不是故意的啊!” 柳惠怒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什么都没用!要不这样吧,婚礼就在你们海子村办,宴席也在海子村办,婚后你就暂时住在你家,等过阵子事情过去了再接你回柳家。” 苏梅香一听就不愿意了:“相公,婚事咋能这么办啊,谁家嫁女儿在女方家摆宴席,还继续住女方家,让乡亲们知道,我的脸往哪摆啊!” 柳惠怒吼:“你现在知道要脸了?要不是你丢了那么大的人,我至于躲着亲朋好友办婚事吗!我还没抱怨呢,你有啥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你要不愿意,你就别嫁!” 0284见不得我好 苏梅香立刻服软:“相公,我错了,你说啥就是啥。” 柳惠心里窃喜,柳家人压根不希望苏梅香进门,苏梅香这种残花败柳,进柳家的门都让柳家人觉得脏。正想找个借口呢,苏梅香就自己送了个借口来,刚刚好! 这下酒席在乡下悄悄办,苏梅香婚后继续住在苏家,等把苏梅香手里的反季节大棚菜技术骗到之后,一脚将她踹开,柳惠就可以压根不承认娶过苏梅香! “行了,我心里烦着呢,你回家去吧!”柳惠不耐烦的挥挥手,却又扔给苏梅香五十两银子安抚她,省的苏梅香万一跑去投靠张斌,那发财的技术就飞了。 苏梅香拿着银子,一阵感动,道:“还是相公心里有我,我回去了。” 苏梅香走后,柳惠嘿嘿一笑,骂了声蠢妇,叫了小厮过来,道:“你去海子村,把苏梅香大闹素斋馆的事添油加醋宣扬出去,这样咱们在乡下办婚宴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是,公子!” 苏梅香和苏家人汇合,将婚宴的事说了,赵氏一听就急了:“这哪行啊,娶媳妇不得把你用轿子抬进柳家,婚宴也得在柳家办啊!在咱家办,像啥话!” 苏梅香狠狠咬牙:“我能有啥办法!都怪苏离那贱蹄子,要不是她,我哪能出那么大的丑!苏离那贱人,明明答应我不告密,转头就去我相公那告状,她根本就是见不得我好!” 柳茹跟着骂道:“就是啊,苏离那贱蹄子自己嫁个傻子,肯定是嫉妒你嫁柳公子,长得俊家世好。” 苏梅香这下就更气了:“苏离个下贱胚子就配嫁个傻子,她咋这么黑心,见不得我好!不行,我得找她算账去!” 苏梅香四人回了海子村,一进村子就见村民对苏梅香戳戳点点,有的上来就直接不客气的嘲笑:“哟,这不是富家少奶奶么,上饭馆吃个饭还叫人给拦住了!亏她整天炫耀她那有钱的相公对她多好,谁知道给她的十两银子,连人家的茶都喝不起。我看啊,她就是吹牛!人家柳公子哪能瞧上她个残花败柳的村姑。” “就是啊,我听说那饭馆只对有钱有地位的人开放,某些人啊,攀上高枝自以为自己是凤凰,谁知道还是个山鸡,上不了台面!也就是在村里耀武耀威罢了,进了高档的地方,立刻被打回原形。”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苏梅香气的脸如猪肝。 “哎呀呀,我们说谁你还不知道呢,少奶奶!哈哈哈!”妇人们哄着跑了。 苏梅香气的牙齿咬的咯嘣响:“好你个苏离,不但去我相公那告状,还在村里乱嚼舌头害的我丢脸,我这就找她算账去!” 苏梅香拉着赵氏柳茹,三人蹭蹭蹭的跑去苏离家。 苏离刚从十里坡回来,累的浑身疼,正躺在床上让元宝给她揉肩呢,就听见外头苏梅香扯着大嗓门骂:“苏离你个下贱胚子长舌妇,滚出来!你自己嫁个傻子,嫉妒我嫁柳郎,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0285丑八怪阴阳脸 苏梅香气的想直接闯进去,可苏离家现在有四个小厮看门,四个壮汉往门口一站,愣是把苏梅香给震住了,只敢叫骂,却不敢往里硬闯。 苏离原本懒得搭理苏梅香,可苏梅香今个火气不知咋回事格外大,骂了好一阵,听的苏离耳朵里嗡嗡的。 “我去瞧瞧。”苏离起身穿鞋。 “娘子,我跟你一起出去。”元宝急忙跟了上去。 苏离刚带着元宝出现在院子门口,苏梅香就跳着指着她骂:“你个烂舌头的长舌妇,咋不叫老天爷劈死你!” “苏梅香,你又闹腾啥幺蛾子!?”苏离看着她简直头大。 “苏离,你明明答应我不上我相公那告状!我前脚走你后脚去就告密,还在村子乱嚷嚷,你可害惨我了,我跟你没完!”苏梅香气的直跳脚。 “我吃饱撑着跑去告密?苏梅香我告诉你,就你那点破事,说出去我都嫌脏了我的嘴!没事别啥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苏离也是无奈了。 “素斋馆那事就你认识我,不是你告密还能是谁!苏离你有胆子告密,你咋没胆子承认!”苏梅香一想起她好好的婚礼,本应该八抬大轿抬进柳家,再风风光光的办个宴席,可就因为苏离告密,只能在村子里办,就恨不得手撕了苏离泄愤。 “不是我说的,我为啥要认!”苏离火气也上来了,指着苏梅香的鼻子:“从来都是你家害我,我啥时候主动害过你家!别自己脸上是屎就以为全世界都是臭的,谁跟你家人似得一门心思光想着害别人!我跟你说的一清二楚,这事跟我没关系,少往我身上扯!” 苏梅香气的尖叫:“好呀苏离,你这是承认了,原来你因为我家得罪过你,所以你故意报复我是吧!你心眼咋就这么小,偏偏在我的婚事上报复我!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苏离被苏梅香的神逻辑弄的无语,她都说了不是她,怎么苏梅香就能拐了十八个弯又把屎盆子往她脑袋上扣呢! 元宝看苏离气着了,拉着她的手道:“娘子,咱们不理她,又丑又不讲道理。” 苏梅香梗着脖子瞪着元宝,她一向自负美貌,元宝居然当面说她丑,气的苏梅香鼻子都歪了:“你骂谁丑!” “骂你呢,咋了,你就是丑!丑八怪!哎呀呀瞪你一眼丑的我眼睛疼!”元宝一眼瞪了回去,拉着苏离往家走。 苏梅香气的肺都要炸了,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苏离后脑砸了过去,骂道:“打死你个贱人!” 可谁知那石头还没砸到苏离呢,却被元宝敏捷的飞起一脚,把石头踢了回来,咚的一下砸在苏梅香的眼眶上。 “啊!”苏梅香捂着眼睛,吓的魂儿都飞了。 赵氏急的扒开苏梅香的手一看,虽然皮肤没破,但半边眼睛被砸出了个大大的熊猫眼! “丑八怪,阴阳脸!”元宝得意的吸了吸鼻子。 “我的脸,我的脸咋了!”苏梅香感觉眼眶巨疼,慌慌张张掏出小镜子一看,哇的哭了出来,七天后就是她的婚礼,这熊猫眼肯定消不了,颜色这么深这么大块淤青,就是再多粉也遮不住,她就得顶着这么张阴阳脸嫁人咯! 0286终于嫁出去了 七天之后,苏梅香的婚礼如期举行,赵氏耀武扬威的上门给苏离家下请帖,让她们好好见识见识大户人家嫁女的风光。 苏离冷笑一声,将那请帖扔了回去,甩下句:“上回你们家状元郎娶妻的风光我们都瞧见了,这次嫁女估摸着也是好风景。” 赵氏想起柳茹大闹婚礼那回事,被苏离弄了个没脸,骂骂咧咧跑了。 婚礼那天,苏梅香顶着个硕大的熊猫眼,多少粉都盖不住,在新房里把苏离元宝大骂了一通。 而此前苏家夸下海口炫耀的大户人家的婚礼,也变成了在苏家院子里摆了几桌席面的事。 柳家那边只新郎官柳惠来了,看的苏家人脸都绿了,哪有成亲男方只出个人,连个长辈都没有。 后来来了个年纪大的,一问,赵氏以为是柳惠的爹,谁知道一问,是柳家的管家,还不是大管家,是个无关紧要管别院的小管家。 这亲成的,苏梅香别提多憋屈了,想象中的一切风光全没了,还没苏世贸成亲风光呢!她个柳家的新妇,婚后愣是连柳家的大门都没能进去,不伦不类的继续住在娘家。 对于这一切,苏梅香自然是全部都记恨到了苏离头上,认为如果不是苏离告密,她就会风风光光嫁入柳家。 不过好歹这亲是成了,苏家人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苏家人都信了柳惠了话,说是等苏梅香大闹饭馆那事淡了,再把苏梅香接回柳家大宅。 苏梅香的亲事刚办完,柳惠就迫不及待的哄苏梅香把反季节大棚菜的法子说出来。苏梅香知道她就是凭着这个技术才嫁进柳家的,哪里就愿意一下子说出来了,便跟挤牙膏似得,从在田里盖大棚开始,一步一步的指导。 柳惠虽然急着知道完整的技术,可也晓得苏梅香有点防着他,便不敢逼的太紧,横竖再忍忍,等苏梅香慢慢把技术全说出来,再料理了这贱妇不迟。 而赵氏看着柳惠几乎天天陪着苏梅香,高兴的不得了,逢人就说她女婿跟女儿感情多好多恩爱云云,幻想着赶紧抱上外孙。 可谁知柳惠虽然日夜从苏梅香在一块,可却根本不愿意碰脏了身子的苏梅香,找各种借口不肯圆房,柳惠悍然就成了柳下惠,无论苏梅香如何勾引,都坐怀不乱,只推说身体不适。 苏离的素斋馆生意越发红火,苏离干脆自己买了辆马车方便出入,每日在素斋馆里当大厨,做做菜,日子越发的红火。 这天,苏离的素斋馆刚打烊,陈氏带着金豆进来素斋馆。 “阿离,我刚去打听梧桐书院报名的事,想让金豆在梧桐书院念书。我听人家说,十里坡南边那一大片地里盖了房子,和你家地里的房子长的一模一样。”陈氏道。 “啥,也有人在地里盖房子?”苏离愣了一下,道:“四婶,你先带着金豆回家,我去瞧瞧。” 苏离坐马车去了陈氏说的那个地方,见眼前起码有五百亩地,盖了和自家大棚一样的土坯房,连大棚里的茅草毯子和纱布都一模一样。 田地好多长工在劳作着,还有人在旁边看守,一看见苏离的马车靠近,就有人十分警觉的驱赶。 0287 你的菜呢? 苏离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泄密,把她家大棚菜的技术外泄!回家盘问了负责大棚菜的周老六,发现长工们都没有嫌疑,苏离这就纳闷了,会是谁把她的技术说出去呢? 苏离知道大棚菜的法子迟早保不住,时间久了肯定有人模仿偷学,可她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泄露出去了。 从此苏离就盯上那片大棚地了,隔几日就要去远远瞧一瞧,见那大棚里还真的种出了东西,远望着有青青的苗儿破土。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大棚地的青苗儿长了一茬,死了;又长了一茬,又死了。 根据苏离的观察,来来回回那些菜苗长出来没几天就死了,然后继续撒种,又长又死。如此往复,苏离也就懒得再管那奇怪的大棚菜,专心的经营自己的素斋馆,盘算着来年开春收几个亲传徒弟,再去别的地方开分店,将生意越做越大。 苏离这边的生意蒸蒸日上,可指望着大棚菜发财的柳家却愁的不行。 柳老爷脸色铁青的臭骂跪在地上的柳惠:“你不是说那什么大棚里的菜长出来能卖高价,能让柳家当首富吗!你的菜呢!我把种的好好的棉花全铲了腾出来地给你们折腾,投了那么多钱搭棚子,买了那么多长工干活,你的菜呢!一棵菜都没种活,我看你要怎么交代!” 柳惠满眼血丝:“爹、我、我这也是被人骗了!都是苏梅香那个贱人,她骗我说她能在冬天种出菜来!” 柳老爷破口大骂:“你个没长脑子的,竟然会信那么个娼妇!现在其他商户都笑话我冬天种菜异想天开,都在看咱们柳家的笑话!” 柳惠被柳老爷好好教训了一通,憋了一肚子火。想想自己顶着骂名娶了苏梅香这么个“名人”,结果呢,害的柳家损失了好几万两银子,成了众人的笑柄。 柳惠气鼓鼓冲进房间,拽着苏梅香的头发左右开弓就是一通打,骂道:“贱妇,你说你能种出菜!可你的菜苗出苗五天内必死,费了那么多人力财力物力,什么都种不出来!贱妇,你骗的我好苦!” 苏梅香跌坐在地上,脸肿的跟猪头似得,这些日子苏梅香种不出菜来,一直担惊受怕,此时跟疯了似得抱着柳惠的腿,呜呜哭道:“相公,你再给我个机会吧,我肯定能种出来!” “我给过你这么多机会,我还咋相信你!我真是叫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你这个贱妇的话!”柳惠狠狠一脚踹开苏梅香,拔腿就走。 苏梅香哭着追出去,在家门口抱着柳惠的腿大哭:“相公,你不能抛弃我啊,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苏梅香这么一嚷嚷,把左邻右舍全惊动了,全出来看热闹,对苏梅香戳戳点点:“哟,那不是柳家少奶奶呢,咋脸被打成这样了?” 柳惠气急败坏,一脚踹在苏梅香肚子上:“呸,你这贱妇少乱攀关系,本公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梅香顿时急眼了:“你胡说,我跟你拜过堂,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别想抵赖!” “拜啥堂,那是逗你玩的你也信!婚书呢?拿出来呀!”柳惠耍起了无赖。 “婚书……”苏梅香这才想起来,柳惠当初推说苏梅香大闹饭馆,惹怒家里长辈,所以婚书被扣在柳家,从头到尾苏梅香压根没见过婚书。 柳惠指着苏梅香,面目狰狞:“没有婚书你说个屁!你就是个万人玩的女表子,本公子怎么可能娶你,别做梦了!苏梅香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去衙门告你诈骗,骗我柳家白银两万两!” 0288 第一场雪 柳惠和苏梅香彻底撕破脸,啥也不顾及了,啐了一口在苏梅香脸上:“你个臭女表子,害我家花了那么多银子,这事我跟你没完!” 说罢,柳惠扬长而去。 苏梅香呆呆的坐在地上,脸上红肿,头发散乱,口里喃喃念着:“我是柳家少奶奶,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富家少奶奶,我的丫鬟呢,我的仆人呢……” “梅香!”赵氏急忙去扶苏梅香:“你咋就惹恼了姑爷呢!明天娘陪着你去柳家赔不是。” “赔不是……”苏梅香双眼无神,抓着赵氏的袖子:“娘,我没有婚书,他说不认我……婚书呢,我的婚书呢!?” 说着,苏梅香跟疯了一样冲进屋子里,把屋里翻的乱七八糟,嚷嚷要找婚书。 赵氏和苏老太在旁看着连连呼造孽,苏梅香闹腾一通终究是平静了下来,她走出门,此时天已经黑了,天空开始飘雪花。 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 苏梅香抬头,看着天上的飘雪,眼里的恨意比漫天的飞雪还要大。 “苏离……如果不是苏离告密,我怎么会连成亲都进不了柳家门,被公婆厌弃!如果不是苏离盖什么大棚,我也不会去偷学大棚菜技术,学了个半吊子,害的我相公损失那么多银子嫌弃我!”苏梅香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血肉里,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在洁白的雪地上:“苏离,你不给我活路,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 “阿嚏!”苏离站在窗边,看着漫天的白雪,打了个喷嚏。 元宝慌慌张张一把把她捞怀里,语气又紧张又心疼:“娘子别站在窗口吹风,当心冻着你。” “没事,我不冷。”苏离摸了摸身上的新衣裳,“你看,我穿的这么多,哪里就会冻着呢。” 屋里的地龙已经烧起来了,暖融融的,王氏坐在摇椅上绣花,白露在旁陪着,炉子里温了壶酒,升腾着淡淡的酒香,一片温馨。 王氏笑着撩了撩头发,看着外头的雪花道:“现在的日子好啊,想着以前我和阿离过冬,家里穷的连个棉衣都没有,我就拿晒干的草籽、捡人家不要的烂棉花,做的冬衣。那衣裳穿着,冬天往外头走两步就冻透了。想想,以前那穷苦的日子,都不知是咋熬过来的。” 白露笑道:“村子里大部分村民,冬天不就是这样过的呗。” 王氏低头,摸了摸身上的棉衣,这是天刚凉下来就找人做的新衣,料子柔软,棉花是新的弹好的,又轻又暖和,穿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而以前的苦日子呢,一晃眼,感觉就跟上辈子似得,王氏看着女儿女婿,轻轻的笑了:“是啊,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呀,真是有福气,有阿离元宝这么孝顺我,让我过这么好的日子。” 窗外大雪纷纷,屋内温暖舒适,苏离盘算着天气越冷,她的反季节蔬菜就越值钱;元宝托腮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小娇妻出神;王氏低头绣花,想着什么时候能抱上外孙就好了;白露看着账本,想着怎么提高蘑菇房的产量…… 苏离家的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期待,可谁也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降临…… 0289 雪灾 “什么,苏梅香跑了?”苏离诧异的抬头,看着来串门的吴采薇,起身将她扶了进来。 吴采薇捧着已经很明显的肚子摇摇晃晃坐下,道:“我听村里人说的,好像是苏梅香不知做了什么惹恼了柳家的人,柳惠一怒之下跟苏梅香断绝了关系,还去衙门里告苏梅香诈骗。等柳惠带着官差上苏家拿人的时候,发现苏梅香早就跑了。” “啥?他们两个不是夫妻么,咋能闹成这样,连官府都惊动了?”苏离咂舌,丝毫不知道苏梅香和柳惠的决裂是由于她的反季节大棚菜技术引发的。 “谁知道呢。当时赵氏和苏老太扯着柳惠的胳膊哭闹,说苏梅香好歹是柳家的媳妇,咋能叫官差来抓呢。谁知那柳惠却翻脸不认账,压根不承认有这门婚事。苏家人拿不出婚书,只能认栽。”吴采薇边说边摇头,“前有苏世贸娶了柳茹,后有苏梅香的相公翻脸报官抓人,现在苏家的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苏家的事,随他们闹腾吧,反正和我家没啥关系。”苏离并不怎么在意苏家的事,反而是王氏开始说腊八节去庙里上香的事。 青苗城的习俗,腊八节那天去城南的庙里上香,能求得来年一年的好运,所以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在腊八节那天都会去城南上香,到那天庙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往年每年王氏都会带着苏离去烧香,但以前穷,捐不起多少香火钱,最多一两个铜板,今年王氏的意思是既然家里发了财,就多捐些,求菩萨多多保佑。 日子过的飞快,眼瞅着就快了腊八节。今年的雪下的特别早特别大,青苗城好些地方都遭了雪灾,大雪压塌了穷人的屋棚,将青苗城通往外界的道路都给冻上了。 “夫人,大雪封路,咱们的菜运不出去可咋办啊。香满楼和素斋馆两个馆子要不了那么多菜,剩下的菜再不摘就烂地里了。”白露急的团团转,眼瞅着地里的菜成熟了,蘑菇也该摘了,可这路不通就运不出去,一天天损失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蘑菇还好说,可以做成蘑菇干,可蔬菜不新鲜就不值钱! 苏离也是急,可是没办法啊,雪灾是天灾,在古代这种生产力落后的地方,路被封了又没有飞机,别说运货了,就连人都过不去。 “既然外地的商路封住了,明天我去素斋馆的时候,顺便去城里打听打听其他菜馆,问问他们要不要蔬菜。咱们的蘑菇和蔬菜是好东西,要的人肯定不少。只是青苗城不如京城有钱,估计菜价开不了那么高。总之能卖多少就卖多少,总比烂在地里强。”苏离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说干就干,苏离是个行动派,第二天看风雪太大,素斋馆里客人少,苏离便早早的关了门,坐着马车到城里的饭馆酒楼里推销蔬菜。 素斋馆对面的小巷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佝偻着身子,盯着苏离从素斋馆里出来的身影,双手死死扣着墙壁的砖头,眼里满是恶毒的光…… 0290 落水 马车在风雪中行进的缓慢而艰难,苏离和元宝坐在车上,忽的听见咯噔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夫人、爷,马车轮子好像坏了。”车夫道。 “娘子,我去看看轮子,说不定能帮上啥忙。”元宝道。 “去吧。”苏离点点头。 元宝跳下马车,车夫一看见元宝来了,指着车轮苦着脸:“爷,你看轮子咋从轴里掉了出来,肯定是没轴没固定稳。这下可坏了,得把马车抬起来,把轴重新固定好才能走。” “我力气大,我来抬车厢,你修轮子。”元宝撸着袖子道。 车夫看了眼元宝,虽然壮是壮,可这马车好说几百斤呢,元宝一个人能抬动么? 苏离听见外头的对话,掀了帘子跳下车。车夫不知道元宝的力气,她可清楚的很,就这么重的车厢,元宝一个人就能给抬起来。 元宝忙道:“娘子你下来干啥,外头风雪这么大,吹坏了咋办。” 苏离笑道:“你要抬车厢,我咋还能在车厢里坐着,不平白让你更受累么。” 元宝挠挠头,嘿嘿的笑了,说着半蹲在车厢下,用肩膀扛着车厢底部的木板,口里嘿呀一声,腿腰使劲,竟然真的把车厢抬了起来,看的车夫都傻了眼。 “车夫,快修啊!”苏离舍不得元宝抬车厢那么久,提醒了一句,车夫这才赶紧修车轮去了,嘴里嘀咕着:“爷你这力气也忒大了,我看劲比牛还大!这腰力、腿力可真厉害,我要是有你这体格,家里娘们指不定多高兴了。” 车夫一边咕哝一边修车轮,苏离无聊的在旁边转悠,看到此时停车的地方是在河边,马车正要上桥时给坏了。 苏离站在桥上,眯着眼睛看雪景,之间四周一片苍茫的白色,天地间静谧而美好,鹅毛一般的大雪纷纷落下,将人间披上了白色的外衣。 这在苏离看着雪景出神的功夫,忽的一群乞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挤上了桥。 桥很宽阔,可那群乞丐不知为何就偏偏要往苏离身边挤,将苏离围在中间。 忽的,苏离听见乞丐群里有一个声音道:“这女的有钱,她身上装了好多银子!” 那声音嘶哑,似乎是故意哑着嗓子说出来的,显得尖锐又刻薄,听着只觉得难受的很。 而后那群乞丐就跟疯了一样往苏离身上冲,一时间无数只手伸手往她身上摸银子。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呢,苏离眨眼的功夫就被这群乞丐逼退到了桥栏杆边,苏离使劲推那群乞丐,慌乱之中,忽然有一双手使劲在苏离身上推了一下,苏离脚下一滑,从栏杆上跌落了下去。 “啊!元宝救我!”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苏离模模糊糊的逐渐失去意识…… “娘子!”元宝回头,看见苏离落水,立刻扔下马车冲了过去,毫不犹豫的跳下冰冷的河水,在河里摸索了一阵,终于将苏离捞了上来,可却发现苏离已经昏了过去,身上冷的像冰一样,气息微弱的几乎快要探不出来…… 0291她怎么能有事! 苏离家。 苏离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王氏在旁哭的眼睛都肿了。 袁杰客气的将大夫请了出去,问道:“大夫,我侄女儿情况如何?” 大夫摸了摸胡子,摇摇头:“她本就身子弱,大冬天的落水,怕是人要不行了。除非……有千年的人参,才能把人救回来。” “大夫,银子不是问题!有什么好药只管用!”袁杰一听还有希望,赶紧道。 大夫却又摇摇头:“袁老板,不是我不肯用药,只是这千年的人参是稀罕物,青苗城小地方根本就没有哇!现在大雪封路,想去外地买也是不可能的,唉……” “怎么会这样……”袁杰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手紧紧的攥着椅子背,叫了小袁管家进来,道:“你去李宅走一趟,问问李严浩李公子家中可否有千年人参。” 小袁管家领命,冒着风雪打马而去。 白露端了药进来,却不是给苏离的,这会苏离已经灌不进去药了。 “爷,你把药喝了吧。那天你跳入冰河里救夫人,又带着夫人在城里挨个医馆求医,这些日子你没日没夜的守着夫人,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白露将药碗递给元宝,看着元宝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十分担忧。 元宝一口把药闷了,守在苏离旁边依然不肯离开。 “呀,元宝你额头咋这么烫!你喝了药去睡觉,别守着了,这里有我们。”王氏看着元宝脸发红,摸了下元宝的额头,发现烧的滚烫,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来那日不光是苏离落水,元宝也下河捞人,亏着元宝身子壮,才不像苏离那般病的只剩半条命。 “娘,我不去,我要守着娘子!”元宝执拗的摇摇头,紧紧抓着苏离的手。 王氏晓得女儿女婿感情好,元宝依赖苏离舍不得走,只能叫白露操心着给元宝熬药,省的一个还没醒,又病倒一个。 李宅。 李严浩正在喝茶呢,听见袁大老板派人来了,忙将人请了进来,嘻嘻哈哈的笑道:“苏娘子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菜请我去?” 袁宇急的冒了一脑门汗,将苏离的情况说了。 “什么,她、她怎么会……”李严浩手里的茶杯哐当掉了下来,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一瞬间全没了,“管家!管家!家里可有千年人参?” 管家摇头:“回少爷,家里并没有备着千年人参。” 李严浩急道:“没有就去弄!一定得弄到千年人参!” 说罢,李严浩急匆匆冲出屋子,管家在后头跟着:“少爷,少爷!这么大的风雪,你要去哪啊!” 打马而行,李严浩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那刁蛮精明的小厨娘。他才刚刚调查清楚,苏离和元宝是假夫妻,他还没把她弄进家里,让她一辈子给他做菜,她怎么能有事! 袁宇骑马跟在李严浩后头,看着李严浩那简直不要命的骑马速度,心细如发的小袁管家心里忽的疑惑起来:李公子如此紧张阿离小姐,他对她,真的只是简单的商业合作伙伴么? 0292元宝冒雪进山 “阿离!阿离!”李严浩一身的风雪,冲进屋来。 再没有苏离那笑意盈盈的眉眼叫他一声“李公子”,映入眼帘的是她苍白的脸和紧闭的眼睛。李严浩瞬间一颗心忽得揪的生疼,放佛有什么东西在生生的将他的心撕开。 “李公子,你可有带千年人参来?”袁杰看见李严浩,就跟看见救星似得。 李严浩满脸寒霜,摇摇头:“我家中没有,不过已经派人去找了。” 袁杰闻言,眼中的希望顿时烟消云散,难不成他这心善能干的侄女,就要这么没了么!? “千年人参能救娘子?”一直闷不吭声的元宝突然开口。 袁杰抓抓头发,满脸痛苦:“是,大夫说了,只要有千年人参,就能把阿离救回来。可千年人参难寻,青苗城里根本就没有。偏偏今年糟了雪灾,大雪封路,想去别的地方买,都出不去!” 元宝低着头,不断的喃喃自语:“千年人参能救娘子……千年人参能救娘子……” 此时,张牧吴采薇也来了。 吴采薇一看见苏离,眼泪就落了下来,咬着牙做出坚强的模样反而安慰起了王氏。 元宝看了眼张牧,两人出了屋子。 “张牧哥,大夫说只有千年人参才能救我娘子的命,我在山里挖过人参!”元宝看着张牧。 张牧心里咯噔一声:“元宝兄弟,你可别冲动啊!今年雪灾,大雪封山,你进山了怕是就出不来了!再说山里的人参都叫雪给埋住了,找也找不到啊!我岳父认识青苗城所有的药材行,袁老板路子也多,肯定能找到千年人参。” 元宝摇摇头:“都两天了,要是能找来,早就找来了。” 张牧也知这人参八成是找不到了,看了眼漫天的雪花,拍拍元宝的肩膀,道:“再等等,说不定马上就有消息了呢。我这就去城里所有的药材行再问一遍,也许有漏网的呢。” 张牧说完,问袁杰借了匹马,急匆匆往青苗城里去。 青苗城里的药材行早就被袁杰派人都问遍了,张牧又问了一遍,依旧是毫无所获。等张牧回了苏离家,却发现元宝不见了! “啥,元宝不见了!外头这么大的风雪,阿离又病着,他会去哪啊!”王氏听了,六神无主的抓着吴采薇的袖子。 张牧看了眼远处的山,紧紧攥着拳头:“元宝兄弟,怕是进山挖人参去了。” 袁杰一听就急了:“这么大的雪,他这样进山是不要命了吗!?快,快去把元宝找回来!” “没用的。这么大的风雪,肯定已经盖住了他的脚印。元宝兄弟常和我进山打猎,他对山里地形熟悉,脚力又快,我们谁也追不上他的。山里这么大,不知他会去哪里,如果我们贸然进山,不光找不回元宝,连我们自己也会有危险。如今,只能等元宝兄弟自己回来了……”张牧摇摇头。 李严浩听了张牧的话,嘴里苦涩蔓延:萧泽天,无论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对阿离的用情之深,我终究是输给了你。 0293 认儿子 苏离病的只剩一口气,元宝也不见了,家里被愁云惨雾笼罩着,谁脸上也挤不出个笑容。 李严浩和张牧夫妻索性就在苏离家暂住,省的回家也是担心。 第一天,元宝没有回来,到了夜里,风雪更大了,呼啸的北风简直能把房顶都给刮跑。 王氏担心的不行,她已经把元宝当自己亲儿子看待,现在元宝为了救苏离涉陷,王氏急的求神拜佛,就一天一夜的功夫,嘴里就生了好些燎泡。 苏离家出事的消息已经在村里传开了,汤氏一听,高兴的从床上蹦了下来,急急火火的带着儿子张招财往苏离家去,美名其曰探病。 “哎呦我的嫂子哟,你可真是个命苦的!”汤氏咋咋呼呼冲进来,抓着王氏假哭:“眼看着这日子好了点,可先没了女儿,再没了女婿,以后你一个人可怎么过啊!” 王氏一听就急了,推开汤氏道:“你胡说啥,我女儿女婿都好着呢,啥叫没了!” 汤氏一听急忙捂嘴:“哎呀我这说错话了,嫂子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不听说阿离元宝出事了,心里着急担心嘛!” 汤氏说着,勾着头往里头瞧,可惜苏离家房子多,在前院的厅里再看也瞧不见苏离的人。 “嫂子,阿离这会咋样了?醒了没有?”汤氏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在王氏身上打转,看王氏穿的料子戴的首饰,看的直眼馋。 汤氏这眼神,让王氏后头站着的白露直犯恶心。 王氏一心记挂着女儿女婿,根本没注意到汤氏贪婪的眼神,道:“唉,阿离还没醒,不过菩萨保佑,阿离元宝肯定会平安无事。” 汤氏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道让他们赶紧死了才好,可嘴上却说:“是啊,肯定会平安无事。” 说着,汤氏把张招财往前推了推,道:“招财,快叫婶子。” 张招财眼睛贼亮贼亮,冲王氏鞠躬,喊了声:“婶婶好!” 王氏现在才没心情搭理汤氏和张招财,只不过看着乡亲来探病的面子才出来招呼两人,现在说了两句,就有送客的意思,可谁知汤氏竟然拽着王氏的袖子道:“嫂子,你看你就阿离一个闺女,现在阿离出事了,要不,你把我家招财留下?” 王氏愣了一下:“你啥意思?” 汤氏道:“嫂子,你看你没有儿子,死了办丧事连捧孝盆的人都没有,要不,你就认招财当儿子呗。” 张招财立刻喊了王氏一声:“娘!” 王氏一听就急了,骂道:“别乱喊!我死后有我家阿离元宝,用不着别人!” 汤氏梗着脖子道:“哎呀你这个人咋不识好人心呢!你家阿离都快病死了,元宝进了山肯定出不来,你一个孤寡老婆子,我是可怜你没人送终,才想着把我家招财过继给你。招财是我唯一的儿子,我都舍出来给你了,你咋这么不识好歹呢!” 王氏气的火冒三丈,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汤氏砸去:“我呸,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敢来我家诅咒我女儿女婿!你给我滚,滚出去!” 汤氏躲开茶杯,嚷嚷道:“你厉害个啥,没儿没女的老婆子,看你老了瘫在床上没人管你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了!” 0294 千年人参 “好你个汤氏,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老夫人手上!你快带着你儿子滚!”袁杰冷着脸走出来,把汤氏往外撵。 银豆拉着袁杰的手,躲在袁杰身后,探出个头,好奇的看着汤氏和张招财。 汤氏一看见银豆,边往外跑边跳,道:“姓袁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是怕我家招财给王嫂子当儿子,你就不能把你闺女塞给王嫂子了吧!说的多正义凌然,其实心里比谁都算的精!” “混账东西,来人,把他们给我打出去!”袁杰听汤氏胡说八道,气的不清,叫小厮们把汤氏母子撵了出去。 “二娘,别生气。”银豆走过去拉着王氏的手。 王氏看着可爱的银豆,摸了摸她的头发,想起阿离小时候也是这般可爱,又觉得心里一阵抽搐的心疼。 门口,张招财被撵出去时,回头正好看见王氏摸银豆头发的一幕,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汤氏讨论个没趣,拉着张招财回家,一路上絮絮叨叨的骂王氏不识好歹,骂袁杰心机深。 “我看呀,就是那个姓袁的捣乱!城里来的大老板心眼多,肯定想把自己闺女塞过去,以后继承了苏离家的家财!唉,要不是那姓袁的,王氏肯定就认我家招财当儿子了。”汤氏咕哝道。 张招财恨的直磨牙,他家穷,苏离家富,他早就眼馋苏离家的家产了,所以汤氏一说要把他给苏离娘当儿子,张招财就高高兴兴的来了,巴望着以后当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可谁知竟然被那姓袁的坏了事。 “哼,那叫银豆的小贱种,就是经常和李花花玩的那个贱蹄子吧!”张招财眼里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恶毒。 第二天,风雪更大,苏离全家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一半是为了昏迷不醒的苏离,一半是为了至今未归的元宝。 张牧和李严浩并肩站在屋檐下,看着漫天风雪,两人都知道,天气越来越恶劣了,元宝如果再不回来,怕是会…… 正在两人担心的功夫,忽然听见有人拍门的声音。 早就有小厮守在门口,立刻开了门,见元宝跟个雪人似得冲了进来。 元宝嘴唇冻的青紫,脸上满是伤,血流出来在皮肤上结成冰了,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元宝跌跌撞撞冲了进来,直直冲进了苏离的屋子,跌坐在床边,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千年人参!”张牧眼尖,急忙将人参拿过去瞧,好大一颗,带着体温连着泥土,一点没冻坏,想必是被元宝贴身收藏带了回来。 “娘子、我找到人参回来救你了……”元宝艰难的抓住苏离的手,嘴咧出一个笑,脑袋一歪,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王氏看着眼前一幕,捂着嘴无声的哭了。 陈氏、白露、吴采薇也忍不住哭出声来,袁杰一边叫白露把人参熬成药给苏离喝,一边叫袁宇把元宝抬走叫大夫过来。 “人参来了!”白露熬好了药端来,王氏和白露两人合力把药给苏离灌了下去,接下来,就看苏离自己能不能熬的过来了。 0295总算醒了 大夫来诊脉,惊奇道:“哎呀,脉象趋于稳定,人是给救了回来了!你们上哪找的千年人参啊!” 王氏抹着泪道:“我女婿进山挖的。” 大夫道:“就是隔壁那小伙子?” 王氏点点头:“就是他。” 大夫啧声道:“那小伙子真是命大,我刚给他看病,他满身都是伤,这么看来,是在山里摔惨的。唉,这种天气进山挖人参,那真是拿命来挖啊!夫人,你闺女有福气啊,嫁了这么疼她的相公。” 王氏又哭又笑道:“是啊,我家阿离是有福气的,我家元宝也有福。现在两人都没事,多亏菩萨保佑,我这就给菩萨上柱香去!” “唔……”苏离闭着眼睛,只觉得身上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冷的,冰火交融让她忍不住牙齿打颤,溺水的感觉再次袭来,深吸一口气,暮得睁开了眼睛。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耳边,谷雨惊喜的声音传来。 苏离脑袋木木的,迷迷糊糊看着床前围了好些人。 “闺女,总算醒了,大夫说醒了就没事了!”王氏眼泪又掉了下来,笑着抹了泪,端了药碗过去,“阿离,把药喝了。” 白露扶着苏离坐了起来,拿枕头垫着后背,苏离看了眼外头的天,黑的严严实实,这会应该是半夜。 喝了药,清醒了些,苏离看着大家伙一个一个的都顶着黑眼圈,猜也猜到大家肯定是担心的好几天没睡。 “怪我,叫大家担心了。”苏离恢复了些精神,冲大家笑了笑。 王氏抹了把泪,去叫白露把鸡丝粥端来。 苏离看了看身边,她就睡在自己的屋子了,可元宝没在。 记忆中,她落了水之后被人救了上来,是谁救的……元宝! 苏离一个激灵,那么冷的水,她落水病成这样,元宝也下水了,那元宝现在咋样了? “娘,元宝呢?是他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他咋样了?”苏离急急的问。 “元宝没事,在隔壁房睡着呢。你四叔和小袁管家照看着他,没啥事。阿离,你把鸡丝粥喝了吧。”王氏道。 苏离点点头,元宝身强体壮,不像她身子骨这么弱。估摸着元宝跳下水,也就是一场感冒罢了。苏离确实饿的肚子咕咕叫,一口气喝了两碗鸡丝粥,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等苏离喝完粥,王氏才将她昏迷后的事讲给她。 苏离一听元宝冒死进山挖人参给她,回来之后就半死不活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着急,非要立刻去看元宝。 王氏拗不过她,只能让她穿戴暖和了,叫白露扶着她去隔壁屋看元宝。 元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昏睡,双颊带着还没退去的潮红,苏离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略烫的额头。 元宝脸上有很多伤,有摔伤的,有被风雪冻伤的,伤口抹了药,一张漂亮的俊脸看着黑一块绿一块,有些滑稽。 苏离轻轻摩挲着他的脸,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喃喃道:“你咋那么傻,这种天气进山挖人参,你这是不要命了么。” 0296复杂深沉的眼神 床上,元宝昏睡中,眉头皱了几下,似乎陷入了无边的痛苦。 白露端了药碗进来,苏离看见里头有人参片。 “夫人,那颗千年人参你吃了半颗,剩下半颗大夫说给爷吃了。”白露道。 “我来喂他吧。”苏离接过碗,低头擦了眼角的泪珠,一手轻轻摩挲元宝的头发,柔声道:“相公,醒醒,该喝药了。” 元宝迷迷糊糊的睁眼,满眼迷离,看见苏离,喃喃直叫:“娘子……娘子……” “乖,喝药。”苏离温柔极了,看着他的眼。 元宝迷糊中,吃力的抬手把药碗推开,摇头道:“人参、娘子吃……我不吃……” 晶莹的泪珠掉在碗里,苏离低头看着碗里的汤药,拿勺子搅动两下,舀了一勺送到元宝嘴边,哄着他道:“元宝乖,我已经吃过了,现在该你吃了。” 元宝迷迷糊糊的张嘴,苏离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药,待他喝完,元宝死死抓住苏离的手舍不得松开,眼皮却耷拉得不听使唤,又陷入昏睡之中。 “娘,白露,今晚我就睡这了,你们也熬了好久,都回去休息吧。”苏离索性脱了鞋子翻身上床。 王氏回去睡了,白露安排了个婆子守夜。 黑暗中,苏离抱着元宝,感受着他身上滚烫的体温,借着月光看着他的眉眼,手指轻轻在他眉心轻抚着。 “你怎么这么傻呢……你这般对我,让我何以为报……”苏离靠在元宝身上,幽幽叹气,“我的傻相公,你要快些好。待你好了,我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娃娃,好不好……” 元宝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回应她的话,他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时不时抖动几下,似乎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一般。 苏离将他搂的更紧了。 清晨,微冷的日光照射进房间,苏离慢慢张开眼睛,看了眼元宝。 就在她看他的一瞬间,元宝睁开了眼睛。 他漆黑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晃神,似乎滑过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复杂的让苏离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她的傻相公,那个眼神湿漉漉像大型犬一样单纯的元宝,怎么会有那么复杂深沉的眼神? “你……”元宝声音闷闷的,很是嘶哑。 苏离见元宝醒了,眼睛一瞬间亮了,她伸手往元宝身上摸了摸,道:“总算不烧了。元宝,你身上哪里不舒服吗?哪里疼?” 大夫说元宝在山上摔的满身都是伤,苏离很是担心的用手摸索了一番,检查检查有没有伤口裂开出血。 “娘子……别摸了……”元宝捉住她乱摸的手,声音更哑了,看着她,眼神都带着笑:“我不疼,你再陪我躺会好不好?” “好好。”苏离立刻躺下来,把被子掖好,看着元宝,轻轻戳他的脸颊:“那么大的风雪,你咋这么大胆就进山了呢,要是出了点啥事,你叫我咋办?” “我不进山,你就没了,那我咋办?”元宝翻了个身,一把将苏离捞进怀里,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这不咱俩都好好的么。” “以后你可不能那么冒险了,知道了不?”苏离靠在元宝怀里,一阵安心。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头顶上,元宝哑哑的声音飘来,“娘子,我有些累,我再睡会。” “睡吧,我陪你。”苏离也累的够呛,靠在元宝怀里,倒是比元宝更先睡了过去。 身后,元宝下巴抵在怀中女子的额头上,低头轻轻落下一吻,嘴角轻轻勾起,安然入睡。 0297哪里都疼 苏离这一觉睡的踏实,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娘子,你醒了。”苏离抬头,看见元宝放大的面孔就在身边,苏离这才发现,她跟个八爪鱼似得缠在元宝身上,想起元宝浑身的都伤,赶紧收回手脚,紧张兮兮的问:“元宝,我是不是压着你伤口了?你要是哪疼你就告诉我。” 元宝皱着脸,一脸惨兮兮的样,眨巴眨巴眼:“娘子,我身上的伤口好像有好几个地方都被你压裂开了。” 苏离一听,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赶紧掀开被子,扒拉元宝身上的衣裳检查:“哪疼,你给我指指。” 元宝却不说哪里疼,只是一边做出疼的直吸冷气的样,含含糊糊道:“都疼,娘子帮我看看伤口咋样了。” 苏离紧张兮兮的赶紧扒开元宝的衣裳一处一处检查伤口,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按按。元宝低着头看她满脸紧张的样子,眉眼舒展带着淡淡的笑,时不时用手指指两下:“这里,对对,还有这里。娘子吹吹就不疼了。” “好,吹吹。”苏离赶紧给他隔着纱布吹了两口,柔声哄着:“还疼不疼?” “这里不疼了,但是那里疼。”元宝今个格外娇气,又指着另一处伤口。 苏离看着他鼻青脸肿的脸,想想他是为救自己冒死进山才搞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再怎么娇气她也认了! “娘子,脸上也疼,嘶……好疼好疼!”元宝指着自己的脸嗷嗷直叫,巴巴的凑过去,“娘子亲一下就好了。” 苏离窘着个大红脸,吧唧一下亲了上去:“好啦,不疼了吧?” “还有这里。”元宝指着自己破了一个口子的嘴唇,眼睛眨的像天上的星星。 苏离看着元宝单纯的眼神,如果换个正常男人她早就一巴掌糊上去了,明显是装的好嘛!但是对于元宝,苏离可是信任的很,她这傻相公才不会骗她。 于是苏离二话不说,吧唧又是一口。 元宝的脸突然变红,苏离一下子又担忧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就在小两口腻歪的时候,门外的婆子道:“夫人、爷,李公子来了。” 就在听见李公子的一刹那,元宝的眼神一闪,随即撅着嘴抱着苏离的胳膊:“那个讨厌的人又来了!娘子不要理他!” 苏离噗嗤笑出声:“乖元宝,李公子是好心来探病的,我娘说他在咱家住了好几天,还叫他们家的人帮着找人参呢。人家专门来探病,咋能不让人家进门,多没礼貌。” 元宝不依不饶,嘴巴撅的能挂个油瓶:“那娘子裹严实了再让他进来。” 元宝一边说,一边吃力的抬起缠着纱布的胳膊,拿被子把苏离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要不是苏离拦着,恨不得只让她露双眼睛出来。 这般裹成了粽子,元宝才对门口的婆子说,让李严浩进来。 苏离半夜醒的,他就没见着,早上一问说在元宝屋里又睡着了,李严浩这没见着人始终不放心,心里惦记着担心着,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脸上急火火的进来,毫不掩饰的担忧:“阿离,你这一病,可真是吓的我魂都飞了。” 苏离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元宝哎呦一声,娇气的指着自己的嘴角:“娘子,我这里又疼了,你快亲亲,就像刚才那样。” 0298特别能撒娇 苏离顿时满脸黑线,当着李严浩的面亲,也太那啥了吧? 李严浩咳咳两声,满脸尴尬。然而元宝却浑然不觉,眨着那双单纯无害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苏离,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一把抱着苏离,可怜兮兮的撒娇:“娘子要亲亲……” 苏离扶额,元宝这次醒来咋变得这么能撒娇了,也许是人生病了就格外脆弱的缘故? 元宝这里缠着苏离要亲要抱,李严浩看的嘴角抽搐,一句话都插不上,只得对苏离道:“阿离,那你和元宝好好休息,我叫管家送了好些药材来。你先不用谢我,欠着啊,等你好了亲自下厨请我吃一顿就行了。” 苏离笑道:“行啊,没问题,只是我这身子怕是得好一阵子才能康复了。” 李严浩得了苏离的许诺,心情好了些,笑道:“不急,你慢慢养着。大雪封路把咱们的商路也给耽误了,我得和袁老板处理此事,我就在袁老板房里,你要有事找我就叫人喊我。” “李公子慢走!”还没等李严浩往外头走呢,元宝就嚷嚷道。 李严浩嘴角抽搐,掀了帘子出去。 “元宝!”苏离觉着今个元宝咋那么反常呢。 “娘子,我饿了。”元宝嘟着嘴巴卖萌,一瞬间苏离的心又融化了。 现在他们两个病号,厨房都随时备着绵软容易消化的吃食。 苏离醒来后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倒是元宝伤的重,缠满了绷带,拿筷子不方便,撒娇让苏离喂他,苏离只得自己吃一口,喂元宝一口,就跟喂小鸟似得。 接下来的日子风雪更大,苏离病着,索性素斋馆挂上停业招牌,两人在家安心养病。 苏离元宝死里逃生的事亦在村里传开了,大多数村民都替苏离高兴,可偏偏有两家人见不得苏离家好,其中一家就是汤氏。 汤氏听的气的直跺脚:“苏离那贱蹄子咋又活了!老天咋这么不开眼,把那夫妻两个收了多好了!” 张招财更气,顿时在家大闹:“我不管,我要给苏离娘当儿子,我要吃香的喝辣的!” 汤氏哎呦一声,忙哄道:“我的儿啊,娘也想给你找个有钱的人家,娘这不是没办法嘛!” 张招财指着汤氏的鼻子骂道:“都是一个村的,你说你咋跟个废物一样!都怪你赚不了钱,让我住这四面透风的破房子,吃窝窝头咸菜,你看看苏离家,住的青砖大屋,有丫鬟伺候着,顿顿大鱼大肉!你看看你,还是人家苏离家的家奴,我咋这么倒霉给你当儿子!” 张招财越想越气,便在家里大闹一番,联想起都是因为袁杰家的银豆让他错过了给王氏当儿子的机会,越发的恨起了银豆。 而另一角,则是苏家。 苏老太在家气的饭都没吃下,直骂老天瞎了眼。赵氏则偷偷冒着风雪溜了出去,到村边一个破窑洞里。 “梅香,梅香啊!苏离没死,咋办啊!”赵氏急的跟没头苍蝇似得,“苏离那贱蹄子那么厉害,要是被她知道你是把她推下河的,肯定会弄死你!” 0299 给她个翻身的机会 “苏离那贱人没死!?这咋可能啊,那么冷的河水,她掉进去咋没冻死她!”苏梅香蹭的一下从火堆旁站起来,气的脸都青了。 “梅香,要不你快跑吧!”赵氏往苏梅香怀里塞了个包袱,“这里头是娘攒的银子,你拿着逃命去吧!” “我不走,我凭啥要走!”苏梅香将那包袱狠狠扔在地上,瞪着赵氏:“你咋这么胆小怕事,我都不怕,你怕啥!?苏离掉进河里那是意外滑倒,和谁都没关系!我那天乔装打扮成乞丐混在人群里,她不可能知道是我推的她,这帐咋都算不到我头上来。” “唉,闺女,你现在有啥打算啊?柳家的人到处找你要报复你,你总这么东躲西藏的不是个事啊。”这些日子赵氏为女儿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提起柳家,苏梅香恨的直咬牙,骂道:“柳家一家子不识货的东西,这才失败了几次就跟我翻脸,总有一天我要让柳家后悔!” 赵氏哎呦一声:“闺女啊,你就别再想那什么冬天种菜的事了!” “你懂个屁!”苏梅香往地上啐了一口,“只要能搞出苏离家那种菜,我就能翻身!苏离,柳家,你们都给我等着!” 连天的风雪终于停了,天空放晴。 “啥,阿离你说是有人故意推你下河?”袁杰睁大了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苏离。 苏离撩了撩头发,点点头,十分肯定道:“四叔,我能确定是有人故意引了乞丐围住我,然后趁乱推我下河。我还记得当时我听见有人说了句话,那人故意哑着嗓子,当时我没听出来是谁,可这几天我退烧了脑子清醒了,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声音是苏梅香的。” 苏离顿了顿,道:“四叔,你去看看那天我坐的马车,我觉得车轮坏的蹊跷。那马车我天天坐,咋就偏偏那时候在河边坏了呢,我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 苏离那天坐的马车就停在后院的空地,袁杰立刻带小袁管家去查看,见到车轮那轴松动的地方,有被撬动的痕迹,果真是人为破坏! “好个苏梅香,心思竟然如此歹毒!”袁杰气的牙痒痒,苏梅香与苏离虽然同是袁杰的亲侄女儿,但袁杰只认苏离这一门亲戚,至于苏梅香,是什么东西!? “苏梅香……”苏离低头摩挲着手里的药碗,笑的满眼寒意,“敢害我性命,挺有胆子,啧……四叔,我在十里坡附近的田里发现有人盖我家田里那种土坯大棚房,但是那大棚里的菜刚出苗就被冻死了。后来我叫人去打听那田的主人是谁,昨个来报,说那边一共一千亩地,全是柳家的。说柳家把原先地里的棉花全铲了,盖起了大棚房种蔬菜。看来苏梅香之所以能嫁入柳家,就是仗着手里握着的大棚菜技术。啧,苏梅香那蠢货以为偷看了几天我家的种田法子就能学会?大棚菜的技术精华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学去的?” “夫人,赵氏和苏梅香在门口说要见你,还威胁说如果你不见她们,她们会让你后悔。”白露来报。 苏离莞尔一笑,哟,刚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0300送上门来 苏离家门口,赵氏惴惴不安的拉着苏梅香的胳膊小声道:“梅香,要不咱还是走吧。” 苏梅香瞪了赵氏一眼,坚持道:“娘你怕什么,今个应该苏离怕我!你等着瞧,一会我非让苏离哭着求我不可!”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白露扫了眼赵氏和苏梅香两人,道:“夫人在厅里等着,两位请随我来。” 苏梅香高傲的瞟了眼白露:“你就是苏离从勾栏院里买出来的那个丫鬟吧?怪不得一股子骚劲,老远都熏死人。” 白露在李二狗那事后,心性早就磨练的异常坚韧,此时面对苏梅香的羞辱十分淡然,从容道:“不错,我原先在楼里就是伺候你家大嫂的。那时候我是个端茶送水的丫鬟,你家大嫂可是楼里的花魁姑娘,一天到晚迎来送去的客人少说七八个,估摸着你闻见的骚味是你大嫂熏的。” “你这贱蹄子你说啥!当心我撕了你的嘴!”赵氏一听白露讽刺她儿媳妇,气的七窍生烟,想去收拾白露,奈何是在人家的地盘,旁边还跟着几个小厮,要是动起手来赵氏肯定讨不了好,只能生生忍着怒气。 白露将两人领到厅堂,然后自己沉默的站在苏离身后。 苏离穿着暖和的皮草大衣,脖子围着裘皮围脖,更衬的她肤如凝脂,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动人。 “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让我后悔的事。”苏离抿了口茶,似笑非笑看着苏梅香,“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今个肯定让你后悔来我家。” 苏离这衣着这气势,顿时压了苏梅香好几头,苏梅香硬撑着让自己不露怯,自己一屁股坐下,道:“苏离,你不就是赚了几个臭钱,发了小财,有啥了不起!?你信不信我让你一夜之间破产!” “哟,让我一夜之间破产?我倒没看出你有这能耐。”苏离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梅香犯蠢。 苏梅香阴测测一笑,道:“你不就仗着你地里那点冬天的蔬菜赚钱么?可惜你那种菜的法子我也会,你若是识相的,就给我五万两银子封口费,要不然我这就把你那冬天种菜的方法宣扬的人尽皆知,到时候人人都会冬天种菜,你的菜就不值钱没人买!” 赵氏挺着胸脯帮腔道:“对,苏离你敢进拿五万两银子出来,要不然我们就告诉所有村民,让大家都冬天种菜,把你家的菜挤的没人买,看你怎么得意!” 苏离不屑的扫了一眼苏梅香:“你说你会,我就信?” 苏梅香得意洋洋,故作高深道:“我当然会,不信我说给你听听:每日早晨将草帘子拉开,到中午生上火盆,下午将纱布盖上,晚上把草帘子盖上,再多生一个火盆……怎么样啊苏离,我说的没错吧。你要是识相的就拿银子出来,要不然我保管明天整个青苗城都知道你种菜的秘密!” 种大棚菜控制温度和湿度是关键,要根据不同天气不同气温采取不同方案,就拿盖草帘子来说,温度不同,盖多少个草帘子,半盖还是全盖,那都是有讲究的。细节决定成败,就苏梅香这简单粗暴的法子,难怪柳惠家的田种菜失败。 苏离揉揉眉心:“苏梅香,你这是要威胁我咯?” 0301她不仁我不义 苏梅香翘着个二郎腿,得意道:“我就是威胁你,你能把我咋?给银子,不然毁了你全家,怕了吧!” 说罢,苏梅香手指点了点白露,道:“下贱的东西,你主子都怕了我了,你咋这么没眼色!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小姐上茶!” 赵氏也美滋滋的坐在苏梅香旁边,小声道:“还是我闺女厉害,这气势只有富家主母才有,我家梅香一看就是富贵命!” 可白露站着没动,完全无视那两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唉你这贱蹄子,让你上茶呢,你是聋了还是瘸了!?”赵氏尖着嗓子骂白露。 “我家的茶,岂是你们这种不要脸的东西配喝的!?”苏离突然冷下脸,手里的茶杯突然甩出去,泼了苏梅香和赵氏满脸的热茶。 “哎呀你还嚣张的不行,敢泼我们茶!”苏梅香从椅子上跳起来,气势汹汹的冲过去要打苏离。 可她却忘了,这是在苏离家,旁边四个小厮立刻冲过来把苏梅香和赵氏两人五花大绑扔在苏离脚下。 苏离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啪啪两巴掌甩在苏梅香脸上。 苏梅香瞪大眼睛尖叫:“苏离,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种菜秘诀抖出去!?” “你倒是说出去啊。”苏离笑眯眯的拍了拍苏梅香的脸蛋,目光却冷的像刀子,“你教柳惠家种菜,结果呢?害的柳惠家损失了好几万两银子,上衙门告你诈骗,苏梅香,你现在是通缉犯,你跟我面前嚣张个什么劲。” 苏梅香瞬间面如死灰,苏离咋知道她教柳惠家种菜失败的事? 苏离挥挥手,白露从怀里掏了个车轴出来,苏梅香一看见那车轴,身子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眼熟不?认出这是啥了不?”苏离拿着车轴凑在苏梅香眼前,声音冷若寒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故意破坏我的马车,然后带乞丐来围着我,趁乱将我推下桥。苏梅香啊苏梅香,你真有胆子进我家的门,你就不怕你进的来出不去么?” 苏梅香没想到苏离竟然知道是她做的,索性抵死不承认:“苏离你说啥,我咋听不懂。” “听不听的懂你自己心里清楚。”苏离阴森森看着苏梅香:“青苗城的乞丐就那么些人,随便给些银子就打听出来了,苏梅香你这蠢货真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 苏梅香顿时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本以为自己做的够精明了,可没想到她那自以为完美的计划在苏离面前根本就没有秘密,这么简单容易就暴漏了。 此时四个小厮抬了口大水缸进来,苏离一手箍着苏梅香的下巴,眼神森冷:“你知道这天气整个人浸在冷水里是啥滋味不?” 苏梅香看着苏离,宛若看着个可怕的修罗,吓的牙齿打颤,哆哆嗦嗦使劲摇头:“阿离姐,你饶了我吧,我是鬼迷心窍!我不是故意想害你啊,我再也不敢了!” 赵氏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阿离,你和梅香是一家人啊,你们是姐妹,你就放过梅香吧!” 苏离冷笑:“苏梅香害我的时候咋没想到我是她亲姐妹?那么冷的天,那么深的河,她推我下去就是想置我于死地!还连带着我相公差点丢了性命!她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来人,把苏梅香给我扔进水缸里去!” 0302丢水缸里去 两个小厮吆喝一声,架着苏梅香往水缸沿上一摁,那水缸是从露天院子里搬进来的,里头半是冰半是水,苏梅香光挨着那冰冷的水缸就觉得浑身骨头都快冻透了,吓的涕泪横流,哭着求饶:“我错啦,我再也不敢害人了,阿离姐姐,阿离祖宗,你放过我这次吧!” 苏离优哉游哉的绕着苏梅香踱步:“刚是谁威胁我来着?说是要将我的种田秘方公布出去,让我破产?” 苏梅香哭嚎道:“阿离姐姐,是我不自量力,是我蠢!我再不敢威胁你了!我不想死啊,别把我扔水缸里!” “啧,你不想死啊?”苏离抓着苏梅香的头发,狠狠两巴掌扇了上去:“你推我下河的时候,咋没想过我也不想死呢!?” 赵氏被捆成粽子嗷嗷在地上打滚嚎哭:“阿离你就绕了梅香吧,你这不没事了么,梅香已经知道错了,再不敢犯了!只要你这次饶了我们,我们以后再不敢来惹你,以后在村里见着你了,就给你磕头问安!” “哟,二娘你这磕头问安,我可受不起。”苏离冷笑一声,“我是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人,谁让你们不开眼,惹到我头上!” 苏离说着,一脚踹在苏梅香屁股上,苏梅香嗷了一声,一头栽进水缸里。 苏梅香整个人顿时掉入刺骨的冰水,慌乱中想张口呼救,却没想狠狠灌了一口冰水。 水缸不足一人深淹不死人,苏梅香在里头翻腾了几下就站定了,哆哆嗦嗦使劲咳嗽,冻的鼻子红彤彤的,下意识的想往外爬,可手刚搭在水缸沿上,就被小厮狠狠一棍子敲在手上,疼的她嗷嗷叫缩回了手。 “冰水的滋味如何?”苏离眯着眼睛盯着苏梅香。 苏梅香此时已经冻透了,嘴唇发紫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呜呜哭:“阿离姐姐,我真的不敢了,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再也不敢得罪你了,你快让人把我捞出来吧,我要冻死了呜呜呜呜。” “苏梅香你给我听着,我苏离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你怎么害我,我就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记住了没?”苏离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梅香。 苏梅香浸在水缸里,哪里还有半点嚣张气焰,忙呜呜哭着点头:“记住了,我再也不敢害你了。” “那你呢?”苏离踢了踢地上躺着的赵氏。 赵氏急忙诅咒发誓:“我也不敢害你了,我要再害你,让老天爷天打雷劈!” 苏梅香也急着诅咒:“我发誓以后不害你了,要不然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现在诅咒发誓,啧,你们说这话自己信么?来人,让她们母女团聚,好好尝尝这冰水的滋味!不泡够一个时辰不许上来!”苏离森冷道。 家丁们立刻抓了赵氏也强行丢进水缸,只要两人试图爬上来,就是一阵乱棍。 苏梅香和赵氏是真的吓破了胆,两个女人在水缸里抱在一起冻的哇哇哭。 此时苏梅香心里一万个后悔,她怎么就叫猪油蒙了心,来惹这么泼辣的苏离呢!真是后悔死了! 终于挨了一个时辰,母女两个冻得半条命都快没了,艰难的从水缸爬出来。 苏梅香和赵氏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哐哐磕头求苏离放过她们,让她们回家。 “放过你们?”苏离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二娘,苏梅香,你们以为你们差点害死我们夫妻两人,我把你们丢进水缸里泡一下,这账就一笔勾销了?我告诉你,这账,我才刚要和你们算。” 0303送去衙门 苏梅香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直冲头疼,她牙齿打颤,一步都挪不动,哆嗦着问:“我、我都发誓了,你还想我咋样?” 赵氏也哭着说:“阿离,你要是把我闺女弄死了,你也要吃人命官司的!” “我这人奉公守法,不像某些人,喜欢玩阴谋诡计背后捅刀子。”苏离笑吟吟看着苏梅香,对小厮们道:“把这谋杀未遂的犯人捆了,送到县衙去,再将城里的几个乞丐当做证人一并送去,让县太爷好好审审这谋杀堂姐的案子。” 苏梅香的脸色顿时灰败如土,她本就是通缉犯,如今再被当成杀人犯送去衙门,怕是小命不保啊! “别,别把我送官,我不想死,求求你了阿离姐!”苏梅香苦苦哀求。 “苏梅香,你害人的时候就要想到后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害人性命,自有王法惩治你,我呢不过是帮官府捉拿害我的人犯而已。传出去人家还要夸我一句大义灭亲呢!”苏离笑的十分腹黑,拍了拍苏梅香绝望的脸,“押走吧,顺便再派人去一趟柳家,告诉柳惠,苏梅香落网了。” “不,不要!”苏梅香的脸因绝望和惊恐而扭曲,柳家在青苗城势力不小,又恨她入骨,这下她可真是要玩完了。 苏梅香被捆走,赵氏被小厮拿棍子撵出苏离家,待到下午,押送的小厮来回话,说苏梅香已经下了大牢等待审判,那柳家老太爷和县太爷交好,亲自去了衙门过问此事,说定要重罚苏梅香。 白露听了,解气道:“总算老天开眼,收拾了那恶毒的女人!” 苏梅香下狱等待审判,赵氏又惊又急加上水缸里泡过一下子病倒了,苏老太在家将苏离骂了一遍,却看着苏梅香的前车之鉴,压根不敢再惹六亲不认的苏离,生怕落得跟苏梅香一样的下场。 “大启,咋办啊,我的梅香不能出事啊!”赵氏哭的眼睛都肿了,扯着苏大启的袖子泣不成声。 苏大启满脸铁青,一巴掌扇在赵氏脸色,怒道:“都怪你把梅香教成那幅骄纵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赵氏捂着脸,瞪着眼睛扑上去撕打苏大启:“以前咋不见你放个屁,现在出事了就光怪我!你个男人连自己闺女都救不了,你算什么男人!我不管,你非要把梅香给我救出来!” 苏大启一个农民,哪里来的关系,可毕竟是亲生闺女,性命攸关不能不管,一咬牙:“我去求求县丞大人!” “县丞大人?能行么?咱世茂退了婚惹恼了人家,人家会帮咱?”赵氏道。 “能不能也得试试!我就是磕头磕死在县丞家门口,也得求他把梅香救出来!”苏大启抓起衣裳就往外走,救苏梅香去。 可苏大启到了县丞家门口,好说歹说人家都不开门,愣是吃了个闭门羹。不过苏大启为了闺女真是能豁出去脸,自那天起,天天去青苗城县衙附近蹲守县丞大人。后来人倒是见了几次,那县丞只说苏梅香已经被定了罪,很有可能杀头,让苏大启回家准备后事。 0304邪寒入体 天气越发的冷了,自打掉进河里,苏离就落下了个畏寒的毛病,大夫说她本就体弱,邪寒入体,起码要调养一年。 这一年里一定不能受凉,并且不宜怀孕,否则生下的孩子很容易带病夭折。苏离感慨,原先她一直没想清楚要不要和元宝圆房生孩子,现在终于想通的,打算给元宝生个娃娃,可偏偏她这身子得调养一年才能生育,这老天爷可真会作弄人。 古代的避孕手段太差,虽然有避子汤这种东西,但是苏离本就邪寒入体,避子汤是凉性的,喝了之后她的身子就别想好了。既然暂时不宜怀孕,又没好的避孕手段,苏离心里盘算,只能等一年后再跟元宝圆房了,幸亏元宝是个傻的,哄哄就行了,应该问题不大。 “娘子?”苏离正发呆想事情,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凑了过来。 “元宝,今个感觉咋样,身上还疼么?”苏离捏了捏元宝的脸,皮肤可真嫩真好啊! 元宝嗷的一声扑过来,嚷嚷着这里疼那里疼的,又要亲亲又要抱抱,跟个树袋熊似得挂在苏离身上。 苏离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自打这次烧退了,傻元宝就越发的粘人了。两人本就常躺在床上养病,元宝简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着她,就连苏离去洗澡,好几次元宝都非要跟着,还是苏离半哄半撵,才给他哄出浴房。 “夫人,李公子来了。”白露在门外道。 “请他在厅里稍等,我这就来。”苏离道。 元宝顿时警惕起来:“娘子不去见他行不行?” “李公子是来谈生意的,前阵子雪化路通,咱们的蔬菜能运出去了,怕是事情又要多了起来。乖元宝,你在屋里躺着,我去去就回。”苏离一边穿衣服一边柔声哄着他。 “那……那我也要去。”元宝扁着嘴巴,“上次的事都怪我不好,我要是贴身跟着娘子,娘子就不会掉进河里了,所以以后我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娘子!” 苏离道:“可你不是身子还没好么?刚还嚷嚷着身上疼呢,咋就能下床了?” “我现在不疼了!”元宝蹭的一下跳下床,那叫一个龙精虎猛。 苏离拗不过他,只得带上他。元宝胳膊还缠着绷带,苏离让他站好帮他穿衣服。 元宝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乖乖站着让苏离帮他穿衣服,苏离给他穿了袍子,从上到下一颗一颗的扣扣子,她半蹲在地上,谁知元宝身上啪的弹出了个巨大的东西,在她眼前东摇西晃,吓的她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子你咋啦?”元宝略带嘶哑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苏离抬头,看着一抹狡黠的笑滑过元宝的嘴角,不禁揉揉眼睛,再看,元宝还是那副蠢萌蠢萌的样子,无辜的看着自己。 “没、没咋……”苏离努力的无视某物,心里默念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元宝的那啥,淡定淡定! 这衣裳穿的极其艰难,待给元宝穿好裤子,苏离出了一脑门汗,拉着元宝往厅里去。 “哟,阿离来了,今个气色看着不错。”李严浩看见苏离掀开帘子进来,笑的眉眼弯弯。 可随后元宝窜出来,当着李严浩的面树袋熊似得挂在苏离半个身子上,李严浩这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0305名声大噪 苏离看着树袋熊似得元宝,冲李严浩嘿嘿干笑两声解释:“李公子,让你见笑了。我相公自从我落水之后就自责的很,认为是他没贴身保护我所以才害我落水。这不现在特别黏我,你不要见怪哈……” 李严浩嘴角抽搐,亦嘿嘿干笑:“无妨、无妨。” 两人当下便说起了反季节蔬菜的事。 出乎苏离的意料,那场雪灾不但没有让她的蔬菜生意受损,反而让她的反季节蔬菜名声更盛了。 为什么呢?原来是因为那些酒楼本来依靠她的反季节蔬菜,生意做的旺,可突然之间断了货源,那些奔着新鲜蔬菜来的食客就不愿意了,天天在酒楼里喊着要吃新鲜蔬菜,无论出多少钱,人家就是要吃这一口! 吃货们的力量就是巨大,硬生生的嚷嚷得全京城都知道,原来冬天还能吃上新鲜蔬菜! 这下那几个订了苏离家蔬菜的酒楼名声大噪,更觉出反季蔬菜的好,等青苗城这边雪一化,蔬菜刚一送到,馋了好些日子的食客就把饭馆快挤爆了,于是乎苏离家的蔬菜,一下子风光了起来! 这不,好些其他酒楼的老板纷纷联系李严浩,也想订购苏离家的蔬菜。就连很多大家族的采买管事们,也奉了自家主子的命,想采买新鲜蔬菜。 那些世家大族,更加不缺钱,人家就想吃个新鲜,不在意价格。特别是在过春节的时候,能摆出一桌子用新鲜蔬菜做的宴席,那是地位和财富的象征,京城里那些大族都争相追捧苏离家的蔬菜。 苏离家的蔬菜出了名,连带着蘑菇也名声大噪,雪灾那些几日收获的几茬蘑菇,本还以为会有积压呢,现在也变得供不应求,排队的订购的人都排到年后了。 苏离听着笑的欣慰,没想到一场雪灾让她因祸得福,名声大噪。 “阿离,接下来你打算咋办?”李严浩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有了主意。 “我呀,打算扩大生产规模。”苏离神秘的眨眨眼,“我要买地,种更多的蔬菜。” “买地是没问题,可这买地完了要盖土坯大棚,算下来,过年前都不一定能把棚子搭好啊!过年的时候菜价最高,唉,可惜赶不上了。”李严浩惋惜道。 “谁说赶不上过年了,我看这时间就刚刚好!”苏离胸有成竹。 “阿离,难不成你有啥好办法?”李严浩追问。 “李公子,你别忘了,十里坡附近,柳家的千亩良田里,现在可都盖着现成的土坯大棚呢!柳家在那片地里赔了好几万两银子,正着急用钱,我正好把那一千亩地全吃进!”苏离笑的十分腹黑,“苏梅香和柳惠那两人自作聪明偷学我的技术,这次啊我就用他们搭好的棚子种蔬菜,叫他们尝尝为他人做嫁衣的滋味!” “妙!妙!妙!”李严浩眼睛一亮,使劲拍大腿,暗道苏离这脑子咋就这么活呢!真真是精明能干啊! 还没等李严浩夸苏离呢,元宝立马抱着苏离的脖子,笑的眼睛眯成月牙:“我娘子好厉害,我娘子好聪明!我娘子最棒了,娘子么么哒!” 说着,还吧唧一口,啃在苏离的嘴唇上,宣誓主权一样对李严浩挑眉。 李严浩一张俊脸顿时黑如锅底。 0306哪来的力气 今个李严浩来原本巴望着等吃上苏离亲手做的饭,却被元宝告之他娘子身子不好不能沾凉水不能受累,所以做饭什么的,门都没有! “李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让白露帮着洗菜,我光掌勺不就行了。”苏离小声咕嘟,跟元宝讨价还价。 “不行!”元宝眼睛瞪的大大的,“娘子不能受累不能下厨房!” 说罢,元宝冲李严浩笑嘻嘻的拱手:“李公子,我娘子累了,我抱她回房休息去,李公子你请自便哈!白露,快来送客!” 苏离压根没反应过来元宝说的是“抱”她回房,而不是送她回房,只觉得眼前一晃,就被元宝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一溜烟的窜出厅堂回了屋。 “元宝,你不是伤还没好,衣服都自己穿不了,浑身都疼吗!你哪来的力气抱我跑这么快!”苏离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元宝。 元宝眼珠子一转,哎呀一声倒在床上:“哎呀,娘子我又疼了,好疼呀!伤口肯定裂开了!” “哼!让我瞧瞧你到底好了没有!”苏离气结,最近这傻相公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苏离一把将元宝摁在床上,两只手扒拉他的衣裳。元宝眼角含着笑,乖乖躺着,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下头,嘴里嘟囔着:“娘子你扒我衣裳干啥,天还亮着呢。” 苏离一个暴栗敲他脑袋上,谆谆教导:“又不是只有晚上睡觉才脱衣裳,我这检查你伤呢。” 元宝眉眼含笑,低头看着苏离将他衣裳扒开,苏离刚扒了裤子,嘣的一下,又弹了出来,晃悠了几下,剑拔弩张的和她大眼对小眼。 苏离咬牙,嘴角抽搐,这男人最近是咋了,无时无刻不在战斗状态?他以前也没这样啊! 苏离抬头,元宝依旧蠢萌的傻笑,没心没肺的看着她,似乎压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苏离无语的给他裤子拉上,然后去解他身上的绷带。 “咦,你这伤咋好的这么快?”苏离吃惊的看着元宝解开的绷带,这家伙的恢复能力也太强了吧,好几处能看见骨头的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那些小一点的伤口基本已经长的快看不见了。 苏离原本以为元宝那一身伤起码要过完年才能好,没想到才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就差不多好了,真是惊人的恢复力啊! “肯定是因为娘子亲亲,伤就好的快。”元宝指着身上的伤口比划着,眨眨眼:“娘子以后多亲亲,就好的更快了。” 苏离又是无语,亲亲就好了这话还是她哄他的时候说的呢,这傻相公还当真了? “好啦,你身上伤好的差不多就不用缠绷带了,只是有些伤口还没长好,不能见水。”苏离帮着他把绷带都拆了。 “那我洗澡咋办?不洗澡浑身臭臭的娘子不喜欢。”元宝下巴搁在苏离肩膀上,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 苏离被他这么瞧的,没由来的心跳漏了两拍,故作镇定道:“拿湿帕子擦擦呗。” “后背够不到怎么办?”好奇宝宝元宝缠了上来,不动声色的张开臂膀将苏离圈在怀里:“娘子帮我擦背好不好?” 0307拆绷带 苏离的所有不字都被元宝可怜兮兮的眼神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叫白露送了热水进来,自己拿帕子给他擦身。 擦完上身,苏离把帕子扔给元宝:“下头能够到,你自己擦。” “不嘛,娘子擦。”元宝把帕子塞回苏离手里,可怜巴巴的眨眼:“娘子是不是嫌弃我麻烦了……” “我、我咋会嫌弃你……”苏离扶额,算了,元宝是为了救她才搞成这样了,擦就擦吧。 “裤子脱了……”苏离尽量保持平静,一本正经的板着脸。 元宝裤子脱的堪称神速,彻底。 “裤衩怎么也脱了!”苏离扶额,她又跟元宝的那啥大眼瞪小眼了。 “娘子嫌我笨了……”某傻相公泪眼汪汪的瞅着她。 苏离咬牙,深呼吸:“没、不是……就是这样脱……” 我擦,我擦,我擦擦,就当是擦香肠好了!苏离木着脸给元宝擦身,感觉自己又要长针眼。 好容易给元宝擦好了身,苏离自个出了一身汗,索性叫白露烧水去隔壁浴房洗个澡。谁知洗了一半,某男冲了进来:“娘子帮我擦背,我也要帮娘子擦背!” 苏离急忙浸在水中,拿帕子遮着身子,一巴掌糊在元宝脑门上:“给我出去!” “哦……”元宝耷拉着脑袋出去,苏离看着元宝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二天一早,苏离就和四叔袁杰商量买柳家地的事。 由于苏离不方便出面和柳家打交道,所以袁杰就将此事包揽了起来,派袁宇他爹装成富商去买柳家的地。 柳惠这次因为地里盖房的事而成为家族的笑柄,一提起那一千亩地,柳惠就觉得自己的脸全丢没了。所以当袁管家找上门提出要买地时,柳惠爽快的答应了。袁管家又以地里盖了房子,拆房子需要花钱为由,狠狠的压的价。 柳惠只想尽快脱手田地,换了流动的现银好做周转,于是双方讨价还价,袁管家以比市价低两成的价格,把柳家那一千亩地买到手。 送走了袁管家,柳惠松了口气,忙去他爹那邀功去。 买地成功,袁杰又让袁管家帮着奔走采买了五百个靠谱的长工。 苏离高兴的合不拢嘴,因袁杰出了大力气,便依旧提出让袁杰入股,苏离家占七成,袁杰家占三成。 这蔬菜的价值袁杰清楚的很,那可是要发大财的,心里只说苏离厚道,自己提出他们家只占二成,苏离家占八成。 如此说定,苏离将海子村地里的管事周老六叫来,从这边长工里选了可靠老实的人,作为新来长工的小头目,管理培训新人。 这些长工们一看,在苏离家做的好的,还能升职当小管事,就越发的积极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心干活,指望着以后主家生意做大,他们能混个管家当当。 于是乎只忙活了七八日,苏离家新买的一千亩地边投入了生产,新的一批种子播种下去,这批蔬菜在春节前就可收获,苏离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一千亩地产的蔬菜,今年冬天能给她带来将近十万两白银的收入。 照这个势头下去,苏离没几年就能超越张斌家,成为青苗城首富!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个消息,让海子村炸了锅。 苏大启与年轻时救过的一个书生相认了,那书生如今是二品的封疆大吏,正好被调任来了青苗城。 苏大启一家跟着鸡犬升天,就连苏梅香都被无罪释放回家了! 0308娘子别怕 “苏梅香咋就无罪释放了?柳家老太爷不是跟县太爷打过招呼了吗?”白露一想到作恶的苏梅香被释放,就忿忿不平。 小袁管家道:“县太爷不过九品芝麻官,而苏大启救的那个书生,是二品封疆大吏,要救苏梅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论是县太爷还是柳家,都不敢得罪那新来的姚总督大人,只能宣布证据不足把苏梅香无罪释放。” 苏离道了一声可惜。 小袁管家继续把他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大家听:“我听说苏大启年轻的时候上山砍柴,正好遇见一个赶考的书生被恶狼追,苏大启打跑了恶狼救了那书生,从此一别就是十几年没有音讯,可谁知前阵子苏大启在县衙跑苏梅香那事时,遇见了姚总督,两人便相认了。那姚总督据说是个知恩图报的,当场就下令释放苏梅香,还给苏世贸和苏大启分别在衙门谋了体面的差事,据说还要补录苏世贸为童生。” “啥?连苏世贸都要成童生了?”苏离惊掉了下巴,这么说来,苏大启一家因这姚总督,一下子发达了。 “咱家狠狠收拾了苏梅香和赵氏,苏大启会不会去姚总督那进谗言,对咱们家不利?”白露担忧道。 袁宇叹气摇头:“这就不知了。” 苏离担心的也是苏家借机报复,对面抱了二品封疆大吏的大腿,要真想对苏离家不利,即便苏离家有李严浩当靠山,那也够头疼的。 毕竟姚总督是握有实权的高官,正好管辖青苗城,而李严浩虽然是皇亲宗族淮南王世子,但仅仅是个并无实权的纨绔公子哥。 “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咱手里一堆事呢。至于报复的事,若是苏家真的来报复,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离撩了撩头发。 元宝此时突然开口:“娘子别怕,有我保护娘子,谁也不能欺负咱家!” 苏离莞尔一笑,捏了捏元宝的俊脸,柔声哄他:“好好,有相公在,我才不怕。” 接下来苏世贸果然被补录成了童生,成为海子村头一个考上功名的人,顿时引起轰动。 前来苏家道喜的人络绎不绝,赵氏喜的合不拢嘴,逢人就夸她世茂有出息,又做起了她状元娘的美梦。 这次连汤氏都带着豆腐西施前来巴结。 汤氏笑的满脸谄媚:“世茂他娘,你家世茂我从小看着就知道是个有福的。这不考上了童生,明年就考个秀才,没几年就成了状元郎!到时候可别忘了乡亲们,也让我们跟着沾沾光!” 赵氏一脸优越感,端着范儿斜着眼睛瞟着汤氏,嗯哼两句,道:“那可是,我家世茂出息大着呢,我就跟着我儿子享福咯。我跟你们说啊,那姚大人喜欢我家世茂的很,要收世茂当义子的!以后我们世茂就是二品大员家的公子!” 汤氏听的羡慕死了,豆腐西施更是满眼冒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却没见苏世贸,猜测苏世贸肯定是在书房,便借口肚子疼溜了出来,悄悄摸摸钻进书房,从身后一把抱住苏世贸,甜腻腻喊了声:“世茂哥,人家想你想的心都疼,可算是见着你的面了。” 0309苏世贸纳妾 苏世贸正春风得意呢,看着豆腐西施前来投怀送抱,他本就憋了许久,两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大白天的就在书房里行荒唐之事。 豆腐西施是个胆大的,听着外头的动静,趁着来恭贺的村民最多时,故意弄出响动,引的村民“撞破”了她与苏世贸的事。 苏世贸压根没想到豆腐西施这么胆大不要脸,偷情都敢让乡亲们知道。豆腐西施和汤氏当场就闹起来,说要苏世贸负责,否则就四处宣扬苏世贸勾引良家妇女之事。 苏世贸气的七窍生烟,他虽然有姚总督当靠山,但名声之事口口相传谁也堵不住,只能认了,花了二两银子当聘礼,收了豆腐西施为妾。 柳茹虽然气的不行,但柳茹那人心计颇深,知道丈夫本就不喜自己,现在丈夫得志,她便伏小做低做出贤惠的样子,大大方方的把豆腐西施接入了苏家为妾。 豆腐西施那人是什么德行,村民谁不清楚,跟柳茹相比半斤八两,都不是啥好鸟。苏世贸这一妻一妾,各个都是“阅尽千帆”的老司机,于是乎苏世贸这脑袋上的绿帽子一层叠一层,都快突破天际了。 因苏世贸纳了个名声不好的寡妇为妾,那姚总督估摸着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于是乎收义子这事就没在提。苏世贸每次想起来自己因为管不住下半身,白白丢了个大官公子的身份,就懊恼不已,对豆腐西施更加没个好脸色。 临近过年,苏离家的一千亩反季节蔬菜大丰收! 收获那天,各家早就预定好的酒楼争相赶着车往地里去,几十家酒楼,总共几百辆车,把路都快堵上了! 白露在袁宇的帮助下,悍然成长为苏离家的大管家,这些天起早贪黑,跟着袁宇一起同进同出,招呼地里的生意往来,忙的脚不沾地。 几百车新鲜蔬菜一车一车的从地里往外拉,销往全国各地。沿路街上的人看见那水灵灵的蔬菜,看的眼睛都直了。 此时柳惠正在和张斌一伙人在酒楼喝花酒,见另一个王公子来道贺:“柳兄,你家这冬季蔬菜生意果真稀奇,赚了不少钱吧?” 柳惠的脸色一白,一拍桌子道:“咋,你还拿这事刺挠我,有完没完啊!?” 那王公子一愣,指着外头一辆借着一辆的运蔬菜马车道:“我哪刺挠你了,这不你家田里的冬季蔬菜,好几百车,肯定发了大财!” 柳惠跑过去一看,惊的眼珠子都掉了,果真是新鲜蔬菜。可却不是他家地里长出来的。 柳惠忙派人打听,得知他家那一千亩盖好土坯大棚的地,是被苏梅香的堂姐苏离买了回去,直接撒种播种,今年大丰收,赚的盆满钵满。 柳惠顿时悔的肠子都青的,他花了大价钱造的大棚地,被他低价出手,结果被苏离买了回去,捡了个现成! “公子,你说会不会是苏梅香设计骗你?”柳家小厮冷不丁冒出一句。 “对!”柳惠恍然大悟,恨的牙痒痒,“肯定是苏梅香联合她堂姐骗我!好个贱人敢耍本公子,不就是仗着姚总督给你撑腰么!这仇本公子记下了,苏梅香啊苏梅香,等过两年姚总督调走,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 0310发财啦 苏离家的蔬菜赶在过年前大丰收,着实狠狠赚了一笔,每日的银票跟流水似得哗啦啦的往家拿,苏离光数钱都数到手抽筋! 待到这批蔬菜全部卖完,预定了下一茬的货,这才能喘口气。 苏离不是小气的人,自己赚了钱不忘给下面的人分红,按照功劳大小,奖金从一百两到五两不等,苏离家的下人、长工几乎人人都分到了银子,大家伙手里有钱,就可以过个好年,一个一个都喜上眉梢,纷纷说跟着苏离这样的主家就是好,来年要加把劲,赚更多奖金! 苏离和袁杰两家分完钱,苏离家净赚八万两,袁杰家净赚二万两。陈氏拿着银票高兴的不行,二万两可是老福祥最大的银楼一个季度的净收入,可苏离家的田一茬过年菜就赚回来了! “银子啊,好多银子!”苏离把银票铺在床上,幸福的躺在银票里打滚。 元宝站在旁边满眼宠溺的看着她,苏离高兴的数钱一遍又一遍,八万两啊,这么多钱干啥好呢? 苏离不是个赚点小钱就满足的人,手里有了资本,她就开始捉摸着怎么钱生钱,赚更多钱。 “等过完年,我让四叔帮着看看,在全国各地都置办田产。这样各地都有咱们家的蔬菜园,销售起来更加方便。”苏离靠在元宝怀里,盘算着,“要不然你看青苗城来个雪灾封路,菜就运不出去了,平白损失了好多银子。可如果田地在全国分散,则各地就近采买,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嗯嗯,娘子说的真对!”元宝使劲点头,看着苏离的眼神满是敬佩和欣赏。 “光买田不行,产业太单一,万一遇见天灾,那收成就全完了。”苏离继续念叨,“所谓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是这个道理。唔,还有我的素斋馆,可惜我身子不好不能当主厨,所以我打算开班收徒,挑些有悟性的好苗子好好培养,以后我的素斋馆开遍全国,这些徒弟就要挑大梁了,前往全国各地的分店当主厨。” 苏离想了想,又道:“我还记着村长说,让我带领乡亲们致富的事,唉,致富,咋致富呢?” 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这事,苏离还真没啥头绪,挠挠头念叨:“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不对不对,不符合实际情况啊……” 虽然暂时没想到怎么带领乡亲们致富的法子,可苏离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寻思着以后有门路了肯定会想到大家。 临近过年,苏离将田地自留的新鲜蔬菜瓜果往相熟的各家送。吴采薇家的药铺已经开张了两个多月,由于挨着梧桐书院,加上药材真材实料,所以生意特别红火。苏离送去了蔬果,张牧就送了好些滋补药材给苏离元宝补身体。 李严浩府邸苏离本来是打算亲自去送的,可奈何前脚刚出门,元宝就直喊心口疼,无奈苏离只能派小袁管家去送菜,自个回屋照顾元宝。 接下来是香满楼,给照老板的那份已经叫人用马车运去了,苏离亲自上了一趟香满楼,除了提供本月菜谱之外,还给张掌柜和阿满等相熟的人各送了一大筐新鲜蔬菜,大家只夸二东家厚道。 “别送了,张掌柜回去忙吧。”苏离同元宝出门,刚要上马车,苏离忽的看见不远处有一陌生男子,眼神直勾勾盯着元宝,似乎是认识元宝的样子。 0311大表哥土蛋 萧云直勾勾看着远处,内心激动澎湃,他四处搜寻了好几个月,终于把萧将军给找着了! 萧云激动的冲过去,刚想跪下,却被元宝不动声色一脚踹在膝盖上,又让他站直了。 萧云愣了愣,拱手行礼,激动喊道:“萧……” “大表哥!”谁知萧将军却亲亲热热拉着他的手腕,将他的话堵在嘴里。 苏离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萧云,见此人衣着虽然低调,但是布料不错,气势长相都不像是贫家出生。 萧云一头雾水,这什么情况? 却见萧泽天握着他手腕的力度加大,萧云是个机灵的,立刻亲亲热热拉着萧泽天的手,深情款款道:“大表弟!” 元宝松了口气,对萧云扔了个“算你小子有眼色”的眼神。 “这是我远房大表哥……土蛋!我们失散好多年了!”元宝把萧云拽了过来,给苏离介绍。 土蛋!?萧云嘴角抽搐,将军你就不能给我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吗!? 苏离满脸狐疑,盯着萧云:“土蛋,你是元宝的表哥?” 元宝?萧云差点被口水噎死,这么蠢萌的名字是他家威武霸气的萧将军的新名字? 不过这么一对比,似乎他叫土蛋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啊呸!土蛋什么简直就是耻辱,让兄弟们知道了不得笑话死他! “土蛋表哥,我娘子问你话呢!”元宝一脚踹了上去。 娘子!?萧云的眼睛瞪的像鸡蛋那么大,萧将军咋就成亲了?跟眼前这个……村姑? “我、我就是元宝的表哥,我叫土蛋。”萧云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尽管对土蛋的身份很是怀疑,但是既然元宝说土蛋是来寻亲的大表哥,苏离自然不好让土蛋自个在外头孤零零的过年,便带着土蛋一起回了家。 这一路马车上,萧云的内心是崩溃的。因为他竟然看见那个不近女色不苟言笑的冷面战神萧泽天将军,在不断的向他那村姑娘子卖萌求亲亲求抱抱求宠爱。 萧云突然觉得,萧将军回京之后会不会宰了他灭口…… 马车驶入海子村,萧云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是不起眼的贫穷小山村,原来萧将军是藏匿在这个小村子里,怪不得一直没找到他。 待到了家门口,苏离家宽敞雅致的院子叫萧云眼前一亮。 王氏一听说元宝家的亲戚大表哥土蛋来,高高兴兴的出来迎接,一看萧云这么标志精神的小伙子就打心眼里喜欢,拉着萧云一口一个土蛋的问长问短。 萧云脸憋的通红,他从小跟着萧泽天出生入死,打仗杀人最在行,可是应付老太太,实在是没有经验啊! 奈何萧将军一记刀子眼甩过来,萧云嘴角抽搐,笑的脸皮都皱了,好好的扮演起他大表哥土蛋的角色。 “土蛋表哥,你就安心在我家住下一起过年,人多了热闹!我在中院给你收拾了间厢房,宽敞又暖和,你就安心住下。”苏离作为主家,热情的接待了土蛋。 萧云道:“我表弟的房间在哪?” 苏离奇怪的看了萧云一眼:“我跟你元宝表弟是夫妻,成亲快一年了,他当然跟我住一个房间。” 萧云顿时一个=口=的表情,说好的萧将军不近女色呢,这怎么都、同房了? 0312拆大棚 “土蛋,吃肉!听元宝说你们家小时候穷,连饭都吃不饱,现在来了我们家,别客气,吃饭管饱,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土蛋,今年多大了,婚配了没有?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要不要婶子给你介绍个?我看隔壁村东北的姓姜的家,二女儿是个好的,要不给找媒人给你说和说和?” 在为萧云接风的家宴上,王氏笑眯眯的一边催着萧云吃肉,一边问东问西,充分体现了上一辈爱八卦爱做媒的优良传统。 好在萧云机灵,编了几个谎话圆了过去,只说家乡有订婚的未婚妻,才打消了王氏热情做媒的念头。 好容易等到大家都在忙,萧云终于偷空逮到了萧泽天,苦着脸道:“将军,您到底要何时回京?” 萧泽天褪去平日傻萌的表情,一张俊脸绷着,终于让萧云找回了昔日冷面战神的感觉。 “不急,时机到了再说。”萧泽天道。 “那、我找着您了,要不要通知侯爷和夫人?”萧云道。 “不必,爹娘那边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萧泽天负手而立,眼中滑过一抹厉色:“萧云,你寻到我之事先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次我中毒受困,是我身边亲近之人所为,我要先将那人揪出来。” 萧云正色道:“是,将军!属下这就命暗卫暗中调查此事。” “元宝,土蛋,你们这说啥呢?新买的衣裳回来了,快来试试看合身不合身。”苏离冒了头出来,笑着叫他们。 萧泽天脸色肃杀之色瞬间变成了蠢萌的忠犬眼神,口里喊着:“娘子娘子我来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萧云看着化身大型犬的自家将军,内心是极度崩溃的,心里暗道可千万要把苏离的马屁拍好了!她可是这么多年来将军唯一承认的女人,威远侯府的世子妃,将来的秦王妃! 苏离叫人从成衣店买了好些新衣,全家人每个人三套,也包括元宝新来的大表哥土蛋。 萧云领了自己的衣裳,看这衣裳的做工面料,就知道定花了不少银子。想想一路上海子村的贫穷,和苏离家的富有,心说这世子妃还真有两把刷子。 萧云如此便在苏离家住了下来,在萧泽天的强权镇压下,明面上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土蛋,暗中根据萧泽天的吩咐调查他当年被人下毒追杀之事。 眼瞅着还有小半个月就过年了,海子村家家户户都忙着采购年货,一派喜气洋洋。 苏离家富了,年货是应有尽有,一应俱全,保管能过个好年。 这天,苏离正在清点年货呢,忽的看见白露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脸色惨白:“夫人,不好了,咱们十里坡那边的田里来了好多官兵,说要拆了咱家的土坯大棚!” “什么!是谁带的官兵?凭啥拆咱家的大棚!?”苏离蹭的一下站起来。 白露道:“夫人,是那姚总督亲自带的官兵,说是因咱家在地里盖房坏了青苗城的风水,非要把大棚给拆了不可!小袁管家在地里想办法周旋拖延时间,我回来报信来了!” 姚总督一个二品大员跑她家偏僻的田地拆大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苏家见不得她好,在背后捣鬼! 0313强拆罚款 “走,去田地看看!白露,你赶紧派人去通知李公子!”苏离赶紧往外走,元宝和土蛋也一路跟着,待走出大门,袁杰已经在门口马车上等着了。 几人上了马车,飞速往十里坡那边去,一路上苏离急的不行,那大棚可是她的心血,要是被强拆,她得肉疼死! 待到了十里坡那边的田里,远远就看见二十来个官兵站在田边,姚总督满脸傲慢的站着人群中,身边跟着苏世贸和苏梅香兄妹。 “果真是他们捣鬼!”苏离一看见苏家兄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梅香看见苏离来了,一见苏离的脸色不好,苏梅香就得意起来,对姚总督道:“姚伯伯,就是那个女人!” 姚总督瞪着眼睛打量着苏离:“你就是这片地的主人?” 苏离见这姚总督四十出头,大腹便便,面相一看就沉迷美色,整个身子被掏空,估计不是啥好官,怪不得跟苏家狼狈为奸。 “姚大人,这片地是我家的。不知姚大人为何要拆我家地里盖好的房子?”苏离道。 苏梅香上前一步,表现的和姚总督很熟络的样子,道:“苏离,你们家违反祖宗规矩,在地里盖房子,坏了青苗城的风水!今年冬天这场雪灾,全因为你坏了风声导致,是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苏离愣了一下,道:“雪灾乃是天灾,与我有何关系?再说祖宗也没说地里不能盖房子吧?和风水有啥关系?” 苏梅香指着苏离鼻子道:“你还狡辩!姚伯伯,你别听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 姚总督摸了摸胡子,居高临下看着苏离,很是傲慢,道:“本官自然不会被这民妇三言两语所蛊惑。苏氏,本官现在就命人拆除你田里这些有碍风水的房子,再罚你家白银一百万两,以示惩戒。” “好一个狗官……萧将军,我们怎么办?”土蛋不动声色的打量这姚总督,区区二品的芝麻官,竟然敢在他家将军面前造次,也就亏着将军要隐瞒身份,要不搁萧将军的性子,对这种滥用权力的狗官,早就一剑斩于马下了。 萧泽天倒不似萧云那般急躁,他看着苏离,眼里充满了信任和骄傲,低声对萧云道:“就这点小事,你就瞧瞧你家世子妃如何化解吧。阿离她呀,聪明着呢。再说,有本将军在,能让她吃亏不成?” 萧云满眼疑惑,萧将军对苏离的本事也太相信了吧,对面可是二品的官员呢!苏离能化解这场危机么? 可这会子萧泽天不发话,萧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人后跟着听,想想反正实在不行,有萧将军兜底,没什么好担心的。 苏梅香得意洋洋的冲苏离翻了个白眼,拍姚总督的马屁:“姚伯伯英明,对付这种不守规矩的人,就该好好罚罚她!只是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应该抓她去坐牢偿命!” “这……”苏离心里升起了怒火,上前一步道:“不知姚大人是根据哪条王法,拆我的房罚我的银子?” 姚总督没想到一个农妇竟然敢质疑自己,怒道:“本官的话,就是王法!你若敢阻挠执法,本官这就将你压入大牢!” 姚总督说完,一群官兵涌过来,将苏离他们往后推,十几个官兵拿着大锤冲进地里,要去砸土坯大棚。 地里的长工们一看心血要被毁,都双目血红冲过来阻挠官兵,场面一片混乱,姚总督高喊:“大胆刁民,敢阻挠执法!谁再敢拦着,就把谁抓回去坐牢!给我砸!把这些土坯房子全部拆了!” 0314是何居心?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官兵们大锤子轮过去,砸倒了大棚,土坯墙压在刚出芽的嫩苗苗上,看的苏离家的人并长工心里滴血。 苏离实在是不忍心她辛苦经营的产业就这么毁了,灵机一动,高声道:“这片田是淮南王的产业,谁敢砸王爷家的田!” 苏离这么一喊,姚总督果然面露迟疑,道:“慢,都先停手!” 然后上下打量苏离,见这妇人虽然是乡里出身,可气质容貌均不俗,难不成真是淮南王的手下? 淮南王虽然这几年被圣上猜忌的厉害,可人家毕竟是皇室宗亲,正正经经的李家亲王,不是他一个二品外臣可以比的。 “苏氏,这田当真是淮南王家的?你可知欺骗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姚总督道。 “民妇自然不敢欺骗姚大人。姚大人可知淮南王世子李严浩?”姚总督在京城时,自然是听过李严浩的名字,有名的纨绔公子哥,淮南王世子。 “这田,便是世子爷的产业。姚总督若是不信,可去京城有名的酒楼打听打听,那些酒楼都和我家世子爷做生意,从这片田里进货。”苏离索性编起了瞎话,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倒是把姚总督给吓唬住了。 “这……”姚总督摸了摸胡子,前阵子这片田卖货时百辆马车的盛况他自然有所耳闻,似乎当时是李严浩在从中牵线,难不成眼下这小娘子,真是淮南王世子的人? “姚伯伯,别信那贱妇,她胡说八道!她一个乡下村姑,怎么可能是淮南王爷的人!她肯定是骗您拖延时间的!姚伯伯,快砸了她家的田!”苏梅香见姚总督迟疑,心急火燎的催促。她要亲眼看着苏离的产业被毁掉才解气! 苏离看出姚总督的迟疑,心知他是忌惮淮南王,心里便有了底气,道:“姚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世子爷这片田里产的蔬菜,可是要供应给京城各个大族的。有尚书府、亲王府、大理寺卿府……这些贵人都与我家世子爷签订了购买合约,若是到时候供货出了问题,世子爷问责,民妇怕是担待不起。” 苏离一口气抬出了京城那么多世家大族,每一个都是姚总督惹不起的。姚总督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 “姚伯伯,你可千万别信她!苏离最善蛊惑人心!”苏梅香看姚总督打起了退堂鼓,恨不得自己拿着大锤下去砸田。 “哟,梅香妹妹你这么着急让姚大人砸我的田,到底是何居心?”苏离质问苏梅香。 苏梅香高声道:“你家地里破坏风水,我这是着急为民除害!” “你到底是为民除害,还是为了一己之私报复我,你心里清楚的很!”苏离冷笑,毫不留情戳穿苏梅香,又十分腹黑的对姚总督道:“姚大人,我家的田在这里跑不了,你若是不信这田是淮南王世子的产业,只管派人去调查。若调查出我说了假话,再来砸田罚款不迟。可若我这田真是淮南王世子的产业,您又派人给砸了,那到时候世子爷震怒……怕是对姚大人不好啊!民妇好心劝大人一句,莫要被某些别有居心的人花言巧语所蒙蔽,反而落得自己一身骚的好。” 0315惹上麻烦 一边是皇亲宗室淮南王,一边是小小民妇苏梅香,姚总督好歹也是混官场的人,又不傻,立刻命手下撤出来,对苏离喝道:“那本官就派人核实这片田产的归属,若你说的话有假,欺瞒本官,本官定不轻饶!” 姚总督带人走了,苏梅香不甘心的使劲咬牙,在和苏离擦肩而过时,苏梅香咬牙恶毒道:“贱妇,这田契上是你的名字,在衙门一查就知,和淮南王世子根本就没有关系!我看到时候你怎么收场!” “不劳你操心,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名声臭成这样,还有没有男人敢娶你。”苏离巧笑倩兮,气的苏梅香跺脚而去。 “呼……总算躲过一劫。”苏离揉了揉眉心,轻轻靠着元宝叹气,“那什么大官,真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幸亏搬出了李公子,要不今天这大棚肯定保不住了。” 身后土蛋撇撇嘴,淮南王虽然身份尊贵,乃是皇室宗亲,可比起咱们大将军,还是差了点。 袁杰道:“阿离,那姚大人回去肯定会彻查这片田产,到时候咱不就露馅了。” 苏离摆摆手,道:“田契虽然是我的名字,但叫李公子给姚总督打个招呼就成了,就说这田置办在我名下,其实是李公子的产业不就行了。我只要淮南王世子的名头避祸就好。” 苏离这算盘打的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严浩不在青苗城,回京城过年去了,昨天刚出发! “那,李府的吴管家呢?”苏离面色紧张询问回报的小厮。 小厮哭丧着脸道:“李府那边几个能拿主意的管家管事都跟着李公子回京了,现在李府就剩几个扫地的丫鬟婆子,连个有名有号的人都没有!” “哎呦这可坏了!李严浩啊李严浩,你咋偏偏这时候走了,你晚两天走多好啊!”苏离以手覆面,她素来与李严浩本人联系,其余只有李家在青苗城别院的几个管家认识她,可如今他们都回京城去了,姚总督找不到李严浩打听,若是派人问到淮南王府的其他管事那,那些人连她苏离是谁都不知道! 本想着借着李严浩的名头避祸,这下祸没避好,怕是要引更大的祸了! “四叔,赶紧派人去京城通知李公子,请他修书一封给姚总督为我作证!”苏离当机立断。 此事关系甚大,袁杰立刻写信,排小袁管家快马加鞭亲自前往京城通知李严浩。 青苗城距京城,一来一回起码要十天路程,苏离暗暗祈祷,希望李严浩的信赶在姚总督找她算账之前抵达青苗城,要不然她可是小命休矣了! 这边苏离焦心等待,那边苏梅香积极鼓动姚总督调查田产之事。 “姚伯伯,你看,这些官府的登记田契,上头全是苏离的名字,跟淮南王世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苏离那贱人狡诈,肯定是骗您的,您可千万不能放过她啊!”苏梅香道。 此事来调查的管事进来回话:“大人,小的派人去向淮南王家中的大管家求证,大管家说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苏离,在青苗城更加没有什么田产。” 姚总督气的一拍桌子:“好呀,那个叼妇,竟然敢诓骗本官,本官定不轻饶!来人,现在就将那叼妇捉拿归案,投入大牢候审!” 0316有人要倒霉 气急败坏的姚总督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家房顶上潜伏了个人。 土蛋,哦不,是战神萧泽天麾下第一高手萧云,正潜伏在房顶上听壁角,在得知姚总督要抓苏离下大牢时,不禁皱了皱眉头。 可他这眉头却不是因为担心苏离而皱的,却是为了姚总督。 “啧,想抓我家世子妃,我就看你怎么倒霉!”萧云身子一闪,消失在黄昏里。 苏梅香知道姚总督明天一早就要抓苏离下狱,喜滋滋的回家。一进门,苏老太和赵氏就围上来焦急询问:“梅香,姚大人咋说的,有没有把苏离那贱人抓去坐牢?” 苏梅香哈哈大笑,得意道:“姚伯伯说了,明天就把苏离抓去大牢,还说要重罚!我到时候让姚伯伯罚的她倾家荡产,再将她重打八十大板推出去砍头!哼,苏离个贱人,以为赚了几个钱就了不起,落在我姚伯伯手上,玩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苏老太立刻双手合十,笑的一张脸上满是皱纹:“老天开眼,总算将苏离那贱蹄子给收拾了!等苏离一死,看我怎么收拾王氏那贱妇!” 赵氏跟着道:“就是,王氏那贱妇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得,以后落在咱们手上可得好好折磨她!” 门口柳茹挺着大肚子走进来,道:“还有白露谷雨那两个贱婢!以为攀上高枝就忘了以前的主子,看我怎么好好教训她们!” 苏老太眉开眼笑,扯着苏梅香的袖子道:“梅香啊,还是你脑子活络,你啥时候想办法把老四那天杀的畜生收拾了呗!” 提起老四袁杰,苏老太就恨的牙痒痒,明明是个大富商,偏要装穷回家,苏老太巴不得把袁杰一家四口弄死,霸占了袁杰的家产。 苏梅香得意道:“奶奶,现在我特别得姚伯伯的欢心,等我在姚伯伯耳边吹吹风,迟早把他们都摁死!” 苏离家,袁杰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报,说姚总督已经查清楚那地和淮南王没有有关系,正准备第二天一早来拿人呢。 袁杰急的团团转,又叫人去看小袁管家带着李严浩的信回来了没有,可却知起码要明天下午才能抵达青苗城。 “明天下午,还不算晚,等信来了就好了。阿离,你别怕,四叔这就找人疏通关系,花多少银子都得把时间拖延住,不能让他们抓走你!”袁杰急的拿了一大包银票,冒着夜色出门。 王氏还不知道的,苏离怕王氏担心就没告诉她,叫白露早早服侍王氏睡下。 “娘子,别担心,有四叔从中斡旋,肯定没事。”元宝轻轻握住苏离的手安慰她。 苏离面上挤出个笑,可心里却不乐观。苏梅香摆明了就是要摁死她,肯定会煽风点火让姚总督尽快抓了她,若是她一旦下了大牢,那想出来,起码得在牢里脱一层皮! 想想古代没有人权时,牢里那些酷刑,苏离就不由打了个哆嗦。 可苏离是一家人的主心骨,她要是乱了,全家就乱了。苏离只能故作镇定,如往常一般就寝,夜里却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娘子,睡吧。”元宝轻轻揽着苏离,手指在她背后轻轻摩挲,苏离只朦胧中觉得元宝在她后背用手指点了一下,就觉得眼皮沉沉的,陷入梦乡之前,隐约听见元宝在她耳边说:“娘子莫怕,万事有我。” 0317威胁 冷冽的寒风在冬日空旷的街道呼啸,两个快如闪电的黑影飞檐走壁,穿梭自如。 萧云一身夜行服,跟在萧泽天身后,暗暗感叹,一别数月,自家将军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否非他全力以付,甚至跟不上萧泽天的速度。 两人潜入总督府的院子,萧云看着自家将军肃杀的脸,心说将军很生气,姚总督要倒霉了。 “主子,您不会要宰了那狗官吧?”萧云忍不住问道。 萧泽天眼中寒光一闪,他倒是想宰了那欺负他媳妇的狗官,可眼下他得隐匿行踪,若是青苗城死了个二品大员,势必会引来朝廷调查,万一暴漏了行踪那就得不偿失。 “哼,今晚先给他个教训,待日后本将军回朝再好好与他清算!”萧泽天道。 萧云打了个哆嗦,将军生气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夜幕里,谁也没发现,两个黑影潜入了姚总督的房间。 清晨,姚总督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下意识的搂了搂怀中的美人。 可那美人的手感却又湿滑又冰冷,姚总督定睛一看,怀中哪里是昨夜的美人,竟然是一只被剖开膛破肚的母猪! 那母猪死的极其凄惨,五脏六腑都被掏了出来,按照顺序整整齐齐的摆在姚总督的身上。 姚总督吓的魂都没了,高声惊叫,门口伺候的丫鬟,见到姚总督脸的一刹那捂着脸惊叫,晕了过去。 姚总督的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死字。 姚总督顿时吓的尿了裤子,被侍卫们架出了房间。而根据勘验,那母猪是被活着抬进房间,现场宰割,手法赶紧利落,乃是武林高手所为。 能活杀几百斤的母猪而不惊动任何人,姚总督想想都觉得身上一阵凉意,这分明就是示威! “大人,此事要不要上报朝廷!?”师爷道。 姚总督惊魂未定道:“千万别,这事瞒着!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 师爷道:“是,那属下这就带人去海子村抓那苏氏。” “别,千万别!”姚总督一听见苏氏的名字,吓的腿肚子直打颤,险些又尿了裤子,“别抓了,苏氏那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谁也不许提!” 师爷一头雾水,但见姚总督发了那么大的火,便不敢再问,着人清理房间去了。 待人都走了,姚总督摊开手掌,上面一行字:敢动苏离者,死! 姚总督默默抹了把汗,将那行字洗掉。那些人的身手若是在梦中要他的命都易如反掌,姚总督哪里还敢去找苏离的晦气。 一场大祸就这么消弭于无形,倒是让苏离疑惑起来,这姚总督昨个还说要抓她重罚,怎么今个就没了动静,还说不追究了? “难不成是李公子那边打了招呼?”苏离想来想去,能压姚总督一头的,也只有李严浩发话了。 袁杰道:“很有可能。” 萧云撇撇嘴,暗暗看了一眼黏在苏离旁边的萧泽天,萧泽天跟没事的人一样,依旧眨着他天真无邪的眼睛给苏离认真的砸核桃剥核桃吃。 待到傍晚,小袁管家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个意想不到的人来。 0318暗流涌动 “阿离!”李严浩满脸担忧的冲了进来,焦急的恨不得抓着苏离的肩膀,看看她有没有被那姚总督欺负了。 元宝胳膊横在中间,拦着苏离的肩头,笑眯眯的看着李严浩:“李公子来做客啦!” 做客两个字,听在李严浩耳中格外刺耳,他看着眼前的苏离和萧泽天,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涌动情绪,冲苏离咧嘴一笑,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本公子还以为你被那什么狗官给抓去了呢。” 苏离哈哈一笑,看着李严浩,他风尘仆仆,冒出胡子茬显得有些邋遢,和往日苏离见过那风流俊逸的纨绔公子哥简直就是两个人。 “我没事,那姚大人不找我麻烦了,还要多谢李公子。”苏离冲李严浩拱拱手。 “谢我?”李严浩一头雾水,他才刚赶到,啥也没做,谢他干啥? “姚总督本都打算抓了我重罚,谁知道今个早上改了主意,说不追究我了。难道不是你跟姚总督打的招呼?”苏离奇道。 李严浩看了眼笑眯眯的元宝,心下了然,不禁自嘲,有萧泽天在她身边,就连皇上都动不得她,何况一个区区二品的姚总督。 想想自己接到小袁管家的消息,就担心的日夜兼程赶来她身边,李严浩不由苦笑。 “不是我。”李严浩摇头,“我刚赶到,还没来得及出手。” “咦,那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是你。”苏离和袁杰面面相觑,不是李严浩出手,那姚总督咋突然改了主意? “也许是那狗官良心发现?”李严浩看了眼元宝,对苏离道:“反正你没事就好。我再派人去总督府送信,好好敲打敲打那狗官,连本世子的人都敢动,真是活腻了!” 元宝眉头一挑,什么叫本世子的人,苏离是他的世子妃好吗! 两个男人目光在空气中无形相交,火花四溅。旁边萧云看的心惊肉跳,心说这淮南王世子和威远候世子就这么杠上了?那姓李公子哥儿的会不会被自家将军打断腿啊!? 苏离压根没发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看着李严浩风尘仆仆的回来救她,心里感激的很,叫白露张罗着烧水让李严浩先洗个澡:“李公子,你先去沐浴更衣休息休息!” 小袁管家在旁笑呵呵道:“阿离小姐,你还不知道吧,李公子可够意思了!他这次回京是因为家中有急事,可我去找他说你出事了,李公子二话不说立刻骑马跟我回了青苗城。我们两个日夜兼程,五天的路程愣是跑了三天半,累死了五匹马呢!” 苏离听的更加感动,道:“多谢李公子,今晚我亲自下厨做桌好菜给你接风!” 李严浩一听,眼神就亮了,巴巴的凑过来:“阿离,说好了啊,你亲自下厨,我馋你的做的菜馋好久了。” 元宝一听就不高兴了,扁着嘴扯着苏离的袖子:“娘子身子还没好呢,咋能下厨。” 苏离笑着哄着元宝:“你看人家李公子千里迢迢回来救我,我无以为报,只能做一桌子好菜当是报答了,好元宝,我保证不碰冷水,穿的暖暖和和的。” 李严浩知道苏离的脾气,她都这么说了,肯定是会亲自下厨。 李严浩心情大好,对元宝挤挤眼,得意的哼着小曲去沐浴。 0319杀意凌厉 苏离立刻着手下厨,元宝跟个小尾巴似得跟着进了厨房,巴巴的给苏离打下手。 萧云在旁看的直叹气,他威武霸气的大将军啊,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要让朝里那些仰慕战神大将军的人看见了,不得惊掉了下巴! 可苏离却浑然不觉,她以前下厨的时候元宝也常常帮着烧火切菜,所以苏离指挥元宝指挥的非常溜,一会丢个萝卜让他削皮,一会丢个青菜让他洗。 于是乎我们的战神大将军乐呵呵的抱个萝卜蹲在地上削皮,看着萧云嘴角直抽搐,简直看不下去了! 李严浩那边扳过一局,得了苏离亲手做菜的许诺,心情飞扬,哼着小曲洗了澡,穿好衣裳掀了帘子出门,看见门口站了个门神一样的陌生男人,吓了一跳。 “你谁呀?”李严浩满蓝狐疑的打量着萧云,从身形步伐来看,这男人是个绝顶高手,看来估计是萧泽天的手下。 “我是……土、蛋……”萧云很是艰难的介绍了自己的新名字。 萧云和李严浩的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 萧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元宝的、大表哥……” 李严浩看着萧云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同情。 这货应该是萧泽天麾下最得力的手下,放在京城那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人物。啧,土蛋? “土蛋,哈哈哈哈哈!”李严浩看着萧云,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萧云满脸黑线的看着狂笑奔走的李严浩,无语问苍天:这货是淮南王世子,他不能宰了他灭口可怎么是好! 李严浩溜达到厨房,看见苏离在里头忙忙碌碌,想象着如果这女人以后都在他的府上,那该有多好。 “看什么看!”坐在门口削萝卜的元宝一记冷眼飞过去,打破了李严浩的幻想泡泡。 “哟,元宝兄弟,削萝卜呢!”李严浩甩了甩头发,跟元宝并排蹲在门口。 “哼。”元宝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哼了声,要不是因为这厮,他宝贝疙瘩娘子何至于劳累的下厨! 李严浩回头看了眼苏离,突然凑过去,压低声音对元宝道:“萧将军,你那未婚妻,邻国的明玉公主,已经进京了。啧,皇上新年宴会上便会赐婚封王,你打算何时回京受封娶妻呀?” 元宝冷冷的扫了李严浩一眼,亦压低声音道:“本将军的妻子只有一个,便是阿离。那什么公主,谁爱娶便娶,与我无关。” “本次联姻关乎两国战事,非同小可,萧将军若是抗旨,就不怕落得个满门抄斩?”李严浩看着他的眼睛道。 元宝眼里滑过一抹不屑的神情:“本将军的事与你何干?你老老实实的做你的纨绔世子爷,吃饭完就滚蛋!” 李严浩笑咪咪的盯着元宝,“萧将军,若是注定得不到的,还是早早放手的好,不然就会害人害己。本世子正好缺个世子妃,倒是可以代替萧将军好好照顾阿离。” 一瞬间,元宝身上的戾气暴涨,杀意凌厉的连隔了老远的萧云都浑身打了个寒颤。 可李严浩依旧那幅笑眯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元宝。 元宝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在李严浩耳边,声音冷如寒冰:“有本将军在的一天,谁也休想把阿离抢走。” 0320一起睡 “相公,萝卜削好了没有?”厨房里,苏离忙忙碌碌探出个头来。 “娘子,削好了!”元宝身上那凌厉的杀意一瞬间荡然无存,一眨眼便又是那傻气呆萌的傻相公,高高兴兴的举着萝卜进厨房,讨好邀功的围着苏离嚷嚷:“娘子,我帮你切萝卜吧,你说切成片还是丝还是条?” “切片吧,切薄点,当心别把手切了。”苏离道。 “好嘞!”元宝高高兴兴的拿着菜刀,用他那握剑杀敌的手高高兴兴的切着萝卜。 门外,李严浩看着厨房里小两口温馨忙碌的一幕,忽的觉得有些挫败。不过想想圣旨,想想联姻,萧泽天那般权势滔天的大将军,无论是皇上还是威远侯府,都不会允许他娶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村妇。 而他不同,他是淮南王独子,从小到大都是出名的败家子、纨绔公子哥,谁也没指望给他什么国家大业去抗。他若执意要娶苏离,家族里的人最终还是拗不过他的。 想到这里,李严浩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竞争的。 晚饭,苏离做了一桌子菜,吃的李严浩口水横流,直夸苏离手艺好。 吃完饭,元宝立刻准备踢李严浩滚蛋,少赖在家里碍眼。 可李严浩却对苏离道:“阿离,我这急急火火的赶来青苗城,宅子里的人都没带回来,我现在回去,家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我离开京城时是硬走的,我爹生了好大的气,我现在回去肯定要挨我的爹的打,我得过完年等我爹气消了再走,要不,我就在你家过年得了!” 元宝的脸立刻就垮下来了,心说这李严浩也忒不要脸了,为了抢他老婆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啊! 苏离想了想,人家扔下家里的事千里奔袭为了救她,还为了她有家不能回。眼瞅着就过年了,把李严浩赶走似乎太不地道。 “行,你便留下吧,我叫人给你收拾个厢房,你就住上次你住的那间。”苏离笑道。 李严浩顿时笑开了花,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冲元宝挤眉弄眼。 元宝哼了一声,叫了萧云过来嘀咕了几声。 晚上,李严浩哼着小曲,沉浸在他死皮赖脸留下的胜利喜悦中,还没等他高兴完呢,就见门被推开了,土蛋抱着被子进来,不由分说的把铺盖放在他床上。 “土蛋,你来我房间干啥!”李严浩看着土蛋一张死人脸,好想把他踹出去,可惜奈何打不过只能作罢。 “我怕黑,怕一个人睡。”萧云木着脸把李严浩往床里头挤了挤,自己翻身躺在外侧。 萧将军让他看着李严浩,别让李严浩趁机勾搭他家世子妃,萧云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贴身看着李严浩比较安全。 “你特么逗我呢吧!快滚,别影响爷睡觉!”李严浩气的鼻子都歪了,萧云这种顶尖高手,会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好拙劣的借口! “我家将军说了,要么跟我屋里睡,要么我把您扔野地里睡,您选一个吧,世子爷。”萧云道。 李严浩气的牙痒痒,可他没办法啊,只能吹了蜡烛,咬牙切齿的躺下,狠狠道:“那你好好睡,土蛋!” 0321笑的暧昧 第二天一早,苏离看见李严浩和土蛋从一个屋出来,惊的眼睛都瞪成了鸡蛋。 “你俩,咋、咋睡一块了?”苏离嘴唇都在哆嗦。 元宝在后头,一本正经的憋笑,憋的眼角直抽抽。 “我、阿离不是,是他、土蛋非要睡我屋!”李严浩赶紧解释。 萧云从屋里走出来,笑的满脸娇羞,一个胳膊搂着李严浩的脖子:“没想到你堂堂的世子爷竟然睡觉怕黑,别怕,以后晚上我陪你睡!” “你们……?”苏离看着这颜值超高的两个男人勾肩搭背,那表情别提多暧昧了。 “我、我不是!阿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李严浩使劲推萧云,却被萧云搂着脖子往外拖,“表弟,弟妹,世子爷让我陪他出去散步!” 看着两人走远,元宝天真无邪的补了一句:“娘子,为啥李公子那么大年纪了还不成亲啊?” 苏离摸了摸下巴,按照李严浩的年纪,还没成亲确实挺奇怪的。 苏离因有李严浩坐镇家中,还特意给姚总督打了招呼,再不用怕姚总督来找麻烦。可苏家人一连三天在村口瞅,巴望着官兵赶紧来把苏离抄家下狱,可这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依旧不见官兵的影子。 苏梅香一下子急了:“不行,我得去总督府一趟,问问姚伯伯咋还没来抓人。” 赵氏道:“对,你去催一催,姚大人公务繁忙,可别把这事给忘了。” 苏梅香当下就往城里去,一进总督府,见着姚总督便道:“姚伯伯,您咋不去抓苏离呀?这都好几天了,不能让那叼妇逍遥法外!” 姚总督一听见苏离的名字,脑袋就直嗡嗡。自打得罪了苏离,先是有高手半夜潜入他房里杀猪示威,再有淮南王世子派人送来亲笔信斥责他,刚刚又收到京里的消息,突然有言官弹劾他徇私渎职! 这苏离已经明确是淮南王世子庇护的人了,姚总督拿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突然被弹劾,肯定和得罪苏离有关! 于是乎苏梅香来一嚷嚷,姚总督满腔的怒火和惊惧一股脑全倒到苏梅香的头上:“你个无知妇人,瞎嚷嚷什么!不过个村妇,以为你爹救过我,就能在面前指手画脚!你算个什么东西!” 苏梅香一下愣住了,这才几天功夫,姚总督对她的态度咋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呢? “这,姚伯伯,我……我哪敢在您面前指手画脚啊。”苏梅香一见姚总督发怒,赶紧讨好。 “谁是你姚伯伯,别乱攀关系!”姚总督怒指苏梅香:“你个村妇,见到本官还不跪下行礼!” 姚总督二品大员,那身上的官威很大,一发怒,把苏梅香个村妇吓的腿都软了,急忙跪下,道:“姚大人,您别生气,我乡下人不懂规矩,您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姚总督这火气上来了,真是跟火山爆发似得,先把苏梅香劈头盖帘骂了一顿还不解恨,叫了师爷过来,道:“去,把童生的名册拿来,本官要把苏世贸的名字划掉!划掉!” 0322苏家人内讧 可怜的苏世贸,童生还没捂热乎呢,就被官府的人通知,上回名单搞错了,没有他。 苏世贸从云端摔到了地下,气的抓着回家的苏梅香的领口,一巴掌扇上去:“是你,肯定是你惹恼了姚大人,害的我没了功名!” 苏梅香捂着脸,眼神恶毒:“关我啥事,你那童生本来就不是自己考的,没了就没了!你有本事,你自己考啊!” “你,贱人,我打死你!”苏世贸狠狠一巴掌甩过去,将苏梅香打的吐血,跌坐在地上。 苏梅香捂着脸,笑的狰狞:“哥,你个废物,你除了会对自家人发脾气,会打女人,你还会干啥!?哦对了,你还会搞破鞋,一搞搞两双,全搞回家,你能耐的很!” 苏世贸眼睛血红,揪着苏梅香的头发给她从屋里拖出来,往雪地里一扔,骂道:“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你才是苏家最破的破鞋!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你被三个男人搞的事!?全青苗城谁不知道你苏梅香比青楼的表子还脏!” 苏梅香被戳中痛脚,尖叫着扑过来撕扯苏世贸,兄妹两个跟世仇似得,滚在地上厮打,恨不得都将对方打死才罢休。 赵氏看见自己的一双儿女打成一团,哭着去拉架。 此时苏大启脸色铁青的从外头回来,看见家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冲进去一看,才看见自己那读书人儿子和自己的闺女在泥地里打架,滚成两个泥猴。 “都给我停手!还嫌丢人丢的不够!?”苏大启气的大喝一声,这才让兄妹两个停下手。 苏老太哭天抢地的坐在门口哭,只说家门不幸。苏老太爷哐当的关了门,已经气的没力气理会家里的烦心事。 而苏世贸的一妻一妾,柳茹挺着大肚子,满眼奚落,冷漠的看着苏世贸。 豆腐西施则坐在房中,根本不管相公被打的事,寻思着既然苏家被姚大人厌弃,她要咋样替自己重新谋求一条出路。 一家人各有各的心思,家不成家,苏大启唉声叹气,蹲在院子里,道:“我今个去找姚大人赔罪,姚大人说让咱们全家三天后去香满楼吃饭。” 赵氏一听姚大人请吃饭,高兴道:“大启,姚大人都叫咱们去吃饭了,是不是不记恨咱们了?” 苏大启狠狠道:“是叫咱们请客出钱,请苏离家人吃饭,让咱们给人家赔礼道歉!” 赵氏一听,眼珠子瞪的滚圆:“凭啥让咱请苏离家人吃饭,凭啥道歉,咱又没做错啥,道啥歉!要道歉也该苏离那不孝女道歉!” 苏大启心情差的很,见媳妇还胡搅蛮缠,一巴掌糊上去,骂道:“咱家都叫你们娘俩无知妇人给害惨了!你们懂个屁!苏离家背靠淮南王世子,你们别忘了,这天下姓李!那淮南王世子爷,就连姚大人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可你们居然蠢到去动世子爷的手下,你们真是蠢死了蠢死了!” 苏梅香梗着脖子:“要去你们去,我不去!要我给苏离道歉,别做梦了!” 苏大启一个箭步冲过来,抓着苏梅香的头发,左右开弓使劲抽巴掌,骂道:“你个伤风败俗的贱妇,我就不该让你回来,要不是你煽风点火撺掇着姚大人对付苏离,咱家也不至于把姚大人给得罪了,连世茂的功名都被削了!苏梅香我告诉你,你老老实实给苏离磕头赔罪,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亲手打死你!” 0323仗势欺人 “苏老太爷要请我家人去香满楼吃饭?”苏离惊讶的看着李严浩,“哎呦喂,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严浩笑笑,将手里的请帖扔在桌子上,道:“那姚总督派人送来的,说是前阵子你们两家有些误会,想寻个机会坐在一块吃吃饭吧,把话说开了。还请我也出席,从中调和。” “我才不信我爷爷会那么大方,在香满楼请客。”苏离撇撇嘴,苏家人那抠门的德行她清楚的很,当年苏离和王氏在苏家讨生活的时候,多吃口黑面馍馍都要挨打,更别提在香满楼那种高档酒楼请吃饭了。 “啧,这姚总督花花肠子倒是挺多,自个想讨好我赔礼道歉,却又拉不下脸,便拿苏家作筏子。爷爷请孙女,你们不去不行,你们去了,我就得跟着去。啧,有这脑子,好好当官为国为民多好啊,非要仗势欺人做那鱼肉百姓之事。”李严浩看着那请帖,满眼不屑。 “哎呀,没看出世子爷还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我当你只会吃喝玩乐呢。”苏离乐道。 李严浩呸了一声,道:“阿离,这席面你去不去?你若是不想去,推了就推了,有我在,那姓姚的不敢说什么。” 苏离笑道:“我去啊,当然要去!我不光要去,还要点好多菜,什么贵点什么!我爷爷好不容易大方一回请客,我得成全他老人家的慷慨!” 白露在旁捂嘴笑,夫人真真是腹黑啊! 吃饭那日,苏离带着元宝、王氏、白露、四叔夫妇、小袁管家、土蛋几人,并李严浩,一起坐着马车前往香满楼。 苏家人早已经订了最大的包厢,恭候苏离李严浩一行人。 李严浩晃晃悠悠走在最前头,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样,进了包厢,打眼看过去,苏家两个老的,并大房夫妻、苏世贸夫妻、苏梅香都在。而豆腐西施作为妾,则没有资格出席,留在家中。 姚总督一看李严浩来了,赶紧起身,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下官见过世子爷!能请的动世子爷,下官真是荣幸之至!” 李严浩哈哈笑着摆摆手:“本公子就是爱凑热闹,你这有热闹,我便来凑凑。” 姚总督赶紧虎着脸对苏家人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世子爷行礼!” 李严浩笑眯眯的站着,苏离等人站在李严浩身后。对面苏家每个人脸色都不好,跟吃了翔似得。以苏老太爷为首,苏家人对李严浩恭恭敬敬拱手行礼:“草民见过世子大人。” 李严浩看着恭敬行礼的苏家人,笑意更深了,对姚总督说:“姚大人,本世子好歹是皇室宗亲,天潢贵胄,你没教这几个草民怎么给皇家宗室行礼的吗?” 姚总督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忙不迭的跟李严浩认错,对苏家人喝道:“无知草民大胆!见了淮南王世子还不跪下行大礼!” 苏家人哗啦啦的齐齐跪下咚咚磕头,没有李严浩和姚总督发话,谁也不敢起来。 “阿离,仗势欺人的滋味咋样?”李严浩笑的眉眼弯弯,凑过去低声在苏离耳边道。 苏离眼睛亮亮的:“简直太爽了!” 0324点菜 李严浩自己坐下,请姚总督并苏离家的人都落座,却压根不理会跪了一地的苏家人,诚心要给苏家人一个下马威。 姚总督自然乐得李严浩的气往苏家人身上撒,反正不撒他身上就行,乐呵呵的拿了菜单来请李严浩点菜。 “世子爷,今个苏家人请客做东,专门给您和苏娘子家赔礼道歉。”姚总督笑的谄媚:“这香满楼是青苗城最出名的酒楼,菜品味道不错,请世子爷点菜。” 李严浩啧了一声,这香满楼他常吃,他当然知道菜不错。至于最好吃的菜,当然是香满楼二东家苏离提供的菜谱。 苏世贸跪在地上,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他老早就想和李严浩结交,苦于被柳惠张斌几个拦着没有机会,如今虽然全家人受辱,但是能一起吃饭,他决心已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只要能入淮南王世子爷的眼,他苏世贸就有翻身的机会! 李严浩此时翻看着菜单,啧啧道:“唔,苏家人请客,毕竟是农家不富裕,我也不好点贵的呀。” 苏家人一听,稍稍松了口气,心说这世子爷还挺体恤人。这香满楼的菜价对于他们来说简直贵的离谱,要是使劲点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苏家人得借钱才能付了饭钱。 谁知道苏世贸却猛的抬头,道:“世子爷,今日是我家赔礼道歉,我家诚意十足,自然想求个宾主尽欢,请世子爷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 苏世贸这话一出,苏家人的脸集体绿了!在香满楼敞开了点菜,一顿饭吃个几百两那都有可能啊! “世茂,你不赚钱,不知柴米贵,咱家本就不富裕,人家世子爷好心给咱省钱,你咋能这样呢!”赵氏在旁使劲拽苏世贸的衣角。 苏大启也急了,低声呵斥:“世茂,银子又不是你出,你装什么大方!” 李严浩却似乎没听见赵氏和苏大启的话,只看了眼李严浩,笑道:“你倒是个会做人的。哎呀,忘了你们还跪着,都起来入席吧” 苏世贸心里一喜,他终于让世子爷记住他了!这是他成功攀高枝的第一步! 苏家人跪的腿都麻了,互相搀扶着起来入席。 苏老太看见坐着舒舒服服的苏离,心里忿忿不平,小声嘀咕:“苏离那贱蹄子咋就能看着爷爷奶奶跪着,自己心安理得的坐着!” 苏老太爷一听老婆子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忙低声呵斥:“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赶紧给我闭嘴!苏离有世子爷的庇护,你惹了她就等于不给世子爷面子,你是想害的咱们家都倒霉吗!?” 苏老太一听,吓的缩了缩脑袋,闭着嘴不敢再说话。 李严浩翻看着菜单,向苏离征求意见:“阿离,你有啥想吃的没?” 苏离狡黠一笑:“我呀,上回掉进河里之后胃口就不好,不喜太荤太油腻的,你替我点几个素菜,炒青菜之类的。” 赵氏一听,心说素菜好啊,炒青菜多便宜,忙道:“对,就点炒青菜!炒青菜好啊,吃着清肠胃!油腻啥的菜吃多了不好,素菜好!素菜秒!” “行,那就炒青菜来一个。”李严浩点点头,“既然请客的人说要多点素菜,就把你这菜单上的全素宴来一套。” “素宴好,就点这个!”赵氏心说这下子可了不少钱,得意的很。 苏离看着赵氏那幅蠢样,心中冷笑:素菜省钱?也不看这是什么季节的素菜,等结账的时候,贵哭你! 0325磕头道歉 一看李严浩真的点的全素宴,一点肉都没有,苏世贸一下子急了,忙道:“世子爷再点些肉菜吧?” 没等李严浩开口,赵氏抢先对苏世贸道:“世茂,人家世子爷都说想吃素菜了,就吃素菜!” 苏世贸看着自己那没见识的娘,气的浑身发抖,心说这是省钱的地方么?这是巴结人家皇室宗亲的唯一机会,赵氏那榆木脑袋里头竟然光想着怎么省钱了! 苏老太爷也心疼银子,看不惯苏世贸个不赚钱的读书人却充阔气,对苏世贸道:“世茂,人家世子爷体恤小民,这是咱的福气,你就少说两句。” 爷爷和亲娘发话,苏世贸再有意见也不能提了,要不然会让世子爷觉得他不敬长辈,不守孝道,于是只能闷闷坐下,脸色铁青。 点好了菜,香满楼上菜的速度极快,很快菜品就齐了。 香满楼的全素宴,和苏离开的素斋馆的素斋可不是一回事。人家香满楼的素宴,就真是素宴,一水的青菜萝卜,虽然炒的好吃,但吃着都是素菜的味道,不像素斋会做出肉味。 苏离家和李严浩姚总督他们平时在家都是大鱼大肉吃惯了,所以这一桌素菜对于他们来说,正好清理肠胃,吃着挺爽口。 可对于苏家来说,在家天天吃野菜萝卜,跑来香满楼继续吃萝卜,做的再好吃嘴里也没滋味。 酒过三巡,姚总督发话了:“你们两家本是一家,血浓于水。前阵子有些误会,今日两家面对面把误会打开,心结解开,以后还是和睦的一家人。” 苏离笑道:“姚大人说的是。” 姚总督道:“苏娘子心胸开阔,令人佩服!说起来,本官是误信了苏梅香的谗言,才信了苏娘子田地的房子坏了风水,于是乎才想拆除。本官这也是为了青苗城的百姓考虑,所以才有了此前的冲突,还请苏娘子体谅。” 苏离哈哈一笑:“姚大人为国为民,民女心里亦是佩服。再说了,那事是小人从中作梗,蒙骗了大人,我与世子爷心里明镜似得。” 苏梅香低着头,筷子戳着她碗里的青菜,恨的牙痒痒。这次注定要她背黑锅,所有脏水都泼在她身上。 苏梅香暗恨咬牙,心里恨的要死:“贱妇苏离,凭美色攀上了淮南王世子,真真不要脸!” “苏梅香!”姚总督一声呵斥打断了苏梅香的思绪,“你还不速速给你堂姐磕头赔罪!” 苏梅香身子压抑着颤抖,她真的要当众给苏离磕头么?真真比杀了她还难受! “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磕头!”苏世贸冷不丁狠狠在苏梅香腰上掐了一把,掐的她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苏世贸压低声音道:“苏梅香,这麻烦是你惹下的,你今天就算把命抵了,也得平息了世子爷和姚大人的怒火!你要是不老实赔罪,回家我就打死你!” 苏梅香身子一颤,她这哥哥已经不是第一次要杀她了,苏梅香知道苏世贸为了他自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苏家人全看着苏梅香,等着她磕头赔罪呢,苏梅香咬牙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苏离面前:“阿离姐,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是个大度的,你我姐妹情深,定不忍心责罚我这个亲妹妹是不?” 苏离挑眉一笑,上来就给她扣了顶姐妹情深的大帽子,这意思不就是,苏离如果执意让苏梅香下跪,就是不讲姐妹情的冷血之人。 0326泼热茶毁容 “阿离姐,我这就给你端茶赔罪!”苏梅香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举着茶杯一步一步慢慢往苏离面前走。 苏离嘴角噙着笑,看着苏梅香手里的茶杯,哟,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清宫剧的常见套路。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苏梅香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热茶泼了苏离一脸毁容? 苏离表面上悠哉悠哉看着苏梅香走过来,实则早就做好了准备,蓄势待发,只要苏梅香动手,她有把握避开那热茶。 苏梅香低着头,掩饰着眼里的滔天恨意,她已经身败名裂,在苏家无立足之地,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能毁了苏离那张狐媚脸也不算亏! 到时候苏离顶着一张烫伤的丑脸,看她还怎么勾引世子爷,仗势欺人作践自己! 果然不出苏离所料,就在苏梅香靠近她时,苏离敏锐的觉察到苏梅香脚下一个踉跄,然后苏梅香手一松,那杯热茶就脱了手。 可谁知,那热茶的杯子口,竟然是朝着苏梅香的方向,一杯滚烫的热茶,就这么结结实实全泼到苏梅香自己的脸上! “啊啊啊!好烫!烫死我了,我的脸!”苏梅香疼的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赵氏急忙跑过去扯开苏梅香的手,看见苏梅香整个脸都被烫的红肿,还起了好几个水泡! “啊,梅香,我的闺女,你的脸毁了!”赵氏凄厉的哀嚎。 苏家人顿时手忙脚乱,有的把苏梅香抬出去的,有的叫大夫的。 苏离满眼疑惑,刚苏梅香那茶明明是泼她的,怎么就泼了苏梅香自己一脸? 李严浩在旁,嘴角噙着一抹笑,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苏离旁边坐着的萧泽天。 别人没发现,可李严浩却看的清清楚楚,方才在苏梅香朝苏离脸上扔茶杯的一瞬间,萧泽天手里一记无形内力打出,将那杯口的方向弹了回去,于是乎一杯热茶全都泼在了苏梅香的脸上。 萧云埋头吃菜,心里对苏梅香满是不屑:当着他家将军的面想害将军夫人,这女的真是活腻了吧。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这是咋了。”苏离立刻戴上了苏梅香给她的那顶“姐妹情深”的帽子,做出关切状。 苏梅香一只眼的眼皮子都给烫了个泡,勉强睁了一条缝,看着眼前苏离那俏生生的脸,恨不得将苏离的脸挠烂。 “快快,大夫咋还不来呢!”苏离一边招呼着,一边拉着苏梅香的手,表情极其关切,道:“你我是姐妹,我此前不过是气话,哪能真跟你置气呢!唉,早知道就不让你敬茶道歉了,你看看你,咋这么不小心,端个茶杯都能把脸给烫着。” 苏梅香心里呕的要死,她明明算好的那茶肯定会泼苏离一脸,可不知道咋回事就泼自己脸上了。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梅香捂着脸,又是悔恨又是怕,生怕自己毁容了,连最后一点优势都没了。 没一会大夫就来了,香满楼的伙计抬着苏梅香到隔壁另一个包房治伤,赵氏哭天抢地的跟了过去。 李严浩道:“唉,咋就出了这意外,要不今个就到这,都散了吧。” “世子爷,小妹已经治伤去了,莫要坏了咱们的兴致,继续吃吧。”苏世贸一听就急了,他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咋就要散了!? 0327结账付钱啦 李严浩笑笑:“苏公子,你自个小妹都快毁容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吃饭?本公子看你还是去瞧瞧你小妹的伤势吧!” 李严浩都发话了,苏世贸窝了一肚子火气,只能去看苏梅香的伤势。 苏离一个眼色,旁边的阿满带着账单递到苏老太爷面前:“老爷子,请结账。” 苏老太爷一看账单,好悬没给吓出心脏病。 “三百两?咋这么贵!这一桌子青菜萝卜的咋就值三百两,你们香满楼别看我们乡下人好欺负,就来骗我们的钱!”苏老太心口直疼,三百两啊,她家砸锅卖铁都不够一顿饭钱的。 阿满一听就不愿意了:“老太太,您这怎么说话的?我们香满楼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全素宴就是三百两一桌呀!” 苏老太急道:“你胡说啥,一桌子青菜萝卜,我看要不了一百文钱!” 阿满冷笑:“老太太你这就不懂了吧,您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季节。大冬天,外头下着雪,这季节哪来的新鲜蔬菜?春夏时青菜是不值钱,可现在是冬天,这叫物以稀为贵!这一桌子新鲜的蔬菜,那可比山珍海味的价格高多了!” 苏老太气的仰倒,心里悔恨的要死,这么一桌青菜,他们一口没享受到,还这么贵,早知道点一桌子鸡鸭鱼肉多好,自家人吃了起码还能解馋! “奶奶,您不想请客啊?要不,那就我们家付钱?”苏离笑盈盈看着苏老太。 苏老太一听苏离说要付钱,立刻点头:“行行,你们付!” 李严浩却似笑非笑看着姚总督:“姚大人,本世子今个第一次听说,赔礼道歉请客的人不掏饭钱,反而要被请客的人出钱。不知这是姚大人的意思不?” 姚总督一听就知道世子爷动怒了,赶紧呵斥苏家人:“混账,说好的你们请客,咋能不想付钱?本官好不容易请动了世子爷赴宴,世子爷赏脸那是看得起你们,你们一家子不知好歹的东西,这点都舍不得出,那本官就要治你们藐视皇室宗族之罪!” 苏老太爷一听就吓住了,急忙道:“我们付钱,我们付钱!我家贱内妇人不懂规矩,胡说八道的,世子爷和姚大人千万不要当真!” 阿满一听,走到苏老太爷面前笑嘻嘻道:“老爷子,您是给现银还是银票?” 苏老太爷闷着脸,他是银子也没有,银票也没有。 阿满笑眯眯道:“您要是身上没带银子,我叫伙计一会跟您回家取。若是家里银子不够,什么田契、房契之类,我们香满楼都可以抵押抵债。” 苏老太爷一听要拿田宅抵债,心疼的手都哆嗦,田地可是庄稼人的命,为了一顿饭就这么抵押出去了?真真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可没办法啊,要么出钱,要么坐牢,苏家还能怎样呢? 苏老太爷嘴角抽搐尽量做出平静的样子,道:“那就请伙计一会跟我们回家一趟。” 苏老太知道这是要拿田宅抵债了,突然暴起厮打苏老太爷:“你个老糊涂,咱没了田宅可咋活!” 苏老太爷气的不行,当着李严浩和姚总督的面,一巴掌抽在苏老太脸上:“闭嘴,这家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你再胡搅蛮缠坏事,信不信我休了你!” 0328拜年咯 苏家请客吃饭一事,以苏梅香被热茶泼脸,苏家以田地抵债告终。姚总督见李严浩的怒火平息,这才满意。 至此姚总督提都不提苏大启的救命之恩,再不同这只会添乱惹麻烦的乡下人家来往,苏家被姚总督一脚踢开,还欠了一屁股债,眼瞅着要过年了,连买年货的钱都没,简直惨的不行。 赵氏原先在村里炫耀他家恩人是大官云云,现在跌的这么惨,村里人都指着苏家当笑话看,赵氏脸皮再厚也受不住村民的指指点点,平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苏家一时间门户紧闭,在村里夹着尾巴做人。 年关将近,村里却一天比一天热闹。 陈氏做了一摸一样的棉袄,给金豆银豆穿上,打扮的两个娃娃跟金童玉女似得。而被袁家买下的李花花,成了银豆的贴身婢女兼玩伴,在袁家吃的饱穿的暖,短短几个月功夫,就从那黑瘦的小豆丁长成了白嫩的小姑娘,脸上整天带着笑,讨喜极了。 “金豆银豆,这是我做的芝麻糖,你们拿去和小伙伴分了。”苏离兴致起来了,顺手做了芝麻糖,香喷喷的。 金豆银豆乐呵呵的抓了糖,先给李花花分了,然后三个小孩子高高兴兴去村子里玩。 苏离家张灯结彩,挂起了大红灯笼,四处打扫的干干净净,家人都穿上了新衣,一派新年新气象。 王氏则让白露准备了好些年礼,以前她穷,过年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乡亲们,现在富了,打算给村子里每家送五斤肉十个鸡蛋一包糖,感谢以前她们母女穷困时乡亲们的照顾。 “村长,我们来给你拜早年了!”王氏带着苏离并元宝白露,乐呵呵的敲了村长门。 村长媳妇开了门,接了白露递过来的礼,一看,又是肉又是蛋还有糖,乡下人穷苦,苏离家送的礼可是真丰厚,足够给他家过年添菜的。 “哎呀,这咋好意思收那么多礼,留几个鸡蛋就行了。”村长媳妇不好意思的推辞。 王氏笑道:“收着吧,我和阿离往年都没给大伙送过年礼,今年就当补上以前的!” 村长媳妇这才肯收下,忙迎着苏离他们进屋。 “阿离,你们来啦!新年好啊!”村长正在家里逗孙子呢,小孙子和银豆他们一般大,活泼可爱不认生,见人就脆生生的喊新年好。 王氏看着小孩子就喜欢,掏了芝麻糖来给村长小孙子,小孙子捧着糖乐开了花,忙道:“谢谢婶子!” 村长看着穿着体面带着厚礼的苏离一家,感慨道:“去年这时候你家还穷的叮当响呢,这一晃眼,就成了海子村首富。阿离啊,你真是个能干的,我要是有你这样能干的闺女,我做梦都能笑醒!” 苏离笑着看了眼村长活泼伶俐的小孙子,笑道:“村长,我还羡慕你呢,你家小孙子一看就聪明脑子活,将来读书肯定有大出息!村长,你家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提起这事,村长的脸色微暗,叹气:“唉,我本打算送胜子去梧桐书院,奈何学费太贵上不起,只能送去青苗书院。可青苗书院那个风气,看看苏世贸还有那什么张斌柳惠之流就知道了。唉,我就怕胜子在青苗书院学坏。” 苏离听村长这么一说,忽的豁然开朗,她不是正发愁怎么造福乡亲么,开学堂啊,这可是造福一方福泽百年的大好事! 0329商议盖学堂 苏离道:“村长,要不咱直接开学堂,请先生,就不用担心学堂学风不正带坏孩子了。” 村长叹气:“咱们村穷成这样,哪有钱盖学堂请先生。” 苏离拍拍胸脯:“村长,这不有我呢么!还有我四叔!我们两个正发愁怎么造福乡里呢!” 村长顿时激动起来,胡子一抖一抖:“阿离,你此话当真!?” “当真!”苏离笑道,“等过完年,就盖学堂!到时候还得麻烦村长帮着看看,有啥空闲的庄子地卖我一块,好盖学堂。” 村长激动的老泪纵横:“卖啥庄子地啊,这种造福乡亲的大好事哪能收你银子!我这就趁着过年走动的时候跟村子里的老人们商量,等过完年,把村里最好的地拿出来盖学堂,让各家免费出劳力干活盖房!唉,咱们村祖祖辈辈都穷,就是因为没人读书没有见识,若是读书长了见识,能考功名光宗耀祖,那海子村未来肯定就发达了!” “那是,若是考不上功名,会写会算,去城里谋个账房先生或者管事的职位,也比种地赚的多好几倍呢。”苏离道。 村长高兴的不行,让媳妇张罗了一桌子菜,硬是留苏离几人吃饭。 很快,苏离家要办学堂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乡亲们都赞苏离和袁杰两家的义举,夸他们发达了不忘本。 陈氏这些日子在村里走动,见着好些妇人都对她极其和善,夸他们是大善人。陈氏回来笑眯眯拉着苏离道:“乡亲们都知恩的很,咱这学堂办的好。” “那是,现在咱们多做好事,名声传出去好听,对将来金豆走仕途也是有利的。”苏离笑道。 陈氏一听,苏离连金豆的未来都想好了,不禁感慨:“阿离,你这眼光看的可真远!难怪把日子过的这么红火了。” 王氏冷不丁来了一句:“也是给我家阿离元宝的娃娃攒名声!” 苏离大窘,脸红到脖子根:“娘,大夫不是说要我养身子,起码要养一年!” 王氏捂着嘴笑:“娘这不是着急抱外孙嘛!算了不急不急,我闺女的身子骨重要,先养好了再生大胖小子!” 门口听壁角的萧云,满脸同情的看着自家威武霸气的萧将军,一年,这得憋成啥样啊! “哟,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李严浩掀了帘子笑眯眯走进来,可一只脚刚迈进来呢,萧云一只咸猪手就搭了在李严浩的肩膀上。 “世子爷,咱去山脚下转转呗。”萧云嬉皮笑脸的贴了过来,紧紧箍着李严浩的脖子。 李严浩心里暗骂萧泽天你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急忙使劲推萧云:“外头冷死了,有啥好转,不去不去!” 萧云笑哈哈挤挤眼:“世子爷你不是有我在的地方就像春天般温暖么?怕啥啊,有我在,还能冻着你,走吧您!” 说完,不由分说拖着死命挣扎的李严浩出了屋。 王氏和陈氏面面相觑,王氏道:“这土蛋和李公子还真是投缘。” 陈氏笑着点头:“是啊,我看平时他们形影不离,同进同出,连晚上都睡一间屋,真真是特别投缘。” 李严浩内心一万匹***狂奔而过…… 0330 包饺子 新年就这样红红火火的到来,苏离全家围在屋子里包饺子。 苏离的手艺最好,包的饺子有小猪样的,有兔子样的,逗的金豆银豆并李花花、谷雨四个孩子乐的合不拢嘴。 “一会我要吃小猪饺子!”金豆道。 “我也要吃小猪饺子,还有兔子饺子!”银豆抢着举手。 四个孩子笑嘻嘻的围着王氏和陈氏嬉笑打闹,王氏和陈氏正在剪窗花,时不时逗逗孩子,一派其乐融融。 “土蛋,你包的饺子可真丑!”李严浩一脸嫌弃的瞥了眼萧云手里的饺子,“你看看,饺子肚子都破了!” 萧云黑着脸,手忙脚乱的又拿个饺子皮打补丁。包饺子什么的太难了,比叫他练武还难! 李严浩笑哈哈得举着自己包的饺子显摆,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娘子,你看我包的饺子好看不!”元宝拿着他包的饺子给苏离看,苏离笑眯眯点评:“不错,元宝包的真好看,比土蛋和世子爷的饺子都好!” 元宝得了夸奖,得意的冲李严浩挑挑眉:“我娘子夸我!” 李严浩切了一声:“幼稚!” 堂堂的当朝超一品大将军,明个清早就会被封为本朝第一个异姓王,谁能想到皇宫里那个萧泽天是个冒牌货,而真正的战神大将军秦王萧泽天现在窝在个农家小院里,包饺子邀功。 要让那伙朝臣知道,都得惊掉下巴。 那边袁杰和小袁管家盘腿坐在炕上,手边温了壶小酒,面前摆着几盘小菜,一边喝酒吃菜唠家常,一边盘算着来年去哪里买地,去哪里开店。 白露忙着擀饺子皮,笑哈哈的和几个女人说话。 “唉,原来普通老百姓是这样过年的,真真是有滋有味!”李严浩看着一大家子人,不禁笑着感慨。 “咋,堂堂的世子爷,皇室宗亲,也会羡慕我们农家过年?”苏离吐吐舌头,“世子爷,你家过年肯定特别热闹吧?” 李严浩笑了笑:“热闹归热闹,但是没意思。来来回回就是那些虚情假意,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说句话打十八个机锋,弯弯绕绕的能憋死人。可你要是不那么说话,直来直去吧,人家又要说你没规矩,口无遮拦。唉,还是这里好,大家有啥说啥,热热闹闹,没那些诡计算计。” 萧云在旁边听着,深以为然。他跟随萧泽天十几年,出入威远侯府,见多了那些笑里藏刀虚情假意,过年过节也不得消停,无数跳梁小丑各怀鬼胎的上侯府拜年,一个一个心怀鬼胎,有自个的算计,想想都心累。 还是这里好啊,萧云忽的有些明白,为啥萧将军这么喜欢这里,这么喜欢苏离了。 包好饺子,白露叫婆子小厮们帮着煮饺子。 苏离笑眯眯的拿了好些红包,分发给下人们,就连地里的长工也叫人送了新年红包,人人有份。 “过年了,都别拘束着!今个不用你们伺候,好好过个年!”苏离对喜笑颜开的婆子小厮们道。 “谢谢夫人!” “阿离姐姐,我们的红包呢!”金豆银豆笑嘻嘻的手拉手走过来讨红包。 金豆银豆年画娃娃一般,歪着脑袋,拱手作揖:“给阿离姐姐拜年,祝阿离姐姐明年生个大胖娃娃!” 0331放烟花 苏离笑眯眯的给金豆银豆塞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谷雨同李花花也来拜年,说了好些吉祥话,苏离乐呵呵的给孩子们都发了红包,连白露和小袁管家、土蛋都有。 “我咋也有红包呀!”袁宇笑嘻嘻的拿着红包。 “你呀,还没成家,还算孩子呢!给你红包存着当聘礼,好娶媳妇!”苏离打趣他。 袁宇脸上一红,眼神飞快的瞟了一眼白露,笑嘻嘻对苏离道:“谢谢阿离小姐,这红包我可得攒着,以后交给我媳妇保管!” 几个小娃娃围着屋里的大人拜年,得了好些红包,当宝贝似得揣在怀里。 苏离笑眯眯的看着嬉笑的孩子们,轻轻靠在元宝肩头。 元宝握着她的手,笑的天真无邪:“娘子,我会好好努力的。” “努力什么呀?”苏离笑道。 “努力让娘子明年生大胖娃娃!”元宝道。 “呸!跟谁学的?是张牧哥不?”苏离的脸红透了,张牧又带坏她家单纯的元宝!等明个张牧吴采薇来拜年,可要好好给吴采薇说说,让她管管她男人! “饺子煮好咯!” 一大家子里围在个大桌子上,喜气洋洋的吃饺子。 “哎呦这个小猪饺子好吃,我要吃!”李严浩眼疾手快的夹了小猪饺子,放在嘴里,夸张的砸吧砸吧。 “哎呀我的小猪饺子!”银豆不依,眼馋的不行。 李严浩嘻嘻哈哈的逗银豆,哪里还有个皇亲宗室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孩子王。 “小姐,我给你夹个兔子饺子!”李花花夹给银豆一个兔子饺子,银豆重重的咬了一口,冲李严浩做了个鬼脸:“我也有,不稀罕你那个,哼!” 一桌子大人看着银豆可爱的样子,都笑弯了腰。 吃完饺子,又上了桌菜肴,大家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大年三十要守岁,人人兴致高,谁也没说去睡觉。 “贴窗花咯!”王氏和陈氏剪了好多漂亮精美的窗花,引的孩子们呼声连连,于是乎两人带着四个孩子贴窗花。 “小袁管家,咱家的炮准备好了么?”苏离道。 袁宇立刻道:“早就准备好了,今年不光有鞭炮,还有烟花,是老爷专门从江南买的,青苗城还没有呢!那烟花放到天上,特别好看!” “我要放炮,小袁管家带我们放炮去吧!”几个娃娃立刻将袁宇团团围住。 袁宇是个好脾气的,笑眯眯的带着孩子们去院子外放炮。 长长的竹竿挑着鞭炮,噼里啪啦爆竹声声,预示着来年红红火火,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放完了鞭炮,袁宇开始在屋外放烟花。 砰一声,烟花升空,炸开一朵漂亮的花的形状。 “呀,好漂亮的烟花!飞的可真高!”苏离惊讶,笑着拉着元宝出去。 一家人没见过烟花,都出来看稀罕,嘻嘻哈哈的挤在院子里。 元宝将苏离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她冻着,眼神里除了爱怜便是宠溺,叫旁边的李严浩看的满嘴狗粮,心里堵的慌。 苏离家这边放烟花,全村都能瞧见,好多村民都出来看烟花。大家都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烟花,纷纷看痴了。 苏老太走出门一看天上的烟花,再看看家里年夜饭桌上那糠萝卜黑面馍馍,拍着大腿嚎:“看啥看,都回来不许看,不就是烟花,有啥了不起的!” 柳茹撇撇嘴,幽幽道:“烟花是没啥了不起的,只不过一支烟花的价格够咱全家吃一个月,人家苏离家已经放了五六十支了,看样子是要放满一百支呢。” 0332苏家人的后悔 苏老太压根没想到烟花那么贵,她以为最多一文钱一个,顿时惊讶的睁大了嘴。 柳茹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烟花的价格,就算是青苗城的张斌家和柳惠家,也不会如此大手笔,一次放一百支烟花。 看来这苏离家,是真富,富的流油。 柳茹这话,叫正准备点鞭炮的苏大启手僵住了。苏家的田已经给了香满楼抵债,香满楼看苏家几间破房子不值钱,苏家这才保住了房产。 本来咬牙花一文钱买了串鞭炮,想放放炮去去晦气,可被苏离家的烟花一比,顿时觉得这鞭炮寒酸的可笑。 苏世贸脸色阴冷的走出来,抬头看着天空的烟花,咬牙切齿:“苏离家咋可能买的起那么多烟花!她个贱人也配!” 柳茹嗤笑一声:“相公,到现在你都没发现苏离家有多富?你想想咱们在香满楼吃的那桌子素菜,那香满楼的伙计说了,冬天的蔬菜物以稀为贵,比山珍海味都要贵。你想想苏离家那一千多亩的蔬菜地,还有一百亩的蘑菇地,她那地里种的不是菜,是白花花的银子!” 苏世贸是个书生,平时根本就不屑留意那些钱财之事,觉得有辱他的清高,可现在被柳茹这么一点,苏世贸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苏离家现在不止是富,而是巨富! 如今苏家的每个人都反应过来苏离家的富有,并且苏离的财富就跟滚雪球似得,会越来越富。 苏老太气的跺脚:“苏离那贱蹄子,她的钱本应该是我的!” 苏老太爷直叹气,心里悔不当初,早知道跟苏离搞好关系多好。 苏世贸脸色铁青愣在当场,无法接受那个他看不起的堂妹如今高高在上的事实。 而苏梅香躺在屋里,脸上缠着纱布,露出一只眼睛,放出嫉妒恶毒的光。 豆腐西施一个人坐在桌边啃黑面馍馍,扫了眼苏家众人,暗骂一声:一家子没眼力劲的睁眼瞎子。然后继续埋头吃饭,心里打着她的小算盘。 随即一股子肉香飘进苏家的院子里,苏老太闻着肉味直流口水,她都三个月没见着荤腥了,本想过年吃点肉,可请客那一顿吃的倾家荡产连田都卖了,过年也只能啃窝窝头。 那肉香是隔壁朱嫂子家的,苏老太忍不住去敲了朱嫂子的门,想蹭口肉吃。 “哟,你家做肉呢?这么香啊,日子过的真好!”苏老太恬着脸直接奔着朱嫂子家的厨房去。 朱嫂子本就不待见苏家人,忙拦着她,道:“谁家过年不做肉,你家没肉吃?” 苏老太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没肉吃,咽着口水陪笑:“我家也有肉啊,我这不闻见你家的肉更香,想问问你是咋做的。” “就是胡乱做,有啥咋做的。还不是阿离给送的肉好,肥肉多,一下锅滋滋的冒油,可香了!”朱嫂子道。 “啥,阿离给你送肉了?”苏老太立刻瞪大了眼睛。 朱嫂子道:“是啊,阿离给每家都送了五斤肉,十个鸡蛋还有一包糖。咋,你不知道?” 苏老太顿时气的跺脚:“那不孝的死蹄子,给全村人都送肉,就不给我家送!不行,我得去把我家的肉要来!” 朱嫂子一脸瞧不起:“老太太,不是我说,你们都跟阿离家闹成这样了,还有脸上人家要肉?我就没见过巴巴上门要礼的。” 苏老太边说边往外走,啐了一口骂道:“那肉和鸡蛋还有糖是我家应得的,我就要去讨,关你屁事!” 0333看猴戏 苏老太连家都没回,气鼓鼓的直接往苏离家去。 路上遇见好些带着孩子出来放炮的小媳妇们,看见居然是好久没出门见人的苏老太,还是朝苏离家方向走,有小媳妇捂着嘴打趣:“哟,老太太去走亲戚啊?” 苏老太没好气的呸了一声:“谁跟那贱蹄子是亲戚!少胡说八道,放你们的炮去!” 村里人都得了苏离家的年礼,拿了人好处,自然对苏离家的事上心的很。于是乎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跟在苏老太后头,想看看这小老太太到底想干嘛。 苏老太蹬蹬的到了苏离家门口,远远瞧见苏离带着几个孩子贴春联,苏老太一声吼:“贱蹄子,大过年的放什么烟花,闪的人眼都瞎了!” 苏离回头:“哟,是奶奶来了。我家放我家的烟花,离你家那么远,咋就能闪瞎你的眼?别不是你眼有问题,跑来赖我讹钱吧?” 那群跟着苏老太来的小媳妇们哄的笑了,对苏老太戳戳点点。 苏老太气鼓鼓道:“苏离,你给村子里每家都送了年礼,我来要我家的那份!我是你奶奶,你给我家起码要送十倍的年礼!” “我为啥要给你家送年礼?”苏离眨巴眨巴眼。 “就凭我是你奶奶!”苏老太怒道。 “我奶奶怎么了?你拿我当过孙女么?你们全家各个都巴不得我死了,现在倒有脸来要东西。”苏离嗤的笑了一声。 两家的什么情况村里人谁不知道,别说是亲戚了,跟仇人差不多。苏离掉水里差点死了那次,村里人都知道是苏梅香干的,只不过苏家人当时扒上了姚总督,仗势欺人,才把苏梅香无罪释放。 可官府有官府的判决,村民心里也有一杆秤,大家伙都知道,苏梅香大冬天的把苏离推下了河,害的苏离夫妻差点死掉。 这可是生死之仇,苏离没一把火烧了苏家都算她仁慈。现在苏家人还想问苏离要年礼,脸呢?! 苏老太这次是豁出去一张老脸,坐在地上又撒泼又打滚,苏离看着头疼,懒得搭理苏老太,带着家人回了院子,大门一关,任凭苏老太再撒野也没人理会她。 围观的小媳妇们乐呵呵的看苏老太打滚,跟看猴戏似得。 “别嚎了,人门都关上了,你还演给谁看啊!” “哎呀你让老太太再滚会呗,咱就当大过年的看猴戏了,还不要钱!” “对对,老太太您继续,声音再嚎的大些!” 苏老太见撒泼打滚对苏离无效,没办法只能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对那群小媳妇们骂骂咧咧,拿着钱往回走。 上苏离家没要着肉,苏老太这肚子里的馋虫发作,越发的憋闷。忽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知道上哪弄肉吃了! 苏老太拐了个弯,便往苏三运家去,刚走到院子外头就闻见屋里飘着肉香,苏老太馋的眼睛都绿了,急急火火冲了进去。 苏三运家正在吃年夜饭,桌上有肉有蛋,还有白面猪肉饺子。 “娘,你不在家吃年夜饭,你咋来了?”苏三运看见苏老太闯进来,愣了一下。 苏老太此时眼睛里只有盘子里的肉,冲过来抢了苏兰香手里的筷子,一把将苏兰香推开,自己一屁股坐下,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0334三房的年夜饭 苏兰香被推到了地上,手掌擦破了一大块皮,哇的哭了出来。 苏老太嘴里塞着肉,一脚踹过去,骂道:“死蹄子,大过年的嚎丧呢,闭嘴!” 老三媳妇孙氏心疼的把苏兰香拉了起来,看着孩子手上擦破了一大块皮,气的火气蹭蹭冒,顾忌着苏老太是婆婆,强压火气道:“娘,你看兰香的手都摔破了!” “摔破了咋了,那么金贵咋不去城里当小姐呢!”苏老太转眼已经将半盘子肉一扫而空,筷子扒拉了好些饺子进碗里。 “娘,这就不是这个理!”孙氏也是个不好惹的,将苏兰香护在身后,看着苏老太:“老太太你一来我家就推了我闺女,大过年的你个当奶奶的啥意思?” 苏老太塞的满嘴的饺子,道:“我啥意思?兰香这死妮子看见奶奶来了,不知道起来迎接,屁股跟黏在椅子上似得,我推她一下怎么了?合着你们全家坐着,我就该站着!?” 孙氏被苏老太的胡搅蛮缠气的不轻,使劲瞪了眼苏三运:“老三,这年还能不能过了!?” 苏三运刚要说话,苏老太吞了最后一个饺子进去,梗着脖子道:“孙氏,不能过你就别过!这才分家多久,翅膀就硬了不是!?看你这一桌子又是肉又是鸡蛋又是饺子的,是苏离给你家送的肉吧!你们拿了肉不知道孝敬爹娘,自己关起门来吃独食,你们要不要脸!” 孙氏气的够呛:“我们咋叫关起门来吃独食,我们这光明正大的吃年夜饭!” “我呸!有好东西不想着孝敬爹娘,你们还有理了!”苏老太麻利的将桌子上大半肉菜一扫而空,拿了个大空碗把剩下的肉和饺子倒了进去,往怀里一揣:“我大孙子世茂过年还没吃肉呢,你们就配吃!去去,把厨房里剩下的好东西都给我拿出来!” 孙氏气的眼都红了,把厨房的门一堵:“没有了!” 苏老太指着孙氏鼻子骂道:“好你个偷食的贱妇,藏了好东西不给爹娘,你个天打雷劈的货!老三,你明个必须把肉送家来,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苏老太闹了一通,扫荡了苏三运家的年夜饭,抱着碗走了。 孙氏看着一桌子好好的年夜饭就这么被霍霍了,心疼眼睛红,拉着苏兰香给她包了伤口,转头对苏三运哭诉道:“好不容易分了家,咱不用供养苏世贸那吸血鬼读书,日子终于好过了点。每个月给爹娘的粮食咱都按时给,没一次送晚了送少的了。过年吃顿肉吃顿饺子咋了,那也是咱们自己挣的!凭啥来打了人还又吃又拿的!苏离家给咱送年礼是人苏离念着亲戚情,凭啥要把肉交出去!娘的心就是偏向大房,眼里只有她大孙子苏世贸!我和兰香、世荣,我们就是根草!” 苏三运老实巴交的,可这次也觉得苏老太实在太过分了,道:“媳妇,你别生气,我知道娘偏心,也知道你不容易。今个是娘做的过了。” 孙氏咬牙:“那明个还给大房那边送肉不?” 0335 你可真八卦 苏三运抓了抓头发,内心矛盾纠结,按理说娘开口要了,他不给就是不孝。 可是娘今晚的做派,确实让人心寒。 孙氏看着苏三运纠结的那样子,眼里温度冷了,拉着女儿回屋,回头道:“罢了,你要送就送吧。反正你眼里只有你爹娘,没有我们娘仨!” 苏老太那边美滋滋的带着从三房抢的吃食回家,一进屋就给苏老太爷显摆邀功。 “老头子,咋样,看我厉害吧!这下咱家年夜饭有荤腥了!哎呦那一桌子糠菜吃的我嘴里一点油水都没有!”苏老太炫耀道。 谁知道苏老太爷竟然一巴掌抽了上来,高声骂道:“啥?你又去苏离家找茬了?那世子爷就在苏离家过年,姚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惹怒了世子爷,你是不是想害死咱家才甘心!你个无知妇人,再去惹事,我抽死你!” 苏老太捂着脸,梗着脖子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咱家就是被你们这群没见识的妇人败的!”苏老太爷拔高声调,指着隔壁屋的苏梅香:“要不是她出的馊主意想整苏离,咱家的田能没了吗?咱能把姚大人得罪了吗?过了年就把苏梅香那贱蹄子扫把星卖了,能卖多少卖多少,咱家再经不住那扫把星的祸害了!还有你个老婆子,我告诉你,你再去惹苏离,我连你一块卖!” 隔壁屋,苏梅香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只觉得心里一片寒意,使劲打哆嗦。 苏老太爷发怒,苏家人都噤若寒蝉,忽的,外头村子里一阵高声喧哗。 “新年到咯!”各家的小子闺女们跑出门,庆贺新年的到来。 苏离家。 “又是新的一年,明年咱家会更好。”苏离靠在元宝怀里,两人依偎在炕的角落,看着王氏四叔他们玩牌。 “娘子说会更好,那肯定就更好。”元宝笑嘻嘻的搂着苏离的腰。 过了会,大家玩累了,各自回屋睡觉。苏离已经睡着了,元宝不忍心吵醒她,拿被子裹着她将她打横抱回屋。 路上遇见了李严浩,似笑非笑看着元宝:“明个大年初一,屋里新年宴,皇上要给某人赐婚封王。” 元宝看了一眼李严浩:“与我何干,又与你何干?” 李严浩眨眨眼:“明个之后,全天下人都会知道,邻国的明玉公主是威远候世子、秦王萧泽天的未婚妻。” 元宝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苏离,嘴角勾起温暖而宠溺的弧度,没有理会李严浩,大步流星抱着苏离回房。 李严浩一脸深意的看着元宝离去的背影,对身后跟牛皮糖似得跟着他的萧云道:“土蛋,我听说那明玉公主是邻国的第一美人,在战场上数次与你家主子交手,似乎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萧云翻了个白眼:“世子爷您可真八卦。” 李严浩瞪大眼睛:“唉我这怎么叫八卦了!?我这叫知己知彼!唉土蛋你别走啊,我跟你说爷真的不八卦,你少拿爷当那些乡下嚼舌根的妇人……” 0336吴采薇老司机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穿新衣,喜气洋洋进入新的一年。 吴采薇一家大早上就来苏离家串门拜年,苏离远远就瞧见吴采薇挺着个大肚子,被张牧扶着,跟护宝贝似得,小心翼翼生怕吴采薇磕着绊着。 苏离一见就打趣:“哟,采薇你看你相公紧张的,生怕一松手你就飞天空当仙女去了。” 吴采薇捂着嘴笑:“你还说我呢,你看你家元宝,恨不得把你拴裤腰带上。” 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叽叽喳喳,躲到房里说话去。 张牧头一次见到萧云,看见萧云一看就身手矫健,不由眼前一亮:“元宝兄弟,你这大表哥土蛋身板子真不错。” 萧云眼皮抽搐,他从小被萧泽天抽着练武,这身板子能差嘛! 几个男人说着话,就上后院比划拳脚弓箭去了。 吴采薇朝外望了一眼,张牧正在和元宝土蛋射箭呢,转头对苏离道:“阿离,你们这还没圆房啊?” 苏离苦笑摇头:“我这不落水后身子不好。” 吴采薇懂医术,她也是晓得苏离的难处,磕着瓜子满脸促狭:“元宝哥血气方刚,他还得憋一年,可不憋死他了。” 说罢,指了指自己肚子,压低声音在苏离耳边道:“我孕中让苏梅香气的大病一场,我爹也说我身子虚。张牧哥一直都没敢碰我,你不知道我相公才憋了小半年,夜里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都冒光!” 苏离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啐了一口:“你个大姑娘说这些不嫌害臊!” “我呸,你看我这肚子,我跟你这装什么大姑娘啊!”吴采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咱都成了亲的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呀。这夫妻生活,乃是夫妻和睦的根本,你这老憋着元宝,时间短了还行,时间长了那可得出事。” “真的假的?”苏离半信半疑。 “我骗你干啥啊,就拿咱村说吧,多少汉子趁着媳妇大着肚子,上城里勾栏院去快活?咱们是命好,我相公守着我,元宝哥心里只有你。可咱也不能恃宠而骄,就硬生生憋着男人不是。”吴采薇一本正经的给苏离讲道理。 苏离听着,似乎也挺有道理的。她既然打定主意跟元宝过一辈子,正经夫妻哪有不圆房的。也就是元宝傻乎乎的不懂男女之事,才被她这么糊弄着,要不换了哪个男人肯啊! “可、可我这不是身子不好么。又不能怀孩子,又不能喝避子汤,这要我咋弄。”苏离道。 吴采薇一手拉着苏离的手,一手在苏离嘴唇上点了一下,神神秘秘道:“你傻啊,我跟你说,男人和女人啊,还可以这样……” 吴采薇覆在苏离耳边一阵嘀咕,苏离听的脸越来越烧,这古代的女人还真是怪了,出嫁前做姑娘的时候,要多矜持有多矜持,要多保守有多保守,恨不得眼神都不往男人身上瞧。 可这要是一嫁出去,有了孩子,这简直开放的让人害怕!此时吴采薇化身老司机,这车飙的让苏离个现代人都害怕! “采薇你……这啥口了手了的,你咋教我这些!”苏离真真是要羞死了。 0337羞死个人 “有啥不好意的呀,喏,给你,记着我刚说的,照着这画册上头学,知道了不!”吴采薇一副语重心长恨其不争的样子,塞了个画册给苏离。 苏离手抖的没接稳,画册掉在床上翻开了,一眼望去就是极其劲爆的内容,窘的苏离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书藏起来搁枕头下。 “阿离,我这都是为你好啊。这画册是我专门给选的,你可千万好好学知道不!”吴采薇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揪了揪苏离的耳朵,“我可是亲身试过,好用的很!要不是这法子,非得给我相公憋出病来,我才舍不得呢!你可真忍心,让元宝个大男人就这么憋着。” 苏离瞪大眼睛,吴采薇这真是啥都给她说啊!怪不得人家说闺蜜之间没有秘密。 苏离窘迫的撩了撩头发:“元宝他心智跟个孩子似得,他似乎不想这些事。” “元宝再咋样都是个健壮男人,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想。你就留着好好学,我又不会害你。”吴采薇道。 苏离红着脸低头,心里也只吴采薇说的是对的。自从落水事件,两人九死一生之后,晚上元宝抱着她睡觉的时候,她就感觉元宝总有反应,可那傻相公不懂男女之事,也不提,只是抱着她气息喘的好重,怕是身子憋的不行。 吴采薇怕苏离害羞,又耳提面命的跟她絮叨了许久,直到苏离受不了了直告饶,保证自己会好好学习,吴采薇这才罢休。 “行了,你这画册我收起来了。”苏离把画册锁在床头的柜子里,捂着发红的脸瞪了吴采薇一眼。 “采薇啊,你瞧瞧,我给娃娃做的衣裳!”王氏拿着个针线筐进来,从里头取了一件小孩衣裳一件肚兜,“采薇,你摸摸这料子,可软了!” 王氏的针线活不错,小衣裳用了上好的料子,柔软舒服,针脚细密。小肚兜红红的,绣着个一对大锦鲤,可爱极了。 吴采薇一看就爱不释手,直夸王氏的手艺好。 “孩子的衣裳尿布啥的都准备了么?别看还有几个月才生,这日子过的快着呢,现在不备着,等真临近生娃时,肯定得手忙脚乱!你娘去的早,你爹你相公虽宝贝你跟眼珠子似得,可毕竟是男人,不比生养过的女人懂的多。”王氏拉着吴采薇的手,好容易逮着个怀身子的小辈,赶紧把自己那套育儿经给吴采薇传授。 吴采薇从小没娘,被吴大夫拉扯大,也没女性长辈教她这些,一听王氏肯教她,忙虚心询问求教。王氏一看自己的育儿经这么受欢迎,更加高兴,兴高采烈讲的滔滔不绝。 “采薇,你肚子里的娃是我家阿离的干儿子,就是我干外孙!我们是你娘家人,你就当我是亲娘,阿离是你亲妹妹。要不,你就在我家坐月子!?”王氏道。 吴采薇正愁坐月子的事呢,她相公她爹两个大男人伺候她坐月子不方便,到时候又要照顾她又要照顾娃,两个男人哪懂这些。上外头请有经验的婆子吧,一是不好找,二是不放心。如今王氏提出让吴采薇来她家坐月子,真真是给她解了大难题! 0338三房造访 吴采薇在苏离家坐月子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张牧感激的不知说啥好,一个堂堂的汉子激动的脸都红了,寻思着回头上自家药材铺里拿些上好的补品来感谢苏离家。 “夫人,有客人来了。”白露进来通传。 “哦,谁呀?”苏离略微惊讶,大年初一走亲戚,她家跟苏家早就不来往了,哪来的亲戚呢? 厅里,苏三运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坐的可不踏实了,搓着手,一副拘谨的样子。 孙氏怀里搂着苏兰香,打量着苏离家的厅。 现在苏离家的厅堂比刚建好房子请大家吃饭的时候阔气多了,多了好些摆件,家具啥的也是上好的。 “三叔、三婶?”苏离打了帘子进来,有些意外。 “阿离啊,我们来给你们家拜年了。”孙氏和苏三运急忙站起来,孙氏的笑带着讨好,有些局促。 “快坐快坐!白露,上茶,再来几盘点心给三叔他们尝尝。”苏离道。 “不用不用!不用那么破费!”孙氏急忙摆手,乡下这地方人连茶都喝不起,待客都用白开水,条件好的放点白糖。苏离家又是茶又是点心的,孙氏有点受宠若惊。 算起来,老三家和老二家好久不来往了。 白露上了茶点,点心香喷喷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苏兰香盯着点心,使劲咽口水,可没有孙氏点头,她却不敢上手拿。 “兰香,饿了吧,吃点心呀!”苏离笑眯眯看着苏兰香。这是苏家最不起眼的小妹妹,从小和苏离一样被苏老太使唤干活,跟她爹苏三运一样老实。 对于三房的人,苏离其实并没多大反感。苏三运时常暗地接济她们母女,堂哥苏世荣是个老实的,只知道卖苦力干活,当年苏兰香年纪还小,瘦瘦弱弱的非常怯懦,不似苏梅香那么跋扈爱欺负人。 算起来,三房的人并没有欺负过苏离母女,只有孙氏嘴皮子厉害,但也仅限于奚落她们母女几句。不像赵氏,经常撺掇着老太太打她们,还克扣她们吃食。 苏离不喜孙氏,这妇人泼辣彪悍,可当苏家的媳妇,不泼辣的早就被捏死了,就像王氏。所以苏离也不特别讨厌孙氏。这也是为啥苏离给三房的人送了年礼,还招待他们吃茶点的根本原因。 苏兰香得了允许,抓了块点心就往嘴里塞,饿极了一般。苏世荣也使劲吞口水,忍不住吃了几块点心,剩下的则忍住了,留给妹妹吃。 “世荣,敞开了吃,家里点心多着呢。”苏离叫白露又端了几盘点心。 这些点心对于苏离家根本不值一提,扔了都不心疼,但是对于苏三运一家,那可是老稀罕的东西。对于上门做客的客人,吃点心管饱还是没问题的。 两个小辈吃点心,狼吞虎咽那个样子看的三房夫妻又是心酸又是羞愧。 “阿离啊,你们给我们送了那么厚的年礼,我们没啥好回的,自己家做的一点窝白菜,你别嫌弃。三婶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窝白菜。”孙氏拿了个土罐罐出来,里头是大半罐子农家自己做的窝白菜,和苏离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0339新的商机 记忆里,这窝白菜是苏离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自从孙氏嫁进苏家,每年冬天都会做窝白菜。脆生生的白菜梆子切成丝,和醋、盐、辣椒面泡在罐子里,腌制半个月,吃的时候白菜丝水淋淋酸辣爽口。 三叔暗暗给苏离母女塞黑面馍馍的时候,有时候会带上一些孙氏做的窝白菜。这是苏离童年缺吃少穿的冬天里,最最美味的菜肴了。 苏离盯着那窝白菜,有些恍惚。 “昨个晚上,你奶上我家来了。”孙氏忽然开口,将苏老太昨夜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哦?那肉你今天送奶家了没?”苏离道。 “送了一半,留了一半,要不孩子们都没得沾荤腥了。”孙氏看了眼苏三运,又对苏离道:“阿离,以前婶子跟你生分,是婶子的不对。那时候婶子被猪油蒙了心,信了你爷奶的鬼话,一门心思的放在苏世贸身上,巴望着以后跟着苏世茂沾光。可现在婶子看清了,大房几个都是没心的,那种亲戚,我是不想要了。” 苏离抬眼看了孙氏,没接话。她跟孙氏没啥交情,要是顺着孙氏说了爷奶的坏话,被人知道了又得是事。 孙氏有些讪讪,撩了撩头发,道:“阿离,三婶知道你不待见我。可你三叔和弟弟妹妹没得罪过你,他们都是你的血亲。现在我们日子过的艰难,除了每个月固定给老爷子老太太送的米面,他们还常常来打秋风。你看你兰香妹妹饿的,瘦成啥样了。” 苏离看了看苏兰香,小姑娘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三婶,那你是个什么意思?”苏离已经做好了孙氏来打秋风的准备,她心里也有了个底线,看在三叔的面子上,给他家十两银子,起码让人把年过了。至于再多的钱,她是一分都不会出。 “阿离,我想买你家田地的菜。”孙氏看着苏离,眼神带着恳求。 “啥?”苏离吃了一惊,她本以为孙氏是来要钱的。 “就是,把你家地里那新鲜的菜还有蘑菇,一样卖给我点,成不成?”孙氏搓了搓手,“就是我家现在没钱,能先给你打个欠条不,我保证明天就把钱还给你。” “三婶,你为啥要买我家地里的菜?”苏离满脸狐疑。 孙氏道:“前几天我去娘家走亲戚,我娘家人都听说我家侄女儿地的冬天能长出菜,稀罕的很。我娘家侄子在一个地主家做工,那地主的老娘病了,就想吃口新鲜菜,可外头酒楼鲜蔬菜贵的吃不起,想省钱买回来自己做又买不到。我寻思着,要不你卖我点菜,我让你三叔和世荣弟拿担子挑着,上城里走街串巷卖菜去。趁着过年,还能赚点钱贴补贴补家里。” 苏离听了孙氏的话,眼前一亮! 对呀,她的蔬菜蘑菇全部都是直销到各大酒楼饭馆,几百斤几百斤的批发,普通人家想买她的菜都买不到。 若是让人将菜拿去市场上零卖,总有些殷实人家想吃上口新鲜蔬菜的,几斤几斤的零卖,既能让更多人吃上她家的大棚菜,还能给村里更多的人谋求一条赚钱的路! 0340蔬菜零售 孙氏搓着手,看着苏离不知在想什么,心里惴惴不安,暗地里拽了拽苏三运的衣角。 苏三运低个头,木讷老实的汉子,想想家里两个孩子吃不饱饭,索性豁出去脸:“阿离,你就答应你三婶吧,我们今天拿菜,明天肯定把菜钱送来。” 苏离抬头,看着三叔夫妇,笑了笑:“这事,没问题。” 孙氏和苏三运一喜,没想到苏离这么好说话! “阿离这、这真要谢谢你啊!”孙氏急忙站起来。 “三婶不用谢我,小事而已。”苏离摆摆手,道:“三婶这卖菜的点子的好啊。原先我家只做批发的大生意,零售蔬菜没那么多人手精力。这样吧,今天我让人一样蔬菜给你五斤,你们每斤加价五文钱去卖。记住,每斤至少要加价五文钱,如果买的人多,价格可以升高,但是不能降低。” “为啥不能降低?”孙氏疑惑。 “这个,我自有我的道理,以后你便知道了。”苏离摆摆手,“蔬菜的进货钱你们打个欠条,等卖完了再给我结账。今个第一天,菜少拿点,一种菜五斤就够了。咱的蔬菜吃的就是个新鲜,拿的多卖不掉不新鲜就不值那价了。” 孙氏急忙点头说好。 苏离又道:“城南有一片大宅,那地方住了好些小财主。那些人家境殷实,能消费的起这些菜,三叔你不如挑着菜去那地方试试。” 苏三运喜的合不拢嘴,搓着手只会说:“谢谢阿离。” 苏离立刻让小厮去田里打招呼,将地里一共九种蔬菜,一样运了五斤来,又加上五斤蘑菇,统共是十种菜品,共五十斤。 孙氏看着框子里的菜,一个一个水灵灵的,诱人极了!在大冬天吃了几个月糠萝卜白菜绑子之后,谁看见鲜蔬菜都嘴馋! 三叔一家打了欠条,牢记苏离定的价格,苏离直接将挑菜的框子和扁担借给苏三运。 老三一家喜气洋洋的挑着菜离开苏离家,孙氏还十分细心的将菜用草席子盖好,省的冻坏了。 “老三,这五十斤菜,每斤至少赚五文,一天最少二百五十文!”孙氏掰着指头算,简直不敢相信! “一天二百五十文!”苏三运睁大眼睛,“这么多钱啊!比外头做工还挣的多!阿离真是给咱找了个好财路!” 孙氏脸上浮现出愧疚:“唉,我咋早不看出阿离是个好的呢,都怪我听大嫂煽惑了。幸好阿离大度,不计较,卖菜给咱们还让咱们赊账。” 苏三运点头:“我早说阿离是个好的。” 孙氏心里只怪自己认人不清,苏三运和苏世荣夫子两个挑着菜进城卖去了,孙氏带着苏兰香回家,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高兴的是家里有了财路,担心的是如果菜卖不掉可咋办? 一直到傍晚,苏三运父子回家了,往炕上一坐,掏了个钱袋出来,孙氏一拎,哎呀妈呀这么沉! 在油灯下数钱,孙氏一算,除去明天要给苏离的本金,今天一天挣了二百八十五文! “我的娘啊,这是要发财啊!”孙氏激动的捧着钱,手都哆嗦。 0341带动就业 由于反季节蔬菜头一次出现在市面上零售,又正值过年,那些殷实的富户都想买点尝鲜。苏三运父子的菜卖的很快,还有很多人没买到,预定了第二天了。 由于菜价贵,所以富户们每家都只买了半斤一斤的,但是买的人多了,销路自然好。 第二天,孙氏带着丈夫儿子上苏离家,还清了菜钱,高兴的跟苏离说起了卖菜的事。 “原来普通老百姓想买蔬菜的也那么多。”苏离仔细问了苏三运卖菜的事,心说这蔬菜零售市场的空间很大啊。等将来她在全国各地都置了菜地,不光要给酒楼批发,慢慢的也得做零售生意。 别看零售蔬菜一笔买卖才赚一点点钱,可积少成多,也是一笔大钱! 最最重要的是,零售蔬菜可以直接批发给像苏三运这样的乡亲,还能带动一大批人就业!虽说不能让他们大富大贵,但是奔小康总是没问题的! 盖学堂虽然造福一方,但是读书不能立刻改善家里的生活,就算当账房,也得至少三年才能学出来。如果想考功名,十年寒窗那是少不了的。 但是一旦带领乡亲们做起了蔬菜零售,那就可以立刻让大家吃饱穿暖!苏离心里立刻就有计划! 由于前一天销售火爆,这次苏离给苏世贸一种菜十斤去卖。 苏世贸走后,苏离立刻去了村长家。 “哟,阿离来了!”村长现在见苏离,跟见自己亲孙女似得,欢喜的不得了! 苏离开门见山:“村长,我想了个带领乡亲们致富的路子。” 村长一听,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赶紧拉着苏离坐下详谈。 苏离将蔬菜零售的给村长说了,村长一听,高兴的直拍大腿:“阿离,你这脑子太活了吧!这样一搞,让咱们的村人挑着菜到各处去卖,一天咋不得赚个大几十文钱!” 苏离笑道:“村长,为了防止卖菜的时候出问题,咱们要提前跟他们定好规矩。比如划地盘,哪块地是谁家的,别人不能去那卖菜。还有价格要统一,不能为了卖的快恶意压价,否则只图一时小利,回头咱的菜价给压低了,谁都别想赚钱。还有这菜钱本金的抵押问题,我跟我三叔那是亲戚,所以给让他无偿无利息的写欠条。可要是买我菜的人多了,我不能人人都让他们打欠条,加盟我家的蔬菜零售,得要有抵押。要不有人拿了我的菜不给钱,我上哪哭去。” 村长摸了摸胡子,道:“阿离说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规矩订好,后面就不会出纠纷扯皮。” 村长说完,立刻奔到屋里一通翻箱倒柜,竟然将自己家的房契拍到了苏离面前,道:“阿离,你村长爷爷我第一个加盟!你那蔬菜太贵,我没本钱,就拿房契抵押,你看成不成?” 苏离顿时哭笑不得:“村长,你加盟就加盟,还拿房契干啥!你是一村之长,我还能信不过你?” 村长摆摆手:“阿离丫头,我知道你信我,可咱们的规矩是定死的,谁也别想破例。等消息放出去,村里那群兔崽子想加盟,我一个村长都压了房契,他们还敢说个不字?” 0342我去发财 苏离晓得村长是以身作则,给她打头阵,也就不推辞了。 眼下正是过年期间,卖菜最好的时节,村长立刻召集村里的人开会。 大家伙一听,是苏离给大家想了个发家致富的法子,都往村里的祠堂去。苏离家发了财,人品又好,大家都很信服苏离,都满怀希望想跟着苏离沾点光。 苏家隔壁的朱嫂子一听消息,立刻收拾收拾,饭都不做了,往祠堂去。 苏老太靠在门口晒太阳,看见朱嫂子出来,没好气道:“大过年的赶着去投胎啊!” 朱嫂子一听就来了火气:“苏老太你咋说话的,这还正月里呢,嘴里就不能吐点好货!算算不和你说了,我赶着去跟阿离发财呢。” 苏老太看着朱嫂子跑走的背影,狠狠的跺脚:“苏离那贱蹄子能带你们发财!她连她亲爷奶都不顾,能想着你们!别被那死蹄子忽悠的倾家荡产了,我劝你少做发财梦了!” 朱嫂子压根没心思搭理苏老太,头也不回的跑个没影。 村里其他人也都纷纷往祠堂那边跑,一个一个行色匆匆的从苏家门口路过。 苏老太气的使劲嚷嚷:“你们都别去啊,苏离那黑心的肯定不会有啥好主意!你们一群蠢驴,等着被骗吧!” 苏老太话刚落音,就看见身后门里窜出个人来往外跑。 “你个下贱胚子,你往哪去!”苏老太一把揪住那人,正是豆腐西施,“家里饭还没烧呢,你要往哪跑!?” 豆腐西施一把甩开苏老太,道:“我赶着发财呢,你少拦着我!” 苏老太气道:“你个贱胚子给我站住,你敢往苏离那挨,我打断你的腿!” 豆腐西施是谁,她会搭理个落魄老太太?又往前跑。 苏老太气的七窍生烟,想去追打,又顾着她的老脸,直能站着骂。 苏老太一句话还没骂完呢,身后又窜出个人来。 柳茹捧着个大肚子急急火火的出门。 “柳氏,你往哪去!?”苏老太眼珠子气的都要掉地上了,瞪着柳茹。 柳茹眼珠子一转,拍了拍老太太的手,道:“奶奶,你不是想追豆腐西施嘛,我替你追她去啊,顺便替你瞧瞧苏离那贱蹄子搞什么花招,回来跟你学学。” 苏老太想了想,道:“你可千万得把豆腐西施那贱蹄子抓回来!” 柳茹应了一声,捧着肚子急急的追豆腐西施去。 待柳茹追上豆腐西施的时候,已经道了祠堂。 苏离和村长坐在祠堂外头空地的高台子上,面前摆着桌子和纸笔。台子下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村民。 柳茹眼尖瞅见了豆腐西施,挤了过去,扯了扯豆腐西施的袖子:“你来干啥?” 豆腐西施看了眼柳茹:“我来发财。你来干啥?” “我来也发财!”柳茹道。 这一妻一妾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谁,找了个地方站着。 台下乡亲们都巴望着台上,等待苏离说那发财的办法。 村长一看乡亲们到的差不多了,站起来道:“乡亲们,咱们海子村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是十里八乡著名的贫困村!可现在咱们村出了个脑子活络的大财主,就是苏离!苏离丫头是个好的,发财了不忘本,现在就要带着全村人一起致富!” 村长话刚落音,乡亲们狂喊:“苏离!苏离!苏离!” 这热情程度,跟迷妹看见偶像似得。 0343开会商量 远处稍微离人群远一点的地方,萧泽天并李严浩、萧云三人站着。 萧云一脸震惊的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咂舌:“我家夫人真是厉害啊。” 萧泽天微微一笑,眼神远远的黏着苏离:“我娘子,自然是非比寻常。” 李严浩翻了个白眼:“我说秦王殿下你可算了吧,你那未来秦王妃明玉公主现在正在宫里呢。我听说明玉公主早就看上你了,对你情根深种,这婚事关两国邦交,你想悔,怕是没那么简单。” 台上,苏离站起来,清清嗓子,清澈的目光扫视众人。在乡亲们的脸上,她看到了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谁不想吃饱穿暖发财呢? “各位乡亲们,大家伙都知道,我家菜地里冬天也能种出蔬菜来。如今这蔬菜是稀罕物,咱们青苗城里好些人家都想买我的蔬菜,但是我家人手不足,没精力走街串巷的卖菜。所以我想着,若是乡亲们愿意做蔬菜零售生意的,可以和我家合作,加盟成为零售商,从中赚取差价!这卖蔬菜的买卖虽然不能让大家一夜暴富,但大家只要肯吃苦肯出力,吃饱穿暖天天吃肉还是没问题的!”苏离道。 乡亲们一听,跟着苏离做生意能天天吃肉,这简直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啊! “阿离,跟着你真的能天天吃肉!?我家都小半年没见过肉了,我都快忘了肉是啥滋味!”一个二十出头的汉子喊道。 “是大槐哥啊!”苏离认出那人,笑眯眯道:“我不会骗乡亲们的,我给大家找的这条路子,肯定行!” 大槐想了想,喊道:“阿离你说行,那肯定行!你家一年前还穷的叮当响呢,现在住的是大瓦房,我就服你,跟着你干!” 村民们一听,都纷纷附和表示要跟着苏离干。 苏离见大家热情高涨,便将蔬菜零售的规矩说了出去: 第一:加盟蔬菜零售必须签订契约,严格按照契约上的条款执行,若是违约,则是要吃官司。 第二:大家必须严格按照划定的销售片区做生意,这样才能保证人人都有钱赚。 第三:加盟必须有抵押金,若是表现良好,五年之后抵押退还,若是出什么岔子产生损失,从抵押金里扣除。 这三条乃是规矩的重中之重,苏离着重强调,还有一些零碎条款,则稍后慢慢讲解给大家。 一听要抵押金,好些跃跃欲试的村民都犹豫了。 大槐道:“阿离,我家穷的叮当响,没钱抵押咋办啊?” 苏离笑道:“大家总有房契吧,用房契做抵押也可。” 苏离这话刚一出,人群里就有个尖酸的女声高声嚷嚷道:“我家房子咋能抵押给你呢,你要是吞了我房子咋办?” 苏离闻声看去,见是李狗子的媳妇汪氏。 汪氏双手揣在袖子里,呸的一声吐了个瓜子皮:“什么带领大家做生意发财,我看啊,她就是想把你们的房契骗到手!一群傻子,还真以为她多好心似得!” 苏离嗤笑一声:“汪氏,就你家那破烂三间茅草房,你白送我都不稀罕,还骗你房?你那破房有啥好骗的?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抵押么?” 0344抵押肚子 汪氏脸色顿时挂不住了:“我家茅草房咋了,破家值万贯!” “行啊,那你就守着你那万贯的破家去吧。”苏离不耐烦的挥挥手,“李狗子媳妇,就你家那操行,得罪了我,还想跟我发财?门都没有!我家的菜卖给谁都不卖给你!去去,一边待着去,别碍着别人发财。” 于是乎汪氏立刻就被后头的村民挤到了一边了。 “咱们村穷成这样,破房子值啥钱,抵押给阿离我是信的过的。” “就是,村长都把他家房子抵押出去了,我信村长。” “都一个村的,阿离就住村里跑不了,知根知底的乡亲,咋把人想那么坏!” 村民们交头接耳,好些脑子活络的立刻就跑回家拿房契去了,还有些犹豫的,站在原地观望。 没一会,苏离面前就围了好些来抵押登记签约的村民,她与村长两人忙着办手续。 汪氏愤愤看着踊跃签约的村民,咬牙跺脚骂道:“一群蠢货,房子被骗了到时候可别哭!” 说罢,拉着李狗子回家去了。 柳茹和豆腐西施都没走,捧着肚子站在旁边看。 豆腐西施愁的很:“哎呦,这还要抵押。我一没房二没钱,拿啥抵押啊。” 柳茹也挺愁,她见识广,知道这是个赚钱的好路子,可是苦于没有抵押金。 豆腐西施在旁唉声叹气,心说她要是有房子就好了。 忽的,豆腐西施眼珠子一转,急忙掉头往家去了。 柳茹捧着肚子,连豆腐西施都顾不上了。 眼瞅着来签约的村民越来越多,柳茹急的上火。青苗城就那么点地方,被瓜分的不剩多少了,她要是再不加盟,可就加盟不了了。 柳茹低头,摸了摸肚子,一咬牙,挺着肚子走了过去,挤开人群,挤到最里面。 苏离一看柳茹来了,有些意外。两家都不来往了,她来干啥? “阿离,我也想加盟。你说想带领乡亲们致富,那可得公平,一视同仁,你不会因两家的私怨不让我参加吧?”柳茹盯着苏离,一张口就把话说死了。 苏离心说这柳茹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苏离不是圣母,以前害过她得罪她的人,她才不想带他们发财呢。 “我家的生意我说了算,带你们家发财?我不乐意!”苏离看着柳茹。 柳茹被直白的拒绝,有些气馁,但是很快就被坚定代替了,她凑到苏离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你不是恨苏家么,我有办法帮着你让苏家吃瘪!苏离,只要你让我加入,我就拿我的肚子抵债!” “啥!?你要抵押你的肚子!?”苏离愣住了,没听说谁拿肚子当抵押的呀! “我肚子的娃是苏家最看重的大重孙,拿来抵押,成不?”柳茹索性豁出去了,“阿离,你要是同意了,我把我肚子里的娃抵给你,你让我参加。” 苏离本来打算一口回绝,可她瞧着柳茹的肚子,忽的改了主意。 柳茹肚子里怀着的是苏家最宝贝的大重孙,要是苏老太和赵氏知道了,这小娃娃还没出生就被抵押给了苏离当家奴,那表情肯定特别精彩。 “这娃娃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我就算的答应了,回头苏家人找上门来咋办?”苏离道。 柳茹拍拍胸口,道:“这你放心,我能说的出这话,自然能摆的平这事!不会让苏家人为这事找你麻烦。” 0345一妻一妾 苏离笑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签个娃娃的卖身契,刚好村长在,给你做个见证。” 于是乎在村长的见证下,苏家还没出娘胎的大重孙,就这样被抵押给了苏离家。 柳茹还特别嘱咐苏离和村长不要声张此事。 柳茹喜滋滋的签订了条约,正打算回家呢,就看见豆腐西施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冲到苏离面前,亦是凑过去小声道:“阿离,还能加入么?我也想加入!喏,这我家的房契!” 苏离一看,这不是苏家的祖宅房契么!苏老太那性子肯定不会拿出房契,这房契八成是豆腐西施偷来的。 哎呦,先是收了苏家大重孙当家奴,然后又拿了苏家老宅,啧啧,苏家人知道了,肯定得气死! “这房契,你确定能抵押?苏家人知道了可得来找我算账。”苏离道。 豆腐西施连连保证:“能抵押,绝对不会出问题。要是有问题啊,你就不让我继续加盟赚钱了呗。” 苏世贸这一妻一妾,一个拿苏家大重孙抵押,一个偷了房契来抵押,真真是两个不省油的灯。 啧,偷来的房契,本来苏离肯定不会签的,但是奈何是苏家的呀! 一手苏家大重孙的卖身契,一手苏家老宅的房契,苏离想想苏家人知道后的吐血表情,就觉得那叫一个爽啊! 豆腐西施的契约也签好了,豆腐西施拿着契约美滋滋的,抢过柳茹的契约一看,豆腐西施咂舌:“拿你娃娃抵押,真够可以的。” 柳茹瞥了瞥嘴:“偷了房契抵押,你也是可以的。” 豆腐西施道:“咱俩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这事回家谁也不提,互相帮着瞒。要不我的事败露了,我就把你供出来,要倒霉一起倒!” 柳茹翻了个白眼:“我嚼这些舌头干嘛,有钱赚就行了,谁管那一家子没眼力的傻子。” 于是乎这一妻一妾达成共识,互相忙着隐瞒。 柳茹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她在海子村邻村有个老相好,人老实巴交的,到时候菜就让那人帮着卖,她给那老相好些甜头就行了。等她赚了些钱傍身,就把苏世贸那废物点心蹬了。 豆腐西施则打算回家跟苏老太说,她打算重操旧业卖豆腐,借着去城里卖豆腐的由头,挑了菜去买,赚的钱她是一分不会交出去的!至于苏世贸,那穷酸书生,豆腐西施一心只想赚钱,才懒得搭理他呢。 柳茹和豆腐西施回家了,苏老太一看两人回来,急火火冲过来,问道:“你们两个没背着我跟苏离那贱蹄子扯上啥关系吧!” 豆腐西施道:“奶,我们就是去看看热闹。” 柳茹道:“奶,你成天瞎操心啥啊,我们两是不知轻重的人么?” 苏老太这才放心,啐了一口:“那就好,咱家的人可不能跟那贱蹄子来往!” 苏离和村长直到把最后一个加盟的合约签好,才站起来揉揉酸疼的胳膊。青苗城按照片区规划了六十多个地方,刚好有六十多户村民签约,一人一块公平合理。 苏离刚要收拾东西回家,就见汪氏冲了出来,拦住了苏离的去路。 汪氏凶巴巴道:“苏离,我想加盟,带我一个呗!” 苏离一笑:“哟,想跟我发财啊?也不想想以前你家干了多少缺德事,没门!” 0346签不了了 汪氏本是不想加盟的,可一看全村几乎每一家人都加入了,就连最讨厌苏离的汤氏一家也抵押了房子,汪氏一寻思,这么多人呢,苏离肯定不敢骗一村子的人,便后悔了,拿了房契来。 汪氏道:“你咋这么小气呢,都是一个村的,凭啥不带我家发财!” 苏离道:“我就是小气咋了,谁对我好,我就帮谁。谁要害我,我就捏死谁!” 汪氏一下子急了,赤急白脸的撸了袖子挡在苏离面前:“你这人咋这样呢,咱两家不就吵过架么,你咋就把我们记恨上了?凭啥别人能签,我不能签?” 汪氏嗓门大,一下子就把刚没走多远的村民们吸引了,都勾着头往这边看热闹。 苏离往后退了一步,这汪氏说起话来就爱喷唾沫星子,她可受不了这小数点的洗礼。 “不能签,一是因为你们家得罪了我们家,我不高兴带你发财。二是因为所有片区都分完了,你就算签了,也没你卖菜的地方。”苏离将她与村长早就画好的青苗城地图拿出来指给汪氏,“你瞧这地图上这么些个分区,每个分区都写了人名,再没有留你家的地了!” 汪氏瞪大眼睛一看,还真是,每块地都写着名字。 “苏离,做人不能这样厚此薄彼,都是乡亲,凭啥你给他们划地不给我家划!”汪氏胡搅蛮缠起来,“我不管,你得给我弄一块地出来,让我加盟!” “汪氏,你这话就不爱听了,阿离咋厚此薄彼了?你们家做的那缺德事村里谁不知道啊,你小叔子李二狗诬陷苏离家白露的事,我们都记得清呢!害人的时候你咋没想过今天?”村长气不过,说句公道话。 汪氏撒泼:“村长你是得了苏离好处才帮着她说话!苏离要是真心想帮我家发财,就该好好劝劝我!” 苏离被汪氏的神逻辑震惊:“你意思是,发财这种好事,还得我求着你哄着你让你加盟?你以为你是谁啊,脸有脸盆那么大?我告诉你,这事是我挑的头,菜也是我家地里的,我说了算,你少跟我这撒泼!” 汪氏大声喊道:“大家都听见了,苏离就是仗势欺人!仗着家里有几亩田,赚了点钱,就不把乡亲放在眼里!你们看看她是咋欺负我的!” “得了吧,汪氏,少丢人了,快回家去,我都替你害臊。”旁边一个婶子啐了汪氏一口:“感情人家阿离得把银子放你手里,还得帮着你握着?真要脸,赶紧滚!” 众人哄笑着,撵着汪氏往村里走。 汪氏被一群婶子小媳妇挤在中间,跳着脚勾着头瞪着苏离:“好你个贱蹄子,发财不带我,黑心黑肺的东西!” 汪氏被人群挤回了村子,啐了一口,整了整衣裳,回头看见汤氏蹲在路边,手里乐呵呵的拿了个契书。 汪氏和汤氏素日最是交好,汪氏换了个笑脸:“汤嫂子,你大字不识几个,看啥呢看的这入神?” 汪氏说着,劈手就去抢汤氏手里的东西,汤氏抢先一步把东西藏在怀里,眼珠子咕噜噜转:“你管我看啥。” 汪氏陪着笑脸凑过去:“汤嫂子,是跟苏离签的那个不?我跟你说,苏离这人黑心黑肺,最会坑人,你敢进把这契约退了去啊!” 汤氏跳了起来,瞪着眼睛盯着汪氏:“你当我不知道打的啥主意?我前脚去退,你后脚就去签!拿人当傻子耍,我就发财,我就不带你,气死你,你就眼馋去吧!” 0347我家不上当 汪氏在村里转了一圈,才知道凡是家里有挑的动菜走的动路的,几乎家家户户都和苏离签了约。 汪氏一打听,心里越发的虚,现在大家都一样穷,没觉着啥。可要是将来其他人都跟着苏离发了财,过了好日子,就他家还穷着,那心里多难受啊! 汪氏回了家,生怕李狗子责怪她没哄得苏离跟她签约,将苏离编排了一通,说苏离和那袁杰肯定不安好心。 李狗子被汪氏说服,点头道:“说的也对,苏离和袁杰狡诈着呢,上回使了手段骗咱把花花卖给他们,现在肯定又要耍花招骗乡亲!其他人傻,咱可不能上当!” 汪氏急忙附和:“对对,咱聪明,让他们上当去!” 见李狗子不再追究这事,汪氏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落地,她还真怕李狗子因她坏事揍她,李狗子打起老婆来,那下手狠得不输汤氏他家张柱子。 只是张柱子傻愣,打汤氏照着脸打,汤氏鼻青脸肿往村里一晃悠,人人都知道张柱子爱打人。 可李狗子爱玩阴的,打汪氏全打在衣服遮着看不见的地方,村民只知道李狗子以前爱打李花花,却不知李狗子连媳妇也打。 汪氏定了定心神,去做饭,刚将水烧上,见和李狗子交好的王大牛进来。 王大牛对李狗子道:“狗子,我刚得的消息,说我二叔在京城发达了,要接我们一家老小去京里。我这刚跟苏离这加盟卖菜,现在一看是卖不了了。好几户没买着的人家都问我打听呢,我想着咱哥俩关系好,就优先问问你,要不要我把合同转让给你?” 汪氏竖着耳朵,一听就心动,刚要出去应下,就听李狗子一口回绝:“大牛兄弟,你转给别人吧!我媳妇说苏离肯定是骗人的,我家不上当!” 王大牛道:“狗子,可这村里人都说跟着苏离能发财,连村长都把他家放抵押出去了,我看这事能行。你要不再考虑下?现在七八家都想要我的合同,有的还提出加银子也要买。” 李狗子呸了一口:“那是他们蠢!我媳妇都打听好了,不能跟苏离合作,你卖给其他人吧。” 汪氏在旁听的捏了把冷汗,又想出去买,又怕李狗子责怪她,一来二去还正犹豫呢,王大牛就急急走掉,转眼就把合同转了出去。 李狗子一边抱儿子李草根玩,压根不知道自己就因为听信了汪氏的话,把一桩发财的好事给丢掉了。 这边苏离回家,将今天和村民签订的契约书整理完毕,打开床头的小箱子,打算将重要的合同锁进去。可一掀开,就瞧见里头吴采薇给的画册,脑子里一时间全是吴采薇说的那些话,不由觉着脸上烧的慌。 “娘子咋突然脸红了?”元宝抬眼瞧她,笑眯眯凑过来,苏离回过神,赶紧把那厚厚的合同往箱子里一放,盖在画册上。 “没事没事,我去给周老六交代交代明天乡亲们买菜的事。”苏离把箱子锁上,将钥匙藏在床头暗格里,转身出了门,寻思着元宝刚才应该没看见那本画册吧? 0348凭啥把菜给别人卖 周老六已经在厅里候着了,苏离详细交代了卖菜的事,忙完已经是傍晚,快到吃饭的点。 王氏听说苏离让乡亲们卖菜的事,高兴的拉着苏离的手道:“好孩子,做的对!咱不能光自己发财,也得提携提携穷乡亲们!咱们海子村穷了那么多年,做梦都想翻身发财!” 苏离笑嘻嘻道:“那是,娘常教我的,不能忘本,我这是按照娘的教诲做事!再说咱以前落难的时候,全是因为村里人接济才能活到今天,现在报答村民也是应该的。” 当晚,海子村里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各家都盘算着明个去卖菜的事。根据苏离的统一定价,一家一天至少能赚八十文钱!一个月就是二千四百文,二两多银子,比种地还赚钱呢! 在农闲的冬天,能有这么赚钱的买卖,大家伙都觉得,苏离简直就是大家的财神爷! 可唯独有一人,心里不痛快。 三婶孙氏忙了一天,和丈夫儿子卖完菜回家,一回村就听说苏离搞的蔬菜零售加盟的事。 孙氏顿时火了:“苏离在搞啥鬼,把菜给咱们一家卖就行了,凭啥把菜给别人卖!?” 苏三运劝道:“阿离能把菜不收抵押给咱们已经很不错了,别人家可是都抵押了房契的。” 孙氏火大:“你是她三叔,她敢问你要房契!?青苗城就这么大点地,卖的人越多,咱就赚的越少!我还寻思这让我娘家几个兄弟也来卖菜,现在倒好,苏离就给咱们家划了那么一块地,其他全被别人占了!要我说,她就不该给别人菜,有银子不先想着自家人,咋能往外人口袋里拨拉!” 孙氏絮絮叨叨个没完,话里话外都说苏离不该让别人抢了她家生意。 苏三运听的头都大了,忍不住喝道:“那是阿离家的菜,她想咋弄就咋弄!她带着咱发财是情分,不带是本分!” 孙氏一下子急了,揪着苏三运的耳朵就骂:“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要不是我去找你侄女说卖菜的事,你连这一天八十文钱都赚不到!” 苏世荣一看爹娘吵起来了,急忙去劝,道:“娘,咱家就这么几个劳力,买不了多少菜。阿离给咱家划了好大一块地,咱好好卖,一天赚一百文钱够多了。” “一天一百文够啥!?”孙氏啐了一口。 苏三运急了,往外走:“一百文还嫌少?嫌少你别卖菜了,我这就跟阿离说,咱家不参与了!” 孙氏真是怕苏三运一根筋把饭碗砸了,忙拉他回来道:“你咋真去了,我就说几句气话啊!一百文就一百文,蚊子腿小也是肉。” 孙氏嘴上虽然抱怨,可却真不想丢了这好买卖,骂骂咧咧几句就去做饭。 第二天一早,虽然还在正月里过大年,可家家户户都起了个大早,挑着扁担的、背着框子的,成群结队往苏离家的菜地走。 周老六早就准备好了,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排队登记人头和菜的种类数目,让长工将各类菜分发给大家,赶在日出之前,将所有来拉的菜装好。 踏着清晨的朝阳,海子村的村民们成群结队往外走,你跟着我,我扶着你,虽然肩膀上挑的担子重,但人人脸上的神情都是松快活跃的,大家都憧憬着好好卖菜赚钱,让日子蒸蒸日上。 0349 裹成鸡肉卷 大家伙对于赚钱,别提多尽心了。卖菜这事,是自己给自己打工,赚的钱可都是自己的,于是乎村民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好些脑子活的人家,头一天就想着法子想把生意做起来。 譬如有的小媳妇腌的白菜萝卜好吃,卖菜的时候就带上些,有主顾买他们家的菜,就给酌情送点小菜。做生意嘛,适当的给点小恩小惠,才能做回头客。 虽是不值钱的东西,但那些小菜做的风味独特又爽口,青苗城的人家尝尝这乡下的腌菜,还觉得挺新鲜喜欢,于是乎那些客人,除了定第二天的蔬菜之外,还会额外多定些腌菜。 于是乎这家人不但做了蔬菜买卖,还兼顾着把自家的腌菜推销了出去,又是额外一笔收入。 还有的妇人家针线活好,卖菜的时候兼卖些多余的鞋底、帕子之类的东西,亦是多一笔收入来源。 男人们呢,有的力气,有好些能干精明的村民,提前上山上伐木烧炭,卖菜时把火炭也挑上一旦子,一天下来,竟然也卖完了! 日落时分,海子村的村民们做完了一天的生意,挑着空空的担子,喜气洋洋的往村里走。一路走来全是本村的村民,大家伙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笑容,互相聊着各自的生意,脑子里都想着,明天该拿多少斤菜,该怎么推销才能卖出去更多。 夜里,吃过饭,苏离沐浴完,擦着头发出来。虽然屋里烧着地龙,可头发毕竟是湿的,让她打了个寒颤。 床上,元宝已经滚进被窝里,拿被子将自己裹的似个蝉蛹,见了苏离来,元宝露出个脑袋,笑的纯真无邪:“娘子,我把被窝暖热来!你快进来,别着凉了!” “来咯!”苏离脱了鞋爬上床,还没站稳呢,身后元宝的长臂一伸,苏离一声惊呼,整个人就落在元宝怀里,而后被被子一卷,她和元宝就似个鸡肉卷似得,被裹在一起。 “你、你衣服呢!”苏离进了被窝,用手一摸,元宝身上光溜溜的。 “衣服啊,洗澡澡的时候被水弄湿了,我就脱一边了。”元宝笑眯眯的看着苏离,朝旁边努了努嘴。 旁边果真是元宝的衣服,从内到外。 苏离嘴角抽搐,他这衣裳被水湿的可真彻底! 元宝的身上很烫,苏离同他只隔了薄薄的一层衣衫,顿时觉得自己放佛也像是要被火烧起来一般,不由的双颊绯红,挣扎着想从被窝里爬出去。 可是她就这么一动,在元宝身上一蹭,立马就觉出不对来! 元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紧紧抿着唇,声音都有些嘶哑,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像含着火苗。 糟糕!苏离不敢再动了,生怕她再乱扭动,真给擦出火来。 可就这么跟他几乎光光的贴着,也不妥啊! 元宝难耐的扭动几下,忽的一翻身,将苏离压在身下,顶着她薄薄的长裤,烫得她要被他融化了。 “娘子,我好难受,怎么办……”元宝俯身看着她,舔了舔嘴角,放佛看着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苏离吞了吞口水,脑海中浮现出吴采薇跟她说的那些话:阿离,你就真忍心这么一直憋着元宝? 0350 隐忍的这般难受 元宝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了,灼热的气息吹在她耳边,如电流划过一般,酥酥麻麻的。 苏离此刻能清晰的感受到元宝最原始的本能,就那么毫无遮掩的与她肌肤相亲。 “怎么办、怎么办……”苏离脑海中一片乱麻,她两辈子的雏儿,对于这种事情,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嘛……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元宝俯身,看着身下的小娇妻那幅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嘴角勾起一个腹黑的弧度,眼睛晶亮亮的,单纯的好似张白纸。 苏离愣愣的盯着元宝,心说她自个是白纸一张,元宝也是白纸一张,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苏离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的听见嗤啦一声,身子一凉。 元宝嘟着嘴,手里拿着他从苏离衣服上扯下的一块布子,喃喃道:“好磨人的衣裳,磨的我皮肤都难受死了……” 苏离低头一看,艾玛,春光乍泄!赶紧想用手护住,可奈何手在被子里卷着,使劲抽都抽不出来。 元宝扔了衣料,俯下身,晶亮的目光盯着苏离,身上更灼热了。 “娘子为什么藏了两个馒头在身上?是知道我晚上饿了么?”元宝眯着眼睛舔舔嘴角,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 苏离脑子嗡的一下,挣扎着扭动:“元宝不许看,把眼睛闭上!” 可她这一挣扎,原本就被撕破的衣裳,全都被蹭掉了,春光更是泄的厉害。 “好元宝,听话……”苏离哑着嗓子,声音都在颤抖。 可平时特别听话的元宝,今晚却一反常态。 “娘子,我饿……” 馒头保不住了……! 苏离挣扎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轻呼,两人在被子里卷着,从床头滚到床尾,一番扭动,苏离身上“磨人碍事”的衣裳,全被元宝撕成了碎片。 苏离脸色潮红,七荤八素,脑子里晕乎乎的,可身子却似有什么开关被触碰了一般,忽的从内心深处升腾起渴望来,放佛希望这感觉来的再多些,再猛烈些。 滚烫抵着她的温柔,水波粼粼,泽泽声响,放佛吹响了攻城略地的号角,却叫苏离脑子里猛的清醒了过来。 她落水后体质虚寒,还未调养好,现在还不能怀孕,若是不小心怀上了,非但孩子定保不住,她自个也许也会落个一尸两命。 “元宝,不行,现在还不行……”苏离急急的用手推元宝,推了几下,元宝却纹丝不动。 元宝抬头,眸子里一片隐忍的血红,他在苏离嘴边落下细碎的吻,轻轻道:“我晓得现在不行……否则也不会隐忍的这般难受……娘子,我不会做伤你的事,绝不会……” 元宝只细细吻着她,不落下每一寸,极力压抑着自个,昏黄的灯下,苏离瞧的清清楚楚,他那极力的隐忍,忽的叫她心里生出无限不忍。 怪不得吴采薇说她舍不得张牧忍的辛苦,苏离现在是懂了,那是真真的不忍心。 他晓得疼惜她,为她忍着;她亦怜他忍的难受,心中难过。 0351讲故事 “娘子,睡吧。”元宝从后头轻轻搂着她,哑着嗓子,压抑下全身的火焰,闻着她发丝的清香。 今个虽不能吃她,可却与她这般亲密,这是从未有过的,叫元宝心里生出异样的满足与欣喜来。 苏离躺在元宝怀里,睁着眼睛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明明他还抵着她,依旧那般灼热,却要这样睡?怕是会一夜无眠吧…… 苏离怀着心事,心绪不宁,疼元宝忍的辛苦,回头柔声道:“元宝,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好不?” 元宝唔了一声,该死的小妖精,乱动什么!好容易平静一点,叫你一蹭,又撩起火来! 讲什么故事,我一听见你的声音都快不行了! “睡觉!”元宝胳膊收紧,重重的搂着她。 苏离又感觉到元宝愈发勃发的本能了,她心里内疚万分,压根没注意到是自己细微的动作和说话的声音撩起的火,只想着讲个故事给元宝听,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许他就不会这么难受,忍的辛苦了。 “乖元宝,我给你讲个故事呗,你不是特别喜欢我讲的睡前故事么?我前阵子抽空把故事写了下来,打算给四婶一份,让她讲给金豆银豆听呢。”苏离故意东拉西扯,想分散元宝的注意力。 元宝半眯着眼睛,努力的克制自己,听着苏离说话,嘴里只嗯嗯的答应。 “我也给你讲个吧!”苏离在元宝怀里扭动挣扎了几下,却压根没意识到,她每次动一下,就在元宝身上蹭了一下,撩的元宝内心的小火苗都快变成火山了。 苏离终于从被窝里挣了出来,伸手去够床边装故事书的匣子,白如羊脂玉的皮肤在火苗下泛着盈盈的亮光,像笼着层光晕,诱人极了。 元宝看着她光溜溜的身子,咕嘟吞了口口水,以手敷面把眼睛遮住:娘子,你再这样折腾我就要崩溃了好嘛!? 实在是快憋爆炸了,元宝一把将正在翻找睡前故事书的苏离给捞了回来,硬生生将她摁在怀里:“不许乱跑,不许乱动!” 啪嗒,苏离手里拿着的匣子掉在枕头边,里头的书本契书之类东西哗啦啦的撒了一床头。 苏离看着元宝的眼睛,那眼神幽幽发绿,真像只狼! 元宝深吸一口气,看着怀中娇滴滴的小妻子,努力的憋着,憋着,再憋着! 真特么比严刑拷打还要难耐! 苏离被元宝塞进了被窝,却还不死心,惦记着睡前故事,伸手从那堆散乱的书本里头捞了一本,嘴里念叨着:“讲故事,讲故事嘛,好元宝你好好听着。” 讲点纯洁得童话故事,咱们两个就纯洁的睡觉觉嘛! 元宝咬牙,深呼吸,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好,娘子想讲,那就讲一个。” 苏离满意的笑笑,手忙脚乱的从床头扯了两件衣裳,一件自己披上,一件给元宝披着。 元宝坐起来,靠在床头,让苏离舒服的窝在自个怀里,又拿被子仔细给她盖好身子,省的受风着凉。 “好元宝,今个给你讲个什么童话故事呢?”苏离歪着脑袋,翻开手里的“睡前故事童话书”一看!这、这不是吴采薇给的那本什么图么! 卧槽,拿错书了! 0352小妖精拿错书了 那书摊开着,书上的劲爆画面就这么呈现在二人面前。 元宝嘴角抽搐:“娘子、你折腾了半天,就是想跟我讲这个?” “我、我不是!”苏离手忙脚乱的把书扔了,又捞过来一本翻开:“我刚才拿错了,我是想讲这本。” 苏离捧着书一看,一个貂蝉拜月的高难度动作映入眼帘。 沃日又拿错了!? 元宝深吸一口气,小妖精你今晚想干啥!? 苏离的脸顿时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又把书扔一边了,从元宝怀里爬出去,翻找着那堆书籍,口里念叨着:“咦,我的童话书呢,明明记得放在这里啊!” 可那堆书里,除了村民给的契书房契之外,全部都是吴采薇张牧夫妻给他们的那啥图! 被苏离这么一翻,无数姿势就这么摊开着放在床头,刺激着元宝已经蹦到极限的神经。 苏离这会整个人都傻了,只顾着趴在床头找书,压根没注意到,她只上身批了件衣裳,就这么半个身子探出被窝,趴在被子上,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元宝盯着那S型的完美曲线,那羊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引人遐想,让他身体里的火山骤然爆发。 他一把抓过苏离,将她摁在怀里,哑着嗓子:“娘子,你这般诱我,你得负责到底。” 苏离一垂手,碰到了不该碰的,烫的她赶紧把手甩开,下意识的低头。 元宝忽的用一只手掌托着她的后脑,轻抓住她的发髻,另一只手把吴采薇给苏离那本手呀口呀的书摊在她面前,带着命令,霸道道:“照着书上的做!” 还没等苏离反应过来,她脑袋已经被霸道的摁了下去,只觉得一阵干呕想吐,嗓子眼都要被撑爆了。 “乖,娘子,就是这样……”元宝粗粝的手掌磨着她,发出轻轻的低吟。 原本苏离是带着抗拒得,可看着自己男人这般舒畅,心中忽的生出想让他满足的心思。 若是能叫自家心爱的男人舒服了,似乎这事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半个时辰后,苏离带着哭腔,嘴巴肿胀抬头,呜咽的看着元宝。 元宝抬起她的下巴,轻吻她,哄道:“娘子再坚持一下,很快了……” 苏离看着他充满渴望的脸,俯下身去。 又过了一会。 “唔……”随着元宝一阵低吼,苏离被呛住了,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手已经快断了,嘴巴已经麻木了,她快后悔死了,今个她就不该瞎折腾。 讲什么故事,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元宝贴了过来,拿茶水给她漱口,将她死死箍在怀里搂着,缠着她,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身子里。 她居然肯为了他做这事!元宝心里一阵欢喜。 苏离撅着小嘴,都能挂个油瓶了!本宝宝嘴巴好酸的! “娘子,刚才、好舒服,好喜欢……”元宝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一阵怜惜与后悔。 早知道她嘴巴会肿成这样,他就该再克制些。可他那时对着心爱的女人,又怎么能克制的了呢? 苏离虽然是累的,害羞的,可听见元宝喜欢舒服,心里也生出得意与欣喜来。 “现在轮到我让娘子舒服了……”元宝在她唇边快速的亲了一口,忽的像泥鳅一般,整个身子都钻进了被窝里。 0353小鱼儿 还没等苏离反应过来,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就被一双大手箍住了。 苏离立刻意识到元宝要做什么,羞的满脸通红,惊呼一声:“不行,元宝,别看……不许碰!你快出来!” 元宝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哪里管苏离说什么,他霸道的抵开她,舌头像条小鱼儿,虽然笨拙却灵活。 苏离整个人都瘫软成一汪泉水,从起初的抗拒挣扎,到最后的迷离喘息,整个人都像频死的鱼儿一般,躺着,只张着嘴大口的喘气,整个人都似要炸开了。 “坏元宝、你、你好坏!”苏离一只手抓住元宝的手,抓的那样紧,似要将他捏碎一般。 “娘子,捏这里,轻轻揉……”元宝将她的手移在胸前,轻轻引导着她。 似海浪拍打着沙滩,似潮水冲刷着焦岩,似海燕穿梭在风雨,似狂风卷携着枯叶,苏离只觉得她整个人时而被抛到高空,时而落了下来,一颗心紧绷极了,跳的快从胸膛里涌出来。 待浪潮平静,她已然失了力气,躺着只剩喘息。 罪魁祸首的那男人,从被窝里钻出来,搂着她瘫软的身子,只觉得又有火苗要爆发。 可瞧她纤弱的样子,定是再受不住第二次了,明个那嘴巴和手,还要见人的。 罢了罢了,今晚就饶了她,毕竟来日方长。 苏离果真再没了折腾的力气,任由元宝替她擦洗善后,自个躺在元宝的臂弯,沉沉的睡了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然后一睁眼,就觉出某人有凶狠的抵着她。 想起昨夜那般辛苦,苏离吓的一个哆嗦,她这嘴巴不能给废了啊! 元宝早就醒了,只是舍不得她,就一直躺着搂着她,见她也醒了,又娇羞又害怕的模样,不禁忍笑。 “元宝,啊……快、快起床……”苏离想起昨夜,羞的满脸通红,连看都不好意思看元宝。 元宝从容的自个起床穿衣裳,待穿好了,苏离还裹在被子里,蒙着头,害羞的不肯见他。 “娘子,你是累极了,想让为夫伺候你穿衣么?”元宝坏坏的笑着凑过去,扒开被子一角,从里头扒拉出一只可爱的小脑袋。 “我没、我就是想再躺一会,你先出去吃饭,我马上就来。”苏离用手捂着脸,声音软糯而沙哑。 而这沙哑的嗓子,就是昨夜某人弄的了。 元宝一阵心疼,轻轻将她抱了起来:“娘子,我替你穿衣裳可好?” 苏离赶紧摇头,跟拨浪鼓似得。 她可什么都没穿,要是让他给她穿衣裳,再撩出点火来,那可就是自掘坟墓! “可娘子这小手,拿的动衣裳不?”元宝捏起苏离软趴趴的小爪子,笑的宠溺极了。 “我能的,能拿动!”苏离赶紧抬手去拿东西,显示她的手还能用,可还没伸直胳膊呢,就哎呦一声吃痛,手疼! 元宝心疼的又揉手又急忙拿药酒给她擦了手,而后点了点苏离的鼻子,道:“娘子就乖乖的让为夫伺候你穿衣裳。前阵子我受伤的时候,娘子不也替我穿衣擦身嘛!” 0354穿衣裳 苏离自个无法穿衣裳,没法子只能让元宝代劳。 可昨夜毕竟是昏黄的灯光,看的不甚清楚,今个这大白天的,日头明晃晃的一览无余,苏离心里都快羞死了。 偏偏元宝一脸单纯的好奇宝宝,东问西问,问个不停:“娘子为啥老在身上藏两个馒头呢?” “娘子的这里和我的怎么不一样?” “……” 苏离的脸红的都能滴血,心说怎么这么多问题啊!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可偏偏她对她这傻乎乎的相公,总是耐心十足。元宝素日里这是这样,遇见不懂的就问她。 这会苏离想着,元宝定是真的不懂,不太理解女人和男人身子的不同之处,并非故意调戏她。 于是乎苏离硬着头皮给元宝解答:“这不是馒头,这是、以后给小宝宝喂食物的东西……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我们自然是不同了。” 元宝一边给苏离系衣服袋子,一边呆萌道:“哦,原来是给小宝宝喂食物的呀!那、那没用小宝宝的时候,我也可以吃的!” 苏离的脸一下子更烧了。 元宝又歪着脑袋补充道:“可好吃了,怪不得小宝宝喜欢吃呢,元宝也喜欢吃!” 真是够了!苏离捂着脸,一个暴栗敲在元宝脑门上,故作凶狠状:“问那么多干嘛!赶紧给我穿好衣裳,我饿死了!” “哦!”元宝捂着脑门,委屈巴巴的,手脚麻利的给苏离穿戴整齐,甚至连头发都替她简单挽了发髻,又叫白露送了热水来,亲手给苏离伺候洗漱。 看着元宝又委屈又贴心的照顾自己,苏离这一颗心顿时又化成了一汪水,捧着元宝的脸蛋:“好元宝,方才怪我,不该凶你。” 元宝眨巴眨巴眼,委屈极了,恨不得掉下几颗金豆豆:“呜呜……娘子刚才凶我,好凶好凶,我这里难受。” 元宝指着自己的胸口。 苏离赶紧伸手给他揉着,哄孩子似得道:“乖,不难受了,我给你揉揉。” “娘子得补偿我。”元宝眨着眼睛,满脸孩子气。 苏离看着元宝这天真无邪的样子,总觉得和昨夜霸道的元宝,有些判若两人的感觉。 可苏离转念一想,元宝就应该是这天真傻乎乎的模样,昨夜……应该是男人的本能驱使,才会那么霸道的折腾的她死去活来。 毕竟动物的原始本能嘛,元宝虽然傻,但也是个男人。 苏离这样想着,很快就把元宝昨夜的异常表现合理解释了。 “怎么补偿?”苏离捏着元宝的脸颊。 “今夜娘子能不能,就像昨晚一样……”元宝红着脸蛋,画圈圈对手指,满脸期待。 “……”苏离一下子噎住了,又来,这傻相公怕是食髓知味了吧! 不过想想吴采薇说过的,元宝个大男人都憋那么久了,爆发一下贪上了也是正常。 苏离原先一直找各种借口哄骗元宝,对这事她一直挺内疚的,现在元宝都提了,她再拒绝,怕伤了元宝的心。 况且这本就是夫妻间的义务,她都一颗心给了元宝,想跟他做真正的夫妻了。 那么,手啊口啊的,肿就肿吧,酸就酸呗! 0355傻乐 可苏离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她心里虽然默许可,可嘴上真说答应的话,却羞的说不出口来。 “娘子,好不好嘛!”元宝拉着她的胳膊左右摇摆,声音拖的长长的,又卖萌又卖委屈的。 苏离吞了吞口水,艰难的正要开口,外头王氏的声音传来:“阿离,元宝,咋还没起床?快开饭了,大伙都等你们呢。” 苏离如蒙大赦,赶紧道:“好嘞,娘,我们就来!” 说着,赶紧拉着元宝出门往厅里去。 厅里的大圆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多好吃的,一家子围着大桌子,都在等他们。 苏离元宝刚进门,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跟聚光灯似得照在两人身上。苏离的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心理作用总觉得似乎所有人都晓得昨夜他们做了那事,所以早上才起来晚了一样。 元宝却依旧那幅没心没肺的傻样,甚至有些傻乐,高高兴兴的拉着苏离入座吃饭。 人齐了开始吃早饭,萧云一边啃包子,一边暗中观察他家萧将军的脸色,心说不对啊,萧将军今天格外高兴,简直人逢喜事精神爽,难不成有啥好事? 旁边李严浩的脸色则没那么好了,想想萧泽天那一脸滋润满足的德行,还有他们夫妻居然破天荒的起来晚了! 李严浩脑内顿时脑补了一通,越发的觉得屁股跟钉在钉子上一般,坐立不安的难受。 李严浩晓得苏离自打落水之后受了寒,所以一年之内不宜受孕,按照萧泽天的个性,他是决计不会冒险和苏离圆房的,否则万一出了意外,萧泽天可是受不了失去苏离的。 李严浩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许多,心说昨夜他们定不是因为圆房才起来晚了,说不定是苏离身子弱,天又冷,所以才起来晚了。 倒是王氏,看着苏离的黑眼圈,心疼道:“阿离,看你这黑眼圈,夜里没睡好吧?要不回头我让采薇她爹给你开幅安神的药喝喝?哎呀你这身子自打落水后不太好,娘这心里别提多担心了。” 苏离呵呵的干笑一声,道:“娘,我最近是睡的不踏实,那就麻烦采薇爹给我开安神的药了。” 萧云一听,他家世子妃昨夜没睡好!那就更有可能有喜事了呀! 萧云立刻冲萧泽天挤挤眼,想从他家萧将军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来。 可萧泽天一记冷眼飞来,吓的萧云立马低头老老实实啃他的肉包子。 果真打听萧将军的八卦,会死;打听萧将军和世子妃的房中事,会死的很惨。 吃了早饭,苏离就派人去吴采薇家接人。 吴采薇即将临盆,还是早早将人接过来,早做准备的好。 王氏非常热心的收拾屋子,给吴采薇住的屋子里头地龙烧的暖暖的,还带了两个耳室。 没一会,马车就回来了,张牧小心翼翼扶着吴采薇进门,生怕下雪路滑给她摔着。 吴采薇瞧着神情气色极好,刚进门就热情的挽着苏离的手。 可苏离一瞧见吴采薇,就想起她给的册子引发的昨夜那事,不自觉脸就红了。 “咦,阿离今个是咋了,平时都大大方方,怎么忽的扭捏了起来?”吴采薇坐在苏离的炕上,扫了一眼床头还没来得及收的那些书,忽的明白过来,贼兮兮道:“阿离,你跟元宝,那啥了吧?” 0356不认账 “哪啥了?我咋听不懂呢!”苏离背过身去,赶紧将那一床头的东西收在匣子里,脸滚烫滚烫的,心说幸亏方才没叫白露来收拾屋子,要不就被瞧见了,那丢脸可就丢大发。 “还跟我这装!”吴采薇捂着嘴笑,戳了戳苏离的嘴唇:“瞧你嘴唇都肿了,还有你那手软的,捡书都掉了好几次,还跟我嘴硬说没有。” 被老司机一眼看穿,苏离表示很没有面子,啐了一口:“知道了你还说,就知道拿我寻开心!” 闺蜜两个挽着手坐在炕上说话,吴采薇这老司机又开始发车,跟苏离讲这个细节那个方法,听的苏离脸红成烧鹅,恨不得捂着耳朵一个字都不听,可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将吴采薇说的每个字都听进去。 毕竟人家是老司机,实战经验丰富,苏离头一遭,技术上还差的远呢。 “……阿离,我跟你说的,你都记好,回头跟元宝试试。”吴采薇道。 苏离红着脸,可还是点了点头。 昨个她生涩的很,牙齿让元宝吃了不少苦头,下次她可不想再那么笨拙了。 门外,元宝心情很好的同张牧站在廊下说话。张牧快当爹的,这精气神很明显不一样,看的元宝羡慕的不行,心说啥时候他娘子也能给他生个宝宝呀。 那边李严浩依旧发扬死皮赖脸不要脸的风格,想进屋同苏离说话,却被元宝和张牧两个男人拦在门口。 “李公子,你又找我家阿离干啥?”元宝一脸警惕盯着李严浩。 “嘿嘿,我就是找阿离说说生意上的事。”李严浩笑的坦然极了,非常不要脸。 “不行!”张牧和元宝同时出声。 张牧道:“阿离正和我媳妇说话呢,李公子你进去不合适。” 李严浩不死心:“那我可以等她们说完了再进去。” “不行!”元宝冷着脸,一记眼神看向旁边的萧云。 萧云会意,立马过来一胳膊搂在李严浩后颈上,嘻嘻哈哈道:“哟,世子爷,我发现我可想你了,咱们两个去外头散散步,单独相处呗。” 李严浩被恶心的嘴角抽搐:“呸,土蛋,一边去,少捣乱!” 萧云哪里肯松手,笑的比李严浩还要不要脸:“世子爷,你做个夜里还说想跟我独处,今个起床咋就不认账了?” 张牧看李严浩的眼神顿时就变了,那叫一个惊悚。 李严浩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将萧泽天和萧云骂了个半死,心说你们两个狡诈的东西,愣是弄的全村人都以为本公子是个断袖,连村里的小姑娘都没人搭理我了! 萧云看着张牧,贼兮兮补充道:“咋,世子爷是瞧上人家猎户比我俊,想把我蹬了?昨个夜里你还说我最好呢。” 张牧的眼神顿时从嫌弃变成了惊悚,卧槽这世子爷真是断袖,不会对我有兴趣吧? 张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因为李严浩是世子爷,都想一脚给他踹的远远的。 李严浩一看张牧这眼神,心说完蛋,又一个人误信谗言,本公子的声誉真真是一点不剩了! 0357产房 萧云硬生生的把李严浩给拽走了,张牧看着两人一边走一边扭打在一起的背影,露出一个后怕的眼神:“这世子爷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啊……” 元宝憋笑,使劲点头。 李严浩,让你丫觊觎我媳妇,回头我让全京城的人都晓得你有断袖的怪癖! 苏离和吴采薇说了会话,王氏让白露来请两人去吴采薇的房间。 白露引着路,带他们去了吴采薇待产的房间。 这屋子是王氏专门给吴采薇准备的,一间卧室带左右两间耳室。屋里烧的地龙,暖暖活活,被褥之类都是崭新的,棉花也是新弹的,舒服又暖和。 里头一应日常用品齐全,连婴儿的床都备上了。 吴采薇和张牧看着这房子,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采薇啊,你就住这卧室,两间耳室回头一间给带孩子的奶娘住,一间张牧或者你爹来了住,这样多方便。”王氏道。 吴采薇挽着王氏的手道:“干娘,这、我都不知道咋谢你们了,这么好的房子给我生娃娃用……” “哎呀,你叫我一声干娘,跟阿离又是好姐妹,我伺候我闺女生娃坐月子怎么了?”王氏笑道,“今个你们就住这吧,有啥缺的就跟干娘说,别跟我们客气,就当自个家一样。” 张牧也真诚的道了谢,而后去马车上将两人的物品搬了进来,收拾妥当。 吴采薇就和王氏、张牧说起了找奶娘的事。 原本乡下人穷,孩子都是自己奶,可张牧现在赚了钱,不想让媳妇太劳累,就想找个奶娘帮着带孩子,好让吴采薇产后能好好的恢复身子。 苏离见三人聊的投机,自个便出去打理自家的生意。 周老六送来的蔬菜购买账本,苏离细细的瞧了,见大部分村民家都井井有条。 白露在旁边跟着伺候,道:“夫人,村里人来买蔬菜的时候,都可高兴了,念着夫人的好呢。” 苏离笑道:“乡下人能有个赚钱糊口的营生不容易,我带他们赚钱,他们自然会心里感激我。而我的根在这海子村,海子村富了,村里人都念着我的好,对我也是好事。只是……” 苏离翻了几下账本,笑道:“白露啊,你别看现在每家每户每天都运一样数量的蔬菜,可再过几个月,家家户户那可就天差地别了。” “啊?”白露愣了一下,道:“怎么会差那么多呢?夫人给每家划的地盘都差不多大呀,能卖掉的蔬菜,也就那么多。” 苏离摇摇头:“我给了他们同样高的平台当起跑线,可他们有的人能力卓越,会把生意越做越大,有的好吃懒做,怕是没多久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啧,你且看着吧。我也正好借此机会,从村里筛选出一些有能力的人,将来我的生意扩张做的更大,少不了这些乡亲的帮忙。” 白露点点头道:“还是夫人想的长远。原先我在外头的时候听说,生意人在外乡,都喜欢靠同乡的帮衬,也更喜欢提携同乡,说只有同乡的知根知底,才更可靠。夫人要是将海子村培养一批做生意的能手,将来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说着,白露掏出随身带的小册子,将方才她领悟到的写了上去。 0358诚心感谢 苏离在旁看着白露认真记录的样子,露出赞许的笑。 这样聪明好学的白露,前途不可限量,只是……想起白露原先的遭遇,苏离心情一下暗淡起来,难不成白露这辈子只能一心扑在生意上,真的找不到属于她的幸福么? 苏离正想着,外头小袁管家掀了帘子进来,对苏离道:“阿离小姐,外头好些村民聚在咱们院子门口,人人都带了东西来,说是孝敬你的。” “哦?”苏离挑眉,道:“外头冷,快请他们进来。” 小袁管家听了,立刻往外走,白露记录完毕,也跟去了。 两人拐出了厅堂,小袁管家看着白露手里拿着的册子,笑道:“白露妹妹,你手里拿的是啥啊?我看你总是掏出来写写画画的,可是你的宝贝?” 白露的语气十分客气,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大方得体却又冷漠疏离:“没什么,只是我记性不好,怕忘事,就将有意义的东西写下来,省的忘了。方才我家夫人教导我来着,我就记下了。” 小袁管家点点头,赞道:“白露妹妹真是好学向上。” 白露却不接话了,沉默着,两人去了前院的远门,将乡亲们请了进来。 各位村民一进来,话匣子就打开了,有的拿了自家的腌菜,有的拿了自己做的馒头,有的拿了自己蒸的饺子,满满的堆了一桌子。 “阿离,这是我们自家做的一些小吃,不值啥钱,就是感谢你给我们大伙找的一条发财路。”朱嫂子非常诚恳的搓着手,“海子村几代贫穷,我原本都以为还会这么穷下去,可谁晓得出了个菩萨似得善人,带着我们大伙赚钱。我们大伙心里都感激你的不行嘞!这些东西,你可一定得收下!” 旁边的村民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阿离,都是我们的心意,你千万别推辞!” “这腌菜是我家缸里最好的,全是菜心,我娘天不亮就起来挑的,阿离你尝尝吧!” “这是我爹烧的火炭,可好了,点起来没有烟味,给你挑了一旦。” 乡亲们你一眼我一语,热情极了,苏离看着大家,感慨,果真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她只不过是随手一帮,就让这么多人收益,她自个心里也高兴。 苏离不推辞,将东西都收下,又让白露取了些自家做的点心当做回礼。 大家伙高高兴兴的走了,白露留下清点礼物,咕哝道:“咦,大家都来了,怎么没见三老爷他们家?” 三老爷家,自然是指苏三运一家。连柳茹和豆腐西施都托人带了东西来感谢苏离,苏三运一家却没有任何表示。 “许是太忙,抽不开身。”苏离随口答道,可却将此事记在心里,心说八成是她那三婶闹的。 苏离并非贪图村民的感谢和那么点东西,可这感谢却最能说明问题,看清楚人心。 苏三运和他的一双儿女都老实厚道,可三婶孙氏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此前苏离给她好处的时候,她说的漂亮,千恩万谢,可现在苏离把好处分给全村人,难说孙氏心里怎么想的。 0359送酒 孙氏心里痛不痛快,苏离是不甚在意的。可她却摸不准孙氏会不会因为心里不痛快就整点幺蛾子出来。 苏离这样想着,对白露道:“叫周老六多留心点我三叔家拿菜的情况,有什么异样立刻回来报我。” 白露应了一声,立刻打算去田里寻周老六,刚转身走两步,又被苏离叫住了。 “白露,你从家里带一坛子酒去田里,这天寒地冻的,给守田的长工们温了喝暖身子。对了,酒坛子重你搬不动,寻个小厮同你一道走。”苏离道。 白露咬着嘴唇点点头,看着苏离。 白露晓得,家里每天都会派人往田里送吃食,酒菜都有,根本就不差这么一坛子酒,需要她额外带去。 苏离这么做,是因为李二狗那事,不放心她单独在村里走动。 可又不好明说,怕勾起白露的伤心事,便寻个由头,以送酒为借口,让家里的小厮护送她去田里。 其实海子村一直少有外人来,人口简单,多少年了都没出过事,村民在家里连门都不用锁,因为一旦来了外人生面孔肯定会引起全村的注意。 平日里村里的女人单独去河边或者下田,哪怕是走夜路,也只是怕遇见狼之类的野兽,根本就没担心过会遇见坏人。 白露原本姿色平平,村里比她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出事前,谁都没想到,太平了几百年的海子村,会出了李二狗这么个人渣败类,专门因为白露的身份和种蘑菇的手段盯上了她,还用了那么下作的法子想逼她下嫁。 现在李二狗被除了,村里恢复了太平,可苏离担心白露自己走害怕,还是想找人陪她。想到夫人对自己这么用心的关怀,白露心里一暖,转身快步往后院的酒窖走去,路上叫了个看见的小厮同行。 “嗨,就是那坛子酒,搬出来,和我一道送田里去。”白露指挥小厮搬酒坛子。 那小厮是袁家人精心挑选的,经过训练专门卖给富家当小厮的。非常老实可靠,和苏离原先在青苗城人牙子那买的下人根本就不是一档次。 小厮名叫青木,十分听白露这个大丫鬟的话,将白露指的那坛子酒搬出来,笑嘻嘻道:“白露姐姐,不是早上才送过酒去地里,咋又要送啊?” 白露笑道:“是夫人的意思,体恤天冷,地里的人辛苦,多送点酒给他们暖身子。” 青木笑着将酒坛子抗在肩膀上,道:“夫人真体恤咱们这些下人,跟着夫人,那是咱们的福气。” “那是,咱们的主家,那是极好的主家。”白露点点头,在前头引路,青木扛着酒坛子在后跟着。 两人穿过一道回廊,刚转弯,就见小袁管家立在回廊下。 “白露妹妹,这是要去哪呀?”小袁管家笑眯眯道。 “夫人叫我去地里办事,顺便送坛子酒去。”白露垂下眼,避开小袁管家的视线。 小袁管家笑嘻嘻的走到青木旁边,单手将那酒坛子抱进怀里,对青木使了个眼色,青木会意,立马一溜烟跑了。 白露在旁急道:“青木你怎么跑了,这酒坛子我一个人可搬不动。” “这不有我么,我正好也要去地里,一道去呗。”小袁管家抱着酒坛子率先走在了前面。 0360心思 白露立在后头并没有立即跟上,她抬头看着小袁管家的背影,神色一暗,咬了咬嘴唇,跟了上去。 小袁管家抱着酒坛子走的很轻松,见白露跟了上来,笑嘻嘻的与她说笑:“外头这般冷,你怎么不穿你那兔毛围脖的披风?” 白露低着头看着脚尖,道:“我穿的够暖和,衣裳里缝了好厚的棉花。夫人还说用什么鸭子的最贴身的羽毛做的衣裳特别保暖,叫人弄了好些鸭绒来,也给我衣裳里塞了些,穿着竟觉不出冷来。” 小袁管家哦了一声,道:“那鸭绒,比棉花还暖?” 白露点头:“比棉花暖和多了,就是鸭绒太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买了一些,只够给每人做一件。” 小袁管家引着白露,说了些逗趣的事,两人之间的气氛没那么僵了,一同有说有笑的出了院子大门。 厅堂的门是敞开的,苏离坐在桌前翻看账本,抬头瞧见小袁管家和白露的背影,一声叹息。 这两人都是好的,白露是苏离手下最得力的大丫鬟、大管家,而袁宇年纪轻轻就办事牢靠,将来亦是四叔的左膀右臂。 这样一对男女,无论能力还是才干、身份、地位,都是极其相配的,只是…… 苏离又叹了声气,她瞧得出小袁管家自来了之后,就对白露另眼相看,那时白露落难,袁宇出力颇多,也不因为白露的遭遇而对她改变态度。 只是袁宇对白露的感情,究竟是同情亦或者是普通朋友的客气,还是有些情分在里头? 苏离想了半天,想的不通透。 白露已经是受过一次伤的人了,无论袁宇是个什么心思,苏离打定主意,她得好好护着白露,别再让白露又一次难过。 这般想着白露的事出神,苏离慢慢的看账本,坐在厅堂里,等着那两人回来。 过了一会,两人回来了,依旧是那么有说有笑,白露回来跟苏离汇报了地里的情况,还说已经特别叮嘱了周老六格外留心三叔家的情况。 苏离仔细听着,末了打发了白露,叫人把小袁管家喊了过来。 袁宇进门,看见苏离脸色严肃的坐在桌边,神情凝重,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 小袁管家恭敬的拱手:“阿离小姐,叫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袁宇虽然同四叔一家寄住在苏离家,但是袁宇本质上是袁家的人,一般情况苏离是吩咐不到袁宇头上的,今个特地找他来,聪明如袁宇,立刻猜到了八成苏离是有话跟他说。 “小袁管家,将门窗关上,我有事同你说。”苏离吩咐道。 袁宇晓得必定是有要事,立刻麻利的关好门窗,就连一直守着苏离的元宝,都被打发出去在门口守门,苏离吩咐元宝说自个在谈商业机密,不许人靠近。 待四周没了人,苏离做了请坐的手势,小袁管家在苏离对面坐下,亦是一脸严肃,等待苏离开口。 苏离看着袁宇的眼睛,一字一句:“小袁管家,今个我找你谈,是想知道,你对白露,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0361我喜欢白露 袁宇微愣。 苏离继续道:“白露的事,知情人不多,可你却是其中之一。那丫头受了那样的创伤,心思与旁的姑娘就不同了,对男人又是敏感又是防备。我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一辈子不嫁,就留在苏家帮我。所以对于男女之事上,我得特别替她留心。” “小袁管家,我叫你来,是想在这事上与你交心。你与白露走得近,我都瞧在眼里,我想知道你对白露到底是同情亦或者是爱慕?若是同情,大可不必,她那般坚韧的姑娘,同情是对她人格的看轻;若是爱慕……你可想好了,作为一个男人,能否接受她和她的过去?”苏离眼神清明而透彻,看着袁宇:“若是不能,便别去招惹她。人心都是肉长了,我不希望你招惹白露,让她喜欢上你,却不能与你在一起,以后还要眼睁睁看你娶妻生子。那对白露太残忍了,你晓得么。” 她很少这样明白的与人说话,特别是谈论男女问题,这个在古代特别敏感的问题。但是为了白露,苏离还是决定和袁宇好好谈谈。 苏离这番话,让袁宇彻底震惊了,他稍加停顿,理了理脑子里混乱的思绪,非常郑重的对苏离道:“既然阿离小姐这么坦率的与我说此事,那我也不隐瞒了。我喜欢白露!从一开始见到她,我就特别注意到了她。她是那么率直、能干、爽快、积极进取,她不似我原先在江南见到的那些莺莺燕燕的姑娘那么柔情似水,我不晓得这么个其貌不扬又泼辣的姑娘为什么那么吸引我,可我就是不知怎么的,偏偏被她吸引。后来她出了那事……我的心是痛的……阿离小姐,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和内疚。” “我没有觉得白露不干净了,那件事我知道错不在她,都是李二狗那人渣!白露好好个姑娘,不该承受不属于她的错误所带来的苦果。我只是恨我自己没保护好她,要是我每天都守着她,好好保护着她,也就不会……”袁宇一边说,两颗泪从眼眶里掉下来,极其伤心与懊恼:“我只觉得更加愧对她,更加想对她好,想保护她。” 袁宇紧紧攥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白露还是那样的白露,在我心里,她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一丁点没变!不,变了!变的更出色更能干,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管事!阿离小姐,我跟你明说了吧,我喜欢白露,我想追求她,想娶她!请阿离小姐成全!”苏离看着袁宇,满眼震惊。 她没想到在这个“饿死是小失节事大”的封建古代,女子贞操比命还重要的时代,居然有袁宇这种心胸开阔的男人的存在。 可苏离并没有被袁宇的一番誓言所冲昏头脑,急着答应袁宇追求白露的事。 苏离的考虑更加周密和稳妥,她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对袁宇道:“小袁管家,你的心意我晓得了。可是即便你自己不在意,那你的的爹娘……他们会同意娶白露那样一个儿媳妇过门么?” 0362小袁管家的办法 这年代的婚约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压根就没有婚姻自由可言。 就算是一个男的再喜欢一个女人,但是父母那关过不了,也是白搭。 袁宇的爹在四叔家是有头有脸的大管家,非常得脸,定是想给袁宇选一门合适的亲事。白露的身份本是与袁宇登对的,但出了那事后,就算袁宇自己不在意,但是他爹娘心里肯定有疙瘩,不会让儿子娶那样一个女的过门。 苏离看着袁宇,果然见父母的问题抛出去后,袁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小袁管家,我晓得你人品可靠,是个不错的良人。可白露情况实在特殊,若是你没有十成的把握,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她,省的最后落的两人伤心难受。”苏离劝道。 并非她想泼冷水,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袁宇深吸一口气,攥了拳头,道:“我爹娘的事,其实我早就想过了。” “哦?”苏离挑眉看着袁宇。 袁宇道:“白露之事,就几个人知道,且都是可靠的口风严实之人。我爹娘对此并不知情,所以我想,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瞒着他们。只要我和白露不说,夫人和我家老爷夫人这边也不会出纰漏。论身份,我与白露本就相配,若是瞒了此事,我爹娘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肯定不会反对。” “可你,这是骗!”苏离看着小袁管家,眼神复杂。 她不得不承认,袁宇的办法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白露这样的情况,若是被袁宇父母知道,就算以后真的勉强嫁进去,也会因那事背上一辈子的枷锁,被公婆瞧不起,在夫家抬不起头来。 “阿离小姐,骗又如何?我晓得欺瞒父母乃是不孝,但是我若有其他法子,定不会选择这条路。我这辈子是一定要娶白露的,但是又不想她受任何委屈,不想她嫁给我之后,被公婆看不起。我只能瞒着我爹娘,将事情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袁宇无可奈何却又坚定道,“我虽然不因那事看轻白露,但是我爹娘不是我……我怕、怕他们给白露委屈受。白露那么心高气傲,明明是个极出色优秀的姑娘,我不想她为了我,被我爹娘瞧不起。” “这……”苏离看着袁宇,内心一片汹涌。 她心里明明清楚的很,袁宇的法子是目前最能两全的法子,他欺瞒他爹娘,是出于善意,是对白露的保护。 从理性上,苏离认同小袁管家的办法;但是从感性上,她不喜欢欺骗。 代入被欺骗者的处境,苏离宁愿自己面对血淋淋的事实,也不愿被人以各种理由“善意的欺骗”着。 过了许久,苏离终于点了头,缓缓道:“好,你就用你的法子。我回头与四叔四婶他们几个知情的说,若是今后你向白露提亲,定不把内情泄露给你爹娘知道。只是白露的心结,怕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开,你若真爱她怜惜她疼她,就慢慢来吧。” 袁宇站起来,冲苏离拱手行礼:“多谢阿离小姐成全,我不会急,会给她时间,定会让白露瞧见我的真诚。” 0363敢骗我就休了你 事情谈完,打发了小袁管家,苏离看起来忧心忡忡。 元宝从门外进来,坐在苏离旁边,拉着她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皱起的眉头:“娘子,咋不高兴了?” 苏离轻轻叹气,抬头看着元宝,喃喃似自言自语:“你说,欺骗,究竟是好还是坏?” 元宝心里咯噔一下,抓住苏离的手,做出不解状。 苏离原本也没指望元宝这个傻乎乎的相公回答她这么深奥的问题,只轻轻靠在元宝怀中,轻声道:“我总认为欺骗是坏的、是绝不该的,特别是绝不能骗亲近之人。可有人却告诉我,欺骗也有好的,譬如什么‘善意的欺骗’。” 元宝的心里宛若一面小鼓在砰砰的敲,却不言语,只轻轻揽着苏离的腰听她念叨。 “可再不得已的欺骗,什么善意的欺骗,除去那华丽的外衣,本质还是欺骗。譬如丈夫在外头偷腥,怕妻子知道了生气,于是就来个什么善意的欺骗,将妻子蒙在鼓里。这种骗,岂不是大大的不好?”苏离握着元宝的手轻轻摩挲,“欺骗者认为自己是为了别人好,可被骗者蒙在鼓里,就一定好么?” 苏离叹了口气,她一方面晓得袁宇骗他爹娘是迫不得已,必须这么做;另一方面,又不喜做那个被欺骗的人。 念叨了许久,元宝都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苏离此刻却没有注意到元宝的异常,抬头道:“元宝,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善意的欺骗,放在别人身上我不管,可我最是厌烦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元宝,你是我相公,你可得记住了,凡事都不能骗我,晓得了么?” 元宝看着苏离,眼神有些闪烁:“娘子,我晓得了。” 苏离这才露出笑脸,在元宝鼻子上狠狠挂一下:“哈哈,傻元宝,你呀要是敢跟我玩心眼骗我,我就休了你!走,跟我去四叔那,我有事说。” 苏离说着,拉着元宝的手往后院四叔屋去。 一路上,元宝都沉默着,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苏离。 他没想到苏离这么厌恶欺骗,那她要是日后知道自己装傻骗了她,会不会真的休了他? 叱咤沙场,生死面前毫不变色的大将军萧泽天,突然头一次发现,自己有害怕的事了。 苏离拖着元宝去了袁杰房间,叫了四叔四婶来,将袁宇的打发告诉两人,末了道:“小袁管家的意思是想请大家保密,回头他爹娘跟四叔四婶还有我这问白露情况的时候,大家把事情瞒下来。” 四叔四婶听了,倒是很赞同,道:“袁宇这个孩子做事稳妥。白露这事,也只有这个法子处置最为妥当了。” 陈氏说完,拉着苏离的手道:“阿离,你还年轻。年轻人总是有股子锐气,希望这世间一片澄清。可这水至清则无鱼,世间的事稀里糊涂说不清,并不是非黑则白的。待你经历的事多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晓得,有一句叫‘难得糊涂’。有些事啊,别那么较真,稀里糊涂的过去,也是一种福气。” 0364同孕不同命 几人于是就将事情说定了,若今后小袁管家和白露真的能成,就一起帮着瞒着袁宇的爹娘。 只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袁宇追求白露,可真真是有的追,最终能不能成,谁都说不准。 入夜,苏离先去同吴采薇说了会话,张牧说已经在青苗城找好了奶娘,待孩子生了便接过来。稳婆是王氏在邻村找的,为了稳妥,一气找了两个,若是其中一个临时有事,还有另一个在。 小孩的衣裳尿布啥的,都备好了,吴大夫心疼女儿,滋补的药材也少不了。吴采薇被养的光彩照人,精神极好,看她这样子,叫苏离不那么担心了。 苏离总觉得古代女子生产之事,简直太可怕了,万一遇见难产,又没有剖腹产手术,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这些日子,苏离对吴采薇别提多紧张了。 “阿离,瞧你紧张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怀的是你的娃娃呢。”吴采薇看苏离又在清点生产准备的东西,看缺什么立刻叫白露着人去买。 “可不是我的娃么,生出来得叫我一声干娘。”苏离笑嘻嘻凑过去,摸着吴采薇的肚子,忽的感觉被什么踢了一下,惊奇的盯着肚子:“呀,这孩子,还没出来就踢他干娘啊,真真是个淘气包!” “可不是,特别淘气,尤其这两天,闹腾的厉害。”吴采薇摸了摸她的肚子,道:“我爹说,算日子我快生了,这孩子怕是等不及出来见他干娘了。” 吴采薇是个好福气的,娘家婆家都疼她,丈夫又给力,真真是幸福的没边。可村里另一位孕妇,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苏家,柳茹大着肚子,关上门,瞧瞧的躲起来,偷偷摸摸将她老相好卖菜的钱拿出来盘点。 柳茹一边默念数字,一边笨拙的在小账本上记账。 她识字不多,在楼里的时候为了提高身价,勉强学了几首诗词,这会子记账对她来说有点高难度。 “啧,那死鬼,还算老实的,没私吞老娘的银子!嘿嘿,苏离家这营生真是个好买卖,赚的这样多。苏老太一家子蠢驴,这买卖都不去做,真是活该穷一辈子!”柳茹将钱算好了,一共二百二十文钱,就这几天赚的,她打算能铜钱攒的多了,就去青苗城换成碎银子,体积小方便收着。 外头,赵氏敲门,语气很是不佳:“一天不干活躲屋子里干啥呢!懒媳妇,吃饭了!” 柳茹将铜板藏好,一把拉开门,捧着肚子对赵氏喝道:“喊啥喊呢,瞧见没有,这是苏家的大重孙,金贵着呢!你个死婆子再瞎嚷嚷,吓着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柳茹说完,一把推开她婆婆,挺着肚子直接上饭厅去,也不管长辈们来了没有,拿着筷子就开吃,三两下将饭桌上仅有的几个肉星全吃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苏老太和苏老太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柳茹坐在那往嘴里塞最后一块肉呢。 苏老太气的仰倒,这肉可是她豁出脸皮从苏三运家弄来的,自己还没吃上一口呢,全叫柳茹这败家孙媳妇给吃完了。 0365各自的盘算 “哎呦我的肉,你咋能都吃了呢!”苏老太拍着大腿嚎。 柳茹翻了个白眼:“嚎屁呢嚎,又不是我要吃,是你大重孙子要吃肉!” 一听大重孙,苏老太就不吭气了,眼睛直瞅着柳茹的肚子。 柳茹肚子里的,可是苏家的心肝宝贝大重孙,算了,柳茹吃肉就等于大重孙吃肉,吃去吧。 柳茹轻哼一声,摸着她那肚皮,心说:这肚皮里的娃娃还真是金贵,要不是有这娃娃,老娘我还弄不来苏离家蔬菜的销售权呢。 什么苏家大重孙,那是苏离的家奴! 一家人落座吃饭,苏世贸闷着头坐在柳茹旁边,咋看柳茹的肚子咋不顺眼。要不是因为这肚子,他能被逼娶了这不贤不孝的青楼女子? 苏世贸越想越觉得气闷,埋头吃饭不吭声。 豆腐西施是最后来的,她刚才也在偷偷的算账呢。苏老太一看豆腐西施来了,立马摆了个笑脸:“豆腐西施啊,你不是重新做豆腐生意上青苗城卖了么,银子呢?卖了多少钱啊?赶紧拿出来上交公中。” 豆腐西施哪里会给苏家一个子,急忙摆摆手,做出个苦相,道:“嗨,能挣什么钱啊?做豆腐本就不怎么挣钱,刨去成本、买豆子的钱,还有交的税,就只剩一来一回的饭钱,叫我在青苗城吃饭给用了。” “啥?没钱?”苏老太一听就不高兴了,放下筷子,呵斥道:“没钱你整天瞎折腾啥,一大早就往外跑,傍晚才回家,守不守妇道!从明个开始不许去了!” 豆腐西施呵呵冷笑:“成啊,那明个我就不去了,往后一日三餐都在家里吃。” 苏老太听着,觉得还是不对,好歹豆腐西施去卖豆腐,能包住她自个的一日三顿饭,不用在苏家吃。 虽然没拿银子回家,但苏家也没白养个闲人,这倒是好的。 于是苏老太便妥协了,允许豆腐西施继续卖豆腐。 苏老太没吃着肉,饭没扒拉几口,就往苏三运家去。 村里人都没有锁门的习惯,苏三运家的院子门虽然关着,却没有落锁。 苏老太进屋的时候,正巧看见苏三运一家子正在吃饭,桌上那饭食比自家的粗茶淡饭丰盛多了。 苏老太二话不说立刻冲上去,依旧是将苏兰香挤了出去,抢了筷子来:“去去,死妮子,还不长眼,不知道给你奶让座!” 苏兰香立在旁边,又委屈又害怕,被孙氏搂着。 苏老太坐下,拿筷子使劲往嘴里塞菜,吃的都快噎住了。 孙氏狠狠的瞪了一眼苏三运,苏三运看着老娘,再看着妻儿,脸上呈现出纠结的神色,放下筷子,吃不下了。 苏老太才不管儿子一家吃没吃好呢,她吃好了就行,一直吃到肚子胀的不行,这才放下筷子。 “老三,家里没吃的了,把你们厨房的东西都给家里送去吧。这大过年的,总不能看你爹娘饿着吧。”苏老太一抹嘴,打了个饱嗝儿。 苏三运一脸为难:“娘,我们不是才给家里送了米和肉么,这咋还要送,我们自己也要过年呢。” 0366奶奶最大 苏老太一听就变了脸色,骂道:“不孝的东西!跟自己亲娘还算计这些?老娘当年怀胎十月,吃了多少苦头才生了你,你个不孝的东西,连点东西都舍不得拿出来,像什么样!” 苏老太说着,站起来,一把将苏兰香拽了过来,揪着苏兰香耳朵道:“这么个赔钱货,你都舍得给她吃肉,怎么轮到孝敬爹娘,就舍不得了?” 苏兰香耳朵疼的哇哇大哭,哭的苏老太心烦意乱,顺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嚎啥嚎,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再嚎把你扔到后山喂野狼去!” 苏兰香年纪小,被苏老太这么一吓唬,愣是不敢哭了,捂着耳朵低声啜泣,看的孙氏心疼死了,去和苏老太抢孩子。 可苏老太愣是不肯松手,孙氏去抢,苏老太掐苏兰香的耳朵就更用尽,苏兰香疼的一张脸惨白惨白,满是泪。 “我看就是这赔钱的贱蹄子吃了本该孝敬老娘的肉!卖了她正好给老娘换钱买肉算了!”苏老太说着,提着苏兰香的耳朵,作势就要把她揪出去卖了。 苏兰香吓极了,又不敢哭,小脸又青又紫,生怕奶奶真把她卖了。 苏三运和孙氏并苏世荣急忙追了出去,苏三运老实巴交的汉子,噗通跪在苏老太面前:“娘,兰香还小,你有啥气冲着大人撒,你放了我们兰香吧!” 苏老太一看儿子服软,更加得意,对孙氏道:“咋,你相公都知道错了,你还站着干啥?为了那么点米面肉扣扣索索的不孝敬婆婆,你知错了没?” 孙氏咬着牙,恨不得将苏老太的肉咬下来一块,可看着苏兰香可怜的样子,孙氏不得不低头,跪在苏三运旁边,道:“娘,媳妇知道错了。” 苏老太得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儿媳,道:“哼,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世荣,快去你家厨房,把东西全搬我家厨房去。” 苏世荣眼眶红着看向爹娘,等待爹娘发话,这一举动把苏老太给激怒了,苏老太又是一巴掌甩在苏兰香脸上,指桑骂槐道:“贱蹄子,奶奶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这个家除了你爷,就是奶奶我最大!知道了没!” 苏兰香捂着肿起来的半张脸,吓的使劲点头。 苏世荣这下再也不敢再看他爹娘,赶紧去了厨房,把家里的米面肉并一些吃食,用个大框子装着背了出来。 苏老太见了苏世荣背的大筐子,查了里头的食物,见分量十足,这才满意,把苏兰香放了。 “啧,你们别忘了,谁是娘。这个孝字,给我好好的记在心里。”苏老太在苏三运的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骂道:“还愣着干啥,快把路让开!世荣,背上框子跟奶奶走!” 苏三运赶紧拉着孙氏起来,孙氏将苏兰香死死搂在怀里。 苏老太得意的走了,后头跟着背筐子的苏世荣。 待两人走的看不见背影,孙氏搂着女儿,哇的哭出声来:“本以为分了家,日子就好过了。可这大过年的,娘这是闹啥呢!又是打我闺女又是拿东西,老三,你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咋连后娘都不如呢!” 苏三运蹲在地上,痛苦的抓了抓头发,唉了一声:“娘她实在是……可她、毕竟是我娘……” 0367愁云惨雾 “好好,你心里只有你老娘!我和你的一儿一女,你都当根草!”孙氏怒了,转身进屋收拾东西,“我这就带着兰香回娘家去,你倒好,赶紧带着世荣回苏家,给你爹娘做牛做马去!” 苏三运急了,跑进屋里,看着媳妇要出走,却不知如何是好,笨拙的汉子急的团团转。 孙氏哭着收拾东西,苏兰香在旁边跟着哭,口里却嚷着:“娘,我不要去姥姥家,我要爹也要娘,我不走!” 苏兰香幼小的心里一想到娘要回娘家,爹娘要分开了,就想起小时候听的戏文里,什么后爹后娘虐待的故事,又想起李花花有了后娘后天天干活吃不饱,还要被打。 苏兰香吓的哇哇的哭,拽着孙氏死活不让她走。 孙氏被苏兰香哭的心软,抱着女儿一起哭:“乖兰香,别哭了,好好,娘不走,不走啊!” 孙氏抹着泪,内心却是绝望的。 明明分了家的,他们也都照着规矩每个月给了说好的孝敬,可苏家老太太这个样子,真真是要逼死人,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这边苏三运家愁云惨雾,那边苏老太白得了这么多好吃的,则是喜气洋洋。 指挥着苏世荣把东西运到了厨房,苏老太立刻对赵氏炫耀。 赵氏听了,竖了个大拇指:“老太太就是高明!媳妇跟着老太太吃香喝辣!” 苏老太嘚瑟的不行:“那是,也不瞧瞧老娘是谁!老三那小子以为分了家翅膀就硬了?啧,他是老娘肚子里爬出去的,上哪都得听老娘的!” 赵氏立马喜滋滋的盘点苏老太的“战利品”去,心里得意的很,心说幸亏分家的时候,两个老的跟着他们一房过了,要不然现在倒霉的就是自己家了。 赵氏和苏老太凑在厨房,这会柳茹和豆腐西施却凑在柳茹房子里,将房门一锁。 柳茹道:“上回我说让咱们把蔬菜份卖给青苗城几个青楼当特供,你考虑好了没?” 豆腐西施想了想,道:“你这主意是好的,光城里几间青楼就能卖掉不少菜,再加上零售的,每天能多好多钱呢。成,那咱就这么干,青楼的关系是你牵的线,回头得的钱你六我四。” 柳茹哼了一声,心说要不是怕豆腐西施眼红告密,她才不想跟豆腐西施合作呢。 两人就这样秘密把事情敲定,柳茹摸了摸自个的肚子,心里盘算着,等生了孩子,她那时候已经攒了不少钱,到时候一脚把苏世贸蹬了,自个揣着银子逍遥去! 豆腐西施亦在盘算着,她最近找了新相好,待她同柳茹做生意赚些银子傍身,就离开苏家卷着银子跑路,反正做生意抵押的是苏家的老宅房契,要毁约那也是苏家的老宅被苏离收走,跟她豆腐西施半毛钱关系没有。 豆腐西施盘算好了,心里想着她美妙的未来,美滋滋的回自个房间。 一进门,却被屋里一个人吓了一跳。 苏世贸上来,一把抱住豆腐西施就往她身上乱摸。 0368打起来了 苏世贸上来,一把抱住豆腐西施就往她身上乱摸。 “哎呀你干啥呢,大白天的快起开!”豆腐西施不耐烦的一把将苏世贸推开。 “我是你相公,我摸你咋了?”苏世贸被柳茹搞的心情烦闷,就想在豆腐西施这找安慰。 “呸,我身上不爽快,不方便,你赶紧出去。”豆腐西施叉腰站着,心说苏世贸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点心,还想占老娘便宜,你可算了吧! 苏世贸这会子心里憋着一股子邪火发不出去,愣是不管不顾,又扑了上来。 豆腐西施可恼了,她才不想和苏世贸做那事,万一怀上了,她的跑路计划可要受影响。 “滚滚滚!”豆腐西施顺手抄起床头的木头枕头,哐当砸在苏世贸脑门上,苏世贸捂着头,一屁股坐在地上,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吓的苏世贸脸都白了。 “你、你敢跟我动手,翻了天了!”苏世贸从地上爬起来,血红着眼睛瞪着豆腐西施:“你个贱妇,敢跟自己相公动手!我打死你!” 苏世贸说着,冲上来就要打豆腐西施。 “哎呀呀,杀人啦!”豆腐西施一声尖叫,一脚狠狠踹在苏世贸的肚子上。 苏世贸个文弱书生,哪里经得住天天干活的豆腐西施这一脚,立马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豆腐西施抄着木头枕头,对着苏世贸就是一顿胖揍,边揍边骂:“你个没成色的废物点心,有本事你上外头挣功名挣钱去啊!啥屁本事没有,只会吃了拉,拉了撒!还长本事了,想在老娘头上撒野!也不瞧瞧老娘是谁!” 苏世贸被豆腐西施打的七荤八素,嗷的一声抱头从屋里窜了出去,直直冲出院子门。 豆腐西施这也是憋着一股邪火呢,她好好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就嫁给苏世贸这个没出息的万年大坑了呢! 豆腐西施提着裙子,拿着木枕头就追了出去,居然追着苏世贸从村里这头打到了村子那头。 村里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哟,状元郎被小媳妇打了!” “哟哟,瞧瞧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哈哈!这叫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周围的奚落声,刺的苏世贸耳膜生生的疼,他一个不小心,足下被绊了下,跌倒在地上,豆腐西施冲上去就是一顿砸:“没出息的东西!老娘真是瞎了眼跟了你!” 苏世贸捂着头蹲在地上,远远瞧见柳茹挺着肚子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他,眼里含着讥诮和讽刺。 而更远处,苏梅香无声的站着,半张毁容的脸用布子蒙上,露出的那一只独眼露着幸灾乐祸恶毒的光。 赵氏追着跟着出来,看见儿子被打了,嗷嗷叫着扑上来同豆腐西施厮打在一起。 豆腐西施反正早已经打定主意要跑路,才不顾及赵氏是婆婆。 她连相公苏世贸都敢打,哪管什么婆婆! 赵氏毕竟年长,很快就敌不住,被强悍的豆腐西施摁在地上一顿胖揍。 “哎呀,我们苏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苏老太急急赶来,嚎着拍大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哟哟,豆腐西施快别打了,你们家老太太中风了,瞧她嘴角都歪了!” 0369元宵节 正月十五元宵节,海子村家家户户喜气洋洋。 因跟着苏离做蔬菜生意,短短十几天的功夫,家家手里都攒了或多或少的铜钱,足够过个热闹富足的元宵节。 可苏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苏老太口眼歪斜的躺在床上流口水,赵氏在旁边伺候,擦了口水,苏老太又流,赵氏又擦,苏老太又流,如此反复几次下来,赵氏失了耐性,将帕子一扔,爱流流去。 前几天赵氏还得意苏老太能从苏三运家挖好东西回来,嘚瑟自己多明智,分家跟着二老呢。 可现在,苏老太瘫了,赵氏立刻就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早知道分家时也分出去得了,省的伺候这生活不能自理的死老太婆。 屋里冻的很,天寒地冻的和外头差不多,家里没钱买炭火了,就连苏家二老房子里,都生不起炭盆,只能这样硬生生的熬着。 家里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了,赵氏简直愁白了头。 苏梅香毁容后,闭门不出,连点家务都不干。苏世贸呢,从小读书,啥农活都不会干,自尊心还强的不得了,啥也不愿意做,就光嚷着要读书。 可家里饭都快吃不起了,哪里还有余钱供他读书? 赵氏这一儿一女,如今都成了废物一般的人,只会吃饭花钱。 豆腐西施和柳茹都泼辣的要死,赵氏原先有苏老太助阵,还能勉强压一压她们。可苏老太中风半身不遂之后,柳茹和豆腐西施联起手来,在家里称王称霸,赵氏压根不敢支使她们干活。 于是一家好几口人,全部的家务重担都压在了赵氏肩头。赵氏从早忙到晚,管全家的饭食,还要伺候婆婆苏老太,没几天,头发就白了许多。 家里的劳力只剩丈夫苏大启。可光有劳力有什么用?家里的田,上次在香满楼请客赔罪,为了付账给抵押出去了。 苏家这幅光景,着实落魄的很。 恰巧天下了大雪,鹅毛般的大雪纷飞,赵氏冻的哆哆嗦嗦,想起家里没柴火烧了,就想去村里后面的山里捡些柴火。 路过村里时,赵氏瞧见村里娃娃们有了新衣,穿的暖暖和和的,在村里堆雪人,打雪仗。其他乡亲们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红灯笼,远远望去,背景是白白的雪,那一个一个红灯笼瞧着漂亮极了。 赵氏看着,又是嫉妒又是眼红,搓着冻僵的手,跺跺脚继续往前走。 路上赵氏遇见了隔壁的朱嫂子。 朱嫂子手里挎着个篮子,和同村一个小媳妇有说有笑的走着。 赵氏只听朱嫂子道:“哎呀,我家今晚做元宵吃,我买了好多糯米呢!我家那小子嚷嚷着要吃糯米排骨,我顺带买了好些排骨。” 另一个小媳妇扒开自个篮子上的盖布,道:“我婆婆说想吃红烧肉,我买了好大一块五花肉。还有给我相公买的酒,和一些花生米、茴香豆之类的下酒菜。今个晚上元宵节,大家热热闹闹的。” 赵氏听见她们说话,放佛闻见了那些好吃的香味一般,馋的肚子咕咕叫,忙几步跑过去,扒着小媳妇的篮子,勾着头往里头瞧,果真看见一篮子的好东西。 0370后悔死了 “哟,这不是赵氏么,没事扒我家篮子干啥?”小媳妇对赵氏很是没有好脸色。 村里人都受了苏离的恩惠,全部站在苏离那边。苏离和赵氏不对付,于是全村人就也和赵氏不对付了。 可惜赵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双眼睛好似黏在那篮子上,淌着口水道:“呀,这么多好吃的,那得不少钱吧。” 小媳妇得意道:“没多少钱,也就是三百多文吧。” 赵氏瞪大了眼睛,三百多文那么多,还叫没多少钱? 赵氏立刻撇了撇嘴:“哟,都是一个村知根知底的,跟我面前装什么大头蒜。就你家能一下子拿出三百多文?啧啧,指不定是东拼西凑借来的呢,跟我这摆阔,切!” 小媳妇和朱嫂子对视一眼,然后看着赵氏捂着嘴笑,就跟看见老大一个笑话似得。 小媳妇眼珠子上下打量赵氏一番,道:“你说的那是以前。以前我家是穷,三百多文那是得借。可现在嘛,三百多文钱我相公三天就赚回来了,压根不算什么。” “你吹牛!”赵氏不信了,“你相公啥能耐我不知道?他要是能一天赚一百文钱,你家早就富了。” “啧啧,跟你说也说不通,反正我家跟着阿离,有钱赚有肉吃。”小媳妇和朱嫂子懒得搭理赵氏,挽着手继续往前走。 赵氏愣在原地,她这些日子忙家里的事弄的焦头烂额的,压根没注意到村里的情况,加之苏老太给她灌输的想法,认为苏离让大家一起做生意是为了骗人,牟村民的房契地契。 可没想到,跟着苏离做生意,能赚那么多! 一天少说一百文呢!天哪! 赵氏想起了苏离家的阔绰,又想起自家穷酸的饭都快吃不起了,顿时羡慕嫉妒的眼红,跺了跺脚:“都怪那两个没眼力见的老东西,特别是那死老太婆,非拦着不让家里跟苏离做生意,要不然,我这会一天也有一百文钱!嗨,那死老太婆,晦气死了,瘫着让人伺候,咋不死了算了!” 赵氏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走,连走路都提不起精神来了。 从村里穿过,赵氏留心四处瞧,果然见但凡跟着苏离做生意的人家,屋里都有肉香飘出,孩子们大人都穿上了新衣,人人脸上一派喜气洋洋,居然还有钱给孩子们买青苗城里的漂亮灯笼玩! 赵氏越走就越气,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咋早没看出来苏离这么有出息呀,早知道就不该得罪苏离母女,她们现在要是在苏家没分出去多好啊,那她赵氏也能跟着吃香喝辣的了。 赵氏想着,走过一家人,终于瞧见跟自己家一样落魄了。 那便是李狗子家。 李狗子得罪过苏离,李狗子媳妇汪氏想加盟,却被苏离拒绝了,是村子里少数几乎没跟苏离合作做生意的人家。 李狗子家里为了省钱,只点了昏黄的菜油灯,门口没有灯笼,家里也没有肉,李狗子的儿子李草根穿着旧衣裳,冻的哆哆嗦嗦的蹲在厨房的灶台边取暖。 汪氏懂的鼻尖通红,一边做饭一边骂骂咧咧:“就让村里那群蠢驴得意一阵子,等过阵子苏离原形毕露了,他们就等着田宅被苏离占去,自己哭吧!” 0371发现了个秘密 汪氏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跟李狗子说,苏离只是先用小恩小惠把村民骗住,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了。 赵氏也没仔细听,她穿的单薄,急着弄柴火去,匆匆去后山捡了些还不算太湿的柴火,捆了一大摞背着往回走。 却在山脚下,遇见了两个人。 李严浩黑着脸,被萧云生拉硬拽的又来山脚下“散步”,省的李严浩成天在他家世子妃面前瞎晃悠,害的萧将军不爽快。 “哎呀呀,这雪好呀,世子爷,咱们要不要堆个雪人?”萧云笑嘻嘻的挽着李严浩的胳膊。 李严浩的脸更黑了,使劲甩了几下胳膊,奈何萧云是个武林高手,岂是李严浩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甩开的? “你够了,有完没完!这里又没有别人!”李严浩怒了,瞪着眼睛。 萧云却一丁点不惧他,反倒是凑过去,更加入戏,故作娇羞道:“哎呀呀,世子爷,这天寒地冻的,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会冻死个人的啦!” “你!土蛋!恶心!”李严浩气的嘴唇都哆嗦了,一拳头砸了过去。 萧云笑嘻嘻的轻松伸出手掌,就把李严浩的拳头挡住了。萧云握紧拳头,将李严浩的拳头包在里头,笑道:“啧啧,世子爷好生主动热情,世子爷的手真是滑嫩,摸着舒服,比大姑娘的手还舒服。” 李严浩:……娘希匹的萧泽天你的手下怎么这么不要脸! 萧云无视李严浩的愤怒与抗议,凭着一身武功,完全压制,强行带着李严浩继续散步去。 赵氏盯着那两人,目瞪口呆:“娘哟,那小伙子不就是元宝的大表哥土蛋么?土蛋怎么和世子爷这么亲密,莫非……村里的传言是真的!?” 赵氏捂着嘴,想起村里这阵子流传李严浩是个断袖的传言。 当时听到的时候,赵氏还觉得荒唐,堂堂的世子爷,怎么可能是个断袖,定是有人瞎编乱造的。 可现在,看着土蛋和李严浩那么亲密的样,挽着手勾着肩,最后还手拉手,娘哟!怕是真的断袖吧! 赵氏好似发现了什么顶天了不起的秘密似得,背着柴火一溜烟的跑回家,一屁股坐在灶台边开始琢磨。 怪不得李严浩这么帮着苏离家,原来是苏离让元宝的大表哥土蛋去勾引李严浩!啧,瞧那土蛋生的高大英俊,虽然说比不上元宝那么好看,但也是个极其标志的俊小伙。 “好呀,苏离,居然让土蛋卖肉上位,攀上了淮南王世子,我呸,脏死了,恶心!”赵氏啐了一口,愤愤不平,“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简直有违伦常,太恶心了!呸呸呸!苏离真是为了发财不择手段,卑鄙无耻!” 赵氏心里将苏离骂了一通,门口,苏世贸阴沉着脸走进来,看见赵氏坐在灶台边却没做饭。 苏世贸没好气道:“娘,你咋不做饭呢,今个元宵节,我都要饿死了。有肉没,我想吃肉?” 赵氏一听儿子饿了,赶紧站起来准备烧火做饭,道:“世茂呀,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肉。” 苏世贸立刻就不高兴了,重重的哼了一声。赵氏见儿子生气,急忙上前想安抚儿子,一抬头,瞧见苏世贸的容貌。 赵氏心里咯噔一下:我家世茂长的也挺俊的,还是个读书人多有学问,不比那土蛋差!我家世茂要是也去攀那世子爷…… 0372苏世贸的盘算 赵氏盯着苏世贸的脸看,越看越觉得,儿子长的可真俊。 苏家人其实都生的不差,最好看的自然是苏离,其次就是苏梅香了。苏世贸是个男人,常年不做农活,读书上学,不像苏家其他男人,在地里干活,风吹日晒的都糙了。 苏世贸的外形,是标准的书生小白脸,还是挺能骗骗小姑娘的。 赵氏看着儿子,心里立刻就忘了方才她是怎么骂苏离恬不知耻的让土蛋勾引李严浩的,心里立刻盘算起来,要是自己儿子跟了李严浩…… 那岂不是前途不可限量! 苏世贸看赵氏非但不赶紧烧火做饭,反倒跟个傻缺似得盯着自己看,怒道:“娘,你偷啥懒的,全家都等你做饭吃饭呢!” 赵氏这才如梦初醒,哎呀一声,颇有些为难的看着苏世贸:“世茂啊,娘刚才发现了个天大的秘密,是关于苏离家的……” 一听是关于苏离的秘密,苏世贸顿时来了兴趣,道:“啥秘密?” 赵氏搓了搓手,将她方才看见元宝的大表哥土蛋和李严浩有基情的事跟苏世贸讲了。赵氏讲的很隐晦,只隐隐的提了一下,别的男人能攀上李严浩,那么苏世贸也能。 苏世贸听后,眼里有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动,他对赵氏道:“娘,我知道了,你先做饭吧。” 赵氏应了一声,烧火做饭去了。 苏世贸回到房里,阴沉着脸坐在书桌前,狠狠的咬牙,心说他苦读那么多年,一心想考状元,难不成现在要牺牲美色去换取前途? 苏世贸是个读圣贤书的,骨子里那套陈酸的迂腐劲,比酸儒还酸,以色侍人这种人,他一向很是鄙视,特别是一个男人以男色侍奉另一个男人,苏世贸觉得恶心极了。 可苏世贸又贪慕李严浩的权势。 淮南王世子,将来就是淮南王,正儿八经的宗亲王爷,皇帝的堂亲,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他苏世贸要是能跟了李严浩,简直少奋斗三十年! 苏世贸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畅想到他入住淮南王府,使唤一堆下人伺候他,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的好日子。 那滋味……苏世贸看着家徒四壁,想想一会饭桌上又只有糙米萝卜难以下咽的饭菜,深吸一口气,立刻做了决定:他决定委屈自己,去傍淮南王世子李严浩! 而此时李严浩被萧云在外头溜了一大圈,冻的跟狗似得,压根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个心术不正的穷酸男人给惦记上了。 “土蛋,你特么是想冻死爷吧!”李严浩脚丫子都冻僵了,可萧云却一副火力十足的样子,压根不觉得冷,看的李严浩直皱眉:“你咋不怕冷呢,你是怪物吧!?” 萧云嘿嘿一笑:“我从小习武,内外兼修,内功虽然比我们家萧将军差的老远,但是也能做到不怕寒暑。世子爷,你要是冷,要不……你把手伸我怀里,我给你暖暖!” “我呸呸呸!”李严浩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走走,赶紧回家,冻死我了!” 萧云看着时辰,他拉着李严浩在外头闲逛了好久,是该回去了。 这几天萧将军的心情不知为啥不太对劲,希望别触霉头。 0373我有点慌 萧云这样想着,从李严浩一起回家,刚进院子就瞧见萧泽天站在廊下若有所思,萧云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李严浩也瞧出这几天萧泽天的情绪不对来。萧泽天以元宝的身份在苏离旁边时,依旧是那没心没肺的傻样,傻的李严浩都看不下去。 可若是苏离不在,没有旁人,他恢复那冷面将军的时候,那可真真是可怕。 李严浩同情的拍了拍萧云的肩膀:“兄弟,去吧!” 萧云吞了吞口水,挽着李严浩的胳膊更紧了:“我、我有点慌,世子爷陪我!” “去去去,你们两人说悄悄话我凑什么热闹,要是不小心听见什么军机秘闻朝廷辛秘什么的,再被你家主子给咔嚓咯……”李严浩故作凶狠的做了个砍脖子的手势,一脚踹开萧云:“爷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李严浩哼着小曲回自个屋了,萧云咽了咽口水。 此时萧泽天转头,看见了萧云,萧云顿时觉得一阵寒气从头到脚快把他浇透了。 外头风雪那么大,萧云一点冷都觉不出,可被萧泽天看一眼,简直比三九天的寒冰还厉害,叫他冻个透心凉。 萧云脖颈僵硬,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声道:“萧将军,我方才按照将军的吩咐,拉着世子爷出去散步了。” 萧泽天并不说话,抬头看着天空,神色凝重。 萧云自然不敢走,在旁低着头,感觉如芒刺在背,别提多紧张了。 过了许久,萧泽天开口了,凝重道:“萧云,若是有人对你做了你最厌恶的事,你会如何?” 萧云啊了一声,愣了一下,挠挠头认真的思考,而后道:“既然那事是我最最厌恶的,若有人做,我自然会极其讨厌他。不过,也要分情况,看看那人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 “哦,怎么说?”萧泽天起了兴趣。 萧云认真道:“若那人并不晓得我的忌讳,不小心犯了,不知者不罪,我倒不会多怪他;可若是那人明明晓得我最厌恶的事是什么,却还偏偏去做,故意恶心我,我自然是非常非常讨厌他。” 萧泽天的嘴角明显的抽搐一下,追问:“若是那人明知你的忌讳,而且与你关系非常近,你会怎样?” 萧云想起了自己那帮兄弟,有些气愤的攥着拳头道:“越是亲近之人,才越可恶!亲近之人明明就该彼此保护信任,可那人偏偏犯我忌讳,做令我生厌的事,真真是可恶至极!我大抵会与那人决裂,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他!” 萧云说完,抬起头看着自家主子,发现萧泽天的脸简直比锅底还要黑,吓的萧云下意识后跳了几步,说话都结巴了:“主子、你、你干啥这样看着我……我、我没犯啥错吧……” 萧泽天的表情有些凶狠,咬牙切齿:“你、你可以滚了!” 萧云吓的一个激灵,差点腿一软跌在地上,急忙转身就滚。 “等一下,滚回来!”萧泽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云麻溜的又滚了回来,跟个鹌鹑似得老实站着。 萧泽天看着萧云,深吸几口气,负手而立,低声道:“本朝律例,可有妻子能休丈夫的条例?” 0374真是堕落啊 萧云想了想,点头:“似乎,是有的。” 萧泽天的脸更黑了,凶狠狠瞪着萧云:“去给本将军寻定制法律的官员,把这条改了!” 萧云敢说个不么?立马点头如捣蒜,将此事记在心里,列为头一等的大事,回头就联络萧将军的暗卫去办! “没事了,你可以滚了。”萧泽天似松了口气一般,挥挥手将萧云滚。 萧云简直如蒙大赦,一溜烟的滚去了他和李严浩的房里。 “尼玛你怎么又来了?”李严浩看见萧云就翻了个白眼。 萧云在萧泽天那惊魂未定,看见李严浩就换了个哭丧脸,非要拉着李严浩喝酒给他压压惊。 反正今个是元宵节,喝酒就喝酒呗。 眼瞅着到了吃晚饭的时辰,家里煮了汤圆和一大桌子好吃的,大家围坐在一个屋里,吃吃喝喝。 萧云偷偷瞧着他家萧将军,见萧泽天又变成元宝的那个傻萌样子,在巴巴的给苏离剥瓜子壳呢。 萧云和李严浩对视一眼,齐齐暗中摇头:一代大将军,居然给个妇人剥瓜子壳,真是堕落啊堕落! 两人的目光叫苏离给察觉了,苏离很是不好意思,轻轻戳了元宝一下:“我自己嗑瓜子就好了,不用你剥了,你瞧,叫人看见了笑话我娇气。” 元宝看着苏离的手和嘴巴,笑的有些坏:“娘子的手能捏的起瓜子不?嘴巴能磕的动不?” 苏离的脸立刻就红的烧了起来,自打元宝上次食髓知味,夜里就总缠着她,没羞没臊的。苏离的双手和嘴巴,都酸的不像样。幸亏有吴采薇传授的技巧,这些日子娴熟了许多,才没起初那么难耐了。 “我、我能行。”苏离捏了个瓜子,逞能的手在抖。 元宝笑的眉眼弯弯,抓了一小把他拨好的瓜子仁送在苏离嘴巴旁边:“娘子吃我剥好的。哼哼,谁敢笑话娘子娇气来着?” 元宝一边说,眼神一边往李严浩和萧云那瞟,那眼神凌厉的似刀子。 李严浩和萧云齐齐打了个哆嗦,把目光赶紧从苏离身上挪开,两人笑哈哈的对着对方举杯:“来,喝一个!” “娘子你看,没人笑你呀!”元宝转回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苏离。 苏离再看土蛋和李严浩,见两人喝酒正高兴呢,心说难不成刚才是自己眼花了? “吃汤圆咯!”王氏掀了帘子进来,后头跟着端着盘子的两个婆子。 盘子里是一碗一碗的汤圆,白白胖胖的,挨着挤着堆在碗里,配上略带白色的汤水,别提多诱人了! “哈!汤圆来啦!”金豆和银豆拍这手,眼巴巴的瞅着汤圆碗,李花花笑嘻嘻的帮着婆子们摆碗,捧了一碗给银豆:“小姐,吃汤圆,慢点吃,汤圆里头是烫的。” “嗯嗯,花花,你也吃!”银豆将另一碗汤圆推到李花花面前。 两个小姑娘笑嘻嘻的凑在一起吃汤圆,白露和谷雨姐妹两人也凑在一起,大家伙嬉闹着,外头四叔和小袁管家去点灯笼,将红红的灯笼挂在大门外,吉祥又喜庆。 挂了灯笼,袁杰看天已经黑了,就吩咐小厮青木把大门落锁。 青木笑嘻嘻的搓着手:“四老爷,这会就落锁啊,会不会有人来走亲戚?” 0375苏世贸打扮 袁杰摆摆手笑道:“没啦,没啥亲戚,不会有人来,锁了吧。” 袁杰说完,搓着手同小袁管家回屋,青木在后头锁门,嘴里念叨着:“今天是元宵节,说不定真有人来嘞!” 苏家。 一家人围着家里唯一的火盆取暖,苏世贸的头发是湿的,在火盆旁边烤他的头发。 苏梅香冷笑着,神情有些疯癫,看着苏世贸,嘲讽道:“大冬天的晚上,想起来洗头发?啧,不知道打扮给谁看呢。” 苏梅香看了眼豆腐西施和柳茹,这一妻一妾现在全都不准苏世贸进房。 苏世贸空有一妻一妾,享受着外人眼里的“齐人之福”,可内心的苦闷只有自家人知道。 有两个老婆有什么用啊,一个赛一个的泼辣厉害,还都不让碰。 上回苏世贸不就想碰豆腐西施么,结果豆腐没吃着,还叫人追着在村里打了一顿,丢了好大的脸。 苏梅香喋喋不休的嘲讽奚落苏世贸,兄妹两个就跟生死仇人似得,彼此恨不得把对方摁死才舒坦。 苏世贸烤着他的头发,古人头发长,冬天里洗了尤其难干,特别是苏家这种没有地龙,烧一个小火盆取暖的人家,晚上洗头,头发更是难打理。 苏梅香不断的念叨着,苏世贸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出言和苏梅香吵架。苏世贸始终阴沉着脸陷入沉思,时而似想到什么极其高兴的事,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 一家人都不理解苏世贸为啥发神经,这么冷的天,大晚上洗头,不怕伤寒要命啊。 唯独赵氏心里清楚,儿子这是要做什么。 今个元宵节,是走亲戚的日子,趁着节日,苏离就算再不待见苏世贸,只要苏世贸带着节礼上门,好声好气的陪笑脸,苏离都不能把苏世贸撵出来。 而那身份高贵的世子爷李严浩,就在苏离家住着呢。 赵氏咬着唇,一面鄙视苏离让土蛋勾引李严浩的狡诈,一面帮苏世贸烤头发。 这要是再不去,等夜深了,苏离家人都睡了,那就来不及了。 苏世贸看着时辰,显然也失去了耐性,他将干一半的头发一甩,起身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 赵氏急急也跟着站起来:“世茂,你头发还没干呢!这么冷的天湿着头发出去,要风寒死人的呀!” 苏世贸眼里冒出贪婪凶狠的光。 风寒死人,也比一辈子窝囊的在苏家当废人强! 苏世贸并未理睬赵氏的好言相劝,立马跑回自己屋里,将自己最好看的那身青色长袍找了出来穿上。为了不显得格外臃肿,还将里头那件破棉花缝的夹袄给脱了。 苏世贸坐在赵氏的梳妆台前,仔细的梳头,盘了个书生发髻,用他最好的那根乌木发簪仔细簪着。 而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见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儒雅而清俊,唯独因为太冷了,脸色不太好。 苏世贸想了想,抓起赵氏平时都舍不得用的香粉,往脸上擦。 苏梅香站在门口,看着苏世贸有模有样的往脸上涂女人用的香粉,放声大笑:“啊哈哈哈!苏世贸,你中邪了吧,大晚上的又是洗头又是换衣,还擦香粉,你这打扮的是要当兔爷,勾引谁去呀!” 0376苏家兄妹 苏梅香一声“兔爷”,刺的苏世贸心头一颤,屁股跟被针扎似得,忽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苏世贸恶狠狠的瞪着苏梅香,一步一步逼近:“你说啥!你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我说你兔爷,不要脸!”苏梅香梗着脖子,瞪着苏世贸。 苏世贸忽的上手掐住了苏梅香的脖子,眼里迸发出疯狂的光:“你个贱人,你敢说我,我掐死你!” “唔……娘,救命!”苏梅香一边使劲踢打,一边喊救命。 赵氏闻声赶来,看见儿子居然掐着女儿,一副要把女人掐死才罢休的模样。赵氏急的赶紧去拽苏世贸的手,哭道:“世茂,你这是咋了,那是你妹!你们是亲兄妹啊,都是从娘肚子里爬出去的,咋闹的跟血仇似得水火不容!你们快别闹了,你们这是要娘的命啊!” 赵氏使劲掰着,终于掰开了苏世贸的手。 苏梅香捂着脖子使劲咳嗽,撒腿就跑,待跑了老远,才停下,回头,恶毒的瞪着苏世贸和赵氏:“娘,从小到大你就知道偏袒他,你瞧瞧你把他惯成什么样!连自己妹妹都要杀,猪狗不如!” 赵氏哭的更厉害了:“梅香,你这说的啥话,娘疼你哥,也疼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哇!” 苏世贸却在这边冷冷道:“哼,嘴上说的好听,说疼我在乎我,可我要去青苗书院念书这种小事,都不肯答应,还说什么疼我!我看你不过是嘴上说说,哄着我给你养老罢了!” 赵氏拉着苏世贸的手道:“世茂啊,不是娘不让你去学堂,是家里这光景实在凑不出学费来给你念书。” 苏世贸冷冷的甩开赵氏的手:“没钱你不会想办法?你不会去偷去抢去要饭?实在不行你去给苏离跪下磕头,求她赏你点银子花啊!我看你根本不是真心为我好,自私的老东西,今后我发达了,你别想指望我给你养老!” 苏世贸说完,大步流星的迈入门,很快就消失在夜色的风雪里。 赵氏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儿子和一脸恨意的女儿,忽的觉得哭声堵在嗓子眼里,心里憋的难受,哭都哭不出。 她明明一心为了这一双儿女,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什么好的全想着他们,可为何却养出这样一个结果? 赵氏看着茫茫的天,看着白雪皑皑的地,她想不通为何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世茂呢?”另一个屋里,苏大启探出头来,见儿子这么晚了出门,问赵氏。 赵氏摇摇头:“走亲戚去了。” 苏大启哦了一声:“你没叫世茂从老三家拿些东西回来?” 赵氏双眼无神的摇摇头:“不是去老三家。” 苏大启并没有注意到赵氏的回答,因为外头实在是太冷了,苏大启很快就缩回火盆旁烤火。 苏梅香和赵氏也都回来了,苏梅香垂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烤火。 赵氏在旁边坐着,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床上,苏老太半瘫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赵氏不耐烦的回头,冲老太太啐了一口:“是不是又尿了?就你屎尿多,一天尿多少次啊?叫换个啥,尿了拉了自己忍着,谁有那功夫给你一会换一次。” 0377元宵节走亲戚 赵氏训完苏老太,苏老太爷听着不高兴,拉长个脸:“你个当媳妇的,伺候伺候婆婆咋还不愿意了?” 赵氏立马怼了回去:“爹,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咋没伺候我婆婆?家里里里外外不都我一个人操持,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你们要是活活把我累死了,看谁来干活。” 苏老太爷听了,闷着头不吭气。现在这个家是老大媳妇撑起来的,他老了,没得田种,不似以前在家里一言九鼎的权威了。 苏老太还在床上咿咿呀呀的表示自己的不满,可丈夫、儿子、儿媳、孙女,却没一个人动弹的。 赵氏听的不耐烦,对苏大启道:“娘吃的多就拉的多,明个开始少喂点,一天喂一顿吃的,喂点水,死不了就成了。” 苏老太咿咿呀呀的更大声了,脖子上青筋直爆,若是她还健朗着,听赵氏这话,早就一巴掌糊上来,将赵氏骂个狗血淋头了。 可此刻,她瘫了,吃喝拉撒不能自理,再也不能摆恶婆婆的威风了。 风水轮流转,轮到恶儿媳磋磨她了。 苏大启听了,虽然觉得这样对自己老娘不太好,但是想想伺候个瘫痪老娘的麻烦,便点点头:“成,明个开始少喂点。爹,你也记着,别偷着给我娘吃食,要不以后尿布屎布你自个换自己洗去。” 苏老太爷一听让他伺候老太太,那怎么可能,赶紧摇头:“我不给她喂,喂啥喂,老不死的婆子,能活一天算一天拉倒。” 苏梅香从始至终都不吭声,看着苏老太,幸灾乐祸:死老太婆,让你重男轻女,让你欺侮我,瘫了吧,活该! 苏离家。 青木守在门口的门房,脚下是个炭盆,烧的旺旺的,忽的听见有人敲门。 “是谁啊?”青木朝外头喊。 外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冻的哆嗦:“我是苏世贸,元宵节来走亲戚的,来瞧瞧我二婶娘和四叔四婶。” 青木是知道苏世贸的,是阿离小姐的堂哥。不过青木也知道,阿离小姐和苏家本家不和,于是青木并不开门,却道:“你等着,我去通传一声。” 苏世贸在门外,冻的哆哆嗦嗦,咬着牙狠狠的把苏离骂了一通: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上你家走个亲戚还要通传?等老子发达了,让世子爷好好收拾你! 屋里,大家伙已经吃完了汤圆,大人们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凑在一起好不热闹。几个娃娃由白露领着做游戏,耍的各个脸上通红通红。 “阿离小姐,外头苏世贸来了,说是元宵节来走亲戚看望他叔叔婶子。我没开门让他在门口等着呢。”青木道。 苏离点点头,赞赏的看了眼青木。 四叔选的这些小厮果真不错,没一听说是苏家的亲戚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开门放人,反而是第一时间来通传,不错。 苏离的第一反应,是不想见苏世贸,大过节的,见了这厮,多影响心情。 不过苏世贸打的旗号却是来看王氏和四叔夫妻的,苏离转头看向他们三人征求意见。 王氏是个性子软和的,犹犹豫豫,不知是该见还是不该见。 四叔四婶对视一眼,对苏离低声道:“阿离,苏世贸那人心眼多,他今个特地上门定是有事。你若是拒绝了他,说不定往后他出什么阴招。不妨让他进来,看看他想作什么妖。” 0378年岁平安 苏离点点头,对青木道:“把人带进来吧。” 一个“带”字,而非“请”字,青木心里立刻有了谱,主家这是极其不待见那苏世贸,压根没把苏世贸当客人。 青木去到门口,将门打开,才看见苏世贸一袭长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人模狗样。只是走近了瞧,苏世贸的头发上有好些冰,似乎是没干的水汽凝结的。 苏世贸看见青木开门,冻得浑身发抖的进了院子,不耐烦道:“都说了我是阿离的堂哥,早开门不就结了,害我在门口冻了大半天,要是冻出病来,你赔得起么?” 青木听着苏世贸的训斥,心说这人什么玩意,架子大的不得了呀,还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 青木领路,带着苏世贸往大家聚集的屋里去。一路上苏世贸忍不住左看右看,见苏离家的院子布置的精致漂亮,墙角还有漂亮的腊梅开放,雅致极了。 苏世贸看着这漂亮的院子,心里那叫一个酸,更坚定了他要傍上淮南王世子李严浩的念头。 走过一条回廊,又拐了两个弯,青木在一处大屋子门口停下,回头道:“苏世贸,主家和四老爷都在里头,你随我进去吧。” 苏世贸竖着耳朵听那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急不可耐的点点头。 青木领着苏世贸进屋,苏离并四叔四叔脸上似笑非笑,满是审视打量着苏世贸。 苏世贸进了屋,眼睛快速的在屋里扫视一番,看见李严浩果然也在屋里,与那元宝的大表哥土蛋坐在一处喝酒说笑。 苏世贸的眼里滑过一丝喜色,很快就垂下眸子,发现大家都跟看动物似得盯着自己。 屋里霎时间一片寂静,全然不见方才的欢声笑语。 苏世贸觉得尴尬极了,立刻觉出自己与这屋里人的格格不入,但还是硬着头皮赔笑脸,噗通一声,跪下了,竟然冲着四叔四婶和王氏磕头,口里道:“侄子给四叔四婶、二婶磕头,祝长辈们年岁平安。” “哎哟哟!”四婶陈氏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苏世贸给他们磕头,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苏离也惊了,与四叔四婶对视一眼,心说苏世贸这心里得揣着多大的鬼主意,才能这么委屈他自个那读书人的膝盖,给这几个苏世贸平时瞧不上的长辈磕头问安啊! 王氏对此却是全然没察觉的,见侄子来走亲戚,还磕头了,便不好意思再让苏世贸跪着,忙笑着道:“世茂,快起来吧。” 苏世贸这才起身,而后看都不看王氏一眼,径直走到了李严浩的旁边。 李严浩正在和萧云划拳喝酒呢,李严浩输得多赢得少,喝的有些醉,此时正在兴头上,拉着萧云非要赢回来不可,压根就没注意到旁边多了个男人。 苏离抿着嘴,看着苏世贸,她猜他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堂哥,今个来必定有一番“精彩表演”,只是不知那表演内容是什么。 苏离与四叔四婶全都存着好奇,苏世贸究竟会做出点什么奇葩事来? 379跪地磕头 “嗨呀,土蛋,我又输了!真是晦气!”李严浩懊恼的一拍大腿,却不耍赖,一仰头将小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萧云连赢了好几次,摩拳擦掌笑嘻嘻道:“世子爷,我赢了你可别怪我啊!实在不行,我放点水让让你?” 李严浩这就不依了,一巴掌拍在萧云的胳膊上,嚷嚷道:“让什么让!?往年在家里,那群兔崽子陪爷划拳喝酒,全都让着爷,有什么意思?别别,你可千万别让我,咱继续,继续!” 李严浩撸着袖子,要继续划拳,忽的听见旁边有个男子的声音的响起。 “小民见过世子爷,给世子爷请安,祝世子爷元宵佳节快乐,万事如意,事事无忧。” 苏世贸撩了一下他的长袍衣角,跪倒在李严浩的脚边。 萧云眼角一斜,瞧见苏世贸的脸,在青白的油灯下翻出白腻的光。而苏世贸那声音,却像是故意捏着嗓子一般,听的萧云这糙爷们浑身不爽利,不由打了个哆嗦。 李严浩却没心思注意苏世贸,一心只想划拳赢回来。李严浩本是养尊处优的世子爷,被人磕头跪地很是习惯,这会子苏世贸跪着,李严浩也没觉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是催促萧云继续划拳。 “土蛋,来来,我们继续!”李严浩撸起袖子就和萧云继续划拳。 苏世贸就跪在李严浩身边,猜测着李严浩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苏世贸抬眼偷偷看萧云,这是苏世贸头一次仔细看他的容貌,见元宝的土蛋大表哥生的居然那么俊,皮肤是健康的蜜色,露出的一截胳膊肌肉紧绷健壮,腰间用宽宽的带子束着,上身是个倒三角,肩膀宽阔结实,整个人的身材很是修长健美。 苏世贸晓得萧云的身材与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心说怪不得将李严浩迷的一愣一愣,整日与这男人厮混在一起。 苏世贸此时想了想自己的条件,自己是个书生,文弱那一款的,跟萧云这健美阳刚型截然相反,立刻觉得有些沮丧起来,怕李严浩看不上自己。 可又想了,那些世家上等人里的男人,大多都滥情,三心二意,不可能只钟爱一个类型,说不定,李严浩既喜欢土蛋那一款,也喜欢他这样的文弱书生呢? 苏世贸这么想着,又有了点信息,于是虽然跪着,却将脊梁挺的笔直,做出一种儒雅却不屈强权的样子。 背后,苏离看着苏世贸,眨了眨眼,低声对四婶陈氏道:“四婶,你看苏世贸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陈氏点头:“是看着不对。” 可陈氏又想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 苏离盯着苏世贸的脸看了一会,对陈氏道:“四婶你瞧,苏世贸的脸上的颜色,那么白,是不是擦了女人用的脂粉?” “怎么会,苏世贸一个大男人,擦女人的粉做什么?”陈氏顺口就说,可当她仔细瞧苏世贸的脸时,惊讶道:“哎呀,真擦了粉,苏世贸这、这又是长袍又是束发,还擦粉,他莫非是……?” 0380挑衅 那边苏世贸却浑然不知他的意图已经被人看穿,依旧老老实实的跪在李严浩旁边装模作样。 这次划拳,李严浩又输了,懊恼的直拍大腿,道:“土蛋呀土蛋,你咋又赢了呢!唉,爷喝,爷喝酒还不成!” 李严浩说着,去拿酒壶准备给自己的空酒杯倒酒。 可他伸手没抓着酒壶,却抓到了一只手,低头一看,居然是旁边那跪着的男人的手! 苏世贸的手,恰巧握在酒壶上,而李严浩这么一握,就握住了苏世贸的手。 “咦?”李严浩盯着那酒壶上的手,眨巴眨巴眼,他这会喝的有点高,脑子不灵光,心里奇怪:咦,这酒壶怎么平白生了只手出来,难不成是成了精怪? 李严浩打了个酒嗝,低下头凑到酒壶旁边,仔细瞧那只多出来的手,还用手捏了几下研究,心说:这精怪的手长的还真是像人手……可、可这到底是什么成了精,难不成是酒壶自己长了手,好给人倒酒? 李严浩脑子晕乎乎的,只盯着那手,捏来捏去的一阵把玩。 这可把旁边的苏世贸激动坏了! 苏世贸见李严浩握着他的手不松,还故意凑过来,对他的手又看又摸的,心说太好了,这世子爷果然是个断袖,他苏世贸已经成功引起了世子爷的注意! “世子爷,小民帮你斟酒。”苏世贸故意做镇静,可说出的话声音都有些抖。 李严浩听见人说话的声音,眨眨眼,顺着那手往上看,见手还连着手腕,手腕上是胳膊,胳膊完了是肩膀……再往上……李严浩身子摇摇晃晃的凑过去一瞧,瞧见了苏世贸那粉擦的白腻腻的脸,吓了一跳。 李严浩使劲甩了甩头,见那手不是酒壶成了精怪,而是个人的手,顿觉得失望,便松开了苏世贸的手。 苏世贸狂喜着,跪在李严浩旁边帮他斟酒。 李严浩喝多了,并没反应过来旁边跪着的人是苏世贸,总以为是府上的专门斟酒的下人呢。 苏世贸盯着那酒杯,心里噗通噗通乱跳:世子爷究竟会不会喝我倒的酒?他要是不喝,就是看不上我;他要是喝了,是不是就说明,对我有意思? 苏世贸死死盯着那酒杯,心里祈祷,可一定要喝啊! 果然,李严浩捏着酒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苏世贸心里狂喜,从眼角眉梢溢了出来:世子爷果然对我有意,今个这趟没白来! 旁边萧云神色古怪的盯着苏世贸,心说不就倒个酒,怎么高兴成这样?莫非此人是个抖M? 苏世贸觉出萧云在盯着自己,大着胆子抬头与萧云对视,眼神里全是挑衅:土蛋是吧?勾搭上了世子爷觉得自己了不起是吧?你等着,我苏世贸很快就会让世子爷注意到我,把你这空有一身蛮力的糙汉子踹了! 苏世贸的目光太过诡异,萧云一个激灵,心说这人什么眼神,难不成得了青光眼有病?哎呦,这人脸咋这么白,是吃啥玩意吃坏肚子了吧? 0381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苏世贸就这么跪在李严浩身旁给他斟酒。 也亏得李严浩喝多了,脑子转不过弯来,没将苏世贸赶走。 李严浩是脑子越晕,输得越多;输得越多,就喝的喝多。萧泽天在苏离身边,对萧云使了个眼色。 萧云立刻摆手:“世子爷,今个就到这吧,你都喝成这样了,不能再喝了。” 李严浩正玩在兴头上,哪里肯罢手,摇摇晃晃站起来,拽着萧云的袖子耍酒疯:“不、不行……土、土蛋你得陪、陪我……说好了今晚陪我喝、喝酒,你咋、咋说话不、算数……” 李严浩醉的舌头都捋不直了,说话有些大舌头,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一个踉跄就朝旁边倒去。 萧云一看李严浩要摔了,连忙伸手去扶,可谁晓得苏世贸一个箭步立刻冲了上来,将李严浩扶住靠在自己肩头。 一股子廉价的香粉气冲进鼻子,刺激的李严浩连打了几个喷嚏,皱着眉头用手在鼻子边扇风。 苏世贸歪着头看着倒在自己肩膀的世子爷,激动的手都抖,心都快跳了出来。 这是……成了?!世子爷看上他了!? 苏世贸还没高兴完呢,旁边一只健壮的手就伸了过来要拽李严浩。 苏世贸抬头,看见土蛋站在旁边,要从他身上去捞李严浩。 好不容易勾搭到手的“肥肉”,苏世贸哪里舍得丢了,死死抓着李严浩的胳膊不松手,对萧云道:“就不劳烦土蛋了,世子爷喝醉了,他房间在哪,我送他回房?” 萧云皱着眉头瞧着苏世贸那文弱书生的小身份,李严浩这大高个都快把苏世贸压趴下了,也不知道苏世贸非要逞什么能。 “我送他吧。”萧云伸手去拽。 可谁知,苏世贸竟然跟母鸡护崽子似得,啪嗒一把将萧云的手拍开。 这一声极其清脆,让屋子一瞬间陷入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苏世贸李严浩萧云这边。 苏世贸顿时尴尬起来,但还是舍不得松开李严浩,梗着脖子道:“你告诉我世子爷的房间在哪,我送他回去!” 苏世贸身后,元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苏离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夫妻两个对视,苏离压低声音对元宝道:“苏世贸这是吃错啥药了?” “我觉得,苏世贸可能是看上世子爷了……”元宝道。 “吓!?”苏离睁大了眼睛,这两人什么时候有一腿的?难不成李严浩真是个断袖? 旁边陈氏插嘴,跟着八卦:“我看,八成就是……你看苏世贸打扮成这样,还把人家世子爷搂在怀里,哎呦喂,苏世贸啥时候转了性子,成了兔爷了?” 李严浩的性取向,在萧泽天和萧云两人的刻意扭曲下,在众人眼里,已经弯的不能再弯了。有萧云在,李严浩真是长了八张嘴都说不清,全家包括苏离,全部都默认李严浩喜欢男人,这下看见苏世贸,大家也好理解了。 这年头不光女人依靠美色攀附权势,就连男人也可以,这些日子李严浩在海子村里走时,好多男人都朝他抛媚眼呢,只是那些闲汉五大三粗的,怪恶心的,也没谁真的这么主动,像苏世贸一样送上门来。 苏离不由打了个哆嗦,小声道:“元宝,世子爷不会真看上苏世贸,要收了他吧?” 0382不守妇道 元宝看着苏离的表情,笑的腹黑,心说这些日子黑李严浩黑的真是卓有成效,连娘子都默认李严浩是个断袖,看李严浩这厮怎么跟本将军抢阿离! 于是元宝摸了摸鼻子,道:“谁晓得,也许真看上了呢,看刚才他们两个眉来眼去那样。” 苏离哇了一声,她还真没注意刚才苏世贸和李严浩有没有眉来眼去。 那边,李严浩与萧云对峙着,一个坚持不放李严浩,另一个只能无奈的干瞪眼。 李严浩醉的厉害,靠在苏世贸肩头觉得很不舒服,皱了皱眉。 苏世贸立刻道:“土蛋,你看世子爷都难受成这样了,我送他回房去。” 说着,苏世贸使出吃奶的劲,架起李严浩的胳膊就往外挪。 可刚挪几步,只听哇的一声,李严浩一手抓着苏世贸的肩膀,对着他胸前,吐的翻江倒海。 苏世贸衣裳前襟立刻沾满了李严浩的呕吐物,又酸又臭,难闻极了。 但是奈何这是世子爷吐的,苏世贸想发作也得硬生生忍着,还得陪着小脸:“世子爷,小民送您回房休息。” 李严浩吐完,这下清醒了点,看见自己靠在个脸生的人肩膀上,连忙往后咧了一下,转头看见了萧云,笑嘻嘻的摇摇晃晃朝萧云走去,口里道:“来来,土蛋,咱们再来比划比划!” 萧云趁机一把把醉的东倒西歪的李严浩抓在怀里,对元宝和苏离道:“表弟、弟妹,我送世子爷回房休息去。” 元宝颔首点头,萧云力气极大,将醉倒的李严浩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迈出门去。 这边苏世贸还在抖他衣衫上的污秽物呢,见土蛋居然把李严浩给抱走了,心里骂了声“狡诈恶心的死兔爷”,便赶紧追了上去,连跟屋里长辈的招呼都顾不上打。 苏世贸追着萧云,一路走回了房间。 萧云将睡着的李严浩放在床上,脱了鞋,拉了被子盖上。 苏世贸黑着脸杵在门口,瞪着萧云,恨不得将这碍事的男人给撕了。 “土蛋,你,去屋里吧,我在这服侍世子爷。”苏世贸道。 萧云翻了个白眼,心说李严浩看你骚的,把什么玩意都吸引来了。 萧云站着不动,冷冷对苏世贸道:“你该干嘛干嘛去。” 苏世贸看着萧云,神色倨傲,道:“土蛋,你神气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穷酸亲戚,打秋风的,你有啥本事跟我横!我可是阿离的正经堂哥,二娘的亲侄子。论亲疏远近,这家里我比你大,我让你滚出去,你还不赶紧滚!” “哎呦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萧云双手抱肩,好笑的盯着苏世贸,这傻书生脑子都是屎吧。 “你个粗鄙的下人,你说什么!”苏世贸攥着拳头,要不是打不过萧云,他早就扑上去把萧云打出去了,然后趁着李严浩醉酒,扑上去来个酒后乱性什么的。 苏世贸这如意算盘打的叮咣响,可奈何对面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萧云。 床上李严浩哼哼了几声,一副被吵着了很不高兴的样子。 萧云回头,在李严浩身上踹了两脚,没好气道:“瞧你,一点妇道都不守,勾三搭四的把什么玩意都往家里引。” 0383你不要脸 李严浩这会醉了,自然毫无知觉,可却将苏世贸看的目瞪口呆,指着萧云道:“你个下贱的粗人,居然敢踢世子爷!待世子爷醒了我,我、我要告你一状!” 萧云哼哼冷笑,又提起脚,一脚将李严浩从床的外侧踢到了内侧,嚣张道:“老子踢他怎么了?老子还踢不得他了?别说他是醉着睡着,就是他醒了,老子好照踢不误!你哪来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快滚出去,老子要和世子爷睡觉了!” “你、你,不要脸!”苏世贸毕竟是个直男,听见萧云毫无遮掩的说他要和世子爷睡觉,内心别扭的要死,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才不要脸,这是我和世子爷的房间,你非要进来干啥,快滚出去!”萧云说着,已经失去了耐心,走上前,如同拎小鸡一般,将苏世贸后颈的衣裳提了起来,提着他就往门外一扔。 苏世贸一个狗吃屎,跌坐在雪地里,摸了摸后颈的衣裳,果然有一块裂口,是方才被萧云提起来时扯坏的。 苏世贸坐在雪地里,气的直蹬腿。 他就这么一件拿得出手的衣裳,先是被李严浩吐脏了不说,还被萧云给撕坏了。 他冒着风雪,被冻的半死,结果变成了这样,苏世贸气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股子倔脾气上来,他今个非要把事成了不可。 咚的一脚,苏世贸把房门踹开。 萧云正在给李严浩拿帕子擦脸呢,回头看见苏世贸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大门开着,外头冷飕飕的风灌了进来,冻的李严浩缩了缩脑袋。 萧云怕冷风把李严浩这醉酒发汗的人给吹出毛病,忙拿着被子将李严浩脑袋蒙上。 可这一举动更加激怒了苏世贸。 苏世贸指着萧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还将世子爷藏起来不叫我看见!他又不是你的男人,你藏他作甚!?” “你是不是有病啊?”萧云火了。 苏世贸这几次三番的发神经,萧云脾气再好也忍不了。 此时苏世贸不知道,门外的回廊后,已经挤了一大堆人。 “别挤了别挤了!大家都能看见!”苏离赶紧身后一阵人潮用来,急忙低声道。 元宝立刻用身子挡在她背后,给她挡出个小小的空间来。 苏离旁边是满脸八卦的陈氏,身后是苏离家一干看热闹的家人和下人。 “哎呦喂,这、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苏离八卦的口水都快流下了,摩拳擦掌暗暗道:“打起来打起来!” 旁边吴采薇的声音响起:“哇哇!有好戏看!为了争抢世子爷,苏世贸大战土蛋!” 苏离一回头,看见吴采薇停了个大肚子,双眼放光。 “采薇,你来干啥,这么大的肚子,别挤着你!”苏离担心道。 “没事,张牧哥护着我呢。”吴采薇笑嘻嘻的从苏离挤在一起,两个女人身后,元宝和张牧两个男人互相无奈的对视一眼,自觉给自家媳妇当墙护着。 女人八卦起来,那可真是要命。 陈氏和王氏两个中年妇女,竟然也双眼冒光,扒着回廊往屋里瞅,大家伙都巴望着这元宵节的夜里,来一场开年大戏热闹热闹。 0384有收获的 门口,萧云和苏世贸对峙着。 苏世贸刚要开口奚落萧云,却见眼前白光一闪,一个拳头极快的砸了过来。 “哎呦!”苏世贸只觉得身子飞了起来,捂着眼眶就又飞了出去,噗通栽在雪地里,滚的满身雪白。 “你这二傻子,再敢来捣乱,老子揍死你,知道不!?”萧云转动着拳头,挥舞了几下,心说小爷我好歹是萧将军麾下第一猛将,上阵杀敌万人丛中取首级的绝顶高手,老子不发威,当老子病猫啊! 苏世贸没想到萧云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气的捂着眼眶直哼哼,想再去找李严浩,却畏惧萧云的拳头,只能不甘的瞪眼睛:“你这莽夫,以为有一身蛮劲就有啥了不起的?恶心死人的兔爷!” 苏世贸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用脚用力踩了几下雪,骂道:“儿子打老子罢了!老子不跟你这龟儿子一般计较!” 说着,苏世贸捂着眼睛,一溜烟往会跑,却好巧不巧的,恰好撞见了来围观的那么一群人。 苏世贸看着人群,见人人脸上都憋着笑,满是嘲讽、奚落,苏世贸这书生的脸皮简直没地方搁了,深吸一口气,居然还对着人群拱手,装模作样道:“叔叔婶娘们,阿离堂妹,元宝妹夫,今日造访令我十分高兴,奈何天色太晚,我、我改日再来看望各位!” 苏世贸话刚落音,人群里几个丫鬟小厮没憋住,捂着嘴发出噗嗤噗嗤的笑声。 苏世贸更窘了,烧的耳朵通红,赶紧一溜烟的跑出院子,一气儿跑回家。 “今个,还是有收获的,起码世子爷肯让我服侍他喝酒……”苏世贸平静了些,脱了脏袍子,躺在床上,对今天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唯独,对土蛋记恨的很,要不是土蛋捣乱,今个他就得手了!嗨呀,真是气死了! 让苏世贸这一闹腾,苏离家多了好些八卦,大家散了场子,各自回屋睡觉时,都还互相说着这八卦事。 萧云无可奈何的看着床上睡的跟死猪似得李严浩,自个洗漱完毕,脱了衣裳躺在床上,使劲拽了几下被子。 李严浩在梦中哼了几声,身子往萧云这边靠了靠,像头死猪一样靠在萧云身上,口里还念叨着:“土蛋、好土蛋、我们再来比划、比……” “比划你妹啊!”萧云十分嫌弃的把李严浩的头往里推了推,可李严浩的头立刻又靠了上来,这次连腿都搭上来了。 萧云又如此推了几次,可那厮非但不滚的远些,反而因为萧云身上热,所以更加贴了过来。 “哎哟我去,不会真的断袖吧?”萧云看着李严浩靠在自己肩头流着口水睡着正香的样子打了个哆嗦,念叨着:“老子可是钢铁一样的直男,你这死断袖别想占老子便宜。” 说着,狠狠一脚将李严浩彻彻底底的踹在床里头,终于消停的睡觉了。 “呼……”萧云钻进被子里,闭着眼睛:“萧将军啊萧将军,属下为了你,可是连色相都出卖了呀,哒哒哒……” 0385极好的法子 这边苏离回了屋,元宝早就叫下人烧了热热的洗澡水给她泡澡。 苏离整个身子浸在澡盆里,热乎乎的舒服,靠在浴桶壁上,舒服的闭上眼。 可忽的,听见耳畔有哗啦啦的水流声,睁眼一瞧,某男迈着大长腿跨了进来,还没带苏离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已经被元宝抱在怀里,一同浸在水里。 苏离的脸刷拉拉红了,这、这鸳鸯浴……她还是头一遭,羞死个人! 元宝却脸皮厚的似城墙,压根不见一点窘态,十分自然的轻轻帮苏离擦洗,当然,豆腐也吃了个十足。 “你怎么就、进来了……”苏离红着脸低头,不敢回头看元宝。 元宝嘴角勾起个腹黑的笑,道:“我看下人们都睡了,想他们白日肯定累的很,若是等娘子洗完,再烧我的洗澡水,却不好再叫醒他们。可我不沐浴身上又难受,怕娘子嫌弃,所以……只能想这法子,同娘子一道洗,省水……娘子、娘子不会嫌弃我脑子笨,想不到好法子吧?” 苏离咬牙,嘴角抽搐:“自然不会嫌弃你笨、你这法子……” 我这法子自然是极好的咯! 元宝笑的神采飞扬,在浴盆里也不老实,两人似两尾鱼似得扑腾了一番,元宝看着苏离潮红的脸颊,忽的深吸一口,整个人没入水下。 “元宝,别!”苏离一声惊呼,随后口里溢出的,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只靠着浴桶后壁,双手紧紧抓着桶壁。 水流与柔软交织,却是另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万千只蚂蚁在身上爬,酥酥痒痒的,却在那蚂蚁的巢穴外徘徊,过门不入。 苏离咬着嘴唇,忽的生出些旖旎的念头,不知那蚂蚁爬入蚂蚁巢穴,会是什么滋味? 会比这更好受么? “唔……”唇齿间溢出叫人羞怯的声响,苏离胸膛起起伏伏,在昏黄的油灯下像挂在天空的皎月。 她甚至都忘了,元宝有多久没浮出水面换气了,此时也顾不得想那些有的没的,只闭着眼,感觉自己要被抛上云端。 浴盆里的水搅动,搅弄出个旋涡来,苏离感觉自己就似那无助的落叶,在水面打着旋儿,只能由那水流引着,陷入那旋涡的中间,然后是一阵颤栗的天旋地转,便只大口喘着气,不住的颤抖起来。 水面哗啦啦的劈开,元宝站了起来,健硕的身子线条紧绷而修长。 苏离一睁眼,就瞧见元宝正对着她站着,阳刚之力张扬而霸道的映入眼帘。 紧接着,苏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后脑勺就被霸道的大手箍住了…… 半个时辰后,苏离摊在元宝怀里,浴桶里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水,余下的水全泼在地上,弄的地面一面水泽。 元宝瞧着那一地的水泽,觉得分毫不及自家娘子的水汪汪。 “吃饱了么?”苏离力气尽失,似一滩水似得靠着。 “还没……”元宝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却爱怜的吻了吻苏离的额头,“娘子太累了,明个再说吧……” 苏离是累极了,口里酸的连说话的劲都没有,双手软绵绵的垂下。 元宝起身,带着哗啦啦的水,顺着他浑身的漂亮肌肉流下,那画面,简直比古罗马最健硕的雕塑还诱人。 0386看书学习 元宝拿了袍子将自己裹着,转头一看,苏离已经靠着浴桶睡着了。 元宝俯下身仔细瞧着她的眉眼,手指轻轻从她漂亮的眉间滑过。 苏离生的很美,眉眼尤其好看,特别是一双眼睛,若是张开了,灵动的像会说话。 元宝细细的瞧她,放佛看痴了一般,怎么瞧都瞧不够。 元宝指尖滑过她带着红肿的唇,一阵心疼,起身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拿厚厚的大浴巾裹着,抱到床上。 苏离头发还是湿的,元宝将她擦干身放进被窝里,又取了个干净的帕子,细细擦她的头发。 苏离的头发很黑很密,像缎子一样油光水滑。 元宝细细的擦着,又将炭盆拿的靠近些,仔细的烘烤她的头发。 苏离累极了,睡的极其香,元宝就这么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看着看着,眼底不自觉浮出笑来。 他就想这么一辈子瞧着她,怎么都看不够。 待头发擦干了,元宝小心的将苏离挪在床里头,自己从藏的另一个匣子里取了本书出来,借着油灯昏黄的灯光翻看。 这可是元宝专门向张牧要的,跟吴采薇给苏离的那本不一样。 这本是讲男人如何服侍女子的书。这时代有些出嫁守寡后不愿再嫁,娘家有钱有势不甘心寂寞的女子,养些面首。那些面首为了讨好女主人,便极尽钻研,想些哄女子快乐的法子,并记录成书。 这些书对于寻常男子来说,自然是不屑去看的。床笫之事,当然是女子服侍男子,男子舒坦就成了,一般男人才不会去管女子的感受。 所以任凭谁,做梦都想不到,本朝威风赫赫的冷面战神秦王萧泽天,居然窝在个农家小院里研究这上不了台面的秘籍,还研究的津津有味。 元宝翻着那秘籍,时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声嘀咕道:“原来、还可以这样让娘子更快乐……” 身旁的女子熟睡中,翻了个身,下意识的靠着温暖拱过来,如八爪鱼似得手脚并用缠了上来。 元宝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宠溺的笑,撩了撩她的头发,将书放进匣子里藏好,吹了灯,一把将苏离捞进怀里,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早,李严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土蛋身上。 而土蛋则顶着幅黑眼圈,哀怨的看着自己。 “哎呦我的娘!”李严浩跟见了鬼似得,从床上蹦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摸见衣裳完好,李严浩这才松了口气,可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的,怎么不是昨晚那件?难不成是土蛋这家伙,趁着自己睡着了,占自己便宜? 李严浩脑子嗡的一声,心说:难道土蛋真他娘的是个断袖?小爷我可是钢铁一般的直男啊! “你醒了!”萧云怒气冲冲磨牙的声音打断了李严浩的胡思乱想。 “啊?哈哈!”李严浩尴尬的挠挠头,回头一看,自己昨晚那身衣服卷成一团放在床边的椅子上,衣服最上面有明显的呕吐物干了的痕迹,心里猜到,估计是因为自己昨个夜里喝多了吐脏了衣裳,所以被土蛋那厮扒了衣裳换了一身。 0387土蛋的控诉 “哈哈个屁,还有脸笑!”萧云简直一肚子委屈。 “那啥,我衣裳,你换的?”李严浩扯了扯嘴角,默默的离这死断袖远一点。 “你还有脸说!我就没见过酒品比你还差的人!”萧云从床上跳下来,一脸控诉,指着李严浩,声音都有些抖:“你这厮,前半夜老老实实的睡着吧,谁晓得后半夜不知抽什么疯,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脚就踩在我肚子上,快疼死我!” “然后你丫的就开始吐,吐的跟喷泉似得!吐的你自个的衣裳,被子,床单,还有我的衣裳,都是又酸又臭的东西!”萧云做出一个恶心的表情。 李严浩这才发现,他那脏衣裳旁边,还卷着几个别的布卷,应该就是萧云说的床单被子还有萧云自己的脏衣服。 “但后半夜的,人都睡了,老子也不好去叫人。只能自己动手换床单被罩和衣裳,可你这杀千刀的,愣是不老实!娘的,大半夜你丫的唱秦腔!嗓门贼大你知道不!?你丫是金陵人,又不是长安人,你唱哪门子的秦腔?”萧云满脸控诉,“老子好不容易给你摁下了换了衣裳,你倒好,搂着老子非要亲一个!亲你娘个腿!老子又不是青楼里的姐儿!” 萧云说着说着都快哭了,说不下去,只气的瑟瑟发抖,指着自己的黑眼圈:“你可会闹腾了,要不是老子拼命挣扎,哎呦老子这二十年的贞操就……” 李严浩听的目瞪口呆,他酒品有这么不好吗? 等等,什么二十年的贞操,难不成自己酒后乱X,对土蛋做了点啥? 李严浩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完犊子,想不起来了! 李严浩还想问什么,萧云已经悲愤的奔出房间,留下李严浩一人一脸懵逼的坐在床边回忆,昨晚他到底做了点啥事,把土蛋气成这样。 没一会,就有小厮青木来喊他吃饭。 “哦,知道了,马上就去。”李严浩耷拉着脑袋,宿醉让他有些头疼,起身抬头一看,青木看着他的眼神,好生古怪。 青木见那断袖世子爷瞧自己,嗷的一声,脚底抹油给溜了。 他青木可是笔直笔直喜欢妹子的嘞,就算世子爷你再有权,他青木还是喜欢妹子不能接受男人的呀! 李严浩古怪的看了青木一眼,心说今个大家都怎么了,一个一个中邪了似得。 李严浩洗漱完了,觉得脑仁舒坦了很多,哼着小曲走出了房间,此时他对昨晚的事差不多忘了个干净,连见苏世贸那事都不记得了。 走到饭厅,大家基本都到齐了,李严浩同往常一样,嘿嘿笑着坐在了萧云的身边。 谁晓得萧云盯着黑眼圈,非常嫌弃的往旁边咧了咧。 啊咧,什么情况?这两人平时一起吃饭不都很亲密,还互相夹菜吗? 一桌子人立刻觉出对不来,苏离小小声对元宝道:“元宝,土蛋和世子爷这是咋了?吵架了?” 元宝轻轻咳嗽一声,憋笑道:“也许是昨个因为苏世贸的事,土蛋吃醋了呢。” 苏离哦了一下,做出个了然的表情:“怪不得土蛋的黑眼圈那么重呢,敢情难受的一晚上没睡啊,哎呀,土蛋对世子爷真是情深义重,令人感动……” 0388 送书送到心坎上 吃了一顿古古怪怪的早饭,萧云作为一个钢铁般的直男,实在不想和这死断袖世子爷一起去散步。 另一个钢铁一般的直男李严浩也不好意思和萧云去散步。 萧云一脸求助的看着他家萧将军,甚至有点可怜:萧将军,今个我能不能不拐这厮出门? 萧泽天淡定的望了回来,一脸:你敢不去?的表情。 萧云打了个寒颤,心说比起断袖世子爷,还是自家将军更可怕点,为了这条小命,去吧去吧! 萧云嘴角抽搐,扯了个笑来,尽量如往常一样,伸胳膊勾住李严浩的脖子,牙齿挤出一句话:“世子爷,咱去散散步消食。” 李严浩打了个哆嗦,巴不得离这死断袖土蛋远一点,但是奈何土蛋的武力值太高,李严浩挣脱不过,哭丧着脸被拖走了。 众人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想起昨夜的三人大戏,啧啧道:“床头打架床尾和,看来已经和好了。” 众人心中一致默认:苏世贸算什么东西,自然是抢不走土蛋家的世子爷的。 吃了早饭,白露照理去地里一趟,走到院子门口,又看见小袁管家在门口站着。 “白露妹妹,去地里呀?”小袁管家笑嘻嘻的回头。 白露嗯了一声,撩了撩头发,淡淡笑笑:“我手里事情极多,一会还要去蘑菇房一趟,今个有一茬蘑菇要收,我得多招呼着。” 白露说着,往前走,小袁管家跟了上去与她并肩走,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是个用布子包着的东西,递到白露面前。 白露疑惑道:“小袁管家,这是什么?” 袁宇轻轻一笑:“你打开就晓得了。” 白露接过去打开一看,见是居然是一本书,上书《陶朱公生意经》,不禁面露喜色:“呀,这《陶朱公生意经》你哪弄的?上回我托青木去城里书馆里买,他说买不到,我还想着青苗城没有了呢。” 小袁管家摸了摸鼻子,青苗城自然是没有,这可是他托人从江南运来的,连着袁家盖房子的材料一路运了上千里。 白露得了书,高兴极了,话也多了,道:“小袁管家,这书你能借我瞧瞧不?我最近跟着夫人学做生意,可却觉得自己有好多不懂的地方,也不好总是去烦夫人问东问西,若是能有书看,便是极好的。” 小袁管家哈哈一笑爽朗挥手:“这书本就是送你的元宵节礼物。昨个你给大家每人都有礼物,我却疏忽了,没给你回礼,就拿这书当赔罪。这书不值什么钱,白露妹妹可别笑话我寒酸。” 白露得了梦寐以求的书,高兴还来不及,忙道:“怎么会嫌弃!这书在别人看来,不过值几个铜板,不值钱,可对我来说,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多谢袁宇哥!” 一声袁宇哥,喊的小袁管家是心花怒放,他道:“这《陶朱公生意经》我自小就学过,这里头的话我都能背过呢。” “当真?”白露奇道,然后翻开书,抽查了几句,袁宇果真听了上句,便能接出下一句。 白露立刻敬佩的不行,看着袁宇的眼神满是崇拜。 0389卖菜的异常 小袁管家道:“这书里头的门门道道多着呢,自己钻研怕是要花好些功夫,白露妹妹这么聪明,我是不担心的。只是这生意经要和实践结合,白露妹妹没怎么外出做过生意,若是有些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我随老爷各地做生意,见过些世面,虽说讲的不好,但总能给你一二启示。” 白露点点头,道:“袁宇哥说的对,我们家夫人也常说,做生意要灵活不能死板,不能生拉硬套书本上的东西。” 小袁管家见白露对做生意极有兴趣,便挑着《陶朱公生意经》里最浅显入门的地方,给白露慢慢讲。 小袁管家本就是见过世面的人,口才是极好的,很快就说的白露听的入迷。 若是在平时,白露定是要问小袁管家为何又去地里,可今个光顾着听书,连问都忘了问,两人一人讲书,一人提问,倒很是默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蘑菇房那边。 白露吃惊的发现已经走到了,没想到今个的路这么短。 “哎呀,我得干活去了。”白露意犹未尽,将那书仔细贴身收好。 “嗯,白露妹妹去吧,我去田里转转巡视一番,今个有老板来地里收菜,我去招呼。待中午来寻你一块回家,路上咱们继续讲《陶朱公生意经》。”小袁管家笑眯眯道。 白露被那生意经迷住了,恨不得早些听他讲,忙点头:“好,那中午你来寻我。”说罢,转身钻进蘑菇房里去。 袁宇瞧着她的背影,攥紧拳头,一阵窃喜。 果真他的白露和寻常女子不一样,不爱衣裳首饰这些俗物,爱读书好学,他投其所好,不枉他费尽心思千里迢迢弄来这《陶朱公生意经》! 而此时苏家,周老六垂着手,将这几日村民采买蔬菜记录的账目捧上去,放在苏离面前。 苏离仔细的翻看着,在看到苏三运一家的买菜记录时,顿住了。 周老六恭敬道:“回东家,这几日按照东家的吩咐,我格外留心苏三运一家。卖菜刚开始的时候,他家运菜每日都很稳定,大约六七十斤的样子。可是三天前,突然开始每天要一百斤左右的蔬菜。” 苏离看着账目,和周老六说的果真是一样。苏三运一家购买的蔬菜量突然暴涨了起来。别的家也有买多的,但是最多多个十几二十斤,没有谁家像苏三运家一样,一下子多了快一倍。 “买菜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苏离道。 周老六想了想道:“哦对了,原先苏三运家是早上苏三运父子来地里挑菜卖。可自打三日前,他们家是分两次来地里的。” “分两次?仔细说说。”苏离皱眉思索。 “是分两次,头一次是照旧,苏三运父子来运六十七斤的蔬菜,然后待过半个时辰后,苏三运的老婆孙氏,又自个来了一趟地里,说蔬菜不够,又要四十斤的。”周老六道。 分两次拿菜,三叔家在搞什么鬼?苏离低头沉思着。 0390一起看账本 苏离看着账本,心说三叔老实巴交的,不像是那灵活会做生意之人。譬如村里有很多人家,除了卖菜,还一起卖些别的东西赚外快。 根据苏离所知,苏三运家并没有搞这些外快,孙氏虽然针线活说的过去,可孙氏独个操持一家的衣食住行,倒是没那么多功夫去做针线活拿去卖。 那么,三叔一家这好好的突然多拿了这么多蔬菜,到底是为啥呢?难不成是想到了什么卖菜的好点子? 苏离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又问了周老六,周老六说三叔一家除了这几天拿菜多了一些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从周老六那问不出什么,苏离只叫周老六这些日子多关注一下卖菜的事,多上心,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汇报,便打发了周老六。 周老六走后,苏离捧着账本回屋,坐着继续翻看,想从里头找出些头绪来。 “娘子,看看便歇歇眼睛,仔细累着。”元宝进屋,端了一杯决明子茶来,道:“我向吴大夫讨的决明子泡茶,对眼睛好。” 苏离接过来热腾腾的茶杯,喝了一口,舒爽了许多。 元宝便趁机坐在她身后,将她揽在怀里,将那账本抽了出来放在一旁。 苏离笑着又将账本拿了回来,道:“我这对账目呢,还没看完。” 元宝便搂着她,下巴抵着她头顶,也同她一道看那账目,道:“这不是咱们家地里零售蔬菜的账目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苏离便将苏三运家的反常跟元宝讲了。 元宝看着苏离紧锁的眉头,用心听着,末了,苏离叹了口气,道:“元宝,你是不知道,在你来我家之前,我跟我娘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多亏了村里人救济我们,才能活到现在。那时候大家都穷,别人家也不富裕,就这么一家给一口吃的,一家给一口菜的,给我们母女匀吃的。现在我是真心想报答原先的那些恩人,带着大伙发财致富,所以这蔬菜零售之事,我很看重,不想有人在里头兴风作浪,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可那毕竟是我三叔家,亦是对我们母女有大恩的,我现在只是觉得三叔家有不对劲的地方,在没掌握确切证据之前,总不能贸然去三叔家说。一来是我拿什么说?他到底哪里做了手脚我都搞不清;二来万一是个误会,人三叔就是能干卖的多呢,我去了,岂不是伤人的心。所以呀,我得先搞清楚,三叔家这突然卖菜卖的多,是怎么回事,这才好有的放矢。” 元宝听着,点了点头,道:“娘子说的对,那我陪娘子一起看账本。” 苏离笑了,她晓得元宝这傻相公看账本也看不懂,却因他的陪伴而暖心,便与他一起靠在床头,细细翻看账目。 看了一会,元宝疑惑道:“娘子,为啥这些村民一开始卖菜的数量都差不多,这几天却相差的不少?” “因有人动了脑筋,菜卖的好,就拿的多;有人懒惰不好好卖,菜卖不出去,自然只能少拿。”苏离笑了笑,这是她早就料到的。 元宝听后轻轻皱眉,忽的从床边的匣子里拿了个让苏离颇为意外的东西出来。 0391元宝画图 元宝将那东西摊平放在桌子上,苏离一看,这不就是那张她当初和村民签约时,弄的那张青苗城地图么。 地图上详细标注了各家卖菜势力的范围。 而后元宝将账本拿在自己面前,苏离咦了一声,不晓得元宝要做什么。 元宝将那账本从头翻开,又另外寻了纸笔写写画画。 苏离觉得有趣,便在旁看着。原来元宝是将各家的每日买菜量单独摘写出来做成每一家的蔬菜购买增减表。 而后元宝将那蔬菜购买增减的数据填写在地图上。 如此一来,那地图就成了各家蔬菜购买量的图表。从图上不但可以看到每一家的卖菜势力范围,还能看到各家这段时间的卖菜数量变化。 苏离眼里划过一抹惊讶神色,这是现代做统计常用的法子,她在古代却没有见过有人用。元宝这傻相公,是怎么想出这精妙的法子的? 还没等苏离细细思索这个问题,元宝已经指着地图对苏离道:“娘子你瞧,三叔一家的蔬菜购买量此前一直很稳定,突然激增。你再看三叔家卖菜势力范围的旁边,这姓花的一家。花家的蔬菜购买量起初稳定,然后稳步提升,可就在三叔家多卖菜的时候,花家的卖菜量一下子跌了好多,甚至连第一天的菜量都不到,这岂不是很可疑?” 苏离咦了一声,趴过去仔细一看,还真如同元宝所说。 这花大叔苏离是知道的,他娘子花大婶腌菜做的是村里最好的,前些日子来送节礼的时候,花大婶还跟苏离念叨,说花大婶卖菜的时候,还给人顾客送点腌菜,这样不但蔬菜生意好了,腌菜也卖了些。 那时候苏离还夸花大婶有头脑会做生意,按理来说,这么会做生意的花家,生意应该稳步升高才对,可突然下降了这么多,非常反常。 特别是在三叔家升高的时候,花家下降,这就更反常了。 苏离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一种可能:“元宝,你说会不会是三叔家抢了花大叔家的地盘,所以三叔家卖的菜多,花大叔家卖的菜就少了。” 元宝满眼宠溺的将苏离搂在怀里点头道:“娘子说的,极有可能。” “要是这样,三叔家就太过分了!原本说好的各家地盘,不能互相强占恶性竞争,他怎么能抢人家花大叔的地盘呢!”苏离对此很是气愤,没想到第一个砸她场子的,居然是她的三叔!连汤氏家都老老实实的没出幺蛾子,反倒是三叔一家,让苏离心寒。 苏离想了想,三叔父子老实巴交的,八成是孙氏搞的鬼!怪不得孙氏要第二次来拿菜呢,应该是等三叔他们进城去了,孙氏自个偷偷来的。 “明个我让青木带个小厮,去跟着三叔家,最好抓个现行,省的有人抵赖不承认。若是三叔家真的公然违反规矩,砸我的场子,那就别怪我不念亲戚的情分,按照规矩办事了。” 苏离发愁揉了揉脑袋,她晓得她早晚得来一出杀鸡儆猴,虽然她一点都不希望苏三运家成为那只被杀的“鸡”。 0392幕后之人的线索 叫了家里人吩咐完毕,将事情理顺了,苏离总算没那么发愁了。 这时她想起一件事来,将元宝抓来,道:“元宝,你是怎么想出,那在图上做数据的法子的?” 这么高明的现代统计学办法,图表曲式图,看着简单,但是对于还没发明出这办法的古人,是压根想不到的。 元宝摸了摸鼻子,无辜的眨了眨单纯的眼睛,心说我原先带兵打仗,都在军事地形图上这么写写画画啊,哪家的城池是谁镇守,有多少士兵,多少粮草,直接就在图上标注出来,一目了然看着多清爽。 然而他却不能这么答,只无辜的眨眼,含含糊糊道:“我、我看着账本全是数目,头疼,写在图上看着简单,就写在图上了。” “哦,这样?”苏离有些狐疑的看着元宝,见元宝那幅傻乎乎的样子,没心没肺的,怎么看都不像在说谎。 “嗯嗯,就是这样!”元宝坚定的点头,心里虚的不得了。 苏离果然很相信元宝,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琢磨出了正月,把素斋馆重新开张的事。 她那素斋馆里的会员,可是大价钱办的,可不能说不开就不开了。这就跟她要是在现代,刚花了五十万办了张美容院会员卡,然后发现美容院关门跑路,那得气死。 元宝自个去了院子里转悠,站在廊下。萧云硬着头皮过来,见四处无人,心说不好,冲萧泽天拱拱手:“萧将军,有何事吩咐?” 萧泽天瞬间变成那冷面的战神大将军,气场足的让萧云低头站好不敢有一丁点造次。 “当初追杀本将军那伙人,查的可有眉目?”萧泽天道。 萧云立刻缩了缩脑袋:“兄弟们一直在查,可却、却……” “啧……没查到么?”萧泽天轻哼一声,眼里滑过一抹冷意。 萧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那下毒害我之人,可有线索?”萧泽天继续道。 萧云脑袋上的冷汗冒的更厉害了,低着头壮着胆子答道:“也、也没有查到。” “唔……都查不到,啧啧。”萧泽天手指轻轻瞧着旁边回廊的柱子。 萧云腿一软,噗通跪在萧泽天脚下:“属下无能,请将军责罚!” “不,并非你们无能。你们已经查出那幕后之人的线索了。”萧泽天一声冷笑。 “啊?”萧云更紧张了,低着头,“属下愚钝,请将军明示。” 萧泽天抬头看着远方,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掌握一切的从容,他看着萧云,声音冷清而威严:“本将军手下的暗卫与探子,均是从上百万的士兵里精挑细选,层层筛选出来的,是本朝的最强精英。这世间很少有事情能瞒过本将军的耳目。萧云,你好好想想,本将军的手下倾尽全力都打探不出的消息……普天之下,谁有这个能力去瞒?” 萧云浑身一颤,醍醐灌顶一般,睁大眼睛喃喃道:“是啊,普天之下,能瞒过将军家的探子的,不就只有……” 萧云话到嘴边,突然住了口,只觉得一阵极度的寒意从脚底升腾,直冲心底…… 0393加上一条 一时间,萧云住了口,看着自家将军,心里五味杂陈。 谁都道威远候世子萧泽天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在朝中盛宠极荣,威风八面。可私底下那些血汗拼杀,也只有萧云这等心腹才瞧的见,自家将军是怎么从个无名小卒,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拼杀到今天这般地位。 那些年萧泽天所受的苦楚,若换个心志没那么坚定的普通人,早就受不住了。 众人皆只看到表面风光,却不知这背后之艰难,宛若行走在刀剑上,两边是刀山火海,若是一步行差池错,便是万劫不复,连带着整个威远侯府都顷刻覆灭。 萧将军这些年,过得着实不易啊…… 萧云抬头四顾,看着这温馨雅致的农家小院,忽的更加明白了,为何萧将军一直久久留恋此处。 这里比起那冷冰冰的威远侯府,比起那表面看着繁华富贵的皇宫,实在是更真实更温暖。 难怪萧将军对世子妃那般爱入骨髓。 萧云胡思乱想着,忽的听见萧泽天的声音响起:“本将军让你改律令那事,办妥了么?” 萧云愣了一下,道:“办、是去叫人办了,只是……” “只是什么?”萧泽天皱眉。 “只是那司律的官员,说若是规定女子不能主动休夫,那么若是女子遇上极恶的夫家,又不肯休妻的,只有死路一条。这条律法还是当初太祖皇帝定律时,由皇后亲自提议,太祖皇帝亲笔加上的,算是祖宗之法,哪怕是皇帝也删不得。”萧云看着萧泽天越来越黑的脸,脑门上冷汗冒的更厉害了,心说将军您删哪条不好,偏偏要改那条祖宗之法,真真是叫人为难死了。 “哼……”萧泽天鼻孔哼了一声,倒是不惧怕那什么祖宗之法,只是听了萧云说那司律的官员之言,颇为有道理。 苏离是个良善之人,由白露之事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那迂腐的、认为女子无论嫁猪嫁狗都该从一而终的人,所以若是那律法真的被改动了,导致天下苦命的女子无法从恶夫家解脱,苏离定是会心里不安,并且责怪他的。 然而,他娘子要是万一想休他可咋办呢,律文上写的清楚明白,女子可以休夫啊! 这就叫萧泽天大将军很是苦恼,他低头思索了一会,脑子里灵光一闪,对萧云勾了勾手指。 萧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颠颠过去伸长了耳朵。 只听萧泽天在萧云耳边压低声音道:“既然那律法删不得,那就加上一条……” 萧泽天在萧云耳边如此这般的嘀咕一阵,萧云听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待萧泽天说完,萧云差点给自家将军跪下了:沃日还有这种骚操作,将军您真是厉害了! “快去办。”萧泽天对自己的法子很是满意,哼了一声,打发萧云赶紧滚蛋。 萧云如蒙大赦,速度滚走,刚拐过个弯来,迎面同一人撞了个满怀。 李严浩咗着牙瞅着萧云脑门上的汗,满脸嘲笑:“看把你吓的,一脑门的汗,你家主子要吃了你?啧,你这板筋肉一样的身板,嚼着都嫌咯牙,不好吃!” 萧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的你好像吃过一样!” 说完才觉出这话有些不对,萧云立马捂住嘴巴,和李严浩两人大眼瞪小眼,场面顿时变得很是尴尬,还夹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0394难言之隐 “咳咳……”李严浩率先打破沉默,很是尴尬道:“今个、不去散步了?” 李严浩话刚说出来,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他最发愁每天萧云强行拖他去散步了。 外头天寒地冻,李严浩压根不想出去挨冻,再说,每次他去村子,那村里的闲汉们瞅着他的眼神就不对,简直跟饿狼瞅着肥肉似得,弄的李严浩觉得他要是自个在村里走夜路,说不定就从草丛里跳出三个大汉把他给糟蹋了呢。 今个萧云没来招他,他怎么就管不住他这张嘴,居然巴巴的问萧云散步的事! 然而李严浩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萧云摇摇头:“我有事做,今个不散步了。” 说完,萧云非常利索的一溜烟跑了,就跟身后有鬼追他似得。 李严浩站在原地,看着萧云的背影,一时间竟然觉得非常无聊。 没这土蛋死断袖闹腾他,突然有点不习惯呢。去找苏离吧……后头萧泽天那眼神简直跟能杀人似得,他要是去找苏离了,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于是乎世子爷站在院子里长吁短叹了一番,干脆回屋睡觉去拉倒。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周老六就起了个大早,从被窝里拽出早就暖着的衣裳穿上,利索的温了早饭吃。 待穿好衣服出门,周老六背着走,溜达到了田里。 已经有轮班的长工在田里搬菜了,很快就会有乡亲们来挑菜。周老六四处巡视了一番,脑子里把昨个苏离特别交代的事理了一遍,牢牢记住。 没一会,村民们陆续来了,登基,那菜,流程那叫一个熟悉。 周老六站在地头指挥着,没一会,瞧见村民花大叔花大婶挑着担子来了。 “花大叔,今个又卖腌菜啊!”周老六看着花大叔扁担上那一坛子腌菜,笑着招呼。 花大叔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扯了扯嘴角,挤出个笑容来:“是啊,我家婆娘做的,多卖点多些收入。” 花大婶那边清点过称了菜,叫花大叔来搬进筐子里。 周老六在旁看了眼账本,看似随口一问,道:“花大叔,你家咋一天才卖四十斤才,别人家一天起码六十斤的呀。” 花大叔面上露出难色,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花大婶急忙用胳膊肘撞了花大叔两下,笑着对周老六道:“那没办法,我们两没本事呗,也就能卖四十斤,再多的,怕卖不掉,那么贵的菜,我们可赔不起。” 花家两口子和周老六寒暄着,挑了菜走了。 过了一会,苏三运父子也来拿菜了,照理是六十斤。 周老六拍了拍苏三运的框子,笑道:“苏三叔,这几天生意咋样啊?” 苏三运咧嘴嘿嘿一笑,笑的憨厚:“还成,都是阿离侄女给的营生,我们父子好好干,日子过的去呢。” 周老六又道:“别家有的都拿八十斤菜,你家不多拿点?” 苏三运摆摆手:“不敢多拿,拿了卖不掉的。就那么些主顾,要是有人额外多预定菜,我们再多拿。” 0395砸我们生意 苏三运和苏世荣父子挑着担子,一前一后的走了。 周老六摸了摸下巴,心说这父子两个看起来似乎对多出的四十斤菜不知情啊,那么,果真就像东家夫人猜测的那样,是孙氏捣鬼? 天慢慢亮了起来,来挑菜的村民基本都已经拿光菜了,地头上长工们散的差不多,只余一两个在取菜的地方。 周老六没像往常一样去地里巡视,反而是跟那两个长工一道,似乎在等什么。 过了一会,果真瞧见孙氏来了,还带了个男人。 “那男的是谁啊,看着脸生。”周老六问旁边的长工。 那长工答道:“哦,那是孙氏娘家弟弟,住在隔壁村的。孙氏家里劳力少,她娘家弟弟来帮忙的。” 孙氏带着她弟弟孙明来地里,又要了四十斤菜挑走。 周老六全程站在旁边看着,没说什么,待孙氏走了之后,周老六立刻回家,将早上的事全部向苏离汇报。 苏离听后,心理大约有了计较,就只差证实了,便叫了青木并几个小厮来,吩咐一通。 青苗城里,花家两口子在寒风中呼了口热气,暖暖手,然后将敲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有个年轻的小媳妇开了门,看见是花家两口子,笑道:“哟,这么早就送菜来了?可还有腌菜,我们家老太太就馋你家做的腌菜,直说爽口好吃呢!” 花大婶笑的热情,急忙将菜筐子上盖着的草席子掀开,道:“腌菜有的是!您瞧瞧,今个的菜多水灵,要多少,我们给您称。” 那小媳妇看这菜绿油油的,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看着就喜人,想了想到:“那就来一斤青菜,蒜苗两颗,还有……嫩白菜一颗。” 花大婶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急忙招呼花大叔拿称称菜。 可这刚把称拿出来,就见孙氏和她弟弟孙明挑着担子跑过来,将花家两口子一下子挤开。 孙氏急急火火对孙明道:“小弟,一斤青菜,蒜苗两颗,嫩白菜一颗,快给人家称呀!” 孙明慌慌张张的赶紧拿了秤。 那小媳妇一看,疑惑道:“咦,我刚跟花大婶说好了,买她家的菜。” 孙氏一边低头,从她摆放的乱糟糟的菜框子里一阵乱摸,掏了颗嫩白菜出来塞给孙明,一边对那小媳妇道:“哎呀,都一样的嘛!我们的菜和他们家的菜都是一片地里出的,买谁的都一样。” 可那小媳妇看着孙氏的菜筐,里头的菜乱七八糟,框子上只薄薄盖了个破布,看着又脏又破,好些菜叶子都被冻坏了。 可看花大婶他们的菜,一层一层垒的整整齐齐,上头的泥头都被擦掉了,框子里头垫着厚厚的干稻草防冻,又有厚草席当盖,菜水嫩嫩的一点没冻坏。 小媳妇是个精明的,顿时冲孙氏摆摆手:“你家的菜不好,我不要了。我要花大婶家的菜,我还要买她家的腌菜呢。” 孙氏立刻拉长了脸,转身扯着花大婶的胳膊到一旁,低声斥责:“你们两口子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了你家这片地划出来给我们家卖菜么,你们咋跑来砸我们生意!” 0396抢地盘 花大婶面露难色:“可这户人家,是我们早就跟人家说好的……人家不光买菜,还想买我们家的腌菜,所以我们两口子才来了这一片。” 孙氏脸色更难看了,眉毛一横,做出厉害的样子,道:“什么说好不说好的,我就不信,都是一样的菜,他们能买你的,就能买我家的。你和你男人赶紧挑着菜走,这块地盘归我家的,你要是敢不守规矩再胡来,仔细我跟你没完!” 花大婶被孙氏吓的,缩了缩脑袋,嘀咕道:“可、可这块地盘原本就是阿离划给我们家的呀,你们家的在那边呢……” 孙氏在花大婶胳膊上拧了一下,道:“你不瞧瞧你是谁,我是谁?你不就是个海子村的穷村民,我可是阿离的亲三婶!当年要不是我们三房救济,阿离母女早就饿死了!我们三房是阿离家的大恩人,阿离得听她三叔三婶的!我让你把你家的地盘划出一半给我,你就得划!你要是不乐意,成啊,我这就跟阿离说,不给你家卖菜,连那一半的地盘你也别想要!” 花大婶一听孙氏威胁她,说不让阿离带他家做生意了,顿时急了。 花大婶家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好的营生,哪怕是只卖一半的菜,也比以前好太多了,这营生可不敢丢。 花大婶连忙说好话,哀求孙氏:“好嫂子,你可别跟阿离那告状去。我们夫妻把一半地盘让给你们就是,我们再不来这块了,这边的住户全归你们,成不成!?” 孙氏见花大婶服软了,这才心满意足,道:“算你识相,哼!我告诉你,阿离对我这三婶,可亲的很呢,你就算在阿离那嚼舌头也没用,反而会害的自己丢了营生,知道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是亲戚,我们家是外人,哪里敢去嚼舌头呢。”花大婶心里叫苦。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别妨碍我们做生意。”孙氏推了两下,推搡着花大婶和花大叔走。 花家两口子愁眉苦脸的挑着菜走了,孙氏似打胜仗一般,洋洋自得,回到孙明这边,见孙明还在与那小媳妇拉扯卖菜的事。 小媳妇看着孙明手里那些菜,道:“我说了不买了,你看看你家这白菜,外头叶子都冻坏了!还有这蒜苗,根须上带的泥都有三两,这么贵的菜,泥就三两,当我傻子呀!” 孙明却不依不饶,道:“那不管,我都给你称好了,你就必须得买,不能反悔!” 小媳妇气的眼睛红:“我明明要买花家的菜,有你家啥事,非要凑上来干啥,想强买强卖啊!” 孙氏走过去,冲那小媳妇笑的高傲:“哟,我告诉你,以后这片地方就只有我们姐弟两个卖菜,你们家要是想吃新鲜蔬菜,就只有向我们买。你要是不想买,爱买不买,反正我们的菜不愁卖。” 小媳妇一听,咬着嘴唇犯难,她家里的人都喜欢吃这冬天的新鲜蔬菜,照着这么说,还非得在这孙氏手里买了? 小媳妇心里不服气,可又没办法,奈何人家垄断了生意,只得掏了银子出来,不情不愿道:“行,银子给你,菜给我吧。” 孙氏鼻孔里哼了一声,心说还算你识趣,而后从那捆给小媳妇青菜里取了一颗出来,丢进篮子里,把剩下的菜递给小媳妇:“就这些,爱要不要。” 0397真是倒霉啊 小媳妇眼睁睁的看着少了颗青菜,可孙氏这态度强硬,小媳妇只能自认倒霉吃亏,气哼哼的拿了菜,使劲关了门。 孙明笑哈哈的看着姐姐数银子,竖了个大拇指:“姐这法子,就是高!看花家那两个蠢蛋,还挑了什么腌菜来卖,都不如姐聪明。一家的菜里短一些斤两,就能多赚好多钱呢!” 孙氏笑哈哈的将银子揣进怀里,在孙明头上戳了一下:“看你这蠢小子,刚压秤不知道压低一点,愣是十足十的给人家称够斤两,要不是你姐我机灵,这便宜咱们还占不到呢!” 姐弟两个喜滋滋的,挑着筐子沿街继续叫卖,孙氏道:“小明子,你自个单独卖会,记得把称压低啊!姐去找你姐夫和侄子去,要不我离开的久了,他们要生疑的。” 那边花家两口子,被迫只能到另一处地方卖菜。 那边的主顾不如孙氏霸占的那片多,生意不太好做。 花大叔愁眉苦脸:“唉,别人的生意都容易,咋就咱们家这么难,真是倒霉的挨着苏三运家的地盘。” 花大婶也是愁,道:“谁说不是呢,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苏老三家是阿离的本家亲叔叔,人家是亲戚,自然好处都紧着亲戚。咱们跟着能喝口汤就不错了。” “唉……”花大叔叹气,无奈只能认了这个倒霉。 花家两口子卖完了菜,眼瞅着天快黑了,便往家去。回村的路上,遇见同村其他卖菜归来的乡亲,看看别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说自己卖了多少钱。花家两口子都耷拉着脑袋,明明他们卖菜特别尽心,将菜仔细呵护着,擦洗掉泥土,还有腌菜当赠品,可收入却只有别人家的一半左右,这哪里叫人心里平衡。 回了屋子,花大婶有些愤愤不平:“咱们若是那好吃懒坐的,赚不来钱也就罢了。可咱们起早贪黑,不说卖菜是最尽心的,可也是村里最头一波的,凭啥咱们就不如别人,我这心里,不舒服!” 花大叔心里哪里就舒服呢,夫妻两口子唉声叹气:“唉,阿离一开始说的好好的,还定了规矩,不让人抢地盘,可她怎么就私底下纵容自家亲戚抢咱们地盘呢!” 两口子正说话呢,忽的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苏离家的小厮青木。 花大叔和花大婶脸色顿时就变了,心里忐忑不安,不会是他们白天得罪了孙氏,所以被告了状,苏离不让他们卖菜了吧!? “我家夫人请花大叔和花大婶去家里做客,说有重要的事情同两位说。”青木非常客气,一点没因为对面是穷村民而露出鄙夷嫌弃之色。 花大婶这心里突突的直跳,抓着花大叔的胳膊:“老头子,这可咋办呀?” 花大叔咬着嘴唇,道:“人阿离叫咱们去,咱们就去吧,没办法的事,唉,倒霉呀!” 两口子收拾收拾,关了门,忐忑不安的跟着青木往苏离家去,这一路上,心里就跟敲着小鼓似得,想着怎么跟苏离道歉服软,求苏离一定别撤了他们加盟卖菜的资格。 0398主持公道 花家两口子随青木进了苏离家的大院,看处处收拾的雅致干净,心里那叫一个羡慕。他们两口子没那么大的野心,就盼着卖菜攒点钱,把家里那破茅草房拆了盖成砖瓦房,省的冬天漏风下雨漏水的。 青木将花家两口子领到厅堂门口,道:“大叔大婶,我们夫人在里头候着两位呢。” 花大婶和花大叔对视一眼,互相紧紧抓着胳膊,颤颤巍巍走进去,瞧见厅堂主位上坐着个年轻姑娘,生的似仙女般优雅好看,正是苏离。 “花大叔,花大婶来了,快请坐!来人,上茶点!”苏离见人来了,赶紧起身热情的招呼。 花家两口子心里惴惴不安,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吃点心,苏离看他们的样,着实是不忍,心里对是孙氏痛骂了一番,道:“你们卖菜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三婶占了你们一半地盘,是不?” 苏离开门见山这么说着,把两口子吓的脸都白了,急忙跳起来摆手:“没有没有,没这回事。” 苏离看他们害怕紧张的样子,更是心酸,心说村里人讨口饭吃真的不容易,孙氏这么干,砸人家的饭碗还威胁人,真真是让苏离生气。 “你们别怕,我不会剥夺你们卖菜的加盟权。”苏离安抚两人坐下,叹气,道:“我三婶干这事,我此前并不知情。现在知情了,也并不赞同。规矩我与你们签订契约的时候,就定好的了,各家的地盘各家卖菜,可以协商出银子买卖租赁自己的地盘,但是不能强占。若说我三婶与你们商量好了,租了或者买了你们一半的地盘去做买卖,那是你们私底下的事,可她这什么都不出,不顾你们的反对,硬生生的强占,我是决计不许的。” 苏离一番话,叫花家两口子听的云里雾里的,她这意思,是要给他们主持公道? 可按理说不应该啊,孙氏是苏离的亲三婶,苏三运又曾经救济过她们母女,苏离就算知道此事,按照常理,她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可苏离居然把事情放在台面上说,这就让人看的不太懂,也不太敢相信了。 苏离看他们两人的脸色,心知她这番话他们必定是半信半疑,毕竟古代宗族观念强烈,有了好处,自然是偏袒自家人,不会先帮外人。 “三婶是我亲戚不错,可花大叔和花大婶也是我乡亲们。亲疏远近且不论,在生意上,我一碗水端平,一视同仁,不会因同我关系亲近就袒护谁。这事是三婶做错了,我定是要替你们做主的。”苏离道,“花大叔花大婶累了一天,还没吃饭吧?我叫人给你们弄些饭菜,你们吃完等一会,一会我把三叔他们叫来,咱们今个就将此事处理了,保证两位明天顺利卖菜,你们看成不成呀?” 花家两口子一听,苏离这是要大义灭亲主持公道?立刻激动的眼里泛着泪花,忙点头道:“成,我们都听阿离的,阿离说啥就是啥,我们都心服口服!” 0399怕什么来什么 晚些时候,苏三运和苏世荣卖完菜回家,将银子交给孙氏,由孙氏算账之后,留下净利润,本金全部交还给苏离家。 孙氏正盘账呢,外头青木来了,说是苏离家有请他们过去一趟。 “哦,这么晚了,阿离找我们啥事啊?”苏三运一边穿外袍一边道。 孙氏心里噗通一下,心说不会是她私下威胁花家的事被发现了吧?可又一想,花家那两口子怕事的很,她一通威胁,他们应该没胆子告状。 孙氏心里存着事,心不在焉答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晓得了。” 苏三运和苏世荣穿好了衣裳,催促孙氏,孙氏磨磨蹭蹭的也穿了外衣,苏三运道:“去把咱们自己灌的香肠给阿离拿些尝尝。” 孙氏撇了撇嘴:“咱自家都不够吃呢,给她做啥?她那么有钱,想吃啥自己买,哪里稀罕咱们的破香肠。” 苏三运顿时不高兴了:“咱们给阿离拿东西,那是咱们的心意,不能拿钱算。” 孙氏虽然心里头不高兴,但还是去拿了一截香肠,用油纸包着放在篮子里,挎着,对苏兰香道:“兰香,你在家里看门,我跟你爹你哥去你阿离姐家,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点心。” 苏兰香一听有点心吃,高兴的拍手:“好,我在家看家,爹娘快去吧!” 三人冒着寒冷出门,青木在院子里等着,领着三人往苏离家去。 依旧是在厅堂,苏三运笑着走进来,道:“阿离,多亏了你给的好营生,你瞧,三叔家现在都吃得起肉了!” 苏三运指着那香肠,憨厚笑道:“这是你三婶亲手做的香肠,比外头的好吃,给你拿点尝尝。三叔知道你做菜手艺好,可别笑话你三婶的手艺上不了台面。” 苏离热情的笑着接过篮子,道:“怎么会笑话,我看这香肠做的就挺好的。” 几人坐下,喝着茶,苏离看着三叔和苏世荣的脸色,见他们父子脸上都是高兴,坦坦荡荡的。可孙氏坐下了,喝着茶眼珠子却乱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离顿了顿,道:“三叔,今个我找你们来,是说说你们抢花家卖菜地盘的事。” 苏三运一听,愣住了,和苏世荣对视一眼:“阿离你说啥?啥抢花家地盘?” 苏世荣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反倒是孙氏忽的高声笑道:“哎呀哈哈,阿离,三婶跟你说说着香肠是怎么做的……” 孙氏于是扯着苏离,滔滔不绝的讲她那香肠的做法,巨细无遗。苏离并不答话,也不打断她,就这么一双清明透彻的眼睛盯着她。 孙氏在那灼灼目光之下,只觉得面上越来越热,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最后实在是说不下去,讪讪的闭了嘴,陪着笑脸:“阿离啊,这么晚,要是没啥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明个还得早起卖菜呢。” 孙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急忙拉着丈夫儿子要走,那别提一个心虚了,生怕苏离将她那强占花家地盘的事给抖出来。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0400死不认账 “三婶,别急着走。”苏离瞧瞧桌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孙氏。 孙氏只觉得脖子僵硬,心里突突乱跳,故作镇静的赔笑脸:“有啥事以后再说。” “这件事必须今日解决。”苏离起身,走到孙氏面前,将人拦住,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三运看侄女和妻子对峙着,一头雾水,但见苏离那么坚持,就扯着孙氏道:“阿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你这么急着走干啥。” 旁边苏世荣也跟着帮腔:“是啊,咱们好歹听完是啥事吧。” 孙氏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咬着嘴唇,脸色发黑,一屁股坐下,没好气盯着苏离,道:“有事就快说。” 苏离轻轻道:“三叔,咱们做生意的时候就说好了,各家有各家的地盘,你们若是生意做的好,嫌地盘小了,可以去租赁或者买其他村民划分的地盘,但是万万不能去抢。” 苏三运和苏世荣脸上立刻露出疑惑的神情,而孙氏则咬牙切齿,眼睛瞪着苏离,恨不得将苏离吃了一般。 苏离将他们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了计较,果真这事三叔和苏世荣是不晓得,看来都是孙氏一个人财迷心窍搞的鬼。 苏离叹了口气,做出无奈状:“尤其是不能打着我亲戚的名号,抢别人地盘,还威胁别人。你们这样,自家人砸自家人的招牌,让我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苏三运算是听明白了,急忙站起来,急着摆手:“阿离、我们、我们没有啊!我跟世荣每天老老实实卖菜,就在你给我们划的地盘。我们自个的地盘刚经营起步,哪里还有余力去买别人的地盘,更加不会抢人家的地盘了。” 苏世荣也急的满头汗:“是啊,我跟我爹就在我们自家的地盘卖菜,没去别的地方。” “嗯,三叔和世荣的确在你们的地盘卖菜,可三婶呢。”苏离敲着桌子看向孙氏,“三婶你和你娘家弟弟跑去花家的地盘卖菜,这又是怎么回事?” “啥?我啥时候和我娘家弟弟去花家地盘卖菜了?阿离,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孙氏立马跳起来,瞪着眼睛嚷嚷:“我跟我相公儿子一起卖菜的,不信,你问你三叔!” 苏三运点点头,急忙替孙氏说话:“阿离,是啊,你三婶跟我和世荣一起卖菜的。我们为了卖的快,三个人把自家的地盘划了三块地,一人卖一块。你三婶就在我们家的地盘卖呢,没去别处。” 孙氏见苏三运给自己作证了,急忙道:“对对,阿离你看你三叔都说话了,他是个老实不会骗人的,他都给我作证,你还能不信么?” 苏离只是笑笑,显然根本不信。 孙氏一下子急了,心里猜测是不是花家那两口子告状了?顿时将花家两口子骂了个半死,心说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告老娘的状,当老娘是吃素的? 于是孙氏立刻跳出来,气势汹汹质问苏离:“阿离,我可是你亲三婶,你咋能这样怀疑我?你是不是听见什么谣言了,还是谁跟你说我的坏话了?嗨呀,阿离,我前几天就是跟花大婶口角了几句,一时心急骂了她,谁知道她个记仇的居然把我恨上了,编排了这谎话来害我,阿离你可千万别信!” 0401是他们自愿给我 孙氏于是绘声绘色将她如何和花大婶口角之事跟苏离添油加醋的学了一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花家记恨自己,想给自己使绊子。 “那花家定是眼红我们家阿离有钱,想离间阿离跟她三叔家的感情,咱们可千万别上当!”孙氏做亲热状,过来坐在苏离旁边,亲热的挽着苏离的手,笑的极其谄媚:“阿离,你三叔多疼你,你还不知道?他老实巴交的,做不出那坏事,你说是不?” 旁边的耳室里,花大叔和花大婶伸着耳朵听,将孙氏编排他们的坏话全听见了。 花大婶气的直抹眼泪,花大叔亦是脸色不好,两人心里都敲着小鼓,生怕苏离偏袒亲戚,信了孙氏的话。 回头再把自己两口子卖在孙氏那,孙氏那脾气,估计他们家剩下的地盘都保不住了。 厅堂里,苏离冷眼看着孙氏:“三叔老实厚道,是做不出那强占别人地盘的事,可三婶你嘛,就……” 苏离话顿了顿,皱起眉头,对青木点点头。 青木会意,立刻从外头叫了两个丫鬟并两个小厮进来。 “三叔三婶、世荣,今个我请你们看一出戏。”苏离嘴角噙着笑,不动声色的从孙氏怀里把手臂抽了出来,对青木道:“青木,开始吧。” 于是只见那一个小厮扮作卖菜的,另一个丫鬟扮作卖菜的小媳妇,两人开始与青木讨价还价。 青木捏着嗓子,扮作个妇人的声音。 苏三运看的满脸疑惑,孙氏的脸色则越来越差,看到最后,额头上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身子止不住的颤。 这出戏,分明就是她和花家两口子抢生意的情景,苏离家的小厮就连他们的对话都还原的八九不离十! 戏演完了,青木将小厮丫鬟打发了,安静的站着,拱手道:“戏演完了。” 苏三运父子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孙氏则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心虚极了。 她没想到,苏离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苏离点点头,对孙氏道:“三婶觉得这戏,如何呀?” 孙氏擦了擦额头的汗,扯出一个笑:“还、还可以。” “那三婶给我解释一下,方才那戏的内容,是怎么回事?”苏离盯着孙氏。 孙氏只觉得那眼光似乎洞察一切似得,让她那点贪财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我、阿离,这……”孙氏眼珠子一转,索性来个颠倒黑白,道:“阿离你是不知内情,其实是花家的两口子主动让去帮着他们卖菜的。花家人手不够,但是占了那么大一块地方,送菜送不过来,怕人家主顾不高兴,所以才央求我帮着送菜。我呢,本来我家的生意就忙不过来,但是看在是乡亲一场的份上,就免为其难答应帮花家这个忙,还把我娘家弟弟找来帮忙了。我这是帮衬乡亲啊,绝不是什么强占地盘。阿离,你要是不信,你明天去问花家两口子,他们最是清楚了,是他们自愿让我帮着卖菜的!” 孙氏心里快速盘算着现在外面天已经全黑了,这个时辰村民基本都睡下了。苏离应该不会为这么点事情把花家人从被窝里叫出来,一会她去趟花家,好好吓唬吓唬那两口子,对好了口供,明个苏离问话事,把事情糊弄过去就行了。 0402倒打一耙 可谁知,苏离听了孙氏的话,笑的略带嘲讽:“花家让你帮着卖菜?三婶,你这话自己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孙氏讪笑着搓着手:“信呀,怎么不信,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苏三运却拉下脸,道:“媳妇,可方才阿离家小厮丫鬟演的戏,我听着咋是你和小舅子联手抢人家地盘,还威胁人家不许说出去?你老实跟我说,这是咋回事?” 孙氏嚷嚷道:“哎呀,不过是戏呀,当什么真。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了,一门心思跟你过日子,咋可能会骗你!” 苏三运这会却不被孙氏牵着鼻子走了,苏离那么精明,专门把他们叫来,还演了这么出戏,肯定是因为孙氏真干了这坏事,不然不会平白弄这么一出来。 苏三运看着孙氏,眼神渐渐冷了:“媳妇,平时我啥都信你,这事关系重大,你可不能骗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强占人家花家的地盘了?” “没,我没有,真的没有!是花家主动让我帮忙卖菜的,我才没强占他们地盘呢!”孙氏使劲摆手,咬死了不承认。 “真没?”苏三运脸跟冷了。 “真没有!”孙氏道:“花家那两口子坏心眼的,我看着肯定是他们记恨与我口角的事,挖坑骗我,要害我呢!跟我面前说的好好的,让我帮忙卖菜,一转脸就上阿离这告状,编排我强占他们的地,花家两口子太狡诈太可恶了!阿离,像花家这种人,你就不该跟他们做生意!要我看啊,把花家两口子踢出去算了,村里不少人想参与卖菜都没地呢!” 孙氏越说越得意,觉得自己这开脱的法子简直天衣无缝,把脏水全泼到花家身上。 可谁知此时花大婶和花大叔一听孙氏让苏离把他们踢出局,顿时急了,心说饭碗都要砸了,还顾那么多干啥,跟她拼了! 于是两个人从偏厅冲了出来,花大婶指着孙氏的鼻子就骂:“好你个颠倒黑白的老娼妇!谁让你帮着卖菜了!?分明就是你仗着你是阿离的三婶娘,欺负我们,强占了我们的地盘!” “对,阿离,你可别信她,孙氏叫钱迷了眼,胡咧咧呢!我们两口子怎么就顾不上来我们的地盘了?我们卖的好着呢!”花大叔也跟着帮腔。 孙氏压根没想到花家两口子一直躲在偏听,那岂不是将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全听了? 孙氏顿时恼羞成怒,叉腰倒打一耙:“你们两口子不要脸的,我不就骂了花大婶几句么?至于这么恶毒,设了个局来算计我?求我帮忙卖菜的时候,看你们那嘴脸,低声下气的,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我。结果呢?我就不该心软帮乡亲,帮你们,就是帮白眼狼,还反咬我一口,有没有良心!我知道你们就是嫉妒我是阿离家亲戚,见不得我们家好!哼哼,说不定还想离间我们家和阿离家的感情,让阿离把我们踢出局,你们好占了我们的地盘!” 0403前后矛盾 孙氏这倒打一耙,气的花家两口子脸都黑了,两家人跳着脚在厅堂上吵了起来。 “阿离,你可得给三婶我主持公道,不能让花家两口子害我们啊!他们早就想要我家那块地盘了,肯定是蓄谋已久,今晚专门来告状的!”孙氏抹着泪花花,做出凄惨状。 苏三运看着孙氏一哭,他心里就乱了,原本他还偏向花家和苏离的那边,可孙氏哭着又是诅咒又是发誓,苏三运又觉得自己媳妇说的也有道理,顿时两头摇摆,不知道该信谁好了。 苏离看着抹眼泪的孙氏,摇摇头:“三婶,今个我把你们私下叫来,本是想给你个悔改的机会,可惜……”苏离抬眼看着孙氏,“可惜三婶太让我失望了。” “你强占花家地盘的事,并非花家两口子来告状,而是我发现你家拿菜的斤数不对劲,叫人去查,才查出来的。”苏离对青木使了个眼色,青木立刻捧了账本来。 “三婶,你从前几天开始,每天天亮之后,带着你弟弟来地里又挑了一次菜,这事,三叔知情吗?”苏离翻看着账目,不疾不徐,声音却带着压迫和威严,让孙氏无端端打个哆嗦。 苏三运显然不知情,一脸惊讶:“我不知道啊,媳妇,你咋还和小舅子二回拿菜?” 孙氏涨红着脸低着头:“我、我这是帮花家卖菜,帮忙来着。” 苏离嘲讽的笑笑:“三婶,刚刚我家门的时候,你的说辞是,你白天跟着三叔他们卖菜,压根就没有去花家的地盘。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之前,大家的记性还没那么差,都还记得吧?” 孙氏咬着嘴唇,嘴唇煽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苏离继续道:“可是在我让青木他们演了那出戏之后,你却突然改了口,说你确实去过花家的地盘卖菜,原因是花家求你帮忙,你推辞不过,想着都是乡亲,就帮了一把,于是你和你娘家弟弟就去花家地盘卖菜了,我没记错吧?” 孙氏看着苏离,瞳孔缩了缩,脑袋耷拉了下来。 花家两口子看着苏离的眼神则越发的敬佩,他们只顾着生气,压根没想去揪孙氏话里的漏洞。 苏离敲了敲账本,道:“三婶,你说的话前后矛盾,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我是因为……因为……我年纪大了,脑子糊涂忘性大……”孙氏胡乱搪塞着,眼珠子乱瞟。 “啧,连去没去过花家地盘卖菜这么大的事,都能给忘了?”苏离笑的满脸嘲讽,对青木道:“青木,把你今个跟踪三婶和她娘家弟弟的事说出来。” 青木上前一步,拱拱手道:“今个夫人觉出苏三叔家的事情有些蹊跷,就让小的带人去城里探查,于是就瞧见了三婶娘和她弟弟硬生生把花家两口子撵走的事。这事可是我与家里几个小厮亲眼看见,并没有人向我们家夫人告密。” 花家两口子一看这架势,心知苏离肯定是个公平的,也就不怕孙氏的威胁了,立刻补充道:“对,孙氏威胁我们,如果敢告密,就让阿离把我们踢出去,我们哪里敢告密,是阿离明察秋毫,为我们两口子做主的!” 0404你就是自私 有青木和几个小厮当证人,孙氏那谎话连篇立刻就被戳穿了,顿时臊的满脸通红,再说不出一句花家设局害她的话来。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三婶自以为是我亲戚就可以作威作福,不但强占花家的地盘,还打着我的旗号威胁乡亲,损了我家的名声,这事我绝不姑息!”苏离的声音忽的冷了起来,严肃而庄重,“好事该奖,坏事当罚,现在我就判处,将三叔家三分之一的地盘割让给花家作为赔偿,各方可有异议?” 花家两口子一听,居然把苏三运家三分之一的地盘给他们!?简直意外之喜!忙对苏离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简直认定苏离就是女版的青天大老爷,太铁面无私,太公正了! “我们没有异议,哎呀这下可好了!”花家两口子乐的都快蹦了起来。 苏三运低着头,孙氏做这事,让他觉得面子上无光,臊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这时听了苏离的处理方法,苏三运叹了口气,道:“我家媳妇不懂事,做了错事,坏了规矩,差点砸了阿离的招牌,我们家认罚。” “不行,我不服!”孙氏忽的高声嚷嚷起来,声音尖细尖细,脸涨的青紫:“凭啥把我家地盘给花家?凭啥,我不服!?我家少了三分之一的地盘,收入就少了三分之一,一天少二三十文,一年得多少钱?我不同意,不能割我家的地盘!” 孙氏那神情,就跟苏离要割的不是地盘,而是她的心头肉似得。 苏离看着孙氏,笑的很淡:“三婶,原来你也晓得割你地盘,如同割你的心头肉一样难受,那你强占人家花家一半地盘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花家两口子心里多肉疼?” 花大婶觉得苏离说的简直对了,立刻附和道:“就是,刀子不戳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你占我家地盘,我家一天少说损失五十文,那一年又是多少钱?现在知道肉疼了?你咋不想想我家的损失呢?你这个人就是自私!” “我自私咋了?你不自私,你把你家地盘全给我呀!”孙氏和花大婶杠上了。 “你,你咋这么不要脸!”花大婶给气的胸口一起一伏,被花大叔拉了过来,“没事跟她生什么气,阿离给咱们主持公道,咱听阿离的就成!” 花大婶想想也对,孙氏再怎么蹦跶,胳膊拗不过大腿,人家阿离才是大东家。 苏离叫青木那张地盘分割图拿来,当场将苏三运家靠近花家那块,划了三分之一出来,在地图上改了名字,又另外起草了一份契约。 花家欢天喜地的在契约上签了字,轮到苏三运家了,苏三运虽然心疼他家的地盘,可他是老实人,晓得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就该罚,所以虽然舍不得,但是阿离要罚他,他也认了。 苏三运过来,刚要往契约上按手印,孙氏就跟疯了一样冲过来,抱着苏三运的手嘶吼:“不许摁!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娘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说那是你亲娘老子,生你养你不容易,你顺着,行!可阿离是你侄女,你是她长辈,咋能被个小女娃牵着鼻子走?你长辈的威严呢!?你死活不同意,她能把你吃了!?” 0405孙氏的委屈 苏三运使劲甩了几下手,都没把孙氏甩开,急道:“可咱们家做错了事,就该罚呀,阿离这么干没错,我当三叔的,咋能拖侄女后腿呢!?” 孙氏抱着苏三运的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腿哭道:“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回回你都向着别人,就是不顾我们娘三的死活!我占花家的地盘,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银子养活这个家?咱家本来就穷,分家之后日子才勉强好过一点,可娘隔三差五来咱们家打秋风,来一次就把厨房搬空一次,茶米油盐哪一样是便宜的?要不是我努力撑着,这个家早就垮了,孩子们早就饿死了!苏三运,你就光嘴上说的好听,这地盘阿离说割你就让割了,你就没想想,地盘少了,咱们拿什么过活!?” 孙氏越说越伤心,抹着泪道:“去年收的那点麦子磨成粉,我是精打细算,除了每个月孝敬公婆的,余下的就只勉强够自家人吃喝。可娘来了一次,就全给搬空了!自家地里产的粮食全没了,我只能拿银子上外头买粮。可这大过年的,粮都涨价了!还有火炭,好不容易攒了些,结果呢?娘又给扫荡完了!没了炭烧,这是要全家人冻死吗?我手里就那么点银子,要够家里四口人吃喝烧炭,娘还要时时来打秋风,我要不想着法子多赚点钱,咱都活活饿死拉倒!” 孙氏呜呜哭着,伤心极了,苏三运看着媳妇哭,老实巴交的汉子心里难受极了,也跟着哭:“媳妇,我知道你撑着这家不容易,可你也不能强占别人的地盘啊!咱村穷,家家户户都困难,你占了别人的便宜,咱们自家好过了,别家怎么办?别人的日子不就难过了?咱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孙氏抹着眼泪哭道:“说的轻巧,苏三运,有本事下回你爹娘来打秋风的时候,你硬气点拦着啊!老两口就是填不满的井,咱家根本就存不住东西,孩子们怎么办?世荣不娶媳妇啦,打一辈子光棍?兰香呢,兰香过两年就该嫁人了,一分钱嫁妆没有,是想让婆家欺负我闺女到死吗?” 苏三运抓着头发,痛苦的蹲在地上。 苏离和花家两口子看着苏三运夫妻,他们都没想到,原来苏三运都分家了,却还被苏家两口子吸血吸成这样。 孙氏哭的狠了,索性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吐出来,对苏离道:“阿离,三婶跟你说句实话,原本三婶刚知道你把生意分给村里人做的时候,婶子心里是不高兴。可是婶子也知道,那是你家的生意,你说了算,你愿意给我们一口吃的,是你好心,是你的恩德;你要是不愿意给了,谁也不能说啥,毕竟都是你的东西。可这道理婶子是懂,日子却不是那么回事。原本你给的那块地,是够我们一家四口过活的,甚至我们好好干,还能给世荣攒聘礼,给兰香攒嫁妆。可苏家那老两口,都分家了,成天来打秋风。还不是拿一碗面一碗米那么拿,是整袋子往外搬!你说我家有多少家底,能让老两口这么搬?就是万贯家财,也扛不住啊!我是可怜我娃吃不饱穿不暖,我这当娘的心里难受,所以才起了歪心思,看花家日子还过得去,地盘离我家的进,才想着吓唬吓唬他们,分他们点地盘来……” 0406苏三运的觉悟 青木此时突然接口,对苏离道:“夫人,苏家老太太打秋风的事,我见过几次。都是整筐整筐的从三叔家厨房搬的……” 苏离的脸一沉,没想到苏老太这么不要脸,都分家了,还整天从儿子家拿东西。 这么看来,孙氏这委屈,却是真真实实的,苏三运家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可这……苏离看向苏三运,心说这三叔怎么也不拦着老太太拿东西,这也太愚孝了吧…… 花家两口子这下对孙氏的愤恨也没那么严重了,都唏嘘起来。 上头有那么两个吸血鬼公婆压着,这日子确实难熬。 花大婶突然也没那么憎恨孙氏了,都是可怜人,没办法才想着走歪路多捞点银子。 “唉……”花大婶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当媳妇的时候,被婆婆磋磨的日子,真真是难熬。 孙氏这委屈一倒,就没个停歇的,把苏老太搬东西又打骂苏兰香,甚至要以卖了苏兰香为威胁,强行抢东西的事全说出来了。 听的苏离和花家两口子都火冒三丈。 “那贼老太太,苏兰香可是她亲孙女,有拿亲孙女要挟亲儿子要东西的么,忒不是个玩意了!”花大婶气愤道。 孙氏一抹泪,冲花大婶道:“我承认我强占你家地盘,还威胁你是我的错,我心里也知道这么做不对,我真的是走投无路……” 花大婶叹了口气,对苏三运道:“苏老三,不是我说你,哪有你这么当男人的,任着自己老娘欺负自家媳妇孩子的?你孝顺可以,但是要个度。你家不是每个月都给老两口交粮食孝敬么?孝敬都交了,就不该再上你家拿东西!要拿吧,拿几颗菜半块肉的,都可以理解,但是这动不动成筐的搬,谁受得了呀?” 苏三运满脸惭愧,低着头,老实的汉子使劲叹了几口气:“我也知道娘这么做不对……” “知道不对,你就硬气点,别让你娘作妖了呀!”花大婶一拍大腿,“哎呦当男人不能那么老实!说好听的叫老实,说难听的,叫窝囊!” 苏三运脸上羞的一阵红一阵白,闷着头不吭气,过了好一阵子,才对苏离道:“阿离,我们家的事,再咋样,都不该成为欺负乡亲的理由。赔花家地盘的事,就按你说的办,不能坏了规矩,要不以后村里人人都学我们,仗势欺人,那以后大家的生意都做不成了。” 孙氏一下子急了:“你个死心眼的,咋还要摁!你摁了,咱们饿死啊!” 苏三运深吸一口气,看着孙氏,声音细小如蚊子,似乎很没有底气:“我、我以后会护着你和孩子……” “啥,你说啥?”孙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三运又吸了口气,脸涨的青紫,似乎鼓足了勇气一般:“以后爹娘再来咱家要东西,我不会给了!” “真的?老三,你想通了?”孙氏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 苏三运却又抹了把泪,道:“以前是我没用,太软弱窝囊,太纵容我爹娘,害的我媳妇为了撑起这个家,去干昧着良心的坏事。以后我爹娘的无理要求,我不会再理睬了。所以咱们就算把地盘割出去三分之一给花家,以后咱们家的银子也够用。” 0407肯吃苦 “老三,你说的是真的?”孙氏惊喜交加。 “真的,阿离和花家两口子给我做个见证,我苏三运以后要做个硬杆子男人,护着自己老婆孩子。”苏三运道。 “好好,太好了!”孙氏喜极而泣,她知道只要他男人别再无底线的满足那老两口,他们小家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只要苏三运能醒悟,比那什么三分之一的地盘要珍贵的多! “行行,我们认罚!三分之一的地盘换来未来的好日子,我们值了!”孙氏一抹泪,自个转身,在纸上率先摁了个红指印,然后催促苏三运,道:“老三,你看我都摁了,你也快摁一个。这手印摁了,就不能反悔,咱们让了地盘出去,你方才说的话得算数。” 苏三运点点头,在纸上郑重的摁了个手印,道:“我说话算数。” “好好,太好了!”花家两口子平白多得了那么大一块地盘,高兴极了,对苏离这调停结果满意的不得了。 苏三运和孙氏虽然少了一块地盘,但是今天这事能让苏三运醒悟,拒绝老两口的吸血,却也让孙氏满意的不行。 花家两口子千恩万谢的谢过苏离,而且知道了孙氏的苦衷,对孙氏也不记恨了,哈哈一笑,乡亲们间这事就算揭过,大家都不记仇。 孙氏脸上带着喜气,笑着谢过苏离,要和苏三运苏世荣回家,却被苏离给叫住了。 “三婶,你想多赚钱,却苦于没有地盘是吧?”苏离道。 孙氏顿住了,回头看着苏离,道:“原先是的,可现在只要没人打秋风,我们的钱够花。” 苏离点点头,道:“三婶,我这里倒是有个点子。咱们村的人只把青苗城附近的地盘瓜分完了,若是你想多挣钱,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没有被分过的地方卖菜。只是那些地方路途远些,一天怕是回不来,但只要肯吃苦,却是能有银子赚的。” 孙氏一听,两眼就冒光了,一拍大腿:“对呀,我咋光把眼光盯着青苗城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把菜往远处卖,不就能挣钱了!对了,阿离,我娘家几个兄弟都有的是力气,人也能吃苦,我回去跟我兄弟们说,让他们跑远点,往外卖菜,把菜卖到青苗城相邻的城镇去,不就行了!” 苏离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只要肯吃苦,就能赚到钱。” “肯吃苦啊,只要有钱赚,吃多少苦都行!”孙氏高兴的不行,她是苦日子里熬出来的,娘家的条件也不好,兄弟多,田少,家里田不够耕的,几个兄弟还在农忙的时候去别人田里当帮工。可当帮工赚的特别少,哪里有卖菜挣钱。 “三婶,你兄弟要参加,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苏离道。 “好侄女,你尽管说。”孙氏这会别说一个条件了,就是一万个,也答应。 “第一,你娘家兄弟要和别人一样跟我签订契约;第二就是,他们必须保证我的菜干净完好,不能缺斤短两,砸我的牌子。做生意靠的是优质和诚信,才能长远发展,若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离道。 孙氏立刻想起她和她弟弟卖菜的事,那菜装的乱七八糟,又是泥又是土,还有点冻坏了,还缺斤少两的,顿时臊的满脸通红,急忙摆手:“不敢了不敢了,我们肯定好好干。” 0408把人往死里逼 告别了苏离,三叔一家高兴的回家了,一路上孙氏都在念叨,说要回一趟娘家,跟娘家兄弟们说做生意的事。 “我娘家大嫂是个细发人,又精明又能干,我大哥一家卖菜肯定没问题!我二哥人老实,力气却大的很……哎呀我娘家还有辆驴车,到时候用驴车运着菜,往远处卖……我小弟媳妇家是青苗城相邻镇子的,她对那镇子熟,回头问问她镇子上的富户住哪,就专门挑那有钱人家去卖……还有世荣,这么大的人了,该出去见见世面,让他跟他娘舅们出去闯荡闯荡,学学做生意,咱们青苗城的地盘,就咱俩人就够了,让世荣上外头多赚老婆本去……”孙氏一路上高高兴兴的念叨,将家里人的生活都盘算好,想着以后自己家和娘家的日子越来越舒坦,心里就得意起来,嘴里哼着小曲。 回到家里推开门,只见屋里连点火光都没有。 孙氏喊了声:“兰香!?” 屋里没人答话,孙氏急了,赶紧冲进去,看见苏兰香闭着眼睛缩在炕上,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而家里的火盆,包括床上的被子褥子,全都没了! “兰香,你醒醒,别吓娘!”孙氏看见女儿昏迷,吓的脸都白了,使劲摇了几下。 苏兰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孙氏和爹就哭了:“爹、娘,爷带着大伯大娘来了,把厨房里的东西搬了!爷还说家里没有炭火,冻得很,把咱们的炭盆搬走了,床上的被子褥子都拿走了,我拦着不让,爷还打我……呜呜呜……” 孙氏顿时气哭了:“这是要把人往死逼啊!” 苏三运也气的不行,一张脸涨的青紫。 苏世荣摸了摸苏兰香的额头,吓了一跳:“爹、娘,妹妹发烧了!” 孙氏和苏三运一摸,果真是烧的厉害,怕是小姑娘挨了打,又惊又怕,还受了冻,所以发病了! “世荣,快背着你妹,咱找吴大夫去!”孙氏现在顾不上其他,生怕女儿病死了。 苏世荣背上苏兰香,三人急急往外跑,走出门才想起来,吴大夫的女儿吴采薇快生了,吴大夫在苏离家陪吴采薇呢。 于是又背着苏兰香往苏离家去。 这边苏离送走了三叔和花家两口子,正准备休息呢,忽的听见青木来报:“夫人,三叔他们又回来了,说是兰香病了,找吴大夫。” 厢房。 苏兰香闭着眼睛躺着,发着高烧,吴大夫把完脉,狠狠瞪了苏三运夫妻一眼:“小姑娘严重营养不良,又挨打受冻,急病来的厉害!你们是怎么当爹娘的,怎么养孩子的?生了就要好好养,别因她是个姑娘就当畜生那么养!” 孙氏眼眶红了,哭着却也辩解不了什么,她是疼女儿,但是分家前,家里老太太说了算,她做不了住,分家后又…… 苏三运则自责后悔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哭道:“都是我没用,我这个当爹的保护不了自己女儿,我没用!” “哼,哭有个屁用!”吴大夫没好气的瞪了苏三运一眼:“一点爷们样都没有,叫人瞧不起!” 0409去讨公道 吴大夫这是怒其不争,为可怜的苏兰香抱不平。 说完,吴大夫和谷雨去给苏兰香熬药去了,剩下孙氏守着女儿,急的六神无主。 “三婶别急,吴大夫的医术高明,兰香肯定不会有事。”苏离安慰道。 孙氏只点头,死死攥住女儿的手不松。 苏三运在屋里烦躁的踱步,看着半死不活的女儿,整个汉子的气场都变得愤怒起来。 苏世荣看着妹妹,心疼的不得了。 苏三运忽的抓着苏世荣的肩膀,道:“世荣,跟爹走!” “爹,这么晚了去哪?”苏世荣道。 “去给你妹妹讨公道!”苏三运闷着头往外走,苏世荣赶紧跟了上去。 苏离怕他们父子冲动之下闯了祸,便赶紧让青木带了几个小厮跟了去,又让小袁管家去叫四叔来。 四叔毕竟是长辈,跟三叔是亲兄弟,有些事苏离做不了,但是四叔能做。 四叔听了苏离的讲述,叹气:“那两个老东西,真真是祸害遗千万!祸害我不说,又祸害老三一家!阿离,我跟着老三去,别让他冲动做出点啥事。” 四叔带着小袁管家出了门,白露跟着苏离这边伺候,担忧道:“他们不会有啥事吧?会不会打起来” 苏离道:“四叔是个妥当的,还有小袁管家在,不会有事。苏家那几个男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怂包,咱们去了这么多人,他们肯定不敢打的。” 这会子苏家的人在盘点自己在苏三运家搜刮的好东西。 苏老太虽然瘫了,可歪斜的嘴角却咧着笑,高兴极了。 “我、我要、那、被……被子……”苏老太看着苏三运家的被子好,比她盖的这破被子干净厚实,急着要那被子。 结果一张嘴,这口水就流下去了。 赵氏也看上那被子了,她才不肯给老太太呢,瞪着眼睛道:“哎呀娘,你这成天拉啊尿的都在炕上,你盖新被子不是糟蹋嘛!一泡尿就成骚被子了,你就盖你那被子就成了。” 苏老太气的眼睛鼓了起来,嘴里呜呜咽咽:“我、不……我就要……那、被子……” “哎呀你要个屁!”赵氏不耐烦的打断苏老太,“这被子要是尿脏了,你是自己拆还是自己洗啊?啊?还不得让我洗!你就睡你那旧被子,别没事糟蹋东西。” 赵氏说着,抱着被子就往自己屋拿,铺在床上,摸了摸,又厚又软,美滋滋的。 苏老太气的使劲用一只没瘫的手锤床:“这是我、我儿子家的……我要……” “哎呀娘,你烦不烦啊,能不能少说几句?”赵氏一脸熊样,冲苏大启道:“我看娘就是吃多了撑着了,明个午饭就别给娘喂了。吃那么多屎多尿多屁事多的。” 苏大启看上了从苏三运床头拿回来的一个兽皮坎肩,正在身上比划呢,随口答应着。 苏老太一听急的不行,她现在就每天中午吃一顿,还没几口,根本吃不饱,现在一听赵氏连明天中午都不给她饭吃了,老太太气的那叫一个厉害。 横了一辈子的恶婆婆,突然瘫了,被儿媳妇反过来磋磨,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苏老太气的,她一边身子不能动,另一边却还是好的,伸手将拐杖够了过来,使劲一下,把她床边的恭桶给敲翻了。 粪水顿时流了一地,熏的满到处臭烘烘的。 0410死鱼一样的绝望 “哎呀,老不死的东西,你干啥!”赵氏气的,上去一巴掌就糊在苏老太脸上。 苏老太脸都歪了,心说这死媳妇居然敢打婆婆! 要是放在以前健康的时候,苏老太能把赵氏给手撕了!可奈何,瘫了呀! 苏老太气,一只手挥舞拐棍,使劲勾着赵氏打,可惜没有力气,准头不佳,在空中挥了几下就支撑不住了,颓废的垂在床边。 苏老太看向自己的儿子苏大启,咿咿呀呀的叫:“老大、她、她打我……” 苏大启穿上了那坎肩,看见媳妇打老娘了,皱了眉头,可也只是嘴上说说:“赵氏,你打娘干啥啊,娘是长辈,不能打。” 赵氏哼哼几声,抓着苏老太的头发,又狠狠抽了一耳光,凶狠道:“这老不死的东西把尿盆打翻了,我不打她打谁!都瘫了,整天伺候她拉屎拉尿还不够,还给老娘捣乱!” 赵氏打着不解气,使劲扯了几下苏老太的头发,一把将她往墙上推。 只听咚的一声,苏老太撞在墙上,瞪着眼睛咿咿呀呀怪叫。 门口,苏老爹背着手站着,黑着脸,看儿媳妇把自己老伴摔到了墙上。 苏老太求助的目光看着苏老爹,嘴唇煽动,仿佛在说:老头子,儿媳妇打我,你给我做主哇! 赵氏看到了苏老太的样子,呸了一声,转头道:“爹,你看,娘把家里弄啥样了,这臭的还是人住的地儿?” 苏老爹看着地上的污秽,又看了眼屋里的老伴和儿子媳妇,叹了口气,道:“老东西,瞎折腾个屁,好好躺着不就完了。” 说罢,背着手走了。 苏老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过了一辈子的老伴,她给他生了好几个孩子,伺候了一辈子的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弃她不顾! 门口,苏梅香不知何时来了,半张脸阴测测的看着苏老太,独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哟,奶咋了?啧,奶,你不是要把我卖了么,你倒是卖啊!” 苏老太咬着牙看着苏梅香,她虽然最疼苏世贸,但是对苏梅香还是不错的。动了要发卖苏梅香的念头,实在是因为苏梅香的名声太臭,她怕连累孙子科考。 可小时候,她挺疼苏梅香的呀! 苏梅香来看了笑话,幸灾乐祸的走了。而柳茹和豆腐西施也都听见了动静,纷纷过来瞧了一眼。 “娘和奶奶的事,那是长辈之间的事,我们小辈不好管。”柳茹话说的漂亮,挺着肚子走了,豆腐西施也跟了上去。 苏老太的内心更绝望了,她咿咿呀呀的往外瞅着,喊着她最疼爱的大孙子:“世、世茂……” “世、世茂,救救、奶奶……” 苏老太喊着,外头苏世贸终于露了个脸,探头往屋里瞧了一眼,可却闻见了一股子刺鼻的臭味。 苏世贸皱着眉头捂着鼻子,连看都不看苏老太一眼,对赵氏道:“娘,这屋这么臭,熏的待不了人,把炭盆放我那屋吧。” 赵氏唉了一声,忙招呼苏大启把炭火盆和在苏三运家刮来的东西全搬走了,几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甚至连门都忘了给苏老太关起来。 外头北风呼啸,卷着雪花,从门外吹进来,苏老太瞪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那开着门,宛若死鱼一般绝望。 0411争这口气 “嗨呀,这个香肠可真好吃!”赵氏蹲在炭盆旁边,拿竹签穿着从苏三运家厨房搜刮来的香肠,咬了一口,满嘴流油,别替多开心了。 旁边苏大启也大嚼特嚼,孙氏做的香肠还真挺好吃。 苏老爹把从苏三运家刮来的一壶黄酒烫了,就着香肠和花生米吃,感觉这个正月里,终于品出了点年味了。 “唉,姜还是老的辣,亏娘想的主意,让咱们去老三家搬东西,要不啊,正月里连点荤腥都沾不上呢!”苏大启道。 “可不是嘛,娘那脑瓜子灵着呢。”赵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心说老太太都瘫了,还不是得靠我们去搜刮苏三运家,不过搜来的东西现在都归了大房,还是很不错的。 几个人烤着火吃着东西,说说笑笑,乍看之下,还真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样,就连苏梅香都老实的坐在火盆旁了。 忽的,只听嘣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了。 众人转头一看,苏三运脸色青紫,肩头头顶满是白茫茫的雪花,一脸怒容的瞪大眼睛盯着他们。苏三运身后,跟着也一身风雪的苏世荣。 苏老爹不悦的呵斥苏三运:“老三,你这是犯啥病,大正月的踹啥门?” 苏三运看着苏老爹手边全是从他弄来的东西,苏老爹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可对着自己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更是心寒的瑟瑟发抖:“爹,你也知道这是正月?一个正月三次上我家搬空厨房,你们过年,我们就不活了?” 苏老爹气的站起来,瞪着苏三运骂:“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吼你爹?老子生你养你,吃你点东西咋了!?不孝的东西!” 苏三运被老爹呵斥,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他从小在爹娘的恐吓下长大,以往苏老爹一吼他,他就吓的六神无主,连话都不敢答,现在苏老爹又吼了,让苏三运心里发颤。 可他刚打了个哆嗦,就看见身边站着的儿子。 苏世荣一身破旧的衣裳,穿的单薄,因常年劳作,稚嫩的脸蛋已经黑红黑红,糙的像五十岁的人。再想想女儿苏兰香,高烧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苏三运想起一双儿女,忽的觉得自己胆子大了。 自己也是当爹的人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得把这口气给争了! “爹,我咋不孝了,你说说?没分家的时候,家里的力气活都是我来干,后来我们世荣长大了,世荣也干!家里最重最累的活,都是我们三房做的;银子和最好的东西,却都是给爹娘和大房的,我们三房哪里不孝了?”苏三运挺直了腰杆,看着苏老爹,一字一句的质问。 苏老爹没想到老三居然敢回嘴,还说的这么条理分明,一时间被苏三运给堵着了,却也无法反驳,只能嚷嚷道:“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啥,你力气大,多做些是应该的……” “是,我力气大,我愿意给家里多承担,所以我多干。但是爹你既然把我的贡献看在眼里,你凭啥动不动就说我不孝?”苏三运越说越觉得委屈,“分家之后,我们每个月该给的粮食银子,一点不少,逢年过节还另外送了礼过来。咱们村里,谁不知道苏家老三分家后给老爹老娘的孝敬是最多的?爹,你看看村里谁家的儿子能做成我这样?” 0412轻快了不少 苏三运说的全是事实,苏老爹站着,竟然一时想不出反驳话来。 苏三运的话匣子打开了,老实巴交的汉子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说,他继续道:“我们该给爹娘的孝敬,都给了,我没有哪里做的不孝。父慈子孝,父慈子孝,我都那么孝顺了,我就求着爹娘稍微对我‘慈’一点行么?就一个正月,你们搬空我家多少次了?三次!次次都跟大扫荡似得,连根葱都不给我们留!今个又趁着我和我媳妇不在家,去扫荡我家,不但搬了厨房的东西,还搬了屋里的被褥和火炭,甚至还打了我闺女兰香!搬厨房,你们可想过,我们家没吃的,会不会饿死?搬被褥火炭,你们想没想过,这么冷的天,我们没有被子盖,没有火炭烧,能不能活下来?打兰香的时候,你们想没想过,兰香是苏家人,是爹娘的亲孙女,大哥大嫂的亲侄女!” “兰香现在生了急病,半条命都没了,能不能救回来还不知道,你们就是这样当亲人的?不,你们根本就没把我们三房当亲人!”苏三运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汉子用手背狠狠往脸上一抹,斩钉截铁道:“既然你们不拿我们当亲人,我们又何必一直热脸贴人冷屁股!从今个开始,我们只给每个月该给的孝敬给爹娘养老,其余多的,一个字都不会给!你们要是再敢上我家来搬东西,别怪我不客气!” 苏三运狠狠的说完,吐出一口气来,只觉得胸口憋了几十年的浊气一下子全吐了出来,弯曲的腰杆子不自觉挺的笔直,人一下子轻快了不少。 原来不压抑自己,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是这么轻松舒服! 苏三运说完,回头,发现青木、苏老四、小袁管家和几个小厮,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都站在院子里看着他。 苏老四对老三露出个赞赏的神色,老三这老实包子,终于觉悟不包子了! 可包子不包子了,苏家人却不愿意了。这么个摇钱树大包子,以后啃不到了那可怎么办!? 苏老爹头一个怒了,瞪着眼睛:“老三,你这说的啥话,我们咋就不给你们活路了?你们不是跟着苏离那贱蹄子挣钱么,你们家有钱,给爹娘花花怎么了?你看看爹娘现在这光景不好,你当儿子的,就该多给点。” 苏三运冷笑:“我给不给那是我的事,可你抢,那就是你不对!” 苏老爹气的眉毛梳了起来:“你个不孝子,敢说你老子不对!?” 苏三运冷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因为是谁做的,而让错成了对!爹娘这事做的就是错,就算拿出去让全村人评理,村里人也会说你们做的不对!” 苏老爹知道苏三运这脾气,平时老实巴交的,但是倔,十头牛拉不回来的倔。 苏老爹气的一屁股坐下,苏大启则扮笑脸去劝苏三运:“哎呀,三弟,你看你把咱爹给气的。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你看你这跑上门来闹,大正月的,你这不应该这么闹啊。” 0413这哪是亲爹 苏三运看着他大哥,气道:“大哥,原来你也知道,大正月的不该闹。那你去我家搬东西的时候,你咋没想想,大正月的把兄弟家搬空,该不该啊?合着你可以折腾搬空我家,我不能来把我家的东西要回去,这算什么道理?” 苏大启脸一黑:“老三,你跟谁学成这样,眼里没有爹娘,没有我这个大哥!哼,不就跟苏离那贱蹄子做生意赚了点臭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连亲人都不认了!你忘了你小时候有一次没吃饭,大哥把自己的馒头给你吃的事了?真是白眼狼,养不熟!” 赵氏在旁边跟着帮腔,阴阳怪气道:“谁说不是呢,老三现在跟着苏离发了财,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了,偏帮着外人欺负咱们自家人,说出去让人心寒的不得了。不就拿你家点东西么,看你这小气样,是爹娘要拿的,你这点账都要给爹娘算清楚,好没良心!” 苏家人虽然理亏,可居然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做错了,三个人都是一副“拿你东西就拿了,你还敢废话”的态度,理直气壮的反过来指责苏三运小气、不孝。 苏三运看着一屋子的所谓“亲人”,忽的觉得从里到外都凉透了,太心寒了! “三哥……”袁杰走过来,拍了拍苏三运的肩膀。 袁杰虽然厌恶苏家两个老东西的恶毒,但是苏三运是他亲兄弟,也没冒犯过袁杰,所以袁杰对苏三运虽然没多亲密,但是也不厌恶。 如今看老三与自己一样,都是被榨干的价值还被唾弃的废物儿子,袁杰心里不是个滋味,颇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 苏三运回头看向袁杰,眼眶又红了,咬牙道:“我掏心掏肺对家里人好,可他们非但不领情,还认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对我越来越刻薄,我要是稍微不肯,就骂我白眼狼……你说,有这样对自己的亲人么?老四,我算是明白了,你为啥非要离开这个家,非要和爹娘断绝关系。” 袁杰叹了口气,想起当初他是满怀对爹娘的感恩回来寻亲的,在听到爹娘编造的他小时候被拐子卖了的故事后,娘为他哭坏了身子,那时候袁杰心里对爹娘是极其尊敬的,就想着孝敬二老,让二老安度晚年。可谁想到,那两个老东西竟然是那样坏的东西。 为人子女,谁又愿意自己的父母是那么不堪人的呢?特别是当事实就这么血淋淋的被撕开,展示给你看,触目惊心。 苏家人还在众口一词的骂苏三运白眼狼,苏老爹上来就要把苏三运往外赶:“去去去,回你家去,别想留我家混饭吃,你家有钱,自己买饭吃去!” 苏三运和苏世荣父子两个,被苏老爹几个踉跄给推了出去。 苏三运抬头看着自己的亲爹,那刻薄又恶毒的嘴脸,那明知道苏三运家连粒米都没有,连床被子都没有,却一点不顾儿子一家怎么生活的亲爹。 这哪是亲爹,这简直就是恶鬼! 苏三运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对苏世荣道:“世荣,走,跟爹把咱们家的东西都搬回去!” 0414搬东西 苏世荣的眼睛徒然一亮,绽放出久久的神采,少年把袖子撸起来,重重的点头:“是!” 苏三运打头阵,率先冲进屋子里,一把将苏大启身上的兽皮坎肩拽了过来,往自己身上一裹,冷笑道:“大哥,这坎肩是我家的东西,我现在要拿回去!世荣,把咱们家的香肠干货提出去!” “好嘞!”苏世荣一声吆喝,从苏梅香和苏世贸手里把香肠和干货抢了过来,往地上的袋子里塞。 “哎呦,你敢抢家里的东西,反了反了!”苏大启扑上去就抢坎肩,可他毕竟年纪大了,根本不是年轻力壮的苏三运的对手,被苏三运一把推到了一边。 苏三运把坎肩又往身上紧紧的裹了一下,道:“这是我的坎肩,谁也不能动!” 说着,袁杰一个眼色,青木带着苏离家的几个小厮也冲了进去,对苏三运道:“苏三叔,哪些东西是您家的,您尽管吩咐,我们帮着一块拿!” 苏三运见帮手来了,精神一震,在屋里指点一通:“那被子、那枕头,还有这火盆……那匹布,还有……都是我们家的!” 青木立刻指挥小厮把苏三运指的东西往外搬,苏家人一看,苏三运这个老实吧唧的怂包这会居然来真的,当真来搬东西了,立刻急了。 苏老爹急的跳脚,吹胡子瞪眼骂道:“老三,你敢动你爹娘的东西,我回头上衙门告你不孝,让你蹲大牢吃牢饭!” 苏三运手下一顿,抬头看着苏老爹,一脸心寒:“爹,这东西本来就是我家的,我现在只是拿回我家的东西。你们的东西,我可是一点没碰。就这样,你要告你亲儿子,让你亲儿子蹲牢房?” “我就告你,告你咋了!你忤逆爹娘,就该打你板子,关你牢房!”苏老爹气的破口大骂:“我这就去青苗城告你,让官老爷给我做主!” 苏老爹说着,抓起大衣往身上披,果真气鼓鼓的出门。 赵氏急忙道:“老三啊,你看爹真的生气了,你就别闹了,把东西放下你们赶紧回去吧!要不爹真告你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三运看着苏老爹无情的背影,额头青筋直跳:“告去!让爹告我去!他就是上皇帝老子的金銮殿告我,今个我都得把东西搬回去!” 赵氏一看,苏三运这次是真铁了心了! 苏三运父子并青木和苏离家几个小厮,人数和战斗力明显比苏家这群怂包的高。 苏世贸早就溜到屋子角落假装自己不存在,苏梅香也老实坐着不敢说话,柳茹和豆腐西施就更指望不上了,一见情况不对,脚底抹油全溜了。 没人拦着,很快就把屋里苏三运的东西搬到了院子里。 袁杰一看,好家伙这么多!这苏家的老东西们,是想把苏三运家给搬空吧!? “还有呢,世荣,跟爹去厨房!”苏三运一抹脸,带着儿子往厨房去。 这下连小袁管家都目瞪口呆了:他看见屋里这么多东西,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谁知道厨房里还有,苏家真的是不给苏三运家留活路啊,怪不得这次把人给逼急了。 0415不是个滋味 苏三运带着几个人,先是从厨房拎了一大袋米出来,接着是一袋面,而后是零碎的一些米面油之类、还有一些腌菜和碗、盘子、筷子,甚至还有一口黑乎乎的砂锅。 “爹,都搬出来了。”苏世荣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自家东西,嘴巴笑的咧到了耳根。 他们不光把这次被抢的东西运了出来,还有以前的东西,只要看见还剩的,就全搬了出来,一点没留! 青木非常上道的叫人推了个平板车来,把苏三运的东西往车上一堆,一口气推走。 “走,回家去!”苏三运在前面扶着车开道,苏世荣在后头推着车,旁边由青木和小袁管家扶着车,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往苏三运家去。 走到苏家大门口的时候,苏三运看见苏老爹站在门口,背对着他。 “爹。”苏三运叫了他一声。 苏老爹回头,看着一车的东西,肉都快疼掉了,对苏三运破口大骂:“畜生,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而后看见了袁杰,苏老爹下意识的想四儿子一起骂,可想起这个儿子是非常有钱的大财主,下意识的换了一副谄媚嘴脸:“老四啊……最近家里光景不好,你也瞧见了,我和你娘都快没得饭吃了,你那么有钱,要不就给我们贴补点呗。” 袁杰淡淡的瞅了苏老爹一眼,而后回头对小袁管家道:“过了年就快到清明了,记得给我爹娘多烧点纸钱。” 苏老爹刚想骂你爹娘还活着,烧个屁的纸钱,直接给银子啊! 而后忽的想起,老四说的爹娘,应该指的是老四死去的养父母,不是他和苏老太。 苏老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宛若一块青紫色的猪肝。 众人都听出了袁杰的意思,这是苏老爹想要钱没要到,人家袁杰当众表示根本不认他,这脸打的隐晦又清脆,让苏老爹面子上十分挂不住,于是气哼哼的甩了甩袖子,却不敢骂这大财主儿子,毕竟还存着今后从袁杰身上挖钱的念头,只能自己生闷气,转头回家去。 苏三运和众人把东西运回了自己家,看着家里冰锅冷灶一片漆黑,心里十分不是个滋味。 家,应该是个温暖的让人舒服的地方,可就是因为自己的愚孝和软弱,让这个家都快散了。 苏三运一阵自责。 “爹,东西都搬回去了!”苏世荣高兴的跑出来。 苏三运心里一阵轻松,可然后想起了女儿苏兰香,却又觉得更沉重。 “三叔,夫人说让你们搬完东西就随我们回去。”青木道。 苏三运十分的不好意思,劳烦苏离家的人帮忙搬东西,这么晚还要去叨扰,但是苏兰香在苏离家呢,苏三运担心女儿,就同苏世荣一道去了。 回了苏离家,苏三运和苏世荣直奔苏兰香睡的厢房。 厢房里此时只有孙氏守着。 “媳妇……我回来了,兰香咋样了?”苏三运掀了帘子走进门,看着孙氏的背影,越发的觉得愧疚。 “吃了药,睡了,烧退了。”孙氏背对着苏三运,没好气道。 “娘,我跟爹去爷奶家,把咱们家的东西都搬回去了,你就别生气了。”苏世荣道。 “都搬回去了,当真!?”孙氏猛的转身,那表情,就跟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 0416绊脚石 “是真的,我跟爹还有四叔和青木他们一起搬的。当时爷和大伯大娘都要拦,我爹跟他们吵了一架,硬是把东西搬走了呢。不光把这次他们拿的搬回来了,还有以前拿的,全搬回家了。”苏世荣道。 孙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没想到窝囊了大半辈子的丈夫,居然有雄起的一天!还跟他爹和大哥吵了一架!?这是孙氏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呀! “媳妇,我说了我要硬气起来,护着你和孩子们,再不让你们受委屈。”苏三运低着头,“以前是我太愚孝糊涂。” 孙氏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拉着苏三运的手道:“你可算醒悟了,这下我们娘仨的生活有盼头了!” 于是夫妻两个并苏世荣,凑在床边看着苏兰香。 苏三运摸着女儿的额头,见果真退烧了,叹气道:“幸好兰香没事,要我闺女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没脸活着了。” “行了行了,孩子们都在呢,肉麻不肉麻,赶紧洗洗睡吧!”孙氏笑着抹了把脸,道:“今个咱一家就在这厢房挤挤,反正这炕大。阿离家这房子真是不错,你看这地龙烧的,屋里暖暖的跟春天似得。兰香要是睡咱家那冷屋子里,病肯定没这么快好呢。” 苏三运擦完脸,嘿嘿笑着脱鞋上炕:“咱好好挣钱,以后也盖个阿离家这样带地龙的屋子。” 孙氏笑着躺在女儿身边,轻轻道:“对,咱跟着阿离干,好好挣钱,以后肯定也有好房子住。” 苏世荣也洗漱完毕,脱了鞋躺在苏三运旁边,打趣他娘:“娘,那你可不能卖给人家缺斤短两的烂菜了啊!” 孙氏面上一红,啐了一口:“呸,死小子,娘就是叫猪油蒙了心,糊涂了一回,你咋还就给记上了!娘以后绝对不会干那蠢事,也会跟你舅舅们说,让他们好好的卖菜,别偷奸耍滑搞那砸自个饭碗的小聪明。” 孙氏说着,感觉苏兰香翻了个身,急忙低头去摸女儿的脸。 苏兰香醒了,迷迷糊糊的道:“娘,我想住大房子,想吃肉。” 孙氏在苏兰香脑门上亲了一口:“行,爹娘和你世荣哥好好的挣钱,给我闺女盖大房子买肉吃!” 苏兰香迷迷糊糊的,似是极满足的,舒服的往孙氏怀里靠了靠,又睡了过去。 孙氏把女儿搂着,吹了灯,道:“睡吧,明个你和世荣早起卖菜,我上我娘家一趟,跟我兄弟说卖菜的事。阿离说,兰香是受了寒才生病的,咱家太冷,就让兰香在这住几天,等病全好了才回去。唉,阿离真是好心眼啊,我以前咋就那么瞎呢……” 这边苏家三房在畅想美好的未来中睡去,可苏家人却是一夜无眠。 赵氏抢来的炭盆没了,家里又没有火炭烧,一床薄被子冻的哆哆嗦嗦。苏大启也是冷的睡不着,两口子挤在一个被窝里,把苏三运、苏老四并苏离骂了一通。 第二天一早,赵氏起床去做饭,看见厨房里苏三运家刮来的东西都没了,家里又只能吃粗面硬馍馍就硬咸菜,又气又骂的做了早饭。 苏家一家人围着饭桌,一个一个愁眉苦脸,特别是苏世贸,他是家里惯着长大的,哪里咽的下这黑馍馍。 于是苏世贸对苏三运家格外的记恨,心说这事情八成都怪苏兰香那个死丫头,不就挨了一巴掌,那么娇贵的咋就快病死了呢,这才让苏三运一下子爆发,把东西全拿走了。 不行,他绝不会放过苏兰香这个碍事的绊脚石! 0417二十四孝 嚼了几口黑面馍馍,苏世贸实在是咽不下了,放了筷子。 “世茂,你再吃点啊。”赵氏担心儿子饿着。 “吃啥吃,这是人吃的东西!”苏世贸没好气的重重拍了桌子,“三叔也真是的,咋就那么狠心,把东西全拿走了!” “谁说不是呢!老三以前老实巴交的,跟谁都没顶过嘴,昨个就跟中邪了似得,唉,真是作孽。”赵氏叹气。 苏世贸狠狠的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出来,道:“三叔他那不是中邪,他是心疼他闺女!苏兰香那死丫头,一个乡下丫头咋那么娇贵,说病就病。” 苏世贸这么一说,赵氏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点头道:“对,可能真是因为苏兰香。别看老三平时不坑不哈的,但是对他那闺女可疼了,苏兰香一病的厉害,说不定老三就急了,以为是咱们害的苏兰香病倒,于是把火气往咱们头上发。哎呀那死妮子,害死咱家了!” 赵氏气的直骂苏兰香,苏老爹听苏世贸这一分析,也觉得有道理。 苏三运一向是个怂包,孙氏这么多年都没鼓动的苏三运反抗爹娘,估摸着这次是个苏兰香快病死给刺激的了。 苏老爹哼了一声:“苏兰香那小贱蹄子,自个身子不争气,倒是连累了自己爷奶吃不上饭!” 苏世贸忽的眼里一闪,想到了什么,对大家道:“我读圣贤书,其中《二十四孝》中,有一个故事。” 《二十四孝》那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孝子孝女准则,苏老爹最是喜欢这种道德高帽逼子女尽孝的事,一听苏世贸提,果真就来了兴趣,催促苏世贸讲。 苏世贸道:“从前有个人叫郭巨,原本家里很是殷实,后来父亲死了自后,郭巨把家产分了两半,给了自己两个弟弟,然后自己奉养母亲,对母亲非常孝顺。可是后来,郭巨的家里越来越穷。郭巨的媳妇生了个男孩,郭巨的母亲非常疼爱孙子,常常自己舍不得吃饭,把仅有的饭菜留给孙子吃。郭巨因此深感不安,觉得如果养这个孩子,势必会影响他供养母亲。所以郭巨就和妻子商量,说儿子可以再有,母亲死了不能复活,不如埋掉儿子,节省些粮食供养母亲。于是夫妻两个就挖坑去埋儿子,在坑里忽然见一坛子黄金,上面写‘天赐孝子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夺’。夫妻两个得到黄金,回家孝敬母亲,并且养了孩子,从此郭巨不仅过上了好日子,而且孝顺的美名传遍天下。” 苏世贸说完这个故事,苏梅香忽的打了个寒颤,独眼冷冷的盯着苏世贸。 苏老爹听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胡子,点头称赞:“这故事好,那郭巨为了养母亲,把碍事的儿子埋了,真真是大孝子令人赞赏!你们都学着点,对我这个爹多孝顺孝顺!” 苏世贸道:“爷,你看,那大孝子郭巨,为了养他娘,把儿子埋了,省出口粮来给他娘吃。可我那三叔,却为了他生病的闺女苏兰香,反而把给爹娘的孝敬拿走了,这岂不是大大的不孝顺?我看呀,就是那个苏兰香,让三叔鬼迷心窍,害的三叔不孝顺。” 0418重归于好 苏老爹愣了愣,脑子里拐了好几个弯,才想明白了苏世贸的意思,拍着大腿赞道:“世茂说的对!哼,苏兰香那小贱蹄子,生个病害的老三那么紧张,跟我差点父子决裂,罪魁祸首就是苏兰香!老三既然都快奉养不起父母了,就应该学学人家郭巨,把苏兰香给埋了拉倒,这样就可以省下养苏兰香的钱,孝敬父母了。” 苏世贸点头:“对,爷说的没错,就是苏兰香害的三叔不孝顺。” 赵氏愣了愣,她脑子还有点没转过弯来,道:“那咱咋办,让老三把苏兰香埋了?说不定也能挖出坛金子呢,那咱家就发财啦!” 苏世贸白了赵氏一眼,一副赵氏脑子不好的鄙视样子:“三叔被那死丫头迷了心窍,他哪会听咱们的埋了苏兰香。” 赵氏顿时愁了:“那咋办啊,现在老三已经被迷了心窍,他要是一直不醒悟,岂不是以后都不能救济咱了,咱就得一直吃黑面馍馍了。” 苏世贸才不要一直吃黑面馍馍,于是想了想,道:“三叔迷了心窍不要紧,咱们清醒着,帮他一把。” 苏老爹摸了摸胡子,他根本不想和苏三运闹掰,以前有苏三运在,他的日子挺好过,可现在离了苏三运的额外接济,就每个月那么固定的孝敬粮食,苏老爹觉得日子过不下去,急于想回到以前苏三运孝顺他的时候。 苏老爹鬼迷心窍一般,问苏世贸:“世茂,你是读书人见识多,你说咋能让你三叔继续当孝子?” 苏世贸道:“这个办法嘛,我是有的,只不过就怕爷爷不同意。” 苏老爹心说只要让他能继续挂苏三运的油水,他啥都愿意,便道:“世茂你说,只要爷能办到,爷肯定去办!老三毕竟是我儿子,我个当爹的也不想跟他闹的这么僵,只要老三能回心转意,爷啥都愿意。” 苏世贸道:“郭巨埋儿,挖出金子来,咱家没那好运气,把苏兰香埋了,未必能挖的出金子。况且苏兰香都吃了那么多年饭,咱埋了她,岂不是白花了那么多粮食,不划算!苏兰香那贱蹄子模样还算周正,埋了可惜,不如把她卖给人牙子,既能换些钱,还能除了这迷三叔心窍的小贱蹄子,让三叔和爷爷重归于好。” 苏老爹一听要把苏兰香埋了,低着头想了一会。 赵氏急道:“世茂,要是咱把苏兰香卖了,你三叔知道,更生气了咋办?” 苏世贸翻了个白眼:“不让三叔知道不就成了!咱偷偷把苏兰香拐走,卖的远远得,谁知道是咱干的?到时候三叔家没了这个碍事的贱蹄子在,三叔自然会回心转意,重新孝顺爹娘。爷,你看这样办行不行?” 苏老爹摸着胡子想了想,苏三运这次翻脸,说不定还有苏兰香和孙氏在后头扮柔弱煽风点火呢。 孙氏那人精明,又特别疼苏兰香,要是把苏兰香卖了,既能得银子,又能重创孙氏,让孙氏不再扇乎着苏三运和爹娘决裂,岂不是一举两得! 到时候苏三运家少了个吃闲饭的苏兰香,剩下的三个全是能干活的劳力,赚的银子都交给他这个当爹的,岂不是美滋滋! 0419根本不是人 苏老爹当即就心动了,点点头:“还是世茂的主意好,不愧是城里念过书的,就是见识多,连《二十四孝》都说的头头是道,比乡下人厉害。” 苏世贸见苏老爹这么说,知道爷爷是同意了,便笑哈哈道:“我这是看爷爷和三叔闹翻了,爷心里不舒服,我就看着不舒服。我这么孝顺的,哪里看的下去爷难受,这才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个法子,让爷和三叔重归于好。” 苏老爹立刻就把苏世贸夸了一通,赵氏听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道:“可、兰香毕竟是苏家的孙女,偷偷卖了她,不太好吧。” 赵氏也有闺女,想想孙氏丢了苏兰香,肯定难受死了。 可谁知苏世贸白了赵氏一眼,道:“果然是妇人之见,愚不可及!我这是为了爷奶好,为了三叔好,为了全家好!苏兰香能为了她爹和她爷爷重归于好出力,是她的福气!” 苏老爹点头:“对,是兰香这丫头的福气。别家的孙女谁有这么大能耐,能让家里孝顺,其乐融融呢,兰香这卖的有价值,值了!” 苏大启对这个计划也表示同意,柳茹同豆腐西施都只闷头吃饭,就只当没有听见过这么回事。 苏梅香头压的更低了,她也是孙女,也是家里吃白饭的那个,想起苏世贸的话,就一阵恶寒。 苏世贸这个人太阴毒了,苏梅香根本就想不出,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阴毒,那个男人还是她的亲哥哥…… 现在为了一点点利益纠葛,苏世贸就煽动爷爷同意偷卖了苏兰香;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苏梅香顿时生出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现在只剩赵氏一个人孤掌难鸣,虽然觉得这么干不好,但是家里当家的人都同意了,她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吃完早饭,赵氏收拾东西去,苏梅香低着头赶紧回房,柳茹和豆腐西施凑在一块,两人在房子把门一关,压低生意说话。 豆腐西施一脸震惊,道:“没想到苏家这群人,根本不是人,简直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这种猪狗不如的计划都想的出来!” 柳茹撇撇嘴,道:“我原先在楼里的时候,见过我们楼里的老鸨们对付新来不听话的姑娘,还以为她们就够恶毒的了,可谁知,跟苏家那群人比,我们老鸨还真是仁慈呢。” 豆腐西施抓着柳茹的胳膊,道:“柳茹,咱俩跟着苏离做生意,苏离一没拆穿咱们,二没为难咱们,默许咱们挣钱。咱们现在也算是苏离家的人了吧?你说这事,要不要去告诉苏离一声,好邀个功劳?” 柳茹摇摇头,道:“豆腐西施,你这就不懂了吧。咱们现在去告诉苏离,能怎么样?苏家人只是计划拐卖苏兰香,这不还没卖呢么。咱们去说,一是苏离未必相信,二是就算她信了,也只是会夸咱们一声,就没了。可你想想,若是等苏家人动手之后,苏离和三叔他们全都在急着找苏兰香,到那时候,咱们再告诉苏离真相,岂不是比现在说的功劳要大的多!” 0420锁了门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呢,苏三运父子就起床去地里拿菜。父子两个身上充满了干劲,以后他们赚的钱就全是自己的了! 而孙氏则收拾收拾,急着回娘家跟她娘家兄弟说卖菜的事去。 苏兰香一个人躺在床上,乖巧的看着孙氏洗漱穿衣。 孙氏在苏兰香的头上亲了一口:“兰香,在你阿离姐家要乖乖的听话,晚上爹娘就回来了。” 苏兰香躺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乖巧的点头:“娘,我肯定听阿离姐的话。” 孙氏想着,苏兰香在阿离家,总比平时白天苏兰香一个人在他们那冰冷冷的家里强,再说这里还有那么多丫鬟招呼着。 孙氏想着呢,就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笑的很和气的小姑娘。 “三婶娘,我叫谷雨,是夫人叫我给兰香送药来的。”谷雨笑眯眯道。 “哎呀,阿离对我们兰香可真上心啊!”孙氏感动的不得了,赶紧把谷雨请进来,扶着苏兰香起来,道:“兰香,瞧见没有,你阿离姐对你多好,你可要记在心里,长大了报答你阿离姐。” 苏兰香笑的有些虚弱,点点头:“我都记着呢,阿离姐对咱们好。” 谷雨把药递给了苏兰香,苏兰香虽然年纪小,却很是能吃苦,一仰头把药给喝了。 孙氏给苏兰香擦了嘴,谷雨道:“我一会把早饭给兰香端来。” 孙氏忙道谢:“哎呀,太麻烦你们了。” 孙氏急忙有事出门去,收拾一通就走了,路上走路那个脚底生风,别提多轻快了。路上经过自家门口的时候,看见苏老爹在院子门口,扒着门缝朝里头瞧。 现在苏三运长记性了,昨个晚上走的时候,把家里大门给锁了,省的有些不要脸的趁着家里没人又去偷东西。 孙氏看着苏老爹被一把锁给挡了,心里别提多畅快了。她压根就不想搭理苏老爹,见苏老爹没看见她,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这边苏老爹扒着门缝往里头瞧,嘴里嘟囔道:“咦,老三家咋把门给锁了,屋里瞧着一个人都没有。苏兰香不是说病了么,那蹄子上哪去了呢?” 苏老爹想着,是不是苏三运一家的大人上青苗城卖菜去了,把苏兰香一个人锁在家里了? 于是苏老爹扒着门缝朝里头喊:“兰香,你在不?爷来了,出来给爷开门!” 苏老爹喊了一会,门里没见任何动静,正纳闷呢,苏三运的邻居听见了,伸了个头出来:“别喊了,苏三运家人都没在。” 苏老爹道:“他们上哪去了?” 邻居道:“昨个我听他们说,似乎是上苏离家去了,今个早上也没见人回来,苏兰香不是病了嘛,八成是住苏离家了。唉,你是苏兰香的爷爷,你不知道你孙女昨夜病的厉害?” 苏老爹哪里管得了苏兰香病的厉害不厉害,他一门心思想着把这碍事的孙女卖了拉倒,连邻居的话都不答,咬牙恨恨道:“居然在苏离家,又是苏离那个贱蹄子搅和!要不这会我早就把苏兰香拐出来了!嗨呀,气死个人了!” 0421娘家来人 苏老爹虽然嘴上骂着苏离,却真不敢得罪苏离。苏离背后有淮南王世子李严浩撑腰,上回得罪了苏离,被姚大人逼的在香满楼请了一顿素斋赔罪,把家里的田产都吃进去了。现在人家李严浩就住在苏离家过年呢,就是给苏老爹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苏离。 苏离是惹不起,可苏三运家在苏老爹心里,就是个软柿子。虽然苏三运偶尔硬气一回和老爹大哥吵了一架,但是在苏老爹的心里,苏三运始终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窝囊汉子,不足为惧。 苏老爹在苏三运家门口徘徊了一阵,没见着苏兰香回家,非常失望的回家。 过了晌午,孙氏从娘家回来了,把她娘家几个兄弟还有大嫂都领来了。 “阿离,这是我娘家兄弟、嫂子,他们都特别想跟着你做生意!”孙氏热情道。 苏离打量着孙氏娘家的兄弟们,见有两个哥哥一个小弟,而那大嫂张氏,一看就是个精明的,苏离估摸着张氏应该是孙氏娘家的掌家媳妇。 张氏一身衣服都是旧的,洗的发白却干净,头发利索的挽了个发髻,上头簪着一根木头发簪。 果真,男人们没发话,张氏从怀里掏了张纸出来:“阿离小姐,这是我们孙家祖宅的地契,拿来跟你这做加盟的抵押。具体规矩我小姑子都跟我们说了。” 苏离见张氏果然是个爽快人,和这种人打交道最是轻松,于是便开始商谈合作的细节,很快就将细节敲定,签订契约。 拿着契约书,孙家人都乐的合不拢嘴,这可是天上掉银子的好事! 张氏对小姑子和苏离千恩万谢,领着丈夫和小叔子们往外走。 孙氏在后头送他们,看天已经黑了,便道:“这么晚了,你们今个晚上就别回了,干脆住我们家,明个早起直接去田里把菜一拿,省的来回跑的折腾。” 张氏道:“这、我们这四口子人,你们家房间也不多,我们去住了,得挤你们,多不好意思呀!” 孙氏笑道:“没事没事,你们尽管住。兰香病了,我和我家那几口子沾兰香的光,暂时住阿离家,等兰香病好了再回去。今个晚上我家屋子是空的,没人住。大哥大嫂你们可以住我和三运那屋,老二住世荣那屋,老三住兰香那屋。” 孙氏一边说,一边笑着领娘家人去了他们家,帮着把火炭生上,又将被褥取来铺好。一切收拾妥当,孙氏道:“大嫂,你们晚上睡觉了可要锁门,我们村不太平,夜里恐有贼进来偷东西。” 孙氏不太好在娘家人前面说苏家搬东西的事。她娘家全是兄弟,三个壮汉,都是暴脾气,要是让娘家知道了,又得闹出事来。特别是小弟孙明,从小最听她的话,长的又高又壮,上回孙氏让娘家弟弟帮忙卖菜,就找的孙宁。 想起苏离说他们卖烂菜的事,孙氏又特别叮嘱孙宁了一通,诸如要把菜弄的干净整齐漂亮,不能缺斤短两之类。 孙宁打了个哈欠:“知道了,姐,你快回去吧,我困的不行,明个还要早起呢。” 说着,就掀了帘子,往苏兰香屋里去睡觉去。 0423摸错了人 苏大启顿时以为自己是不是深夜不睡觉,脑子迷糊了? 苏大启又伸手上下左右摸了几下,那络腮胡子的边缘的皮肤,又粗又糙,哪里像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手感? 苏大启整个人都迷糊了,这什么情况? 而此时孙宁正睡的香呢,梦里的漂亮姑娘正笑眯眯的往他嘴里送大块的红烧肉,那漂亮姑娘摸着他的胡子,笑盈盈道:“你来啊,抓着我就给你吃肉。” 孙宁舔了舔嘴角,半梦半醒中往脸上胡乱一抹,还真叫他摸见一只手来。 等等,这手……这么糙,不是漂亮姑娘的手!? 孙宁睁开眼,借着窗口的月光,赫然看见一个脸上蒙着布的男子,蹲在自己床前,眼神不知飘向了哪里在发愣,而那男人的手正在自己的脸上乱摸呢。 孙宁一个激灵醒了,想起姐姐孙氏走的时候特别交代过,说村里不太平闹贼呢,还特别让大嫂把院子门锁了。 孙宁一寻思,难不成是遇见贼了? 孙宁是个血气方刚的壮汉,立刻抓着那手,一把就给蒙面男人摁在床上。 苏大启这会还没回过神呢,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的疼,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摁在了床上。 孙宁骑在蒙面男人后背上,干脆拿被子把蒙面男人一蒙,对着被子里一顿乱拳,嘴里骂骂咧咧:“格老子的,好大胆的蟊贼,竟敢偷到老子头上,看老子揍扁你!” 被子里,苏大启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来偷苏兰香,怎么苏兰香不在,反而冒出来个壮汉! 苏大启被打的嗷嗷惨叫,在被子里左右扭动。 孙宁一边打一边高声喊:“家里进贼啦!快来捉贼!” 隔壁孙家几个兄弟听见了,立刻穿了衣裳,哗啦啦涌进来。 孙大哥跳上床,将苏大启连人带被子踹到了地上。苏二哥从外头抄了三个棍子进来,递给自己兄弟,往手上啐了一口,骂道:“大正月的出来偷东西,生儿子没**的狗东西,兄弟们,咱们好好教训教训他!” 孙家三兄弟围着苏大启,照着那被子上一阵乱棍。 苏大启在里头捂着脑袋,疼的嗷嗷打滚,可他刚滚了几下,就觉得屁股上狠狠挨了一脚,又给他踢皮球似得踢了回去。 “大哥、二哥,这王八蛋滚的还挺高兴,咱拿他当球踢!”孙宁打的开心,和两个哥哥一边棍子打,一边将裹成鸡肉卷的苏大启踢来打去。 “兄弟们,让开,你们嫂子来啦!”门外,张氏端着一盆子冷水进来。 孙家三兄弟忙让了路,张氏气势汹汹的进来,哗啦一盆冷水往那被子上一浇,上去就是一脚:“杀千刀的贼子,敢偷我小姑子家,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啦!看老娘怎么整治你!” 这大正月的一盆冷水,将苏大启带着被子浇了个透心凉,冻的他嗷的一声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 可谁知脑袋刚出来,就被张氏捉住了耳朵。 张氏那泼辣劲上来了,狠狠揪着苏大启的耳朵,把人往院子里拖,口里骂道:“冻死你个龟孙,待把你冻成个冰棍,好捆去报官!” 0422半夜偷孩子 孙氏嘱咐完娘家的事,就反身往苏离家走,张氏送她出门,回来的时候照着孙氏的叮嘱,把院子门锁了。 孙氏刚离开不久,苏老爹就鬼鬼祟祟的又来了,两人刚好一前一后的错开了时间,谁也没见着谁。 苏老爹扒在门缝上看,见屋里有火光。往苏兰香屋里看,见苏兰香屋里的灯被吹灭了,然后主屋和苏世荣的屋里,灯也都陆续灭了。 苏老爹嘿嘿一笑,苏兰香回来了! 苏老爹赶紧回家,一回家就高兴的把苏大启和苏世贸叫来了:“苏兰香那蹄子回来了!” “太好了!我还怕那蹄子一直躲在苏离家不出来呢!”苏世贸一想到卖了苏兰香就能得银子,就能让苏三运回心转意继续供养他们,就激动的不得了,催促道:“爷,趁着苏兰香生病虚弱,咱要不今晚就把她给拐了?” 苏老爹也是急不可耐:“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可谁去呢? 爷孙三人聚在一起讨论,苏三运家的门锁了,进去得翻墙,苏老爹年纪大了腿脚不灵光,当然不能让老爷子翻墙。 苏世贸虽然年轻,但是个书生,太过文弱,也不行。 就只剩下壮年的苏大启了。苏大启常年干农活,力气够大,是把苏兰香偷出来的最佳人选。 于是三人计划好了,等半夜三更,他们就上苏三运家偷人去! 苏大启负责进屋把苏兰香弄出来,苏世贸和苏老爹在墙根接应。一旦偷了苏兰香,就立刻往青苗城里寻人牙子卖了,明个晌午之前,就能把事情办妥! 于是乎三人准备了装人的大麻袋、绳子,嘟嘴巴的布子等等,趁着月黑风高,冒着风雪出了门。 此时的海子村,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陷入了睡梦之中,苏家爷孙三人悄悄摸摸的到了苏三运家的院墙外头。 苏大启把麻袋绳子等绑在腰上,又特意拿了个黑布把脸蒙上。 “世茂,你蹲下给爹当梯子。”苏大启道。 苏世贸才不愿意被这个粗农夫踩着呢,可想想今个拐了苏兰香,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便也不计较那么多,弯腰在墙根。 苏大启哼哧哼哧的踩着苏世贸,苏老爹在旁扶着,苏大启艰难的爬上了墙,顺着墙根的柴火垛儿溜了下去。 苏三运家的院子也是一片漆黑,幸亏家里没有狗看门,这会屋里睡的人都不知道,院子里进了贼。 苏大启熟门熟路的摸到了苏兰香的房间。 院子大门锁着呢,但是房间门却没锁。 苏大启悄悄的打开房门溜了进去,看见床边有一盆燃尽的火炭,心里骂骂咧咧:苏兰香这贱蹄子居然用火炭盆取暖?家里都没有这么好的炭盆呢! 苏大启想着,对苏兰香就更恨了,掏出手里捂嘴的布子,悄悄走到床头,伸手在床上摸索一阵,然后碰见了一个人。 苏大启一喜,心说小贱蹄子,可算找着你了,然后苏大启拿着布子就往“苏兰香”脸上糊去,意图堵嘴。可当手捂在“苏兰香”嘴上时,却发觉手下是一大片扎手的胡子茬! 胡子茬?咦,不对呀,苏兰香个小姑娘,咋长了一脸的络腮胡? 0424我是苏大启 张氏就这么揪着苏大启一只耳朵,硬生生将他从屋里拖到了院子里的雪地上。 苏大启只觉得自己那只耳朵都快被硬生生扯了下去,疼的嘴里直吸冷气。 外头天寒地冻的,苏大启和被子上都是冷水,顿时感觉寒气入侵,连五脏六腑都快被冻住了。 而外头院墙下,苏老爹和苏世贸听见屋里喊捉贼的动静。 爷孙两个对视一眼。 苏世贸:“爷,这声音咋不像三叔家的人?” 苏老爹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阵,一拍大腿:“坏了,这是你三婶娘家的几个兄弟的声音!哎呦她娘家那几个兄弟可厉害了,她大嫂更不是个省油的灯!” 苏世贸一听也变了脸色:“完了,爹被三婶娘家人当贼捉了,他要是说漏了嘴,让人知道咱们爷三想偷了苏兰香去卖,这可咋办?” 苏老爹急的转了两个圈,然后就听见苏大启杀猪似得喊叫声,似乎从屋里挪到了屋外。 院子里,孙家三兄弟加上张氏的殴打还在继续。 乡下人最恨贼,特别是正月里出来偷东西的贼,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就那么点东西,被贼偷了,得肉疼死。 所以贼在乡下一般被捉了,少不了一顿毒打,遇见势力大的乡村宗族,还得被砍了手作为警告威慑。 所以孙家四人打起贼来,压根不手软,没一会苏大启就被打的浑身青紫,再憋不住了,慌忙喊出自己的身份:“别、别打了,我不是贼!” “大半夜的翻墙进屋,你不是贼是啥!?呸,当老娘傻!”张氏一脚踢在苏大启的狗头上。 苏大启被踢的眼冒金星,尿都快出来了,呜呜喊道:“我真不是贼,我是苏大启,苏三运的亲大哥!” “胡说,你要真是苏大启,你半夜偷摸进你苏三运家干啥?”张氏压根不信这什么鬼话,又是一脚踹在苏大启的屁股上。 “我真是苏大启啊,别打了,要出人命了,你们快把我脸上的布摘了,看了就认识了!”苏大启疼的嗷嗷惨叫。 张氏蹲下,一把扯下苏大启脸上的布。 此时苏大启被打的鼻青脸肿,很是难认,孙大哥把油灯拿来,张氏拿着油灯在苏大启面前晃悠了一会,和孙大哥嘀咕:“相公,你看这是不是苏大启啊,我看有点像,又看着不像。” 孙大哥也仔细看了一会,道:“上回见面都五六年前了,我不太记得苏大启长啥样了。” 孙家老二老三也凑过来,几个人把苏大启的脸扒拉来揉捏去的一阵研究。 苏大启浑身疼的快哭了,身上早就被冰水给冻透了,简直成了一根冰棍,冷的直呼气:“你们看清我是苏大启了吧,快放了我呀!都是误会呀!” 张氏一巴掌糊在苏大启脑袋上:“别吵吵,我们还没看清呢,谁知道你是不是明知道我们不太认得苏大启,跑来冒充的。” 苏大启急了:“我真是苏大启啊,你们不认识我,总该认识我爹吧!我爹和我儿子就在外头墙根下呢,你们把他们叫进来一问就知道了。” 说着,苏大启扯着嗓子喊:“爹,世茂,你们快进来啊,他们要把我打死了,你们快跟他们说我是苏大启啊!” 0425吊在门口 苏大启扯着嗓子喊了一会,却不见外头有人进来,反而听见有脚步声由进到远,显然是有人跑了。 孙宁扒在门口一看,回头道:“我好想看见有两个人从墙根跑了!” 张氏跟过来一看,果真,在夜色里只隐约看见两个男人跑远的轮廓。 张氏嘿嘿一笑,撸起袖子走过来,踢了苏大启两脚:“你不是说外头你那两个同伙是你爹和你儿子么,你一叫他们,他们咋不进来,跑个啥?” 孙宁道:“那肯定是偷儿团伙被发现了,心虚跑了呗!” 孙大哥也道:“就是,他们要真是苏三运的家里人,何必需要鬼鬼祟祟的半夜翻墙进来?何必一被发现就跑了。那明显就是外头来的贼,一见同伙落网,直接跑路!” 苏大启此时的心情宛若被狗给X了,他万万没想到,他亲爹和亲儿子,扔下他跑了! 不是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吗!?他跟自个亲爹亲儿子,还能被卖了,真真是有苦说不出哇! “嗨呀,这贼真是狡猾,还装苏家人来骗咱们,太可恶了!”张氏啐了一口,一棍子狠狠敲了上去,骂道:“让你偷东西,让你骗人,让你个王八羔子不学好,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 “嗷嗷嗷!别打!……”苏大启一阵鬼哭狼嚎,疼的脑袋直往被子了钻。 孙家人打了一阵子,打累了,张氏扔了木棍,喘着粗气指挥:“咱把这贼捆了,掉在大门上,让其他贼看看,偷我小姑子家的下场,这样以后别的贼就不敢来了。这就叫杀鸡儆猴!” 孙家三兄弟们竖了个大拇指,道:“高,这主意高!” 乡下的贼也是欺软怕硬的,这么搞,让别的贼知道这家有好几个壮汉,谁来来偷,让你有来无回,以后就安全多了! 于是孙氏三兄弟把苏大启连人带被子捆的结结实实,这时候苏大启和被子一起,被冻的硬邦邦的,挂在了苏三运家大门的门框上,吊在半空,苏大启脸上那块蒙着布,也被扯下来塞进了嘴里。 张氏上去吧苏大启踹了几脚,看苏大启像跟吊着的腊肠似得,在半空晃悠,张氏很是满意,笑哈哈的拍拍手:“等明个小姑子瞧见了,肯定得夸咱们捉贼有功!” 孙宁道:“那是,大姐带咱们做这么好的生意,咱们帮她看家护院捉贼,是应该的!” “嘿嘿嘿!”孙家四人嘿嘿一笑,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张氏进厨房做饭,准备吃了饭趁着天不亮就去地里拿菜卖。 张氏做好了早饭,几人围着锅台吃完。 这时住在苏离家的苏三运一家已经起床了,今个苏三运一个人去地里拿菜,孙氏带着苏世荣回家,打算让苏世荣加入她娘家去外地卖菜的队伍,好给家里多挣一份钱。 “跟着舅舅们,要听话,多干活,手脚勤快些,知道了不?”孙氏一边走,一边在苏世荣耳边念叨。 苏世荣听话的答应着,母子两个走着走着,就快到自家院子了,孙氏一看,咦,他家院子门框上吊了个像蚕蛹一样的东西,那是啥? 0426娘家撑腰 孙氏和苏世荣站在门口,扬着脖子看那吊着的“蚕蛹”,这才借着微弱的晨光看见,这是他家的被子,里头裹了个人,那人半个脑袋在被子里埋着,露出的皮肤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哟,这啥啊这是?”孙氏挠挠头。 “大姑子和世荣回来啦!”张氏看见两人站在门口,热情的迎上去,道:“哎呀,昨晚家里进贼了!我们几个把贼捉起来打了一顿,挂在门口示威!等一会给你们村长送去发落。” “进贼?”孙氏满眼疑惑,一时没想起来她说苏家人是贼的事,心说海子村太平了好多年,没进过贼呀? “对啊,就是这个贼,还有两个同伙,但是给跑了,夜里太黑没捉到。”张氏赶紧把两人迎进来,“这贼可狡猾了,还骗我们说他是你婆家大哥苏大启呢。嗨呀现在的贼太狡猾了,不但偷东西,还满嘴的谎话!” 孙氏和苏世荣是知道内情的,顿时对视了一眼,心说不会昨夜是苏家又来翻墙偷东西了吧? “哎呀,这……这先把人放下来……”孙氏赶紧让苏世荣去把人放下来。 拨拉开被子一瞧,果真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苏大启! 苏大启瞪着双眼睛盯着孙氏和苏世荣,嘴里的破布一被拿出来,就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老三媳妇,世荣小子,你们这是要反啊!敢打你大伯,还不把我给放了,真是作孽啊!” 张氏和孙家兄弟傻了眼:“这、这咋还真是苏大启呢?” 孙氏真真是无语了,一边叫苏世荣解开绳子,一边道:“大伯,你好好的半夜上我家来干啥?” 苏大启眼珠子一转,他当然不会傻到说他是来偷苏兰香的,而是冻的哆哆嗦嗦的,钻进屋里往火盆边一缩,虎着脸道:“谁让你们把家里东西都拿走了,家里没得炭烧,被子又薄,活不下去了,就来你家‘借’点呗。谁知道你娘家兄弟嫂子那么不讲理,见人就打,你看看把我打成啥样啦?还给我身上泼了冷水,冻了我半宿!这不行,你们得陪偿我的损失!” 由于有苏家搬东西的事在先,苏大启这个理由,倒是让孙氏和苏世荣信了。 毕竟都是一起过了十几年日子的人了,孙氏和苏世荣这会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苏家人现在的目标是把苏兰香卖了。 “大姑子,你这婆家半夜翻墙进来‘借’东西,这是咋回事?”张氏听出不对味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氏只能把之前苏家搬自家东西的事说了出来,听的娘家兄弟嫂子气的直咬牙。 “好你们苏家个不要脸的,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是吧!偷东西没偷着被打了,还有脸要赔偿?我陪你个鬼!”张氏叉腰,指着苏大启的鼻子骂:“昨个夜里揍你,还真没白揍,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大伯么?!” 孙家三个兄弟并一个大嫂全都跳出来给孙氏撑腰,苏大启眼瞅着这几人的火气越来越旺,这架势简直是要把他吊起来再打一次,哪里还敢提什么赔偿,捂着脑袋一溜烟灰溜溜的跑了。 “呸!再敢来偷东西,把你屎打出来!”张氏追着后头出去,朝苏大启丢了跟木柴。 那木柴准头极佳,一下子砸在苏大启后脑勺上,疼的苏大启嗷的一声,跑的更快了。 0427还不死心 张氏是个火爆脾气且仗义了,尤其是在得了孙氏好处之后,更加护着这大姑子了,对孙氏道:“以后你在婆家受了气,别怕事,尽管跟娘家兄弟们说。咱们娘家什么没有,就是男人多,拳头硬!” 而后张氏又叹气:“哎呀,我说那姑爷也真是的,咋能这么纵着他家人胡来呢。” 孙氏听着心里一暖,心说有娘家就是好,然而也不忘提苏三运辩解:“老三他是老实人,原先是被家里欺负着,不过他现在变好了。” 说了几句闲话,孙氏领着娘家人去地里拿菜,张氏果真是个细心的,将菜装的干净又整齐,外头包的严严实实,绝对不会冻坏。 “世荣,跟着舅舅、舅妈,好好干!”孙氏在村口嘱咐道。 “知道了娘,回去吧!”苏世荣乐呵呵的冲孙氏挥挥手。 孙氏站在村口,一直看着儿子和娘家人的背影,直到走的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家,稍微拾掇拾掇,把门一锁,上青苗城帮苏三运卖菜去了。 此时苏家,苏大启黑着脸坐在床边,让赵氏给他擦药酒。 苏老爹一进门就问:“老大,你没把咱们要拐苏兰香的事说出去吧?” 苏世贸跟在后头也问道:“爹,你可不能说呀,要是说出去就完了!” 苏大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傻?我只说我是去拿点被子和炭火的,他们也没怀疑……倒是你们,我喊你们出来作证,你们咋不来,把我一个人扔下跑了,害的我被打成这样。 苏老爹哼哼几声不吭气,总不好明说是自己怕被连累吧。 苏世贸也摸了摸鼻子,道:“哎呀,爹,我个书生胆子小,我那时候吓破胆子了,只知道跑,你这不没事回来了么,还计较那么多干啥。” “没用的东西!”苏大启不敢骂他爹,只能骂苏世贸出气,苏世贸自知理亏,便低着头任凭他爹骂。 带苏大启骂完,气消了些,苏世贸才道:“爷、爹,咱们可不能这么就算了,苏兰香那贱蹄子是一定要卖了的。” 苏大启道:“对,卖了那贱蹄子!她舅舅、舅妈打的我老狠了,气死我了!” 苏老爹摸了摸胡子点头:“不错,咱们等下次,寻个机会,一定要把苏兰香给拐了。” 而此时苏兰香正躺在床头喝专门给她熬的粥,压根不知昨夜她躲过一场灾难,而另一场针对她的厄运正在孕育筹谋,随时都有可能向她伸出魔爪。 “阿离姐,这粥可真香。”苏兰香放下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苏离笑的眉眼弯弯,摸了摸苏兰香的脑袋:“那当然,你阿离姐我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毕竟顶级名厨,熬粥还不是小菜一碟! 门外,白露进来,道:“夫人,按照你的意思,素斋馆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就开张,只是夫人现在的身子……主厨那么累……” “无妨,我每天只做一桌席面,其余的小菜交给下面的厨子去做。待我收了徒弟,慢慢的将手艺传给徒弟,待培养起来几个顶梁柱,我也就不用亲自主厨了。”苏离摆摆手,她早就算好了,既要赚钱,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0428脚丫子的妙用 说起收徒的事,白露想了想,道:“夫人,你这收徒是打算怎么收法?” 苏离道:“我收徒很讲究,也不讲究。不论性别出身年龄和地位,只看人品,与一个缘字。人品是第一位的,不能做那昧着良心欺师灭祖之时,至于缘嘛……起码要我看着顺眼,愿意收下。” 白露用心记下,只是她是个女子,不方便太过于在外抛头露面,物色合格的徒弟人选,看来还得让小袁管家帮忙了。 苏兰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托着下巴盯着空空的粥碗,心里想着,阿离姐做的菜那么好吃,如果当了阿离姐的徒弟,是不是也能做这么好吃的菜? 白露与苏离说完话,苏离见苏兰香打起了哈欠,知道小姑娘病着,应该多休息,便叫她继续睡着,自己还有一大堆事要忙活。 一出门,就看见元宝跟个门神似得守在门口,肩膀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苏离看见元宝,眼里就堆起了笑,踮起脚尖细细的将他肩膀上的风雪拭去:“在自个家,要不要这么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呀。” 元宝嘿嘿一笑,将苏离拦在臂弯里:“我就想守着娘子,你看张牧也守着他娘子吴采薇呢。” 苏离捂着嘴笑:“又跟张牧学的呀。人家张牧媳妇是要生娃了,就这几天的功夫,张牧能不守着么。你看我好好的,哪里需要你这样寸步不离了。” 元宝忽的眼角的余光看见回廊尽头有一片衣角在风里飘荡,心说家里有这么个虎视眈眈的家伙,我能不看紧点么! 忽的,苏离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被元宝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 “娘子,地下有雪,你走着脚冷,我抱你走。”元宝眯着眼睛望着怀里的女子。 苏离的脸顿时涨红了:“哎呀,你快放下我,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我不,我就抱着!”元宝执拗的很,眼底的笑意更深,在苏离耳边轻轻道:“娘子的脚丫子可宝贝了,千万不能冻着,要不晚上我怎么……” 苏离的耳根更红了,想起昨个夜里,元宝不知从哪里学到的新技术,居然拿着自个脚来…… 哎呀呀想起来就羞死了! 苏离这边羞的不行,元宝却无辜又天真的凑的更近,在她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娘子的脚好软、好滑……让我、把持不住……” “不许说了!”苏离羞的捂着脸,一只指头抵在元宝嘴边,“你这傻相公,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元宝立刻委屈了,巴巴的眨眼,扁着嘴:“我、我就是心疼娘子的脚踩雪冻着,我、我哪里说错话惹娘子不高兴了,娘子就打我出气。” 苏离羞愤的当真用小拳头在元宝胸口砸了几下,元宝作势嗷嗷的撒娇喊疼,苏离晓得他不是真的疼,却也心疼,不再捶他。 “娘子不气啦!?”元宝在苏离脸上亲了一口。 “哼!”苏离傲娇的把头扭到了一边:“我今个还要找李公子对谈年后蔬菜批发生意呢!” 又是李严浩!元宝哼哼了两声,心说回头就让人把李严浩搞破产拉倒! 0429交缠在一起 元宝心下对李严浩那是一万个不爽,立刻抱着苏离转头走。 苏离一看,这不是李严浩房间的方向,忙道:“哎呀,元宝,走错了,是往那边!” 元宝噘着嘴:“没走错,我突然饿了,娘子先喂饱我才许去!” “元宝,不许捣乱!”苏离摸着元宝撅起来的嘴,都能挂个油瓶! “娘子为了谈生意都不要我了!呜呜呜呜!”某人使出撒娇卖萌的绝招。 苏离的心一下子软了,身子一下子也软了,这刚起床吃了早饭,就被某人一把扔回了床上。 元宝一把抓着苏离的脚,将鞋子脱了扔了出去。 苏离惊呼一声,身子往里头缩,想把脚抽出来,可却被元宝紧紧的握着,连足上缠着的白色带子都解开了。 苏离的玉足生的小巧而精致,乳白色的皮肤丝滑如玉,脚踝的弧度圆润可爱,指甲似晶莹的石榴籽,圆润而光滑。 元宝一只手就抓住了她两只脚,放在手掌心把玩。 “大白天的,好元宝,放了我吧。”苏离见某男十分利索的把衣服扒了,还没等她求饶完呢,就被摁住亲了个七荤八素。 待清醒了些,整个人都被团着抵在了墙角,曲着腿,皮肤在空气中微微发颤,起伏着喘着粗气。 而那双漂亮的玉足,被元宝握着,抵在他小腹,由元宝的一只手引导着,摩擦起伏……而元宝的另一只手,则缓缓朝她身下探来…… 屋里的温度骤然升高,在冬日里,宛若春光明媚,处处莺啼…… 院子里,另外两具身子亦交缠在了一起。 “死、死土蛋,你快、放了、爷……”李严浩一只手死命的掰着勒在自己脖子上的萧云的手,另一只手掌抵着萧云的脸,两根手指插在萧云鼻孔里。 萧云鼻孔被堵着,张着嘴喘气,艰难道:“不、不放……我家主子吩咐了,不能让你、捣乱!” “狡诈的东西!”李严浩喘气,一脚朝萧云踹去,却被萧云敏捷的闪开,将李严浩那只腿夹在萧云的两腿之间。 “放开!” “不放!”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在院子里缠斗在了一起。 李严浩虽然武功不及萧云,可萧云却也不敢真的伤了淮南王世子爷,只能招架捆着李严浩。 “死土蛋!我恨你!快放手!”李严浩喘着粗气。 “世子爷要恨就恨吧!我是不会放手的!”萧云的声音中居然透出一丝悲壮,然后感觉鼻孔堵的更厉害了,是李严浩狠狠的伸长手指。 “妈的你有鼻屎!”李严浩摸见了黏糊糊东西,恶心的骂。 “有鼻屎怎么了,你没有鼻屎吗!?嫌恶心还不快把手指拿出来!”萧云也是个委屈,他是人又不是神,有鼻屎怎么了? 远处,苏离家和苏四叔家的小厮丫鬟们又挤成一团偷看:“哎呀,打起来了,真打起来了!看起来土蛋更厉害啊,世子爷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我看未必啊,土蛋不敢下死手啊,哎呦喂这是多心疼世子爷!?” “世子爷都不嫌弃土蛋,给他扣鼻屎呢,真是令人感动!” 0430打听个事 一种看八卦的人的议论,自然一字不差的传到了两人耳中。 李严浩那个叫心如死灰,他好好一个笔直的直男,现在被这死土蛋害的,全村都以为他是断袖,气死了! 然而萧云才不计较这些,他的任务就是看着李严浩,省的李严浩去打他家将军夫人的主意。 方才萧泽天抱着苏离回房了,萧云想都不用想,知道萧将军肯定是……咳咳咳…… 所以他这个节骨眼上千万要看着李严浩,要不李严浩去打扰了萧将军,萧云可就要倒了血霉了。 于是趁着家里下人议论让李严浩分神的功夫,萧云利索的变换了个动作,将李严浩双手一捉,往肩上一扛,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李严浩没想到萧云这么卑鄙,踢着腿破口大骂:“死土蛋,快放我下来,卑鄙无耻的东西!看爷回头怎么收拾你!” 此时萧云已经扛着李严浩跑到海子村边缘了,隐约可见远处的村民。 萧云嘿嘿一笑:“世子爷,你再喊大声点,就把全村人都招来咯!” 李严浩的声音顿时似噎住了一般,一下子就没了声息,过了一会才闷闷道:“死土蛋,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萧云一看,这里已经离苏离家好远了,晾李严浩也捣乱不了,于是就松手将他放了下来。 李严浩一下地站着,就骂骂咧咧,心里盘算着这么下去不行啊,对面两个,他只有一个,连帮手都没有,要不要把京城他的高手侍卫弄来两个? 李严浩正琢磨呢,忽的听见远处有个声音响起。 “小民见过世子爷——!” 那声音是个男子的,却又刻意捏着嗓子,听的李严浩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苏世贸惊喜交加,赶紧理了理头发,没想到他就是出来打探打探苏兰香回家了没,居然能偶遇李严浩,简直天助我也! “世子爷,上次元宵节一别,小民心里很是记挂世子爷呢。”苏世贸走过去,对李严浩弯腰作揖。 “咦?”李严浩元宵节那次喝醉了,压根不记得见过苏世贸的事,转头看了看萧云,道:“土蛋,这人说啥呢?” 萧云摇摇头,撇嘴:“你俩之间的事,我哪知道。” 李严浩被他这酸了吧唧的样子气的鼻子都歪了,这死土蛋真是时时刻刻不往抹黑他啊! 苏世贸却听出两人语气不对,心说难不成是世子爷和土蛋闹了别扭,那么自己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世子爷上次不是说,要小民常去找您喝酒谈心来着?”苏世贸笑的谄媚。 然而李严浩是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他极其厌恶苏世贸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根本就懒得多搭理苏世贸,对萧云道:“土蛋,咱们上那边散步去!” 萧云立刻抛了个媚眼过来,一胳膊搂着李严浩的脖子:“哎呀,世子爷还是最喜欢我和散步了,一天不找我就不舒服。” 李严浩翻了个白眼:别特么再恶心爷了行不,爷是直男,你个死断袖! 身后,苏世贸却追了上来,李严浩看着就烦,白了他一眼,苏世贸定了定神,道:“世子爷,小民向你打听个事。小民有个堂妹叫苏兰香,前阵子病了,现在住在阿离家,小民担心我这兰香妹子,不知我这妹子身体现在好了没?” 0431做萝卜糕 苏兰香的事,李严浩是知道的,但是他并不怎么关心除了苏离之外的女人。所以至于苏兰香病的如何了,他也不清楚。 “爷不知道,别来烦爷,滚!”李严浩不耐烦的甩甩手,转头就和萧云走的老远。 苏世贸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压下被羞辱轻视的怒气。 苏兰香的消息,今个是一定要打听到的,但是不能太明显,否则惹人怀疑。 苏世贸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家去多等几日,反正苏兰香总要回家的,不能一直住在苏离家不出门。 只要苏兰香离开苏离家,他们就有机会把苏兰香拐骗走! 话说这几日苏兰香住在苏离家,吃的好睡的好,小姑娘是从小吃苦长大的,身子并不娇弱,很快就从病中恢复了,几日的光景,已经下地蹦蹦跳跳的,和银豆李花花谷雨她们一起玩了。 此时苏离正在厨房给几个孩子做萝卜糕吃,元宝拿着菜刀在把大萝卜切成细细的丝。 苏离就靠在灶台边的架子上,眉眼含笑,看着元宝切萝卜。 “元宝,你这刀工很不赖啊!切萝卜丝又快又好,根根分明,粗细均匀,不错不错,是个当厨子的料!”苏离笑着打趣。 厨房外,尽忠职守的萧云嘴角抽搐:夫人,咱们将军那是带兵打仗的,怎么能当厨子! 但是显然元宝对这夸奖十分受用,笑得眯着眼:“这叫有其妻必有其夫!” “恶心,肉麻!”萧云旁边,李严浩蹲着剥蒜,被这夫妻两的狗粮塞的直吐舌头,被萧云一把捂住了嘴:“不许扰了我家主子们。” 李严浩瞪着眼睛表示自己不说话了还不行么,萧云这才放了手。 萝卜都切成了丝,白白嫩嫩的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个瓷盆里,苏离撒了些细盐,用筷子拌匀,腌制了一会,萝卜丝出了好些水,再将萝卜丝用手捏成团,挤出多余的水分,放在另一个大瓷碗里,用面粉、糖、油等搅拌均匀,再用模具压出漂亮的糕点形状,上锅蒸熟,蘸着甜丝丝的玫瑰酱,就可以吃啦! 厨房门口,苏兰香伸出个脑袋来,看着苏离和元宝压萝卜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兰香,也想试试?”苏离回头,看着她的小堂妹笑道。 苏兰香有些羞怯,乖巧的点点头。 “过来,把手洗干净。”苏离冲她招招手,苏兰香裂开嘴笑了,赶紧来洗干净了手,站在苏离身边。 “喏,像这样,用这个模具压紧……”苏离非常耐心的教苏兰香,苏兰香学的很快,很快就能自个独立压出萝卜糕了。 她拿起一个小兔子形状的萝卜糕,道:“阿离姐,你看我做的萝卜糕好不好看?” “不错不错,兰香做的很好呢!”苏离点头。 “娘子,你看我压的花朵萝卜糕好看不?”元宝也举了萝卜糕求夸奖。 “好看,你们做的都好看!”苏离笑意更盛了,用沾满面粉的手指在元宝鼻尖点了下:“你呀,总是像个孩子。” 元宝瓮声瓮气道:“我听人说,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 “呸呸!恶心死了,肉麻死了……呜呜呜……土蛋你放手!爷不走,喂,爷不走!你别捂爷的嘴……”门外,李严浩挣扎着被萧云夹在胳膊下拖走。 0432请你帮个忙 苏离和元宝两人蒸了一大锅香喷喷的萝卜糕,分给家人当点心吃。几个孩子们得了好吃的萝卜糕,喜滋滋的凑在一块吃。 苏兰香原先是没有这种好东西吃的,这会吃的格外香。 看着苏兰香狼吞虎咽的样子,倒让苏离想起小时候,原身在苏家吃不饱穿不暖,备受虐待的日子,不由叹了口气,想想苏兰香以前在苏家的时候,过的比苏离好不到哪里去。 “夫人,三婶娘说今个就把兰香接回家,我把兰香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白露掀了帘子进来。 “嗯,给兰香多带些吃的喝的,今个做的萝卜糕也带上些,回家让三婶热热吃。”苏离道。 白露立刻吩咐人去办,心里还惦记着跟小袁管家说苏离要收徒的事,收拾完了萝卜糕,就去寻袁宇。 这会子袁宇正在四叔房里,和四叔两口子一边说生意一边吃萝卜糕,见白露来了,袁宇急忙放下手里的糕,站起来道:“白露妹妹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白露先跟四叔四婶见了礼,方才道:“袁宇哥,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小袁管家的眉宇立刻舒展开了,立刻对四叔四婶道:“老爷,夫人,我去去就来!” 说罢,拉着白露一溜烟的跑出门。 陈氏捂着嘴看着那两个孩子笑,对袁杰道:“相公,人白露姑娘就说要找他帮个忙,连什么忙都没说呢,你瞧给袁宇那孩子激动的。” 袁杰笑道:“白露就算说要摘天上的星星,咱家那傻孩子也得想法子给人姑娘去摘。” 陈氏点头,道:“我看袁宇这孩子这回是真陷进去了,唉,只盼两人能有个好结果。这些日子,我看白露跟袁宇的关系似乎近了不少,不似原先那么生分了。” 袁杰却不乐观,摇头道:“关系近是近了些,只是我瞧着白露没那方面的意思,似乎就是把咱们袁宇当哥哥看待。我看袁宇这娶妻路可真心不好走。” “走走,上我房里说去。我藏了好茶,给你泡来尝尝去。”小袁管家兴冲冲的拉着白露往前走,白露却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我就不进去了,就在这跟你说吧。” 袁宇的眼神稍微暗了暗,可很快就恢复了,笑嘻嘻道:“那好,白露妹妹让我帮什么忙呀?” 白露道:“夫人想收徒,需要寻一些人品可靠的有缘的人,年龄性别出身都不限制,人品是第一位的。我个女人家的,在外头抛头露面终是不太妥,所以想请袁宇哥帮忙物色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袁宇一听,立马拍胸脯:“好呀好呀,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去办!阿离小姐要收徒,传出去想拜师的人不得把门槛踩破了呀!跟着这么好的师父,将来那可是前途无限呢。” “好好,那谢谢你了,袁宇哥。”白露松了口气,挑徒弟这事不比买下人,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她还怕袁宇不肯答应呢。 “客气什么,最多三天,我把合适的人选给带回来,让阿离小姐挑。”袁宇道。 0433离开苏离家 待到傍晚,孙氏来了,见着恢复健康活蹦乱跳的苏兰香,抱着孩子在脸上亲了几口,忙对苏离和王氏她们道谢,感觉她们这几天照顾苏兰香。 白露将苏兰香的东西打成了个包袱拿了出来,又另外拿了个包袱,里头装的是些吃食点心。 孙氏又是一阵感谢,眼眶都红了,道:“阿离,我们这阵子吃你的住你的,临走还拿你的,真真是不好意思的很。” 苏离笑道:“不妨事,都是自家亲戚。我还要跟三婶仔细问问,外头卖菜的事呢。” 一听见娘家卖菜的事,孙氏就来劲,道:“昨个世荣跟他舅舅们回来了,世荣跟我说,他们的菜在青苗城周边几个小镇卖的可好了!由于现在就我们一家卖,价格定的比青苗城还高些,有几个大户人家的采买管事还跟我们说好了,约定给他们直接供菜呢!我娘家几个兄弟这次出去都大赚一笔,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还给你带的周边几个镇子的特产,说要好好感谢你呢!” 苏离笑道:“有钱赚那自然是好,你们卖菜卖的多,也是帮我多赚钱嘛。” 孙氏心里清楚的很,苏离的蔬菜零售迟早会扩大到周边,如今让他们强占先机占了市场,发展固定主顾,那是照顾自家亲戚。这一比,赔给花家那三分之一的地盘,就不算什么了。 大家寒暄一会,孙氏挎着包袱,领着苏兰香回家。 苏兰香这几日在苏离家和大家混熟了,这会和众人分别,小姑娘眼圈都红了,使劲挥手:“阿离姐、二婶、四叔、四婶、白露姐、银豆……我走啦,再见!” “哎呀咋还哭了,都在村里住,白天没事来家里玩,又不是见不到了,别哭啊乖!”王氏笑着给苏兰香的泪抹了,摸了摸她的头,道:“跟你娘回家去吧,你家现在屋里炭盆烧的热乎乎的,可暖和了。” 苏兰香一步三回头的和孙氏回了家,而两人都没有发现,就在苏三运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苏世贸鬼鬼祟祟的探着头看,一见苏兰香回家了,眼睛亮的跟狼似得,一溜烟窜回家,跟苏大启和苏老爹报告:“爷、爹,苏兰香回家了!” “哎呀,那贱蹄子终于回家了,太好了!”苏老爹一拍大腿,推了一把苏大启:“老大,把苏兰香骗出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苏大启不情不愿的点点头,上回他去偷孩子没偷着,白白挨了一顿打,身上现在还疼呢,现在又是他,真是倒霉呀! 苏三运家。 屋里烧着炭盆,暖暖和和的,苏三运一家人坐在炭盆边,温了壶小酒,吃着点心说起做生意的事。 苏世荣的脸上带着光,这和他爹一样老实的少年眼神里都是飞扬的神采,说起了在外头的见闻:“……那镇子可繁华了,街道有那么宽……” 苏三运夫妻两个听着儿子的讲述,忽的觉得,一向老实巴交的儿子,在这次出门做生意之后,似乎变了一些。 苏兰香对做生意听不太懂,觉得无聊,打了个哈欠,一个人去家里院子堆雪人玩。 她堆了一个大雪人,冻的双手红彤彤的,咧嘴对雪人笑,忽的听见门口有人小声喊她:“兰香,兰香,你快过来。” 0434绑架亲人 苏兰香朝门口看去,从门缝里看见个熟悉的人。 “大伯?”苏兰香放下手里的雪球,疑惑的盯着门缝。 大门的门栓已经落了,苏大启进不来,只隔着门缝小声喊她:“兰香,你来大伯这。” 苏兰香走过去,隔着门缝朝外看,见苏大启手里拿了个用稻草扎的娃娃。 苏大启晃了晃娃娃,脸上堆满了笑:“兰香,这是大伯送给你的,你把门打开,小声点开,你爹娘正和大伯生气呢,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就不让大伯给你娃娃了。” 苏兰香盯着那稻草娃娃,怪丑的,但是她从小到大,连娃娃都没有。 所以这个丑丑的稻草娃娃,对她来说很有吸引力。 况且这还是大伯送给她的呢,苏兰香从小到大,都没有收到过来自大房的礼物。 “兰香,你快开门,大伯把娃娃给你。”苏大启小声哄着苏兰香开门。 苏兰香见是自己家的人,丝毫不怀疑,踮起脚尖把门栓打开了。 苏大启轻轻推开大门,探进来个头,朝屋里看去。 屋里有火光,还有大人说话的声音,似乎说的很热闹,讨论很激烈。 苏大启心中窃喜,把娃娃塞到苏兰香手里。 苏兰香高兴极了,低头摸着娃娃,道:“谢谢大……唔!” 一句“谢谢大伯”还没说完,苏大启就一巴掌捂住了苏兰香的嘴,将小姑娘整个人夹在腋下,飞快的跑了。 苏兰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双腿在半空中胡乱的蹬。 苏大启感觉苏兰香动的厉害,嘴里低声呵斥了一句:“别乱动,你爷要找你呢,大伯带你去见你爷!” 苏兰香心里却更害怕了,嗓子里使劲呜咽着。 夜黑,风高,雪大。 村里家家户户都关了门,沿路没有遇见一个人,苏大启提心吊胆的跑回家,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进了家门,苏世贸一看见苏兰香,眼睛立马就亮了,赶紧和苏老爹寻了个块布,把苏兰香的嘴堵了起来,然后拿根绳子捆着,扔在了苏老太房间里。 苏兰香惊恐的缩在角落,瞪大眼睛看着她的这群“家人”——亲爷爷,亲奶奶,亲大伯,亲大娘,亲堂哥,亲堂姐…… 每个人都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昔日熟悉的亲人面孔,此时此刻却变得无比狰狞。 苏老太咧着歪嘴看着苏兰香,她本来就重男轻女,不喜欢三房的闺女,看见苏兰香要被卖了,苏老太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歪着嘴笑了笑,嘴角的口水流到了衣襟上。 苏老太心里想的是,苏三运比苏大启孝顺,等把苏兰香卖了,苏三运回心转意,肯定会好好照顾她,她就不用在赵氏手底下受气了。 苏梅香无神的独眼盯着苏兰香,有种兔死狐悲的哀伤,可她什么都没说,看了看苏兰香,就回自己房间,把门关上。 苏家爷孙三人则在高兴又热烈的讨论,该把苏兰香卖去哪里,卖什么价钱。 “我看把她卖去大户人家算了,这妮子长的还算周正,当个丫鬟是可以的。”苏大启道。 “这可不行,这死丫头长了张狐媚子脸,要是长大后越发的漂亮,成了宠妾翻了身,回头求了主家回来寻亲,找咱们算账可咋办?咱们得把她卖去个进去就跑不出来的地方……”苏世贸道。 0435赶紧送走 苏老爹立刻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我世茂想的长远,不愧是读过书的人。那世茂你说,把这丫头卖哪里合适,还能卖高价?” 苏世贸阴测测一笑,看的苏兰香毛骨悚然。 苏世贸站起来,蹲在苏兰香面前,伸出手捏着苏兰香的下巴。苏兰香惊恐的浑身颤抖,就像被冰冷的蛇缠住了一般。 “兰香啊,哥哥送你去个好地方,又快活又有好日子过,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比在穷农家强一万倍。哥哥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你可千万不要记恨哥哥。”苏世贸眯着眼睛,盯着苏兰香的脸,觉着他这妹妹,长的实在是个美人胚子,送去那里,刚刚好! 苏兰香吓的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流,拼命的摇头。 她不知道苏世贸要把她送去哪里,但是她下意识的认为,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才不要离开爹娘,不要离开世荣哥,她哪都不想去! 苏世贸转身,和苏大启、苏老爹耳语几声,苏老爹拍手叫好,显然是对苏世贸的意见十分满意。 “爷、爹,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手,趁着没人发现,赶紧把这贱蹄子运出村子。”苏世贸道。 “好,我去拿个麻袋给她装着,万一别人看见,就说是去青苗城卖粮食。”苏大启立刻去寻麻袋。 麻袋拿来,苏老爹拽起苏兰香往麻袋里塞,小姑娘死命的挣扎,双脚乱踢,求助的眼神看向屋里的这群血缘至亲。 可没人同情她,也没有人改变主意,苏世贸甚至在旁边催促:“快点装,趁着天黑赶紧送走。” 苏兰香挣扎的更厉害了,苏大启不耐烦了,索性一巴掌扇了上去。 苏兰香被那巴掌重重的打到了,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苏世贸看见苏兰香的脸肿了起来,皱眉:“爹,你咋打她脸呢,脸打坏了,卖不了高价。” 苏大启懊恼的一拍脑门:“哎呀,你不早说,早说我就踢肚子了。” 但不管怎么说,苏兰香晕了过去,不挣扎,一下子就被套在袋子里了。 苏大启将麻袋口一扎,将麻袋抗在肩膀上。 爷孙三人冒着风雪,在漆黑的夜里出发,因怕被人发现,连火把都不敢打,借着微弱的月光和雪地的反光,抹黑一路小跑进城。 柳茹和豆腐西施站在门口,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这丧心病狂的一家人,还真把苏兰香拐走卖了! “我这就去告诉苏离!”豆腐西施气愤不已,她虽然爱财又爱贪便宜,但是对于这种超出人伦底线的事,连豆腐西施都忍不了了。 “再等等,等天亮了。”柳茹抓住豆腐西施,“现在还没到时候。” 豆腐西施抿了抿嘴,虽想去,可思量了一番,终究还是决定听柳茹的,等时机成熟了再去报告,让利益最大化。 苏家爷孙三人冒着大雪在黑夜里走了两个时辰,终于抵达了青苗城,由苏世贸带路,敲开了一扇隐蔽的门。 门内,一个婆子打扮的人探出个头来,十分警惕:“你们找谁?” 苏世贸拱手,拍了拍麻袋:“我们有好货,进去说话。” 0436只要你听话 那婆子将苏家三人打量了一番,将门打开更大的缝,让三人进来,便立刻将门关上,一副很谨慎的样子。 婆子引着三人,进了个柴房一样的地方,苏大启把装着苏兰香的麻袋放在地上。 苏世贸对那婆子道:“大娘,我们有好货色,您给验验?” 那婆子看了眼苏世贸,蹲下开始解麻袋。 麻袋里,大病初愈又挨了一巴掌的苏兰香依旧在昏睡着。 婆子捏着苏兰香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脸,先是滑过一抹满意神色,又皱了皱眉头:“脸咋伤着了?咱们这收的都是卖到各地青楼的姑娘,靠姿色吃饭,伤了脸可不行。” 苏大启一听,顿时更加懊恼了,惴惴不安的搓着手,心里祈祷着,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那一巴掌折了价! 苏老爹狠狠的瞪了苏大启一眼。 苏世贸忙道:“大娘,你仔细看,脸没伤着,是小姑娘不听话,挨了一巴掌有点肿,消肿了就好了,绝对不留疤痕。” 苏世贸一边说,一边自个上手掰着苏兰香的脸左右晃了几下,道:“大娘你看,这多标志的一个小姑娘呀。” 婆子左看右看,还伸手在苏兰香身上摸了摸骨肉,心说这小姑娘模样不错,就是太瘦,营养不良,买回去得好好养的白白嫩嫩的。 婆子心里对苏兰香是满意的,可却得流漏出嫌弃的样子,道:“这小妹妹是哪来的?不会是你们偷来的吧?要是来路不正,那银子可得压些价了,毕竟我们也要承担风险不是。” 苏世贸忙道:“来路绝对正,这是我亲妹子,这是我爹和我爷。不瞒您说,家里光景不好,才想着把妹妹卖了,可又怕娘知道了伤心,只能背着娘偷偷摸摸的。家里爷爷和爹做主,绝对来路正。” 婆子哼了几声,此时苏兰香被吵醒了,红肿着眼睛惊恐的盯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这地方绝对不是苏家的柴房,这里是哪? “兰香,你醒啦,以后你就跟着这大娘,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你听话,什么好东西都有。”苏老爹蹲下,笑眯眯的看着苏兰香,就跟看一块金疙瘩似得。 苏兰香死命摇头,嘴里呜咽着,眼泪扑哧扑哧的流。 这一哭,更加我见犹怜了,让婆子跟更满意了,在苏兰香脸上捏了一把,道:“小妮子,算你运气好。这阵子楼里刚好有个富家老爷常来,人家就喜欢你这样嫩嫩的小女娃,那老爷可有钱了,住的是大宅子,有百来个仆人伺候。你呀只要把那老爷伺候的好好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苏兰香年纪还小,刚过十岁,哪里懂得这些,可她隐约听着,这绝不是什么好话。又想起大嫂柳茹是什么楼里出来的,大家背地里都议论这事,苏兰香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一点,现在看着样子,大抵明白了,她大约是跟柳茹一样,要进什么“楼里”去了。 孙氏说过,那楼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苏兰香惊恐的张大眼睛,她根本不想去那什么楼里,她只想爹娘和世荣哥,只想回家! 0437分赃 可这会苏家人根本不在意苏兰香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去伺候什么富家老爷,苏家爷孙三个人只关心一个问题:苏兰香能卖多少钱。 一番讨价还价,因苏兰香的姿色上佳,以六十两银子的价格被卖,当场由苏老爹以祖父的名义按了手印,钱人两清。 苏家爷孙三个捧着六十两的银子,高兴的手都抖呢! “哎呀,这六十两银子,这么多啊!早知道苏兰香能卖这么多钱,早卖了她多好!”苏大启喜滋滋的去抓那银子,却被苏老爹抢先收进了怀里。 苏老爹拍着银子道:“这都是中公的钱,你少惦记。” 苏大启恬着脸:“可是我把苏兰香骗出来的,也是我给她背进城的,咋说也得给我分点好处费不是。” 苏世贸也道:“是啊爷,你看这主意是我的出的,卖人的地方也是我领的,也该给我点好处。” 苏老爹只哼了一声,这银子进了他的嘴里,还想吐出来,没门! 爷孙三人在这磨银子,那婆子则叫人进来领苏兰香,此时把苏兰香嘴上的破布扯开了。 苏兰香张了张嘴,哇的哭的凄厉,跪在地上抱着三人的腿哀求:“爷、大伯、哥,我不要去楼里,我要回家,你们带我回家找爹娘。” 苏大启这会急着要银子呢,哪里顾得上苏兰香,下意识抬脚就要踹,却被那婆子呵斥住了:“你干啥呢,不许踹!她现在是我们楼里的姑娘,你给她踹坏了,你得赔钱!” 苏大启这才住了脚,弯腰伸手将苏兰香推开:“去去去,你现在被卖了知道不,下半辈子你就好好在楼里伺候人去吧,见人别说你姓苏,我们苏家丢不起这人!” 苏兰香坐在地上,茫然又无助,她幼小的心根本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家最亲的人啊,为啥要卖了她。 那婆子叫了两个小厮,把苏兰香架起来拖走,自个打了个哈欠:“我说你们仨,事情办完了就赶紧走,别杵在这耽误老娘做生意。” 苏家爷孙三人这才赶紧溜了出去。 那边,苏兰香被关在个黑屋子里,瑟瑟缩在墙角,哭的撕心裂肺:“爹、娘,你们在哪,你们快来救我呀!” 苏三运家。 全家人都没睡,打着火把。 孙氏一家一家的拍门,似丢了魂似得。 汤氏睡眼惺忪的开了门,没好气道:“喊啥喊,大半夜的叫魂啊!” 孙氏都快急哭了:“汤氏,你瞧见我家兰香了没?” 汤氏道:“没啊,我在屋里睡觉,咋会瞧见你家兰香。” 孙氏更急了,她大半个村子都找遍了,挨家挨户的问,就是没人见着孙兰香。 那边,苏三运打着火把过来,孙氏赶紧跑过去问:“老三,找到了没?” 苏三运一脸愁容:“没……我问了,都说没见着兰香。” 孙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兰香平时最乖了,绝对不会贪玩乱跑,可这大晚上的,明明是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呢,可这雪人没堆好呢,人突然没了……到底是去了哪啊!” 0438孩子丢了 汤氏一听,苏兰香丢了,立马精神了,这村里来了拐子那可不得了啊,她家的张招财是个男娃,比苏兰香值钱呢。 那拐子可赶紧抓住,不然把她家张招财拐走了咋办。 于是汤氏道:“你们傻啊,去找苏离啊,她那么有钱,家里下人多,还有个什么世子爷当靠山,让她帮着找呗!” 孙氏咬牙,她原先只以为苏兰香是淘气出去玩了,想着自己先找找,不用惊动别人,可现在看来,苏兰香不是自己玩去了,而是真丢了。 孙氏果断和苏三运道:“咱现在上阿离家求助去。” 夫妻两个立马往苏离家去,这会子天还没亮,可村们因要早起卖菜,所以基本家家户户都起来了,往苏离家地里走呢。 路上遇见苏三运两口子,看见他们急成那样,热心的村民们忙问道:“兰香还没回家?” 孙氏带着哭腔:“没啊,找了一夜,都找遍了,愣是不见人!我们上阿离家去,阿离人脉广,让她帮着找。” 乡亲们都是一个村的,听说村里丢了孩子,都上心极了,互相奔走相告,大家纷纷安慰孙氏和苏三运:“说不是娃娃贪玩跑远了,我们一会去地里跟乡亲们都说一声,让大家卖菜的时候留心一下,说不定路上就见着娃娃了呢。” 孙氏和苏三运跟乡亲们道了谢,快步上苏离家。 “啥,兰香丢了!?”苏离被白露叫醒,隔着门就听见了这个消息,赶紧三两下穿了衣裳,跟白露出门去。 苏三运夫妻一见苏离,急的跟什么似得。苏离前脚进厅堂,后脚四叔家和王氏、张牧也进来了,大家一听说苏兰香丢了,都聚起来看着能帮什么忙。 苏三运夫妻将苏兰香丢之前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大抵就是大人们在屋里说话,苏兰香在院子里堆雪人。可过了一会孙氏喊苏兰香回去睡觉,却发现人不见了,原本落了门栓的大门,开了条缝。 苏兰香是个极其乖巧听话的孩子,胆子也小,绝对不会夜里冒着雪不声不响的出去玩,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被人拐了! 苏离当机立断,立刻让家里的小厮分组,在村子周边寻找。 张牧道:“我去村子附近的山脚转转,说不定兰香小姑娘是在山脚下迷路了呢。” 说着,张牧立刻回屋,跟吴采薇说明情况,然后穿着衣裳背着弓箭出门寻人去了。 四叔则说道:“我带袁宇去青苗城,在相熟的人牙子那找找,兰香如果被拐了,肯定是往人牙子那卖。” 王氏和陈氏道:“我们两个再去村里打听打听,说不定能见啥线索。” 众人立刻分工行动,有多大能耐就出多大力,就连李严浩都被拽来了,他虽然不咋关心别的女子,但是毕竟是苏离的妹妹丢了。 李严浩摸了摸鼻子,道:“我进城一趟,让我的人帮着找。” 苏离想了想,道:“青楼你熟不?” 李严浩下意识的跳起来,道:“爷才不去青楼这种地方!” 苏离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兰香长的漂亮,很可能被人卖去了青楼。四叔他们去寻人牙子,那是普通人牙子,不是专供青楼的,你要有门路,去寻给青楼供货的人牙子那找找。” 李严浩道:“这个好办,青苗城那群热爱寻花问柳的公子哥不是想巴结我么,他们对青苗城的勾栏院最是熟悉,我去他们那准能打探到。” 0439熟人作案 家里能出去找的人,都出去了。 苏三运也继续去找,孙氏六神无主,被苏离留下等消息。 “三婶,你们家最近有没有得罪过啥人?”苏离想了想,说不定是被人报复了。 “得罪过啥人?”孙氏低头仔细想想,道:“我们、我们也没得罪谁啊。前阵子和花家闹的不愉快,可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两家和好了,花大叔还和我们家老三喝过酒呢,不会是花家……还有、在城里卖菜的时候,跟有户人家口角过,但都是小事……还有就是跟苏家吵过架,但……但苏家是自家人,不可能拐兰香啊。” 孙氏絮絮叨叨的仔细回忆,将跟她家发生过冲突的人一一罗列,发现都是小矛盾,不是非得拐人儿女的死仇。 孙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道:“阿离,会不会是外人趁着天黑来咱们村子干的?” “外人?不会是外人。”苏离十分肯定的摇摇头:“一来咱们海子村地处偏僻,村里又穷,来个生人全村都警惕,昨个夜里那么大的风雪,不会有人冒雪来个穷村子。还有就是,你家的大门本来是落了门栓的,门栓又没有损坏,显然是从里头打开的。这就是说,门是兰香主动打开的,兰香也没有呼救,说明拐走兰香的人肯定是兰香认识的人,所以才能骗的兰香自己主动开门出去。” 孙氏一拍大腿:“对啊,我们家院子那么小,兰香要是喊一嗓子,我们肯定都听见了。可我们一直没听见动静,直到我出来喊兰香睡觉才发现人不见了。要是生人,兰香胆子那么小,肯定不敢开门,会叫我和她爹的。” “熟人作案,会是谁呢?”苏离轻轻皱眉,陷入沉思。 孙氏也仔细回忆,会是哪个认识他们的人干的? 元宝站在苏离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此时无声的退出房间。苏离这边苦苦思索毫无头绪,压根没有发现元宝的离开。 元宝走到后院,轻轻打了个响指,萧云出现,单膝跪地:“萧将军。” “派人盯着苏家人,同时让我们的暗卫在青苗城全城搜捕,特别注意搜查进出城的关卡。”萧泽天一脸冰霜,负手而立。 “苏家人?萧将军你的意思是,苏家人拐走了苏兰香?”萧云诧异的抬头。 苏兰香和是孙家的嫡亲孙女,这要是苏家人干的,得多冷血! “苏三运家一向老实,不与人结仇。除了最近不再格外孝敬苏家,怕是惹来苏家的恨意,暗地里结了仇,他们却不知晓。以苏家那伙人的德行,啧,我看就是他们干的。”萧泽天轻哼一声,苏离和苏三运他们没有怀疑到苏家的头上,是因为他们善良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毕竟他们和苏家有血缘关系,想着血浓于水,一家人再怎么掐架,也不会真干出卖了苏兰香这种挨千刀的缺德事。 可萧泽天不同,他从小在家族倾轧中长大,见多了兄弟相残,骨肉相杀。那些人为了利益,杀起兄弟来毫不手软,更别提卖个堂妹了。 0440心虚怕敲门 苏家。 赵氏在村里转了一圈,听见全村人都在说苏兰香被拐了的事,村里能动的,都四处找人去了。 赵氏躲在大树后头,看见袁杰坐着马车,带着好些小厮往青苗城里去,听说是要去人牙子那找呢。 赵氏顿时慌了,赶紧回家。 家里,三个清晨才回来的男人,正呼呼大睡呢。 赵氏把睡的正香的苏大启从被子里扒拉出来,道:“不好啦,别睡啦,苏离让人去人牙子那找苏兰香!会不会被他们找着了,把咱们家供出来啊!” 苏大启迷迷糊糊摆摆手:“不会、不是卖到人牙子那了。” 赵氏愣了一下:“那是卖哪去了?” 苏大启不耐烦的翻个身,拉着被子蒙头睡:“哎呀你烦不烦啊,别吵吵,我困死了,快滚出去!” 赵氏见丈夫不搭理她,便去找苏世贸。苏世贸也在睡觉呢,赵氏吃了个闭门羹,更加不敢找公公问,只能惴惴不安的去厨房做饭。 天彻底亮了,村子里到处都是匆匆的人,人们见着了,头一句就问:“人找着了没?” 另一个就答:“没呢,继续找!” 于是两个人擦肩而过,匆匆茫茫的各自找去了。 陈氏和王氏也在寻找的大军里,白露劝不动王氏在家等消息,只能跟着一起找。 三人路过苏家时,看见大门紧闭。 王氏想去苏家打听消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敲门。 她实在是不想和苏家的人打交道,一看见苏家宅子,就会想起过去吃的那些苦,噩梦一样的生活。 陈氏挽着王氏的胳膊,给她鼓劲:“二嫂,咱去问问苏家人见着兰香没。好歹兰香姓苏,自家人出事了,他们也的操操心。” 王氏点头:“说的是,咱们去问问。” 白露上前敲门,敲了好一会,却不见里头有声音。 王氏和陈氏一下子奇了怪了,这大白天的苏家人上哪去了?都不在家,不会吧? “白露,继续敲。”陈氏道。 白露就开始继续拍门。 赵氏躲在厨房里,听敲门声,越发的心虚,根本不想搭理,可奈何那敲门声音太执着,赵氏被扰的没办法,只能出来把门开了,没好气道:“敲啥呢,轻点,别把门敲坏了。” “大嫂,兰香丢了,你知道不?”陈氏道。 赵氏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啥,兰香丢了?不会吧!啥时候的事?” 陈氏道:“昨个夜里丢的,现在大家到处找呢。有在村里找的,有去青苗城里找的,阿离说八成是叫拐子拐了。” 赵氏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却做出气愤的神色,骂道:“哪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拐了咱们兰香,不得好死的东西!” 陈氏愁眉苦脸道:“是啊,真是下作,咱们都是当娘的,听不得这丢孩子的事。大嫂,你们昨个夜里见过兰香没,可听见啥动静了?” 赵氏急忙道:“没有没有,昨个那么大的雪,外头冷死了。我们又没啥厚实衣裳,就都老实在家待着了……” “这样啊……”陈氏一脸失望。 赵氏眼珠子一转,想着要是苏离去青苗城找,万一找到线索了咋办,于是想了个妙招,做出刚想起来的样子,道:“哎呀,这么一说我似乎想起来啥了。昨个夜里我出门上茅房,似乎是听见有小姑娘的声音,不过声音特别小,听的不太清楚,我以为我听错了。现在想想……啊,好像是兰香的声音,往后山的方向去了!说不定拐子把兰香带山里去了,你们快去山上找找!” 0441此地无银三百两 陈氏和王氏一听居然有线索,立刻抓着赵氏详细询问,赵氏就含含糊糊编了瞎话,听起来像模像样的,话里话外都在误导人,意思是苏兰香被拐子带进山了。 陈氏王氏并白露赶紧往家去,把消息带给家里人。 赵氏看着三人的背影,把门一关,捂着嘴嘿嘿的笑。 过了一会,果真见好些村民都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赵氏得意极了,暗道:“嘿嘿,还是老娘聪明,随便编几句就把你们耍的团团转。” 赵氏想着有她的误导,村民就不会去青苗城找人了,等过几天那些人把苏兰香运到外地去,就是神仙也找不到! 赵氏美滋滋的搓了搓手,敲了苏世贸的门邀功。 “世茂啊,娘骗那群蠢驴,说苏兰香被拐子带去山里啦,现在那群蠢驴全信了,都去山里找了呢!”赵氏喜滋滋道。 屋里一点动静没有,赵氏丝毫没觉得意外,以为苏世贸像往常一样不想搭理她,躺着睡着了。 可若是苏世贸真的听见了赵氏的话,肯定会急着跳出来骂赵氏“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惜……苏世贸不在屋里。 刺骨的寒风吹进骨头里,浑身散架了一般的疼。 苏世贸睁开眼睛,一晃眼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再一睁眼,他还是在这不知是哪里的鬼地方,不在他家的床上。 “这、这是哪!?”苏世贸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发现这里四下一片漆黑,唯有一个小火堆燃烧着,发出微弱的光。 苏世贸揉了揉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他隐约瞧见,在火堆后的黑暗里,似乎站着个人。 一个男人,身量高大,隐没在黑暗里,哪怕一言不发,身上那股极寒强大的威慑力,也让苏世贸不自觉的腿软,噗通跪在地上,牙齿不住的打颤:“你、你是谁……” 男人很慢很慢的从黑暗中走出来,苏世贸这才看清,男人身着暗纹黑袍,衣袍的边角以暗红的金线压边刺绣,绣着极其精致的图案;而男人脸上带着个说不出用什么材质所制成的面具,只露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冷如寒冰;男人的长发乌黑如缎子,整齐的束了发髻,以黑玉发冠束着。 苏世贸的心猛的一跳,他是读书人,算是见过些世面,从这男人的衣着来看,应该是个贵不可言的大人物,是他苏世贸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那种大人物。 “草、草民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人……”从那男人走出黑暗的那一刻起,苏世贸的牙齿就开始忍不住打颤,浑身抖的像秋风中的落叶。 男人站在苏世贸面前,举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不屑,放佛苏世贸就是地上的尘埃那般渺小与微弱。 “你所拐走的女子,现在何处?”男人忽的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震得苏世贸的耳膜嗡嗡作响。 “女子,什么女子?草民、草民听不懂大人的话。”苏世贸吓的面如死灰,嘴上却死不认账。 “本座这样说,你不懂?”男人忽的伏下身子,一手捏在苏世贸的肩膀上,只听咔嚓一声,那是骨头被生生捏碎的声音:“那么这样说,你总该听得懂了吧!” 0442大人饶命 苏世贸一声惨叫,身子剧烈的挣脱,可他整个人却似被笼罩在无形的力量里,哪怕用尽全力,却不能移动分毫。 一种极致的恐惧涌上心头,苏世贸额头整滴整滴的汗水滴落在地上,他从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岂止是身份尊贵,简直强大到可怖。 他想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我、我说……”苏世贸个书生,立马怂了,哭着喊着招了:“我和我爹和我爷,把她卖去了青苗城花柳巷子的李大娘手里!” 男人松了手,苏世贸像摊烂泥似得倒在地上,那被捏碎的肩膀疼的他几乎晕了过去。 男人转头,对黑暗里的一个人吩咐:“去查。” 黑暗里的人似乎对男人极其恭敬和畏惧,单膝跪地:“是,主人。” 而后比一阵风还快的,消失在黑暗里。 “最好不要让本座知道你在骗本座。”男人低头,看向苏世贸。 苏世贸咬紧牙,克服快要疼晕的恐惧:“小民不敢、万万不敢……请大人绕了小命的狗命……” “哼……”男人轻哼一声,忽的身子一闪,他身法快如闪电,几乎就像是原地消失一般。 苏世贸看着那男人不见了,松了口一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了,肩膀的剧痛让他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苏世贸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恍惚中,他还以为自己依旧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可那火堆的余烬,这黑暗而陌生的环境,肩膀的剧痛,让苏世贸清醒的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那是真的! 苏世贸的瞳孔微缩,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里四周黑暗阴冷,像是个山洞,他穿着被掳走时穿着的睡觉的中衣,冻的浑身青紫。 外头隐约听见风雪的咆哮声,苏世贸心里升腾起恐惧,难道他就要死在这不知哪里荒郊野外的山洞了? 想想他刚把苏兰香拐了,还没来得及花那银子呢,自己就被人拐了,扔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难道就是报应来了!? 苏离家。 四叔派来传消息的人说,青苗城所有的人牙子都找遍了,根本没有人见过苏兰香,四叔现在带人去青苗城周边几个镇子寻找。 李严浩也派人传了消息,说已经摸出几个青楼“进货”的窝点了,在派人查访,一有消息就来通知。 孙氏急的眼圈都红了,泪水就没断过。 外头,张牧回来了,浑身的风雪。 孙氏见了,急忙上去问:“张牧,有兰香的线索了没?不是有人说听见拐子带兰香进山了么!” 张牧的脸色不好,摇摇头:“没有,村民们组织去更深的山里找了。可我却总觉得,那拐子不是把兰香带进山了。” “为啥啊,兰香她大娘说的,夜里听见的动静。”孙氏眼泪又掉了出来。 张牧喝了口热茶,道:“我今个出门就往山里去,我是积年的老猎户了,寻踪是我的看家本领。在村民们去山里找人之前,我就仔细探查过了,昨夜虽然下了大雪,把脚印都盖没了,但是若是有人进山,势必会弄断路上的枯枝,留下痕迹下。可我仔细查找过,根本就没有人路过的任何痕迹。三婶,我在山里追踪猎物从来就没失误过,不可能有人进山能逃过我的眼睛。再说,大冬天的深山老林,拐子带着孩子进山干啥?” 孙氏越听,脸上越绝望,唯一的线索断了…… “兰香,我的兰香,呜呜!”孙氏绝望的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嗓子都哑了,听的王氏都跟着哭了起来。 屋里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张牧放下茶杯,四处张望:“别哭了,要不我跟元宝兄弟去深山里走一趟,走远点看看有啥线索没。咦,咋不见元宝人呢?” 0443找人 张牧这么一提,苏离才想起了元宝,左右张望,平时守着她寸步不离的元宝,这会不知人去了哪。 再一找,就连土蛋也不见了。 “咦,元宝和土蛋上哪去了?”苏离疑惑道。 这时银豆掀了帘子进来,走到苏离面前道:“我见着他们了,元宝姐夫说他和土蛋哥去山脚寻兰香姐去了。” “原来是去找人了,那便好。”苏离听银豆说完,也就放心下来。元宝和土蛋两个大男人结伴而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青苗城,花柳巷子。 虽还未出正月,可巷子里已经十分热闹了。这里是青苗城有名的暗娼一条街,沿街只要开了门的,几乎都是各种类型的风月场所。 比起大的青楼来,这里的姑娘质量良莠不齐,却更有种“偷”的韵味。 姑娘老鸨们站在门口,甩着帕子迎客,叫卖声此起彼伏。可任凭这地方再热闹,谁都没有发现,在高高的屋顶上,两道黑影极快的轻盈穿梭。 萧泽天整个人都笼在黑色的长袍里,站在一处高高的阁楼的顶端,俯视着整条花柳巷子。 萧云亦是一身黑袍的打扮,只是衣裳比起萧泽天的,要少些繁复的花纹——毕竟以他的品级,萧泽天身上的有些图案,他是没有资格用的。 “那便是苏世贸所说,李大娘的窝点。”萧云道,“这李大娘是花柳巷子里有名的拐子,这巷子里好些姑娘就是李大娘卖出去的。” “啧……”萧泽天的眼神,在面具后显得格外冰冷,他身子一闪,如一道闪电一般,瞬间落在李大娘的小院里。 这里是人贩子的窝点,不似旁边的迎来送往的暗娼窝点那么繁华。 萧泽天方才站在阁楼最顶端时,就已经看清楚了这里的格局,于是径直朝能藏人的房间走去。 一间房门外,隐约听见有男子的银笑声和女孩的惨叫痛苦传出来。 那男子的声音格外的油腻:“来来,运走之前,让大爷我先给你破了瓜,尝尝你的滋味好不好!” 女孩撕心裂肺的大喊:“不要啊……救命啊……爹……娘!” 而后声音变得呜咽模糊,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 萧泽天站在门口,萧云立刻一脚将门踹开冲了进去。 屋里,一个赤条条的油腻死胖子趴在床上,萧云身形极其利落,瞬间闪到那胖子身后。 胖子方才只听见有人踹开门,刚想回头看究竟是谁这么不开眼,打扰他享乐,就觉得脖子被什么箍住了。 咔嚓! 胖子的眼珠突然往外蹦出,脖子被萧云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就这么保持着狰狞的表情,滑落跌下床。 死了…… 萧云看向床上,一个小姑娘惊慌失措的仰面躺着,满床都是被撕下的衣服,萧云只眼神一扫,便看见小姑娘身下的一抹鲜红血迹。 看来他们来迟了,小姑娘已经被那死去的胖子破了身…… 萧云只看了一眼,就非常君子的别过头,抓了旁边的被子盖在小姑娘身上。 “是她么?”门口,萧泽天的声音传来。 萧云回头看着他,摇摇头:“不是……” 0444你会回来么? “快些找,分头行动。”萧泽天显然对屋里发生了什么非常清楚,他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苏兰香是苏离的亲堂妹,他要在苏兰香被糟蹋之前救出她。 “是,主人。”萧云看见门口萧泽天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立刻转身要走,可手腕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抓住了。 “带、带我走……求求你……” 萧云回头,看见方才那小姑娘跪在床上,头发散乱的披着,满眼的泪水,哀求着,乞求他。 小姑娘的头磕的咚咚作响:“大哥哥,救救我,我留下来会被打死的……” 萧云看着她惨到极致的样子,心里生不出忍来,她的手很柔弱,没什么力气,就那么抓着他,萧云稍微用力就可以甩开她。 可他却不知怎么的,不想甩开这个刚遭受罹难和厄运的小女孩的手。 尤其是她看着他的时候,眼里的光芒,像是溺水的人看见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萧云轻轻蹲下,很轻很轻的对她说:“小妹妹,你把衣服穿好,再这里等我。”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泪珠儿继续滚滚落下:“你会回来么?我爹送我来的时候,也说让我等等,他给我买个糖葫芦就回来接我。可他……可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会回来,我保证。”萧云脱了他黑色的披风,裹在小女孩身上,轻轻推开她的手。 小姑娘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紧紧攥着身上的披风,摸索着将能找来的衣裳套在身上,而后回到床上,整个人裹在披风里,抱膝坐着。 她在等那个救他的大哥哥回来,哪怕会再一次失望,也要等。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萧泽天和萧云已经把这里搜了个遍,找到了十几个被拐卖来的姑娘。而遇见的人贩子同伙,先是审问苏兰香的下落,可却没人知道人去了哪,于是都被杀了。 这十几个被拐卖来的姑娘里,却没有苏兰香。 这些小姑娘,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五六岁,此时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惊恐又绝望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萧云上前一步,看着她们:“你们可曾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姑娘,是昨夜被带来的,名字叫苏兰香?” 小姑娘们挤在一团,因恐惧而说不出话来,有好几个胆子大些的,摇摇头:“我们、我们一来就被关起来了,什么都不知道。” 要想快速的在苏兰香被糟蹋之前找到她,就必须知道她到底被送去了哪里。青苗城这么多暗娼馆了,就算一个一个查起来也需要时间。也或者是干脆被送去了外地,东南西北到底是哪里? 虽然有萧泽天的暗卫也在四处暗查,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个被特意藏起来的小姑娘,依旧不是件容易的事。 萧云忽的想起,还有一个人他没问,于是快步转身走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黑色的披风下,裹着个小小的身子。 女孩看见萧云进来的一刹那,眼里透出狂喜的光:他回来了,他没像爹一样丢下她! 0445苏兰香的下落 萧云走到床边,蹲下,看着个可怜的姑娘,这才看清她的样貌和年岁。 她生的很美,年纪很小,大约只有八岁。 八岁的小姑娘就……萧云的语气不禁柔和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落落……”女孩咬着唇。 “落落,好孩子,你告诉大哥哥,你知不知道这里昨夜来了个小姑娘,比你大些,十岁左右,有这么高,名字叫苏兰香。”萧云尽量轻声的询问,免得吓着她了。 落落咬着嘴唇点点头:“我知道她,昨夜她被和我关在了一个房间,可今天天不亮就被带走了。” 萧云道:“你知道她被带去哪里了么?” 落落又点点头:“我听李大娘说,要带她和其他几个姑娘去江南。” “江南……”门口,萧泽天的声音响起。 落落抬头,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浑身气场冷冰冰的,极其具有压迫感,不禁紧紧缩了缩身子,有些害怕。 “青苗城去江南一共有两条水路,两条陆路。如今正值正月,水路河道有一段被冰封,无法通行。陆路有一条是官道,沿途有官府盘查,人贩子定不会走官道。另一条直去江南,是最便捷的路,那姓李的婆子定是带人走这条路。为以防万一,其他三路派人继续追查,你与本座亲自去那陆路追人。”萧泽天冷静分析,立刻得出了结论。 “是,主人。”萧云道,起身便追随萧慕言一道往外走。 “大哥哥!”落落在后头急急的喊了一声。 萧云顿下脚步,返身两步将落落抱起来,拿披风裹她裹的更紧。 落落用胳膊环住萧云的脖子,似乎极怕了她这恩人会丢下她,让她再次坠入火坑。 到了院子里,落落发现这群人贩子小厮都死了,被救出的小姐妹们无助又可怜的挤在一起。 此时院子的大门嘣的被踹开,哗啦啦涌进了二三十个手拿武器的人,一进来就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落落吓的小脸煞白,头埋在萧云的颈窝里瑟瑟发抖。 “别怕……有我在……”萧云感受到怀里孩子的颤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句话放佛有让人心安的魔力,落落的身子抖的不那么厉害了,只是小脸还埋在萧云的怀里不肯出来。 萧泽天站在院子中心,冷冷的盯着门口。 从门口走进一个男人来,亦看着萧泽天,神情三分调侃三分嬉笑三分玩世不恭。 “啧,土蛋啊土蛋,没想到你动作居然比我还要快。”李严浩咗着牙看了眼抱孩子的萧云,撇了撇嘴。 “哼,就你们淮南王府这些废物点心。废话少说,快让开,别妨碍我们办正经事。”萧云很是不屑,李严浩怎么能跟他们家萧将军比。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那丫头在哪咯!?那正好,省的爷再费劲去找了。”李严浩轻轻打了个响指,那群侍卫忽的刷拉拉的把刀拔了出来,齐齐对着萧泽天与萧云二人。 李严浩一副无赖样:“那个谁,把小丫头的线索告诉我,这功劳爷要定了!” 0446人比人气死人 萧云顿时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李严浩,这厮是来抢功劳,想自个把苏兰香救回去,好在苏离面前邀功呢吧! 而萧泽天听见李严浩的话,压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点波动没有。 “就凭这群杂碎,也想拦主人和我?”萧云一副“你怕不是在逗我”的样。 李严浩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轻哼了一声,而后只见萧泽天打了个响指,忽的四周不知从哪里,黑压压的涌出上百个黑衣人,每个人身后背着长剑,手里拿着弓弩,而弩对准了李严浩的侍卫,只要萧泽天一声令下,一秒钟内,李严浩的所有手下就会变成尸体。 “世子爷,本座没那个功夫和你胡闹。”萧泽天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而后忽的身子一纵,甚至无需借力,直接跃上了高高的屋顶,一个纵身便飞的消失不见。 而那群黑衣侍卫里,有十人也跟着萧泽天飞奔而去,动作整齐利索,显然是一批受过极其专业训练的高手。 李严浩嗨呀的一拍大腿,看着自己带来的这群人,和人家萧泽天的手下一比,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太丢人了,丢死人了! 李严浩这边懊恼呢,萧云一副“看吧看吧,自取其辱了吧”,看好戏的样子。 “世子爷,这群小姑娘就交给你解救了。”萧云笑嘻嘻的拍了拍李严浩的肩膀。 李严浩的脸顿时黑了,他本来是想捞功劳来的,怎么就成了打扫战场的了!? 萧云说着,要把怀里的落落放在地上,可落落却死死勾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大哥哥,你又要丢下落落么?” “大哥哥现在有正事要去做,不是丢下你。你跟着这位世子爷,他会送你回家。”萧云耐心的解释。 “我、我不要回家了,我没有家……家里人都死了,只剩个爹,我爹要是见着我,又要把我卖了……”落落大大的眼睛里,泪水滚滚而落。 萧云叹了口气,揉了揉落落的头发,这小姑娘年纪太小,似乎还不太懂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知道那胖子对她做的事意味着什么,现在她只当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般依赖他。 萧云想了想,挥挥手,一个暗卫头目下来,萧云道:“将这位落落小姑娘带回组织好好照顾。” “是,大人。”暗卫头目恭敬拱手。 萧云蹲下,认真的对落落道:“你跟着这位哥哥回去,他会教你本事,以后你就再也不会被人卖来卖去了。我没有丢下你,我会定期去看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手下,明白了吗?” 落落懵懵懂懂的,只听萧云说没丢下她,会定期看她,小姑娘一下子雀跃起来,露出个笑:“落落会听话,会好好学本事的。” “乖孩子,去吧。”萧云挥挥手,暗卫头目抱着落落飞身上墙,再一瞬,那群萧家的暗卫又似潮水一般褪了个干净,就放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李严浩看的目瞪口呆,这群暗卫也太训练有素了吧,就连皇宫里的侍卫都没他们强呢。 萧云转身要走,去同萧泽天汇合,却被李严浩勾住了肩膀。 李严浩笑的跟朵花一样,极其热情,那眼神恨不得把萧云给吃了。 0447跟爷走吧 李严浩笑嘻嘻的凑过来:“土蛋,这些人都是你训练的?” 萧云点头道:“我与几个兄弟是我家主子一手训练出的,而后这些人,则是我们几个兄弟一起训练的。” 李严浩大喜,这么威风的侍卫,他看着眼馋死了,他也想要啊!要是萧云也能给他训练一批这么给力的手下就好了。 于是李严浩冲萧云勾勾手:“土蛋,你以后跟着爷呗。” 萧云吓的一个激灵,一脚踹开了李严浩,跟逃似的,施展轻功咻的一下溜了个没影。 萧云在屋顶狂奔,耳边还传来远处李严浩的声音:“喂,你考虑一下啊喂!跟着爷,爷宠你,要什么有什么!” 吓的萧云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 让老子以后跟着他?他宠老子?什么鬼? 沃日!这货是在表白? 死断袖什么的,太可怕了! 青苗城郊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道路上行驶,若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这辆马车看似不起眼,可仔细瞧着,马车的车厢、窗户,却用木板封着,从外头上了锁,再用帘子盖着作为隐蔽。 马车的车辕上,婆子穿着厚厚的棉袄,裹的严严实实似得球,头上戴着个大帽子,双手抄在袖子里,在寒风中吹的哆哆嗦嗦,吸了吸鼻涕。 旁边赶车的车夫道:“李大娘,把这批货运出去转手,又得大赚一笔吧。” 婆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那是,这批货都成色不错,还有一两个极出挑的。待运到了江南一转手,可得赚不少。” 两人对视一笑,车夫使劲甩了甩鞭子,让马儿跑的跟更快了。 前头很快就出了青苗城的地界,路变得崎岖难行起来,马车放缓了速度,不疾不徐的走着。 忽的,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似乎跑的极快,只眨眼的功夫,马蹄声就离的很近了。 婆子打了个哈欠,往手里呼了热气,刚要回头,就见旁边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然后婆子整个人就被马鞭卷了起来,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地上,滚了几十个圈,摔的七荤八素。 车夫还没回过神来,只刹那的功夫,那马上的人就跳上了马车,一脚将马夫踹了下去,极其帅气的拉着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萧泽天站在马车上,对四周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所有暗卫整齐划一,齐齐脱了身上的黑衣,立刻变成了官府的官差衣裳。 萧泽天足尖轻点一下,身子像片落叶似得,轻盈的朝旁边飞去,站在一棵大树的顶端。萧云也跟着飞了上去,站在他身后。 两人的目光看着马车,见那捕头打扮的暗卫将马车的门拆卸下来,而后从马车里救了好几个小姑娘出来。 这些小姑娘一个一个都是被吓坏的样子,出马车的时候哇哇的大哭,其中就有苏兰香。 “你们别怕,我们是官府盘查的官差,查到这对男女是拐卖人口的贩子,将你们救了下来,马上送你们回家。”捕头打扮的暗卫道。 小姑娘们一看是官府的人,都没那么怕了,捕头不动声色的观察苏兰香,见小姑娘一切安好,并没有被糟蹋的模样,然后冲树梢上的萧泽天做了个手势。 萧泽天看见那手势,点了点头,而后身子一闪,带着萧云消失在风中。 0448讨个公道 苏离家。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孙氏倒在大嫂张氏的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孙氏的三个兄弟早上来拿菜的时候,一听说苏兰香丢了,连生意都顾不上做,也跟着大家找人去。 “兰香啊,我的心头肉了,要是找不回来,我也活不成了呀!”孙氏哭的撕心裂肺,王氏和陈氏也跟着抹眼泪。 苏离还算镇定,时不时有人来,给她汇报搜寻的最近进展。 帘子忽的掀开,元宝走了进来。 “元宝,你可算回来了,你和土蛋找的怎么样?”苏离紧忙上去,握住元宝的手。 元宝伸手摸了摸苏离紧张极了的脸:“我和土蛋进了深山,没找着人。但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听人说今个青苗城的官府破了件大案,捣毁了个人贩子窝点,解救出好多人。” “呀,真的呀?说不定兰香已经被官府救了出来!”苏离回头对孙氏道。 萧云掀了帘子进屋,跺了跺脚,刚把鞋子上的雪跺掉,就听见青木在外头大喊:“官差来啦,把兰香送回来啦!” 苏离家的人一听,立刻哗啦啦的跑了出去。 村里来了一队官差,为首那个领着苏兰香,一路上走来,村民听说苏兰香找着了,都过来看热闹。 那捕头打扮的暗卫,就从进村开始跟围观的村民讲,他们是怎么捣毁窝点的,怎么救人的。 大家一听,原来苏兰香是今天凌晨的时候被人卖到人贩子窝点,路上恰好被巡夜的官差给看见了,于是官差立刻闯了进去,把苏兰香救了,把人贩子抓了,还救了好多人,此时都送回家了呢。 本来个女娃娃,长的像苏兰香这么周正,被拐卖过,哪怕再找回来,大家也会怀疑她是不是不清白了,对名声有损。 可听着捕头说,苏兰香是刚被送进去,立刻就被跟踪的官差救了,压根就没进人贩子窝。 那就说明,苏兰香没被糟蹋,还是清白的小姑娘。 捕头这么一路解释着,村民都说苏兰香真是菩萨保佑,运气好。 “兰香啊,我的闺女!”孙氏见着女儿,大哭着一把将苏兰香搂进怀里。 “娘!”苏兰香呜呜的哭着,抱着孙氏惊魂未定。 “兰香啊,我的闺女啊,跟娘说,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你拐了,娘非撕了那狗娘养的!”孙氏气的眼睛都红了。 苏兰香哇哇的哭,一边哭一边道:“是大伯说要给我个娃娃,骗我开门的,然后捂着我嘴就把我拐跑了。然后我爷和世贸哥和我大伯三个人,把我打晕了装麻袋里背去城里卖了!” 苏兰香此言一出,那些都在庆幸苏兰香找回来村民,全部都惊呆了。 大家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是苏兰香的亲人把她拐卖了! 村民们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是震惊,最后悉数化成了愤怒。 “杀千刀的苏家人,拐卖了自己家的孙女,还故意骗我们说拐子带人进山,想误导我们,该死的,不能放过他们!” 熊熊的怒火在村民胸中燃烧着,大家自发的向苏家走去,要讨个公道。 0449快给我开门 苏家。 此时的苏家大门紧闭,丝毫不知道外头苏兰香已经被找到的消息。 苏老爹给苏大启了点银子,让他偷偷买了些好酒好肉回来,让赵氏张罗了一桌子好菜,终于可以美滋滋的吃上一顿好的了! 赵氏在厨房里炒菜,闻着肉味直流口水。在赵氏知道卖苏兰香卖了六十两银子之后,心里那点愧疚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六十两那么多,够家里吃好几年了呢!嘿嘿嘿!”赵氏美滋滋的将最后一盘菜装了盘子,端着进了屋。 屋里烧着新买回来的火炭,暖暖和和的,苏老爹和苏大启穿的新买的棉袄,坐在火盆旁边烤火。 “饭好了,吃饭吃饭!”赵氏一声吆喝,大家伙赶紧围在饭桌旁。 桌上的是红烧肘子、炒猪肝、红烧带鱼等等,满满都是肉菜,让肚子里没点油水的苏家人高兴极了! 赵氏大吃了一块肉,突然发现,苏世贸不在。 “世茂呢?”赵氏问道。 别人吃的正欢,哪里顾得上苏世贸。 “不是睡着没起床呢么。”苏大启想了想,自打他们回家,苏世贸就回屋睡觉了,没见人出来过。 赵氏心疼儿子,放下筷子道:“我喊世茂吃饭去。” 赵氏走到苏世贸房间拍了几下房门:“世茂,吃饭啦,娘做了好多肉呢,你再不来就吃不上了,快别睡了。” 屋里,没有人回答,赵氏却也不觉得反常,因为苏世贸对她经常这么爱答不理。 可赵氏心疼儿子平时吃的不好,现在这一桌子肉,肯定是要苏世贸去吃的,于是赵氏继续拍门:“世茂啊,吃完了再睡啊。” 屋里,依旧没有人回话。 赵氏奇怪的咦了一声,心说都睡了这么久了,苏世贸咋还没睡够呢? 正在赵氏疑惑的功夫,忽的听见自家大门外有嘈杂的脚步声,而后是催命似得使劲拍门声。 苏三运带着愤怒的声音,几乎是在吼:“开门,快给我开门!” 赵氏本就心虚,听见苏三运带人来了,吓的脸色苍白,咻的窜回了屋子。 “爹,老三来了,是不是发现咱卖了兰香的事?”赵氏吓的六神无主。 苏老爹一声呵斥:“怕个屁,我是他爹,我卖他闺女怎么了?我就算把他卖了,他也不能放个屁!怕啥,他能打他亲老子?反了他了!” 苏老爹拿出大家长的威严,板着脸教训儿媳,吓的赵氏一个哆嗦,不过多少心安了不少,心里嘀咕,这事有苏老爹顶着,咋也轮不到自己倒霉。 然而苏老爹说是这么说,终究是心虚,迟迟不敢去开门。 苏三运在外头拍了一会门,见里头人始终都不出来开门,更是心寒,血红着眼睛,紧紧抱着苏兰香,对旁边的苏世荣和孙家三兄弟道:“他们不开门,给我砸开!” “好!”四个壮汉一声喝,手里的铁锹、镰刀齐齐的往苏家的大门上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吓的苏老爹一个哆嗦,往外瞧去,就见大门被砸了个大洞,两三把镰刀正极快的往门上砍去。 镰刀的力道极大,速度又快,一下一下砍的大门木屑纷飞。 没多久的功夫,四个壮汉就把苏家院子的大门给砍穿了。 苏三运一脚将剩下的大门踹开,大门轰然倒地,苏三运血红着眼睛,怀抱女儿,死死的盯着屋里的亲爹和亲大哥…… 0450全是你的错 苏三运的眼神,让苏老爹心里打了个寒颤。 这老三是家里最老实听话的孩子,虽然一身蛮力,长的强壮,但是苏三运的脾气老实温顺,对爹娘很是孝顺,苏老爹从来没见过苏三运发怒的样子。 可现在他却看见自己最老实的、脾气最好的三儿子,怒发冲冠,血红着双眼,像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 门破开后,村民像潮水一样冲进来,将苏家的屋子团团包围住。 苏三运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字字泣血的质问:“爹,你为啥要把我女儿卖了?” 苏老爹心里虚的要死,却又强撑着做强硬姿态,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我是你爹,我卖你闺女怎么了?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你又不肯帮衬。穷时谁家不卖儿卖女,卖你闺女给你爹娘换吃的,咋就不行了?” “爹,你的良心呢,嗯?”苏三运气的浑身发抖,“我咋没帮衬家里,每个月的孝敬我该给多少,一粒米都没少!我对你孝顺不孝顺,村民都看着呢,我怎么对你,你心里清楚;可你怎么对我的呢?” “你孝敬个屁!”苏老爹一口啐了过去,跳着脚红着眼骂,“你要真孝敬,就该把你赚的钱都交给爹娘!哼,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每个月大把的银子赚着,就给亲爹亲娘那么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呢?” 苏大启也跟着帮腔:“老三,不是大哥说你,你们家实在太抠门了。上回不就从你家拿了点东西么,你们居然还拿回去了!要不是你家做的太过分,伤了爹娘的心,害爹娘吃不上饭,爹至于卖兰香么!” “对,我要不是被你这不孝子逼的走投无路,我至于卖孙女吗!?”苏老爹说的胸脯起伏,越说越觉得,他这么做全是苏三运的错。 苏三运面对亲爹和亲大哥的指责,嘴唇哆嗦着,这老实巴交的汉子说不出多么有道理的话,说不过苏老爹和苏大启的嚼舌如簧,可亲爹和大哥的话,就像一把一把的钢刀,插进了苏三运的心,让他这颗曾经最最在乎孝顺的心一点点冷静下来,理智下来。 苏老爹喋喋不休的开始倒打一耙,反过来指责苏三运和孙氏不孝,分了家翅膀硬了,忤逆爹娘。 苏三运看着苏老爹的嘴唇开合,怀中的苏兰香被爷爷吓的哭了起来,死死抱着父亲,呜呜的哭:“爹,别再让爷卖了我!” 苏兰香的样子害怕极了,苏三运看着怀中的女儿,眼泪扑簌扑簌的流了下来,他轻轻摸着苏兰香的头:“兰香,别怕,有爹在,再不叫人欺负你。” 苏三运把苏兰香交给旁边的苏世荣抱着,忽的一声咆哮,打断了苏老爹喋喋不休的话。 “够了!”苏三运血红着眼睛瞪着苏老爹:“爹,你既然觉得我千般万般的不好,不孝,那么我现在就同你断绝关系!就像二嫂阿离一家,就像老四一家,我苏老三今天要和苏家一刀两断!从今往后,你们再不是我的亲人,再也别想从我身上刮一个铜板!” 0451让你们吃 原本气势汹汹骂苏三运的苏老爹一听,老三居然要和家里断绝关系,顿时傻了眼。 旁边苏大启首先急了,拉着苏老爹道:“爹,这可不成啊!” 苏家除了被踢出去的苏离一房和老四一房,就数苏三运一房最能干活挣钱,一度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和经济来源。 这苏三运要是也脱离了苏家,他们吸谁的血去呀! 苏老爹这会也慌了,他原本想着逼苏三运回家尽孝,就像以前一样给他无怨无悔的做牛做马,可怎么变成了苏三运要断绝关系了!? “老三啊,你这说的啥话,我是你亲爹,家里还有你亲娘,你咋能不认我们了?”苏老爹一下子软了,语气也不强硬了。 苏三运却是铁了心一般,道:“爹、娘、大哥,你们自个做了什么缺德事,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你们卖了我闺女兰香,害苦了我们三房,要不是兰香命大,这会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你们这样狠心的亲人,我苏三运不敢要!” 苏三运说着,低头看着苏家人大吃特吃的一桌子好肉,笑的悲凉又嘲讽:“这桌子肉,是用卖兰香的钱买的吧!?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吃的下!” 苏三运说着,抓起那盘红烧肘子,狠狠往地上一砸:“我让你们吃,你们再吃!” “哎呀,不能砸!那都是银子买的!”苏老爹眼睁睁看着一大盘肘子毁了,心疼的不得了,急忙扑上去阻止。 可人刚扑到一半,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全身,苏老爹发现自己居然一丝丝都动弹不得! 转头一看,是苏离来了,旁边跟着元宝扣住了苏老爹的手。 苏离冷笑着看着苏老爹心疼肘子的那个样子:“爷,在你心里,兰香还没有一盘肘子重要,是不?兰香打了卖了,你不心疼,可这肘子被砸了,你可难受死了,是不?” 苏老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却发现自个不知为啥,连话都说不出了。 苏三运盯着苏老爹,一脚将饭桌给踹翻在地,桌上的菜肴满满的撒了一地,苏家人看的,心都要疼碎了! “我让你们吃,卖我闺女换肉吃,让你们吃!”苏三运将满地的肉踩了个稀巴烂。 苏老爹肉疼的嘴角直抽抽,苏大启恨不得撕了苏三运,可看了看旁边的元宝,怂了。 此时人群让开一条路,村长来了。 村长一看见苏老爹,就气的胡子一翘一翘,指着鼻子骂:“你个缺德的老东西,自己亲孙女都卖!我们海子村虽然穷,但是人有志气,再穷也不会卖儿卖女,更不会偷别人家的孩子卖!你们干的这丑事要是传了出去,我们整个海子村的人都没脸,让人指着鼻子骂我们村都是人贩子、拐子!” 村长德高望重,他都开口了,连苏老爹也不敢回嘴。 苏三运对村长道:“村长,他们做了什么,想必您也知道了。既然您来了,今个我就请您做主,我要和苏家脱离关系,从今往后,我跟他们一刀两断!这样可怕的所谓‘亲人’,留着一天我夜里睡觉都不安宁。” 0452上衙门去 “不行,我不同意!”苏老爹高声喝道,“老三,你个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子把你养大,你现在想一脚踹了老子,没门!” 苏三运憋的满脸通红,却死咬着不松口,铁了心要和苏家老两口以及大房断绝关系,谁说啥都没用。 孙氏在旁边,看着自家的男人这次这么坚定的样子,不禁红了眼圈。 这么多年,她头一次看见苏三运发这么大的火,此时她那老实吧唧,甚至在人看来有点窝囊的丈夫,在孙氏眼里,无比的高大伟岸。 能明辨是非,护着真正对自己好的亲人的,才是真汉子! 苏老爹和苏三运还在为脱离关系争吵着,元宝在旁静静的看着,对那捕头打扮的萧家暗卫使了个眼色。 那假捕头立刻会意,拨开人群走进来。 乡下老实的村民们一看,官差来了,都畏惧的很。 “吵什么吵,都给爷闭嘴!”捕头一声大喝,吓的苏老爹一个哆嗦,赶紧闭了嘴。 苏三运也不说话了,看着捕头。 捕头轻轻咳嗽一声,居高临下对苏老爹道:“就是你,偷了小姑娘去卖?” 苏老爹一个哆嗦,急忙摆手:“不是不是。” “混账东西,爷的手下明明跟踪你们,亲眼看见你们卖人,现在居然敢满口胡言,欺骗官差!”捕头厉声一喝,吓的苏老爹腿一软,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冤枉啊,官爷,我们真是冤枉啊!那女娃娃是我的亲孙女,我个当爷爷的,卖亲孙女,哪里是偷来的,就算上了衙门,我也是有理的。” “满口胡言!人家女娃娃的爹娘都不知情,你不是偷,是什么?”捕头道,“你要卖,只能卖自己的儿女,那女娃娃,你是儿子的闺女,要卖也是人家爹娘来卖,轮不到你个老东西!” 捕头的话一出,众人听着,也有道理。 虽然苏老爹是当爷爷的,但要是真轮道理,人家苏兰香的爹娘还在呢,卖也轮不到这个爷爷啊。 而且偷偷摸摸,明摆着的是心虚。 苏老爹原本想着自己卖孙女天经地义,官老爷也管不着,可现在听这捕头的意思,自己还不能卖? “你这老东西,你拐卖人口,触犯律法,本捕头现在就要将你与相关人等缉拿归案!”捕头一声令下,两个衙役过来将苏老爹和苏大启捆了起来。 苏老爹和苏大启吓的瘫软在地,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卖自家的孙女,还能犯法了? 要上衙门,可把苏老爹吓的半条命都没有了,他冲苏三运哀求道:“老三,你说句话啊,这是咱们的家务事,咋就要闹到衙门去呢?你就忍心看你亲爹和亲大哥坐牢么?” 苏三运攥了攥拳头,他是恨他爹和大哥,但是要把亲爹送去坐牢,苏三运没想过。 村长在旁边,拉了苏三运到一旁说话:“苏老三,可不能让官差押走你爹他们,要不然传出去了,咱们海子村就成了别人口中的拐子村。以后咱们村的姑娘没人敢娶,也没人敢把姑娘往咱们村嫁,村民们出去卖菜做生意,都没人敢跟咱做买卖……你爹他们做的混账事,我看就在村里解决,别闹到外头去,我这个村长保证给你处理的公平,你也就卖我个面子,就当是为了全村人的名声和生计,你看咋样?” 0453都不要了 苏三运低头想了一会,权衡利弊,点了点头:“成,我信村长。” 村长松了口气,拍了拍苏三运的肩膀:“好孩子,识大体。” 然后村长走过来,瞪着苏老爹,道:“现在人家官爷都说了,你们拐卖苏兰香是大大的错事,是犯了法的,你们可知错!?” 苏老爹面对官差,哪里还敢造次,拉着苏大启使劲的点头:“我们知道错了,绕了我们吧,再也不敢啦!” 村长转身,对村民们道:“咱们村出了这样的败类,身为村长,我很是愤怒,又很是心痛!现在咱们村跟着阿离做生意,起早贪黑的上各处卖菜!大家都知道,做生意靠的是诚心、口碑、信任,可偏偏苏家这几个败类,做出这种事,抹黑了咱们村的名誉!要是传了出去,别人才不管是海子村的苏老爹和苏大启、苏世贸干的坏事,只会说,是海子村的人拐卖孩子!咱们就成了拐子村,以后你们出去做生意,那些主顾会把你们当拐子一样防着,不敢跟你们打交道,不敢让你们进门!你们说,这生意还能不能做了!?” 村长把其中的厉害关系一说,村民们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感情苏老爹这一出,把全村人都给害了?! 拦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村民看苏家人的眼神,就跟看杀父仇人没啥区别了。 村长见状,继续道:“可苏三运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他虽然受了这么多委屈,但是愿意为了咱们村的名声,把这苦水往肚子里咽,不去官府报官追究苏老爹他们的责任了。” 而后村长对捕头拱拱手,道:“官差大人,我们苦主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家务事,就不劳烦官爷了。” 那捕头看着苏三运,道:“你的意思呢?” 苏三运低头,道:“就按村长说的办……” 苏三运话刚落音,苏老爹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我就说嘛,卖自己孙女咋还犯法了。” “犯法不犯法,不是爷说了算的。”苏离忽的开口,眨眨眼盯着苏老爹:“爷,三叔要和你脱离关系,我看你就答应了吧。你要是不答应,三叔万一后悔了,把你们交给官差带走……” “可不能,可不能去衙门!”苏老爹最怕去衙门了,急忙摆手。 “那爷是答应咯!?”苏离双手抱肩,歪着脑袋看着苏老爹。 这时候自己手里筹码丰厚,正是谈判的好时机。 苏老爹心里是一万个不想答应,但是看着旁边威严的官差,不答应就得进衙门打板子吃牢饭,他敢不答应么? 苏老爹顿时似泄了气的皮球似得,点了点头,道:“成,我答应还不成么!” 苏离立刻叫村长见证,当场草拟脱离关系的契书。 苏老爹道:“分家的时候,老三家分走了家里的田,还有牲口、工具啥的,全部都得还给我们!” “啧,干了那么没脸的事,还想要东西?”苏离啧啧摇摇头,“没门,那些东西你一个子都别想要,要不……吃牢饭去吧你!” 旁边的捕头立刻非常配合的上前一步,做出要抓苏老爹的样子,吓的他腿肚子直抽抽,忙点头:“行行,不要了,都不要了!” “村长,你听见了,麻烦给写在契书上,白纸黑字,省的有些人耍赖不认账。”苏离道。 0454脱离关系 苏老爹眼睁睁看着村长把条款写了上去,心里肉疼的要命,嘟囔着对四周的村民道:“哎呀,咋能这样,那些东西都是我们家的呀……” 苏老爹想争取村民,但是村民看着他,一副活该的样子,没有一个人站在他那一边。 村长将这一条写完了,转头问苏离:“阿离丫头,还有啥补充的没?” 苏离盯着苏老爹胸前衣襟鼓起的地方,忽的极快的伸手一掏,从里头掏了个钱袋出来,掂了掂,还挺沉,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快六十两呢! “这是卖兰香得的银子吧?”苏离将银子提着,在苏老爹面前晃悠几下。 苏老爹盯着银子,肉疼的都快吐血了,急忙伸手去抢。 可他手刚要抬起来,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弹在他的双手手腕上,震得他两条胳膊都麻木了,根本抬不起来! 旁边,元宝摸了摸鼻子,手轻轻拢进袖子里。 “爹,银子,咱的银子!”苏大启在后头急的不行,催促苏老爹去抢。 苏老爹倒是想抢啊,可突然胳膊全麻了,他举不起来啊! 于是乎苏老爹眼睁睁的看着苏离把那一大袋银子都扔给了孙氏。 “三婶,这银子本该是你家的,你们好好收着吧。”苏离道。 孙氏感动极了,忙把银子收好,这是卖兰香得的银子,她就算把银子扔水里,也不会便宜了苏老爹他们! 苏离然后对村长道:“村长,苏家做了恶,给三叔家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创伤,尤其是兰香,那么个小姑娘肯定给吓坏了。所以苏家要给三叔家精神损失费,赔钱。” 苏老爹一听要赔钱,一万个不愿意。 苏离当然知道苏老爹家没钱,已经山穷水尽了,便道:“没钱赔偿也可以呀。三叔呢,是个孝子,不是没良心的人。按理来说,就算脱离关系,也要一次付给你们一笔养老钱,我看干脆这样。三叔的那笔养老钱就不用给了,直接和你们的赔偿抵消。” 村长赞许的点点头:“这个好,就这么干。” 要苏老三女儿险些被卖后,还给那窝畜生一笔养老钱,想想都窝火,村长都不愿意让给呢,苏离这么一句话,就把那么大一笔钱给省了,果真是个好法子。 苏家人气的干瞪眼,可那捕头简直就极其配合苏离似得,苏家人一有动作,就在旁边要拔刀抓人,吓的苏家人老实似鹌鹑的,只能干着急。 契约签订好,苏三运立刻按了手印,苏老爹不情不愿,但没法子,也只能按手印。 如此一来,苏三运家就像苏离和袁杰家一样,同苏家二老正式脱离关系,以后婚丧嫁娶、养老送终,都和苏三运没有任何关系,苏家老两口也不得已任何借口和理由上苏三运家搬东西要钱了。 孙氏将这纸契约收在胸前,只觉得心里踏实极了。 没了这么极品的亲戚,以后睡觉都能安稳了。 此时村长对捕头道:“官爷,今个麻烦你们走一趟了,只是这拐卖人口的事,人家苦主决定我们村里自行处理,官爷您看这……” 捕头却不立刻答话,而是下意识的看向萧泽天,看自家主子的意思。 萧泽天轻轻点头,那捕头才道:“既然苦主都说话了,我们也不好再多管闲事。行了,我们公务繁忙,这就走了。苏家人记着,以后老实点,再敢作奸犯科,抓你们上衙门!” “是是,官爷,我们肯定记着。”苏老爹和苏大启点头哈腰的把人送了出去,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苏离在身后道:“爷、大伯,你们不会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吧?” 0455无形的巴掌 官差走了,苏老爹没了顾忌,对苏离横着眉毛:“你个小畜生,敢这么对你爷说话!?” 苏老爹话刚一落音,忽的感觉一记极大的力道破空而来,像个无形的巴掌,扇在了他的嘴巴上,打的他身子朝后一个踉跄,嘴都打麻了! “哎呀,爹你咋了!?”苏大启一看,苏老爹好好的咋突然后退了几步,还捂着嘴? “哎呀,谁打我嘴!”苏老爹捂着嘴,瞪大眼睛,“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子!” 周围人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苏老爹,大家看的一清二楚,苏老爹周围没人站着,更没有人打他嘴巴。 “苏老爹,你是叫官差给吓傻了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没人打你呀!你不会是要碰瓷讹人吧?”隔壁的朱嫂子道。 “咦!?”苏老爹揉着嘴巴,咋这么痛呢?可摸着没肿啊,难不成真是自己气糊涂了? 苏老爹于是想起来,继续指着苏离开始骂:“你这个小贱……啊!!” 那股无形的力道再一次袭来,结结实实照着苏老爹的嘴抽了过去,力气比方才那次还要狠,打的苏老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嘴直喊疼。 “哟,这是咋的了,碰瓷演戏还演上瘾了?”朱嫂子盯着苏老爹道。 苏老爹吓的脸都白了,赶紧抓了苏大启来:“老大,你看我这嘴上,红了没,肿了么?” 苏大启看了看,苏老爹的脸一切正常,摇摇头:“没啊,爹,你的脸上好着呢。” “咦!?”苏老爹还真就奇了怪了,第一次被打脸也许是幻觉,可第二次呢?脸上火辣辣的疼,难不成也是幻觉? 苏离身后,萧云憋着笑,心说我家萧将军这内力的掌风,打上去只疼不留痕迹,你个乡下老头懂什么,让你再骂我们将军夫人啊! 苏老爹又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的指着苏离还要骂,那骂人的话吐到舌头尖,忽的住了嘴,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这事有点邪门,难不成是他犯了口戒,触怒了神明? 苏老爹一下子懵圈了,心里有些害怕,难道真是缺德事做多了,引来神明的震怒? 苏离也是奇怪的很,她这爷爷的嘴巴毒的很,按照以前,早就骂她骂的狗血淋头,今个咋不骂了?还真是奇怪呢! 官差虽然走了,但是苏老爹他们拐卖人口的事,村里则打算重罚。 “游街是少不了的。”村长看着苏老爹摇摇头。 村长一开口,早就气的不行的村民立刻一拥而上,抓着苏老爹和苏大启,用绳子捆起来。“还少一个人,苏世贸呢?!”村长道,“苏世贸那混小子一肚子坏水,这次可不能饶了他!” 立刻就有村民去踹开屋门找苏世贸,可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你们把苏世贸藏哪了?”村长道。 赵氏一下子慌了,急忙摇头:“我、我不知道啊,世茂他在房里睡觉,一直没出来,咋、咋人就没了呢?” 村长一边让人找四处找找苏世贸,把人抓回来。而后叫人把刻刀取来。 苏老爹和苏大启一听要拿刻刀,顿时慌了,双腿乱踢:“拿刻刀干啥?你们要干啥!” 村长吐了口烟圈:“你说干啥?按照咱们村的规矩,你们干了让村子不容的坏事,就得罚肉刑,在脸上刻字,走出去让别人一看,提醒别人小心你们干坏事。” 0456肉刑游街 一听居然要用肉刑,苏家人全吓傻了! 在脸上拿刀刻字,那可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耻辱,无论走到哪里,别人一看这人脸上有肉刑刺的字,就知道此人曾经做过大大的恶事。 苏老爹吓的瘫软在地,哭着求饶:“村长,我知道错啦!你千万不要用肉刑啊!我这老脸刺了字,还咋活啊!” 苏大启也吓的嚎:“别给我脸上刻字,其他啥惩罚我都受着,别刺字啊!” 苏老爹连滚带爬的到苏三运脚下:“老三,你快说说话,给爹求求情啊!不能让他们给爹脸上刺字!这字一刺上去,这辈子都掉不了,一辈子的耻辱啊!” 苏三运看着苏老爹,心里五味杂陈,他下意识的心软,可转头看看老婆和差点就没了的苏兰香,一下子又坚定起来,摇摇头道:“爹,你以后要是再拐别人孩子咋办?你脸上刺了字,别人就会防着你,不让你接近孩子,这也是为了救了别的人。” 苏老爹哭的一脸鼻涕一脸泪,还要求苏三运,村长道:“别求老三了,没用。你们触犯的是村子的规矩,村有村规,现在是村子的人要罚你们,和苏三运无关。” 村长叫四个壮汉把苏老爹给拖了过来,仰面摁在一块大板子上,由村里的屠户亲自持刀。 屠户生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手里拿着个小刀,往苏老爹跟前一走,苏老爹吓的浑身就直抽抽,双眼直接往上翻。 “行刑。”村长一声令下,苏老爹身子忽的使劲翻腾起来,那四个壮汉一发力,将他死死按在门板上。 屠户的手劲极大,铁拳一般的巴掌箍住苏老爹的下巴,苏老爹的头顿时动弹不得。 屠户另一只拿着刀的手,开始在苏老爹的一边脸颊上刻字。 苏老爹吃痛,顿时发出杀猪似的绝望惨叫。旁边苏大启看着苏老爹的惨状,竟然吓的身子一抖,失禁了。 屠户才不管苏老爹的挣扎,他坚持把个“邢”字刻完,然后站起来对村长道:“村长,刻好了。” 村长走过去,看着苏老爹脸上深深的伤口,点点头:“深浅可以,等长好了那疤痕正好留下,给后人警示。” 然后就轮到了苏大启。 苏大启已经吓瘫软了,没费什么功夫就被摁倒,屠户依旧刻字,待刻完,苏大启腿抽抽着,吓的站都站不起来。 先是肉刑刺字,而后是游街。 村民将两人拿绳子绑着,脖子上挂了绳环,拴在个驴后头,村长骑在驴上,一扬鞭自,那驴往前走,牵着苏老爹父子往前走。 村长一边骑驴走,一边吆喝:“来看拐子哟,看清楚拐子的样,莫让他们接近娃娃哟!” 全村老小跟在后头,看着苏家两父子游街。 赵氏追在后头哭的那叫一个惨。 村长看见赵氏,自然就想起苏世贸了,对村民吆喝一声:“等抓着苏世贸,也是肉刑伺候,游街来一套,一个都不能剩!” 赵氏立马扯着嗓子喊:“不行啊,不能对我世茂用肉刑,世茂是读书人,脸上刺了字咋考功名,一辈子都毁了呀!” 村长啐了一口:“考个屁的功名,连做人都做不好,做官只会祸害一方,这肉刑,苏世贸是挨定了!” 0457豆腐西施跑了 村里的规矩,游街要游够一整天的,驴子跑累了换一只,人赶累了换个人,只是那游街的犯人得一直跟着跑。 苏老爹和苏大启跑了大半天,半条命都没了。 苏老爹眼看着苏世贸还没回来,恨的咬牙切齿:“苏世贸那狗东西,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害了咱们,现在一出事,人就跑个没影!等找到了这狗东西,老子非要打断他的腿!” 苏大启也恨他这个儿子恨的牙痒痒:“就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回来一定不能放过他!” “说什么呢,不许说话,好好游街!”坐在驴背上的一个同村小伙转头呵斥了一声,同时将驴子赶的更快了,苏家父子两个不得不跟着驴子跑了起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赵氏早已经扛不住,没再跟着他们两人了,回家做饭,哭天抢地的。 苏梅香坐在门槛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目无神。她另外半边脸的纱布已经拆掉了,此时露出整张脸来。 原先被热水泼的地方,因为治疗不善,化脓了几次,现在留了好大的一片疤痕,连视力都受了影响,几乎成了独眼毁容的半瞎子。 苏老太坐在床上,半瘫着,口角留着口水,浑身臭气熏天,看着赵氏哭肿的眼睛,苏老太心里升腾起一丝快意:让你这贱妇虐待婆婆,让死老头虐待媳妇,让老大虐待亲娘,你们这群白眼狼,都跟老娘一起倒霉吧!老娘不好过,看你们更不好过,老娘心里高兴! 赵氏哭着烧火做饭,坐了久了,有点腿麻站不起来,喊苏梅香喊不动,就喊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快来扶我一把!”赵氏嚷嚷了很久,豆腐西施都没有回应。 反倒是柳茹捧着大肚子来了。 柳茹看着赵氏,眼里满是讥诮:“别喊了,豆腐西施跑了。” 赵氏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不可置信的抬头:“世茂媳妇,你说啥?豆腐西施跑了?” 柳茹哼了一声,不屑的看着赵氏:“你们家的人,这会犯了这么大的事,全村都容不下,豆腐西施一见情况不对,就跟她那秘密相好的情郎跑了。” 赵氏一听,恨的咬牙:“豆腐西施那小娼妇,一见我们落难就跑了,真真是恨死个人!” 柳茹哼了一声,心说要不是老娘这肚子,老娘也早就跑了。等老娘生了娃儿,你看老娘跑的比谁都快。 赵氏把豆腐西施狠狠骂了一通,可现在凭苏家这风雨飘摇的样子,谁也没有余力去把豆腐西施找回来。况且豆腐西施是个妾,进门的时候连啥文书都没,人家要跑就跑,谁都没办法。 赵氏想明白这一点,很快就自我安慰道:“跑了也好,成天不干活,白养她一张嘴。” “啧。”柳茹嘲讽的笑笑,“人豆腐西施可有钱着呢,卷着少说十几两银子跑的。” 赵氏愣住了:“啥,豆腐西施哪里来的十几两银子那么多钱?” 柳茹摸了摸肚子:“你不知道?豆腐西施偷偷摸摸跟着苏离家做生意,卖蔬菜,她今个没把蔬菜的本金上交,直接连本钱带这些日子赚的钱全部卷跑了呗。” 0458豆腐西施的本钱 赵氏这下彻底傻了眼,她根本不知道豆腐西施在她眼皮子底下跟着苏离做起了生意。 “豆腐西施,咋就跟着苏离做生意了呢……”赵氏喃喃自语,她一向很得意,自己是这个家最重要的女主人,把所有情况都尽在掌握,可现在才知道,豆腐西施瞒着她,做了那么大的事,她却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不可能,豆腐西施没有本钱,她不可能跟着苏离做生意的。世茂媳妇,是你听错了吧?还是豆腐西施跟你吹牛来着?”赵氏有些慌,总觉得里头有些不对味。 柳茹低头摸了摸肚子,道:“豆腐西施是没有本钱,啧,可是苏家有啊……” “苏家有……”赵氏嘴唇哆嗦着,品位着柳茹的话,似乎话里有话。 柳茹却不肯多说了,翻了个白眼,悠哉悠哉的回屋歇着,盘算着等她生了娃娃,也赶紧跑路。 柳茹知道苏离并不稀罕豆腐西施的那点蔬菜本钱,豆腐西施一旦卷钱跑路,苏离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把苏家的老宅弄到手,这才是苏离当初答应和豆腐西施合作的原因。 赵氏坐在厨房,心神不宁,又是担心丈夫公公,又是担心突然不见了的苏世贸,而柳茹那遮遮掩掩的话,也让赵氏整个人都陷入了未知不安。 “世茂啊,要是世茂在就好了。”赵氏像是失了主心骨似得,双眼无神的看着外头,期盼着苏世贸回来,又怕苏世贸被村民抓回来用刑。 可此时无论是村民还是赵氏,都想不到苏世贸的下落。 苏世贸此时正被困在高高的悬崖上,像个虫子一样趴在岩壁上。 苏世贸醒来之后查看了那个黑暗的地方,发现居然是一个岩洞。 走到岩洞口一看,这岩洞在一个峭壁上,上不着顶,下不接地,真真是只有飞鸟能飞上来,也不晓得那两个人是怎么把他抓到这里的。 苏世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穿的又单薄,一看见悬崖下的深渊就吓哭了,哆嗦着回了山洞,把剩下的火堆点燃,可等到火堆烧尽了,他单薄的衣衫再也抵御不了寒冷,如果继续这么在岩洞里干坐,很快就会冻死。 苏世贸实在是没办法,就自个一点一点攀着岩壁往下滑。 他手上胳膊上没有力气,又怕掉下去,只能挨着寒冷的岩壁,一点点往下挪。 苏世贸整个身子都贴在岩壁上,冻的浑身僵硬,低头隐约能看见地面,可却一点都不敢松懈,因为这里还是很高,若是跌下去,得粉身碎骨。 唯一让他尴尬的事,是由于正面贴在岩壁上,身子好些地方已经冻的没知觉了,特别是,某个本来就凸起的部位。 起初是冻的疼,而后是火辣辣的疼,半个时辰前,苏世贸的那地方已经冻的毫无知觉,不疼不痒,简直不像是他自己的身子的一部分。 可在岩壁上,苏世贸无法查看自己的身体情况,又不得不继续用身子贴着冰冷的岩石。 此时此刻,那地方和命相比,苏世贸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只想赶紧从这地方爬下去,省的被冻死。 0459找到苏世贸 又花了半个多时辰,苏世贸终于从那高高的岩壁上爬了下来,此时手脚都冻的失去知觉,他环顾四周,认出自己是在村子的后山。 苏世贸跌跌撞撞的往村子的方向走,在他快冻的不省人事的时候,终于在山脚下碰见了两个同村的村民。 苏世贸见着人,简直跟溺水的人看见了救命的浮木一样,心说老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救命啊,我是海子村的苏世贸,快救我呀!”苏世贸用尽力气,朝那两个村民大喊。 那两个村民一听,啥,苏世贸?不就是村长让他们四处找,找到就抓回去脸上刺字游街的苏世贸么!嘿嘿,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可是大大的功劳! “嗨呀,苏世贸,可找到你了!”那两个村民立刻冲了出去,简直跟捡了金子似得。 苏世贸看见村民这么着急的跑过来救他,感动的不行。 那两个村民一见他,一边一个就给他架着起来,连跑带拖的往村里跑。 “哎呦,你们慢点,我这腿僵了,跑不快!”苏世贸道。 “哎呀呀,快点,我们还等着跟村长交差呢!”那两个村民道。 “交差?”苏世贸一头雾水,他被冻的七荤八素,脑子也不太灵光,一直到被人架去了村长家,往屋子地上一扔,看着旁边的屠户拿着个刺字的小刀,才慌忙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来。 “好你个苏世贸,还知道跑,啧!”村长撩了撩袖子。 苏世贸不知发生了什么瑟瑟发抖的缩在地上,进了温暖的房间,这时候才感觉出身上被冻僵的地方开始针刺一般的麻、疼,可唯独那地方,还是没有知觉。 苏世贸很想扒开裤子查看一番,可是这么多人在,他又不好这么做。 “给他脸上刺字!”村长道,屠户立刻抓小鸡似得抓着苏世贸。 苏世贸文弱,不似苏老爹和苏大启那做粗活的人力气大,又冻了个半死,屠户一只手就给他摁在了地上。 苏世贸看着屠户手里的刺字刀,可算明白了过来,这是要给他用肉刑啊! 苏世贸顿时吓的鼻涕眼泪齐流,哭着求道:“村长,我是要读书考功名的,我脸上不能刺字啊!我以后中了功名,是给咱们村争光,大家都能跟我光宗耀祖,你可不能把我的脸毁了!”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圣贤书全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村长啐了一口,“拿什么《二十四孝》作筏子,扇乎你爹和你爷拐了你亲堂妹,卖到青楼去,这是读书人能干出来的事?你连狗不如,还读书!你脸上的字,是非刺不可,你这种一肚子坏水的人,就不能让你读书考功名,否则就是祸害一方!” 村长一边说,一边亲自从屠户手里拿了刀,抵在苏世贸脸上:“就让我这个当村长的,亲手除了你这满肚子坏点子的祸害书生!”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苏世贸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涌出来,黏糊糊的沾了他一脸,不禁吓的放声大喊起来。 村长却毫不留情,手下不停:“哼,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祸害,省的你再顶了张白面书生无害的脸骗人!” 0460暴打一顿 苏世贸像条穷途末路的死鱼一样挣扎着,却被屠户和村长压的翻不了身,感觉脸上的刺痛越发的扩大,黏糊糊的血流了半张脸。 苏世贸的心一点点凉了,带着脸上这不可磨灭的肉刑痕迹,他这辈子都与科考无缘了!此前读书的艰辛和努力,尽数化作泡影,付诸东流! 村长刻完了字,苏世贸已经死鱼似得瘫软在地上,睁着无神又绝望的双眼,喘着气,像丢了魂一般。 此时门外有声响传来,伴着吆喝声和驴叫。 一个年轻小伙从外头走进来,肩头上都是雪花,手里牵着个绳子,绳子末端拴在两个人的脖子上,正是苏老爹和苏大启。 “村长,冻死我嘞,进来喝点热水,一会换人骑驴继续游街去。”那小伙子把苏老爹和苏大启拉进房子,省的冻太久把他们冻死弄出人命来。 苏老爹和苏大启此时身上的衣服又是水又是泥,摔的鼻青脸肿,踉踉跄跄的跟着小伙子进来。 两人一进屋,就看见躺在地上的苏世贸。 苏老爹立刻跟疯了一样,嗷的一声扑了上去,对着苏世贸一阵狂风骤雨砸拳,口里骂着:“你这蠢驴小畜生,害死咱们家了,害死咱们家了!” 苏大启随后也看见了苏世贸,亦恨的咬牙,要不是苏世贸出的馊主意,他们何至于沦落至此!? 苏大启也窜了过来,和苏老爹一起毒打苏世贸。 苏世贸本就冻僵了身子,反应迟钝,如今被两个恨不得打死他的人暴揍,此时只剩捂着头护着要害,蜷缩在地上哀嚎。 门口,苏离和元宝并肩站着,静静的看着眼前苏老爹和苏大启暴揍苏世贸的一幕。 村长见了苏离,态度极其和善和尊敬。 苏离现在是村里的财神爷,带着大家做生意,还要给村中建私塾,在村里的声望一天比一天高,就连村长和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都敬她三分。 “这爷俩,一见苏世贸回来,跟见了仇人似得就扑上去了。”村长道。 苏世贸看见了苏离,跟看见救命稻草似得,喊的撕心裂肺:“阿离救我呀,他们要打死我了!求求你救救我!” 苏离十分淡然的看着苏世贸,声音波澜不惊:“你爷爷和你亲爹打自个的孙子、打儿子,那是家务事,打死打残了,我们外人也不方便插手。苏世贸,你不是看那什么《二十四孝》,最重孝道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这般推崇《二十四孝》的大孝子,难道不懂这个道理么?你爷和你爹要打你,他们打了你出气,人就高兴了,你就该让他们狠狠的打你,过瘾的打你,顺从爷爷和亲爹的意思,这才是孝顺,懂么?” 苏大启一拳砸在苏世贸脸上,怒道:“混账东西,老子打儿子,你还有脸告状!你看看你把老子害成啥样了!养你不如养条狗,你连狗都不如!” 苏世贸疼的捂着脸嗷嗷直叫,在地上打滚,口里喊着:“你们打死我吧!苏家其他几房都断了关系,除了族谱,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大房一脉我一个男丁,你们打死我,苏家就绝后了!” 0461三人游街 一听绝后两个字,苏家父子果真就住手了。 在古代的封建家族里,断绝关系脱离家族的,哪怕有血缘,但是名义上也不是这个家族的后代了。如今苏老爹这边只剩下苏大启这一房。 苏大启和赵氏年纪大了,那是不可能老蚌生珠再生个儿子出来,唯一的儿子就是苏世贸了。 柳茹虽然怀孕,但是怀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就算生个儿子出来,古代的婴儿夭折率极高,不一定能养大成活。 苏世贸还真就成了苏老爹这一脉的独苗苗。 “哼!”苏大启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心里懊恼,赵氏的肚皮不争气,咋没多给自己生几个儿子呢,现在弄的只剩个苏世贸,想打死他,却又得靠他传宗接代。 “行了行了,打完了没?”村长在旁边看戏,见人不打了,吐了个烟圈:“打完了就游街去,继续继续。” 旁边接替的村民立刻牵了绳子,把苏老爹和苏大启像牵牲口一样拽了出去。 苏世贸不知道还要游街,顿时愣住了,待看着亲爹和爷爷被驴子拉在后头走,跟过街老鼠似得人人喊打时,苏世贸的脸灰败如土。 他是读书人,最好面子,让他在村里游街示众,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村规就是这么定的。 于是苏世贸也被套上了绳圈,像拉牲口似得被牵出门,走了几步,遇见了赵氏。 赵氏看见苏世贸那惨兮兮的样子,哭着扑上来:“世茂啊,我儿啊,咋成这样了!?哎呦作孽啊,呜呜呜!” 赵氏一边哭,一边把带来的厚棉袄给苏世贸套上。 苏世贸看着赵氏,眼神阴森:“哭什么哭!就知道哭,一点用都没有!成天就知道窝里横在家撒泼,有本事你在外头也能耐啊!我咋有你这么个废物娘,一点忙都帮不上!” 在苏世贸心里,赵氏如果有苏离一半能干会赚钱,他何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同为女子,苏离咋就那么会挣钱那么有能耐,赵氏就只会干上不了台面的家务活!? 赵氏的哭声顿时止住了,噎在喉咙里难受极了。 苏世贸被人拉着,与他爹和爷爷一起,拴在驴后头,踉踉跄跄在村里泥泞的雪地上前行…… 苏离和元宝跟着一起走了出去,远远看着那被游街的爷孙三人。 所到之处,村民看他们三的眼神别提多厌恶了,更有孩子捡起脚下的雪块、烂泥,朝那三人身上丢,一边丢一边骂:“死拐子,缺德鬼,打死你们!” 然后那些孩子的爹娘就会在旁边跟着骂:“死拐子,以后离我家远点,叫我看见你靠近我家娃娃,打断你的腿!” 张招财也混在孩子群里,兴冲冲的落井下石。 只不过别的孩子拿的是雪球和烂泥打人,张招财却专门捡石头。 “砸死你们!”张招财捡起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砸了过去,擦着苏大启的脑门滑过,砸出个青包来,张招财看见了,乐的拍手大笑:“哈哈,打中了打中了,打死你们!真好玩啊真好玩!” 0462技术不赖嘛 苏离看着全村人对苏家爷孙三人的态度,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古代封建社会宗族势力的力量。 在地方上,宗族的势力尤为强大,设立各种私刑,族里、村里的人犯了错,一般只要不是杀人这种命案,都会优先在族里内部解决,而且官府不会插手宗族内部的族规处罚。 若是遇见了势力强大、实力雄厚的宗族,一族成为一方豪强,那么就连官府都会忌惮这样的大族。 海子村只是个穷村子,村民的祖先来自各地,并不同源,姓氏也杂,可就是这么个杂姓聚居的穷村子,村里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 苏离庆幸,她跟村里的人关系至今为止保持的很好,要不然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做生意发财,若是村里人看她不顺眼,想整治她,那也够她受的了。 幸亏她给村里人分了好处,又带他们做生意又准备盖学堂的,成了村里德高望重的重要人物,否则就会像苏老爹他们一样,一旦被村里唾弃,下场会非常惨。 现在村长向着她,村里说话有分量的老人向着她,所以苏离才有底气和本家苏家叫板,否则就光是这血缘关系的牵绊,苏家两个老不死的非要拿长辈的威严和孝道压她,那可真够人受了! 看了一会苏家爷孙三人的游街,苏离忽的听见远处有阵阵马蹄声响起,抬头眺望,远远瞧见李严浩和他的一伙手下骑着马往这边跑来。 李严浩骑的最快,一马当先,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离打马而行。 旁边萧泽天的眼睛一瞬间危险的眯了起来。 李严浩骑马的姿势还是很潇洒的,看的苏离惊艳了一把,她没骑过马,也没怎么见人骑马,没想到骑马还能那么英姿飒爽。 苏离眼底的欣赏让李严浩心中大悦,潇洒的在马背上扬起下巴,对旁边的萧泽天露出挑衅的微笑。 “哼……”萧泽天的唇角微微勾起,拢在袖子里的手忽的一记无形掌风朝前方那奔马打去。 嘶—— 马儿惊呼一声,狂奔的速度骤停,似乎是被一堵无形的墙阻挡住一般,任凭那健壮的马儿凭着一股子大力的冲劲,竟然硬生生被原地逼停,无法前进半步。 可马儿的惯性太大,只能两个前蹄高高抬起,马身直立了起来。 “啊!”李严浩压根没想到萧泽天居然会使阴招,压根没想到萧泽天的武功内力居然如此深厚,隔了好远竟然硬生生逼停了他狂奔的骏马! 李严浩心里一瞬间一万匹XX狂奔而过:尼玛武功高内力深了不起哦,欺负爷打不过你! 然而眼前的形势容不得李严浩多想,因为他就快被急速逼停的马儿从马背上甩下去了! 萧泽天眼角眉梢带着笑,看着上一秒还神气飞扬的李严浩,这一秒就狼狈至极,快要从马上掉下来。 苏离看的目瞪口呆,她心说她刚想夸李严浩的骑马技术好了,这就……马失前蹄了? 忽的,苏离旁边一道身影闪过,而后就看见萧云极其帅气的冲过去,一把将跌下马的李严浩打横抱起,眉眼间带着无限调侃:“哟,世子爷回来了,骑马技术不赖嘛!” 0463英雄救美 李严浩一瞬间大脑死机,看着萧云憋笑憋的抽搐的嘴角,忽的好想一头撞死算了! 完了完了,在阿离面前从马上摔下来,还被个死断袖“英雄救美”了!呸,不是美,爷才不是什么美呢!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李严浩看着萧云和萧泽天的目光,顿时就像是想把两人生吞活剥了。 萧泽天轻轻咳嗽一声,在苏离耳边道:“娘子,你看世子爷和土蛋表哥,他们两个多般配啊……” 苏离啧啧摸了摸下巴:“英雄救美啊,哎呀呀多亏了有土蛋在,要不世子爷就要摔个大跟头了。” 萧泽天嗯嗯的点头,一脸单纯无害:“娘子说的对。” 那边,萧云的手还箍着李严浩的腰,李严浩气的嘴都歪了,低声道:“死萧云,快放开爷!” “啧啧,世子爷知道我的名字啦?专门去打听的?”萧云笑眯眯的看着李严浩的黑脸,李严浩的脸越黑,他怎么就觉得越高兴呢? “哼!”李严浩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李严浩在亲眼见识了萧泽天手下的精锐暗卫之后,便对这个传说中的威远候世子格外上心,特地派人打听过,原来这个土蛋,就是萧泽天手下第一心腹,名叫萧云。 既然是第一心腹,拉拢人家跳槽来自家,估计是没戏,但是搞好关系,让萧云教教自个手下的那群酒囊饭袋,也是可以的嘛! 有求于人,就得忍辱负重,李严浩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决定对土蛋好一点。然后李严浩想了想,萧云这死断袖……唉,要不爷牺牲牺牲色相?好歹爷风流倜傥,金陵一枝花呢! 李严浩这么想着,就果真这么干了。 他原本双手往下垂着,此时忽然伸出胳膊,勾住了萧云的脖子,冲他嘿嘿一笑。 这一笑,吓的萧云都快坐地上了,才想起来自己救下还搂在怀里的这世子爷是个死断袖! “我的娘!”萧云一声惊呼,赶紧松了手,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哎呦!”李严浩失了依靠,没站稳,扑通一屁股坐地上,摔的屁股都快成八瓣了。 “你干啥突然松手,摔死爷了!”李严浩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心说完了完了,又摔了一跤,在阿离面前彻底没形象了,都怪土蛋这个死断袖。 这边李严浩和萧云纠缠着,那边萧泽天见苏离看着李严浩的马,一脸羡慕向往,便猜苏离是不是想试试骑马。 “娘子,想骑马?”萧泽天看了眼李严浩的马,心说还算是匹好马,只是给李严浩那纨绔公子哥骑,浪费了。 “想!”苏离使劲点头,看着那马流口水,她上辈子想试试骑马,从来没试过呢,看着电视里那些帅哥美女一起纵马奔驰,那感觉肯定特别爽! 萧泽天看着她那快流口水的样子,眼角眉梢不禁柔和了许多,走到李严浩那马旁边,伸手去牵缰绳。 李严浩见萧泽天居然还敢来牵自己的马,忙嚷道:“喂,你别动我的马,我的马性子烈着呢,只认我!你要是被马踢了丢人,可别赖我。” 萧泽天哼了一声,看了眼李严浩,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然后径直抓起马儿的缰绳。 那马儿果真如李严浩说的那般,性子很烈,一见生人牵绳子,立刻躁动起来,甩着脖子,踏着蹄子,十分暴躁。 0464纵马奔腾 李严浩对马儿的反抗十分满意,眯着眼睛揉着他摔疼的屁股,道:“我的马儿那可是贞洁烈马,元宝,你少打他的主意。” “是么?”萧泽天溢出一抹不屑的笑,张开手掌抵在马儿暴躁的头上。 顿时,一股千钧的力量从手掌倾泻而出,源源不断,如江河大海,浩瀚无垠,深不见底。那马儿感受到这般强大的力量,暴躁的情绪立刻被熄灭。 在萧泽天的手下,立刻从一匹暴躁的烈马立刻变成了一匹温顺如绵羊的马。 萧泽天对马儿的反应很满意,松了手掌,拍了拍马脖子,赞道:“是匹好马。” 然后帅气的翻身上马,马儿非常听话的站着,萧泽天拉着缰绳,对李严浩眯眼微笑:“你这和马儿,很是听话,一点不像你说的什么贞洁烈马。” 李严浩的脸顿时涨的通红,瞪着那马儿:“马儿,你争口气啊!你的脾气呢,你的烈性呢!” 马儿在萧泽天的手下,依旧温顺的跟绵羊似得。 萧泽天看着李严浩的窘态,哈哈大笑,打马前行,走到苏离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娘子,上来。” 苏离抬头,看着马背上的元宝,依旧是那幅傻乎乎的样子,可她却觉得,今个的元宝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苏离却想不出来,难道是因为骑马? 虽心里存着疑惑,可苏离对她那傻相公元宝是百分之百信任的,于是伸出手来,放在萧泽天的手心。 萧泽天嘴角的笑意更浓,一拽,就将苏离抱在身前。 “娘子,我们去骑马好不好?”萧泽天下巴抵着她的额头。 “元宝,你何时学会的骑马?”苏离靠在他怀里,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看见马儿,就觉得我会骑。”萧泽天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苏离想了想,也许是元宝失去记忆之前学的骑马呢,他这般的气度长相,身份应该不低,会骑马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驾,娘子,我们走!”萧泽天一声轻轻喝,马儿撒开蹄子在雪原上狂奔。 呼啸的风从耳边吹过,卷着雪花,吹的苏离的头发飞了起来。萧泽天单手接下披风,将她裹了起来,只露出个眼睛。 “啊啊!元宝,我们跑的真快!哈哈哈!”苏离快活的笑着,张开五指,感受从指间吹过的风和雪花。 萧泽天满眼宠溺的看着怀中逐风玩雪的女子,轻轻她在头顶落下了一个深沉的吻。 两人在荒野的雪原上纵马狂奔,纵情恣意,苏离觉得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快乐过,奔马的速度似乎能让点燃她的内心,释放她所有的压力。 “我教你骑马好不好?”萧泽天放松缰绳,让马儿自己慢慢的往前走。 苏离的小脸兴奋的涨的红红的,在萧泽天怀里使劲点头:“好,你教我!” 可话刚一落音,忽的觉得有个东西抵着她。 萧泽天微微俯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委屈巴巴的眨眨眼,长长的睫毛上结的几粒小水珠闪耀着,他哑着嗓子:“娘子,你先让我……我再教你……要不然我这样,如何教你……” 0467在马背上? 0465在马背上? 苏离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她感受到身后男人的温度上升的很快,就像个火炉一般,烧的连她的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 “唔,在这里……马背上?”苏离的声音小小的,细细的,像蚊子,羞怯的低下头。 “娘子,我想要……”萧泽天扶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让她面对自己坐着,抓着她的手往下探:“娘子,你摸摸,我都这样了……好难受……” “那我怎么……”苏离的脸火辣辣的,在野外,这也太……狂放了吧! 然而萧泽天一副等不及的样子,将她死死搂在怀里,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他抓着她的手,往衣服里塞了进去,而后用大披风裹着苏离,将两人裹在一起。 苏离被那灼热的烫了手,她一只手握不住,改用双手,仔细而温柔的侍弄的起来。 萧泽天眯起眼睛,抓住缰绳,让马儿跑了起来。 就在马背上,起起伏伏的,像在波涛之上,她柔软娇嫩的小手,柔软的腹部,就是他快乐的源泉。 马儿跑的时快时慢,颠簸流离,他承受不住,便将身子靠在她身上借了力。 耳边依旧是寒风呼啸,可却觉得连雪花的温度都升高呢…… 马儿不知跑了多久,跑不动了,苏离的双手也酸的动不了了,终于在男人一声低吼释放之后,累的瘫软在萧泽天的怀里。 “好累……手要断了。”苏离看着自己软趴趴的双手,心说她都这样了,哪里还能学骑马,连缰绳都握不住! 再说,元宝还的回家清理一下衣裳。 苏离咬着嘴唇,说什么先让他那什么再教她骑马,哼!结果呢,还不是只让他那什么了,没有教她骑马。 “娘子,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教你。”萧泽天爱怜得揉着她的小手,见小手红红肿肿的,心疼的不行,恨不得揣进心窝窝里捧着护着。 苏离的小嘴撅着,哼哼唧唧的表示抗议。萧泽天满眼宠溺的看着怀里小女儿态的娇妻,心情大好,骑着马儿往家走。 回了房间,萧泽天去沐浴换衣裳,苏离嘟着嘴坐在床边,她怎么觉得最近元宝变聪明了点? 可那傻乎乎的眼神,单纯的模样,一点没变啊! 如果元宝真的恢复记忆,不应该是这样啊。 苏离想了想,觉得有些可疑,又不太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索性不想了,盘算着收徒的事。 “白露,收徒的事你办的咋样了?”苏离叫白露进来。 白露笑道:“夫人,我找了袁宇哥帮忙,我们已经物色了一批合适的人选,就等夫人亲自挑选了。” 旁边,萧泽天沐浴更衣完毕,从浴房走过来,对苏离道:“娘子,什么合适的人选?” 苏离道:“哦,我不是想收亲传徒弟,教授厨艺,以后就不用自己劳累了嘛。我让白露他们帮着选些想当厨子的人,让我挑几个徒弟。” 萧泽天哦了一声,看着苏离和白露在商量收徒的具体事宜,他自个走出屋子,拐去了后院萧云的房间。 0468扔远一点 0466扔远一点 萧云的房间,也就是李严浩的房间。 这会李严浩正恬着脸给萧云剥花生呢,高贵的世子爷端着一盘子剥好的花生使劲往萧云旁边凑:“土蛋,来来,爷亲手剥的花生,快吃!” 萧云一脸嫌弃:“我怕有毒。” 李严浩也不恼,笑嘻嘻的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没毒没毒,我哪舍得毒你呢。” 萧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萧泽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严浩巴巴凑过去让萧云吃花生米的一幕。 “咳……”萧泽天轻咳一声,看着李严浩的眼神都不对了。 李严浩那叫一个尴尬啊,萧泽天是威远候世子,他是淮南王世子,按出身的品级,李严浩是皇室宗亲,比起威远候世子的爵位品级高不少呢。可现在,他堂堂的淮南王世子爷,给威远候世子的手下剥花生,还哄着人家吃自己剥的花生。 这可真是丢脸啊,关键是这么丢脸的一幕,还被他的情敌萧泽天给瞧见了。 萧云看见自家将军来了,简直跟看见救星了一样,眼神巴巴的,满满都是:主子,我能不能不和李严浩这个死断袖睡一个屋一张床啊!属下的清白之躯啊! 萧泽天一个眼神飞过去,打碎了萧云的幻想泡泡:不行,凭你丫的功夫,要是能让李严浩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撂倒了,还混什么,回家卖红薯吧! 萧泽天径直坐下,看着李严浩,一副“我们有话要说你给本将军出去”的样子。 李严浩哼了一声,抱肩坐着,死活赖着不走。 凭啥啊,他个王爷家的世子,你萧泽天不是不愿意回朝受封完婚当你的王爷么,现在爷是宗亲,品级比你高,凭什么让爷出去! 李严浩死活还就不走了,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米,嘴里还哼着小曲,咿咿呀呀的嘚瑟着。 “扔出去。”萧泽天开口。 “啥!?”李严浩的眼睛顿时瞪的像铜铃,“爷是皇亲宗室,你敢扔爷出去!?” 萧泽天压根懒得搭理李严浩,对萧云皱眉:“还需要我说第二遍?” 萧云立刻打了个哆嗦,站起来,冲李严浩拱拱手:“世子爷,得罪了。” 说罢,就像拔萝卜似得,把李严浩倒着抗在肩膀上。 李严浩顿时慌了,心说尼玛哟真的敢扔本世子,萧泽天你也太嚣张了吧!大将军了不起啊! 然而萧云才不管什么宗亲世子爷,他家萧将军虽然是侯府世子,没有王府世子的出身高,可是一身赫赫军功,战神大将军,凭自己本事打出来的手握实权的超品大将军,根本不是这群空有个名头的宗亲能比的。 就算是皇帝的儿子,萧泽天真扔了个皇子出去,皇帝也不会说什么。 扔个区区淮南王世子,怎么了?扔就扔了呗。 “爷是王爷家的世子,你敢动我!?”李严浩冲萧泽天呲牙咧嘴。 萧泽天回头,看了看一脸威胁的李严浩,对萧云道:“扔远一点。” “是,将军!”萧云嘿嘿一笑,扛着李严浩,趁着四下无人,飞出院子,一直奔到山脚下,给李严浩丢雪地上,然后飞身往回奔,留下李严浩一人,气的鼻子都歪了,独自跳脚骂娘。 0467有关指婚 萧云很快的返回房间,恭敬的站在萧泽天身边。 萧泽天抿了口热茶,神情冷淡,全然不似平时元宝那傻乎乎的模样。 “夫人要挑选一批合适的人当徒弟,外头来的人本将军不放心,你从萧家的暗卫组织里选些妥当的人,隐藏身份,以徒弟的身份留在夫人身边保护夫人安全。”萧泽天道。 萧云愣了一下,心说主子也太浪费了吧,萧家的暗卫组织里全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就这么去给夫人家当……厨子? 不过这就更让萧云明白,苏离在萧泽天心目中的地位,于是立刻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嗯。”萧泽天应了一声,萧云做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主子,还有一件事……”萧云想了想,道:“凌王一直在追查您的下落,我们的探子来报,说在青苗城附近发现凌王探子的踪迹,想必是凌王已经派人在青苗城附近搜寻了。” “凌王……”萧泽天听后,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而是垂下眼睛,似乎在思索,片刻后道:“现在还不能让凌王发现本将军的行踪,想办法误导凌王,让他以为本将军被追杀已经死了。” “可、为什么?”萧云不解,萧泽天这些日子一直在对外放出误导,让那些朝中各方寻找他的势力都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照做便是。”萧泽天似乎不想解释的太多,但是看着萧云不解的样子,却还是多说了一句:“朝中太子与凌王分庭抗礼,凌王一直对明玉公主有意,若让凌王以为我已经死了,他定会想办法娶明玉公主为妻,好得到明月公主身后势力的支持,与太子争王位。” 明玉公主,乃是邻国楚国的公主,极其仰慕萧泽天大将军,所以两国一停战议和,明玉公主就主动要求和亲,下嫁给晋国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 原本婚姻之事,对于萧泽天而言,无非是后宅多个女人,他倒是没多少想法。可自从遇见苏离,他便打定主意,他娶回家的女人,只能是他的小娇妻。 可这明玉公主,乃是邻国来和亲的公主,这婚事实在麻烦。 若能利用这次追杀事件,顺水推舟,来个假死金蝉脱壳,把那婚事让凌王搅和了,倒是个上上之策。 等凌王把明玉公主娶到了手,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那么朝中之人再得知萧泽天没死,这婚,就悔不得了。 萧云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终于明白为何萧泽天恢复记忆和武功之后,一直秘密行事,不急于回朝,原来是为了从和亲指婚中全身而退,为了苏离,连什么封王爷的好处的都不要了。 萧云想明白了,却又担心另一个问题:“主子,你说世子爷他会不会搅和您的事?” 要是李严浩把萧泽天还活着,并且蛰伏在乡下的事告诉了淮南王,那岂不是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尤其是李严浩还这么想得到苏离的情况下。 “他嘛……”萧泽天揉了揉眉心,“他不会说出去。” “哦,为何?他要是将您的行踪在朝堂上说出来,那皇上定会下旨请您回朝指婚封王。”萧云道。 “本将军自有办法,让李严浩闭嘴。”萧泽天一副笃定的模样。 0468徒弟跑了 这办法萧泽天没有说,萧云也没有问。 萧云只是按照萧泽天的吩咐,去把李严浩弄了回来,然后李严浩和萧泽天在房间里秘谈了半个时辰。 李严浩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 萧泽天则还是那冷酷的样子,只对萧云说李严浩这边不用担心。 那边,白露和苏离讨论好收徒的具体细节,便去找小袁管家。 袁宇此时正和四叔和陈氏说着今年银楼的新款式的事,一见白露来,立马跳了起来,对袁杰道:“老爷,夫人,我去去就来。” 说着,咻的一下跑了出去。 陈氏看着,摇头笑着:“袁宇这孩子,平时多稳重啊,一见着人家白露姑娘,瞧这样子。” 小袁管家同白露在偏厅说话。 白露道:“明个你就把那群人领来,让夫人瞧瞧。” 袁宇点头,道:“好,那批人都是我亲自选的,可靠的很。” 袁宇话刚落音,见一个袁家的小厮跑进来,满头大汗,对袁宇道:“小袁管家,不好啦,你选的那批人,突然一个一个改了口,说不拜师学厨艺了,现在人纷纷从客栈走了,回家去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的么?阿离小姐明个就要挑徒弟,这可怎么办?”袁宇站起来,神色有些焦急,这是白露交给他办的事,怎么就给办砸了呢! 白露却比他镇定的多,道:“无妨,这些人现在走了,说明性子还没定下来,就算是当了夫人的徒弟,想必也做不长久。现在走了正好,省的夫人费心教完,他们跑了,那才是叫人恼火。” 白露一番话,叫袁宇焦躁的心镇定下来,他佩服的看着白露,果真是遇事不慌,气度沉稳,不愧是他袁宇看中的姑娘。 可这说好的徒弟跑了,那可真愁人。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亲自去青苗城里走一趟,干脆张贴个收徒告示,等报名的人来了,再由袁宇和白露筛选一下,看得过眼的留下,看不过眼的出局。 如今时间急迫,也只能这么办了。 袁宇立刻就叫人牵了马车来,同白露一道进城。 白露原先心里记挂着招人的事,可到马车行驶,这才反应过来,马车上就她和袁宇两人。 这么狭窄的空间,对着个男人,尽管知道是人品可靠的袁宇,白露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缩了缩身子,往角落里靠了些。 “白露妹妹,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太冷了?”袁宇觉察出白露的异样,将马车里的炭盆往白露身边挪了挪。 白露咬着嘴唇,脸色有些发白,摇摇头:“没事,我自个待着就好。” 袁宇看着白露,发现在他靠近白露的时候,白露总是会不自觉的与自己拉开距离。 袁宇这般剔透的心思,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白露是害怕与男子独处在这小小的马车里。尽管白露知道袁宇不会伤害她,但是心底里的恐惧和阴影,却不是理智能驱散的了的。 于是袁宇伸了个腰,故作轻松的笑笑,道:“白露妹妹,车厢里太闷了,我上前头赶车去,你要是闷了就跟我说话。” 说着,袁宇钻出马车,同车夫坐在一块。 马车的帘子一掀开,外头的冷风就钻了进来,吹的袁宇的衣裳飞了起来,他打了个哆嗦,搓着手坐着,车夫早就准备了抄手的暖和棉筒子和裹头的大棉帽子,可袁宇什么都没准备,就这么哆哆嗦嗦的把手缩在怀里,怂着肩膀,耳朵和额头冻的发疼,硬撑着坐在马车的最前面,迎着风雪。 0469招收新徒弟 待到了青苗城,袁宇已经快冻成了一尊冰人了。 白露掀开马车,看见袁宇头发上都结了冰,她一瞬间愣住了,刚想开口问袁宇那么冷为什么不进马车车厢里暖和暖和,便一下子明白过来。 原来袁宇是看出自己的不自在,所以故意说车厢里闷,跑去外头吹了一路的冷风,路上还装的跟没事的人似得,与她嘻嘻哈哈的说笑逗趣。 “白露妹妹,下车啦!”袁宇笑嘻嘻的看着她,抖了抖自个头发上的冰雪,跺了跺脚,嘿嘿搓着发红的手。 白露看着他的笑脸,忽的觉得喉咙有些哽咽,低着头跳下马车。 此时刚出正月,青苗城里的酒楼开张了一大半,两人寻了个暖和的酒肆,叫了来纸笔写了招人的告示,拿了些赏钱,让人帮着贴了出去。 “不知这告示有用没用,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白露道。 袁宇点点头,也在疑惑,这么招来的人靠谱么? 外头,风雪小了些,几个得了钱的小青年,将招徒弟的告示往青苗城的告示栏里张贴。 可他们丝毫没发现,他们刚贴上,前脚一走,后脚就立马有人把那告示给撕了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小青年们回去报告,说告示都贴了出去。 “等等吧,说不定有人来应征呢。”袁宇话刚落音,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穿的很是朴素,甚至有些破烂。 男孩一进门,眼睛就落在了袁宇和白露身上,道:“两位,你们是不是要招厨子学徒?” 袁宇与白露对视一眼:“这么快就来人了?” 袁宇与白露于是进行了最初的面试和筛选,晓得这少年是个流浪逃荒的,家里人都饿死了,他只想找个活,讨口饭吃。 见这少年还算激灵,眸子清澈,口吃清晰,白露和袁宇觉得这少年还不错,便将人留下了。 过了一会,又来了个二十左右的男子,也说是要当学徒的。 一下午的功夫,一共来了好几拨人,经过白露和袁宇的筛选,留下了四个。三男一女,年纪在八到十四岁之间,其中就有第一个进来的少年。 人挑的差不多了,白露和袁宇干脆就带着这四人坐马车回家,直接让苏离自个挑选。 马车上,那四个人又陌生又好奇,起初大家比较矜持,后头聊开了,叽叽喳喳的说话,一口一个白露姐袁宇哥的喊。 待马车回了家,四人规规矩矩的跟着白露袁宇进了屋,路上遇见王氏。 王氏见着那四人,打量一番,对白露点点头:“挑的不错,我看挺好的。” 白露笑嘻嘻道:“谢老夫人夸奖,我这就把人带去让夫人过目。” 苏离这会正和元宝在房间里,想着学堂的事呢,听见白露叫她挑徒弟,惊奇的对元宝道:“哎呀,我们白露办事的效率愈来愈高了!” 元宝笑眯眯的看着她:“那是娘子教的好,眼光好。” 于是苏离便与元宝一道,去看白露给她挑的新徒弟。 一进厅堂,元宝的目光落在那四人身上,眼里滑过一抹赞赏:萧云那小子还挺会挑人,这四人全都是萧家暗卫里身手顶尖的高手,放在阿离身边,他就可以放心多了。 0470去要债 苏离和其他人则都被蒙在鼓里,苏离一个一个与那些人说话,问了些身世之类的问题,当然这些小问题早就想好了说辞,对的滴水不漏。 苏离对这四人相当的满意,当场拍板点头,让四人留下做她的徒弟,其中最努力的那个,则可以成为她的亲传徒弟。 “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就把拜师礼行了吧。”苏离道。 于是白露张罗着,将拜师的东西张罗收拾好,四人磕头敬茶认了师父,就算做是苏离这一派苏氏菜系的第二代传人。 家里房间多,四个徒弟被安排暂时住在家里,等素斋馆开业了,去住在素斋馆的后院厢房,而那个亲传徒弟,则会是苏离的最最重点培养对象。 新收了徒弟,苏离可有了新的目标,就是将她所学的各个菜系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自创苏氏菜系,当一派开山立派的祖师爷。 将徒弟的事嘱咐完,周老六来了,说有事禀告。 苏离在厅堂里见了周老六,周老六捧着账本道:“夫人,咱们村那豆腐西施昨个没上交菜钱,今个也没来拿菜,我叫人打听了一下,说是……” “嗯?豆腐西施怎么了?”苏离抬眉,脑子里快速思考,苏家都落魄到那般田地,豆腐西施这种性子,也快按捺不住了吧? 要是豆腐西施跑了,那就真有意思了。 果真如苏离所猜测,周老六汇报,他派人调查过,豆腐西施卷了菜钱和本金,和她的相好给跑了,而苏家现在乱成一锅粥,根本没人有那功夫去找豆腐西施。 “跑了啊,啧,豆腐西施卷了咱们多少本金?”苏离道。 周老六翻看了一下账本,答道:“本金十二两银子没有上交。” “十二两,啧。”苏离起身去屋里,将抵押地契房契的匣子拿出来,从里头挑了豆腐西施抵押的苏家老宅地契,以及当初签订的契约出来放在面前,轻轻笑了笑:“按照当初的合同,豆腐西施要是带着银子跑了,那么她所抵押的苏家老宅就是咱们的了。除非苏家人拿出五十两赔偿金,才能把老宅赎回去。” 周老六拱手,嘿嘿一笑:“苏家那落魄的样子,别说五十两银子了,就是五两银子他们也拿不出来!” “唔,走,带上几个壮汉,同我去苏家走一趟。”苏离心情大好,将各种合同文件拿着。 元宝当然在身后跟着,周老六叫青木点了几个壮小伙,苏离看着这些人差不多还能唬人,是像个要债的样子。 刚要出门,就遇见从外头跑进来的朱嫂子。 朱嫂子一见苏离就问:“阿离,吴大夫在你家不?” 苏离奇道:“在呢。朱嫂子,你家谁病了要请吴大夫啊?” 朱嫂子一拍大腿,道:“嗨呀,不是我家,是我隔壁的苏家。阿离你是不知道,现在苏家那个乱呀,家里一群病号,赵氏脱不开身,哭着求我帮忙跑腿,把吴大夫请去。我这本不愿意搭理他家,可赵氏就蹲我家门口哭,哭的人心烦,我没办法才来帮忙跑一趟。” 苏离想了想,道:“我叫吴大夫去,刚好我也要去苏家一趟,咱一块去。” 0471你为富不仁 苏离说罢,转身往吴采薇屋里去。 掀了帘子进去,一股带着淡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吴采薇稍微侧身躺在榻上,旁边张牧满眼温柔的陪着她说话,吴大夫刚给女儿把完脉。 “采薇,感觉咋样了?”苏离笑着过去握着吴采薇的手,现在她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挺好的。”吴采薇笑的脸上都是神采:“我爹说让我多活动活动有助于生产,一会张牧哥要陪我去后头花园走走。” “花园里还有积雪呢,你可得小心别摔着。”苏离道。 吴采薇捂着嘴笑,样子别提多幸福了:“原先是有积雪的,可现在没了。方才张牧哥一听说我想去花园逛,一早起来就把积雪清理干净了。” “哎呦,你这妮子,幸福死了!”苏离笑着捏了吴采薇的脸蛋一把,然后转头对吴大夫道:“吴叔,苏家那边似乎有人病了,来找人请你去瞧瞧。” 吴大夫嘿嘿的笑了一声,道:“苏家那三口子受完了肉刑,冰天雪地的游街,能不病么。行,我这就收拾药箱。” 吴大夫收拾完药箱,同苏离他们一道出门。 今个雪停了,路上的积雪很深,元宝走在苏离旁边,轻轻的挽住她的手,怕她脚下滑倒。 朱嫂子见人出来了,絮絮叨叨的念着苏家的光景,都是如何如何惨之类。 待到了苏家,苏离亲眼一瞧,发现这苏家现在惨的,比朱嫂子说的还要夸张。 苏家的院子里支着个铁皮筒子炉,里头塞了些柴火,估摸着是入冬前存的柴火烧完了,这会烧的柴有点湿,冒着浓浓的黑烟。 赵氏坐在炉子旁边,满脸的黑灰,一身的棉袄也脏的不成样子,手里拿着个破芭蕉扇,在炉子那扇火。 炉子上放着个旧旧的药锅,熬着不知是什么的草药,发出难闻的气味。 屋里,苏老爹嘶哑的声音传来:“老大媳妇,熬好、好了没有?” 苏大启在房间里,剧烈的咳嗽:“我要喝水,热水,快给我拿热水!” 赵氏皱着眉头啐了一口,道:“马上就好!哎呦一个一个跟要人命似得,真是作孽!” 朱嫂子带着苏离他们家的人进了门,赵氏看见苏离,一身貂皮做的长裙,轻便又暖和,富贵又清丽,真真就似那城里的大户人家的贵妇人似得。 在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黑灰破洞的衣裳,赵氏脸上臊的慌,却没个好脸色,对苏离道:“苏离,你来干啥?来看我家笑话?” 苏离啧了一声,心说赵氏还是那个样子,说话难听的跟什么似得。 赵氏的话叫苏老爹给听见了,苏老爹一听是苏离来了,抓着大衣胡乱一裹,就从屋里冲出去,对着苏离瞪着眼睛,怒道:“你来做啥?你看看你把家里害成啥样了!” 苏离被苏老爹给逗笑了:“啥叫我害的?是我叫你拐孩子的?你自个做尽了坏事,跟我有啥坏事,少啥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 苏老爹气的胸膛欺负,却不敢骂脏话,他还记得他上回一骂苏离,话都没说完就被什么打了,极其邪门。 “反正、反正你来,没安好心!你就是来看笑话的!”苏老爹瞪着苏离,他那半张被肉刑刺字的脸伤口还没愈合,看着狰狞可怖:“你要不是来看笑话的,你有本事你拿点银子接济亲戚啊!你那么有钱,看亲戚落难却不伸手帮忙,真是为富不仁!” 0472撕毁契约 苏离挑眉哼的笑了一声:“我说爷啊,我要真的只是来笑话的,那你可的烧高香,做梦都得笑醒。可惜啊,我来还真不是看笑话的,我是来要债的。” 苏老爹愣了一下,要债? “你胡说啥,我们苏家啥时候欠你的债了,你少趁着家里遭难就来趁火打劫!”苏老爹道。 苏老爹这边一折腾,苏家人听了动静,全都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了。就连摊在床上的苏老太也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啧,周老六,把豆腐西施的契约拿出来,念给我爷听。”苏离道。 于是乎周老六就将豆腐西施和苏家签订的契约念了一遍,末了道:“豆腐西施带着蔬菜的本金跑了,她违反了合约,所以你们苏家的祖宗现在是我们家夫人的,除非你们能拿出五十两银子替豆腐西施赔款。” 苏老爹立马就呸了一声:“让我们拿五十两替豆腐西施赔款,门都没有!” 苏离笑笑:“我就知道赔款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来收宅子咯!按照契约合同的规定,你们苏家的老宅,现在是我的了。” “这……这不可能!”苏老爹脸都白了,嘶哑着嗓子吼着,“苏离,你肯定是骗我的,绝对是骗我的!世茂,世茂快出来!世茂是读书人,让世茂看看那合同!我们乡下人没有学问,可世茂读过书你,苏离你别想骗我们!” 苏世贸打开门,他脸色苍白,身形单薄,可是事关家里祖宅,顾不得许多,赶紧出来。 周老六拿着契约给苏世贸看,苏世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额头冷汗直冒,连手都哆嗦了。 苏老爹和赵氏看的心里发毛,跟揪着一样,忙问道:“世茂,咋样,是不是苏离诓骗咱们的,想骗走咱们家的祖宅?” 苏世贸嘴里喃喃念叨着,双目无神,忽的朝前扑过去,去抢周老六手里的契约书,想抢过来一把撕碎。 可虚弱的苏世贸哪里是周老六这种常年干活的壮汉的对手,被周老六一脚踹了出去,跌落在地上。 “哟哟,苏世贸,你想撕毁契约?我告诉你,这是契约的副本,原件在我们家呢!”周老六得意的看着苏世贸:“我们早就防着你们这一手,哪里会把原件带来让你们撕,蠢蛋!” “我不信,你们肯定是来落井下石的!”苏老爹使劲推了一把赵氏:“去找村长来,就说苏离家仗势欺人,要强占咱们家老宅!” 赵氏把手里扇子一扔,撒开腿就往村长家跑。 村长正在家里烤火呢,被冲进来的赵氏不由分说的拉出去,一气跑到了苏家,都快跑断气了。 “哎呦,这拉着我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村长没好气的喘着粗气对赵氏道。 苏老爹赶紧过来,嘴唇直打哆嗦:“村长啊村长,我们苏家是触犯了村规,但是我们已经受了罚,那事就算过去了!现在苏离仗着自己有钱有人,来欺负我们,要强占我们的老宅,村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呀!” 0473风水轮流转 村长一听是宅子的事,心里也有谱了。 豆腐西施跑了的事,村里已经传开了,当初豆腐西施和苏离签约的时候,还是村长做的见证人了,于是村长立刻就明白了,苏离这是来让苏家人履行契约,收回属于她的宅子了。 村长于是不疾不徐的点了旱烟,听苏老爹把苏离告了一通状。 “村长,苏离伪造契约,想强占我们宅子,你可千万不能放过她,不能因为她有钱就无视村规!也要把她、把她脸上刺个贼字!把她游街,让乡亲们看看为富不仁欺压本家的下场!”苏老爹气的眼睛都鼓了出来。 谁知村长却吐了口眼圈,不紧不慢的对苏老爹道:“你年纪那么大了,不要那么大火气,来坐下来好好说。我是一村之长,自然是不会偏袒谁。但是你们这个宅子的事,确实是你们家的豆腐西施跑了,违反了合约,苏离要把宅子收回去,是按照规矩办事,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苏家一下子全傻眼了,赵氏抓着村长的胳膊,都快急哭了:“那是豆腐西施和苏离的事,跟我们苏家没关系啊!” “可豆腐西施拿的是你们苏家的宅基地的房契和苏离签约的呀,当时还是我给她们做的见证人呢。”村子甩开赵氏的胳膊:“豆腐西施是你们苏家的人,这些是你们苏家的内部矛盾,你们自己家人关起门来自己解决。现在就是你们的老宅赔偿给苏离了,现在你们的房子是苏离家的了。” 苏离笑吟吟看着苏家那一大群脸色精彩的能开染缸的人们,笑道:“现在事情都搞清楚了,你们也都清楚了来龙去脉。那么你们到底是要赔偿五十两银子给我,还是要把老宅给我,自己选一个吧!” 苏家人咬牙切齿,五十两银子,他们肯定拿不出来;可这老宅要是被苏离收了,全家人住哪里啊,难不成全都逃荒要饭去? “我们、我们家没有五十两。”苏大启艰难的开口,对苏离哀求道:“阿离,我们好歹是你的亲戚,你不能这么赶尽杀绝啊!” 苏离看着苏大启,依旧笑容完美,盈盈而立:“我赶尽杀绝?你们故意破坏我娘的名声,把我和我娘赶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们母女无依无靠,是把我们母女赶尽杀绝?” 苏大启的话头被噎住了,想起当年他们无情的把苏离和王氏赶走的情景。 那时候苏离和王氏几乎是净身出户,苏家小气的什么都不肯给她们,刚离开苏家那几个月,全靠母女两个四处挖野菜和村里人接济才能活下来。 当时苏家人,可没可怜过苏离母女,没接济给她们一口饭吃。 这会子谈什么让苏离别赶尽杀绝,苏家人还真是没有任何资格! “我呀,只是收了你们的房子,可没想着把你们卖给谁谁当妾当奴仆的,比你们当初仁慈多了呢。”苏离记得她刚穿越来的时候,就是原主被盯上要被苏家人卖给个老头子当妾,所以才去寻死的。 那时候多惨多苦啊,被苏家人踩在脚下磋磨。如今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到苏离翻身做主人,苏家人看她的脸色了。 0474苏世贸不行了 提起当年的事,就连村长和吴大夫都是一阵唏嘘。 苏家人有无情,大家眼睛里都看的一清二楚,被苏离这么一提,都回忆起当年苏家人对苏离母女那真叫一个赶尽杀绝,生生要逼死人的架势。 如今嘛,只不过是把当年的债还了。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苏离手里有契约,又有村长撑腰,苏家这房子已经铁板钉钉是她的了,苏家人无论再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 如今苏离是这个村子里声望最高的人,可以算是一方地主土豪,乡绅一类的人,苏家人想撼动苏离,那是再没可能。 “我们不走,没了房子,我们住哪!这外头冰天雪地的,搬出去没几天就活活冻死了呀!”赵氏一屁股坐在屋檐下,捂着脸嚎啕大哭:“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弄了豆腐西施这么个丧尽天良的黑心女人,害死我们苏家了!” “那怪谁,那是苏世贸弄进来的,他管不住自个,怨不得别人。”苏离看了眼苏世贸,心说男人啊,叫你管不住下半身,被别有用心的豆腐西施一勾搭就上钩,现在被坑惨了吧,活该! “苏世贸,又是苏世贸!”苏老爹怒火中烧,指着苏世贸破口大骂:“又是你这畜生!先出的馊主意害我们被肉刑游街,颜面尽失!现在你勾搭回来的小娼妇,又把家里房子弄没了!你个祸害,苏家所有的银子都供了你,可你呢,读书读不出来,干活不会干,就会瞎惹祸!你,你就是苏家最大的祸害!” 苏老爹说着,扑过去对着苏世贸一阵拳打脚踢。 苏大启也加入了暴打苏世贸的行列,父子两个把苏世贸揍的鼻青脸肿,被赵氏强行拉开。 赵氏哭着嚎道:“别打了,别打了!世茂是孙家的唯一的血脉,不能断了呀!” 苏大启咬牙,狠狠踹了苏世贸一脚:“你要不是我唯一的儿子,指着你传宗接代,我现在就打死你!” 苏世贸低着头,脑袋缩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慌张狼狈的逃回房间,把房间门关紧,门栓插上,呜咽着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解开裤带,掏出自个的那东西,用手搓了几下。 那东西小小的,软软的,毫无反应,也毫无感觉。 苏世贸眼里的泪流的更多了,又使劲的搓揉,可那东西却再没了感觉,只是个摆设一样,无用的垂着。 “哎!!!”苏世茂狠狠的锤了自己下身几下,拳头攥的紧紧的,牙关咬出了血,心里恨意滔天。 他不敢跟任何说他被神秘人掳走的事,更加不敢让爹和爷爷知道他已经不能人道,不然就失去了传宗接代的唯一价值…… “我好恨!”苏世贸拿被子蒙着头,躲在被窝里隐忍又压抑的痛哭起来。 外头,苏老爹自知大势已去,再没有了嚣张的资本,卑躬屈膝的对着苏离哀求:“阿离,求求你别收回老宅,我们一家老小真的没有地方去了,已经山穷水尽了,求求你念在我们的血缘关系的份上,高抬贵手,留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吧!” 0475我有条件 苏离看着苏老爹,这个曾经苏家说一不二的最最权威的大家长,这个曾经能决定自己生死和命运的爷爷。 过了许久,苏离思虑妥当,这才开口:“你们想继续住在苏家老宅,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阿离你尽管开口!”苏老爹简直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 苏离道:“第一,这老宅是我的,我若想收回,随时可以收回,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全家就得立刻滚蛋。” “第二,我允许你们暂时居住在苏家老宅,但是你们要时刻记住,这个宅子的主人是我苏离,你们,永远是寄人篱下!所以,别再跟以前一样,在我面前嚣张,若是谁得罪了我,我心里不痛快,你们就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第三,收起你们想害我的歪脑筋,用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我苏离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人可欺的孤女。” 苏离说完这三个条件,苏家人的脸色都灰败的似泥土,一个一个耷拉着脑袋。 这番话,将无情的现实最最残忍的摆在苏家人面前。他们从高高在上的、掌握苏离母女生死的大家长,变成了寄人篱下,看苏离脸色行事,伏小做低的人。 这从高空云端坠落到泥地里的滋味,让苏家人比死了还难受。 门里,苏老太坐在床上,气的胸膛直起伏,用她那口齿不清的声音含含糊糊的骂了一句什么。 赵氏听了,立刻吓的从地上窜了起来,冲进屋里就捂住了苏老太的嘴,在苏老太耳边低声呵斥道:“老不死的东西,你可不敢骂苏离!她要是生气了,把宅子要回去,咱们就得上外头流浪去!” 苏老太瞪着不甘心的眼睛,苏离算什么东西,那个她随便磋磨的下贱孙女!苏老太恨不得自己立刻下床,走到苏离面前,狠狠扇她一巴掌,让她跪在地上认错。 赵氏看出了婆婆的心思,照着苏老太肋骨下的嫩肉狠狠拧了一把,威胁道:“老不死的,你也不看看现在苏离什么势力,咱家什么光景!你个瘫子,还想作啥妖,你再敢骂苏离一句,我以后都不给你饭吃,让你活活饿死拉倒!” 赵氏的威胁显然很有用,苏老太脸上显示出畏惧的神情。 赵氏道:“还敢不敢骂了?” 苏老太感激摇摇头,口齿不清道:“不、不敢……了……” 赵氏这才松了手,走出门去,对苏离赔笑脸:“阿离啊,刚是你奶饿了,叫我呢。” “哦,是么,我咋听见我奶骂我呢?”苏离皱了皱眉头,朝屋里看过去。 赵氏和苏老爹、苏大启急忙赔笑脸:“没有没有,阿离你心善发慈悲给我们房子住,老太太咋敢骂你呢,她、她那是骂她儿媳妇赵氏呢。” 赵氏赶紧说:“对对,是骂我呢!” “这样……”苏离掏了掏耳朵,实在腻味了苏家人谄媚的嘴脸,对村长道:“今个劳烦村长来主持公道,房子的事就这么敲定了,苏家老宅现在归我了,我什么时候想收回去了,就看心情吧。” 村长笑道:“那是,你的宅子,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要是你想收,但是有人赖着不走,哼哼……村子里肯定全力支持你!” 村长一边说,一边颇具有威胁的看了苏家人一眼,让苏家人立刻回忆起肉刑游街的梦魇下,急忙回话:“不会不会,我们都听阿离的!” 0476纠结的儿子 村长见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苏家人不作妖了,就自个回去了。 接下来,就是吴大夫给苏家人看病的。 苏大启和苏老爹都害了风寒,吴大夫诊脉之后,给他们开了药。赵氏虽然抱怨药贵,但没办法还是拿了钱。 而后赵氏想起苏世贸也病倒了,就去喊他:“世茂,出来让吴大夫给你诊诊脉,开幅药吃了就好了。” 屋里,苏世贸整个人都缩在床角,听见赵氏喊他看大夫,苏世贸的反应极大,生怕吴大夫诊脉,瞧出他已经不能人道的事,立刻暴躁的吼道:“我好着呢,看啥大夫!” 赵氏没想到她好心叫苏世贸出来看大夫还被吼了。 苏老爹没好气道:“那畜生,看什么大夫,病着算了,省的糟蹋银子。” 于是赵氏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诊了脉,苏离看了眼站在屋檐下的柳茹,扫了眼她的肚子,对吴大夫道:“吴大夫,要不给柳茹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孩子可是苏离的家奴呢,苏离可不想孩子出啥差错。 吴大夫自个的女儿怀着身子,于是对孕妇就格外关照些,便给柳茹免费诊脉,道:“孩子有些小,怕是因平时吃的不好,不过不要紧,还在正常范围之内。孩子小也有好处,生娃娃的时候大人遭罪少。” 赵氏在旁边张大眼睛,急急道:“吴大夫,我儿媳妇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吴大夫摸了摸下巴,道:“这个男娃女娃,摸脉是不太准的。但是凭我多年行医经验看,柳茹这肚子形状,像是个男娃。” “哎呀,男娃好啊,我们苏家一脉有后啦!”赵氏喜上了眉梢,苏老爹和苏大启听了,一直苦着的脸也终于舒展开些。 柳茹要是生了个男娃娃,那么苏世贸就有了儿子,苏家就不仅仅只有苏世贸这么一个男丁后人,以后苏世贸要是再接连闯下大祸,不行就……打死得了! 而此时苏世贸正躲在门口,听见外头的对话。 原本要当爹的苏世贸,在得知自己即将有个儿子,应该是最高兴的。可此事苏世贸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若是柳茹真生了个儿子,那么他的小命就危险了! 按照苏老爹和苏大启的个性,他要不是苏家唯一的命根子,早就被打死了。 柳茹的儿子一出生,他不就地位大大不如从前? 可若是柳茹的儿子保不住,他苏世贸不能人道了,不就也绝了后? 苏世贸一下子陷入两难的境地…… 吴大夫这边刚给柳茹把完脉,忽的见门外银豆和李花花、谷雨三个小姑娘牵着手跑过来,后头还跟着苏离刚收下的唯一的女徒弟铃铛。 铃铛的年岁比银豆她们大一些,有十二岁,生的白白净净,一张笑脸十分讨喜。 铃铛一进门,下意识的眼神先在萧泽天身上扫过,两人飞快的交换了眼神,而后铃铛恢复如常,跟着银豆她们跑了进来。 银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进院子就嚷嚷:“阿离姐,采薇姐姐说肚子疼,二娘说采薇姐姐要生小宝宝了,让我们赶紧叫你和吴大夫回家!” 吴大夫一听,蹭的一下站起来:“哎呀,我闺女要生了!走走,快走!” 0477张招财的恨意 苏离一听吴采薇要生了,也紧张的不得了,赶紧往家走,因走的太急了,脚下打了好几个滑,幸亏有元宝扶着才没摔倒。 “娘子,你慢点,仔细摔着。”元宝无奈的看着自己娘子,吴采薇生娃,咋比自个生娃还上心。 苏离却顾不上这么多了,一心只想着古代的女子生产,那该有多危险啊,她得去陪着吴采薇! 于是苏离脚下走的更快了,元宝只能在旁边陪着,搀扶着她。 “师父小心脚下!”苏离脚下又打了滑,另一只胳膊却被人从后头扶着了,转头一看,是小徒弟铃铛。 铃铛顺势走到苏离旁边,和元宝一左一右的扶着苏离。 “好铃铛,咱们快些走。”苏离看着铃铛,这小姑娘生的讨喜,一看就让人喜欢。 铃铛点点头,脚下加快了步伐。 苏离一心记挂吴采薇,压根没注意到,铃铛的步伐和元宝一样,都非常的稳健,踩在光溜溜的冰面上都不带打滑的。 铃铛那可是萧家暗卫武功排行榜前三的顶尖高手,是萧家女暗卫里功夫最好的。有铃铛和元宝这么两个高手一左一右的扶着,苏离这下走的可稳当多啦! 后头,银豆和李花花谷雨,三个年幼的小姑娘,却不怕摔,小姑娘一边走一边滑冰,嘻嘻哈哈的走在大部队中间。 她们不太懂生娃娃的事,嘻嘻哈哈的说着话往前走,发出银铃一般的娇笑声,在空旷的雪原回荡。 远处,张招财和村里几个熊孩子正在打雪仗呢,远远听见有小姑娘的笑声,张招财抬头看过来,只见银豆李花花谷雨三个,穿的轻便暖和的棉衣,都竖着小女孩可爱的圆圆双发髻,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吃穿不愁的人家,尤其是银豆,蜜罐子里泡大的,爹娘捧在手心宠的小公主,脸上幸福单纯的笑,看在张招财眼里,别提多刺眼了。 “又是银豆这个小贱蹄子!”张招财看着银豆,分外刺眼,牙齿咬的咯嘣响。 张招财还记得,当年苏离落水大病快死了,他娘汤氏带着他要去给王氏当儿子,然后正巧袁杰带着银豆进门看王氏。 王氏当场拒绝了收张招财当儿子的事,却对银豆温柔又热络。那时候张招财就记恨上了银豆,认为是袁杰使了绊子,故意让银豆和王氏亲近,破坏王氏认他当儿子的事。 “要不是你,我现在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张招财狠狠的将手里的雪球扔在地上,用脚剁碎,“要不是银豆这个小贱蹄子,我现在也能穿体面昂贵的棉衣,吃香的喝辣的,住暖和的大房子!” “招财,你干啥呢!?”对面一个雪球砸了过来,正好砸中了正在想心事的张招财。 张招财一脸的雪,心里更憋闷了,瞪着眼睛将对面砸他的小伙伴骂了一通,气鼓鼓的回家。 看着家徒四壁四处漏风的墙,张招财心里更加不平衡,死死的攥着拳头:银豆,你坏我的好事,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0478准备生产 苏离急火火的回家,一进门脱了外袍,抖掉身上的寒意,就往吴采薇房里去。 吴采薇此时正捧着肚子,由张牧扶着在屋里转圈。 苏离见了她,急的额头直冒汗:“采薇,你咋样了?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苏离这紧张的样子,倒是把屋里人都逗笑了。 王氏一边整理吴采薇生产用的东西,一边打趣:“阿离,看你急的,采薇这是头胎,还早着呢。现在只是有点肚子疼,我让她多走动,一会好生产。” 张牧也笑着看苏离:“阿离,看你这紧张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媳妇肚子里的娃是你的呢。” “可不就是我的么,生出来要喊我干娘呢!我白得一大胖儿子,不得多操心呀!”苏离笑了笑,晓得自己是紧张过度。 “稳婆和奶妈子请了么?”苏离坐在王氏旁边,一起帮王氏准备东西。 “已经去请了,过两个时辰就到。稳婆和奶妈子的休息屋子也都准备好了,厨房随时备着热水,那些东西都照着你说的,拿开水煮了,阳光下晒干再给采薇用。”王氏道。 苏离见一切都井井有条,王氏安排的很是妥当。 没一会,四婶陈氏也来了。 陈氏拿了个匣子进来,笑着打开,道:“采薇你瞧,我特地设计了些首饰,都是给你家宝宝的。” 那匣子里,是一些小娃娃的首饰,有项圈,有手镯,还有银锁,都是银子做的,给小娃娃戴,既好看又不过分奢侈。 吴采薇和张牧两口子感激的不知说啥好。 那边吴大夫给闺女弄了些助产的汤汤水水,苏离也看不明白是什么,反正就看吴采薇被灌了好些汤药。 王氏又让白露把饭食啥的准备了些好消化的,道:“离生孩子还早呢,让采薇吃饱了,才有力气生。女人生头胎,一般都至少折腾一天,可费体力了。” “吓,这么可怕。”苏离听的打了个哆嗦,生孩子简直太可怕了。 王氏于是就念叨起了自个生苏离的情景,陈氏是生养过两个孩子了,也跟着王氏一起念叨。 两个妇人就凑在吴采薇旁边,说着自己的心得体会,说生孩子怎么用力云云,听的苏离都觉得一阵撕裂的疼,太可怕了! 想着都觉得害怕,看这里又帮不上忙,苏离干脆上外头透透气去。 一出门就瞧见了元宝和铃铛在门口守着。 “娘子,你脸色这么白,是刚才出门吹风受寒了么?”元宝关切道。 “不是,是有点吓着了……”苏离拍了拍胸口,“生娃娃真是太可怕了,听我娘和四婶说的,我都要吓死了。” 元宝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女人生娃娃,真那么可怕? “哎呀,铃铛也在,走走,我给采薇炖些滋补的汤水,等她生完孩子了喝,好下奶。你就跟着我在旁边学着。”苏离很是尽责的当起了师父。 铃铛十分听话,跟着苏离就往厨房去。 苏离看着铃铛不用自己指挥,手脚麻利的切菜收拾,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心说这次她运气不错,收的四个徒弟都挺靠谱,比头一次没经验买的四个婆子靠谱多了。 可苏离压根就不知道,她这四个“便宜徒弟”那可真是靠谱,万里挑一的萧家暗卫,让李严浩知道这四个牛逼哄哄的高手暗卫来给跟着她学厨艺,能羡慕的口水流三丈呢。 0479满意徒弟 苏离教铃铛厨艺,可却不忘一视同仁,把其他三个徒弟也叫来了。 厨房里顿时忙碌了起来,四个徒弟跟着苏离学,外头元宝靠着厨房门看着,萧云跟在身后嘬了嘬牙。 自家萧将军都快把这农家小院弄成大晋朝第一暗卫集散地了! 萧泽天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家的小娇妻忙碌做菜,而那四个徒弟则十分有眼色的把所有活全包了,苏离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指挥,然后亲自掌勺就行。 “这四人,做事还算妥当。”萧泽天难得夸赞下属。 萧云摸了摸鼻子,能不妥当么,那可是萧将军您手底下最顶尖的四个暗卫啊! “有他们四人在家,此处的安全倒是有保障。萧云,你让铃铛平时多跟阿离亲近,最好进进出出跟在阿离身边,贴身保护。”萧泽天吩咐道。 “是。”萧云道,心里却在想,这下铃铛要惨咯,又要贴身保护女主子,又不能当电灯泡打扰了男主子和女主子谈情说爱,这可这是个不好做的差事哟! 苏离见四个徒弟简直出乎意料的靠谱,悟性又高,做菜的细节她只是说了一次,这几个人就全都记下了。 苏离心里乐开了花,这么有悟性的四个徒弟,看来她这苏氏菜系,肯定要发扬光大! “师父,您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呢,您刚才嘱咐的,我们都记着了。”铃铛笑嘻嘻的扇着火,将苏离刚才讲的要点重复了一遍,居然一字不差! 苏离笑眯眯的对自己的高徒表示满意,道:“好,铃铛,这里交给你们了。” 说罢,美滋滋的出门,见了元宝就炫耀自己的徒弟多么聪明,多么悟性高。 “嗨呀,我这四个徒弟,将来肯定能继承我的衣钵,将我的厨艺发扬光大!”苏离很是美滋滋的去了厅堂,喝着热茶,“特别是铃铛,机灵又勤快,我要好好培养她。” 元宝在旁听着,见苏离对自己安排的暗卫满意,也很是高兴,心里记下:铃铛让阿离高兴了,回头给铃铛涨月俸。 这边刚夸完自个徒弟,那边小厮就引着接生的稳婆和奶妈子来了。 稳婆一共来了两个,都是邻村提前定下的。其中一个姓张,一个姓刘。 奶妈子是青苗城里寻来的,姓胡,模样看着干净年轻,稍微有些富态,一看就是个和善的。 苏离先仔细询问了那奶妈子的一些事情,比如生养过几个孩子,有没有生过什么病之类。而后晓得那胡奶娘生养过两个孩子,身体一向健壮,便放下心来,让白露领着胡奶娘去早就收拾好的厢房住下。 而后苏离便和两个稳婆说话。 那刘稳婆不太爱说话,苏离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反而是那张稳婆,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滔滔不绝的跟苏离说起她接生孩子的事。 “苏夫人放心,老婆子我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张稳婆拍着胸脯保证。 苏离笑道:“两位都是经人介绍可靠的稳婆,所以才找的你们。只是我这有些接生的知识,需得教教你们多注意。” 张稳婆心里很是不屑,她接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一个没生产的妇人教她们接生,可脸上却笑道:“苏夫人尽管说,您说什么,我们绝对照办。” 0480接生布 “哦,是这样的。我的好姐妹吴采薇即将临盆,找你们来是给她接生的。你们一会去换了我们准备的衣裳,那些衣裳都是干净的,我们家用热水煮过晒干的,所有进产房的人,都得先换上清洁的衣裳。还有你们需得用皂角和温水洗干净手,才能去接生。接生用的布子、热水之类,所有器具,都必须用我们家提供的。一会我家丫鬟领着你们去看看那些东西,你们看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告诉丫鬟,让她去准备。”苏离一点点将她在现代知道的一些卫生学消毒知识跟两个稳婆讲了。 因为此前苏离听王氏和陈氏说生孩子的事时,发现古代的人对消毒根本就没有概念,有时候连手都不洗就去接生,生下来为了不弄脏床单,居然在产妇身下垫个脏床单,下头铺一些稻草烧完的草木灰。 听的苏离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这么脏,多容易感染啊,很多产妇都死于卫生差引起的感染,只是古人不知道而已。于是苏离便赶紧在家里跟丫鬟婆子们普及一下卫生消毒知识。 张稳婆心里想的是,这苏家是最近富起来的,估摸着有些暴发户的派头,怎么才赚了些钱,规矩就这般多,她去城里的大户人家接生,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啊。 什么非要洗这个洗那个,还得开水里煮,简直矫情的要死! 张稳婆心里虽然对苏离说的很不以为然,可是想想苏离家给的银子丰厚,面子功夫自然地做足,便连连点头称是。 而另一个刘稳婆,只安静的听苏离讲完,说一声:“晓得了,苏夫人。” 而后苏离叫白露领着两个稳婆去看看准备的东西缺什么。 张稳婆挎着自个带来的小包袱就去了,看着白露准备的东西,还算齐全,然后装模作样的指点了几下,说缺了几样东西。 白露赶紧照着张稳婆说的,吩咐人去准备,然后让两个稳婆换了准备好的干净衣裳,洗了手,领着她们去吴采薇的屋里。 吴采薇这会子还在阵痛中,两个稳婆摸了摸她的肚子,道:“胎位倒是正的很,只是头胎怕是还得再疼个半天才能开始生。” 王氏和陈氏都陪着吴采薇呢,她们生养过,晓得生孩子没那么快,现在就陪着吴采薇养足了精神和力气,等着真正需要用力的时候,才不至于没劲儿了生不出来。 这边稳婆们被请进了隔壁的小耳室休息,随时准备接生。 张稳婆带着她的小包袱进去,待只剩她们两人的时候,张稳婆把她的包袱解开,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 刘稳婆看着张稳婆在收拾她那些布头缝的垫子一样的东西,上头看着脏兮兮的,还带着没洗掉的暗红色的血。 刘稳婆道:“张嫂子,你拿这是啥啊?” 张稳婆道:“这是给产妇垫屁股用的接生布,我给人接生,都带这块布去,省的血把床单弄脏了,好些人家要骂的。” 刘稳婆道:“可人家苏家不是备了开水煮过的单子给咱们用么,你咋还用你那块?” 张稳婆道:“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块接生布,可是专门拿去庙里,在菩萨面前供奉过的。用了我的接生布呀,有菩萨保佑,保管产妇顺利生个大胖小子。” 0481不就是一暴发户 张稳婆一边说一边抖着那块旧旧脏脏的接生布,仔细叠好揣进怀里。 刘稳婆在旁张了张嘴,道:“可人家苏夫人说,她家有她家的规矩,不让用咱们自己带的东西。” 张稳婆翻了个白眼:“不就一家暴发户,哪来的那么多屁规矩,她亲娘老子生她的时候,还用不上接生布呢,一把稻草灰一潵,还不是给她生出来养这么大?倒是口袋里有了银子,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起来,一个没生过娃娃的新娘子,竟指挥起我这多年经验的老稳婆来了,人城里的王员外夫人生儿子,还都全听我的呢。那苏小夫人,她能懂个什么,纯粹是矫情!” “可人家苏夫人说了……”刘稳婆觉得这么做不妥。 “哎呀你咋那么多废话啊!”张稳婆不耐烦的打断刘稳婆的话,“我接生了那么多娃娃,都在我这接生布上,全都好好的,咋就她们家不行?” 张稳婆很是不悦,转身吃点心,不再同刘稳婆说话。 刘稳婆是个少言寡语的,见张稳婆生气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连点心都没心情吃。 那边苏离为了吴采薇生产的事忙的团团转,又是去厨房看看补品炖的如何了,又是去看看缺的那些东西准备了没。 过了一会,王氏又来说,吴采薇嘴馋,突然想吃烤鸭子。 “哎呦,都这个时候了,咋想吃烤鸭子了?”苏离一听,吴采薇都要生了,咋还胃口那么好,突然想吃烤鸭了? “谁知道,她突然说想吃烤鸭子,啥都不想吃,就想吃烤鸭子!”王氏笑道,“这孕妇的胃口就是变的奇怪,娘怀你时候也是,突然就想个啥,别的都不想吃呢。” “成,烤鸭子是吧,我给她做!谁让她现在是家里的祖宗呢!”苏离好脾气的笑着,往厨房走,“唉,我这烤鸭子估摸着做出来,她也就吃几口就不想吃了,剩下的大伙分着吃拉倒。” 厨房里,铃铛在看着火炖补品呢,灶台旁边还杵着几个小捣蛋,来问铃铛讨吃的。 “银豆、谷雨、李花花,又跑来厨房偷吃,仔细吃成个大胖姑娘!”苏离看着那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笑道。 “胖就胖了,我爹说我胖了也好看。”银豆笑嘻嘻的凑过来:“阿离姐,有什么好吃呀?铃铛旁边那锅里炖的啥,好香呀!” “小馋猫,那锅里是给你采薇姐姐炖的补品,你们可吃不得。”苏离一边说,一边系围裙,“姐姐我现在要做烤鸭子,一会做好了,有你们好吃的!” “哇,烤鸭子!”三个小姑娘拍着手特别高兴,想想苏离亲手做的烤鸭子,那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你们别捣乱,上别处玩,一会做好了叫你们来吃。”苏离道。 “好嘞,那我们去后院堆雪人!”银豆笑嘻嘻的,一手拉着李花花一手拉着谷雨跑了。 可三个小姑娘跑到后院一看,院子里的雪居然被人清理干净了,没雪玩。 “哎呀,我忘了,张牧哥哥这几天一直天天扫雪,说是怕他媳妇滑倒。”银豆耷拉着脑袋,“我的雪人,唉……” “没事啊,咱们院子外头大门旁边,不是有好大一片野地,全是雪没人动过,咱们上那堆雪人去!”李花花道。 “对哦,花花你可真聪明!咱们上外头去!”银豆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0482太震惊了 这边,苏离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幸亏有四个徒弟打下手。 “师父,鸭子这样拔毛对不对?您看我内脏清理的干净不?” “师父,您要的松果木头,我从后院柴房抱来了,您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搬。” “师父,这炉火我烧上了,您看是要大些还是小些?” “……” 四个徒弟那叫一个勤快啊,连鸭子都不让苏离经手。 苏离在旁乐呵呵的坐着,指挥徒弟们做些打下手的工作。 元宝干脆搬了个小炉子过来,温了壶梅子酒,放了盘子花生米,切了盘卤肉,陪苏离坐着,喝着小酒吃着花生。 苏离眼睛一直盯着徒弟们干活,生怕他们弄砸了。 “娘子,张嘴。”元宝夹了一筷子卤肉,凑到苏离嘴边。 苏离这正忙着指挥徒弟转鸭子省的烤焦了呢,忙的啊呜一口吞了那卤肉。 元宝又赶紧倒了杯酒递过去,送到苏离唇边,苏离就这他的手就这么喝了。 旁边铃铛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这人是她家主人萧将军没错吧?这、这给人又是夹菜送嘴边,又是喂酒的,真是她原先那个战神大将军? 铃铛与其余三人交换眼色,大家的反应跟铃铛差不多,简直太震惊了。 记忆里,战神萧泽天是一个冷酷铁血不苟言笑的人,寻常女人根本不可能接近他,曾经有贵女为了博得他的好感,玩过什么宴会池塘边浪漫的偶遇,假装跌掉的往萧泽天身上靠,可谁知道人家萧将军压根就没有玩什么英雄救美的兴趣,直接一记掌风扫过,隔空将那贵女一巴掌糊池塘里去了,然后扬长而去,只叫下人们把那倒霉姑娘捞了上来。 从此之后,就再没哪个女子敢耍心眼接近萧泽天了。 可这看着自家的萧将军,整天装疯卖傻,还特么卖萌!就为了讨苏离的欢心…… 那四个萧家暗卫突然就明白了,为啥萧云非要挑他们四个最厉害的暗卫,去给苏离当徒弟,敢情他们这师父,是正儿八经的女主子,还是把萧将军吃的死死的那种。 铃铛与其他三人交换眼神,大家此刻心里都敞亮敞亮的:跟着女主子混,讨好女主子,才是最最有前途的事。 于是乎大家干活突然就变得更卖力了……女主子的徒弟啊,那前途是大大的! 眼瞅着鸭子被烤的金黄,冒着香喷喷的油光,苏离上前检查一下,见烤的非常均匀,火候也不错,于是高兴的把徒弟们表扬一番,便将烤鸭取了下来,指挥铃铛将烤鸭切成片,装盘,再将备好的甜面酱、薄面饼、葱丝、黄瓜丝分别放在盘子里。 “按照人头给大家都送一份。”苏离笑着吩咐:“你们四个辛苦了,也给自己留一份。” “谢谢师父!”四个徒弟笑的跟朵花似得,这么和善的女主子,简直太好伺候了! “娘子,我也要吃!”元宝凑过来,巴巴的眨眼,卖萌卖的那叫一个没有节操。 旁边铃铛几个人那叫一个有眼色,立刻马上全体找了个理由,脚底抹油溜了。 要是打扰了萧将军和夫人亲亲我我,结果那可是惨惨惨。 0483娘子的味道 “好,当然有我家元宝一份咯。”苏离笑眯眯的捏了一把元宝的脸蛋。 “要娘子亲手卷的我才吃!”元宝嘟着嘴。 “好,我给你卷着吃!白露,你把烤鸭子给采薇送去。”苏离笑着,叫了白露进来:“再去把银豆她们叫来,说烤鸭好了。” 白露笑着端了盘子走了,路上顺手抓了个小厮,让那小厮找三个小姑娘来吃烤鸭。 这边厨房里,苏离干脆就和元宝坐在灶台旁边,元宝巴巴的看着苏离给他卷烤鸭。 烤的金黄,脆皮焦,肉嫩嫩的烤鸭,蘸着甜面酱,裹着小葱丝和黄瓜丝,被薄薄的面皮卷着,闻着就香气四溢。 “要娘子喂我。”元宝凑过去,身子贴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眨啊眨。 “好,喂你,张嘴。”苏离笑着,将卷好的饼子递在元宝嘴边。 元宝啊呜一口吞了饼子,连带着吞了她的手指。 手指被温热的唇裹着,舌尖在她手指尖扫过,让她一下子想起夜里某个时刻,那舌尖扫过她的……感受。 苏离的脸一下刷拉拉的红了。 元宝舔了舔嘴角,那鸭肉饼子的味道真不错,娘子的味道,更不错…… “娘子可真好吃。”元宝看着苏离通红的耳根,在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呵了口热气。 那热气像个小毛刷,扫过她的耳根,让她整个身子都战栗了一下。 苏离红着脸,羞的脸都快埋进元宝怀里了。 “吃个烤鸭子,这么不正经的。”苏离哄着啐道。 元宝无辜而纯洁的眨眨眼:“娘子,我说你做的烤鸭子真好吃呀!娘子的厨艺最好了!” “你!”苏离气结,感情是自己思想不纯洁给想歪了,人家元宝纯洁的很呢! “自己卷去!”苏离又羞又恼,背过身子去,谁知被某人长臂一伸捞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烤鸭子好吃,娘子更好吃……总吃也吃不够,今晚还要吃娘子,明晚也要吃,夜夜都吃……” 元宝说着,自己身子也热乎起来,咬着牙,心说这一年时间可真是漫长,憋的都快炸了。 他现在与苏离这样,于男人而言,不过是餐前的开胃小菜,虽然能暂时解渴,可终究觉着还不够。真正的圆房才是大餐,可惜苏离身子没好,吃不到肚子里去,叫我们萧将军隐忍的好生辛苦。 两人在灶台边,这般耳鬓厮磨着,比冬日里的火还要灼人。 外头,萧云非常有眼色的脚底抹油开溜,走到廊下,看见铃铛站着,便走了过去。 “统领大人。”铃铛见此处无人,压低声音,对萧云行礼。 “在这里不用见礼,省的被人瞧见。”萧云态度很是随和,笑道,“铃铛,在这里可还习惯?我给你寻的差事,可还满意?” 铃铛笑道:“师父她是极好说话的,对我们也好,多谢统领大人给我们寻这么好、这般有前途的差事。” 萧云嘿嘿一声,铃铛这一句“有前途的差事”,他便知道,铃铛也瞧出来苏离在萧泽天心里的地位,既然如此,铃铛肯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尽职尽责服侍苏离。 “哦对了,你来之前,组织里新来的那个小姑娘落落,她怎么样了?”萧云问道。 “落落?是你救的呀?”铃铛歪着脑袋想了想,笑的促狭:“落落收编在牡丹姐手底下,刚来的时候,整天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她的大哥哥,原来就是你呀!” 0484银豆告状 萧云摸了摸鼻子笑了笑,算是默认。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落落是萧泽天和萧云去营救苏兰香时顺手救出来的,当时落落房间里那一幕,萧泽天自然是根本懒得关注其他女子,不会把落落被那胖子破了身的事说出去。 萧云对这件事更加守口如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而落落自己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跟着牡丹也好。牡丹虽然为人严厉,但是面冷心热,定会好好教导落落。”萧云道,“萧家的暗卫,若是本领不济,将来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光自己有性命危险,还会拖累大家。你叫人带我口信回去,让牡丹格外严格教导她,这也是为了她能活下去。”萧云道。 “是,统领大人,铃铛记下了。”铃铛笑嘻嘻的凑过去,“可人家小姑娘成天念着她的大哥哥呢,统领大人不打算去看看她?” 萧云见铃铛猛的凑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摸了摸鼻子道:“等过阵子吧……这阵子脱不开身,凌王那边派来调查的人手越来越多,我得小心应付。” 萧云嘱咐完铃铛,就自个出门去了。最近他得了萧泽天的命令要应付凌王,所以很经常出门去。 萧云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银豆捂着脸哇哇大哭,跑了进家门,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银豆哭着,身后跟着李花花和谷雨,两个小姑娘都一幅义愤填膺的样子。 “夫人说烤鸭好了,在厨房呢,叫你们去吃。哎呀,银豆咋哭了,谁欺负你了?”白露见着银豆,刚说完话,发现银豆在哭。 银豆呜呜哭着跟白露打了个招呼,委屈巴巴的往厨房去。 铃铛瞧见了银豆要去厨房,心说厨房里萧将军正和将军夫人亲亲我我呢,可不能被人打扰了,于是立刻绕过去把银豆拦下了。 “银豆小姐,谁欺负你了,告诉铃铛,铃铛给你出气。”铃铛连忙给银豆擦眼泪。 银豆呜咽着哭,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李花花气愤的告状:“刚才我和谷雨和银豆小姐一起堆雪人呢,我们玩的可高兴了,堆了那么大一个雪人!可是张招财带着村里几个男孩子冲了过来,上来就把我们的雪人给踢倒了!” “就是的,那么大一个雪人,我们堆了好久,手都冻红了!”谷雨在旁补充,伸出手来,果真冻的红彤彤的,“我们气不过,就问他们为什么毁了我的雪人。那张招财说,看我们的雪人不顺眼,毁了就毁了,然后还说要跟我们玩打雪仗。我们才不想跟他们玩呢,可他们拦着我们,非要跟我们打雪仗。我们只有三个女孩子,可张招财带了七八个男孩子。打雪仗我们那里打的过他们,被他们砸的满身都是雪!银豆小姐还被砸得摔了一跤,直说屁股痛!” 银豆可怜巴巴的揉着她的小屁股,噘着嘴可委屈了:“都给我屁股摔成八瓣的了!呜呜呜,我的大雪人没了!” 铃铛听着这群小豆丁你一言我一语的告状,不禁揉了揉脑袋。别看铃铛年纪小,也是个孩子,可她从小进入组织受训,心里年纪可不是个小女孩。 现在被一群小豆丁围着告状,说着孩子们之间打闹的事,铃铛感觉头要炸了。 让铃铛杀人,那她是一把好手,可村里两拨孩子打架,踢坏了雪人,打雪仗输了,这么点小事,总不能把那群熊孩子宰了吧? 0485打的你哭鼻子 银豆她们嚷嚷的声音,把厨房里的苏离都给惊动了。 苏离赶紧叫孩子们进厨房暖和暖和,吃着鸭饼,银豆又可怜巴巴的在苏离面前说了一遍她受的委屈,听的苏离哭笑不得。 这孩子们之间玩闹,她一个大人,要是为了张招财踢坏了银豆堆的雪人就去找汤氏算账,也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可若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让张招财那熊孩子以为咱家的银豆好欺负? “阿离姐姐,你可得给我们出气啊!”银豆拉着苏离的袖子使劲摇摆:“我可喜欢我的那个大雪人了,张招财是故意弄坏的,就是为了气我。” 苏离托腮想法子,旁边萧泽天看苏离绞尽脑汁的样子,对铃铛使了个眼色。 铃铛会意,立刻道:“不就是打雪仗么,我也会打啊!银豆,要不你们带着我,咱们再跟张招财他们打一仗去!” 银豆咦了一声,看着纤细的铃铛:“铃铛姐,你能打的过张招财么?他们好多男孩子,力气又大,雪球扔的又远,跑的还快,我们打不过他们呀!” 铃铛拍了拍胸脯道:“我在我老家,打雪仗那可是一把好手,肯定替你们出气!” 苏离看着铃铛信心满满的样子,心说铃铛也是个孩子,孩子们之间的事,若是能由孩子们出面解决,那就是最好的。 于是苏离拍了拍她爱徒的肩膀:“铃铛,那咱们家就靠你扳回一局了!” “师父放心,保证没问题!”铃铛说完,一手拉着银豆,带着几个小姑娘飞快的跑了出去。 苏离怕他们吃亏,也跟着一块出去,并且嘱咐白露,一旦吴采薇那边有什么动静,随时叫她。 元宝自然也寸步不离的跟着苏离。 大门外,张招财那群熊孩子还在,凑在一块嘻嘻哈哈的,一见银豆出来了,张招财一脸挑衅,冲银豆做了鬼脸:“咋了,还敢出来,刚被我们雪球砸的哭鼻子了吧!” 银豆抱肩,哼道:“哼,我才不怕你们!你们虽然人多,但是我们有铃铛姐姐!” 铃铛比银豆高一些,笑嘻嘻的走道银豆面前,打量着张招财:“就是你,把我们银豆的大雪人给踢坏的?” 张招财看着铃铛,不过就是个纤细文弱的小姑娘,虽然比银豆高一些,但一点都不厉害的样子。 一群男孩子哄笑起来:“那叫什么铃铛的,你被我们雪球砸了,可别哭!” 铃铛呸了一声,顺手捞起一捧雪,揉了雪球扔了过去。 张招财正笑的一脸得意呢,忽的一个雪球照着脸飞去,结结实实砸了他一脸。那雪球的力气极大,把张招财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铃铛得意的拍拍手:“让你们尝尝姑奶奶雪球的厉害!” 银豆看铃铛这么威武,高兴极了,拍着手直嚷嚷:“铃铛姐真厉害!” “银豆,咱们打他们报仇!”铃铛嘿嘿一笑,带着小姑娘们就往雪地里跑,与对面那群熊孩子们雪球大战起来。 张招财从地上爬起来,他被个小姑娘给打中了,气的跳脚:“兄弟们,给我砸,打的她们哭鼻子!” 砰! 铃铛又一记雪球,她手里丢的雪球就跟长了眼睛似得,又砸在张招财脑门上! 铃铛得意的叉腰:“张招财,少说大话,今个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 0486雪球大战 苏离同元宝靠着大门看着两拨孩子们打雪仗。 没想到铃铛年纪虽然小,但是打起雪仗那叫一个神勇无比,准头十足,说打谁就打谁,扔出去的雪球简直能在半空转弯,无论张招财那群熊孩子躲在雪堆后头还是大树后头,铃铛的雪球都能给他们砸一脸。 熊孩子们被打的节节败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女孩子们步步紧逼,越战越勇。 “铃铛姐姐真厉害!”银豆拍着手,在雪地里跳来跳去,方才被张招财欺负的不高兴烟消云散。 而李花花和谷雨,则改变了战术。 原先李花花和谷雨跟着铃铛一起扔雪球,可她们发现自己的准头差,扔的不够远,于是就不扔了,两人一块负责揉雪球,把揉好的雪球全给了铃铛,让铃铛来砸, 铃铛这边有李花花和谷雨帮忙,雪球造的快,更加打的张招财他们抬不起头。 “让你们欺负我们女孩子,呸!看把你们打成缩头乌龟!”银豆冲张招财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们有铃铛姐姐在,百战百胜!” 张招财和那群熊孩子,压根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铃铛,居然战斗力那么强悍,一个人对他们一群,打的他们找不着北。 “哎呦!”一个熊孩子屁股挨了一记雪球,在地上滚了两下,“实在受不了了,要不咱们投降吧!?” “投降个屁!向个女孩子投降,你们有没有出息!”张招财气的直咬牙,赶紧揉了个雪球要去打铃铛,可铃铛敏捷的似小鹿一样,一下子就很轻松的闪避开张招财的雪球,反而趁着张招财扔雪球露脸的时候,一记雪球结结实实砸了他一脸。 “哎呦喂!”张招财被打的一下子滑到在地,旁边那群熊孩子被打的受不了了,纷纷口里喊着:“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然后作鸟兽散,跑了个没影。 这边银豆一看对面投降了,高兴的欢呼起来:“我们赢啦,铃铛姐姐厉害极啦!” 铃铛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她可是顶级的暗卫杀手,跟几个农村熊孩子打雪仗能输,那她估计得给萧将军给踢回老家卖红薯了。 张招财捂着屁股坐在地上,银豆笑嘻嘻的过去:“张招财,看见没,这是我们老大铃铛姐姐,以后她罩着我们,你们要是再敢欺负我们,就让铃铛姐姐收拾你们!” 张招财喘着粗气直哼哼,看着铃铛红扑扑的脸蛋,这才发现,铃铛生的白白嫩嫩的,水嫩的皮肤,大大眼睛,一股子调皮灵动的劲儿,极其好看。 被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给打了,张招财那叫一个脸上挂不住,臊的低下了头。 “银豆,他弄坏了你的大雪人,咱们把他堆成大雪人!”铃铛一把将张招财提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威胁道:“你给我好好站着别动,赶跑就拿雪球打扁你!” 于是张招财就这么哆哆嗦嗦的站着,谷雨和李花花高兴的捧着雪来,在张招财四周堆着,把张招财糊成了个大雪人,只露出个脑袋来。 “银豆,这下出气了吧!”铃铛指着雪人张招财,笑眯眯的对银豆道。 0487小心我打你 银豆这下是气也消了,心情也好了,看着铃铛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 “好啦好啦,回家去吧!”铃铛呼出一口气,冲门口站着的苏离眨眨眼,心说“帮小朋友出气”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银豆带着李花花和谷雨高高兴兴的回家,铃铛回头,看了眼张招财。 她不敢把人堆在雪里太久,毕竟只是个普通的熊孩子,要是冻死人了,在这小村里可是不得了的事。 于是铃铛一脚就把张招财从雪堆里踢了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赶紧滚蛋,以后少来欺负我家银豆。” 张招财盯着铃铛,脸涨的通红,一个骨碌从雪地里爬起来,拍着身上的雪:“你、你叫铃铛,我咋没见过你?” 铃铛道:“我是新来的,苏夫人收的徒弟。” 张招财哦了一声,眼珠子上下打量着铃铛。见铃铛十一二岁,比他大一两岁的样子,个子比张招财高一点。 铃铛见他不走,不耐烦的皱眉,挥舞拳头:“你还站着干啥?再不走小心我打你!” 张招财这才回过神来,一个踉跄往后跑,待估摸着跑出铃铛雪球的射程范围,张招财回头,冲铃铛大喊:“铃铛,我记住你了!” “呸!死熊孩子!快滚!”铃铛顺手抄起一块雪块,朝张招财打了过去。 张招财嗷的一声,又被雪球击中,在雪地里跳了几下,再不敢废话,赶紧跑了,心说这姑娘的雪球到底能扔多远啊?以后再也不敢跟铃铛打雪仗了。 张招财一溜烟跑回家,家里汤氏正在烤火呢,见着张招财进来,上去就揪耳朵:“又去招惹苏离家了是不?你不看看苏家,惹了苏离,现在下场多惨。你娘我还是人苏离的家奴呢,她现在是想不起来整治我,你个混小子不好好的夹着尾巴做人,你上人苏离家惹什么事去?要是她发起威来,把你娘我送去黑煤窑挖一辈子煤,你爹再给你娶个后娘回来,你这臭小子就知道什么叫苦了!” 张招财这会却反常的没跟汤氏顶嘴,而是闷闷的坐下烤火,把他被雪弄湿的衣裳烤干。 苏离收拾苏家,在村里杀鸡儆猴,可把汤氏吓着了,这些日子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惹火烧身,倒是老实了许多。 汤氏一边烤火,一边絮絮叨叨教育张招财别惹苏离家的人。 说的张招财烦了,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说那么多干啥,好好卖你的菜去。” 汤氏啧了一声,缩了缩脑袋:“这么冷的天,卖啥菜啊,我才不卖呢。” 张招财拉长了脸:“你不卖菜,家里咋给我攒钱娶媳妇!从明个开始,你好好卖菜,你再偷懒,我告我爹,让我爹收拾你!” 汤氏一听张招财要告他爹,张柱子肯定又要打她了,汤氏就急忙敷衍道:“得啦,我明个就去卖菜。唉,生了你这讨债鬼,跟你爹一个德行,真是作孽哟!” 张招财闷不啃声,翻身躺在床上,闭上眼,脑子里却止不住浮现出铃铛叉腰泼辣的模样,甚至连他脑子里计划好的谋害银豆的事都忘了…… 0488产房外舍不得了 苏离家。 吴采薇已经阵痛起来已经疼的哭爹喊娘,张牧一个人站在产房外头转圈,心都要揪起来了。 李严浩一个人无聊的在院子里瞎转悠,这几天土蛋老是不在家,那死断袖不在家,没人整天缠着李严浩骚扰他,世子爷突然觉得有点寂寞如雪。 平时这个点,是萧云强行拉他去村边散步的时候哇,今个人不在,好生不习惯。 李严浩溜达着溜达着,就走到了吴采薇住的院子门口,听见里头女人凄厉的叫声,顿时惊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吴采薇快生了,李严浩是知道的,只是他一个寄住的外男,一是没那八卦的兴趣,二是不方便搀和,所以他一直没怎么关注过吴采薇生娃的事,这时候听见女人的喊疼的叫声,一下子才想起来,吴采薇要生了,苏离应该在那边帮忙着呢吧。 李严浩脑子里想着苏离,脚下就不自主往吴采薇那院子走去。 刚拐了个弯,李严浩就看着张牧在回廊下踱步,那神情简直急的要烧房子似得。 然后李严浩就看见苏离同白露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神色,萧泽天在两人身后跟着。 “世子爷也在?”苏离看见李严浩,颇为意外,这断袖的世子爷今个没和土蛋混在一块,真真是稀罕。 李严浩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后头萧泽天的冷脸,看见苏离的热情顿时跟一盆凉水浇过来似得。 苏离这里担心吴采薇,没什么功夫搭理李严浩,便同白露往屋里走。 可李严浩不甘心就这么匆匆一面,想跟苏离找些话说,便叫住她:“阿离,你这边需要人参不?我房里有根百年的老人参,需要的话,我给你拿来?” 这老人参,是苏离上次落水,把李严浩吓了个半死,回了家他就把家里的最粗的那根取来了。 苏离愣了一下,道:“多谢世子爷,只是这边暂时还不需要,若是需要用人参,我再找你讨要。” “好好,阿离,你这边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李严浩道。 苏离感激的冲李严浩笑笑,便同白露进去了。 张牧见世子爷这么大方,要拿出人参给他媳妇生产急救用,感激的拱手:“多谢世子爷。” 李严浩家的人参一大堆,并不怎么在意这么一两根,于是大方的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李严浩说完,又舍不得离苏离太远,想着在门口总能见着她,于是犹豫着,就跟着张牧一块站着。 萧泽天自然也是不能进产房的,也在外头等。 于是三个大男人就守在产房门口,各怀心事。 屋内,苏离进去的时候,看见吴采薇已经躺在床上了。 王氏精力不济熬不住,回去休息,陈氏在这边盯着,一会王氏醒了过来替换她。 那两个稳婆,也来了,守在床边。 吴采薇的脸色苍白,一见苏离,疼的咬着嘴唇就哭了出来:“阿离,生孩子咋这么疼呢,我快疼死了。” 苏离看的心里揪了起来,忙走过去坐在床头紧紧攥着她的手:“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采薇你可要加油,生出来就不疼了。” 说着,又一阵剧痛袭来,吴采薇疼的忍不住喊了出来,那声音惨的苏离听着就跟着疼。 门外,张牧听见吴采薇的喊声,一个汉子难受的眼圈发红。 萧泽天是头一次听见女人生孩子的动静,没想到居然这么艰难,听着那声音,简直要把人从中间撕成两半似得,不禁打了个哆嗦:以后阿离要是怀了他的孩子,岂不是生产的时候也这么疼?突然好舍不得怎么办…… 0489轮不到你教训 屋里,吴采薇准备开始发动了,连吴大夫也被赶了出来。 吴大夫和张牧翁婿两个在屋外急的团团转,萧泽天紧绷着个脸,听着里头女人的喊声,脑子里浮现出苏离的声音,想着若是他的阿离这般痛苦的生儿子,他真真恨不得将那臭小子揍上一顿,谁叫他出生的时候这般折磨自个的娘亲。 李严浩蹲在回廊的长条木椅子上,咗着牙看着萧泽天的黑脸,心里泛着嘀咕:这厮的表情怎么这么怪,知道的说这是人张牧的媳妇生娃娃呢,不知道还以为是萧泽天的媳妇生娃娃呢! 啊呸!要是阿离给萧泽天这厮生孩子了…… 世子爷忽的觉得自个的心都吧嗒吧嗒碎成饺子馅儿了。 李严浩忽然庆幸起来,心说幸亏阿离现在身子不能生娃娃,萧泽天你个狡诈的家伙没法得逞。 可惜此时我们纯洁的世子爷压根就不知道,男女夫妻之间除了生娃娃那事之外,还可以做别的很多额外的羞羞的事…… 可是这下李严浩的心情也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此时吴采薇在产房里,疼的撕心裂肺,叫的地动山摇,压根不知道自己生个孩子已经让一个权势滔天的萧将军想到了很多很多,让皇亲宗室的世子爷心碎一地。 吴采薇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老娘疼死了!老娘不生了! “张牧,你个混蛋!我不生了,不生了!疼死我了!”吴采薇疼的使劲攥着苏离的手,又哭又喊。 门外,张牧一下子眼泪涌出来了,蹲在地上抱着头赶紧回话:“好好,娘子咱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吴采薇听见张牧的话,又疼又委屈,哇哇的大哭起来:“我好疼啊,呜呜呜!” “娘子,都怪我不好!”张牧心疼的不行,蹲在产房门口哭的跟孙子似得,要不是吴大夫拦着,差点都冲进去陪媳妇生娃去了。 苏离看吴采薇看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张脸全都皱了起来,她个已婚未育的少妇,头一次进产房陪产,简直深深的冲击震撼了她的心灵。 苏离看着吴采薇疼的崩溃的样子,在旁边陪着又是说话又是哄着的。 接生的张稳婆却看不下去了,看着吴采薇一脸的不满,道:“叫个啥哟,哪个女人生娃娃不疼,咋就你这么娇气的。我那时候生娃娃,早上在田地里干活,肚子疼就自个坐田埂旁边,自己给自己接生,生完娃拿布子一包捆背后,还得割完麦子才回家嘞!你这里这么多人伺候着,还叫唤个啥,看你矫情的不行。” 吴采薇本就脆弱敏感,被张稳婆一说,咬着嘴唇,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想喊又不敢喊。 苏离一下子火了,对张稳婆道:“你这什么话,她疼的厉害,哭了喊了怎么了?我叫你来是接生的,不是叫你来教训我姐妹的,你只管干好你的活,我姐妹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张稳婆被苏离劈头盖帘一顿训,心里虽然不满,可想着自己的银子还在人家手里头呢,也就耷拉着脑袋不敢回嘴。 0490接生布 旁边刘稳婆出来打圆场,对苏离道:“苏夫人,张稳婆她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是好心。现在吴夫人哭喊的厉害,太过耗费体力,等最后要用力生孩子的时候,怕力气用完了,使不上劲。” 刘稳婆这话,说的王氏也点了点头,道:“刘稳婆这点说到点子上了,采薇,你现在忍忍,省些力气,要不后头该你使劲的时候你就用不上劲了。” 苏离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轻轻拍着吴采薇的手背,道:“采薇,那你就忍忍,为了孩子,再坚持一下。” 吴采薇咬着牙,点点头,果然就忍着,哭喊的不那么厉害了。 张稳婆看着吴采薇咬牙忍耐的样子,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谁让你喊那么厉害,把力气喊光,难产了才好呢。 苏离在旁边陪产,光看着吴采薇,就觉得度秒如年,心说女人生孩子这么辛苦,张牧你这厮以后要是敢对不起吴采薇,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从天亮到天黑,吴采薇折腾的死去活来,终于到了要生的最后阶段。 “唉呀,看见一点头顶了!”刘稳婆道,“吴夫人,你听我指挥,深吸气——呼气——用力啊!” 吴采薇此时整个人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疼的浑身是汗,苏离一边攥着她的手,一边给她擦额头上的汗,可苏离一转头的功夫,眼角的余光看见张稳婆把一个深颜色的东西放在了吴采薇的身下。 “你拿的啥东西垫着?”苏离站起来勾头一看,张稳婆正在把一块又脏又破的布子往吴采薇身下垫,一边还一边说:“我这是给她垫着接生布,仔细一会娃娃出来了,又是血的弄脏了你们家的床单。” 苏离看着那脏布子,一下子头皮都炸了,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着那接生布给抽了出来。 “哎呀呀,你咋把接生布给抽走了呢!”张稳婆一下子急了。 “我说过,给我姐妹接生用的所有东西,都要用我家消过毒的东西,你这脏兮兮的破布,就敢往产妇身子下垫!?”苏离攥着那布,伸到张稳婆脸前头,声音泛着寒意:“这么脏的东西,你闻闻上头,又是血腥味又是土味,这东西也能用来给产妇垫!?” 张稳婆一脸不以为然,一把抢过那接生布,道:“苏夫人,老婆子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你连个娃娃都没有生过,就跟我这指手画脚,不合适吧?我可是自个生过六个孩子,我亲手接生的娃娃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回回都这做的,也没见出啥事啊。咋你家就规矩就忒多,又是开水煮又是洗这个洗那个的,搞的好似你们不是乡下人土里刨食的样子。都是泥腿子出身,赚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告诉你,我这接生布不是一般的接生布,可是在庙里菩萨面前供奉过的,能保佑产妇母子平安,你不懂就别瞎指挥,要不产妇出了啥事,可别怪我。” 0491这么丑以后怎么讨媳妇 张稳婆自恃有接生的本事,很是不将没生过孩子的年轻苏离放在眼里。 这会子吴采薇疼的都快晕了,苏离很不想在产房里吵架,便转头问刘稳婆:“刘稳婆,你独自一个人接生,能成不?” 刘稳婆此时正在教吴采薇用力呢,头也不会很快的答了一句:“成,平时都我一个人接生的。” “好,那我姐妹就教给你了。保她们母子平安,给你三倍的工钱!”苏离道。 刘稳婆一听三倍的工钱,立刻精神一震,更加卖力的施展全身的本事给吴采薇接生。 这边张稳婆一听,三倍工钱,眼睛贼亮贼亮,赶紧往过走就要去接生。 “把她弄出去,别让她跟这捣乱。”苏离压低声音,对旁边的白露道。 白露应了一声,和苏离一边一个,架着张稳婆就往外走。 张稳婆刚想张嘴呼喊,苏离手快一步,抢过那脏兮兮的接生布,给张稳婆的嘴堵着。 白露和苏离架着张稳婆,给她扔出了门口。 门口四个男人一看,咋把稳婆给扔出来一个? “阿离,采薇她咋样了?”吴大夫和张牧齐齐问道,满眼焦急。 苏离撩了撩头发:“她没事,好着呢。这稳婆不老实,给她远远的打发了,工钱也不要给,别叫她吵吵的影响产妇。” 苏离说完,就立刻带着白露回了产房。 张稳婆一听不给她工钱,气的跳脚,一把把嘴里的接生布拔了出来,刚要冲着产房跳脚骂,可张牧哪里会让张稳婆在自个媳妇产房外捣乱,于是立刻又将那接生布给堵在张稳婆嘴里。 张稳婆嘴里连个声都没吱呢,就又被堵了回去。 张牧似拎小鸡一般,拎着张稳婆快步往外走,直接交给小袁管家处理,而后反身赶紧回来守在产房门口。 苏离这边回到产房,和白露洗干净了手,将干净的床单铺在吴采薇身下。 吴采薇此时已经疼的根本不知道产房里发生了什么,在刘稳婆的指挥下,终于把孩子生了出来。 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在苏离家的院子响起,听见产房里苏离往外喊了一声:“母子平安,生了个大胖小子!” 门口张牧整个人紧绷的身子都软了下来,跟着吴大夫翁婿两个人抱在一块,喜极而泣! 萧泽天亦是出了一身汗,他没想到女人生孩子要疼这么久,简直比他上战场还难熬。 真是太痛苦了…… 屋里,白露麻溜的把染血的床单抽出来,铺了干净柔软的上去,又将准备好的汤婆子放进被窝,防止吴采薇受寒。 苏离和王氏拿着温热的帕子,给吴采薇把露在外头出汗的地方擦干净。 “辛苦了,真是辛苦了!”苏离感慨万分,王氏抱着孩子过来,喜滋滋道:“采薇,看看你儿子,大胖小子,足足七斤呢!” 苏离扶着吴采薇靠在床头坐着,吴采薇扒开襁褓一看那孩子,带着哭腔:“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丑孩子!哎呦这丑的,以后怎么讨媳妇!” 王氏和苏离白露并刘稳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0492七斤胖小子 “不丑不丑,娃娃刚出生都是这样的,皱皱巴巴,黑乎乎的,等过两天就好看了。”王氏抱着娃娃儿,轻轻放在吴采薇怀里。 刘稳婆过来,帮着吴采薇解开衣裳,教她怎么给孩子喂奶。 小婴儿闭着眼睛,薄薄的小嘴一拱一拱的找奶吃,可爱极了。 由于事先准备的充足,这会产房的血腥味很快就消了,那些脏了的被单床单也全部送出去清洗。 产房烧着地龙,温暖而舒服,一切收尾工作结束之后,苏离和王氏白露她们累的都快睁不开眼了。 苏离走出产房,揉了揉困顿的眼皮:“张牧哥,吴大夫,可以进去了。七斤的胖小子,嘿嘿嘿!” 张牧和吴大夫立刻往产房里冲,两人一起跑的,由于太心急跑的太快,竟然一起撞在了门框上,卡住了! 张牧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爹,您先请。” 吴大夫赶紧进了房间,张牧紧跟着进去,然后立刻将厚厚的帘子放了下来。 屋里,张牧跪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老婆和胖儿子,眼泪汪汪的。 “采薇,辛苦你了。”张牧轻轻拢了拢吴采薇的头发,见她皮肤干爽,头发也整整齐齐的,脑袋上扎着产妇常用包头的头带。 张牧一看,就知道苏离家的人把吴采薇照顾的很好,不似寻常人家的产妇,生完孩子一身狼狈。 “张牧哥,爹,你们看咱家的丑孩子。”吴采薇已经喂完了奶,包着孩子,孩子睡着了,恬静而安宁。 张牧新晋奶爸,轻轻在小宝宝的脸蛋上摸了摸,道:“就是你这臭小子,折腾的你娘一天一夜,哼,待你长大了,看爹怎么收拾你,给你娘出气!” 吴采薇一下子笑了:“说什么傻话,跟你儿子置气。” 吴大夫在旁边抹着泪,女儿平安生产,他也就放心了,于是老头子念叨着,去给女儿弄些滋补的汤药去。 这边,铃铛端着苏离早就炖上的滋补汤进来,笑嘻嘻道:“师父亲手炖的,说是温补的,最适合刚生完宝宝的产妇吃。” 张牧赶紧接了过来,闻了闻,香气四溢,汤水丰润,米香软糯,非常适合现在虚弱的吴采薇。 “多谢阿离了,她对我们家的恩情,真不知如何回报。”张牧感慨着,给吴采薇嘴里喂了一口吃的。 吴采薇幸福的笑着,道:“那是,阿离可是我最好的姐妹,以后她有什么难处,咱们可得多帮衬。” 那边,苏离困的不行,脱衣服的时候都快睡着了。 萧泽天好笑的看着她一边脱衣裳一边打瞌睡,笑着走过去,一把搂着她,三下五除二帮她将外衣脱了。 苏离在产房里折腾的一身是汗,此时半睁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对自己一身的汗很是嫌弃。 “唉,好想洗澡,又没有力气,困死我了。”苏离趴在床边,哈欠连连:“采薇生个娃儿,折腾的真跟我生了半个娃似得。” 说着说着,苏离的声音越来越小,居然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小东西……”萧泽天宠溺得看着她,眼角眉梢温情的笑意愈深,干脆将她抱在怀里,除了周身衣物,抱着她一起坐进了浴桶。 0493体贴的好相公 浴桶里,温热的水舒服的包裹着两人。苏离许是太过劳累,竟然没醒。 萧泽天拖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面对自己,趴在自己身上,脑袋靠在自己肩头。 萧泽天一手拔掉了苏离头上的发簪,她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浸湿在水里,像一副散开的绸缎,丝丝飘荡,勾着缠着在他身上,在他心间。 萧泽天体内的热火一下子烧了起来,可他看着劳累过度的苏离,却实在是不忍将她弄醒,扰了她的美梦。 “小东西,今个就放过你……”萧泽天轻轻的撩起一捧水,替苏离小心翼翼的清洗头发和身子。 她靠在他身上,被温润的水流浸湿着,加上他的按摩,在梦里只觉得整个人放松的像飞起来一样,不禁露出了个笑。 “梦见什么了,这么开心,梦里可有我?”萧泽天看着她笑,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宠溺的轻轻吻她的额头。 他的身子更加膨胀灼热了,却努力的无视自个体内奔腾的岩浆,温柔而小心的替怀中的女子沐浴清洁。 待苏离洗去了一身的汗水和疲惫,萧泽天觉得,他简直比打了一场仗还要隐忍难耐。 “你惯会折磨我,你这小妖精……也只有你,能这般的折腾我了。”萧泽天抱着她走出浴桶,用大大的浴巾裹着她放在床上,仔细擦着她的长发。 灯光下,苏离白皙的皮肤更显得五官精致秀美,萧泽天一给她擦头发,一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他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吸引了他,总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将苏离的长发擦干,苏离梦里似乎更舒服了,一个翻身滚到了床的最内侧。 萧泽天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头发,也钻进被窝,从身后搂着她。 他还是那般的灼热与难耐,可今个在产房外的所听所闻,却让萧泽天更坚定一点:女人生孩子实在太艰难太危险了,在苏离身子恢复之前,他决不能让她怀孩子,不能让她冒生命危险。 萧泽天静静的闭上眼睛,压抑着,隐忍着,搂着怀中心爱的女子,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苏离照理被某人戳戳戳醒,这才发现,自个昨夜沐浴过。 不用说,当然是元宝的杰作。 苏离转身,见元宝已经醒了,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 “元宝,你昨夜帮我洗澡了呀?”苏离笑眯眯的揉了揉元宝的脸颊,真是又萌又可爱! 元宝嗯嗯嗯的点头,一脸“娘子快夸我”的呆萌样子。 “元宝真好!真是体贴的好相公!”苏离吧唧一下,在元宝额头香了一下。 此时春色正好,两人正准备来个你侬我侬,可却听见外头白露的声音。 白露站在门口,声音有些为难:“夫人,昨个被赶出去的张稳婆又来了,带着她的六个儿子在咱们院子门口堵着呢,说不见着你就不走了。” 苏离一听,什么亲亲我我的兴致都没了,赶紧起床穿衣洗漱。 萧泽天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什么张稳婆,居然敢坏他和阿离亲热的好事,简直是找死! 0494讨要工钱 苏离赶紧穿衣出门,萧泽天跟着她一起出门。 走到大门口才发现,怪不得白露一大早非要叫苏离出面呢,原来张稳婆把她家六个儿子、六个儿媳妇,还有几个孙子孙女全都带来了,差不多二十多口人,全堵在苏离家大门口。 而苏离家的所有小厮都出来了,两边对峙着,简直要打起来。 张稳婆一看苏离出来了,高声叫嚣:“就是她,是她故意找茬扣我的工钱!” 苏离刚要上前一步,就被元宝一只手搂在腰上,道:“娘子,这里风大太冷,回屋说话吧。” 苏离犹豫了一下:“可张家那么多人,要是放他们进屋,要是真闹起来,咱们后院还住着个产妇和婴儿呢。” 元宝笑了笑,道:“他们无非是要钱罢了,为了这些人,冻坏了我娘子,不值得。再说了,要真打起来,咱们有这么多家丁小厮,还有我、张牧、土蛋,世子爷不也在么,保证吃不了亏。” 苏离想了想,元宝说的也有道理,便让张家那群人进了厅堂说话。 厅堂里暖暖的,苏离坐着,果真觉得舒服了很多,比在外头寒风中说话强多了。 苏离和元宝坐在主位上,苏离看那张稳婆,道:“昨个我同你说的清清楚楚,规矩也都立好了,可你偏偏不听,非要与我对着干!按照你那落后的接生法子,要是让我姐妹生孩子的时候感染丢了性命,你拿什么赔人家的命!?你现在哪里来的脸来讨要工钱?” 张稳婆嚷嚷道:“我老婆子一辈子接生都是那么接的,你少唬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随便找个由头,目的是为了扣我的工钱!你们这种有钱人我见的多了,就没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抠门抠的心眼都坏了!” 张稳婆一嚷嚷,身后跟着的儿子媳妇们,还有几个半大小子孙子孙女也跟着嚷,二十来张嘴,叽叽喳喳的一起张张合合,根本分不出他们谁在说什么,听的苏离头都要炸了。 此时苏离的四个徒弟和萧云也都进来了,铃铛非常自然的走到苏离身边站着。 “都别吵了!”苏离朝那群人大喊,可惜她声音虽然大,却抵不过二十多张嘴的喧闹。 苏离揉了揉眉头,这群人可真烦人。 “都给我闭嘴!”旁边,萧泽天忽然开口,他声音不大,但是却穿透力十足,那群张稳婆家叽叽喳喳的儿孙们,忽的觉得一股子强大的威压袭来,让他们不禁住了嘴,疑惑的左右看,却不知为何明明就是普通的一声,却让人心里无端端的生出服从于畏惧来。 当然这一切,都只有张稳婆家的这群人感受的到了,在苏离眼里,元宝只是说了一句让他们闭嘴,他们果真就闭嘴了。 苏离摸了摸鼻子,心说还是家里有个男人说话顶事,她个女人说话人家根本不当回事。 张稳婆本想着儿孙们来助阵,可谁知大家都不说话了,不满的回头瞪了一眼,而后对苏离道:“反正今个我的工钱你必须给我,还得跟刘稳婆一样,给我三倍的工钱,要不然我就带着我的儿孙们,赖在你家不走了!” 0495交给我处理 苏离揉了揉眉心,张稳婆那破旧的接生布,差点害的吴采薇生孩子的时候感染,她一个子都不想给张稳婆,更别提给什么三倍工钱了,简直想的美! “这事,没门。你自作主张,把事情办砸了,自然是一分钱没有。刘稳婆听话,完成了任务,我自然是要奖赏她的。我这个人,奖罚分明的很。”苏离一口拒绝。 张稳婆咬牙,跟旁边的老伴一合计,老伴道:“姓苏的年轻面子嫩,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黄毛丫头一个,咱们不怕她。这事就是要闹,闹大了才有钱,越闹得的银子越多!” 张稳婆道:“老头子说的对,这事就是欺负老实人,会哭的娃娃有奶喝。谁老实不会闹,就扣谁的银子,咱会闹,就有钱拿!” “对,咱就在她家闹!”张稳婆和儿孙们一说,大家主心骨有了,齐齐道:“我们这么多人来,三倍工钱怎么够我们的跑腿钱,我们要十倍的工钱!” “十倍工钱,你们怎么不去抢!?”苏离一下子怒了,冷着脸起身,对旁边的青木道:“把这群无赖撵出去!” 张稳婆一听,高声嚷嚷:“我们不走!我们今个就住这了!” 苏离刚要开口,却听元宝在旁边道:“娘子,刚才是我出主意让他们进屋的,现在娘子让我来撵走他们,行不?” 苏离看着元宝,这傻相公,能处理好这事不? 元宝却似看透她心思一般,扁着嘴巴,委屈极了:“娘子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啥事都不行……” “我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苏离还偏偏最吃这一套,心一下子软了。 “那这次就让我帮帮娘子吧,我也想给咱们家出点力。”元宝拉着苏离的手,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讨好的求她。 苏离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了,要不然元宝会以为他是个没用的男人。 苏离想了想,道:“好,那就你来处理,这事交给你了,我就不管了啊。要是实在不行……不行就给他们银子打发他们走人,咱们家不差那么点银子。” 要是换成苏离自己,她是绝对不会出这银子的。但是让元宝来,苏离还真怕元宝摆不平这事,于是才松了口。 “娘子你回去休息吧,放心好了。”元宝使了个眼色,铃铛立马走过来,搀着苏离的胳膊,道:“师父呀,我有一道菜要请教您,您来教教我呗。” “哦?铃铛这么好学啊,好好……”苏离蒙头蒙脑的就被铃铛馋着走了。 张稳婆一看苏家的当家人走了,只剩了个傻子相公,于是更加高兴,嘿嘿对她老伴道:“太好了,那苏夫人肯定是看咱们人多势众她怕了,所以跑了,留个傻子收拾烂摊子,那咱们就好好的敲诈他一笔!反正是个傻子,一忽悠就肯定就掏钱了!” 老伴竖了个大拇指:“老婆子就是厉害!” 于是张稳婆换了严厉颜色,对萧泽天半是恐吓半是威胁,道:“哼,你还不知道我老婆子的背景吧!我娘家侄子可是在青苗城的衙门里当衙役的,你们家欠我工钱不给,我要是告诉我侄子,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家产充公,怕了吧!” 0496拿钱滚蛋 萧泽天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稳婆,他一个字也没说,可却让张稳婆无端端的觉得心里发寒,喉咙里似堵住了一般。 张稳婆心里奇怪,她怎么会对一个傻子产生惧意?是昨个太累了没休息好产生幻觉了吧? 萧泽天这时候让青木带着苏离家的家丁全部都散了,只留下自己的人在场。 张稳婆于是将他的娘家侄子吹的那是天花乱坠,简直能在青苗城一手遮天,都快吹成土皇帝了。 旁边萧云听着张稳婆吹牛,捂着嘴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要不是估计萧泽天在,他估计都能笑趴下了。 一个小小的衙役,给他们家萧将军提鞋都不够资格,居然还有脸说出来充大头蒜。 张稳婆滔滔不绝的说完,最后抱肩对萧泽天道:“傻子,知道我老婆子的厉害了吧!怕了吧!?” 萧泽天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淡淡道:“嗯,怕了。” 张稳婆一听,这傻子果真被自己吓着了,得意极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怕了就给银子呗,我们要十倍、哦不,三十倍的工钱,就是三十两!你敢不给,我就让我侄子抄了你家!” “三十两?”萧泽天啧了一声,摇摇头:“太少了,我看给你们六十两吧。” 张稳婆一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跟老伴小声道:“嗨呀,你看傻子就是傻子,这么好骗,一吓唬他,看给他吓死了!” 这边,萧云从怀里掏了六十两的银票,扔给张稳婆。 张稳婆拿了银票,仔细的看,手抖的跟帕金森似得。 六十两啊,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喏,拿了银子还不快滚!”萧云没好气道。 “好好,走走,咱们走!”张稳婆赶紧喜滋滋的带着儿孙们,浩浩荡荡的麻溜的走人。 萧云抱肩在后头看着张稳婆的背影,心说:啧,你们以为我们萧将军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 打发走了张稳婆,萧泽天起身,急急的去寻苏离。 大早上的春光,都被那张稳婆打扰了,他现在可不想浪费时间去与那张稳婆家磨牙,速速打发了,赶紧捞了媳妇回被窝睡回笼觉,顺便来场妖精打架,岂不是更好。 萧云看着自家萧将军那个样子,撇了撇嘴,心说萧将军您这样都快赶上君王不早朝了,真的好么!? 萧云感慨完,走出苏离家的院子,在一处四处无人的小树丛中,打了个响指。 四周立刻出现了四个萧家暗卫,单膝点地:“请统领大人吩咐。” 萧云道:“找人扮作山匪,在路上伏击张稳婆一家人,抢了他们所有的银子,再将男子暴打一顿,别弄出人命就行。” “是,统领大人!”那四个萧家暗卫,瞬间飞没了三个,只剩一个,露出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盯着萧云。 萧云看着那双眼睛,咕咚吞了吞口水,转身拔腿就跑,忽的觉得后颈被人拎住了,一丝寒意从领子往里头灌了进去。 一个女子笑吟吟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哟,云统领现在好生威风,怕是都把姐姐我给忘了吧。” 0497淮南王世子妃 萧云前一秒在其他暗卫面前那威风的样子,立马就化成了笑脸求饶:“好姐姐,我哪敢把您给忘了呀!” 那女子绕到萧云面前,却依旧不松手的揪着他的领口:“啧啧,你是没把我忘了,丢了个小丫头给我,还挺特别关照的嘛!人小姑娘天天念叨着你呢,你就这般狠心的,不回去瞧上一瞧?” 萧云立刻作揖,做求饶状:“我的牡丹姐姐,我的亲姐姐,您就绕了小的我吧!落落是我在外头随手救回来的,哪像你想的那样。” 那名叫牡丹的女子见萧云认了怂,轻哼一声,松了手,将面上的面罩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美艳的脸来。 此女便是萧家暗卫里的第一美人牡丹,组织里的人都叫她牡丹姐。牡丹轮武功与萧云不相上下,但是每次和萧云比武,萧云都非常诡异的必输无疑。 “姐姐我呢,是亲自来告诉你,咱们虽然按照主子的安排布了局,引凌王上了套,凌王虽然已经相信主子当时已经被追杀死了,但凌王此人生性多疑,怕是会反复怀疑不定。”牡丹道。 萧云道:“我正要找你说此事呢。主子已经设好了另一个连环局,只等凌王来跳,有了这连环局,凌王必会笃定主子早就死了,而回去谋算他和明玉公主的婚事。” 于是萧云在牡丹耳边,将萧泽天的连环局告诉牡丹,让牡丹回去布置。 牡丹听后,露出崇拜的神色:“主子不愧是主子,这般心智,天下无人能比。”说罢,又嫌弃的看了看萧云:“你这傻小子,何时有主子一半智谋就好了。” “我、我哪里傻了!”萧云不服气,脸涨的通红,他很聪明机智,威武霸气好不好! “啧,你的老相好来寻你了。”牡丹指着远处刚走出院子门的李严浩,笑的一脸暧昧的勾住萧云的肩头,在他耳边吹气:“小云儿,等你当了淮南王世子妃,可别忘了提携姐姐一把。” “牡丹姐你!”萧云气结,眼睁睁看着牡丹身子轻盈的消失在树林里,恼的一拳砸在树上,他喵的,他明明是执行主子交代的任务好不好,怎么连牡丹姐都以为他是个断袖! “哟哟,土蛋哟,你咋在这呢!?”李严浩瞧见了萧云,笑嘻嘻的跑过来:“走,散步去!” 萧云心里憋着气,咋看李严浩咋不顺眼:“不去不去!烦着呢!” “啧啧,谁惹爷的土蛋生气了,告诉爷,爷去打扁他!”李严浩哼哼唧唧的挥舞着拳头。 萧云看着他那三脚猫似得拳头,噗嗤笑的不屑:“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还打扁她?啧,她一只手都能给你摁在地上摩擦!哦不对,没人惹我生气,就是你惹我的,哼!现在我那群兄弟,都以为我跟你……那啥!他们私下里都叫我,淮南王世子妃!” “哟哟!”李严浩乐了,眉毛一挑:“啧,你还嫌弃啥啊,这天下想给本世子当世子妃的,能从咱们大晋朝排队到楚国去,人喊你声淮南王世子妃你还嫌弃个屁啊!矫情啥呢,散步去散步去!” 0498被劫匪打了 苏离屋里,好一番春色旖旎。 苏离喘着粗气从被窝里挣扎着爬出来,她昨个不就是一晚上太累睡着了,没喂饱这家伙么,一大早的,好好的就又给她拖了回来! 真真是,羞死个人! 然而还没等她喘口气呢,就又被拖回被窝里。 “娘子,昨个晚上的,还欠着呢。” “我、我刚不是还了吗!?” “刚还的是大前天晚上的,昨个晚上的还木有还呢!” “???” 待到中午,苏离手酸嘴肿,有气无力,心说以后再也不欠债了,这特么积攒起来还的要人命啊! 累的下不了床,元宝干脆让白露把饭送进屋里吃。 王氏不知情的,还以为苏离病了,急急火火过来瞧了,羞的苏离不知怎么解释,只推说是陪吴采薇生产太累了。 王氏这才放下心来,嘱咐苏离好好休息,让元宝多照顾着。 王氏刚出门,苏离就在元宝的脸蛋上狠狠捏了一把:“都怨你,看看,我脸都丢光了!” 待到下午,村长亲自上门来了。 村长极少亲自上门来,苏离亲自迎了,只听村长道:“阿离啊,最近冬天,估摸着山匪没钱没粮了,出来活动。今天早上我听人家说,就在咱们隔壁村的一个山窝子小路上,有山匪打劫!劫的刚好是一家大家子人,说是不光把银子抢走了,连厚棉衣棉裤都扯走了几件,还把好几个男丁给打伤了呢!哎呀,这邻村和咱们村挨着的,我怕山匪突袭咱们村,就赶紧挨家挨户的提醒,让大家伙出去卖菜尽量结伴走,身上带着家伙防身,也跟你家特别说一下,多注意门户安全。” 苏离想了想,早上,邻村,一大家子人……咦,这不就是张稳婆一家么? “村长,那被打劫的人家,可是张稳婆家?”苏离道。 村长咦了一声,道:“就是张稳婆家。我听说那劫匪抢张稳婆的钱,张稳婆不给,直接被砸了个熊猫眼,但是人没事,劫匪只图财,不伤人。” 苏离一听,想着熊猫眼的张稳婆,不由噗嗤笑了一下。心说让你们仗着人多来我家闹,你们再能耐,咋让土匪给劫了呢,咋不闹了呢。 村长说完话,又去恭喜张牧家添丁,便回村子去了。 待到夜里,村长又来了,却是替苏家人来的。 “阿离啊,你大嫂要生了,你爷求我来问你借刘稳婆。”村长有些为难:“阿离,你爷奶一家虽然那么对你,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呀。你大嫂是头胎,没稳婆怕是会出事。” 苏离为了防止吴采薇产后有个什么意外,让刘稳婆在家里一直多住几天。 一听村长说,苏离爽快的答应借刘稳婆给柳茹。 她是讨厌苏家,也不怎么喜欢柳茹,但和柳茹肚子里的孩子没仇,况且那孩子,一出生就是她苏离的家奴。 刘稳婆临走时,苏离包了几个煮鸡蛋和红糖,让刘稳婆带给柳茹。 苏家现在家徒四壁,怕是没什么好东西给柳茹吃了,这些鸡蛋和红糖能让柳茹生孩子的时候体力充沛些。 苏离是亲眼见过生育的痛苦,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柳茹计较那些昔日的恩怨,先让人把孩子顺利平安的生下来再说。 刘稳婆拎着东西,村长看着苏离,感慨道:“阿离真是个好样的,果真是心善,定会有好报。” 0499萧泽天死了? 再往后几天,便出了正月,苏离盘算着等过了二月二龙抬头,梧桐书院的学生们回来上课,她就把素斋馆开起来。 那边刘稳婆回来报,说柳茹生了个五斤重的男孩,苏家高兴坏了。 “啧,苏世贸有后了。”夜里,苏离窝在元宝怀里,托腮,按照她对柳茹的盘算,估摸着等出了月子,柳茹就该卷钱跑路了,那孩子,便名正言顺成了苏离的家奴。 想想苏家寄人篱下,住的是苏离的房子;唯一的血脉,还是苏离的家奴,啧啧,谁能想到短短两年内,这田地就翻了个颠倒了呢。 “明个开始,我白天得去素斋馆,这馆子既然开了,就不能总是歇业,做生意嘛,总是要好好的做,以后才能更红火,做的更大。”苏离懒洋洋的趴在元宝胸口,抬头看着他漂亮完美的侧颜。 “是是是,娘子说的对。”萧泽天宠溺的看着苏离打了个哈欠,吹了灯:“娘子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苏离收拾妥当,带着四个徒弟往素斋馆去,可出乎意料的事,元宝既然没像平时一样寸步不离,居然不打算去素斋馆。 “娘子,路上小心,我等你回家。”萧泽天依依不舍的将她送上马车,眼瞅着她离开。 萧云走过来,站在萧泽天身后叹了口气:“这凌王的人一日不离开青苗城,将军您的行动就受限制。” 萧泽天沉默的看着远处几乎已经看不见的马车,凌王的事,他得尽快解决,只要凌王和明玉公主的亲事一定,他就不用假死隐匿身份了。 可凌王现在亲自来了青苗城,他却是不能出现在城中,以免被人撞见,那就功亏一篑。 虽然很想陪着苏离一起去,很想每时每刻都不与她分开,可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一辈子长久的在一起。 青苗城郊外,一处清幽的别院。 白白的雪,青翠的竹,墙角的几只腊梅,雅致又清幽。 衣着华贵的俊朗男子优雅的坐在木屋的廊下,面前摆着木桌,煮着清冽的茶。男子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茶杯,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过了片刻,外头有侍卫模样的人进来,单膝点地:“凌王大人,那具尸体找到了。” 凌王眼睛一亮,撩起袍子起身:“抬进来,本王要亲自查验!” 随后几个黑衣的侍卫抬着个担架进来,担架上盖着块白色的布,凌王眸子沉着,慢慢的走过去,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指捏着那布,轻轻掀开一个角。 白布下,是一具面目有些模糊且腐烂的尸体,能看得出衣着很华贵,只是衣服破损了很多。 “这尸体是属下在一处山崖下找到的,当时被很多落叶所掩盖,因为尸体腐烂发出了臭味,所以才得以找到。”黑衣侍卫单膝点地,抱拳道。 “萧泽天?萧泽天……”凌王一把掀开布子,看着那具身量颇高的尸体,眼里透着疑惑和不可置信:“我大晋朝的传奇一般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就这么……死了?” 0500凌王殿下 黑衣侍卫继续禀告:“属下也是经过多方查访,还原了当时那波人追杀萧将军的情景,才得以找到萧将军的尸体。属下已经找最好的仵作验过尸体,尸体上的体貌特征都和萧将军完全符合。因尸体腐烂,容貌不清,属下亦找了能画骨的仵作,根据骨相描画出尸体生前的样貌,确定是萧将军无疑。” 凌王看着这具“萧泽天的尸体”,目光复杂而深沉,露出惋惜、惊叹、疑惑,最后悉数化作一声长叹:“萧泽天啊萧泽天,本王一向以为你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神抵一般的人物,没想到你也会受伤,你也会失败,你也会……死……呵……” 凌王盯着那尸体看了许久,将布子盖上,挥挥手:“以棺椁收敛,秘密运回京城。” “是,凌王殿下。” 侍卫们抬着尸体走了,凌王站在屋檐下,狭长俊美的眸子看着墙角边那束腊梅,过了许久,走过去,轻轻将那支腊梅折下,放在唇边,喃喃低语:“明玉啊明玉,你想嫁的那个男人死了,你该从此死心,乖乖嫁给本王了吧……” 凌王的眼中滑过一道精光,他忽的用手指捏住那腊梅,在指尖狠狠碾碎,那傲骨的梅花花瓣被碾出了汁水,沾在他的手指上,而余下的花瓣落在皑皑白雪之上,刺目如血。 凌王的心,忽然轻了些。 那个朝堂上不可一世的战神萧泽天,终于死了。那隐隐笼罩在皇族头上的阴影,烟消云散了,而他凌王,也可以如愿以偿,娶到楚国的明玉公主,作为他争皇位的有力后盾。 凌王的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他在这并不多么繁华的青苗城待了那么久,调查萧泽天的下落,现在终于可以返回他精致奢华的王府了。 “听说青苗城开了个梧桐书院,本王要去转转,瞧瞧那些我大晋朝未来的肱骨栋梁们。”凌王优雅的拿起帕子擦掉了手指上的腊梅花瓣汁水,立刻就有伺候的人拿了件黑色的狐皮大披风为他披上。 青苗城,十里坡。 虽是刚出了正月,可由于梧桐书院今个开学,所以十里坡热闹非凡,到处都是返回书院的学子们,以及送他们的家人。 凌王带着两个手下,扮作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就这么在街上闲庭信步的游逛。 “梧桐书院不愧是顾阁老的手笔,不比皇家的官学差。据说顾大人已经来了青苗城,本王倒是想寻个时机去拜访拜访。”凌王看着这些学子的欣欣之气,不禁赞道。 凌王站在梧桐书院的门前,见这书院的地势开阔,建筑大气不失雅致,而往来期间的夫子们,不乏当世的名家大家,心里感叹,这顾阁老虽然已经告老还乡,和朝中有他身居太傅的孙子顾良哲在,顾家的名望倒是更胜从前了。 想起了顾良哲,凌王便想起了与顾良哲起名,在朝中并称“顾文萧武”的萧泽天。 只可惜这顾良哲身居太傅,前途不可限量;可萧泽天,则成了一具尸体,终将湮灭在黄土里。 外头太冷,逛了一会便又冷又饿,凌王是最好口腹之欲的,在青苗城这些日子,饮食不如自家府里的精致,对此很是不满,这会便问道:“此处可有什么有名的菜馆子?” 0501吃饭插队 那手下想了想,道:“青苗城里有名的,便是香满楼了。” 凌王挥挥手:“香满楼的菜好是好,可这些日子都吃腻了,可有新鲜些的花样?” 正说着,旁边一个路过的学生,背上背了包袱,笑着插嘴:“论最有名最出花样的馆子,自然要数咱们十里坡的‘清雅素斋馆’了!” “哦!?素斋馆?”凌王摇摇头,很是不屑一顾道:“这素斋馆,有何特别之处?无非是些青菜萝卜,也只有你们这些读书人,讲究什么茹素,才追捧那食之无味的素斋。” 那学子却露出一副“看吧你见识少吧”的样子,摇了摇手指:“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知道了!我们十里坡的清雅素斋馆,做出的素斋和别处不一样!别的地方的素斋馆,就诚如公子所说,萝卜青菜之类,做的再好吃,也就是那个味。可我们这的清雅素斋馆,老板娘一双妙手,能将素菜做出肉质的味道,且色香味俱全,比真正的肉食还好吃呢!我们梧桐学院的夫子们、学生们,都极其追捧清雅素斋馆的素斋!” 凌王眼睛一亮,道:“咦,还有能将蔬菜做出肉味这种奇事?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你随便拉个人打听打听,大家都知道!”学子冲凌王拱了拱手,“我赶时间,便先走了,这位公子若是要去那清雅素斋馆,就直接往前走,在十里坡街上最好的位置的便是。” 学生说完了便走了。 凌王摸了摸下巴,他从小吃遍山珍海味,什么稀罕玩意都吃过,愣是没见过把素菜做出肉味,还比肉好吃的。 “真这么玄乎,那本王可要亲自尝尝去!”凌王打定了主意,便立刻照着那学子指的方向,往那传说中的清雅素斋馆去。 还没到素斋馆门口呢,便见素斋馆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些排队人先是去门口领了个号码牌,然后回到队伍里坐着,手边还放着素斋馆提供的火炉、梅子酒等,大家在外头坐着饮酒谈话,虽然在排队,却很是雅致,足以见得素斋馆老板的细心之处。 凌王一瞧,排队等着的,不光有梧桐书院里的富家公子哥,还有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夫子,好些都是当世的名家,居然也在这里排队等待吃饭! 凌王一看,能把这些大儒名家都勾的不惜冒严寒排队,这素斋馆的饭菜该有多好吃啊? 凌王于是一下子来了兴趣,大步流星的走到大门口。 负责接待的小厮一见凌王的衣裳,通体全黑的狐皮披肩,那可是极其昂贵的,便知来的是个不差钱的主,笑的满脸堆笑,双手捧着个号码牌:“这位公子,不好意思,里头客满了,您要是愿意等位置,就拿着号码牌去排队,等我们叫号。” 凌王盯着那号码牌,顿时眉毛就拧了起来,他堂堂皇子,这什么素斋馆的居然敢让他排队? 凌王一生气,浑身立刻散发出一股子肃杀之气,他不理会那小厮,抬脚就往里头走。 小厮一下子急了,这一个人插队不守规矩,那后头的人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套,于是那小厮便追了上去,陪着笑脸:“这位公子,您得排队呀!” “哼,滚开!”凌王一声大喝,吓的那小厮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凌王便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把刚要落座的一桌子人给撵开,大摇大摆的坐下:“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给本公子上一桌,要最好的!” 0502插队还想点菜? 凌王插队的举动,果然引起了外头老老实实排队人的不满,有几个公子哥冲着里头叫嚣:“我们在外头冻了这么久,凭啥他不用排队?他给你们多少银子插队啊?爷不差钱,爷也有银子,爷现在就要吃饭,立刻,马上!” 有人牵头,就有人起哄,外头的人立刻乱了起来,小厮们赶紧出去维持秩序。 而凌王才不管那么多,在他眼里,他是皇帝的儿子,谁都得让着他,这是应该的! 外头的吵闹喧哗声,惊动了在厨房里忙的脚不沾地的苏离。 苏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皱着眉头:“外头怎么回事?” 一个小厮慌张跑进来,道:“苏老板,是有个客人硬要插队,别的客人一看,也想有样学样,就乱了。” “哦?谁这么没素质?”苏离探出头一看,外头一片人头攒动,一边往外头走,一边道:“我去瞧瞧,得把这插队的撵出去,要不然别人都跟着他学,就没个秩序了。” 铃铛也赶紧跟着苏离出去,她得了萧泽天的命令,要贴身保护苏离的安全。铃铛晓得苏离在萧泽天心中的地位,那可是一点不敢怠慢,立马跟着一块去。 被小厮领着,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小厮指着凌王道:“苏老板,就是他插队!” 苏离和铃铛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去,铃铛在看到凌王的一刹那,手指下意识的缩紧,心里一惊,心说:怎么是凌王,他怎么来了? 凌王正做着呢,抬头一看,来了两个年轻的女子,身上都系着围裙,应该是厨房打下手的小丫鬟。 前头站着的这个女子,生的清秀灵动,瓜子脸,皮肤白的通透,小巧的鼻子,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带着狡黠与通透,嘴唇红润饱满,让凌王一下子想起,那被他碾落成泥的腊梅花瓣。 后头那个女子年纪更小些,身形纤细,长的十分讨喜,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像双月牙儿。 凌王没想到,在这清雅素斋馆的后厨里,还藏着这么两个各具特色的小美人。 凌王殿下除了喜爱美食之外,对美人也是十分喜欢的,见了美人,脸色格外的柔和,端着那风流倜傥的逍遥姿态,摸了摸手指上套着的那价值连城的翡翠玉扳指,狭长的眸子潋滟生辉,看着前头那灵秀女子,露出一个让女子疯狂的笑:“两位小姑娘是来伺候本公子点菜的吗?你们店里有何特色招牌菜,不妨报上来,同本公子细细讲讲。” 苏离见着他笑,心说这货长的倒是人模人样,一张脸还挺好看,虽然比她家的元宝差远了。 可惜,长的是人模样,干的事咋这么没素质呢? 外头那么多人捣乱,都是这人起的头,害的她生意都不能好好做,苏离想想都生气。 凌王用他惯常用勾搭女子的法子,屡试不爽,接下来就应该是这两个小美人双颊绯红的与他套近乎了。 可谁想到,前头那个大美人压根没好脸色,语气不善,盯着凌王:“谁让你插队的?看你是读书人吧,有没有点素质啊?插队你还想点菜?门都没有!” 0503两次低头 凌王顿时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听错了? 这大美人居然对他这么凶,这剧本不太对啊!? 而后,大美人身后那小美人也走上前一步,叉着腰,语气很凶:“就是说你呢,有没有点自觉啊,插队的恕不接待!” “……”凌王的眼睛下巴都快惊掉了。 他今个是怎么了,一向对女子攻无不克的凌王殿下,今天居然碰了铁板,还一下子碰了两块!? 苏离看着眼前这男人,微微张着嘴,一副呆样,心说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喂,我说的话,你能听懂不?”苏离放缓了语气。 凌王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苏离的语气眼神,心说这大美人咋这样看他,这么对他说话,怎么眼神里满满都是“你怕不是个智障吧?”? 凌王瞧着这大美人的模样,清秀灵动带着点娇憨泼辣,与他从小在皇宫中接触的那些矫揉造作的贵族女子完全不同,如此真实,如此不造作,如此的……大胆! 内心早就对那些一心攀附自己的贵女们腻味的凌王殿下,冷不丁遇见了不搭理自个的泼辣美人,顿时眼前一亮,越看越觉得这大美人别有风情,就连生气都多了几分可爱。 凌王身后的侍从一见,居然有哪个不怕死的居然敢这么对自家主子说话,立刻凶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家公子如此无礼!” “哼。”苏离上下打量那侍从一眼,毫不畏惧切镇定自若,道:“我不管你家公子是谁,只是来了我们的清雅素斋馆,就要守我们这里的规矩。这事件无规矩不成方圆,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若是人人都像你们一般,肆无忌惮的破坏规矩,那么正常秩序如何运行?我们这店,就会经营不下去。” 凌王眼睛死死盯着这大美人鲜艳娇嫩的红唇,一开一合的,像迎风绽放的腊梅那般,引的他移不开眼。 侍从凶巴巴的还想说什么,却被凌王挥了挥手,何止了。 一向眼高于顶的凌王殿下,居然站了起来,冲苏离十分抱歉的拱了拱手:“这位姑娘说的是,是本公子做的不妥当。” 苏离身后的铃铛,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凌王殿下是皇帝最得宠的儿子,从小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朝臣们见了凌王都要礼让三分,从不见凌王向谁低过头,可……可自家将军夫人教训了几句,凌王居然拱手认了错? 这……这凌王殿下是假冒的吧! 苏离并不晓得眼前这男子的身份,可见他认错态度还不错,对着凌王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唔,公子既然晓得自个做错了,就请吧。” 旁边的侍从一下子急了,小声道:“殿下,难不成、难不成咱真的要跟那群人一样,上外头排队?” 凌王转头向外看了一眼,忽的觉得,若是偶尔体验了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似乎也挺有趣。 于是凌王殿对苏离潋滟一笑,道:“好,那本公子就按照姑娘的规矩,上外头排队去。” 这是凌王殿下中的第二次低头,两次低头还都是对着同一个人,便是眼前这小辣椒似的美人儿。 然后凌王殿下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泛出些异样来:本王都这般让着你了,美人总该对本王另眼相看了吧? 可接下来让凌王殿下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0504恕不接待 苏离瞧着眼前衣着华贵的男子,看见是个眼生的,便知道定是头一次来十里坡。 既然是头一次来,那便不是清雅素斋馆的会员咯。 “这位公子,请问你是我们清雅素斋馆的会员吗?若不是会员,恕不接待,还请公子上别家用饭。”苏离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此时还陶醉沉浸在自己这辈子居然对个女人低头两次的凌王殿下,在听到这小辣椒美人毫不客气的逐客令之后,彻底的石化,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都答应不插队了,都答应去排队了,她怎么不感恩戴德认为他是翩翩佳公子对他另眼相看,反而如此无情的赶他走!? 于是凌王殿下人生中第一次失态出现了,他站在原地,觉得素斋馆里无数双眼睛都望向他,看着这个被无情下逐客令的不守规矩插队的人。 侍从看见自家主子受辱,立刻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不长眼的女人给砍了。 苏离瞧见这公子脸色不好,语气柔和了许多,解释道:“这位公子不要误会,我并非是针对你下逐客令,只是我们清雅素斋馆有规矩,只接待会员。若是公子实在想来我们这里就餐,只能寻个会员邀请公子来了。非常抱歉,若是不立下这规矩,怕是我们素斋馆的门槛都会被踏平了。” 苏离指了指外头排的队伍,短短的功夫,又长了好一截。 俗话说,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那甜枣含在嘴里就格外的甜。 如今的凌王殿下也是一样,先是两次呵斥,一次逐客,让他如同坠入深渊,又是一次及时的耐心解释,替他解围,解除难堪,叫凌王殿下那颗心又从深渊里飞了上来。 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天知道凌王殿下那颗高高在上的心经历了多少起起伏伏。 苏离背后,铃铛看似随意的站着,可却全身戒备。 虽然说凌王不是那藐视王法草菅人命的混蛋王爷,可毕竟人家是皇帝的儿子,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傲气渗入骨髓,万一被苏离说上两句给恼了,她可得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自家主子。 铃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凌王,可凌王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苏离。 这个让他碰壁、让他难堪,又替他解围的女人。 片刻功夫,凌王深吸一口气,眼底那风流之色又泛滥如春水,眨了眨他那狭长的眸子,冲苏离笑笑:“原来如此,本公子初来此地不晓得规矩,真真是抱歉。” “无妨无妨。”苏离见这富贵公子哥还挺好说话,便卸了那板着的面孔,换上了和气生财的柔美笑容,冲凌王甜甜一笑:“这位公子,客人们还等着我掌勺上菜呢,就请公子自便,我先忙去了。” 说着,苏离冲凌王福身行礼,转头匆匆离去,走的头也不回。 凌王却站在原地,瞧着那娇俏的身影,见苏离走了一路,果真是走的很急,连都也不会,绝不像原先在京城里遇见的那些贵族女子,会玩个什么欲擒故纵,说要走,却会频频回头,依依不舍。 凌王瞧着苏离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这小辣椒走的可真干脆利落,她果真对本王一点兴趣都没有么? 0505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离的背影早就消失在厨房,凌王却还盯着那方向出神,身边的侍从唤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脑子里全是方才那小辣椒的身影、面容和声音。 这乡野的女子,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旁边等着撵人的小厮却等的不耐烦了,看了眼后头的人,对凌王道:“公子啊,您别看了,麻烦让出桌子来,后头人还排队呢。” 凌王这才如梦初醒,高贵的凌王殿下生平头一次把自个的座位让了出去。 那小厮见这贵公子没说什么就让了座,也对他没那么反感了,脸上便依旧带了职业的和气笑容,道:“公子,还我们素斋馆弄的这个会员制,也实在是没办法,不弄个门槛,食客太多,根本接待不过来,让把我们老板忙死了。” 小厮一边说,一边指着外头排队的长龙。 凌王这才注意到,现在外头排队等吃饭的人,比他进来的时候多了一倍。 “哦?什么是会员制?”凌王听着名词觉得新鲜,便询问道。 小厮便将苏离定的会员制讲了,什么会员内部邀请才能拿到资格啊,积分制度啊云云。 凌王从未听说过这么新奇的点子,竟然静静有味的听小厮讲完,道:“挺新鲜的点子,这会员资格本身既能卖钱,又能提高素斋馆的门槛,倒是会做生意。” 小厮得意笑道:“那是自然,我们苏老板,不但有一手好厨艺,生意头脑可灵了!你看这十里坡的铺子、宅子,八成都是我们家苏老板的产业呢!我听说啊,我们苏老板目光可远了,在十里坡还萧条的时候,把这里最好的旺铺、宅子买了下来,然后梧桐书院一开张,地皮涨价,铺子租金翻了又翻,赚的盆满钵满,你说,我们苏老板厉害不厉害!?” 凌王吃了一惊,他看十里坡的繁华景象,便知道这里的地价不会便宜,没想到这苏老板居然那么有眼前,提前下手,果真是个心思敏锐之人。 小厮见凌王吃惊,心里更觉得得意,道:“不光这些,我们苏老板还会种反季节蔬菜,在白雪皑皑的冬天,种出各种水灵灵的新鲜蔬菜,别处都没有呢!那蔬菜,卖的比肉贵好多倍,就这个价,各地争着要,生怕来晚了就买不到。我呀,跟着这样的老板干,手里银子多,心里也舒坦!” 一说反季节蔬菜,凌王殿下自然是久闻大名。去年入冬一来,京城的高档酒楼里就突然刮起了一阵新鲜蔬菜的风潮,不知从哪弄来的水嫩嫩的新鲜蔬菜,让人在食材种类单一的冬天也能吃上各种佳肴。 这些凌王的餐桌上自然是不缺的,他吃的时候还在惊叹,这大冬天居然能种出菜,也不知是何等奇思妙想、何等奇巧的心思,才能做的到。 如今知晓,原来这反季节蔬菜,居然也是这及具有商业头脑的苏老板的手笔,这就让凌王起了兴趣。 他要与太子对抗,除了得到楚国的支持之外,钱也很重要。 若是能招揽一个像苏老板这么有生意头脑的商人,再利用凌王本身的势力做生意,定会财源滚滚。 凌王立刻眼睛一亮,问那小厮,道:“那请问你们苏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本公子倒是想见他一见。” 0506异样的感觉 小厮回头,嘿嘿一笑,和气的拱拱手:“这位公子,我们苏老板呀,嘿嘿,您刚才不是见着了么。” “见着了?”凌王殿下有点脑子没转过弯来,他刚进来,就见了几个小厮,和那大小美人,没见什么苏老板呀? “对呀,见着了,还说了几句话不是。”小厮笑的促狭:“我们苏老板呀,是个女的,也是咱们清雅素斋馆的主厨!方才从厨房同公子说话的,就是我们苏老板和她的徒弟铃铛姑娘。” “她、她就是苏老板!?”凌王殿下这次彻底震惊了。 他本以为能有这么精明独到的眼光,那么高明的商人,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老于世故,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 可没想到,这个让他凌王殿下都动了拉拢的心思的苏老板,居然是个女的!还是个十几岁,年轻漂亮的像天仙似得小姑娘!? 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看着凌王震惊的样子,那小厮一点不意外,笑道:“嘿嘿,没想到吧!?很多人都以为我们苏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呢。哦对了,还有个事公子你不知道吧?香满楼,听说过吧?” 凌王点点头,道:“名满全国的香满楼,菜肴以新奇美味著称,最近一年迅速崛起,打败了很多高档酒楼,成为现在最之名的高档酒楼。本公子来青苗城这些日子,也就香满楼的饭菜能下的了口。” 小厮道:“那也不看香满楼的厨子是谁教的!” 凌王殿下身子一颤,道:“你是说……香满楼的厨子,是你们苏老板教的?” 小厮点点头,道:“那是!公子你知道香满楼最近一年迅速崛起,是因为接连推出新奇美味的各种新菜式,又新奇又好吃,可您不知道吧,这些新菜式都是我们苏老板发明的,卖给香满楼的食谱!香满楼那些大厨啊,都是跟我们苏老板学做菜的!” 小厮说完,得意的哼着小曲去接待别的客人,留下彻底震惊的凌王殿下。 那小辣椒,这么厉害!? 这么有能力又对胃口的女人,让凌王殿下的一颗心怦怦直跳起来,升腾起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厨房里,苏离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个风头最盛的王爷惦记上了,她在烟火里忙忙碌碌,一边掌勺,还能一边教着徒弟,虽然忙碌,却游刃有余,从容优雅,不慌不乱。 凌王和其他三个徒弟在旁用心记用心学,萧泽天可是给他们定了死任务,一个月内必须学到足以撑起素斋馆的手艺,好让苏离不用每天来素斋馆亲自掌勺,害的自家主子忍受分离相思之苦。 于是乎这四个徒弟,简直跟玩命的努力的学啊记啊,异乎寻常的勤奋。 这叫苏离高兴的不得了,心说这四个徒弟如此好学勤奋,她这师父当的又轻松又开心,真爽! 待最后一道菜出锅,苏离泪的一脑门汗,接了围裙,从铃铛手里接过一杯茶水慢慢的喝,听见外头小厮进来,道:“苏老板,有个客人从晌午到现在一直在咱们店里坐着,非要见您,您看您是见不见呀?” 0507他要见你 “哦,是谁要见我?”苏离坐在灶台边喘气。 “就是那个插队的,后来他倒是不插队了,却也不肯走。在店里寻了个角落坐着,非要见您。我说客人多,您忙着掌勺没工夫见他,他便说他要等,于是乎就一直等到了现在。”那小厮笑着道:“那公子倒是挺和善的,咱们没让他点菜,也不恼。我给他弄了个炉子煮梅子酒,又端了给排队等候人吃的冷盘,他就独个坐着喝酒等,倒不再不守规矩了。” 铃铛听完,勾着头往外瞧了一眼,果真看见那不可一世尊贵的凌王殿下,竟然屈尊降贵的窝在一个不碍事的角落坐着,就这么等苏离,干巴巴的等了大半天!? 铃铛咂舌,这凌王到底想干啥啊!? 萧泽天这边布了局中局,好不容易让凌王相信萧泽天已经死了,铃铛巴望着凌王赶紧滚回京城去赶紧和明玉公主定亲,这样自家的主子也就可以恢复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了。 可凌王这厮,不特么赶紧回去娶他的楚国公主,跑来清雅素斋馆非要见她家将军夫人做什么!? 萧泽天可是最最不想让凌王和苏离接触的呀! 这边铃铛心里快速盘算着,只听身后苏离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既然那位公子等了那么久,怕是有什么要紧事,我便去见他一见。” “师父不能去!”铃铛赶紧过来挡着苏离。 苏离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道:“为啥不能去呀,说不定人家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铃铛眼珠子转了转,道:“师父,你看那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能有什么事?我看他就是个浪荡公子哥,八成是瞧我师父长的漂亮,生了勾搭调戏的心思呢!师父,你可不能去,要不他真以为你对他有意思了呢!” “咦?真的假的?”苏离一脸狐疑,她又不是万人迷,至于么?不会吧! 苏离还没那么自恋。 “真的,当然是真的!”四个徒弟忽的阵营一致,异口同声起来。 三个男徒弟立马就把苏离包围住了,在旁边劝道: “师父呀,我们都是男人,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了。那贵公子一看就是个风流情种,肯定是看上了师父,师父千万别再跟他说话了,要不然他误会了,天天来素斋馆找师父,对师父名声不好。” “对啊,师父!有的男人最会在女子面前装蒜,可我们男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看那人肯定没安好心,师父可别被他的样子蒙蔽了。” “师兄师弟们说的对!那公子哥肯定不是啥好鸟,千万别搭理他。” “……” 徒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本就累的懵懵的苏离一愣一愣的,铃铛趁机过来,挽着苏离的胳膊拉着她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说:“师父,你方才跟我说的那个素鸡要怎么处理来着,我记不清了,你再跟我说一遍……” 而其余三个男徒弟,则跟在苏离和铃铛后面,自觉的挡成一道人墙,隔绝视线。 那边凌王殿下等的心急火燎,心里似小猫挠似得,脑子将他同小辣椒见面后说什么,怎么说,各种方式排演了一万遍,就等着见面,好展示自个的魅力,让这会做生意的美人倾倒呢。 “怎么还没出来?”凌王殿下起来踱步,勾着头往厨房那边瞧,却只瞧见了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并排走了过去,心里一下子更急了:小辣椒啊小辣椒,你倒是快来啊,本王惦记你一下午啦! 0508回京之事,暂缓 凌王殿下始终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辣椒从厨房里走出来,素斋馆里的客人渐渐吃饱喝足走了,外头天色也黑了,收拾准备打烊的小厮走过来,见这公子居然还在,吃了一惊:“呀?公子你怎么还在啊?” 凌王殿下站起来,道:“这客人都走完了,厨房也不需要忙什么了吧,怎么不见你们苏老板出来?” 小厮奇怪道:“苏老板早就回家去了,公子,我们要打烊了,您也请回吧。” 回家去了…… 回家去了…… 回家去了…… 凌王殿下顿时石化,他这辈子头一次等人,还是个女人! 等了大半天,中午饭和下午饭都没有吃,肚子饿的咕咕叫,就是为了见那个小辣椒一面,可她居然,回家了! 旁边的侍从看着凌王殿下的脸色,顿时心惊胆战。 殿下被个女人放鸽子了,完了完了,他们会不会遭殃啊! 果真,下一秒凌王殿下浑身戾气暴涨,铁青脸色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两个侍从赶紧跟上,凌王殿下此时肚子饥饿,加上天黑了降温,又冷又饿的,心情极其不爽,怒气冲冲了回了他的别院,一进门就把桌子砸了。 “这个女人,居然敢拒绝见本王!”凌王殿下紧紧攥着拳头,俊美的脸因愤怒而显得微微发红,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见院子里那支傲雪的腊梅,红的似雪,迎风傲然,高洁不屈,让他猛然一下子想起了那小辣椒教训自己不守规矩时的样子。 也是一般的傲骨,在漂亮清秀的皮囊下,骨子里透着桀骜不驯。 侍从们吓的早就退的远远的,免得受无妄之灾。 凌王殿下在屋里待了许久,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坐在院子的回廊下,看着那枝头的腊梅花,小辣椒的脸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待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凌王叫人传了膳食进来。 此处的膳食自然是精致的,凌王虽然很饿,但是吃相依旧优雅,只是他看着自己盘子里精致的菜肴,脑子里却浮现出今个在素斋馆里见到的那些菜式。 色香味俱全,精致如画,从食客脸上的惊叹和满足,他甚至可以猜出,那些素斋是何等的美味佳肴。 而那些佳肴,正是由小辣椒那双纤纤玉手烹制而出。 多么神奇的一双手啊…… 凌王低头,看着盘中的饭食,忽然觉得食之味同嚼蜡,他现在只想尝尝小辣椒亲手做的美食。 外间,有侍卫来报:“凌王殿下,萧泽天的尸体已经由棺椁装运,秘密发回京城。殿下您打算何时启程回京,属下好提前准备。” 凌王的筷子顿了顿,他知道他最好的选择是立刻回京,马上敲定他与明玉公主的亲事,尽快完婚。 可不知为何,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出那只见过一面的女子的样子。 本王还没尝过那传说中以素菜做肉味的素斋,还没将这极其会做生意的奇女子收入囊中,既然来了,不若将此事办妥再走不迟? 那小辣椒若是归了自个,凭她的赚钱本事,他的大业将会如虎添翼! 没错,他留下,不是为了个女人,而是为了他的大业! 凌王殿下立刻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转头淡淡对侍从道:“本王还有事要办,回京之事,暂缓。另外,去查那清雅素斋馆苏老板的底细。” “是,殿下。” 0509萧云的心事 苏离家。 苏离在被萧泽天折腾的体力耗尽之后,裹在被子里沉沉的睡去。 萧泽天看着她的熟睡的容颜,轻轻落下一吻,用手点了她的睡穴,好让她睡的更加香甜深沉,而后穿衣下床,出了房间,身形如鬼魅,转眼消失在房顶。 海子村后的树林里。 萧泽天负手而立,铃铛和萧云并排,单膝跪在萧泽天身后。 “……今日凌王出现,实属突然,不过凌王并没有和夫人多说几句,也没有再见面。”铃铛心里忐忑的报告,她奉命贴身保护苏离的安全,可却让凌王和苏离撞了个照面,铃铛心里生怕萧泽天责怪自己失职。 萧泽天只嗯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喜怒和情绪,这就更让铃铛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我们给凌王准备的尸体,他如何处理了?”萧泽天道。 萧云立刻答道:“凌王已经相信,那具尸体就是将军您,已经将尸体以棺椁装着运回京城了。” “运回京城了……那他就该回去了吧……”萧泽天抬头看着漆黑的夜色,按照他对凌王的了解,此人高傲自负,不甘居人下,对那皇位十分觊觎,不服太子,一心想与太子争个高低。 如今好不容易死了个萧泽天,让出了明玉公主,萧泽天怎么想,都觉得凌王应该马上回京才对。 可今日凌王与苏离相遇,却让萧泽天心里生出些隐隐不安。 思量半天,萧泽天最后的结论是,凌王应该只是巧遇了他的阿离,并不会对大局有什么影响,算着这一两头就会动身回京,到时候萧泽天再叫人暗中推波助澜,帮助凌王赢的同楚国公主的婚事即可。 “继续盯着凌王,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来禀告。铃铛,夫人那边你要更尽心的保护,再有差错,提头来见!”萧泽天道。 “是,将军!” “是,主人!” 铃铛与萧云低头,再一抬头,眼前的萧泽天已经消失了。 “呼……”铃铛站起来,感觉自己腿有点软,长出了一口气,心说给女主人当贴身保镖,这活不好干啊! 那边萧云脸上也隐隐有愁容,铃铛八卦的凑过来道:“云统领,你这是什么表情?谁给你气受了?” “哼!”萧云轻哼一声,道:“谁敢给我气受……” “啧,那你不告诉我,我走啦!”铃铛摇着手指往回走,刚走几步,就被萧云叫住了。 萧云一脸便秘的表情,满脸的欲言又止,和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这就让铃铛更八卦了。 萧云憋了好一会,才小小声的,似乎不太好开口的问铃铛:“铃铛,我问你,小姑娘都喜欢些什么呀?” “咦?”铃铛的八卦嗅觉似乎闻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就是,七八岁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萧云虽然觉得有些不好开口,可还是问铃铛了,道:“我前两天回组织里看了落落,她似乎很生我的气,一直哭,直说我说话不算数,把她扔下不要她了。可我跟她解释了啊,没扔下她,这不是都让她进组织了嘛,而且我是太忙了没空看她,好不容易才得了空去瞧瞧,她就一直哭,哭的那么凶。铃铛,你说说这小女孩心里都想啥啊,我要不要给她买啥哄哄她?” 0510又打什么坏主意 “咦!咦!咦!”铃铛笑嘻嘻的绕着萧云转了两圈,一脸坏笑,道:“我又不是落落,我哪知道她缺什么呀。你没去问问牡丹姐?落落是牡丹姐的手下,她缺什么需要什么,牡丹姐肯定最清楚。” 萧云被铃铛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对呀,我问问牡丹不就成了!牡丹肯定知道!” 铃铛看着萧云这样,心里憋笑都快憋炸了,心说这云统领办起事情来精明可靠,可是这对着女人,咋就跟缺根筋似得呢。 两人正在树林里说话,忽的听见林子外头有脚步声,两人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立刻警觉起来。 然后就看见林子外头跑进来个人,身子不高,居然是同村的张招财。 张招财手里拿着个捉野味的陷阱,显然是想趁着天黑在山脚下捉点东西吃,没料到居然在树林里撞见了土蛋和铃铛,一下子愣住了。 “土蛋,铃铛,你们、你们两个半夜在这里干啥!”张招财忽的涨的一脸通红,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冲两人大吼一声。 萧云同铃铛面面相觑,这孩子吃错药了吧,关他啥事啊? 张招财看着萧云和铃铛站在一处,萧云生的高大,长的俊俏,身上衣服干净漂亮,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铃铛玲珑可爱,衣裳剪裁得体,脸蛋白皙,带着健康的红润。 张招财低头再看看自己,一身破烂脏兮兮的衣裳,胸前还抹着干了个鼻涕,腰间挂着几个草绳编织的陷阱,脚下的是破烂的土布鞋,站在两人面前,自个就像个要饭的。 张招财的心不知为何,突然的生出前所未有的窘迫,比自己做坏事被全村人抓了个正着还要难堪似得,恨不得自己也穿着干净的长袍,体体面面的,不比那土蛋差。 “你、你……”张招财看着铃铛,后退了几步,慌忙把自己脏兮兮的手藏在背后,却又露出胸前那块沾着鼻涕的衣襟来,立刻窘的用手护着,却又看手太脏了藏起来,如此反复的折腾着他的手来,叫铃铛看的一头雾水,不知张招财在搞什么鬼。 “张招财,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铃铛歪着脑袋盯着这熊孩子。 张招财猛的抬头,死死盯着铃铛,大声道:“我没干坏事!” 张招财的声音大的让铃铛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死熊孩子这么大反应。 张招财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窘的脸涨的似水煮的大虾,然后转头瞪着萧云,道:“铃铛,你别被土蛋这小白脸骗了!他是个死断袖,攀人家淮南王世子大人谋富贵呢!你千万别上当,他说什么你都别信,这厮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不是好人!铃铛,你、你离他远点,别信他!” 张招财说完,把手里的两个陷阱一股脑的往土蛋身上扔过去,似乎想用这两个陷阱把土蛋砸死一般。 扔完手里的东西,张招财拔腿就跑,就跟身后被鬼追似得。 萧云一脸莫名其妙的轻松躲过那两个陷阱,心说这哪跟哪啊!? 0511整个人都蔫儿了 铃铛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对萧云道:“云统领,你说这熊孩子不会误会咱们两个在树林里幽会吧?他会不会大嘴巴在村里乱说,搞坏咱们两的名声?” 萧云摸了摸下巴,道:“依照我对汤氏和张招财的了解,还真有可能。那汤氏一直跟咱们将军夫人不对付,张招财还老来找事,今个被张招财看见两个单独在林子里,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铃铛挠了挠头:“我倒是不怕这些村民的风言风语,可咱们毕竟要按照将军的吩咐,好好的以普通村民的身份在村里生活,要是传了些不好听的话出来,夫人那边怕是要发愁了。唉,张招财这死熊孩子,咋那么麻烦呢!要不我去找他,吓唬吓唬,哄骗哄骗,让他闭嘴别乱说话。” “成。”萧云点点头,张招财对于这两个萧家的顶尖暗卫来说,不过是个没啥威胁的熊孩子,让铃铛吓唬几句就搞定的事。 铃铛白天要跟苏离去素斋馆当学徒,所以也只有这会有空去料理张招财了。 此时张招财已经一口气跑回家,汤氏见儿子回来了,咦了一声:“招财,咋空着手回来了,你的陷阱呢?” 张招财此时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没好气的叫汤氏滚出去,自个往床上一坐,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铃铛居然和那死土蛋……他们不会真的…… 张招财使劲抓了抓脑袋。 那死土蛋模样是不错,可惜是个死断袖,铃铛要是跟了他,岂不是有的苦受? 张招财脑子里又控制不住的浮现出那泼辣的铃铛的样子,一时间心里又难受又憋屈,却又发泄不出,整个人都蔫了。 汤氏看着儿子情绪不对,不敢惹他,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挑着扁担上苏离家的地里拿菜去卖。 汤氏出门的时候,一打开院子门,居然看见苏离新收的小徒弟铃铛站在他家的院子门口,手里还拿着张招财的几个陷阱。 “哟哟,我就说这门外咋冒光呢,原来是铃铛姑娘大驾光临呀!”汤氏看着铃铛,酸溜溜道:“铃铛姑娘那可不得了,是苏离的亲传徒弟,将来前途大着呢,怎么屈尊降贵,来我们家这破院子门口呀,不怕脏了您的鞋底?” 汤氏这般阴阳怪气的,叫铃铛不禁皱眉,心说这人咋一开口就让人想揍她呢,要不是顾忌着萧将军要他们以普通人的身份隐匿在村里,铃铛早就把汤氏打的妈都不认识了。 可此时只能捏着鼻子跟汤氏说话了,铃铛没好气的指着手里的陷阱,道:“你儿子掉的东西,被我捡了,好心给你们家送来。张招财呢,叫他出来。” 汤氏哎呦一声跳了起来,上下打量着铃铛,口里嚷嚷着:“铃铛,你别走,你等着!” 然后一下子咣当把院子门关上了,急火火冲进屋里,脸上带着喜色,抓着张招财就说道:“儿子,你可真有出息,钓了个有钱的姑娘!” 张招财一头雾水,没好气道:“娘,你吃错啥药了?” 汤氏激动的语无伦次:“那个铃铛,苏离的徒弟,你知道不?她就在咱家门口,说要找你呢!” 0512真幸福啊 “啥!?铃铛来了!?”张招财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就往外冲,却被汤氏一把抓住了。 汤氏絮絮叨叨道:“我儿子那是什么人,就是招女人喜欢。招财啊,你可得端着点架子,别叫那小妮子三言两语就哄了,得吊着她,从她身上多捞点好处!她是苏离的徒弟,以后可是有钱人!啊呀,虽然比起那个银豆差了点,银豆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娘的意思是给你和银豆撮合撮合。当然这铃铛嘛,配我儿子虽然差了点意思,但勉强可以……哎呀,招财,你咋不听娘说话就跑了呢!” 张招财心里忐忑,一气的冲了出去,把门打开,果真看见铃铛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他砸土蛋的陷阱。 张招财看着铃铛漂亮娇俏的脸蛋,顿时大脑当即,一句话都说不出啦了。 铃铛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把陷阱往他怀里一塞,道:“喏,你的东西,我专门给你送来了。” 张招财一听铃铛是专门给他送东西来的,简直受宠若惊,手都在抖。 铃铛看着张招财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叹了口气,这死熊孩子鬼主意多,她今个必须给他嘴封了,省的上外头瞎传她和土蛋的谣言。 于是铃铛笑道:“哎呀,招财啊,我刚才就是去林子里散步迷路了,我师父让土蛋来找我,正好被你看见了。我跟他没啥的,你可千万别在村里乱说,要不我名声坏了,可咋见人呀。” 张招财听着铃铛的话,简直不敢置信。 她、她是怕自己误会,特地跑来解释的?她难不成,对自己有意思? 张招财被自己这个想法所带来的巨大的喜悦一下子冲昏了头脑,整个人都似踩在棉花上那般飘飘然,连眼神都跟着飘起来。 铃铛看着张招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怒了,心说姐姐我好声好气的解释,你丫的死熊孩子不听是吧!? 那行,不吃软的,就来硬的,姐姐我还收拾不了你个熊孩子了!? 于是乎铃铛撸了撸袖子,立刻换了她原本的泼辣样子,一巴掌糊在张招财脑门上:“死孩子,愣什么神,姐姐说话,你没听见!?” 张招财被铃铛这一巴掌从幻想呼回了现实,脑门火辣辣的疼,他捂着脑门,却觉得那疼的地方,烧灼的厉害,似乎被铃铛打过的地方,就跟着火了似得,那火苗一簇一簇的,直往他心里钻,让张招财觉得,真幸福啊,要是再被打几下,是不是就更幸福了? 铃铛看着张招财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手叉腰道:“张招财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传我的闲话,我打死你!” 铃铛一边说,一边揪着张招财的胳膊,在他屁股上踹了两脚。 她果真又揍我了,真好! 张招财捂着屁股嗷嗷喊了两声,心里的幸福指数直线上升。 “还敢不敢传闲话了!”铃铛揪着张招财的衣领给他拽了过来。 离的近了,张招财闻见铃铛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很淡却很舒服,他从来没闻到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张招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深深的将那香味吸进肺腑里。 他抬头看着铃铛恼怒威胁他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我、我就乱传闲话,我这就传去,你有本事你揍我啊!” 0513当场戳穿 “哎呀,小兔崽子!”铃铛撸起袖子,对着张招财就是一顿暴揍,张招财抱着脑袋嗷嗷蹲在地上,被铃铛打的脑袋肩膀胳膊都麻麻的,心里却异样的欢喜,嘴就更硬了:“我就传,我就传,你打死我吧,打不死我就传!” 铃铛又踹了他几脚,把张招财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个死孩子,气死我了!”铃铛气结,叉着腰瞪着眼睛,她没想到这死孩子居然不吃威胁,挨打了也没用。 张招财坐在地上,看着铃铛瞪眼睛双颊绯红的样子,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屋里,汤氏冲了出来,看见自己儿子被个小姑娘打的坐在了地上,汤氏嗷的一声:“铃铛,你个小贱蹄子,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汤氏说着说着,嗷嗷喊着冲上去要厮打铃铛。 铃铛瞧着汤氏这撒泼的样子,磨着牙,强忍着把汤氏一脚踢死的冲动,寻思着她既然不能闹出人命来,那是把这泼妇打的七分熟还是八分熟呢? 可还没等铃铛出手呢,像颗炮弹似得往前冲的汤氏,就忽然“落地”了,噗通一下栽倒,摔了个狗吃屎,却是因为张招财忽然伸手抓住了汤氏的脚踝,把汤氏绊倒了。 汤氏这下摔的不轻,趴在地上疼的哎呦呦的直叫唤,半天都没爬起来。 张招财也不管汤氏,而是看向铃铛:“我娘要揍你,你快跑。” 铃铛歪着脑袋抱肩看着张招财,又看着疼的直叫唤的汤氏,估摸着汤氏那个结结实实的摔法,八成骨折了。 “来人啊,救命啊,要死人啦!铃铛这死丫头把我推倒啦!”汤氏躺在地上开始嚎,引的同样早起去买菜的同村村民过来围观。 汤氏见人多了,躺在地上,指着铃铛对大伙说:“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心咋那么黑呢,好好的就把我给推倒了,你看我摔成这样,怕是要好多天下不了床!我家就指着我干活养家,我这干不了活了,谁赚银子!铃铛,你说你咋那么坏呢,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铃铛目瞪口呆,这明明是张招财绊倒的汤氏,咋成了她呢? “汤氏,你这人咋胡说八道,乱碰瓷啥?我哪里推倒你了,我连你挨都没挨着,明明是你儿子抓你腿把你弄倒的,咋怪起我了?”铃铛对着乡下妇女撒泼也是个无语。 汤氏却扯着嗓子嚎叫起来:“哎呦喂,乡亲们都听听,这死贱蹄子满口谎话,我儿子咋可能绊倒我呢,明明是铃铛推倒的,她不认账!” 围观的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按照汤氏平时的人品,村民们肯定是不相信汤氏的。可这铃铛姑娘却说是张招财抓了汤氏的脚把人绊倒的,村民们却也不信。 张招财咋说都是汤氏的亲儿子,人家亲儿子能故意绊自己亲娘老子么? 于是乎一大半村民都站在了汤氏这一边,觉得这次不是汤氏碰瓷,是铃铛把汤氏推倒的,结果谎话都编不圆,一听满是漏洞,所以当场被戳穿。 0514羞愧起来 汤氏好不容易得了村民的信任一会,自然得意洋洋,抓住机会要把铃铛讹一波。 不管铃铛有没有钱,但是她师父苏离有钱啊,苏离随便指缝里透点银子,都够她家几年的花销了。 铃铛身为一个女暗卫,还从来没被乡下泼妇碰瓷过,一时间被村民七嘴八舌的指责,居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既然不能杀,不能打的,简直烦死个人! 可谁知就在汤氏洋洋得意,志在必得的时候,张招财却突然开口,对大家道:“是我把我娘绊倒了,跟铃铛没有关系。” 汤氏正高兴的脸一下子绿了,抓着张招财低声呵斥:“招财,你脑子坏了,你胡说啥呢?” 张招财却不管汤氏,只看着铃铛,道:“不是铃铛推的我娘,铃铛根本没挨着我娘。” 铃铛眼里滑过一抹惊讶神色,这死熊孩子良心发现了? 村民一听汤氏的儿子都亲口承认了,那还有啥说的,又是汤氏碰瓷说谎呗! “汤氏,你亏心不亏心,又拿我们当枪使!咋不摔死你呢!” 几个村民义愤填膺的把汤氏骂了一通,大家都忙着去拿菜赚钱,没空跟汤氏这耗着,就纷纷的走了。 汤氏坐在地上嚎,又是骂村民没良心没同情心,又是骂铃铛,唯独不敢骂张招财。 张招财听着汤氏骂人,一阵心烦,道:“闭嘴,别喊了!” 汤氏果真不敢喊了,气哼哼的闭嘴,挣扎几下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起不来。 铃铛在旁看着汤氏,要换了别人,她敢扶,可这汤氏,新鲜的碰瓷还热乎着呢,铃铛可不敢沾她,要不然惹来一身骚就不好了。 汤氏发现铃铛不会来扶她,只好自认倒霉,哼哼着起来,发现自己似乎崴着脚了,拖着腿哼哼唧唧的往家里去。 张招财从地上爬起来,对汤氏压根当没看见,待汤氏进了屋,张招财看着铃铛,道:“我方才替你说话,你高兴不?” 铃铛一脸莫名其妙:“我有啥高兴的,明明是你们母子栽赃我,你替我澄清,是应该的。” 张招财的脸色暗了暗,道:“土蛋是不是好东西,你少理他。他就是长的好看,其实是个小白脸。” 铃铛抱肩,啧了两声:“你倒是管的宽。不过说起来,你才不是啥好东西。轮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你可是海子村头一号的,再看看你对你娘,又打又骂,摔倒了都不知道扶,简直就跟那不是亲娘是仇人似得,连自己亲娘都不知道孝顺,你才不是个好东西呢!我告诉你张招财,你以后找来惹我,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铃铛说完,挥舞了几下拳头,懒得和这死孩子磨牙,赶紧回家去省的耽误跟苏离进城的事。 张招财却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铃铛的背影,方才那一番话让他如遭雷劈。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跟他爹有样学样,他爹喜欢打他娘出气,他有一次学着打了,他爹还叫好,鼓励他,于是乎张招财渐渐的就跟他一样,不把他娘当一回事。 以前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做是不对的,不是好东西,张招财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今天,铃铛的一番话却突然让他羞愧起来。 原来他竟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比那土蛋还坏很多很多…… 汤氏坐在家门口喊:“招财快进来,你说你以后是娶银豆好呢还是娶铃铛?银豆有钱,铃铛有手艺,哎呀真是纠结……对了,咱娶银豆当老婆,收了那铃铛当小妾不就行了!” 0515一块卖菜去 汤氏坐在门槛上一边揉她崴了的脚一边念叨,张招财默不作声的回到屋里,盯着汤氏平时拿来卖菜的扁担框子发呆。 汤氏越瞅自己儿子,越觉得有出息,得意道:“我儿就是厉害,把苏离家的铃铛都勾来了呢!铃铛跟着苏离,钱肯定是不少的!招财啊,你看能从铃铛手里挖银子来不,嘿嘿嘿,这样娘就不用每天天不亮辛苦的卖菜了!” 汤氏在那边没完没了的念叨,怂恿张招财勾搭铃铛,在汤氏的眼里,铃铛简直成了他们家的摇钱树。 张招财被汤氏说的烦了,大吼一声:“别说了,烦死了!还卖不卖菜去了!” 汤氏哎呦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去挑扁担,嘴里喃喃念着:“行行,卖菜卖菜去!” 说着,汤氏肩上挑着扁担,手里还另外提了个小点的菜篮子,往苏离家地里去拿菜。 张招财看着汤氏一瘸一拐的背影,脑子里全是铃铛教训他的话。 “连自己亲娘都不知道孝顺,你才不是个好东西呢!” 张招财咬牙,攥紧了拳头:“我、我比土蛋好!” 说着,张招财冲着汤氏追了过去,汤氏一看儿子来了,咦了一声。 只见张招财伸手把汤氏肩膀上的扁担卸了,自己挑着。 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身量不高,挑着扁担,两边挂着的筐子就都拖在了地上。张招财看着拖在地上的筐子,又是尴尬又恼火,把扁担一扔,抢过汤氏手里的菜篮子气鼓鼓的往前走。 汤氏在后头看着奇怪,心说这小子今个吃错什么药了? “招财,你拿娘的菜篮子去哪啊?快还给娘,娘还要装菜用呢!”汤氏挑起扁担追了上去,劈手去抢张招财手里的篮子。 张招财躲了几下,把篮子抱在怀里,瞪了汤氏一眼,吼道:“要你管!你拿你的菜,少管我!” 吼完,张招财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对汤氏说话的语气非常不好,又想起铃铛说的话,他便深吸一口气,对汤氏扯了个笑脸,语气也缓和了:“娘,我帮你拿篮子,咱一块卖菜去。” “咦!???”汤氏摸了摸额头,自己没发烧烧糊涂啊!再看看天边,太阳在东北升起,没从西边出来,这咋回事啊? 苏离家。 苏离从睡梦中醒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就瞧见元宝带着宠溺的笑看着她。 “娘子,今个别去素斋馆了成么?”元宝抱着苏离的胳膊撒娇。 苏离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将元宝的脑袋抱在怀里使劲揉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发弄的乱乱的,这才弹了弹他的脑门:“那哪行啊,食客们都等着吃我做的饭呢,我不去,素斋馆都能被砸烂了。” 苏离一边说一边利索的穿衣裳下床:“现在素斋馆的生意火爆极了,都是冲着我这个主厨来了,我要是不去,不就等于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么。” 苏离跳下车,利索的洗漱收拾,准备出发。 门外,萧泽天站在回廊下,萧云在旁边低声道:“主子,监视凌王的探子回报,说……” 萧云面上露出难色,似乎是一件极其难以启齿之事。 0516醋坛子打翻了 “嗯?”萧泽天挑眉,凌王殿下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主子,凌王昨个叫人……去弄了一块清雅素斋馆的会员牌……”萧云低着头小心翼翼道。 “嗯???”萧泽天的脸一瞬间黑了,凌王这厮,都找着自己的“尸体”了,还不赶紧麻溜的滚回京城娶明玉公主,居然想来吃他媳妇做的菜!? 萧云看着萧泽天的黑脸,脑门冷汗直冒,忍不住擦了一下。 唔……凌王素来爱好口腹之欲,也许只是瞧着素斋新奇,想尝尝鲜吧?萧泽天这样想着,内心稍微没那么别扭了。 萧云的牙齿有点打颤,简直不想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可又不得不告诉萧泽天。 于是萧云不动声色的稍微后退了半步,继续道:“……凌王他还、还派人调查夫人的底细……” “什么!?”萧泽天这下彻底黑脸了,凌王这是想干啥? “主子,属下们已经部署好了,弄了全套真真假假的作假资料让凌王的人去查。凌王查不出任何异常,绝不会暴漏主子的行踪。”萧云心里把那凌王骂了个百八十遍,好好滚回去不好吗,整什么幺蛾子!?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他对属下的办事能力绝对信任,凌王就算查苏离,他们也有法子不动声色的误导,绝不会查到和萧泽天有关的一星半点。 可……这凌王好好的,查他的心尖尖小娇妻,这就让萧泽天非常不爽了。 萧泽天一不爽,萧云就更不爽了,赶紧脚底抹油溜了,跑去办事。 萧泽天则黑着脸拐进屋。 屋里,苏离正在吃早饭,看见萧泽天进来,笑着招呼他:“元宝,来陪我吃点东西,我马上就要出发了,午饭晚饭怕是都没法子一起吃了呢。” 萧泽天看着苏离扬起的脸,她的明眸灵秀,脸庞姣好,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女。 这般天下独一无二,最最好的女子,凌王瞧见了,是否也会动了心思? 同为男人,萧泽天晓得,苏离这样的奇女子在男人眼里的魅力。 普通的寻常男人,只会觉得苏离能力太卓越,太强势,由于比不上苏离,所以产生自卑心理,自我安慰说苏离是“悍妇、夜叉、母老虎”,绝对不敢娶这样有能力有手腕的女人,以免得“镇压不住对方”,导致婚后成为“妻管严”。 但萧泽天,这个大晋朝最最优秀的男人深刻的明白,越是强悍厉害的男人,就越能欣赏苏离的风华。 优秀的男人不会畏惧女子的优秀,因为他本身站的够高,他只会欣赏能与他比肩而立的女子。 而像凌王那样自视甚高的天之骄子,见多了中规中矩娇滴滴的名门贵女,苏离这样的奇女子,对凌王的吸引力,则是致命的。 萧泽天越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就越焦躁不安。 他视若珍宝的小娇妻,八成被凌王那厮给惦记上了,可偏偏萧泽天还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出来对世人宣布苏离是他的妻,是他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我们权倾朝野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打翻了陈年老窖的大醋坛,顿时不高兴了。 0517在胡闹 苏离正在喝粥,一抬头,看见元宝委屈巴巴的瞧着她,嘴巴撅的都能挂两个油瓶。 “元宝,这是咋了?”苏离拉着萧泽天坐下。 萧泽天巴巴的瞧着她:“娘子,你能不能不去素斋馆?” “咦,咱们早起不是说过这个问题了吗?”苏离笑着摇摇头。 萧泽天叹了口气,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就是不高兴她去! 苏离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元宝,有些奇怪,道:“元宝,你为啥不想让我去素斋馆呀?” “我想陪着娘子,舍不得娘子走。”萧泽天干脆老不要脸的拿出他的杀手锏“撒娇”来。 苏离果真吃这一套,噗嗤笑出声,捏了捏萧泽天的脸蛋:“好元宝,既然舍不得我,就跟我一起去素斋馆呗,你还能帮我削萝卜切菜什么的。” 一起去素斋馆,那就更不可能了。青苗城中除了凌王,还有其他各方势力的渗透,萧泽天若是一旦暴漏行踪,被皇上知道他还活着,一道赐婚的旨意下来,虽说不是没法子抗旨拒婚,但定是要付出惨烈的代价,定会牵连到威远侯府,所以若非万不得已,萧泽天不想明面上去抗旨。 “元宝,你又不愿意去素斋馆,又想让我陪你,我总不能一个人劈成两半吧?”苏离脸色不似方才那么开心了,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萧泽天也晓得,在苏离看来,他就是在强人所难,在胡闹。 而苏离自个又是个有主心骨的,除非萧泽天能提出非常具有说服力的理由阻止苏离去素斋馆,否则她是一定会去的。 见拦也拦不住,萧泽天只能亲自送苏离出门上了马车。 萧泽天和萧云目送马车离开,萧云看着一脸愁容的主子,叹了口气:“希望凌王只是心血来潮想尝新饭菜,等他如愿以偿的吃到素斋馆的饭菜后,赶紧回京吧。” 苏离同她的四个徒弟坐在马车上,不知咋回事,总觉得四个徒弟似乎都各自有心事一样,有点忧心忡忡的味道。 可苏离又不好直接问,便安静的坐着,想着今个的菜式。 铃铛看了眼苏离,心里叫苦不迭,萧将军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尽快学会手艺,好接替苏离,让她不用再亲自去素斋馆下厨。 当时铃铛就想给她家萧将军跪下了,高喊“铃铛做不到呀!”。 来之前,铃铛还信心满满,觉得不就是做饭嘛,有什么难得,她小小年纪都能学成武艺,成为武功绝高的女暗卫,做菜根本难不倒她。 可跟了苏离真正开始学习做菜之后,铃铛才发现,这里头水太深,学问太多,没有十年功夫,根本就学不来苏离手艺的精髓。 她这年纪轻轻的师父,厨艺造诣太高了,高的让铃铛都匪夷所思。 于是乎这四个徒弟,被强行安上了根本就完不成的任务,每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不知等规定时间到来的那一天,该怎么跟主子交代。 铃铛托腮正发愁呢,忽的听见苏离咦了一声,睁大眼睛看着车窗外头,就跟看见类似太阳打西边出来这种奇观似得,稀罕的很。 铃铛好奇道:“师父,你看见啥了,这么稀奇?” 0518扶她下马车 “铃铛你瞧,那边是不是汤氏和她儿子张招财?”苏离瞧着远处的小路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铃铛凑过来一瞧,还真是汤氏母子。 汤氏肩膀挑着个扁担,两头各挂了一个菜筐子。 张招财比汤氏慢了几步,在后头跟着,手里拿着个筐,里头装的菜。 “呀,这张招财平时啥活不干,净会捣乱,今个咋跟他娘一起卖菜去了?”苏离奇道。 “谁知道呢。”铃铛撇撇嘴,身为萧家排的上号的顶尖女暗卫,她可对张招财这么个乡下小子的想法没有任何兴趣。 那边,张招财听见有马车的声响,心里突突的跳。 这个点村里往青苗城去的马车,只有苏离家的。而跟着苏离一起的,就有铃铛! 张招财转头看向马车,果然见铃铛露了个脑袋,正朝他那边看来。 张招财只觉得脑子里兴奋的嗡的一声,手足无措的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然后回过神来,赶紧做挺胸抬头状,雄赳赳气昂昂的挎着篮子,脑子里想着,他这般武威的姿势,铃铛瞧见了会不会觉得他比土蛋好些? 他都和他娘一起卖菜了,没有好吃懒做,也没有再骂他娘,铃铛会不会觉得他没那么坏? 张招财满腹心事,偷偷的眼角余光看向马车,可发现马车的帘子早就放了下来,原来铃铛只朝这边看了一眼就没再注意他。 张招财的心里满是失落,可却还有一点甜丝丝的味道。 清雅素斋馆。 马车到了素斋馆门口,早就有提前来的伙计把店铺开了起来,只是因清晨人少,所以店面看着没多少客人,唯有小厮们忙忙碌碌,准备迎接又是满客的一天。 铃铛率先跳下马车,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一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凌王殿下今个一身赤狐披风,笑盈盈的站在门口,潋滟狭长的眼睛看向马车,在看见铃铛下来时,冲她微微一笑。 铃铛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哎呀我的娘啊,这厮咋又来了!? 铃铛此时恨不得把苏离塞进兜里藏起来赶紧带走,可却不能,苏离已经掀开马车帘子准备下车了。 “苏老板!”凌王一见苏离,眼睛一亮,立刻走上前去,伸出胳膊,笑盈盈看着苏离。 苏离盯着他那条胳膊,他这是啥意思?扶她下马车? 旁边的铃铛,整个人都不好了,凌王殿下扶人下马车? 凌王估摸着长这么大,只扶过他亲爹亲娘、也就是当今的皇上皇后,下马车吧! 苏离站在马车上,看了眼凌王的胳膊,眼波流转,面上的笑却淡了很多,不似昨日那般和气生财的笑,而是带了淡淡的疏离:“不用麻烦公子,还是叫我的徒儿扶我吧。” 铃铛赶紧过来伸手把苏离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凌王的胳膊直在半空,愣了一下,收了回去,面上微微发烫,口里却道:“啊,苏老板,本公子只是瞧见这马车脚下有积雪,担心你摔着,所以才……还请苏老板不要见怪,本公子没有冒犯苏老板的意思。” 苏离转头看着凌王,恢复了那和气生财的笑:“公子真是细心,只是今日我相公没一起来,若是他在,必会护着我不被积雪滑倒。” 苏离看着凌王的眼睛,眸光清冽,带着洞察一切的敏锐,将“相公”那两个字,咬的格外重,格外清晰。 0519给本王当个妾 凌王在听见“相公”两个字时,表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只是拢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些,骨节有些发白,不过很快就松开了。 “铃铛,叫人把门前的积雪清理一下,省的再来客人了摔倒。”苏离吩咐着,往店里走,却见那富家公子哥也跟了进来。 “苏老板,喏,会员卡。”凌王笑盈盈的伸开手掌,手里果真拿着一块清雅素斋馆的会员小薄卡片,“今个本公子有会员卡在手,且是店里头一个来的,苏老板不会还要赶我走吧?” 苏离看着那会员卡,哈哈大笑,爽朗道:“公子给面子,守我们店里的规矩,哪有不接待的道理。这位客官,里面请。” 苏离做了个请的手势,凌王笑着同她一道进来,道:“本公子姓李,苏老板,不知你们店有何特色招牌菜?” “李公子,请稍后,我叫人把菜单拿来。”苏离道。 很快,小厮就将菜单拿来,凌王看这菜单,外头用镂空的樟树木所制,一股子淡雅的清香,非常漂亮。 翻看一看,里头的内容让凌王眼前一亮。 这菜单上不似寻常酒楼,只写了菜名和价格。 清雅素斋馆的菜单,一页一道菜。 每道菜的菜名非常雅致,旁边还配了首与这道菜相称的小诗,然后是一副插画,居然是彩色的,画着菜肴的大致样子,然后下头附带着菜肴的基本食材,特色,口味等等。 就这样一页菜单,是凌王从未见过的样子,且光从这菜单上,就可以了解这菜的模样、原材料、酸甜苦辣的口味等等,再加上插画和诗词,显得又雅致,又能勾起人的食欲。 凌王翻看几页,越发的佩服苏离的精妙心思来,心说他果真是好眼光,瞧出苏离的与众不同,同时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把这个奇女子招揽成自己人的想法。 至于苏离有相公,啧…… 凌王的人非常有效率,加上苏离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海子村村民,背景非常简单,所以昨夜凌王的人就把苏离查了一遍,然后把资料递交给了凌王。 当然,凌王并不知道这份资料真真假假,里头的很多信息都是萧泽天的手下做过手脚的。 在得知苏离有相公的时候,凌王确实很是意外,还隐隐有些失落。 因为他第一眼看见苏离的年纪还小,而且那么精明能干,以为这样的姑娘,大抵一心忙着做生意,八成还没嫁出去。 可仔细看资料上却说,苏离的相公是个上门女婿,据说是逃难来的,脑子不太好,是个傻子。 凌王此时看着眼前这漂亮精明的小娘子,心里直叹可惜:这般的可人儿,怎么嫁了个傻子,真真是太可惜了。 嫁傻子有什么好的,多可怜啊。既不解风情,又不能撑起一个家,难怪里里外外都只见苏离一人忙碌操持,原来她那相公是个靠不住的傻子。 于是凌王看着苏离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惜。 像苏离这样的奇女子,那傻子定是欣赏不了她的,若是本王出手救她脱离苦海,蹬了那傻子相公,给本王当个妾室,岂不美哉! 0520一个极其不错的主意 “李公子,我推荐你点这几样菜……”苏离见这李公子盯着菜单发愣,出言叫了他一声。 凌王抬起头来,看向苏离,眼神越发的柔和:“好,就点苏老板推荐的这几样。” 苏离见他倒是个好说话了,笑道:“那请李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做。” 说罢,苏离风风火火的带着徒弟们去了后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凌王嘴角噙着笑,看着苏离的背影。 她是那般的纤细,偏瘦,这么娇滴滴的可人儿,自个撑着家,还凭着聪慧的头脑打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真真是又令人佩服,又让人怜惜。 于是乎苏离那傻子相公,在凌王的心里就更加可恶了几分。 占着这么好的女人,太可恶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会是本王的女人! 凌王想到这里,心情愉快了很多。 他并不怎么在意一个妾室是不是黄花大闺女,苏离的才干和财富,足以让凌王无视她是个嫁过人的妇人这一条。 苏离压根不晓得凌王的小心思,她一旦开始掌勺,就进入非常忘我享受烹饪的过程。 反倒是铃铛忧心忡忡,因为铃铛发现,今个凌王看苏离的眼神明显就不对劲,虽然凌王极力掩饰,但那眼神就似猎人看猎物一样,让铃铛心惊胆战。 有徒弟们打下手,苏离很快就把凌王要的几道菜做好了,原本看着这会天色还早,没别的客人,苏离想亲自上菜的,却被几个徒弟抢了先。 “师父你歇歇,我们去上菜!” “对啊,师父好好歇着吧,一会客人多了,忙起来就脚不沾地了,还是养精蓄锐的好。” 几个徒弟不由分说的抢了盘子就走,心说再不敢让苏离和凌王有啥接触了,要不然回去萧将军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素斋摆在凌王面前,他深吸一口气,被那香味勾的馋虫都出来了! 素来吃遍天下,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的凌王殿下,在吃了一口苏离做的菜后,简直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吞了! “真真是……绝顶的美味!”凌王忍不住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对旁边的侍从称赞,这菜的美味与神奇。 再想想这美味的菜肴,是出自她的手…… 凌王脑子里浮现出苏离的手来,青葱洁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那么好看那么纤细的手,居然能烹制出这样极品的美味来。 一顿饭吃完,凌王是胃立刻被俘虏,带着十分的满足,可他的心却不甚满足。 因为他在进店点菜时见过苏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的身影,此时客人多了起来,凌王想象着她纤细的手腕,握着大勺和炒锅的样子,娴熟的翻炒烹饪,那真是……太性感了! 凌王心里立刻更加坚定,他要把苏离抢过来做他的妾! 至于她的那什么傻子相公,尊贵的皇子凌王殿下压根不把一个逃难的傻子放在眼里,他堂堂皇子,还比不过一个傻子? 凌王越想越觉得对苏离志在必得,若是到时候她那傻子相公不识抬举的不肯写休书,暗暗宰了就是。 0521盖了个戳 凌王打定了主意要勾搭苏离,便越发的不肯走了,索性在清雅素斋馆一待就是一天。 这一天可把凌王殿下给急坏了,心里急着要见那小辣椒美人,可奈何美人要主厨非常忙碌,连见一面都不得。 这越是见不到,心里就越发的痒痒,凌王伸头往厨房的方向看,看的眼睛都直了。 厨房里,苏离忙碌极了,压根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但却苦了她那四个徒弟跟班。 铃铛时不时的注意外头凌王的动静,发现凌王的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铃铛暗道一声不好,这凌王不会真想打她家将军夫人的主意吧? 铃铛与其他三个徒弟暗地里交换眼神,心说一定要保护好自家将军夫人,别叫凌王那大灰狼给叼走了。 于是乎等到傍晚工作结束,苏离照理被四个徒弟忽悠着立马从后头溜了,凌王那脖子快伸僵硬了,都没见着苏离。 “又没见着!”凌王懊恼起来,可这男人的心思就是这么诡异,越是见不着,越是得不到,偏偏就越想的紧。 当夜,凌王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小辣椒,心里琢磨着到底是哪里不对,他这么风流倜傥的玉面公子,好一个翩翩少年郎,那小辣椒为何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呢,真真是令人挫败啊! 夜里睡不着的,除了凌王殿下,便还有我们的萧泽天大将军。 “元宝,我累的不行了,明个再说。”苏离揉着自个酸疼的手腕,心里嘀咕,元宝今个怎么了,没完没了的要啊要的。 萧泽天绷着个脸,也是不忍心折腾她了,便吹了灯,借着月光看她熟睡的脸,顺便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的更香甜深沉。 “小妖精,惯会磨人!”萧泽天见苏离睡熟了,把她胸口的被子掀开,瞧着她白皙的脖颈,狠狠的吞了口口水。 “先勾了个淮南王世子回来,人为了抢你,厚着脸皮住进咱们家。现在又叫人皇帝的儿子看上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叫我省心呢!”萧泽天咬牙切齿,自家媳妇太有魅力简直压力山大! 月光下,苏离熟睡的脸,宛若婴儿一般天真无邪,真真叫人连苛责都不忍心了。 况且,苏离压根就不知道李严浩和凌王都惦记她,她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自己身后多了两条大灰狼,惦记着把她叼窝里去呢。 睡梦中,苏离不知梦见了什么好梦,嘴巴咕哝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甜笑。 这笑,叫萧泽天的又是喉咙一紧,他有些粗鲁的扒开苏离的衣襟,照着那白玉一阵啃,还特地的在苏离脖颈靠后的位置留下了好几个深色的吻痕。 “哼,阿离,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萧泽天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给她盖的“戳”,终于似乎平衡了一点,帮她盖上衣襟,在苏离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来,然后轻手轻脚的穿衣下床,直到后山的树林里。 铃铛和萧云都在,萧云单膝跪地道:“主子,情况有些不太妙。” “说。”萧泽天的头隐隐有些痛,那王八蛋凌王又整什么幺蛾子来抢他媳妇了!? 0522哭笑不得 萧云吞了吞口水:“根据探子回报,凌王似乎……似乎暂时不打算回京,要在青苗城久住……” 萧泽天浑身的气场顿时冷了三分,冻的萧云和铃铛同时打了个哆嗦。 萧云的头发发麻,继续道:“……凌王那边,还派了探子来打探、打探……苏老板的傻相公元宝,也就是将军您的消息,似乎准备派人、刺杀元宝……” “混账东西!”萧泽天怒不可遏,一手直接将旁边一颗一人腰那么粗的树给劈断了。 萧泽天何其聪明,凌王这些小动作合起来,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那王八蛋是想宰了阿离的傻相公,让阿离当了寡妇,自己好给阿离叼回窝里是吧! 一向自恃制止力极佳的战神萧泽天,生平头一次生出想立刻去把凌王宰了的冲动。 萧云脑门冒汗,却壮着胆子继续道:“主子,凌王这一手,虽然是误打误撞,却也是直奔您而来。我们的人虽然暗中设了些阻碍,但是凌王若是一心要查您,迟早会查到您头上,那时候您的身份怕是……” 萧泽天牙齿咬的咯咯响,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引出了凌王查他的兴趣,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嘲讽的神色。 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只能等着凌王查出真相?那就太小看他战神萧泽天的智谋了! “从现在开始,让我们的人在青苗城范围之内,全面诛杀凌王的密探和杀手!”萧泽天眸子里露出一抹寒意。 “这是为何?”萧云不解。 萧泽天冷哼一声:“若是只阻拦来调查元宝的密探,则目标太过明显。要隐藏一颗珍珠的方法,就是把这颗珠子放在一堆珍珠里。全面无差别的暗杀凌王的手下,则可以混淆视线。凌王不是素来与太子相争么,你们杀完了凌王的人,想法子嫁祸给太子,同时在京中放出消息,说太子有意求娶明玉公主。本将军就不信,有太子插手,凌王还能在这小小的青苗城里坐的住!” 萧云听的冷汗直冒,自家将军真是太胆大了,这兵行险着,却实在是个釜底抽薪的主意,能让凌王赶紧滚回京城速速争抢明玉公主。 “主子,属下这就去办。”萧云单膝点地,而后一阵风似得飞走。 “铃铛,你厨艺学的如何?”萧泽天看向铃铛。 铃铛的脖子一下子僵硬了,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她要是说只学了个皮毛还没入门,萧将军会不会嫌她没用砍了她? “主子,这、我……夫人她的厨艺实在是出神入化,铃铛愚笨……”铃铛低着头解释,觉得嘴巴都有些僵硬,而面前萧泽天的气场则是越发的冷,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细小如蚊子一般。 半响,萧泽天的声音响起,声音里的得意与自豪掩饰不住:“阿离她的本事……确实不是你们这些普通女子一时半会能学了去了。本将军的夫人,那自然不是普通女人,哈哈哈哈……” 铃铛嘴角抽搐:将军您这样变着法子的炫耀媳妇真的好吗!? 0523商量盖学堂 第二天一早,村长上门,和苏离袁杰商量着村里盖学堂的事,苏离便让四个徒弟先去素斋馆临时顶替,她下午再过去。 村长笑道:“这不出了正月了,咱们商量着把学堂的事敲定,早些盖好,让娃娃们早些上学。” 苏离点头,笑道:“村长说的是,这学习可是顶顶重要的事,不能耽误。” 袁杰便叫了小袁管家来,道:“去把给咱们设计咱们家院子的师傅叫来。” 小袁管家领命去了,袁杰解释道:“我们家旁边的房子盖的差不多了,估摸着三月就能搬进去。正好给我们设计房子的师傅在,就叫他给咱们规划规划,看学堂要怎么盖。” 村长一听,简直受宠若惊,道:“哎呀,咱们这乡下学堂,还用规划那么麻烦,太麻烦你们了!我和村里的意思,就是盖几间房,打些桌椅就成了。” 苏离道:“那可不成。咱们要盖学堂,就要往长远了考虑,一次到位,省的后头再增增盖盖的,影响娃娃们念书。别看咱们海子村现在规模小,但是大家都在往致富的路子上奔,等过几年,我保证海子村富起来以后,学堂比青苗书院还要好!说不定附近村子的人,都争着把孩子往咱们海子书院送呢!” 村子听的两眼冒光,搓着手道:“若真能这样,那就太好了!哎呀,村里要是有了学堂,咱们的腰杆子就更硬了!就说划地分水源这事吧,经常有两个村子的人打起来,但是若是咱们村有了学堂,别的村的人想把孩子送来念书,有求与咱们,就得听咱们的。啧啧,以后咱们村的人走出去,脸上多有面子!” 三人说着话,外头小袁管家领着设计学堂的师傅进来,那师傅是个老设计师了,身上还带了好几种图纸来,大家挑挑选选,又各抒己见,一上午的功夫就将学堂的事敲定。 盖学堂的费用由苏离和袁杰两家均摊,劳力和地皮由村里出。 村长想想以后村里的娃娃们都有书念了,将来出几个光宗耀祖的,那可不得了,想想都激动的不行! 接下来的事,都交与小袁管家来操心,苏离就只管出银子即可。 “白露,你同小袁管家一道操心这盖学堂的事。”苏离叫了白露过来,现在白露是苏家的大管家,银子啥的过白露的手。 白露清脆的应了一声,笑道:“盖学堂可是积德的事,夫人交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村长笑道:“我们跟村里人商量好了,学堂里那间祭祀屋,除了挂孔夫子的像,也把阿离和袁老爷的像挂上,让村里的娃娃们都记住,他们能念书,全是托了你们两位大善人的富,以后不管走到哪,发达了,都记得有你们两位他们才有好日子过。” “这,这哪里行啊!我们何德何能,能挂画像!”苏离和袁杰连连摆手,表示受不起,这画像一挂,等于他们同孔夫子一起受了拜师礼,学堂里的学生全与他们有师徒之名。 村长却道:“受得起,咋就受不起呢!就这么定了!你们要不答应,这学堂我还不让盖了!” 两人见村长坚决,也只能笑着答应。 李严浩则掀了帘子进来,笑嘻嘻对苏离道:“阿离,笔墨丹青我可擅长了,要不,我给你们画像?” 0524幸灾乐祸的萧泽天 李严浩说着就往进走,村长见了急忙站起来惊恐的要跪下磕头。 李严浩扶了老村长一把,道:“别别,您可千万别跪我!您要这一跪下去,阿离非把我从屋里撵出去不可!” 苏离噗嗤笑了:“我有那么凶么。” “有的有的!”李严浩把村长往凳子上摁着坐下,自个也围在桌边,翘着二郎腿盯着苏离,心里那个美滋滋。 最近土蛋那厮忙的跟什么似得,不来骚扰他,他终于有机会来亲近他心爱的阿离了! “世子爷,有何贵干啊?是想吃什么新菜肴了么?”苏离笑着看李严浩,这厮咋没个正行呢,还皇亲宗室呢! “嘿嘿!”李严浩一副“还是你懂我”的样,可忽然他的目光触及到苏离的脖子后颈,则一下像被触电了一样,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世子爷,你咋了?”苏离看见李严浩差点摔倒,急忙问。 “我、阿离……”李严浩忙扶着凳子做好,心里却乱的似一捧乱麻。 他虽然不是那乱搞之人,可苏离脖子那红痕,他却是知道的,不就是…… 李严浩猛的抬头,看向苏离旁边坐着的萧泽天。 萧泽天则一脸似笑非笑,带着些许挑衅的目光看着李严浩,仿佛在用苏离脖子上的红痕宣布主权:阿离是我媳妇,虽然没有圆房,但是我们也有肌肤之亲,李严浩你就死心吧! 李严浩顿时明白了,为啥他从进门到现在,萧泽天都没整出幺蛾子把他赶走,感情有恃无恐呢! 世子爷的内心顿时憋闷起来,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上头爬,又是失落又是难受,心酸极了。 一个世子爷,一个超品大将军,就在这小小的农家厅堂里对视,四目相接,火花四射,就连苏离都觉察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来。 “元宝?”苏离疑惑的转头看了眼萧泽天。 萧泽天立刻换上那幅蠢萌蠢萌的样子凑过去:“娘子,我在呢!” 苏离一看,元宝还是那样,难不成刚才是她眼花了? 由于李严浩的出现,村长实在是觉得待的难受,这么个身份尊贵的世子爷在,村长个草民哪里受得了和他坐一张桌子,急忙告辞。 “呀,你把村长爷爷吓跑了。”苏离撇了撇嘴,十分嫌弃的看着李严浩:“以后我家来客人了,你不许过来吓人。” 萧泽天顿时在苏离身后笑的得意,李严浩的脸涨红:“我哪里吓人了?我有八个眼睛吗?” 苏离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反正以后不许出来吓跑我的客人。” 李严浩顿时泄了气似得,耷拉着脑袋十分挫败。 他也不想吓跑村长啊,他也很无奈啊,他招谁惹谁了那么嫌弃他啊!? 苏离带着白露走,去商谈拨款的具体细节,这边剩下萧泽天和李严浩。 李严浩瞪了萧泽天一样:“你少幸灾乐祸,我不过是个纨绔世子爷,你可是本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赫赫有名的战神大将军。要是这群村民知道你的身份,指不定给吓到桌子底下去呢!你就瞒吧,看到时候阿离咋跟你算账!” 0525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提到这事,萧泽天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还真怕苏离知道真相后,一怒之下把他赶走。于是乎这越是怕,就越是谨慎,不敢告诉她真相。 毕竟萧泽天和明玉公主的婚事,举国皆知,要是被苏离知道了萧泽天骗了她,还有个皇家的未婚妻,那依照苏离那刚强的性子,指不定真把他休了,永世不再相见呢。 所以萧泽天觉得,还是把明玉公主的事处理完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苏离。 “喂。”李严浩用肩膀顶了萧泽天一下,挑着眉头,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跟你说,爷不是那死脑筋的人,你别以为几个吻痕就能劝退了爷!别说是吻痕了,你就算跟阿离娃娃都生了,爷也照样喜欢她!等她把你一脚踹了,爷立马娶她回家当世子妃。萧将军,您就不用嘚瑟了,爷知道,阿离身子没恢复,您呀,还是个雏儿!” 萧泽天的脸顿时铁青,攥紧拳头,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口无遮拦的李严浩给拍死。 李严浩则得意洋洋的欣赏萧泽天的脸色,享受扳回一局的快感。 片刻之后,萧泽天脸色恢复,冷哼一声,觑着李严浩:“哼,世子爷,你以为本将军那印记是给你看的么?” 李严浩咦了一声,挑眉,一脸疑惑。 不是给他看的,那是给谁?难不成……还有谁打阿离的主意!? 李严浩忽的打了个哆嗦,他明着跟萧泽天都摊牌了,说他就是要来抢阿离的,萧泽天从来没有用什么红痕之类的手段,怎么今个突然就…… 难不成,是冒出个比李严浩更难对付的情敌来抢阿离? 李严浩顿时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回过神来,萧泽天已经走远了。李严浩急的急忙追上去:“喂,还有谁,你快告诉我,爷去灭了他丫的!” 萧泽天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李严浩,李严浩喋喋不休还想追问,却感觉身后多个了人,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想溜,却溜慢了,脖子被一个胳膊搂住。 萧云笑嘻嘻的从后头探个头出来:“哟,世子爷想我了不,走,散步去!” “土蛋,你放开我,我有事问元宝!”李严浩死鱼似得拼命挣扎,看着萧泽天走远。 “哎呀呀,你不会看上我元宝大表弟了吧,始乱终弃这可不好。再说元宝都成亲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世子爷。”萧云眨眨眼:“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呀!” 李严浩一想,对呀,萧云是萧泽天手下第一信任的心腹,问他不就得了,于是放弃抵抗,反而胳膊搂着萧云的肩膀,亲亲热热道:“土蛋呀,告诉爷,是不是又有人打阿离的主意?你们不是都派了四个顶尖的暗卫贴身保护阿离了,怎么还叫人盯上了呢?” “啧,想知道呀?”萧云冲李严浩眨眨眼,眼角余光看见苏离和白露站在远处的回廊下,正往这边看来,于是萧云立刻忠于职守,时刻牢记要在苏离面前把李严浩抹黑成断袖的任务,笑的暧昧:“世子爷,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李严浩的脸顿时憋的青紫:我擦,这死断袖,难不成爷真的要牺牲色相得到消息!? 0526麻烦大了 另外一边,苏离正在对白露说:“学堂的木料要用好的,银子可以多拨一些,具体看小袁管家的安排,咱们就……” 苏离话说了一半,看见白露在对自己使眼色,顺着白露的目光看去,居然看见远处的角落,世子爷和土蛋搂在一起! 苏离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心说这两人也太腻歪了吧,晚上睡一张床折腾不够,白天光天化日的,公然秀恩爱啊这是! 李严浩这边丝毫不知道苏离已经看见他的“表演”了,他一心想知道这新冒出来的让萧泽天都头疼的情敌是谁,于是一咬牙,一狠心,反正爷是个男人,又不是大姑娘,亲一口又不吃亏,娘的,亲就亲吧,死土蛋,死断袖! 李严浩于是心一横,吧唧一口,照着萧云的脸蛋亲了一下。 这下换成萧云石化了,他没想到这死断袖王爷真的亲了他啊! 看着萧云没反应,李严浩咬牙切齿,心说土蛋这死断袖要不要这么过分,亲一下还不够? 算了,反正都亲了一下,再亲一下就亲吧! 然后李严浩对着萧云的另一边脸,吧唧又是一口。 萧云这下彻底石化、硬化、风化,片刻后,发出凄厉的惨叫,使劲用袖子抹着脸,恨不得把脸皮搓下来一层。 李严浩抱肩看着萧云,啧啧摇头,装什么装,死断袖,刚让爷亲你的时候还挺热情,爷真特么亲了又给爷装纯,断袖就是恶心。 萧云此时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他是真受不了男人啊,娘的,李严浩这死断袖居然亲他了,还两口! 萧云狠狠的拿袖子擦着脸,都想把脸皮拔掉重新换一张了。 “得啦,别装了,快告诉爷,那不长眼想打阿离主意的混蛋是谁。”李严浩蹲在萧云旁边低声道。 “是你哥!”萧云呸了一声,没好气瞪着李严浩。 “你骂我干啥啊!”李严浩一巴掌糊在萧云后脑勺上:“我亲都亲了,你快告诉我呀!” “是你哥啊,我都说了,你哥,你堂哥,凌王!我警告你,这事一不小心就闹大了,你可千万别搀和,要不就坑死我们将军和夫人了。”萧云嫌弃的把自个擦脸的那截袖子扯了下来,往地上一扔,跟躲瘟疫似得一溜烟跑了。 李严浩蹲在地上,呆若木鸡。 凌王?凌王!?凌王!! 被凌王那厮盯上……凌王那是出了名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凡是他看上的东西,非要弄道手,要是弄不到手里去,凌王会干脆把那东西给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 凌王居然看上了苏离,这得不到就毁掉的性子,完了完了,这下真是完犊子了!麻烦大了呀! 远处,苏离与白露对两人之间的对话全然不知,只看土蛋居然把衣袖扯了下来。 白露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夫人,人说男子与男子相恋,名叫断袖。土蛋把袖子扯了下来,原来这就是断袖啊。” 苏离也一脸顿悟,笑的极其暧昧:“原来如此,懂了懂了。” 0527非见不可 知道了凌王那厮开始打阿离的主意,李严浩就和萧泽天统一了战线,坚决不能让苏离去素斋馆,省的碰上了凌王。 萧泽天手底下的暗卫效率极高,在收到命令之后,立刻开始暗杀凌王手下的密探和杀手,在青苗城这小小的城镇中,一场在暗处的血腥厮杀拉开序幕。 而李严浩则以谈生意为借口,死皮赖脸的强行把苏离留在家里,说一会有新的客户要来,让苏离在家等着和人谈生意。 既然是谈生意的正经事,苏离没法子,只能让人给铃铛他们带话,让他们先顶替自己,待自己忙完了这边再去素斋馆主厨。 铃铛收了消息,松了口气,往外头往了一眼。 她没想到今个凌王又是一大早就来了,非要见苏离不可,听说苏离不在,就执着的在饭馆里吃吃喝喝等人,愣是不走了。 这下连铃铛都纳了闷,这些李姓的天潢贵胄们,怎么都喜欢自家将军夫人那一款的?先是个世子爷不够,又来了个王爷,真真是让人头疼。 凌王从早上等到下午,此时已经等的百爪挠心,然后被素斋馆的小厮告之,苏老板临时有事,今个不来了。 凌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拳头紧紧的攥着。 身为一个皇子,他这辈子都没被女人拒绝过,可这个小辣椒,居然接二连三的拒绝他,压根不把他当回事! 这让凌王殿下都有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殿下,要不,咱们走吧。”旁边的侍从都有点看不过眼了,这几天自家主子为了个乡下女人牵肠挂肚,吃不香睡不好的,连回京的大事都耽误了。 “哼!走!”凌王咬牙,心说这要不是小辣椒的馆子,他就派人把馆子砸了! 凌王这边刚准备离开,就看见素斋馆门口,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个男孩站在门口朝里头张望。 “招财呀,别看啦,咱赶紧回家吧!”汤氏嘴里虽然说着,却忍不住朝素斋馆里张望,嘴里念念有词:“哎呦,这就是苏离开的馆子!?咋看着这么气派呢!哎呀呀这门口的桌子都值不少钱呢吧!” 汤氏一边说着,一边稀罕的摸着门口为那些排队的人准备的桌椅,看的两眼冒光:“这东西比咱们家用的还好呢,苏离咋就舍得把东西摆在露天,也不怕人弄坏了。” 张招财这边则踮着脚尖往里头看,神色又是期盼又是拘谨。 汤氏在门口畏畏缩缩的看,可又觉得这馆子太高档了,不敢进去,那幅样子在凌王殿下眼里着实可笑,却也忍不住多看汤氏几眼。 汤氏浑然不觉,看着苏离家的素斋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拉着张招财道:“招财啊,你可一定把铃铛给弄到咱们家来,铃铛是苏离的徒弟,以后这素斋馆说不定就是铃铛的了!你娶了铃铛过门,素斋馆就是咱们的了!” 张招财却不耐烦听汤氏说话,抓着一个素斋馆的小厮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铃铛的姑娘?” 那小厮打量着张招财,一看就是穷人,但依旧训练有素的摆出和气生财的笑,道:“是啊,铃铛姑娘是我们苏老板的徒弟,你认识她?” 张招财点头:“认识,我们是和苏老板、铃铛住一个村的乡亲,能不能叫铃铛姑娘出来,我有事找她。” 一个村的乡亲?凌王挑眉,看着汤氏母子,那他们岂不是认识小辣椒美人,知道她那傻相公元宝的事? 0528比你俊多啦! 小厮去后厨找了铃铛,说有人要见她,铃铛咦了一声,心说会是谁找她,便擦了手出去,到门口一看,却是汤氏和张招财。 张招财见铃铛出来了,原本冻的红扑扑的脸更红了。 “张招财,你找我干啥?你们不会又想碰瓷讹我吧!”铃铛攥着拳头:“我告诉你们,你们敢在我师父的店门口捣乱,我打扁你,知道不!” 张招财看着铃铛娇俏泼辣的样子,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却故意做出一副很厌烦的样子,对铃铛嚷嚷道:“我就是路过,没啥……” “咦?没事那我回去了,厨房事多,忙着呢。”铃铛一脸狐疑,这死熊孩子吃错啥药了。 “别、等一下……”张招财在后头喊了一声,“我就是让你看看,我、我改了!我不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了!我帮着我娘卖菜,也没、没骂我娘,以后也不会打我娘了。” 张招财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低着头,细小如蚊子。 铃铛却撇了撇嘴,心说这熊孩子不会被她揍傻了吧:“啧,就这事,管我啥事啊,我回去做饭了,别来烦我。” 说罢,铃铛头也不回的跑了回去,张招财咬着嘴唇,想喊她却最终没喊,耷拉着脑袋,有些气馁和沮丧,提着卖光了菜的空篮子往回走。 母子两个刚走了几步,就被人叫住了:“我家主子请两位借一步说话。” 清雅素斋馆对面的茶楼,凌王坐在包厢里,看着眼前站着的这对乡下母子。 “你们是苏老板的同村乡亲?”凌王道。 汤氏见这男人衣着华贵,透着一股子贵气,忙点头:“是、是,我们跟苏离从小就住一个村,苏离是我看着长大的。” 凌王点点头,有些事情他的密探打探的不出来,但是问苏离的同村乡亲却更容易得到确切的消息。 “你认识苏老板的那个相公么,据说是个傻子?”凌王道。 汤氏赶紧点头:“认识的,认识的,每天在村里见面还打招呼的!” “哦?那她那相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要从实招来,不许说一句瞎话!”凌王心里琢磨着,一个傻子,说不定又疯又丑,定是个邋遢粗鄙的汉子。 想到这里,凌王就越发觉得他的小辣椒真真是命苦,水深火热的等他解救。 汤氏不敢撒谎,道:“她那相公名叫元宝,虽说是个傻子,但是傻的不怎么厉害,平时跟人说话交流是没啥问题。长的嘛,和、和公子您差不多身材,模样倒是挺俊……” 汤氏说到这里,顿了顿,想起元宝的俊脸,不禁面上一红,她以前还曾垂涎过元宝的美色,被张柱子打了一顿呢。 “元宝的样子,我是没见着比他还俊的男人……”汤氏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凌王殿下的脸顿时黑了,这无知村妇是个瞎子吗!?他这么俊美的一个男人站在面前,这村妇居然说那傻子更俊俏! 汤氏抬头,看见眼前的公子黑着脸,却误会了,以为人家在认为她说谎,急忙解释:“哎呀,公子,我说的可是真的。元宝是真的俊啊,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比他还俊的呢!哎呀,反正生的特别好,比、比公子你还好看。啧,比你好看多了!哎呀公子看我这嘴胡说啥,您也挺俊的,虽然没有元宝俊,但是放在我们那,也是排的上号的容貌。” “够了!”凌王咬牙切齿,七窍生烟,这无知村妇,居然拿他和个傻子比,还说傻子比他好看,凌王殿下简直要气炸了! 0529看不见的网 汤氏顿时吓的闭了嘴,却还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不是你让我说实话的,我说了你又发火,真是个难啊!” 汤氏这自以为小声的嘀咕,自然被凌王听了去。 凌王旁边的侍卫,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为了避免这里发生命案,于是把汤氏和张招财带去另一个房间,让他们把对苏离一家的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有侍卫记录在纸上,还顺便让汤氏把海子村的地形图画了一份,上面标明了苏离家的位置以及房屋的结构。 汤氏是去过苏离家的,就连苏离的卧室是哪一间她都给标出来了。 凌王殿下的手下显然对汤氏提供的信息很是满意,抬手丢了个银元宝给汤氏,汤氏接在怀里一看,好家伙,五十两! “今日之事,你们敢说出去,仔细你们的脑袋!”那侍卫做了个威胁的手势,另外又扔了一个二十两的银元宝给汤氏:“以后你们盯着苏老板一家,每天来这个茶楼这个包间报告,自然有人与你们接洽。嘴巴紧一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汤氏一下子得了七十两银子,高兴的啥也顾不上,揣着银子连忙点头哈腰,说自己一定好好盯着苏离家,每天准时来汇报。 打发了汤氏母子,侍从将汤氏的口供拿给凌王殿下过目。 凌王仔仔细细的瞧着,心下觉得奇怪:为何这妇人所说的有关苏离之事,与他派出的密探所打探到的消息,并不完全符合? 比如,这妇人说,苏离早就与淮南王世子李严浩联合做生意,李严浩自打过年的时候就暂住在苏离家,一直道现在都没离开,可他派出去的密探却根本没有探听出这个消息来。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事,他凌王的密探不至于打听不出来…… 凌王捏着那纸,陷入了沉思:这里头一定是哪里有问题,似乎是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在阻止他调查苏离。 “是谁,在后头动的手脚,我的小辣椒。”凌王殿下手指轻轻抚摸着汤氏画的苏离家的地图,指尖在她的卧室上点了点,笑容越发的耐人寻味:“不愧是本王看中的女人,小辣椒啊小辣椒,不管你背后动手脚的那个是谁,本王都一定要得到你!” 凌王低头思索了一会,忽的有个暗卫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进来一瞧,身上居然带着伤! “殿下,咱们的人遭遇了围剿!好多兄弟都死了!”那人满脸痛苦捂着伤口,“从今天凌晨开始,咱们在青苗城各处均遭遇人伏击,来的人有备而来,都是顶尖高手,咱们的人损失掺重!” “什么!是谁干的!?”凌王脸色一变,瞳孔猛的缩紧。 “好像是、是太子!”那报信的人口中吐了口血出来,倒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个令牌一样的东西来,喘着气道:“这是属下拼死从那些人身上抓下来的,是东宫的令牌!” 凌王拿起令牌一看,顿时瞪着眼睛,牙齿咬得咯嘣响:“太子,又是太子!” “凌王殿下,京中传来密报,太子私下与楚国联络,似乎、似乎是想求娶明玉公主!”另一个暗卫急匆匆冲进来。 凌王脸色又是一变,一拳头砸在桌子:“本王要的东西,谁敢来抢!就算是太子,本王也不放在眼里!明日,回京!” 0530要不要掐死他? “是,殿下。那这苏老板?”侍从问道。 “小辣椒……”凌王想起苏离,一颗心又似猫抓挠一样,他实在是舍不得他这心尖尖上的人,眼底忽的精光一闪:“小辣椒,本王要定了!” 入夜,苏离在吴采薇房里坐着,逗着小宝宝。 “丑丑,叫干娘!”苏离一脸稀罕的抱着小娃娃,因出生时被吴采薇嫌弃丑,所以干脆起了个乳名叫丑丑。 不过丑丑这会长开了,白白嫩嫩的,倒是不丑了。 “这才快满月,哪里会说话呢,起码要一岁呢。”吴采薇笑道。 她在苏离家做月子,什么事都有丫鬟伺候,还有王氏陈氏轮番陪她,帮她带孩子,丈夫又疼惜,爹爹又省心,这月子坐下来简直脱胎换骨,成了风韵的少妇。 “话说,这满月酒,准备咋办呢?”苏离道。 吴采薇摸着小丑丑的小手,笑道:“这转眼就满月了,日子可真是快。干娘说满月酒就在你家办了,说外头天冷,不回我家,省的大人孩子受罪。” 苏离倒是没啥意见,点头道:“那就依我娘的意思,在我家办了,反正我家下人多,人手足,热热闹闹给我干儿子办一场。” 闺蜜两个在屋里舒舒服服的说话,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苏离道:“天不早了,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啊。” “慢着点,仔细看脚下。”吴采薇笑着要下床送她,被苏离按住了:“好好躺着,别出来,仔细月子里受了风头疼。” “哎呦你看你把我惯的。”吴采薇笑着坐了回去,目送苏离出了屋子,怀里抱着小丑丑,哼着轻快的歌谣,忽然想起来,村里也有一家人家的孩子,和丑丑就差一天出生,也快满月了,便是柳茹和苏世贸的儿子,苏家那幅寄人篱下山穷水尽的光景,也不知这孩子怎样了。 苏家。 赵氏怀里抱着自己的孙儿,喜滋滋的坐在床边,这个家里因为这个男孩的降生,冲淡了原本的阴云,让家里多了几丝活气。 柳茹在坐月子,躺着一直睡觉,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要这个孩子了,索性不去多管多看,反正她打定了主意要逃的,省的自己走的时候,心里舍不得孩子难受。 苏老爹和苏大启时不时的进来看看孩子,就连苏老太都不怎么骂人了,念叨着重孙。 这个新生的婴儿,就像给苏家人重新塑造了主心骨,而苏世贸,则从全家捧着的香饽饽,跌落泥潭,成了家里最不受待见的人物。 就连原本最关心苏世贸的赵氏,也转而去关注那个新出生的孩子了。 苏世贸被撵到了全家最破旧的房子里,瑟瑟发抖的坐在床上,眼里满是恨意。 都怪那个孩子,要是没有那个孩子,他苏世贸才是苏家的独苗苗! 苏世贸的眼里一瞬间迸发出决绝的杀意:如果那孩子没了,他就成了苏家的独苗苗,一瞬间他想去掐死那个害的他失去地位的孩子! 可他又犹豫了…… 苏世贸伸手,探入被子里,去抓了他跟死物一样的那东西,恨的牙齿咬出血来:他再不能人道了,偏偏那孩子是他唯一的儿子,要是那孩子没了,苏家从血缘上讲,还有三房苏世荣可以传宗接代,他苏世贸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苏世贸陷入无边的斗争,要不要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掐死那襁褓中的婴儿? 0531父与子 夜深了,柳茹不愿意照顾孩子,赵氏便将孩子抱回自己的屋子,夜里方便照顾。 “嘿嘿,我的乖孙儿,奶奶这辈子就指望你啦!”赵氏白天照顾孩子又要做家务,累的很,接连一个月照顾孩子都没睡过好觉,这会子眼皮沉的很,打了个哈欠,推了推旁边的苏大启:“大启,晚上你照应点孙子,我实在困的不行。” 苏大启嗯嗯两声,赵氏把孩子放在两人之间,换了一次尿布,累的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苏大启起初还顾着孩子,可没多久,他也撑不住了,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忽的,门被无声的推开,苏世贸站在门口,阴测测的盯着床上的三人。在月光下,他脸上被刺肉刑的那个字格外的丑陋醒目。 床上的婴儿睡的很甜,很是乖巧,苏世贸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着赵氏和苏大启睡的熟,举起胳膊去抱孩子。 苏世贸的手有些抖,抱了几下才将孩子抱起来。 孩子在襁褓中依旧睡的香甜,毫无知觉。 苏世贸抱着孩子像做贼一样,溜回了自己房间,把孩子放在床上,一只手掐在孩子的脖子上。 许是被吵醒了,孩子小嘴张开,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嘴巴一拱一拱的找奶吃,嘴唇碰见了苏世贸的手指,就含着他的手指吸吮起来。 婴儿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柔软的嘴唇和舌头吸吮着苏世贸的手指,就宛若婴儿最天真娇嫩的皮肤一般。 苏世贸眼里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低头盯着他的儿子,亦是让他丧失家族地位的罪魁祸首。 “你这个、孽障……”苏世贸冷冷的盯着孩子,眼里隐隐透出疯狂的光芒:“圣人说,我们要做个孝子。可你这孽障,一出生就成了你亲爹的绊脚石,害的你亲爹在家里像一条狗一样活着。你如此不孝,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死了才好……” 苏世贸低低的呢喃着,婴儿却浑然不知自己陷入了亲生父亲的杀意里,他许久都吸不到奶水,张开眼睛,有些困惑。 而后看见自己的父亲,婴儿裂开小嘴,咿咿呀呀的冲苏世贸笑了,还没长牙的粉红色牙床淌着口水。 似乎是想用手去抓父亲的手指,婴儿努力的把小手从襁褓里伸出来,小小的、肉呼呼的拳头,攥住了苏世贸的手指。 “啾——啾——”小婴儿发出可爱的笑声,天真无邪的冲着父亲笑。 苏世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儿子,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身为父亲、哪怕是身为一个人的怜悯之情。 他一只手环住婴儿的脖颈,喃喃低语:“孽障,柳茹那贱人水性杨花,谁知道你是谁的种……不,你肯定不是我苏世贸的儿子,柳茹那贱人当初费尽心机嫁进来,应该是肚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你、是别人的儿子,是柳茹给我戴绿帽子的罪证,我掐死你这个野种……” 苏世贸眼里疯狂的光越来越大,尽管他心里清楚,柳茹生的这个儿子是他的,可他却不断的对婴儿低声念着“野种”,似乎是在给自己掐死这个孩子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去死吧,小野种!”苏世贸的手猛然收缩。 0532苏世贸的法子 苏世贸照着婴儿的脖子狠狠掐了下去,可刚下手,却反应过来,要是这么一掐,孩子一哭就会把全家人都吵醒。 苏世贸住了手,在屋里烦躁的踱步,要不要把这小野种抱到野外杀了? 忽的,苏世贸看见了他的枕头,灵光一闪:对,用枕头把这野种捂死,这样他就哭不出声了,神不知,鬼不觉! 苏世贸眼里冒出狂喜的光,似乎是为自己这绝妙的点子而惊叹, 他拿起枕头,毫不留情的朝婴儿脸上盖了上去…… “啧,虎毒不食子,你比那山里的畜生还要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的了杀手。”忽的,一个带着十足嘲讽的声音响起,苏世贸吓的一个哆嗦,手里的枕头掉在了地上。 那被神秘人掠走的经历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苏世贸惊恐的缩在墙角,那神秘人是不是又来抓他了? 上次,是他拐卖了苏兰香时,那神秘人出现;这次是他想杀了那野种,神秘人又出现了? 难不成,他做的坏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派了神仙来惩罚他? 苏世贸吓的脸色苍白,他一抬头,看见两个人站在屋子里。 “啧,这般恶毒……不过倒也对我的胃口。”凌王居高临下的看着苏世贸:“你就是苏离的堂哥苏世贸?” 苏世贸吓的魂都快飞了,赶紧点头:“是、小人正是,苏世贸。” “啧……”凌王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想杀自己儿子的男人,这般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毫无底线,连儿子都能杀的人,最最容易利用。 两个银元宝扔在苏世贸脚边,苏世贸愣住了。 “这是一百两,给你的。”凌王轻蔑的看着苏世贸,“若是你想法子把苏离单独引出来,我就再给你一千两。” “当真!”苏世贸见了银子,什么都忘了,捡起银元宝揣在怀里,眼底泛出贪婪的光。 “自然是真,只是看你有没有本事把苏离弄出来了。”凌王道。 苏世贸一想到银子,别说是把苏离引出来,就是把他亲爹亲娘宰了,他也二话不说。 苏世贸低头,想了想,道:“苏离一般出入时,身边都跟着人,想让她单独出来,是很难,但也并不是不可能。” “哦,什么法子?”凌王挑眉看着苏世贸。 从汤氏给凌王的消息来看,苏离这个堂哥读过几年书,似乎有些头脑,而且重要的是,他和苏离有血缘关系,了解苏离的喜好。 “我这法子便是……”苏世贸压低声音,伏在凌王耳边低声道。 凌王听着,眼睛一亮,随即扔了个金元宝丢给苏世贸,道:“今夜之事,你敢说出去,就等着见阎王吧!” 苏世贸捧起那金子,眼睛直冒光:“我绝不会多嘴!” 而后苏世贸一眨眼的功夫,那两人便消失不见。 苏世贸拿着金银元宝,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婴孩,现在他手里有了钱,根本不在意自己在苏家的地位,这孩子……还是留着传宗接代吧。 三更,夜深,苏离正睡的香,忽的听见有人急促的拍门。 白露在外面急急道:“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0533起火了 苏离睡的迷迷糊糊,下意识翻身往身旁摸了摸,却发现元宝居然不在。 “咦,元宝呢?大半夜的上哪去了?”苏离嘀咕着,打了个哈欠批了衣裳下地,把门打开了。 素来镇定的白露一脸慌张,提个灯笼,都快急哭了:“夫人,大事不好,咱们的蘑菇房和蔬菜大棚起火了!” “什么!怎么会……起火了!”苏离整个人一下清醒过来,赶紧一边穿衣服一边询问白露具体情况。 白露道:“夫人,我也是刚才地里的长工跑来报信才知道的,我还没去地里瞧,先来给夫人报信。” “走,一块看看去!”苏离拉着白露就往外走。 白露朝屋里看了一眼:“爷呢,怎么不在?” 苏离摇摇头:“我醒来他就不在,也许是、上茅房去了?不管了,咱们赶紧去地里看看。” 苏离同白露走后院,瞧见家里的小厮丫鬟婆子们,手里提着水桶等救火的东西往外跑,小袁管家裹着个大斗篷在指挥大家。 “白露,你跟小袁管家快带大家去救火!”苏离心急火燎,那蘑菇房和反季节大棚不仅仅是苏离的心血,还是全村人致富的希望! 现在大家都指望着苏离家的菜地挣钱过上好日子,她的菜地一定不能有事! 苏离越想越急,去厨房拿了个小木桶跟着救火的下人们一起往外跑,刚出厨房就碰见铃铛和其他三个徒弟。 “师父,我们跟你一起救火去!”铃铛几人也赶紧分别拿了装水的容器,跟着苏离一道往地里去。 今夜萧泽天趁着夜里去处理凌王的事不在家中,铃铛几人的责任就是贴身保护苏离的安全,确保苏离没有任何闪失。 苏离带着四个徒弟跑到离田地不远的地方,就瞧见地里一片火光,似乎烧的很旺的样子。 苏离咬着嘴唇,脸色发白,提着裙子往前冲,口里大喊:“大家快救火,跟我一块救火!” 地里的长工们早就在救火了,可奈何这火是从好几个地方同时烧起来的,冬日天干物燥,一旦起火就非常难以扑灭,加上地里没有水井,大家都要跑去河边去挑水来灭火,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火势就越发的大了。 “我的田,不能被烧了!”苏离嘴唇颤抖着,一边指挥长工们灭火,一边转头对铃铛他们道:“你们快去河里挑水来!” 铃铛几人犹豫了一下,他们负责贴身保护苏离的安全,萧将军嘱咐他们不能离开苏离半步,尤其是此时萧泽天和萧云都不在家里,去办清理凌王手下的事。 铃铛几人不敢走,可苏离却急的不行:“你们愣着做什么,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田全被烧成灰吗!?” 苏离这会心里着急,语气也不似平时那么柔和,几乎是用吼的喊出来,生气的赶徒弟们去挑水。 铃铛咬着嘴唇,对那三个男徒弟使了个眼色,而后对苏离道:“师父,铃铛力气小,挑不动多少水,就留在师父身边帮忙,让其他三个师兄去挑水吧。” 苏离看了眼铃铛纤细的身子,让这么个小姑娘去挑水,确实强人所难,于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铃铛的主意。 “铃铛,千万保护好师父。”那三人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铃铛一眼。 0534大家一起救火 三人刚走不久,苏离转头瞧见从村里的方向乌泱泱的来了好多人,走进一瞧,居然是村里的村民,人人手里拿着水桶急匆匆往苏离家地里赶来。 “阿离别急,我们来帮忙救火了!”村长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是背了一罐子水,喘着粗气,大喊一声:“大家救火的时候小心,别把自个烧着了!” “好嘞!”村民们齐声吆喝,男女老少齐上阵,加入救火的行列。 苏离看着全村出动帮自己灭火的村民,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村长道:“水用完了不要紧,旁边有积雪,大家把积雪铲进桶里往火上扑,一样能灭火!” 立刻就有几个村民去旁边把积雪收集起来用于灭火。 苏离看着大家帮她简直跟帮自己一样上心,不断对来往的人道谢:“谢谢大家,谢谢乡亲们!” “嗨,谢啥啊!阿离你别那么客气,你那么好心带我发财,现在你家的地着火了,我们能不帮着救么!我们帮你也是帮自己,阿离你这是好心有好报!”一个婶子挑着一桶雪一边走一边说。 村长也在旁边道:“是啊,大家都受了你家这地的好处,现在地里烧起来了,我们大家哪有不出力的道理!” 苏离得了大伙的鼓舞,一下子来了精神,也提着桶带着铃铛去铲雪。 救火的人非常多,但因为火从几处烧起来,又借助了风的力量蔓延,大家尽力的救火,却只将火势控制住不再蔓延,但却没有彻底熄灭。 在场的村民没有人喊苦喊累,大家都使足了吃奶的劲灭火,在这漆黑的田埂上奔走。 苏世贸也混在人群里,装模作样的救火,可却一直盯着混在人群里的凌王和其手下。 凌王和两个手下换了身村民的普通衣裳,头上戴着乡下长见的防风的帽子,裹的只剩一双眼睛,在大家忙着救火的时候,倒是没人发现他是个外来的。 趁着人群混乱救火的功夫,凌王带着两个手下暗中接近苏离。 苏离此时正在努力的铲雪,铃铛扶着水桶,凌王靠近苏离的时候,铃铛正好提着满满一桶雪往前走。 凌王敏锐的注意到,铃铛虽然身形纤细,但是脚步却非常轻盈,普通的像她那样身材的女孩提着桶一定非常吃力,但是铃铛却很轻松。 凌王眸子一凛,立刻意识到铃铛应该是个武功不弱的高手。 “啧,小辣椒那徒弟居然是个高手,本王看走了眼。”凌王心里越发来了兴趣,他这小辣椒身边潜伏着这么厉害的高手,居然当她的跟班当她的徒弟。 “那小姑娘是个高手,注意避开她。”凌王小声吩咐自己的手下。 此时苏离和铃铛一前一后的往地里着火的地方走去,铃铛不敢让苏离靠火太近,于是在稍微远点的地方就让苏离停下,自己一个人往靠近火的地方去,好把桶里的雪倒在火里。 凌王眼瞅着那高手与苏离拉开了距离,可却离的不够远,按照凌王的估算,他若是现在动手,铃铛肯定能第一时间赶过来抢苏离。 凌王不敢保证这里除了铃铛之外,还有没有潜伏其他高手,所以他需要一个更稳妥的时机,而此时,凌王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向苏离,口里喊着:“阿离姐,我也来帮忙救火!” 凌王转头,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吃力的拿了一瓢水往这边跑,凌王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小姑娘,算你不走运,本王借你一用! 0535趁乱掳走 跑来的,是银豆,小姑娘额头上都是汗,在火光的照应下,小脸红扑扑的。 凌王盯着银豆,根据苏世贸说,银豆是苏离四叔的女儿,平时与苏离非常亲昵。 那么若是这个小姑娘遇见了危险,苏离会不会去冒险救她呢? 凌王顿时起了兴趣。 这边银豆刚刚跑的离苏离靠近了一些,忽的看见眼前黑影一闪,而后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被朝着一个起火的地方扔了出去! “哇!救命,阿离姐姐救我!”银豆噗通一下摔在地上,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火圈里,衣服的边角被火烧着了,小姑娘立刻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凌王转头看着苏离,眼里含着探究,她会去救人么? “银豆!”苏离一转头,居然看在银豆被困在火场里,脸色立马变了,扔下手里的铲子就往银豆那边冲去。 “师父,别去!”铃铛一扭头,发现苏离不知何时,已经跑的离她很远,往火场里跑去,而银豆也不知何时,居然坐在火场里大哭。 铃铛立刻扔了手里的东西飞奔过去,可她刚往前跑几步,忽的有两个全身起来只露眼睛的男人挡住了她。 “让开!”铃铛声音一凛,沉声喝道。 那两个男人非但没有让开,还不准备让铃铛过去,与铃铛缠斗在一起。 苏离非常的冲向火场,凌王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要命了往火场里冲?” 苏离急的使劲甩胳膊,大吼:“我妹妹在火场里,我要去救她出来!” 凌王用力的攥着苏离的胳膊,苏离见挣脱不过,提起一脚膝盖往凌王的小腹撞去。 凌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苏离的小腿,将她抗在肩上,冷哼一声:“踢坏了你以后用什么。” 而后如同魅影一般,消失在原地。 苏离只感觉耳旁的风呼啸着,她被人抗在肩膀上急速前行,她拼命的踢打,却是无用,那人的武功极高,抓着她就像抓只小鸡仔,让她全无反抗的余地。 在黑夜里急奔了许久,苏离辨不清楚方向,也不知方位和时辰,那人在速度减慢时,用黑布蒙上了她的脑袋。 等苏离再一次见到亮光的时候,却是在一个车厢里。这车厢装饰的清雅而华美,宽敞漂亮,但苏离却一点欣赏这漂亮马车的兴趣都没有。 她默不作声的盯着眼前的那个男人,她知道这人就是把她掳走的人。 这个人,她见过,她认识,就是几次来清雅素斋馆缠着她,非要见她的那个富家公子哥。 苏离定了定心神,既然不是山匪之类的劫持她,必定是有原因,有利所图,不会轻易伤她性命,而且从车厢的震动感觉,马车似乎在奔跑,还跑的很快。 凌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小辣椒美人,她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惊慌失措,而是非常镇定的坐着,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在她奋不顾身冲进火场救人之后,她又一次让他感到意外。 0536我为了你 凌王并不开口,只是用他的目光打量着苏离。这目光让苏离很是不舒服,感觉自己放佛就像猎人眼里的一只兔子,随时都会被志在必得的猎人猎杀一般。 半响,苏离选择率先开口,她沉着脸,一脸不悦:“是你放火烧了我的田?” 凌王愣了一下,道:“你、你不先问问我是谁?” 苏离眼里似乎压抑着怒气:“我不管你是谁,我就问你,我的田是不是你烧的?” 凌王嘴角上扬:“都这时候了,你关心你的田居然比关心自己的处境还要多。啧,不错,你的田是我叫人放火烧的,你现在知道了,那又如何?” 苏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瞪着眼前的男人:“我知道了,不如何,只是晓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罢了。” “你!”凌王活生生被苏离噎住了,“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可知我是何人?”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什么人!不管你身份多么不简单,在我眼里,你是个防火掳人的强盗而已。”苏离扬了扬下巴,一脸显而易见的嫌恶之色:“那田是我的心血,是我们全村人致富的希望,你为了一己私欲,一把火说烧就烧!你这种眼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的家伙,我根本不想知道你是谁。” 苏离说的大义凛然,一时间倒是让凌王觉得自己烧田这事,确实龌蹉至极,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却想起自己怎么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便有些恼火,道:“女人,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你这般顶撞我,就不怕我一刀宰了你!?” 苏离冷笑:“你抓我若是为了杀我,何必如此费神大动干戈?你抓我当然是另有目的,我估计着就是求财,你的目的都没有达到,又怎么会宰了我。” 凌王又一次气结,可偏偏苏离说的是实话。 他抓走她,是为了得到她,让她为自己所用,用她的头脑和经商手段赚钱。 一向在朝堂上堪称雄辩的凌王,这会不知自己怎么了,对上个小女子,居然处处被人噎回去,凌王很是不甘心,于是邪恶一笑,找回场子。 “女人,你聪明,但是不够聪明,所以只猜对了一半。我抓你,不光是为了求财……还是为了求你个人……女人,休了你那傻相公,同我一道快活逍遥,岂不美哉!”凌王一边说着,一边身子朝苏离的方向靠去,他俊美的侧脸越来越近,在烛光的照应下,俊美非凡。 凌王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身份显赫,容貌俊美,没有女子能拒绝这样一个俊美高贵的男人的诱惑。 凌王推测,苏离就算心智在坚强,可在这情景下,也定会动心。 苏离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眼前男人靠近的身子,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熏香味。 两个人,一个俊男,一个美女,依偎的很近,在这狭窄的车厢里,气氛顿时变得非常暧昧起来。 至少,在凌王心里,他认为这气氛是暧昧的,足以让女人动心的。 直到…… 呕!苏离忽的一手捂着肚子,吐在了凌王的脸上! “抱歉,我看到恶心的东西,就会晕车……” 0537我要你当我的女人 泛着酸气的东西,湿乎乎的喷在了凌王的脸上,凌王整个人都石化了,依旧保持着那幅勾人的姿势坐着,脸上的污物滴答滴答的往下淌。 车厢里顿时弥漫起呕吐物的味道,方才那凌王自以为的暧昧气氛,顿时被破坏了个干干净净。 凌王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触电似得弹了起来,头顶嘣的一下,狠狠的撞在了车厢上,撞的他眼泪都快疼的流出来了。 凌王这人洁癖,最爱干净,赶紧掏出个帕子,使劲把脸上的脏东西往下擦,说话声音都在抖:“你、你个女人,你敢吐我脸上,你……” “我已经道歉了,再说我不是故意的。”苏离捂着肚子坐在车厢的角落,静静的看着凌王手忙脚乱的擦脸,“你不要靠近我,不然我再吐你身上,可别怪我。” 凌王的嘴角直抽抽,他已经用了五个帕子,终于感觉脸上擦干净了些,狼狈的抬头,对上一双清冽的眸子。 苏离靠在车厢,看着凌王:“你最好放了我。” “哼,我说了要你这个人,就一定要得到。”凌王狠狠的把最后一个帕子甩出马车。 苏离摇摇头:“可我不想跟你。” 凌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不想跟我?难不成你想回去跟你那傻子相公?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的,他能帮你什么,能给你什么?只要你跟了我,我给你无上的殊荣,帮助你经商,不会有任何官员敢阻拦你做生意,这样不好吗!?” 苏离瞥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又摇了摇头:“听起来是不错,但是我不想要。我想回家,找我相公去,他虽然不能给我什么好处,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与他两情相悦,我是真心爱他。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既自己有本事赚到无价宝,家中又有有情郎,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苏离顿了顿,道:“你若想求财,与我做生意,只要你拿出诚意,我可以和你合作,一起赚银子。但是你要人,恕我不能从命。我已经嫁给我相公,我这辈子生是元宝的人,死是元宝的鬼,只要元宝对我不离,我便对他不弃,就算给我个皇后我也不当。” 凌王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小女子,眉眼间稚气未脱,但是气势却十足,心智极其坚定。 凌王的一颗心霎时间拔凉拔凉,顿时想不通了,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个傻子?是不是要苏离知道他是当今皇帝的儿子,就会跟他? 可若是单凭自己的魅力无法让女子动心,非要用皇子的身份才能女子愿意跟他,凌王发自心底的觉得,这样太无能了。 于是乎此时此刻“我是皇帝的儿子,当今的凌王殿下”的话,噎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凌王脸色的神色变幻莫测,忽的朝苏离扑了过去,撕扯着她的衣裳:“我不管你心里以前想着谁,总之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当我的女人,你心里必须只能有我!” 0538问问他到底是谁 苏离大吃一惊,死命的挣扎反抗,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哪里挣脱的过力气那般大武功又高的凌王,胸前的衣襟很快就被扯开了一块。 苏离尖叫一声,拼死捂住衣裳:“你若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凌王一手抓住苏离的下巴,冷笑:“你敢自尽,我就派人杀光海子村,把你在乎的那些人全部都宰了!” “你,畜生,魔鬼!”苏离的眼里流出泪来,扬起一巴掌扇在凌王的脸上。 凌王的脸顿时火辣辣的,他捂着自己的脸,眼里透着疯狂,他长这么大从没有女人敢打他! 眼前这小辣椒,不光狠狠的拒绝了他,不肯正眼看他,居然还动手打了他尊贵的凌王殿下的脸! “我今个非要办了你!”凌王一只手抓住苏离的衣襟,狠狠的往下扯,苏离的衣裳在他的大力撕扯之下,被扯下了好几块布条来,挣扎中头发散开了,发丝散乱的胡乱飘着,眼泪糊了一脸。 “不要,你住手,放开我,求求你放了我!”苏离哭着大喊。 “你做梦,准备好做我的女人吧!”凌王直起上身,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外袍,可就在这一瞬间,车厢顶上忽的有些许轻微的震动,凌王目光一凛,抬头就见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戳了进来。 “有刺客!”凌王一声大喊,贴着车厢地面,一手抓着苏离打了个滚。 马车忽的停了下来,凌王抓着苏离飞出车外,看见车底上站着一个男人,身量高大,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那眼中的杀气,放佛要吞噬世间的一切。 苏离被凌王拽在手里,看见马车上那人,眼里透出狂喜来:“元宝,相公,我在这,快救我!” “元宝?相公?”凌王冷笑着后退几步,身后立刻涌出潮水一般的黑衣暗卫,将两人保护在中间。 凌王将苏离抓在自己身前,一只手箍着苏离的下巴,目光却落在萧泽天身上。 “小辣椒,这人就是你那傻子相公元宝?你说说看,他到底哪里比我好?”凌王啧啧两声,眼中充满了玩味。 “呸,元宝比你这人渣强一万倍!他心底善良,为人真诚,从不骗我!不像你,人面兽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卑鄙阴险!”苏离眼泪不住往下流,目不转睛的看着萧泽天。 “啧,他善良真诚,从不骗你?啧啧,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凌王指着萧泽天哈哈大笑,“听见没有,小辣椒说你从不骗她,你自己说,是不是?” 萧泽天冷冷的盯着凌王,眼里含着隐忍的怒火:“够了,把阿离交给我。” 凌王却不理会萧泽天,笑的更是阴险:“小辣椒,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你又想使什么坏!”苏离怒目瞪着凌王。 凌王哈哈大笑,摇了摇头:“我可没使什么坏!你若不信,你自个问问你那‘从不骗你’的相公元宝,问问他的真名是什么,问问他到底是谁,瞒着你多少东西,骗了你多少?!” 0539你是不是骗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离挣扎着,冲凌王大吼,然后看向萧泽天,急急道:“元宝,他在说什么!什么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泽天看着苏离,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告诉苏离他的身份。 萧泽天漆黑的眸子看着苏离,神色很是艰难。苏离看着他的神情,此时不见平时里的傻气,而他提剑的模样,说话的神情,都陌生的放佛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苏离根本不认识的人。 苏离看着萧泽天,嘴唇颤抖:“你、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一直在骗着我什么!?” “我……阿离我……并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我……”萧泽天开口,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千钧之重,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只是你在玩弄小辣椒的感情!”凌王忽然开口,语速极快,连珠炮似得往外蹦:“小辣椒啊小辣椒,你可知你那傻相公,他就是大晋朝赫赫有名的战神大将军、威远候世子萧泽天!他哪里是什么傻子,他是咱们大晋朝最最聪明的聪明人!” 苏离一瞬间,如遭雷劈,她身子晃了晃,死死盯着萧泽天:“元宝,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萧泽天急急的解释:“我并非想玩弄你的感情,那时候我受伤失忆,心智不全遇见了你……” “可后来你恢复了记忆,却也没有告诉小辣椒真相。”凌王高声打断了萧泽天的话:“那是因为你恢复了记忆,你记得自己有一个两情相悦的未婚妻,明玉公主!所以你不知道怎么跟小辣椒开口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了,一边享受着小辣椒的照顾和温情,一边让她为你经商赚钱,待时机成熟,就会拍拍屁股卷了银子离她而去,娶你心爱的楚国公主。” “一派胡言!”萧泽天的怒气徒然暴涨,长剑一指:“你莫要以为自己是皇子,本将军就不敢动你!” 凌王低头,笑着挑起苏离的下巴:“听见了吧,他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小辣椒你应该知道,皇上已经准备下旨,赐婚战神大将军萧泽天迎娶楚国明玉公主。这场婚约不仅仅是萧将军和明玉公主两情相悦定下的,也关乎楚国与晋国的邦交战事,你以为萧将军会为了你一个村妇去抗旨,毁了他的大好前程?啧,本王虽然手段卑鄙了些让你瞧不上,但本王至少坦诚,比起某些身负婚约却藏着掖着不肯告诉你的人,强一百倍!啧,小辣椒,你想想,每天夜里他背着你,不知在做什么勾当,有这样的人睡在身边,你心里能安心吗!?” “你、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苏离的脑子里只剩嗡嗡作响,她从来没想到,她全身心信任的相公元宝,居然瞒着她那么多事。 她明明告诉他,自己最恨被欺骗,哪怕是所谓什么善意的欺骗,也让苏离极其厌恶。 可苏离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却是骗她最多最深的人,他有婚约!有皇帝赐婚的婚约,要迎娶那个他早就两情相悦的楚国公主! “阿离,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不会娶楚国公主,我心里只有你,你才是我萧泽天认定的妻子!”萧泽天看着苏离苍白的脸,急急道。 苏离身子晃了几下,咬着唇,眼里含着失望与防备,无声的看着他。 0540以下犯上 “阿离,我对你的心意,你知道的……”萧泽天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的心都在滴血。 苏离露出一个惨笑,脑子里过电影一样,滑过她与元宝相处的一幕又一幕,可原本那些真切的温情,在与残酷的现实碰撞之后,苏离也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他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你的银子。”凌王在苏离耳边轻轻低语,蛊惑着她:“就连本王都看中了你的经商才能,更何况萧泽天大将军。将军养兵比本王更需要银子,威远侯府早该没落,如今全凭萧泽天一人支撑,哪有多余的银子供他。可他若得了你,哄你给他赚银子花,就等于得了个聚宝盆、摇钱树。他会一边哄着你给他银子用,一边拿着你的银子养兵,建功立业,娶了他早就相好的明玉公主,那到时候你算什么?你无媒无聘,只是个乡野村姑;可明玉公主却是皇上指婚,两国联姻。你跟着那以爱情为幌子的虚伪的人当妾,还不如跟着本王,至少,本王不会拿你的感情去戏耍玩弄。” 苏离的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 凌王的脸色却更愉悦了,继续加了一把火:“小辣椒,你可知道你那四个徒弟是什么来头?” 苏离的身子颤了颤,在凌王提到她的徒弟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凌王笑的诡异:“聪明的美人,你猜到了吧。你那四个徒弟,全部都是萧泽天手底下的顶尖暗卫,萧泽天把自己的手下安插在你身边,学你的厨艺。你想想等过上几年,他们把你的手艺学成了,那时候你生意做大,人老珠黄,会是什么下场?啧,本王真是心疼你啊,被人家算计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居然还认定了萧泽天是好人。你一心一意跟他,可他呢,什么都骗你,真是令人惋惜啊。” 萧泽天手执长剑,攥着剑柄的手几乎将剑柄捏碎。 他看见凌王在苏离耳边窃窃私语,因凌王故意压低声音听不见他说什么。但萧泽天对凌王的了解,势必不是什么好话! 再看苏离的脸色,萧泽天急的心急火燎,心说这里头的误会越发的大了! “凌王殿下,请你放了本将军的妻子!”萧泽天举起长剑,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凌王将苏离往身后一推,看着萧泽天,笑道:“萧将军是认错人了吧,你的妻子在京中的皇宫里呢,正是楚国的明玉公主。” 萧泽天眸子里的寒光一闪,上前三步:“凌王殿下,你莫要让本将军说第二遍!” 凌王挑眉:“啧,本王是皇子,是君;你哪怕是超品战神将军,也只是臣;莫非今个你要以下犯上!?”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一声口哨吹响,忽的从四周无声的涌出上千黑衣暗卫,全部整齐划一,剑尖指向凌王的百余手下。 萧泽天一步一步走上前,盯着凌王:“本将军并非想要以下犯上,只是……若情势所逼不得已犯了,那势必要斩草除根,不留活口,凌王殿下是否想试上一试,看看你的侍卫们能否从我萧家暗卫手中留一个活口下来!” 0541玩臣子的女人 萧泽天一番话,威胁意味十足,凌王起初并不相信,萧泽天会这么大胆的敢诛杀一个最得宠的皇子,可是当他看到萧泽天的表情时,忽的心里涌出害怕来。 凌王在青苗城附近的势力早就在此前被太子的人清洗过,现在手底下压根没剩下多少人,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 这百余人,根本抵挡不住晋朝最强的萧家暗卫,若是萧泽天真的发起狠来……把他凌王殿下宰了,再杀了所有的侍卫灭口,之后毁尸灭迹…… 凌王忽的打了个哆嗦,此时京中的人都以为萧泽天已经死了,尸体都运回去了,那么谁都不会把凌王的失踪算在萧泽天的头上。 换句话说,萧泽天若是真的想宰了他灭口,完全可以做到不留任何把柄。 凌王的额头开始冒汗,心里立刻权衡利弊。 比起区区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凌王吞了吞口水,把苏离从身后拽了出来,对萧泽天扯出一个笑来:“萧将军,这、这你妻子,本王只是替你看顾一下,你要接走她,本王当然乐意。” 凌王说着,叫来手下的一个人,抓着苏离的胳膊往前走。 苏离一脸木然,跟木偶似得被人牵着往前,一直走到萧泽天的面前。 萧泽天看着苏离,这时才注意到了她的衣襟都被扯坏了,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浑身狼狈至极,萧泽天赶紧脱下黑色的披风将苏离裹上。 苏离的眼珠子动了动,像个木头人似得,只裹紧了披风,却离萧泽天下意识的保持着距离。 “阿离……”萧泽天唤了她的名字。 苏离低着头,却不答应,也不看她。 凌王道:“萧将军,你妻子本王已经还给你了,本王现在可以走了吧。” 萧泽天抬头,深深的看了凌王一眼:“本将军奉劝凌王殿下一句,离我的女人远点!” 凌王松了口气,立刻带着自己的手下,逃命似得骑马跑去,可过了一会,却又有一个凌王的手下骑着马回来了。 萧泽天皱着眉头看着那去而复返的凌王侍卫。 那凌王的侍卫似乎极其害怕,身子颤抖着,从马上跌落下来,跪在萧泽天脚下,抖得似筛糠:“萧将军,我家王爷、王爷有话要小的告诉萧将军……让小的,只说给将军一个人听。” “说。”萧泽天蹲下,手里的长剑抵在那侍卫的脖子上。 侍卫吞了吞口水,闭上眼睛,似乎知道自己会死一样,心一横,在萧泽天耳边道:“萧将军,我们王爷说了,小辣椒的滋味当真美妙的很,当真够劲,是我们王爷上过的最有滋味的女人……萧将军果真是好福气,臣子的女人能被皇子玩过,是臣子的荣幸。” 萧泽天的眸子里瞬间杀意暴涨,长剑一横,那凌王侍卫的头滚落在地。 身后,苏离看着那头,发出一声惊叫,萧泽天心里一凛,如乱麻一样的心清醒了些,这才想起苏离与他的那些暗卫不同,见不得这血腥东西,慌忙把剑一扔,回身看她,急急上前一步想将她搂在怀里,却听苏离尖叫着,惊恐的盯着他袍子上新鲜的血,后退了好几步,死死抓着身上的衣襟:“你别过来,你别碰我!” 0542请你放了我 萧泽天看着苏离,眼色晦暗不明,他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被扯坏的衣襟,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难不成她真的被凌王给…… 萧泽天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眼中迸发出漫天的杀意,他深吸一口气,好后悔刚才没有把凌王给宰了! 虽然杀个皇子,后续会带给他很多麻烦和危险,但是萧泽天一想到苏离被凌王给糟蹋了,就恨不得把凌王的皮扒了泄愤! 这是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女人,他自个顾着她的身子舍不得碰她,可凌王那混蛋居然!!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把想活剐凌王的冲动压制下去,他和凌王的账以后再算,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苏离。 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一定非常害怕和惊恐吧,一想到他的阿离是那么无助和害怕,可他却没有及时出现保护她,萧泽天的心里满是自责。 而此时苏离一双眼睛带着防备和警惕的盯着他,死死抓着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步往后退。 “阿离,来我这,我不会伤害你。”萧泽天冲她伸出手。 苏离咬着嘴唇,脸色惨白:“你不是元宝,对不对!你早就恢复了记忆,却一直装着失忆在骗我,是不是!” “阿离我……我本打算挑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没想到……”萧泽天痛苦而纠结的看着她。 “合适的时机?是等我给你生了孩子,等我为了孩子离不开你,然后你再告诉我你是楚国公主的驸马爷吗!?”苏离眼泪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落。 萧泽天的心跟着她一起痛了起来,他扬了扬手,旁边的萧家暗卫潮水一样瞬间无声的褪了个干净。 萧泽天痛苦的看着苏离:“阿离,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人?你宁愿相信凌王的挑拨,都不肯相信自己的枕边人?” 苏离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枕边人?呵……我嫁的,是那个傻乎乎的,全然信任我,对我毫不隐瞒的傻相公元宝。不是你赫赫有名的战神大将军、楚国公主的驸马爷萧泽天!” “阿离!”萧泽天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痛,冲上去将苏离紧紧搂在怀里。 苏离在他怀中又踢又喊,极力想挣脱开来,可却始终都无法争夺。 苏离留着泪,慢慢的放弃挣扎,身子软软的被萧泽天箍着,她抬头,心碎与绝望的看着他:“萧将军,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村姑,斗不过你,你想要让我替你经商赚钱,你直说就是。你无需与我假情假意的扮什么夫妻,我会帮你赚钱,也会把我的厨艺教给你的手下,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苏离只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不想卷入你们王公贵族的争斗,还请萧将军放了我。” “放了你?”萧泽天死死的箍着她,手指抬起苏离的下巴,眼里的痛意蔓延:“你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我如何能放?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了你!” 萧泽天说罢,将苏离打横抱起,施展轻功,纵身约上旁边的马,将苏离放在他身前,抓着缰绳。 苏离也不反抗,也不说话,木然着脸,任萧泽天把她带去任何地方。 0543我带你回家 萧泽天用披风把苏离紧紧地搂在怀里,纵马狂奔。 苏离闭着眼睛,放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神色木然。 “阿离,我们快到家了。”萧泽天的声音在苏离头顶上飘荡。 苏离睁开眼,发现萧泽天居然骑着马带她回了海子村。 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萧泽天看着苏离凌乱的头发,微微的叹了口气,调转马头,从村里的另一边绕行。 苏离是昨个夜里当着大家的面被几个男人掳走的,现在她这幅模样回来,不能被村民看去,否则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来。 靠近村子,萧泽天放了马儿自由漫步,轻轻搂着苏离,道:“阿离,还记得我教你骑马的事么?” 苏离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她和元宝骑马的事,他们还在马背上…… 顿时,苏离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冷冷道:“那时候萧将军怕是早就恢复了记忆,与民妇戏耍着玩呢吧。” 萧泽天的声音一窒,闷闷道:“我没有,阿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本想等把与明玉公主的婚事退了,再告诉你的,谁知中途生了这样的变故。” 苏离闭上眼睛,神色木然,萧泽天不知她听进去了没有,也不知她信了没有。 此时萧泽天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苏离的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远处的田埂边,汤氏和张招财母子躲在一处灌木丛里,正在商量那贵公子给的一笔横财该怎么瞒着张柱子。 “哟,招财,你看看,那不是苏离和元宝么!”汤氏朝远处张望,瞪大了眼睛,在看清楚苏离散乱的头发,和从披风里露出被撕破的衣服时,汤氏的嘴巴顿时张的能塞下个鸡蛋。 “我的个天,昨个夜里苏离被几个男人掳去了,看这样子,肯定是被糟蹋了!哎呦呦,这绿帽子,亏元宝还能忍!我要是元宝啊,我肯定忍不了!”汤氏眼珠子乌溜溜的转悠,心里立刻盘算了起来,瞬间生出好几个坏主意,立刻对张招财道:“招财,咱快去村里,跟大伙说元宝把苏离从那些男人手里救回来了,说他们马上就到家门口了,让大伙在苏离家门口等着!” 汤氏说着,拉着张招财,两人猫着腰,快步抄小路往村里跑去。 今个村里乱成一团,大部分村民都参与了昨夜的灭火行动,也都知道苏离被人绑架了,好些人都在村里走动,互相打探消息,关心苏离救回来了没有。 汤氏一进村子就开始四处嚷嚷:“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苏离找回来了!现在正往家去呢!苏离帮大家赚银子,给村里修学堂,是咱们的大恩人,现在她脱险了,咱们理应去看看她!” 汤氏这话说的义正言辞,村民们一听,都觉得说的对。 村长难得的赞赏的看了看汤氏,道:“汤氏,你可终于有长进了,不容易啊!” 汤氏嘿嘿一笑,道:“那是,我呀,可‘关心’苏离了呢!走走,咱们赶紧去看苏离去!” 于是大半村子的人都急急的往苏离家门口跑,汤氏站在最前头,眯着眼眺望,忽的尖叫一声,朝一个方向指了过去:“大家看,元宝和苏离回来了!” 0544见不得人 萧泽天眼尖,立刻就发现自家门口居然围了好多人,他不想别人看见现在的苏离,立刻想调转马头,可却来不及了。 所有的村民听见汤氏的话,都看见了他们,大家纷纷朝他们跑去,将他们围在中间。 萧泽天皱着眉头,用披风将苏离紧紧的裹在怀里。 村长满脸关切:“元宝啊,阿离咋样了?有没有受伤?” 萧泽天冲村长道:“没事,我们去的及时,救了下来,没什么损伤。” 村长一听,道:“那就好,那就好。阿离丫头平时善事做的多,菩萨保佑,吉人自有天相!” 旁边的村民一听说苏离平安无事,大家心思单纯,都替苏离高兴。唯独汤氏一人,噙着抹不安好心的坏笑,绕着马走了一圈,道:“元宝啊,你看大家那么关心阿离,你就让大伙见见阿离的样子,亲眼看见阿离平安,大家才能安心不是。” 萧泽天低头,看着汤氏,冷冷道:“我说她没事,自然是没事。你们快让开,阿离有些吓着了,我要赶紧带她回家。” 可汤氏却故意往马前头一站,挺着胸脯,道:“我们就想看阿离一眼,你咋就不让呢?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汤氏一边说着,一边做出勾头往萧泽天怀里看的样子,道:“阿离啊,你好着没,露个脸跟大伙说句话啊!婶子实在是担心你,关心你,非要亲眼看见你,婶子这颗心才能放进肚子了,要不然晚上睡觉都睡不安宁。” 萧泽天冷哼一声,直接拉紧缰绳,直接让马儿往前跑了起来。 汤氏压根没想到萧泽天居然不顾自己站在马头前面,竟然直接要从自己身上踩过去,吓的赶紧往旁边一闪,摔了个狗吃屎,嚷嚷道:“元宝,你这人咋这么不识好歹呢!我好心关心阿离,你咋能让马踩我呢!” 汤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村长看着汤氏,不高兴道:“你说你废话什么,阿离受了惊吓,赶紧回家休息才是正经,你非要拦着,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汤氏梗着脖子道:“我咋就作死了,我这不是关心阿离么!昨个夜里大家可是亲眼看见,阿离是被几个男人给掳走的!阿离那么水灵灵漂亮的大姑娘,落在几个男人手里一夜,我这不是担心她被那几个男人给……啊!我这嘴上咋没个把门的呢!” 汤氏赶紧捂着嘴,故意做出一副说漏嘴的模样。 村长气的骂道:“汤氏,你胡说啥呢!元宝都说阿离好着呢,你咋能乱造谣坏人家阿离名声!” 汤氏直接嚷道:“我咋就造谣了!你们刚才也看见了,元宝把阿离裹的那么严实,连个脸都不让露,指不定是因为苏离被几个男人糟蹋的不成样子,见不得人呢!” 村长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汤氏,手都在哆嗦:“汤氏,你这嘴里咋就吐不出点好话!” 汤氏梗着脖子道:“我说错啥了?我刚和我儿子在地里瞧见他们,苏离披头散发,衣裳都被撕破了,我可是过来人,我一眼就瞧出来,苏离肯定是被人糟蹋过的!你们不信?那为啥刚才元宝不敢让大家伙瞧见苏离的样子,还不是心虚么!” 0545我没那么贱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村长气的差点一巴掌糊上去,汤氏捂着头立刻逃窜。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去,大家虽然不怎么信汤氏说苏离被糟蹋的话,但是又觉得不是空穴来风,苏离个漂亮姑娘被男人掳走过,说不定还真被人糟蹋了呢。 于是乎这真真假假的传言,就在村里非常隐秘的流传开来。 此时萧泽天带着苏离一回家,铃铛立刻迎了上来,护送萧泽天带着苏离回房。 房间里,苏离坐在床边,裹着被子,神色木然。 萧泽天单膝跪在她身边,想拉她的手,却被她木然的目光制止。 “萧将军,你可以走了,回去迎娶你的楚国公主。”苏离淡淡开口,“你若想与我合作做生意赚钱,只管排个管事与我接洽即可,不必劳动大将军亲自做这些事。” “阿离!”萧泽天管不了那么多了,抓住苏离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你这么说,你叫我心里有多痛!” 苏离抬头,冷冷的看着萧泽天,又看着铃铛,神色同样冰冷。 她上下打量着铃铛,嘲讽道:“我就说我这四个徒弟,怎么各个机灵勤奋,好学向上,感情都是萧家万里挑一的暗卫。啧,让你们来偷学我的厨艺,真真是为难你们了。” 铃铛忽的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师父,铃铛不是想来偷师的,是主人让铃铛贴身保护师父的安全。主人他,很是关心师父……” “是么……”苏离扯出一抹笑,要不是凌王,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有价值,能被两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同时看重,都想利用她的本事。 门外,忽的传来敲门声,王氏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关心和焦虑:“阿离啊,你咋样了?有没有受伤?” 苏离听见王氏的声音,鼻子一酸,想着自己这一夜的惊惧、委屈,以及知道真相后的震惊和失望,差点落下泪来。 王氏非常满意元宝这个女婿,一心都想着元宝和苏离好好过日子,生几个孩子。 苏离一想到王氏如果知道了真相,那伤心程度简直不亚于自己。 苏离吸了吸鼻子,道:“娘,我没事,好着呢,就是累了,想歇歇。” 萧泽天出声道:“娘,我照顾娘子,请娘放心。” 王氏这才道:“好好,那元宝,你好好照顾阿离,有啥事就来叫娘。” “好嘞!”萧泽天道。 门外,王氏的脚步渐渐走远,苏离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萧将军,你走吧。乡野之间,不该是你这种人久居的地方。”苏离抽出手,擦干了泪,深吸几口气,再抬头时,眼睛里已经不再是那迷茫无助的神色,而是多了几分清醒与坚韧。 她本就是心性坚韧的女子,不会一味的沉溺痛苦,总得振作起来继续生活,继续撑起这个家。 萧泽天伤心的看着她:“阿离,你真要赶我走?” “不走又如何?”苏离露出嘲讽的苦笑,“你毕竟是明玉公主的未婚夫婿,我夹在中间算什么?当破坏你们夫妻的小三么?我苏离没那么贱!” 0546喝了吧 房间里一时气氛压抑极了,铃铛低着头,吓的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苏离苦笑着看着铃铛,连这个昔日她最最得意最喜爱的亲传徒弟,如今看起来都这么陌生了。 “铃铛,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觉。”苏离有气无力道。 铃铛却没立刻出去,看了眼萧泽天,得到萧泽天的首肯后,这才敢离开。 苏离看着铃铛离去,嘴角里满是苦涩:“我的徒弟呵,背后竟是听你的调遣,还真是讽刺。” 说完,苏离裹着被子倒在床上蒙着头,含着泪迷迷糊糊的躺着。 萧泽天站在床边,看着她冰冷绝情的背影,心如刀绞。 半响,他叹了叹气,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苏离听见身后门打开的声音,坐了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失了神。 他果真就这么走了,去找他那个他惺惺相惜的明玉公主了么…… 苏离觉得心像是被刀子挖了一块,难受的要窒息似得,抱着抱肩伏在自个膝盖上,伤心的呜咽起来。 厨房里,萧泽天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个小炉子旁边,铃铛拿了药锅来,在煎药,大气不敢出。 “今晚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萧泽天看着那碗黑色的药。 铃铛垂下头,打了个寒颤:“属下明白。” 萧泽天亲自端起药碗,朝屋走去。 铃铛并没有跟上去,她赶紧将药渣处理妥当,身子虚脱一般靠在灶台上。 那药,萧泽天虽然没有说是什么,但是铃铛是认得药材的,那药分明就是防止妇人受孕的避子汤! 难不成将军夫人她已经被凌王给…… 房间里,苏离不知哭了多久,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失掉了力气,靠在床头坐着。 元宝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吧……她痛苦的想着。 忽的,门开了,熟悉的脚步声想起,苏离的心里一瞬间迸发出一丝喜悦来,可那丝喜悦,很快就被冰冷冷的现实撕碎。 她冷冷的看着他:“萧将军还回来做什么?” 萧泽天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她:“阿离,我从未想过离开你。” 苏离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那碗要上,顿时眸子一紧。 “喝了吧……”萧泽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苦涩。 他没有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害的她被凌王糟蹋,还要亲手给她熬避子汤喝,素来不可一世的战神大将军,心里从未有过的挫败和痛苦。 但是他勉强的撑起一个安慰的笑,看着苏离,把药碗递在她唇边。 他还记得白露出事的时候,苏离就是这么处理的,她当时不希望白露因为一次被畜生的玷污而不幸的怀上孩子,把一辈子都陪进去。 所以现在换成了苏离自己,萧泽天也依照她的处理法子来做。 苏离深吸一口气,那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这味道她记得,她给白露喝过。 苏离苦笑,嘲讽的看着那碗药。 萧泽天,你是不是根本就懒得去询问我有没有被凌王糟蹋,而只是简单的害怕我怀了凌王的孩子,以后会给凌王出力赚钱,让你丢了你的摇钱树,所以就干脆为了保险起见,灌我一碗避子汤,一了百了么!? 0547你滚出去 苏离盯着那避子汤,放佛看见了蛇蝎一般。 “阿离,喝了吧,喝了它,把一切都忘了,我们重新开始,还和以前一样。”萧泽天满眼都是痛,暗自发誓,一定要宰了凌王那混蛋! 苏离颤抖着手,接过那碗避子汤,忽的猛的将碗扔出去砸碎,疯了似得一边将萧泽天往门外推,一边大喊:“我不喝!你滚,你滚出去!” 萧泽天身子僵硬着,被她推出了房间,听见身后的门咣当的关上。 外头很冷,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般。可萧泽天的心,却更冷。 他常听人说,男人若是得了女人的第一次,那女人的心就会偏向那男人。 凌王这样的男人,身份极其尊贵,容貌俊美,令无数女子疯狂追逐,难不成苏离第一次被凌王夺了,她对凌王的心也偏了…… 萧泽天摇了摇头,不可能,他的阿离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肤浅女子。 可她为何不肯喝那避子汤,难不成,她想怀上凌王的孩子…… 无数可怕的想法在萧泽天脑子里盘桓,让他心中痛苦不堪。 夜更深了,萧泽天一个人站在外头,身子都冻的僵硬了,可却不知怎么敲门进去,也舍不得离开。 屋里,苏离一夜睡的都不好,夜里总是做噩梦。 梦里,她梦见萧泽天拿着剑站在自己面前,长剑一挥,有一个人的脑袋掉在地上,血粼粼的。可一转眼,她又看见,那地上的脑袋,居然是自己…… 天刚亮,王氏记挂着女儿的身子,就急着赶来了,一来就看见萧泽天站在门口,连头上都结了冰,显然是在外头站了很久。 “哎呀,元宝你咋站在这呢!”王氏拉着萧泽天就往屋里走。 屋里,苏离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天,看见王氏进来了,忙撑着身子坐起来,喊了声:“娘。” 而后萧泽天也进来了,沉默的站在王氏身后。 王氏看着女儿和女婿的样子,她是过来人,便知道小两口闹别扭了。 王氏唉了一声,坐在床边,看着女儿没受什么伤,看着还好,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几分,而后一手拉着苏离的手,一手拉着萧泽天的手,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语重心长道:“小两口过日子呢,总是有磕碰的,但是吵架归吵架,吵完了还要高高兴兴的过日子。阿离,娘年轻的时候也跟你爹吵架,有时候吵的挺凶,可过了那个气头一想,其实也都没什么,都是自己钻了牛角尖,想通了就好了。你们两个孩子,娘是看着你们成亲到现在,日子从一贫如洗过到现在红红火火。元宝呢,是打心眼里疼你,我家阿离也是离不得元宝。娘年纪大了,没别的心愿,就希望看着女儿女婿好好的过日子,再生几个娃娃,娘以后死了也能合上眼。” “娘!”苏离心里一酸,想起这些年王氏对自己的呵护和照顾。 萧泽天反握住苏离的手,对王氏道:“娘放心,是我的错,我说错了话惹娘子不高兴,我给娘子认个错就好,是不是啊娘子?” 萧泽天看着苏离,使了个眼色。 苏离看着一脸期盼小两口和好的王氏,心中不忍让娘担心,便点点头道:“是,我跟元宝没事,就是吵吵嘴,现在好了,娘别担心。” 0548我不会娶明玉公主 见女儿女婿和好了,王氏很是欣慰,笑着道:“和好了就成,昨个夜里娘一宿没睡踏实,就怕你们两个年轻人都年轻气盛,吵架伤了感情,这下娘就放心了。哦对了,阿离,娘跟你说个事,昨个夜里汤氏来咱们家,拿了银子要给自己赎身。那时候你不在,咱们当初和汤氏签卖身契的时候就说好了,她若是能凑足了银子,就可以替自己赎身。娘寻思着,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也不好为难汤氏,便收了她的银子,把卖身契给了她。” 苏离这会满心都是烦恼,也不顾的汤氏,点头道:“赎身就赎身了吧,律法都有规定,汤氏真有银子赎身,咱也拦不住她。” 王氏点点头,道:“可不是么,汤氏昨个来的时候还说,若是咱们不遵守契约不肯让她赎身,她就让村长来主持公道呢。我是一瞧见她就头疼,一张嘴吧唧吧唧忒能说了,我那时候满脑袋都记着我家阿离的安危,就赶紧收了银子给了卖身契,给她打发走了。” 王氏这边亲自给沈薇煮了些她爱吃的早饭,看着她吃了,这才放下心来走了。 王氏走后,屋里只剩下萧泽天和苏离两人。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坐在床边,看着苏离,道:“阿离,你若是赶我走了,娘该多伤心。” 苏离垂下眸子:“可你迟早要走,我们这庙小,容不下萧将军你这尊大佛。” 萧泽天看着她冷漠的脸,叹了口气:“我不会娶明玉公主,你为何不信我?” 苏离抬头看着他:“是么?难不成你要为了我这个村姑抗旨?我记得萧将军并非孤家寡人,还是威远候府的世子,难不成你想抗旨,让你们全族被砍头?” 萧泽天抿着嘴唇,攥紧拳头:“总之,我不会娶明玉公主。” 苏离闭上眼,她知道在封建社会,皇帝的圣旨那是抗不得了,哪怕萧泽天贵为超品大将军,但他手握兵权,一旦抗旨,会让皇帝生出惶恐之心,以为他藐视皇权,定会为萧泽天引来杀身之祸。 萧泽天看着闭着眼睛的苏离,唉了一声,道:“阿离,你好好歇着,我、我去地里看看情况。” 一说到地里,苏离极其记挂她的蘑菇房和大棚如何了,可又不好意思再开口,便依旧保持那幅闭着眼睛的样子,一直到听见萧泽天出门去,这才浑身垮了下来,似失了力气一般。 萧泽天在院子里转悠几圈,实在心里憋闷,便叫上萧云,去田里差点情况。 他知道苏离心里记挂着田里的损失,若是他去查看一遍,回家还同她能找些话说。 路上,萧云脸色不太好:“主子,我们与凌王那动静已经瞒不住了,怕是宫里已经知道您还活着的事了。” 萧泽天浑身的凌冽之气,脸色一沉。 萧云吞了吞口水:“京城的探子来报说……说明玉公主记挂主子,打算亲自启程来青苗城迎接主子。” “她要来?!想法子拦住她,不能阿离见着她。”萧泽天一阵头疼,他自家媳妇都没安抚好呢,要是再来个明玉公主搅局,这日子简直不能过了! 0549赔偿损失 待到了地里,远远看见一片烧焦的黑色土地,还有忙忙碌碌在善后的长工以及和来帮忙的村民。 村里自发组织了人来帮着苏离家的地里收拾残局。 田埂旁边,白露和小袁管家并肩站着,白露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看着被烧焦的大片田地和大棚,感觉自己的心揪着疼。 这些蘑菇房和大棚菜,前期是在苏离的指导下盖起来的,可是后头就是白露一人费心管理,倾注了她无数的心血,现在看着一片狼藉,白露的心简直要碎了。 小袁管家在旁,看着白露苍白的样子,心疼急了,他将白露的披风裹的紧些,道:“白露妹妹,你别急,房子塌了可以盖,咱们这不怕烧,烧的灰落在地里还能当肥料。” 白露心里好受些,点点头,咬着嘴唇:“唉,怎么就起火了呢,这可是夫人和我的心血,看着难受。这菜地收成受影响,连带着村里人赚钱也受影响,唉……” 小袁管家叫白露在旁歇着,自己跑去菜地里,亲力亲为,一边指挥大家,一边亲手帮着抬东西。 萧泽天和萧云在地里绕了一圈查看损失,发现凌王这火放的还真是够狠,好几处同时点火,还泼了火油,所以让地里损失惨重。 萧泽天看的越发生气了,攥紧拳头:“总有一天,我要凌王血债血偿……萧云,凌王不是在京城有几间名贵丝绸铺子么!他能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派人放火烧了他的丝绸铺子。” “是,主子。”萧云打了个哆嗦,忙道。 此时苏离折腾了这么久,身心俱疲,终于在吃过早饭之后,撑不住,回床上沉沉的睡个回笼觉。 而村里好些人,则因为这场火灾而发了愁。 “唉,苏离家的菜地毁了,咱们的生计可咋办!”几户人家聚集在汤氏家的院子里,一个一个愁眉苦脸。 汤氏在旁煽风点火:“就是啊,一天不卖菜,损失好几十文钱呢,这损失算谁的!?” 那汉子无奈道:“能算谁的,还不是得自认倒霉呗!谁让这么不走运,菜地起火了呢,唉!我还指望着卖菜赚钱,给我小儿子娶媳妇呢!” “就是,我也指望着卖菜挣钱,给我家盖新房呢!”另个妇人也附和道。 大家唉声叹气起来,几十文钱对于农家来说,不是笔小数目,每天少这么多钱,谁都得肉疼。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在以前没这卖菜的活时,大家不觉得什么;可现在有了稳定的进账之后,却突然没了,就都不习惯了,甚至有些人心里怨恨起来。 汤氏继续扇风点火:“苏离家的田毁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等菜再长出来,那都到什么时候了,反季节菜吃的就是个时令,过了这冬天天冷的劲,那还赚个屁啊!” “唉,这可咋办!别的营生都没有这个赚钱啊!”那汉子抱着头蹲在地上,很是苦恼。 汤氏往木桌子上一跳,高声道:“咋办,还能咋办!当初咱们可是跟苏离签订契约的,连房契都压上了,苏离就该有责任给咱们稳定的供应蔬菜去卖!现在不管是她家起火了还是怎么的,反正菜是供不上了,她得赔偿咱们的损失!” 0550在外头被人糟蹋过的 “这,这不太好吧,当初合同也没规定必须每天给咱们菜呀。再说人家苏离都带咱们赚不少银子了,这地里起火也不能怪她,还找她要赔偿,这、太说不过去了。”那汉子一脸纠结。 汤氏跺脚道:“你懂个屁啊!你就知道那地里起火不怪她!?我看啊,就怪苏离!就她那狐媚子样,指不定是在外头勾搭了野男人,戏耍人家的感情,人家报复她,就在她地里防火,还把她给掳走了。啧啧,你们不是瞧见了嘛,元宝救苏离回家的时候,把她裹的严严实实就是不给大家看,那还不是因为苏离被野男人给……哎呀呀,你们瞧我这嘴,又说漏嘴了,真是的,大家别往外头传啊!” 汤氏这话一出,那汉子心里动了,旁边的妇人却先接口,横着眉毛道:“这可不行!苏离自己在外头惹的麻烦,她自己不处理好,反倒连累了咱们赚不了钱,我心里不服!” “我也不服!” 汤氏看着这几户人家被自己煽惑起来了,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反正她从那富贵公子那得了银子,给自己赎身再不是苏离的家奴,余下的银子够她一辈子花,不用卖菜看苏离的脸色,她才有恃无恐,巴不得苏离倒霉才好呢! “不服,就找苏离要赔偿去啊!”汤氏跳着脚扇风。 这几户人家已经被汤氏蛊惑了,都认为苏离在外头惹的风流债,自己不检点不说,还害的他们不能赚钱,都义愤填膺起来,当即就同汤氏一道,上苏离家讨说法去。 可这会子苏离睡的沉,大部分人都去地里忙着抢救损失了,家里就王氏以及苏离的四个徒弟以及几个孩子在。 王氏不忍心叫醒正在休息的女儿,便自个出面,把汤氏几人请到了厅里说话。 那汉子一进门,看见王氏,劈头盖帘就是一通质问:“王氏,你们家给我们生意做,我们感谢。但是咱们也是签了契书的,我们连房契都抵押了,现在你们拿不出菜来,这不合适吧!” “就是啊,我们一天几十文的损失呢,谁来负责?”另一个妇人接口道。 王氏嘴巴笨拙,人老实,被这么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质问,一下子慌了,左右看了看,白露也不在,而苏离那四个徒弟呢,王氏捉摸着,他们刚来家里,还都不熟悉呢,叫他们也是没用。 王氏这边为难着,可又觉得自己是个当娘的,事事都要女儿出头,实在是太没用了,便和乡亲们讲道理,道:“是这样的,地里出事我们也不愿意,我们家正在尽力抢救,大家不要急。” “怎么不急,一天那么多钱呢!你们家有钱不在乎,我们可在乎呢!”那妇人不依不饶:“反正你们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们可就不走了!” 汤氏阴阳怪气道:“就是啊,你们家苏离在外头惹了野男人,被人报复了,也不能连累乡亲们受损失啊。” 王氏顿时急了,指着汤氏道:“你胡说啥,我家阿离咋就惹了野男人了!?” 汤氏抱肩,得意道:“啧啧,少拿你东家老夫人的架子压我,我可是赎了身的,不是你家的奴才!昨个大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家苏离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回来了,一看就是在外头被人糟蹋过了,也就你家的女婿是个傻子才这么被你们糊弄,换了别人,早就把苏离这不干净的一脚蹬了!” 0551气晕了 汤氏说的,跳到凳子上站着高,绘声绘色的把她和张招财无意中看见苏离衣衫不整的被元宝带回来的事又说了一遍。 王氏听的胸膛起伏,可一时半会居然也分不清楚汤氏说的是真是假。 若说是假的,苏离回家的时候那样子,王氏看见了一眼,的确衣衫不整,而且之后就和元宝闹了好大的别扭。 这两人成亲到现在,还是头一次闹红脸。 这么一联想,加上汤氏说的煞有介事,王氏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阿离真的被歹人给…… 王氏的脸色一瞬间失了血色,胸口剧烈的起伏。 汤氏还踩在凳子上说的激动,忽的听见旁边一个妇人尖叫一声:“阿离娘你咋了,咋晕了!” 汤氏回头一看,王氏翻着白眼,一下栽倒在地上。 汤氏顿时慌了,从凳子上跳下来,直往后缩,连忙摆手,口里不断嚷嚷道:“不关我的事啊,我啥也没干,她、她自己咋就突然晕倒了呢!” 汤氏一边说,一边推到厅堂门口,拔腿就跑。 屋里剩下的人慌了,高声嚷嚷道:“来人啊,不好啦,阿离娘晕倒啦!” 守在后院保护沈薇安全的铃铛听见了,立刻赶来查看,王氏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旁边围了一圈不知所措的村民。 铃铛立刻对后面跑来的一个男徒弟道:“快去请大夫来!” 吴大夫正在吴采薇房间里呢,立刻就被叫来,到了前厅一看,铃铛不敢挪动王氏,只将那群村民撵了出去,让王氏平躺在地上,自己在旁照看着。 吴大夫一看这架势,心知不妙,赶紧过去看王氏的病情。 很快的,萧泽天也得了消息赶回来,铃铛已经把王氏抬上床了,王氏还昏迷着。 “我娘怎么样了?”萧泽天焦急道。 “唉,元宝啊,你娘情况不太好。”吴大夫摸了摸下巴,“她本来就有心悸的毛病,刚才气急攻心,所以晕了过去。不过幸亏我赶来的及时,救了回来,不过以后可千万要注意,别让她生气,或者情绪有巨大的起伏,否则还会发作。” 萧泽天听说王氏性命无碍,才放下点心来,忙让下人去熬药。 吴大夫照料着王氏,萧泽天在门口问铃铛:“方才出了何事?” 铃铛摇摇头:“几个村民来找老夫人,说了几句,老夫人就晕倒了。我奉将军的命令保护将军夫人,所以不在老夫人身边,不晓得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似乎是老夫人和一个妇人发生了口角,被气成这样了。” 萧泽天攥紧拳头:“去查,看看哪个不开眼的干的好事!” “是,主子。” 这边,苏离一觉醒来,得知王氏晕倒了,急的草草穿了衣裳就往王氏的房间冲。 一进房间,看见王氏已经醒了,靠在床边坐着,萧泽天手里拿着一碗熬好的汤药,一边吹凉药,一边很是仔细的给王氏喂药。 苏离看着萧泽天,愣了一下,他怎么还、还来照顾她娘…… “娘,你咋样了,咋就突然晕倒了呢!”苏离急忙过来握住王氏的手。 王氏想起汤氏的话,顿时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可看着元宝在,问苏离有没有被歹人给糟蹋的话,是问不出口的。 0552好女婿 王氏只能闭着嘴,满腹心事的靠在床头坐着。 苏离看了眼萧泽天,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药碗:“我来吧。” “不用,娘子你身子也虚,你歇着,我来伺候娘。”萧泽天避过苏离的手,又舀了一碗汤药送到王氏嘴边,那仔细程度,就跟伺候自己亲生母亲似得。 王氏喝了药,看着这么贴心的女婿,心里五味杂陈。 若是苏离真的被歹人给……那多对不起元宝。 王氏心里苦,嘴里也苦,不由得皱着眉头。 “娘,是怕苦么?这有蜜饯呢,喝完药吃一颗就不苦了。”萧泽天道。 王氏看着这么好的女婿,眼底一热,点点头,忙就着萧泽天的手把药喝完了,萧泽天立马端了茶水来给王氏漱口,然后给王氏喂了个蜜饯。 王氏看着女婿忙前忙后的伺候自己,心里却更难过了。 苏离在一旁看着萧泽天忙碌的样子,他做一切都很自然,没有丝毫献殷勤的样子,就那么想以前一样很自然的照顾她们母女。 苏离回忆起这阵子和萧泽天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他的好,他的体贴,忽的觉得自己那气,是不是生的太大了。 吃了药,王氏对萧泽天道:“好女婿,你去歇着吧,让阿离留下跟娘说说话。” 萧泽天点点头,心知王氏八成有话要单独跟苏离讲,便端了空碗收拾出门。 屋里只剩娘俩个,王氏拉着女儿的手,看着苏离一脸憔悴的样子,心疼极了,拍了拍床,道:“阿离,来娘旁边躺着。” 苏离脱了鞋,爬上去,跟王氏钻了一个被窝,母女两个挨着靠在床头,王氏摸着女儿的头,道:“阿离,自打你出嫁,咱娘俩就没再一个被窝里睡过了。” 苏离嗯了一声,靠在王氏肩膀上:“小时候冬天冷,我就使劲往娘怀里钻才能暖和些。” 王氏拉着苏离的手,叹气道:“阿离,娘听说了些风言风语,闷在心里一直憋的难受,就想问问你,你要跟娘说实话。” “嗯?娘听见什么了?”苏离抬头看着王氏,见她满脸忧愁。 王氏叹气,道:“阿离,你老实跟娘说,你这次被歹人掳走,有没有被人家……占了便宜。” 苏离愣了一下,心说怎么不光萧泽天以为她被凌王那啥了,就连她娘都以为她被人糟蹋了,便道:“娘,你咋突然问这个?” 王氏看着苏离的反应,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脸:“阿离,你只管跟娘说实话,到底有没有。” 苏离垂下眼睛,摇摇头:“没有……那歹人是想对我不轨来着,但元宝来的及时把我救下了,歹人没得逞,就光把我衣襟扯歪了。” 王氏听苏离这么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搂着女儿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我家阿离吉人自有天相!唉,幸亏有元宝把你救回来,要不然没了你,娘可咋活。你呀,就是娘的唯一指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是活不下去了。” 苏离鼻子一酸,钻进王氏怀里:“娘,我这不是好着呢么。” 王氏在苏离脑门上亲了一口,问道:“娘都以为你被人占了便宜,那元宝呢?他知道不?” 0553醍醐灌顶 苏离一提这事,就委屈的很,扁着嘴巴道:“他,他以为我被……唉,他还给我弄了碗避子汤喝,娘,你说他咋就那么不信我呢!” 王氏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苏离:“阿离,你不会是因为这个事,跟元宝闹别扭呢吧?” 苏离先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心说这事算一件,但还有别的事,却不好跟王氏说。 王氏手指在苏离脑门上狠狠戳了一下,道:“你个傻孩子,平时看着聪明,咋关键时候这么笨呢!真是要把娘操心死啊!” “啊?娘,我咋了我!?”苏离捂着脑门一脸委屈不解。 “你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王氏一脸恨其不争,板着脸教训苏离:“你想想,你回来的时候那个样子,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搁谁看见了,都以为你被歹人占了便宜!你是个女人,在要强体力也不如男人,搁在歹人手里,发生点啥,是你个弱女子能控制的了不?元宝他是个男人,是你相公,自个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他个男人心里该多恨多难受啊!他呢,骂了你没有?怪你了没有!?” 苏离垂着眼睛,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骂我,也没怪我。” 王氏叹了口气,道:“唉,你那个模样回家,又没主动跟元宝解释你好好的,元宝能咋办呢?让你喝避子汤,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肚子里再落了歹人的孽种,还不得恶心你一辈子?这事要搁在别的男人身上,给你喝什么避子汤啊,肯定一碗毒药端过来让你喝,毒死失贞的妇人!可元宝呢,自个把苦往肚子里吞,在谁面前也不提这个事。你这孩子啊,叫娘怎么说呢,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氏一边说,一边拿手指头在苏离脑壳上戳戳点点,似乎像把她的糊涂脑壳戳清醒才好。 苏离的头埋的更深了,王氏的话,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些。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信息量太大,她只顾着生气萧泽天为什么一直隐瞒骗她,一味的钻牛角尖,却没来得及细细去想。 如今王氏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苏离醍醐灌顶一般,脑子清明了许多。 这么算起来,避子汤的事,真不能怪在萧泽天头上。就连王氏都以为苏离被糟蹋了,更何况萧泽天亲眼看见她衣冠不整的从凌王的马车里出来,换成谁都得误会。 苏离捂着脑袋,小小声道:“娘,别戳了,我脑壳都让你戳出洞来了……” “哎呦,娘不戳你,你这糊涂脑子能醒不?”王氏又戳了几下。 苏离捂着脑袋使劲的躲,嘴里道:“我醒了我醒了,我知道错了,娘你就饶了我吧!” 王氏这才住了手,道:“真知道自个错了?那你说,你接下来该咋办?” 苏离挠了挠头:“我、我去跟元宝把事情解释清楚。” 王氏不依不饶,道:“光解释清楚就行了?那你这稀里糊涂的一通气,全出元宝身上,还让人家在外头冻了一晚上,不能光解释完了就这么算了!” 0554能原谅我么? 苏离扁着嘴,小声道:“那、那我不是被人抓走了,又害怕又生气,脑子不清楚嘛……” 王氏在她脑袋又敲了一下:“那也不是你欺负元宝的借口!你被人抓走了,你当元宝不着急不担心啊?把你救回来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自己不解释清楚,还拿人家元宝出气,有你这样的么?哎呀,看我那好女婿把你宠的,惯的无法无天!你看看别人家的媳妇,哪个和你一样被宠成这样,你这死丫头,赶紧去找元宝,好好的赔礼道歉。” 王氏一边说,情绪激动起来,又开始喘气。 苏离生怕王氏再气出个好歹来,忙道:“娘,都是我的错,我肯定给元宝好好道歉,你别再气着了,可吓死我了。” 王氏道:“你可得说话算数,不许敷衍娘。” 苏离道:“我哪敢敷衍娘啊。” “得了得了,臭丫头,别赖在娘这了,赶紧找你相公把事情说清楚,该认错认错,该道歉道歉,娘现在看着你碍眼,赶紧走。”王氏一边说着,一边把苏离往床下撵。 苏离哭笑不得的下床,穿鞋子,道:“娘,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元宝是你亲生的。” 王氏拧了她一把:“元宝是娘亲生的,你是捡来的,你这坏儿媳,快去给我儿赔礼道歉去!” 苏离被王氏推搡着撵走了,出了房间门,看见萧泽天就站在门口。 苏离抬头看着他,她这不再头脑发晕脑子一热了,想起王氏说的话,觉得自己果真是有些无理取闹,便心虚起来,低着头看着脚尖,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萧泽天先开口,道:“阿离,你别太担心,吴大夫来抢救的及时,娘没有大碍,就是以后注意调节情绪,不能心情起伏过大,否则还会晕倒。” 苏离点点头,声音闷闷的,应了一声。 萧泽天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依旧憔悴的脸色,伸出手:“累了吧,我送你回屋歇着去。” 苏离看着眼前,萧泽天伸出的那只手。 那手是这般的熟悉,手掌的纹路是她摩挲过千百遍的,她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手发愣了一会,就在萧泽天以为苏离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苏离忽的伸手,把手掌放在他的手心。 萧泽天愣了一下,而后嘴角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握住手掌,像以前一样轻轻拉着她的手,领着她往两人的屋子里走。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拉着手慢慢的走。 回了屋子,苏离脱鞋子上床,裹在被子里。 萧泽天站在床前看她,道:“阿离,你若是看见我觉得心烦,我便出去待着……” 苏离咬着嘴唇,道:“别,我有话跟你说。” “嗯?”萧泽天的心似被什么攥了一下,针扎似得痛,他再不想从她嘴里听见什么让他走的话了。 “那个,我跟凌王,什么都没发生……他当时的确在车厢里想对我不轨,可、可还没来及做什么,就被你一剑戳进了车厢。”苏离把脑袋埋在被子,闭着眼睛:“我不该不和你说清楚,害你误会;你送避子汤给我,是效仿之前我对白露事件的处理,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只是那时候我太生气了,脑子一迷糊,就冲你发了火……总之,这件事,是我不对……萧将军,你能、能原谅我么?” 0555互诉心事 萧泽天看着苏离,神色复杂,半响没说话。 苏离抬头看着他,却瞧不出他的喜怒,闭着眼睛继续道:“萧将军,你是真的生我的气了么……” 萧泽天轻哼一声,在床边坐下:“你若是再喊我萧将军,我倒是真要生气了。” 苏离愣了一下,只听萧泽天长出一口气,似乎他也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萧泽天抬手,摸了摸苏离的长发,见苏离没有抗拒,神色暖了些,道:“你知我为何给你喝避子汤么?” 苏离不解道:“你是见我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所以误会了对不对?” 萧泽天摇摇头:“若紧紧是见到这般景象,我不至于这般误会你。你还记得凌王逃走后,又派了个侍卫回来,与我耳语几句,我就将那人的脑袋割掉的事吗?” 苏离点点头,那般血腥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怎么会不记得。 “你可知,那人同我说什么?”萧泽天眼里滑过一抹戾气,道:“那人是替凌王传话的,凌王跟我说,他将你……糟蹋了。” 苏离愣住了,她没想到凌王居然跟萧泽天这么歪曲事实。 “凌王是想以此来挑拨我与你的关系。”萧泽天叹气,“也怪我,没有再问问你。只是我那时候见你那幅衣着模样,又听了凌王的口信,本想问你确认,可又怕揭了你的伤口,让你难过,所以才自作主张,给你弄了碗药来,哪晓得弄巧成拙,竟然惹你这么生气,以为是我不在乎你……” 苏离听着他的解释,这才晓得里头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若非此时两人品心静气坐下来将事情说开了,这里头的误会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开。 不过既然解开了这个误会,心里的疙瘩就少了一个。 萧泽天握住苏离的手,道:“以后不许叫我什么萧将军,要喊相公,否则我可不原谅你这次。” 苏离哼了一声,扭头将手抽了出来:“这只是一件事罢了,还有其他呢。” 说罢,苏离掰着指头开始数:“还有你明明恢复了记忆,却不告诉我,一直骗我;还有你那什么土蛋大表哥,他肯定不是你真的大表哥吧!还有铃铛他们四个徒弟……哼,萧将军你神通广大,谁晓得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喊一声相公,我便告诉你,我做了什么。”萧泽天又死皮赖脸的去拽苏离的手,苏离甩了几下,却没甩开,但也不检查了,就任由他这么握着,扭头道:“你爱说不说,我才没兴趣知道呢!” 萧泽天甩掉鞋子,极其敏捷的跳上床,后身后把苏离搂在怀里。 苏离挣脱了几下,道:“你做什么!堂堂的大将军,亏你还是什么战神,就这么欺负个小女子!” 萧泽天却搂的更紧,在她耳边吹气道:“娘子,你好好坐着别动听我说话,你再这么扭来扭去,我怕是真的忍不住要欺负欺负你了。” 苏离这下大气不敢出,老老实实的让萧泽天抱着她,听他说话。 萧泽天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开始道:“还记得那次你落水么?那时候你病的沉重,高烧不退,我冒险进山给你采来了人参。然后我也病了,发了高烧,那次醒来后,我就记得以前所有的事了……我之所以不说出来,只是想留在你身边,和你在一块,和凌王说的什么利用你做生意赚钱根本不沾边。” 萧泽天说着,轻笑了一下,有些得意的点了点苏离的鼻尖:“凌王那蠢蛋不晓得,你的相公有多有钱。你赚的那点银子,再多一万倍,我还不稀罕呢。” 0556娶公主不? 苏离咦了一声,她还记得凌王说威远侯府只有世子萧泽天一人支撑,而萧泽天养兵需要很多很多的军饷,根本就银子紧缺,可现在听他这么说,他似乎很有钱的样子? 萧泽天看着苏离睁大眼睛吃惊的样,得意道:“待以后,我将我的小金库都交给你打理,你便知道,你嫁了个多有钱的男人。本将军可不是那吃软饭的人!” 苏离看他嘚瑟那样,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你就嘚瑟吧,哼!” 萧泽天见苏离的神色松快了,心里暗暗高兴,道:“至于土蛋,他本命叫萧云,是我麾下第一心腹,武功极高,统领萧家暗卫。铃铛和你那三个男徒弟,亦是萧家万里挑一的暗卫。我将他们安插在你身边,不是为了监视你或者是偷学你的厨艺,以铃铛那几人的身手,每天蹲在厨房屋顶偷看你做菜,你根本就发现不了,要想偷师,没必要那么麻烦现身来拜师。” “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哼哼。”苏离哼了几声,心里也认可了萧泽天的话,身子放松了些,戳着萧泽天的胸口:“那、那你那高贵的楚国明玉公主未婚妻呢?” 提起明玉公主,萧泽天摁了摁眉心,十分头疼的样子:“这次我本来想利用凌王,解决掉那个赐婚,可谁知中途生了这变故……” 萧泽天便将他设了局中局想诈死骗凌王迎娶明玉公主,然后再现身的计划告诉了苏离,然后点了点苏离的鼻尖:“谁知道我家夫人这般魅力四射,引得凌王不惜代价将你掳走,这才逼的你相公我不得不现身将你救回来,毁了全盘的计划。” 苏离睁大眼睛,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把萧泽天的悔婚计划给弄砸了,这……这可就怪不得萧泽天了,人家是尽力悔婚,可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哼哼……”苏离又哼哼几声,表示很是心虚以及无辜:“现在皇上和明玉公主都知道你没死,你是不是就得娶人家公主了?” “当然不娶。”萧泽天立马表态。 “指婚圣旨一下,由得了你?”苏离表示不信。 萧泽天脸色有些不好:“我会想法子从中周旋,推了这婚事。” “那就是现在还没想好,没有办法?”苏离挑眉看着他。 萧泽天不想再瞒着她骗她,老老实实点头:“目前还没有更好的法子……” 苏离咬着嘴唇,推了他几下:“这么说,你还是别的女人的未婚夫咯!” “不是不是,我是我家阿离娘子的相公!别的女人是谁,根本不放在眼里!”萧泽天立马表态。 “真的?可我听说,你和那明玉公主似乎是旧相识,在战场上就认识的,还颇有惺惺相惜的意思。”苏离一脸狐疑的盯着萧泽天。 萧泽天满脑门冒汗:“我与她,真的没啥,只是那时候两国交战,我作为晋国的大将军迎战楚国,与楚国的军队数次交手。然后就听说对面的军队里有这个明玉公主,还、还看上我了,可我当时整个心思都在如何打胜仗上,压根没注意有什么什么公主的,哪来的惺惺相惜啊,那都是市井传言,当不了真。” 0557都依你 苏离听着萧泽天的解释,心里酸了吧唧的吃味,却又有丝丝甜,原来他与那明玉公主之间没什么,这让苏离的心里舒坦了很多。 可却故作生气的锤了他几下,道:“可不管怎么说,皇上都要赐婚给你们,在天下人眼里,你和明玉公主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我算什么。” “我不管天下人如何看待,在我眼里,只认你一个人。”萧泽天握住苏离的小粉拳放在胸口,“你别再疑心我有别的心思了,我这一颗心里,只有你。” “哼!”苏离哼哼了几声,心里那些疙瘩经过两人这番长谈算是解开了一些,只是那名分的事,着实纠结。 她没有三媒六聘,没有正式过门,甚至因为当时萧泽天没有正儿八经的身份,连婚书都不作数。 威远侯府,萧泽天的父母不知道她,也不承认她,皇族和天下人也不承认她,苏离一时间觉得迷茫起来,心口堵的慌,就跟她才是破坏别人夫妻之间的小三似得。 虽然,明玉公主和萧泽天连亲都还没订,两人之间还没啥关系呢,但苏离知道,萧泽天活着的消息一传出,那明玉公主深爱着他,定不会放弃这门婚事,说不定楚国会以两国战事作为筹码,逼萧泽天就范。 选择一个女人,还是选择国家的安危,这个选择题,苏离想都不敢想。 苏离垂着头,神情恹恹的。萧泽天也知道眼下情势无奈,他一时半会还改变不了,心里也是烦恼的很。 苏离躺下睡觉,萧泽天从后头环抱着她,却被推开了。 苏离声音闷闷的:“待你把你的婚事落定了,我们再……要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难受。” 萧泽天看着她的后脑勺,叹了口气,收回手道:“好,都依你,我便忍着就是。” “哼,等你真的三媒六聘娶了我过门再说!”苏离拿被子把头蒙上。 “好好好,都依你,娘子说了算。”萧泽天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自己去床头的箱子里又拿了床被子出来,陪着苏离躺着,道:“吴大夫说,娘有心悸的毛病,再受不得刺激,咱们事就别让娘知道,省的她担心。” 苏离转过身来,想到萧泽天这么关心她娘,心里感动的很,声音也柔和了,道:“那就别告诉娘了,省的她知道了,又担心圣旨又担心我受欺负。” “嗯,那咱们在外头就原样照旧。”萧泽天道。 “你、你不用回京吗?”苏离疑惑问道,身为本朝第一超品大将军,他不应该有很多事去忙吗,总留在农家小院里窝着像什么事。 “不急,睡会吧,我陪着你,保证不动手动脚。”萧泽天摸了摸苏离的脸颊,这天下没有什么比你还重要的。 心中好多块石头落地,这下苏离可以睡个好觉了。 美美的睡了一觉,苏离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感觉神清气爽,身上舒坦了很多。 而萧泽天依旧和平时一样,睡在她旁边,让她一睁眼都能看见,不由觉得一阵心安。 苏离看着他熟悉的脸,心里想着,若是他真走了,自己这颗心,怕是也跟着走了,从此心灰意冷,一心扑在做生意上了吧。 0558盯上汤氏 两人靠在床上说了会话,而后外头铃铛敲门。 苏离批了衣裳坐起来,让铃铛进来。 铃铛看了眼两人的神色,见均不见那戾气和伤心,便猜出两人八成和好了,心里松了口气,道:“主子,师父,老夫人被气晕的事,属下已经查明了。” “哦?我娘是被气晕的?”苏离还不清楚内情呢,惊讶道:“娘最是和善的性子,也很少与人争执,是谁把娘给气晕了?” 铃铛道:“是村里那个汤氏,张招财他娘。汤氏在村里到处散布谣言,说师父您被、被歹人给占了便宜,还鼓动好几户村民上咱们家来,要咱们赔偿他们因无法卖菜而产生的损失。当时老夫人见夫人身子不好还睡着,就自个同乡亲们说话,谁知道汤氏就开始胡言乱语,编排夫人的事,老夫人一气之下就和汤氏吵了起来,可汤氏那张嘴,老夫人根本就敌不过,没吵几句就晕了过去。” “哎呀,这个汤氏!这么嚣张,看我发卖了她去挖煤!”苏离一下子急了,汤氏敢欺负她娘,真真是忍无可忍。 “师父,可汤氏已经给自己赎身了,不再是咱们的家奴,怕是发卖不了。”铃铛提醒道。 苏离这才想起来,自己被气糊涂了,忘了王氏告诉她汤氏已经赎身的事。 苏离反应过来,细细一想:“不对,汤氏哪里来的银子给自己赎身?他们家好吃懒做的,卖菜也不好好卖,哪里能这么快攒了五两银子赎身钱?” 铃铛面上露出难色,顿了顿道:“是、是凌王给的。凌王曾经派人把汤氏母子带去问话,打听、打听将军和夫人的事,然后给了汤氏赏钱。” “凌王,又是凌王搞鬼!”苏离想起那个卑鄙无耻的王八蛋凌王就气的牙痒痒,萧泽天见她动了气,忙安抚道:“娘子别急,凌王的仇,交给为夫,日后定让他悔不当初。汤氏的事,我瞧着她就是日子过的太安稳,所以净会吃饱了撑着,寻些事来翻腾,哼……这些事娘子莫要操心,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萧泽天眼眸里寒光一闪,铃铛低着头,心知那汤氏肯定要倒霉了,下场估计惨惨惨。 苏离点点头,她现在确实顾不上管汤氏的破事。 王氏病倒了需要她照顾,地里要重建,损失不光导致村里的菜供应不上,还有很多原本的供货商需要交涉,估摸着接下来苏离得要忙的焦头烂额挽回损失,汤氏就交给萧泽天去收拾吧。 此时汤氏正在家里洋洋得意,做着美梦,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本朝最最可怕的人物给惦记上了。 “招财,咱们得了银子的事,千万别跟你爹说。要不然你爹肯定拿去吃喝嫖赌几天就糟蹋完了,咱娘俩就得喝西北风去。”汤氏趁着张柱子不在家,把银子藏在床下的半块敲空的砖头里,对张招财千叮咛万嘱咐。 张招财也不是个傻的,知道自己的爹靠不住,点头道:“我不跟我爹说,不过我有个条件,那钱你得留一部分出来给我娶媳妇用。” 0559青楼相遇 “哎呦臭小子,现在就想媳妇了!”汤氏嘿嘿一笑:“娘就你一个宝贝儿子,当然想着你了!等过阵子咱们就去买地,盖房,把地租出去种,躺在家里收租子就能吃香喝辣!” 汤氏正畅想当地主婆的美好生活呢,外头张柱子喝的醉醺醺的就进了门,循着汤氏又要打。 汤氏这下腰杆子硬了,根本不理会张柱子,一溜烟跑了。 张柱子见汤氏居然敢跑,骂骂咧咧的撵出去追,汤氏却早就跑了个没影,张柱子没人打了,觉得无趣,回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张招财看着他爹就心烦,自个上村里找他那群熊孩子一起玩去了。 张柱子睡的正香,压根没发现屋顶上藏了个人。 铃铛蹲在房梁上,手里的小石子极快的弹下来,正好弹在张柱子脑门上,把张柱子弄醒了。 “娘希匹的,哪个敢打老子!”张柱子捂着脑门从床上跳起来,四下一看,旁边没有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嘀咕:“哎呦我的娘老子的,咋是做梦了还是撞鬼了,不管不管,睡觉!” 张柱子刚要上床睡觉,忽的听见嘣的一声,床边的一块砖头掉了下来。张柱子过去扒着一看,那掉下来的半空里头,居然藏了好几个银元宝! 张柱子顿时张大了嘴巴,赶紧把银元宝掏了出来! “哎呦我的娘,哪来这么多银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这是要发啊!”张柱子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将砖头塞了回去,揣着银子就跑,嘴里念叨着:“发财了发财了,老子时来运转要发达了!” 张柱子一口气跑到青苗城,揣着这么多银子,顿时觉得自己是有钱了,腰杆子挺的笔直,走路都快飘了起来。先去赌坊里赌了几把,谁知道今个手气特别好,竟然赢了三两银子! 张柱子高高兴兴的一头钻进青苗城的青楼里。 他是头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进去了看见那些漂亮的女子们,眼睛都看直了。 老鸨一瞧,这哪来的乡巴佬,那眼神就知道是个没见识的,可看在银子的份上,便找了楼里一个泼辣过气的女子去陪着张柱子。 可哪怕是个过气的老女人呢,在张柱子眼里那也是天仙,比自家枯树皮似得老妇汤氏美一万倍! 张柱子立刻就搂着女人,飘飘然的上楼,急不可耐的想办事,可谁想到在上楼的时候,居然碰见了个熟人。 苏世贸穿着长袍,半边头发垂下来遮着脸上的字,旁边跟着楼里的花魁。 张柱子一看那花魁,再看自己旁边跟着的人老珠黄的女人,立刻就不平衡了。 苏世贸也看见了张柱子,显然不想和张柱子说话,立刻绕着走,却被酒气熏熏的张柱子挡住了:“哟,苏世贸,状元哥怎么来这种地方?你们苏家不是穷的叮当响,连房子都住的是人家苏离家的,寄人篱下,还有钱喝花酒点花魁!?” 苏世贸当众被接了短,面皮发烫,狠狠瞪了张柱子一眼:“要你管!快滚!” 便拉着他那花魁姑娘去后院听曲了。 0560解除契约 张柱子看着两人背影,咦了一声,道:“我今个捡了银元宝发了财,难不成苏世贸也捡了钱发财?那他捡的钱肯定比我的多,能点的起花魁。” 张柱子说着醉话,被那人老珠黄的女子拉走,寻欢作乐,在那女子房间住了下来。 却说这边汤氏喜滋滋的在村里,又将那几户闹事的人家集合起来,一起往苏离家要说法去。 可这次他们却连院子门都没进去,就被白露在门口拦下了。 白露手里拿着几张契书,冷冷瞧着那几户人家,语气十分瞧不起:“当初跟着我们家夫人发财赚钱的时候,没见你们感激;现在一件我们家出事了,就忙着来讨要好处,落井下石,有你们这样的么?” 那几户人家被白露说的羞愧,低着头,可却一门心思想着要赔偿,便昧着良心道:“那、我们帮苏离卖菜,她也赚钱了不是,咋就成了全是给我们的好处?再说了,人情是人情,规矩是规矩,我们损失了钱,你们就该陪,不能仗着是乡亲就欺负我们是吧!” 汤氏跳着脚道:“就是就是!不能欺负我们!” 白露狠狠瞪了一眼汤氏:“就是你,把我们老夫人气晕的!你个黑心黑肺的,幸亏我们家老夫人吉人天相没什么事,要不然,哼,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汤氏撇撇嘴:“你个小姑娘还厉害的不行,我可跟你这种下贱的家奴不一样,我是村里的良民,我就是说了几句话,骂了几句,怪就怪王氏自己不争气,就算上衙门说理,我也是占理的。啧,你少转移话题,赔偿呢!我们要钱!” 白露冷笑:“你们这群人,是打算撕破脸了?” 那几户人家互相看了几眼,道:“撕破脸就撕破脸!真金白银比脸重要!” 白露哼了一声,道:“我们夫人交代了,你们若是想要赔偿,没门!合同上没规定有赔偿,想讹诈我们,想都别想!从现在开始,你们和我们家卖菜的契约就作废,我们把你们抵押的地契房契还给你们,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以后再也别想跟着我们做生意,别想跟我们发财!” 几户人家都愣了,这咋赔偿没要到,反而把饭碗砸了,当初大家只想要赔偿,没想不卖菜啊! 可白露态度确实坚决的很,道:“我们夫人说了,做生意讲究信誉和感恩,我们家不和白眼狼做生意!” 白露说着,把苏离给她早就草拟好的解约合同拿出来,道:“来按了手印,我就把你们的抵押契书还给你们,从此这生意就别跟我们做了。” 汤氏心想:老娘现在发财了,才不稀罕跟你们做生意,就让这群傻子当枪,闹上一闹,让苏离心里不舒坦,她才舒坦呢! 于是汤氏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大伙道:“怕她们做什么,签就签,还真当咱们稀罕她家的蔬菜了!回头咱们自己搞个大棚也种菜,不赚这点小钱!” 那几户人家疑惑道:“汤氏,你咋得也会种这反季节蔬菜和蘑菇?” 汤氏嘴里满嘴炮火车:“会啊,咋不会了,那有啥难的,不就地里盖几个房子就行了么。来来,你们不签我来签,一个一个怕啥啊,那么胆小一辈子穷命发不了财!” 0561别后悔就行 汤氏直接上去按了手印,把她家房契和解约书拿了回来,美滋滋的,她就想把房子要回来,赚钱啥的她才不在乎。 旁边几乎人家本来只想闹一闹要点赔偿,没想到苏离家根本不接他们的闹腾,谁闹就把谁踢出去,赔偿那是一分钱没有。 几户人家本来就非常尴尬了,可现在被汤氏煽风点火,看着汤氏领头解约,脑子一热,立马就跟着汤氏把合约解了。 汤氏看着自己的煽风点火起了效,心里美滋滋的,对白露道:“回去告诉苏离,我们才不稀罕她呢!” “就是,不稀罕!”那几户人家也一时间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也能种菜发财。 “行,你们别后悔跑来求我们就成!”白露冷笑着把契书什么的收好。 “不后悔,后悔是孙子!”那几户人家嚷嚷道。 于是大家一哄而散,白露始终心里带着气,脸色也不好,进门遇见了小袁管家。 袁宇笑眯眯看着她:“白露妹妹,谁欺负你了?” 白露哼了一声,把解约的事告诉了袁宇,道:“袁宇哥,你说世界上咋有这种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人。” 小袁管家与她坐在廊下,看着她气鼓鼓替苏离打抱不平的样子,不由觉得更加可爱,笑道:“通过一件小事,就把白眼狼看清楚了,踢了出去,白露妹妹该高兴才对。” 白露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道:“袁宇哥说的对,发现了白眼狼,踢出去,不带他们发财,这才好呢!” “可不是么,所以别为那些人生气,不值得,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呢!”袁宇道。 “嗯,等他们后悔回来求我,我可得好好笑话笑话他们!”白露道。 这边白露刚和袁宇说着村民们会后悔的事,那边汤氏高高兴兴的回家,路上被几户人家追上,大家都在追问她盖大棚菜的事。 汤氏这会心里得意,嘴上敷衍道:“急啥急,那大棚菜咱们整天去拿菜,看的清楚,有啥难的,不难!放心!” 那几户人家听了汤氏话,似吃了定心丸一般,结伴往村里走,可走到路上,就看见好几个人往苏离家的方向跑去,其中最前头的,就是苏离的三婶孙氏。 汤氏朝孙氏喊:“你们跑啥啊,跟撵魂似得,看给你们急的。” 孙氏一边跑一边说:“你们不是跟苏离家解约了嘛,那就空了好几个地盘出来,我们去抢啊!” 话刚落音的功夫,孙氏就跑了个没影。 汤氏切了一声,道:“卖菜能赚个啥大钱,没出息。” 说着,汤氏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那几户刚解约的人家,这会大家发热冲动的头脑都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白白丢了那么好的饭碗,心里都有些忐忑懊悔,现在看着这么多人去抢他们退掉了地盘,好几个人都坐不住了。 “要不,咱、咱别解约了?一天大几十文钱的买卖,除了卖菜,再找不到了。”有个汉子犹豫道。 “这、我也有点后悔……”一个妇人道。 “可,汤氏不是说咱们可以自己种菜么?”另个一妇人开始两面摇摆。 0562立刻后悔了 一时间,那群人陷入了犹豫,众人讨论了一会,一个汉子道:“汤氏那人靠不住,满嘴跑瞎话,她说的什么的大棚菜好种,你们想想,别的村子也有效仿阿离家的大棚的,可谁家的菜都活不了,只有阿离家的菜长的好。就汤氏那点能耐,她能种个啥菜?” “是啊,这可咋办。”其他人都开始心里发虚,有人提议:“要不咱快回去,跟苏离认个错,说咱们不要赔偿了,也不解约了。” “行,快去!”几户人家于是还没等回家呢,就又立刻调转,往苏离家跑去。 待到苏离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白露把孙氏几人送出来。 孙氏和其他几个村民脸上都带着喜气,尤其是孙氏,正得意自己消息灵通,一听见有人退地盘就赶紧来了,结果抢了三块特别好的地盘!到时候自家卖不过来,雇佣几个小工去卖菜,一天下来得赚好几百文呢! 其他几个村民也一人抢了一块地,都喜气洋洋的。 白露瞧见那去而复返的几个白眼狼,没个好脸色:“你们咋又回来了?” 那几人见着白露,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之前嚷嚷着要赔偿闹事,变成了点头哈腰:“白露姑娘,这、我们后悔了,咱们那解约的事,就不作数算了吧。” 后头几个人也道:“对对,算了吧,当没发生过!” 白露眉毛一挑:“哟,刚才说话还硬的不行,这么快就后悔了?” 那几户人家点头哈腰的赔笑脸:“刚才是我们冲动了,态度不好,给白露姑娘道歉!我们其实不想解约的,都是汤氏煽风点火,弄的我们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白露呵呵一笑:“后悔了?晚啦!你们退了那些地啊,已经重新分给别人了。” 那几户人家一听,傻了眼!分出去了!? 这么快! 孙氏那几人看见这情况,哪有不明白的。孙氏叉着腰道:“你们当人家苏离家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的吗?想退就退,不想退就不退?那你家,这么惯着你们呀?” 几个得了地盘的村民,立刻站在苏离和孙氏这边,帮着白露说话。 “就是啊,几个白眼狼,一看情况不对就落井下石,还要什么赔偿,呸!脸上不臊的慌!我看把你们几户人家踢出去最好,发财不带你们!” “现在这些地是我们的了,我们吃进嘴里的肉,想让我们吐出来,没门!” “后悔药可没地方买,后悔呀,来不及咯!” 得了利益的村民七嘴八舌的把那几户人家围起来指指点点,说的他们满脸通红,只对白露央求她把解约书作废。 白露是个聪明的,她自己压根不需要跟这几户人家刚正面,因为那些得了利益的人自然会替她出头。 于是白露道:“你们不要的地盘,我们已经签给了其他乡亲,你们想后悔把地盘要回来,那我说了不算,你们跟其他乡亲说啊,只要他们肯把地盘交还给你们,我是没意见的;但他们要是不肯,那我也不能逼人家不是,毕竟白纸黑字合同都签了。” 白露说完掉头就走,那几乎新分地盘的人家果然就和那几户白眼狼杠上了,喷的几只白眼狼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 0563你可真厉害! 白露回屋,出了一口恶气,遇见了小袁管家,见面就滔滔不绝道:“袁宇哥,你是没瞧见那个几个人,要毁约的时候,他们厉害的跟爷爷似得,一脸横样,硬气的不行!结果真毁约退租了,一个一个那后悔的哟,跟孙子似得回来求我!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们是什么啊,既然要滚,就滚远点,没后悔药给他们吃,别回来了!” 袁宇看着白露心情舒畅的样,笑道:“解气了吧!那些人目光短浅,被人一扇风,他们就着火,迟早要吃大亏,成不了事。” 白露点头:“那是,这点小挫折就急的跟什么似得,沉不下去,成不了事。我这就去寻夫人,跟她说说这事,让她也乐一乐。” 袁宇看白露心情好,笑嘻嘻的同她一道走,从怀里掏了个账本一样的东西在白露面前晃了晃。 白露眼睛顿时亮了,道:“袁宇哥,这是啥?我看着,像账本!” 袁宇看着白露盯着账本眼馋的样子,笑道:“这是江南银号五年前的账本复本。江南银号是全国最大的银号,里头的账本流水最为复杂,是很多账房先生做梦都想看看来学习的。” “哎呀!”白露眼睛盯着那账本一眨不眨,“江南银号的账本你都能弄到,袁宇哥你可真厉害!” 小袁管家得意的一笑,把账本往白露怀里一塞,道:“嘿嘿,小意思,正好有认识的朋友,就拜托人家帮个忙,给你弄了个几年前的副本来学习。你回去慢慢的看,若是遇见不懂的地方,就尽管来问我。不是我吹牛,我们家老爷这里里外外的生意,都由我帮着呢,这看账记账我也略懂一二,算起来,比青苗城普通的账房先生还强呢。” “哎呀,你可真是厉害!”白露竖了个大拇指,由衷的佩服:“你认识那么多人,人脉遍布大江南北,四老爷让你办什么事你都办的妥妥帖帖的,没想到你还会看账,太厉害了!” 袁宇得了白露的夸奖,简直要飘到天上去,心里美滋滋的跟喝了蜜糖似得,眼见着白露到了苏离屋门口,临走时袁宇道:“你就白日里抽时间看看账本,晚上可千万别点灯看。账本和别的书不同,里头的字小且密集,夜里点灯看了极其伤眼睛,别把眼睛看花了,那就得不偿失。” 白露心里一暖,笑道:“晓得了,我会注意保护眼睛,就白天看,不懂的来问你,那、那我去找我家夫人了。” “去吧。”袁宇一边走一边回头笑道。 白露喜滋滋的敲门,掀了帘子进来,同苏离说到汤氏那群人退租的事,说道高兴之处,眉飞色舞的:“这群白眼狼,前脚还硬气的不行说绝不后悔,后脚就巴不得跪地上求我给他们重新划地呢,啧啧,要硬气就硬气到底啊,这不上不下的,叫人笑话死了。” 苏离摇摇头,也跟着笑,道:“那几户人家被汤氏扇乎的退出,等回过神来,怕是得找汤氏算账去咯。” 白露攥着拳头使劲点头,道:“可不是,汤氏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就该让人好好收拾收拾!” 0564试探白露 苏离看着白露高兴的样子,想起萧泽天曾经说要收拾汤氏的话,心里在捉摸着,萧泽天到底会怎么收拾汤氏。 “夫人?”白露见苏离愣神,叫了她一声,从怀里拿出那账本来,高兴道:“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咦,江南银号的账本!?这可是稀罕东西,多少账房先生梦寐以求的东西,白露,你哪弄来的?”苏离道。 白露喜滋滋道:“是袁宇哥托人买来的。夫人,有了这账本,我就可以让我的看账本领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咱们的生意做的更大,我也不怕应付不来了。” 苏离看着白露一脸兴奋的样子,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欣慰的是白露这么好学上进,越来越精明能干,心酸的是她和袁宇怎么就……唉,袁宇对白露那真的是没的说,可惜白露似乎没啥感觉的样子。 苏离思索着,要不试探试探白露的意思,看看她对小袁管家是个什么心思? 于是乎苏离没立刻放白露走,而是拉着白露问了些地里的修缮情况,白露不疑有他,一一答了,苏离最后才故作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咱们地里的事,多亏了小袁管家帮忙,你呀替我多谢谢他。” 白露没听出异样来,点头道:“袁宇哥是帮了咱们不少忙呢,那我替夫人好好谢谢他。” 苏离笑道:“需要银子啥的只管从账上支取,不用跟我说,我信得过你。” 白露脸涨的微红,苏离对她放权放的很开,甚至连小额的账目都给白露自主支取的权利,这份信任着实难得可贵。 苏离又笑着看似无意道:“小袁管家那么能干的男人,放在外头不知有多少姑娘抢着要呢。” 白露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下。 苏离不动声色的看着白露的脸色,只见她稍微愣了,然后回过神来,似乎十分后知后觉一般,慢慢的点头,声音也不似先前那么兴奋了,道:“那是,袁宇哥那么能干出色的,肯定有好多姑娘抢着要。” 苏离瞧着白露,却也瞧不出什么,不知她到底对袁宇是个什么心思。 白露说完这句,就把话题岔开,说最近几个酒楼管事因家里供菜供不上,来要违约金的事。 “夫人,好几家酒楼因为咱们的地被毁,菜供应不足,来索要违约金。”白露的提起这事有些为难,“按照咱们和酒楼的契约,若是不能按时供应,是要赔钱的,夫人你说这陪不陪啊。” 苏离叹了口气,道:“赔,来要钱的一律按照合同赔偿。没有来要钱的就、就把赔偿金给人家送去。” 白露露出不解的神色:“可夫人,赔偿金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咱们家又投了钱重建地里的蘑菇房和大棚,花了不少银子。若是再把所有酒楼都赔了,怕是流动资金不足,凑不出那么多银子,要不,就谁来找,就陪给谁?” 苏离叹气,道:“我也知道银子不怎么够,但是做生意涉及诚信问题,合同里说了,供应不上菜就是违约,咱们违约了,害的人家酒楼生意受影响,按照契约,是咱们该出钱。人家要上门了,自然要赶紧赔付;那些没要上门的,是顾着咱们造难,体恤咱们,咱们更不能拿人家的体恤当理所当然,更加要赔。银子不够,我来想办法,诚信这牌子远比那些银子重要。银子没了再赚容易,可失了诚信,再想重新树立名声,那就难于上青天咯!” 0565汤氏的危机 听了苏离的话,白露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夫人教训的事,还是夫人目光长远,白露短视了,只看见眼前银子周转困难,却没想到更长远,多谢夫人赐教,白露这就去准备赔偿的事。” 苏离见白露虚心受教,更加满意,道:“以后记住就行,你也是为了咱们的生意着想,虽然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但本心是好的,改正就好。” “那银子的事?”白露道。 苏离道:“你先去把那几个要账来的银子先赔了,我这就去周转,我问问四叔借,他定是愿意借给我的。” 一提到袁杰,白露就放心了,袁杰可是一方财主,按照他和苏离的关系,借点银子是没问题。况且以苏离的实力,很快就能重振声音,能还得起。 这下白露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抱着她的账本欢欢喜喜的走了。 白露前脚刚出门,苏离就准备去找四叔商量借钱的事,刚走到门口,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面前。 萧泽天低着头,眼角含笑看着她,堵着路。 苏离左右闪了几下,萧泽天也左右晃了几下,始终挡着路。 “娘子要去哪里?”萧泽天看着她。 “去找四叔。”苏离低下头,在知道他真实身份后,苏离总觉得心里似乎隔了点什么,相处起来好生别扭,不似原先同元宝那般自由自在。 萧泽天微微眯眼,抓着苏离的胳膊拉着她进屋:“穿暖和些,我带你去个地方。” 屋里,苏离满肚子狐疑的换了衣裳,萧泽天把她的狐裘袄子拿来,临出门时将她裹了起来。 然后苏离才晓得为何要将她裹成个粽子,原来是要骑马出行。 萧泽天上了马,含笑看着她,伸出手:“娘子,上来。” 苏离看着他,有些别扭,同乘一匹马,又要挨那么近,唉……算了算了,又不是没一起骑过马,这会子不矫情了。 苏离便伸了手出来,握住萧泽天的手,萧泽天嘴角笑容夸大,一把将她拉上来裹在怀里,拉紧了袄子:“仔细别冻着了。” 说完,驾了一声,骑着马带着苏离奔跑起来。 马背一上一下,一起一伏,苏离始终被萧泽天紧紧箍着,倒是不太觉得颠簸。 “我们这是去哪?”苏离道。 萧泽天低头,笑而不语,只是指着远处的路上,道:“阿离你瞧,那是谁!” 苏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吃惊的发现,居然是汤氏的相公张柱子! 张柱子推着个平板车,车上坐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那女人浓妆艳抹,坐在板车上,怀中揣着个小包袱。 而张柱子一脸喜气洋洋的,哼着小曲推着平板车,嘚瑟的很。 “那女的是谁啊?”苏离奇怪的问道。 萧泽天笑了笑:“张柱子的新相好,青苗城青楼里的过气窑姐儿,楼里最泼辣嚣张的主儿,柳茹原先的姐妹。不过很快就会成为张柱子的新娘子,张招财的后娘了。” 苏离咦了一声:“这么说,汤氏就要被休了?你怎么知道?” 这话一问出来,苏离瞬间就明白了,感情这背后都是萧泽天安排的? 0566夫妻探秘 萧泽天嗯哼了一声,道:“汤氏的日子过的太舒坦,看着碍眼。” 苏离啧了一声,心说萧泽天还真会抓人软肋,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汤氏要是被张柱子休了,加上她扇乎村里几户人家退租的事,那可真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凄惨程度可以和苏家那一窝子比肩了。 两人骑着马,远远的瞧着张柱子推着那窑姐儿回了村,萧泽天调转马头,不从小路走了。 骑马慢跑了约莫两个时辰,在一处苏离不认识的山脚下停了,萧泽天扶着苏离下马。 “这荒郊野外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苏离满脸狐疑。 萧泽天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不怕我卖了你?” 苏离啧啧道:“卖我做什么,我可没几两肉,不值钱。” 萧泽天哈哈大笑着,将苏离打横抱起,道:“抓紧我,别怕。” 苏离心里不服气,被抱一下有什么好怕的,她又不是没被他抱过! 可下一秒,苏离立刻就明白萧泽天这话的意思了。 她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离开了地面,居然飞了起来! 萧泽天怀中抱着苏离,在山里施展轻功一路奔上山。 苏离听着耳边的风声呼啸,睁开眼睛往下一看,好家伙,离地面这么高啊! 传说中的轻功,太牛逼了! “怕么?不会摔着你的,有我。”萧泽天低头,满眼宠溺。 苏离不服气的抓了抓他的衣襟:“我才不怕了,哪有那么胆小!你敢摔了我,晚上让你睡地上!” 萧泽天哈哈大笑:“娘子威武!” 苏离没想到,萧泽天这轻功一施展就是半个时辰,把她从山脚一直抱到了山顶,才将她放下来。 这山挺高,苏离觉得要是换成自己爬,怕是得两天时间才能爬上来,可萧泽天呢,人家抱着自己半个时辰就飞上来了,到底是不是人啊,武功要不要这么高! 再看看萧泽天,气不喘心不慌,脸色都没变,哪里像个刚施展这么久轻功的人。 苏离暗暗吐了吐舌头,心说战神大将军果真不是盖的,厉害了! “娘子,随我来。”萧泽天握住苏离的手,拉着她往山顶上一个岩壁的地方走去。 苏离一肚子疑问,这鸟不拉屎光秃秃的山顶,有啥好看的,看风景也挑个好看的地方啊! 萧泽天带着苏离走到山壁面前,当着她的面,手放在一块石头上轻轻一搬。 那石头是个机关,而后山壁上开了一道小门,萧泽天回头看着她:“敢不敢同我进去?” “当然敢!”苏离挺起胸部,催促道:“快进去,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需要藏的这么隐蔽。” 萧泽天眼里露出一抹赞许,他的娘子,果真胆色出众,便拉着苏离的钻进了暗门。 两人一进去,门就关上了,里头别有洞天,并不黑暗。 苏离一眼望去,见前方有幽深曲折的台阶,台阶的方向是往下走的,萧泽天拉着她慢慢沿着台阶下去,一直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然后眼前狭窄的通道消失,豁然开朗,展现出的事务让苏离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地上。 0567萧泽天的秘密 黄金,一屋子金灿灿的黄金,简直要把人眼睛都闪瞎了! 苏离愣愣的盯着那一屋子黄金,一股冲动,几乎想跳进金山里打滚! 苏离想起萧泽天曾经说过他很有钱,不像凌王说的是看重了苏离的赚钱能力,苏离赚的那点钱,萧泽天还不放在眼里。 看着这么多黄金,苏离目瞪口呆,心说自己是真误会萧泽天了,这尼玛有钱到爆炸啊! “这只是一部分黄金,在其他好些地方还藏有一模一样的黄金仓库。”萧泽天看着苏离目瞪口呆的样子,十分满意她的满意,“凌王那种蠢蛋,以为本将军穷的叮当响,殊不知本将军手下这些年一直在经营,聚拢了巨富的财富。啧,军饷粮草乃是军队的命脉,朝廷要是想捏死你,切了军饷,当将军的就无可奈何。本将军自然不会把自家命脉交给朝廷握着,这些年苦心经营攒下的财富,足够养兵十年。” “我的天!”苏离往前走,跪在黄金堆里,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其他一样的黄金仓库遍布全国!? 天哪,他好有钱啊!!权势滔天,富可敌国有木有! 有权有兵有钱,怪不得敢跟凌王一个得宠的皇子刚脸! “你,你把我带来你的黄金仓库,不怕、不怕我……说出去?”苏离眯着眼睛,省的被金灿灿的光芒弄的头晕脑胀。 “啧,你是我娘子,我为何要防着你。再说了,我的,就是你的,这些也是你的黄金,你的财富。”萧泽天走过来,捻起一根金条把玩,“娘子,咱们的菜地毁了,不是欠了好多商户赔偿款嘛,你不用找四叔借钱,这里的钱随便你取用。” 苏离身子抖了抖,艾玛这么多金子随便她用? “你不怕我给你把金山搬空了?”苏离半是玩笑半是打趣。 “啧,搬空就搬空了呗,男人赚钱就是给媳妇用的,媳妇搬空了金山,我再赚一座更大的给媳妇花呗。”萧泽天一脸不在乎的把那两根金条扔在地上。 “没有没有,我就说说开玩笑,哪舍得搬空,这么多钱,胳膊断了我也搬不空。”苏离索性跳进黄金堆里打滚,艾玛,天哪!能在金山里打滚,这种幸福简直无与伦比! 萧泽天见她高兴,心里也欢喜的很,同她一道跳进去,躺在苏离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娘子,这些金子乃是我的身家性命,我把所有底牌都亮给你了,你心里该明白,我心里只有你,只认定了你。” 苏离叹了口气,萧泽天攒的这些金子,肯定是朝廷不知道的,秘密攒下的,若是皇上知道萧泽天秘密攒了这么多银子,又手握兵权,定会立刻除了他。 今天萧泽天带她来,就等于把命交给她。 苏离转身侧躺着,看着身边的萧泽天叹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说你是傻病是不是又犯了,怎么就敢让我知道这些呢?” 萧泽天宠溺又霸道的搂住她:“我这傻病,在你面前永远好不好,永远都是你那傻相公元宝。就怕你不要我,非要推开我,那我就该病入膏肓,心碎而死。” 0568鼎力支持 在黄金堆里躺着,感觉说话都特别有底气,苏离道:“你哪弄的这么多黄金,怕是比国库的钱还要多吧?” 萧泽天道:“这些年我让我的手下四处勘察,寻见了几处深山里的金矿和银矿,叫人秘密的开采,直接挖出金子来。还有便是让手下扮作商人,与盐商合作,也赚的不少,只是盐商那边人人都想咬一口,朝廷也有不少官员插手,里头旋涡涌动,太过复杂,做起生意来更得小心谨慎,而且从去年开始,皇上动起了盐铁的脑筋,怕是以后盐商那边的生意越来越难,我担心暴漏,索性停了盐铁买卖,还有几座金矿撑着,倒也进项颇丰。” 苏离咂舌,人家萧泽天直接去勘测矿山,挖金子挖银子,手笔简直不要太大,还做盐商买卖,自己那点田、铺子,和萧泽天的买**起来,简直是幼儿园过家家。 想起自己此前还险些信了凌王挑唆,以为萧泽天也是看重了自己的经商才能,才虚情假意与自己假扮夫妻,自己果真是自我感觉太好,想太多。 一时间苏离臊的满脸通红,萧泽天抓了一把黄金揣在兜里,道:“娘子,这些金子你拿去赔偿给那些合作的商户,你不是想在全国买田,把大棚菜推广出去吗?买地需要银子,这些钱你需要多少随便取用,只告诉铃铛一声,她会为你兑换成银票送你手上。” 苏离的脸红红的,埋在双手间,闷声道:“你、你要支持我把生意做大吗?” “当然,娘子做生意,我这个夫君鼎力支持!”萧泽天搂着她,在苏离脑门上亲了一口,“娘子这般天才的奇思妙想,能在冬天种菜,真真是叫我佩服不已;还有一双妙手,做出的菜肴比天庭王母娘娘的宴席还好吃,真真是极其了不起;还有一颗仁心,修学堂,带乡亲们致富,这般胸襟、眼光,真真令我敬服。有这么好的娘子,你的事业,我当然要支持。” “可我种菜,哪有你挖金子赚的多。”苏离很是不好意思,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意在萧泽天面前上不了台面。 “挖金子有挖金子的好,种菜有种菜的好。”萧泽天笑着解释:“娘子你想想,我挖的金子当军饷,但是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金子可不能换成粮食吃。你的田地就不同了,冬天种菜,春日播种种粮食,夏季秋季丰收粮食,冬季再种菜。这么一年下来,又有粮又有菜,若是哪天真的起了战火,又遇见荒年,娘子你的田和粮食,就是救命的东西!” 萧泽天这番话,说的苏离是心潮澎湃,一时间又觉得自己的事业日后做起来,定不比挖金子差! “那好,我就用你的金子当本钱,上全国各地买田囤地,冬季种菜,其他三季种粮!粮食收了,卖七成,存三成,手里有粮心不慌!”苏离当下激起了斗志,“我的素斋馆也要开分店,素斋馆的生意极好,你看人家香满楼,开遍全国,赚的钱那么多!以后我的素斋馆也要成为香满楼那种规模,赚更多的银子! 0569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苏离在金山上躺了许久,心情那叫一个飞扬。 她本来还发愁银子流水不够用呢,赔偿的钱,重建菜地的钱,以及将来买地的钱,开分店的钱,全部都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在有了萧泽天的资金支持,所有的麻烦都可以一扫而空! “需要多少银子只管说一声,铃铛自会拿了银票给你。”萧泽天道。 苏离看着他满眼宠溺的脸,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笑,扭过头去故意板着脸道:“别以为拿金钱诱惑我,我就能忘了你和那什么公主的破事!” 萧泽天急忙摆手:“娘子,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冤枉啊!咱们说好的,在我解决和明玉公主的婚约之前,我和你分被窝睡。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苏离回头偷偷瞧了眼他的紧张神色,心里一暖,转过身来哼了一声:“那便好,我可是有原则的,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哼哼!” 在金山里躺够了,苏离恋恋不舍的离开,又让萧泽天抱着下山,回家途中心态变了,人也松快了许多,两人一起骑马,倒是恣意畅快的很。 可有一个人,此时却是再恣意不起来,那便是汤氏。 且说汤氏终于成功拿回了房契,美滋滋的回家,刚打算把她的宝贝银元宝拿出来瞧,就听见外头有人大力哐哐敲门。 “谁啊,轻点,把我家门砸坏了你赔偿啊!”汤氏说着,往外头走。 院子门打开一瞧,是刚那几户和自己一起毁约的人家,都赤急白脸的瞧着汤氏。 “你们来干啥?”汤氏撩了撩头发,她有银子,底气十足。 “我们这次是听了你的话,和苏离家毁了约,你说你能盖苏离家那样的大棚,我们就是来问问,你啥时候盖,咋个盖法!”一个妇人急急抓着汤氏的胳膊。 汤氏哎呦一声,把胳膊甩开,白了那妇人一眼:“急什么,看你那沉不住气的样!” 那妇人道:“我咋能不急呢,眼瞅着天气越来越暖和,再不抓紧时间种反季节菜,待时令蔬菜上市了,咱们的菜就不值钱了!汤氏,你有啥法子就快拿出来用,赶紧的!” 汤氏翻了个白眼,甩了甩头发:“那你们回家等消息吧。” 说着,汤氏就往家里去,却被个汉子拦住了。 那汉子情绪激动,眼睛发红盯着汤氏:“汤氏,我们可都是听了你扇风,才去跟苏离毁约的,你今个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对,给我们个说法!”妇人跟着道。 几户人家都情绪激动起来,事关钱财生意,他们本就是极其重小利的人,因为钱的事情轻易和苏离翻脸,这会子事关赚钱,自然不会轻易放了汤氏。 汤氏见他们拦着自己不让走,竖着眉毛高声道:“咋了你们,咋跟土匪似得!你们要毁约,是你们自个的决定,跟我有啥关系,我凭啥要给你们说法?我自己也退租了呀,我都不急,你们急个屁啊!看你们那点眼力劲,就盯着那几十文钱,能有个啥出息,呸!” 汤氏心里嘚瑟的很,不屑的看着那几个村民,她可是有好多银元宝的土财主! 0570一群蠢驴 几户人家见汤氏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急了,那妇人揪着汤氏的衣领:“你说啥呢,我们盯着那几十文钱咋的了?那么多钱,你不眼热?” “我还真就不稀罕那点钱!”汤氏把那妇人手拍开,得意洋洋道:“你们自己毁约,是自己的主意,可不是我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的,现在来找我讨说法,没有!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压根不打算弄什么破反季节蔬菜,土里刨食有啥出息啊,一个一个!” “你,你说啥,你不种菜!?”那妇人惊的瞪大了眼睛,几户人家都急了,把汤氏围在中间:“行,你看不上那点钱不愿意种菜,可以,你把法子教给我们,我们自己回去种!” “法子教给你们?行啊,可我那法子可值钱了,不会就这么说出去。”汤氏伸出一只手来,手指搓了几下:“没好处的事,我可不干。你们要么给银子,要么赶紧滚蛋少来烦我。” 那几户人家看汤氏这无赖的样子,都恼火的很,可汤氏掌握着种菜的法子,他们又不敢得罪汤氏。 几户人家凑在一起商量,那汉子悔不当初:“早知道不听汤氏的!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那妇人也道:“就是,跟着苏离就没这么多破事了!唉,你们说咋办,咱要不要掏银子买汤氏的种菜法子?” 众人脸色都难看的很,这要是不买,他们损失就大了,可要是买了……唉,还要出钱,真真是憋屈死。 “你要多少钱,汤氏!”那汉子和大伙商量好了,打算各家分摊。 “五百文。”汤氏伸出手道。 “便宜点,五百文太多了!”汉子咬牙。 汤氏翻了个白眼:“五百文,一文钱都不能少,你们要是不给,我还不愿意说呢,得了得了,我走了。” 汤氏说完就走,她现在有了钱,根本不稀罕那五百文,有恃无恐的很。 那几户人家顿时急了,把汤氏拦住,一家出了一百文凑够了五百文钱塞给汤氏。 汤氏压根没想到这几个爱财如命的人家真的给她钱,眼珠子一转,天上掉下来的钱,不拿白不拿! 汤氏赶紧把钱往怀里一揣,双手护着,那几户人家心急火燎道:“我们现在给你凑了钱,你该告诉我们,怎么种苏离家的那种反季节菜了吧?” 汤氏嘿嘿一笑,往门口一站把大门关了半扇,只露了个头出来,笑嘻嘻的看着那几人,道:“行啊,我告诉你们怎么种,你们听好了啊!首先,要在地里盖房子,然后给房子里的土地撒种子,其余的,你们看苏离田里有草棚你们照样弄就行了。大概就是这样,行了我走了啊!” 汤氏说着,咣当就把门一关,锁一落,捂着嘴嘿嘿的笑。 外头那几户人家傻了眼,这是啥法子,这么简单,说了跟没说一样,半响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汤氏给耍了! “汤氏,你个臭不要脸的娘们滚出来,看老子打不死你!”外头,那汉子气的砸门。 汤氏在院子里有恃无恐,道:“你们这群蠢驴,老娘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咋这么没脑子呢!这五百文就当做给你们的蠢脑袋买的教训,啧啧,我还收少了呢,早知道收你们八百文让你们好好长长心眼!” 0571胡搅蛮缠 汤氏说完,美滋滋的回屋数她新骗来的铜钱,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嘚瑟,压根无视外头把门板拍的震天响的动静。 “呸,人蠢,自己愿意给我送钱,怪我咯!”汤氏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只觉得是自己头脑精明,那几户人家太蠢。 蠢驴被人坑了钱,那不能怪汤氏,只能怪他们自己脑子不灵光! 外头那几户人家简直要气炸了,跟着汤氏和苏离作对,本想着汤氏有法子能种菜,他们几户人家没了苏离也能单干,可谁知被坑成这样。 立刻就有人去叫了村长来评理,村长一听,直骂汤氏不是东西。 那汉子急的都快哭了:“村长,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几家主持公道啊!” 村长没好气瞪了那汉子一眼:“还好意思喊叫!?汤氏什么人品,你们不知道?一见阿离家造了难,就忙着落下石跑去要赔偿,跑去闹腾,你们真要脸!” 那汉子被村长骂的哑口无言,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扇了一把:“都怪我鬼迷心窍信了汤氏,我们不该见钱眼开,为了点小利就跟阿离家作对,现在报应来了,都是我们活该!” 村长见这几户人家是真的知错了,一个一个态度诚恳,也就没那么生气,道:“行了,知错了就行,回头去阿离家,给人家好好的赔礼道歉去!” “一定去,一定是,是我们白眼狼,是我们不是东西!”那几户人家点头哈腰道。 村长点点头,冲着汤氏院子里喊:“汤氏,你忽悠着大伙毁了约不说,你咋还骗人家的钱呢!你快把那五百文钱交出来!” 汤氏在屋里听见是村长,伸着头喊:“村长,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啥五百文啊?” 那汉子见汤氏翻脸不认账,气的跳脚大骂:“你个混眼子东西,刚骗了我们五百文,这会就不承认了!?” 汤氏啧啧,哟了一声,道:“得了吧你,你们几个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跑我家敲竹杠!我压根没收你们什么五百文,你们众口一词诬陷我,村长你可别信啊!他们说我收了五百文,证据呢,欠条呢,契书呢?让他们拿出来瞧瞧呗,要是拿的出来,我就认了栽,给他们五百文,可要是拿不出来证据,可别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你们再闹,我上衙门告你们去!” 那几户人家听的,气的咬牙,他们刚才根本没想到什么欠条,汤氏这不明摆着胡搅蛮缠要黑了那五百文么! “这……”村长也是犯了难,虽然村长心里清楚,汤氏肯定骗了人家的钱,可汤氏这番狡辩下来,还真令人无法反驳,就算是去了衙门,官老爷断案,那也是要讲证据的。 借条契书之类的就是证据,但是奈何这几人没有呀!铜钱上又没写名字,喊它也不会答应,谁能证明? 汤氏在屋里将钱数了几遍,高兴的握在手里听响,心说白得了五百文,真是高兴,至于其他人,她才不管呢! “气死我了,不带这么耍人玩的!以为躲在家里我就拿你没办法!?奶奶的老子这就进去,把她丫的屎打出来!”那汉子气极了,往后退了几步,一鼓作气助跑,扒着汤氏家院子的矮墙就跳了进去,撸着袖子冲进屋子里,黑着脸:“奶奶的熊,老子今个非要狠狠收拾你不可!” 0572汤氏被暴揍 汤氏正美滋滋的数钱呢,根本没想到人家会跳墙进来收拾她,嗷的一声要跑,被那汉子捉住,摁在地上一顿暴揍。 待苏离和萧泽天骑马进村子的时候,发现村里好多人都往一个汤氏家的方向跑,苏离见朱嫂子也在往那边去,忙叫住她:“朱嫂子,大家伙都往哪去呢?” 朱嫂子一脸八卦,道:“哎呀,去汤氏家看热闹!听说汤氏黑了人家的钱,被人打呢!” “咦?”苏离和萧泽天面面相觑,他们才离开半天时间,汤氏咋又搞事情了? “走,一块去看看!”苏离和萧泽天也一并去汤氏家院子。 汤氏家院子门口,已经围了好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只不过大家都在院墙外头,伸着头听里头的动静。 朱嫂子立马冲了过去,竖着耳朵听,一边听,一边又是跺脚又是拍手,嘴里还特别带劲的嚷嚷:“哎哟哟,这叫声惨的,是一巴掌糊脸了吧?哎呦这打的可真凶!” 汤氏门口,村长在使劲拍门:“里头的,把门打开,别闹出人命啦!” 屋里,一个汉子愤怒的声音传出来:“老子打不死汤氏这贱婆娘!” 村长急的满头冒汗:“哎呦你把人家打死了,你自己也要吃官司赔命的呀!” 而后院子里传来汤氏的一声惨叫求饶:“爷爷饶命,哎呦别打啦!” 而后是那汉子的声音:“汤氏这贱人害的我们家砸了饭碗还骗我们的钱,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老子宰了她都不解气!” 村长却一个劲的拍门:“你把门开开啊,别冲动啊,哎呦这闹出人命来,咱们村的名声就完啦!” 苏离和萧泽天走过去,村长一见他们来了,急道:“阿离,你快听听,汤氏要被人打死啦!” 苏离皱眉,听见汤氏撕心裂肺的喊叫,似乎被人关门打狗揍的很惨。 “这,这我也没招啊。”苏离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又不是大侠,不会飞啊。 村长唉了一声,急的满脑门汗,又转身问了好几个村民,希望有年轻身手好的壮小伙进去拉架,省的闹出人命来。 可惜汤氏在村里的人缘着实太差劲,而且又有几次碰瓷的前科,谁都不愿意沾这个事。 几个小年轻一脸为难的看着村长:“村长爷爷,不是我们不帮忙,只是我们帮不了!上次汤氏被自己儿子绊倒了,都要赖在人家铃铛姑娘身上,说是铃铛给她推倒的,非要让人家铃铛姑娘赔钱!你说我们都是一穷二白的村民,我们要是去救汤氏,她犯了浑,再赖上我们,说我们给她打成那样,要赔钱赡养她,那我们可赔不起!” “就是啊,我们是惹不起,只能躲着。汤氏她这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村长哎呦一声,道:“这可咋办,汤氏那坏婆娘死了少了个祸害,可打她的是村里的熊子!熊子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娃娃,都指望他一个人养家呢,熊子要是惹上了人命官司,那他家的一屋子老小谁来管!?” 村长虽然这么说,但几个小青年还是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谁也不敢替汤氏出头。 “怪就怪,汤氏这个人实在是做尽了坏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0573劝架 旁人都只看热闹,不愿意帮忙,村长急的不行,叫几个人搬了梯子来,颤颤巍巍要往上爬:“唉,你们都不管,我这个村长不能不管!熊子一家不能被汤氏这混眼子毁了,咱们村也不能背上出杀人犯的名声!” 村长一把年纪,花白的胡子抖着,叫两个人扶着梯子,自个准备翻墙进院子。 苏离看着村长,这么大的年纪了爬梯子,上到墙头还得跳下去,这要是摔着闪了可怎么得了。 “村长,你快下来!你要是给摔着了,我们怎么办!”苏离赶紧和萧泽天过去把村长拉着。 村长听见里头汤氏的惨叫声,唉声叹气:“大家都不管,我再不管,还咋当村长,不能眼睁睁看着熊子往火坑里跳吧!阿离,我知道汤氏跟你家不对付,前几天还乱造谣把你娘气晕了,所以你看,我都没脸开口让元宝去劝,我这老骨头,还是自己来吧!” 村长说着,推开苏离的手执着的要爬梯子。 苏离一看这样不行,老村长多好的人啊,为了不让村子背上命案的名声,也为了熊子不一时冲动酿成大错,让他家老小无依无靠。 “村长,你下来,让我家元宝去。”苏离果断把村长拉了下来,对萧泽天使了个眼色。 村长意外极了,却听苏离道:“我这可不是为了救汤氏,我这是为了村长、熊子,还有咱们村的名声着想。咱们村马上要盖学堂了,这学堂可是我出的钱,要是背着杀人村的名声,我这学堂的名声就坏了。” 村长唉了一声,道:“好孩子,还是你最识大体!” 村长把梯子让了出来,萧泽天看着那矮墙,他随随便便就能飞过去,但是为了不把村里人吓着,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爬梯子,从墙头跳了进去。 一进院子,萧泽天就看见熊子个壮汉,把汤氏捉小鸡似得摁在院子里一通乱拳暴打。 汤氏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嗷嗷的在地上喊叫,使劲扑腾,但是哪里挣脱的开。 萧泽天走过去,抓住熊子的胳膊:“别打了,打死了她,你也要偿命,你老娘孩子咋办。” 熊子正在气头上,红了眼,根本就听不进去劝,口里嚷嚷着:“我今个非得打死这贱人!” 汤氏被揍的七荤八素,猛然听见萧泽天的声音,涕泪横流,跟抓着救命稻草似得大喊:“元宝啊,救我啊,我要被打死啦!” 萧泽天看着汤氏那幅样子,冷哼一声,要不是为了苏离学堂的名声,他才懒得管呢,让汤氏被打死拉倒。 可现在既然出手了,就没有管一半的道理,萧泽天不由分说的抓着熊子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熊子本就是个壮汉,平时干农活,力气很大,可他却觉得被苏离的傻相公一抓,自己连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被拎了起来。 萧泽天抓着熊子的胳膊,径直走到门口,把大门大开了。 熊子媳妇立刻扑了进来,抓着熊子的手哭道:“哎呦,你这是闹啥呢,你要是背了人命官司,我们全家老小咋办呀!” 熊子看着哭成泪人的媳妇,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回头看着被打的半死的汤氏,一阵后怕,心说要是为了这贱人把自己搭进去,那才是真真不值。 0574打了白打 村长虎着脸将熊子训斥一番,熊子清醒过来,耷拉着脑袋,拉着一家老小差点给村长和苏离夫妻跪下了。 “要不是你们,我可能铸成大错,已经被官府抓了,我这八十的老母,刚出生的儿子,还有我媳妇,都没了依靠。”熊子沉重的朝苏离夫妻、村长磕了个头。 “以后别那么冲动了。”苏离叹气。 “是,阿离,我记住了。”熊子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带着一家老小准备走人。 院子里,汤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她快断了的腰,见熊子要走,忙大喊:“乡亲们都看见了,熊子把我打成这样,不能就这么算了!村长,你得给我主持公道,熊子打了人,要给我赔医药费,我不能干活了,还要陪误工费!” 村长顿时翻了个白眼:“汤氏,你就不能消停点,还没被揍够是不!” 汤氏道:“村长,你咋能这样说话,大家都看见了我被熊子揍的鼻青脸肿,难道就让他白打了!?” 村长气的跺脚:“你咋不说熊子为啥打你!?你坑的人家跟苏离家毁了约不说,你还骗了人家五百文钱不认账,人家打你咋了?你就是欠打!” 汤氏揉着青紫的胳膊,瞪着眼睛:“胡说,我哪里骗了他们五百文了!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你有欠条么!?没有就闭嘴,少给我身上泼脏水!熊子打伤了我,就该赔钱,他不赔钱,我上衙门告他,让官老爷给我做主!” 众人都被汤氏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恶心了个够呛,苏离冷冷的盯着汤氏:“哼,你说熊子打你,你有证据么?” 汤氏噎了一下,道:“这么多乡亲都看见了,咋就没证据!人证这么多,物证就是我身上被打的伤!” 苏离上下打量着汤氏,道:“方才你家的大门关的紧紧的,谁看见熊子打你了?” 苏离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乡亲们立刻会意,大家都使劲摇头:“没看见啊,啥也没看见!” “就是啊,我们又没有透视眼,隔着门和墙能看见啥啊!” “对啊,指不定是汤氏你自己摔的,结果讹人,你反正又不是头一次讹人了,上次你自己摔倒碰瓷人家铃铛姑娘的事我们还记得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反正谁也没亲眼瞧见汤氏挨打。 苏离气定神闲的看着汤氏:“咋样,你的证人呢?” 汤氏气的上蹿下跳,指着村民们骂:“你们咋这么坏呢,昧着良心说话!那门关着,可熊子打我,我喊的声音,你们都听见了!” “没听见!没看见!不知道!”村民们众口一词。 这可把汤氏气的,头顶都冒烟了,她都被打个半死,感情打了白打!? 汤氏最后把目光放在萧泽天身上,心说这是个傻子,比较好骗,便对萧泽天道:“傻元宝,你过来,我问你!你刚才翻墙进我家院子,是不是瞧见熊子打我呢!?” 萧泽天眨眨眼,心说还真把本将军当傻子耍?啧,看谁才是傻子! 于是萧泽天做出元宝那幅无辜的傻模样,摇摇头:“你说啥,我翻啥墙了,我一直在娘子身边呢。” 苏离立刻会意,道:“对啊,我家元宝一直跟着我,哪翻你家墙了,汤氏,你又要讹人了吧!” 0575银子不见了 汤氏急了,捂着脑袋嚷嚷道:“元宝,你分明就翻墙进我家院子了,你咋不承认呢!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萧泽天继续嘻嘻的傻笑:“娘子,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苏离看着汤氏:“就是,不知道是谁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脸污蔑我家元宝。” 汤氏看着全村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每一个人替她出头说话,气的直跺脚,指着大伙高声骂道:“你们一个一个的,连点同情心都没有,都巴不得我死了算了!都一个村的,黑心黑肺的东西!” 汤氏一边说,一边气鼓鼓的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跳着骂:“你们这群下等人,就配一辈子住在这穷乡僻壤里受穷!等老娘搬去青苗城住,不和你们这群乡巴佬当邻居!” 外头立刻就有人哄笑:“哎呦汤氏,你连村里都快住不起了,你哪来的银子住青苗城!?” 汤氏呸了一声:“我就是有钱,要你管!” 说着,汤氏想起她的大银元宝来。 方才骗人家的那五百文钱,被熊子抢走了,还白了一顿打,汤氏嘟囔着:“你们这群穷逼,看老娘发达了你们怎么后悔去!” 说着,汤氏进屋把门了一关,开始摸那床头的半块砖。 “哼哼,我这就拿了银子在青苗城买宅子去,不和这群土鳖为伍!”汤氏想起她的银子,就又得意起来,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往里头掏银子。 可伸手一抓,却空空如也! “咦,我银子呢!?”汤氏愣住了,趴在地上一看,那洞洞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银子的影子!? “娘啊,我银子咋不见了,哪天挨千刀了偷了我的银子!”汤氏一下子慌了,她最进这么嚣张嘚瑟有恃无恐,都是因为有了银子,现在银子没了,生意也砸了,还得罪了好几户人家,这以后在村里可咋混? “招财,招财!”汤氏扯着嗓子嚎。 张招财从院子外头跑进来,进屋没好气道:“娘,你是不是又讹人了?” 汤氏却顾不上那么多,急急道:“招财,你动银子了没有?” 张招财翻了个白眼:“我动银子干啥?” “不是你动的,那、那银子咋没了!”汤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绝望,捂着脸大声嚎:“我银子啊,我命根子呀,咋就没了!哪个下油锅的东西偷了我的银子!” 张招财一听银子没了,急的不行,道:“咋回事,这银子我娶媳妇还要用的,你咋能把银子弄丢了!” 汤氏哭道:“我咋知道呢!我出门时候银子还在,咋就出去大半天,回家一看银子就不见了。” 汤氏哭着抹着泪,忽的想起了什么,从地上爬起来,风风火火往外冲:“我知道谁拿的!元宝,你站住,你个偷钱的贼,你给老娘站住!” 那边苏离和元宝并村长几人刚要走,却被汤氏疯子一样的冲过来给拦住了。 汤氏披头散发的,双眼血红,跟吃了枪药似得:“元宝,你咋这么坏呢,趁着拉架,翻墙进我家把我银子偷了!” 0576到底有没有银子? “啊?谁偷你银子了,你少污蔑人!”萧泽天皱眉。 “就是你偷的!”汤氏拉着萧泽天的袖子,死活不让他走,口里嚷嚷着:“我在我家藏了几个银锭子,我离家的时候钱还在,刚看钱就没了!我家就你和熊子进去过,熊子进屋就打我,一直拉着我呢。就只有你,翻墙进去的时候我没看见,你肯定趁着我没看见,先进屋偷了我的银子,才出来拉架的!好你个元宝,好你个苏离,你们两个人模狗样的东西,装的好心去拉架,其实是偷我的银子!你们的心咋那么黑呢!” 萧泽天顿时火了,一把甩开汤氏:“你自己丢东西,怪我啥事!你那破银子,我才看不上!” 苏离也生气了,对汤氏厉声道:“汤氏,你少胡搅蛮缠,就你家穷的那样,哪来的银子!你肯定又讹人是不是!?” 村长和其他村民本都要走了,却又被汤氏吸引了回来。 村长看着汤氏,一脸厌恶:“汤氏,你就不能消停点!?” 汤氏这次是真丢了银子,豁出去了,死活不肯消停,又哭又喊:“苏离元宝,你们两个黑心的,家里那么有钱还惦记我那银子!那银锭子是我捡来的,藏在床头,准备给我招财娶媳妇用的,谁都没告诉!谁知道就被你们给趁乱偷走了!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你们跟我上衙门去,我必须告你们,让官老爷给我做主!” 汤氏说着,就去撕扯苏离,被萧泽天一把格挡开。 萧泽天看着汤氏红着眼睛这泼妇的样子,厌恶到了极点,心说要不派人把汤氏秘密咔嚓了算了,省的这么麻烦。 众人正在僵持不下,汤氏一直扯着嗓子大喊:“黑心的贼,偷了我藏的银子!跟我上衙门说理啊!” 汤氏正在发疯的大喊,忽的听见身后张柱子的声音:“啥,那银子是你藏的?!” 汤氏一回头,就看见张柱子一脸的怒火。 张柱子抓着汤氏的头发,一拳头砸了上去,汤氏嗷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不嚎了! “好呀你个婆娘,你自己偷偷藏了银子不告诉我,你是想干啥!?”张柱子撸起袖子,一巴掌糊在汤氏脸上,汤氏本就被熊子打的五颜六色的脸,顿时肿了一半。 汤氏一听张柱子问她藏银子的事,慌了。 张柱子这脾气她是晓得的,要是知道了汤氏瞒着他藏东西,那肯定是不能轻易绕了她的。 汤氏于是立刻改了口:“没有没有,我没有藏银子,我刚才,我刚才是胡说的!” 旁边苏离和萧泽天同时皱眉,村民也都来看热闹。 村长道:“汤氏啊,你这嘴里一会说你藏了银子丢了,是元宝偷的;一会又说你没藏银子是胡说的。你咋就没一句实话啊!?你这样下去,以后让村里人咋信你?” 汤氏看着村长,又看着张柱子,是两头为难。 她要是承认她藏银子了,就要被张柱子往死里揍;要是不承认自己藏银子,就是等于当众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是污蔑元宝偷钱。 0577多管闲事 张柱子却不管汤氏的心思,他只恍然大悟汤氏对自己有私心。 那银子的来源张柱子原先还没细想,只觉得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或者天降财运,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老婆瞒着自己藏的。 “啧啧,汤氏,你是翅膀硬了啊,敢背着自己男人藏私房钱,还藏了那么多!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了那些银子,我还被你这臭婆娘蒙在鼓里呢!你藏银子是想干啥,外头养了野男人要私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张柱子说着就把汤氏摁在了地上,照着汤氏后背狠狠就是两拳。 汤氏被打的嗷嗷的叫,这下好了,银子的事败露了,污蔑元宝偷银子的事也败露了。 张柱子打汤氏,那真真是下手狠,往死里打的那种。 汤氏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嗷嗷的向村长求助:“村长啊,快救我,张柱子要打死我了!” 村长摸了摸胡子,摇摇头:“汤氏啊,不是我不救你,你说你这都是第几次了?你以前被打,跑我家里求助,我回头骂了张柱子,你一翻脸就不认人,反而说我多管闲事,还嫌我骂了你相公,站在我家门口骂了半天的街。你男人打你的事,我可不敢管了。” 旁边的村民也被汤氏这么套路过,挨打的时候装的可怜到处求助,可你要是真帮了她收拾了她男人,回头一翻脸,汤氏立马就联合张柱子反咬一口。有几个村民在挡着张柱子打汤氏的时候,不小心把张柱子弄伤了,汤氏回过了头还问人家拉架的村民要医药费呢。 这下几次三番的弄,村里谁也不想搀和汤氏和张柱子的事了。 大家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于是这会大家就这么吃瓜围观,看着张柱子把汤氏打的嗷嗷叫。 反倒是在旁边的张招财看不过眼了,张招财原本觉得自己爹打娘天经地义,没觉得有啥不妥,可是被铃铛一通骂,他就注意起了村里其他人家,发现只有他家才这么打媳妇,并且这样做很被人看不起。 这会铃铛也在人群里看热闹,张招财看着铃铛,格外觉得脸上无光。 他想了想,破天荒头一遭的冲进人群里,拦着他爹:“爹,你别打了,你看娘都站不起来了。” 汤氏在地上直哼哼,半张着被打肿的眼睛看着儿子。 张柱子正打在兴头上呢,被儿子阻止,十分不悦,冲张招财吼道:“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你老子打你的娘,关你屁事,滚一边去,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打!” 汤氏却护着张招财,挣扎着爬起来把张招财护在身后,嘴巴都说不清了,道:“不能打儿子,招财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打坏了他咋办!?” 张柱子哼哼一声,一巴掌推开张招财,对着汤氏脸上又是一巴掌,骂道:“贱货,你以为就你会生儿子,老子告诉你,老子找了个年轻漂亮的新媳妇,给老子生儿子!你这丑妇和你那儿子,老子已经不稀罕了!” 0578以后你就是个妾 张柱子说着,站起来冲远处树下站在板车旁边的女人招手,脸上立刻换了讨好的神色:“哎哟哟,我的小心肝,吓着你了吧?这丑妇不懂规矩,以后咱家里你说了算,你想咋处置这丑妇和这小兔崽子,都由你!” 那被张柱子称为“小心肝”的女子,便是他在青苗城的勾栏院里找的相好秦三娘。 那相好年老色衰,在楼里混不下去,见了张柱子这没见识的乡巴佬,兜里还有几个银子,就赶紧哄的张柱子替她赎了身。 自然,秦三娘能和张柱子走到一块,少不了萧泽天的手下在里头暗中的推波助澜,才将这比柳茹还泼辣的母老虎弄的张柱子弄到一起。 秦三娘虽然在楼里已经年老色衰了,可她比起汤氏,那是好看一百倍。 众人都惊奇的看着张柱子的这个新相好,看着行头气质,不像是好人家的良民,更像是勾栏院里出来的。 果然,村里李狗子之流的,立刻就认出了,这不是秦三娘么,跟柳茹是老相识! “哟,三娘咋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了!”李狗子立刻舔着脸过去打招呼。 可秦三娘却连搭理不带搭理李狗子的,啐了声:“穷酸狗,一边去,离老娘远些!” 张柱子立刻屁颠屁颠的过来,小心翼翼的拦着秦三娘的腰肢,跟伺候老佛爷似得。 汤氏坐在地上,看着张柱子领了个女人回来,顿时傻了眼。 张招财也是一样,瞪大眼睛,张着嘴,不知所措的看着张柱子和那风尘女子。 张柱子扶着秦三娘走来,对秦三娘讨好笑道:“三娘,这两人就是我家里那上不了台面的丑妇,和我那小兔崽子。以后啊,你只管使唤他们干活,他们要是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狠狠揍他们,打到他们听话!” 秦三娘捂着嘴巴,咯咯笑了,扫视着汤氏和张招财,道:“这丑妇就是你的原配啊,啧,又老又丑的东西,怪不得你要上外头寻欢作乐呢,我要是啊,我也受不了家中有这种丑妇。” 汤氏咬着牙,顿时明白了过来,感情是张柱子偷了那银子,上外头找了个相好,还带回了家!? “张柱子,你、你这是啥意思?”汤氏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张柱子哼了一声,看向汤氏的时候,别提多不耐烦了:“你个丑妇,把正妻的位置让出来给我的心肝宝贝三娘!以后你就是个妾,听见了没有!?” 张柱子的话一出,所有村民都面面相觑,不可思议。 这张柱子也太绝情了吧!?虽然说汤氏在村里的名声不好,经常占小便宜,和村民吵嘴讹人什么的,但是汤氏对张柱子的好,那是真没的说! 张柱子此人好吃懒惰,还爱赌博,地里的活压根就懒的做,家里就靠汤氏一个人支撑,又是种田又是干家务,把张柱子伺候的妥妥当当的,还给张柱子生了个儿子张招财,养的白白胖胖。 算起来,汤氏再不是个东西,但是也没有对不住张柱子的地方啊,现在咋就领了个新欢回家,要把糟糠之妻踢下堂呢! 0579张柱子的新欢 汤氏顿时坐在地上哭闹起来:“你不能这样啊,我伺候了半辈子,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不能说蹬了我就蹬了我!我可是你正儿八经拜堂娶回家的媳妇,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 村长也在旁边劝:“张柱子,汤氏她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咋能这样呢。” 张柱子是个混人,却不管那套,使劲踢了一脚汤氏,骂道:“你个丑婆娘,老子要娶新媳妇你敢放个屁!你再废话,老子连妾都不让你当了,直接把你和你那儿子踢出门,你们就上外头自生自灭去吧!” 张柱子说着,也不管村民怎么议论他,拿着秦三娘的行李就带人进了屋,把院子门一关。 汤氏还坐在地上哭,张招财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不过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家里突然生了变故,自己娘从正妻变成了小老婆,自己多了个难缠的后娘,张招财愣着在汤氏旁边,被汤氏一把抱住,哭的撕心裂肺:“招财啊,我的儿啊,我的肉啊,娘被蹬了,你爹刚找个新媳妇就这么对你,以后你可咋办啊!有后娘就有后爹,我的儿,要受苦啦!” 张招财被汤氏死死抱着,眼泪鼻涕蹭了一生,显得无助极了,下意识的看向铃铛的方向。 铃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事是她在暗中推波助澜搞出来的,因为汤氏总是和苏离不对付,恨不得把苏离的名声搞臭,不得已,才只能让汤氏自顾不暇没工夫找苏离麻烦,于是暗中撮合了秦三娘和张柱子。 对于这事,铃铛是不后悔了,按照自家萧将军的性子,汤氏得罪了苏离,这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否则就是被暗杀的命。 当个妾,总比死掉的强。 铃铛这样想着,可是看着张招财可怜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叹气。 张招财的娘在家里地位全无,来了个泼辣后娘,这小熊孩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汤氏抱着张招财哭了一阵子,想必是认命了,耷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院子里,张柱子的声音传来,带着暴怒的吼叫:“懒婆娘干啥呢,快滚进来烧火做饭,想把我新媳妇饿死吗!?” 汤氏立马打了个哆嗦,顾不得被打的伤,赶紧带着张招财回家。 这次,汤氏的气势没那么足了,不似平时被张柱子打完那个嚣张的样子,而是小声的驱赶着大伙:“别看了,看啥看,都回家去,有啥好看的!” 而后汤氏带着张招财进了院子,把门一锁。 外头乡亲们看的很是唏嘘,没想到这一会的功夫,就一波三折,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苏离也是没想到,看了一眼旁边的萧泽天,低声道:“这事跟你有关?” 萧泽天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了:“谁让她闲的发慌总找娘子的麻烦。” 苏离哼了一声:“你出手倒是比我狠多了。” 旁边的铃铛默默腹诽:师父啊师父,这次萧将军可是手下留了多少情啊,不然就光凭汤氏造谣说你被歹人糟蹋的事,汤氏的尸体早就凉啦! 0580寻条出路 张柱子寻了新欢把糟糠之妻踹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成了最近茶余饭后的八卦。 好些村民说张柱子不该这么缺德,也有一些村民说汤氏是咎由自取,把人得罪光了,现在没人替她出头,被自己男人欺负了,只能忍着受着。 另一波八卦,则是关于张柱子的新媳妇秦三娘的。 秦三娘原先出身楼里,跟柳茹认识,大家都八卦,不知是当年秦三娘的名头大,还是柳茹的名头大。 柳茹这会即将出月子,听了秦三娘也嫁来了海子村的消息,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 秦三娘的性子柳茹是知道的,张柱子家今后怕是要家无宁日咯! 婆婆赵氏这会却只关心自己孙子的满月宴,同柳茹商量道:“柳茹啊,你看娃的满月宴咋办?” 柳茹冷笑:“能咋办?想办,倒是有银子?苏世贸那混账东西,多少天不着家了,不知道上哪里鬼混!家里都穷成这样了,居然不知道干活,反而跑出去浪荡!真真是瞎了我的眼,怎么嫁了个废物!” 柳茹越想越生气,赵氏见柳茹生气了,忙道:“唉,那咱家穷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听说人家吴采薇和张牧儿子的满月宴,要大操大办,就在苏离家呢!唉,可怜我的孙儿,咋投生在我们这穷苦人家,没那好命,生在有钱人家当大少爷!” 柳茹低头看着旁边的儿子,心里涌出些不忍来。 她已经做好了跑路的主意,只等她出了月子身子恢复,就和她的相好情郎卷了银子跑路。 对这亲骨肉,柳茹虽然刻意不去想他,但是毕竟是亲生,多少有些割舍不下。 赵氏的一番话,让柳茹感慨不已:人的出身真是太重要了,有些人好命,含着金汤勺出生,一辈子富贵无忧,比如张牧的儿子;有些人命不好,生家家徒四壁的穷人家,连满月宴都办不起,一辈子穷命,比如她柳茹的儿子。 柳茹越想越就越不甘心,凭什么!她柳茹当年在楼里那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凭什么她的儿子要一辈子受穷!? 不行,她临走之前,得给儿子找条富贵出路! 柳茹低头,想起了吴采薇和张牧儿子的满月宴…… 苏离家。 苏离正在吴采薇房间,看白露送来的菜单。 “这些菜样式有些简单,再加一些,银子啥的不用担心。”苏离笑道。 她现在有个拥有金山银山的相公,外加十里坡下个季度的租金就要收上来了,现在她不差钱!自己干儿子的满月宴,当然要越热闹越好! 吴采薇抱着小丑丑道:“你瞧你把他惯的。” 苏离笑着在小丑丑脸蛋轻轻亲了一口:“我儿子,我惯着他,我高兴!” 苏离说着,将菜单交给了白露,白露刚出门,铃铛后脚就进来了,脸色似乎不太好:“师父……” 苏离见铃铛有话说,便同她出来,铃铛直接领着苏离到了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看见萧泽天在等着。 萧泽天的脸色亦不太好,握着苏离的手,道:“娘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了,莫激动,莫生气。” 看着萧泽天这幅神态,苏离心里咯噔一声:“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0581朝中密报 萧泽天与铃铛对视一眼,微微叹气,伸出手,摊开手掌,里头是一卷小小的纸条。 “这是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密报,娘子你自个看吧。”萧泽天道。 苏离看着那小小的纸卷儿,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做出镇定的样子拿过来打开一瞧,看见里头的内容,不禁心头一颤。 “皇上已经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我在朝中的密探抢先发来消息,说皇上要颁布诏书召我立刻回朝,待我回了京城,便即刻封王赐婚……”萧泽天上前一步,握住苏离的手。 苏离脸色发白,手有些抖,想从萧泽天手中抽出去,可萧泽天加大了力气,苏离抽了几次,都没成功,惨白着嘴唇道:“那、那你打算何时回京?” 萧泽天漆黑的眼眸绞着她,低低道:“我还没有回京的打算。娘子,我凡事都不想瞒你,才一收到密报就告诉你,也请你务必信我。皇上那边,我会想法子拖延时间。另外凌王已经回朝,他对于娶明玉公主之事已经筹谋了良久,定不会放弃,我会在暗中周旋,促成凌王和明玉公主的亲事。” “可,皇上若是发了圣旨让你回去,你不回京,岂不是抗旨?”苏离担忧道。 “等到圣旨发出来,再抗旨不尊,那怕是很难;可现在圣旨还没有发出,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我已经在京中部署,放出我身受重伤的消息,抢在皇上发圣旨召我回朝之前,先行上奏,以重伤不便行动为命,请求在青苗城养伤,待身子好些再动身。皇上虽然有心快些召唤我回京,但是我只说我受重伤移动不了,皇上也不好明面上再催我回去。”萧泽天道。 “那你这么做,会不会对你不好?皇上会不会对你心生不满?”苏离焦急的反手握着萧泽天的手腕。 萧泽天眼底一暖,将苏离轻轻搂在怀里:“我就知道,还是娘子关心我,娘子疼我,心里第一时间想的是我会不会不好了。” 苏离脸微红,推开他,道:“你又甜言蜜语哄我,谁知道会不会明天圣旨就下来,你就立刻离开我回京了呢。” “我才舍不得走。”萧泽天死皮赖脸的又将苏离抱着:“待凌王和明玉公主的婚事定了,我再出发。我回京时,也是要带着我娘子,回去见我爹娘,让他们瞧瞧我们萧家的媳妇,威远侯府的世子妃。” 苏离的眼神顿时漾出喜悦来,哪个女子不想被心爱的男人领回家见父母,这是那男人对女子的认可。 可,威远侯府的侯爷和侯夫人,萧泽天的父母,会接受一个乡下农妇儿媳妇么? “你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苏离道。 “他们……”萧泽天的眼神里划过一抹阴霾,“他们对我很是严厉,想必因为我是男子,所以从小对我严格要求,希望我成才吧。你是女子,自然不同,我娘从小就念叨,希望有个女儿在身边,你将来嫁进威远侯府,我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苏离稍微心安了些,低头喃喃道:“希望吧……” 0582简直荒谬! 京中的事情,从这天开始,苏离就没有再过问了。事关皇上的决定,不是苏离一个乡下女子能左右的了的,只有靠萧泽天从中周旋。 而这些日子,萧泽天也变得异常忙碌起来,经常白日里就不见踪影,只把铃铛这四个徒弟留下保护苏离。 “师父别担心,主子是去处理事务了,毕竟京城里头情势复杂,主子又对此事格外重视,所以少不得多亲自关注。”铃铛陪着苏离出来视察海子学堂的进度,挽着苏离的手安慰道。 苏离撩了撩头发,点头道:“嗯,他有他的难处,随他去吧,我这里也忙的不可开交呢。” 两人在工地转了一圈,见房屋的大体结构已经盖好了,剩下的就该室内装修还有家具器物搬进来。 盖学堂的大多数都是村里的村民,自发来的,大家为了子孙后代能读书,能有机会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都自觉的来干活,想想这学堂盖好了,自家的儿子、孙子要在这里读书的,于是每个人都干的非常卖力,都想着把房子修的又好又结实。 给自己干活,心态和干劲就是不一样。 苏离和铃铛在工地走了一圈,村民们见了苏离,都停下手里的活对苏离作揖行礼,口里十分尊敬道:“阿离来啦,你放心,这学堂是给娃娃们盖的,我们定会上心,保证盖的好!” 苏离笑呵呵道:“那就辛苦大家了!” 乡亲们忙道:“不辛苦不辛苦,我们没钱就出力,以后大家一起把日子过的越来越红火!” 苏离在工地转悠了一圈,又去旁边的临时棚子里看,里头是好几个本村的木匠,在免费帮着村里的学堂打造家具。至于这家具的木料,也是村民们进山砍树伐木弄来的,总之劳动人民有的是办法,少花钱或者不花钱,做出好东西来。 苏离巡视完了工地,就往村长家去。可谁知一见村长,就看见一张愁眉苦脸。 村长蹲在院子里抽旱烟,那眉毛皱的能夹死蚊子。 “村长,咋了,遇见啥事这么烦心?”苏离问道。 村长唉了一声,往屋子里一指。 屋里,是几个上了年纪的先生聚在一块,苏离认出来,其中两个就是专门给海子学堂请的教书先生,王夫子和刘夫子。 而还有另外四个人,看着眼生,都穿着儒生的长袍,一脸的高傲。 苏离在门口,见那王夫子拱手作揖,对那青色儒生长袍的老者道:“张院长,实在是对不住,怪我和刘夫子不懂规矩,才答应来海子村教书。我们这就回绝了海子村村长,绝不在村里教书了。” 苏离一听就急了,进门道:“王夫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什么都说好了,你和刘夫子一起在海子学堂教书,我们待遇什么的也没亏待你啊,为何好好的就不肯来了?” 那王夫子面露惭愧之色,拿袖子遮着脸,羞愧的没脸说话。 倒是那长袍老者张院长,瘦长竹竿似得身子竖在苏离面前:“啧,老夫就说这什么劳什子海子学堂定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果不其然,女人出钱盖的学堂,能有什么好的!女人怎么能出来抛头露面,简直荒谬!” 0583为啥不招人待见? 苏离瞪大眼睛看那张院长,这开口就迂腐的要死,说句人话能死? 苏离冷笑一声,盯着那竹竿子似得张院长,道:“女人的钱盖学堂怎么了?怎么银子还分男女,难不成你使银子之前,还得捧在手里问那银子句‘银子,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而后若是那银子答她是女的,你就给她扔了不用?” 张院长压根没想到一个小女子竟然敢跟自己顶嘴,气的手指在苏离面前指指点点:“这谁家的女子,这么没有规矩!男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居然敢顶撞老夫,真是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苏离见那张院长气的似癞蛤蟆,还没说几句呢就大喘气,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睛。 苏离同情的看着那张院长,心说这老酸儒的战斗力就不是不行,换了汤氏来,能不重样的叉腰骂街骂半天,可这老酸儒两句就不行,简直太弱鸡了。 倒是旁边的王夫子出来打圆场,对苏离道:“苏娘子,这位是青苗书院的张院长,是我的老师。” 又对张院长道:“这苏娘子,是海子村的大善人,带领村民致富,又帮村里修学堂。” 张院长瞪着眼睛,依旧很是生气的样子:“什么大善人,连妇道都不守,在外头抛头露面,与陌生男人说话,这样的人还盖学堂?怕是把学生们都带坏了吧!” 苏离哼了一声,十分不屑的撇了一眼张院长,道:“原来阁下就是青苗书院的院长啊,失敬失敬。不过我倒是听说阁下的青苗书院的作风优良,教出来的学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你们学院是个叫苏世贸的吧,冒充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想勾搭个富家女,可谁知阴差阳错娶了个青楼女子当老婆。还有个叫张斌的,据说和两个青苗书院的同窗在香满楼里玩什么来着,被好多人亲眼瞧见,啧啧,我们海子学堂可不教学生这些。” 苏离说的这几个人,都是青苗书院的学生,直戳张院长软肋,张院长顿时一张脸涨的似紫茄子,哼哼了两声,再不说什么妇德之类的酸话,而是板着脸对王夫子两人道:“总之你们二人,不许来这村子教书,你们若是赶忤逆你们老师的意思,哼哼……” 张院长明显是威胁,王夫子两人赶紧低下头,虽然很是为难,但是毕竟天地亲君师,老师还是很有权威性的,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他们二人忤逆了恩师,那以后就别混了。 张院长几人亲自把王夫子两人带走,眼看着他们二人收拾了行礼,再一起回青苗城。 苏离在后头翻着白眼,与村长并肩站着。 “走了就走了呗,咱们有钱,不怕请不来教书先生。”苏离道。 谁知村长一脸为难道:“阿离,有些小事我怕你操心,就没告诉你。算上这两个先生,咱们村已经走了八个教书先生了!” “啥!?八个!这学堂还没盖起来了,就走了八个先生,为啥啊?”苏离一脸诧异,要不今个她亲眼见了,她还不知道呢。 海子村的学堂到底是为啥这么不招人待见,一个教书先生都留不住? 因为是女子出资吗?不至于啊!别的地方也有女子出资的学堂,照样好好的呀! 到底是为啥? 0584咋这么自私 村长唉了一声,一脸愤怒的跺脚:“还不是因为那青苗书院的张院长从中作梗!” 原来青苗城中只有青苗书院一家独大,所以张院长可谓是独霸一城的老儒,在青苗城享有很高的地位。由于只有一家书院,所以不愁生源,每年光学费和学生家长们的孝敬钱就能赚的手软。 可好景不长,自打顾阁老的梧桐书院开学之后,青苗书院里但凡有点家底的学生,都跑去了梧桐书院念书,剩下的只有些家里穷,念不起梧桐书院的穷酸学生。 这样一来,青苗书院的生源质量和数量一落千丈,张院长再不能向从前那样收钱收的手软了。外加好多当朝大儒都在梧桐书院里教书,把张院长这个举人比的简直成了不起眼的芝麻。 从前出门人见了张院长都稀罕恭敬的不行,毕竟整个青苗城也没几个举人。 可现在,梧桐书院里那么多大儒,什么出身翰林院的,什么什么名家之类的满地跑,张院长这个区区的举人,给人家梧桐书院看门都不够资格。 于是张院长这心态就开始失衡,又看着青苗书院一落千丈的生意发愁。 生源是越来越少,钱也越来越少,青苗书院再不复从前的辉煌,眼瞅着都快关门大吉了。 于是乎对于海子村要开学堂这件事,张院长听说之后,就极力阻挠。 为什么呀?因为海子村一开学堂,势必会把附近村子的学生吸引过去,就分流了一部分家境中下的学生,让青苗书院的境况雪上加霜。 苏离听了村长的解释,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自己没本事,教不出好学生,就不让咱们开书院!?凭什么呀!” 村长叹气:“是啊,凭什么呀!?可人家就是有本事阻挠啊,唉,张院长那人虽然说没做官,但好歹是个举人,在青苗城混那么久,根基是有的。咱们之前请来的先生,都跟他沾亲带故的。有些是他的学生,有些是他昔日同窗的学生,或者直接是他旧相识。咱们请一个先生,他就搅和一次,硬逼着人家不来咱们村教书。今个你也瞧见了,那王夫子和刘夫子,本来说的好好的要留下教书,张院长非得亲自来,把人给逼走了,哎呀,气的我胃疼!” 村长满腹牢骚,捂着自己的胃,弯着腰坐下。 这找不到教书先生,苏离也是犯了难,眼瞅着海子学堂的房子是盖起来了,可没有先生来教,孩子们一样上不了学。 苏离同铃铛回了家,坐在厅里喝茶,直叹气:“那张院长咋那么自私,读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有这种院长,怪不得教出苏世贸张斌柳惠之流,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离正说话,见门帘掀了起来,李严浩拿着一幅画走进来,笑嘻嘻道:“阿离,你的画像我叫人装裱好了,以后这画像就挂在海子学堂里,啧啧,瞧我画的好不好!?” 苏离很是没心情,瞅了他一眼,道:“世子爷,你这画像画的再好也没用,海子学堂连教书先生都没请到呢,一时半会开不了学。” “哦,阿离,这是咋回事?”李严浩眨巴眨巴眼,凑过来往苏离旁边坐,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呢,就被一个人一脚踹开了。 0585好奇心 李严浩直接咕噜噜的摔地上了,还滚了两圈。 铃铛抱肩站在苏离旁边,白了地上的李严浩一眼。 李严浩嘿的一声,瞪大眼睛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铃铛的鼻子怒道:“你个小丫头,你敢踹爷!知道爷是谁吗!爷可是淮南王世子!世子你懂么!” 铃铛啧了一声,虽然是仰着脸把李严浩打量了一通,可神情却是十足的不屑:“啧,世子爷被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踹了,说出去很有面子吧!” “你!死丫头!”李严浩看着铃铛那样子,七窍冒烟,可他也知道,他压根打不过铃铛。 人家铃铛可是萧家暗卫里排名前三的高手呢,他个三脚猫功夫的富贵王爷,根本不是铃铛的对手。 再说了,铃铛是苏离的宝贝徒弟,李严浩也不能把铃铛抓去打了杀了,只能自认倒霉,揉着屁股坐远了些:“得得,你家主子把你放阿离身边,就是防着我是吧!我认了!哎呦他娘的,土蛋不在了,咋又冒出个铃铛出来,萧泽天那厮有完没完啊!” 李严浩这般苦大仇深的抱怨,倒是把苏离给逗笑了,先前的阴郁情绪散了好多,拿过李严浩给她的画像来看了看,很是仔细的评价:“世子爷的丹青着实不错,画的很是传神。” 李严浩一听苏离夸他,立马忘记了先前的不快,笑成一朵花,巴巴的要往苏离跟前凑。 可刚跳过来几步,李严浩就忽然往后又跳了几下,睁大眼睛盯着铃铛抬起的脚,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又要踢我!” 铃铛抱肩站在苏离和李严浩中间,道:“你离我师父远些,我就不踢你。你敢过来,看我把你踹出门去。” “哎呦呦,你们一个一个都欺负我!”李严浩气的干瞪眼,又是土蛋又是铃铛,萧泽天你丫的找那么多帮手,犯规啊! 苏离在旁捂着嘴乐,李严浩哼哼道:“阿离,你就知道欺负我。你瞧我对你多好,掏心掏肺的,啥也不瞒你,哪像萧泽天那厮,心思那么重。唉,阿离,你就不该这么快原谅他!” 苏离笑着打趣道:“可世子爷你不也是早就知道了元宝的身份,却没告诉我。” 李严浩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我倒是敢说,我要真说了你信不信我立马暴尸在野地里喂野狼?啧,你瞧着元宝一副人畜无害的呆傻模样,那是你没见过战神大将军的凶残!我才不想惹恼了他,爷还想没娶着……没娶媳妇,不想那么早西天见佛祖去。” 李严浩这么插科打诨着,从苏离嘴里把请不到先生的事问出来了。 李严浩摸着下巴道:“不就是请先生嘛……啧,阿离出资的书院,定是得请好先生的。” 苏离一听李严浩这意思,难不成他有门路? “世子爷,你可是认得合适的教书先生?”苏离眨巴眨巴眼睛凑过去。 李严浩一脸高深,咳咳两声:“认识,倒是认识……只不过嘛……” “只不过什么?”苏离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0586先生的怪癖 青苗城外一个优雅僻静的院子门口。 李严浩从马车上下来,紧接着是铃铛跳了下来,而后扶着苏离下车。 “这地方倒是很清幽,看样子你说的那位诸葛先生倒很雅致。”苏离赞道。 李严浩嘿嘿一笑,道:“那是,也不看是谁介绍的。这位诸葛先生可是先帝在位时的翰林院学士,后来先帝驾崩后,就回归故里,隐居在此。诸葛先生与我父亲是旧相识,人和极其和善,最喜欢好学上进的人。此番若是咱们能说的动诸葛先生,请他从自个的徒子徒孙里指派两个教书先生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苏离喜道:“翰林院学士的徒子徒孙,自然是学问人品俱佳的,比青苗书院张院长的什么学生、同窗之类的强上百倍!” 李严浩道:“那是自然!诸葛先生此人与我一样,最好口腹之欲,今个阿离你好好露一手,说不定诸葛先生一高兴,就答应帮咱们推举几个教书先生了呢!” 苏离指挥着车夫把她自带的一些做饭用的工具、材料等等从车上搬下来,笑道:“好好,你们就只管瞧我的厨艺!若是我这一顿饭,能给海子村换几个好教书先生来,那真真是功德无量。所谓名师出高徒,若真能请了诸葛先生的门生去教书,说不定咱们海子村以后也能出几个状元郎呢!” 李严浩对着那诸葛先生很是尊敬的样子,给门口的小童递了拜帖,道:“麻烦小哥通传一声,我是淮南王世子,前来拜见诸葛先生。” 那小童笑道:“哦哦,我认得你,你前几天来过,先生说若是世子殿下来了,就直接请进去。” 李严浩对那小童笑笑,带着苏离铃铛进去,小童则指挥着车夫把他们带的东西往厨房搬去。 进了院子,苏离瞧见四处曲径通幽,很是漂亮雅致,而竹林之间,传来隐约的古琴声响,十分之动人。 另有专门引路的小童领着他们往前头。 李严浩收了他那幅嬉笑的样子,带着苏离铃铛循着琴声去找人。 引路小童对苏离低声道:“你们是来给先生做饭吃的吧?我们先生有个怪癖,等闲的厨子都看不上,也不知今日能否瞧的上你们带的厨子。” “哦?什么怪癖?”苏离奇怪的问道。 那小童打量着苏离,漏出一丝轻蔑,摇摇头笑道:“你就是厨子吧,我估摸着你是个女的,肯定不行。” “女的怎么了?”苏离不服气,这年小童咋这么看不起女的呢! 小童见苏离不服气,语气里满满的不屑,道:“啧,待回见了先生碰钉子,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是你偏要自取其辱,到时候别撒泼上吊。” 苏离看那小童摆明了看不起自己,撒泼上吊都出来了,苏离刚要为自己辩解,发现已经到了。 在庭院的竹亭子里,盘膝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那老者膝盖上放着一把古琴,正在入神的弹奏,似乎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李严浩看了眼苏离,做了个等的手势,他也不上前,就这般站在亭子外头等,模样非常恭敬。 苏离看着李严浩罕有的严肃和恭敬样,心说这位诸葛先生牛逼不牛逼她不知道,他底下的小童,那还真会埋汰人,不晓得是不是随着主人的性子。 0587出题考你 三人在外等了好一会,那琴声才渐渐止了,老者睁开眼睛,似乎在品位这余音,而后抬起了头,发现了三人,目光先是看了眼李严浩,最后落在了苏离的身上。 三人先是行礼,而后诸葛先生将他们请进了亭子里坐下。 李严浩笑道:“诸葛先生,我那日同你说的名厨,我给请来了,便是旁边这位苏娘子。” 诸葛先生花白的胡子留的长长的,眉宇间是洞穿世事的沧桑睿智,他冲苏离笑了笑,道:“我听世子说,十里坡那著名的清雅素斋馆便是苏娘子开的,想必苏娘子的厨艺定是极佳。” 苏离忙谦逊道:“小女子只是粗粗懂些厨艺罢了。” 诸葛先生对苏离的谦逊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李严浩忙道:“诸葛先生,要不咱们在此处等等,尝尝苏娘子的手艺?” 诸葛先生却摆摆手,道:“老夫有个怪癖,选厨子除了要手艺精湛之外,还得有学问,这样做出来菜肴,才透着文雅之气,令人食之愉快,否则只是庸碌之食,味同嚼蜡。这样吧,我给苏娘子出道题目,若是苏娘子能答出,便请去后厨做饭,若是答不出,则请回吧。” 苏离淡淡一笑,原来这所谓的怪癖,是这么回事。 苏离还没说话,李严浩就抢先道:“诸葛先生,苏娘子从未进过学堂念书,您若是拿什么四书五经的考问她,岂不是让她为难么?” 诸葛先生看了李严浩一眼没有接话,而是看向苏离,道:“苏娘子,老夫这怪癖就是这样,你若是想来给老夫做饭,那就得遵守老夫的规矩。若是你不愿意,便请回吧。” 苏离想到此番她是为了学堂而来,势必是要请到合适的先生的。这诸葛先生虽然有怪癖,但是诚如李严浩所说,他的门生确实很厉害,若真能请他帮助,那学堂的事就万事不愁了。 于是苏离笑的很轻松:“既然都来了,那么不妨一试。诸葛先生是当代大儒,又知我只是个乡下妇人,便定不会故意为难我,说些艰深晦涩的东西考我,否则那就不是考量学问,而是故意为难了。以诸葛先生的胸襟气度,定是不屑于同一个乡下妇人过不去的。” 苏离这话说的可进可退,若是诸葛先生当真出那些考状元的题目,苏离肯定是答不上来,不如激将法,令他降低难度。 诸葛先生听后,果然皱了皱眉头,不过随即点点头,道:“你这小妇人,倒是聪慧。你可识字?” 苏离点头:“略认识几个字。” 诸葛先生道:“识字的乡下村妇,难得、难得。喏,这个你瞧瞧。” 诸葛先生说着,从旁边的木匣子里取了一张纸出来,刚要递给苏离,却见身后的屋子里有人说话:“诸葛小儿,那题目是老夫拿来考你的,你怎能转手给别人作答?若是答不上来,只管认输便好,你这求助他人,便是作弊!” 苏离惊讶的抬头看向后头那闭着门的房间,没想到屋里还有别人,而那人对诸葛先生说话的语气,居然一丝恭敬不带,听起来似乎跟师长训斥学生似得。 0588又见鸡兔同笼 诸葛先生听了那人的话,面上微微发烫,口里道:“老师言重了,老师赐给学生的题目着实艰深,怕是让旁人看了也答不上来。” 苏离暗中翻了个白眼,心说这诸葛先生怪会坑人,他自个老师考他的题目,他打不出来,居然拿来为难自己,简直太不厚道了! 屋里的人不在说话,似乎是默许了诸葛先生把题目给苏离的做法。 诸葛先生这才重新坐好,把那匣子里的纸拿来,对苏离道:“这题目、并非什么考状元的题目,却与生活息息相关,苏娘子既然是个厨子,必定经常出入市井菜市,这题目给你,却并非故意为难你。” 苏离脸上带着笑,心里腹诽:说的好听,还不是要为难我。 诸葛先生将那纸递给苏离,苏离双手接过去之后一看,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目瞪口呆。 李严浩见苏离盯着那纸条发愣,不由急了,心说这是什么难题啊,诸葛先生为难一个妇人,太不厚道了。 李严浩急忙勾头去看,打算若是苏离答不上来,他兴许还能帮上忙。 可就在李严浩看见纸上的内容后,他也愣了,与苏离面面相觑。 这……这也太巧了吧!? 诸葛先生见苏离面上露出异色,失望却又在意料之中,道:“苏娘子若是不会答,也无妨,这题目本就艰深古怪,又很新奇,怕是没几个人会做。” 苏离低头看那纸,又抬头看了看诸葛先生,忽然笑了。 她把纸放在了地上。 纸上赫然写着:将若干鸡与兔放在同在一个笼子里,笼子上方一共有三十五个头,笼子下方一共有九十四只脚。问笼中各有多少只鸡和兔? 这就是当初她拿去考沈言的那道鸡兔同笼问题! 没想到居然在诸葛先生这里再见到了,而且题目原封不动,连她当初出的数字都不带变的。 “这题目,啧,如此简单。”苏离摇摇头,面上是自信的微笑。 诸葛先生看她如此自信,顿时瞪大了眼:“苏娘子,你果真知道答案?你、你可别说大话。” 苏离笑道:“我自然知道答案。”而后苏离朝后头的屋子看了一眼,道:“诸葛先生,这题目是你的老师拿来考你的,若我替你解答了,你打算如何谢我?” “咦,这!这!你这小娘子,居然跟老夫讲起了条件!?”诸葛先生眼睛瞪的滚圆,再次打量苏离,见这村妇气质出尘,完全不是普通的村姑,比金陵城里那些贵族小姐还有气场。 苏离笑笑,指着诸葛先生身旁的匣子,匣子里还有另外一张纸:“容我斗胆猜猜,这张纸上,是否也是诸葛先生老师给你出的题目?与这鸡兔同笼的问题类似,而诸葛先生一样答不出?” 诸葛先生这次眼睛瞪的更圆了:“哎呀,这可真神了,你怎么知道?莫非你提前派人打探过?” 苏离摇摇头:“我是头一次来,我一个农妇,哪里能有力量打探先生的事。只是先生既然拿这么不普通的问题来考我,那若想我给出答案,自然得用不寻常的条件来交换。” 0589第二个问题 诸葛先生如今对苏离又是一次刮目相看,这乡下村妇简直冰雪聪明啊! 而且苏离的那种聪明,是一种从骨子里正直的聪明,并非旁门左道的小机灵。 她就这么端坐着,把条件摆在明面上:我给你答案,你答应我的条件。 若谈得拢,互相交换;若是谈不拢,一拍两散。 果真是生意人,大气,爽快! 苏离这样的性子叫诸葛先生生出些喜欢来,这么爽利又聪明的小姑娘,很是对他的胃口。 诸葛先生道:“你们这次来,是否为了盖学堂请先生之事?” 苏离点头:“不错,确实是因此而来。不瞒诸葛先生说,我祖辈时代居住的村子,落后而贫穷,我想在村里兴建学堂,让孩子们都有读书的机会,让他们读书明理,将来光耀门楣。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教书先生,所以想请诸葛先生帮忙。” 诸葛先生摸了摸胡子,点头:“兴建学堂,造福乡里,功德一件,既然是此等大好事,我便答应你,若你能解答出这两道题目,我便帮你寻合适的先生去你的家乡教书。” 苏离见诸葛先生答应的爽快,也不扭捏,直接道:“兔子十二只,鸡二十三只。诸葛先生可以自行由结果推演,验证我算的对不对。” 诸葛先生咦了一声,心说这小娘子连算盘都不打,直接心算的结果,不会是瞎掰的吧? 于是诸葛先生立刻埋头拿了纸笔和算盘来验证答案。 李严浩这会心里可是有底的很,非常得意的看了苏离一眼,心说你出出来为难沈言的题目,现在兜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出题人的手里,这不是送分嘛! 诸葛先生打了一会算盘,核对了正确答案,苏离说的果真一点没错! “不错不错,苏娘子答对了!”诸葛先生摸了摸胡须,一脸敬佩:“没想到苏娘子如此机敏,这问题可是困扰了老夫两个多月,你看一眼便心算出答案,真真是了不起。” 苏离摆手笑笑,道:“还有第二道题目,诸葛先生不妨拿出来给我瞧瞧。” 诸葛现在这次可不敢小瞧苏离了,赶紧把纸从匣子拿出来,递给苏离。 果然不出苏离所料,纸上写的是她给沈言出的另外一道问题:一个酒楼有一大池子酒,和两个酒坛子,那两个酒坛子分别能装五斤酒和六斤酒,此时来了个客人要买三斤酒,请问怎么用这和两个酒坛子取得三斤酒? 诸葛先生指着那题目道:“这题目更是艰难,我思索许久没有头绪。” 苏离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 而后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的写。 题目本来就是苏离出的,她答案写的很快,刷拉拉就写了出来,递给诸葛先生,笑的从容优雅而自信:“喏,两道题目的答案,我都解出来了,诸葛先生该履行诺言了吧。” 诸葛先生看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说这小娘子看一眼想都不想就写答案,她是算神再世吧! 0590你猜我是谁 纸上,苏离写的简明扼要: 先用酒池取酒,将五斤酒坛子装满,然后倒进六斤酒坛子里,再将五斤酒坛子装满,继续往六斤酒坛子里倒,直到装满了六斤酒坛子。此时五斤酒坛子就剩下四斤酒。将六斤酒坛子里的酒全部倒回酒池,将五斤酒坛子里的剩下的四斤酒倒进空空的六斤酒坛子里,此时六斤酒坛子里只有四斤酒。这时再从酒池取酒装满五斤酒坛子,从五斤酒坛子里往六斤酒坛子里倒,直到将六斤酒坛子装满为止,此时五斤酒坛子里就剩下三斤酒,将那三斤酒卖给客人即可。 诸葛先生苏离写的过程读了好多遍,脑子里默默的模拟这个过程,发现果真像苏离说的那般,这样就可以单独卖了三斤酒! “这法子,妙啊!”诸葛先生一拍大腿,显然还沉醉在那题目之中。 “两道题我都答出来了,还请诸葛先生履行诺言。”苏离微笑道。 诸葛先生一边看那答案一边点头:“老夫自然不会食言,苏娘子且等几日,老夫便会择了合适先生去你们村子。” 苏离拱手微笑:“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诸葛先生激动的都不顾上看别的,只盯着那纸,觉得这答案简直精妙至极。 后头屋里许久不出声的老者忽然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诸葛小儿,这小娘子果真把第二题也解出来了?” 诸葛先生回头,道:“是的老师,她解出来了,简洁干练,真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屋里的老者声音更急了,道:“你快把答案拿进来,让老夫一观!” 诸葛先生便起身,拿着苏离写的两张纸往屋里走,门开了缝,苏离下意识的往里头看,想看看屋里的老者是何模样,却被诸葛先生宽大的袍子挡住了视线。 诸葛先生进屋后,就立刻把门关上了。 苏离和李严浩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只听屋里有诸葛先生走动的声音,而后是有低声的交谈声和纸张的声音,再然后便是那屋内神秘老者的叹气声:“这酒坛子的问题,原来是这样解答……果真是精妙啊!” 苏离吐了吐舌头,那什么诸葛先生的老师出的问题,感情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啊! 屋内的神秘老者忽的开口,却是对苏离,道:“小姑娘,你很是聪明。那么老夫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若能答的上来,老夫便也出手,帮你建设你们村里的学堂,你看如何?” 苏离一下子来了兴趣,诸葛先生都这么牛逼了,他的老师那肯定是牛逼中的牛逼,若是能得此大能的帮助,海子村的学堂那就什么都不愁了! 于是苏离立刻果断道:“还请先生赐教,小女子必定竭尽所能作答。” 老者声音含着笑意,道:“果真聪慧果断,不拖泥带水,很好,很好!你既然如此聪慧,那么你可能猜出老夫的身份?” “老先生的身份?”苏离蹙眉,陷入深思。 旁边的李严浩小声道:“阿离,你真要作答么?你对着诸葛先生一无所知,连我都不知道诸葛先生的老师是谁,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你要如何猜的中?” 苏离低下头,忽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道:“我知道老先生是谁了!” 0591老者的身份 李严浩咦了一声,低声道:“阿离,朝中之人你压根不认识几个,你咋会知道他是谁!?” 苏离翻了个白眼,小小声道:“那不是很明显么。” 李严浩吐了吐舌头:“哪里明显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呢,起码我在朝中认识的人比你多吧。” “哼,那是因为你太笨!”苏离毫不客气的鄙视了李严浩。 屋内的神秘老者这次更有兴趣了,道:“哦?小姑娘,你这么快就猜到老夫的身份了?” 苏离淡淡一笑,起身朝屋内作揖行礼,道:“小女子见过顾大人,久闻顾阁老大名,没想到今日有幸,居然能在此遇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什么!?老先生是顾阁老?!”李严浩也赶紧站起来,惊掉了下巴。 顾阁老,前任内阁首辅大臣,现在梧桐书院的院长!李严浩好友沈言的外祖,当朝权臣顾太傅的祖父! 屋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门忽的打开了,一个长袍儒者站在门口,满头灰白的头发束起,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气质极佳。 而诸葛先生则立在那长袍儒者的身旁,神态恭敬的侍奉着他的恩师。 李严浩看那长袍儒者之时,嘴巴惊讶的能塞个鸡蛋,他虽然只见过顾阁老几面,可这会还是能认出来的。 此人不是顾阁老是谁! “顾大人!”李严浩急忙收起了那纨绔公子哥的样,恭敬的作揖行礼。 顾阁老从屋内走来,面含赞赏的看着苏离,道:“你这小姑娘倒是与众不同,聪慧果然又有胆识,很是不错!” “顾大人谬赞了。”苏离笑着,不卑不亢,甚至有些俏皮的眨眨眼:“顾大人,小女子既然回答上了大人的问题,那么大人所说会帮着我们海子村建立学堂的事,是否作数?” 顾阁老抚掌大笑,自个坐下,招呼旁人也坐下,道:“老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苏离喜出望外,她本是想让诸葛先生给她找个合适的教书先生的,现在竟然得到了顾阁老的帮助。 人家可是梧桐书院的院长,手底下一帮子当代大儒在梧桐书院讲学,一个一个拉出来都是秒杀一片的大牛! 顾阁老显然很是对苏离很是欣赏,笑道:“小姑娘,你是头一次来诸葛家,又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你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苏离神秘一笑,道:“是顾大人自个告诉我的?” “哦?老夫何时自个告诉你的?”顾阁老立马来了兴趣,他自认为自己隐蔽的很好,而诸葛先生拜在他门下,也是几十年前,诸葛先生还是少年人的事,那时候无论是苏离还是李严浩都没出生,现在就连朝中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师生关系,怎么就被这小姑娘一下子猜到了呢? 苏离笑着拿着那两张纸,道:“这纸上的题目,其实是我出给顾大人的外孙沈言公子的。他那时候得了题目,跟我说要回家考他的外祖父去。所以方才,我见这题目是大人给诸葛先生出的,并且以诸葛先生的年纪和资历,朝中也只有顾大人的学识年龄资历够做诸葛先生的老师,如此便一目了然,一猜即中。” 0592素斋馆的老板 苏离的答案,却是真真的将顾阁老给震住了,他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苏离:“这惊世精妙的题目,居然是你想出来的?” 苏离摸了摸鼻子,心说她就是借用上辈子的知识,却不好明说,就算是默认了。 顾阁老和诸葛先生同时沉默了,过了许久才道:“唉,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在算学上就有这么高的天赋。不瞒苏姑娘说,这题目老夫回去思考许久,也只解答了那鸡兔同笼,而这酒坛子的问题,也是看了你的答案才恍然大悟。唉,果真是巧啊,没想到我们竟然拿了你出的题目来考你,真真是缘分。” “果真是缘分呢。”苏离也是无限唏嘘,心说要不是正碰巧遇见了这两道题,诸葛先生这种大儒出的题目,她还不一定答的上来呢。 大家这真是以题相识,顿时就拉进了不少距离。 苏离笑着起身,歪着脑袋对诸葛先生道:“诸葛先生,那我这厨子可有资格一展厨艺?” 诸葛先生忙道:“自然是有!苏姑娘做的饭菜,那定是雅致至极,唇齿留香!” 顾阁老又吃了一惊:“原来苏姑娘便是今个要来做菜的厨子,没想到这般精通算学之人,还烧的一手好菜。” 苏离笑嘻嘻站起来道:“三位请稍等,待我去厨房做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拿手好菜!” 诸葛先生对苏离这是看重了不少,还专门叫了引路的小童来,嘱咐道:“带苏姑娘去厨房,若她有什么吩咐,你们尽管照做便是。” 那小童面露惊讶之色,一个厨子这般待遇,还真是稀罕,而后便领着苏离去了厨房。 苏离环顾四周,见厨房里不见点肉香,便道:“你们先生可是爱吃素斋?” 小童摇头:“倒不是爱吃素斋,而是先生年纪大了,大夫说不可吃肉,只让吃素。可偏偏先生还是个嘴馋的,想吃肉馋的不行,又不能吃,真真是没办法。” 苏离心说,这好办啊,她的拿手素斋,不就是把素菜做出肉味嘛! 这次正好,她本就打算做素斋呢,因文人都追求茹素,她以素菜做出肉味,不论是茹素的文人,还是无肉不欢的胃口,都能满足。 这边苏离麻利的在厨房里忙碌,做出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素斋来。 素斋端了上来,吃的两个老者心花怒放。 诸葛先生摸着滚圆的肚子,满足道:“唉,老夫想吃肉想了好久,奈何那群大夫不让老夫吃肉。今个算是满足了口腹之欲,以素为肉味,真真是匠心独具!” 顾阁老也吃的满足,道:“老夫听说梧桐书院对面有一家清雅素斋馆,据说素斋很是出名,不知是那素斋馆的手艺好,还是苏姑娘的手艺好。” 苏离微微一笑:“我与那素斋馆的手艺,自然是一样好的。” “哦?哈哈哈!老夫是听学院里的先生和学生们说过,那素斋馆的生意极佳,老板乃是主厨,善烹饪,精生意,十里坡大半的地产都是那素斋馆的老板所有。”顾阁老道。 苏离笑道:“不瞒顾大人说,小女子便是那素斋馆的老板。” 0593精通算学 这个身份又让顾阁老和诸葛先生同时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是那清雅素斋馆的老板兼主厨! “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顾阁老对苏离那是十足的欣赏,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头脑和才干,令人不敢小觑。 酒足饭饱,几人以青梅煮酒,闲话家常。 苏离这才发现,沈言对算学的痴迷是从哪里来的了,原来都是顾阁老遗传的! 这位顾阁老非常重视算学,由于此先苏离在算学方面露了一手,于是闲谈的重心就往算学上转移。 顾阁老本人对算学是颇有研究和心得,便与苏离交流起来。 而苏离可是被二十一世纪小初高数学、大学高等数学洗礼一遍的人,那个算学思想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 对于顾阁老的问题,苏离从容应对,一一解答,甚至还将顾阁老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给出了思路,让顾阁老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而苏离本人的现代数学思维,稍微露一点出去,便让顾阁老和诸葛先生听的新奇,简直跟发现新大陆似得。 几人讨论算学,一来二去的就讨论了大半天,眼瞅着天快黑了,顾阁老才依依不舍的放了苏离。 “苏姑娘,他日若有机会,欢迎来老夫的府邸,再交流切磋算学问题。”顾阁老笑着从身上掏了一块牌子给苏离。 苏离双手接了,笑道:“若得了闲,定去拜会。” 诸葛先生也把自己的牌子给了苏离,道:“讨论切磋算学,可莫要忘了我。” 李严浩这个世子是彻底被冷落了,一下午人家三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他啥也不懂,坐在旁边吃吃吃、喝喝喝,宛若一个智障。 这会子终于解脱了,李严浩赶紧催着苏离上马车。 马车上,李严浩探头往外瞧,见顾阁老和诸葛先生都在门口,似乎很不舍得苏离走。 李严浩回头,酸了吧唧道:“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连这两个老人精都对你另眼相看,你呀你呀,真真是了不得。” 苏离白了他一眼:“你这叫嫉妒!” 李严浩咗牙:“啧,每次和你一块都显得爷不学无术。” “咦,难道不是?”苏离做出奇怪的样子。 “你!哼!爷总有一天让你瞧见,爷也是很厉害的!”李严浩攥了攥拳头。 直到苏离的马车看不见了,两个老先生这才恋恋不舍的往院子里走。 两人一边在廊下散步,一边说话。 诸葛先生道:“老师,您不是一直想请一位精通算学的先生,去梧桐书院教书吗?今个这苏姑娘,我瞧着她的算学造诣极高,怕是连当代的算学大师都比不上她。” 顾阁老点点头:“苏姑娘她的算学确实出类拔萃,只是她是个女儿身,若去书院教书,甚为不妥,怕是会引起非议。” 诸葛先生也叹气,道:“是啊,可惜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儿,她那般机敏聪慧的人,倒是个可造之材。” 两个老者同时叹气摇头,言语里满是惋惜之情。 顾阁老道:“你说苏姑娘村里的学堂一直请不到先生,是因为青苗书院的张院长从中阻挠?” 诸葛先生道:“确实如此。” 顾阁老一笑,一代权臣的霸气浮出:“区区一个小儿,算什么东西,竟敢阻挠人办学,老夫看那姓张的,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0594老苏家能消停? 将学堂先生的事办妥,苏离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回村子的时候顺便去了村长家告诉村长这个好消息。 村长激动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对苏离道:“阿离,你这孩子真真是……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又是出钱盖学堂,还帮着操心请先生,真真是功德无量。” 苏离笑道:“给自己乡亲们办事,我自然得多上心。对了,明个张牧和吴采薇的儿子办满月宴,村长别忘了来参加!” 村长乐呵呵道:“一定一定!阿离啊,你和元宝成亲那么久了,也快有娃娃了吧?” 苏离面上一红,低下头有些羞涩,车上等着的李严浩低声磨牙道:“有个屁娃娃!” 对面铃铛翻了个白眼,踢了李严浩一脚:“说什么呢你!” 李严浩被铃铛这母老虎凶的,赶紧缩缩脑袋:“爷啥也没说!” “哼!”铃铛这才满意了似得,将苏离接上马车。 今个家里热闹又忙活,都在准备给小丑丑的满月宴。 张牧家的药材生意慢慢做了起来,还在外地开了分店,这次满月宴的钱全是张牧出的,苏离家就负责出人手和场地。 张牧是爱极了他和吴采薇的这个儿子,银子掏的大方,鸡鸭鱼肉什么都不少,反正村里人平时肚子里缺油水,不爱吃反季节蔬菜,就爱吃肉。 一大盆一大盆的鸡蛋、整只鸡、一盆盆的活鱼,堆满了厨房外头的院子。张牧满头大汗的忙着指挥,见苏离来了,笑道:“阿离回来啦!” “哟呵,这么多好东西!咱家小丑丑的满月宴,可是村里头一份的!”苏离笑道。 张牧笑道:“我儿子嘛!哈哈,现在赚了钱,就是要给家人花的。花了才有动力赚更多钱。说起来,还得多谢阿离当初提点我买十里坡的铺子,这才给我攒了第一桶金,要不然哪有后头的好日子呀!” “张牧哥谦虚了,明明是你胆识过人,做生意有方,哪里就是我的功劳了!”苏离笑道,“你那药材生意我不少人说了,价格公道,品质极佳,你又光交朋友,人脉越来越广,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苏离说的这可不是吹捧,现在张牧家的药材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开起了分店,估摸着再过几个月,还能再扩张到好几个城市呢。 看着好友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苏离心里也极高兴,问道:“张牧哥,你这请帖发了没有?” “发了,村里人基本都发了。”张牧道。 “那,苏家发了没?”苏离道。 张牧摇头笑道:“我见着老苏家的头都大了,就当初苏梅香害我家采薇这事,我现在都记恨着呢,让我给老苏家发请帖,他们做梦去!我花钱置办的酒席,老苏家一口肉都别想吃!” 苏离哈哈大笑,张牧是个耿直的,要是老苏家的真来了,苏离也膈应呢,不来刚好! 只是全村都收到了请帖,唯独落下了老苏家,他们一家子能甘心? 虽说老苏家此前被村里人狠狠的收拾,消停了不少,可这狗改不了吃屎,这次小丑丑的满月宴有那么多好吃的,老苏家人能放过? 0595必须去! 果真如苏离的猜测,这会子老苏家人已经关起院子门把张牧和吴采薇十八辈祖宗都快骂出来了。 赵氏跳着脚在院子里,气的似个癞蛤蟆:“张牧那王八蛋,凭啥请了全村人,就不请我家!凭啥!都一个村的,就光针对我们家!” 苏大启从屋子里慢慢走出来,脸上的刺字已经长的愈合,只留下丑陋的疤痕,拼凑出一个字的样子。 苏大启蹲在屋檐下,把裤腰带紧紧的勒了一下,让饿的咕咕作响的肚子稍微好受点。 赵氏继续骂着:“我就亲眼瞅着好几框子活鸡活鸭,好几桶鱼,还有整头杀好的猪,全往苏离家院子运!肯定都是满月宴上要吃的!他大爷的,一个小娃娃的满月宴,操办的快赶上皇上过寿了!有钱了不起啊,就会烧的慌,这么造,谁知道那小娃娃能活不能活呢!” 赵氏脑子里想到了那些鸡鸭鱼,口水直淌,她都吃了好几个月的糠菜黑面窝头了,都忘了肉是啥滋味。 苏大启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气的他使劲往肚子上捶了两下,骂道:“你这婆娘还有脸说话!要不是你教出的好闺女干的那事,差点把怀孕的吴采薇给气的一尸两命,人家至于不请咱们去吃饭吗!?” 赵氏恼了起来,饿的头都晕了,冲进屋子里对着苏梅香就是一阵臭骂:“你个狗东西,养你有什么用,败家的玩意,一天天在家里只会吃白食,害的家里人连宴席都不吃上一口!” 苏梅香半张毁容的脸狰狞可怕,独眼冒出寒光:“怪我,现在想起来怪我了!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孽,怪我啥!要不是你们一群没眼力见的老东西,先把苏离这个摇钱树给踢了,再把四叔这个大财主给踢了,咱家至于变成这样!?” 苏梅香这话一出,几个长辈哑口无言,跺脚后悔。 多少个深夜,他们都在悔不当初,可惜没有后悔药吃。 忽的,旁边的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柳茹开骂了:“死老婆子,赶紧来看你孙子又尿了!” 赵氏便顾不得苏梅香了,赶紧去照顾她的小孙子。 如今这个孩子,是全家唯一的希望。 赵氏给娃娃换了尿布,柳茹全程在旁冷眼旁观,连手都不搭一把。赵氏显然已经习惯了柳茹这个样子,麻利的换了尿布,把娃娃抱起来哄着。 柳茹看了眼赵氏,恨声道:“我真是瞎了眼,嫁了你们一家!畜生不如的东西!娃娃儿满月了,别说满月宴了,连我坐月子一天一个鸡蛋都吃不起!苏世贸那狗日的还天天的不着家,不知道在外头搞什么鬼!” 赵氏不敢回嘴,只低着头哄着娃儿。 柳茹见赵氏跟个闷葫芦似得,气的在赵氏身上拧了一下:“我坐月子一口好东西都没吃上,张牧儿子的满月宴,我要去吃席!” 赵氏缩着头,小声道:“你要去就去呗,就是人家没请咱们。” 柳茹想起这个事就气,老苏家的在村里混的咋这么背! 柳茹看了眼赵氏怀里的孩子,叹了口气,不管有没有请她,张牧儿子的满月宴她都必须去! 0596秦三娘来访 这边柳茹正下了决心了,听见有人敲院子门。 赵氏放下孩子去开门,一看,居然是张柱子家的新媳妇秦三娘。 赵氏看了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秦三娘,想起秦三娘的出身,很是不喜欢。 赵氏自诩是良家妇女,比青楼女子高上一等,看着秦三娘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堵着门道:“哟,这不是张柱子家新媳妇么,来我们家干啥?我们这种家风周正的人家,可不跟你打交道。” 秦三娘看了眼赵氏,翻了个白眼,道:“就你们,还家风周正的人家,真真是要笑死我了!谁不知道你们家被全村不待见,家里男人都受了肉刑,在脸上刺字了呢,还跟我这装什么大头蒜,弄的自己屁股多干净似得。” 赵氏被戳了痛脚,不高兴的把秦三娘往外推,道:“那也比你这千人骑万人枕的女表子强,快滚,别脏了我家的地界!” “老娘呸你一脸!”秦三娘一把抓住赵氏的胳膊,往后一退,赵氏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三娘叉腰道:“还你们家的地界,这是你家的房么?你们一家寄人篱下,住的可是别人的房,跟我这嘚瑟个屁!还什么女表子,嫌老娘不干净?你们家那孙媳妇柳茹她就干净了,还有你们那跑了的小妾豆腐西施,哪个干净了?你们一家还不是抱着女表子生的娃儿当宝贝么,装什么清高,快滚开,好狗不挡道!” 秦三娘说着往前头走,一脚把赵氏踹开了。 秦三娘摇晃着身子就走进了院子,一脸嫌弃的打量了这破烂的家里,手掌在鼻子前头扇,往柳茹房间走。 柳茹正坐在床上,看见秦三娘进来,脸色一暗。 “哟,茹姐儿,不是赎身嫁了个富家公子么,怎么混成这样了。”秦三娘一脸看笑话的样子,看柳茹的好戏。 柳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憋的胸口疼,却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是混的惨,惨到不能够言说的惨,而且还是她自己眼瞎,错把穷逼骗子当富家公子哥,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咽。 秦三娘一屁股坐在床边,满脸奚落的看着柳茹:“啧啧,你就住这破屋子啊,这是人住的地儿?” 柳茹脸色铁青,冷冷道:“三娘,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你也看见了,就赶紧滚蛋吧,老娘这会没心情,别一会弄的不好看,谁面子都挂不住。” 秦三娘咯咯的笑:“啧,你倒是会跟我耍横。哎呀,咱们姐妹一场,我就说你几句,至于么。我也嫁来了这村子,村里这些人肯定是看不上咱们这出身,估摸着没人愿意跟咱们打交道,以后呀,也就是咱们姐妹两能说的上话。” 听秦三娘这么说,柳茹的脸色缓和了些,道:“我确实没想到三娘你也嫁来了海子村。” 秦三娘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然后看了柳茹的娃儿,道:“你相公呢?” 柳茹想到苏世贸就恨的咬牙切齿:“谁知道上哪里鬼混了,十几天不见人影。哼,穷酸废物一个,也许死在外头了吧!” 秦三娘捂着嘴笑:“死在外头?哟,茹姐儿,我今个来就是跟你说你那相公的事。他呀,过的潇洒着呢,留你在这破地方吃苦!” 0597苏世贸的银子哪里来? 柳茹愣住了,随即摇摇头:“不可能,他身上没多少钱,又没啥本事,咋可能潇洒的起来。” “啧,你咋还不信我呢!”秦三娘一脸神秘,道:“前阵子我家张柱子在楼里和我在一块的时候,遇见了个男人。那男人在楼里住了好些天了,叫了楼里的花魁陪着,好就好菜的吃着,一天一两银子呢!我那时候还纳闷,这有钱的男人是谁啊,后来你猜怎么着?” 秦三娘说的兴奋,盘腿坐在柳茹旁边,道:“后来张柱子和那男人打了个照面,认出那男人了,原来就是你相公,叫苏世贸是不?” “这不可能!”柳茹立刻道。 一天一两银子的花销,吃住在青楼,点了花魁,绝对不可能,苏世贸身上最多就几文钱,哪里来的银子花天酒地!? “咋不可能!我家张柱子跟苏世贸一个村的,不可能认错!苏世贸脸上不是有字么,我看你公公脸上也有字,就是我在青楼见那男的!苏世贸看见张柱子之后,还躲呢,可惜楼梯上遇见,躲也没地方躲,连招呼都不打,就匆匆抱着花魁上楼了。”秦三娘撇了撇嘴:“你男人在外头挥金如土,你呢,啧啧,可怜的哟。” 秦三娘端起旁边桌子上吃剩的空碗,瞧了一眼,道:“啧,野菜粥,还是黑面的,你月子里就吃这个?哎呦我的茹姐儿了,可不敢这样,你男人真真不是个东西,咋都不管你们母子的死活呢。” 柳茹黑着脸,心说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苏世贸有几斤几两,柳茹清楚的很,若是没什么奇遇,苏世贸不可能有银子出去花天酒地的挥霍。 “三娘,谢谢你跟我说这个,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柳茹道。 秦三娘拉着柳茹的手道:“唉,咱们都是苦命的人儿,我想着既然做了乡亲,下半辈子都在一块的,当仇人不如当姐妹,你说是吧。” 柳茹点点头,嘴里说的“是”,心里却想的是,等老娘把苏世贸银子的事弄清楚了,就卷了银子跑路,怕是跟你当不了乡亲了。 秦三娘坐了一会,跟柳茹说话,眼瞅着到了饭点,柳茹道:“你不回家做饭去?我听说你相公张柱子爱打媳妇,他不打你?” 秦三娘咯咯笑道:“他敢动我试试!哼,家里有他原先那丑妇在,做饭张罗家务,我就等着那汤氏伺候我就成了。还有他那儿子张招财,重活扔给他们母子干就成了,我家柱子可宝贝我了,才舍不得我干一点活呢。” 柳茹想起了汤氏那个样,原先在村里多泼辣啊,跟多少人对骂不带怂了,谁知道现在居然被秦三娘给收拾了,真是想不到。 “得啦,事情给你说了,我也该走了,家里饭好了等我呢。”秦三娘起身道。 “等一下,三娘。明个张牧儿子的满月宴,你去不?”柳茹道。 “去呀,我听说张牧是村里的富户,他家的满月宴有好多好吃的,我肯定去。”秦三娘道。 “成,那咱们明天一起去,我上你家找你去。”柳茹道。 秦三娘没想太多,便随口答应了,道:“行,那明个我等你来。” 0598汤氏的好主意 秦三娘扭着腰走了,临走时还狠狠瞪了赵氏一眼,啐了一口,骂了句“老狗”。 待回到家里,汤氏已经把饭做好了,摆在桌子上等秦三娘。 秦三娘进去坐下,端起碗开始吃饭,汤氏不敢坐,见秦三娘大吃特吃,小声道:“柱子还没回来呢,要不等柱子回来了吃。” 秦三娘翻了个白眼骂道:“等个屁,等他回来,菜都凉了!给老娘吃凉的菜,你想害死老娘吗!滚,滚出去,看着碍眼!还有你那儿子,不许进屋,敢进来,老娘让柱子打死你们!” 秦三娘说着,拿筷子使劲往汤氏头上敲。 汤氏吓的赶紧缩着脑袋跑了出去,贴着墙角溜进了柴房。 柴房里半边堆满了柴,半边被辟了出来,现在汤氏和张招财被秦三娘从屋里赶了出来,就只能住在柴房。 张招财此时正蜷缩着身子在一床破被子上睡觉。 汤氏进来,坐在墙角就是哭:“唉,这日子可咋过啊,简直不让人活了,呜呜呜!” 汤氏一哭就是个没完没了,张招财醒了,见汤氏哭,他又饿又冷,心里也烦躁,便没好气道:“要不是你贪财,收了别人的好处,我爹他也没银子再买个新媳妇!” 汤氏抹泪:“那能怪我么!我那时候要是知道拿了那银子会出这种事,打死我也不把苏离家的消息卖出去!可现在说这些有啥用,那狐狸精已经进了家门,啥都晚了!” 张招财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娘,我饿了,我要吃饭。” “吃啥吃啊,家里现在那狐狸精说了算,她每天就给咱娘俩那么一点吃的,要是咱们多吃了些,她又要告状,让你爹打咱们了。”汤氏哭的呜咽,“哎呦,我的命咋那么苦呢!” 张招财年纪小,饿的快,从前就没咋挨过饿,现在突然待遇一落千丈,这肚子首先受不了。 汤氏心疼儿子,道:“招财啊,再忍忍,明个就去苏离家,吃张牧儿子的满月宴,娘听说那宴席上的好菜可多了,量又足,到时候娘偷偷拿个大陶罐去,多装点剩菜剩饭回来藏起来,咱娘俩能吃几天饱饭。” 张招财想起了苏离家的宴席,就又想起了铃铛,心情更差了。 他刚刚洗心革面,打算和娘一起卖菜赚钱,不做个好吃懒做的,谁知道娘就搞事情把卖菜的事毁约了;他娘刚发财横财得了一笔银子,他想着有钱跟铃铛当彩礼了,谁知那银子就被爹偷去了,还弄了个新媳妇。 现在他爹不疼,娘爱归爱,但娘没用,跟铃铛的事,估摸着是没戏了。 汤氏在破被子上坐着,端详着儿子,忽的拽着张招财的袖子道:“招财,咱娘俩不能这样下去,迟早活不下去。娘想了个法子,让咱们一下子过上好日子。” “啥法子?”张招财一听能过上好日子,立刻心动,现在的日子他是一刻也忍不了。 汤氏压低声音道:“明个咱们去苏离家吃满月宴,你就趁着大家不注意,把银豆骗到一个房间里,把那丫头的衣裳脱光压上去,然后娘再喊好多人闯进去!银豆虽然年纪小,可她被你占了便宜,她就得嫁给你,到时候娘说点软话,让你上袁老板家当上门女婿,你去了袁家,再把娘接过去,到时候咱们娘俩不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不再受那秦三娘母夜叉的磋磨了!” 0599倔驴脑袋 张招财听了,使劲摇头:“娘,这事太缺德了,咱不能干!” 再说了,他喜欢的是铃铛,不是银豆。 汤氏一脸怒其不争,使劲在张招财耳朵上拧了一把,道:“你个倔驴脑袋,咋这么不开窍呢!不赶紧扒上袁家,咱母子两个就活活饿死拉倒!” “不管,反正我不干这事!”张招财梗着脖子道。 汤氏又拿巴掌在张招财头上打了几下,道:“你这孩子,娘可是为你好!银豆家那么有钱,肯定不少人盯着她呢,你要不下手,被人抢了先,你就哭去吧!招财啊,你年纪还小,不懂事,不知道这遇见个有钱家的小姐有多难。你看看苏世贸,不是想娶个富家小姐么,结果没娶成,弄了个窑姐儿回家。你要是和银豆能成,村里人得多羡慕咱们娘俩啊!” 张招财黑着脸,倒头往破被子上躺着,把头一蒙,道:“那我不管,谁爱娶谁娶,反正我不干!” 汤氏看儿子态度这么坚决,气的直骂倔驴,可却也没办法。这事得张招财配合,若是张招财不肯,那汤氏总不可能自己绑着他们吧。 “唉,咋这么傻。”汤氏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估摸着秦三娘吃饭吃的差不多了,便想去混口残羹剩菜,结果一看,还真的只有残羹剩菜:两碟子汤汁,半块馍馍。 汤氏没法子,只能把这点东西拿进了柴房,叫张招财起来吃饭。 张招财一看见这点东西,道:“娘,咋就这点吃的?这我一个人都不够塞牙缝的,两人根本不够吃!” 汤氏苦着脸道:“那有啥办法,那母夜叉和你爹就给咱们娘俩剩了点这东西,再多了可是没有了。” 汤氏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半块馍馍掰开,把大的一块给了张招财,小的一块自己留着。 两人拿馒头沾着菜汤,张招财饿极了,嗷呜一口吞了馒头咽下去,还没吃出啥味呢,就没有了。 汤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母子两个一人捧一个盘子,把菜汁舔干净,肚子饿的咕咕叫。 张招财抱着肚子倒在被子上,闭着眼睛,眼前浮现的全是好吃的。 挨饿可真难受,以后就要这样一直挨饿下去么…… 张招财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绝望,强忍着腹部灼烧的感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苏离家张灯结彩,到处挂着大红布,其喜洋洋好不热闹。 大家都起了个大早,换上喜庆颜色的衣裳,开始张罗着满月宴的事。 吴采薇出了月子,风韵漂亮,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长裙,顾盼生辉,想去厨房帮忙,却被张牧和苏离齐齐拦住了。 张牧道:“我的好娘子,刚出月子你是操劳个啥啊,好好歇着吧!” 苏离道:“哎呦,家里这么多人手,不差你一个!你呀,就好好的当你的张家少奶奶!” 吴采薇笑道:“我都快被你们养成废人了,这月子做的我在屋里憋死了,要不我去前厅招待大伙去,这活可不累,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苏离笑道:“招待人的事你倒是做的来,行,你去吧。我叫四婶来帮着照看小丑丑。” 0600百家衣 苏离去叫了四婶陈氏来帮忙照看小宝宝,吴采薇在屋里憋了一个月,终于放羊了,喜气洋洋的同王氏一道招呼客人。 众人见了吴采薇这气色这打扮这精神头,都羡慕的不了得了! 朱嫂子进屋就拉着吴采薇的手,夸道:“采薇,你这生个娃娃咋跟脱胎换骨了似得,变得更漂亮了!哎呦你可真是有福气,嫁了张牧那么个有本事又疼人的丈夫,真真是叫人羡慕死了!” 旁的人都附和朱嫂子,笑道:“是啊,咱们村谁不知道,最疼老婆的男人除了阿离家的元宝,就数你家的张牧!” 吴采薇笑的落落大方,招呼大家落座,道:“我呀,嫁给张牧哥,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今个大家都敞开了,千万比跟我们客气,吃好喝好哦!” “成!一定不跟你客气!”众人哄笑着,围在桌边。 还没开席,桌子上摆着茶点糕饼和瓜子,都是青苗城里买的好东西,对于乡下人来说,都是稀罕玩意,大家都一边吃喝一边聊天。 王氏今个也很是高兴,精神头极好,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同吴采薇道:“哎呀,我现在就盼着我家阿离养好了身子,也生几个娃娃,我这辈子就知足咯!” “干娘,你就等着,可快就有了。”吴采薇笑道。 村里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大家虽然不富裕,都利索能力的带了礼物过来,门口谷雨支了个桌子,经过的婶子小媳妇们,有的从怀里掏了个布头放在桌子上,有的干脆放一件小衣裳。 这是乡下的风俗,在满月宴上要收集各家的布料,回去缝制一件“百家衣”,待孩子百日时穿上,寓意得百家吉祥,一辈子平安吉祥。 吴采薇看了那桌子的筐子,已经积攒了不少布头。 谷雨笑嘻嘻的抓了一把捧起来,对吴采薇道:“吴夫人你瞧,好多布头呢,足够给小弟弟缝衣裳啦!” 吴采薇笑眯眯摸了摸谷雨的脑袋,从怀里掏了一把糖塞进谷雨手里。 谷雨得了糖,高兴的忙道谢,招招手,银豆和李花花就跑来了。 谷雨把糖分成三份,给大家平均分了,三个小姑娘分别剥了个糖,兴冲冲的丢进嘴里含着。 “真甜!”银豆挽着谷雨的手,小大人似得帮她收拾筐子里的布头。 “少吃些糖,一会还要吃饭呢!”吴采薇笑眯眯的摸了三个小姑娘的脑袋,自她当了娘,便更喜欢孩子。 许是生了个儿子的缘故,吴采薇看着三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姑娘,却不满足了,想着以后定要再生个女儿,儿女双全才好。 “我们再吃一颗就不吃了!”银豆非常懂事的冲吴采薇做了个鬼脸,笑着闹着和李花花玩去了。 吴采薇看完谷雨这边,继续去门口招呼人,远远瞧见秦三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扭着腰走过来,旁边跟着柳茹,怀中抱了个婴儿。 秦三娘和柳茹身后,是笑哈哈的张柱子,张柱子身后,汤氏手里拉着张招财,缩着脑袋贼头贼脑的四处瞧,像是在找什么人。 0601有福气的人 张柱子得了一笔横财,在青楼里挥霍了一些,剩下的被秦三娘拿去了,给他置办了一身体面衣裳,这会子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 秦三娘先进了院子,在旁边登基贺礼的地方,破天慌的掏了五十文钱来,作为来参加满月宴的礼钱。 身后的汤氏看的眼睛都冒绿光,心疼的不行,拉扯着秦三娘不让她给钱,急道:“一个小娃娃过满月,你给那么多钱干啥!?有钱给他们,都不给我和招财吃口饱饭!?” 汤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扯秦三娘,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秦三娘厌恶的瞪了一眼汤氏,甩开她,道:“你个没用的废物点心,吃那么多干啥?饿不死就行了!这钱是我相公给我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个丑妇你管的着么,快滚开!” 秦三娘说完,对张柱子使了个眼色,张柱子立马助跑过来,跳起来飞踹一脚踹在汤氏胸口。 这一脚力气极大,汤氏直接被张柱子踹的飞了出去,哎呦一声屁股着地,疼的捂着胸口半天没缓过神来。 张招财赶紧冲过去要把汤氏拽起来,可他年纪小身量小,力气不足,拉了好几把都没拉动,只能看着汤氏坐在地上喘气。 “记吃不记打的丑妇,哼!”秦三娘啐了汤氏一眼,对张柱子的表现很是满意,赏了张柱子一个笑脸。 张柱子立马高兴的跟飞起来似得,飘飘然,屁颠屁颠跟在秦三娘身后。 柳茹和抱着孩子跟着,作为秦三娘的姐妹,而非老苏家的孙媳妇入席。 秦三娘这桌坐下,同柳茹挨着,看了眼还在地上坐着起不来的汤氏,秦三娘翻了个白眼,道:“看看,看看,那丑妇,见识短的东西。这满月宴是苏离家干儿子办的,礼钱给的少像话么!苏离家那么有钱,巴结上了怎么得都能捞点油水,瞧汤氏那蠢驴,就那点眼力劲,真真笑死我了。” 柳茹附和道:“是啊,你看村里扒上苏离的,都跟着赚了钱。再看看老苏家,唉,一家子睁眼瞎子,硬是要跟苏离对着干,好好的本家亲戚,反而现在最是落魄,真真是作孽。” 秦三娘点头:“咱们可不能傻了,一定要苏离家还有那袁老爷家搞好关系。” 两人说着话,秦三娘抬头,瞧见一个漂亮风韵的女子在人群中穿梭往来,面容带笑,落落大方,便忍不住打量那美女,对柳茹道:“茹姐儿,那女的是谁啊,看着还挺漂亮的。” “她呀,她就是吴采薇,张牧的媳妇。这满月宴就是给她儿子办的。”柳茹说着,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儿子,酸溜溜的不行,叹气道:“你看看人家的儿子,再看看我儿子,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秦三娘的眼睛一直黏在吴采薇身上,既然是满月宴,那么吴采薇肯定刚出月子。一出月子就有这般神采,定是滋润的极好! 秦三娘喃喃道:“这姓吴的小娘子倒是有福气的。” “可不是么,她相公原本是村里的猎户,穷不啦叽的谁家的姑娘都看不上他。可后来不知咋回事突然就发财了,现在在十里坡有铺子有房不说,还开了几间药铺,当了大老板呢。”柳茹酸溜溜道。 “哟,猎户出身,那身板子肯定不错!”秦三娘顿时眼睛冒光,嫌弃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柱子,脑子里浮现出了一根豆芽菜。 张柱子这货,作为男人,实在是不太行。 0602一二三四五 柳茹和秦三娘这两个出身青楼的,本就对男女之事没啥顾忌廉耻,当下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些不能放在台面上的话。 秦三娘叹气,道:“我这相公吧,对我倒是不错。就是那方面,实在是差强人意。唉,我这后半辈子怕是没啥指望了。这女人吧,就像花,得要男人的雨露滋润,可他吧,就跟枯树皮似得,哪有多少雨露。啧,一根豆芽菜,我能指望什么呀,唉……” 柳茹也叹气:“你还算好的了,起码你相公疼你。可你看看我,我嫁的那废物点心,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书生,真真是一点用没用。哎呦我跟他那啥,我就闭着眼睛,心里默念‘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秦三娘道。 柳茹皱着脸,道:“我这一二三四五还没念完呢,苏世贸那废物就完了!哎呦你说这有个男人,跟没用有啥两样?” 说起苏世贸,秦三娘又想起一件事来,对柳茹道:“茹姐儿,你男人是不是又不行了?我在楼里的时候,听苏世贸点的那花魁说,苏世贸根本就不行!你见过蚯蚓吧,软趴趴的细细一条,跟那蚯蚓没区别!咋弄他都一点变化没用,怕是真的不行。茹姐儿,照这么说,我还真算好点的,虽然张柱子不太行,但好歹凑合能用。你那男人,可是凑合都没法凑合。” 柳茹一听,瞪大了眼睛:“不应该啊,苏世贸还是有点能力的,要不我们的孩子咋来的。” 秦三娘一想,也疑惑了:“对呀,照花魁说的,苏世贸那样不可能有孩子。” 柳茹心下奇怪,可又想着自己反正要跑路了,苏世贸啥样跟她毫无关系。 乡亲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陈氏把小丑丑抱了出来,依照惯例,在席间穿梭往来,让乡亲们看看孩子。 刚满月子的小娃娃不怎么能看出来美丑,但在家长心里是最好看的。 吴采薇从陈氏一道抱着娃娃转悠,村民们直夸娃娃生的好,有福相,吴采薇心里乐的不行。 待到柳茹秦三娘那桌时,秦三娘笑眯眯的看着小丑丑,道:“我看这娃娃长的像娘,长大定是个俊俏的小哥儿!” 吴采薇得了吉祥话,高兴极了,旁边汤氏酸不拉几的小声嘀咕:“那么小的娃娃,还没长开,都似猴子一般的模样,能看出个屁啊!” “娘,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张招财拉扯了一下汤氏,小声提醒,免得汤氏再说出点啥让人难堪的话来。 柳茹抱着孩子也凑过去瞧,直夸吴采薇的儿子好。 吴采薇看柳茹也抱着孩子,笑眯眯看着柳茹的孩子,道:“你儿子倒是乖巧省心,睡得香甜,都不哭闹,倒是好带的很。” 柳茹眼睛直勾勾盯着吴采薇的儿子,看人家儿子的襁褓多么漂亮,布料多么柔软。可自己儿子,用个破小褥子裹着,穿的是家里人破到不能再破的衣裳改成的婴儿小衣裳,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柳茹抱着孩子坐下,低着头,眼里滑过一抹坚定。 0603男人的价值 小丑丑还小,抱出来让乡亲们瞧了一圈之后,就让奶娘给抱回屋去了。 秦三娘看着那奶娘,嫉妒的砸吧嘴,酸溜溜道:“哟,一个乡下娃娃,居然还请了奶娘。那吴采薇可真是不小的福气。” 秦三娘说着,对吴采薇的丈夫,那个猎户出身的药材铺大老板就更好奇了,勾着头在人群里找,问柳茹:“张牧是哪个?” 柳茹看了一遍人群,道:“没见人,估摸着在后头帮忙呢,一会开席了就出来。张牧那人长的个子高,跟苏离家相公元宝一般高,模样也周正,一会他出来你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秦三娘哦了一声,却心里暗中格外留意起了张牧。 开席的时间到了,一盘一盘分量十足的菜流水一般的端了上来,光闻着香味就让人口水直流。 汤氏和张招财都饿急了眼,埋头狠吃。 其实大部分村民也是一样,难得吃上这么好的饭菜,都大吃特吃起来,就连在楼里吃惯好东西的秦三娘的筷子也停不下来。 “哎呦,这菜实在啊,一桌子得不少钱吧。”秦三娘道。 “那肯定,你光看这肉,这鱼就多少钱呢。”柳茹也吃的满嘴流油,她是真真的没怎么吃饱过,月子做的别提多寒酸了,好不容易能改善改善生活。 “这么看来,那张牧是真有钱,还舍得给老婆花钱。”秦三娘得出了结论,心说张牧这般的男人,真真是稀有品种。 “那是,张牧可疼老婆了,村里人都知道。好些小姑娘都惦记着张牧,可惜张牧看不上。”柳茹道。 秦三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心说老娘我风韵十足,可比那些小姑娘强多啦。 后厨这边,张牧正在忙碌指挥统筹大伙,苏离也在帮忙。 吴大夫笑呵呵的过来,脸颊绯红,有些醉意,冲张牧喊:“好女婿,走,咱爷俩跟相亲们喝几杯去!” 苏离笑道:“张牧哥,你快去吧,这有我呢。” 说着,又把萧泽天推了出去,笑道:“元宝,一会村里人少不得要灌张牧哥喝酒,你可得帮着挡点,要不他喝醉了,晚上得被吴采薇踹下床。” 萧泽天的酒量非常好,大伙都是知道的,帮忙喝酒的最佳人选。 “遵命,娘子!那我要是喝多了,你晚上可不能踹我下床!土蛋表哥,你就在这忙我娘子张罗厨房的事。”萧泽天哈哈大笑,一胳膊搂住张牧的肩头,两人往前头走去。 张牧和萧泽天一出现在前院,秦三娘的眼睛就贼亮贼亮。 元宝她是见过的,就在她来村子的第一天,就在家门口遇见过苏离的丈夫元宝。 虽然当时秦三娘也被元宝的颜值身材闪瞎过眼,但是秦三娘是个过来人,晓得男人不能光看外表,还得看有没有钱。 像元宝这样的傻子,家里全是苏离在赚钱,在秦三娘眼里,元宝就是个上门女婿,没有啥价值。 可张牧就不一样了,张牧那身材颀长,长的又俊,关键是张牧家的生意是张牧自己一手撑起来的,不仰仗妻子一家。 在秦三娘眼里,张牧这样自己兜里有钱的男人才有价值。 0604妩媚敬酒 元宝同张牧挨个桌子的敬酒,果然如苏离所料,乡亲们高高兴兴的灌张牧酒。 张牧心里高兴,便也由着乡亲们,自个喝的不少,虽然有元宝帮忙挡酒,但是张牧很快就喝的双颊绯红,脚底有些飘,拿着杯子的脚步都不太稳,晃晃悠悠的到了秦三娘她们一桌。 秦三娘那桌除了汤氏一家,还坐了另外一户人家。 大家挨个向张牧敬酒,张牧豪气,也不推辞,高高兴兴的喝了。 最后轮到了秦三娘,她看着这又有钱又大方又疼老婆还特别豪气的猎户汉子,一颗心那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般的真爷们,果真是天下少见! 秦三娘端着酒杯,看着已经有醉意的张牧,盯着他健硕的身子,想起吴采薇那滋润极了的神情,心里猜着,这样的壮汉,那方面定然是极好的,若能塞进自个被窝,那销魂的滋味…… 秦三娘想着,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用起她在楼里惯用的妩媚姿态,举着酒杯,对张牧盈盈一笑,目含秋波,道:“张牧哥,奴家是新嫁进村子的秦三娘,张牧哥就喊奴家三娘吧。奴家初来乍到,什么人都还不怎么认识,往后还请张牧哥多关照奴家。” 秦三娘的话一说出口,柳茹就抬起了头,看了秦三娘一眼。 都是楼里出来的,谁看不懂谁啊。 此时在门口正在收拾布头的谷雨,也朝这边看过来。 张牧喝的有点醉,舌头打结,对秦三娘的话没怎么细想,一口闷了手里的酒,道:“哦,你是张柱子家的新媳妇吧!” 秦三娘笑道:“张牧哥好眼力,正是奴家。奴家方才瞧了张牧哥的儿子,果真是丰神俊秀,一看将来就能成大才!奴家真是羡慕的很呢,来,奴家敬张牧哥的儿子一杯,愿小娃娃将来前途无限!” 张牧脑子晕乎乎的,只听了儿子被夸,高兴极了,对旁边的萧泽天要酒与秦三娘对饮。 秦三娘见张牧这么好说话,心里窃喜,心说这一回生二回熟,今后若能刻意经常与张牧相见,说不定真能成事! 秦三娘便立刻笑盈盈道:“张牧哥,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奴家帮你倒酒来。” 说着,秦三娘便伸手去拿张牧手里的空酒杯,要给他倒酒。 可谁知秦三娘手刚伸了一半,就见那傻乎乎的元宝笑嘻嘻的把张牧拉到了一旁,对大伙道:“大家先吃啊,我看张牧醉的厉害,怕是要吐在这就不好啦!” 旁人一听,真怕张牧吐在吃饭地方倒了胃口,忙道:“哎呦元宝,你快把张牧弄去休息吧,他都喝成这样了,不能再喝了!” 萧泽天便笑嘻嘻的将张牧扛着往后院走,张牧醉了,口里还不停嚷嚷着:“我还能喝!今个我儿子满月,我高兴,我要喝!” “哟,这是咋的了?”路过后厨,苏离瞧见两人这样,好笑的上来查看。 萧泽天看向张牧,努努嘴道:“娘子,你可得告诉吴采薇把张牧看紧咯,他去席间敬个酒还能被人盯上,那些个女人,咋就这么不要脸。” 0605一点廉耻都不要 “哦,咋回事?”苏离同萧泽天一道走,将张牧送进了一间空着的厢房睡觉。 张牧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倒头便呼呼大睡。 萧泽天便将秦三娘想勾引张牧的事说了,苏离撇撇嘴,别过身子去:“你对青楼那些女子勾人的姿态倒是清楚得很,老实交代,你原先去过青楼没?” 萧泽天一下子急了,将苏离搂在怀里,道:“我哪去过那些地方,我就娘子一个人,再没别的女人。” “哼!”苏离小拳头在他胸膛砸了一下,道:“你敢有,看我扒了你的皮!” “不敢不敢!”萧泽天心里一暖,他最爱苏离吃醋的模样,这样会让他真切的感受道,娘子是爱他的,在乎他的。 萧泽天下巴顶在苏离头顶:“要是有女人也来勾引我咋办?” 苏离白了他一眼:“你受勾引不?” “不受,我对别的女人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萧泽天立刻表忠心。 “哼,只要你不受勾引,别的女人就算脱光了也没用。要是你有歪心思,把你看的再紧你也会寻机会偷腥。所以一切的根源在男人身上,不在女人身上。”苏离道。 萧泽天咦了一声,从小到大他生长的环境里,那些侯爷爵爷王爷王公贵族什么的,要是在外头寻欢作乐,别人只会说是外头的女人勾引自己,把责任推个干净。 像苏离这说法,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细细想来,倒是没错。男人不同女人那般体格弱,女人总不能对男人硬来,若非男的顺水推舟内心从了,否则一般情况,女人若是一厢情愿,自然是很难的手的。 “还是娘子有道理。”萧泽天使劲点头,心说不愧是自己家的娘子,见识和外头人都不一样。 “不过这事我得去提醒吴采薇,回头张牧哥醒了也告诉他一声,让他们提防些。秦三娘出身青楼,不同一般良家女子那样有羞耻心,怕就怕她不择手段的弄出点啥事来。”苏离说完,便让萧泽天照看着张牧,自己去寻吴采薇说这事。 吴采薇听后,撇撇嘴:“又来一个。” “哟,咋了,难不成有好多个啊?”苏离笑道。 “唉,阿离,你是不知道,我家张牧有多受欢迎!”吴采薇道,“我们家那药铺,经常有女子来勾搭张牧哥。什么未婚的姑娘有,已婚的也有,还有寡妇什么的,最离谱的居然连尼姑都有!不过张牧哥心里坚定,不搭理她们。” 苏离咂舌:“这么夸张啊!?” “那是,阿离你可别小看了有些女人,她们看你的丈夫好,就想抢了据为己有,一点廉耻都不要。你自个也小心些,元宝哥那样,也就是经常在家不出去,他要是在外头,保准引的狂蜂烂蝶扑上来,烦都烦死你!”吴采薇道。 “我晓得啦,你也要多注意那秦三娘。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都一个村的,她现在惦记上了你家张牧,你可千万小心。”苏离道。 “嗯,我一定小心。”吴采薇点头道。 两人凑在一块说完话,就各自忙去了。苏离进了厨房,见铃铛像模像样的在掌勺。 自打知道了铃铛身份,苏离就加快了对铃铛的厨艺教学进度,希望铃铛能尽快挑大梁独当一面,现在看着,显然成果不错,铃铛做菜已经初见大厨风范,叫苏离很是满意。 “啧,小铃铛,你厨艺比阿离做的差远了。”李严浩猫着腰偷吃刚出锅的糖醋鱼,一脸嫌弃的瞅着铃铛。 苏离扶额:这货又来找打了。 0606爷有这么吓人吗 果真,铃铛一手拿着锅铲,气鼓鼓的照着李严浩的脑袋就敲了下去,另一只手麻利的把糖醋鱼盘子抢了过来,怒道:“嫌本姑娘厨艺不行,你别偷吃啊!一边吃一边嫌弃,要不要脸啊!” 李严浩捂着脑袋,看向苏离:“阿离,你看你徒弟多凶,她打我!” “啧,打的好!我看还打的太轻呢,换了我啊,锅子能给你扣脑袋上。”苏离笑道。 “哎呦阿离你偏心,你们都欺负我!”李严浩从地上跳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爷好歹堂堂的世子爷,你们连席面都不让我上!爷只能在厨房里偷吃了!偷吃知道吗!爷堂堂一个世子爷,居然沦落到厨房里偷吃,还挨锅铲的打,哎呦哟,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严浩这模样,逗的苏离铃铛并其他三个徒弟直笑。 铃铛捂着嘴道:“不让你去席面怪谁,还不怪你自己。堂堂的世子爷,你要是出去了,乡亲们谁敢吃洗面啊,都得跪一地,被你吓的食欲都没了!” “哎哟哟你个小铃铛,怎么说话呢,爷有这么吓人吗!”李严浩同铃铛大眼瞪小眼。 外头,萧云搬了筐菜进来,笑道:“吓不着我们,但能吓着村里人啊,世子爷你就老老实实在厨房待着,凡是出锅的东西都有你一份,你吃就吃,别挑三拣四说这里不好那里不行的。你再挑刺,信不信铃铛给你打出去。” “得得,阿离土蛋铃铛,你们人多,都欺负爷,爷认了!”李严浩又坐回他的灶台旁边,巴巴盯着锅:“铃铛,下头这道菜是啥啊,你快炒啊,爷等着吃呢。” “撑死你拉倒!”铃铛吐了吐舌头,手下却麻利的开始做菜。 苏离看着厨房里四个徒弟竟然有序,还有萧云在帮忙,足够供应前头的宴席饭菜,很是满意。 “我去前头转转,你们继续,需要帮忙了来找我。”苏离走出厨房,往前头去,走了一半,看见汤氏和张招财。 汤氏见了苏离,原地跳了一下,捂着肚子道:“阿离啊,你家茅房在哪呢?我和招财平时吃的油水太少,偶尔吃一顿好的,这有点闹肚子。” 苏离看了汤氏满面菜色,便知道秦三娘来之后汤氏的日子艰难。平时吃的差,突然大鱼大肉,是很容易闹肚子,便指了指后院,道:“后院靠墙跟有个茅厕,你们顺着走廊往前,再左拐就到了。” 汤氏赶紧道了谢,带着张招财往后走。苏离继续往前头去,汤氏和张招财一溜小跑,等到走到没人的地方,汤氏拉着张招财藏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道:“招财,你想通了没有,今个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进了苏离家,这会全村人都在,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你赶紧把银豆搞到手,咱娘俩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张招财咬着嘴唇,显然很是挣扎。 汤氏在张招财后背上打了两巴掌,骂道:“你个没良心的,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你亲娘被人磋磨死吗!娘要是死了,你个小娃娃落在那母夜叉和你没良心的爹手里,你能有好日子过?等明年那母夜叉生个儿子出来,你爹就得赶你出门要饭去!” 0607小姑娘的好心 张招财低头,陷入了剧烈的矛盾当中。 一方面他知道这么算计银豆是不对的,而且他喜欢的是铃铛;可另一方面,家里的境况实在是难熬,等秦三娘生了儿子,那他们母子就真的没活路了。 左右都是为难。 母子两个正说话呢,远远听见李花花和银豆的说笑声。 汤氏急急催促道:“招财啊,就照着娘的话去做!听话啊!” 说着,把张招财往旁边的回廊里一推,让张招财藏起来,而后自个往前走了几步,哎呦哟的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 银豆和李花花吃饱了,正在玩耍呢,听见人说话的声音,忙过来一看,见是村里的汤氏。 汤氏原先骗过两个小姑娘免费干活,于是两个人见了汤氏,都警惕的很。 “你在这干啥呢?”李花花把银豆挡在身后,盯着汤氏。 汤氏捂着肚子哎呦呦道:“我肚子突然疼起来,里头跟有什么乱窜似得,要把我肚子捣烂了,哎呦,疼死我了,我这是要死了吧!” 李花花和银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汤氏道:“哎哟,疼死我了,你们两个小姑娘快把我扶到那间空屋子里去歇着,要不然我这肚子真的烂了,就要死咯!” 一听见会死,两个小姑娘都害怕了起来,想着这是在家里没事,便好心的去扶起汤氏。 汤氏见她们果真来扶自己了,心里窃喜,心说:两个蠢丫头,又被老娘骗了一次,咋脑子那么笨呢,活该吃亏上当! 李花花和银豆一人扶一边,把汤氏送进屋子坐着。 汤氏捂着肚子哎呦喊疼,李花花和银豆都不知该咋办。 汤氏道:“花花呀,你去前头找吴大夫来给我看病,还有把我男人张柱子,还有秦三娘他们都叫来……” 李花花这会已经被汤氏夸张的演技唬住了,生怕汤氏出啥事,赶紧出去喊大夫。 银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李花花一出门,汤氏立马就朝外头喊:“招财,招财,你快进来!” 张招财低着头进了门。汤氏突然肚子就不疼了,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冲过去就把门一关,落了门栓。 银豆对前一秒还病恹恹的喊疼喊快死了,后一秒就生龙活虎的汤氏唬住了,一下子呆在当场。 “招财,快,脱衣服!”汤氏把张招财往床上推,急切的催促。 张招财被汤氏推搡着到了床边,银豆不知所措的愣着,小姑娘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汤氏一把抓了银豆过来,捂着银豆的嘴开始撕银豆的衣裳,口里道:“招财,娘把这小贱蹄子的衣裳脱了,你脱光了把她压在床上,千万别让她跑了,听见了没有!” 银豆一听这话,吓的使劲挣扎,可嘴被捂住了,呜呜的喊不出声响。 汤氏粗粝的大手开始解银豆的扣子,银豆吓的死命挣扎,汤氏看着时间紧迫,急的一巴掌打在银豆脸上,低声骂道:“哭什么哭,再乱动老娘这就掐死你个小贱蹄子!” 一巴掌下去,银豆被打蒙了,似死鱼一般软瘫瘫的。 汤氏这才满意了,把银豆丢在床上方便脱衣裳。 0608汤氏陷害 张招财眼瞅着汤氏扒银豆的衣裳,许是因为汤氏太紧张,许是因为富贵人家的扣子结实,汤氏扯了几下都没把衣裳扯开。 “娘,你快出去,马上要来人了!”张招财推搡着就把汤氏往外头撵。 汤氏听见外头,远远有脚步声,心知是李花花带了人来。 汤氏赶紧往外头跑,一边不忘对张招财道:“招财,扒了她衣裳,压上去,记住了!” 汤氏出了门,反手就把门关上。 张招财站在床边,看着被打懵了躺在床上的银豆…… 屋子门外,汤氏站在门口,双手互相插在袖笼里,脸上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李花花带了吴大夫过来,还跟着好几个村民以及张柱子的家人。 李花花上下打量了汤氏一眼,奇怪道:“咦,汤婶子你刚才不是说肚子疼,快死了,让我请吴大夫么。咋现在这么快就好了?” 汤氏瞥了李花花一眼,道:“我哪里肚子疼了,你个小妮子就会说瞎话!小小年纪满嘴瞎话,看阎王爷拔了你的舌头去!” 李花花吓的赶紧捂住了嘴,生怕自己舌头掉了,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她明明没有说谎! 吴大夫和其他人,看汤氏这阵仗,也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汤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啊,走过路过都来瞧瞧!惊天大事,谁不来谁后悔!”汤氏忽的扯着大嗓门开始喊。 此时宴席已经基本完毕,大部分村民酒足饭饱,男人在酒桌上闲聊扯淡,女人们则去了吴采薇房间看娃娃。 汤氏这大嗓门一嚷嚷,喊的前后中院子都听见了。 这会秦三娘为了勾搭张牧,便去了吴采薇的房间,装模作样的和其他村妇一起看小宝宝。柳茹抱着孩子也跟去了。 这会子秦三娘听出了汤氏的声音,道:“那老丑妇,不知又整啥幺蛾子,就没有消停的一天。” 旁人却对秦三娘道:“好歹是你家的人,去瞧瞧。” 秦三娘也不好再留,同屋里的其他妇人全都出去看热闹。 柳茹却抱着孩子没去,屋里只剩下奶娘,柳茹母子并小丑丑,其余人都出去看汤氏那了。 汤氏站在屋子门外,看见基本吃席面的人都来了,就连厨房里忙活的铃铛几人,也都忙完了,跑来看发生了什么。 人越多,汤氏心里就越高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亲眼见证张招财和银豆的事,那么这亲事就是铁板钉钉跑不了,就算袁杰再不愿意,也得认了张招财这个女婿! “汤氏,你又整啥啊?”人群里,朱嫂子冲汤氏喊。 孙氏也打量着汤氏,道:“我看你又没啥好屁!” 汤氏哼了一声,冲孙氏啐道:“你个舔苏离钩子的,还有脸说我,臊不臊!” 汤氏说完,清了清嗓子,跳上了屋子前头回廊的长椅上,高声道:“哎呀呀,这个事情嘛,我这个当娘的也是第一次知道,谁知道哪家的骚蹄子哟,大白天的发骚,勾引我儿子嘞,我叫大伙来是让大伙做个公正,给我个公道!” 说着,跳下去,嘣的一脚踹开了房间的大门,对村民们嚷嚷道:“你们都来亲眼看看,这伤风败俗的,像啥话啊!” 0609老子这次非要她的命 随着汤氏的话音,众人往屋里看去,却看见张招财关着膀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众人面面相觑,看个小娃娃光膀子睡觉,有啥看的? “汤氏,你搞啥呢,脑子有病是吧?”孙氏骂道。 “就是啊,神经病吧!我看是脑子被人打坏了。”朱嫂子道。 汤氏急了,道:“你们都是瞎子吧,没看见我家招财和……” 汤氏一扭头,看见床上就一个张招财,却不见银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脸色一变,急冲冲的冲进去,在床上扯着被子翻找。 “银豆呢,银豆那小贱蹄子呢!”汤氏一边找一边喃喃自语。 床上被子里找遍了,床下也找遍了,屋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一目了然,众人跟看弱智似得,看着汤氏把人家好好的厢房翻找的一片混乱。 “招财,银豆呢?”汤氏把张招财从床上揪了起来,狠狠的问。 “啥银豆?”张招财低着头道。 “你!你咋这么不争气呢!你要气死娘啊!”汤氏气的把张招财扔到床上:“这下银豆有了防备,以后再不能得手了,你真是坏事!” 汤氏气鼓鼓的坐在床边,索性嚎道大哭起来。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汤氏这是发啥神经。 张柱子脸上臊的慌,冲进去抓着汤氏的头发就给她拖了出来,狠狠在肚子上揣了一脚。 汤氏顿时哭不出来了,疼的眼泪直冒。 “你这丢人现眼的婆娘,给老子滚回家去!还有你这死孩子,衣服穿上赶紧滚!”张柱子气鼓鼓的骂着,揪着汤氏的头发给她往外拖。 张招财跟着往外走,路过铃铛旁边时,冲铃铛使了个眼色,暗中指了指屋子后窗的方向。 很快,张柱子一家人就不见了踪影,村民们还没回过神来,汤氏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铃铛趁着别人不注意,抓着苏离的胳膊就往屋子后头跑。 屋子后头的窗户下,银豆抱膝坐在地上,小脸吓的煞白煞白。 “银豆,你这是咋了,咋在这坐着?”苏离赶紧跑上去把银豆抱了起来。 银豆身上的衣裳好好的,就是领口有被扯过的痕迹,不过因为衣服很结实没有被扯开。 苏离看见银豆,联想起方才汤氏的所作所为,忽的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情景,赶紧抱着银豆,偷偷从小路送到了四叔四婶房间。 那边,铃铛把李花花也叫了过来。 袁杰和陈氏一听铃铛说银豆出事了,急忙往房间赶,可又要做出无事的样子,装着淡定喜气,直到进了房间,陈氏扑到银豆身边,打量着女儿:“哎呦我的肉啊,这是咋了?” 苏离已经从两个小姑娘的话说,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幸亏张招财还算有点良知,在汤氏出门之后,把银豆从后窗给放了出来,要不然按照汤氏的计划,全村人看见张招财和银豆光着身子躺在一块,哪怕两个娃娃都年纪小并不能做什么,银豆的名声都会毁了,要么死要么嫁给张招财。 袁杰和陈氏一听,恨的牙痒痒,袁杰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汤氏居然敢对我宝贝女儿起这种歹毒心思!老子这次非要她的命不可!” 0610孩子不见了 苏离一拍桌子,神色一凛,道:“汤氏对银豆起了歪心思,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若不除了她,后患无穷!四叔,现在白天,咱们不宜动作。银豆虽然没吃亏,但是若是有一点风声传出去,对银豆名声不好,难免引来别人的闲言碎语。反正汤氏跑不了,等今个夜里,咱们派人偷偷去汤氏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汤氏弄出来,交给四叔处置!” “好,今夜,我非把汤氏那贱人弄死不可!”袁杰怒目道。 这边,柳茹神色匆匆的抱着孩子从吴采薇的房间冲了出去,心里惊魂未定,却又露出隐约的窃喜来。 她本在发愁,吴采薇的儿子身边始终那么多人,她要怎么把自己的儿子和吴采薇的儿子掉包。可谁知汤氏帮了个大忙,弄了好大的动静出来,便将人全都吸引走了,只剩她和奶娘两个大人。 而奶娘则要去茅房,她便趁着奶娘上茅房的功夫,把两个孩子掉了个,匆匆抱着小丑丑出门。 大家看汤氏那边没啥事,大家都习惯汤氏的咋咋呼呼了,见没热闹可看,便三三两两的该干嘛干嘛,村里好多人妇人都没见过小丑丑呢,原本要来看孩子的就继续来看了。 好几个妇人进了屋,见屋里没大人,只一个孩子躺在床上,刚疑惑大人上哪呢,便见奶娘回来了。 “哎呀,柳茹咋走了,说好的帮我看下娃娃,等我上完茅厕的。”奶娘抱怨道。 此时孩子身边围了一群村里的妇人,其中一个婶子笑道:“没事,孩子好着呢,还冲我们笑呢!” 奶娘一听,勾头往床上瞧,见几个妇人围着孩子,隐约瞧见孩子的小胳膊挥舞几下,还有咯咯的笑声传来,便笑道:“也是,我就出去小解,一来一回的快的很,没出事就行。你们逗娃娃玩,我给你们倒杯茶喝。” “行,我们正好也渴了。”其中一个妇人眼里露出精光来,眼角余光看着奶娘去了隔壁房子沏茶。 村里一个婶子看着那妇人,随口道:“这位大妹子是哪家的亲戚,咋看着眼生的很。” 那妇人二十出头,梳着月牙头,额头锃亮,笑的有些不自然,道:“我是走亲戚来的,刚好遇见村里办席面,我婶子带我来的。” 村里人哦了一声,各村串门走亲戚常有的事,也会带着亲戚来吃席面,在乡下非常常见,大家也没细想。 可谁知,就在大家看着孩子睡着了,去旁边的桌子围着吃茶的时候,那月牙头的妇人却趁着众人不注意,抱起孩子藏在宽大的裙摆下就往外走。 那边奶娘同村里几个妇人正在说养育孩子的事呢,谁都没注意有人把孩子偷走了,过了好一会这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奶娘顿时慌了,跌跌撞撞冲出门去,去前头抓着正在招待村民的吴采薇,哭道:“吴夫人,不好啦,孩子不见了!” “啥叫孩子不见了!”吴采薇愣了一下。 跟着奶娘一起跑过来的同村婶子急急道:“哎呦,刚我们几个一起看小丑丑去,然后孩子睡着了,我们就在旁边坐着说话,谁知一转眼孩子就不见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个月牙头的妇人跟我们一起进去的,脸生的很,她说她是走亲戚跟着她婶子来了,孩子不见了,那月牙头妇人也不见了,说不定是她把孩子给偷走了!” 0611仇家偷孩子? 这边的动静将苏离惊动了,她一边让家里人在家中以及周围四处寻找孩子,另外立刻去告诉萧泽天。 “孩子丢了?”萧泽天吃了一惊。 “我估摸着,八成是拐子混了进来把孩子偷走了!”苏离急的不行,抓着萧泽天的袖子道:“小丑丑可是我干儿子,你千万得把他找回来!” “娘子放心。”萧泽天拍拍苏离的手,立刻出门去布置,片刻之后回来,对苏离道:“娘子莫要担心,我已经叫下属四处搜寻孩子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苏离捂着嘴,眼泪不住的大转,喃喃道:“怎么会有人混进来偷孩子,天杀的拐子!拐卖孩子的就该拉去活剐了下油锅!” 萧泽天手指给她擦泪,道:“我看此事不是拐子偷孩子那么简单。” 苏离愣了一下,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八成有人盯上了小丑丑,谋划好了今个来偷孩子。而偷孩子的人,未必是拐子那么简单。”萧泽天拉着苏离坐下,刚要继续说,便见张牧闯了进来,一脸冰霜:“元宝,我儿子叫人拐了!” “我知道。”萧泽天站起来看着张牧。 张牧喝醉后睡着了,被人强行叫起来,告诉他儿子丢了。这会又是自责又是焦急,急的六神无主吗,道:“你家的马借我一用,我去找我儿子!” 张牧说着往外头冲,却被萧泽天拉住了:“你酒没醒,这样去骑马,想摔断脖子吗?大家已经都在找了,你就别去添乱!” “我自己儿子丢了,我哪能坐得住!”张牧急的甩开萧泽天的胳膊。 “张牧,你站住!”萧泽天追了两步,把张牧拉过来,强行摁着他坐下,道:“我估摸,偷你孩子的,不是拐子那么简单。今个家里这么多人来人往,想偷孩子多难,拐子不会挑这种地方下手。他们应该去拐那些更容易的孩子。而今个那可疑的妇人,似乎对咱们家里的情况很是了解,怕是早就摸清楚了情况,才能这么容易的把孩子偷出去。张牧,你想想,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是不是有仇家偷了你的儿子想报复你?” 张牧双手抱头回忆起来,此时吴采薇冲了上来,抓着张牧大哭:“张牧哥,儿子不见了,我可怎么活啊!” 苏离将六神无主的吴采薇拉了起来,道:“采薇,你先别忙着哭,丑丑很可能是被你们的仇家给偷走的,你们快回忆回忆,得罪了谁没?” “仇家?”吴采薇嘴馋哆嗦着,一屁股坐在张牧旁边揪着张牧的袖子,眼珠子无神的乱转了,最后哇的哭出来:“没有啊,我们夫妻本分做生意,和气生财,没得罪过谁!” 张牧也道:“是啊,我们跟所有的客商都客客气气的,关系融洽,没有仇家!” “咦,那就怪了。”苏离也一脸不解,按理来说萧泽天这样心智的人,说很可能是仇家,那就九成是仇家,可张牧两口子又说没有仇家,这就怪了。 0612断子绝孙才好 无论是不是仇家干的,现在把孩子找回来是第一重要的事。 萧泽天那边派了自己的暗卫们去寻找孩子,村里来吃宴席的人,一听孩子不见了,都热心的帮忙在村里附近找。 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都跟自家丢了孩子一样着急。张牧骑着马也在附近到处找人,大家都知道了,是宴席上那月牙头的妇人把孩子抱走的,便都盯着那妇人来找。 此时苏家。 柳茹抱着孩子在家,紧闭房门,看着怀里的小丑丑。 小丑丑还在睡觉,胖嘟嘟的十分讨喜的样子。可柳茹心里却充满了害怕。 她不知道她把孩子掉包之后,会不会被人发现。 要是被发现了可咋办?苏离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柳茹这才后怕起来,完全没有换孩子之前的那股子坚决的劲儿。 外头,赵氏见柳茹把门关上,急忙拍门:“柳茹,你把门锁上干啥,孩子该换尿布了吧。” 柳茹慌慌张张的,道:“我自己换就行了,我带孩子睡一会,你别吵我。” 赵氏咦了一声,心说柳茹平时看都不咋看孩子一眼,咋今个良心发现要换尿布,难不成母爱迸发了? 赵氏刚转头走,就听见有人急促的拍门,打开门一看,是隔壁的朱嫂子。 柳茹听见拍门声,吓的脸都白了,心里怕极了,心说难不成这么快就被人发现她掉包孩子的事,人家找上门来收拾她了? 柳茹吓的抱着孩子不知所措。 朱嫂子一脸焦急,一进院子就大着嗓门嚷嚷:“老苏家的,你们也帮着找人吧!有拐子混进张牧儿子的满月宴,把孩子偷走了!” “啥?”赵氏愣了一下,屋里的苏老爹和苏大启都出来,苏梅香站在门口,只露了半张脸,淡漠的看着朱嫂子。 “哎呀,张牧的儿子丢了,全村人都在帮着找呢!是个二十来岁梳着月牙头的妇人偷的,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你们也赶紧帮着找吧!”朱嫂子焦急道。 赵氏一听,脸上居然满是喜色,道:“朱嫂子,你是说吴采薇的儿子丢了?” 朱嫂子以为赵氏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道:“记住,是个月牙头的二十来岁的妇人偷的!脸生的很,你们要是见了肯定能认出来。唉,我听说,估摸着是张牧家的仇人报复把娃娃偷了,你说这么小的月月娃,落在仇人手里,哎呀那得多遭罪啊!” 朱嫂子一脸心痛,没继续往下说,可大家都清楚,刚满月的孩子,这么冷的天被仇人抱走,定不会好好得照看,说不定很快就冻死饿死,小命休已了。 “哎呀,好好,太好了!”赵氏突然咧开嘴大笑,一蹦山尺高:“张牧吴采薇那两个狗东西,老娘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他们有啥本事啊,就只会舔着脸巴结苏离,哈巴狗似得,这种人被仇家偷了儿子,断子绝孙才好呢!” 旁边的一直少言寡语的苏梅香也幽幽来了一句:“啧,谁知道是仇家偷的,还是吴采薇原先那情郎柳惠家偷的。说不定是柳家想把自己家的孩子抱回去呢。就吴采薇那骚蹄子,指不定生出的娃娃姓张还是姓柳呢。” 0613老苏家幸灾乐祸 苏老爹和苏大启都是一脸幸灾乐祸,完全没有其他村民听见消息后着急帮忙的样。 朱嫂子目瞪口呆,忽的破口大骂:“呸,一屋子冷血狼心狗肺的东西,人家孩子丢了瞧把你们高兴的!活该混的这么惨,一家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东西,老娘我真不该浪费时间来找你们,呸!还诅咒人家张牧断子绝孙,我看你们家这种人才该断子绝孙!” 朱嫂子气的不行,跺跺脚转身往外跑,抓紧时间帮忙找孩子去。 可忽的,柳茹的房门开了,柳茹似疯了一半冲了出去,抓住朱嫂子的胳膊,眼里满是血丝,道:“朱嫂子,你说张牧的儿子被仇家抱走了,是真的不?” 朱嫂子看着柳茹那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奇怪,可又想着柳茹也刚生了娃娃,可能是听说别人的孩子被偷了,自己害怕,便没多想,道:“是啊,苏离是这样说的,村长和村里几个见识多的老人也这么说。说这偷孩子的手段是早就策划好的,肯定是人有备而来,若不是仇家,谁会冒这么大的危险去偷丑丑啊,村里那么多孩子整天在村里瞎跑,也没见有人来偷。” 柳茹的脸色一瞬间血色全无,嘴唇哆嗦,喃喃念着:“咋、咋把娃给偷了……这可怎么是好……娃娃不会叫仇人报复给弄死了吧……” 朱嫂子看柳茹的样子,道:“柳茹,嫂子我虽然不待见老苏家的人,但是你的娃儿是无辜的,你个当娘的可得把娃儿看好了。娃儿是当娘的心头肉,要是丢了,那得心痛死。” 朱嫂子说完,抽出胳膊急匆匆的跑出院子。 赵氏把门一关,扬眉吐气一般,笑哈哈,道:“哎呀呀,那小丑丑可是苏离的干儿子,苏离丢了儿子,肯定伤心死!王氏眼巴巴的认的孙子没了,这母女俩哭死才最好呢!” 苏梅香原先就与吴采薇有过节,现在知道吴采薇倒霉了,苏梅香极其高兴,靠在门口幽幽道:“那两口子不是好东西,肯定得罪了不少人。最好那仇人把他们的儿子弄死,我心里就高兴!” “对对,弄死拉倒!”赵氏高高兴兴道:“我看他们整日吃香的喝辣的我这心里就不痛快!凭啥就咱们受穷受苦,他们过好日子,就该让他们也倒霉,断子绝孙拉倒!” 柳茹却在旁边站着,身子抖的厉害。 赵氏奇怪的看了柳茹一眼,道:“你不是睡觉么,咋跑出来了?哎哟哟,不就是张牧丢了个儿子嘛,看你吓的。咱家的宝贝疙瘩,我的乖孙儿好好的就成,别人的娃儿都倒霉才好!” 赵氏一边说着,一边进屋看她的宝贝孙儿,将襁褓抱起来,放在怀里哄着,口里道:“乖孙儿,你瞧你多好命。张牧家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被仇家绑走啦,他家有钱有啥用,还不是没命花。还是我乖孙儿好,有福气,将来奶奶供你读书,考个状元郎,奶奶就跟着你享福咯!” 0614晴天霹雳的噩耗 老苏家的其他人都开始议论张牧丢儿子的事,连苏老太都在床上笑,扯着她半边面瘫的脸直说痛快,丢的好! 这边柳茹似个木头人,一屁股坐在床边。 赵氏打算给孩子换尿布,掀开襁褓一看,看见一个白白胖胖嫩嫩的小婴儿,惊的差点没抱住孩子。 “这……这娃娃不是我乖孙!”赵氏脸色瞬间如土一样,抬头看柳茹:“柳茹,这娃娃是谁!我孙儿呢?” 柳茹惨兮兮笑道:“你咋能知道这不是你乖孙?” 赵氏似看白痴一样看着柳茹,道:“我成天照顾我孙子,咋能不认识呢,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娃娃不是我孙子。” 柳茹咦了一声,低头苦笑,喃喃自语:“是我太蠢,我咋就忘了,人和人长的不一样呢,就算掉包了又如何,吴采薇一看见儿子,就会知道娃娃被掉包了。唉,我若是月子多看我儿子几眼,便会知道原来刚出生的娃娃虽然都是猴子样,但是长着长着就不一样了……” 赵氏听着柳茹念叨,却听不明白,将娃娃放在床上,拉着柳茹的胳膊急道:“柳茹,你把我孙子弄哪去了,你快说这是咋回事。” 柳茹目光呆滞的看着赵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孙子,叫拐子偷去了。” “啥!?你胡说啥呢你,柳茹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赵氏伸手就去摸柳茹的额头,发现并不烫,而柳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中邪了。 赵氏心里满心都是她的孙子,急急的追问,柳茹一脸颓然的自嘲,道:“我本想着,咱家穷,我儿子肯定一辈子苦命。再看看张牧的儿子,出声在富裕之家,刚出生就有奶娘,过着好日子。我便起了主意,想把我儿子和张牧儿子掉包,让我儿子享受那富贵去。可谁知道,我刚把孩子掉了个个,就有那天杀的拐子把我儿子偷了去……呜呜呜,我的儿子!” 柳茹一边说,一边捂着脸哭,又是懊恼又是后悔。 赵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刚刚还幸灾乐祸张牧儿子丢的好呢,咋现在突然就听说,丢的那个不是张牧的儿子,张牧儿子好好的在他家呢,丢的那个居然是自己的乖孙子,老苏家传宗接代唯一的希望! 赵氏的脑筋,好半天才转过弯来,感情是柳茹先把两孩子掉了包,然后孩子被偷了,现在是自己的乖孙被张牧的仇家绑架了! “哎呦,我的孙儿啊!我的肉啊,我老苏家的独苗苗啊!这可咋办啊!”赵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赵氏一哭,把家里其他人都惊动了,苏大启和苏老爹进了屋子,忙问咋回事。 赵氏把柳茹换孩子的事说了出去,老苏家所有人都懵了。 感情他们幸灾乐祸了半天,丢的那孩子不是张牧儿子,是自家的独苗苗! “哎呦我的重孙子!”苏老太听了这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两眼一翻犯了中风晕死过去。 老苏家顿时乱成一锅粥,哭声骂声一片。 0615苏师爷的鬼点子 赵氏想立刻抱着孩子去找苏离,却被柳茹拦住了。 柳茹这会脑子恢复了清明,拦着赵氏骂道:“你现在去,咱家的孩子就找不回来了!你不想想,现在苏离以为是张牧的儿子丢了,才会这么费心的去找。可她如果知道是咱们家的孩子丢了,还会那么费心不!?” 赵氏也反应过来,道:“对对,现在不能去,让他们以为张牧儿子丢了。还有那世子爷,苏离一发话,世子爷肯定会帮着找的。人家是皇亲国戚,找起来比咱们快,不能让他们知道小丑丑在咱家。” 赵氏说着,又把孩子抱回来,感觉怀里的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那这孩子咋办?”赵氏道。 柳茹想了想道:“这孩子咱们先留着,看情况。若是咱们的孩子能平安找回来最好,就让咱们的孩子在张家长大当富贵少爷,小丑丑就当做咱家的孩子养大。若是咱们的孩子被仇人给撕票了……咱到时候就把小丑丑抱出去,让张牧给钱!只要小丑丑好好的,他们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追究咱们偷孩子的事,到时候问他们要钱!咱们的孩子替张牧儿子去送死,他们就该赔钱!” “对对,就这么干。只能这样了!”赵氏六神无主,又哭了出来:“可我乖孙子要是没了,我要银子干啥啊!我要我孙子!” 柳茹呵斥道:“现在已经这样了,哭有啥用!” 柳茹又对家里人训斥道:“你们嘴都把门点,别说漏了嘴,要不他们就不去找孩子了!” 老苏家的人对那独苗苗非常重视,更加不敢乱说话了,生怕张牧他们不找孩子去。 于是比张牧家人还担心那孩子的,便是老苏家,一家子陷入惶恐与不安之中,却又怕被人看出来,连门都不敢出。 赵氏这时候想起苏世贸来,骂道:“世茂咋这没良心,儿子出生了看都不看一眼,整日不着家,现在儿子丢了,他个当爹的不知死哪里去了!” 而此时被赵氏咒骂的苏世贸,正在一个深山的山寨中,穿着长袍,手里拿着羽毛扇,半边头发垂下遮着脸上的字,面前是好酒好菜,与山寨里的山大王对饮。 这山大王名叫蒋石,早先土匪起家,后来拉了一票兄弟占山为王。 蒋石端着酒杯,对苏世贸笑道:“苏师爷真他娘的聪明,老子早就看青苗城那两家富户眼馋!那么大的肥肉,不咬一口老子这心里不舒坦!可却有那什么世子爷碍事,真他娘的不爽!多亏了苏师爷的妙计,咱们叫老二把那家的娃娃给绑来,他们就得把大把大把的雪花银捧到老子手里!” 苏世贸心里得意的很,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道:“哪里哪里,我不过略施小计而已!” 蒋石一口将酒喝光,笑道:“他娘的,还是你们读书人鬼点子多,这法子我们这群大老粗就想不出来,我们只会拦路抢劫,要是遇见硬骨头,少不得得让兄弟们受点伤!可苏师爷这法子好啊,不费一点劲,偷了个娃儿回来,换大笔的银子,稳妥又安全,真真是无本买卖!哈哈哈,老子我得了苏师爷相助,今后这银子哗啦啦的有!” 0616银子到手就撕票 苏世贸心里得意极了,摇着他的羽毛扇——虽然此时非常寒冷,扇子扇风有点冷,但是为了装逼,那是得扇的——恍惚中觉得自己就是那卧龙雏凤,心智计谋堪比诸葛亮,唯独缺一位明主慧眼识珠。 而这蒋石,则是赏识他的明主。 苏世贸闷了口酒,飘飘然起来,想起从前读史书,好多开国皇帝都是农民出身,造反起义,最终成了开国皇帝。 苏世贸恍惚着,想着若是他也能辅佐个明主登基,说不定就成了开国元老,当个丞相什么的,岂不是美哉! 苏世贸越想越美,不停的喝酒,同蒋石互相吹捧。 蒋石是个粗人,没念过书,所以对肚子里有点墨水的苏世贸格外敬重,加之苏世贸一入伙就提了个绑架孩子的好主意当投名状,蒋石心里就对苏世贸越发的看重起来,想着以后倚靠他这军师,干出一番事业来。 两人喝的酣畅,在火堆旁呼呼大睡。而此时那绑架小孩的“月牙头妇人”,则恢复了其本来面目:一个白面小生一样的人物。 那“月牙头妇人”其实并不是个妇人,而是个善于易容的男人假扮的,便是这黑虎寨的二当家,人称白皮五。 白皮五会易容术,会功夫,人又机灵,因此很快得到了山大王蒋石的赏识,成为了山寨里的二当家。 这会子白皮五穿了男装,便是个不起眼的小商贩样,挑着担子,里头放着些零碎玩意,将小婴儿藏在担子里,居然这样蒙混了过去。 毕竟所有人都以为偷孩子的是个妇人,可谁想到居然是个男子假扮的。 白皮五是混江湖的老手,很有几番本事,感觉到似乎有些不知名的高手在追踪,可那些高手就在他变成男人面目后消失了。 白皮五对此很是得意,他的易容术在江湖上那是排的上号的。 于是白皮五就这么挑着担子,扮成走街串巷的货郎,把偷来的孩子悄悄的运到距离青苗城一百五十里外的黑虎寨。 白皮五一进山寨,就得到了一众山寨的热烈欢迎。 蒋石亲自出来迎接,急急道:“老二,的手了没?” 白皮五将那框子一拿,掀开上头盖的东西,笑道:“那是必须得的手,也不瞧瞧我白皮五是谁!” 蒋石看见框子里躺着个孩子,紧闭着眼睛,高兴的哈哈大笑,道:“好好,老二干的漂亮!走走,跟兄弟进屋喝酒去!” 白皮五将框子拎着,同蒋石进了屋子,见了苏世贸,拱手道:“苏师爷!我照你说的法子,果真是好用!我扮作妇人混在吃席面的人群里,只说自己是跟着亲戚来的,竟没有人怀疑。我便根据你说的地形,去偷了孩子,抄小路带着孩子走了,又用易容术甩掉了追踪的人,哈哈,这不,孩子我带回来了!你们说,这孩子值多少钱啊!?” 苏世贸哈哈笑着,将那框子拿过来,看着里头的孩子,道:“这可是张牧唯一的儿子,苏离的干儿子,独苗苗,宝贝着呢,你们尽管要赎金,那两家都是有钱人不差钱。” 蒋石乐呵呵的,高兴的一拍手:“好好,那咱们就问他们要、要十万两白银怎么样!?等银子一到手,就把孩子给他们。” “不行!”苏世贸打断了蒋石:“老子看张牧苏离不顺眼很久了,非要弄死他们的宝贝疙瘩不可!等银子收了,咱就撕票!” 0617贱人和贱妇生的贱种 苏世贸一边说着,一边将孩子从框子里抱出来。 他姿势粗暴,孩子本来睡着,被弄的很不舒服,哇的哭了出来。 苏世贸盯着这孩子,长的不怎么胖,黑黑的,越看越厌恶,越不顺眼,道:“果真是贱人和贱妇的贱种,生的这般难看!” 苏世贸这么骂着,心里舒坦了不少,却不知,他骂的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这不和规矩吧,咱们道上的规矩,绑了人,人家家属付了赎金,咱就该把肉票放了。”蒋石道。 “你懂什么,这叫无毒不丈夫!”苏世贸盯着那孩子,眼神毒的似毒舌的信子,恶狠狠道:“这孩子的爹娘,平日那般羞辱我,我若是把孩子放了,岂不是叫人看扁,以为我苏世贸怕了他们!咱们要成事,就立威,到时候宰了这孩子,让世人都看看我们黑虎寨的威风!” 蒋石挠挠头,和白皮五面面相觑,他们干土匪的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撕肉票那是不合规矩的,因为一旦撕票一次,后头再去绑架,别人知道他们哪怕收了银子也会撕票,就再也不会给赎金了。 可苏世贸是读书人,蒋石和白皮五两个大老粗对读书人的话很是敬重,便想着也许苏师爷有他的理由,于是也没反对。 蒋石把自己老娘叫了出来,道:“老娘,我们绑了个娃儿回来,老娘你就先养着这娃儿。” 蒋石的老娘是个精干矍铄的老太太,年轻时也是混江湖的,名叫梅花,人称梅岭一枝花,年纪大了便被人称为梅花婆婆。 梅花婆婆出来,看见苏世贸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抱着孩子,那孩子难受哇哇的哭。 苏世贸被哭的烦心,恶狠狠对那孩子吼道:“小贱种,哭什么哭,再哭老子现在就摔死你!” “哎哟哟,咋绑了个这么小的娃娃!?”梅花婆婆赶紧把娃娃接过去,抱在怀里哄着,娃娃好歹是不哭了,梅花婆婆对蒋石抱怨道:“石头娃,你咋能绑这么小的娃娃回来?” 蒋石挠了挠头,道:“老娘,这是苏师爷的主意。你不知道,这娃娃的来头不小,他爹娘和干娘家都是富商,绑了他能要不少赎金。” 梅花婆婆一听是苏世贸的主意,回头瞪了苏世贸一眼。她直觉的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军师,虽说是什么读书人点子多,但苏世贸给梅花婆婆的感觉,却像是一条冰冷冷的毒舌,恶心又讨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头咬你一口。 不过既然绑都绑来,梅花婆婆抱着娃娃,道:“成,石头娃,娘就替你照看这娃娃。你们快快把赎金要来,把娃娃还给人家爹娘。” “妇人之仁!”苏世贸恶狠狠道:“哼,让这娃儿多活几天!” 说罢,苏世贸狠狠的甩了甩手里的羽毛扇,做出生气的模样,拂袖而去。 “哎呀呀,这人咋这样啊。”梅花婆婆抱着娃娃叹气,带回她的屋子,让山寨里的人熬米汤送来,自个先给孩子换尿布。 襁褓拆开一看,梅花婆婆发现孩子长的并不结实,比普通的婴儿瘦一些,便喃喃道:“哎呀呀,长的这么瘦,咋还是有钱人的公子呢?比穷人家的娃儿还不如呢,真是作孽哟。” 0618一无所获 此时距离孩子被偷已经过去了两天,村里人日夜在搜寻,萧泽天的手下也在附近方圆百里内搜寻,却都一无所获。 吴采薇哭的眼睛似桃子,张牧两夜没有合眼,跟着大伙一起找。 吴大夫一大把年纪了,外孙被人拐了,又气又急的病倒了。 就连袁杰也以找孩子为重,将收拾汤氏的事先放在一边,把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出去找孩子,自己则去青苗城四处打听。 萧泽天和李严浩也在到处打听,怕是人贩子,所以留心了拐卖婴儿的拐子集团,一所无获,那孩子就跟蒸发了似得,怎么都找不到了。 萧云一脸紧绷,跪在萧泽天脚边:“主子,是属下无能!方圆百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孩子的踪影。” 萧泽天负手而立,神情冷肃,道:“这次的事,怕没有那么简单。这世界上很少有人能从我萧家暗卫眼皮子底下逃脱,怕是偷孩子的人,有些本事。” 萧云低着头道:“属下再命人更加仔细的搜查。” 萧泽天点点头,道:“你们把搜查的范围扩大,另外,重点排查江湖上的能人异士,看看有什么身怀绝技可疑人士在青苗城附近。” “是,属下这就去办!”萧云精神一震,心说他怎么没想到从能人异士下手呢! 萧云飞身而去,李严浩那边匆匆过来,对萧泽天道:“怎么样,你的手下有消息没?” “没有,你那边呢?”萧泽天道。 李严浩叹气:“你的手下都查不到,你说我的手下能查到啥?” 萧泽天沉默不语,李严浩叹气:“要是那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阿离怕是要伤心死了。” “是啊,阿离很疼她那干儿子,唉……”萧泽天皱眉,这两天,自从孩子丢了之后,他就没见苏离笑过,每日都愁眉不展。 萧泽天在外头站了一会,回了家,进屋看见苏离依旧陪着吴采薇,两个女人精神都不太好,特别是吴采薇,两日的功夫已经消瘦了不少,双颊都凹陷下去了。 见萧泽天进来,苏离忙起身过来,低声道:“有消息了么?” 萧泽天眼神一暗,道:“还没有。怕是这次劫走丑丑的人,身份不简单,不是普通的仇家。” “这么严重!?”苏离心了一凉,回头悄悄看了眼哭的伤心的吴采薇,道:“张牧两口子做生意就算有仇家,也不可能得罪那么厉害的人,让萧家的暗卫都追踪不到。” “是,总之我会尽力去寻孩子的下落……”萧泽天点头,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来。 “嗯。”苏离点点头,他信萧泽天一定会尽力找孩子。 萧泽天撩了撩苏离耳边的碎发,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疼道:“这两天你茶饭不思的,别把自己身子搞垮了,我让铃铛做些吃的,给你们送来。” 苏离叹气,点头道:“好,我自己吃些,也劝吴采薇吃些。唉,当娘的最是心疼孩子,要是再找不回孩子,怕是吴采薇都要撑不住了。” 0619重新燃起希望 和吴采薇张牧相比,更加焦急不安的,则是老苏家的人。 好歹吴采薇和张牧还年轻,就算这头一个儿子没了,以后还能生;可对于老苏家就不一样了,苏世贸那个不着急的德行,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真真不一定呢,丢了的那个孩子,就是老苏家唯一的传宗接代的希望。 尤其是赵氏在听柳茹说了,苏世贸那方面似乎不行了之后,整个老苏家都陷入一片恐慌。 “孩子找着了没?”赵氏偷摸摸出去打听消息,一回家就被苏老爹和苏大启堵住了。 “没有呢!”赵氏急的眼睛都红了,进屋道:“我听说连世子爷的人都去找了,愣是没找见!袁杰在青苗城待了两天,黑道白道的打听,都没消息!” “哎哟哟,我的重孙子,我的命根子!”苏老爹一听,哇的嚎了起来,却被苏大启赶紧捂住了嘴:“爹,别喊,让人听见了就完了!” 苏老爹这才回过神来,万万不能让人知道丢的是人他们家的,强忍着,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能进屋骂柳茹。 “要不是你,我老苏家的命根子至于不见了么!”苏老爹骂道。 柳茹不甘示弱的回嘴:“怪我干啥,我也是为了孩子着想,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知道有人偷孩子!” 苏老爹痛苦的抓着头发蹲在地上,苏大启也是唉声叹气,柳茹忙打发赵氏再出去打探消息,自己抱着张牧的儿子在床上。 这孩子金贵的很,可得小心伺候。 可怜她的儿子,还不知在哪里,活着没有…… 又过了两天,萧家的暗卫刚刚打听出在青苗城外的一个土匪屋里,有一个叫白皮五的江湖人,善于乔装易容和隐匿行踪。 这时,一封信送到了张牧家的药材铺,是个小娃娃送来的,只说有人给他一文钱让他送信,其余的一问三不知。 这封信,让张牧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苏离家的厅堂里,全家人都到了,紧张的看着张牧拆信。 “是黑虎寨的人绑架了小丑丑,现在要白银十万两赎金。”张牧拿着信道。 “好好,十万两,给他们!”吴采薇一听儿子有消息了,立马站起来道。 “对对,十万两就十万两,只要小丑丑能平安归来,多少钱都给!”王氏急急道。 一下子有了孩子的消息,全家人的一颗心又放下又提起,立刻去凑银子。 吴采薇抓着张牧,又哭又笑的。苏离看着萧泽天一直没有说话,便将他拉倒无人的地方,道:“你可是想说什么?” 萧泽天点头,将萧家暗卫打听出的那白皮五的事告诉苏离,道:“估摸着就是那白皮五易容打扮成了月牙头的妇人,混进来偷了孩子。” “怪不得咱们找不到,原来是个男人变成了妇人。”苏离恍然大悟,“现在是不是只要给了赎金,他们就会放了孩子?” 萧泽天看了眼苏离,叹了口气,道:“按照土匪道上的规矩,一般情况下,只要收了赎金就会放人。” 苏离长出一口气,道:“那咱们先给银子,把孩子平安赎出来,然后你们再秋后算账,把那土匪窝一锅端。” 萧泽天却顿了顿,道:“怕就怕,这次给了赎金,他们也未必肯把孩子活着交出来……” 0620等你好消息 苏离顿时心头一紧,道:“为何?不是说给了赎金就能放人吗?” 萧泽天叹气:“那黑虎寨前阵子新加入了一个师爷,姓苏,名叫……苏世贸。” “苏世贸,是他!”苏离听见原来苏世贸加入了土匪,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苏世贸在后头指使。 苏世贸和苏离家张牧家都有过节,可谓是仇深似海,小丑丑落在苏世贸的手里,真真是凶多吉少! “这可怎么是好!?”苏离急道。 “娘子莫慌,如今我知道了小丑丑的下落,就有十足的把握把孩子救出来。”萧泽天的神情十分自信:“萧家的暗卫已经在去黑虎寨的路上了,那土匪窝里一群土匪,暗卫们会潜入其中,找到小丑丑把他平安带出来。这次土蛋、哦,萧云也去了,还有牡丹等几个绝顶高手,对付一窝土匪,不在话下。” 萧泽天的一番话让苏离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放下心来。 萧泽天又道:“这边你先别告诉任何人,你们就按部就班的凑银子,千万别让土匪觉察出异样,否则他们将孩子转移了,大山绵绵,要找个一个人犹如海底捞针。” “嗯,我知道,我不告诉任何人,先凑银子。”苏离点头,踮起脚尖,在萧泽天面颊上飞快的亲了一口:“我等你好消息。” 然后快步走出屋子,去找白露弄凑银子的事。 萧泽天摸了摸脸颊上被吻过的地方,不觉露出一抹笑意。 大家商量之后,很快就给绑匪回了信,表示会按照约定的日期把银子凑足,并且会按照绑匪的要求不去报官,请绑匪一定要善待孩子。 回信就放在张牧家药铺的门口,萧泽天这次排了萧云亲自去跟踪拿信的人,果然来拿信的就上易容后的白老五。 萧家暗卫兵分两路,一路人马火速赶到黑虎寨,暗暗的潜伏,伺机而动,一路人马跟踪白老五返回黑虎寨,两路人马集合,只等打探到小丑丑的位置就可以开始行动。 苏离这边大张旗鼓的凑银子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老苏家一听孩子被绑匪绑走,苏离已经在凑银子打算赎人,就都松了口气,然后听说了绑匪要十万两银子,张牧苏离居然答应了,老苏家的人都咂舌。 十万两银子,这么多! 苏梅香趁着无人走进柳茹的房间,盯着床上睡着的小丑丑:“没想到你这个丑娃儿居然这么值钱,十万两银子买你的命苏离都肯掏……” “苏梅香,你干啥呢!”柳茹上茅房回来看见了苏梅香,警惕道。 苏梅香站起来,独眼冷冰冰的看了柳茹一眼,一言不发的离开房间。 苏梅香自打毁容瞎了一只眼后,性子就变得乖张古怪,平时很少出房间门,也不咋开口说话,柳茹倒是习惯了她这个古怪样子。 柳茹双手合十对天祈祷:“希望的娃儿平安归来,在张牧家过上富贵少爷的生活,那我这个当娘的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放心了……” 0621一个巴掌拍不响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苏离家的后院出门去,驾车的是男装打扮的苏离。 苏世贸对于赎金的事非常看重,所以给蒋石出的主意,在写给张牧苏离的信中要求,送赎金的人必须只能来女眷,要苏离和吴采薇亲自驾车到指定地点,而银子则装在一个箱子里,放在马车的车厢里。 为了行事方便,苏离和吴采薇都换了男装,车厢里还坐着换了男装的铃铛,而萧泽天则带了一队暗卫暗中保护苏离几人。 张牧则被要求待在家中不许跟去。 为了不漏破绽,苏离一直没有告诉吴采薇更多的信息,吴采薇此时坐在马车上,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忐忑,铃铛坐在吴采薇身边不住的安慰她。 苏离坐在车前赶车,偶尔也回头安抚吴采薇几句。 不过苏离对这次行动并不太担心。萧云已经带了萧家的暗卫潜入黑虎寨,苏离要做的就是按照土匪的要求,像个普通的人质家属一样,凑银子、送银子换人。 再说有萧泽天带着暗卫保护她们,还有铃铛这个高手在身边,苏离和吴采薇的安全可谓是非常有保障。 苏离赶着马车走到村里门口,快要出村子的时候,看见汤氏站在村口的大树下正在和村民们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似乎说的很是激烈。 马车走近了,苏离方才听清汤氏在说什么:“哎呀呀,你们说张牧吴采薇在外头干啥坏事了,咋得罪了人家土匪呢!土匪把他们儿子都绑走了,太可怕了!你们说那些土匪今个敢绑架张牧的儿子,说不定明个就敢冲进咱们村杀人!照我看啊,就该把张牧和吴采薇赶出村子去,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要不然啊万一晚上睡觉的时候,土匪冲进来一刀把人给砍了,哎呀呀吓死人了!” 汤氏一边说着,一边夸张的做出大刀砍脖子的样子,听的旁边的村民直缩头。 汤氏继续挥舞着胳膊道:“能得罪土匪,说明张牧吴采薇也不是啥好鸟,这事啊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蛋,肯定是张牧吴采薇在外头惹祸了,才连累着自己的儿子被土匪绑走了!我看啊,他们就是活该!做生意发财的没一个好东西,为富不仁的东西,这下有土匪替天行道收拾他们家,真真是痛快!” 苏离听的脸色阴沉,也就是这阵子忙着找孩子,顾不得收拾汤氏,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跳,跑在这幸灾乐祸! 汤氏话刚落音,转头看见男装打扮的苏离在赶车,立刻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包了一样,跳了一下,讪笑道:“咋啦,苏离你瞪我干啥,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你说的那叫放屁!”苏离咬牙,连脏活都忍不住飙了出来。 汤氏却更蹬鼻子上脸了,跳过来往车厢里瞧,看见憔悴的吴采薇,更加幸灾乐祸了,嚷嚷道:“发财了有啥用啊,没儿子花还是白搭!哎呦哟,苏离吴采薇,你们真的凑了十万两银子去赎人?哎呀呀你们车厢里放的箱子里,装的是银子不?哎呦真的有十万两银子?” 汤氏说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箱子冒绿光,一边说着就一边要往车厢里爬去够那箱子。 0622动了杀心 苏离忍无可忍,一脚狠狠踹在汤氏脸上,口里骂道:“滚远点!” 汤氏哎呦一声仰头栽倒在地上,脸上多了个鞋印,鼻血也流出来了,汤氏这下子急了,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骂道:“苏离你咋还打人?赚了些银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连乡亲都敢打!?张牧吴采薇不是啥好鸟,你也不是好人!啧啧,这十万两银子指不定你们坑了多少人赚回来的脏银子,我呸!吴采薇,你儿子被土匪劫走了那么多天,肯定早就死了,你还拿银子赎个屁!拿十万两银子赎个死娃娃,不如做做好事把银子给大家分了,十万两呢,全分给村里人,一家一户能分好多银子,一辈子吃喝不愁,就当为你死去的儿子做好事,积德行善,让他来世投生个好人家!” 汤氏说吴采薇的儿子已经死了,正好戳中了吴采薇敏感脆弱的心,她一下子又流下眼泪,死死绞着手里的衣裳,道:“我儿子肯定没死,他肯定还活着,汤氏你少咒他!” “他就是死了,那么小的娃娃丢了那么久,肯定早就见阎王去了!”汤氏跳起来得意洋洋大声喊道。 啪! 忽的,狠狠一鞭子甩在汤氏脸上,疼的她捂着脸嗷的一声,再一摸,脸上直接被抽出一条血印子来。 苏离双目血红,跳下马车,手里的鞭子噼里啪啦的对着汤氏下雨似得抽的上去。 苏离神色冰冷的吓人,汤氏被打的抱头要跑,被苏离抓着头发一脚踹在地上,接着又用胳膊粗的鞭子狠狠抽在汤氏脸上,声音阴森可怕:“汤氏,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缺德事,我治不了你是不?” 说着,狠狠一鞭子抽在汤氏头上,汤氏直觉得头皮钻心的疼,然后热乎乎的血冒了出来,流了一脸。 “啊啊,杀人啦!”汤氏吓的抱着头缩在地上。 苏离这次是真动了杀心,鞭子抽的汤氏浑身全是血痕,汤氏在地上打着滚,嗷嗷叫着翻滚。 苏离见汤氏已经被她抽的浑身是血,心知不能为了汤氏再耽误时间,先救孩子要紧,等回来了…… 苏离眼里寒光一闪:汤氏,你自己找死,阎王殿里别怪我! 苏离收了鞭子,阴沉着脸跳上马车,汤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驶去的马车啐了一口,大喊:“苏离,你把我打成这样,你要赔钱的我告诉你!这次你要陪我一万两银子,不然我上衙门告你去!吴采薇,你个为富不仁的,发达了就忘本,有银子不分给乡亲,活该你死儿子!” 汤氏的喊声回荡在苏离身后,她冷哼一声,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回头对铃铛道:“准备一万两银子的纸元宝。” 铃铛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明白过来:纸元宝,是烧给死人的…… 俗话说,不作就不会死,有些人就是硬生生的一步一步的作,把别人逼的忍无可忍,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铃铛回头,看见还在蹦跶的欢的汤氏,摇摇头:以为仗着自己泼妇那样就能横行乡里,啧,殊不知这次真真是踢了个大铁板。 0623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苏离驾驶马车出了青苗城,来到约定的地点,是距离黑虎寨五十里的一个小茶铺。 苏离将马车停在路边,坐在车上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四周一片寂静,但苏离知道,附近的林子里埋伏着萧家暗卫的精锐。 没一会,前头听见有马蹄声,几个衣着粗狂的男人打马而来。 为首的那个便是蒋石,蒋石旁边的是偷孩子的白皮五。 蒋石下了马,看见坐在马车上的苏离,眼里滑过一抹惊艳,心说好一个清丽标致的小娘子,正好他缺个压寨夫人,要不要抢回去当媳妇? 蒋石摸着胡子嘿嘿的笑了一声,牵着马走过来,一双眼睛毫无顾忌的打量着苏离,道:“你就是那婴儿的娘亲?啧,没想到生过娃娃的妇人,还这么水嫩,穿着男装别有一番风味啊,真他娘的勾人!哈哈哈!” 苏离冷冷的瞥了蒋石一眼,道:“我是孩子的干娘。废话少说,我们把十万两白银带来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蒋石见苏离一个小娘子面对这么多土匪居然神色淡定如常,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不禁心里佩服,心说这么有胆色的女人,最最适合当土匪老大的女人了! 蒋石嘿嘿一笑,道:“不急不急,得让兄弟们先验验货!” 说着,蒋石一手抓着马车的车辕准备上车验货,另一只手往苏离手上抓去,心说这小娘子的手这么白嫩,要是能摸一下,死了也值!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苏离躲开蒋石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又狠又清脆。 蒋石被这一巴掌打了蒙圈了,捂着脸半响没反应过来。 苏离声音冷清,极其坚定无畏的样子,道:“想验货?哼,先把孩子带出来让我们瞧见孩子平安无事,再让你们碰银子。” 旁边的白皮五见这小娘子居然敢打他们老大,大怒,骂道:“你个臭婆娘,敢打我们老大耳光,信不信老子把你捉回山寨,让兄弟们把你轮的死去活来!” “别别!”蒋石捂着脸,眼里直冒光,急忙拦住白皮五,道:“这是你们嫂子,大呼小叫什么呢!” “可、可她打你!”白皮五瞪大了眼睛,心说老大是不是吃错药了,被个女人打了,不把那女的砍了? 蒋石嘿嘿一笑,将要打要杀的兄弟们拦住,对苏离笑道:“小娘子,听说你相公是个傻子,跟个傻子有啥好的,不如跟了我当压寨夫人,这么多兄弟供你差遣,多威风啊!” 苏离皱眉,道:“废话真多,孩子呢?” “孩子……”蒋石眼珠子转了转,做了个手势,白皮五立刻叫一个小弟把马背上的一个框子拿过来递给蒋石,蒋石拎着框子道:“孩子好着呢,在框子里睡着了。这样,我把孩子给马车上的人,你和银子都留下呗。” 蒋石一边说,一边凑过来,看着苏离的眼神简直要流口水。 苏离强忍着恶心把框子接过来,掀开布一看,哪里是什么孩子,居然是一块石头! 0624不忍心泼冷水 “混账东西!”苏离一脚将那框子踹开,对铃铛道:“孩子不在他们身上。” 蒋石笑的恬不知耻,道:“小娘子,你跟我回山寨当压寨夫人,我就把孩子抱出来给你看,这十万两银子,就当你的嫁妆了。” 既然这边已经确认了没有孩子,就不用担心这伙子土匪被激怒慌乱之下先把孩子宰了。 苏离站在马车前,一声轻喝:“把这群土匪给我宰了!” 那蒋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流着口水道:“小心肝,你嫁给我,我的命都给你,待到洞房里头,你弄死我都成!” 蒋石的话刚落音,忽的见马车里飞出一个娇小的人来,蒋石甚至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就破空而来。 “娘希匹的,遇见高手了!”蒋石一个敏捷的后滚翻躲开了铃铛的软剑。 此时四周涌出了二十几个暗卫将这些土匪团团围住。苏离看这战局,这伙子土匪虽然有几个武功高的,但是在训练有素的萧家暗卫面前完全不够看。 蒋石在与铃铛的缠斗中,不出二十招就被铃铛一剑刺穿了肩膀,丧失了战斗力。其余土匪死的死,降的降,很快就溃败了。 这般景象苏离在武侠剧中看了许多,虽然身临其境太过逼真,血腥味难闻刺鼻,但是她还是镇定的。 吴采薇就受不住了,她从未见过这么些刀光剑影,残肢鲜血刺激的她趴在马车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萧家暗卫很快就完成任务,把尸体清理干净,活着的按照萧泽天的意思,留活口带回去审问,苏离听这意思,似乎是这伙山贼的身份并不简单,不仅仅是山贼这么单纯,似乎背后还有更大的背景,萧泽天想要顺着这条线深挖下去。 料理完了这些,铃铛回到马车上,对苏离道:“师父,估摸着山寨那边差不多得手了。” 吴采薇忙道:“山寨那边也有像刚才一样的高手?那我儿子是不是已经得救了?” 铃铛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吴采薇呜咽道:“我要去山寨找我儿子!” 铃铛叹了口气,看着苏离征求意见,苏离点点头,道:“有这么多暗卫保护,一道去吧。” 这次换了铃铛赶车,苏离和吴采薇坐在马车里,吴采薇这会才回过神来,方才她看见铃铛的武功,又看见了这么多突然出现的暗卫高手,苏离心知瞒不过了,便将萧泽天的事告诉了吴采薇。 吴采薇听后,惊的眼睛瞪的滚圆:“啥?元宝居然是咱们大晋朝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 苏离点头:“是啊,铃铛还有方才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你放心,有他在,小丑丑肯定不会有事。” 吴采薇点头,道:“嗯嗯,我听说战神大将军萧泽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区区一伙山贼土匪,肯定不在话下。太好了,我儿子有救了!” 苏离看着吴采薇充满希望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泼她冷水,硬忍着没把苏世贸的事告诉她。 苏离此时不像吴采薇那么乐观,因为苏世贸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的存在,万一小丑丑第一天被劫走的时候,就被苏世贸给弄死了…… 简直不敢想…… 0625偷孩子的是苏世贸? 待快到黑虎寨的时候,马车已经不能前行了,只能步行。铃铛停了马车,三人下马,铃铛在前头找了一会,寻见一个暗号,转头道:“师父,吴夫人,这是我们的人留的暗号,他们已经顺利攻占了山寨。” “啊,太好了!”吴采薇简直欣喜若狂,提着裙子就往山上跑。 铃铛和苏离在后头看着她,眼神一暗。 两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攻占了山寨之后,萧云一定会立刻带着孩子下山和他们汇合,可萧云到现在都没有带着孩子出现,这就说明,他们没有找到小丑丑。 这不是个好兆头。 苏离叹气,去追吴采薇,被铃铛叫住。 “师父,有两个人一直跟着咱们,从咱们出了村子,她们就跟在后头。”铃铛往后看了一眼,皱着眉头。 “哦,是谁?”苏离吃了一惊。 “应该是赵氏和柳茹婆媳两个。”铃铛道。 “她们来做什么?”苏离一万个不理解。 铃铛摇头:“不晓得,我原本以为她们会在半路停下来,可谁知她们居然跟到了这里。师父,我命人把她们拦下,省的她们来坏事。” 苏离点头,然后去追吴采薇,铃铛叫了一个暗卫出来吩咐一通,也跟了上去。 山寨里,果真已经被萧家暗卫占领,所有的土匪要么死,要么被绑起来扔在地窖。 萧云和萧泽天站在山寨中间,似乎是同手下人说着什么。 “找见孩子了没有!?”苏离上去急急道。 吴采薇亦是一脸焦急期待,不过她知道了萧泽天的真实身份,所以不敢上前去问。 萧泽天看了一眼苏离,再看了眼吴采薇,神色很是不好:“我们搜遍了山寨,都没有找到孩子的下落。与此同时,苏世贸也不见了。” “孩子……”苏离踉跄后退几步,心里涌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苏世贸!?他咋在山寨里,他来这干啥!?”吴采薇突然抓着苏离的胳膊哭喊:“阿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事咋和苏世贸扯上关系了?是苏世贸叫人偷了我儿子是不?” 苏离见已经瞒不过,咬着嘴唇点头承认。 吴采薇顿时如遭雷击,大哭起来:“苏世贸那人心肠歹毒,一向与我们两家不和,我的儿子落在他手里,说不定已经……已经……” 吴采薇一边哭,几乎哭的喘不过气来,苏离忙叫铃铛扶着她坐下,道:“采薇你别急,我们会把小丑丑找回来的!” 萧泽天也道:“采薇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把孩子找回来。” 萧泽天说完,立刻和其他人一起搜寻苏世贸的下落,同时萧云那边审问几个山贼,说是昨个夜里苏世贸就抱着孩子往山里走了,具体去哪里了却没人知道。 “搜山!掘地三尺也得把苏世贸和孩子找出来!”萧泽天一声令下,众暗卫齐声答应,立刻行动起来。 此时山脚下,柳茹和赵氏骑着借来的毛驴,被萧家的暗卫给绑了。 赵氏吓的大喊,道:“你们是土匪不?我们没钱,别绑我们!” 那暗卫懒得搭理赵氏,刚要堵嘴,就见另一个同伴过来,拿了一副画像,道:“上头有令,进山搜捕这个叫苏世贸的男人,孩子被这男人带走了。” 赵氏和柳茹齐齐傻眼,抢过那画像道:“啥,偷孩子的是苏世贸?” 0626划烂自己的脸 黑虎寨后山,苏世贸怀里抱着孩子,听见山腰的动静,吓的面无人色,急忙逃命。 可惜他是个书生体力不支,跑了一会就跑不动了,坐在一处山崖边休息。 可偏偏怀里的孩子又在此时大哭起来,苏世贸见孩子哭了,吓的赶紧捂住孩子的嘴,低声骂道:“小贱种,别哭了!再哭老子把你扔山崖下头去!” 可孩子被苏世贸折腾的没吃没喝,难受极了,只会用哭来表达,哇哇哭个不停。 苏世贸见孩子越哭越厉害,面露凶光,一巴掌捂在孩子口鼻之上…… 而孩子的哭声已经惊动了萧家暗卫,萧泽天一手扶着苏离的腰将她带了上来,而铃铛则带着吴采薇上来,四人来到了苏世贸歇脚的地方,看见了狼狈不堪抱着孩子的苏世贸。 “苏世贸,把孩子交出来!”苏离血红着眼睛瞪着苏世贸。 苏世贸吓的一个哆嗦,抬头看见面前的四个人,捂着孩子口鼻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骂道:“都怪你这个小贱种!” “孩子,我的儿子!”吴采薇看见孩子,几乎要崩溃,跌坐在地上。 萧泽天和铃铛交换眼神,两人正要上前去抢孩子,忽的见苏世贸窜了起来,倒退到悬崖边,一手提着孩子悬空在悬崖边上,大骂道:“你们不许过来,你们敢动一下,我就松手,把这小贱种扔下去!” 萧泽天皱眉,示意铃铛不要动。因为他们的身法哪怕再快,可毕竟距离苏世贸还有一段距离,若是苏世贸真的丧心病狂的松了手,怕是来不及救那个孩子。 见自己的威胁生效,苏世贸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显得他脸上肉刑的那个字特别可怕。 苏世贸道:“把十万两白银给我!” 苏离忙道:“好好,都给你,你把孩子放了一切都好商量。” 苏世贸忽的眸子里戾气暴涨,道:“你放屁,苏离你个贱蹄子,就你最恶毒最狡诈!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变成今天这样子!你看看我的脸,我一辈子都毁了!” 苏离不敢激怒苏世贸,只能顺着他说,道:“是是,都是我不好,可孩子是无辜的,你把孩子放了吧。” 苏世贸狰狞狂笑,又往后退了一步,道:“哈哈哈哈,苏离,你看看我的脸被你害成啥样了,你要是真心悔过,你就拿石头把自己的脸划烂,否则我就把孩子扔下去!” 苏世贸哈哈狂笑,对吴采薇道:“吴采薇,苏离要是不划烂自己的脸,你的儿子就要死了!你们不是一向姐妹情深么,检验你们姐妹情的时刻到了,你看看她会不会为了救你的儿子牺牲自己!” “你!”苏离气的浑身发抖,可又为了孩子的安全不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的捡起脚边的石头,希望能拖延时间转移苏世贸的注意力,给萧泽天营救孩子制造机会。 “阿离,不要啊!不能划自己的脸!”吴采薇扑过来抓着苏离的手,哭道:“阿离啊,不能啊!” 0627这是你儿子啊 “采薇!”苏离急道。 吴采薇抢过苏离的石头放在自己脸颊旁边,对苏世贸哭道:“我把自己脸划了,你放了我儿子!” 苏世贸看着吴采薇,眼神疯狂:“哈哈哈,你舍得划了你这张漂亮脸蛋?哈哈我才不信!好,你要是敢把脸划花,我就放了你儿子!” 吴采薇听了,立刻心一横,那石头尖锐的一边往自己脸上划去,铃铛眼疾手快反手一挡,抓住了吴采薇的手腕。 吴采薇呜呜哭着:“你们别拦我,我要救我儿子……” “采薇,你傻啊,你以为你自毁容貌,苏世贸就真的会放了你儿子?”苏离急道。 吴采薇呜咽的哭着,眼泪横流:“那我也没办法啊,我是当娘的,我儿子就是我命啊!为了救我儿子,我啥都能豁的出去……别说要我毁容了,就是要我的命,只要我儿子能好好的,我也愿意!” 苏世贸盯着吴采薇,呸了一声:“别惺惺作态的恶心人了,跟我娘一个恶心德行!嘴里口口声声说爱儿子,可她到底哪里爱儿子了!不给我钱花,给不了我富贵公子的生活,没用的废物!” 苏世贸想起赵氏,似乎怨念极深,萧泽天一直密切注意着苏世贸的动静,可始终都没有发现出手的机会,便不动声色的趁着苏离分散苏世贸的注意力,自己慢慢的朝苏世贸靠近。 苏世贸刚说完赵氏,忽的就响起了赵氏的声音。 萧家两个暗卫押送着赵氏和柳茹上来,赵氏一看见苏世贸站在悬崖边做出要扔孩子的样子,吓的面色如土,高声道:“世茂啊,你快过来啊,掉下去咋办!哎呦呦,你快把孩子给我啊!那是你儿子!” 柳茹看见自己儿子被悬空在悬崖边,急的心急火燎,高声道:“苏世贸,那是你儿子啊,你干啥呢!” 苏世贸愣了一下,喃喃道:“啥,这是我儿子?这怎么可能?” 就连苏离和吴采薇她们都惊呆了,这是咋回事? 柳茹忙道:“苏世贸,我本来想把咱们的儿子和张牧的儿子掉包,让咱儿子过富贵少爷的生活,可谁知道刚掉包了孩子,孩子就被人偷走了!你现在手里的,不是张牧和吴采薇的儿子,是咱们的亲生儿子!” “这……”柳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离先是一愣,随即一喜,这么说,小丑丑没有危险了!? 吴采薇也愣住了,抓住柳茹的手急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掉包了孩子,所以我儿子现在在你家?苏世贸手里的,其实是你儿子?” 柳茹急道:“是呀!要不我和我婆婆咋心急火燎的赶来了,要不是我们家孩子,我们管那么多干啥!我们在山脚下一听说苏世贸带着孩子跑了,生怕孩子出事就求他们带我们上来。苏世贸啊,虎毒不食子啊,那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儿子要是有啥三长两短,你就绝后啦!” 吴采薇这下信了,整个人放松了,瘫软坐在地上,而后赶紧爬起来往山下走:“我要回村找我儿子去!” 0628你偿命!你偿命! 吴采薇跑下山去,苏离也松了口气,萧泽天和铃铛不那么紧张了,苏世贸要扔自己的儿子,他们才懒得管那么多。 反倒是柳茹和赵氏看苏世贸一直站着不动,吓的个半死,使劲的劝苏世贸把孩子带过来。 苏世贸这会整个人都跟被雷劈过一样。 感情他费了那么大周转绑架回来的孩子,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苏世贸那地方受过伤,早就不能人道了,这儿子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前几天他还得意洋洋的说,弄死那小丑丑,让吴采薇和张牧断子绝孙,感情这孩子死了,断子绝孙的是他自己? 苏世贸顿时在风中凌乱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慌乱的退后,道:“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两个贱人,说,苏离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让你们来我这信口开河,骗我把孩子交出去!?” 赵氏见苏世贸如此固执,简直要气疯了,跺着脚骂:“苏世贸,你个杀千刀的,连自己老婆老娘的话都不信,非要杀了自己的亲儿子,你下阎王殿就该下油锅!” 柳茹也扯着嗓子喊:“苏世贸,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老苏家这三人上演家庭伦理大戏,苏离他们一下子从戏中人变成了看客,完全没有此前的紧张害怕。 反倒是赵氏,对家里的独苗苗心疼的要死,恨不得没生过苏世贸这孽子出来。 苏世贸已经陷入了矛盾了迷茫,他分不清楚到底柳茹和赵氏是被苏离指使的,还是她们说的是实话。 如果是实话,那么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死,要不然他就真的绝后了。 苏世贸退缩了,断子绝孙这事,他赌不起。 苏世贸怂了,把孩子抱在怀里离开悬崖边,一脸呆滞,似乎没缓过神来。 柳茹和赵氏忙扑过去,把孩子抢过来。 赵氏抱着襁褓一边打开一边哭:“我的乖孙儿,奶奶来啦!奶奶带你回家!” 可当赵氏柳茹打开襁褓的盖布时,两人的哭声同时止住了。 襁褓里是一张青紫的小脸,手指一探,已然没了呼吸。 “乖孙儿,你哭啊,你睁眼啊!”赵氏愣愣的盯着襁褓。 柳茹也愣住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孩子没有呼吸,没有哭声,已经死了。 赵氏摇晃了几下襁褓,忽的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哭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乖孙儿没了,没了!我的命没了!” 苏世贸面色如土,不可置信,他真的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柳茹忽的扑上来,扯着苏世贸的头发,狰狞的像个泼妇:“你个天杀的王八蛋,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偿命!” 柳茹和苏世贸厮打在一起,柳茹死了儿子,疯了一般,对着苏世贸的耳朵就是一口,狠狠一扯,硬生生的扯掉了一只耳朵。 苏世贸疼的嗷嗷乱叫,捂着血流如注的耳朵。 赵氏抱着孩子,双目无神,似乎对周遭的事情全然无知,喃喃道:“乖孙儿,奶奶带你回家,乖孩子……” “你杀了我儿子,你偿命,苏世贸!”柳茹的一声恨意十足的喊声传进了赵氏的耳朵,她看见怀里的婴儿,突然打了个哆嗦,嚎道:“我孙儿死啦!死啦!” 而后赵氏把死婴放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把拉开骑在苏世贸身上厮打的柳茹,自己扑了上去,举起匕首疯了一般,对着苏世贸身上一顿乱捅。 一刀、两刀、三刀……三十刀…… “乖孙儿,奶奶给你报仇!” 鲜血乱飞,赵氏疯狂好似被恶鬼附体,把苏世贸身上扎出一个一个的血窟窿,直到苏世贸已经没了呼吸,却还停不下来…… 0629她疯了 “还我孙子!” “你个害人精!” “我捅死你!” “……” 赵氏声声痛彻心扉的嘶喊声在山林间回荡,可苏世贸已经无法回答她了。 苏世贸眼睛瞪的大大的,致死脸上还凝固着那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大概到死都不敢相信,他的亲生母亲,那个平日对他百依百顺的娘亲,居然会亲手捅死了他。 赵氏捅了不知道多少刀,力气似耗干了一样,扔了匕首,眼底脸上全是茫然无助的表情,而后赵氏的脸上渐渐露出惊恐的表情,她看着浑身是血的苏世贸,忽的高声尖叫起来:“世茂,我的世茂,我的儿子!我杀了我的儿子!” 柳茹被赵氏叫的浑身发毛,捂着耳朵高喊:“别喊了!我的儿子死了,你的儿子也死了!” “死了……都死了……”赵氏停止了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柳茹:“好好的,怎么会都死了呢?” 柳茹怀里抱着死去的婴儿,恶毒的盯着赵氏破口大骂:“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个恶毒自私的东西,教出了一个恶毒私自的儿子,害死了我的儿子,害死了苏世贸自己!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们老苏家的错!谁让你们教了个恶贯满盈冷血的东西出来,害人害己!” 柳茹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我怎么就瞎了眼,选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柳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爱怜的抚摸着孩子冰冷的脸蛋,眼泪扑朔朔的往下掉,喃喃道:“也怪娘,要不是娘起了贪念把你和别人的儿子掉了包,也不会害的我可怜的儿子这么小就没命……是娘对不起你啊,我的儿啊!” 赵氏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乱,她不断的喃喃自语:“怪我?是我害死了世茂?是我害死了我的乖孙?可……可怎么能怪我呢,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有做……” 赵氏低头看着自己双手的血,又看着躺在地上的苏世贸,伸手摇晃了苏世贸几下。 苏世贸的尸体毫无生气的晃动了几下,赵氏匍匐着爬过去,将苏世贸抱在怀里,双手抱着儿子的头,脸贴着儿子的脸,喃喃道: “世茂,别睡了,起来吃饭,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世茂,上学堂要迟到了,娘给你缝了新书包……” “世茂啊,我的好儿子,缺钱了跟娘说,娘偷偷卖点针线活给你换银子……” 苏离看着赵氏,神色复杂。 赵氏从小溺爱苏世贸,没有教会苏世贸什么是分享,什么是爱护别人,更是言传身教,最终把苏世贸教成了那个自私冷血只顾自己的性子,而导致了这结局。 苏离忽然想起一句她在现代听过的话来:好好教育你的孩子,如果你不教好他,等他长大了在社会上闯了你收拾不了的大祸,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 看着赵氏,她格外体会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赵氏又哭又笑的,把血人一样的苏世贸死死抱在怀里不肯松手,脸上满是疯癫的神色。 柳茹看着赵氏喃喃道:“她疯了……” 0630抢孩子 海子村口,一辆马车急急的朝村子驶来,好些担心的村民们认出这就是苏离家的马车。 “咋样了,孩子找回来了没?”路过的村民都着急的朝车厢里喊。 很快,马车后头就跟着一大帮村民,大家看着马车并没有回苏离家,而是径直停在老苏家的门口。 萧泽天第一个下了马车,紧接着就是吴采薇冲了出来,焦急的拍门:“开门啊,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村民们听吴采薇说这话,都面面相觑:吴采薇的儿子不是叫山匪劫走了,咋跑老苏家要孩子来了? 老苏家的大门紧闭着,屋子里,苏大启和苏老爹急的团团转,跺脚道:“都怪那两个婆娘,非要跟着去,这下八成是被人发现了马脚找上门来!” 苏大启道:“爹,那咋办呀?” 苏老爹唉了一声:“能咋办,别应声,装不在家!” 苏大启缩着脖子:“这、这能行么,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苏老爹眼睛一瞪,道:“看你胆小的,那个怂样!吴采薇她儿子在咱们手上,咱怕啥?她十万两银子都舍得给山匪换儿子,那孩子在咱家也生活好几天了,我看不得要个几万两银子的辛苦费,才把儿子给她。” 苏大启立刻眼睛锃亮,竖着大拇指道:“高!还是爹厉害!” 吴采薇拍了一会门,见门没开,转身求助的看了眼苏离。 苏离对萧泽天道:“人肯定在家,把门砸开!” 萧泽天应了一声,提起一脚踹了上去,老苏家那厚重的院子门就跟一片纸似得,被踢的飞了出去,轰隆一声砸在院子里。 吴采薇立刻冲了进去,看见苏大启,红着眼睛道:“我儿子呢!快把我儿子给我!” 苏大启支支吾吾梗着脖子道:“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你儿子不是叫山匪抢走了,你上我家找啥儿子?” 苏老爹也道:“就是的,你们好好的弄坏了我家门,得赔钱!” “我赔你姥姥的腿!”吴采薇气急,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苏老爹的脸上。 苏老爹捂着脸,气的老脸通红:“你敢打我!你个小兔崽子敢打老子!” “我特么不光打你,我还踢你!”吴采薇提着裙子,一脚踹将挡路的苏老爹踹倒在地,由萧泽天和萧云护着,两人冲进了柳茹的房间。 柳茹的房间空空如也,并没有孩子的踪影。 “咦,孩子呢!?”柳茹从马车上下来,跟着进来,急道:“孩子平时明明就在我房间呢,咋不见了!” 苏离一听,赶紧到别的房间搜查,其他几间屋子都没有,唯独苏梅香房间的门关着。 苏离一个眼色,萧泽天把苏梅香的房门踹开了。 房间里,苏梅香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个孩子,转头看向苏离,独眼里放出诡异的光芒,那眼神放佛毒舌的信子,让苏离浑身打了个寒战。 吴采薇后脚跟了进来,扑过去抢孩子,却被苏梅香躲开了。 苏梅香跳下床,手里抱着孩子,眼神恶毒:“你们来干啥?光天化日来我家抢孩子,信不信我报官抓你们!” 0631这就是下场 苏离看着苏梅香,眼里满是厌恶,掉包孩子的事已经被拆穿了,他们都上门要孩子,苏梅香居然这么嚣张! “你有种去报官啊!”苏离沉着脸上前,忽的伸手抓住苏梅香的头发,左右开弓照着她的脸一顿抽。 吴采薇眼疾手快,赶紧把孩子抢了回来。 苏梅香被苏离打的懵了,想还手,可手刚要动,就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飞了过来,让她的手动弹不得,只能站着挨打。 “不作就不会死,你们一家子怎么就不懂呢!”苏离抄起床边的一只鞋,狠狠抽在苏梅香脸上,带着十足的怒火:“非要把自己作死了,见了阎王才知道后悔么!” 苏梅香刚要回嘴,那厚厚的鞋底就照着她的嘴抽了过来,苏离怒气冲冲道:“你们兄妹两个果真都是一丘之貉,苏梅香,你是不是还想着拿着孩子要挟我们?我告诉你,上一个拿孩子要挟我们的人,尸体都凉了!” 一边说着,苏离抓着苏梅香的头发,把她从屋里拖了出来扔在地上。 吴采薇这边抱着孩子出来,掀开襁褓一看,果真是她的小丑丑。 孩子呜呜哭着,看样子状况还好,除了瘦了些,许是因为在老苏家吃的不好的缘故,但是性命无忧已经让吴采薇谢天谢地了。 “小丑丑一切平安!”吴采薇哭着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苏梅香匍匐在地上,恶毒的眼睛瞪着她们。 苏大启高声嚷嚷:“你们干啥打人还抢孩子!就算这孩子是吴采薇的儿子,可我们养了这孩子这么多天,起码你们得给点钱吧!你们给土匪十万,我们要的不多,就五万就成!” 苏老爹道:“对,五万!照顾孩子那叫一个累啊!你们那么有钱,五万对你们来说不算啥。” “还有脸要钱?”苏离看着这两人,简直匪夷所思,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要钱是吧,啧。我看你们是要命还是要钱!来人,把苏世贸弄进来!”苏离怒喝一声。 立刻有手下去马车下头,把绑在车厢底下的一卷草席子抗了进来,扔在了地上,苏梅香的旁边。 “这是啥?”老苏家几个人闻见那席子里一股血腥味,本能的后退。 苏离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脚踹在那席子上。席子散开,露出里头血呼啦差的一具尸体来。 苏梅香离的最近,立刻吓的尖叫着后退几步,面无血色。 苏大启捂着眼睛,跑到一旁去吐,只有苏老爹壮着胆子多看了一眼,惊叫一声:“是世茂!” 席子里的,是苏世贸满身是血的尸体,还保持着睁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面目狰狞。 “看见了么,你们再继续执迷不悟,做丧心病狂的坏事,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苏离指着那尸体厉声道:“你们一家子无视礼义廉耻,毫无羞耻怜悯之心,不断的作死。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吧,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的干坏事?这就是下场!” 苏离一步一步逼近,盯着苏老爹:“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讹五万两银子?我把银子给你,你敢接么,你有命花么?” 苏老爹顿时觉得腿一软,裆部一股热流,当场屎尿横流。 0632过继张招财 老苏家三个人已经吓的瘫软,小丑丑许是因为饿了难受,在吴采薇怀里哇哇哭个不停。 吴采薇心疼孩子,道:“阿离,咱们先回家再说,小丑丑在他们家这么久,我得回去检查检查孩子的情况。” 苏离道:“好,孩子要紧,走,回家去。” 苏离往外走了几步,苏老爹这才回过神来,道:“那、那土匪放了孩子没有?我老苏家的独苗苗呢?” 苏离回头,嘲讽的看着苏老爹:“土匪?哼,那土匪就是苏世贸,他把孩子杀了,亲手杀了。你们的独苗苗,没了。” 这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苏老爹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苏离护着吴采薇出门,刚出门走了几步,看见赵氏疯疯癫癫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苏离生怕赵氏发疯后伤人,护着吴采薇赶紧绕着赵氏走。 可赵氏的眼睛死死盯着吴采薇手里的娃娃,喃喃道:“乖孙儿,让奶奶抱抱……” 说着,赵氏就往这边扑,要去抱孩子,被铃铛赶紧格挡开。 赵氏整个人都挂在铃铛的一直手臂上,眼睛死死盯着孩子,双手在半空中舞动,神色又是焦急又是委屈:“咋不让奶奶抱我乖孙儿呢……乖孙儿饿不饿,奶奶给你熬米汤……” 吴采薇回头看了一眼赵氏,快步抱着孩子同苏离一道回家去。 苏离回头看了看赵氏,摇摇头:“她真的疯了。” 吴采薇点点头:“先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把自己的孙子杀了,然后再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不疯也难。” 苏离是知道赵氏有多疼爱苏世贸的,简直是从小就放在心尖尖上,溺爱的不行。 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赵氏就崩溃了吧。 苏离和吴采薇一边说话一边走,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汤氏和张招财。 汤氏一看见吴采薇抱着孩子过来,急忙拉着张招财跑过来,做出悲伤的样子,可眼底的那份欣喜却掩饰不住。 苏离见汤氏靠近,提起裙子做出要踹的姿势,汤氏这才刹住车,没冲过来。 铃铛从赵氏那脱身出来,也跟了上来,张招财看见铃铛来了,赶紧低下头,似乎非常羞于见铃铛。 汤氏的大嗓门嚷嚷道:“哎呦哦,吴采薇,我听说山匪把你儿子给杀了!哎哟哟真是可怜啊,年纪轻轻就死了儿子。没儿子这可咋办呢!你家张牧年轻长得俊又有钱,你可得赶紧弄个儿子好拴住张牧的心啊!你儿子死了不要紧,我把我家招财给你过继过去当儿子啊!你看我们招财多好的,都快十岁了,身体结实又聪明!哎呀呀,要不是看在咱们是同村人的份上,我才不舍得把儿子给你家呢!你看你相公张牧姓张,我家招财也姓张,算起来都是本家亲戚呢,我家招财给你当儿子,这多好的事啊!” 吴采薇被汤氏气的浑身发抖:“我儿子好好的,你胡乱诅咒啥!赶紧带着你儿子滚!” 汤氏双手叉腰,眼睛一瞪:“吴采薇,我是好心给你出主意,你咋这么不识好歹呢。算了算了,你死了儿子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以后我家招财就是你家的儿子,算是你家的长子吧。招财可机灵了,你让张牧带着他做生意,肯定没几年就能当大掌柜。” 0633有本事弄死我啊 汤氏说的眉飞色舞,脑子里都想起张招财给张牧吴采薇当儿子,以后张牧的家产就全归张招财的好事。 虽然张牧家没有苏离家有钱,但汤氏想让王氏收了张招财当儿子的事泡汤了,退而求其次,去张牧家也是不错的。 汤氏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正洋洋得意自己最聪明,抓住了时机,就听见吴采薇怀里的娃儿哇哇的哭了起来。 汤氏顿时脸色就变了,跳起来往过冲,要去看吴采薇怀里孩子:“咋回事,这娃娃不是被土匪弄死了,咋还活着?不对啊,应该死了才对!” 铃铛抓着汤氏的肩膀给她摁在原地,眼里满满都是嘲讽和不屑:“你就这么希望吴夫人的儿子死了?” 汤氏顺着嘴就说了出来:“哎呀呀,她儿子死了才好,这样我家招财给她当儿子,以后她的家产就全是我家招财的了!” 张招财在旁边低着头,觉得脸上臊的通红,他从心底里并不认同他娘的做法,可他娘逼着他来,拽着他来,他只能跟来。 现在在铃铛面前,张招财尤其觉得抬不起头来。 说出口后,汤氏才觉得说漏嘴了,赶紧捂着嘴,不过随即一想,反正吴采薇的儿子没死,过继张招财的计划落空,汤氏觉得自己不需要巴结吴采薇了,说漏嘴就说漏嘴了呗,反正人家不会要他的张招财了。 于是汤氏一脸无所谓,道:“咋了,老娘就是盼着你儿子死,你能咋?你有本事弄死我啊!” 汤氏一边说,一边跳着把脸伸过来,指着自己的脸道:“都是平头老板姓,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们敢打人,官府照样抓你们!我就诅咒你儿子不得好死,赶紧死了拉倒!嘴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么你,气死你!” 吴采薇刚得了儿子,失而复得,最怕孩子出事,被汤氏诅咒的气的双眼发红,一边哄着儿子一边瞪着汤氏:“你这恶毒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啦啦啦!我活着好好的,气死你!倒是你,自己的儿子被人拐了,差点死了,啧啧,吓死你拉倒!这次你们运气好,孩子没死,我看你们这德行,肯定还有下次,下次就没那么好运咯,说不定啊,你儿子下次就被人弄死了!”汤氏认定了都是农民,苏离她们不敢拿她怎样,索性潵起了泼。 “娘,别说了!这么说太过了。”张招财都听不过去,在旁拉着汤氏的手劝道。 汤氏使劲甩开张招财,骂道:“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兔崽子,娘让你干的事都是为了你好,你搞砸了不说,还敢帮着外人说你娘!真真是白生你了,不孝的兔崽子!” 汤氏一提这茬事,就是她教唆张招财糟蹋银豆未遂的事,苏离本就心里憋着火气,早就想收拾了汤氏,奈何最近忙着找孩子,让汤氏多蹦跶几天,没想到这货还蹬鼻子上脸了! 苏离冷冷的盯着汤氏:“汤氏你说话小心点,下次指不定是谁被人弄死。” 汤氏呸了一声:“苏离你个骚蹄子,我爱说啥说啥,你管得宽!老娘就喜欢这么说话,气死你!” 0634解决汤氏 接下来无论汤氏怎么言语挑衅,苏离都不再理会她,而是陪着吴采薇一起回家。 因为就在刚才,苏离下定决定要汤氏的命,现在在苏离眼里,汤氏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死人,就让她多蹦跶蹦跶,多说几句,然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口出恶言了。 小丑丑平安归家,让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而苏离也默许吴采薇把萧泽天的身份告诉张牧,张牧倒是没有吴采薇那么吃惊,他道:“我就早就看出元宝兄弟身手不凡,他那等武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孩子找到的消息传到了青苗城,袁杰也从城里回来了,先看了小丑丑,见孩子只是瘦了点,并没有被虐待,于是放了心,然后把苏离叫去房中商议。 “汤氏那贱妇,我实在忍不了了。”袁杰眼里带着怒火:“我回村子的时候,听见汤氏到处说,吴采薇的儿子应该死了才好云云!汤氏一日不死,就一日对我银豆贼心不死!哪有防贼防千日的道理,这等毒妇,该早早除了!” 苏离眼里寒光一闪:“四叔打算怎么除了汤氏,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吩咐!” 袁杰看了眼苏离,道:“阿离有什么想法?” 苏离想了想道:“想不动声色解决汤氏的法子很多,倒是最近有个现成的借口。土匪在村里既然能劫走一个娃娃,也能劫走第二个……” 袁杰一拍桌子,道:“好,那就伪装成土匪劫人,把汤氏弄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袁杰一手比刀,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苏离与袁杰打成一致意见,今夜就行动把汤氏从家里绑出来。至于出人,苏离把李严浩拉出来当挡箭牌,说问世子爷借高手。 袁杰一想,世子爷养的高手肯定比他家的普通打手功夫高,用来劫人更加安全,便交给苏离去做。 苏离转头就把铃铛叫来了,道:“铃铛,今夜你去汤氏家,把她绑回来。你伪装成土匪,做的干净些,别让其他村民察觉。” 铃铛点头,她做这些事情一把好手,道:“师父尽管放心。” 入夜,铃铛换了土匪的衣裳,将脸一蒙,夜色中悄悄的潜入汤氏家。 汤氏和张招财住在柴房里,母子两人抱团取暖,睡的正香。 铃铛悄无声息的站在柴房里,利索的两掌劈在脖子上,把汤氏和张招财全都打晕了。 铃铛先把汤氏弄了起来,拿个麻袋套上,而后看着睡在一旁的张招财。 张招财被铃铛打晕了,昏睡着,对外界情况完全不知。 铃铛很快就把汤氏抗在肩膀上,她虽然身量纤细,但是力气却不小心,扛着汤氏飞檐走壁非常轻盈,还顺手故意留了些线索,让别人看了会以为是土匪劫人。 哗啦哗啦,一盆水泼在了汤氏脸上,汤氏从昏睡中一个激灵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着,身处不知是哪里的一间破屋子里。 屋里中间生了一堆不怎么旺的篝火,火堆的另一边,袁杰和苏离两人并肩站着,后头跟了几个人,因为光线太黑了所以汤氏没看清楚是谁。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啥!你们绑架我?还有没有王法?”汤氏惊恐的大喊。 苏离冷冷的看着汤氏:“你不是说,我有本事弄死你么?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弄死你的本事!” 0635处理汤氏 汤氏呸了一声,瞪大眼睛道:“你个村妇你厉害个啥,我不知道你几斤几两,你吓唬我个屁啊!” 苏离看了眼汤氏,回头对袁杰道:“四叔,你是打算亲自动手,还是?” 袁杰看着汤氏,眼睛里满是恨意,就是这个毒妇差点毁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幸亏张招财还有些良知,辛亏银豆运气好,要不然袁杰简直不敢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小小年纪会面对多么可怕的恶意。 汤氏见袁杰瞪自己,在地上乱拱,骂道:“苏老四,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老娘让我儿子弄你闺女,你看的你起!养个赔钱货嘚瑟个啥,迟早得送给别人家去!” 袁杰一脚踹了上去,汤氏闷哼一声,疼的直哼哼,却不敢再骂了。 袁杰想了许久,长叹一声,他虽然恨汤氏,但他毕竟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让他亲自动手杀人,袁杰心里还是胆怯的,于是对苏离道:“让世子爷的人动手吧,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苏离点头,转头看着汤氏:“你有什么遗言,趁着这会说了吧。” 汤氏啐了一口,骂道:“苏离袁杰两个贱人,你们当老娘吓大的!?你们两个商户,还敢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你们就不怕官兵来捉你们!?” “官兵捉我们?哼,谁会知道是我们干的。把你从家里带出来的人可是伪装了山匪,你被山匪劫走了,生死未卜,你猜猜你男人和秦三娘会不会费那力气去找你?”苏离一声冷笑,让袁杰先离开了房间,而后自己则对黑暗中打了个手势。 铃铛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单膝跪地:“请师父吩咐。” 铃铛后那一排人也走了过来,汤氏这才看清楚,这些人都是黑衣夜行服的统一打扮,每个人都配着武器,蒙着脸,看起来绝非善茬。 汤氏顿时有些慌了,她原本以为苏离就是抓她来吓唬吓唬她,难不成是动真格的? 她慌乱的喊叫:“我不怕你们、你们……你们……” 苏离不理会汤氏,对铃铛道:“把她带到远些的地方,处理了吧,我不想再见到汤氏。” 铃铛道:“是,师父。” 汤氏这下是真的怕了,顿时吓的涕泪横流,哭着哀求:“阿离啊,你不会真要我的命吧,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你、你不会杀我吧?” 苏离蹲下,冷笑着看着汤氏:“因为你觉得我不会真的宰了你,所以你这么肆无忌惮的口出恶言,所以你胆大包天敢算计我银豆妹妹,是么?” 汤氏慌乱的磕头,把脑袋使劲的往地上磕,哭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女大王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苏离叹了口气:“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惜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我忍耐的底线。你说你不会犯了,谁会信?我不敢拿我银豆妹妹的安危来打赌,所以这次,你非死不可!” 苏离说完,起身往房间外头走,无论汤氏怎么痛哭求饶,这次苏离都没有回头。 0636心里不舒服 卧室里,苏离有些疲惫的靠在床头。 萧泽天带着萧云去处理山寨后续的事,苏离便一个人靠着,手边放着杯热茶。 不知过了多久,铃铛敲门进来。 苏离看着铃铛,叹了口气:“处理完了?” 铃铛点头:“是师父,都处理妥当了。” “嗯。”苏离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很难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而且是自己下的命令让汤氏死。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未来汤氏危害自己的家人,不得已而为之,可毕竟是一条人命,这让苏离心里很是不舒服。 铃铛坐在床边看着她:“师父,可是心里不舒服?” “嗯。”苏离点点头没有隐瞒。 铃铛叹气:“第一次就是这样,毕竟是自己的同类,哪怕再仇深似海,可同类相残,总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铃铛一边说,一边伸出她的手看了看,叹息道:“我当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只有六岁。那时我吐了一天一夜,接连一个月,连血腥味都闻不得。可后来,杀的人多了,慢慢习惯了,也就麻木了。现在我杀一个人,和宰一只鸡没有什么区别。就那么手起刀落,一条命就没了。” 苏离抬头,看着铃铛,这个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孩子,忽的意识到,铃铛还是个孩子,却似乎比她背负的要多的多。 苏离忽的涌出些怜惜来,可明白毕竟每个人要走的路不一样。 铃铛起身,道:“我去煮些山楂水来,师父喝些酸甜开胃的东西会舒服些。” 苏离让她去了,自个继续坐着发呆,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快太多,很多她都来不及细想。 山楂水煮的很快,铃铛端了过来,里头已经放好了红糖,吹温了捧给苏离,道:“师父,温度刚好,你尝尝,酸酸甜甜喝了就不犯恶心了。” 苏离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然觉得好多了。 她放下碗,对铃铛道:“你煮的山楂水不错,很好喝。铃铛,你做菜很有天分,以后跟着我学厨艺,就留在我身边。” 铃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跟在苏离身边学厨艺做她的徒弟,就意味着虽然会执行一些暗卫的任务,但不会派她去做一些非常危险的事了,她只用做苏离的贴身女保镖兼徒弟就可以。 苏离是在用她的方式,尽量让铃铛远离那些送命的危险任务。 铃铛心里一暖,不自觉的湿了眼眶,忙别扭的转过身子道:“我、我厨房里还炖着鸡呢,我去瞧瞧!” 说罢,慌慌张张的跑出屋子,赶紧抹了抹泪。 铃铛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哭了,这一次的泪,却格外令人暖心。 苏离喝了山楂水,感觉好些,去袁杰屋里。 袁杰和陈氏都在,陈氏正在书桌旁画新设计的首饰样子,见苏离来了,放下笔走过来。 里屋,银豆在睡觉,自从出了那件事后,银豆就变得特别胆小,夜里虽然有李花花陪着,但是依旧不敢自己睡一个屋,便搬来和父母一起住。 苏离坐下,袁杰一脸紧张的看着她,等她开口。 苏离看了眼四叔四婶,压低声音道:“汤氏已经被……解决了……” “解决了……”陈氏喃喃一声,眼里滑过一下失神,回头看见熟睡的银豆,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陈氏低声道:“解决了好!那个人是心腹大患,留着她一天,我睡觉都不安稳!这事不能怪咱们自私,实在是不能让那毒妇毁了咱们银豆。” 0637给孩子积德 “是,为了银豆,唉!”袁杰伸出手,叹息,“没想到我们老实本分做生意一辈子,手上居然也会沾了血。” 大家都是普通人,出了这事谁心里都不舒服,苏离便将话题转移了,说起了新宅子建造的事。 “再过半个月宅子就造好了,小袁管家已经把家具之类都订好,半个月后我们就搬新家,不打扰阿离家了。”袁杰道。 “哪里就打扰了,唉,你们走了,我还舍不得呢。”苏离道。 “两个宅子挨着,多走几步路的事,有啥舍不得的,常串门就是。”陈氏道。 “那四婶可要带着金豆银豆来多陪陪我娘。”苏离笑道。 “金豆是来不了了,我跟你四叔托关系找人打算把金豆梧桐书院,等三月就去。唉,我跟你四叔还寻思着什么时候回江南老家呢,现在看金豆要在梧桐书院念书,我们也干脆在这边安家,这边的学院好,对金豆好。”陈氏道。 能送去梧桐书院,那是极好的。苏离脑海里浮现出了顾阁老,那样儒雅睿智的老者,金豆去他的书院里念书,应该会有一番出息。 想起顾阁老,苏离便想起诸葛先生答应给他们海子学堂解决教书先生的事,她还没顾上问呢,也不知进度如何了。 坐着说了会话,苏离便告辞了,去看吴采薇和小丑丑。 进了屋子,原先那个奶娘因为粗心和看护不利已经被辞退,换了个新奶娘来。 张牧和吴采薇都在,吴采薇经历了丢孩子的事件,对小丑丑宝贝的不行,一刻也不愿离开孩子。 见苏离进来了,吴采薇找个由头把奶娘打发了出去。 苏离坐下,看着这两口子,道:“偷小丑丑的事,你们两口子后续打算怎么办?” 张牧和吴采薇对视一眼,吴采薇叹气,道:“这事,起头是柳茹起了贪念把两个掉包。原本柳茹这么做实在是可恶,可这阴差阳错的,要不是柳茹掉包了孩子,小丑丑他就……” 苏离点头,道:“幸亏柳茹掉包了孩子,要不然后果简直不敢相信。” 吴采薇继续道:“我和张牧哥商量了一下,柳茹是犯了错,可她也受到了惩罚,她的孩子死了。苏世贸最最歹毒,苏世贸自食其果,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绝了后,自己又被亲娘给杀了,唉……苏世贸人都死了,我们还能追究什么?老苏家一家子不是东西,可老苏家一下子死了个苏世贸,死了唯一的独苗苗,连赵氏都疯了。这些事说一千道一万,都跟我家小丑丑有联系,我和张牧哥不想再追究下去了,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我们要给孩子积德,不想再死人了。” 张牧低头,摸着儿子的脸蛋,叹气道:“是啊,该死的人都死了,给儿子积德,这事就别深追了。” 苏离看着孩子无辜的脸蛋,叹了口气,点头道:“嗯,你们既然决定了,那这事就到此为止。咱们的小丑丑必有后福,今后一定会平安长大,福气多多。” 正说着话呢,王氏掀了帘子进来,看着苏离,张了张口,道:“阿离,你奶……死了,唉,你说咱娘俩要不要去奔丧?” “啊?”苏离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中气十足满嘴恶毒咒骂的老太太的样子。 苏老太死了? 0638活活饿死的 老苏家。 院子放着两大一小三具尸体。 苏离王氏并四叔夫妇进门的时候,看见苏老爹和苏大启坐在回廊下,双目无神。苏梅香躲在墙角,似乎上次被苏离揍的伤还没好,一看见苏离进门,就畏畏缩缩的躲在了墙角。 苏离看着苏老太的尸体。 老太太已经瘦的快成骷颅了,自从苏老太瘫痪了以后,家里人根本懒得管她,加上苏老太又是个嘴巴不饶人的,赵氏每天就给她吃一顿,慢慢就饿成了这个样子。 苏老太是在昨天夜里死的,谁也不知道她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今天中午苏大启去给苏老太送饭的时候,发现老太太的尸体已经凉了,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躺在没人清理的秽物物里,身上盖着条薄薄的不足以御寒的烂被子,双眼瞪的大大的,脸颊凹陷泛着青色。 王氏看着苏老太,有些恍惚,这磋磨了她大半辈子的恶婆婆,就这么死了,死的如此难堪,根据王氏的判断,苏老太很有可能是被活活饿死的。 儿孙满堂,最后却落得无人照料,活活饿死的下场,王氏一阵唏嘘。 旁边苏世贸的尸体早就僵硬了,身上防着一个小小的襁褓,那是死去的儿子的尸体。 老苏家的院子破败,连灵堂都没钱搭,只在门口绑了白布,表示家里有丧事。 可即使绑了白布,村里人知道老苏家死了人,却也没人来奔丧。 这一家人名声太臭了,原本就人人避之不及,苏世贸那事一传开,村里人都纷纷拍手叫好,说苏世贸死了活该,只是可怜那孩子投错了胎,摊上这么个爹。 不过那孩子死了,不用在这么畸形的家庭里长大,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吧。 苏离他们四人来了,没有穿孝服,毕竟他们内心早就不承认自己和老苏家有啥关系了,只是穿了比较颜色素的衣裳来。 苏老爹的眼睛凹陷了下去,放佛一下子老了三十岁,他看着苏离,又看了看袁杰,最后把目光落在袁杰身上,开口道:“老四、能不能出点银子买两口棺材,把你娘和侄子葬了……” 袁杰看着苏老爹,神色复杂。 苏大启在旁有气无力的抬手,冲苏老爹摇摇头:“爹,你求他作甚,他连亲爹娘都不认,咋还会给娘出棺材钱,别求他!” 袁杰原本想答应的话,顿时被苏大启堵在口里,硬生生哽的喉咙难受。 苏老太虽然万般不对,但她已经死了,出具棺材的钱,对于袁杰不算什么,他是不介意掏的。 苏老爹双眼已经失去了神色,垂着头,宛若一个垂死的人。 此时,从厨房里冲出个人来,那人嘴里塞着一把生野菜干,头发乱糟糟的,冲出来就扑到苏世贸的尸体上,把那孩子抱了起来,口里道:“乖孙儿,饿了吧,奶奶给你喂奶!” 说着,赵氏就要掀起衣襟做喂奶状,苏大启赶紧冲过去,将那襁褓抢过来摔在地上,狠狠一巴掌甩在赵氏脸上:“疯婆子!” 赵氏见孩子被抢了,呜呜的突然大哭起来,厮打着要去抢孩子,口里喊着:“我的孙子,你们谁也不能把孩子抢走!” 而后又咯咯的笑了,对苏离他们手舞足蹈道:“你们看我生了个儿子,叫世茂,多漂亮多聪明,长大了肯定能当状元!我呀,就是状元他娘!” 0639办丧事 赵氏哭笑着疯跑着,最终被苏大启强行拖回屋子锁上。 苏离看了看,发现柳茹不见了。 “柳茹呢?”苏离道。 苏老爹头也不抬,这个昔日的老苏家的威严的家长,再也看不到当年厉害的样子,他声音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柳茹、那臭女表子跑了……卷了家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跑了……” 苏离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柳茹果然跑了,不光带走了她在苏离家卖菜欠的本金,还卷走了老苏家最后的值钱家当。 不过被当成抵押的孩子已经不在了,苏离也不打算追究柳茹那点子本金。 老苏家已经穷途末路,什么都没啦,只剩下苏老爹和苏大启两人,并一个像毒蛇一样阴沉的毁容独眼苏梅香。 苏离看着这样一个破败的老苏家,忽然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转身往外走,袁杰他们也跟了上来,出院子门走了几步,看见苏三运和苏世荣、孙氏三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苏三运他们一家穿的是孝服。 苏离一看就知道,她这心软的三叔,虽然说和老苏家脱离了关系,可亲娘死了,还是换了孝服。 “阿离,家里咋样了,你奶真的不在了?”孙氏根本无法相信,那个恶婆婆不在了。 “嗯,不在了。”苏离点点头。 苏三运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重重的叹了口气。 袁杰走过来,给了苏三运一块银子,道:“三哥,拿去给他们买棺材吧。我出钱你出力,毕竟生了我。” 苏三运收起银子点头:“嗯,四弟,我会办好后事的。” 苏三运说完,带着儿子媳妇匆匆跑过,往老苏家去。 最终,苏老太和苏世贸一人有一口薄棺材,那小婴儿则是苏三运亲手打造的一口小棺材,三人被埋在山脚下老苏家的祖坟。 说是祖坟,其实只是因为太爷爷太奶奶埋在那里而已。 送葬的时候,村民们依旧谁也没来,就连袁杰和苏离也没有出现。只有苏老爹、苏大启并苏梅香三个人,穿着孝服,双目无神,就像走在白天的白无常。 村民们对老苏家死了三个人疯了一个人无动于衷,因为全村都在热议最近土匪劫持人的事。 汤氏不见了,张柱子报了官,官府派了一个衙役来一看,说是土匪干的,让张柱子等消息,便回去了。 从此便杳无音信,除了苏离家,没人知道汤氏去了哪,大家都以为汤氏被土匪给劫走了,于是最近村里的人都格外紧张,夜里锁好门户。 一场风波平息,村里就继续忙着学堂的事,苏离家被毁掉的大棚也重新盖好了,可惜已经入了初春,赶不上播种冬季的反季节蔬菜。 不过苏离对此并不恼火,她让人在地里种了普通的小麦玉米等农作物,这些粮食成熟之后,她会卖一小部分,剩下的她打算在附近的山里建秘密粮仓,用来屯粮。 囤积的粮食既可以在饥荒时救急,也可以拿来当军饷应急。 苏离是晓得的,对于萧泽天这种大将军来说,粮草可是他的命脉,这命脉与其放在皇上手里,苏离觉得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就在一切重新回到正轨的时候,却有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发生,犹如晴天霹雳。 0640本宫? 这天苏离去见村长和新来的两个教书先生。 两位教书先生一看就是有学问的儒生,都是诸葛先生的门生,奉了恩师之名来村里教书,学问人品都是一等一的,那青苗书院张院长之流,给这两个先生提鞋都不配。 对此村长感激涕零,特别是得知这两个教书先生是因为苏离的关系才来的,更是对苏离尊敬的不得了。 全村人都知道了,苏离给村里的学堂请来两位学问极好的先生,大家都念着苏离的好,都对未来满怀希望,希望自家的子孙能跟着教书先生好好的念书,将来有大出息。 苏离在家中设宴,好好款待了两个教书先生,而后乐呵呵的把人送走,刚回屋,就听见小厮青木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夫人,外头来了辆马车,马车极为豪华,就停在咱们家院子门口!” “哦?”苏离应了一声,心说这是哪位贵人来了,是顾阁老?诸葛先生?还是沈言沈公子,或者是李严浩的什么生意伙伴? “我去瞧瞧。”苏离没怎么当回事,似往常一样出去,看见那马车,极其漂亮华贵,马车四周跟着八个高头大马的侍卫,各个身上佩刀。 此时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生的极美的小姑娘,同苏离差不多大的年纪。 那神情倨傲,极其傲慢,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看见从院子出来的苏离,上下打量了几下,看苏离穿着素雅,便立刻生了瞧不起的心思,道:“你这村姑,快让你家主子出来亲自迎接!” 苏离打量这漂亮姑娘,心说哪来的没礼貌的小姑娘,跑她家门口撒野。 苏离看着那姑娘,道:“我就是这家的主子,你们是什么人?” 那小姑娘哎呦了一声,似乎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捂着肚子笑的弯了腰,对苏离戳戳点点道:“你这乡巴佬就是主人啊,哎呦果然是乡下地方,人穷眼光土气,穿不起好衣裳,看着土了吧唧的,比个丫鬟还不如。” 那小姑娘的笑声极为夸张放肆,白露正好出来,听见她嘲笑苏离,怒道:“你哪来的小骚蹄子,来我家门口撒野!” 那小姑娘顿时就气的瞪眼睛,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骂姑奶奶,你知道姑奶奶是谁吗?” 白露手叉腰把苏离护在身后,也瞪着眼睛,气势不服输:“我管你是谁,你敢骂我家夫人,我就骂你!臭不要脸的,跑人家门口骂街,还以为自己很高贵?我们村最最不懂规矩的泼妇也不会像你一样跑人家家门口撒泼!” “你!贱人!”没想到那小姑娘极其骄纵,被白露骂了几句,居然冲上来,冷不丁扬起巴掌甩在白露脸上。 白露没有防备,谁知道这小姑娘这么恶毒,出手就伤人,顿时捂着脸,肿了半边。 苏离一看白露挨打,顿时来了气,反手一巴掌就往那小姑娘脸上抽,却在半空中听见有个女子娇媚的声音从马车里响起:“哟,奴婢们之间口角,你这个当主子的出手,不怕掉了身份?啧,本宫忘了,你本不是啥正经主子,不过是个暴发户,几年前土里刨食的,比本宫家的奴婢都不如,没有身份,自然不怕掉了身份。” 本宫? 苏离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0641要跪这个贱公主吗? 那小姑娘见苏离的手悬在了半空,脸色阴晴不定,得意道:“怎么样,怕了吧!你敢打我,我叫我家公主剁了你的贱爪子!” 苏离冷冷的看那小姑娘得意的嘴脸,忽的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这巴掌是你打了我的人,我打回去的!” 那小姑娘显然没料到她在亮明身份是公主的奴婢后,苏离居然敢打她,一时愣住了。 一巴掌打完,苏离反手又是一巴掌:“你家主子既然不教你规矩,那这巴掌是我替你家主子教你规矩,我家的奴婢轮不到你来教训,给我记住了!” 苏离这两巴掌打的毫不留情,那小姑娘两个脸蛋顿时红肿起来,不可置信的瞪着苏离,转头朝马车跑去,呜咽着告状:“公主,那个下贱的村妇她、她居然敢我!她明明知道我是公主的奴婢,居然打我的脸,分明就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马车里,那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绿萝,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为何要同一个不懂规矩的贱妇置气?本宫以前是如何教你的,你都忘了?有些人,生来就是下贱的人,不懂规矩,不通教化,你与她讲理,如同对牛弹琴。遇见这种粗俗的人,你怎能上前与她理论,不是找打吗?” 那名叫绿萝的侍女瑟缩着脑袋,低声道:“是,奴婢知道了。” 那公主又道:“让本公主教你,对上那些下贱的人,该如何收拾。她们就是贱骨头,不打不服,来人!” 那公主一声轻喝,周围八个侍卫立刻下马拔刀,气势汹汹的对着苏离。 白露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上来就拔刀,这是要命? “白露,别怕。”苏离却是不畏惧的,她面带微笑看着那些侍卫,她心里清楚,萧泽天在家里附近部署了暗卫,平时不见人影,可是一旦有人敢跟苏离动手,萧家的暗卫就会立刻出现保护苏离。 白露咬着嘴唇,点点头,既然夫人都不怕,她也不怕。 苏离的目光盯着那马车,不卑不亢道:“我不知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只是你突然来我家门口,点名叫见我,却上来先打了我的丫鬟,又对我拔刀相向,敢问我触犯了那条律法,罪至死罪?” 马车上,那高傲娇媚的公主终于起身了,在绿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苏离见她一身红衣,打扮的极为雍容华贵,五官漂亮,皮肤白皙,是个倾城绝色的美人。 那公主优雅的下了马车,打量着苏离,眼里滑过毫不掩饰的不屑,就跟绿萝看苏离的眼神一模一样。 绿萝指着苏离的鼻子道:“大胆叼妇,见了明玉公主还不跪下!” 明玉公主!?苏离心里咯噔一声,从马车上的人被称做公主时,她就猜测,来的应该就是楚国的明玉公主。 果真……情敌找上门要打脸了,地位还比她高,唯一能震住明玉公主的萧泽天出去忙山匪善后的事不在家,这可怎么办? 她真的要跪这个贱公主吗?跪下了岂不是要憋屈死!? 0642我看你就是冒牌货 明玉公主居高临下看着苏离,满眼都是赤果果的瞧不上,甚至连亲口说话都不屑的。 绿萝搀扶着明玉公主,对苏离呵斥道:“你个村妇聋了吗!你面前的可是高贵的明玉公主,你一个村姑见到公主居然敢不跪,你想找死吗!?” 苏离眼神冰冷的看着明玉公主,在明玉公主眼里看到了满满的奚落。 白露愣住了,她轻轻扯了扯苏离的袖子,声音有些抖:“夫人,这是咋回事啊?啥明玉公主,奴婢没听说过啊。一个公主好好的咋会跑咱们家门来,咋这么怪呢。” 白露刚说话,就被绿萝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道:“好你们一个贱婢一个村姑,居然敢在公主面前窃窃私语,如此对公主不恭敬,来人,将这两个不懂规矩的村妇压过来,先一人掌嘴五十,好好教教她们规矩!” 绿萝一瞪眼睛,好不威风。 “你们谁敢!”苏离冷冷的怒视明玉公主:“哪里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你说你是什么明玉公主,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们大晋朝有个明玉公主,指不定是哪里冒出来的骗子,招摇撞骗。” 白露眼珠子一转,立刻会意,附和道:“对对,我也没听说什么明玉公主。这年头外头奸诈的人那么多,上个月隔壁村还有户人家被假装的和尚骗了二两银子呢,谁知道是不是骗子团伙又来了,这次假扮什么公主。” “对哦,这春天青黄不接的时节,强盗啊骗子之类的最多了,咱们村前几天不是还叫土匪劫走了个人么。啧啧,说不定是土匪看大家防患的严下不了手,所以变了个法子,装什么公主来骗人钱财了。”苏离非常满意的看了白露一眼,这妮子就是聪明! 苏离同白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里那意思完全就是把明玉公主和绿萝当成了骗子,压根没有一点当成公主的感觉。 明玉公主和绿萝哪里见过这剧情,都惊呆了:什么情况,这两个村妇不是应该在知道自己是公主的时候,立刻吓的瑟瑟发抖跪在脚下磕头吗!?可她们非但不磕头,还质疑起了自己的身份,简直匪夷所思! 明玉公主被苏离一下子给绕了进去,被苏离的思维牵着鼻子走,她把自己给苏离下马威的打算全忘了,心里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证明自己是公主,不是山匪冒充的冒牌货。 明玉公主有些急,道:“本公主乃是楚国公主,你们这些乡巴佬没有听过本公主的名号,是你们见识短浅,还不快跪下!” 苏离上下打量了明玉公主一眼,转头对白露道:“啧啧,现在的骗子装的可真像,挑个楚国的公主身份,真欺负咱们老百姓不了解楚国情况啊!” 白露也一副品头论足的样子看着明玉公主,简直跟菜市场挑鸡一样:“就是啊,楚国那么远,真正的楚国公主咋会吃饱撑的没事干,跑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旮旯角落里耍威风,我看她呀,肯定是就是个冒牌货!” 0643气的冒烟 “对呀,我听说真正的公主,那叫一个端庄贤淑,你瞧瞧这货,啧啧,看看她那母夜叉的样子!”苏离伸出一只手指来,对着明玉公主指指点点,满脸嫌弃。 明玉公主顿时气的头顶冒烟,可却被苏离牵着鼻子走,她立刻低头赶紧看了看自己,对绿萝道:“绿萝,本公主哪里不端庄贤淑了!?哪里像母夜叉了!?” 因为太过生气的缘故,明玉公主说话的声音带着怒气,所以声音很大,吓的绿萝一个哆嗦,脸都白了,吓的说不出话来。 明玉公主看绿萝这个不争气的样子,气的在绿萝胳膊上拧了一下:“平时看着怪机灵的,一出事就蠢的似呆头鹅,要你有什么用!” “啧啧,白露你瞧瞧她,露馅了露馅了!”苏离简直看猴戏似得盯着明玉公主,笑的肚子都痛了:“刚还说自己端庄贤淑呢,你看她还骂脏话,还拧人家小姑娘,哈哈哈哈!” 白露也跟着嘲笑明玉公主:“就是的啊,我可瞧不出她有一丁点公主的做派。” 苏离笑道:“唉,现在的土匪脑子真是不好,想扮演公主吧,起码也下点功夫模仿模仿真正的公主的气质。比以为整个稍微长的人模狗样的母夜叉来,就能当公主。她这样的要是公主,咱们后院猪圈里的母猪就都是仙女了呢!” 苏离说完,和白露主仆两个凑在一起哈哈大笑。 两人一边笑一边对明玉公主戳戳点点,简直笑的无法控制。 明玉公主从小到大都是楚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娇纵任性惯了,哪里被人这么奚落嘲笑过,一时间又气又急,跺着脚差点气哭。 她低头在周身慌乱的找,想找到一个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 苏离瞧着明玉公主还真的忙着找东西来证明身份,心里把这傻公主嘲笑了一通,真真是脑子不好,挖个坑就跳,蠢死了。 “这是本公主的玉佩,上头有楚国皇家的记号,可以证明本公主的身份!你们两个村妇,快跪下!”明玉公主拿着玉佩凑到苏离脸跟前让她看。 谁知道苏离竟然拉着白露后退两步,跟避瘟神似得,对白露道:“白露啊,你瞧瞧,这是新的骗子套路啊!她那玉佩说什么楚国皇室的记号,咱们两个村姑可谁都没见过,谁晓得是真是假。我看她下一步肯定就不小心手一滑,把玉佩给摔碎了,然后讹诈咱们说咱们摔了皇家的东西让咱们赔钱。” 白露拍手,满脸的佩服道:“夫人果真高明,一下子就拆穿了骗子的诡计!那咱们离远点,不让她挨过来,可千万不能被骗子得逞了。” 苏离白露两人说着,又往后退了几步,不知不觉就后退到了门口。 “你们!两个无知的东西!”明玉公主被苏离气的哇哇乱叫,手舞足蹈胳膊乱甩,不小心还真的把玉佩给摔在了地上,一下子给摔碎了。 “啊,我的玉佩碎了!这可是父皇御赐的玉佩,摔碎了可怎么是好!”明玉公主一下子慌了,更加痛恨苏离和白露,要不是她们气她,她怎么会不小心摔碎了父皇御赐的玉佩! 0644厉害了,我的夫人! “哦呀呀,白露你看,她真的摔了玉佩,下一步肯定是要讹诈咱们了!”苏离一脸“我拆穿她的套路了,我厉害吧!”的得意。 白露哎呦一声:“厉害了,我的夫人!那咱们现在咋办啊!” “赶紧跑路啊,要不这冒牌货又整点幺蛾子出来咋办!”苏离和白露对视一眼,两人一人一只手,咣当的把门给一关。 咣当一声,门关了,明玉公主看着紧闭的大门彻底傻眼。 这啥情况? 明明她计划来给那个不识抬举勾着萧将军不让萧将军回京的村妇一个下马威,让那村妇见识见识真正皇家的公主是什么气派,好让那村妇从心底里生出自卑来,知道自己配不上萧泽天,赶紧自己识相的退出滚蛋,少纠缠萧将军。 可是这剧本,咋不对劲啊! 现在咋看咋都成了,她被那两个村妇嘲笑奚落了一通,被人指指点点说是个泼妇母夜叉伪装公主来讹诈? 这尼玛事情咋就成这样了? 说好的皇家气派,公主气质呢? 苏离家,苏离和白露扒在门口往外看,见那明玉公主气的脸都绿了,呆呆站在原地,头顶就差冒烟了。 白露捂着嘴笑:“夫人可真聪明,一眼就看穿这伙人冒牌货!亏我一开始还当成真的了,差点被骗了!” 苏离看了眼白露,见她笑的正灿烂,冷不丁来一句:“那公主,可是个真公主。” 白露的嘴巴立刻成了O状:“啥?她、她真的公主?楚国的明玉公主!?” 苏离认真的点点头:“嗯,她就是楚国的明玉公主。” 白露瞬间凌乱:“夫人你明明知道她是楚国的明玉公主,为啥刚才说她是冒牌货?” 苏离敲了敲白露的脑袋:“傻妮子,刚还说你聪明,一下子又笨了。你瞧她那个样子,明显是来找茬的,一来就趾高气扬让我跪她。我看她不顺眼,自然不想跪她。我若承认她是公主,尊卑有别就必须跪她。所以我便故意说她是冒牌货,一来不用跪她,二来不知者不罪,她就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下白露的脸一下白了,道:“可、可夫人,咱们得罪了个公主啊!她带了侍卫都带着刀,会不会叫人杀进来!?那些侍卫看着那么凶,都会武功,真进来了能把咱们全家杀光呀!” 白露话刚落音,就听见外头明玉公主怒气冲冲的声音:“绿萝,你个没用的东西,就这么看着你家主子受辱,你哑巴了吗!?” 绿萝吓的呜呜的呜咽,忙道:“公主,奴婢、奴婢没用!” 啪! 明玉公主狠狠一巴掌甩在绿萝脸上,骂道:“没用的东西!” 绿萝瑟瑟发抖跪在明玉公主脚边,一个劲的使劲磕头。 明玉公主不再看绿萝,对那几个带刀侍卫喝道:“那两个村妇对本公主不敬,你们现在就冲进去,把那两个贱人的头砍下来带给本公主!再把这宅子里所有的人抓出来,发配边疆做苦力!” 众侍卫立刻拔刀:“是,公主!” 说着,一行武功高强的侍卫提刀齐齐朝苏离家的院子门口走来。 0645楚国就这德行? 白露就算胆大沉稳,可见了这阵仗还是忍不住害怕。 对面可是公主啊,惹不起! “夫人,咱们怎么办?!”白露听见那明玉公主要砍她们头的话,有些害怕。 “不怎么办,看戏!”苏离倒是非常气定神闲,居然一下子把大门大开了,整个人抱肩笑眯眯的看着外头。 明玉公主吃了一惊,指着苏离气的瑟瑟发抖:“贱妇,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开门!正好,省的闯进去,来人,把她的脑袋砍下来!” “啧,你们倒是来试试呀!”苏离笑眯眯站在原地,动都不带动一下,那淡定的气质,简直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叫白露看着简直帅呆了。 可是帅呆了归帅呆了,人家要她们的脑袋怎么办? 楚国的侍卫提刀向前,就在距离宅子大门十步远的时候,忽的四周刮来一阵妖风,二十多个黑衣人蒙面人从天而降,每个人手里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简直宛若天兵天将下凡。 那群黑衣人一出现,就对楚国侍卫展开了极其凌厉的攻击。 楚国侍卫们压根没料到这小小的农家院子外头居然埋伏着这么多暗卫,还一个一个都是最最顶尖的暗卫,顿时大惊失色,全力抵抗。 明玉公主也傻眼了,怎么会有暗卫保护这个村妇! 明玉公主在后头大喊:“侍卫们,把他们都杀了!” 楚国侍卫们:公主,人家办不到啊! 面对顶尖的黑衣暗卫,楚国侍卫们很快就抵抗不住,败下阵来。奇怪的是那黑衣暗卫并不伤人性命,只是将楚国侍卫们打退打伤之后,就一阵风似得消失了。 明玉公主看着东倒西歪的侍卫们,气的哇哇大喊:“废物,一个一个都是废物!本公主养你们做什么,回去通通砍头!” 侍卫们虽然没死,但是每一个都被打的失去了战斗力,爬都不爬起来,哪里管明玉公主说什么,疼都疼的不顾上了。 白露此时看苏离那个眼神,简直看神仙似得。 “夫人,你不会是天上神仙下凡吧,刚那些是你召唤来的天兵天将?”白露简直不可思议。 “哈哈哈!”苏离心情舒爽,对白露挤挤眼:“傻丫头,你猜呀!” 对面,明玉公主还在大喊大叫,冲着一个侍卫踢了一脚:“废物!快起来,别装死!去砍了那个贱妇的头!” 苏离靠着门槛抱肩,眯眼笑,鼓掌:“好一番耍猴子的戏码,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猴戏了,哈哈哈哈!那什么冒牌公主,你下次招摇撞骗的时候,记得带点身手利索的侍卫才装的更像,瞧瞧你的丫鬟,咋咋呼呼没一点规矩;你的侍卫,一个一个废物一样一戳就倒。啧啧,你要真是楚国公主啊,那还真是让我们笑掉大牙呢,楚国难不成就这德行?真真是丢死人了!” 明玉公主脸涨成了青紫色,这简直是赤果果打他们楚国的脸! 苏离一边说,一边挽着白露的手,连大门都不关,就这么非常嚣张霸道的大摇大摆的往里头走,撂下一句话:“没有我的许可,你们能进我家的门,算我输,哈哈哈!” 0646疼!不是做梦! 这句话挑衅意味十足! 明玉公主看着那敞开的大门,非常想冲进去把苏离拖出来杀了。可她又怕那守护院子的黑衣暗卫。 这种暗卫明玉公主是知道的,是专门守护家宅的暗卫,若是你不想强行闯入或者伤主人,暗卫们简直就跟不存在一样,可你若是想硬闯或者是跟主人动手,暗卫们就会从天而降,教你做人。 明玉公主是真怕那暗卫,她估摸着,那群暗卫肯定是萧将军的人。 “哼,那群暗卫一定是不知道本公主和萧将军的关系,才敢拦着本公主!等本公主回头跟萧将军说,把那群不开眼的暗卫全部杀光!”明玉公主跺脚愤愤道。 跪在地上的绿萝已经把头磕破了,哆哆嗦嗦道:“公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唉!”明玉公主恼怒的一巴掌甩了上去。 她本来就是趁着萧泽天不在,想来先给苏离个下马威。可又偏偏萧泽天不在,无人能证明她楚国公主的身份,叫那村妇当成了骗子。 明玉公主想了想,要是萧泽天回家看到她这出丑的样子,她这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便怒道:“算了算了,先回青苗城,等萧将军回来再说。” 苏离家。 白露一脸梦游一样的表情拉着苏离的胳膊:“夫人,你真是神仙啊?那些天兵天将上哪去了?你、你会变金子不?会法术不?会飞不?” 苏离看着白露难得冒傻气,笑的直不起腰,捏她的脸颊,道:“傻丫头,今个咋格外傻!我不是神仙,那些也不是天兵天将,是我相公安排在家里周围保护家宅的暗卫。” “啥!?”白露的脑袋更打结了,苏离的相公,不就是元宝吗?傻元宝啊! 傻乎乎的那个元宝! “唉……”苏离叹了口气,知道明玉公主都来了,事情迟早瞒不住,便对白露道:“白露,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别尖叫。” 白露吞了吞口水,一副严肃的样子,那模样就跟苏离要告诉白露她其实是个鬼似得。 看着白露这严肃模样,苏离哭笑不得,道:“其实,咱们家的傻元宝,他的本名叫做萧泽天,乃是我大晋朝的威远候世子,战神大将军……” 萧泽天!?威远候世子!?战神大将军!? 白露的脑子顿时成了一团乱麻,忽的似有些光亮照了进来,混沌懵懂,回过味来。 战神大将军萧泽天!!! 全国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无数男儿想成为的偶像,战神大将军萧泽天,是苏离的傻相公元宝!? “啊啊啊!”白露激动的一声尖叫。 苏离眼疾手快赶紧捂住了白露的嘴:“说了不要叫。” 白露这才回神来,兴奋的手都抖:“哎呀我的娘,元宝爷居然是、是战神大将军萧泽天!天哪,简直跟做梦一样!哎哟哟,我家男主子居然是战神大将军萧泽天!!!” 白露使劲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疼!不是做梦!” “傻丫头!”苏离在白露脑袋上戳了一下,笑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白露恍恍惚惚的,突然一下子变的极其焦虑:“我知道了,那楚国明玉公主,就是那个大家都说皇上要赐婚给萧将军和亲的公主是不!?哎呀,那、那夫人你咋办?” 0647不会善罢甘休 “我咋办?”苏离摇摇头,露出一抹惆怅:“我不晓得,看他了。” 白露紧张道:“那、那他会不会……” 苏离神色舒缓些:“应该不会,白露,别胡思乱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白露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忧。 明玉公主事件发生之后,很快萧泽天就收到了密报,立刻赶回家。 “明玉公主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找你?”苏离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泽天,然后问道。 萧泽天皱眉,想了一下,道:“应该是、凌王从中挑唆,告诉明玉公主我伤的很重又被、被女人所迷惑,明玉公主生性鲁莽冲动,听了之后肯定就不顾一切,偷偷跑出来找我。” “啧,这么个漂亮公主,身份高贵,对你还挺痴情的。”苏离酸溜溜的瞥了萧泽天一眼。 萧泽天低低笑着过来,一把将苏离搂住:“娘子,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 苏离不解,道:“我有什么可让你萧将军羡慕的?” 萧泽天狡黠的似只狐狸,飞快的在苏离脸上偷香一口:“本将军最最羡慕娘子拥有全天下最最专一最最疼你的相公!” 苏离瞬间红了耳根,呸了一声,佯怒道:“油嘴滑舌,就会变着法子夸自己!” “哪里是夸自己,明明就是实话。”萧泽天将苏离抱起来放在膝盖上。 “你那小公主咋办啊,她今个来给我下马威不成,以后还会有动作。”苏离皱眉:“明玉公主担心的伤势不顾一切赶来,不见到你不会罢休。” 唉…… 萧泽天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她毕竟是楚国公主,面子上的礼节还是得做全。目前晋国和楚国关系微妙,若是稍微不甚,便会两国再起战火。晋朝的百姓经历连年战火,需要休养生息,我们再也打不起了……” 苏离的眼神暗了,吸了吸鼻子:“大局为重,这道理我懂。若是打起仗来,不知多少家庭要妻离子散,骨肉分离。” 萧泽天道:“我暂且就当不知道她来了青苗城,看她下一步有什么动作。” 苏离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心里却很是不安,那么刁蛮任性的公主,身份比苏离高那么多,还事关两国邦交,真真是难缠啊…… 青苗城最豪华的客栈天字一号房。 明玉公主一进屋子就将全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泄愤,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绿萝吓的瑟瑟发抖,可怕挨打不敢去劝,只能等明玉公主恢复了些理智,才敢靠近。 “没见识的下贱村妇,连公主都不认识!”明玉公主气的肚子一股一股的坐在床上,平静一点,对绿萝道:“萧将军在养病,本公主甚为担心。哼,那村妇有什么资格照顾萧将军,本公主是萧将军的未婚妻,理应由本公主亲手照顾萧将军!” “对,公主说的对。”绿萝唯唯诺诺的应着。 “可就这么巴巴的上杆子的去,岂不是太掉价?”明玉公主真真是纠结死了,上门一次居然被人当成了骗子打回来,她再是不肯主动登门了,想了想,想出一道妙计,对绿萝道:“派人去给萧将军传话,说本公主突然生了重病,让萧将军速速来探望。” 绿萝赶紧出去传话。 明玉公主一个人坐在床边得意道:“哼,本公主这般千娇百媚的美人,玉体横陈,就不信萧将军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把持得住!” 0648要不要去探病? 传话的人很快就把明玉公主生病的消息带到了,苏离一听,人家公主点名让萧泽天去探望,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把戏么。 萧泽天一脸为难,按理来说,楚国公主病了,点名让他去探病,他不好不去。 可要是去了,苏离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娘子……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萧泽天道。 苏离哼了一声,心里极其酸涩,她才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去探望别的女人呢,还是个对萧泽天心怀不轨的女人。 可如果不许萧泽天去,会不会显得自己小气?会不会让明玉公主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又拿两国邦交说事? 苏离想了想,决定选择相信萧泽天,去看一眼又不会有什么,难不成那公主还能强了萧泽天? 她才没那本事! “嗯哼,你去呗。”苏离道,虽然还是有些酸溜溜。 “真让我去?”萧泽天凑过来。 “真让你去。为了两国和平,为了不起战火,为了百姓不骨肉分离,我呀,就委屈点咯!”苏离点了点他的胸口,“她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再说,她要真是老虎,我男人那般英雄的人物,肯定也是个打虎英雄,不会被老虎吃了的。” 苏离这话说的萧泽天心花怒放,抱着她亲了一口:“你这般信我,我心里很是欢喜。” “哼,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信任!”苏离做了个鬼脸,“信任是彼此给对方的安全感,你一直表现的不错,所以我才信任你,可若是你破坏了我的信任,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就再也不会信你了。” 萧泽天捉住她的手,道:“不会不会,娘子肯把信任,是我的造化,我的荣幸,只会好好捧在手心呵护,哪里敢破坏了呢。” “油嘴滑舌!”苏离心里那份不快一扫而空,推了他几下:“趁着天亮,早去早回。” 萧泽天点头,出了房间,却不是出门,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另一个房间。 “你来干啥!?”李严浩正坐在房间里和萧云喝酒划拳,看见萧泽天进来,一个激灵,“你这家伙没事来我们房间,肯定没好事!” 萧泽天啧啧一声,看着这两人:“你们两个大白天的,挺悠闲啊。” 萧云赶紧站起来,小声嘀咕:“不是主子你让我缠着世子爷,省的他老纠缠夫人的嘛……” 萧泽天坐下,对李严浩:“世子爷,有个非常严重的事情,非要你出面不可。” 李严浩咦了一声:“何事?说来听听。” 萧泽天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晋国楚国正在商议和谈休战之事,可一位楚国与和谈有关的重要人士路径青苗城里,现在突发重病。楚国的和谈重要人士在青苗城病了,若是晋国没有重要官员有所表示,那岂不是大大没有了和谈的诚意。” 李严浩摸了摸下巴,道:“说的对。这次晋国楚国和谈事关重大,晋国上下都不希望再起战火,劳民伤财。这楚国和谈使者病了,晋国理应有所关怀表示。” 萧泽天一拍大腿,严肃道:“说的对,世子爷果真识大体!可青苗城的父母官才是区区五品,品级不够,身份太低,慰问楚国和谈使者显得很是不够分量。” “是哦,五品,官位是低了点。”李严浩点点头,继续表示赞同。 萧泽天拍了拍李严浩的肩膀:“世子爷不愧是皇亲宗室,国之栋梁,以世子爷淮南王世子的身份去探望,那一定是分量极够,让楚国使者感受到我晋朝的重视和关怀。那么就麻烦世子爷走一趟,去探望那位楚国来使。” 0649你给他挖的什么坑? “让我去?”李严浩愣了愣。 “对,世子爷你的身份去探病刚刚好。”萧泽天脸上露出遗憾神色:“可惜本将军对皇上说在养病,病的太重不宜挪动。要是本将军去探病,让楚国使者发现本将军并没有受伤,那不就成了欺君之罪。所以世子爷是最最合适的人选。” 李严浩有些心动了,他一直是个被人视纨绔子弟的皇亲宗族公子哥,原先不觉得什么,吃喝玩乐当个闲散王爷就挺好。 可自从遇见了苏离,这个处处强势的女人,做什么都强,李严浩就生出了争强好胜的心思,总不能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比下去吧! 然后就是知道了萧泽天的身份,居然尼玛是那个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被这夫妻两口子比着,自己成了废物,这能忍吗!这特么还怎么追苏离!? 可惜李严浩虽然有些聪明,却没有机会施展,朝廷里也没有人信任他,敢给他重要的差事。 这次李严浩琢磨琢磨,若是他能搞定这个楚国和谈使者,为了两国和谈出力,那么总算是在朝堂上崭露头角了! 李严浩显然有点心动了,萧云和李严浩同出同住、同床共寝了好几个月,最最明了李严浩的心思,凑过来加一把火:“世子爷不是想做一番事业么,机会来了啊!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呢!” 李严浩被萧云这么鼓动,一拍大腿把事情应下了:“好好,爷就帮你们这一次!” 说罢,李严浩问萧泽天问清楚了那个楚国和谈使者住的客栈房间号,便要出门。 “多谢世子爷为国分忧,本将军的马可以借给世子爷。”萧泽天道。 李严浩的眼睛一亮,萧泽天的马可是名驹啊,就养在附近的山里,有专人照顾。 “好好,就骑你的马!”李严浩高兴极了,屁颠屁颠的就去完成他在朝堂崭露头角的第一个大任务。 萧云看着李严浩屁颠屁颠跑远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主子,您给世子爷挖了个什么坑啊?” 萧泽天眯了眯眼:“等他跳进去了,晚上回来你问他不就知道了。” 萧云这下越发的好奇了。 萧泽天说完,便返回了屋里。 苏离见他去而复返,吃惊道:“咦,咋这么快回来了?” “我压根没去。”萧泽天非常惬意的坐在苏离旁边,就着她的手喝了口茶:“有人代劳,就不必我去了。” “是谁啊?”苏离奇怪道。 “世子爷啊。他一听说明玉公主病了,就赶紧去探病了。”萧泽天忍着笑,又黑了李严浩一把。 “啊?这和世子爷有啥关系,他们以前认识?”苏离更加奇怪了。 那明玉公主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李严浩不是断袖,和萧云是一对吗,咋又对那女的公主感兴趣了? 萧泽天搂着苏离的腰,忍着笑意:“阿离,你不知道吧,传说楚国的男人生的好看,公主的近身侍卫更是千里挑一相貌周正的美男子……” “哦!!我懂了!”苏离立刻秒懂,原来李严浩是奔着美男子去的啊!而后心里默默的替萧云点蜡:可怜的萧云,被人始乱终弃咯! 0650萧将军来看公主啦! 为了防止不知情的世子爷出什么意外状况,萧泽天把萧云也派着跟着去了。 苏离和萧泽天在门边,目送着两人离去。 前头李严浩骑着萧泽天的战马,跑的极快,又存着心故意想在苏离面前显摆他的骑马技术,于是骑着马儿跑的贼快。 后头的萧云就吃力了,他虽然骑射是一把好手,奈何马没有李严浩骑着的那匹跑的快,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后头追。 李严浩见终于把萧云甩开了好大一段结局,嘚瑟极了,有些得意忘形回头喊:“哈哈哈,土蛋,有本事你来追爷啊!追到就让你嘿嘿嘿!” 萧云满脸黑线,一甩鞭子:“你还嘚瑟了你!你等着,我还追不上你了!” 李严浩哈哈大笑,夹着马腹往前风一般的跑。 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李严浩嘚瑟着自己的骑马技术甩了萧云八条街,却没想他们两人这你追我赶的样子,像极了萧云在追那去偷腥的负心汉。 苏离一脸同情的看着两人:“唉,可怜的土蛋。” 路上在田里干活的村民看见世子爷又和土蛋出来了,可今个不是散步,是骑马,两人一个跑一个追的。 村民们:“啧,世子爷土蛋那对断袖可真会玩。” 青苗城客栈。 李严浩风风火火的赶到客栈,外头已经有绿萝在候着呢。 绿萝等的满头大汗,心里急的要死,心说萧将军要是不肯来,明玉公主非得打死她泄愤不可。 远远的,绿萝瞧见两人骑马而来,前头那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公子看着一身贵气,后头跟着那人侍卫模样,亦是不凡。 绿萝作为一个楚国的侍女,是没见过萧泽天本人的,可是她着明玉公主在军队里待过,远远的见过萧泽天的战马。 于是绿萝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英俊的公子哥骑的,不就是萧将军的战马么! “哎呀,萧将军来了!”绿萝心花怒放,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赶紧叫两个侍卫在门口候着,自己奔上楼,冲进屋里,对正在屋里焦急踱步的明玉公主道:“公主,太好啦,萧将军来了!” “真的!他、他真的来看我了!”明玉公主顿时双颊绯红,捂着脸道:“我就知道,萧将军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我们在战场上数次交手,他心里一定有我,只是男人不善于表达不说罢了。” 绿萝忙喜笑颜开,点头道:“是啊,萧将军这不一听说公主您病了,这么着急就赶来了!奴婢刚在外头看着,萧将军骑马骑的可快了,这肯定是因为心里太记挂公主的身子了,所以马不停蹄的来了!” “对对,一定是这样的!”明玉公主觉得激动的都快飞起来了,满脑子都是战场上她见到的那个英武不凡的战神大将军! “快快,把窗户关上,窗帘放下来!本公主现在是重病在身!”明玉公主赶紧指挥绿萝把窗帘放下来,房间里顿时变得光线昏暗。 明玉公主三两下把裹在外头的长袍给脱了,里头穿的是一件薄纱的贴身长裙,非常暴漏,把她前凸后翘的身材显露无疑。 0651火热的身躯温暖她! 明玉公主对着镜子一看,自己妆容精致,衣着魅惑,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绝色佳人! 明玉公主放下镜子,往床上一趟,做出妖娆姿态,换了好几次姿势,最终才选了个自以为最诱惑的姿势躺下。 可光这样,明玉公主却觉得不够。 “绿萝,把香点上,快点!”明玉公主道。 绿萝大惊失色:“公主,那香可是……” 那可是催情的香啊,公主这点了,岂不是会……? “本公主的话你不听了吗!让你点就你就快点!”明玉公主催促道:“本公主迟早是萧将军的人,现在给了他与将来给了他是一样的。本公主不信,以本公主这天仙一般的魅力,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绿萝点头:“公主说的对,奴婢这就点香!” 绿萝赶紧把香拿出来点燃,此时屋里的窗户都关了,香味很快就弥漫进整了房间。 明玉公主玉体横陈在床上,屋里是袅袅的熏香,明玉公主自信,就是个柳下惠进来,她也有本事让他变成西门庆! 绿萝出了房间,在门口守着,听见楼梯有脚步声。 两个侍卫领着“萧将军”和后头的侍卫上了楼。 绿萝有些紧张,因为萧泽天的名号实在太响亮,楚国多少名将都惨白在战神大将军的手下,绿萝一个怀春少女,心里对萧泽天自然是仰慕的很,可在明玉公主面前,她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来,因为这一丝丝的仰慕,会要了她的命。 绿萝这时候不敢抬头,甚至连话也说不太流利了,脑子蒙蒙的,只低着头,看两双鞋子走进,蹲身行礼道:“奴婢乃是明玉公主的贴身丫鬟绿萝,公主殿下她、她病了,在房间里休息。” 绿萝说完,立刻把房间门打开了半扇,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玉公主躺在床上装病,一听见门开了,紧张的又赶紧整理了一下发型。 “明玉公主!?”李严浩顿时一头雾水,满脸疑惑的看向萧云,拉着他小声道:“什么情况,不是说楚国和谈使者么,咋成了明玉公主?” 萧云立刻发挥出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演技,一脸无辜:“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传信的人就说是楚国和谈使者,可具体没说是什么人。也许,明玉公主本人就是楚国和谈使者呢。” 李严浩摸了摸下巴:“可爷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云咗牙,心说觉得不对就对了,本来就是坑你丫的呀! 可萧云却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小声道:“世子爷,你管他楚国派谁当和谈使者,你是来关心和谈使者的病情,促进两国邦交和平的,别忘了咱们的目的。” 李严浩挠挠头:“嗯,土蛋你说的很有道理。管他使者是谁,爷把自个的任务完美完成不就行了!” 萧云使劲点头,心说不错不错,忽悠成功! 绿萝见这萧将军不进门,却和侍卫窃窃私语,觉得很是奇怪,但不敢打断。 屋里的明玉公主等的才叫那个着急啊,此时是初春,春寒料峭,她穿的一层薄纱躺了好久,都快冻僵了,萧将军怎么还不进来用他火热的躯体温暖她啊! 0652兽血沸腾 就在明玉公主等的快要冻僵的时候,终于看见门口进来一个男人! 明玉公主一瞬间就埋下了头,哪怕她再跋扈张扬身份高贵,但她喜欢萧泽天好多年,早就把萧泽天当成了高高在上的男神,这下一颗心承受不住,连看萧泽天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边李严浩刚进门,绿萝就把门给关了,将萧云挡在外头。 “我们公主不见你们这些低阶侍卫。”绿萝很不屑的对萧云鼻孔里出气。 萧云切了一声,心说要不是你们公主转成派人去送信告诉我们萧将军她病了,非要萧将军来探病,谁特么稀罕搭理那什么破公主似得! 于是萧云抱肩,和绿萝一起守在门口。 屋里,李严浩刚从明亮的地方进入暗室,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隐约看见床上躺了个人,猜测应该就是那生病的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眼角余光瞥见“萧泽天”似乎朝她看来了,激动的心跳加速,立刻将姿势做的更家妩媚妖娆了。 李严浩这里似乎觉得床上的人动了动,摆出了一个奇怪而别扭的姿势,看起来似乎扭的腰都要折断了。 李严浩站着没动,明玉公主先按耐不住,咳嗽了两声,声音幽怨含情,道:“唉,都怪本公主这身子不争气,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病了呢,咳咳……” 这声音酥麻入骨,简直跟那啥时候的女子声音似得,听的李严浩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冷颤。 “过来呀,坐呀!”明玉公主抬手,冲“萧泽天”勾勾手。 李严浩没有多想,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到床边表示晋朝皇室对楚国和谈使者的亲切关怀和慰问,可没想到走到床边离近了一看,床上躺着的女子居然穿的那么……不堪入目! 李严浩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尼玛什么情况,楚国公主穿成这样躺在床上?这特么在逗他? 李严浩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房间,来了个窑姐的房间。 之后,李严浩突然觉得身子开始发热,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香炉,他不是个傻的,各种手段见的多,立刻就判断出这香味有问题! 此时明玉公主垂头做着妩媚姿势,心说凭自己这玉体外加特殊的香,萧泽天此时定是兽血沸腾,肯定立刻就要扑上来了! 只要她把身子给了他,萧泽天就肯定得乖乖回朝娶她! 明玉公主越想越高兴,可半天没见萧泽天扑上来,便疑惑的抬头一看。 这一看可好,吓的明玉公主魂都快飞了,床前居然站着一个满脸通红的陌生男人! “啊啊啊!”明玉公主立刻抓起被子盖着自己的身子尖叫起来。 外头的绿萝听了,却没冲进去,因为明玉公主本来就想和萧泽天嘿嘿嘿,现在八成是故作矜持的挣扎一下,绿萝才不敢冲进去坏了公主的好事呢。 可紧接着,却传出男子的吼声:“你特么谁啊,这么下作不要脸,萧云,快来救爷!” 萧云立刻破门而入,却看到了令他怎么都没想到的一幕。 0653你敢轻薄本公主! 屋里,一个双目迷离的女子,身上穿着几乎等于没有的轻纱衣裳,抱着李严浩的大腿,口里喊着:“萧将军、萧将军……” 李严浩满脸的嫌弃,把头扭到一边,使劲的甩腿想把那女子甩开。 可奈何女子抱的太紧了,李严浩怎么甩都甩不掉,又因为女子衣服太薄,他不能上手去推她。 萧云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看起来好尴尬的样子。 “土蛋,看什么看,快来救爷啊!”李严浩满脸涨的通红冲萧云道。 萧云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冲过来,可那女子衣袍实在是太……萧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下手。 “啊!?你们!你们怎么敢对公主无礼!”绿萝冲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简直吓傻了。 “这是你们公主!?”李严浩脸都快气黑了,指着绿萝道:“爷还当哪家的窑姐呢!你快来,把你这什么公主给爷弄开!” 绿萝瑟瑟发抖,赶紧扑上去扯明玉公主。 可这时候明玉公主的神智以及有点不清楚了,死命抱着李严浩的大腿不松手。 “哎哟哟,这可咋办啊!”李严浩这会真是蛋疼。 这吃错药的死公主再特么往他腿上头拽,真特么蛋都扯了! 作孽啊! 李严浩也是急眼了,转头从桌子上拿了茶壶来,将里头满满一壶凉水全浇在明玉公主头上。 被泼了一头的冷水,明玉公主神智有些恢复,她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当她抬头一看,头顶上是一张陌生的愤怒的脸时,顿时吓的惊叫起来,松开李严浩的大腿,连滚带爬的躲到床上。 此时的明玉公主,一身的水,头发散乱,身上那薄纱衣裳见了水简直……总之那个不堪入目,李严浩和萧云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不看她。 明玉公主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赶紧拿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气的瑟瑟发抖,指着李严浩破口大骂:“你这哪里来的登徒子,敢轻薄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砍了你的头!” “老子轻薄你?你特么是不是瞎!”李严浩气的一把将那茶壶摔个粉碎,指着明玉公主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特么穿成这样,窗户一关帘子一拉,还点了催情香,骗老子进来,死活抱着老子的大腿不松手,你还有脸说老子轻薄你!” 明玉公主臊的无地自容,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因为要见到萧泽天所以太紧张,脑子不清楚,所以忘了,那催情香主要是对女子生效,对男子的效果并不高。她自个在密封的房间里躺了那么久,闻着那香味,等李严浩进门的时候,她体内的药效已经积累了不少,于是乎就失态了。 明玉公主脑子一片混乱,脱口而出:“本公主等的人又不是你!” 李严浩愤怒的呸了一声:“莫名其妙!” 说罢,怒气冲冲的快步走出房间,压根就不管那什么明玉公主还是楚国和谈使者了,萧云赶紧快步跟了上去,却见李严浩抢先一步翻身上马,对萧云伤心道:“萧云,爷算是明白了,这次你们明明知道那明玉公主没安好心,所以故意让爷当挡箭牌的是不!成,平日爷对你不薄,你却这么算计爷,罢了罢了……” 0654清白差点没了! 萧云一看,李严浩带着怒气骑马走了,赶紧去追。 李严浩这次是真的火大了,一边骑马一边喃喃自语:“爷拿你当兄弟,你却背地里插爷两刀,唉,算爷看走了眼……” 李严浩骑马跑着跑着,听见身后萧云喊他:“世子爷,你骑慢点,你听我解释啊!” “不听不听,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都算计我!”李严浩一肚子委屈,打马跑的更快了。 萧云哎呦一声,看着李严浩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点内疚。 这次是他和萧泽天算计李严浩,可他们两个也没想到,明玉公主居然会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来。 萧泽天和萧云都觉得明玉公主虽然脾气刁蛮,但是好歹是个公主,让李严浩代替萧泽天去探病,不会出别的岔子。 可哪里想到,明玉公主摆了这么个局呢! 不过怎么说,萧云都觉得这事确实是自己这边有错在先,人家世子爷生气也是正常的。 李严浩打马一气跑了老远,却见萧云还在后头追着,反正也跑的累了,索性不打马狂奔了,放了缰绳让马慢慢的走着。 萧云好不容易这才追了上去,与李严浩并肩骑马,忙不迭的道歉:“世子爷,是我的错。那明玉公主对我家将军虎视眈眈,以生病为借口非要我家将军去探望。将军怕夫人吃醋,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可原本是简简单单的探病,谁晓得、明玉公主居然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好啦,委屈世子爷了,可当时我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你了啊,你好好的,没啥损失,咱就不气了行不?” 李严浩瞪着萧云:“你说的轻松,你知道那明玉公主抱着爷大腿的时候,爷特么都想一刀捅死她吗!她要不是公主,爷早就捅死她了!” “好好,委屈我们世子爷了!我们世子爷深明大义!”萧云哄道。 李严浩还是不高兴:“万一那劳什子的公主讹上爷了可咋办,她要是跟皇上说,爷轻薄了她,那爷岂不是要娶那个**人!不要不要!爷宁死也不娶那种作风不正的女人回家。” “不娶不娶,她要是敢提,世子爷就拒婚,萧将军也站在世子爷这边!”萧云赶紧保证。 “哼!”李严浩怒道:“爷的清白差点就没了好吗!以后再敢这么坑爷,跟你绝交!” 萧云“哦!”了一声,嘿嘿奸笑:“世子爷原来也是个雏儿啊?” “滚!谁是雏儿了!”李严浩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过马上抓住萧云话里的漏洞,“什么叫也是雏儿?土蛋,你也是雏儿?” 萧云:“我、我才不是!老子风月老手,万花丛中过,下次世子爷要去逛哪里的青楼,我带路,我熟门熟路……” “你可算了吧!”李严浩白了他一眼,插科打诨之间语气也没那么冲了,道:“爷看你就是雏儿,没摸过女人手的那种。” “谁说我没摸过!”这下萧云可就不服气了。 “啧!”李严浩挑眉:“不信。”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萧云红着脸,使劲甩了甩头,心说自个跟这死断袖王爷讨论雏儿不雏儿问题,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 0655居然这么大胆 萧云把李严浩哄好了,见世子爷不生气了,萧云心说,这死断袖虽然平时傲娇了点,但脾气还不错,挺好哄。 两人回家,李严浩跑去对萧泽天一通发难,顺便对苏离告状。 萧泽天和苏离都没想到,明玉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这么大胆。 苏离顿时有些头疼,她还心说萧泽天一个男人总不会被女人给强迫了,可没想到还有下药啊! 明玉公主这有一就有二,她要是下药下上瘾了咋办? 苏离顿时觉得自己男人的清白很是危险。 今个有李严浩顶缸,以后万一的万一…… 李严浩在苏离面前又耍了一通别扭,被苏离用亲手下厨一桌子好菜给搞定。 而青苗城那边,明玉公主这次是真的病了——被自个给折腾病了。 穿太轻薄的衣裳被冻坏了,外加吸入了迷香,整个人都发起了高烧。 绿萝又去给萧泽天传话了好几次,但是奈何“狼来了”的故事,萧泽天每次只冷冷道:“既然明玉公主身子不舒服,那就多穿些衣服,别用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料,好好养病吧。” 于是就这么冷嘲热讽的把送信的使者给怼了回去。 明玉公主这次病的厉害,在青苗城客栈住了下来,短时间倒是没工夫折腾幺蛾子了。 一转眼,袁杰家的新宅子好了。 陈氏对这个宅子非常满意和喜欢,里头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布置的,劳碌了好久,把宅子布置的温馨又雅致。 搬家那天,放了鞭炮,摆了流水席,把全村人都请来热闹热闹。 金豆银豆搬新家,都高兴的不行,由于汤氏张招财的教训,陈氏除了李花花之外,还另外派了两个十几岁的大丫鬟跟着金豆银豆看顾安全。 袁杰家的宅子和苏离家的挨着,于是流水席就直接摆在两家门前的一大片空地上。 村民们一波一波的来,恭贺袁杰乔迁之喜。 这次流水席掌勺的依旧是苏离的四个徒弟,为了做菜方便,提前和村里的妇人在门口的空地搭了临时灶台,这边做了菜,那边就直接端上桌,非常的方便。 铃铛挥舞着锅铲做饭正忙的不可开口,忽的瞧见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影躲在树后头,似乎在偷看她。 铃铛看了过去,那身影一下子又躲回了树的后头。 铃铛这边太忙了,也没工夫搭理那人影,便继续炒菜。 流水席上,张柱子挽着新媳妇秦三娘来了,两人春风得意,秦三娘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张柱子则一改从前对汤氏动辄打骂的姿态,对这个漂亮新媳妇宝贝极了。 秦三娘和李狗子夫妻,还有朱嫂子他们坐一桌。 李狗子媳妇汪氏抱着儿子李草根,李草根年纪小,很皮,汪氏时不时低声骂道:“狗东西,又不听话,这么多人你别找事给你爹娘丢人!” 旁边秦三娘瞥了一眼汪氏,伸出自己白嫩的手,故意比在汪氏红肿粗糙开裂手旁边,道:“哎呦呦,瞧我这手,我还担心初春风大给皲了,我家柱子给我买的香脂涂了,可润了。” 0656乌鸦嫌猪黑 一桌子人的目光顿时就集中在秦三娘的手上。 有对比就有伤害,汪氏的手立刻就比成了鸡爪子,又黑又枯又难看。 汪氏狠狠的瞪了秦三娘一眼:“哼,嫁给了土里刨食的男人,看你这白嫩的手能嫩到几时!” “哎呀呀,你这话咋怎么酸呢。”秦三娘故意拿手扇风,一脸炫耀的看着汪氏:“虽然都是嫁进海子村的,但是同人不同命。你瞧瞧我,我男人宠我,家里油瓶子倒了,都舍不得让我扶,自然是养的白嫩漂亮。不像你,被男人当牲口使唤,家里地里的活都得干,还得生孩子养孩子,自然是跟我比不得了。” “你!哼,胡说啥,汤氏叫土匪劫了,你家里活总要有人干吧,我不信张柱子那懒汉会干活!”汪氏瞪着眼睛道。 “啧,有张招财那兔崽子干,我相公哪舍得用我呀!”秦三娘把她的手伸出去,在众人面前比划比划,道:“你们瞧我刚染的指甲,这凤仙花的颜色多漂亮!” 众人看着秦三娘白嫩的手,红红的指甲,果真好看,朱嫂子其实还是很羡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我的手要那么白,我也染指甲。” 汪氏啐了一口,瞪眼睛道:“那你狠狠心,把活全给你儿子干。” 朱嫂子赶紧摇头:“那哪成,我才舍不得。” 汪氏瞪了眼秦三娘,道:“那不就对了,黑心的人,手白!朱嫂子你心不黑,所以你手不白,不像某些人,就会虐待原配的儿子,怪不得手白。” 汪氏说的,是秦三娘虐待张招财的事。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自从秦三娘进了张家的门,张招财的好日子就倒头了。 自从汤氏失踪了,张招财就成了家里的苦力,活的比不过猪狗。 对此,村里人对秦三娘很是有意见,再怎么样刻薄,这当后娘的也不能刻薄成这样啊。 不给张招财吃饱穿暖,把人家撵去睡柴房,天天每日每夜的让孩子干活,动辄一顿毒打,村里人都看不过眼。 可秦三娘却对汪氏的嘲讽不为所动,道:“汪氏,你还有脸说我?我记得你家以前也有个原配留下的女儿,叫李花花吧?当时你们虐待李花花的时候,咋不说自己心黑呢?咱们就别乌鸦嫌猪黑了行不?” 秦三娘这么一提,大家就又都想起李花花。当时也是村里有了名的可怜人,不过李花花命好,进了袁杰家,和生父后娘断了关系,现在倒是过的挺好,跟张招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一会,菜上来了,照样的分量足味道好,大家都埋头吃起了饭。 张招财一身破烂的衣裳,小心翼翼的走到桌边,想跟着也吃些。 秦三娘见张招财来了,立刻一脚将张招财踹到地上,一脸嫌弃的表情:“你个脏东西,离我远些,谁让你过来的,快滚远点,你这幅哭丧样,是想让全村人看你这个后娘的笑话吗!” “爹,娘,我饿……”张招财坐在地上,饿的眼冒金星,肚子咕咕的叫。 村民们全都朝这里看过来,对张柱子夫妻指指点点,张柱子觉得脸上挂不住,毕竟那是他亲生儿子,便低声劝秦三娘道:“三娘,要不,让儿子吃些,反正这流水席又不是咱家掏钱。” 秦三娘一想也对,她礼金都随了,多一个人吃,就多占便宜,这才允许张招财过来吃饭。 0657没娘的孩子是根草 张招财得了允许,努力的从地上往起爬,可因为饿的太久身子没力气,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看着怪可怜的。 秦三娘和张柱子冷眼旁观,一点帮他的打算都没有。 张招财咬着牙,自己努力往起爬,忽的从旁边冲出一道人影来,扑在张招财身上。 赵氏疯疯癫癫,头发散乱成鸡窝,脸上又黑又脏的看不出原本皮肤的颜色,手里拿着个从酒席上拿的肉丸子。 赵氏看着张招财,忽的把肉丸子往张招财嘴里一塞:“世茂,吃肉!娘给你吃肉!” 然后赵氏抱着张招财的脑袋,跟拔萝卜似得把他往起拽。 张招财踉跄着被赵氏拽了起来,赵氏抱着张招财不松手,把张招财死死搂在怀里,脸上一会哭一会笑,口里大喊着:“我的乖孙儿都这么大了,奶奶疼你!” 一会又喊:“世茂,娘给书包里装了肉干,别告诉你奶,你留着上学堂里慢慢吃!” 赵氏发着疯,抱着张招财嘴里说着疯话,而后苏大启赶来了,一脸怒容,拽着赵氏的头发给她揪走了,口里骂道:“疯婆子,一眼看不见就跑出来发疯!以后拿绳子把你捆了才好!” 很快,苏大启就把赵氏拖走了。 众人见没热闹看,便继续吃席面,唯独张招财,含着嘴里被赵氏脏手弄的满是怪味的肉丸子,突然想哭。 他看见赵氏,就想起了他娘汤氏。 他娘在的时候,也这么疼他,啥好吃的都留给他。 虽然他娘在外头名声不好,经常跟村里人吵架口角,爱占小便宜,但是对于张招财来说,汤氏是非常疼他,甚至对他很是溺爱。 张招财现在后悔万分,后悔自己以前不懂事,爹爹打娘的时候,自己不但不拉架劝架,有时候还会叫好,还会帮着爹爹一起打娘。 后悔自己以前对娘不好,动辄大呼小叫,从心里地瞧不上他那个又穷又丑的娘。 现在没了亲娘在身边的张招财,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没娘的孩子是根草。 如今的张招财,连草都不如。 见张招财发愣,秦三娘没好气骂道:“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让你吃你愣住干啥,吃饭都不会,笨如猪!” 张招财不敢回嘴,因为他只要敢对秦三娘不恭敬,他爹会毒打他。 张招财走到桌子边,秦三娘嫌他脏,不让他挨着自己坐,朱嫂子看不过眼,就让张招财挨着自己坐。 “唉,可怜的孩子,吃吧,多吃点。”朱嫂子看着埋头猛吃的张招财叹气,这孩子得饿成啥样啊,才这么狼吞虎咽啊。 “嗯,谢谢婶子。”张招财吃着,嘴巴塞的满满的,还不忘跟朱嫂子道谢。 这声道谢,却让朱嫂子愣住了。 因为在朱嫂子的记忆里,张招财是全村最熊的熊孩子,偷鸡摸狗的事就没他不干的,那时候张招财可谓是村里人见人烦,对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能从张招财嘴里听见一句谢谢,朱嫂子格外意外,看着这脏乎乎的孩子,觉得张招财确实变了许多。 境遇的急转直下,让张招财明白原来别人对你好并不是应该的,不是别人欠你的,而是你应该珍惜的东西。 0658中毒晕倒啦! 张招财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忍不住的掉眼泪,却又怕秦三娘骂他,不敢抬头,眼泪涌出来就赶紧拿手背擦掉。 朱嫂子自己也是当娘的人,看着张招财这样子,着实心酸。 张招财以前再淘气,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多大的坏心思,就是被汤氏惯的太熊,跟着他爹张柱子没学啥好的,朱嫂子实在觉得,这孩子被虐待成这样太不应该了。 此时铃铛终于忙完了手里的最后一道菜,累的铃铛满头大汗。 苏离走过来,对铃铛非常满意,笑道:“我这四个徒弟里,就数我们铃铛最有悟性。流水席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大锅炒菜光是这锅铲挥舞起来,没本事的还真炒不动呢!看看我们铃铛,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没给她师父丢人!” 另外三个男徒弟听了,打趣道:“师父您偏心!” 苏离笑道:“我就偏心我们铃铛,谁让她悟性高学的最好呢!你们不服啊,你们比铃铛学的好,我也偏心你们!” 苏离一边说,一边笑,看着铃铛累的一头汗,道:“行了,去歇着吧,这有我呢。” 铃铛甜甜的笑了,应了一声,又勤快的帮几个村里的妇人给流水席端菜上菜去了。 “这孩子,手脚麻利又勤快。”苏离看着铃铛端菜的背影,那是十二分的满意,此时心里对萧泽天故意安排萧家暗卫当她徒弟的那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不得不说,萧泽天这挑人的本事还真不赖,四个徒弟样样让她满意,她要是上外头找,大海捞针一般,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徒弟呢。 那边铃铛端着菜,跟忙碌的小蜜蜂似得,在一桌一桌面前,一边唱菜名一边端茶。 待走到张招财那一桌时,张招财看见铃铛来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他这幅模样,跟乞丐叫花子没区别了。可铃铛是苏离的得意门生,做的菜这么好吃,穿着漂亮的裙子,美的似花蝴蝶。 张招财赶紧自己无地自容,把头埋的更低了,真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朱嫂子,麻烦你把盘子挪一下,我好给咱们上菜。”铃铛笑的甜美,脆生生道。 朱嫂子一看这么可爱甜美的小姑娘就喜欢的不得了,赶紧把桌子上的菜盘子一挪,铃铛就把盘子放下了,正好放在张招财面前。 “这是糖醋丸子。”铃铛笑着报了菜名。 朱嫂子一看那糖醋丸子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看就好吃极了! 朱嫂子第一筷子夹了个丸子放在张招财碗里,道:“招财,吃个丸子。” 张招财低着头,感觉到铃铛就站在自己身后,浑身不自在,窘迫的低着头赶紧把丸子给吃了。 “张招财,我做的糖醋丸子好吃不?”铃铛冷不丁问道。 张招财身子颤了颤,吞了丸子,却不知其滋味,只点头:“好、好吃……” “唔,那是当然好吃,也不看是谁做的!”铃铛高兴的仰头,转身继续给邻桌上菜。 可就在此时,忽的听见哐当一声,张招财一头栽倒在地上,竟然晕了过去。 秦三娘见状,眼珠子一转,哐当把筷子扔了,大喊一声:“哎呦喂,不得了啦,这糖醋丸子有毒,我们家招财吃了中毒晕倒啦!” 0659吃撑了 秦三娘话刚落音,就听见一阵噗噗噗的声音,其他几桌的人刚把糖醋丸子吃进嘴里,立马吓的吐出来。 “这、这咋会有毒呢?不可能啊!”朱嫂子蹲在躺在地上的张招财身边手足无措,这孩子刚刚还好好的,咋就突然晕倒了呢。 铃铛听见了动静,赶紧跑过来查看,秦三娘咋咋呼呼的过来,扯着铃铛的胳膊,道:“这菜是你做的,把我家招财吃出毛病来了,你得负责!” 铃铛道:“我做的菜肯定没有问题,从食材到工序都好着呢!” “你的菜没问题,为啥我家招财一吃就晕倒了!”秦三娘不依不饶,嘴上说的是关心张招财,可这行动嘛却没有一点表示。 既不着急找大夫,又连查看都没有查看。 “哎呀你们别吵了,吴大夫呢,快来看看这孩子咋回事!”朱嫂子急着把秦三娘扯开,道:“你这人咋说话的,大家那么多人都吃了糖醋丸子都没事,你咋开口就说菜里有毒。铃铛给菜里下毒对她有啥好处?咱们一村子的穷人,用毒药毒死咱们还嫌浪费药呢!你赶紧让开,让吴大夫看看招财是咋回事。” 吴大夫就在隔壁桌子吃席,很快就来了,蹲在地上查看张招财的状况。 张柱子有些急,问道:“吴大夫,我儿子咋样了?是不是吃菜中毒了?” 吴大夫脸色不好,呸了一声,指着张柱子骂道:“你还有脸问!这孩子是平时饿的太过,刚才吃的太多太猛给撑着了!亏你还是招财的亲爹,有你这么虐待儿子的么!” 吴大夫这么一说,村民都了然,张招财原来是饿过了,吃饭太急给撑着了! 村民们顿时愤愤不平起来,指着张柱子两口子骂: “哎呦喂,这两口子得把孩子饿成啥样啊!” “真是可怜,不到十岁个孩子,咋舍得下心哟!” “我看他们就是想把原配的儿子弄死。” “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可怜这孩子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张柱子脸涨的通红,使劲在张招财身上踹了两脚,骂道:“快起来,丢人的东西!没吃过饭啊,跟饿死鬼投胎似得,还能把自己撑晕了,跟你那娘一样惹人嫌的东西!” 张柱子踢了两脚,没能把张招财踢醒。 吴大夫急了,护着张招财对张柱子道:“你儿子都晕了,你还踢他,你是不是人啊!” 吴大夫一边说一边对张招财施救,手摸了摸张招财的肚子,道:“唉,这得多饿啊,吃进去那么多东西,看着肚子撑的跟铁似得。得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要不真的把肚子撑破了就要命了!” 朱嫂子一听,脸色吓的发白,后悔道:“早知道,我就拦着他,让他少吃点了!” 吴大夫这边把张招财翻了个身,伸手去扣他的喉咙帮他催吐,可扣了半天,愣是没用,吴大夫正着急呢,忽的见铃铛一言不发的走过来,单手抓住了张招财的裤腰带,居然轻飘飘的把张招财给拎了起来。 铃铛十分冷静,对吴大夫道:“我把他拎旁边去催吐,省的吐这里影响大家吃饭。” 0660我想我娘了 说着,铃铛就跟拎小鸡似得,径直把张招财拎到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去,一脚踩在一块大石头上,将张招财往腿上一耷拉,让张招财的肚子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一手扣着他的喉咙,一手一掌披在张招财后背上,只听哇的一声,张招财把吃的那些东西给吐了出啦,人也苏醒了。 稀里哗啦的把吃撑的东西吐了出来,张招财整个人脸色发白,都有些虚脱了,这时才发现,给自己催吐的居然是铃铛。 “吐干净了没?”铃铛皱眉道。 “嗯……”张招财虚弱的点点头。 铃铛二话不说,又跟拎小鸡似得把张招财给拎了起来,张招财大惊失色,他被铃铛这么拎着,觉得自己好丢脸,在半空中挣扎了几下。 “乱动什么呢。”铃铛皱眉瞧着他,没带他回流水席那,而是把他放在旁边干净的空地上,道:“你在这休息一下,吐出来就没事了,以后别死撑吃那么多,跟饿死鬼投胎似得。你刚撑晕过去,你爹和后娘还说是我做菜毒死你了呢!” 张招财很是窘迫,觉得自己尴尬极了,坐在地上低着头:“我、我就是太饿了,吃的有点急。” “那你坐着歇着吧。”铃铛说完就走,可却觉得衣角被人拽住了,转头一看,张招财满脸的灰土,抬头看着她。 “你干啥拽着我?”铃铛看着张招财脏兮兮的手皱眉。 张招财吞了吞口水:“铃铛姐,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啥事?”铃铛看着张招财可怜兮兮的样子,却也不忍心甩手立刻走人。 张招财忍着眼泪,道:“我娘被土匪劫走了,我爹不管,报官了官府只敷衍我们,说会去调查。可这都多久了,还没我娘的消息。铃铛姐,你平时在素斋馆走动,见的人多,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我娘的下落。” “……”铃铛看着张招财伤心的样子,不知说什么好。 张招财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哭,抹着眼泪道:“我爹说我娘这么久没回家,说不定早就被土匪宰了。可我不信,土匪好好的宰我娘干啥,说不定是把我娘抓走了烧火做饭干活呢。铃铛姐,我求求你帮我留心我娘的消息好不好?我想我娘了,我想让我娘赶紧回家。” “唉……”铃铛重重的叹了口一口,看着张招财,生平第一次对杀人产生出一丝后悔的情绪,可也仅仅是一点点后悔,毕竟汤氏对于张招财来说是个好母亲,但是对于银豆和苏离一家来说,是个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求你了,铃铛姐。”张招财从地上爬起来,着急的央求铃铛:“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我就自己上外头找我娘去,现在就求铃铛姐帮我留心打听着,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的。” 铃铛叹气:“要是打听不到你娘的消息咋办?” 张招财咬着嘴唇道:“那我就继续打听!等我长大了,离开海子村,离开青苗城,我上外头找我娘,我天天找,只要我娘没死,总会有一天能找到她的!” “要是她已经死了呢……”铃铛看着张招财,眼里划过一抹同情,她无法告诉这个盼着母亲回家的孩子,他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0661告诉你个秘密 “要是、她已经死了……”张招财忽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双目失神,拼命的摇头:“不会的,我娘肯定还活着,她不会死的!那天晚上睡觉前,娘还说白天去地里挖个红薯烤给我吃呢,第二天早上她就不见了,她说要给我烤红薯,她肯定会回来的!我娘没死,一定没死,说不定她被土匪扣在什么地方,等我救她!呜呜呜……” 张招财一边说,一边蹲下抱着膝盖哭,哭的伤心极了。 铃铛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她叹气,蹲下来拍了拍张招财的后背:“那你找着你娘了,想跟你娘说啥?” “我……”张招财愣愣的抬起头,满脸都是泪痕,弄成了花猫脸,看着有些滑稽,他认真的想了想,喃喃道:“我要跟我娘说我想她了,想跟她说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老和我爹欺负她,等她回来了我再也不欺负她了,我爹打她了我会护着她……只要她回家,我肯定当个好儿子,好好干活养她……我还要让我娘以后别和村民吵架了,别占别人小便宜,好好的和大家相处……铃铛姐,我想我娘了,可想她可想她,你说,她想不想我?她想我了,咋不回家呢……” 张招财越说越伤心,这些日子他受的委屈和虐待,悉数化成了对他娘的思念,在铃铛面前宣泄了出来。 铃铛听着张招财的话,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只是有些事木已成舟,无法改变。而张招财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汤氏失踪的真相。 “行了,别哭了,你娘说不定哪天就跑回来了呢。”铃铛叹气,她真真是不擅长哄孩子,今个破例说谎话,哄哄这个可怜的熊孩子。 “真的吗!?我娘真的会回来!?”张招财的眼睛瞬间晶亮晶亮,充满了期盼。 “说不定哦!”铃铛拍拍手起身,“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啥秘密?”张招财抬头看着铃铛。 “我师父他们喜欢吃新鲜的食材,所以放了一天还没用掉的食材,会被扔掉。就扔在我们家屋后头的那条沟里。那些食材虽然不怎么新鲜,但是没有坏,其实还能吃,以前呢大部分都被附近山里的野兽吃了。不过你要是在家里没吃的话,我倒是可以把那些食材剩下来给你。”铃铛在附近走了几步,指着一个灌木丛,道:“以后我每天把多余的吃食装在一个罐子里,放在这个树丛里,你拿来吃就行了。” 张招财听着,不敢置信一般:“真的可以给我吃吗?” 铃铛点头,道:“那些东西如果人不吃的话,反正扔出去也叫野兽吃了。你不是在家里没吃的嘛,给你吃省的浪费。” 张招财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手足无措的不知说什么好,原本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施舍”吃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但是张招财是真的没办法,在家里他根本只能得到很少的东西吃,长此下去会饿死,所以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先活命要紧。 “唉,不用谢我……”铃铛摇摇头,转头往流水席那边走。 张招财啊张招财,你娘的事经的是我的手,我虽非做不可,可我让你没了娘,就替你娘给你弄吃的吧。 0662世子爷的道理 铃铛心情有些莫名的失落,便没往流水席那去,径直回了苏离家,坐在院子里发呆,忽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铃铛立刻回过神来,警觉的一个过肩摔将身后那人摔到了地上。 “哎哟哟哟!疼死爷了!”李严浩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哼,一只胳膊还被铃铛抓着呢。 铃铛赶紧松手,把李严浩拉了起来。 “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咋这么暴力!”李严浩揉着快被摔断的腰,满脸控诉。 铃铛斜眼看着他:“谁让世子爷忽然从背后偷袭我,要知道从身后偷袭一个暗卫是非常危险的事,我忍住没一刀捅死你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啧,萧泽天的手下,一个两个的都欺负爷,哼!”李严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并不恼火,因为暗卫本身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李严浩却很奇怪,按照铃铛的身手,不可能他走到身后拍她肩膀才发现啊! “铃铛,你想啥呢那么入神,我走进了你都没发现?”李严浩和铃铛并肩坐着,看着平时嬉嬉笑笑的铃铛今个似乎很低落。 铃铛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张招财的事告诉了李严浩,末了道:“世子爷,那汤氏着实可恶,不杀不行。可张招财,也确实可怜……” 李严浩摸了摸下巴,道:“没想到你居然会纠结内疚?啧啧,我以为你们当暗卫的都冷血无情呢!不过嘛,汤氏是汤氏,张招财是张招财,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不能混为一谈。” “嗯?怎么说?”铃铛疑惑的看着李严浩。 李严浩道:“你想想,那些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罪犯,他们一个一个都死有余辜。可他们也有家人父母,他们也许还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家里依赖他们,就像张招财依赖他娘汤氏一样。但是做了恶,就必须受到惩罚,那些罪犯死有余辜,所以他们的家人就不得不承受失去他们的苦楚。张招财也是一样,汤氏若是早早的能想到,自己若是作恶太多将来遭了报应,她的孩子该怎么办?可汤氏没有,死到临头都执迷不悟。她该死,与她死后张招财的境遇,都是没办法的事。也许,就是命吧……” 李严浩一边说,一边往向远方,若有所思。 铃铛被他的话触动,想了想,点头道:“是,那些被处斩的杀人犯,人人有父母亲人。虽他们的父母亲人会痛苦,但杀人犯作恶就该死,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啧,世子爷,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你说话还挺有几分道理!” “嘿嘿嘿!那是!”李严浩难得被铃铛夸了,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了天,“小铃铛,爷的好处多着呢,只是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看不到!” “呸,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铃铛心里那疙瘩解开了,起身往厨房去,李严浩屁颠屁颠的也跟去,笑道:“有啥好吃的呀?我也要吃!这次流水席阿离又嫌弃我出去了吓着村民不让我去,把我关家里,我闻着那菜香味馋的不行呢!” 铃铛走进厨房,从框子里掏了几个红薯,一边洗一边道:“我要做烤红薯,世子爷不嫌弃的话就等会,马上就好。” “烤红薯,行行!”李严浩立马眼睛贼亮贼亮,蹲在厨房门口等待被投喂。 0663宛若一个智障 红薯一会就烤好了,铃铛丢一个给李严浩,李严浩笑嘻嘻的接着,因为太烫了用双手轮流接来扔去。 铃铛把剩下的烤红薯装在一个陶罐里,抱着罐子往外走,李严浩闲来无事,一边吃红薯一边跟着铃铛出门。 铃铛走到空地上,将陶罐放进灌木丛里。 李严浩啃着红薯道:“给那孩子留的?” “嗯。他说他娘消失之前说的最后一件事,是给他挖红薯烤给他吃。”铃铛点点头。 “哦呀呀!”李严浩一脸贼兮兮的凑过来,“小铃铛还挺有爱心嘛!” “哼!”铃铛白了李严浩一眼,宛若看一个智障。 李严浩围着铃铛打量一番:“啧啧,爷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还挺有人情味。” “那是你瞎。”铃铛毫不客气怼了回去,拍了拍手,站起来往家里院子走。 李严浩捧着烤红薯又跟了上去,道:“小铃铛你做菜的手艺越发好了,有阿离七成功力,以后要是不想当暗卫了,来爷的府上当厨娘咋样!?包吃包住银子丰厚,还可以仗爷的势欺负人!这待遇不错吧!” 铃铛翻着白眼看李严浩,这吃货,就知道吃吃吃吃! 张招财晕倒只是个小插曲,流水席那边村民们吃的高兴,袁杰今个搬家高兴,多喝了几杯,待散了席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醉了,被萧泽天架着送进了新家。 陈氏挽着苏离和王氏的手,也高高兴兴的跟了进去。 这是苏离她们头一次来装修好的袁杰的新家,进去一瞧,果真是漂亮极了!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简直就跟误入了江南人家一般。 “哎哎呀,这宅子可真漂亮!比我家好看多了!”王氏左右看看,直羡慕。 “那是,咱们的宅子充其量算是豪华农家宅院。可四叔他们家可是找的江南的工匠设计的宅子,是江南园林的样式,自然是漂亮极了!”苏离笑道,“娘,你若是喜欢,女儿也给你盖一个!” 陈氏笑道:“二嫂你听听,你家阿离这多孝顺啊!你呀,这福气真真是让人羡慕!” 陈氏这话说的王氏心里比蜜甜,高高兴兴道:“那是,我家阿离最最孝顺了!阿离啊,娘也就是看着眼馋眼馋,咱们家已经很好了,不用再破费盖房子了。只要一家人住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 陈氏带着他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真真是好看,池塘啊,树木啊,都讲究的很,错落有致,非常有艺术感。 屋子里的家具也是上好的木料打造,摆设都很新,全是陈氏一手操办,非常典雅。 大家对四叔的新家是满意的不得了,喜欢的不得了。 苏离也颇为喜欢,这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真真是梦想中的大宅啊! 正在苏离和王氏高高兴兴的参观时,白露跑进来,神色有些慌乱,将苏离拉到一旁,低声道:“夫人,不好了,你快跟我回家看看!” 苏离见一向沉稳的白露这般慌张,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白露这么聪明,避开王氏陈氏,苏离心领神会,回头对王氏和陈氏笑着,做出没事的样子,道:“娘,四婶,你们先转转,白露找我说些生意上的事,我先回去了。” 0664快点跪下! 白露拉着苏离出了袁杰家的院子,才低声道:“夫人,不好了,那个明玉公主又来了,在家门口碰见了世子爷,硬跟着世子爷进了院子,现在人就在咱们家呢!” “啊!?又来了!?”苏离整个人都震惊了,赶紧跟着白露回家。 厅堂里,明玉公主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绿萝,李严浩黑着脸负手站在厅堂中间,场面十分尴尬。 苏离走了进去,明玉公主一见苏离来了,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摆着公主的架子端坐着,满脸得意道:“啧,你这有眼不识泰山的村姑,现在知道本公主是货真价实的楚国明玉公主了吧!哼!还不让本公主进你院子门,本公主这不进来了,你若有胆子将本公主撵出去,本公主这就给父皇写信,告诉父皇,你们晋朝人是如何对楚国的公主无礼的!让父皇好好考虑考虑,两国议和之时,你们晋国的诚意足不足!” 旁边李严浩拳头攥的咯咯响,这臭不要脸的公主,以两国邦交为要挟,真真是下作! 可偏偏现在两国议和在即,是决不能得罪明玉公主的,否则会导致和谈破裂,到时候战火四起,皇上也会降罪下来。 苏离很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一语不发的盯着明玉公主,声音冷淡:“上次那是我不认得公主,不知者不罪。” “哼,那你现在认得了,还不快快跪下!”明玉公主一拍桌子,恶狠狠盯着苏离:“你这村姑,几次三番对本公主无礼!还不快点跪下道歉!” “你!”李严浩气的恨不得把这劳什子公主锤一顿,可他却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苏离轻哼一声,果真是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 “快跪!”明玉公主得意洋洋的催促,“怎么,你这村姑不肯跪本公主,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楚国?” 苏离:…… “阿离……”李严浩看着苏离,让这高傲的女子去跪这卑贱的公主,李严浩简直心痛极了。 “无妨,就当是为了天下苍生吧。”苏离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挥手将裙摆一撩,苦笑。 明玉公主洋洋得意的看着苏离,心说你这村妇,再怎么蹦跶,也终究是个身份卑贱的村妇!在本公主面前,你就得伏小做低,本公主让你跪,你就不能站着,这就是出身,这就是权势,不服不行,不低头不行! 就在苏离深吸一口气,准备当是跪死人一样跪一个算了的时候,忽的感觉身后一阵风刮来,一双手稳稳的拖住了她的膝盖,将她扶了起来。 苏离下意识的抬头,对上萧泽天漆黑深邃的眼睛,他摇头看着她,满眼心痛:“娘子,你不必跪她……” “可,她以两国邦交为要挟……”苏离心里一暖,但却明白国家大事与个人委屈,孰重孰轻。 萧泽天握住她的手,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娘子放心,一切有我。” “嗯!”苏离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她信他!只要他来了,那劳什子公主就不能给她委屈受! 0665我要留下照顾你 萧泽天上前一步,将苏离护在身后,对明玉公主冷淡道:“公主殿下贸然偷跑出京城,让皇上和公主殿下的父皇非常担心,公主若是身子痊愈了,便请尽快回京城吧。” “你……萧将军,人家一听说你生病受伤,就什么都不顾,千里迢迢的跑来这穷乡下地方看你,你……你怎么一来就要赶我走!”明玉公主涨红了脸,眼里含着泪水,看着极其委屈受伤。 明玉公主本就生的美貌,这么个楚楚动人的美人儿如此凄楚的言语神情,换个男人早就把持不住,可萧泽天却非常冷淡,似乎看到的不是个身份高贵的大美人,而是一块石头一般,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公主殿下说笑了,在下不过是晋朝的将军,怎有那个荣幸得到楚国公主的关心。公主殿下还是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速速回京城去吧。”萧泽天态度十分坚定。 明玉公主忽然上前一步,美目泪眼汪汪的看着萧泽天:“萧将军,我……我不走!我担心你的伤势,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明玉公主此话一出,苏离的脸色骤然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萧泽天见苏离不高兴,他心里就更是恼了这胡搅蛮缠的小公主,道:“本将军的伤由本将军的妻子照顾,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不宜做这些劳碌之事。再说若是被楚国皇帝晓得,他的宝贝公主在晋朝居然受到这般待遇,怕是会引起楚国皇帝的不满。公主殿下,明日本将军就派人将你护送回京城。” “我不走!”明玉公主在听到萧泽天说“本将军的妻子”时,忽然变得疯狂起来,她冲过来,抓着萧泽天的胳膊道:“萧将军,你的妻子,不就是我吗?两国皇帝私下早就定好了,要将我许配给你!我楚国公主嫁给你晋朝的战神大将军,门当户对,乃是千古佳缘!” “公主殿下,不要再胡闹了!你我之间并无婚约,我已经娶妻,阿离就是我的妻子。”萧泽天皱眉,不耐烦到了极点。 “不,我才没有胡闹,是你胡闹!”明玉公主扯着萧泽天的袖子,道:“你我之间的婚事,虽然没有发明旨,但已经是两国皆知的事。萧泽天,你不能娶别人,这个村姑她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低贱下等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明玉公主!”萧泽天深吸一口气,甩开明玉公主的胳膊,已然是含了怒气,道:“本将军的话公主殿下听不懂吗?我与你并无婚约,也无其他关系!本将军已经娶了妻子,万万不会再娶别人。我大晋朝的好儿郎千千万,公主殿下大可以择其他良配,本将军已经有了家室,并非和亲的合适人选,请公主殿下见谅。” 明玉公主的眼泪扑朔扑朔的往下流,她转头看着苏离,目光里全部是恨,为什么萧泽天宁愿娶个村姑,都不愿意娶她堂堂的楚国公主? 明玉公主忽然想起,曾经听人说过,萧泽天是落难时被苏离所救,那会不会,萧泽天娶苏离只是迫不得已? 0666你尽管开个价 在明玉公主眼里,萧泽天是个铁血真男儿,重情重义,所以明玉公主几乎一瞬间就认定了,萧泽天不得不娶苏离,肯定是因为苏离挟恩自重,以恩人自居,利用萧泽天重情重义的弱点,迫使萧泽天娶了苏离。 而依照萧泽天的性格,他若是真的娶妻,定会认定了那女子。 明玉公主立刻决定,她要留下来,阻止萧泽天被心肠坏极了的苏离以恩情要挟,不得不娶一个完全配不上他的村姑。 想到这里,明玉公主决定豁出去了,既然苏离能对萧泽天施恩,那么只要她留下,她就有机会也对萧泽天施恩。 到时候两人的恩情相抵消,明玉公主身后又有两国皇室的支持,一定是稳操胜券的! 于是乎明玉公主一屁股坐下:“本公主记挂萧将军的伤势,决定就在此处住下,照顾萧将军,直到萧将军身体恢复,与本公主一同回京封王赐婚!” “公主殿下!”萧泽天眉毛拧成一团,这明玉公主怎么死活都说不通呢! 明玉公主抱着肩膀,往椅子背上一靠,道:“本公主这就上书你们晋朝皇帝陛下,要与萧将军共同进退。若是萧将军想让本公主回京城,可以,只要萧将军的伤势痊愈,本公主就与你一同回京!若是萧将军想赶走本公主……” 明玉公主上下打量着萧泽天,道:“那本公主就如实上报你们晋朝的皇帝,说萧将军早就伤势痊愈,恢复如常,只不过是被个村姑以恩情要挟不得脱身!” “你!”萧泽天气的浑身发抖,这胡搅蛮缠的明玉公主,居然要挟他! 明玉公主的意思很明确,她就是要死皮赖脸的留下,若是萧泽天非要赶她走,她就上书皇帝,戳穿萧泽天之前上报的因病不能回朝的谎言,而这期君之罪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以恩情要挟的苏离。 这就让萧泽天着实头大,以明月公主的性格,这事情她还真的能干出来。 到时候皇帝知道了,势必会震怒,降罪给苏离,到时候就难以收场了! 明玉公主看到萧泽天的脸色,便知道她的计策成功了,很是为自己的机智而满意。 明玉公主得意洋洋的看着苏离,道:“本公主就赏你个脸,住在你家,方便照顾萧将军。” 苏离:“……” 看着苏离心里不痛快,明玉公主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她非常得意的叫绿萝搀扶着她,往苏离家的后院走去,道:“本公主既然打算长住此处照顾萧将军,那么定是要挑个住处的,啧啧,这什么破地方,到处破破烂烂的,难为萧将军住这么久。等到本公主和萧将军大婚之后,本公主定要父皇造个华丽的府邸作为本公主的陪嫁。” 明玉公主带着绿萝大摇大摆的往后院去,铁了心要住下,谁都拿她没办法,无奈只能跟着去,省的这刁蛮公主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明玉公主一路东看西看,故意放慢脚步,走到苏离身边,低声嘲讽道:“本公主知道你是萧将军的恩人,你一个村妇出身,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估计就是你们这地方的小小父母官了。所以本公主理解你救了个大将军是多么的惊喜,可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你要多少金银财宝,尽管开个价,只要你开口,本公主多少金银都给你。你的出身实在上不了台面,配不上萧将军,还是知趣点,别再纠缠的好。” 0667猪圈一样的房子 明玉公主说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苏离。 苏离攥紧了拳头,冷冷道:“公主殿下你怕是误会了,我与我相公是两情相悦,与你说的什么金银无关!” 明玉公主却一脸自以为是的得意,道:“本公主知道你有些小聪明,无非想的是今后若能嫁给萧将军,成了将军夫人,那么金银财宝要多少有多少。可你不想想,就凭你,皇上认可这亲事吗?萧将军的父亲母亲,他们认可吗?你一个村妇,就老老实实的当你的村妇,嫁个农夫,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觊觎不属于你的男人!” 明玉公主说完,立刻亲亲热热的挽着苏离的手,回头对萧泽天道:“哎呀,萧将军,你这个恩人我倒是越看越喜欢。毕竟她救了你,我心里也是感激她的。” 苏离听着恶心,一股恶寒,赶紧甩开了明月公主。 明玉公主立刻做委屈状,对萧泽天告状:“萧将军,你瞧瞧,我想对她示好来着,谁晓得她这么瞧不上我,还把我胳膊甩开了。” 萧泽天冷冷看着明玉公主:“本将军还是觉得公主殿下回京城吧。” “不,萧将军不走,本公主也不走!萧将军去哪里,本公主就跟到哪里!”明玉公主冲萧泽天坚定道,而后在一个屋子门口停下,指着那屋子,道:“绿萝,这房子看着勉强还能住人,唔,虽然比起本公主在楚国的皇宫,这跟猪圈一般简陋,不过为了照顾萧将军,本公主甘愿屈尊降贵,委屈自己住下。本公主知道萧将军生性低调,不喜欢张扬,尽管在乡下养病,却一直隐藏身份。那么本公主也委屈一下,隐藏自己公主的身份,做个普通的女子好了。哎,要知道本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一点苦。也就是为了萧将军,本公主才这般委屈自己,希望萧将军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明玉公主这番话,说的好似自己为萧泽天做了多大的牺牲似的,简直恶心的人想吐! 可这么一番情深意切的话说出来,却没有换来明玉公主料想里的萧泽天的怜惜,萧泽天冷眼道:“这间房子你不能住。” 明玉公主顿时急了,娇声撒娇道:“为何?这房间有什么特别吗?难不成是因为离萧将军的房间太远不方便照顾?那,那本公主就换个离的近的房间吧。萧将军的房间是哪间?” 萧泽天冷眼道:“这间房子是本将军岳母的房间,公主殿下不能住。” 明玉公主嗲声嗲气道:“可人家就看上了这间房嘛!这间房间是最宽敞的,而且朝向好。本公主都委屈自己住农家院子了,萧将军怎么连本公主挑个房间都不肯,真真是叫人伤心死了。” 萧泽天冷笑:“本将军从未求过公主殿下住在这里,这里是乡下,就这条件,公主殿下住不惯的话就不要住了,速速回去吧。” 明玉公主看萧泽天是真的不高兴了,立刻服软,改口道:“行嘛,那本公主就不住这间了。为了萧将军,本公主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委屈都能受。” 0668想办法结交 萧泽天一副不耐烦非常想赶走人的模样,明玉公主再不敢矫情,勉勉强强挑了个厢房,当作她的房间。 而对那间厢房,也是诸多抱怨,又嫌弃房间的家具不够精致华美,又嫌弃不够宽敞云云,将房间挑刺挑了个遍,却还死活赖着不走。 苏离眼见如此,心知这明玉公主是赶不走了,简直心烦意乱,这都什么事啊! 明玉公主决定住下,立刻叫手下人把她的行李往苏离家搬。 苏离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出门还要带这么多行李,足足拉了五个马车! 这五个马车的行李,顿时在海子村引起了轰动,大家都在猜测,是哪里来的富家小姐来了?于是好些村民都跟着马车走,一路走到最后,发现居然是苏离家的客人。 “阿离,你家这是哪里来的客人啊,这么阔气!”朱嫂子看着这五车的行李,里头的物件又精致又漂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 苏离在门口,苦笑摇头,哪里是什么客人,分明就是死皮赖脸的狗皮膏药! 可这话却不能对朱嫂子说,只摇头,道:“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来了,体验体验咱们乡下的生活。” 朱嫂子奇道:“哎呀,这乡下生活有啥好体验的?我还羡慕人家富贵生活呢!” 朱嫂子话刚落音,秦三娘的声音响起,道:“朱嫂子,你这就不懂了吧。那些家里有钱的富贵公子小姐们,吃腻了山珍海味,住腻了深宅大院,就想吃吃萝卜青菜,住住乡下农家,换换口味。” 朱嫂子道:“啧啧,这位不懂,我就知道富贵人家好,咱乡下穷。” 秦三娘笑道:“我早些年,这种人见的多啦,吃肉吃腻了,就想吃青菜!啧,瞧这行李的架势,这小姐家真真是滔天的富贵啊!阿离你可真是好命,能认识这么多富贵人,哎,也不知道给我介绍介绍呗。” 苏离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恨不得把明玉公主扔的远远的,可奈何人家是楚国公主,又以期君之罪做要挟,无可奈何。 秦三娘又与苏离说了些话,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这个富贵小姐的事,似乎很想与之结交。 苏离只能打哈哈随便敷衍几句,毕竟明玉公主的富家小姐的身份是假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秦三娘见苏离口风紧,死活打听不出什么,有写不高兴,可她毕竟是有点城府的,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亲亲热热的说完话,就往家去。 旁边指挥下人搬东西的绿萝,却将秦三娘的言语表现尽收眼底,立刻跑去跟明玉公主汇报,道:“公主殿下,咱们初来乍到,对此地的事情两眼一抹黑,若是能结交几个本地人,则能更快的摸清那个苏离的底细,才好对症下药,想到搬倒苏离的法子!” 明玉公主一听,高兴道:“好,绿萝你总算聪明了一回!你呀这几天就上村子里多打听打听消息,别舍不得花银子,只要能打探出对咱们有用的消息就行!我还不信了,这苏离就这么完美,本公主非要找出她的小辫子,在萧将军面前让她显出原形!” 0669掏心窝子的话 王氏屋里,王氏一脸愁容,拉着苏离的胳膊:“阿离,你跟娘老实说,住在厢房的那个明玉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娘看她的谈吐气质,还有用的那些东西,都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她到底是谁,为啥住进咱家?” 苏离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事情早晚瞒不住,便对王氏说了实话。 苏离原本以为王氏会非常震惊,或者生气她的隐瞒。可谁知,王氏听了之后,只是漏出些许惊讶,没有特别大的吃惊。 王氏叹气,道:“阿离,娘早就看出来元宝不是普通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身份这么高……哎,那楚国公主,确实难办。娘一个乡下妇人,都听说了楚国公主要和晋朝战神大将军萧泽天联姻的事。这婚事虽然没有正式下圣旨,可民间都在传,几乎人尽皆知。这明玉公主现在找上门来,可咋办啊?” 苏离也是愁的不行,她虽然是萧泽天承认的妻子,可萧泽天的父母呢?会认她么? 站在苏离的角度来看,一个公主和一个村妇当媳妇,通常父母都会选公主,不会选村姑。 这么说,苏离很大可能没有公婆的支持。 公婆不支持,皇上不认可,苏离对比明玉公主,唯有的是萧泽天的感情。 可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萧泽天身份特殊,还有皇帝指婚,实在是难上加难。 苏离一脸愁容,王氏心疼女儿,也不再逼问,只跟女儿说了些掏心掏肺的话,拉着苏离的手道:“阿离,你选择不了你的投胎,你就投生在娘肚子里,成了个农家女,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可我闺女有能耐,不比那些公主差。你只需做好你自己,至于元宝的父母,他若真的疼惜你,会站在你这边替你争取。还有皇上,那更不是咱们能操得了心的。总之这事啊,最终还得看元宝。可若是最终事情不成,你也别记恨他,毕竟他能为你争取过,和皇上抗争过,已经很难得了。反正咱们家有钱,我阿离也有的是本事,若是元宝最终不得不休了你,咱们也能好好活下去。” 王氏一番话,叫苏离心里疙瘩解开些,她点点头,道:“娘说的对,我只做好我自己,尽我全力。至于其他,那些我无能为力的就交给元宝。我知他定会尽力,可毕竟皇权至上,若是最终拗不过皇帝,我也不怪他,只当我们没缘分。” 王氏心疼的摸着女儿的头发,道:“哎,娘真宁愿元宝就是个普通人,哪怕一辈子是个傻子都好。” 苏离也叹气:“我也希望,他就是个傻子。他傻点,我不嫌弃他。” 母女两个说着话,外头绿萝的声音响起,道:“王夫人,我家小姐让我给你送了银耳莲子羹来。小姐说王夫人也曾经照顾过我家姑爷,我家小姐非常感谢王夫人对我家姑爷的照顾。” 苏离顿时恼了,萧泽天是她丈夫,什么姑爷不姑爷的,问过她吗!? 0670楚国就是这样的教养? 绿萝端着银耳莲子羹进来,一脸笑,却是奚落:“啧,这是我家小姐赏你喝的,还不快来接着!” 那模样,简直就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苏离冷冷站起来,一巴掌将银耳莲子羹给打翻了,瞪着绿萝,道:“什么姑爷不姑爷的,元宝是我相公!” “哟,还元宝长元宝短的。啧,你嫁的那是傻元宝,萧将军变傻的时候!现在萧将军恢复了,那稀里糊涂的婚事自然就不算数。”绿萝满脸得意,道:“瞧你这不识抬举的样,我们小姐赏你的好东西居然给打翻了,真真是乡下人,就这点心胸见识,小气死了。” 苏离上前一步,抓住绿萝的领子,冷声道:“我再重复一遍,不管他是元宝,还是萧泽天,他这个人,就是我相公!我和我相公的婚事,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插嘴,说什么算数不算数!” 门口,明玉公主的声音响起,她脸上挂着十足的嘲讽:“有些人,越在乎什么,就越强调什么。你若是真的自信满满,认为你说萧泽天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何必这么强调呢?说到底,你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心虚罢了。而我,才是那个最终和萧将军相伴一生的人!本公主大度,念你曾经对萧将军有恩情,你若是乖乖的听话,对本公主毕恭毕敬,本公主心情好了,就赏你在府邸里当个烧火丫头,偶尔还能见上萧将军一面。至于其他的,你这个村妇就别想了!” 明玉公主的话,无疑是诛心之言,苏离现在对她和萧泽天的婚事最不自信,偏偏明玉公主看出来了,就拿这个做文章刺激她。 苏离一时集火攻心,有些说不出话来,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冷冷的盯着明玉公主:“公主殿下若是对萧将军那般志在必得,又何必这么厚着脸皮赖在我家不走?说到底,公主殿下心里也清楚,萧将军心里只有我,所以你害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吧?若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萧将军未来的妻子,那么你大可回京城等着萧将军回去赢娶你。说到底,你根本就清楚,他不会娶你。” 苏离说完,眼睁睁看着明玉公主的脸色从得意倒灰白,最后成了一副猪肝。 明玉公主咬牙,还想争辩什么,苏离却道:“事实胜于雄辩,公主殿下说一千道一万,现在你们的确什么关系都没有。既没有圣旨,也没有指婚,那么你贵为公主,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口口声声把萧泽天当成自己男人?你们楚国皇宫的教养,就是这样教你们这些公主随便拉个男人当丈夫的吗?羞耻何在?廉耻何在?我奉劝明玉公主还是注意点自己的言行举止,省的堂堂的楚国公主,叫我一个晋朝的乡下妇人挑出这么多错来,那可真真是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王氏在旁,看着女儿理直气壮的样子,暗暗为苏离叫好,跟着道:“是啊,我们晋朝的乡下姑娘都懂得矜持,不会乱拉个男人硬要人家当自己丈夫,也许是楚国的民风开化,女子都这么热情奔放?” 母女两个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你楚国公主不要脸,把楚国的名声败坏了,真真是气的明玉公主鼻子都歪了,带着绿萝气鼓鼓的回了自己房间,道:“牙尖嘴利的贱人,指桑骂槐的说我们楚国皇室没教养!本公主迟早要撕了她那张嘴!绿萝,本公主让你在村里打探苏离的小辫子,你打听出来了没有?” 0671比酷刑难受一万倍 绿萝想了想,道:“这些日子奴婢在村里经常走动,四方打听,可谁知这些村民都嘴巴严实的很,提起苏离来,只说她的好话,说她给村里盖学堂,还带着大家发财。” 明玉公主一脸不屑:“果真是乡下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人心。盖学堂能花几个钱,也值得说道?切!还什么带领大家致富,本公主也听说了,不就是哄着村里人给苏离卖菜嘛!才能赚几个钱,连本公主一杯茶钱都不到,就让他们高兴成这样,真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绿萝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公主放心,奴婢已经和村里好几个人结交,相信过几日再混的熟悉些,奴婢再用些小恩小惠,这些人总会把苏离的老底给揭出来。” 明玉公主和绿萝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忽的闻见外头飘进来食物的香味,馋的明玉公主口水都快滴到了地上! 原本明玉公主锦衣玉食,是不愁吃穿的,但是自打非要死皮赖脸住进苏离家,虽然以告状为威胁要挟苏离,但是苏离始终没给过明玉公主好脸色。 只给她了几间厢房住着,厢房里有个小厨房,其他的,一概没有。 而其他苏离家的人,则都跟避瘟神似得,离这个他们眼中的富家小姐远远的。 明玉公主这几天的饮食,都是绿萝在打理。绿萝是个贴身大丫鬟,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女,是很少下厨房的,所以绿萝的厨艺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吃的明玉公主难以下咽。加之这里是乡下,连个饭馆都没有,只能去青苗城买些点心来凑合,几天下来,点心吃的明玉公主脸都绿了。 可偏偏苏离就当没看到,饿就饿着呗,谁让你丫的死皮赖脸非要住进来,饿死拉倒! 最最可气的是,苏离明明知道明玉公主又馋又饿,吃点心都快吃吐了,还偏偏每次做了好好吃的,专门端着绕一圈,从明玉公主住的房子门前经过。 无论是苏离,还是她的四个徒弟,做出来的饭菜那叫一个香飘十里,简直馋的明玉公主都想把盘子抢过来。 可奈何得记着自己是个公主,在萧将军面前要矜持高贵,于是只能忍着。 今个苏离做的是酱香排骨,爆炒鸭舌等几道香味浓郁的菜肴,从明玉公主屋檐下那么一经过,明玉公主的肚子开始咕咕叫着抗议。 “整天吃点心,腻都腻死了!绿萝你个没用的东西,连饭菜都做不好!”明玉公主烦躁的在绿萝胳膊上拧了一把。 绿萝吓的瑟瑟发抖,低头道:“公主殿下息怒,都是奴婢的错。要不,奴婢、奴婢去青苗城找个厨娘来?” 明玉公主瞪着眼睛道:“你是脑子不好吗?本公主是要萧将军看见,本公主为了他吃不好住不好,受了多少委屈,你这把厨娘一请来,不就是证明本公主生活滋润,活生生打本公主的脸吗!?” 绿萝吓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这、奴婢也不知怎么办啊!” 明玉公主重重的唉了一声,闻着外头的香味,想象着苏离做出饭菜的美妙滋味…… 那种看到美味、闻到美味,肚子饿的咕咕叫,美食当前却不能吃的体验,简直比酷刑还难受一万倍。 0672揭了你的皮! 明玉公主实在是受不了美食的诱惑,鬼使神差钻去了苏离家的厨房。 厨房里,苏离正在掌勺,技术娴熟,锅里不知在做什么饭菜,叫人闻见就咽口水。 明玉公主这几天实在是没吃好,这会子见了美食,眼睛都绿了,立刻摆出那幅公主架子,道:“本公主命令你,把你做的饭菜给本公主送到房间里去!听见了没有!” 苏离一边颠勺,一边淡定的白了明玉公主一眼:“我凭什么要给你做饭菜吃?” “就凭我是楚国公主!”明玉公主理直气壮道。 “楚国公主怎么了?我可是大晋朝的百姓,你楚国的王公贵族找你们楚国百姓摆架子去,别往我们大晋朝的百姓面前摆谱。”苏离哼了一声,满脸不屑:“你要是不满意,你就回你楚国去,非要死皮赖脸的待着不走,还想蹭吃蹭喝,楚国公主,你的脸呢?” “你,你敢骂我!”明玉公主简直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苏离道。 “哎呀,我问问你的脸呢,问个问题罢了,怎么能叫骂呢!”苏离白了她一眼。 “哼!你这牙尖嘴利的村姑,就在萧将军面前装样子,装的自己多纯情无辜似得。背地里一肚子坏水的辱骂本公主,哼,你也就仗着萧将军这会人不在,所以肆无忌惮!等本公主揭开你温柔的皮,露出本质来,萧将军看穿你是个毒妇,定会厌恶你!”明玉公主简直要气的抓狂,指着苏离的鼻子:“你就会在萧将军面前装,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在萧将军面前现行!” “我装什么了?我一向这么表里如一,是不是啊,相公。”苏离一脸嘲笑,低头看了一眼。 从苏离身边,站起来个人来,正是拿着烧火棍的萧泽天。 “相公,这楚国公主说我爱在你面前装,还要在你面前揭开我的假面目呢。”苏离一手拿着锅铲靠在灶台上,悠闲的看着傻了眼的明玉公主:“萧将军刚帮我烧火呢,他可是全程都听见了,你想揭什么,你倒是揭啊!” 明玉公主在看到从灶台旁边站起来的萧泽天时,整个人都傻了。 “萧将军、你,你怎么在这……你拿烧火棒做什么?”明玉公主瞪大了眼睛,简直跟见了鬼似得。 萧泽天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明玉公主:“公主殿下不是看见了,本将军在帮夫人烧火做饭。另外不用公主殿下费心揭开什么真面目,阿离的任何样子本将军都喜欢,没有厌恶一说。倒是公主殿下,本是金枝玉叶,应该谨言慎行,怎么能口出无礼,跟个泼妇似得,叫人生厌。” 明玉公主这揭皮不成,反倒是自己使劲装的端庄大方的脸皮掉了,简直臊的无地自容,她这会连肚子饿都忘了,满脑子都是萧泽天那句“跟个泼妇似得,叫人生厌”。 明玉公主受不了这委屈,捂着脸嘤嘤嘤哭着跑回房间,扑在床上大哭:“苏离那贱人到底给萧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一个铁血战神将军,居然给那贱人烧火做饭!!我不服,我不服,萧将军是本公主的,这么好的男人,本公主一定不会放手!” 0673看我怎么收拾她! 夜里,苏离躺在床上,萧泽天从浴室出来,擦着半干的长发坐在床边。 苏离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一脚踹了上去:“谁让你上床睡的,给我睡地上去!” 可谁知,这脚丫子却被萧泽天一把握在手里。 苏离恼了,瞪着眼睛瞧他,使劲抽脚却抽不出,啐道:“白天你招来的那什么公主给我气受,晚上你又惹我,真真是想气死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苏离这一瞪,眼神又幽怨又委屈,尤其她眼睛生的极其好看,简直要把萧泽天都给融化了。 他立刻握着她的小脚丫,往自己胸口一放,爱怜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惹娘子不高兴。娘子你若是踢我能高兴,你就狠狠踢我,往这踢。” 萧泽天一边说着,一边抓着苏离的小脚丫做出蹬的动作,往自个胸口上踹。 苏离心疼,不忍心真踹他,急忙缩了脚,嗔道:“就会撒娇卖萌!” 萧泽天立刻凑上来,将苏离拦腰搂着:“谁让娘子就吃这套呢。” “油嘴滑舌,一边去!”苏离推了他几下,“别忘了,我们一日没有正式成亲,你就一日不能碰我。少借着机会又来揩油!外头可住着你那传说中的未婚妻呢,我心里堵的慌,才没空搭理你。” “我哪来的未婚妻,你瞧我都不稀得搭理她。”萧泽天死皮赖脸的赖在苏离旁边。 “可人家稀得搭理你啊,为了追你,什么都不顾了,屈尊降贵来咱们这农家小院,吃不好住不好的,你心疼不?”苏离酸溜溜道。 萧泽天吸了吸鼻子,道:“啧,怎么这么弄的醋味,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吧!” “哼!”苏离心里还是不舒服,把脸扭到了一边。 萧泽天暗暗叹气,越发的厌烦那劳什子的明玉公主,站起来道:“娘子若是不喜欢她在,那我派人将她强行送回京城去可好?” “强行送走,怕是不能,她回去肯定要向皇上告状,那就麻烦大了。”苏离托腮,眼底滑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我倒是有法子让她知难而退自己走。” “哦?什么法子!?”萧泽天眼睛一亮,他也愁着那明玉公主的事呢,若非她是楚国公主,萧泽天真的想过一刀宰了这恶心人的东西,省的惹苏离烦心。 “啧,这法子嘛,有点违背祖师爷的祖训,还有点不厚道……”苏离摸了摸鼻子,“但是嘛,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祖师爷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门徒被人这么欺负上门,肯定不会怪罪我用了那法子。” 一听苏离的祖师爷居然有法子能将明玉公主赶走,萧泽天立刻来了兴趣,抱着苏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道:“阿离,你快说说,这是什么法子。若是真的能让明玉公主知难而退自己走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离非常得意,笑道:“我这个法子嘛,嘿嘿嘿,那叫一个神不知鬼不觉,保管虐的那明玉公主哭爹喊娘,还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招!嘿嘿,你且瞧着,看我怎么好好收拾她!” 0674惊心策划的好戏 第二天一早,苏离就把铃铛找来,两人在房间里窃窃私语了半个时辰。 铃铛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道:“师父,这、这法子也太神了吧!” “那是!我现在把这法子传授给了你,你就照着我说的去做,保管将那明玉公主收拾的服服帖帖。”苏离笑道。 铃铛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出去办事,路上遇见了萧泽天,萧泽天问铃铛,苏离的法子到底是啥,这么神神秘秘。 可铃铛却捂嘴笑,道:“主子,这事是师父特别叮嘱的,不能告诉主子。这是师门秘密,只能传授给徒弟!” 铃铛都这么说了,萧泽天就更加好奇了,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看看苏离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铃铛没有直接去厨房,而是去了后门。每天早上,家里的采买婆子会在后门将那些往家里供应的食材取进来。 采买婆子见铃铛来了,忙赔笑道:“铃铛姑娘好,怎么有空来这瞧瞧?” 铃铛看着几个框子里的各色食材,嘿嘿一笑,道:“没什么,就是心血来潮,过来看看。啧,这框子是给家里那富家小姐的吧?” 采买婆子拍了拍其中一个小一些的框子,道:“没错,夫人交代了,每日只准备食材给她们送过去,并且收取比外头贵一百倍的价格。” 铃铛咧嘴一笑,贵一百倍,她师父下手可真够黑的,不愧是商人! “来来,我来瞧瞧咱们今个都给那千金小姐什么食材。”铃铛一边说,一边非常麻利的在框子里翻看了一通,见里头都是和家里一样的普通食材,只不过量比较少,毕竟那边只有两个人在吃。 铃铛看了一会,从那框子里拿出去几样食材,又重新放进去另外的品种,然后对那采买婆子道:“唔,这样比较好。” 采买婆子一看,铃铛调整过的食材,并没有什么特别,都是常见的。 本身那富家小姐就不受待见,采买婆子才懒得费心,便道:“是是,那就这样送去。” 铃铛点头,道:“以后每天给那两位送的食材,要本姑娘亲自挑选。” 采买婆子虽然觉得疑惑,但是铃铛是苏离的亲传徒弟,在家里地位很高,采买婆子便点头哈腰道:“是,那以后每天我将食材先给铃铛姑娘过目,再送去。” 铃铛办完事,非常满意的回了屋里,跟苏离汇报。 苏离听后,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对铃铛道:“跟萧泽天说,让他今天下午把明玉公主找来,务必要和明玉公主在屋里待半个时辰。” 铃铛啊了一声:“师父,你这是啥意思啊?” 苏离眨眨眼,捂着嘴直乐:“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铃铛挠挠头,虽然不知道苏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奉命去告诉了萧泽天。 萧泽天听后皱眉,道:“阿离在搞什么,她居然让我主动约明玉公主见面,还要在一个房间里待足半个时辰!?” 不过虽然不解,但是萧泽天对苏离非常信任,当即就让铃铛去给明玉公主传话,约她午饭后两个时辰在书房见面。 明玉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激动的要跳上房顶,却不知,自己正在落入一场苏离精心策划的好戏! 0675十足的嘲讽 “绿萝,快快,把本公主的点翠长裙拿来!本公主要精心打扮,一定要一举赢的萧将军的心!”明玉公主简直惊喜的不行,赶紧让绿萝给她打扮。 绿萝也是高兴的不行,道:“公主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萧将军终于被公主感动,知道公主的好了!” 明玉公主看着镜子,一边给自己擦粉一边道:“那是自然,本公主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不动心。萧将军本来就在战场上对本公主有情,之前不过一时被那贱人迷住了,现在想通了,自然就知道,本公主才是他的良配!” 明玉公主与绿萝好一通打扮,用过午饭,又焦急不堪的等着盼着,简直度日如年。 “哎呀,怎么还不到时辰,时间过的真是慢!”明玉公主盛装打扮,坐立不安,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去。 “公主您别急,这叫好事多磨!”绿萝道。 好容易挨到了约定的时间,明玉公主立刻激动万分的去书房赴约。 书房里,萧泽天已经来了,旁边还跟着萧云。 明玉公主见到萧泽天,激动的魂都要飞了,却强作出公主的矜持镇定,走进门去,还叫绿萝把房间门给关上了,心说最好叫苏离给撞见,这样那贱女人死心最好。 “萧将军!”明玉公主对萧泽天款款行礼,声音激动的有些抖。 萧泽天回头,只扫了一眼明玉公主,微微皱眉,嗯了一声,道:“公主请坐。” 明玉公主慢慢的走到座椅前,坐下,羞涩极了,想抬头看萧泽天,却又害羞的不行,于是就做出鹌鹑状,微微低头。 那边,萧泽天负手而立,心里想的却全是苏离的什么诡异办法,什么祖师爷的法子。 萧云看着自家主子这般诡异的模样,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泽天心里全惦记着苏离说的事,苏离交代他一定要和明玉公主在屋里待够半个时辰,但是却没规定这半个时辰他必须搭理明玉公主。 于是聪明如萧泽天立刻就想明白了,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坐在一旁认真翻看。 明玉公主原本娇羞低头,等待萧泽天跟她说话,可半天不见萧泽天吭声,于是自己忍不住开始诉说衷肠,说道动人之处,明玉公主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想着,自己都这般痴情了,萧将军总该念着她的好吧,总该对她另眼相看吧? 可出乎明玉公主的意料,萧泽天压根没有答话,更别说柔情蜜意了。 明玉公主抬头一看,气的鼻子都歪了! 原来萧泽天正在专心致志的看书,感情人家压根没听见她说啥,那她那么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都白说了? 明玉公主正在恼火呢,忽的发现旁边有个侍卫在捂着嘴拼命的憋笑。 萧云实在是受不了这公主的肉麻劲,他都快恶心吐了好嘛,要不是萧将军命令他跟随左右,他早就跑出去吐了! 萧云这个笑,十足的嘲讽,让明玉公主难堪极了,可她却要顾忌公主的形象不能发作,正在生闷气之时,明玉公主突然听见一声极其响亮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安静的房间里。 咕噜! 像是打鼓一般的巨大声响,从明玉公主的肚子里发出,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哨,预示着更大的咆哮…… 0676巨大的响屁 “嗯?”这极其尴尬的声响,终于让萧泽天有了反应。 他抬头,似乎下意识的寻找那声音的来源,然后目光就落在了明玉公主的肚子上。 明玉公主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整个人极其尴尬,她一只手捂着肚子,忽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肠子就好似被一根空气柱子从上往下捅似的,整个肚子里充满了四处乱转的气体。 咕噜!咕噜!咕噜! 又是一连三声声响,一声赛过一声,简直像在打雷。 房间里的所有人终于都把注意力放在明玉公主的肚子上。 明玉公主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为什么,她的肚子忽然会充满了好多气体,响的跟打鼓似得。 萧泽天和萧云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交换眼神:难不成,这就是苏离下的套!? 萧云摸了摸下巴,心说肯定是夫人在搞鬼!不过夫人说一定要待满半个时辰,难不成要我们两个听明玉公主肚子打鼓半个时辰? 此时萧泽天萧云两人各怀心思,都在好奇事态会怎么发展。 而明玉公主则窘迫的要死,她居然在心爱的男神面前失态了,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明玉公主暗暗换了个姿势,希望肚子不要再响了,可一声更响亮的咕噜,让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我、我先回去,下次……”明玉公主恨不得立刻就逃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公主殿下,我们将军找你有事说,你现在就走,将军会不高兴的。”萧云赶紧挽留,半个时辰还没待够呢,萧云超级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明玉公主脸色难看,这下她真真是进退两难啊。 明玉公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向天祈祷,希望自己的肚子别再出状况了! 明玉公主的祷告似乎起了作用,她能明显感觉到肚子里的气再不断移动,居然不再发出咕噜的声音了。 明玉公主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她刚才全身心都注意自己的肚子,这会一放松,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湿了。 可这高兴的,似乎有点太早。 只听忽然一声巨大的“噗——” 像是平地一声惊雷,像是远古炸天的回响,像是从梦中惊醒的巨响,一个气势十足的响屁,就这么毫无征兆又气势汹汹的奔涌而来,噗的一声从明玉公主身子里窜了出去,炸开一个巨响! “哎呦我去!”萧云被这巨响的屁惊的原地跳了起来,他活了这么大,就没听过这么响的屁啊!还是个娇滴滴的公主放的!简直跟过年放的二踢脚似得那么响! 明玉公主此时,简直恨不得一刀把自己捅死! 天哪,她居然在男神面前放了这么个响彻天际的屁! 萧泽天这下忽然明白了苏离的用意,他几乎憋笑憋出的内伤,没想到他的小娇妻居然这么腹黑,用这法子逼的那明玉公主无地自容! 萧泽天憋笑的举动,被明玉公主看在眼里,显然是一个巨大巨大的嘲讽。 明玉公主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可谁知她每动一下,就有一声响屁放出来,她不过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功夫,就嘣出了四五个响屁。 0677让人想吐 明玉公主脑子一抽,尬聊道:“啊……那个,外头的布谷鸟叫声好大。” 明玉公主内心祈祷:老天保佑,希望他们都耳朵不好,以为那声音是布谷鸟叫! 谁知萧云脱口而出:“哦?有布谷鸟叫?刚才你放屁声音太大盖住了,我没听见鸟叫。” 明玉公主:…… 绿萝:…… 萧泽天忍笑忍的内伤,肩膀一颤一颤。 “我、我……”明玉公主羞耻的捂着脸,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 她这会倒是想走,但是不敢动,因为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身体里有无数的响屁,像是栅栏后的野马,一旦稍微有动静,就会像无数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明玉公主用力的憋着,希望自己争气点别再放响屁了! 但是,肚子的咕噜又一次想起,是比上一波更猛烈的腹部鸣响,这就预示着,一波更加猛烈的响屁,在明玉公主的肚子里正在形成,蓄势待发! 明玉公主吓的脸都白了,几乎是求助似得看向绿萝。 绿萝哪里知道该怎么办,简直比明玉公主还慌,完全傻了眼。 很快的,第二波响屁集结完毕,明玉公主再也控制不住,只听一个接一个的响屁,就跟竹筒倒豆子似得嘣了出来,炸开一个,又炸开一个! 公主的屁,不一样的烟火! 噗噗噗噗的声响,一个一个二踢脚似得响屁响彻房间。 萧云从一开始的憋笑,到后来的完全忍不住,毫无形象的抱着肚子在地上大笑。 萧泽天则忍耐力强些,忍住没笑。 明玉公主的脸已经成了酱紫色,尴尬的整个人摊在椅子上,却还控制不住身子的排气。 不过,很快,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传说中,臭屁不响,响屁不臭,似乎这次行不通啊! 一股子叫人作呕的臭屁味道,立刻弥漫在房间里,熏的萧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萧泽天也是再忍不住,施展身法,一阵风似的飞出房间,一直飞了好远,才迎着风深呼吸,深呼吸…… 刚才的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以至于以后每一次萧泽天见到明玉公主时,脑海里就会像炸礼花一般炸开无数个响屁,以及回忆起这令人作呕的恶臭。 萧云看见萧泽天走了,也赶紧捂着鼻子脚底抹油溜了,在萧泽天身后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道:“哎呀,熏死我了!没想到公主也会放屁,还那么响那么臭!哎呀,我以后一见着她,就想起这臭屁,哪怕长的再美,也让人想吐。” 萧云一边说,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差点又吐了出来! 屋里,明玉公主在萧云和萧泽天离开之后,忽的两眼一翻,几乎晕了过去。 绿萝那边被屁熏的不轻,赶紧开窗换气,把明玉公主扶了起来。 明玉公主不知是羞愤的,还是被屁熏的,好办法才缓过神来,一见绿萝,哇的哭了出来,捂着脸道:“这下完了,本公主怎么会在萧将军面前出这么大的丑!完了完了,本公主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0678谁放炮仗了? 铃铛房间。 萧云绘声绘色描述明玉公主放屁的壮举,铃铛听了之后,笑的从凳子上跌了下去,锤着地板狂笑不止:“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场景想想就尴尬死了,我看那明玉公主脸皮再厚,也没脸留下面对萧将军了,哈哈哈!师父真是个妙人,居然想出这个法子,真是厉害了啊!” 萧云也笑的捂着肚子,道:“是啊,夫人真是绝了!用了这法子,明玉公主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突然出状况了呢!唉唉,我要是她啊,我就把脸蒙上,再也不敢出门!” “对对,尤其是她是在萧将军面前出的丑,哎呦喂,这新鲜热乎的出糗,还带臭味的,哈哈哈,我看她哪里还有脸赖着不走!”铃铛笑的趴在地上。 萧云立刻皱着脸,用手扇风:“铃铛,你可别提这臭味,哎呀我的娘,咋那么臭呢!我现在想起就恶心!我估摸着萧将军也差不多,这心理阴影可一辈子抹不掉。夫人真是绝了!” 萧云一边说,一边闻了闻自己的衣裳,皱眉道:“我跟萧将军从房间里出来之后,都立刻分别去沐浴更衣,哎呀那臭味太可怕了,生怕把自己染臭了。我都打了好几遍皂角呢!” 铃铛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道:“怪不得师父不轻易用这法子,说是怕祖师爷会怪罪,真真是太逆天了。没想到这不同食材搭配,还有这样的特殊功效,师父说这叫食物的相生相克。嘿嘿嘿,萧云统领,以后你可得乖乖的听话,要不然啊,我也在你的食材上动手脚,让你也,嘿嘿嘿!” 萧云听了,立马投降:“好铃铛,我的好妹妹,你可千万别!我丢不起那人!” “哟,你啥时候多了个妹妹,爷怎么不知道。”门口,李严浩摇头晃脑的进来,一进门就问:“今个下午,你们谁在家里放炮仗了?又不是过年过节,放什么炮仗!” 放炮仗!? 萧云和铃铛同时笑的喘不过气来,铃铛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道:“世子爷你去问明月公主,是她放的……炮仗,哈哈哈哈!” 李严浩看这两人笑的像两朵S逼花一样,一脸莫名其妙,正好走到明玉公主的厢房,见门关着,便没好气冲里头喊:“明玉公主,你下午是不是在房间里放炮仗来着?你一个公主,没放过炮仗,就不要乱放,你要是在这让炮仗把你炸伤了,回头又要折腾我们!” 明玉公主此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本就心神紧绷,现在一听李严浩的声音,立刻绷不住了,吼道:“滚,我没有放炮仗!” 李严浩怒道:“呸,爷好心提醒你,你居然这么不识好歹!” “滚,本公主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明玉公主抱着肩膀瑟瑟发抖,她现在最最听不得人提起那事,偏偏李严浩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说她放炮仗…… 她放屁有那么响吗!? 绿萝在旁边默默腹诽却不敢说出来:那是比炮仗响多了。 李严浩撇撇嘴,心说这公主人真不咋地,放炮仗就放炮仗,居然还嘴硬骗人,真真是不地道。 0679你可真是我的珍宝 夜里,萧泽天看着一脸无辜的苏离,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个腹黑的小东西,居然藏着这么个厉害的法子。” 苏离吐了吐舌头:“谁让她把我惹急了。” 萧泽天咳嗽两声:“那你也不能让我在里头半个时辰啊,我都快被熏死了!” 苏离笑的腹黑,道:“那劳什子公主最在意你,不让你在里头多待会,哪里会戳的动她的厚脸皮。” 萧泽天摸了摸鼻子,心说还真是。那明玉公主油盐不进的,他说什么她都能厚着脸皮赖着他,这次,不知道她丢了这么大的人,会不会走? 苏离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对萧泽天道:“我想问借些人手,行不?” “哦?问我借人手?”萧泽天挑眉,一下子来了兴趣,苏离平时特别独立,无论什么都尽量自己解决,现在她更是有了自己的金山做后盾,现在要借人手做什么? “我想建粮仓。”苏离支起身子,道:“俗话说,手里有粮,心不慌。我打算把我拥有的土地收获的粮食,七成存在粮仓里,三成卖掉。这七成粮食,荒年可以救人,若是遇见什么变故,可以救自己。” 萧泽天眼睛一亮:“娘子是在替为夫存军饷?” “呸,什么军饷,看你嘚瑟的。”苏离红着脸啐了一口,扭头死不承认。 萧泽天看着苏离傲娇又娇羞的模样,心里感慨无限。 普通女子,如明玉公主之流,只知道争风吃醋,挥霍攀比;可苏离,不仅具有商业头脑,还具有更有价值的大局观。 苏离的眼光,看的比普通人远。 萧泽天曾经在很久以前,就有过自己建立粮仓的念头,因为他光有银子不够,遇到非常时刻,银子无法立刻变成粮草。 可是那时候他手里没有大片的土地,若是到处收购粮食,那么大数量的粮食,肯定是瞒不住。 若是被皇上知道,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在屯粮,那简直就等于是给皇帝递刀宰了自己! 可现在的苏离,手里有大片的土地,还利用萧泽天给她的金子,让袁杰帮忙,在全国各地置办良田。 这些良田,冬季种高价的反季节蔬菜,大赚特赚;其他三季正常种粮,生产出的粮食因为是自己家地里的,所以一转手悄悄的屯粮,神不知鬼不觉! 萧泽天一直想做,但是没有做成的事,没想到居然被苏离给提出来了,简直让他惊喜万分,激动的一把将苏离保住一顿猛亲:“娘子,你可真是我的珍宝!” 苏离被他亲的满脸口水,使劲推开他,啐道:“不过是屯个粮食,有什么的。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叫‘高筑墙,广积粮’么!老百姓丰年的时候把家里的墙盖的高些,坚固些,粮食多囤积些,等到了饥荒年,就能抵抗的了流民,保得住家人不饿死。” 这六子被苏离换了个情况套用了一番,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缓称王”,苏离没说,因为萧泽天虽然是手握重兵的权臣,但是他毕竟是个臣子,这句话本来就是乱世枭雄争霸天下时的战略方针,前两条说出来还可以,最后一条说出来,那可是有造反嫌疑。 可就这“高筑墙,广积粮”六个字,却让萧泽天不住的重复品位,眼里逐渐放出光芒来。 这看似平淡的六个字,简直就是金科玉律! 0680疼入骨髓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萧泽天感慨的一把将苏离抱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揉碎了。 萧泽天在京城里见多了那些名门贵女,每天无非就是攀比衣服首饰,哪怕是那些有才女之名的贵女,无非也都是吟诗作对,弹琴歌舞之类。 对于这些,萧泽天素来不感冒,他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的贤内助。 而苏离,简直满足了萧泽天对于妻子的一切期待,还时不时会给他惊喜,怎能让他不疼入骨髓! “油嘴滑舌,又哄我。”苏离被他搂着,面红耳赤道:“人家那什么公主,可要陪嫁金山银山,外加一座公主府呢。我个村姑,就会种田种菜,哪里就这么好了。” 苏离这话,酸的萧泽天牙都要掉了,他抓着她的下巴,眼神炙热:“娘子,不许再提那什么公主,你再提她,我就……” “你就什么?”苏离坏笑着满脸挑衅看着他,她还真想知道,萧泽天会怎么做。 一个火辣辣的吻,立刻就让苏离知道,我们行动力超级强悍的萧将军会怎么堵住她的嘴。 一时间娇喘莺啼,过了许久,苏离软绵绵的将萧泽天推开,抓着自己散开的衣襟,嗔怒道:“你、你居然对我……你说话不算数!” 萧泽天舔舔嘴角,他终于又品尝到世间最美味的小甜点,心情好到飞起,不由分说将苏离往床上一扔:“娘子,该睡觉了。” “你!你不许上床睡,你还睡地上去!”苏离脸颊涨成了奶黄包。 “为夫先给娘子暖好了床,然后再睡地上。”某男臭不要脸的钻进被窝里。 苏离:…… 第二天一早,铃铛来找苏离的时候,看见苏离面色红润精神好,正在对镜子梳妆,而威武霸气的萧将军,则非常温柔的拿着梳子,在帮苏离梳头发。 铃铛发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赶紧捂着眼睛跑了出去,心说看将军和夫人这样子,明显和好了啊! 铃铛心里也替他们高兴,想着估摸着两人还要在房间里腻歪一会,自己不好当电灯泡,便先去给明玉公主准备好了特殊的食材,而后将厨房里早餐没吃完的几个肉包子装进罐子里,往院子外头走。 “小铃铛,又去给那孩子送吃的?”李严浩笑嘻嘻的走过来,伸了个懒腰,挡在铃铛面前,笑道:“昨个你做的香酥鸭子可真好吃,啥时候再给爷做一次呗!” 铃铛非常傲娇的甩甩头:“看本姑娘心情!” 李严浩这会闲来无事,闷的发慌,便与铃铛一起往院子外头走,两人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的讨论明玉公主那“炮仗事件”。 李严浩知道这事是苏离的手笔之后,夸张的拍着胸口道:“哎呀,幸亏爷没得罪过阿离,要不然那可真是惨!” 铃铛提起自家的师父非常得意,道:“那是,我师父可厉害了,办法多着呢!那劳什子明玉公主这次要是还能厚着脸皮继续赖着不走,后头师父的更多妙招还等着她呢!什么不停的打嗝啊,浑身发臭啊,脚底生疮啊,头顶长脓包啊,屁股长痔疮啊……” 铃铛一边说,一边掰着指头算,李严浩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一个不停打嗝放屁浑身发臭头顶流脓脚底生疮走路扭着屁股得痔疮的明玉公主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0681你还挺可爱的 李严浩一边笑,一边摇头晃脑:“要不是明玉公主,我还不知道阿离还有这本事。” 铃铛笑道:“我师父的本事可多了,只不过师父说,身为厨师,精通食物相生相克的原理,是为了避免相克的食材放在一起对食客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师父若非万不得已,不愿意用这法子。这次也是被明玉公主逼的没办法,她一个楚国公主,身份那么高,打不得杀不得,着实令人头疼。可这食材相克,却根本让人无所察觉,就是大夫也查不出病因来,只会以为是水土不服。” 铃铛说完,正好走到灌木丛里,她蹲下,从灌木丛里扒拉出了一个空罐子,里头的食物已经被张招财取走吃掉了。 铃铛将装着肉包子的罐子藏了进去,却发现灌木丛的地上有一个小小的木雕。 “咦,这是什么?”铃铛捡起木雕,发现雕的是个小男孩,可惜由于刀工太差,似乎雕刻的人也没啥艺术细胞,所以只能看出是一个满粗糙丑丑的小木雕男孩,看不清其他更多。 “啧,一个丑不拉几的木雕呗。”李严浩抱肩咂舌,“是那熊孩子送你的啊。” 铃铛握着木雕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的树后藏着个人,铃铛一眼就看出那人就是张招财。 “应该是他送我的。没想到这孩子还挺知恩,这木雕应该是他自己刻的。”铃铛道。 “啧,真丑!”李严浩盯着那小木头人,一脸嫌弃,“这么丑,留着辣眼睛,扔了吧。” 铃铛摸了摸那小木头人,又看了眼远处躲在树丛后的张招财。 那熊孩子应该是亲手雕刻的木雕报答她,但是不好意思给她,又想知道她到底收下了没有,所以才躲着偷看吧? 想起汤氏,想起张招财的悲惨境遇,铃铛的良心有一丝丝的痛,这小木头人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铃铛实在不忍心让这可怜的熊孩子再难受,便将那小木头人揣进怀里,对李严浩白了一眼,道:“你懂什么,这是人家孩子的一片心意。” “哦呀呀,铃铛,你到底还是不是暗卫啊?”李严浩绕着铃铛转了两圈,“你们暗卫不都是冷血无情么,我看你咋越来越像个普通小姑娘,还挺可爱挺有爱心那种。” “呸!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揍你!管你什么世子爷不世子爷,本姑娘就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铃铛做出狰狞状,对李严浩挥舞着拳头,做出凶狠的模样,却把李严浩逗的捂着肚子直乐:“哎哟哟哟,吓死爷了,哈哈哈!” “哼!”铃铛懒得和李严浩一般见识,将那装着肉包子的罐子藏进灌木丛里,然后抱着空罐子往家走。 李严浩也急忙跟了上去,嘴里念叨:“原来你喜欢那些玩意啊,爷还以为你一个女暗卫不喜欢普通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呢。但是那木头人太丑了,扔了吧,爷给你买个更漂亮的。” “不要。” “扔了吧。” “说了不要!” “扔了呗!” “……世子爷你再不闭嘴我真的揍你了哦!” “……” 0682我真是个废物! 远处的树丛里,张招财抱着一颗树,探出个脑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一个同样丑丑的小木头人,是他自己雕刻的一个小人儿,粗粗能看出来是个小女孩。 张招财摸着手里的小女孩木头人,喃喃道:“铃铛,你那个是我,我这个是你……等我以后发财了,我送金子做的小人给你。” 张招财的脸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他抬头看着铃铛的背影,看着铃铛和李严浩有说有笑的样子,张招财心里泛出从未有过的自卑感。 他只不过是个穷农户家不受宠的前妻生的儿子,可铃铛却是苏离的亲传徒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身边接触的男人都那么优秀。 “唉……我真没用……”张招财满心的挫败,慢慢的蹲在地上,眼泪忍不住往下流,不停的用手背抹泪,喃喃自语道:“我真没用,连吃饭都要铃铛接济,我真是个废物!” 张招财坐着,脑子里又想起了汤氏,他用力甩了甩脑袋,一下子又坚定起来。 “我不能当一个废物!我一定要出人头地,等我有权有势了,才好发动更多势力去找我娘!等我当了大人物,我就有资格去、去跟铃铛提亲!”张招财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胡乱的把眼泪抹干净,将那象征着铃铛的小木头人小心翼翼的藏在胸口的衣襟里。 衣襟里,还有另外一个小木头人,也是个女子的模样,只是身量稍微高一些,那是张招财自己雕刻的象征着他娘汤氏的木头人。 这两个木头人,成为张招财的精神寄托,被他贴身收着,视若珍宝。 张招财平复了一下心情,大步流星的往村长家走去…… 苏离家。 铃铛回去的时候,萧泽天已经不在房间了,铃铛这才敢进去。 苏离明显看着心情极好,见了铃铛,笑容都比往日灿烂了不少。 “师父,我已经把今个给明玉公主她们准备的特别食材备好送过去了。”铃铛坐在床边笑嘻嘻道,“今个的食材吃了之后,那明玉公主就打嗝停不下来,连话都说不连贯!” 苏离笑着,看着满脸促狭的铃铛,越看越喜欢,道:“她不想走,就不走,反正我秘方多的是,我倒要看看,明玉公主能坚持几日!” 众人如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平时明玉公主总会各种出没在苏离家,制造机会和萧泽天各种偶遇。 可是昨日的放屁事件,果真让明玉公主消停了,一早上没见人,厢房的门紧闭,静悄悄的,一点动静没有。 明玉公主房间,绿萝看着哭的肿眼泡的明玉公主,吓的瑟瑟发抖。 明玉公主呜呜的扑在床上哭,一想起昨日的丑态,简直恨不得羞愤而死。 “本公主这辈子都没这么失态过,呜呜呜,这以后我可怎么做人啊!这什么破地方,水土这么差,怪不得养出苏离那种贱人来,呜呜呜!”明玉公主呜呜的哭着,昨个她叫绿萝请了大夫来,大夫说她是水不不服,而且明玉公主自己也没有啥异样的感觉,除了狂放又臭又响的屁停不下来之外,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肯定不是下毒之类,于是明玉公主傻傻的也就真的以为是自己是水土不服。 0683水土不服 明玉公主一边哭着,忽的又是噗的一声巨响,一个臭响屁从裙子下头钻了出来,绿萝恶心的赶紧捂着嘴省的自己吐出来,这一举动却刺痛了明玉公主的自尊,明玉公主蹭的站起来,一巴掌甩了上去,骂道:“贱婢,连你也羞辱本公主!” “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绿萝面色如土赶紧跪下。 明玉公主咬牙,又打了绿萝两下,这期间她的屁就止不住,所以明玉公主别说什么去偶遇萧泽天了,她现在走几步就放屁,所以连房间门都不敢出。 “唉,我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明玉公主一脸绝望的靠在床边。 绿萝双颊红肿着,暗暗咬牙,心说公主在此地水土不服不是个办法,这样下去自己得跟着倒霉遭殃,不如哄得明玉公主离开此地,自己也省的跟着遭罪,于是绿萝跪下,道:“公主,奴婢以为,公主最好还是暂时避开一阵子……若是此时公主在萧将军眼皮子底下,难免会让萧将军想起、想起那事……所以奴婢以为,公主不如先回京城,等萧将军慢慢把此事淡忘了,再相见不迟。再说,萧将军的婚事是晋国皇上说了算了,公主不如从晋国皇帝入手,让您父皇给晋国皇帝施压,尽快促成这门婚事。到时候赐婚的明旨一发,事情就定了,萧将军总不会为了那么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抗旨吧。” 绿萝说的战战兢兢,说完,抬头看着明玉公主的脸色。 明玉公主陷入沉思,心说绿萝的话也不无道理,赐婚才是头等大事,她怎么就糊涂到舍本逐末了呢!再说,她的存在,就让萧泽天想到了她放屁那事,尴尬的要死,哪里会有什么你侬我侬的情意绵绵出来,不如以退为进,等事情淡了再见面,萧将军就把这糗事忘了。 然而明玉公主算盘打的好,却不知,她那臭屁简直成了萧泽天一生无法忘记的事件之一,以至于哪怕日后都忘了明玉公主的长相,却还忘不掉她那堪比二踢脚的响屁。 明玉公主既下定了决心,虽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可也只能作罢,便让绿萝去准备准备,等午膳过后就出发回京。 由于明玉公主的行礼太多,这一收拾可是大动作,苏离家的人全都知道她要走了。 对此,王氏很是意外,对苏离道:“阿离,那明玉公主不是一心赖着咱们家元宝,怎么就甘心这么走了?” 苏离嘿嘿一笑,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她呀,不适合咱们这的水土,待不久。” 王氏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等绿萝把那五车行礼收拾好,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明玉公主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嘴。 “公主,行礼都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绿萝道。 “嗯,本公主……噗——知道了,出发……嗝——吧。”明玉公主涨红着脸,艰难的说完一句话,期间夹杂着屁声和打嗝声,听的绿萝一愣一愣的。 很快,绿萝就发现,自家公主不知怎么的,除了放屁,居然还开始打嗝! 明玉公主这打嗝简直跟敲河北梆子似得,声音又大气量还足,并且很连续。 明玉公主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红着脸以手势示意绿萝快扶她走,可哪里知道刚出房间门,就看见萧泽天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等她的样子。 0684别在这里污染空气 原本见到萧泽天主动找她,明玉公主肯定又高兴又激动,可现在,她真恨不得离萧泽天远远的! “公主,萧将军来了……”绿萝愣愣的看着不远处那英姿挺拔的男人,颀长匀称的身材,看着出色极了,不由让绿萝看呆了。 明玉公主此时巴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可却晚了,因为萧泽天已经看见了她,朝她走了过来! 明玉公主慌乱极了,后退几步靠在马车上,死死夹着腿省的屁又出来,可嘴里的嗝不听使唤,就在萧泽天快走到的时候,明玉公主绛紫色的脸里,憋了一个巨大的嗝出来。 韭菜味的! 萧泽天立马就顿住了脚步,脸色明显变了许多。 明玉公主捂着嘴,内心满是绝望,身子一个哆嗦,又是一个屁。 这下可好,上下齐齐出气,噼里啪啦跟炸豆子似得,饶是淡定如萧泽天,也不由退后了好几步,用袖子遮住鼻尖,皱眉道:“明玉公主回京路途遥远,本将军会派萧家的暗卫暗中保护,公主还是、快些上马车吧。” 快滚别在这里污染空气! 明玉公主一句话不顾上说,提着裙子连滚带爬的自己爬上马车,一丝丝公主的优雅都不见了。 绿萝只顾着看萧泽天看的眼睛都直了,心里小鹿乱撞,傻站着,明玉公主见马车还不开动,呵斥道:“绿萝!” 绿萝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让车夫赶着马车往外走。 出了苏离家大门,苏离一家人都在外头站着,意思是出于礼貌我们送你一下。 当明玉公主的马车经过时,里头的“炮仗声”响起,李严浩故意高声嚷嚷道:“哎呦呦,今个是有什么喜事,谁家又放炮仗了!?” 明玉公主在旁边的马车里路过,羞的攥紧了拳头。 她不光在男神面前出丑,现在居然把脸丢在苏离面前,真真是难堪死了! 苏离笑的狡黠,旁边白露抢先大声道:“世子爷,你听错了,这不是炮仗声……炮仗声比这个响,而且啊,没这么臭!” “哈哈哈哈!”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马车终于走远了,明玉公主整个人都摊在了马车里,满心绝望。 海子村口,秦三娘正在和几个妇人说笑,忽的看见几辆豪华马车在往村口走。 秦三娘咦了一声,心说这不是苏离家寄住的那个有钱小姐么。 这几日那小姐的侍女绿萝在村里和人结交,秦三娘是知道的。她本就有意攀上那明玉小姐,正准备等和绿萝勾搭的差不多了,这一两天就去拜会呢,怎么还没等她勾搭上,这富贵小姐就走了呢? 秦三娘这叫一个不甘心啊,这穷村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富贵人,秦三娘还指望和明玉小姐搭上关系,以后跟着人家混些好处。 于是秦三娘起身,快步往马车那边去,挡在了路中间。 秦三娘脑子里快速想了很多说辞,她之前是混楼里的,对自己的交际方面还是很有自信,她有信心,这次一定能攀上那富贵小姐。 马车驶了过来,见有人挡路,果真停了下来。 0685快憋不住了怎么办? 秦三娘心里一喜,立刻上前,福身道:“明玉小姐这是要离开海子村吗?奴家是村里的秦三娘,与苏离相熟的很,早就想拜会明玉小姐。今个原本打算去呢,可巧,这就遇上了。” 明玉公主此时恨不得立刻离开有人的地方,省的路边的人听见她不雅的声音,这会正憋的难受,却忽然见到马车停了下来,气的头顶冒烟。 明玉公主听见外头有人声,应该是不止一个人,她使劲的憋着,省的再丢丑,拼命对绿萝使眼色。 绿萝会意,帘子都不掀,呵斥道:“哪里来的村妇,快些滚开,别挡我们小姐的道!” 绿萝训斥的异常跋扈,秦三娘顿时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好声好气的送个笑脸过去,居然被人毫不客气的打脸! 秦三娘看了一眼身旁围着自己的几个小媳妇和大姑娘。 这些村里妇人可都是被秦三娘拉拢过来的,秦三娘这些日子凭借自己的手段和小聪明,好不容易在这群人里头建立了威信,现在被人当众打脸,哪里肯甘心。 秦三娘本就是个泼辣的,此时面子上挂不住,也不管那些什么结交之类的,一叉腰,往路中间一站,啐了一口,立马笑脸变黑脸,扯着嗓子骂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好好的说话,你凶什么凶!还让老娘滚开,你算老几!这路是你家开的?老娘还偏偏就不滚了,有本事,你们从老娘身上碾过去!” 秦三娘这气势足的,胸脯挺的老高,和方才那装的端庄的样子判若两人,贵妇一秒变泼妇,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看的旁边那群小媳妇大姑娘们都惊呆了。 绿萝没想到秦三娘这平日看着巴结她的人,居然这么泼辣,可这边明玉公主努力的憋,憋的脸都快绿了。 绿萝急了,掀了帘子出去,怒道:“秦三娘,你少捣乱,快让开!” 秦三娘呸了一声:“绿萝你这个小骚蹄子,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话滚回你老娘怀里吃奶去!你要好声好气求姑奶奶,姑奶奶心情好就让你们过去了。可你这骚蹄子一上来就让老娘滚,老娘心里不高兴,还真就不滚了!” 马车上,明玉公主心急如焚,捂着屁股对绿萝艰难道:“快、快让马车……嗝——过去!” 绿萝急的满头大汗,掏出一块银子往秦三娘身上一扔,道:“给你银子,你快闪开!” 秦三娘愣了一下,接着银子一看,足足五两啊! 娘哟,挡个路就有五两银子!?简直天降横财啊! 于是乎绿萝本以为五两银子能把秦三娘给打发走,可谁知,秦三娘一声吆喝,那群和她一起的村妇们,呼啦啦的全都围在了马车周围。 大家虽然不知道那马车上的小姐为何这么着急走人,但是大家都知道,那富家小姐为了尽快走人,会给钱! 既然挡路有钱拿,还是五两银子这么多,于是乎几乎一瞬的功夫,村里好些贪便宜的婶子媳妇,还有一些闲汉们都一阵风似得赶来,将明玉公主的马车团团围住。 这些要钱的人是少数,但是却引发了更多村民的围观,一会功夫,一大半的村民都赶来,围着马车看热闹。 明玉公主掀开马车帘子一角,看着这么多围观的人,顿时觉得好想撞死。 她快憋不住了怎么办…? 0686拦路敲诈 秦三娘这会子有人做了依靠,更加气势十足,站在马车前道:“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就瞧不起人,开口就骂人,让人滚!老娘倒是要问问,这村是你家的?你是这村的人?啊!?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让老娘滚!老娘今个就不滚了,就躺着了,你们来压过去啊,来啊,压死我啊!” 秦三娘说着,拉着几个同村的老娘们,让她们往马车前头一躺,死活挡着路不起来! 绿萝哪里见过这阵仗,都快被这群泼妇给吓哭了。 可是公主在车上快要憋不住了,要是现在发出不雅的声音,岂不是全村人都听见了! 这脸丢的简直不敢想象! 绿萝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想着干脆拿银子摆平,于是掏出了好些五两一个的银元宝,扔给秦三娘那群人,道:“不就是要钱吗,给你们钱!快让开!” 秦三娘那伙人一见,钱来的太容易吧,于是更是生出了贪念,心说这家人随随便便出手就这么阔气,肯定非常有钱,这么一匹肥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一定要狠狠咬一口,不能这么轻易放她们走。 围观的大部分村民,都觉得秦三娘她们做的太过了,朱嫂子道:“你们快让开吧,跟个土匪似得,看的我都臊的慌!” 可秦三娘她们得了甜头,哪里肯听朱嫂子的劝,秦三娘啐了一口:“朱嫂子,我咋就成土匪了,她们骂我,我给自己讨回公道不行么?再说了,这银子是她们自愿给的,又不是我抢的,咋就成了土匪。” 旁边秦三娘的人也跟着道:“就是,她们自愿给的银子,是给我们的赔礼道歉的钱!我们收着是应该的!” 朱嫂子其实也羡慕那么多银子,但眼馋归眼馋,她还是拉不下脸像秦三娘那样公然躺路上挡人家马车,于是啐了一口,道:“收了银子就赶紧让路,还挡着干啥,贪得无厌,不怕撑死你!”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面对巨大的利益时,人往往就会被利益蒙了眼。 秦三娘是不肯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她左右看了看,一把从人群里把张招财给拽了过来,往马车的轮子前头一塞,道:“以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你们骂了老娘,老娘心里不高兴,赔的这点钱,不够买老娘的高兴!” 赶车的车夫看着张招财被摁在了车轮前头,也是不敢再动了,生怕把那孩子给压死。 秦三娘见自己的法子奏效,得意极了,伸出手来,道:“五两银子就想打发了老娘,太便宜你们了!还有,绿萝,你骂了老娘,你得赔礼道歉,直到老娘满意了才行!” 绿萝此时脸已经绿了,这会子秦三娘说什么她都答应,只要她们赶紧让开路。 于是绿萝跳下马车,把荷包里的银子全给了秦三娘,陪着笑脸,道:“三娘,刚才是我太冒失了,得罪了你,我给你赔礼道歉,请你们快快让开吧,我家小姐有急事,耽搁不得。” 秦三娘掂了几下荷包,好沉,看样子有好几十两呢! 秦三娘这才把张招财从车轮下拽了出来,又让那几个躺地上的老娘们起来,对马车上的明玉公主道:“念在你们赔礼道歉怪诚心的份上,老娘这次就不计较了,你们走吧!” 绿萝一瞬间松了口气,赶紧上了马车,可就在她掀开马车帘子的一瞬间,看见明玉公主绛紫色的脸,绿萝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一声不好,下意识的捂住鼻子…… 0687再也不想来了! 只听马车上似是一阵锣鼓齐鸣,那叫一个热闹,那叫一个喧嚣震天,外头看热闹的全村人都呆住了。 秦三娘目瞪口呆的盯着马车车厢:“这,这啥声音,你们听见了没有?” 村民们粗俗的多,说话不讲究,立刻就有几个癞头小子跳起来喊道:“谁打嗝又放屁,声音这么响!” “就是,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弯连环屁!” 全村人围着马车哄笑起来,明玉公主瘫倒在马车,控制不住自己,满眼绝望。 可就在村民们笑着互相调侃这声响的时候,一股子恶臭从马车里散发出来,秦三娘离的最近,避之不及,冷不丁的吸了一口…… 艾玛,那酸爽! 秦三娘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身边其他的村民一半是被臭味影响,一半是看秦三娘吐了被刺激的,一时间所有的村民都忍不住开始围着马车吐,这场景简直壮观! 李狗子扶着树,吐的稀里哗啦,抹着嘴骂道:“哪个天杀的放的臭屁,熏死老子了!咋有这么臭的屁,我的娘,比老子的屁还臭!” 汪氏也吐了,指着马车道:“肯定车上那富家小姐放的!我还以为富贵人家都喝琼浆玉液不拉屎呢,没想到这么恶心,比咱们乡下人还臭!” “就是,那什么富家小姐,叫什么来着?明玉小姐,我看叫臭屁小姐算了,真是恶心死了!” “臭屁小姐,哈哈,我记住她了,下次她来,我就叫她臭屁小姐!” 村民们粗俗不堪的言语声声入耳,明玉公主躲在马车里根本不敢露头,她满脸绛紫的抓着裙子,连指甲都折断了,狠狠的踹了绿萝一脚,道:“你快出去,跟大家说屁是你放的!嗝……” 绿萝瑟瑟发抖,不敢违抗明玉公主的命令,脸滚带爬的出了马车,哭道:“屁、屁是我、是我放的,不是我家小姐放的!” 绿萝此话一出,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村民们哄的大笑起来。 明玉公主恨不得一刀捅死绿萝,骂道:“没用的东西!快,快叫马车把车赶走,这什么粗俗的乡下,本公主再也不想来了!一辈子都不想来了!” 明玉公主听着外头村民粗俗不堪的嘲笑,捂着耳朵,把脸埋在裙子里,对海子村的心里阴影面积比她们楚国的面积还要大。 哪怕是萧泽天住在海子村,明玉公主都再没脸进村子了。 明玉公主的马车,就在全村人的嘲笑里飞快的驶了出去。明玉公主不知道的是,她的事迹将来会成为海子村一代又一代流传下去的趣闻,成为村里几代人的笑料。 马车走了,秦三娘抱着银子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天降一笔横财啊! 没有热闹看,村民都散了,秦三娘才不管张招财,她抱着银子赶紧回家去。 张招财站在原地,垂下头,谁也没注意道,他刚才被秦三娘推到地上的时候,手和腿都蹭在砂石上,擦破了,此时流着血。 张招财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感觉好像全世界都把他抛弃了。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藏着的两个小木头人,心里这才没那么难过酸涩,一瘸一拐的回家去。 家里,还有好多活等着他呢。 可张招财却不知,身后不远处的树后,一双眼睛正盯着他,露出疯狂的神色…… 0688我不拿你当娘! 赵氏头发乱成鸡窝,又脏又黑,远远站着,疯狂的眼里在看到张招财的时候,显得有些呆愣。 她向前伸出手去,似乎是想隔空抓什么。 “世茂……你咋不回家呢?” “乖孙儿,都长这么大了,让奶奶抱抱……” 赵氏挥舞着手,对着远处张招财的方向抓了几下:“世茂啊,娘让你上学堂是为了你好……世茂,娘想你,你在哪呢世茂?” 赵氏一边念叨着,一边踉踉跄跄往前,对着空气扑了几下。 忽的,一只手从后头伸出来,抓着赵氏的头发,狠狠一揪,一只恶毒的眼睛瞪着赵氏:“疯婆子,又乱跑!再跑把你腿打断!” 赵氏回头,看见苏梅香半蒙着的脸,夜叉一般可怕。 赵氏脸上立刻透出畏惧的神色,双手护着头,缩着脑袋:“娘,你别打我,我给咱家生了儿子,你咋还打我……” 这语气,又像是刚嫁入老苏家时,对恶婆婆苏老太说的。 苏梅香一脸厌恶的看着赵氏,一脚踹在她腿肚子上:“又发什么疯!你儿子苏世贸,你孙子,你婆婆全死了!快跟我回家去!爹让我看着你不让你乱跑,你偷跑出来被爹知道,爹又要打我!” 苏梅香一边说,一边狠狠扯着赵氏的头发,拽着她往家里走。 赵氏疼的口里呜呜的喊,苏梅香反手就是一巴掌:“哭什么哭!谁让你重男轻女,谁让你心里只偏心那狼心狗肺的苏世贸,都是你自找的,变成今天这样,是你活该!” 赵氏被打疼的,更害怕了,捂着脸呜咽道:“娘,别骂了,碗是我打破的,不是梅香摔坏的,你要骂就骂我!梅香,快跑,别让你奶抓着你,等晚上再回来,娘给你留吃的!” 苏梅香抬起来的手顿了顿,明显在听了赵氏的话之后,愣了一下,而后独眼里的光芒却更加恶毒:“疯婆子,就会装可怜!从小到大,你根本就没有疼过我!从前你不拿我当女儿,我现在也不拿你当娘!” 苏梅香就这么粗暴的拽着赵氏的头发把她往家里拽,路上遇见好几个村民都看不过眼,直骂苏梅香没良心,尤其是朱嫂子,跟老苏家几十年的邻居了,是看着苏梅香长大的,实在忍不住,出来替赵氏说话,道:“苏梅香,她毕竟是娘,你咋能这样对她呢。以前你娘多疼你啊,有她一口吃的,绝对给你们兄妹俩先吃,你娘就是再外头再咋样,可她对你是真心疼爱。现在她得了疯病,你咋能这么对她?” 苏梅香自从名节被毁,眼睛瞎了一只,脸毁了一半之后,整个人性格大变,更加阴狠恶毒,村民的议论指点对她而言根本不痛不痒,丝毫不放在心上。 苏梅香冷笑着看着朱嫂子,指着赵氏道:“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我爹我爷都没发话,你个外人你吃饱了撑的管闲事?你嫌她可怜,你把她带回家啊!” 苏梅香说着,提着赵氏的衣服领子就往朱嫂子那边推。 朱嫂子吓的连连后退:“苏梅香,你咋能这样,这是你娘!” 苏梅香瞪了朱嫂子一眼,道:“你也知道这是我娘,那你放啥屁!?屁事多的不行,谁再**,谁来养这疯婆子!” 说罢,无视众人的唾骂,拽着赵氏进了院子,咣当把门关上。 0689威望不小 朱嫂子见苏梅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的回头和身后几个妇人议论了几句。 可老苏家早就破罐子破摔了,脸面啥的都不要,谁还真拿苏梅香没办法。 大家想想赵氏还真是可怜,以前好着的时候,赵氏虽然泼辣又可恨,但是对老苏家的人却是没的说,家里地里一把抓,全都靠赵氏撑起来。 赵氏对苏梅香,虽然没有对苏世贸那么偏宠,但是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宠女儿的。 如今赵氏得了疯病,大家都没想到苏梅香居然那么没人性,这么对待自己亲娘。 可大家也只能口头谴责谴责,谁都有心无力,也没法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苏离家。 铃铛绘声绘色的把秦三娘拦车,明玉公主出丑的事跟苏离讲了,苏离笑的花枝乱颤,道:“怕是这明玉公主再没脸踏入海子村了,唉,总算送走了这尊瘟神。” 铃铛点头,道:“可不是么,终于走了,我看见她都要讨厌死了!” 师徒两个正在说话,白露进来,笑道:“夫人,村长来了,说是村里的学堂建好了,两个教书先生也来了,想跟夫人商量商量学堂开学典礼的事。” 苏离一边起身,一边笑道:“哎呦,这村里拿主意就行了,哪里需要来问我呢。” 白露笑嘻嘻的跟在苏离旁边,道:“夫人,那是因为村里人越来越敬重夫人,就连村长他们,要拿大主意的时候,也都第一个想到来跟夫人商量呢!” “就是,别看师父年纪小,现在在村里的威望可不小!”铃铛点头。 苏离咦了一声,她还真没怎么注意过。 不过细想一下,从前她还是孤女的时候,村里人对她和王氏虽然同情,但是同时也打心里眼不当回事,孤儿寡母的没有什么影响力。 可现在不知不觉的,村里的大事件,都有苏离的身影,村里人也习惯了有什么事都先来问问苏离的意思。 白露笑道:“夫人要是个男的,估计村长都想推举夫人当里长呢!夫人,上一任里长前几天去世了,大家都在说让谁当新里长呢,刚村长还说了,也要问问夫人的意见。” “当里长?那岂不是个小村官?”苏离噗嗤笑出声来,里长虽然不算正儿八经的官,但是在乡下小地方确实非常有实权的。 里长会负责统计各家的人口、田地,官府若是摊派徭役、税收,则由里长分配给各家。和里长关系好,就能得到比较轻松的徭役,关系不好,则会被派去干脏活苦活。 所以里长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官,但是在乡下可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想当。当上了里长,在乡里村里走动,人人都敬着你,不敢得罪你,还想法子要巴结你。 不过苏离对里长什么的倒是没啥兴趣,一来她是女子,二来她有自信成为威远候世子妃,萧泽天的将军夫人。 不过如果村长真的要问苏离的意见,苏离倒是觉得,官职虽小,但胜在便利,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心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0690目光太短浅了 苏离去了厅里,村长一个人在坐着,见了苏离急忙站起来,笑道:“阿离,我找人算了几个日子,都是上上吉日,你帮着挑一个学堂开学的好日子。” 村长一边说,一边将一张红纸递给苏离,上头是好几个选定的日期。 乡下人对于破土开业等等的事情一向非常迷信,必须挑好日子,而村长让苏离来敲定最终的日期,显然是非常敬重苏离的表现。 苏离拿着纸看了看,这几个日子都是一个月内的,离的很,便同村长商量着,挑了七天以后的那个日子。 日子定了,村长笑道:“学堂里的桌椅什么的都收拾好了,你帮着请的两个先生也同我说好了,等开学那天就来村里,住在专门为先生准备的厢房里。” 苏离点头,问道:“村长,现在咱们村有多少孩子报名啊?” 村长唉了一声,脸色有些差,摇头道:“咱们村一共一百二十多户人家,现在报名的孩子只有二十个。倒是周边外村来报名的不少,也有二十来个吧。” “啥?才二十个?”苏离瞪大了眼睛,“这咋回事,村里适龄上学的孩子不少呢,咋才二十个报名的?当时说建学堂,不是全体村民都挺支持么,他们咋不送孩子来上学呢?” 村长重重叹气,道:“唉,我挨家挨户问啦,好些人原本听见建学堂,脑子一热,就说想送孩子来。可后来回家细细一算,笔墨纸砚的钱,吃饭的钱,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而且半大的小子,能帮家里干活,要是送去学堂念书,就少了半个劳力。所以很多村民回家一合计,觉得上学念书不划算,看看苏世贸念了多年书,花了那么多钱,屁都没有,所以好些人就不想让孩子来念书了。” “这怎么行,咱们的学堂免除孩子们的学费,一年笔墨纸砚的钱,省着些也要不了多少。现在念书,为的是将来过更好的日子,怎能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放弃以后的大利?”苏离皱眉,这些村民目光太短浅了吧! “唉,是啊,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可好些人反问我,要是念书念个好几年,成了苏世贸那样,书读不出个啥,地也不会种,以后可咋谋生,我这不晓得咋说。”村长无奈的摇摇头,“阿离,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种眼光。归根结底,还是村里人太穷,若是家里有些家底,也就不在意花那么点银子供孩子念书了。” 苏离揉了揉眉心,叹气道:“现在的穷是一时的,可若是不改变骨子里那观念,真的会世世代代的穷下去啊……” 可是眼下的穷,是现实,哪怕村民们冬天跟着苏离卖菜赚了点钱,但是对于时代微薄的家底来说,这些钱根本不算多少,很多村民宁愿存着,也舍不得拿出来给孩子念书用。 对于村民这种做法,苏离表示理解,但是并不认同。 钱,不能乱花,但是也不能不花,得用在刀刃上。 可要改变大家根深蒂固的观念,又谈何容易? 苏离一瞬间觉得有些挫败,她好不容易建好的学堂,好不容易请回了学问好的先生,可偏偏村民们不买账。 0691再不用看别人脸色 村长见苏离脸色不好,劝慰她道:“阿离,你也别心急,咱们学堂刚开始,能收二十多个学生已经不错了。说不定以后村里人看见了读书的好处,就愿意吧孩子往学堂里送了。唉,说来说去,这事很大程度要怪苏世贸。苏世贸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可大家都瞧见了他的下场,真真是个坏榜样。” 苏离点头,苏世贸这个榜样确实是糟糕透了。 两人说着,一起出门,往学堂那边去。 海子学堂建在村里旁边的一大片空地上,位置极好,此时房屋都已经盖好了。学堂里头宽敞明亮,桌子椅子摆的整整齐齐,有几个面善的婶子在打扫卫生,把桌椅擦的锃亮锃亮。 其中就有朱嫂子,朱嫂子一看见苏离和村长来了,拿着手里的抹布笑道:“村长阿离来啦!哈哈,我也来帮忙打扫卫生,等开学了,我把我家小子送来学堂,哎呀,我这辈子都没想到,家里能出个读书人!” 旁边的婶子们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她们也都是要把家里孩子送来念书的,言语之间全是念着苏离的好,感激的不得了。 村长感慨道:“阿离,虽然咱们村来念书的孩子少,但是毕竟能造福一家是一家,你瞧瞧,这些村民,都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你呢。” 苏离点头,看着忙碌的大婶们,听着她们对后代念书成才的美好期待,苏离心里的挫败少了许多。 虽然有很多人还认识不到来念书的好处,但是至少有二十多个孩子来了,说明有二十多户人家认可她,感谢她,这就够了。 参观完窗明几净的教室,村长又带着苏离往宿舍去。 宿舍分为教师宿舍和学生宿舍,教师宿舍是单独的四合院格局,一个院子里住两个教师,多余的房子还可以带家属,有自己的单独小厨房。 学生的宿舍则简单的多,是提供给非本村回家不方便的学生住的。最便宜的是大通铺,一条长炕上可以睡十个人。好一些的是四人间,一人一个小床,一个书柜。 因为是针对穷人的书院,所以没有更好的单人宿舍,最好的就是四人间了。 厨房也收拾好了,几口大大的灶台,擦的锃亮,将来会有村里的女人们轮流来书院做饭,书院会包吃,还给一点比较少的钱做报酬,也算是给村里增添就业人口和额外收入。 苏离对学堂整体还是很满意的,同村长参观完,便往家走,路上说起里长的事,村长笑道:“这里长要管好几个村的事,要临近几个村的村长一起选个里长出来。原本咱们海子村最穷最小,选来选去里长也不可能从咱们村选,但是这次你猜怎么着?就因为咱们村盖了学堂,接收其他几个村子的学生去念书,所以那几个村长都同意由咱们村出里长!唉,这学堂真是个好啊,以前外村的里长都向着自己的村,把最累最苦的徭役分给咱们村,现在可好啦,里长是自己人,咱们就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0692推举里长 说起这个事,村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以前那些不公平:“阿离,我记得有一年,朝廷要打仗,说是要征调人去挖铁矿。挖矿可是个苦差事,动不动都要命的!按道理来说,应该每个村按照人数来平摊这个挖矿的徭役。可那时候的里长是隔壁村的,偏心自己人,就欺负咱们村,报上去的挖矿徭役,大部分都是咱们村的!那次的徭役,好几家都死了男丁。” “还有一年,去河里修水渠,也是苦差事,倒霉的还是咱们村。” 村长说的这些,苏离因为当年还年纪小,都不知道还有这些内情。 村长说到最后,感慨道:“唉,那时候我跟里长争啊吵啊的,我硬是让里长重新分配人头,可人家一看我一个穷村子的村长算个屁,根本不搭理我。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前几日我们几个村长凑一起的时候,其他几个村长看着我那眼神都不一样,全带着讨好,生怕得罪了我,我不让他们村的孩子来咱们海子学堂念书呢!我这次说里长要从咱们村里选,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全都同意了。” 苏离笑道:“村长,我还真没想到盖一个学堂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可不是么。”村长笑道,“咱们有了别人没有的东西,现在轮到别人求咱们咯!阿离,我寻思着,这学堂是你和你四叔出钱盖的,你们家的功劳最大,所以选里长,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推举的人选。” “咦,我推举里长?”苏离惊讶的看着村长:“这、我要是推举的人,算数么?” 村长一拍大腿,笑道:“算数呀!阿离你的话可算数了,你是个实在孩子,又聪明又能干,你推举谁当里长准没错!只要你一句话,你说谁是里长,谁就是里长!” 苏离一下子乐了,没想到她突如其来的拥有了选里长的话语权。 要知道这里长可是大家打破头去争的肥差啊,现在苏离一句话就能决定,由谁管理好几个村子,上千户人家呢! 苏离虽然高兴,但是没脑子发热一下子冲动了,而是对村长道:“选里长的事是个大事,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选一个合适的人来。” 村长笑道:“好,那你好好考虑,想好了只管告诉我,我去跟其他几个村长一说,把人名报到官府,就成了!” 苏离这下高高兴兴的回家了,王氏一见着苏离这么高兴,笑道:“阿离,咋这么高兴,是有啥好事么?” 苏离便将村长让她选里长的事告诉了王氏,王氏听了,惊讶的瞪着眼珠子:“哎呀,村长让我闺女选里长,哎哟哟真是不得了啊!阿离,你可得好好考虑个人选,要有能力还能服众,不能让大家失望。” “娘,放心吧,我好好琢磨琢磨,一定推举个合适的人出来。”苏离笑道。 很快的,村长让苏离推举里长的事情一阵风一样的在村里传遍了。 村民们都惊讶的不得了,一是因为好几代了,因为村里穷,都没出过里长了;二是因为,村长居然让一个女人来推举里长。 0693李狗子想当里长 大部分村民知道了之后,还是挺高兴的,因为里长是自己人,以后服徭役的时候就没那么苦了。至于让苏离来选,这些村民也没有异议,因为本来就是因为苏离出钱盖了学堂,里长才能从他们村里出。 可还有一小波人,背地里眼红嫉妒的不得了,嚼舌头说凭什么让苏离一个妇道人家来推举里长,真真是坏了规矩。 秦三娘靠在院子门口和几个小媳妇嚼舌头,提起这事酸不拉几的道:“不就是有几个钱,盖个学堂,有啥了不起的。推举里长那是男人的事,咋能让一个女人决定。苏离懂个啥,没见识的妇人知道个屁。” 旁边和秦三娘要好的一个妇人,名叫红嫂子,丈夫跟张柱子沾亲带故,算是张柱子的远房亲戚,自从张柱子家发了横财,红嫂子就和秦三娘走的很近。 红嫂子点头,道:“就是啊,女人哪能推举里长呢。看苏离能的,她咋不选皇帝呢,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我呸!” 红嫂子顺着秦三娘的话头,倒是让秦三娘心里舒坦的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劈柴的张招财,骂了一句:“死孩子,动作快些,又偷懒,晚上没你饭吃!” 张招财低头,握着斧头闷不吭声。 秦三娘回头,对红嫂子道:“你看我家张柱子咋样,人活道的很,认识的人多,人脉广,我看我家张招财当里长就不错。” 红嫂子拍手道:“是啊,你男人是挺活道的,而且看面相,就是富贵相,一准是个当官的!” “真的!?”秦三娘听红嫂子说张柱子是当官的命,心说自己不就是官太太了,顿时心花怒放,道:“我瞧着也是,别看我们家张柱子现在不行,可要是给他个里长当当,保证能混出个模样来。” 红嫂子道:“可这谁当里长,是苏离说了算。” “这……”秦三娘犯了难,她以前有意讨好过苏离,可苏离的性子对她很平淡,秦三娘还摸不准苏离的喜好,不知如何与她亲近。 红嫂子见秦三娘低头,知道秦三娘在打里长的主意。红嫂子也低头琢磨,想着自家的男人刘常也不差,若是能混个里长当当,以后光派徭役的时候,就有殷实人家为了逃避徭役而送礼,这可是不少的钱呢! 两个女人都各怀心事,这时有个瘦瘦脏脏的小女孩跑过来,对红嫂子喊:“娘,回家吃饭啦!” 这小女孩是红嫂子的大闺女刘小宁。 “得啦,我先家去吃饭,明个再找你。”红嫂子起身往刘小宁那边去,刘小宁见娘过来,道:“弟弟又尿裤子了。” 红嫂子皱眉,道:“尿裤子就尿裤子了,你不会换啊,跟我说个啥,快走,回家吃饭去,饿死娘了。” 红嫂子带着刘小宁走后,秦三娘回屋,看见在屋里呼呼大睡的张柱子,一脚踢了上去:“别睡了,快起来,我问你,你想当官不?” 张柱子正睡的迷糊呢,一把将秦三娘搂着,道:“当啥官呀,威风不?” 秦三娘道:“里长,管好几个村的人呢,你说威风不?” 张柱子一下子醒了,眼睛贼亮:“啥,让我当里长,行行,好呀好呀!” 0694我有私心 “好个屁!八字没一撇呢,答应的倒是快!”秦三娘没好气啐了一口,道:“现在村长让苏离推举个里长,八成就是她拍板说了算。” 张柱子愣了一下,随即骂道:“凭啥苏离说了算,她算好几,奶奶的,老子不服!” 秦三娘在张柱子额头上戳了一把,道:“不服咋的,现在就人家苏离推举里长。反正这次你得想办法,弄个里长当当。要不家里这么坐吃山空的,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唉,幸亏咱们家有点家底,能整些礼,你现在就跟我去青苗城一趟,置办些体面的礼,明个咱们上苏离家去。” 秦三娘当即和张柱子进城买东西去,可村里惦记里长位置的,可不止一家。各家各户有点意思的都关起们来琢磨,怎么巴结巴结苏离,好让苏离推举自家的男人。 老苏家。 苏大启蹲在院子里砸吧砸吧抽烟,抬头对苏老爹道:“爹,这次选里长,居然让苏离推举,你说她会选谁?她相公是个傻子,总不能当里长吧,还有老四袁杰,是外村人,户籍不在这,也选不成。” 苏老爹没好气道:“我咋知道她会选谁,反正不选我。” 苏大启唉了一声,蹲在地上抓头发,当里长,好歹是个小村官呢,要是苏离让他当,岂不是能翻身了。 苏大启现在心里别提多后悔当年得罪苏离的事了。 苏大启正在烦躁呢,听见被锁在屋里的赵氏嚎叫声,没好气骂道:“嚎丧呢,快闭嘴!苏梅香,快把你娘嘴堵上,听着烦死了!” 苏梅香赶紧从厨房里跑出去,拿了个破布把赵氏的嘴堵上,这才安静。 苏大启抽完一袋烟,烦躁的在院子里踱步。原先老苏家还是挺风光的,现在这日子简直憋屈的受不了。 不行,他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衰下去,他得想想办法! 苏离家。 自打选里长的风声放出去之后,苏离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踏平了,每天都是提着礼物上门的同村乡亲,一个一个殷勤又讨好。 苏离刚开始还自己应付,后来来的人太多了,便通通叫白露打发了。 礼物一概不收,托苏离办事一概不应,谁来都没有例外。 苏离和陈氏、王氏三人说话,陈氏听着外头时不时来客人的声音,笑道:“看看咱们家阿离,混的多好,那些人全都上杆子来巴结呢。” 王氏磕着瓜子,道:“是啊,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谁能想到今天呢。唉对了,阿离,你打算推举谁当里长啊?” 苏离笑了笑,一边喝茶一边道:“娘、四婶,你们也别说我有私心,这学堂是咱们两家出钱盖的,现在有好处了,里长这个位置我还是想往自家盘子里捞的,不想便宜了外人。在我心里,当里长最合适的头一个人选,就是四叔。四叔能力强,人脉广,做事周全又公平,可惜四叔户籍不在村里,要不然我真觉得四叔最合适。” 苏离夸袁杰,让陈氏很高兴,笑道:“阿离,你这么想是对的,咱们两家出钱给村里盖学堂,里长就该从咱们自家人里头选。这里长虽然是小村官,但是自家人当了,以后可以各方面照应咱们,选个外人,不就成了给他人做嫁衣了。” 王氏惋惜道:“阿离,那你四叔当不了里长,你觉得咱家还有谁可以当?” 0695给你三叔当行不 苏离刚要回答,便见白露掀了帘子进来,道:“夫人,三婶来了。” 三婶孙氏来了,自家亲戚不同于普通村民,不能不见。 苏离道:“把三婶请进来说话吧。” 三婶孙氏很快就进来了,手里还提着礼,苏离和陈氏看了一眼孙氏手里的礼物,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孙氏这趟来,八成也是为了里长的位置。 孙氏笑呵呵的进来,先跟大家互相打了招呼,然后坐下道:“世荣跟他舅舅们上外头跑商的时候,买了好些新鲜玩意,我想着给你们送来点。还有我自己做的腌菜和香肠,都尝尝。” 王氏和陈氏夸了孙氏的手艺好,大家寒暄了一会,孙氏撩了撩头发,对苏离道:“阿离,三婶听说村长让你推举里长来着,你打算选谁,能跟三婶透个风不?” 苏离笑道:“我还在想呢,没想好。” 孙氏哦了一声,搓着手笑道:“我觉得吧,老四是最合适的,但可惜老四户籍不在这,当不了。” 苏离道:“嗯,三婶,我也觉得四叔最合适,可惜了。” 孙氏看着苏离,试探道:“阿离,里长可是肥差,肥水不流外人田,外头那些村民,现在别看他们巴结你,可你要真让他们谁当了里长,说不定他们翻脸不认人呢。唉,你们别怪我说话直,我也是见这都是咱们自家人,亲侄女亲妯娌的,没外人我才这么说。话不好听,但是实话。虽然都是一个村的,但是谁家都有私心,当了里长肯定往自家捞好处。阿离你家虽然不稀罕那点里长的好处,但是以后摊派徭役什么的,家里有个里长,好多事都好商量。你就说我们家吧,就世荣和你三叔两个劳力,就这,还被抽了好几次苦力呢。要是那时候家里有个里长,就不用干那苦力,去干点轻松的活就成了。” 孙氏这话说的确实不好听,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实话。 苏离点头,道:“三婶说的对,这里长是咱们家出钱才弄来的,不能白白让别人当了。我和四叔赚钱不容易,盖学堂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现在来了意外的回报,理应是咱们家的。” 孙氏听了苏离这么说,连忙应了几声,心说幸亏苏离不是那非得要大义凛然的,傻乎乎的把好处往外扔。 不过苏离的意思既然是自家人当里长,老四家不符合条件,元宝又是个傻子,那岂不是就只剩下她们三房!? 孙氏顿时涌起了希望,对苏离道:“阿离,三婶也不跟你绕圈子,就问问你,这里长,给你三叔当当,行不行?” “三叔想当里长?”苏离看着孙氏,“是三叔自己的意思不?” 孙氏现在在苏离面前老实的很,不敢再耍小心眼,摇头道:“不是,是我的意思。” 苏离叹了口气,道:“三婶,我说实话你别生气。我原本是考虑过三叔和世荣的,但是他们两个都太老实了,当里长向上要和官府打交道,向下要和各个村的村民周旋。就三叔或者世荣那张嘴,三棍子敲不出个屁来,你说说,他们能干得了这差事么?” 0696不是当官的料 苏离的话,问的孙氏哑口无言,她颞噎了半响,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啥反驳的话来,而是一屁股坐下,道:“唉,也怪我家那两个男人不争气,不是当官的料!” “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苏离拍了拍孙氏的手。 孙氏懊恼,却只是因为自己丈夫和儿子那老实的性格,道:“阿离,你说三婶我要是个男人,够资格当里长不?” 苏离立刻做出认真状,把孙氏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够啊,三婶要是个男人,我这里长就推你当了。” 得了苏离的夸,让孙氏心里舒坦了许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我也知道我家男人太老实,不太合适,可就想着里长,好歹是个小村官呢,就想来试试。你们可别笑话我不自量力啊,我这也是想把日子越过越好。” “咋会笑话你呢,人都想往高处走,没错。”苏离笑道。 孙氏这下心里的不痛快都没了,苏离笑道:“三婶,咱们一家人好久没聚了,我让人把三叔和弟弟妹妹们请来,在我家吃顿饭。” 孙氏高兴道:“哎呦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反正好久没聚了,我还想请教请教世荣外头做生意的情况呢。”苏离笑着,让白露吩咐厨房今晚加菜,再叫人去请三叔家几人过来。 陈氏起身道:“我去叫人跟你四叔说一声,让他下午早点把金豆接回家。” 陈氏说着就出门了,孙氏一脸羡慕,道:“金豆能进梧桐书院念书,可真好,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苏离笑道:“是啊,金豆聪明好学,我听四婶说,书院里的先生还夸他呢。” 孙氏羡慕道:“唉,我家世荣那木头脑子,就不是念书的料,以前他舅舅要送他去学堂,他一看见书就打瞌睡,实在是气死人了。要不然咱们村的学堂开了,我都想让世荣念书呢。” 苏世荣确实不太适合走念书的道路,苏离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看世荣跟他舅舅他们在外头做生意就挺好的。” 孙氏点头,道:“也对,个人有个命,人家金豆适合念书就去学堂,我家世荣做生意还行,就学做生意,要是硬往不合适的坑里塞反倒不好。” “三婶,金豆虽然姓袁,可也是世荣的堂弟,以后金豆念书出息了,咱都能跟着沾光。”苏离笑道。 孙氏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袁杰一家虽然不认爹娘和大房,但还是认三房的呀!金豆和苏世荣是正经的本家堂兄弟,以后金豆出息了,他们家也能沾光。 孙氏于是也关心起金豆来,等陈氏回来了,拉着陈氏问了些金豆在学堂里的事。 陈氏提起儿子就自豪,道:“金豆现在在学堂里叫袁陵,是他的夫子给取的,金豆这名字,咱们在家里叫叫就行。夫子说,金豆念书天赋不错,也勤奋,等满了十岁,就让他去考童生试试。” “哎呦呦,十岁就考童生,那可不得了啊!”孙氏道。 陈氏笑的眉眼弯弯:“只是去考考,未必能考上。” 虽然陈氏说的话很谦虚,可语气却是满满的自豪,因为金豆实在是争气,在他们一个班的学生里,每次都考第一,特别给家里长脸,让陈氏骄傲极了。 0697侄儿如亲子 晚上,家里人都齐了,摆了一大桌子好菜。 二房、三房、四房的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 苏世荣因为在外头和舅舅们做生意的缘故,提起做生意,话就多了。 冬天的时候,苏世荣和舅舅们在外头卖菜,后来没有菜了,就卖些别的能赚钱的东西。最近春耕农忙,大家就回家种地播种来了。 席间,袁杰多次询问苏世荣做生意的事,苏世荣一一答了,袁杰越听嘴角的笑容越胜,心里对这个侄子的评价上了一个台阶。 苏世荣确实是老实人,做生意很厚道,不会偷奸耍滑,但又不一味的死板,而是有他自己为人处世的风格。 这一点,跟苏三运的老实巴交还不一样。 袁杰看了看身边年幼的儿子金豆,金豆是注定要走仕途的,袁杰希望儿子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袁杰喏大的生意,将来等他老了,总要有人帮着打理。 管家是管家,自家人是自家人,袁杰看着苏世荣是个可造之材,最重要的是苏世荣的人品很厚道,对长辈恭敬却不愚孝。与苏世贸那种一肚子坏水心眼多的人完全是两类人。 袁杰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侄子可以好好培养培养。 苏世荣此时光顾着说他做生意的事,丝毫不知道四叔心里的算盘。孙氏听儿子说的好,脸上也有光,对苏三运欣慰道:“看咱儿子长大了,懂事多了!他舅舅们都夸他能干呢!” 苏三运嘿嘿的笑,喝了一杯酒,道:“我儿子比我强!现在我们家的顶梁柱是我家世荣,哈哈,我这个当爹的真心高兴!” 一家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袁杰喝的满脸通红,对苏三运道:“三哥,我这生意最近缺人手,你把世荣借给我用用成不?” 苏三运老实,没反应过来,道:“老四你需要人手,侄儿如亲子,你只管使唤他。” 可孙氏精明,一下子听出了袁杰的弦外之音,老四这是要扶他们儿子一把!? 袁杰可是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的大老板,若是能得了这个四叔的照拂,那苏世荣以后的路就不愁了! 苏世荣一听四叔点名要他帮忙,他混生意久了,也听出了名堂,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举杯给袁杰敬酒,道:“四叔放心,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干!” “好好!”袁杰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苏离笑着看着几个家人,她把苏世荣的变化也看在眼里,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她这个老实巴交的兄弟居然活络了不少。 可是苏世荣的年纪还没有苏离大,当里长的话,实在是太年轻了,不太妥。 苏离觉得,还是自己最初就选定的那个人当里长最最合适。 一家人吃吃喝喝好不快活,三房最后除了苏兰香全都喝醉了,袁杰派人把三房一家送回家,自己也颇为高兴,回了房间对陈氏念叨:“我这侄儿有出息,以后培养培养,当我的左右手。” 陈氏笑着拧了毛巾给袁杰擦脸,道:“瞧你把你高兴的。” 袁杰心情好极了,他一身的酒气,搂着陈氏的腰,冷不丁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可谁知,这么一亲,陈氏居然被他身上的酒味熏的捂着嘴,跑去旁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0698我也是娘子的 袁杰是个疼媳妇的,一见陈氏难受的吐了,紧张的不行,吓的酒醒了,赶紧跑过去照看。 陈氏吐完,接了袁杰给的茶水漱口,脸色有些发白,道:“没事,就是闻见酒味有点难受。可能是最近吃积食了不舒服。” 袁杰忙扶着陈氏躺下,道:“要不我去叫吴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叫了,我不难受。”陈氏道,“快睡吧,你今个喝多了,早些睡省的难受。” 床最里头,银豆迷迷糊糊的翻个身喊了声娘,钻进陈氏怀里睡着了。 苏离房间里,苏离和萧泽天都没有睡。 苏离很认真的伏案写着东西,写好了递给萧泽天,道:“喏,这是我目前的在全国各地的田产。这些是四叔他帮着我置办的,还有一些田在谈,基本八九不离十。” 苏离因为此前有萧泽天金库的支持,资金很是充裕,拜托四叔非常低调的在全国各地买了好多良田。 萧泽天接过来一看田产的数量,居然有二三十万亩,而且大多数都是产量非常高的良田! “没想到我家娘子居然是大地主!”萧泽天一把搂着苏离,“你这田地真真是比好些世家的还要多!” “那是,我银子全砸进去买地了,还从你金库里挪了些呢!”苏离戳了戳萧泽天的胸口,“还不是为了某人囤粮来着……” 萧泽天心里一暖,在苏离额头上亲了一口:“娘子对我真好。” 苏离哼哼了几声表示非常受用,道:“有句话叫,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把我田产的地方告诉你,你让你的人,在各处田产附近,就近弄些粮仓,等粮食收获了,可以直接运到粮仓里储存。至于粮仓,未必非要在深山里建,大隐隐于世嘛,多弄些身份,分散的买些别家出手的粮仓,或者买些便宜的不起眼的农家宅院,里头偷偷挖地窖也可以存粮。但要注意,这些粮仓一定要修在交通发达的地方,最好靠近官道,或者挨着水路。这样一旦需要调集粮食,就可以立刻快速的运输出去。” 萧泽天听的双眼冒光,苏离这个屯粮的法子太好了,又不显眼,还兼顾了运输的方便,简直是天才啊! “哼,我本来打算借你的人手自个弄粮仓的,可看你最近表现还不错,就把这差事赏给你。你可得记住,这粮食和粮仓都是我的。”苏离非常傲娇道。 萧泽天简直爱她爱的恨不得含在嘴里,搂着她道:“当然当然,都是娘子的,连我都是娘子的……” 第二天一早,苏离打算去好久没去的素斋馆一趟。 素斋馆现在交给三个徒弟主厨,生意倒也没有冷淡下来,苏离只时不时需要过去瞧瞧。 铃铛照例陪着,坐着马车进了青苗城,刚到素斋馆,一下车,听见后头有人热情的喊了一声:“阿离啊,这么巧啊!” 苏离回头,看见秦三娘和张柱子,两人手里提着东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苏离和铃铛对视一眼,秦三娘和张柱子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什么巧合遇见,八成就是故意在这里蹲守她。 0699有什么了不起! 秦三娘和张柱子看见了苏离,那叫一个热情,眼神简直比见了自己亲娘还热切。 秦三娘满脸堆笑,道:“阿离这么早就来十里坡啊!哎呦呦,我听说这素斋馆是你家开的,看着可真气派!” 秦三娘一脸羡慕的看着素斋馆漂亮的门楼,心里是真真的嫉妒。 苏离家咋就能开的起这么好的餐馆呢! “嗯,我家开的。”苏离语气不咸不淡。 “哎哟,我就说咱们村最有出息的就是你家了。又是种菜又是开饭馆的,真真是不得了!柱子,你瞧瞧人家苏离家的菜馆,这个气派!比我以前那楼里还气派呢!”秦三娘戳了张柱子几下,言语里提起她以前卖身那楼,没有一点避讳。 苏离皱了皱眉头,她这正经菜馆,秦三娘咋能拿她待的那青楼比呢。 张柱子看着那素斋菜馆,也是真真羡慕的眼睛都发红,喃喃道:“哎呦开这么一个馆子要多少钱啊?一百两银子够不够?” 铃铛在旁边看着张柱子那土不拉几的样子,还一百两就想开这么个菜馆,别做梦了,后头加两个零都不够! 秦三娘忙踢了张柱子一脚,小声道:“啥一百两,没见识就少说话,我看至少得一千两!” 这两夫妻看素斋馆看的惊呆了,一时间竟然连自己是来干嘛的都给忘了。 苏离压根懒得搭理这对奇葩夫妻,待秦三娘回过神来的时候,苏离已经带着铃铛进了素斋馆。 “都怪你,大惊小怪的没出息,看看,人家苏离都走了!”秦三娘对张柱子抱怨。 张柱子道:“那咱们追进去找她。” “行,进去找她!”秦三娘说着,拉着张柱子往里头走,却被门口的小厮给拦了。 小厮笑的非常客气,道:“不好意思两位,只有会员才能入内用餐,两位是会员吗?” 秦三娘和张柱子面面相觑:“会员是啥?” 小厮从怀里掏了一张会员卡出来,笑道:“会员就是得有咱们清雅素斋馆的这个卡才能进去。若是没有卡,是不能进去就餐的。” 秦三娘咦了一声,道:“没这东西,还不让进?我们可是你们苏老板的同村乡亲,找她都不让进吗?” 那小厮是个机灵的,方才苏离对这两人的态度明摆着不想搭理,他若是将人放进去,回头就得卷铺盖滚蛋。 于是小厮笑道:“没有会员卡,不能进去,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苏老板订的,我一个小小的跑堂的,做不了主,请两位别为难我了。” 秦三娘不死心,还想进去找苏离,可那小厮愣是不放行。 秦三娘和张柱子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的走了,气的咬牙跺脚,秦三娘骂道:“不就开个破饭馆,有什么了不起,还不然老娘进门,呸!” 张柱子也气道:“就是!有啥了不起的,老子也有钱,回头老子也开个饭馆!” 可这气归气,背地里骂归骂,该求人办事还是得求人办事,秦三娘和张柱子一合计,苏离家这几天一律不见客,其他上门送礼的乡亲们都被挡了,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苏离出门的时候找她。 秦三娘咬牙道:“柱子,咱上对面的茶楼等着,我还不信,苏离今个就不出门!” 0700背地里肯定赔钱 秦三娘拉着张柱子,上了清雅素斋馆对面的茶楼,要了临窗户的位置,决定蹲守苏离。 张柱子从汤氏手里搜刮的银子,加上秦三娘从明玉公主那敲诈来的一包银子,现在张柱子家算是村里仅次于苏离、袁杰、张牧家的富户,原先因为穷不敢下馆子,可现在点起菜来也阔气了不少,一口气叫了好几盘肉菜。 那上菜的小二哥一看这点菜的架势,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乡下的。 小二哥端着菜上来,张柱子夹了一筷子大肥肉塞在嘴里,吃的满嘴流油,道:“这肉多好吃,素斋有啥吃头。苏离真是脑子不好,居然开个素斋馆,我看她的饭馆肯定没人去,说不定过两个月就赔本的关门了。” 秦三娘点头,她虽然出身楼里,但是毕竟见识有限,并且不是文人雅士,并不理解那些天天山珍海味吃腻的大富之家追求素斋的想法。 秦三娘道:“就是,有肉不吃,去吃素,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柱子你看,她家的菜馆一个食客都没有,肯定是生意不行。我看啊,苏离家肯定只是表面风光,弄了个饭馆撑门面,其实背地里肯定赔钱呢。” 夫妻两个观点相似,越说越觉得苏离家外强中干,说不定不像看起来那么有钱。 上菜的小二哥在旁默不作声的露出一抹嘲笑:果真是两个乡巴佬不懂行情,他在茶楼当小二,最是知道对面的素斋馆卖的菜有多贵,生意有多火爆,赚的有多富。 现在素斋馆没食客进去,是因为要到中午才开门,这会还没开门呢,当然没食客。 当然,小二哥才懒得跟这两个没见识的土鳖解释那么多,上完菜就走了。 秦三娘和张柱子把桌子上的饭菜都吃的干净,张柱子恨不得将盘子舔了才罢休。两人吃完,要了点心喝茶,慢慢的坐着熬时间等苏离,忽的听见旁边一桌有人在大声的说话。 张柱子转头一看,不远处的一桌坐了两个五十多岁的长袍男子。 这两人一个是青苗书院的张院长,一个是青苗书院的教书先生王秀才。 只听那张院长一边喝酒,一边道:“这个月书院里又有五个学生退学,唉,这年头,世风日下,这些学生一点尊师重道的精神都没有,说退学就退学!真真是太过分了!” 王秀才使劲拍了下桌子,愁道:“是啊,好歹教了他们几年书呢,一点不知感恩!张院长,最近接连有学生退学,我还听说,又有四五个学生,也打算退学呢!” 张院长气的脸色发青,道:“都怪那什么海子学堂抢咱们的学生!劳什子的破学堂,一帮乡巴佬开什么学堂,有辱斯文!” 王秀才道:“张院长说的对,原本咱们青苗书院开的好好的,这海子学堂一开,学生就跑了那么多,再这么下去,咱们就该关门大吉,回家喝西北风了,张院长,你想想办法啊!” 张院长叹气,道:“我想办法了啊,他们找来的教书先生,原本都被我撵走了。可后来不知那苏离有什么本事,居然又请了新的教书先生来!这苏离忒可恶,一个女人开什么学堂,根本就是离经叛道!” 王秀才道:“张院长,咱们可千万不能让海子学堂开起来,要不真的没活路啦!” 0701张柱子的亲戚 张院长使劲灌了几杯酒,人有些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道:“唉,不能让海子学堂开起来,千万不能开起来!” 这边,张柱子直勾勾盯着张院长,眼神有些奇怪。 秦三娘脚底下提了张柱子一脚:“柱子,你看啥呢?” 张柱子声音有些虚,道:“三娘,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那个男的,是我本家亲戚。论辈分我得叫一声二叔,他还是个举人呢,是青苗书院的院长。” 秦三娘咦了一声,重新打量了张柱子,道:“柱子,你还有这门亲戚,举人老爷是你叔啊,我咋不知道啊。” 张柱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再说,人家是举人老爷,读书人,咱们土里刨食的,原先家里那么穷,登门人家都不带让进屋的,都几十年没走动过了。” 秦三娘哦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柱子,举人老爷不待见你,是因为原先家里穷。现在家里阔气了,可不一样,有这么个举人老爷亲戚,哪能不认!再说,你没听见张院长刚说什么苏离,海子学堂么。” 秦三娘说啦,拉扯着张柱子起来,提着原本要给苏离的礼,径直往张院长那一桌子走去。 张院长本来喝的有些醉,加之心情不好,看见有人来了,傲慢的翻了个白眼:“你们是谁啊?” 秦三娘忙把礼物堆在桌子上,笑道:“二叔,我是柱子他媳妇秦三娘,我总听柱子说,他二叔是个举人老爷,书读的好,在青苗城里连官老爷都敬重二叔,就一直心里仰慕二叔,所以和柱子来拜访二叔。早几年家里穷,现在阔了些,备了些礼物,请二叔不要嫌弃。” 秦三娘把礼品往张院长那推了推,满脸堆笑。 张院长咦了一声,心说自己啥时候多了一门亲戚,叫什么柱子?张院子快速回忆了一下,似乎还真的记得,自己有这么一门远方亲戚,只是当年这家亲戚特别穷,可现在看着两人的穿着,还有提的礼品的档次,似乎还挺有钱。 对穷亲戚和富亲戚,自然是两种态度,张院子又看秦三娘生的漂亮,于是态度没那么生硬了,道:“原来是柱子和柱子媳妇啊,哎呦这都多少年不见了。来来,快坐下说话。” 张院子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边偷偷瞄了礼物。 这礼物原本是秦三娘求苏离办事置办的,因为苏离家有钱,所以礼物置办的并不寒酸,在张院子看来,这已经是一份非常有诚意的厚礼了。 送了礼,就好说话,秦三娘和张柱子坐下,秦三娘嘴甜,先是寒暄奉承,把张院长捧了一通,马屁拍的张院长心花怒放。 张院长打量着秦三娘,道:“我记着柱子家住在海子村吧,你们海子村是不是要开个学堂?” 秦三娘便立刻做出一副苦相来,叹气道:“是啊,是我们村一个女人名叫苏离牵的头。二叔,你说女人就该本本分分的在家里相夫教子,哪有苏离这么上蹿下跳的还盖学堂,像什么话!她那什么海子学堂,就是个乡下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哪里能和二叔的青苗书院比呢。” 0702走着瞧 秦三娘这话一下子说道张院长心坎里了,张院长急忙说是,道:“唉,我也觉得这女人办学堂,不合规矩,还几次找了你们村长说这个事,让他们不要办了,青苗城已经有两个书院足够了,可他们愣是油盐不进,听不进去!” 张院长说着,拍了拍桌子,显得非常生气。 秦三娘赔笑道:“二叔别气,这事就怪苏离挑唆,村长得了她的好处,自然偏向她。唉,说起来,我和柱子也反对村里盖学堂,只可惜我们人微言轻,说话不顶事。要是我们家柱子在村里有个一官半职的,就能拦着学堂不让开了,是吧,柱子。” 秦三娘说着,给张柱子使了个眼色。 张柱子鬼精鬼精的,立刻道:“是啊二叔,我一心想拦着村里盖学堂呢!可惜他们都不听我的。对了,我们村里最近要选里长,要是我是里长,我肯定上任后头一件事就把那劳什子的海子学堂给拆了!” 张院长听了,心思一动,心说对啊,他既然拦不住苏离请夫子,可若是张柱子能当上里长,里长发话不让开学堂,这学堂不就黄啦! 张院长立刻道:“柱子,那你可要好好的竞争这个里长啊!” 张柱子立刻一脸为难,道:“二叔,我是想当里长,可、可……唉!” “可什么!你有啥难处,跟二叔说,二叔看看能不能疏通关系,把这里长给你弄回来!”张院长简直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得,只要能阻止海子学堂开门,让青苗书院继续开下去,什么法子他都肯用。 秦三娘见张院长那个猴急的模样,心里暗喜,脸色却为难道:“二叔,是这样的。这里长呢,原本应该是几个村子一起商量着,推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当。可苏离仗着自己有钱,疏通了关系,愣是把推举里长的权利握在自己手里。二叔你是不知道,苏离一个女人,在我们村那可只手遮天,村长什么都听她的,她这次肯定要把里长给他们家自己人当。我们家柱子,无权无势的,想当里长,没戏!” 张院长抓着张柱子的胳膊,道:“柱子,你要真当了里长,当真会不让海子学堂开学?” 张柱子头点的似拨浪鼓:“当真,千真万确!我就看不惯苏离那臭德行,有几个钱嘚瑟的不行,她要开学堂,我就非不让这学堂开起来!” 张院长大喜过望:“柱子,你回家等消息,这事包在二叔身上!” “谢谢二叔!我敬您一杯!等我当了里长,什么都听二叔的,立马就把那海子学堂给砸了!”张柱子立刻起身敬酒。 张院长哈哈摸着胡子,与张柱子推杯换盏起来。 秦三娘作陪,时不时说些逗趣的话,逗得张院长哈哈大笑,倒酒的功夫,秦三娘回头看了眼苏离的素斋馆,啐了一口,心说:苏离,你以为你不搭理老娘,我家柱子就当不了里长了,呸,这里长我们家柱子还就当定了!等我们柱子当了里长,你那什么破学堂,也别想开!你家再有钱,能和村官斗?看我们怎么整治你,走着瞧! 0703有没有兴趣当里长 清雅素斋馆。 苏离忙了半日就闲下来,这三个徒弟实在是给力,不用她操心太多。 在素斋馆里巡视了一圈,苏离便闲来无事,对铃铛道:“走,去张牧家的药材铺瞧瞧去。” 张牧家的药材铺离素斋馆并不远,当年张牧得了苏离的指点,把铺子买在十里坡最黄金的位置,走过去估摸半柱香的时间就到。 铃铛挽着苏离的胳膊出了素斋馆,铃铛先左右看了看,对苏离道:“秦三娘和张柱子不在,估计已经走了,师父放心出去吧。” “嗯,走了就好。”苏离点头,心里却有点奇怪,秦三娘和张柱子找她,事情都没提居然就走了,不太像他们的作风啊。 说话的功夫,就来到了张牧家药铺的门口。 张氏药铺的门面很大,修的宽敞明亮,大堂里有好些来取药看病的顾客,有两个老大夫在坐镇,张牧则在柜台忙着收钱拿药,药铺一拍欣欣向荣的气象,生意非常红火。 “张牧哥,忙呢啊!”苏离带着铃铛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张牧一抬头,看见居然是苏离来了,忙叫旁边的小厮接了他手里的生意,自己亲自出了柜台迎接,笑道:“大忙人阿离怎么有空来了?” “你这药铺开张后,我就没来瞧过,今个可算有时间来看看,这生意还真不错!”苏离到处走走看看,心说张牧的生意比她想象的还好。 “嘿嘿,生意还行,走走,上里头说去。”张牧忙将两人请到后院的厢房,让人上了好茶。 苏离问了问张牧生意上的事,张牧说的头头是道,已经悍然是一个成熟老练的商人。 “阿离,我这药材铺在隔壁城有两个分店。你刚在大厅上看的坐镇看病、抓药,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们家现在最大头的,是做药材的批发供应生意。”张牧亲自给苏离倒了茶,道:“原先我当猎户的时候,认识好几个家里种药的,关系一直不错。有几人家里的药材生意做的不小,我就与他们合作贩卖药材,在四处收些原料,自己加工成成品,再运到各地,卖给当地的药铺。单品的利润不多,但是咱们药铺的诚信好,药的成色也好,薄利多销,赚的倒是不少。” 张牧说完,挠挠头笑道:“说起来,还要多亏了阿离当时指点我买铺子买宅,才能让我攒了最初的启动资金,把生意做起来。” “那是张牧哥自己眼光好,我那时候提点别人,人家都不当回事,唯独张牧哥眼光辣,下手准,说买就买,才能发财!”苏离笑道。 张牧经常念着当初被苏离指点的事,叫苏离心里很是舒服,因为张牧这个人发财了不忘本,人品非常厚道。 两人说了一会生意上的事,苏离道:“张牧哥,村长让我推举里长的事,你知道不。” 张牧看着苏离,他心里通透非常聪明,知道苏离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这个事,便点头:“知道,采薇跟我说过。” 苏离看着张牧,道:“张牧哥,这个里长,你有没有兴趣来当?” 0704跟亲人没区别 “当里长,我?”张牧愣了一下,显然很意外。 苏离拥有里长的推举权的事,吴采薇和张牧都知道。 张牧是个男人,自然有干出一番事业的豪情壮志,也想当里长。但是吴采薇和张牧一合计,苏离人家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他们若是仗着和苏离关系好,强行去要苏离推举张牧当里长,会让苏离非常为难。 所以从始至终,那么多村民都去找苏离,甚至连三婶孙氏都去找苏离,但张牧和吴采薇始终没有找苏离提过这个事,就是怕她难做。 张牧和吴采薇本以为,苏离应该把里长的位置留给自己家人,比如苏三运或者元宝,甚至是苏世荣,没想到苏离居然找上了张牧。 苏离看着张牧惊讶意外的样子,她自然也是知道她的闺蜜夫妇没有求她当里长的原因。 正是因为张牧和吴采薇这么体谅苏离的难处,苏离才更加觉得,于公于私,张牧都非常适合当里长。 “张牧哥,我觉得,你非常适合当里长。”苏离笑道,“其一,你这个人做事稳重,公正严明,你当了里长,处理各家事务,能否服众。其二,你家里富有,不贪财,不会因为一些小恩小惠而在处理决断时失了公平。其三,你年富力强,正是干大事业的时候,当里长能助你一臂之力。其四,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希望里长由自己人来做,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四叔轮资历轮能力本是最合适的,但奈何户籍不在这里,三叔太老实,当不了里长的活,世荣虽然做生意长进了不少,但是年纪太小,一个毛头小子当里长,别人都不会听他的,至于元宝,他在众人眼里是个傻子,一个傻子怎么能当里长。我跟采薇是好姐妹,你和我家元宝是好兄弟,我们两家虽然没有血缘,但是论关系,跟亲人没区别。这里长,我让你当,我心里舒坦。” 苏离的一番话,听的张牧又是感动又是热血沸腾,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激动道:“阿离,你放心,我当了里长一定好好干!” 苏离笑道:“张牧哥的本事,我一直相信,当里长既然你没有异议,我就推举给村长,回头村长和其他几个村子的村长一说,上衙门报备一下,就会有衙门认命的文书下来,你就是里长了。以后在村里,就请里长大人多多关照!” 张牧哈哈哈大笑:“哎呦,没想到我也能捞个官当当,我回去告诉采薇,她肯定高兴!” “那是,采薇以后就是里长夫人了。”苏离笑道。 张牧高兴极了,欢欢喜喜送走了苏离,他知道这是天大的人情,晚上一回家,看见吴采薇抱着小丑丑在给孩子喂奶,立马冲了进去。 吴采薇面一红,别过身子去:“我给儿子喂奶呢,你别盯着我瞧,看别处去。” 张牧帮着吴采薇抱着儿子,笑道:“我娘子生的好看,我就爱瞧,天天看不够!娘子,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马上要当里长夫人啦!” “啥!?里长夫人!?”吴采薇听后,并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反而神色凝重的拉着张牧的胳膊,道:“张牧哥,你是不是去找阿离了?这里长阿离想推举谁就推举谁,咱可不能让人家为难。” 0705鼓励穷人念书 张牧笑着把吃完奶的儿子接过来抱着,点了点吴采薇的鼻尖,笑道:“我家娘子一向那么会体贴别人,替别人着想。娘子你放心,这里长不是我问阿离要的,是阿离自己找我,问我要不要当的。” “果真!?阿离不把里长留给她家里人当?”吴采薇这才惊喜道。 “嗯,她说她家里的人都不合适,说咱们两家跟亲人没区别,让我当里长,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张牧笑道。 吴采薇高兴极了,双手合十道:“张牧哥,阿离对咱们家可真好。你当了里长,可要好好帮衬她家,咱们受了阿离这么多好处,不能忘了本。” 张牧点头:“是,里长夫人说的对。” “太好了,明个我上阿离她,亲自谢谢她去。对了,张牧哥,这里长的认命文书还没下来时,咱们先低调些,省的村里看着又传是非。”吴采薇道。 “行的,我心里有数。”张牧笑道。 此时吴大夫敲了门进来,抱起小丑丑,道:“我把丑丑抱院子里玩回去。” 说着,吴大夫跟抱着个宝贝似得把外孙抱出去,坐在院子里逗弄孩子玩。 吴采薇看着吴大夫,一脸无奈,道:“张牧哥,你瞧爹把小丑丑惯的。这小时候还好,长大了再这么惯可不行。” 张牧搂着吴采薇的肩头,道:“爹这也是吓的了,上次小丑丑丢了,爹命都快没了一半。现在孩子回来了,自然多疼疼,也许长大了就好了。” “嗯。”吴采薇靠在张牧胸前,点点头。 却说这边,苏离回了村子,直接去找村子,将她推举张牧当里长的事告诉村长。 村长也是很惊讶苏离把里长给外人当,不过既然是苏离推举的,村长点头,道:“张牧这个孩子很稳重,以前多亏了他报信,否则咱们村那时候就被洪水冲走了。张牧在村里威望高,他当里长,大家肯定都没有异议,阿离,你这个推举的好啊!” 苏离笑道:“那是,里长管着好几个村的事呢,必须得推举一个有能力当的人。” 村长道:“那明个我就跟其他几个村长打个招呼,然后我们联名把张牧的名字提交给衙门,估摸等海子学堂开学那几天,任命书就能下来了。到时候咱们村又开学堂又出里长,双喜临门!” 村长说着,脸上带着喜气,道:“唉,我家小孙子终于能有书念了,我这心里就盼着学堂开学呢!阿离,这几天又有好几户人家想通了,带着孩子来报名,现在咱们村一共有三十几个孩子啦!” “哦!?那太好了!”苏离喜道。 村长笑道:“其实大伙心底都是很希望孩子念书,以后有出息的。但是没办法,条件有限,穷啊……唉,这新报名的几户人家里头,就有好几户家境不富裕的,也是咬牙拼命的送孩子念书,不容易啊!” 苏离低头想了想,这个年代穷人念书实在非常不容易,她开学堂的本意就是鼓励穷人家的孩子念书,好让家族翻身,改变世世代代的穷苦命运。 既然如此,苏离决定拿出一套奖励穷学生念书的举措:设立寒门学子奖学金。 0706奖学金制度 奖学金制度在现代非常完善,苏离几乎不用考虑,立刻就提笔写下了海子学堂的奖学金制度。 寒门奖学金分为四档,发放给家庭困难的学生。 第一档五人,奖励最最优秀的五名学子,每个月每个人五十文钱的生活补助,学杂费全免,住宿费全免。 第二档十人,奖励排行五到十五名的学子,每个月每个人三十文钱的生活补助,学杂费住宿费全免。 第三档二十人,奖励排行十五到三十五的学子,每个月每人二十文钱的生活补助,学杂费住宿费全免。 第四档三十人,奖励排行三十五到六十五的学子,每个月每人十文钱的生活补助,学杂费住宿费全免。 学子的成绩排名由所有老师分别打分,最后综合评定,在每个月的月末排出名次,在学堂贴公示告示。 但要求学子出身寒门,生活困难,只能住在大通铺宿舍,若有学子隐瞒家庭情况,冒充寒门学子,一经发现则被开除出学堂,并且告之当地乡绅名流,让众人知道这个学子的品行不佳。 村长看了苏离写的奖学金制度,佩服的直竖大拇指:“阿离,你这个奖学金的法子真好啊!这样以来可以鼓励学生们努力念书,只要成绩好就能免除学费和住宿费,还能拿钱贴补家用,这些半大小子,就算在家干活,一个月也挣不到十文钱,可若是来念书,只要成绩好能入围,最少也有十文钱的补助呢!” 苏离笑道:“我本心就是这个意思,不但贴补寒门学子,还鼓励他们力争上游。这排名一个月一派,让他们时刻不得松懈,鞭策他们进步。” 这每个月的奖学金,对于苏离来讲,根本不痛不痒,连她一顿饭钱都不够,但是却至少可以给六十五个寒门学子以帮助,让他们完成学业。 “哎呦喂,这个制度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咱们村的人,这样肯定能招收更多孩子念书!”村长高兴极了,“咱们的学堂是按照五百人的规模建的,这下说不定能招满人呢!一旦学生多了,吸引一些家境优渥的学生,从他们身上收学费和各种杂费住宿费,就能让学堂有进项,说不定就不用阿离你再往里头每个月贴补了!哎呀,这奖学金的办法真是绝了!” 村长一边念叨着,一边拿着苏离写的制度,急急火火的挨家挨户宣传去了。 村民们大多不识字,只靠村长念,当大家知道了把孩子送去学堂念书,只要成绩好,不但不用交钱,还能包吃包住每个月拿奖学金,都高兴极了。 “哎呀,这奖学金太好了,我这就回家跟我们家掌柜的商量,把儿子送去学堂念书!”一个衣着朴素的婶子激动的不知说啥好,赶紧回家找她男人去。 “我也去,把这好消息告诉我婆婆!我婆婆嫌念书花钱多,不让我儿子去,这下有希望说动我婆婆了!” “第一档的奖学金每个月五十文呢,这么多钱,我儿子脑子灵光,待他去了学堂,我肯定天天督促他好好念书,争取拿第一档的奖学金!” 0707我想念书 村民们对奖学金的热情非常高,村长干脆把自己儿子叫来,让他站在高台子上,一遍一遍的跟村民们宣讲奖学金的规则。 大家伙一听这是苏离的主意,并且这奖学金都是苏离自己掏腰包出的,都直夸苏离是大善人。 朱嫂子摸着自己儿子的头,道:“听见了没有,你阿离姐出奖学金,你可得好好争气,好好念书拿名次,给娘挣奖学金!” 旁边的汪氏领着儿子李草根也来了,在得知念书居然还能挣钱的时候,也动心了,对李狗子道:“狗子,咱把儿子也送去学堂吧!说不定也有钱挣呢!” 李狗子看了眼儿子,道:“成,反正在家养着也是得给他吃饭,要是真的能挣奖学金,还包吃住,咱就不用花自己的钱养儿子了。” 张招财远远的躲在一棵大树后头,看着高台子上村长儿子大声说奖学金的事,他也想去念书,但并不是为了奖学金。 而是为了将来有出息,考功名当大官,找他亲娘,迎娶铃铛。 张招财听了一会讲奖学金的事,鼓起勇气回家,找他爹张柱子。 “爹,我刚听村长儿子说,苏离出钱给海子学堂弄了个奖学金,只要学习好就能包吃包住,还有钱拿。我、我想去念书,行不?”张招财小心翼翼道。 “啥?”张柱子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张招财,忽的啐了一口,哈哈哈大笑:“你个小兔崽子,就你这德行,你还想念书!?哎呦我是你老子,我能不知道你几斤几两,你就是个蠢驴脑袋,跟你那废物娘一样!” “爹,我真的想念书,我肯定好好念书,你就让我去吧!”张招财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张柱子想都不想,立马一口拒绝:“小兔崽子,想都别想!你去念书了,家里的活谁来干?谁来做饭?” 张招财立刻道:“爹,我保证念书干活两不误,成不!?我求你了!” 张柱子哼哼,笑的诡异,道:“招财,你就别想着念书的事了。苏离想的可真美,还弄了个奖学金,啧,这学堂能不能开起来还不一定呢!” 张招财心里一凛,这是啥意思? 秦三娘进了屋,看见张招财,皱眉骂道:“脏了吧唧的兔崽子,谁让进屋的,滚去你柴房!” 张招财咬牙,噗通跪在地上,道:“爹、娘,求求你们成全我,让我去念书吧!我保证不耽误家里干活,不花家里一文钱!” “不行不行,快滚,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啊,以为自己能飞了!”张柱子不耐烦,一巴掌糊在张招财脑门上,“念什么书,滚出去!” 秦三娘也翻了个白眼,道:“就是的,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还真以为自己能当状元郎啊,快滚,今个家里的猪还没喂呢,别偷懒,快去喂猪!” “求求你们了,爹!”张招财却跪着不动,匍匐在地上给张柱子重重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 “哎呀,你这兔崽子今个脑子进水了,咋这么不听话!”张柱子抬脚就将张招财踹翻在地,抽出扫帚对张招财一顿毒打。 0708世茂咋不去上学? 张招财被张柱子打的鼻青脸肿,却还苦苦哀求,求他们准许他去学堂念书。 秦三娘看着张招财那样,厌恶的翻了翻白眼,道:“行行,让你去念书行了吧,快滚出去干活,别杵着碍眼!” 张招财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喜极了,赶紧对秦三娘连连道谢,飞快的跑出去干活。 秦三娘看着张招财高兴的样子,啐了一口,道:“跟他娘那蠢样一模一样,呸!还想念书,那海子学堂又开不起来。” 张柱子搂着秦三娘,立马换了个笑脸,道:“就是,反正学堂开不起来。” 张招财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去喂猪,可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他哼着小曲喂了猪,又将家里里里外外的活都干完,伺候张柱子和秦三娘吃了饭,自己只得了些很少的残羹剩饭。 然后张招财悄悄的溜出家门,去铃铛给他藏吃食的地方。 每天去拿吃食的时候,都是张招财最高兴的时候。铃铛给他的食物都挺好,比在家里吃的好一万遍,但是张招财为了不引起爹娘的怀疑,也会把家里的烂饭菜吃光。 “嘿嘿,看看今天铃铛给我什么好吃的!”张招财小心翼翼的往灌木丛里钻,去取罐子,可刚钻了几下,就感觉附近有人,立刻警觉的退出灌木丛,一回头,看见赵氏满脸痴呆的看着他。 “世茂……”赵氏盯着张招财喃喃自语,吸吮着自己那脏兮兮的手指头。 “我不是你儿子苏世贸。”张招财坐在地上看着赵氏。 村里人人都厌恶疯癫的赵氏,但张招财不知怎么的,却不讨厌她,因为赵氏总让他想起自己的娘汤氏。 “世茂,你咋不上学去呢,村里开学堂,我世茂念书去。”赵氏扑过来,把张招财搂在怀里。 一股子难闻的臭味扑鼻而来,张招财挣扎着想从赵氏怀里出来,但是赵氏抱的特别紧,箍着他的头,道:“世茂好好念书,娘等着世茂考状元……” 赵氏念着,松了口,张招财赶紧挣脱出来,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一颗大叔上,警觉的看着赵氏。 “世茂,你咋不上学去呢。”赵氏傻笑着看着张招财,歪着头道:“哦,娘知道了,我世茂没有书包……娘给世茂缝个书包,背着上学去……” 赵氏说着,歪歪扭扭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了。 张招财看着赵氏的背影,直到赵氏消失在视野里,这才重新钻进灌木丛去找罐子。 “大肉包!”张招财打开罐子,惊喜道,抓着包子就往嘴里塞。 但是由于他被张柱子毒打过,嘴巴受伤,疼的他直吸冷气,在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后,冷不丁,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哟,张招财,你脸咋啦?你爹又打你了?” 张招财的身子猛的紧绷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脸挡着,他脖子僵硬的回头,看见铃铛笑嘻嘻的站在身后,打量着他。 张招财瞬间就红到了耳根,低下头,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 反正他爹打他已经不是秘密,村里人都知道。 铃铛看着鼻青脸肿的张招财,叹了口气,道:“大肉包好吃不?” 张招财赶紧点点头,却窘迫的把脑袋埋的更深了。 忽然,张招财赶紧手里一空,罐子被铃铛拿去了,而铃铛往他手里塞了个粗瓷的朴素小瓷瓶:“罐子给我,这个药酒给你,拿着吧,回家自己擦擦伤。行了,我走了,明个有粉蒸肉,我给你留些。” 0709我会记得你的好 铃铛说完,抱着罐子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张招财三两步追了上来。 “嗯?”铃铛顿住脚步,回头看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熊孩子。 张招财一张脏兮兮的脸通红通红,手指绞着衣裳,显得非常局促,他低着头,小声道:“铃铛、我、我拜托你帮我打听我娘的事,你、打听着什么消息了没?” 铃铛看着张招财,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打听着什么。” 张招财抬头,眼里露出失望的模样,他咬着嘴唇点点头,声音细小如蚊子,道:“嗯,那、那谢谢你了,铃铛。我、我回家去了……” 说罢,张招财转身撒丫子就跑,似乎就跟身后有鬼追他似得,跑的像个兔子,中途还把鞋子甩掉了,又单腿蹦跳着去捡了鞋子,三两下套上,回头看了一眼铃铛发现铃铛还在看他,更加窘迫,一口气跑了回家钻进柴房,手里握着铃铛给他的药酒瓶子,心脏突突突的跳。 待到夜里,秦三娘和张柱子都睡了,张招财这才敢偷偷出去擦洗一番,靠在柴房的草垛上给自己擦药酒。 一股子中药味的药酒倒在手心,搓热了,擦在被打的淤青的地方,张招财疼的直咧嘴,可却依然用力的揉着,因为必须忍着疼使劲揉开了淤血,才能好的快。 擦完了药,张招财已经疼的满头是汗,裹着破被子躺下,将怀里藏着的两个小人儿拿出来,和药酒瓶子一起握在手里。 张招财手指头轻轻的摸了摸象征铃铛的那个小人,轻轻道:“铃铛,谢谢你,我会记得你的好的。” 而后又看向象征汤氏的小人,眼里不自觉含了泪花,喃喃道:“娘,你咋还没消息呢,你啥时候回家啊,我好想你……” 迷迷糊糊的,张招财坠入梦想,沉沉的睡了过去,却没发现柴房的屋顶上,皎月之下,站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眼神复杂的看着熟睡的张招财,一声叹息。 从张招财家回来,铃铛没由来的觉得心情低落,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看月亮,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道:“世子爷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啥?” “嘿嘿嘿!”李严浩笑呵呵的跳过来,和铃铛并排坐着,一张脸突兀的伸到了铃铛面前,笑的有点贱兮兮:“小铃铛,有心事,心情不好?” 铃铛白了他一眼,一巴掌糊在李严浩脑门上,把他的大脸推开:“土蛋呢,快来把你男人领走。” “呸,谁是他男人!”李严浩翻了个白眼,非常夸张的啐了两口:“土蛋那死断袖,哼!” “咦,萧云不在?”铃铛这才发现,今个一天萧云都没出现过。 “嗯,一早就走了,估摸着又是你们主子的什么秘密任务,反正他又不肯告诉我。”李严浩忽的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来拿到铃铛的眼前,道:“喏,送给你。” 李严浩手里,是一个精致漂亮的木匣子,铃铛看着那匣子,一脸鄙夷的看着李严浩:“世子爷,这匣子里头不会是老鼠毒蛇虫子什么的吧?你拿这玩意吓唬普通小姑娘还行,吓唬我,还是算了吧!” 0710萧云的终身幸福 李严浩听铃铛这么说,立马做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道:“铃铛,你这么说,爷伤心的很。爷是那种人么!” 铃铛吐了吐舌头,把匣子接过来打开,发现里头居然是个做工精美非常漂亮的小木头人。木头人的模样是按照铃铛的样子雕刻的,衣服头发栩栩如生,并且上了彩色的漆,非常精美漂亮,比起张招财送的那个,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送我这个干吗?别想贿赂我啊,我可不会去你家当厨娘。”铃铛把匣子合上。 “切!”李严浩哼了一声,道:“不是看你喜欢这种小玩意,爷反正闲的没事,就让人弄了呗。刚好看你心情不好,拿来哄哄小姑娘,你咋这么不领情呢。” “哟哟,世子爷这么有心啊!”铃铛一下子乐了,上下打量着李严浩,心说这厮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弄了个娃娃哄她玩,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哼!给你,你就收着呗,不是啥值钱的东西。”李严浩似乎有点窘迫,赶紧跳了起来,挠挠头道:“行啦,我回去睡觉了,铃铛你也早些睡,要不明个顶个大黑眼圈多不好看。” 李严浩说完,立马就溜了。 铃铛手里拿着那娃娃,看了看,果真是挺漂亮。被李严浩这么一插科打诨,她倒是心情好了许多,拿着娃娃回了房间,和张招财送的那个娃娃并排放在一起。 两个娃娃简直对比明显,一个粗糙丑陋,一个精致漂亮。 “唉,这年头的人咋都这么喜欢送人娃娃。”铃铛躺在床上,突然有点搞不懂这两人的脑回路,翻了个身,也睡了。 第二天一早,萧泽天在给苏离梳头发,两人说起了粮仓的事。 “粮仓之事关系甚大,我交给萧云亲自去办。”萧泽天道。 苏离哦了一声,道:“怪不得萧云不见人了,他这一去得多久啊?” 萧泽天想了想,道:“得把全国跑上了一遍,到各地还得办事,估摸着这一趟跑下来,得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三四个月,这么久。”苏离转身对萧泽天,道:“咱们萧云一去这么久,他不在家,咱们得帮着他把世子爷看好了,可别萧云一回来,发现世子爷有了新欢,那得多伤心。” 苏离说的一脸严肃,似乎是在很认真的为萧云考虑终身大事。 萧泽天看她认真的模样,心里憋笑,心说萧云这演的可真好,现在苏离对李严浩是个断袖这件事简直深信不疑啊! “行啊,正好李严浩他死皮赖脸非要赖在咱们家不肯走,正好他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他!”萧泽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琢磨,萧云不在,要找谁绊住李严浩,阻止李严浩老来骚扰苏离呢? 外头白露敲门:“夫人,村长来了,说是学堂的事找你。” 苏离道:“嗯好,我这就来。” 而后转头对萧泽天道:“萧云的事,你可千万得上心,别让别人钻了空子。” 萧泽天腹黑的一笑:“娘子放心,我这就找个人,把李严浩看的死死的!” 保证不让那厮有机会来勾搭你! 0711唯有美食 苏离梳洗完毕,出门同白露一起往厅堂去见村长,刚拐了个弯,就瞧见李严浩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站在走廊里,冲苏离打招呼:“阿离,早啊!” 苏离看着李严浩那笑容,灿烂的简直比三伏天的太阳! 苏离心里立刻泛起了嘀咕,心说这世子爷是不是对萧云腻味了,咋萧云一走,他就这么高兴呢!?不行,得帮萧云看好他! “世子爷起的真早。”苏离笑道,“世子爷早上想吃点什么,只管吩咐下去。” “哎呦呦,真的啊,阿离你对我可真好!”李严浩简直美的冒泡,萧云那碍事的死断袖不在,他终于有机会接近苏离了! 李严浩说着,立马厚着脸皮跟上来,道:“阿离去干啥啊,我这无聊的很,带上我吧!” 李严浩话刚落音,就感觉身后一道强力的杀气! 回头一看,萧泽天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看着李严浩的眼神简直能杀死人。 李严浩却不怕,笑嘻嘻的满脸挑衅看着萧泽天,那意思是:爷就要缠着阿离,你奈我何,哈哈哈! 苏离却对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毫不知情,她笑着对李严浩道:“我去同村长说学堂的事,世子爷就别跟去了,要不然呀村长见了你,又要跪又要拜的,说话都不利索,我们还咋谈事情呢。” “对对,你就别跟去吓人了!”萧泽天立马心花怒放的把李严浩挤开,自己拦着苏离的腰跟她一起去。 李严浩气的头顶冒烟,心说你丫的比爷可怕一万遍,那是村长不知道!村长要知道你是谁,看见你能吓晕过去,呸! 可李严浩虽然跳脚,却没真跟上去。 一来这村里人确实顾忌他的身份,他要是出现了,那苏离就别想和村长好好说话,肯定会恼了他。 二来……他虽然表面很跳,但其实还是有点忌讳萧泽天。 李严浩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看着人家两口子你侬我侬的一起进了厅堂,心里那叫一个酸,看什么都不顺眼。 对于一个心情不好的吃货来说,心情差的时候,就是要吃美食! 唯有美食,才能慰藉受伤的心灵。 于是我们世子爷果断钻进了厨房。 厨房里,铃铛正在亲自下厨给苏离和萧泽天准备早膳,看见李严浩进来,看了他一眼。 李严浩道:“铃铛,阿离说了,爷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下去,你来给爷做!爷要吃……” 李严浩竹筒倒豆子一般,叽里呱啦的报了一大串吃的菜名,说完,双手抱肩道:“铃铛,爷今个早上就要吃这些。” 铃铛瞪大了眼睛,圆圆的眼睛瞪着李严浩:“你咋点这么多,吃的完不,你咋不上天!” 李严浩嘿了一声:“我就乐意点怎么了!哼,反正阿离说了,我想吃什么都行,你就得给我做!铃铛,你不会连你师父的话都不听吧!” 铃铛咬着嘴唇,气鼓鼓的看着李严浩:“世子爷,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 李严浩不甘示弱,立马冲上来,抓起铃铛给苏离做的一只蟹黄包就塞进了嘴里,嘴里塞的满满的,呜哩哇啦道:“爷就要吃刚才说的那些,你不给爷做,爷就捣乱不让你做饭!” 0712你做饭,我烧火 李严浩这泛起浑来,连铃铛也没办法,这打不得骂不得的主儿,唉。 反正是苏离吩咐的,铃铛也只能无奈照办,道:“好好,我给你做还不成么,你别捣乱啊!” 李严浩吞了蟹黄包,这才满意的哼哼,道:“哼,这还差不多。” 铃铛道:“那你先让我给我主子们的早膳做好,然后轮到你,成不?” “成成,只要给我做就行!”李严浩一听有美食了,还是非常好说话的,立马搬了个凳子过来,守在灶台旁边,等着铃铛做吃的投喂他。 铃铛看的满脸黑线,心说这货居然是皇亲国戚,怎么就这么不像呢!? 铃铛做好了早膳,因为村长来了,所以多做了一份,叫人给苏离他们送去了。 李严浩满脸期待:“铃铛,这下轮到我的吧!” “嗯哼,轮到你的了。”铃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拿着锅铲很是威风,“你憋说话,闭嘴,再捣乱一锅铲敲死你!” 李严浩嘿嘿笑着:“铃铛,你做饭,我、我帮你烧火!嘿嘿……” 铃铛挥舞锅铲,一脸凶相:“憋说话!” 李严浩立马一手捂着嘴,一手往灶台里扔柴火。 厅堂里,苏离刚和村长讨论完明天学堂开学的细节,便见丫鬟端了早餐进来,便笑着招呼村长道:“村长来的早,肯定没吃早饭吧,在我家吃了再走。” 村长看着桌子上的蟹黄包、瘦肉粥、还有几碟子小菜,眼睛都直了。 他当了一辈子的老农民,哪里吃过这么精致的早膳,顿时口水就止不住,喉结滚动,可却笑着摆摆手:“没事,我在家吃过了,阿离你们吃,我事情说完了就先回去了。衙门的人说好了今个就把里长上任的文书送来,我回家等着去。” “村长,吃了再走吧,费不了多少工夫,今个特地给你多做了一份。你这大早上的来,为的全是村里的学堂的事,哪能让你空着肚子跑呢。”苏离热情的招呼,把一双筷子塞给了村长。 萧泽天也在旁道:“是啊,村长吃了再走吧。” 村长拗不过他们,便坐下来一起吃,直夸这早膳好,心里想的是,苏离发财了也不忘本,不嫌弃他一个穷老农,居然还留他吃饭,不像别的暴发户,有点钱就高高在上觉得自己了不起。 村长心里对苏离的评价就更好了,这么好的娃娃,真真是村里的骄傲。 村长这么想着,就跟为自己家孩子自豪的大家长似得,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这么出色的娃娃,是自己村里的,可不得骄傲的很! “阿离,你已经够忙的了,学堂开学的准备就交给我,村里好些人都来帮忙了,你就不用费心啦,明个只管按照约好的时辰来学堂就行。”吃了早膳,村长急急走了,学堂开学的事还有一大堆忙的。 “好嘞,明个我一定准时到!”苏离笑着把村长送出门。 村长一拍脑门,道:“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得拜托你去跟张牧说,让他明个也去学堂,我们打算在开学仪式上一并把他当里长的好消息公布给大家,算是咱们村的双喜临门。” “成,村长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话带到。” 0713简直笨死了 吃了早饭,苏离照理跟白露对了账,然后打算去吴采薇家,把村长的话带到。 临走之前,想起厨房还有铃铛做的点心,便想包一些给吴采薇带去尝尝。 苏离同白露一道去了厨房,一进门,看见眼前的一幕,苏离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李严浩蹲在灶台旁边,一手拿着烧火棍,一手拿着扇子,一边用扇子扇风,一边拿烧火棒在灶台里拨弄火,堂堂一个世子爷,脸上被黑烟熏的乌七八黑,一边流眼泪一边咳嗽,时不时用手背抹一把脸,更加把黑灰蹭的到处都是。 铃铛拿着锅铲,瞪着眼睛:“哎呀你到底行不行啊,让你把火烧旺点,快快!哎呦看你笨的,拿烧火棒把下头的柴松一松,这样才能烧旺!快快,用扇子扇风!” 铃铛挥舞锅铲,对李严浩满脸都是嫌弃,而李严浩却不恼,一边咳嗽一边道:“我在努力呢,哎呀姑奶奶你别急,我这不是头一次烧火不熟练嘛!” 铃铛撅着小嘴:“烧火这么简单还用学?你怎么弄了这么多黑烟出来,简直笨死了笨死了!” 苏离和白露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震惊的神色:沃日,世子爷居然屈尊降贵跑去烧火,什么情况? 李严浩完全没有发现厨房门口的苏离和白露,只一心烧火,想着为啥他烧火就烧了这么多黑烟出来呢,真真是丢死人了。 “那个……世子爷、铃铛……”苏离进了厨房。 李严浩听见苏离的声音,脸上的肌肉顿时僵直了,表情凝固成一个非常滑稽的神色,手里的烧火棍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抬头看着苏离,艰难道:“阿离、你、你咋来了……” 苏离看着李严浩那滑稽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道:“我家的厨房,我咋就不能来了。倒是你,堂堂一个世子爷,咋成了灶下烧火的。” 李严浩顿时窘的不行,扔了扇子道:“爷、爷看着烧火新奇,玩玩。” 铃铛立马拆穿他:“师父,是世子爷非要吃这个那个一大串东西,我一个人又烧火又做饭顾不来,他就说他要来帮忙。可谁知,他简直笨死了,简直快把厨房给烧了。哎呀,早知道就让别人来帮忙了。” 铃铛说着,非常嫌弃的看着李严浩。 李严浩瞅瞅铃铛,再瞅瞅苏离,简直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 苏离和白露看着他这样,都捂着肚子憋笑。 苏离对白露道:“白露你去收拾点点心给采薇家带去。” 铃铛立刻扔了锅铲,道:“师父,你去吴采薇家啊,我跟你一起去。” 身为萧泽天钦点的贴身女暗卫,铃铛记得她的使命。 可李严浩顿时急了,扯了扯铃铛的袖子:“可你给我做的吃的,还没做好呢,咋就跑了!你看看,我烧火都弄成这样了,还一口没吃到呢!” 铃铛白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有正事要做,谁有空给你做吃的啊!厨房里有点心剩饭,你自己弄点吃得了。” 李严浩顿时一颗心吃货心碎了一地:“你、你就给爷吃剩饭!你这是虐待!” 0714被个小姑娘收拾了 苏离捂着嘴笑,看着李严浩那可怜巴巴的样,对铃铛道:“铃铛,你看世子爷都这样了,你干脆就留下给他把早膳做了,我有白露陪着,还有这么多暗卫暗中保护,就在村里串个门不会有事。” “可……”铃铛有些为难,于是目光越过苏离,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外的萧泽天,想征求他的意见。 萧泽天目光落在李严浩的身上,李严浩顿时觉得萧泽天那眼神简直就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了一样,简直不爽! 于是李严浩道:“阿离,你去张牧家是吧,正好我闲的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李严浩挑衅的看像萧泽天:爷就要黏着阿离,你怎么地!? 苏离奇怪道:“世子爷,你刚不是还要吃铃铛做的早膳吗,咋又要跟我去张牧家?” 李严浩道:“爷突然改主意了不行吗,哼!阿离你等着,我去洗洗脸换身衣服就来,你千万等着啊!” “慢!”萧泽天忽的开口,对铃铛道:“铃铛,怎么能让世子爷饿着肚子出门呢。” 铃铛立马会意,一只手抓着李严浩的肩膀,道:“是是,肯定不能虐待咱们家的贵客啊!” 铃铛这小手,别看又小又嫩,可着实力气大的不行,就跟钳子似得抓着李严浩的肩膀,一把将他给拽了回来摁在椅子上,笑的腹黑:“世子爷,你就老实坐着烧火,我呀给你做好吃的。” 李严浩瞪圆了眼睛,挣扎了几下要起来,可发现这小姑娘居然力气大的出奇,自己一个成年男子居然挣脱不过她。 “世子爷,你就别挣扎了,我可是暗卫武功排行榜上数得上号的人物,你要是能从我手上跑了,那我这么多年的武功真就白练了,嘿嘿嘿。”铃铛笑的很是得意,转头对苏离道:“师父,世子爷说他还是留下来吃东西,就不和你去了。” 苏离哦了一声,刚好白露已经打包好了点心,便对铃铛道:“铃铛,那你给世子爷做好吃的,我们出门去了。” “好嘞!师父再见!”铃铛转头对苏离笑的乖巧,可等苏离一走,转头对李严浩做个狰狞的鬼脸,笑道:“好好烧火,再不老实一锅铲打死你!” 说着,铃铛把烧火棍和扇子塞进李严浩手里,虎着脸道:“快烧火,烧旺一点,不许弄那么多黑烟出来。” 李严浩欲哭无泪:这尼玛是啥事啊,他堂堂世子爷被一个到他肩膀高的小丫头片子给威胁了,唉,丢人! “发什么愣,快添柴!”铃铛一锅铲敲了过来,李严浩捂着脑门苦着脸赶紧丢了根柴火进去,使劲扇风,心说:吃吃吃,爷以后再也不吃了!铃铛这丫头,看着笑嘻嘻的长的讨喜,谁知是只母老虎,笑面虎!以后谁讨了这丫头做老婆,会不会两天就被打死? 这边苏离和白露出门,白露手里挎着个精致的食盒,里头装着给吴采薇包的点心。 苏离两人一出现在村里,遇见的村民看苏离的眼光都十分古怪,朱嫂子正好要去田里,就跟苏离一路走了一会,压低声音道:“阿离,我听村里人都在传,说你推举张牧当里长,是真的不?话说这里长可是个肥差,你咋不选你家的人,要选个外人呀,现在村里人都在议论这事呢。好像背后说的……挺难听的……” 0715全是瞎说 苏离咦了一声,她推举张牧当里长事,虽然没有刻意宣扬,但是已经告诉了其他临近几个村的村长。 大家都在关注里长这事,于是乎一有消息,立马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对于这一点,苏离并不意外,大家反正迟早都要知道。 可是朱嫂子却说,背后有人说她坏话? “朱嫂子,我没听说有啥闲话,大家都怎么说来着?”苏离道。 朱嫂子脸色露出为难的神色,压低声音道:“阿离,我知道你是个好的,肯定相信你的人品。咱们村大部分村民也都知道你是啥样的,有些话你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这传言是从外头传出来的,似乎说的是……你推举张牧当里长,是因为你和张牧之间有……有私情。” “啊?”苏离目瞪口呆,这什么跟什么呀!? 朱嫂子忙道:“阿离你别激动,我肯定信你和张牧是清白的。就是有些坏心眼的在背后嚼舌根,唉,咋不烂了那些人的舌头。” 事关名誉,还是跟最好闺蜜的丈夫有关,苏离不能就这么随便不当回事,立马拉着朱嫂子到个没人的地方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朱嫂子道:“这谣言不知是从哪起的头,却传的特别快。似乎是说你嫌弃自己家的相公元宝是个傻子,所以一直暗中和张牧有一腿,为了留住张牧,还把自己的最好的朋友吴采薇介绍给张牧当媳妇。然后说你们一直暗中有往来,就连张牧十里坡的铺子,也是你帮着牵线的。要不咋咱们村就你们两个在十里坡买了铺子呢……唉,反正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的可难听了。” 白露一听,怒道:“哪个挨千刀的乱嚼舌头,明明没影子的事,根本就是歪曲事实,全是瞎说!” 朱嫂子急忙点头道:“就是啊,阿离和张牧的人品咱们都看在眼里,根本没有的事!” 而后又补充道:“阿离,咱们身子不怕影子斜,不用怕那些流言蜚语。” 苏离点头,道:“嗯,我行的正坐得端,不怕他们嚼舌头。” 朱嫂子这才放心,拍了拍苏离的手,道:“阿离,我一直想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家儿子一辈子都念不上书,我呀,现在就指望着我儿子能成才,以后不当那土里刨食的农民。” 苏离笑道:“我也希望咱们村的乡亲们都能脱离贫困,日子越过越好,行了,不说了,我还赶着去吴采薇家呢。” 朱嫂子和苏离道别,苏离带着白露继续往吴采薇家去,白露一路上都对传言很气愤的样子,为苏离抱不平。 路过张柱子家时,秦三娘和几个妇人在门口晒太阳,看见苏离,笑的阴阳怪气,道:“哟,阿离,上张牧家去啊?这大白天的,张牧在他家铺子里,不在家,你要去找张牧,就该晚上去呀!” 旁边红嫂子正在纳鞋底,抬头附和,高声笑道:“就是,阿离,你找男人就该晚上去!” “哈哈哈!” 那群妇人哄笑成一团,白露气不过,怒吼道:“你们胡说什么呢,再胡咧咧,我撕了你们的嘴!” 秦三娘哈哈大笑,叉着腰道:“白露,哎呦呦我们也没说啥啊,看你这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样子,心虚了吧啊。” 0716想想自己有没有那资本 红嫂子跟着道:“三娘,你可不敢说苏离。人家苏离的后台硬,有里长给她撑腰呢。她要是晚上去找了张牧,一告状,咱们几家全都得倒霉!” 秦三娘立马做出害怕的样子,道:“哎呀呀,阿离我错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家张牧,我们可害怕里长的很!话说阿离你咋不让你相公当里长,反而便宜吴采薇的相公当里长,这传到外头去,人家还不知道到底元宝和张牧哪个才是你相公呢!” 几个妇人哄笑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里满满都是恶意和嘲讽。 苏离冷冷的看着这群长舌妇,秦三娘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的吐着瓜子皮,心说:老娘就造谣你了,怎么地了,有本事来咬我啊! 苏离并不言语,深吸一口气,直接走到秦三娘家墙根,拎起一桶子准备喂猪的泔水桶,从上而下,稀里哗啦的全浇在秦三娘脑袋上。 秦三娘盯着一脑袋的污秽物,胡乱抹着脸尖叫。 苏离扔了泔水桶,非常敏捷的后跳了几步,拿帕子擦着手,冷冷看着一群吓傻的妇人。 “苏离,你个贱人,你敢拿泔水浇我,你活腻了是不!?”秦三娘散发着浑身的恶臭,高声尖叫。 旁边红嫂子几人连滚带爬的后退出老远,省的被脏东西沾上。 苏离嘴角上扬,冷笑道:“秦三娘,我看嘴巴里胡言乱语,八成是中邪了,就好心用这污秽的泔水桶浇你,给你驱驱邪,你咋还骂我,不识好人心是吧。” 秦三娘气的头顶冒烟,指着苏离道:“贱人,贱人!你才中邪了!你分明就是故意羞辱我!” 苏离抱肩看着秦三娘,冷哼一声:“是,我就是故意羞辱你,你能怎么地?” “苏离,我、我不会放过你!”秦三娘疯了似得,扯着嗓子喊。 “啧,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么个不放过我法。”苏离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视红嫂子她们一群秦三娘的跟班,眼里满是嘲讽,道:“秦三娘家发了横财,她犯浑有饭吃,你们呢?你们好好想想,得罪我,自个是什么下场。里长是我推举的,以后你们各家男人的徭役,都是里长说了算;你们地里的税收,也都要经过里长的手;跟我作对,你们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资本,蠢不蠢,嗯!?” 几个妇人一下愣住了,眼里都透出惊慌的神色。 虽然秦三娘私下里说,里长是她家张柱子当,可大家都说是张牧,连村长都说是张牧,现在看苏离语气这么坚定,这几个妇人都摇摆了,心里害怕,如果万一真是张牧当了里长,要收拾他们,简直跟玩似得! 苏离看着那几个妇人害怕的神色,点了几个人的名,道:“我记得你们好几家都跟我的反季节蔬菜签了合同,以后冬天这买卖你们做不做,钱赚不赚?还有你们每人家都有孩子,学堂是我出钱盖的,好好想想,我要是不高兴了,不许你们一族的孩子入学,你们家里怪起来,秦三娘能替你们出头吗?能送你们的孩子去念书吗?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我最最容不得的就是你们这种白眼狼!” 0717点头哈腰像个哈巴狗 苏离这一番话,彻底把红嫂子那一群秦三娘的跟班给说怕了。 就算如秦三娘说的,里长最后是张柱子当,可苏离毕竟是村里的首富,大家还指望她的蔬菜发财,指望送孩子去她的学堂念书好翻身。 秦三娘家里有钱,她不怕得罪苏离,可这些妇人都是中下家境,只是被秦三娘一鼓动,跟着秦三娘传谣言,现在被苏离这么一呵斥,一个一个都怕了。 红嫂子先服了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赔笑:“阿离,你别生气,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瞎说。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我家小儿子明个就要上学堂了,你可千万别不让我们家人念书。” 红嫂子说着,自个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点头哈腰的像个哈巴狗。 秦三娘见红嫂子倒戈,怒骂道:“红嫂子,你个墙头草!你咋这么没出息呢,被人吓唬几句就怕了。” 红嫂子缩了缩脑袋,对秦三娘道:“三娘,你家有钱,又不送娃娃上学,你不怕。可我这、我这得罪不起啊!” 红嫂子说着,垂着脑袋讨好的对苏离笑道:“阿离,我以前是被秦三娘迷惑了,猪油蒙了心才说你坏话。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是咱们村的大善人,你的人品大家都知道,咋可能跟张牧有啥啊,那都是因为秦三娘嫉妒你眼红你,所以瞎编了。” 旁边几个婶子也都附和道:“对对,都是秦三娘编的!我们看,秦三娘肯定是中邪了,才会胡言乱语,编排我们村的大善人阿离!阿离这一泔水桶浇的好,浇的妙,让秦三娘驱驱邪,清醒清醒。” “对,我们回头就跟村里人解释,是秦三娘中邪了胡言乱语,你跟张牧根本就没啥。” 苏离看着这群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心里冷笑,心说权利与财富果真是好东西,这要是放在以前,谣言指不定能传成啥样呢。 可现在,苏离一手抓着村里人卖菜发财的经济命脉,一手握着村里人翻身的希望海子学堂,还有个管着好几个村的未来里长是她的好朋友,现在的苏离,在海子村简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哪个不开眼的村民得罪了她,简直自寻死路! 秦三娘眼看着那群围着自己转的跟班们,全都倒戈向着苏离说话,反过来还说她中邪的,气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红着眼睛,骂道:“你们等着,我迟早让你们好看!” 说着,秦三娘冲进屋里,哐当把大门一关。 秦三娘走了,红嫂子她们唯恐苏离生气,连番的讨好,并且保证一定快速把谣言平息下来,将功补过。 苏离根本懒得和这群见风使舵的妇人一般见识,只嘱咐她们赶紧去平息谣言,只要谣言快速压下去了,她就不计较了。 红嫂子终于送松了口气,赶紧带着她的长舌妇小伙们们忙着辟谣去了。 于是秦三娘压根没想到,她精心策划的谣言,只散出去了不到两天的功夫,就被自己原来的跟班给消灭在萌芽状态,没有对苏离和张牧的名声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秦三娘回屋把自己洗干净,换了衣裳,在院子看见干活的张招财,走上去一脚踹在张招财肚子上,骂道:“没眼色的蠢东西,谁让你把泔水桶放在院子外头的,害的我丢脸,等你爹回来,我让你爹打死你!” 0718给里长夫人请安 吴采薇家,苏离坐下,两闺蜜之间没啥秘密,苏离将谣言的事跟吴采薇当笑话一样的说了。 吴采薇听了以后,道:“秦三娘可真是的,好好的非要和咱们作对,那瞎传谣言!她知道个屁,就会瞎说,居然还说是你把我介绍给张牧哥的。咱们村谁不知道,我跟张牧哥从小就认识。” 苏离笑着道:“就是,谁不知道张牧从小就相中了你,一心就想讨你当媳妇呢。” 吴采薇脸一红,从旁边拿了个布包出来,道:“阿离你瞧瞧,这是我给张牧哥做的新衣裳,明个他当里长,还要在学堂讲话呢!我就让他穿着新衣裳,多体面。” 苏离扒拉开包袱,一抖,里头的新衣裳果真很好看,针脚细密,不愧是吴采薇的女红。 苏离笑道:“你可真有心,你把你相公打扮的这么俊,就不怕人抢了?我听说咱们村打张牧哥主意的人也不少呢。” 吴采薇笑道:“我才不怕,是我的别人抢不走!唉,没想到我家张牧也能混个里长当当,以后我就是里长夫人了。” 苏离笑着,故意拱手道:“给里长夫人请安!” “哈哈哈!” 两个闺蜜笑着闹着,说话的功夫,外头看见吴大夫抱着小丑丑。 苏离道:“采薇,你爹可真疼小丑丑。” 吴采薇半是感慨半是发愁,道:“是啊,我爹现在白天抱着孩子都不离手,我抢都抢不过。要不是夜里孩子要吃奶得跟着我睡,我看我爹夜里都不愿意把孩子还给我呢。” 苏离透过窗户看着吴大夫宝贝的抱着孩子的样,感慨道:“丢孩子那事,怕是给你爹吓着了,所以对小丑丑格外宠爱。”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可怜,差点没了,想起来我这心里都突突的跳,夜里做梦还老梦见把孩子丢了呢。阿离,这女人一旦有了孩子,那就是把自个的心掏了一半放在孩子身边,孩子要是真丢了,简直不敢想。”吴采薇叹气道。 苏离在吴采薇家待了半日,两闺蜜一起吃了饭,到傍晚十分,苏离才带着白露往家走。 回家的路上,果真村民们看她的眼光不那么诡异了,说明红嫂子她们辟谣的速度还挺快。 回家又路过秦三娘家时,苏离听见秦三娘的院子里传出来鬼哭狼嚎一般的男孩子哭喊声,夹杂着张柱子的骂娘声和秦三娘的尖锐叫骂声。 “白露,这是咋的了?”苏离顿了顿脚步,皱眉,村子里都知道张柱子脾气火爆,以前爱揍汤氏,几乎三天一小揍,五天一暴打。 现在汤氏没了,苏离忽的想起来,那么张柱子现在打的人岂不是就是…… “张柱子打儿子呢呗。”白露蹙眉,显然对张柱子爱家暴的行为很是看不惯,可古代就是这样,人家打老婆孩子那叫家务事,外人根本管不着,所以村里人也只能说说张柱子,让他别老毒打儿子,但却没什么用。 白露刚说完,只见张柱子家的大门打开了,张招财从里头窜了出来,一瘸一拐却跑的飞快。 张柱子在后头拿着根胳膊粗的棍子撵了出来,跳着脚骂:“小兔崽子还敢跑,有本事你别回家,回家老子就打死你!呸!” 0719同病相怜 张柱子骂骂咧咧的进了院子,苏离和白露看着张招财小小的一瘸一拐的身影,对视一眼,两人的心情一下子都变得很差。 张招财落到今天的地步,和汤氏不在了有很大关系。 苏离叹气,却又觉得进退两难,要是当时不收拾了汤氏,只怕是银豆要保不住了。 苏离不是圣母,也有私心,在汤氏和自己的妹妹之间,若只能保一个,苏离保银豆。 说白了,若不是汤氏把苏离逼的退无可退,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夫人,都是命。”白露叹气,摇摇头,搀扶着苏离继续往家走。 苏离沉默了一会,道:“白露,张招财报名上学堂了么?” 白露想了想,道:“我那天见村长的名册上,似乎有张招财的名字,那就是报名了。” 苏离叹气,道:“回头跟学堂里说说,叫私下里多看顾些那孩子。” “是,夫人。”白露道。 却说那边张招财又挨了顿毒打,一口气跑到河边,一边用河水洗被打破的伤口,一边呜呜的哭。 “娘,你在哪,你快回来啊……”张招财趴在河边呜呜哭,伤心极了,满心的绝望。 忽的,张招财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个声音响起。 “儿子,你哭啥呢,是饿了么?” 张招财一愣,心里涌出一阵狂喜,是娘回来了么!? 张招财赶紧起身回头,却看见是赵氏脏兮兮的站在他身后。 一股希望过后的失落涌上心头,张招财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我不是你儿子。” 赵氏却似听不懂一般,颠颠的过来,想去伸手摸张招财的头,可伸出手,看看自己的手太脏,想起儿子苏世贸爱干净,若是自己用脏手摸了苏世贸的头,苏世贸肯定要大发脾气的。 于是赵氏非常克制的把手收了回来,盘腿坐在张招财对面,傻笑着看着他,眼里透着慈爱:“世茂……” “我不是你儿子苏世贸,我是张招财。”张招财抬头看着赵氏疯傻的模样,鼻子一酸,呜呜哭道:“你儿子已经死了,我娘、我娘说不定也死了……呜呜呜……娘……” “世茂,给我世茂吃肉。”赵氏却似听不懂张招财说啥似得,从怀里掏了个脏兮兮的土疙瘩出来,献宝似得捧给张招财,“肉,我世茂吃肉。” 张招财看着那块土疙瘩,犹豫了一下,抓在手里。 赵氏见张招财理她了,立刻咧开嘴笑的极其高兴。 张招财吸了吸鼻子,道:“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啥?” 赵氏歪着脑袋看着张招财,只是傻笑。 张招财摇摇头:“你果然傻了,唉……傻了也好,啥痛苦都没有。” 张招财说完,到河边洗了把脸,赵氏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脸洗了。 赵氏满是泥污的脸洗干净之后,露出原本的皮肤来,居然也跟张招财一样,是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 张招财看着赵氏,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慨,道:“你家人也打你了?是你相公打的,还是你闺女打的?唉,你闺女真不是人,真不懂事,咋把你弄成这样。我娘要是傻了,我肯定好好照顾她。唉,我娘要是在就好了。” 0720打自己亲娘 张招财说着,掏出铃铛给他的药酒来,在掌心擦匀,刚要给自己上药,可看着赵氏似乎比自己更惨的样子,叹了口气,走到赵氏前头,把药往赵氏的伤上涂。 赵氏只傻笑着,似乎对张招财亲近她很是高兴。 张招财给赵氏擦完药酒,铃铛给的药酒就用完了,他就这手掌把掌心剩下的一点点药酒擦在自己脸上,然后把瓶子洗干净,从新装进怀里。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个疯子,一个可怜人,就这么坐在河边,相顾无言。 赵氏对着张招财,总喊苏世贸的名字,张招财一开始还纠正她,可后来却懒得反驳了,反正赵氏脑子傻了也听不懂。 “世茂,明天上学堂。”赵氏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喃喃歪着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来,塞在张招财怀里。 张招财愣了一下,打开那东西一看,居然是一个书包! 这书包张招财见过,是以前苏世贸用过的,现在书包上打了好几个补丁,但是洗的干干净净,根本不像从赵氏这么脏兮兮的人身上掏出来。 “给我世茂缝新书包,上学堂。”赵氏指着书包,傻笑着。 张招财吸了吸鼻子:“这、给我的吗?” 赵氏傻笑着点头。 张招财把书包抱在怀里,眼睛很酸。 若是他娘在,他要去上学堂,他娘一定高兴的很,也会给他缝制书包吧。 想想苏世贸已经死了,这书包既然是赵氏给他的,他正好也需要一个书包,张招财就收下了书包,对赵氏道:“谢谢你,我背着书包上学堂,会好好念书。” “世茂真乖,娘高兴。”赵氏咧着嘴,笑的很灿烂,满眼都是幸福。 张招财把书包抱在怀里,看着疯疯傻傻的赵氏,忽的觉得心里暖了些。 可没过多久,就听见身后苏梅香的声音。 苏梅香冷着脸冲上来,拽起赵氏,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老不死的疯婆子,又瞎跑,咋不掉河里淹死你算了!” 苏梅香一边说着,一边把赵氏往河里推搡。 赵氏似乎极其害怕苏梅香,双手护着脑袋喊道:“我不敢了,别打我,娘,别打我!” 苏梅香眼里更厌恶了,在赵氏身上掐了几下,骂道:“谁是你娘,别乱叫,你就是想害我,折我的寿是不是!” 赵氏疼的眼泪直流,张招财看在眼里,蹭蹭的冒火,忽的像头小牛一样冲过去,用脑袋把苏梅香给顶了出去。 苏梅香没防备,被顶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 张招财赶紧把赵氏从河边拽了上来,赵氏极怕,哇哇大哭起来。 “别哭,不怕了,她是你闺女,不是你婆婆!”张招财道。 苏梅香坐在地上,一只独眼恶毒的瞪着张招财:“你个兔崽子,谁让你管我家的事,你滚开!” “你个不孝的东西,打自己亲娘,你不是人!”张招财气的眼睛都红了。 苏梅香啐了一口,从地上爬起来,走过来拉扯着张招财,道:“你还有脸骂我,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你爹打你娘的时候,你没少跟着一起打你娘,你还给你爹递棍子呢!张招财,就你这德行,还有脸说我,咱俩谁也不比谁好!” 0721敢整些狐狸精回来 苏梅香这番话,简直戳了张招财的心窝子,张招财满脸通红,此时内心无比痛恨以前的自己太混,太不懂事。 苏梅香看见张招财这样,呸了一声,道:“假惺惺的东西。” 而后拽着赵氏的胳膊,把她往家里拉。 张招财往前追了几步,却停下来了,抱着赵氏给他的书包,无力的低着头。 他自己在家挨打也是家常便饭,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根本无力去管赵氏的事。 “我太没用了!”张招财拿袖子摸了把泪,紧紧抱着书包,喃喃坚定道:“我一定会好好念书,出人头地!” 张招财把书包小心压扁折叠好,藏在身上,然后洗干净脸往家里走。 此时天已经蒙蒙黑,村民大都回家吃了晚饭,张招财路过朱嫂子家时,看见朱嫂子正在院子里坐着,慈爱的摸了摸她小儿子的头,把一个漂亮的新书包斜跨在她儿子小橙子肩膀上。 “小橙,以后上学堂一定要好好念书,娘等着你给娘争光。”朱嫂子笑眯眯的在小橙子额头上亲了一口。 小橙依偎着娘,捧着他的新书包,笑嘻嘻道:“娘,你给我的书包可真漂亮!” “漂亮你可不能辜负娘的期望。”朱嫂子笑着摸了摸小橙子的头,道:“走,娘给你买了新毛笔和写字的纸,可贵了,你可得爱惜着用。” 说着,朱嫂子拉着小橙子的手,小橙子蹦蹦跳跳的跟他娘进了屋。 院子外,张招财默不作声的站着,看着这对母子,眼里满是羡慕。 过了许久,张招财才慢慢的走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秦三娘和张柱子都在屋里,张招财偷偷摸摸的溜进柴房,从他睡的稻草堆地下,翻找出他自己的做的简易毛笔,还有一个他用捡来的木条和做成的木框,用的时候往里头放些沙子,可以用木棍棍练字。 至于纸张,张招财当然是没有钱买的,他只自己偷偷割了一些树皮回来,把最外头粗糙的一层拔掉,勉强当成草纸用。 就这么自制的简陋的学习工具,张招财都当成宝贝一样,因为他爹和秦三娘肯定不会为他上学的事操心,他们能松口让张招财去学堂,已经让张招财非常意外了。 “我也有书包了。”张招财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赵氏给他的旧书包,心里欢喜的很,将他自己做的那些学习工具放进书包里,再将书包仔细的藏在稻草里头,这才躺下,缩成一团,脑子里想的全是今后上学堂的憧憬。 旁边的屋里,秦三娘把一间新衣裳扔给张柱子,磕着瓜子笑道:“张里长,快穿上你的新衣裳,给里长夫人我瞧瞧!” 张柱子嘿嘿笑着拿着新衣裳,道:“三娘,你对我可真好。” 秦三娘笑着啐了一口,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了你,自然是要多替你盘算。张柱子你可得给我记住了,你能当里长,全是我的功劳,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当白眼狼,你要敢整些狐狸精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0722这样那样 张柱子连忙凑过去,陪着笑脸,道:“三娘,我哪敢呢!我有你这个贤内助就够了,别人我才不要呢!要不三娘你脑子活,嘴巴甜,我哪里能跟我二叔搭上关系,都是靠你啊三娘!” 张柱子这话,说的秦三娘心里舒坦,催促道:“快换衣裳,我瞧瞧哪里不合身再给你改改。明个衙门的任命文书下来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里长,以后出门得注意,打扮的体面些才能压的住人。” 张柱子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是是,我都听三娘的。” 张柱子把衣服换好了,在秦三娘面前扭来扭曲:“三娘,你看我穿这衣裳咋样,好看不?” 秦三娘摸了摸下巴,道:“还成,像个人样!” “像里长不!?”张柱子得意道。 “哪是像里长,就是里长,明个就是!”秦三娘哼哼了几声,对着镜子照了照,道:“柱子,你看我这面相,就是旺夫的命,我一来你就当官。不像你头一个老婆,一脸苦相,你这么多年又穷又倒霉,八成就是被那汤氏给克的。” 张柱子这会子被秦三娘迷的五迷三道的,秦三娘说什么张柱子都同意,全然忘记了他发财的那些银子,是汤氏弄回来的。 “是是,都是三娘给我带的福运!”张柱子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当村官了,高兴极了,抱着秦三娘亲了几口,猴急的就要吹灯。 秦三娘佯装挣扎了几下,也就由着张柱子去了,口里道:“柱子,我瞧着你头一个老婆生的儿子就不顺眼,想个法子让他别在家里待了,看着就烦。” 张柱子嘴里含含糊糊道:“三娘你说招财啊,招财不在家了,家里活谁来干啊?” 秦三娘想想也是,家里里里外外那么多活,张柱子个懒鬼不可能干活,她自己娇生惯养的就更不可能干活了,便道:“罢了罢了,看在那小兔崽子能干活的份上,就让他留下吧。” 张柱子哼哼了几声,便扑了上去…… 此时吴采薇家,张牧也在试衣裳。 吴采薇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看着张牧穿好了新衣裳在她跟前站着。 张牧笑道:“娘子,你想啥呢,咋笑成这样。” 吴采薇伸手挽住张牧的胳膊:“我看我男人这么好看,心里高兴就笑了呗。啧,你这打扮,这模样,出去还不知得给我招多少狂蜂浪蝶回来。” 张牧哈哈笑着把吴采薇搂进怀里:“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惯会胡思乱想,得给你找些事情做。” “啥事?”吴采薇靠在张牧怀里笑着问。 “再给小丑丑生个弟弟妹妹。”张牧一本正经,一把将吴采薇打横抱了起来。 吴采薇锤着他的胸口,红着脸道:“都当爹的人了,还没个正经,羞死人了。” 张牧将吴采薇往床上一摁,笑的狡黠,道:“我要是一本正经的对你,怎么让你当娘,怎么自己当爹。” “你!讨厌!”吴采薇臊的满脸通红,被张牧一把扯进了被窝,这样、那样……又这样、又那样…… 0723肯定发大财 第二天,整个海子村都洋溢在一派其喜洋洋之中。 村民们无论家里有没有孩子去念书,都起了个大早,梳洗的干干净净,穿上体面的衣裳,放下手里的农活,准备参加海子村学堂的开学典礼。 一大早,村长就带着大伙把村里的道路打扫了一遍,因为今天不光有本村的学生参加,还有附近几个村子,甚至是周边的地区的学生和家长参加。 苏离和袁杰两家作为学堂的资助人,自然是更加上心,全家出动,每个人都非常重视。 一大早,吴采薇一家就来了苏离家。 吴采薇和张牧、吴大夫都换了新衣裳,看着气象一新。 苏离看见吴采薇满脸红润,笑的满脸促狭凑过去:“采薇,我看你那脸色滋润的,是不是昨个晚上,嗯嗯!?” “阿离,你咋又取笑我!”吴采薇嘴上这么说着,可作为生了孩子的老司机,跟苏离开这种玩笑,她可一点不怯场,反而拉着苏离小声道:“阿离,我这有几个新的画本子,回头给你送来学习学习。” 吴采薇说的画图本子,自然就是那啥图。 苏离立马红了耳根,调侃人家吴采薇不成,反被调戏! 张牧笑着走过来,苏离道:“哟,里长大人来了!” 张牧哈哈大笑,道:“村长说昨个把认命的文书送来,怎么没见动静?” 苏离道:“村长说衙门的人应该昨天傍晚前就把任命文书送来了,估摸着因为村长忙学堂的事,没顾上给你,一会开学典礼上咱们问村长要就成了。” 张牧点点头,道:“好,学堂的事让村长够忙的,我也不好去添乱,就等开学典礼的时候见面再问他要。” 几家人在苏离家吃了早饭,喝了茶,掐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大家子齐齐出门,往村里去。 村里几个比平时热闹不少,来了好多学生和家长,苏离走了一会,就瞧见路边有一个简易的凉棚,摆着几张桌子,在卖茶水和农家便饭。 孙氏带着苏兰香在凉棚里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 “三婶,兰香!”苏离笑着打招呼。 孙氏见苏离她们来了,忙擦了着手,笑道:“阿离去学堂那边啊,我这忙完了我也过去!” “哟,三婶这是卖吃食呢?”苏离看着孙氏的摊子,办的有声有色,生意还不错。 孙氏笑呵呵道:“是啊,我寻思着今个开学,肯定外头来好多人,那些人总不能不吃饭吧,就在村里空地支了个摊位,买点吃的、茶水啥的,能挣一文是一文!” 对于孙氏的经商头脑,苏离竖了个大拇指,这要放在现代,妥妥是农家乐的带头人,肯定能赚钱。 “三婶真是脑子活,这点商机都被你抓住了,三叔娶了你这么个贤惠能干的媳妇,肯定发大财!”苏离看见摊位旁边还有孙氏自己做的酱菜和香肠,肯定是拿出来顺便卖的。 孙氏得了苏离的夸奖,高兴极了,苏离见孙氏的客人多,便道:“三婶,你快招呼客人吧,我们先去学堂了。” 后头有食客在询问买香肠,孙氏便对苏离点点头,赶紧去招呼客人。 陈氏在后头看着孙氏忙碌的样子,赞道:“老三媳妇还真是挺能干。” 0724文书还没下来 孙氏的经商头脑让大家伙刮目相看。 一路走去,苏离发现,有别的村们看孙氏摆摊赚钱,也想学孙氏,可是因为是临时支的摊位,准备不足,且被孙氏抢了先机,所以生意都没有孙氏的好。 “三婶她估摸着是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今个摆摊的事了。”苏离笑着道,“你们看三婶那凉棚、桌椅齐全,茶水食物都备的充足,肯定早有准备。” “是啊,村里别的家学她摆摊,都不如她呢。”吴采薇道。 陈氏笑道:“怪不得世荣做生意有模有样,原来都是像她娘。” 苏离笑道:“是啊,三叔可是老实疙瘩,世荣做生意像三婶,其实三婶脑子挺活的。” 苏离想起原先孙氏威胁老花的事,虽然那事情干的不地道,但是能想出那法子,确实不简单。 孙氏这脑子,往正道经商上放,将来应该有一番作为。 苏离一行人一边说一边走,他们人数多,人人穿的又体面,顿时引起了大伙的注意。 路上遇见的本村村民都热情的跟苏离打招呼,有好些拉着的孩子的,一看就是学堂的家长。 张牧站在萧泽天旁边,两人有说有笑,时不时能遇见村民跟张牧打招呼,道:“哟,张里长!以后多多照顾我们家呀!” “张牧要当里长啦,这么年轻就当里长,以后不得了,有出息啦!” 村民们看着张牧,态度恭敬又有点巴结的意味。 张牧的态度却不卑不亢,既没有高傲,也没有惶恐,就像平时一样跟大家打招呼,热情却有分寸。 萧泽天在旁边看着这位乡下兄弟的作风,心里亦是很欣赏。 张牧当了村官没有得意忘形,倒是很沉稳。 大家伙走到学堂,看见学堂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有参观的,有在一旁说话的,好不热闹。 苏离从人群里找到了忙碌的村长,村长看见苏离,非常高兴,道:“阿离,你们先去后院歇着吧。” 苏离点点头,笑道:“辛苦村长了。哦对了,村长,衙门任命里长的文书下来了没有?” “这个嘛……”村长挠挠头,道:“按理来说,应该是昨个傍晚就送到了,可不知为啥没送过来。” “哦?没送来?”苏离和吴采薇对视一眼,“是不是衙门那边有啥事耽搁了?” 村长道:“衙门的事,我一个小民哪里敢问,哪里敢催啊。不过你们放心,张牧当里长,那是铁板钉钉的事,都是几个村长一致同意的,我们一起提交了提名信。估摸着,可能是衙门有啥事耽误了。” 苏离点头,这年代的衙门做事本来就没啥效率,可以理解。 村长看了眼穿着崭新衣冠的张牧,笑呵呵道:“哟,果然后生可畏啊!张牧,里长肯定是你的,今个咱们还按照计划,在开学典礼上宣布这个好消息。” 张牧犹豫了一下,道:“这、文书还没下来就公布,会不会不太好?” 村长挥挥手,笑道:“文书就是走个程序,里长肯定迟早是你,今个趁着大喜的日子公布,来个双喜临门多好,就这么定了!” 0725而你,将会桃李满天下 张牧虽然觉得没有文书就公布有些不妥,但是想想本来就是大家计划好的,而且里长的位置十拿九稳是自己,扫了兴也不太好,就应了下来。 村长非常忙碌,去忙自己的了,苏离他们则自由活动,在学堂里参观,走到挂孔夫子相的房间门口时,看见好几个家长领着孩子在对着孔夫子相磕头,希望孔夫子能保佑他们的孩子今后高中状元,飞黄腾达。 而孔夫子的相旁边,挂着两幅像。 一副是李严浩画的那幅苏离的像,一副是袁杰的画像,两人作为学堂的创始人、名誉院长。 吴采薇盯着苏离那幅画像,笑道:“阿离,这画像画你可画的真传神。” “我也觉得画的不错。”陈氏附和道。 身后,萧泽天盯着那幅画像,鼻孔里哼了一声,这画像上的苏离美则美,可却是出自李严浩之手,真叫人不爽! 苏离几人正在说话,有几个家长带着孩子拜完画像走出来,看见苏离和袁杰,咦了一声,转头和画像一对比,惊喜道:“这位就是苏院长和袁院长吧!” 苏离还是头一次被人喊苏院长,有些不习惯。 “哎呦,你们两个大善人资助的学堂,还自己掏钱给寒门学子出奖学金,真真是功德无量!”那几个学生家长看衣着打扮都是贫穷人家,要不是因为苏离的学堂,他们的孩子一辈子都不可能念的起书。 梧桐书院是贵族学院,只有非常有钱有势的人才能进得去;青苗城的青苗书院的学费非常贵,一般人也上不起。 而海子学堂的收费很低,伙食费和住宿费非常便宜,学习好还能有奖学金,这让很多穷人的孩子也有机会念书。 几个家长连忙把自己的孩子们拽过来,让他们给苏离和袁杰跪下磕头。 苏离和袁杰忙去拦,可那些家长却坚持:“记住,你们能上学,全是靠苏院长和袁院长两个恩人!快给恩人磕头!” 孩子们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都一脸诚挚的看着苏离和袁杰。 看着孩子们天真渴望求知的小脸,还有家长们发自心里感谢的模样,苏离和袁杰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盖学堂这钱出的实在是值了! “孩子们快起来!”苏离和袁杰把孩子们扶起来,看着孩子们天真的模样,苏离道:“你们今后要好好念书,不辜负家人老师的期望,以后有了出息,让家人有好日子过,知道了么。” “知道了,苏院长,我们一定好好学习,今后有出息!”孩子们稚嫩的声音道。 “好了,快去报名登记吧!”苏离摸了摸孩子们的头,让家长带着孩子去报名登记,整理宿舍。 由于出了奖学金制度,海子学堂这次一下子招收了两百多名学生,孩子们稚嫩的笑脸和欢声笑语,在熙熙攘攘的学堂里回响,萧泽天揽着的苏离肩膀,两人笑着看着这些莘莘学子。 萧泽天满眼宠溺与欣赏的看着苏离:“娘子,不出十年,这些孩子们就会考取功名,走上仕途,遍布大江南北,而你,将会桃李满天下。到时候大江南北都会知道,海子村有一位成功的女商人,女院长。” 0726苏丫头不是一般人 苏离的脸微微一红,道:“我哪里想那么多,我只希望力所能及的帮助穷人翻身,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萧泽天将苏离揽的更紧了,压低声音道:“朝堂上多的是尸位素餐、徇私枉法之辈,只为了一己私利,毫不关心百姓的死活。娘子这番拳拳赤子之心,尤为难得,尤为宝贵。” 苏离红着脸道:“我就盖个学堂,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言语贫乏,怕是不能说出娘子的好的万分之一。”萧泽天心里感慨万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不远处,几个穿着朴素长袍的老人混在人群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海子学堂的一切,见到此处窗明几净,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为首那老者摸了摸胡子,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 这老者便是梧桐书院的院长顾阁老。 顾阁老同旁边的诸葛先生道:“你瞧瞧苏丫头她的那点子真多,想的什么奖学金,真是闻所未闻。” 诸葛先生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袍,点头道:“是啊,那奖学金倒是个新鲜的制度,学习好就免食宿还有奖金,倒是很能激励人。” 诸葛先生笑道:“看吧,老夫就说那苏丫头不是一般人。” 诸葛先生附和道:“她当然不是一般人,有那种算学造诣的,能是一般人么?别说,上回在我那小院,她说的那些算学理论,高深之极,我也是闻所未闻呐!” 顾阁老嗯哼一声,道:“老夫回了梧桐书院,把书院里几个最好的算学先生叫来,他们居然都答不上苏丫头出的题目。这丫头,算学造诣太高,可惜是女儿身,哼哼,要不然老夫就……” 顾阁老没往下说,诸葛先生瞧了他一眼,摸了摸胡子,心里腹诽道:顾大人您这不是一直心痒痒,心动的很,才特地跑来看人家苏离的学堂开学嘛! 顾阁老和诸葛先生说着话,远远瞧见苏离他们一大群人非常之显眼。 顾阁老一眼就看见苏离旁边的萧泽天,眼里却没有露出多少意外之色。 原本顾阁老知道了萧泽天在乡下养病不肯回朝,还有传言说是萧泽天似乎被一个女子迷惑,那时候顾阁老还嗤笑萧泽天,堂堂一个战神大将军,居然被个女人绊住脚步。 可是后来得知那女子就是那厨艺出神入化,算学造诣深不可测的苏离时,顾阁老就没那么惊讶了。 苏离这样的世间奇女子,萧泽天为她着迷,倒是也能理解。 顾阁老正在陷入思绪,忽的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抬头便看见萧泽天漆黑的眸子。 萧泽天只静静的看着顾阁老,两人在空气中无声的眼神交流。这朝堂之上一文一武,一老一少的两代权臣,都在彼此静静的观察着对方。 最终,顾阁老远远的冲萧泽天拱拱手表示友好,萧泽天的眼神一瞬间敛起了锐利,亦以眼神示好,而后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继续陪伴在苏离左右。 人群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冲了过来,额头上满是汗,对苏离脆生生道:“阿离姐,村长说典礼要开始啦,请你们过去!” 而后转头对张牧道:“张里长,村长一会让你上台发言,你准备一下哦。” 张牧笑道:“好嘞!” 众人背后,秦三娘挽着张柱子,一脸不屑的远远看着张牧:让你得意,等会就让你笑不出来! 0727张哪门子的里长? 眼见着苏离张牧他们往学堂前远去,张柱子掏出怀里的文书,道:“看把张牧苏离嘚瑟的!三娘,咱们赶紧去,把文书甩张牧脸上,让他睁大狗眼看清楚,我才是里长!” “别啊!急什么!”秦三娘赶紧把文书揣在怀里藏着,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娘子,那要啥时候说?”张柱子道。 秦三娘得意一笑:“等张牧自以为自己是里长,上台讲话完,咱们再把这任命里长的文书拿出来,好好打张牧的脸!” 张柱子拍手道:“对,还是三娘聪明!到时候张牧自以为上了云端,咱们让他狠狠的摔下来,踩到泥里去!” “走,柱子,咱们也去前头等着去!”秦三娘赶紧拉着张柱子也跟了过去。 等秦三娘和张柱子赶到开学典礼现场的时候,村长已经点放完了鞭炮,大家都围在台前,听苏离作为院长讲话。 “……教育乃国之根本。只有教育才能让人开化,脱离愚昧;只有教育,才能让大家摆脱祖祖辈辈贫穷的生活;只有教育,才能让下一代充满希望。我办学堂,不为赚钱,只希望造福一方,让渴望求学的学子们,念的起书,追逐的起梦想!”苏离在台上慷慨激昂的发表开学致辞。 下头家长和学生们听的心潮澎湃,孩子们纯真稚嫩的小脸涨的通红,拍手拍的手心都红了,却还一个劲的给苏离鼓掌。 顾阁老和诸葛先生站在人群最后,听着苏离的致辞,看着这群求知若渴的孩子们,很是感慨。 寒门资源有限,能送来上学的孩子,大多都非常有上进心,比起贵族学院的孩子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秦三娘和张柱子听着苏离的致辞,两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秦三娘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苏离说的比唱的好听,假惺惺。” 张柱子道:“对,她说是什么办学堂不为赚钱,谁信!也就骗骗这群乡巴佬,我看啊,苏离家的素斋馆估计赔钱赔的太多,她想用学堂赚回来呢。” 秦三娘和张柱子两人正说着苏离的坏话,忽的看见人群里,张招财也和好几个孩子挤在一起,胸前抱着个不知哪里来的书包,双目灼灼,满眼热切。 “唉!招财这兔崽子怎么来了!?”张柱子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们随口一说让张招财上学的事。 秦三娘啐了一口,道:“吃里扒外的小畜生。” 苏离袁杰都上台讲话完毕,轮到张牧了。 张牧站在台上,看着乌压压一片的人群,有一丝紧张,目光落在吴采薇身上。 吴采薇对张牧攥了攥拳头,用口型道:“相公加油!” 张牧露出了笑,定了定心神,道:“各位乡亲们,各位家长们,各位学子们,我是海子村的村民,名叫张牧。承蒙各位父老乡亲的信任,我将会担任海子村以及附近几个村的里长职务!我身为里长,定会公平公正,在摊派徭役、征收赋税方面一视同仁。乡亲们平时若是有什么难处,起了什么纠纷,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尽力帮忙尽力调节!今个海子学堂开学,作为海子村的村民,作为里长,我都非常高兴,希望学生们好好念书,今后都能金榜题名;希望各位乡亲们日后的生活,蒸蒸日上,富贵发达!” “好!张里长说的好!”张牧朴素却实在的发言引起村民的一片叫好,可人群中,却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哟,还张里长,张哪门子的里长?你说你是里长,你就是啊,想的可真美!” 0728想当官想疯了吧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张牧皱眉,看着人群里的秦三娘和张柱子,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村长也道:“是啊,秦三娘,你别来捣乱!张牧就是咱们的里长,大家推举,衙门任命的!” 秦三娘拉着张柱子上台,对着张牧啐了一口,道:“呸,穿个人皮就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还当着这么多人面演讲,臊不臊的慌!张牧,你想当官想疯了吧!” 张柱子得意道:“就是,张牧,你就是一平头老百姓,别一口一个张里长的,说出来让人笑话!” 张牧看着这两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心一沉,道:“你们到底啥意思?” 秦三娘翻了个白眼,扭着腰把张牧挤开,拉着张柱子走到台上,对周围不明真相的看客道:“各位村民,各位家长,你们可别被张牧给蒙了!张牧啊,他心术不正,就是个官迷,一心想当官,所以编了个谎话骗你们呢!我们家张柱子才是真正的里长。” 村长一下子急了,道:“秦三娘,你胡说啥呢,明明人家张牧就是里长,我们好几个村长一起报上去的!” 秦三娘道:“报上去算什么呀,最终还是得衙门拍板!好,你们说张牧是村长,那就把衙门发的任命文书拿出来呀!” 村长愣了愣,他确实一直没有收到文书。 秦三娘看着村长和张牧那样子,哈哈大笑,非常得意,道:“拿不出来吧,傻眼了吧!告诉你们,文书在我这呢!” 秦三娘把文书掏出来,高高扬起,道:“衙门任命张柱子当里长,你们都看清楚了,这才是你们的里长,张柱子张里长!可不是张牧那个臭不要脸的冒牌货!” 秦三娘一边说,一边将文书抖开,一手抓着给大伙看。 张牧脸色非常不好,大步走过来,拿过文书一看,顿时脸色更加难看。 秦三娘得意的把文书抽回去,道:“怎么样,亲眼所见,是我家张柱子的名字,你要不信,你上衙门打听去,里长就是我们家柱子。张牧,让你做了几天当官的梦,便宜你了,还杵在台上干啥,我们张柱子里长要讲话呢,你敢进滚下去,别杵着丢人,真以为你是里长呢!” 张牧感觉无数的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上一刻他还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想着当个好里长给大家谋福利,可现在,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发疯做里长梦的官迷! 张牧顿时觉得尴尬至极,无地自容,进退两难。 台下,吴采薇也是懵了,喃喃道:“这是咋回事呢,说好的我家张牧是里长呢,咋就突然变了?” 秦三娘对吴采薇得意道:“吴采薇,你以为你是里长夫人,得意的很是吧?告诉你,我秦三娘才是里长夫人,你就是个普通村妇,别做什么官太太的美梦了,赶紧把你那个官迷发疯的相公拉回去,两人回家把门一关,省的出门丢人现眼!” 秦三娘说完,扫了一眼苏离,得意道:“吴采薇,你要怪就怪你的好闺蜜苏离,谁让她没本事办事不利,害的你们两口子当众出丑,空欢喜一场。” 0729当众受辱 张牧在海子村的威望如何,村民们都知道,大家也清楚村长让苏离推举里长的事,所以海子村的村民对于里长突然从张牧变成了张柱子,都一脸懵逼表示没反应过来。 但是今个偏巧是学堂开学,不光有海子村本村的村民,还有好些从外头过来的学生家长、隔壁几个村不知真相看热闹的村民。 这些外来的人连张牧是谁都没听过,一看一个里长居然闹出这种风波来,简直比戏文还精彩,都伸长脖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好些外来看热闹的闲散人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扯着嗓门喊:“那什么张牧,别在台上待了,你又不是里长,快下来!” “就是啊,冒牌货快下来,还演说,演说个屁啊!想当官想疯了吧!” “你们看那个张牧,穿的人模狗样,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没见过这么上杆子想当里长的,看他刚刚演讲时候那个样,我还以为他真是里长呢。闹了半天,是个想当官想疯了的官迷!” 各种嘲讽声,讥笑声,从四面八方的台下传来,张牧的脸色难看到了顶点,他一个堂堂的男儿当众受辱,又羞又气,当场拂袖而去,从人群里冲了出去。 “张牧哥!你等等我!”吴采薇焦急的追着张牧跑了出去,身后是秦三娘的嗤笑声:“哟,吴采薇,里长夫人,你慢点跑,你可是金贵的官夫人,可别摔坏咯!哈哈哈!” 秦三娘的声音又尖又刺耳,刺的吴采薇耳膜生生的疼。 苏离这边也是不明白,明明说好的是张牧,怎么就临场换人了呢? “村长,这是咋回事啊?”苏离找到村长道。 村长也是一脸不解,拍着大腿道:“哎呀,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明明几个村长联合把张牧的名字报到衙门,谁知道咋就成了张柱子!这里长的任命文书一旦下来,张柱子就是里长了,除非他干了啥大家都容不下的事才能让几个村子联名要求撤换了他,哎呀,张柱子那混人咋能成了里长,衙门是不是搞错了?” 苏离摇摇头,她可不觉得衙门会把这种事情搞错了。 按理来说,任命里长的文书应该是送给村子,可现在却直接在张柱子手里,苏离估摸着,一定是张柱子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萧泽天低声道:“娘子,要不我派人去查查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离点头,道:“嗯,我倒是好奇的很,张柱子这个无权无势的,咋就能突然挤掉张牧当了里长。” 旁边村长垂头丧气,海子村的村民们一看居然是张柱子这个混人当里长,大家都露出不满的神色。 张牧那是村里威望高,人品可靠的,可张柱子呢?打老婆,好吃懒做,休了原配娶了个青楼的窑姐儿,现在还天天打自己原配留下的儿子。 哪一样都让村民们看不上,这种人,怎么能当里长!? 好些村民不满了,道:“张柱子,就你这德行,你凭啥当里长?” 张柱子胸脯一挺,一脸无赖样,甩着文书,道:“老子就是里长,衙门任命的,你们不服也得服!从今个开始,老子就是海子村和周围几个村的里长,你们要是不听话,哼哼,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0730真拿自己当根葱 张柱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叉着腰高声道:“你们都听清楚了,老子,张柱子,就是你们的里长!以后你们见了老子,要知道老子是官,你们是小民,都得对老子恭敬点!要不然,哼!” 张柱子眼睛一横,做出威胁的样子,台下的村民们交头接耳,却又敢怒不敢言。 毕竟这张柱子这里长已经上任了,现在又没犯啥错,想把他撸下台,怕是不容易。 张柱子一辈子被人看不起,村里好些人都非常瞧不上他,平时在村里遇见了,正眼都不带瞧他,跟他说话,也是一副看不起的模样。 可现在张柱子发现,原来那些看不起他的村民们,现在看着他,一个一个眼里都含着畏惧。 这份畏惧,让张柱子心里别提多舒坦了,简直膨胀的能飘上天,顿时觉得自己作为堂堂的里长,在村里就是个土皇帝,谁都得听他的,否则他就整治谁。 张柱子一下子嘚瑟了起来,在台上咳嗽了两声,人摸狗样的学着官老爷的模样打着官腔:“咳咳,各位你们都听好了,我是海子村的张里长。苏离,谁让你办的这个学堂,你问过本里长了吗?” 苏离见自己被点名了,冷着脸道:“我办这学堂给村里办的,问你干啥?” 张柱子冷笑一声,得意道:“我现在可是里长,知道里长是什么吗?就是专门管你们这些村民的!你在我的地盘办学堂,得经过我的许可。” 苏离嗤了一声,心说一个小小的里长,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张柱子见苏离这神情对自己很是轻蔑,顿时怒了,大声喝道:“大胆刁民,居然敢这么藐视本里长!本里长现在宣布,你这个学堂不许开,立刻马上给我关门!” 张柱子话刚落音,台下一片哗然。 秦三娘叉腰,声音清脆道:“你们都听见了没,我们张里长说了,这学堂不开了,你们都散了吧,回家去吧!” 苏离一听要关闭学堂,急了,提起裙角上了台,瞪着小人得志的这两人,怒道:“这学堂是我出钱开的,你们凭什么说不让开就不让开?以为当了个里长,就成了土霸王了吗?” 张柱子得意的抱着肩膀,道:“怎么滴,老子现在就是土霸王,你不服,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家摊派徭役,让你和你娘去挖煤当苦力!” 秦三娘往张柱子身后一缩,得意的看着苏离:“苏离,你以为你还有张牧当里长给你撑腰呐?醒醒吧你!现在我们家柱子才里长!自古民不与官斗,你就算有几个臭钱那有什么的,我们柱子可是村官,收拾你跟玩似得。” 张柱子别提多嘚瑟了,道:“苏离,你就识相点,把这学堂给关了。啧,本里长看这学堂的屋子不错,放着也是浪费,本里长现在就征用这学堂的屋子当成本里长平时办公的地方。” 秦三娘立刻喜笑颜开,道:“柱子,做的漂亮!这屋子盖的多好啊,以后你在前头办公,我就住在后院得了!” 0731你算什么东西 苏离在台上和张柱子夫妻对峙着,台下依然炸了锅,好些跑的老远满怀希望把孩子送来念书的家长们不愿意了,围在台下,要向作为学院院长的苏离讨个说法。 “苏院长,你这说的好好的,学院突然咋就不开了呢。我们全家都指望着孩子念书长出息呢!” “苏院长,我们这从外地赶来的,一来一回好一番折腾,你这学院说不开就不开,不能这样耍我们吧!” 家长们一时间慌了,可大家都是小民,一听张柱子是里长,都根深蒂固有着民不与官斗的想法,不敢跟张柱子叫板,无奈只能都来问责学院的院长苏离。 苏离转身,对大伙道:“大家放心,这学院今天肯定开学!” 身后秦三娘嘚瑟的冷笑:“我们张里长发话了,不许你的学堂开学,你这学堂就开不了!” 张柱子道得意:“苏离,你这学堂开在海子村,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用的可是海子村的地。我作为里长,可是有权管里海子村的公共地皮的。你想开学堂,可以,你本事把学堂的房子盖去别的地方,别在本里长的管辖范围内啊。” 秦三娘道:“对,苏离,你有本事把学堂的房子都搬走,否则这房子我们里长作为办公场所征用了,不许开学堂!” 苏离深吸一口气,冷笑着看着秦三娘和张柱子,道:“今个你们就非得仗着自己是个小小的芝麻村官,非要跟我叫板,让我为难是吧?” 张柱子笑的别提多得意了,大咧咧承认了,道:“没错,老子就是专门跟你叫板,专门让你为难!谁让你家有钱,老子就是看你家不顺眼,就要整治你!现在老子是官,你要是敢动老子,老子上报给衙门,治个屁民的罪!” 苏离啧了一声,道:“当官了不起么……” 张柱子得意极了,张狂的快要上天:“当官就是了不起,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你个屁民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苏离摇摇头,打了个响指,人群里,铃铛立刻会意,把自个身旁一个穿着长袍脑袋上蒙着斗篷的人推上了台。 只见那人上了台,头上的斗篷遮着看不清楚脸,但是身上那股气质却明显一副来找茬打架的模样。 张柱子看见这人气势汹汹的,有点心虚,吞了吞口水,后退了两步道:“你哪来的刁民,别过来!老子可是里长,你要是动了老子,老子让官府抓你!” 那人撸了撸袖子,口里道:“里长?算什么东西!” 而后猛的一拳打了上来,径直砸在张柱子眼眶上。 张柱子冷不丁的挨了一圈,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大声嚷嚷:“你这刁民,是要反啊,居然敢打本里长!” “一个劳什子里长,跟爷在这拽,爷在台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那人将头上的斗篷一掀开,赫然露出一张英俊略带痞气的脸,一把抓住张柱子的衣领,左右开弓,将张柱子摁在地上一顿暴打。 秦三娘在旁看傻了,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不得了啦,刁民打当官的啦!” 苏离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秦三娘脸上,骂道:“谁是刁民?睁大你的狗眼瞧瞧,看看这位主子是谁!” 0732这事爷管定了 秦三娘定睛一看,只看见一个很是俊俏的年轻人,周身气质很是高贵,就连摁着张柱子打人的姿势都透着几分贵气。 可秦三娘确定,她根本没在苏离家见过这个年轻俊俏的男人,也不知这人是谁。 秦三娘不认得,可张柱子趁着被打的功夫抬了头,看了一眼那人,哎呦一声叫了出声,整个人都怂了:“哎呦,世子爷饶命啊,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李严浩呸了一声,一拳头砸了上去,道:“刚你不还嘚瑟的很么,当个里长了不起?一口一个刁民,一口一个自己是当官的。爷看你才是刁民!爷今个就揍你了怎么了,你去官府,让那五品芝麻官来抓爷啊!” 秦三娘一听,世子爷?难不成这就是以前她听说寄住在苏离家的那位淮南王世子? 秦三娘一下子慌了,她自从嫁进了海子村,就没见过这位世子爷出现过,几次去苏离家吃宴席,都没有见到过淮南王世子爷。所以村民们时间长了,都以为这位主子早就回去了,可谁知道居然还住在苏离家。 李严浩身份极高,皇亲国戚,跟当今的太子乃是堂兄弟。 张柱子这区区的里长,压根给李严浩提谢都不配! 秦三娘挨了苏离一巴掌,却屁都不敢放一个,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腿都软了,急忙扇自己的耳光,道:“哎呦,是小人错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世子爷,请世子爷饶命啊!” 李严浩这边揍张柱子揍的开心呢,哪里顾得上秦三娘,理都不带理的。 对于盖学堂的事,李严浩也是很支持的,他甚至还亲手给苏离画了画像。 所以方才在台下,李严浩听着张柱子那嚣张得意的说要把学堂关了,还要把学堂的房子强占了,简直气的头顶冒烟,苏离一发暗号让他出来,李严浩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狠狠的揍了张柱子一顿,出一口恶气。 台下,海子村好些村民都是见过李严浩的,原本大家憋屈死了,却拿张柱子无可奈何。现在突然跳出一个身份高贵的世子爷替大伙出气,村民们简直出了一口恶气,纷纷在台下拍手叫好。 于是乎台上画风立刻转变,从张柱子的官场初秀,一下子变成了张柱子被暴打的现场版,还夹杂着无数村民、学生家长的叫好声。 张柱子被打,简直喜闻乐见! 李严浩一直打到手都酸了,这才停下来,怒啐了一口:“去给爷查,哪个狗官把张柱子这种货色弄成里长的!简直徇私枉法,无法无天,这事爷管定了!” 李严浩说着,抢过张柱子怀里认命里长的文书,撕了个粉碎,扔在张柱子脸上。 张柱子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伸手去抓那粉碎的文书,哭喊道:“不能撕啊,我是里长,我是里长!” 李严浩冷哼一声,站在台上道:“本公子乃是淮南王世子,是苏离院长的朋友,这海子学院是本世子罩着的,哪个不要命的敢说一句不让学院开学,本世子就要了他的狗命!” 0733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台下一片欢呼,高喊着世子爷和苏离的名字,苏离看着台下,松了口气,心说幸亏今天有李严浩在,把张柱子给摁下去了。 当然,若是让萧泽天去办,一样可以暗中解决,但是苏离更喜欢今天这种方式。 简单粗暴,却非常解气! 李严浩的出现,掀起了一阵热潮,家长们得知这书院的后台居然是淮南王世子,都乐开了花。 家长纷纷涌去报名登记,村长走过来,身子紧张的有些哆嗦,噗通跪在李严浩面前,磕头到:“草民给世子爷请安,多谢世子爷仗义相助,保住了学堂。” 李严浩赶紧让村长起来,可是村长却不敢起来,非要跪着。旁边好几个离的近没走的村民,也都非常敬畏的跪在李严浩旁边。 李严浩顿时就皱成了苦瓜脸,对旁边的铃铛道:“小铃铛,你看看他们又这样,阿离又该不让我露面了。” 铃铛笑嘻嘻的把李严浩脑袋上的兜帽给他盖上,道:“今个师父破例让你遮着脸出来,你就知足吧!” 李严浩一边小声咕哝,但还是把兜帽给带上了,心说今个他好不容易以带兜帽为条件,得到苏离的允许,来看学堂开学的热闹,可惜被那个张柱子给毁了。 现在他暴漏了身份,走到哪里,旁边的人就跪到哪里,这热闹简直不能看了! 于是李严浩对张柱子就更恼火了。 哼,等他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鬼,把张柱子那货弄成了里长,他让那人全家倒霉! 李严浩实在不想让村长村民就这么跪着他,于是赶紧开溜,铃铛也跟了上去。 李严浩道:“小铃铛,你最近几天怎么老跟着我,不跟你师父了?” 铃铛嘻嘻一笑,歪着脑袋,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因为主子说了,萧云不在,让我代替萧云看着世子爷,省的世子爷黏着我师父。” 李严浩顿时哭丧着脸:萧泽天尼玛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啊! 那边,苏离和萧泽天一起在学院里到处看看,苏离笑着回头,看像李严浩和铃铛,道:“今个多亏了有世子爷在。” 萧泽天嗯哼一声,酸溜溜道:“本将军在也是一样,让那张柱子嘚瑟不过今晚。” 苏离噗嗤笑了,道:“这事既然世子爷要管,就交给他吧,你以养伤为名不回朝,还是尽量少用你的势力,省的被人做文章。” 萧泽天道:“嗯,这点小事,让他去办也无妨。” 这边学院已经恢复了秩序,该参观的参观,该报名的报名,该带着孩子去宿舍收拾的去宿舍,一切井然有序的运转起来。 那边张柱子躺在台子上,被打的半天没爬起来。秦三娘愣愣的坐在地上,半响没缓过神来,推了张柱子一把,道:“柱子,你咋没告诉我,苏离还有那么个大靠山在家里?” 张柱子疼的直哼哼:“村里人都知道,我咋知道就你不知道呢,可大家好久没见世子爷,都以为他早就回京了,谁知道他居然还住在苏离家。唉,三娘,你说我这里长,还当不当的了?” 秦三娘狠狠瞪了张柱子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得罪了人家权贵,还想当里长,能保住你条狗命就不错了!” 0734你和你爹都是一个德行 张柱子和秦三娘两人在台子上,一人坐着一人躺着,来往的人都往台上扔石头吐口水,两人实在招架不住,挣扎着爬起来,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往家走,却被村里几个五六岁的小童发现了。 小童们嚷嚷道:“看,那两个不让学堂开学的坏蛋,咱们打他们!” “对,他们是坏人!” 一群七八个小童,手里拿着烂泥、小石头,跟在张柱子和秦三娘后头砸他们。 两人被砸的嗷嗷叫,回头骂道:“狗崽子,快滚开,不许砸了!” 可小童们那里管他们怎么骂,他们骂的越凶,孩子们就砸的越狠。 张柱子和秦三娘被砸的满身烂泥满头包往家跑,跑了一半,张柱子想起了张招财,回头张望,却看见张招财抱着个书包,在学堂报名的队伍里排队,顿时气的张柱子头顶冒烟:“你看那小兔崽子,居然去学堂报名!他就不知道他老子不待见那学堂吗!” 秦三娘看了一眼,果真是张招财在排队报名,便煽风点火道:“张招财那小兔崽子,肯定是不把他老子放在眼里!故意和你作对!” 张柱子气的咬牙,他今个本来就挨打受气,成了全村的笑柄,恨不得把毒打张招财一顿泄愤。 可现在后头追着小童们砸他们,张柱子也顾不上张招财了,赶紧带着秦三娘跑回家,把大门关上,这才从烂泥小石头的轰炸里逃了出来。 却说那边张招财,原本以为自己爹捣乱,学堂开不起来了,可现在峰回路转,学堂安然无恙,张招财心里庆幸,就忙混在人群里排队报名。 排队的时候,有同村的人见到张招财,高声道:“哎呀,这不是张柱子里长他儿子么。张招财,你爹捣乱不许学堂开学,你咋还有脸来报名啊!?” “张招财,你爹都这么不要脸了,你咋比他还脸皮厚?我要是你,我就离学堂远远的。” “说的对,张招财,你爹差点就把学堂搅和黄了。是不是没搅和成功,所以派你来继续搅和啊?” “哎呦这心思太恶毒了,爹搅和不成换儿子来,张招财你赶紧滚蛋,学堂不欢迎你,我们都要好好念书,你别来捣乱!” 同村的、外村的人对着张招财戳戳点点,尤其是外村来的几个家长,一听说张招财就是那张柱子的儿子,气的一边将张招财从报名队伍里揪了出来,骂道:“我们千辛万苦的送自己家孩子上学念书,你们父子就行行好,消停消停,别来学堂捣乱了成不!?” 张招财被众人围着骂着,眼泪都掉出来了,抱着书包拿手背抹了泪,急忙解释道:“我不知道我爹想让学堂关门的事啊,那是我的爹的主意。我只想念书,我好好念书不会捣乱的!” 同村一个年级大些的孩子摇摇头,道:“张招财,你就别睁眼说瞎话了,你什么人我们一个村的能不知道?你去年过年还把我家的鸡偷了呢!你和你爹都是一个德行,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坏东西,不能让你这样的老鼠屎进学堂,坏了我们一锅汤!” 0735你们咋不信我 看着周围对自己全是鄙夷和不信任的乡亲,张招财呜呜的哭着解释:“我以前不学好,可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改了,再不会偷鸡摸狗干坏事了。我是真的想念书,你们就让我报名吧!” 那同村的孩子却还是挡着路不让张招财报名,道:“你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心里咋想的。这学堂来之不易,我们大伙都珍惜的很,要好好保护学堂,不能冒险让你进来。” 大家都觉得这大孩子说的有道理,谁知道张招财是不是被张柱子派来捣乱的呢,他要是住在学堂里,万一晚上趁着大家不注意,放一把火,或者给大家的大锅饭里撒一把老鼠药可咋办。 于是不管张招财如何哭求着替自己分辨,大家为了保险期间,都不同意张招财排队报名。 几个家长干脆把张招财架着从队伍里拖出去老远,扔在了地上。 张招财坐在地上,抱着书包,哭的伤心极了:“我就想念书,我不会捣乱的,你们咋不信我,咋不信我,呜呜呜……” 张招财哭着,旁边时不时从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路过,可一听说这哭着的孩子就是那张柱子的亲儿子,于是没有一个人搭理张招财。 张招财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身边行色匆匆的人,忽的觉得天地之大,他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 正在张招财伤心的时候,忽的一个人从后头抱着他的头,一股子酸臭味涌进鼻子里。 “世茂咋哭了,谁欺负我世茂了。”赵氏松开手,露了个头出来,发现张招财哭了,赶紧用手胡乱给张招财擦泪。 赵氏的手实在是太脏了,弄的张招财一下子成了花猫脸。 “我……我不是苏世贸,我是张招财!”张招财咬着嘴唇看着赵氏,眼泪又忍不住掉。 赵氏却死没听懂,忙着给张招财擦眼泪,道:“世茂不哭,娘给世茂做新衣裳穿。” 赵氏一出现,旁边的人就更嫌弃了,离他们两人远远的,他们两个四周就像有个真空地带,没有人过来靠近。 张招财哭了一会,自己摸了眼泪,抱着书包道:“你送我的书包,我可能用不上了。” 赵氏歪着脑袋,露出迷惑的神情:“为啥啊,世茂嫌书包不好?娘再给世茂缝个新的。” 张招财摇摇头:“不是,你给我的书包,我很喜欢。是他们、怕我是奸细去学堂捣乱,不让我报名……我、我不怪他们,毕竟我爹他一心想让学堂关门……” 张招财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赵氏却压根不懂张招财在说啥,只歪着脑袋,给他擦泪,嘴里喃喃念着苏世贸的名字。 张招财看着赵氏,叹了口气,赵氏疯了之后似乎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交流。 张招财哭了一会,吸了吸鼻子,看着远处报名的队伍,对赵氏道:“我要再去试试,我诚挚的求学,我用我的诚心打动他们。” 张招财说着,爬起来拿袖子擦干净脸,往报名队伍那边走去。 赵氏却没有跟上去,只歪着脑袋看着张招财的背影,对他挥挥手:“世茂,上学路上小心些,慢点走。” 说完,赵氏慢慢的转身,脚步蹒跚往村里走去。 0736让爷刮目相看 张招财回到报名处,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走到队伍最后一名,重新开始排队。 可很快,他就被人发现了。 “张招财,咋又是你,贼心不死是吧!你和你爹就非要把学堂给弄关门才开心!?” 那同村的大孩子走过来,一脸怒气的推搡了张招财几下。 张招财低着头,道:“我没有想捣乱,我只想跟你们一样念书。” “你少胡扯了,就你那偷鸡摸狗熊孩子那样,你还念书?你念个屁!”大孩子啐了一口,抓着张招财的领子,扬着拳头道:“我警告你,张招财你快滚,你再不走,我要揍你了!” 张招财抬头,看着那大孩子的拳头,道:“你揍我,我也不走,我一定要念书!”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孩子气急了,一拳砸在张招财嘴角。 张招财毕竟年纪小,一下子被打的坐在地上,顿时引来好多人的围观。 但大部分的人都站在大孩子这边,都想把张招财撵走。 张招财默不作声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回到队伍里排队。 “你!你还不走,是不是找打!”大孩子气的揪住张招财的后衣领,拉扯他道:“走,跟我上那边去,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大孩子说着,扯着张招财把他从队伍里拖了出来,张招财扑腾着反抗,却挣脱不开。 忽的,只见一只白嫩的小手在大孩子的手腕上轻轻点了一下,那大孩子就似触电似得松了手,张招财一下子失了重心站不稳往后倒去,却被那小手抓了领子提了几下,这才站稳,一回头,看见铃铛站在他身后,旁边还有带着兜帽的世子爷李严浩。 “今天学堂第一天报名,你们就打架,是不是想被开除啊?”铃铛抱肩看着那大孩子和张招财。 大孩子一开口就是告状,铃铛挥挥手,道:“咱们海子学堂的规矩,是人人都能来报名上学,没有规定张招财就不能来。” 大孩子知道铃铛是苏离的徒弟,所以对铃铛不敢造次,道:“可张招财他爹一心想学堂关门,他进来肯定没好事,我也是为了学堂着想。” 铃铛点头,道:“没错,你为了学堂着想,非常好。但是张招财他爹是他爹,他是他,他爹干坏事,不能说张招财也会干坏事。今个就让他报名,要是他真的像他爹一样不学好,到时候将他开除了就是。” 铃铛是苏离院长的徒弟,旁边还站着李严浩。 世子爷一言不发,就是等于默认铃铛的做法。 既然人家出资人都同意张招财上学了,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那大孩子挥挥拳头对张招财恶狠狠道:“在学堂里我会好好盯着你,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把你揪出来告诉夫子,把你开除了,哼!张招财,你好好等着!” 大孩子说完,气鼓鼓的去排队了。 张招财垂着头,抱着他的书包,窘迫的头都不敢抬,只低声对铃铛说了一声谢谢,就默默回到队伍里排队去。 张招财走后,李严浩看着铃铛,砸着嘴巴道:“小铃铛,爷看你是越来越可爱了嘛!” 铃铛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心说可爱这个词是形容我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暗卫的? 铃铛道:“那孩子怪可怜的,看样子是一心学好,就给他一个机会。” 李严浩哼哼了一声,道:“是是是,小铃铛最是善良最是心软,让爷刮目相看。” 0737你先去告状呀 铃铛嗯哼了一声,心说那是你没瞧见我身为暗卫杀人时的模样,可跟什么可爱心软善良半点关系没有! 铃铛和李严浩走了,张招财默不作声的在队伍里排队,抱着书包低着头。 由于得了铃铛的叮嘱,负责报名的人并没有刁难张招财,于是张招财得以顺利报名上学,因为是本村的学生有特殊福利,所以免除了学费。外加张招财本人不住校住在家里,也不在学校吃饭,所以不需要交伙食费和住宿费。 成功报完名,张招财松了口气,抱着他的书包默默往家里走,路上遇见了以前和他一起玩的几个熊孩子拦住了他。 “张招财,你咋报名上学去了?上学念书有啥好啊,读书那么苦,跟我们一起玩多好!” “是啊,张招财你咋回事,平时叫你出来玩你都不出门,现在还去上学,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张招财,咱们说好了一起玩的,你现在不想和我们一起耍了?” 几个熊孩子七嘴八舌的把张招财拦着不让他走。 张招财看着昔日的玩伴们,叹气道:“我不想瞎胡玩了,我要念书,我要出人头地。” 那群熊孩子们听了张招财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张招财,就你这鸟德行,你还出人头地,笑死人了!别念书了,有时间还不如跟我们玩呢,咱们上后山打鸟去!你看,我们刚做的弹弓多厉害!” “走走,张招财,打鸟去,你爬树最厉害了,你来掏鸟窝!” 几个熊孩子扯着张招财的衣裳就要拉他走,张招财挣扎了几下挣脱出来,脸挣的有些红,强调道:“我不能玩了,我要回家干活去。” 几个熊孩子走过来,推搡了张招财几下,道:“哎呦呦,张招财你啥时候变成大孝子了,这么上杆子回家干活啊!” 张招标抱着书包道:“我要是不干活,我爹打我。” 几个熊孩子一听,不说话了,大家面面相觑,挠挠头。 “我回家了,今个早点把活干完,明天要上学堂呢。”张招财抱着书包,一言不发的走了,留下几个沉默的熊孩子。 走着走着,张招财的步伐轻快了起来,他想到明天就能进学堂念书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哼着小曲抱着他心爱的书包回家去。 家里,张柱子躺在床上哎呦呦直哼哼,秦三娘在给他擦药酒,一边擦一边骂:“该死的苏离,不就仗着自己攀上了大官么,有啥了不起的!” 张柱子骂道:“就是,苏离那骚蹄子,指不定咋攀上人家世子爷的呢!哎呦,三娘你轻点,我这骨头都快断了!” 秦三娘狠狠道:“不行,这里长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明个你去找你二叔想想办法!你二叔是个举人老爷,认识不少大官,让他非得把这里长给你不可!” 张柱子犹豫了一下,不确定道:“三娘,这事都惊动了世子爷了,我二叔他能管的了不?” 秦三娘使劲戳了戳张柱子的脑袋,骂道:“你这个死脑筋的,你别管能不能管的了,你先去告状呀!让你二叔去给你疏通关系,能成功了你就是里长;要是成不了,那一身骚的人是你二叔又不是你,你怕个啥!” 0738把书包还给我 张柱子一听,立刻竖起了大拇指,道:“还是三娘聪明,这事咱就推给我二叔,让他去搞定。反正我是看出来了,我二叔死活是不能让海子学堂开学的,他肯定比咱们使劲。” 秦三娘道:“这就对了,明个你买些礼品上你二叔家去。” 两人正说着,门外张招财端着晚饭进来了。 秦三娘正窝着一肚子火呢,看见张招财进来,立刻扔了药酒,上去就使劲拧着张招财的耳朵,劈头盖帘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你去学堂报啥名?就你个蠢东西还想念书,你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跟你娘一样又蠢又坏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学人念书,笑死人了!” 秦三娘下手非常重,疼的张招财眼泪都流了下来,捂着耳朵嗷嗷叫着求饶:“是你们同意我上学堂的。” 秦三娘怒目瞪着他,骂道:“小畜生,还学会顶嘴了!看老娘打不死你!” 秦三娘揪着张招财的耳朵,使劲把他拽到柴房,往稻草跺上一扔,顺手抽了手臂粗的一截棍子,劈头盖帘就是一顿抽。 张招财倒在稻草跺上,双手护着脑袋,缩成一团。 秦三娘越打越上劲,一边骂一边狠狠拿棍子抽张招财,还嫌不解恨,一脚踹在张招财后腰,把他从稻草跺上踹到了地上。 张招财跌了下来,把稻草弄开了,露出下头藏着的书包来。 秦三娘一看稻草里还藏东西了,叉腰骂道:“你个做贼的小畜生,居然敢偷家里东西!” 说着,秦三娘去拿那书包。 张招财一看秦三娘要动自己的书包,急的眼睛都红了,扑上来去护着书包,却被秦三娘揪着耳朵啪啪两个耳光打的坐在地上。 “小畜生翻了天了,居然敢跟老娘动手!”秦三娘气极了,指着张招财骂道:“你等着你爹能下床了,我让你爹打死你!” 秦三娘一边骂,一边将那书包拿了过来,张招财看着那书包,心急如焚,想爬起来,但是身上太疼了,挣扎了几下没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宝贝书包落在秦三娘手里。 秦三娘扔了木棍,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这是什么?树皮?小畜生你是脑子坏了吧,藏着树皮当宝贝!?” 秦三娘一把将几块树皮扔在地上,狠狠用脚踩的稀巴烂。 张招财带着哭腔哀求:“别踩我的东西,别踩了!” 秦三娘哪里会听张招财的哀求,继续往外掏了一根木头做的笔,嘲讽道:“这是啥?木棍?毛笔?什么狗屁玩意!” 说着,秦三娘双手一折,就把木头笔折成了两段。 张招财眼睁睁看他精心做的木头笔就这么断了,感觉自己的心也成了两半。 “这是啥,你哪里偷的瓷瓶?”秦三娘掏出了铃铛送给张招财装药酒的瓷瓶,狠狠的摔在脚下。 瓷瓶一下子碎成了细碎的瓷片,散落在地上。 张招财呆呆的看着破碎的瓷片,一颗心满是惨淡的绝望,口里哭着喊道:“求求你,把书包还给我吧,求求你!” 秦三娘厌恶的一脚将张招财踹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而后从书包里掏出两个小木头人来:“这是什么鬼东西?” 0739你娘,已经死了 秦三娘一手攥着那两个小木头人,满眼都是厌恶和嫌弃。 张招财盯着那两个木头人,突然似疯了一样,大声嘶吼:“那是我娘,你别动我娘,把我娘还给我!” 秦三娘被张招财的吼声吓了一跳,随即更加恼火,骂道:“这是你娘?你个小畜生你失心疯了吧!你娘早就死了,你想见你娘,你去阎王殿找她吧!” “不,我娘没死,我娘肯定不会死,她会回家的!”张招财的双目赤红,盯着秦三娘手里的两个小木头人,简直跟看自己的性命一样。 秦三娘啐了一口,骂道:“蠢东西,还认不清楚现实?你娘,已经死了,就像这样!” 秦三娘一边说,一边双手攥着两个小木头人,用力一掰,只听咯嘣两声脆响,两个小木头人齐齐被掰成两截。 张招财忽的脸色灰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盯着那小木头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看见你没有,你娘已经死了。”秦三娘随手把两个小木头人扔进灶台的火堆里。 熊熊的火苗立刻吞没了那两个小小的木头人。 火光照在张招财的脸上,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秦三娘最后把书包一起扔进了火里,拍了拍手,对张招财道:“小畜生,老老实实在家干活,老娘心情好了赏你口饭吃。要是不听话,不安分的想去什么学堂,老娘把你腿打断,让你出不了门!” 秦三娘说完,又在地上的木头笔和树皮上狠狠踩了两脚,扭着腰得意的出了柴房。 张招财愣愣的坐在地上像个木偶,只盯着那火苗,许久许久都没有起来。 张牧家。 吴大夫抱着小丑丑进屋,后头跟着苏离。 见苏离进来,吴采薇起身来迎,脸色很是不好看。 “采薇,今个学堂的事,都怪我。”苏离看吴采薇的模样,十分自责,“我该确定把文书拿到手的,唉……” 吴采薇叹气,摇头苦笑:“咋能怪你呢,以前任命里长不都是这么弄的,谁知道这次就出了纰漏,唉……” 苏离四处看了看,道:“张牧哥呢,我刚进来的时候就没见他。” 吴采薇叹气,低头道:“张牧哥去药铺了。” “啊?去药铺?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苏离道。 吴采薇眼眶一红,道:“也不怪他。后来我追着他回了家,一路上村民见了他,说话可难听了。他一个男人,本就心气高自尊强,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索性去城里住几天,等流言平息了再回来。” 吴采薇说完,拉着苏离的手道:“张牧哥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我能看出来,他对当里长很是期待。有时候夜里我醒来看见他,都在念叨着以后当了里长要干啥干啥的。这次不但里长没当成,还当众出了那么大的丑,他这脸上挂不住。” 苏离叹气,道:“唉,张柱子这一手玩的真是,当众让张牧哥下不了台。张牧哥去铺子里住几天也好,世子爷正在派人查这个临时顶替的事呢,说不定过几天就有结果了,里长肯定还是张牧哥的。” 0740当护花使者 这从云端掉进泥里的滋味不好受,两个女人也都理解张牧的难堪。 好在吴采薇张牧两口子都是通情达理的,没有乱发脾气迁怒到苏离头上。 苏离道:“采薇,你别胡思乱想了,明天我去素斋馆,顺便去药铺一趟,看看张牧哥。” 吴采薇道:“阿离,那你等着,我收拾些他的东西,你给他带去。我爹一个人看小丑丑看不过来,我离不了家,要不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吴采薇去收拾了些张牧平时的换洗衣裳之类,打了个包袱交给苏离。 “对了,你家元宝呢?”吴采薇看见萧泽天没有跟来,很是奇怪。 苏离笑道:“学堂开学典礼完了,他就说有些事要办,不知上哪去了。” 吴采薇送苏离出门,白露在门外接过包袱,打着灯笼和苏离一起回家。 现在苏离出门都有萧家的暗卫在暗中保护,在村里串门倒是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可没走几步,就见拐角处窜了个人出啦,苏离倒是镇定,反而是把白露吓了一跳,立刻做警觉状。 “小袁管家?”苏离瞧清楚来的人,居然是袁宇。 袁宇手里提着个灯笼,显然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怎么是你?”白露看清楚了来者是袁宇,一下子放松了。 袁宇笑着摸了摸鼻子,顺手将白露手里的包袱拿过来,道:“没啥,我晚上吃多了,有些撑着,便在村里溜达消食,这不正巧就遇见你们了呢。走走,刚好回家顺路,一起回去吧。” 白露的耳根子微微红了一下,虽然在夜色里看不清楚。 白露已经晓得自家的主人身份,也知道苏离特意派了萧家暗卫暗中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她在村里走夜路,来往家里和地里时,心里都有底气不害怕了,因为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萧家顶尖的暗卫高手在保护她,再也不用怕出现以前李二狗那样的事件了。 可袁宇却不知道有高手在暗中保护白露。 于是每当白露早出晚归去田里的时候,袁宇总会以各种理由出现,然后找些借口陪同。 无非都是消食啊散步之类的,绝口不提他是为了保护她,省的不小心揭了白露的旧伤。 苏离瞧着白露的模样,再看看袁宇,心下了然,袁宇这是当护花使者来了。 苏离并不戳穿,反而是热情的对袁宇道:“哎呀,那正巧,小袁管家咱们就一路走吧,我正好想问问你世荣做生意的事呢。” 三人一起同行,袁宇在前头打着灯笼照路,说起了苏世荣的事。 “世荣少爷现在被老爷派去青苗城的老福祥铺子做伙计,说是要从最底层一步一步做起。”袁宇道。 “那世荣干的咋样?”苏离点头,看样子四叔是打算好好栽培这个侄子了,所以才从头让苏世荣学起,好更透彻的了解老福祥的生意。 袁宇笑道:“世荣少爷倒是比老爷想象的还好。他为人踏实肯干,去铺子的时候隐瞒了身份,现在铺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是大老板的亲侄子呢,都当他就是个普通的小工。老爷说这样挺好,就依了世荣少爷的意思,让他从普通小工做起。” 0741意外的客人 “哦?世荣还有这种想法?”苏离吃了一惊,苏世荣的表现异常的好,超出了她的预料。 袁宇提起苏世荣,态度倒是听赞许,道:“世荣少爷现在每天在店里干活,晚上回村子头一件事是上老爷那汇报每天的工作,他现在是个小工,倒是把一些店里的隐藏弊病看的清楚。虽然都是细枝末节的小毛病,但是改过来了,也会让店里生意变得更好。现在老爷对世荣少爷满口夸奖,很是看好呢。” “嗯,如此便好。”苏离也很是欣慰,苏世荣要是跟着四叔做生意有了出息,那么三叔一家就不用愁了。 一路上,苏离和袁宇一直在说苏世荣做生意的事,白露只在不做声的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等到了家门口,因为两家是挨着的,刚到就正好看见苏世荣从四叔家出来。 “阿离姐!小袁管家!白露姐!”苏世荣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苏离笑眯眯看着苏世荣,见他比起以前那庄稼汉的模样,更多了几分从容大气,不似以前那么小家子气了。 “世荣,我们刚还说你呢,说你跟着四叔干的不错。”苏离笑道。 苏世荣挠挠头,露出一抹略带羞涩的笑容,道:“四叔肯给我机会,我肯定要好好珍惜,不能让四叔失望。” “好好,世荣现在出息了,你爹娘肯定高兴。”苏离笑道,“早些回家去吧。” 四人分别,各自回家,进门的时候,白露回头看了苏世荣一眼,道:“世荣少爷真是脱胎换骨了呢,我头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畏畏缩缩的样子,谁能想到今个变得这么大。” “是啊。”苏离笑道,进门见了青木,道:“元宝爷回来了没有?” 青木笑着弯腰道:“回夫人的话,爷已经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客人,说请夫人一回来就去找他。” “咦?带了两个客人?”苏离这下就更奇怪了,元宝以傻子的身份在村里,不可能带客人回家啊,那么这两人个客人是谁? 苏离这边心里泛着嘀咕,就往厅里去。 进了厅堂,见萧泽天和两个衣着朴素的老者喝茶,谈笑风生。 “顾大人,诸葛先生!?”苏离看见了这两个客人,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萧泽天啥时候和这两人扯上关系了? “苏丫头,哈哈,可算等着你了。”顾阁老起身,一派儒雅风度,虽然一身朴素的布衣,但是昔年一代权臣的风采却是这朴素的袍子掩饰不住的。 苏离和两人见礼,走去坐在萧泽天旁边,疑惑的看了萧泽天一眼。 萧泽天笑着看着苏离,眼里透着骄傲:“阿离,这两位客人并非是为了我而来,他们都是来找你的。” “啊?找我?”苏离惊讶极了,顾阁老和诸葛先生,一个是曾经权倾朝野的权臣,一个是当代有名的大儒,他们找她一个村姑干啥? 顾阁老看苏离这惊讶的模样,居然站起来,冲苏离拱手行礼。 这下苏离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以顾阁老的身份,就算是面对新一代如日中天的权臣萧泽天,也不用拱手行礼啊! 他居然对自己行礼,这是要干啥? 0742惊才绝艳 苏离赶紧回礼,道:“顾大人,使不得,我一界村妇,实在受不得大人的礼。” 顾阁老却道:“老夫的礼,等闲人都是受不起的。但苏丫头你,却是受得起的。” 苏离更加惊讶了:“顾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阁老微笑着,让苏离坐下,自己也坐下,娓娓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朝文数并举,科举不光考四书五经之类,还要特别加试一门学科算学。原本老夫的梧桐书院里汇聚了全国最顶尖的算学先生,老夫沾沾自喜,以为梧桐书院的算学天下第一。可就在老夫这般自大之时,却见识到了苏丫头你的算学,方才觉得自己乃是井底之蛙,实在可笑。不瞒你说,那天半日的算学交流,老夫回去之后将苏丫头你所说的算学理论找了其他算学先生探讨,他们居然没有一人能作答,更加解不出你那些精妙的算学题目。” 顾阁老说道此处,叹气道:“老夫天下第一的梧桐书院,集齐全院之力,却无法结出一个女子的算学题目。老夫起初是心里不服气的,可后来渐渐想通,算学不分男女,不一定男子就一定要比女子强。苏丫头的算学水平天下第一,既然有如此人才当前,老夫求才若渴,所以这才携诸葛先生登门造访,希望苏丫头能赏脸,来老夫的梧桐书院任职。” “找我,去梧桐书院当老师?”苏离瞪大了眼睛,这什么情况? 上次不是还嫌弃她是女子么,怎么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诸葛先生笑道:“苏丫头,不瞒你说,原本顾院长是十分在意男女之别的,但是你的算学之才实在惊才绝艳,连顾院长都折服了。于是这男女之别嘛,嘿嘿,在你的才华面前,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 萧泽天在旁听的,简直骄傲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顾阁老那是谁,在萧泽天成名之前,那是纵横朝廷四十余载的内阁首辅大臣!权倾天下,门生遍布朝堂,哪怕是现在告老还乡不再当官,但是顾阁老跺跺脚,朝堂都能颤三颤。 三省六部里,成百上千都是顾阁老的门生、门生的门生,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根深叶茂,加上朝中他的孙子顾太傅亦是文臣中的第一,顾阁老虽然不在朝堂,但是威望更胜从前。 能让顾阁老屈尊降贵,亲自出山请一个女子,这世间,唯有他萧泽天的宝贝媳妇苏离能做到! 萧泽天此时看着苏离,那眼神火热的,恨不得将她立刻拆吃入腹! 苏离听他们说完,脸一红,心说她也就是沾了穿越者的光,小学中学数学外加大学的高数,她当年念书的数学成绩还是很可以的,虽然算不上学霸,但是她脑子装的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整个数学的理论知识,汇聚了那个时代以及从前几千年的数学大师的智慧。 所以比起这个时代的算学来,随便拉出一个定理都够这些古代的算学大家们研究一辈子的了。 而这些让他们研究一辈子的定理,苏离肚子里少说装了上百个。 轮算学水平,她确实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第一人。 0743指不定得招来多少狼呢 “这……我……”苏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顾阁老却以为她不愿意,更加诚恳道:“苏丫头,你若是去梧桐书院当算学先生,老夫给你个算学长的名头,让你一进书院,就统领其他算学先生。” 诸葛先生补充道:“顾院长,要不这样吧,我看苏丫头很是在意她们村的孩子学堂。若是她入职梧桐书院当了算学长,那么咱们就把海子学堂归为梧桐书院的分院,平时让梧桐书院的先生们轮番来海子学院讲学。” 顾阁老摸了摸胡子,道:“如此甚好,苏丫头是海子学院的名誉院长,若是她成了梧桐书院的算学长,那么老夫自然是会一并照顾她的学院的。苏丫头,你看这样的条件如何?” 苏离听的双眼冒光啊,这条件简直太丰厚了! 一进梧桐书院就成了算学长,就等于是现代大学空降的数学系的系长!还有梧桐书院那逆天的师资力量,全都是全国闻名的大儒大牛老师,若是这些老师能轮流来海子学堂,简直是那些贫困学生的福气啊! 再加上若是将海子学堂算成梧桐学院的分院,海子学堂不光能名扬四海,还有顾阁老罩着,以后看哪个不开眼的敢动一动海子学堂,顾阁老一句话就能摁死那不开眼的东西! 虽然心里澎湃到了极点,但是苏离还记得时刻保持克制和矜持,不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她轻咳了两声,道:“既然顾院长如此盛情,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女子之身去学堂当先生,顾大人和诸葛先生通透大度不在意性别,旁人会怎么看?会不会给梧桐书院惹来麻烦?” 顾阁老和诸葛先生相视一眼,微微一笑,道:“苏夫子果真刚进了梧桐学院,就替咱们学院着想了啊,哈哈哈!这一点请苏夫子放心,我梧桐书院的实力摆在那,谁看不惯,走人就是!” “哈哈!”苏离抚掌轻笑,不愧是全国第一学府,果真是霸道啊! 旁边的萧泽天却突然出声,道:“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哦?什么法子?”苏离道。 “前些日子,我麾下收了个擅长易容的江湖人士,能将男人易容成女人,亦能将女人易容成男人。阿离若是易容成男子去教学,一来不会引发不必要的风波,二来出入学院更加方便。”萧泽天笑道。 顾阁老看着萧泽天,笑的老谋深算,补充道:“三来,装扮成男子,就没男人觊觎你那娇滴滴的娇妻了,省的招来狼,对吧,萧将军。” 萧泽天被顾阁老揭了底,却不恼,脸皮急厚的拦住苏离的肩膀,理直气壮道:“如此娇妻,自然是要看紧些。” 梧桐书院里到处都是名满天下的名仕夫子,还有出身高家里有钱又温文尔雅学问高的富贵公子哥,简直就是全国最最顶尖男人的聚集地。 让他的小娇妻以女子身份混迹梧桐书院,指不定得招来多少狼呢! 还是扮成男人方便些! 0744心潮澎湃 连性别问题都解决了,几人一拍集合,顾阁老随身带着早就拟好的聘书。 苏离拿着聘书一看,再一次感慨梧桐书院请她这条件简直太丰厚了,不仅一进去就成了系长,而且每年有一百两黄金的高薪,还可以让她的家属无条件进入梧桐书院学习。 而海子学堂,则会并为梧桐书院的分院,收到顾阁老的羽翼下保护起来。 苏离当下签了聘书,正式成为梧桐书院的算学长,七日后走马上任。 苏离夫妻十分客气的把顾阁老和诸葛先生送走,苏离整个人还都跟在梦里一样。 待晚上回了房间,看着苏离一脸发愣的样子,萧泽天吃味的把苏离搂在怀里:“这么憧憬你当先生的生活呀?” 苏离全然没注意到某人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点点头,道:“我可是头一次当先生呢,也不知能不能当好。” “我娘子,自然是什么都好。”萧泽天又骄傲又吃味,一时间恨不得将苏离拴在腰上不放出去,一时间又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他的娇妻如此聪慧能干。 苏离很是得意的闭着眼睛哼哼了几下,靠在萧泽天怀里,戳了戳他的胸膛,道:“以后我就是梧桐书院的算学先生,梧桐书院的学生将来很大几率都会科举拿下功名,那么我亲手教的学生就会遍布朝堂!若是以后你欺负我,哼哼,你等着瞧,我的学生们替他们的老师出气!” 萧泽天在她额头上亲了两口,哼哼唧唧道:“还没教书呢,就想着用你的学生们打压你相公,有你这样当人媳妇的么?” “我说的可是真的。”苏离笑嘻嘻道:“梧桐书院里汇聚人中龙凤,说不定什么状元郎啊,探花郎啊将来都是我教出来呢!” “天地君亲师,娘子,以后那些学生,就是你的势力了。”萧泽天说的很认真,“在朝堂上,没有关系是走不远的。你现在进了梧桐书院当先生,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你的学生们将来飞黄腾达的人不会少。” 萧泽天眯起眼睛,他心里隐隐觉得,以苏离的本事,她将来背后的势力网,不会比昔年的顾阁老弱。 顾阁老创办的梧桐书院,汇聚天下顶尖的读书人,正好把天下最顶尖的人才送来给苏离当学生。 也许再过些年,自己的小娇妻在朝堂上的隐藏势力要比自己的还要大了。 萧泽天看着怀里心爱的娇妻,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什么破明玉公主,不就是靠自己出生皇家吗?没有那个当皇帝的爹,就什么都不是。 什么各种世家闺女,大家闺秀,比不过苏离的一根手指头! 他的宝贝娇妻苏离,出身贫寒,白手起家。他亲眼看着她凭着智慧拼搏努力,甚至连不可一世的权臣顾阁老也对她颇为欣赏。 苏离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凭本事打拼出来的,这样的女人,才是配与他战神萧泽天比肩的女人! 想到此处,萧泽天心潮澎湃,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遇见这样天下独一无二的女子。 他这么一心潮澎湃,苏离就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腰的某物,也灼热澎湃了起来…… 0745小袁管家说的 苏离也赶紧到了身后的异样,她耳根通红,却做出生气的样子,将萧泽天推开,道:“去去,睡你的床角去。” 萧泽天眨巴眨巴眼凑过来,苏离深吸一口气,尼玛又卖萌是吧!说好的高冷战神大将军呢! 苏离轻哼一声,将萧泽天一脚踹开,道:“哼,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呢,不许过来睡!” 萧泽天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自个睡在墙角:“哦,是,娘子。” 第二天一早,苏离带着白露要去清雅素斋馆,顺便去看看张牧。 白露将吴采薇托她们带的包袱放在车上,准备妥当了正准备去叫苏离,正好看见隔壁院子陈氏带着金豆出门。 金豆一身梧桐书院的学生儒袍装扮,斜挎着个书包。 白露这才想起来,昨个是十五。 梧桐书院每逢初一十五会放假,昨天是十五,金豆放假回家,所以一大早正往梧桐书院去呢。 “金豆上学去呀!”苏离出来,笑眯眯的看着陈氏和金豆。 金豆吐了吐舌头,道:“阿离姐,现在要叫我袁陵,不能叫金豆啦!要不然被同学们听见了,肯定笑话我呢!” “好,袁陵!”苏离笑着走过去,摸了摸袁陵的脑袋,看见陈氏也是准备出门呢,便道:“四婶,我正好要去趟十里坡,就顺便把弟弟送去学院,省的四婶跑一趟了。” 袁陵一听,拍手高兴的叫好:“好好,娘,我跟阿离姐姐一起去吧!” 陈氏笑着捏了把袁陵的小脸蛋,道:“有了你阿离姐,连娘都忘了!小没良心的。” 袁陵笑嘻嘻的对陈氏道:“娘,儿子这是不想让娘太劳累!” “就你嘴甜!去吧,路上别淘气,听你阿离姐的话。”陈氏笑眯眯的把袁陵交给苏离,又让下人把给袁陵准备好的换洗衣裳放在苏离的马车上,道:“阿离,昨个我跟世荣说好了,今天送袁陵去学院的时候,顺便马车把他捎带进青苗城。一会就麻烦你捎你世荣弟弟进城了。” “好嘞,没问题!”苏离笑嘻嘻的应下了,反正袁陵和苏世荣都是她的本家亲堂弟,带他们同程马车也不会遭人闲话。 “夫人,上车吧。”白露把袁陵的东西放好,对苏离道。 苏离领着袁陵上了马车,白露跟着上来坐好,让车夫在村里稍微绕一下路去三叔家。 三叔家门口,苏世荣已经早早在等了,看到来了一辆马车,不是四叔家的,居然是苏离家的,颇有些意外。 马车停了,白露掀了帘子,露出个头来,笑嘻嘻对苏世荣道:“世荣爷,四老夫人说让我们带你进青苗城,你快上车吧!” 苏世荣看见白露一个女孩子,立刻变得有些紧张,忙点头上了马车,见了苏离,道:“阿离姐,那就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苏离笑道:“没事,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我今个刚好进城,顺带把你和陵儿一起带着,路上刚好还有人说话,有个伴儿。” 苏世荣搓着手,笑的有些青涩,道:“阿离姐,我正好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请教你呢。” 苏离刚要回答,袁陵笑嘻嘻的指着白露,道:“世荣哥,你问白露姐姐啊!白露姐姐懂的可多了,真的,我们家的小袁管家说的,准没错!” 0746光芒万丈 白露脸一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哪里懂的多了,袁宇哥乱说的。” 袁陵认真道:“我可没乱说,我亲耳听见袁宇哥说‘阿离小姐家的女管家白露,可厉害了,比男人懂的还多呢!’。小袁管家是我爹倚重的左膀右臂,他都说白露姐姐厉害,那白露姐姐肯定很厉害咯!” 苏离笑着握着白露的手,道:“白露你就别谦虚了,生意上的事,你已经是老手了。” 对面的苏世荣听了,眼睛灼灼的盯着白露,他跟着袁杰做生意,自然是知道袁宇的眼光极辣,袁宇既然对白露有这么高的评价,那么说明白露是真的有本事。 于是苏世荣拱拱手道:“白露姐姐,我就多请教请教你了,希望你别嫌弃我无知,别笑话我。” 白露忙避开苏世荣这一礼,道:“我这点本事,都跟我家夫人学的,实在不算什么。如果世荣爷有什么想问的,白露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世荣于是就开始跟白露请教他做生意遇见的问题,甚至还有些账目上的问题,因为苏世荣刚刚入行还不太懂。 作为一直跟在苏离身边,现在已经独当一面的大管家,这些问题对于白露而言那就是小儿科。 白露非常有耐心,解释起来浅显易懂,听的苏世荣一愣一愣,觉得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瞬间迎刃而解。 苏世荣看着白露,见她嘴唇开开合合,讲起生意经来头头是道,浑身似乎有光芒万丈一般,吸引的人眼球移不开。 “世荣爷,还有哪里不懂的吗,我可以再解释给你听。”白露柔和的声音将苏世荣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世荣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慌乱道:“我都懂了,谢谢白露姐姐给我讲这些,把我这些日子困扰的难题全解决了。” 白露笑道:“世荣爷做生意才不久,就能有这些疑惑和体悟,说明你悟性很好,善于观察。这些问题啊,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人家还想不到呢!” “真的么,我真的这么好?”苏世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更加的红了。 “我们家白露大管家都放话了,那是自然好的。”苏离捂着嘴笑,看着白露从容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不愧是自家亲自培养出的大管家,放在外头秒杀一片男人! 苏世荣嘿嘿嘿的傻笑,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马车先去了青苗城的老福祥,把苏世荣送到,而后转去了十里坡送袁陵上学。 “陵儿,姐姐能看看你的算学书么?”苏离道。 袁陵非常大方的立刻把自己的算学书掏出来给苏离,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塞了块点心,道:“阿离姐,你看算学干啥啊?唉,算学可真难,学的我头都大了!” 苏离笑着翻看了袁陵的算学书,发现果真就是古代那一套非常落后的算学体系。 袁陵见苏离在很认真的看算学书,小脑袋凑过去,道:“阿离姐,算学好难的,你看的懂吗?唉,我们学院的人都说,算学学多了,会……会掉头发,会秃头!” 0747以后让你好看 噗—— 苏离笑喷,揉着袁陵的脑袋,道:“陵儿,难不成你们学院的算学先生,一个一个都是秃头?” 袁陵嘿嘿笑了,道:“那倒没有,我们学院的算学先生们,一个一个长得都还挺俊的。就是算学实在太难,学的我头大!每次做题目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揪啊揪的拽自己头发,要是时间长了,不就秃了嘛!” “小家伙!”苏离笑着合上了书本还给袁陵,对梧桐书院的算学现状有了一个大致的基本了解。 这里没有阿拉伯数字,也没有各种简洁明了的数学运算符号,连九九乘法表都没有。算学书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用汉字写出来的,稍微复杂点的几位数乘法,没有竖式,算起来那可真是让人愁的揪掉头发。 想想一本数学书上全是汉字,122X145=?这种非常简单的三位数乘法,放在这个朝代就成了一百二十而乘以一百四十五,而且整本书都是这样,简直看的人头都要炸了。 说话的功夫,马车就到了梧桐书院。 苏离把袁陵的衣裳整理好,带着他下了马车,站在学院门口,笑眯眯道:“陵儿,在学院好好念书,等下个月初一回家,来姐姐家,给你做好吃的!” 袁陵一听苏离要做好吃的,立马眼睛锃亮锃亮,忙小鸡啄米似得点头:“阿离姐放心,我肯定乖乖的,你要给我做好吃的呢!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好!快进去吧!”苏离把袁陵的小包袱帮他背在背上,袁陵年纪小,小孩子心性,蹦蹦跳跳一步三回头的进了书院,一边走还一边冲苏离挥手:“姐姐再见!” “白露,走吧,先去张牧家的药铺。”苏离上了马车。 这边袁陵刚跑进书院不远,忽的在一个拐角一头撞在了前面冒出来的人身上,忙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袁陵一抬头,看见是一个十几岁的公子哥,满脸纨绔相。 这人,正是在梧桐书院念书的柳惠。 柳惠目光看向学院门口的马车,觉得好生眼熟,忽的想起来,这不就是海子村苏离家的马车吗!? 想起苏离,柳惠就恨的牙痒痒,没好气的一把抓住袁陵的领子,道:“小兔崽子,走路不长眼吗!?” 袁陵一下子被吓住了,愣愣的只说对不起。 柳惠指着那马车道:“你是叫袁陵吧?本公子刚瞧见你从那马车上下来,那马车的主人是苏离,和你是什么关系?” 袁陵吞了吞口水,道:“她、她是我姐姐。” “姐姐?”柳惠皱眉,“你姓袁,她姓苏,怎么就是姐姐了?” 袁陵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柳惠抓的更紧了了,凶狠道:“本公子问你话呢,快回答!” 袁陵吓的瑟瑟发抖,道:“我爹和阿离姐的爹是亲兄弟,只不过我爹小时候被人收养了,随了养父母的姓袁。” 柳惠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啧,没想到苏离的堂弟居然也进了梧桐书院。” 袁陵双腿在半空踢腾了几下,道:“你问的我都说了,你快放了我!你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 柳惠见旁边来来往往的学生、夫子,哼了一声,一松手,袁陵就似兔子一般的跑了。 “小兔崽子,跑的倒快,以后让你好看!” 0748煽风点火 张牧家的药铺。 苏离带着白露,拿着吴采薇给的包袱去了后院。 张牧见了她们两人来,很是不好意思的接过包袱:“阿离、白露,还让你们特地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苏离道:“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闹了个大乌龙,害的你丢了脸。” 张牧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暗淡,道:“这事不怪你们。” “张牧哥,世子爷已经派人调查这个事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里长肯定还是你的。”苏离安慰道。 张牧点点头,没说什么。苏离见外头药铺生意红火,就不打扰张牧,直接回了清雅素斋馆,却在素斋馆的大堂里见了几个熟人。 柳惠和张斌与其他几个狐朋狗友坐在一桌,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什么,看见苏离经过,那一桌上所有人的眼睛都黏在苏离身上,一直到苏离进了厨房才移开,继续凑在一起不知念叨什么。 “夫人……”白露看见那些眼神就觉得不舒服,轻轻拉了一下苏离的胳膊。 苏离很是淡然,回头对白露道:“让小二给他们推荐最贵的菜,什么贵让他们点什么。” 看本姑娘一眼的代价就是,钱包大出血,让你们看吧,嗯。 “是,夫人。” 大堂,柳惠压低声音对张斌道:“斌哥儿,我在苏离、苏梅香这对姐妹身上吃过大亏,这仇可不能不报!” 张斌道:“你还想怎么样啊,人家苏离有淮南王世子李严浩当靠山,你们柳家在青苗城虽然算是拍的上号的,但是比起人家淮南王世子,那就不值得一提!” 柳惠道:“斌哥儿,你这话说的。谁说我要硬刚苏离家啊,我又不傻!让苏离难受,有的是别的办法!” 张斌道:“哦?什么办法?” 柳惠凑在张斌耳朵跟前道:“我刚刚才知道,苏离的亲堂弟就在梧桐学院念书……我们可以……” 柳惠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与张斌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露出猥琐的笑容。 此时,青苗书院。 秦三娘和张柱子坐在张院长对面,秦三娘添油加醋道:“二叔啊,那苏离一家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我家柱子那里长任命的文书,她直接派人给撕了,非常嚣张!” 秦三娘只含糊说是苏离派人撕的,却没说是淮南王世子李严浩撕的。 果然,张院长大怒,道:“好啊,苏离真以为自己能无法无天了,连衙门的任命文书都敢撕,她这是要反了天啊!” 秦三娘继续道:“二叔,还有呢!苏离放话了,说是她那海子学堂是绝不会关门的,要关门,让青苗书院关门去!她还说,她的海子学堂迟早要把青苗书院的学生全抢过来!” “混账东西!她凭什么!”张院长气的头顶冒烟,正要发作,听见书童来传话,说是有三个学生家长来了。 张院长让秦三娘和张柱子等着,自己出去。 张柱子见张院长走了,瞧瞧对秦三娘道:“三娘,咱这么骗我二叔,行么?” 秦三娘推了张柱子一把,道:“你个榆木脑袋你懂什么,我这么说,你二叔就跟苏离杠上了,肯定帮你把里长弄回来。因为只有你当了里长,才能关了苏离的学堂!你就瞧着吧,这里长迟早是你的,我就等着当里长夫人咯!” 0749凭什么抢我的学生 张院长出去见了那三个学生家长不久,秦三娘和张柱子忽的听见外头张院长的咆哮声和骂声:“都是一群白眼狼,混账东西!” 而后是几个陌生人的声音:“张院长啊,实在是对不住啊!你这青苗书院的学费太贵了,我们家穷念不起!人家海子学堂学费便宜,我们穷人凑一凑,勉强能读下去!不是我们不顾师生情谊,实在是没钱啊!” “是啊张院长,你就体谅体谅我们穷人吧!” 张院长咆哮道:“滚,都滚出去!你们就去那破烂海子学堂吧,我叫你们迟早都后悔,跪着回来求我!” 张院长气鼓鼓的回来,秦三娘看着张院长生气,心里就更高兴了。 因为张院长对海子学堂的敌意越深,就越会帮着他们把里长弄到手。 张院长背着手,气的七窍生烟,来回踱步,口里念念有词:“苏离那个贱妇,一个女人,凭什么办学堂,凭什么抢我的学生!” 秦三娘和张柱子对视一眼,两人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 秦三娘用手戳了戳张柱子,张柱子立刻道:“二叔,那海子学堂一日不关门,就会抢走你青苗书院的学生!只要二叔帮我当上里长,我就立刻让海子学堂关门!” 张院长此时都快气炸了了,来不及细想张柱子和秦三娘话里的漏洞,道:“好,我这就去寻我的几个同窗帮忙!我就不信了,我在青苗城也算是地头蛇,还弄不过一个村妇!你们先回去等消息,这里长,肯定是柱子的!” 秦三娘和张柱子忙不迭的应声,把礼物放下,两人美滋滋的出了青苗书院。 秦三娘挽着张柱子的手,道:“柱子咋样,老娘厉害吧!要不是老娘出的主意,你这里长肯定就飞了!” 张柱子竖了个大拇指,道:“三娘厉害,哎呀我张柱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娶了你这么个能干的贤内助!” 张院长这脾气起来了,径直往自己那几个相熟的同窗家去。 这几位同窗里有举人有秀才,在青苗城都是非常有威望的人物。 张院长先去了最相熟的刘举人家,可谁知刘举人家平时敞开的大门这时候关上了。 张院长像往常一样准备进门,却被门童给拦住了:“张院长,不巧的很,我家举人老爷回乡下探亲了不在家。” 张院长愣了一下,道:“哦?我怎么没听说你家老爷要去乡下?” 那门童陪着笑脸道:“是乡下老家人突然来了信,说是长辈身子不好,让老爷立刻回去一趟。” 张院长道:“那何时回来?” 门童道:“老爷没说,估摸着,少则一两个月,多的话……也许住个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定。” 张院长重重的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偏巧我要用他的时候不在家呢,真是晦气!” 门童拱手恭敬道:“张院长,老爷不在家,您还是请回吧。” 张院长唉声叹气的走了,准备去另一个王秀才家。 张院长走后,那门童赶紧跑回去,对在家里的刘举人道:“老爷,我把那张院长给打发走了!” 刘举人这才放心了,道:“走了就好,这厮不知怎么得惹了大人物自个还不知道呢,这阵子他来一概别让他进来,就说我在乡下没回来。啧,那大人物可不是好惹的,我可不想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0751看门老头当当 张院长去了王秀才家,却被告知王秀才去京城省亲了不在家。 张院长骂了声晦气,又一连跑了好几个人家,可这些人不是出了远门,就是卧病在床不宜见客。 张院长这一圈跑下来,居然愣是一个人都没见着! 张院长急了,海子学堂一日不关门,他青苗书院的学生就快保不住了,他急于想拔掉海子学堂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索性干脆直接上衙门去见知府大人。 “哎呦,是师爷啊,知府大人在么,我找大人有重要之事。”张院长刚进衙门就遇见了师爷。 师爷摇着羽毛扇,上下打量张院长,显得很是傲慢,道:“知府大人现在忙着呢,你就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 “好好,多谢师爷,那我就在这等着!”张院长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师爷立刻进了后院,在书房门外恭敬道:“世子爷,大人,那张院长来了,就在外头等着呢。” 知府大人立刻蹭的一下站起来,道:“来的正好,快去把他抓起来!” “慢!”李严浩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知府大人立刻一副狗兔子状,道:“世子爷有何赐教?” 李严浩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来,他在苏离那把这事揽下了,自然是要办的漂亮。 若是现在就把张院长抓了,他只是给里长任命的事做了小手脚,不是什么大罪,最多判下来罚点银子了事。 李严浩可不行轻易放过张院长,他想把事情做的漂亮,让苏离对他刮目相看。 于是李严浩意味深长的看着知府大人,道:“知府大人,这张院长以前在青苗城的时候,与你很是相熟吧?” 知府大人的冷汗立马就冒了出来,战战兢兢道:“回世子爷的话,下官与那张院长、仅仅是认识,并不太熟悉……” “哦?本世子有件事要请知府大人帮忙。”李严浩道。 “世子大人请讲,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知府大人忙道。 李严浩轻轻一笑,道:“本世子就不信,那张院长在青苗城混了这么多年,他屁股有多干净。你去暗中将张院长大大小小的违法证据搜罗起来,本世子要一次跟他清算清楚,玩个大的。在此之前,不要惊动张院长,省的打草惊蛇。” 知府大人立刻会意,忙点头道:“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命人去办,保证让世子爷满意!” 李严浩轻哼一声,他晓得这知府肯定是知道张院长的底细的,让他去收集张院长的罪证,那真是找对人了! 张院长啊张院长,你就多蹦跶几天,洗干净屁股等着来一波大的吧! “得了,人还等着你呢,出去吧。”李严浩道。 知府大人赶紧出去,门一关,铃铛从房梁上跳下来,轻盈的似一片羽毛。 “没想到世子爷还有这等心计。”铃铛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李严浩摸了摸鼻子,在铃铛旁边坐着:“怎么,真以为爷啥事都干不成?” 铃铛啧了两声,上下打量李严浩,一脸不屑的甩出自己的评价:“纨绔子弟。” 李严浩顿时气的鼻子都歪了。 0750来一波大的 这边知府大人出去见张院长。 张院长一见面,就歪曲事实的把苏离告了一状,说苏离目无王法,居然藐视衙门,不听衙门的任命,还把任命书给撕了,非常嚣张。 知府大人听着,摸着胡子,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张院长拱手恭敬道:“大人,苏离那个村姑,居然敢藐视衙门,就是藐视大人您啊!” 知府大人只摇头晃脑的敷衍。 张院长有些心急,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来,趁着没人,悄悄塞给知府大人。 这要是放在以前,知府大人肯定收钱办事,区区一个村妇,随便就收拾了。 可现在,苏离那可是世子爷罩着的人! 知府大人本想立刻义正言辞的拒绝,可又想起李严浩说的不能打草惊蛇,还要收集张院长的罪证,心说这贿赂朝廷命官,不就罪证之一么! 于是知府大人眼珠子一转,将那银票摁了下来,道:“张院长,你说的这事,区区小事而已,本官已经记下了,自然会帮你办妥。” 张院长见知府大人收钱,还承诺会帮他,放下心来,忙不迭的点头哈腰道谢,然后离开衙门。 出了衙门,张院长一身轻松,嘚瑟得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盘算着把苏离给收拾了,让张柱子当了里长,把那海子学堂给摁死了,海子学堂招来的学生,就让张柱子转到他的青苗书院来,能大赚一笔! 张院长心里越想越嘚瑟,溜达着就走到了苏离家的清雅素斋馆门口。 张院长看着清雅素斋馆那漂亮的大门,心里酸不拉几的啐了一口:“附庸风雅的东西,请老子,老子都不进去!” 张院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这素斋馆开门的时候他倒是来过一次,却没在里头吃成饭。 一来是因为素斋馆需要会员卡,他没有资格成为会员;二来是素斋馆的价格太贵,张院长觉得舍不得一顿饭的银子。 可现在,张院长想到这素斋馆的老板苏离就要被知府大人整治了,心里别提多快意了。 他在素斋馆门口徘徊了一阵子,看见柳惠和张斌几个昔日的学生从素斋馆里嘻嘻哈哈的走出来。 张院长立马掉头就走,却被柳惠给叫住了。 柳茹昔日就是纨绔公子哥,对张院长很是不尊重,后来他们几个去了更好的梧桐书院,就更加瞧不上张院长这穷酸货了。 “哟,是张院长啊,咋来了这清雅素斋馆,是要吃饭吗?怎么不进去呀!?”柳惠笑嘻嘻的挡在张院长面前。 张斌在旁边起哄道:“柳公子,怕是咱们张院长没有会员卡,没有资格进去吃饭吧?张院长,要不看在昔日你给我们教过书的份上,我们几个请你进去吃一顿,见识见识世面?” 张院长窘的满脸通红,他虽然是个举人老爷,但是在青苗城这种地方,是轮不到他候补当官的,一辈子只能是个举人,教教书度日,跟张家、柳家这种大户人家根本不能比。 柳惠见张院长满脸通红,哈哈大笑,道:“张院长,你那青苗书院现在还剩几个人呀?要是人都跑光了,干脆关门算了,来梧桐书院看看能不能混个……当夫子人家估摸着看不上你个老举人,你就只能混个看门老头的当当!哈哈哈!” 0752当众戳中痛脚 张院长臊的满脸通红,梧桐书院这种地方,是他一辈子梦想教书的地方。 梧桐书院刚开的时候,他曾经私下想找过顾阁老,希望能在书院里谋职,可人家顾阁老根本就不见他,只让个书童把他打发走了。 当时张院长还很不服气,想着他好歹是个举人,在青苗城教书多年,在梧桐书院里谋个职位还是可以的吧。 可谁知道,居然被彻底的鄙视了! 后来梧桐书院正式公布了教师的名单,张院长不服气的第一时间来看,结果发现,名单上的人要么是翰林院出来的进士,要么就是当代各家的大学问家,全都是一流的师资力量,他一个小小的举人,根本就连给梧桐书院那些大牛先生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乎那时候张院长就没了去梧桐书院教书的念想,因为知道凭自己根本不够格。 但是这件事,后来还是传开了,青苗书院的学生都知道,张院长想去梧桐书院,但是人家看不上他,不要他。 这件事就成了张院长心里难以言说的痛,被柳惠当众戳中痛脚,气的都快脑溢血了,袖子一甩,臊着一张通红的老脸气鼓鼓的走了。 过了中午,苏离便带着白露从素斋馆里出门,顺便去了一趟香满楼。 前阵子都是苏离让徒弟们把新菜色送去香满楼,今个她想着既然来了一趟,就去香满楼瞧瞧,准备傍晚还能带着苏世荣一道回村子。 进了香满楼,张掌柜看见苏离,亲热极了,忙将苏离迎了进去,道:“苏老板贵人事忙啊,今个好不容易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苏离与张掌柜是老熟人,也不说那些虚的,进了厢房喝茶,说起了香满楼的生意。 张掌柜笑道:“我们照老板最近又在西边开了几家分店,这么算下来,我们香满楼在全国一共有四十多家分店了。照老板还盘算着,等有合适的机会,把分店开到楚国去。” “好啊,晋国的分店开的差不多,市场快饱和了,在楚国开拓市场,真真是极好的!照老板果真不是一般人,有能力有手段!”苏离对照锦年赞不绝口,她这合作伙伴虽然是个女子,但是野心能力一点不输给男人,香满楼扩张的速度堪称一个快啊! “嘿嘿,那还得托了苏老板的福,要不是你的菜谱,香满楼的生意哪能有这么好呢!”张掌柜笑道。 苏离嘿嘿一笑,她是香满楼的二老板,香满楼赚的钱有她的分红,她自然是希望香满楼赚的多多的!这样她不用出一分管理经营的力气,只提供菜谱,就能坐在家里数钱,简直太美了! 不过看到香满楼的扩张,苏离觉得自己的清雅素斋馆确实有点小打小闹了,到目前为止就只有一家店面,连个分店都没有,被照锦年的香满楼甩了十万八千里啊。 苏离捉摸着,等她把手头的事情理顺了,几个徒弟带出来了,可以到外地开分店,让除了铃铛之外的三个徒弟到分店去当主厨,然后再各自收徒。 徒弟徒孙的收起来,自个就好好的当苏氏菜系的祖师奶奶! 0754两个逗比 从香满楼离开,马车驶向老福祥银楼。 远远的,看见苏世荣从门口出来,看见马车,在冲她们使眼色。 白露会意,道:“夫人,咱们把马车停在旁边的巷子里吧,世荣爷不是隐瞒身份来当小工的么,要是被人看见上了咱们的马车,不就暴漏了身份。” 苏离点头,白露便叫车夫把马车停在别处,过了一会,果然看见苏世荣匆匆跑来,上了马车嘿嘿一笑,道:“我就猜着今个能蹭阿离姐的马车回家。” 苏离笑道:“平时你都怎么回去的?” 苏世荣道:“平时都去青苗城门口,坐村里的马车回去呀。” 苏世荣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了两个小布包出来,笑着给了苏离和白露一人一个。 两人接过来一看,苏离的小布包里是一对样式简洁的银耳钉,白露的则是个小银发簪。 “我发工钱了,给大家买了些小玩意,我娘、兰香妹妹、二婶、四婶、银豆妹妹她们每个人都有。员工内部价格买的,还打折了呢!阿离姐、白露姐,你们比别嫌寒酸啊。”苏世荣挠挠头,眼角余光忍不住往白露身上撇。 苏离笑道:“不错不错,世荣赚了银子还想着我们,姐姐没白疼你。” 白露有些不好意思,苏世荣的礼都是送给自家家人的,她不过一个外人,收着心里不踏实。 苏世荣似乎看穿了白露的心思,笑道:“白露姐,我还要感谢你教我那么多东西呢,这小银簪子你就收着吧,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还得问你,你就当是我给你交的学费吧。” 白露爽朗,听苏世荣这么说,自己再推辞就显得小气了,于是大大方方的收下,笑道:“那行,我就当学费收了啊,不许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苏世荣看着白露,目光灼灼道。 一路回了村子,苏世荣坚持要把苏离白露她们送回家,自个再去四叔家报道。 苏离刚进家门,连口水都没顾上喝了,就见李严浩兴冲冲的撒丫子朝她这边跑,口里还高声喊着:“阿离、阿离,你可算回来了,快来,爷有情况跟你汇报!” “哟,世子爷,看你急的。”苏离莞尔一笑。 李严浩刚跑没几步,忽的被铃铛从身后一把抓住了李严浩的腰带,道:“我说世子爷,你敢扑我师父,信不信我给你扔出去?” 李严浩立马拽着自己的腰带,脸都绿了,小声道:“铃铛你别拽了,爷裤带都要被你拽掉了!” “掉了就掉了呗,你个大男人,我看你,你又不吃亏,啧啧。”铃铛笑嘻嘻的眼睛朝下瞟,李严浩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敢跑了,死死护住自己的裤腰带。 “行了,铃铛,快放了世子爷吧,你们都过来坐着吧,听听世子爷要说什么。”苏离心情很不错的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李严浩。 得了苏离的命令,铃铛松手了,李严浩一手抓着裤腰带忙跑过来坐下,一脸神秘兮兮的看着苏离:“阿离,里长的事我去查了,你猜猜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0753苏世荣和白露 “哦,是谁?”苏离一下子来了兴趣,她倒是很想知道,是哪个在背后捣鬼,不但抢了里长的位置,还想关闭她的孩子学堂。 李严浩见苏离对自己的话题有兴趣,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小尾巴顿时都快翘上了天! 旁边铃铛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还世子爷呢,就这点出息了。 李严浩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哎呀,这个人呐,在青苗城里还算有点势力,就是那青苗书院的张院长!” “是他!”苏离一下子心里了然了,怪不得张柱子上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要她关了学堂了呢!若是背后捣乱的是张院长,这一切就不难理解了。 张院长本来就给学堂使了不少绊子,现在利用自己在衙门的关系让张柱子当里长,好利用里长把学堂关了,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可惜的是,张院长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苏离背后的靠山,不是张院长那种小虾米能动的了的! 就光明面上的淮南王世子李严浩,来一百个张院长也惹不起。 更别提背地里还有个战神大将军萧泽天呢! 这都不用萧泽天的势力出手,光李严浩就能把张院长摁的死死的。 “嘿嘿,就是他!”李严浩非常得意,道:“那张院长一直捣乱,欺负我们家阿离。本世子肯定要好好收拾他!阿离你等着瞧,这次非得整治的他尿裤子不可!” “世子爷,你说什么呢,我家师父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阿离’?明明是我们主子家的好吗!?”铃铛不服气的插嘴。 李严浩顿时气的头顶冒烟,直翻白眼瞪着铃铛。 铃铛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大眼睛瞪的似铜铃,戳着李严浩的肩膀:“你要跟我比瞪眼睛?你那小眯眯眼瞪不过我的大眼睛!” “你……你胡说,你才小眯眯眼,爷眼睛大而有神!”李严浩用力的瞪大了眼睛盯着铃铛。 苏离看着这两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比瞪眼睛了,不由得扶额。 铃铛年纪小也就算了,李严浩十几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得。 苏离和白露面面相觑,看着这比谁眼睛瞪的大的两个逗比。 苏离悄悄的起身,带着白露出门而去,身后两人还在比拼瞪眼,那架势简直要比到天荒地老。 离开厅堂,苏离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书房。 她叫白露把一叠白纸装订成册,自己坐在书桌前,脑子里开始回忆前世学到的数学知识。 她既然决定了当梧桐书院的算学长,以苏离的性子,要不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这个时代算学落后,是从根本的体系上落后,所以要想让算学水平得到质的飞跃,那么就必须从根源开始,改变整个落后的数学体系,引入现代的数学体系。 这引入现代的数学体系的第一步,就是重写编写算学教材。抛弃繁杂的文言文题面表达方式,引入现代简洁的阿拉伯数字、各种数学符号等等。 这对于这个时代,是惊世骇俗的突破,若是能成功,会将整个晋朝的数学水平推向一个从未有过的新高度。 0755非常牛逼的事 抛弃旧体系,引入新体系,这会是一件艰难的事。好在算学不同与四书五经,不会搞出个文字狱来,改变起来还是相对难度不那么高的。 苏离在脑子里开始回忆小学一年级的最基本的数学课本,开始提笔从最基础的东西编写数学教材。 白露在旁边帮着磨墨,时不时看苏离写的东西,却发现苏离笔下的东西,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根本就看不懂的东西。 “夫人,你写的是这是什么?”白露忍不住好奇道。 “这是我编写的算学新教材。”苏离一边认真的写一边回答。 白露咦了一声,更加稀奇了:“夫人,你好好的为啥要写算学教材啊?难不成是因为看了袁陵少爷的算学书?” 苏离抬头,冲白露莞尔一笑:“因为你家夫人我,要去梧桐书院当算学先生,这是我给学生们写的教材。” “啊!?”白露听后,捂着嘴差点惊叫出声,眼睛瞪的滚圆滚圆,“夫人,我没听错吧?你要去梧桐书院教书?是、是十里坡那个梧桐书院,大晋朝第一的那个梧桐书院?” “对,没错,就是十里坡的那个梧桐书院,大晋朝第一的梧桐书院。”苏离抬头,笑着看着白露呆若木鸡的傻样,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家夫人我呀,马上要做梧桐书院的先生咯!” “这……”白露整个人都处在不可置信的兴奋状态。 梧桐书院那是什么地方?全国学子梦想中的第一学府! 能进去梧桐书院,除了要家里有钱交得起学费之外,还得通过层层的考核,不是一般能进去的。 那些有钱人家,若是谁家的孩子能进梧桐书院,简直是光宗耀祖说出去在亲朋好友间炫耀的喜事! 可自家的夫人,居然要去梧桐书院当算学先生,那真是顶顶了不起的事! 苏离看着白露的傻乐,并不意外。 这里的梧桐书院就相当于现代的清华北大,能进去的都是学霸,更别提在里头当教授了,那真的是非常牛逼的事。 于是乎白露看着苏离的眼神,简直能发光,跟看着神仙差不多。 立刻给苏离好好端茶送水磨墨,道:“夫人,那你好好写教材,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就行了!” 苏离噗嗤笑出声来,道:“好好,我过几日就要去梧桐书院入职了,得赶在入职前,把第一本教材编写出来。” “嗯嗯!夫人真是太厉害了!”白露由衷的崇拜,苏离在写,她就在旁边看着,看着夫人笔下那鬼画符似得看不懂的符号,白露心里默念:不愧是夫人啊,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苏离一边一边念叨:“可惜大部分人还不懂我这阿拉伯数字和运算,要不然用这种法子做的账本,更加简洁明了一目了然。” 苏离说完,就埋头专注于编写她的教材,由于写的太忘我,不想思路被打断,就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白露不敢耽搁苏离的事,只叫厨房备着宵夜,等苏离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自己则继续回来给苏离端茶倒水磨墨,一抬头,看见门口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一个人。 0756萧将军红袖添香 白露一看见萧泽天天了,刚要开口,却见萧泽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白露立刻会意,放轻脚步溜了出去,萧泽天慢慢走到书桌前,满眼宠溺的看着埋头奋笔疾书的苏离。 萧泽天亦是看不懂苏离写的“鬼画符”,于是带着好奇的在旁边安静的看。 看着看着,见苏离伸手去够旁边的茶杯,便赶紧倒了热茶放在苏离手边。 苏离浑然不觉身边换了人,头也不抬的喝了口茶继续写。 萧泽天站在她身后,挽起袖子开始磨墨。 他手指纤长而洁白,生的极其好看,捏着黑色的磨,显得手指如白玉一般。磨完磨,又将蜡烛的灯芯拨弄几下,让火光更亮。 苏离专注的写教材,萧泽天则在一旁专注的看着她,忽的想起,别人家都是男人读书,妻子红袖添香,到了他们家,一切都反过来,甚为有趣。 苏离写了许久,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但会偶尔揉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 萧泽天看着心疼,站在她身手,手指抵在苏离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 他不轻不重的力道刚刚好,缓解了苏离的头疼,苏离长出一口气,口里喃喃念着:“唔,舒服。” 萧泽天嘴角勾起一抹笑,继续给他的娇妻按摩。 夜渐渐深了,苏离写的实在是太困,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道:“白露,我饿了,有什么吃的么?” 刚说完话一回头,就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抬头一看,一双极其漂亮的漆黑的眼睛,微笑着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离看见萧泽天,很是高兴。 萧泽天点了点苏离的鼻尖,满眼宠溺:“早就回来了,看见我家娘子在做正事,不忍心打扰,为夫就在旁边伺候娘子端茶倒水,磨墨点灯。不知为夫伺候的可让娘子满意?” “啊?刚才一直是你啊!?”苏离看着萧泽天,心里一瞬间被甜蜜沾满,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能尊重她的事业,为她打理这些小事,让苏离从心里觉得很是开心。 “自然是我。”萧泽天坐在椅子上,将苏离放在自己膝盖上,冲外头喊了一句:“夫人饿了,把夜宵端上来。” 门外,白露应了一声,而后是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眼睛酸么?”萧泽天轻轻点了点苏离的眉心,满眼心疼:“下回不能这么挑灯夜战了,知道了么?” “嗯嗯,今个实在是写的有点收不住!”苏离嘿嘿笑着,双手环着萧泽天的脖子,歪着脑袋道:“我新编写的算学教材,你要不要看看?” “哦!?我家娘子居然还会编写算学教材!真真是了不起!”萧泽天双目炯炯的看着苏离,长臂一伸,将苏离写的册子拿了过来,翻看了几页,皱眉笑道:“娘子写的太深奥,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喏,这个很简单嘛,我教你,这个1代表数字一,2呢,就是数字二……这个X是乘号……”苏离坐在萧泽天腿上,将书放在桌子上,耐心的给萧泽天讲解书上最基础的数学入门知识,她同时也想试试,这个时代的古人对现代数学知识的接受程度。 0757爱到骨子里去 苏离讲的很认真,萧泽天也听的很仔细,苏离发现萧泽天的记忆力和理解力简直逆天,她只讲了一遍,萧泽天就记住并且理解了。 “唔,按照娘子所说,这样计数确实简单许多。”萧泽天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苏离的这个新数学体系,大大简化了用汉字书写的复杂程度。 “你刚入门,所以只觉得这些数字和数学符号仅仅有简化书写的作用,可学到后面你就知道了,数学符号还有更多更深的没有学到。”苏离歪着脑袋,随口道:“我给你演示一下,比如若是你用老法子,计算一千二百五十九乘以一百三十六。” 苏离一边说,一边把个算盘递给萧泽天。 萧泽天单手噼里啪啦的打算盘,然后报出了结果:“十七万一千二百二十四。” 苏离唔了一声,将算盘拿开,道:“若是不用算盘,你如何计算?” 萧泽天哑然失笑:“不用算盘?这要如何算那么大的数字?” “简单!你看着。”苏离那笔在纸上先用阿拉伯数字和数学符号写下题目:1259X136=? 然后对萧泽天道:“我不需要算盘,只需要列一个竖式,就能算出答案。” “哦?!”萧泽天顿时更来了兴趣,他看着苏离在纸上将这两个数字用奇怪的方式写了下来,然后列了一个从上到下长长的看不懂的东西,最后在纸上算出了171224。 “好神奇!娘子,你是怎么做到的?”萧泽天吃惊的看着那串数字。 “这个嘛,就是用我自己的算学体系算出来的咯!”苏离十分得意的挑眉:“萧将军若是有兴趣学,尽管来学堂拜我为师!” “小东西!”萧泽天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模样,简直爱到骨子里去了! 萧泽天看着苏离娇嫩欲滴的红唇,好似在发光的明亮的眼睛,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朝那红缨亲去,可刚有动作,却见白露端着夜宵推门进来。 白露进屋,看见苏离坐在萧泽天腿上,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单手捂着眼睛,急忙把夜宵放下,匆匆往外跑,口里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苏离耳根红红的,故作一本正经的道:“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萧泽天舔了舔嘴角:“娘子,我也饿了……” 苏离哼哼两声,故意听不懂,塞了个奶黄包进萧泽天嘴里:“饿了就吃包子!” 萧泽天的眼神立刻落在了苏离身前那两个鼓鼓的奶黄包上:“娘子,我要吃这两个包子。” “你!哼,不许捣乱我吃东西!”苏离脸红的似煮熟的大虾,扭着小腰别过身子去,只自己吃东西,不再理会萧泽天。 萧泽天含笑看着自家的小娇妻,给她亲手乘了一碗粥,待苏离吃饱喝足,又拿帕子给苏离擦了嘴,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扬了扬,道:“娘子猜猜,我带了什么好消息回来。” “哦,有好消息?是萧云送来的吗?”苏离眼睛一亮,“粮仓的事还顺利吗?有没有被发现,被人怀疑?” 萧泽天笑的满眼宠溺将苏离搂在怀里,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娶了太聪明的女人,就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喏,萧云的信,你看看,他说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估摸着还有一个月就完成任务回来了,那时候咱们的粮仓遍布全国,等今年秋天的粮食一收获,咱们的粮仓储备的粮食,估摸着快抵上半个国库粮仓的储备了。” 0758铃铛出门去干啥? “如此甚好!”苏离听后,高兴极了,她有粮,萧泽天有兵,他们两个都有钱,底气简直十足十! 苏离拆了萧云的信认真的看,上面说萧云带了个江湖人士,就是此前易容乔装把小丑丑偷走的那个白皮五。 有白皮五在,萧云每到一个地方,就易容打扮成不同的身份,男女老少都有,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是萧泽天的手下在各地买粮仓了。 而萧云说,这个白皮五已经把基本的易容本事交给萧云,白皮五本人已经在回海子村的路上了。 “这个白皮五,等他回来,让他教你如何易容成男子,在梧桐书院隐藏女子的身份。”萧泽天道。 苏离点点头,心里很是向往,易容术那可是古代小说里的了不起的本事,她好奇的很,跃跃欲试想和白皮五学习易容的本事。 苏离继续看信,萧云这个人是话痨,在信里也絮絮叨叨的写的挺长,苏离看萧云信里总是提到一个名叫落落的女孩,便问萧泽天:“这个落落是谁?” 萧泽天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小女孩,便道:“是组织里收养的一个孤女,被萧云捡回来的。这次出任务,萧云带着个小女孩同行,更加能降低对方的警惕。” 苏离点头,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一般人对带孩子出门的人不会有那么高的防备心。 看完信,苏离忽的觉得身子一轻,居然被萧泽天打横抱起,不由羞道:“你快放下我,一会出门让别人瞧见了,像什么样!” 萧泽天笑的邪魅:“娘子今个劳累了,是该为夫伺候娘子就寝。” 说罢,抱着苏离,一阵风似得回了房间。 这边,李严浩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收拾张院长的事,伸手一摸旁边,依旧没有萧云的身影,不由觉得寂寞如雪,反正睡不着,索性出门溜达。 李严浩刚走出门不久,看见铃铛的身影从门口一闪就不见了,李严浩心说大晚上的,铃铛出门是去干啥? 心里存着好奇,李严浩就放轻了脚步跟着上去瞧瞧。 只见铃铛出了家门,走到不远处的空地的灌木丛里,从灌木丛里扒拉了个罐子打开,咕哝道:“今个给张招财的食物,他怎么没来取?” 铃铛心里正奇怪呢,忽的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见李严浩朝自己走来。 李严浩看见铃铛抱着罐子,罐子里头放的是没被取走的食物。 李严浩忽然觉得有点酸,咋没人惦记着给他送吃的呢。 “小铃铛,又来关照你那个小朋友啊?”李严浩走过来,敲敲那罐子:“人家没吃啊,吃的原封不动放着呢。” “不应该啊,他在家里没啥吃的。”铃铛把罐子放在地上,很是疑惑。 平时张招财来取食物都很有规律,可从昨天开始他就没出现过了。 “也许是吃腻了呗,或者是在家里吃的别的东西。”李严浩挠挠头。 铃铛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可能,他爹和后娘天天虐待他,他在家吃不饱的……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0759打断了腿 铃铛一边说,一边往张招财家的方向走,李严浩叫住了她:“你还真准备去看看啊?” 铃铛点点头,道:“张招财似乎白天也没去上学堂,不晓得是出了啥事,我去去就回。” 李严浩叹气,也快步跟了上去,道:“我跟你一起去,你放心,我功夫虽然不如你,但是隐匿行踪不被村民发现还是可以的。” 铃铛见他要跟,也懒得阻止,两人一起往张招财家去。 此时已经天黑了,外头没有人,铃铛和李严浩轻盈的跳上张招财家的房顶。 秦三娘和张柱子已经睡下了,屋里一片漆黑,铃铛像只猫儿一样,脚步轻盈的走到柴房的屋顶,看见屋里,张招财蜷缩着身子睡在稻草跺上,满脸通红,陷入昏睡。 “他好像生病了。”铃铛对李严浩说。 李严浩撇了撇嘴,心说人家生病了,你那么关心干啥,你咋不来关心关心我呢。 铃铛说完,轻盈的跳下去,非常利索的点了张招财的睡穴。 李严浩也跟着跳下来,这才发现这柴房四面漏风,里头一股子怪味,不由皱眉,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铃铛摸了摸张招财的额头,发现额头滚烫,接着,铃铛看见张招财的腿上,绑着两根树枝,铃铛伸手轻轻一探,脸色一变。 “他咋了?”李严浩看着铃铛白嫩的小手在摸张招财那熊孩子的腿,酸不拉几的蹲在旁边。 铃铛叹气,道:“他腿被打断了,这树枝是他自己给自己腿上固定用的。怪不得他没去取食物吃也没去学堂,他这个样子,连家门都走不出去。” “啊?他爹真的打断了他的腿啊!”李严浩咂舌,他自个的亲爹淮南王虽然生气的时候也会骂他,说要打断他的腿,但也只是气话不会真的动他一根指头,气消了之后,照样疼他疼的不行。 “唉,他爹张柱子那是个混人。”铃铛摇摇头,从怀里掏了个瓷瓶出来,倒出几粒药给张招财喂了吃。 这是她随身携带的暗卫的伤药,都是名贵药材制成的,对张招财的伤很有好处。 昏睡中的张招财吃了药,眉头皱了几下,似乎在睡梦中都极其痛苦一样。 李严浩蹲着,看着张招财实在可怜,对铃铛道:“铃铛,你打算咋办?” “唉,我先给他把断腿接上,要不然以后他骨头长歪了,就成瘸子了。”铃铛一边说,一边把张招财的裤腿撸上去,把断了的骨头对接上,然后用树枝牢牢的固定,而后抹了抹额头的汗,道:“也只能这样了。” 李严浩抹了抹下巴,看着张招财,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底层可怜孩子的生活呢,不由也生出几分同情来,对铃铛道:“我看估摸着没多久就被他老爹弄死了。” 铃铛叹气,在张柱子和秦三娘手里,张招财这小命估摸都要保不住了。 李严浩生出恻隐之心来,戳了戳铃铛,道:“既然见了,咱不能见死不救吧,要不,帮帮他?” 铃铛眼珠子一转,道:“世子爷,你真打算救这孩子?” 李严浩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谁让爷看见了呢,要是不管,心里难安。” 铃铛忽的上下打量起了李严浩,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看的李严浩浑身打了个哆嗦。 0760在村里选男宠 “铃铛,你别笑的这么恐怖,看的爷心里发毛。”李严浩往后退了两步。 铃铛则往前逼近了两步,嘿嘿笑着抓着李严浩的衣襟,仰着头看他,道:“世子爷,你丫不是个断袖么?” “呸呸呸!谁是断袖,爷是直的,笔直笔直的!”李严浩顿时耳根子一热,也不晓得为啥铃铛说他是断袖的时候,他那么急着辩解。 铃铛摆摆手,道:“世子爷,你直不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全村人都以为你是个断袖。” “那、那还不是被你们故意误导的!”提起这事李严浩就来气,混蛋萧泽天,混蛋萧云,败坏他直男的名声,硬生生把他变成了众人眼中的死断袖! “这就对了!明个你就让你的手下在村里散出消息,说你想在村里选男宠,然后再明示暗示,说你看上了张招财,给张家些银子意思意思,让张家把张招财养到十八岁送给你!张招财他爹和后娘都是势利眼,见钱眼开的主,一旦知道了你看上了张招财,肯定就不会虐待他了!”铃铛抚掌笑道。 “不行不行!”李严浩打了个哆嗦,急的原地跳起来,指着铃铛的鼻尖道:“你个坏东西,本世子不要名声啦!” “啧,不是世子爷说要救人的嘛,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张招财被他爹娘虐待而死?”铃铛抱肩,朝地上可怜的张招财努努嘴。 李严浩看见那倒霉孩子,又生出不忍的心思来。 铃铛趁热打铁,道:“哎呀,就是放点风声出去,就在这个小村子里,也传不了多远。再说,村民们本来都以为你是断袖了,虱子多了不痒,你还怕啥啊。” “这……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的。”李严浩挠挠头,莫名觉得铃铛的法子还不错。 “那就这样定了!”铃铛拍了拍李严浩的肩头,“明个就让你的手下开始散布消息,只要你看上张招财的消息传到了张柱子的耳朵里,这孩子的小命就保住了。那世子爷就是救人性命,功德无量!” “呸,又坑我!”李严浩哼哼了两声,却不反驳,默认了铃铛的做法。 “就这么定了,走走,回家,明个世子爷想吃啥只管说,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铃铛一边说,一边轻盈的跳上房顶。 李严浩也立刻跟了上去,在铃铛耳边絮絮叨叨:“那说好了,我点什么菜你都得给我做,不许偷工减料,不许敷衍我,不许嫌我点的多,不许嫌我烦……” 接下来几日,苏离每天都忙着编写教材,为入职梧桐书院做准备,每日几乎足不出户,压根不知道外头已经开始暗流涌动。 一大早,张柱子和秦三娘起床,秦三娘上柴房把张招财踢醒,一顿狗血淋头的痛骂。 张招财哭着,拖着断了腿勉强做了早餐。 张柱子和秦三娘吃了早饭,打算去青苗城张院长那再打探打探消息,看看里长的事办成了没有。 两人去村口坐马车,却正巧发现张牧也在马车上,准备往青苗城去。 秦三娘一看见张牧,立刻凑过去,阴阳怪气道:“哟,我就说今个一早出门怎么瞧见几只喜鹊在门口树上叫呢,原来是出门遇贵人,遇见咱们的张牧里长了!” 张牧看见秦三娘阴阳怪气那样,闷不吭声的懒得搭理她。 秦三娘却更来劲了,捂着嘴笑道:“哎哟哟,我忘了,张牧他是个假里长,是自己给自己封的呢!哎哟哟,张牧,你咋不给自己封个王爷将军呢,哎呦喂,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笑掉大牙!” 0761世子爷寂寞了 张牧知道秦三娘和张柱子是来挑衅他的,闷不吭声只一个人坐着,要不是今个自家的马车被铺子拿去送货了,张牧根本不会坐村里的马车。 秦三娘见张牧不搭理她,而且村民大部分都看不上她,不接她的话。 秦三娘酸了张牧几句,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就觉得没意思,和张柱子坐下。 见人满了,马车开始往青苗城去,路上村民们开始聊天,说些村里的八卦趣闻。 其中朱嫂子一脸八卦的低声说:“你们听说了没,世子爷似乎想从咱们村里选几个男娃娃给他当小厮,哎哟哟,你们说,能给世子爷当差,那将来是多大的出息啊,也不知道我家小橙子能入世子爷的眼不。” 旁边红嫂子切了一声,对朱嫂子道:“朱嫂子,你这脑子也太单纯了吧。人家世子爷说是想选小厮,你就真以为是选小厮?咱们村谁不知道世子爷他是个……断袖……还跟元宝他大表哥土蛋有拉扯,这阵子我听说土蛋回家看他爹娘去了,估摸着世子爷寂寞了。啧,朱嫂子,你枕舍得把你家小橙子送去给人家权贵玩?” 朱嫂子咦了一声,立马脸色就变了,急忙摆手:“啊呸,原来是……哎呀我才不把我家小橙子送去呢!” 红嫂子啐了一口,道:“朱嫂子,你不瞧瞧你家小橙子那模样,能入人家世子爷的眼不,好歹人家土蛋模样生的那叫一个好,你家小橙子,啧啧。丑了吧唧的,世子爷才看不上呢。” 朱嫂子顿时涨红了脸,道:“你咋说话呢,我家小橙子咋丑不拉几的?不瞧瞧你儿子刘小成,一脸的麻子跟个芝麻饼似得,你还有脸说我家小橙子?好歹我家小橙子长的白白净净,没一脸麻子!” “我家小成长麻子咋了?长麻子也比你家小橙子好看!”红嫂子不甘示弱,两人跟乌眼鸡似得大眼瞪小眼。 朱嫂子啐了一口,扭头到一边,气道:“哼,不跟你个泼妇一般见识。” 红嫂子也呸了一口,在旁边的女儿刘小宁身上拧了一把,骂道:“不争气的东西,咋是个女娃娃,你要是个男娃,把你送给世子爷多好。” 刘小宁吃痛,被拧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却不敢哭,捂着胳膊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秦三娘坐在红嫂子旁边,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一耳朵,想起这断袖世子爷居然想找个男孩当小厮……要是能攀上世子爷,是不是也能像苏离那么风光? 秦三娘眼珠子一转,就想起了自家也有个男孩张招财,长的白白净净,比红嫂子家的刘小成和朱嫂子家的小橙子都俊俏多了! 秦三娘立马悄悄对张柱子说道:“柱子,你听见没有,世子爷要选小厮,你看张招财咋样?” 张柱子抓抓脑袋,道:“世子爷是个断袖,招财跟了他不好吧,以后我还等着招财给张家传宗接代呢。” “呸,柱子,老娘的肚子又不是生不出男孩!”秦三娘拍了拍自个的肚皮,道:“咱们得想办法把招财那兔崽子送到世子爷身边去,以后咱有了自个的儿子,就指望着招财给咱儿子铺路呢。” 0762美艳的侄儿媳妇 张柱子想想也对,反正是前妻生的不受待见的儿子,送去给自己和秦三娘的孩子铺路正好。 张柱子于是笑嘻嘻道:“三娘果真是聪明,就听你的!” 秦三娘见张柱子对自己百依百顺,心里十分舒坦,道:“哼,咱们今个先去找你二叔,然后给招财那兔崽子买两身衣裳打扮打扮,带着他往世子爷眼皮子底下凑,肯定能成。” 秦三娘和张柱子一想起今后自己又是里长,还有儿子在权贵身边,那将来的富贵真是唾手可得啊,顿时得意起来! 马车进了青苗城,众人下马车,秦三娘看见张牧,又忍不住将张牧奚落了一番,而后和张柱子一起大摇大摆的往张院长家里去。 一见面,张柱子就笑的谄媚:“二叔,我们来看您老啦!” 张院长见张柱子和秦三娘来了,黑着脸,哼了一声。 秦三娘一看,这情况似乎不太妙了啊,忙道:“二叔啊,您这脸色不好,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处?” 张院长看见了美艳的秦三娘,火气没那么大了,唉了一声,道:“这事情可真是怪了!” “哦,二叔,坐下说。”秦三娘凑过去道。 张院长坐下,闻着秦三娘身上的女子脂粉味,不由的往秦三娘的胸前多看几眼,轻咳一声,道:“我本来是打算请几位在衙门说的上话的同窗帮忙,可不巧,他们回乡的回乡,出远门的出远门。于是我便去找知府大人,还塞了银子。知府大人叫我回来等消息,这都两日了,还没有消息。” “哦?二叔,那要不你去问问?”张柱子猴急的想当里长。 “问什么问!你懂什么!”张院长对上了张柱子,赤急白脸的没个好脸色,“人家是知府大人,五品大员,是随便能催的呢吗?” 秦三娘忙出来打圆场,道:“二叔别气,柱子他是替你着急,不是看苏离那海子学堂开着,二叔心里不痛快么。他早日当里长,就能早日收拾了苏离替二叔出气。” 张院长听秦三娘一开口,火气就消了许多,心说还是这美艳的侄儿媳妇嘴巴甜。 秦三娘于是又是忙着端茶倒水,又是说好话,总算是让张院长的心情好了些。 “你们回家等消息,记得,别催。”张院长道。 秦三娘眨巴眨巴眼,凑过去道:“二叔,您说这里长,不会落空了吧?” 张院长哼哼笑道,十分自信:“落空?也不看看你二叔是谁!我跟知府大人那是老相识,区区一个里长,还不是我一张嘴就办成的事!” 秦三娘立刻讨好笑着拍马屁,竖了个大拇指:“二叔就是厉害!有了二叔这话,我和柱子就放心了。” 秦三娘和张柱子留下厚礼走了,张院长刚要回屋休息,便见学院里的另一个教书先生急匆匆进来,一脸神秘的对张院长道:“张院长,我方才得了小道消息,说是梧桐书院似乎有个名额,要再请一个算学先生,好像说要请个算学长!张院长您的算学那叫一个厉害,资历又高,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我看啊,这算学长非你莫属!” 0763无事不登三宝殿 张院长一听,立马就双眼冒光。 进入梧桐书院当教书先生,那可是张院长一声的梦想,象征着无比的荣耀。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他哪里肯放过,立刻换了衣裳,带着厚礼,亲自去梧桐书院打探。 张院长在梧桐书院里有个旧相识,是他的同窗里混的最好的一个,最后考上了进士,现在在梧桐书院教算学,名叫王施力。 梧桐书院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张院长只能请梧桐书院门口的小厮进去通报,小厮回来说,王施力夫子正在上课,要张院长等等。 张院长有求于人,只能等着,提着礼品站在梧桐书院门口,抬头看着梧桐书院优美的环境,幻想着自己以后在这里教书那该有多好。 张院长等得腿都麻了,终于看见王施力姗姗来迟。 王施力与张院长一般年纪,一身儒袍,看起来倒是比张院长年轻些。 两人见面,拱手寒暄,张院长道:“王兄,走走,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王施力打量着张院长,知道这厮无事不登三宝殿,提着礼品来,定是有求与他,便道:“也好,你我许久不见,是该好好叙旧。” 张院长与王施力边走边说,路上路过清雅素斋馆,张院长看着清雅素斋馆那气派典雅的门面,心说若是能在这里请王施力吃上一顿,那一定会大大增加王施力对他的好感,可惜苏离那贱妇居然弄了个什么会员制,他没有会员卡,想进去都不行! 张院长咬牙,心里将苏离咒骂了一通,挑了另一个挺高档的酒楼,叫了包间,点了一桌子菜。 王施力坐下,和张院长寒暄一番,张院长嘿嘿笑着道:“王兄,我听说梧桐书院现在在招一个算学先生?” 王施力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皮子一抬,点头道:“张院长消息可真够灵敏的。不错,我听顾院长说,要给我们招个算学长。” 张院长一听消息居然是真的,立刻来了劲头,忙问:“哦?那、那是要怎么个条件?王兄,你看我够资格不?” 王施力抬眼扫了张院长一眼,心里默默讥笑,心说我们这群算学大家都不够资格当算学长呢,就你一个不知什么玩意的,连梧桐书院普通的教书先生都不够格,还想来当算学长,怕是活在梦里吧? 王施力心里这么想,可他毕竟老辣,面上不显露出来,道:“这我就不晓得了,顾院长他没有仔细说。” 张院长搓着手,谄媚笑道:“王兄,那能否请你将我引荐给顾院长?小弟我研究算学多年,也算是颇有心得。” 王施力嘴角咧了一下,牵动出一个假笑,心说就凭你这点斤两,还颇有心得?怕是脑子不好,失心疯了吧? 于是王施力笑着摇头,做出为难的样子,道:“我是晓得你算学之才不错,但是这算学长,似乎顾院长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恐怕是内定好的,不对外招人。” “内定好的?”张院长叹了口气,一口闷了酒,道:“哼,既然是内定,指不定是哪来的权贵呢!王兄,你说你苦心钻研算学多年,年龄够了,资历也够了,我原本以为你会成为算学长呢,可谁知突然空降了一个,你这心里能甘心?” 0764秦三娘一家 张院长这话,让王施力愣了一下。 他心里,何尝甘心呢!混了这么多年,本是算学先生里头资格最老的,以为能混个算学长当当,可却被不知哪里来的神秘人空降了。 张院长不说,王施力心里早就不舒服,这下被点了出来,王施力也忍不住抱怨起来:“唉,甘心不甘心又如何,人是顾院长亲自选的,我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能拗的过?再说了,这天下所有有名的算学大家我都认识,可偏偏新来空降的那个,连我都没听说过,只是听说似乎是姓苏什么的,八成是哪个权贵塞进来的。” 张院长看到自己羡慕不已的梧桐书院教书先生王施力居然也有自己的烦恼,于是感觉平衡了许多,两人吃饭喝酒,酒喝的多了,又叙起了昔日的同窗情谊,竟然生出了好几分亲近的意思,关系一下子拉进了不少。 却说这边,苏离在赶着编写教材,从早到晚钻进书房,忙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好不容易编完了第一本,刚出门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就听说秦三娘一家子来拜访。 苏离很是奇怪,秦三娘她原先想巴结自己,自己不搭理她,后来秦三娘就处处和自己过不去,怎么突然想起来上门拜访了? 苏离很是疑惑的看着白露,白露捂着嘴偷笑,道:“夫人,你这些天忙着编写教材,都不知道外头的事。这秦三娘一家上门啊,不是来拜访夫人的。” “不是找我,那他们来做什么?”苏离疑惑道。 白露捂着嘴笑,指了指从旁边回廊路过的李严浩和铃铛,对苏离道:“秦三娘是来找世子爷的。” “找世子爷?”苏离摸了摸下巴,看着李严浩的背影,“秦三娘这是看上世子爷了?” “那倒不是。”白露摇摇头,“世子爷是个断袖,秦三娘就算有勾搭的心,世子爷也不会搭理她啊。秦三娘是为了张招财来的。” “为了张招财?”苏离就更糊涂了,挠挠头,她不就几天没关注外头的事,咋就一下子变这么大呢! “世子爷似乎是想在咱们村里找个小男孩当小厮,秦三娘想把张招财塞给世子爷呗,所以就带着张招财来,名为拜访夫人,其实啊就是来找世子爷露脸的。”白露解释道。 苏离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撸着袖子道:“李严浩那死断袖,祸害祸害土蛋也就行了,怎么连小孩子也不放过,不行,我得跟去看看!” 苏离忙跟着过去,白露急着追了上去,两人到了前厅,已经看见李严浩非常和颜悦色的在和秦三娘他们一家子说话了。 今个张招财被秦三娘特意打扮过,穿的是新买的衣裳,洗过澡,头发也重新梳的整整齐齐,倒是看着清爽干净,是个长的不错的孩子。 秦三娘满脸堆笑,道:“世子爷,你看我家招财,生的好,又乖巧机灵,这样的孩子最适合带在身边当小厮了,世子爷您说呢?” 旁边的张招财垂着头,脸涨的通红,双手攥的死死,似乎是人格受了极大的侮辱,可却不敢吭声。 李严浩绕着张招财走了一圈,摸了摸下巴点头:“啧,这孩子看着还不错。” 0765是我误会你了 李严浩这话一出,秦三娘和张柱子内心都一阵狂喜,相视而笑,掩饰不住的高兴。 而张招财则把头埋的跟低的,半闭着眼睛。在铃铛面前,被个男人像挑牲口一样品头论足,简直让他屈辱极了! “招财,抬起头来,给世子爷好好看看你的模样。”秦三娘一把抓住张招财的下巴,让他扬起脸给李严浩看。 两行泪从张招财的眼角无声的流下,李严浩只粗粗扫了一眼,就点头道:“行了,就是他了。” 秦三娘狂喜着,立刻就准备把张招财留下,旁边铃铛却笑嘻嘻道:“我们世子爷说你儿子现在太小,给你们银子,让你们养他到十八岁,再将他送进王府。” “啊?养到十八岁?”秦三娘和张柱子面面相觑。 铃铛从怀里掏了包银子扔过去,道:“喏,这些银子够你们好好养他到十八岁了。世子爷喜欢白嫩的,不喜欢身上带伤疤丑的,还有,世子爷不喜欢目不识丁的,喜欢有学问的。你们把人好好养着,到时候世子爷满意了,有的是你们的好处!” 秦三娘和张柱子一听,世子爷都发话了,还给了好多银子,立刻喜滋滋的应承下来,揣着银子拉着张招财就走。 张招财拖着断腿,走的很是艰难。 “慢。”铃铛皱眉,叫住了他们。 “怎么了?是世子爷还有啥吩咐不?”秦三娘急忙道。 铃铛指着张招财的腿,道:“世子爷不喜欢瘸子,你们把他的腿养好了。若是过些年交人的时候发现人瘸了,世子爷让你们好看。” 秦三娘立刻忙不迭的点头,拉着张柱子的衣裳道:“快,把儿子背起来,断了腿了咋还能让他自己走路呢!” 张柱子赶紧蹲下,把张招财背上,对李严浩赔笑脸道:“世子爷你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养着他,到时候保管给您送个白嫩清秀的小厮过去。” “得了,下去吧。”李严浩实在懒得搭理他们,挥挥手把秦三娘他们打发了。 秦三娘和张柱子带着张招财出门时,看见苏离站在门口。 秦三娘很是得意的翻了个白眼,故意对苏离道:“哟,这不是用你相公的大表哥土蛋的色相勾引世子爷的苏离么。啧,等过几年那土蛋年老色衰了,我们家招财还正嫩着呢,到时候谁得势还说不定呢,咱们走着瞧!” 秦三娘一边说,一边吆喝着“我的宝贝儿子”,和张柱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苏离进门,看着李严浩扶额:“世子爷,我说你不用这么丧心病狂吧?” 李严浩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阿离,在你心里,爷就是这种人吗?” “额?”苏离愣了一下,听出李严浩话语里的不快来。 铃铛见情况不对,马上出来打圆场,把李严浩想帮张招财的事说了。 苏离听后,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就说刚才看着张招财怎么突然腿断了呢,感情是被张柱子给打断的。 若是李严浩不出手帮忙,苏离明白,张招财估摸着才十岁就要夭折了。 于是苏离立刻认错,对李严浩拱手道:“世子爷,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 0766嗷嗷的求饶 苏离说了软话,李严浩心里立马就软了,可面上却撑着,做出生气的模样道:“唉,爷连名声都不顾了,做一回好事,阿离你这样误会我,我这心里可疼了。” 李严浩一边说,一边夸张的揉着自己胸口。 苏离笑道:“那咋办啊,我请大夫给你瞧瞧?” 李严浩做出委屈的模样,舔着脸道:“不用找大夫,我这是心病,得心药才能医。阿离,你来亲手帮我揉揉,我就不疼了。” 李严浩一边说,一边捂着胸口,做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苏离顿时哭笑不得。 忽的,一个白嫩的小手掌哐当一下砸在李严浩胸口,疼的李严浩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铃铛似个笑面虎,笑的呲牙咧嘴十分狰狞的凑过去:“世子爷,你胸口疼啊,我会推拿,我来给你揉揉!” 说着,铃铛手掌抓着李严浩胸口的肉,使巧劲那么一揉。 李严浩顿时疼的脸都扭曲了,想推开铃铛,可铃铛一个武功高强的女暗卫哪里是那么容易推开的。 铃铛手下不停,揉了几下,李严浩感觉自己胸口的皮都要被她搓掉了,直吸冷气,嗷嗷的求饶:“小铃铛,你快放手,别揉了,我皮都要掉了!” 旁边苏离和白露看的目瞪口呆,两人看着李严浩那可怜的模样,齐齐噗嗤笑出声,捂着肚子都快笑的直不起腰。 铃铛嘿嘿坏笑着,揉搓着道:“世子爷,你胸口还疼不疼了呀?” 李严浩呲牙咧嘴道:“不疼了,不疼了!” 铃铛又问道:“那你还用不用我师父给你揉胸口了呀?” 李严浩急忙认怂:“不用了,不用了!哎呀快放了我呀!” 铃铛哼了一声,一把松开李严浩。 李严浩捂着胸口,脸涨得通红,简直似个水煮大虾。 铃铛拍拍手,笑嘻嘻对苏离道:“师父,世子爷刚刚就是有点心悸,我给他治好了!” 铃铛说完,伸手飞快的弹了一下李严浩的脑门,道:“是不是啊,世子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迫于铃铛的淫威,李严浩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忙不迭的点头,拉着一张苦瓜脸:“是是是,我现在好了,全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苏离噗嗤笑着:“哈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哈,不行了,白露你快扶我出去,让我笑一会!” 苏离白露两主仆笑成一团,相互搀扶着出去。 屋里,李严浩一手捂着胸口,狠狠瞪了一眼铃铛,却被铃铛更加凶狠的瞪了回去。 世子爷又怂了,凶狠的眼神立马变成了哀怨的眼神:“铃铛,你真把我皮搓掉了。” “啊?不会吧?”铃铛愣了愣。 “真的,破皮了。”李严浩一脸无奈的虚脱状。 铃铛挠挠头,道:“那没办法,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弱鸡啊,细皮嫩肉的比娘们还容易受伤。” “胡说,爷才不是弱鸡!”李严浩顿时涨红了脸。 铃铛却懒得听他辩解,从怀里掏了个药瓶出来,道:“行了行了,你不弱鸡行了吧,我给你上药,你哪里破皮了,衣服扒拉开我瞧瞧。” 铃铛说着,顺手一把就把李严浩的衣襟给扯开了。 0767李严浩的异样 李严浩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急忙要捂住胸口,却被铃铛挡住了。 铃铛凑过去,皱着眉头盯着李严浩胸口的皮肤,喃喃自言自语:“哎呀,还真破皮了,啧啧,这细皮嫩肉的,你们断袖是不是都这么白嫩啊?” 李严浩看着身前和自己挨的很近的铃铛,一下子紧张的呼吸都乱了,压根就没反应过来铃铛在说啥。 铃铛十分麻利的把药瓶里的粉末倒出来,敷在李严浩那皮肤破损的地方,用手指轻轻的按了按,一边说:“你这是小小的破损,不要紧的。我这伤药可管用了,只是这几天你伤口别沾水。” 铃铛上药非常专业,她弯着腰半蹲在李严浩身前,十分专注的给他上药。 李严浩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脸颊上那若隐若现的梨涡,忽的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似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好啦!”铃铛浑然不觉李严浩的异样,她把李严浩的衣襟合拢拉平,道:“世子爷,实在对不住,我把你弄伤了。” 李严浩双手抓着衣襟,好似被人刚刚糟蹋过的姑娘,红着脸道:“没、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是我皮太嫩……” 铃铛点头,将药瓶收进怀里,李严浩眼尖,看见铃铛身上还有好几个差不多的瓷瓶,便问道:“铃铛,你身上那些都是伤药吗?” 铃铛道:“有些是伤药,干我们暗卫这一行,那可是提着脑袋过活,受伤是家常便饭,自然要常备伤药。” 铃铛说着,拿出几个瓶子在手里把玩,道:“这个是止血的药粉,这是治内伤了,若是受了重伤吃一颗能暂时保命……” 铃铛给李严浩介绍她带的瓶子,李严浩认真的听着,眼里的神采一点点暗淡下来。 他没有想到,平时和他嘻嘻哈哈一起玩笑的铃铛,居然过着这样刀头舔血的日子。身上带着的,不是胭脂水粉,而是各种救命的伤药。 那她以前,是不是经常受伤?是不是会经常处于危险之中? 李严浩满脑子胡思乱想,看见铃铛拿出最后一个药瓶来,叹气道:“这瓶不是伤药,是毒药。” “毒药?”李严浩愣了愣。 铃铛点头,摸着那药瓶,道:“若是遇见任务失败,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身为暗卫,需要服毒自尽,省的被敌人抓去,严刑拷打,受足了罪再死。” 李严浩的眸子忽的紧紧缩着,抬头看着铃铛,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铃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着对李严浩道:“其实我最后一颗牙里,藏了一颗毒囊,不用这毒药,我也可以速死。世子爷,你家也豢养暗卫和死士,这些你是晓得的吧?” 李严浩愣愣的点点头,铃铛说的这些,对于豢养暗卫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偏偏李严浩把这些残酷的血腥的事实放在铃铛身上时,就觉得莫名的难受,像是心里被什么堵着一样,提不起来,放不下去,让他整个人都异常不舒服。 铃铛低头把药瓶收起来,李严浩忽的伸手,抓住铃铛的手腕:“铃铛,你不当暗卫了行不行?” 铃铛愣了愣:“不当暗卫,那我当什么?” 0768你跟爷回王府 李严浩看着她那张讨喜极了的娃娃脸,吞了吞口水:“你跟爷回王府,当、当厨娘。包吃包住,待遇丰厚,还能、还能仗势欺人……” 铃铛看着李严浩,忽的噗嗤笑出声来,把手腕抽出来,起身道:“世子爷,你还是没个正经,就会跟我瞎胡闹。行啦,今个一过,张家肯定不会再虐待张招财,等张招财十八岁,他能自立,张柱子和秦三娘也就虐待不了他了。铃铛在这多谢世子爷仗义帮忙了。” “不谢、不谢。”李严浩挠挠头,喃喃低语。 “唔,明个的大餐,想好吃什么就告诉我,我欠你一顿饭。”铃铛歪着脑袋,笑嘻嘻的跑出门,留下李严浩一人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却说不出这滋味到底为何而生。 第二天一早,衙门的人专门上门通知,说是里长任命的文书已经下来了,今个下午知府大人就亲自来村子里公布张牧就是里长,请苏离这边做好准备。 “快快,这会张牧哥肯定还没出门呢,赶紧去他家报喜!知府大人亲自来村里给他任命里长,那是好大的面子,一定要准备妥当!”苏离喜道。 家里的小厮青木立刻飞奔出门,去张牧家报喜。 青木到张牧家时,张牧正准备出门,刚好被青木给堵着了。 青木拱手喜道:“恭喜里长老爷,今个下午知府大人要亲自来村子里给张牧里长发任命文书呢,我们家夫人请你们早早准备。” “啥?知府大人亲自来给我相公发任命文书!?”吴采薇听见了,高兴的从屋里跑出来,拉着张牧的袖子道:“张牧哥,五品的知府大人给你任职,那真是天大的面子啊!” 张牧心里高兴,忙给青木了赏钱,让他回去告诉苏离,自己一定会好好的准备。 吴采薇高级极了,拉着张牧回家好好打扮。 “哎呀,知府大人亲自来,肯定是因为世子爷的缘故。说到底,还要多亏了阿离,世子爷人家是看了阿离的面子才帮忙的。”吴采薇一边给张牧梳头一边笑道。 张牧点点头,道:“是啊,知府大人肯定是因为要讨好世子爷来给我这面子。” 吴采薇道:“那你这知府大人亲自任命的里长,那可威风了!” 小夫妻俩个说说笑笑,吴大夫抱着小丑丑进来,笑道:“咱可的好好谢谢阿离和世子爷,我去把铺子里最好的补品药材备两份,回头给他们送去。” “好咧,那就麻烦爹了。”吴采薇笑嘻嘻道。 吴大夫兴高采烈的准备了两份厚礼,提着高高兴兴的出门上苏离家去,刚出门不久,看见一大群村民围在路边,不知看啥热闹呢。 吴大夫挤进去一瞧,发现里头居然是张柱子和秦三娘夫妻两人,张柱子正在得意洋洋的跟周围人的嚷嚷,说的吐沫星子乱飞:“……今个衙门的任命书就会正式送来村里,以后我张柱子就是里长了!以后老子就是村里最大的官了,你们这些人,哪些人得罪过老子,老子心里清楚着呢,都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 0769早看他们不顺眼 吴大夫一听,愣住了,不是他女婿张牧当里长么,咋张柱子又进来搅和? 吴大夫本想出声说他家张牧才是里长,可是想起上次学堂开学的事,又闭了嘴,心说这次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吴大夫立刻决定还是不声张了,省的他说张牧是里长,万一张牧又没当上,他们家就真成了村里的笑料了。 人群里,红嫂子抱着儿子刘小成,瞅着秦三娘,道:“三娘,这次你家柱子当里长,是真的不?上次世子爷他不是……” “哎呦,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秦三娘一脸趾高气扬的打断的红嫂子的话,捏着兰花指高傲道:“你懂什么!上次世子爷那是不认识我家招财,现在我家招财可是世子爷钦定的贴身小厮,能一样么?” 红嫂子和人群里发出窃窃私语,红嫂子撇撇嘴,心里很是不屑,不就是卖儿子屁股卖出来的关系户,嘚瑟个什么劲。 不过大家都知道世子爷选了张招财当贴身小厮,所以秦三娘这么一说,大家伙都信了。 毕竟现在张柱子家攀上了世子爷这颗大树,给张柱子个里长当当,也是情理之中。 吴大夫听着,听明白了,礼都不顾上送,赶紧掉头回家。 “啥!?”吴采薇正在帮张牧整理衣裳呢,听吴大夫说了见闻,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这……这不可能吧,阿离这次特别交代,肯定是张牧哥啊!” 吴大夫拍了拍大腿,叹气道:“可人家秦三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世子爷相中了她家张招财,才把里长让张柱子当的。原先世子爷是跟苏离家关系好,可那不是因为元宝的大表哥土蛋么!土蛋回家看他爹娘去了,不在村里,兴许……兴许世子爷跟土蛋的关系淡了,喜欢起了张招财?哎呦,人家世子爷是什么人,这谁当里长,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么。” 吴大夫这么说,吴采薇也有点动摇,对张牧道:“张牧哥,你说会不会是世子爷变卦了?” 张牧坐下,低头思索了一会,道:“我觉得,不太可能。” “要不,咱上阿离家问问去,不问清楚,这万一再闹个乌龙……”吴采薇道。 张牧点头,道:“嗯,咱们上阿离家问问到底是咋回事。这好好的,张柱子咋又作妖说里长是他家的,我心里也奇怪的很。” 于是张牧便和吴采薇,提着本来就准备好的礼物,往苏离家去。 这边张牧和吴采薇去了苏离家,那边张柱子和秦三娘在村里转了一圈,明示暗示那些以前得罪过他们的人,若是不送礼,上任就给他们穿小鞋。 村民们惧怕里长的权势,敢怒不敢言,纷纷给张柱子准备了上任的礼品。 张柱子和秦三娘在村里转了一圈,收了一大堆礼,喜滋滋的抱着回家,秦三娘一边清点,一边乐呵呵道:“哎呀,这当官就是好,这么多好处,怪不得张牧削尖脑袋也想当里长呢。哼哼,柱子,等你上任了,可要好好的整治张牧一家,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0770把学堂砸了 苏离家,苏离在听了张牧和吴采薇说里长的事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将李严浩是为了救张招财才故意选张招财当小厮的事,以及李严浩在暗中准备收拾张院长之事告诉了张牧夫妻,末了道:“估摸着张院长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只听说里长要正式任命,就以为是自己的事成了,告诉了张柱子。所以这才叫张柱子误会了。” 张牧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吴采薇听完,愣了一下,道:“阿离,那张院长一心想阻止海子学堂开学……糟了,我刚和张牧哥来你家的时候,看见张柱子带着好些眼生的外村人在路上走,似乎是要往学堂的方向去!” 吴采薇这么一说,张牧也想起来了,脸色一变,蹭的站起来:“张柱子那厮怕是要对学堂不利!” 苏离一听,赶紧叫上家里的家丁往学堂去。 还没走到学堂呢,远远就听见学堂里传来喧嚣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张柱子手里拿着铁锹,一脸横相,旁边站着的是穿着长袍的张院长。 两人身后,是十几个身强力壮打手一样的壮汉,每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把学堂的大门堵的水泄不通。 村长挡在张柱子面前,急道:“张柱子,你个混人,你带着这么多人带家伙上学堂来,你想干啥!?” 张柱子得意的哼了一声,道:“这海子学堂,是在本里长的地头开的,没有得到本里长的许可,这学堂就是不能开!” 村长呸了一声:“你这混账东西,还当里长,我不服!” 张柱子道:“不服也得服,老子就是衙门任命的里长!” 张院长摸了摸胡子,往学院里瞅,见这屋子倒是盖的结实漂亮,学院里正在上课的学生们被打断了,好些学生聚集在院子里往外看。 张院长有些吃惊,没想到海子学堂居然收了这么多学生,等海子学堂关门了,这些学生他要是都弄去了他的青苗书院,那得收不少学费呢! 张院子急着抢学生,便对张柱子道:“跟这老头废话什么,你一个里长,当官的能怕个草民!” 张柱子一拍大腿,心说自己好歹都是个村官了,咋还那么怂呢,怕个屁,就是干! 于是张柱子喝道:“兄弟们,给我进去,把学堂砸了!” “好嘞!” 一群壮汉一声吆喝,齐齐往里冲,村长急的和两个教书先生在门口拼命拦人,里头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架势,都吓呆了,有些年幼的孩子直接吓的哭出声来。 “你这老东西,敢挡本里长的路,找死呢吧!”张柱子看村长死活不让他们进,提起一脚就往村长身上踹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柱子马上要踹到村长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的一闪,挡在村长面前,抓住张柱子的脚,狠狠的向上一提。 张柱子顿时站不稳了,而后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被踹的飞了出去。 张牧带着苏离家的几个小厮冲进人群,撸起袖子一拳砸翻一个来砸学堂的壮汉,口里大骂:“谁敢砸学堂,老子打断他的腿!” 0771打群架 张牧是猎户出身,身强力壮,身手敏捷,一拳一个,转眼就撂翻了对面一大半打手,余下的被苏离家的小厮拿棍子一顿痛打,一个一个瞬间从厉害的老虎变成了躺在地上嗷嗷叫的落水狗。 吴采薇和苏离在不远处看着张牧那身姿,激动的双眼冒桃心,拉着苏离的胳膊骄傲道:“阿离,看,那是我相公!多厉害!” 苏离看着吴采薇那花痴样,捂着嘴憋笑,回头小声在白露耳边嘀咕了两句,白露点头,趁着众人不注意,一溜烟的往村里跑去。 这边张柱子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疼的眼冒金星,抬头看见张牧,气的破口大骂:“张牧你个龟儿子,你又来捣乱干啥?老子是里长,你个龟儿子你别挡老子的道!快滚!” 张院子把张柱子拉起来,煽风点火道:“柱子,你可是里长!你个当官的不要怕个小民,狠狠收拾他!” 张牧听见张院子的话,狠狠的瞪了张院长一眼,那眼神凌厉的,吓的张院长赶紧跳到张柱子背后。 张柱子是混不吝的,此时他那些叫来的人大半都从地上爬起来了,张柱子这边的人多一些,刚是因为被偷袭所以吃亏,现在张柱子估摸了一下,他还是占优势的,所以并不惧怕张牧。 “我管你什么玩意,你要砸学堂,就是不行!”张牧气势汹汹的拿了个棍子,指着张柱子:“你敢砸学堂,我就用这棍子砸烂你的骨头!” 张柱子被张牧那气势压着了,有些心虚,可张院长又在旁鼓动,张柱子的胆子就肥了,十分嚣张道:“你个小民敢打当官的,你是活腻了吧,信不信老子这就告诉衙门,砸了你家,关了你的铺子,看你还得意个屁!” 张牧看着张柱子,皱眉,身后村长气的捂着胸口,痛骂张柱子:“你这种混人也配当里长,你要是当了里长,我豁出去了,也要联合几个村长告你的状,把你搞下台!” 张柱子啐了一口:“村长,你这老狗,老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等老子搞死了张牧,第二个就弄死你们一家!” “你还嚣张的不行!”张牧气的攥紧手里的棍子,气势汹汹的往张柱子脸上招呼。 张牧一动手,双方又陷入混战。 虽然张牧的身手不错,但是他这一边的人少,不如张柱子的打手多,双方打了一会,张牧这边渐渐落下下风来。 吴采薇在远处看着担心,拉着苏离的手道:“阿离,你看张牧哥要吃亏了,这咋办啊?” “吃不了亏。”苏离拍了拍吴采薇的手背,往远处一指,道:“采薇,你看!” 学堂门口,张牧和小厮们落了下风,张柱子小人得志,得意极了,高声道:“老子收拾完你,就把学堂砸个稀巴烂!” 张柱子话刚一落音,忽的一平底锅飞过来,结结实实砸在张柱子后脑勺,随即是朱嫂子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个小娘养的混人,还想砸学堂,老娘一锅拍死你丫的!” 张柱子捂着脑袋回头一瞧,我滴乖乖哟。 白露苏离吴采薇站在最前排,她们三人身后,是乌泱泱的上百号人,海子村几乎全部村民都来了,每人手里拿着家伙,愤怒的瞪着张柱子…… 0772揍的他娘都不认识 村民们全副武装,手里镰刀锄头菜刀,男女老少齐上阵,气势汹汹,众人一心。 张柱子和他那流氓同伙打手们,对着上百号人,立马就怂了,张柱子都要吓尿了。 张院长看着愤怒的村民们,心里也虚的不行,小声对张柱子道:“柱子,你、你是里长,你得有里长的威严,让他们滚蛋。” 张柱子吞了吞口水:“二叔,这、这能行么。” 张院长急道:“你是官,不要怕!” 张柱子被鼓动着,有了底气,高声道:“你们想干啥,都回家去!本里长是官,你们要以下犯上不成?” “我犯你姥姥的腿!”朱嫂子挽起袖子,一平底锅抡圆了,砸翻了一个壮汉,骂道:“老娘的儿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念书,就你特么个小杂碎偏要捣乱!你特么还想砸学堂,老娘先废了你!” 朱嫂子说完,回头一声吆喝,道:“乡亲们,这些王八蛋要砸学堂,不让咱们的娃娃儿念书,就是咱们的死敌!” 村民们早就想收拾张柱子了,一拥而上,将张柱子和他那群流氓打手围了起来。 苏离和张牧也不拦着,只在外头嚷嚷:“乡亲们揍人的时候注意分寸啊,别弄出人命来了。” 乡亲们齐齐应声,将手里能打死人的家伙哗啦啦的扔到远处,撸起袖子就是干! 张柱子、张院长并那些个倒霉蛋打手们,被村民们围在中间拳打脚踢,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张柱子被揍的最狠,起初还嚷嚷自己是里长,后来发现越嚷嚷被打的越厉害,直接被揍的他娘都不认识。 “让你使坏,让你砸学堂,狗东西!”村民们一边揍一边骂。 苏离干咳两声,对看呆了的村长使了个眼色。 村长立刻会意,跟两个教书先生窃窃私语几声,让教书先生们进了学堂,把大门一关,省的被学生们看见这打群架的一幕。 村民们打起架来,都没张牧什么事了,他就连挤进去想踹张柱子几脚都进不去,一百多号人排着队等着揍张柱子,张牧哭笑不得,这都轮不到他了! 于是张牧和小厮们走过来,和苏离吴采薇们她们一起看热闹,一边看一边评论: “哎呦,打的可真狠,那一拳我看着都疼!” “乖乖,这黑眼圈砸的,成熊猫了都!” “哎呦这一脚踹的漂亮,你看张柱子这狗吃屎的样子,哈哈哈!” 人群最中间,被众人暴揍的张柱子扯着嗓子哀嚎,原先里长那趾高气扬的劲头全没了,哭爹喊娘的只剩求饶。 村民们正打着,忽的有几个官差来了,后头还跟着个轿子。 官差们来了学堂,看着这壮观的打群架也是一脸懵逼,终于有个官差反应过来,高声道:“知府大人驾到,都别打了,快来迎接知府大人!” 官差一嚷嚷,村民们不打人了,呼啦啦散开,迎接官老爷。 被打的瘫倒在地上的张院长一听,知府大人来了,立刻跟见到救星似得,噌的一下蹿起来,恶毒的瞪着村民,道:“一群刁民,知府大人来了,看怎么收拾你们!” 张柱子也起来,爬到知府的轿子面前告状:“知府大人啊,您要给小的做主啊,小的是您认命的里长,可这群刁民居然公然殴打小的,分明就是对大人不敬!” 0773你要倒大霉了! 一个衙役迅速跑到轿子门口,掀开轿子帘,知府大人一身官服,慢悠悠的下了轿子,很是威严。 这么大一个五品官往那一站,村民们惧怕当官的,都低着脑袋瑟缩着不敢说话。 张柱子也跟着缩着脑袋,可看着知府大人那威风凛凛的样子,羡慕的直眼红,心说当官就是好,这么威风! 想想他张柱子马上就能当村官了,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这时候张院长心里那个嘚瑟,心说他可是举人老爷,经常和官老爷打交道,跟这群畏手畏脚的白身刁民不一样! 于是张院长立刻挺直了腰杆,走到知府大人面前拱手,道:“知府大人,您刚才看见了,这群刁民居然公然殴打举人老爷,分明就是藐视朝廷,知府大人您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 知府大人看了一眼张院长:“张举人,你怎么在这啊?” 张院长一看知府大人特地跟他说话,心里那个得意,朝苏离张牧翻了个白眼,对知府大人道:“知府大人,是这样的,这海子村新任的里长是我远房侄子,今个他上任,我来祝贺祝贺。” 张院长说完,张柱子赶紧凑过来,满脸堆笑:“小的给知府大人请安!” 知府大人瞟了张柱子一眼,心里很是不屑,可他毕竟官场老油条,却不表现出来。 张柱子被知府大人看了一眼,心说知府大人居然拿正眼瞧他了,果真是非常看重他啊!难不成,知府大人亲自来村里,是想亲自给他任命里长当当!? 张柱子顿时整个人飘飘欲仙起来,看着村民对知府大人畏惧的模样,心说以后村民也这么畏惧他,多有面子啊! “知府大人,今个您亲自来村里任命小的当里长,小的真是受宠若惊!”张柱子整个人都飘了,兴奋的在知府大人面前点头哈腰,指着苏离张牧他们,道:“大人,您瞧瞧,这几个刁民,居然纠集村民,把小的打成这样!” 张柱子指着自己的脸,凑过去给知府大人看。 知府大人看着他那被打成猪头的脸,厌恶的直皱眉头。 张院长跟着煽风点火,指着苏离道:“知府大人,就是这个不守妇道的村姑!一个女人,行为出格,在村里搞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学堂,还煽动村民打人!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对对,还有那个张牧,就是他带头打人的!”张柱子在张院子身后跳脚,指着张牧,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张牧,你再厉害啊,胳膊拧不过大腿,知府大人在此,你再敢动老子一根指头试试!” “都闭嘴!”知府大人实在是被这两个苍蝇弄的烦不胜烦,一声大喝,吓的张院长和张柱子立马不敢说话了。 知府大人走到张牧面前,上下将张牧打量一番,道:“你就是海子村的村民张牧?” 张牧抱拳,不卑不亢,道:“回大人,草民就是张牧。” 知府大人摸了摸胡子,对张牧的态度颇为欣赏,心说怪不得世子爷非要指定这个张牧当里长了,果真是个人物。 那边张柱子虽然不敢开口,却一脸得意在那对张牧比划,用口型对张牧道:你要倒大霉了! 0774彻底傻了眼 知府大人点头,道:“年轻人不错,来人,将任命状拿来。” 旁边的师爷立刻双手将任命状拿上来,知府大人当场宣读,任命张牧为海子村和周围几个村子的里长。 知府大人宣布完毕,村民们一听,不是张柱子,太好了,顿时人群沸腾了,都纷纷为知府大人叫好,喊着“大人英明!”。 张牧听后,非常激动的接了任命状,对知府大人抱拳道:“多谢大人,草民一定尽职尽责,做一个好里长。” 知府大人点头,笑道:“好好,愿你能为民着想,为乡亲们谋福利。” “一定一定!”张牧道。 张柱子彻底傻了眼,这啥情况? “二叔,这不是说好里长是我么?咋成了张牧!?”张柱子目瞪口呆。 张院长也是一头雾水,他明明亲自去找知府,还塞了银子的,不可能出意外情况啊! 张柱子一下急了,慌慌张张大喊:“乡亲们,你们别喊了,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张柱子冲到知府大人面前,道:“大人啊,我叫张柱子,您是不是弄错了,我才是里长啊!” 知府大人厌恶的看着张柱子,冷哼一声:“哼,区区刁民,也敢来质疑本官!” “不是不是,大人,这里长是我的啊!”张柱子回头指了指张院长,急急道:“我二叔说了,这里长肯定是我的,肯定是哪里弄错了。知府大人,你是不是把名字念错了,要不你再看看那任命状?” “混账东西!”知府大人袖子一甩,立刻就有两个衙役把张柱子拉开。 张柱子一见里长飞了,整个人都疯狂了,扯着嗓子喊:“我才是里长啊,二叔,你快说句话啊!” 那边,张院子满头冒汗,众人都盯着他呢。 张院长走到知府大人面前,低声道:“大人,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咋这临时又变卦了?” 知府大人眼里冷光一闪:“谁和你说好了?说好什么了?” 张院长脱口而出:“不是咱们两个说好了,里长给我侄子当,我还给大人送了厚礼呢。” “送礼!?哼!本官本想回了衙门再办你,可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本官正好治你贿赂朝廷命官之罪!来人,把张举人拿下,押回衙门候审!”知府大人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衙役将张院长五花大绑压着。 变化来的太快,张院长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绑上了,整个人都懵了。 张柱子见二叔居然被绑了,急的不行,跳脚喊道:“二叔,二叔,你要帮帮我啊,我要当里长!” 张院长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张柱子啐了一口:“你给我闭嘴!” 而后张院长总算是脑子转过弯来了,心说看来是有人要整他,才会把送礼这种潜规则的事拿出来针对他。 张院长此时豁出去了,反正都这样了,得拉人垫背,恶毒的盯着苏离和张牧,对知府大人道:“大人,我好歹是举人出身,身上带着功名并非白身,苏离和张牧两人公然殴打举人老爷,依照律法,应该将他们一起绑了治罪!大人若是不将他们二人绑了,怕是有偏私,我心里不服!” 0775进退两难 张院长这话一说,倒是让知府大人进退两难,有点下不来台。 平民殴打带功名的举人老爷,依照律法是要治罪的,张院长当众点出这一点,若是知府大人不给个交代,确实无法服众,难免背上偏私的嫌疑。 可知府大人也是知道苏离和张牧与世子爷的关系密切,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张院长看出了知府大人的犹豫,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果真知府大人是忌惮苏离和张牧的! 张院长回头狠狠瞪了张柱子一眼,悔恨极了。 本来张院长是没那个胆子带人公然进村子砸学堂的,可张柱子说世子爷看上了自己的儿子张招财,苏离家已经失宠了,所以张院长这才有恃无恐。 可哪知道,人家世子爷还是偏向苏离! 这下可遭了,被张柱子坑惨了! 张柱子此时浑然不知张院长的想法,只嚷嚷着起哄,道:“大人,我二叔说的对,你不能公然偏私,只抓我们,不管他们这群打人的人!我二叔是举人,不能白白挨打,有得让苏离张牧上衙门去给个说法!” 知府大人顿时很是为难,看了眼苏离和张牧:“这……” 这到底是抓还是不抓? 抓了得罪世子爷,可不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知府大人巴结李严浩是暗地里巴结,可不想做的太明显,回头被人抓住小辫子,说他德行有亏,徇私枉法。 就在知府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的人群里一个大嗓门的妇人的声音响起:“大人,是我打的人,跟苏离和张牧没关系!” 循着声音看去,苏离看见朱嫂子挽着袖子从人群里上前一步,双颊因为紧张而显得红扑扑的。 朱嫂子高声道:“知府大人,你要抓就抓我吧!我是因为张院长和张柱子带人要砸学堂,我为了保护学堂才动手的!打举人犯法,我认了,大人把我抓走吧!” 朱嫂子说完,身后的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太也颤颤巍巍的出来,举着胳膊大声道:“是老婆子我打的,大人要抓就抓我!老婆子我七十多了,活够了,只要我小孙子能上学堂就好!” “大人,是我打的,抓我!” “不,是我动手的,抓我!” 村民们一个一个的站出来,纷纷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知府大人看着整个村子的人团结一心,都争着揽罪名,不由被大家的情绪感染,想起自己小时候念书的事,不由湿了眼角。 苏离和张牧两人对视一眼,看着村民,亦是感动极了。 村长走过来,对苏离道:“阿离,你费钱费心为村里盖学堂,大家伙都感谢你!这学堂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力守着,我们大家伙都帮着你守!今个张柱子和那什么举人老爷带人来要砸学堂,我们打了他们,不后悔!以后谁来砸学堂,我们还打谁,就是坐牢也不后悔!知府大人,你要抓就抓我,是我海子村的村长,这事我来扛!” “村长……”苏离看着头发花白的村长,不由红了眼。 0776闭上你的臭嘴 知府大人看着大家众人一心的保护苏离张牧,保护学堂,心下亦是感慨,他挥挥手,村民安静下来。 只听知府大人叹气,道:“虽说殴打举人犯法,但是法外亦有人情在。张举人带人打砸学堂在前,各位乡亲们与他动手,也是为了保卫学堂,此乃情理之中的事。说起来,是张举人仗着自己的权势,仗势欺人再先,各位村民动手,只是实在不得已而为之。那张举人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本官现在判各位打人的村民无罪!” “大人英明!” “大人英明!” 众村民一听这结果,齐齐欢呼。 张院长一听,急了,难不成他这一顿打就白挨了,他不甘心啊! 张院长嚷嚷道:“知府大人,你不能徇私枉法啊!” 旁边一个衙役看不过去,顺手脱了鞋子扯掉臭袜子塞进张院长的嘴里,骂道:“老匹夫,闭上你的臭嘴!” 张院长一嘴的臭袜子,被熏的直翻白眼。 苏离抱拳,对知府大人行礼,道:“大人英明神武,爱民如此,民妇着实佩服!” 知府大人上下打量苏离,道:“就是你建了这孩子学堂?” 苏离点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笑道:“正是民妇建的这孩子学堂,为了让村里的寒门孩子们能念的起书,改变命运。” “好好,你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见识和胸襟,令人佩服。”知府大人笑着点头,对苏离更是欣赏几分,而后对苏离张牧道:“里长已经任命了,本官还有事,就先走了。” “恭送大人。” 知府大人上了轿子,叫人将张院长押了回去,而张柱子则因为跟着张院长打砸书院,和那些壮汉打手一起,被一并带回衙门受审。 张柱子一听要去衙门,吓的不行,直喊他不想去,那衙役干脆将另一只臭袜子塞进了张柱子嘴里,堵住他的嘴,好让他安静安静。 送走了这群祸害,村民们欢呼起来。 村长感慨的看着张牧,对大家道:“唉,真是好事多磨,以后张牧就是咱们的里长了。我相信张牧为人公正,人品正直,一定会是个好里长!”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家都在喊张牧的名字。 好几个相熟的嫂子围在吴采薇旁边,一口一个里长夫人,喊的吴采薇双颊绯红。 “哎呦,我的东西还在张柱子家呢,我得要回来!”人群渐渐散去,红嫂子一拍大腿,赶紧往张柱子家去。 后头几个人也跟着红嫂子一起去,这些人都是之前得罪过张柱子,被张柱子威胁着送礼的。 现在张牧成了里长,他们再也不怕张柱子拿里长的权利威胁他们了。 红嫂子打头,咚咚的敲秦三娘家的院子门。 秦三娘正在屋里梳妆打扮呢,一听人敲门,一下子乐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赶忙扶了扶发髻,道:“哎呀,肯定是柱子回来了!啧,柱子现在是里长,我是里长夫人,嘿嘿,真是风光啊!” 秦三娘说着,得意的去开门,可这门一开,就看见一群怒气冲冲的乡亲们闯了进来,直接冲进她的房间,将堆在房间桌子上的那一堆收来的礼品拿了个干净。 秦三娘顿时怒了,竖着眉毛骂道:“一群土匪,里长家也是你们随便进的,都不想活了吧!” 0777别做梦了快醒醒 红嫂子冷笑一声,推搡着秦三娘,道:“哟,还做你的官太太梦呢,快醒醒吧!” 秦三娘心里咯噔一声,梗着脖子道:“啥叫官太太梦,我家柱子是里长,我是里长夫人,咋就是做梦了!” “我呸!你家柱子都被知府大人抓到牢里去了,成了阶下囚,还里长,做你的白日梦去吧!”红嫂子将自己送的礼找到了,顺手还将秦三娘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偷偷藏在袖子里,白了秦三娘一眼,得意洋洋的走了。 “啥?柱子被抓了?”秦三娘顿时傻了眼,抓着一个村民,问清楚了来龙去脉,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发直:“二叔不是说好了里长是柱子么,咋成这样了……这、这不可能啊……” “有啥不可能的,人都去衙门,秦三娘,你还不想办法捞你男人去?难不成想当寡妇啊!?”其他的村民也都拿回了各自的东西,一脸看笑话看着秦三娘。 秦三娘这才反应过来,起来拿着扫帚将众人撵了出去,赶紧进屋收拾了些钱,急匆匆往青苗城里去,想办法救张柱子去了。 秦三娘出门的时候,路过张牧家。 此时张牧家那叫一个热闹,来恭喜的人都快把门槛踏平了。吴采薇和张牧两口子喜气洋洋,准备了些茶点招待来祝贺的乡亲们,忙碌极了。 秦三娘远远瞧着,又嫉妒又恨,这风光本来应该是她的! 秦三娘啐了口,骂道:“有什么了不起,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娘迟早找回场子!你们等着瞧!” 苏离家。 苏离回到书房,将这些天她编写的教材整理好,明个就是她正是入职梧桐书院的日子了。 萧泽天出门,一直到晚饭前才回来,还带来了一个人。 那人脸生的白,被萧泽天带去了书房见苏离,见到苏离,忙跪下请安。 “他是?”苏离见这人,颇为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的白皮五,原先在黑虎寨当土匪。后来黑虎寨被萧将军一锅端了之后,小的就跟着萧将军办事。”白皮五道。 苏离这才想起来,这白皮五就是当初扮成月牙头妇人,偷走小丑丑的那个!之前就是白皮五跟着萧云到各地,帮萧云易容成各种模样暗地里筹建粮仓。 “娘子,白皮五精通易容术,明个你就要去梧桐书院教书了,今个让他教你易容成男子。”萧泽天道。 苏离点头,她这几天忙着写书,倒是把这个事给忘了。 “那就有劳白先生了。”苏离非常客气道。 白皮五愣了一下,没想到萧将军的女人对自己居然这么客气。他很快的就把随身带的易容用品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了苏离的模样,立刻开始用手里的工具干活。 苏离在旁边好奇的看着,白皮五时不时的回答几句,过了半个时辰,一个非常轻薄的面具就做好了。 苏离捧着这面具,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反正不是人皮,因为她亲眼看见白皮五是用一种粉末混合液体,最后做出的面具。 白皮五道:“夫人,这面具是小的根据夫人的容貌特制的,现在小的教你这面具的佩戴方法。” 0778能不能教我易容术 苏离点头,有点小激动,这可是传说中的易容术,能亲眼看见实在是很难得! 白皮五教苏离如何将面具戴的贴合面部,然后再用一些特制类似胭脂水粉的东西使面具看起来更加自然。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镜子里苏离清秀漂亮的脸蛋,就变成了另外一张男子清秀俊朗的脸。 苏离看着镜子,那叫一个惊叹,她这就变了张脸! 苏离简直激动极了,对萧泽天眨眨眼,发现这面具果真神奇的很,连眨眼都看不出来分毫端倪! “白先生,你这易容术可真是厉害!”苏离对白皮五由衷的佩服,同时心里起了小小的心思,她要是能学会易容术,以后说不定有派的上用场的时候。 白皮五拱手道:“小的从小跟着师父学易容术,尽得师父真传。”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教点皮毛也行?”苏离一脸期待道。 白皮五却露出为难之色,噗通一下跪下,紧张道:“夫人,小的可以教夫人使用方法。可这制作面具易容的法子,实在是因为师门有祖训,不能传给外人,还请夫人体谅!” 白皮五说着,闭着眼跪在地上,心里惴惴不安。 他是知道这位夫人在萧泽天心里的分量的,他也知道自己拒绝苏离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要是苏离一生气,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果真,白皮五的话刚说完,立马就赶紧到萧泽天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凌冽而寒冷,白皮五吓的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可却咬死牙关,他师父待他如亲爹,他不能违背师父的训导。 就在白皮五提心吊胆的等着承受苏离的怒火时,却听苏离赶紧道:“哎呀,白先生,你别怕,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要是不愿意教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白皮五又是一愣,这位夫人,这么好的脾气? “白先生,你快起来吧,别跪着了。”苏离语气很温和。 白皮五看了看苏离,又看了看萧泽天,发现萧泽天在苏离开口之后,那股子杀气一下没了。 白皮五此时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腿有点软,脸色发白。 苏离看见白皮五的样子,知道自己吓着人家了,内疚的很,忙道歉道:“白先生,我就是随口问问,吓着你了,实在是对不住。” 白皮五顿时受宠若惊,没想到夫人居然会跟他一个地位低下的江湖人士道歉,忙道:“不不,夫人能体恤小的,小的不胜感激。” “唉,是我的错,是我太唐突了。我本是个厨子,同你一样都是手艺人,我也不会把我的做菜秘方随随便便就教给别人。你那易容术,全天下就你独一份的绝活,自然是不能轻易外传,我不该那么冒失的问你。白先生,你别见怪啊。”苏离道。 白皮五心里感动极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尊重过他,更何况苏离还是个受尽萧泽天宠爱的女人,居然这么理解他,让白皮五的心里一暖,道:“夫人,那我再给您多做几个面具吧,您就留着,戴着玩也行!” 0779几句话降服 白皮五这话一出,萧泽天的眉毛不动声色的抬了抬。 这白皮五虽然说现在归顺了他,可是这个人身怀绝技,所以自视甚高,而且又宝贝他的易容术的很,当时萧云让他用易容术,这个白皮五都各种理由推三阻四的。 尤其是制作面具,还是萧云威逼利诱,白皮五才肯做一个。 可现在,苏离就几句话,就让白皮五自己主动提出要做面具。 萧泽天不由看着自家的小娇妻,摸了摸鼻子,心说阿离果真不同凡响,就连倔脾气的白皮五都被她几句话降服了。 苏离却浑然不觉自己有多厉害,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殷切,道:“白先生,太好了,那谢谢你了。对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相公也做几个面具?” 苏离指着萧泽天,心里想着,萧泽天若是有了易容面具,以后行事会方便许多。 萧泽天与苏离对视一眼,心里一暖:娘子果真心里都是他,处处替他盘算。 白皮五答应的很是爽快,道:“好好,只是制作那么多面具需要估摸两个时辰,还请夫人耐心等候。一会我来再教夫人改变声音的法子,这样夫人就可以以男子声音说话,更不容易穿帮。” 苏离一想到即将收获那么多易容面具,高兴极了,道:“那就请白先生去厢房慢慢制作,白先生一路赶路辛苦,肯定饿了吧,我叫人送些吃食给你。” 白皮五简直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忙不迭的道谢。 萧泽天道:“娘子,我带白皮五去厢房,一会回来找你。” 苏离笑道:“去吧。” 萧泽天带白皮五离开,书房里就剩苏离一个人,她对着镜子将她女子的发髻拆开,重新梳了男子的发型,这倒是和她的男子脸相配的很,除了穿着女装之外,脖子以上倒是个偏偏佳公子的模样。 苏离突然起了促狭的心思,清清嗓子,对外喊了一声:“去把白露叫来!” 很快的,白露就来了,先在门口敲了敲门,而后得了苏离的允许,推门进来,在看到男子模样的苏离时,白露愣了一下,眼里明显的滑过一抹警惕:“你是谁!?我家夫人呢!” 苏离莞尔一笑,男子扮相风流倜傥,一股子贵公子的气质必现,但一开口,却是女声:“白露,我就是你家夫人呀!” 白露整个人都懵了,愣愣盯着苏离:“你、你是夫人?” “嘿嘿,白露,你看我这男子的模样如何呀!?”苏离起身,笑嘻嘻的走过来。 她身上还穿着原先那件裙子,看起来像个女装大佬。 白露看见她的身材、衣服,还有声音,这才信了她就是苏离,放松了警惕,一脸惊叹的围着苏离转了两圈:“夫人,你这装成男人,连我都差点骗过了。” 苏离很是得意,道:“待我学会了装男人的声音说话,再裹了胸,换身男人衣裳。白露你说,你家夫人、哦不,你家公子我出门,会不会迷倒一大票小姑娘?” 白露笑着捂嘴,道:“苏公子模样这般俊俏,小姑娘们的魂儿都要被公子勾走啦!” 说罢,白露又紧张道:“夫人,你可不能叫世子爷瞧见你这模样,不然他那断袖的性子,要是看上你,可咋办?” 0780你是怎么做到的? 提起李严浩,苏离白露主仆两人相视一笑。 苏离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来,又恢复了本尊的容貌,白露看的啧啧称奇,忙说这易容术真是鬼斧神工。 “明个把准备好的男装给我包上,我去梧桐书院是隐藏身份的,所以就在素斋馆里换装易容,再去梧桐书院。”苏离道。 白露都一一记下,末了道:“夫人,你去梧桐书院教书的事,不告诉袁陵公子吗?他在梧桐书院念书,若是你在,正好能照应。” 苏离想了想,摇摇头,道:“还是不告诉陵儿了,若是他知道我在书院当算学长,便会生出依靠我的念头,这样学习上就会懈怠,对他并无好处。” “是,那奴婢这就去准备。”白露说完便退下。 白露刚走不久,萧泽天就回来了,进门反手将大门一关,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将苏离捞进怀里,笑道:“小东西!没想到我家娘子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让那白皮五心甘情愿的做面具去了。要知道此前他可是宝贝他那易容绝技的很,好说歹说才肯做个面具呢。” “哦?我看白先生挺大方的啊。”苏离眨眨眼。 “他是对你大方。”萧泽天有些吃味的将苏离又搂紧了些,“就为了多得一张白皮五做的面具,萧家暗卫第一美人牡丹,对白皮五用过美人计,白皮五却固执的不肯多做一张面具呢。你瞧瞧你,就三五句话,白皮五就心甘情愿给你做面具去了,刚我离开的时候,看他做面具还做的高兴的很呢!阿离,你是怎么做到的,能让这么倔的白皮五都愿意听你的话?” 苏离靠在萧泽天的怀里想了想,道:“我倒不觉得白先生倔的很,他只是有一股傲气。” “傲气?”萧泽天皱眉,略带不解的看着苏离。 “没错!但凡有本事的人,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傲气。比如白皮五,精通独一份的易容术,自然心里骄傲的很。但他却是个江湖人,地位低下,这就和内心的傲气形成鲜明的反差对比。这种人,你若是强逼他,反而会激发他的傲气,让他不会心甘情愿为你所用。”苏离顿了顿,道:“其实我和白皮五是一种人,我们都是手艺人。他会易容和我会厨艺,本质上是一样的。换位思考,若是有人颐指气使的逼我做菜,或者用镇压的方法让我交出菜谱秘方,我哪怕为了自保不得不低头,可心里也是不服气的。白皮五亦是如此,他需要得到他应有的尊重,才会甘心的替你做事,为你所用。况且,我觉得他那么技艺精湛的易容师,光冲着他那份绝技手艺,就该得到人的尊重。” “方才我那么对待白皮五,完全是出于同为手艺人,对彼此的尊重和欣赏,我发自内心的敬重白皮五。他大约是感觉到了我对他的尊重和真诚,所以才会发自内心的愿意为了我制作面具。” 苏离顿了顿,仰头看着萧泽天,道:“有时光靠强权是不够的,待人需得真诚,相心比心,以真诚换真诚,才能换的人心。” “相公,你若真心想重用白皮五的能耐,不妨试试去了解他,尊重他。他才会心甘情愿的替你办事,这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士为知己者死……”萧泽天喃喃念叨着苏离这句话,不断咀嚼,越发觉得其中的含义深不可测。 0782爷哪都不去 苏离随即吩咐厨房准备膳食,正好萧泽天也没吃晚饭,便做了两份,一份给白皮五送去,另一份给萧泽天。 白皮五正在做面具呢,忽然得了一份精美的夜宵,还被告知是苏离特地吩咐做的,他和萧泽天一人一份,吃的东西都是一样。 白皮五看着一桌子家常味浓厚的夜宵,不由的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他漂泊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是觊觎他的易容术手艺,藏头露尾的接近他想要学他的本事;有的是用强权镇压他,逼迫他为自己所用。 可唯独苏离一人,让他觉出,她待他是平等的,没有把他当成是一个下等的江湖人看待,真真正正的佩服他的手艺。 白皮五三下五除二吃了夜宵,干劲更足了,两个时辰之后,一共做了五张面具,其中三张是给苏离的,两张是给萧泽天的。 入夜,房间里,苏离捧着新得的面具高兴极了,跟宝贝似得一个一个试戴。 白皮五还给了她改变声音的办法,让她可以根据面具自由变换自己的声音。 她自己一共得了四张面具,其中一张是梧桐书院用的翩翩少年郎,另外三张分别是样貌普通的年轻男子,老妪以及中年男子。 基本涵盖了各个年龄和性别,苏离对白皮五的贴心赞不绝口。 而萧泽天,则把玩着他的两张面具,却脸皮抽搐笑不出来。 “咦,你的面具怎么不试戴一下?”苏离顶着一张中年男子的普通脸凑过来,笑嘻嘻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的脸莫名的不自然了一下,将面具放进盒子里,道:“今个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梧桐书院呢。” 苏离瞧着萧泽天的脸色怪怪的,更加好奇,凑过去道:“你戴一下面具我看看嘛,我还没瞧你那面具是什么模样呢。” “这……不用看了吧……娘子,快睡觉。”萧泽天将盒子放在身后。 苏离哦了一声,低头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作势要下床洗脸,却趁着萧泽天不注意,敏捷的将那面具盒子抢过来,道:“我倒要看看,这面具有什么古怪!” “娘子别看!”萧泽天暗道一声不好,可苏离眼疾手快,已经将面具拿在手上摊开了。 “这面具居然是……噗!哈哈哈哈哈!”苏离看明白了那面具的模样,爆出一阵杠铃般的狂笑,随即捂着肚子笑的在床上打滚,“哈哈哈,这么……的面具,你戴上我看看啊!哈哈哈哈!” “娘子!”萧泽天看着苏离那狂笑的模样咬牙,恨不得将白皮五那厮抓来打一顿! “戴上!人家好不容易说服白先生给你做的面具,你要是不戴,那人家好伤心的。”苏离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努力憋笑,憋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哪里有伤心的模样! “不戴!”萧泽天简直哭笑不得,将面具抢了过来,咕哝道:“这劳什子面具,回头送给萧云,让他戴去!” 苏离脑海里浮现出萧云戴这个面具的模样,又忍不住狂笑出声,摆摆手道:“不行,这易容面具是根据你的脸型贴合做成,只能你自己戴,不能送给萧云。相公啊,这么……的……噗哈哈哈……的面具,你就留着吧,哈哈哈!” “哎呦,笑死我了!”苏离笑了半天才止住,仔细端详着这面具。 白皮五给萧泽天做的面具,一个比较正常,是样貌普通的二十多岁的男子,而另一个居然是一个高鼻子深目的胡人舞姬绝色美女! 苏离想想萧泽天顶着这张西域美女的脸,就觉得莫名想笑。 “哎呀,白先生真是心细如发,你这般颀长的身形,若是装扮成大晋朝普通女子,则太过显眼。而西域胡人大多个子高挑,舞女像你这么高的不算少,所以他给了你一个西域美艳舞娘的面具,倒是很符合你的身材……噗哈哈,你要是扮女子,只能扮成胡人了,哈哈哈!哎呦这个面具可真好看,估摸着在京城都能当头牌呢!”苏离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看了面具,总算明白萧泽天为何不肯试戴的原因了。 让堂堂的战神大将军扮成西域舞娘,简直太丢脸了! 萧泽天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己的小娇妻笑成一朵花的模样,闷哼着将面具收好,一把捞起苏离去隔壁的浴室。 苏离惊呼一声,萧泽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腹黑的弧度:“娘子,笑了一身汗,让为夫帮你洗洗干净!” “啊不要,你你你!公报私仇!唔……” 第二天一早,苏离起了个大早,将当先生的那些东西整理完毕放在马车上。 早饭的时候,苏离把白皮五也叫来了,跟王氏介绍,说是萧泽天在外头认识的朋友。 王氏打量着白皮五,笑道:“好俊俏的孩子,家在哪里?成亲了没有?” 白皮五自小父母双亡,对着慈爱如母亲的王氏很是腼腆,摇摇头道:“我从小没了爹娘,也不知家在哪里,还没成亲呢。” “哎呦,可怜的孩子。”王氏顿时母爱泛滥,连粥都非让白皮五多喝一碗。 吃完早饭,苏离动身去梧桐书院,当然对别人说的理由,是去清雅素斋馆。 这个理由倒是非常合理,没有惹的任何人怀疑。 “你就不必和我去了,梧桐书院卧虎藏龙,难免会遇见认识你的人。你现在跟皇上说你是养病不能回京,还是别让人看见你在外头走动的好。”苏离对想跟去的萧泽天道。 苏离说的极其有道理,目前非常时期,只能先避避风头。 “铃铛,你去吧。”萧泽天把最近一直奉命跟着李严浩的铃铛调了回来,反正苏离不在家,铃铛也无需一直跟着李严浩看着他了。 铃铛早有准备,也自带了一个小包袱,跟着苏离上了马车。 李严浩老大不乐意的撅着嘴,眼睁睁的看着苏离和铃铛都上了马车离家。 土蛋出远门了,苏离也出门了,就连铃铛都不在家,世子爷又寂寞如雪了。 萧泽天抱肩,看着李严浩一眼不乐意的样,撇撇嘴:“世子爷,你在我家赖了好几个月,是不是该滚回家去了。” 李严浩立马瞪大眼睛:“好呀你个过河拆桥的,用上的爷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现在让爷滚?没门!爷哪都不去,就赖这了!” 0783从我身上压过去 萧泽天嘴角抽搐,一脸鄙视的撇下一句:“随便你。” 萧泽天说完便走,李严浩在原地使劲瞪眼睛,看着萧泽天走远了,却忍不住追上去,跟在他身后问道:“那啥,我问你,土蛋啥时候回来?” 萧泽天瞥了他一眼:“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你这不废话么,等于没说!那、那铃铛呢?是不是要天天跟着阿离去那什么书院?”李严浩又问道,可不知怎么的,声音小了很多,没之前那般理直气壮。 萧泽天皱眉:“你这人怎么多问题?你是小问号吗?” “啥是小问号?”李严浩听不懂。 萧泽天嘴角勾起一个腹黑的弧度,道:“小问号嘛就是……啧,这个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这是阿离每天晚上睡前跟我讲的故事,你当然不知道了!” 李严浩顿时满脸黑线。 萧将军秀了世子爷一脸的恩爱,高高兴兴的走了,留下李严浩一个人气的似个皮球。 家里的人大多敬畏他,就那么几个不怕他,能跟他胡闹的,还全都不在家,李严浩一个人转了几圈,觉得极其无聊,忽的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极好的让他不无聊的主意…… 那边苏离家的马车行驶到了村口,看见村里的马车附近聚集了不少人,似乎是有人在吵架。 苏离家的马车走进了才发现,是秦三娘和马车上的村民起了冲突。 马车上已经坐满了村民,秦三娘怒气冲冲的抓着马车不让大家走,高声嚷道:“都是一个村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坐马车!你们就是针对我,看我家遭难了就落井下石,一个一个黑心黑肺,没一个好东西!” 马车上一个婶子赤急白脸的撸起袖子对秦三娘道:“马车人满了你没看见?你想坐马车,你咋不早点来?以往谁来晚了都没坐,说的跟就针对你似得!” 秦三娘啐道:“反正我不管,这马车我必须要坐!昨个我城里村里跑了一趟,走的脚都出血泡了,再走不动了,我今天必须进城,必须坐马车!你们要是不给我弄个座位出来,哼哼,我走不了,你们谁也别走!” 秦三娘说着,跟撒泼似得,走到马车前头,双臂一伸挡在路中间:“你们要走,从我身上压过去!” 那婶子怒道:“唉,秦三娘你这人咋这样呢!我家儿子病了,急着去城里看大夫呢,你咋能拦着路不让人走!” “你儿子病了关我屁事,我家柱子还在牢里呢!”秦三娘扯着嗓子喊道。 “你家柱子在牢里那是活该!”马车上的村民们看不过眼纷纷帮腔。 可秦三娘愣是挡在车前不让道,非让大家伙给她个座位。 可马车就能拉这么多人,秦三娘要上车,就势必得有人下车。秦三娘不想走路,马车上的人也不想走,加之秦三娘和张柱子在村里的名声坏透了,没人愿意让她,于是场面就这么僵持不下。 此时有人眼尖,看见苏离家的马车来了,马车上的红嫂子喊了一句:“秦三娘,苏离家马车来了,你别挡路了,坐她家马车进城去呗,比村里的马车好,还不要钱!” 0784脸皮比城墙厚 秦三娘一转头,果然看见苏离家的马车来了。 苏离家的马车是村里最豪华的,比起大伙坐的那寒酸的马车,苏离家的马车简直堪称豪华。 秦三娘就算当年在楼里正火的时候,也没坐过几次这么好的马车呢! 秦三娘立刻就惦记上了苏离家的马车,高声嚷嚷着让苏离家的车夫停车。 “出什么事了?”苏离掀开帘子,看着对峙的村民们。 那和秦三娘吵架的婶子立马就告状,道:“阿离,是这样的,秦三娘她来晚了,马车没坐拉不了她,可她非要坐马车,说她走不了,我们也别想走,就把马车给拦着了!哎呦我这还急着进城给我儿子看病呢,她这总拦着也不是个事啊!” 马车红嫂子跟着道:“就是,苏离啊,你看你的马车这么大,能坐不少人呢,要不你就把秦三娘带上?她这不走,我们也没法走。” 红嫂子说完,秦三娘立刻无视她家已经和苏离家撕破脸的事,舔着脸道:“就是,苏离你就带我一程吧!” 苏离看了眼秦三娘,冷哼一声:“秦三娘,你也有脸让我带你进城?咋不想想你家要砸我学堂的事?” 秦三娘脸皮比城墙厚,此时用着苏离了,自然说起了好话,道:“哎呀,苏离你这人咋那么小气呢,你家学堂现在好好的,也没被砸啊!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你不能不帮我呀,我这脚上都是血泡,走不了路了,我非得坐马车,反正你也进城,就让你家马车带我进城。你要去十里坡吧?那你先去青苗城一趟送我上衙门吧。” “我还得绕路送你去衙门?你咋不上天呢!?”苏离翻了个白眼,这秦三娘的脸皮是啥做的? “你不送我,我就堵路,让村里人谁也走不了!”秦三娘叉着腰,道:“那婶子她儿子赶着看病,要是耽误病情给病死了,可别怪我,要怪就怪苏离去!” 那婶子立刻急了,破口大骂:“秦三娘,你个乌鸦嘴,你咒谁儿子死呢!” 秦三娘却不理会那婶子,只对苏离道:“反正今个你是带我也得带,不带也得带!” “泼妇,无赖……”苏离揉了揉眉心,走下马车。 秦三娘见苏离服软了,得意极了。 红嫂子是个爱起哄的,忙嚷嚷道:“哎呦阿离,你早服软不就行了嘛,都是一个村的,邻里间相互帮衬是应该的。” 苏离看了红嫂子一眼,见她笑的幸灾乐祸那模样,简直就是来看她苏离的笑话的。 苏离面子上却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红嫂子,道:“红嫂子,反正我带一个人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你想不想做我家的大马车?” 红嫂子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苏离家的大马车她早就想坐坐体会下是什么滋味了,再说了,苏离那么有钱,让她顺带着捎一程肯定不收钱,还能省了一文钱车钱呢! 红嫂子立马就使劲点头:“我坐,我坐!” 苏离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对红嫂子勾勾手,道:“红嫂子,那你来坐我家的马车吧。” 红嫂子立马屁颠屁颠的跳下马车。 苏离看了一眼秦三娘,腹黑笑道:“秦三娘,我都允许你坐我家的马车了,你还不快让开路,让村里的马车过去。” 0785像个傻子一样被耍了 秦三娘一听苏离放了准话,心说姜还是老的辣,跟老娘斗,你苏离还太嫩! 于是秦三娘做出一副胜利者的得意姿态,把路让开,对苏离高傲道:“啧啧,还嘴硬,早这样乖乖的让我坐你家马车不就行了。” 秦三娘让了路,村里的马车得以顺利通过,摇摇晃晃的往远处走。 苏离站在原地,却不急着上车,而是等了一会,眯着眼睛眺望,确定村里马车走远了,人追不上了,这才转身朝自家马车走去。 铃铛探出半个身子来,扶着苏离上车。 秦三娘和红嫂子也急忙高高兴兴的要去坐车,两人刚走到马车旁边要上车,却听见车里苏离道:“哟,我忘了个事,今天我家的马车拉了货,坐不下那么多人,你们两个我只能带一个。红嫂子,秦三娘,你们商量下,看谁上我家的马车。” 红嫂子立马上前一步:“当然是我坐了!” 可却被秦三娘一下扯着辫子揪了回去,秦三娘瞪着眼睛:“红嫂子,你说啥呢,本来苏离家的马车是我叫停的,她是打算带我的,带你只是捎带!现在只能带一个人,当然是带我了!” 红嫂子捂着头发吃痛,见秦三娘居然敢揪自己辫子,气急了,骂道:“秦三娘,你敢拽我头发?你还当你是里长夫人呢!我呸!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跟人家苏离家撕破脸了,还好意思上人家的马车,你咋不要点脸呢!” 秦三娘里长夫人的痛脚被戳,气的跳起来,趁着红嫂子不注意,狠狠拽了她的头发一把,骂道:“你个鞋拔子脸丑妇,你才撒泡尿照照自己呢!苏离她明明本来就是要带我,是你臭不要脸的非要跟来,现在就该我坐!” 秦三娘这一下,居然把红嫂子的一撮头发给扯掉了,红嫂子顿时怒气暴涨,张牙舞爪扑着过去就挠秦三娘的脸,骂道:“你这个胡媚子,老娘抓花你的脸!” 红嫂子扑过去把秦三娘压着,秦三娘不甘示弱,和红嫂子扭打在一起。 两人都是泼妇级别,战斗力爆表,加之此前就有积怨,这会子新仇旧恨一起涌出,撕扯的难解难分,在地上滚来滚去。 马车上,苏离托腮看着两人打架的姿态,铃铛在旁边看着直皱眉,心说这泼妇打架姿势也太不雅观了,真丑! “啧,古有二桃杀三士,今有一车撕二人,还真是有趣。”苏离喃喃自语,手指轻敲车窗,对车夫道:“驾车走吧。” 车夫听完,愣了一下,顺从的赶着马车走了,回头问了一句:“夫人,不带她们了吗?” “带什么带,我本就一个都不想带,这两人上来,我还嫌脏了我的马车呢,不过是帮村民解围,顺便引她们内斗罢了。”苏离悠闲的靠在车窗,看着远处撕扯在一起的两个泼妇,笑的极其腹黑。 而那两个滚地打架的泼妇,正打在兴头上呢,压根就没发现苏离家的马车已经走的不见影子了,还是秦三娘先回过神来,发现马车已经走了,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居然被苏离摆了一道,像个傻子一样被耍了! 0786苏玉公子 苏离家的马车先去了清雅素斋馆,在素斋馆后院苏离的厢房里,她将白皮五给她的面具带上,穿上白露早就替她准备好的男装,再将头发梳成男子的发髻,以玉冠束发。 男装的苏离,白衣如雪,飞眉入鬓,目若繁星,好一个如玉一般的偏偏佳公子! 苏离换好衣裳,走出内室,却发现外间站了一个清秀白净的小厮,正在笑眯眯看着她。 苏离看着那小厮,眨眨眼,道:“铃铛,你怎么也易容了?” 那“小厮”开口,声音却是女声,道:“哎呀,被师父一眼看穿了,嘻嘻!这面具是之前白皮五给我做的,方便我执行任务。主人吩咐了,师父一个人在学堂里怕是有诸多不便,就让我扮成师父的徒弟一起出入书院,伺候师父保护师父。” 嗯,顺便防狼。 “可以可以!”苏离对萧泽天的安排很是满意,她毕竟是个女子,虽然伴了男装,但是在满是男子的梧桐书院里还是有些不方便的时候,现在有女扮男装的铃铛在身边,倒是方便了许多。 苏离清了清嗓子,用白皮五教给她的办法变成了男子音,这下就成了彻底的温润才子了! 可铃铛虽然易容成男子,她的声音却还是女音,原来白皮五只教了苏离一个人变声的法子,其他人若是迫不得已给了面具,也是给面具而已,并不多教。 苏离便将变音的法子教给了铃铛,铃铛也成了稚嫩的少年声音,对苏离道:“师父你可真厉害,那白皮五把变音的绝技都教给你了。当时在组织里,我求了他好久,他都不肯教我呢!” “哦?”苏离挑眉,她没想到他对白皮五发自内心的尊重和善意,居然能让白皮五这么回报她。 苏离还记得白皮五说自己是孤儿,无父无母,一直漂泊江湖,直到被师父收成徒弟。 看来,还真是一个从小缺爱的孩子,给点温暖和尊重,就会掏心掏肺的对人好。 “行了,我们打扮好了,以后我就是梧桐书院的算学长苏玉公子,而你就是我的徒儿兼书童,叫铛铛吧。”苏离想了想。 于是乎苏玉公子带着他的书童铛铛悄悄的从清雅素斋馆的后门上了另外一辆马车,马车驶向相隔一条街的梧桐书院。 到了梧桐书院,苏离带着铃铛下车,两人站在书院门口驻足眺望,见书院里才子云集,一派欣欣向荣的活跃气氛。 书院门口不知怎么的,聚集了好些学子,那些学子交头接耳的似乎是在谈论什么。 苏离走了几步,听其中一个学子道:“今个那传说中的算学长就要来咱们梧桐书院了,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另个学生道:“我听说那算学长是顾院长亲自请来的呢,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大家!啧啧,不过这算学大家嘛,嘿嘿,我估摸着,起码得有五十岁,说不定啊,还是个秃头!” 苏离满脸黑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人家的头发乌黑又浓密,才没有秃头的好嘛! 梧桐书院太大了,苏离并不认识路,就在她刚要开口问路的时候,忽的梧桐书院的算学先生王施力从书院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怒气,道:“不过就是新来个老师,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进去!” 0787背地里说坏话 “啊,王夫子!我们这都是因为好奇才来看看的嘛,听说那新来的苏夫子来头可不小了,我们就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学生们却不散开,眼看着没一会,又聚集了更多的学生,都是来看新来的苏夫子的。 王施力的脸色很不好,想想他当年进梧桐书院的时候,怎么没一个人来迎接他呢!现在那不知哪里冒出的什么苏夫子,肯定是一肚子草包! “哼,新来的那姓苏的夫子,听都没听过,说不是就是个家里有钱有势,沽名钓誉之辈!”王施力很是愤愤不平,小声的嘀咕。 铃铛在旁边看着王施力这个样子,小声对苏离道:“师父,看来这个王夫子对你很不欢迎啊。” 苏离摇头,笑的有些无可奈何:“意料之中的事,我一个空降来的算学长,肯定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 铃铛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还以为学院是读书圣地,肯定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干净纯粹呢。” 苏离笑着摇摇头,道:“整个大晋朝的人精都聚集在此地,你说能有多消停?这伙子读书人聚在一块,一个赛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精明,人人肚子里都九曲十八弯,那才叫没有硝烟的战争,惨烈着呢!” 苏离想起当年她念书的时候,听的什么教授之间的撕逼八卦,那真真是高智商之间的撕逼,比普通人撕的猛烈多了。 玩阴的,捅软刀子,两面三刀,这些有技术含量的撕逼,没点智商那还真的玩不转。 铃铛点头,深以为然,她跟着萧泽天,也知道了些朝廷的阴私,那些读书人玩起心眼来,杀人不见血,真真是厉害。 苏离和铃铛两人在一块小声说话,原本她们就两个人,不太会引起注意,可奈何这易容的脸长的太俊,两个又气质出众,光往那一站,立马就凸显出来了,引发了好些人的注意。 那王施力也瞧见了苏离和铃铛,走过来一脸恩师笑,压根不见方才背地里说苏夫子坏话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 要是没看见王施力刚才的模样,他现在这儒雅翩翩的模样,还真让人想不出来他背地里那么说未来同事坏话呢! 苏离和铃铛两人年纪小,苏离十五岁,铃铛只有十二岁,王施力看着苏离的打扮,便一眼认定,苏离应该是哪个权贵家的儿子,来梧桐书院求学的新生。 “这位小公子,是梧桐书院的新生吗?”王施力风度翩翩道。 苏离轻轻咳嗽了一声,含糊的嗯了一声。 王施力立刻做出不失儒雅风度的热情,道:“这位小公子能进入梧桐书院,想必是非常有才华的。梧桐书院入学后,需要分班,还可以自己挑选老师,不知小公子可选好了老师?” 苏离咳咳两声,摇摇头。 王施力眼里立刻冒出喜色来,梧桐书院的制度非常先进,对老师的评级跟学生数量和成绩直接挂钩,眼前这小公子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的,看起来也非常有灵气很聪明的样子,王施力打定主意,一定要强占先机,让这小公子挑选自己当算学先生。 0788简直尴尬死了 王施力做出十分有威严的模样,道:“我乃是梧桐书院非常有名望的算学先生王施力,我带出的学生算学造诣都非常高,你若是进了学院,就进我的班级吧。” 王施力刚说完,旁边的学生插嘴道:“新来的同学,今个我们在门口等新来的算学长先生呢。听说这个算学长是顾院长亲自请来的,算学造诣肯定很高。我跟我们几个同学还商量着,肯定会有很多人想去新来的苏夫子门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啊?” 王施力听完,立刻不高兴了,可当着学生的面,却不能太失态,便严肃脸,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苏离道:“新来的同学,你莫要人云亦云。选老师,自然是选教的时间久的,有教学经验的。那新来的苏夫子,还不知是何水平,你若是贸然选他,若是他实力不济,岂不是会害的你考不上功名。” 旁边的学生却不同意王施力这夹带私货的话,反驳道:“苏夫子既然是顾院长亲自请来的算学长,必定有他的长处。” “既然苏夫子那么厉害,为何大晋朝从来没有显露过的他的名声?一个无名之辈,就让你们这么捧着,这么点见识,怎么当梧桐书院的学生?”王施力反唇相讥。 王施力说完,那学生讪讪的不说话了,只伸着脖子等那新来的苏夫子。 苏离正趁着他们打嘴仗的功夫想脚底抹油溜进书院,谁知却被王施力拦下了:“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你进学院报名的时候,一定要选我当你的老师。那新来的苏夫子,毫无名声,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唉,你年纪小,不懂得太复杂的人情世故……” 王施力破有深意的看着苏离,意味深长道:“……这世间有些人能上位,不一定是因为有真才实学,也许是因为关系背景深厚才得以上位。哦对了,我不是说那个没名气的苏夫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 苏离满脸黑线的看着使劲安利他自己,拐弯抹角的抹黑苏夫子的王施力,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其实自己就是那个他口中毫无名气,靠着背景关系上位的新来的算学长苏夫子。 苏离已经不想和这个王施力纠缠了,简直尴尬死了,她忙道:“这个,我还有急事,就先进去了。” 苏离说完,带着铃铛赶紧往书院里头走,王施力虽然不太甘心放过这么个新学生,但是他更加好奇新来的苏夫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依旧在大门口等着。 苏离和铃铛刚走两步,就发现她们实在是进不去门了,因为就这一会的功夫,梧桐书院的大门就堵了好多来看苏夫子的学生和老师,实在是水泄不通,进都进不去。 “咱们要不绕开正面,从侧门进吧。”苏离刚说完要带着铃铛走侧门去,就听见身后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学生们的惊呼:“顾院长来了!天哪,顾院长亲自出来迎接苏夫子了!” “什么!顾院长都亲自来了,那苏夫子到底是哪里的神仙,竟然能让顾院长亲自出门相迎!” 苏离顿时脚步一停,头皮发麻:完了,顾院长来了,溜不掉了! 算学天才 学生们见到了顾院长本尊,都极其狂热,因为像顾阁老这种前内阁重臣,虽然是梧桐书院的院长,但是平时学生们很难见到顾院长本人,就连梧桐书院的普通教书先生,平时也是见不到顾院长的。 所以能让顾院长这种分量的大佬亲自出门相迎,这位新来的苏夫子的地位可想而知。 王施力也混在学生里头,看着顾院长,心里那叫一个酸。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在顾院长面前表现自己了,奈何根本连人都见不着。 顾院长一身儒袍,虽然头发灰白,但是依旧丰神俊朗,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虽然苏离易容了,但是她的气质出众,易容后的容貌亦是不俗,跟她的本来容貌有五分相似,于是顾院长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苏离。 苏离与顾院长目光交汇,从顾院长的目光里,苏离明白过来,顾院长这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易容啊,果真不愧是上一代的权臣,老狐狸眼光毒辣啊! 顾院长认出了苏离,笑着看向苏离,清清嗓子,对围观的学生和老师们道:“今日,梧桐书院将会到来一位算学大家,乃是老夫特别请出山的苏玉先生。苏玉先生的算学水平出神入化,堪称登峰造极,就连老夫也不及苏玉先生的万分之一。” “哇!”顾院长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沸腾了! 顾院长年轻念书那会,可是文学和算学的全才,算学造诣了得,是个百年不出的才子。 并且顾院长非常傲气,极其难得夸赞别人,能得顾院长一句“不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这位苏玉先生,居然让顾院长亲口承认他不及苏玉先生的万分之一! 哎呦喂,这得是什么样的算学天才啊! 怪不得顾院长说,是他特别请、亲自请,才把人家苏玉先生给请出山的,感情真真是个世外高人! 旁边的学子们窃窃私语起来,方才与王施力说话的那学生恍然大悟对王施力道:“王夫子,顾院长都亲口赞誉了苏玉先生的算学才华,看来人家苏玉先生不是什么不出名的靠背景上位的权贵,而是个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哇!” 王施力的脸色顿时很是难看,可顾忌他先生的体面,只哼了一声,非常不服气,转头对苏离低声道:“新同学,这不过是溢美之词,场面上的话,你听听就行了。你呀进了学院,还是入我门下吧,记住,我名叫王施力,你就说你算学跟着王施力先生学就行了。” 王施力看着苏离,那眼神热切的恨不得将“王施力的学生”几个字印在苏离脸上。 苏离满脸的尴尬,王施力见苏离不答话,又急急追问道:“新同学,本夫子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苏离咳嗽了几声,拉着铃铛赶紧往顾院长那边走,顾院长都看见她了,她要是再躲着不过去,就说不过去了。 可那王施力见苏离要走,却更气了,一下子挡在苏离面前,压低声音,额头青筋直跳,有些狰狞道:“怎么?你个新来的学生也是那趋炎附势、人云亦云之辈?我王施力在梧桐书院也是非常得顾院长器重的,当年我进学院的时候你是没见到,那也是风光无限,我、我也是顾院长亲自请来的……” 0789怎么如此势利眼 王施力自然不是顾院长亲自请来的,以他的级别,求爷爷告奶奶的进梧桐书院,简直要烧高香,但是看苏离年纪小,又是新来的不懂,就随口编了个瞎话骗她,想让他先报名进自己的班级再说。 苏离嘴角抽搐,看着王施力,拱拱手道:“那个、王夫子麻烦你让一下,我还有事。” “本夫子看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势利眼?本夫子都说了,那新来的苏玉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你要是选他当老师,会后悔一辈子!”王施力见这新同学始终不松口答应去自己的班级,简直要气死了,心说都怪那新来的什么苏玉,还没露面呢就抢他的学生,气死他了! 王施力话刚落音,就听见旁边的学生激动的跳起来,喊:“顾院长来了,往这边走了!” 王施力一听顾院长来了,懵懵的回头,看见传说中的顾院长真的往这边走过来,眼看着,还似乎是朝自己走来的!? 王施力顿时整个人都快沸腾了,难不成,顾院长是特地过来和他说话的? 王施力做梦都想在顾院长面前露脸,可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看见顾院长活生生一个人就在往自己面前走呢,脸上还带着笑,似乎看自己的眼神满是欣赏和赞誉。 王施力一下子脑子发热,心说自己混了这么多年,终于得了上峰的注意了,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和顾院长搭话,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让顾院长对自己印象深刻。 旁边苏离则淡定的多,她又不是第一次见顾院长。 王施力忽然小声对旁边的苏离得意道:“新同学,你瞧见没有,这是咱们梧桐学院的顾院长,他是特地来跟我说话呢!本夫子在梧桐书院那可是响当当的算学先生,顾院长对本夫子很是器重。” 苏离转头看着兴奋的满脸通红的王施力,干笑了两声。 顾院长走近了……又走近了……更近了! 王施力激动极了,急匆匆上前几步,拱手弯腰,口里恭恭敬敬道:“顾院长,我是书院的算学先生王施力,承蒙顾院长厚爱,我……” 王施力说的激动,可一抬头,却看见顾院长从他身边走过,只看了他一眼,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就与他擦身而过。 王施力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旁边几个离的进的学生看的一清二楚,捂着嘴笑话王施力。 王施力窘迫的回头,却看见顾院长停在方才他一直想招揽的那名清秀俊逸的“新同学”面前。 苏离对着顾院长拱手,端的是风流潇洒的姿态,姿容俊秀,笑道:“顾院长好。” 旁边的众人都看傻了眼,这什么情况?顾院长居然会特地的去跟一个十五岁的新生说话? 顾院长摸着胡子笑了笑,居然也对这“新同学”拱手行礼:“苏玉先生好。” “苏玉先生!?” 学生们一下子跟炸了锅似得,都瞪大眼睛珠子看着那年纪十五岁,姿容美好的俊秀少年,这就是顾院长亲自聘请,那位算学水平登峰造极的梧桐书院新任算学长苏玉苏夫子? 0790找个地缝钻进去 旁边学生和老师们的炸锅丝毫没让苏离和顾院长意外。 顾院长站在苏离旁边,对周围惊掉下巴的学生们和老师们介绍道:“这位就是老夫亲自聘请的苏玉先生。自古英雄出少年,苏玉先生束发之年,算学水平已经独步天下,乃是一代少年天才。我梧桐书院有幸,能请得动苏玉先生担任算学长,乃是我梧桐书院之幸,各位学子之幸!” 顾院长话刚落音,四周人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聚集千人的门口,愣是鸦雀无声,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顾院长身后,王施力的双颊通红,他万万没想到,被自己误认为是新同学的那位少年人,居然就是苏玉先生本人! 王施力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人生观都要崩塌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凭什么被顾院长这种权臣如此看重?凭什么!? 当然,此时的王施力并不知道,不光上代权臣顾院长看重苏离,人家苏离家里枕头边还睡着个权倾天下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对苏离言听计从;苏离家里还住着个地位尊崇的皇室宗亲淮南王世子,对苏离亦是爱慕有加。 王施力此时想想之前自己对苏玉先生刚才说的那些蠢话,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王施力心里升腾出熊熊的憎恨火焰来,那苏玉一定是故意不自报身份,引自己说那些话出丑! 好一个心思歹毒的家伙! 可在场的人,所有注意力都在顾院长和苏玉先生的身上,谁也没有功夫在意王施力的想法。 顾院长非常隆重的将苏玉先生亲自请进梧桐书院,书院里已经准备好了隆重盛大的欢迎就职仪式,待顾院长迎接苏离进了学院,便开始欢迎仪式。 甚至为了这个仪式,就连梧桐书院今日都休课一日,好让学生老师们都来参加,以表示对苏玉先生的重视。 欢迎宴会上,顾院长亲自把苏玉先生介绍给了学院里重要的元老级人物们,苏离气质出众,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且因穿越的缘故,见识非常广博,虽然年轻,却露出一股大家风范。 王施力作为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去主宴会厅的,他只能和其他普通的教书先生一起,在外厅坐着,看着顾院长亲自作陪,简直嫉妒的眼睛都绿了。 “好一个小白脸,我看你有什么能耐!”王施力闷闷的喝了口酒,很是不快。 与王施力同桌的,是其他算学先生。这些算学先生是梧桐书院里最关注苏玉的人,在苏玉来之前,他们就开始私下里纷纷议论,这新来空降的算学长到底会是何方神圣。 今个总算是见着了,大家都大跌眼镜,因为本以为肯定是个资历非常老,年过百年的老头,可谁晓得,居然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 这群算学先生,最年轻的二十一岁,是一个名叫刘柏总的年轻人,有“算家小天才”之称,年纪轻轻算学造诣就极好,故而得以进入梧桐书院教书。 刘柏总这人年轻气盛,总认为自己是最年轻的算学大家,非常傲气,可眼看着居然来了个比自己还小六岁的少年,一进来就空降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 0791各有各的心思 一群算学先生加起来总共有十几个人,人人都各怀心思,这刘柏总最为年轻气盛,所以表露的最明显,酒过三巡喝的有些醉,胆子便大了,不服气道:“我刘某人二十岁算学成名,二十一岁进梧桐书院当算学先生。我的算学才能在大晋朝是排的上号的,就这样,我也要苦心钻研算学到二十岁才能进梧桐书院教书,可那新来的那苏玉,才十五岁!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你们说说,他的算学能有什么水平?有何德何能当先生教学生?” 王施力为人比较怂,正愁着没人附和自己呢,一看刘柏总沉不住气发牢骚,便名为规劝实为煽风点火,对刘柏总道:“刘夫子,你的算学才能大家都知道,那天赋是一等一的。可这、说不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人家苏玉先生的天赋或许更高呢……” 刘柏总一听,更是一肚子火气,他一直自恃天赋极高,傲气极了,总在学院里强调他年纪小,现在王施力这意思,是说那苏玉比他天赋更高咯? 刘柏总哪里能服气,脸色铁青的喝闷酒。 王施力看着年轻气盛的刘柏总,眼珠子一转,低头继续喝酒。 倒是算学先生里最年长的一位,名叫张元,今年已经五十岁了,知晓自己年纪大了,这辈子成就也就这样了,反倒是不争不抢,做起了和事佬,笑呵呵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这苏玉先生是顾院长亲自请回来的算学长,想必是有他的能耐。我们这群人,就听顾院长的安排便好。” 张元的话一出,其余算学先生都低头喝酒,有的心里想着这苏玉是不是顾院长家的亲戚,或者家里背景特别大,盘算着如何巴结这新来的算学长。 而有的,则跟刘柏总一样不服气,但是却比刘柏总沉得住气,在心里默默盘算如何将这空降的算学长拉下马,好空出算学长的位置让自己上位。 有的则比较谨慎,认为还是先观望观望为好,看看这苏玉先生到底有什么能耐。 还有些并不在意这些,只想教书赚钱养家,没别的争权夺利的想法,倒是挺是超脱。 十几个算学先生,各有各的心思,一桌好酒喝的没了滋味。 觥筹交错期间,欢迎宴会结束。顾院长亲自带着苏玉先生前往给他特别安排的住处。 梧桐书院很大,特别给教书先生们划出了居住和休息的区域。 教师的居住区,是一个一个的四合院布局的院落,普通的教书先生两人占一个院落,足够家中亲属居住。 资历长的教师,可以一家独占一个院落。 而级别更高的教师,例如文学长和算学长,则一人占一个更雅致高贵的两进院子。 而顾院长在梧桐书院则是住在一个四进的院落里。 总之居住的环境和规模,和教师本人在梧桐书院的地位有关。 顾院长亲自带着苏离在一个非常别致的两进院子门口停下,笑道:“苏夫子,这院子你瞧瞧,可还满意?” 苏离看着这院子环境清幽,非常漂亮,让她十分满意:“这院落不错,很漂亮,多谢顾院长。” 顾院长笑着摸了摸胡子,道:“老夫还直担心你不喜欢这院子呢,昨个还同诸葛先生说,你若是看不上这小院,就把老夫的院子让给你住。” 0792我若说了怕你接受不了 “哎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院子已经很漂亮了,我很是喜欢!再说,我每次得回家居住,院子不过是临时落脚午休的场所,真的已经很好了。”苏离赶紧摆手,她要是真的让顾院长把自个的院长院子让给自己,这风言风语能传成什么样啊! “哈哈,苏玉先生能屈尊来梧桐书院,老夫已经很高兴了,这整个书院,你看上哪间屋就住哪间,不用客气!”顾院长哈哈大笑,对着苏离,态度极其随和,像个温和的老者。 而顾院长身后跟着他们两人的七八个学院高层,则都纷纷咂舌,顾院长居然还想把自己的院子让出去,真真是太看重这苏玉先生了吧! 于是乎身后那群老狐狸,看着苏玉先生的眼光就更不一样了。 顾院长都对人家这么礼遇,这群老狐狸们自然得重新考虑今后和苏玉先生如何相处的问题。 苏离敏锐的察觉出那群学院高层老狐狸们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明白顾院长方才是为了表示出对她的格外重视,让这群老狐狸们不敢轻视她。 毕竟她才十五岁,这么年轻,这群老狐狸的年纪都够当她爷爷了,她要让他们服气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院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效果达到,便对身后那群学院高层管理先生们道:“你们都散了吧,老夫带苏玉先生在梧桐书院里参观参观。” 说罢,那群高层管理先生纷纷对顾院长作揖,也对苏玉先生作揖,态度非常之客气。 苏离也依照礼数回礼,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让顾院长看在眼里,更是欣赏。 “进去说话吧。”顾院长道。 苏离、顾院长并铃铛进了苏离的院子,里头都已经打扫完毕,各种物品齐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级别。 铃铛将苏离常用的东西放好,烹煮了茶来,苏离和顾院长坐在院子里的青竹旁边闲话。 “苏夫子,你觉着老夫这梧桐书院如何?”顾院长笑道。 苏离淡淡一笑,很是从容答道:“第一学府,国之重器。” “哈哈,好一个国之重器!”顾院长抚掌而笑,道:“以后梧桐书院的算学,就拜托给苏夫子了。” 苏离拱手莞尔:“承蒙顾院长厚爱,我一定竭尽所能。” 顾院长点头,道:“今日我已经派了学院的副院长,去海子学堂办分学堂之事,待你傍晚回村时,海子学堂已经成为了梧桐书院的分院,海子学堂也将在大晋朝扬名。” 苏离感激万分,连忙拱手。 顾院长笑道:“小事一桩,能招揽到苏夫子这样的算学天才,是老夫的荣幸。哦对了,不知苏夫子对教授算学有何想法?” 顾院长说着,将随身带着的梧桐书院算学教材拿出来递给苏离。 苏离翻看几页,笑道:“这些教材我前几天已经翻看过了。” “如此甚好,这算学教材乃是老夫和书院里几个最顶尖的算学先生一起编纂而成。不知苏夫子有何想法,但说无妨?”顾院长道。 苏离将那教材放在顾院长面前,面带微笑:“我的想法,若说了,怕顾院长接受不了。” 0793如何让他信服 “哦?为何接受不了?”顾院长好奇道。 苏离手指点着那教材的封面,道:“我不打算用这本教材。” “不用这教材,那你用什么教学生?”顾院长果真满脸震惊。 苏离看了眼铃铛,铃铛将苏离亲自的写的教材递给苏离,苏离捧着自己的教材,放在顾院长面前,道:“这是我自己编纂的教材,不叫《算学》,而叫《数学》。我打算用这本书教学生。” “《数学》?”顾院长一脸震惊的看着那本书,拿起来翻开一看,不仅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他发现,他一个堂堂的前内阁首辅,当年的状元郎,居然看不懂苏离编写的这本名叫《数学》的教材! “这是什么意思?”顾院长翻看了几页,发现自己能看懂的地方寥寥无几,剩下的都是看不懂的奇怪符号。 “这是比现在所用算学更加高级的数学教材,里面的内容及其丰富,是前所未见的高深知识。”苏离道。 顾院长听后,又翻看几页,发现确实是看不懂,皱眉道:“苏先生,学生们学算学,是要参加科举考试。你这数学,看起来和算学压根没有联系,学生学了,如何参加科举考试?” 苏离一手拿着《数学》一手拿着《算学》,眼神坚定而自信,道:“顾院长,既然是您请我来当算学长,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说句实话,若是学会了我这《数学》,你会觉得这本《算学》里的内容简单的像是一加一等于二。你现在听来,可能觉得我狂妄自大,但是我并不想过度的谦虚,隐瞒我的才能,我所说,句句属实,绝不夸大。” 顾院长看着苏离坚定的眼神,自信飞扬的模样,心里虽然对这古怪的《数学》存着疑惑,可顾院长见识博大,又曾经了解过苏离的算学才能,所以并不是特别排斥苏离所说,但也不能全部相信。 毕竟人说眼见为实,可这《数学》他看都看不懂,如何让他信服? 顾院长虽然相信苏离的才华,但是毕竟他是梧桐书院的院子,要对学生们负责。若是苏离所说的《数学》不行,便会耽误学生们考取功名,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 于是顾院长想了想,说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道:“苏夫子,老夫知晓你的才能惊才绝艳,天下第一。可你这《数学》毕竟太过……难以理解,恐怕其他老师和学生们、家长们无法接受。要不,你就以《算学》为教材,亦是一样。” 可谁知苏离却瑶瑶头,很是坚定,道:“若是顾院长请我来教这本《算学》,那大可不必请我。梧桐书院里那么多算学先生,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能教的了这本《算学》,无需再多我一人。我的才能都在这本《数学》里,若是不能教我的教材,那么我来这梧桐书院的意义又何在?我知道学生们需要参加科举考试,但我保证,学了这《数学》,所有你们眼中的算学难题,便可迎刃而解,区区科举算学,拿满分不在话下。” 0794老夫自愧不如 苏离这话没有托大,也没有吹牛。这个年代的算学,什么勾三股四已经是非常精深的理论,但是放在现代数学里,那是小学生简单列个式子就能算出结果的超级简单的问题。 一个现代学数学的,去解决这个朝代的算学难题,简直就是降维打击,跟大学生殴打幼稚园小朋友的难度一样。 苏离敢保证,若是这里的学生接受了她的现代数学知识,那么回头去看算学,简直简单的跟一一样。 可苏离清楚的事,这里的人未必清楚,就连顾院长这样见识广博的人,也陷入了犹豫不决。 一方面他觉得依照苏离的才华,她定不会说大话;可另一方面,这天数一样的数学教材,看的他压根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人对于未知的事,总是心存怀疑和畏惧,乃是人之常情。 苏离知道这一点,于是她很清楚,也很有耐心,道:“顾院长,其实这数学,看着难,真正学起来,却一点不难。若是顾院长有兴趣,我可以教顾院长一些数学入门的知识,让顾院长亲自体会数学的神奇之处,如何?” 顾院长是个求知欲跟强的人,他对那天书一样看不懂的《数学》教材非常感兴趣,于是苏离叫铃铛取了纸笔过来,亲自教顾院长入门知识,就像教萧泽天认数字和加减乘除一样。 顾院长不愧是当朝顶尖的聪明人,学习能力极强,很快就认识了阿拉伯数字,以及如何用阿拉伯数字计数。 之后苏离给他演示了最最简单的加减乘数四则运算,以及列竖式等等基础数学知识。 在学习的过程中,顾院长的神色逐渐越来越凝重,因为他发现,苏离这套数学,虽然一开始不认识那些鬼画符似得阿拉伯数字和各种运算符号,但是一旦入门了认识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越发的神奇起来。 不需要算盘,甚至不需要极其强悍的心算能力,依照一个竖式就能算出各种加减乘数的结果,准确又快捷,比传统的算学非常依赖心算和算盘,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传统算学虽然非常依赖算盘,但是科举考试考算学的时候却不能用算盘,于是就依赖强大的心算记忆能力。可并非每个学子心算都那么强大,于是有很多心算能力弱的学生,在科举中就会吃大亏。 可苏离这套竖式,根本不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算能力,只要掌握了基本的方法,哪怕五岁的孩子也能算出来,简直堪称神奇! 苏离只给顾院长讲了基础入门的东西,便不继续讲了,一是时间有限,二是得给顾院长消化新知识的时间。 苏离合上数学书,道:“顾院长,你今日所学的,只不过是数学的冰山一角。数学这一学科如汪洋大海,浩瀚无边,若是学精学尖,可以解决很多事。” 顾院长还沉浸在那神奇的数学里有些会不过神来,过了许久,才摸了摸胡子,一脸诚恳的站起来,对苏离恭敬拱手,道:“苏夫子,你的数学的确比老夫的算学更加厉害,老夫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0795拐个孙媳妇 苏离赶紧起身,拱手还礼,道:“顾院长言重了,只是我可否用这数学教材,还请顾院长定夺。” 顾院长叹气,抚摸着那本数学教材,宛若抚摸这世间的无上珍宝,叹气道:“若是老夫此生从未见过这般精妙的算法也就罢了,一旦见了,又怎能阻止你将这精妙的数学推广而开?唉,苏夫子,你乃是老夫生平仅见之绝世天才,你的奇思妙想,必定会大大改变的大晋朝算学一潭死水的现状。老夫许你用这《数学》教材教学,只是老夫只能帮你,允许你用数学教材,但是这教材太过朝前先进,恐怕不是人人都能接受。你要想让《数学》在学院立足,怕是得要你自个去努力。” 苏离拱手道:“顾院长,我既然带着这本《数学》而来,自然是要尽力而为,将其推广开来。至于其中艰难险阻,我心中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并不惧怕。我决定要做一件事,就会尽全力,将事情做到最好。我既然成了梧桐书院的算学长,那么一定会让梧桐书院的算学扬名世间。” “好好,有志气!”顾院长哈哈大笑,看着眼前这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听着她的豪言壮志,心中充满了由衷的钦佩,恍惚间,放佛自己也回到了少年时代,自己亦是那意气风发的少年。 顾院长不禁想起了那个让自己骄傲的孙子顾良哲,如今在朝中身居一品太傅之位,人中龙凤,一表人才。 顾良哲眼高于顶,二十岁弱冠之年,还未婚娶,顾院长看着苏离,不由内心满是遗憾:这么惊才绝艳的小姑娘,要是能给他孙儿娶回去当孙媳妇那该有多好。可惜啊可惜,被那萧泽天强占了先机,唉…… 萧泽天与顾良哲,一文一武,都是朝中权臣,人称“顾文萧武”。 顾院长想到萧泽天有苏离这等贤妻相助,将来必定能更上一层楼,就不禁替自己的孙子着急。 啥时候也能扒拉一个优秀的女子回家成亲呢,唉,真是叫他这个当爷爷的操碎了心。 苏离却不知顾院长的心思飘的那么远,居然想到了替自己孙子拐个孙媳妇。 “苏夫子,走走,老夫带你在书院里转转。”顾院长感慨的起身,看着苏离这周身的气度,想想她的才华,又是一阵遗憾,这么好的姑娘,给他家孙子当媳妇多好,怎么就被萧泽天给拐了呢! 可虽然不能当自家孙媳妇,顾院长心胸开阔,爱惜人才,倒是有几分真的将苏离当成自家人看待的意思,带她在梧桐书院里到处走走,让所有人都看见,新来的苏玉先生有他顾院长撑腰。 顾院长平时不太在学院里走动,他一出现,学生之间就传疯了,好些学生们都跑过来,一脸通红的跟顾院长打招呼。 顾院长就趁机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新来的苏玉先生。 学生们毕竟心思单纯些,看着这位芝兰玉树的年轻苏夫子,一个一个惊叹起来: “苏夫子好年轻啊,看着还没我年纪大呢!” “是啊,苏夫子肯定是梧桐书院、哦不,肯定是咱们大晋朝最年轻的夫子了!” “苏夫子有顾院长亲自带着,肯定才华了得!哦对了,你们想不想去苏夫子的班上?” “去苏夫子班上,能行么?他那么年轻,会教学生么?” 0796老熟人? 苏离和顾院长在梧桐书院里散步,听着耳边学生们的各种议论,她倒是很淡定,看着梧桐书院的风景,一门心思的欣赏学院里的风景。 她知道,她这么年轻就来全国第一等的学府当先生,自然是很多人议论,很多人不服气,可她不急,也不怕。 因为她有一肚子真才实学,一身的本事,真金不怕火炼。 第一天是欢迎仪式和熟悉环境,苏离被顾院长带着,去了算学院,见到了她未来的同事兼下属们。 由于顾院长在,大家对这年轻的算学长都表示出很友好的态度,就连血气正旺的刘柏总也压住了心里的不服,面子上客客气气的和苏离打了招呼。 总体来说,这些算学先生今个还算是一团和气。 苏离和大家认识了之后,顾院长对她道:“今日是欢迎仪式,以及带你熟悉环境,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早些休息。明日开始正式入职。” 众人各自散了,苏离带着铃铛直接坐马车去了清雅素斋馆,换回了女子装束。 “师父,你可真是厉害,就连那么厉害的顾院长,都对你那般以礼相待。”铃铛一脸崇拜的看着苏离。 苏离笑笑,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外头跑进来了一个清雅素斋馆的小二给苏离传话,说包厢有客人,非要见她,是她的老熟人。 “哦?老熟人?”苏离惊讶道,随即和铃铛一起跟着小二去了包厢。 包厢门一推开,果真就看见一张非常非常熟悉的脸。 李严浩喝的满脸通红,旁边坐着沈言,李严浩的一条胳膊搭在沈言脖子上,搂着沈言不知说什么悄悄话,一见苏离进来,跟个弹簧似得蹦了起来。 苏离看着李严浩,哭笑不得,道:“哟,果真是老熟人。我说世子爷,你怎么跑我素斋馆来了?” 李严浩戳了戳旁边的沈言,沈言起身,对苏离拱手笑道:“苏夫人,有礼了。” “沈公子。”苏离笑着还礼。 李严浩戳了戳沈言,对苏离道:“阿离,我跟沈公子吹牛,说能请得动你亲自下厨做好吃的,你可别拆我台。” 苏离莞尔,笑道:“世子爷,你专门叫我来,就是想让我亲自下厨啊?” 李严浩居然一下子就承认了,点头似小鸡啄米,道:“好阿离,你就做一道菜吧,随便做一道也行。我这话都放出去了,总不能让沈公子小瞧了我吧!” 李严浩帮了苏离那么多,不过请她做道菜,这种小事,对于一个厨子来说根本不算啥。 苏离豪爽的挥手,小二将菜单给了沈言,苏离道:“沈公子,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今个亲自下厨给你们做,这桌免单,我请了,就当是谢谢世子爷帮了我这么多忙。” 李严浩一看苏离这么给自己面子,乐开了花,使劲在沈言面前嘚瑟:“沈公子,瞧见了没有,爷一开口,阿离就答应亲手下厨了。要知道,外头的人想吃阿离亲手做的菜肴,都吃不到呢!” 李严浩这话没假,自从苏离把素斋馆交给三个徒弟打理,她就甚少有时间亲自下厨,再尊贵的客人想请她做菜,那也得提前预约,并且看苏离的心情。 不高兴,天皇老子也不做。 0797就抢你媳妇,气死你 沈言高兴的点了几道菜,苏离立马去厨房准备,铃铛要去,被苏离拦下了,道:“有其他三个徒弟帮忙,你就不用去了,在这替我招呼世子爷和沈公子。” 苏离去厨房做饭,铃铛便留下,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人,铃铛一脸看坏人的样子看着李严浩:“世子爷,你这好好的非要整这么一出,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严浩神秘的嘿嘿一笑:“小铃铛,想知道吗?爷偏不告诉你!” “哼,你!”铃铛哼哼了两声,自个坐下,不去搭理李严浩。 沈言摸了摸下巴,看了看铃铛,又看了看李严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快,菜就上齐了,苏离心情好的亲自作陪。 吃了饭,李严浩居然一反常态,没有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苏离一起坐马车,反而是拉着沈言跑了。 “世子爷今个吃错药了吧?”铃铛摸了摸下巴。 苏离看着李严浩搂着沈言脖子的模样,心说这世子爷又回去找他的老相好啦?心疼土蛋一秒钟。 苏离这边回了海子村,却说李严浩死皮赖脸的跟着沈言,去了沈言家,道:“沈公子,你就行行好,跟你外功打个招呼,让我去梧桐书院上学呗。” 沈言喝了口茶,噗嗤笑着,上下打量李严浩,道:“世子爷,你想去梧桐书院上学?哎呦喂,你不是一看书就头疼么,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李严浩死皮赖脸的凑过来,“好言哥儿,你看今个我都让你如愿以偿吃到阿离亲手做的素斋了,这是多不容易的事啊,你也帮帮我,去跟你外祖父说说好话呗。你外祖父是顾院长,我入学不就顾院长一句话的事么。” “那不行,梧桐书院的学生都要考试才能入学的,你肯定考不过,别想了,门都没有。”沈言一脸不屑,“我说世子爷,你到底为啥突发奇想非要进梧桐书院?你快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帮你。” 李严浩却咬死了不说,他哪能把苏离女扮男装进梧桐书院当老师的事说出去呀,更加没脸说自己去梧桐书院,是为了对苏离死缠打烂,便只说自己一心想学,想念书了。 沈言见这厮嘴巴忒紧,又忒会磨人,最后被磨的没办法了,便道:“唉,真是拗不过你,那行,我跟我外祖父说一声,破例让你入学。反正你是皇室宗亲,又不参加科举考试,不会影响学院的名声。” “好言哥儿!”李严浩高兴的蹦了起来,蹦跳着往外跑,回头跳着道:“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啊,我明天就去梧桐书院报道!” “哎呦喂,这急性子!”沈言扶额,一阵头疼,赶紧起身去梧桐书院找他外祖父顾院长去说李严浩入学的事。 李严浩办完事就回了苏离家,一进家门就开始嘚瑟,看着萧泽天的眼神嘚瑟到不行。 萧泽天啊萧泽天,你总不能进梧桐书院里去吧,爷以后每天白天就在书院里缠着阿离,看你怎么办,就抢你媳妇,气死你丫的! 0798书香门第 萧泽天和李严浩正用眼神厮杀的难解难分呢,那边苏离挽着陈氏的手,笑着走过来,对李严浩道:“世子爷回来啦,收拾下咱们上四叔家去。今个海子学堂正式归为梧桐学院的分院,四叔是海子学堂的名誉院长,现在也被列为梧桐书院的管理层里了,四叔高兴极了,在家里设宴要请咱们吃饭呢。” 陈氏一脸掩饰不住的高兴,张罗着请大伙过去吃饭,就连暂时住在家里的白皮五都受到邀请。 苏离好不容易允许李严浩参加这种社交场合,可把李严浩高兴坏了,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去。 袁杰家张灯结彩,从主家到下人,一个一个都喜气洋洋,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厅堂和偏厅里设了宴席,没请别人,就只三叔四叔家,并苏离一家子。 袁杰穿了一件儒雅的袍子,精神奕奕,看见苏离他们进来,看苏离的眼神简直高兴的能发光。 今个梧桐书院的副院长来,袁杰开始还觉得很疑惑,为啥海子学堂这么偏僻的农村学校居然得了梧桐书院的青眼,有幸成为梧桐书院的分院。 袁杰问那来办次事的人,人家却说不知道,只给了袁杰一封信,说是只让袁杰一人看,看完就明白。 袁杰私下拆了信,发现居然是顾院长本人写的,信中告之袁杰,是因为苏离成为了梧桐学院的算学长,才惠及海子学堂,并且嘱咐袁杰不要将此事外传。 袁杰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那侄女苏离,居然这么不得了,成了梧桐书院的算学长! 袁杰亲自来迎,拍了拍苏离的肩膀,低声道:“阿离,了不起,四叔以你为荣!” 苏离嘿嘿一笑,对袁杰拱手:“恭喜四叔,成为梧桐书院分院的院长。” 袁杰顿时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招呼众人入席落座。 苏家几房的长辈并苏离夫妇、李严浩坐在主桌,其他小辈们坐一桌,客人坐一桌,家中有地位的管事们坐一桌。 自家的家宴不讲究那么多规矩,只是开席之前,袁杰端着酒杯站起来,非常激动道:“我本是商人,虽然赚了些钱,但是市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本来指望着儿子袁陵念书考功名,将来走仕途,可现在没想到我居然成了梧桐书院分院的院长,真真是意外之喜!这么算来,我家也是算书香门第了,哈哈哈!” 袁杰半辈子的商人,虽然有钱,但是始终地位低下,各地做买卖,都被官家盘剥,儿子读书,出身算做商户。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背靠梧桐书院这座大山,一跃成富商成了儒商,虽说袁杰没有功名在身,可梧桐书院分院子的名头,那可是响当当的。现在袁杰家可以说是经营产业的书香门第,地位提高了不少,这叫袁杰怎么能不高兴。 袁杰说完,激动极了,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道:“开席开席,今个大家吃好喝好!” 众人有的动筷子,有的举杯恭喜,三叔坐在四叔一家旁边,亦是满面红光,替自己兄弟高兴。 席间的苏家人都很高兴,唯独苏世荣一人心不在焉,眼神却始终往旁边管事那一桌飘,红着脸暗暗盯着白露。 0799想娶媳妇 “世荣哥,咱们去给三叔敬酒吧!” 旁边苏兰香有模有样的举着杯子,拍了拍苏世荣的胳膊。 苏世荣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异样,拿着酒杯笑道:“成,兰香,咱们去好好恭喜恭喜四叔。” “我也去!”袁陵窜了起来。 “带上我,我也要给爹爹敬酒!”银豆也跟着。 四个小辈一人端着一杯酒,走到袁杰那一桌,苏世荣双颊通红,对袁杰道:“侄儿恭喜四叔!” 兰香也跟着道:“兰香恭喜四叔!” 袁陵举杯道:“恭喜爹爹!” 银豆笑嘻嘻的往袁杰怀里钻,惹的袁杰哈哈大笑,搂着女儿,喝了小辈们的敬酒,而后摸着袁陵的脑袋,道:“陵儿,爹爹虽然成了梧桐书院分院的院长,但是你却不能因此而懈怠,要更加发奋的读书,考取功名,这才不负家里的期望。切莫以为爹爹当个院长,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知道了么?” 袁陵点头,道:“知道了,陵儿一定好好念书。” “好孩子,回去坐着吧!”袁杰摸了摸儿子的头,对儿女和侄儿侄女们道。 四个小辈们回了自己那一桌,苏兰香和银豆两个堂姐妹凑在一起有说有笑,苏世荣的眼神又飘到了白露那,竖着耳朵仔细听白露那边的动静。 白露和袁宇他们都是两家的管事,加之两人熟稔,于是挨着坐,白露不知在和袁宇说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的十分开心。 苏世荣闷不做声的看着白露飞扬的神采,再看她和小袁管家那么熟悉的交谈,不由心里升腾起一股子酸味。 苏世荣一个人闷闷的喝酒,许是酒壮人胆,待喝了五分醉意时,人胆子大了,端着酒杯去找白露。 “世荣少爷。”白露见苏世荣来了,连忙站起来。 “来,白露,我敬你一杯,多谢你这些日子一直教我做生意的事。”苏世荣灼热的眼光盯着白露。 旁边的袁宇敏锐的觉察出苏世荣的眼神不太对,不动声色的站起来看着两人。 白露恍然未觉,只单纯以为苏世荣是来跟她敬酒的,便十分落落大方的举杯,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世荣少爷不必客气。” 而后白露举杯,一饮而尽,苏世荣看白露给他面子,心里高兴极了,一口闷了酒,只觉得口中甜的似喝了蜜,举着酒杯走回来,一路上就似踩在棉花上一般,飘飘欲仙。 “哎呦,世荣哥,你喝醉了,瞧你脸那么红。”苏兰香发现了哥哥的异样,赶紧去叫孙氏来:“娘,哥喝多了。” 孙氏过来一看,果真见苏世荣已经有些不清醒了,笑着骂道:“这孩子,瞧他替他四叔高兴的,喝多了吧,这点出息!” 苏世荣迷迷糊糊的,听见自己娘在说话,他胡乱的挥舞了几下手臂,抓着孙氏的手,笑嘻嘻道:“娘,我没醉。” “呸,说醉话。”孙氏笑着啐了一口,叫旁边的丫鬟去找几个小厮来把苏世荣送回家。 “娘,我真的没醉,我就是……有点……想娶媳妇了……” 苏世荣说着,脑袋一歪,靠在孙氏怀里呼呼大睡了过去。 0800定过亲没? “哎呦,这孩子!”孙氏哭笑不得,赶紧让小厮把睡着的苏世荣往家里送。 “娘,我去照顾哥哥!”苏兰香十分懂事,自告奋勇的回家。 “行,你们去吧。”孙氏点头,有苏兰香在,还有袁杰家的小厮,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孙氏把孩子们的事打发了,就回到自己的座位。 苏三运笑着道:“瞧那孩子,这就喝醉了,这点出息。” 孙氏笑呵呵道:“哎呀,世荣年纪不小了,该给他说亲咯。” 苏三运一拍脑袋,道:“对对,世荣都十四了,是该说亲了!唉,我这个当爹的,粗枝大叶的,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一提起苏世荣的亲事,桌上的女人都提起了兴趣。 王氏和陈氏尤其上了心,对孙氏道:“老三媳妇,你想找个啥样的儿媳妇,跟我们说说条件,回头我们帮着给世荣留意留意。” 孙氏想了想,笑道:“要个贤惠能干孝顺的,家底呢,最好殷实一些,模样也不能太差。” 以苏三运家现在的条件,孙氏这挑儿媳妇的条件开的不算高,尤其是苏世荣现在跟着袁杰混,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 “行,我们给世荣多留意着点。”王氏和陈氏笑着将事情答应下来。 女人们聚在一块说起了做媒的事,扯着扯着,就扯到了在场适龄却未婚的人头上。 白露适龄未婚,可她是个姑娘,大家不好说她,于是袁宇就成了众人八卦的对象。 四叔夫妻两个是知道袁宇的心思的,但王氏和孙氏她们却不知道。 孙氏打量着袁宇,笑道:“小袁管家这孩子真心不错,模样俊俏,人又能干,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能配得上他呢。” 王氏也是很喜欢袁宇的,点头道:“是啊,袁宇这孩子不错。袁宇,你爹娘给你在江南定过亲没?” 袁宇的脸微红,偷偷瞟了一眼白露,道:“没定呢。” 王氏笑呵呵对孙氏和陈氏道:“要不,咱替世荣物色的时候,替小袁管家也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 陈氏知道袁宇对白露的心思,只笑道:“袁宇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看看他喜欢什么样的吧。” 而孙氏却想起自己娘家大哥有个女儿,正好年龄合适,模样也不错。像小袁管家这样的男子,放在外头抢破头呢,孙氏自然是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便道:“我娘家大侄女是个好的,模样俊,勤快又孝顺,是我大哥的闺女。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真心不错,知根知底,我看和小袁管家倒是挺相配。” 袁宇听了,忙摆手推辞道:“这、这我一事无成的,哪里配得上那么好的姑娘。” 孙氏却只当袁宇是谦辞,笑道:“小袁管家年少有为,你要是一事无成,那村里那么多青年,都羞的跳河算了!我过几天就回趟娘家,问问我那大侄女的亲事去。” 孙氏热情难挡,小袁管家却不好当众驳了她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先应承下。 袁宇有些尴尬的坐下,看了眼旁边的白露。 白露面子上却看不到什么情绪波动,只笑嘻嘻的端着酒杯道:“袁宇哥,你就快有媳妇啦,来,我先敬你一杯,算是提前恭喜你。” 0801如何配喜欢你? 白露目光盈盈,笑的十分温婉,可这笑容看在袁宇眼里,简直扎心,像刀子一般剜他的心。 他要说亲,白露就这么高兴,难道她对自己,一丝丝男女之情都没有么? 难道这些日子,自己对她的百般付出,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小袁管家嘴里发苦发涩,面子上却强颜欢笑,道:“白露妹妹,连你也打趣我。什么亲事,八字没一撇呢。” “可袁宇哥迟早要娶媳妇呀。”白露将酒杯递到袁宇面前,盈盈笑着,“男大当婚,你迟早得娶个嫂子回来。” “可女大当嫁……”袁宇盯着白露,脱口而出。 白露的眼神一瞬间暗淡,似是心被扎了一下,那段她极力忘记的噩梦又浮出脑海,她身子一抖,手里酒杯里的酒潵了袁宇一身。 “啊,对不起。”白露收回手,低着头,似乎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没事。”袁宇看着白露微微颤抖的肩膀,知道她现在心里很不好受,于是十分自责自己的鲁莽。 明知道白露听不得说她嫁人这些,自己却偏偏情不自禁的口无遮拦,哪壶不开提哪壶。 袁宇拿帕子将自己胸前湿的酒擦了,两人都没有吃酒的兴致。 白露过了一会,抬起头,脸色发白,她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甩甩头,努力从那噩梦中醒来。 “我陪你去花园走走,吹吹风?”袁宇看着白露,眼里满是心疼。 白露摇摇头,没看他,垂着眼:“不用了。” “唉……”袁宇叹息,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心里憋屈的难受,干脆拿了酒壶过来,一杯一杯的喝闷酒。 白露坐在他旁边,默不作声的看着袁宇喝酒。同桌的人们见袁宇喝酒,跟着起哄,非要灌他。 袁宇竟然不拒绝,别人灌他多少酒,他就喝多少酒。 最后袁宇喝的满脸通红,站都站不稳,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还伸手去拿酒壶。 “别再喝了。”白露劈手抢过酒壶。 袁宇醉眼朦胧的看着她,心似刀割一般疼:“今个老爷有喜事,我高兴!我一高兴,就爱喝酒!白露妹妹,把酒给我,我还没喝够!” “你喝太多了,不能再喝。”白露咬着嘴唇,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袁宇笑嘻嘻的摇头,朝另一个管事道:“来来,给我酒!” 那管事扔了个小酒壶给袁宇,袁宇摇摇晃晃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举着酒壶对袁杰道:“老爷,袁宇这给你敬酒啦!” 袁宇说着,仰着头,咕噜咕噜的喝酒。 众人都以为袁宇是替自己主子高兴,看着袁宇喝酒,开始起哄叫好。 只有白露,咬着嘴唇看着他,待他完坐下还要去拿酒时,白露摁住袁宇的胳膊,低声道:“算我求你了,袁宇哥,别再喝了行么。” “你求我?”袁宇醉眼朦胧的抬头看着白露,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大笑一边流泪:“你知道我这,有多疼吗?” “我……”白露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她咬着嘴唇,本能的后退。 失去了白露扶着的支撑,袁宇失去平衡,身子往前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似乎听见耳边有个幽怨的女子叹息声:“我这般残花败柳,如何能嫁人……如何配、喜欢你……” 0802身心俱疲 “小袁管家醉倒啦!” 四叔家的小厮们七手八脚的把袁宇抬回他的房间休息。 宴席一直到很晚才散,白露喝了不少酒,却脸色惨白。 回去的路上,苏离故意和众人保持距离,挽着白露的胳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白露,我知道你懂他的心意。”苏离看着白露,心疼极了。 白露模样能力人品都极其出类拔萃,和袁宇真真是极其相配,只可惜…… 白露咬着嘴唇,脸色越发惨白:“夫人、我……我不想嫁人,我只想一辈子守着夫人,替夫人打理生意。” “唉……”苏离叹息,握着白露的手,道:“若是换成别的男人,我不会这么劝你。可小袁管家他……白露,他和别人不同,当时你跳河,是他把你捞回来带回家的,也是他替你报仇的。他什么都知道,却还对你一片痴心,你就该晓得,他心里在意的是你这个人,并不在意那段过往。”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白露长出一口气,脸色泛出凄惨的神色,好似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释放出来,她淡淡道:“他对我的心思,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明白。袁宇哥那么好,模样好看,人温和,脾气极好,待人接物挑不出错来,是四老爷的左膀右臂。可他越是好,我就越觉得,他需要个更优秀的女子才配得上。而我,却不是那配得上他的人。” 苏离道:“你怎么就配不上,我看你们就很相配。他对你有情,你对他有意,两人情投意合,门当户对,若能在一起,再好不过。” 白露的眼睛一酸,转眼落了泪,死死咬着嘴唇,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我、可我不干净!” 说罢,白露松开苏离的手,一口气朝家里跑去。 苏离看着白露的背影叹气,这年代女子的贞操关键根深蒂固,白露在出事之后能没有自杀,已经是非常有勇气非常坚韧的了。可要一个古代封建社会出生成长的女人,迈过这个坎,那真是极其不容易。 人最难变的,是从小扎根在心中的观念。 苏离理解白露,可就因为理解,所以才更觉得悲哀。 明明是一段极好的姻缘啊,唉…… 一股疲惫与无力,发自心底的涌出,让苏离一下子觉得身心俱疲。 进了家门,王氏浑然不知苏离的心思,喜滋滋的走过来,道:“阿离,你说给世荣寻个什么样的姑娘好呢?还有袁宇,这两个孩子都不错,娘可得好好跟媒婆们打听打听。” 苏离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道:“娘,这成亲之事,还是得问问他们两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才好。要不你这做媒,若是挑的姑娘他们不喜欢,不就成了怨偶。” 王氏点头,道:“阿离说的有道理,那娘明个就问问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去。阿离,你也替他们留意留意,尤其是世荣,他是你弟弟,你个当姐姐的要操心啊。” “娘,我知道啦,我困的不行,早些休息,明个还要去素斋馆呢。”苏离道,一回头,却看见白露远远站在廊下,表情凄苦的,脸上挂着两道水痕,有哭过的痕迹。 0803下马威 由于宴席里喝了酒,第二天一早苏离起床的时候有些头疼,反倒是萧泽天,他却跟个没事的人似得。 “昨个你喝的那么多,怎么一点不见醉态。”苏离一脸羡慕的看着萧泽天,这个千杯不醉的家伙。 萧泽天笑道:“在军营里练出来的呗。” 说着,把苏离捞在怀里替她按摩按摩脑袋,苏离感觉好些了,下床洗漱收拾,今个她要开始正式授课了。 用早饭的时候,苏离发现李严浩不见,随口问了一句,铃铛道:“世子爷一大早就出门了,一个人走的,不晓得去哪里了。” 苏离哦了一声,道:“也许是找沈公子去了吧,这些日子他们总混在一起。” 用过早膳,苏离照理带着铃铛出门,顺便把袁陵和苏世荣捎带上。 苏世荣昨个宿醉一场,倒是把自己给孙氏说想娶媳妇的事忘的一干二净,这会子还全然不知道家里正操心给他找媳妇呢。 他上了苏离的马车,习惯性的先找白露,可却发现今个跟着苏离的并不是白露,而是苏离的徒弟铃铛姑娘。 “铃铛姑娘好。”苏世荣坐下有些腼腆的跟铃铛打招呼,而后对苏离道:“阿离姐,今个怎么不是白露姑娘跟你去城里?我还有些做生意的事要问她呢。” 苏离笑笑,道:“家里离不开白露,素斋馆那需要铃铛帮忙,我以后都带铃铛去。你若是有啥生意上的问题,问我也是一样。” 苏世荣挠挠头,道:“也、也没啥,若是有了,我就问你,谢谢阿离姐。” 将苏世荣送去青苗城,再送了袁陵,苏离和铃铛回素斋馆易容完毕,两人前往梧桐书院,正是开始苏离的教书生涯。 算学一般都安排在下午,早上普遍是学四书五经,所以苏离到的时候,一众算学先生正聚在专供先生休息的院子里喝茶聊天。 原本那些算学先生们聊的热火朝天,可一看见新来的算学长苏玉先生出现,立刻所有人都闭嘴,各人站起来,不动声色的打量苏夫子,院子里鸦雀无声,场面极其尴尬。 王施力和刘柏总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不约而同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就算有顾院长撑腰又能如何?学院里暗流涌动,他们这些老油条想给苏玉先生使绊子简直易如反掌。 王施力噙着阴毒的笑不动声色的打量苏玉夫子,心说老子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等老子狠狠收拾你,让你灰溜溜的滚出梧桐书院! 苏离站在回廊的楼梯下,眼神淡淡的扫了一言众人,神情很是从容不迫。 苏离心里清楚,她作为一个年仅十五岁的空降算学长,这里的老油条们势必不会服气她,果真一来就是一个隐形下马威,将她排斥在集体之外。 苏离落落大方,甩了甩袖子,淡定自如的拾级而上,扫视一眼众人,开口打破沉默:“各位先生们早,我便是新任的算学长苏玉。” 苏离此话一出,并不再多说一句,似乎一点与大家套近乎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从容优雅的站着,干净通透的眼神扫视众人,放佛要将每个人的心思都看穿一般。 这么一个集体排斥她的下马威,要如何化解,才能巧妙又不失身份呢? 0804掌握主动权 铃铛跟在苏离后头,不动声色的观察每个人,苏离已经主动迈出第一步,自报家门,按照礼节,这些算学先生们应该主动来见过算学长,自报家门才对。 可现在看来,这些算学先生们似乎私下统一意见,以沉默作为无声的对抗,想给苏离下马威。 现在苏离主动,占据了优先权,反客为主,将问题像踢皮球一样踢回给了那些算学先生们:你们不是沉默对抗统一不搭理我这位算学长么,我都主动自报家门打招呼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支撑到几时不搭理我! 苏离不急,优雅的站着,脊梁挺的笔直。 这些算学先生们,起初大家都没人做出头鸟第一个说话,无声而漫长的沉默在众人之间流淌,苏离的眼神淡然却锐利。 过了一会,开始有人冒冷汗,心里嘀咕着,毕竟是新来的顶头上司,这么不说话不给人家面子不太好吧? 可又担心,大家此前私下越好的给顶头上司一个下马威,若是自己违背了大家的约定,今后会不会被视为叛徒,被其他人排挤? 苏离看着众人的脸色变化,更加气定神闲。 又过了一阵子,在压抑的沉默后,一个不大的却清晰的声音响起:“老夫乃是梧桐书院的算学先生张元,见过算学长苏玉夫子。” 苏离的目光转移到说话那人脸上,见他是个头发灰白、年近花甲的老者,便对那老者礼貌又不失上位者的威严的点点头,道:“张夫子好。” 张元的起了头,其他算学先生顿时目光神情变得复杂了。 王施力暗暗攥起了拳头,心里痛骂张元是个墙头草,明明说好大家一起排挤那新来的毛头小子的,怎么第一个倒戈的就是他! 刘柏总就更是生气了,狠狠的瞪了张元一眼,敌意最为明显。 张元则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乐呵呵的迎上来对苏玉先生拱手示好。 张元起了头,其他内心还在观望的夫子们见自己不是头一个了,也有几个跟着张元一起自报家门。 于是那尴尬的沉默瞬间冰融,苏离礼貌的和众人打招呼,脸上挂着微笑,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刚才众人故意给的下马威而生气。 打招呼的人多了,剩下的少数派不攻自破,虽有些人十分不情愿,但也做足了面子功夫,和苏玉先生寒暄起来。 最后,全场只剩下两人站在一旁,始终没有搭理苏玉先生的意思。 一个是王施力,一个是刘柏总。 苏离和众人寒暄之后,目光先是落在王施力身上。 王施力此前与苏离有过误会,看见苏玉先生的看他,脑子里就浮现出他认错人出糗的画面,顿时觉得窘迫又羞愧,生怕这苏玉先生是个大嘴巴,把他的糗事说出去。 王施力心里正在忐忑呢,却见那苏玉先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似乎并没有主动和他说话的意思。 而后苏玉先生的目光落在刘柏总身上,刘柏总年轻气盛,和苏玉夫子对视一眼,嘴里哼的一声发出极其生气的声音,甩甩袖子,众目睽睽之下愤然离席。 张元急忙打圆场,对苏离道:“苏玉夫子,你别见怪,刘夫子年轻气盛,他就是这个脾气。” 苏离淡淡微笑,扫视众人,极具深意道:“我虽年轻,可心里敞亮,张夫子不必替刘夫子解释,我心里都明白。” 这话一出,意味极深,听的众人脑门冒冷汗:这意思,是他们给下马威的小心思,都被苏玉夫子看穿了。 0805又羞又愤 众人心里都一紧,毕竟这位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闹僵了,苏玉先生想单个收拾他们,也是很容易的。 于是众人一改之前的态度,一团和气的和苏玉先生寒暄着,介绍着算学班级的情况。 大家在一起围着苏玉先生说话,倒是把王施力一个人晾着,显得极其扎眼。 王施力自个闷声在旁边站着,心里又是恨大伙这么快就倒戈,意志不坚定。可又担心,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不给人家苏玉先生面子,会不会回头被针对,穿小鞋什么的? 王施力心里矛盾斗争起来,一方面他不想自己太显眼的做一个反对派;可另一个方面,他都已经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有点骑虎难下。 王施力心里盘算着,若是那苏玉先生能主动来跟他说话,就等于给他一个台阶,那么他肯定立刻就坡下驴。 王施力想到这里,于是使劲的用眼神暗示苏玉先生。 铃铛在苏离身边不动声色的站着,看见王施力冲苏离眨眼眨的眼睛都快瞎掉了,低声提醒苏离:“苏夫子,你看那人使劲给你使眼色。” 苏离不动声色道:“我瞧见了。” “那苏夫子要搭理他不?” “不搭理。” “哦?苏夫子不是说要在学院里和大家尽量融洽相处吗?他是想要个台阶,为何不给他?” 苏离淡淡一笑:“他既然想先给我下马威,那我为何还要为他着想,给他递梯子?这么多都人自己爬下来了,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还要我给他搭台才肯下来?拉不下脸非要在上头待着,就成全他好了。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他踩我,我没跟他计较就不错了,还想要我帮他下台,门都没有。” 铃铛点头,觉得苏离说的很有道理,便不再多说话,只安静的待在苏离身边。 这边王施力给苏玉先生使眼色,眼睛都快眨巴瞎了,可苏玉先生别说主动跟他打招呼了,就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就跟他这个人压根不存在似得。 王施力又羞又愤,突然觉得整个早上的下马威怎么全都堆在他的头上了! 说好的给那毛头小子下马威的,怎么现在无形受辱的成了自己! 王施力正在内心气愤,突然看见那苏玉夫子竟然走了,而且身边还跟着那群算学夫子们,似乎是要参观什么算学部! 王施力这会更是有苦难言,他跟上去吧,不太妥;不跟吧,那他跟新来的顶头上司的梁子肯定都结下了,而且传出去还是他有错在先:你大BOSS都来主动示好了,你一小弟不识抬举的不给面子,说出去别人只会指责王施力,不会挑苏玉先生半点不对。 就在王施力犹豫的功夫,苏玉先生和大家伙都走的看不见了。 王施力狠狠的跺脚,心一横,反正他就是不待见那新来的毛头小子,而且第一天就公然结了梁子,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苏玉斗到底,把他排挤出梧桐书院不就行了! 王施力心里做了决定,立刻去找他的战友刘柏总去商量如何对付这新来的顶头BOSS。 0806这样多丢脸 王施力在学院的一个亭子里找到了气哼哼的刘柏总。 刘柏总一见王施力,就没个好脸色,哼道:“你来做什么,去讨好那新来的算学长呗!” 王施力急忙道:“冤枉啊冤枉,我可是从头到尾没有搭理过她!方才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来了。” “当真!?”刘柏总的脸色稍微缓和些。 “自然是真的。”王施力坐在刘柏总对面,道:“现在其他人带他去四处参观了,我没跟上来,这不就来找你了么。” “哼,算你还有点骨气。”刘柏总道:“那群人真是的,明明说好的给那姓苏的小子下马威,怎么一个一个都临阵倒戈!尤其是那张元,墙头草,都怪他起的头!” 王施力道:“是啊,他们估计怕巴结晚了,回头穿小鞋呢!” 刘柏总露出极其不屑的眼神:“有什么好巴结的,就那姓苏的小子,我赌他三天就滚出学院!梧桐书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待的了的地方,就算有顾院长撑腰又如何,他难不成能事事找顾院长告状?没本事的人,迟早混不下去!” “是是,少年天才就是刘夫子,那什么姓苏的,十五岁的年纪,来装什么装啊,八成就是走后门进来的,没有真才实学。”王施力附和道。 刘柏总眼里露出得意眼光,道:“今个下午轮到他上课,你就等着看他出糗吧!” 中午,苏离回到她在梧桐书院的宅院里,用了午膳,学院里派人把他的上课时间地点送来,今个下午,将会是苏离第一次在学院里上课。 到了规定的时间,苏离前往学堂。 梧桐书院里的教室都宽敞明亮,苏离推开那间该是她上课的教室的门走进去。 屋子里很干净,也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苏离走到讲台上,站在桌子旁边,旁边铃铛小声道:“时间到了,怎么没有学生来?” 苏离摇摇头,很是安静的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并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来。 铃铛有些急,道:“这都快到下课的时间了,怎么还没人来?” “啧,这就是苏夫子的第一堂课啊,连一个学生都没有,真是可怜呢。” 门口,一个十足十讥讽的声音响起。 苏离抬头一看,是那愤而利息的刘柏总,抱肩站在门口,一脸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 苏离不语,依旧淡然从容。 刘柏总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着苏离,啧啧摇头,道:“苏玉先生不知道吧,在梧桐书院,是由学生们自由选择老师的。水平越好的老师,选择他的学生就越多;而水平差的、沽名钓誉的、走后门的、关系户什么的进来当老师,学生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这种人就算进了梧桐书院,也没有学生会选他当老师的。苏玉先生,我好心给你个建议,像你这种靠背景吃饭的人,不如去别的书院占个坑,凭借你的权势强迫别的地方的学生拜入你的门下,省的在梧桐书院这么敞亮明镜的地方,没学生跟你,一下子就把你的真实水平给暴漏了,这样多丢脸,多没面子啊!我要是你啊,我就立刻辞职走人,没脸再呆一刻钟咯!” 0807谁说苏夫子没有学生 苏离目光淡淡的看着刘柏总,道:“不劳刘夫子操心。” “哈哈哈!”刘柏总居高临下的狂笑:“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学人家当夫子?真是笑死我了!我告诉你,你这种水平的人,现在不走,等到每半年的教师考核,你肯定是学院垫底,依照学院的规矩,考核垫底的就会被开除出学院,到时候就算是顾院长也保不了你!我劝你识相点还自己辞职回家吧,省的考核垫底被开除,连带着丢了顾院长的脸!” “刘夫子,你不知我的水平,怎么就这么断言我是垫底的那一个?”苏离目光幽幽,一点不被激怒,十分从容。 “哼,你年纪那么轻,并且一直籍籍无名,我不信这世间会有十五岁就能登峰造极的少年天才!再说了,你手下连一个学生都没有,没有一个学生愿意跟你,你拿什么成绩去考核?”刘柏总咄咄逼人道。 “谁说苏夫子没有学生,我就是!”刘柏总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刘柏总回头,看见一个纨绔公子哥模样的男子走进来,那男子二十左右的年纪,生的俊秀,骨子里一股子贵气,可说话行动之间却透着玩世不恭的味道。 那男子径自经过刘柏总旁边,对着讲台上的苏离拱手弯腰行礼,笑嘻嘻道:“学生李严浩见过苏夫子,这梧桐书院太大了,我刚找地方迷路了,所以来晚了,请苏夫子莫怪!” 李严浩说完,还估计冲苏离挤挤眼做了个鬼脸,小声道:“哟,你这少年的模样还挺俊俏!” 苏离看着一脸贼笑的李严浩,忍不住额头青筋抽动,压下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怪不得这厮这些日子都跟沈言沈公子混在一起,原来是去找关系混进梧桐书院了! 怪不得这厮一大早就跑个没影,原来是屁颠屁颠来学院上学! 哎呦我了个去,这等纨绔子弟跟她学数学?苏离还记得当时她给沈言出买酒题,李严浩说那买酒的肯定是来捣乱的,分什么酒,不是故意为难人么,打一顿就好了。 让李严浩这种纨绔子弟当她的学生,还是一刀杀了她比较好! 李严浩说完,笑嘻嘻的挑了最前头的座位坐下,还左右扭动看了几下,道:“咦,怎么没有其他同学啊?哦对了,上学堂要带什么来着?带笔带纸吗?这学堂是学什么的来着,我忘了问了。” 苏离:…… 铃铛:…… 刘柏总看着这古怪的大龄学生,确定这人肯定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新来的,一脸嘲讽,对李严浩道:“新同学,你不知道吧,这位苏玉先生是新来的算学教书先生,他的课,没有学生选。你是新生,我提醒你一句,别稀里糊涂的跟错了老师。” 李严浩一听,砰的一拍桌子,跳起来快步走过去,揪着刘柏总的衣领,一脸挑衅:“你谁啊,敢教训爷?爷愿意跟谁就跟谁,你丫的再屁话信不信爷打的你满地找牙!” 0808拖进小巷子里 刘柏总虽然年轻气盛,但又不傻,能进梧桐书院的学生非富即贵,眼前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新生看样子就知道很有背景,他一个教书先生可惹不起。 刘柏总嚷嚷道:“这里是梧桐书院,大家都是斯文人,你快放手,别、别动粗!” 李严浩哼了一声,将刘柏总松开,道:“以后见着爷躲着点走,听见了没!?” 刘柏总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揉着被拽疼的脖子,一边后退一边对李严浩道:“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选他当老师,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刘柏总说着,生怕李严浩再揍他似得,狼狈跑了。 李严浩拍了拍手,吊儿郎当的走到讲台上,绕着苏离转了一圈,盯着她的脸仔细瞧,啧啧道:“那江湖人的手艺还真是名不虚传,你这脸易容的跟真的似得,哎呦就连声音都变了。要不是我提前知道是你,都差点没认出来呢。” 反正教室里也没外人,苏离看这架势,似乎不会再有学生来了,便坐在椅子上,看着李严浩,道:“世子爷,你怎么来梧桐书院了?” 李严浩摸了摸鼻子,笑嘻嘻道:“爷现在力争上游,想好好念书了呗。” 苏离翻了个白眼,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 李严浩翘着二郎腿,看着苏离,道:“刚那人是梧桐书院的算学先生吧,你不是算学长么,你是他的上司,为何不收拾他?” “你就知道我不打算收拾他?”苏离微微一笑。 李严浩哎呦一声,道:“你要是需要打手,尽管吩咐,我回头叫我的人晚上拿个麻袋把他脑袋一套,拖进小巷子里暴打一顿,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苏离噗嗤笑了出声,道:“你就算打他一顿又如何,他不服我,照样不服我。原本我的课应该由算学这边的掌事和其他算学先生统筹,替我安排班级和学生,可你也瞧见了,这里并没有学生来,这就说明,并非刚才那刘柏总一人不服我,而是整个梧桐书院的算学先生们打心眼就不服气我,无人替我安排。刘柏总跳出来挑衅我,是因为他年轻气盛是那个性子,可其他人呢?哪怕面上带着笑,恭敬的跟我说话,可背地里呢?读书人骨子里有傲气,他们该不服气的,你就算把他们骨头打断了,他们打心眼里还是不服我。我来梧桐书院,是因为答应了顾院长,来这里好好教书的,并不是来和其他同僚结梁子来的。他们现在针对我,是因为我年轻,并无名望,一来就空降成算学长,他们心里当然不服。” 苏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是来当算学先生的,不是来搅弄风云和同僚争权夺利的。要是我一来就搞的梧桐书院鸡飞狗跳,怕是要有负顾院长的厚望了。” 李严浩摆摆手,道:“行行,我不找人揍那酸儒行了吧。那你说说,他们总这么针对你排挤你,你打算如何是好?” 苏离眨眨眼,微微一笑:“他们以为我是仰仗关系走后门进来,并无真才实学,那我就要他们好好瞧瞧我的本事!我让这群自负狂傲的算学先生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少年天才,天下第一!” 0809胸部又小又硬 李严浩立马鼓掌,道:“好好,我等着瞧好戏!嘿嘿嘿!” 旁边的铃铛翻了个白眼,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瞧着李严浩。 李严浩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书童,从桌子上跳下来走进铃铛,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这是谁啊?怎么这么眼生,没见过。” “这是我的书童铛铛。”苏离一脸淡定。 铃铛一脸警惕的看着李严浩,眼睛瞪的圆滚滚,配上她易容后的清秀小童容貌,显得非常可爱。 “铛铛?我怎么没听说过,新来的吗?”李严浩把脸往铃铛面前凑的很近,似乎是在观察这个书童铛铛有没有易容。 李严浩的脸凑的非常近,几乎和铃铛鼻子对鼻子,铃铛强忍住一巴掌糊上去的冲动,心里默念:这是在学院,要忍住不能揍他不能揍他…… “哎呀呀,好可爱的小童,瞧着小脸蛋多滑嫩,来,让爷摸一个。”李严浩的咸猪手一下子伸了过来,在书童铛铛脸上捏了一把。 铃铛再忍不住,极快的一手抓住李严浩的手腕,朝后一弯,李严浩嗷的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失去平衡,头朝前砸去,整个脸正好砸在铃铛的胸口,埋了进去…… 一瞬间,李严浩陷入那稚嫩花苞之中,触感柔软,隐约含着少女特有的芳香,李严浩的大脑瞬间当机,单膝跪地,愣愣的把头埋在铃铛胸口里。 “啊!”铃铛惊叫一声,飞快的松开抓着李严浩手腕的手,朝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捂着胸口,提起一脚差点踹李严浩脸上,但想着这货是淮南王世子,不能踹的丫破相了,硬生生忍住了。 “铃、铃铛……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李严浩愣愣的抬头,看着眼前那脸上泛出隐约潮红的“书童”。 铃铛气的脸鼓起来成了包子,捂着胸口,她胸前被李严浩一脸砸的好痛! “世子爷,铃铛,你们俩没事吧!”苏离赶紧过来,看着铃铛和李严浩,两人的表情都好生古怪。 李严浩依旧没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刚才撞在铃铛怀里的感觉,觉得自己不知怎么的,整个人的气血都朝脑子里冲,整个人都懵懵的。 “啊!世子爷你流鼻血了!”苏离吓了一跳,赶紧掏出帕子往李严浩脸上糊。 “啊?”李严浩这才回过神来,拿着帕子在鼻子下头抹了一把一看,果真是血! “肯定是刚才砸着鼻子流血了。”苏离道。 铃铛觉得胸口被砸到的地方好似有小火苗在窜一样,整个人生出手足无措的感觉,于是狠狠的瞪着李严浩,心说这个废物点心,被扭一下手腕就站不稳了,砸的人家胸口疼死了! 李严浩慌慌张张的用帕子捂着鼻子,下意识的盯着铃铛的胸口,大脑脱线,脱口而出:“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啊?你胸部咋那么小那么硬呢,跟个搓衣板似得,你看你胸部把我鼻子撞流血了。” 铃铛顿时整个脸都似被火烧了一半,捂着胸口又羞又气,一巴掌糊了上去:“你才是搓衣板!本姑娘才十二岁胸部还没发育好不行吗!?” 0810不是搓衣板 铃铛刚说完,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捂住嘴。 李严浩好似也回过了神,捂着鼻子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道:“我、我去找水洗洗脸,明、明天再来上课!” 说完,世子爷逃似得冲出教室,好似身后有鬼追他一样。 铃铛双手捂着脸,羞愤的使劲跺脚。 苏离在旁看着,戳了戳铃铛小脑瓜:“铃铛,别捂脸了,世子爷早就跑远了。” 铃铛依旧用手遮着脸:“我、我刚才,我随口乱说的……” “好铃铛,师父都懂。”苏离一脸慈母笑的摸着铃铛的头。 铃铛终于肯把手拿开了,小脸红扑扑的,抬头看苏离,眼神有些迷茫:“师父,你懂什么了?” 苏离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戳了戳铃铛的苹果脸:“我懂你才十二岁胸部没发育好呀!等过几年我们铃铛长大了,就不是搓衣板了。” “师父!!!” 铃铛羞的跺跺脚跑出门口守着,苏离摸了摸下巴,低头看着自己束过的胸,心说自己这遗传基因不错,随了王氏,一样的前凸后翘的不用担心。 唔,回家就给铃铛弄个丰胸食谱去,省的小丫头被李严浩那句有口无心的搓衣板给打击了。 眼瞅着无人再来上课,苏离走出教室带着铃铛往教员休息的小院走去,既然你们背后给我使绊子,不给我安排学生是吧? 玩心眼,那就玩呗,本姑娘上辈子管理跨国企业上千员工的精英女总裁大厨,还能玩不转你们十几个教书先生! 教员休息的小院里有专门负责算学部各项杂物的管事,会包揽学生的安排,课程和教室的安排,教员的考评,学生的考试等等一系列除了教书之外的事务。 给苏离安排学生和教室,是管事和其他算学先生协调负责的。 换句话说,今个苏离上课遇到没有学生的情况,管事人员有责任,其他算学先生也有责任,说白了,就是所有算学部的人暗地给苏离难堪。 今个当值的管事姓马,人如其姓,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 马管事见苏夫子来了,便知道苏夫子肯定是来问责上课没有学生的事。马管事倒是不慌,反正这苏夫子是新来的不懂学院的规矩,他早就想好了糊弄苏夫子的说辞。 马管事起身,面上很是恭敬的对苏离作揖行礼,道:“苏夫子好,我是算学部的马管事,苏夫子刚下课吧?一定辛苦了,上那边的茶室喝口茶吧。” 马管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苏离看着他,淡淡一笑,道:“马管事,我有一事想请教。” “哦?苏夫子请说。”马管事笑眯眯的站着,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苏离看着马管事,道:“请问我方才去上课,为何学堂里没有学生?” 马管事抬头看着苏离,做出惊讶的样子,道:“咦,这……这怎么会没有学生?” “我也想知道,为何马管事安排我去上课,却没有给我安排学生。”苏离并不恼,往椅子上一座,抬头看着马管事,在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0811众人的嘲笑 马管事先是装模作样的做出苦恼状,而后一脸为难的样子,对苏离道:“苏夫子,这个事吧,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咱们梧桐书院的规矩呢,是由学生自由选老师,我们之前把苏夫子要收学生的消息告诉给了学生们,让学生们自由选择报名……可、可谁知,没有学生报名,这我们也没办法啊!” 苏离挑眉看着马管事,这下倒成了因为学生们不选苏夫子,所以才没学生来,真是把锅甩的一干二净。 马管事说话的功夫,其他下了课的算学先生也都陆续来了,见新来的苏夫子来问责马管事,都跑来看好戏。 王施力也在人群里,盯着苏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接口道:“苏夫子,这学生们不选你的课,实在是怪不得马管事。强扭的瓜不甜,我们总不能逼着人家学生换班级,这样怎么跟学生家长交代啊。” 马管事朝王施力看了一眼,冲王施力一笑,回头看着苏离,不紧不慢道:“苏夫子,这我们也是没办法,梧桐书院的规矩就是这样,就算是顾院长本人,也不能坏了这规矩,强迫学生选老师是严令禁止的。苏夫子你这收不到学生,我们也不想看到的呀。” 这时候,几乎所有的算学先生们都回来了,围着苏离看戏。 刘柏总也回来了,抱肩靠在桌子旁,等着看苏夫子的笑话。 苏离眼皮子抬了抬,看着马管事,道:“马管事,其他算学先生刚进书院的时候,是何情况?” 马管事嘿嘿一笑,嘲讽意味十足,道:“咱们梧桐书院的其他算学先生,那在进书院之前,都是名扬一方的算学大家,所以学生们刚刚知道要来新先生,就有好多人报名要拜入新先生的门下。可像苏夫子这样,一个学生都没有的,这、这可是前无古人的稀罕事。” 马管事这话说的明显,嘲讽苏离毫无名气,是唯一一个收不到学生的算学先生,旁边的其他算学先生们听了,都发出低低的嘲笑声。 “谁说苏夫子一个学生都没有,他倒是有个学生。”刘柏总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突然开口道:“他那学生是个新来的纨绔子弟,张口闭口就要打人。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恐怕苏夫子就适合教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学生,可咱们梧桐书院里都是精英学生,怕是苏夫子在这里遇不到几个适合你的学生呢。所以大家不要奇怪苏夫子为何在这里招不到学生了。” 刘柏总此言一出,大家的低低笑声就变成了哄堂大笑,刘柏总和王施力混在人群里笑的格外大声。 苏离被一群人围着嘲笑,却也不恼,优雅的坐着,待众人停止发笑,开口对马管事道:“马管事,我听说你们给新来的老师招生,会将老师的基本情况做成传单,分发给学院里的学生,能否将你们给我做的传单拿给我瞧瞧,让我看看我的资历多么不堪入目,才招不到哪怕一个学生的。” 由于大家此前都不待见这空降的十五岁少年,所以算学部压根就没有做苏夫子的介绍传单,更加没有在学生们中正式宣传苏夫子要招收学生的事,学生们压根不知道苏夫子招生的事,所以这才导致了喏大的梧桐书院连一个报名苏离门下的学生都没有。 算学部欺负苏离年轻新来,猜他肯定不懂这些,故意没替他好好招生,谁知却被苏离一言挑开,这可是严重违反学院规定的重大教学事故! 0812苏夫子我错了 违反学院规定,在梧桐书院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轻则降职扣薪,重则被开除出学院。 而被梧桐书院开除过的人,其他学院就不会再录用这人,只能去籍籍无名的小私塾,远大的前途毁于一旦。 马管事立刻紧张起来,额头冒冷汗,嘴上却还糊弄着苏离,道:“苏夫子,你那宣传的传单,我们、我们都发出去完了,没有剩余的。” “是么?”苏离挑眉,看着马管事,声音不大,却威压感十足:“我记得学院规定,不印发招生传单乃是渎职,属于重大教学事故;故意欺瞒上峰,属于品质低劣,更加不配在梧桐书院里任职。马管事,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苏离这话一出,四周雅雀无声,那群原本挂着嘲笑脸的算学先生们,脸上的嘲讽一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马管事身上。 这事不是马管事一个人策划的,是大家一起出的主意,目的是要排挤新来的空降算学长,让他知难而退。 若是马管事现在把大家都供出来,罪名人人有份。 马管事此刻被众人目光聚焦着,后背都湿透了,他根本不敢得罪这么多人,不敢把大伙都拉下水,可他若是自己一个人背了黑锅,那苏夫子就有确实的理由把他开除出书院。 马管事此时心乱如麻,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苏离的眼神冷清而淡然,对马管事道:“马管事,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要想到什么时候?” 马管事一个哆嗦,脸色惨白,对苏离道:“苏夫子、这传单,介绍你的传单、我、我没印,没有发给学生们……” “哦?”苏离挑眉,看着马管事,“啧,马管事,我听说你是算学部的老人了,这最基础的流程你都不知道吗?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出了严重的教学事故吗?” 马管事拿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腰也挺不直了,弓着背,低着头:“我、我前几天太、太忙了,所以就、就没顾上。” “没顾上啊。”苏离嘴角勾起一抹笑,而后一抬眸,严厉的视线扫过其他看热闹的算学先生,“马管事没顾上,我记得其他算学先生也会兼任管事的工作,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提醒马管事吗?” 众人被苏离那锐利的视线一扫,顿时觉得如芒刺在背,一个一个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态度,都半低着头站着,没有人接话。 苏离的视线再度回归马管事,轻轻道:“马管事,你说说看,违反学院流程,不印发新老师的招生介绍传单,应该作何处罚?我想我作为算学长,是有直接处置你的权利的吧?” 马管事心里一凛,一下子整个人的精神都崩溃了,腿一软,噗通跪在苏离面前,忙不迭认错,道:“苏夫子,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没有给苏夫子引发招生传单,没有替苏夫子好好招生!我上有老下有下,一家都指望我吃饭呢,请你开开恩,不要把我赶出书院啊!只要苏夫子能放过我这次,我以后一定好好替苏夫子办事,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0813苏玉的本事 苏离看着马管事慌慌张张的求饶,可她却什么都不说,既不说放过,也不说要处置,更加没提让马管事起来说话。 马管事跪着,见那苏夫子始终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压根就摸不透人家的心思,马管事就更加慌乱了,眼神看着其它算学先生,希望他们替自己说说好话。 其他人见状,大家都知道马管事是替大伙背黑锅,生怕马管事急了,把大家都供出去,弄个鱼死网破。 于是其它人纷纷开始替马管事求情,有的说马管事一直兢兢业业,就犯过这么一次错,希望能给个改过的机会;有的说马管事全家都指望他吃饭,没了这营生家里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希望苏夫子可怜可怜他们全家。 大家七嘴八舌的求情,对苏离的态度由原先的高高在上和嘲讽,变成了低声下气的哀求。 铃铛在旁站着,心里默默对苏离竖了个大拇指,心说不愧是师父,抓住问题关键所在,一击致命,三言两语就让这伙人从高高在上的天上自己掉进泥里去,变成了有求于人的角色。 苏离听着大家的求情,也不急,待大家伙说的口干舌燥,都心急如焚时,吊足了大伙胃口的苏夫子这才长出一口气,看着马管事,道:“马管事,你违反学院规定,犯了重大教学事故,但是念在你一直工作认真又要养家的份上,还有这么多同僚替你求情,那么这次我就不开除你。” 马管事被吊起来那么久,魂都吓飞了,现在终于听见苏夫子开口饶了他,简直就跟捡回一条命似得,哪里还顾忌什么面子之类,立刻就给苏夫子磕头谢恩了。 “只不过,虽然我不开除你,但是惩罚还是要有的,就罚你三个月的薪水吧,你有何异议?”苏离道。 虽然三个月的薪水被罚十分肉疼,但是比起来被开除,那简直极为轻飘飘的惩罚了,马管事哪里还敢讨价还价,立刻摇头道:“没有异议!就罚三个月薪水!”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苏离手抬了抬,虚扶着马管事起来。 马管事腿都打软,艰难站着,苏离道:“马管事,我希望你以后工作更加上心严谨,我不希望这种事在此发生。” 马管事立刻点头,道:“一定一定,我会更加努力,将功补过。” 苏离点点头,看着马管事,道:“很好,眼下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马管事已经被苏离吓的命都没了半条,这会赶紧讨好道:“苏夫子请吩咐,我一定好好干!” 苏离对自己这给恩威并施的效果很是满意,道:“既然学生们并不了解我,也不知我有何本事,那就劳烦马管事举办一场比赛,让学生们看看我苏玉的本事。” 马管事急忙道:“哦?是什么样的比赛?” 苏离淡淡一笑,看着众算学先生,道:“我是算学长,自然要办的是算学比赛,比赛的对手,就是本院的算学先生们。正好这比赛也让我了解了解各位的真实水平,也让大家伙明白,为何顾院长要请我来担任算学长,省的你们有些人心里不服气,背地里说我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0814一己之力,单挑大师团 苏离此言一出,马管事并其他算学先生都愣住了。 这说是要办算学比赛,不就是来打擂台的嘛!大家都没想到,这十五岁的少年人居然如此狂傲,想要以一己之力,单挑大晋朝最富盛名的算学大师团! 马管事瞪大了眼睛,像是看鬼一样看着苏离,真不知道这苏夫子到底是惊才绝艳的天才,还是脑子有包的傻瓜。 但是对于这个比赛,众位算学先生可以说是喜闻乐见,大家正愁着想找法子踩这新来的黄毛小子呢,就听苏夫子说要办比赛,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来让他们打脸嘛! 于是马管事还没开口呢,各位算学先生一个一个的积极急了,特别是刘柏总,他有少年天才的美誉,摩拳擦掌的想在比赛里把这新来的算学长踩在脚下。 比赛之事敲定,由马管事去准备,这次苏离敢肯定,被他吓了个半死的马管事一定不敢再糊弄她,肯定会在全部算学先生的敦促下好好办这次算学比赛。 刘柏总站出来,居高临下看着苏离,道:“苏夫子,这比赛,你若是输了怎么办?” “我输了?不可能。”苏离笑的及其自负。 刘柏总拧着眉头,道:“苏夫子如此自信,那是因为没跟我们切磋过算学,但凡比赛总有输赢的可能,苏夫子不敢说,是不是怕自己输?” 苏离笑着摇头:“我不说我输了怎么办,是因为我知道,我根本不会输。若是刘夫子非要我说,那我就说吧,若我输了,我就让出这算学长的位置,自请辞职,以后永不进入梧桐学院。” “好!”苏离话刚一落音,刘柏总就跳起来攥着拳头高喊,而后对身边其他算学先生道:“你们都听见了,苏夫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听见了听见了!”其他人一齐道,众人心里都窃喜,心说这不自量力的毛头小子,居然这么狂妄,到时候让他输的颜面尽失,自己滚蛋! “那若是你们输了呢?”苏离笑道。 “我们输了?我们这么多人,对你一个人,怎么会输!”刘柏总说的极其自信,他们这么多大晋朝的算学名家,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十五岁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你刚才说的,但凡比赛,总有输赢的可能。你们总不能只让我下赌注,自己什么赌注都不下吧,这岂不是太不公平。”苏离道。 “那,那你说,我们输了怎么办。”刘柏总道。 苏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苏离缓缓起身,扫视众人,微微一笑:“若是你们输给了我,以后梧桐书院所有的算学内容,都由我来定,你们无论是谁,不得有异议。” 众人一听,这条件不错啊,他们还以为苏夫子会说,如果他们输了就集体滚蛋呢。 现在这什么算学内容由苏夫子规定的条件,在现在的众位算学先生眼里,根本就不算啥条件,因为算学内容就是那么些,他们都觉得苏夫子他能规定出什么新意,难不成能规定出朵花来? 于是众人爽快的答应的苏离的条件,以至于这里的很多人在不久之后,被一门叫做《数学》的学科虐的泪流满面,恨不得打死当时和苏夫子对赌的自己。 0815艺高人胆大 新来的算学长苏玉和全体算学先生打擂台的事,这么劲爆的重大八卦,根本不需要什么传单宣传,瞬间一阵风似得传遍了书院。 苏离下学离开书院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学生对她的关注变多了,走在哪里都能听见大家对这场打擂台比赛的议论。 铃铛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但是看苏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的担心肯定是多余的,师父那么厉害,她说要去单挑大师团,那肯定就有必胜的把握。 事情传到了顾院长耳朵里,几个学员的高层元老都去找顾院长说这个擂台赛,大家都觉得新来的算学长年轻气盛,太过狂傲了。 可唯独顾院长在听完擂台赛的事后,笑着摸着胡子摇摇头,对众人道:“这擂台赛倒也有趣,三日之后,你们且看着吧。” 而后,顾院长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叫其他人散了,自个走回院子中间的亭子坐下,和外孙沈言一起喝茶。 “外公,那苏夫子真的能赢过咱们所有的算学先生?他要是输了,可就要辞职离开呢!”沈言道。 顾院长微微一笑,摇头:“苏夫子绝顶聪明,他不会输。啧,好一个擂台赛,一来打响了自己的名声;二来在算学部立威,让那些以为他并无真才实学的人心悦诚服;三来,唔,她那本《数学》要代替《算学》推广开来咯!啧,果真是聪慧,赌注开的太漂亮了!” 顾院长越琢磨,越觉得苏离这个擂台打的好。 他原本还替苏离担心,她那本极其高深的《数学》要如何顺利在学院推广开来,如何让其他算学先生接受她的新体系。 可现在这么一看,苏离是想用绝对的碾压性优势,强势的让那伙算学先生不得不接受她的《数学》体系。 这是个强硬却极其高效的办法,而全天下,估摸着也只有苏离,艺高人胆大,敢这么玩了。 沈言皱眉,道:“外祖父,什么是《数学》?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顾院长摸了摸胡子,想起苏离口说讲说的那高深浩瀚的数学知识,笑得高深莫测:“言儿,你外公我也想知道什么是《数学》啊……” 清雅素斋馆后院厢房。 苏离卸掉了易容面具,换了衣裳,把裹胸给拆了。 不得不说,裹了一天的胸,还有点痛呢。 苏离穿好衣裳,回头看着铃铛,见铃铛低着头,盯着她自个没怎么发育的小胸脯发愣。 “铃铛,看什么呢?”苏离笑的满脸促狭。 铃铛啊了一声,回过神,下意识的别过身子,脸有些微红,不自在道:“没事,没看什么。” “铃铛,我给你说几个食谱,你记一下。”苏离道。 铃铛立刻拿了纸了笔,认真的在纸上记下,口里喃喃念叨:“花生炖猪脚,酒酿丸子,木瓜红枣粥……” 而后铃铛抬头,对苏离道:“师父,这是给香满楼和素斋馆的新食谱吗?” 苏离笑着摇头,道:“哦,这是为师给你一个人的秘密食谱,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做一道,自个吃了,再分给白露谷雨她们一起吃。记住了,要每天晚上当夜宵坚持吃哦!” 铃铛压根不知道苏离惦记着她没发育的小胸部,以为只是普通食谱,立刻听话的点头:“记住了师父。” 0816不想念书 苏离和铃铛换了衣裳出来,正准备回家,却见陈氏来了。 “四婶,你怎么来了?”苏离奇怪道。 陈氏一脸忧心忡忡,道:“阿离,我来接陵儿回家。” “陵儿在梧桐书院上学好好的,明个又不放假,怎么突然要回家?”苏离奇怪道。 陈氏叹气,道:“本来上学好好的,谁知道突然病了,学院的小厮来传话说陵儿突然发烧,我就赶紧赶来了。这会陵儿在张牧家的药铺,张牧帮忙看着陵儿,我就想着来跟你说一声。” “啊?陵儿病的严重么?”苏离立刻跟陈氏一起往张牧家的药铺去。 “反正情况不太好。”陈氏急的不行。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张牧家的药铺,苏离陈氏和铃铛三人直接去了后院找张牧。 进屋,苏离瞧见袁陵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个白色的湿润的帕子降温,张牧正在亲自照顾他呢。 陈氏一进来,就接手自个亲自照顾儿子。 张牧道:“陵儿是着凉了得了风寒,所以发烧,不是大病,吃几天药就好了。我已经让人在熬药,马上就好。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嗯,谢谢张里长。”陈氏坐在床边感激道。 苏离也在床边坐下,看着袁陵烧的通红的小脸。 袁陵似乎听见有人来了,睁开眼睛,一看见是母亲,委屈的哭了出来,呜咽道:“娘,呜呜呜。” 陈氏看儿子病成这样,心疼的不行,直抹眼泪:“陵儿,怎么好好的就着凉得风寒了?娘不是告诉你变天了要及时增减衣服么,怎么就不听话呢。” 袁陵咬着嘴唇,满脸通红,道:“娘、我……唉,是儿子的错,是我没注意多穿衣裳。” 陈氏摸着袁陵的头,道:“没事,以后长记性,省的生病了受罪,还耽误念书。” 袁陵拉着陈氏的手,道:“娘,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陈氏点头,道:“好,一会你喝了药就回家,你在家养病,等病好了再去上学。” 袁陵沉默了一下,忽的小声道:“娘、我不想去梧桐书院上学了……” 陈氏惊道:“陵儿,你胡说什么呢?你好不容易才能去梧桐书院念书,怎么好好的就不想念书了?你忘了你前几天才答应你爹要努力念书,光宗耀祖吗?” “娘、我……我不是……”袁陵咬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不敢说。 陈氏却只当儿子怕苦不愿意念书,满脸失望,道:“陵儿,你是不是看你爹当了名誉分院子,就以为自己不需要努力了?你爹的成就是你爹的,你难不成想一辈子一事无成,当个纨绔子弟!你这样太让爹娘失望了!” 四叔夫妇一直盼着儿子成才,陈氏一听袁陵不想念书就气急了,说话重了些,吓的袁陵不敢说话,苏离忙打圆场,道:“四婶别生气,陵儿肯定是因为生病了变得脆弱,不想和爹娘分开,所以才这么说的。陵儿是个爱读书的好孩子,可不是那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四婶,孩子还病着发烧呢,发烧说的是胡话,你听听就行了,别往心里去。” 0817小袁管家的未婚妻? 陈氏听了苏离的劝解,脸色好了些,抓着袁陵的手,严肃道:“陵儿,你病了娘自然会带你回家养病,但是你病好了就必须去梧桐书院念书。以后不许说什么不上学不念书的话,爹娘听了要生气的。” 袁陵咬着嘴唇,似要哭出来,却强忍着道:“娘,你别生气,我再不说那浑话了。” 这时张牧进来,端着药碗,陈氏接过来,哄着袁陵把药喝了。 孩子喝了药,迷迷糊糊躺下,张牧寻了个大被子,将袁陵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对陈氏道:“袁夫人,我叫人把陵儿的药放在你家马车上了,如何服用也都写在纸上一并附上。切记,孩子发烧了不能吹风受凉。走,我把陵儿抱上马车。” “哎呀,张牧里长,太谢谢你了。”陈氏感激极了。 张牧笑笑,表示小事一桩,他身材高大力气也大,很轻松的就把袁陵连人带被子抱了出去,直接放在陈氏家的马车里躺着。 陈氏上了马车,苏离和同铃铛上了自家的马车,只不过顺便去青苗城接了苏世荣然后再回家。 苏离累了一天,回到家,只剩舒坦。 王氏听说袁陵病了,亲自带了礼去探病,回来之后,晚饭桌上同苏离说起了探病时的见闻。 “阿离,你三婶那人办事真是利索。我刚才去你四叔家时,刚好你三婶也来看陵儿了,我听她说,她已经把她娘家侄女接她住了呢。”王氏道。 “啊?三婶的娘家侄女?”苏离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就是你三婶娘家大哥的闺女,叫孙小美,上次你四叔设宴,你没听你三婶说看上了小袁管家,要给小袁管家和她娘家侄女牵线嘛!哎呦我刚才见了那孙小美,小姑娘十三岁了,模样长的俊,跟你三婶一样,是个利索人,看着还挺不错的。”王氏道。 王氏说完,苏离抬头看着王氏身后站着伺候的白露,见白露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扶着旁边的椅子勉强站稳。 苏离担忧的看了白露一眼,白露与她对视,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复又低头,继续服侍王氏用饭。 王氏说起八卦,那叫一个滔滔不绝,继续道:“你三婶刚去看陵儿的时候,就把孙小美带着呢,估摸着是想让孙小美和小袁管家两个孩子见上一面,看看有没有眼缘。” 白露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王氏,想问小袁管家到底看上孙小美了没有,却又不敢开口。 苏离知道白露的心思,于是替她问道:“娘,那他们两个见着面了没?都是个什么态度?” 王氏摇头,道:“没见着,似乎小袁管家去城里铺子了不在家。我看你三婶的意思,是特别想撮合这两个孩子,估摸着要留孙小美长住。今个没见着,反正都住一个村,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不着急。哎呀,我看那两个孩子都不错,挺般配的,有戏!” 王氏话刚落音,就听见身后白露道:“老夫人,我不太舒服,我出去一下。” 而后,白露捂着嘴,一阵风似得冲了出去。 苏离担心白露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立刻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0818不争气的痛 白露一口气冲回自己房间,将房门锁上,背靠在门边,捂着嘴无声的哭泣,眼泪似决堤的江水,倾泻而下。 她好恨自己的软弱没用,明明都对自己说好了不去想袁宇;明明告诉自己袁宇迟早会成亲,没有孙小美,也有王小美张小美;明明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只要微笑着默默祝福袁宇一辈子过的幸福就好。 可为什么心就这么不争气的痛呢?为什么一听见别人要给袁宇介绍姑娘,自己就难过的好似要从中间裂开一样? “白露?”门外传来苏离的敲门声和担忧的声音。 白露咬着嘴唇,胡乱抹掉脸上的泪,低低应了一声:“夫人。” 苏离站在门外,很是担心,道:“白露,我看你脸色不好,你没事吧?” 白露深吸一口气,摇头,道:“夫人,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苏离亦是叹气,劝道:“白露,小袁管家他心里有你,你若是真的放不下,就别苦了自己,告诉他你的心意。” 白露捂着嘴,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她狠狠咬着自己的指头,强做平静,道:“夫人,我早就决定了,一辈子不嫁……袁宇哥若是寻得真心对他好的姑娘,白露祝他幸福。夫人,我累了,我想先睡了……” 白露说完,整个人似乎都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垮了,一步一步的走向床边,整个人瘫倒在床上,裹在被子里,好似溺水快要窒息的小动物。 苏离从窗户上隐约看见白露躺下了,很是担忧的在窗外站了一会,见白露始终保持那个样子躺在床上不动,苏离知道白露心里难受,大约想一个人静静,便道:“白露,那你好好静一静,睡一觉。最近生意上的事放一放,你也该歇歇了。” “谢谢夫人。”白露微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苏离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白露房间外,回去厅里重新落座,王氏担忧道:“阿离,白露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不要给她请个大夫?” 苏离摇摇头道:“白露她最近打理生意太辛苦,估摸着是累着了,多休息就好了。娘,最近天气不错,你不是说想去庙里上香,顺便在郊外游玩吗?要不最近娘带着白露出去散散心?” “行啊,娘老早就想去庙里了。”王氏点头答应,“青苗城东边半山腰有个庙,每逢初一十五办庙会,听说庙里的菩萨可灵了,娘本来想等你有时间了一起去,可你这每天都要去素斋馆忙活,估摸着也没空。那这样吧,过几天就是初一,娘就带着白露去庙里拜拜,然后顺道在外头游玩散心。” “嗯,这样挺好,娘到时候多带些人伺候保护着。”苏离嘱咐道。 “好,娘知道了,这点小事白露会安排好的,闺女你成天忙里忙完,就不要为娘操心这些小事了。”王氏心疼女儿道。 第二天一早,苏离带着铃铛进城,因袁陵病了不上学,便直接去了三叔家接苏世荣。 苏世荣上了马车,笑着同两人打了招呼,而后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了人来,半个身子灵巧的钻进马车,好奇的打量着苏离。 0819情敌孙小美 苏离亦看着那人,是个半大的小姑娘,梳着少女的双发髻,跟铃铛差不多大的年纪。 “你就是阿离姐吧?我是孙小美,世荣哥的表妹。”那小姑娘歪着脑袋,黑葡萄似得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苏离,似乎很是胆大,一点畏惧都没有。 “哦!你就是孙小美呀!”苏离微笑着看着这个大胆的小姑娘,一双眼睛乌黑明亮,五官生的很标志,皮肤白皙,模样挺不错,看着人精神利索,和她姑姑孙氏有几分相似。 “嗯,我姑姑说要我来家住几天,我总听爹娘、叔叔和姑姑说,阿离姐做生意很精明能干,我家冬天的时候发了一笔小财,都是靠阿离姐呢!”孙小美笑嘻嘻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布包放在苏离脚边,“阿离姐,这个送给你,谢谢你照顾我家的营生。好啦,我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快走吧!” 孙小美说完,挥挥手,一颗小脑袋就从门口缩了回去,敏捷的跳下马车。 苏世荣微笑着看着表妹,回头对苏离道:“阿离姐,小美她就是这直爽的性子。” “嗯,挺可爱的小姑娘,还知道谢我,真是有心了。”苏离点头,让车夫赶车,自己把孙小美留下的布包打开,里头是几条帕子,看得出用的材料不是普通农家的,应该是特别买的材料,然后自己绣的花色。 每个帕子上的花样都不同,但都一致的简单朴素,都是在帕子一脚秀了一朵花,有的是一支梅花,有的是一朵兰花,虽然简单但是淡雅清新,很是好看。 “好漂亮的帕子!”铃铛拿过来一个赞道,“哎呀,世荣少爷,这是孙小美绣的吗?她的绣工可真不错。” 苏世荣点头:“是小美绣的,她从小就手巧,她的绣活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 苏离数了数帕子,足足有八个,想必是送给苏离和其他女孩子的。 苏离让铃铛挑一个,铃铛挑了个边角绣山茶花的,苏离将剩下的帕子包起来,放在马车的小匣子里。 待到了青苗城,苏世荣下了马车,铃铛这才同苏离说起了八卦。 “师父,这孙小美就是三夫人想给小袁管家说亲的那姑娘吧?”铃铛道。 苏离点点头:“三婶是有这个意思呢,只不过要看两个人同意不同意。” 铃铛托着下巴道:“我看那孙小美倒是不错,小小年纪挺有心,针线活做的好,人也麻利,和小袁管家倒是挺配,说不定小袁管家一见她,就看上了呢。” “是么……”苏离淡淡叹气,她向着白露,心里总希望最好这个孙小美是个不怎么样的姑娘,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绝了三婶。 可偏偏这孙小美是个模样性情都不错的姑娘,在外人眼中和袁宇还挺般配,加上三婶孙氏极力的想撮合娘家侄女和四叔的左膀右臂,这事怕是复杂着呢。 苏离私心里是希望白露和袁宇能走到一块的,他们两人两情相悦,袁宇对白露还那么深情体贴,只是不晓得白露能不能走出心结。 苏离明白,若是错过了袁宇这么好的人,白露这辈子怕是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0820降维打击 梧桐书院,算学部休息小院。 苏离走进小院,看见一大帮算学先生聚在一块讨论着什么。 今个她来,众人不敢拿乔,都规规矩矩的跟她行礼打招呼,再没哪个不开眼的敢公然为难苏夫子。 苏离有自己专门休息的小室,里头备有茶水点心,而其他的普通算学先生,则是大家公用一个大厅堂和茶室。 苏离不慌不忙的坐在自己的小室里,继续编写没编完的数学教材。 铃铛在旁安静的坐着,竖着耳朵听那群人说话。 “师父,他们在商量怎么在擂台赛上打败你。”铃铛道。 “嗯,我知道。”苏离眼皮子都不抬,继续编写教材的工作,“这几天算学部的教书先生们肯定都卯足了劲准备比赛,想把我赶出学院。” “那、那师父需要不需要准备什么?比如,看看算学书之类?”铃铛看着苏离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有些担忧。 苏离笑笑,道:“不用了,没什么好准备的。” 反正这年代的弱鸡算学水平,无论让她解答什么题目,她都可以随便吊打,这些人一起上,也是被她摁在地上摩擦的份。 “那、那师父想好给他们出什么题目了吗?”铃铛更担忧了。 “没想好呢,到时候再说。”苏离提笔认真的继续写教材。 出题目什么的,随便扔一个球,让这群人求个表面积、体积,随便倒杯茶,求杯子的容积,随便拉一个基础高数入门的题目出来,这些人穷尽一生都算不出来,苏离根本就不需要准备。 铃铛此时根本不知道,苏离的数学水平,对付这些古代的算学先生,根本就是降维打击,残酷虐杀的水平! 苏离编写了一上午的教材,中午回了自己的小院吃饭休息,下午去上那只有李严浩一个人的课。 课堂上,李严浩坐在第一排,苏离铃铛进教室的时候,李严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的口水横流。 铃铛满脸黑线的盯着李严浩,对苏离道:“师父,我就知道这厮是个不靠谱的。” 苏离亦是一脸无奈笑着摇头:“他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亲宗族,不需要科举,爵位世袭罔替。他爹是皇帝的亲弟弟,若是他太过耀眼优秀,那才会招来祸患,做个吃喝玩乐的纨绔王爷,才是最适合他的。” 铃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作为萧泽天的暗卫,对朝廷的事还是知道不少。 李严浩的父亲淮南王,据说在先皇在世时,和太子、也就是当朝的皇帝争抢过皇位。后来太子登基,封李严浩的父亲为淮南王,但是一直对这个曾经和自己夺位的兄弟很不放心,便将淮南王打发到偏僻的地方做个无实权的王爷。 后来淮南王年老,皇上见淮南王年迈,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这才招了淮南王一家回京。 李严浩作为淮南王世子,若是他是个像萧泽天那样的少年天才,怕是皇帝夜里睡觉都不安稳,反而李严浩是现在这个出名的纨绔公子样,办啥啥不成,对朝政权利毫无兴趣,只喜欢吃喝玩乐,才让皇上格外放心,不至于给淮南王一脉招来杀身之祸。 0821他会不会偷题目 接下来距离擂台赛的一天半时间,对于苏离来说,那叫一个悠哉悠哉,每天来学院转悠一圈,写写教材,连唯一的一节课都被她放了鸽子——反正学生只有李严浩一个人,那厮上课就是在睡觉。 可对于算学部的其他教书先生来说,这一天半时间简直就是一场战役。 各位教书先生除了上课之外,其余时间都凑在一起,绞尽脑汁的想最难最刁钻的算学题目,想在擂台赛上好好教训教训这新来的毛头小子苏玉。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单挑咱们,看明天他怎么死!”王施力最终汇总了大家挑出来的三道最难算学题,得意洋洋道。 刘柏总拍了拍王施力的肩膀,道:“王夫子,这题目咱们可得严格保密,不能被那小子提前知道了。” 王施力哼哼一声,道:“我当然会保管好,绝对不会泄题,大家就放心吧!擂台赛一过,那小子就得灰溜溜的滚蛋,嘿嘿嘿!” 众位算学先生亲眼看见王施力把题目锁进箱子里,这才放心,大家一块往外走,却看见正好从休息小室里出门要走的苏玉夫子。 “苏夫子好。”众人礼貌性的和苏离打了个招呼,却听不出多少真心的恭敬,只是做表面文章罢了,毕竟在众人心里,苏玉现在明天擂台赛一结束就得滚蛋。 “众位夫子们好,苏某先行一步。”苏离冲大伙微笑,带着铃铛走出休息小院。 王施力靠柱子,盯着苏离的背影,对众人道:“你们说,这小子看没看见咱们把题目锁箱子里了?” “这……应该没看见吧?”张元摸了摸胡子,道:“不过也难说,这休息院子就这么大,苏夫子的房间和咱们的休息厅挨着,说不定他听见了,或者看见了。” 张元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刘柏总道:“你们说,他会不会偷题目?” “这……这偷鸡摸狗的事,不太可能吧?”张元道,“我看那苏夫子谦谦君子,不会做出这种事。” 刘柏总重重哼了一声,道:“张夫子,你就知道他是谦谦君子,不是梁上君子?他在咱们面前把话说的那么满,他才不会这么甘心就输了!这两天看他一点不着急的样子,连算学书都不翻看,说不定心里就想着走歪门邪道,趁着大伙不注意,偷看题目,提前解答!” 刘柏总说着,转身往屋里走,边说边道:“不行,不能把题目留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厅里,那姓苏的小子已经知道题目在这里了,放这里不安全!” 刘柏总走到匣子面前,刚要拿匣子,却被王施力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刘柏总年轻气盛,一看王施力拦他,气道:“王夫子,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把题目留下,给那姓苏的小白脸偷看?哦,我知道了!你肯定心里倒戈了吧,想背着大家伙去巴结那个小子,好给自己挣前程是吧!” “非也!非也!”王施力急忙摆手,伏在刘柏总耳边轻声道:“王夫子,你误会我的意思的,我有一计,保管那姓苏的吃不了兜着走……” 0822擂台比赛 算学部擂台比赛当天。 梧桐学院里一派沸腾,所有的老师学生们都在议论算学部举行的这次擂台赛。 苏离专门挑了中午的午休时间来举办擂台赛,好让所有学生老师都能来参加。 算学部的所有先生们到场,每个人身后都跟着自家的学生。 苏离准时到达,一袭白衣儒袍似雪,好一个风流潇洒翩翩少年郎,苏离一出现就引发了轰动,学生老师们都忍不住盯着这十五岁的少年人看来看去,都私下议论,这十五岁的少年单挑算学大师团,能行吗? 柳惠和张斌也都挤在人群里看热闹,柳惠打量着苏夫子,摸着下巴道:“斌哥儿,你瞧这个苏什么的,他才十五岁,比咱们都小,咋就能当算学长呢?” 张斌猥琐的眼神在苏玉夫子身上上下打量,嘿嘿一笑,道:“啧,兴许是因为长的水嫩呗。瞧他那模样,比窑姐儿还水灵,啧啧,指不定是哪个权贵包养的……兔爷儿!” “哦!”柳惠恍然大悟一般,与张斌对视一笑。 众人议论的功夫,忽的有人大喊一声:“顾院长来了!” 大伙一看,顾院长和梧桐书院的几位高层管事们一齐朝这里走来。 “顾院长好!”苏离同众人一齐向顾院长拱手行礼。 “好好!”顾院长心情很好的样子,跟大家打了招呼,坐在观众席的主位上,对众人道:“算学部人才辈出,老夫今个也来瞧瞧热闹,看看我大晋朝最出色的算学大师们的较量!” 算学部的众位先生们立刻觉得受宠若惊,一个一个激动的双颊通红。 反倒是苏玉夫子,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站在那里,云淡风轻,和那伙子急于在顾院长面前露脸的其他算学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擂台比赛正式开始,算学部马管事宣读比赛规则:“本次比赛,苏夫子独立成组,其余算学先生成一组。比赛一共分为三轮,每轮双方各出一道题目,给对方解答。谁解答不出来就是输,若是都解答出来,谁耗时短,这一轮就算谁赢!三轮赢两轮以上者,为最后的赢家。若是苏夫子赢了,则算学部以后的教学内容,由苏夫子一人决断,众人不得有异议;若是苏夫子输了,则要立刻辞职,离开梧桐学院,此生不得再回来!” 马管事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喧哗。 此前大家只是听传言,说苏夫子以职位为赌注,大家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梧桐学院算学长的身份,谁不想要啊,还有这样随随便便拿去当赌注的? 可当马管事一宣读,等于官方公告,铁板钉钉的事实。 于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离身上,大部分人都迷茫了,心说这苏夫子到底是真天才还是真蠢材? 然而是天才还是蠢材,擂台赛上见分晓。 苏离轻撩裙摆,款款走上擂台,坐在她这边的桌子旁。 对面的代表,是王施力。 王施力走上台前,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路过苏离时,在她耳边低声挑衅道:“苏算学长,我看你还是好好珍惜你这当算学长的最后时光,马上你就会被扫地出门!” 0823不可能计算出的题目 苏离对王施力的挑衅很是不屑,淡淡扫了他一眼。 王施力落座,马管事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轮,双方交换第一道题。 王施力自信满满的打开匣子上的锁,将里头的第一道题拿出来,放在小厮的托盘里。 对面,苏离也将她准备好的第一道题放在小厮的托盘里。 在马管事的主持下,双方交换题目。 苏离需要一个人独自解答题目,而王施力这边,则会和所有算学先生一起商量解答。 王施力拿了题目攥在手里,得意洋洋的看着苏离。 苏离从小厮的托盘取了王施力他们选的题目,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将纸条平摊在桌子上,却不拿笔计算。 苏离这一反常举动,被众人全看在眼里,大家都疑惑,这苏夫子不是打擂台么,她怎么不算题,反而干坐着发呆? 难不成,是一点都不会做? 王施力一脸得意的将他拿回来的纸条交给张元,回头看着干坐着不动笔的苏离,满脸鄙视,道:“你们瞧见了没有,这姓苏的小子被咱们的难题吓的连笔都不敢拿!” 刘柏总亦是满脸得意,炫耀道:“哼,这可是咱们算学部最高等级的难题,他一个毛头小子根本算不出来!想当年我第一次算这道题目的时候,我可是想了整整半个月,才想出来的。那时候我的算学老师说,解答这道题目用时最短的,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位少年天才,我就比那个天才慢了两天而已!” 王施力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刘柏总,心里有些不爽,他天赋水平没有刘柏总的高,他第一次花了二十多天才解答出来。 刘柏总开始炫耀起了自己的少年天才美名,其他算学先生凑在张元那,想看看这苏夫子到底出了什么题目。 张元打开题目一看,那群凑过来看的算学先生们全都傻了眼,盯着纸一言不发。 刘柏总还在滔滔不绝的炫耀自己呢,忽的发现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众人都围在张元身边不吭声。 “你们咋不说话?”刘柏总奇怪道。 张元表情愣愣的,吞了吞口水,抬头看着刘柏总,道:“刘夫子,你、你自己过来看……” “啊?”刘柏总一头雾水,和王施力对视一眼,两人急忙凑过去一瞧,看见纸张上只写了非常简单的一个题面:要做一个最宽一尺的兽皮圆球,最少用多少兽皮? “这……这是啥题目!?那圆球是圆的,如何计算外头包裹的兽皮有多大?”众位算学先生面面相觑。 “是啊,这根本不可能算出来啊!要是给个现成的一尺宽的兽皮圆球倒是可以拆开拿尺子量一量看有多少皮料,但是反过来,根本没法算啊!”张元皱着眉头道。 这些大晋朝的算学大师团里,没有一个见过这种算学题目,也没有在哪本书里见过类似的问题。大家平时算的,最多是平面的一些尺寸,根本不会有人用曲面、球体这种不规则的面来出题。 刘柏总回头,看见苏离依旧坐着没有动笔计算,他哼哼怒道:“这姓苏的小子出这种根本不可能计算出的题目,是玩咱们的吧!?” 0824卑鄙无耻 刘柏总话一落音,王施力立刻附和,道:“刘夫子说的对,这苏夫子肯定是在耍咱们!这球体怎么算啊,根本没人算的出来。我看他八成是自知自己肯定落败,所以不甘心,才想了这么个所有人都算不出来的题目来整咱们!” 王施力的话音刚落,算学先生们都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附和: “我看王夫子说的很有道理,这苏夫子八成就是为了整咱们。” “对,他明知道自己要输,所以故意出了个算不出来的题目让咱们算学部丢脸!太可恶了!” “是啊,这么歹毒的心思,他自个不痛快,也得害的咱们都不痛快!” “卑鄙无耻!他要是后头两局都出这种无解的题目,岂不是两边打成平手不分胜负,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留下来当算学长了!好深的心计啊!” “斯文败类啊,这种人怎么为人师表当先生!” 算学先生们谁也不会解答题目,都凑在一起互相议论谴责苏离的卑鄙行为。 忽的一个声音冒出来,打断了众人:“我说你们在这群算学先生会不会算啊?不会算就认输,被在背后说人家苏夫子的坏话,丢不丢人。” 众人抬头一看,见是一个锦衣华服的纨绔公子哥,正在他们背后偷听。 刘柏总一眼就认出,这个替苏玉说话的人,就是那天课堂上,苏玉唯一收的学生! 刘柏总立刻道:“这人就是那小子的学生,一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 李严浩哼了一声,对刘柏总翻了个白眼:“爷学不学无术关你屁事,倒是你,做不出来我苏老师的题目,等着丢脸吧!”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刘柏总气的直翻白眼。 此时第一轮的答题时间已经到了,马管事在台上高声道:“时间到!请双方交出你们的答案!” 苏离这才起身,往台中央走,王施力亦作为代表,走到台中央,站在苏离旁边。 “请双方公布你们算的题目和答案。”马管事道。 王施力袖子一挥,转身面对全学院的师生,高声道:“大家刚刚都看见了,这位苏夫子在擂台上,接了我们的题目,却连动笔计算都不会,直接干坐着一直到现在。这种看到题目都不知从哪里下手解答的人,也配做梧桐书院的算学长吗!?” 王施力此言一出,学生们跟炸锅了似得。 刚才苏离始终没有动笔,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被王施力这么一挑明,众人都议论开了。 这群算学大师们给的题目,肯定很难,纯靠心算是算不出来的,势必要动笔演算,并且演算过程应该会极其复杂。 若是不动笔,那应该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入手,压根不会算吧? 贵宾席,学院的高层管事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顾院长道:“顾院长,苏夫子这种人,怕是不能担任算学长的重任,我们恳请顾院长辞退了他。” 顾院长气定神闲,摸了摸胡子,看着台上胸有成竹的苏离,微笑道:“这三轮才第一轮,苏夫子还没说话呢,你们急什么,且看着吧。” 0825你在撒谎! 面对炸锅的众人,苏离始终很气定神闲,颇有大家风范。 待议论之声小了些,她这才开口,不疾不徐道:“我方才看到题目不动笔,并非因为我不会算,不知从哪里入手。而是……” 苏离故意顿了顿,见所有人都一幅被吊胃口的样子看着她,这才继续道:“……而是因为这题目太过简单,我扫了一眼,就已经心算出了答案,根本不需要拿笔在纸上推演。” “这……这不可能!这道题目是由算学届公认的难题演变而来,是经过我们整个算学部所有大师的推敲才编出的题目,就算天资聪慧的算学大师也要研究个十天半个月才出结果,你根本不可能看一眼仅凭心算就知道答案!你在撒谎!”王施力指着苏离鼻子,脱口而出。 “啧,我没有撒谎,这题目的最后答案是二十五,王夫子,你说不对?”苏离微微一笑,看着王施力。 在苏离报出结果的一瞬间,王施力以及身后的算学大师团齐齐脸色大变。 “这……这怎么可能?”刘柏总噌的站了起来,手里的东西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了也浑然不觉,只脸色铁青的喃喃自语:“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看一眼就心算出结果!我当年算了那么久,他才十五岁,不可能算学造诣这么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马管事听了苏离报结果,亦是一脸惊讶。 马管事立刻让人把题目和答案贴在擂台旁边的告示牌上,让学院里其他学生看。 学生们呼啦啦围了过去,在看到题目的时候,高材生们惊呼变态: “哎呦我的天,这题目太难了吧!要是我科举的时候遇见这么难的题目,那肯定要落榜!” “好难啊,这我想破头我都算不出来!” “是啊,这变态的题目,看一眼我都头大!” “我的娘亲啊,果真是大师之间的擂台,出的题目都这么变态,这天下恐怕没几个人能算出来的!” 苏离抱肩站着,颇为无奈的看着台下这群惊呼题目超级难超级变态的学生,心说这题目本质不就是一元三次方程就能算出来的么,而且方程里数字还都超级简单,套个公式她不用三秒钟就能心算出答案,瞧把这里的人难的,啧啧。 马管事对熙熙攘攘的人群道:“这道题目的答案是二十五,苏夫子算对了!” 人群更加炸锅,学生们看着苏离的眼神都变了,有的是崇拜,有的是质疑,有的是探究,什么样的都有。 而那群算学大师团们,则一个一个暗暗咬牙切齿。 刘柏总攥紧拳头,恨的脸都扭曲了:“他怎么可能算对!他肯定是瞎蒙的!” “对,瞎猫撞上死耗子!”旁边的人附和。 李严浩则是一脸得意,咗着牙道:“哟哟,看见没有,我苏老师一下子就心算出来了!哟哟,你们这群人不是说那题目超级难么,没有十天半个月算不出来?哈哈,真是一群蠢材,自己不行就以为别人都不行,笑掉大牙!倒是你们,你们算出苏老师给的题目了没?快上去报答案啊,爷等着看你们这群算学天才的真正水平呢!” 0826简直是作弊 李严浩一通嘲讽,众位本来高高在上得意洋洋的算学先生们,一个一个脸色难看的似猪肝。 马管事高声喊着维持秩序,让狂热的学生们安静下来,然后对王施力道:“王夫子,现在轮到你们这一组公布你们算苏夫子出题的答案了。”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聚焦在王施力的身上,王施力紧紧攥着拳头,感觉身后一道一道目光,放佛如芒刺在背,让他难受极了,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他们没算出来。 “王夫子?”马管事见王施力许久不说话,催促他一声。 刘柏总却坐不住了,噌的窜上台来,情绪激动的指着苏离的鼻子,道:“大家不要被这个人蒙蔽了,第一道题他肯定是瞎猜出的答案!哼,这姓苏的好生狡诈,给我们这一组出了一道根本无解的题目,简直是作弊,其心可诛!” 刘柏总的指控,让场面一下子反转,众位吃瓜群众都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苏离嘴角噙着微笑,看着盛怒的刘柏总。 刘柏总将题目抢了过来,冲下来,贴在告示栏上,高声道:“学生们,你们都是学过算学的,你们自己看看,姓苏的出的是什么题目!他根本就不懂算学,胡乱出题捣乱!” 学生们一下子又围了上去,看见苏夫子出的居然一道圆球体的题目,众位学生又炸锅了。 这种题目,更古未闻啊,这玩意能算? 学生们围着题目看,倒是把主宾位置上的一干学院高层急坏了,几个人忙叫人去马管事那把题目抄了一份拿回来一看,这些高层管事们也都傻了眼。 “顾院长,这、这题目怎么可能算的出来,这苏夫子是故意捣乱嘛!” “对啊,这题目无解,算学大师团根本不可能算出。苏夫子这是利用规则漏洞作弊,手段太下作了!” 众位高层管事们议论纷纷,都对苏夫子出这种无解的题目的做法表示谴责。 唯独顾院长一人,拿着纸反复读题,眼睛发亮:他现在内心非常非常的好奇,苏离那所谓名叫《数学》的学科,真的能解出这道题?如果能,那么这《数学》简直太神奇了,简直秒杀他们所学的一切算学知识! 于是顾院长站起来,振臂一挥,场面顿时被控制住了,众人闭了嘴,只听顾院长道:“苏夫子,老夫相信你既然能出得了这题目,这题目你自己一定是会算的。” 苏离微笑点头,道:“多谢顾院长的信任。这题目是我出的,我当然会解答。” 刘柏总抢白:“不可能,你胡说八道!你会解答,你有本事当场解答给我们看!” 苏离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扬了扬,道:“这题目的答案和解答过程,都在这纸上写着。” “哼,我倒要看你在耍什么花样!”刘柏总一把将纸抢了过来,摊开一眼,顿时傻了眼。 这纸上唯独最上面一行答案他能看的懂,而下面的所有演算过程,都是用一种符号书写而成。 这些符号,刘柏总见都没见过,更别提看懂这题目是如何演算的了! 0827你蠢笨如猪 “你这写的是什么鬼画符!?”刘柏总瞪了苏离一眼,将答案贴在告示栏上,高声道:“这姓苏的写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糊弄我们,你们都来看看!” 学生们一个一个看的眼睛转圈:“哎呦,这是什么?看不懂!” 苏离拂袖,淡淡道:“刘柏总,明明是你自个水平不够,看不懂我的演算过程,却冤枉我鬼画符,糊弄你们。” “你胡说什么!我四岁会认数,五岁学算学,二十岁成名,你个束发的毛头小子居然说我水平不够!”刘柏总看着苏离那充满不屑的眼神,简直要气爆炸了。 “你水平够,你算出兽皮的答案给我瞧瞧呗。”苏离一脸鄙视的盯着刘柏总。 刘柏总当众被嘲讽,顿时觉得浑身气血往脑子上冲,双目血红瞪着苏离,气的浑身哆嗦:“你、你胡搅蛮缠!” “你蠢笨如猪。”苏离立刻回敬。 “你敢说我蠢笨!你……我从小到大,人见人夸天才,你居然说我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刘柏总握着胸口,感觉要被气出心脏病。 “哦?那是因为你遇见的人都很善良,不忍心揭露你蠢笨的真相,不像我这么心直口快,喜欢说实话。”苏离挑眉微笑看着刘柏总。 “你、你……”刘柏总气的说不出话,额头的血管一阵阵的跳动,若不是在台上,他真恨不得扑上去将苏夫子暴打一顿泄愤。 张元在旁边看着刘柏总被气的脸色都变了,生怕出什么事,叫几个同僚把刘柏总拉了回来。 刘柏总气鼓鼓的坐着,肚子鼓的似个癞蛤蟆,被李严浩瞧见了,补刀道:“哟哟,这什么算学天才回来了,你那么牛逼,你倒是算出答案啊!切,说你蠢你,你还不服气,现在服气了吧!” “我!!”刘柏总捂着胸口,气的直翻白眼。 由于苏夫子写的答案大家都看不懂,但是拿了个兽皮圆球切开,丈量兽皮的面积,却又确实和苏夫子给出的答案吻合,于是这第一轮,就算苏夫子胜出。 顾院长特地叫人把答案拿过来,见上头是用苏离教过他的阿拉伯数字书写,除了他认识的几个符号之外,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符号,应该是《数学》里更高深的知识。 顾院长本就对数学有兴趣,现在看了这一知半解的演算过程,眼睛冒光,心说这数学真是太神奇了。 接下来,比赛继续。 苏离在第一轮彻底击败了算学大师团,将他们的士气打落到谷底。 第二轮、第三轮,苏离并没有出涉及微积分这么高深变态的问题,而是出了一些简单的题目,起码答案让大家能看懂。 当然,这个简单的题目,是对于苏离而言,那叫一个简单。 但是当对面的算学大师团们拿到题目时,所有算学先生心里一凉,犹如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尼玛什么题目,一看就知道不会算怎么办? 而对面的苏夫子,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用猜就知道她已经算出了答案。 算学大师团们顿时慌了神,要是苏夫子出的三道题他们一道题都解答不出来,被剃了个光头,那这脸就丢大发了! 0828我来捉贼 不出任何意外的,算学大师团被剃了光头,三道题目全部都算不出来。 而苏夫子这边,则都是扫一眼心算出答案的水平。 并且后面苏离出的题目,她并没有用数学推演,而是用算学写了解答过程,好让那些说她瞎出题的人闭嘴。 三轮结束,算学大师团们从原先的高高在上稳操胜券,变成了现在人人脸色灰败双目无神,甚至还有些人想答案都想的魔怔了,一直在苦苦思索苏夫子三道题的精妙推演过程。 学院里其他学生和管理层都不是傻瓜,苏夫子出的后头两道题以及其解答过程,完全表现了他超凡的水平,再也没人质疑苏夫子是瞎出他自己都不会解答的题目。 顾院长双目炯炯的盯着苏离,眼里满是欣赏,心中满是澎湃。 苏离赢的了擂台赛,那么今后算学部将完全由她掌控,那些算学先生们必须愿赌服输,接受和配合苏离把《数学》推广的计划。 顾院长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的梧桐书院,因为有苏离的缘故,算学水平突飞猛进,成为大晋朝、哦不,是全天下第一! 这天下,将再没有能超过梧桐书院的学府了! 马管事看着众人各个缤纷的表情,轻轻咳嗽一声,上台准备宣布本次擂台赛的结果。 刘柏总气的双目发直,一个劲的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让那小人得志,我等得罪过他的人休矣!” 刘柏总说着,吓的浑身发抖,居然跌坐在地上。 王施力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混在人群里,频频回头,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出现。 台上,马管事道:“……本次梧桐书院的算学部擂台赛,在经过三轮激烈的角逐,在众人公平公正的监督下,产生了赢家!赢家就是……” “慢着!”忽的,人群里一个女子声音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见从人群里跑出一个六十来岁头发灰白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脚步很稳健,快步如飞的穿过人群,走上擂台,看着苏离,一脸不善。 马管事见了那老太太,似乎认识的样子,忙道:“哎呦,是花老太太,您怎么来了?我们这里办擂台赛呢,您是来找您儿子王夫子的吧?王夫子在旁边呢!” 马管事指着王施力道。 苏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太太,什么花老太太,看这样子,是王施力的娘吧? 王施力赶紧上台,装模作样的把老太太往下扶,道:“娘,您怎么来了,这边办擂台赛呢,您快跟儿子下去吧!” 花老太太却瞪着眼睛重重哼了一声,高声道:“老婆子我是来抓贼的,你们别撵我!” 王施力哎呦一声,大声道:“娘,您说什么呢?这里都是梧桐书院的教书先生和学生,哪里来的贼,您肯定是弄错了。” 花老太太力气大,一把推开儿子,蹬蹬瞪跑到苏离面前,绿豆小眼使劲睁大,盯着苏离上下打量,高声道:“他就是贼!我前天傍晚去找我儿子,发现他趁着没人,鬼鬼祟祟的在休息厅里翻我儿子的匣子!” 0829偷题作弊 “你胡说什么呢!我家先生怎么可能是贼!”铃铛立刻反唇相讥。 花老太太瞪着绿豆眼,高声道:“怎么不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要不是贼,为啥翻我儿子的匣子!哦对了,我看他还会开锁,拿了个什么东西一翘,锁子就开了,你们不信,去检查锁子,上头肯定还有撬动的痕迹呢!” 花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指着算学大师团用来锁题目的匣子,高声道:“就是那个匣子,这人偷偷翻的就是这个匣子!” 王施力立马将匣子抱过来,取掉锁头一看,装模作样的大喊:“哎呀,这锁果真有被人撬开的痕迹!有人动过这锁题目的匣子!这匣子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擂台赛的三道题目,别人偷来根无用!分明就是你,苏夫子,你提前偷了题目作弊!怪不得你看我们出的题,连算都不需要算,原来是因为是你提前就知道了题目,私下算好了,有备而来啊!苏夫子,你这等偷窃作弊的行为好生下作!” 苏离冷冷的看着王施力母子,道:“这匣子我根本没有见过,更加没有动过。你们凭锁上的不知谁弄上去的痕迹,就想咬我一口,说我提前偷看题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两方对峙起来,学生们一下子目瞪口呆,这反转的太快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这苏夫子刚还是少年天才,力挫算学大师团,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偷题目作弊的贼了? 正在垂头丧气的刘柏总一听,立刻跳了起来,蹭的一下蹿上台,道:“我能作证,那天我们把题目锁进匣子里的时候,苏夫子就在外头鬼鬼祟祟的,那时候他肯定听见我们的话了,知道我们把题目藏在匣子里。然后自个装模作样的离开学院,待我们都走了之后,他再杀个回马枪,偷偷的把匣子撬开,将题目抄一份回去找人解答!可人算不如天算,苏夫子却万万没想到,王施力夫子的母亲正好去书院找他,目睹了他偷题的行为!这可真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苏夫子你以为你凭借小聪明和下作的手段,就能蒙骗众人吗?太可笑了!人证物证俱在,你快快自己招认了吧!” 刘柏总说完,回头对一种算学先生们道:“那天咱们锁题目的时候,是不是看见苏夫子在外头了?” 算学先生们都点点头,道:“确实看见了。” 刘柏总抱肩,得意洋洋的盯着苏离,道:“苏夫子,听见了没有,大家都可以作证。你就别死鸭子嘴硬,承认自己偷题作弊吧!” 刘柏总的话看似有理有据,加之有锁头作为证物,花老太太作为证人,全部算学先生都能证明苏夫子确实看见他们锁题了。 于是那群年轻冲动的学生们一下子被刘柏总和王施力煽动了,在台下高声大喊:“偷窃可耻!作弊可耻!我们梧桐书院容不下这等下作的人当教书先生,请顾院长将这姓苏的贼人撵出梧桐书院!” 0830撵走那个偷题贼 在这群年轻热血的学生们眼里,上一秒苏夫子还是大家不可置信的算学天才,下一秒就成了被揭了真面目的作弊偷题贼,学生们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怒不可喝,高喊着要把苏夫子撵出学院,蜂拥到顾院长等学院高层的看台下,振臂高呼起来。 那些高层管事们原本就不怎么相信那年仅十五岁的苏夫子有那惊世憾俗的算学本事,于是现在更愿意相信苏夫子是作弊——毕竟这群学富五车的高层管事们内心里谁也不想承认,他们名震大晋朝的算学大师团那么弱鸡——于是乎苏夫子作弊,就成了让所有人心里都安慰的最好解释。 高层管事们立刻对顾院长谏言: “顾院长,你看这苏夫子公然作弊,咱们不能包庇他啊,还是撵他走吧!要不传出去,人家说咱们梧桐书院的夫子都作弊,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学生们还怎么出去见人。” “是啊,为了学院的声誉,撵走那个偷题贼吧!” 顾院长一语不发,紧锁着眉头,遥望着苏离。 苏离负手而立,神色淡定从容,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家气象。 花老太太和王施力见所有人都被自己煽动起来了,得意极了,花老太太得意的咧嘴笑,和王施力对视一眼。 刘柏总见状,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狠狠地瞪了苏离一眼,也跟着学生们振臂高呼,要学院辞退苏离。 苏离看了一眼花老太太和王施力,心下了然若雪,定然是那王施力搞的鬼,指使他老娘上台编造谎话给苏夫子泼脏水。 王施力的计划,是若是苏夫子擂台输了,按照约定,苏夫子自己滚蛋;可若是苏夫子擂台赢了,就让他老娘上来诬陷苏夫子偷题,这样一来,也能顺理成章的撵走苏夫子。 方才花老太太一直混在人群里,见苏夫子要赢了,王施力给花老太太使眼色,花老太太会意,便立刻上了台。 王施力嘴角噙着恶毒的笑,看着苏离,道:“苏夫子,我就说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那样的算学天才,果真其中有诈。你说你为了赢擂台,也太下作了吧,真是叫人不齿。我看你还是快快捂着脸滚出梧桐书院,省的被人用吐沫淹死。” 苏离却没有看王施力,而是把目光落在顾院长身上。她很想知道顾院长的反应,这位嘴上说非常欣赏自己算学才华的老狐狸,到底是真的相信她,还是只是嘴上说说,和那群人一样以为她偷题。 顾院长发现苏离在看自己,他环顾四周,都是请他开除苏夫子的管事和学生们,顾院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举手示意众人安静。 四周立刻安静了,顾院长在学院里的威信极高,无人再敢喧哗。 顾院长神色凝重,道:“众位老师、学生们,你们都是大晋朝的天才精英,饱读诗书,聪明睿智,可为何你们这样一群聪明人,却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仅凭别人一两句话,就定苏夫子是作弊偷题的贼人?你们这样盲目、容易煽动、片面,甚至连苏夫子的辩解都不听,就这么轻易的认定他有错,将来若是你们入朝为官,在公堂之上,你们也要这样武断片面吗!?” 0831一派胡言 各位学生和老师们顿时都低下头,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唯独苏离一人,傲然立着。 顾院长继续道:“老夫希望你们在梧桐书院学到的,不仅仅是书本上的知识,还有做人的智慧,为人的道德。可今日仅凭此事,老夫对你们非常失望!一个一个人云亦云,冲动热血,说话做事不计后果,你们这样将来如何入朝为官,如何为百姓谋福祉!?” 顾院长的话如当头棒喝,让那些愤怒的头脑发热的学子们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考这件事其中的关节。 苏离听了顾院长的话,心里更加明白了几分,顾院长当真是相信她的,于是苏离微笑着对顾院长拱手,道:“多谢顾院长相信我的清白。我并未偷取题目,还请各位听我为自己辩解。” 有顾院长的话在先,大家也都冷静了不少,知道判断一件事不能仅凭一方的一面之词,而要听取双方的证词。 于是学生们转身对着擂台,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位苏夫子如何替自己洗冤。 苏离还没说话呢,王施力倒是急着道:“苏夫子,你偷题之事人证物证确凿,我劝你还是不要狡辩,老实承认的好!” 苏离微微一笑,看着王施力,道:“王夫子,你看起来很害怕我替自己澄清啊。” 王施力瞪着眼睛,道:“我为何要怕!” 苏离看了一眼花老太太,道:“这个理由很简单,因为指认我偷东西的人,是你的亲娘。若是我澄清了自己,就说明你的亲娘故意诬陷我。我与你娘素不相识,也没有直接的利益纠葛,若是你娘诬陷我,那势必是因为背后有你指使!所以王夫子才这么害怕我替自己澄清!” 苏离此话一出,学生们一阵骚动,大家都觉得苏夫子的话也有道理。 王施力的脸顿时急的通红,道:“你胡言乱语,我怎么会指使我娘诬陷你,一派胡言!” “是不是诬陷,我仔细查问便知。”苏离扫了一眼花老太太,道:“老太太,你说你亲眼看见我偷东西,是么?” 花老太太一脸泼妇样,道:“不错,我亲眼所见!” “好,那你仔细跟大伙描述描述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苏离抱肩眯眼站着。 花老太太想了想,道:“那天傍晚我看我儿子还没回家,就去算学休息院寻他,可我进去的时候发现我儿子并不在厅堂里休息,整个厅堂里只剩你一个人!你就在我儿子的书桌上翻动,打开了那个匣子!我当时并不知道那匣子里有什么,也不认得你,只以为你是新来的书童在整理书桌,所以没说什么就走了。刚才我在人群里看擂台赛,看见你觉得很眼熟,又看见了那个匣子,我这才想起来,那天傍晚偷偷打开匣子的人就是你,那匣子里装的是擂台赛的题目,你一定是去偷题的!” 花老太太说完,很是得意的对王施力使了眼色,她这套说辞非常经得起推敲,非常能误导人,母子两个都相信花老太太的证词能定了苏夫子的罪。 苏离勾唇一笑,对花老太太眨眨眼:“那请问老太太,那天晚上你看见我偷匣子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0832诬陷同僚的败类 花老太太顿时愣住了,她压根没想到苏夫子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花老太太一下子有点慌,她今个是头一次看见苏夫子,哪里会知道前天苏夫子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花老太太求助似得看着王施力,可王施力的脸色也非常不好,他一个中年夫子,钢铁直男,压根就不会注意到别的男子穿什么颜色衣服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 母子两个的慌乱被苏离看在眼底,她浅笑着追问道:“花老太太,你不是说前天傍晚见过我么?为何说不出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花老太太慌忙道:“我、我记得你穿的是、白色的衣裳。” “白色,确定吗?我怎么记得,我穿的是玄色的衣裳。”苏离挑眉,看着花老太太。 花老太太立刻道:“对对,是玄色的,我记错了,就是玄色的。” 苏离嘴角微扬,目光落在张元和马管事身上,道:“张夫子,马管事,前天我与你们相处的时间最多,你们两人告诉大家,我穿的衣裳是什么颜色的。” 马管事一心讨好苏夫子,忙道:“我记得那日苏夫子的衣裳是白色的。” 张元也道:“对,是白色的。” 花老太太听了,马上改口:“哎呀,我记错了,是白色的衣裳!哎呀呀,那天傍晚天太黑了,你偷东西又不敢点灯,我没看清楚你的衣裳颜色不行吗?” 苏离听后,双手一摊,对花老太太道:“啧,好,就算那日天太黑,你没看清楚我的衣服颜色。那我问题,你亲口所说,那日天黑的你连我那么醒目的白衣裳都没看清,那你是如何在黑暗中看清楚我的脸的?你说我打开匣子偷偷看了题目,天那么黑,我又没有点灯,我是如何在黑暗中偷看题目的?” “这……这……”花老太太咬着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台下众人见状,一片哗然,大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花老太太这说辞一深追问,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前茅后盾,一听就是瞎编的。 “你说不出,因为你全是瞎编乱遭诬陷我的!”苏离长袖一甩,风姿如玉,肃容看向王施力,怒斥道:“王夫子,你因擂台输给我,便指使你娘诬陷我偷题作弊,其心可诛!你这样诬陷同僚的败类,才应该被赶出梧桐书院,以正学院之风气!” 王施力急的脸色铁青:“我、我没有!” “你有没有,人人心中有一杆秤!”苏离正色走到台前,对众位学子以及顾院长、高层管事们言辞恳切道,“身为读书人,更应该心胸开阔,不可妒忌比自己能力高的人,更不可因此而心生歹毒念头,诬陷别人!我恳请顾院长和各位管事们,将王施力这等败类撵出梧桐书院,永不再用!” 苏离此话一出,花老太太脸色大变,忽的哇的嚎哭出声,朝苏离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口里喊道:“你这臭不要脸的贼子小白脸,敢陷害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0833耍猴戏一样精彩 花老太太身材肥硕,像颗炮弹一样嗷嗷嗷的扑过来要厮打苏离。 苏离身后跟着的铃铛冷哼一声,心说有本姑娘这顶尖暗卫在,哪里轮得到你这泼妇撒野! 于是铃铛非常敏捷的闪身挡了上去,在花老太太冲上来的一瞬间双手擒拿住老太婆的胳膊穴位,踢脚使了个巧劲,花老太太就似个大树墩子似得,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娘,娘你摔着哪了!?”王施力见状,赶紧扑过去检查老娘的情况。 花老太太坐在地上,先是愣了愣,然后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救命啊,杀人啦!梧桐书院的人要杀了我老婆子呀!我老婆子一个村妇没能耐,只能被欺负的命啊!老天可怜呀!” 花老太太说着,坐在地上又哭又蹬腿,哭天抢地的碰瓷。 这招要是在乡下,那是非常好使,老太太坐地上碰瓷说你打伤了她,那后半辈子就等着多个娘。 可花老太太有限的见识里,却没想过,这里是梧桐书院,不是她乡下老家。 四周台上台下全都是满肚子墨水的人精,她一个老太太想在梧桐书院里碰瓷人家梧桐书院的算学长,那还真是自己找死! 显然王施力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他抬头环视四周,看见众人都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们母子,特别是顾院长和那些管事们,看着他的眼光蕴含着极度的失望。 王施力一下子慌了,他是真心怕事情闹大,把他赶出梧桐书院。 他可是他们村的骄傲,要是被撵走了,脸往哪搁!? 于是王施力使劲拽了几下花老太太,低声道:“娘,你别哭了,快起来!” 花老太太一抹眼泪,哭的更大声了,对王施力小声道:“儿子,娘这是帮你呢!他们要是敢你走,娘就上衙门告他们杀人!” 花老太太说完,扯着嗓子嚎的似杀猪,竟然推开了王施力,在台上打起了滚! 花老太太一边打滚一边嚎:“欺负人啦,苏夫子仗着权势欺负我个老婆子啦,要打死我哟!来个青天大老爷替老婆子做主啊!” 花老太太打滚的本事,在他们村可是排的上号的,特别是她长的胖,滚起来跟个陀螺似得,简直虎虎生风。 苏离拉着铃铛后退了几步,把广阔的舞台让出来给花老太太表演打滚绝技。 台下的学子们大都是来自权贵富贵之家,根本没见过乡下老太太撒泼打滚的场面,看见昔日威严的王施力夫子的亲娘,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滚的满身的土,都不可置信的目瞪口呆。 王施力此时尴尬的要死,追着他娘想把花老太太拉起来,可老太太固执的认为,她这么撒泼,梧桐书院就会拿她没办法让着她,不会开除她儿子。 花老太太在前面滚,王施力在后面追,母子两个一个滚一个追的,简直就跟耍猴戏一样精彩。 台下的学生们先是看的惊讶,然后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学生们指着王施力母子,全部都哄堂大笑起来。 0834唯一的漏洞 顾院长身边的各位高层管事们简直要看不下去了。 他们一个一个都脸色如猪肝,因为就在刚才,他们差点就信了这么个乡下泼妇老太太的话,想把苏夫子赶出去。 如今这花老太太这么一闹,简直啪啪啪新鲜热乎的打了所有高层管事们的脸。 管事们对王施力母子简直厌恶极了,恨不得立刻撵走他们,于是对顾院长道:“顾院长,王施力这等诬陷同僚的行为,简直可耻!他们母子大闹学堂,斯文扫地,不可姑息!” 顾院长摸了摸胡子,点头道:“各位管事们说的不错,这等败类,我梧桐书院是决不能留。” 于是乎顾院长高声道:“王施力品行不端,陷害同僚,公然闹事,本院长现在宣布,将王施力逐出梧桐书院,永不录用!各位管事再将王施力今日之言行记录,送往其他各学院,广而告之,提醒别的学院,莫要招收此等斯文败类,扰乱风纪。” 顾院长此话一出,学生们一片沸腾欢呼,高呼院长英明。 花老太太正滚的欢呢,头发都滚散了,听了顾院长的话,顿时傻眼了,也不滚了,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滚的晕了吧唧的,甩甩脑袋,跳起来叫骂:“你为啥要开除我儿子!?我儿子这种人才是你们要求着他留下的!我儿子可是我们村百年来出的头一个进士,出息着呢,你们眼睛瞎了吗,居然不要我儿子!” 进士放在别的小私塾,那确实不得了,可放在梧桐书院,根本不值得一提。 花老太太压根没意识道,她这辈子骄傲的进士儿子,在梧桐树只是个小角色,不是他们那乡下小村里人人仰着脖子看的大人物。 王施力这边也傻了,刚才他还自信满满的要把苏夫子撵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转眼间就被梧桐书院开除了。 王施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对顾院长大声喊道:“顾院长,你不能开除我啊!我老娘她、她老糊涂了,她一向脑子不好,记不清楚也是正常的。这苏夫子肯定偷题了呀,要不然他咋能那么快的算出我们出的三道题呢,这根本就不可能!” 花老太太赶紧抹了抹满是灰尘的脸,点头道:“对对,老婆子我脑子不太灵光,经常往事,我都六十多了,记性不好也是正常的嘛,反正这苏夫子就是偷题了,肯定偷了!我儿子说他偷了,就是他偷的!” 王施力赶紧让他娘闭嘴别再添乱了,他深吸一口气,抓住了这事情中唯一的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苏夫子不可能那么快的心算出非常难的三道题目,若是抓着这个疑点大做文章,说不定能翻盘,于是王施力对学生们道:“各位学子们,我们算学部出的三道题,大家都看见了,那可是我们从一百多道最难的题目里,选出最最难的三题。学生们你们都学过算学,也明白这题目的难度,你们说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心算出这三道题?” 学生们被王施力这么一问,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觑,道:“这、这确实不可能啊。” 王施力立刻高声道:“没错,这不可能,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苏夫子提前偷走了题目!” 王施力说完,站起来看着苏离,道:“苏夫子,你仗着我娘年纪大记性不好,就欺负她,污蔑她说谎话。可这题目不会说谎,你如此快速的解答出来,只能说明一件事,你作弊!” 0835摁在地上摩擦的好惨! 王施力这次信心满满,重拾了扳倒苏夫子的希望。 苏离冷眼看着王施力,又扫了一眼台下满是困惑的学子们,负手而立,神情傲然:“区区三道题目,我十岁就能解答,又有何难?” 王施力瞪大眼睛看着苏离,忽的狂笑起来:“好个狂妄的小子,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你是欺负我们梧桐书院的师生不懂算学是吧!” 苏离走到书案前坐下,扫视众人,道:“算学部的大师团们为了这次擂台赛准备了上百道难题准备考我,今天我解答的不过是其中的三道,你们若是不信我的算学水平,大可以把那上百道题目全部拿上来,现场考我!我就当着大伙的面当场解答,让大家看看我到底是狂妄还是真本事!” 苏离此言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十五岁的少年,简直狂妄到逆天的地步,他对自己的算学水平就那么自负? 对面顾院长看着苏离,满是欣赏,立刻拍案,道:“马管事,你去把备用题目拿来,照着苏夫子的话,让他现场解答。” 顾院长都发话了,马管事立刻去找张元要题。 在场的人群又一次沸腾,没想到这次擂台赛一波三折,居然到最后弄了这么一出,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连下午上课都顾不上了。 顾院长宣布下午休课半日,专门让大家看苏夫子解题。 很快的,马管事就拿匣子装了一百多道题目回来。 苏离看着那匣子,道:“这些题目是各位同僚出的,我并未提前看过,大家都认可吧?” “是是,这是刚拿出来的,苏夫子绝对没有提前看过题目。”马管事立刻道。 “好,开始。”苏离面沉如水,从容的从匣子里拿出一道题目,飞快的读题,略微思考,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提笔在纸上写出答案。 马管事立刻就让人把题目和答案贴在擂台下的告示上,学生们和算学部的先生们都赶紧围了上去看。 张元看着答案,脸色大变,惊呼:“我的天,苏夫子他这么快就算出正确答案了!” 张元的话刚落音,那边苏离已经解答出第二题,来贴题目的人又一路小跑来张贴。 张元挤在最里头,看着第二题,忍不住拍手:“这题也算出来了,好精妙的解法,漂亮啊!” 随着张元的惊呼,其他算学先生们也忍不住挤到了最里面,而最忙碌的,当数跑腿张贴答案的书童,因为苏夫子算题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扫一眼就写答案,慢的掐指算一算,最多两分钟也就算出来了。 跑腿的书童最后来回跑的头上冒汗,气喘吁吁,而围观的人,从最初的惊呼不可思议,到后来的一个一个陷入诡异的沉默,都注视着擂台上那从容优雅的少年。 读题、提笔、写答案,一气呵成,那行云流水的速度,哪里像是在算大晋朝最难最难的算学题,简直就跟算的都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题目。 张元呆呆的看着苏离的脸,心里惊涛骇浪翻涌,他活了快六十年,从未见过此等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苏夫子以一人之力,把整个大晋朝最顶端的算学大师团摁在地上摩擦的好惨! 0836难以磨灭的印象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最后一道题也已经解答完毕,苏离优雅的站起来,看见台下众人届是惊呆了的表情,看她的眼神简直就跟看神似得。 “唔,都算完了,时间还剩下好多,学生们还够回去上两堂课。”苏离莞尔一笑,顾盼生辉,看的台下众学子都痴了。 苏玉先生这风流恣意的风姿,给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多年后,台下这些学生们进入朝廷,成为国家的中流砥柱,还都对当年那擂台赛上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念念难忘。 苏离闲庭信步模样走到台前,路过王施力时,看见王施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里满是死灰一样的绝望。 苏离知道,王施力的信念已经被她这一百多道题的答案完全摧毁。王施力原本抱有希望,觉得苏夫子肯定是个走后门没本事的草包,可现在亲眼所见,人家果真是万年不出的少年天才,自己肚子里那点算学墨水,压根比不上苏夫子的一根头发丝! 这样的打击,这样的绝望,让一直眼高于顶的王施力彻底内心崩溃了。 “如大家所见,我之所以能快速的解答出那三道题,是因为那三道题目对我而言实在太过简单,并不是像王施力母子诬陷我的偷题所致。”苏离抚掌轻笑,端的一副风流潇洒,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王施力,道:“这等斯文败类,扫地出门吧!” 苏离话一落音,有几个反应过来的学院书童立刻上台,将王施力母子拖着往台下走。 王施力整个人都呆住了,一点反抗都没有。 反倒是花老太太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又哭又喊的撒泼。 可这套对梧桐书院这种第一流学府并没有任何用处,几个强壮的书童生拉硬拽给他们母子撵走,又有人将王施力的行李打包好,从后门扔了出去。 自此之后,王施力诬陷天才的事便在整个大晋朝传言开来,令他再无容身之地。 而梧桐书院新来的天才算学长苏玉夫子的事迹,则像个传奇一样,野火燎原一般的传遍了真个大晋朝。 擂台上,苏离微笑站着,自信而张扬,台下学子们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起来,大家高喊着苏夫子的名字,简直跟现代演唱会的粉丝见了偶像一样疯狂。 苏离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看着这群学子们,道:“众位学子们,你们都亲眼所见我的水平了,我之所以能轻松解答出那些被你们视作难题的算学题目,是因为我掌握了一种更加高深的学科,名叫《数学》!这门《数学》是你们所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的,你们也无人能想象的出《数学》的精妙之处,我言语之贫乏,不能描述出《数学》精髓之万分之一。但我跟你们保证一点,若是你们学会了《数学》,回过头来再看那些今日被你们视为难题的算学题目,会觉得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即日起,我便会在梧桐书院开班授课,教授《数学》,你们若想跟我学习《数学》的,就去马管事处自行报名。” 0837好大一盘棋 苏离话刚落音,学子们就疯狂大喊:“我要报名!我要跟着苏夫子学数学!” 而后乌泱泱的人群朝马管事冲去,人人都争着抢着要报名,生怕来晚了就报不上。 现场顿时陷入疯狂状态,马管事不得不让好些书童维护秩序,才能让报名继续。 苏离看着排成蜿蜒长龙的报名队伍,估摸着这队伍长的能从十里坡排到青苗城。 顾院长携众位高层管事们走下主宾台,走到苏离面前,上下打量着她,感叹道:“能得苏夫子,我梧桐书院何其有幸!” 苏离亦微笑,道:“能得顾院长信任,我苏某亦三生有幸。”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关系更加拉进了不少。 而其他的高层管事们,对这位新来的少年天才已经是五体投地,纷纷围上去恭维套近乎,若不是碍于年纪和辈分,好几个管事都想自己报名去听听苏夫子那精妙的《数学》是什么呢! 这边苏离出尽风头,那边算学大使团们简直尴尬的不要不要。 刘柏总不甘心的站着,拳头攥的咯吱响,刘柏总身后站着来给他助威的学生。 刘柏总的学生们似乎都很不安,彼此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而后忽的有一个学生拔腿就跑,居然是跑去排队报名。 刘柏总一看自己的学生居然公然跑了,气的大吼:“势利眼的东西!” 刘柏总吼声刚落地,又有两个学生跑了,他还没来得及骂呢,身后的学生一下子乌拉拉的全跑光了。 学生们跑着,回头道:“刘夫子,实在对不住,我们都想跟着苏夫子学那精妙的数学!你教的难题,人家苏夫子轻易解出来了,我们也想提高,还行刘夫子见谅!” 刘柏总的学生们跑光了,其他算学先生们的学生也跑了个精光,众位算学先生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气的一个一个面色铁青。 可没办法啊,谁让他们先挑事,挑衅人家苏夫子,结果人家为了证明自己弄了个擂台赛,不仅赢的漂亮,还直接导致他们的学生跑光了。 苏离走到那群垂头丧气的算学先生们面前,现在他们就像斗败的公鸡,不服气归不服气,但是在苏夫子绝对强势的水平碾压下,都承认了他少年天才的地位。 没办法,技不如人,只能甘拜下风。 苏离看着满是挫败的一群人,脸色却没有讥诮,她依旧是那淡淡的从容模样,对众人道:“各位,我既然赢了擂台,以后算学部的教学内容就要听我的。我现在规定,以半年之间为过渡,半年后,算学部的所有课程都必须从算学改成数学。算学部也要改名为数学部,我给大家半年的时间跟随我学习数学,半年后我要举办教学考核,不合格者全部辞退。” 众人猛的抬头,每个人的表情都难看极了,五颜六色的像是开个染坊。 这样一来,所有的算学老师都要先跟苏夫子学数学,他们中的所有人,就都成了苏夫子的学生,跟他是师生关系。 从今天开始,算学部所有的人都会成为苏夫子门下的学生,不能忤逆苏夫子,不能对苏夫子不敬。 若是不愿意拜苏夫子为师学数学?好,半年后,考核不合格,滚出梧桐学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苏夫子这擂台赛,真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把他们所有人都算计在里头了! 0838报名的人太多了 算学部,哦不,现在应该叫数学部,苏离坐在教员休息室的公共茶室里,马管事恭敬的垂手立在旁边,对苏离的态度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苏夫子,这是来报名想拜入您门下的学生名单,还请苏夫子过目。”马管事说着,将手里厚厚的一个册子双手捧上。 铃铛接过册子,交给苏离,苏离翻看了几页,道:“这么多人?” 马管事点头哈腰急忙道:“可不是么!苏夫子在擂台赛露的那么一手,简直绝了,现在整个学院的学生们都想拜入您的门下呢!” 苏离点点头,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报名的人起码有上千人,她可教不了那么多。 马管事是个机灵的,道:“苏夫子,您看报名的人太多了,要不您选拔选拔学生,不然这上千号人,您一个人教太辛苦了。” 苏离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马管事道:“那您想怎么选拔?是考试还是怎么着?” 苏离手指在名册上摩挲了几下,低头沉吟片刻,道:“选拔之事容我再想想,明天学院休息放假,后天我想好了交代你。” 马管事立刻称是,跟苏离再三保证,他绝对会尽心尽力的办事,又道:“苏夫子,外头其他夫子都等着呢,要不要叫他们进来?” 苏离看了一眼院子里站着的一干算学先生们,他们早早就来等候苏夫子召见,可苏离有心回敬个下马威,便让他们在院子里干站着,站的大伙腿都麻了,却没人敢离开。 苏离道:“马管事,让他们进来吧。这里没你的事,你去忙吧。” 马管事连忙弯腰点头的应承,低着头后退出去。 看着马管事的背影,铃铛翻了个白眼,真是见风使舵的家伙,前几天还对苏离颐指气使的看不起呢,现在瞧他这德行,真是舔着脸上来巴结。 马管事跟院子里的夫子们说了,大家都抹了抹汗,心说终于等到苏夫子发话了,便都往茶室走,鱼贯而入,一个一个垂手站着,对苏夫子很是敬畏。 苏离扫视了一眼众人,道:“咱们数学部的课程大多都是在下午,那么以后每天上午,我单独给你们教课。你们的天资和领悟力都是大晋朝排的上号的,我相信你们能很快的掌握我教你们的东西。半年之后我会举行针对你们的考核,你们要是学的不合格,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这里不留不称职的老师,只能辞退考核不过关的人。” 众位夫子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众人不敢明着反对,却也不怎么乐意。毕竟他们学了这么多年的算学,现在突然要把算学全作废,让他们重头开始学一门新学科,谁心里都不太乐意。 于是有大胆的,便陪着笑脸想打个商量,道:“苏夫子,您看要不这样,咱们可以数学和算学并行啊,没必要全盘废除算学不是。再说了,我们这些人好些都上了年纪,再重头学起,怕是……怕是让苏夫子不满意。” “是啊,我年纪一大把,怕学不来。” 算学先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意思就一条,不愿意。 0839培养嫡系 苏离静静的听着,脸上神色始终很是淡然,连点情绪波动都瞧不出来。 待他们说完了安静下来,苏离敲着桌子,道:“各位果真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好。这么快就忘了咱们擂台赛是怎么打赌的吗?想必若是擂台赛输的是我,你们都巴不得要撵我走,没人会有异议吧!” 众人身子抖了抖,都低下头,不敢争辩。 苏离冷哼一声,道:“我带的数学部,不是养老的地方,若是谁不思进取,只会被淘汰!你们要是有谁觉得自己不行,学不来数学的,现在就提出来,我会给另外发半年的工钱作为补偿,还请另谋高就!” “不、不,苏夫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众人一听苏夫子这么强硬,都不敢跟他硬怼,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苏离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负手立在这群人面前,道:“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每日早上你们随我学数学。另外我会在全国广发招聘先生的告示,为数学部注入新鲜血液,在数学部,只有最优秀的夫子才能留下,若是拖后腿的,照样辞退!” 众人身子都一抖,心说这下竞争可就激烈了,自己不卯足劲了不行啊! 苏离见众人都忧心忡忡,神色稍微缓和些,道:“我毕竟年轻,所以想在各位中间选一个人出来,出任我的副手,成为数学部的副部长,各位若是有意当副部长的,就让我看见你的表现。行了,我让我的书童铛铛给各位发数学的入门教材,后天早上开始正式授课,都散了吧。” 苏离一说要选个副手,这些夫子们好些人都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向上爬的好机会,好些人都憋足着劲,想讨好苏夫子,自己就能升官发财。 而苏离也可以趁着这个契机,好好收拢人心,让这些各怀心思的夫子听自己的指派,在数学部建立自己的嫡系势力。 铃铛将教材分发给众人,数着人时,道:“怎么少一个人,谁没来?” 张元赔笑道:“哦,是刘柏总,他说身子不舒服在家躺着呢,就没来。要不,刘柏总的书我给他代领了吧?” 铃铛点头,把书给了张元:“好,那就麻烦张夫子了,另外还请张夫子告之刘夫子上课的事。” 张元忙道:“一定一定。” 将学院的事情忙完,也到了回家的时辰,明个正好学院放假,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可这一回家,刚坐下喝了口茶,就见小袁管家匆匆的进来,脸色很是不好,对苏离道:“阿离小姐,你快和二夫人跟我去家一趟,现在我们老爷家乱成一团啦!” “怎么回事?”苏离蹭的站起来。 小袁管家一抹脸,道:“唉,袁陵少爷不知咋回事,从家里跑出去,离家出走了,被我家夫人找回来,现在在家里要打断少爷的腿呢!” 苏离一听呆住了:“啥?陵儿好好的咋要离家出走呢,白露,快跟我看看去!小袁管家,劝四婶还得我娘出面,我娘在后头她屋呢,我带着白露先过去,你通知我娘去。” 0840离家出走 这边苏离赶紧带着白露去四叔家,那边小袁管家熟门熟路的往后院去找王氏。 苏离进了四叔家的门,就听见后头陈氏的哭声和袁陵的求饶声,苏离忙带着白露往后头跑,进了厅堂,见素来温柔的陈氏罕见的一脸怒容,手里拿着根藤条,哭着往袁陵身上抽了一下,道:“你这个不孝子,爹娘何时亏待过你,供你吃好的穿好的,托人找关系费了好大的劲儿送你去最好的学院念书,你倒好,一门心思的不愿意读书,真真是让娘太失望了!” 袁陵捂着胳膊不住的哭,小脸憋的通红。苏离瞧见他胳膊露出的地方已经有几条红印子了,想必是藤条打的。 苏离忙过去,自己拉着陈氏,夺了她手里的藤条,白露赶紧拉着袁陵站起来。 陈氏见了苏离,呜呜道:“阿离,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呢!我和他爹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 “四婶,这是咋回事啊,你先别生气,跟我说说。”苏离扶着陈氏坐下,给她端了杯茶顺气。 陈氏眼睛通红,喝了口茶,胸脯因为生气而起伏,指着袁陵道:“这孩子,自从发烧生病回家住,就成天念叨着不想去梧桐书院上学,我今个中午听见他又说,气不过就训了他一顿。可谁知道这死孩子居然自个跑了,离家出走!幸亏他人小跑的不远,家里发现的快,给他找了回来,要不然你说这世道这么乱,他遇见拐子了可就回不来了!真真是要把我气死!” 苏离一听,心说袁陵还真是够出格的,为了逃学居然离家出走,怪不得一向好脾气的陈氏都气成这样,还动手打了孩子。 陈氏气的不行,越说越难过,抹着眼泪,道:“阿离,你说说,我和你四叔哪点对不住他了,他怎么这么没心肝,连爹娘都不要了!” 苏离忙安慰陈氏,道:“四婶,你先别生气,陵儿是个孝顺乖巧得好孩子,说不定其中有啥误会呢。” “能有啥误会,他就是不想上学!”陈氏气的直哼哼。 袁陵瑟缩在白露的身边,低着头小声呜咽,却不敢大声哭出来。 这时小袁管家带着王氏进来了,路上小袁管家已经跟王氏说明了情况,苏离见娘来了,给王氏使了个眼色。 王氏会意,对陈氏道:“老四媳妇,男娃娃小时候哪有不淘气的,你家袁陵已经算好的了。你看看村里那些男娃娃,哪个不上树下河啊,陵儿已经很乖了。可再乖的男孩子也有淘气的时候,看把你气的,走,上你屋里和我说说话去。这边让阿离和陵儿待会,让阿离好好说说她弟弟。” 王氏这边拽着陈氏去了屋里,苏离叹了口气,看着满脸害怕的袁陵,冲他招招手,道:“陵儿,来姐姐这。” 袁陵低着脑袋,不敢过来。 白露在旁边推了他几下,道:“袁陵少爷,你就过去呗,你阿离姐又不会打你。” 袁陵抬头看着苏离,咬着嘴唇,苏离将手旁的藤条扔得远些,道:“你瞧,我不揍你,陵儿你来告诉姐姐,你为啥好好的要离家出走?” 0841四婶怀孕 袁陵耷拉着脑袋,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苏离又耐心哄道:“陵儿,你年纪小,自己跑到外头很危险,要是被拐子卖了,就见不着爹娘了,知道不?” 这次袁陵虽然没说话,却点点头。 苏离见他听进去了,摸着他的头道:“陵儿,读书是个苦差事,但是人生就是苦尽甘来,你若是年少时不努力读书,老了有你吃苦后悔的时候。你瞧你把你娘气成这样,以后别跟你娘说什么不念书的事了,她会伤心的。更加不能为了逃学而离家出走,知道了不?” 袁陵吸了吸鼻子,低着头小声道:“我、我没想不念书……” “那就是想念书咯。”苏离摸了摸袁陵的小脸蛋,道:“梧桐书院是大晋朝最好的学院,多少人想进去,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你要珍惜在梧桐书院学习的机会。还有啊,姐姐听说梧桐书院来了一个新的算学先生,正在招生呢,学院里好多人都报名了,你等后天上学,也赶紧去报名,要不去晚了就轮不上你了,知道不。” 袁陵一听有新先生来,抬头道:“阿离姐,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苏玉先生?” “嗯,你也听说了?”苏离道。 袁陵点头,道:“我早就听说他了。”而后顿了顿,咬着嘴唇,露出不太情愿的神情,叹气道:“那、那我后天去学院,也去报名。” “好,说好去学院上学啦,不许再离家出走了。”苏离伸出小拇指:“来,陵儿,跟姐姐拉钩,一言为定。” 袁陵伸出小手,小拇指勾住了苏离的小拇指,苏离笑眯眯道:“好啦,陵儿,跟我去找你娘认个错。” 苏离拉着袁陵的手,领着弟弟去了陈氏房间。 陈氏由王氏陪着,抹着泪呢,见苏离带着自己儿子来了,瞪了眼袁陵。 袁陵走到陈氏面前跪下,低着头认错道:“娘,是我错了,我不该不想上学,不该离家出走,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娘不要气坏了身子。” 陈氏毕竟心软,见儿子认错,火气消了一大半,骂了袁陵几句,也就消气了。 这边苏离母女见人家陈氏母子和好,留下吃了顿饭就往家去。 待到回了自己家,王氏拉着苏离道:“阿离,给你说个喜事。” “啊,啥喜事?”苏离道。 “你四婶有身子啦!”王氏捂着嘴乐,“哎呦,老四一家这捂的严实,都三个月了才给我透口风,真是的。” “哎呦,那太好了!娘,咱们可得准备份厚礼”苏离替四叔高兴,在古代讲究人丁兴旺,多子多孙是服气,四叔肯定高兴坏了。 “明个正好是十五,我去庙里上香,阿离你去不去?”王氏道。 苏离摇头,道:“娘,我事情太多,走不开,你带着白露去散心就好。” 去庙里的事就这么定下,第二天一早,苏离亲自送王氏出门,可在门口却看见了陈氏带着银豆和小袁管家过来。 王氏笑呵呵的拍了拍苏离的手,道:“阿离,忘了跟你说,你四婶也想去庙里烧香,给肚子里的娃儿祈福。我呀,专门让她把小袁管家也带上。” “啊?为啥非要带小袁管家?”苏离一头雾水。 王氏朝远处努努嘴,苏离一看,是三婶孙氏带着孙小美往这边走,王氏笑呵呵道:“我把你三婶也叫上了,正好让小袁管家和孙小美两个见见面,相看相看呗!” 0842游玩相亲 王氏的话刚落音,苏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露,见白露站在王氏旁边垂着眼睛,脸色除了有些发白,倒是没有异样。 苏离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心说王氏对白露的心思一无所知,还在一门心思撮合孙小美和小袁管家呢。 可这行程都定了,人都来了,总不能冒昧更改,苏离对白露使眼色,示意她若是心里不舒服就别去了,换谷雨去。 可白露冲苏离露出一个笑,示意自己没事。 苏家三个媳妇一人带了一个小姑娘,小袁管家就担任起了车夫的职责。 “哎呀,这是我娘家侄女孙小美!”孙氏一来,就风风火火的把孙小美给大伙介绍。 孙小美落落大方,笑嘻嘻的跟众人打过招呼。 陈氏看着孙小美,笑道:“好标准利索的小姑娘,一看就让人喜欢!上回你给我们的帕子秀的可精致了,真叫人喜欢。” 说着,陈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孙小美,王氏亦准备了。 孙小美大方的同众人道谢,眼睛落在袁宇身上。 陈氏笑道:“这是我们管家的儿子袁宇,我们都叫他小袁管家。他呀,可能干了!” 小袁管家嘿嘿一笑,道:“孙小姐好。” 孙小美乌溜溜的眼睛在袁宇身上打转,脆生生道:“我是乡下出身,哪里担得上一声小姐,袁宇哥不嫌弃的话,就跟我爹娘姑姑他们一样叫我小美吧。” “行了,上车吧,今天一起游玩,有的是说话的功夫。”陈氏笑着走到马车前,孙小美非常有眼色的过去扶着陈氏上车。 陈氏见小姑娘这么伶俐,对孙氏夸奖道:“不愧是你家侄女,这利索劲跟她姑姑一模一样!” 孙氏笑的眉开眼笑,道:“小美这孩子,不是我自夸,真个是极出色的!” 几个女人说说笑笑的上马车,白露扶着王氏上去,自己落在了最后,小袁管家走过去,对白露伸手要去扶她。 白露好似触电似得往后咧了几步,对袁宇扯了个勉强的笑,道:“不用了,谢谢袁宇哥,我没那么娇贵,自己上去就行了。” 说着,白露倔强的自己上了马车,袁宇看着她的背影钻进马车里,叹了口气,坐在车辕上,对苏离挥挥手:“阿离小姐,我们出发了。” “好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苏离挥挥手。 马车朝村口行驶,苏离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而后抬头朝旁边的小树林里看了一眼,小树林里立刻有一队隐藏的暗卫追着马车过去,负责保护马车的安全。 苏离这才放心的回了家,刚进门就被李严浩堵上了。 李严浩笑嘻嘻,十分得意,在苏离耳边低声道:“苏夫子,你看爷是不是特别有眼光!爷头一个报名,现在只有爷唯一一个是苏夫子的学生,不用什么劳什子的考试,其他人嘛,考死他们才好!” 苏离看着李严浩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世子爷别高兴的太早,我的班级实行末尾淘汰制,每月一次测试,你也就嘚瑟到下个月,八成就得滚蛋。” 李严浩脸上的得意神色顿时凝固,说话都有些结巴:“不、不是吧,阿离,连我也要淘汰啊?就不能给我开个后门?” “不行!” 李严浩:嘤嘤嘤 0844草包弟弟 傍晚时分,王氏她们游玩回来,王氏出去散散心之后心情特别好,苏离略略问过,倒是没有出什么大状况。 第二天是去学院的日子,陈氏不放心袁陵,怕他又存了逃学的心思,便特地自己去送袁陵上学,没坐苏离家的马车。 在学院门口,陈氏下车,整理着儿子的衣裳,道:“陵儿,你在学院要听夫子的话,好好念书,不许惹事,知道了没?” 袁陵的脸色发白,似乎十分惧怕去学院一样,但是看着母亲殷切的脸,却还是咬着嘴唇点点头:“娘,我知道了,那我进去了。” “去吧。” 陈氏一直目送袁陵进了学院,又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上马车。 袁陵回到书院自个的房间,他住的是统一标准的四人间,从舍友那听说了苏玉夫子打擂台的事。 袁陵听的心潮澎湃,也想拜在苏夫子门下,便一溜烟的往数学部跑,要找马管事报名。 袁陵刚跑出门不久,路过一个偏僻的地方,从拐角处突然冒出几个人,一把捂着袁陵的嘴,将他拖到没人的小巷子里。 袁陵呜呜挣扎,奈何他年纪太小,对面是好些十几二十岁的大孩子,他根本就敌不过。 “哟,还敢回来?胆子倒是挺肥啊!”一个流里流气的公子哥捏着袁陵的脸,这人正是柳惠。 柳惠旁边的是张斌,张斌崩着脸,抬手啪一巴掌打在袁陵脸上,掐着袁陵的耳朵,道:“小兔崽子,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回梧桐书院吗?” 袁陵吓的面色如土,捂着脸不敢反抗,靠在墙上瑟瑟发抖。 “小崽子,你没告诉你爹娘吧,嗯?”柳惠和张斌对视一眼,问袁陵道。 袁陵捂着脸摇摇头,满眼惊恐。 柳惠嗯了一声,使劲在袁陵脑袋上敲了几下,道:“算你识相,你要是敢让你爹娘知道,老子就派人烧了你家的铺,把你娘劫走强X一百遍,把你爹扔进牢里!老子可是青苗城的地头蛇,知道了不!” 袁陵捂着脸呜呜道:“我知道,我没告诉我爹娘,我谁也没说。” 张斌从怀里掏出个小匕首,抵在袁陵的脸上,道:“你要是敢跟别人提一个字,老子就割了你舌头,挖了你的眼珠子!” 袁陵吓的腿一软,坐在地上。 柳惠和张斌见状,得意的哈哈大笑,柳惠踹了袁陵几脚,道:“没想到苏离和苏梅香那两个贱人,有这么个草包弟弟,啧!袁陵,我问你,是你不是草包,是不是废物,是不是窝囊废啊?” 袁陵咬着嘴唇,眼泪往下掉。 张斌蹲在袁陵面前,小刀抵在他脸上,道:“柳公子问你话呢,你聋了还是哑巴了?要不要老子把你耳朵舌头都割下来?” “不要啊!我、我是草包、废物、窝囊废……”袁陵呜咽着,流下恐惧而屈辱的泪。 “哈哈哈,果真是个窝囊废!”柳惠和张斌提着袁陵的领子把他揪起来,张斌用小刀抵在袁陵小腹下,对柳惠露出个邪恶的笑,道:“惠哥儿,你说这窝囊废留着命根子有啥用啊,要不,咱给这小子阉了呗。” 校园凌霸 张斌一边说着,一手将袁陵拎了起来,一手拿刀抵在他小腹底下,拿刀挑断了袁陵的裤带,道:“小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割了,让你们家断子绝孙。” 袁陵还不到十岁,还是个小孩子,顿时吓的面色如土浑身哆嗦,尿了裤裆。 张斌和柳惠看见袁陵尿裤了,哈哈大笑。 张斌把袁陵扔在地上,袁陵急忙把裤子抓着,吓的呜呜的小声哭。 张斌在袁陵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道:“小兔崽子,你要是敢说出去,老子下回真割了你,听见了没!?” 袁陵抹着眼泪瑟缩着回话:“呜呜,我知道了,我谁也不说。” “银子呢?”张斌在袁陵身上胡乱摸了几下,将袁陵身上的钱袋搜了出来,掂了几下,不满道:“啧,就这么点银子,袁陵,你爹不是很有钱么,下回让你爹多给你点钱,就这么点,不够老子塞牙缝!” 张斌和柳惠说完,相视一笑,道:“走,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吓坏的袁陵一个人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呜的哭。 过了许久,袁陵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回到自己屋里把裤子换了,还是腿软,扶着墙慢慢往外走,走到人多的地方,碰见几个同窗,大家都看着袁陵脸色不好,有几个好心的上来问道:“袁陵,你咋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病了?” 袁陵咬着嘴唇摇摇头,低着头道:“我没事,我、我去报名去了。” 说罢,一个人低着头,默默的往数学部去。 剩下几个同窗都面面相觑,道:“袁陵最近可真是奇怪啊。” 袁陵一个人慢慢走到数学部,跟马管事那报名,要拜入苏夫子门下。 原本马管事嫌报名的人多,都不打算给袁陵报名的,可苏夫子让书童铛铛特意吩咐过,这袁陵可是梧桐书院分院长的儿子,他要是报名,就给他登记。 由于苏离特地打过招呼,袁陵很顺利的报名,然后去上课,浑浑噩噩的上万下午的课,吃了晚饭,别的同窗都去上晚课,袁陵想起自己的书忘带了,就回宿舍去取。 可到了宿舍门口,却发现柳惠和张斌在门口站着堵他。 袁陵心一紧,立马掉头就跑,可却被柳惠从后头揪住了领口的衣裳,推搡着将袁陵推进了宿舍。 这会大家都去上晚课了,宿舍里空无一人。 柳惠往袁陵的床上一坐,翘着二郎腿,道:“小子,这次你爹给的银子怎么比以前的少啊,哥几个不够花的,你屋里还有银子没,都交出来。” 袁陵吓的小脸苍白,瑟缩着脑袋摇头,带着哭腔:“没有了,我的银子都被你们拿走了,一文钱都没有了。” 柳惠忽的甩手,啪的一巴掌打上去,瞪着眼睛怒道:“没银子你不会想办法?你们宿舍不是还有三个人么,我看他们家都挺有钱的,你肯定知道他们把银子放哪了,你快点找出来给我们。” 袁陵捂着脸呜呜的哭,使劲摇头:“不行,我不能拿别人的银子,那是偷啊,我死也不偷东西!” 0845死也不偷东西 “臭小子,敢不听话!”柳惠反手又是几巴掌,把袁陵直接打的跌坐在地上,柳惠阴狠着脸,揪着袁陵的领口,道:“敢顶嘴,是不是想找死!识相的就把你们宿舍,还有旁边几个宿舍里的银子都拿出来给我们,否则,哼哼,别怪爷爷我心狠手辣!” “我不能偷,你打死我,我也不偷!”袁陵害怕极了,心里却牢记着他爹娘的教诲,无论如何都不肯偷东西。 “哟,还挺犟!”柳惠冷笑一声,从床底下把夜壶踢了出来,捏着鼻子拎起来,把夜壶的边缘抵在袁陵的胸口,威胁道:“你敢不听话,就把这里头的尿都喝了!” “我不!我不要!”袁陵扑通着手脚使劲踢打,把夜壶打翻了,里头的污秽物撒了一地,柳惠怕被溅到,赶紧甩手一扔,把夜壶扔在袁陵的被褥上,里头的脏东西把袁陵的被褥全都弄的臭气熏天。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柳惠一脚踹在袁陵肚子上,发了狠,将袁陵后脑勺的头发抓起来,狠狠往被褥那脏东西上摁,嘴里恶狠狠道:“不听话老子就弄死你这个婊子养的东西!” 袁陵整个脸都埋入被褥里,口鼻被堵住,无法呼吸,吓的他慌乱的使劲扑腾,可他毕竟不到十岁,年纪太小,根本无法从柳惠手底下挣脱出来。 随着窒息感的增强,死亡的恐惧涌上袁陵心头,一瞬间,绝望、痛苦、害怕,无数情绪将袁陵吞没,他无助的踢打着腿,觉得也许自己就会这么死了吧…… 就在袁陵快要被闷死的时候,柳惠松了手,将他拽起来。 毕竟柳惠和张斌是为了欺负袁陵来报复,外加弄点银子花花,并不敢真的弄出人命。 袁陵已经吓的整个人魂都没了,临近死亡的感觉太恐怖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臭小子,还敢不敢不听话!?”柳惠得意洋洋的看着已经快吓崩溃的袁陵。 袁陵瑟瑟发抖,抱着肩膀摇头,带着哭腔哀求:“不敢了,我听话我听话,呜呜呜呜,你们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好,去把银子拿出来。”柳惠拎着袁陵起来,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袁陵踉跄了几下,摔倒在地,又被柳惠狠狠蹬了几脚,忙爬起来。 他内心一万个不想偷同学的钱,可又惧怕柳惠张斌真的弄死他,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只剩下恐惧,手吓的直哆嗦,停都停不下来。 袁陵这一屋子的人家境都不错,彼此关系很融洽,所以其他小孩子并没有刻意藏银子,袁陵知道他们的银子在哪里。 袁陵哆嗦着将其他三人的银子都找出来,捧在手里,哆嗦着走到柳惠面前。 柳惠一把将银子抓起来,哼哼笑了几声,在袁陵脸上拍了几下,道:“早这么听话不就不用吃苦头了,真是蠢东西!老规矩,今个的事你敢说出,老子就弄死你全家,听见了没!” 袁陵哭道:“听见了,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柳惠这才满意,同张斌一起走了。 袁陵看着他们两人出了门,忽的冲到门口把门关上,落了锁,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0846无助极了 袁陵不知道自己这么哭了多久,只觉得腿都蹲麻了,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把脏的被褥换好,换了身衣服洗了脸,生怕一会舍友回来了,被人看出端倪。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钱不见了,这可怎么办……”袁陵缩在被子了,害怕极了。 如果舍友发现钱被偷了,他要是被学院查出来偷钱,是会被开除的。 袁陵不敢想象,如果爹娘知道自己偷钱被开除,会有多失望;可他被柳惠张斌威胁,惧怕他们报复自己,伤害自己的家人,又不敢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 八岁的袁陵,单纯无助的心里被恐惧和威胁支配着。 “不行,不能让他们发现钱不见了。”袁陵脑子乱成了麻,心里快速盘算怎么把这个事遮掩过去,“对了,我、我明天去老福祥铺子里拿点银子,给他们放回去,他们就发现不了了。” 袁陵想到了这个主意,这才安心了一些,躲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他就被下了晚课回来的舍友吵醒了。 另外三个孩子看见袁陵没去上晚课反而在睡觉,都凑过来,担忧道:“袁陵,你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是不是上回生病还没好,现在又难受了?” 另一个孩子道:“要不要我去叫大夫给你看看呀?” 三个小男孩凑在袁陵身边,都关切的看着他。 袁陵看着朋友关心他的样子,心里更是忐忑难安,摇头道:“没事,我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哦哦,那你快躺下吧,早点休息。”朋友们体贴道。 袁陵躺下了,可却睡不着,心里满是不安,生怕谁突然要用钱,去一找发现钱没了。 这种害怕被发现的不安感在袁陵心里越来越扩大,他竖着耳朵仔细听舍友的每个动静,哪怕有谁稍微靠近一点放钱的箱子,都会让袁陵心里一紧,冒一身冷汗,感觉就一会会的功夫,就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难熬。 好在天已经黑了,大家说了一会话,洗漱后就各自上床睡觉,并没有谁去翻看银子。 袁陵这才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全湿了。 他打算明天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去老福祥银楼找个借口拿些银子。 这一夜,袁陵睡的极其不踏实,一晚上噩梦连连,又是梦见他偷银子的事被发现了,被赶出了学院,爹娘失望的脸;又梦见他被朋友们围在中间,大家都骂他是贼。 这般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袁陵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脸色极差。 同室友们一起出门上课,袁陵心不在焉的上早课,而后突然接到通知,让所有报名苏夫子门下的学生,到数学部门口集合。 袁陵班上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报名了,大家一窝蜂似得涌到了数学部,袁陵也被舍友们带着一起过去,只不过他现在心里顾不上想什么当苏夫子的学生,满心都是担心和焦灼,难熬极了。 苏离站在数学部门口的高台上,看着面前聚集的乌泱泱的一大片学生,开口道:“各位学子们,承蒙你们的厚爱,这次报名入我门下的学子有上千人。我一人之力,实在教不了那么多人,只能通过考核筛选,选出四十个人来当我的学生。” 0847种花选学生 苏离此话一出,台下的学生们纷纷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都不知道苏夫子到底会怎么选四十个学生,是以什么为标准? 家世?成绩?还是别的什么? 袁陵身边的小伙伴推了推袁陵,道:“袁陵,你说这苏夫子要咋选拔啊?是看谁成绩好么?哎呀,那我就没戏了,我在咱们班上垫底,肯定轮不到我。” 袁陵勉强扯出个笑,却完全心不在焉,道:“我也不知道。” 学生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如何考核。 台上苏离对旁边的铃铛使了个眼色,铃铛捧着个陶罐子上前一步打开,众人看见,陶罐子是一粒一粒的种子。 明明是选学生,怎么用种子?大家都不太明白。 苏离解释道:“这陶罐里,是各种花种混合在一起。这上千种花种里,有四十颗花种,是我用特殊药材浸泡过的,可在七日的时间,快速的生长开花。我现在把花种分发给各位学生,你们回去寻些泥土将种子种下,七日之后,谁种出了花,就是那幸运儿,能成为我的第一批关门弟子。其他没有被选中的同学也不用担心,半年后数学部会统一进行数学教学,你们也能学到数学。” 学生们一听,都觉得挺新奇,这用花种选择的法子,倒是第一次听说。 铃铛让马管事帮忙,把花种分发给大家。 学生们捧着花种,都新奇的不得了,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是官宦子弟或者富商之家的孩子,从小根本就没有种过东西。 苏离看大家看花种都很兴奋,道:“这花种,你们必须自己亲手种植,不可让别人帮忙,否则算是作弊,取消资格。” 苏离说完,便带着铃铛回了数学部,留下一干学子们。 袁陵也得到了一颗种子,放在手心,依旧心不在焉。 旁边几个袁陵的同学,知道袁陵家住在乡下,便问袁陵:“袁陵,你是不是会种花啊?你教叫我们呗!” 袁陵急着去药铺拿银子,将花种收在衣襟里,道:“我、我也不太会种,就是拿个花盆,里头放点土,把种子埋进去,每天浇水,但是别浇太多就好。” “哦,原来还要什么花盆!哎呀我们没有花盆可咋办?”同学们恍然大悟,凑在一起道。 “没有花盆,咱们中午休息的时候出去买啊,十里坡肯定有卖花盆的地方。”另个同学道。 “对对,咱们去买花盆,我这就回去拿钱。”袁陵的舍友道。 “我也去拿钱,咱们一起去。”另个袁陵的舍友也道。 袁陵一听就慌了,拉着两人的袖子道:“别去!” 两人奇怪道:“为何不让我们去,你不是说需要花盆么?” “我、我帮你们拿!我中午要去家里的铺子一趟,我家铺子里有好多花盆,我带几个给你们。”袁陵慌忙道。 “哦,不用了,咱们五六十个人都要买花盆呢,你家总不会有那么多花盆吧!我们还是自己拿钱去买,不用麻烦你了,袁陵,你有事就快去快回,下午还有课呢。”同学们体贴道。 说完,一群人结伴往宿舍去,回去拿钱,袁陵站在原地,急的一脑门冷汗,却不知该怎么办。 0848银子不见了 袁陵没办法,只能先去一趟老福祥银楼拿银子。 袁陵宿舍,三个舍友各自去自己箱子里拿钱,可却发现银子居然不见了。 “哎呀,我钱不见了!” “我的也不见了!” “我的银子也没了,我记得我放在这的呀!” 三人又将宿舍里仔细翻找了一遍,发现银子的确不见了。 “肯定是出贼了,咱们快去报告薛老师!” 三人口里说的“薛老师”,是专门管理学生宿舍的生活老师,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薛先生十分严厉,素日里拿着个戒尺,遇见学生们屋里不整洁的,就用戒尺打手心,嘴里还教训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此时薛老师刚吃了午饭在午休,就被三个学生娃娃给吵醒了。 “薛老师,我们的宿舍遭贼了,大家的银子都被偷了!” 薛老师一听,从床上起来,揉了揉眼睛,板着个脸道:“你们说什么?” 学生们忙道:“薛老师是这样的,我们三个把银子放在宿舍各自的箱子里,明明放的好好的,可刚才我们要用银子买花盆,却发现三人的银子都不见了!我们记得清清楚楚,银子就放在箱子里,绝对没有记错,那就肯定是有人拿走了。” 薛老师挥舞着戒尺道:“梧桐书院管理严格,外人是进不来的,这么说,肯定是学院里的人拿的。好呀,咱们梧桐书院居然出了个贼,我一定要把这个贼揪出来,省的那人今后进入朝廷,成了祸国殃民的大贼!” 薛老师立刻跟着三个学生去了宿舍查看情况。 “唔,这宿舍里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就说明那偷银子的贼知道你们的银子藏在哪里,所以直奔目标。”薛老师摸了摸下巴推测道。 三个学生彼此互相看了几眼,道:“薛老师,我们确实发现其他东西没被动过,只有银子没了。那银子我们都藏的挺隐蔽的,这是咋回事啊?” 薛老师眼里的目光一冷,道:“咋回事?出内鬼了呗!偷银子的贼肯定对你们非常熟悉,所以才能直奔目标!你们三个好好想想,有谁同时知道你们三个人藏银子的地方!” 三个学生挠挠头,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们宿舍四个人关系非常好,彼此生活上不隐瞒,拿银子也都大方的拿,不刻意躲避舍友。 但是也仅限于在宿舍四个人之间这么不避讳,对于其他宿舍的人,虽然是同窗,但是关系没好到这个程度。 所以薛老师所说的,同时知道他们三人藏银子的地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宿舍的第四个人,袁陵。 “你们说是不是袁陵?”年纪最大的那个孩子开口,脸色神色很难看很气愤。 “……我、我也不知道。”最小的那个低着头。 最大的孩子怒道:“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咱们四个人彼此知道银子藏在哪,现在三个人的银子丢了,不是袁陵还是谁!呸,亏我拿袁陵当兄弟当朋友,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表面上人模人样,背地里却有三只手,利用咱们的信任偷窃!哼,怪不得我爹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0849谁偷的钱? 那孩子十分生气的对薛老师道:“薛老师,同时知道我们三人藏钱地方的,只有我们宿舍的袁陵!” “袁陵?就是那家里经商的乡下孩子?”薛老师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神色,他本是个老秀才,最看不起底层的商人,认为商人一身同臭味,十分令人不齿。 薛老师本就对袁陵带着偏见,这下对袁陵的评价就更加跌到了谷底,气愤道:“好呀,果真是商户出身,眼里只有银子,见钱眼开的东西!就算是进了梧桐书院,也洗不掉他身上那股子铜臭气!有胆子偷钱,我非要好好收拾他不可!” 而此时,袁陵刚跳下马车,匆匆跑进老福祥银楼。 银楼的掌柜一看见小少爷来了,急忙出来笑着迎接,道:“小少爷,您不是应该在梧桐书院上学么,怎么突然来这了?” 袁陵脸色发青,他并不善于说谎,低着头道:“是、是我一个朋友突然生了病,银子不够,我想、想借他点银子看病。掌柜的,你能不能支给我三十两银子?” 袁陵一向懂事听话,掌柜的并没有怀疑他的话,自家少爷要什么有什么,掌柜的压根不会想到袁陵为了区区三十两银子说谎。 “好好,小少爷,你在这稍等,喝口茶,我这就去拿银子。”掌柜的笑着安顿袁陵坐下,而后去账房支取银子。 这会的账房小工,正是从底层小工升上来的苏世荣。 苏世荣学了一阵子的盘账,现在跟着账房先生打下手,平时遇到问题,没事就往苏离家跑的勤快,去请教白露,于是盘账的本领还算过的去,这会子账房先生就让苏世荣自己应付,遇到不会的再去找他。 “小荣子,快快,给我支取三十两银子来。”掌柜的道。 苏世荣应了一声,笑道:“掌柜的,这三十两银子是干啥用的,我得入账记录。” 掌柜的摸摸胡须笑道:“哦,是咱们东家的小少爷来了,要取银子用呢。这种账目直接记在东家的开销里就好。” 苏世荣心里奇怪,咦了一声,心说四叔四婶给袁陵的银子够用啊,他在学院里又没啥其他花销,怎么会大中午的特地跑来取银子? 掌柜的见苏世荣发愣,催了他几句,苏世荣赶紧登记入账,取了三十两银子给掌柜的。 掌柜的拿了银子,出去厅堂,对袁陵笑道:“小少爷,要不我派车把您送回去?” 袁陵想了想,他要是再雇马车回去,挺费时间,便点了头。 掌柜的叫店里的车夫将马车赶来,将袁陵送上马车,交出银子,连连嘱咐那车夫务必小心,别把小少爷磕了碰了。 马车走了,苏世荣从后头出来,问掌柜的道:“掌柜的,东家的小少爷为啥突然要三十两银子那么多啊?” 掌柜的道:“哦,小少爷说,是他学院里的同学突然生了急病,急需银子,他就跑来一趟拿钱。哎呀,咱们这小少爷真是个善心的人,跟东家一样。” 苏世荣听后,就更奇怪了,他对梧桐书院的情况了解的比掌柜的多,发现袁陵话中漏洞百出。 一来梧桐书院里的学生非富即贵,不会凑不出三十两银子看病,非要袁陵大老远跑一趟;二来要是真银子不够,也是学院里的夫子先垫付;三是就算都没钱,袁陵应该就近去苏离的清雅素斋馆,或者直接去张牧家的药铺求助,怎么大老远的跑来了青苗城的老福祥银楼拿钱? 0850废了你这双贼手 这边袁陵坐着家里的马车,很快就回到了梧桐书院。 午休的时间还没过,袁陵揣着银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往宿舍跑,希望趁着舍友睡觉的功夫,他悄悄的把银子放回去。 走到宿舍门口,屋里静悄悄的,袁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喘的不那么厉害,而后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 可谁知,刚一进去,就被人扑倒,摁在地上。 袁陵一抬头,看见薛老师阴沉着脸蹲在自己面前,而摁着自己的,正是自己的三个舍友! “放开我!”袁陵慌乱的挣扎。 那三个舍友在袁陵怀里一掏,将那三十两银子掏了出来。 “好呀,我们的银子果真在你身上!袁陵,你居然偷我们的钱,亏我们还拿你当好朋友,你太让人心寒了!”宿舍老大又气又失望,将银子哗啦啦的砸在袁陵脸上。 几个银元宝咕噜噜的掉在地上,泛着无辜的银光。 袁陵趴在地上,愣愣的盯着那些银子,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被发现了,这下全完了! 薛老师看着袁陵这个样子,便看出来银子失窃肯定和袁陵有关,怒喝一声:“畜生,跪下!” 几个愤怒又受伤的孩子拉着袁陵的胳膊给他摁在地上跪着。 袁陵低着头,双眼无神的跪在地上,浑身抖的似筛糠一般。 他脑子里最最恐怖的担心,成了现实,袁陵一个八岁的孩子,整个人都懵了。 “银子是不是你偷的!”薛老师怒道。 袁陵眼泪扑朔扑朔往下流,低着头不说话。 “畜生,还不快认罪!”薛老师见袁陵不答话,气的一戒尺抽在袁陵脸上,立刻在袁陵白皙的脸上抽出一条血印子。 袁陵咬着牙,捂着脸呜呜道:“这些银子,不是我偷的,是我从家里拿来的。” 薛老师怒道:“袁陵,你还敢狡辩,快说,你三个舍友的银子,是不是你偷走的!?” 袁陵呜呜的抹着泪,被薛老师吓的,小心翼翼的点头,然后脖子缩了起来。 “好呀,果真是你!你个商户出身的低贱东西,一身铜臭味,看见银子就开了眼,就想拿,是不是!把手伸出来!”薛老师怒不可遏。 袁陵颤抖着把双手伸出来摊平,薛老师挥舞着戒尺,狠狠的抽在袁陵的手心,一边狠狠的打一边训斥:“长了三只手的畜生,老夫打断你的手,让梧桐书院蒙羞的东西!” 薛老师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下手极恨,把袁陵的手心抽的满是血,疼的他哇哇的哭,一边哭一边求饶。 薛老师骂道:“做了贼还敢哭!小时偷针,大了偷牛,你这小小年纪就敢偷那么多银子,长大了还得了,肯定成了江洋大盗!等你长大了偷窃被官府捉住砍手,不如老夫现在就废了你这双贼手,省的将来让梧桐书院蒙羞!” 薛老师说着,手里的戒尺打的力气更大的,将袁陵的手掌打的血都溅在了地上! 薛老师光打还不解气,揪着袁陵的衣裳,将他提着出了宿舍,让他跪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怒道:“正好这会学生们午休起床上学,我让大家都看看,认清楚你这三只手的贼!” 0851求求你别告诉我爹娘 袁陵被打的痛极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薛老师的大腿:“薛老师,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这次吧!” 薛老师气的把袁陵往旁边拽。 这边的大动静把学生们都惊动了,本来学生的宿舍区就聚群而建,这会正好学生们中午起床准备上学去,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很快的,大几百个学生就围过来看热闹,一听说是学院里出了贼,薛老师正在惩罚贼呢,大家都凑了过来。 “哎呀,那不是袁陵么,咋回事啊!?” “听说他偷了三个舍友的钱,哎呀人家舍友把他当自己人看,放钱不避讳他,他倒好,利用别人的信任,转头就把银子偷了。” “真是太可恶了,梧桐书院怎么会有这种学生!斯文败类!和袁陵做同窗,我脸上都羞的慌!” 学生们对于内贼,那是相当的气愤,尤其是在袁陵已经承认是自己偷银子的情况下,这么铁板钉钉的贼,人人喊打。 张斌和柳惠也被惊动了,挤进人群里看热闹。 张斌低声对柳惠道:“这小子不会把咱们供出去吧?” 柳惠道:“应该不会吧,这小子那么胆小,咱们吓唬他好一阵子了,他肯定不敢把咱们供出去。” 为了保险起见,柳惠和张斌挤进了最里层,看见薛老师正用戒尺在抽袁陵,袁陵的手肿了,淌着血,身上衣服也撕破了,里头的皮肤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一块乌青一块肿胀,看着惨极了。 张斌和柳惠看见袁陵这幅惨样,都捂着嘴幸灾乐祸:“小臭崽子,活该被打成这样!打死了才好!” 薛老师打的手都酸了,怒道:“袁陵,我这就派人去把你家长叫来,让你爹娘看看你在学院里干的好事!” 袁陵一听要叫家长,这是他最惧怕的事啊,忙跪在地上磕头,哭的惨极了:“薛老师,求求你别告诉我爹娘,求求你啊!你怎么惩罚我打骂我都没关系,只求你别告诉我爹娘!” 薛老师呸了一声,怒道:“怎么,自己干了丑事,还怕爹娘知道?早知道你别偷银子啊!今日这事,必须告诉你爹娘,再把你踢出梧桐书院!梧桐书院容不下你这种品行不端的人!” 袁陵一听,几乎要崩溃了,匍匐在地上,绝望又恐惧,喃喃道:“不、银子不是我要偷的,不是我……” 柳惠张斌一听,袁陵这是要把他们供出来? 两人顿时急了,对视一眼,溜到袁陵面对面的地方,张斌悄悄的将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拿出来,放在自己小腹上,做了个咔嚓的姿势。 袁陵看见他们两人的小动作,身子猛的打了个哆嗦。 柳惠盯着袁陵的眼神,用口型无声道:“敢乱说话,就杀你全家。” 袁陵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敢多嘴一句。 薛老师见袁陵怕了,冷哼一声:“把这小子带去禁闭室关着,立刻通知他爹娘,等他家长来领人!” 0852会不会吃亏? 薛老师一发话,一个宿管立刻过来拽着袁陵起来,带他往禁闭室去,柳惠和张斌立马窜了过去,跟着那宿管一起。 袁陵吓的小脸煞白,一路上呜呜的哭,柳惠和张斌在旁边一边用手势威胁,一边幸灾乐祸。 禁闭室在宿舍区最偏远的一排房子处,因为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里面无论白天黑夜都漆黑一片,被学生们戏称为“小黑屋”。 宿管拽着袁陵打开禁闭室的门,此时正是午后,外头艳阳高照,可禁闭室里却黑阴阴的一片,像一只无底的巨大黑色巨口,袁陵看了一眼门口,哇的哭出来,哀求道:“别把我关进去,我害怕!” “哼,败坏风气的贼,滚进去!”宿管拎着袁陵把他丢了进去,将大门锁上。 袁陵吓的扑过来使劲拍门,可宿管已经走了,只有柳惠和张斌在外头,嘿嘿的笑道:“窝囊废,你就好好在小黑屋里待着吧。” 两人说完,美滋滋的带着从袁陵那搜刮过来的银子,打算下午逃课出去吃一顿好的。 这边薛老师派人去叫袁陵的家长,可因为海子村地处偏僻,传话的人是外地来的,不认识路,找了半天耽误了好些功夫,最后不得不去袁陵家在青苗城的铺子。 这样一来,就耽误了好些功夫,等传话人的人找到老福祥银楼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苏世荣恰好收拾完毕准备出门回家,一出老福祥银楼就看见一个人坐着马车来,一见面就道:“请问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叫袁陵的人?” 苏世荣愣了一下,道:“袁陵是我们东家的小少爷,阁下是?” 那人冷哼一句,十分不屑,道:“哟,还是个有钱少爷,那咋还偷别人银子呢,真不知怎么想的。快去告诉你家老爷,说袁陵在梧桐书院偷同窗的银子,让他去学院一趟。” 苏世荣急急道:“这、袁陵偷银子,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他自己都承认了,你快去通知你家老爷吧。”那人说完,赶着马车走了。 苏世荣心里一沉,今个袁陵一反常态来拿银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是没往这方面想,果真就出事了! 袁杰最近去外地做生意不在家,家里四婶陈氏怀孕了,怕是受不得刺激,苏世荣一合计,反正他是袁陵的堂哥,他先去看看情况。 于是苏世荣立刻赶往十里坡梧桐学院,路过清雅素斋馆的时候,苏世荣寻思着,苏离一向是个能拿主意的,比男人能力都强,他干脆让苏离也一起去。 于是苏世荣果断直奔清雅素斋馆。 这会苏离和铃铛刚换回女子装束,见苏世荣找来了,忙出去,一问情况,苏离脸一沉,道:“走,世荣,我跟你一块去看看!陵儿的品行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偷银子!” 苏世荣道:“阿离姐,你说四叔这个名誉分院长不在,咱们几个十几岁的小辈去梧桐书院会不会吃亏?” 0853故意为难人 苏离心说你姐姐我可是顾院长亲自请来的数学长苏玉夫子,比四叔在梧桐书院的实权大多了,吃什么亏。 于是苏离带着铃铛,和苏世荣一起往梧桐书院走去。 三人路过清雅素斋馆的大堂时,看见柳惠和张斌两人边吃边说话,嘻嘻哈哈的十分高兴。 柳惠和张斌看见苏离路过,两人冲苏离挤眉弄眼,笑的非常贱:“哟,苏大老板,这是上哪去啊?” 苏离冷冷的瞟了他们两人一眼,没空搭理他们。 柳惠见苏离不理他们,在后头高声喊:“苏大老板这是去梧桐书院呢吧?我听说有人在书院里做了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我还纳闷呢,梧桐书院里怎么会有做贼的人,看见苏大老板我就想明白了。感情是因为那贼是你亲弟弟,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惠哥儿,别说了,人早就走的没影了,咱继续喝酒。”张斌拉着柳惠坐下,两人继续吃喝。 苏世荣和苏离铃铛三人火速赶往梧桐书院,三人去了宿舍部,薛老师已经在等着了,一见居然是三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来了,立刻竖着眉毛,不满道:“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是谁,袁陵的爹娘呢?” 苏离道:“我们是袁陵的哥哥姐姐,他爹娘不在家,由我们来领他回家。这位就是薛老师吧,请问我弟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薛老师呸了一口,道:“果真是商户出身,当爹娘的只知道赚钱,往钱眼里钻,不管孩子,怪不得教出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学的偷鸡某狗如此下作!” “薛老师,请你嘴里放尊重点!偷东西的事还没有定论,你怎么能如此草率就说我弟弟是贼?”苏离怒道。 “我草率?小姑娘,不知道吧,你弟弟都已经自己招认了,是他偷了同宿舍其他三个舍友的钱。”薛老师满脸不屑。 苏离和苏世荣对视一眼,两人显然都不相信袁陵会偷钱,因为四叔就袁陵这么一个儿子,家里家底丰厚,袁陵若是需要钱了,根本犯不着去偷,问他爹要,只要用途正当,四叔不会卡着不给。 眼下唯有见了袁陵询问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离便对薛老师道:“薛老师,那请你带我们去见我弟弟,我要亲自问清楚,这里头是否有什么内情。” “啧,内情,能有什么内情?你也是商户吧,你们商户就是狡诈,赚银子赚的肚满肠肥,都靠的是说谎欺诈。”薛老师看着苏离的衣裳,不得不说,心里嫉妒的发酸。 薛老师一个老秀才,在梧桐书院的工钱并不高,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多余的钱那是没有。 他一辈子最高学历就混了个老秀才,前途就这样了,钱途自然也就这样了。 于是薛老师对苏离这种富商,又是鄙视他们肚子里没墨水,却又嫉妒他们凭啥连个功名都考不上还这么有钱。 薛老师认得苏离身上的衣裳料子,这么一件衣裳,够他们全家吃半年呢。 于是乎薛老师看着苏离的眼神,更加不善了,故意为难道:“想见人,让他爹娘亲自来。” 苏离看着薛老师那幅无赖样,怒道:“我们都说了他爹娘不方便来,再说,梧桐书院又不是官府,没有资格扣押学生,薛老师,还请你快点带我们去见我弟弟。” 0854官大一级压死人 薛老师却翻着白眼,往凳子上一坐,动都不动,道:“那不行,我说了让他爹娘亲自来领人,就必须他爹娘来。再说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袁陵的哥哥姐姐,你们要是冒充的,把学生给拐走了,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苏离深吸一口,忍着怒意,道:“薛老师,要不这样,你跟我们一起去找袁陵。袁陵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他能认出亲人,你亲口让他说,我们和他的关系,不就行了。” 薛老师哼哼了几句,盯着苏离腰间的荷包,心说这里头鼓囊囊的,该有多少银子啊! 于是薛老师摆摆手:“不行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让你们随意破坏。” 苏离咬牙:“我倒不知道,梧桐书院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 薛老师翻了个白眼:“你个无知妇人,你懂个屁!我是宿舍部的总管事,我的话就是规矩!你不服,你就滚!” “你这是故意为难!”苏离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匹夫就是故意为难他们啊! 苏离气的差点抄起茶壶砸上去,苏世荣一看,眼疾手快的摁住了她,对薛老师赔笑道:“薛老师,您别见怪,我们当哥哥姐姐的,也是着急关心弟弟。要不这样,您给通融通融,行行方便?” 苏世荣毕竟在店里磨练做生意了一段时间,人情世故上圆滑了不少,他从自己怀里掏了一块碎银子,估摸着有二两左右,塞进薛老师手里。 薛老师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点,拿着银子在嘴里咬了一口,哼哼道:“就这么点啊,你们不是挺有钱的么,我看你们也不咋重视你们的弟弟啊,还是回家让他爹娘来吧!” 苏离咬牙道:“薛老师,你这样私下索要银子,就不怕被学院里知道,开除你?” 薛老师哼哼得意的笑:“学院怎么会知道?你以为你去告状,别人就会信?你这种无知妇人,怕是连我们学院的管事面都见不着。就你还是做生意的,一点事都不懂,没这个小哥会来事。” 薛老师此时心里得意嚣张,可压根不知道,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无知妇人,而是梧桐书院的高层领导,被顾院长奉为上宾的苏玉先生! 苏世荣摁住苏离的肩膀,低声道:“阿离姐,小鬼难缠,先见到陵儿再说。我身上银子不多,你那有没有?” 苏离深吸一口气,她现在是苏离的女子身份,要换了另一个数学长身份,早就一脚踹这死老头出门了! 然而袁陵的事要紧,这死老头,秋后算账,走着瞧吧! 苏离把荷包里的银子拿出来给苏世荣,薛老师贪得无厌,收了二十两银子的巨款,才肯带他们去见人。 薛老师带着苏离三人来到禁闭室门外,道:“我辛辛苦苦办事,收你们的银子也是应该的。你们若是在外头乱说话,想想后果,以后你们弟弟还得归我管,不想袁陵穿小鞋吃苦头,就给我老实点。” 薛老师一边说一边开禁闭室的门锁,转头对苏离道:“小姑娘,没办法,这世道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呀,心里就是气死,也拿我没办法不是!哈哈哈!” 0855有人在背后威胁他 苏离冷冷的瞟了薛老师一眼,道:“是么。” 说罢,苏离撞开薛老师,急忙跑进禁闭室里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暗无天日,连个窗户都没有,唯一的亮光,是打开的门。 袁陵小小的身子瑟缩在屋子的一角,十分害怕的样子。 “陵儿!?”苏离忙跑过去,蹲下抓着袁陵的肩膀。 袁陵抬起头来,一瞬间脸上满是恐惧和委屈,在看到苏离的一瞬间,哇的哭起来,扑进苏离怀里:“阿离姐,呜呜呜,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陵儿乖,不怕了,姐姐和你世荣哥都来了,我们接你出去。”苏离拍着袁陵的头,心说这黑心的薛老师,要是照着他的意思,非要等袁陵的父母来,在这黑屋子里关着,没等出来呢,得先疯了! 苏离想抱袁陵出来,可他似乎极害怕,说什么不肯挪动,苏离只能陪着他在黑屋里待着,等他情绪平复。 薛老师在门口没好气的骂:“哭什么哭,一个做贼的还有脸哭!” “你够了,闭嘴!”苏离怒目瞪着薛老师,摸着袁陵的头道:“陵儿,他们都说你偷银子,姐姐却不信你会是这样的人,能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袁陵抽泣着,眼里满是惊恐的神色,他咬着嘴唇摇摇头,年幼的他心里还是惧怕柳惠的威胁,怕柳惠真的伤害他的家人。 薛老师却不消停,道:“有什么好问的,他就是做贼了,有他三个舍友可以作证!” “老东西,你再说话信不信我揍你!”苏离忍无可忍,刚才隐忍是因为要先见到袁陵再说,现在袁陵已经见到了,就没必要再忍那个贪财索贿的老东西了。 苏离话刚落音,铃铛走到薛老师面前,她生的讨喜,看着薛老师微微一笑,露出脸上好看的两个梨涡。 薛老师看着这么甜美的小姑娘,不由盯着铃铛多看了几眼。 铃铛摸了摸手边走廊里的石头质圆球装饰物,对薛老师道:“老头,你看见这石头了没有?” 薛老师啊了一声了,看向铃铛手里摩挲的石头。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啧,你说是你的脑袋硬,还是这石头硬?”铃铛脸色挂着笑嘻嘻的神色,可手掌在那石头球上一拍,石头球居然一下子裂开来,嘎巴嘎巴几声,碎成了七八块! 薛老师顿时吓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看鬼一样看着眼前笑嘻嘻的少女。 铃铛拍碎了石球,轻松的拍了拍手,跟没事的人一样走到苏离旁边站着。 而那薛老师,则吓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屁不敢放,落荒而逃。 打发了薛老师,苏世荣见袁陵一直不肯说话,便将苏离拉到了一边,跟她讲了袁陵去老福祥支取三十两银子的事。 苏离听后沉吟片刻,道:“陵儿不缺银子花,自然不会偷银子,可既然他亲口承认偷了银子,还有舍友佐证,这就只能说明一点……肯定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威胁他!” 0856一脸怒容 校园凌霸,在苏离待过的现代并不是啥新鲜事,新闻三天两头会有报道。 而那些被欺负的孩子,大多被威胁过,因为自己年幼的关系,被恶学生威胁住,不敢告诉家长和老师。 想想袁陵今日的反常,以及前阵子为了逃学而离家出走的举动,苏离推测,袁陵大约是遭到了校园凌霸。而偷银子的事,也和这校园凌霸脱不了干系。 苏世荣没念过私塾,自然想不到在学院里居然还有学生欺负学生的事发生。 苏世荣愣了愣,看了眼瑟瑟发抖满是害怕的袁陵,低声对苏离道:“阿离姐,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可能。你看陵儿以前那么乖巧懂事,也挺爱念书的,前阵子为了不想上学,都离家出走了,说不定真的是在学院里被人欺负了!可他为啥被欺负了,却不告诉咱们呢?” 苏离叹气,道:“陵儿年纪小,欺负他的人肯定威胁他了。陵儿还不懂得世间的险恶,被人一吓唬就真的不敢说了,所以宁愿偷银子,都不敢告诉他爹娘。” 苏世荣露出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 可苏离对校园凌霸的认识就深刻的多,现代新闻里,还经常有被欺负的受不了自杀的孩子呢。 小孩子的世界,本就和大人的不同。大人认为芝麻绿豆大的事,在孩子的世界,那就是天要塌了。 袁陵才八岁,被欺负威胁了,自然是心里害怕的不得了。 想想弟弟在学院里被人欺负,她这个苏夫子居然浑然不知,苏离就觉得一阵自责,觉得自己对弟弟的事太疏忽了。 苏离蹲在袁陵面前,摸着他的头,柔声道:“陵儿,你跟姐姐说实话,是不是有人逼你偷钱,还威胁你不许告诉别人?” 袁陵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哆嗦着嘴唇道:“没、没有……是我、是我没有银子花,就想偷别人的银子、没人威胁我,真的没有。” 苏离看袁陵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而且袁陵应该是被人欺负了好一阵子了,这恐惧已经根植在心底。 不过这会子袁陵已经平静下来,苏离便让苏世荣先把孩子抱出禁闭室再说。 袁陵并不反抗,让苏世荣抱他出去。 外头光线充足,苏离他们这才看清楚,袁陵的身上居然全是伤! 脸上、脖子、手臂、身上,是一道一道的青紫伤痕,有些还出血了,特别是手掌,皮肉都被打破了! 苏离看着袁陵身上的伤,牙齿咬的咯嘣响:“好一个姓薛的,区区一个管宿舍的,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吗!居然动私刑,把个八岁的孩子打成这样!” 苏世荣看着袁陵的伤也气的不行,恨道:“早知道我刚才就把那老匹夫狠狠揍上一顿!” “世荣,你快带陵儿去张牧家的药铺,先处理伤口,我带着铃铛有事要办,一会去药铺和你汇合!” 苏世荣深吸一口气,赶紧抱着弟弟先疗伤去再说。 而苏离则一脸怒容如寒冰,带着铃铛气势汹汹的往薛老师的休息室去问罪。 0857打回去! 此时薛老师正在休息室关起门来美滋滋的数银子,口里道:“嗨呀,那些奸商,赚的都是不义之财,坑死他们才好呢!” 话刚落音,就听见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揣开,苏离和铃铛愤怒的冲进来。 薛老师一见这两个小姑娘找上门了,其中有一个还是一掌拍碎石球的厉害角色,立刻就虚了。 可却做出强硬的姿态,道:“谁让你们擅闯老夫的休息室的,这是梧桐书院,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你们要敢乱来,信不信我以后整死你弟弟袁陵!” 苏离冷哼一声,反手将门关上,道:“那也得你有个‘以后’的机会!”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薛老师一下子慌了。 苏离一个颜色,铃铛立马上前一步,手掐着薛老师的喉咙点了他的哑穴。 薛老师立刻就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使劲想喊,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苏离一脚将薛老师踹翻在地,怒道:“好你个狗东西,敲诈银子不说,还将我弟弟打成那样!你是老师,怎么对学生下那么重的手!” 薛老师脸涨的如猪肝,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苏离左右看了看,在桌子上发现了戒尺,从戒尺的长度宽度来看,应该就是打袁陵的工具。 苏离拿了戒尺,冷笑:“你就是用这东西打我弟弟的是吧?” 薛老师瞪大了眼睛,还没呜出两声呢,苏离一戒尺就狠狠抽在他的嘴上,将他嘴皮抽破了,立刻就流了血。 “仗着自己手里有点小权势,就滥用职权打人、关紧闭,索要财物是不?”苏离盯着薛老师的眼睛,“你说说,做下这种事,该不该打!?” 薛老师说不出话来,自然不能回答。 苏离手里的戒尺霹雳啪啦的朝着薛老师的脸抽,一边抽一边冷冷道:“你就是这样抽我弟弟的是吧?嗯?” 薛老师的脸顿时肿成了猪头,眼泪鼻涕狂流,想站起来跑,可铃铛这个顶级女暗卫在,他连站起来都是不可能的,只能跪着挨打。 眼见着薛老师的脸肿了,苏离顿了顿,冷冷道:“你身为宿舍老师,有学生长期霸凌我的弟弟,欺负他,威胁他,逼他偷银子,你却一无所知,你是怎么管理学生的!你这是严重失职!你说,该不该打!” 薛老师眼睛盯着苏离手里的戒尺,满是绝望,苏离冷笑一声,一脚将薛老师踹翻在地,照着他浑身上下一顿乱抽,薛老师似头死猪一样在地上翻腾,被打的皮开肉绽,就跟袁陵被揍的一模一样。 苏离深吸一口,让铃铛把这老狗拽起来,狠狠盯着他,道:“我看我弟弟的手伤的最严重,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读书人?你把他的手打成这样,就没想过他今后能不能提笔写字读书吗?啧,我看你这手,不要了也罢!” 苏离话刚落音,铃铛掰着薛老师的手腕,将他的手强行摊平,苏离一戒尺抽了上去。 十指连心,薛老师疼的浑身乱颤,额头冷汗直冒,看着苏离,就像看着地狱来的女修罗。 薛老师的手掌很快就被戒尺打的皮开肉绽。 苏离扔了戒尺,冷冷道:“今天你怎么打我弟弟的,刚才我就怎么打还给你,这一身伤是你咎由自取。但是,我告诉你,这事还没完,你给我好好等着!” 0858手受了重伤 苏离说完,带着铃铛十分嚣张的走了。 薛老师在屋子里待了半响,十分害怕,过了好久才敢站起来,拿个带帽子的袍子将自己裹着,生怕别的学生看见自己被打成了这幅模样。 等天黑了,薛老师这才慌忙往顾院长那跑。 他要向顾院长告状,让顾院长给他做主! 薛老师都想好了,他要想办法让顾院长把袁陵开除,把海子学堂作为分院的资格撤销,再让顾院长找关系,把打他的那两个女孩抓到牢里去! 反正他是梧桐书院的老师,而那两个女孩不过是外头的身份低贱的商户,顾院长肯定会站在他一边,替自己的教职工出气! 而这边苏离和铃铛已经到了张牧家的药材铺,径直奔去后院厢房。 厢房里,一推门就闻见一股子药味,张牧手里端着药碗,里头是黏糊糊的黑色药膏,正在给袁陵上药。 苏世荣手里拿着白色的纱布,在按照张牧的指点,把涂过药的地方用纱布裹起来。 两人已经包扎了好一会,袁陵身上裹着很多纱布,一看就知道身上大面积有伤,活像个木乃伊。 “我们回来了。陵儿咋样?”苏离忙冲进来急切道。 床上的袁陵是清醒的,因为在治伤所以没穿衣服,见姐姐来了,立刻紧张的拉旁边的被子给自己盖上,反倒牵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别动,臭小子,我是你姐,看看你咋了。再说,你这混身都裹的纱布,能看见啥啊。”苏离看着袁陵,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好笑。 袁陵的脸因为肿胀,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很是窘迫。 张牧道:“陵儿都是皮外伤,戒尺抽的,没有伤筋动骨,内脏也没问题,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哦,那就好。”苏离这才放心了,戒尺打的伤,只要没打到要害,养养就能好。 张牧顿了顿,道:“只是他的手,伤的太重,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影响以后握笔。” 苏离的心又提了起来,四叔是一心想让袁陵走仕途的,若是真的留下疤痕拿不了笔,这辈子岂不是就无法考功名! “袁陵少爷的手要是好不了,我就剁了姓薛那老头的手!”铃铛气愤道。 这话听在张牧和苏世荣、袁陵的耳朵里,只当铃铛是一时气愤说的气话,可苏离明白,铃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要是袁陵的手真的好不了,铃铛保管把那姓薛的老匹夫两只爪子剁吧剁吧了。 张牧和苏世荣说话的功夫,已经把伤口包扎好了。 苏世荣道:“阿离姐,你说现在怎么办?四叔去了外地,还得好些日子才回来。四婶现在怀着身子,要是看见陵儿这幅模样,伤心气愤之下,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苏离点头:“没错,这事得瞒着四婶,等陵儿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再让她知道。唔,这样吧,反正离梧桐书院下次放假还有小半个月时间,足够陵儿恢复的。在这期间,就让陵儿住在清雅素斋馆的后院。素斋馆有我三个徒弟在,我再让白露来照看着。” 一听白露要来,苏世荣立刻脱口而出:“这样安排甚好,那我跟我娘说一声,这阵子晚上就不回家了,从银楼直接回素斋馆,夜里我就跟弟弟睡一起,有啥事方便照顾。” 0859千万不能让四婶知道 张牧点头,道:“那我吩咐一下,让药铺里的大夫每天去素斋馆给陵儿把脉看伤,若是情况有变,反正素斋馆和药铺离的近,世荣你就随时过来叫人。夜里药铺关门也不要紧,我专门吩咐下去,你从后门进来。”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苏离道。 敲定了袁陵养伤的事,铃铛先回素斋馆,让人给袁陵和白露收拾了间厢房出来,两人恐怕要在素斋馆住上一段时间了。 白露的事,苏离回去就对家里说,是让白露去素斋馆照顾生意,也不会有人怀疑,便能将消息瞒住,省的传到陈氏耳朵里。 “阿离姐,一会我和你一起回家一趟,去跟我娘说一声,你的素斋馆人手不够,让我下工了去帮忙。”苏世荣道。 然后正好可以和白露一起回来! 苏离这会想着袁陵的事,并没有注意道苏世荣的小心思,便点头道:“好,记得别说漏嘴。四婶年纪大了,怀个孩子不容易,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受刺激。” “阿离姐你放心,我明白。”苏世荣道。 几个人安排的功夫,袁陵喝了药睡着了。 他白天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会终于睡了过去,苏离虽然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欺负他威胁他,但是实在不忍心再把他叫醒,便只能等到明天袁陵醒来再问。 铃铛回来了,说素斋馆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张牧就拿被子裹着,亲自送了袁陵过去。 几人匆匆忙忙,谁也没注意,从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蒙着脸的女子,恶毒的独眼盯着满身是伤的袁陵,嘴角溢出一抹阴毒的笑…… 素斋馆,苏离把三个徒弟叫来,吩咐了袁陵的事。 这三人都是萧家暗卫出身,非常靠谱听话,武功极高,口风极严,对苏离这个师父加女主人言听计从。 袁陵睡下了,三人里留下一个亲自陪伴照顾,苏离铃铛和苏世荣这才松了口气,准备回家。 几人刚上了马车,就见李严浩气喘吁吁的跑来,径直钻进马车,看见苏离,做出一个咂舌的表情:“阿离,你把薛老师给打了?” 苏离嗯哼一声,让车夫赶车。 苏离抬了抬眼皮,道:“那老狗把我弟弟打的浑身是伤,我回敬他罢了。” 李严浩立马拍手鼓掌:“打的好打的好,我早就看姓薛的老狗不顺眼了!成天在学院里攀高踩地的,遇见达官贵人的子女,巴结的跟什么似得;遇见商户家的,就一个劲的踩人家找茬。” 自然,李严浩这等身份,在学院里是薛老师巴结的对象,只不过因为李严浩不住校,所以那薛老师没怎么有机会接触到他。 “世子爷怎么知道的?”苏离靠在马车车厢上。 李严浩哎呦一声,道:“阿离,你也不瞧瞧爷是谁!爷好歹是淮南王世子好吗,这点消息都不知道,岂不是太没用了。嘿嘿,阿离你不知道吧,在你走了以后,那老狗去顾院长那,告你的状去了!” “哟呵,他告我的状?”苏离挑眉,心说真是个不开眼的,也不瞧瞧她苏离是什么身份,居然跑去顾院长那告状,简直找死。 但是车厢里有苏世荣在,三人就没往这个方向上扯,李严浩嘿嘿贼笑,道:“那薛老狗告状的时候,跑的太快,撞到了爷身上。嘿嘿嘿,爷看他长的太丑,又冒犯了爷,忍不住手痒,就又揍了丫一顿。” 0860苏世荣的心思 几人回到家中,自然是对袁陵的事决口不提,苏世荣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苏离这边也把事情悄悄告诉了白露。 白露道:“夫人放心,我定会好好照看袁陵少爷的。” 白露是个稳妥的,苏离自然放心,送她出门坐马车。 两人走到门口,见苏世荣在马车旁站着,苏世荣回头,一看见白露出来,脸唰一下红了,不过好在此时光线暗,倒是看不甚清楚。 白露拿着自己的包袱走到马车边,对苏世荣见礼,苏世荣看见白露,紧张的屏住呼吸,忙点头打招呼:“白露姐。” 白露上了马车,苏世荣跟着钻了进去。 马车的车厢里只他们两个,虽然外头还有个赶车的车夫,但是白露还是不太习惯和男人单独待在一个马车车厢里,往常她和袁宇出门办事坐马车,袁宇都是去和车夫并排坐,把喏大一个车厢留给白露一个人。 可今个是苏世荣不是袁宇,苏世荣可不晓得白露与男人单独同处一室的时候会很不舒服。 苏世荣是头一次和白露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内心很是激动紧张,坐在白露对面,低着头搓着手,觉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 白露亦好不到哪里去,她本想坐在马车的角落,可这举动太过反常,苏世荣定会生出别的疑惑,白露只能忍着,身子僵硬的坐着。 苏世荣本想挑起个话头和白露聊聊天,可他平时在铺子里待人接物还算灵活,面对自己的喜欢的姑娘,愣是跟个锯嘴葫芦似得,一句话说不出。 两人一个说不出话来,一个不愿说话,居然一路上就这么尴尬的静坐着,一直挨到了十里坡,总算松了口气。 白露见了袁陵,心疼的直皱眉,苏世荣非常殷勤的把白露的包袱拿下来,道:“白露姐,晚上我和陵儿一起睡,有我照样,你就白天我不在了看着他就行。” 白露点点头,这天色不早了,袁陵已经睡了,就没必要折腾,便由着苏世荣,顺便嘱咐道:“世荣少爷,若是袁陵少爷醒了,你问问他,看到底是谁在学院里欺负他的。夫人说了,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让他好看!” 苏世荣红着脸点头:“嗯,我知道了,白露姐你累了吧,快回房休息。” 苏世荣把白露送回房,自个回来,靠在门背后,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在袁陵养伤期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触白露,可把苏世荣高兴坏了。 第二天一早,苏离就往素斋馆去,到厢房的时候,袁陵已经醒了,看着脸色好了很多,脸也不肿的那么厉害了,苏离进门的时候,白露正在给袁陵喂粥呢。 “陵儿,身上还疼么?”苏离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袁陵的脑袋。 袁陵摇摇头:“没那么疼了,谢谢阿离姐。” 苏离点点头,对袁陵道:“陵儿,你告诉姐姐,是谁在学院里欺负你,逼你偷银子的?” 袁陵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摇头道:“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苏离看着袁陵害怕的样子,叹了口气,道:“陵儿,欺负你的那个人,是不是对你说,让你不要告诉别人,如果你说了,他就会狠狠的报复你?” 0861一定会死的很惨 袁陵的脑袋缩了缩,显然十分害怕,他咬着嘴唇不敢回答。 苏离拉着袁陵的手,缓缓道:“陵儿,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一直威胁你,不让你告诉爹娘和夫子么?” 袁陵抬头,看着苏离,眼里泛起了疑惑。 “那是因为,他害怕。”苏离看着袁陵的眼睛,柔声道:“因为你一旦告诉了爹娘和夫子,那后果,是他害怕承担的。所以他才做出凶狠的样子,威胁你不许说去。你想想,若是他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强大,他应该无所畏惧才对,怎么会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你告诉别人呢?” 袁陵低头,陷入了思考。 苏离继续道:“所以,他的弱点就是名字被暴漏。陵儿,你要相信你爹娘和我们能保护好你,你勇敢的告诉姐姐那个人是谁,姐姐会让他知道,欺负我宝贝弟弟的代价。” 袁陵有些怯生生的抬头看着苏离:“阿离姐,他跟我说,如果我告诉别人,就找人杀我全家,还说他是地头蛇。” “他要是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害怕你爹知道。”苏离做出自信的模样看着袁陵,“陵儿,你爹是富甲一方的大富商,厉害着呢,那人说什么杀你全家,根本就是吹牛,他才没那个本事呢!你快告诉姐姐,那个人是谁。” 袁陵看着苏离温柔而自信的眼神,他总觉得这个姐姐非常精明能干,内心对苏离很是信服。方才苏离一番开刀,袁陵觉得如醍醐灌顶一般。 诚如苏离分析的一样,若柳惠和张斌真的有能力封他家的铺子,杀他全家,怎么那么怕他告诉爹娘和夫子呢? 于是袁陵心里的害怕少了大半,鼓起勇气对苏离道:“阿离姐,是、是学院里一个叫柳惠的,还有一个叫张斌的。他们平时老欺负我,拿了我的银子嫌不够,逼我偷了舍友的银子。阿离姐,世荣哥,我真的不想偷东西,是他们逼我的,我太害怕了,就拿了……呜呜呜呜……” 袁陵一边说一边哭:“我本来想从家里拿银子,悄悄放回去,可谁知道还没等我放回去呢,就被发现了。” 苏世荣恍然,原来袁陵那天去铺子里支取银子,是因为这个呀! 苏离一听居然是柳惠和张斌,气的咬牙:“又是他们两个!” 袁陵抹眼泪道:“阿离姐,你认识他们?” “岂止是认识,那柳惠,还曾经娶了苏梅香,是你以前的堂姐夫呢!”苏离一拍桌子,脸色沉了下去:“他们肯定是为了报复,所以才找上陵儿。” 苏世荣攥着拳头恨恨道:“我这就找他们算账!” 说着就往外冲,却被白露拦住了。 白露拽着苏世荣的胳膊,道:“世荣少爷你别冲动,你一个人去找他们,吃亏的是你!夫人肯定有办法好好收拾他们两个!” 白露说完,回头看着苏离,苏离脸色很冷冽,苏世荣看着苏离的脸色,无端端打了个寒颤,有一种预感:柳惠和张斌这次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 苏离顿了顿,什么也没说,只出门对铃铛低声吩咐了几句,铃铛立刻领命去办,半个时辰后,苏世荣发现寄住在苏离家的那个叫白先生的人来了。 苏离领着白皮五进了袁陵房间,道:“白先生,就是床上那个。” 白皮五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袁陵,然后对苏离拱手,道:“夫人,没问题。” 0862假冒袁陵 一个时辰后,苏玉夫子带着书童铛铛出现在梧桐书院门口,身后跟着一个脸上带着伤的小男孩,穿着梧桐书院学生袍子。 看门的人一眼认出了苏离,忙拱手恭敬道:“苏夫子好!” 苏离对看门人颔首算是打招呼,她今个出现的比平时晚些,但是看门人可不敢多嘴问她为什么,却看见她身后的小童,认出是昨天被人指认偷东西,被家人带走的袁陵。 看门人立刻拦住袁陵,道:“你不是犯了学院的规矩被撵走了么,不能回学院了!” 苏离长袖一挥,道:“让这孩子进去。” 说罢,连看门人看都不看,径直带着袁陵往学院里走。 一边走,铃铛一边在袁陵耳边念叨,介绍学院的地形。 当然,此袁陵非彼袁陵,正是用了易容术和缩骨功的白皮五。 苏离带着铃铛去了数学部,而白皮五则易容成了袁陵,按照吩咐,往袁陵宿舍去。 一路上,好些人认出了袁陵,都说那个偷东西的贼又回来了。消息传的很快,柳惠和张斌立刻听说了,柳惠道:“哟,那小子居然还敢回来,真是不怕死。” 张斌咗牙,道:“银子花的太快了,那小子回来肯定带钱了,咱们再去问他要。” 两人说着就往宿舍那边去,果不其然,在去宿舍的路上看见了“袁陵”。 白皮五扮成袁陵,脸上的伤清晰可见,刚走了几步,感觉身后有人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拖到旁边僻静的地方。 白皮五心说果真这么快就上钩了,正好! 柳惠将“袁陵”抵在墙上,哟了一声,道:“小子,还算有点种,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皮五装成极度害怕的样子护着头,哽咽道:“我爹、我爹非让我上学,说、说学问不能落下……” “啧啧,你爹可真不疼你,你是亲生的不,是你娘在外头偷人生的吧,哈哈哈!”柳惠和张斌推搡着“袁陵”哈哈大笑。 “袁陵”更害怕了,不敢顶嘴,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 “小子,你爹给你银子了吧,快交出来。”张斌掏出小刀抵着“白皮五”的脖子,道:“老实点,不然老子就在你脸上画个王八!” “我、我没有银子!”“袁陵”吓的浑身发抖:“银子都在我爹身上呢,我爹、我爹带了好多银子,说要去求顾院长让我留下……” “好多银子!?”柳惠和张斌对视一眼,面露贪婪之色。 袁陵在学院里犯了事,他爹肯定带了一大笔钱来疏通关系,上下打点,这可不是区区几十两上百两就够的! 梧桐书院这个级别,少说要上万两,说不定要几十万两呢! 柳惠和张斌立刻就动心了,他们两个家里虽然有钱,但是家业是家族的,给他们分的银子,禁不住这么挥霍。 原先在青苗书院的时候还好,他们是最有钱的,现在来了梧桐书院,学生们都是权贵之后,家里非富即贵,柳惠和张斌家就被比的成了小芝麻。 他们两个虚荣心强,攀比心强,不甘心被人比下去,花钱就更大手大脚,这才导致经常银子不够花,还要抢袁陵的钱。 柳惠拉着张斌到一旁,悄悄说:“斌哥,袁陵那点银子算个屁,他爹带来的才是大头!咱要不,去把袁陵他爹拿来打点的银子弄到手?” 0863下套 张斌也是这么个意思,拍手道:“好好,袁陵他爹身上少说有几十万吧,少了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打点呢!” 柳惠兴奋道:“那咱就让这小子去把银子偷出来给咱们!” 张斌竖了个大拇指:“惠哥儿聪明!” 两人躲在一旁窃窃私语商量计划,白皮五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他是江湖高手,这点耳力还是有的,把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十成。 张斌和柳惠商量好了,两人把“袁陵”揪过来,拿刀抵在“袁陵”脖子上,柳惠一脸阴狠道:“小子,给老子听好了,现在就去你爹那,把他打点的银子偷出来,拿给我们,听见了没有!” “袁陵”立刻哭了出来,眼泪鼻涕横流,吓的求饶:“我不能啊,我爹带了五十万两银子来,他要是知道我偷那么多银子,会打死我的!” 柳惠和张斌一听,五十万两银子!!两人眼睛顿时就冒了绿光! 利字当头,柳惠胆子更大了,道:“臭小子,反了你了,还记得老子说过什么吗!?你敢不听话,杀你全家信不信!今个你要是不把银子给我们偷来,老子保证,你全家活不过今晚!” “袁陵”吓的身子使劲往下坠,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摇头,嘴里却不敢说个不字。 张斌和柳惠一见“袁陵”吓的够呛,心知事情成了大半,又是一番连吓带骗,终于把“袁陵”给吓住了,同意偷银子出来。 袁陵呜咽哭着,道:“五十万两银子太重了,我根本搬不动。你们看,我手被薛老师打成这样了,还包着纱布呢!” 柳惠和张斌已经被“袁陵”说的五十万两银子的巨款冲昏了头脑,立刻道:“这好办,你带着我们两个一起去,你把你爹引开,我们去房间里把银子搬出来就行。” “袁陵”抹了把泪,点点头,道:“行,我引开我爹,你们去拿银子。我爹今晚会住在梧桐书院夫子们居住的区域,等天黑了,我带你们过去。” 梧桐书院夫子们的居住区和教学区、学生宿舍都是分开的,柳惠和张斌也没有去过。而袁陵的父亲袁杰,是分院的名誉院长,所以在夫子居住区是有自己的小院的。 这半天在柳惠和张斌眼里格外漫长,他们都想了一万种花掉五十万两的方式了,就差五十万两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半夜,梧桐书院里一片寂静,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柳惠和张斌把袁陵夹在中间,让袁陵带路往夫子的居住区去。 一路上三人小心的躲避开巡夜人,顺利的走到位于学院最东边的夫子居住区。 走了一会,袁陵指着一个亮灯的院子,那院子里头有个二层的阁楼,对两人道:“我爹就住在里面,灯亮着,我爹还没睡呢。我爹把银子放在一个匣子里,就藏在他床头,我现在就进去把我爹引开,然后听见三声布谷鸟叫,你们就可以进去拿银子了。” 张斌和柳惠想着那笔巨款,满心贪婪,点头道:“行了知道了,少废话,快去快去。” 0864偷盗金库的蟊贼 两人把极其不情愿的“袁陵”推搡了几下,推进院子里。“袁陵”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几眼,然后快步往院子里跑去,很快的,就消失在黑暗里。 柳惠和张斌两人藏在院子门外的树丛里,过了许久都不见暗号。 柳惠暗道:“斌哥儿,你说那小子会不会耍咱们?” 张斌道:“嗨,他怎么敢耍咱们。你看那小子被薛老师打成这样了,都不敢把咱们供出来,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耍咱们。” 柳惠想了想,道:“也对,咱都欺负他个把月了,他要有那胆子出卖咱们,早就反水了。那小子就是个草包窝囊废,烂泥扶不上墙!嘿嘿,斌哥儿,咱两个很快就有五十两万两银子了,我再不用回家问我爹要钱,看他那张臭脸了!” “就是,我也不用看我爷爷那张臭脸了,不就花点银子么,每次都跟要他的老命似得。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吝啬,等着抱着银子进棺材呢。”张斌道。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忽的,两人听见了三声布谷鸟叫。 柳惠激动的一拍张斌的肩膀:“斌哥儿,听见没有!五十万两银子在叫咱们呢!” 张斌立马从树丛里窜了出来,一脸贪婪,一溜烟的跑进院子。 柳惠赶紧跟了上去,生怕张斌去早了,自己吃亏,少占了银子。 院子里一片安静,楼里依旧点着灯。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人阻碍,柳惠和张斌心说,袁陵那小子还真是听话。 两人很快就从留了缝的门钻进那阁楼建筑里,根据袁陵所说,他爹就住在二楼,五十万两银子,自然也在二楼。 柳惠和张斌悄悄摸摸的往二楼走去,发现这里有好多分隔开的房间,每个房间的门都上了锁子,格局很是奇怪。 柳惠摸了摸下巴低声道:“斌哥儿,你说这地方长的咋这么奇怪,我看着,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啊!” “不像人住的地方?”满脑子银子的张斌,被柳惠这话吓了一跳,啐道:“大晚上的,瞎说什么呢,不像人住的地方,难不成是鬼住的!?” “不是,你看看这些房间,全都上了锁!”柳惠推了张斌一把,道:“我想起来了,我家的库房就长这样!” “啥,库房?”张斌一愣,脑子没反应过来。 忽的,楼下忽的明亮起来,而后是无数的脚步声伴着火把的亮光一起亮了起来。 柳惠和张斌一下子慌了神。 只听楼下有人高声喊:“偷盗金库的蟊贼,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束手就擒!” 柳惠顿时吓的脸色煞白:“啥、斌哥儿,他们说、金库,啥金库啊!?” 张斌浑身哆嗦着,环视四周,吞了吞口水,道:“惠哥儿,你刚不是说,这地方不像人住的,像你家的库房么?我想起来了,我家放金银的库房就是这个模样!” “可、可这地方不是袁陵他爹住的地方么,怎么会是金库!?”柳惠已经吓的六神无主了。 “袁陵那臭小子骗了咱们!”张斌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懊恼不已:“那废物居然敢骗咱们!” 0865公然审案 说话的功夫,只听见楼下有无数攒动的脚步声,柳惠和张斌吓的像没头的苍蝇,金库这地方只中间一个大厅,旁边的门都是锁着的没法躲,两人慌不择路,居然想跳窗户逃跑。 两人从窗户跳出去,外头是青砖的瓦片,长满了青苔,非常滑脚。 柳惠刚跳出去,脚底一滑,栽倒在地,身子顺着青瓦往下滑,慌乱之中,抓住了张斌的裤腿。 张斌自个都站不稳呢,被柳惠这么一拽,也一齐摔倒。 两人就这么重重的摔倒,从二楼的屋檐咚的一下摔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听见嘎嘣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柳惠疼的捂着腿嗷的大喊出来。 两人刚落音,身边就迅速围满了举着火把的学院护卫。 “好呀,捉到你们这两个蟊贼了,来人,给他们捆起来,压去学院执法堂!” 立刻人把柳惠张斌两人五花大绑起来,柳惠吓的屁滚尿流,忙哭喊道:“我们不是蟊贼,我们是学院的学生啊,我们是走错路,迷了路,误入此地!我们真的不知道这里是金库!” 那护卫头头冷笑一声:“你自个说的这话,你自个信么?留着跟顾院长和知府大人说吧!” 柳惠和张斌被带回执法堂之后核实身份,居然真的是梧桐书院的学生,这下可让学院上下震动不已。 学院里前天才出了个偷宿舍舍友银子的小偷,今个就出了两个敢去学院金库偷银子的江洋大盗,简直让梧桐书院从老师到学生都惊呆了。 顾院长和学院高层管事领导们听闻之后,都震怒不已,下令一定要严办柳惠和张斌。 有顾院长发话,谁也不敢给张斌家和柳惠家开后门,无论两家如何周旋,如何使银子想捞人都没用!银子花了不少,连探监都没探着! 柳惠和张斌交给知府大人亲自审问,而顾院长则携学院众位高层领导人在公堂旁听,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数学部的部长苏玉夫子。 梧桐书院的学生们对此案也是异常重视,都想亲自去旁听审讯,可是奈何学生们太多了,只能由各个班级选出代表个代表去旁边,还要这个代表把审案的过程记录下来,回来告诉其他学生们。 开堂这天,衙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离带着铃铛自然不会和人群挤在一起,作为学院的高层,她早就和顾院长等人从侧门进去,在后堂一边喝茶一边等开审。 有顾院长这个大BOSS在,知府大人连主位都让出去了,自己坐在顾院长下手位置,半拉屁股挨着凳子坐,显然对这位前内阁首辅非常畏惧。 知府大人年纪不大不小,他刚入官场还是个芝麻官的时候,正是顾院长在朝堂里权倾天下呼风唤雨的时候,所以知府大人对顾院长这个敬畏,是发自骨头里头的。 于是乎柳家张家给知府大人塞银子,他都不敢收! 知府大人看了眼时辰,起身对顾院长恭敬拱手:“顾院长,时辰到了,该开堂了。” 顾院长嗯了一身起身,知府大人忙恭敬的跟在后头,然后便是一众梧桐书院的高层领导们一起上了公堂,公开审理柳惠张斌盗窃梧桐书院金库一案。 0866真相大白 知府大人颤颤巍巍的做在公堂之上,等顾院长坐下了,他才敢坐下,威严的一拍惊堂木:“来人,将犯人柳惠、张斌,押上来!” 立刻就有几个衙役把柳惠张斌驾了上来,柳惠腿上胡乱缠着纱布固定他的骨折伤处,整个人疼的呲牙咧嘴。 张斌瑟缩着脑袋,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旁观的柳老爷和张老爷一看见儿子,嚎哭道:“儿子啊!我的儿!你们是被冤枉的啊!” 柳惠一看见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爹,快救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柳老爷噗通一声跪下,道:“知府大人,我儿子肯定不敢偷金库的,一定是被人陷害,请知府大人明察啊!” 若是放在其他情况,柳家张家财力雄厚,两位老爷一出面,这面子知府大人还是得给的。 可今个顾院长人家在公堂上旁听呢,知府大人生怕柳家和张家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来,立刻紧张道:“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来人,将柳家人和张家人全部赶出去,不得入内!” 立刻就有衙役把柳老爷和张老爷架着扔了出去,并且不让他们进来。 柳惠和张斌本来存着希望,自己爹能救自己,可现在看,这知府大人连自己爹的面子都卖,两人心里更加害怕了,瑟缩在地上。 知府大人开始审案,道:“柳惠,张斌,你们二人深夜前往梧桐书院的金库偷盗,被抓了个正着,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两人都吓傻了,柳惠抢着道:“知府大人明鉴啊,我们不知道那地方是金库啊!” 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喝道:“混账东西,你们若是不知那地方是金库,是如何先引开守卫,再溜入二楼的!?” 柳惠和张斌心里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啊,他们进去的时候,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更加不知道什么守卫。 两人并不知晓,引开守卫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被他们威胁恐吓来偷银子的“袁陵”。 那晚“袁陵”一进金库,就蒙着脸故意把金库守卫引开,然后发信号,柳惠张斌这两个被贪婪迷了眼的,就溜了进去。 待看见两人上了金库,白皮五就施展武功,弄出动静,惊动守卫包围金库,自己则逃之夭夭,留下金库里的两个蠢蛋。 见柳惠和张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知府大人喝道:“这两人不肯老实交代,来啊,用刑!” 一说用刑,看见夹棍上来,两人手指被套上夹棍,还没夹几下呢,这两个身娇柔嫩的公子哥就扛不住了,哭喊着把他们威胁袁陵的事抖了个一干二净。 学院里的众位学生们一听,哄的一声炸锅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袁陵偷舍友的钱,居然是因为被柳惠和张斌威胁! 年仅八岁的袁陵,被学院里的年长恶同学勒索,被逼着偷钱,众位学生和老师们都明白过来,袁陵是无辜的受害者,只是因为年纪小,被柳惠和张斌威胁说要杀他全家吓住了。 真相大白,袁陵小偷的冤屈被洗刷,真正作恶的,是柳惠和张斌两人! 0867谁敢说我作伪证! 柳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们真的是被袁陵那小子骗去金库的,我们两个句句属实啊!” 知府大人怒拍惊堂木,道:“混账东西,还不老实!你们说是袁陵晚上骗你们去金库,亲自带你们去金库偷东西的,是不是!?” 柳惠和张斌急忙点头,道:“是是,就是这样的!” “混账,说谎!”知府大人怒道:“死到临头,还在狡辩!袁陵中午回学院之后,就一直在宿舍躺着休息睡觉,并没有出门过,更加不可能带你们去金库!分明就是你们自己挥霍无度,敲诈勒索同窗不够,把主意打在学院金库的身上,现在竟然还往可怜的袁陵身上泼脏水,太可恶了!” 柳惠忙磕头道:“大人,我们没有说谎啊,句句属实!” “来人,传人证!”知府大人喝道。 此时几个人走了上来,其中就有袁陵的三个舍友,还有几个学院里的夫子。 三个舍友们道:“昨天袁陵回到宿舍之后,我们先是骂了他几句,他说自己不是贼,然后就自己躺下睡觉了。我们那时候还以为袁陵就是贼,生怕他再偷东西,所以三人轮流在宿舍看着他,期间,还有几个夫子听说袁陵回来了,曾经来看过他。” 那几个夫子也上前作证,道:“禀告知府大人,这三个学生句句属实。我们几人都是平时教袁陵的老师,于是陆续来探望过袁陵,时间从下午到夜里都有。哦对了,当时学院里金库被盗的时候,我正好在袁陵的宿舍。那时候袁陵已经因病睡着了,并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 三个舍友也点头,道:“夫子说的没错,当时天色已完,下了晚课,我们三人都在宿舍,我们都可以作证,晚上袁陵哪里都没有去。柳惠和张斌所说,袁陵深夜带他们去金库之事,纯属胡说。” 柳惠和张斌听了,面色如土,指着那几人道:“你们胡说,定是袁家给你们好处,让你们做伪证!知府大人,他们的证词不可信,当时袁陵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啊!” “他们的证词不可信,老夫的证词也不可信吗?”忽的,顾院长的声音响起,极具威严,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顾院长站起来,走到公堂之上,道:“当晚,老夫得知学院里那个被人说偷窃的学生回来了,便想去看看。昨夜,老夫也去探望了袁陵,只不过没有进门,只在窗户外头看着那孩子。算算时辰,差不多就是金库被盗的时候。老夫亲眼所见,袁陵当时身上都是伤,躺在床上睡觉,屋里其他三个孩子都在,还有一个夫子。柳惠,张斌,难不成你们要说,老夫收了袁家的好处,替袁陵做伪证吗!?” 顾院长此话说的极重,柳惠和张斌吓的抖的似筛糠。 知府大人忙起身,对顾院长恭敬道:“顾院长,您别动气,证据确凿,袁陵一直在宿舍睡觉并没出门,是柳惠和张斌两人为了脱罪,故意把罪名往袁陵身上栽。这两人心思狡诈恶毒,下官一定会依照律法,给与重罚,以示惩戒!” 0868自己的苦果自己吞 知府大人对顾院长说完,于是略整衣裳,惊堂木一拍,高声道:“本案案情明晰,事实清楚,柳惠与张斌二人,因贪财,长期勒索同窗学生袁陵,逼迫袁陵偷盗人钱财,嫁祸给袁陵,此为其罪一;柳惠与张斌,半夜潜入梧桐书院金库,意图偷窃金库银钱,此为其罪二。二罪并罚,本官现在宣判,判处柳惠与张斌削手之刑,砍掉二人右手,再判监禁三年!” 在这个时代,砍手的刑罚是对于做贼的人最常见的惩罚。 知府大人宣判说完,堂下的众位学子们一片高呼叫好声,纷纷呼喊“大人英明!”。 柳惠张斌这等在学院里欺凌弱小的同学,又胆大包天敢去学院金库偷金银的人,梧桐书院的各位学子极为对他们二人不耻。一群十几岁的热血学生们,听到这个宣判,都热血沸腾,直呼痛快! 而柳惠与张斌二人,在听宣判之后,两个人吓的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外头的柳家人和张家人打听到了结果,两个老头子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哭的泣不成声。 知府大人命人把柳惠和张斌收监,择日砍去右手,丢入天牢服刑。 “本案审理完毕,本官宣布,退堂!”知府大人高呼一声,众位学子们乌泱泱的往衙门外头跑,急着回去跟等消息的同窗们讲述公堂之上的所见所闻。 苏离看着那群离去的学生们,听见好些人在议论袁陵,都说是自己错怪了袁陵,这下袁陵在学院的名声也被洗刷干净了。 知府大人殷勤的去顾院长那作陪,苏离并不愿意去那些应酬,便打个招呼,带着铃铛往衙门外头走。 走到衙门门口时,看见柳老爷和张老爷两个老头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身边各自围了自家的家丁在劝。 可这两个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儿子出了这等事,谁也劝不住。 苏离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柳惠的父亲柳老爷似乎认出,旁边这位翩翩少年就是刚才旁听的众夫子之一。 柳老爷顿时像抓到救命稻草似得爬了几下,挡在苏离面前,哀求道:“这位夫子,您是梧桐书院的老师吧?能不能请您帮忙牵线,让我见见顾院长!柳惠是我的小儿子,老来得子,宝贝的不行,哪里能受的了砍手。夫子先生,你、你开个价吧,只要能让我见到顾院长,我多少钱都愿意出!” 张斌的爹也爬过来对着苏离哐哐的磕头:“夫子,我也想见顾院长,银子不是问题,只要能救我儿子,花多少钱都行!” 苏离看着这两个平时在青苗城里横行霸道的老爷子,这会子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急的团团转。 可苏离对他们却生不出一丝的同情来,淡淡道:“两位的要求,我实在是做不到。只是有几句话,我想对两位说。” “夫子请说!”张老爷和柳老爷忙匍匐着身子聆听。 苏离扫了他们一眼,道:“养个儿子,却不好好管教,平日里柳惠张斌没少干欺男霸女的缺德事。张家柳家以为自己能在青苗城只手遮天,把儿子干的坏事全擦干净?却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待儿子长的无法无天,坏事越多越大,总有你们两家兜不住的时候。今个是你们自个十几年来种下的苦果,自个吞去吧!” 0869教训两个老东西 苏离一席话,说的毫不客气,若是放在以前,张老爷和柳老爷定会叫人打断敢这么和他们说话的人的腿。 可眼前的这位,是梧桐书院的夫子,虽然年轻……但,年轻才更可怕! 年纪轻轻就能入梧桐书院当夫子,那就说明,这人要么自己实力雄厚,要么背景强大,根本就不是张家柳家这种小城富商惹的起的人物。 再看这十五六的少年眉宇间傲骨天成,一股子贵气从内而外,张老爷和柳老爷心里都虚了,心说这人估摸着是个惹不起的主,于是乎被苏离教训了一通,连个屁都不敢放。 苏离说完,拂袖带着铃铛而去,背影翩翩,潇洒至极。 苏离回到梧桐书院,整个学院都在议论公堂上的事,袁陵的三个舍友满是愧疚,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多关心舍友,袁陵被欺负了那么久,他们都没发现,还不相信袁陵的人品。 三个舍友想回去找袁陵道歉,却被告知袁陵的病情恶化,一早上就被接回家养病了。 三个舍友内疚极了,自发的给袁陵写了一封道歉信,去找学院的管事,想让管事托人把信送道袁陵家。 而苏离正好也在管事那,见着那信,对管事道:“这封信请交给我,我一会正好路过袁陵家,顺路带去。” 苏夫子发话,管事哪里敢拒绝,立马把信恭敬的交给苏离,道:“苏夫子,过几天就是那花种的七日之限,您真的打算……用种花来收学生?” 苏离将信收了,点点头,道:“我既然说了那法子,自然是要按照那办法来做。” 那管事嘿嘿一笑,心里泛着嘀咕,心说真的有种子能七天长成一株植物并且开花吗?真是闻所未闻啊! 这新来的苏夫子果真是与众不同,连收学生的选拔方法都这么奇特。 苏离正在和管事说话,听见外头有人嚷嚷:“我要见顾院长,你们凭什么总是推三阻四,我要告状!” 苏离一听,这不是薛老师的声音么!她正要找这老匹夫算账呢,没想到他居然送上门来了! 薛老师脸上被苏离抽的伤还没好呢,气鼓鼓的闯了进来,对管事抱怨:“顾院长到底何时回来?他自己的老师被外头的人打了,他不能不管啊!” 薛老师说完,看见旁边居然站着苏夫子,忙换了个讨好的脸色,恭敬行礼:“哎呀,是苏夫子!小的早就听说苏夫子少年天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苏离嘴角抽动几下,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而这薛老师却来了劲,这苏夫子可是学院里炙手可热的一颗新星,还是顾院长最看中的学院高层领导,薛老师这攀高踩低的性子,当然不肯放过巴结苏夫子的机会。 薛老师立刻似个苍蝇一般围了上来,恭敬的话、漂亮的话,什么话好听捡什么话,对苏夫子的态度殷勤的,跟个哈巴狗似得,就差摇尾巴了。 旁边扮作书童的铃铛看的直皱眉,心说这老狗要是知道,眼前他极力巴结的苏夫子,就是那日他不屑一顾,敲诈勒索还把人家辱骂一顿的苏离,就是打的他成这猪头样的女子,心里不知是何感想呢? 0870被开除了 苏离非常冷淡疏离的看着滔滔不绝巴结自己的薛老师,薛老师脸上的笑堆的那叫一个灿烂,一脸的皱纹简直能夹死蚊子,简直恨不得给这位十五岁的少年当小跟班。 “薛老师,打断一下。”苏离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我有事先走。” 薛老师见自己上蹿下跳极力巴结的苏夫子鸟都不鸟自己,居然一脸不耐烦的要走,薛老师一脸的谄媚顿时凝固了,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旁边的管事都看不下去了,捂着嘴笑话薛老师的丑态。 薛老师脸色憋的酱紫色,看着苏夫子离去的背影,就是心里想骂都不敢说一句不恭敬的话。 人家苏夫子可是数学部长,学院高层领导,权利大的很,他一个管理宿舍的小宿管,根本就不敢惹苏夫子一点不快。 薛老师于是铁青个脸,继续磨管事,非要见顾院长。 管事被磨的没办法了,不耐烦道:“我都说了一万遍了,顾院长这几天忙着呢,等他有空了自然会叫你去,急什么急,回去等消息!” 薛老师没招,只能回去等着,满心念着都是顾院长给自己做主出气的事,一直到傍晚,有人传话,让薛老师去见顾院长。 薛老师顿时高兴极了,心说顾院长总算忙完了,可以给自己出气了! 薛老师屁颠屁颠的往顾院长处跑,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着怎么告状,才显得袁陵的那叫苏离的姐姐罪大恶极,自己最是无辜受害等等。 薛老师进了顾院长办公的小院,一进去看见顾院长坐在院子里喝茶,薛老师赶紧弯腰跑过去,跪下道:“顾院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而后滔滔不绝的把自己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讲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将苏离说的非常可恶,自己则特别委屈冤枉。 没等薛老师说完呢,就被打断了。 顾院长抬眼扫了扫薛老师,道:“薛老师,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离开梧桐学院。” “啥?”薛老师瞪大了双眼,“顾院长,您、您说什么?” 顾院长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你被开除了。” “我、我被开除了!?”薛老师整个身子都瘫坐在地上,犹如晴天霹雳,炸的他脑子嗡嗡作响:“为什么呀?我、我被学生的家属打成这样,凭什么开除我?” “你自个做错了什么,自个不知道么?”顾院长声音很淡,却很威严。 薛老师额头上开始冒汗,强自震定的替自己辩解。 顾院长摇摇头,道:“老夫让你管理学生宿舍,可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柳惠张斌二人长时间多次欺凌袁陵,你却一无所知,此为渎职;你知晓银子被盗,只看表面,不深挖缘由,差点冤枉了袁陵,令一个学子背负了小偷的骂名,此为无能;你动用私刑泄愤,将学生打的浑身是伤,此为无情;你利用职权,勒索学生家属,索要银钱,此为无良。你这般无能无情无良的渎职之人,老夫岂能再容你在学院里,祸害其他学生!” 薛老师整个人都垮了,坐在地上喃喃道:“我、怎么会这样,怎么是我被开除了呢……” 顾院长看了六神无主的薛老师一眼,道:“走之前把你从袁陵家属手里勒索的银子留下,另外再留二十两银子当做袁陵受伤医治的药费。若是后续药费不够,老夫会再派人登门索取。来人,送这位薛先生离开梧桐学院。” 0871新奇的选拔方式 薛老师经受不住这么突如其来的打击,腿软的站不起来,被两个学院里的护卫架着走了,亲眼看着他收拾行李把银子留下,当夜就把薛老师撵出了学院。 薛老师离开后,顾院长往内室看了一眼,淡淡道:“出来吧。” 内室的门打开,扮作苏夫子的苏离闲庭信步一般悠然走出来,在顾院长对面坐下。 顾院长这会脸色柔和许多,脸上带着调侃的笑:“这下满意了?” 苏离拱手道:“多谢顾院长替我做主。” 顾院长摸了摸胡子,道:“那姓薛的,确实该将他扫地出门。啧,不过你揍他那一顿,还真是狠。” 苏离哈哈一笑,狡黠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他怎么揍我弟弟的,我就原样揍他一顿。” 顾院长看着她笑似个小狐狸,那般坦坦荡荡,不由也跟着笑了,给苏离倒了杯茶,道:“老夫听说,你用分发花种的法子选学生?” 苏离点头,道:“没错,报名的学生太多了,我教不过来,只能择优而选。只不过传统的考试方法,择出的学生,并非我心中的‘优’。” 苏离说完,笑的颇为神秘,倒是勾起了顾院长的兴趣:“哦?难道梧桐书院的考试题都选不出的人才,一颗小小的花种,居然能选出?” “那是自然。有时候这花种啊,比试题更加能看透人心。”苏离神秘的眨眨眼:“还有三日,就到了七日之期,顾院长若有兴趣,倒是选拔现场,欢迎围观!” “一定一定,如此新奇的选拔方式,老夫自然要去瞧瞧!”顾院长摸着胡子笑道,越发的觉得苏离精灵古怪,十分可爱。 拜别了顾院长,苏离心情轻松,带着铃铛准备离开梧桐书院。 路上遇见了被护卫撵着走的薛老师,薛老师抱着个包袱,被人推搡着往外走,后头跟了一大票学生,好些都是被薛老师变相要过好处的,都拍手叫好。 开除薛老师,是继柳惠张斌之案后,又让人大快人心的另一件事。 苏离回了素斋馆,换回了女子装扮,刚打算去看袁陵,看见苏世荣进来。 “阿离姐!”苏世荣愉快的跟苏离打招呼。 “世荣来啦!”苏离笑道。 苏离简略的把柳惠张斌和薛老师的事跟苏世荣讲了,当然掠过了易容那段,苏世荣听了这三人都得到了惩罚,开心极了,道:“果真是善恶终有报,恶人受到惩罚,大快人心!” 苏世荣说完,进去袁陵房间,看见坐在床边的白露,脸一下子红了,说话都不太利索:“白露姐、你休息一会,我、我来接替你照顾陵儿。” 白露温婉的笑了笑,道:“世荣少爷,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坐下喝杯茶吧。” 白露说着,给苏世荣倒了杯茶,苏世荣简直受宠若惊,看着能干又温柔的白露,心里恨不得立刻把白露讨回去做老婆。 “白露,你出来一下。”外头苏离在喊,白露道:“世荣少爷,那就麻烦你照顾袁陵少爷,我出去一下,夫人喊我呢,定是有事吩咐。” 0872两个袁陵 白露径直走到苏离的厢房,打开门一看,里头苏离坐在桌边,而屋子里,居然有两个“袁陵”! 一个袁陵站在苏离旁边,另一个袁陵则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笑嘻嘻的。 “这,这怎么有两个袁陵少爷?咦,不对啊,袁陵少爷分明是在床上休息,怎么会一眨眼到夫人房里?”白露揉了揉眼睛,有点懵。 苏离莞尔一笑,还没开口,只听站着的那个“袁陵”开口,道:“白露姐姐,我才是真的袁陵,床上那个是冒牌货!” 床上那个“袁陵”啐了一口,笑嘻嘻道:“白露姐,你别听他胡说,他才是冒牌货,我才是货真价实的袁陵!” 白露一听,这两人声音都一样,就更迷糊了! 苏离看着白露一脸懵逼的样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道:“你们两个,别戏弄我们白露了!” 而后站着的袁陵笑嘻嘻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抹掉一张面具,露出一张白露认识的脸——白皮五的脸——而后身子嘎巴嘎巴的作响,居然一下子膨胀了不少,转眼间就从一个小孩子的体态变成成年人的体态,把身上那孩子的衣裳撑的快要裂开了。 而床上那“袁陵”,亦是把脸上面具抹掉,从床上掉下来,居然是铃铛! “这,这怎么回事?”白露眼睛瞪的圆圆的。 于是苏离将柳惠张斌之事告诉白露,白露听后吐着舌头,道:“我的天,夫人你让白先生扮成袁陵少爷,把两人诱骗去了金库!而那边,让铃铛也扮成袁陵少爷,一直在宿舍躺着,好让别人都亲眼看见袁陵少爷一直在宿舍!真是高明,妙啊!” 铃铛笑嘻嘻的挽着白露的胳膊,道:“白露姐,可惜我不会缩骨功,只能一直躺着,盖着被子遮着身体,省的叫人看出来我这个‘袁陵’比正版‘袁陵’大了一号。不过幸亏我比袁陵大不了几岁,身量纤细,躺下盖着被子,别人就看不出区别了。” 白露呼出一口气,这妙计收拾了柳惠张斌,还洗刷了袁陵的冤屈,恢复了袁陵的名声,真是赞! “陵儿今个身子如何?”苏离道。 白露叹了口气:“身上的伤恢复的倒是挺快,小孩子恢复力强,过几天就能下地了。只是,袁陵少爷似乎精神不震,想必心里不好受。” 苏离点头,被人勒索、冤枉,还挨打被赶出去,袁陵这心理阴影面积恐怕要有一个青苗城那么大了。 苏离站起来,道:“走,告诉陵儿好消息去!” 几人去了袁陵房间,袁陵看见苏离来了,高兴了起来。 苏离道:“陵儿,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柳惠和张斌那两个人,胆大包天,居然深夜跑去金库偷东西,被抓了个正着,丢进衙门里,被叛三年坐牢,并砍了右手!” “啊!!??”袁陵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气势汹汹威胁自己的柳惠张斌,那自称地头蛇非常厉害的两个公子哥,居然去偷金库,就这么下了大牢,还被砍手? 这世界变化太快了吧! 0873想拜入苏夫子门下 “可不是,这就栽了呗,多行不义必自毙!”苏离笑笑,道:“在公堂之上,知府大人那夹棍一上,这两人吓的屁滚尿流,什么都招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被胁迫的,并不是偷银子的贼!” 袁陵的眼睛闪了闪,有水光滑过,身子一颤,拉着苏离的胳膊道:“阿离姐,是、是真的吗?大家都知道我是冤枉的?” “嗯,大家都知道了。”苏离笑着拍了拍袁陵的手,把那三个舍友写的道歉信拿出来给袁陵,道:“喏,你自个看看就知道了。” 袁陵激动极了,赶紧拆了信,一边看,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道:“太好了,他们都知道真相了!我还怕他们怪我,以后都不理我了!阿离姐,我是不是还能回梧桐书院上学?” “当然,你是无辜的,梧桐书院当然不会开除你了。”苏离笑嘻嘻的点了点袁陵的鼻子。 袁陵激动的又哭又笑,手误足蹈,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高兴的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而后袁陵似想到了什么,忙对白露道:“白露姐,我的花呢!快把我的花拿来,我看看长出来了没有!” 白露唉了一声,去窗台把个小花盆搬来。 袁陵趴在床边,将花盆放在床沿边,盯着里头的泥土瞧,神色很是失望,喃喃道:“怎么还没长出来,还剩三天,唉……” 苏离和铃铛看着袁陵,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下了然,袁陵这是想拜入苏夫子门下,种花呢。 苏世荣好奇道:“陵儿,你这对个花盆念叨啥呢?” 袁陵一脸苦恼,托腮道:“唉,世荣哥,这是我种的花种。你不知道,我们学院新来了一个夫子,特别厉害,才十五岁,一人之力打败了整个算学部的大师团!学院里的人都想拜入那苏夫子的门下当学生,我也想。可是报名的人太多了,苏夫子就给了我们一人一个花种,说那些花种里头,有四十个是被特殊药水浸泡过的,可在七日之内长成开花,让我们分别种下,等七日之后,看谁拿到了特殊的花种种出花来,就收谁当学生。” 苏世荣听后,噗嗤笑出声,道:“这鬼话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五谷不分的学生。我们乡下人都知道,没有七天能长成开花的花苗。” 袁陵摇摇头,道:“可苏夫子是这么说的。” “他也许骗你们玩呢。”苏世荣道。 袁陵使劲摇头,道:“不可能,苏夫子不可能骗我们!唉,肯定是因为我前几天生病了,没照顾好花苗,所以花苗长不出来。” 苏世荣看着袁陵苦恼的模样,忍不住直笑,心说这没种过的地的傻小子,怎么就不信他呢,于是揉了揉袁陵的头发,道:“这不还有三天么,你再等等,说不定就长出来了呢。” 袁陵点点头,道:“嗯嗯,苏夫子可没说这花苗第一天就能长出来,说不定要在土里埋七天才能长出来呢!” 袁陵说完,让白露帮忙把花盆放回窗台上,心情大好,道:“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见袁陵有了胃口,大家都很高兴,白露赶紧张罗着去给袁陵做饭,却被苏世荣拦下了。 0874你可不能乱来 苏世荣红着脸道:“白露姐,你都照顾陵儿一天了,肯定累了,我去做饭,你们歇着。” 白露道:“那哪行啊,让你个大男人进厨房。” 苏世荣嘿嘿一笑,道:“我在家里也经常下厨房呢,有时候爹娘在外头忙活,家里就我和兰香,可不得我这个当哥的做饭么。嘿嘿,白露姐,一会就好,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白露拗不过,只能由苏世荣做饭去,自个留在屋里。 苏离同袁陵说了会话,见孩子精神身体状况好了很多,遂放心下来。 回了海子村的家,吃过晚饭,苏离正和萧泽天在屋里说话呢,铃铛进来了,道:“主子,师父,有暗卫来报,说今个苏梅香一直鬼鬼祟祟的,在袁家附近徘徊,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咱们的暗卫在暗地里阻挠她,没让她接近袁家。” 苏离与萧泽天对视一眼,道:“苏梅香打的,定不是什么好主意。铃铛,苏梅香想去袁家,是奔着人去的,还是奔着钱财物件去的?” 铃铛道:“似乎是想见袁夫人。” “苏梅香想见四婶?”苏离摸了摸下巴:“苏梅香和四叔一家一直没有来往,怎么现在突然想见四婶了,肯定是没好事!” 萧泽天顿了顿,道:“铃铛,苏梅香在去袁家前,去过哪里?” 铃铛道:“根据咱们在村里的暗卫汇报,苏梅香去背着家里的红薯去城里卖,应该是进过城。” 萧泽天立刻道:“我看八成是苏梅香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陵儿被打伤的消息,想去告诉四婶。” 苏离气愤道:“肯定是这样!哼,四婶现在怀孕,受不得刺激,苏梅香是想借着陵儿受伤的事刺激四婶,害的四婶流产,可真是恶毒!” 可惜,现在整个海子村都在萧家暗卫的监控之中,苏梅香自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早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呢,只要稍微有点不轨的行为,就会立刻传到苏离和萧泽天的耳朵里。 萧泽天忽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拉着苏离道:“娘子,跟我走!” “去哪?” “去了便知!” 萧泽天拉着苏离,来到了袁家宅子挨着的一片小树林,根据暗卫的回禀,苏梅香就是躲在这小树林里,企图避开别人的注意,进入袁家。 “娘子,你躲在这石头后头,莫要出来。”萧泽天拉着苏离蹲在大石头后头,自个则神神秘秘的闪身进入树林。 “喂!”苏离轻轻唤了他一身,可萧泽天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苏离只能在石头后头等着,心里犯嘀咕,萧泽天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苏离在看到萧泽天的一瞬间,莫名心安。 萧泽天回来,握着苏离的手,道:“娘子可是担心我了?” “去你的,你还用得着我担心,这林子里要是有老虎,我该替老虎担心。”苏离脸微红,萧泽天的本事她是相信的。 萧泽天微微一笑,忽的将苏离打横抱起,苏离的耳根子一下红,小小挣扎了几下:“别、放我下来,这、这野外你可不能乱来……” 0875困在树林里 萧泽天一本正经的看着怀里面红耳赤的小娇妻,故作正经道:“娘子,你想到哪里去了,为夫抱起你,只是为了带你上树!” 说罢,萧泽天足尖一点,抱着苏离,身子矫捷轻盈,落在树林中的一颗大树上。 苏离窘迫的红透了耳根,整了整衣裳,轻轻锤了他胸口几下:“你就知道欺负我。” “嘿嘿,娘子你看下头这树林,可能瞧出什么端倪?”萧泽天轻轻握住苏离的手,放在胸口。 苏离站在树顶高处,向下望去,林子一览无余。 她看见树林里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在特定的地方,多了很多石头或者树枝一样的东西,从上头看,居然像一个五行八卦的样子。 苏离皱眉,道:“这些石头和树枝是你放置的?我看着,像是个什么阵法。” “哎呀,娘子真是见识广博!”萧泽天满眼欣赏,“不愧是梧桐书院的夫子,为夫佩服佩服!这是迷踪阵,一个障眼法,进入迷踪阵会迷失方向,被困在其中不得出来。喏,娘子你瞧。” 萧泽天手指头一指,苏离看见苏梅香在远处一颗树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过了一会,苏梅香又绕回来了,似乎很是困惑。 苏梅香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唉,怪了,这林子就这么大,怎么突然迷路了?不会啊,我在这里长大,这林子我熟悉的很,为什么走不出去?” 苏梅香说完,奇怪的四处看了看,又继续走。 可她无论怎么走,都诡异的离不开这树林,眼见着天色渐黑,苏梅香心里的恐惧升腾出来:难不成,遇见了鬼打墙!? 而在树顶看着她的苏离,一脸好笑的无奈看着萧泽天:“这迷踪阵可是高级行军阵法。” 萧泽天摊手,道:“谁让这苏梅香又要做坏事,惹我家娘子不高兴。她喜欢躲在树林里放阴招,那就让她好好在树林里待几天,长长记性吧!” 说罢,萧泽天抱着苏离,一转眼就消失在风中,只留下夜幕里越发阴森的树林,可又饿又怕的苏梅香,被困在这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树林里。 村里人人都不待见苏梅香,唯一关心苏梅香的赵氏疯了,连苏梅香都不认识了。而苏老爹和苏大启两人,直到第二天早饭没人做的时候才发现苏梅香彻夜未归。 两人去村里到处找,到处问,但是村民都不待见他们,根本就无人帮忙,或者认为老苏家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还是避远点好。 很快就到了三日后苏夫子收学生的日子,袁陵在心结解开之后,恢复速度极快,已经可以下床了,双手缠着绷带,捧着他那盆根本不见发芽的花种,愁眉苦脸道:“唉,看来我是没希望成为苏夫子的学生了。” 但袁陵坚持要去学院,看看到底是哪些幸运儿,能成为苏夫子的第一批学生。 白露拗不过袁陵,只能陪着他一起去学院。 袁陵手里捧着花盆,身边跟着白露,两人一进学院,看见眼前的场景,两人双双傻眼,连白露都惊呆了。 0876群芳争艳 梧桐书院的路上的学生们,几乎人手一个花盆,花盆里长着各色花,有牡丹,有芍药,有菊花等等,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袁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花盆黑黑土,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转头对白露道:“白露姐,这是咋回事,他们、他们咋都种出花来了?我看着,就我一个没种出来!” 白露揉了揉眼睛,也是吃惊极了。她是农女出身,管着家里种庄稼的事,她可没听说能七天发芽开花的事。 可这来来往往的学生,人人都捧着那种子七天长出来的花,看的白露和袁陵眼睛都直了。 两人一起往数学部走去,路上袁陵遇见认识他的同学,都友好的跟他打招呼,有个小胖子捧着一盆山茶花过来,看着袁陵光秃秃的花盆,道:“袁陵,你的花种没长出来啊?你看我的,是一盆山茶花,开的多漂亮!” 袁陵看着小胖子那漂亮茂盛的花,再看看自己的花盆,不好意思的讪讪笑着:“我运气不好,可能分到的是普通花种,所以没有发芽。” 小胖子嘿嘿笑道:“没事没事,以后还有机会当苏夫子的学生,袁陵你要努力哦!” “嗯嗯,我会努力成为苏夫子的学生的!”袁陵坚定道。 白露同袁陵一起去了数学部,外头人头攒动,挤满了捧着花盆的学生,几乎人人手里的花盆都有一株繁茂的花,袁陵的脑子里满是问号,当初苏夫子发种子的时候说,只有四十个种子是特殊药水浸泡过,能七日发芽开花,怎么现在看来,全都是特殊药水泡过的? 袁陵正疑惑呢,后头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自己的三个舍友,也都捧着各自的花盆。 舍友们见了袁陵,都很不好意思,不过大家到底年纪小,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 三个舍友里,有两个人的花盆里开了花,还有一个和袁陵一样,花盆里光秃秃的,连绿芽都没有。 “你的花种也没发芽呀!”袁陵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就好像找到了组织一样。 很快的,又有几个没种出的花的学生发现了袁陵,大家都朝袁陵这边跑来,纷纷道:“哎呀,我还以为就我没种出来呢,原来你们也是。” “对啊,我好好照顾了七天,可一点嫩芽都没见着,唉,看来是我照顾的不好,没有福气当苏夫子的学生。” 袁陵几人耷拉着脑袋,和旁边种出花朵的人一比,显得垂头丧气。 学生们越来越多,终于到了选拔的时刻,众人一阵欢呼,袁陵抬头一看,苏夫子带着书童铛铛从数学部里走出来,站在高台子上,面带淡淡的微笑,看着众人。 “苏夫子出来了!”袁陵激动极了,踮着脚尖看。 白露在旁看的捂着嘴笑,心说袁陵少爷你这会看个什么劲,那可是你亲亲的苏离姐姐! 苏离站在台上,环顾四周,看见学生们手里捧着无数花盆,群芳争艳,好生漂亮。而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袁陵这一堆捧着空花盆的人身上。 袁陵激动的感觉呼吸都要慢了半拍,他甚至都觉得,苏夫子在看他们几个的时候,连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0877通过测试 苏离环顾四周之后,收回目光,声音清朗,道:“各位学子,七日之前,我分发花种给各位,以此来选拔学生。现在七日之后,捧起你们的花盆,让我看见你们的成果!” 学生们立刻沸腾起来,纷纷将手里的花盆举得高高的,有的高喊:“苏夫子,我种出了大丽菊,看长的这么好看!” “我种出了牡丹!” “我的是君子兰,多漂亮!”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献宝似得高举着自己的花盆,唯独袁陵几人,甚至不好意思举起自己光秃秃的花盆。 “大家静一静。”苏离一抬手,众人安静下来,苏离朝袁陵这边看来,道:“那边的几个学生,你们为何不举起自己的花盆?” 袁陵一抬头,见苏夫子正盯着自己,立刻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紧张道:“我、我什么都没种出来,不好意思拿出手。” 袁陵的话一出,学生们立刻友善的调笑起来,弄的袁陵红了脸。 “唔……”苏离的目光柔和许多,看着袁陵,道:“你们几个,什么都没种出来?还有谁什么都没种出来,都聚集在台前来!” 苏离说完,袁陵和其余没有种出花来的同学挤到台前,一共约莫三十多个学生。他们护着自己的空花盆,都很是窘迫。 苏离看着这三十多个学生,对马管事道:“马管事,这三十多人,就是我的学生,你替他们登记一下。” 苏离的话一出,学生们立刻炸锅了。 “苏夫子,你不是说种出花的是你的学生吗?怎么我们种出花你不收,却收这些没有种出的人!?” “是啊,这不公平!” 苏离看着一个个捧着花朵争的面红耳赤的学生们,笑的高深莫测,道:“各位学子们,你们当真相信,这世界上有那种浸泡后就能七日发芽开花的药水么?若真有那种药水存在,为何不哪来浸泡粮食蔬菜种子?” 苏离这话一出,学生们一下子都懵圈了。 “这世界上,并没有这种药水。我发给你们所有人的种子,都是用开水煮过的,根本不会发芽,更不会七日之内长成开花。”苏离微微一笑,拂袖而立,一双眼睛似有洞穿人心的力量:“我要求你们用我发的花种亲自种下,而你们手里鲜艳的花朵是怎么来的,相信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学士们心头一颤,都低下了头。他们信以为真,为了能成为苏夫子的学生,就让家人买来已经开好的话,冒充成苏夫子发的种子长成的。 于是乎这些种出花的学生,全部都是犯规,用了不正当的作弊手段。 这下,他们再也没有勇气说苏夫子选拔不公了,学生们都心里聪慧,一点就透,原来这场种子选拔,真正的目的,是选拔出诚实的人。 苏离看着袁陵这群诚实的孩子,面露欣赏之色,道:“梧桐书院的学生,各个出类拔萃,而我更加看重学生自身的品质。为人诚实,不走歪门邪道,是我收学生最重要的标准,而你们,通过了我的测试,正是成为我的学生!” 0878升职加薪 苏离话刚落音,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那群老老实实种花,没走歪门邪道的学生,简直就跟中了大奖一般激动,学生们小脸涨的通红,放下花盆使劲鼓掌。 袁陵双手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能鼓掌,在人群里激动的跳起来,看着苏夫子的眼神充满狂热和崇拜。 这样的老师,是袁陵和其他学生前所未见的,这样的考核结果,大家心服口服。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学生,没有有人跳出来反驳和反对,因为在诚实和人品问题上,他们全都败给了那些老实种花的学生。 苏离微笑着看着台下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再看看那些手捧花盆垂头丧气的孩子们,微笑道:“落选的学生们也莫要气馁,至少抬头看看你们手中的鲜花,至少今天的你们,让学院变成花的海洋,装点的学院。” 学生们抬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花,再彼此互相看看,他们的注意力这才放在花上,见学院里一大片花朵,争奇斗艳,异彩纷呈,简直比春日游园看花会还漂亮。 “好好!苏夫子果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老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学生回头一看,顾院长微笑着一边拍手一边往苏夫子面前走。 挤在台前的学生们都自觉的让开一条路,顾院长走到苏夫子面前,很是欣赏的打量着苏离,称赞道:“这小小的花种选拔,果真比寻常的普通考试好,苏夫子,你心思之奇巧,老夫着实佩服。若是日后你对学院有任何改良和建议,随时来找老夫,老夫一定非常重视。” 苏离看着顾院长,这意思难不成是顾院长认可她对学院的管理能力,许可她参与和改变学院的重大决策? 这样的权利,已经超出数学长的范围,直接和学院的高层管理平起平坐。 苏离拱手还礼,道:“承蒙顾院长厚爱,若今后我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一定第一时间与顾院长交流。” “好好,如此就太好了,梧桐书院有苏夫子这样的老师,为众位学子之福!”顾院长微笑着摸了摸胡子,冲学生们挥挥手:“入选的学生去找管事老师登记,其余学生回去好好念书,苏夫子以后还会招生,你们好好努力,总有机会成为苏夫子的关门弟子!” 那些落选的学生们一下子受到了鼓舞,纷纷叫好,搬着自个的花盆三三两两散去。 苏离和顾院长进了数学部休息的小院,在苏离的单独休息小厅坐下。 顾院长看着苏离,微笑感慨:“唉,老夫办这梧桐书院之后,做的最英明的决定,就是把你招进来了。苏夫子,老夫打算让你兼任学院高层管理一位。原本学院有六位高层管理,负责学院的各种重要决策,老夫想让你当那第七人,你意下如何?” 苏离眼前一亮,兼任学院七管理之一,她在梧桐书院的职位就仅次于顾院长,话语权也比仅仅一个数学长大了许多。 身为大晋朝第一高等学府的数学长兼高管,就连天子都要对她礼让三分! 0879力争上游 顾院长的厚爱,简直让苏离受宠若惊,她从单纯的教师身份,还多加了行政岗位的职位,这升职速度就跟坐了火箭炮似的,要让其他人知道,能羡慕的流口水! 顾院长一发话,此事就成了八分,剩下的则是要其他六个高层管理全部通过,苏离就能真正晋升为学院最有分量的管理层。 只是…… 苏离顿了顿,到:“顾院长,那六位高层管理,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学者,我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人,他们未必答应。” 顾院长看着苏离,笑着摇头:“老夫信你有这个本事让他们心悦诚服。” 苏离汗颜,顾院长也太看得起她了吧,顾院长这架势,对苏离的自信,比苏离对自己的信心还足。 两人说了会话,顾院长道:“我明日就会召集六个高层管理开会,你也来参加,会上听听他们怎么说。苏夫子,你要有心理准备,那六人都是非常有主见有本事的人物,要么是一方大师,要么是曾经的朝廷大员,你要让这六人服你,得要费一番心思。” 顾院长的话,更加激起了苏离的斗志。 她本就是个力争上游拼搏向上的性子,越是困难就越能激起苏离的性子,苏离微笑着对顾院长道:“顾院长,本夫子也是大晋朝排行第一的数学大师呢,怕他们作甚!” “好好,有志气,老夫没看错人!”顾院长哈哈大笑,道:“那明日会上见。” 顾院长走后,苏离长出一口气,方才她太激动了,话说的挺满,这会子心情平静下来,细细一想,觉出这事艰难的很。 铃铛见四处无人,坐在苏离旁边低声道:“师父,那六个老狐狸都老奸巨猾,他们能同意你当第七个人吗?” 苏离笑着摊手,道:“你师父我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事,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会上看他们出什么招,我就接什么招。” 铃铛嗯嗯点头,到:“师父的数学学问是顶好的,按理说有资格晋升的。等师父升了职位,放眼大晋朝,谁见了师父都得恭恭敬敬的,那威风啊,不比萧将军差!” 苏离噗哧笑出声来:“有那么夸张吗?” 铃铛使劲点头:“有的有的,我可不是夸张,是真的!师父你想想,这整个大晋朝,哪家的权贵不削尖了脑袋想把自家孩子往梧桐书院送?他们见了师父,都得巴结着,好话伺候着,一点不敢得罪。再说,就光师父那数学的往那一搁,天下第一,就连皇上都得礼贤下士,对师父另眼相看呢。” 苏离摸了摸下巴,想想也是,她要真能成梧桐书院的高管,她自个的背景和人脉就会急速扩张。 以后别人费尽心思讨好上峰抱大腿,苏离则不用,因为她自己就是大腿,贼粗的那种! 苏离一拍桌子,哼哼道:“六个老狐狸是吧,尽管放马过来,本夫子这高管是当定了!” 铃铛在旁边,看着自家师父这斗志高昂的样子,眼睛里全是星星,瞬间化身小迷妹! 当然,成为梧桐书院高管,还有另外一个全天下人都想要的好处,只不过顾院长没说,铃铛也没告诉苏离,等到日后苏离发现时,那个惊喜呀,嘿嘿嘿…… 0880寻找苏梅香 今个苏离回家,春风得意,足下生风。 萧泽天和李严浩看在眼里,都纳闷的不行。 李严浩凑过去想问问苏离遇见啥好事了这么高兴,被铃铛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铃铛抱肩看着李严浩,大眼睛瞪着他:“世子爷,告诉你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李严浩立马凑过去,巴巴的眨巴眼睛看着铃铛。 铃铛看着眼前的世子爷,怎么感觉就跟条大型犬似的呢! “咳咳,你心爱的土蛋过几日就回来了。”铃铛拍了拍李严浩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小半年世子爷独守空房,着实不容易,土蛋就要回来了,你们二人小别胜新婚,嘿嘿嘿!” “小铃铛,说什么呢你!”李严浩顿时窘的双颊通红,一甩袍子下摆,做出凶狠模样去抓铃铛:“老虎不发威,以为爷是纸老虎啊!小铃铛你看着,爷好好收拾你!” 铃铛哈哈的闪开,身子灵巧极了,咯咯笑着往门外跑。 李严浩张牙舞爪做出狰狞的模样追了出去。 苏离一脸无奈的笑看着这两人,铃铛是个孩子,世子爷这性子也和孩子差不多。 “走,回屋,有话跟你说。”苏离笑嘻嘻的拉着萧泽天回屋,急不可耐的把顾院长的意思告诉了萧泽天。 萧泽天听后,罕见的露出震惊神色:“没想到顾院长居然让你一个女子成为学院的高管,哎呀,我娘子真是太厉害了!” 苏离托腮道:“这不是还没最终定下来么,那六个老狐狸可不好对付。” “娘子肯定能行!”萧泽天凑过来,吧唧在苏离脑门上亲了一口:“娘子能干又聪明,做什么都行!” “呸,就你嘴甜!”苏离脸一红。 却说那边,铃铛和李严浩追打着出了家门,两人说说笑笑在村里周围散步,忽地远远看见苏老爹和苏大启在拦着朱嫂子和红嫂子说什么。 朱嫂子和苏家父子说完话,看见铃铛和李严浩,赶紧过来,战战兢兢的给李严浩行礼。 “不用客气,这苏家夫子刚才是在做什么?看他们神色很是慌张。”李严浩道。 朱嫂子急忙会话:“是这样的,苏家夫子说苏梅香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在村里四处打听呢。” 李严浩哦了一声,那什么苏梅香,他才不在意。 至于铃铛,她当然知道苏梅香是因为又要干坏事,所以被自家将军惩罚了,被困在林子里三天三夜,估摸着已经饿的走不动路了,不知道死了没有。 铃铛自然不会告诉别人苏梅香的下落。 朱嫂子在世子爷面前不自在的很,回完话就跑了。 李严浩和铃铛继续散步,李严浩道:“今个白天我去衙门了一趟。” 铃铛翻了个白眼:“白天去衙门?你又逃课了吧?嘴上说的好听,在梧桐书院念书,实际呢?成天逃课,没个正行。” 李严浩抓抓脑袋嘿嘿的笑了,突然觉得铃铛怎么就跟个小媳妇训人似的,可爱的紧。 李严浩急忙解释道:“我这逃课是事出有因,今个柳惠和张斌执行砍手之刑,我这不过去盯着点,省得柳家和张家背地里搞小动作。我呀,非要盯着那两个混帐受了惩罚才放心。” 0881用功读书 “哦?手砍了么?”铃铛心说有道理,张家和柳家毕竟有点根基,在里头搞点小动作,用死囚替换两人倒是有可能。 “当然砍了,有爷在,他们能玩什么小动作!”李严浩拍着胸脯嘿嘿一笑:“那柳老爷还想玩小动作呢,嘿嘿,有本世子坐镇,谁也救不了那两个混球!”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海子学堂。 现在海子学堂成为梧桐书院的分院,师资力量强大,名气更大,现在已经有将近四百个学生在海子学堂读书。 之前青苗书院的张院长倒台后,大部分青苗书院的学生也都转学来了海子学堂。 这会已经是下学的功夫,学堂里头一片热闹,到处都是自由活动的学生。 李严浩和铃铛看着这森森的学子气象,一派欣欣向荣之气,都觉得心里舒坦。 忽地,学堂原子里一阵读书声传来,很是耳熟。 铃铛和李严浩走进一看,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正站在一个屋子门外,就这那屋内透出的灯光念书。 “张招财!?”铃铛惊讶极了,没想到有一阵子不见,张招财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别的学生都放学玩耍了,他在借别人的灯光读书! 张招财抬头,看见居然是铃铛,眼里划过一抹狂喜。 可当张招财看到铃铛旁边的人是李严浩时,脸色顿时似开了染坊一般。 张招财现在的身份是李严浩买去的小厮,所谓小厮,全村人都知道,就是男宠。 对于张招财来说,李严浩就是他名义上的主子。 张招财很是忐忑,按照道理,他应该跪迎主子,可是在铃铛面前,他却不知怎么的,特别特别不想表现的那么奴颜婢膝。 铃铛没有张招财想的那么多,她走过去笑着看着他:“哟,张招财,你的腿好啦?” 张招财挠挠头,点头:“恩,我爹请吴大夫给我看好了,现在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 铃铛看着张招财腿没落下残疾,放心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腿会残疾呢!” “真的?”张招财心里一热,铃铛这是关心他?! “哎呀,你爹和后娘还让你来读书,真不错,好好用功!”铃铛笑嘻嘻道。 铃铛的话,让张招财受了极大的鼓舞,他使劲点头:“铃铛,我答应你,我肯定好好念书!” 好好念书,考取功名,变得强大,就可以替自己赎身,不用给世子爷当男宠,更加可以追求自己心爱的姑娘,寻找娘亲的下落! 忽地,旁边张招财借光的那个屋子门开了,从里头走出两个人来。 “哟,世子爷,铃铛!”孙氏拉着苏兰香出来,给李严浩见礼。 铃铛抬头看那屋子里,居然是间杂货铺! “三夫人,这铺子是你开的?”铃铛惊讶道。 她一直随苏离去梧桐书院,村里这些小事有好些她都不知道。 孙氏笑盈盈道:“是啊,借兰香她四叔的光,给我们家辟了个屋子出来当杂货铺。这学院里百来号学生,总要买东西,去城里太远,我就寻思着,开个杂货铺,什么笔墨纸砚啦,生活用品啊,小吃零嘴啦,学生们需要什么,我这杂货铺都有!对了,我呀还顺便帮村里的小姑娘小媳妇们拉浆洗缝补的生意,帮穷学生们牵线,接点誊抄的买卖,也算是惠及大家。” 0882脸色大变 孙氏说起自己的买卖,头头是道,很是得意:“这几百个学生,有家境好些的,自己不会洗衣裳,这缝缝补补的活总要有人做,我就让他们把衣裳送来,我再村里找人家干活,让村里人赚点银子。我家世荣认识好几个书店的老板,正好能让穷学生们抄书抄经的赚点银子贴补生活,我呢,就免费牵线搭桥不收中介钱!” 孙氏一边说一边摸着苏兰香的头,笑得慈爱:“兰香是个能干的,平时帮我看铺子,这孩子好学,人家上课,她就在外头旁听,听的久了,夫子见她好学,就让她进教室一起念书。现在兰香认识好多字了,都会背三字经了呢!” 苏兰香的脸一红,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铃铛竖起了个大拇指,道:“我家师父总夸三夫人脑子活,是天生做生意的料,果真是厉害。兰香小姐也是,好学上进,都能背三字经了,佩服佩服!” 苏兰香有些害羞的小声说:“我还差的远,要多多努力,以后要像阿离姐那么厉害能干才好!” 孙氏笑着道:“铃铛你听听,我家这两个孩子成天在家阿离长阿离短的,满脑子都是学他们的阿离姐。” 孙氏这话,听的李严浩心里舒坦,他家苏离当然是最好的,众人的楷模,别人家的孩子! 孙氏和苏兰香要回家吃饭,家里孙小美在家已经做好了饭菜。 孙氏对张招财道:“我点了蜡,还能烧半个时辰,你就在这看吧。” 孙氏这语气,显然张招财每天都来蹭烛光看书。 众人各自散了,消食消的差不多,铃铛和李严浩往家去,刚走到家门不远的地方,就看见袁杰家的两个家丁抬着个人往大门里走。 铃铛见了那人,脸色微变,快步往家走。 “铃铛,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等等爷啊!”李严浩急忙追了上去。 铃铛却顾不上李严浩,直接去找苏离。 “什么?四叔家的家丁把苏梅香抬进院子了?”苏离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袁杰家。 苏梅香哼哼着,虚弱极了,被家丁抬入了厢房躺着。 这三天,她就跟遇见鬼打墙似的,被困在林子里走不出来,就在她以为她要被困死的时候,正好村里有几个孩子来树林里玩,看见萧泽天不振用的石头和树枝,孩子们无意中动了阵法,破坏了整个阵形,苏梅香这才侥幸从树林里出来。 只不过她又饿又渴,整个人都虚脱了,强撑着走出林子,倒在了袁杰家院子旁边,被门口的家丁发现,这才被抬了进去。 苏梅香饿极了,喝了家丁给她的粥,这才感觉缓过来点。 苏梅香躺在床上,看着这厢房里的布置陈设,多么宽敞干净又漂亮的房间,仅仅是一间普通的厢房,就这么舒服。 再看看身上盖的被子,软和干净,比家里的破被子好一万倍。 于是刚被四叔家的家丁救回一条命的苏梅香,脑子里并没有任何感谢别人救命之恩的想法,而是升腾起扭曲的嫉妒的恨意。 凭什么四叔家这么有钱,过着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她就成了被毁容的独眼龙,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活的不如一条狗! 恨,好恨! 0883嫉妒扭曲 “夫人,苏梅香说要见您,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家丁进来对陈氏道。 陈氏惊讶的哦了一声,她什么时候救了苏梅香的命了? 家丁便将缘由说了,陈氏叹了口气,想想毕竟是丈夫的亲侄女,人家要道谢,自己再不去,就太过无礼。 于是陈氏起身,由家丁带着,往苏梅香躺着的厢房走去。 陈氏推开门进了屋子,看见床上浑身发臭脏兮兮的苏梅香。 苏梅香亦抬头看见了陈氏。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见陈氏了,陈氏和当年住在苏家时的模样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由于怀孕的缘故,身子稍微丰盈了些,皮肤白嫩饱满,保养的极好,一看就是富家太太,生活幸福甜蜜不操心。 苏梅香垂下头,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 凭什么你这么好命,嫁了富商,生了一双儿女,现在肚子又怀了一个!凭什么你生活顺心,丈夫宠爱! 而她苏梅香,却遇人不淑,声名狼藉,不能生育,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凭什么,老天不公!恨啊! 苏梅香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四婶,你不是命好,顺风顺水么,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 很快的,苏梅香抬起头看着陈氏,眼神古怪,道:“四婶,怎么不见金豆?” 金豆是袁陵的小名,家里人已经不这么叫了,都改口叫袁陵。 陈氏见苏梅香开口就问袁陵,很是奇怪,道:“陵儿在城里上学呢,住在学堂里。” 苏梅香诡异的笑了笑,嘴巴微微张开,干枯的嘴唇就像是浸满毒液的蛇皮:“四婶,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陈氏心头一紧,忽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城里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呵,真可怜,等你知道了,就晚了。”苏梅香眉毛挑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独眼阴森森的盯着陈氏。 “苏梅香,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休息好了就快回家,别再我家待!”陈氏觉得心跳加快,苏梅香这个样子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苏梅香忽地张狂的大笑,盯着陈氏的肚子,道:“没了一个儿子不要紧,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么。四婶,你家袁陵他——” “娘!”一声欢快的男童声音响起,打断了苏梅香的话。 陈氏转身,看见袁陵像往常一样,活蹦乱跳的跑进来,笑嘻嘻的冲陈氏吐了吐舌头。 “陵儿!”陈氏看见袁陵的一瞬间,一颗刚刚吊起的心落回肚子里。 方才苏梅香那话里的意思,总让陈氏心神不安,觉得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可怕的事。 苏梅香在看见袁陵的一瞬间,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她看见袁陵活蹦乱跳,脸上身上一丁点伤都没有!苏梅香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分明她几天前看见袁陵的时候,袁陵被人打的浑身是伤,像条死狗,这才几日功夫,居然全好了?这、这怎么可能!? 袁陵走进屋后,身后跟着苏离。 苏离一进屋子,就靠在门口,抱肩站着,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洞若观火般的眼睛看着苏梅香的独眼,放佛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苏梅香看着苏离的表情,忽地心头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直窜了上来。 0884管好你的嘴巴 陈氏见着儿子心里欢喜,可瞬间又板着脸:“陵儿,今个不是放假的日子,你怎么回家来了?是不是又逃课不想上学?” 袁陵赶紧摇头,笑嘻嘻道:“娘,你误会我了,我是来给娘报喜的!” “报喜!?”陈氏愣了愣。 于是袁陵拉着陈氏出门,一边走一边把新来的苏夫子选学生,自己因为诚实入选的事告诉了陈氏,末了道:“娘,我是着急想把好消息让娘知道,所以下课就去了素斋馆,求阿离姐带我回家。刚我先去了阿离家吃饭,她做了好吃的给我,我刚吃完饭就回来告诉娘这个好消息,让娘也高兴高兴!” 陈氏顿时眉开眼笑,笑的舒心极了,压根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方才正和死神擦肩而过。 “我的好儿子,真是太棒了,娘这就给你爹写信报喜,让你爹也高兴高兴!”陈氏高兴的喜上眉梢。 “好,娘去写信吧,我要回学院去,不能耽误了明日的早课。”袁陵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阿离姐家的马车在外头等着我呢,娘,我这就回学院去。” 陈氏为儿子的出息而欣慰,擦了擦眼角的泪,送袁陵出门,果然看见苏离家的马车在等着。 “娘,我走了,你保重身子!”袁陵跳上马车,冲陈氏挥挥手。 “好儿子,你在学院照顾好自己。”陈氏笑着挥手,目送马车,一直到马车看不见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来,见着家里人,逢人就说小少爷出息了! 这边,苏离站在苏梅香躺着的厢房里,身后跟着铃铛。 苏离淡淡的看了苏梅香一眼,道:“苏梅香,看在你我本是同族的份上,我劝你句,莫要再打什么恶毒的主意。今个四婶的孩子要是没了,我保管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苏梅香的身子猛的颤了颤,她不知道苏离是怎么看穿她的心思的,也不知道袁陵突然好好的出现是怎么回事,包括那走不出的树林,这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苏梅香的认知之外。 “管好你的嘴巴。”苏离冷冷的看着她:“从袁家滚出去。” 苏梅香浑身颤了颤,从床上爬下来,她身子还是很弱,走的颤颤巍巍,但是苏离和铃铛并没有扶她的打算。 苏梅香慢慢的往四叔家大门走去,苏离和铃铛就在后头跟着她,也慢慢的走。 陈氏正好从门口回来,看见她们三人,眼里有些疑惑。 苏离看着陈氏,道:“四婶,叮嘱家里的下人守好家门,别放了毒蛇进来。” 陈氏眼里先是露出一丝迷惑,而后是清明。 苏离既然这么说苏梅香是毒蛇,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陈氏是个拎得清的,点点头,回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让今天私自抬苏梅香进家的家丁,去帐房支取一个月的月银,放他们出去吧。以后谁在擅自放人进来,全都发卖了。” “是,夫人。” 苏梅香慢慢的走回家,家里人已经睡下,她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回房躺着。 苏梅香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可惜,这只是个开始。 0885无限的恐怖 这一夜,对苏梅香来说,是一个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夜晚。 半夜三更时分,苏梅香忽地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沉沉的睁不开,浑身一动不能动,嘴巴张不开,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苏梅香心里惊恐万分,根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忽地,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又像很远,又像在耳边,那是苏梅香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有人的手犯贱,就砍了手。”那声音幽幽道。 而后是啪嗒啪嗒两个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冰冷冷,湿漉漉。 苏梅香的心脏紧绷起来,吓的浑身冒冷汗。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掉在她脸上,那冰冷的东西就覆盖在她脸上,像是……两只手!? “有人嘴巴犯贱,就缝了嘴巴!”那声音忽地咯咯的笑了。 苏梅香忽地感觉嘴唇上一阵尖脆的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扎破了她的上嘴皮,然后细细长长的东西,从那嘴皮的空洞里出来,后头连着长长的线! 是一根连着线的针! 苏梅香的身子哆嗦着,嘴唇流出的血直接流进嘴里,小部分从嘴角流下。 一针……两针……三针…… 那针不紧不慢的在苏梅香上下嘴唇上来往穿梭,苏梅香钻心的疼,却动都不能动,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这是一场噩梦,等明天天亮了,噩梦就会醒。 不知被扎了多少针,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梅香渐渐失去知觉,陷入昏睡之中。 待她醒来时,已经是白天。 苏梅香醒来,觉得身子恢复控制了,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昨夜那古怪,都是一场噩梦,现在已经梦醒了。 可……脸上覆盖的东西,是什么? 苏梅香猛的将脸上的东西抓了起来,从床上坐起来,一看! 她手里抓着的,竟然是两只被砍掉的手! 两只手都是右手,并且这手苏梅香认识,是她曾经有过瓜葛的两个贵公子,一个是张斌的,一个是柳惠的! 苏梅香惊恐的将手扔了出来,想尖叫。 可她却发现,自己居然张不开嘴! 苏梅香颤抖着摸了摸的自己的嘴唇,她摸到了纵横的线…… 苏梅香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床边的铜镜。 镜子里,倒影出一张鬼怪一样的脸。 半张脸毁容、独眼、上下嘴唇被线密密麻麻的缝在了一起、丑陋的针眼、丑陋的线! 苏梅香脑子里回荡起昨夜她听见的两句话: “有人的手犯贱,就砍了手。” “有人嘴巴犯贱,就缝了嘴巴!” 苏梅香惊恐的对着铜镜叫不出声来,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没醒的噩梦。 可嘴唇尖锐的痛告诉她,这是真的,不是梦! 无限的恐怖在苏梅香的心里升腾,她明白,这是苏离干的。 苏离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拥有这么可怕的势力! 这是超出苏梅香认知的可怕势力,苏梅香心里头一次对苏离生出巨大的恐惧来,以后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敢再跟苏离作对了。 苏梅香拿了个剪刀,忍痛把嘴上的线剪开,线没了,可疤痕却在,让她本就丑陋的脸变得更加丑到令人无法直视。 0886从海子村消失 就在苏梅香看着镜子中自己扭曲的脸恍惚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苏老爹床了进来。 原本苏老爹是起床之后听见苏梅香屋里有动静,便猜着苏梅香回来了,便进来看看,一进门果真看见苏梅香回来了,却背对着自己,拿着个镜子坐在床边照。 苏梅香不在家,没人收拾吃食,苏老爹生气的不行,对苏梅香吼道:“你这个死丫头,到拿疯去了!你怎么不死在外头,还知道回来!?” 苏梅香没有动,也没有转身,只是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眼神空洞。 苏老爹见苏梅香居然敢不理自己,怒火中烧:“死丫头,都回来了还不快去干活,想要饿死你爷爷我和你爹吗?唉,我老苏家是造了什么孽,出了你这么个丑八怪还有你娘个疯婆子!” 一声丑八怪,终于刺激到了苏梅香的心脏,让她瞳孔猛缩了一下,想起当年,她也是村里有名的漂亮姑娘,可现在…… 苏梅香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真丑啊,丑的令人作呕! 苏老爹见苏梅香始终不回话,气的上前揪着苏梅香的头发,一巴掌要打下去,却在这时,苏梅香回头了,毁容的脸上一只空洞的独眼,嘴巴上是密密麻麻的流血的小窟窿眼,幸亏这是大白天,要是晚上见了,真会以为是见了鬼,吓都吓死了。 苏老爹着实被苏梅香吓的不清,那一巴掌没打下去,硬生生吓的后退几步,屁滚尿流的跑出屋子。 苏梅香冷漠的看着苏老爹,嘴里喃喃道:“你们都会死……你们也得罪过苏离,你们迟早都会死……” 这天苏梅香短暂的出现在老苏家之后,就从海子村消失了。 有人说是苏老爹大早上的睡觉没睡醒,产生幻觉了才以为看见苏梅香回家,其实苏梅香进山找吃的迷路,被老虎吃了,根本就没出来;也有的说苏梅香是受不了家里太穷,吃不饱饭,所以偷偷跑了;也有的说苏梅香有了奇遇,遇见什么世外高人被带走了。 总之众说纷纭,苏梅香的失踪在海子村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 而在苏梅香失踪那天之后,苏老爹似乎是受了惊吓,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在家里摆了菩萨像,天天早中晚三拜。 村民都笑话苏老爹,年轻的时候坏事做的太多,临老了拜菩萨有什么用,报应该来的迟早回来。 于是老苏家在苏梅香失踪之后,就沉寂了下来,在村里没有啥存在感,唯独疯疯癫癫的赵氏还在村里出现,每日白天去张招财家干活做饭,秦三娘管饭,再一个月给二十文钱的工钱。 说来也奇怪,这赵氏对别人都疯疯癫癫的,连丈夫苏大启和公公苏老爹都不认识了,却只认得张招财,把张招财当成了苏世贸,正好张招财上学念书,家里缺人干活做饭,秦三娘见赵氏在他们家的时候还算老实,疯的不那么厉害,这才雇佣了赵氏。 想想当年繁盛时,人丁兴旺日子殷实的老苏家,如今落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地步,疯的疯,死的死,村里人提起来,都是一阵唏嘘。 0887对苏夫子的质疑 老苏家的事对于苏离、苏三运、袁杰三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三家的日子过的是越发的红火。 苏离在梧桐书院的学生名单正式出炉,她即将给自己的亲传学生上第一堂课。 “教材都发给学生了吗?”用过午膳,苏离坐在小厅喝茶,检查好自己的课本和教案,对铃铛道。 “恩,都已经发下去了。”铃铛道。 苏离点点头,这虽然是她给学生们头一次上课,可并非是她的第一堂课。 每天早上,她都要给数学系的其他老师先讲课,已经上了十来天了。 梧桐书院的老师们果真是名不虚传,一个一个的悟性高,记忆力好,苏离讲课并不费太多功夫,只在一开始有老师对这种新的学科有点抵触,但随着他们的学习进度推进,这些抵触情绪渐渐都消失了。 老师们也不傻,本就都是有基础的算学大家,这数学学个几天,便领悟了其高深玄妙之处远远超过传统的算学。 于是乎老师们也都对这新生的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学习气氛非常浓厚,除了一开始就跟苏离对着干的刘柏总之外,其余老师每天早上都老老实实的来上课。 至于那刘柏总,苏离根本就懒得管他,人家不愿意学就随着他去,苏离又不是他娘,没那个义务逼着他学习,反正半年后的考核不通过,刘柏总就得滚蛋。 人啊,非要作死,谁都没办法。 时间到了,铃铛拿着教材跟着苏离,往教室那边走去。 教室里早早就坐满了学生,苏离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大家一个一个坐的笔挺,像一颗一颗挺拔的小青松,一派少年的蓬勃气象,很是欣慰。 可这群学生里,唯独有一人特别显眼,便是坐在最后一派的李严浩。 李严浩个子最高,为了不遮挡别的学生,自觉坐在最后一排。 这会别人都坐的端正等苏夫子来,唯独李严浩一人趴着睡觉,还睡的贼香。 苏离是知道李严浩就是那一上课就打瞌睡的德行,也根本懒得管他,反正这厮不参加科举考试,不会拉底录取率,也就随他去了。 苏离白衣飘飘,款款走入学堂,直到讲台上。 学生们的眼神立刻激动的不行,却谁也没发出噪声,只是安静的激动的站起来,有一个学生喊话,齐齐对苏离鞠躬,口里道:“苏夫子好!” 这又大又响的喊话,把睡梦中的李严浩惊醒了,李严浩一下从桌子上弹了起来,差点摔在地上,惹的学生们哄堂大笑。 李严浩抬头看见苏离来了,十分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也跟着大伙鞠躬:“苏夫子好!” “噗哧!”旁边的铃铛实在忍不住,捂着嘴憋笑。 李严浩看见铃铛这书童的易容,一个清秀的小童颇为可爱,便冲铃铛挤了挤眼睛。 苏离见学生们的精神风貌都很有朝气,眼里含着欣慰:“同学们好,都坐下吧。昨日我让人把教材发给各位,你们有人预习了吗?” 学生们立刻齐齐的举手,表示自己都提前预习过。 “预习了,但是看不懂!这数学书跟天书似的,大部分都看不明白。”一个十岁左右的学生说着,眼里存着疑惑:“苏夫子,我们科举考试可不考这天书一样的东西,我们学数学了以后,真的能通过科学考试的算学学科吗?” 0888众人的反对 这样的疑惑,几乎存在于每个学生的脑海中。 苏离轻轻笑着,一开始大家质疑是正常的,毕竟是谁都没接触的新知识。好在那群算学大师作死,弄了个擂台赛,让学生们亲眼看见她用数学力压群雄,苏离上课的时候,才能更好的让学生们相信她。 对于这些质疑,苏离并不担心,反正学几天,学生们自然会体会到数学的精妙之处,就像那群老师一样,已经对数学起了兴趣,好几个人都钻研了进去,着魔似的。 因为苏夫子的威信高,第一节课还算顺利,只是学生们的进度明显比老师组的要慢一些。 下了课,学生们恭敬的跟苏夫子道别,各自回去,三三两两的讨论学的新知识。 李严浩厚着脸皮蹭了过来,被铃铛一记白眼挡了回去:“别捣乱,我们苏夫子有事要忙,没空搭理你。” 李严浩立刻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的看着苏离和铃铛匆匆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唉,阿离可真是忙啊,没办法,谁让爷的女人就是比别的用庸脂俗粉聪慧能干呢!” 苏离带着铃铛前去的,正是梧桐书院高层聚集办公的庭院,在这里将要召开梧桐书院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一次会议。 这次会议将对梧桐书院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就算是今日在座的各位,现在都是想象不到的。 苏离进了庭院,立刻有书童对她恭敬行礼:“苏夫子,顾院长已经在等您了。” “劳烦带路。”苏离十分客气道。 书童一脸受宠若惊,本以为苏夫子少年天才,一定是个心高气傲不好相处的主,没想到居然这么温和有礼。 书童带着苏离绕过曲折的庭院:“苏夫子,顾院长就在房间里面。” 苏离对那书童点头,便带着铃铛进了房间。 房间门一打开,苏离明显的感觉到里头的气氛很是紧张,似乎带着些许火药味。 顾院长坐在上首位置,对面分别坐着学院的六个管事高层。 苏离进去,对众人分别行礼。 顾院长对苏离点头,道:“苏夫子来啦,快请入座。” 而其余六个管事,则是非常敷衍的冲苏离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看到此情此景,苏离心里明白的很,大约这些管事并不支持顾院长的意见。 看来她想要当这第七个高层,很是有难度。 苏离便在最末的位置入座。 顾院长看看众人,道:“今日会议的题意,昨日老夫已经分别与你们单独说过。苏夫子乃是百年难见的少年天才,又兼具出色的管理能力,老夫举荐她成为梧桐书院第七个管事高层。各位夫子,若有什么意见,现在尽管提出。” 顾院长花刚落音,那些高层管事们就跟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居然是齐齐的反对,六人之中,无一人同意顾院长的决定。 但是众人不敢不给顾院长面子,于是只能把矛头对准苏夫子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面对众人的指责,苏离非常有涵养,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那些夹枪带棒的酸话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苏离看着这群对自己唇枪舌战吐沫星子乱飞的老狐狸,心说不管你们怎么说,本姑娘这高管是当定了! 0889第七人的考验 在这群老狐狸的指责中,苏离听出来了两点意思。 第一,是说其他六个高层管事的年纪都在五旬以上,可苏夫子只有十五岁,实在太年轻,不足以服众; 第二,是说苏夫子虽然在算学方面惊才绝艳,可是缺乏对学院的领导和管理经验,根本没有资格担任高管的职务。 待他们说完,苏离微笑道:“我的确年轻,可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轻并不能成为我不能当高层管事的原因;至于管理经验,我自然是很丰富。” 苏离前世的家族跨国企业,规模最大的时候,曾经有上万人,相比这几千人的梧桐书院,那实在是大的多,事情也纷杂复杂的多。 “哼,你只是嘴上说说,却不知我们如何费尽心血的经营梧桐书院,才有了大晋朝第一学府的美名!”其中一个高层管事情绪很是激动的反对,顿了顿,看了眼其他几个高管,道:“我们呕心沥血,才将梧桐书院经营成现在的模样。你倒好,来吃现成的,凭什么?除非……除非你有办法,想出将梧桐书院科举考试录取率大幅度提升的办法,否则我们不会服你。” “对,你若是能让梧桐书院更上一层楼,我们就同意你当第七个管事,否则门都没有!” 六个高层管事们七嘴八舌的,倒是很同意这个考核办法。 对此,顾院长揉了揉眉心,显得很是苦恼。 梧桐书院现在已经是大晋朝的第一了,最好的师资力量,学生们也都刻苦努力,这已经到很高的水平,再想提升,神仙也难做啊! 可是六个高层管事态度非常坚决,非要苏夫子能切实提升梧桐书院,才肯松口让她加入高层管理的队伍。 顾院长看了眼苏离,苏离依旧是那淡淡的神情,看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顿了顿,苏离深吸一口气,道:“好,那就依照各位管事所言,我若能有办法大幅度提升梧桐书院的科举录取率,你们就得同意我加入。” “好!”那六个管事一口答应,反正谁也不认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有什么本事,做到他们这群老狐狸绞尽脑汁都做不到的事。 一场不太愉快的会议就这样结束,六个管事都有些气愤的走了,心里难免腹诽顾院长太偏心,居然举荐一个毛头小子。 待众人都走了,只剩下顾院长、苏离、铃铛三人。 顾院长这才吐出一口气,看着苏离,道:“他们的要求,你答应的爽快,你可是胸中已经有了好办法?” 苏离眨眨眼,笑的很诚实,摇头:“没有。” 顾院长:…… 他见她那么从容,以为她有办法呢! “好不容易六个管事松口,肯给我个机会,我自然要抓住,先答应下来再说。”苏离也出了一口气,方才她面对那六个老狐狸,虽然面子上很从容不迫,可是心里的压力确实不小,这会人终于都走了,苏离放松下来,一口气灌了一杯茶,调皮的笑笑:“至于做不到做不到,看情况咯!梧桐书院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能做到的极致了,要想再上一层楼,难咯!但难也要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0890参观秋闱 顾院长咂舌,心说年轻人果真胆大,能不能干不说,先答应下来。 顾院长想想,道:“他们六人出的这考验,着实是不容易。你也莫急,若是这次实在通过不了,待日子久了,再寻机会晋升。” 苏离笑嘻嘻的冲顾院长拱拱手:“多谢顾院长厚爱。” 两人都彼此放松下来,说起了几日之后的秋闱考试。 大晋朝的秋闱考试在八月举行,中者称为举人,三年一考。 在梧桐书院这等第一流的学府,举人之下的童生与秀才考试,通过率在四成所有,算是大晋朝最高的。 而从举人考试开始,就变得艰难很多,尽管学院高层多次想办法,录取率似乎陷入了瓶颈,无法再有进一步的提高。 顾院长摸了摸胡子,道:“这次秋闱,咱们梧桐书院一共有四十人参加,若能考进十个,已经非常不错了。” 苏离来到古代之后,还是头一次遇见秋闱考试呢。特别是她现在是个老师的身份,对秋闱考试更加重视,想起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班主任带着全班同学,在考场外殷切的叮嘱。 苏离想起来,正好自己班上似乎有两个学生也要参加这次秋闱,待次日上课问了问,果真有两人要去。 这两人年纪都比苏离大,快将近二十岁了,一个叫张角,一个叫王成,是一对表兄弟,两人在学院里关系极好,同吃同住,学习上也互相较劲。 下课后,苏离将张角和王成留下,道:“本月十五,你们便要参加秋闱,有多少考中的信心?” 两人挠挠头,笑嘻嘻道:“苏夫子,我们心里也没底,去考考试试呗,要是不中,打不了三年后再考,反正我俩算年轻的。” 苏离不仅莞尔一笑,心说这两个孩子心态还算不错,要是换了上了年纪的老秀才,恐怕压力就要很大咯。 当天晚上,苏离回家,同萧泽天说起了秋闱的事,道:“十五的时候,我想去看看秋闱考试,你陪我同去吧。” 萧泽天搂着她的腰,道:“娘子怎么突然想看秋闱考试了?” 苏离道:“我现在是夫子,我的学生去考试,可我对这考试是什么形式的,一无所知,当然要去亲眼考察考察。再说了,那六个老狐狸给我出的难题,我还没头绪呢,兴许去转转,能有些灵感。” “好,娘子要去,那为夫便陪娘子走一趟!”萧泽天答应的非常爽快。 待到十五那天,正好学院放假,苏离恢复女子身份,与萧泽天坐着马车前往秋闱在青苗城的考试地点。 考试地点名叫“贡院”,设立在青苗城的东南,乃是秋闱的会场。 苏离家的马车就停在贡院不远处的巷子口,苏离坐在马车上,瞧见贡院外头人头攒动,站满了来参加考试的学生,还有一些学生的家长。 萧泽天跳下马车,陪苏离一起走过去。 苏离见参加考试的学生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她的学生张角和王成就在其中,只是她今个没易容,她能认得张角和王成,可两个学生却丝毫不知道旁边站着围观的娇滴滴的小娘子就是他们的苏夫子。 0891秋闱作弊 “学生们手里为何都夸着个竹篮?”苏离看见所有来的学子们,无论贫富,都拿着竹篮,里头放着笔墨纸砚。 萧泽天解释道:“这是因为秋闱要求所有的学生所带的物品必须经过查验,以防止夹带作弊。而竹篮无盖,一眼看穿,所以大家基本都带竹篮,以防止麻烦。” 苏离哦了一声,心说里头的门道还挺多。 两人看队伍最前头,有两个考官在搜身,竟然要把学生的外袍解开,连衣服的夹缝都要摸一摸,以防止夹带纸条缝在衣服里,或者直接写在衣服内层。 萧泽天继续解释:“考生们进去之后,每个人在一个密闭的隔间里考试,所以要审查严格,防止作弊。” 萧泽天话刚落音,苏离瞧见轮到检查她的学生张角了。 张角和其他学生一样,这会都难免紧张,资格把袍子脱了,还有考官脱了他的靴子检查。 “嗯?这是什么?”考官从张角的衣服里摸出一张纸来。 张角看着那纸,道:“这、这是我借别人东西,写的借条。” 考官将那纸条打开,见果真是张借条。 张角松了口气,刚要系上袍子往进走,却见那考官脸一沉,指着张角道:“此人夹带写有字的纸张进入考试,视为作弊,剥夺今年的考试资格!” 张角一听,顿时傻眼,吓的浑身冒冷汗,哆嗦道:“考官大人,我没想作弊啊,那是借条而已,就写了几行字,您都看见内容了!” 考官威严的瞪了张角一眼,呵斥道:“规矩就是规矩,考生不能带任何有字的东西进入,你触犯了规矩,视为作弊,你若再敢狡辩,本官将你上报,以后你都休得考试!” 张角吓的嘴唇发白,一时受不了刺激,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离在旁看的心急,却被萧泽天拉住了,摇摇头:“娘子,没用的,你帮不了他。大晋朝的科举考试就是这个规矩,无论张角那张纸上的内容是什么,只要他带了字进去,就会被视为作弊。” “可、可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苏离道。 萧泽天摇摇头:“科举考试规矩严苛,张角自己不小心触犯了,怪不得别人。想必他吃一堑长一智,三年后的秋闱,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这边两人说话着,那边已经有侍卫把张角拖出了队伍,张角先是坐在地上手足无措的看着王成,而后放声大哭。 这次考试错过就要再等三年,虽然来之前嘴上说的是考考试一试,但谁不想中举呢!没想到那张自己以为无关紧要的借条,居然让他被判作弊! 张角的事情一出,后头排队的学子们都吓的脸色发白,每个人自发的再把自己检查一便,省得跟张角一样倒霉。 好些学生身上带了银票,咬咬牙,连银票都扔了,倒是便宜了几个来看热闹的人。 可纵然如此,因为出了张角的事,考官的搜身更加严厉了,还有四五个学子,因为用的笔、砚台上有刻的装饰的诗句,亦被拦了下来,在场外痛哭。 苏离看到此情此景不仅叹息,可怜这些学生,因为这种原因被拦在门外,还要等三年,真令人扼腕叹息。 0892灵光一闪 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检查完毕,学子们进入考场,贡院的大门关闭。 苏离看着贡院的大门,喃喃道:“可惜不能进去,不知道这考场里头长的啥样。” 萧泽天低头看着苏离,笑道:“娘子想看,那有何难。” “你有办法带我进去?”苏离一喜。 “娘子随我来。”萧泽天话必,拉着苏离的手走到一处无人的小巷,搂住苏离的腰,道:“娘子一会莫要大声说话,贡院里监考很多,恐被人发现。” 苏离赶紧点头,萧泽天搂着苏离的腰,纵身飞入贡院,在屋顶上来去自如,下面的监考,并无一人发现,贡院的屋顶上多了两个人。 苏离看着旁边的萧泽天,不仅咂舌,武功高就是好啊! 贡院里,学子们排着队,领了自己的号牌,然后站在一个一个像小格子间一样的“号房”门外,这号房就是考棚。 萧泽天在苏离耳边低声解释道:“秋闱一共分三天,这三天内,每个考生进入号房,监考就将号房的门锁上,直到三日后才打开。” 苏离吐了吐舌头:“三天都憋在那小隔间里?那吃喝拉撒怎么办?” 萧泽天道:“那小隔间里有上下两块木板,白天当成桌椅,晚上就拼成床来睡觉。隔间里还有个火盆,以及蜡烛。若是嫌冷,可以生火盆取暖,夜里答卷,则可以点蜡烛。至于吃饭,三日之内的饭食都要自己解决,用火盆可以做饭,至于吃的食物,都是考生从外头自己带进来的,每人都不同。而如厕……隔间里有个马桶。总之这三日内,考生与世隔绝,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苏离立刻露出一个颇为夸张的表情,心说这考试的条件简直是地狱模式啊。 自己弄吃弄喝,三天不倒的马桶,两个木板拼成的床,这得惨成什么样! 萧泽天则对此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道:“自古科举都是如此,只是我以前听同僚们提起当年考试的事,大都对这三天不看回首。八月的天气,同个马桶在小房子里闷个三天,啧啧……” 苏离赶紧摆摆手,光听萧泽天的描述,她都觉得这味道令人受不了,看来那些能考上的学生,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而此时正好,似乎有个闹肚子的考生,一进了号房,就传出诡异的噗哧噗哧声。 而这号房一间挨着一间,这味道飘散,熏的临近几个号房的考生哇哇的吐了出来,真是还没答题呢就成这德行,太可怜了。 此时学生们已经开始答题,苏离参观完毕,叫萧泽天将她带出去。 贡院门口,张角还一脸呆滞绝望的坐着,对自己就这么失去考试资格耿耿于怀。 苏离不放心自己的学生,怕张角想不开寻短见,便在不远处盯着张角。 张角坐在地上,满脸泪水,呜呜的哭,嘴里喃喃道:“我若是早知道连借条都不能带,我打死都不会把借条放在身上……可惜,唉,我怎么早不知道呢,白白浪费了机会,又要等三年!” 苏离听张角的语气,并不是想不开寻短见的样子,遂放下心来,但是张角那句“我若是早知道”,却让苏离脑子里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灵光一闪,急急对萧泽天道:“我想到了,想到了!送我去梧桐书院,我要见顾院长,快!” 0893我有办法! 萧泽天不知苏离为何突然要见顾院长,但是他一向对苏离言听计从,便护着苏离上了马车,先去清雅素斋馆易容,而后亲自送苏夫子到梧桐书院门口。 苏离颈自进了梧桐书院,走的很是匆忙,脸上的神色不似往常那么淡定,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发生。 萧泽天送走苏离之后,并没有回素斋馆等她,今日铃铛不在,没有铃铛这个贴身暗卫保护,萧泽天才不放心他的小娇妻一个人。 于是萧泽天亲自施展轻功进入梧桐书院,在暗中跟着苏离保护她。 苏离径直去了顾院长的院落,见了门口的小童,小童惊讶道:“苏夫子?今个十五放假,怎么来了?” 苏离道:“顾院长可在,我寻他有紧要的事。” 小童道:“苏夫子稍后,容我去通传一声。” 苏离在门口等着,片刻后,小童出来,道:“顾院长在等您,苏夫子请随我来。” 苏离跟随小童进入院子,萧泽天也在暗中跟了上去。 顾院长在院子里的凉亭喝茶等她,见苏离来了,笑道:“苏夫子快请坐,今个十五,怎么来了?” 苏离喝了口茶,语速因为激动而有些快:“顾院长,我想到一个让梧桐书院录取率更上一层楼的办法了!” 顾院长激动的茶杯都差点打翻了,下意识的朝苏离身后的屋子里看了一眼,而后看着苏离,道:“这才几日的功夫,当真想出来了?” “想出来了!”苏离语气非常笃定自信,道:“顾院长,今日我亲自去了趟贡院,所见所闻,让我想出了答案。” “苏夫子请说,老夫洗耳恭听!”顾院长精神一震,他知道苏离不是个说大话的人,她既然开口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极其靠谱的办法。 苏离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今日我去贡院,看考生进考场前,搜查严格,好些学生因为不知道规矩,被拦在外头,错失考试机会。而那贡院里,考试环境严苛艰苦,三日时间里,除了考学生的学问,更加要考学生的心理承受能力、自理能力等。那般艰苦的环境,与考生平时学习的环境大不相同,定会极大影响学生的临场发挥,影响成绩。” 顾院长听后,连连点头,颇为同意,顾院长是科举一路考上来的人,对考试的各种环境自然是经历过,回忆秋闱考试那三天,简直酸爽。 “不错,老夫当年秋闱,进场那日艳阳高照,大伙都穿的单衣。可进场之后,恰逢三日连阴雨,气温骤降,晚上睡在木板床上,那叫一个冷入骨髓。当年老夫在家,由家人照顾,去考试的第一天,愣是连火盆都不会生,点不着火,冻的瑟瑟发抖,身上带的吃食因怕八月炎热,都是带的生米之类的东西,没火盆做饭,第一天硬是嚼干米,第二天终于生了炭火,当时那烟大的,简直要呛死人。” 顾院长一边说着,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年少时光,不由露出追忆的神情。 苏离一双如秋水的眼睛看着顾院长,道:“顾院长,若是当年你在读书之时,你的老师就曾经将你放在模拟秋闱考试的环境中考过试,你还会如此手忙脚乱吗?” 0894模拟试场 苏离这冷不丁的一问,倒是把顾院长给问住了。 顾院长愣了愣神,苏离这句话,简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是啊,若是当年他在进考场之前,就曾经模拟过考试的环境,就知道尽管是夏天,但是天气多变,进场的时候多穿件衣裳,若是热,进号房就脱了,若是降温,也不至于挨冻。 当年他那场考试,因为突然降温,好些学子考了一半生病,非常影响成绩,幸亏顾院长身体健壮,才硬扛了过去。 若是那时候顾院长会生火,就能在第一天生了碳盆,不至于嚼生米,不至于受冻! 还有那艰苦的考试环境,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都是从没遇见过的,第一次进场,会极其不适应,影响成绩。 若是之前就习惯了这考试环境,则会大大消减不适感,让学生正常发挥,甚至超常发挥。 顾院长越想,越觉得眼睛发亮,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澎湃激情,对苏离道:“苏夫子,老夫诚心请教,你有何妙招,还请赐教!” 苏离忙道:“赐教不敢当,顾院长真是折煞我了!我的办法是,在梧桐书院内模拟个级别的考试,建造考场。从童生到秀才、举人、进士,乃至殿试,全部举办模拟考试。每个季度的学生例行考试,都要在模拟试场中进行。模拟试场中的一切细节,都要和正式考试一模一样!这样每一季度一次的磨练,以后咱们梧桐书院的学生去考试,便早早将一切考试环境了然于心,再不会手忙脚乱的应付不来,让本来十分的学问只能发挥三四分在试卷上,那就太过可惜了。” 顾院长听后,罕见的激动的双颊通红,连连击掌,直说“妙”! “哎呀,这法子好啊!苏夫子果真是心思奇巧,叫老夫佩服的五体投地!”顾院长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站起来来回踱步,道:“原先老夫同几个高层管事,只在如何提高学生成绩方面做文章,后来办法调整到最优,再无进步的空间。可我们谁都没换个方向思考,科举考试除了考学问,还和临场发挥有极大的关系。苏夫子这另辟蹊径的办法,一定能让学子们的科举成绩更上一层楼!” 顾院长夸的苏离都不好意思了。 顾院长说完,激动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苏夫子,老夫这就召集那六个管事开会,你这法子一出,他们定再找不出理由拒绝你加入高层管事!” 顾院长是个行动派,立刻派人去把六个管事高层给召集过来开会,说是有关苏夫子加入高层管事之事。 六个管事聚集,看着苏离,心说这才几日功夫,这十五岁的少年人就能解决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不可能吧!难道是苏夫子贿赂了顾院长? 六个管事都不看好苏夫子,没有一人认为苏夫子能完成那个几乎不可能通过的考核。 顾院长道:“苏夫子心思精妙,想到了一个能提高梧桐书院科举录取率的精妙法子,老夫觉得这主意实在奇绝,立刻叫诸位来,聆听苏夫子的奇思妙想。” 那六管事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捧场,对苏离道:“苏夫子,你有何奇思妙想?该不会是什么贿赂考官之类的歪门邪道?” 0895通过考核 苏离冷哼一声,她何尝听不出这几人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觉得她肯定是靠什么歪门邪道,才让顾院长这么抬举她的嘛! 于是苏离看着那六人,道:“我若是真有法子提高录取率,请六位夫子定要信守承诺,将这第七人的位置交给我坐。” “哼,我们德高望重,说到做到。只是你那点子若是走歪门,我们梧桐书院是不屑用的。”六个管事道。 “这样便好,那我就说了。”苏离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朗声将她的办法说了出来。 那六个管事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疑惑,到最后的震惊。 等苏离的最后一个字说完,那六人满眼的不可置信,全都盯着苏离。 苏离莞尔一笑,因为她从这六人的眼睛里,读出了他们对自己办法的震惊和认可。 “我这模拟考试的办法,六位夫子觉得如何?是否能提高学生们的科举成绩?”苏离负手而立,神采飞扬。 “这……这办法,真是,前所未有……”其中一个管事擦着额头的汗。 “是、听起来挺好的……”另一个管事也不得不承认苏夫子的办法好。 苏离微微一笑,你们这个时代是没有,我们那个时代,模拟考多了去了,只不过不像你们这科举考试这么变态罢了。 六个管事的脸色都变得十分古怪,大家想起之前对这苏夫子的蔑视态度,都有些羞愧。 人家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想出他们想不到的妙招,怪不得顾院长如此看重这个苏夫子了。 六个管事私下里讨论了一番,最终认可了苏夫子的办法。 也就是说,苏夫子通过了六个管事设置的考核,获得了第七人的资格! 顾院长看着苏离让那六个管事心悦诚服,心里不得得意:这苏夫子可是老夫看中的,让你们六个老狐狸不相信老夫的眼光,看,被打脸了吧,这下服气了吧!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老夫就任命为苏玉夫子为我梧桐书院的第七位高层管事,从今往后,可参与学院一切大小事务的管理和决策!”顾院长宣布。 “多谢众位厚爱,苏某定会竭尽所能!”苏离起身,对着众人拱手道。 顾院长那叫一个高兴,得了个能干的高管,又有了提高学生成绩的法子,当下就叫了心腹进来,将建造考试场地的事情交代下去。 梧桐书院占地广阔,屋舍颇多,有些屋子空着并没有人用。 顾院长叫人开始着手将那些空屋子改造成考试场地,并且训练一批学院的夫子,让他们分工,到时候充当考场里各种监考等的角色,确保模拟考试和正式的科举考试环境一模一样。 事情布置下去,时间不早了,几个管事和苏离各自散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顾院长抬眼,看着对面那间屋子,道:“方才苏夫子所言,你都听见了?” 那屋子的门打开,一个风神俊秀的男子走出来,年纪二十左右,眉眼温和,容颜俊美,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三分儒雅三分贵气,一眼便知,定是个人中龙凤一般不得了的人物。 0896顾太傅的婚事 那男子走出屋子,来到庭院,对顾院长非常恭敬的拱手,道:“祖父。” “哲儿,坐下说话。” 顾院长口中的哲儿,便是当今朝廷炙手可热的一品大员,太傅顾良哲,顾院长的嫡亲孙子,也是最让顾院长骄傲的儿孙。 祖孙两个在庭院坐下,顾良哲道:“祖父,方才那苏夫子所说的法子,确实新鲜,细细想来,着实有道理。想当年孙儿下场考试之时,多亏有祖父提点,否则免不了手忙脚乱。只是你我都从未将这等提点之事放在心上。” 顾院长点点头,笑道:“老夫头一次在她那海子书院听说她制定的什么奖学金激励制度,便觉得她心思灵巧,在管理学院方面颇有天赋。后来她以花种取学生,又让人眼前一亮。如今想出这模拟考试的法子,确实是她的风格。” 顾良哲笑道:“祖父看人的眼光,孙儿佩服。” 而后话锋一转,道:“祖父,再过几日便是您七十大寿,孙儿临行前,皇上特别嘱咐孙儿给祖父带来了贺寿礼。” 身居高位日理万机的顾太傅,之所以会离开京城来到梧桐书院,便是为了给祖父贺寿而来。 顾院长哈哈一笑,道:“老夫这一把老骨头,劳皇上费心啦!” 而后顾院长看着风神俊秀的孙儿,道:“哲儿,你已经满二十岁,你的婚事,可有打算?” 顾良哲顿了顿,抿抿唇未答话。 顾院长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这最最得意的孙儿,道:“哲儿,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婚事。你要知这世间之事,并非事事能如人所愿,亦不能太过强求。” 顾良哲叹了口气,道:“祖父,孙儿从小见您与祖母伉俪情深,相互扶持,孙儿只想像祖父一样,找一心爱的女子携手白头。孙儿已官至太傅,在朝堂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却不想回了家里,还要与那政治联姻的妻子同床共枕几十年,孙儿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听孙子这么说,顾院长眼里划过一抹追思神色。 顾院长的出身并不高,算是寒门子弟考中科举翻身的典范。顾院长的结发妻子乃是年少时同村相知相爱的女子,那时突逢家中变故,家道中落,妻子咬牙做生意各处找钱,少年顾院长则一边念书一边给人抄书贴补家用,夫妻两个携手同心,日子虽苦心里却甜。直到后来,顾院长一路扶摇直上,家中发妻成了糟糠之妻,出入京城官场上时还被其他官家太太们嘲笑。 可顾院长与妻子始终伉俪情深,并未嫌弃糟糠之妻,家中甚至连通房小妾都没有。 因家传如此,顾院长的儿子儿媳亦感情很好,顾良哲从小亲眼目睹祖父祖母以及父母之恩爱,便也想仿照长辈,寻一志同道合心灵契合之女子,对京里那些名媛之列并没有任何兴趣。 于是乎顾太傅的亲事就这么拖着,一直到了二十岁,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未婚男子。 顾良哲乃是顾院长亲手教养长大,祖孙两个关系很是亲密,所以有些话顾院长在孙子面前并不避讳,他笑的有些无奈,摇头道:“可惜啊可惜,若非那苏丫头已经嫁了人,爷爷倒是觉得你们很是般配呢。” 0897她只与本将军相配 顾良哲愣了一下,压根没想到祖父会来这么一出。 看着孙儿难得愣神,顾院长笑道:“她嫁的人,你认识,还很熟。” “谁?”顾良哲更加想不到了。 这女扮男装的苏夫子是本地人,还是个小村庄里的,顾良哲在京城出生,很少回青苗城老家,那苏离嫁的会是谁? “朝堂上,与你分庭抗礼那位。”顾院长压低了声音,看着孙儿的眼睛:“萧泽天。” “是他!?”顾良哲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与萧泽天虽然是一文一武,但是在朝堂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没有真正的完全平衡可言。 这些年顾良哲和萧泽天两人一直暗中较劲,虽然明面上都挺客气的,但是都是青年才俊,私下里谁也不服谁。 顾良哲一听,他祖父说非常适合他的女子,居然先嫁给了萧泽天,这下可心里可就不对味了。 “皇上有意赐婚萧泽天与楚国公主联姻,苏夫子这样的女人,会给萧泽天做小?”顾良哲一瞬间竟然生出气愤来。 那让自己眼高于的祖父都认可的女人,居然被萧泽天提前下手,还这么暴殄天物的做了妾!? 可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顾院长却不好多说,只是惋惜的看着顾良哲。 多好的孙媳妇啊,可惜被人先占了。 “谁说她是小的,本将军根本没打算娶楚国公主。”忽地一声低沉的男音响起,一个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庭院旁边的竹林旁。 顾良哲与顾院长同时转身,看着竹林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 “萧将军。”顾良哲看着萧泽天,眉眼里似往常一样含着笑,与彼时在朝廷上遇见时一模一样。 萧泽天此时穿了一身非常普通的衣裳,可却难掩身上的与生俱来的贵气,那普通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愣是穿出了风流之意。 “顾太傅。”萧泽天盯着顾良哲,微微抿唇:“阿离是本将军的妻子,顾太傅不要再弄错了。” 顾良哲微微一笑,语气里含着挑衅:“萧将军不是重病在身么,顾某看萧将军行动自如,还能施展轻功潜入梧桐书院,看来身子已经痊愈,是时候回朝完婚了。” “顾太傅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本将军的事无需顾太傅费神。”萧泽天看了眼顾良哲,而后冲顾院长拱手,道:“顾院长,一直未曾正式拜访,实属事出有因,还望顾院长多多照顾本将军的妻子。” 顾院长咳嗽一声,笑道:“萧将军身子不适,无妨无妨。苏夫子是老夫亲自请来的,老夫自然会多加关照。” “有劳了。”萧泽天拱手,而后看了眼顾良哲,再强调一句:“她是本将军的妻子,只与本将军相配。” 顾良哲笑而不语,心说看这架势,萧泽天是一路暗中保护苏离才跟来了这里,这苏夫子果真是魅力十足,不但让祖父折服,就连一向不可一世的萧泽天都对她如此紧张。 此时顾良哲突然明白祖父说的话了,苏离那样的女子,也许真的与他很般配。 0898又一个情敌出现了 萧泽天说完,便告辞,如同来时一样,施展轻功,很快就不见了。 他方才本是了保护苏离而来,并不想在老熟人面前露面,可惜那顾良哲误会他的宝贝娇妻做了小。 萧泽天自然是不能容许这种误会发生的,于是才忍不住现身相见。 当然,他并不担心顾良哲会去皇上打报告,说萧泽天身子恢复好了。 因为萧泽天这次一旦痊愈回京,便会封王赐婚,确确实实的压顾良哲一头。 朝中有很多人并不希望萧泽天封王,也不希望他娶楚国公主,顾良哲就算是其中一个。 顾良哲巴不得萧泽天在青苗城乡下养伤养到天荒地老,最好一辈子别回朝堂才好。 看着萧泽天离去,顾良哲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他仔细询问顾院长关于苏离的事,得知淮南王世子李严浩居然也住在苏离家。 “李严浩住在苏离家?还住了好几个月?啧啧。”顾良哲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严浩这个著名纨绔子弟,顾良哲自然是知道他的。李严浩这个人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猴子屁股坐不住,能让李严浩一反常态的住在乡下这么长时间,肯定不是因为李严浩与萧泽天之间有什么惺惺相惜舍不得走之类的原因。 那么原因很有可能是一个,因为女人。 顾良哲心思缜密,立刻就推断出,苏离那么个魅力四射的女子,李严浩八成是看上人家了,所以才使了不知什么手段,留在了苏离家。 “淮南王世子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却在男女之事上并不轻浮。若是苏夫子已经嫁给萧泽天,那李严浩一定不会动那个挖墙脚的心思。现在看来,李严浩这死缠烂打的留在人家家,只能说明一点。”顾良哲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对顾院长道:“只能说明,也许苏夫子和萧泽天并没有真正的成亲。” 顾良哲的这一番话,也点名了顾院长,顾院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哲儿说的有道理,若是苏夫子已经成亲,淮南王世子根本不可能再去追求人家。” “此事只是孙儿的推测,只要能确定李严浩真的在追求苏夫子,那就说明苏夫子并没有嫁给萧泽天。”顾良哲眼角闪过一抹精光。 在朝堂上,他与萧泽天一直难分上下,这一次眼看着萧泽天要封王了,他若是能得到萧泽天心爱的女人,也算是扳回一局。 “祖父,孙儿记得表弟言儿与淮南王世子交好,孙儿打算请言儿邀请李严浩来家里做客,孙儿套套他的话。”顾良哲顿了顿,道:“祖父看人眼光最准,既然祖父说苏夫子与孙儿极为般配。那么若是苏夫子云英未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萧泽天追得,我顾良哲也追得!” 顾良哲似下定了决心,对顾院长道:“祖父,在此事上孙儿心意已决,您就不要拦着孙儿了。萧泽天身负指婚,他娶了楚国公主联姻,若要再娶苏夫子,只能让苏夫子当小。可那样惊才绝艳的女子,若去作小,岂不是太过委屈!萧泽天如此自私,那孙儿只能出手相救,拯救佳人于水火之中。” 0899梦寐以求的佳人 顾良哲说完,当即就去找表弟沈言,请他出面邀请李严浩来家中做客。 顾院长本想劝一句,可想想自己孙儿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对个女人有了心思。 再说,顾院长爱才惜才,舍不得苏离给萧泽天做小,以后一辈子都被那楚国公主捏在手里。 那可是他梧桐书院的数学长,七高管之一,怎能去给个空有身份却一肚子草包的公主附小做低! 顾院长想想,要是苏离和萧泽天并没有成亲,那自己孙子把人家苏离追回家不正好,反正他是早就相中了这个孙媳妇了。 要是孙儿能成功给苏离拐回来,顾院长半夜睡觉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于是乎顾院长也就绝了规劝孙子的心思,年轻人的事,交给年轻人去处理。 顾良哲是个行动派,立刻就去找沈言。 而李严浩刚好是梧桐书院的学生,找起来非常方便,他本来就闲的无聊,巴不得人家找他去玩了,于是想都没想,应邀去了沈言家。 这边梧桐书院的人效率极其高,已经找了工匠开始改造房屋用作模拟考试的考场了。 顾院长对此非常重视,亲自到现场监督查看,而后回了自己的院子,见顾良哲已经在等他了。 顾良哲素来心思深沉,可今个却显得极其兴奋,与祖父滔滔不绝说起了他在李严浩那打听到的情况。 李严浩爱慕苏离的事,其实不怎么需要打听,因为明显的就连沈言都知道。 李严浩和沈言在一块的时候,基本三句不离苏离,把苏离夸的简直要上天。 顾良哲在屋里听着沈言和李严浩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其实沈言的话不多,主要是李严浩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于是就一下午的功夫,顾良哲就侧面从李严浩嘴里了解了苏离的发家史,惊叹苏离居然会做生意,还做的那么好,岂不是和当年祖父祖母年轻穷困时,祖母做生意赚钱养活家人一模一样? 聪慧,精明,苏离这简直就是顾良哲从小梦想中的良配嘛! 顾良哲对苏离这样聪明绝顶的女子是没有抵抗力的,他身为大晋朝一等一的聪明人,对聪明的女人向来另眼相看,而像这么聪慧的,顾良哲还是头一次见,简直感觉自己遇到了个宝贝! “祖父,根据淮南王世子的说话,苏夫子和萧泽天那是假成亲!”顾良哲声音有些激动,“太好了,我梦寐以求的佳人终于出现了!” 顾良哲说着,来回的踱步,罕见的极其兴奋:“祖父,您要帮孙儿!” 顾院长见自己孙子终于动真格的了,忙到:“哲儿,爷爷要如何帮你?” 顾良哲低头想了想,道:“祖父,要追求佳人,便势必要制造机会,与佳人共处。孙儿打算以老师的身份留在梧桐书院一阵子,您就对外说,孙儿是亲聘请回来的夫子,把孙儿分去苏夫子的数学部!” 顾院长一脸吃惊:“哲儿,你不回京了?” “婚姻乃是头等大事,不回了!”顾良哲凑在顾院长耳边轻轻道:“还请祖父委屈一下,对外称病,孙儿上书皇上说在祖父身边侍疾,便可在梧桐书院多待数月。” 0900居心不良 在顾院长的主持下,梧桐书院召开了全学院的师生大会,一共公布三件事。 一是苏玉夫子正式升为梧桐书院的高层管理; 二是根据苏玉夫子的建议,在梧桐书院建模拟会场; 三是顾院长因身体不适,其孙子顾太傅顾良哲暂留此地,侍奉祖父养病,并暂时在梧桐书院的数学部中教书。 这三条消息放出去,梧桐书院简直要炸了锅,人人脸上那神色简直跟染坊似的。 学院里的夫子、管理们,都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苏夫子,居然一路扶摇直上,成了学院的高层管理。 而学生们则在听见模拟考试的规则之后,一个一个如丧考妣,虽然大家理智上知道模拟考试了为了让他们更好的适应科举考试,但是毕竟是学生,没人愿意考试,这一季度一次的模拟考试,真真是让学生们哭爹喊娘。 由于这两天重磅消息在前,顾良哲任教的消息也就显得没那么多人讨论了。 毕竟人家爷爷是顾院长,顾院长身子不适,当孙子的来帮忙乃是情理之中。 李严浩也站在学生人群里,却是对顾良哲任教的事琢磨起来。 顾良哲最擅长的并不是算学,况且梧桐书院数学部改革在即,顾良哲又不会数学,凑什么热闹?他教也该教四书五经去啊,往数学部凑什么凑? 李严浩敏锐的觉察出里头的不对劲来,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压根就不晓得,是因为自己和沈言的那番话,招了头对苏离虎视眈眈的狼来。 而苏离则并没有把顾良哲放在心上,毕竟她压根就不认识顾良哲,她最近除了教学,便是把心思放在建模拟考场上。 唯独萧泽天在得知顾良哲留在梧桐书院,还混入了苏离所在的数学部后,一张脸拉的老长。 偏偏某个女人还毫无知觉,坐在灯下一边批改作业一边跟萧泽天说学院里的趣味。 “还记得那张角么?大抵是因为秋闱吃了大亏,别的学子对那模拟考场哭爹喊娘的,就他一个人拍手叫好……” “还有,我们数学部新来了个夫子,是顾院长的孙子叫顾良哲,似乎是什么太傅,你认识吧?”苏离抬头看了萧泽天一眼。 萧泽天在听见苏离嘴里念出顾良哲的名字时,嘴角扯了扯,脸色黑的似锅底,从牙缝剂出了个嗯。 苏离只顾着批改作业,浑然没觉出萧泽天的不对劲来,继续道:“那顾太傅年纪轻轻的,当了大官,我本以为估摸着是个眼高于的不好相处的,还想着来了我这数学部让我头疼。可没想到顾太傅人还挺和气,一点架子没有,若不是人家告诉我那是当朝太傅,我还当只是个普通的书香世家的读书人呢。” 萧泽天嘴角抽搐,心说那厮都是装了,你是没见着他朝堂上那得瑟的德行! 话到嘴边,萧泽天又吞了回去,他可是堂堂的大将军,这话说的显得自个小气,自顾自琢磨着该怎么把那姓顾的家伙弄回京城去,怎么总觉得那厮留在梧桐书院,还偏偏去了苏离在的数学部,就那么居心不良呢! 0901该生孩子了 顾家不是吃素的,顾院长称病,那自然是要做足全套,甚至连萧泽天的人都没打听出来老人家是在装病。 毕竟顾院长七十古来稀的人了,那么大年纪有个三病两痛的也实属正常。 再者以萧泽天对顾良哲的了解,这厮六元会首,先皇钦点的状元郎,可谓是少年才俊,眼光高的不行,对京城里那些名门贵女没一个瞧的上眼的。 萧泽天压根就没想到,顾良哲这么个人会惦记上苏离这么个已婚妇人。 哪怕苏离再优秀,以顾良哲这样骄傲的性子,都不会对苏离动什么心思。 此时的萧泽天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顾良哲已经推测出他和苏离是假成亲。 因这一点纰漏的疏忽,以至于很快的就出了一件令萧泽天措手不及的大事。 金秋桂花香,苏离家后院的几颗桂花树开了花,一院子香的令人陶醉。 小丑丑已经会下地走路了,虽然还走的不甚稳当,每日都咿咿呀呀的要来干娘家看桂花。 苏离白天去书院不在家,吴采薇就抱着小丑丑上苏离家找王氏来,王氏没事抱着小丑丑,心里盘算着,这都一年过去了,苏离落水畏寒的病根养的差不多了,是该生个孩子了。 “采薇,我这个当娘的有些话不方便说,你跟阿离说说悄悄话,银子是赚不完的,生孩子的事可不能落下。”王氏一脸叮咛的看着吴采薇。 吴采薇掰着指头算算,道:“算日子差不多了,待阿离回来,我给她把脉看看身子养了么。” “哎呦,采薇,你也会医术啦?”王氏一点吃惊。 吴采薇笑笑:“这不跟我爹在家带孩子,没事就让我爹教我些医术,以后我还得帮张牧哥搭理药材铺,不懂医理可不行!张牧哥都学了医术了,我也不能落下。” 王氏笑道:“哎呦这可真好,那等阿离回来了,你可一定得给她看看!” 两个女人在花园坐着说话,并没有刻意避开旁人,于是乎正好在花园里打算摘几朵花回去好讨媳妇欢心的萧泽天,正好听了个全程。 萧泽天摸了摸鼻子,心说生啊生啊,他随时准备好了呀! 于是乎今个萧将军摘花格外用心,还让人寻个花瓶装水养着,放回了房间,倒是让屋里明媚生动了不少。 吴采薇果真一直待在苏离家,一直到苏离傍晚从城里回来。 吴采薇和孩子在苏离家吃了晚饭,闺蜜两个都忙,许久没好好说话,吃完饭吴采薇就把苏离拉房间里去说起了悄悄话。 吴采薇开始并不吭声,只给苏离把脉,苏离看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采薇,你今个是咋了,古古怪怪的。” 吴采薇摸完脉,收了手,道:“哎呀,这我就放心了!阿离,你的身子养好了,落水那病根没了。” “啊?”苏离一直忙,都忘了这茬了事了,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来,吴采薇说的是她被苏梅香推下水后体寒不能怀孕之事。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啊。”苏离大窘,聊聊头发装作随意的样子。 “哎呦,我这不是替你打算嘛!阿离,你都十六了,该生个宝宝了。”吴采薇拉着苏离的手道:“你瞧我,成亲比你晚,孩子都会跑了。你都成亲两年了,你这肚子再没动静,指不定外头人该嚼啥舌根了。” 0902对萧泽天生出埋怨 苏离愣了一下,反问道:“有人嚼我舌根了?” 吴采薇没明说,只拍了拍苏离的手道:“你别看干娘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着急呢。咱们女人就是再好强,没有孩子依靠想来也是不行的。” 苏离看着吴采薇的样子,忽地有些明白了。 她自打入了梧桐书院,便很少有时间在村里走动,对村里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并且一般的闲话传不到她耳朵里头。 可王氏不同。 王氏一直住在村里,和村里人经常走动串门,有些闲话,人家不往苏离耳朵里说,却会往王氏耳朵里说。 苏离和萧泽天成亲了两年,还是没有孩子,起初村里人知道是苏离落水大病需要将养,可眼瞅着日子都这么久了,肚子还是没动静,难免有些个闲言碎语的。 而关于生养的话,大多都不太好听,再况且萧泽天在村民眼里就是个傻元宝。 一个傻子,谁晓得那方便是不是也不行呢;亦或者其实是苏离这落水之后,身子养不好,生不出孩子了。 苏离想了想,估摸着也就是她现在在村里名望高,所以没人敢当面戳点她。 要是换成普通女子,结婚两年肚子还没动静,早就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了。 苏离自个并不很在意这些闲话,她和萧泽天的事她自个心里清楚。 可王氏不同,王氏还是很在意自个女儿女婿在村里的风评的。她既不愿意别人以为她女儿不能生,也不愿意别人说她女婿不行。 吴采薇看着苏离,等她说话呢。 苏离叹气,萧泽天承诺她,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可直到现在,他们中间还横着个明玉公主。萧泽天说是会解决此事,他说过,苏离以后就不问也不催,自让他去解决。可事情却似乎僵在那里没有任何推进,萧泽天依旧以养伤之名拒绝回朝,而那赐婚,却没说一定就能取消。 当然,对此事苏离并不埋怨萧泽天。 他虽然是超品大将军,但毕竟是臣子,朝堂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稍有不慎,引起皇上猜忌,不光萧泽天自个危险,还会危及威远侯府。 苏离晓得她和萧泽天之间的路没那么好走,她最终能不能真的和萧泽天修成正果还不一定呢,至于孩子,在苏离心里,更是远的没边的事。 不是她不想生,而是她不能。 难道生个孩子出来,让孩子只知道自己的爹是个乡下的傻子元宝?让孩子一辈子不能认祖归宗,跟着她这个上不了台面外室娘? 这对孩子太不公平了! 苏离打定了主意,她需要自己有个众人认可的名分才肯生孩子,她不能让孩子一出生身份就不明不白。 可这些话,是无法对吴采薇说的。 苏离只能苦笑着摇头,道:“我心里有打算,你让娘莫操心,该有的会的。” 吴采薇看苏离这样,便知道她苦衷不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坐了一会便带着回家。 此时只剩苏离一人在屋,对着蜡烛发呆。 她不知道她这样窝在乡下给个身份作假的傻元宝当媳妇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苏离抬头往了往窗外漆黑的夜空,忽地害怕这种日子永远也到不了头,于是她第一次对萧泽天生出些埋怨来。 0903爆发了出来 心里带着埋怨,苏离自个早早洗漱完毕,吹了蜡烛钻被窝睡觉,并没有等萧泽天,甚至因为心情不好,连床头多摆了一瓶插花都没看见。 傍晚时分萧云回来了,萧云有很多事情要与萧泽天汇报,想必是很紧急,于是萧泽天今个回屋的时间也晚了。 进屋发现黑呼呼的一片,苏离已经睡下了。 萧泽天想着她白日定是累的不行,便自个轻手轻脚的洗漱,而后上床钻进被窝,从后头搂着苏离,抵着她的肩膀:“娘子,我知道你没睡着,等我呢?” “哼!”苏离轻哼了一声,她躺下越想越委屈,一肚子气,自然睡不着了。 许是白天听了生娃娃的事受了刺激,今个夜里萧泽天娇妻在怀,格外的没有克制力,手摩挲着就往苏离衣襟里揣,却被苏离一巴掌拍了回去:“你白天没事做闲的慌,我可要忙一整天呢,别闹我,让我好好睡觉。” “哦……”萧泽天的声音闷闷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撒娇的委屈。 苏离的心一下子软了不少,可随后又硬了些,心说都没正式把我娶过门呢,就成天想着占便宜吃豆腐! “去去,睡自个被窝去,钻一被窝影响我睡觉。”苏离心里这火气憋着,一脚将他踹开。 “我哪都不去,我就要和娘子睡一个被窝。”萧泽天耍赖的从后头搂着苏离,道:“一丈之内才叫夫,不睡一个被窝,如何生娃娃。” “生娃娃……”苏离心里这股子邪火被这三个字给挑起来了,她在黑暗里咬着唇,道:“生什么娃娃?我要真给你生娃娃,孩子算什么?姓什么?姓元宝的元,还是姓苏离的苏?” “我自个都没名没份的,连我男人家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呢。我无名无份的也就罢了,我怎么舍得我的孩子也没有名分宗族?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待孩子长大了问我他爹是谁,我怎么说?说他爹是威远侯世子萧泽天?怕是说出去村里的人都要笑话我们母子发癔症!” “我嫁给你两年了,以前你傻时候的就不说了,你都不知道自个是谁。可你这都清醒一年多了,我依旧是个没有名分的村姑!我就活该被人戳戳点点生不出孩子?你难不成一辈子都会住在这小村里装成个傻子,萧将军!” 苏离这些话说出去的时候,语气的怨让萧泽天心惊肉跳。 他一直以为她那么识大体,肯定会体恤他的难处。他已经在朝中尽量周旋,尽量暗中破坏这桩联姻。可此事事关两个国家的关系,里头盘根错节,实在是急不得。 “娘子,此事艰难,我已经在尽力为之,你要信我。”萧泽天看着苏离的后脑勺,语气艰涩。 “恩,我晓得你在尽力了。”苏离的嘴上这么说,可语气依旧冷冷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特别大度,特别不在乎这些,可毕竟她是个女子,谁不想和自己的男人光明正大的在一块呢? 一天两天的这么瞒下去可以,可一年两年这么瞒,头顶还悬着个指婚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来,时间长了,苏离发现自己不是圣人,她难免有怨气。 只是这怨气一直被理性压在深处,却没想因孩子的事就这么爆发了出来。 0904怨气 “娘子,指婚之事我在京城布置了许久,凌王一直想娶明玉公主,我在暗中助他,一旦凌王和明玉公主的指婚定了,我就立刻带你回京见我爹娘,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将你迎回威远侯府。”萧泽天又死皮赖脸的贴了过来。 “谁晓得你这布置还要多久,一年?两年?哼,待你做到了再说吧。”苏离身子离他远了些,语气冷冰冰的:“你睡另一个被窝吧,我实在累的很,没精神与你说这些。” 苏离说完,闭着眼睛,身子僵着往外趔,一句话不说。 萧泽天看着苏离这僵硬的模样,没由来的觉出深深的疲惫。 身为臣子,想去抗一道晋国楚国君主都同意的指婚,没人能体会到萧泽天的压力有大。 在外人眼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指婚,飞黄腾达。 可萧泽天则在做一件若是被人知道了,会被人骂是傻子的事:提着脑袋搅混水破坏婚事。 若说萧泽天的压力,比谁都大,他甚至还冒着牵连父母的危险,就为了不娶那明玉公主。 这些日子的布置,萧泽天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因为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结果都会令人不敢想象。 他比任何人都想早早的把事情解决,迎娶苏离过门。 可他也比任何人都知道里头的难度,特别是那明玉公主对他痴心一片,好几次凌王差点都要得手了,可都因为明玉公主自己坚持非萧泽天不嫁,而那楚国皇帝疼爱女儿,事情就变得特别棘手。 这些事都是没法对苏离说的,亦或者苏离其实也很清楚他的难处。 萧泽天明白苏离的怨气:跟了他两年,连个名分都没有,连孩子都不敢要,换成哪个女人能不怨? 苏离能到现在,才跟他说几句气话,已经是非常体恤他了。 萧泽天想到这里,神色复杂的看着苏离的背影,最终还是睡到了另一个被窝里,省得再惹她更加生气。 第二天一早,苏离态度不似往常一般,依旧冷冰冰的。 离家小半年的萧云回来,一大早就蹦达着来见苏离,却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自家的萧将军和将军夫人脸色都不太好。 萧泽天看了眼萧云,出去了,把地方留给两人说话。 萧云没想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一来就撞见了主子们吵架,于是很尴尬的挠挠头。 苏离许久不见萧云,见人终于回来了,黑了一圈,想必是各地跑的辛苦,于是乎对着萧云,还是赏了好脸色的,叫他坐下,询问了再各地置办田产和仓库的情况。 萧云将厚厚的地契房契交给苏离,道:“各处粮仓已经筹备妥当,我回来的时候适逢秋收,今年年景不错,各处的田地大丰收,大部分粮食晾晒后秘密运去了粮仓,小部分卖掉了。哦对了,夫人,秋收之后是否该筹备建大棚,待入冬了正好种菜。” 苏离看了那些地契房契,估摸着大大小小的粮仓就几百座,能储备不少粮食。 苏离道:“建造大棚的事等秋收完毕后就开始建,至于大棚的技术员,从萧家暗卫里选人,叫白露教他们大棚蔬菜的技术。重点是一定不能让大棚菜的技术外流,否则咱们这财路就要断了。” 0905京城来的马车 大棚菜目前是苏离家最赚钱的买卖,这核心技术因为扩大规模,必须得交给可靠的人。 苏离思前想后,普通的长工乃怕是签了卖身契的,可面对那么大的利益,难免生出别的心思,并不可靠。 可萧家的暗卫不同,这些暗卫连命都可以随时为萧泽天牺牲,自然不会为了银子泄漏秘密。 萧云嘿嘿一笑,挠挠头,心说虽然夫人和将军似乎在闹别扭,可是夫人心里还是向着将军的嘛,要不然怎么可能把那么赚钱的大棚菜技术教给萧家暗卫。 “萧云,这次出去办事你辛苦了,在家好好歇息,回头叫铃铛做桌好吃的给你接风。”苏离道。 “我可不敢!铃铛不把我剁吧剁吧炖了我就烧高香了!”萧云连连摆手,现在铃铛声苏离的心腹徒弟,还是贴身暗卫,可比他这个云统领的地位高多了。 被萧云这么一插科打诨,苏离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本就不是那伤春悲秋的人,虽然有怨气,但是成天挂在嘴上念叨就成了怨妇,那可不是苏离的作风。 吃了早饭,苏离照例带着铃铛去城里。 而李严浩以为萧云刚回来的缘故,高兴极了,连学都不去上,留在家里和萧云喝酒说话。 这看在苏离眼里,自然是世子爷萧云“小别胜新婚”,于是乎作为李严浩的数学夫子的苏夫子,罕见的没奚落他的逃学。 苏离家的马车晃晃悠悠出了村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而此时另一俩马车,则在从青苗城往海子村走。 马车上,一个白面没胡子的男人坐在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上,被山间的小路颠簸的都快吐了出来,扒着马车车厢抱怨道:“咋还没到啊,还要走多远?萧将军怎么就住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养伤呢?” 外头的车夫道:“徐公公,您再忍忍,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乡下的路就是这样不平整,颠簸是难免的,小的再让车走慢些。” 那被叫做徐公公的男子虚弱的抹了把嘴,道:“唉,还是快些吧,杂家是奉了秘旨来寻萧将军的,还是早些把旨意传到,省得夜长梦多啊!” 徐公公说完,靠在马车车厢上抱怨:“唉,萧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回京城养伤多好,还有个娇滴滴的楚国公主等着他呢,偏要在这破地方长住,不知是怎么想的。” 那车夫嘿嘿一笑,朝远处看了一眼,见迎面也有一辆马车。 车夫是京城来的,对这里只是知道个大概,因身负秘旨,所以一路很低调,没有请当地的人当向导,是边打听边走的。 而萧泽天住的那个村子又特别偏远,车夫也摸不准他们走错了没。 于是见了对面的马车,车夫吆喝一声:“嗨,老乡,请问一下,去海子村是这条路不?” 对面马车的车夫笑呵呵道:“就是这路,一直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而同时,对面马车的帘子掀开,一个长得很讨喜的姑娘露出个头来,打量着这陌生的马车。 0906什么圣旨? “你们去海子干啥啊?”铃铛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那车夫。 “哦,我们去……”车夫顿了顿,道:“去看看海子学堂。” 铃铛哦了一声,现在村里有个学堂,来的外地人可不少,像这样驾着马车去村里问学堂情况的人不少。 外来的车夫和气的笑呵呵打招呼,就驾着马车继续往前走。 两个马车擦肩而过,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各自赶路。 苏离掀开帘子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察出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师父,怎么了?”铃铛道。 苏离蹙眉,想了想,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苏离脑袋缩回马车,闭目养神,过了片刻,却忽地脸色一变,大喊:“停车!” 车夫吓了一跳,赶紧叫停马车。 铃铛神经一下子紧绷了,道:“师父,出了什么事吗?” “铃铛,你觉没觉出刚那个车夫有点不对劲?”苏离脸色有些发白。 “不对劲?”铃铛咬着嘴唇,摇摇头。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车夫的皮肤比寻常男子的白皙,并且没有胡须和喉结,说话还刻意哑着嗓子!”苏离终于想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那个车夫男子,准确的说不是个男子,更像个太监! 苏离可没有听萧泽天说过宫里会有什么太监来,现在突然出现了个太监去海子村…… 苏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叫车夫掉转马车回家! 一路上铃铛脸色凝重,根据京城那边最后一次传来的消息,那指婚八九不离十的要黄了!可京城距离青苗城毕竟好几百里,一来一回就算是飞鸽传书也得要好几天,难保这时间差内不会出什么变数。 而这太监是秘密来的,应该是手里有密旨,而这密旨的内容…… 铃铛身子一凛,看着苏离。 马车跑的很快,苏离抓着车厢壁,脸色苍白,手指的骨节亦捏的苍白。 马车回了海子村,果真就在苏离家门口看见了那京城来的马车。 苏离提着裙子就跳下车,一进门就看见萧泽天和两个陌生男人站在厅堂,旁边没有别人,想必是被萧泽天遣开了。 而那两个陌生男子之一,就是方才赶车的车夫! 萧泽天的脸色很不好,与两人对峙。 徐公公看着萧泽天,脑门上冷汗直冒,他说万万不愿意得罪这位战神大将军的,可惜皇命难为啊! “萧将军,杂家只是个传旨的太监,您就莫要为难杂家了吧!”徐公公手里捧着圣旨,急得就差给萧泽天跪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离一脸冰霜的走进门,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而那徐公公回头,看着苏离,心里估摸着,这就是那位救了萧将军的女子吧? 据说萧将军对这个女子很是重视,于是乎徐公公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忙对苏离作揖,道:“姑娘,您就是萧将军的救命恩人吧?哎呦您快劝劝萧将军啊,杂家奉皇上的命令来传旨,可萧将军他、他愣是不接旨!抗旨是要满门抄斩的,您快劝劝萧将军吧!” 苏离的瞳孔缩了缩:“什么旨意?” 0907你这个大骗子! 徐公公道:“自然是赐婚的圣旨啊,姑娘您不知道吗?皇上早就要把楚国明玉公主赐婚给萧将军,就等着萧将军身子痊愈回京领旨封王呢!可这萧将军身子总不见好,楚国皇帝催的紧,咱们皇上权益之下便派了杂家来此处宣旨赐婚,将婚事定下来,也好给楚国一个交代。” 苏离忽地觉得胸口一阵甜腥,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萧泽天立刻去扶,却被苏离甩开了。 “阿离!”萧泽天看着苏离苍白的脸,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诉说。 这道密旨,确实是在萧泽天的意料之外。事情本已经成了八九分,可谁能想到皇上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让人防不胜防。 “萧将军还是接旨吧。”苏离的脸绷得紧紧的,迈开步子往屋里跑。 萧泽天立刻追了上去,那两个公公立马傻了眼。 他们是来宣布圣旨的,哪有这样把他们晾在一边的? 倒是铃铛机灵,赶紧招呼两个公公喝茶落座,又是塞了好些银子赏钱。 宫里的太监,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小人才是最防不胜防的。 苏离一口气跑回了屋,将门一关锁上,扑在床上呜呜的哭。 她等了那么久,满心相信萧泽天,却等来一道赐婚的圣旨! 圣旨下了,抗旨是不能的,除非不要一家老小的性命了。 “阿离,娘子,你开门让我进去同你说。”萧泽天在门外焦急的敲门。 “事到如今有何好说的!你忘了你昨个夜里是怎么信誓旦旦的保证的!?现在那圣旨又是怎么回事?萧将军,你还是快去接旨,回去娶你的楚国公主,当你的王爷去吧!我家这庙下,容不下你这大佛!横竖你我不是正儿八经的成亲,连和离都省了,你接了圣旨就走吧!”苏离伤心的呜咽。 一听苏离连和离的话都说出来了,萧泽天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竟然三两拳将门给拆了,冲了进去,扳过苏离的肩膀,看着苏离已经哭成了泪人,眼睛都肿了,心疼不已,忙解释:“娘子,今日这秘旨之事我实在不知晓!我发誓我一直在秘密悔婚,一定是其中哪里出了问题……” 萧泽天脑子快速运转,他的布置精妙,到底是为什么会横生枝节,来这么一出呢? “你们朝堂上的事复杂,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现在只知道,皇上赐婚的圣旨来了,你是楚国公主的驸马,便别再与我有什么瓜葛,我苏离就是身份再平凡,我也不会给人做小!”苏离哭着使劲锤着萧泽天的肩膀:“你走你走,别再我家待了,我一眼不想看见你这个大骗子!你骗了我的心,还想骗我给你生孩子,你却又不娶我,转头当你的驸马王爷,你怎么这么坏,什么好处都想占了!” 俗话说的好,事实胜于雄辩。 赐婚的圣旨一来,就将萧泽天此前说的一切承诺击了个粉碎。 萧泽天看着苏离哭泣的模样,此时真是百口莫辩。 他现在还不清楚其中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有一点萧泽天很明白,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插手捣鬼,才会另他功败垂成。 而那个人,藏在暗处与他作对,心智与地位绝不简单。 此事怕是更棘手了…… 0908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萧泽天看着苏离,心疼的直哆嗦,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剖开瞧瞧,让她晓得,自个心里只有她一人。 “娘子,那婚事,我绝不答应。”萧泽天顾不得许多,一把将苏离搂过来紧紧的抱着。 苏离拼命的挣脱,推着他,可萧泽天力气大极了,她根本就撼动不了他分毫。 “你放了我,驸马爷,从此我们各自相安,江湖不见!”苏离鼻子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放弃抵抗,身子软软的失了力气,只能任由萧泽天抱着她。 “我不放!我萧泽天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萧泽天望着苏离,不知怎么得,竟然将那戏文里女子对情郎诉说的词儿蹦了出来。 苏离听的愣了一下,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你就会哄我,长了一张嘴净会骗我,你可骗的我好苦……” 说着,苏离挣脱不开气极了,气的对着萧泽天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萧泽天肩膀一阵刺痛,他却舍不得推开她,任由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肉。 苏离这次是真气的发狠,昏了头似的,待回过神来来,嘴里一阵甜腥的血味儿,却不是自个的。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竟然已经深深的咬进了萧泽天肩头结实的肉里,赶忙松了口,见那一圈牙齿咬的痕迹颇深,在往外冒着血。 见了血,苏离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她抬头看着萧泽天发白的脸,晓得他是被自己咬疼的,一下子慌了,心里的恼怒少了几分,抹了把泪:“你傻不傻,怎么不躲开!” “我就是傻,傻元宝哪会不傻。”萧泽天声音闷闷的,搂着苏离愣是不松手:“你都不要我了,我要这肩膀有何用,干脆全叫你咬进肚子里,也好日日与你相伴,省得被你嫌弃的赶走。” 苏离看着萧泽天这委屈的模样,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似小狗,不由哭笑不得:“外头那赐婚的圣旨是你的,怎么说的就跟我负了你似的!” “你不要我了,自然是你负了我,负心人。”萧泽天晓得苏离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拿出当年傻元宝卖萌讨乖的那一套,愣是磨的苏离不知拿他如何是好了。 要怪只怪这厮脸皮太厚,打骂撵不走。 “娘子,你听我说,这密旨之事,我当真事先一无所知。我虽然是大将军,可上头毕竟有皇上,皇上的事,并非一个臣子能插进手的。这次的指婚,我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破坏了我的安排。”萧泽天一脸讨好的看着苏离,哄着她道:“你瞧瞧,若我没有奋力抗争,拼死也不娶那明玉公主,皇上至于偷偷摸派两个人来发密旨么?早就昭告天下了不是?” 苏离倒是没想到这一出,两国联姻赐婚,多大的喜事,偷偷摸摸派两个太监乔装打扮发密旨,是想干啥? 见苏离听进去了,萧泽天将她抱着放在自个膝盖上,给她解释道:“我在暗地里做的那些手脚,皇上不可能没察觉,他定是晓得我不愿意娶那明玉公主的。我是大晋朝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皇上指婚的时候,也得顾及着我愿意不愿意,毕竟一边是邻国的邦交,可另一边,也是本朝的重臣。现在这婚事,明显是明玉公主剃头挑子一头热。皇上发这密旨,我估摸着,一是有人从中作梗,二来,也是对我态度的试探。” 0909此生绝不负你 苏离听着,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萧泽天没有停,继续道:“这密旨不同于明旨,如今只有几人知道,若是我真心不愿意这亲事,回头明旨不发,权当这密旨没有过,也成全了皇上的脸面。以我对皇上性子的了解,他大约也在头疼这联姻的事。毕竟,当初楚国提出联姻,我手握重兵,并非最合适的人选,只因那明玉公主看上我,点了我的名,咱们皇上才口头应了下来。” 苏离这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萧泽天点头,道:“既然是密旨,便有余地。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京中已经有人动作,那人身份不明,绝不简单,我需得回京城一趟,亲自处理。” 苏离的眼神又暗了,背过身子:“你要回京?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哄我,说的是回京处理赐婚的事,其实是跑去当你的驸马爷了。” “娘子——”萧泽天从身后搂着苏离的腰,“我若真想当驸马爷,至于这么折腾吗?我这么提着脑袋折腾,还不是因为我要娶你。” 苏离心里一窒,这句话可是说到她心坎上去了。 明摆着楚国公主爱慕萧泽天,两国都已经决定促成此事,萧泽天要真想当驸马封王爷,早早回京城,这会早就当他的王爷去了。 他留在这里,一直称病不回朝,还暗地里做手脚拒婚,为了什么呀? 还不是为了她! 想到这里,苏离满肚子的委屈烟消云散了。 她虽然到现在都没得到萧泽天父母宗族的认可,可她毕竟活的逍遥自在,日子蒸蒸日上。 可萧泽天为了她,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皇上、楚国对着干。 一对比,她那点委屈怨气算什么呀?! 再说了,萧泽天早就对她交了底,什么各地的金库、矿山,这些说出去要抄家灭族的事都全不瞒着她了。 苏离忽然觉得,到底还是自己小气了。 她扭了扭身子,还是有些别扭,道:“那、那你回京要去多久,我也想去。” 萧泽天何其聪明,听苏离这么说,便知道她想通了,板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道:“京城里暗流涌动,尤其现在格外危险,我本就是为了拒婚回去的,若是再带个女人在身边,皇上会觉得我打了他的脸。这世间谁的脸都打得,偏偏皇上的脸打不的,我现在手握重兵皇上忌惮我,会隐忍不发,但他会记在心里,总会找着机会报复回来。这般情况下,我带你回京,是将你置于危险之中,我不愿你受一丝的伤害,所以暂且不能带你回去。” 苏离眼神暗了暗,有些失望,可心里明白萧泽天是对的。 皇上给他的女人,他不要,却偏偏带了别的女人回来,不就是啪啪啪的打脸么。 敢打皇上脸的,那就是作死,苏离可不想因为自己再给萧泽天惹麻烦。 “那好,我不去便是,反正这里事情多,生意和学院上的事,我也走不开。”苏离有些沮丧。 “我会尽快处理,早些接你过去。”萧泽天握住苏离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娘子,你要信我,我萧泽天此生绝不负你。” 0910请回京去 厅堂里。 徐公公的茶水喝了三四道,可那萧将军与那位姑娘却似黄鹤一去不复返,居然大半个上午都没出现,硬生生的把两个传旨的太监晾着。 徐公公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好歹在宫里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居然被人甩脸子甩成这样。 不过谁让对方是战神大将军萧泽天呢,徐公公还能怎么办?忍了呗! 铃铛在旁端茶倒水的伺候着,面上看着淡定,心里却比谁都急。 自家师父那性子,真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听见这赐婚的圣旨,可不的炸毛。 铃铛不仅心里为萧将军捏了一把冷汗,心说这下事情可闹大发了,师父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房子都给烧了。 铃铛心里忐忑,徐公公心里亦是没底,生怕把差事给办砸了。 两个公公并铃铛,三个人在厅堂里,各有各的心思。 终于临近晌午了,萧将军出现了! 萧泽天面无表情的走出来,身边跟着苏离。 苏离眼睛红红的,哭过的样子,可面容平静,不像是准备的撒泼的模样,反而是手里拿了个包袱。 铃铛盯着两人,特别是苏离手里的包袱,愣了一下。 苏离对铃铛道:“把萧将军的行李拿到车上去吧。” 铃铛简直怀疑自己听错! 看着铃铛发愣,苏离又重复了一边,铃铛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接过包袱。 那徐公公见了萧泽天,赶忙行礼,拿起那密旨正要打开宣读,却被萧泽天打断:“不必读了,本将军与你们一道回京。” 说吧,萧泽天面无表情的往门外走,剩下两个公公你看我,我看你,都傻了眼。 徐公公擦了擦汗,看着手里的密旨,对另一个车夫公公道:“你说这密旨还没打开宣读呢,萧将军这算是接旨了没有呀?” 那车夫公公也是叫苦不迭,他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诡异的情况。 要说萧泽天接旨了吧,可他们还没正式宣读的,萧泽天也没有跪地接旨。 可若说抗旨了吧,人家萧将军不也啥都没说,跟他们回京了么。 于是徐公公和车夫公公当即不纠结那么多了,能把萧将军请回京去就不错咯,剩下的,就是人家君臣之间的博弈。 神仙打架,轮不到他们这些小虾米说话的份。 于是徐公公便不再多事,对苏离拱手道:“姑娘,那杂家告辞啦。” 苏离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塞进徐公公手里,只道:“山高路远的,萧将军的病还没好利索,一路辛苦公公了。” 徐公公捏着那荷包怪沉的,打眼一瞧,里头不是白的,而是金的! 哎呦这姑娘出手可真是阔绰,比京城里那些贵妇人知趣多了! 于是乎徐公公就更加客气了,道:“哪里哪里,杂家是给皇上办事,自然尽心尽力。这一路杂家自会伺候好萧将军,还请姑娘放心。” 苏离道了声谢,便将两位公公送出院子去。 门口,萧泽天已经上了马车,徐公公钻进车厢里,那车夫公公径自赶着车,马车悠悠驶向远方,苏离站在门口,要望着那马车,惦着脚,似乎她的一颗心也随着那马车走的好远好远。 0911苏夫子没来 铃铛在身后看着苏离的背影,觉得鼻子一阵酸。 她不知道苏离和萧泽天刚才在房间里说了什么,也没敢问,不过铃铛很清楚,不论是师父还是萧将军,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于是她还是少插嘴,省得让师父难过。 铃铛是萧泽天放在苏离身边的,默认是苏离的人了,所以她不必跟随萧泽天回京,只需要保护好苏离即可。 而萧云则不同,在萧泽天走的当天下午,萧云就离开了苏离家。 今个苏离心情不好,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书院。 而数学部那些夫子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一早照例去教室,等着苏夫子给他们上课。 可是足足等了一个上午,苏夫子都没有出现。 人没来,也没有告假。 于是闲着等人的夫子们就开始猜测,苏夫子怎么没来? 有的说估摸着身子不舒服,有的说可能是家里出的什么急事云云。 唯独刘柏总说起了风凉话。刘柏总本不是来上课的,只是听说那苏夫子无故旷工所以才来凑热闹。 “刚上任高层管事,就自由散漫,无故旷工,说不来就不来,白白让一群人干等一早上。怕是人家苏高管的身份高了,不屑再亲自教你们这些普通夫子。”刘柏总一脸阴阳怪气。 众人听着刘柏总的话,没一个人搭腔。 刘柏总这不学数学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不想混了,可其他人都是明白人,想在梧桐书院混下去,去得罪苏夫子,那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可其他人虽然不附和,心里却难免有想法。 毕竟苏夫子刚升官就旷工,看在有心人眼里,那肯定是别有意味。 “苏夫子是身子不适,请了假的。”人群里,忽地一个声音响起。 刘柏总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哼,马屁精,上头旷工,下头连理由都替人找好了。” 刘柏总说完,这才和众位夫子看向那说话之人,居然是新来的顾夫子顾良哲。 刘柏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而其他夫子看向刘柏总的眼光,则是各有深意。 刘柏总说人家拍马屁,若是说别的普通夫子也就罢了,可替苏夫子说话的,可是顾大人! 当朝的太傅,当朝的帝师,顾院长的嫡亲孙子! 苏夫子就是在梧桐书院再风光,可毕竟是白身,比起顾良哲差十万八千里。 说顾良哲拍苏夫子的马屁?那可真是搞笑! 人家连皇上的马屁都不拍,还用上外头拍一个少年的马屁? 刘柏总瞬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恨不得把自个的舌头给咬掉。 苏夫子他能得罪的起,可顾太傅,给刘柏总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惹。 果真,顾良哲就看向了刘柏总。 这一眼明明十分平淡,却极具威严,那是一种久居高位人的威压,看的刘柏总浑身冒冷汗,忙低下了头,反口道:“我、我这是没睡醒,迷糊着胡说,还请顾太傅大人不计小人过。” 顾良哲只扫了刘柏总一眼,便不再理会他,转而对众人道:“适才我刚起,苏夫子派了家人来请假,说是病着呢。怪我刚接手学院事务,忙的晕了头,忘了通知大伙,方才大家一说,我才想起来。” 0912人闲嘴不闲 众位夫子一听,原来人家苏夫子请假了,只是被顾太傅给忘了。 于是乎众人还能说什么呢,便连连拱手道:“不妨事不妨事,顾太傅日理万机辛苦了,有所遗漏是难免的,正好我们也可以私下聚在一起,切磋切磋数学心得。”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没有人敢露出半点白等一早上的不满。 顾良哲看了眼外面的天,眼神高深莫测。 今个苏离家出了那样的事,她自然是来不了了…… 于是顾良哲道:“苏夫子请了一整天的假,让马管事去告诉学生们,下午的数学课另作安排。” “是,顾太傅。” 顾良哲虽然是嘴上一说,替苏夫子找了个生病的理由。 可苏离这次却是真的病了,就在萧泽天走后的那一天,她就开始浑身无力,到了夜里,发起了低烧。 铃铛连夜请来吴大夫来,只说是苏离身子没别的毛病,是因为大喜大悲,忧思过度所致。 只要放松心情,自然就会好。 铃铛送走了吴大夫,她其实也明白,师父这是心病,为了萧将军。 但苏离的意思,是不想让萧泽天分心,反正她不是病的要死要活的那种,这种小病也就压了下来。 “我昨个就没去梧桐书院,明个一早你去书院里替我告假。”苏离还惦记着她的学生们。 铃铛点头应下,扶着苏离喝药睡下。 苏离这一病,却病的缠绵,一连几日都没好,学院那边也告了假。 苏离担心着学生们的学业进度,可铃铛却告诉苏离,有夫子替了她授课。 苏离想了想,她教那些夫子们数学有段时日了,现在夫子们的数学水平,教教学生入门知识还是可以的,这才将学生们的事放下心来。 苏离在家养病,可这家里走了两个大活人,还都走的不清不楚的,没过两天,全村人都知道了。 “元宝和土蛋回乡探亲了。”苏离对外是这么说的。 可这土蛋刚刚才探亲回来啊,怎么又去,还带着元宝?之前可没听说元宝要走啊? 于是乎村里的流言多了起来,大家都很好奇,为啥元宝突然就和他大表哥土蛋走了呢。 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不会多嘴说破,可却有些别有用心的,嚼吧起了别的八卦。 秦三娘白天吃饱了饭,打发赵氏在家干活,便自个坐在村口与妇人们八卦闲聊。 张柱子因为和张院长犯了事,都被关了起来。秦三娘原先还哭天抹泪的想把张柱子捞出来呢,可后来发现捞不出来,再后来,发现张柱子不在家,她自个在家过的还挺逍遥。 大部分的活让赵氏干的,再使唤使唤张招财干一小部分,她把家里的银子全握在手里,又没有张柱子在面前晃悠找不自在,秦三娘这日子眼见着过的惬意又滋润。 人闲了,嘴就容易闲不住,说的就是秦三娘。 红嫂子几人日子久了,还是跟秦三娘和好了,素日依旧凑在一起。 秦三娘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苏离她相公为啥突然走了不?” “为啥呀?”红嫂子一脸八卦。 0913被傻相公抛弃的弃妇 秦三娘哼哼了两声,道:“你们想想,苏离和元宝成亲有两年了吧?可你们谁见苏离的肚子有动静过?”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前阵子村里才传苏离没孩子的事呢,也不知道是苏离的问题,还是元宝不行。 于是乎秦三娘一提起这一茬,众人的八卦之魂就熊熊燃烧起来。 红嫂子道:“我听说,是有一年苏离大冬天的被苏梅香推下了河,冻着了,说是一年内不能要孩子。” “呸,这话你也信!?”秦三娘啐了一口,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着红嫂子:“什么一年内不能要孩子,我看就是骗元宝那傻子的话,你也信?” 红嫂子脸一红,道:“我也是听村里人说的,吴大夫也这么说。” “吴采薇和苏离关系那么好,吴大夫能不向着苏离说话么。”秦三娘翻了个白眼,道:“我看啊,肯定是苏离成亲那么久,肚子没动静,元宝急了,苏离这才串通了吴大夫,弄出来个什么一年内不能坏孩子的话骗那傻元宝。也就是元宝个傻子才信了,又白了等一年多,苏离这肚子还是没动静,就是傻子也得怀疑吧!” 秦三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大伙听了,都觉得还是挺有一定道理的。 秦三娘见众人信服她,又道:“元宝就是再傻,他也是男人,心里肯定惦记着传宗接代的事。可这苏离的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孩子来,元宝能不急么!再说,就苏离那泼辣的性子,肯定不愿意给元宝娶小的回来。你说她也真是,自己生不了孩子,还不让元宝找别的女人生,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苏离的性子,外软内刚,给元宝找小,苏离肯定不愿意,村里人也都知道。 秦三娘继续道:“所以啊,我估摸着,八成是元宝想要孩子了,说不定在外头找了个小的,可苏离又死活不愿意小的进门。逼的元宝不行了,才带着土蛋和他那小老婆私奔了。要不你看元宝走的匆忙,咱谁也没听说元宝要回老家,他就突然不见了。连带着土蛋也走了,那土蛋可是刚从老家回来的,这才回来几天,哪有又回去的道理。” 红嫂子一脸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苏离这几天病了,就她那性子,肯定是被元宝带小老婆私奔给气的了!” 于是在秦三娘的挑唆下,苏离生不了孩子却母夜叉的不让元宝纳妾,逼得元宝抛弃了苏离,带着小老婆和土蛋大表哥私奔,气的苏离一病不起的八卦,就悄悄在海子村蔓延起来。 苏离虽然是个成功的商人,又在村里威望不小,但是偏偏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的阴私才更能引起普通人的兴趣。 更别提苏离还是个女人了,于是在苏离养病的这几天,她就成了众人眼中的被傻相公抛弃的弃妇。 王氏知道此事之后,气的连饭都没吃下去,直拍桌子骂到:“我闺女才不是弃妇,一群长舌妇,拔了她们舌头才好!” 苏离看着王氏,也是无奈啊。 她身份尴尬,萧泽天的身份更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暴露,萧泽天一日不回来,这弃妇的脏水,似乎就一日洗刷不掉了。 0914有客来访 为着此事,苏离家的人都陷入一种说不出的不高兴来。 可却又有口难辩,萧泽天走的实在太匆忙,现在仅凭苏离一张嘴,却是怎么都说不清楚。 外人见了,嘴里说的是元宝回老家了,可心里怎么想的,谁都管不了。 为此,王氏很是对萧泽天有些怨气。 苏离倒是还好,自那日分开的时候,吵了一架,彼此把话说开了,怨气也就消了。唯独顶着个“弃妇”的名声,让苏离很是不舒服。 就在苏离在家养病的第三天,有客人上门拜访。 居然是个风神俊秀的年轻男人,仪表堂堂,气质出众,那容貌与萧泽天不分伯仲。 王氏见着那来客,心里吃了一惊,她可从来没听说,苏离有这么一号朋友。 来的人,正是顾良哲。 不过顾良哲心思缜密,他来了之后,对外说是李严浩的朋友,来拜访李严浩。 这下众人就不奇怪了,人家堂堂的世子爷,结交这样的权贵朋友,那自然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顾良哲几句话一忽悠,就连王氏都不怀疑了。 倒霉催被拉做挡箭牌的李严浩被请了出来。 李严浩去梧桐书院本就不是为了念书,完全是为了接近苏离。现在苏离在家养病,他自然是懒得去书院,也就窝曲在家。 在得知有客来访,李严浩出来,看见居然是当朝的顾太傅顾良哲,吓的嘴里咬着的鸡腿都掉到了地上。 “顾、顾太傅!?”李严浩眨巴眨巴眼盯着顾良哲,他虽然听说过顾良哲,但也仅有数面之缘,并没啥交情。 毕竟像萧泽天、顾良哲这种权臣,是不屑于结识李严浩这种外放亲王的纨绔世子爷的。 顾良哲与李严浩寒暄客套一番,他的说辞倒是天衣无缝。 因顾良哲暂代顾院长的工作,见苏夫子一连请假几天,于是本着关心学院重要管理的心情,来探访苏夫子。 可又因苏夫子是女子,怕一个外男来拜访,给苏夫子惹上什么非议,于是才不得已借用了拜访李严浩的借口,还请世子爷不要见怪。 顾良哲不愧是个心思缜密的,这一番大义凛然又滴水不漏的说辞,把李严浩都忽悠住了。 李严浩笑道:“无妨无妨,顾太傅也是事出有因,这等小事,本世子自然不会计较。” 顾良哲表明来意,是来探病的,苏离当然不好不见。 苏离这会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本来就打算明日去书院,她叫铃铛伺候着梳洗一番,以女子装扮出去见客。 “顾太傅。”一声悠扬的女子声音响起,顾良哲转身回头,看见一绝色女子款款而来。 苏离一身素雅的长裙,头上以白玉为簪,清秀淡雅,明亮清澈的眼睛似乎蕴含着无穷的智慧。她身材纤细,却又不似普通女子弱柳迎风的娇柔,而是像春日里风信子,迎风绽放,露出青春洋溢的朝气。 这是顾良哲头一次看见苏离的真面目。 顾良哲只见过苏离易容过的样子,本以为这般聪慧的女子,大抵真正的容貌不会多么好看。 可今日一见,才知道老天爷对某些人果真是深深的厚爱,这般绝顶聪慧的女子,居然还拥有冠绝天下的绝色容貌! 0915如此佳人在前 顾良哲看着这样的苏夫子,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更加明白为何萧泽天宁愿抗旨都要娶她,为何李严浩非要死缠烂的住在她家,还为了她进了梧桐书院。 换作他,他也会死缠烂的把什么斯文矜持的抛去脑后。 如此佳人在前,若不求回家去,岂不是枉费此生! 不过顾良哲一代权臣,心思深沉,心中所想,自然是不会被苏离看出来。 他面上依旧一副儒雅温润的模样,对苏离拱手,道:“苏姑娘,你告病几日,学院上下都挂念不已,顾某暂代院长之务,特地登门探访。” 对于顾良哲知道自己身份的事,苏离并没有太多意外。 这个秘密顾院长知道,那么顾院长告诉自己的孙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于是苏离抬眉一笑,一瞬间笑靥如花,又恍惚了顾太傅的眼。 不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怎么得,顾太傅觉得,佳人一笑,便让他体会什么叫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了。 “我只是受了凉罢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如今已经好了,正打算明日就去学院呢。现劳烦顾大人跑一趟,真真令我受宠若惊。”苏离忙请顾良哲坐下,又叫铃铛上茶。 顾良哲这次来,还带了苏离班上学生这几天的数学作业。 “我想着,苏姑娘可能需要这些,便一并带来给你了。”顾良哲道。 苏离正记挂学生们的学业呢,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孩子们,见顾良哲带了学生作业来,更觉得顾良哲此人做事周全。 顾良哲打的是上峰探望下属的旗号,言语之间规规矩矩,没有任何逾越之处,敏锐如苏离,都没有觉察出顾良哲对她的别有心思。 顾良哲又将学院这几日与苏离有关的事挑重点告诉她,苏离与顾良哲说着话,眼看着就到了用午饭的时间。 “既然苏姑娘身子已经大好,我便放心了,如此便不打扰,告辞了。”顾良哲起身道。 苏离赶忙留饭,人家大老远的跑来探望自己,不吃饭就走,实在是失了待客之道。 顾良哲微微一笑,他早就从祖父那听说,苏离有一手好厨艺,于是乎故意踩点,挑着这个临近午饭前的时间来。 于是乎顾良哲假意推辞了几句,见苏离盛情难却,便却之不恭的留了下来。 “顾太傅能亲临我家,实在是大大的荣幸,今个我亲自下厨!”苏离笑道:“世子爷,劳烦你陪顾太傅。” 李严浩一听,今个中午有苏离亲手做的好吃的,立马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跑来,看顾良哲也觉得顺眼多了。 若不是这厮来做客,苏离还才不会亲自下厨呢,肯定让铃铛她们去做。 铃铛的厨艺现在虽然精进了不少,但是和苏离还是有差距。 毕竟嘛,一个师父一个徒弟。 李严浩在厅中作陪,顾良哲是个会说话的,尽管心里知道和李严浩这种纨绔子弟不是一路人,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乃是官场基本的本事。 几番交谈下来,李严浩对这个顾良哲倒是颇为欣赏,心说怪不得人家能权倾朝野,真真是几把刷子的。 可比那只知道武力镇压他、造谣他是断袖抹黑他的武夫萧泽天强多了。 此时李严浩压根不晓得,多年后,他会觉得今日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可笑。 0916公主迎人 京城。 养尊处优的明玉公主正在晋朝皇帝专门为她准备的行宫里,对镜梳妆。 绿萝恭敬的在一旁服侍着,忽地听见外头有传信的来使。 那来使低调的很,显然不是楚国明玉公主的人。 “公主殿下,萧将军回来了,现在距离京城三十里地!” “他、他终于回来了!”明玉公主的眼睛突然发亮,看着那信使,很是激动,道:“回去替本公主谢谢你家主子相助。” 那来使微微拱手,身子一闪,便消失在门外。 明玉公主激动的立刻提着裙子往外跑,可刚跑了一半,却踌躇着停下来,又想起半年前她在萧泽天面前放屁出丑的事,一时间尴尬的进退两难。 “公主?”绿萝跟在后头,疑惑的看着明玉公主。 “绿萝。”明玉公主忽地抓住绿萝的手腕,眼神直勾勾盯着绿萝:“你说,萧将军会不会还记得……那事……” 绿萝心里咯噔一声,她当然知道明玉公主说的是什么事,自然是当年公主死赖在苏家,然后水土不服出丑的事。 这事可是明玉公主的心头刺,谁提谁掉脑袋,绿萝在明玉公主身边伺候的那么久了,自然还是懂公主心思的。 这会子看明玉公主那表情,绿萝心知自己要是说错一个字,怕是脑袋都保不住了。 绿萝还算是个机灵的,当即装起傻来,道:“公主,您说的是什么事啊?” 明玉公主脸色发沉,抓着绿萝的手腕更加用力了,指甲陷入肉里,掐的绿萝疼的差点喊出来。 可绿萝不敢喊,整个人往外冒冷汗。 明玉公主逼近绿萝,表情带着几分阴狠,逼问道:“就是,在那乡下的事!绿萝,你记不记得!?” 绿萝身子哆嗦了一下,强作镇定道:“公主,都过去那么久了,乡下发生了那么多是,奴婢哪里还记得您说的是哪件!” 绿萝说完,明玉公主眼珠子转了转,哼了一声松开绿萝的手腕,心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萧将军应该不会记得她失态的样子了吧? 明玉公主心里这么想着,自欺欺人的认为萧泽天已经忘了那事,又叫绿萝给她重新梳妆,立刻出门坐着轿子,前去城门迎接萧泽天。 明玉公主下了轿子,在城外十里迎客亭里侯着。 这一别半年,明玉公主对萧泽天那叫一个朝思暮想,期间晋国的各路青年才俊都来示好,甚至连晋国炙手可热的皇子凌王殿下也有意求娶,但是明玉公主心里记挂着萧泽天,硬是磨着楚国皇帝非把她嫁给萧泽天不可。 可尽管明玉公主非常坚持,可不知怎么的,晋国皇帝居然想换个人联姻,可把明玉公主急坏了。还好这时有人找上门,说只要明玉公主照着配合,就能等来和萧泽天的联姻。 明玉公主也是病急乱投医,便照着那信使的话配合,这么一来,果真就等来了萧泽天回京的好消息! “公主您看,萧将军回来了!”绿萝指着远处奔跑而来的三匹马。 为首那人高头大马,英姿飒爽,正是大晋朝赫赫有名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 0917你骑马带我回去吧 明玉公主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立刻让绿萝看看她的妆容衣着,确定自己完美装扮,这才提着裙角走到道路旁边。 眼看着萧泽天骑马而来,近了……又近了! 明玉公主搔首弄姿,含情脉脉的看着那马上的人儿,英武的大将军,几月不见,更加有魅力了! 明玉公主那颗怀春的少女心,噗通噗通的直跳。 马儿又近了,更近了! 明玉公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萧泽天,都快激动的窒息了。 就在萧泽天骑马快要到此地时,明玉公主含情脉脉的唤了声:“萧——” 可那萧字刚喊出口,却见萧泽天目视前方的打马而来,压根没看见她,从明玉公主身旁继续奔过,马蹄溅起的灰尘飞扬,呛的明玉公主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萧将——”明玉公主挥舞着手驱散灰尘,又喊了一声,这次话依旧没说完,徐公公和那车夫公公两人骑着马也跑了过去。 这两匹马踏起的灰尘就更大了,明玉公主精心的妆容头发衣裳,全都蒙上了一层灰,好好一个公主,霎时间变得灰头土脸起来。 明玉公主被土呛的咳嗽流眼泪,眼睁睁看着萧泽天骑马越跑越远。 “萧将军!”还是绿萝替明玉公主喊了出来。 前方,萧泽天勒缰绳停了下来,回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明玉公主提着裙子就跑了过去,气喘吁吁道:“萧将军,本公主知道你回京了,特地来此迎接你!你、你一路辛苦,累了吧。” 明玉公主仰头,看着风神俊秀的大将军,不禁脸红的似苹果。 萧泽天看着明玉公主,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脑子立刻浮现出当时明玉公主臭屁连连的景象。 实在不怪萧泽天老记着那事,只是因为那事太震撼了,被熏的终身难忘。 于是乎萧泽天下意识的勒紧缰绳,马儿朝后退了几步,他自己则下意识的用手背挡着鼻子。 这个小动作被明玉公主看在眼里,一脸讨好的笑瞬间凝固,脸唰啦一下全白了! 这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他还记得!! “公主殿下。”萧泽天很快的冲明玉公主拱手,道:“本将军有要事在身,不便逗留,先行一步,还请公主自便。” 说着,掉转马头要走。 明玉公主脸色发青,心里好似一阵针扎:她贵为公主,亲自出城迎他,他就对自己怎么冷淡! “萧将军留步!”明玉公主追了几步上去。 萧泽天驻足,疑惑的转头看着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对着他那貌若天神的脸,大脑一片空白,道:“萧将军,我、我的马车坏了,可否请你带我回城。” 萧泽天看了眼那马车,明明好好的。 “公主殿下还请在此稍后,本将军回城之后会命人派马车接你。”萧泽天显然不打算带着她。 而那徐公公则在玩味的看着这皇帝内定的未婚夫妇,明玉公主这模样是情根深种,可人家萧将军,似乎对美人公主一点意思都没有哇! “不、我现在就要回城。我、我有些不舒服……萧将军,你骑马带我回去吧。”明玉公主说着,就主动过来抓萧泽天马的缰绳。 0918萧将军回朝 堂堂的一国公主,就这么抓着个男子的马缰绳,挡在人家前头非要人家带她骑马,这楚国公主豪放的,让徐公公简直目瞪口呆。 可偏偏明玉公主并没有觉察出此举有什么不妥,她现在恨不得赶紧爬了萧泽天的床才好,同坐一匹马有什么,明玉公主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看见战神大将军萧泽天骑马带她进城呢! 没办法,有些女人一旦被恋爱脑冲昏了头,智商立马下降的和胎盘一样低。 明玉公主一脸殷切希望的仰头看着萧泽天,萧泽天神色却淡淡的,拱手道:“公主殿下既然不舒服,更应该在马车上等候太医。公主千金之躯,承受不起这马匹的颠簸。” 萧泽天说完,对徐公公道:“皇上召见,本将军先行一步,这里交给两位,请务必照顾好楚国公主,莫要有任何闪失。” 萧泽天说完,不顾明玉公主似猪肝的脸色,一拽缰绳,打马而去。 明玉公主站在原地追出去几步,可很快就被马儿拉下好远,她望着萧泽天离开的方向,不甘心的跺跺脚。 绿萝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低声安抚道:“公主殿下,萧将军许是赶路辛苦了的缘故。再说,皇上都开了金口,一定会将您和萧将军的婚事定下来,您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啊。再说了,咱们身后不还有那位么出谋划策么?” 绿萝一提到“那位”,明玉公主的眼中立刻闪过一抹希望。 “那位”足智多谋,既然能有办法逼得萧泽天回京,一定能将这婚事促成。 只要她成了萧将军的女人,明玉公主相信,凭她的手腕,迟早能抓住萧泽天的心。 皇城门口,守卫森森,远远看见一人打码而来,一骑绝尘。 “皇城重地,擅闯者杀无赦!来人是人,报上名来!”守卫威严赫赫的冲远处那一人一马喝到。 “威远侯府,萧泽天!” 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蕴含着内力遥遥传来,震的所有人耳朵嗡嗡做响,放佛那声音就是在耳边响起一样。 众守卫一听萧泽天一名,全体精神一震,眼里的目光立刻全换成了崇敬! 待马儿走到近处,众守卫看清楚骑马之人的容貌,不是那铁血风华的战神大将军是谁! “萧泽天将军进皇宫,开门,迎!” 众守卫立刻开了侧门,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泽天。好些新来的守卫,一听说传说中的战神大将军回来了,伸着脖子看,激动的脸都红了。 萧泽天身居一品,有皇上特许的特权,入宫可不卸随身兵器,出入皇宫外城门不必下马。 于是萧泽天直接一人一马奔入宫门,黑袍猎猎作响,一骑绝尘。 “哇,这就是萧将军,好威风啊!”新来的守卫看的眼睛发直。 “萧将军真年轻,生得俊美,果真是少年英雄!哎呀老天爷不公啊,咋啥好的都往人萧将军身上放,羡慕死人!” 在众人一番感叹之中,萧泽天骑马入了内城,在内城的城门下马,路上遇见的太监们看见萧将军来了,赶紧撒丫子跑去御书房,对那九五之尊道:“皇上,萧将军回朝啦!” 0919君臣试探 御书房内,九五之尊的天子晋宣帝,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严肃而威严,不怒自威。一身明黄龙袍,威严的坐在御书案后,抬头看门外站着的那挺拔如青松的男子。 “传。”晋宣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将正在报告的大臣全部打发出去。 门外,萧泽天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对晋宣帝抱拳单膝跪地,道:“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宣帝立刻起身相应:“爱卿终于归朝,这些日子朕记挂爱卿的伤势,真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如今见爱卿安然无恙,朕也就放心了。” 萧泽天就着晋宣帝的一扶起身,道:“微臣令皇上担忧,实在惶恐。只是臣这次伤的颇重,伤病绵延,硬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无妨无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晋宣帝哈哈大笑,叫人赐坐,自个则回了书案后坐着,微笑着打量着萧泽天。 两年不见,这位少年英雄的大将军,比起两年前,更加成熟稳重,大将之风更胜。 若说两年前萧泽天接连胜仗回朝,那时是英气勃发。而现在,则沉淀了下来,更胜从前。 晋宣帝问着萧泽天这两年养伤的事,萧泽天避重就轻的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讲了一遍。 晋宣帝的提问,也是试探,见萧泽天说来说去,却别口不提那和明玉公主联姻之事,更加没有提到徐公公带着密旨赐婚的事。 整件事在萧泽天的叙述中,似乎就是徐公公上门请他回京,他便回来了,似乎那道赐婚的密旨从来没有出现过。 晋宣帝身为帝王,自然不傻,萧泽天这态度非常明显,他根本不想答应这赐婚。 晋宣帝虽然书案上摆着楚国皇帝的催促秘密信函,让晋宣帝一定得指派萧泽天作为和亲人选。但晋宣帝心里也清楚,强扭的瓜不甜。 若是换成别的普通臣子还好,皇帝的赐婚,谁敢不接! 可现在这人是手握重兵的战神萧泽天,那可就麻烦了。 这瓜要是硬拧,一不小心就会埋下祸根。祸害的也许不是当眼,也许祸害的,是很多年后。 萧泽天比晋宣帝刚好年轻了一辈,待到很多年后,晋宣帝年老,这位手握重兵的驸马爷大将军要是心里一直记恨着当年的强行指婚,怕是待晋宣帝老了,下头的皇子们争位时,自个手下没握有兵权的心腹,晋宣帝那叫一个难受。 于是乎晋宣帝非常知情识趣的,萧泽天不替那联姻,他也不提,只是嘘寒问暖,做出爱护臣子的模样。而后赐给萧泽天一大堆赏赐,便放他出宫回京。 “爱卿,你离家两年,威远侯及侯夫人定思儿心切,朕就不多留你了,爱卿速速回家,去父母团聚吧。”晋宣帝甚至非常体贴的安排好一切。 萧泽天看着晋宣帝和蔼的笑脸,心里绷着的那一根线终于松了些:好歹皇上没有一见面就提指婚的事,今日一番试探,此事果真还有周旋的余地! 拜别晋宣帝,萧泽天便出宫,回到威远侯府。 可和在皇宫收到晋宣帝的热情问候不同,威远侯府面对这位归来的世子,却没有多少动静,只是侯夫人在门口派了个老管家迎着,一见萧泽天,欣喜道:“世子回来啦,一路辛苦,快随老奴回屋休息休息。” 0920威远侯府 萧泽天看了眼只身迎接自己的老管家,眼神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淡,跨进门,道:“父亲母亲呢?” 老管家道:“侯爷在书房,说与几位同僚议事,请世子不必忙着去见侯爷,先梳洗休息好再说。侯夫人前天去了京城郊区的庙里烧香,今个傍晚前就回来了。” 老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自家世子的脸色。 萧泽天的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只淡淡嗯了一声,便快步往自个的院落走去。 老管家在后头看着自家世子宽广的背影,不禁叹气,心说这全天都知道威远侯府的世子萧泽天,战功赫赫,权倾朝野,连皇上都曾经当众夸过威远侯教子有方,教出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来。 而大晋朝其他众人,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谁不希望自家儿子和萧泽天一样有出息啊! 全民“别人家的孩子”,非萧泽天莫属。 可只有威远侯府的人才知道,这个别的爹娘恨不得认成自己儿子的萧将军,在自己亲爹娘面前,却怎么不被重视。 威远侯对这个儿子,其实说不上坏,该给的该有的,一样不落下,但唯独父子之间,少了寻常人家的亲密,显得很是疏远。 而侯夫人,虽然只有这么个独子,可侯夫人性子冷淡,在世子年幼的时候,就在侯府里盖了个佛堂,没事就在里头吃斋念佛,更是经常去外头的寺庙里,一住就是半个月,对儿子并不上心。 这不,亲儿子两年没回家,这刚回来,威远侯和侯夫人就没一个露面的,至于什么接风洗尘之类,没有主人操持,下头的人也不敢逾越。 于是乎萧泽天回府的时候,府里就是个这么冷清的模样。 老管家想着想着,萧泽天已经走远了,老管家赶忙追了上去,偷偷看着世子的脸色,见世子并没有露出过多的伤心失望。 想来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吧,以前出去打仗几年不回,回来也是这个待遇。 萧泽天有自个的院子,并不小,严格说是侯府里最大的。 里头的陈设非常简单,因萧泽天不喜繁复,一看就是军人的风格。 院子前头宽敞,可做练武用,后头有个大大的靶场,再往后连着马场。 院子是两进的,前头是厅堂和书房并个小厨房,后头是卧室和厢房,屋里并没有丫鬟服侍,只几个粗使婆子打扫卫生,并两个小厮照顾起居。 而因萧泽天常年不在家,今个回来见到的婆子与小厮与上回离家时见到的,并不是一波人。 不过萧泽天对此混不在意,他进了屋子,有小厮准备好了洗澡水,沐浴一番,老管家叫人上了菜,萧泽天饥肠辘辘,一人闷头吃饭。 萧泽天吃饭的时候,老管家就在旁边站着看,看着看着,不由心疼起来。 老管家是萧家的家生子,从小就在府里,算是看着萧泽天长大的。 有时候老管家心里就纳了闷了:这么好的儿子,又是独生子,侯爷和侯夫人怎么就不多心疼心疼呢? 0921替世子不平 萧泽天冷冷清清的自个一个人埋头吃饭,脑子里不住浮现起在海子村的情景。 同样也是吃饭,在海子村,一大家子在一起,有娘子,还有娘,热热闹闹的,有人关怀着,有人惦记着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有人担心他没吃饱给他添饭添菜。 那样温馨而热闹的场景浮现在眼前,萧泽天吃着口里的饭菜,忽然间觉得味同嚼蜡。 想想从小到大,他不都这么一个人吃饭的么,那时候习惯了,并不觉得多孤单,可现在习惯了热闹和娘子在身边,徒然一个人,心里便冷清的不像话。 一股子狂热的思念涌上心头,萧泽天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苏离身边去。 可他知道,他不能,为了以后天长地头白头到老,他必须把联姻的事彻底解决掉。 一顿没滋没味的饭食吃完,撤了桌子,萧泽天等了一会,见还没有父亲的人来叫他过去,便叫老管家去看看情况。 老管家去了,在水榭旁边的亭子里头,威远侯一身锦衣华服,和三五个京城里的小官,一人手里提着个鸟笼。 威远侯指着自个的鸟笼里那嫩黄色的黄莺,道:“本侯这黄莺,声音特别婉转,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来来,小宝贝,唱一曲让大伙听听。” 那黄莺果真不负它的身价,莺啼婉转,十分好听。 黄莺唱歌的时候,老管家就在旁边侯着,脸色并不太好看,心说若是被世子瞧见了,侯爷并不是和同僚议事,而是和几个狗腿子逗鸟,心里不知该多凉。 两年没回家的儿子,还比不上一只破鸟!? 老管家心里替世子不平。 这些年世子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老管家都看在眼里。爹娘冷淡忽视,世子却特别早慧,从小就聪明伶俐,小时候天真懵懂时,还会问老管家,为何爹娘除了每日请安的时候才能见到,不像别人的爹娘那般陪儿子玩耍。 老管家心里苦笑,那时候只能哄小世子,说侯爷夫人有空了便会陪他玩。 而后小世子不知从哪里听说,只要变得优秀出色,侯爷夫人脸上有关,就会对他更重视。 于是小小的孩童,无人管教却没有长歪,又是习文又是习武,偶尔被带着出息女眷们的茶会之类,出了一次风头,被人赞神童。 那次侯夫人因儿子长了脸,在外头很是风光,侯爷夫人夫妻两个夸了儿子一句。 就因这一句夸,小世子私底下就更加努力,因只有这一个法子,才能让爹娘对他稍稍认可些。 老管家想着想着过去的事,思绪就飘远了,待回过神来,那黄莺已经唱完了,老管家便上前一步,道:“禀告侯爷,世子已经回府了,沐浴更衣完毕,用了膳食,您要不要见见世子?” 侯爷转头看了一眼老管家,又回头继续逗鸟,道:“世子进宫了没有?让他先进宫,回来先去参拜皇上,省得被人挑礼,说他狂妄自大,连累了威远侯府。” 侯爷这话,旁人听了都心寒,老管家心说,这世子要是听见了,得多伤心啊! 好不容易拿命拼回来的战功,外人谁不羡慕,搁在自个老爹嘴里,就成了狂妄自大,怕他连累侯府! 要知道这当年落魄的威远侯府,如今的风光都是世子挣回来的呀! 0922提出拒婚 老管家心里不平,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恭敬道:“回侯爷的话,世子回京,先进的宫,然后才回的府。” 威远侯嗯了一声,像是放心了,道:“夫人回来了没有,让世子先见见他娘去。” 老管家道:“夫人带和表小姐去上香了,得到傍晚前回来。” 威远侯哦了一声,脸色这才柔和些,道:“是本侯把这事忘了。” 而后威远侯又开始逗那黄莺,就在老管家等的腿都酸了的时候,威远侯终于腻了,将黄莺交给下头的人,对老管家道:“让世子来书房。” “是,侯爷。”老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快步朝萧泽天的院子走去。 可预见萧泽天,却不是在他的院子,而是在半路的花园,萧泽天正站在一株并未开放的牡丹面前,看似赏花,可那花苞还小,实在没什么看头,老管家知道,世子看似平静,心里却是盼着见他爹呢。 “世子,侯爷在书房,请您过去说话。”老管家道。 萧泽天转头看着老管家,脸色依旧淡淡的,可熟悉他的老管家却看出来,世子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些,带着期盼和喜悦。 老管家跟在后头走,心里叹息,直说这萧家的亲情也太淡了,明明世子这么出息孝顺,唉…… 萧泽天站在书房门口,深深吸了口气。 这是威远侯的书房,他来的次数并不怎么多,可他却能记住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甚至连他七岁因武功卓著,第一次在书房里听见了父亲的表扬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书房,是他小时候最盼望来的地方,因为能在这里见到父亲。 可惜,他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着那书房的大门,萧泽天没由来的升腾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期盼、激动、亦或者害怕? 说不清楚。 他在皇帝的御书房面前都是无所畏惧的,可却迟疑的,不敢踏入他父亲的书房。 害怕什么?父亲冷淡的眼神,还是失望的语气? 深吸一口气,萧泽天甩开心里的诸多情绪,推门而入。 威远侯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看着进来的儿子。 “父亲。”萧泽天单膝跪地,看着面前那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天儿,回来了。”威远侯看着面前身量比自己还高的儿子。 久经沙场的历练,让萧泽天身上不由的带着肃杀与铁血之气,尤其在他不笑的时候,这气场更加明显。 威远侯面对这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儿子,觉得很是不自在。 萧泽天坐下,威远侯简单的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道:“傍晚你母亲带着你表妹回来,你有其他的事便同你母亲去说吧。” 这话说的,有送客的意味,萧泽天又哪里听不出来。 萧泽天眼里划过一抹暗淡,他两年没有回家,父亲就不问问他出了什么事? 尽管威远侯有让他走的意思,可萧泽天却还有事说,道:“父亲,和亲之事,您可曾听说。” 威远侯抬头看着他,似乎对和亲之事颇有兴趣。 威远侯点点头,道:“外头传言本侯听说了,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萧泽天摇头,道:“皇上估摸着,最后还的看儿子的意见。儿子今日来,是想与父亲说一件重要的事,儿子并不想娶那楚国公主,儿子想——” “天儿。”威远侯打手一挥,打断了萧泽天的话。 0923娇俏表妹 娶公主,封王爷,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 萧泽天来之前就想的很清楚,爹娘一定会希望他去和亲,所以他必须说服爹娘,不想娶那楚国的意思。 威远侯打断萧泽天的话之后,站起来,道:“天儿,你说你不想娶那楚国公主?” “是,儿子不愿娶那楚国公主。”萧泽天亦站了起来。 本以为需要一场争执,可谁知威远侯却罕见的非常顺从儿子的意思,道:“不想娶就不娶,本侯也觉得那公主并非良配,你要拒婚,便自个去处理,记得莫要触怒皇上,连累威远侯府,否则别怪本侯大义灭亲将你逐出宗族,不认你这个儿子。” 威远侯的这个态度,就连萧泽天都没想到。 他本以为父亲定是会让他娶那明玉公主的,谁知道居然这么容易的答应了。 得了父亲的支持,萧泽天喜出望外,也不顾的威远侯话里那什么逐出宗族的难听话了。 反正这些话他听的不少,行军打仗出门前,父亲母亲经常说,让他若是打了败仗不要连累侯府云云。 不过萧泽天打仗一路从无败绩,倒是没有机会牵连侯府。 萧泽天还想同父亲说他与苏离之事,希望父亲能准许他迎娶苏离过门。 可威远侯已经露出不耐烦的态度,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自个出了书房门,拎着廊下挂着的鸟笼走了。 萧泽天想想,今日父亲能支持他拒婚已经很不错,苏离之事,只能重新再挑个日子告诉父亲。 得了父亲的支持,萧泽天的心情一下子愉悦了些,虽然父亲对他素日冷淡,但是婚姻大事上,还是随他做主的,这说明父亲心里还是在乎他这个儿子的。 哪怕这一点点的疑似的在乎,让这个当儿子的心里暖了不少。 萧泽天回了屋子,待到傍晚时分,老管家来,说侯夫人回来了,叫他立刻去说话。 “母亲回来了!”萧泽天眼睛一亮,立刻往侯夫人房里去。 侯夫人楼氏,着一身景泰蓝色的锦缎长裙,雍容华贵,坐在塌边,身旁跟着个十五岁的少女,时不时勾头往门外望去。 楼氏见侄女儿频频往外看,轻轻拧了一下楼晓露的脸蛋,打趣道:“晓露,你这脖子再伸,就成长颈鹿了。” 楼晓露的脸一下子唰的红了,拧着腰辩解道:“姑母,晓露这不是替姑母看看表哥来了没有。” 楼晓露正说话呢,就听见外头有人传话:“世子来了。” “请世子进来。”侯夫人楼氏道。 萧泽天进了屋,有些恍然,这屋虽然是他母亲的,可他却极其陌生。 “儿子见过母亲大人。”萧泽天道。 “起来吧,快坐下说话。”楼氏看着萧泽天,神色倒是温和,却说不上多亲昵,多了几分客套。 萧泽天起身坐着,这才注意到母亲身边跟了个年轻女子,便以为是母亲的贴身丫鬟,并没多留心。 那少女却红着脸走过来,对萧泽天盈盈一拜,道:“给表哥请安,这些日子表哥不在家,姑母可惦记表哥了。表哥回来就好,可要多在家住阵子,多陪陪姑母才好。” 0924威远侯的牺牲 萧泽天看着少女,见她生的瘦弱,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个头也并不高。 萧泽天从小就听说母亲娘家有个表妹,但是从未见过其人,表小姐一直存在于父母的口中。 那少女称呼萧泽天为表哥,萧泽天立刻就明白过来,这瘦弱的少女就是自己那从小听到大的表妹楼晓露。 “表妹。”萧泽天对楼晓露点点头,语气温和却疏离,而后看向侯夫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楼晓露是个知趣的,知道大抵表哥回家了,有些话不方便她知道,便对楼氏道:“姑母,让表哥好好陪您说话,晓露去厨房瞧瞧您的银耳莲子羹好了么。” 楼氏对楼晓露极其和颜悦色,态度亲昵的笑着拍着她的手道:“好孩子,真真心疼你姑母,去吧。” 楼晓露对楼氏和萧泽天福身,很快就走出院子去。 待楼晓露出去了,楼氏看向萧泽天,眼里那抹亲昵淡了不少,道:“天儿,可是有话要对母亲说?” 萧泽天对楼氏的态度很是恭敬,道:“今个下午儿子去见了父亲,与父亲商议了皇上指婚之事,想来问问母亲的意思。” 提起那赐婚,楼氏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儿子,道:“你父亲已经同我说过了,说你不愿意娶那楚国公主。” “正是如此。”萧泽天道。 楼氏看着萧泽天的眉眼,长久吐出一口气,道:“天儿,这赐婚可是别人想求都求不到的。你若是能娶了楚国公主,对威远侯府也是一大助力。皇上私下里曾经对你父母透过口风,若是你娶了楚国公主,就将你父亲的侯爷爵位升为王爷。可你若是拒婚了,你父亲这封王之事,怕是不可能了。” 萧泽天愣了愣,道:“还有这事,父亲倒是没有提过。” 楼氏叹气,道:“你一回来就对你父亲说你不愿意娶那楚国公主,你父亲就是想告诉你,怕也是开不了口哇。唉,天儿,你晓得你父亲的,一辈子都想当个王爷。现在倒好,自个儿子要封王了,他还是个侯爷,儿子肩头都比自个高了,他心里能舒服不?” 楼氏说完,看着萧泽天脸上浮出愧疚的表情,起身拍拍萧泽天的肩膀,道:“天儿,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既然你不愿意娶那楚国公主,那就不娶了吧。你父亲虽然想当王爷,但是为了自个儿子的终身幸福,那爵位不要也罢,你只管放手去做。” 萧泽天诧异的抬头看着楼氏,眼底的愧疚更深。 他没想到,他这次拒婚,会让父亲失去唯一一次封王的机会。 萧泽天连忙起身,躬身恭敬道:“儿子多谢父亲母亲成全!” 楼氏看着萧泽天这愧疚恭敬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笑,道:“天儿,你要把你父亲的牺牲记在心里,你需记住,你父亲为了你,牺牲了他一辈子想要的东西。” “是,儿子铭记在心,不敢忘记。”萧泽天呼出一口气,眼里浮上一抹暖色,虽然父母对他态度淡淡,但是这件事让萧泽天觉得,父亲母亲其实心底里还是很疼他的。 0925他娶妻了? 萧泽天重新坐下,脸上神色松快不少,对楼氏道:“母亲,儿子有件事想与母亲说,是关于儿子的婚事。” “哦?”楼氏眼睛盯着萧泽天。 “是这样的,儿子这两年流落在外,机缘巧合,其实已经娶妻,待联姻之事解决,儿子便会将妻子以正妻之礼迎入侯府,还请母亲成全。”萧泽天道。 “天儿,你已经在外娶妻?”楼氏脸上一闪而过满是惊讶。 “是,儿子在外成亲两年了。”萧泽天脑海里浮现出苏离的模样,眉眼见都是舒展的笑:“母亲的儿媳妇人很温柔能干,聪慧识大体,母亲见了定会喜欢。” 楼氏抿着唇,看着萧泽天,过了半响才道:“天儿,你正式娶妻,需得在解决赐婚的难题之后,眼下最棘手的,便是那楚国公主。我与你父亲在朝中帮不上你什么,你需得自个去解决。” “是,母亲。那父亲那边……?”萧泽天微笑着看着楼氏。楼氏对他婚事并没有激烈的反对,这让萧泽天意外的惊喜。 “你父亲那边,我去说。”楼氏笑着起身,“天儿,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是,母亲,儿子告退。” 萧泽天辞别母亲往外走,一路上并没有碰见那个去端银耳莲子羹的表妹楼晓露。 待萧泽天已经回到自己的小院,楼晓露这才姗姗来迟进了楼氏的屋子。 楼氏挽着楼晓露的手,笑道:“走,晓露,咱上侯爷那去。” 楼氏带着楼晓露去了威远侯的书房。 “侯爷,天儿方才与我说,他在外头已经娶了妻子,想把那女子带会侯府。”楼氏对威远侯道。 威远侯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他娶妻了?” 楼氏点头,道:“他说娶了两年了,应该是刚流落在外的时候就成亲了。不过在外头乡野之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抵也是不做数的,所以天儿来找我,让我答应他娶那女子过门。” 威远侯摸了摸胡子,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道:“那你是如何说的?” 楼氏抬头看了威远侯一眼,道:“我先默许了。” 威远侯点点头,道:“先默许了也好。” 楼氏又道:“拒婚那天大的事,也只有天儿自个能办到,让他先把联姻的事推了再说其他。” “恩,这赐婚一日悬着,一日叫人不得安宁,先让天儿去跟皇上斗法,把婚退了。其他的事先压着,往后再议。”威远侯说完,看了眼楼氏旁边的楼晓露,道:“晓露,这些日子你少去你表哥面前晃。” “是,姑父。”楼晓露非常温顺的低头。 “好孩子,你姑父也是为了你好。”楼氏笑眯眯的摸了摸楼晓露的脸蛋,转头对威远侯道:“侯爷,你瞧瞧晓露,这阵子是不是养胖了些?” 威远侯招招手让楼晓露过去,仔细端详着楼晓露的脸,笑的慈爱,道:“是胖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唉……本侯还记得你刚把晓露接回来的时候,她瘦的皮包骨,看着就让人心疼。” 威远侯说完,摸摸楼晓露的头,道:“晓露,以后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享福。” 0926悲惨的表妹 楼晓露很乖巧的点头,道:“晓露在侯府住的很好,有好吃的,有好衣服,姑父、姑姑还那么疼晓露,晓露现在很幸福,比以前在外头吃苦的时候强多了。” 提起以前吃苦的时候,威远侯和楼氏都露出心疼的表情。 楼氏招招手把楼晓露叫过去,道:“跟姑母回去,你想吃什么尽管跟下头的丫鬟嬷嬷们说,让她们给你做,若是不合口了,叫她们继续做,千万千万别委屈了自个。” “是,姑母。”楼晓露乖巧道。 萧泽天小院。 萧泽天用过晚膳,在屋前打了一套拳活动筋骨,而后去沐浴完毕,清清爽爽的在回廊里坐着吹风。 老管家被派来伺候世子,因两年不见,难免过来多说几句。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表小姐楼晓露。 “世子今个见到表小姐了?”老管家道。 “恩,见着了。从小就听父亲母亲提起过,今个还是头一次见。”萧泽天道。 “唉,表小姐也是个命苦的,世子不知道吧,她爹娘都死了,侯爷、夫人找了好久,才把表小姐找回来。”老管家叹气,露出同情的神色。 老管家说的这事,却是萧泽天不知道的。 萧泽天只知道,楼氏娘家有个亲弟弟,楼氏从小就非常疼爱这个弟弟,也就是萧泽天的小舅。 这楼晓露,就是小舅唯一的女儿。小时候小舅住在江南,楼氏就经常派人捎带着钱财去贴补小舅一家。大概十年前,江南发了水患,小舅家遭了灾,楼氏急忙派人去打探,却得知弟弟一家被灾民围攻,人都死了,唯独一个楼晓露被人贩子抱走卖了。 楼氏当时哭的肝肠寸断,发誓一定要找到弟弟唯一的女儿,于是这些年不断的寻找楼晓露的下落。 两年前萧泽天离家的时候,楼晓露已经失踪了八年了,萧泽天甚至以为他这从未见过面的表妹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可根据老管家说,楼晓露在半年前被找着了。 被寻到的时候,楼晓露是在一个大户人家当烧火丫头,被虐待的特别惨,领回家的时候,瘦的像个骨头架子,浑身都是伤,新伤叠着旧伤,见人就躲,特别可怜。 楼氏当即就抱着楼晓露哭的肝肠寸断,哭她可怜的弟弟一家,又哭楼晓露受了这么多苦,然后就把楼晓露留在了身边仔细调养,比亲闺女还亲。 而侯爷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常年在外的儿子,对这个楼晓露也是分外疼爱。 萧泽天听的一阵唏嘘,没想到他这个表妹居然还有这么悲惨的经历。 “表妹她吃了那么多苦,现在是该过安稳的日子享福。”萧泽天想想表妹那八年当烧火丫头的经历,肯定是受了很多虐待,不由对这个可怜的表妹心生几分同情出来。 并不是每个一大户人家的主母都像苏离那么善良,会善待下人。很多大户人家拿下人不当人看,动辄打骂虐待,楼晓露很不幸,遇见的就是个苛刻的主人家。 0927不急不徐的挖墙脚 梧桐书院 “……各位夫子,今天早上的数学课就上到这,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留下与我讨论,下课。”苏离合上教材,今天这节课,她把第一本教材的内容教完了,各位夫子的接受能力还不错,水平突飞猛进,明天就可以开始教他们第二本数学书。 基础打完了,以后的进度就会快了许多。 夫子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彼此之间讨论着新学的内容。 苏离有些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发紧的额头。 算算日子,距离萧泽天离开海子村已经一个多月了,京城距离青苗城路途遥远,他应该已经抵达了京城,不知事情顺利吗…… “苏夫子……”就在苏离晃神的功夫,一个很磁性的男声响起。 苏离抬头一看,顾良哲手里拿着书站在她对面,正对她笑的眉眼温和:“我有道题,想请教苏夫子,不知苏夫子有没有时间?” “哦,什么题,我看看,是今天刚教的哪里没明白吗?”苏离摇摇头。 顾良哲走过去,把书放在苏离面前,修长的手指指着其中一道题道:“这个题的解法,我有些不太明白,苏夫子可以重新讲一遍吗?” “哦,这个题啊,你听我说……”苏离很快集中注意力,开始给顾良哲讲解那道题。 顾良哲站在苏离身后,比苏离高出一个头来,那道题他其实会解,这会他耳朵里都是苏离的声音,眼里只顾着看着苏离,其他的全然没放在心上。 苏离每天讲课的时候,神采飞扬,自信富有魅力,这一个多月,顾良哲经常与苏离打交道,对苏离已经倾慕不已。 “顾夫子,讲完了,还有哪里不明白吗?”苏离讲完,回头看着顾良哲。 顾良哲双眸明亮,温和一笑:“苏夫子讲的极好,我已经全明白了。” “明白就好。”苏离将书还给顾良哲,对他笑笑,道:“那我便先走了。” “苏夫子且慢。”顾良哲叫住她,“今天是模拟考试结束的日子,苏夫子同我去考场巡视一番,看看还有哪些不足或者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模拟考试是苏离提出来的,现在代理院长提出让她跟进,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要求,苏离并没有多想,便和顾良哲一道往考场去。 这一个多月,顾良哲并没有有任何死缠烂打的举动,他举止温和有礼,张弛有度,来找苏离的次数不多不少,为的都是些很正经的事。 比如找她问问题,或者商讨一下学院里的决策,或是像今天一样邀请她去看模拟考试的场地云云。 总之顾良哲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再正常不过,完全就是普通的学院共事的关系,苏离压根就没想到这大晋朝的另外半边国民男神此时正打着把她挖回家的心思。 甚至就连铃铛也没看出来这位大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傅的心思。 顾良哲就这么不急不徐的挖墙脚,慢慢把和苏离的关系从普通同事,变成了没事能多说上几句关系还不错的普通同事,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警惕。 0928两人漫步 此时已经是入了秋,天气忽冷忽热,今个天气还算不错,晴朗的天,小风微微的吹,加之书院里风景优美,随意走走,让人非常舒服。 顾良哲就这么和苏离在学院里闲庭信步的漫步,一边说话一边往考场走。 说话的内容也非常正经,无外乎是顾良哲询问她学院的事和上课的事,苏离都一一答了,还将前世成熟的学校体系的挑了些能用的跟顾良哲讲。 顾良哲对苏离的意见表示非常重视,眉头微皱,很郑重道:“苏夫子的这些意见都很好,我都记下了,回去琢磨琢磨,能用上的便让人实施。” 顾良哲这话并不是客套话,苏离的很多小点子他觉得好,就会让人去实施。 所以苏离在这一点上,觉得顾良哲是个办实事的人,不像很多人,嘴上敷衍说你的意见不错不错巴拉巴拉,回头其实根本就不重视。 可顾良哲却让苏离觉得,他很重视她的意见,所以苏离也很乐得跟顾良哲分享她的一些教学心得。 两人说着,走到了考场外。 由于一个是学院的代理院长,一个是学院的高管,所以两人都可以顺利进入这个模拟试场。 这已经是第三天的考试,临近考试结束了。 模拟试场里头的气味可谓是不好闻,三天的积攒污秽物发出难闻的味道,好些学生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毕竟模拟考试不是真的考试,所以一旦学生有什么突发身子不适,就会被送到旁边的医务室。 苏离和顾良哲进了医务室,里头已经有七八个哭丧脸躺平的学生,另外有三四个大夫在照顾他们。 见到苏夫子和顾夫子来了,学生们哭丧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比苦瓜还苦。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学生对苏离诉苦:“苏夫子,你这模拟考试,考的我们半条命都没有啦!我刚进去第二天,吃的馒头发霉了,结果就开始上吐下泻,哎呦可难受死我了!” 另一个道:“我才倒霉呢,进去第一天,点碳盆烧开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给烫伤了,笔都握不了。”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的倒霉经历来,还有的是中暑的。 苏离听完,笑着对大伙道:“这幸亏是模拟考试,要是正儿八经的秋闱,就你们这样,就又得等三年咯!” 那小胖子苦着脸捂着肚子,道:“哎呦,我这肚子现在还疼呢!不过苏夫子说的对,要是没这模拟考试啊,我还不知道不能带馒头进去,容易发霉!现在我有经验了,以后我真正考秋闱的时候,我就不带馒头了。” 学生们又开始说自己如果不怎样云云之类的话。 苏离和顾良哲在旁边听着学生们的意见,然后出了屋子,苏离道:“顾夫子,我觉得咱们可以在学院里另外设一门课程,就叫实战考试课程。统一请人教学生们应该如何应付模拟考试的各种问题,譬如教他们带什么食物,如何快速的生炭火,若是身子不适了或者遇到突发情况,如何自己处理。这样省得学生们自个摸索,浪费时间还不得窍门。” 顾良哲一脸欣赏,点头道:“苏夫子这法子好,我立刻组织专门成立这么一个课程,正好学院里的夫子大部分都是科举过来的,大伙的经验丰富,可以一起商讨出完善的模拟考试实战课程。” 0929流言越说越离谱 顾良哲回去立刻找人组织起了这个新课程。 而学生们因为经过了模拟考试的摧残洗礼,对这个新课程大为欢迎。 于是梧桐学院前无古人的开始教这些学子们诸如做饭、急救这些生活技巧,一时在学院风靡了起来,以至于多年后梧桐书院经过训练的第一批学子进场考试的时候,有人煮粥,有人煎蛋,有人烤肉,有人蒸饭,有人炒菜,让其他学院的学子和监考们口水横流的同时也目瞪口呆:这些梧桐书院的学生是来野炊的还是来考功名的?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却说临近冬至,萧泽天已经离开始海子村两个多月不见回来。 村里原本暗地里传苏离成了弃妇的流言,越发的猛烈。 原本大部分村民只是私下里议论,现在有好些人不避讳,走在路上三三两两的开始八卦,元宝走了那么久不回来,难不成真的跟小老婆私奔了? 随着这些流言越说越离谱,王氏从村里串门回家,脸色也越发的不好的。 大部分村民都是善意的关心,会问问王氏你家元宝咋还没回来,啥时候回来之类。 这问题问出去,虽然没有恶意,但是王氏心里是不舒服的,只敷衍的回答。 一次两次还好,问的多,王氏心里烦躁,也担心元宝会不会一去不回。于是王氏就很少在村里走动,串门也只去四叔和三叔家坐坐。 王氏在村里不常走动了,那些流言就传的更厉害了,说什么元宝就是和人私奔跑了,王氏都没脸出门见人了云云。 王氏心里不痛快,两个经常走动的妯娌都看出来了,于是陈氏便提出要和王氏去庙里上香散心。 王氏想着,去庙里拜拜菩萨,求菩萨保佑她家女儿女婿婚姻顺遂,保佑元宝早日归来,便答应和王氏一起去。 上香这天,正好是冬至,庙里人头攒动,都是来上香的人。 在庙里拜完,妯娌两个坐着马车回家,路上遇见了好些衣衫褴褛的人,陈氏道:“听说山西那边发了蝗虫,好些灾民涌到咱们这了。” 王氏胆小,看着灾民围着自己的马车害怕,便催促车夫赶紧驾着车走。 马车走到山路拐角的地方,忽地遇见一个窜出来的人,马车赶紧避让停车,却还是把那人撞了一下。 被撞的也是个灾民,是个五十多的男人,身材消瘦,一脸的黑泥看不清楚长相。 “哎呦,这咋撞人了呢,伤的重不?”王氏看见那男人坐在地上,赶紧掀开帘子看。 那男子似乎拖家带口,路边还坐着好几个同样穿着破烂的人。 “夫人,撞伤了这人的腿,不知骨头受伤了没。”车夫检查了一下,回头对马车上的王氏道。 那受伤的灾民在听见王氏的声音时,忽地抬头盯着马车上的王氏,似乎是在仔细辨认什么,而后那男子身子一颤,声音颤抖:“你、你是小妹!?芳芳?” 王氏头皮一紧,盯着那男子的脸:“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小名?” 男子瞬间激动起来:“芳芳,我是大哥啊,王大川!” 0930大舅一家 傍晚十分,苏离带着铃铛回家,一进门就听见家里今日比平时热闹了许多,还来了好几个生面孔。 苏离进了厅堂,看见摆着一桌子饭菜,从来没有见过的两男两女坐在饭桌面,衣衫褴褛,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 而王氏则在一旁陪坐,一脸心酸的看着这几人。 “娘?”苏离愣了一下看向王氏。 王氏急忙道:“阿离,这是你大舅、大舅妈夏氏,小表哥王立冬,还有你侄女,小表哥的闺女王丫丫。” 苏离定睛一看,大舅六十左右,容貌与王氏确是有几分相似。大舅妈夏氏生的枯黄瘦弱,一脸皱纹十分显老。小表哥王立冬大约三十左右,埋头狂吃根本顾不得别人,而小侄女王丫丫则比苏离小四岁,只有十二岁,正那着个鸡腿拼命的啃。 大舅一家子正吃呢,看见苏离来了,一定是王氏的女儿。 “啊呀,是小妹的闺女阿离吧,都长这么大了。”大舅塞了满嘴的饭,回头看了苏离一眼。 大舅妈和其他人也都朝苏离看了看,却没人起身,都在忙着埋头吃饭呢。 王氏怕女儿心里不舒服,急忙解释:“阿离,你大舅舅他们是逃荒来的,饿了好几天没吃饭了,这会子满脑子都是吃,啥都顾不上。” 苏离倒是很有礼貌的和大家招呼,可惜他们也许是太饿了,食物的诱惑比什么礼节都强,压根顾不上苏离,先把肚子填饱才是唯一的想法。 苏离打过招呼,见大舅一家忙着吃东西,她便说了一声回屋去。 王氏这边吩咐下人招呼着,也跟着苏离回屋。 “阿离,娘跟你商量个事。”王氏拉着苏离坐下。 苏离知道,八成是大舅一家的事。 王氏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王氏当年是家里最小的女儿,比排行老大的大舅足足小了二十多岁。王氏的爹娘不算短命,可因为王氏出生的晚,没等王氏长到十岁就去世了。 长兄为父,王氏小时候可以算是被三个哥哥一起抚养长大的,特别是大舅,对王氏这个小妹格外疼爱,又当爹又当娘。 王氏和三个哥哥感情很好,长大之后远嫁,没多久家里就遇见旱灾,三个哥哥就搬迁去了更远的地方,而后就没了音讯。 今天王氏去上香的时候,回来的路上马车撞了个人,居然是大舅! 原来王氏的三个哥哥,二哥和三哥全家几年前就已经死于瘟疫,大舅原本有四个儿子一个闺女,现在死的只剩一个最小的儿子王立冬和王立冬的小女儿王丫丫。 结果又遇见了蝗虫灾,不得不逃荒要饭,到了青苗城,这才机缘巧合的遇见了失散十几年的妹妹。 “阿离,娘的娘家三个哥哥,死了两个,只剩你大舅一个,六十岁年纪大了,没有田地没有银两,娘想和你商量着,收留你大舅一家,你看咋样?”王氏拉着苏离的手,道:“你大舅一家都是可怜人,喏大一大家子,现在死的只剩了四口人。当年娘小时候,是你大舅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我长大,长兄为父,娘既然和你大舅重逢了,就不能不管他们,你说呢?” 0931安顿亲人 苏离看着王氏发红的眼眶,她小时候听过娘念叨以前的事,知道这个大舅对娘有大恩,如今人家一家逃荒落难,遇见了自然不能不管。 于是苏离道:“既然是大舅舅落难,他对娘那么好,咱们当然得帮他们。大舅他们来的突然,就让他们先在咱家安顿下来,等回头问问他们愿意留在村里不,若是愿意留,我让张牧哥给他们办个户籍,张牧哥是李长好办事。再给大舅家帮着盖一院房,置办些地,让他们把日子过起来。” 王氏长出一口气,道:“好好,我闺女真是个懂事的,想的就是妥当。” 王氏说完,赶紧出去安顿住处。 大舅一家子吃饱喝足,终于不饿的心慌了,这才注意到王氏家的房屋陈设。 大舅妈夏氏在厅堂里转了一圈,看着高高的房梁,漂亮的摆设,咂舌道:“掌柜的,这是小姑家?还是她给人做工,这是她主人家的院子?” 大舅王大川道:“我听小妹说,这就是她家。” 夏氏哎呦一声:“不得了,小姑子发达了,这么有钱,咱家终于有个依靠,不用再逃荒了。” 说话的功夫,王氏掀了帘子进来,身后跟着白露谷雨两个丫鬟。 夏氏看着王氏一身锦缎,头上身上带着精致的首饰,皮肤白皙,就跟她见过的富太太一样。 再看看王氏身边,还带着两个丫鬟伺候着,那两个丫鬟身上穿的也是锦缎,比寻常城里的小户人家穿的还好。 夏氏凑过去,脸上下意识带着讨好的笑,对王氏道:“小姑子,这屋子和丫鬟都是你的?” 王氏笑着点头:“是自家的,都是我闺女阿离挣的。” “哎呦,阿离不得了!”夏氏想起刚才吃饭时候见过的小姑娘,长得漂亮纤细,可小姑娘哪里可能挣钱呢,便当王氏是随口骗她的。 “大哥大嫂,你们先去洗洗吧,洗干净了舒服,我给你们把房间和换洗衣裳都收拾好了。”王氏道。 说罢,王氏领着大舅一家四口往后头厢房走,这一路上,王大川和夏氏嘴里的惊叹就没停过,特别是夏氏,一惊一乍的,看见啥都要喳喳呼呼的问了一句。 “这是啥花啊,这么好看?一株要多少钱?”夏氏道。 “这是菊花,一株大概一两银子。”王氏老实答道。 “一两银子买一株花!?这也太糟蹋银子了吧,有一两银子能买好多肉呢,咋就买了花,太不会过日子了。”夏氏咂舌。 王氏笑笑,道:“家里种些花好看,大嫂,这是你和大哥的房间,旁边是沐浴房,里头热水都备上了。” 王氏领着两人进了屋子。 王大川和夏氏看着这屋子,他们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漂亮的屋子! “这屋子可真好啊!”夏氏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摸着床上的被子,油光水滑的缎面,盖上肯定特别舒服。 夏氏摸了一下,生怕摸坏了一样,缩回手来。 “这是衣裳,大哥大嫂来的突然,家里只找出这几身换洗的,等回头再重新给你们做。”王氏道。 夏氏看见旁边给他们准备的细棉布衣裳,拿起一件女式款的,看了又看,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可夏氏回头看见了王氏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看见丫鬟都穿缎子,可给她的衣裳却是细棉布的,心里泛着嘀咕,这小姑子嘴上说的漂亮,可给她的衣裳还不如下人穿的,是不是心眼里瞧不起她这穷亲戚? 0932留下不走 夏氏抱着衣裳心里犯嘀咕,转头看见王氏出了门,领着王立冬和王丫丫走到隔壁的房间。 “立冬侄子,你就住这个房间,丫丫,你住你爹隔壁那个屋。屋里都收拾好了,被褥啥的都是干净的,还有衣裳都放好了,你们早些洗洗休息,若是有啥需要的,只管来找我。”王氏笑着把侄子和侄孙女安顿下来,转头带着白露回屋。 今个王氏与亲人久别重逢,心里很是欢喜,对白露嘱咐着安顿亲人的事。 “……我娘家人若是缺啥少啥的,白露你直接叫人给他们补齐了就好。还有衣裳,现在给他们准备的是临时寻来的,得给每个人起码做五身正儿八经的衣裳。”王氏道。 白露笑道:“瞧把老夫人高兴的,只是这衣裳,眼瞅着就入冬了,现在叫人做秋装,怕是等做好了,天凉了也穿不了,不如直接做冬装,虽说多费些时日,但做好了直接能穿着入冬。” 王氏想想,道:“白露说的对,现在天一日比一日冷,还是直接做冬装吧,晚也就是晚个几日,不打紧。” “是,老夫人。”白露一一记下,出门吩咐给下头的丫鬟婆子操心。 那边夏氏好不容易洗了个热水澡,浑身上下终于松快了,盘腿坐在炕上,看着擦头发的王大川,道:“唉,谁能想到咱们逃难居然遇见小姑子了,这以后再不用到处流窜了。” 王大川笑呵呵道:“是啊,小妹日子过的可真是好,咱以后就不四处奔波了,就留在村里得了。” 夏氏点头,道:“行,就留这不走了,反正小姑子有钱,她把咱们带回来的,她得管咱们。她小时候可是你一把屎一把尿给她拉扯长大的,长兄如父,她孝敬你就得像孝敬亲爹一样。” 王大川舒服的往炕上一靠,道:“小妹是有良心的,不会不管咱们,要不在外头她就不会带咱们回来。你就别操心,听小妹安排就行。” 夏氏想想也对,小姑子都带他们回家了,那肯定是要管到底的。 夏氏一边想,一边摸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这细棉布摸起来可真舒服,比他们以前穿的粗布衣裳好一百倍! 可夏氏摸着这细棉布,就想起了王氏和两个丫鬟身上穿的缎子。 缎子多滑啊,拿来做衣裳肯定比细棉布好,这小姑子咋不给他们穿缎子呢? 想到这里,夏氏原本高兴的脸就没那么高兴了,对王大川道:“掌柜的,你看看小姑子现在穿的衣裳多美啊,那缎子水滑的。她咋不给咱们也弄一身缎子的,我看她家丫鬟都穿缎子,咋就给咱们穿细棉布的衣裳,是不是这衣裳是处理的没人要,才打发给咱们的?” 王大川愣了一下,瞪了夏氏一眼:“不都是衣服么,暖和能穿就行。细棉布咋了,咱以前连这细棉布都穿不上呢,做人要知足,小妹给咱这么好的衣裳,你穿着就是了,抱怨个啥。” 夏氏吹了灯往床上一躺,嘟囔道:“我这不就随口说说,你当真个啥……再说了,我没穿过缎子,咋就不能眼馋眼馋了……” 0933咋能这么不知好歹 炕上睡着比风餐露宿那是舒服一万倍,夏氏和王大川一觉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洗漱的时候,夏氏还惦记着那缎子衣裳,对王大川道:“掌柜的,小姑子不是说要给咱们重新做衣裳么,你说她是随口说说的,还是真的会给咱做啊?” 王大川瞪了夏氏一眼:“念叨缎子衣裳念叨一晚上了,咋还不消停?你嫌现在小妹给咱们的衣裳不好?那你脱了换你原来那身破衣裳啊。” 夏氏呸了一声,道:“你咋说话的,明明是小姑子答应要重新做衣裳的,我还不能提了?你看看你,老娘跟你吃了这么多年苦,你上你妹家住了一晚上就全忘了,老没良心的东西。” “你这又扯到哪了!?”王大川皱眉表示对夏氏非常无语。 “舅老爷,舅老夫人,用早膳啦。”外头有丫鬟喊话。 一听吃饭了,夏氏立刻窜了出来,见外头儿子王立冬和孙女王丫丫也都出门了。 王立冬和王丫丫都换了新衣裳,也都是细棉布的,洗干净换了衣裳,两个人都精神多了。 “奶奶,今天有饭吃了是不?”王丫丫很是兴奋。 “有饭吃了,以后住在你姑奶奶家,什么好吃的都有!走,赶紧吃饭去。”夏氏领着王丫丫急忙往饭厅去。 因为多了四口人,王氏叫人另外又支了一张桌子,王氏娘家人来了,就单独坐这一桌,而王氏跟他们一起坐。 夏氏看着隔壁苏离那一桌,颇为不解为啥单独给他们支了一桌。 王氏便将李严浩的身份说了,夏氏一听,这年轻的客人居然是皇亲国戚,吓的差点坐在地上,还是王氏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了要去磕头行礼的大舅一家。 早餐颇为丰盛,逃过荒的人吃的多,王家四人塞的肚子滚圆,这才放下筷子。 早饭后,苏离同大舅一家打了招呼,便照例带着铃铛去梧桐书院,夏氏好奇,见苏离出门,她也跟了上去。 “阿离,你这是去哪啊?”夏氏跟在苏离后头道。 “哦,大舅妈,我在城里有个饭馆,我白天去饭馆招呼生意。”苏离道。 夏氏咦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苏离,似乎不太相信苏离有经营饭馆的本事。 此事李严浩来了,夏氏见了李严浩,吓的脸都白了,急忙后退几步,低着头站着,大气不敢出。 “阿离,今个我的马生病了,你载我一程呗。”李严浩笑嘻嘻的凑过来,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苏离瞪了李严浩一眼,这厮是看萧泽天不在所以来故意蹭车,苏离才不信他的马生病了呢。 “我这马车不方便带世子爷同行,世子爷还是自个想办法吧。”苏离抱肩,挑眉看着李严浩,“村口有马车,世子爷愿意的话可以搭马车。要是坐不习惯村里的马车,走路过去也行,就是路远了些。反正我这马车,你不能坐。” 李严浩做出生气的模样,道:“好你个小气鬼,马车都不给搭,太小心眼了!” 两人都是开惯玩笑的,苏离晓得李严浩并不是真的生气,况且苏夫子可是李严浩的老师,底气十足的很。 可旁边的夏氏,一看人家世子爷生气的,吓的瑟瑟发抖,急忙呵斥苏离:“外甥女,你咋这么不懂事呢,人家世子爷要坐你的马车,是你的福分,你咋能这么不知好歹,快跟世子爷道歉!” 0934我这个长辈 夏氏这话一出,李严浩和苏离以及铃铛三人,瞬间迷之尴尬起来。 他们熟人开玩笑,夏氏这一插嘴,搞的大家都很不自在。 偏偏夏氏浑然不觉,心里生怕苏离这个不懂事的把人家皇亲国戚惹恼了,害得全家倒霉,在旁边一个劲的道:“世子爷,苏离是个乡下村姑不懂事,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这马车您想坐就坐,谁敢拦您啊!阿离,你快来跟世子爷认错呀!” 夏氏急得使劲对苏离使眼色,让苏离赶紧来认错。 苏离扶额,对夏氏道:“大舅妈,这、这要不您回屋歇着吧。” 夏氏急的都快跳起来了:“你这孩子咋这么没眼色!” 夏氏说着,一脸讨好的笑,拉着李严浩到马车旁边,点头哈腰道:“世子爷您请上马车。” 李严浩被夏氏拽着,哭笑不得,满脸尴尬,看了眼苏离。 苏离揉了揉眉心,夏氏估摸着没法理解她和李严浩的相处方式,所以看到她对李严浩不恭敬,被吓到了吧。 苏离觉得跟夏氏解释不清,也懒得费那个口舌解释,只能对李严浩点头示意。 李严浩便上了马车,夏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跑到苏离旁边,小声道:“苏离,你看你刚才那话说的,把舅妈吓了一跳,幸亏人家世子爷大度,要不然就你那几句话,人家一生气砍了你的头咋办!” 苏离尴尬的看着很是紧张的夏氏,估摸着夏氏这么做没有啥坏心,只是见识有限,怕苏离得罪了权贵吃亏。 于是苏离只能道:“好好,谢谢舅妈提醒,我去城里要来不及了,就赶紧上马车了。” “行,快去吧,以后说话注意,别再得罪人了!咱们是乡下人,得罪不起那些权贵的,知道了没?”夏氏不放心,拉着苏离的袖子不让她走。 苏离没法子,只能再三保证自己以后对李严浩说话绝对恭敬,夏氏这才松手。 苏离解放了一般,赶紧上了马车,铃铛也紧跟着上车。 马车开动,李严浩颇为好笑的看着苏离,道:“你这舅妈有意思的很。” 苏离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明个自觉点,别来磨我,自己骑马去。” 李严浩嘿嘿一笑:“马病了,哪能好那么快,再说你这马车多好,遮风挡雨的。现在外头一日比一日冷,骑马冻死人了。” 苏离转过头,懒得看李严浩那副无赖样,铃铛一脚踹了上去,瞪着大眼睛手叉腰:“世子爷,你信不信你明天再敢蹭我们的马车,我把你从车上扔出去!” 铃铛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做出活动手腕的模样,李严浩见状,赶紧摆手:“好铃铛,你可千万别动手!我明天就自己骑马,自己骑马好吗!你快坐回去,别这样,我胆小!” 苏离噗哧捂着嘴笑了,这铃铛还真克李严浩,把世子爷收拾的那叫一个服服帖帖。 那边苏离家门口,夏氏刚进院子门,就看见王大川,立刻邀功:“掌柜的,你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我啊,你外甥女就闯下大祸啦!” 王大川哦了一声:“咋回事?” 夏氏就把苏离差点得罪了世子爷,但幸亏自己及时化解的事说了出去,末了道:“掌柜的,阿离这样不懂规矩可不行,迟早惹祸上身。等她回来了,我这个长辈可得好好说说她。” 0935好心的夏氏 夏氏在王大川那炫耀完,回去又找儿子王立冬和王丫丫说了一遍。 而后夏氏又去找了王氏,把事情给王氏学了一遍,末了对王氏道:“小姑子,你性子软和归软和,可该教的规矩一样不能少。你看看阿离,现在这么不懂事,跟人家王爷家的世子居然敢那么说话,真是太不像样了。” 王氏心里也是尴尬的很,心说我们家阿离跟世子爷一向都是这么相处的,人家世子爷都没觉得啥不妥,你个外人你掺和个啥。 可这话王氏不好意思说,只委婉道:“大嫂,阿离她、她就是那性子,她跟世子爷是朋友,胡闹习惯了,没事。” 夏氏做出一脸高深的模样对王氏道:“小姑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人家世子爷说不定现在是新鲜着,不计较阿离的无礼,可要是人家哪天较真起来呢?阿离这不把现成的错处给人家手里递嘛!人家是大官,咱们是村里人,见了大官就该毕恭毕敬,哪里能像阿离那么说话啊!” 王氏尴尬的只有点头了。 夏氏见王氏点头,以为是王氏被自己说服了,很是得意道:“小姑子,你要是不好跟阿离开口,等她回来了,我跟她说去。哎,慈母多败儿,小姑子你这么纵着阿离,迟早让她在外头惹出祸事来,到时候呀后悔都来不及!” 夏氏说着,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只留王氏和旁边的白露两人满脸尴尬,面面相觑。 半响,白露打破尴尬,说了一句:“舅老夫人这也是好心……” 王氏点头:“大嫂她心是的好的,怕阿离惹祸上身,唉……我听说大嫂她年轻的时候在大户人家干过几年活,可能规矩比咱乡下人多吧。” 却说这夏氏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吃饱了就拉着丈夫儿子孙女在院子里到处走来走去参观,一边参观一边品论,最后得出结论:小姑子家的院子也就是在乡下算好的,比起大户人家的还是差了不少,就是个大一些漂亮的农家小院,没多大了不起的地方。 中午吃饭,自然也是丰盛的很,吃完饭,夏氏伸头看看,见苏离还没回来,她还着急跟苏离训话呢。 “小姑子,阿离咋还没回来,这都去了半天了。”夏氏道。 王氏道:“哦,她要到傍晚才回来。” “啊?出去一整天啊?”夏氏咂舌。 王氏点头:“素斋馆的事情多,阿离从早忙到晚,辛苦的很。” 夏氏道:“那哪成啊,小姑子,你就让阿离个姑娘家天天抛头露面?她这样以后咋嫁人,哪个正经人家敢娶这么个女子回家?” 王氏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心说我们家阿离咋就没法嫁人了? “我们阿离已经成亲了。”王氏脸上有点不高兴,她闺女嫁的可不是一般人。 “咦!?那咋不见阿离相公呢?”夏氏吃了一惊,她看苏离那水嫩的模样,还以为是未出嫁的少女呢。 提起至今未归的萧泽天,王氏的心里更不舒服,含糊道:“阿离相公他家有事,回家去了,要过阵子才回来。” 夏氏一听明白了,撇撇嘴:“原来是找了个倒插门的上门女婿。” 果然没正经人家敢娶,所以只能找个上门女婿。 0936大嫂替她管教 王氏看着夏氏,她这大嫂说话怎么就让人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王氏不咋想和夏氏说话,吃完饭说是午睡就走了。 夏氏这人闲不住,家里溜达完了就上村里溜达去,一个下午的时候,八卦能力超级强的夏氏就把苏离家的事打听清楚了。 包括什么苏离的发家史,盖学堂,还有村里人口里那跟小老婆私奔的傻相公元宝。 夏氏听说苏离原来招了个傻子当上门女婿,后来那上门女婿受不了苏离不能生孩子又不让他找小老婆,于是跟小老婆私奔了,不禁咂舌,自言自语道:“阿离这没规没矩的性子,难怪男人跟人跑了。唉,可怜小姑子软弱,连闺女都管不好,看来得我这个当大舅妈的出手咯!” 夏氏回去了,跟王大川说起了这事,道:“你看我说的吧,慈母多败儿!要是小姑子能从小好好管教阿离,至于她性子野成这样,嫁不出去只能招上门女婿吗?至于连那个傻相公都受不了她跟人私奔了吗?” 王大川皱眉,道:“人家的家事,你少掺和,刚来才没一天,管东管西的,不嫌烦。” 夏氏立马不同意,道:“咋叫人家的家事?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小姑子家的事,就是咱自己家的事。她教不好女儿,我这个当大嫂替她管教,那也是应该的。” 王大川道:“你这人真是事多,啥都想管,你累不累?” “我不累,我就爱管,咋了?”夏氏翻了白眼,“我这是为你妹子好,为了你外甥女好,你看你个没良心的,咋就不知道体谅我的苦心呢,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王大川立马不说话了,闷着头出门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夏氏一下午都在等着苏离回家,却见太阳都快落山了,才见着苏离的马车的远远驶来。 夏氏咕哝了一句:“女孩子家家的,咋这么晚才回来,像啥话!” 便在门口堵着不走。 马车停了,苏离和白露从马车上下来。 夏氏见马车车厢空了,世子爷不在,便道:“咦,世子爷呢?你们早上一起走的,没一起回来?” 苏离见着这个爱管闲事的大舅妈,也是头疼,敷衍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世子爷可能有事吧,他那么大个人了,回自己回来的,丢不了。” 苏离一边说着一边往家门口走,忙了一天,她也是累的够呛。 铃铛跟在苏离后头,走了几步,被夏氏给挤开了。 夏氏搀着苏离的胳膊,在她耳边教育:“阿离,你咋能不等世子爷就自己回来呢?世子爷要是怪罪下来可咋办?” 苏离扶额:“不会的,世子爷不是那小气的人。” “那你也不该不等世子爷自个回来啊!”夏氏道。 苏离被念的头都要炸了,只能敷衍道:“好了大舅妈,我知道了。” 夏氏见苏离听自己的话了,心满意足,语重心长道:“阿离,这就对了。还有啊,大舅妈跟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平时还是少出门,老是抛头漏面的对你名声不好。咱虽然是乡下村姑不是千金小姐,可天天往外跑一整天,那传出去可不好听,听见了没有?” 0937都是为了你好呀! 苏离听的满心的无语,她又不能把自己女扮男装去梧桐书院的事抖出来,只能耐着性子跟夏氏解释道:“大舅妈,我那素斋馆,是我一手打理的,没有我去不行。” “那你也不能老去啊,你交给别人打理不就行了。你看看你立冬表哥来了,回头你教教你表哥帮你打理呗。反正你一个女孩子,老往外头跑不好,大舅妈是过来人了,掏着心窝子劝你,全是好话,你可得听进去,大舅妈都是为了你好呀!” 夏氏左一个为了你好,右一个为了你好,偏偏她那话,确实是普通人认为的“好话”。 普通的女孩子确实不能总抛头露面,确实该在家里老老实实做家务,生孩子带孩子。 可苏离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夏氏似乎也没法理解苏离这样不普通的女孩子,苏离觉得跟夏氏解释不清楚,于是压根就懒得解释了,最后就变成了夏氏说什么,她只听着,嗯嗯嗯的点头。 夏氏一直跟苏离讲规矩,从三从四德讲到了女戒,听的苏离都快抓狂了,终于等到王氏说开饭了,解救了临近崩溃的苏离。 “吃饭吃饭,吃完饭再说!”夏氏一听吃饭,跑的比谁都快。 苏离如蒙大赦,旁边一直旁听的铃铛,用一种非常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家师父。 苏离露出个无奈的笑:“希望大舅妈过了这个热乎劲,别再来说教了,我听的脑仁疼。” 晚饭之前,李严浩准时出现,他不知从哪弄了匹马,自己骑马回来了。 夏氏一看见李严浩进了饭厅,赶紧点头哈腰的过去对李严浩道:“世子爷,您可千万别怪我家阿离,她呀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傍晚还要等世子爷,所以就自己先回来了。阿离她不是故意对世子爷无礼,您可千万别跟她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李严浩看着一脸惶恐的夏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我真没那么小气……” 夏氏急忙陪笑:“世子爷大人有大量,不愧是皇亲国戚,就是比咱们乡下人大度!阿离,你看世子爷都不怪你了,还不来谢谢世子爷。” 夏氏一边说着,一边抓着苏离起来,非要摁着苏离给李严浩谢恩。 苏离嘴里塞着半个包子,不情不愿的被抓了起来,和李严浩尴尬的对视。 “那个,真的不用了,让阿离好好吃饭。”李严浩道。 夏氏急忙道:“不能不能,这规矩一定要讲!阿离,你快快,赶紧跟世子爷认错道谢。” 苏离好不容易把那半个包子吞进嘴里,挣脱开夏氏的手:“大舅妈,真的没必要,我跟世子爷这样闹腾习惯了,没那么严重,你别弄的跟世子爷要砍我脑袋似的。” 夏氏听的,真的被吓到似的,道:“阿离,你怎么说话呢,咋能在世子爷面前开这种玩笑呢!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懂点规矩吗?” 那边李严浩尴尬极了,赶紧道:“我吃饱了,出去消食。” 而后立刻脚底抹油开溜。 李严浩走了,夏氏埋怨的看了苏离一眼:“你瞧瞧,你把世子爷给气跑了,大舅妈让你规规矩矩的跟世子爷说话,都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 0938留在村里 夏氏这一出,搞的苏离倒了胃口,可看着夏氏一脸“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模样,苏离只能婉转道:“大舅妈,家里的生意都是我做起来的,我不到处跑不行。还有世子爷,我们是朋友,也是生意伙伴,相处起来和普通朋友没有区别,真的不用毕恭毕敬,那样世子爷才不高兴呢。” 旁边王氏也跟着道:“大嫂,阿离说的都是真的,咱们家的生意,没有阿离出面不行。世子爷他就喜欢跟阿离无拘无束的,阿离要是对他毕恭毕敬的,世子爷反倒不高兴呢。” 夏氏嘀咕了几句:“真的假的?我可从没见过这样的达官贵人。” 后头王大川拉了夏氏一下:“说的跟你见过多少达官贵人似的,不就是以前你年轻时做活的那家员外。那是暴发户,跟人家世子爷能一样么?你就别拿那暴发户员外的做派跟世子爷比了,比不了!” 王立冬也在劝道:“娘,你少管点,我看阿离挺有主意的人,你少说几句,坐下来吃饭吧。” 见大家都在劝自个,夏氏嘟囔了几声,赌气道:“行行,我不管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阿离是自家人,我还不希得管那闲事呢!” 一家人终于坐回来继续吃饭,苏离没了胃口,吃了几口就回房间。 晚些时候王氏也跟着回去,拉着女儿的手道:“你大舅妈没坏心,就是人罗嗦唠叨了些,怕你得罪了世子爷吃亏。” “恩,我知道。”苏离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王氏看着女儿,半响才把一直想问的事情问出口:“阿离,元宝有没有说他啥时候能回来啊?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他回来过年不?” 苏离眼神一暗,萧泽天倒是和她一直有通信来往,可信上只说他一直在办,却没提何时能好。 这意思苏离便懂了,那估摸着就是还要好一阵子。 苏离不想让王氏担心,便扯出一抹笑道:“娘,元宝办完事就回来,他跟我说好的。” 王氏点点头,道:“娘信元宝,你也要信元宝,娘能看出来,元宝对你是真心的。阿离,外头现在有些闲话传的难听,你别往心里去,清者自清,等你和元宝好好的在一起了,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恩,娘,我知道,我没往心里头去。你看我一天忙的脚不点地,哪有那闲工夫在意什么谣言啊。”苏离笑道。 “行,那你早点休息,娘回去了。”王氏见女儿这边宽了心,放心下来,自个回屋。 王氏刚回屋,王大川和夏氏就来敲门。 王氏让二人进屋,王大川搓着手,道:“小妹,你不是问我以后有啥打算么。我跟你嫂子还有侄子他们商量好了,反正现在咱们家就剩你我兄妹二人,大哥打算就在这村里住下,跟你离的进些,彼此好照应,你看咋样。” 王氏一听大哥一家要留下,高兴道:“成啊,大哥,留下来好!那这样,我明天就跟村长里长说,给你们办户籍,在村里分一块庄子地,盖院子房!” 夏氏担忧道:“这又办户籍又分地的,人家村里能同意么?” 要知道古代半户籍可是非常麻烦,特别像王大川这样逃荒的人家,在原户籍地的身份都丢了,基本就成了无户籍的流民。 谁知王氏挥挥手道:“哎呦这个简单,我家阿离和村长、里长关系都可好啦,在衙门里也能说得上话,给你们办个户籍,那是小意思。” 0939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大川和夏氏一听,吃惊的瞪大眼睛。 夏氏道:“阿离还跟里长老爷认识,能说的上话?” 要知道在乡下,里长对于普通村民那可是土皇帝,很有实权。 王大川拉了一下夏氏,道:“阿离都跟世子爷是朋友呢,跟里长说的上话那不是正常的么。” 王氏提起来就自豪的很,道:“我家阿离可厉害了,当年这里长啊,还是我们家阿离定的。” 王氏得意的简单把苏离推荐里长的事讲了一遍。 夏氏和王大川听后,吃惊的互相看了一眼,王大川道:“哎呀,我外甥女真是了不得,连里长给谁当,都由她说了算。” 夏氏却是一脸可惜,道:“那里长咋就给了外人,当初就应该给阿离她三叔或者堂弟。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张里长和阿离关系再好,也不如自家人亲,关键时候,人家肯定先想着把好处往自己碗里捞。阿离这就是吃了年轻没经验的亏,要是那时候我在啊,说什么也不能让阿离把里长给外人当。给他立冬表哥也好啊,咋就给了八杆子打不着的姓张的呢。小姑子,现在那里长还能要回来不?你看阿离的大舅来了,能让她大舅当不?” 王大川使劲拽了夏氏一下:“你胡说啥呢,这里长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换就换啊!那张里长是在衙门里备过文书的,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夏氏撇了撇嘴,道:“小姑子,那要是下次还让阿离选里长,可得让她选自己人啊,我这是为了家里人好,掌柜的你咋还说我呢,你出去随便问个人,人家肯定都会觉得我说的对,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氏咳嗽了一声,不想在里长的问题上纠缠,换了个话题,道:“大哥大嫂,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的房子钱,我们家给掏了,再从村里买二十亩田,地契就写我大哥的名字,算是我们给你们帮忙,把家安下来,以后勤劳种地,日子就能过的安稳了。” 对于王氏的安排,王大川和夏氏都满意的很,王大川激动的不行,道:“哎呦,好妹子,你大哥我漂泊半辈子,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夏氏也很激动:“哎呦,咱们有自个的房子,还有二十亩田那么多,真好!等过两年,再给立冬小子娶个续弦。” 王立冬的原配妻子,大着肚子在逃荒的路上死了,只留下王丫丫这么一个女儿。 大舅夫妻两个说起来以后的日子,都满含着希望。 王氏见哥嫂都同意了,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房子盖好前,哥嫂你们一家就住我们家,有啥需要的尽管开口,别不好意思。” 敲定此事,王大川拉着夏氏回屋,不打扰小妹休息。 夏氏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王氏,试探着道:“小姑子,你上回不是说给我们做新衣裳……” 王氏哦了一声,道:“在做呢,过几天才好。” 夏氏哦了一声,往外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回头盯着王氏道:“那、小姑子,你能不能把你不穿的衣服给我几身,就跟你现在穿的差不多的,缎子的衣裳。” 0940会不会忘了? 王氏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夏氏,夏氏比自己瘦小,还要矮上半个头,明显王氏的衣裳给夏氏穿不合身。 王氏便道:“我这衣裳,大嫂穿的太大,不合身。” 夏氏急忙道:“没事没事,我拿回去改改也能穿!” 王大川拉了夏氏几把,道:“好好的,你非要小妹的衣裳干啥。” 夏氏把袖子抽回来,对王大川道:“我跟小姑子说话呢,你别管。” 王氏见夏氏态度坚决,便想着反正阿离总给她添置衣裳,好多衣服都放着穿不过来呢,便去旁边装衣服的大箱子旁边,开了柜子。 夏氏跑过去一看,好家伙,好大一柜子的衣裳,全是缎子的,都是新的! 王氏从里头拿了五六件给夏氏,道:“衣裳都是我的尺寸做的,大嫂,你得多改改。” 夏氏抱着衣裳,摸着缎子水滑的料子,这可是她做梦都想穿的布料啊! 夏氏紧紧抱着衣裳不松手,对王氏道:“行,我知道了,我针线活做的挺好,回去改改就行。” 说完,便赶紧抱着衣裳回屋。 回到厢房,夏氏美滋滋的看衣裳,王大川道:“你看你那点出息,小妹都说了,会给咱们做新衣裳,你咋非要人家的衣裳,我都不好意思了。” 夏氏白了王大川一眼,道:“我要小姑子几件衣裳咋了,人家小姑子都没说啥,你倒是话多。你是没看见,小姑子一箱子衣裳,全是新的,估摸着就没穿过几次,放着多浪费啊,给我咋就不行了。她穿不过来,我替她穿,都是一家人,客气啥。你妹子阔气,房子田地都给咱买的起,多要她几件衣服咋了。再说,她说给咱们做衣裳,这都几天了,还不见衣裳,谁知道她是不是忘了呢,我这不就想穿缎子么。” 夏氏说完,出门问小丫鬟要了针线来,便赶紧忙着改衣裳去了。 王氏这边敲定了大哥一家留下的事,第二天就上张牧家去。 张牧去了药铺,吴采薇和吴大夫在家带孩子。 吴采薇一看见王氏来了,忙把小丑丑给吴大夫看着,自己迎了出来,挽着王氏的手亲热道:“干娘怎么来了,快快,屋里坐。” 王氏跟吴采薇进了屋,吴采薇拿了家里最好的茶叶出来泡茶,母女两个坐在炕上说了会话,王氏道:“采薇,我娘家大哥来的事你知道了吧?” 吴采薇笑道:“听村里人说了,我还正打算去拜访干舅舅一家呢。” 王氏笑道:“你干舅舅他们打算在村里住下,我寻思着户籍啥的得给办了,还有宅基地也得弄一块,这不,刚好就用上你家张牧。” 吴采薇笑道:“都是小事,我家张牧这个里长,都多亏了阿离,干娘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那这样,等张牧哥晚上回来,我们过去一趟,具体事情咋弄,我也不太懂,张牧哥知道。” “那好,晚上叫张牧一块来我家吃饭。”王氏道。 王氏回家,便吩咐厨房,今晚要待客的事,转身迎头就看了夏氏,夏氏一脸期盼:“小姑子,我们那户籍和宅子买地的事,说好没有?那张里长会不会过河拆桥,不肯帮忙啊?” 0941摆长辈的谱 “不会的,张牧那孩子人品非常好,不会干过河拆桥那事。今晚叫张里长来家,当面说这个事,大嫂放心,肯定没问题。”王氏道。 “哎呦这就好。”夏氏喜滋滋道:“这忙张里长肯定得帮,也不看他那里长是谁给的。他要是端着架子,就让我外甥女撤了他那里长的官!” 王氏扯了扯嘴,道:“大嫂,这话你在我跟前说说就行了,可别往别人那说,特别是别让人家张里长听见了,多难听啊。” 夏氏却不以为然,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张牧那里长不就是咱们家阿离给的么,他要是不肯帮咱们忙,就是忘恩负义,让阿离跟世子爷说,撤了他,换咱家人上。” 王氏哭笑不得,只得对夏氏道:“大嫂放心,张牧不是那样的人。” 待到傍晚,苏离回来了,一回家就听说晚上家里待客的事。 不多时,张牧和吴采薇夫妻来了。 吴采薇一来,就被苏离拐进了房里,苏离太忙了,闺蜜两个许久都没时间说私房话,终于逮着机会聊了会天。 “采薇,我大舅妈这个人,说话不太中听,但是人没啥坏心眼,就是爱摆长辈的谱教训人,你跟张牧哥说说,若是一会大舅妈说话有啥得罪的地方,让他多多包涵。”苏离提前打起了预防针。 吴采薇愣了一下,没想到苏离会这么说,可既然苏离都这么特别提醒了,想必那就是十分必要提醒张牧的。 “好,一会我见了张牧哥,私下提醒提醒。不过张牧脾气好,不会往心里去。老人家嘛,总是觉得自己阅历丰富,喜欢对小辈指手画脚。我刚成亲的时候我爹也那样,有时候吧,咱们明明知道长辈说的是错的,可我爹就是倔,非要按照他的来,你要不顺他的心,他能唠叨死你。那时候我小事明知道是错的,也由着我爹去吧,还好自打小丑丑出生后,我爹脾气越来越好了,倒是不那么倔了。大舅妈估摸着,就是爱摆长辈的谱,没坏心眼,但是说话不招人喜欢。”吴采薇一针见血道。 “对对,就是这样。”苏离点头表示十分认同。 就从夏氏进家门对她的几次“指点教育”来说吧,还真这样。 两人说了一会话,吴采薇和苏离出门找张牧去,远远就在院子里听见夏氏的声音。 夏氏穿着改好的缎子衣裳,站在张牧面前,吐沫星子乱飞。 由于夏氏矮小,张牧又生的高大,夏氏一边说,一边惦着脚,使劲伸长脖子,显得非常激动。 “……张里长,我也算是你的长辈,这些话都是好话,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这里长的位置,又不是自己得来的,是我外甥女送到你手里的,你呀可要感恩戴德,知道不?做人呐,要有良心,最重要的是不能忘本!你要时刻记得,你今天的好日子,多亏了谁?多亏了我外甥女阿离……”夏氏说的慷慨激昂。 张牧则是非常好脾气的站在夏氏面前,也不争辩啥,只点头说是是是。 0942我老牛逼了! 旁边苏离听的脸都绿了,赶忙带着吴采薇过去给张牧解围。 “哎呀大舅妈啊,你今晚想吃啥啊,让厨房给你添菜。”苏离拉着夏氏就往旁边走,一边走一边给吴采薇使眼色。 吴采薇会意,赶紧拉着张牧往另一边走。 夏氏并不明白她说的话多让人尴尬,对苏离道:“哎呦,我还想吃茄子烧肉。” “好好,让厨房加一道茄子烧肉。”苏离拉着夏氏继续走。 夏氏还想着张牧的事呢,回头冲张牧喊道:“张里长,我的话你可要记在心里!我六十多的老婆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张牧尴尬的嗯了一声,赶紧拉着吴采薇跑去另一边。 两人跑到没人的地方,吴采薇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阿离刚跟我说,让我给你提前交代,说她大舅妈这个人爱摆长辈的谱教育人,说话不太中听,让你别往心里去呢。结果我们两一出来,就看见你被逮住教育了。” 张牧摸了摸脸,道:“我刚在院子里碰见大舅妈的,六十多的老太太,就是爱唠叨,说话虽然不好听,但都讲的是大道理,你男人我可没这么小气,放心,我没往心里去。” “恩,那就好。”吴采薇道。 这边苏离干脆直接把夏氏带去了夏氏的卧房,里头王大川一家都在,在说着盖房的事。 夏氏一进门,看见丈夫儿子孙女都在,非常得意的拉着苏离坐下。 夏氏道:“哎呀,今个跟张里长说的那事,十拿九稳!” 王大川非常激动,道:“真是太好了,咱们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能不用四处漂泊了!” 王立冬非常腼腆内向,挠挠头道:“盖房子的时候我去帮忙,我会砌墙。” 夏氏瞪了一眼王立冬:“有你出力的时候,急什么。” 夏氏一瞪眼睛,王立冬就不说话。 苏离在旁看着,这些日子她算是明白了大舅一家的相处方式。 大舅妈夏氏是家里的绝对权威,丈夫和儿子孙女都听她的,所以她几十年来一直习惯了在家里当女主人,于是乎不自觉的就喜欢摆出长辈的架子管别人,以至于到了苏离家,还是照旧,拿自个当最大最有经验的长辈。 一般来说,家里最年长最有见识的长辈,主持家里的大事,那是很平常的事。 坏就坏在,夏氏这个人,只占了最年长,偏偏见识有限,所以夏氏认为理所当然的道理,放在苏离这边看,就觉得很尴尬了。 不过好在等房子盖好了,大舅一家就要搬出去了,夏氏也指手画脚不了几天了。 晚饭因为待客,十分丰盛,夏氏在席间一直跃跃欲试想说教张牧,但是被苏离和王氏一起又是夹菜又是扯开话题的,夏氏总算是没机会开口。 张牧的意思,是明天他就去衙门办户籍的事,宅基地会跟村长商量,按照村里的标准给王大川家划一块。 至于买田,则会让村长留心看谁家卖地,直接花钱去买就好。 吃完饭送了张牧夫妻回家,夏氏十分得意的对王大川道:“瞧见了没,幸亏我提前敲打了那张里长,让他记住是谁提拔他的,不然他饭桌上哪能答应的那么爽快呀!” 0943肯定没做衣服! 王大川不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习惯了听老婆子的,于是高兴道:“还是老婆子能行,嘿嘿,这下咱很快就能住新房了。” 夏氏非常得意,道:“那当然了,听我的准没错!我当年在大户人家做工的时候,看见人家员外老爷就是这么敲打人的,可有用了。” 王大川和夏氏回了房,关起门来,夏氏继续改缎子衣裳,回头对王大川道:“小姑子答应给咱们的新衣裳咋还没好?不是我老惦记着人家的东西,只是小姑子答应了,我才总想着的。她要是不提那一茬事,我也不会要,细棉布穿着就挺好的。” 王大川砸吧砸吧嘴,道:“你咋还惦记着新衣裳么?你不是问小姑子要了好几件了,还不够你穿啊?” 夏氏道:“我要的这是要的,和小姑子说要给的那能一样么?我看啊,小姑子说不定就是随口说说,不会真给咱做?那、那户口和宅子的事,她不会也是哄咱们的吧?” 王大川皱眉:“行了行了,我小妹不是那说话不算数的人。” “我看就像!”夏氏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分析道:“连几件衣裳都说话不算数,那户口宅子还有土地那么大的事,她能算数?” “肯定算数,哎呀你咋整天想那么多。”王大川不悦道,“别再说了,我信我小妹,她肯定不会忽悠咱。” 见王大川不高兴,夏氏就闭嘴不说了,可心里一想起那说好的衣服,就直犯嘀咕。 办户籍和划宅基地的事,并不是一天两天那么快就能办好的。 接下来几天,张牧在外头忙着跑这个事,可夏氏在家里却全然不知,只看见表面上没动静,心里就更嘀咕了, 夏氏是个急性子,很快就按捺不住了,把丈夫儿子叫到房间里商量。 “老婆子,你好好的又整啥幺蛾子?”王大川道。 “我咋整幺蛾子了,你看看,这都五六天了,咱户籍和宅基地的事都没动静,会不会是小姑子真的是随口说说,没想真给咱们办?”夏氏道。 王立冬是个没主意的人,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很老实的摇头:“娘,我也不知道。” “哎呦,快三十的人了,一问三不知,你还知道啥啊。”夏氏瞪了王立冬一眼。 王立冬挠挠头,道:“我觉得,小姑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她跟咱说的好好的,肯定会给咱们办的。” “对,立冬说的对。老婆子你就太心急了,那办户籍还有宅基地,都需要时间。”王大川道。 夏氏却不同意两人的说话,站起来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全家的大事,你们不操心,一个两个跟甩手掌柜似的,就我一个老婆子成天劳心劳力,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现在眼看着户籍和宅基地都悬着没定,我这心里能放心的下?不行,我得问问小姑子去!” “老婆子你不能去!你现在去问,像啥话,小妹听了会咋想?”王大川把夏氏拉了回来。 夏氏沉着脸,道:“我不问,这事黄了咋办?就跟她说给咱做的衣裳一样,都多少天了,一根布条都没看见,那衣裳肯定没做!” 夏氏刚说完话,一回头,看见白露半只脚踏进来,手里捧着厚厚的一叠崭新的衣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0944当场打脸 “哟,大舅奶奶,这赤急白脸的是要去干啥啊?”白露走进来,把衣裳往床上一放,回头看着夏氏,“是找我们老夫人要衣裳去?啧,衣裳这不,我送来了,我们老夫人可没诳你们。” 白露一边说,一边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拿起来,凑在夏氏脸跟前,道:“大舅奶奶,你瞧瞧这新衣裳,是我们老夫人特意吩咐的,说是秋装做好了怕你们穿上冷,直接让人做的冬装,一人五身,全是用的上好的缎子面,新出的棉花,弹的松软暖和,缝在衣服里,三九大学天出去也不冷。啧,就是这好衣裳,费工费时,倒没想到大舅奶奶是这么个急性子,倒是把我家老夫人给误会上了。” 白露一边说,一边抖着那些衣裳,故意在夏氏眼前头晃来晃去。 夏氏整个脸都绿了,刚才她言之凿凿说小姑子肯定没给他们做衣服是忽悠他们的,这转眼衣裳就来了,还这么多这么好,真真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夏氏整个人都非常尴尬,看着白露,挤出一丝笑来。 王大川也尴尬的不行,搓着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白露放下衣裳,看了眼屋里的人,道:“户籍和宅基地这个事呢,要在衙门走程序,所以需要几天功夫。张里长和村长已经在给咱们家办这个事了,大舅老爷和大舅奶奶你们别急,我们老夫人说给你们办的事,就一定会办。” 夏氏的老脸臊的通红,对白露辩解道:“啊,还要去衙门走程序啊,我还不知道呢。我以前在大户人家做工的时候……” 夏氏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她在大户人家只是个烧火丫头,还接触不到这个层面的事。 白露看夏氏这羞臊的模样,而后对屋里两个长辈蹲身行礼,道:“东西送到了,几位试试衣裳合身不合身,若是哪里不合适,再叫我给改改。” 夏氏急忙道:“不用麻烦你了,谁衣裳不合适了,我就能改。” “那就劳烦大舅奶奶了。”白露脆生生的一笑,利索的出了屋子。 夏氏这才觉察出,对着白露这个家里的大管家,下人的身份,自个竟然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脑门的汗。 王大川摸着那衣裳,对夏氏道:“你瞧瞧你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你看看这衣裳,做的多好!小妹给咱们做这么贵的衣裳,才多花了时间,你倒好,把小妹想成啥人了,还叫人家白露姑娘听见了,心里指不定咋笑话你呢。” 夏氏错处被抓了个正着,这次倒是不好意思摆谱了,咕哝道:“我哪知道这些,我错了还不行么。” 王大川见老婆子难得有嘴上认错的时候,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看看小妹家这家业,比你以前烧火那大户人家家底还厚,你呀在咱家这几个土包子面前摆摆谱就行了,别往小妹家摆,省得再叫人笑话。你光看看就白露一个丫鬟,那气势那见识,不是咱乡下人能比的。” 夏氏耷拉着脑袋不好意思反驳,想着方才白露,真是一个脏字没说,脆生生的几句话,臊的她脸都红到了耳根去。 0945一方大地主 被白露臊了一通,夏氏终于消停了,没好意思再摆出她那副过来人长辈的谱。 现在已经入冬,大棚菜进入旺季,白露比其他三个季节都更加忙碌。 “白露,我给你找了一批人,你带他们去地里,把大棚菜和种蘑菇的技术传授给他们。”十五这天,苏离放假,去田里寻正在忙碌的白露。 白露正在干活呢,身后跟着小袁管家。 袁宇一见苏离来,笑着打招呼:“阿离小姐!” “哟,小袁管家来咱们家帮忙啊!”苏离对着袁宇笑的十分暧昧,这个袁宇,只要不出去办差,就总来跟着白露。 白露爽朗的应了,在田埂旁边洗了手,跟着苏离往外头走。 两人刚走了几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跨着食盒匆匆走来。 孙小美梳着两个小辫,蹦蹦跳跳哼着歌十分欢快的往田里走,看见苏离和白露,脸微微一红,脆生生喊了声“阿离姐”“白露姐”。 “小美,你不是帮着你姑姑看店么,怎么跑地里来了?”苏离上下打量着孙小美,笑眯眯道。 孙小美十分大方的把食盒打开,笑道:“我今个中午做了红枣团子,多的多了,姑姑让我给姑父送来点。” 现在入冬,其他村民都农闲,苏三运就来侄女儿家的田里帮忙干活。 孙小美说着,拿了两个红枣团子出来,分给苏离和白露一人一个,脆生生笑道:“阿离姐,白露姐,那我先走了,趁热把红枣团子给姑父送去。” “快去吧。”苏离笑道。 孙小美蹦跳着往地里去,小姑娘十分活泼可爱。 苏离拿着红枣团子回头看着孙小美,又看着白露,没有错过白露眼里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失落。 “白露?”苏离叫了一声。 “恩?”白露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你跟小袁管家?”苏离看着白露的眼睛。 白露挤出一抹笑来,笑的很是勉强,她握着手里的红枣团子,低声道:“我这样挺好的,夫人别嫌弃我,别赶我就行。孙小美,我也挺喜欢她的,人利索心也善,袁宇哥要是娶了她,应该会很幸福。” 苏离叹气,白露这么聪明,想必已经看出来孙小美对袁宇的意思。 只是感情的事,外人插不上手,只能由他们去了。 苏离心里虽然替白露可惜,但也做不了什么,拍着白露的肩膀,带她去后山的树林里。 白露跟着苏离进了树林,吓了一跳。 “夫人,这、这些人是……?” 树林里,悄无声息的站着二百个男子,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衣裳,脸上没多少表情,乍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很是吓人。 “这些都是咱们自己的人。”苏离解释道,“白露,你负责暗中培训他们,把大棚菜和蘑菇的手艺教给他们。” 苏离本来打算自己教,可她放假要赶着编教材,实在抽不出身来,只能让白露代劳。 白露抿了抿唇,看着眼前这二百号人。 白露是知道夫人在各地暗中买地的事,可白露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和数量,只是从家里帐目的变动来猜测,花了不少银子,应该买了很多地。 可眼前这两百个人出现的时候,白露知道,苏离现在岂止是拥有不少地,她家夫人简直就是一方大地主了好吗!? 0946连村长都惊动了 大棚菜地,一个地方需要一个懂技术的人指导就够了。 而苏离让白露培训两百个人,那么就说明,外头有起码分散在各地的两百块地。 不过白露很聪明,又是苏离的心腹,所以苏离让她干啥,她没多问,就把差事接了下来,每天抽出时间,来树林里秘密培训这些人种地,大概培训十天左右,这些人就可以出师,分散到各地开始种植大棚菜,这些各地的大棚菜,会给苏离家带来源源不断的暴利。 待白露将这些人培训完了,大舅一家户籍和宅基地的流程也走完了。 张牧特意跑了一趟,把各种文书送到苏离家。 夏氏被白露刺挠了一会,学乖了,见了张牧,没再好意思摆她长辈的谱。 “这户籍也办下来了,宅基地也有了,等房子盖起来,就可以安家了!”王大川高兴极了。 王氏立刻张罗着给王大川家盖房子。 夏氏对于盖房子的事特别上心,于是在村里招工那天,夏氏也跟着去了。 这次招工,是由村长出面帮忙。 本来就是农闲时节,村民一听是苏离家的活,都积极的抢着干。 夏氏和王大川在一旁,看这架势,目瞪口呆。 “哎呦,就盖个房子,咋连村长都惊动了?这海子村的村长,和别的村长不一样啊,这小事都管?那管的过来不?”夏氏瞪大眼睛。 在她眼里,村长是一个村里最大的,得要是村里顶天的大事,才会劳动村长出面,可谁知,这就招工盖房的小事,村长就来了。 村长听见夏氏的念叨,笑呵呵的转头看着夏氏,道:“那要看是谁家的事!别人家的事,可请不动村长我,可阿离家的事,就是芝麻大点的小事,我也愿意给阿离帮忙!” 夏氏一听,更是惊讶了,自从她来了小姑子家,好多事情跟她以前的认知都不一样。 里长帮忙,夏氏还能想明白,是因为里长得过苏离的恩惠。可村长都给苏离家面子,这苏离在村里的面子也忒大了吧? 除了大舅一家,其他村民对村长热情给苏离家张罗事情都觉得很正常。 人家苏离,给村里盖了学堂,还不知用的啥关系,把海子学堂弄成了梧桐书院的分院,这下整个海子村都出名了,村民上外头去,一个一个腰杆子挺的笔直。 哪怕去别人家做客,只要说一句“我是海子村的”,那就会被当做是上宾! 为啥啊,因为人家海子村牛逼,有梧桐书院的分院呀! 这么牛逼是因为谁,是因为苏离啊! 村长活了一大半年纪,这么风光,全是托了苏离福,对苏离的事能不上心不? 苏离家干活的工钱给的公道,又是村里的大恩人,很快盖房的人就报名报满了,还有村民认识什么瓦工泥工的,卖木材的,打家具的,全都安排好了。 村民们这态度之积极,效率之高,可是夏氏从来没见过的。 夏氏喃喃拉着王大川,道:“掌柜的,以前我在大户人家做工的时候,他们家说盖房,村里人都没这么积极……” 王大川对于外甥女的能干很是得意,道:“我不都说了吗,你以前做工的那家什么员外财主,比不上我小妹家,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夏氏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就只望着一群自发留下来商量盖房细节的村民发呆。 0947有限的见识 村长忙活完,特意跑了苏离家一趟,把房屋建造图纸、工人名单等等一系列东西拿给王氏看。 王氏将村长好好招待着,笑道:“我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我家阿离又忙,村长你看过就行了,我们信你。” 村长也不推辞,笑呵呵道:“那好,这盖房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们弄的好好的!” “哎呦,太谢谢村长了,给我家帮了大忙。”王氏急忙道谢。 夏氏和王大川也赶紧跟着谢过村长,态度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村长是村里最大的,他们这样身份见了村长,很是拘谨。 村长大手一挥,笑呵呵道:“真不用谢,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阿离呢!要不是阿离,我家小孙子这辈子都念不起说!我听我小孙子说了,他在班上的成绩是拔尖的,夫子说,海子学院成绩最好的三个学生,能报送到梧桐书院免费上学呢!哎呦我这小孙子要是够争气能进了梧桐书院,我这做梦都能笑醒!说起来啊,我们都得了阿离的好处,这点小忙不算啥!” 村长越说越高兴,想着小孙子要真能进了梧桐书院,最起码也能考个秀才,那得多光荣啊! 村长说完,高高兴兴走了。 夏氏和王大川并不知道什么海子学堂和梧桐书院的事,夏氏只模模糊糊的觉得,似乎她这个外甥女苏离,给全村人了什么了不得的恩惠,所以村里人才这么敬着她。 这么看来,难不成苏离真的比她年轻时做工的大户人家还厉害? 夏氏心里想着,但因为她有限的见识,无法理解梧桐书院那个级别的事,于是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而为即将住新房的事而高兴起来。 梧桐书院 这会苏离刚给学生们讲完课,有几个孩子缠着她问问题,她正解答呢,看见顾良哲站在门口看着她。 顾良哲做出一个不着急的手势,示意苏离先给孩子们回答完问题。 孩子们的问题还挺多,苏离花了好一阵子才解答完毕,一抬头,看见顾良哲居然还在等她。 “顾夫子,是有什么事吗?”苏离收拾了课本笑着走出去。 顾良哲摸了摸鼻子,笑道:“苏夫子神机妙算,怎么知道我来找你有事的?” 苏离莞尔一笑,道:“顾夫子有何事,说出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顾良哲道:“还是模拟考试的事,关于食物,我觉得没人比苏夫子更专业,所以特地来请教苏夫子关于考场里饮食的问题。” 苏离的本职是个厨子,顾良哲那边是清楚的,于是来找她咨询饮食问题,再恰当不过。 顾良哲道:“我想请苏夫子帮忙研究几种吃食,既不容易坏,学生在考场里又容易烹饪,最好口感要好些的。唔,我打算开个小烹饪培训课程,专门针对科举应试,不知苏夫子可愿意当这门课程的顾问?” “小事一桩。”苏离全然没有觉察出顾良哲的其他居心,一口答应:“这模拟考试本就是我提出的,我又擅长烹饪,我回头就挑些恰当的食物,再跟其他夫子商讨确定,就可以教授给学生们了。” 苏离说完,似乎有很多感慨,顿了顿道:“顾夫子,你对我提出的模拟考试之事如此上心,真真是令我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顾良哲微微一笑:“苏夫子这个点子惊才绝艳,亦是对梧桐书院好,我自然不能随便敷衍,一定得把一切做到尽善尽美,这才不辜负苏夫子的奇思妙想。说起来,还是应该我替祖父感谢苏夫子才对。” 0948带大伙去泡温泉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梧桐书院的模拟考试的具体细节也日趋完善,苏离除了每天教书编写教材之外,就是和顾良哲商量食物的事。 为此,顾良哲专门让人在梧桐书院弄了一间大厨房,做教学场地,而苏离闲来无事,也会进来捣鼓些善于保存的吃食,例如腌菜、石头饼、锅盔之类。 学院里教的传统思想,乃是君子远庖厨,而现在梧桐书院堂而皇之的开起了烹饪课程,起初好多学生们都好奇的很,大厨房门口总有一群扒着,跟看稀罕似看苏夫子居然下厨房。 顾良哲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学生围在门口窃窃私语。 “你们瞧,苏夫子做饭都那么好看,太出尘了!” “真的啊,明明做的烟火之味,却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原来男人做饭也能这么风度翩翩啊!回头我也要试试!” “嘿,就你!?你首先要长得跟苏夫子那么俊!” 顾良哲在后头看着这群小鬼头们在背后议论苏夫子,不由莞尔,轻轻咳嗽一声。 学生们回头,看见居然是顾太傅,一个一个跟受惊了似的,乖成了小白兔,老老实实站好:“顾夫子好。” “嗯,都去念书吧,等以后正式开课,有你们进厨房的时候。”顾良哲道。 学生们如蒙大赦,乌拉拉一哄而散。 顾良哲抬步往里头走,看见苏离一身宽大的白袍飘飘,正挽着袖子,在烤什么东西,香气四溢。 “这做的是什么?”顾良哲走过去一看,苏离拿了铁锅放在灶台上烧,铁锅里头装着好些大小颜色均匀的小石头,石头上铺着一张已经烤的发硬的面饼。 “啊,顾夫子来了,刚好做好,尝尝这个,味道如何。”苏离笑着将那面饼拿出来,掰了一块装在盘子里递给顾良哲。 顾良哲看着苏离捧着盘子的样子,目光中神采涌动。 他捏着那发烫的饼子咬了一口,赞不绝口:“又香又脆,面香四溢,里头还放了什么调料?这饼子是何物?” 苏离微微一笑:“这叫石头饼,是将面饼摊平在烧热的石头上烤成的。这种石头饼可以长时间保存,吃起来又香又脆。学生进场考试的时候,可以带这种石头饼进去,就算天气炎热,三天的考试期间内,这石头饼也不会发霉变质。” “果真是不错的干粮,比馒头好。”顾良哲吃完一块,觉得唇齿留香,又问苏离要了一块,“苏夫子果然蕙心兰质。” 苏离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顾夫子过奖了,烹调食物那可是我的看家本领。” 顾良哲吃了一半的石头饼,剩下一半居然要包起来,说回去带给顾院长尝尝。 “顾院长身子可好些了?”苏离担忧道。 “祖父年纪大了,恢复的慢些,不过已经无大碍了。”顾良哲摸了摸鼻子,对苏离拱手道:“苏夫子,学院的事虽重要,但更应注意身体,莫要太操劳,累坏了身子。尤其眼下临近冬日,更是容易生病的时节。” “多谢顾夫子关心,我会注意保重身子的。”苏离道,说完,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便辞别了顾良哲往家去,却在快走出学院门口的时候碰见了数学部的马管事。 马管事看见苏离,一排脑门,道:“哎呀苏夫子,我正找呢,明日学院全体教员同去清歌汤苑,苏夫子是直接去汤苑呢,还是先来书院然后跟大伙一起去啊?” “清歌汤苑?”苏离一脸懵逼。 马管事道:“就是顾家那个泡温泉的别院啊!顾太傅说是给教员的福利,带大伙去泡温泉呢!” 0949梧桐书院的团建活动 苏离和铃铛对视,囧囧有神,泡温泉? 马管事见苏离不解,道:“哦对了,可能学院来教员休息小院的时候,苏夫子去大厨房了,所以不知道。是这样的,顾家在青苗城南山有一座温泉别院,里面的温泉据说特别好,顾院长本人都特别喜欢在清歌汤苑泡温泉,说是对身体有好处,养生!顾太傅体恤咱们全体教员素日里工作辛苦,所以说要开放顾家的私人汤苑给咱们,让他们也去享受享受。” 马管事说着,一脸向往,嘿嘿道:“这清歌汤苑据说非常大,里头修的漂亮极了!要不是顾太傅,咱们这样的普通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呢!” 苏离轻轻咳嗽了一声,她一个女人,和这伙大老爷们泡温泉?可算了吧! “那个,马管事,明日我还有事,就不去了。”苏离推脱道。 马管事道:“苏夫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再说了,您这不刚当上学院的高层管事,要是集体活动不参加,怕影响不太好吧。据说明日要在清歌汤苑召开很重要的会议,商量这模拟考试的事呢,苏夫子是主事的人,你要是不在,这会也没法开啊!哦对了,这清歌汤苑有私人汤,苏夫子这种身份,去了也是在私人汤苑,和我们这样的大汤池不在一块。” 马管事想想,估摸着苏夫子年纪小脸皮薄,不太好意思和他们一群老爷们一起泡温泉,于是特地解释一番。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反正她跟学院的人一起去温泉,但是泡不泡,没人能强迫她,大不了开完会找个单独的小院休息,反正顾良哲知道她是女儿身,以顾良哲那么缜密周全的心思,肯定会给她安排好的。 于是苏离道:“那这样,明日我自个坐马车去清歌汤苑,就不来梧桐书院了。” “好好,那我登记马车名单的时候,就不把苏夫子的名字写上去了。”马管事将具体时间和地点给苏离交代清楚,就急匆匆的走了。 待马管事走到拐角,“偶遇”了顾良哲。 顾良哲看马管事手里拿着明日出行的安排,便以查看为由要了过来,看到苏玉夫子的名字赫然在上,后头标注着“自行前往”。 顾良哲把安排册子还给马管事,道了声:“辛苦马管事了。” 马管事那叫一个受宠若惊,点头哈腰的把当朝顾太傅送走了,嘴里还直念叨顾太傅真是爱护下属,发福利泡温泉什么的太爽了! 清雅素斋馆。 苏离和铃铛换回了女儿装,铃铛歪着脑袋道:“师父,明日你真的要去那什么清歌汤苑?啧,什么温泉山庄,咱们将军在京城也有座呢,不比那顾家的差。” 苏离笑道:“这叫团建,跟下属联络感情的,我身为高层,不去不妥。再说,还要开会呢,我必须到场。” 铃铛托腮想了想:“师父,这温泉,你明天泡不泡?要不要给你准备泡温泉的衣裳?” 苏离想了想,怀念起前世泡温泉的时候了。她以前最喜欢在冬天泡温泉,外头冷的滴水成冰,泡在舒服的温泉里那叫一个爽。 最终,苏离抵不住温泉的诱惑,道:“给咱们两个都带上换洗衣裳。马管事说清歌汤苑有单独小院私汤,估摸着顾太傅会给咱们安排这种无人打扰的小院,去泡泡温泉放松也好。” 0950我当家属 回到家中,李严浩一听明天居然还有温泉泡,立刻表示也要去凑热闹。 苏离一脸无语:“明个是学院的夫子和教工们去享受福利,你一个学生你去凑个啥热闹?” 李严浩一脸理直气壮:“不是可以带家属么!我当家属,你带我去呗!” 铃铛呸了一声:“臭不要脸,你家什么属啊,我家师父可没你这样的家属!” 李严浩却不恼,一脸嬉皮笑脸:“那、那铃铛你也是梧桐书院的教工,我给你当家属成不成,你带上我嘛!那清歌汤苑里头可美了,我求沈言带我去,他愣是说他外祖父要养病,就不让我去。这次爷还非要去了,气死姓沈的那个小气鬼!” 铃铛却红了耳根,一个暴栗狠狠敲在李严浩头上:“你胡说什么呢,嘴上没个把门的,我也没你这样的家属!” 李严浩捂着脑袋嗷嗷的跳起来:“小铃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就带我去呗!嘿嘿嘿,当谁的家属不是家属,反正能泡温泉就成。” “出息!”铃铛跺脚,眼睛瞪的大大得看着李严浩,“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哪像个世子爷,跟个土包子似的,不就是个温泉,瞧你稀罕成这样!” 铃铛虽然这么说,但是这年代的天然温泉,还真是稀罕物。 在京城也就是直系皇族有温泉别院,还有就是萧泽天有一座汤苑,是大胜归朝的时候皇上赏赐给萧将军的。 淮南王这一脉常年在外最近几年才回到京城的番王家,在京城都没有天然温泉山庄。 李严浩原先在淮南王封地的时候,自家是有温泉山庄的,可自从进了京城,就再没享受过温泉了,这会也是心痒痒的不行,竟然拽着铃铛的袖子撒娇起来:“好铃铛,反正能带家属,不带我,你们不就亏了!带上我呗,我去里头找沈言,保证不打扰你们。” “你进去了还敢来打扰我们?看我不把你眼珠子戳出来!”铃铛鼓着腮帮子,做出凶狠的样子。 “有你铃铛姑奶奶在旁边,我哪敢啊!”李严浩做出求饶害怕的样子,逗的苏离哈哈大笑,道:“有世子爷照应着也好,反正明个我跟铃铛肯定有个私人院子,你就去找沈公子,他是顾院长的外孙,定能给世子爷安排个私人院子。” “不,我不要去私人院子。”李严浩摸了摸下巴。 “那你要去哪?难不成和那群夫子们泡大汤池?”铃铛上下打量李严浩,心说这货又要生什么幺蛾子? “我要去找顾良哲!”李严浩站起来,攥紧拳头,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反的悲壮模样。 “那姓顾的,啧啧,唉……”提起顾良哲,李严浩就直摇头,“又是一个长的俊,读书好,从小就声名鹊起的死变态!我明天就要去泡顾良哲那厮的汤池,我倒要看看这厮脱了衣裳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苏离这样的穿越者完全不能体会到,像顾良哲,萧泽天,这一文一武两个璀璨明珠似的“别人家的孩子”,是多少大晋朝大好青年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啊! 而李严浩,就是从小被这两人荼毒到大的万千青年之一。 萧泽天那厮脸皮贼厚武功贼高,反正李严浩是奈何不得。顾良哲一个文弱书生,李严浩此番非要会上他一会! 0951私汤温泉 苏离房中,铃铛一边整理明日苏离要穿的衣服,一边和苏离聊天。 “师父,世子爷又移情别恋了。”铃铛道。 苏离托腮坐着:“土蛋这才走了多久,世子爷又看上别人了,啧啧,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铃铛使劲点头:“不过世子爷看上顾太傅,眼光倒是不差。” “唉,心疼土蛋。”苏离想想可怜的萧云,要是知道了李严浩看上顾良哲,得多伤心啊。 铃铛看了眼煞有介事的苏离,道:“师父,你说顾太傅会不会也是个断袖?我听说京城名流很多好男风,以此为风尚。顾太傅那么风流潇洒的名士,他会不会跟世子爷一样啊?” “谁知道,看明个世子爷勾搭的结果如何呗。咱们世子爷模样俊,脾气好,顾太傅要真是断袖,就该看上咱们世子爷。”苏离摸了摸下巴十分肯定道。 第二天,苏离带着铃铛和李严浩,直接去了青苗城南的清歌汤苑。 清歌汤苑坐落在南山脚下,占地广阔,是顾阁老修养的地方,修的典雅而舒适。 里头所有的温泉,都是地下天然温泉引来的,分为很多个大汤池,还有二十多个小院的私人汤池。 等苏离三人到的时候,早就有迎在外头专门等候的小童,领着他们去了专门准备好的私人小院。 小院中,顾良哲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看见苏离居然带了李严浩一起来,顾良哲眼里露出一闪而逝的惊讶神色。 “顾夫子。”苏离笑道。 “苏夫子、淮南王世子。”顾良哲推开大大的推拉门,外头小院的景色赫然映入眼帘。 院子里,盛开着烂漫的桃花,地上的小径,是由漂亮的白色鹅卵石铺成,小径通往一个冒着热气的汤池,汤池里撒着花瓣,旁边温着酒和点心。抬头看,越过院墙,是绵延的青山,景色极佳。 “这是清雅汤苑景色最好的一处私汤,专门为苏夫子准备。”顾良哲微笑道,“苏夫子可还满意这个小院?若是不喜欢,还有别的小院任苏夫子挑选。” “不,这里就很好!”苏离眼睛亮亮的,前世她很有钱,见过的好地方不少,眼前这个小院,放在前世的环境,那也是顶级的古色古香温泉香汤,这环境这设施简直挑不出一点错来! “苏夫子喜欢就好。”顾良哲眼里的笑更温润了,道:“苏夫子放心,我已经摒退了下人,没有人会来打扰苏夫子,若是有何需要,只要对门外吩咐一声,自然有下人送到门口。” 苏离对顾良哲妥协的安排表示很受用。 李严浩在旁听着佐牙:“那爷咋办呢?” 顾良哲回头看着李严浩,微微皱眉,这淮南王世子从一进门就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简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若不是顾良哲记得清清楚楚两人没仇,都快以为是仇家上门找茬呢! 不过李严浩这人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人家是皇亲国戚啊,皇帝是他的伯父,顾良哲一品的太傅,对着这纨绔子弟世子爷,轻易也不愿意得罪。 “世子爷,我为你安排另一处私汤。”顾良哲道。 李严浩却不答话,大咧咧坐着喝酒,盯着顾良哲,道:“不用麻烦顾太傅了,我一会找沈言去。” 李严浩嘴里这么说,可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熟悉他的人如铃铛苏离,一看便知他肯定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0952谁敢娶,谁倒霉 顾良哲安顿好了苏离几人,也不多留,便说出去安排其他梧桐书院的教工了。 于是乎小院里只剩苏离一行三人。 铃铛把她们带的东西拿出来,将李严浩的行李小包包扔给他,轻轻踢了他一脚:“喂,你快去找你那什么沈公子去。” 李严浩挑眉看着铃铛,做出委屈状:“哎呦哟,狠心的小丫头,爷屁股还没暖热的就赶爷走。” “快滚!女孩子的院子,不是你能来的!”铃铛又气又笑,一手拽着李严浩一手拎着他的包袱把人往外推。 “别啊,我走了没人保护你们咋办!”李严浩嬉皮笑脸的。 “就你,保护我们?切!”铃铛翻个白眼,满脸不屑,送开李严浩,径直走到院子里,一巴掌拍碎了个大石头。 李严浩的嘴巴顿时张成O字形,盯着铃铛,嘴里喃喃道:“怪力女,太暴力了,太可怕了,太凶残了……” “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就你这样的弱鸡,本姑娘一次打十个!”铃铛说着,推搡着把李严浩丢出院子大门,咣当将门一关一锁。 李严浩在门外站着,半天没从铃铛徒手碎大石的震惊里缓过神来。 “哎呦这么凶残的,以后谁敢娶,谁倒霉,妥妥的要被家暴。”李严浩浑身打了个哆嗦,抱着他的小包袱去找沈言。 沈言见李严浩来了,吓了一跳。 李严浩得瑟的往地上一坐,道:“你个小气鬼不是不带爷来么,爷自己来,啧!” 沈言白了他一眼,这厮还是那没正行的样子。 李严浩这次却没多留,道:“你那姓顾的表哥,他在哪个院子?” 沈言一脸警惕:“浩哥儿,你想干啥?你没事可别得罪我表哥。” “我得罪他干嘛,他可是当朝一品太傅,权臣,我得罪他我吃饱了撑的么。我呀,这不是久仰顾太傅大名,想拜访拜访嘛,好歹我也是皇亲国戚,拜访个臣子不算过分吧。”李严浩面不改色说着瞎话。 沈言摸了摸下巴,寻思着李严浩虽然吊儿郎当,但是人还是靠谱的,不会瞎特么乱来,便把顾良哲的私汤小院位置告诉了李严浩。 李严浩探听了消息,立刻抱着他的小包袱离开沈言的小院,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顾良哲的院子门外。 门口没有守门的小厮,大概是因为这清歌汤苑外围守卫森严,所以里头就没比要搞太多护卫。 “啧,今个爷就非要看看你是不是有啥三头六臂!”李严浩摸了摸下巴,悄悄的打开院子门,溜了进去。 庭院里,顾良哲已经换了泡温泉的袍子,整个人浸润在温泉里。 他乌黑的长发散开,漂浮在水上,宛若一朵盛开的黑绸缎花。 顾良哲容貌生的极好,儒雅而温润,谦谦君子,举世无双。 此刻顾良哲靠在温泉边,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的,则全是苏离的影子。 她的认真、睿智、倔强、坚持,都似春风一般,无声的浸润了他的心。 若说原先他对苏离动了心思,大部分是因为和萧泽天较劲,可现在他发现,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那个女人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魔力,居然一点点的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可就在顾良哲闭目冥想的时候,忽地,身边噗通一声,有什么东西笔挺挺的砸了下来! 0953修长挺拔的身材 只听噗通一声,一个人砸进了温泉里,扑腾起的池水飞溅,惊的顾良哲从温泉里站了起来。 他本就穿着泡温泉的薄薄白色袍子,此刻被水浸润,整个袍子裹在身上,显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 “世子爷!?”顾良哲皱眉,看着水里扑腾的那个人。 “哎哟哟,顾太傅,你怎么在这啊!”李严浩扑腾的水花乱飞,总算站稳了,嘿嘿笑着盯着顾良哲,哎呦我去,这厮身材可真特么好,跟爷一样的好! 瞧这大长腿,这腹肌胸肌,这臀翘的! 李严浩一下子就被眼前的身材吸引了眼球,心里泛酸,心说老天不公啊,咋不给这厮个弱鸡身材呢,凭啥长得俊脑子聪明身材还那么好呢! 跟爷一样完美,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啊! 李严浩脑子里胡思乱想,眼珠子就咕噜噜乱转,直勾勾盯着顾良哲。 虽然都是男人,但是被另个男人这么火辣辣的目光盯着,顾良哲还是觉得很是不自在,忙坐在水里,让温泉遮住自己。 “世子爷怎么会来我的私人院子?”顾良哲神色立刻恢复如常。 “哎呀呀,我就是到处乱逛,发现有个院子挺好看,门口也没人,就进来了,换了衣裳跳进温泉里,才发现顾太傅也在,还真是巧啊!这叫缘分!”李严浩舒服的靠在温泉里,佐牙盯着顾良哲,心说这厮不穿衣服也没有三头六臂啊,怎么年纪轻轻就成了太傅,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顾良哲嘴角抽搐,他才不信李严浩说的什么鬼话! 李严浩分明是溜进来,故意不发出声响,所以直到跳进池子里才被发现。 想到这里,顾良哲就觉得脑仁疼。 这身份极高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皇亲国戚,真是让人没招。 李严浩进来泡着了,就死赖着不走。顾良哲想走,他却不让,变着法子的拦着自己。 这下搞的顾良哲头大如斗,真真不知道这世子爷是抽的什么风。 而李严浩则洋洋得意:你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们,爷今个还就偏偏让你没招,嘿嘿嘿! 于是乎大晋朝两大美男,就这么尴尬的泡在一处私汤小院里,李严浩是没话找话,聒噪的像只鸭子。 顾良哲则是沉默不语,一脸淡定,内心十分想把李严浩的嘴给缝上! 反正走不掉,顾良哲索性沉默不语,思考起与苏离单独相处的事来。 顾良哲带大家来泡温泉,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平时在学院总是以同事的身份相处,顾良哲非常想换个身份,换个环境和苏离相处。 可他知道苏离身边有萧泽天的人,自己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一旦被察觉,萧泽天一定会派人从中作梗。 所以顾良哲只能把全院教职工拉出来当掩护。顾良哲骨子是个正人君子,那什么下流的手段他不屑用,他想等苏离泡完温泉,带她在山庄里转转,聊聊私事,把同事关系升华成朋友的关系,把两人的关系拉进一步。 可现在突然蹦出个李严浩! 顾良哲闭着眼睛,只希望李严浩午膳过后就不要缠着自己了赶紧滚蛋,好让自己能和苏离单独相处。 0954两个美男 可惜顾良哲的美好计划泡汤了,李严浩发现自己居然能让声名赫赫的顾太傅吃鳖,心里那叫个得瑟,于是乎整整一天时间,李严浩就似个牛皮糖,常伴顾太傅左右。 顾太傅去泡温泉,李严浩就跟着去;顾太傅去开会,李严浩坐在旁边侯着;顾太傅吃饭,李严浩去蹭吃蹭喝;顾太傅去散步,李严浩与之同游。 总之一天时间下来,梧桐书院上上下下的教职工们都吃惊的发现,顾夫子和世子爷的关系居然这么好! 同进同出,同吃同游,连温泉都是两人一起泡! 这两个大好美男,一对帅哥走在一块,吸足了眼球。 临近傍晚散场十分,顾良哲就是涵养再好,感觉自己都恨不得打死李严浩这家伙,心里纳闷,萧泽天究竟是怎么忍这位纨绔世子爷这么久的? 顾良哲此是当然不知道,萧泽天“镇压”李严浩那些暴力手段,硬生生的把李严浩在苏离心里搞出了根深蒂固的断袖之名。 “多谢顾夫子款待,今日温泉之行实在是美哉!”苏离和铃铛今个泡温泉很是享受,吃的好风景好,心情好,苏离心说团建什么太美好了!今天来不亏! 顾良哲忍者额头跳动的青筋,依旧那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将苏离送上马车。 这时,粘了顾良哲一天的牛皮糖世子爷终于不粘人了,大摇大摆的上了马车,冲顾良哲挤挤眼:“本世子也觉得今日实在美哉!苏夫子下次来的时候,可要带上我!” 你丫的还来!? 顾良哲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硬生生憋的胸口痛。 梧桐书院的教职工们经过这次温泉之行,很多人之间彼此关系拉近了不少,学院里一派和睦气象,最最受人关注的,则是数学部年底的教师考核。 半年之期已经到了,数学部在这次教师考核后,会淘汰数学水平不合格的夫子,然后等开年来,全院淘汰传统算学,统一改成数学授课。 所以只有数学部的夫子们各个如临大敌,除了上课,就在看书复习,争取通过教师考核。 可唯独有一人,成天不看书,除了上课就是在学院里闲逛,那人便是一直和苏夫子作对的刘柏总。 刘柏总从头开始就对苏夫子十分不服气,苏夫子开设的数学课,他也从未出席过。于是乎临近考核,刘柏总这幅姿态,倒是有很多夫子暗地里猜测,刘柏总是不是自知通过无望,所以索性自暴自弃起来。 有几个相熟的夫子好心劝刘柏总去给苏夫子服软认错,可刘柏总只要一听人提起此事,就气愤道:“我岂会对一个黄口小儿低头,门都没有!他若要开除我,就开除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全天下只有梧桐书院搞这劳什子的数学,老子去别的书院教算学,照样混的开!” 好心劝说的人都被刘柏总怼了回来,苏离听说之后,只摇头淡淡一笑,心里清楚的很:数学取代算学,乃是迟早之事,刘柏总若是还想吃这碗饭,总有一天会灰溜溜的回来,乖乖的求苏夫子收他为学生。 0955超级小金库 果不其然,待数学部考核之后,刘柏总毫不意外的被淘汰了,而数学部其他的夫子,都在努力的复习之后,通过了苏夫子的数学考试。 而苏离给所有通过她亲自考核的夫子,都颁发了一个名叫“数学教师资格证”的证书,上面加盖了梧桐书院的公章以及苏夫子数学部长的公章,并且规定,以后所有执教数学的夫子,必须持证上岗,没有这个“数学教师资格证”,不得在梧桐书院数学部任教。 刘柏总看着书院内其他夫子人人都得了这个“数学教师资格证”,气的跳脚,在学院里大闹一通,骂这些同僚乃是溜须拍马之辈,说自己不屑与之同流合污,赶在梧桐书院的辞退函发下来之前,刘柏总自己辞职滚蛋,以保全最后的一点颜面。 刘柏总离开了梧桐书院,根据学院里同事的八卦,苏离得知,刘柏总去了南方一个书院教书。 毕竟不论人品,刘柏总本身的算学水平在大晋朝还是很高的,目前去其他书院谋个职位,亦不难。 苏离完全没有把刘柏总这样的小角色放在心上,入冬之后她就更忙碌了,因为家里的大棚菜蔬菜生意又红火了起来。 这次的大棚菜,除了老家本地原有的地,还要加上在外购置的大面积土地,今年的银子成百倍的利润流入,苏离则不动声色的将外购田产的收益全部秘密的转成黄金,命人在山中秘密开凿了属于苏离的私人小金库,把这些黄金存放在私人金库中。 苏离在入冬后去查看了几次,金库里的黄金堆的似小山,虽然只占据了金库的一角,但是很显然,金子增长的速度极快! 苏离坐在金山里打滚,这座越来越大的金山可是她的私房钱,普天之下就算是皇室的公主,怕也没有她这么大手笔的私房钱! 况且现在的苏离,不光有金子,还有各地满满的粮仓! 然而苏离是见过大世面的,沉得住气,虽然私房钱日益丰厚,但是她不显山不露水,拿出台面上能让人知道的,只有海子村和十里坡两处田产的收益。 此事大舅一家的房子终于盖好了,在众人的帮助下,新家很快就收拾妥当,大舅家挑了个吉日乔迁新居,在家中摆了流水席,款待村民,也是他们作为这个村子的新的一份子,和大家打成一片的新开始。 这次流水席的主家是大舅,主事的则当然落在夏氏的头上。 夏氏虽然人罗嗦,但是干事却利索,一大早就和村里来帮工的妇人们张罗了起来,等到中午时,流水席做好,还挺拿得出手! 大舅家的新房大部分东西都是王氏置办的,还有一些是三叔、四叔家送去的,这三家的东西没有差的,所以大舅家看起来挺阔气,夏氏觉得面子上有光,她苦了一辈子,觉得今天是她最风光的时候。 “大家吃好喝好,不要客气!”夏氏忙忙碌碌的在招呼众人吃饭,忽地瞧见有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畏畏缩缩的闯了进来。 那两个男的满头的头发披散着,遮着半张脸,脏的看不出原本皮肤的颜色,简直就像街边的乞丐。 两人进来,挑了最靠外头的一桌,缩着脑袋坐下,而那一桌本来的人,都十分嫌弃的换到了别的桌子,于是乎那一桌就只剩那两个乞丐版的男人坐着。 夏氏不认识那两人,问旁边帮工的朱嫂子:“那两个是谁啊?哪来的乞丐?” 朱嫂子撇撇嘴:“阿离她大舅妈,你不知道?这两个是苏老爹和苏大启,阿离他大伯和爷爷。” 0956非要闹个没脸? “啥?他们是阿离的爷爷和大伯?”夏氏盯着那两个衣衫褴褛使劲往嘴里塞东西的男子,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回头一脸不信的模样对朱嫂子道:“我来村里这么长时间了,咋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朱嫂子抿了抿唇,眼神神神秘秘,道:“这两人在村里不受待见,大家伙都不爱提他们,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呀,离他们远点,甭搭理他们两人就对了。” 朱嫂子说完,继续干活去,夏氏手里端着盘子,看狼吞虎咽的苏家爷俩,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老婆子,干啥呢?那桌等着你上菜呢,我刚跟阿离夸,说你我家老婆子这猪肉炖粉条做的好吃,阿离馋着呢,你快把你做的这猪头炖粉条给小妹和阿离那桌端过去。”王大川忙忙碌碌,笑呵呵的过来,看见夏氏端着盘子傻站着,急忙催了几声。 夏氏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向苏离那桌。 那桌子都是苏离自家的亲戚,有苏三运一家还有袁杰一家,不分男女的全部坐在一个大桌上。 这桌子上坐的人无疑是村里最有钱的三户人家,穿着的衣裳都很讲究,在芸芸村民中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一看就是有钱人。 此时苏离和两个叔叔正在一边喝酒吃饭,一边有说有笑。 夏氏看着有说有笑的苏家人,再看看那灰头土脸的苏老爹和苏家大伯,忽地觉得这场景刺目极了。 “老婆子?发啥愣呢?”王大川看夏氏还没反应,忍不住从肩膀轻轻推了她一下。 夏氏忽地回头,瞪大眼睛盯着王大川,狠狠的瞪着:“吃吃吃,就知道自己吃香的喝辣的!” 夏氏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熙熙攘攘的流水席中显得格外明显,众人正在吃饭的、喝酒的、夹菜的、聊天的,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夏氏。 夏氏的脸泛红,因愤怒和激动。 “老婆子,你咋突然生气了,好好的咋回事啊?”王大川一看妻子这模样,就知道妻子发怒了。 夏氏狠狠一把推开王大川,径直冲苏离那一桌走过去,将手里的盘子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满是鄙夷的目光扫视着桌上众人,特别是苏离、苏三运、袁杰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王氏的身上。 王氏被夏氏这似刀子一般的目光看得打了个哆嗦:“小姑子,好好的这是咋了?” 夏氏重重的哼了一声,鼻孔里出气,语调阴阳怪气:“好个苏家的媳妇,苏家的儿子,苏家的孙女,你们在这吃香的喝辣的,有说有笑高高兴兴,我就纳闷了,你们怎么坐得住!你们怎么吃的下饭!你们怎么喝的下酒!” 王氏被夏氏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吧嗒掉在桌子上。 苏离的眸光徒然一冷,站起来将母亲护在身后,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夏氏:“大舅妈,今日你们家乔迁之喜,本是大喜之日,大舅妈就算有什么闲气,不能等到席面散了吗?非要当着全村人的面闹个没脸?” 0957让你知道什么是孝道! 夏氏瞪着苏离,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狠狠瞪着眼睛:“苏离,你也知道要脸面?我今个还就非要当着全村人的面,正好让大家伙评评理!” 夏氏说完,蹭蹭蹭的走到苏老爹和苏大启那一桌,将那两人拽了起来。 苏老爹和苏大启被夏氏吓的如惊弓之鸟,瑟缩着身子,口里直道:“家里没吃的了,我们是饿极了才来的,我们吃几口就走,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苏老爹夫子显然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让夏氏更加恼火,她使劲的把两人拽着,往苏离那一桌走。 夏氏这一举动,看的全村人脸都绿了,谁也不敢吱声,就看着夏氏一个人拽着两个大男人往前走。 “你们都看看,这可是苏家的老太爷和老大!都看清楚了!苏家其他三房吃香的喝辣的,穿的是绫罗绸缎,住是深宅大院,再看看苏老爹和苏大启,过的是什么日子!”夏氏一边走,一边怒不可遏的对村民慷慨激昂的高声道。 可和夏氏预料的不一样,居然没有一个村民站出来符合她,大家只是用一种异常惊恐的眼神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夏氏因为愤怒,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径直拽着苏老爹和苏大启到苏离那一桌。 苏老爹父子似乎十分畏惧苏离这群人,抱着脑袋低着头,对夏氏乞求道:“你快松手让我们走吧!我们惹不起他们啊!” 夏氏听的,更是愤怒道骨子里,看着苏老爹,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道:“你怕什么!你是他们的亲爹,是他们的老子!” 苏老爹抱着头,瑟缩着不敢说话。 夏氏使劲把苏老爹和苏大启摁在苏离那一桌,道:“我是王氏的大嫂,长嫂如母。你们是王氏丈夫的亲爹和大哥,是我外甥女阿离的亲爷爷和亲大伯。今日我和我家掌柜的乔迁之喜,没理由不请亲家公和亲家大哥来吃席,你们来了就应该跟大伙坐主位!来来,你们就坐这,坐主位!和我小姑子他们,还有苏家人一桌!” 这一桌的主位,原本是王氏和袁杰坐的。 夏氏拉着苏老爹和苏大启,硬生生走到王氏和袁杰面前,眼神不善:“小姑子,苏家老四,你们爹和大哥来了,这主位该让给他们坐!” 袁杰坐在椅子上,额头青筋直跳,强忍着怒气。 王氏被夏氏吓的懵圈了,下意识想站起来,被苏离一下摁在肩膀上,摁回了座位。 “大舅妈,好好的席面,你把这两人弄来,是要弄哪一出?”苏离冷冷的盯着夏氏。 夏氏看着苏离,心里这火气蹭蹭蹭的涨:“外甥女,我还想问你呢,好好的席面,为啥不让你爷爷和大伯来?你这连自己的祖宗长辈都不认了,我这个长辈今天就要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孝道!” “孝道?”苏离不由哧笑一声,跟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夏氏和苏家夫子:“让我们孝顺这两个东西,他们也配!?大舅妈,我劝你没搞清楚状况,不要稀里糊涂的强出头,省得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0958愤怒掀桌 夏氏被苏离怼了一下,气的脸红脖子粗,高声冲苏离嚷嚷:“我怎么没搞清状况?这状况还不清楚吗?你们苏家的人过这么好的日子,却不管自家的老爹和大哥,你们这是人干的事?还有什么状况需要搞清楚的?” 王大川看着四周村民看夏氏的眼神不太对,他虽然不知道苏老爹和苏大启和苏离这边的人有啥旧仇,但是看样子应该不是啥好事,否则不会闹成这样。 于是王大川使劲拽夏氏,道:“老婆子,你就少说几句,阿离他们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有什么隐情,你别脑子一热上了头,嘴里胡咧咧,回头又该后悔!” 夏氏使劲挣脱开王大川的手,瞪着眼睛,都快气哭的样子,道:“我小时候,爹娘死的早,我想孝顺爹娘,可却没机会!那时候听读书的先生说,这叫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爹娘要是还活着,我自个饿死了不要紧,都要先给爹娘吃饱饭。” 夏氏说着,哽咽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爹娘,复而声音又更大了,红着眼睛:“我最恨那不孝顺的人,连自己爹娘祖宗都不管,那种人猪狗不如!” 夏氏那一句猪狗不如,硬生生的对着苏离一桌喷了过去。 一桌子人被夏氏噎的面色铁青,苏离的脸似寒霜一样:“大舅妈,你想孝顺你爹娘,那是你自个的事,少拿别人家的事带入!不是所有爹娘祖宗,内里都是个人,有些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孝顺这种东西,他们也配!?” “苏离,没想到你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心里却这么恶毒!”夏氏不可置信的盯着苏离,眼里满是失望,指着苏老爹和苏大启,道:“苏离,你好好看清楚,这是你亲爷爷,你大伯!他们活的跟乞丐似的,你这良心咋能安呢?夜里咋能睡的着呢?不论他们做错了啥,那毕竟是你亲爷爷和大伯,血浓于水,你咋这么狼心狗肺这么冷血呢?” 苏离深吸一口气,在爆发的边缘,强压着怒气:“大舅妈,这是我们苏家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一个不明前因后果的外人,手伸的长了点吧!” 夏氏瞪着苏离,就跟第一次认识这个外甥女似的:“我是外人?看看你,果真露出另一幅面孔了吧!你是不是以后对我和你大舅,就要像对你亲爷爷和亲大伯一样?” “大舅妈,你够了,别再闹了。”苏离攥着拳头。 夏氏不依不饶,拽着苏老爹到王氏跟前,对王氏道:“小姑子,你还不快起来,把主位让给你公爹!你个当儿媳妇的,公爹没入席,你敢坐?我是你大嫂,我今天非要替你死去的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孝道!我今个非要替亲家公亲家大伯讨个说法!” 夏氏的嗓门极大,吓的王氏脸都白了。 四周静极了,众人都眼神复杂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闹剧。 “闹够了没有!?” 忽地,一个再也忍不住的女声爆发出来,苏离一把抓着桌子,狠狠一掀,喏大一个桌子哗啦啦的被掀翻在地,霎时间杯盘狼藉。 0959比畜生都不如 苏离把桌子掀了! 夏氏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惨白,她本想用长辈的名分,强行压着苏离,让苏老爹和苏大启上桌吃饭。 可没想到,苏离居然把桌子给掀了! “我娘,轮不到你教训!”苏离漆黑的眼睛盯着夏氏,这眼神让夏氏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娘,咱们回家,不缺他这一口吃的。”苏离拉着王氏,走的头也不回。 袁杰长出一口气,他今天忍夏氏很久了,因为夏氏是王氏的大嫂,所以才诸多忍让,现在侄女儿把桌子都掀了,袁杰立马响应,带着自家人跟着苏离的步伐离开。 苏三运反应慢,还没反应过来呢,倒是孙氏和苏世荣机灵,两人拉着苏三运带着苏兰香和孙小美,也追随苏离袁杰两家而去。 一眨眼,主位那一桌的人走的一个不剩。 夏氏的脸色难看的宛若一颗鸡肝。 她是真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王大川和王立冬也傻了眼,王大川急了,拉着夏氏呵斥:“好好的,你这是闹啥闹,现在把外甥女他们那边的人全气跑了,你满意了?” 夏氏又委屈又气,大怒道:“这能怪我?谁知道他们一家子狼心狗肺!我就让老爷子和大伯坐主位怎么了?他们是长辈,难不成不该坐主位?” 王大川也急眼了,对着夏氏吼了回去:“狗屁狼心狗肺!我看你才狼心狗肺!阿离一家帮了咱们多少,房子、户籍、田产,咱家哪一样不是阿离家给的?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拿人家的花人家的,现在嘴皮子一碰,骂人家狼心狗肺?我看你才是白眼狼!” 夏氏更气了,吼道:“我咋就白眼狼了?他们不懂孝道,我这个当大嫂的说他们几句咋了?阿离一个小辈,对我这个大舅妈火气那么大,哪有个小辈该有的样子?说几句就掀桌,这品行怪不得看自己亲爷爷和大伯变成乞丐也不管!我看阿离就是从小没爹缺人管教,才会长歪成这样,你个当大舅的,以后要好好管教她!” “阿离有她娘,有她相公,轮得到你跟我来管教?”王大川都快气笑了,看着周围村民各种眼光,王大川觉得脸都快丢的完了。 偏偏夏氏还那幅理直气壮的样子,招呼着朱嫂子她们想把主位那一桌给摆好。 朱嫂子她们却一动不动。 夏氏见自个叫不动人,没办法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把桌子摆好,摁着苏大启和苏老爹在主位坐下。 夏氏一副子要替两人做主的模样,高声道:“亲家公,亲家大哥,今天你们那群不孝子孙不让你们上桌,我让你们上桌!你们就在主位坐着,我来给你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孝道,不孝的人,比畜生都不如!” 夏氏的话刚落音,村长重重的拍着桌子,指着夏氏大怒:“你一口一个不孝,你骂谁呢?你今天爱招待那两个畜生,你自个招待去!老子是看在阿离的面子上来的,现在老子不稀罕吃你这破席!” 村长说完,重重的一巴掌,哗啦啦把桌子给掀了。 0960别怪旁人嫌你臭 “村长,你!?”夏氏脸色铁青的看着村长把桌子掀了,然后带着一桌子人拂袖而去。 “我们也不吃了!” “谁稀罕你家的破席!” “脑子糊涂的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分不清好坏!” “可怜苏离咋摊上这么个糊涂亲戚。” “她爱同情老苏家就去同情去,咋还有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呢?” 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声讨声响起,而后大家有样学样,纷纷把自己面前的桌子掀了,走的头也不回。 一转眼间,坐满人的院子就变得空荡荡的,掀翻的桌子,破碎的盘子和碗洒落一地。 “你们、你们这是……”夏氏看的目瞪口呆,她不就教训自家的外甥女,让她懂得孝道,怎么这全村人都开始针对她? 朱嫂子和其他几个帮厨的妇人,也把围裙一解,往地上一扔,纷纷往外走。 好好的宴席弄了个不欢而散,似乎看样子还把全村人都得罪了,这以后可咋在村里混? 夏氏急的六神无主,拉着走在最后的朱嫂子:“你们咋都走了?” 朱嫂子气的跺脚,甩开夏氏的手:“我都说了让你甭搭理老苏家那两个老畜生,你偏不听!你爱和畜生搅在一块,就别怪旁人嫌你臭,不爱挨着你走!” 朱嫂子说完,赶紧溜了,放佛真的生怕挨着夏氏染上什么臭味。 全村人走了个干净,院子里只剩下夏氏一家四口,还有苏老爹和苏大启。 苏老爹和苏大启此时坐在椅子上,两人都低着头,做出瑟瑟发抖的模样,可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两人私下眼神交换,彼此明了。 “夏氏,你好好想想你哪里错了!”王大川气的头疼,直接回屋去了。 王立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吓呆的女儿,最终还是带着女儿王丫丫先回房间。 夏氏梗着脖子,她当着全村人的面维护老苏家父子,一口一个苏离不孝白眼狼,如今看着老苏家父子,真是骑虎难下。 苏老爹胳膊肘顶了一下苏大启,苏大启立刻可怜兮兮的哭嚎卖惨,把他们父子多可怜,生活多没有着落,妻离子散多绝望,给夏氏添油加醋的哭诉了一遍,反而轻描淡写的把自己做的混蛋事含糊的一句带过。 夏氏听的越来越气,跺脚道:“你们不就做错了点事,苏离还有苏老三、苏老四至于那么心胸狭窄,揪着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放么?” 苏大启和苏老爹呜呜的哭:“我们都知道错了,也跟他们认过错了。” 夏氏一听就更气:“长辈错就错了,没有逼着长辈硬认错的道理!你们能自己认错,是多么通情达理的长辈,那三家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呢,为了这些陈年小错居然不赡养父母大哥!” 苏老爹看着夏氏,道:“小辈们不懂事,难得遇见阿离她大舅妈这么明事理的人,你为了我们父子俩,不惜得罪全村人,真是义士的壮举,我们两个半截入土的老东西,心里感激你啊!” 夏氏的举动被所有人斥责,现在终于有人认可她了,还说她是义士,夏氏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有价值的,急忙道:“亲家公,亲家大哥,你们放心,我家掌柜的可是把王氏亲手抚养成人的,我这个长嫂,一定把这个孝顺长辈的道理给王氏讲通,让她好好的奉养的公爹。” 0961我管你们 苏老爹和苏大启立刻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对夏氏道:“哎呦,老天开眼,王氏娘家终于有了个主场公道的长辈!” 夏氏道:“你们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不孝敬你们,这事肯定是苏离和我那小姑子做的不对,父母含辛茹苦的把孩子养大成人,父母就算有天大的错处,当孩子的都得包容孝顺,这道理她们两个不懂,我迟早让她们懂!” 苏老爹和苏大启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奉承的话说了一箩筐,捧的夏氏飘飘然,自以为自己是那身负教化使命,来到点化不孝顺的小姑子一家的菩萨似的。 看着苏家父子缺吃少喝,夏氏从厨房把剩下的菜拿了好多给两人包起来带走。 苏老爹和苏大启千恩万谢的拿着吃的走了,夏氏临走时还十分客气道:“亲家公,亲家大哥,以后有啥困难只管开口,那些不孝的东西不管你们,我这个当亲家的管你们!” “好嘞,多谢亲家大嫂!”苏大启道。 夏氏目送两父子走远,回屋坐着,王大川绷着脸道:“你赶紧去阿离家道歉,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夏氏却梗着脖子道:“我又没错,我为啥要道歉,我让他们懂孝道,哪里错了?他们做晚辈的,对长辈说话那么冲,又掀桌子又半路离席的,她们就没想想我这个当长辈的面子?要道歉,该她们给我道歉!” 夏氏一通歪理,说的王大川是目瞪口呆,王大川说不过夏氏,索性不说了,一个人坐在炕上生闷气。 却说那边,苏大启和苏老爹拿着包吃食了回了家,两人狼吞虎咽的把吃的一扫而空,一点没给去秦三娘家做工未归的赵氏剩下。 苏大启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这是他这阵子来吃的头一顿饱饭。 “爹,你说苏离那大舅妈,真的会替咱爷俩出头?”苏大启坐在门口,打了个饱嗝。 苏老爹也捧着吃涨的肚子坐下,道:“谁知道呢,那傻婆子爱出头就出头呗。她要是能烦的苏离给咱三瓜两枣的,那不挺好;要是苏离跟她翻了脸,那关咱屁事,是那傻婆子自愿出头的,咱可没逼她。” 苏大启道:“爹说的对,她自己非要出头的,跟咱们可没关系。” 苏老爹道:“但那傻婆子跟咱们说了,她要管咱们的,那她就得管。老大,你没事就上那傻婆子家催催,给她戴戴高帽,让她去跟苏离闹腾去,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傻婆子就爱戴高帽,咱就好话说着,捧着她,反正不花钱。就算苏离恼了,也有那傻婆子顶着,恼不到咱头上。”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露出奸诈的笑。 苏离那边回了家,袁杰一家和苏三运一家都跟了去。 王氏气的直抹眼泪,哭道:“我这好好的,咋就被大嫂说成这样了呢!” 苏离在旁劝道:“娘,有些人就是眼瞎心瞎,甭管她说啥!” 而后苏离回头,对白露道:“白露,吩咐下去,以后大舅奶奶要进家门,就拦着,说老夫人身子不舒服,不见客。若是大舅老爷来了,问清楚他来干啥,要是替大舅奶奶当说客,来逼我娘孝顺那两个老畜生,也拦着不见。” 白露道:“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0962老顽固 陈氏和孙氏也在旁边劝慰王氏,众人好言哄着,王氏擦了擦眼睛,叹气:“唉,大嫂咋就这么糊涂呢。” “二嫂,糊涂的人多了去了,犯不着为她们弄的自己不舒坦。”陈氏拉着王氏的手。 王氏吐出一口气:“希望大哥别跟着犯糊涂,唉,我小时侯,真是大哥一手将我养大的,若是大哥也逼我,我这心里真真是不好受。” 苏离开口:“娘,我看大舅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估摸着只有大舅妈,不知从哪里学的一身教条框框,这会拿出孝道要压死人。娘,反正她进不了咱家门,甭理她。” 王氏点点头,道:“嗯,不理她,反正老苏家那两个,我是死都不愿意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三家人坐着说了会话,谁也没提出去王大川家看看。 席面吃了一半,大家没吃饱,苏离让铃铛张罗了一桌饭菜,大伙重新去吃。 在自家,都是自己人,说说笑笑,吃着舒心,没那碍眼的来烦人。 吃完饭,王氏乏了,去午睡。 其他两家也都各自回去,苏离回屋继续抓紧时间编写教材,没过多久,白露来报:“夫人,刚才大舅奶奶来了一趟,被咱们的人挡回去了。” 苏离嗯了一声。 没过多久,白露又来报,说大舅老爷来了,并不是来给大舅奶奶当说客的。 苏离叹了口气,让人把大舅请到厅堂。 苏离到厅堂的时候,王大川正局促不安的坐着,一见外甥女来了,慌忙站起来,很是不安道:“阿离……” “大舅,快坐下说话。谷雨,上茶。”苏离道。 大舅急忙摆手:“不用麻烦,大舅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今个是你大舅妈不懂事,弄的大家不欢而散。你大舅妈人没有坏心眼,就是爱说教,认定的事情倔强的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苏离揉了揉眉心,心说夏氏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性格,那就只能……让她拿头碰南墙,撞个头破血流,才能知道自己错了。 苏离对王大川道:“大舅,大舅妈是什么样的人,不能成为她攻击我们一家和三叔四叔家的理由。老苏家做得坏事是罄竹难书,所以把自己弄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现在众叛亲离,也是他们活该,要是谁再来慷他人之慨,替苏老爹他们当说客,硬要我们孝顺赡养他们……” 苏离顿了顿,眼神看着王大川,嘴角微微扬起:“……那谁就自个去孝顺赡养那两个老的去。” 依照苏离对老苏家父子的了解,夏氏一旦沾上他们,那不扒夏氏一层皮就不是老苏家父子的风格。 苏离说完,把老苏家的所作所为非常公正的告诉了大舅。 王大川听的目瞪口呆,老苏家那两个还真是干的畜生不如的事! 王大川急忙摆手:“大舅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要怪就怪老苏家太不是东西,唉,可怜你们母女被欺负了那么多年,大舅听着都心疼。” 苏离长出一口气:“大舅明事理,这就好。” 若是这一手将王氏抚养成人的大舅也是个糊涂蛋,怕是王氏要纠结伤心了。还好,大舅拎得清。 “我回去好好劝劝你大舅妈,兴许她就是看那两人可怜,脑子一热,猪油蒙了心就替人出头了。”王大川道。 苏离点头算了默认了,可心里却知道,像夏氏那么固执己见的老顽固,怕是难以说服。 0963你肯定得倒霉后悔 王大川回了家,把夏氏叫来,将老苏家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希望夏氏别再执迷不悟。 可谁知夏氏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苏家的都已经后悔了,怎么就不给能亲爹一个改过的机会,非要逼死人才甘心?” 夏氏顿了顿,道:“那苏老太死了,苏世贸也是死了,赵氏疯了,苏梅香不见了,老苏家妻离子散,已经够惨的了,怎么还落井下石,难不成非要逼的人满门死绝了?” “这是他们自己作死!”王大川觉得自己怎么就跟夏氏说不通呢! 夏氏凑脸去,手指指着自己的脸,对王大川嚷嚷道:“你知道老苏家父子脸上刻了字不?有谁家的儿孙,会给做错事的亲爹大哥脸上刺字?哎哟哟,苏离那群人那么狠的心啊!” “肉刑那事还不是因为老苏家那两个畜生拐了苏老三的女儿去卖!”王大川气的直拍大腿,头一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瞎眼娶了个三观不正的婆娘回来。 “卖孙女咋了,那《二十四孝》里说了,这么卖了女儿抚养爹娘,那是至孝的好事!是圣贤!”夏氏嚷的更厉害了。 “呸,狗屁圣贤!”王大川狠狠的跺脚:“和你这婆娘说不通,总之以后这事你别再管了!阿离说了,你沾上他们两个,你肯定得倒霉后悔!” “我就管,我看见不平的事,我就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不后悔!”夏氏把在戏文里学来的话蹦了出来,觉得自己就是那伸张正义的女侠客。 王大川气的,直接卷了铺盖卷上儿子屋住去了,觉得再跟这胡搅蛮缠的婆娘多说一个字,能给气中风了。 夏氏见王大川走了,觉得王大川是因为道理站不住脚所以落荒而逃。 夏氏盘腿坐在炕上想了一回,觉得还是得去找小姑子,于是又上苏离家去了一趟,却依旧被告知王氏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这下夏氏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小姑子一家不愿意见她,估计叫下人拦着她不让进门。 “果真露出真面目了!”夏氏一边往回走一边咕哝。 回家的路上,夏氏遇见了好些村民,都是去苏离家里挑反季节蔬菜出去卖的。 这些村民看见夏氏,一个一个都跟见了瘟神似的,避而远之。 夏氏冲他们啐了一口:“见钱眼开的东西,怪不得对苏离那么恭敬,原来是的了苏离家的好处。我就说为富不仁,果真是人一发财就心黑。” 就这样,夏氏每天都来苏离家门口,跟点卯似的,但是都被拦下了,连王氏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下夏氏有些急了,在家里团团转。 “亲家大嫂!”门口,苏大启探了头进来。 夏氏看见苏大启,想起自己没办成的事,有些心虚不好意思:“亲家大哥来啦……” 苏大启进门,看着夏氏的模样就知道夏氏肯定没在那厉害的苏离手里讨到好处,便故意激她:“亲家大嫂,你跟老二媳妇说的咋样了?你这长嫂为母的,又占着道理,老二媳妇肯定听你的吧?那苏离啥时候把我和我爹接去奉养啊,家里这揭不开锅了,我们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夏氏脸色很不好,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我、我跟我小姑子说着呢,再过几天就好了。” 苏大启哎呦一声,道:“再过几天怕是我们要饿死咯,要不这样,亲家大嫂,你就借点米给我们,等我们去了苏离家就还给你。” 苏大启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了个大麻袋出来,径直往夏氏家的厨房去,见什么吃食就拿什么,风卷残云似的把厨房扫荡一空。 0964扫荡厨房 夏氏紧赶慢赶的跟了上去,却是迟了。 苏大启那扫荡的厨房的水平堪称专业级别,下手快准狠,连夏氏家半袋子米和半袋子面都没放过,全部装在他那大麻袋里。 夏氏看的目瞪口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进别人家扫荡厨房嘞,惊的夏氏长大张嘴:“亲家大哥,你这是……” 苏大启脸上毫无羞愧的神色,反而对夏氏道:“亲家大嫂,不是你亲口说的你要管我们这事吗?现在你答应我们的事没成,我们父子两个饿着肚子可不行,饿死了我们可咋办?咱可说好的,你说我们有啥困难只管找你,这不,我和我爹没吃的,就来找你了。” “可你这……”夏氏看着被扫荡一空的厨房,苦笑不得。 “得了,亲家大嫂,你可真是大大的善人,我和我爹就指望你给我们爷俩做主了。”苏大启将麻袋背在身上,道:“亲家大嫂,你小姑子和阿离不懂得孝道,幸亏有你这么个明事理的长辈在,你好好的教育她们,我和我爹就等她们来低头认错咯。” 夏氏本来对苏大启扫荡厨房还挺有意见,但是听苏大启说她明事理,这点不快也就一扫而空了,反而热情的把苏大启送出门,再三保证自己肯定会说服王氏和苏离奉养老苏家父子。 苏大启背着一大麻袋回了家,苏老爹见儿子出来了,赶紧出来,接过麻袋扒拉开看,对苏大启赞道:“儿子,真是好样的,拿了这么多东西!” 苏大启嘿嘿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儿子!夏氏那傻婆子,真是傻,我拿她家这么多东西,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还热乎乎的送我出来,让我有困难还找她呢!” 苏老爹嘿嘿一笑:“那傻婆子既然都开了这个口,咱们以后就靠着她了!” “听爹的!”苏大启哼着小曲将麻袋背去了厨房,苏老爹跟着,父子两个背地里丝毫没有感激夏氏的意思,反而你一眼我一语的嘲笑夏氏太蠢。 傍晚,王大川和王立冬、王丫丫从地里回来,待吃完饭的时候,夏氏端上来了半锅红薯稀饭,还有一些凉拌红薯叶当菜。 王大川看着桌上的饭菜,奇怪道:“老婆子,今晚就吃这个?” 夏氏眼神闪了闪,道:“前几天席面剩下的大鱼大肉吃腻了,吃点这清单的解腻,要不然肚子不舒服。” 王大川父子是老实人,夏氏这么说了,他们两人也没多想,坐下就着红薯稀饭吃红薯叶,两人都是壮劳力,这点东西自然是填不饱肚子的。 王立冬道:“娘,我没吃饱,我去厨房再找点馍馍吃。” 夏氏哪里能让王立冬去厨房啊!厨房里被苏大启扫荡过,馍馍全都被拿走了,这红薯和玉米面,还是她放在大缸里,苏大启拿不了,才留下的。 “立冬啊,晚上吃太多不好,别吃馍馍了。”夏氏把王立冬扯了回来。 王立冬挠挠头,看着夏氏非常坚定,也就没说什么,吃完饭带着王丫丫进屋了。 王丫丫进了屋才道:“爹,我也没吃饱。” 王立冬想了想,他自己一顿吃不饱不要紧,可王丫丫是个孩子,总不能让孩子饿肚子,便打算再去厨房找吃的。 0965我给你想办法 王立冬进了厨房,一下子傻了眼。 原本因为流水席做了一半的缘故,剩下好多食材,都堆放在厨房里,可王立冬现在看见的厨房,空荡荡的,干干净净,连跟葱都没有! “娘,咱家厨房里的吃的呢,咋都没有了?”王立冬扯着嗓子喊。 夏氏在屋里,一听王立冬喊,头皮发麻,赶紧出来。 王大川也跟着出来了。 夏氏对王立冬没好气道:“嚎啥嚎,吃的我都收起来了,放外头怕老鼠糟蹋了。” 王大川跟了上来,往厨房里一站,四处看了看,那么多食材,还真没了! “老婆子,你把那么多吃食收到哪里去了?咱家还没挖地窖呢,就这么几间房,你放哪去了?”王大川盯着夏氏。 夏氏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我放到……放到……那个什么嫂子家……” “呸,你说瞎话!老实交代,那么多吃食上哪去了?”王大川对相伴几十年的发妻再了解不过,夏氏这样子一看就是在说谎。 夏氏一看瞒不住了,索性也不扯谎了,道:“我看老苏家父子可怜,都给他们了!” “啥!?你把咱家的吃的全给了老苏家?”王大川和王立冬目瞪口呆。 “是,都给他们了。他们儿孙白眼狼,不孝敬,我这个亲家大嫂不能不明事理,见死不救。”夏氏一脸理直气壮。 “你咋这么糊涂!?”王大川气的直拍大腿,“那些吃食,是小妹给的钱给咱们家买的,你咋全都给了外人!” 夏氏一听王大川这么说,就更理直气壮了,道:“小姑子买的吃食,给她公爹大伯吃刚好,我这是替小姑子尽孝,替她积德!” “糊涂,糊涂!”王大川气的七窍生烟,见夏氏油盐不进,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气的王大川在家里待不住了,往院子外头去。 夏氏在后头嚷嚷:“你才来几天,就跟你小妹学的那白眼狼见死不救的样子,还没发达呢,就为富不仁!” 王大川听着夏氏的声音,气的胸膛起起伏伏,又没脸去见小妹,就在村里憋屈的瞎转悠,蹲在一棵树下生闷气。 王大川想了一会,对夏氏是一点办法没有。两人夫妻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逃难的时候多亏有夏氏,不然估计王大川自个都活不到今天。 跟自己同甘共苦生了好几个孩子的发妻,王大川是从来没有动过休妻念头的。 况且夏氏就是瞎好心,也不至于休了六十多的发妻。 但是王大川这次是真恼了夏氏的是非不分,怎么就跟着了魔似的这么认死理呢? 王大川正在苦恼的声音,身旁一个声音响起:“大舅,咋不回家啊,蹲在这干啥?” 王大川抬头,看见面前不知啥时候停了一辆马车,苏离掀开帘子探了个头出来。 王大川看见外甥女,臊的把脸捂住:“唉,阿离,大舅这事实在是家丑,都没脸跟你说!” 苏离一听,八成是夏氏又做妖了,便下车,道:“大舅,有啥事你跟我说说,我给你想办法。” 0966治她这毛病 王大川唉了一声,把家里的事跟苏离讲了。 苏离听完,表情并不意外,她跟王大川并排坐在树下,道:“大舅,你看我早就说了,大舅妈沾上老苏家的两个吸血鬼,这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王大川叹了口气,道:“阿离,你大舅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像老苏家那种不要脸的人家,怎么就这么好意思把我家厨房给搬空了呢!” 苏离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的,以前我三叔家的厨房经常遭搬空呢,老苏家的干起扫荡厨房的事,那真是轻车熟路,熟练的很呢。” 王大川抓抓头发,一脸头大的样子:“阿离,我看老苏家的扒上我家那傻婆娘,八成不会轻易放手,大舅知道你主意多,你替大舅想想办法吧!” 苏离抿了抿唇,夏氏现在这个情况,就跟那不顾家里反对硬要跟不靠谱的男友私奔的脑残小姑娘一个道理,别人越是反对,越是不让她做,她就越觉得自己是对的,自己是正义的,别人反对她的,全部都是居心不良。 这种时候,你越是不让夏氏干啥,越是指责她,夏氏就越发会觉得自己顶着全世界的反对,去拯救老苏家父子,更加具有使命感,就更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 这种情况,反对是没有用的,只能激发夏氏的逆反情绪。 唯一的办法,就是…… 苏离眼睛一亮,伏在王大川耳边如此这般的一番窃窃私语:“……大舅舅,你就按照我的法子来,保准釜底抽薪,让大舅妈乖乖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傻事。” 王大川听后,看着苏离,眉头微微皱了皱。 苏离道:“大舅,可是舍不得?” 王大川咬牙,使劲摇头:“舍得舍得,必须舍得,要不把你大舅妈这毛病治服了,这家就没个安宁日子了!” “行,那大舅就照着我说的办。”苏离嘱咐道。 “好,大舅听你的,阿离。”王大川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看着外甥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那么让自己头疼,觉得无解的事情,但听了苏离的法子,却觉得实在是妙哉妙哉! 王大川从苏离这里得了锦囊妙计,便回家去了。 家里,夏氏已经背对着他躺着,不知睡着了没。 王大川现在也没心思管夏氏睡了没,他看了眼夏氏,直接去了儿子房间,在儿子耳边一通嘀咕。 王立冬是个老实听话的,听了父亲的话,闷着声,没答话,只点点头。 王大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长长的叹了口气:“要治你娘这毛病,就得下猛药,你可别心软,知道不?要不彻底把你娘这思想给掰回来,难不成让丫丫跟着咱,顿顿吃不饱?” 王立冬虽然老实,但是疼王丫丫这个他唯一活下来的女儿,便道:“爹,我知道了,我都听爹的。” “好好。”王大川点点头,背着手出门回屋,也不管夏氏,直接在炕上躺下,空着肚子睡觉。 第二天一早,夏氏又煮了红薯汤,王大川提意见,夏氏理直气壮的瞪眼睛:“你有红薯汤喝就不错了,你那亲家公和亲家大伯,以前连红薯汤都喝不上呢!你要是想吃饱饭,去找你小妹,让她赡养公爹大伯去呀!” 王大川这次没回嘴,也没搭理夏氏,只重重哼了一声,埋头把稀饭喝完。 0967饿的受不了 夏氏见王大川和儿子孙女都不吭声,心里觉得也许自个说服了丈夫儿子一点,让他们也懂得了孝道,心里得意的很,这红薯稀饭虽然吃不饱,但夏氏喝起来却比蜜甜,心里满满都是当救世主的成就感。 吃完早饭,王大川带着儿子孙女下田干活,出门去了。 王丫丫委屈的摸着肚子:“爷爷、爹,我饿了。昨天夜里就没吃饱,早上灌了一肚子水,我好饿,没力气。” 王大川摸了摸王丫丫的头,道:“我丫丫长身体,可不能吃不饱,爷爷带你吃好吃的去,但是丫丫得保密,不能回家告诉奶奶,知道不了不?” 王丫丫眨巴眨眼眼睛,小姑娘倒是很聪明,道:“好,爷爷,丫丫不告诉奶奶。” 王大川说着,带着家人径直去了苏离家。 今天门口特地有谷雨守着,谷雨在家里历练着,虽然没有白露那么精明能干,但也渐渐成长了起来。 “大舅老爷来了,我们夫人出门去了,已经吩咐了下头给大舅老爷一家准备了吃食。”谷雨将人迎了进来。 这次王氏在场,王大川很愧疚的跟妹妹道歉,王氏笑道:“阿离都跟我说了,大哥,大侄子,丫丫,你们啥也别说,好好吃饭。” 王大川感激的看了王氏一眼,祖孙三人吃了饭,去地里干活,这阵子苏离跟他们说好了,管他们一天三顿饭。 中午的时候,王大川三人回家,谁也没提在苏离家吃饭的事。 家里的吃食不多,夏氏张罗了几个黑面馍馍,一些腌菜,王大川祖孙三人没说啥,夏氏给啥就吃啥,吃完了再去苏离家一顿好的就吃了。 如此这般过了几天,夏氏寻思着,王大川要是受不住了,会主动去找王氏,可见王大川居然特别沉得住气,能忍得住这吃不饱的饭。 王大川有额外的饭食吃,当然不觉得饿,但是夏氏这么吃了半饱几天,却扛不住了。 “掌柜的,你那还有银子没?”夏氏实在是饿的受不住。 王大川砸吧砸吧嘴,默不作声的掏了二百文钱给夏氏:“咱家就剩下这点钱了,你给家里买点吃的,凑合过吧,我可没脸再找小妹要。” 夏氏拿过钱揣在怀里,她知道王大川这人脾气也倔,再说夏氏现在跟王氏较劲呢,拿人手短,自然是不好意思再拿王氏的钱,要不然她可怎么有脸教育王氏呀! 夏氏盘算着,这二百文钱买粗粮,加上家里的腌菜红薯,还能对付些日子。 等过阵子王大川明白她是对的,自然会站在她这边,去声讨王氏,那时候就有银子了。 夏氏想着,将钱装在荷包里,准备明天去问村里有余粮人家的换粮食去。 王大川看了眼那荷包,没做声,翻身睡觉,却在第二天出门下地干活时,故意绕路,路过老苏家。 王大川站在老苏家门口,对王立冬道:“立冬,你娘今天带了二百文钱去买粮食,你出门之前有没有提醒她要把钱装进荷包,绑在腰上?” 王立冬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王大川带着儿子孙女走了,临走前,王大川意味深长的望了老苏家大门一眼。 0968就你多管闲事 老苏家,苏大启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王大川一家走远的声音,回头赶紧跑进屋里,对苏老爹道:“爹,夏氏那傻婆子身上有钱,二百文呢!” 苏老爹眼里顿时冒出贪婪的绿光来,拉着苏大启道:“走,大启,咱爷俩弄钱去!” 此事夏氏刚收拾完毕,将装着二百文钱的荷包绑在腰带上,多打了一个结,绑的结结实实的。 夏氏将大门锁上,往村里去。 她对村里不熟,因为跟苏离闹的不愉快,村民也没啥人愿意搭理她,于是夏氏一路走到村里,都没问出来卖余粮的人家。 就在夏氏正走的时候,忽地看见远处苏大启扶着苏老爹走过来。 苏大启远远看见夏氏,冲夏氏喊道:“哎呀,是亲家大嫂啊,你快过来啊,我爹他饿的晕过去了!” 夏氏一听,赶紧跑了过去,看见苏老爹躺在地上,闭着眼睛。 “哎呦,亲家大伯,老爷子这是咋回事?”夏氏哪里见过这阵仗,吓了一跳,生怕苏老爹给死了。 旁边有村民路过,看见老苏家这两个老畜生,直翻白眼。 假装饿晕了倒在路上骗钱这种事,两个老畜生不是第一次使了,起初还有善良的村民上当受骗给他们钱和粮食,可后来这招使的多了,村民也不傻,都知道他们是为了骗钱,于是就没人搭理他们。 不过这招对付夏氏,倒是新鲜,把夏氏给骗住了。 夏氏急的赶紧摇了摇苏老爹,苏老爹脑袋左右晃晃,一副快死的样子。 夏氏吓的不行,道:“哎呦,这老爷子人都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们等着,我去叫人帮忙!” 夏氏说完,拔腿就往苏离家跑,在门口被拦住了,夏氏气的跳脚骂:“不孝的狗东西,你们老爷子都快饿死了,你们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不怕死了以后下油锅啊!” 夏氏骂了一会,苏离家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白露走出来,看了一眼夏氏,道:“大舅奶奶,那老苏家的又装饿晕骗人呢,谁信谁傻!我劝你还是别再执迷不悟了,那两个不是啥好东西,你沾上他们不被扒层皮才怪呢!” 夏氏才不信白露呢,气的将白露骂了一通,说她没有人性云云。 白露懒得搭理夏氏,把门一关,任凭夏氏骂的喉咙干了都不开门。 夏氏没办法,跑到袁杰家门口开骂,门开了,陈氏出来,看着夏氏,语气温温柔柔,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阿离她大舅妈,你说的那两个人,跟我们家没关系。他们姓苏,我相公姓袁,户籍在南方,跟他们是一丁点关系没有。我是看在阿离的面子上才没让人把你打出去,你还是赶紧走吧。” 陈氏说完,把门一关,夏氏又吃了闭门羹,更加愤怒,道:“还有个苏三运,我就不信这苏三运家还是一屋子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夏氏即可转战了苏三运家,可却没想到,三家里看起来最老实的苏三运,却有个最泼辣的媳妇孙氏。 孙氏开门,叉腰站着,挽着袖子做出一副骂街的模样:“你个蠢驴,自己蠢就得了,非要拉着别人跟着你一起蠢!你倒是事多,爱管闲事你自己管啊,叫我们家三运干啥,我们跟你很熟吗?别人看在阿离的份上给你面子,我是阿离的三舅妈,论辈份来,我跟你是平辈!你在我面前得瑟个啥,你要愿意掺和老苏家的破事你掺和去,我们家跟老苏家的早就一刀两断了,你赶紧走,再不走,我要拿扫帚赶人了!” 0969得寸进寸 孙氏说着,真的抄起了扫帚要打人。 夏氏吓的哎呦一声,孙氏年富力强,她可打不过孙氏,夏氏提着裙子骂骂咧咧的赶紧跑回苏家父子那。 苏大启远远看见夏氏来了,急忙对苏老爹道:“爹,那蠢妇来了!你快躺好!” 苏老爹立刻做挺尸状。 夏氏慌慌张张跑来了,苏大启道:“亲家大嫂,他们听你的话了吧!?你是长辈,又占了道理,他们理亏,肯定说不过你!” “哎呦,甭提了,三家全是白眼狼!可怜苏老爷子啊,一大把年纪,这是要饿死啊!”夏氏看着苏老爹,又同情,又是痛恨苏离他们三家的无情不孝。 苏大启做出悲痛状,道:“亲家大嫂,我爹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你身上有钱没,要不给我点钱,我给我爹买吃的,吃完就好了。” “我有!”夏氏不防备,被苏大启套了话。 苏大启早就知道夏氏身上带了钱,就在腰间的荷包上,立刻一把抓着荷包,道:“亲家大嫂,你可真是个好人,圣人!” 那荷包被夏氏绑得紧,苏大启一拽,差点把夏氏的裤带给拽下来。 夏氏吓的面色铁青,赶紧捂住荷包。 苏大启却以为她护着荷包不给钱,更加使劲的一拽,终于把荷包拽了下来,却连带着夏氏冷不丁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一跤。 苏大启拿了荷包,心里直乐,才不管夏氏是不是摔着了。 苏大启把荷包揣在怀里,把苏老爹给拽了起来。 原本饿的快死的苏老爹,立刻生龙活虎的跟着苏大启往家走。 苏大启边走边回头:“亲家大嫂,我们家就靠你了啊!” 夏氏坐在地上,屁股直疼,咧着嘴冲苏大启招招手。 夏氏在地上坐了一会,觉得终于能站起来了,扶着腰一点点的往家里挪,心说这怕是把屁股给敦了一下,得疼个几天。 夏氏的钱被老苏家拿走的事,当晚就有人告诉了苏离。 苏离听后淡淡一笑,抿唇道:“站着说话不腰疼,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大舅妈很快就能切身体会到老苏家的各种妙处了,啧啧。” 铃铛在旁捂住嘴,不厚道的笑了。 夏氏买粮食的钱被拿走了,心里隐约觉得苏大启连自家最后的粮食钱都拿走了,这做法有些不妥。不过夏氏想起了饿晕过去的苏老爹,很快就释怀了,觉得这钱就该给可怜的老苏家父子。 大舅家没了粮食补给,就只能继续吃红薯和野菜叶子。 夏氏吃晚饭的时候,看着三人,心里纳闷:吃了这么多天红薯稀饭,他们咋就能受了的了?夏氏她一个逃过荒吃过苦的,都快受不了了,咋不见家里三个人抗议? 夏氏当然不知道,其他三人有苏离家的小灶开,浑然不觉得扛不住,唯独她,是家里唯一被老苏家坑苦的人,当然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而老苏家,得了夏氏二百文钱的好处,又见夏氏并没有追究这钱的事。 老苏家父子就像吸血鬼,得寸进寸,得了两百文,就想要更多。 苏老爹道:“老大,我看那姓夏的傻婆子,脑子是真被驴踢了。既然她那么蠢,咱可要好好利用利用。” 0970饿的眼晕 这天,夏氏已经十来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实在受不了,一大早就在村口堵苏离的马车。 “苏离,我是你长辈,你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吗!?”夏氏扶着树,饿的眼花,对苏离的马车嚷嚷。 “大舅妈,我说了,老苏家那两个老畜生,我和我娘不认,也不会管。你说破天,我也不会搭理他们的。”苏离掀开帘子看着一脸菜色的夏氏。 夏氏咬牙,这几天苏大启又来了厨房一次,把她家藏的红薯都找到拿走了大半,这苏离再不服软,她夏氏这肚子就要饿的受不了了。 夏氏道:“你不愿意接他们住也行,好歹那是你亲爷爷亲大伯,你给他们点银子花,给口饭吃,总可以吧?” 苏离摇摇头:“那两个人得寸进寸,我若是漏一丝软弱,妥协了一分,他们就想要十分,一百分,甚至害死了我和我娘,吞了我的家产。大舅妈,我好心劝你,离他们远一些,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同情。有些畜生即便生了孩子变成了父母,本质也还是畜生。” 苏离说完,就让马车驾车,走的毫不犹豫,任凭夏氏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夏氏看着马车,饿的眼晕,慢慢往回走,却在半道上遇见了苏大启。 夏氏现在看见苏大启,本能的就起鸡皮疙瘩,生怕苏大启又去她家厨房搬东西。 可她自己说出的话,不好食言,她都放了话要管到底了,现在半途推出,夏氏觉得脸上无光。 苏大启只说家里苏老爹不舒服,让夏氏去看。 夏氏信以为真就去了,结果去了老苏家,却发现院子里堆了好几大盆的脏衣裳。 苏大启指着脏衣裳道:“亲家大嫂,你看你家厨房没吃的了,我和我爹又饿肚子了,你又没钱给我们买粮食,要不这样,你以后每天来这洗脏衣裳,赚点钱,我和我爹就有粮食吃了。” 夏氏看着那几盆脏衣裳,打了哆嗦,心里觉得怪怪的,堵的慌。 “这衣裳你们哪里来的?”夏氏心里并不情愿洗衣裳。 “哦,这是书院里学生们的脏衣服,洗了可以赚钱,你快洗吧,多洗几件钱更多。”苏大启说完,使唤着夏氏洗衣裳去。 夏氏道:“亲家大伯,你既然知道有这么个差事可以赚钱,你为啥不自己洗?” 苏大启一脸理直气壮:“我是男人家,咋能让我洗衣裳呢?” 夏氏抿了抿唇,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凭什么又从她家里拿东西,又拿她的钱,现在还让她洗衣裳干活? 看出夏氏的不情愿,苏大启道:“亲家大嫂,你不会反悔不管我们了吧?百善孝为先,你不给王氏和苏离她们做个好榜样,她们咋会听你的呢?” 屋里,苏老爹也道:“夏氏,我好歹算你爹娘一辈的,你个女子不洗衣裳,难道让我个长辈大男人洗衣裳?你废话少说,快洗衣服,别偷懒。” 夏氏低头看着这几盆衣裳,心里很是不情愿,但碍于面子,还是坐下来,闷头洗衣裳,前几天屁股摔伤的地方,因为久坐又开始疼。 夏氏忍不住揉了几下,被苏大启看见了,呵斥道:“哎呦,亲家大嫂,让你洗个衣裳这点小事,看你偷懒的,一会抓这一会挠那的,你快洗啊,这衣裳是按件结算工钱的,你别偷懒,我在旁边看着你洗。” 0971凭啥给你分钱 苏大启就跟个监工似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看着夏氏洗衣裳。 夏氏本就饿的没力气,还屁股疼,洗的慢,被苏大启劈头盖脸一通训。 夏氏忍不住回了嘴:“亲家大伯,我好心来给你们洗衣裳赚钱,你们咋连句好话都没有,跟赶驴似的!” 苏大启咳嗽一声,道:“哎呦,亲家大嫂,你别多心,我们这不是饿急了吗,等钱买米下锅呢!你别往心里去,我和我爹,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就是嘴上说话不好听,但是心绝对是好的,特别感谢你,知道你最明白事理。” 苏大启这又是一顶高帽子,可这次,这高帽子却让夏氏戴的浑身不舒服。 夏氏卖力的洗衣裳,心里突然觉得,就为了老苏家父子一句夸奖肯定,她搭上全家人一起饿肚子,到底是为了啥? 夏氏一边想这个问题,觉得头晕脑子,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要做表率,让苏离和王氏她们羞愧,她没有错! 夏氏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心里又满足了一些,花了大半天把衣裳洗完,累的都要站不起来了。 傍晚的时候,负责收衣服的人来了,将洗好的衣裳拿回去,当场按件数结算。 夏氏洗了三十多件,一共得了十五文钱。 苏大启将十五钱全部收了起来,赶着夏氏起来,往外头走,笑眯眯道:“今天真是多谢亲家大嫂了!这下我和我爹有钱买粮食了。” 夏氏站定不走,道:“亲家大伯,你看这钱能不能分我几文?毕竟这衣裳都是我洗的,我家也快揭不开锅了。” 苏大启一听夏氏要分钱,立刻换了副嘴脸,道:“这怎么行,说好了这钱是你给我们父子赚来买粮食的,你咋就要分钱呢!” 夏氏虚弱道:“可、可活都是我干的啊,给我分一半总可以吧?” “不行不行,这活还是我找来的呢!”苏大启推搡着把夏氏推出门外。 苏老爹在后头瞧着,赶紧过来扮起了红脸,呵斥道:“老大,你咋能这样跟人家亲家嫂子说话,你看看人家亲家大嫂,多好的人,多么的讲道理,你怎么能不给人家分钱呢!” 夏氏一听苏老爹向着自己说话,立刻感激的看了苏老爹一眼。 苏老爹嘿嘿一笑,道:“亲家大嫂,你别往心里去,我家大儿子就是心直口快,其实他没有恶意,心里可感激你了。” 夏氏急忙道:“没没,我没往心里去。” 苏老爹背过身去,从苏大启手里掏了一下,夏氏直勾勾盯着,心说苏老爹毕竟是长辈,果真是懂道理,要给她分钱。 苏老爹转过身来,笑呵呵道:“亲家大嫂,你可真是个好人,做好事不求回报,这年头像你这么高尚的人不多啦!我知道你来干活,就没打算要钱,但是我和我儿子哪能占你那么大便宜呢,你心里不愿意要钱,我们不能那么不懂事,就果真不给你了。喏,这是给你的!亲家大嫂,明天你再来啊,我让大启再多弄点脏衣服回来,你记得明天一早就来,来早点能多洗几件。” 苏老爹说着,伸出手,把钱放在夏氏手心里。 夏氏低头一看,手掌里放着,一文钱。 夏氏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一抬头,看着苏老爹笑眯眯的脸,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好意思再多要点钱。 0972执迷不悟 “亲家大嫂,你可真是个好人啊,你慢走,明天记得早点来!”苏老爹笑呵呵的把夏氏往院子外头推,生怕夏氏再开口多要钱。 夏氏被推到院子外头,身后苏老爹把大门咣当关上了,夏氏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一文钱发呆。 “哟,这不是阿离她大舅妈么。”隔壁院子的门打开,朱嫂子走了出来,旁边站着方才去老苏家收衣服的婶子。 那婶子在朱嫂子耳边窃窃私语:“就是她,在老苏家洗了一天衣裳,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居然和老苏家的走的那么近。” 朱嫂子抿了抿嘴唇,看着夏氏道:“夏氏,你洗了那么多衣裳,老苏家的给你多少钱啊?” 夏氏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的把手里的一文钱攥住,生怕朱嫂子看清楚钱数,慌张道:“我、我是帮忙洗衣裳,要啥钱!你们一个一个的,张口就是钱,闭口就是钱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啧。”朱嫂子看着慌张跑开的夏氏,和旁边收衣服的婶子对视一眼,两人看着夏氏的眼神,都跟看智障似的。 夏氏回了家,累的浑身酸痛,走进厨房,看着空荡荡的灶台发愁。 家里真的不剩多少粮食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今天的晚饭比平时的更寒酸,稀饭里的红薯都没几块了。王大川呼啦啦吃完,放下筷子,看着夏氏:“我听说你又跟老苏家的来往了?” 夏氏瞪了王大川一眼,但是明显气势没以前那么十足了。 王大川哼了一声,站起来指着夏氏:“你在这么执迷不悟,迟早把咱这个家整垮,你不信你就看着!” 夏氏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回嘴,可看着这一桌子清汤寡水的饭菜,却一下子张不开嘴了。 这天夜里,夏氏一个人坐在门口,饿的肚子发慌睡不着,把荷包里的一文钱掏出来放在手里看,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苏离的那句话:“那两个人得寸进寸,我若是漏一丝软弱,妥协了一分,他们就想要十分,一百分,甚至害死了我和我娘,吞了我的家产。大舅妈,我好心劝你,离他们远一些,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同情。有些畜生即便生了孩子变成了父母,本质也还是畜生。” 夏氏一句一句的咀嚼着苏离的话,这些日子,从她和老苏家那对父子的接触中,夏氏模模糊糊的,居然觉得苏离的话很有些道理。 可随即夏氏甩了甩头,对自己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老苏家的再怎样,当儿女的也不能撒手不管啊,这事说破天都是苏离她们做错了,我这个当长辈的,一定要做好表率,羞死她们。” 夜深了,夏氏又冷又饿,只能进屋躺在炕上。 王大川闭着眼睛:“咱家就那么点吃食,就那么点钱,老苏家的全拿走了。他们拿东西的时候咋不想想,咱家有老人有孩子,咱家的人没钱没粮了,吃啥喝啥?那老苏家的,一家子自私自利的吸血鬼,你咋就非要拿着屎诀子当金子,非往自己身上贴呢!” 夏氏喉咙哽了一下,最终还是又硬气了一把,道:“他们那不是因为没吃的么!” “执迷不悟!”王大川闷哼一声,蒙着被子睡觉。 夏氏坐在床边,低头沉思起来。 0973脑子被驴踢了 第二天一早,夏氏躺在炕上,没起来床。 她本就摔着有些受伤,加上好些日子没吃好,又洗衣裳累着了,一下子起不来了。 王大川看了看夏氏,就是累的了,还有些营养不良,但是没啥大碍,多休息,营养跟上就好了。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啥样了!”王大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夏氏抿唇,没说什么。 王大川带着王立冬去地里干活,因为夏氏不舒服,所以把王丫丫留下照顾奶奶。 “丫丫,好好在家看门,有啥事就去地里叫我们。”王立冬临走前,摸着女儿的头道。 “知道了,爹。”王丫丫懂事乖巧道。 两个男人出门,一路上遇见了不少村民,都对他们两人戳戳点点的。 夏氏给老苏家洗衣裳干活的事,早就在村里传遍了,大家都觉得,这一家子人脑子肯定有包。 王大川和王立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低着头绕着路走,路上遇见了苏离的马车。 “阿离……”王大川看着苏离,耷拉着脑袋,把夏氏累病的事告诉苏离。 苏离看着王大川,道:“大舅,你可不能心软,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王大川点头:“我算是看明白了,那老苏家的两个畜生真不是东西!他们上我们家拿粮拿钱,咋就这么不要脸呢,就跟拿自己的东西一样!也不管管别人,就只想着自己,太自私了!怪不得儿孙们全都离心,这样的人,谁挨着谁倒霉!” 苏离抿唇,道:“大舅妈这会子心里肯定对老苏家的有了想法,但是面子过不去,所以不肯低头认错。不过依照我对老苏家的了解,他们还会继续得寸进寸,就看大舅妈能忍到几时了。” 王大川和王立冬两人分别表示,一定不会心软坏事。 而此时,苏老爹和苏大启两人,一人挑了一个扁担,直接去了海子学堂,在门房把孙氏给堵住了。 孙氏的杂货铺里专门收学生要洗的衣裳,苏老爹和苏大启一大早来,看着那好几堆衣裳,对孙氏道:“这些衣裳都给我们拿回去洗吧。” 孙氏原本不爱搭理这两个人,但是因为苏离私下里提前打过招呼,孙氏便对两人翻了个白眼:“这么多衣裳要在今天之内洗好,你们洗的完么?” 苏大启道:“洗的完洗的完,你都给我们。” 孙氏转身抱衣裳去了,心说这也就该这傻婆子夏氏倒霉,遇见这么一对极品父子,还当成祖宗一样的供起来,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孙氏把所有的衣服都拿来了,叠好放在框子里,足足有四筐,将近一百件。 “今天晚上之前把衣裳送回来,要是迟了就不给工钱。”孙氏道。 “肯定肯定。”苏大启和苏老爹一人拿扁担挑了两个筐,美滋滋的回家去,往院子里一堆,苏老爹道:“老大,这堆衣裳洗完起码能赚个四十文呢!” 苏大启嘿嘿一笑,道:“不少钱呢,反正又不用咱洗。不过都这个点了,夏氏咋还没来?” 0974你们咋能逼我干活? 苏大启出门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夏氏作为现在全村八卦的核心人物,一举一动那是备受关注。 苏大启很快就知道夏氏是身子不舒服,在家休息呢。 “哎呦,这个老婆子,说好了今天来干活,咋偷懒呢!”苏大启气的跺脚。 王大川家。 夏氏喝了一碗小米粥,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觉,王丫丫拿着个针线框,开始补衣裳。 夏氏看着懂事乖巧的孙女,满眼喜欢。 夏氏一辈子生了几个儿女,孙子孙女也不少,但是最终活下来的,只有王丫丫一个,所以即便是个孙女,夏氏对王丫丫也很是疼爱。 “奶,你睡会吧,好好歇着,我帮奶把爷爷的衣裳缝好。”王丫丫盘腿坐在炕上道。 夏氏点点头,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睡了。 可还没睡着呢,就听见院子有人声,夏氏睁开眼睛一看,是苏老爹和苏大启上她家来了。 苏老爹进门看着夏氏躺着,就道:“哎呦,亲家大嫂,咋还没起床,是病了么?” 夏氏点点头,心说苏家父子一听说她病了,就上门探望,夏氏心里很是感动,虚弱的点点头:“累着了,起不来,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这夏氏心里的感动还热乎着呢,就看见苏老爹和苏大启一人搬了两个装满脏衣裳的筐子进来。 “你们,这是干啥?”夏氏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那两筐脏衣裳。 苏老爹嘿嘿一笑,搓着手道:“亲家大嫂,昨天咱们不是说好的,你帮我家洗衣裳干活么?你看,这一早,我和大启就收了好些脏衣裳来,等着你来洗呢。可这左等右等不见你来,我们就只好把衣裳拿你家来了。” 夏氏一脸惊讶的看着苏老爹:“可我这病着都下不了床,我咋洗衣裳?” 苏老爹一脸理所当然:“你病着又不是我让你病的,你自己身子不争气,那怪谁?可你昨天说好的给我家洗衣裳,我们弄了这么多衣裳来,你要是不今天之内洗完,就没有工钱了。” “合着我就是你们家的免费长工?”夏氏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老爹,她原以为他们是来探病问候的,可谁想到,居然是拿着活上门让她免费干活的! 苏大启看着夏氏瞪大眼睛那个样子,不以为然道:“亲家大嫂,我看你样子挺好的,不像是病了啊。你是不是装病偷懒,不想干活?” 夏氏整个人都惊呆了,脱口而出:“我病了还不是因为粮食都给你们了,我自个吃不饱,还帮你们干活,所以才病了!” 苏老爹立刻变了脸色:“亲家大嫂,你这话说的是啥意思?你病了跟我们可没关系,你少往我们身上套,我们没钱,别想讹我们银子!” “我……我哪讹你们银子了!”夏氏哭笑不得。 苏老爹和苏大启一听,夏氏不是要银子,立刻脸色缓和,长出一口气,道:“亲家大嫂,反正衣服我们都拿来了,这活是你答应好的,不能不干完。” 夏氏有些火了,道:“哪有你们这样的人,我都病了还不消停!再说那活是你家的,我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们咋能逼着我干活呢!” 0975心里认同了 夏氏一边说,一边情绪激动的往外赶人。 苏老爹和苏大启被夏氏撵到了院子里,王丫丫看着奶奶生气,急忙劝道:“奶,你别生气。” 夏氏看着王丫丫,嘴唇颤了颤,低低的吐了一声:“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夏氏说完,翻了个身,觉得身子累极了,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夏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梦见自己都快病死了,可苏老爹和苏大启两人,硬是摁着她让她洗衣裳。夏氏洗了一盆又一盆,可抬头一看,还有茫茫多的衣裳在等着她洗,而在旁边,苏老爹和苏大启两人在数钱,数的可高兴了。 在梦里,夏氏气的把洗衣盆砸了,破口大骂,刚骂了一句,整个人就惊醒了,出了一脑门的汗。 夏氏躺在床上,半天没缓过神来,琢磨着那个梦。 她忽地体会到了,为啥村里人都不待见老苏家,为啥大家都说老苏家是吸血鬼,不能沾上,否则就会被吸血而死。 夏氏喃喃的低头自言自语:“说不定老苏家那两个,就是这么对待苏离还有苏家那两房兄弟的?” 夏氏想起她才来村里不到一个月,就被老苏家父子压榨成这样,苏离他们这种跟老苏家相处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夏氏心里突然有点理解苏离他们和老苏家的决裂了,这种吸血鬼一样的亲戚,换成谁,谁都受不了。 夏氏正在想着心事,王大川和王立冬干完活回来了。 王大川在路上就听说老苏家挑着脏衣裳来过的事,心知那父子两人一定和夏氏起了冲突。再看着夏氏耷拉着脑袋心事重重的样子,王大川道:“咋,那两个父子来探病了?” 夏氏低着头,没好意思答话,含含糊糊的恩了一声。 王大川啧了一声,砸吧砸吧嘴,道:“你把咱们的粮食吃食银子全给了他们,还给他们免费干活,你病了,他们是得来看你,关心关心你,要不然,就是猪狗不住的白眼狼,是不?” 夏氏的脸更臊了,这几天她总是说苏离他们是白眼狼,可现在老苏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可不正是白眼狼么? 夏氏自尊心强,没脸答话,心里虽然认同了王大川,可面子上过不去,硬是梗着头不说话。 王大川看着夏氏这模样,知道夏氏被老苏家搓摩的差不多了,估摸着对老苏家的态度也变了一些。 王立冬洗了把脸进来,对夏氏道:“娘,咋不见丫丫?” 夏氏咦了一声:“丫丫刚还在我炕上缝衣裳呢,我醒来她就不在了,没去她自个屋?” 王立冬道:“没啊,我刚回家就没见丫丫,我还以为在娘屋里呢。” 夏氏的脸色顿时一变:“那我丫丫去哪了?” 王丫丫不见了,王大川一家人都慌了,夏氏道:“早上就老苏家的来过,咱赶紧去问问他们见丫丫了没。” 说完,夏氏不顾身体虚弱,穿上衣裳急急火火的带着丈夫儿子往老苏家去。 0976眼见为实 走到老苏家门口,大门紧闭,夏氏慌忙敲门:“亲家,见我家丫丫了没?” 大门没开,苏老爹嗡声嗡气的声音传来:“没见没见,你上别处找去。” 夏氏一听王丫丫不在老苏家,就赶紧和王大川与王立冬四处寻找王丫丫。 可在村里找了好一会,都不见王丫丫的人。 夏氏急的一脑门的冷汗:“丫丫乖巧懂事,不会在村里乱跑,也不会不打招呼就出门,这孩子到底上哪去了?” 王大川和王立冬也急,王大川道:“咱这么瞎找也不是办法,去找人帮忙。” 夏氏道:“找谁?” “找阿离去!”王大川道。 夏氏跟着后头走,急急道:“掌柜的,咱们家得罪了阿离,她会帮咱们找丫丫?” 王大川瞪了夏氏一眼:“你以为阿离跟你一样是个不分好坏的?” 夏氏被王大川噎了一下,闭着嘴不说话,毕竟找孙子的事最重要。 今日是十五,正好苏离在家休息,见大舅一家来了,慌慌张张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阿离,丫丫不见了,你行行好帮忙找找吧!”夏氏看见苏离,急的六神无主,央求道。 “丫丫怎么了?”苏离道。 夏氏就把王丫丫不见的事跟苏离说了一遍,因为事关孙女失踪,所以夏氏老老实实的把老苏家父子上门说的话也转述了,说的时候很是窘迫,似乎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一心帮扶的老苏家,背地里拿她不当人看。 “这样啊……”苏离听后,垂下眼,心里大致有了个判断,而后对铃铛低声说了几句,铃铛立刻出门去了。 大舅一家看着不解,苏离道:“你们稍坐片刻,我让人去打听消息了。” 王大川一家忐忑的坐下,夏氏急的哭了出来,直埋怨自己不好:“都怨我睡的太死,丫丫啥时候出门的我都不知道。” 王大川拍着夏氏的肩膀,心里也是急,道:“别急,阿离肯定能帮着咱们找着。” 很快的,铃铛回来了,把王丫丫的事低声告诉了苏离。 现在海子村里布满了萧泽天留下的暗卫和眼线,村里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盯着呢,只要苏离去问,就一定能问出结果来。 “……恩,我知道了。”苏离听完,对铃铛点点头。 “阿离,有丫丫的消息了?”夏氏噌的一下站起来,拿手背擦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苏离点点头:“恩,丫丫就在村里,没出村子,是在一户村民家里。” 夏氏放佛一下子身子没那么紧绷了,喃喃道:“丫丫在村里不认识谁啊,她会跑谁家去了?” “大舅、大舅妈、立冬表哥,你们跟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苏离站起来,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夏氏,里头带着一抹深意,看的夏氏心虚的低下头。 苏离带着三人来到一个矮墙下,让王立冬把旁边的一截树桩搬过来。 苏离对夏氏道:“大舅妈,丫丫就在里头,你别做声,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夏氏一脸疑惑,带着满肚子疑问爬上树桩,往向墙里,在看清楚的一刹那,忽地脸色变得惨白惨白。 0977亲眼看见 那户人家的院子里,王丫丫坐在院子中间,屁股下头垫着个破烂的矮凳子,面前是一个洗衣盆,里头装着满满的脏衣裳。而王丫丫的脚边,放着好几个堆满脏衣服的框子。 王丫丫年纪小,身量也小,那盆子看着尤其的大。王丫丫一双小手,浸泡在冰冷的脏水里,吃力的洗着里头的脏衣裳。 苏老爹坐在门边抽着烟斗晒太阳,一脸惬意。 苏大启亦坐在离王丫丫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个竹子棍子。 王丫丫因为水太冷了,冻的受不了,甩了几下手,把冻的通红的手放在嘴巴哈气取暖。 可这被苏大启看见了,苏大启扬起竹子棍子在半空中挥舞,对王丫丫呵斥道:“你这又懒又丑的丫头,让你洗个衣裳,看你笨手笨脚的洗那么慢!你这么个洗法,要洗到啥时候!?” 王丫丫带着哭腔:“我手冻的受不住了,都没知觉了,呜呜,能不能给我烧点热水洗?” 苏大启破口大骂:“你个下贱胚子,一身贱肉,洗个衣裳还要热水?你以为你是城里的娇小姐啊!?赶紧洗,洗不完今天别想回家!” 苏大启一边说,一边拿竹子棍子在王丫丫后背抽了几下。 许是因为下手太狠,王丫丫疼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拿手背抹了一下,赶紧十分害怕道:“我洗,别打我了!疼,呜呜!” 王丫丫说完,赶紧弯腰吃力的继续洗衣裳。 苏大启对王丫丫的服软很是满意,挥舞着小竹棍子,在王丫丫脑袋上一下一下的敲:“王丫丫,今个的事,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你知道窑子是啥不?” 王丫丫身子抖了抖,露出恐惧的神色。 苏大启眯着眼看着王丫丫,舔了舔嘴角,他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还是有需求的,自打赵氏疯了,就没过过夫妻生活,如今看着水嫩嫩的王丫丫,苏大启这个春心荡漾啊,便猥琐的语言对王丫丫道:“窑子就是,哈哈哈,男人快活,女人也快活的地方!丫丫,大伯把你卖到窑子之前,你得让大伯快活快活!哈哈哈!” 苏大启一边说着,一边非常猥琐的大笑,旁边的苏老爹也看着跟着笑了起来。 苏家父子猥琐的笑声在小院上空飘荡,夏氏站在后头的墙头,整个人的脸都憋成了青紫色。 此时王丫丫吓的浑身发抖,回嘴道:“我奶不会让你们把我卖窑子去的!” 苏大启就更得意了,哈哈大笑:“你奶那个蠢驴,我们让她干嘛她就干嘛,把她当傻子耍,她还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呢!哎呦,我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你奶那么蠢的女人。回头我跟你奶说说,那二十四孝里头,有一条就是卖孙女换钱,我让你奶把你卖了,换回来的钱给我们花!哦对了,卖你之前,得让大伯先快活快活,哈哈哈!” 苏大启的话,生生刺耳,刺的夏氏整个身子抖的似筛糠,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自以为的“正义”“好心”,在苏家父子口中,居然是一头蠢驴! 她顶着全家人的反对替老苏家父子伸张正义,可他们居然骗自己的宝贝孙女来干活虐待,还打算糟蹋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再卖掉! 0978自己眼瞎! 夏氏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这么瞎眼过! 她回头看着身边的丈夫、儿子,再看看苏离沉静如水的眸子,放佛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样。 夏氏面色铁青,甚至不干直视苏离,只觉得羞愧难当,而后从旁边抄起一个废弃的镰刀,怒气冲冲的冲到前门,对着大门狠狠一镰刀劈了上去。 “天杀的两个老畜生,把我家丫丫交出来!”夏氏满胸的愤怒变成一声怒吼。 院子里,正在得意的苏老爹和苏大启被吼的同时打了个机灵,苏大启一见情况不对,道:“爹,把门堵上,不能让那蠢婆子进来!” 苏大启赶紧站起来要去堵门,可谁知脚脖子突然被狠狠的一击,苏大启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看见居然是王丫丫拿洗衣服的棒子打在他脚脖子上。 王丫丫十分敏捷的扔了洗衣棒,灵巧的窜到大门口,把门打开了,呜呜大哭扑进夏氏的怀里:“奶,他们欺负我,逼我洗衣裳,还说要卖我去窑子!奶,他们是坏人,你别再帮他们了,他们不是东西!” 夏氏紧紧搂着王丫丫,哭的泣不成声:“丫丫,是奶错了,奶活了六十多年,眼瞎心瞎,错把畜生当好人,差点害了我家丫丫!” “奶,呜呜呜!”王丫丫抱着夏氏吓的大哭起来。 “丫丫,奶替你出气去!”夏氏把王丫丫往王立冬手里一推,气的挥舞着镰刀冲了进去。 苏大启吓的一个咕噜从地上滚了起来,连滚带爬的闪到一边,道:“亲家大嫂,有话好好说啊,你这是干啥!?” 夏氏气的火冒三丈:“你说我干啥,你们两个老畜生,自己干了啥自己心里清楚!你们欺负我家丫丫,我跟你们拼了!” 苏老爹也急忙站起来,半个身子进屋,只伸了个脑袋出来,慌忙道:“亲家大嫂,你误会了,我们把丫丫当自己亲孙女呢,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丫丫!丫丫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最会说瞎话了,她刚是编瞎话骗你的,你可别信那个小骗子。” 苏大启也急忙道:“对对,我们刚还给丫丫吃糖呢,谁知道这丫头居然翻脸不认人,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看啊,肯定是跟苏离学的,苏离就是那口蜜腹剑的人,亲家大嫂,你以后别让丫丫和苏离来往,你看苏离都把丫丫带坏了。” “你们两个畜生,欺负了我孙女,还要往我孙女身上泼脏水,污蔑她撒谎!我刚在院子外头都听见了,听的一清二楚,我就是蠢驴,我咋这么蠢,一根筋的要帮你们两个老畜生!你们这样不是人的东西,就活该孤独终老,众叛亲离,死了没人送终!”夏氏气的身子直哆嗦,看着这老苏家父子,恨死自己咋就这么瞎眼呢! 夏氏说完,转头看着苏离,哇的一嗓子嚎了出来:“阿离,大舅妈错了,是大舅妈眼瞎识人不清。我错了啊,我以后再也不帮那两个老畜生说话了,他们这样不是东西的,怎么死都是活该!” 0979幡然悔悟 苏离看着悔不当初的夏氏叹了口气,道:“大舅妈,你看清楚这两个老畜生的真面目就好。” 夏氏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镰刀扔在身后,捡起洗衣棒,对着离的最近的苏大启就是一顿乱棒。 夏氏是逃荒过的,苦日子熬出来的女人,手里力气大,打的苏大启满头都是包。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欺负我孙女,老娘打死你!”夏氏一边骂,一边狠狠暴揍苏大启出气。 王大川父子也上去帮忙,将苏老爹拖了出来,两个老畜生谁都跑不了,一人一顿爆揍。 老苏家的动静大,很快就惊动了村里人,没一会功夫,老苏家门口就围慢了站着看热闹的人。 朱嫂子撇了撇嘴:“哟,这夏氏不是跟老苏家最要好了,咋转头开始揍人了?” 旁边一个婶子道:“谁知道,也许是脑子突然开窍了呗。” 大伙围观老苏家的挨揍,可谁也没上去拉架,都在看热闹。 没多时,村长也来了,看见苏离也在旁围观,便知道这事八成跟苏离有关。 既然跟苏离有关,那村长处理起来,自然是要先问过苏离的意思。 “这是咋回事啊,咋就打起来了?”村长道。 夏氏见村长来了,才停了手,苏大启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哼哼。 “他们两个老畜生,气死我了!”夏氏胸膛起伏,气的说不出话来。 外头村民一听,一片哗然,大家其实心里也明白,就老苏家那吸血鬼自私自利的德行,就算是包子也能被他们压榨的炸了毛,更何况夏氏这性子也不是包子,就是一根筋而已,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果真才一个月,夏氏就爆发了。 苏离看了眼老苏家的两个,摇摇头,很是失望。 她还以为他们两个在经历了妻离子散之后,能醒悟一些,改一些,但是没想到,这两人一点没有变化,居然动起了猥亵王丫丫、卖王丫丫的歪脑筋。 要是仅仅极品贪财、占小便宜,不触碰底线,那可以容的下他们。但是对王丫丫起了那么歹毒的心思,就不可留了。 于是苏离心里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驱除这两个老畜生,便对村长道:“村长,是因为这两人又……打起了拐卖人口的主意,要把王丫丫给卖了。” 苏离此话一出,宛若一滴冷水进了热油锅,村民们一下子沸腾起来。 拐卖孩子,这可是村民们容不下的恶行。上次因为老苏家要卖的是自家的孙女,所以村里给他们上了肉刑,事情就算过去了。 可这次,他们要卖别人家的孩子,就不能这么简单的算了。 今天要卖王丫丫,那明天就可能卖村里任何一家人的孩子! 这种定时炸弹,绝对留不得。 村长一听苏离开口就这么说,便领会了苏离的意思,沉吟片刻,道:“上次看老苏家的是初犯,只用了肉刑。可谁知他们执迷不悟,毫无悔改之心。这种人留在村里,是个祸害,会威胁到村里所有的孩子,我的意思,是把这两人驱逐出村子,大伙觉得如何?” 0980夏氏认错 “不要赶我们走啊,我们离开村里,就走投无路啦!”苏大启和苏老爹吓的面色如土,连哀求。 可惜事已至此,谁也不会同情他们了,就连唯一同情他们的夏氏,也被他们逼的倒戈,成了最最想驱逐他们的人。 “赶走他们!” “对,把他们赶出村子去!” “这种祸害不能留!” 村民们高声呼喊,一致同意把苏老爹和苏大启驱逐出村子。 无论苏老爹和苏大启如何哀求,全村的意见都很统一。 苏老爹坐在地上大哭,对夏氏点名道:“亲家大嫂,你说好的要帮我们,要说服王氏和苏离赡养我们,你看看他们要把我们驱除出村子,你咋一句话都不说呢!” 夏氏冷冷的啐了一口:“我呸,你们要卖我孙女的时候,咋不记得我是帮你们的呢!阿离说的对,畜生就是畜生,就算生了孩子,当了爹娘,也还是畜生!你们两个老畜生,就该滚出村子,不得好死!我之前是瞎了眼才帮你们,现在我睁开眼了,醒悟了,知道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你们要留下,我头一个不答应!” 众叛亲离,无人同情,老苏家两个父子刚依靠夏氏过了一阵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愤怒的村民们一刻也容不下他们父子两人,大家冲进老苏家,把两人的东西打了包,连人带东西一并,当即就赶他们出了村子。 “滚,别回来了,赶回来就把你们打死扔山里喂狼!”村民们手里拿着棍子,恶狠狠道。 苏老爹和苏大启吓的屁滚尿流,抱着包袱赶紧跑,生怕被追上了又要挨打。 而老苏家仅存的赵氏,因为已经疯疯傻傻,并没有再害过谁,所以村民们没有驱除赵氏,让赵氏继续在老苏家的老宅住着,每天去秦三娘家干活,勉强得些口粮度日。 驱逐了老苏家,夏氏身上绷着那跟弦松了,身子一软,一脑袋晕了过去。 夏氏再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家的炕上,对面坐着吴大夫,旁边是王丫丫和老伴、儿子,而苏离则带着铃铛,在屋里的椅子上坐着。 “大舅妈醒了,身子如何?”苏离道。 吴大夫道:“没事,就是饿的累的加上气的,没大碍,喝两幅药,平时吃饭多补补就好了。” “多谢吴大夫了。”苏离起身道。 吴大夫摆摆手,笑道:“阿离,就咱两家这关系,你还跟你吴伯伯说啥谢,这不太见外了!得了,我这就熬药去了,让病人先喝点小米粥养养胃。” 吴大夫说完出去厨房熬药,王丫丫端起炕桌上的小米粥凑到夏氏嘴边,吹吹凉了,道:“奶,喝粥。” 夏氏愣愣看着小米粥:“丫丫,这小米哪来的?” 夏氏最是清楚,家里的粮食都被老苏家的搬走完了。 王丫丫看了眼苏离,道:“阿离姑姑给的,奶你喝,厨房里粮食多着呢,都是阿离姐送来的。” 夏氏转头看着苏离,苏离微笑着看着她,夏氏眼睛一酸,吸了吸鼻子,再也不计较面子什么的,对苏离带着哭腔:“好外甥女,大舅妈错了,是大舅妈眼瞎心瞎。以前大舅妈骂你们是白眼狼,现在我才知道,老苏家的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吸血鬼。你以前说的都对,是大舅妈太自以为是了,现在事情出在自己家身上,才知道那老苏家的有多可恶。” 0981再也不自以为是了 “行了,大舅妈病着呢,先养病,其他的别想那么多。”苏离走过来,笑着拍拍夏氏的手,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大舅妈本意是希望弘扬孝道,心是善的。只是奈何人心险恶,谁能想到世界上居然有那么恶心的坏人呢?是善良限制了大舅妈的想象力,让你想不出居然有那么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人,是不?” 夏氏愣愣的看着苏离,她没想到她这十六岁的外甥女,居然没有来落井下石,来奚落嘲笑自己。反而是有理有据的替自己说话,体谅自己,理解自己。 苏离这番话,让夏氏羞愧难当,她捂着脸道:“阿离你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站在别人的处境想事情。可大舅妈活了六十多,却只知道一味的认死理,听不进别人的劝,唉,我这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真是白活了那么多年!” 夏氏越说,头低的越深,惭愧道:“怪不得阿离你小小年纪就能闯下这么大一份家业,而大舅妈六十多了,只会围着灶台烧火做饭。大舅妈这次是懂了,年龄大辈份大,并不能说明一定就见识多,以后大舅妈再也不自以为是,拿年纪辈份压人了。” 夏氏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有感触,王大川一脸欣慰的看着发妻,笑道:“你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我和大川、丫丫,还生怕你一根筋的走火入魔呢!” 王丫丫也笑着挽着夏氏的胳膊,道:“奶奶,你看,还是阿离姑姑对咱们是真心的好。” 夏氏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家人,他们每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关切,夏氏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擦着泪说:“唉,我有这么好的家人,我咋就这么糊弄,从你们嘴里抠粮食,去喂老苏家那两个老畜生呢!唉,我真是糊涂啊!” 夏氏说着,摸着王丫丫的脸,道:“我丫丫吃的不好,奶看看瘦了没有?” 王丫丫笑嘻嘻的,肉乎乎的脸涨了起来。 夏氏咦了一声,道:“咦,我家丫丫咋喝了一个月的红薯稀饭,还胖了?” “奶,你看我爹、爷爷,都胖了。”王丫丫笑道。 夏氏看了看王大川,再看看王立冬,发现这爷俩还真的胖了些。 这是咋回事啊,夏氏糊涂了。 “奶,这些日子,我们都去阿离姑姑家开小灶呢。”王丫丫拉着夏氏的手,把前因后果跟夏氏讲了一遍,最后道:“我们都担心奶被老苏家的迷惑了,幸亏阿离姑姑聪明,奶奶才能这么快识破老苏家的真面目,要不然老苏家肯定一直吸咱家的血呢。” 夏氏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就为了让她看清楚老苏家的真面目。 夏氏想想,若是苏离意志不坚定,拿银子贴补他们家,那老苏家就会一直问她要银子,而她就不得不继续问苏离伸手。 慢慢的,夏氏就会变成老苏家那两个吸血鬼的帮凶,帮着他们吸苏离家的血。 夏氏立刻一阵后怕,心说要是她不早点看穿老苏家,还不知要被他们蒙骗到啥时候呢。到时候闹的自家和苏离家彻底翻脸,就来不及了。 夏氏感激道:“难为外甥女这么替咱家着想,我这臊的都没法见人。” 0982步入正轨 这下夏氏看清楚了老苏家的真面目,再不提什么苏离家不孝顺白眼狼之类的话,从今往后逢人就夸自家外甥女聪明伶俐,能干精美,心地善良。 夏氏不再一根筋的钻牛角尖,可心里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苏离因为她之前做的蠢事而心生芥蒂,好几天都不好意思往苏离家附近走。 傍晚吃完饭,王大川看着夏氏那样子,噗哧笑出声:“一大把年纪了,这几天咋跟个小姑娘似的,羞羞答答的。” 夏氏瞪了王大川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王大川哈哈一笑,道:“老婆子,我跟你说了,小妹和阿离没那么小心眼,你都知道错了,认错了,人家不会揪着你的错处不放。你不信,你过来看看这个。” 夏氏过去,王大川把一张契书放在她手里,道:“你看看这是啥!” 夏氏不识字,看不懂,王大川勉强识字,便将契书上的内容跟夏氏讲了。 这契约书,是苏离家反季节大棚菜加盟的契约,刚好村里有一户人家要搬走退出,空出一块区域来,苏离特意给大舅一家留的。 夏氏一听,感动的不得了,她在村里也是听说过村民跟着苏离卖菜的事。现在天气冷了,苏离家的反季节大棚菜远近出名,村里人靠着卖菜,赚了不少钱,日子过的越发殷实。 原本夏氏看着眼馋,也想去卖菜,可是因为自己之前做的蠢事,羞于和王大川提,没想到人家苏离主动操心着他们家的事呢。 “唉,外甥女可真好,我是积了什么德,才有了小姑子和阿离那样的亲戚啊。”夏氏拿着契约书,激动极了,高兴的对王大川道:“掌柜的,咱以后好好的跟着阿离做生意,攒点钱,就能给立冬娶一房续弦了。还有丫丫再过几年就该出嫁,也该攒嫁妆了!哎呀,这日子咋就跟做梦似的,前几个月咱们一家还逃荒要饭,眼看着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可现在,突然就峰回路转,眼见着日子要红火了!” “是啊,好日子还后头呢。”王大川嘿嘿笑着,夫妻两人坐着细细的讨论如何卖菜才能更赚钱,未来更美好的生活,放佛就浮现在眼前,只要勤劳努力踏实肯吃苦,就有好日子过。 第二天,王大川就带着儿子王立冬加入了卖反季节菜的大军,大舅的家的日子,红红火火的过了起来。 王大川一家舒心了,王氏就舒心,王氏舒心了,苏离也是舒心了。 忙活了那么久,看着大舅一家生活步入正轨,和自家的关系也更加融洽了,苏离是发自内心的舒畅。 年关将近,苏离更加忙碌,她打算在过年之前把一共六册的数学教材编写完毕,包含了现代小学、初中和高中的数学知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高深的东西。 至于大学的高等数学,苏离自个得多回忆研究研究,而且六册数学教材已经足够这个时代的学生们钻研,学完这六册书,进可科场考试,都能把出题的考官吊起来打了。 可这临近过年,村里关于元宝私奔,苏离成了弃妇的传言,则传的更加难听了。 0983嗡嗡叫的苍蝇 “村里的谣言,你就不管管?”吴采薇坐在床上,一边看着小丑丑在床上爬来爬去,一边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苏离。 苏离抬头冲吴采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这忙的像陀螺似的,哪有心思理会什么谣言。再说了,就现在我在村里的地位,谁也不敢在我面前说什么。” 吴采薇抿了抿唇,道:“我就说吧,这人自己的层次提升了,眼界就不一样了。要是搁在原先,我要是听见什么谣言,我能出去找人干一架。可现在吧,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自己相公,怎么跟我爹学医术,以后上铺子里能帮得上忙,倒是没空理会那些闲言碎语。阿离你更了不得,你现在看那群长舌妇,就跟看蝼蚁似的,自然是不屑得搭理她们。” 吴采薇说完,顿了顿,道:“可你虽然不屑,但是你家亲戚啥的毕竟都在村里住着,昨个你三婶还跟秦三娘吵了一架呢,就因为这谣言。” “啊?三婶跟秦三娘吵架了?”苏离诧异的放下手里的笔,“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这些都是小事,估摸着没人拿小事去烦你这个大忙人。”吴采薇坐过来了点,道:“这些谣言,都是秦三娘那伙人吃饱撑的没事撒出去的。昨个你三婶在村里走,正好听见秦三娘添油加醋的说你是弃妇,说元宝如何如何在外头找了个漂亮温顺的小老婆。你三婶听见了,顿时就火了,指着秦三娘的鼻子就骂。秦三娘也不是善茬,跟你三婶对骂。可你三婶那可是骂街的老手,骂了秦三娘一下午,连话都不带重样的,气的秦三娘愣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憋出毛病来。” 吴采薇说着说着就笑了,似乎就跟亲眼看见秦三娘吃瘪了一样。 苏离皱了皱眉,秦三娘这种背地里嚼舌根的人,虽然不能把苏离怎么样,但就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着实烦人。 而且这谣言给自家的亲戚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苏离一下子对此重视起来,觉得不能再让秦三娘这么瞎传了。 却说秦三娘这些日子过的着实逍遥自在,张柱子蹲了监牢,她在家有赵氏伺候着,手里攥着银子,过的简直神仙一般的美滋滋。 铃铛不动声色的站在秦三娘家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看着秦三娘打扮的妖妖娆娆的出门,心说果真是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就开始做妖是吧? 秦三娘径直去了村口坐村里的马车。 车上红嫂子带着刘小宁也在,看见秦三娘打扮的这么漂亮,红嫂子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却不想让秦三娘看出来,低着头遮遮掩掩。 反而红嫂子的女儿刘小宁,直勾勾盯着秦三娘艳丽的衣裳,满脸都是羡慕,被秦三娘看的一清二楚,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秦三娘得意的对刘小宁道:“小宁,看啥呢?婶子这衣裳漂亮吧,想要不?” 刘小宁巴巴的点点头:“想。” “你想个屁!”红嫂子见女儿给自己丢脸了,一巴掌糊在刘小宁脑袋上,骂道:“你个赔钱货,不好好干活,整天想这个想那个!” 秦三娘得意的看着红嫂子和刘小宁,捂着嘴吃吃的笑。 红嫂子尴尬的扯开话题:“秦三娘,你男人不在家,你打扮的干啥去啊?” 0984大惊失色 秦三娘眼神闪了闪,道:“我去牢里探监,看我男人去呀。” 红嫂子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打扮的跟个狐狸精似的去牢里探监,谁信。” 不过红嫂子知道自己斗不过秦三娘,便拉着刘小宁老实坐着。 马车到了青苗城,秦三娘扭着腰,在村里人的注视下往衙门方向走,等走到村里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却拐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走,在一个僻静的小箱子里,三长两短的敲了一扇后门。 门开了,秦三娘立刻闪身进去,接着,便传出一阵女子娇声的嘤咛声。 直到中午时分,秦三娘才从那扇门里出来,整了整衣裳,脸上带着潮红。 秦三娘的一举一动,都被铃铛看在眼里,铃铛直接去了梧桐书院,将情况报告给了苏离:“师父,果真像你说的,秦三娘那种青楼出身的,家里没了男人,一定耐不住寂寞。” 铃铛说完,看了一眼苏离。 师父的男人也走了很久啦…… 苏离只觉得耳根子热了一下,不自然的摸了摸耳朵,幸亏她脸上带着苏玉的易容看不出什么。 苏离轻轻咳嗽一声,刚想转移话题开口说话,就听见书院外头好些学生们在喧哗什么。 “外头出了什么事?”苏离起身走出去,询问正往那边跑着的学生。 那学生一看是苏玉夫子,急忙恭敬的拱手弯腰,道:“苏夫子,学生听说咱们学院出了个品德败坏的学生,遗弃了家中的老者,现在家人找到书院来了,我们都去看看那个败类长啥样呢!” 那学生说完,急急忙忙的往学院门口去。 苏离听着其中,觉得有些古怪,带着铃铛也往门口去,半路上遇见了顾良哲。 顾良哲显然也是听说了消息,也往学院门口去。 遗弃家中老人,视为非常的不孝,对于读书人这种重视名声的群体来说,背上不孝的罪名,就等于是这辈子全毁了,书读的再好也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大家都是读书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苏离、顾良哲和铃铛三人赶到学院门口,见学院大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学生,还有十里坡附近的商贩闲人等。 看这阵仗着实不小! 事关梧桐书院的学生,苏离和顾良哲作为学院高层,必须第一时间应对。 顾良哲身量修长,他将苏离护在身后,高声道:“各位学生们让一让。” 顾良哲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很有穿透力,学生们一听是顾夫子,急忙让出一条道路来。 顾良哲对苏离低声道:“跟在我身后,仔细别让人群挤到你。” 说完,顾良哲顺着学生们让出的小路走到人群中间,苏离紧跟其后,铃铛殿后,护着苏离。 人群最中间,一共有三个人,都是男子。 其中两个男子衣衫褴褛,一个是成年人,一个头发花白,两个人都坐在地上,穿的非常破烂,披头散发,看着潦倒极了,打眼一看,还以为是逃荒要饭的来的。 而这两人中间,站着一个穿着梧桐书院学生长衫的少年,被两个坐在地上的男子一人抱住一条腿不得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顾良哲眸光一冷,盯着那少年。 那少年回头,一张脸满是惶恐和惊惧,苏离看那少年一眼,再看地上那两人一眼,大惊失色。 0985毁了你儿子报复! “袁陵!?”苏离脱口而出。 “苏夫子!”袁陵看见自己的数学老师,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少年的眼泪扑朔而下。 地上那两人,便是苏大启和苏老爹。 苏离看他们两人一眼,突然很后悔,为什么她仅仅是驱逐这两人出了村子,而没有直接弄死他们算了,现在这两个老不死的,居然跑来祸害袁陵! 老苏家是供养过苏世贸这个读书人的,苏老爹和苏大启这两个老畜生比谁都知道,名声对于读书人的重要性! 他们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跑到梧桐书院来闹,以袁陵爷爷和大伯的身份,这样以来,所有人都会以为袁陵一家是不孝之人,家风不正,袁陵和袁杰的名声就会全部毁个干净! 袁陵这个承载着袁杰一家希望的读书人,就会背着不孝的恶名,被扼杀在摇篮里,一辈子别想走仕途! 苏离一想到这里,恨的牙齿咯吱响,眼神冷冽的看着地上坐着的苏大启和苏老爹,喝道:“你们二人,居然来我梧桐书院门口撒野,纠缠我们学院的学生!” 苏老爹一见学院的夫子出来了,对苏大启挤挤眼,他们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学院的夫子来了更好,让他们都知道,袁陵是个不孝子! “哎呀呀,是梧桐书院的夫子啊!我是袁陵的亲爷爷,我旁边的是袁陵的亲大伯,我们两个人被袁陵他爹,也就是我的亲儿子赶出家门,实在是走投无路要饿死啦,才不得不来找我的宝贝孙子,讨口饭吃!”苏老爹扯着嗓子嚎,做出悲情状,哭得惨极了。 这是苏老爹惯用伎俩,虽然骗不了苏离和村里人,但是对于梧桐书院不谙世事的学生们来说,苏老爹这一席话立刻激起了惊涛骇浪。 “袁陵,这是你亲爷爷和亲大伯?没想到你家那么有钱,居然把亲爷爷和亲大伯赶出家门,让他们过的跟叫花子似的!亏你还是读书人,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就是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孝的人!百善孝为先,连孝顺都做不到,还读什么书!” “对,这种不孝的畜生就不配读书!” 学生们群情激愤,纷纷为苏老爹和苏大启鸣不平。 苏老爹和苏大启一边对学生们“感激涕零”的感谢,一边暗地里挤挤眼,心说这次袁陵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袁杰,让你不管我们,我们毁了你儿子的前途报复你! 袁陵无助的看着身边声讨自己的同窗,张嘴想辩解:“我没有不孝,我爹也没有!” 可却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声讨声盖住了,袁陵那软弱无力的解释根本没人听。 况且,袁陵自个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两个人确实是他的亲爷爷和亲大伯,血缘上的关系是改变不了的。 而至于自己爹爹和老苏家的陈年旧事,怕是三言两句说不清楚,别人只会觉得是袁陵家不对不孝顺,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根本不会管什么内情。 在多数人眼里,不孝才是罪大恶极的事,其他的一切都是被选择性无视的。 0986你们两个冒牌货 “小畜生,今天我们非毁了你不可!”在袁陵脚下,苏老爹在一个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对袁陵低声恐吓,那扭曲的恶毒的表情,充满恨的眼神,让少年浑身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抱着自己腿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条毒蛇! 袁陵绝望的看着四周,只觉得他这辈子从这一刻开始,就全毁了。 什么功名,什么光宗耀祖,什么让爹娘高兴,全没了!全都让这两个老畜生给毁了! 可就在袁陵绝望的时候,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如山间叮咚的泉水,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你们两人自称是袁陵的祖父和大伯?” 正在装腔作势哭嚎的苏老爹和苏大启抬起头,看向这声音的主人。 说话的,乃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穿着读书人的长袍,一身雪白,宛若天人下凡。 那少年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的注视他们,带着三分了然,三人奚落,三分不屑。 那双眼睛,看的苏老爹和苏大启都打了个寒蝉,放佛那眼睛的主人,知道他们所有龌龊的心思,能看穿他们一切的恶毒念头。 就在两人闪神的一刹那,苏离伸手将袁陵拽了过来,护在自己身后。 袁陵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苏玉夫子,他身材纤细修长,站在他的面前,却让袁陵有种极强的安全感,放佛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苏玉夫子,会替他挡下一切惊涛骇浪。 苏离回头,看了袁陵一眼。 袁陵注视着苏玉夫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忽地沉静了下来。 苏玉夫子的眼神很像一个人,一个袁陵非常熟悉和敬佩的人,一个女子。像他家中最是仰慕的苏离姐姐。 袁陵不知怎么的,忽地觉得安心了很多,站在苏玉夫子身后,原本那笼罩全身的压抑和恐惧,也散去了不少,混沌的脑子变的清醒起来,开始快速思考应对的方法。 苏老爹看着眼前这个翩翩佳公子,吞了吞口水,道:“我就是袁陵他的亲爷爷,你是谁?” 苏离看着苏老爹,轻轻道:“我是袁陵的老师。你说你是袁陵的爷爷,你可有证据?” 苏老爹梗了一下,扯着嗓子嚎:“我就是他爷爷,他爹是我生的,他爹名字叫袁杰。” 苏离拂袖,目光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扫视一眼,淡淡道:“据我所知,袁陵的祖父祖母早就去世多年,葬在江南老家。不知你又是从哪蹦出来的冒牌货,只凭你知道袁杰和他父亲的名字,就来乱认亲戚,胡乱攀咬污蔑我们梧桐书院的学生不孝,实在是其心可诛!” 苏老爹和苏大启都愣了,两人都没想到,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夫子,居然一上来就说他们是冒牌货。 这不对啊,这年轻夫子咋这么相信袁陵呢? 苏老爹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袁陵,高声道:“我就是他亲爷爷。” “笑话!”苏离冷笑一声:“你一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二来袁陵的家庭情况学院里报名的时候都有登记,岂容你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我看八成是袁家做生意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别人出阴招,派人来学院败坏袁陵的名声。各位学生们,你们都要注意这种新的骗局,莫要被欺骗了!你们每个人家都可能有仇家,或者得罪过人,要是他们也这样来污蔑你们,你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小心判断,别被坏人蒙蔽,冤枉了无辜的同学!” 0987我有证人 苏玉这番话,另辟蹊径,倒是引起了所有学生的共鸣。 梧桐书院里的学生大多都非富即贵,可以说是每个人家都有仇家,要是真像苏玉夫子说的这样,那些仇家派人来搞这么一出,不就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了! 于是学生们看着苏老爹和苏大启的眼神,一下子都变了,从一开始的替他们义愤填胸,到变成了审视的态度,大家都在分辨这,这两人到底是不是袁陵家的长辈? 袁陵也不傻,苏玉夫子这么说,他还有啥不懂的,立刻配合道:“他们二人不是我家的亲戚!我祖籍在江南,我爹姓袁,从小就在江南长大,我是前几年才跟我爹来青苗城做生意的!” 袁陵是江南人士,这事学院里很多相熟的同学都知道。 苏老爹一听,指着袁陵破口大骂:“小畜生,你个忘了祖宗的狗东西,连你亲爷爷都不认啦!你就不怕上天一道雷,劈死你个狗东西!” “你不是我爷,我为啥要认!”袁陵不甘示弱的回嘴。 “你个小畜生,我就是你爷!”苏老爹急了。 苏离开口,对苏老爹道:“你说你是袁陵的爷爷,那好,我问你,袁杰是哪年哪月的生日?袁陵是哪年哪月的生日?” 苏老爹的脸一下白了,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苏离冷哼一声:“你不知道你自己儿子和孙子的日子,我就当你记性不好吧,可你不会连自己的姓都忘了吧?恩?” “我、我姓苏!”苏老爹的气势一下子短了三分。 “哦?你姓苏,袁陵姓袁,他怎么就成了你的孙子了?”苏离道。 “他、他爹是……是寄养给别人,改姓了!”苏老爹梗着脖子道。 “简直一派胡言!”苏离冷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老爹和苏大启,对旁边的围观学生们道:“学生们,你们都瞧瞧,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污蔑人简直不需要成本!嘴唇碰一碰,说你不孝你就不孝,说毁你声誉就毁你声誉!你们看看这两人粗鄙不堪,哪里像能养出袁陵这样彬彬有礼的孙儿的人?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白话就想来认孙子,你们这两个人心思歹毒的很啊!” 学生们立刻跟着道:“不像,确实不像!” 学生们听苏玉夫子说的在情在理,这两个乞丐的话的确一丁点说服力都没有。 苏老爹和苏大启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愣是没找到应对的说辞。 苏离回头,看着袁陵,袁陵此时已经不怕了,冲苏玉夫子露出感激的笑。 学生们这下确定苏老爹两人是骗子了,纷纷叫骂两人不是东西,居然想出这种阴招败坏读书人的名声。 苏大启气急败坏,对苏老爹小声道:“爹,这事不成啊,要不咱还是走吧。” 苏老爹重重唉了一声,没想到梧桐书院的夫子这么护短这么厉害。 就在苏老爹和苏大启绝望准备灰溜溜滚蛋的时候,苏老爹一转头,在围观的人群里看见了一个熟人,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一把将那个人抓了过来,高声道:“我有证人,他能证明袁陵是我的亲孙子!” 苏离和袁陵回头一看,张招财穿着梧桐学院的学生长衫,站在苏老爹面前。 0988关键证词 袁陵在看到张招财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 张招财是刚刚从海子学堂保送进梧桐书院的优等生,又是海子村土生土长的村民,对老苏家和袁杰家的事非常了解。 更重要的是,这个张招财家,和苏离家一向不对付。 这时候,如果有同村知根知底的人出来指证,说苏老爹和苏大启就是袁陵的亲人,那袁陵这顶“不孝”的帽子,是戴定了! 苏离看着张招财,也很惊讶,她没想到海子学堂前三名保送生里居然有那个熊的不行的张招财。 张招财的突然出现,就连苏离都有点措手不及。要是这时候张招财当众一口咬死苏老爹他们真的是袁陵的爷爷和大伯,那就麻烦大了! 苏老爹看见张招财十分高兴,拉着张招财道:“招财啊,你是咱们海子村土生土长的,你知道内情,你跟他们说啊!” 苏大启见柳暗花明又一村,乐极了,急忙跟张招财套近乎:“张招财,你看我家婆娘赵氏,对你多好,对你就跟对亲儿子似的。你得对得起赵氏是吧,现在袁陵那个小畜生不认我们两个,你赶紧出来说句公道话,让你的学生和老师们都知道,袁陵一家就是表面人模狗样,背地里虐待长辈的畜生!” 张招财看着苏老爹和苏大启,抿了抿嘴唇,可目光却落在了苏玉夫子旁边那个书童铛铛的身上。 此时扮作书童打扮的铃铛攥紧拳头,瞪大眼睛盯着张招财,她不希望这个突然出现的关键性证人张招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围观的学生们看见了张招财,惊呼道:“这就是海子学堂来的,袁陵也是海子村的,他们是同村,肯定知道内情。” “张招财,你快说,这两个乞丐是不是袁陵的亲人啊?” “对啊,你快告诉我们,急死人了!”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催促张招财。 苏老爹和苏大启也张招财身后打感情牌,无非说的都是赵氏如何对张招财好,让张招财不要昧着良心说瞎话云云。 张招财回头看了眼苏老爹和苏大启,最后直视着书童铛铛的眼睛,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们两个,他们也不是袁陵的祖父和大伯。袁家是前两天来村里的,祖上在江南,我听说袁陵的爹是独子,并没有大哥。还听说袁陵的祖父祖母早都不在人世了。” 铃铛一直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她将指缝里藏着的银针收了回去,方才若是张招财流露出半点要帮苏老爹他们的意思,铃铛就会用银针让张招财当场昏迷。 还好,张招财并没有帮苏老爹他们。 张招财作为同村人的口供,和袁陵所说的一模一样,这下真相大白了。 学生们轰然一片,围着苏老爹和苏大启唾骂两人奸诈黑心。 苏老爹气的跳脚,骂张招财:“你个没良心的畜生,你咋能说瞎话呢!我们明明是同村,你咋说不认识我们呢!” 张招财看了两人一眼,道:“我本来就不认识你们。” 说罢,使劲把袖子挣脱开,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苏离带着袁陵也出了人群,顾良哲留下来善后,而在学生们看不见的地方,铃铛使了个手势,远处立刻有个暗卫盯上了苏老爹和苏大启。 苏离既然已经不想留这两个祸害了,那么等他们离开书院门口,萧家的暗卫就会秘密的解决掉两人,不留后患。 0989我不是为了帮你 梧桐书院的小径上,苏离和袁陵慢慢走着。 袁陵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非常感激的对苏离道:“今天学生多谢苏夫子替我解围,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离微笑着看着袁陵,道:“我是你的夫子,替自己的学生解围,乃是理所当然的事。” 袁陵咬着嘴唇,顿了顿,道:“苏夫子,你真的相信我们袁家不是那种不孝的人家吗?” 袁陵问出这句憋在心里的话,着实很是忐忑。 他一向很崇拜苏玉夫子,他不知道今天苏夫子替他解围,到底是因为对学生的护短,还是真的相信他们袁家的人品。 苏离哪里会看不出这个堂弟的心思,微笑着摸了摸袁陵的头,道:“你是我的学生,你品行如何,我自然了解。你父亲是梧桐书院分院的院长,我亦有过接触。你们父子两人品行高洁,不是那等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我自然是信你们,而不是信那两个来路不明之人。” 袁陵听了,只觉得眼眶一酸,差点落下眼泪来。 少年人刚才被老苏家的攀咬时,只觉得害怕和愤怒,可如今面对苏玉夫子毫无保留的信任,袁陵就好像外出受了委屈的归家少年,忍不住抹了眼泪。 袁陵赶紧擦了眼泪,脸红的似苹果,觉得让苏玉夫子瞧见他这哭鼻子的样子很是窘迫,便低着头道:“苏夫子,我回去念书了!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给苏夫子争气!” 说罢,袁陵一溜烟的顺着小径跑了个没影。 苏离站在原地,看着堂弟跑走的声音,不禁欣慰的笑笑:袁陵这孩子,越发成熟懂事了,长大了啊,不再是初见时那懵懂无知的小金豆了。 袁陵一口气跑回了宿舍区,想起了张招财,向人打听了张招财的宿舍在哪里,便上门找张招财。 张招财一个人在宿舍整理东西,见袁陵进来了,抬头看着他。 袁陵走了进去,两个少年沉默的对视。 眼前的张招财,和袁陵记忆里的那个熊孩子判若两人。 现在的张招财很是沉默寡言,脸上表情也不多,个子长高了不少,看起来虽然初具少年的模样。 “张招财,今天谢谢你。”袁陵率先打破沉默。 虽然是来道谢的,但是袁陵的心理总觉得怪怪的。 当年张招财和汤氏曾经对自己妹妹银豆起过那样的不堪心思,虽然父母没有放在台面上明说,但是袁陵是知道的。 所以对着个曾经想伤害自己妹妹的人道谢,袁陵有些别扭。但是今日之事,张招财的证词确实救了袁陵的名声。 袁陵心想,一码事归一码事。 张招财看着袁陵复杂的神色,他反应倒是很平淡,低头摸着手里被他翻阅太多次导致很是旧的书,淡淡开口:“我今天不是为了帮你。” “你说什么?”袁陵道。 张招财抬头看了看袁陵,而后垂下眼,道:“没什么。还有,以后我不叫张招财这个小名了,我有大名了,是先生取的。” “从现在开始,我叫张恒。” 0990秦三娘的奸夫 张恒这个陌生的名字,就和张招财现在的状态一样,让袁陵感觉到了异样的陌生。 袁陵站在原地,看着张招财,这个年少就经历丧母和家庭巨变的曾经熊孩子,已经不知不觉,陌生的让人认不出来。 袁陵民了抿唇,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今天多谢你替我解围,张恒。” 张恒亦抬眼看着袁陵,收下他这份谢意。 两个少年彼此站着有些尴尬,袁陵摸了摸鼻子,道了声:“那我走了,总之我欠你个人情,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袁陵说完,也没管张恒回答没回答,径直走出宿舍大门,只觉得心中憋闷的很,漫无目的的在书院闲逛了好久,这才平静下来。 却说萧家的那个暗卫,在苏老爹和苏大启离开梧桐书院门口之后,便一直追踪二人,等到了方便下手的无人地方,便会出手将二人解决,不留后患。 回海子村的路上,苏离依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铃铛将她跟踪秦三娘的事原原本本跟苏离讲了出来。 “这么说,秦三娘在张柱子坐牢之后,就暗地里和原来青苗书院的张院长勾搭上了?”苏离吃了一惊,心说那张院长按照辈份,是张柱子的本家叔叔,那秦三娘和张院长两人,就属于差辈份的乱伦。 “是啊。那张院长上次被抓了之后,散了大半家财,坐牢减刑,倒是比张柱子先出狱。谁晓得居然跟秦三娘勾搭上了。别说,这两人还真够能胡来的,那张院长亏他还是个读书人,一点礼义廉耻都不要,居然跟侄媳妇勾搭上了。”铃铛撇撇嘴,显得非常不屑。 在古代封建社会,叔叔勾搭侄子的媳妇,那可是非常严重的乱伦事件,比普通的通奸严重的多呢。看来那张院长的胆子还真挺肥! 不过想想,秦三娘毕竟是楼里出来的,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有几分姿色。张柱子这种的没出息的闲汉,跟张院长这样有功名的人当然是云泥之别。 以秦三娘那不甘寂寞的性子,抓紧一切机会往上爬,倒是挺符合她的个性。 就是那张院长,一把年纪了,生的油腻,肚满肠肥,还秃头,难为秦三娘能下的了嘴! 苏离嘴角微微勾起,秦三娘啊秦三娘,你编排我是弃妇就罢了,可谁让你自个屁股不干净,还被我抓着小辫子了呢! 等着怎么倒霉吧! 苏离又靠着车厢闭目养神,想着到底是这样收拾秦三娘好呢,还是那样收拾秦三娘好呢? 待回到家中,刚进门,苏离就瞧见四叔袁杰居然在她家。 “四叔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离惊讶道。 “今个刚从外地回来,听说……出了点事,四叔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袁杰看了她一眼,苏离立刻会意,让所有人都推下,吩咐铃铛在门口守着。 “四叔,坐下说话。”苏离道。 袁杰哪里坐得住,很是心急:“阿离,我听说那两个老东西上梧桐书院闹去了?” “恩,去闹腾陵儿了,不过四叔放心,已经被打发走了,没有对陵儿造成任何不良影响。”苏离道。 0991神秘的势力 袁杰眼里的焦急神色立刻淡了些,道:“我大约听说了这事,想着你在书院肯定没事,就是不放心,着急来问你。” 苏离便将今日梧桐书院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袁杰,气的袁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那两个老东西,当初要逼死我、逼死我养父母,现在还要来祸害我儿子!真是恨不得他们从这世界上消失才好!” 苏离抬眼,看着袁杰:“四叔也觉得他们消失最好?” 袁杰深吸一口气,道:“现在看来,这两人毫无廉耻,毫无底线,若留他们一天,就像把一条毒蛇留在身边,指不定他们哪天就窜出来,怎么咬咱们一口呢!消失了……最好!” 袁杰说到最后,眼里付出一抹狠辣。 他有妻子,一双儿女,又即将迎来一个孩子的诞生,这样的情况,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要保护家人的安全。 无论是谁,威胁到了家人,一个男人就会露出他的动物本能,保护家人,恨不得把敌人撕碎。 苏离看着袁杰,道:“四叔,不瞒你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留后患。” 袁杰看着苏离,他从这个年轻的侄女脸上,看到了成大事者的果断与决绝。 袁杰瞳孔缩了一下:“这样最好……” “不过此事,不要告诉我娘和三叔他们。”苏离揉了揉眉心。 “恩,我明白。”袁杰点点头。 苏三运到底性子软和,当初是被老苏家逼的没办法了才分家决裂。至于王氏,还不让她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为好。 可就在此时,铃铛突然进来,在苏离耳边低声耳语几句,苏离听后,脸色突然大变,让袁杰在屋里稍等片刻,拉着铃铛出门,低声道:“……那个暗卫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铃铛深吸一口气,脸色不太好,道:“那暗卫奉命去追踪老苏家父子,从此之后就失去了音讯,联系不上他。萧家暗卫纪律严明,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这种联系不上的情况,除非……” 苏离心里一沉,明白了过来。 除非……那个暗卫出事了!? 苏离和铃铛彼此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萧家暗卫武功高强,都是千里挑一的精英,去追踪暗杀老苏家父子这两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按理来说是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但是居然会失败了,连暗卫带老苏家父子全部失踪! “师父,恐怕这事不简单,应该是有神秘的势力在幕后搅局。”铃铛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苏离也觉得事情不妙,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萧家暗卫,那幕后的神秘势力一定极其不简单。 “铃铛,你觉得会是谁在背后出手?”苏离道。 铃铛摇摇头:“师父,我已经命令下去,追查此事。但是目前,连我也不知到底是谁出手的。根据我猜测,萧家追踪的暗卫估计已经遭遇不测,而老苏家父子,应该落入了那神秘势力的手中……” 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在苏离头上,到底是谁在背后搅局?那人又为何要掳走老苏家父子这两个毫无用处的老农民? 0992人间蒸发 可总之,不管搅局的是谁,肯定来者不善,而且不好对付。 “师父,你最近要格外小心。”铃铛叮嘱道:“我会将暗中保护师父的人手加倍。” 铃铛看起来非常紧张,因为只有铃铛知道,能让萧家暗卫无声无息的消失,那神秘的势力一定非常的可怕。如今敌暗我明,情况非常不利,若是那神秘势力把黑手伸向苏离,简直后果不堪设想! “恩。”苏离没由来的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不详的东西,像一张大大的网,笼罩在她头顶,可她却又看不见,就像身处黑暗之中,疑惑不安又迷茫。 苏离和铃铛说完,便进去找袁杰,脸色非常差劲的把老苏家父子神秘失踪的事跟袁杰讲了。 “四叔,最近你们家也注意安全,若有什么异常的事,或者异常的人出现,立刻告诉我。”苏离道。 袁杰那是多年生意场上的人精,自然明白苏离这么紧张,并非没有缘由,便连声答应,回去叫人看紧门户,甚至生出了将陈氏和银豆送回江南暂时避风头的打算,但是被苏离劝住了。 这里去江南山高水长,一路上保护薄弱,不如在这里,好歹村里布满了萧家的暗卫,在这里至少还安全点。 接下来几天,铃铛高度紧张忙碌,一边要保护苏离的安全,一边还要调度下属调查暗卫和老苏家父子失踪的事。 萧云跟萧泽天回京,牡丹姐也跟了回去,这里就只剩铃铛最为暗卫里的最高首领,撑起一切。 不过这一忙,倒是好一阵子没抽出功夫搭理秦三娘那边,毕竟突然冒出个不知底细的神秘对手,还是自家人的人身安全比较重要,村里的闲言碎语,却都不太能顾上了。 而秦三娘见自己说了这么久苏离的坏话,苏离都没有任何反应,就更加肆无忌惮,而且说着说着,就连秦三娘自个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苏离真的成了弃妇,所以心虚,不敢跳出来反驳? 眼瞅着天越来越冷,进了腊月,快到了年跟前。 傻元宝还没回来,村里的流言蜚语已经要压不住了。 这过年,元宝还不回来,那就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比如是不是真的私奔了,苏离真的成了弃妇了? 原本秦三娘嚼舌根的事,村民大部分都是不信的,可随着元宝好几个月没露面,村民们都从将信将疑,变成了信了个七八分。 腊月十五,梧桐书院休沐日。 苏离坐在烧热的炕上,屋里早就生起了地龙,烧的十分暖和。 铃铛掀了帘子进来,自打老苏家的两个父子消失之后,铃铛就是这个紧绷的模样。 “师父,还是没有消息,无论是那个暗卫,还是老苏家的父子,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的人详细查找了各种线索,都没有任何眉目。看来那幕后之人的势力……”铃铛抿了抿唇,担忧道:“不在萧家之下。根据我推荐,那幕后势力,应该也豢养了一批精英暗卫,并且水平不在萧家暗卫之下。” 苏离的眉头锁了起来,她不怕明面上的敌人,可最最担心这种连对手都不知道是谁的情况。 0993苏离家的喜事? “萧将军知道了么?”苏离道。 铃铛点头:“萧将军把牡丹姐派回来,正在路上,过两天就能到。” 苏离眼神暗了暗:“他、他不回来过年吗?” 铃铛轻轻咬着嘴唇,看了眼苏离的脸色,半响才摇头,道:“萧将军本想回来的,可京中,实在是情况不好……皇上每逢新年必要举行宴会,大宴群臣,萧将军得到内部消息,皇上可能会在宴会上正式宣布赐婚的明旨。明旨一下,就无可挽回,所以此时乃非常时期,萧将军实在脱不开身。不过萧将军已经将萧家暗卫最精锐的部队调来了海子村,保护师父的安全。” 苏离听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点点头:“罢了,他那边情况怕是更遭,那可是皇上啊,哪有那么好对付的……” 对于当今皇上,苏离原本是一介村妇,知道的不多。 但是去了梧桐书院,她的见识就开阔起来,经常听学生和学院的老师们谈论政事。 论政事,在读书人之中是一种风尚,所以苏离天天听他们议论,早就把朝政之事了解的七七八八。 说起当今皇上晋宣帝,那可是个厉害的主。 当年九龙夺嫡,争夺储君之位,兄弟手足相残,杀的那叫一个惨烈。那时候晋宣帝还只是宣王,势力并不是最强的,而是依附于同母兄长武王。 后来武王在宣王的协助下,夺嫡成功,登上皇帝宝座,便是先皇晋武帝。 晋武帝登基之后,以雷霆手段,把昔日活下来的各路王爷诛杀殆尽,只有李严浩的爹淮南王是个特例。 淮南王当年一见情况不好,落败后立刻投降,自请出京守封地去了,当起了闲散王爷。而晋武帝杀兄弟杀的太多,怕名声不好,不得不止住杀戮,于是才保住淮南王一系的命。 可惜这晋武帝是个短命鬼,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帝宝座,才坐了一年,就得了重病去世了。 晋武帝没有子嗣,临死前下了诏书,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同母弟弟宣王,便是现在的皇帝晋宣帝。 虽然在世人眼中,晋宣帝属于走了狗屎运,从哥哥手里继承了皇位。 可苏离并不觉得,这个晋宣帝是个无能的昏君。 当年九龙夺嫡,那种厮杀之下,能助自己哥哥登基,并且没有被卸磨杀驴,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到的。 而先皇晋武帝,背负着屠杀兄弟的嗜杀恶名。可和他一起打天下的晋宣帝,手里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坏名声。 总之以苏离的判断,这个晋宣帝绝对是难缠的主,萧泽天对上这么个皇帝,一定松快不了。 苏离垂下眼,似乎陷入深思,忽地听见外头有嘈杂声,吹拉弹唱的喜庆乐曲声由远及近。 “咦,是谁家在办喜事?没听说啊。”苏离眼里浮起了疑惑。村民们要是谁家要办喜事了,会提前通知,可苏离并没有听谁说过有喜事。 正在苏离疑惑的时候,那乐曲声和嘈杂的人声,居然越来越近,最后似乎是在苏离家院子门口停下来了。 而后是一声尖细的女子声:“哎呀,苏离家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哟!” 0994前来提亲 苏离家的人都被门口的喜乐声吸引了,苏离和铃铛出了房门,看见王氏也匆匆往前院走。 众人眼里都是疑惑,苏离家的喜事?他们咋不知道啊! 苏离往院子门外走,推门一看,外头吹拉弹唱一条龙的队伍,还有几个轿夫抬着通红的新娘喜轿子停在门口。 苏离看着这铺天盖地的红色,一瞬间有些恍惚,觉得是不是萧泽天来她家门口正式迎娶她了? 可下一秒,苏离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赐婚之事还未解决,萧泽天不会这么胡乱跑来提亲。 况且,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萧泽天会请来的人。 尤其是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看样子六十多岁了,脸上涂的红的似猴子屁股,一脸市侩轻浮的模样。 萧泽天才不会请这种素质的媒婆来提亲! “这……这是咋回事啊?” 迎亲的队伍一路吵吵嚷嚷,把全村人都吸引来了,这会大家都围在苏离家门口看热闹。 “哎呀,这是苏离家吧?”那媒婆笑的一脸褶子,恐怖又吓人,凑了过来,拿着帕子使劲甩着,上下打量着苏离,道:“我是花媒婆,你就叫我花花吧。” 花花……苏离看着这打扮的跟妖怪似的花媒婆,一阵恶寒。 “花媒婆,你把轿子停我家门口干啥?你是不是搞错了?”苏离道。 “没错没错,就你家!”花媒婆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苏离身后的宅院,道:“花花我做了大半辈子媒,错不了!来啊,把聘礼抬上来!” 花媒婆一挥手,几个穿着红断卦的汉子将几担聘礼抬了过来放在苏离院子门口,最上头的是个匣子,花媒婆一打开匣子,里头是一整套的红色新娘头面和一身新娘衣裳。 “等一下啊,你们这是干啥!”苏离被热情的花媒婆整的有点懵,“我家真的没人办喜事,你肯定是搞错了。” “没错没错!”花媒婆笑眯眯的把那张猴子屁股老脸凑到苏离面前,吓的苏离往后咧了两步,露出身后的王氏来。 花媒婆盯着王氏,双眼冒光,啧啧道:“哎呦呦,苏离,这就是你娘吧!没想到你娘这么水嫩,跟个二八少女似的,一点看不出来像闺女都这么大的人!” 花媒婆看着王氏的那眼神,简直都冒绿光,看的王氏一个哆嗦:“你是谁啊,我可不认识你!” 花媒婆热情洋溢的对王氏道:“你不认识我?我是花媒婆啊!” “什么花媒婆草媒婆。”王氏被花媒婆那好似要吃了她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 苏离赶紧将王氏护在身后,冷着脸对花媒婆道:“你们要折腾,上别的地方闹,别在我家门口!” 花媒婆哼了一声,捏了个兰花指,对苏离翻了个白眼,道:“花花我又不是为你来的,看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咋这么爱自作多情呢!我今天,是替我们老爷来娶媳妇的,又不是娶你,你快闪开!我们老爷呀,娶的是她!” 花媒婆那鸡爪子似的手指捏成了兰花状,越过苏离的肩头,指着王氏。 0995准没好事 王氏愣愣顶着花媒婆指向自己的手,整个人都惊呆了。 和王氏一样惊呆的,还有来看热闹的全村人。 王氏那可是女儿都出嫁的寡妇,平时也不咋出村子,活动范围仅限于村里,谁也没听说王氏寡妇再嫁啊,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接新娘子的轿子都到了门口接人了呢? 王氏整个人是蒙蔽的,呆若木鸡的愣住了。 那花媒婆笑眯眯的回身将那新娘礼服拿了出来,抖了几下,道:“我们老爷说了,王氏是寡妇再嫁,我们老爷是鳏夫续弦,本来就不讲究那么多。不过我们老爷重视新娘子,专门送了聘礼,连新娘礼服都是我们老爷备下的!啧啧,瞧瞧这聘礼给的多足,这衣裳头面多隆重,哎呦哟,一个老寡妇出嫁有这么大的排场,比乡下黄花大姑娘头婚还气派呢!王氏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王氏看着那礼服,傻眼了。 什么情况,她怎么就要再嫁了呢?问题是她连花媒婆口里那什么老爷是谁都不知道哇! 这阵仗,不光王氏傻眼,大部分人都懵了,村里人看着王氏的眼神怪怪的。 虽然说寡妇再嫁在民间并不禁止,可问题是王氏这之前一点动静没有,突然来这么一出,村里人都觉得怪异的很。 苏离看着那笑的一朵花般灿烂的花媒婆,冷着脸:“花媒婆,你肯定是搞错了,我娘没有要再嫁,你还是回去搞清楚你要接亲的人家吧,省得再闹出个大乌龙。” 花媒婆愣了一下,立刻道:“不会错的,绝对没搞错!她是王氏,死的头一个丈夫是海子村苏家的老二,有个闺女叫苏离,没错吧!我们老爷要娶的就是她啊!你们看,这婚书都写好了呢!” “你胡说,我啥时候写了婚书了!”王氏气的瑟瑟发抖。 “哎呦呦,咋还不承认!这婚书我还真带了!”花媒婆从怀里掏啊掏的,掏出个东西来。 花媒婆是个机灵的,掏出那东西来,并没有给王氏或者苏离,而是在人群里张望,看见村子,尖声道:“海子村的村长,来来你来看看这婚书!这可是在衙门里盖过大印的婚书!” 村长也是一头雾水呢,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花媒婆这才把那东西给村长。 村长打开一看,大吃一惊。 这、这尼玛还真是婚书!什么情况!? “阿离,你看看这!”村长赶紧几步小跑到苏离跟前,把婚书给苏离,苏离一看,真的是官府盖印的婚书。 这婚书的内容,写的是苏家家长,将苏家二房寡妇王氏,改嫁给青苗城张家老二张郡。 婚书已经在衙门正式报备,按照婚书上来说,王氏还真的是再嫁了! 还是被公爹做为家长,嫁给了那什么张家老二张郡。 古代女子嫁人,不需要本人同意,只要父母之命即可,而苏老爹则是法律意义上的,王氏的爹。 苏离看着这封婚书,想到了突然人间蒸发的苏老爹,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果真,就知道他们消失了准没好事! 0996钻法律空子 王氏看这那婚书,身子摇摇欲坠,脸色惨白,抓着苏离的手道:“阿离,娘不要改嫁!” 苏离扶着王氏,一手将那婚书撕了个粉碎,冷脸对花媒婆说:“我们早就和老苏家的断绝了关系,苏老爹早就不是我娘的公爹,他做不了我娘的主!这婚书不算数!” 那花媒婆脸上依旧带着笑,道:“苏离,你们这乡下宗族的断绝关系,咱们大晋朝的法律可不承认。大晋朝的法律里没有寡妇和婆家断绝关系一说。王氏,你再不待见你公爹,那也是你公爹,你不认也得认!你要从法律意义上和你婆家断绝关系,只有一个法子,便是你丈夫休了你,你就和婆家没关系了。可惜你丈夫早就死了,怕是不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写休书。所以这封婚书,你公爹签字画押了,就生效了。你们就算撕了婚书,可人家衙门已经备了案,你娘已经是张家二爷的人了,铁板钉钉,改不了!” 花媒婆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苏离和王氏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铃铛,大晋朝的法律是这么规定的?”苏离低声问旁边的铃铛。 铃铛咬着嘴唇,脸色相当的难看,低声道:“民间宗族有断绝关系一说,但是律法上……寡妇和婆家的关系,确实是断不了。” “这就是说,在律法层面上,苏家那老畜生,还是我娘的爹?能全权做主我娘的婚事?”苏离脸色越发难看。 铃铛嗯了一声,艰难的点头。 沃日,那个老不死的!沃日,什么狗屁法律! 苏离眼底一抹暗光划过,对方这么钻律法的空子,显然精心准备,有备而来! 那花媒婆看着苏离一家集体脸色灰败,非常之得意,摇着手里的帕子,对王氏道:“哎呦,王氏,你一个寡妇,能嫁给我们张家二爷,那是多大的福气啊,你就别矫情了,赶紧换了衣裳上轿子吧!” 王氏死死抓着女儿袖子,努力的让自己坚强的站着,提着嗓子大声道:“我不再嫁!” “王氏,这婚书都写好了,你已经是张家妇了。”花媒婆笑眯眯的抖着新娘衣裳。 “混帐,我小妹的婚事,我这个当大哥的都没开口,谁敢放肆!”王大川从人群里钻出来,面色铁青的挡在王氏面前。 王氏看见大哥,眼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 “小妹,有大哥在,不会让老苏家的欺负你!”王大川把妹妹护在身后,一把将花媒婆手里的新娘衣裳抢过来扔在脚下,使劲踩了几脚:“混帐东西,快滚,少来恶心人!我小妹也是那什么张家的恶心东西能觊觎的!” 花媒婆尖叫一声:“哎呀,你是王氏大哥怎么了?她嫁给了老苏家,就是老苏家的人!嫁出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老苏家的公爹要她改嫁,你个娘家人你说不上话!” 王大川气的瑟瑟发抖,苏离上前一步,冷脸喝道:“混帐东西,来人!给我打!” 苏离身后,立刻涌出了几十个扮作小厮模样的萧家暗卫,冲入那迎亲的队伍,场面顿时混乱起来,那群穿着喜庆的人立刻就被这群顶尖高手“小厮”摁在地上揍的妈都不认识。 0997不要脸的老狗 苏离撇了一眼那被揍的满地打滚的花媒婆,回想起婚书那说的那张家二爷张郡,咋这么耳熟呢? 忽然,苏离脑子里灵光一闪,响起这张郡是谁了! 张郡,就是青苗城张院长的大名! 居然是这不要脸的无耻老狗,还想娶苏离她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苏离不得不承认,这一招挺阴的。 张郡娶了王氏,就成了苏离的爹,于是就能做主苏离的事。 这样一来,就可以通过张郡,把苏离母女两人都捏在手里。 啧啧,看来抓走苏老爹那人,是铁了心要把苏老爹当成一张王牌,来牵制苏离。 虽然苏离可以不认这码事,但人家苏老爹有大晋朝法律承认的家长权威,乡下人不讲究没事。可要是放在朝廷上,作为把柄来攻击苏离,甚至牵连萧泽天,那可就麻烦了…… 苏离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玩阴的是吧,那就玩呗!看谁阴的过谁! 而此时,张院长正在家里的床上,搂着怀里的秦三娘,吧唧在秦三娘脸上亲了一口,赞道:“三娘,我的宝贝,你咋这么聪明呢!你这主意真真是好!苏离那么有钱,我娶了她娘,成了她爹,她的家产就都是我的了!” 秦三娘眼珠子转了转,心说她才没这本事想出这么妙的法子,还不是那……想出来的。 可秦三娘嘴里的话却是:“二叔,你以后发达了,可要想着我,别少了我的好处!” 张院长一脸色迷迷的在秦三娘身上摸了一把:“小妖精,二叔我娶王氏,就是为了钱,心里疼的还是你!以后二叔有钱了,你就跟着二叔过好日子,把张柱子给踹了。” 秦三娘扑进张院长怀里,咯咯的笑着。 这事,院子外头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秦三娘一听这声音,喜道:“二叔,你听听,迎亲的人回来了!咱们之前交代好了,若是迎到了人回来,就吹奏,若是没迎到,就不吹奏。你听着外头的喜乐声,这就是迎到了人啊!” 张院长乐的合不拢嘴,喜出望外,他原本也没想过会这么顺利的就把王氏弄回来。 秦三娘和张院长正在床上准备穿衣服呢,家里的小厮已经打开了门,把花媒婆他们连同轿子一起迎了进来。 可谁知这群人一进院子,“花媒婆”居然身手非常利索的将那小厮打晕,而后一群人飞快的超张院长的屋子跑去。 此时秦三娘衣衫不整的站着,正帮着张院长穿他的新郎官衣裳呢,忽地听见屋子大门被人咣当给踹开了。 张院长和秦三娘同时愣住了,看着冲进来的花媒婆一干人,秦三娘斥责道:“急什么急,不是说了先把新娘子送喜堂吗!老爷这还没收拾好呢!” 秦三娘刚说完,忽地听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从人群最后头走上前来,指着张院长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张二,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居然背着族里做出勾搭侄儿媳妇通奸的丑事!” 张院长猛的抬头,吓的脸的绿了,哆嗦着嘴唇:“族、族长,你咋、咋在这?” 0998娶的是秦三娘 张族长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指着张院长破口大骂:“你自己做的丑事,还不认账!你趁着自己侄儿坐牢,居然娶了侄儿张柱子的媳妇,你还是不是人!” “我、我没有啊,族长!”张院长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族长啐了一声,指着旁边的“花媒婆”等人,大怒道:“胡说八道!你这媒人在,喜堂布置好了,刚刚从海子村把秦三娘迎了回来,这就迫不及待的洞房了!简直是败类!你的侄儿张柱子还没休了秦三娘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张院长急忙道:“我没娶秦三娘啊,真的没有!族长,都是误会啊!” 秦三娘赶忙把衣衫拉好,解释道:“我、我没有嫁给二叔啊,我是来帮忙的,吃喜酒的!” 秦三娘话刚落音,旁边的“花媒婆”就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哎呦新娘子,花花我刚把你从海子村迎过来,你咋入了洞房脱了衣裳就不认账呢!难不成是不想给媒婆钱!?” “花媒婆”说着,挽着袖子就上前,非常泼辣的叉腰打骂:“女表子养的,这年头还有做媒不给钱的,为了钱脸都不要了!老娘不管,老娘跑了一天,把新娘接来送进洞房,你们就得给媒钱!一文钱也不能少!” 张族长看着“花媒婆”这架势,气的手抖:“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作孽啊!我们张家怎么就出了你们这样的败类,家门不幸啊!” “花媒婆”非常贴心的扶着快要气晕过去的张族长,让他坐下,道:“张族长,虽然这新郎新娘猴急了点,刚把新娘送来,来堂都不拜就入了洞房。但是好歹花花我这媒是做成了,这钱不能少吧。” 张族长被这两个乱伦的货气的七荤八素,自然是花媒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秦三娘和张院长都傻了眼,这花媒婆明明是他们找回来的,而且说辞都是秦三娘教给花媒婆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花媒婆,我让你接的明明是海子村的王氏!啥时候让你接秦三娘了?你别血口喷人!”张院长气的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胡说,啥王氏李氏的,明明就让花花我接的是秦三娘!海子村,张柱子家的秦三娘,门口有颗歪脖子树!花花我做了大半辈子的媒,绝对不会错!”那“花媒婆”甩着帕子说的唾沫星子乱飞,“你个臭不要脸的,亏你还是读书人呢,你要早说这秦三娘你是侄儿媳妇,花花我才不帮你做媒接亲呢,哎呦真是晦气,老娘要收双倍的钱!” “花媒婆”的声音很大,气势十足,说的话震的张院长耳膜嗡嗡响,而花媒婆身后那些穿着大红褂子的去接亲的抬轿子的、抬聘礼的、吹拉弹唱的,全部所有人异口同声的都说张院长去海子村接的新娘就是眼前的秦三娘,是他们所有人一起接的,看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 张院长和秦三娘瘫坐在地上,这叫一个百口莫辩。 “族长,我们是被冤枉的,是有人陷害我们!”张院长爬到张族长旁边,哭求道:“族长,我是族里好不容易供出来的举人啊,你要一定救救我!族里的后生们还指望着我提携呢啊!” 0999主人快救我 张族长看着张院长,也是痛心疾首,张家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举人,张族长也是不愿意张院长前途毁了的。 可是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种惊天八卦丑闻,肯定不到明天就传遍了青苗城,根本就瞒不住! 张族长看着张院长,神情除了怒其不争,等那愤怒的劲儿过了,就想着怎么保住这个族里的举人老爷了。 就在张族长发愁怎么把张院长这一身屎洗干净的时候,门外又涌进来了一群人,居然是海子村的村长、里长张牧,以及一伙海子村的村民。 海子村的村长看着眼前荒唐一幕,大骂有伤风化。 张族长一看,来了这么多海子村的人,连村长和张牧里长都来了!这已经不是他张氏一族能瞒住的丑闻了! 村长瞪着秦三娘骂到:“好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趁着张柱子坐牢,居然勾搭了二叔,简直就双双抓去沉塘!” 秦三娘和张院长一听要沉塘,都快吓瘫了。 秦三娘不住道:“不要抓我啊,我什么都没做,跟我没有关系!” 张院长也惊慌的求张族长:“族长,我是举人啊,你一定要保住我!” 张族长唉了一声,狠狠瞪了张院长一眼,心说现在知道害怕了?搞侄儿媳妇的时候咋不想想后果! 张族长此时还是想保张院长的。 就在此时,海子村的村长开口了,摸了摸胡子,道:“张家族长,你看你们族里出了这么个败类,勾搭了我们村的张柱子媳妇,这事跟我们村子也有关系,所以我们村里也要参与处置这两人。” 张族长先是骂了张院长一顿,而后对村长道:“村长你看,张举人也是一时糊涂,他读了那么多年书,考个举人不容易,要不,就绕了他这一次吧。” 海子村村长胡子一吹,眼睛一瞪,重重道:“这怎么能行!勾搭侄儿媳妇乱伦,这种人还当什么举人?张家族长,我今个就把话放在这了,这件事要是不给我们个满意的处理结果,你们现在就去孩子学堂,把张家的孩子全部接走!以后我们孩子学堂,不收你们张家的人!” 张族长一听,脸都绿了。 现在孩子学堂名声在外,是青苗城附近除了梧桐书院之外唯一的好学堂,张家的很多孩子都在海子学堂念书呢,要是以后孩子学堂不收他们族里的孩子了,张族长真就没法和族人交代了! 为了保一个道德败坏的举人,牺牲全族孩子将来的前途?值不值? 张牧抿了抿唇,看着张家族长,道:“我劝张族长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徇私枉法。” 张家族长看着张牧,身子哆嗦了一下,因为张牧管辖的几个村子里,就有张家聚族而居的村落。 这张牧里长也发话了,要是把里长得罪了,以后村里的税收、徭役、水源分配等等,可是要吃大亏的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院长只要不傻,都知道族长会怎么选择。 他抱着族长的腿,撕心裂肺的嚎:“族长救救我,我不想被沉塘,救救我啊!” 秦三娘也披头散发,吓的两眼发直,忽地双眼朝四处张望,口里大喊:“我不想死,快救我!主人,快救救我,你说了我照着你说的办,就会保我荣华富贵,你救我啊主人!” 1000新鲜出炉的奸夫 听见秦三娘口中那声“主人”,对面的“花媒婆”一个眼神,身旁跟着的一个矮小的穿红色褂子的挑夫袖子里白嫩的小手一扬,一枚银针极快的飞了出去,刺入秦三娘的脖子穴道。 秦三娘脑袋白眼一翻,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只剩下张院长绝望的跪地哭嚎声。 海子村的村长对张氏族长道:“这张郡勾搭我们村的村民张柱子之妻,再加上他之前还来我们孩子学堂挑衅过,吃过官司。张郡屡次欺负到我们海子村头上,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去,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张郡的!” 张氏族长急的一头汗,他狠狠瞪了张郡一眼,心说他不就是在家好好的突然被人叫来吃喜酒呢,谁知道咋就画风一变成了捉奸呢!真是把老脸都丢光了! 张氏族长生怕人家海子村不收他们族里的人,点头哈腰道:“海子村的村长,张牧里长,这事你们说咋办?” 村长道:“这张郡身上带着功名,就请张族长大义灭亲,去衙门里如实上报,请官老爷把张郡的功名革去。至于张郡和秦三娘这对奸夫**,我们要求把他们带回海子村发落,还请张族长行个方便。” 张族长现在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条件,立刻使劲点头答应,并且立刻带着一个海子村的村民上衙门去。 衙门那边苏离请李严浩事先打过招呼,所以张族长很快就把事情办妥,现在张郡本人已经没有举人的功名,属于白身一个,普通人。 张族长回来,把证明的文书交给海子村村长。 海子村村长这才满意道:“好,劳烦张族长跑一趟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张族长抹了满头的汗,这才一肚子气的回家去了。 张族长走后,村长和张牧把张郡宅子里烧火做饭的老婆子打发了,而后将前后门都关上,派人守着,大伙将脸上的易容面具去掉,那花媒婆摇身一变成了娇美可人的少女苏离,发射银针的挑夫则是铃铛,而村长则是白皮五本人,张牧并没有易容,是张牧本人来了,而队伍里其他的挑夫之类,全部都是苏离手下的萧家暗卫假扮而成。 苏离揉了揉脸,把面具拿在手上,旁边张牧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三人“活人大变脸”,不由惊叹道:“白先生这易容之术真是厉害,叫人佩服!” 白皮五嘿嘿一笑,摆摆手:“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回到房中,秦三娘还在昏睡着,张郡则吓瘫在地上,被苏离的手下五花大绑,堵住嘴蒙上眼。 苏离让人把秦三娘也这么绑了起来,将两人往花轿里那么一塞。 “走走走,打道回府!”苏离一声吆喝,众人将身上乱七八糟的别人的衣服给脱了,穿回自己原本的衣裳,抬着花轿返回海子村。 这不过这次回去,轿子里坐的可不是什么新嫁娘,而是新鲜出炉的一对奸夫**——秦三娘和张郡! 队伍远远的走到海子村,村口站了好多人都在张望,一看队伍最前头骑着马的苏离,村长眯着眼睛挥手:“阿离,咋样了?那张郡同意取消婚事了没?” 1001就该沉塘 苏离停住马,从马上下来,扫视全村人。 大家每个人的眼底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村长道:“阿离,你别怕,要是那张郡说不通,非不肯退亲,我们海子村也不是好欺负的!肯定会护着你们母子!” 村长身后,村民们都高高举起胳膊挥舞:“对,阿离你别怕,你和你娘都是海子村的人,有乡亲们在,那姓张的别想欺负你们母女!” “就是的,大不了跟张氏一族交恶,以后谁要是和张氏一族来往,就是和我们海子村为敌!” “就是的,海子学堂是阿离办的,把张氏的学生撵出去!” 苏离看着满心维护自己和王氏的村民,感动的眼圈一热,她挥手示意,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 苏离轻了轻嗓子,对大伙道:“乡亲们,今天我们去张郡家想谈让他退亲的事,可谁知道却遇见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苏离身子一闪,指了指后头的花轿。 乡亲们的眼里闪着疑惑,这是咋回事? 苏离继续高声道:“在张郡家,我们撞见了一个熟人,是咱们海子村的人!” 铃铛走过去,把花轿的门帘掀了起来,里头张院长和秦三娘已经醒了过来,两人衣冠不整的挤在一起,瞪大眼睛,嘴里被塞住,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红嫂子里立刻跳了出来高声嚷嚷:“哎呦,这不是秦三娘么!那张郡是柱子他二叔,秦三娘她咋和她相公的二叔搞在一块了?” 村民们对秦三娘家的事情没有红嫂子知道的清楚。 红嫂子一看显摆的时候到了,立刻道:“你们不知道吧!这张郡就是张柱子本家的二叔,就是婚书上说的那个张家二爷!哎呦哟,我就说这阵子秦三娘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青苗城里去干啥呢,她说她去牢里看张柱子,我才不信呢!哪有天天穿成这样往牢里跑啊!原来秦三娘居然和她婆家二叔搞在一起去了,哎呦这可是乱伦啊,咋能做出这丑事呢!” 村民们听的倒吸冷气,纷纷七嘴八舌的对着秦三娘戳戳点点。 特别是秦三娘平时总看不起村里的村姑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都是村姑,秦三娘就非要说人家这个那个,鼻孔朝天。 这下秦三娘好大的把柄,大家都争着落井下石。 “这种乱伦的奸夫**,就该沉塘!” “对,沉塘!要不然村里的风气就坏了,咱们村可是有学堂的地方,不能容下这种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村长,不能饶了秦三娘,还有她这奸夫也不能放过!什么狗屁张二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娶人家阿离的娘,我看一起把这姓张的奸夫也沉塘了算了,省得他活着再去打王氏的主意。” “说的对,不能放过他们!” 秦三娘和张院长听着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要处决他们,两人吓的瑟瑟发抖成一团,秦三娘再也没有之前嚼舌根说坏话那趾高气扬的劲儿,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哀求的目光看着苏离。 因为现在只有苏离这种威望的人,才能救秦三娘一命,秦三娘身子使劲一滚,噗通在地上,跪在苏离脚下,拿脑袋不住的往地上砸着,咚咚的磕头。 1002现在知道怕了 苏离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秦三娘,冷哼一声:“自己做下的丑事,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秦三娘嘴里被堵着发不出声音来,抬起头,一脸的妆早就花了,心里后悔死了,她怎么就那么不开眼,得罪了苏离! 轿子里,张郡也咕噜噜的滚了过来,跪倒在苏离脚边,和秦三娘一起磕头。 两人并排跪着,倒是像在比拼谁磕头厉害一样,咚咚咚的一个赛一个的响。 苏离看着张院长,满眼轻蔑:“就凭你这老狗,居然想娶我娘?嫌自己命长吗!?” 张院长瑟瑟发抖,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想说什么。 然而苏离压根懒得听两人说些求饶的话,直接对村长道:“村长,这对奸夫**被我们捉奸在床。恰好张氏族长当时也在场,张氏族长去衙门将情况说明,知府大人革去了张郡举人的功名,如今张郡是个白身,张氏族长又将他的处置权交给了海子村,所以村长可以随意处置张郡。至于这秦三娘,本就是嫁来村里的,当然也由村里处置。” 村长点头,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呵斥道:“秦三娘,你嫁进海子村以后,没有好好的守着做人的本分,却没事乱嚼舌头,搬弄是非,现在居然做出这等乱伦通奸的丑事!我身为海子村的村长,一定不能容得下村里有这种人!张郡,你们张氏一族既然把你交给了我们海子村处置,那你就跟秦三娘一起接受处罚吧!” 秦三娘和张郡的眼里顿时满是恐惧。 根据大晋朝的律法,同族夸辈份乱伦通奸者,可由族中自行处置,一般都是脱光了游街,然后绑在麻袋里沉塘。 村长顿了顿,道:“那就依照大晋朝的律法,将秦三娘和张郡这对奸夫**,先在村里游街三日,然后绑了沉塘!” 村长此话一出,村民们一阵欢呼,纷纷说村长处置的好,就该这么处置奸夫**,好正风气! 张牧作为里长的身份,也道:“村长这样的处置方法,我也认同,就这么办吧。” 村长和里长都同意了,村民们也无人有反对意见,村长立刻让人把秦三娘和张郡压去了村里的祠堂。 先开祠堂,在祖宗灵位面前陈述两人的罪证,然后将命人将二人的衣服扒光。 村里的汉子们去扒张郡的衣裳,张郡年纪大了,哪里敌得过壮汉,很快就被扒了个赤条条,用绳子绑着手,拴在驴尾巴后头。 而秦三娘则泼辣惯了,在地上撒泼打滚,口里又叫又骂,骂的难听极了。 苏离在祠堂外头,皱眉听着里头秦三娘的咒骂声,居然大部分都在骂她! “苏离,你个被男人抛弃的弃妇,你就是看不惯我有男人宠,所以故意针对我!” “苏离,元宝不要你了,你就心里变态了,就想整别人是不!” “苏离,你就算整死我,你也是弃妇,一辈子没男人要的弃妇!你这么凶悍,怪不得元宝跟温柔漂亮的小老婆跑了,我要是男人,我也抛弃你!” 苏离在外头听着,脸色一沉,带着铃铛进了祠堂。 秦三娘看见苏离进来了,面目扭曲的疯狂大笑:“哈哈哈,苏离,被男人抛弃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心里特别苦!哈哈哈!” 苏离看了一眼秦三娘,对屋里正欲扒掉秦三娘衣裳的几个妇人道:“各位婶子、嫂子们,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吧。” 1003一切都晚了 几个妇人自然是听苏离的,立刻往外头走,其中一个回头啐了一口,骂到:“秦三娘,就你这烂嘴,就该拔了你的舌头!” 秦三娘恶狠狠的瞪了那妇人一眼:“谁敢拔我舌头,我呸!我就不信苏离有这个胆子!” 那妇人厌恶的看了秦三娘一眼,走出去反手把门关上。 秦三娘张开血盆大口狰狞的笑,瞪着苏离,嘴里脏话连篇,一边骂一边挑衅:“我就骂你了,你能怎样?不就是堵住我的嘴么,你来堵啊!你就这么点能耐,谁怕你啊,反正我就要死了,我不怕你!” 秦三娘正放声狂笑的时候,忽地看见眼前苏离的突然蹲下,手里寒光一闪,一个像钩子一样的东西,迅速的伸进秦三娘的嘴里,刺穿她的舌头,居然将她的舌头勾住了! 秦三娘根本没想到苏离居然会对她动手,震惊外加舌头上的剧痛,让秦三娘干呕几声,拼命想缩回舌头。 可惜舌头被倒钩牢牢的勾住了,根本缩不回去,只要企图缩一下,就疼的钻心! 一大堆鲜血从秦三娘舌头的伤处冒的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襟,秦三娘痛的几乎晕过去,满脸惊恐的盯着苏离。 苏离一脸平静如水,注视着秦三娘的眼睛:“你不是想看看我的能耐么?我可是厨师出身,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一个顶级厨师的刀工,有多出神入化。” 秦三娘看着苏离那平静的眸子,却放佛似看见了魔鬼的双眼一样可怕,不由的发自心底打了个寒颤。 苏离转头,看着铃铛,道:“铃铛,你看好了,师父教你如何用刀工生片猪舌头。” “是,师父!”铃铛道。 苏离手里又是一道寒光,从随身的袋里摸出一把小型厨师刀捏在手里。 秦三娘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刀光,吓的喉咙里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 苏离对秦三娘的挣扎不为所动,她可是厨师,虽然不怎么做生宰的事,但不代表她没做过,一个见血就怕的厨师,是当不了顶尖厨师的。 苏离一手拿钩子,往外使劲一拽,秦三娘的舌头就似吊死鬼的舌头一样,长长的被拽了出来。 “原来你舌头这么长,怪不得喜欢嚼舌根,喜欢在背后说我坏话呢。”苏离啧啧一声,另一手的厨师刀贴在秦三娘的舌头上,“这种不安份的舌头,留着做什么,不如割了,你说是么,秦三娘?” 秦三娘的眼里满是恐惧,如果能重来,她发誓,她绝对不会说苏离一丁点闲话,甚至连骂她都不敢骂一句! 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刚刚还骂苏离骂的起劲,那骂声放佛还回荡在这祠堂的屋里,不曾散去。 “以后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想想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得罪不起。”苏离用小刀拍了拍秦三娘的脸颊,而后顿了一下,道:“哦,我忘了,以后你就不能说话了。” 咔嚓!苏离手里寒光一闪,一截新鲜的舌头掉在地上,啪嗒啪嗒甩了几下。 秦三娘像被杀的猪一样,喉咙里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穿破祠堂的墙壁窗户,直直破空而出,听的外头红嫂子那群曾经一起跟秦三娘背地里编排过苏离的人,一阵心惊肉跳,心里怕的要命。 1004终身难忘 铃铛立刻把一瓶混合着哑药的止血药粉赛进秦三娘的喉咙里,那药见血即化,彻底毒哑了秦三娘,让她连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后铃铛在苏离的指示下,将那舌头放在一个托盘里,上头用布子盖住。 两人出了房间,身后是晕死过去的秦三娘。 苏离对门口几个等着扒衣服的妇人道:“她现在老实了,可以扒光游街了,只是人晕了过去,怕是得放在驴子上驼着走。” 那几个妇人赶紧进屋,看着秦三娘面前一滩血,却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不过在大家眼中,秦三娘这个妖艳贱货反正都要死了,苏离就算动用私刑,大家也觉得没什么,谁让秦三娘嘴里那么不干净呢。 要是秦三娘这么编排自己骂自己,她们拔了她舌头的心都有! 这边妇人们扒光了秦三娘,绑在驴子上游街。 那边苏离带着铃铛,去寻了几个在村里和秦三娘走的近的妇人,也是背后散布谣言,说苏离是弃妇的那几个。 红嫂子也在其中,看见苏离和铃铛来了,几人都吓的一脸惨白。 方才苏离进屋后,秦三娘就惨叫了,叫的那简直比杀猪还惨,红嫂子几人都吓坏了。 苏离这会却看起来和颜悦色,甚至有些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几个。 “红嫂子,各位婶子。”苏离笑眯眯的看着几个人。 红嫂子她们见苏离没有板着脸,心里的惴惴少了几分,大家都心说看来苏离果真是个弃妇,现在见人连点底气都没有了。 红嫂子几人就胆子大了,上前和苏离打招呼,红嫂子甚至还试探着道:“阿离,我娘家有亲戚,刚满四十岁,老婆上个月死了,他托我打听打听,想再娶一个。你看你、你那么年轻,嫂子劝你还是趁早再改嫁了吧。我这亲戚人挺不错的,虽然比你大了点,家里也穷,但是年纪大了会疼人啊,你那么有钱,不需要男方有钱吧!” 苏离冷哼一声:“我有相公,为啥要改嫁?” 红嫂子咳嗽了一声,道:“阿离,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了,元宝跟小老婆私奔了,虽然不是啥光彩的事,但你要是很快的再嫁我那亲戚,就能堵住大家的嘴,这样就没人说你是没男人要的弃妇了。” “哦?谁说我是没男人要的弃妇?”苏离挑眉,脸色又堆起了灿烂了笑,漆黑的眼睛盯着红嫂子:“是你,红嫂子?还是你,草根媳妇?还是秦三娘?” 红嫂子讪笑着。 苏离看着这群妇人,她们每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奚落和嘲笑。 也难怪,苏离这样又漂亮又有钱的年轻女子,这群人哪个不羡慕?真真是做梦都想成为苏离那样的人啊! 原先的苏离,完美的无懈可击,相公虽然傻,但是疼人。现在终于被她们找到了苏离的一个致命弱点了,就可以让自己心里平衡,甚至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去嘲笑苏离:年轻漂亮有钱有啥用,还不是个没男人要的弃妇! 苏离扫过众人,将她们写在脸上的想法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苏离忽地将铃铛手里的托盘拿了过来,浅浅一笑,熠熠生辉。 “秦三娘有个礼物,要送给各位婶子嫂子,你们看了,一定终身难忘。” 1005割了舌头 一听是秦三娘留下的礼物,红嫂子的眼睛头一个亮了,心说秦三娘是不是快死了,所以良心发现,要把她的什么首饰钱财啥的分给原先一起相熟的姐妹? 红嫂子贪婪的立刻就去抓那托盘上的盖布,却被苏离敏捷的闪开了。 苏离看着红嫂子,笑道:“你们以前最喜欢和秦三娘在一起说我的坏话了,这礼物是秦三娘留下来,告诉你们,嚼我舌根会有什么后果。” 苏离说完,将手里的托盘塞给了红嫂子,而后带着铃铛转身款款而去。 红嫂子看着苏离婀娜的背影,嫉妒的发酸,而后一群妇人围在红嫂子身边,都好奇的想知道秦三娘到底留下了啥东西。 红嫂子将那盖布揭开…… “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妇人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全村。 不过自那时起,村里就再也没有一个妇人,敢在背后说苏离和她的家人,一星半点的坏话。 而红嫂子和那群妇人,在那天之后,全部都大病一场,红嫂子病了好几个月,一直到夏天才慢慢痊愈,从此以后,村里任何人提起苏离,红嫂子和那群妇人都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敢说。 当然此乃后话,暂且按下不表,却说游街三天那事。 张郡用手遮着脸,扒光游街这等耻辱,对他这个一辈子的读书人来说,简直是比死还难堪的羞辱。 而秦三娘因为吃了铃铛灌的药粉,所以尽管被割了舌头,却没有死。她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面朝天,成大字型,被扒光绑在驴背上,身旁跟着村里的二流子青年,眼里冒着绿光,跟在驴子旁边。 这种游街是村里开祠堂决定的,有村里的人护卫,那群二流子虽然不能干啥,但是看看总是可以的! 秦三娘虽然出身楼里,但是好歹是个女子,被扒光游街这种奇耻大辱,羞愤的她几次晕过去。 两人都冻的瑟瑟发抖,在这寒冬腊月里,难熬极了。 苏离一家人却没有人去围观秦三娘和张郡的游行。 苏离回家,显得很是疲惫,心事重重。 苏老爹一日落在那神秘势力手里,她就一日不得安宁。今天她解决了一个张郡,可明日再冒出来王郡赵郡郑郡,她还能这么顺利解决的了吗? 要是那神秘势力够位高权重,硬是弄个棘手的难以除掉的人,弄成王氏的丈夫,那事情就越发的难办了。 苏离挨着床坐着,揉着眉心,长长出了一口气。 苏老爹还是没有下落,这老不死的东西…… “阿离……”门口,李严浩在敲门。 苏离让他进来。 虽然此时是寒冬腊月,但是李严浩的头上却在冒汗,似乎是刚跑的很快的样子。 “喏,给你的。”李严浩坐在苏离旁边,把手里的一张纸塞在苏离怀里。 苏离低头一看,愣住了。 李严浩给她的,是那在衙门备案过的王氏和张郡的婚书。 李严浩抹了把脑门的汗,对苏离笑嘻嘻道:“阿离,别担心了,这婚书爷上衙门给找回来了,衙门里的备案也叫人消了,你娘跟那张郡的婚事不算数。来来,阿离,愁眉苦脸的干啥,高兴点,给爷笑一个呗!” 1006渴望权势 苏离看着手里的婚书,再看看李严浩冒汗的额头,原来这纨绔世子爷半天不见人影,是急着去衙门替她办这事。 李严浩显然是因为怕苏离着急,夜长梦多,所以才这么着急的把婚书处理掉。 苏离看着李严浩,心里感动,不知说什么好。 李严浩见苏离表情怪怪的,半天不笑,不知她在想什么,便对苏离道:“算了算了,你心情不好不愿意笑没关系,来来,爷给你笑一个!” 李严浩说着,脸凑过来,挤眉弄眼,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鬼脸笑。 苏离看着他那鬼脸笑,终于认不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心里的憋闷郁结也好了很多。 她将手里婚书撕碎,扔进火盆里,道:“谢谢世子爷了。” 李严浩见苏离对他道谢,心里立刻似吃了蜜糖一样甜,嘿嘿挠头:“谢啥,你亲手做两个菜,我就高兴的不行了。” “好好,你给做,亲手做!”苏离长出一口气,可眉宇间,依旧有愁色。 李严浩冰雪聪明,知道苏离在担心什么,道:“阿离,是不是因为苏老爹下落不明的事在担忧?” 苏离托腮,点点头:“我就怕今后那神秘势力,会再利用苏老爹搞出些事情来。” 李严浩叹气:“这么下去,确实不是办法,那老不死的一日还活在世界上,就会让你和你娘一日不得安宁。” 李严浩说完,连连唉声叹气,看样子居然比苏离还要发愁。 苏离道:“世子爷,苏老爹坑的是我和我娘,你咋看起来比我还要愁呢?” 李严浩声音闷闷的,没有回答,心里却在自责,为何他这般无能,不能帮助苏离解决此事。 若是他不是纨绔世子爷,而是个手握实权的王爷就好了,这样苏离遇见难题和危险,他就有能力替她解决,替她出头。 想到这里,李严浩就想起了萧泽天,心里更是恨的咬牙切齿:萧泽天啊萧泽天,阿离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居然不在她身边,真是不可饶恕! 李严浩看苏离发愁,他也一点办法没有。苏老爹的下落,就连萧家暗卫这样最顶尖的精英暗卫都查不到线索,自己手下那群酒囊饭袋,就更加没有用了。 李严浩抓抓脑袋,他非常想帮苏离解除困境,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非常不好。 他其实很聪明,并不比李严浩和顾良哲之流的差,只是从小,他爹淮南王就告诉他,京城皇宫里那位九五之尊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们父子呢,他不能光芒太盛,不能让晋宣王感觉到淮南王一脉后继有人,所以李严浩从小就成了著名了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玩乐,才能让晋宣王放松警惕,才能让淮南王一脉活下去。 可没有人知道,这个所有人眼里的纨绔世子爷,有多么渴望拥有和他才能匹配的势力。 尤其是在他发现,他心爱的女人那么无助,他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李严浩看着苏离忧愁的眉宇,暗暗攥紧了拳头:他发誓他一定不会一辈子都是个纨绔子弟,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个不逊色于任何人的大好男儿。他拥有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绝对实力! 1007年后生产 苏离此时并不知道,李严浩心里的斗争和转变,她一门心思都在如何把那幕后的神秘势力揪出来,找到苏老爹和苏大启,干掉他们。 门外,铃铛进来了,看见李严浩,眉头拧了起来,嚷嚷道:“世子爷,你居然趁我不在,偷偷溜进来跟我师父说话!” 铃铛说着,一只手揪着李严浩的耳朵,就给他拎了起来。 李严浩疼的满脸通红,嗷嗷的叫:“哎呦哟,小铃铛你轻点,爷的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揪掉皇亲国戚的耳朵,是要杀头的!” 铃铛故作狰狞的怪笑一声,一边把李严浩揪出去,一边道:“既然揪掉你耳朵要杀头,揪掉你脑袋也要杀头,那我干脆把你脑袋拧下来算了!” “别别,铃铛女侠饶命啊!”李严浩捂着耳朵,嗷嗷嗷的一路小跑被铃铛揪到了院子里。 铃铛终于松了手,瞪大眼睛对李严浩道:“世子爷,别趁着我不在想对我师父下手,门都没有!” 李严浩揉着通红的耳朵,哪里敢说个不字了,咕哝道:“铃铛这母夜叉越发凶悍了,可真是个母老虎,同情她未来的夫君,那得多惨啊……”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铃铛手叉腰,脑袋凑了过来。 李严浩立马缩了缩脑袋:“没、没说什么,我、我累了,回房睡觉去!” 李严浩说完,一气的跑回房间,为了婚书的事,他今个是真的累了。 苏离这边和铃铛部署好秦三娘后续的事,两人一直嘀嘀咕咕说了好久,将后续的细节敲定,苏离这才有空去看看王氏。 王氏由孙氏和陈氏两个妯娌陪着。 陈氏此时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有些不便,此时正挺着大肚子坐在炕上一边给孩子绣肚兜,一边和王氏说话逗乐。 大伙见苏离进来了,苏离笑着拖鞋上炕,道:“娘,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婚书被世子爷拿回来,衙门里的备案也消了。那张郡现在和秦三娘在村里扒光了游街了,娘你不用担心了。” 孙氏笑着拍了拍王氏的手,道:“你瞧瞧,我早就说了没事吧。有阿离和世子爷,谁能欺负的了你啊!” 王氏长出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气氛一下子变得松快很多,苏离看着陈氏的大肚子,道:“四婶,年后就该生了吧?” 陈氏笑眯眯点头,脸上的神色越发柔和温柔,笑道:“过完年就差不多了。哦对了,该过年了,梧桐书院该放假了吧?” 苏离点头,道:“我听说梧桐书院腊月二十号就放假了,要到过年以后的二月十五开学,假期不算短,陵儿可以在家好好陪陪四婶了,说不定还能帮四婶带小宝宝呢。” 陈氏噗哧笑了一声:“他呀,哪能带小宝宝,他不给我添乱,我就烧高香咯!倒是银豆能指望上,闺女嘛,就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最近我腿肿,银豆每天晚上都给亲手洗脚呢,不知她从哪学的按摩腿脚的法子,别说,还真挺管用,我这腿就不那么难受了。” 顿了顿,陈氏又道:“阿离,我打算从江南请个女先生回来,教银豆识字算账管家的本事,她将来总要嫁出去,不懂这些,在婆家接手不了庶务,可是得让婆家人瞧不起的。” 苏离听着,忽地眼睛一亮,道:“四婶,江南还有女先生教这些?那你能多请几个女先生来不,村里有那么多女娃娃,都可以教她们识字算账什么的,虽然不考功名,但会识字算账,不至于当睁眼瞎子,以后就算去说亲,人家一听女娃娃会认字,都高人一等呢。” 1008美女夜袭 陈氏愣了愣,笑道:“好啊,这主意不错!那我就写信,让袁管家多请几个女先生过来。海子学堂后头不是个有小院空置着呢,干脆办个女学算了,让村里的女娃娃们跟着识字。” “如此再好不过!”苏离笑着拍着陈氏的手,道:“四婶不愧是江南大家闺秀出身,见识就是高!” 陈氏笑的脸上开了朵花,眯着眼睛道:“你们瞧瞧,我这阿离侄女就会给我灌迷魂汤!你们别说,我还就爱喝阿离这迷魂汤!” 孙氏和王氏笑弯了腰,孙氏笑道:“你们要真办了女学,我就把我家兰香和孙小美也送去学!对了,我也得跟着学,哎呀我这做生意,不识字不会算账那可是真吃亏。” “行啊,就几个女先生,学费我家出了。”陈氏十分豪爽道。 “大富豪四婶真是慷慨大方,令人佩服!”苏离又一碗迷魂汤灌了进去。 陈氏咯咯捧着肚子笑出了声,房间里几个女人一派其乐融融。 但隔壁院子,李严浩的房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李严浩今天是真的累,睡的深沉,可正睡着呢,却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在到处摸啊摸啊的。 李严浩半梦半醒里,下意识的以为还是萧云在的时候呢。 那时候萧云受萧泽天的指派,全天候无死角的阻拦李严浩去苏离面前晃荡,所以这任务执行着,就执行到了一张床上同床共枕。 李严浩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一把将那不安分的手给抓住了,心说这死土蛋上床睡觉就睡觉,乱摸个屁啊!死断袖,爷是直男!超级笔直的那一种! 李严浩抓着那手,可那手却依旧不老实,往后抽了几下,然后居然非常嚣张的继续伸进来,摸来摸去。 李严浩困的不行,被那捣乱的手弄的烦不胜烦,一把抓住那手,往自己两个膝盖之中一夹,狠狠的用膝盖把手夹在其中。 而后,一个巴掌抡了过来,结结实实糊在了李严浩脸上。 李严浩这瞌睡,被这一巴掌一下子打没了。 他瞪大眼睛,黑暗中下意识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回去,口里骂到:“死土蛋,奶奶个腿,你乱摸爷,还打爷,翻了天了不成,爷今个非得要好好收拾你不可!” 李严浩那反手一巴掌抽了上去,可惜却没打到人,却被那人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这、就很尴尬了。 “死土蛋,快松手!”李严浩脸涨的通红,幸亏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 “啧。”忽地一个带着十足轻蔑和惊讶的声音响起,随后旁边的蜡烛点燃了。 李严浩看着眼前抓住自己的人,目瞪口呆,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土蛋萧云,居然是一个成熟丰满妩媚动人的年轻女子! 虽然此时天气很冷,但是那女人身上的衣裳却很单薄,尤其是前胸的位置,那抹胸拉的非常低,露出大半个饱满的呼之欲出的水蜜桃来。 李严浩盯着那对水蜜桃,咕咚的咽了声口水,那声音大的,在黑暗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噗哧!”那女子看着李严浩这没出息的模样,忽地抛了个媚眼,往床上一倒,媚眼如丝的看着李严浩,道:“老娘就说萧云那厮在这乡下金屋藏什么娇呢,本想摸摸看是个身材多么有料的绝色美女,谁知道,哧,居然是个男人,还是个这么弱鸡的男人。啧,萧云那死鬼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哎呦哟,这鲜嫩嫩的小肉肉,居然不喜欢女人,还真是可惜啊。” 1009美女要强了我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李严浩看着半夜突然冒出的妖艳美女,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美女居然直接睡在他的床上,这要被苏离看见了可怎么是好! 他的清白之躯啊! 那女子压根不懂得羞涩似的,半支起身子,火辣辣的眼神上下打量李严浩。 李严浩穿的睡觉的衣裳,本就单薄,被那火辣辣的眼神一看,简直要被刺穿似的,居然似个羞涩的小姑娘,拿被子遮住身子,哆嗦道:“姑娘、你、你快、快出去!” “哟哟,这么害羞啊!原来萧云喜欢害羞这款的,怪不得了。”那女子啧啧两声,跟看稀有生物似的,忽地做起来,一把将李严浩的被子扯开。 李严浩吓的怪叫一声,尼玛这么不矜持的女人,他可从没见识过啊,吓死爷了好吗!? 谁知那女子拉开被子之后,做的第二件事,居然是去脱李严浩的衣裳。 李严浩吓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拼命捂着胸前护着自己的贞操。 那女子嘴里似哄骗无知少年似的,喃喃道:“不要怕,姐姐会温柔的,来来让姐姐看看你的身子,啧啧,这胸肌也不咋样嘛!腹肌也勉勉强强!哟哟这腿,还算有点长!萧云咋就喜欢你这款的呢?翻个身,让姐姐看看你的屁股肌肉结实不结实。” 李严浩简直欲哭无泪,他想反抗,谁知那女子的武功高的吓人,他简直就跟个被大汉摁在地上的小姑娘似的,毫无还手之力,被那女子像检查猪肉一样,品头论足。 那女子把李严浩从头到脚的肌肉摸了一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似乎很疑惑:“萧云这姘头似乎也没啥特别的呀,组织里好多男人都比他身材好。要说脸,啧,这爷们长的还没老娘好看呢,凭什么啊,到底是为啥啊?” 李严浩简直要哭了,眼眶红红的,就好似被糟蹋中的小姑娘。 那女子似乎十分迷惑加困惑,眼珠子在李严浩身上一直看,李严浩见她目光下移,忽地一个哆嗦,心说不好。 果真见那女子眼睛瞟着他下头,嘴里念叨:“难不成是那地方特别天赋异丙……?卧槽萧云是个受?” 女子说着,伸手就往李严浩身下探去,似乎是要检查李严浩大不大这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李严浩捂着下身拼命反抗,羞愤难当,简直要咬舌自尽了! “哎呦你不要反抗,姐姐就看看摸摸,又不会强了你,你是害羞个啥哟!”那女子十分豪放的冲李严浩抛个媚眼:“你不自己脱,姐姐就要动手给你脱裤裤了哟!” “救命啊!!!!”李严浩脸涨的青紫,死命反抗,保住自己的清白。 就在李严浩像条咸鱼一样在床上乱噗通拼死保卫自己的时候,门开了,铃铛闯了进来,看见李严浩全身只剩了个裤衩躺在床上,旁边跪坐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子。 那女子回头看见铃铛,妩媚一笑,倒是松开了抓着李严浩的手。 李严浩立刻敏捷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奔了下来,冲着铃铛直直扑了过去:“铃铛救命啊,有个女人要强了我!” 1010靠你保护 此时铃铛一脸蒙蔽的看着衣冠不整的李严浩和那女子,而李严浩像一颗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满脸惊恐嘤嘤嘤的躲在铃铛背后,指着床上那妖艳女子,惊吓的语无伦次:“铃铛,你、你快救我,把这个女魔头打跑,爷的贞洁就靠你保护了!” 床上那妖艳女子看着李严浩,噗哧笑出声来,咯咯的笑着,身子乱颤。 铃铛的脸成了囧字状,使劲把李严浩的手拍开:“世子爷你放开我,我打不过她!” “卧槽你不是萧家暗卫里梧武功排名数得上号的吗!完了完了,你都打不过她,那这里就没人能打过她了,天哪!”李严浩满心绝望的抓着自己身上仅存的小裤裤,心说难不成为了保护苏离的安全,他要舍生取义,牺牲他的贞操,对付那个女魔头!? 李严浩的脸上,立刻换成了纠结而壮烈的牺牲表情。 “哈哈哈哈,这小云儿的姘头实在太逗了。”那妖艳的女子忽地捶床狂笑,笑的滚在床上,整个人都直不起腰来。 这一笑把李严浩整个人都笑懵逼了,什么情况? 铃铛一脸无语的把被子拽过来,丢给李严浩把他的身子裹着,而后对那狂笑的妖艳女子无奈道:“牡丹姐,你大晚上的怎么摸进世子爷的房间,还把他扒的都快光屁股了?” 牡丹一直在狂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擦着笑出的泪花,道:“哎呦逗死我了,太好玩了!我就说萧云扭扭捏捏的不肯说他在海子村那姘头的事,感情那姘头是个男的,还这么可爱,哈哈哈哈!” 李严浩这会算是看出来了,这叫牡丹的女子,应该也是个萧家暗卫,是铃铛认识的人。既然不是敌人,李严浩神经没那么紧绷了,裹紧了他的小被子,瞪大眼睛盯着牡丹,顶嘴道:“胡说八道,爷是个笔直的钢铁直男,和土蛋那死断袖没有一分钱关系!” “哎哟哟,还挺傲娇,哈哈哈哈!原来小云儿喜欢口是心非这一款的。”牡丹笑的更厉害了。 李严浩大怒:“爷喜欢女人,你们不要乱说话破坏爷的名声,爷和那死土蛋没什么!” 牡丹狂笑,道:“是是,你喜欢女人,你和小云儿没关系,你们两个就是……睡一张床而已,哈哈哈哈!” “你!是那死土蛋非要跟爷睡一张床,爷可嫌弃可嫌弃可嫌弃他了!”李严浩羞的满脸通红,简直长了八张嘴都说不清。 “哈哈哈,太可爱了!铃铛,小云儿哪找的这么可爱的姘头了,哎呦哟。”牡丹笑的花枝乱颤。 铃铛扶额走过去,坐在牡丹对面:“牡丹姐,这位是淮南王世子李严浩。” 李严浩立马做出世子爷的威严状盯着牡丹,大声道:“死女人,听见了没!爷是淮南王世子!你再乱说话,爷砍了你的头!” 牡丹终于不笑了,盯着李严浩,一双美目滴溜溜的打转,忽地又噗哧一声笑喷了出来:哎呦喂,小云儿不得了啊,居然勾搭了个世子爷,他这是要改行当王妃啊!” 1011勾魂摄魄的尤物 “你!”李严浩被牡丹气的,差点白眼一翻气晕过去。 铃铛莫名的同情起这个倒霉催的世子爷,赶紧给李严浩解围,对牡丹道:“牡丹姐,快快随我去见女主子,女主子她等你好几天了呢。” 说到了正事,牡丹不敢耽误,整了整衣裳,临走时还对李严浩抛了个媚眼:“世子爷,奴家先走了,以后你和小云儿的喜事,别忘了请奴家来喝喜酒。” “呸呸呸!”李严浩气的一脚把门揣上,气鼓鼓的跳上床,嘴里把萧泽天和萧家暗卫一阵痛骂:“萧家暗卫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神奇的人啊,怎么一个两个就没个正常人!死断袖土蛋,母老虎铃铛,现在又来了女魔头牡丹,哎呦这日子没法过咯!” 这边铃铛领着牡丹直接去见苏离。 苏离还没睡呢,刚洗漱完毕,便叫铃铛和牡丹进来了。 牡丹进屋,看见床边坐着个年轻娇美的女子,美的好似雨后新月,出水芙蓉,一双美眸黑白分明,灵动的眼神蕴含着无穷的智慧,年纪虽小,但是气质极佳,身在乡野之间,周身气度竟然比宫廷深闺中那些高门贵女毫不逊色,甚至更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韵味。 而苏离抬头,则看见一个妖艳绝美的女子,美貌明艳,光彩照人,尤其是胸前那呼之欲出的水蜜桃,看的连苏离一个女人都动了心,而这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风韵十足,简直是个对男人来说勾魂摄魄的尤物。 苏离与牡丹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同时划过一抹惊艳。 “属下牡丹,拜见女主人。”牡丹进屋后,单膝点地,拜倒在苏离脚边。 “啊,快起来吧。牡丹姑娘终于来了,以前总听人提起你,今个终于见着你的真人,果真是个大美人!”苏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对牡丹容貌的评价。 牡丹微微一愣,没想到女主子的性情这般的大方随和,毫不做作。 铃铛扶着牡丹起来,笑道:“牡丹姐,师父她最是随和,你莫拘束。” 牡丹站起来,苏离让铃铛和牡丹坐下,而后上下打量着牡丹,笑道:“牡丹,你总算及时赶到,我这边还发愁若是你晚来了,计划就无法进行了。” “哦,什么计划?”牡丹一听,便知道有了新了计划,忙问道。 “是这样的……”铃铛在旁边把有人利用苏老爹来阴苏离之事说了出来,末了道:“那秦三娘说漏了嘴,她背后应该是有人指使,如今秦三娘被拉着在村里游街,明日就是她沉塘的日子。我们计划让牡丹姐易容成秦三娘,来个狸猫换太子。秦三娘背后之人很有可能会暗中将秦三娘带走,牡丹姐易容成秦三娘,正好可以深入其中,说不定能找到幕后神秘组织的线索。” 牡丹点头,道:“这个法子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是这易容……白皮五那老顽固,软硬不吃,他会答应把我易容成秦三娘吗?” 铃铛笑嘻嘻的朝苏离努了努嘴:“师父可厉害了,白皮五现在完全听命于师父,只要师父开口,白皮五绝对答应给牡丹姐易容。” 1012小胸脯 牡丹眼里划过一抹惊讶神色,当年她诱惑白皮五,想学易容之术,可白皮五非但不肯教她,甚至连多余的面具都不肯给她做,没想到自家女主子这么厉害,居然让那油盐不进的白皮五都臣服听令。 牡丹此前一直只是听说过苏离的事,但是直到今天见了,才明白,原来萧将军如此看中的女子,果真是有不凡之处的。 三人将计划的具体细节敲定,因为明天一早秦三娘就要被沉塘了,所以面具今晚就得做。 牡丹得了苏离的吩咐,去敲了白皮五的门,白皮五一开门,看见是牡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就好像对面的不是个绝色妖艳的美女似的,一点面子不给。 “是女主子吩咐的,让你给我易容成秦三娘。”牡丹往桌子旁边一坐。 白皮五哼了一声,看了眼秦三娘,道:“夫人已经提前吩咐我了,你坐着等吧,我这就做面具。” 牡丹啧了一声,坐在桌面,白皮五仔细端详了牡丹的五官之后,就进屋做面具去了。 牡丹看着他进去,咂舌,白皮五可真听女主子的话啊,以前他的架子摆的可大了。 牡丹及时赶到,让苏离放下心来,因为若是牡丹不来,就没有合适的人可以易容成秦三娘了。 苏离自己不会武功,不可以冒险深入虎穴。而铃铛还是个孩子,和秦三娘的身材差的太多,铃铛并不会白皮五独门的可以改变体型的锁骨功,所以铃铛也不合适。白皮五虽然自己能把自己易容成秦三娘,但是他武功只能算二流,若是被那神秘组织带走,怕是自身难保。 唯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牡丹。 牡丹是萧家女暗卫里武功最高的,铃铛都只能排行女暗卫第二名,打不过牡丹。 由牡丹扮成秦三娘深入敌后,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第二天的计划,苏离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早,牡丹就来到了苏离房间,手里拿着白皮五做好的面具。 牡丹把面具戴上,对苏离道:“女主人,你瞧瞧我扮的秦三娘像不像?” 苏离看着牡丹的脸,白皮五的手艺果然鬼斧神工,和秦三娘一模一样,就连秦三娘被打了之后脸上的伤痕都一模一样。 只不过……苏离摸了摸下巴,看着牡丹饱满的上围皱眉:“你这、有点太大了,秦三娘没有这么大……” “啊?”牡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是有点太伟岸了。 “无妨无妨,用裹胸就行了。”牡丹赶紧把铃铛叫过来,帮着她束胸。 脱了衣裳的牡丹,那叫一个波涛汹涌,看的苏离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铃铛帮着牡丹颤裹胸,牡丹左右瞧着铃铛,在她身上捏了一把:“哟,小铃铛,半年不见,你这小胸脯有点料了嘛!” 铃铛被牡丹调戏的脸一红,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似乎……似乎是有点料了。 当然,比起牡丹那超出常人的,自然是没得比。 苏离在旁偷笑,看来她坚持让铃铛喝的那些丰胸的东西,还是蛮有效的嘛! 1013唯一的温情 牡丹束胸完毕,换好了衣裳,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今日苏离本不想去的,但是铃铛劝她不要改变日常行踪,免得对面发现异常,打草惊蛇。于是苏离还是和铃铛一起去了梧桐书院,在进了书院之后,铃铛就悄悄的离开了,回去执行任务。 早上教书的时候,苏离想着计划的事,心说不知道牡丹她们计划进行的顺利不顺利,有没有把抓走苏老爹的幕后黑手揪出来。 早上上完给夫子们教的颗,苏离收拾东西去休息小室,正在喝茶想事情,抬头却看见顾良哲不知何时来了。 顾良哲坐在她对面,眉眼温和的看着她:“苏夫子,可是有什么心事,一早上都见你心神不宁的。” 苏离苦笑摇头。 顾良哲给她倒了一杯茶,抿唇看了她一眼:“张二的事,我都知道了。” 苏离愣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 顾良哲这和萧泽天齐名的一代权臣,小小青苗城里的事,哪里能瞒得过他。 顾良哲看了看苏离含着淡淡担忧的眉眼,低声道:“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只管开口。” “谢谢顾夫子。”苏离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若再有事尽管来找我,你我之间不必客气。”顾良哲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苏离一眼,而后没多停留,起身离开。 梧桐书院明天就放假了,所以今天下午的课程早早就结束,苏离长出一口气,看着学堂里的学生们,嘱咐他们过年回家路上务必注意安全,待过完年返校要准时云云。 学生们放假了,一阵欢呼,蜂拥出了教室,收拾东西各自回家。 苏离再往后没有课,心里惦记着秦三娘的事,便也早早的收拾回村。 今个袁杰亲自来接袁陵回家,在门口碰见了苏离,袁杰冲苏离拱手:“苏夫子。” “袁院长。”苏离亦拱手回礼。 两人彼此对视,心照不宣,而后苏离照例离开,返回素斋馆,收拾妥当坐马车回村子。 这边袁陵上了自家的马车,却不肯立刻就走,非要马车在学院门口停着,却也不说为什么。 袁杰疑惑的看着儿子,道:“陵儿,都放假了,还不赶紧回家,你娘和妹妹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袁陵咬了咬嘴唇,又朝车外张望了几眼,始终没有看见他要等的那个人出现,便对袁杰道:“恩,爹,那咱们现在就回家吧。” 袁杰也顺着袁陵的视线看了过去,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便叫车夫赶着马车赶紧回家去。 待马车走了以后,梧桐书院的院墙旁边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 张恒身后背着包袱,慢慢的走出来,望着远处袁陵家的马车,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而后张恒回头看了一眼梧桐书院的牌匾,背着他的包袱一步一步的走在街上,返回那个让他已经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家。 不,家里还有她、赵氏…… 想起疯疯傻傻的赵氏,张恒脸上浮出一抹温情的神色,她虽然疯傻,谁也不认识,但是只有她,让张恒感觉到了他已经失去的汤氏的母爱。 想到这里,张恒的脚步轻快了一些,也不知道赵氏在他家里做工做的怎么样,有没有被秦三娘虐待欺负…… 1014围观沉塘 海子村。 张恒背着包袱走回村里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 还没进村子的时候,他就远远听见村里一阵敲锣打鼓,似乎是有大事发生。 张恒愣了愣,他一直在梧桐书院没有回家,还不知道村里的变故。 张恒一路往家里走去,却见一路上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都带很异样,他想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可那些村民看着他,却巴不得躲的好远,一副恨不得避开他的样子。 于是乎张恒没办法问别人,只能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家里空无一人,秦三娘不在,赵氏也不在。 张恒把自己的包袱放在桌子上,他发现家里乱糟糟的,桌子上还落了薄薄的灰尘,似乎有几天没有有人来了。 “这是咋回事?”张恒正在疑惑的时候,忽地听见外头有人喊:“张招财,你可算回来了,你后娘都要被沉塘了,你还在家里干啥啊,快去看热闹去!” “什么!?”张恒赶紧跑出去,看见是几个昔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小伙伴们看见张恒出来了,赶紧拉着他往村里的河边跑去。 河边已经围满了人,全村的人几乎都赶来了。 村长和张牧里长站在木头搭成的简易码头上,身后跟了几个壮汉。 码头的最前头,跪着两个人。 张恒认出那个男人,就是昔日来闹事的张院长,而旁边的女子,则是…… “秦三娘!?”张恒吃惊的叫了出来。 旁边的小伙伴看他一脸吃惊的样子,道:“张招财,你还不知道呢吧,你后娘跟你二爷爷通奸,被捉奸在床了,现在村里要把他们沉塘呢!” 张恒愣愣的看着秦三娘,秦三娘被绑的结结实实,旁边放着个麻袋,一会就会被装进麻袋里,丢进河里淹死。 “张招财,那可是你后娘!”小伙伴们看张恒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 “她自己做了要命的丑事,自己就要承担后果。”张恒抿了抿唇,后娘?她都快虐待死他了,他对她可是一点什么母子之情都没有。 秦三娘要死了,张恒觉得自己心里居然浮出一股快意。 毕竟他再也不用担心秦三娘虐待折磨自己了。 张恒盯着码头,看着瑟瑟发抖的秦三娘,眸子波澜不惊,他的眼睛却是在人群里搜寻另一个人。 “她在哪?”张恒显得有些着急,钻进人群最里头四处张望。 终于,在围观人群的最边边的位置,一个浑身破烂脏兮兮的女人,瑟缩着蹲在河岸旁,有些好奇的盯着码头这边。 在看到赵氏的一刹那,张恒眼里的焦急烟消云散,他看着赵氏还算安好,这才转头朝秦三娘那边看去。 此时村长发话了:“本村秦三娘和张郡乱伦通奸,今日将二人沉塘,以正风气!来啊,将两人套进麻袋里!” 村长一发话,立刻有几个壮汉走过来,将两人往麻袋里一套。 也许是三天的游街已经耗尽了体力,不费什么功夫就将麻袋套好了。 而后又在麻袋的下面绑了几块大石头,确保丢进河里就能沉底,几个壮汉把那两个麻袋抬到旁边的小船上,等船划到河的最中心最深处,就把两个麻袋丢进水里去。 1015担心铃铛 而此时人群里,苏离和铃铛静静的看着那小船。 铃铛低声对苏离道:“师父你放心,绑牡丹姐的那砖头是空心的,打的也是活结。牡丹姐水性极好,又会龟吸术,不会有危险。我已经部署好了,若是一旦有人去打捞秦三娘,就跟踪上去。” “嗯。”苏离点头,这是她们在心中推演了好几遍的计划,应该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那边,小船已经划到了河中央,两个壮汉抬着,将两个麻袋都丢进河里去。 麻袋立刻就沉进了水里,河岸上围观的村民纷纷高声骂着活该。 这就算是沉塘了,热闹看完,大部分村民都走了。 苏离和铃铛驻足了一会,看见张恒也站在岸边,往赵氏那边走去。 赵氏看见了张恒,高兴的手舞足蹈,嘴里一直念叨:“世贸回来啦!世贸念书辛苦不辛苦,娘给我世贸做好吃的!” 张恒看着赵氏,笑的一脸温柔,挽着赵氏的胳膊往家里走,也不纠正赵氏叫他苏世贸,反而接了赵氏的话,说他晚上想吃什么。 赵氏听了极其高兴,拍着手道:“我世贸想吃啥,娘回家就给世贸做啥!” 旁边有走的晚的村民,看见张恒和赵氏两人这样,都纷纷皱眉侧目。 在众人眼里,张恒是个死了亲娘,亲爹坐牢,后娘沉塘人,谁都觉得他晦气,不待见他。 而赵氏呢,也是个家破人亡的疯婆娘,扫把星。 这两个扫把星凑在一块,简直晦气加倍,已经是村里人见人避的存在,谁也不想挨着他们。 苏离和铃铛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 “师父,我护送你回家。”铃铛道。 苏离回了家,铃铛就出去了,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回来。 苏离在房里等的很是不安,不知道牡丹和铃铛到底如何了。 就在苏离不安的等待的时候,忽然响起敲门声,苏离惊喜的抬头冲过去把门打开:“铃铛,你回来了!” 而后苏离却是一愣,抬头看见的不是铃铛和牡丹,而是李严浩。 李严浩眼底有血丝,似乎也是和苏离一样失眠睡不着在熬夜。 “世子爷,有什么事吗?”苏离看着李严浩道。 李严浩抿了抿唇,似乎很是不安:“阿离,铃铛她、她还没回来?” “嗯,没有。”苏离摇摇头,她从李严浩眼里看见了深深的担心。 李严浩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可走了两步又回来了,道:“阿离,铃铛她是去执行很危险的任务了么?” 苏离叹气,看了李严浩一眼,道:“世子爷,既然都睡不着,进来说话吧。” 李严浩也不矫情,赶紧进屋暖和着,坐在椅子上,连珠炮似的道:“这次是啥任务啊,牡丹和铃铛两大高手都去了,咋这大半夜的还没回来?阿离,你这么晚都没睡,也是在担心她们吧?哎呦,铃铛就那么点大的小姑娘,她能行么?我一只手都能把她的小胳膊捏碎,她这样能跟人家交手不?” 李严浩这话匣子一开,就絮絮叨叨个没完,直接把苏离给听愣了。 等等,这几个意思,世子爷不是跟土蛋有一腿么,啥时候关心开铃铛了? 1016死了没有? 李严浩说着说着,不安的在屋里背着手来回踱步。 他这么一闹腾,本来苏离这神经紧绷得很,这会就更紧张了。 “我说世子爷,你能别晃悠了不,看的我眼晕!”苏离没好气道。 李严浩这才坐下,可屁股就跟长了钉子似的,扭来扭去就是坐不安稳。 “阿离,铃铛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啊?那个牡丹不是武功很厉害么,有她在,铃铛没事吧?” “阿离,铃铛这才多大点的孩子,下次别让她去打打杀杀了,多危险啊,万一被人砍断了手咋给我做饭啊?” “呸呸呸,乌鸦嘴!”苏离赶紧让他打住,“世子爷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李严浩撇了撇嘴,内心很是委屈。 时间已经三更了,牡丹和铃铛都还没有回来,苏离和李严浩睡也没有一点睡意,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屋里干等。 “不行不行,爷等不了了!”李严浩噌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等不了你要去哪?”苏离赶紧拦着他。 “爷要去看看情况!”李严浩眼睛睁的圆滚滚的,里头全是血丝。 “你怎么去?就你这功夫,是要去送人头吗?”苏离挡着他不让走,“这次去的都是萧家顶尖的暗卫,你要相信铃铛和牡丹的实力,她们一定会平安归来。你现在去,就是添乱,知道吗!况且,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嘛!” 李严浩咬着嘴唇,一瞬间泄气了,挫败极了。 他这功夫虽然能唬住普通人,但是顶尖高手过招,人家收拾他就跟玩似的。 再说,他确实不知道铃铛她们的行踪,他手下那些侍卫暗卫,比起萧家暗卫来,简直就是在搞笑。 他还是别去舔乱了。 李严浩非常挫败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火急火燎,恨不得自己成了绝世高手,带领一帮精锐暗卫赶紧把铃铛给找回来。 这一晚上,简直度秒如年,对于李严浩和苏离都是。 临近天明,连鸡都叫了,屋顶上终于有了动静,有人来了! 苏离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而李严浩则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了出去。 牡丹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她衣服上有撕破的痕迹,头发也有些乱,显然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牡丹怀里,抱着个穿红衣的小女娃,那小女娃紧闭着眼睛,嘴角挂着血丝,陷入了昏迷。 李严浩一看见牡丹怀里双目紧闭的铃铛,顿时脑子嗡的一下,如遭五雷轰顶,满脑子都是:铃铛死了?铃铛死了吗?她死了!? 牡丹从屋顶上跳下来,显然已经快脱力了,看见李严浩跟个呆头鹅似的傻站着,没好气的压低声音道:“看什么看,快来帮忙把铃铛抱进屋子去!” 李严浩这才如梦初醒,一个健步冲上来,从牡丹手里小心翼翼把铃铛接了过来,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蹙着眉头,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样,李严浩感觉一颗心都要碎了。 “世子爷,快把铃铛抱我床上去!”苏离在后头把门帘掀开。 李严浩赶紧抱了铃铛进去放在苏离床上,牡丹也跟着进来了,苏离这才看清楚,牡丹身上有不少的刀伤。 1017呆头鹅 牡丹并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反而是坐在床边开始给铃铛疗伤。 苏离记得铃铛说过,牡丹除了武功高之外,医术也是暗卫里最好的。 苏离立刻去把白露叫醒,让白露不惊动任何人,去烧热水来照顾着。 “她、她伤的重不重,会不会死?”李严浩在床边急的团团转。 牡丹白了李严浩一眼,有气无力道:“你先出去,我要给铃铛疗伤。” “不,我不出去!”李严浩梗着脖子。 牡丹耐心极差,低声近乎咆哮:“你别在这添乱,快滚出去,我要脱了铃铛衣裳给她疗伤,你留下来做什么,你要害死她吗!?” 李严浩愣了一下,后退两步,喃喃道:“那、那我出去了,牡丹姐,你一定要把铃铛救回来。” 牡丹没好气的蹙眉:“废话,铃铛是我妹妹,你快滚。” “我滚,我这就滚!”李严浩赶紧滚出了门外,在外头冻的瑟瑟发抖蹲在廊下,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我在外头呢,你们需要我了随时喊我。” “白痴。”牡丹蹙眉低低说了一声,开始让苏离帮忙把铃铛的衣裳解开。 铃铛的胸口,有一处非常深的刀伤,这应该是导致她昏迷不醒的原因。 这会苏离也顾不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先救人要紧。 白露端了热水进来,牡丹指挥着白露和苏离打下手,赶紧救治铃铛。 几人一直忙活着,外头来人问了,还好有李严浩在,编了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家里倒是没人知道这边屋里的动静。 一直到中午,李严浩在外头都快要冻僵了,这才听见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又细又小,但是李严浩一下就听出来了,是铃铛的声音! 李严浩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咻的一下就往屋里窜。 牡丹下意识的回头,她已经感知到了李严浩要冲过来,可惜牡丹自己伤的不轻,已经没力气阻止李严浩了,于是乎我们世子爷就这么急急火火的闯了进来,正好看见白露正在给脱光光上衣的铃铛胸口的伤贴纱布。 李严浩盯着那白花花的一片,顿时傻了眼,呆头鹅似的傻站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两个小馒头。 铃铛本就重伤,刚刚被救醒,这下看见了李严浩就这么闯进来,直勾勾盯着她的身子,气的胸膛起伏,胸前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裂开了。 “滚出去!”铃铛有气无力的对李严浩吼了一声。 李严浩呆呆站着,满眼都是眼前少女的娇躯,不过只看了一眼,白露就眼疾手快的拿被子挡住了铃铛的身子,回头对李严浩道:“世子爷,这里你不方便待着,你快出去,别打扰我们给铃铛疗伤。” 李严浩这才如梦初醒,整个脸成了绛紫色,慌慌张张的往门外走,却走的慌不择路,一脑袋撞在门框上,咚的发出大老的声响,当场撞出了个大包来。 李严浩捂着脑袋赶紧溜了出去:“铃铛、你,你别生气你好好养伤千万别生气!” 屋里,铃铛满脸通红,不知是因为伤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狠狠的朝屋外瞪了一眼。 1019处境危险 “啧,那呆头鹅居然敢占我们铃铛的便宜,姐姐我一会就出去戳瞎他的眼睛。”牡丹接过白露手里的纱布,非常利索的给铃铛包扎伤口。 铃铛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却咬着嘴唇道:“别、牡丹姐,世子爷他也是好心,担心我才……” “那不行,反正他看了不该看的,就该戳瞎他眼睛。世子爷怎么了,明着来不行,使阴招啊,谁知道会是我做的。”牡丹一边绑绷带一边道。 铃铛却急了,抓着牡丹的手道:“牡丹姐,世子爷是好人,你可千万别伤他。再说,咱们当暗卫的,身子被人看了一下又怎么了……” 铃铛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牡丹叹了口气,也不逗她了。 她们当暗卫的女子,这身子确实没有啥金贵的。铃铛年纪小,还没执行过需要美色的任务,牡丹可是过来人,她武艺高强,不需要真的和男人发生关系就能完成任务,但是身子被人看一眼,却是不得不做的牺牲。 铃铛虽然没干执行过这种美色任务,但是她迟早会接这样的任务。 牡丹看着铃铛着急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道:“好好,姐姐我就是说说而已,看把你着急的。你好好养伤,别多想了。” “恩。”铃铛半闭着眼睛,很是困顿的样子。 苏离摸了她的头,道:“铃铛,你就在我床上睡吧,好好休息。” 铃铛实在支撑不住,陷入梦乡,牡丹这才开始给自己清理伤口。 她都是皮外伤,虽然有好几处,但是都不致命,也没流多少血。 有白露和苏离在旁帮着,牡丹很快就把伤口处理好,换了件衣裳。 白露将东西收拾了,很自觉的出去。 屋里只剩两人,苏离看着牡丹,牡丹抿唇,道:“女主人,那神秘组织,确实派人把我假扮的秦三娘给捞了上来。我们也按照计划跟踪潜入,那地方是在青苗城外,应该是那些人的一个据点。唯一意外的是,那些人的武功极高,我和铃铛带着暗卫们和他们打成了平手,好不容易才打赢,抓了几个活口。可那些活口都嘴硬的很,无论怎么用刑,都不肯吐出半个字,看样子,那些人不仅仅是暗卫,而是死士。” “死士?这天下会有谁能豢养这么多这么厉害的死士?”苏离的眉头紧紧皱着,根据她所知,大晋朝几乎没有人豢养死士,大部分都是养的暗卫。 牡丹抬头看了眼苏离,道:“在大晋朝,只有皇家和少数几个世家、高官会豢养死士。萧家只有暗卫,并没有死士,但是、据我所知,和萧将军齐名的那顾家,也豢养的有死士。” “顾家,你是说顾太傅顾良哲?”苏离瞳孔猛的缩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顾良哲那温润儒雅的模样,还有顾院长对她如师如父一般的爱护。 一个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朝夕相处的同僚顾良哲;一个是对苏离有知遇之恩的顾院长。 苏离根本从未想过把这件事跟顾家扯上任何关系。 可、真的会是顾家么?如果真的是顾家,他们表面与苏离交好,背地里却这么阴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1018是不是顾家? 苏离一想起这事情可能是顾家在背后捣鬼,就觉得心里极其不舒服,遍体生寒。 牡丹看着苏离,道:“顾家只是有死士,但不确定是他们。皇上也养了不少死士,还有几个世家,都有可能。对了,我在其中一个死士的身上找到了这个,似乎是一种香料。” 牡丹说着,摊开一个帕子,里头是一根很小的似草一样的东西。 苏离拿起帕子仔细看着,辨认的,忽地眸子一缩:“这似乎是一种做菜用的调味料,我在大晋朝从未见过这种调料。也许,这调料是个线索,能告诉我们,这批死士来自何方。” 牡丹眼前一亮,忽地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她作为一个暗卫,到处执行任务,有时候为了避免去一个地方水土不服,所以尽量会自带食材,也许这调料,就是这些死士自带的食材里的东西。 只要找出这调料是产自哪里,兴许就会有线索。 牡丹立刻道:“女主人,我这就派人去查访这调味料的产地。” 牡丹带着调味料走了,苏离靠在床上,只觉得深深的疲惫。 她内心是不希望此事和顾家有关的,毕竟无论是顾院长还是顾良哲,都被她视为良师益友,对她也都颇多照顾。 这作为线索的调味料,让苏离心里的不安少了几分。 毕竟她是个厨师,对大晋朝的各种调味料十分熟悉,这东西并不是来自大晋朝。 而顾家是大晋朝的土著,这就说明,这批死士很可能不是顾家的,甚至……不是来自大晋朝。 “难道说是!?”苏离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以前,想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性,立刻把牡丹叫回来,肃容道:“快,我要给萧将军写信,你立刻派人将此信速速送往京城!” “是,女主人!” 苏离奋笔疾书将信写完,立刻让牡丹拿走派人火速送去萧泽天的手里。 而后整个人就好似脱力了一般,靠在床上,一觉睡了过去,直到晚饭的时候才醒来,赶紧恢复了一些力气。 铃铛还睡着没醒,小脸通红,不过吃了牡丹给的药丸,倒是没有发烧。 苏离亲手拿帕子给铃铛擦了脸,便换了衣裳出去准备吃晚饭。 晚饭没什么胃口,苏离吃的很少,而李严浩一样吃的特别少,饭桌上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及着人多,没说出口。 待到吃完晚饭,李严浩终于逮着苏离,急切道:“阿离,铃铛咋样了?我问牡丹,那母老虎只翻我白眼,还说要挖了我的眼,我不敢找她了,你快告诉我,铃铛好不好?” “她有点失血过多,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养一养就好了。”苏离道。 “真的吗?那我能看看她不?”李严浩还是一脸不放心。 苏离无奈的叹气,带着李严浩去房间,让他在门口看了铃铛一眼。 李严浩看着铃铛小脸红扑扑的,但是气息还算稳,这才真的放下了心,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苏离好好照顾铃铛,然后一溜烟不知跑哪里去了。 苏离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去管李严浩了,那条线索的发现,让她心惊肉跳,不光是替自己担心,更加替萧泽天担心。 若她的推测是正确的,那萧泽天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十分危险,陷入了龙潭虎穴! 1020楚国的皇室 苏离正在发愁呢,过了一会李严浩居然回来了,背后背了个大包包,一股脑把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苏离惊讶发现里头居然是好些名贵的药材。什么人参何首乌冬虫夏草之类的,全都是上品药材,也不知道李严浩从哪里弄来的。 李严浩摸了摸鼻子,这些药材是上次苏离落水后,他叫下头的人特意准备的,以防万一。 现在苏离倒是没事,铃铛有事,李严浩深感提前准备是对的,这不,就能派上用场了嘛! “有什么用的上的,全部拿去给铃铛养伤。”李严浩大手一挥,把这价值千金的各种名贵药材简直不当一回事。 苏离抿了抿唇,事关铃铛的伤势,她也不跟李严浩客气了:“那我替铃铛多谢世子爷了。” “哎呦那么客气干啥!”李严浩挥手道。 苏离立刻将牡丹叫来,让牡丹看看这些药材有没有啥能用的上的。 牡丹蹲下来检查翻开药材,眼睛一亮:“哟嗬,都是好东西啊!” 李严浩翻了个白眼,嘟囔道:“那是,这些都是贡品,皇上赏给我爹的,全被爷搜刮过来了。” “啧啧,真是好东西啊,没想到小云儿的男人这么大方。”牡丹站起来,冲李严浩抛了个媚眼。 李严浩立刻满头黑线:“爷不是土蛋的男人,爷跟那个死断袖没有关系!爷是因为把铃铛当成、当成妹妹,才给她药材用的!” “哎呀呀我就是开个玩笑,世子爷不要当真。啧啧,铃铛真是好福气,有世子爷这么个心疼人的哥哥。”牡丹拿人手软,笑嘻嘻的捡了铃铛用的上的药材收着,有了这些名贵药材,铃铛的伤就能恢复的更加快速了。 有了李严浩的名贵药材,铃铛的伤势愈合速度加快了很多,只是她还不能下地,整个人都在房间里修养,李严浩一反常态的不去缠着苏离,反倒是每天往铃铛房里跑,还拿了好些话本子、玩具之类的,说是要给铃铛解闷。 不过苏离却没有那个心思去关注李严浩的反常,因为萧泽天的回信到了。 萧泽天在信里说,皇上依旧有指婚的念头,但是他有把握将皇上这个想法压下去,起码在新年的百官宴会上,皇上不会当众颁发明旨。 另外萧泽天还提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楚国明玉公主的同母哥哥,楚国的皇太子会在新年之前抵达京城。 苏离握着手里的信,眉宇间的担心更重了。 那从那批死士那得到的唯一线索,一片陌生的调味料,根据牡丹这些日子派人的调查结果来看,果真不属于大晋朝,而是一种来自楚国的食物烹调的香料。 这个线索就指向了一件事:那批死士,很有可能来自楚国,很有可能跟楚国的皇室有关。 若真的楚国皇室所为,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以苏老爹的婚书逼迫王氏改嫁,而后让继父控制苏离的婚事,让苏离无法嫁给萧泽天,楚国明月公主便能得偿所愿。 苏离想着,将手里的信扔在火盆里烧了,熊熊的火光照影在她脸上,映出她深深的忧愁:楚国皇太子此行来大晋朝,应该是来给明玉公主撑腰,向萧泽天施压逼婚的。 1021我要去抢男人 苏离揉了揉眉心,前所未有的生出一种危机感。 她并不了解楚国的皇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知道楚国皇帝一共有二十多个儿子,暗中夺嫡的惨烈,比晋朝上一代的九龙夺嫡还要激烈。 能从二十多个儿子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太子,那绝对是心机深沉之辈,否则早就被兄弟们搞死了。 这么一个位高权重心思深沉的皇太子亲自来晋朝,逼婚,苏离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越发的坐不住了。 她甚至都不敢想,若是萧泽天被多方压力逼迫,不得不娶了明玉公主,她会怎么样。 虽然嘴上说的她年轻有钱又漂亮,离了谁不能活啊!可苏离心里清楚,她早就对萧泽天情根深种,而萧泽天对她亦是情深似海。 一对有情人要是被那什么劳什子的楚国晋国两国皇室联手拆塞,苏离不服! 此时牡丹进来,看着火盆里那快烧完的信,担忧的看着苏离,安慰道:“女主人,萧将军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解决此事,回到女主人身边的。” 苏离抿着唇,闭上眼,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过了片刻,苏离猛的睁开眼,眼里繁星灿烂,坚定而执着,她站起来,定定看着牡丹,霸气四射:“我为何要一直在此坐着等他回来,我要去京城找他!那什么楚国公主,什么楚国皇太子要把我男人抢走,问我过吗!?我这就要进京城去,把我男人抢回来!” 牡丹被苏离一身王霸之气给镇住了,过了半响才吞了吞口水,心说女主子可真猛啊,现在的京城那是龙潭虎穴,她也敢往里头跳! “我去京城,是相助我男人脱身的,不是去添乱,我已经有了计划。”苏离重新坐下,对牡丹肃容道:“以苏离这个村妇的身份进京,绝对不行。这个身份太弱小,敌人却太强,楚国皇室一定不会让苏离这个村妇顺利去京城,所以我不能用这个身份去。” 苏离顿了顿,脸上忽地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幸亏,她还有个别的身份,一个牛逼闪闪闻名大晋朝的身份。 大晋朝第一算学天才,十六岁就打败大晋朝顶级算学大师天团的超级天才,梧桐书院苏玉苏夫子! 梧桐书院。 屋外飘着白雪,屋内地龙烧的很暖,袅袅的茶香在室内散开,清雅而温润,就如同那泡茶的人一般。 顾良哲修长的手指握着茶壶,慢慢的给面前那面如冠玉的苏玉夫子倒了一杯茶。 “苏夫子的意思,是梧桐书院派人接受挑战?”顾良哲抿了口茶,眉头微微皱起。 苏离点头,正色道:“那楚国的皇太子带了诸多楚国大儒名士,要在元宵节于宫中挑战我大晋朝皇家书院国子监的学者、大儒。既然有邻国友邦人士前来挑战切磋学问,怎么能少得了我们梧桐书院。” 顾良哲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眼前款款而谈的“少年”,轻笑道:“苏夫子倒是很关心我大晋朝的国事。” 苏离不自然的垂下眼,道:“若是此番擂台切磋,我梧桐书院能大放异彩,岂不是个名扬天下的好机会?梧桐书院现在虽然闻名,但仅仅是在大晋朝的范围内,若是借此机会,让梧桐书院的声明传播到楚国,岂不是很好?” 1022无法拒绝她 顾良哲眉眼温和的看着苏离,轻轻点头:“确实很好。” 苏离看着顾良哲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润而典雅,却很深邃,放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其实,我也有私心。”苏离放下茶杯,整了整宽大的袖子,道:“我的数学学科,只有梧桐书院的人真实见识过其中的奥秘,而在梧桐书院之外,别人也只是听说了我的名声,却从未真实见过,未免会有人觉得我是浪得虚名。若是能借此机会,在两国的顶尖算学大家中让他们见识到数学的厉害,也能更加广泛的传播我的学科。” 顾良哲垂下眼,点头:“苏夫子所言即是。梧桐书院虽然汇聚天下学者大儒,但毕竟创办时间短,根基不劳。若是能借此机会大放异彩,则会让书院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是件大大的好事。” “顾夫子认为此事可行?”苏离眼里划过一抹期待。 若是能说服顾良哲,组织梧桐书院的夫子团进京,那么她以苏玉的身份混在其中,在家中留一个手下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京! 晾谁都想不到,名门天下的梧桐书院少年天才苏玉夫子,居然就是萧泽天大将军在乡下娶的那个村妇! 顾良哲看着苏离那期待的样子,笑意越发的深,却在那笑容里,藏了一抹苦涩。 他知道她的私心,不仅仅是将梧桐书院和数学学科发扬光大,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了萧泽天。 顾良哲抬眸看着眼前目光清澈的苏离,心里越发佩服她的机智和勇敢。 良久,在苏离期待的目光注视下,顾良哲点点头,笑道:“我认为此事可行,祖父若知道了,也会与我一般的想法。这确实个让梧桐书院扬名的好机会。” 苏离见顾良哲答应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跟着梧桐书院一起进京是最好的选择,若是顾良哲不肯答应,那么她只能选择别的更加危险的方法了。 “我这就让人拟出参加切磋的人员名单,既然是元宵节的切磋交流,那么时间紧迫,我们后天就出发进京。”顾良哲道。 “好,那就拜托顾夫子了。”苏离起身拜别。 顾良哲笑着看她,眉眼温柔:“梧桐书院数学系的名声,就拜托苏夫子打响了。” “一定不会让顾夫子失望。”苏离拱手行礼,长袖一挥,潇洒而行。 顾良哲站在门口,看着漫天大雪之下,那纤细的背影,潇洒风流,看了好久好久,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这才回过神来,走进内屋。 屋里,对外称病卧床的顾院长,很是惬意的坐在另一个窗边赏雪品茶,见孙儿进来,看了他一眼:“哲儿,明知她要去京城,不仅仅是为了梧桐书院这么简单,而是为了去找萧泽天,你为何要答应她。” 顾良哲愣了愣,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祖父,我知道她去京城是为了萧泽天,我本不该答应她的……可我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清澈的看着我,我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1023丢顾家的脸 顾院长看着自己这最最得意的孙辈,长长的叹气,摇头道:“哲儿啊哲儿,你不是一直想娶她吗?你可知你这么做,是在把她往萧泽天怀里推?” 顾院长看着顾良哲,简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个孙子追个姑娘怎么这么叫人操心呢? 一点朝堂上的霸气果敢都没有,两人都相处了那么久,居然还温吞吞的没啥进展,顾院长觉得自己孙子追姑娘的水平简直丢他顾家的脸啊! 可顾良哲似乎一副“苏离的要求我都要尽量满足”的样子,无辜的看着顾院长。 顾院长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唉,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这边顾良哲非常积极的筹备进京事宜,那边苏离也在家里准备出发的各项事宜。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她的替身的选择。 牡丹从组织里选了一个体型与苏离相似的女子,让白皮五给那女子易容成苏离的样子,在苏离离开海子村期间,就让那假冒的苏离在家里称病,尽量不要到处走动,省得被人看出端倪来。 一切准备妥当,第二天就是动身的日子了,苏离心里又是期待,又是隐约惴惴不安,不知那龙潭虎穴一样的京城,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和困难在等着她。 这天,又下了小雪,苏离坐在窗边,看着白露和王氏忙忙碌碌的在准备年货,带着下人们将家里打扫的焕然一新。 下午的时候,有人敲门。 白露身上绑着围裙,笑着对苏离道:“年底串门的多,也许是村里谁来拜早年了。” 白露说着出去打开门一看,风雪中,一个穿着学生长袍的小少年,手里提着用油纸绑着的礼物,站在门外,抬头看着白露,颇有些不自然。 “张招财,你怎么来了?”白露咦了一声,他们家和张招财家原本就不对付,没啥往来,白露心里纳闷呢,张招财咋自个跑来了? 张恒对着白露很有礼貌的鞠躬,道:“白露姐姐,我现在不叫张招财这个小名了,我大名叫张恒。今天我是来拜年的,我能进去吗?” 白露看着彬彬有礼的张招财,现在的张恒,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原先那熊孩子实在让白露印象深刻,没想到好久不见,张招财不光变了个名字,还跟变了个人似的。 既然人家张恒提着拜年的礼物上门,还这么有礼貌,白露也不好再不拿人家当客人,便将张恒迎了进来。 “哟,张恒来了。”苏离在厅堂里坐着,抬头看见张恒一身风雪的进来。 “苏离姐姐好。”张恒拱手,非常标准的行礼。 苏离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热茶喝,问了些生活琐事。 原来自打秦三娘被沉塘之后,张柱子坐牢未归,家里就只有张恒一个人了。张恒现在看赵氏孤单的主在苏家破旧的老宅,就让赵氏跟他住在自己家。 如今张恒家里,只有他和赵氏两个,这个年过的也是着实凄凉,好在秦三娘是突然被抓的,没来得及把家里的积蓄霍霍了,所以靠着家里的积蓄,省着点花,是可以支撑到张恒长大成人的。 1024小少年来拜年 既然人家是来拜年的,苏离便叫人准备了回礼,一些腊肉吃食之类。 张恒推辞几下,便收下了,人却不走,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恒,你是想跟我说啥么?”苏离道。 张恒嘴唇开合几下,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道:“苏离姐姐,我、我听说铃铛病了,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张恒说着,小心翼翼看着苏离,眼神可怜巴巴的,带着乞求和期待。 苏离心里很是惊讶,心说这孩子啥时候跟铃铛关系那么好了? 不过人家要探病,却没什么好拒绝的,苏离便笑道:“好啊,我这就带你去看看铃铛。” 张恒见苏离答应了,脸色舒缓了很多,带着期待,很是紧张的跟在苏离后头,走到铃铛的房间门口。 “喏,跟我进来吧。”苏离掀开帘子进去,此时铃铛正靠在床头,屋里李严浩也在,李严浩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小玩意在逗铃铛玩呢。 而铃铛则是一脸嫌弃,放佛那个小玩意是在侮辱她的智商一般。 “铃铛,有人来看你了。”苏离笑盈盈道,说着身子往旁边让了一下,身后一个人进来,很是局促的站着。 “咦,张招财!?”铃铛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张恒,“你怎么来了?哦对了,你现在叫张恒。” 张恒在看见铃铛的一瞬间,脸唰一下红了,低着头道:“我、我听说你病了,想来看看你好了没有。” “咦!?”旁边李严浩斜眼看着那满脸通红的小少年,满脸的敌意,立刻从床尾站起来,改坐在床边,气势汹汹的瞪着张恒。 张恒在看见李严浩的一瞬间,脸唰的一下全白了,神色变得尴尬而不自然。 张恒是被卖给李严浩的,世子爷李严浩是他的主子,等他长大后就要去李严浩府里当小厮。 于是面对李严浩,张恒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不自在,特别是当铃铛也在的时候,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异常抬不起头和自卑。 铃铛却没有注意到李严浩的异样,她笑嘻嘻的对张恒道:“我没事,就是受了风寒,过几天就好了。” “恩,那就好……”张恒偷偷打量着铃铛,见她脸色还不错,精神也蛮好的,终于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听说铃铛病了,一直担心的吃不香睡不好,终于鼓足勇气来看她一眼,见她一切都好,这才放心了。 “行了行了,铃铛有本世子照顾,有什么不好的。你看也看了,快走吧,铃铛还要休息呢!”李严浩看着张恒那越发不自在的表情,不知咋的,他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尤其是铃铛笑着对那张恒说话的时候,世子爷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特别想把那个张恒一脚踹出门去。 世子爷下了逐客令,张恒的脸色白了白,有些尴尬,却不得不走,他看着铃铛,小声道:“铃铛,那你好好养病,注意身子,别再、再病了。这个,给你解闷……” 张恒说着,飞快的从怀里掏了个布包出来,放在铃铛手边,而后逃似的跑出房间,一溜烟跑出了苏离家的大门。 1025我留下陪铃铛 铃铛一脸蒙蔽,完全不知道为啥张恒那么奇怪。 她顺手就把布包拆开了,发现里头是好多雕刻的很精美的小木头玩具。有人像,有马,有牛,雕工虽然很一般,但是能看出用了心。 铃铛乐了,捧着小木头玩具一个又一个的看着。 李严浩在旁坐着,心里不知咋回事那叫一个酸,看着那些木头玩具就来气,抓起一个恶狠狠道:“小铃铛,你个喜新厌旧小没良心的东西!爷给你买了那么多解闷的玩具你不玩,偏要玩这破东西!不行,你要玩就都玩,先把爷给你带的东西玩遍了才准玩这些!” 李严浩说着,十分霸道的把张恒送来的东西拿布包一包,丢进旁边的箱子里,然后把他自个的带来的一堆东西扒拉的过来,堆的成了一座小山。 世子爷十分傲娇:“你看,这么多东西呢,你哪玩的过来啊!那破木头,你还是不要玩了,多没意思。” “我可以都玩呀!为啥只能玩一个人送的?我看张恒的木头小人雕刻的还是蛮好看的。”铃铛眨巴眨巴大眼睛。 李严浩一听,她居然夸那熊孩子东西! 世子爷立刻就不乐意了,袖子一撸,霸道极了:“铃铛你别问什么,反正你要玩只能玩爷给你的东西!” “为什么,凭什么!”铃铛鼓着脸。 “就因为爷说的!”李严浩不甘示弱。 两人立刻似乌眼鸡似的,吵吵嚷嚷,苏离在旁边看的哭笑不得,心说这世子爷越发的幼稚了,怎么跟铃铛这么个孩子较真。 苏离揉了揉眉心,赶紧逃离战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第二天苏离就要出发了,因为铃铛重伤未愈,所以不宜带着铃铛一起走。 但是她身边需要跟一个知根知底的贴身书童,于是铃铛从组织了带来了另一个名叫落落的小姑娘,扮成书童铛铛,代替铃铛跟在苏离身边。 这个落落,苏离是头一次见,据说是萧云在救苏兰香那次的行动里,亲自救出的小姑娘,然后带去组织里培养。 “落落拜见女主人。” 苏离看着跪在眼前的小姑娘落落。 落落不似铃铛长得那么讨喜,落落整个人给人一种柔弱的,我见犹怜的感觉,面容清秀,平时话不多,很是沉默寡言。不过根据牡丹说,落落天赋不错,虽然加入组织时间不长,但是武功进步的很快,虽然不如铃铛的武功高,但是对付寻常的暗卫和杀手是没有问题的,足够贴身保护苏离。 对于牡丹安排的人,苏离是很相信的,便让白皮五给落落易容,扮成书童铛铛。 第二天,天不亮,苏离就要带着落落悄悄离开海子村,家里留了个假冒的苏离。 临走前,李严浩来了,脸上神色很是纠结。 “世子爷?”苏离看着一脸便秘的李严浩。 李严浩抓了抓脑袋,艰难的开口道:“阿离,我、晚些去京城找你。” “啊?”苏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在她的计划里,只有她以苏玉的身份进京,并不需要李严浩也一起去。 李严浩内心似乎在剧烈斗争,道:“我本来想和你一起去京城的,但是、这不铃铛伤还没好么,你说我把她留在这,她多无聊啊,我还是留下来逗逗她,人心情好了,伤啊病啊的就好的快。” 1026前往京城 “哦?世子爷要说这个啊?没事没事,这次我跟着梧桐书院的人一起进京,世子爷不必一同前往的。”苏离笑道,她还以为李严浩迫不及待想跟她去京城见萧云呢。 李严浩对于不能陪伴苏离进京城,似乎有深深的愧疚和负罪感,他把自个的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给了苏离,道:“这是我家的令牌,你若是在京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拿着令牌上淮南王府,不管是要人还是要银子都行。” 苏离低头,摩挲着手里的令牌,收下了李严浩的好意,笑道:“那就多谢世子爷了。” “恩,一路平安,去吧,过阵子铃铛好了,我带她一起去京城找你。”李严浩道。 “好,那我走了。” 苏离带着落落上了马车,牡丹扮成车夫来赶车,李严浩站在门口使劲挥手,而后才一脸怅然的回来铃铛房间,一屁股坐在床边,捧着脸自言自语的抱怨:“哎呦,这多好的和阿离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咋就没抓住呢……唉唉……要是一起去京城,路上有多少机会啊,唉唉,我真是脑子坏掉了,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呢。” 李严浩正嘟囔着,旁边铃铛一记飞刀眼:“嘟囔什么呢?又打我家师父的坏主意啦?” 李严浩傲娇的哼了一声:“小没良心的,还不是因为你,爷才不得留下哄孩子。” “谁是孩子,谁让你哄了!你走你走!”铃铛顿时脸涨了个通红,可话一出口发现不对,萧将军让她看着李严浩别缠着苏离,她不能让李严浩走,还是让李严浩留下比较安全。 于是铃铛又赶紧改口:“不对,你别走你别走,你哪都不许去,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李严浩立马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哎呀呀,小铃铛终于有点良心了,知道爷每天陪你解闷的好了吧。” 铃铛:…… 天刚蒙蒙亮,牡丹就赶着马车来到了梧桐书院的集合地。 这次去京城参加擂台切磋的,加上苏离,一共有六名夫子,外加一个顾良哲。 顾院长的病情有所好转,顾良哲不必侍奉左右,于是正好与进京的夫子们一起同路。 这六名夫子每个人都坐着家里准备的马车,亦有自家的车夫和随行伺候小厮书童婢女之类。 顾良哲的马车是最大最豪华的,还另外有一辆装行李的马车,不愧是顾家,财力雄厚。 见苏离的马车来了,顾良哲亲自迎了上去,笑道:“苏夫子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倒是刚刚好。” 苏离下了马车,看了看顾良哲的马车,不仅咂舌,心说这马车都快赶上了移动房子了,真是有够奢侈。 不过嘛,人家当朝太傅,坐这种马车一点都不夸张。 被顾良哲的马车一比,苏离的马车简直又小又破,寒酸的不行。 顾良哲笑道:“苏夫子,若是不嫌弃,你可以坐我的马车。马车上碳盆吃食点心茶水一应俱全,苏夫子还请不要客气。” 苏离内心是十分渴望坐这么宽敞的马车的,毕竟长路漫漫,宽敞的马车坐着人会舒服许多,但毕竟她不是个真的男人,和顾良哲坐一辆马车并不太方便,于是便婉言谢绝了。 顾良哲点点头,表示若是苏离路上想换马车,随时都可。 1027胆子太肥了 所有人到齐,梧桐书院的车队出发,开始了从青苗城到京城的旅途。 城里好些人都听说了梧桐书院的夫子天团要去跟楚国的学者们打擂台,于是很多城里的居民都出来欢送他们,路上很是热闹,倒是有些夹道欢送的意思,甚至还有人在外头喊,给他们打气,让他们好好的搓搓楚国学者锐气,扬我大晋朝的国威。 这送别的人群,一直到出了青苗城才散去,终于清静了下来,苏离靠在车厢里,清澈的眸子打量着眼前扮作书童铛铛的落落。 她对落落并不熟悉,此时落落安静的坐着,微微低着头,很是温顺的模样。 但这孩子是十分敏锐的,苏离一旦想喝茶,或者看书,落落总是能第一时间把她想要的东西递给她。 而其他时候,落落真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小小一只缩成团,就安静的在车厢里占据一个小角落。 落落安静的,让苏离有些不习惯。 平时铃铛陪着,铃铛活泼开朗,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两人说笑着,旅途倒是不无聊。 现在换了个闷葫芦落落,苏离开始试图聊天,发现总是冷场,于是也就放弃了没话找话的念头,只能看看书,喝喝茶,很是无聊。 赶车的牡丹倒是能说会道,但是她毕竟要扮作车夫,不太方便说话。 苏离揉了揉眉心,看来这注定会是漫长而无聊的旅途。 京城,威远侯府。 萧泽天漆黑的眸子盯着手里的密信,那眼神简直能把手里的纸烧个窟窿。 萧云在身后站着,感受着自家将军身上不同寻常的情绪,心里十分忐忑。 “她居然……她竟然……”萧泽天手里攥着那密信,不知是该担心还是骄傲。 他万万没想到,苏离居然会自个跑来京城,还煽动了梧桐书院派出了夫子团,自个混在其中进京。 真是剑走偏锋的妙计,任谁都想不到! 萧云在身后站着,更加大气不敢出了。 萧泽天叹气又叹气,算算她出发的时间,现在他看到密信的时候,她已经走到巴蜀的地界,距离京城不远了。 “真是胡闹,胆子太肥了。”萧泽天将那密信丢进火盆里,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却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萧云甚至还从自家萧将军的脸上看到了得意和炫耀? 萧云简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萧云打了个哆嗦,道:“主子,那咱们就按夫人的意思来?” 萧泽天转头看着萧云,神采奕奕:“按阿离的办法来!” “是,属下就这就去部署。”萧云立刻领命而去,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瞧见侯府里那位表小姐楼晓露打扮的精致漂亮,披着白狐裘的披风,正在花园里赏雪赏梅。 这花园是府里最靠近萧泽天居住院落的地方,萧云十次路过花园,有九次都会看见这位表小姐在花园里,不是赏雪就是赏花,要么就是种花或者修建枝叶。 萧云心说这表小姐到底有多爱花园啊,干脆住在花园里得了! 1028以后少去 萧云心里正想着,楼晓露已经往他这边来了,萧云见避不开,便对楼晓露行礼打招呼:“萧云见过表小姐。” “云统领,刚从表哥那出来吗?”楼晓露走到萧云面前,她生得纤细而矮小,比萧云足足矮了一个头,由于身子太纤细,显得脑袋超出一般的大。 萧云抓抓脑袋,点头道:“是,萧将军吩咐属下办事,属下有急事,先行一步。” 萧云说完,冲楼晓露抱拳拱手,立刻匆匆而去。 楼晓露抿唇,看着萧云离去的方向,而后转头,看向萧泽天居住的院子,似乎是很想往那边去,但是不知为何,硬生生的忍住了。 楼晓露看了几眼萧泽天住的院子,而后转身,对身边的丫鬟道:“花园东北角的红色腊梅开了,咱们再去看看。” “是,小姐。” 楼晓露慢慢走着,走到花园的东北角,这里有几株红梅,正在傲雪绽放,在皑皑白雪之下,像血像火一般夺目。 楼晓露看着那红梅,眼神有些痴痴的,旁边的丫鬟见小姐又是这幅样子,总喜欢来看花园东北角的红梅,总是一看就几个时辰。 可美美楼晓露看红梅的时候,丫鬟总觉得小姐的眼神,似乎是在看梅花,又似乎不是在梅花,那眼神有些悲伤,甚至显得很是卑微。 丫鬟并没有注意到,这花园的东北角,其实与萧泽天居住的院落仅仅一墙之隔。 这红梅背后的墙,另一边就是萧泽天院子的打靶场,墙边就竖着几个箭靶,每天下午萧泽天都会来这里射箭打靶。 虽然这里隔了厚厚的高墙,并不能看见什么,但是楼晓露每每看着那墙,就觉得放佛能透过那墙,看到另一边那人拉弓射箭的英姿。 楼晓露今天看梅花看的格外久,一直到傍晚楼氏派人来找她,这才回去。 楼晓露进了屋子里,侯夫人楼氏一见她回来,头发上满是雪花融化后的水珠,心疼道:“晓露,外头下着雪那么冷,怎么跑出去那么久,生病了可怎么好?” 楼晓露腼腆的笑了笑,道:“今个梅花开的正好,看的忘了时辰。” 侯夫人楼氏的眼神暗了暗,亲手接过帕子给楼晓露擦去头发的水珠,把丫鬟们都遣散了出去。 “晓露,又去花园了?”侯夫人楼氏叹气道。 楼晓露垂下眼,露出一抹羞涩神情,而后很快的点点头。 “以后少去。”楼氏拍了拍楼晓露的肩膀。 楼晓露轻轻嗯了一声,抬头乖巧道:“恩,姑姑,以后我不去了。” 侯夫人楼氏看着她乖巧可怜的模样,蹙眉叹气:“姑姑不是不让你去花园看花,只是现在这时期,你还是少去为妙。” “晓露明白了。”楼晓露点头应下,果真往后几日,都没有再去花园,每日陪着姑姑楼氏,足不出户。 眼瞅着就到了新年,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合家团聚,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高官们,却在大年三十天还未黑的时候,赶往皇宫,参加今夜皇上举办的新年宴会。 据小道消息,宴会上会宣布晋国和楚国联姻之事。 1029赴宴退婚 这天傍晚,萧泽天作为一品大将军,亦在准备进宫赴宴之事。 临走前,萧泽天去见了父母,毕竟今晚他不能和家人一起过年,只能现在见一面。 威远侯、侯夫人都在侯夫人的房中,楼晓露也在。 萧泽天进门,先给父母请安,而后楼晓露起身,低着头道:“晓露见过表哥。” 萧泽天冲楼晓露点点头,神情很是冷淡,算是打过招呼。 威远侯盯着萧泽天:“天儿,本侯听说今夜的夜宴,皇上会宣布两国联姻之事……” 萧泽天抬头看了一眼父亲,道:“孩儿早有应对。” 威远侯盯着萧泽天的眼睛,强调道:“天儿,这亲事要退,可也不能触怒皇上,记住,务必不要让皇上迁怒威远侯府。你作为儿子,不能祸及父母,否则乃是大不孝之行为,你可明白?” 萧泽天低头,眼神晦暗不明:“是,父亲,儿子明白。” 威远侯得了萧泽天的许诺,这才似放下一点心来,看了眼楼氏。 楼氏的言语则温和了许多,问了些萧泽天赴宴的琐事,末了特地嘱咐道:“天儿,你既有想迎娶的姑娘,那联姻之事就一定要推了。否则你一旦娶了那明玉公主,再纳你心爱姑娘为妾,怕是要委屈她了。” 萧泽天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柔和许多,对楼氏道:“多谢母亲关心。” “好孩子,时间不早了,快去吧。今天家里就由你表妹晓露替你陪伴我和你父亲。”楼氏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楼晓露的手。 楼晓露的脸微红,低声道:“表哥请放心,晓露一定会侍候好姑父、姑姑。” 萧泽天这才给了楼晓露一个正眼,道:“那就劳烦表妹了。” 萧泽天准备妥当,进宫赴宴。 待他离开侯府之后,侯夫人楼氏很是担心的对威远侯道:“侯爷,大家都说今晚皇上会颁布明旨,将天儿赐婚给楚国明玉公主,你说这亲事到底退不退的成?” 威远侯皱眉,道:“以他的能耐,八成可行。” 楼氏依旧很担心,拉着威远侯的胳膊道:“侯爷,这亲事可一定要退啊,要不然……侯爷,你早就答应我的,就算是为了我,看在你我夫妻多年的情分上,还请侯爷一定要帮着天儿把联姻的亲事给退了呀!” 威远侯深深的看了楼氏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本侯这就进宫一趟。好歹本侯是他的父亲,在他的亲事上能说的上话。” 楼氏立刻擦了眼角的泪珠,道:“多谢侯爷。” 威远侯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呀,要不是为了你……唉……” 威远侯说完,起身往外走换衣裳准备进宫。 楼晓露扶着楼氏在门口站着,楼氏喃喃道:“这亲要退了,我这颗心才能放进肚子里。” 楼晓露看着楼氏:“姑姑,表哥和明玉公主的亲事,真的能退掉吗?我听别人说,咱们皇上和楚国的皇上都有意这门亲事,就连楚国的皇太子也来了,也赞成这亲事呢。” 楼氏脸色暗了暗,摇头:“这……我也不知……等吧,最迟明日就会结果了。” 1030一瞬间的愧疚 这一年的大年三十,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距离京城外的驿站灯火通明,这里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处驿站,由于是大年三十的缘故,驿站里挂上了红红的灯笼,显得喜气洋洋。 今日驿站的人不多,不过却都大有来头,乃是从青苗城梧桐书院来的几位著名的大师学者,这让驿站的伙计打起精神,不敢怠慢这些举足轻重的大师学者们。 苏离坐在房间里,脸上掩饰不住的愁容,今日就是宫宴之时,也不知宫中情况如何…… 满满的忧心充盈在苏离的心中,让她惴惴不安。 门外,有同行的夫子来敲门,问苏夫子要不要出去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 苏离推说自己不舒服,拒绝了其他人的邀请,只让落落去取了些饭菜来,自个在屋里吃的味同嚼蜡。 草草吃了晚饭,苏离坐在床边,望着外头漆黑的夜空,上头繁星点点,心情终难以平静。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以及顾良哲低低的声音:“我可以进来么?” “顾太傅?”苏离愣了愣声,起身打开门。 门外,顾良哲长身玉立,手里拎着一壶酒,浅笑温润的看着她:“年三十,这么冷清可不好,来陪我喝一杯可好?” 苏离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落落将酒拿去温,在桌边拿小炉子温着,袅袅的酒香热腾腾的升起,让屋里蒙上一层微醺的酒意,让人整个心神顿时舒缓了不少。 温了酒,浅浅酌了一口,却是入口醇香的好酒,苏离眯起眼睛,又喝了一口,这酒入愁肠,倒是让那忧愁减了几分。 “今日宫宴……也不知那宫宴是什么样的气派。”苏离靠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良哲喝酒谈心。 “宫宴……”顾良哲抬头,温润浅笑看着她,低低道:“表面一派盛世繁华,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那御膳房的膳食味道是不错,可惜那是在宫宴上,群臣都看着皇上的脸色,没人能品的出味来。” 苏离没想到顾太傅会这般坦诚,不由莞尔:“看来顾太傅并不怎么喜欢参加宫宴。” “我还是喜欢和家人一起。”顾良哲点点头,深以为然,而后眸子扫过苏离的唇,不经意道:“今日宫宴,听说皇上会宣布晋国楚国两国的联姻之事。” 苏离的瞳孔猛的紧缩了一下,手里酒杯的酒撒出了些,她却浑然不觉,而是双目灼灼的看着顾良哲,道:“顾太傅,我知道你权倾朝野,而我对朝政并不熟知。你可否告诉我,萧将军他、他究竟会不会和楚国公主联姻?” 顾良哲抿了抿唇,他看着苏离灼灼的眼睛,就那么黑白分明的看着自己,带着信任和不安。 一股愧疚涌上顾良哲的心间,若非他暗中行动,以萧泽天的智谋和权势,这场联姻早就化解掉了。 可却因为顾良哲的暗中插手,让局面僵持不下。 不过那愧疚也只是一瞬间一闪而过罢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顾良哲想得到的女人,谁也不能跟他抢,哪怕是萧泽天! 1031羡慕嫉妒 似乎是认真思索了一番,顾良哲这才缓缓开口,看着苏离道:“晋国楚国开战多年,劳民伤财,使得民不聊生。皇上本就有意停战议和,如今楚国主动提出以联姻为条件议和,皇上自然是心里高兴的。而这联姻人选乃是楚国皇帝钦点的,萧将军若是执意不肯接受,怕是会惹来皇上的震怒和猜忌。站在萧将军的角度来说,接受联姻是最好的选择,既能成为两国和平的大功臣,又有楚国公主娘家的助力,而后封王,在朝堂上风头无二。” 苏离听了顾良哲的话,静默了一会,她当然明白,接受联姻对萧泽天来说,是最最有利的。可她却没办法告诉顾良哲,萧泽天在暗中的和皇上的决定抗争。 于是苏离沉默的叹了口气,继续喝酒,一颗心却早就飘到那京城中,幽深的宫墙之内。 此时大晋朝的京城皇宫里灯火通明,到处挂着漂亮的红色灯笼,就连御花园的树上都被扎着无数锦缎扎成的假花,远远望去,一排张灯结彩,繁花似锦。 而一年一度宫中最最盛大的群臣宴会,正在热热闹闹的进行。 晋宣帝今日兴致特别高,多喝了几杯,皇后娘娘一派端庄贤淑的模样,虽然年岁大了容颜老去,可依稀能瞧出来,年轻的时候定是个大美人。 “皇上,这酒后劲儿大,您少喝两杯,仔细宿醉了头疼。”皇后娘娘柔声细语道。 晋宣帝哈哈大笑,看着下首坐着的萧泽天,道:“萧将军身体痊愈归来,朕甚为高兴!” 萧泽天手执酒杯,站起身来,他今日一身黑色袍子,边缘以暗红色金线刺绣,显得雍容华贵,气宇轩昂。 坐在皇后娘娘下首位置的楚国明玉公主看着萧泽天这般英姿,一下子红了脸,不能自已的直勾勾盯着萧泽天。 明玉公主那火辣辣的眼神,被群臣看见了,大家都在下头窃窃私语,说萧泽天将军真真是好福气,明玉公主那么一位身份高贵又国色天香的美人,对他似乎情根深种呢! 一个年轻的小侍郎坐在最末的位置,看着明玉公主美艳的容貌满是垂涎,而看想萧泽天,则是满眼的嫉妒和羡慕。 “唉,咋没哪个公主看上我,要招我当驸马呢。”那小侍郎垂头丧气的和旁边的友人道。 友人调侃他道:“你要是像萧将军那么年轻有为,还英俊潇洒,也有公主看上你!不过话说回来,也就咱们这样的普通官吏觉得当驸马爷好,可以萧将军的地位,根本看不上什么楚国驸马爷。” 那小侍郎点头道:“说的也是,咱们这样的人觉得当驸马那是八辈子休来的福气。可萧将军人家军功赫赫,本就是一品大将军,就算不当驸马也是要封王爷的。有王爷当,自然不把什么驸马看在眼里了。” 小侍郎看了一眼萧泽天,萧泽天刚跟皇上敬酒完,压根就没正眼瞧过明玉公主。 于是小侍郎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啊! “看看咱们做梦都想娶的明玉公主,人家萧将军都不带正眼瞧呢,唉!” 两人说着说着,摇头晃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谁让自己没人家萧将军那么牛逼呢!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1032被比了下去 群臣里有如此想法的不在少数,大家私下里都传言萧将军和明玉公主的婚事是铁板钉钉的,就等着今夜宣召了。 于是乎群臣里嫉妒的、酸的,尤其是在大家都喝了酒之后,那个恨不得取而代之娶了公主的眼神,简直要把萧泽天给烧个窟窿。 明玉公主将众人那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尽收眼底,得意的朝自己的皇兄、楚国皇太子赵延川看过去。 赵延川今年二十五岁,贵为楚国皇太子,他生的英俊潇洒,身材修长,特别是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走到哪里都会迷倒万千花痴女子。 这会赵延川与萧泽天并列坐在皇上下首位置,心里颇为不爽。 为什么呢?因为赵延川在楚国的时候,简直就是女子收割机,所有女子见了他,那叫一个疯狂,简直帅到让姑娘们合不拢腿。 本来赵延川对自己的魅力那是有十足的自信,想着来晋国一趟,大约可以又迷倒一大片女子吧,特别是今日宫宴这种地方,都是百官的家眷贵女,身份了得的女子才能来参加。 收割这么些有身份的贵女,赵延川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于是乎他今日特别精心打扮,更显得自己潇洒不羁,信心满满的想来收割一大片芳心。 赵延川入席的时候,感觉到对面所有女子的目光唰啦啦的朝自己看来。赵延川立刻嘴角浮起自信又魅惑的笑,心里正得意自己的魅力无边,连晋朝的贵女都被自己折服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些贵女是朝这边看来的没错。 但是看的人,却不是他! 而是他旁边坐着的,一身黑袍很是沉默的另一个人。 那个让楚国大军闻风丧胆,传说一般的人,晋国一品大将军,萧泽天。 萧泽天今日并没有盛装打扮,只一件黑袍,头发束了一个男子简单的发髻,上头簪了一根通体乌黑的墨玉发簪。 这么简单的打扮,要是换个男人穿,绝对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可穿在萧泽天身上,却让人觉得,简直有种勾魂摄魄的魅力,愣是把简单的黑袍穿出了光芒四射的效果。 赵延川顿时那个脸黑的啊,看看自己盛装华服,提前花了好几个时辰打扮,居然被萧泽天随便套了件黑袍就比了下去! 而对面那群贵女就更夸张了,人人都直勾勾盯着萧泽天发花痴,竟然把他堂堂的楚国皇太子给无视了! 就在赵延川对所有女人都被萧泽天抢走注意力非常不爽的时候,终于感觉有一道女子的目光朝自己看来,赵延川内心立刻一阵狂喜,心说还是有女子看他的嘛,他这么英俊潇洒不是! 于是赵延川立刻挂着他招牌的魅惑笑容,一双桃花眼笑得熠熠生辉,朝那女子回望过去。 “皇兄?”明玉公主看见她的皇太子哥哥对着自己露出诡异的笑,不由得打个哆嗦。 赵延川在看清楚那全场唯一看自己的女子,居然是自己的妹妹之后,脸又更黑了几分。 明玉公主看见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不敢触霉头,赶紧不看他,继续盯着萧泽天犯花痴。 于是全场唯一一个看他的妹子,也不看他了。 堂堂的楚国皇太子觉得很生气,内心很受伤。 1033强行敬酒 明玉公主这会可顾不上自己皇兄的情绪,她也注意到身后一干贵女对萧泽天那火辣辣的眼神。 于是乎明玉公主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小婊砸们,看什么看,萧将军马上就要成为本宫主的男人了!你们看了也没用! 此时宴会众人已经都喝了点酒,大家有的看歌舞,有的私下里说话。 明玉公主便起身,举着酒杯款款走出席位。 首位几个席位非常空旷,她这么一站起来走动,就特别吸引人瞩目,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明玉公主心里就更得意了,举着酒杯款款走到萧泽天面前,举杯柔声道:“萧将军,明玉久仰萧将军风姿,今日得兴与萧将军同宴,特来敬萧将军一杯。” 明玉公主声音娇俏婉转,宛若黄莺一般动听,听得那小侍郎几个人年轻的官员那叫一个心神荡漾,看着萧泽天的眼神全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 当然恨,他们是没胆子的。 萧泽天此时正半垂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听见明玉公主的话,礼貌而疏离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不拿她手中的酒杯,而是端起自己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很快的对明玉公主道:“公主请入席吧。” 萧泽天这幅冷淡的模样,却更让明玉公主内心百爪挠心,她多想他对她温柔一些,对她笑笑,而不是这样冷冰冰的漠然。 明玉公主有些沮丧,不过并不气馁,她相信以她的美貌和身份,萧泽天迟早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于是明玉公主又倒了第二杯酒,举杯敬酒:“萧将军,楚国晋国两国能议和,萧将军功不可没,本公主再敬你一杯。” 一个公主敬个男子,本就是极其抬举那男子的事,这明玉公主还连敬两杯! 这让下头的年轻官员们看的眼睛都直了,简直酸的不行,恨不得自己就是萧泽天,赶紧接了美人的酒! 萧泽天却皱眉,似乎很希望明玉公主赶紧走的样子。 但是毕竟是宫宴,他不好拒绝,落了明玉公主面子,就是不给楚国面子,这罪过可大了,萧泽天不会傻到众目睽睽下犯这种错误。 而这会,皇上的注意力也集中在萧泽天身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对年轻人,不知这已经拒婚一次的萧泽天,对明玉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到底是依旧不愿意,还是相通了改了主意? 众人的目光都在萧泽天身上,可他却坐着不懂,巍然如泰山,依旧向上次一样,很客气的喝光了自己酒杯里的酒。 虽然冷漠而疏离,但是从礼数上却让人挑不出一丁点错。 “公主快回去吧。”萧泽天第二次道,语气里已经有隐隐的不耐烦。 要不是这个劳什子公主非要嫁给他,他早就娶了心爱的苏离!这女人简直神烦! 明玉公主咬着嘴唇,她看到了萧泽天眼里的不耐烦,有些委屈。 可她很快就从委屈里释怀了,要嫁给萧泽天这么个战神大将军,这点委屈算什么! 只要能嫁给萧泽天,她就会是全天下最让人羡慕嫉妒的女子。她要回楚国皇宫,像那群同父异母的姐姐妹妹们耀武扬威,看着她们都嫉妒的眼红! 1034绝不妥协 于是明玉公主在萧泽天不耐烦的眼神里,居然倒了第三杯酒。 明玉公主咬唇,这次姿态放的很低很低,她一个堂堂一国公主,三次对一个男子敬酒,已经是屈尊降贵到了极点。 可这次,没等明玉公主开口敬酒,却被萧泽天抢了白。 萧泽天很快的拿着酒杯起身,对晋宣帝道:“臣敬皇上一杯,愿我大晋朝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哦?哈哈哈!好好!”晋宣帝看着萧泽天,眼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看来萧泽天还是依旧不愿意娶明玉公主。 晋宣帝仰头喝了酒,萧泽天亦一饮而尽。 明玉公主举着酒杯站在萧泽天面前,看着萧泽天只和晋宣帝说话,对她甚至都不看一眼,反而催促她回席位坐下。 明玉公主心里那叫一个失魂落魄,她看着萧泽天英俊无比的脸,还有冷漠的眉眼,咬着嘴唇,在他旁边低声道:“萧将军,你我很快就会是夫妻的,你不觉得你应该对我这个妻子好一点吗?” 萧泽天抬头,扫了一眼明玉公主,淡淡道:“公主醉了,还不快扶公主入席。” 旁边的宫女一听萧泽天将军发话,赶紧在明玉公主身旁劝道:“公主请入席吧,请公主别扔奴婢们为难。” 明玉公主身边围了这么一圈宫女,也不好举着酒杯干站着,否则再下去就是自己没脸,便很不甘心的坐了回去,使劲对皇兄赵延川使眼色。 这次赵延川来,就是来帮助促成这门亲事的。 于是赵延川举杯,对旁边的萧泽天道:“萧将军,本王素来仰慕萧将军的威名,只可惜一直无缘相见,今日终能相见,本王敬萧将军一杯。” 萧泽天寒暄几句,喝了酒,赵延川道:“萧将军,两国联姻之事,萧将军出力颇多,乃是两国和平的大功臣,必定会载入史册,流芳百世。而本王那妹妹,性子活泼,以后萧将军娶了明玉,还请萧将军多多包涵明玉的小性子。” 萧泽天听后,还未答话,倒是晋宣帝插话了,笑着对两人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赵延川立刻要说话,却见萧泽天站起来,对晋宣帝道:“臣有话要对皇上说。” 晋宣帝愣了愣,但看萧泽天坚定的眸子,便知这位战神大将军是极其认真的。 于是晋宣帝对皇后说了声要去更衣,便暂时离席,而萧泽天也在皇上离开后不久,也离开了席面。 明玉公主见晋国皇帝和萧泽天都走了,忍不住跑去问赵延川:“皇兄,晋国皇帝怎么走了?不是说要宣布赐婚圣旨吗?” 赵延川眉头皱了起来,道:“明玉你放心,这圣旨是父皇与晋国皇帝说好的,不会有变。你安静等着当你的将军夫人吧。” 明玉公主听皇兄如此说,高兴极了,赶紧回去坐着,等晋国皇帝一会回来宣旨。 而此时,在御花园后的宫殿里,晋宣帝一脸震怒的坐着,面前萧泽天单膝点地,微微垂首,脊背却挺的笔直,带着绝不妥协的气势。 1035下不来台 哐当! 晋宣帝手里的茶杯飞了出去,摔在萧泽天身边,茶杯的碎片飞的到处都是,擦着萧泽天的衣角。 “朕好不容易令两国和谈,以联姻巩固来之不易的休战,你现在却告诉朕,你不愿意娶明玉公主!你可知,那楚国皇帝指明要你来联姻,朕已经答应了楚国皇帝,君无戏言,难不成你要让朕食言?那朕的威信何在?”晋宣帝一脸寒霜的瞪着萧泽天。 萧泽天的气息始终很平稳,甚至从他的呼吸中根本看不出来他情绪的波动。 他就这么单膝点地的跪着,像一尊雕像一样,不喜不怒,不卑不亢,连晋宣帝这个非常有手腕的帝王,都无法从萧泽天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他内心的想法。 “皇上。”萧泽天开口,声音低沉,却很缓慢:“臣征战多年,为皇上东奔西走,征战四方。臣是一个大将军,皇上信任臣,让臣带兵打仗,而臣亦不负所托,为皇上荡平敌寇,令我大晋朝声威远播。如今臣为皇上将楚国军队打的节节败退,楚国不得不与我大晋朝议和。可此时皇上让臣去和亲……臣是武将,是大将军,去和亲岂不是将臣等同于那以色事人的伶人妓子!” “你!”晋宣帝被萧泽天气的脸都白了。 这什么胡搅蛮缠的理论,什么叫让他和亲就是让他以色事人! 可是偏偏萧泽天这番话听起来居然还挺有道理。 打仗的时候你让我去冲锋陷阵,现在我给你换来和平了。现在不用我打仗了,就让我去娶楚国公主,以男色换取两国和平,你在皇宫里坐享其成,出力出人的事都让我干,不带这么玩的! 萧泽天却是一本正经,甚至有点激动:“皇上,士可杀不可辱!皇上若是执意要臣以男色换取两国和平,那请皇上杀了臣吧!” “大将军言重了,朕何时要爱卿牺牲男色换取两国和平了?”晋宣帝看着眼前这年轻却固执的战神大将军,觉得一阵头疼。 整个大晋朝都知道,两国能议和,功劳最大的人,就是萧泽天。 要不是萧泽天带兵把楚国人打的妈都不认识,人家能老老实实的跟你议和?真是想多了! 若是晋宣帝杀了萧泽天,整个大晋朝的民怨都能骂死他,他亦会被史书写为杀功臣的暴君。 晋宣帝还是很要名声的,他前半生从九龙夺嫡里挣出来,连一点血腥名声都没沾手,嗜杀之名全让先帝晋武帝背了。现在更加不会背上杀功臣的恶名,弄的自己晚节不保。 萧泽天抬头,非常诚恳的看着晋宣帝:“皇上,本来联姻之事,晋朝只需要出一个与明玉公主才貌地位相配之人就可以了,为何非要臣去联姻?还不是因为明玉公主看中了臣!方才宴会上,皇上也看到了,明玉公主之心昭然若揭。臣为大晋朝出生入死赴沙场,如今战事结束,臣宁死不愿受辱!” 萧泽天脸色严肃,一副你敢赐婚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晋宣帝揉着脑袋,简直头大如抖,这婚真是不好赐啊,唉,都怪那明玉公主,联姻就联姻,还非要指定人选,弄的朕简直要下不来台。 1036皇上暂时妥协 晋宣帝想着,心里对那任性的明玉公主是一百万个不满。 别人联姻都没得挑,嫁啊娶的都由君主说了算,明玉公主就偏偏要自己指定,还非要嫁给大晋朝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 偏偏自己还是个没本事的,拢不住人家萧泽天的心,结果害得晋宣帝进退两难。 萧泽天此时依旧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 这个胡搅蛮缠以死相逼的招式,要是放在以前,萧泽天是绝对不会用的。 可别忘了,我们萧将军可是在村里经过各种胡搅蛮缠的泼妇洗礼的,吸收了民间的招式,取其精华,硬是把让他联姻和以色事人、士可杀不可辱强行联系在一起。 听起来是蛮有道理,倒是弄的晋宣帝没招了。 晋宣帝知道,萧泽天单独和他这番谈心,就是要打消他今日宴会宣旨赐婚的念头。 看萧泽天这坚定的模样,晋宣帝甚至都觉得,他要是真敢宣旨赐婚,萧泽天就真的敢当众抗旨拒婚。 要是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就不好收场了。 君臣交恶,不光是萧泽天受到不利影响,对晋宣帝也是非常不利。 于是晋宣帝仔细想了想,联姻嘛,一个楚国公主算什么,晋朝不出萧泽天当驸马,他们还敢不议和了吗? 为了个楚国公主,跟自己的大将军离心,似乎并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再说这些日子,晋宣帝一直收到风声,说是楚国表面议和,其实还留有后手,蠢蠢欲动,不知会不会撕毁议和合约再次发兵。 有楚国在虎视眈眈,就必须要有萧泽天镇场子。 这大将军,还真是不好得罪啊!若是因联姻之事寒了萧泽天的心,以后让他打仗,怕是没那么卖力了。 晋宣帝权衡再三,并不敢贸然赐婚,可那边又已经同楚国皇帝说好了,如今只能先将事情压下来,容后再想办法。 “爱卿快起来吧,朕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晋宣帝立刻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扶着萧泽天起来了:“联姻之事朕也还在思考,要让谁去联姻比较合适,眼下人选还未确定。” 晋宣帝这番说辞,显然是暂时稳住萧泽天用的,不过晋宣帝倒是想到了另一个联姻的人选——凌王。 凌王最近表现的不错,和明玉公主走的也近,派凌王联姻,两国皇室结为姻亲关系,比派一个臣子联姻要合适。 不过这只是个想法在晋宣帝心里过了一下而已,毕竟人家楚国皇帝点名要萧泽天。 萧泽天看着晋宣帝的脸色,垂下头,他大概已经猜出了皇帝的心思。 要一下子打消皇帝让他联姻的主意并不容易,不过起码现在皇上不会赐婚,并且萧泽天此前关于楚国的谣言、凌王的布置应该有了效果。 现在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就好。 萧泽天和晋宣帝对视一眼,君臣心里各有各的算盘,萧泽天亦配合的很,对晋宣帝拱手行礼,道:“臣多谢皇上成全。” 晋宣帝笑呵呵道:“既然休息完毕,爱卿就与朕一起回宴席吧。” “是,臣遵旨。” 1037圣旨不对! 君臣二人回归宴席,众人对这对君臣一起离席去干什么了,都在暗暗猜测。 不过大多数的猜想都集中在今晚传说要颁布的联姻的圣旨上。 看见萧泽天回归,明玉公主心里那叫一个期待,赶紧对皇兄赵延川使眼色。 赵延川做出一副一切都好的表情,让明玉公主少安毋躁,心里却觉得这妹妹实在太不矜持,怎么这么着急的要把自己嫁出去。 还嫁的是那个抢尽自己风头的萧泽天! 萧泽天一回归,赵延川明显感觉到对面那群贵女火辣辣的目光又回来了——反正不是看他的。 酒过三巡,晋宣帝使了个眼神,旁边的太监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有旨,萧将军听旨!” 萧泽天很是沉着的走出来,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跪地借旨。 而明玉公主一听,她期盼已久的赐婚圣旨终于要来了!简直激动的要晕过去,抓着旁边贴身婢女绿萝的手,激动道:“绿萝,晋国皇帝他颁旨了,他要赐婚了!本公主要成为萧将军的妻子了!” 绿萝赶紧低声恭贺:“恭喜公主得偿所愿!” 明玉公主激动的双颊绯红,使劲的看着萧泽天,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般英俊不凡的大英雄,就是她赵明玉的夫君! 太监开始念圣旨,明玉公主听着,脸色从最初的激动绯红,渐渐变得苍白。 太监在圣旨里,只说晋国皇帝感念萧泽天打仗有功,特封萧将军为秦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压根连赐婚之事,一句话都没提。 萧泽天接旨,百官们纷纷道贺,那叫一个羡慕。 以军功打下来的异姓王爷,萧泽天还是大晋朝的第一个!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百官们纷纷举杯敬酒。 萧泽天微笑着举起酒杯。 就在大家欢声笑语庆贺萧泽天封王的时候,忽地明玉公主尖锐的声音划过:“不对,这圣旨不对!” 嘶—— 众臣倒吸一口冷气,居然有人敢说圣旨不对!?说圣旨不对,不就等于说晋国皇帝不对? 这是脑子不好使还不想活了? 明玉公主心心念念的赐婚落空,显然已经被打击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她站起来,对着晋宣帝高声道:“晋国皇帝,为何这圣旨里没有赐婚?是不是写漏了!?” 晋宣帝的脸色一瞬间黑的似锅底。 这没脑子的楚国公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明玉公主全然不觉的自己说的有问题,理直气壮道:“晋国皇帝,你不是答应了我父皇,要将本公主赐婚给萧泽天将军的吗?为何圣旨上没有说?” 嘶—— 众人又是一阵倒吸冷气,这小公主还是豪放,什么都敢说! 晋宣帝有些恼,但是碍于眼前的是楚国公主,便压着脾气道:“妇人不议论朝政,两国联姻之事乃是朕和楚国皇帝协商确定,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插嘴的。来人,明玉公主喝醉了,快将公主送下去休息。” 晋宣帝显然是给明玉公主找一个台阶下,可这会明玉公主喝了不少酒,脑子迷糊胆子却大,居然梗着脖子高声道:“本公主没醉!你们明明说好今晚将本公主赐婚给萧泽天的,皇上,你快发旨赐婚啊!” 1038酒后大闹宴会 晋宣帝脸色已经全黑了,道:“来人,快把明玉公主带下去休息!” 侍卫们赶紧一拥而上,要带人下去。 可谁知这明玉公主喝高了,却挺敏捷,左右蹦跳着躲开侍卫。那些侍卫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对面是个女子,还是个身份高贵的邻国公主,不敢弄伤了她。 侍卫们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动手,只能围着明玉公主,被她带的团团转。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明玉公主在场里发着酒疯,蹦跳奔跑的在各个桌子绕圈躲避,时不时还抓起桌子上的东西砸向侍卫。 明玉公主窜到了大臣的宴席桌子那边,那些臣子们哪里见过发酒疯的公主,一个一个惊的瞪大眼睛,却顾忌男女有别,不敢去碰明玉公主。 于是乎好好的群臣宴会,顿时成了耍猴宴会。 明玉公主身后跟了乌拉拉一群侍卫,旁边是东倒西歪的群臣,时不时还有杯子盘子丢了出去,哐当乱响。 晋宣帝顿时就差点被气的背过劲去,皇后娘娘连忙叫侍女们去帮忙。 侍女们一拥而上,场面却更混乱了。 赵延川不是个糊涂的,见自己妹妹居然喝醉了大闹宴会,急的赶紧要去把人带回来,可赵延川刚起身要过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赵延川低头一看,萧泽天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萧泽天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很是好看,可就是这样一双手,握住赵延川的胳膊之后,却让他丝毫都挪动不得,根本抽不出来。 “萧王爷,你这是何意?”赵延川冷着脸道。 “殿下贵为楚国皇太子,这种事就不用劳动皇太子殿下了吧。”萧泽天抬头,黝黑的瞳孔看着赵延川。 赵延川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一个身影敏捷而矫健的冲入人群,而后明玉公主被那人一手握住手腕,一手揽着腰肢拽了出来。 “凌王!”赵延川看见凌王就这么扶着明玉公主,而喝醉的明玉公主酒的后劲上来,有些站不稳,就这么歪歪扭扭的站着,半个身子都支在凌王身上做倚靠。 先是大闹宴会发酒疯,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靠在一个男人怀里,赵延川觉得楚国皇室的脸今晚是被明玉公主丢的彻彻底底! “你们几个过来,扶公主去休息。”凌王一派绅士模样,很是潇洒的对几个宫女挥挥手。 回过神来的宫女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过来从凌王手上将明玉公主接了过去,生怕明玉公主再跑了发酒疯,七八个宫女扶着她将她带离宴席。 明玉公主走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晋宣帝看着凌王,赞许的点点头。 要不是凌王救场,谁知道那明玉公主还会闹出什么丑事来。 凌王笑嘻嘻的冲晋宣帝行礼,道:“父皇,明玉公主她就是喝醉了,还请父皇不要怪罪她。” 晋宣帝挥挥手做大气状:“无妨,明玉公主年幼,还是个孩子,喝醉了无妨。” “多谢父皇。”凌王说罢,回到自己桌前。 此时萧泽天松开抓住赵延川的手腕,赵延川松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冲凌王拱手行礼道谢,而后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这个看起来对自己妹妹颇为感兴趣的晋国皇子。 1039各取所需 晋宣帝的儿子不少,但得宠露脸的没几个。 其中凌王就算是当下最最受宠的皇子了,若是能跟凌王联姻,对于赵延川而来,也个很强大的助力。 萧泽天虽然是晋国最强的实力,但是萧泽天明显对明玉公主不感冒,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勉强联姻,以后对赵延川的助力也不大。 可凌王就不同了,这些日子凌王对明玉公主和赵延川表现的很热情,似乎对明玉公主很是喜欢。 若是选择凌王来联姻,以凌王对明玉公主的喜爱,一定会对自己这个大舅子鼎力相助。 只一瞬间,赵延川就在心里做了权衡比较——凌王虽然不是最强的,但似乎是最合适的…… 而对面的凌王在坐下后,就如常的喝酒赏歌舞,只在无人注意时,与萧泽天有一瞬间的眼神交汇。 两人对彼此的打算心知肚明。 虽无可能结盟,两人只是各取所需暂时合作罢了。 萧泽天需要凌王替自己联姻,而凌王则希望娶了明玉公主,得到来自楚国皇室的支持。 这次群臣宴会一直从大年三十夜里持续到大年初一的清晨才结束。 臣子们随着晨光一起离开皇宫,而明玉公主在宴会上醉酒大闹还被凌王抱了的光荣事迹也一下子传遍了大街小巷。 “哎呦,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个楚国的明玉公主想嫁咱们萧将军,都想疯了,居然在宴会上闹了起来!” “啧,什么楚国公主,还想嫁给咱们萧将军!咱们萧将军那是战神下凡,英武不凡,哪能看得上她啊!” “说的也是,我小舅子的大姨妈的二儿子的侄子在宫里当侍卫,听说当时皇上宣旨,封萧将军为秦王爷。明玉公主一听就疯了,跑出来说圣旨不对,还质问咱们皇上怎么不把她赐婚给萧将军!你们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咋这么不要脸呢,想嫁萧将军都想疯了!” “就是,还敢说咱们皇上的圣旨不对,也就是仗着自己是楚国公主的身份,要换成别人,早就被砍头了!哎呦我听说,那什么公主还被咱们凌王殿下抱了,真是不要脸!” 大年初一的八卦就这么野火燎原一样的传遍了,梧桐书院众人进入京城的时候,苏离在马车上到处听的都是这样的议论。 苏离脸上浮过一抹红晕,让她因为失眠而黯淡的脸重新蒙上颜色。 萧泽天果然没有食言!新年的宴会上,他阻止了皇上颁布联姻的诏书! 苏离心里满是喜悦,这么多时日内心的忐忑不安,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化为乌有。 她知道,他守着对她的承诺,说到做到! 而隔壁马车,顾良哲坐在窗户前,亦听见了这些议论,有些许意外,喃喃自语:“顾家的布置还是失败了么……萧泽天啊萧泽天,想必这次拒婚你拒的并不轻松吧。” 要成功达到目的,还不惹怒君主,不是件容易的事。 哪怕暂时达到了目的,但是得罪了皇上,皇上记仇,那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顾良哲正在入神思索的功夫,却听见旁边有人跑过来报告:“大人,苏夫子的马车朝另外一走了,您不是给梧桐书院的各位夫子安排住处了么,苏夫子怕是走错了路,要不要叫住他?” 1040小辣椒美人来了? 顾良哲掀开帘子,注视着苏离的马车。 那马车走的很急,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顾良哲注视那马车许久,眸子里的神采黯淡几分,摇头道:“不必了,苏夫子自然有他自己的安排,不必叫他。” 此时天上开始飘雪,萧泽天负手而立,站在皇宫门口,遥望着一个方向,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威远侯站在萧泽天旁边,沉默的看着这个封异姓王爷,比自己爵位还高的儿子。 “请父亲先回府。”萧泽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威远侯张了张嘴,他本想进宫帮忙阻止赐婚之事,可谁知道皇上连赐婚提都没提。威远侯现在摸不清楚,到底是皇上自个改了主意,还是他这个深不可侧的儿子从里头做了手脚。 总之他这个当父亲的,甚至都很难看穿萧泽天的心思。 威远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天儿,联姻之事,皇上是什么意思?” 萧泽天看着威远侯,道:“父亲,联姻之事,孩儿有把握解决。” 威远侯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天儿,是你与皇上离席那次,你说服了皇上改了主意?” 萧泽天点点头承认了。 威远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后忽地紧张起来:“天儿,你跟皇上说的时候,皇上有没有生气?会不会迁怒侯府?” 萧泽天抿唇,看着父亲,半响才摇头道:“不会。” 威远侯这才彻底放心,坐上轿子,道:“本侯这就回家告诉你母亲这个好消息。” 说罢,立刻让人起轿回家,似乎联姻取消之事比天大,让威远侯火急火燎的想回家告知侯夫人。 甚至比唯一的儿子封了亲王还要重要。 萧泽天看着威远侯的轿子走远,一抹微笑重新浮上嘴角边。 他漂亮矫健的翻身上马,在大年初一空旷的街道上一路狂奔,放佛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让他急不可耐。 风雪中,马儿跑的像要飞起来,而萧泽天的心里则觉得这马儿跑的可真慢,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慢。 他骑马穿过大街小巷,对旁边的一切都全然当做看不见,以至于路过凌王的轿子时,一向心细如发的萧泽天,居然连凌王都给无视掉了。 凌王坐在轿子里,看着打马狂奔的萧泽天,露出一抹惊讶神色。 萧泽天行事一向稳妥,绝不会做出当街打马狂奔的事,虽然现在大年初一街上没啥人,但这不是萧泽天的作风。 凌王觉得奇怪的很,稍做思考,忽地眼睛一亮,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坚毅果敢的绝色佳人。 能让萧泽天一反常态这般心急火燎的人,这世界上,恐怕只有她一人! 苏离,小辣椒美人,难不成你来了京城? 凌王的眼里涌出一阵兴奋,一想到那泼辣的让自己都吃亏的小辣椒美人,全身的血脉都激动喷张开来。 凌王立刻对手下人道:“派人跟着萧王爷,萧王爷武功绝高,你们不要跟的太近以免被发现,只用报告他去了哪里即可。” “是,凌王殿下。” 1041我要把你娶回家! 朱红的大门之外,萧泽天坐在马上,看着面前这扇紧闭的大门,呼吸颤了颤。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旁边的树干上,而后走到大门旁边。 院子飘来袅袅的饭菜香气,那香味十分熟悉,恍惚之间放佛又回到了海子村的那个农家小院,看见那个系着围裙笑靥如花的女子,笑盈盈的对自己呼唤:“元宝,洗手吃饭啦!” 一抹温暖的笑勾上嘴角,这个让全天下畏惧的冷面战神王爷,露出了他难得温情的一面。 萧泽天举起手,温柔的轻轻叩了叩大门。 门内,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响起:“是谁呀?” 萧泽天的心噗通一下狂跳,眼神若春暖花开,一下子明亮起来! “娘子……我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苏离穿着一身素雅的裙子,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一点面,就这么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萧泽天看着他几个月不见的小娇妻,忽地一阵热血涌了上来,上前一步霸道的将苏离整个人都搂在怀里,抱的极紧。 “相公!”苏离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推了他几下却推不开。 苏离身后落落傻站着发愣,牡丹走出来见状,赶紧把落落拽进屋子里,把小院留给这对好久不见的小夫妻。 萧泽天弯着身子,把头埋进苏离的脖颈窝里,贪婪的深呼吸,让她熟悉的提香充盈鼻腔,这才觉得怀里抱的人是真实的,并不是每个夜里做梦的虚像。 “我亲口向皇上拒了婚了。”萧泽天放开怀里的人儿,粗砺的手掌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 “皇上恼了你么?”苏离有些担心。 “恼就恼了,他总不能杀了我。”萧泽天大笑,将苏离打横抱了起来,心情极佳:“娘子做了什么好吃的,为夫饿了,快些喂饱我。” 苏离捕捉到萧泽天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羞的红了脸:“快放下我,厨房里还炸着丸子,当心炸糊了。” 说着,苏离扭动着身子,从萧泽天怀里溜了下来,小跑着去了厨房。 萧泽天跟在她身后,两人就如同以前一样,苏离做菜,萧泽天打下手。 很快一桌子家常菜就做好了,苏离的手艺那自然是没得说。 这顿饭萧泽天吃的很贪婪,恨不得把舌头给吞进去,当然,也恨不得立刻把他的小娇妻拆吃入腹! 小夫妻两个吃着菜,品着酒,这年味就在这唇齿之间荡漾开来。 酒喝的酣畅,萧泽天轻轻握住苏离的手,吻了吻,明亮漆黑的眸子灿若繁星:“娘子,联姻我已经退了,现在我要把你娶回家。” 苏离的脸刷的红了:“这、这……你爹娘会同意么?” “他们会同意的。”萧泽天轻轻揽着苏离的腰肢,吻着她的额头:“父亲母亲在我的亲事上并不会过多干涉,我退掉联姻之事,他们亦是支持我的。娘子,你不用担心。” 苏离点点头,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她等了那么久,熬了那么久,终于要等到名正言顺嫁入威远侯府的日子了! 1042我这就带你回府 “今日是大年初一的好日子,我这就带你回府。”萧泽天亦是有些激动。 苏离红着脸道:“哪有这样的,没有八抬大轿就接我回府,像什么话!成亲之事还有许多要准备的,未正式过门之前,我哪能住进侯府啊,那不知要被多少人嚼舌根了。” “娘子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萧泽天不禁失笑,他真是太期待了,恨不得今天就娶了苏离,倒是把成亲那些繁琐的步骤给忘了。 像萧泽天这种品级身份的王爷,从议亲开始到最后成亲过门,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可是很复杂的,少说也要耗费小半年时间。 就算萧泽天心里再急着把苏离娶过门也没办法,这规矩就是规矩,若是短了规矩,将来别人笑话的就会是苏离,说秦王妃轻佻,不被秦王萧泽天重视,连成婚都那么草率,定是不受待见云云。 夫妻两个久别重逢,自然是你侬我侬,临到傍晚时,苏离开始赶人:“你快些回侯府去,今个大年初一,你不与爹娘在一处过年不好。要是被侯爷和侯夫人知道你在我这,我这还没过门呢,就该惹恼公婆了。” 萧泽天自然是舍不得走的,但是想想苏离说的也很有道理,他身为男人,不能一上来就做得欠考虑,让侯爷和侯夫人对苏离第一印象就不好。 于是萧泽天很听苏离的话,在晚饭前离开这处小院,临走时依依不舍:“明日我来看你。” 苏离倒是笑的爽朗:“等你闲了再来。再说了,我这也忙的很呢!” “你忙什么?”萧泽天笑问道。 “我呀,忙的可多了!”苏离板着手指头数道:“一来,我们梧桐书院的夫子团会在元宵节和楚国的夫子团打擂台,我总的准备准备,不能丢了梧桐书院的脸。二来,我算是香满楼的二东家,京城里有香满楼的分店,我总得去巡视巡视,也得去照老板家拜访拜访。这第三嘛,我想把素斋馆开在京城,这选址、挑人什么什么的,都是麻烦事,我可真是有的忙!” 苏离一说起做生意的,眼睛那叫一个发亮,萧泽天知道她心里是真心喜欢做生意,喜欢赚钱,便由着她,只嘱咐若是需要用人或者用钱,只管跟他开口不要客气。 要是有人在京城里想为难苏离,只管报他萧泽天的名,就不信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为难未来的秦王妃! 苏离笑弯了腰:“那我这叫什么,仗势欺人吗?” “为夫的势,就是给娘子借的,娘子看谁不顺眼,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萧泽天哈哈一笑,走出大门翻身上马,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骑马远去。 苏离依在门口,一直到萧泽天的背影消失,这才回了院子把门关上,却没有发现在远处对面的街角,一双眼睛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一直到苏离回了院子,那偷窥眼睛的主人才鬼鬼祟祟的悄然退下,在京城里绕了一圈,最后从凌王府的后门进去…… 1043果真是她!? 凌王府 凌王正在屋里吃葡萄,葡萄很新鲜,长得颗粒饱满,在这冬天里是非常难得的。 这串葡萄,就是苏离家的反季节大棚里种出来的,今年的冬天,苏离家的菜地除了种蔬菜,还种了些水果,只不过价格特别贵,一般人吃不起。 当然,凌王这样的皇子是买的起的。 凌王一边吃葡萄,一边赞叹:“这小辣椒美人真是心思奇巧,大冬天冰天雪地的,她都能种出葡萄,简直不知她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点子的。” 门外,侍卫来报,伏在凌王耳边窃窃私语。 凌王听后,兴奋的双眼发亮,拍着大腿坐了起来:“此话当真,你确定没有看走眼,果真是她?” 那侍卫道:“回禀王爷,属下看的一清二楚,萧王爷骑马去的那小院里见的女子,就是咱们在青苗城清雅素斋馆的老板娘苏离。” “她真的来了!”凌王激动的眸子颤了颤,脑子里又浮现出苏离那聪明又倔强的样子,忽地仰头大笑:“哈哈哈,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京城!亏‘那个人’自以为自己很厉害,派了那么多死士去青苗城,现在那人还以为苏离依旧在海子村呢,谁能想到她居然偷偷的进了京城!” 凌王越想越激动,“那个人”的死士团队可不是吃素的,苏离虽然有萧家暗卫保护,但是仅限于海子村和青苗城的范围,一旦离开海子村和青苗城,萧家暗卫就不可能方方面面顾的严密周全,总会被“那个人”的死士团队发现线索。 可谁知道,人家苏离愣是有本事,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京城! “哎呀,小辣椒啊小辣椒,你果真是太聪明了,本王就喜欢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怪不得萧泽天宁可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也要拒婚娶你!”凌王的眼睛亮闪闪,越发的兴奋。 就在凌王心里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把小辣椒抢进他自个的碗里时,外头有人通传,说明玉公主来了。 明玉公主昨夜醉酒,大闹宫廷百官宴会,睡了好久终于醒了,从侍女绿萝口里得知了她酒后失态的事。 明玉公主当场气的头顶冒烟,想想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失态,又被萧泽天看见她不雅的模样,简直脸都丢光了! 明玉公主气的当时就把绿萝打骂了一顿,骂绿萝没用,没能及时拦着自己。 绿萝哭着挨打,瑟瑟发抖,心说公主你发酒疯,我一个奴婢我哪里拦得住。 可却无法还嘴,因为被还嘴就会挨打的更厉害。 明玉公主打了绿萝泄愤,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想想不能就这么算了,萧泽天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嫁的! 可萧泽天对她十分冷淡,明玉公主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昨夜大闹宫宴之后去威远侯府找萧泽天。 她必须得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于是明玉公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凌王。 她抵达晋朝京城之后,凌王一直对她非常和善,照顾有加,昨夜的宴会,也多亏凌王解围,才没让她出更多的丑。 于是明玉公主梳妆打扮一番,就坐着轿子来到了凌王府拜会。 1044灌了迷魂汤 凌王听下属来报,说明玉公主来了,凌王的眼里一瞬间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厌恶。 凌王一向欣赏聪明的女子,越是聪明的他就越喜欢。 像苏离那样精明能干的,是让凌王欲罢不能的类型;而明玉公主这样只空有个身份和皮囊,内里又蠢又笨的女子,凌王是发自内心的瞧不上眼。 但是谁让人家是楚国公主呢,就算明玉公主本人再不咋地,是个绣花枕头,可她的娘家势力,却是凌王想借助的。 要不是看中了明玉公主的身份,凌王才懒得搭理这个蠢笨刁蛮的公主呢。 “凌王哥哥!”门外传来一声女子撒娇的声音。 凌王一瞬间收起了眼里的厌恶与不屑,转而换成了风度翩翩的王爷形象,勾起一个邪魅的笑。 明玉公主风一样的冲了进来,这些日子她没少出入凌王府,于是都不需要通传领路就自己跑进来了。 “明玉公主,快进来坐着,这有果子吃。”凌王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玉公主撅着嘴道:“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来的果子吃。怕是冰窖里存的冻果子吧?我才不吃冻果子,一点味道都没有。” 凌王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温和耐心的哄着明玉公主,道:“招待明玉妹妹,冻果子怎么拿的出手呢,自然得新鲜的水果。” 顺着凌王的手一指,明玉公主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果盘,里头鲜美的葡萄,水嫩嫩饱满极了,闪着诱人的光。 绕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明玉公主,在这大冬天吃不到鲜果的时节,看见这么一盘新鲜葡萄,也眼馋的直流口水,赶紧摘了一颗放在嘴里,惊叹道:“哎呀,凌王哥哥,这葡萄可真好吃!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鲜葡萄啊?” 凌王摸了摸下巴,虽然看着明玉公主,可脑子里浮现的全是苏离的脸。 他一想起这些葡萄是苏离种出来的,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骄傲,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对明玉公主道:“这是我们大晋朝一位非常聪明的人,用巧秒的法子种出来的。” “哦?还有人能在冬天种出葡萄?”明玉公主一边不停的吃葡萄,一边惊叹,“那个人一定非常聪明能干,才能在冬天种出葡萄来。” “那是自然!”凌王听见苏离被人夸了,简直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 明玉公主一边吃葡萄一边抱怨:“凌王哥哥,你说为何你们皇帝不肯颁旨赐婚呢?不是都和我父皇说好的吗?难不成……” 明玉公主的脸色忽地一边,露出恶毒的愤恨:“难不成是那个村姑把王爷迷惑住了,所以王爷才不肯娶我的!” 明玉公主说着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一定是那个村姑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哼,我看村姑又低贱又蠢,什么都不行,就会围着锅台转,王爷肯定是被她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才迷住了!” 明玉公主说着,越发的气愤,恨恨的吃了几颗葡萄,压根不知道,自己骂的那又低贱又蠢的村姑苏离,就是被她亲口说“聪明能干”的种葡萄的人。 1045拜会侯府 凌王轻轻咳嗽一声,他自然知道,可却不会说出来,只看着明玉公主,内心宛若看着一个智障。 “凌王哥哥,萧将军封了王爷,今日一定会有很多人去他府上拜会恭贺对不对?”明玉公主跳了过来,拽着凌王的袖子软声撒娇,红嘟嘟的唇嘟了起来。 明玉公主生得娇俏,模样好看,这么一个撒娇的样子,要是搁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会被迷的神魂颠倒,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可偏巧凌王不是个彻底的颜控,他是个看中内涵和智慧的人,明玉公主这撒娇的模样简直就是像做给了瞎子,丝毫没有迷住凌王,反倒是让凌王觉得莫名有点恶心。 “凌王哥哥……”见凌王没有反应,明玉公主又拖长了音,娇滴滴道。 凌王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道:“不错,今日是会有很多人去拜会恭喜他。” “那我们也去吧,凌王哥哥带我去好不好嘛——”明玉公主又撒娇起来,那尾音拖长的让凌王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实在是快恶心吐了,于是赶紧答应道:“好好,明玉妹妹想去,本王就陪你一起去。” 明玉公主顿时露出一个得意又灿烂的笑:她就知道,这天下间没有男人可以抵挡的住她这样国色天香大美人的撒娇! 看看,贵为凌王,晋朝得宠的皇子,还不是她一个撒娇,他就屈服了,把她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明玉公主对自己的魅力很是得意。 明玉公主与凌王两人,从凌王府出发,乘坐马车去威远侯府。 此时侯府外一派车水马龙,简直要被来访的宾客挤的水泄不通。 萧泽天战神大将军本来就在晋朝的声望极高,这次他封异姓王爷,可以说是作为臣子加封到顶,众位朝臣都抓紧这次机会,想好好巴结巴结这位位高权重的秦王爷。 明玉公主抵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京城里那些数一数二的高官,削尖脑袋的往威远侯府里钻,去拜会那个年纪轻轻就已经位极人臣的新晋秦王爷。 明玉公主顿时眯着眼睛笑了,很是得意,放佛自己已经成了秦王妃,被所有人巴结着羡慕着仰望着一般。 由于凌王是当朝得宠的皇子,于是很顺利的带着明玉公主进了侯府。 侯夫人楼氏在忙着接待女眷,忙的脚不沾地,侯爷则去与男宾应酬寒暄。 明玉公主一心想巴结讨好未来的婆婆,便去了侯夫人楼氏那边。 楼氏旁边,楼晓露跟着站着应酬,许是因为体弱,身体吃不消,脸色有些苍白。 侯夫人楼氏低声对楼晓露道:“晓露你累了,去歇着吧。” 楼晓露也觉得身子有点支撑不住,点头往外走,谁知刚走了几步,就见明玉公主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看也不看楼晓露,就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丢在楼晓露身上,十分傲慢道:“本公主这披风价值连城,你要好好收着,别弄坏了,你赔不起!” 楼晓露被当成了婢女,脸唰的一下白了,而侯夫人楼氏的脸色一瞬间也变得十分不好看。 明玉公主却恍若未觉,走到侯夫人楼氏面前,亲亲热热的拉着楼氏的手道:“明玉见过侯夫人,给侯夫人请安。” 1046一股无名火 “明玉,你是哪个明玉?”楼氏一脸冷淡的看着明玉公主,她知道这就是那位楚国来的公主,非要缠着自己儿子的那个。 明玉公主笑的更亲热了:“我是楚国的明玉公主呀。” 楼氏这才抬头,哦了一下,眼里的冰冷一分不少,把手抽了出来,对明玉公主敷衍的行礼。 明玉公主哪里敢受未来婆婆的礼,急忙扶住了楼氏。 这会子屋里有好几个高官夫人在,看见明玉公主对楼氏那亲热的样子,都纷纷想起了她们在百官宴席上看见明玉公主酒后撒泼的那一幕,好几个高官夫人都忍不住吃吃的笑出声来。 明玉公主只顾着巴结楼氏,恍然没觉出别人眼里嘲讽的笑。 明玉公主拉着楼氏非常亲热的主动说话,楼氏从头到尾的态度都非常冷淡,用眼神示意楼晓露赶紧下去休息。 楼晓露已经累的嘴唇发白,正想走,却被明玉公主叫住了,以为楼晓露是侍女,让她去温梅子酒喝。 楼氏心疼的不行,道:“明玉公主,这不是侯府的侍女,是本夫人的侄女。” “哦?是侯府的表小姐啊!”明玉公主一听这小姑娘是萧泽天的表妹,立刻眼珠子聚焦在楼晓露身上来回打量。 楼晓露被明玉公主看的很不自在,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这一下却被明玉公主看成了心虚,她明玉公主可是萧泽天未来的妻子,也就是这个表小姐未来的嫂子,在嫂子面前这么心虚,是因为她看上自己的表哥了? 要知道这时代表哥表妹结婚,那是亲上加亲的好事,明玉公主听见表妹这个身份,自然免不了多想。 不过看这表小姐,长得只能算清秀,头看着特别大,比例很不协调,跟国色天香的明玉公主一比,简直有点难看。 明玉公主立刻就觉得,这表小姐这等姿色,恐怕是入不了萧泽天的眼,于是就没把她当回事。 “晓露,快下去吧。”楼氏急忙道。 楼晓露抿了抿唇,赶紧退了出去,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很,不想回房间,便又偷偷的去了花园,坐在梅花树下。 这会,表哥萧泽天在他的小院里,并没有出去应酬,他一向不喜欢这些热闹应酬的。 楼晓露转头看着萧泽天小院的高高院墙,逐渐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 而那边明玉公主在楼氏那,虽然竭力讨好,但是楼氏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只能说是很客气,但是很有距离。 明玉公主估摸着这未来婆婆的好感不好刷,心里又极其记挂着萧泽天,迫不及待想见萧泽天一面,于是就从楼氏那出来,想去找萧泽天。 明玉公主抓了个府里的下人,很容易就问出了萧泽天的小院位置,心里高兴极了,提着裙子就急匆匆的往萧泽天的小院去,可谁知,刚走到小院旁边的花园,明玉公主就看见那表小姐楼晓露,一脸痴痴的凝望着小院的方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 明玉公主内心一股无名火燃了起来:那村姑抢她男人,现在连个丑八怪都敢觊觎她堂堂楚国公主的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1047你这个丑东西 “你就是那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吧?”楼晓露正在愣神,忽地听见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吓的她一个哆嗦,赶紧站起来,怕被人发现似的低下头。 明玉公主走过来,十分傲慢的看着楼晓露,近距离看,楼晓露这不符合比例的大脑袋,长得可真丑! 一股子得意涌上心头,明玉公主甚至有些同情的居高临下看着楼晓露,傲慢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楼晓露身子哆嗦了一下,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明玉公主看她这小家子气的模样,便知道楼晓露肯定不是侯府长大的,侯府是养不出这么上不了台面的表小姐的。 现在楼晓露寄居在威远侯府,明玉公主估摸着八成也没啥地位。 表小姐嘛,大多都是穷亲戚家舔着脸送来打秋风的,像楼晓露这么畏畏缩缩的丑八怪,八成不会得侯爷和侯夫人的欢心。 这么丑,还觊觎自己未来的夫君,明玉公主看楼晓露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语气就更差了,道:“你这样依附富贵亲戚的表小姐们,本公主见的多了。本公主劝你认清自己的地位,别巴巴的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楼晓露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身子抖的似秋风中的落叶。 明玉公主看她这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就一阵鄙夷,道:“这花园旁边就是王爷住的地方吧?” 楼晓露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明玉公主啧了一声,望向那小院紧闭的大门,对楼晓露道:“你呀,也就只能在院子外头站着看看,连大门都进不去。” 说着,明玉公主超那院子门走去,楼晓露却叫住了她,轻声怯怯道:“明玉公主,表哥他、他不喜欢外人去他院子。” 明玉公主顿住身子,回头看着楼晓露,简直啼笑皆非:“你这死皮赖脸住在别人家打秋风的表小姐当然进不去了,在王爷心里,你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可本公主那就不同了,本公主是两国皇帝要赐给王爷联姻的,是未来的秦王妃,本公主要去见未婚夫,轮得到你这丑八怪指手画脚?” 楼晓露的身子颤的更厉害了,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咬着嘴唇,却还是坚持说道:“明玉公主,你别去,表哥会不喜欢的。” 明玉公主回头,又是高傲又是厌恶的瞪了楼晓露一眼,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指挥本公主!?你不拿镜子照照,看看自己的丑模样!王爷不让你进去,是不想看见你这丑脸影响食欲,你这个身份卑贱的丑东西,就别痴心妄想了,王爷是不会看上你这丑八怪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楼晓露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急急的抓着裙摆解释:“你胡说,我、我没有痴心妄想表哥!” 楼晓露解释的太急了,话刚出口才觉出不对来,明玉公主啧啧两声,暗骂了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便转头推了推院子门,发现门是锁着的。 于是明玉公主敲了敲门,回头对楼晓露得意道:“丑八怪,本公主就让你看看,王爷他绝对会开门让本公主进去。而你,则不配踏入王爷院子的门一步!” 1049凌王的算计 明玉公主说完,敲了门,就在门口等着人来开门,一副耀武扬威的姿态看着楼晓露。 楼晓露咬着嘴唇,十分窘迫的低着头,不安的手指绞着衣角。 明玉公主傲慢的哼了一声,听见萧泽天的院子里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得意极了:“丑八怪你听见脚步声了吧,王爷他要来开门了!” 明玉公主话刚落音,却听见那脚步声并没有走到门跟前,就越来越远,似乎是拐了个弯。 原来里头的人不是出来开门的呀!明玉公主得意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顿时觉得宛若被人啪啪打了脸,脸上火辣辣的。 “我都说了,表哥不喜欢外人去打扰他。”楼晓露咬着嘴唇小声道。 明玉公主听见了,恼羞成怒,恨恨瞪了楼晓露一眼:“你这丑八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王爷他没开门,是因为不知道门外是本公主,说不定王爷以为是你这丑八怪敲门所以才不想开门呢!” 说着,明玉公主有些发狠的使劲拍了几下门,高声道:“王爷,我是明玉公主,今日特来恭贺王爷封王的喜事。” 明玉公主说完,又瞪了楼晓露一眼,心说这下她都自报家门了,好歹她是楚国公主,又是萧泽天未来的妻子,萧泽天总该对她另眼相看,给个面子让她进门吧! 然而明玉公主敲门把手都快敲肿了,院子里这次连脚步声都没有响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玉公主对着那紧闭的门,越发感觉到身后楼晓露的目光那么可憎,放佛是在赤果果的嘲笑她一般。 明玉公主有些气急败坏了,后退几步,从那让觉得难堪的紧闭的院子门旁边离开,瞪大眼睛盯着楼晓露,把吃了闭门羹的气全撒到楼晓露的头上。 “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丑八怪在,王爷早就开门让我进去了!” “一定是因为王爷不想看见你这丑八怪,才害得本公主也受你连累!” “你这丑八怪,以后见了本公主绕着走,看见你就恶心!” 明玉公主骂着骂着,还伸手在楼晓露身上狠狠拧了几下,就好像楼晓露是她随意打骂的婢女绿萝那样。 “哼!”明玉公主最终也没有等到萧泽天派人开门让她进去,气鼓鼓的走了,半道上碰见了凌王。 凌王一脸微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明玉公主走过来,从她来的方向可以推断,她应该是从萧泽天的住所回来的。 而这一肚子气嘛……八成是因为吃了闭门羹。 明玉公主看见凌王,立刻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她可不想被凌王知道她吃闭门羹的糗事,那可就丢脸丢大了,她可是最最完美高贵漂亮仪态万千的楚国公主! “凌王哥哥,侯府太大,我方才不小心迷路了,幸亏碰见了你。”明玉公主低着头撩了撩耳旁的碎发,扯着谎话。 凌王当然知道她在撒谎,却不戳破,温和笑道:“那明玉妹妹可要跟紧本王,免得再迷路了可怎么是好。” 凌王说完,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房子,道:“那边据说是萧王爷年幼时曾经住过的地方,本王带明玉妹妹过去瞧瞧吧。” 明玉公主一听,那是萧泽天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立刻来了兴致,压根没注意到凌王眼里划过的那一抹算计,高高兴兴的跟凌王往那房子走过去。 1050眼前一亮 侯夫人楼氏房间。 楼晓露哭的眼睛都肿了,撸开袖子,让楼氏看见她被明玉公主掐的一个一个的青紫瘢痕。 楼氏心疼的把楼晓露搂在怀里,赶紧让丫鬟拿药酒来给楼晓露擦药。 “这等恶毒的女人,是万万不可嫁进威远侯府的门!”楼氏一边亲自给楼晓露上药,一边把明玉公主恨的咬牙切齿。 楼晓露呜呜的哭着,心里委屈害怕极了。 楼氏哄着她道:“乖孩子,不委屈了,姑姑是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女人进咱们家的门!那飞扬跋扈的楚国公主,咱们家娶不起!她要是嫁进来了,这侯府哪里还有咱们容身的地方!” 楼氏越想越生气,这楚国公主教养也太差了吧,楚国皇帝怎么能把女儿娇惯成这样! 忽地,门外有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楼氏道:“夫人,出事啦!” “大喜的日子,出什么事了?”楼氏急忙道。 那丫鬟脸惨白惨白的,磕磕绊绊的跟楼氏说了她方才看见的事。 这丫鬟是府里打扫的促使丫头,方才刚好在一个院子外头打扫,然后看见凌王带着明玉公主去了一个没人住的小院。 那丫鬟以为两人是迷路了,于是好心的跟上去想给二人指路,可哪里晓得,刚走进那院子,就听见里头传来……传来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丫鬟吓的拔腿就跑,赶紧回来报告侯夫人。 楼氏听了先是一惊,而后突然眼前一亮,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虽然不知道那院子里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和威远侯因为对这联姻之事非常关心,所以一直知道,凌王是有意求娶明玉公主的。 那凌王是当朝最最得宠的皇子,若是娶了明玉公主,势力就会成为最大的,把其他兄弟远远甩开。 而凌王此人行事非常不讲究,换句话说就是不择手段。 楼氏并不笨,作为一个后宅妇人,她甚至对这些手段非常熟悉,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子里浮现出来,她大约已经猜到了凌王的计划。 今日乃是萧泽天封王,百官来贺的日子,若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楼氏立刻对丫鬟道:“快去把旁边花厅里吃酒的其他夫人小姐都叫来,本夫人要带着大家游园赏雪。” 其他夫人本就是来巴结楼氏的,奈何楼氏这人性子冷清,现在一听秦王爷的母亲请她们游园,于是一个一个都颠颠的来了,热情的不行。 楼氏带着楼晓露,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往那院子去,心里带着隐隐的期盼。 那院子就在眼前了,楼氏心里还是有些摸不准,可她刚带着一群女眷在回廊里转了个弯,就看见对面的萧云亦带了很多朝臣,一边说话一边朝那小院方向走去。 楼氏在看见萧云的一瞬间,心里一下子敞亮起来。 萧云乃是萧泽天最得力的手下,他不会没事吃饱了撑的带着那么多男人跑这偏僻的地方转悠。 看来……楼氏一下子笃定她的判断没有错,更加看出来,此事他的儿子萧泽天八成也插了一手。 于是楼氏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道:“哦对了,那院子是原先天儿小时候住过的。” 众女眷一听,这是秦王爷小时候住的屋子,一下都来了兴趣,吵着笑着要去参观。 1051婚事完了 楼氏一脸姨母笑,听着众人非要去,便带着众位女眷往小院走去。 而萧云那边,也恰好提到了秦王爷幼年的居所,那些朝臣也都好奇的很,想知道从小号称天才的萧泽天,小时候的房间是什么样。 于是乎女眷与朝臣两拨人马,在小院门口汇聚。 萧云对楼氏非常恭敬的行礼。 楼氏看了眼萧云,笑的温和却意味深长。 正在众人刚走进院子时,一声女子娇美的喘息声从屋里传来,听的在场的已经成亲的女眷脸色一变,而未婚的小姑娘们都一个一个羞红了脸,不知所措的互相对视。 “这是怎么回事?”楼氏做出生气的模样,“光天化日,居然有盗窃潜入侯府偷东西!云统领,本夫人命你速速将盗贼捉拿!” 萧云拱手领命,心说侯夫人还真是会睁眼睛说瞎话,这什么盗贼?有盗贼发出这种声音的嘛! 不过楼氏这倒是给了萧云闯入的很好的借口。 于是萧云在众目睽睽之下,闪身到了门口,哐当一脚把门踹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萧云闻见了一股淡淡的异香,立刻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把门大开,让那香味散出去。 门内,对着一张大床,床上一个衣衫半褪的女子与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子抱在一起,那场面简直香艳之极! 众人一眼就认出,这两人不就是凌王和明玉公主嘛! “凌王,明玉公主,你们!”楼氏做出一副吃惊极了的表情,又气又恼,指着床上荒唐的二人,浑身发抖。 楼氏这一嗓子,把脑子迷糊的明玉公主给喊醒了,明玉公主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就这样和凌王…… “啊啊啊!”明玉公主尖叫着赶紧遮着自己的身子,一抬头,好家伙,上百个朝臣,几十个女眷,那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娇躯。 这些朝臣里,好些都是曾经觊觎过明玉公主美色的,如今这美人衣不蔽体当前,不看白不看!男人们连避嫌忘了,都色迷迷盯着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只觉得羞愤难当,特别是当她看见楼氏也在门口震惊的看着她事,明玉公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和萧泽天的婚事,完了! 而后,明玉公主白眼一翻,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凌王眼疾手快,伸手将明玉公主搂在怀里,拿被子一遮,抬头看着众人,挑眉道:“本王与明玉公主两情相悦,情不自禁。本王这就进宫请父皇赐婚,各位大人们可有什么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能有什么意见?都这样了,他们还能咋说? 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这明玉公主和凌王成亲,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总不能把明玉公主这么个脏了身子的女人硬塞给萧泽天吧? 众位朝臣高官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在重新思量那传说中明玉公主和萧泽天的联姻。 战神萧泽天,那可是大晋朝最最优秀的男人,楚国要是敢把这么个被凌王睡过的公主强行赐给萧泽天,晋朝的众位朝臣们就会头一个不答应! 楚国皇帝恶心谁呢!大不了就打仗呗,反正打了那么多年了! 1052这噩梦还没醒 在众臣来恭贺秦王萧泽天封王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劲爆的八卦,场面简直要沸腾起来。 原本楼氏作为女主人,是要负责维持秩序,把看热闹的人领到外头去,好让明玉公主不继续丢丑。 但是楼氏偏偏这个时候头风发作了,捂着脑袋高声道:“哎呦,怎么会出这种事呢,真是气的我头都快裂开了!” 楼氏一喊头疼,那群女眷们先炸了锅,一个一个手忙脚乱的,有的去叫大夫,有的去扶楼氏,楼氏身子使劲往下坠,愣是没让丫鬟扶她去别的地方,就这么在小院里原地休息。 楼氏不走,那群女眷们也不能走,今日的威远侯府可是汇聚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女眷,不必宫宴的规模小,这会乌泱泱一大票女眷全都堵在凌王和明玉公主偷情的那屋的门口。 女眷们没走,看热闹的男人们自然都心痒痒的不愿意离开,这等香艳八卦,是个人都有继续八卦下去的欲望。 于是屋子门口,女眷们围着楼氏,男人们站在另一堆,一个一个勾着头王屋里看。 这会没人敢去关那门,大门就这么敞开着,凌王倒是淡定的很,怀里拿被子裹着羞愤晕过去的明玉公主。 萧云混在人群里,立刻对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急急忙忙的往外跑,一溜烟朝萧泽天居住的小院跑去。 此时院子那叫一个乱啊,女眷们围着楼氏,又是揉手心又是叫楼氏的名字,楼氏一直哼哼唧唧的说自己站不起来,就这么让靠着楼晓露坐在地上。 外头乱糟糟的一片,终于把明玉公主从昏睡中吵醒了。 明玉公主半闭着眼睛,还以为方才的一切是一场噩梦,她明明就是跟凌王一起看萧泽天小时候住的屋子,怎么一进屋子就没知觉了呢? 然后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在和凌王做那事! 明玉公主闭着眼睛,心说这一定是个梦,是个大噩梦,她可是未来的秦王妃,要嫁给萧泽天的人,怎么可能和凌王在一起。 明玉公主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从半梦半醒中睁开了眼睛,可睁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凌王光着的胸膛。 “啊啊啊啊!”明玉公主简直跟见了鬼似的尖叫起来,而后低头一看,自己什么都没穿,跟凌王肌肤相亲,一起裹在被子里! 天哪,这噩梦还没醒吗!? 明玉公主整个人都不好了,再转头一看,房间的门大开着,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女眷和官员全在外头,具是一脸看戏的模样。 明玉公主的尖叫再一次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的尖叫声吸引,不约而同的看着她。 这次明玉公主看清楚了,那眼神带着鄙夷、猥琐、不屑、恶心、鄙视…… 这眼神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看一国公主的眼神里,分明就是看勾栏院里最下贱的妓子的眼神! 明玉公主心嘣的一下,像是坠入无底深渊,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众人,拼命辩解道:“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玉公主胡言乱语的说着,忽地猛的住口,因为她看见萧泽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1053好大一顶绿帽子 萧泽天只往里头扫了一眼,而后就把眼睛移开了,似乎明玉公主是一坨最肮脏的垃圾,看一眼都会侮辱萧泽天的眼睛。 众人见萧泽天出现了,都纷纷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明玉公主本来是要赐婚给萧泽天的,可居然在萧泽天的府邸里和凌王搞在了一起,这简直太不给萧泽天面子了嘛! 这就非常非常的尴尬了。 萧泽天此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异常的冰冷,简直能把人冻死。他本就有战神之明,又是沙场武将,这气场就连官员里最大年纪最高品级的都不敢开口了。 萧泽天走到楼氏旁边,亲手把楼氏扶了起来。 楼氏脸色苍白,做出一副极其生气的样子捂着脑袋,痛斥道:“这等伤风败俗的女子,若是非要赐婚给我儿子,那就先赐死我!” 萧泽天极其配合,冷脸回头,一脸冰霜对众位朝臣道:“今日之事,本王十分痛心!本王知晓各位大人里有很多人都希望本王与楚国明玉公主联姻,可这样一个女人,公然在本王府邸里做出这种事,众位大人说说,本王该与她联姻吗!?” 这场景,谁特么还敢说个该啊,那不就是跟自己乌纱帽过不去嘛! 于是众位朝臣异口同声:“不该不该!王爷莫生气!” 萧泽天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挥袖子,怒道:“你们谁举荐本王联姻,谁就去把这烂摊子收拾了,听见了没有!” 众臣里头曾经强烈举荐萧泽天联姻的几个朝臣,这会子大冬天的脑袋顶上都开始冒汗,忙不迭的摆手:“王爷放心,下官们这就去找皇上谏言,这明玉公主已经是凌王的人了,凌王也答应娶她,联谊之事自然要换成凌王。下官们不会这么是非不分,把个……的女人硬塞给王爷。” “是啊,王爷息怒啊!下官们这回去写折子!” “对对,这就写折子面圣去!” 那几个朝臣出了一脑门汗,抹着汗赶紧跑路,心里把凌王和明玉公主这两个人骂了一通,心说都怪你们两个做出这丑事,要是萧王爷记恨上我们了,我们的前途可就全完蛋了!还是趁着现在赶紧上书皇上改凌王联姻,还能亡羊补牢将功折罪一下! 朝臣们这就呼啦啦的走了一大半,剩下的站在原地看着盛怒的萧泽天,极其尴尬。 这婚虽然没赐,但内定的未婚妻给萧泽天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那可真是惨到不能够! 大家都在心里猜测,这绿了萧泽天的人幸亏是凌王,杀不得,要是换成别人,估计这会早就被萧泽天砍成八块了! 而这会被官员们担心人身安全的凌王,则一脸气定神闲的坐在床上,抱着死狗一样绝望的明玉公主,看着众位官员看着萧泽天那又是同情又是感慨的眼神,心里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对别人狠的人常见,可对自己狠成这样的,那才是真牛逼。 这全天下能有胆子主动算计自己的未婚妻,往自己脑袋上扣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的,除了萧泽天也就没谁了。 萧泽天这家伙名声都不要了,就为了退婚退的干脆彻底不留后患,好赶紧娶了那小辣椒美人苏离。 凌王撇了撇嘴,又浮现出苏离的娇俏的身影,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1054两个人情 楼氏依旧在旁边半晕着揉着脑袋,见儿子戏演的差不多了,该让别人看见的都看见了,该说的都说了,差不多可以散伙了。 于是楼氏这会终于有力气能走路了,让丫鬟搀扶着,带着一群女眷乌泱泱的离开了。 楼氏一走,官员们看着一脸冰霜的萧泽天,也赶紧脚底抹油溜了,生怕这萧王爷新鲜的绿帽子戴的一生气,迁怒了他们,那就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于是乎只一瞬的功夫,这原本挤满人热闹的小院,走的干干净净。 于是只剩下萧泽天和凌王、又昏过去的明玉公主三人。 凌王这会见没别人了,很是悠哉的穿了衣裳下床,走出屋子,看着萧泽天,似笑非笑:“萧王爷,本王这顶绿帽子送的,你戴着可舒坦?” 萧泽天哼了一声,脸上并没有不悦的表情,只看了凌王一眼,道:“凌王,你欠本王两个人情。” 凌王咦了一声,道:“本王替你解决了联姻之事,干脆彻底不留后患,怎么就还欠你两个人情了?” 萧泽天深深的看了凌王一眼:“第一,本王助凌王得偿所愿,成功得到楚国皇室的支持,此为人情一;第二,凌王送了本王喏大一顶绿帽子,本王没有宰了你,算是人情二。” 凌王一脸“不是吧你到底要不要脸”的表情瞪着萧泽天,心说这人翻脸不认人也翻的太快了,明明就是他们两人合谋算计了明玉公主,现在从萧泽天嘴里说出来,说的跟真的凌王欠萧泽天两个人情似的。 凌王简直要被萧泽天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气笑了,不过凌王得偿所愿,这下联姻之人只能是他,心情大好,哼了一声,道:“得了得了,能绿了名满天下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本王也不亏,啧!” 凌王说完,整了整衣裳,拍拍屁股走人。 萧泽天皱眉,叫住他:“不把她弄走?” 凌王回头,一摊手道:“到手的猎物,还需要费心?她横竖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本王这就进宫面圣,等她醒了,她自个会来找本王。” 凌王说着,大步流星的往院子外走,一副风流薄情的模样。 凌王走后,萧泽天立刻离开侯府,独自骑马前往苏离居住的小院。 不过萧泽天扑了个空,苏离现在并不在小院里,只有一个扮成小厮的萧家暗卫在院子里看门,见萧泽天来了,道:“属下拜见王爷!” “王妃人呢?”萧泽天道。 “王妃晌午过后就去见梧桐书院的夫子们了,说要一起商议元宵节擂台赛的事,傍晚前回来。”暗卫答道。 萧泽天嗯了一声,让那暗卫下去,自个在屋里等苏离。 而这会苏离正带着扮成书童的落落,和扮成小厮的牡丹,在顾良哲专门为梧桐书院夫子们准备的住所里,一大群人夫子围在一起,讨论擂台的事。 苏离倒是不慌不忙,她数学的水平在这个朝代是逆天的,绝对可以把楚国那群算学大师们摁在地上摩擦的非常惨烈。 1055太惨了 可这群夫子们就没苏离这么自信了,他们的学问虽然是顶尖的,可人家楚国的学者们,学问也不差啊! 于是大家伙讨论的热火朝天,唯独苏离一个人悠哉悠哉,托腮望天,想着不知今日威远侯府中情况如何。 正在众人讨论的火热时,梧桐书院一个随性的小厮蹦了进来,满脸通红,手舞足蹈的冲进来,道:“惊天大八卦!惊天大八卦啊!” “啥八卦!?快说快说!”方才那群一本正经严肃讨论学问的夫子们立刻化身了八卦达人,那模样一点不比乡下嚼八卦的村姑差到哪里去。 那小厮气喘吁吁,显然是跑进来的,喝了口茶水,就开始滔滔不绝,道:“这八卦,你们绝对谁都猜不到,是关于萧泽天将军,也就是现在的秦王殿下的!” 一个夫子道:“这有啥猜不到的,肯定是皇上赐婚了呗,让秦王殿下和楚国明玉公主联姻。” “错!错!错!错的太离谱了!”那小厮蹭的一下跳上桌子,面上涨的通红,看的众位夫子一下来了好奇心。 这下就连苏离都好奇了,萧泽天对他的拒婚计划一直没跟苏离说具体的,苏离只听萧泽天说,今日在威远侯府会彻底解决联姻之事,却真不知萧泽天会用什么法子。 于是苏离也围了过去。 那小厮见人都围了过来,颇有些得意,拍着大腿道:“却说今日,群臣携女眷,前往威远侯府,恭贺萧泽天将军封王的喜事!而那明玉公主作为内定的未婚妻,自然也一起去了,而陪同明玉公主的,便是凌王殿下。可谁知,明玉公主与凌王殿下两个人,居然不知怎么的,把持不住!居然在威远侯府的一个小院里干柴烈火起来!” “啥!凌王和明玉公主在威远侯府搞了起来,这么劲爆!”一个夫子惊的胡子直颤。 苏离也瞪大了眼睛,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那小厮哎呦一声,道:“哎呀,岂止是劲爆,简直要爆炸!也是凌王和明玉公主运气不好,偏偏挑了人家萧王爷幼年时居住过的院子偷情,谁知道正好来道贺的宾客们也想参观那院子。于是乌泱泱的百来个高官、女眷,一起去院子里参观,刚进院子们,却听见那屋子里传出女子的声音……哎呀呀那叫一个不堪入耳!” 小厮一边说着,一边绘声绘色的发出一声怪叫,听的众位夫子一愣一愣的,都眼睛盯着他。 那小厮继续道:“当场,侯夫人以为是府里进了毛贼,便叫人去开门捉拿,可谁知那门一打开,居然是明玉公主和凌王在……哎呀!!据说那明玉公主芙若白雪,美艳动人,看的众位官员眼睛都直了!啧啧,我咋没这么好艳福能看看一国公主的娇躯呢,唉呀呀……” 小厮一边一边夸张的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大腿,而众位夫子们眼前也都朦胧的浮现出高贵公主美艳的娇躯…… 其中一个夫子唾骂了一句:“伤风败俗!可惜没让本夫子在场!本夫子若当时在,一定冲进屋里好好骂那银妇!” 那小厮看那义愤填膺的夫子,嘿嘿一笑:“小的看您是想看公主的娇躯吧!” 那夫子被一语戳破心事,窘的满脸通红,瞪了那小厮一眼。 小厮嘿嘿一笑,继续道:“这凌王和明玉公主私通,被捉奸在床,起的侯夫人当场就犯了头风,差点晕过去。而后萧王爷赶到,那叫一个火冒三丈,要不是里头的人是凌王,差点把那奸夫大卸八块!” “我去,凌王给萧王爷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要换成是我,早就把那奸夫砍死了,萧王爷真是可怜,估计心里憋屈的要死呢!”一个夫子摸了摸胡子,很是替萧泽天鸣不平。 另一个夫子道:“那这赐婚,还赐不了?” 小厮道:“赐个屁啊,都这样了!那些赴宴的群臣,都赶紧进宫上折子去了,要求让凌王去联姻。明玉公主这个样子,咋可能让她嫁给萧王爷呢!萧王爷乃是人中龙凤,决不能娶这么个脏了身子的女子!” “对,不能娶!凌王惹的事,就该凌王去擦屁股!” 夫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从最开始的议论联姻人选,到最后的大家都最最关注的一件事:那不可一世的战神大将军、尊贵的异姓王爷秦王殿下萧泽天,居然被人绿了! 但凡男人,被绿了那简直是颜面无光,特别是大家一想到上百号人捉的奸,萧泽天脑袋上简直顶着一大片草原,那叫一个一绿千里。 于是乎这个曾经让朝野上下羡慕不来的战神大将军,一下子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第一手谈资,大家谈起萧泽天,甚至觉得他有点惨。 这么优秀的大好男儿,被绿了,太惨了! 苏离听那群夫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的发表对萧泽天绿帽的同情,连讨论擂台赛的正事都忘了,便不由的觉得脑仁疼。 旁边的牡丹和落落也是大吃一惊,她们也跟苏离一样,想不到萧泽天居然会用这么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来脱身。 大家忙着讨论绿帽问题,苏离看今日这擂台赛讨论估计是没法继续,就打算赶紧回自己的院子去,赶紧弄明白萧泽天为啥要用这么个其实不算是最佳的法子脱身。 苏离匆忙带着人往外头走,刚出屋子门口,在院子里碰见了顾良哲。 顾良哲站在一棵树下,眯着眼睛似乎在深思什么,转身看像苏离,眼里一瞬间有极其复杂的情绪划过。 “顾太傅,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苏离道。 顾良哲抿唇,注视着眼前的苏离,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许多,显得有些疲惫,点头道:“苏夫子慢走。” “嗯。” 顾良哲目送苏离走出院子大门,而后缓缓起身,走入旁边一个单独的小院里,站在院子中间往向天空。 威远侯府那捉奸的闹剧,顾良哲自然已经知道了。 作为萧泽天朝堂上旗鼓相当的对手,顾良哲比任何人都了解萧泽天的行事作风。 萧泽天是个做事周全并且极为骄傲的人,可就这么一么一个绝顶聪明的萧泽天,居然用了这么一个在顾良哲眼里看起来极其拙劣的法子摆脱联姻。 1056我无能为力 以顾良哲的智谋,他可以想出几十种破坏联姻的法子,顾良哲能想到的,萧泽天一样能想到。 可那些高明的、不着痕迹的法子,萧泽天却都通通没用,而是选了这么一个,让他背负这么大的绿帽子,出门会被人耻笑的法子。 顾良哲站了良久,一抹苦笑溢出嘴角。 以顾良哲对萧泽天的了解,萧泽天用这样看似最拙劣的法子,实则别有深意,是因为…… “太傅大人。”贴身小厮进来,打断了顾良哲的思绪。 “何事?”顾良哲转身,漂亮的眸子看着小厮。 那小厮低头拱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卷成卷的纸,道:“明玉公主府派人送来的,说是请您速速回复。” “呵……”顾良哲看着那张纸,却并不接过来,只对那小厮道:“你对那送信的人说,此事我无能为力。” “是,大人。”小厮低头拱手,恭敬的退出院子。 顾良哲眯着眼睛,一手扶着旁边的老树,摩挲着粗砺的树干,眼里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萧泽天,你够狠! 明玉公主居住的行宫。 “呜呜呜,你们这群废物,滚,都给本公主滚出去!”明玉公主暴怒的抓着手边的小茶几,朝一群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婢女们砸了过去。 那茶几呼啸着飞了过俩,婢女们吓的大气不敢出,却根本不敢躲开,闭着眼睛,心说哪个倒霉蛋被砸了,估计就要被砸死了! 只听啊的一声闷哼,一个挨着绿萝跪着的婢女被砸中了脑袋,立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鲜血直冒。 绿萝脸色发白的盯着那一脸血的婢女,吓的魂都快飞了! 明玉公主还在咆哮着震怒:“你们这群废物,是怎么保护本公主的安全的!本公主要宰了你们,把你们的头全砍了!” 婢女们一听,吓的面无人色,好个人都瘫倒在地。 她们本是在行宫里伺候的侍女,这飞来横祸就要掉脑袋,简直倒霉到家! 就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个人来,皱眉看着一屋子倒霉婢女,还有一个一头的血,生死不明。 楚国皇太子赵延川皱眉,对绿萝道:“你们先下去吧。” 侍女们从鬼门关里捡了条命,忙哆嗦着拖着那一脸血的侍女往外走。 绿萝感激的冲赵延川看了一眼,低着头赶紧跑了出去。 “皇兄,你要为我做主啊!”明玉公主见了赵延川,立刻扑过去跪在赵延川脚边,哭诉道:“凌王那厮平时看着道貌岸然,谁知道居然……居然暗算我!皇兄,我是你妹妹,你不能让我就这么白白被人欺负了!你要替我杀了凌王解恨!” 明玉公主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眼里的恨简直恨不得手撕了凌王。 赵延川看着这个在外已经声名狼藉的胞妹,怒斥道:“你自己做了丑事,还知道找本王告状?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与凌王的通奸之事,你不被赐死就已经是好的了,居然还想杀了凌王!你这不守妇道的蠢东西,你是来和亲的,还是来挑起两国战争的!?” 1057足智多谋的高人 赵延川平时对明玉公主这个胞妹非常宠溺,从未对她发过脾气,这一吼倒是把明玉公主给镇住了,哭声梗在嗓子里哭不出来,吓的脸色发白。 赵延川一把将明玉公主从地上抓起来,扔在床上,怒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离开这个屋子半步!本王这就进宫,重新商议联姻之事,你要么自杀殉节,要么嫁给凌王,你选一个吧!” 明玉公主愣愣盯着赵延川,忽地大哭出来:“皇兄,我是被凌王算计的啊!你知道我一心爱慕萧将军,我要嫁给萧将军,我不要嫁给凌王!皇兄,我跟萧将军联姻是父皇和晋国皇帝说好的,君无戏言,联姻的事不能改啊!” 赵延川气的简直头顶冒烟,恶狠狠指着明玉公主,道:“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要本王和楚国怎么开的了这个口,把你嫁给萧泽天!?”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萧将军!皇兄你帮帮我吧!”明玉公主哭着扑了过来,死死抱住赵延川的腿,大哭道:“我从小就爱慕萧将军,想嫁给他,我不要嫁给别人啊!不嫁萧将军,我宁愿死了算了!皇兄,我是你唯一的胞妹,你不能不管我!” 赵延川看着脚下的糊涂妹妹,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犯浑!萧泽天亲眼看见你和凌王做的那丑事,你以为他还会娶你?他是个男人,你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你要不是楚国公主,早就没命了!要么嫁凌王,要么死,你愿意死就去死吧,本王没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妹妹!” 赵延川说完,狠狠的抖了抖腿,想把明玉公主抖开。 可明玉公主死死抱着他的腿,又哭又闹,赵延川气急了,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怒道:“你再闹,本王这就一剑劈死你,保全楚国皇室的颜面!” 这一巴掌,把明玉公主给彻底打懵了,她捂着脸,感觉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来,松开了抱着赵延川的手。 赵延川狠狠甩了甩袍子衣角,大步流星的走出屋去,对门外的侍卫道:“看好公主,不许放她出来!” “是,太子殿下!” 赵延川回屋换衣裳,赶紧进宫去面见晋国皇帝去了。 而明玉公主坐在房间里,捂着脸一动不动,好像傻了一样。 过了半响,她才回过神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要嫁的是萧将军啊,凌王你为什么算计我!为什么!我好恨啊,我不能嫁萧将军,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我不甘心,明明就是让我去联姻嫁给萧将军的,我只嫁萧将军,别人谁也不嫁,呜呜呜!” 明玉公主哭的声嘶力竭,声音都哑了,而后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 明玉公主看着那小厮,眼里忽地冒出希望,抓着那小厮的衣袖急急道:“你把信带给那高人了么?那高人怎么说?有没有给你回信?” 小厮一脸为难的看着癫狂的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的眼神忽地变的偏执而狂热,她站起来喃喃自语:“那高人一定有办法的,他足智多谋,一直暗中替我们出谋划策,他一定能让萧将军娶我过门对不对!?” 1058我一定要嫁给萧泽天! 小厮看着明玉公主满是希望的眼神,就如同快溺死的人在竭力抓那救命稻草一样。 小厮的脸色很是难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卷来:“那高人说,此事他无能为力……” 明玉公主脸上燃起的兴奋一瞬间全部熄灭,她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那高人那么厉害,他曾经说过,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有办法扭转,成功促成这此联姻!为什么这一次不可以,为什么!” 小厮看着明玉公主发狂的样子,心说这次为啥不可以,公主你心里就没点数? 你都跟凌王那样了,还被整个大晋朝的高官捉了个正着,萧泽天将军人家都亲眼看见你和凌王光光的搂在一起了,你还想嫁萧将军?你咋不上天呢? 我个小厮我都不愿意娶,更何况人家不可一世的战神萧泽天了。 当然,这话小厮是不敢对明玉公主说的,毕竟小命要紧。 明玉公主死死抓着那小厮的胳膊,疯狂道:“你没有把信送给那高人对不对!?” 小厮吓的满脸铁青,忙解释道:“公主殿下,小的真的把信送到了啊!那高人说他无能为力,让公主以后不要拿联姻之事去找他了。” “不可能!我不信!”明玉公主猛的将那小厮推开,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道:“凌王骗我,皇兄骗我,父皇骗我,连那高人也骗我!他们明明每个人都说会把我嫁给萧将军,可他们每个人都说话不算数!” 小厮看着明玉公主那个样子,吓的屁滚尿流赶紧跑了出去。 明玉公主丝毫没有顾上那小厮的举动,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都戳进手心里,淌着血! “我一定要嫁给萧泽天!萧泽天他这辈子只能娶我!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我才是萧泽天的秦王妃! 此时,赵延川已经火急火燎的进宫了,宫里早就已经来了很多朝臣,都是为了商议联姻之事而来。 晋宣帝听闻此事后大怒,立刻派人去传凌王。 凌王却早就来了,摒退众人,只父子两个在,晋宣帝气的抓起砚台砸了过去,怒骂:“畜生,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凌王跪在地上,低头道:“父皇,儿臣与明玉公主两情相悦,当时明玉公主扑进儿臣怀中,说她舍不得儿臣,儿臣实在是情不自禁,难以自持。” 晋宣帝气的胸口起伏,怒瞪着凌王。 可凌王的腰杆挺的笔直,那模样丝毫不像在说谎。 晋宣帝想起,那明玉公主自从来了大晋朝,就一直是凌王在接待他们,与明玉公主关系非常要好,宫宴上,明玉公主发酒疯,亦是凌王当众将她带了下来,当时两人搂搂抱抱的,也没见明玉公主反抗或者抗议。 不过不管凌王和明玉公主他们两个是怎么想的,这个突发事件倒是给晋宣帝解决了一个难题:萧泽天一心不想娶明玉公主,晋宣帝还在发愁这联姻之事呢,眼下这现成的送上来的解决的法子就在眼前,怎能不来个顺水推舟? 1059娘子可会嫌弃我? 晋宣帝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于是乎把赵延川叫了进来,装模作样的斥责了凌王一番,又叫人打了凌王十个板子。 赵延川脸色黑的似锅底,他可是夺嫡战争里的胜出者,凌王和明玉公主这事要说没有猫腻,赵延川可是不信的。 自己那蠢妹妹对萧泽天情根深种,是万万不可能转投凌王怀抱。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凌王自己动的手脚,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此时赵延川看凌王的眼神,恨不得把凌王打死。 可旁边晋宣帝却道:“唉,楚国太子,都怪朕教子无方,朕已经斥责了那逆子,打了他的板子。可这对小儿女的事,却不能影响两国联姻,朕如今与你重新商讨联姻之事,你看如何?” 赵延川咬牙,他看如何?他还能如何?妹妹都被凌王那混蛋给睡了,还能咋样? 赵延川忍着怒气,道:“皇上所言即是,两国和谈之事不能受影响。” 晋宣帝点头道:“楚国太子果真胸怀广阔,忧心天下黎明百姓福祉。那么既然凌王与明玉公主两情相悦,情不自禁,那就让凌王与明玉公主联姻吧。” 赵延川深深吸一口气,道:“本王觉得此法可行,只不过此事兹事体大,本王需得禀告父皇,才能给皇上最终答复。” 晋宣帝点头,道:“朕亦会给楚国皇帝写信,说明此事。” 赵延川一肚子火,却又发不出来,只能拱手告退。 走在出宫的路上,不少进宫的官员对赵延川侧目,眼里目光十分诡异,毕竟明玉公主丢的是楚国皇室的脸,赵延川这个楚国皇太子自然也是受了牵连的。 比起外头的满城风雨,苏离居住的小院里,那八卦的当事人,传说中绿满头顶的秦王爷萧泽天,则跟个没事的人似的,甚至还很高兴。 “娘子,这联姻之事,你再不用忧心了吧。”萧泽天笑眯眯的把苏离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就算两国皇上要把明玉公主嫁给我,怕是全天下人也不会答应。” 苏离汗颜:“你这招也太狠了!你就不怕别人嘲笑你戴绿帽子?这名声多不好听啊!” 萧泽天微微一笑:“为了能把某人娶回家,刀山油锅本王都下的,区区名声,毫不在意。” “傻瓜!”苏离笑着,点起脚尖,手指在萧泽天鼻尖上戳了一下:“我看你现在比傻元宝还傻,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我要早知道,定会拦着你了!” 萧泽天却敏捷的含住那柔软的指尖,轻轻牙齿咬了咬,道:“本王现在如此声名狼藉,娘子可会嫌弃我?” 苏离只觉得指尖传来柔软而温热的触觉,羞的红了耳根,赶紧把手指抽了回来:“嫌弃,可嫌弃了……你这么傻,以后生的娃儿要是和你一般傻,那可得让我这个当娘的操碎了心……” 萧泽天眼睛里立刻燃起一抹灼热,忽地将苏离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房间里走去:“哼,那臭小子要是敢让他娘费心,本王就把他扔到边疆自己磨练去!不过嘛……娘子,咱们是不是该生个宝宝了?” 1060我等你来提亲 苏离的脸立刻似个熟透的苹果。 萧泽天将她放在床上,压了上去,一只手很是不老实…… 莺啼鸣转,苏离衣衫半褪,迷离的双眼含着春水,却犹存一丝理智,抓住萧泽天的手,声音细的似个猫儿一般:“别、还没成亲……我可不想大着肚子上花轿,那得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看不起,还会连累咱们的孩子被人嚼舌根。”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目光里全是隐忍,他细碎的吻落下,将苏离的衣襟合上,颇为无奈的抱着她:“你这小东西,这都两年多了,是要憋死为夫嘛。” 苏离红着脸哼哼了两声,控诉道:“你也知道都两年多了呀!这么久了你都没把我娶回家!” 萧泽天立刻被戳中软肋,举旗投降:“娘子,都是为夫的错。为夫这不扫清障碍,这就能来提亲了嘛!” “哼!谁稀罕!”苏离傲娇的哼了一声,却往萧泽天怀里靠的更紧了,靠着他道:“那我就不走了。等元宵节的擂台完,我就把生意做到京城里来。你好歹是个王爷,成亲的流程冗长,估摸着我嫁你得等个大半年了,这期间我就好好攒攒嫁妆!” 萧泽天满眼宠溺的吻着苏离的脸颊:“本王连人连金库全都给你了,你的嫁妆可比皇家嫁女丰厚多了。” “那不一样!”苏离很是骄傲的拍了拍胸脯:“反正我是要做生意赚钱的,以后这王府上上下下,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再有了孩子,那开销更大。以后男孩子要习武念书娶妻下聘,女孩子要准备嫁妆,银子多少都不够用呢。” 苏离一边是说,一边掰着指头算算养一个男孩要花多少钱,养一个女儿要花多少钱。 萧泽天一手搂着她,一手支着后脑勺,眼神宠溺又骄傲,两人就好似普通人家的夫妻一样,开始算婚后的小日子该怎么过。 算到最后,萧泽天哑然失笑:“看来我这个当王爷的俸禄,真真是不够养家。” 苏离瞥了他一眼:“那是,威远侯府本身就没多少产业,并不多富裕,现在只是府里人口不多,所以没太紧吧。你那金矿银矿的钱倒是不少,但拿出来风险太大,还是老实存在金库里吧,等非动不可的时候再动用。咱家啊,还得靠我赚钱!” “是是是,咱家就靠娘子赚钱,那本王就安心做个小白脸,吃软饭!”萧泽天笑着搂紧苏离。 苏离被他的话逗的咯咯直笑,要是外头人听见权倾天下的战神王爷萧泽天说他要当吃软饭的小白脸,估计能惊的下巴掉地上。 “娘子,我今日回家,就正式同父亲母亲商议来提亲的日子。”萧泽天忽地翻了个身,十分严肃的看着苏离:“娘子,你这辈子只许嫁给我,不许嫁给别人!” 苏离莞尔轻笑,笑靥如花,轻轻握住萧泽天的手:“好,我等着你来提亲。” 当天傍晚,萧泽天回到威远侯府,下人们都知道萧泽天被明玉公主好大一顶绿帽的事,看见萧泽天回来,都猜测王爷会不会还在气头上,要不要回避一下省得撞见了自己倒霉? 可出乎众人意料,萧泽天回来时,简直春风得意,那万年寒冰的脸上,居然还挂着一丝笑!? 侯府众人齐齐打个哆嗦,心说萧泽天莫不是被明玉公主的事,刺激过头了吧? 1061春风得意 而此时威远侯府的书房里,威远侯摒退众人,正在与侯夫人楼氏单独密谈。 楼氏道:“这联姻和亲之事这么一闹,总算是成不了了。天儿没有皇家赐婚,以后婚事就咱们说了算。” 威远侯的脸色却一直紧绷着,道:“外人不知道凌王和明玉公主是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么?这事分明就是天儿和凌王联手弄出来的。” 楼氏看了一眼威远侯,道:“不管是谁弄出来了,总之和亲之事与天儿没有关系,他的亲事自由了,不就可以……” “我看难!”威远侯打断楼氏的话,道:“天儿从小到大多么心高气傲的人,这会子能用这法子往自己身上泼这么一大滩脏水,你不仔细想想是为什么?你知道外头传天儿被楚国公主戴绿帽子的事,传的有多难听吗?” 楼氏撇了撇嘴:“总之能把联姻的事推出去,就是好法子。” 威远侯重重的叹气,看着楼氏道:“果真是后宅妇人,眼界短浅!” 楼氏不服气,道:“我怎么眼界就短浅了?当时我可是一听丫鬟来报,就当机立断带着女眷们去捉奸了。” 威远侯见楼氏还不明白,急道:“你忘了,天儿说他有意中人,想娶一个乡下一个姑娘?” 楼氏道:“天儿说过一次,不过天儿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娶一个乡下的村姑!” 威远侯脸色发青,拔高声调,道:“可天儿他能为娶那个村姑,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让全天下人都嘲笑他戴绿帽子,好来打消楚国皇帝把公主塞给他的念头!来让皇上对他愧疚,不再干涉他的婚事!” 威远侯说完这句话,脸色铁青的站着,一只手死死的攥着椅子靠背,似乎要把那木头捏碎一般。 楼氏愣愣的看着威远侯,她却不曾想过其中的还有多玄机。 楼氏嘴唇煽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威远侯:“侯爷,你这么说,天儿是为了娶那个村姑,不惜搞的自己声名狼藉?” “你可算明白过来了!”威远侯神色复杂的看着楼氏。 楼氏好似失了神一般,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犹存了一丝希望的盯着威远侯:“侯爷,那晓露她……侯爷,你不能不管晓露啊!咱们说好的,把晓露嫁给天儿,这样晓露就能一辈子留在咱们侯府了!” 威远侯抿了抿唇,回头看了一眼发妻,叹气道:“本侯自然也是想让天儿娶晓露的……” 此时门外,有侍卫来报,说萧泽天回来了,正往书房来。 “本侯知道了,一会世子、哦不,王爷来了,请他直接来书房。”威远侯说了一半,才想起现在萧泽天已经封异姓王爷,比他这个侯爷的品级还要高,已经没有人称呼萧泽天是威远侯府世子了。 很快的,萧泽天进来,威远侯抬头看着他,见萧泽天眼角眉梢丝毫没有一点戴绿帽子的怒意,反而是春风得意,笑着进来。 萧泽天的笑意掩饰不住,可威远侯看着他的笑脸,却心里一沉:坏了…… 1062一万个不愿意 此刻萧泽天的笑意有多灿烂,就说明他对那个乡下女子有多在意,多么迫不及待的想娶她过门。 威远侯的脸色深沉,抬眸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见过了父亲母亲,开口道:“父亲、母亲,儿子想与你们商量一件事。” 楼氏脸色发白,与威远侯对视一眼,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道:“天儿,外头那些市井传言,你莫要放到心上去。” 萧泽天微笑着看着楼氏,道:“多谢母亲关心,儿子并不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楼氏的眉头微蹙,看萧泽天这个反应,看来威远侯的猜测是对的。 萧泽天果真是为了娶那个村姑,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现在他这么高兴,说明这个满城风雨的现状,是他乐于见到的。 萧泽天越是在意那个村姑,楼氏这心里就越是不舒服,她原本听萧泽天提过一次,却没怎么当一回事,因为萧泽天从小到大对女子都非常冷淡,京城里多的是如花似玉美貌倾城的女子往萧泽天身上扑,可谁也没有让这位传奇的战神大将军动过心。 楼氏便以为,萧泽天提过的那村姑,不过是因为萧泽天流落在外时救过他,对他有恩而已。 可谁想到,萧泽天居然会为了一个村姑不惜成为众人口中嘲笑的对象。 楼氏一心想把楼晓露嫁给萧泽天,怎么就半路杀出了个村姑呢,这下可真是发愁坏了! 屋里一家三口各怀心事,萧泽天迫不及待的跟父母说了他要娶苏离为妻之事:“父亲母亲,还请尽快替儿子准备提亲之事。” “这……”楼氏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可她知道那村姑在萧泽天眼里的地位一定非常不一般,此时却不好贸然拒绝,便道:“天儿,你这突然说你要娶妻……你总得让我们知道,你要娶的姑娘是什么样的,品行如何吧?” 萧泽天笑道:“母亲放心,阿离她人品极佳,温柔漂亮又精明能干,是天下间少有的好女子。” 楼氏抿了抿唇:“真有这么好?” “儿子的眼光一向很高,能入儿子眼的女子,当然不是普通人。”萧泽天起身,对楼氏郑重道:“还请母亲多费心,为儿子操办婚事。” 楼氏眼珠子转了转,朝威远侯看去,威远侯脸紧绷着,看不出任何表情。 楼氏只能先敷衍着应下,道:“天儿放心,你的婚事娘自然是极其重视的。娘这就操办起来……” “多谢父亲、母亲。”萧泽天说完,离开书房,留下威远侯夫妻两个,很是发愁。 楼氏胳膊支着脑袋,道:“侯爷,你看这……晓露可怎么办啊。” 威远侯唉了一声,道:“天儿他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他连两国皇室内定的婚约都敢推,还有什么不敢?我看晓露想嫁给天儿,怕是难。” 楼氏听威远侯这么说,忽地脸气的通红,一拍桌子,情绪激动道:“侯爷,我不管这么多!总之晓露爱慕天儿,非天儿不嫁!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不信,我个当娘的还做不了儿子婚事的主了!” 1063他欠的债,必须还! 威远侯紧绷着脸:“天儿从小到大就与你我不亲近,现在他封了秦王,比我的爵位还高,你觉得咱们能管的了他的婚事?” 楼氏重重的攥着帕子,道:“晓露在外头吃了那么多苦,我是一定要给她找个全天下最好的夫君的!晓露嫁给了天儿,就能名正言顺的留在侯府一辈子,这婚事再好不过,天儿必须答应!” 威远侯看着有些发狂的妻子,重重道:“你以为我不想把晓露嫁给天儿吗?问题是天儿他肯吗?” “我不管,天儿必须娶晓露!”楼氏发狠了,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威远侯:“这是天儿欠晓露的,他必须还债!也是你、我夫妻,欠晓露的!” 楼氏说完,几乎失态的冲出书房,一路铁青着脸回了自己院子。 楼晓露在楼氏屋子坐着,很安静的绣花,见姑姑回来了,忙迎了上去,把手里的活拿给楼氏看,乖巧道:“姑姑你看,这花漂亮吗?给姑姑绣在衣服上,肯定好看。” 楼氏伸出手,抚摸着楼晓露的脸颊,眼睛发红,鼻子一酸,眼里那股子狠劲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坐下啦,拉着楼晓露,把那花拿过来瞧,眼里满是慈爱:“晓露这绣活是越发的好了,只是这活伤眼睛,平时少做的好。” “恩,姑姑,晓露知道了。”楼晓露果真听话的放下了绣活,而后红着脸,扯着裙角,有些扭扭捏捏:“姑姑,表哥他、他回来了么?” 楼氏看着楼晓露一脸期待的模样,心里不忍,抽着一般的疼,强颜欢笑道:“天儿他刚回来,回他院子去了。” 楼晓露一脸紧张:“表哥有没有生气?那公主的事,实在荒唐……表哥一世英名,怎么就这么倒霉,沾上了那个不检点的公主呢。” 楼氏看着楼晓露,忽地灵机一动,道:“晓露,你表哥累了,你替姑姑把给他熬的乌鸡汤端过去。” 楼晓露一听,脸激动的涨的通红,立刻使劲点头。 可刚点头,就发觉自己太激动了,暴露了心思,羞的连脖子都红了,楼晓露害羞的站起来,低着头小声道:“好,那、那我去厨房把乌鸡汤装上,送给表哥去。” 楼晓露简直逃似的跑了出去,楼氏看着楼晓露的背影,简直心酸的不得了。 像萧泽天这样的男子,那可是整个大晋朝女子的梦中情人,就连楚国公主都挖空心思要嫁的男子,对于楼晓露这样的姑娘来说,更加对萧泽天毫无抵抗力。 甚至连楼晓露还没见过萧泽天本人时,就心里暗暗崇拜喜欢这个非常了不起传奇似的战神大将军。 加之侯爷和侯夫人都曾说过,要把她嫁给萧泽天。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言,人家侯爷夫妻都开了口,楼晓露便一直一心觉得自己会嫁给萧泽天,所以楼晓露如今更是对萧泽天情根深种,内心早就把萧泽天这个表哥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夫君。 虽然此前有和亲的危机,不过现在危机已经解除,楼晓露满心欢喜,因为那个楚国公主再也不能来抢走她的未婚夫了。 1064表妹奇怪的容貌 楼晓露似一只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去了厨房,将乌鸡汤装好,便高兴的往萧泽天的院子走去。 楼晓露从小没有侍女伺候,在来了侯府之后依旧不怎么喜欢带着侍女,大多数时候都自己一个人。 今日也不例外,她自个亲自提着食盒去了萧泽天的小院外,红着脸鼓起勇气道:“表哥,姑姑让我给你送乌鸡汤来。” 许是因为里头的人听见是侯夫人的吩咐,许是今天萧泽天的心情特别好,所以院子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小厮见了楼晓露,恭敬的道:“表小姐,您是来给王爷送汤的吧?那就把汤交给小的,小的给王爷送去。” 楼晓露好不容易能来萧泽天的院子,哪里肯把送汤的机会让出去,便道:“不必了,还是去亲自去吧,侯夫人有几句话托我给表哥说呢。” 那小厮笑道:“那好,请表小姐随我来。” 小厮领着楼晓露穿过前厅,走到后头一排房子的厅堂里,小厮去旁边的书房请萧泽天。 楼晓露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忐忑不安的站着,一想起马上就能见到表哥,和表哥说话了,心里满是雀跃和欢心。 小厮来到书房的时候,萧泽天正在看兵书,似乎心情极佳的样子,偶尔看着看着兵书,嘴角还会浮出一抹笑,看的小厮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家不苟言笑的冷面战神王爷,怎么今天看个兵书都会笑? “王爷,表小姐带着侯夫人给王爷的汤来了,人在外头厅堂里呢,说帮侯夫人带话。”小厮道。 “恩,本王这就出去。”若是在平时,依照萧泽天的性子,肯定会让小厮打发了闲杂人等,省得打扰他。 但是奈何今日他跟父母摊牌了提亲之事,正春风得意心情好呢,于是乎便额外给了他这没怎么见过几面的表妹面子,也就是给侯夫人面子。 毕竟侯夫人很是宠着这楼晓露。 楼晓露正在惴惴不安的等待,脑子里排练了一万次,要怎么跟表哥说话,说什么才不会引起表哥的讨厌。 “晓露表妹。”就在楼晓露满心不安的时候,忽地一个充满磁性的低沉男音响起。 楼晓露下意识的猛的抬头,看见一个绝世姿容的男子,一身黑袍,长身玉立,容颜俊朗的似天神下凡,周身气度极其高贵,好似天生的贵族一般。 楼晓露的脸一瞬间红的似煮熟的大虾,大脑一片空白,到嘴边的话,磕磕绊绊的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半张着嘴呆呆盯着萧泽天,趁得她那不符合比例的大脑袋有些好笑。 萧泽天看着楼晓露,这是他头一次距离这么进的看见他这个表妹的容貌。 楼晓露长的不算丑,五官算是很清秀,但是身材却很奇怪,四肢纤细,身量不高,甚至有点矮,搭配着她大大的脑袋,就好像一跟牙签上插着一颗贡丸。 以前没有进侯府的时候,很多人都因为她奇怪的身材比例嘲笑过她,不过进了侯府之后,就没有人敢笑她了,至少没有人敢当面笑话她。 1065很快会有表嫂进门 不过楼晓露对自己的这个身体缺陷很是自卑敏感,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萧泽天正在看她的时候,忙窘迫的把脑袋低下,心里悔恨交加,又很懊恼。 她方才那个傻模样,一定显得头很大,特别丑!不知道表哥会不会心里笑话她,嫌弃她! 楼晓露这边内心闪过了一万个念头,而萧泽天那边却只是很平常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目光落在食盒上。 “这是母亲让你送来的?”萧泽天开口。 楼晓露竖起耳朵,听见那声音没有一丝异样,偷偷抬头,惴惴不安的偷看了萧泽天一眼,发现表哥并没有想别的人一样因为自己的体型缺陷而嘲笑她。 楼晓露暗自松了口气,低着头小声道:“是姑姑特地给表哥炖的乌鸡汤。” “替我谢谢母亲费心,也多谢表妹跑一趟送来。”萧泽天心情很好的打开食盒,里头的乌鸡汤炖的很不错,是楼氏的手艺。 萧泽天看着这碗乌鸡汤,莫名的又想起苏离来。 苏离也会炖乌鸡汤,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法子,明明都是乌鸡汤,苏离就有办法炖的比别的人做的更鲜美。 萧泽天看着眼前的乌鸡汤,莫名涌起一股自豪感:我家娘子最厉害了! 而此时楼晓露发现,传说中的冷面战神萧泽天将军,似乎没有传言里的那么难以亲近,于是楼晓露便壮着胆子开口道:“表哥,你趁热喝了吧,我帮你乘一碗。” 楼晓露一边说,一边慌慌张张的去拿碗盛汤,许是因为太紧张了,汤洒出来不少,窘迫的她满脸通红,一直忙不迭的道歉:“表哥、对不起,我把汤洒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无妨,不过是洒了点汤,你把碗放着吧,本王自己动手。”萧泽天揉了揉眉心,看着他这胆小的表妹。 楼晓露的身世,萧泽天大约是知道些的,也知道她在外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头,所以有些同情这个父母双亡的可怜表妹,对她也额外包容了些。 楼晓露听话的将碗放下,萧泽天自己给自己乘了汤,喝了一口,赞道:“母亲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楼氏的手艺说实话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她很少下厨而已。 萧泽天记得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吃了楼氏做的一道芙蓉汤,觉得特别喜欢,便央求母亲再做一次给他吃。可那时候楼氏却说,她是侯夫人,又不是烧火做饭的厨娘,将萧泽天训斥了一番。 从那以后,萧泽天就没有再主动跟楼氏提过请楼氏给他下厨的事,自然也很少吃到楼氏亲手做的东西。 可毕竟是儿子啊,对母亲的饭食还是心里有些向往的,喝了母亲特地给他煮的乌鸡汤,萧泽天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一口气把汤喝了个底朝天。 楼晓露看见萧泽天似乎很喜欢这乌鸡汤,便壮着胆子红着脸道:“表哥喜欢这汤吗?姑姑教会我做了,以后表哥想喝就告诉我,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萧泽天笑着擦了擦手,对楼晓露道:“晓露,不必麻烦你了,你很快就会有表嫂进门,你那表嫂她的厨艺,可以说是天下第一。” 1066不会有表嫂的 萧泽天说完,便让楼晓露回去,自个回了书房。 楼晓露在听到表嫂两个字之后,脸色一下子惨白惨白的失了血色,一直到萧泽天都进书房好一会了,她还呆呆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表小姐?”旁边的小厮进门,看楼晓露怎么还在这,便叫了她一声。 “啊?”楼晓露如梦方醒,慌张的赶紧收拾了食盒,抓起食盒逃似的奔出院子,一口气跑道侯府一个人少的小角落,这才停了下来,扶着一棵树不住累的喘气:“表嫂,他怎么说我会有表嫂了?姑姑、姑父不是说,要把我嫁给表哥么……为什么表哥说很快会有表嫂进门呢……” 楼晓露心乱如麻,跌坐在树下坐着,一直到身子都冻僵了,这才起来,提着食盒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楼晓露去了许久不回,楼氏就派人去找,可居然没找到楼晓露,可把楼氏急坏了。 于是这会看见楼晓露自己回来了,跟丢了魂似的,楼氏赶紧把她拉进屋,发现楼晓露手脚冰冷,不知是在哪里冻成这样。 “晓露,你这是怎么了?”楼氏心疼的赶紧将她拉在碳盆旁烤火。 “姑姑……我、我去给表哥送汤了。”楼晓露转头,眼睛里又委屈又迷茫:“表哥说、很快就会娶表嫂进门……姑姑,表哥不是会娶我的么,为什么会有个表嫂?我怎么不知道?” 楼氏看见楼晓露这伤心欲绝的模样,忙搂着楼晓露道:“晓露别伤心,你表哥的亲事,姑姑说了算!没有什么劳什子的表嫂,不过是个乡下的村姑,上不了台面!有你姑姑、姑父在一天,就不会让那村姑嫁给你表哥。晓露莫哭,姑姑给你做主,你跟你表哥的婚事是姑姑和姑父都答应好的。” 楼晓露扑进楼氏怀里哇哇大哭:“姑姑,你别骗我,别让我空欢喜一场,呜呜呜……” 楼氏心疼的跟割肉似的,搂紧楼晓露道:“姑姑怎么会骗你,姑姑疼你都来不及了,哎呦我的肉啊,你哭的姑姑的心都碎了!好孩子,不哭了,姑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糖去!” 楼晓露莫了把眼泪,又哭又笑:“姑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哭了还拿糖哄我。” 楼氏仔细拿帕子给楼晓露擦了眼泪,道:“你呀,在姑姑眼里,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好啦,你等着,姑姑这就去厨房给你做桂花糖,你可不许哭了,再哭没糖吃。” 楼氏把楼晓露哭的花猫脸擦干净,这才去了厨房做桂花糖。 楼氏在灶台边,一边熬糖,一边冷静的思索这个非常棘手的婚事问题。 想来想去,楼氏觉得,还是要知己知彼才好。 楼氏顿时打定了主意:“那叫苏离什么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村妇,怎么就把不近女色的天儿迷成这样?一个乡下土妞能比京城贵女们还有魅力,难不成是有什么妖法?不行,我得亲自去会会她!” 楼氏熬好了桂花糖拿去把楼晓露哄好了,便对贴身丫鬟道:“准备些礼物,不需要太贵重,明个本夫人要亲自去会会那个乡下丫头。” “是,夫人。” 1067未来婆婆突然出现 苏离暂居的小院。 一大早,萧泽天就让人传了消息过来,告诉苏离,他已经同父母说好,开始准备成亲的流程。 而萧泽天本人,则被晋宣帝一大早就召见进宫里去议事,说是等出了宫就立刻来找她。 苏离刚起床不久,用了早膳,正准备去梧桐书院夫子聚会的地方,却听见牡丹进来,神色很是含有的严肃:“女主子,侯夫人来了!” “侯夫人?”苏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谁,而后看着牡丹严肃极了的脸,忽然明白过来,这侯夫人,就是威远侯的妻子,萧泽天的母亲! 艾玛,这丑媳妇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要见了婆婆,苏离顿时紧张的浑身发麻,手脚冰冷,抓着牡丹道:“牡丹,这、这相公她娘来,也没提前打招呼,我这、我这衣裳合适么?” 牡丹赶紧围着苏离看看,苏离穿的很是素雅端庄,便对她道:“女主子端庄大方,衣服没问题。” 苏离嗯嗯了两声,其实她也知道她这装扮出去见客没问题,但就是紧张,毕竟那是萧泽天的娘! “牡丹,走,你陪我一起去。”苏离拉着牡丹给她壮胆,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啊忐忑啊! 牡丹立刻非常给力的扶着她,心里说平时看着女主子那叫一个沉稳心细胆大,可见了未来婆婆也跟别的女子一样,紧张的不得了。 苏离走到厅堂的时候,落落已经扮成小丫鬟,请侯夫人坐了上座喝茶。 苏离在门口顿了顿,牡丹小声道:“女主子别怕,我听王爷说,侯夫人性子虽然冷淡,但是事情不多,应该不难相处。” 苏离深吸一口气,看着牡丹感激的点点头,而后拉平了几下衣角,款款走进厅堂。 侯夫人此时正手里端着茶杯,抬头看见一个年轻女子莲布轻移的走来,这女子生的很是动人,一双眸子灵动极了,五官生的极好看,皮肤白皙水嫩,身段纤细却前凸后翘,打扮的素雅,好似那出水的芙蓉,素雅无华,天然去雕饰。 侯夫人快速的将苏离打量了一番,垂下眼帘,心里默默给出了第一印象的评价:很会装的白莲花,表面上楚楚可人与世无争,内心却什么都想要,贪婪无比,爱慕权势,这种女人她见多了,怪不得死缠着萧泽天想当王妃。 而苏离亦是快速的打量了侯夫人,见她保养的很好,显得挺年轻,五官看长得很是秀气,身高不高不矮,周身的气度是京城里那些贵妇人常有的,而脸上表情不多,果真符合牡丹和萧泽天的描述:侯夫人是个性子冷淡的人。 不过倒是不知道,侯夫人好不好相处。 “苏氏见过侯夫人。”苏离款款行礼,动作标准一点差错都没有。 这礼节是苏离让牡丹教她的,因为她以后嫁给萧泽天,势必要和上层贵妇打交道,虽然苏离觉得这种各种礼数很繁琐无聊,但是毕竟她不能丢了萧泽天的脸,该会的还是得会。 侯夫人看着苏离行云流水优雅的对自己行了个礼,居然一丝都挑不出错来,侯夫人又给苏离更进一步的评价:心机深沉的女人,还没嫁进来就做着当王妃的美梦,也不想想自己一个村姑的身份,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1068这么好的婆婆 侯夫人再抬眼,眼里已经换上了温和的笑容,看着苏离点点头道:“你便是天儿口里说的那个苏姑娘吧,果真是个水灵端庄的,快坐下。” 苏离见侯夫人这么态度温和,紧绷的心放松了些,她坐下,有些拘束,笑道:“侯夫人突然来访,没有提前准备,招呼不周,还请侯夫人恕罪。” 楼氏垂眸微微一笑,心说本夫人就是要突然袭击,才好看清楚你这个女人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招,把我儿子迷的名声都不要了,非要娶你。 而楼氏再抬头看着苏离,依旧是温和的笑,道:“不怪你,是我来的突然。昨个天儿回来跟我说他看中了个姑娘,要我给他提亲呢。唉,天儿从小到大,没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我这个当娘的对儿子的婚事关心的很,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天儿看中的姑娘是什么样了,于是一大早就赶来了,还请苏姑娘别怪我叨扰才对。” 苏离见楼氏这么温和有理,对她一点架子都没有,连传说中婆媳第一次交锋的下马威都没给,简直受宠若惊,忙道:“我怎么会怪夫人呢,夫人来我这小院看我,是我的荣幸。” 楼氏对苏离态度很是亲昵,做出夸张的模样,将苏离上下打量一番,眉眼之间都是满意,道:“苏姑娘果真是端庄秀美,真真是个可人儿,我见了你就明白了,为何我家天儿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苏离的脸微红,道:“侯夫人过奖了。” 楼氏笑道:“本夫人可不轻易夸人的,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你这样的姑娘配我家天儿,那真是郎才女貌。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要成全你们的。” 楼氏对苏离的态度让她如沐春风,并且非常好说好的答应了亲事,这让苏离对楼氏的好感度瞬间飙升,心里窃喜,自己遇见了一个开明好相处的婆婆。 楼氏与苏离又闲话家常了一会,问了问苏离家里的情况。 苏离只说父亲去世的早,家里只剩个母亲相依为命,还有个三叔四叔帮衬着她做点小生意,有大舅一家帮衬,至于老苏家那群极品奇葩,提都不提,直接略过。 楼氏也没过多追问,苏离说的时候,她就微笑着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最后道;“既然是两家议亲,那还的你娘出面做主。” 苏离点头称是,她就算再能干,但是在古代,她的亲事还得两边长辈出面才符合规矩。 “那这样,我回府之后就派人去把你娘接进京城来,等你娘来了,侯府才好向你家长辈提亲,要不然以后你嫁过来,怕外头人嚼舌根说你的闲话。你娘守寡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等你和天儿成亲之后,若是你娘愿意,就接她来侯府一起生活,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也有个照应不是。”楼氏非常体贴道。 苏离立刻感动的不行,这婆家同意把媳妇的寡母接过去一起照顾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楼氏这么一说,让苏离觉得自己简直幸运极了,遇见了那么好的男人,还有这么好的婆婆,她简直是天下最幸运的女人了! 1069我派人接你娘去 “多谢侯夫人体谅!”苏离感动的忙起身行礼。 要是在乡下,她和王氏一起生活还行,但是在京城这规矩多的地方,要是婆家不同意,苏离要带着王氏生活还真是不容易。 到时候哪怕苏离再有钱,但婆家不愿意,也只能给王氏买个府邸单独住着,找人伺候着,却不能亲自在娘身边了。 苏离与王氏相依为命,王氏疼极了她,苏离是不忍心让王氏自己一个生活的,定是要带在身边照顾。 这下未来婆婆主动提出让王氏一起生活,可是为苏离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苏离这下看楼氏,简直看半个亲娘似的! “好孩子,你家乡在青苗城具体哪个村啊?你跟我说说你家的地址,我好派人去接你娘来。”楼氏温和的笑道。 苏离想了想,海子村的人都谣传苏离是被元宝抛弃的弃妇,可如果这个时候,夫家的人派人去接王氏,就能让元宝抛弃苏离的谣言不攻自破! 再者,人家未来婆婆都热情的要派人去接自己娘了,苏离不好不答应,免得惹恼了楼氏。 于是苏离告诉楼氏:“我家在青苗城旁边一个村子,名叫海子村,我娘姓王。夫人派人去村里里一打听就知道我家的住所了。” 楼氏笑眯眯的点头,道:“好好。那你有何信物么,给我件信物,我让人带着去接你娘,省得你娘不认识来的陌生人。” 苏离便将自己一个贴身的荷包给了楼氏,道:“这是我娘给我的,夫人把荷包给我娘,她一看就知道是我。” “好。”楼氏接过荷包一看:果真是乡下村姑绣的东西,可真丑! 转头却是温和的笑,夸道:“你娘的手可真巧,这荷包绣的栩栩如生。果真是那么灵巧的母亲,才能生的出你这么灵巧的女儿。” 苏离被夸的很是不好意思,红着脸。 楼氏又和苏离说了一会话,看着时间不早了,便起身离开,临走时对苏离笑道:“苏姑娘,你好好在此待嫁,等你娘进了京城,侯府就派人来提亲。” “是,我晓得了,侯夫人。”苏离非常恭敬的送了楼氏出门。 楼氏坐着马车走了,苏离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对牡丹有些兴奋道:“牡丹,你方才都看见了吧!” 牡丹也很替苏离高兴,双手合十高兴道:“女主子,看来侯夫人对你很满意,这下好了,女主子和王爷半年内就能成亲了!” 苏离内心那叫一个激动了,她拉着牡丹的手道:“我还忐忑不安,怕侯夫人嫌弃我的出身呢!可谁知道,侯夫人那么温柔明事理,一点不计较我是个村姑出身,还对我娘的晚年都安排好了。” 牡丹笑道:“英雄不论出身,女主人只是出身在乡下而已,其实呀不比皇室的公主差!要不然怎么让咱们王爷神魂颠倒的不能自已呢!” 苏离瞬间红了脸,内心被待嫁的欢喜填满,一边易容成苏玉夫人,一边欢天喜地的跟牡丹谈论起来嫁妆要怎么置办的问题,满心憧憬着加入威远侯府,成为萧泽天名正言顺的妻子,一辈子厮守的美好未来。 1070侯夫人的盘算 马车上,楼氏脸上那慈祥温和的笑一瞬间换成了冰冷和不屑。 楼氏手里拿着苏离给她的信物荷包,她翻来覆去的将那荷包看了看,而后甩手扔在脚边,一脸的厌恶:“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居然妄想嫁进我威远侯府,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身份!” 而后楼氏忽地一把抓起那荷包,眼里划过一抹狠辣。 方才言语之间,楼氏明显感觉到苏离对她的生母王氏感情很深,若是王氏死了…… 楼氏脸上浮出一抹诡异苍白的笑来。 王氏若是死了,苏离一定深受打击,而更重要的是,死了亲娘,要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能婚娶。 楼氏就不信了,姓苏的那村姑,还能迷惑萧泽天三年不成? 在楼氏心里,萧泽天是因为苏离救过他,所以对苏离有些特别,现在新鲜感浓烈,所以想娶她。可若是三年不能成亲,怕是没等到三年守孝期满,萧泽天就会对苏离失去兴趣。 到时候只要萧泽天对苏离的兴趣淡了,那么楼氏就可以利用父母的身份来给萧泽天施压,让萧泽天听从父母的安排,娶楼晓露为妻。 楼氏想着想着,越发觉得这个计划很是完美。 苏离不是急着想嫁进侯府么,楼氏偏偏要想办法拖着,把萧泽天对苏离的兴趣全部磨光。 楼氏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荷包丢给旁边一直跟着她的老嬷嬷。 这老嬷嬷是楼氏的奶娘,姓莫。莫嬷嬷是楼氏的心腹。 楼氏对莫嬷嬷道:“派人去接那村姑的娘进京城。哼,这一路上山高路远,要是遇见什么山上的滚石,或者马车掉进山崖地下,那就只怪那老村姑命不好。” 莫嬷嬷接过荷包,顿了顿,道:“夫人,您真的要这么做么?您、您这么多年,手里就没沾过血啊……” 楼氏转头看着莫嬷嬷,眼里划过一抹痛:“莫嬷嬷,我这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 莫嬷嬷楞了一瞬间,而后将那荷包收进怀里,对楼氏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安排下去,只是,若是王爷过问的话……” 楼氏道:“天儿那边有我应付。我与侯爷从未表示过反对天儿娶那村妇,今日我对村妇示好,她心里定是对我好感倍增,所以把信物荷包都给了我。天儿和那姓苏的不会对我有所防备,我毕竟是天儿的娘,天儿再怎么心思深沉,也万万不会想到我会对王氏下手。” 莫嬷嬷点头,道:“夫人说的是,王爷他的确不会怀疑自己亲爹和亲娘会做出对他不利之事。” 千算万算,谁会想到对自己满脸笑容非常和善的婆婆,内心里却想杀了自己娘来阻止这门亲事呢? 谁会想到满口同意自己的亲事,对未婚妻示好,那么积极筹办婚事的父母,内心居然有别的盘算呢? 楼氏半闭着眼睛,心情放松了一些。 无论如何,萧泽天都必须娶楼晓露,并且楼晓露必须是正妻,连当妾都不可以。 怪只怪那姓苏的非要挡路,非要嫁给萧泽天。 1071楼晓露的秘密 回到威远侯府,侯夫人楼氏就立刻去见了威远侯。 威远侯正在廊下逗黄莺,见侯夫人来了,便会意,摒退了下人,夫妻两个在水榭里单独说话。 侯夫人楼氏道:“我方才去见了天儿说想娶的那个姑娘。” “嗯?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威远侯挑眉,他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把萧泽天给迷住。 楼氏讪讪笑了笑:“不过是个乡下村姑,没什么特别的,大抵是因为她救过天儿,所以才得了天儿的另眼相看。” “唔……”威远侯叹了口气,眼神里划过一抹无奈:“本侯正打算进宫见皇上,说天儿的亲事。” “侯爷想跟皇上怎么说?”楼氏道。 威远侯答道:“本侯要以父亲的身份,请皇上赐婚,把晓露嫁给天儿。” “不行啊侯爷,万万不可!”楼氏急忙道。 “有何不可?这次赐婚不像联姻那次,是皇上单方面的意思。这次和晓露的赐婚,是天儿的父母出面提的,再由皇上赐婚,由不得天儿不答应。他难不成,要背负不孝抗旨的双重罪名?”威远侯道。 楼氏叹了口气,道:“侯爷,你还是不了解天儿。他为了要娶那个姓苏的女子,自导自演了那么一场捉奸的好戏,连男人最看重的名声都不要了。你若是真的去见皇上,求了赐婚的圣旨,要是天儿真的被那狐狸精迷住,再抗旨一次,那咱们威远侯府,不就彻底把皇上得罪了?天儿手握重权,又封了王爷,他是不怕的。可咱们呢?咱们逼天儿娶晓露,和天儿离了心,到时候皇上想暗着整咱们,咱们侯府可怎么招架的住?” 威远侯听楼氏这么一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可却更发愁了:“那晓露怎么办?实在不行,咱们另外给晓露寻个人家?就凭借咱们威远侯府今日的地位,晓露还有个异姓王爷表哥,她的婚事不会差。” 楼氏立刻道:“这不行,晓露一心要跟天儿,换了别人她是不愿意的。再说了,侯爷,咱们好不容易把晓露找回来,你就忍心把她嫁出去?” 威远侯脸色露出不忍的神色,叹气,摇摇头。 楼氏低下头,眼里浮出一抹水光,抹着泪道:“晓露那孩子,为了天儿,一出生就吃了那样的苦头……后来又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受尽了折磨。可怜的晓露……侯爷,你瞧瞧晓露,她跟天儿一般大的年纪,可却因为那场变故,身子受损,一辈子都长不大,看着永远像长不全的孩子。你说就晓露这个模样,就算仗着咱们家的权势嫁出去了,人家婆家能对她好么?丈夫能疼她么?” 楼氏一边说,一边哭了出来:“晓露她遭了多少罪,还不是都因为天儿!现在让天儿娶晓露,就是还了天儿欠晓露的债!侯爷,咱们可一定要坚定主意,天儿只能娶晓露!再说,晓露她这身子……根本生不了孩子,要是嫁去婆家,没个孩子傍身,能被人欺负死。好歹嫁给天儿,我是她婆婆,你是她公公,她能挺直腰杆子做人。” 1072拖着婚事 楼氏一边说,一边想起了往事,情难自已,哭的泪如雨下。 威远侯看着发妻,无奈又心疼的把楼氏搂在怀里,擦着她的泪道:“本侯哪里不心疼晓露了,本侯是发自心底疼晓露。唉,晓露这样子,嫁出去确实只能受苦。可天儿他不愿娶晓露,他如今贵为王爷,本侯这个当爹的说话,他未必肯听。” 楼氏靠在威远侯怀里,抬头看他:“侯爷,我有个法子能让天儿娶晓露,只是需要侯爷首肯,再借我些人手。” “哦?是什么法子?”威远侯道。 楼氏道:“天儿从小到大都没对那个女子动过什么心思,要不是那姓苏的女子出现,恐怕咱们让天儿娶谁,他就会娶谁,因为所有女子对天儿来说,都一个样。可现在那姓苏的女子,仗着她救过天儿,就迷惑了天儿。但男人嘛,新鲜感一过,就不那么热乎了,咱们就想法子,把天儿和那姓苏女人的婚事拖着,日子久了,天儿分了心,不再对那女子上心,到时候咱们再提晓露的婚事,拿父母的身份压一压他,天儿估摸着就肯了。” 威远侯道:“果真是个好法子,只是天儿对婚事这般急迫,怕是不好拖太久。” 楼氏冷哼一声,眼里划过一抹恶毒的光:“侯爷,若是那姓苏的女人,她亲娘死了,她就必须守孝三年,三年内不能成婚……这样一来,不就能把婚事拖三年?” 威远侯眼睛一亮,道:“这果真是个好法子。” 楼氏哼了一声,靠在威远侯怀里,道:“那女人家里除了有娘,还有娘舅、叔叔什么的其他亲戚,她娘死了三年孝期要是还不能让天儿对那女子死心,她反正有那么多亲戚,多死几个,也能再拖个好几年,我就不信,天儿能等她一辈子不成!” 威远侯顿了顿,低头看着怀里的发妻,半响点头,道:“这怕是唯一能拖延亲事的法子了,你要向我借人手,只管去用吧。” 楼氏立刻喜道:“多谢侯爷!另外,在天儿那女人面前,你我要将戏做足,千万不能让天儿察觉出,咱们有一丝反对他们婚事的意思,否则以天儿的聪明才智,怕是会有所察觉,坏了咱们的计划。” 威远侯道:“本侯明白,只是晓露那边,你要交代她,还是继续让她和天儿保持距离,千万不能泄露了她对天儿的心思。” “嗯,我晓得的,我这就去跟晓露交代,让她平时不要跟天儿有什么接触。”楼氏道。 夫妻两个商量好了派人去接王氏的种种细节,只等萧泽天回来,光明正大的跟萧泽天说,他们会以亲家公、亲家母的身份,去派人迎接王氏入京,给足苏离面子。 楼氏这就回去跟楼晓露交代,而威远侯开始着手布置接王氏入京的事。 威远侯笃定,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萧泽天一定不会拒绝,也不会怀疑里头有任何猫腻。 到时候王氏死在路上,萧泽天一定会以为是意外,或者是仇家寻仇,绝对想不到,王氏正是被接她的人害死的。 1073比亲娘还好 楼氏离开水榭,就回了房间,把下人都打发了,单独和楼晓露说话。 楼晓露面上露出害羞却惊讶的神色:“姑姑,不是说等联姻取消了,我就可以、可以经常见到表哥,为什么现在还是不让我去见表哥?” 楼氏道:“唉,你表哥虽然解决了那个缠人的明玉公主,但是现在你表哥又被个狐狸精迷住了,还一心想娶那个狐狸精呢。” 楼晓露眼神一暗,垂下头显得很伤心:“是、是表哥说的,那个表嫂么?” 楼氏呸了一声:“什么表嫂,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我这个当娘的不答应!晓露,姑姑答应你了,只有你能嫁给天儿,并且以后姑姑不会允许天儿纳妾委屈了你。” “可是姑姑,我知道表哥不喜欢我……”楼晓露咬着嘴唇。 “好了晓露,剩下的事交给姑姑来办,你就听姑姑的话,以后不要和天儿有什么接触就好,等过阵子,你就可以嫁给天儿,一辈子留在姑姑、姑父身边了。”楼氏拍着路晓露的手道。 楼晓露露出迷茫的神色,她压根就想不到楼氏会用什么法子让表哥答应娶他,要知道表哥可是连赐婚联姻都敢抗旨的呀! 可一想到楼氏说的这么笃定,楼晓露心里又升腾起希望来:姑姑、姑父作为父母,都答应了这亲事,那么表哥作为儿子,为了孝道,也应该听父母的娶她才对。 楼晓露立刻高兴起来,道:“姑姑,你对晓露可真好,比亲娘还好。” 楼氏脸色闪过一抹心酸的表情,把楼晓露搂在怀里,道:“你爹娘都死了,你是我唯一弟弟唯一的骨血,姑姑不疼你疼谁啊,唉,可怜的傻孩子……” 而此时,萧泽天刚刚见过晋宣帝,从宫里出来,第一时间就想去见苏离,有些迫不及待。 而身后却幽幽响起一个声音:“恭喜秦王爷,本王上回在侯府,还没来得及给王爷道喜。” 萧泽天转头,看见凌王长身玉立,嘴角噙着笑走过来。 “凌王不必客气。”萧泽天看了一眼凌王,神色很是冷淡。 此时旁边路过的人,一看萧泽天和凌王两人遇上了,都赶紧低着脑袋跑到旁边,生怕这两个最近京城八卦漩涡中心的两个男主角,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伤及路人。 萧泽天的武功出神入化,凌王虽然不及萧泽天的武功高,但也是个高手,这两个人要是打起来,那还真是会动静不小。 此时宫里的人不少看见萧泽天和凌王,好些人都想来看好戏,看看萧泽天会不会胖揍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凌王殿下。 于是乎不远处的宫墙后头、拐角后、屋顶上,乌拉拉一下子藏满了看热闹的人。 凌王眼神超那群人飘了过去,啧声道:“秦王爷,本王给你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你说你要不跟本王动动手,岂不是显得很假?” 萧泽天淡淡看了凌王一眼:“那女人是本王送到凌王床上的,本王压根不在乎什么绿帽子。倒是凌王殿下,以后你的正王妃,下半辈子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凌王这脑袋上才是真的绿吧。” 凌王的眼神忽地从带着调侃的无所谓,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眼神刀子一样的划过萧泽天的脸。 1074侯夫人对我这么好 萧泽天轻哼一声,甩甩袖子,压根不鸟凌王的眼神,径直走了。 旁边围观的人又是松了口气,又是觉得好失望啊两人没有打一架,便各自散去,唯独凌王站在原地,拢在袖子里的手攥的咯吱响。 他作为一个男人,虽然不爱明玉公主,但是明玉公主嫁给他之后,就是他的凌王妃。 可他的凌王妃心里一辈子都要惦记着萧泽天,这事提起来就让凌王不爽到了极点。 人家萧泽天是把个压根不想要的狗皮膏药甩给他,凌王可是接了一个好大的盘,论绿的程度,凌王才是那个真正戴绿帽的。 而这些对于凌王来讲,并不是最气的。 最可恨的是,凌王心心念念的小辣椒美人,那个这辈子唯一让凌王另眼相看,让凌王心动的女子,在联姻被破坏之后,就要嫁给萧泽天了! 凌王只要一想到,这破坏联姻他自己也有份,把苏离送到萧泽天怀里,他也出力了,他也有份,就觉得心里一阵抽着疼,不由的生出恨来。 不知不觉,凌王攥的指节嘎嘣响,对着远处已经连背影都看不见的萧泽天,凌王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挤出:“萧泽天,你等着,小辣椒美人迟早是本王的!” 萧泽天出宫之后,径直去了苏离住的小院。 苏离那股子见过侯夫人的兴奋劲还没过呢,见萧泽天回来,立刻迎上来跟他说了侯夫人来访的事。 萧泽天静静的听着,嘴角微微上扬,显得心情很好。 苏离很是高兴,道:“你娘的人可真不错,我原先还担心她不好相处,会嫌弃我是村姑呢,没想到侯夫人一点没嫌弃我的出身,对我那么温和关切,好慈祥啊!” 萧泽天笑道:“我娘对我倒是严厉许多,许是因为是儿子,现在见了这么娇滴滴可爱的儿媳妇,说不定就当女儿来疼呢!” 苏离红了脸,道:“侯夫人还说,担心我成亲之后,我娘无人照顾,允许我把娘接进侯府一起生活呢!哎呀,我能遇见这么好的婆婆,真是祖上积德!” 萧泽天亦是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立刻也变得很是高兴,道:“这样就好,我本也打算以后让娘跟着咱们生活呢,现在母亲主动同意了,倒是省了不少事。” 苏离笑着依偎在萧泽天身边,道:“侯夫人说要派人去海子村接我娘进京城,还要洗清村里我是弃妇的谣言。到时候我娘来了京城,家里有了长辈做主,侯府就可以来提亲了。” 萧泽天搂着苏离,笑道:“母亲果真要派人却接娘来?” “嗯,侯夫人主动提的,她肯定是担心谣言对我不利,所以特地这么做,给我撑腰做脸呢!”苏离抱着萧泽天的腰,幸福的喃喃道:“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幸福来的好突然……侯夫人对我这么好,待我嫁进去,一定要好好孝敬她,拿侯夫人当亲娘一样。” 萧泽天心情亦特别好,在苏离额头上亲了一口:“那咱们成亲之后,可要赶紧生几个娃娃让母亲高兴高兴。” 1075讨好公婆 苏离的脸立刻红成番茄,她从萧泽天怀里扭了出来,不自然道:“我厨房里做了些点心,一会你带回家去,给侯爷和侯夫人尝尝。” 萧泽天笑着眯着眼:“哎呀,还没过门,就先讨好起了未来公婆,好生贤惠啊!” 苏离啐了一口,一路小跑跑了出去,在厨房里将她精心做的好几样点心装进食盒里,拿过来给萧泽天,道:“点心都是刚出锅的,要热乎了才好吃。你快些回侯府去,省得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离一边说,一边把萧泽天往外头推。 萧泽天提着食盒,笑道:“好呀你个小东西,现在可就使唤起自个夫君给公婆做人情了。” 苏离笑着将他推出门外去:“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呀!快去快去,点心趁热才好吃,一定要趁热给侯爷和侯夫人尝尝。” 萧泽天本想和苏离多待会的,可见苏离这么急切的做了点心让他带回家去,便顺着她的意思,先帮未来老婆在爹娘那刷刷声望,这样婚后也好相处。 萧泽天将食盒那披风一裹,骑马回府,一路风驰电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呢,谁能知道秦王爷是听了未来王妃一句话,给未来王妃跑腿去了。 萧泽天一路打马狂奔回侯府,进了门心情那叫一个灿烂,就连开门的小厮也破天荒的得以见得自家王爷的笑脸。 萧泽天回府之后,立刻提着食盒去见了楼氏。 楼氏正在屋里,抬头看见萧泽天提着个食盒进来。 “母亲!”萧泽天因苏离的关系,今日楼氏态度格外恭敬。 楼氏这些年虽然对他这个儿子不冷不热,感情很淡的样子,但是楼氏对苏离的态度,却让萧泽天很是欣慰。 在萧泽天心里,楼氏对自己不冷不热不要紧,一定要对苏离好。 “天儿来了,快坐下。”楼氏道。 萧泽天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道:“母亲今日去看阿离了?这是阿离亲手做的点心,请母亲尝尝。” 楼氏看了眼那食盒,心里很是看不上,心说一个村姑会做什么点心?八成是村里妇人上不了台面的乡野粗食,居然拿来给她这个侯夫人吃? 简直一点眼里劲都没有! 不过楼氏面上不显山漏水,在听见苏离给她带点心的时候,显得很高兴,道:“那苏氏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难为她还记挂着我,做了点心送来。” 萧泽天微笑着打开食盒,把里头的四样点心摆了出来放在桌上,道:“母亲,点心是刚出锅的,还热乎呢,母亲趁热尝尝。” 楼氏看着这四样点心,居然做的特别精致,散发出的香味比宫里宫宴御膳房的点心还要香气四溢,让人只要闻一下,就食欲大开。 楼氏很是奇怪,一个村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高级点心,比御膳房的还好。 不过楼氏转而一想,那村姑自己不会做,但是她可以偷偷买回来假装是自己做的,或者找别人做,回头在萧泽天面前邀功,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1076我们去接王氏 这种在膳食上作假讨好的事,楼氏在后宅听的多了,垂下眼翻了个白眼,心说那姓苏的村妇耍的小手段还挺多嘛,只能她再有小聪明,等她娘死了,这三年的孝期看她怎么逃的过去。 要是不守孝非要嫁,全天下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也会连累萧泽天身败名裂。 楼氏于是装模作样的捏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居然非常非常非常的好吃,比楼氏吃过的任何一种点心还要好吃! 楼氏立刻在心里断定,这点心肯定不是那村姑做的,一定是找了别的什么名厨做的。 不过这时候不是纠结点心的时候,楼氏装着把点心夸了一通,又说苏离贤惠又说苏离孝顺的,话里话外都表示自己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 楼氏非常诚恳的对萧泽天道:“天儿,以你今日之地位,已经位极人臣。你如今娶一个没有背景的平民姑娘,倒是最好的选择,省得要是和世家大族联姻,惹的皇上忌惮。这苏姑娘落落大方,贤惠得体,人又漂亮聪明,倒是个良配。最难的的,是我天儿喜欢她,没有什么比天儿喜欢更重要的了。天儿,你既然想娶她,那苏姑娘经过我相看,也是个好姑娘,我一见就喜欢,看着她就跟看自己亲闺女似的,那你们的婚事,还是尽早办了吧。” 萧泽天听楼氏亲口这么说,喜出望外,道:“多谢母亲成全!” 楼氏笑道:“你们早日成亲,我早日抱孙子,这辈子就算是圆满啦!对了,天儿,苏姑娘的母亲还住在乡下,若是你们成亲,她一个寡妇住在乡下,怕是无人照应,我是这么个意思,反正咱们侯府人少,就把你岳母接来一起住,好有个照应。” 萧泽天感激的看着楼氏,道:“儿子也是这么个意思。” 楼氏点点头,道:“我跟你父亲商量过了,侯府会派人去海子村把你岳母接来,在村里告诉大家,苏姑娘要嫁给秦王爷做王妃了,正好也洗刷了苏姑娘的名声。” 萧泽天简直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忙道:“多谢母亲,只是接岳母入京的事,就不劳烦父亲母亲了,儿子派人去接就好。” 楼氏摆摆手:“那怎么能一样!亲家亲自派人去接她,才显得咱们侯府对苏姑娘家的重视,才能给她做足了脸面。你们现在还没成亲,你派人去接,不如侯府派人去的合乎规矩。” 萧泽天犹豫了一下,他下意识的觉得还是自己派人去接王氏进京比较妥当。 楼氏看出了萧泽天的犹豫,故意板着脸道:“天儿,你当了秦王爷,连自个亲爹娘都瞧不上了?你是不是觉得你爹区区一个侯爷,去接你岳母来不够分量?” 萧泽天看楼氏不悦,生怕楼氏会因为此事对苏离有成见,想想侯府里的下人也是训练有素的,不过是接王氏入京,又不是打仗,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便急忙解释道:“儿子并非这个意思,母亲不要误会,儿子只是不想劳烦父亲母亲费心罢了。” 1077准备聘礼单子 楼氏这才又露了笑脸:“当爹娘的给儿子操持亲事本就是应该的事,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给你娶媳妇,我和你父亲都高兴,那接你岳母的事就这么定了,回头你父亲会派人去接你岳母入京,我呢就开始准备准备聘礼。这苏姑娘是你的心头好,聘礼可得备足了,她才有面子。” 楼氏三言两语之间,就把由侯府去接王氏的事情敲定了。 接下来,楼氏当着萧泽天的面,把侯府里管理库房的管家叫来,让管家拿来了府里的库房登记薄。 楼氏翻开那登记薄,对萧泽天道:“咱们府里最好的东西,都在库房里放着,你下的聘礼呢,就从库房里挑。” 楼氏说着,翻开看了几页,指着一行字道:“天儿,这南海珊瑚,是你当年打了胜仗,皇上赐给你的,十分名贵稀有。这珊瑚一人多高,摆出来金光灿灿十分漂亮,就放进聘礼里,到时候抬出去啊,那叫一个体面!” 萧泽天点头,对这南海珊瑚很是满意。 楼氏又看了看,道:“还有这绿玉翡翠,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苏姑娘生的漂亮,皮肤又嫩又白,她戴着这绿玉翡翠,一定极漂亮,这也放进聘礼的礼单里吧。” “还有这幅红宝石头面,是小国进贡的贡品,鲜艳如血,做工精美,外面买都买不到,很适合做新娘子的头面。我看苏姑娘就不用在外头订新娘头面了,回头我将这红宝石头面送给她,就当是见面礼,她成亲的就戴这套头面,保准艳光四射!” 楼氏一边翻看,一边说,净挑特别名贵的东西加入聘礼单子。 这要是放在平时,萧泽天才懒得理会这种琐碎事务,可是这是给苏离下的聘礼单子,他不由格外上心,居然耐着性子和楼氏一起选聘礼的礼单。 楼氏见萧泽天居然对礼单感兴趣,便东西越挑越名贵,挑到最后揉了揉脑袋,笑着对萧泽天道:“哎呦,天儿,你看看我,都恨不得把咱们侯府的库房搬空了,给苏姑娘送去下聘。” 萧泽天看着楼氏选的那聘礼单子,简直就是诚意十足,放在京城里,给公主下聘的礼单都比不上楼氏列的那个呢! 萧泽天对楼氏这一举动很是感动,他与楼氏相处的并不多,母子感情一直淡淡,可一直到今天,看到楼氏对苏离的热情和喜欢,萧泽天觉得自己对楼氏也多了一分亲近感,觉得他的母亲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但其实是很疼爱他这个儿子的。 楼氏将聘礼单子拟定好了,写了长长的一串,拿给萧泽天看,还十分体贴道:“天儿,苏姑娘的家乡娶妻下聘,可有什么特别的风俗?咱们娶海子村的姑娘,也要照顾到苏姑娘那的风俗,千万不能让苏姑娘丢了面子。唔,正好侯府要派人去接你岳母,我就让他们接人的时候顺便打听清楚海子村的风俗,让苏姑娘嫁的风风光光的。天儿,你看母亲的安排,你可还满意?” 1078两国联姻 楼氏如此大方,又善解人意,处处提苏离着想,萧泽天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楼氏笑道:“好好,礼单就暂时先定成这样,以后要添什么随时往里头加。对了,天儿,你那小院自个住倒是可以,可是成亲后住就显得简陋些。我的意思呢,是你的院子需要重新布置布置,以后不能委屈了新媳妇。” 萧泽天道:“一切都听母亲的安排。” 楼氏笑道:“这便好,哎呀,我天儿长大了,终于要娶妻了,看把我这个当娘的高兴的,都快找不着北了。得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这准备你的亲事,可有得忙了。” 楼氏把萧泽天打发了,转头就去让人把侯爷请来。 萧泽天刚出去,楼晓露就从隔壁屋里进来,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的点心,被点心的香味给吸引了。 楼氏温柔笑着把楼晓露拉过来身边坐着,楼晓露道:“姑姑,这点心不像是侯府的,似乎外头也没有这样的卖。” 楼氏撇撇嘴,道:“是那村姑不知从哪弄的厨子做的,冒充是她自己的手艺。不过这点心做的真是好吃,比御膳房的还要美味,晓露你尝尝。” 楼晓露捻了一块点心吃着,眼前一亮,赞不绝口:“这点心果真好吃。” 楼氏笑道:“晓露若是喜欢吃,以后姑姑想办法找出是哪个厨子做的,请回侯府给咱们晓露做。” “嗯嗯!”楼晓露又吃了几块,简直抵抗不住点心的诱惑! “晓露你看看这个。”楼氏把那聘礼的礼单放在楼晓露面前。 楼晓露看了看,咂舌:“姑姑,这礼单上的东西都好珍贵啊!” 楼氏笑着摸了摸楼晓露的头:“这是姑姑给你准备的嫁妆单子,等以后你嫁给天儿,这些都是你的嫁妆。到时候姑姑还会准备一份聘礼给你,婚礼也要风光大办,绝对不比别人的差。” 楼氏看着那礼单,上面的东西都价值连城,她才不会想着给苏离当聘礼呢!给楼晓露,楼氏倒是一点都不心疼,只觉得给的太少,巴不得把侯府都给她了。 楼晓露红着脸,咬着点心点点头。 这才刚过初八,威远侯府就开始忙碌起来,楼氏每天操劳着准备萧泽天的亲事,凡是亲历亲为非常上心。 而威远侯府派去接王氏的人,也在正月初八正式启程,前往青苗城海子村。 苏离见婚事进行的异常顺利,整个人都变得非常开心明媚起来,她名不正言不顺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以后她就会是正大光明的秦王妃! 而就在初八这天,晋宣帝发布圣旨,昭告天下,让凌王与楚国明玉公主联姻,缔结两国和平的契约。 这圣旨一发,全国上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大多都集中在凌王、萧泽天、明玉公主的狗血三角恋上,大家都在津津乐道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神仙一般的战神萧泽天,被凌王戴绿帽的事。 于是萧泽天就从众人口中的战神,变成了最最可怜的绿帽男人,名声稀烂的一塌糊涂,简直闻者伤心,见着流泪,惨到不行的那种。 1079做出的牺牲 萧泽天本人对这圣旨是非常乐于见到的,圣旨一出,联姻之事就没他的事了。 楚国皇帝本来打算派另外一个公主来嫁给萧泽天,但是晋宣帝一听,就黑着脸表示不同意:你们的楚国公主已经给我们的战神大将军戴了绿帽子,让他脸都丢光了,你们楚国哪来的脸面再嫁一个公主给萧泽天? 于是楚国皇帝自知理亏,虽然极力想利用联姻拉拢萧泽天,但是无奈明玉公主那绿帽子戴的人神共愤,楚国再没脸提跟萧泽天联姻的事了。 至于晋宣帝,他的亲儿子凌王绿了萧泽天,萧泽天看在晋宣帝的面子上,没砍了凌王就算好的了,晋宣帝哪里还有脸干涉萧泽天的婚事? 于是萧泽天这个本该由皇室赐婚的身份,就因为这一定绿帽子事件,变成了无人敢干涉的情况。 晋宣帝反正是对萧泽天的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也没脸提什么赐婚的事。 顾家小院。 苏离扮成了苏玉夫子,和梧桐书院的其他夫子们讨论完擂台赛的时,于是照例大家开始议论朝政。 这些日子议论的焦点,自然也是萧泽天的绿帽子和两国联姻的八卦事。 苏离原本没想那么多,可听着夫子们的议论,往深处一想,她这才想明白,为何萧泽天要用这么个手段毁了自己名声了。 苏离心里一阵感动,她终于明白,萧泽天为了顺利娶她,做了多大的牺牲,甘愿背负男人最耻辱的绿帽子名声。 苏离坐在树下想着萧泽天的事发呆,身后,顾良哲站在廊下,安静地注视着她。 如今满城风雨,聪慧如苏离,一定已经体会到了萧泽天那个看似下策的高明之处了吧。 顾良哲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他真的大大的低估了萧泽天对苏离的重视程度。 反正以顾良哲自己要名声的程度,他是绝对没有勇气为了一个女子自毁名声的那么彻底。 想到这里,顾良哲突然有些佩服自己的这个朝堂上的对手萧泽天了。 “苏夫子。”苏离正发呆,听见身后顾良哲叫了她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回头啊了一声。 “外头冷,进来暖和暖和,别冻坏了身子。”顾良哲冲苏离招招手。 苏离这才反应过来,她在外头已经坐了很久,身子有些冻僵了。 旁边的落落扶着苏离站起来,走进屋里去。 “这次擂台,梧桐书院有七成把握得胜。”顾良哲给苏离递了一杯热茶:“算学的部分,苏夫子应该没有问题吧。” 苏离微微一笑,露出个十分自信的表情:“自然没问题,楚国的算学大师们捆起来一起上,我都能赢他们。” 看着苏离霸气又飞扬的神色,顾良哲一瞬间看痴了,不过也只是一瞬,他飞快的敛起眸子里的神色,一转眼又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苏离算着时间,萧泽天在家里等她了。 顾良哲看着苏离的脸,她脸上明明白白的显示出,她的归心似箭。 在急着见萧泽天么……顾良哲嘴角溢满苦涩,而后抬头微微一笑,对苏离道:“那便回去吧,明日再见。” 1080有办法重新联姻 苏离走了。 顾良哲依旧坐在原地有些出神,而后拿起对面那杯茶——被苏离喝了一半的茶。 顾良哲握着那茶杯,看到杯口有浅浅的水渍,印出一个模糊的嘴唇的形状。 他眯起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苏离那漂亮的嘴唇,是那么的水润,嘴角微微扬起的时候,神采飞扬,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不知握着那茶杯出神了多久,外头有小厮来报,神色有些为难:“太傅大人,那、那明玉公主的下人又来了,非要让大人给她解答难题。” 顾良哲抿着唇,久久没有出声,像个雕像。 那小厮见顾太傅没让他走,也不敢走,大气不敢出的在一旁侯着。 就在小厮以为顾良哲不会回答他的时候,顾良哲突然开口,道:“把纸条拿来。”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顾太傅要的是明玉公主派人送的提问纸条。 小厮恭敬的把纸条递给顾良哲。 顾良哲打开纸条看了,上头的问题依旧是明玉公主最关心的问题:如何嫁给萧泽天。 顾良哲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个明玉公主倒是个痴情种子,都和凌王发生关系了,都接了赐婚的圣旨了,居然还一门心思想嫁给萧泽天。 不过嘛……这个痴情又蠢笨的女人,倒还有利用价值。 顾良哲微微顿了顿,拿起一张空白纸条,提笔在上慢慢写下几行字,吹干了卷起来,交给小厮:“告诉那边,只要照着纸条上的做,就可以嫁给萧泽天。” 小厮眼底露出疑惑神色,自家太傅大人明明说过无能为力,怎么又……? 不过顾太傅行事一向深不可测,小厮没敢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只拿着纸条出去,到了隐蔽的地方,将纸条交给明玉公主派来的人,道:“我家主人说了,只要公主殿下照着纸条上的方法做,就可以如愿以偿嫁给萧泽天将军。” 那拿着纸条的人立刻露出狂喜,这次他回去终于小命保住了! 于是明玉公主手下的人拿着纸条狂奔回府交给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本来都已经不报希望了,可见那高人居然又肯给她出主意了,立刻燃起了希望。 在看了纸条上的内容之后,明玉公主拍案叫绝,道:“高人不愧是高人,才能想出这扭转乾坤的主意!快快,把皇兄找来,本公主有事同他商量!” 小厮赶紧去请楚国皇太子赵延川。 赵延川这阵子正在被联姻的事烦心呢,因为他本以为把明玉公主嫁给凌王就算完成任务,可谁知道楚国皇帝最近给他的密信里说,这次联姻是冲着萧泽天这个人来的,一定要以联姻拉拢萧泽天才算完成任务,和凌王这些人联姻虽然看着还可以,但不是楚国皇帝的最终目的。 赵延川心里把坏事的明玉公主恼了个半死,这会子听见明玉公主派人请他,气的大骂:“那不守妇道的贱人,还有脸要见本王!” 小厮吓的大气不敢出,忙跪下道:“皇太子殿下,公主她说、她有办法重新嫁给萧泽天将军。” 赵延川正愁联姻的事办砸了,回去没法交差,怕是皇太子之位都不稳呢,现在真是来瞌睡抵枕头,立刻双眼发亮,道:“什么,她有办法!?快快,本王这就去见她!” 1081另一个公主 赵延川立刻火急火燎的去见明玉公主,刚进屋就迫不及待的大步迈到明玉公主面前,急切道:“你快说,你有什么法子?” 明玉公主看赵延川急切的样子,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看把你急得,不是禁足本公主么? 于是明玉公主端着架子,不紧不慢道:“皇兄,眼下本公主被你禁足,整日闷在屋子里,这脑子都迷糊了,要说这法子,有是有,可是被闷着,却是怎么都倒不出来。” 赵延川看着明玉公主那那乔的模样,气的咬牙切齿,可奈何楚国皇帝给的任务没完成,回去连太子位置都要保不住了,眼下也只能依着明玉公主,先把法子弄到手,回头再秋后算账。 于是赵延川赶紧道:“皇妹,皇兄我不让你出门,也是替你着想啊,现在外头风言风语传得厉害,你要是出去,听见什么不好听的,不是怕你难过么。那这样吧,以后本王让侍卫不再拦着你出门,你看这样可好?” 明玉公主哼了一声表示满意,又道:“那本公主出门在外,手头有点紧,上街若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没银子买,岂不是丢了咱们楚国的人?” 赵延川牙一咬,道:“本王这就派人送一万两银子给皇妹花销。” 明玉公主却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非要赵延川把一万两银子拿来,摆在她面前,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皇兄,过几日就是咱们楚国的精英天才夫子团,和晋朝的夫子团打擂台的日子。这可是两国头一次进行这么盛大的交流,两国皇室都非常重视。这么盛大的擂台赛,自然是要有彩头的,只要咱们楚国赢了擂台赛,就可以向晋国皇帝提个要求,到时候咱们就提把我嫁给萧泽天将军的事,不就行了呗。” 赵延川听了以后,心说这什么馊主意!晋国皇帝又不是傻逼,人家能答应!?赵延川气的差点跳起来把明玉公主一巴掌糊到墙上,可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明玉公主的法子虽然不可行,但给了赵延川以启发,让他这下有个新主意,可以重新获取和萧泽天的联姻! 赵延川眼珠子转了转,楚国晋国联姻,楚国可不仅仅有赵明玉一个公主……若是擂台赛,楚国夺魁,那么重新选一个公主来和萧泽天联姻,不就行了! 赵延川立刻被自己的机智所折服,尤其是他这次随行出使晋国的队伍里,还带着另外一个公主随行。 那公主名叫赵明婷,生母是晋国的普通女子,举家迁徙去了楚国,因为长得漂亮所以被选进宫。后来这位妃子生下了赵明婷,过了几年就去世了,那明婷公主这次来晋国,是按照那妃子的遗愿,来晋国给妃子在家族祠堂里立个牌位。 这明婷公主本来就是个死了娘很没地位的公主,这次在队伍里也毫无存在感,可现在这种情况,赵延川可以直接把明婷公主推出去,和萧泽天重新联姻,这不就能完美的完成楚国皇帝的任务了! 明玉公主眼珠子转悠了几下,道:“皇兄,本公主这法子高明吧,可是那神秘的高人出的呢,一定有用。” 1082想办法赢擂台 赵延川看着志在必得的明玉公主,心说就你这脏了身子的女人,还做梦嫁萧泽天呢,真是想的美。 不过赵延川却面上没表现出来,因为怕明玉公主知道和亲的公主会被调换之后,大闹一场,破坏了赵延川的计划。 于是乎赵延川只能在擂台赛之前好好安抚明玉公主,到时候楚国夫子团赢了擂台赛,圣旨一出,明玉公主就是再闹腾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了。 赵延川笑着对明玉公主道:“皇妹果真是好法子,这方法本王看可行。本来这次擂台赛的彩头,就是提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皇帝都必须满足。看来这次咱们楚国的夫子团,非赢不可,只是……” 赵延川想了想,对面派来的,可是梧桐书院的夫子团呢,里头人员不多,但都是享誉大晋朝的大师学者,特别是据说里头有个名叫苏玉的少年,乃是千年不出的算学天才,年仅十六岁就成就了的。 “皇兄,办法本公主告诉你了,擂台赛的事就请皇兄多费心了。”明玉公主得意的抓着几个银锭子,心想给自己置办几套漂亮的新衣裳,穿给萧泽天看。 赵延川点头,擂台赛的事情,确实不容易,但是为了保住太子之位,赵延川也只能尽力而为。 “本王这几日着重处理擂台赛之事,就不陪着皇妹了。”赵延川道。 明玉公主笑呵呵道:“皇兄,本公主的终身大事可就全靠你了。” 赵延川扯出一抹假笑,道:“本王一定尽力而为。” 赵延川离开明玉公主的住所之后,过速赶往行宫里楚国夫子团所在的地方,召集所有夫子,商议擂台赛之事。 可这商议的结果却不怎么妙。 因为楚国的夫子们都清楚,那梧桐书院的夫子们,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个都不好对付。尤其是那新晋的苏玉夫子,还没有多少外人见识过苏玉夫子的真正实力。 赵延川很是不屑,道:“那苏玉小儿,不过十六岁,能有什么本事?本王看他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其余楚国夫子们纷纷点头附和,一个一个都觉得那苏玉夫子应该是梧桐书院夫子团里头最弱的存在。 其中一个夫子提议道:“论四书五经等经典,咱们和梧桐书院的学问不相上下,可论算学,那是那十六岁的苏玉夫子,比不上咱们的算学大师。” 赵延川见自个的夫子都这么说了,便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道:“那请去打算学擂台的夫子,一定要使出最强的本事,将那苏玉夫子一举打败!” 那算学夫子很是自信的摸着胡子,道:“不是老夫吹嘘,论起算学,老夫在楚国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老夫有个提议,请皇太子殿下提建议,让擂台先比试算学,这样老夫一举击败那苏玉小儿,就能挫掉梧桐书院的锐气,让他们内心惶恐不稳,更加有利于咱们后面擂台赛的进行。” 赵延川一听,眼前一亮,道:“果真是个绝妙的主意,本王倒时候就坚持先比试算学,第一个回合就将梧桐书院打倒在地!” 1083是不是奸细? 楚国夫子团们当下就敲定了调整比试顺序的事,赵延川又另外派人去打听梧桐书院那些参赛夫子们的内部消息,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更详细的东西。 就在赵延川刚要离开的时候,行宫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赵延川瞬间冷脸:“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本王的行宫外造次!” 那算学夫子答道:“皇太子殿下,估摸又是那个人来了,那个人已经来了好几次了,非要在咱们楚国的国子监里谋个职位,还自称自己是梧桐书院出来的。” “哦?梧桐书院的人,快把他叫进来!”赵延川眼睛一亮,心说他正想打听更多关于梧桐书院的详细情况呢,这就送上门一个。 很快的,侍卫们带上来一个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乱糟糟的。 赵延川盯着那人:“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男子把头发撩了起来,面容看起来颇为年轻,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子戾气,道:“我乃是从前梧桐书院的算学先生,名叫刘柏总。后来苏玉那厮仗着跟顾家的关系空降进来,看我不屑巴结他,就排挤我,将我赶出了梧桐书院。后来我去南方想谋个教书的职位,可却又不甘心,凭什么我刘柏总天纵奇才,一辈子就要憋屈在不知名的小书院里教算学,我不服!” 刘柏总说着,脸色露出十分气愤略显疯狂的神色:“可那梧桐书院的关系网太强大,其他大一些的有名书院,一听我是被梧桐书院开除的,根本不管我是不是被排挤陷害,没有人敢雇佣我教书!既然晋朝容不下我,那我就投靠楚国!我刘柏总一身本事,算学水平在梧桐书院乃是拔尖的,在大晋朝排得上号,总有明主能识得我的才华。” 赵延川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以前梧桐书院算学先生的年轻男子,对刘柏总的话将信将疑,立刻低声吩咐手下去调查这个刘柏总的背景。 刘柏总看出楚国的人都不信任他,却也混不在意,道:“我刘柏总一身本事,真金不怕火炼,你们要是不信,派一个算学先生来和我比试比试!” 那楚国的算学先生看向赵延川,做请示状。 赵延川深思一番,心里不确定这个刘柏总到底是真的被梧桐书院排挤到无路可走所以来投靠楚国,还是个奸细。 擂台赛就在眼下,赵延川的宝全都压在擂台赛上,是万万不能有失误的,此时赵延川不能冒险让两人比试,万一刘柏总是奸细,那么就会泄露楚国算学夫子的底细。 刘柏总看楚国的人沉默,却是一副随行的样子,往地上一坐,开始滔滔不绝的把这次参赛的梧桐书院的夫子情况都说了出来。 刘柏总在梧桐书院教书,与那几个夫子都相熟,对那几个夫子的习性、学问之类了解的很清楚,包括每个人最擅长什么,最不擅长什么,都一一告诉了楚国的夫子团。 赵延川听后大喜,心说如果刘柏总所言不虚,那么他们提早知道了每个夫子不擅长的地方,到时候在擂台上就有更多取胜的把握! 1084苏玉是我的垫脚石 刘柏总说完,道:“我已经将那几个夫子的情况告知各位,算是我投诚的投名状。” 赵延川顿了顿,看向刘柏总:“刘夫子,你还未说那苏玉夫子的情况。” 提到苏玉夫子,刘柏总眼里毫不掩饰的划过一抹厌恶的神色,甚至是带着深深的恨意的。 刘柏总咬着牙开口:“那苏玉,就是个工于心计的小人!不知用什么法子,迷惑了顾院长,居然让顾院长对他言听计从!” 赵延川道:“那苏玉的算学水平如何?” 这次刘柏总没有答的那么干脆,他想起了苏玉夫子当时在梧桐书院摆擂台的事,他们这群算学夫子输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不过刘柏总来投靠楚国人,总不好说自己是苏玉夫子的手下败将,于是就扯了个谎话,道:“那苏玉的算学水平不过尔尔,却不可掉以轻心。在梧桐书院,也只有我刘柏总的算学比那苏玉的强。” “哦,刘夫子的算学水平比那苏玉夫子的强?”赵延川将信将疑。 刘柏总道:“皇太子殿下若是不信,让你们的算学夫子现场出题考我就行了。” 出题考试不同于比试,不会泄漏楚国算学夫子的底细,于是赵延川允许了,让楚国的算学夫子们出题考他。 刘柏总也算是个少年天才,算学水平虽然被苏离碾压,但是在普通人之中还是很能唬住人的。 一来二去,那楚国的算学夫子就看出来了,这刘柏总的水平确实很高,不输于他们几个,甚至比他们隐约还强那么一点。 不过这时,楚国人却也不能完全相信刘柏总,赵延川就先给刘柏总安顿下来,等调查刘柏总身份的结果出来以后再做进一步的决断。 刘柏总见楚国人肯收留他了,大喜过望,啥也不管就赶紧去他的住所,要吃的要洗澡要换衣裳,终于打扮的人摸狗样,不再像个流浪汉那么狼狈了。 一番神清气爽之后,刘柏总站在门口,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立下志向,他一定要争取到这次擂台参赛的资格,他一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赢了苏玉,啪啪啪打他的脸,一血前耻! 刘柏总新潮澎湃的在脑里想着如何花式打苏玉的脸,苏玉输了之后如何跪地求饶,而刘柏总如何重新名扬天下,得到楚国皇室的重用。 刘柏总想着想着,就飘飘然起来,好像自己真的把苏玉踩在脚下一般。 “不就是数学么,你当我不会!当年我虽然没有明着去数学课堂上课,但是我离开梧桐书院后请教了会数学的前同事,早就已经自学成才!”刘柏总阴测测的从包袱里掏出几本书来,正是苏玉夫子编写的那套《数学》的教材书。 刘柏总抚摸着那几本书,就好像抱着他的命一样,心里满是宏图大志:在擂台赛上打赢苏玉,翻身逆袭,名扬天下! 刘柏总抱着教材得意的笑:“这几本书我已经吃透了,无论算学还是数学,我都非常精通。苏玉啊苏玉,你就是我刘柏总成功的第一块垫脚石,就看我如何打败你,让梧桐书院那群人对我刮目相看,悔恨当初开除了我!” 1085太傅大人的算计 而此时顾家小院的梧桐书院夫子团们,也和平常一样聚集在一起讨论擂台赛的事。 苏离照例是不怎么参与的,一来她压根不懂什么之乎者也,二来她对自己的数学水平有绝对的自信,这个时代没有人能超越她。 而顾良哲也对这次擂台赛非常上心,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和大家讨论。 当然,更多的时候顾良哲是在指点这群夫子们,因为顾良哲本身的学问,比这里的夫子团里任何一个人都高。 今日,顾良哲讲授完毕,那群夫子们摸着胡子,一个一个都若有所思: “顾太傅这番言论,简直如醍醐灌顶,让老夫茅塞顿开!” “不错,这言论突出一个出其不意,非常的精彩。” “是啊,可惜顾太傅不能亲自上场打擂台,不然楚国那群夫子们,哪里是顾太傅的对手。” “咱们真是幸运,能得到顾太傅的指点,这次擂台赛肯定志在必得,一定夺冠!” 夫子们三言两语的讨论着,顾良哲始终宠辱不惊,微笑着看着他们讨论学问,偶尔眼神的余光扫向一旁,那安静坐着看书写字的苏玉夫子。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苏玉夫子,有人打趣道:“这次擂台赛,算学是最后一个比试的项目,有苏玉夫子压阵,咱们心里不慌。” “是啊,苏玉夫子的算学那是稳赢,剩下的就看咱们了。” “算学稳赢,咱们就占了很大的优势,这次擂台咱们非赢不可,要不然真是没脸回去见人。” 夫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擂台比赛的事,苏离在旁边停笔,笑着对大伙说:“我天天听你们讲学问,讲的那是真真有道理,我看这次擂台赛啊,咱们梧桐书院准赢!倒是可以跟皇上提一个要求,咱们可得商量商量,提什么要求。” 夫子们大笑起来:“苏玉夫子,咱这擂台比都没比,你就想着赢了提要求的事了。” 苏离莞尔一笑:“这叫有备无患,省得咱们赢了,要求却没想好,到时候见了皇上一紧张,随便提个,浪费了大好机会。” 大家伙打趣着,放松了不少。 顾良哲起身走过去,在苏离面前坐下。 苏离顿了顿笔,抬头看着顾良哲。 顾良哲浅笑着,温润的眼神看着她:“苏夫子,若是咱们赢了,你可想提什么要求?” 苏离想了想,摇头浅笑道:“我倒是没什么想提的要求,如今我的生活一帆风顺,我不贪心那么多。” 顾良哲眼里划过一抹黯淡,语调却依旧轻柔,压低声音道:“是、婚事要定了么?” 苏离脸一红,咬着嘴唇点点头:“快定了。” 顾良哲沉默不语,看着面前苏离露出娇羞的小女儿态,满目都是酸楚。 他坐着,默默看她写了一会东西,而后慢慢起身,缓步离开,一直走到他自个的后院。 “楚国使者那边有何动静?”顾良哲负手而立,对身边的小厮淡淡道。 那小厮弯着腰,恭敬道:“一切都在太傅大人的计算之中,那楚国皇太子果真动了替换和亲公主去联姻的念头;而那刘柏总,也在咱们的人暗中引导下,顺利见到了楚国皇太子,目前居住在楚国使者的行宫里,而楚国皇太子正在派人调查刘柏总和梧桐书院的过节。” 1086冤家路窄 顾良哲嗯了一声,道:“那赵延川不傻,我稍作提点,他就想到了替换和亲公主的法子,倒不蠢。你们多漏点线索出去,务必要让楚国皇太子尽快信任刘柏总。” “是,太傅大人。”小厮恭敬道,可说完却没走,踌躇了半响,疑惑的开口:“太傅大人,那刘柏总对梧桐书院各位参赛夫子的情况了若指掌,他若是把众人的弱点告诉了楚国的人,那这擂台赛,咱们岂不是危险……?” 小厮说完,忽地感觉到一道极其强大的目光,震慑的他心里一个噗通,头埋的极低,不敢多嘴一句,急忙告退去办差。 顾良哲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脸色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伸手轻轻抚摸旁边的树干,幽幽叹气:若能得到她,让给楚国一个区区擂台赛的冠军又能如何…… 萧泽天啊萧泽天,你想娶他,我就是要阻止你,不让你娶她! 顾良哲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又回到了夫子们的房间,远远看着苏离安静而美好的坐着,提笔写东西,美好的像一幅画。 顾良哲看着她,有些痴了,他多想将这幅画搬回家,一辈子都看着她…… 苏离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太长,她把手里的习题演算完,就准备回去了。 今天她打算去京城里转转,置办些东西,送给侯夫人当做回礼。 由于没有人知道她女子身份入京,所以在外头的时候,苏离一般都会做苏玉夫子的打扮,一来方便行走,二来苏玉夫子虽然没有功名官位,但是身份地位很高,在外行走更加受人尊敬。 苏离告辞众位夫子,带着落落上了马车,寻思着给侯夫人送点什么回礼好。 落落扮成书童安静的坐在对面,苏离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一阵子,却说话不到二十句的安静女孩。 落落这性子也太安静了,苏离都摸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 马车上空气很安静,苏离率先开口:“落落,我要给侯夫人送回礼,你觉得买什么好呢?” 落落啊了一声,抬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些迷茫的看着苏离,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我不懂……” 苏离笑着摇摇头,心说自己问一个比铃铛还小的孩子做什么,落落肯定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那就去看看首饰、布料什么的吧。”苏离对车夫道。 送女人首饰和衣料是最保险的,只要买眼下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就行,绝对不会让女人不喜欢,也不会招人讨厌。 反正苏离不差钱,她这次来带了很多银票,阔气的很。 那赶车的车夫也是萧泽天的暗卫,对京城很是熟悉,直接就把苏离拉到了京城贵妇人买首饰衣料的高档铺子。 苏离下了马车,见这一条街上全是高端的店铺,什么首饰店、布料店、高档酒楼、高档胭脂水粉店、高档点心店等等,反正全都是给王公贵族有钱人准备的高端铺子一条街。 苏离环顾四周,对这条街很是满意,她的素斋馆将来开京城的分店,这条街道是个好选择。 不过眼下挑选礼物是最重要的,苏离进了一家看起来最高档的店,可刚进店门,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在买东西。 苏离见了那人,暗道一声冤家路窄,立马转头,扭头就走。 1087那叫一个惊艳 “哎呀,这位公子来本店想买什么?里头请啊,小的给公子介绍介绍。” 店小二看见一个气质不俗的年轻公子哥进店,刚走两步就往外头走,赶紧迎了上来。 只见这公子哥穿的衣裳并非多么讲究昂贵的布料,只是一身儒雅的白袍,可店小二可是在人精里练出来的眼力劲,并不是非常低俗的以衣着取人的。 一看这年轻公子的周身气度,不俗的容貌,店小二立刻就判断,这小公子绝对很有身世背景,非常有钱! 于是乎一个店小二一个健步就窜了过来,笑眯眯的挡在苏离面前。 苏离看着这极其热情的店小二,内心只有一想法:溜之大吉。 店小二走进了,看见这小公子的正脸,心里那叫一个惊艳啊! 这小公子生的唇红齿白,五官极其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却又神不见底,简直好一个偏偏佳公子,俊俏的不像样! 在看这小公子身边跟着的小童,一副书童打扮,眉清目秀,举止安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特别训练出的书童,不似普通人家的下人那么喳喳呼呼不稳重。 这么个顾客,在店小二的眼里就约等于银元宝,哪里肯轻易放他们出去。 苏离看着店小二,道:“我只是到处逛逛,现在去别处。” 说着,抬脚就往外头走。 那店小二看这小公子的容貌看的入了迷,居然就站着盯着苏离的脸,愣是把路给堵上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店里那苏离的“熟人”的注意。 “不是说了这会让你们把闲杂人等都撵出去吗?怎么还放进来人了?”明玉公主一脸不满,“本公主身份高贵,要是进来个阿猫阿狗,冲撞了本公主,你们这群人,不要脑袋了吗?” 店小二以及柜台正在给明玉公主介绍货品的掌柜,都讪讪的笑了,心说不就一个臭名昭著的Dang妇楚国公主么,摆什么谱,我们晋朝的皇亲国戚进来买东西,也没你那么多事,还非要别人不能进来。 苏离并没有回头,她压根就懒得惹上明玉公主,这公主脸皮比城墙厚,论不要脸,苏离表示认输。 “反正你们店不方便接待我,我去别处。”苏离压低声音对店小二道。 店小二看着眼前这芝兰玉树的公子,这般体贴他,对他说话和气带着笑,忽地觉得,他们宁愿不接待那什么楚国公主,也要接待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于是店小二拔高声调,对苏离道:“这位公子里头请,我们店虽然小,但是有骨气,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命令我们封店的!” 这阿猫阿狗,明显指得就是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气急败坏的对店小二吼道:“你放肆,你可知本公主的身份,居然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 店小二咳嗽一声,吊着嗓子道:“小的知道您的身份啊,您就是来自楚国的公主,在威远侯府和凌王当众被捉奸的那个明玉公主啊!” 1088公子世无双 店小二这番话,说的非常大声,并且表情十分无辜,似乎说的是你我二姨家的小侄女这种话。 明玉公主当众被一个店小二接了短,气的浑身哆嗦,眼泪都气出来了,指着店小二破口大骂:“你、你居然敢羞辱本公主,你活腻了吗!?” 店小二轻轻咳嗽一声,一脸无辜摊手:“小的哪里敢羞辱公主殿下啊,您就是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刚才不是您问小的,可知公主您的身份?您问了,小的不敢不答,又不敢欺骗您,就着实答了呗!我们晋朝人对你们楚国有几个公主压根不了解,所以小的只知道您是和凌王被捉奸的那个明玉公主。” 噗—— 掌柜的没憋住,笑出声来,捂着肚子身子一颤一颤。 苏离被店小二这理直气壮的话给逗乐了,也憋着笑,不由多打量了店小二一眼。 见此人生的十分和善,脸上总是挂着笑,给人一种和气生财的感觉,那双眼睛总眯着在笑,却偶尔透着精明,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 并且……嘴巴怼人还挺厉害,有种! 明玉公主见连店铺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嘲笑她,气的使劲跺脚,气急败坏的冲过来,照着店小二脸上就一巴掌扇去,口里骂到:“你自己找死,本公主这就打死你!” 店小二惊吓的啊了一声,压根没想到这楚国公主居然一言不合自己跑来动手打人,一下子给愣住了,愣愣的看见那只巴掌朝自己脸上落下来,可却硬生生的停在自己脸前。 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连着往后退了几步,才发现,居然是那芝兰玉树的公子带的那个书童,伸出手抓住了明玉公主的手腕。 明玉公主打人未果,却被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小书童捉住了手腕,气急败坏的使劲把手腕往外抽,可抽了几下,居然抽不出来,而那小书童则一脸淡漠的扬着脸看着她,似乎就跟握着的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棍子一般。 “你、你快放手!哪来的小畜生,居然敢跟本公主动手!”明玉公主死死的往外拽,手腕却纹丝不动。 落落默不作声的抓着明玉公主的手腕,无论明玉公主如何挣扎,只要苏离不开口,她都不会松手。 明玉公主挣扎了半天,终于发现捉着自己的小书童似乎是在等旁边那公子的指示。 明玉公主没好气的冲那公子吼了一声:“这是你的下人,懂不懂规矩?还不快让你手下的狗放开本公主的手!” 苏离眉头微皱,极其不悦,手下的狗? “你是何人,本公主跟你说话,听见了没有!”明玉公主见那个白衣公子一直不搭理自己,急的直瞪他,可就在一霎那,明玉公主看见那白衣少年回首。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少年回首,宛若清风明月,映照人间;好似那人间的四月花,惊艳满园;又似那汉宫秋月,高洁美好;再似那傲雪寒霜,纤尘不染。 这般干净美好的人儿,简直像是来自天上的神明,哪里会是俗世间的人儿! 明玉公主看着那白衣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间竟然看痴了。 1089看上自己了? 明玉公主的脸,伴随着她花痴的模样,一瞬间红的要滴出血来。 苏离亦看着她,眉头微皱,心说这厚脸皮的公主,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好似春夏秋冬四季变换都交替来了一遍。 “这位姑娘,方才你因为琐碎口角,就要打那店小二,我只是让我的书童去拦着你罢了。”苏离微微蹙眉看着明玉公主。 白衣少年一蹙眉,那眉宇间居然笼上一抹淡如烟雨的愁绪,让人忍不住想将那愁绪抹掉。 明玉公主原本一肚子怒火,可听这白衣少年一句话淡淡的解释,那怒火居然烟消云散了,声音一瞬间从尖锐变得柔情似水,立刻开始了大家闺秀的高贵公主模式,柔声娇滴滴道:“啊,原来公子并没有恶意,是本公主误会你了。其实本公主方才,并没有想打店小二,只是气急了,吓唬吓唬他罢了,让他懂懂规矩,并不会真的打他。” 明玉公主立刻说的就跟真的一样,要不是全程目睹,苏离觉得她差点都信了。 “既然是个误会就好,铛铛,放开她。”苏离道。 落落一听苏离发话了,立刻松开手,而后整个人退在苏离身边,安静的好似没有存在感。 苏离说完这句话,带着铛铛扭头就往门外走。 明玉公主看着这少年公子的背影,见他走路时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简直就是花一样的美少年。 明玉公主脑子一热,居然追着苏离跑了几步,道:“公子留步!” 苏离皱眉,心说这公主有病吧,我压根都不想搭理你,你能不能滚远点? 明玉公主见那少年放慢了脚步,快跑着过去,绕到少年面前,脸微红,道:“这位公子,你我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乃是缘分。我是楚国的明玉公主,还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苏离抬头,终于认真的看着眼前非常不正常的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脸色潮红,扭扭捏捏的低着头,一股子娇羞的模样。 同为女人,是人是婊苏离看一眼就知道,顿时恍然大悟:明玉公主这是看上自己了?不会吧,简直搞笑啊! 苏离当然不打算和这脑子不好的发春公主纠缠,打个哈哈敷衍一下就要走。 可那明玉公主哪里肯放弃,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长得好看,气质干净的花样美少年呢,连姓名都问不出,岂不是说明她没有魅力! 明玉公主不依不饶,愣是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屁颠屁颠跟在苏离后头。 苏离身后跟着明玉公主,简直头大啊,你丫的刚抢完我男人,就特么看上我,这叫什么事! “这位公子你总是看首饰和衣料,可是要买来送给意中人?”明玉公主叽叽喳喳的围在苏离旁边,似个聒噪的麻雀,自以为聪明的试探这公子有没有成亲。 明玉公主一开口,苏离就知道她要问什么,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公主殿下,你乃是凌王的未婚妻,你这么跟着我在街上逛街,会有损你的名声,你还是快些走吧。” 明玉公主做出天真无邪状摇摇头,咯咯笑道:“我来晋朝都不认识什么人,终于认识了公子,只不过和朋友一起结伴逛街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哪里就会有损名声了?公子,你要挑首饰衣料,我可以帮你选啊!你要送给谁,多大年纪,我给你参谋参谋呗。” 1090火烧屁股 “不必了,还请公主回去吧。”苏离再三推辞,那明玉公主居然当街撒娇起来,声音肉麻的苏离都要吐了。 “公子,人家是真心想帮忙,你就让人家帮你挑东西吧!人家来晋朝没有朋友,好寂寞的,公子你不能这么狠心赶人家走嘛!” 明玉公主嘟着嘴,一副天真无邪小女孩的模样。 苏离只觉得胸口翻腾了几下,好想吐啊怎么办! 旁边的落落感受到了苏离急于想摆脱明玉公主纠缠的境况,落落左右看了看,见明玉公主的跟班们都在后头,比他们慢了几步。 于是乎落落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明玉公主的身后,从身上掏出了火折子来,吹了几下。 几个火星子非常精确的落在了明玉公主的裙摆上,落落盯着那火星子落上的地方,正好是明玉公主的屁股,于是把火折子又收了起来。 “哎呀,那家首饰店看着不错哦,我们去看看吧!”明玉公主蹦跳着,叽叽喳喳的围着苏离转了个圈。 苏离忽然觉得身边空气的味道不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低头一看,明玉公主的屁股后头居然开始着火! “哎呀,我屁股着火了,快救命啊!”明玉公主也发现了自己裙子着火了,吓花容失色,原地尖叫。 身后那群楚国的跟班们立刻冲了上来灭口,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落落赶紧趁着机会,拉着苏离就往一处小巷子里钻,七拐八拐的钻出巷子,赶紧和自己的马车回合。 苏离上了马车,马车往回行驶,苏离这才松了口气,可算摆脱了那牛皮糖厚脸皮发春公主了。 苏离靠在车厢喘气,抬头看着落落,笑道:“你倒是机灵的很,居然一把火烧了明玉公主的屁股。” 落落非常老实的开口:“我看她再说话,女主子您就要吐出来了。” 苏离哈哈大笑,想着方才明玉公主屁股都快烧着的样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马车一路回家,萧泽天早就在家里等着了,见苏离下了马车,赶紧拉她进院子。 苏离笑的都直不起腰,靠在萧泽天怀里咯咯的笑。 萧泽天宠溺的摸着苏离的头,道:“今个是怎么了,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 “哈哈哈哈!我本想去街上给侯夫人买点回礼,谁知遇见了个熟人,哈哈哈,你根本想不到是谁!”苏离笑得花枝乱颤,“我居然碰见明玉公主了!” 萧泽天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娘子,那刁蛮公主没有为难你吧?有没有吃亏,若是她欺负你了,为夫这就给你出气!” 苏离笑的急忙摆手:“为难我倒是没有,她就是……就是……哈哈哈哈,她看上我了!” 苏离一边说,一边笑的捶桌子:“那凌王给你戴了绿帽子,现在凌王未婚妻看上我了,轮到我给凌王戴绿帽了!这真是天道好轮回,笑看苍天饶过谁,哈哈哈哈!” 萧泽天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八成那花痴的明玉公主,看见苏离这个男装的打扮风度翩翩又俊俏,于是动了春心。 苏离一边笑,一边非常同情的眼神看着萧泽天:“我算是明白你当年被那明玉公主纠缠的苦了,她就是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哎呀我差点都被她缠住了跑不掉,幸亏落落机灵,放火烧了她的屁股,我才趁机跑掉的,要不然真要被她抢走当驸马了哈哈哈哈!” 萧云统领又换新欢了 苏离说着,笑的异常夸张,眼泪都笑出来了,就连一向默不作声非常严肃的落落,也忍不住在旁哈哈大笑起来。 萧泽天看着自己这鬼精灵的小娇妻,又想起在海子村的时候,苏离给明玉公主的食物里动手脚,害的明玉公主连环屁的事。 萧泽天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又得意又护短:我娘子天下第一聪明,什么蠢笨的公主统统不是我娘子的对手! 两人说了一会明玉公主的笑话,苏离擦了笑出来的泪,道:“我本来打算给侯夫人买点回礼了,可被明玉公主一折腾,却没买成,看来还得再跑一趟。” “不必劳烦娘子费心。”萧泽天大手一挥,外头萧云进来,手里提着两个礼盒一样的东西,笑的贼兮兮的看着苏离:“女主子,咱们王爷早就替女主子准备好了,这些都是照着侯夫人喜好置办的礼物,您去送回礼的时候,带着些准没错。” “这……你都替我准备了?”苏离又是惊讶又是感动,最近萧泽天刚回京城,朝中的事务繁忙,难为他居然还想到了这些琐碎的事情,连给侯夫人买的回礼都替苏离置办好了,果真是体贴的不行。 萧云将礼物放下,乐呵呵的站在旁边,而一直冷冷清清的落落,在萧云进来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都变了,眼神使劲往萧云那巴巴的瞅。 苏离注意到了落落这么明显的变化,想起铃铛和牡丹告诉过她,落落是萧云救回来了,再看落落看萧云的那个眼神,整个就是崇拜加仰慕,不愧是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苏离要和萧泽天说会悄悄话,旁边站着两个电灯泡倒是不好开口,正好做个顺水人情,对萧云道:“云统领,落落整日跟在我身边闷的慌,你带她出去逛逛解闷。” 落落在听见苏离的话的一瞬间,两个眼睛睁的滚圆,露出惊喜的光芒来。 萧云却对落落的眼神一无所知,嘿嘿一笑,心说女主子你不就是想和王爷你侬我侬,嫌弃我们两个碍事么,我这就带落落走,留给你们二人世界。 于是乎萧云非常豪爽道:“是,那属下就带落落出去溜达溜达。” 萧云说罢,对落落笑眯眯招招手:“小落落,走走,云哥哥带你出去玩玩。” 落落身形极快,一阵风似的冲到了萧云身边,她还是个孩子,比萧云足足矮了一个头,这么个女暗卫,居然一反常态,抓着萧云的袖子,怯生生的,一副极为依恋的表情。 萧云看着落落这幅模样,怜爱这身世可怜的小姑娘,摸了摸落落的头,牵着小姑娘的手,像个大哥哥一样带着穿男装扮成书童的落落出门了。 门外萧泽天带来的众侍卫看见萧云统领从院子里出来,手里居然牵了个清秀漂亮的男娃娃,看样子是个书童。 众侍卫纷纷露出暧昧的表情:萧云统领又换新欢了,这次居然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简直丧心病狂到极点了啊! 苏离带着落落入京这么些日子,萧云今天终于有机会带落落出去玩耍了,只顾着高兴,压根对大家心里歪曲到扭曲的想法毫无察觉。 1091装男人上瘾 萧云带着落落一走,萧泽天就迫不及待的把苏离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苏离望着萧泽天,痴痴的笑,忽地甩了甩她宽大的袖子,道:“萧王爷这是作甚,本公子可是正经人。” 别说,苏离这易容成男装的扮相,那还真叫一个英俊潇洒,芝兰玉树,和萧泽天在一块,一文一武,两人各具特色,但都同样出类拔萃。 萧泽天看着苏离这男人模样,本想与她亲近亲近的,可突然就觉得下不去嘴,脸上顿时浮出纠结的神色:“娘子,你快把易容去了。” “不,不要。本公子觉得这样挺好的,还能吸引小姑娘。”苏离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理了理长袍,那简直就是魏晋风流名士的气质。 萧泽天一脸黑线的看着装男人装上瘾的苏离,有些吃味。 原先还只有男人跟萧泽天抢娘子,现在就连女人也要跟他抢了,他怎么这么悲催呢!? 两人在屋里调笑了一阵子,很快就说起了正经事。 萧泽天道:“父亲母亲派去接岳母大人的人马已经出发了,岳母年纪大了,路上不方便走的太快,估计一来一回得个把月才能到。” 苏离点头,道:“慢点不要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娘的身体要紧。你还记得去年青苗城雪灾吗?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雪灾,要是路上遇见了雪灾那可就糟了。” 萧泽天道:“应该不会,青苗城那次雪灾本就是百年不遇,今年没有那么冷,不会再有雪灾,娘子放心吧,侯府的人马都是百里挑一的,父亲母亲派去的都是侯府的精锐家将,还有几个会伺候人的丫鬟和婆子,就连府里的大管家也派去了。” 一般侯府里的大管家,虽然属于家奴,但是地位很高。宰相府里的管家都顶个七品官呢,威远侯派大管家去迎接王氏,看来对这门婚事是真的非常看重,给足了王氏面子。 苏离想起这关心体贴自己,还没成亲就替自己着想的公婆,真真是发自心眼的喜欢和感恩,想着等自己嫁过去了,一定会好好的孝敬公婆,做个好儿媳。 不过眼下苏离最紧要的,是梧桐书院和楚国夫子团打擂台的事。 萧泽天道:“今日在宫中,皇上还特地提起这次擂台赛。这是楚国和晋国有史以来头一次学问的比拼,皇上的意思,是咱们晋朝一定不能输,否则会让楚国人看扁。” “我们梧桐书院有七成把握获胜,放心吧!”苏离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我的数学是必胜的,剩下的夫子们只要不输得太难看,楚国人是没有机会的。” “我听说,顾太傅对此次擂台赛非常重视,最近一直和夫子们混在一块。”萧泽天道。 苏离点头:“这次晋国出的夫子团大部分都是梧桐书院的夫子,成败亦事关顾院长的颜面,所以顾太傅最近经常指点夫子们学问,我听夫子们说,他们都大有进步呢。” 萧泽天点头,他很清楚顾良哲的学问,是大晋朝最顶尖的,有顾良哲在擂台赛前指点那群夫子们,这次擂台赛,晋朝的赢面很大。 可是虽然道理是这么分析的,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到最后,谁也无法预料擂台的最终的结果…… 1092浑水摸鱼 楚国使者的行宫。 赵延川听完探子的汇报,知道了那刘柏总果真是因为和梧桐书院的人不和被驱逐的。 这么一来,刘柏总的动机就是真的了,他是在晋朝混不下去,走投无路所以来投靠楚国。 如此,刘柏总就是值得信任的了。 既然刘柏总自称算学了得,能吊打那位少年天才苏玉夫子,赵延川想着想着,就动了心思。 若是刘柏总真的本事了得,那么为了赢这次擂台赛,让刘柏总出场,赢面就会更大些。 于是赵延川立刻把楚国的算学夫子们叫来,又把刘柏总叫来,下令让他们比拼算学,最厉害的那个人才有去参加擂台赛的资格。 楚国的夫子们不服气,凭什么这晋朝的小子,一来就跟他们抢擂台赛的名额,可是奈何皇太子殿下发话,也只能跟刘柏总比试切磋。 这不比试不说,一比试下来,刘柏总居然技压群雄,把楚国的夫子们败的溃不成军。 楚国夫子们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位晋朝夫子如此厉害牛逼。 刘柏总看着这群傻眼的楚国夫子,洋洋得意,心说他可是把苏玉那六本数学教材都学完了,吊打你们这群人,还不是跟玩似的。 “皇太子殿下,我的本事你亲眼瞧见了。”刘柏总对赵延川道,“我知道皇太子殿下爱才惜才,还请皇太子殿下带我去楚国效力,我一身的本事,愿意为楚国效劳。” 赵延川看见刘柏总的算学这么厉害,大喜过望,心说要是让刘柏总加入擂台赛的队伍,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于是赵延川立刻拍板,让刘柏总加入擂台赛的编队,激动的对刘柏总道:“刘夫子,擂台赛那日,本王会请晋国皇帝调换比赛次序,由刘夫子打头阵,先杀那苏玉夫子个片甲不留,打掉他们的锐气!” 刘柏总一听,让他头一个上!?心里立刻就急了。 他只是学全了苏玉的那六本书,但是让他真跟苏玉去比试吧,刘柏总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赢。 这要是打头阵就输了,八成了皇太子殿下一生气,就砍了他。 刘柏总这个人很谨慎,不会走这险棋,但又怕直接拒绝,会让赵延川不高兴,认为他无能,惧怕那苏玉夫子。 于是刘柏总眼珠子转了转,道:“皇太子殿下,以我所见,还是不要调换比赛次序的好,算学本来就是作为压轴,最后一个比试的。若是到时候我将那苏玉夫子打的落花流水,岂不是让大家记忆深刻,更加扬楚国的国威。” 刘柏总是这么盘算的,让其他人先上,他浑水摸鱼,要是运气好,前头人赢的多,那么他的算学可能都不用比试。要是前头人一直输,那么他输了,也不显眼。 赵延川听刘柏总这么一建议,觉得也很有道理,最精彩的应该放在压轴,于是道:“那就依照刘夫子的建议,擂台顺序按照原先的来,不做变更。这两日还请刘夫子好好准备,元宵节当夜,咱们便入宫中,会会那梧桐书院的众位大师,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1093终于想起凌王 临近元宵节,大街上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气氛。 而明玉公主这两天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用膳时,赵延川看着明玉公主这德行,忍不住冷笑,心说这蠢妹妹是不是又在做嫁给萧泽天的美梦? 哼,等元宵节的擂台一过,赢了头筹,正式公布萧泽天和明婷公主的婚事,就不用每天对着这蠢妹妹看她犯傻了。 明玉公主这会坐在餐桌前,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面前的碗里,满脑子都是那天在大街上看到的偏偏花美男。 那么俊秀美好的公子,文质彬彬,说起话来声音悦耳,真真是让明玉公主这几日都魂牵梦绕,就是梦里都梦到了那个公子呢。 明玉公主甚至还派人去偷偷打听过那个公子的身份,但是却一无所获,到现在,明玉公主都在猜想,那么完美的公子,应该是哪个世家大族里不得了的人物吧? 明玉公主越想,越觉得一颗心里似猫儿爪子在抓,痒的不像话。 赵延川是看出来了,这蠢妹妹又犯花痴,冷笑着讥讽一句:“又想你那萧王爷呢?” 明玉公主被赵延川的声音从思绪里惊醒,想起了萧泽天。 萧泽天英武不凡,帅气逼人,性子冷淡霸道。而那美男公子,则儒雅温润,如同美玉。 这两个男人,一文一武,都极其出色,明玉公主一会想萧泽天,一会又想那公子,简直一颗芳心劈成了两半,一半给了萧泽天,一半给了那一见钟情的公子。 这可叫明玉公主烦恼的很,压根就把自己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凌王殿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想都没想过凌王。 “明日元宵节擂台,你就不要去了。”赵延川道。 明玉公主先是嗯了一声,可忽地想起来,元宵节宫中擂台赛,肯定会来很多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说不定那个不知姓名的公子也会在。 明玉公主迫切的想再见到那公子,便道:“不,皇兄,我要去!我要看着咱们楚国获胜,亲眼看见皇上把萧王爷重新赐婚给我!” “你!”赵延川看着明玉公主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想揍她。 可明玉公主一口咬死了要去,否则就撒泼。赵延川也不是吃素的,虎着一张脸,威胁明玉公主如果再胡闹,就禁足她。 这顿饭吃的兄妹两人不欢而散,赵延川气这蠢妹妹太胡闹,而明玉公主则气皇兄不替自己着想。 赵延川走后,明玉公主想着,这次擂台赛她是一定要想办法进去看看的,任何能寻找到那公子的机会,她都不会错过。 “皇兄你这么小气,不肯带我,我找别人带我去!”明玉公主终于想起了凌王殿下,还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于是气哼哼的对绿萝道:“准备准备,出门!” 绿萝哆嗦着道:“公主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凌王府!”明玉公主没好气道,“哼,本公主就利用利用你,带本公主进宫,到时候改了赐婚,本公主一脚踹了你,别怪本公主无情,要怪就怪你臭不要脸非要娶本公主!” 1094彼此的误会 此时凌王正在凌王府犯嘀咕呢,心说他都把明玉公主给办了,明玉公主这几天怎么连找他都不找他来呢,就跟这事没发生过一样, 这咋不对劲啊,按理来说女人和男人那什么了之后,都会身心属于那个男人,明玉公主应该每天跑来黏着自己才是正常, 正在凌王瞎琢磨的时候,突然听见侍卫来报,说明玉公主来了。 凌王眼前一亮,心说八成是明玉公主前几天故作矜持,所以没有来找自己,可见凌王这么久都没主动,明玉公主绷不住了,于是主动来了! “哼,就算是公主,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落入本王的手掌心,就没有能逃掉的!”凌王对自己的魅力那叫一个自信十足,他在京城的闺阁女子中还是很受欢迎的,经常有姑娘想方设法的来勾搭他。 当然,凌王此时自动忽略了萧泽天或顾良哲这两个比自己人气高的青年才俊。 凌王见明玉公主来了,一心想吊明玉公主的胃口,于是只叫下人去接待明玉公主,自己则磨磨蹭蹭的姗姗来迟。 厅堂里,明玉公主见凌王久久不来,心里一万个不耐烦。 可她这次毕竟是有求于人,让凌王带她入宫,所以即便心里很不耐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待。 等了一会,茶都喝了两杯了,凌王终于出现了。 凌王换了身衣裳,打扮的风流倜傥的出现,一双眼睛邪魅的冲明玉公主放电。 不过只可惜,明玉公主心里已经被那一见钟情的公子占据,满脑子都是进宫在擂台观礼时找那公子,对凌王这邪魅电眼毫无察觉。 凌王这憋足劲儿的放电眼神,全都似做给了瞎子看。 “咳咳,公主殿下造访,不知有何事?”凌王做出一副若即若离的模样,想吊着明玉公主的胃口。 明玉公主心里着急也不绕弯子,道:“凌王殿下,本公主想请你帮个忙,带本公主参加元宵节两国的擂台赛观礼。” “哦?公主怎么想起看那擂台赛了?”凌王微笑着,时刻注意保持自己的风度,心说这明玉公主八成是想和自己见面,但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就找个借口说要去擂台赛,显得不那么明显。 可惜凌王低估了明玉公主的脸皮厚度,她来找自己的未婚夫凌王,是为了让凌王当跳板,好去结识那一见钟情的陌生公子。 当然,这话明玉公主不会蠢到就这么告诉凌王。 于是明玉公主找个借口道:“本公主喜欢热闹,想去凑热闹。凌王哥哥,你就答应明玉了嘛!” 凌王看明玉公主撒娇,心里哼了一声,心说果真这就绷不住跑来撒娇了! 于是凌王道:“这个嘛,倒是可以。那等元宵节那晚上,公主在宫门口等候,本王自会带公主入宫。” 明玉公主听后,大喜过望,谢过凌王,满脑子都是去宫里要如何打扮,才能让那公子惊艳,注意到自己。 凌王看着明玉公主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心说本王不就答应和她幽会嘛,这女人果真对本王情根深种啊,萧泽天啊萧泽天,你之前还跟本王得瑟,说本王的未婚妻心里只有你呢,现在这个女人心里早就没了你,只有本王! 1095与顾太傅同行 明玉公主得了凌王的许诺之后,就赶紧告辞,打算回去准备衣服裙子去了。 这一举动在凌王眼里,自然就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凌王心里暗暗发笑,对自己的魅力十分满意,毕竟能让一个对萧泽天死心塌地的女人转头爱慕自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元宵节当天,京城里到处都挂着红灯笼。 而苏离则易容成了苏玉夫子的模样,过了晌午就去了顾家小院,和梧桐书院的夫子们汇合,由顾良哲领着一起进宫。 夫子们都显得紧张又兴奋,毕竟这是两国的擂台,是个为国争光的好机会。 赢了,那是青史留名;输了,无颜面对晋国举国上下。 出院子门的时候,顾良哲故意放慢脚步,走在苏离旁边,低声道:“苏夫子紧张么?” 苏离莞尔一笑,看着大家,感觉有点像现代上高考考上的情景。 苏离笑着点头:“有一些,不过我知道,我能赢,我们,也能赢。” 苏离的目光很是坚定,带着对自己和团队的信心。 顾良哲深深的看了苏离一眼,避开她那赤子一样的目光,因为这目光,会让顾良哲觉得,自己就是那黑暗中的小人,在背地里做手脚,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人走到几辆马车旁边,不知是不是因为车夫统计错了人数,马车居然少了一辆,这会只剩一辆空马车,其余马车都坐了人。 顾良哲看了眼苏离,道:“这里距离皇宫不远,苏夫子不嫌弃的话,就与我同乘一辆吧。” 苏离略微思考,擂台在即,还是抓紧时间省得迟到的好,况且这马车宽敞,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于是苏离也就不矫情,豪爽道:“哪里会嫌弃,世人能与顾太傅同程一车,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福气。” 说罢,苏离走到马车前,扶着落落的胳膊,一跃上了马车。 落落紧跟着也上了马车钻进车厢里,顾良哲看着苏离的背影,眼底露出一抹温情的笑意:她终于与自己亲近了些,愿意与自己同坐一辆马车了。 顾良哲很快就上了马车,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一路上两人无非就是说些擂台的事。 这里距离皇宫,果然就和顾良哲说的一样,非常近,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皇宫门口。 照例,进宫坐马车是需要下车盘查的,前头几辆马车上坐着的梧桐书院夫子都下车接受盘查,核实十分,以防止有刺客混入。 苏离刚要下马车,刚掀开车帘子,忽地看见一辆华美的马车驶来,从马车的装饰,苏离一眼就认出,这是明玉公主的马车。 “不好……”苏离暗暗发愁,她今日一身男装打扮,要是再被这明玉公主缠上,天知道这脑子不好使的发春公主会做出点什么事来! “苏夫子,怎么了?”顾良哲已经站在马车下,发现苏离并没有下马车,而是盯着不远处明玉公主的马车看,立刻觉出些异样来。 苏离压低声音,道:“顾太傅,那个公主,我不想撞见她……” 顾良哲不动声色的往明玉公主的马车那看了一眼,见马车就停在宫门口,似乎是在等人,若是苏离下了马车,跟其他人一样步行进宫门,就一定会和明玉公主打个照面。 1096追那辆马车 苏离一副欲言又止,但又十分不想撞见明玉公主的模样。 顾良哲没有问她具体的原因,但只稍作思量,便居然也上了马车。 “顾太傅?”苏离不解的看着他。 顾良哲笑了,神色温润如玉,对苏离解释道:“我官居一品太傅,是有权利进宫不下车的。” 苏离微微皱眉,她方才分明看见顾良哲也和其他人一样下了马车,一副也要接受盘查核对的样子。 “苏夫子不信么?”顾良哲笑意浮上眼角眉梢,俊朗极了,他开口道:“大多数时候,我并不运用这个权利,但我只要想用,便可以用。今日苏夫子不方便下车,那我便为你用一次特权。” 苏离微微愣了一下,看着顾良哲浅笑的眉眼,想起曾经她在梧桐书院里听说的,像萧泽天和顾良哲这种身份,是可以入宫门不下车、不下马的,但是一般作为臣子也为表示对帝王的谦逊和尊敬,会和普通官员一样,不用特权。 苏离感激的看了顾良哲一眼,道:“多谢顾太傅体谅。” 顾良哲微微一笑,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前来盘查的侍卫。 宫里的侍卫那一个一个都很有眼色,见顾太傅不下马车,便明白他今日八成是不想下来了。 反正人家有这个特权,侍卫恭敬道:“盘查完毕,并无异样,放行!” 于是梧桐书院的马车队伍缓缓驶入皇宫,与明玉公主停在皇宫门口的马车擦肩而过。 这边车队的人,引起了明玉公主的注意。 她掀开帘子问旁边的人,道:“这些是什么人?” “回禀公主殿下,这些就是大晋朝这次参加擂台的夫子们,都是来自梧桐书院的。” “哦,是他们啊!”明玉公主翻了个白眼,心说就你们,肯定是我们楚国的手下败将,还比什么比,直接认输回家去算了。 明玉公主想着,看到最后一辆马车驶过,和前头几辆空马车不同的是,最后一辆马车透过帘子隐约能看到里头有两个人影。 “这车里的两人为何不下马车?”明玉公主奇怪道。 旁边人答道:“回禀公主殿下,那马车是晋朝一品太傅顾良哲的。顾太傅按照规矩,是不用进宫下车的。” 明玉公主哦了一句,这个顾良哲的名字,她是听过的,据说在大晋朝是与萧泽天齐名的人物。 能与战神萧泽天齐名,那得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啊! 明玉公主心念一动,追问道:“这顾太傅多大年纪?是不是个老头子?” 旁人答道:“回禀公主殿下,顾太傅少年天才,与萧王爷年纪差不多大,生得一表人才,温润如玉,是个偏偏佳公子呢!” 明玉公主一颗心忽地噗通的猛烈跳动,想起那不知名的少年,那气度,那容貌,均是一等一的出色,丝毫不亚于萧泽天! 难不成,她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公子,就是名满天下的一品太傅顾良哲!? 明玉公主内心简直像海啸一般,简直澎湃的要溢出来了。她立刻把等待凌王的事抛到脑后,吩咐手下人道:“快,现在就进宫,追着那辆马车!” 1097一定会原谅我 驻守宫门的侍卫们此时忽然看见原本老实停在宫门口的马车,忽地打马狂奔起来,居然有想闯进宫门的意思。 侍卫们一个激灵,这要是要刺客混入皇宫,他们的脑袋就全都别想要了! 于是侍卫们赶紧上前将马车去拦马车,明玉公主坐在车上,眼睁睁看着顾良哲的马车越走越远,想着她一见钟情的公子又要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了,就急的不行,掀开帘子,毫无公主威严的冲侍卫们大吼:“我乃楚国公主,你们敢拦我!” 侍卫们对视一眼,迅速咔咔咔,集体拔刀! 他们才不管她是什么楚国公主呢,马车都没检查就放进宫里,他们饭碗不要了吗!? “楚国公主,你的马车需要接受过检查才能通行!”侍卫首领直接黑着脸冲上来,抓着马的缰绳硬生生逼停马车。 明玉公主抬头,眼见着顾良哲的马车拐了个弯,消失在视野里,顿时又气又急,骂到:“本公主在楚国,进出皇宫都是随便进,你们敢检查我的马车!” 那侍卫首领分毫不让,坚持道:“楚国公主殿下,这里是晋朝,要按照我们大晋朝的规矩来,请公主让我们检查马车,才能通行!” 明玉公主咬牙切齿:“混帐东西,你们晋朝人太不把我们楚国人放在眼里了!” 侍卫首领道:“属下职责所在,请公主见谅!” 此时顾良哲的马车已经走的看不到影子了,明玉公主恼火急了,可她对晋朝的皇宫地形不熟,现在去追,也不知上哪里去追顾良哲的马车,只能咬牙作罢,等待一会凌王来了,让凌王领着她进宫去找顾良哲。 “该死的凌王,怎么那么慢,还不来!”明玉公主在马车里心急如焚,频频探头往外瞧,可这等来的并不是凌王,居然是另一个熟悉的人。 萧泽天并未坐马车,而是骑马前来,一身黑袍风神俊秀,精美绝伦的五官神色冷淡,一人一骑夺目极了。 “萧、萧王爷!”明玉公主在看到萧泽天的一刹那,心噗通的乱跳,立刻从气急败坏的模样瞬间变脸,成了楚楚动人的端庄公主。 萧泽天远远的就看见明玉公主的马车,自然也看到她那令人恶心的眼神,让萧泽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麻烦极了的狗皮膏药公主,他可是再也不想沾的。 这边明玉公主心里迅速酝酿了如何与萧泽天搭讪的一万种方法,就只能萧泽天骑马路过。 明玉公主内心澎湃极了,立刻对绿萝道:“绿萝,快扶本公主下车,本公主要在路边等萧王爷!” 绿萝赶紧扶着明玉公主下了马车,婀娜的站在路边。 今日赴那擂台赛观礼,明玉公主为了来遇见那一见钟情的公子,所以特别盛装打扮过,自认为美艳动人,凡是看见她的男人就没有动心的! 明玉公主站定,低声对绿萝道:“绿萝,本公主只是一时糊涂,才与凌王……若是本公主这样娇滴滴的美人,梨花带雨的给萧王爷认错,王爷他一定会原谅本公主的!” 绿萝内心:原谅你个鬼! 1098欲擒故纵的把戏 远远的,萧泽天勒马停住,看着明玉公主居然下了马车站在路边,悍然是一副在等他的样子。 萧泽天:…… 明玉公主让绿萝搀扶着她,摆好了最优雅的姿态,信心满满的等待萧泽天路过。 啪嗒啪嗒! 一阵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 近了!近了! 明玉公主半垂着脸,心里一阵狂喜,等到马蹄声走到自己身边时,立刻做神情无辜状抬头,眼里半含泪水,幽幽道:“王爷,我心里只有你,那日、我是被算计的,你就原谅我吧!” “咳咳咳!” 回应明玉公主的,并不是萧泽天,而是狂奔路过的马儿蹄子激起的灰尘,呛的明玉公主直咳嗽。 绿萝抬头看着直接打马入宫门的萧泽天,内心道:人家王爷是有多不待见公主啊,看那马跑的快的,跟后头有鬼追似的。 明玉公主顿时僵硬在当场,做出的那优雅姿态,身子似石化了一般尴尬。 旁边的守城门侍卫们将一切看在眼里,哄的笑了出来,纷纷高声嚷着:“萧王爷进宫啦!” 尤其是方才被明玉公主一顿吼的侍卫首领,看见萧泽天给明玉公主吃瘪,别提多高兴了,开开心心的扯着嗓子高声道:“往日王爷进宫门,骑马可都没这么快的,今个怎么特别快啊,哈哈哈哈!八成是躲什么讨厌的瘟神吧,哈哈哈!” 明玉公主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哟,明玉公主来的真早。”身后,凌王的声音响起。 凌王一脸深意的看着明玉公主,见明玉公主这身盛装打扮,还专门下了马车站得这么姿势优雅,一定是因为在等他啊! 啧,这明玉公主虽然对他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但是她的行为出卖了她。 凌王心里很是得意,心说果真他得到了明玉公主的人,也就得到了她的心,这个曾经喜欢萧泽天的女人,身体和心都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虽然,因为公主的矜持和骄傲,故作矜持罢了。 凌王想到这里,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能让明玉公主这么个身份高贵的大美人死心塌地,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尤其是他想想自己货真价实的绿了萧泽天,心情那叫一个飞扬啊! “凌王殿下,我们快些进宫吧。”明玉公主一见凌王来了,心里惦记着进宫见顾良哲,看看顾良哲到底是不是她在街上遇见的那公子。 明玉公主说完,立刻让绿萝扶着自己上了马车,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由于心念着顾良哲,刚又见过萧泽天,这会明玉公主连凌王正眼都没多瞧一眼。 凌王看着明玉公主这就上了马车,啧啧两声,心说这女人啊,明明心里爱自己爱的要死,就非要欲擒故纵;明明站在路边等着看自己,摆出优雅的姿态吸引自己,可自己真的来了,却又立刻上了马车。 不过明玉公主越是这样,凌王心里就越得意,心情十分舒畅的跟宫门口的侍卫打了招呼,两辆马车一齐驶入皇宫大门。 明玉公主坐在马车上,心里激动极了,盘算着一会到底是先跟萧泽天解释她的心意好呢,还是先去找那公子好? 1099羞辱萧泽天 马车先从外城通过,行到内城,凌王和明玉公主下了马车。 明玉公主急切道:“凌王哥哥,你带我去宾客聚集的地方看看吧!” 多转转才有可能见到她要找的人啊! 凌王看着明玉公主,故意试探道:“这、你我男女通行,怕是旁人看见了不妥。” 明玉公主听凌王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凌王怕麻烦不肯带她,明玉公主哪里肯把凌王这么个方便趁手的向导丢了,立刻撒娇道:“凌王哥哥,你我是有婚约的人,我与你同行,别人不会说什么的。” 反正只是暂时有婚约而已,等今天我们楚国打擂台赢了,我就能重新跟萧泽天联姻! 凌王眼底付出得意又高傲的神色,心说明玉公主果真对凌王妃的位置很是稀罕啊,这么迫不及待的和自己同进同出秀恩爱,彰显她未来凌王妃的身份。 不过凌王想想,要是他带着明玉公主,遇见萧泽天,正好可以好好给萧泽天个难看:看看,老子抢了你的女人哟!你的前未婚妻正巴巴的舔着脸往老子身上贴呢,你这绿帽子戴的爽不爽啊! 于是凌王便道:“既然公主都不在意,本王自然却之不恭。走,本王这就带公主去御花园,今日的宾客这会都在御花园呢。” 明玉公主立刻惊喜道:“好,那咱们快去吧!” 凌王微微一笑,带着明玉公主往御花园走。 萧泽天肯定在御花园,等本王带着这明玉公主过去耀武扬威! 凌王与明玉公主这两个最近京城第一八卦的男女主角一起出现在宫中,立刻引起了众人的热议,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的目光看着他们。 宫女们凑在一快,对明玉公主指指点点,背地里小声议论:“哎呦,这不是通奸的那个明玉公主么,还楚国公主呢,教养那么差劲!” “就是,咱们晋朝的乡下女子都不会做这么没有廉耻的事,她一个楚国公主居然做了!” “做了就做了,居然没几天就出来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干的丑事!” “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我要是她,我早就跳井了!” “……” 宫女们议论纷纷,对明玉公主那叫一个发自骨子里的鄙视。 而此时明玉公主的却根本没空去关注那些闲言碎语,她的目光在宾客群中寻找,想搜寻那不知名公子的下落。 不过很可惜,明玉公主一直走到御花园门口,都没见到那不知名的公子,也没有见到萧泽天。 明玉公主一时间有些失落,没精打采,低头跟在凌王身后慢慢的走显得很安静。而旁边的凌王则精神百倍,因为两人刚走过一道拐弯处,凌王抬头就看见萧泽天和几个人聚集眼前一个小亭子里,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凌王眼睛一亮,心说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萧泽天的机会来了! 凌王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看起来很乖巧的明玉公主,迈开大步就往亭子里走,而身后的明玉公主则一副丢魂的失望样子原地站着,并没有跟上去,甚至连凌王走了都没有注意到。 凌王满脑子兴奋,走上亭子,与萧泽天说话的那些人,一看凌王来了,一个一个脸色都颇有深意,集体朝萧泽天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些许同情的神色。 1100我的心里只有你 萧泽天何其敏锐,自然是将身边的人们的异样变化尽收眼底,不过他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高冷的模样。 “哟,真是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凌王笑眯眯的看着萧泽天,拱拱手,道:“本王一直想向王爷道歉,却没寻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既然遇见了,本王要真诚的对王爷说声对不起。” 萧泽天神色淡淡的瞥了凌王一眼,见凌王自己玩的还挺开心,装模作样的跑来道歉,不就是变着法子提那绿帽子的事嘛! 果真,凌王的话一开口,旁边人们看萧泽天的眼神,就更加充满了同情,然而同情的背后,少不了轻蔑和鄙视。 一个连自己未婚妻都留不住的男人,那简直就是废物!一个被戴了绿帽子,却让那奸夫逍遥快活抱得美人归的男人,那简直就是废物中的战斗机! 这两样,萧泽天全占了。 众人心里嘀咕:战神又如何?封王了又如何?绿帽子还不是照样扣脑袋上,颜面扫地,还得跟奸夫哥俩好的和颜悦色,简直憋屈死了! 众人的眼神变化更加鼓励了凌王,让凌王飘飘然起来,吐沫星子乱飞,开始滔滔不绝的解释:“王爷,虽然说公主曾经爱慕过你,不过那都是年少无知时候做的蠢事,不算数的。其实自打公主她来到了大晋朝,就对本王倾心不已,因为她肩负两国联姻的使命,所以才不得不忍着对本王的相思之苦,委屈自己下嫁给萧王爷。明玉公主早就对本王芳心暗许,只是迫不得已才选择与萧王爷联姻,那日是明玉公主临嫁之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跑来对本王表白,一时间太过忘情,所以才……还请萧王爷理解,毕竟这女人嘛,年少时都爱慕英雄,等长大了懂事,才能知道自己真正爱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凌王这番话说很是得瑟,话里话外都好像萧泽天求着明玉公主嫁给他似的。不过结合两人通奸这个事实,凌王的话听起来居然还挺可信的,能唬住一些不明真相的人。 于是众人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明玉公主早就被凌王所迷倒,对萧泽天变了心! 那这下,明玉公主就是精神肉体双重绿了萧泽天,这绿帽子可就更大了! 萧泽天看着凌王,忽地觉得很是可笑,就跟看猴子表演猴戏似的,淡淡的“哦”了一声。 远处,明玉公主正失魂落魄呢,忽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哦”声,猛的抬头。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明玉公主看见萧泽天,整个人都重新燃烧起了热情,之前那低落到谷底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冲上了巅峰,激动的整个人眼里只有萧泽天一人。 “萧王爷!”明玉公主提着裙子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进去就死死抓着萧泽天的衣袖,满脸急切,连珠炮似的开口解释:“王爷,那日我是被算计的啊!凌王骗我说要带我参观你小时候住的院子,我一听那是你幼年的居所,就跟着他去了,可谁知一进房间就闻见了一股异香,之后整个人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就看见好多人出现在门口……萧王爷,我一心爱慕你,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是凌王他从我来了京城就故意接近我,对我纠缠不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1101绿的发亮 明玉公主此番话一出,旁边凌王的脸立刻涨的似开了染坊,五颜六色的十分精彩。 明玉公主不是用尽手段的勾引自己,早就爱上自己,对自己情根深种了吗!?为什么还会冲出来说这些话,到底哪里不对? 前一秒凌王还信誓旦旦的说明玉公主爱上了自己,不爱萧泽天了。可这哪知道,那明玉公主就立刻冲上来啪啪啪打他的脸! 旁边众人也被明玉公主这个举动惊到了,而明玉公主说的话,则更是震惊。 原来,是凌王死皮赖脸的纠缠人家明玉公主,还用了迷香这种下做的手段,才得偿所愿的。 众人立刻用一副十分鄙夷复杂的眼神盯着凌王。 凌王整个人成了目光的焦点,觉得好似被架在火上烤一般难堪,他恶狠狠的瞪了明玉公主一眼,很是狼狈。 这蠢女人已经是他凌王的未婚妻了,怎么还敢跳出来说这些话,就不怕婚后他狠狠收拾她吗!? 凌王此时恨不得将明玉公主的嘴捂住拖下去暴打一顿,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又不能。 萧泽天看了一眼明玉公主,又看了眼凌王,露出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而后将袖子从明玉公主手里抽出来,淡淡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明玉公主你是凌王的未婚妻,跑来跟本王说这些话,太不合时宜。” 明玉公主听了之后,使劲摇头,反而更凑前一步。 明玉公主心里认为,反正擂台赛过后,她就会重新变成萧泽天的未婚妻,眼下最重要的是向萧泽天表明心意,让萧泽天知道她没有背叛他,是被人算计的。 至于凌王什么的,反正很快就要踹了凌王了,明玉公主压根就没把凌王当回事。 明玉公主急急开口道:“萧王爷,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凌王的未婚妻,但是我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凌王,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就算我嫁给了凌王,洞房花烛夜,每夜午夜梦回惊醒,我心里想的人都是你啊!” 明玉公主这话说的露骨极了,身后的凌王倒吸一口冷气:这特么什么意思?午夜梦回想的人都是萧泽天,这么说以后每次凌王和明玉公主同房,明玉公主都会把自己当成萧泽天的代替品? 凌王一下子气的脑袋都晕了,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婆在啪啪啪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别人!? 除了凌王之外,倒吸冷气的还有别人,众人原本是同情萧泽天戴绿帽的,现在转而全部变成了同情凌王:未来凌王妃公开表示心里只有萧泽天,连啪啪啪都想着人家萧泽天,说不定那啥的时候喊出的名字都是萧泽天,这叫凌王情何以堪啊! 论绿帽子,想想还是凌王的比较大,毕竟之前萧泽天和明玉公主只是有传言会联姻,但是并没有坐实,甚至连订婚都没有。 连未婚夫妻都不是,哪来的绿帽子一说?反倒是凌王,这么看来,倒是爱上一匹野马,头顶一片草原,绿的发亮了! 1102到底谁绿了谁 明玉公主这番话,就连萧泽天都没有料到,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明玉公主,头一次对这个小公主生出好奇心来:她脑子里到底装的都什么东西? “王爷,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我没有背叛你啊!”明玉公主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萧泽天看了明玉公主一眼,再看了窘迫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凌王,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冲凌王和明玉公主抱拳拱拱手,道:“两位新婚在即,本王祝二位百年好合。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萧泽天甩甩袖子,大步流星的走出亭子,留下放佛被雷劈过的凌王,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憋的脸色成了绛紫色! 众人这才会震惊里缓过神来,体味萧泽天的那句百年好合…… 凌王与明玉公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赶紧百年好合彼此收好了,别放出来祸害人才好! 萧王爷说的话,真是富有深意和哲理啊! 众人忽地觉得,萧泽天没娶明玉公主这种脑子里全是泡的女人,简直就是跳出火坑啊,否则还不知道以明玉公主的心智,以后还会整出多少奇葩幺蛾子呢。 现在嘛,正好凌王想联姻,就如愿以偿去联姻,娶明玉公主呗! 就在众人对凌王抱有十二万分的同情之事,明玉公主再一次做出了让众人都震惊不已的事:她居然提着裙子冲着萧泽天的身影追了上去…… 追了上去! 在啪啪响亮的当众打了自己未婚夫凌王耳光之后,居然把未婚夫撇下,去追萧泽天! 众人看着凌王的那个眼神,那叫一言难尽啊:到底谁绿了谁啊?现在看恐怕凌王才是戴绿帽的那个吧! “王爷,王爷,你等等我!”明玉公主提着裙子飞快的跑上去,一边跑一边挥舞着胳膊大声的喊叫。 今日御花园的人本来就多,明玉公主这么一喊,喊的好多人都看了过来,震惊的看见楚国公主痴女一般的追在晋朝秦王殿下的屁股后头,而秦王殿下萧泽天则冷着脸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很明显不想被追到。 凌王站在亭子里,看着大呼小叫追赶萧泽天的明玉公主,深吸一口气,快步跑着追了上去。 方才明玉公主已经让他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现在还想在御花园巡回表演,让所有人都嘲笑凌王戴绿帽了吗! 于是乎明玉公主正跑着追萧泽天的起劲呢,忽地胳膊被人拉住了,一回头,看见凌王的脸,神色狰狞。 “你听听你都在胡言乱语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你闹够了没有,快跟本王回去!”凌王咬牙切齿的瞪着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回头看向萧泽天,见萧泽天已经快走出御花园了,急得不行。 这次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萧泽天跟他解释表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于是明玉公主狠狠的甩着胳膊,瞪着凌王道:“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萧王爷解释!” “你解释什么!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你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该好好想想,怎么跟本王解释刚才你在亭子里做的事说的话吗?”凌王怒极了,压低声音咬牙道。 1103凌王被踢到蛋啦! 明玉公主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居然比凌王显得还生气,她狠狠呸了一口:“本公主行事,何必向你解释!再说了,本公主原本就一心要嫁萧王爷的,根本就不想嫁给你,是你用了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强占了本公主的身子,才让本公主不得不委曲自己和你联姻!本公主还想问问你,为何要那么无耻!” “你这个贱人!”凌王气的火冒三丈,怒骂道。 “你这个人渣!你要不是晋国皇子,我叫我皇兄宰了你这个臭流氓!”明玉公主不甘示弱,回头看见萧泽天的身影不见了,急的心急火燎,计上心来,忽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向凌王下身。 凌王压根想不到明玉公主会突然动手,他虽然会武功,但是本身处于暴怒的状态,两人又离的很近,于是凌王一时闪躲不开,居然被明玉公主一脚踢中红心! 一阵钻心的疼从胯下传来,凌王只觉得眼前冒出无数星星来,隐约中好似看见一个强壮有力的大手,攥着一颗鸡蛋,无情的将鸡蛋捏碎,蛋壳碎成片,蛋清蛋黄流了一地! 凌王顿时松开了抓着明玉公主的手,捂着下地,脸色蜡黄,蹲在地上痛苦的低吟。 明玉公主见凌王松手,才不管她那一脚,凌王受伤情况如何,赶紧提着裙子就去追萧泽天。 凌王痛苦的蹲在地上,身后的侍卫如梦初醒一般涌了上来,看见凌王已经疼的站不起来了,满脸全是汗,吓的六神无主。 凌王可是得宠的皇子啊,将来说不定要当皇上的,要是被一脚踢坏了子孙带,那可就与皇位无缘了啊! “来人啊,快传太医!”凌王手下慌忙将凌王驾着往最近的屋里走,赶紧派人去叫太医。 御花园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萧云刚刚奉萧泽天命令去看了看苏离,这会刚从苏离那回来准备去找萧泽天,路过此地,正好目睹这一幕,亲眼看见明玉公主那结实的一脚踢在凌王胯下。 “哇!”萧云眼珠子瞪的滚圆,下意识的护着裆部,感觉下体一凉,这明玉公主特么的好可怕啊,幸亏王爷没娶她! 萧云眼睁睁的看着凌王的侍卫把疼的快昏迷的凌王架走,正打算去跟萧泽天报告,却被一个手忙脚乱的凌王侍卫叫住:“你是宫里的侍卫吧,我们人手不足要照顾凌王殿下,你快去跑腿传太医!” 萧云愣了愣,心说凌王都那么可怜了,说不定蛋都碎了,他就本着男人的同情心,去帮帮凌王叫太医吧! 于是好心的萧云统领,撒丫子在御花园里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狂叫:“不好啦,凌王殿下被凌王妃踢到蛋啦,快传太医啊!” 屋里,正捂着蛋痛不欲生的凌王听见外头萧云的喊话声,只觉得一股子热血往脑袋上冲,这下大家不光知道未来凌王妃就连同房的时候都想的别的男人,更加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未来凌王妃踢了蛋了! 可怜的凌王殿下终于经受不住今天接二连三的精神肉体摧残,气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1104求凌王心理阴影面积 此时明玉公主还在满御花园的寻找萧泽天。 萧泽天武功何其高,他不想被明玉公主找到,那明玉公主就是把御花园翻过来也找不到。 明玉公主急得逢人就打听有没有见过秦王殿下路过,压根就不知道,此时她把凌王踢晕的事已经野火燎原一般的传遍了皇宫。 明玉公主找了一圈,依旧不见萧泽天的人影,很是沮丧。 绿萝在后头追的都快跑断气了,心说自家公主平时也不怎么锻炼身体,怎么今个追人家秦王爷跑的这么欢实,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公主,别找了,一会擂台赛的时候,王爷自然会出现的。”绿萝气喘吁吁道。 明玉公主眼睛一亮,道:“对啊,本公主怎么把这茬事忘了!那好,先不找王爷了,咱们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可能遇见那个公子。” 绿萝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自从被凌王睡了,自家公主这脑子是越来越不正常了,难不成是那次受了刺激,疯癫了不成? 此时苏离正同梧桐书院的夫子团们,被安排在特别接待的宫殿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好让这群参加擂台的夫子们保持一个好的状态。 御花园明玉公主那惊世骇俗的话以及踢了凌王的惊天八卦,也传了过来,惊的各位夫子们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那明玉公主果真是不同凡响啊!这、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简直太奇葩了!” “就是啊,凌王真的是……唉……娶了这么个老婆回去,下半辈子家宅不宁咯!” “可不是,明玉公主是和亲公主,凌王怎么着也得面子上供着她,不能撕破脸。这么尊大佛在家里,凌王吃得消么,可别一言不合又是一脚,万一断子绝孙了可咋办。” “说起来,原来戴绿帽的是凌王啊!人家秦王殿下和明玉公主其实压根就没关系啊,都没订婚,明玉公主和人通奸,也和秦王殿下没关系吧。倒是现在,未来凌王妃心里喜欢的是别人,啧啧,凌王好歹也是个皇子啊,哎呦这脸丢的。” “是啊,凌王这次丢脸丢大了,倒是显出秦王殿下的无辜来了。” “……” 夫子们其实很八卦,立刻凑在一块眼睛冒绿光的开始新一轮的八卦,旁边苏离看到那叫一个苦笑不得,这明玉公主也忒狂野了吧! 见苏玉夫子没参与讨论八卦,有夫子忍不住道:“苏玉夫子,你对这个凌王和明玉公主的事怎么看啊?” 苏离一脸正色的啊了一声,摸了摸下巴,道:“我在想一道数学题。” “哎呦,不愧是苏玉夫子,我们都忍不住说八卦了,苏玉夫子还认真的准备擂台赛呢,真是让我们惭愧!”那夫子很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苏离嘿嘿一笑,甩了甩长袖,站起来道:“我是在想啊,今夜御花园明玉公主闹这么一出,求凌王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大。” 夫子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爆笑声。 隔壁屋子,一直默默坐着没出声的顾良哲,看着苏离那狡黠幽默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嘴角微微上扬。 1105凌王真没用 晋宣帝那边也听说了明玉公主和凌王的事,震怒。 好在赵延川正好也在晋宣帝眼前,立刻恼怒起来,心说那死丫头怎么不让她来,她非要来呢! 可是出于自己的立场,赵延川立刻替妹妹分辨,说是自从明玉公主被凌王那啥了之后,就受了刺激,还没恢复好呢,今天八成是见了凌王害怕,所以情急之下有了攻击的举动。 晋宣帝一张脸比锅底黑,让人把给凌王看伤的太医叫来,问凌王的病情。 太医道:“回禀皇上,凌王殿下的伤并无大碍,现在已经能够能正常下床走路了。其实凌王殿下晕过去大半是气急攻心所致,和明玉公主那一脚没多大关系。” 晋宣帝和赵延川一听太医这么说,同时松了口气。 晋宣帝想着自己的儿子幸亏没有断子绝孙,要不然这事情可就大了。 赵延川庆幸明玉公主没真的把晋宣帝宠爱的儿子搞废了,要不然晋宣帝一怒之下两国再次开战,赵延川怕是会被立刻扣下,命都会没了。 赵延川一个劲的道歉说好话,又承诺楚国给晋国一大笔银子作为伤到凌王殿下的赔礼,总算是面子上把此事抹平了。 绕是如此,赵延川心里冷汗直冒,立刻去寻找明玉公主,要把这个不知轻重总惹事的妹妹好好教训教训。 此时明玉公主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掀起了一片八卦,反而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带着绿萝在晋朝的御花园里闲逛,时不时还到处指点比较:“绿萝,本公主觉得这晋朝的御花园也不过如此嘛,还是咱们楚国的御花园更好看些。” 绿萝跟在明玉公主身后唯唯诺诺的,脑门一个劲儿冒冷汗。 赵延川很快就找来了,看着一脸没事人似的明玉公主,气的火冒三丈,一把将明玉公主拽到僻静的假山后头,恶狠狠道:“你可知你闯了什么祸,居然还在这闲逛!你羞辱凌王不说,还踢了他一脚,你要是把他踢出个好歹来,咱们都别想活着回楚国!” 明玉公主咦了一声,睁大眼睛道:“凌王咋样了?本公主那一脚没使多大劲啊,他就这么不行了,也太没用了吧。” 赵延川看着明玉公主睁大的眼睛,简直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一脚踢男人命根子,那是多脆弱的地方,居然还说凌王没用! “你这蠢货,幸亏凌王没事,要不然你就是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赵延川一拳砸在假山上。 “哦,这不是没事嘛,本公主就说那一脚控制了力气。人家凌王都好好的,皇兄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明玉公主反而怪罪起赵延川来。 “赵明玉!”赵延川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忍不住冲明玉公主吼道:“你这个坏事的死丫头,马上会宫殿里待着不许出来!” 说完,赵延川挥手,立刻有两个楚国侍卫出现。 “带公主去御花园旁给楚国使者留的宫殿,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公主出来!”赵延川道。 侍卫们立刻一左一右站在明玉公主旁边。 明玉公主还没找到她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公子呢,哪里肯被禁足,于是假意对赵延川道:“好好,皇兄,那我就去宫殿里待着休息了。” 1106题目泄漏 “去吧。”明玉公主的温顺让赵延川的火气消了一些,目送那两个侍卫带着明玉公主离开,赵延川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眼天色,发现擂台赛就要开始了。 赵延川立刻匆匆忙忙的去了楚国夫子团所在的宫殿,里头的夫子们每个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显然大家的压力都很大。 可唯独有一个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便是刘柏总。 刘柏总见赵延川来了,立刻起身拱手道:“恭喜皇太子殿下!” 赵延川刚被明玉公主气了个半死,没好气道:“本王何喜之有?” 刘柏总嘿嘿一笑,道:“恭喜皇太子殿下率领楚国夫子打败晋国夫子团。” 赵延川抬头看着刘柏总,冷笑一声:“比赛还未开始,现在就言胜,早了点吧?虽然说刘夫子已经将晋国夫子团的各位情况告之大家,大家也都清楚对面的弱点,但是擂台上胜负却没那么简单,刘夫子何以这么笃定楚国一定会赢?” 刘柏总朝四周看了看,眼神非常神秘,而后凑在赵延川耳边,低声道:“不瞒皇太子殿下,小人有……这次擂台赛的题目。”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次擂台赛的题目是由晋国楚国分别出人,商定题目,由专人保管,比科举考试的题目保管还严密,不可能泄题!”赵延川满脸震惊的看着刘柏总。 刘柏总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小人自有小人的门路,就看皇太子殿下信不信了。” 赵延川沉默片刻,看着刘柏总,似乎在思考什么。半响后,赵延川起身走到另一边偏厅,负手而立,低声对刘柏总道:“你那门路,可靠么?” 刘柏总点头:“绝对可靠,只是小人不能告诉皇太子殿下关于那门路太多详情,还请谅解。” 其实这门路,刘柏总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只是他今日早上准备起床的时候,有人把一卷纸条扔进他房间窗户,他出去看,却没发现有人影。刘柏总打开那纸条一看,上头居然写了好几道题目和答案,并且说明这是本次擂台赛的题目和答案。 当时刘柏总是不信的,可他越看那题目的答案,越觉得答案实在是高明,比起他的学问还要高深很多。 能有这么高深学问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刘柏总当即就觉得事情很是玄妙,想着不妨赌一赌,便来献给赵延川。 赵延川想了想,道:“刘夫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刘柏总拱手,眼里划过一抹贪婪的光:“小人想去楚国的太学,做高层管事。” 赵延川回头看着刘柏总,这次擂台赛若是能赢,赵延川就可以再提和萧泽天联姻之事,完美完成任务;可若是擂台败了,失去了提要求的彩头,那赵延川联姻任务失败,回去必然受到楚国皇帝的责难,很有可能丢了太子的位置。 如今只要能赢了这擂台,什么区区太学的高层,给他又何妨。 于是赵延川大手一挥,道:“若刘夫子的题目真的是擂台的题目,能助我楚国获胜,那本王就答应你的条件。” 刘柏总面露狂喜,双手捧着纸条奉上:“多谢皇太子殿下!” 1107一个大胆的想法 赵延川拿到纸条后粗略看了一眼,也觉得这题目很是可信,便拿出去让其他夫子看完,将题目和答案背下来。 虽然这会距离擂台赛开始的时间已经很短了,但是对于这些大师学者们来说,背几道题目,那是很简单的。 众人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不明白这题目答案背来做什么,可毕竟是皇太子殿下让背的,众人也就乖乖照做。 刘柏总暗搓搓的十分得意,前头这些题目和答案,足以让这群夫子将晋朝杀个片甲不留,到时候比分拉开很大差距,楚国提前获胜,他就不用跟苏玉夫子比试算学了。 而此时,晋朝的夫子团们在临上场之间做最后的交流。 顾良哲站在众人面前,浅笑着,温润如玉的神情让众人镇定许多。 苏离被众人影响,也有些紧张。 顾良哲看出她的情绪,笑着低声道:“紧张了?” 苏离点点头,很老实的承认:“有点。” 顾良哲深深的看了眼苏离,道:“苏夫子,我信你的水平,惊才绝艳,一定能震慑楚国。” 苏离感激的看了顾良哲一眼,道:“这次比赛是擂台团队出场,每个人夫子都很重要,这些日子多亏顾太傅每日与夫子们切磋交流,若是擂台能赢,少不了顾太傅的功劳。” 顾良哲眼里一瞬间划过一抹不自在,而后浅浅笑着道:“大家尽力就好。” 就在众人非常紧张期待的时候,外头有小太监进来,笑呵呵的冲各位夫子点头哈腰,道:“擂台赛即将开始,请各位夫子们随咱家进场,准备比赛。” “你们随这位公公去吧。”顾良哲回头看着众夫子,他并非参赛人员,是不能和他们一起去参赛席的。 众夫人跟顾良哲道别之后,跟着那太监出去了,顾良哲站在原地,目送众人前行的背影,眼神微暗:这是一场注定会输的擂台,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此时两国的夫子团分别进入擂台两边的席位落座,宾客们也都各自入席,晋宣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扫视众人,不怒自威,宣布擂台赛正式开始。 立刻有力士敲响了旁边的大鼓,表示昭告众人,比赛开始! 此时被临时禁足在宫殿里的明玉公主,一听见鼓声响起,忽地抓着绿萝,道:“绿萝,你听这鼓声,是不是擂台赛开始了!?” 绿萝被抓的生疼,忍着眼泪道:“回禀公主,这鼓声应该就是擂台赛开始的打鼓声。” “擂台赛开始了,这么说所有人都聚集齐了,我遇见的那公子,他若是进宫观礼,此刻应该也在其中!?”明玉公主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芝兰玉树的公子的样子,感觉血液都要沸腾了,提着裙子就往外冲。 门口两个侍卫见明玉公主突然冲了出来,赶紧奉命来拦:“皇太子有令,公主殿下您不能出去啊!” “本公主要去哪,轮得到你们这些下人来管!”明玉公主眉毛一竖,见那两个侍卫不听自己的呵斥,急的浑身冒火。 “公主,要不、咱还是别去了,要是被皇太子殿下知道了要生气的。”绿萝战战兢兢的劝道。 明玉公主一记冷冽的眼神飞过去,绿萝吓的打了个哆嗦,明玉公主看着如花似玉的绿萝,忽地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1108溜了出来 明玉公主那眼神着实丧心病狂,看的绿萝立刻冒出不好的预感。 可还没等绿萝反应过来呢,之间明玉公主飞快的扯着绿萝的领子,哗啦的将她的外衣扯了下来,露出白皙的肩膀。 绿萝抱着肩膀尖叫一声,那两个侍卫一看这一幕,赶紧别过头去不看绿萝。 明玉公主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双手并用,又扯掉了绿萝的肚兜、裙子,转眼就将绿萝脱的赤条条的。 “公主!不要啊!”绿萝都吓傻了。 明玉公主将绿萝的衣裳往旁边的水池里随手一丢,而后抓着绿萝的胳膊,就把她往那两个侍卫身上推。 两个侍卫都是年轻的小伙子,还都没成亲呢,被一个赤条条的少女砸过来,接也不是,躲也不是,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而明玉公主则趁着两个侍卫大脑当机的时候,赶紧飞快的跑了出去。 绿萝被推倒在地上,一丝未着,又羞又恨,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看着明玉公主远去的身影,满眼都是恨:你贵为公主,就这么不拿我当人看吗!? 明玉公主就这么溜了出来,往擂台赛的观众席跑。 她不敢被赵延川看见,就混在众人混坐的地方,刚坐下,一双眼睛就四处搜寻那公子的下落。 明玉公主看了一会,却没找到目标任务,便问旁边的一个姑娘,道:“顾良哲顾太傅是谁?” 那姑娘一听顾良哲的名字,立刻红了耳根,指着晋宣帝旁边的一个席位,道:“喏,那个就是顾太傅,和萧王爷的席位挨着的那个。” 明玉公主看了过去,看到了顾良哲,果真是温润如玉,生得俊朗不凡。但可惜明玉公主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那日见的芝兰玉树的公子更合她的胃口,于是乎对上同一类型的顾良哲,却不怎么感冒,只是可惜顾良哲不是她要找的人。 这时,擂台赛开始了。 擂台赛一共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文学部分,范围出自四书五经,两边分别派五位夫子打擂台;第二部分是算学部分,两边各出一位夫子打擂。 所有的题目,五道文学题目和一道算学题目都会事先放在擂台中央的匣子里,由上来的夫子们按照各自的部分抽题目。 先开始的,是文学部分。 楚国和晋国各派了一位夫子上场,抽出了一道题目,由太监高声读给众人听。 这题目一出,梧桐书院的夫子们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因为这道题目恰好是上场的那位夫子最擅长的类型。 “这一局咱们应该能赢!”梧桐书院的夫子们很是肯定。 苏离看着场上那晋国夫子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放心了不少,若是第一局就赢了,开了个好头,后头就会顺利一些。 擂台赛上的夫子有一炷香的时间来思考,接下来会有一炷香的时间在纸上做文章,而后当众念出,高下立判。 这两柱香的时间等着实熬人,苏离盯着擂台上两个夫子的表情,见晋朝的夫子一副胸有成竹,在思考完毕之后就开始奋笔疾书。 而那楚国的夫子,在听到题目之后,露出了一个极其困惑的表情,而后一直提笔发呆,似乎是在脑子里回忆什么,之后才下笔。 1109难道是泄题? “我看咱们的夫子似乎胜算更大一些。”苏离低声对旁边的夫子道:“你们看那楚国夫子,下笔的时候犹豫不决,似乎信心不是很强。而咱们的夫子,下笔如有神,唰唰唰的奋笔疾书,看样子应该很顺利。” “不错,我看也是。”梧桐书院的夫子们都摸着下巴,对苏玉夫子的观察结果表示认可。 两柱香的时间过了,由太监收上彼此的文章。 晋朝夫子的文章是先念出来的,文笔流畅,思想深刻,堪称是一篇上佳之做。 众人听后,都议论纷纷,觉得这两柱香内写出的文章的实在是妙,这一局应该是晋国获胜。 随后,开始念楚国夫子的文章。 众人听后,都惊的睁大了眼睛,他们原以为晋国夫子的文章已经很精妙了,可谁知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楚国夫子的文章更胜一筹! 苏离在听完两篇文章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上面的判官宣判,第一论,楚国获胜。 那第一轮参赛的晋国夫子回来,垂头丧气,道:“唉,我本以为我写的文章已经够好了,没想到……唉……” 众人也不知说什么好,这第一场就败的这么难看,大家的气势一下就被打击了不少。 第二轮开始,规矩照旧。 这一轮抽出的题目,是非常偏门的一道题,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好,着实不太容易。 场上的晋朝夫子显然很明白这一点,一炷香的思考时间,已经急出满头的汗。 相反,楚国的夫子则非常镇定,对这道题目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意思,一开始提笔,就很流畅顺利的写,洋洋洒洒一大篇。 苏离盯着楚国夫子的笔尖,心里一沉。 她虽然对四书五经没有太深的造诣,但也明白这道题目刁钻的很,非常难,可这楚国的夫子写的也太顺了吧,他都不用思考的吗? 这书写的一炷香,时间过的格外的漫长,苏离和梧桐书院的夫子们看晋朝夫子的笔下的艰难,写的极其不顺利。 苏离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夫子:“你们不觉得,楚国夫子写的太过于顺利了吗?” 其余几个夫子眼神交换,道:“苏夫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离抬眸看了他们几人一眼,低声道:“第一局题目简单,这么流畅的写还说的过去;可第二局,就是水平再高的人,也不会写那么顺。你们看那楚国夫子,哪里像是在做文章,分明就像是在默写……” 默写两个字说出口,就连苏离都吓了一跳。 她又回头看了看楚国夫子一眼,越发觉得那楚国夫子像是在默写了。 其他梧桐书院的夫子脸色都很难看,这开头输了两局,后头就会越来越难翻身。 而苏离则默不作声的看着场上的楚国夫子,心里忽地咯噔一跳:楚国夫子写的这么顺,难不成是因为他提前就知道了题目? 泄题之事,自古就有,虽然少,但绝不是什么稀罕事。 苏离的脸色越发的严峻了,如果真的是泄题,那么晋朝夫子团八成就会全军覆没,输的极其惨烈,那么梧桐书院的名声就会在这擂台赛中毁于与一旦。 1110赵明玉看上的男人 泄题这个想法在苏离脑子里迅速生根发芽,她从楚国的表现来看,越来越觉得很可能是泄题了。 梧桐书院有不少苏离的心血,也是她发扬数学的地方,若是梧桐书院倒了,她的心血、数学的推广,以及关联的海子学堂都会受到牵连。 顾院长那么相信她,让她做学院的高层,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梧桐书院的名声就这么毁了。 苏离抬头,看着场上晋朝夫子越来越蜡黄的脸色,心里下定了决心。 两柱香的功夫过去,晋朝夫子交答卷的时候,整个人都似虚脱了一般,坐在椅子上,头上汗流如注。 而那楚国夫子,则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十分嚣张的对晋朝夫子挑衅。 两人的文章开始宣读,那楚国夫子的文章果真字字珠玑,令人拍案叫绝。 观众们都开始议论纷纷,说楚国夫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这么好的文章,看来水平确实是高。 晋朝的夫子团们每个人脸上都蒙了一层阴霾,各个都像霜打了的茄子,大家都在想,若是楚国夫子团的每个人水平都这么恐怖,他们还比什么? 根本比不过! 苏离咬了咬嘴唇,忽地站起来,朝擂台上走去,身后有个夫子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苏夫子这是要去哪?” “我去搀扶他。”苏离指着擂台上那虚脱的梧桐书院夫子。 苏离一上擂台,立刻就引起了全场的注意,因为擂台上场的夫子们大多都是年纪很大的大师,没想到居然会上来一个这么年轻的少年。 苏离却没空理会别人的目光,她快步走到那夫子面前,低声道:“辛苦了。” 夫子虚弱的擦了擦汗,扯出个勉强的笑:“苏夫子,是我学问不精,给咱们大晋朝和梧桐书院丢人了。” “别这么说,你已经尽力了,来,我扶你下去。”苏离伸手去将那虚脱的夫子扶了起来,两人面对观众席慢慢往下走。 就在苏离正对着观众席的一霎那,明玉公主看清楚了场上那少年的脸,整个人突然都沸腾起来了,激动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喃喃自语:“竟然是他,他居然是大晋朝的夫子团的人,天哪!好一个青年才俊,这么年轻就是一代大师了,好了不起,好崇拜!不愧是我赵明玉看上的男人!” 苏离此时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了,她眼角余光看着擂台中心的桌子,上面是装题目的匣子。 苏离路过那桌子的时候,假装扶不稳,一个踉跄身子靠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匣子打翻在地。 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剩下的写着题目的纸卷滚了出来,苏离做出惊讶状,挣扎着想扶着桌子站稳,可不小心,她宽广的长袖卷翻了桌子上的砚台,墨汁撒了一地,恰好将那几个纸卷浸成了墨色。 “啊!当心!”旁边的判官惊叫一声,赶紧去捡地上的题目,而苏离则已经扶着桌子站稳了,连声的道歉,眼角余光却看向判官手里的纸卷。 判官急的心急火燎,赶紧蹲在地上把纸卷打开一看,心一沉,对晋宣帝道:“禀告皇上,这、这题目全都被墨汁泼了,上头的字迹都被墨汁糊住,看不清了。” 1111又跑出来搅局 晋宣帝的脸一沉,眸子看向擂台上那打翻题目的罪魁祸首。 这应该就是苏玉夫子,年仅十六岁就让顾院长委以重任,听说算学水平逆天的少年天才。 可这少年,也太不稳重了吧,居然把题目给弄污了! 晋宣帝一脸不悦,可没等晋宣帝说话呢,就听楚国皇太子近乎狂怒的咆哮,指着苏离:“你是何人,为何故意损毁题目,你是何居心!” 苏离抬头,看向赵延川,从赵延川的表情里,她除了愤怒,还看到了气急败坏。 苏离眸光如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楚国皇太子,你看见我把题目弄污损了,这么暴跳如雷,果真是因为你们提前知道了题目,准备了答案吧! 苏离神色并没有一丝慌张,对这赵延川不卑不亢的拱手,道:“我乃是梧桐书院的苏玉夫子,我方才并非故意损毁题目,实在是因为扶着同僚,站立不稳。” 赵延川头顶冒着火,瞪着眼睛,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方才那两道擂台的题目,就是刘柏总给的题目,赵延川还心里偷着乐,这次肯定能赢,谁知就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搅合了! 若是不作弊,后面的题目,赵延川可没有把握全赢! 赵延川压着火气,对晋宣帝道:“皇上,这擂台赛乃是两国头一次的擂台比赛,非常隆重而庄重,可这苏玉居然损毁题目,实在是对我楚国不敬!” 赵延川话刚说出口,旁边一直莫不做声的秦王殿下萧泽天突然开口,眼神冷冽的盯着赵延川:“楚国皇太子实在不必如此激动,只不过无心打翻了题目而已,让人把备用题目拿上来就好。这擂台赛比赛第二,两国邦交第一,实在是不值得为了这些小事动怒。” 萧泽天说完,看向苏离,露出一个“不必担心,一切有我”的眼神。 赵延川眼睛瞪大盯着萧泽天,怒道:“秦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指责本王心胸狭窄咯!你们晋国设的擂台,为何我们楚国连胜两局就出状况?本王看那苏玉夫子根本不是什么无心打翻题目,而是故意为之,目的是羞辱我们楚国!” 这连羞辱楚国的帽子都扣上了,苏离扶额十分无语。 萧泽天刚要开口说话,忽地一个人影窜了上台,声音响亮而清脆:“皇兄,人家苏玉夫子就是无心之失,哪里有羞辱楚国的意思,是你太小心眼,想的太多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擂台赛那人的身影,见上来的是个美丽娇俏的女子,打扮的十分漂亮,而那女子一上台,眼睛就似被粘住了一样,牢牢的盯在苏玉夫子的身上,恨不得将他的衣服都烧个窟窿。 赵延川抬头,看着台上一脸花痴样的明玉公主,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这个蠢东西,居然又跑出来搅局!真是气死了,怎么会有这么个胞妹! 擂台赛,明玉公主那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苏离,而后对晋宣帝道:“皇上,您别听我皇兄危言耸听,他就喜欢没事说些严重的话吓唬人。本公主作为楚国公主,可是一点没看出来苏玉夫子对我们楚国有什么不尊敬羞辱的意思。反而是皇兄,作为堂堂楚国皇太子,人家苏玉夫子就打翻了匣子而已,你这也太没有度量了吧。” 1112又一顶绿帽子 赵延川额头青筋直跳,这明玉公主特么拆台拆的那叫一个溜,还顺便让他悲伤了小肚鸡肠没有度量的名声。 赵延川深吸一口气,强压着一肚子怒火,如果明玉公主不是他的胞妹,他真的想回头就暗中弄死她! 可没办法,楚国皇帝宠爱她,楚国皇后是明玉公主的生母,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简直宠上了天,才将明玉公主养出这么娇纵又无法无天的性子。 晋宣帝看了眼赵延川,又看了眼明玉公主,脸上重新换上了笑,点头道:“楚国公主说的不错,苏玉夫子无心之失,实在不必计较太多,那就如秦王殿下所言,让人把备用题目取来,继续擂台赛。” 太监立刻去取题目了,赵延川恨的牙都快咬碎了,一个劲的瞪着明玉公主,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快点滚下擂台。 可明玉公主这会眼里只有那芝兰玉树的苏玉夫子,盯着苏玉夫子,看得满脸通红,娇羞道:“原来、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苏玉夫子,你还、还记得我吗?那天在街上,我们见过的……我是楚国公主,赵明玉。你叫苏玉,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个玉字,真的是很有缘分啊。” 苏离满脸尴尬的看着这尬聊水平突破天际的明玉公主,敷衍道:“我自然是、记得的……明玉公主,我现在要扶我们的夫子去休息了,告辞。” 苏离说着,赶紧扶着那晋朝夫子往台下走。 明玉公主追上去了两步,拦住了苏离的去路,脸红的似个大番茄。 苏离立刻觉得满场的视线都汇聚过来,放佛自己立刻化身为八卦的漩涡人物,她很尴尬的看着明玉公主,想走却被拦着走不了。 而此时,因为受伤而姗姗来迟的凌王,恰好在这个时候进了擂台场地,一来就看见明玉公主在擂台上站着,和一个小白脸面对面不知在干啥。 凌王的出现,立刻引发了八卦的无数小爆炸。 台上站着的,可是凌王的未婚妻明玉公主,可这明玉公主刚刚的所作所为,瞎子都能看出来,是对那芝兰玉树的苏玉夫子有意思唉! 凌王夹着他的腿,走路姿势有些怪异,立刻就觉得自己脑袋上的绿帽子放佛又多了一顶,赶紧上去要把明玉公主拽走。 “凌王,你怎么来了?”明玉公主回头,看见了凌王要拽她走,满脸的嫌弃。 “快跟本王走,别在这丢人了!”凌王看着明玉公主那红透的脸,一看就知道这女子春心大动。 当然,春心的目标不是他这个未婚夫,也不是萧泽天,居然是另一个男人! 凌王顿时觉得好想去死一死,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居然惹上了明玉公主这么个神人! “我不走!”明玉公主甩开凌王的手,娇羞的看着苏离,道:“苏玉夫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婚配了没有?我、我就住在楚国使者行宫,我听说苏玉夫子的算学水平登峰造极,其实我对算学也很有兴趣的,不知可否请苏玉夫子私下时多指点指点我?” 苏离:…… 凌王:…… 众人:…… 1113苏夫子一定要赢 苏离十分尴尬的看着明玉公主,再看看脸都气绿的凌王,忽地心里涌出一丝快意来:凌王,你不是很得意你绿了我男人么,现在本姑娘就绿了你,现在,立刻,马上! 于是苏离立刻换了一副表情,那叫一个芝兰玉树,气质无双,迷倒万千少女,微笑的对明玉公主道:“明玉公主殿下,你对算学有兴趣,实在是很可贵,我虽然心里愿意教人算学,但是奈何……奈何你是凌王的未婚妻,我却是不便教你的。” 苏离说着,笑吟吟的看着凌王,甚至有些挑衅。 凌王自然体会了那笑容里的挑衅,气的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而明玉公主立刻非常嫌弃的离凌王远了一些,对苏离道:“苏玉夫子,没关系的,我、我跟凌王又没有成亲,再说了,我喜欢算学,爱读书学习是好事,就算是父皇母后,也支持我多学习看书的。凌王他可管不着我!” 凌王:……一口老血。 苏离看着凌王强忍吐血的模样,心里暗爽,敷衍着答应了明玉公主,把明玉公主乐的一蹦三尺高。 “公主殿下,备用题目已经取来了,还请公主殿下回观众席吧。”苏离道。 明玉公主嗯嗯嗯花痴的使劲点头:“好,那我回去了!苏玉夫子,你一定要赢哦,我相信你毕胜!” 赵延川内心一口老血:你特么到底是哪国人!? 明玉公主终于被哄着下台了,凌王跟着她,生怕她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这次明玉公主则非常乖的坐在观众席里,她知道算学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她要看她的苏玉夫子大杀四方。 凌王则无奈的跟着明玉公主旁边坐下,自然是收获了无数同情的眼神:凌王实在是太惨了,幸亏秦王殿下没娶这明玉公主啊,见一个男人就发春,真是见男春,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而此时苏离已经回到夫子团的席位里,鼓励大家道:“咱们只输了两局而已,还剩四局呢,还是有可能扳回来!” 剩下的夫子们似乎被苏离的鼓舞感染,都振奋了起来。 “下一个该你了,别紧张。”苏离看向下一个上场的夫子。 “嗯,我尽力而为,多谢苏夫子!” 两国夫子上场了,新题目一出,楚国的夫子听完题目之后,明显的有些手忙脚乱,而晋国夫子破釜沉舟,倒是镇定的很。 苏离不动声色的观察场上的情况,她推断,原本楚国的夫子团提前知道题目,准备了答案,所以都觉得胸有成竹。可现在冷不丁的换了备用题目,他们应该会自乱阵脚。 那么这一局,应该有希望赢回来的! 苏离面沉如水,这次擂台赛是她提议参加的,若是败的太难看,她就成了梧桐书院垮台的罪人,这罪她是万万背负不起,所以,一定要赢! 苏离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却没发现,坐在晋宣帝下手位置的顾良哲,嘴唇微抿,在注视着她。 “顾太傅,在看什么?”顾良哲正看着苏离陷入深思,忽地听见旁边有人叫他,一转头,却看见萧泽天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1114她猜到了? 顾良哲看着萧泽天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不过他心机深沉,面上倒是不露声色,微笑道:“秦王殿下,我在看梧桐书院夫子团们,不知他们后续表现会如何。” “哦?”萧泽天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微笑来,“顾太傅对本次擂台,重视的很呐。” 顾良哲抿唇:“本次擂台参赛的,都是梧桐书院的夫子,事关梧桐书院的声誉,我自然非常重视。” “唔……”萧泽天看着顾良哲,笑的意味深长:“顾太傅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这次擂台输了,梧桐书院的名声会大受影响。这梧桐书院乃是顾阁老亲手所创,若是毁了,实在可惜……” 顾良哲看着萧泽天的笑,想起方才苏离弄脏题目的事,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苏离一向行事稳妥,绝对不会那么毛手毛脚,更加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把那么重要的题目给打翻弄脏了。那她那么做,是否是因为……她猜测到擂台赛的题目泄漏了? 顾良哲飞快思考,越发的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苏离冰雪聪明,敏锐程度超出顾良哲的想象,而依照萧泽天对苏离的了解程度,顾良哲心里不确定,是否萧泽天也猜出了苏离的心思。 顾良哲看着萧泽天,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许端倪来,可萧泽天这个人实在是太深不可测,哪怕作为多年旗鼓相当的对手的顾良哲,亦无法找出任何破绽。 萧泽天看着顾良哲,顾良哲的脸上永远是那温润如玉的表情,亦没有什么破绽。 萧泽天举起酒杯,对顾良哲道:“本王听说,顾太傅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擂台赛之事奔走,十分辛苦,本王敬你一杯。” 顾良哲亦举杯,两个人隔空举杯,分别一饮而尽,而后彼此不再说话,都转头看向擂台赛上的情况。 剩下的三局,晋朝夫子团不气馁,赢了两局,一局平手。 目前擂台赛上,晋朝楚国各赢两局,平均一盘,打成了平手,文学部分的擂台比拼完毕。而剩下的,则是算学部分的比拼,是决定这场擂台赛胜负的关键。 赵延川此时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这算学要是输了,他就失去了提条件的机会,彻底完蛋! 赵延川顾不得许多,起身下去,走到楚国夫子团的席位里,刘柏总的身边:“刘夫子,这胜败就全靠你了,你只能胜,不能败!” 刘柏总后背的衣裳湿了个透,看着赵延川几乎要吃人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道:“皇太子殿下放心,小人一定尽力而为!” “什么尽力而为,是必须赢!”赵延川一把抓住刘柏总的胳膊,压低声音,一字一句:“你若是输了,本王要你狗命!” “请两国算学夫子上场!”擂台判官高声道。 苏离款款起身,悠然上台,而楚国那边,赵延川松开刘柏总,刘柏总脸色发青的走了上去。 刘柏总实在没想到有了个中途换题的岔子,导致前头的夫子打了个平手,必须轮到他上场。 不过方才苏玉夫子打翻的只是装文学题目的匣子,算学的题目依旧是老的没有的变动,刘柏总早就提前算了出来,这才觉得心里安稳了一些:反正题目他能答出来,若是苏玉夫子也答上来了,大不了算成平局,他的狗命还是能保住的。 1115最好的礼物 “哦呀,是刘夫子?”苏离看向刘柏总,眨眨眼,眼里含着调笑:“刘夫子,梧桐书院一别,好久不见,没想到刘夫子居然加入了楚国的夫子团。” 刘柏总脸色发青,苏玉夫子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手下败将。 不过这次刘柏总并不虚,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全部六本《数学》书本的内容,无论这次擂台出什么题目,他都能解答出来。 只要他能解答出来,就永远是平手,苏玉虽然水平比他高,但并不能奈何的了他。 刘柏总想着,脸上浮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冲苏离拱手道:“苏夫子,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次擂台,我便要苏夫子瞧瞧,我已经非昔日那个刘柏总了。上次我是输给了你,但是这次,我绝不会输!” “哼……反正你也不会赢。”苏离一眼看穿了刘柏总那点打平手的小心思。 刘柏总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变,不再跟苏玉夫子打嘴仗,两人各自坐在自个的擂台比赛席位上。 此时萧泽天密切关注着场内外的情况,他对苏离的算学实力那是百分百相信,所以并不担心苏离答不出来。 而让萧泽天忧心的,是晋宣帝越来越发黑的脸色。 这次擂台赛事关晋国的荣誉,在晋宣帝眼里,若是输了,就是举国之耻,恐怕这几个参赛的夫子都要吃了不兜着走,尤其是最后决定性的苏玉夫子。 晋宣帝突然开口,声音深沉,听不出喜怒,却是对场上的苏玉夫子说的:“苏夫子,朕曾听闻你所创的《数学》精妙无比,据说比算学高出不止一个档次。这次擂台赛也算是个机会,让你向天下人展示你那数学的实力。若你赢了,就证明《数学》确实比算学强,那朕会在全国的学堂推行《数学》;可若是你输了……” 晋宣帝的眼神忽地阴沉下来,语调变得冷冽无比:“……若你输了,就说明你那《数学》不过是浪得虚名,为免得误人子弟,朕会下令销毁你做著的《数学》六本书,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再学习《数学》。” 苏离起身,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晋宣帝。 数学是苏离送给这个时代最好的礼物,若是将《数学》发扬光大,会极大的推动这个时代的科技。 因为这是个和苏离所知历史完全不符合的异世界,所以苏离并不知道,她小时候从历史书上学到的列强侵略、八国联军等等,会不会发生在这个时空,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她只知道,如果这个时代沿着她上辈子的封建王朝的老路走下去,没有更先进的科技出现,很可能会在某个时候,面临亡国灭族的危机。 而数学学科的发展,则像是一颗种子,若是精心浇灌,让这种子长成参天大树,则会在外敌入侵的时候,护佑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家。 《数学》乃是苏离的心血,是她想留给子孙后代一个不被侵略的强大国家的美好愿望,不能在这里夭折! 1116下三滥的手段 苏离深吸一口气,她所知道的这些,无法向这里的任何人解释,只要说出来,别人会以为她脑子有病,或者是中邪了。 她抬头,眼神丝毫不怯懦的注视着晋宣帝,拱手沉声道:“皇上,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辱使命。我亦会让天下人知道,《数学》这一学科的精妙之处!” 晋宣帝注视着擂台中那芝兰玉树的少年人,见他生的清俊儒雅,年纪很轻,只有十六岁,可周身的气度却沉稳极了,哪怕是面对帝王隐含的胁迫,亦从容优雅,不卑不亢。 晋宣帝没想到这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有这般胆色,第一次见帝王没有吓的话都说不利索。晋宣帝看到苏玉夫子的举止气度,忽地一颗心放在肚子里:这般的少年,一定不是普通人,这擂台的最后的一战,晋国还有胜算! 苏玉夫子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而后装题目的匣子被判官打开,当众念了题目。 这题目果真是非常难的,在算学界堪称是最难解答的问题之一。 刘柏总听见这题,顿时面露喜色,因为这题果真就是他事先知道的! 听完题目后,刘柏总立刻就奋笔疾书,把他原先背好的答案写在纸上。 刘柏总写的正得意,回头看了眼苏玉夫子,见苏玉夫子居然也不假思索就在纸上作答起来,写的亦很快。 两人唰唰唰的写答案,简直就是高手对阵,看的场下的人脖子都伸的跟长颈鹿似的,尤其是那明玉公主,捧着下巴看着擂台上的苏玉夫子,花痴一样喃喃自语:“哇,苏玉夫子认真做题的样子好俊俏啊!看他那手,握着笔,多漂亮啊,简直就像一块美玉!他写的可真快,简直就是下笔如有神!唉,如此青年才俊,千年不出哇!” 明玉公主发花痴的时候丝毫不避讳旁边的凌王,凌王听着旁边明玉公主这么肆无忌惮的夸别的男人,脸绿的像是科尔沁大草原。 偏偏明玉公主还不自知,她突然回头看了凌王一眼,问道:“凌王,你的算学比起苏玉夫子如何?” 凌王没想到她冷不丁问了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顿时恼怒的红了脸:“他是梧桐书院的算学夫子,术业有专攻,本王、本王算学当然不如他。” 承认自己不如自己未婚妻花痴的那位,凌王内心都要呕出血了。 可这明摆着的事实,他不承认也没办法,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被当场戳穿了那多尴尬。 凌王回答完,扭过头去,跟不想和明玉公主说话。 可明玉公主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那凌王,你的武功,比起秦王殿下来如何?” 凌王顿时嘴角抽搐,额头青筋直跳:明玉公主是上天派来专门让他抓狂的吗!? 见凌王不答话,明玉公主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这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凌王:“……秦王是武将,武功自然在本王之上,这、这有什么好问的。” 明玉公主顿时脸上那个不屑鄙夷简直要溢出来了:“凌王殿下,你文不如苏玉夫子,武不如秦王殿下,你一个皇子,除了出身,到底哪里冒尖了?哦对了,本公主知道了,凌王殿下三滥的手段天下第一,本公主这不就中过凌王殿下的招么。” 1117井底之蛙 凌王气的简直要跳起来把这个口无遮拦气死人的明玉公主给掐死。 可是奈何对面是楚国公主,并且世人皆知凌王把楚国公主给睡了,凌王理亏,对不起人家公主,自然得供着哄着,省得被楚国人发难。 凌王现在真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啊,简直后悔死了,他怎么就想不开去算计明玉公主了呢,现在倒好,不但自己亲手把他心心念念的小辣椒美人推进了萧泽天的怀里,还把明玉公主这么个祖宗给招来了! 还没成亲呢就这么不给他面子,等成了亲,还不的上天! 凌王想起自己的凌王府将来永无宁日的样子,就恨不得把以前那个一心想娶明玉公主的自己给打死! 悔啊!恨啊!倒霉啊!坑爹啊! 就在凌王暗自悔恨交加的时候,场上的判官高声道:“答题时间到,请交卷!” 刘柏总早就已经写完了,看了一眼旁边最后一秒还在写的苏玉夫子,露出得意的笑来。 苏离写完最后一笔,非常沉重冷静的把答题纸交给了判官,转头看向刘柏总。 刘柏总对自己的答题速度非常满意,言语里颇有挑衅的味道:“苏夫子,我看你答的很慢嘛,是因为题目太难了吗?哈哈哈!俗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刘柏总早就已经将那六本《数学》烂熟于心,融会贯通,我自认为水平已经高于你了。方才看你答题,写了那么久都没写完,而我,很快就算出来了。你我的水平,高下立判。苏夫子,你对我,服不服?” 苏离淡淡的看着刘柏总,摇头笑笑:学了六本她写的《数学》,也不过是达到了高中毕业的水平,算是数学的入门水平,后头真正高深的《高等数学》苏离还没写出教材呢。刘柏总这井底之蛙,真以为那六本《数学》就是苏玉夫子的全部水平,那可真是可笑。 刘柏总看苏玉夫子并不接话,以为他是怕了,就更加自鸣得意了,对判官道:“判官,你速速将胜负公布了,可切莫偏袒。” 那判官拿着两人的答题纸看了又看,脸色露出了非常吃惊的神色。 判官先拿着刘柏总的答题纸,道:“楚国代表刘夫子的答案和过程都是正确的,作答速度也是最快的。” 此话一出,楚国的人立刻一片欢呼,赵延川一颗心终于落会肚子里,刘柏总赢了擂台赛,他就有权提要求了! 赵延川立刻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对晋宣帝道:“皇上,既然我们楚国打擂台获胜,那么彩头就该属于我们楚国。这个彩头便是向皇上提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本王恳请皇上重新考虑联姻之事,将萧泽天将军与楚国明婷公主赐婚联姻!” 赵延川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萧泽天的身上,就连旁边的顾良哲也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泽天。 而萧泽天则脸色纹丝不动,放佛赵延川说的事跟他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似的。 而台下,明玉公主在听到联姻的人是“明婷公主”时,忽地发狂一样跳了起来,冲上台子,凌王见势不好,赶紧去抓明玉公主,可却扑了个空,只能跟着明玉公主后头跑了上台。 明玉公主三两下窜上台子,抓着赵延川的袖子发难:“皇兄,你不是说让我嫁给秦王殿下吗,怎么成了赵明婷!?” 1118重新联姻 明玉公主此言一出,简直放佛一个深水炸弹,炸的众人炸开了锅,齐齐看向明玉公主和凌王。 凌王脚步一瞬间顿住,感觉像是无数道目光将他架在火上烤,那不屑、那同情,让高高在上的凌王殿下屈辱到了极点! 明玉公主一而再再二三的羞辱凌王的面子,现在居然当着凌王这个未婚夫的面,大声告诉所有人她想嫁给萧泽天,凌王此时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延川回头恶狠狠瞪了明玉公主一眼:“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快回去!你已经和凌王订婚了,怎么可能嫁给秦王殿下,不要胡闹了!” “不,我没胡闹,明明是皇兄你答应我的!我才不要嫁给那废物点心一样的凌王,我要嫁大英雄萧泽天!”明玉公主发现自己嫁不了萧泽天,哪里肯答应,居然当众发起泼来。 凌王的脸一瞬间变成绛紫色,尤其在萧泽天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时,凌王想起昔日自己还嘲讽萧泽天戴绿帽子,简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此时凌王的内心是崩溃的:这特么什么楚国公主,不要了行不行,退货行不行啊! “赵明玉,不许胡闹!”赵延川急了,立刻让侍卫强行把明玉公主拉开。 明玉公主被侍卫拖走,嘴上却不闲着,高声嚷嚷:“皇兄,我就要嫁秦王萧泽天,你快帮帮我!若是嫁不了萧泽天我就……我嫁苏玉夫子也行!” 苏离:??? 躺着也中枪!? “够了!把她嘴堵上!”赵延川额头青筋直跳,侍卫立刻塞了一团布,好歹堵上了明玉公主胡言乱语的嘴,终于将人带下去了。 赵延川抹汗,回头看晋宣帝,见晋宣帝的脸色发黑,显然自己的皇子被当众羞辱成这样,让晋宣帝很不悦。 赵延川刚抹掉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拱手忙低声解释:“皇上请息怒,明玉公主她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自从她被凌王、之后,就好像受了刺激,脑子有点不清楚了。” 晋宣帝狠狠的瞪了凌王一眼,凌王用计睡了楚国公主,本就是晋国理亏,现在赵延川说因为此事明玉公主受了刺激,晋宣帝还能说什么?只能咬牙忍了呗。 晋宣帝黑着脸,赵延川联姻之事未说定,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皇上,本来两国联姻就应该秦王殿下娶楚国公主,可现在中途出了变故,明玉公主她已经不适合嫁给秦王殿下了,所以本王父皇的意思,是另外选一位公主嫁给秦王殿下。这位公主乃是明婷公主,生的温柔贤惠,端庄得体,与秦王殿下乃是天作之合。” 赵延川说着,大手一挥,旁边两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小公主走了过来。 那小公主生的清秀婉约,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和明玉公主那娇纵的样子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国明婷公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明婷莲步轻移走上前来,对晋宣帝行跪礼,而后起来乖巧的站在赵延川身后,眼神羞涩的看向萧泽天,在看到萧泽天的一瞬间,明婷公主整个人的脸都红成了苹果,连呼吸都忘了,竟然一下看痴了。 1119戏耍本王? 这台上简直峰回路转,比大戏还精彩,各位吃瓜群众都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又冒了个如花似玉的楚国公主来,还这么乖巧可人,大家都在想,说不定萧泽天觉得明玉公主太过娇纵蛮横,说不定喜欢明婷公主这一款呢。 可谁知,萧泽天连明婷公主看都不看,直接站起来,对晋宣帝道:“臣不愿意。” 原本心里都是欢喜的明婷公主脸色一瞬间惨白,身子晃了几下,幸亏被丫鬟扶着才没有当场跌倒。 “可楚国晋国说好了,由萧王爷联姻,君无戏言,岂可当成儿戏?”赵延川咄咄逼人道。 “你们原先还说让明玉公主联姻了,还不是换人了。”萧泽天冷笑一声。 赵延川又道:“还请秦王殿下以大局为重!” 萧泽天亦冷笑:“大局为重?楚国皇太子是在威胁本王,若不就范,就向我们晋朝用兵吗?” 赵延川嘴角抽搐:“本王并无此意。” 萧泽天甩甩袖子,冷哼一声坐下。 晋宣帝看着楚国皇太子和秦王萧泽天杠上了,简直头大的要死,心说那楚国皇太子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萧泽天这么明显的不愿意娶楚国公主,他怎么非要强人所难呢! 晋宣帝简直陷入两难的境地,就在此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判官弱弱的举手,对晋宣帝道:“皇上,这、这擂台结果还没出来呢。” 赵延川立刻怒瞪判官:“你方才不是说刘柏总答对了,速度最快,不就是说楚国获胜了吗?” 判官打了个哆嗦,对赵延川道:“可、可我也没说苏玉夫子答错了呀!” 赵延川顿时恼了:“小小判官,你是在戏耍本王!?” 判官一脸无辜:“下官怎么敢,只是方才下官刚说完一句话,楚国皇太子殿下您就抢着去向我们皇上提条件了,下官还没宣布结果呢呀!” 赵延川看着判官,喉咙里哽咽了几下,居然反驳不了,黑着脸挥袖,道:“那你现在继续说,哼!” 判官擦了擦汗,心说你丫的急性子关我屁事啊,怎么黑锅让我背,几个意思? 不过判官是个小官,也不敢怼赵延川,便继续道:“晋国苏玉夫子的答案……也是对的。” 刘柏总立刻道:“可他比我满!” 判官翻了个白眼:“可人家写的比你多啊!” 判官一边说,一边抖开苏玉夫子的答题纸,道:“人家苏玉夫子短短的时间,写出了那道题的六种解法,可刘夫子,你只写了一种解法。论快慢,人家苏玉夫子还真不输给你。” “六种解法,不可能!”刘柏总急的拍案而起,上去就把苏玉的答题纸抢了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还真是六种解法,这六种解法让刘柏总现在看,他能看懂,但是让他去自己写,却是写不出来的。 就他写的那一个答案,还是他提前想了好久才想出的。 刘柏总狠狠瞪了苏玉夫子一眼:这一会功夫就写出六种解法,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 1120题目太简单了 苏离则非常淡定又镇定的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的微笑。 判官立刻宣布:“这一局,两个夫子都在规定时间内解答出,算是平局。” 此话一出,晋国人纷纷不答应了,高声道:“凭什么平局!我们苏玉夫子写了六种解法,那什么楚国的夫子才写了一种,应该算晋国赢才对!” “就是啊,明显我们苏玉夫子更厉害!” “对,苏玉夫子就是比容貌都比那楚国夫子好看一万倍!” 刘柏总受到一万点精神攻击,狠狠的瞪了苏离一眼。 那判官急忙解释:“按照擂台的规定,并没有说谁的答案多就获胜啊!” 晋宣帝这会意外的心情好转了些,原本他以为晋朝输了,还要不得不头疼赵延川提的重新联姻的要求呢,现在没想到居然是平局,那就有挽回的可能性! 晋宣帝知道,这场擂台的题目都是顶尖的难题,没想到那苏玉夫子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写出六道解法,显然是很有两把刷子啊! 晋宣帝看着苏玉夫子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了,这次能不能赢,就全靠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了! 晋宣帝立刻道:“继续加场比赛,一直到角逐出获胜者!” 判官得了皇帝的命令,立刻道:“将加试的题目取来,继续比赛!” “慢!” 一声轻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晋宣帝发现,居然是那刚被自己非常看好的苏玉夫子在阻止判官。 “苏玉夫子,你这是何意?”晋宣帝皱眉道。 “禀告皇上,我是觉得这些题目实在是……太简单了。”苏离叹了一口。 晋宣帝和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最顶尖的算学题目,怎么能说简单!?” 苏离摊手:“皇上,实不相瞒,我那《数学》只要学了之后,所有算学题目就如同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这楚国的刘柏总,原先在梧桐书院学会了我的《数学》。我们两个都会数学,若是以普通的算学题目来考我们,那么怕是要考到天荒地老,依旧是平局了。” 晋宣帝一听,精神一震:“这《数学》果真这么厉害?” 苏离微笑点头:“自然厉害。” 晋宣帝想了想,这苏玉夫子八成不是在吹牛,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那么这擂台赛还真的得比到天荒地老都觉不出胜负。 “苏玉夫子,那你有何好建议?”晋宣帝询问道。 “皇上,我的意思是,用更难的问题,才能区分出我与刘夫子的水平。”苏离莞尔一笑,一脸同情的看了眼刘柏总,对晋宣帝道:“据我所知,工部有很多水利工程,运算量极大,过程及其复杂,需要数十个人连续继续数月才能得出结果,皇上不妨从工部取些水利工程测算的题目来考考我们二人。若是解答出来,也算是帮了工部的忙,利国利民。” 刘柏总一听,脸都绿了,工部的水利工程测算题目,那可是人家工部最顶尖的人才聚集起来,耗时数月才能算出来的,这苏玉夫子是疯了吗,居然提出用水利工程测算当题目? 1121超纲了 晋宣帝听后,很是心动。 工部的各种工程,算起来那简直是耗时耗力,这苏玉夫子既然有胆子提出,难不成他真的有办法,以一己之力,在短短两柱香的时间里算出? 若是真的,他那所谓的《数学》也太逆天了吧!? 晋宣帝当即决定,采用了苏玉夫子的建议,招来工部侍郎,让工部侍郎带了个最新的水利工程测算题目来。 工部侍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听皇上要找人帮他们工部算题,简直感激涕零,忙跪下道:“皇上圣明啊!多谢皇上体恤工部,本就工程又多又繁杂,人手还足,皇上您瞧瞧,臣这每日每夜的算啊算的,头都快秃了!” 工部侍郎一边说,居然一边真的把官帽摘了,露出了一颗发迹线十分堪忧的脑袋来。 晋宣帝盯着工部侍郎那半秃的脑壳,真真是哭笑不得,道:“叶爱卿,你起来说话,把题目拿出来吧。” 这工部侍郎名叫叶南风,也是个悲催的,他上任的时候,工部尚书的职位刚好空缺,却又没有合适的人替补,工部尚书就一直空着,他这个侍郎简直要累死了。 叶南风立马将题目给了判官,道:“皇上,这是西南水利工程的测算工程,这工程是刚送来的,还没来得及开始演算。这西南的水利工程是最难修的,因为河床地质松软,又多弯道,这水坝修的位置、大小、纵深都需要经过精准的测算,要不然下次洪水一发,保管给水坝冲垮了。” 叶南风说完,巴巴的看向台上两人,见其中一个二十多岁,另一个年纪很小,才十六岁。 叶南风立刻就把希望的目光投向那年纪大的,将那俊美又年少的完全无视掉。 判官把水利工程的卷宗打开,好长的一副,里头各种数据眼花缭乱,判官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念了,只能把刘柏总和苏玉夫子叫过来看。 刘柏总一看那眼花缭乱的卷宗,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这特么怎么可能算的出来? 苏离则啧啧两声,看着刘柏总发青的脸,心说:让你丫学了点基础数学就得瑟,知道啥叫超纲题不,这下傻眼了吧! 苏离拿笔将她需要用的数据记录下来,而后回了她的书案旁边坐下,开始认真的解答。 这题目说难也难,这个时代的算学是无法涉及流体力学、微积分、密度等概念的。 要解答这题,不仅仅需要用到《高等数学》的知识,还需要运用一部分物理知识。对于刘柏总这种学了六本基础数学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人而言,这题目就是不可能算出的天书。 可对于苏离这种接受过现代完整高等教育的人来说,并不是特别难算的题,毕竟前辈子天朝的基础教育那可是吊打全世界。只不过这题运算比较繁琐耗时,耐心点细心点就可以了。 判官看着傻站着的刘柏总,见他脑袋上的汗越冒越多,却还盯着那水利工程卷宗两眼发直,忍不住提醒道:“刘夫子,你这想好了没有呀?你再不去算,时间就要到了。” 刘柏总发狠的瞪着判官,心一横,回去抓着笔开始写,可却无论如何,都不知道如何开始算。 1122太惊人了 “我算好了。”苏离放下笔,转头看见刘柏总,依旧脸色铁青,抓着笔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台下,工部侍郎叶南风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十六岁的少年,心说我们工部一群人算几个月的题目,你两柱香的功夫就说算出来了,你特么在逗我!? 在叶南风震惊的目光里,判官开始收答题纸。 刘柏总那纸,一片白,唯独有几滴墨汁;而苏玉夫子,则非常工整的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判官看苏玉夫子写的中间过程,那简直就是天书,各种奇怪的符号,简直就是蝌蚪文,根本看不懂,可最后苏玉夫子用判官能看懂的形式将结果罗列出来。 判官一手拿着一张纸给大家看,这一个是白纸一张,一个人是写满了,晋宣帝顿时很是兴奋,道:“叶爱卿,你快去看看。” 叶南风也急着去见识见识那苏玉夫子算出了啥结果,心说不会是乱写一气吧! 于是叶南风上了擂台,拿了纸笔,开始根据苏玉夫子的运算结果逆推回去。 众人看着叶南风在台上写写算算,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工部的水利题目之浩大,众人皆知,要是那苏玉夫子真的有能耐一个人算出别人一个团队几个月的结果,那苏玉夫子的水平简直是神一样的啊! 太惊人了! 赵延川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勾着头往擂台上看,正对着叶南风的脑袋。 叶南风算的激情四射,把帽子都脱了,秃秃的脑壳就对着赵延川,泛着光泽。 这下就连萧泽天和顾良哲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两人只知道苏离的算学水平高,却不知到底高到什么程度,若是她真的能算出来,那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名家! 还是开创了《数学》学科,开山立派的老祖宗,成就不亚于先古的圣贤们。 此时叶南风正在奋笔疾书,他很谨慎的算着,时不时挠挠他的秃头,而苏离就在旁边看着他算,偶尔叶南风算错了,苏离就会立刻轻声指出让他改正。 起初叶南风还暗自诧异,这苏玉夫子居然连他那么小的错误都那么快看出来,太厉害了吧。后来接连几次这样,叶南风也觉得习惯了,心无旁骛的在苏离的指点下算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场内场外都鸦雀无声,在等待这个惊人的最后结果。 刘柏总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凳子上,根本不相信苏玉夫子能算出来。 待过了许久,叶南风终于算完了,他扔了笔,深吸一口气,神色很是艰难的看了苏玉一眼,而后转头看向晋宣帝,嘴唇蠕动。 “叶爱卿,结果如何!?”晋宣帝亦忍不住,站了起来。 叶南风忽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似的高喊:“皇上啊,苏玉夫子他……他居然算对了啊!他居然把我们工部需要花费几个月才能算出的工程,就这么算出来了,分毫不差啊!皇上啊,臣这辈子没见过这般的算学奇才,臣羞愧万分,自愧不如啊!” 叶南风话刚落音,只听哐当一声,刘柏总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像死鱼一样嘴角开合,瞪圆了眼睛盯着苏离:“不可能,数学书上没有这个题的解法,你怎么可能算的出来!?你作弊了,一定是你联合工部作弊了!” 1123力挽狂澜 叶南风一听,立刻对刘柏总破口大骂:“混帐,输了就输了,非但不认输,还污蔑我们工部和苏夫子联合作弊,简直岂有此理!” 刘柏总狂躁一样的大喊:“我不信!我精通六本《数学》,已经青出于蓝,为什么他苏玉能算出来,我却不能?” 苏离低头看着刘柏总,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来,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刘柏总血红的眼睛盯着苏离:“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所编写的那六本《数学》教材,乃是基础数学,是数学这一个学科的入门教材。后头还有《高等数学》,我还没来得及写呢。”苏离莞尔一笑,拂袖道:“当然,这水利工程的测算,还需要用到另一门学科的知识,那门学科名叫《物理》,我正打算抽空编写教材呢。” “什么!我学的只是基础数学?还有高等数学?物理又是什么东西?”刘柏总忽地胸膛起伏,一口血喷了出来,而后直接被苏离气的四肢笔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赵延川一看那刘柏总居然被气的又是吐血又是吐白沫,简直觉得丢死人了,立刻叫侍卫像脱死狗一样的把刘柏总给拖了下去。 判官此时兴奋的高声宣布:“这一局擂台,晋国梧桐书院苏玉夫子获胜!第一届晋楚两国大师擂台赛,晋国获胜!” 判官的判词一出,场下的人一片欢腾,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苏离站在高高的擂台上,负手而立,浅笑着,宛若那天上下凡的仙人。 晋宣帝又是震惊又是欣赏的看着台上那十六岁的少年,他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保住了晋国和梧桐书院的名声。 更重要的是,今日之后,苏玉夫子今日擂台上的表现就会传遍天下,世人都会知道一门叫做《数学》的学科,惊才绝艳! 萧泽天一直微笑着看着台上的苏离,眼里满是骄傲和欣赏。 而顾良哲则看着苏离,又看了看萧泽天,眼里划过一抹晦涩的光。 没想到,尽管有他事先通过刘柏总泄题,楚国人还是输了…… 苏离,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啊……可惜这次没能把萧泽天重新拖回联姻的漩涡里。 就在众人发狂的惊叫中,忽地苏离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低头一看,居然是那工部侍郎叶南风。 “苏玉夫子,你收我为徒吧,你教教我那什么高等数学,还有你说的物理!”叶南风死死的抱着苏玉夫子的大腿,生怕神仙立刻飞走似的。 苏离满脸黑线,扯了扯叶南风:“工部侍郎大人,你、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苏夫子你不收我,我就赖着你!”叶南风简直面子都不要了,连脑袋上的官帽又掉了都不管,愣是死活非要苏玉夫子答应收他当徒弟。 “你……叶大人你好歹是工部侍郎,朝廷四品大员,这众目睽睽下抱我大腿不松手,不太好吧。”苏离看着自己这甩不掉的腿部挂件,真的是醉了。 “我不!面子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跟这苏夫子学本事!”叶南风好似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苏离腿上,死活不松手。 1124万万不能答应 席位上,萧泽天脸色发黑,看着挂在自家小娇妻腿上的男人,忽地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到擂台上。 叶南风正抱的紧呢,忽地觉得后脖子衣服一紧,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提了起来。 “你不要拦我,我要拜苏夫子为师,谁都不能拦我!”叶南风在半空中踢腾着手脚。 “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身后,一个男子宛若寒冰的声音传来,吓的叶南风一个哆嗦,转头看见黑着脸的战神萧泽天,立刻一股寒意从脚底生起来窜到脑袋顶:妈妈咪啊,萧将军好可怕! 叶南风顿时就怂了,磕磕绊绊道:“秦、秦王殿下,你快、快放了我!我好歹是个朝廷命官,你这样、这样提着我起来,我不要面子啊?” 萧泽天的脸黑的似锅底:“你还知道要面子?” 说罢,手一抖,将叶南风似丢个洋娃娃一样甩了出去,一直扔下了擂台。 “哈哈哈,好!”晋宣帝心情那叫宛若一个拨云见月,顿时龙颜大悦,一挥手,豪情万丈道:“梧桐书院的夫子团为国争光,赏!另外赐梧桐书院一块牌匾,上书‘第一书院’!” 梧桐书院众夫子听了,激动的忙出来跪谢隆恩。 苏离也跟着众人跪谢,她刚站起来,就看见晋宣帝目光灼灼盯着她,简直就跟看着稀世珍宝似的。 苏离被那目光看的打了个哆嗦,心说晋宣帝难不成要整什么幺蛾子? 果真,还真被苏离猜中了! 晋宣帝看着苏离,十分感慨,道:“朕的大晋朝,能得苏玉夫子这般的奇才,实乃社稷之幸!苏玉夫子既然能以一人之力,做到需要工部所有人合力数月才能做到的时,这等人才,若流落在外,实在是暴殄天物!” 苏离听着,心里咯噔一声:皇上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晋宣帝顿了顿,大手一挥:“工部尚书之位空缺已久,都找不到能力匹配的人,如今朕瞧着苏玉夫子德行能力出众,是工部尚书最合适的人选。苏玉夫子,你可愿入朝为官,带领工部为朕、为社稷和黎明百姓出力?” 晋宣帝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这工部尚书可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啊,想当工部尚书的人削尖了脑袋都当不上。而这苏玉夫子,虽然说在擂台上出了一次风头,可毕竟才十六岁,连科举都没有参与过,没有功名在身,这样的人一下子让他当工部尚书,这简直太不合规矩了吧!? 苏离则听的心惊肉跳,她女扮男装去梧桐书院当夫子倒也还好,可让她女扮男装做官,还是那么大的官,她可是万万不能答应啊! 要是被人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就是欺君之罪,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于是苏离立刻跪下推辞道:“皇上,草民只是一介庶民,年纪尚小,没有功名在身,也没有经验,实在难当工部尚书之职。” 晋宣帝皱眉,刚才他一激动就把工部尚书的职位许诺出去了,话出了嘴边才觉出不妥来,不过幸亏这苏玉夫子是个脑袋清醒的,没有顺势就应下来,要不然后头的麻烦事可就大了。 于是晋宣帝点点头,道:“那这样,苏玉夫子你一身本事,不入工部实在浪费。朕就让你入工部,先从工部员外郎做起。你原本就是梧桐书院的高管之一,这从六品的工部员外郎给你做,倒也合宜。” 1125太狂妄了 晋宣帝这么一说,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明显。 那就是晋宣帝非常看重苏玉夫子这个人,很想让他入朝进入工部当官,现在为了避免朝堂上别人的口舌,就给他个工部最末尾的员外郎当当。 以今日苏玉夫子的表现来看,他要是进了工部,那肯定是如鱼得水,又有皇上的看重,必定是会扶摇直上,等过个几年,有资历也有成绩,工部尚书那就是苏玉夫子的囊中之物。 众人现在看着苏玉夫子,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多少人寒窗苦读,苦苦的考科举,就是为了入朝当官,可人家苏玉夫子,连科举都不曾下场,就被皇上破例提拔了,简直人比人,气死人啊! 擂台赛旁边,被拖下来的刘柏总恰好在此时醒来,听见晋宣帝让苏玉入朝为官的话,顿时嫉妒的两眼发直。 刘柏总做梦都想入朝为官,可奈何他偏科,算学虽然好,但是文学太差,就只能当个算学夫子。可苏玉呢,同样也是算学好,文学毫无建树,人家就能被皇上点名入朝为官! 刘柏总气了个半死,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刚醒来,就又给气晕了过去。 此时被众人羡慕嫉妒眼神包围的苏离,只觉得如坠冰窟。 她女儿之身,是无论如何不能当官的啊!欺君之罪不是闹着玩的! “皇上!草民无意入朝为官,请皇上收回成命!”苏离脸色肃然,跪在地上,脊梁挺的笔直。 晋宣帝的脸顿时一沉,心说这少年也太狂妄了吧,皇上都开了进口赐他官职,他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看着晋宣帝的脸色,萧泽天很是了解这位皇帝,晓得晋宣帝是有些动怒了,于是不动声色上前一步,道:“皇上,苏玉夫子能代表我晋朝和楚国打擂台,说明他是个关心社稷之人。臣看这苏玉夫子是有大抱负在胸襟,皇上不妨听听苏玉夫子不愿做官的打算。” 萧泽天这番话,有意给苏玉开脱,省得皇上觉得苏玉夫子狂妄自负,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正好也是给晋宣帝一个台阶下。 于是晋宣帝脸色果然脸色缓和些,道:“苏玉夫子,你不愿做官,那你有何打算?” 苏离抬头,看着晋宣帝,不卑不亢答道:“草民明白皇上之所以希望草民入工部为官,是为了造福天下黎明百姓。草民亦和皇上的想法一样,数学这一学科,是应该为社稷朝堂出力。草民若进入工部当官,以一人之力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数量有限。可若是草民留在书院教书,让更多的学子学会数学,那么将来,草民会给大晋朝教出无数个‘苏玉’,来为皇上效力,为万民谋福祉。” 晋宣帝一听,龙颜大悦,哈哈大笑,道:“好好!世人都想当官,掌握权势,可苏玉夫子却宁愿为了给大晋朝培养更多人才,而甘愿不入朝,只愿教书育人,这份胸襟气度,令朕佩服!” 晋宣帝想想苏玉所说,若干年后,若是大晋朝的学子们都学会了数学,那么岂不遍地是人才!? 有了人才,国力才更兴旺,怎能让晋宣帝不高兴! 1126只愿教书育人 晋宣帝高兴了,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对苏离道:“苏夫子,起来说话,平身。” 苏离松了口气,站了起来,白衣飘飘,傲然站着。 此时擂台上,众人看见苏玉夫子与秦王萧泽天据在,两人虽然年岁不同,但各有各的光芒,站在一处,简直风光霁月,看的台下众位女宾们都痴了。 萧泽天英武不凡,苏玉夫子芝兰玉树,简直各有各有特色,看的各位女宾们眼花缭乱,一会看看萧泽天,一会瞧瞧苏玉夫子。 晋宣帝亦看着擂台上的苏玉,宛若看着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心里很是高兴。 晋宣帝想了想,苏玉这样的奇才,放在梧桐书院,有些大材小用。就算梧桐书院再看重苏玉,也不过是给他一个数学长和高官的位置当当。 这在晋宣帝眼里,是远远不够的。 像苏玉这样的人才,应该有个更适合他的地方才对。 晋宣帝想了一会,脑子里灵光一闪,对顾良哲道:“顾太傅,朕命令你即刻负责建造一个新的皇家书院,名叫数学学院,由苏玉夫子担任院长,统一培训全国各地选拔上来的算学教书先生。朕要求一年之内,全国范围内的算学统一改成数学。” 顾良哲脸色看不出丝毫变化,依旧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对晋宣帝道:“臣、遵旨。” 而后晋宣帝高兴的对苏玉道:“苏夫子,你既然想将数学发扬光大,朕就给你这个机会!朕任命你为皇家数学学院的院长,统一培养数学老师,你可愿意?” 苏离一听,不用入朝为官只教书也就还好,反正以后她嫁给萧泽天,也会长居京城,不怎么可能回梧桐书院教书了,在京城里,有皇上的扶植,自己当院长也不错。 于是苏离面露喜色,对皇上道:“草民愿意!多谢皇上!” “哈哈哈,好!朕今日得了苏夫子这么一个人才,朕心甚悦,在场众人,统统有赏!”晋宣帝哈哈大笑,在众人山呼万岁中离场。 晋宣帝走后,苏离的身子稍微垮了一些,萧泽天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的腰撑着她,低声道:“方才还是有些紧张?” “嗯。”苏离老实的点点头,毕竟她头一次见皇上,这个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权利最巅峰的男人,要说一点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苏离之前还拒绝了入朝为官。 就在此时,台下的女眷们忽然爆发出一阵诡异的窃窃私语: “你们看啊,萧王爷扶住了苏夫子的腰!” “哎呦还真是!萧王爷那么冷清的人,居然扶了苏夫子的腰!我还以为萧王爷的性子,就算苏夫子摔倒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呢。” “可不是,啧啧,他们两个站一起,可真养眼。” “……” 苏离满头黑线,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倒是萧泽天一本正经的负手而立,好似压根没听见那些暧昧的闲言碎语。 “我先走了。”苏离被那群女眷诡异的目光看得脑袋疼,赶紧溜之大吉。 萧泽天站在原地,看着苏离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今个幸亏他的娘子给力,漂亮的赢了擂台赛,要不然赵延川提的重新和亲的事,又得他费一番功夫摆平了。 1127离本王的女人远点! 萧泽天目送苏离远去,目光重新回到台上。 赵延川气急败坏的甩袖离去,赵明婷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望了望萧泽天,又望了望赵延川,而后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追着赵延川而去。 萧泽天看着顾良哲,顾良哲薄唇微抿,亦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的目光变得冷冽起来,周身气场一瞬间强大的令人心惊胆战,他缓步走向顾良哲,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一瞬间火花四射。 “顾太傅。”萧泽天漆黑的眸子盯着顾良哲,“本王希望顾太傅只是一时糊涂。” “秦王殿下此言,顾某听不明白。”顾良哲淡淡一笑,如春风拂面。 萧泽天冷哼一声,身子微微倾斜:“顾太傅,今日擂台的试题,是你泄漏给楚国人的吧?” 顾良哲的瞳孔猛的一缩,立刻否认:“秦王殿下,此事兹事体大,你怎能凭空污蔑我?你若怀疑我泄题,大可去皇上那告状,彻查我。” 顾良哲脑子里快速思考了一遍,这事他转了几道手,做的天衣无缝,根本找不到是他泄题的证据。 顾良哲笃定,就算萧泽天怀疑他,也绝对找不到一丝一毫证据,顾良哲有恃无恐,不怕萧泽天去皇上那告状。 萧泽天冷冷的笑了,眸光流转:“本王知道顾太傅的手段,既然你能做,一定做的天衣无缝,本王根本找不到证据。皇上那边也不会凭本王几句话而怀疑顾太傅,顾太傅真真是好手段。” 顾良哲看着萧泽天,却见萧泽天嘴唇轻启,说出的话虽然轻,但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直戳顾良哲内心深处的弱点。 萧泽天说的是:“顾太傅可以不承认,但若是本王告诉你的爷爷顾院长此事,他会怎么想?若是本王告诉苏玉夫子,她又会怎么想?” 顾良哲的瞳孔猛的一缩,脸上完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这件事不是找不到证据就不存在的,顾院长深知顾良哲的心思和手段,并且顾院长的心思也很敏锐深沉,只要萧泽天告诉顾院长此事,顾院长就能推断出,一定是顾良哲泄题。 一旦泄题,若是擂台输了,不但晋朝的颜面有损,梧桐书院亦毁于一旦。 梧桐书院乃是顾院长的心血,若是顾院长知道,自己晚年的心血差点就被自己最疼爱最看重的孙子毁了,那该有多伤心失望? 顾良哲根本不敢想,爷爷若是知道此事后会有什么反应。 至于苏离,苏离非常信任萧泽天,只要萧泽天告诉苏离,是顾良哲泄漏了试题,哪怕没有一点证据,苏离就一定会信。 有很多时候,摧毁人心,并不需要拿出证据,只需要大家心里明白。 萧泽天看着顾良哲脸上那完美表情的裂缝越发的扩大,他冷冷的轻哼一声,道:“本王知道顾太傅在打什么主意,只是以后请顾太傅绝了那样的心思。这次的事,本王记在心里,若是还有下次,本王保证,顾院长会第一时间知道今日擂台的幕后辛秘,还请顾太傅今后谨言慎行,离本王的女人远点!” 1128庆功宴 萧泽天说完,甩甩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去。 顾良哲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包裹全身。 方才萧泽天的话里意思,是他暂时不会告诉顾院长,但是没说不会告诉苏离。 根据顾良哲对萧泽天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在苏离面前隐瞒是顾良哲泄题的事。 若是苏离知道了,她一定会极其厌恶自己,认为自己是个伪君子吧!? 顾良哲嘴角浮起一抹苦笑,这些日子,他一边假装表现的很关心擂台之事,每日召集夫子们指点他们,就连苏离对他的行为大加赞赏。 可若苏离知道真相,就更会倍加讨厌自己了…… 想想那聪慧狡黠的女子,再也不会和自己说话,也许再见面时,苏离会用她那好看的眼睛,不屑而厌恶的看着他,顾良哲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扎穿了一样。 擂台赛结束,萧泽天第一时间冲去苏离的小院,却见苏离并没有回来,只是派个人通知,说她和梧桐书院的夫子去庆功宴了。 萧泽天坐在房中等她,哑然失笑,自己真是太想见她了,都忘了她会和那群夫子们私下去庆功宴。 既然是庆功宴,虽然只是梧桐书院几个夫子私下的,那一定会晚些回来。 苏离身边跟着落落和牡丹这两个女暗卫,又有萧家暗卫暗中保护,在京城萧泽天的地盘上,不怕她出什么危险。 萧泽天想着今日台上苏离那迷人的风采,不觉露出笑容来,躺在床上小憩,心说阿离好不容易去庆功宴高兴高兴,就让她多玩玩,玩尽兴了再回来。 萧泽天脑子里想着苏离,不知不觉睡着了。 而此时被萧泽天惦记着的人,身边却跟了一块狗皮膏药。 “哎呀,苏夫子,各位夫子们,今个下官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摆庆功宴啊,那是再好不过了!”工部侍郎叶南风笑嘻嘻的站在苏离旁边,一副殷勤讨厌的狗腿子模样。 “叶大人,你不忙吗?”苏离看着叶南风那样倒是不怎么讨厌,反而有种诡异的萌感。 “不忙不忙!苏夫子把我们工部好大的工程解决了,我可算能闲下来了!嘿嘿嘿,今个我一定要带各位去个好地方,好表达我对苏夫子的敬仰之情!”叶南风嘿嘿笑着,招呼着众位夫子上马车,自个则毫无架子的跳上苏离的马车,当上了车夫。 苏离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毫无架子的自来熟活宝,看叶南风那么热心,也就随他去了。 叶南风赶着苏离的马车走在最前头,其他夫子的马车则跟在后头。 叶南风一边赶车,时不时回头对苏离挤眉弄眼,笑的贱兮兮的:“苏夫子,你们都是外地人,肯定没在京城转过什么好地方吧!?” 苏离点头,道:“叶大人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初来乍到,这几日又忙着准备擂台的事,确实没有怎么好好逛过京城。” 叶南风笑的灿烂的好似一朵花:“苏夫子,我可是京城百事通,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我全都知道!” 苏离一脸狐疑:“叶大人,你们工部不是很忙吗,你怎么听起来很有空的样子?” 叶南风嘿嘿一笑,很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当差虽然忙,但也要劳逸结合不是!嘿嘿嘿,以后我要去苏夫子的皇家数学学院蹭课,苏夫子可千万别赶我走就行了。” 1129喝花酒 叶南风神秘兮兮的,也不肯说带苏离去哪,苏离便不问了,反正到了就知道。 叶南风驾着马车,在京城里七拐八绕的,终于赶着马车停在一座楼前面。 苏离下了马车,看着这楼,长得倒是很是好看,里头隐隐听见音乐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娇笑声,门口一阵香风吹来,居然全是胭脂水粉的味道。 “这是……?”苏离看着旁边的叶南风。 其他马车的夫子们也下来了,聚集在楼门口,一群老夫子们顿时双眼发亮,对叶南风伸了个拇指,赞道:“叶大人果真上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叶南风得意的叉腰笑:“哈哈哈,本官推荐的地方,自然是极好的,走走,各位夫子里头请,今个本官请客!” 一群老夫子们此时压根不见平时那矜持文雅的劲头,简直都跟小伙子似的,百米冲刺迫不及待的奔进楼里。 苏离看这着群昔日正儿八经的同僚,简直目瞪口呆。 叶南风看着苏玉夫子不走,回头道:“苏夫子,里头请啊。” “这是什么地方?”苏离一脸蒙蔽。 叶南风啊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苏离,而后恍然大悟的拍拍脑袋,道:“哎呀,是我疏忽了,苏夫子才十六岁,八成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的。不过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嘛!走走走,里头的姑娘又漂亮又有才情,还会吟诗作对,说不定还有会算学的,肯定有苏夫子中意的。” 叶南风一边说,一边强行拽着苏离的袖子拉他进楼。 楼门口是个大大的屏风,绕过屏风,苏离顿时傻了眼! 只见里头无数衣着清凉的漂亮姑娘穿梭往来,遍地是美酒美人,中间一个大舞台表演着西域的歌舞,穿着一层薄纱的舞娘正在妖娆的跳舞。 看到这些,苏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了个去的,叶南风带她来喝花酒了! “叶大人,这,这地方不合适!”苏离赶紧要走。 叶南风扯着苏离的袖子,道:“苏夫子别走,有什么不合适,你看其他夫子们,不是都挺开心的嘛!” 叶南风手一指,苏离望过去,见平时端庄严肃的几个老夫子,都一手搂一个姑娘,喝的双颊绯红。 “苏夫子你看看,其他夫子玩的多开心!你就别拘束了,来玩玩吧!”叶南风强行把苏离拉了进去,立刻有个老鸨一样的妖娆女子过来,似乎和叶南风很熟:“叶大人又来啦,哈哈哈,今个是听曲呢,还是赏舞呢?” 老鸨话刚落音,转头看见叶南风拽着的那个小公子,不由眼前一亮:哎呦,好俊俏的少年郎,那叫一个神采风流啊! 老鸨立刻两眼放光,招呼道:“姑娘们,来了个俊俏的公子,快来接客咯!” 苏离满脸黑线,叶南风赶紧拦住老鸨,道:“别别,这位是苏公子,他跟我一样,喝花酒,不点荤的。” 老鸨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看着苏离,道:“这么年轻的俊公子,玩荤的咱们的姑娘还赚了呢。” 1130夫人去哪了? 老鸨的话,让苏离脸一红。 老鸨看这小公子脸嫩,好生可爱,简直想搂在怀里爱抚一番,忍不住调笑道:“我知道了,苏公子和叶大人一样,都是个雏儿,舍不得头一次交代给了楼里的姑娘,所以不玩荤的。” 老鸨说完,叶南风的脸顿时涨成了茄子一般:“去去,胡说什么呢,本大人那可是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狠角色!什么雏儿不雏儿呢,呸!” 老鸨咯咯的笑了,招呼叶南风和苏公子上楼,开了个大大的雅间,叫了一桌好酒菜。 没一会,其余夫子们也都上来了,苏离看他们虽然喝了点酒,和姑娘们打情骂俏了几句,但都没有做出格的事。 只一会,酒菜就上来了,居然出奇的好,色香味俱全! 待酒菜上好,从门外涌进来一群漂亮妖艳的西域舞娘,看的这货老夫子们一个一个眼睛发直,要不是顾及着为人师表的矜持,简直要流口水了! 叶南风看着众人的表情,很是得意,道:“这醉月楼的酒菜和歌舞可是京城最好的,亦是最最风雅的地方,多的人文人墨客前来饮酒赏舞,吟诗作对。今个叶某自作主张,庆功宴摆在这,各位夫子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 “哎呦为,叶大人真是有心了!” “好好,这风雅的地方,就适合我们这些文人!” “哈哈哈!” 苏离看着着群了老夫子们冒精光的眼神,苦笑不得,她这会还能说不满意么? 不过这好酒好菜,歌舞又好看,美人又妖娆,叶南风还真会选地方。 反正来都来了,苏离索性放松下来,吃吃喝喝,看美人跳舞。 那群西域美人们,一舞在房间内的舞台上跳完,而后便踏着欢快的鼓点下来各处穿梭游走,给众位宾客又是倒酒又是布菜,服侍的十分周到。 “哎呀,好俊俏的公子哥!” 那群舞娘们注意到了苏离,顿时眼冒亮光,呼啦啦一群漂亮姑娘全围在了苏离身边,那叫一个热情似火。 苏离被一群美人围着,简直要招架不住姑娘们的热情,硬生生被敬了好几杯酒。在混乱之中,苏离感觉有几个姑娘居然趁乱摸她的手! 天哪,趁乱摸玉手吃豆腐的事,不是那些喝花酒的男人们对舞娘们干的事吗? 怎么现在换成了苏离,居然是人家舞娘来吃她豆腐? 叶南风和那群老夫子,看着苏玉夫子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羡慕的眼红,他们周围虽然也有舞娘作陪,但显然没有苏玉夫子身边那群热情如火。 叶南风酸溜溜的喝了一口酒,耷拉着脑袋:这老天爷咋这么不公平呢,看看人家苏玉夫子,年纪轻轻就自创一门高深学科,开宗立派;而且人家还长的那么俊俏,连舞娘们都被迷倒了! 又帅又聪明又被皇上看重有前途,人比人啊,真是气死个人哟! 这一场花酒喝的那叫一个舒心刺激,而在家里苦苦等候娇妻归家的某王爷,一觉醒来还不见苏离回家,叫了萧云来问:“夫人去哪了,为何这么久都不回来?” 1131娘子,你很皮啊 萧云人打了个哆嗦,答道:“夫人和梧桐书院的夫子们,去了、去了醉月楼。” “醉月楼!是京城那个醉月楼!?”萧泽天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萧云看着自家王爷那个震惊的模样,一边说一边作势要往外跑的样子,道:“王爷,没错,就是那个京城醉月楼。” 萧泽天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醉月楼是烟花之地,她去做什么!?” 萧云已经挪到了门口,扒着门框探了个头进来,道:“夫人去、去喝花酒。” “她去喝花酒!?”萧泽天抬起一巴掌,嘣的将手边的小茶几拍的粉碎,“本王、本王都没有喝过花酒!” 萧云哎呦一声,又往外挪了挪,只露一双眼睛:“王爷您想喝啊?” 萧泽天以及飞刀眼:“喝个屁!” 吓的萧云咻的一下窜到了院子里,抱着个大柱子道:“那、那咱们去把夫人接回来?” “谁要接我?不用接了,我回来了!”门口,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苏离一袭白袍,翩翩若天上仙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她双颊微红,神采飞扬,显然心情很好。 萧泽天看着苏离那副灿烂的模样,哼了一声:“做什么去了?” “嘿嘿,庆功宴。”苏离摸了摸鼻子,还在回味方才的那桌菜肴,味道不错,她吃了一遍已经大体知道菜谱了。 还有那些西域舞娘,哎呦那叫一个妖娆,那腰啊,盈盈一握,灵活的似水蛇一般,真好看! 她一个女人都快把持不住了,怪不得那些男人喜欢喝花酒了。 “哼,庆功宴……”萧泽天黑着脸大步走上去,一把将苏离箍在怀里,她身上混合着脂粉味和酒香的味道,软糯糯的扑鼻而来,那味道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老实交代,去哪里办庆功宴了!?”萧泽天的脸色越发黑了,低头埋在苏离怀里,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一身脂粉味,酒气也重的很,才来京城几天,就跑去喝花酒!苏夫子能耐的很啊!” 苏离看着萧泽天的脸色,打了个哆嗦,立马心虚道:“这、这不是他们都去,我不去不好嘛!再说,我是女子,喝花酒能喝出什么花来,我又不是男人,我就算想干啥,也干不了呀!” 萧泽天的手一瞬间箍的更紧了,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娘子喝花酒,还想干什么?”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我什么都没想干!”苏离赶紧认怂。 “哼!以后不许去那烟花之地。”萧泽天闷哼一声,将苏离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屋里走,丢在床上:“喝花酒?本王都没喝过,苏夫子来跟本王好好讲讲,喝花酒是个什么滋味。” 苏离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一脸狗腿的讨好:“那个,王爷要是想喝,改天我带你去喝一次。” “嗯!?”萧泽天眯眼,深吸一口气,将那不安分的小妖精压在身下:“娘子,皮这一下很开心么?” 说着,某人的手开始不安分。 苏离死死抓住衣襟,脸红成了番茄色:“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屋里,萧泽天抓住苏离的脚踝给她拉了过来:“哼!今个娘子必须跟本王细细说,这花酒是怎么个喝法……不说完不许下床……” 1132强!吻!了! 萧云在旁边看见这样非礼勿视的场面,赶紧捂住眼睛转身,却看见落落一副呆傻模样盯着萧泽天和苏离。 萧云赶紧快步跑过去,一手遮住落落的眼睛,拉着落落一口气跑出这边的小院。 “落落,以后王爷和夫子那样这样的时候,你不要站在旁边看,知道了么?”萧云看着落落的眼睛道。 落落无辜而迷茫的看着萧云:“那样这样,是哪样和哪样?” 萧云看着眼前半大的小姑娘,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挠挠头,道:“就是、那样啊!刚才那样!” “啊?哪样?”落落更迷茫了。 “哎呦,云统领你瞧瞧你,这话都说不清楚。”旁边牡丹妖娆的走过来,冲萧云抛了个媚眼。 萧云看见牡丹,简直跟看见母老虎似的,蹭的原地跳了一下,嘿嘿往后躲了两步:“牡丹姐,我嘴笨,让你见笑了。” 牡丹白了萧云一眼,而后走到落落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摸了摸落落的头:“落落,云统领说的,你懂不懂?” 落落很老实的摇头:“牡丹师父,落落不明白。” 落落自从进了萧家暗卫的组织之后,就由牡丹一手负责,武功也是牡丹教的。萧家暗卫组织不许拜师、拉帮结派,所以落落和牡丹不算很正式的师徒关系,只是出于尊敬,喊牡丹为“牡丹师父”。 牡丹咯咯的笑,笑的妩媚又妖娆,一双桃花眼瞟着萧云。 萧云被牡丹这么盯着看,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立刻马上转身就想跑。 可萧云刚跑了两步,后颈的衣裳就被牡丹的纤纤玉手给抓住了,一把将萧云拎了过来。 “牡丹姐,我、我还有事,你放了我吧!”萧云简直要给牡丹跪下了,牡丹姐这祖宗怎么老跟他过不去呢!? 牡丹压根就不理会萧云,而是看着落落,道:“落落,现在牡丹师父就教你,方才云统领说的这样那样,是哪样哪样。” 牡丹说完,直接将萧云重重甩在了身后的一面墙上,而后一只手摁住萧云的胸口。 萧云被牡丹甩的七荤八素,喘着气刚抬头,就看见牡丹一张放大的脸凑了过来,红唇妖艳如血,一寸寸靠近,一直贴着他的唇…… 萧云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眼睛瞪的大大的,被牡丹摁在墙上,强!吻!了! “唔,睁着眼睛做什么,瞧你这模样,就跟姐姐我强了你似的。”牡丹放开了萧云的唇,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回头对落落道:“落落,瞧见没有,这是哪样哪样。以后主子们这样的时候,你要回避,不能傻站着看,这叫非礼勿视,明白了么?” 落落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牡丹师父和萧云哥哥,方才那一个吻,叫落落心里忽地好似被刀子剜了一下一样,难受的几乎要窒息。 “傻孩子,今个你累了,下去休息吧。”牡丹揉了揉落落的脑袋。 落落僵硬的点点头,转头逃似的奔出了院子,一口气跑了好远,等到停下来的时候,抬头摸了摸脸颊,发现湿润一片。 1133迟早霸王硬上弓 院子里,萧云目光呆滞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头放佛还停留着牡丹嘴唇温热的触感和一抹淡雅的香味。 “你、你、你、你……”萧云捂着嘴唇,身子哆嗦着,跟看着鬼似的看着牡丹,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这么特么可是他的初吻,初吻啊! “我怎么了我?你倒是说啊。”牡丹笑吟吟的,一手支墙,将萧云壁咚在墙边,她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云统领,你这吻技如此稀烂,将来怎么用男色执行任务?” “我、我、我、我……”萧云双颊通红,脑袋都快冒烟了。 “啧,看你这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样,姐姐我就行行好,教教你。”牡丹说着,忽地一手箍住萧云的下巴,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不同于上一次的蜻蜓点水,这次牡丹好似一条灵活的小蛇,游走在青青的原野,萧云这毫无经验的弱鸡,哪里经得住牡丹这样的高手,很快就丢盔弃甲,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嘴唇被咬的有些红肿,泛着暧昧的水渍。 “云统领,会了么?”牡丹咯咯笑着,一手挑起萧云的下巴,眯着眼睛看着他的唇,很是满意的模样。 “我、你……”萧云靠着墙,腿一阵阵发软,简直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糟糕的是,他居然被牡丹勾起了……生理反应! 萧云忙弓着腰,试图掩盖自己的异常反应。 可敏锐如牡丹,哪里会看不出萧云的端倪,她哟了一声,目光一寸寸下移,萧云只觉得她那目光所到之处,就跟被凌迟了一眼,割肉一般的火辣辣。 最终,牡丹的目光停留在某物上,啧了一声,露出惊讶的神色:“哟,没想到云统领还挺……天赋异丙啊哈哈哈哈。” 萧云好似再受不住牡丹的调戏,羞愤的施展轻功,一溜烟窜上了房顶,却因为身子太紧绷,素来轻功极高的萧云统领,居然在翻矮墙的时候,差点栽倒在地上! 萧云跑了个无影无踪,牡丹抱肩站在原地,品味美味一样的舔舔嘴唇,露出意犹未尽的样,看着萧云离去的方向,牡丹咯咯的轻笑,分外妖娆霸气:“小云儿,亲一下就成这样了?啧,姐姐我迟早霸王硬上弓了你。” 此时屋内,苏离已经口干舌燥的跟萧泽天巨细无遗的把她喝花酒的事讲了一遍,连被几个舞娘小姐姐摸手,被摸了几次屁股的事都不敢隐瞒。 萧泽天一边听,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苏夫子可真是魅力四射啊!人家楚国明玉公主在擂台上还请你去给她教算学呢,你要不要去啊!?” “不要不要!”苏离的脑袋摇的似拨浪鼓似的。 “那醉月楼的舞女们还让你下次再来呢啊,苏夫子何时再去光顾?”萧泽天笑的越发灿烂了。 苏离又立刻怂了吧唧道:“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呜呜呜,你快起来,你那么重,压的我都要断气了!” “哼!”萧泽天看着苏离那憋的涨红的脸,不忍心再欺负他,一个翻身将苏离搂在怀里,摸着她的长发:“今日擂台泄题,多亏你力挽狂澜,否则楚国又会重提让我联姻之事,那可就麻烦了。” 1134我知道是谁泄题 苏离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泄题之事?当时我只是怀疑,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萧泽天点了点苏离的鼻尖,满眼宠溺:“我是你夫君,能不了解你?你做事一向谨慎,可却在擂台上打翻弄污了题目,不是你平日的作风。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便猜测,是题目泄漏,你急中生智,用这个法子启用备用题目。” 苏离爬了起来,跪坐在床上看着萧泽天:“你也觉得题目泄漏了吗?” 萧泽天支着身子坐起来,长长的黑发如墨色的瀑布垂下,十分邪魅,他点头:“我不光知道题目泄漏,还知道是谁泄的题。” “是谁!?”苏离听见萧泽天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立刻气愤起来,怒火中烧道:“我们梧桐书院的人,精心准备了那么久,想要为晋国争光,为梧桐书院天下扬名,可居然有无耻小人,将题目泄漏给楚国人!若是这次擂台输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几个参赛的夫子一定会被处罚,还会连累着梧桐书院的名声毁于一旦!” 萧泽天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苏离,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气急了。 这些日子,苏离是如何为擂台准备的,萧泽天看在眼里。她每日都去和梧桐书院的夫子们一起准备擂台,虽然苏离自己对算学一科志在必得,可她同时还是梧桐书院的高管层,这次梧桐书院参加擂台赛,亦是苏离提出的。 所以苏离比任何人都重视这次擂台赛,若是输了,她定会无颜面对顾院长和梧桐书院。 于是在确定了是有人泄题之后,苏离会比任何都更生气。 萧泽天叹了口气,心疼的摸了摸苏离的脸颊:“我若说了,你莫要情绪太激动。” “你快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卑鄙小人!”苏离攥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吱响。 萧泽天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是……顾良哲。” “顾太傅!?”一抹极其浓烈的震惊划过苏离的脸颊,她一脸的愤怒,一瞬间化为了惊愕,半张着嘴唇,似乎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不过正如顾良哲所猜测的那样,苏离在听到萧泽天口中顾良哲的名字时,只有震惊,却没有一丝的怀疑。 萧泽天看着对自己所说话深信不疑的苏离,眼里浮出几分暖色,几分心疼。 “顾太傅他、他这些日子一直为擂台之事操心,还每日指点那些夫子们,他、他为什么要一边帮我们,另一边却暗地帮楚国人,把题目泄漏给楚国人!?”苏离情绪有些激动,她从床上跳下来,快步在屋里走着,语速飞快:“顾太傅的亲爷爷一手创办了梧桐书院,他应该很清楚,这次擂台事关梧桐书院的名誉和生死,他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苏离脑海里浮现出顾良哲那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么一副待人温和有礼,处处替别人着想,让人如沐春风的当朝一品顾太傅,居然和楚国人勾结在一起,想害得苏离他们输掉擂台! 1135劈头盖脸的质问 “顾良哲,为何做这么卑鄙的事,我要去问他!”苏离眼睛泛着红血丝,直接冲出房门。 萧泽天却不拦她,只跟在她后头。 牡丹在外院待命,看见苏离脸色异常的冲出来,后头跟着萧泽天,牡丹诧异的看了萧泽天一眼,心说刚才不是好好的,你侬我侬,怎么一转眼功夫,女主子就成了这副模样? “备车。”萧泽天看了牡丹一眼。 牡丹垂下头立刻去备车,虽然她觉得很好奇,这都天黑了,女主子和王爷这是要去哪?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苏离依旧是苏玉的打扮,闷头上了马车,而萧泽天则顺手将白皮五给他的一个中年男人的易容面具戴在脸上,扮作车夫,亲自驾车。 萧泽天不许别人跟着,牡丹她们只能留在家里待命.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又是元宵节,京城大街小巷并没有多少人在街上乱窜。 深夜里,一辆马车在漆黑的夜里穿行,尽管并没有点灯,但是萧泽天的目力,在黑暗中依然可以照常视物。 尊贵的秦王殿下萧泽天,此时心甘情愿的扮作平凡的车夫,只为送马车里心爱的女子,去她想去的地方。 马车走了一会,停在一个宅院门口。 宅院门口挂着红色大灯笼,灯笼下,有一个小厮在侯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萧泽天跳下马车,而后掀开车帘,苏离面色铁青的扶着萧泽天的胳膊下车。 那小厮一见是苏玉夫子来了,忙上前道:“苏玉夫子,我们家太傅大人恭候多时。” “他知道我会来?”苏玉眼里浮出一抹冷笑。 那小厮恭敬的低头:“请苏玉夫子随小的来。” 苏离便不再多说话,跟在那小厮的身后往里走,萧泽天亦默不作声的跟在苏离身后。 这院子,就是顾家给梧桐书院夫子们准备的落脚的地方,亦是这些日子苏离经常来讨论擂台赛的地方。 平时都是白天来,唯独今日是夜里来,苏离看着这夜幕里的小院,觉得比起白天来,变得异常陌生。 就好像她愿意为那个一心为了擂台赛奔走的顾良哲,背地里的真实嘴脸,让她陌生又恶心。 小厮带着苏离走了一会,在一处院子门口停下,道:“苏夫子,我家太傅大人就在里面,请苏夫子进去吧。” 苏离看都不看那小厮一眼,径直走了进去,萧泽天依旧跟着,那小厮似乎提前得了命令,并没有阻拦与苏玉夫子同行之人。 此时天上飘着纷扬的小雪,那院子里的屋子,屋檐下挂着一盏又一盏的红灯笼,却丝毫没有元宵节挂灯笼的喜庆感,反而透出一股让苏离不舒服的感觉。 屋里,顾良哲的声音响起,比起素日里熟悉的温润如玉,多了一抹沙哑的味道:“苏夫子,秦王殿下,请进屋说话。” 苏离回头看了一眼萧泽天,见萧泽天对她点点头,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点着很多蜡烛,顾良哲一身长袍广袖,端正的坐在屋子中央。 苏离进屋,连坐都没坐,劈头盖脸质问道:“顾太傅,你为何要把擂台的题目泄漏给楚国的人?你可只这次擂台对我、对梧桐书院都很重要!?” 1136割袍断交 顾良哲抬头看着苏离,又看了看旁边扮成车夫的萧泽天,嘴里溢出一抹苦笑:她来的第一句话,没有问他有没有泄题,而是问他为什么要泄题……果然啊,阿离,你对萧泽天好生信任啊…… “你很信他,呵……”顾良哲幽幽道。 苏离这会在气头上,压根没那个心思理会顾良哲顾左右而言他有什么深意,她冲上去,咄咄逼人的看着顾良哲:“顾太傅,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泄题!” 顾良哲看着苏离那盛怒的脸,笑的惨淡:“泄了、便是泄了……” “你……”苏离被他这打太极的回答弄的越发恼火,怒道:“顾太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擂台要是输了,提出参与擂台的我,就会是梧桐书院的罪人!你泄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将要怎么面对梧桐书院的师生,怎么面对对我寄予厚望的顾院长!?”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顾良哲抬头,苦笑摇头:“可我有我非作不可的理由。” “什么理由!?楚国人给了你多少好处?你都身为一品太傅了,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要权有权,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勾结楚国人,做出这种下作的事!?为什么表面支持我,背后却给我致命一刀!?”苏离简直不可置信,当她知道题目泄漏的时候,也曾想过到底是谁泄的,但是她怀疑谁,都没有怀疑过顾良哲。 可偏偏,就是顾良哲…… 苏离只觉得心痛如绞,自己那么信任的同僚,居然背后捅了自己狠狠一刀! 顾良哲垂头,沉默不语,就在苏离的耐性即将耗尽的时候,他扬起脸,认真的看着苏离:“阿离,我的理由,不可以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的本意并不是想向你背后捅刀……” “我管你什么狗屁理由,你刀子捅了就是捅了,我没被你算计到,不是因为你良心发现手下留情!”苏离近乎咆哮的一把掀了顾良哲面前的桌子:“顾太傅,你不要摆出一副迫不得已有内情的模样,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你背叛了我,你欺骗了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苏离说着,转身一把从萧泽天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割下自己宽大的袖子一角,扔在顾良哲脚边,脸色冷峻:“顾太傅,你我之间的情谊,就如同此袖,从此一刀两断!” “阿离!”顾良哲身子猛的一坠,瘫坐在椅子上,他伸出胳膊朝苏离的方向抓了几下,却什么都抓不到似的,胳膊颓然的垂了下来,低声道:“阿离,是我、对不起你……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祖父他年事已高,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刺激,希望……你不要告诉他。” 苏离眼里划过一抹轻蔑:“原来顾太傅也知道,你做的那事,会连你爷爷都无法接受。哼,顾院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亦不希望他身体有什么闪失,不会在他面前主动提起半个字……可若今后顾院长主动询问,我不会骗他,就这样,告辞!” 1137车队出事 苏离说完,将匕首塞在萧泽天手里,转头就走。 萧泽天低头看着失魂落魄的顾良哲,这是他入朝多年,第一次在永远保持镇定完美的顾良哲脸上,发现这样的落魄的表情。 萧泽天转头往外跟着苏离走,却听见身后,顾良哲低沉的声音:“我真希望,秦王殿下能永远值得阿离这么毫无保留的信任。” 萧泽天回头看着顾良哲。 顾良哲依旧那副惨淡的笑,抬头与萧泽天对视,声音很轻,却足以让萧泽天听的清楚:“别人不知你,可我与你朝堂交锋多年,却比任何人都知你。在边塞军营里,你藏着的那个女人……” 萧泽天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拢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眼里划过一抹道不明的神色。 顾良哲似乎根本不管萧泽天的反应,只喃喃的低声细语:“擂台之事,是我对不住她,可你亦知道,我为何泄题。萧泽天,若有一日,你做出对不起阿离之事,我一定会把她抢回来!”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眸子里寒光乍现,他冷哼一声,甩下一句:“不会有那么一天。”而后大步流星追着苏离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 顾良哲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最后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在屋里坐着,一直到所有的蜡烛都燃尽熄灭,过了许久,他才在黑暗里幽幽叹了声气:“阿离,今后我与你,真的陌路了么……” 说着,顾良哲捡起脚下苏离扔掉的袖子一角,打开暗格,将那一角袖子小心的铺平,收在暗格里。 破镜尚能重圆,割掉的衣角,也许有一天,亦能缝补回去。 出了顾家院子,苏离坐回马车,萧泽天沉默的驾着马车,带她回到小院。 一路上苏离都很是沉默,心情非常差的样子,萧泽天知道她不想说话,就由她自个静一静的待着。 回到家中,苏离沉默的卸掉了易容,恢复本来面目,萧泽天看着她苍白的脸,一阵心疼,将她揽在怀里。 苏离声音有些低沉,瓮声瓮气的靠在萧泽天怀里叹气:“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他,亏我那么相信他。” 萧泽天摸了摸苏离的头发,叹气道:“人心隔肚皮,况且顾良哲此人,心思深沉,他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能揣摩到的。” 苏离闷闷点头,她到现在确实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看似最不可能泄题的顾良哲,会把题目告诉楚国人。 顾良哲没有告诉苏离原因,萧泽天也不会告诉她,在萧泽天的心里,并不希望苏离觉察到顾良哲对她的心思。 萧泽天哄着苏离睡下,看着苏离熟睡的脸,刚要自己睡下,却听见门外传来萧云低沉而又急促的声音:“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萧泽天对萧云很是了解,听语气就知道估计是发生了非常糟糕的事。 萧泽天批衣起身,轻手轻脚的出门,走到门外回廊。 萧云的脸色异常难看,看见萧泽天出来,竟然噗通一声跪在萧泽天脚边,声音颤抖:“王爷,不好了,巴蜀传来消息,说接老夫人的人马,刚出了青苗城地界,驶入巴蜀山路,路上遭遇滚石,整个车队都被滚石击落山崖!” “什么!”萧泽天瞳孔猛的一缩,岳母大人出事了!? 1138梦见娘了 萧云深知王氏在萧泽天和苏离心中的地位,自家王爷是真心把王氏当成亲娘来对待,萧云自个也非常喜欢那个善良又慈爱的老妇人,当年萧云以土蛋的身份在苏离家时,王氏可一点没把他当成了投奔亲戚寄人篱下的穷小子,对萧云非常好。 此时萧云身子颤抖着,背崩的笔挺,心里异常难受,强撑着道:“王爷,侯府派去接老夫人的车队,在刚进青苗城后,正好遇见了雪灾,大雪封路,往青苗城里外的消息都断掉了。而后因为梧桐书院要开学的关系,当地地方官动用大批人手清理道路,可谁知道在道路刚清扫完毕的第二天,又下了场雪,又把路封上了。巴蜀的地方官就在巴蜀与青苗城交界的山路上,发现了被滚石击成碎片的马车,那车队所有人,有的被滚石当场砸死,有的连人带车带马匹滚下路另一边的万丈深渊,而那深渊下是滚滚流过的江河……巴蜀的地方官在马车上发现威远侯府的标记,就派驿站的人马连夜赶回京城,通知了威远侯府,属下也从萧家暗卫的探子那得到了消息,和巴蜀地方官汇报的一模一样……属下估摸着,侯府的车队应该是趁着道路刚清理完毕的时候就离开青苗城,而后身后的路就又被雪封上了,在盘山路上天气不好,却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这才遇见了雪崩引起的滚石” 萧云说完,抿唇低头,看着萧泽天的袍子颤了颤,似乎身子抖了一抖。 萧泽天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抿唇,过了许久,才道:“那车队里,没有找见岳母大人吗?” 萧云摇摇头:“大部分人都掉进悬崖了……一小部分被滚石直接砸死在路上,威远侯府大管家的尸体在路上被砸的稀烂,也被巴蜀地方官送回威远侯府。” 萧泽天的脸色更差,巴蜀那段山路他是知道的,正好是刚出青苗城和巴蜀接壤的地方,有一段盘山路,一边是高山,另一边是悬崖,悬崖下是一条江河,地势非常险峻。 若是侯府接王氏的队伍,真的在那断盘山路上出了事,那么王氏生还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 萧泽天脑海里浮现出王氏慈爱的脸,这个虽然不是生母,但却比生母对他还好的老妇人,一想到王氏也许已经不在人世,萧泽天就觉得心里控制不住的颤抖难受,他紧紧攥着拳头,道:“萧云,继续派人打探,在山路附近寻找岳母大人的下落。另外,等被大雪封的路清理了之后,就去立刻恢复和青苗城联系。还有,最后结果出来之前,先不要让阿离知道。” 萧云眼睛酸酸的,胡乱在眼睛上抹了一把,道:“属下这就去调查。” 萧云很快就走了,萧泽天站在黑夜的廊下,站了许久许久,一直到身后有人轻轻呼唤他的声音:“外面那么冷,傻站着做什么?” 萧泽天回头,看见苏离披着件披风走了过来,他忙迎上去,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回房间,道:“外头冷,怎么还出来了?快睡吧。” 苏离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刚做了个梦,梦见娘了,就醒了。” 萧泽天心里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好似随口一问:“哦?梦见娘什么了?” 1139办丧事 苏离打了个哈欠靠在萧泽天怀里,眯着眼睛道:“梦见我还是小时候,娘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荠菜勃勃,娘说她去挖野菜,然后拿着篮子去山坡上挖,不知怎么一脚踩空,就从山坡上掉下来了,我也吓醒了。” 苏离讲的这个梦,让萧泽天心惊肉跳,他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苏离的头,道:“一定是你太想娘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苏离嗯了一声,闭上眼道:“离开家好些日子了,倒真的挺想娘的。对了,侯府接娘的车队什么时候能回京啊?” 萧泽天抿唇,而后轻柔的答道:“我听说,侯府的车队刚进青苗城,就遇见雪灾封路了,估摸着得等雪化路通,才能接娘回京。” “哦?又雪灾了?”苏离点点头,去年青苗城就有雪灾,“这两年青苗城的雪还真大呢。既然侯府的车队被雪灾耽搁了,我也不急,等雪化路好走了,再启程更稳妥。” 古代的道路可和现在的高速通路、柏油马路不一样,大多都不怎么好走,最多平整一些,遇见雨雪天气,那可真是非常难行,所以苏离宁愿王氏晚点来进程,也要她等天气好了再启程,安全第一。 苏离说着,半梦半醒,很快就陷入沉睡。 可这一夜,萧泽天却是无眠,他怀里搂着苏离,可脑子里却不断的在想车队遭遇不测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萧泽天就说侯府有事,着急回去,苏离没多想,只亲手做了早餐,让萧泽天吃完再走。 萧泽天径直回了侯府,见侯府四处挂起了白布。萧泽天进了府里,见到府里人都哭丧着脸,好些下人都穿着白色的丧服。 萧泽天径直去了楼氏房间里。 楼氏房间,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萧泽天认出,这是侯府大管家的妻子张李氏。 张李氏是府里掌管采购的管事,精明能干,在府里颇为得脸,这会张李氏哭的瘫倒在地,对楼氏哭诉道:“夫人啊,我家掌柜的,怎么就这么去了呀!他临走前还说,等接了人回来,就好好给侯府办差呢,呜呜呜呜,这好好的人去了,说没就没了,呜呜呜,我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楼氏坐着,拿帕子抹着泪,眼睛红红的,一幅哭过的模样,道:“张李氏,你放心,侯府不会不管你的。你和你丈夫一辈子兢兢业业的为侯府做事,侯府不会亏待你,以后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张李氏哭的撕心裂肺:“侯夫人啊,您真是天下最好的主子的,最最善心的主子了,呜呜呜!” 楼氏道:“快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这次侯府里出事的人多,就一起把后事办了吧。” 旁边立刻有丫鬟搀扶着哭的快晕过去的张李氏出去了,楼氏一抹泪,转头一看,看见萧泽天站在门口,楼氏眼里的泪立马又涌了出来,站起来对萧泽天哭道:“天儿,侯府接亲家母的车队,在巴蜀的盘山路出事了,车队里的人无一生还……天儿,亲家母她、她不在了……” 1140愁云惨雾 楼氏一边说,一边哭的身子颤抖,泣不成声道:“天儿,都怪我们,要不是我们着急给你张罗婚事,急着把亲家母接来,亲家母就不会出事了。天儿,是侯府对不起苏姑娘啊!天儿,你要怪,就怪娘吧吧呜呜呜!” 萧泽天看着哭的眼睛肿成桃仁的楼氏,眼神沉痛。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萧泽天只能寄希望与萧云去调查,发现王氏生还的消息。 只不过萧泽天知道,王氏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微乎其微,可在此之前,萧泽天宁愿相信王氏还活着。 至于侯府…… 萧泽天看着侯府一片惨白,愁云惨雾,这次侯府的得力人手起码损失了三十多人,其中还包括在侯府当了几十年管家的心腹。 萧泽天嘴唇煽动,却不能指责楼氏什么。 楼氏确实是一心想给萧泽天和苏离办婚事,所以才去派人把王氏接来,可谁知又遇见突发的雪灾,加之巴蜀路况不好,才出了这事…… 这次不光王氏出事,侯府也损失惨重。 萧泽天在侯府稍作逗留,威远侯也来了,脸色十分悲痛,侯爷和侯夫人一个劲的自责,说都是因为他们,王氏和车队才会出事。 看着父亲母亲那般内疚的自责,萧泽天什么都没有说,只让侯爷和侯夫人保重身子,而后便离开侯府,部署调查这次事故的暗卫。 萧泽天前脚刚走,后脚楼氏脸上那哭的模样就消失了,而是拉着威远侯低声道:“侯爷,天儿肯定会派人去查事故的现场,他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吧?” 威远侯摇摇头,低声道:“绝对不会,当时天降大雪,天气十分恶劣,有任何痕迹,早就被风雪覆盖了。再说,本侯临行前跟大管家交代,让他们在盘山路把王氏坐的马车弄下悬崖去,大管家到死都想不到,其实本侯另外布置了人马埋伏在山顶,等车队经过,就把滚石推下,将整个车队的人要么砸死,要么砸下悬崖摔死淹死。现在整个车队的人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天儿就算去查,保证什么都查不到。再说,本侯让自己的三十多个得力手下给王氏陪葬,连心腹大管家都赔了进去,天儿绝对不会想到这事故是本侯操纵的。” 楼氏还是不放心,低声问道:“侯爷,那推滚石的人……” 威远侯凑在楼氏耳边,低声道:“推滚石的人,在回府复命的时候,本侯已经把他们给……咔嚓了……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楼氏听说涉事之人都死光了,这才放下心来,抚摸胸口道:“这下便好,可千万不能让天儿查出任何线索。” “夫人尽管放心。本侯虽然这些年蛰伏隐退,可想当年本侯可是先皇的心腹,这点事,本侯自然办的妥妥当当”威远侯说着,眼睛眯了一下,似乎想起很久远的往事,眼神有一丝遗憾和黯淡。 在听见先皇两字的时候,楼氏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不好,而后勉强开口,语气里有一丝幽怨:“若先皇还活着,以侯爷的能力手腕,现在怕不是,早就封王了,唉……” 1141越想越气 “唉……”威远侯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语气有些愤慨:“想当年,本侯能力武功均是顶尖的,又得先皇信任。可谁知……一朝天子一朝臣,本侯这前朝心腹旧臣,不被当今皇上待见,自个的儿子居然爵位比老子都高,真是憋屈!” 回首往事,威远侯又记得自己年轻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在京城里的威风比如今的萧泽天差不了多少。 可当年晋宣帝登基之后,威远侯作为先皇晋武帝的旧臣,就一路被晋宣帝打压,手里的实权被慢慢剥夺,最后只剩了个空头爵位。 渐渐的,曾经风光一时的威远侯就没落了,一直到现在,京城里人人提起威远侯,第一个都想起的是威远侯有个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的儿子萧泽天,却很少有人记得,在威远侯年轻的时候,也是先皇的心腹手下,手段果敢狠辣,十几年前威名远播,这才被封的威远侯。 想起昔年旧事,楼氏就一肚子委屈一肚子埋怨,当年她嫁给威远侯,何等风光,后来侯府没落,她的那些姐妹们都渐渐从羡慕嫉妒,变成了可怜她嫁了个后半辈子都出不了头的过气丈夫。 夫妻两个越想过去的事就越起,楼氏眼里一瞬间划过一抹戾气,重重咬牙:“本以为替先皇做了那件事,就能保得咱们的子孙后代富贵荣华,可谁想到先皇居然就那么驾崩了!真是……坑惨咱们全家了!” 威远侯眼里亦划过气愤和不甘,但想想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再不甘再气愤又能如何呢? “好了好了,夫人莫要动怒了,眼下还是想想晓露的婚事吧。”威远侯揽着楼氏的肩头道。 楼氏想到了楼晓露的婚事,这才从沉溺过去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开始和威远侯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楼氏道:“侯爷,要不咱们派人去给那姓苏的村姑报信,让她知道她娘死了,赶紧打发她回老家奔丧,省得在京城里纠缠天儿。” 威远侯点头,道:“可行。” 楼氏立刻派人去苏离的小院报丧,可谁知没过一会,那报丧的小厮就回来了,哭丧着脸,道:“小的禀告侯爷、夫人,小的按照侯爷夫人的意思去报丧,可谁知连那院子所在的街道都没走进去,就被王爷部署的暗卫给拦住了。暗卫一听小的去报丧,就不让小的过去,说王爷吩咐下来,丧事现在要瞒着那苏姓的姑娘。” 楼氏皱着眉头,骂那小厮:“你个猪脑子,你就不会骗骗王爷的暗卫?” 那小厮哭丧脸答道:“夫人,王爷的本事谁不清楚,小的就是长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王爷啊!那些暗卫一个一个都训练有素,眼睛尖的很,小的要是说谎,人家立马就能看出来,会把小的拉下去拷打审问。小的心说,那还不如照实说了……” 楼氏听了,火气更大:“真是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威远侯在旁道:“得了得了,天儿诚心要瞒那村姑,谁也不能在天儿眼皮子底下把丧事告诉那村姑,你就别跟下人置气了。” 威远侯说完,挥挥手把那下人给打发了。 楼氏气道:“这样可不行,得想办法让那村姑知道她娘是为了她,死在半路上了!” 1142京城热议 楼氏越想越气,道:“那村姑给天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看看天儿把她宠成什么样了!不就是死了个娘,怎么还就不能告诉她了!幸亏咱们英明,提前做了准备,把这村姑和天儿拆散了,要不然天儿哪能那么容易娶晓露的。” 威远侯点头,道:“可不是么。夫人,既然天儿那么护着那村姑不让她知道,咱们就一定要想办法把消息给那村姑透去。但事情要做的巧妙,不能被天儿发现,是咱们干的。” 楼氏托腮想了半天,忽地脑子里灵光一闪,道:“侯爷,我有办法,这事交给我,保管三日之内,就让那村姑知道她娘已经死了的消息。” 此时,苏离在家里的小院,浑然不知车队出事的消息。 擂台赛已经比完,她就不需要每天去和夫子们汇合商量擂台的事,反倒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按照道理,擂台赢了会有彩头奖励,可晋宣帝派人来通知过一次,说那皇家书院就是彩头奖励。 苏离听后苦笑不得,心说这皇上的算盘打的可真好,明明是皇上让苏离当院长教授数学的,怎么居然现在成了彩头? 不过这样一来,那彩头倒成了空话,却让苏离对这晋宣帝有了些不同的认识:果真是帝王啊,老奸巨猾,一点好处都不肯让出去呢。 真是难为萧泽天跟着这么一个死坑死坑的皇帝手下办事。 彩头落空,苏离却也没法计较那么多,毕竟自己手里有了个实打实的皇家书院,自己则成了一派开山鼻祖,将来在史书上,定是要有她的名字的。 不用操心擂台的事,苏离的日子很是松快,过了两天她就闲不住了,一大早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门,打算在京城寻一间合适的铺子盘下来,把素斋馆的分店开过来。 “京城的文人雅士更多,追捧素食的人如过江之鲫,而且这些文人大多富裕有钱,咱们的清雅素斋馆在京城开个分店,生意肯定火爆。不过这铺子的选址,我倒是得好好的操心操心。”一大早,苏离就起床收拾,一边梳妆一边跟旁边的牡丹说话,“我打算去京城里转转,看看铺子。牡丹,你对京城熟悉么?” 牡丹在苏离身后帮着她梳头发,心里却担心的要死。 此时还在正月里,各个府里迎来送往的宾客如云,刚刚出了个异姓秦王的威远侯府自然往来巴结的客人非常多,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可这客人一多,就人多嘴杂。 威远侯府的车队这次死了三十多个人,大多都是侯府里有头有脸的下人,前几日整个府邸挂了白布,后来虽然说侯夫人为了压下消息不让苏离知道,叫人把白布给取了下来。 可毕竟在正月里就死了那么多人,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说这威远侯府真是怪了,大家刚说侯府福泽深厚出了个异姓王,这后脚就死了三十多个下人,也忒诡异了。 这会威远侯府正被京城里的人热议着,牡丹可不希望苏离出门听见什么风声。 以苏离的聪明才智,稍微多问几句,就会猜想出,是接王氏的车队出了事。 1143调查结果 牡丹正在愣神,忽地听见苏离又叫了她一声:“牡丹?” 牡丹回过神来,发现苏离已经梳好了头发,转身正奇怪的看着自己:“牡丹,你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牡丹脑子里飞快的运转,心说最近萧王爷都在忙着调查车队出事的事,她这边可不能把消息走漏了,于是乎牡丹就着苏离的话,顺着往下说,捂着脑袋皱眉道:“夫人,我有些头疼,可能是昨个夜里着落了。” “哦?可别是得了风寒。”苏离赶紧让牡丹坐下,对外头的下人吩咐道:“去请个大夫来。” 牡丹忙道:“不用请大夫,我自个通晓些医理,我那有治风寒的药,吃点睡一觉就好了。夫人,今日我不太舒服,落落年纪小,她跟着夫人出门,我放心不下,若是夫人有什么闪失,王爷得要了我的脑袋,就请夫人体恤体恤,等我好了再陪夫人出门选铺子吧。” 苏离看着牡丹发白的脸,点头道:“好,选铺子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不急在一时,你快去休息吧,等你好了带我去。” 牡丹听见苏离答应不出门了,这才松了口气,自个回房去了,吩咐家里的其他暗卫好好保护苏离的安全。 “落落,我给牡丹煮些驱寒的红糖姜茶,你一会给她端去。”苏离挽着袖子往厨房走去,她在现代长大,没那么多古人脑子里尊卑的等级观念,在苏离眼里,牡丹虽然是下属,但也和她一样是个人,况且牡丹对她不错,给生病的牡丹煮碗红糖姜茶是里所应当的。 可落落过来,却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夫人,您要亲自下厨给牡丹师父做姜茶吗?” “对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苏离笑着,把块生姜扔给落落,道:“落落,你会武功,刀法应该不错吧,你帮我把生姜的皮削掉,切成丝,越细越好。” 落落手里捧着生姜,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在落落的心里,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只有下人伺候主子的份,可没想到,自家的夫人居然会给生病的下人亲自下厨。 落落回过神来,看见苏离已经开始熟练的把小炉子点燃,往上头架了个砂锅,开始扇火烧水。 落落低头看着手里的生姜,而后走到案板旁边,沉默的开始削皮切丝。 “切好了吗?”苏离抬头看她。 落落点头,把洗净切好的生姜丝拿给苏离。 苏离笑着夸了一句落落切丝切的好,而后用抹布包着手,揭开锅盖,把生姜和红糖块丢进去,一边煮一边拿勺子慢慢搅动。 落落默不作声的蹲在旁边,看苏离很认真的搅动那个砂锅。 而此时,装病的牡丹,却并没有在房间里休息,她施展轻功出去了一趟,在院子外头一个隐蔽的地点,把负责侦查的暗卫叫了出来,低声道:“巴蜀那边调查的结果如何?” 那暗卫低声道:“牡丹姐,巴蜀那边由云统领亲自调查,传回来的消息说的是整个车队的人除了七八个人被砸死在山路上的之外,其余人全部掉下山崖跌落乌兰江,尸骨无存……” 1144老天爷不长眼? 牡丹听完,心里咯噔一声。 山路上没有王氏的尸体,而其他的人全部掉下悬崖掉进旁边的乌兰江里。 那乌兰江又宽又深,水流湍急,又正值寒冬腊月,人掉下去,那是万万没有生还的可能啊! 那侦查暗卫继续道:“牡丹姐,云统领已经安排人在乌兰江沿岸继续搜寻,只不过……” 那暗卫顿了顿,抬头看着牡丹的脸色,而后继续道:“只不过,老夫人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牡丹深吸一口气,心情很是沉痛。 王氏是个待人和善的好人,牡丹在海子村的时候,王氏对牡丹他们都很不错,就像个慈爱的长辈一样。 牡丹心知,这次王氏真的是凶多吉少,不由觉得悲从中来,就好像自己的长辈亲人离去了一样。 牡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青苗城那边有什么消息?” 侦查暗卫摇摇头:“青苗城的雪下的越来越大,道路根本就清理不开,飞鸽传书也过不去,鸽子飞出去没一会就冻死了。现在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消息传出来过了。” 牡丹皱眉,重重叹了口气,道:“继续侦查,若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牡丹姐。”暗卫闪身而去,牡丹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很是黯淡。 王氏那么和善的好人,眼看着女儿马上就要嫁给如意郎君,下半辈子可以安享晚年,怎么就出了这事呢? 难不成老天爷真的不长眼,让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牡丹垂头丧气,心里很是不痛快,可又担心自己离开太久,苏离知道了会怀疑,就赶紧回了院子,发现苏离和落落还在厨房,而后牡丹赶紧回了自己房间躺下。 过了一会,苏离看着生姜的汁水都熬出来了,便起锅,把红糖姜茶倒出来,对落落道:“去,给你牡丹师父端去,让她喝了好好睡一觉,出一身汗就好了。” “是,夫人。”落落乖巧的拿了个托盘,将红糖姜茶端着,走到牡丹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牡丹师父,夫人让我给你送红糖姜茶来。” “进来吧。”牡丹的声音传来,不似平时那么悦耳妩媚,反而带着沉沉的嘶哑声,听起来倒像是真的生病了。 落落端着盘子进去,将碗放在牡丹床头:“夫人煮的。” 牡丹看着那一碗热腾腾的生姜红糖水,心里更是难受了,她端起碗,把那热乎乎的碗捧在手心,脸上却是遍布愁容。 这么好的夫人,他们要怎么跟苏离开口,告诉她王氏掉下山崖生死不明,很大几率已经死的事呢? 落落看着牡丹师父心情不好,就在旁边坐着,看着牡丹的脸色:“牡丹师父,你怎么了?” 牡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低头看着红糖水,眼圈一红,一滴泪就落了下来,她赶紧擦了擦眼睛,喝了一口红糖水。 红糖水甜丝丝的,带着生姜特有的辛辣味道,可被苏离的巧手熬制出,生姜味和红糖的甜味融合,一点都不难喝,反而又甜又辛,喝一口,整个人的身子都暖了。 可就这好喝的暖人的红糖水,却让牡丹喝着喝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1145瞒着苏离 牡丹眼里的泪花似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滚落,滴进碗里,她一边无声的落泪,一边一口一口的喝红糖水,直到把一碗喝光了,才放下碗来。 落落无声的注视着牡丹,有些手足无措。 在落落的记忆里,牡丹师父总是妖艳的,妩媚的,强大的,就算执行任务受再重的伤,也没有见牡丹哭过。 可今个,她怎么就为了一碗红糖水哭成这样? “落落……”牡丹长出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道:“这几日你我一定要想尽办法,不能让夫人出门。” “为什么?是王爷的意思吗?”落落不解的看着牡丹。 牡丹点点头,而后叹气,语气悲痛,压低声音道:“巴蜀的消息传来,老夫人八成……凶多吉少。现在满京城都在传威远侯府死了三十多个人的事,要是被夫人听见了,稍微一想,就会知道是去接老夫人的车队出事了。” “啊!?”落落愣了愣神,她与王氏见的次数不多,当时在海子村,只在铃铛受伤之后,落落顶替铃铛给苏离当书童,落落对王氏的印象,仅限于王氏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妇人。 “落落,老夫人是个大好人,跟咱们夫人的感情极好。以前夫人家穷,和老夫人相依为命,母女感情极深。若是夫人知道老夫人出事了,不知得着急伤心成什么样呢。王爷的意思是先瞒着夫人,让咱们的人在乌兰江沿岸继续寻找,说不定老夫人还活着呢。若是确定老夫人真的出事了,到时候再让夫人知道……” 落落咬着嘴唇,点点头:“牡丹师父,落落明白了。” 牡丹幽幽叹气:“我是替夫人难过,唉……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等孝顺亲娘了,可子欲养而亲不待,夫人这心里该有多难过啊。老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遇见这种事,唉……” 牡丹说着,摇摇头,心里很不舒服的样子。 落落在旁沉默的坐着,她本就寡言,这时候更不知说什么了,便收了碗,道:“牡丹师父,那我去夫人那边伺候着了,若有什么事,我来告诉你。” “好孩子,去吧,我虽然在房间里待着,不过会注意院子里的动静。”牡丹点头,打发了落落出去。 落落回了苏离那边,一进门苏离就问:“牡丹情况如何了?我正要去看看她呢。” 落落道:“牡丹姐吃了药,喝了红糖姜茶已经睡下了。” 苏离哦了一声,道:“那等她醒了我再看她,刚我在厨房把鸡丝粥做好熬着了,这粥最适合病人吃了。” 落落咬着唇,没说话,看着苏离,想起牡丹说的话,心里突然也很不是个滋味:这么好的夫人,谁也不忍心让她伤心难过。 苏离没注意到落落的心思,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牡丹又病了,闲的无聊,索性就开始琢磨高等数学教材编写的事。 等过几个月皇家书院建成,她就要当院子,给全国的老师们授课,现在趁着有空,赶紧把高等数学捡起来,编写教材。 落落看见苏离自个在屋子忙着写东西,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于是乎这才松了口气。 可谁也没想到…… 1146偷听壁脚 京城,茶楼。 这里是京城最上好的茶楼,出入其中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威远侯夫人楼氏,此时正和几个经常来往的贵妇人,在茶楼里的包间里吃茶聊天。 自从萧泽天有出息之后,威远侯一改多年的落寞,逐渐在京城又恢复了声望,楼氏身边就多了一**往的贵妇。 如今萧泽天封王,巴结楼氏的贵妇就更多了,成天有人请她出来喝茶,今个楼氏就是被那群贵妇再三邀请,才带着楼晓露出来喝茶的。 作为京城热议的焦点,威远侯府的侯夫人自然是受到了很多关注,贵妇们一肚子的八卦,都等着问事主呢。 楼氏始终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跟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而楼晓露则像个普通的侍女一样,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门外一楼,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明玉公主提着裙摆走在最面前,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绿萝。 明玉公主一边往上走,一边四处张望茶楼,道:“这晋国的茶楼倒是不错,不比我们楚国的差。” 绿萝嗯嗯的点头。 明玉公主上了二楼,左右看了一眼,忽地在一个包间门口,看见了一个十分眼熟的人。 “咦,这不是萧王爷家的那个丑八怪表小姐么?她怎么在这?”明玉公主奇怪道。 绿萝看了一眼楼晓露,道:“公主殿下,也许那个表小姐,是陪侯夫人出来的。你看她站在房间门口,跟个下人似的。” 明玉公主翻了个白眼,哦了一声,很是不屑的看着这个丑八怪表小姐,根本就没把楼晓露放在眼里,反而是内心很纠结,楼晓露在包厢里,那就说明侯夫人楼氏也在。 明玉公主可是一点没对萧泽天死心,眼巴巴的指望着讨好未来婆婆,可又想起她和凌王那档子丑事,楼氏可是亲眼看见的。 明玉公主纠结的很,问绿萝道:“绿萝,你说本公主要想讨侯夫人欢心,该怎么办?” 绿萝心里叫苦不迭,心说公主你还讨什么欢心,你在侯府被捉奸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人家侯夫人心里肯定恶心死你了,你上去除了恶心人,没别的作用,还讨个屁的欢心啊! 可绿萝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道:“公主,奴婢觉得,您需要先了解侯夫人的喜好,才好下手。” “说的对!绿萝,没想到你还有聪明的时候。”明玉公主眼睛一亮,指着楼氏他们隔壁的包厢道:“本公主就要那间包厢!” 嘿嘿嘿,挨着楼氏的包厢坐,就可以偷听楼氏讲话,了解了解楼氏的喜好。 明玉公主立马带着绿萝进了包厢,而楼晓露在看到明玉公主进了包厢之后,不动声色的对楼氏眨眨眼,做了个手势。 楼氏和楼晓露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隔壁明玉公主进了包厢,立马就把耳朵贴在了墙壁上,开始偷听。 明玉公主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楼氏在对大伙说:“你们不是一直打听天儿的婚事么?你们都别打听了,我们天儿流落在外的时候,被一个苏姑娘救了,两人两情相悦,天儿已经把姑娘接进京城了。我和侯爷都准备成全了天儿和苏姑娘,以后你们可别再来跟我说想跟天儿做媒的事了。” 1147开始她的表演 楼氏这一番话,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贵妇们的脸色齐齐变得十分精彩,五颜六色的都能开染坊了。 秦王萧泽天,那可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这群贵女们和楼氏结交,除了巴结之外,也都存着心思,想把自己家的闺女嫁给萧泽天。 毕竟以萧泽天的才貌权势,娶了谁,那是谁家姑娘十辈子修来的福气,要被全天下的女子羡慕死的。 可现在楼氏却说,萧泽天要成亲了,还娶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苏姑娘? 贵妇们心里立刻就不忿了,纷纷开始打听这个苏姑娘是谁。 “这苏姑娘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入秦王殿下的眼?是江南那个大族苏家出身的?” 楼氏摇摇头:“不是。” “哦?可大晋朝,就江南那个大族姓苏啊,其余的姓苏的有头有脸的,再没听说过。” 楼氏道:“是个乡下姑娘,不是什么名门望族。” “什么,乡下姑娘!?”众位贵妇人们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在她们眼中,萧泽天那样的男人,就是大晋朝最最有名的才女、美女,都配不上萧泽天。 可萧泽天,居然要娶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村姑!? 这边贵妇们惊掉了眼珠子,隔壁的明玉公主一下子脸气的成猪肝。 那群贵妇不知道乡下的苏姑娘是谁,明玉公主却知道,就是那个目中无人的苏离! 明玉公主顿时攥着拳头,捏的咯咯响:“那该死的村姑,又来坏事!本公主就说为何萧王爷不肯娶我,原来又是那村姑从中做梗!如果没有那村姑,本公主现在就是秦王妃!好你个姓苏的贱人,本公主和你势不两立!” 那边,楼氏和贵妇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贵妇人们脸上除了吃惊,还有些不理解和鄙夷。 “侯夫人啊,你说秦王爷,他人品武功地位都是一流,侯夫人和侯爷,怎么就允许他娶个村姑呢,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当个妾也就罢了,哪有娶村姑当正妻的道理?” “就是啊,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当个玩物也就罢了。正妻一定要门当户对。” “咱们大晋朝那么多的绝色美女、才女,就没有一个人能入秦王爷的眼?这我可不信!” 贵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语气里那叫酸掉牙。 楼氏始终气定神闲的听着,虽然没有附和,但也没有反驳阻止——反正楼氏听她们说苏离的坏话,内心是很开心的。 不过楼氏这个人心计很深,她知道她绝对不能对外露出一丝对苏离不满的情绪,所以在贵妇人吐槽完苏离之后,楼氏以她堪比奥斯卡影后的演技开始了她的表演。 楼氏微微叹气,脸上浮现出作为母亲,对儿子的无奈和包容,而后道:“各位夫人们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天儿和那苏姑娘,实在是两情相悦。我去见过了那苏姑娘,见她虽然是农门出身,可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不比名门贵女差。我和侯爷寻思着,既然天儿喜欢,就由着他去吧,只要娶回来,夫妻两个琴瑟合鸣,过的开心满足,我们当爹娘的,也就知足了。” 1148果然上钩了 众贵妇人们看着楼氏,满眼震惊,没想到楼氏会这么说。 在这些高门夫人的眼里,门当户对那是必须的,尤其是像萧泽天这种正妻出的嫡子,婚事特别不能马虎。 楼氏继续表演道:“其实那苏姑娘的人品容貌,我和侯爷都很满意。她虽然出身不高,比不上那个楚国的明玉公主,但天儿宁愿娶她都不愿娶公主,想必是对苏姑娘用情及深。我和侯爷不会计较她的身份出身,只要天儿喜欢就成。你们以后,可别在我面前说我未来儿媳妇的出身不好,我已经认定了苏姑娘是我未来的儿媳妇,是我们萧家的人,谁要说她一个字的不好,我听了可要生气的。” 嘶…… 众贵妇人倒吸一口冷气,彼此面面相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楼氏看着众人诧异的眼神,心里很是满意,她知道她今日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这群贵妇人传出去,到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威远侯和侯夫人,对于秦王萧泽天自己选的婚事,非常的支持,还极其护短的爱护那个未过门的农家姑娘。 这些话自然会传到萧泽天的耳朵里,就会让萧泽天更加不会怀疑,王氏之死是侯爷和楼氏暗地里动的手脚。 楼氏想着这些,对自己的缜密计划非常满意,端着茶杯心情愉快的喝了一口茶,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墙壁,心里估摸着,隔壁的明玉公主在听完这些话之后,一定会把苏离恨死。 果不其然,隔壁的明玉公主这时候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尤其是楼氏说的那句“天儿宁愿娶她都不愿意娶公主”,简直吃果果的打脸,明玉公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难堪极了,气的一角踹翻了桌子,桌上的茶杯器具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旁边的绿萝看着明玉公主气的浑身直哆嗦的模样,吓了个半死。 此时楼氏听见隔壁茶杯打碎的声音,想着明玉公主果然上钩了,嘴角浮出一个得意的笑,继续对众位贵妇人说话,不过此时声音透出浓浓的遗憾来。 楼氏道:“我和侯爷本想尽快把天儿和苏姑娘的婚事给办了,可……唉……” 楼氏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众位贵妇人们都想急着知道萧泽天到底何时成婚,现在听楼氏说了一半,每个人心里都如同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痒痒的七上八下,赶紧追问:“婚事到底何时办啊?” “就是啊,秦王殿下二十了,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婚了。” 楼氏拢了拢头发,脸色黯淡道:“府里出了些事,不适合办喜事,再等个几年吧。” “什么,还要等几年?秦王殿下的年纪,可等不了了呀!当年秦王殿下为了打仗,耽误了婚事,现在像他那么大的男子,孩子都会跑了呢,这怎么还要等几年?” “就是啊,侯夫人,我听说威远侯似乎有好些下人死了。可死了下人,总不能耽搁主子的婚事吧?这威远侯府里到底出了啥事,连秦王殿下的婚事都给耽搁了?” 1149惊天消息 楼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对于威远侯府到底出了什么足以耽误萧泽天婚事的事,一脸的讳莫如深。 别的贵妇人见楼氏始终不肯回答,也都知趣的不再询问,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 隔壁的明玉公主,此时正气的浑身发抖,坐在椅子上,眼睛瞪的滚圆,满眼的血丝:“那个姓苏的贱人,真是个扫把星!绿萝,你看她不来的时候好好的,她刚一来,威远侯府就死了三十多个人。” 绿萝赶紧点头:“是,那姓苏的,就是个扫把星!” “对,她那种扫把星,专克人命!现在她还没进侯府的门,就把侯府三十多个下人克死了,她要是嫁给了王爷,把王爷给克死了怎么办?不行,本公主不能让那扫把星害死王爷!”明玉公主当即站起来,对绿萝道:“绿萝,快去打听打听那姓苏的贱人住在哪里,本公主要找她算账,让她知趣点离开王爷,别来害死王爷!” 绿萝赶紧连滚带爬的出去打听情况,明玉公主自己本身没有什么势力,打听消息全靠楚国来的侍卫。 可明玉公主上次在擂台赛上的举动,把赵延川气了个半死,现在赵延川肯定不会让侍卫帮忙打听,这可把绿萝急坏了,心说若是打听不出来苏离的住址,回去明玉公主肯定能把她的皮给拔了。 绿萝躲在茶楼外头,急的团团转,都要急哭了。 就在绿萝满心绝望的时候,看见楼氏带着楼晓露出了茶楼,身边跟着那一群贵妇人。 绿萝赶紧躲在旁偷听,希望能听见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见楼氏对那群贵妇人寒暄了几句,让其他人先走,等其余贵妇人都离开之后,只剩下两人,楼氏对楼晓露道:“晓露,苏姑娘上次说喜欢吃玉蓝轩的点心,咱们去买点给她送去。” 楼晓露乖巧道:“是,姑姑。” 而后,楼氏又皱眉,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天儿说这阵子先别去找苏姑娘,怕是咱们去一趟不合适,万一说漏了嘴,让苏姑娘知道她娘死了,那苏姑娘可得伤心死。这样吧,晓露,你去玉蓝轩买些苏姑娘爱吃的点心,叫店家给送去苏姑娘的住所,就在猫眼巷子最里头那间院子,你说了店家就知道了。记得买最好的点心,各种品种多买点,都给苏姑娘尝尝。” 楼晓露乖巧道:“是,姑姑,晓露这就去,姑姑在马车上等我吧。” 楼晓露把楼氏扶上马车,而后自己一路小跑往不愿去的点心铺子去。 绿萝在拐角处,惊讶的眼睛珠子都瞪出来了:苏离她娘死了!? 绿萝还记得在海子村的时候,看见苏离和王氏的母女感情非常深厚,心说苏离要是知道王氏死了,那得伤心成什么样啊? 怪不得楼氏刚才说府里出事了,萧泽天的婚事要暂缓几年,感情是因为苏离的娘死了,苏离在孝期不能成婚啊! 绿萝眼珠子转了几转,耐心的等楼氏的马车离开,而后赶紧提着裙子跑上茶楼,气喘吁吁的冲进包厢里,对明玉公主道:“公主殿下,奴婢不光打听出了苏离的住所,还听见了一个惊天消息!” 1150扫把星 “你说什么!苏离她娘死了!?”明玉公主瞪大眼睛。 绿萝赶紧点头:“奴婢听侯夫人亲口说的,千真万确。侯夫人还说,萧王爷这阵子都把消息瞒着苏离呢,连楼氏想去探望苏离,王爷都不让呢。” “哎呦喂,那个扫帚星,把自己亲娘都克死了!”明玉公主喃喃自语,忽地爆发出及其得意的笑:“那老贱人死的好!死的太好了!谁让那老贱人生了苏离这么个小贱人出来,还跟本公主抢男人!最好她们母女都死了干净!哼,萧王爷不让苏离知道她克死亲娘的事,本公主就偏偏非要告诉苏离,让她知道自己害死了亲娘,是个扫把星!” 明玉公主越说越激动,赶紧叫上绿萝,坐着马车往猫眼巷子里去。 一路上,明玉公主对绿萝道:“绿萝,本公主要讨好未来婆婆,所以你千万不能说漏嘴,不能让别人知道,咱们是从侯夫人那得的消息,要不然以后我嫁进去,婆媳不好相处。” 绿萝心说你嫁进去个鬼,但赶紧点头,道:“是,奴婢一定不乱说话。” 这茶楼距离苏离住的猫眼巷子并不远,大约半个时辰就走到了猫眼巷子附近。 猫眼巷子除了苏离的院子,还有好几户的别的人家在住,平日里马车来来往往。 今日明玉公主出门,并没有坐有楚国皇室标记的马车,因为赵延川生怕明玉公主在外头胡闹,丢了楚国皇室的脸,勒令她不许坐带有楚国皇室标记的马车,只让她做普通富贵人家的马车。 于是今日明玉公主的马车,倒和猫眼巷子其他几户人家的马车没什么不同。 所以一直到明玉公主的马车都驶进了猫眼巷子靠近苏离家大门的位置,附近警戒的暗卫才发现,这辆马车没有进入别的家院子,而是冲着苏离的院子去的。 明玉公主却也不傻,她在海子村就领教过萧家暗卫守护院子的事,知道就凭她今天带的这点人,根本就进不了苏离家的院子门,于是就让车夫把马车停在距离院子不太远的位置,没有靠的太近,以免把萧家暗卫给引出来。 绿萝很是不解地看着自家公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要来警告苏离,跟苏离算账呢,怎么现在连人家院子门都不敢靠近? 绿萝心里正奇怪呢,忽地见明玉公主对她道:“绿萝,把车上所有的帘子都掀开。” 绿萝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是为啥,但是公主的命令不能违抗,立刻照做。 而后明玉公主对车夫勾了勾手,车夫赶紧过来,明玉公主在车夫耳边一通嘀咕,末了道:“本公主说的话,你都记下了吗?” 车夫低头,道:“属下记下了。” “一字不差?”明玉公主道。 “一字不差!”车夫道。 明玉公主脸上立刻露出得意恶毒的神色,道:“好,本公主命令你照着方才本公主的吩咐去做。” 绿萝一脸迷茫,不知明玉公主把马车挺在外头还跟车夫窃窃私语在搞什么鬼。 可下一秒,就听见车夫站直了身子,双手聚拢在嘴边,张开成喇叭状,对苏离的院子大喊:“苏离你这个扫把星贱人,你把你亲娘给克死了,你高兴了吗?你得意了吗?” 1151你娘死了 这车夫其实就是侍卫,身上会武功,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这一喊,声音立刻传遍了苏离居住的小院。 附近警戒的暗卫一听,立刻道不好,立刻有一支箭破空而来,将那喊话的车夫射死,可话已经喊出去了,却是来不及了! 小院里,苏离正亲自送了一碗红枣粥给称病在床的牡丹,冷不丁听见院子外头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而后在听见那人喊她把她亲娘给克死的一瞬间,苏离的手一抖,端着的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下意识的往外跑。 床上坐着的牡丹一听,心说糟了,赶紧跳下床追了出去。 门口,已经有落落拦在苏离面前了,落落咬着嘴唇,看着苏离,一言不发。 “门外是谁在喊我,说我娘死了?”苏离脸色苍白,问落落。 落落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眼赶到的牡丹。 牡丹忙道:“夫人,一定是有什么仇家故意这么喊,想引夫人出去,夫人不要中计啊!” “仇家?”苏离微微迷起眼,觉得牡丹说的有道理,可心里却还想着那句克死了亲娘。 王氏和苏离相依为命,是苏离这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外头那人说王氏死了,苏离心里怎能不焦急如火。 外头马车上,明玉公主看见在自己面前死掉的车夫,毫不在意,她自个走出来,朝四面八方看了一眼,却谁也没看见。 明玉公主很清楚,这里不知埋伏了多少萧家暗卫,而后她高声喊道:“萧家暗卫听着,本公主乃是楚国公主,本公主来这里之前,早就交代了下人,若是本公主有什么不测,就是死在晋朝萧泽天的手里!你们有胆子的,就把本公主杀了,到时候两国交战,看看你们皇上会怎么处置你们家王爷!” 明玉公主有恃无恐,她有楚国和亲公主的身份在,晋朝人哪怕是萧泽天,都不能明面上说杀了她就杀了她。只要明玉公主有任何不测,都会引发两国重燃战火。 萧家暗卫深知这一点,心里颇有忌惮,可又不能放任明玉公主再次撒野,暗卫们刚准备行动,干脆把这公主绑了扔远点得了,就听见苏离居住的小院大门,吱呀一下打开了。 苏离脸色铁青的走了出来,看着马车旁的明玉公主。 原本苏离是有六分相信牡丹的话,觉得是仇人引她出去,可当明玉公主的声音响起时,苏离就知道,这事情恐怕不是仇人编谎话骗她出去这么简单。 “明玉公主,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克死了亲娘?”苏离一脸寒霜,紧紧攥着袖子。 身后牡丹急道:“夫人,那明玉公主不怀好意,你不要听她的!” 苏离对牡丹的话恍若未闻,牡丹急的对蛰伏的暗卫使眼色,让他们干脆强行绑了明玉公主带走算了。 立刻就两个暗卫出现,拖着明玉公主强行要带她走,明玉公主狂笑着回头,对苏离喊道:“你个可怜的扫把星,你亲娘死了你还不知道么?你周围的人都瞒着你呢!哈哈哈,你个扫把星,一来京城就克死了自己亲娘和威远侯府三十多条人命,你可真是个害人精!我要是你,我就滚远点,省得下一个害死了萧王爷!” 1152打的就是你! 苏离的脸色,在听见明玉公主这番之后,一瞬间全白了,她身子颤了颤,提着裙子往前追了两步,惊道:“你说什么,我娘……死了?” 明玉公主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得意的看着苏离惨白的脸,高声道:“你娘她被你……” 明玉公主话刚说了一半,忽地看见苏离旁边的侍女身形极快的冲了过来。 牡丹脸色铁青,一手掐住明玉公主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不想死,就闭嘴。” “呜呜呜!你敢动我,我是楚国明玉公主,你冒犯公主,不想活了吗!?”明玉公主脖子被掐的死死的,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个长得美艳妖娆的女子,压根不相信苏离手下的侍女居然敢跟她堂堂楚国公主动手。 明玉公主虽然被两个侍卫驾着,脖子被牡丹掐着,可依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瞪着牡丹,威胁道:“你这哪里冒出来的贱婢,还不快放手!” 明玉公主话刚落音,就听见身后一个寒意十足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带着隐隐爆发的怒气:“赵明玉,你敢冒犯本王的王妃,你想死!?” 明玉公主身子一颤,眼角余光看见身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向这边。 萧泽天一身黑袍,浑身还带着仆仆的风尘,似乎是刚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 他看着苏离惨白的脸,快步走到苏离身边,扶着摇摇欲坠的苏离,满眼心疼神色,而后回头看了明玉公主一眼。 这一眼,杀气必现,看的明玉公主打了个哆嗦,好似萧泽天就要过来将她一刀劈成两半一样。 明玉公主在战场上见过萧泽天杀敌的样子,却从没见过他今日这般可怕的模样。 “娘子……”萧泽天手指轻柔的抚摸苏离苍白的脸。 苏离满眼泪花,抬头看着萧泽天,嘴唇哆嗦着:“王爷,明玉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泽天的瞳孔猛的紧缩一下,他沉默着抿唇,将苏离的紧紧的箍在怀里。 明玉公主咬着嘴唇,开口喊道:“本公主说的当然是……” 啪! 一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居然是牡丹反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明玉公主的脸上。 牡丹是个武功高强的女暗卫,她那一巴掌蕴含着内力,要不是有两个侍卫按着,明玉公主都要飞出去了。 明玉公主被一巴掌抽的脸歪到了一边,从嘴里吐出什么来,混着鲜血吧嗒滚在地上,居然是一颗牙。 “啊啊啊!”钻心的疼,让明玉公主惊恐的叫起来,她看见了地上的那颗牙,只觉得半张脸疼的失去了知觉,耳朵嗡嗡作响,惊恐的尖叫:“贱婢你敢打本公主!秦王殿下,你要给我做主啊,我是楚国的公主,我被打了,你身为晋朝的王爷不能不管!萧王爷,本公主要把这个打我的贱婢带回去五马分尸!” 萧泽天搂着苏离,所有对苏离的心疼都化成了对明玉公主的震怒,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怒火,盯着明玉公主肿胀的脸,冷冷道:“打的就是你!是本王命令手下人动手的,明玉公主有本事就让赵延川来取本王的性命!” 1153明玉公主怂了 明玉公主看着萧泽天对苏离的柔情,又看他那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满心的不甘和绝望:“我是楚国的和亲公主,萧泽天,你不能这么对我!” “楚国和亲公主又如何?冒犯了本王的王妃,就是你老子来,本王一样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萧泽天眸子里寒光一闪,对明玉公主道:“管好你的舌头,否则下次本王就亲手割了它!” 萧泽天说完,将靠在自己怀里站不稳的苏离打横抱起,飞快的走进院子里去。 明玉公主瞪着眼睛,恶毒的看着萧泽天的背影。 旁边牡丹看着明玉公主肿胀的半边脸,轻哼一声:“奴家瞧着公主这脸不对称不好看……” 明玉公主惊恐的盯着牡丹:“你这贱婢什么意思!快放了本公主!” “奴家没什么意思。”牡丹活动活动手腕,阴测测的盯着明玉公主:“刚才那巴掌是我们王爷替王妃教训你的。现在……” 牡丹忽地伸手,极快的又是一巴掌,打在明玉公主另一张脸上。 “啊!”明玉公主被巨大的掌力打的脑袋歪到了一边,又是吐出一颗牙来,这下彻底被牡丹给打懵圈了。 牡丹箍着明玉公主的脖子,端详着她的脸,啧啧道:“哎呦,这半边下手重了,比方才那半边肿了些,又不对称了,这可怎么是好?” 明玉公主看着宛若美女蛇一样小笑吟吟的牡丹,眼里发出惊恐的光来,嘴里不敢不干不净了,忙道:“你、你快放了我!” “不行不行,大小脸可不好看,太丑了。”牡丹轻轻摇了摇手指,忽地反手一巴掌,糊在了她认为比较小的那半边脸上。 明玉公主啊的一声,又是一口血,一颗牙,脸上钻心的疼,疼的鼻涕眼泪横流,嘴里道:“你敢打我……我是……” “啧,下手又重了,还是不对称……啪!……” 只见牡丹就跟端详一件艺术品一样,打一巴掌就抬着明玉公主的脸看上一看,哪边小了就补一巴掌,补完发现另一边小了,就往另一边补一巴掌。 一番噼里啪啦,接连抽了快十个巴掌,明玉公主牙齿被打掉了五六颗,脸肿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眼里那嚣张气焰全被牡丹给打没了,只哭着哀求:“求求你放了我,别打了,好疼呀!” 牡丹啧了一声,抬着明玉公主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放佛在吐信子的美女蛇,轻声细语道:“赵明玉,你只是楚国拿来和亲的一枚棋子,还真以为你的身份能和我们家王爷相提并论?我劝你认清楚自己的位置。若是你再这么肆意妄为,重新挑起两国战火,到时候怕是你的父皇都容不下你呢。” 牡丹说完,从怀里掏了个瓶子出来,从里头倒了些东西,涂在明玉公主涨成猪头的脸上,一边涂一边道:“以后离我们家王妃远一点,否则下次就不只是打掉几颗牙这么简单了,知道了么?” 明玉公主这会都快被牡丹吓的尿裤子了,哪里还敢说个不,忙不迭的点头,怂到了极点:“我以后再也不敢来惹苏离了。” 1154捅了马蜂窝 牡丹把那液体涂完,上下打量着明玉公主的脸,似乎对自己的技术很是满意,这才示意那两个侍卫松了手。 明玉公主没了支撑,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牡丹也不去管她,径直往院子里走,而那两个侍卫则站在原地,似乎明玉公主不走,他们也不会走的样子。 明玉公主从小到大还没挨过这么狠的打,而且还是打脸这么狠。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成了什么模样,只手碰一下就钻心疼,明玉公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往巷子外头跑,气喘吁吁的靠在一处隐蔽的墙角四处张望,这才发现绿萝不知跑哪去了。 明玉公主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只记恨绿萝丢下自己跑了,狠狠道:“绿萝那贱婢,留着她有什么用!废物!” 明玉公主摸着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而且沾着一些粘稠状的不知名液体。 “哼,等本公主回去告诉父皇和皇兄!”明玉公主捂着脸低着头往回走,可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嗡嗡嗡的声响,那声音铺天盖地,叫的人心烦意乱。 “你要回去告状?看来还是没学乖啊!”一个耳熟的女声响起,明玉公主立刻腿肚子开始打哆嗦,顺着声音抬头一看,看见方才打她耳光的那个武功高强的侍女,站在旁边的屋顶上,手里拿了个大布包,那嗡嗡的奇怪声响,就是从那布包里发出来的。 “你……”明玉公主吓的脸色惨白,拔腿就跑。 牡丹看着明玉公主的背影,也不追,只将手里那布包冲着明玉公主的方向甩出去。 那布包准确的飞向明玉公主。明玉公主正跑着呢,忽地觉得被一个巨大的东西砸中了后脑,踉跄着摔倒在地,捂着肿了个包的后脑勺嘴里骂骂咧咧,而后就发现哪里不对了! 那砸中她的布包散开了,里头居然是一个马蜂窝! 一窝蜂涌了出来,嗡嗡叫着,直接冲着明玉公主飞了过来! 明玉公主看着那一窝马蜂,吓的魂都丢了,连滚带爬的爬起来,使劲往前跑。 这会她看见了马蜂,才反应过来,刚才苏离的女侍卫在她脸上涂的是什么了! 居然是蜂蜜! 现在那一窝马蜂被明玉公主脸上的蜂蜜吸引着,狂追不舍。 明玉公主娇生惯养,哪里有那个长跑的力气,很快就被马蜂追上,无数马蜂前仆后继的往明玉公主脸上扑,明玉公主疼的嗷嗷叫,拿袖子遮着脸。 可惜她太慌乱了,马蜂又太多,袖子遮脸根本就无济于事。 很快,明玉公主整个人都被马蜂包围,叮的到处都是包,尤其是那一张脸,简直没一处完整的好皮肤,密密麻麻全是被马蜂蛰过的肿包。 明玉公主顾不得其他,当街惨叫着狂奔,吓的街上的人鸡飞狗跳,都躲的远远的,看见一个长着猪头的年轻女子在街上狂奔,身边跟着一大堆马蜂,活像个移动的马蜂窝。 “救命啊!”明玉公主喊叫着在街上狂奔,忽地看见面前驶来一辆马车,她想都没想,径直朝那马车冲过去。 1155拉你下水 马车的车夫冷不丁看见有人冲了过来,立刻想将那人驱散,可却看见了那人身边一大窝马蜂! 车夫顿时吓的头皮发麻,赶紧护着自己头脸不敢乱动,生怕被马蜂蛰了! 明玉公主盯着那马车上的车厢,这可是密闭空间! 明玉公主三步并作两步,这辈子头一次这么敏捷的跳上马车,钻进车厢,而后赶紧把帘子放下来。 车厢里,凌王正躺的四仰八叉在睡觉,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闯了进来,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个半死:娘啊,这是哪的猪头成了精,上了他的马车啊! 凌王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抬起一脚朝明玉公主踹了过去。 这一脚力气虽然大,但是奈何凌王是仰面躺着的,下身又被明玉公主踹过,这会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导致行动不便,于是这一脚没能把明玉公主踹下去,反倒是让她倒在帘子上,将帘子一把扯掉了。 明玉公主手里抓着被扯掉的帘子,心说不好! 果真,没了帘子的遮挡,那嗡嗡的马蜂飞进来了! 凌王在踹完那一脚后,惊恐的发现,那猪头精居然自带一窝马蜂,一下子愣住了! 明玉公主恶狠狠的瞪着凌王:“都怪你!哼,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咦,这声音好耳熟! 凌王看着那猪头精,心里咯噔一声,认出这居然是明玉公主的声音。 这蠢公主出现,准没好事!凌王下意识的要从车厢里起来跳出去,可奈何下身的伤让他行动不便,只慢了那么一下,就看见那猪头精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整个身子将凌王压在了地上。 “都怪你算计我,我要你给我陪葬!”明玉公主整个人骑在凌王身上,眼里满是疯狂,她忽地用手在自己脸上使劲抹了一通。 凌王被明玉公主这架势给镇住了,加上车厢里的马蜂那么多,他一时间居然不知怎么办才好,而后凌王就看见明玉公主左右开弓开始揉他的脸,他的脸就变得黏糊糊的了。 “你这个疯婆子,你给我脸上弄的什么!”凌王一把掀开了明玉公主,连忙用袖子擦脸。 可惜,来不及了! 马蜂们已经觉察到蜂蜜的气味,一团马蜂咆哮着冲凌王的脸冲过来。 凌王惨叫一声,挥舞袖子驱赶马蜂,可惜马蜂那么多,车厢里空间又那么小,马蜂密密麻麻的,见缝插针一样的攻击,很快凌王的脸就开始被蛰出一个一个的包。 “啊啊啊啊!疼死本王了!”凌王疼的眼泪直流,惊慌失措,挣扎着要离开这狭小的车厢。 他刚往前迈出一步,明玉公主就扑过来抱着凌王的腿,眼神满是疯狂:“我让你走,你哪也别想去!” 凌王被明玉公主绊倒在地上,明玉公主又赶紧整个人扑了上去,手脚并用缠着凌王就是不让他出去。 反正明玉公主已经满头包了,她已经不在乎了,现在满心都是拉凌王下水,不能她一个人倒霉! 可怜的凌王,忍着下身的伤,被明玉公主缠着,他想脱身,可明玉公主开启了泼妇模式,又有那么多马蜂,凌王惨叫着,就是起不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外头凌王的侍卫反应过来来救人,却看见凌王和一个猪头成精一样的女子在车厢里搂搂抱抱滚成了一团,而车厢里全是马蜂! 1156娘真的死了? “快把车厢拆了,救王爷!”侍卫忌惮马蜂不敢进去,三两下将车厢拿刀劈了,挥舞木板驱散马蜂。 马车这时候停的位置,正是繁华热闹的街道,街上的人看猴戏似的看着凌王当街和一个满脸肿胀的猪头精搂在一起,身边全是嗡嗡飞舞的马蜂。 “哎呦我的娘,凌王殿下可真会玩,连马蜂都叫来助兴了!” “那女的谁啊,怎么脸上那样?这是猪头成了精吧!?” “原来凌王喜欢这一口啊,真没看出来,还挺重口味的。” “……”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纷纷发扬了八卦的本质,津津有味地围观着。 而此时凌王已经被蛰的快背过气去了,终于有个侍卫拿了火把,把马蜂熏跑了。 “快送凌王殿下去找太医!”侍卫赶紧要送凌王就医。 凌王气息奄奄,指着那猪头精:“砍了她!杀了她!” 侍卫们拔刀架在“猪头精”的脖子上,刚要砍,却听那“猪头精”尖叫着开口:“本公主是楚国公主赵明玉,你们谁敢杀我!还不快送本公主去看太医!” 凌王的侍卫们是认得明玉公主的声音的,一听声音一看架势,果真就是楚国明玉公主啊! 这明玉公主是和亲公主,又是楚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可不是凌王说杀就能杀的! 侍卫们正在为难呢,回头一看,凌王已经昏死过去了。 得了,干脆把两个人一起送去看太医拉倒! 就在众人七手八脚忙着把凌王和明玉公主送去太医院的时候,苏离的小院子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苏离眼睛红红的,肿成了核桃,坐在床边呜呜的哭。 萧泽天一脸血死,双眼通红的看着她。 这次萧泽天日夜奔袭,亲自去了巴蜀盘山路查看滚石事故的现场,又亲自带人在河道搜寻,尸体倒是找了一些,可都是威远侯的下人。 虽然没有找到王氏的尸体,可萧泽天根据现场的情况勘察,王氏八成凶多吉少,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一路上回京,萧泽天都在想怎么跟苏离开口说这件事,可他刚走到猫儿巷子,就看见明玉公主已经抢先一步把消息告诉了苏离。 “娘真的……真的掉进河里,没了……”苏离死死抓着萧泽天的袖子,使劲摇头:“这怎么可能,娘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就没了呢。娘还一心盼着抱外孙呢!” “娘子……”萧泽天心疼的将苏离搂在怀里,感觉到她浑身颤抖的肩膀,那是苏离痛苦到了极点的表现。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成亲,娘也不会出事,呜呜呜……”苏离满心自责。 “娘子,别这么说,雪崩滚石滑坡是天灾,与你无关……”萧泽天紧紧搂着她,心里难过极了,又是为王氏难过,又是心疼苏离。 苏离哭着,一手将头上一朵娇艳的绢花扯下来,哭道:“娘没了,连尸体都没了,我连让她入土为安都做不到,我真是不孝极了!” 哭了一会,苏离擦了泪,道:“既然青苗城大学封路回不去,咱们就先在这给娘搭灵棚设牌位,等以后送娘的灵位回老家。” 说着说着,苏离想起自己连王氏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又扑在床上泣不成声。 1157办丧事 苏离的小院很快就一片惨白,灵棚搭了起来,摆着灵位。 因为没有什么亲戚,丧事办的极简单,苏离披麻戴孝,呆呆的跪在牌位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睛显得尤其的大,萧泽天看着她,心疼的心里直哆嗦。 门外,一辆素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上,楼氏一身素色的衣裳,眼里眼不住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对旁边的奶娘莫嬷嬷低声道:“我听说,那姓苏的村姑听见她娘死了,差点晕了过去。啧,这下可好了,她带着重孝,三年不能嫁人,可算是不能缠着天儿了。” 莫嬷嬷眼里的神色极为复杂,听了楼氏的话后,只点点头,却并没有顺着楼氏的话往下说。 楼氏没有注意到莫嬷嬷的神色,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见到苏离家大门口挂着的白色,回头低声道:“那明玉公主说她是扫把星,我看她真是扫把星,为了自己的婚事,把自己亲娘给害死了。啧,可真是够自私不孝的。” 楼氏说完,马车挺了,莫嬷嬷先下车,而后扶着楼氏下来。 楼氏这次下了马车,脸上那得意和幸灾乐祸立刻没影了,转而变成了悲情冷清的模样,眼睛微微泛着红色,似乎哭过的样子。 莫嬷嬷扶着楼氏进了院子,走到灵堂前,看见跪着失魂落魄的苏离,楼氏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可面上,楼氏装的完美极了。 她先是身子一颤,缓缓又悲切的唤了一声:“苏姑娘……” 苏离听见有人叫她,放佛神游天际一样,愣愣回头看着楼氏,好似魂魄都丢了那般,眼神空洞无神。 楼氏看着苏离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难过到了极点。 苏离不痛快,楼氏心里就痛快,这个挡着楼晓露的村姑,楼氏恨不得将苏离除之而后快。 可惜苏离被萧泽天护的太严密,也只能从王氏下手了。 苏离盯着楼氏看了一会,眼神似乎才有了焦距,认出了来的人是萧泽天的母亲。 “侯夫人……”苏离轻轻唤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 “哎,我可怜的孩子!”楼氏三两步踉跄着走过去,眼睛里的泪水立刻落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难过极了,她蹲在苏离面前,轻轻摸着苏离的脸,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道:“看你这几天的功夫,就瘦成这样,看的我心里疼死了……” “侯夫人……我……”苏离看着楼氏,眼里的泪珠滚滚而落。 楼氏将苏离搂进怀里,又慈爱又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可怜的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娘,我跟你亲娘一样疼你。” 楼氏说着,回头看着灵堂上王氏的牌位,似乎很郑重的发誓一般:“亲家母,你我虽然无缘相见,但请你放心。以后你们家的阿离嫁到我们侯府,我一定会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疼爱。我一辈子只有个儿子,做梦都想要个闺女,现在算是如愿以偿了。亲家母,你泉下有知,就安心吧,我们威远侯府上上下下,一定会爱重你的宝贝闺女,不让她受一丝的委屈!” 1158我当你是亲闺女 楼氏这番话,深情并茂,说着说着就搂着苏离泪如雨下,那演技,就是眼睛最毒的人都看不出端倪来。 苏离此时心里正难过到了极点,听见楼氏这么说,心里又委屈又难受,忍不住就大声哭了出来:“侯夫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娘就不会来京城,她就不会死,侯府那三十多条人命,也就不会……” “傻孩子,别这么说,这都是命,不怪你。”楼氏叹了口气,回头看了莫嬷嬷一眼。 莫嬷嬷将手里的匣子拿来,楼氏接过来,递给苏离。 苏离打开一看,匣子里头是一卷经文一样的东西。 楼氏道:“这是我亲手抄写的《往生极乐经》,本是打算等祭祖之事,烧给祖先的。今日我带来,在你母亲灵位前烧了,希望她能往生到极乐世界,不再受苦。” 楼氏说着,将那经书拿出来,丢进火盆里。 红色的火舌卷着经书,慢慢将经书吞没。 在这个时代,人们非常迷信,烧经书这种事情是对死去的人非常敬重的举动,尤其是烧自己亲手抄的经书。 这个规矩苏离明白,她看着楼氏,很是感动,没想到楼氏作为一个长辈,居然会把自己亲手抄的经书拿来,烧给王氏这个从没见过面的亲家母。 “我替我娘,多谢侯夫人。”苏离吸了吸鼻子,感动极了。 “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楼氏露出慈爱的神情,扶着苏离站起来,道:“别跪着了,你的孝心你娘在天有灵,她都知道。你看这寒冬腊月里的,跪坏了身子,你娘要心疼的。” 楼氏说着,叫莫嬷嬷倒了一杯热茶过来,非要看着苏离喝下。 苏离腿又冷又麻木,站起来才觉得几乎都没知觉了,脸色惨白的坐下,喝楼氏亲手给她的茶水。 楼氏看着苏离喝热茶,转头看着萧泽天,语气里透出一股埋怨:“天儿,你看看苏姑娘都跪成什么样了,你怎么不拦着?女儿家身子弱,不比你们男人那么结实,你可不能再让苏姑娘这么跪着了,听见了没有?” 萧泽天就在灵位另一边跪着,方才楼氏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此时眼里亦多了几分感动,道:“是,母亲,是儿子疏忽了。” 楼氏道:“灵堂太冷,叫人多放几个火盆来,别把苏姑娘冻着了。苏姑娘,我知道你是最孝顺的,可你也要保重身子,你要是病了,伤的是你两个娘的心!” 楼氏说着,指了指王氏的灵位,又指了指自己,道:“你虽然没过门,可从现在开始,我就当你是亲闺女那么疼了。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闺女糟蹋自个的身子。” 苏离眼里一热,又掉下泪来。 楼氏在小院里待了好一会,这才带着莫嬷嬷离开。 走的时候,苏离看着楼氏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亲切,和萧泽天两人亲自送楼氏出去。 楼氏临走前,对萧泽天道:“天儿,这些日子你多陪陪苏姑娘,家里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有父亲和母亲在呢。” “是,多谢母亲。”萧泽天恭敬的对楼氏行礼,亲自扶着楼氏上了马车。 1159会不会泄密? 马车驶远了。 楼氏脸上神色立马无缝切换,对莫嬷嬷很是得意道:“莫嬷嬷,怎么样,你看刚才,那村姑看我的眼神,多感激。还有天儿,对我多了几分敬重。哎呀,不是我说大话,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论后宅这些手腕,我可是不输人的。区区一个村姑丫头片子,我糊弄她跟玩似的。” 莫嬷嬷点头,道:“夫人还是和当年一样厉害。” 楼氏显得很得意,遥想起自己当年的风光。 那时候威远侯还是先帝晋武帝的心腹,自己身边的都是京城里的顶级贵妇,一个一个人精中的人精,当时楼氏凭着心计和演技,混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楼氏年岁见长,更是老谋深算,心计和演技更上一层楼,别说是苏离了,就是当今皇后和那群人精后妃见了,也未必能识破楼氏的手段。 “我就先好好的利用那个村姑,让天儿对我言听计从,到时候等天儿对那村姑的感情淡了,就会听我的话,迎娶晓露。”楼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十分笃定道。 莫嬷嬷此时脸上划过一抹担忧的神色:“侯夫人,那……马车出事的内情,王爷要是知道了……” 楼氏瞪了莫嬷嬷一眼:“知道内情的人都死光了,怕什么,绝对不会泄漏出去。” “是……”莫嬷嬷点头,而后低下头,却总觉得心神不宁。 要是此时被萧泽天发现,依照萧泽天对苏离的宠爱程度,和萧泽天的脾气,怕是要跟侯府反目,父子成仇,母子失和啊! 莫嬷嬷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此事真如同楼氏所说,所有证据都没了。 可这天下真的有做的天衣无缝密不透风的事么……? 此时苏离家的小院,苏离听了楼氏的话,没有再跪着了,而是坐在灵堂,盯着王氏的牌位。 萧泽天在她一旁守着,搓着她冰冷的手指,放在嘴边哈气。 苏离脸上的神情惨淡,缓缓道:“我原本以为,娘跟着我,日子能越过越好,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想穿什么,都能随心所欲……可没想到,娘还没享几天福就……” 苏离说着,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她看着萧泽天,凄惨道:“小时候,老苏家的欺负虐待我们母女,要不是娘忍辱负重的护着我,我根本活不到今天。娘虽然性子柔弱,但是她拼了命都会护着我,最最疼爱我,有一口吃食,就算是自己饿着,也要先给我吃。” 苏离眼神迷离而忧伤,靠在萧泽天怀里,絮絮叨叨的开始讲她小时候和王氏的琐事。 这记忆虽然是原身的,可随着苏离这些年和王氏的朝夕相处,这些新旧都融为一体,成了苏离自己的感情。 那些事,就好像全部是她亲身经历的一般,对王氏的母女之情,不亚于对萧泽天的夫妻之情。 萧泽天并不打断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站着,让她依靠,听她悲伤的娓娓道来。 苏离的力气,随着她不断说出的故事,慢慢的流淌,直到最后,她难过极了,累极了,倒在萧泽天的怀里睡了过去。 萧泽天将她打横抱起,回头看了眼王氏的牌位,低沉而郑重的在王氏牌位前起誓:“娘,我发誓,我将会一辈子爱她敬她护着她,若娘泉下有知,请把阿离放心的交给我,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1160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接下来的日子,苏离一直没有离家,每天默默的守在灵堂前,望着王氏的牌位发呆,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萧泽天也一直没有出门,在家陪伴她。 可这份陪伴,去也无法弥补失去母亲的痛。 夜里的时候,萧泽天会听见苏离半夜做噩梦,在梦里喊“娘”,只能将她心疼的搂在怀里,却无法把王氏带来给苏离了。 就在两人闭门不出的日子,京城里炸了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凌王和明玉公主和亲的事上。 只因为,相传凌王他要退婚! 当然,这只是传言,朝廷里死不承认。 “父皇,这婚再不退,儿臣就要被折腾死了!”凌王头上抱着纱布,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药膏,肿的似个南瓜,跪在御书房,满身的怨气。 “哼!”晋宣帝重重的哼了一声,狠狠瞪着凌王,骂到:“现在要退婚?你设计要了人家明玉公主清白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凌王一手指着自己的脸,一手指着自己的下身,道:“父皇,那明玉公主简直太能折腾了!自从遇见了她,儿臣先是差点被她踢成了太监,然后又是因为她,飞来横祸,好好的在大街上坐着马车都能被一窝马蜂蛰!父皇,您看看儿臣的脸,这都几天了,儿臣的脸还肿的跟南瓜似的!儿臣现在都没脸出去见人!” “那可是和亲!和亲的婚事,是能随便退的吗!?”晋宣帝心里对这个明玉公主也是十二分的不满。 作为一个公主,一点端庄贤淑大气的皇家风范都没有,简直就跟个发疯的泼妇似的,还喜欢到处发花痴,见了俊俏的男子就走不动道。 这样的儿媳妇,晋宣帝是一万个不满意。 可没办法啊,这是和亲!还是自己儿子先把人家公主弄上了床,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亲可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儿臣和那明玉公主八字不合,强行成亲是要有血光之灾的!父皇您要是想见着儿子死,就拿儿臣和亲去吧!”凌王是铁了心要退亲,再特么和那泼妇有瓜葛,他小命都要赔进去了好吗! “你这逆子,简直要气死朕了!”晋宣帝气的浑身发抖,抓起一个砚台砸了过去:“滚,给朕滚出去,整日不知替朕分忧,就知道整些幺蛾子来给朕添堵!滚出去!” 凌王被砚台砸在腿上,看晋宣帝动怒了,不敢再造次,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出了御书房,一出门就开始骂明玉公主,连带着楚国都一块骂了。 凌王此时悔的肠子都青了,这尼玛他要是早知道明玉公主是这个德行,他当时就应该求着萧泽天赶紧把这泼妇公主娶回家看好,别放出来祸害别人。 可惜,现在这祸害成了凌王的未婚妻,简直气的凌王半死。 更可气的,是京城里的传言,威远侯府的侯夫人楼氏居然在公开场合跟别人说,不计较苏离那个村姑的出身,要成全苏离和萧泽天。 这可把凌王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本来以为威远侯府会看不上苏离的身份,从中作梗,百般阻挠,这样凌王就有机会趁虚而入,把苏离搞到自己手上。 “嗨呀,本王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捡的是毒芝麻,丢的是金西瓜!”凌王拍着大腿,后悔啊后悔。 1161南瓜脸 由于一直关注着苏离,所以苏离母亲去世的消息,凌王也有所耳闻。 凌王在宫里慢慢的走着,想着苏离母亲去世了,一定很伤心。好歹两人也曾经相识一场,要不要去凭吊一下? 凌王正盘算呢,走着走着,就看见前头顾良哲和赵延川两人并排走着,似乎是在说什么。 赵延川和顾良哲看见了凌王,顾良哲脸上神色未变,似乎凌王现在这南瓜脑袋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笑一样,顾良哲如平常一样跟梁王打了招呼。 可赵延川就没这么好涵养了,再加上他对凌王有偏见,一见面两人就怼上了。 赵延川阴阳怪气道:“哟,凌王殿下,最近南瓜吃多了吧,怎么脑袋都变成了南瓜状的了?本王劝你多吃点丝瓜,弥补弥补,脑袋说不定就从圆变长了。” 凌王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拳头攥的嘎嘎响,立刻反唇相讥:“哼,皇太子还是留着口水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自己的妹妹,不要见了男的就发痴,脱了衣裳就往男人怀里钻。省得我们晋朝人以为你们楚国的女子都是见男春的德行!” “你!”赵延川被戳中了痛楚,怒瞪凌王。 两人互相瞪了许久,顾良哲在旁看着颇为尴尬。 “哼!” “哼!哼!” 赵延川和凌王两人彼此看不顺眼,互相不忿,赵延川先走一步,只剩下顾良哲和凌王两人。 凌王看着顾良哲,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顾太傅,本王有事,先走一步。” “凌王殿下慢走。”顾良哲道。 凌王一瘸一拐的走了,顾良哲站在原地,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她母亲不在了,唉……”顾良哲眸子里浮出一抹心疼的神色,想起苏离那单薄又倔强的模样。 没了母亲,还是由于为了给自己办婚事,在来京城路上出事,苏离心里一定非常自责难受。 顾良哲站在原地,手里攥着一个玉佩一样的东西,似乎内心十分挣扎。 犹豫了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顾良哲快步往宫门口走。 顾家的马车,慢悠悠的往猫眼巷子驶去。顾良哲坐在车上,哪怕这外头寒风咧咧,顾良哲的心里却焦灼的很。 他知道她心里不会原谅他的背叛,也知道他这次去是凭吊丧事,苏离不会赶他出门。 可一想到要命对苏离清澈的目光,素日泰山崩于前都会面不改色的顾太傅,却头一次觉得,这比朝堂上的明枪暗箭还让他难以承受。 就在顾良哲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忽地停了,顾良哲掀开车帘一看,发现马车已经到了猫眼巷子的门口,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对面也有一辆马车要驶入巷子,可巷子窄小,只容的下一辆马车通行,于是就在巷子口,两个马车堵上了。 顾良哲抬头朝那马车望去,居然惊讶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那马车的帘子也掀开了,凌王居然坐在马车上,看着自己,脸上划过惊讶的神色。 “凌王是怎么认识苏离的?”顾良哲在心里嘀咕。 “难道顾太傅也认识小辣椒美人?”凌王亦在心里嘀咕。 1162逐客令 顾良哲很快就让马车退了几步,让凌王的马车先进去。 凌王哼了一声,让车夫把马车停在苏离住的小院门口,而后回头,发现顾良哲也下了马车。 两人彼此互相看着,神情都有些淡淡的尴尬。 还是凌王率先开口:“顾太傅怎么来了?” 顾良哲你丫一向和萧泽天不对付,你来做什么? 顾良哲轻咳一声:“凌王殿下又怎么回来么?” 凌王你和萧泽天互相戴绿帽子都快成仇人了,你又来做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时,苏离家的院子门忽地打开了。 苏离一身白衣孝服,站在那,神色冷清又肃然,头上簪了一朵白花,眼睛因为哭过,红肿着,透出格外的楚楚可怜。 顾良哲一看见苏离这个模样,心一下子软了,化成了一潭水,只想替她驱除一切忧伤。 而凌王看见苏离这楚楚动人的模样,就更动心了。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这一身素服的苏离,俏的好似三月春光里的白色春茶花,勾的凌王那叫一个心里痒痒的,又回忆起那时他劫持走苏离,在马车上单独相处的情景,不由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离,心里恨不得把这么娇俏可人的小辣椒立刻抢回去恩爱云雨一番。 “你们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苏离冷冰冰的眼神扫视过两人,无论是凌王,还是顾良哲,她一个都不想见。 “苏姑娘,我只是想来,给你母亲上柱香。”顾良哲语气有些急切。 凌王接着道:“对对,本王也是来上香的。” “不必了,我不想见你们,我娘也不想见你们,你们走吧。”苏离眼神冷冽的厉害,似乎很是疲惫:“我娘在天有灵,肯定不希望看见有讨厌的人,借着她的丧事,跑来恶心她的女儿!来人,送客!” 苏离说完,头也不回了进了院子。 顾良哲和凌王都没想到,苏离竟然连院子都不让他们进,上柱香祭奠死者都不行。 “两位请回吧,再不走我们王爷就该来了。”侍卫在旁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顾良哲抿唇,深深看了眼那紧闭的院子大门,缓步往回走。 凌王知道今天是没戏了,很是不甘心,心说就这院子,本王迟早有一天要进去,让那冷傲的小辣椒在本王身下臣服! 凌王重重哼了一声,随口问顾良哲:“顾太傅认识苏姑娘?看来苏姑娘对顾太傅的态度不太好啊。” 顾良哲当然不会告诉凌王,苏离就是苏玉夫子,只淡淡回头道:“她是清雅素斋馆的老板,烧的一手好菜,我在梧桐书院时经常光顾,也就认识了。哼,苏姑娘对凌王,也没个好脸色吧。” 凌王讪讪的摸摸鼻子,哼了一声。 这两个大晋朝在外风光无限的男人,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一个当朝一品太傅,一个得宠的皇子,就这么双双的在苏离的门口碰了一鼻子灰,吃了个闭门羹。 而此时,就在苏离陷入悲伤不能自拔的时候,在京城外一百多里的另一条小路上,三两马车慢悠悠的行驶着,头一辆马车前头挂着个特殊的标记,若是京城里的人瞧见了,定能认出,这就是淮南王世子李严浩的标记…… 1163突然出现 那小小马车队伍,打头的一辆最是华丽。 马车里,李严浩一身华美的衣袍,趁得整个人风身如玉,一排皇家贵公子的气派,若是被京城里的贵女们瞧见,定是要捂着脸尖叫的。 可这么个受女子欢迎的淮南王世子爷,这会子却巴巴的捧着个小碗,卖力的讨好半躺在车厢里的少女。 “好铃铛,你就再吃一口吧,乖。”李严浩舔着脸,拿着勺子舀了乳酪羹,往铃铛的嘴边凑。 铃铛半糖在用狐裘皮铺着的车厢里,身上盖着锦缎的被子,圆圆的脸上红润而神采飞扬,一脸的不耐烦:“吃吃吃,成天就知道让我吃,你看看,你把喂的,胖了多少,衣服都快穿不下啦!” 铃铛一边说,一边扯了扯她紧绷在身上的衣裳,满脸控诉:“你是诚心要把我喂成猪啊!” “我哪有!”李严浩急归急,可依旧拿着勺子哄着铃铛吃东西:“好铃铛,你不是在养伤嘛,养伤就要多吃,才恢复的快。再说,你那不叫胖,你这是长身体呢,就该多吃点。” 李严浩说着,哄娃娃似的拿着勺子晃悠:“铃铛你看看这乳酪羹多香啊,你再吃一口,就一口。” “不吃不吃,胖死了!”铃铛非常嫌弃的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肉。 艾玛,真的胖了!有圈圈肉了嘤嘤嘤!都怪这个死断袖,她养伤,又不是养猪,成天给她吃这个那个,把她都快喂成球了! “吃嘛吃嘛,就吃一口。”李严浩非常磨人的缠了上去。 铃铛被他烦的没办法了,勉勉强强吃了一口乳酪羹,看的李严浩高兴的都快飞了起来,一直念叨:“嘿嘿,这才是乖孩子。” 铃铛瞪着滚圆的眼睛,苹果似的脸蛋红扑扑的,心说等姑奶奶伤好了,就跑的远远的,看你个烦人精还怎么烦我! 李严浩把乳酪羹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桌子里有个匣子,里头放的各色点心、果脯之类的零嘴,这都是他怕铃铛嘴馋或者饿着准备的。 铃铛靠在车上,道:“世子爷,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啊?” “快了,就这两天。”李严浩和铃铛并在一块坐着,看着她的红苹果脸,笑嘻嘻道:“到了京城,去爷府上当厨娘呗。我让我爹跟你家主子要人,这面子还是有的。” “呸,我才不去当什么厨娘呢!”铃铛啐了一口,心说怎么还有两天才到,自己一路上都快被这个家伙烦死了。 “嘿嘿嘿,咱们突然出现,给阿离一个惊喜。”李严浩想到他们突然出现在苏离面前,苏离肯定会又惊又喜,就觉得心里很是期盼。 好久不见苏离了,李严浩觉得自己还挺想她的。 铃铛翻了个白眼:“幼稚,多大的人了还玩突然出现。” “哎呀呀,那咱们小铃铛不也挺配合的,帮着爷隐瞒行踪了嘛,是不是?”李严浩凑不要脸的凑过来,嘿嘿的奸笑。 铃铛作为萧家暗卫,本来是应该随时报告行踪,可她鬼使神差的听了李严浩的话,默许了李严浩这什么“突然出现的惊喜”,一路上都没有和萧家暗卫联系。 铃铛咬着嘴唇,抄起手边的靠枕就砸了过去:“哼,你再气我,我就把你扔出去,让白露姐过来陪我。” 1164我还没死咋摆灵堂了? 这么三辆马车组成的小小车队,在来京城的路上不紧不慢的晃悠,足足走了两天,这才进了京城。 由于刻意隐瞒行踪,直到进城的时候,守门的人才知道,京城有名的纨绔世子爷李严浩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世子爷似乎带了不少人,坐了两辆马车呢! 那守门的侍卫瞧见头一辆马车里是个小姑娘,第三辆马车装的是行李,可第二辆马车,帘子盖的严严实实,却不知是谁在上头。 李严浩回京,没人敢拦着,很快就顺利的进城。 铃铛知道萧泽天在京城给苏离置办的落脚院子的地点,于是直接让车队去了猫眼巷子,由着李严浩的小孩子脾气,要给苏离来个惊喜。 车队走到猫眼巷子,远远就看见巷子口挂着几个花圈,似乎是在办丧事的样子。 三两马车驶入猫眼巷子,停了下来,铃铛下了马车,对周围潜伏的萧家暗卫做了手势,示意是自己人来了。 李严浩看着苏离小院那扇门,上头挂着白色的布,对铃铛道:“铃铛,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在办丧事?” 铃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跟萧家暗卫没有联系过,不知京城里发生了什么。” 铃铛一边说着,却不进门,而是走到了第二辆马车上,对上头的人到:“到师父家门口了,下车吧。” “唉!”车上,一个轻快女声响起,铃铛帮着把车帘子掀开,看见白露笑眯眯的脸。 白露从车上跳下来,松动松动筋骨,笑道:“这一路坐马车,可把我憋坏了!” 铃铛笑着对白露道:“可不是,我躺了一路,骨头都快躺懒了,这好不容易是到了呢。” 白露说完,半个身子探进马车里,道:“我扶您下车。” 车里,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白露的胳膊。 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披着个暖和的披风,扶着白露的手下车,抬眼看了看那门上的白布,愣了愣:“咦,白露,这是阿离家?怎么挂白布了呢?” 白露摇摇头:“我也不知。” 铃铛率先往苏离的院子走去,推开院子门,门外的四个人,却齐齐愣住了。 只见院子里挂满了白布,还搭了个灵堂,苏离披麻戴孝坐在灵堂里,双眼无神,萧泽天则站在她身侧抿着唇,院子里一片愁云惨雾。 “这怎么回事?”李严浩呆住了,谁死了? “哎呦!?”白露后头扶着妇人进来,那妇人看着披麻戴孝的苏离,再看看灵堂上摆的牌位,揉了揉眼睛,对旁边的白露小声道:“白露,你不是教我认字了吗,我咋看着灵堂上的牌位,写的是‘慈母苏王氏之灵位’,这苏王氏……不就是我吗!?” 白露愣了一下,抬头注意了那牌位,还真写的是苏王氏,也呆住了。 “阿离,这咋回事啊,娘还没死呢,咋就把牌位摆上了?”苏离正在神游天际,忽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忽然浑身打了个机灵,回头一看,见王氏穿了个披风站在院子门口,还是熟悉的眉眼,就是整个人似乎胖了一些,脸色也更红润了。 1165失而复得 苏离愣愣的盯着突然出现的王氏,使劲揉了揉眼睛。 “阿离,你这是咋了?”王氏一脸奇怪,担忧的走过去,捏了捏苏离的脸,“咋进了京城跟中邪了似的,不认识娘了?” 苏离一个机灵,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紧张的眉毛都在颤抖,上上下下打量着王氏。 王氏身上没伤没病,皮肤红润细腻,看着比以前更漂亮了。 “我的闺女啊,这是咋了,你这眼神看娘,咋这么吓人呢。”王氏摸了摸苏离的额头,没发烧啊! 苏离的额头,被王氏温暖的手掌心覆盖着,忽地一阵清明散开。 苏离赶紧抓着王氏的手,没错,是软和的,热的!真的是活着的娘,不是鬼魂! “娘!”看着王氏,连日的伤心委屈担忧后悔,全部都悉数爆发出来,苏离扑进王氏怀里,紧紧抱着她,哭的声泪俱下:“娘,以后再也别离开我,我去哪都带着娘,好不好?” 王氏看着突然失态的女儿,赶紧把苏离抱着,拍着她的背哄她,道:“我的乖女儿,娘就你一个依靠,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苏离哭的特别凶,死死抱着王氏,眼泪都要哭干了似的。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苏离觉得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她一直以为王氏掉进河里,尸骨无存,可现在看着好好的王氏站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哄着自己,苏离觉得自己得到了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贝。 “别哭了,看眼睛肿的。”王氏拉着苏离,给她擦泪。 旁边萧泽天看着这对相拥的母女,也不由红了眼眶,长出一口气来:娘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苏离哭声渐渐止住了,王氏这才从苏离口中知道,威远侯府派了车队接她,但是中途遇见不测的事。 王氏听的,一阵唏嘘,摸着苏离的脸道:“这些日子,我们阿离肯定伤心坏了。你看娘这不是平安无事么。” 苏离使劲点头,然后低头三两下把自己身上的孝服给扯了,有去把王氏的牌位扔进碳盆里烧了,道:“呸呸呸,娘好着呢!娘要长命百岁呢!” 旁边的萧泽天并其他人,也赶紧脱了这不吉利的孝服,而后萧云立刻叫人麻利的把灵堂和白布全拆了。 苏离去洗了脸,拉着王氏有说不完的话,几人进了屋,这才知道王氏和李严浩他们在一起的原因。 原来当时苏离离开海子村不久,当时铃铛受了伤,李严浩听说泡温泉对铃铛的伤有好处,于是非要带铃铛去淮南王的封地泡温泉。 铃铛拗不过这十分缠人的世子爷,就答应了。 正好王氏特别想念女儿,李严浩就计划,干脆把王氏带着,先去封地给铃铛疗伤,然后一起进京城,给苏离个惊喜。 于是乎李严浩带着铃铛,王氏带着白露,一行人就启程了,南下前往淮南王的封地。 李严浩一行人刚走,从北边京城来的侯府的人就抵达海子村,可却得知王氏已经离开了,扑了空。 侯府的车队没接到人,第二天就趁着官府清理了一条路,返回京城,可谁知刚出了青苗城,走到巴蜀的盘山路,就遇见了滚石,整个车队的人全死了。 而王氏因为提前和李严浩一起启程,并不在车队里,躲过一劫。 1166老天保佑 李严浩这个人心思调皮,想着给苏离一个惊喜,于是一路上就隐瞒了行踪,没告诉任何人他带着铃铛王氏白露进京的事。 众人得知了前因后果,都一阵唏嘘。 苏离起身,郑重的对李严浩道:“世子爷,多谢你带我娘来京城,要不是你,娘这次怕是……” 李严浩赶紧摆手:“这不是我的功劳,是老夫人心善,老天保佑,让她躲过一劫。” 白露在旁双手合十,念叨道:“多谢老天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一家人团聚,苏离高兴极了,依偎着王氏根本就舍不得离开。 铃铛笑嘻嘻的摩拳擦掌:“师父,今个我来下厨,若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师父多指点。” 苏离笑眯眯看着她的得意门生,道:“好,今日为师就来检查检查,看看小铃铛的厨艺进步了没有。” 李严浩立刻插嘴:“进步了进步了,铃铛给我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你!”铃铛立刻涨红了脸,低声对李严浩咬牙:“你怎么说出去了呢!不是答应了不能告诉别人我给你做饭菜的事了,传出去让人误会。” “哎呀,我一激动,忘了。”李严浩一脸无辜的挠挠头,嘿嘿的笑道:“那我将功折罪,帮你洗菜切菜去。” “不用!”铃铛撅着嘴吧,非常嫌弃的要把跟屁虫李严浩撵走,“走走,世子爷,你跟云统领好久不见了,小别胜新婚啊,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云统领说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严浩一抬头,就看见萧云站在厨房旁边,跟落落在说什么。 “哦呀,土蛋呀。”李严浩笑嘻嘻的跟萧云打招呼。 萧云听见李严浩的声音,赶紧头皮发麻,菊花一紧,这断袖世子爷,他才不要见到他呢!要不然被牡丹看见了,又该追着他问个没完没了,怀疑他是断袖了。 “哦呵呵,世子爷。”萧云冲李严浩尴尬的一笑,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啧?”铃铛非常吃惊,心说这云统领在海子村的时候,不是天天粘着世子爷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么久不见,两人害羞了? 铃铛想着,李严浩跟着她进了厨房,像模像样的拿了个萝卜开始削。 这已经不是头一次李严浩帮厨了,铃铛知道赶是赶不走这纨绔世子爷的,也就由着他,偶尔使唤他帮帮忙,李严浩倒也做的有模有样。 “嘿嘿,怪不得萧泽天那厮喜欢帮阿离打下手了,原来这感觉还真温馨。”李严浩抱着个大萝卜哼哧哼哧削皮削的特别开心,回头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做菜的铃铛的脸,忽地觉得脸火烧一样的热,扇了扇,自言自语道:“厨房可真热,肯定是因为火生的太旺了……” 铃铛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苏离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胃口,这会见到王氏平安,心情大好,一边吃一边夸铃铛的手艺好,听的李严浩心里那叫一个得瑟:“就小铃铛这聪明样,那肯定是学什么是什么,对吧,铃铛。” “就你话多!”铃铛嘟着嘴吧,故作恼火的样子,往李严浩嘴里塞了个大丸子:“吃你的,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了!” 1167耐性磨光了? 众人心情愉快的用了丰盛的一餐,牡丹和白露张罗着给王氏收拾了房间出来,而李严浩则照例赖着不走,非要留下,说是谁家的菜都没有苏离家的好吃,他去别的地方挑食,会饿死的。 现在李严浩可是苏离的大恩人,加之李严浩在苏离家借住习惯了,于是乎他要留下来,连萧泽天都没有任何反对,直接爽快的让萧云去把自己的房间加了一床被子。 “啥,爷不要和土蛋那死断袖睡!”李严浩一脸嫌弃的看着萧云。 萧云瞪大眼睛:“要不是你非要留下来,你以为我想和你睡吗!” 萧泽天轻轻咳嗽两声:“没有别的房间了……世子爷要是不愿意和萧云将就将就,只能住到别处去。” 李严浩眼睛瞪的更大,立刻改口:“睡就睡,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萧云:……!!! 而此时苏离屋里,苏离靠在王氏身上撒娇,把她在京城里的事全告诉了王氏,也包括她扮成苏玉赢擂台的事。 王氏听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乐的合不拢嘴,直夸女儿有本事有出息,给她长脸! 苏离笑嘻嘻的挽着王氏的胳膊,幸福道:“娘,你平安就好,以后女儿出嫁,娘就跟着女儿住进侯府去。” 王氏道:“这怎么行?怕人家侯爷侯夫人不答应吧……” 苏离摇头,道:“侯夫人也是这么个意思……再说了,经历这场虚惊,我是无论如何得把娘放在身边,我才安心。” 然后苏离把侯夫人楼氏跟她的话告诉了王氏,王氏听后很是唏嘘:“没想到侯夫人那么尊贵的人,居然对你这么好。阿离,你看元宝他年纪不小了,你也十六岁了,既然元宝的父母都同意了,聘礼都准备好了,那么这婚事就赶紧开始办吧,明个娘就跟你一起去侯府,拜访拜访侯夫人,把婚事跟亲家商量商量!” “好,娘!”苏离幸福的搂着王氏,“今晚我要跟娘睡!” “好好,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王氏乐呵呵道。 今夜,苏离陪着王氏,萧泽天则在天黑之后回了威远侯府。 萧泽天刚进侯府,就有人去楼氏那通风报信:“侯夫人,王爷回来了。” “哦,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王爷人在哪?”楼氏眼睛一亮。 “就刚刚进门,现在王爷回自己院子了,看样子似乎今夜不会出门了。” “好,下去吧,有什么动静就来报告。” “是,侯夫人。” 那报信的人出去了,楼氏一脸喜色,赶紧去找威远侯:“侯爷,天儿回来了!” “哦!?”威远侯亦是露出一抹笑容。 “是啊,刚回来!”楼氏很是高兴,道:“这些日子天儿一直在外头陪着那个村姑,现在却回来了,八成是时日久了,见那村姑一直哭丧个脸,天儿看着烦,不想对着那扫把星,就回来了。” 威远侯点头,深以为然。男人嘛,就喜欢女子温柔贤淑,偶尔哄一哄是增添趣味,可要像那村姑那样,一直哭哭啼啼的那么久,男人的耐性磨光了,可就没心情哄着她了。 1168又生妙计 楼氏面露得意之色,道:“侯爷,你看看,我这釜底抽薪的法子多高明!这才几日的功夫,天儿就对那村姑不满了,我看过个两三个月,天儿就会彻底厌烦了那村姑呢!” 威远侯点头,道:“不错,那村姑内心一直自责,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娘,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情绪低落,根本就无心讨好天儿。那村姑三年内不能出嫁,天儿再怎样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可能对着个女子一直憋着,总会心生不满和埋怨。到时候天儿腻味了那村姑,咱们就正好顺水推舟把晓露嫁给天儿。” 威远侯和楼氏两人合计一番,都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 楼氏想了想,道:“侯爷,我还有一计,既能让天儿对你我心生感激和亲近,又能提点天儿,让他想起来那村姑三年不能出嫁。” “哦,夫人有何妙计!?”威远侯眼睛一亮,搂着楼氏的肩膀,他就喜欢楼氏这个聪明劲儿! 楼氏娇羞一笑,倒在威远侯怀里,咬着耳朵道:“侯爷明日就知道了……” 这一夜,楼氏是在威远侯处度过的,第二天,楼氏满面春风,非常得意,一大早就让人把聘礼的单子拿来。 这聘礼单子,是上次楼氏当着萧泽天面写的那个。 这会楼氏看了看,又提笔往上头添了几样贵重的东西——反正苏离那村姑死了老娘,这聘礼就是做做样子,又不会真的给她下聘,以后都是留给给楼晓露的嫁妆。 现在嘛,楼氏添东西的时候,就觉得是给楼晓露添的,一点不肉疼。 楼氏写完,很是得意,叫人准备了些早膳,装在食盒里,带着聘礼单子往萧泽天的院子走去。 楼晓露半路跟来,红着脸,也想一起去。 没想到却被楼氏拦住了。 楼氏看着楼晓露,语重心长道:“晓露,你忘了姑姑怎么跟你交代的了么?在得到姑姑的许可之前,你要尽量少跟天儿见面,不能让别人觉察出你对天儿的心思,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坏了大事。咱们现在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侯府非常支持你表哥和那村姑的婚事,没有一丁点反对的意思,明白么?” 楼晓露咬着嘴唇,那股子兴奋劲就像被一桶冷水浇灭了一样,耷拉着脑袋非常乖巧的点点头,低声道:“我以为表哥昨天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去那村姑那了,所以我才……” 楼氏叹了口气,对楼晓露道:“晓露,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你表哥只是对那村姑生出厌烦的心思,可到底还没彻底腻味,还需要些日子。你快回去吧,别叫人看出异样来。” 楼晓露垂头丧气,那大大的脑袋显得沮丧急了,乖乖的往回走。 见楼晓露听话的离开了,楼氏这才继续提着食盒带着聘礼单子往萧泽天的院子走。 进院子的时候,萧泽天正在前头的练武场上打拳。 他身穿一身紧身短打,头发竖起,威武而干练,行动之间行云流水,十分大气漂亮。 楼氏提着食盒站在门口,她很少来看萧泽天,是头一次看见萧泽天这身打扮在练武。 楼氏忽地愣住了,眼前萧泽天的身影,和很多年那个权倾天下的男人身影重叠,放佛穿越了时光了隧道,呼啸着奔腾而来…… 1169今日就去提亲 楼氏眼前瞬间恍惚了,她还记得当年她初见那个男人时,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那时她聪颖而漂亮,对他一见倾心,巴望着希望自己会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可他身份那么高贵,心思那么深沉,眼里从来没有楼氏这样的女子,甚至根本就不认识楼氏。 后来,楼氏嫁给了威远侯,终于有机会,借着丈夫的光,再见到那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则早已经成为楼氏一辈子都够不到的存在…… “母亲……”萧泽天的话,让楼氏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她抬头看着萧泽天,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萧泽天长得其实并不特别像那个男人,可方才练武时,那周身的气度却是一模一样。 “天儿……”楼氏眼里划过一抹不自然,微微低头,捏着食盒掩饰自己的异样。 “母亲,快来进屋,外面冷。”萧泽天因为楼氏对苏离和善的关系,这些日子对楼氏越发恭敬了。 萧泽天顺手接过楼氏手里的食盒,与楼氏一起进屋。 屋里暖和了些,萧泽天去内间洗了脸,换了衣裳,这才重新出来。 出来时,见楼氏已经把食盒里的早膳取了出来。 楼氏淡淡笑着,道:“天儿,你我母子好久没有一起用早膳了,过来坐下。” 萧泽天眼里划过淡淡的惊讶,而后坐下。 两人开始用早膳,楼氏将那聘礼单子放在萧泽天手边,道:“天儿,我又添了几样东西,差不多聘礼就齐了,你看看。” 萧泽天放下筷子,很认真的看了聘礼单子,看见楼氏又添的东西,十分满意。 在萧泽天看来,苏离那是无价之宝,给多少聘礼都不够表达萧泽天对她的爱慕和敬重,聘礼越重,萧泽天就越高兴。 “母亲的聘礼单子列的很好。”萧泽天心里寻思着,侯府能给的好东西,都在这单子里了,可是还是觉得聘礼不够厚,回头自己再多添些进去吧。 楼氏看着萧泽天的脸色,知道他是满意的,心里很是得意,一切计划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萧泽天会因为聘礼对楼氏更加亲近和敬重。 而楼氏今后,想利用这个位高权重的儿子办事,那也就更加方便开口了。 楼氏盯着那聘礼单子,却是幽幽叹气:“唉,可惜这聘礼都准备好了,却是迟迟不能下聘。苏姑娘的母亲去世,她身上带着大孝,要提亲,只能等三年了……” 楼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暗中盯着萧泽天的脸色,想从萧泽天的脸上看出他对苏离不能尽快完婚的不满来。 可出乎楼氏意料的是,萧泽天并没有任何对苏离不满的情绪表现出来,反而很是高兴的对楼氏道:“母亲,不必等三年了,今日就可去提亲。” 楼氏眼珠子一转,心说好你个村姑,估摸着是怕三年之后萧泽天跑了吧,所以迫不及待,背着重孝就撺掇着萧泽天去提亲? 哼,你个蠢村姑,这么大的把柄送上来,看我怎么好好利用,让萧泽天厌恶你! 1170楼氏憋屈死了 楼氏心里虽然那么想,可面上却不表现分毫,做出担忧状道:“什么?今天提亲,这可万万不可!苏姑娘的母亲刚去世不满一个月,咱们就去提亲,怕是对苏姑娘,对侯府的名声都不好啊!天儿,苏姑娘是乡下的,年纪又小,也许是不懂那么多规矩。她不懂,咱们不能由着她性子乱来啊,这背负重孝立刻婚嫁,会被天下人把脊梁骨戳断的!天儿,就算你是异姓王,也不能不要名声。我看那苏姑娘是个懂事的人,咱们把厉害关系跟她说清楚,她一定能明白过来。” 楼氏心里冷笑,到时候若是苏离还执意撺掇萧泽天提亲,那该有多糊涂不懂事,就等于是要把威远侯的名声和萧泽天秦王的名声毁个干净。 若是苏离不敢撺掇萧泽天提亲,那就正好,楼氏会想办法打发苏离回乡下守孝。至于回去了,再想见萧泽天,这辈子都不可能咯! 楼氏心里立刻盘算了一遍,她这招,把苏离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楼氏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心说当年我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宅斗能手,你个小姑娘,我收拾你还不跟玩似的,切! 可还没等楼氏得意够呢,却听萧泽天道:“母亲,阿离的娘没有死!阿离身上没有带孝!” “什么!?亲家母还活着?”楼氏听后,心里翻江倒海,王氏不是跟着车队的都被滚石砸下山了么?怎么会没死? “在侯府车队抵达海子村之前,岳母大人已经提前出发了,并没有和侯府的车队一起上路,所以躲过一劫。”萧泽天道。 “哎呦,老天保佑,这可太好了!”楼氏做出庆幸状,双手合十,心里却恨的几乎要吐出血来:她用侯府三十多个心腹手下的命去除掉那个老村姑,可谁知,自己的人死了,那老村姑却没死,真是气死人了! 老村姑没死,那小村姑的婚事就可以照常进行,这可如何是好!? 楼氏心里迅速盘算,想着怎么找理由拖延这门亲事,就听萧泽天将那聘礼单子拿着,道:“多亏母亲把提亲之事提亲准备好了,现在倒是不必再多做准备了。” 楼氏应了几声,脸上带着笑,可内心却憋屈到了极点。 这些日子,在王氏出事的消息传来之前,楼氏为了赢得萧泽天和苏离的信任,果真做出一副认真筹备提亲之事的样子。 不光聘礼单子拟好了,就连官家媒婆、还有下聘的黄道吉日全部都准备好了。 在楼氏心里,反正是不可能去提亲的,就尽量做的逼真。 可谁能想到,王氏居然没死! 于是乎楼氏这早早准备好的提亲事宜,立刻就能拿起来去提亲了! “聘礼就照着母亲写的,我再往里加些就好。来人,去请媒婆,晌午十分,侯府就去苏家提亲!”萧泽天扬了扬手里的聘礼单子,对楼氏心情很好的微笑道。 楼氏直勾勾盯着那聘礼单子,吞了吞吐沫:这聘礼单子上,可是威远侯府最值钱的东西啊,她现在改聘礼单子还来得及么!? 就在楼氏的目光注视下,萧泽天把那聘礼单子收在怀中。 楼氏顿时肉疼的深吸一口气,她连个帕子都舍不得给苏离,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1171拦不住了 楼氏强撑着表情,吃了一顿早膳,感觉吃的不是早膳,放佛是被喂了一顿屎。 萧泽天亲自张罗起了提亲的事,楼氏借故赶紧离开,直奔威远侯处。 楼氏一进书房,威远侯就迎上来,面含期待,道:“夫人,你那计策实施的如何?天儿现在是不是更加厌恶那个村姑了?” 楼氏看着威远侯的眼神,宛若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那么火辣辣的疼,艰难的摇摇头:“我那计策……唉……侯爷,咱们的计划全盘失败了,那老村姑没死!” “没死!?”威远侯蹭的一下原地弹了起来,脸色铁青,很是紧张,压低声音:“侯府三十多个人全死了,那老村姑怎么偏偏就活下来了,难不成她会什么妖法?夫人,那老村姑会不会知道那滑坡滚石是人为的,告诉了天儿……天儿那么聪明敏锐,他若是起了疑心,重重追查下去,难保……” 威远侯打了个哆嗦,想起萧泽天平日那面无表情冷冽的眼神,虽然是父子,但是他和萧泽天并不多亲近,对着这位震动朝野的战神大将军,威远侯内心的最深处,还是含着一丝敬畏的。 就如同很多年前,威远侯对那个权倾天下的男人,深深的发自股子里的敬畏和惧怕一样。 楼氏赶紧道:“不会,侯爷放心。那老村姑和咱们的人走差了,根本不在车队。她是和别人,走别的路进京的,不知道侯府车队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威远侯松了口气,可立刻又发愁了:“那老村姑没死,姓苏的小村姑就没有带孝,这亲事就拖延不得了。” 楼氏幽幽道:“天儿扣了聘礼单子,又叫人准备提亲事宜,说是晌午就要去提亲呢。” “这么快!”威远侯脸色一变,“不行,不能提亲,咱们为了晓露,一定要拦着!夫人,提亲要有官媒,若是没有媒婆……” “官媒早就找好了……”楼氏重重唉了一声。 “那、那日子算了没有?”威远侯道。 “日子也算了!”楼氏又是重重的叹气,脸色发青:“侯爷,前阵子我为了博得天儿的信任,让他不怀疑我们,我把提亲该准备的全都准备齐了,今个晌午提亲绰绰有余!” “这、这果真拦不住了么?天儿就应该娶晓露,唉,那个该死的村姑狐狸精!”威远侯攥着拳头,眼里满是不甘:“昨个本侯还跟晓露亲口保证,一定会让天儿娶她。可这转头侯府就要向那村姑提亲,本侯要如何面对晓露?” 楼氏更是发愁,道:“侯爷,我比你更着急啊。可这提亲之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先提亲,日后再做打算,反正这娶妻步骤繁琐,有小半年的时间,总有办法拆散他们。” 威远侯满脸愁容的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唉,那就等媒婆请来了,晌午就按照天儿的意思去提亲吧。” 楼氏咬牙切齿,一副呕的要死的模样扶着胸口:“我答应过天儿,为了表示重视,我会亲自和媒婆上门提亲!唉,让我违心的去提亲,还要装出一副欢喜慈爱的模样,我这真的是要憋屈难受死了!” 1172气的吐血 楼氏在威远侯那抱怨了一通,威远侯听着,心里本来就烦闷,这下更加恼火了,不由对楼氏吼道:“这些主意不都是你自己出的?亲事是你对外说答应的,也是你一手张罗的,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天儿要娶那个村姑,天儿就等着你兑现承诺去提亲呢,你现在反悔,天儿心里会怎么想?” 楼氏被威远侯吼的打了个哆嗦,声音一下小了,低声道:“我就不说抱怨两声,又没说我不去……” “去,你必须去,你原先怎么答应天儿的,现在就怎么做!”威远侯也是急了,“总之这事你得给我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能让天儿产生半分怀疑!” 楼氏重重的哼了一声,应道:“得,我这就去办!” 说着,满肚子火气的离开书房,回到自己房间。 楼晓露正在房间里绣花,见楼氏来了,忙迎上来,一派天真烂漫,道:“姑姑,我听说表哥回来了。表哥在外头这么多天,总算是回府了。表哥喜欢吃什么,我下厨给表哥做,姑姑就说是我给姑姑做的,不会有人怀疑我是特意给表哥做的。” 楼氏看着楼晓露欢喜的模样,只觉得一肚子火气憋成了苦涩,楼氏心里不安,不知怎么跟楼晓露开口,可这事瞒是瞒不住的,一旦晌午去提亲,消息就会满天飞,楼晓露肯定就知道了。 楼氏想了想,让楼晓露把绣花的东西放下,拉着她到床边坐下,让下人们都出去。 楼晓露看楼氏一脸严肃,吓了一跳,心里扑通扑通的:“姑姑,你怎么这般神色,可是出了什么事?” 楼氏叹气,握住楼晓露的手,道:“晓露啊,姑姑要跟你说一个事,你听了万万不可激动,也不要伤心,因为这是权宜之计。咱们侯府去接那村姑的娘,半路上出事,人都死了,这事你也知道。原本那村姑死了娘,带着孝,三年内不得婚配。可谁知,她那娘居然没死,跟咱们侯府的车队走差了,现在人已经进京了。唉,姑姑答应过你表哥,等那村姑的娘进了京城就去提亲,如今……如今你表哥催的厉害,姑姑实在是拖不了,所以……” 楼氏说着,脸色越来越差。 “所以什么!?姑姑!”楼晓露咬着唇,一张脸煞白,大大的脑袋摇摇晃晃的,放佛随时都会从脖子折断一样。 “所以……所以姑姑晌午就要带着媒婆去提亲下聘了……晓露你不要当真,姑姑去提亲只是权宜之计,不会真让你表哥娶那个村姑的。”楼氏话刚说出口,楼晓露忽地胸口一憋,脸色惨白的捂着胸口,居然吐出一口血来,而后身子一软,大大的脑袋朝后栽倒过去,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身子剧烈的上下起伏,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晓露!”楼氏看到楼晓露这幅模样,吓的魂都快没了,赶紧从枕头下头摸了个瓷瓶出来,倒了几粒药就往楼晓露嘴里塞去,“晓露,你身子不好不能情绪激动,你不要吓姑姑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姑姑也不活了!” 1173欠你一条命 楼晓露整个人躺在床上,楼氏虽然惊慌,却非常娴熟的给楼晓露喂药、按摩穴道,手法非常熟练,似乎从前就经常做一样。 被楼氏抢救了一会,楼晓露总算缓过神来,眼泪扑朔朔的往下掉,扑在楼氏怀里呜呜哭道:“姑姑,怎么会这样?你先开始说表哥不会和那个苏姑娘定亲,可现在却要定亲去了;你也说过不会让表哥娶那个苏姑娘,会不会,将来也不算数,表哥还是会娶苏姑娘?” 楼氏心疼极了,一边拍着楼晓露的后背,一边道:“好孩子,姑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姑姑先去提亲,稳住你表哥,姑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表哥娶你的。晓露,你要相信姑姑。” 楼晓露在楼氏怀里,情绪逐渐稳定了些,啜泣哭道:“姑姑,若是表哥实在喜欢那苏姑娘,要不……要不就成全了他们,反正表哥根本不喜欢我,从不正眼看我,偶尔见到我,也只有同情……” “傻孩子,你说的什么傻话!”楼氏一下子急了,捧着楼晓露的脸狠狠在她脸上擦了泪,道:“天儿他就该娶你,他一生下来就欠你一条命!!” “姑姑!?”楼晓露的眼睛忽地瞪的大大的,满眼茫然:“表哥他一生下来就欠我一条命?这怎么可能,表哥今年刚满二十岁,我十五岁,比表哥小足足五岁。表哥出生的时候,还没有我呢,他怎么会欠我一条命?” 楼氏眼神闪烁了一下,忙解释道:“晓露,姑姑的意思是说,当年姑姑怀你表哥的时候,跟你爹说好了,两家结娃娃亲,你表哥可不是一出生,就是给你订的未来相公么,他这一辈,一条命,都是你的呀。” “原来是这样……怎么从前都没听姑姑提过,居然还有指腹为婚的事?”楼晓露哦了一声,眼里那一抹不解烟消云散,脸上透出绯红来:原来自己还没出生就跟表哥订了娃娃亲,自己才应该是表哥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才对。 楼氏解释道:“那是因为从前你们还小,还不到提出来的时候。这次天儿回京,姑姑本来想提的,可又赶上了和亲那档子事,就不适合把你们从小定亲的事拿出来说。和亲的事刚解决,又有那姓苏的村姑冒出来,唉……” 楼氏好言好语,好歹把楼晓露给劝住了,让她不要难过,也不要靠近萧泽天。 楼晓露虽然满肚子都是心事,可是却很听楼氏的话,楼氏让她不要乱跑,不要碰见萧泽天,她就乖乖在屋里待着,不是看书就是绣花。 待到晌午十分,下人通知楼氏,说萧泽天已经把提亲的事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 楼氏不情不愿的慢吞吞换了衣裳,又重新梳妆一番,心里恨不得自己能把时间一直拖下去。 “夫人,王爷又派人来催了。”门口丫鬟进来,焦急的看着正在打扮的侯夫人,这已经是王爷第四次派人来催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马上就好。你去告诉王爷,说本夫人要盛装打扮去提亲,以表示重视。”楼氏一脸不情愿。 1174提亲下聘 楼氏终于磨磨蹭蹭的打扮好,叫上莫嬷嬷跟着出了院子。 “母亲。”萧泽天已经早早在外头等候了,旁边站着找来的官媒。 这官媒是楼氏早点定下的,京城里身价最高最有名的官媒,原本楼氏的打算是反正苏离要守孝成不了亲,这官媒是给楼晓露备下的。 可现在,楼氏一想到她给楼晓露准备的一切,全便宜了苏离,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恨就恨吧,楼氏偏偏不能表现出来,谁让苏离现在是萧泽天的心头好,捧在心尖尖上疼的人,楼氏可不敢保证,万一萧泽天知道了他们密谋要弄死王氏的事,会不会为了那个姓苏的狐狸精,跟侯府翻脸。 “天儿,官媒请来了。”楼氏看想萧泽天,强压下心里的恨意,面上做出慈祥的样子。 萧泽天可是人精中的人精,楼氏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演技发挥到了极致,才不会被萧泽天看出端倪来。 萧泽天看着楼氏上上下下,倒确实是好好的打扮了,怪不得在屋里磨蹭了那么久。 “母亲,官媒和聘礼,全都备好了,我们出发吧。”萧泽天一挥手,楼氏这才发现,走几步到院子墙壁的另外一侧,居然有一条长龙似的队伍,抬着大箱子小箱子,尤其是最最前头的一大盆比人还高的珊瑚树,金光灿灿,那叫一个醒目! “天儿这……这就把聘礼抬去了?”楼氏看看长长的聘礼队伍,手有点抖,心有点颤,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 “是,母亲,既然是提亲下聘,就索性一同带去了。多亏母亲聘礼单子早就准备好的,打开仓库抬出来就好了,很是方便。”萧泽天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好,好,这就好……”楼氏赶紧扶着莫嬷嬷上了马车,她觉得她看着那么多贵重的聘礼多一秒,整个人都要抓狂。 萧泽天见楼氏上了马车,自己则骑马打头阵,整个提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侯府外走,光是抬聘礼的人,走出侯府的门槛,就足足走了两柱香的功夫,整个队伍才出了门! 足以见这聘礼的数量,那可真是太多了! 萧泽天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这个素日都冷着脸的冷面战神王爷,今日难得面露春风,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萧泽天的队伍一在京城里露面,立刻引起了轰动,引得京城的人全围了上来,堪称万人空巷! 无数花痴女子一窝蜂的涌过来,在路边疯狂的对着萧泽天抛媚眼。 “哎呀,快看看,这是萧王爷家的车队!” “是啊,这车队好长啊,后头有好多大箱子小箱子,这是要搬家吗?” “哎呦哟,你们看那珊瑚,多漂亮啊!比人都高,那得值多少钱?” “那珊瑚有钱都买不到,我看比金子还值钱!” 其中有个大胆的女子红着脸大声冲萧泽天喊:“萧王爷,你这是带着这么多东西去哪啊?是要搬出侯府自己立王府吗?” 萧泽天今日心情极佳,听见有人叫他,便下意识的回头,脸上还挂着微笑。 这冰山美男的罕见一笑,迷的一众痴女们七荤八素,尖叫声都快把其他看热闹的男人耳朵震聋了! 这其中,官媒那大嗓门尤为突出:“哎呀,咱们萧王爷这不是搬家,这是去提亲下聘呐!” 轰!这重磅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炸了锅! 1175万人空巷 “啊啊啊,萧王爷要娶妻了!我不活了我,我要跳楼!”沿街二楼,一个官家女子模样打扮的少女,捂着脸就往栏杆旁边冲,被丫鬟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那少女伤心的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萧王爷要成亲了,怎么娶的不是我!”围观的又一个胖胖的姑娘,整个脸涨的紫红紫红,放佛随时气的都要爆炸。 “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生的美,为什么萧王爷看上的不是我!”另一个大家闺秀模样的才女,恨恨的绞着帕子。 一时间,整个街上的女子哀怨声此起彼伏,简直比那深宫里的怨妇还可怕。 女子们眼睛都嫉妒红了,一个一个心里都憋着劲。 萧泽天,那可是全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以前萧泽天没娶妻,大家都可以想象一下,说不定自己就是那幸运儿,能成为萧泽天的妻子,变成全天下女人嫉妒的对象。 可现在,得知萧泽天要娶妻下聘去了,满城少女的芳心,简直碎落一地! “我不服,我要去看看萧王爷到底娶的是谁家女子!”人群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圆脸少女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气的双眼发黑。 那少女说着,提着裙子就跟着威远侯府提亲的队伍一路小跑。 “琪琪,你回来,到大哥身边来!”少女身后,工部侍郎叶南风在后头着急的追着。 可叶南风是个大男人,要穿过无数陌生女子组成的厚厚墙壁,那实在是很难,因为稍微不小心撞着哪个姑娘,就很有可能被认为登徒子,惹上麻烦。 “叶琪琪,你别跑啊!”叶南风眼见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人堆里,急的满头的汗。 叶琪琪是叶南风的唯一的妹妹,从小就对萧泽天仰慕的很,做梦都想嫁给萧泽天。 现在乍一听说萧泽天要下聘去了,一下子受了老大的刺激。 叶南风丢了妹妹,急了个半死,刚听妹妹说要去看萧泽天下聘的女子是何方神圣,叶南风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提亲的队伍一起走,希望过一会能找到妹妹。 威远侯府离苏离居住的猫眼巷子并不算特别远,原本走过去需要花半个时辰,可现在由于百姓们一听说萧泽天要下聘去了,大半个京城的人都赶来看热闹,把路给堵上了。 于是乎萧家的侍卫们,不得不先去前方把人群赶开,清理出一条路来,这便把形成拖慢了很多。 萧泽天头一次觉得,这路太长了,时间太慢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苏离的面前,立刻定了她,让全天下人知道,苏离是他萧泽天的女人! 而马车里的楼氏,看着缓缓蠕动的队伍,对莫嬷嬷恶狠狠道:“最好让这群百姓把路堵严实,过不去了才好!” 莫嬷嬷看着楼氏这个样子,忍不住劝道:“夫人,京城里的才子那么多,晓露姑娘又乖巧孝顺,有侯府和王爷这么强大的娘家,夫人要不在京城重新给晓露姑娘寻门亲事吧……” “闭嘴,你个奴婢懂什么!这亲事本夫人二十年前就想好了,容不得更改!”楼氏一听这种话,就连对面是莫嬷嬷,也丝毫没留情面的呵斥。 1176极其好奇 莫嬷嬷被当场驳了面子,脸色一白。 她好歹是楼氏的乳母,这些年楼氏对她很是敬重,没说过什么重话,现在冷不丁来了一句,莫嬷嬷的老脸挂不住了,嘟囔道:“奴婢也是为了夫人和晓露小姐好。” 楼氏冷哼一声:“莫嬷嬷,你若是真的为了我和晓露好,就该听我的,好好办事,不要管自以为是的管那么多。” 莫嬷嬷看了眼楼氏,彻底闭嘴。 楼氏此时掀开马车帘子,看见道路两边围着的全是人,而马车已经快走到了猫眼巷子了。 看热闹的少女们把猫眼巷子外头全都挤满了,大家这才注意到,威远侯府抬着聘礼的队伍,似乎遥遥望去,看不到尾巴。 叶南风在人群里挤的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了叶琪琪,一把抓住叶琪琪的胳膊:“琪琪,你又乱跑了,跟着大哥,小心把你丢了。” 叶琪琪看着萧泽天,很是焦急,瞪了叶南风一眼:“哥,你看,萧王爷都要下聘了!都怪你,你怎么这么没用!” 叶南风一脸莫名其妙,又委屈的很,道:“琪琪,人家萧王爷下聘,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就没用了?” 叶琪琪狠狠瞪着叶南风:“要不是你这么没用,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小小的工部侍郎!你要是当了工部尚书,那我就是工部尚书的妹妹,说不定萧王爷就会看上我,现在被王爷下聘的,就是我叶琪琪,而不是那什么压根没听说过的女人!” “小妹,你大哥我年纪轻轻就当了工部侍郎,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萧王爷向谁提亲,和我的官职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叶南风一脸无语,他妹妹什么逻辑? “我不管,就是你没用,坏了我的好姻缘!”叶琪琪越发的生气了,“你怎么不看看人家顾太傅,跟你差不多大,都当太傅了!我要是顾太傅的妹妹,我肯定早就嫁给萧王爷了!唉,我可真倒霉,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哥哥!” 叶琪琪说着,火气越来越大,索性一把甩开叶南风的手,惦着脚尖张望。 叶琪琪看见那抬聘礼的队伍,源源不断的,还没有到头。 叶南风不知怎么劝妹妹,只能跟在旁边,也看见了抬聘礼的队伍,不由咂舌,心说萧王爷好大的手笔啊! 这聘礼队伍,由珊瑚打头阵,后头的东西虽然拿箱子装着,但谁都知道,肯定规格价值跟那珊瑚差不多。 叶南风心下极其好奇,因为同朝为官,他很清楚,萧泽天这个人眼高于顶,无数女神投怀送抱,他压根就不让那些女子近身。 如今能让萧泽天亲自去提亲,还带着这堪比皇家规格的聘礼,到底是何许女子,能得到名满天下的战神萧泽天的亲睐? 同样的疑惑,盘恒在所有看热闹的人的脑海里。 萧王爷连楚国公主都不愿意娶,现在他要娶的,到底是哪一家的名门贵女? 可大家又心存疑惑,没听说猫眼巷子里住了哪个大官啊,若是世家名门的女子,怎么会住在这? 1177我来提亲了 早些日子京城就有传闻,据说是萧泽天的母亲,威远侯府的侯夫人亲口说的:萧泽天看上了一个村姑,想娶回家去。 当时大家都半信半疑,毕竟一个村姑配王爷,这实在是配不上啊! 现在大家伙一看猫眼巷子这个位置,心里都一惊:那传闻不会是真的吧?萧王爷真的要娶一个村姑!??? 只见队伍中午停了下来,萧泽天一人一骑,铁血风华,在一扇大门前翻身下马,轻轻叩响了院门,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略微有些颤抖。 萧泽天觉得,他在战场杀敌,哪怕身陷险境时,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阿离,本王来提亲了。” 那扇门,一片寂静,无数双眼睛盯着那门,放佛要把那门烧个窟窿,看到里头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片刻后,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在无数人好奇、质疑、嫉妒、惊讶的目光中,一个十六岁的女子款款而出,她一身耦合色的长袍,皮肤白皙细嫩的能掐出水来,五官生的极为漂亮,尤其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转动之间,神采飞扬,宛若流光溢彩一般,神人心魄。 “你……你来了……”苏离一手绞着手里的帕子,轻轻咬着嘴唇。 她牙齿细小整齐而洁白,像一串漂亮的贝壳,咬在像果冻一样的嘴唇上,楚楚动人的模样,看的萧泽天喉咙一紧。 萧泽天轻轻上前,握住苏离的手,神情而眷恋的看着她的眼睛:“我来提亲,你可高兴?” “我……”苏离的脸唰一下红了,眼睛里的神色漂亮的像落霞,她小声嘟囔着:“我自然是高兴了。” 而后苏离朝后头看了一眼,看见无数人头黑压压的一片堵在巷子口,还有的人干脆爬上了屋顶、树上,全都在看她。 “你、你怎么把整个京城的人都带来了。”苏离莞尔,她就知道萧泽天提亲会轰动,可没想到这么轰动。 “本王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从今往后,本王就是你的男人!”萧泽天眸子深深的看着苏离,搂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捞了一把。 两人身后,看热闹的人群发出轰的惊叹声,还有人从树上屋顶上掉下来的惨叫声。 这尼玛当众秀恩爱撒狗粮,受不鸟啦! 叶琪琪在人群里,痴痴的看着萧泽天,当看到苏离的时候,叶琪琪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狂热而充满恨意,对旁边的叶南风哭道:“哥,你看她,果然是个村姑!萧王爷凭什么要喜欢她一个村姑,我好歹是个官家千金,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 叶南风看着胡搅蛮缠的妹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道:“这、各花入各眼,人家萧王爷就喜欢村姑,谁也管不着不是。不过我看那姑娘,不像村姑啊,哪有气质那么出尘的村姑,就是宫里的娘娘、公主,也没比她强。” “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这么羞辱自己的妹妹!”叶琪琪听着叶南风居然说那村姑的好话,哭着捂脸跑出人群。 “琪琪,你别跑啊!”叶南风只得赶紧又追了上去,省得妹妹闯出什么祸事来。 1178宠上了天 马车上,楼氏看着萧泽天和苏离亲密的站着,心里都快呕死了,莫嬷嬷看了楼氏一眼,道:“夫人,一会王爷就要请夫人下车了,还请夫人注意情绪,别被王爷看出端倪来。” 楼氏这才深吸气,把快要气的吐出来的肺给吞了回去。 苏离看见后头楼氏的马车,立刻和萧泽天过去,对马车道:“恭迎侯夫人。” 楼氏在马车上狠狠的攥紧拳头,做出狰狞的表情,而后一掀开帘子,立刻秒变脸,又成了慈爱的侯夫人。 “苏姑娘!”楼氏见了苏离,显得非常高兴,扶着苏离的手下了马车,上下打量她,道:“几日不见,你越发水灵了!哎呀,你娘平安无事,那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这一辈子都要自责呢!” “多谢夫人关心。”苏离笑着,同楼氏一起进院子,而官媒则在后头道:“王爷,这么多聘礼,怕是苏姑娘家的院子装不下。” 萧泽天、苏离、楼氏顿足回头,看着那长龙不见尾的聘礼队伍,还真是像官媒说的一样,苏离这院子放不开。 楼氏这下赶紧道:“天儿,苏姑娘的院子还是太小,这些聘礼放进去,怕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呢,多不方便。要不,聘礼就先放在侯府里给你们新婚准备的院子里,反正以后你们都要搬回侯府住,也省得抬来抬去的折腾。” 楼氏这话一出,听着倒是挺有道理的,苏离的院子确实是塞不进去那么多的聘礼。 楼氏说完,巴巴的看着苏离,希望苏离赶紧答应了。 楼氏这是一万个舍不得把这么多好东西全给了苏离,这可是威远侯府库房里几乎所有最好的东西呀! 苏离看着聘礼队伍不见尾,她也不知道萧泽天到底给她抬了多少聘礼来,但是看着样子,她住的院子肯定是装不下。 “这聘礼,确实是太多,怕是放不下……”苏离喃喃道。 楼氏一听,心里立刻放光,心说这就对了,赶紧把聘礼放我们侯府,反正以后也不是你的。 可还没等楼氏高兴完呢,只听萧泽天对苏离道:“阿离,你住的院子太小了,是本王的疏忽,早该给你安排个更大的院子的。” 而后萧泽天大手一挥,对萧云道:“去吧猫眼巷子全部买下来,旁边几个院子放聘礼,地方足够了。另外把这些院子的地契,加进聘礼单子,送来给苏姑娘。” 楼氏一听,好家伙,想扣着聘礼没成功,反倒是又白送了整片猫眼巷子的房产给了那个村姑! 楼氏顿时一口血呕在胸口,差点没憋的背过气去! 外头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又一下炸锅了! 这猫眼巷子可是高端住宅区,所有的院子那可贵了,这萧王爷居然为了给未婚妻放聘礼,全都买了下来,还要把这么多宅子的地契送给未婚妻! 我了个去啊,这还没过门呢,就宠上了天! 顿时,那群跟来看热闹的姑娘们,齐齐看着苏离,心里那个嫉妒羡慕啊! 1179生辰八字 萧泽天吩咐完毕,自然有萧家暗卫去办事,效率极高,不需要格外操心。 “母亲,进屋说话。”萧泽天对楼氏道。 楼氏点点头,挤出一个笑,扶着莫嬷嬷的胳膊往院子里走。 莫嬷嬷一言不发,可只有她知道,楼氏心里那个恨啊,都恨得快把莫嬷嬷的手给掐烂了。 萧泽天随后公然拉着苏离的手,带她进了院子,无视身后爆炸一样的议论声。 苏离满脸幸福的笑着,一起进了厅堂。 牡丹在最后,把院子门关上,而后瞪了一眼旁边躲着他的萧云,啧声道:“云统领,瞧见了没有,咱们王爷下聘的这阵仗,唉唉,连我都羡慕死了。” 萧云脸一红,想起那日牡丹强吻他的事,心里不断对自己说,牡丹肯定是为了训练自己,外加教导落落才那么做。 可尽管心里这么想,可萧云见了牡丹还是觉得不自在,所以这些日子都躲着牡丹。 不过今个萧云跟着萧泽天来提亲,却是避不开了,只能红着脸,脚底抹留溜去办事。 牡丹看着萧云的背影,小声笑道:“真是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牡丹把门关好,就进厅里,作为苏离侍女的身份,站在苏离身边。 厅堂里,王氏和楼氏坐在主位,苏离和萧泽天则分别坐在两个母亲的下手位置,官媒则在最末的位置。 王氏今日特意打扮过,显得年轻漂亮又很庄重。 这是楼氏头一次见苏离的母亲,只看了一眼,楼氏心里就不屑极了,心说:果真也不是个好东西,看那骚浪的样子,老狐狸精生的个小狐狸精,呸! 虽然心里那么想,可萧泽天在场,楼氏可是绝对不敢表现出任何对苏离母女的不满和不敬。 相反,楼氏必须非常亲热。 没办法,谁让儿子强势,又特别向着苏离。她这个当母亲的,忌惮着儿子,反而不得不给未来儿媳妇一家做脸。 于是楼氏跟王氏寒暄了一番,一个劲儿的夸王氏举止得意,夸王氏有福气,夸王氏教出了个好女儿云云。 王氏心思单纯,根本没见过楼氏这种资深影后演技派,被楼氏哄的一愣一愣,几句话的功夫,就对楼氏亲热的不得了,心说阿离果真没说错,亲家母是真真喜欢苏离,还特别好相处! 王氏看楼氏这个和蔼的模样,有这么个婆婆,以后阿离嫁去,不受委屈。 有官媒在场,一切流程都变得异常简单。 官媒不愧是京城出名的媒婆,那话说叫一个漂亮,加上两家本就私下说好了,这下聘的事就进行的非常顺利。 楼氏心里满是不甘,便道:“王夫人,还请你将苏姑娘的生辰八字交给我,回头我上京城的庙里,让高僧给苏姑娘和天儿合合八字。” 这男女订婚,合八字是必备流程,王氏听楼氏一提,就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苏离的生辰八字递给了楼氏。 这在礼仪上,是非常合乎规矩的。 楼氏拿着苏离的生辰八字,心里暗暗盘算,她一定要把这八字弄个大大的不合出来,告诉萧泽天若是娶了苏离,轻则前途尽毁,重则家破人亡,父母离世。 楼氏还就不信了,萧泽天会为一个村姑,放弃大好的前程,置父母性命于不顾! 1180婆婆讨好未来儿媳 楼氏这么想,心里舒坦了几分。 这年代所有人都迷信的很,在婚娶上对八字很看重,就算是觉得这婚事再合适,可只要算出八字不合,就不会有人冒险。 只要楼氏以后放出风声,说苏离的八字克萧泽天,会克的萧泽天前途全毁,克死萧泽天的父母。那时候苏离怕是得自己主动提出退婚了! 楼氏将苏离的生辰八字收好,心里窃喜自己的机智。 可没等楼氏高兴三秒钟,萧泽天就对楼氏道:“母亲,不用去合八字了。” 楼氏赶紧摇头,道:“天儿,这合八字是走个过场,是必须要合的。当然,我看你和苏姑娘天生一对,八字肯定般配的很,但这合八字,是要写在婚书上的,不能省略。” 萧泽天点头,立马从怀里掏了个红册子出来,对楼氏道:“儿子早就去把规矩打听好了,请皇家寺庙里的高僧亲自合了儿子和阿离的八字。那高僧说,儿子与阿离是三世因缘,天造地设的一对,极为般配。” 楼氏的嘴角一瞬间抽动了几下,挤了个笑容道:“啊,这样,都合过了啊……” 萧泽天说着把合八字的帖子打开给楼氏看,上头果真是萧泽天和苏离的生辰八字,而且还有高僧的批注,说他们的八字简直般配的不行。 楼氏干笑着,对萧泽天和苏离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就说你们肯定特别般配。看看,高僧都说了你们的八字相合,真真是天生一对呢。” 苏离红着脸看着萧泽天,温柔的低头一笑。萧泽天与她对视,亦是柔情似水。 这两人郎情妾意,瞎子都看的一清二楚,可把楼氏给气的头顶冒烟,却不能发作,反而要笑的更加真挚灿烂。 既然是来提亲,自然是把条件都先讲好的。 萧泽天对王氏道:“岳母大人,我与父母说定了,等阿离嫁入了侯府,岳母大人也一并搬来,与我们同住,让我们亲自照顾岳母大人。” 王氏亲耳听了萧泽天的许诺,心里高兴极了,可这侯府的长辈是楼氏,王氏下意识的就看向楼氏,激动道:“侯夫人,你与侯爷果真是待我们母女好极了!” 楼氏心里巴不得把王氏和苏离扫地出门了,哪里会心甘情愿接王氏去同住! 可没办法啊,谁让楼氏之前扮演“通情达理好婆婆”扮演的太过逼真,为了博得苏离和萧泽天的信任,就主动提出要把王氏接到侯府里,反正那时候楼氏觉得王氏反正快死了,这亲事也不可能结成,画饼就使劲的画,总归先哄着苏离,反正兑现不了,都是空头支票。 可晓得,人算不如天算,王氏没死,婚事继续。 楼氏这“通情达理好婆婆”就得继续演下去,她之前答应苏离家的事,一个都不能少。 要是现在反悔,怕是萧泽天头一个就不答应。 楼氏看着萧泽天,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楼氏其他认识的贵妇,家里儿子娶媳妇,那婆婆把媳妇捏在手心里,想怎么搓摩就怎么搓摩,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儿媳妇压根连个屁都不敢放。 要是儿媳妇敢说婆婆一个不字,婆婆一个不高兴,当儿子的就会先回去把儿媳妇收拾一顿。 可怎么到她家,这一切就反了呢! 她好歹是个婆婆,居然要如此憋屈自己,讨好苏离,还要讨好苏离的娘! 1181后悔没培养感情 楼氏这时候外表笑的跟朵花一样,对王氏说着漂亮话,道:“王夫人,你这话说的。我呢,特别喜欢阿离,拿她当亲闺女看待。这爱屋及乌,我寻思着,阿离没了爹,王夫人晚年一个人过,寂寞的很,倒不如把王夫人接到侯府照顾,成全了阿离和天儿的一片孝心。” 王氏听了,简直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在乡下,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要是那个出嫁的闺女给娘家送东西的,都会被婆家提着耳朵骂。 可王氏呢,养的女儿聪明会赚钱,女婿比亲儿子孝顺,女儿还要带着她出嫁,亲手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王氏这心里觉得,她大概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娘了。 王氏这边幸福的像花一样,楼氏心里憋屈的跟狗尾巴草一样,看着王氏这幸福的笑脸,恨不得扑上去把王氏的脸给挠了。 可没办法啊,楼氏可是听说,萧泽天流落在外时,对这个岳母非常敬重。 说句大实话,就楼氏这些年和萧泽天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论起母子感情,不见得比王氏跟萧泽天的深。 以前楼氏对萧泽天冷淡,因为没有对比的缘故,倒不觉得什么。 可现在有了王氏在,看着萧泽天对王氏的态度,看王氏的眼神,楼氏忽地觉得,在萧泽天心里,楼氏比王氏强的地方,大概就只有生了他这么一条吧, 比其他的,楼氏还真比不过王氏。 楼氏此时心里隐约有些后悔,早知道她以前就多跟萧泽天培养培养感情,多亲近亲近,否则弄的今日母子关系这么淡,自己反倒得看着儿子的脸色。 对着突然冒出来的萧泽天的另一个“娘”,楼氏觉得自己的地位简直岌岌可危。 旁边的莫嬷嬷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她可是亲眼看着楼氏这么多年和萧泽天是怎么相处的。 萧泽天小时候对楼氏还是有过一阵子的依恋的,可在楼氏一直的冷淡之后,那份依恋早就没了。母子之间亲情淡的像水一样,萧泽天对楼氏,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敬重,其余的感情倒是没多少,毕竟母子虽然生活在一个府里,但就没怎么过多接触过。等萧泽天再大一些,便进了军营历练,母子之间面都很少见,更别提培养感情了。 再对比一下萧泽天和王氏。 萧泽天对王氏说话的语气,看王氏的眼神,那明显就是儿子看母亲,透出一股子亲昵劲儿,就连萧泽天与生俱来那股子高贵冷清的气质,在王氏和苏离面前,都自然而然的收敛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温柔了许多。 要是不知情的人,会真的以为萧泽天和王氏才是亲母子,而楼氏就是个外来做客的。 莫嬷嬷可是老人了,一眼就看出来,这刚从乡下进城的村妇,在萧王爷心里,地位应该很高。 莫嬷嬷低下头,心说原本就来一个苏离,在萧泽天心里的地位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现在又来了个被萧泽天看的比亲娘还亲的“娘”,这母女两个在萧泽天心里的分量加起来,怕是楼氏再加一个威远侯,都未必比的过。 1182楼氏的迁怒 楼氏想着,自己这二十年的儿子好似是给别人家白养似的,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两边说完下聘的事,楼氏心说这聘礼给的这么多,你们的嫁妆有多少? 楼氏打量着王氏,心里满是不屑,这乡下的老村姑看样子也不是什么能耐人,能有多少钱的嫁妆啊! 这光要聘礼,不提嫁妆,不就是卖女儿么,也真亏他们做的出来。 楼氏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连嫁妆的半个字都没提过。 而王氏是个乡下人,压根不懂这些规矩,苏离对具体这古代贵族的娶妻细节也不甚了解。她自然是给自己备了嫁妆的,她娘家只个亲娘,她所有的产业和财产,都是她的嫁妆。 这嫁妆的分量,十里红妆,论起来,不比聘礼的差。 只是这会,苏离并不懂具体的规矩,楼氏没有问,官媒没有提,她并不晓得这会子要商量嫁妆的事,只当做是迎亲的时候一并带去夫家就可以了。 下聘定亲之事,便在官媒的撮合下,由两家的母亲定了下来。 原本楼氏是应该留下吃顿饭的,可她这心里呕的,没吐血就不错了,哪里吃的下饭,便借说府中还有事情,事情办完就往侯府回去了。 莫嬷嬷扶着楼氏上了马车,楼氏终于松了口气,揉了揉都快笑僵硬的脸,摇头道:“唉,别人的儿子,都以母亲为先,可天儿他……” 莫嬷嬷看了眼楼氏,低声道:“王爷他毕竟从小就不在夫人身边……若是王爷同夫人亲近,自然会以夫人为先。” 莫嬷嬷这语气里,有一丝的抱怨在里头,楼氏又何尝听不出来。 从前莫嬷嬷总劝楼氏,对萧泽天好一些,亲近一些,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下半辈子养老送转都指望着萧泽天呢。 可是楼氏从来就不听莫嬷嬷的话,对萧泽天态度冷淡极了,一副子“他是我儿子就该给我养老送忠”的模样,对萧泽天漠不关心。 可一直到今天,楼氏才发现,这养老送终和养老送终是不一样的。 漠不关心的养老,和悉心照顾的养老,之间天差地别。 就楼氏和萧泽天这单薄如水的母子关系,萧泽天倒不是会说刻薄楼氏,只是终究不会多亲近。 楼氏想着想着,心里懊恼又后悔,嘴上却不服软,硬辩解道:“那时候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你让我如何对他亲近?” 莫嬷嬷听了楼氏的话,脸色暗了暗。二十年前那事又不是萧泽天的错,萧泽天当时刚出生,一个奶娃娃他知道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是威远侯和侯夫人为了富贵荣誉,豪赌了一把,却满盘皆输。 这么多年,威远侯和侯夫人,似乎都把那件事全盘算在了萧泽天的头上。 莫嬷嬷又想起萧泽天小时候,那小小的人儿,粉雕玉琢一般,生的那样可爱漂亮,小人儿看向楼氏的眼神里,全是对母亲的向往。 可楼氏呢? 冷冰冰的,只把萧泽天丢给府里的嬷嬷丫鬟去照顾,自己压根连萧泽天见都不想多见,一见就生气迁怒。 1183一定要得到你 从小萧泽天就在楼氏的冷暴力中长大,母子关系能亲近,那才叫奇怪呢! 莫嬷嬷那时候对萧泽天心里很是疼惜,可奈何她是楼氏的乳母,只能听楼氏的,对小小世子的遭遇无可奈何。 楼氏心里头心乱如麻。 她原本以为萧泽天就是那么个冷淡的性子,对侯夫人和威远侯都毕恭毕敬,可今天亲眼所见,才发现原来萧泽天对那个王氏,就真的像儿子对亲娘一般亲近。 这要是任其发展,以后王氏进了威远侯府,还不得骑在楼氏脖子上? 楼氏这越想就越担心,心说这门亲事一定必须得破坏掉! 万万不可让那一对会迷惑人心的乡下母女进了侯府! 这边楼氏乘坐马车里去,外头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萧泽天提亲的消息,则像插着翅膀一样,立刻在京城里传开了。 顾良哲站在一棵大树下,站了很久很久,任凭漫天的风雪落在肩头,将他漆黑的长发上浸染出白色。 “他终于去提亲了……”顾良哲嘴角溢出一抹苦涩,他知道以萧泽天的性子,提亲之后一定会尽快的走完流程,尽快的把苏离娶回家。 一旦苏离入了萧家的门,成为萧家妇,那顾良哲和苏离之间的可能性,就真的少到微乎其微了。 顾良哲在树下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雪堆满了肩头…… 而这时,凌王和明玉公主两人,则同时在府上炸了锅。 这两人脾气差不多的臭,凌王在听到消息之后,已经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本王还没同意她嫁人,她敢嫁给萧泽天!”凌王把自己灌的醉醺醺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苏离的音容笑貌。 他伸出手来,在虚空中划了几下,放佛是在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苏离的脸颊,宛若触碰珍宝一般。 “小辣椒,本王此生一定要得到你!”凌王一想到苏离就要嫁给自己的对头萧泽天了,心里对她更是难以割舍。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苏离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凌王的一道执念,凌王血红着眼睛,紧紧攥着拳头:“小辣椒,就算你嫁给萧泽天了又如何?等本王日后荣登大宝,本王一定要把你抢回来做皇后!哪怕那时候你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本王都不在乎!” 凌王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猛的将酒壶砸在了旁边,烂泥似的瘫软在床上,闭着眼:现在他实力不如萧泽天,可他是皇子!总有一天,他要成为九五之尊,成为萧泽天的君主,那时候他一定要把小辣椒抢回来!就算是萧泽天拦着又如何?他不光要抢小辣椒,还要杀了萧泽天! 而明玉公主的房间,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明玉公主被马蜂蛰的脸还没完全好,此时脸上还遍布红肿,嘴唇肿的像挂着两条肥香肠。 “呜呜呜,萧王爷怎么能跟那个村姑提亲呢,呜呜呜!”明玉公主哭的泣不成声,径直冲去找赵延川:“皇兄,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不能让萧王爷娶那个村姑!” 1184苏离的把柄 赵延川一看见自己这个妹妹,就觉得头都要炸了。 明玉公主给楚国人的脸抹黑抹的连赵延川都臊的慌,可偏偏这这个胞妹,还擅长恶人先告状,直接给楚国皇后写信,说赵延川这个当哥哥的没照顾好她,还得她被晋国的皇子凌王欺负了,不得不委身下嫁凌王。 楚国皇后亦是赵延川的生母,对赵明玉这唯一的女儿极其溺爱,一看是赵延川保护不利,让赵明玉失身给了凌王。 楚国皇后立刻就写信将赵延川痛骂了一顿,让赵延川务必要照顾好妹妹,不许再出任何差池。 赵延川被母后一通骂,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对明玉公主连重话都不敢说了,当个祖宗似的供起来,生怕赵明玉一个不高兴又去楚国皇后那告黑状。 于是乎现在赵延川看着赵明玉,听着她提的那个干涉萧泽天婚事的蠢要求,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妹妹。 但他不能,还要小心哄着赵明玉,赵延川耐着性子道:“明玉啊,这晋朝的王爷的婚事,咱们楚国人可说不上话。” 明玉公主哭着拉着赵延川的袖子道:“我不管,皇兄,我就是看苏离那个贱人不顺眼!就算我不能嫁给萧王爷,我也不会让苏离得逞!她想嫁给萧王爷,这辈子少做梦了!皇兄,你必须帮我,要是苏离嫁给了萧王爷,我、我就去死!” 明玉公主说着,立刻拔了脑袋上一个发簪,尖端对着自己的喉咙。 这下可把赵延川吓的魂都快飞了,她这妹妹要是真的气性上头自杀了,回去他可怎么面对父皇母后啊! 赵延川心里对这个总是没事找事给他出难题的赵明玉恼的不行,面上却哄着她道:“明玉,有话好好说,你把发簪放下,你看那尖的,仔细划伤了你。” “我不放,皇兄不答应,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明玉公主撒泼起来,玩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调调。 赵延川简直欲哭无泪,心说这婚事干他屁事啊!可看明玉公主这架势,赵延川敢说个不么? 他不敢! 赵延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脑海里快速搜索关于那个苏离的一切,忽地想起来一件事来,眼睛一亮:有了! “明玉,皇兄有办法,把苏离那贱婢的名声彻底搞臭,让她嫁不出去!”赵延川道。 “皇兄,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明玉公主一脸惊喜。 “皇兄怎么会骗你呢,是真的,明玉,你过来,皇兄细细告诉你其中的关键所在,保证能让苏离那贱婢一辈子翻不了身……” 明玉公主放下发簪,凑了过来,赵延川在明玉公主耳边一通嘀咕嘀咕。 明玉公主越听,眼睛越亮,最后露出惊喜得意的表情:“果真还是皇兄有办法!哼,现在苏离不是很出名吗!很快全天下人都会知道,那个看似贤良淑德的秦王未婚妻,背地里是多么恶毒丑陋的嘴脸!到时候我看她有什么脸面嫁给萧王爷!” 赵延川当着明玉公主的面,把手下叫来,一通吩咐。 明玉公主在旁亲耳听着赵延川布置完毕,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得意满满:“还是皇兄厉害,原来苏离有那么大的把柄在咱们手里,这次她可真是死定了!” 1185巡视新宅 就在整个京城都在热议的时候,这八卦的女主角苏离,却在非常淡定的检查她的新产业:整个猫眼巷子。 猫眼巷子一共有八户人家,每户人家的院子都是中等规模,却胜在里头的装修和环境。 猫眼巷子所有的院落,都是仿照苏州园林的样式修的,极其漂亮精致,这也是萧泽天选中这一出院子给苏离住的原因。 现在萧泽天把其他七户的房子全都买了下来,于是乎整个猫眼巷子八户人家,全都成了苏离名下的宅子。 这片宅子连起来可不小,足足有两个威远侯府这么大! 京城里的贵人多,地皮少,就算是三品二品的大员,住的院子也不会多么的大。 威远侯是先皇的旧臣,曾经很是得宠,威远侯府是先皇赐的,已经算是很大的了。可如今,苏离手里的宅子,一下子比威远侯府还要大,还是那么高质量的宅子,这让苏离欢喜极了。 苏离一早起来,就带着牡丹和落落巡视自己的新宅。 而铃铛本要跟来的,可李严浩强行以铃铛伤还没好作为理由,把铃铛摁在家里,美名其曰养伤。 这猫眼巷子已经全部布置了萧家的暗卫,还有萧泽天派来名正言顺的看家护院的守卫。 反正现在天下人都知道,猫眼巷子住的那位苏姑娘,就是未来的秦王妃。 人家秦王给自己未婚妻派点守卫怎么了? “夫人,所有的聘礼都已经收在仓库里了。”牡丹对苏离道:“聘礼实在太多,咱们把其中一个宅里劈出一半的房子当了库房,这才装了下。哎呀,夫人,你看王爷多么重视您啊,这下个聘礼,恨不得都把侯府给搬空了,全给夫人搬来才好。” 苏离脸颊微红,轻轻咳嗽一声,掩盖自己的窘迫。 牡丹在旁嘿嘿的笑,打趣着苏离:“夫人,这么一大片连起来的宅子,京城里也就只有您独一份的。这京城里头寸土寸金,别的官员呀,就是想要这么一个大宅都要不来呢。” 牡丹说的是实话,这猫眼巷子说买就全买了,换成别人,还真做不到。 猫眼巷子里头的住户,都是有背景的。你要说买人家的宅子,还让人家立刻搬走,一般人谁搭理你呀! 也就是萧泽天,战神之名在外,又是本朝唯一的异姓王爷。 萧泽天开口,那些户主这才二话不说的赶紧卖房搬家走人,换成别人,户主们才不买账呢。 苏离的脸越发红了,看着牡丹那一脸促狭,苏离赶紧跑开,跑到王氏旁边,挽着王氏的手道:“娘,你看,这宅子娘喜欢么?” 王氏东看看西看看,简直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惊叹道:“这宅子可真好呀!哎呀,咱们家盖新房子的时候,娘原本以为咱家的房子已经够好的了。后来你四叔盖了房子,娘又觉得,你四叔家已经非常非常漂亮。可现在看了这几个宅子,真真是想都想不到的好呢!” 白露在旁抿着嘴笑,道:“老夫人,那还不是因为王爷宠着,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咱们夫人。” “白露,连你也打趣我!”苏离脸红到了耳朵根,轻轻咳嗽一声,对白露道:“白露你看,这宅子的地段这么好,里头修的也极其漂亮。王爷买下来,花了不少钱,若是就这么空着,多浪费啊,咱们得把这宅子利用起来赚更多的钱才好。” 1186八味奇珍楼 王氏一听就乐了:“阿离,你就要嫁人了,怎么还想着做生意啊?” 苏离挽着王氏的手笑道:“嫁人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谁会嫌银子扎手啊。我非但要做生意,还要把生意做大做好。娘,你看青苗城和京城相比如何?” 王氏这些日子被苏离领着在京城逛了逛,亲眼看见了京城的繁华,道:“青苗城和京城一比,简直就是小地方,根本比不得!” “这就对了。娘,你看京城这么大,有钱人、达官贵族那么多,他们的消费水平和购买力,不是一个小小青苗城能比的。我若是把生意在京城做开了,那就会日进斗金!”苏离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白露给苏离当了那么久的副手,一看苏离这模样,就知道她定是又有了什么发财的主意,笑道:“夫人,您有什么主意,尽管说。” “嘿嘿,果真是白露最了解我!”苏离嘿嘿一笑,道:“我打算在京城继续开酒楼,就名叫八味奇珍楼!至于这铺子,不用买,也不用盘,就用这猫眼巷子的八个宅子。正好这宅子装修的那么漂亮,稍微改造改造就可以了。” “八味奇珍楼?”白露眼珠子瞪的滚圆:“这是什么意思?” “八味奇珍楼,对应的是八大菜系。分别是鲁菜、川菜、粤菜、苏菜、闽菜、浙菜、湘菜、徽菜。每一系的菜系,都特色鲜明,其中的珍馐佳肴数不胜数。京城是汇聚八方之人的地方,口味繁杂,每一种菜系都有其生存的土壤。我若开了八味奇珍楼,将八系的菜肴汇聚,一定能名扬天下!”苏离回忆起前世,中华悠远饮食文化的辉煌,心里那叫一个自豪。 以前她实力有限,只能卖些菜品,还有素斋这种偏门赚钱。可现在不同了,她做生意手里赚了那么多本钱,全国各地都是她的田产,每年光反季节蔬菜和蘑菇的收益都数钱数到手软。 加上现在光明正大有了萧泽天当靠山。 未来秦王妃开的店,谁敢来砸场子,要不要狗命了!? 这下有钱有权有势有靠山,苏离终于可以把上辈子毕生所学的八大中华菜系,搬来这个时代,发扬光大。 苏离对中华美食的实力和魅力,那是十足十的信心,她自信只要她的八味奇珍楼开起来,那肯定是天天爆满,赚的盆满钵满。 王氏和白露她们都是亲眼见过苏离赚钱的本事,对苏离的生意头脑深信不疑。 尤其是王氏,看着女儿神采飞扬的模样,简直骄傲的不得了,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是我女儿,厉害吧! 在王氏心里,什么未来秦王妃啊之类,这下光环全都比不上苏离自己的本事。 这可真是亲妈看闺女,越看越自豪。 “好,闺女,娘支持你!要是有什么娘帮的上的地方,你尽管说,娘也想给我闺女分担分担。”王氏一脸期待。 苏离笑眯眯挽着王氏的胳膊,这人一旦有了追求和人生目标,就会变得积极起来,王氏也是一样,一副子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旁边的白露也是激情澎湃:“夫人,还有我,您尽管吩咐!” 1187牡丹的期盼 苏离看着一脸激动的王氏和白露,笑道:“我现在有钱,有地方,可最缺的是人才。这八味奇珍楼,每一个楼,单卖一个菜系。可这现在没有现成的厨子,必须得我亲手的教。眼下重点,是给我弄点在厨艺上有天赋的人来,要可靠。” 牡丹在旁边听着,道:“夫人放心,这个交给我来办。” 苏离点头,牡丹这意思八成是要在萧家暗卫里头选拔了。萧家暗卫那平均素质简直刚刚的,无论是服从性还是忠诚度,或者是学习速度和勤奋程度,都让苏离非常满意。 就拿之前收的那四个徒弟来说,每个人都让苏离挑不出错来。 牡丹说完,看着旁边一脸呆相的落落,忽地动了心思,对苏离道:“夫人,您看落落这孩子跟您学厨艺怎么样?” “落落?”苏离把目光移到了落落身上,落落茫然的啊了一声,先看看苏离,再看看牡丹。 “这孩子……”苏离微微皱眉,落落太内向了,跟了苏离这么久,苏离都没太搞明白落落到底在想什么,实在是落落话太少,平时也没什么表情。 苏离倒是从没见过落落这么小的孩子,有她这么沉静的。 牡丹拉着落落上前一步,道:“夫人,落落这孩子您别看她不怎么说话,其实她很聪明,学东西也快。她年纪小,正是学习的最佳时期,又能吃苦,是跟着夫人学厨艺的好苗子。” 苏离看着牡丹一脸殷切的样子,似乎脸上有隐隐的期盼。 牡丹一直对苏离忠心耿耿,也从未提过什么要求,现在看样子牡丹是非常想让落落去学厨艺。既然如此,苏离也就答应了,点头道:“好,若是落落愿意的话,就跟着我学厨艺吧。牡丹你再另外挑二十多个人来,这八大菜系,每一系至少要留三个人跟我学习。” 牡丹一听苏离答应了,面露喜色,道:“夫人放心,我一定精挑细选出合适的人来。” 而后又对落落道:“落落,夫人答应教你厨艺了,还不快谢谢夫人!” 落落呆呆的,慢半拍的样子,被牡丹摁着头,这才回过神来,对苏离鞠躬道谢。 苏离笑道:“不用谢,以后跟着我好好学厨艺。做菜不比学武艺容易多好,要用心刻苦才行。” 牡丹见落落不善言辞,赶紧替她道:“夫人放心,这孩子特别能吃苦呢。” “恩,这就好。学厨艺的人尽快定下,要培养起第一批厨子,八系奇珍楼才好开张。”苏离又道:“青苗城的素斋馆,留一个主厨就可以了。剩下两个徒弟,将他们召回京城,我另有安排。” “是,夫人。”牡丹赶紧答话,言语里带着感激,又看向落落,落落却是一副茫然的模样,丝毫没领会牡丹此举的深意。 苏离几人将其他七个宅子参观了一遍,苏离在心里将各个菜系的特点罗列出来,又将宅子的改造意见告诉牡丹,牡丹在旁拿笔一一记下,这就开始着手吩咐手下人改造宅子的事。 1188难不成你在下厨 将宅子转了一圈,苏离已经走的是腰酸背痛,这宅子还真是大啊! 不过虽然身体累,心里却美的很。 苏离作为一个名厨,内心自然有把中华美食发扬光大的宏伟愿望。现在愿望终于即将能实现了,能不激动么! 这个时代的菜肴,说精美倒也有精美的,但是和苏离前世的大中华美食相比,根本就没得比!要不然为何一开始,苏离的菜谱会被香满楼那么看重了。 转了一圈回到居住的院子,一进门,铃铛就冲了过来,笑嘻嘻应了上来:“师父回来啦!” “嗯,回来了,铃铛。”苏离伸伸腰,看着自己的得意爱徒,拍拍铃铛的肩膀,笑道:“铃铛,身为为师的关门弟子,以后这段日子,可要辛苦你了!” 铃铛啊了一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身后李严浩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一脸老母鸡护崽子的神情,左手一根葱,右手一块姜,腰间系着围裙,一脸无语的瞪着铃铛:“不是让你屋里躺着,又跑出来蹦达啥!” 铃铛急忙躲在苏离身后,对李严浩吐吐舌头:“干嘛老让我躺着,我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就应该多走动走动,不信你问牡丹姐!” 铃铛说着,朝牡丹看了过去。 李严浩居然也看向了牡丹,一脸征求意见的模样。 牡丹看了看铃铛,又看了看李严浩,眼里付出一抹了然的暧昧神色,尾音拖长的哦了一声,才道:“世子爷,铃铛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平时不需要躺着了。要多动动,活动活动筋骨。” “真的?”李严浩半信半疑,一脸关心。 “自然是真的,我拿铃铛当亲亲看,怎么会害她。”牡丹一脸促狭的捏了捏铃铛圆圆的脸蛋,笑道眼睛眯成一条缝:“以后我们小铃铛出家啊,我可是她娘家人姐姐,她男人要敢欺负她,我可头一个饶不了他!” “牡丹姐,你胡说什么呢!”铃铛的脸一下子刷的红了,捂着脸躲在苏离身后不肯出来。 苏离看着害羞的铃铛哈哈大笑,又看向李严浩,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世子爷,你这又是围裙,又是葱又是姜的,难不成你在下厨?” 李严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拿着葱姜系着围裙跑了出来,神情颇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爷、爷这是……碰巧路过厨房,看着、围裙好玩就玩玩呗……还有这葱姜,这是、这是……这也是好玩不行吗!?” 李严浩说道最后,自己都不信了,窘迫的直跺脚。 他不就看铃铛给大家做饭,生怕这小丫头伤没好累着,生怕小丫头沾了冷水身子又难受,所以才抢了她的活,自告奋勇的洗菜切菜,让她回屋躺着,等菜都备好了,再喊她来掌勺。 可谁知,苏离他们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还把他偷偷摸摸下厨的事抓了个正着。 苏离看着脸涨红成水煮大虾的李严浩,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们素来脸皮特别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世子爷李严浩,今个居然破天荒的在大伙面前不好意思起来! 1189几个意思? “哟哟哟!”苏离砸吧着嘴,发出暧昧的惊叹声。 今天萧云那是明确的不在。 自从萧泽天来提亲之后,为了防止别人说苏离的闲话,就不能经常在苏离家留宿,省得人家说苏离不检点,还没出嫁就和男人住在一块。 萧泽天不在,萧云作为萧泽天的贴身侍卫,自然也是不在的。 李严浩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今天李严浩进厨房,绝对不是为了给萧云做什么爱心晚餐这种借口。 苏离看着铃铛通红的脸,还有李严浩恨不得钻地缝里窘迫的那个模样,顿时明白了几分! 原来世子爷对铃铛有意思啊! 啧啧,苏离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李严浩,心说这厮不是断袖么?怎么会对铃铛感兴趣,难不成是被掰直了? 苏离心里寻思着,她得寻个机会,好好探探李严浩的口风,看他到底对铃铛是几个意思。 李严浩被苏离这么诡异的眼神打量着,心里毛骨悚然,窘迫的嗷的一声冲回厨房。 铃铛见他跑了,一下子急了,口里道:“世子爷你跑啊,仔细又跟上一次一样打翻了锅!” 铃铛一边说,一边一阵风似的追了过去,两人齐齐钻进了厨房。 苏离、牡丹、王氏、白露,见到这一幕,都咯咯的笑弯了腰。 唯独落落一人,孤单的站在一旁,脑海里全是方才牡丹对铃铛那亲密的一幕,牡丹就好似铃铛的亲姐姐一般。 落落抬头偷偷看了眼牡丹,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她也很想让牡丹像对铃铛那么对她自己。 可落落又想起萧云已经好几天没来了,还有那天,牡丹强吻萧云哥哥那一幕,更让落落心里不是个滋味。 落落也说不出来她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小脸惨白惨白。 苏离几人往屋里走,今天累了,需要休息,倒是没注意到落落。 牡丹回头,见落落脸色不好的傻站着,过来摸了摸落落的脑袋,道:“落落,怎么脸色不好,是不舒服吗?” 落落感觉到牡丹手掌心的温度,觉得鼻子有些酸,摇摇头,咬着嘴唇没说话。 牡丹看了她一眼,把落落带到了自己房间。 “落落,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非要夫人收你为徒么?”牡丹拉着落落过来,站在自己面前。 落落抬头,看着牡丹美艳的脸,摇摇头。 牡丹叹气,摸摸落落的小脸蛋,道:“落落,你年纪还小,当暗卫这条路,注定会很艰难,充满了血腥和难以想象的屈辱。我已经深陷其中,无法回头。可你不一样,你年幼,武功还未大成,也没有执行过什么任务,手里还未沾血。你若能跟着夫人学厨艺,成了师父的弟子,就不用再过打打杀杀的生活,就能像铃铛一样,开始另一种人生,你明白么?” 落落抬头,懵懂的看着牡丹,一脸似懂非懂。 牡丹揉了揉落落的脑袋,那一向美艳的脸色,神情突然落寞了下来,她声音很轻,很慢,带着字字千钧的沉重,缓缓道:“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她在第一次执行的任务的时候,就不在了……” 牡丹只说了这一句,而后便是深深的叹息,使劲揉了揉落落的脑袋,和颜悦色道:“跟着夫人好好学厨艺,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1190把铃铛借给我 落落看着牡丹,依旧懵懂,却乖巧的点头,道:“是,牡丹师父。” “好孩子,洗洗脸,准备吃饭去了。”牡丹又恢复了那美艳女暗卫的调调,在落落脸蛋上捏了一把,便扭着妖娆的身段走了出去。 这顿晚饭是铃铛烧的。 铃铛的了苏离的真传,做的菜那是手艺极佳。 饭桌上,苏离跟李严浩和铃铛说了自己开八系珍味楼的想法,对铃铛道:“铃铛,我培养新的徒弟,需要你来当帮手。青苗城那两个徒弟,我也召回了,到时候咱们师徒四个,一起把厨艺培训班撑起来。” 铃铛听的心里欢喜不已,拍手道:“师父,是不是我也能收徒了?” 苏离笑道:“那是当然,这次八系奇珍楼的所有厨师,论辈份,是你的徒弟,我的徒孙。” 铃铛一听自己要当师父了,高兴极了,对旁边的落落挤眉弄眼笑道:“落落听见了没有,以后我就是你师父辈的了!” 落落反应慢半拍的啊了一声,而后规规矩矩的对铃铛喊了一声师父,那中规中矩的模样,倒是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李严浩在旁听的直撇嘴:“阿离,原来你还藏着掖着这么多绝活呢!” 苏离嘿嘿一笑,道:“那是,我的本事可多了,这叫神不见底,深藏不露!” 李严浩立马抱拳,道:“深藏不露的苏姑娘,爷服了!到时候你们的八系奇珍楼开业了,我可要吃个遍解馋!” “那世子爷可要把银子带够了,这八大菜系,光是招牌菜吃一圈下来,都能吃掉你不少钱。”苏离哈哈大笑。 “没问题,为了吃,把我们淮南王府掏空了都行!”李严浩嘿嘿笑着,忽地想起了什么,挠头道:“阿离,你这八个宅子全拿出去做菜馆子,那你住哪啊?” “这……”苏离愣了一下,被李严浩这么一提,她忽然想起来,萧泽天给她的聘礼地契,包含猫眼巷子的八个宅子,她这八系奇珍楼一开,八个宅子全都用上了,她住哪啊? 看见苏离愣神,李严浩非常豪气的大手一挥,道:“不用担心,爷在京城还有好几个宅子呢,你看哪个喜欢,就拿去,随便住!” “这哪行呢!世子爷,这太麻烦你了。”苏离一脸不好意思,李严浩经常帮她的忙,还阴差阳错的救了王氏的命,苏离实在不好意思还住人家的宅子。 李严浩眨巴眨巴眼睛,显然已经盘算好了,他嘿嘿笑着,道:“这不麻烦,哎呀,这买卖可划算了!阿离你看看,你马上就是秦王妃了,我这也算跟秦王府搞好关系不是!这叫政治投资!再说了,就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啊,我们淮南王府有的是钱,那宅子我送给,当给你添妆了!你看我这么够义气,回头你那八系奇珍楼开了,要是再弄个什么会员卡之类的,你得给我开个后门。还有就是……” 李严浩说着,眼睛使劲往铃铛身上瞟,耳根子不易察觉的红了,支支吾吾对苏离道:“还有就是……阿离,你知道我好口腹之欲,喜欢吃美食。你能不能偶尔把铃铛借给我,当当厨娘。我保证绝对不使唤铃铛,就让她给我做几个私房菜解解馋……” 1191意外来客 铃铛的脸唰啦一下红成了大苹果,瞪着李严浩做出凶悍的模样:“姑奶奶才不要给你当厨娘呢,哼,你别做梦了,师父绝对不会同意的!” 苏离一脸促狭的看着铃铛,这下李严浩肚子是打什么主意,那还不明白么! 八成是看上铃铛了! 李严浩对铃铛那个紧张上心,苏离是看在眼里,想想李严浩这人,虽然有个纨绔公子哥的名声在外,但是接触起来,实在是个不错的好男人。 “师父,你不会答应的对不对!”铃铛眼巴巴的摇着苏离的胳膊,脸红的快滴血了。 苏离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做出为难的样子:“哎呀,铃铛,你看看世子爷都给我宅子当添妆了,你就替师父还了世子爷的人情,给他偶尔做几道私房菜吧!” “啊!师父!”铃铛立刻扁了嘴,那表情就跟五雷轰顶似的,圆圆的脸上眼睛垂了下来,委屈的好似能哭出来似的:“师父为了个宅子就把我卖了!” “对,就是为了个宅子,把你卖了!”苏离点了点铃铛脸颊上可爱的小梨涡。 “哼,都欺负我!”铃铛跺着脚,捂着脸,一溜烟跑了。 李严浩那个比谁都急啊,忙追了过去,嚷嚷道:“铃铛你别跑啊,爷就是说说开个玩笑,你要是不愿意当厨娘,爷还能绑着你不成?哎呦你一个不高兴跟爷动手,爷也打不过你呀!小铃铛你快回来,大晚上的你往哪跑去?” 两人跟喜鹊似的,叽叽喳喳,很快就跑的没声音了。 这猫眼巷子全是萧家暗卫,还有看见护院的,铃铛武功又高,压根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苏离一想到铃铛和李严浩这对活宝,就忍不住吃吃的笑:“世子爷这好几日都没提萧云,怕是把他的土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牡丹捂着嘴,也咯咯的笑,目光流转:“那云统领可要伤心了。” 落落茫然的看着她们,冷不丁插嘴:“萧云哥哥为什么要伤心?” 牡丹看着落落,笑的眯着眼:“落落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落落懵懂的点点头,没再追问,帮着白露收拾碗筷,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苏离说的那句“云统领可要伤心了”。 第二天一早,苏离很早就起来了。 她吃了早膳,就开始编写《高等数学》的教材。 厨艺训练班等过两日人齐了就要开始办,八系奇珍楼的各项事宜都要苏离亲自费心;而在夏天之前,皇家数学学院就会建成,那时候她就要开始教授全天下的算学夫子数学课程。 这么算下来,苏离只觉得时间紧迫,便赶紧争分夺秒的编写《高等数学》教材。 家里人知道苏离忙碌,能不烦她的尽量不烦她,让苏离安心写教材。 用过午膳,牡丹效率极高的把改造宅子的工匠队伍带了回来,一共八个宅子,一个一个的按照苏离的要求改造。 改造宅子迫在眉睫,李严浩非常给力的把他名下的几个宅子拿来给苏离,苏离本想花银子买的,但是李严浩一脸不悦的说苏离给钱就是看不起他,给朋友添个嫁妆怎么了? 苏离无奈,只能收下宅子,领了李严浩的好意,叫家人里张罗着准备搬家。 可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来客登门造访了…… 1192什么幺蛾子 客厅里,明玉公主坐着,脸上带着被马蜂蛰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痕,对着白露端上来的茶水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什么破茶,这么难喝,想毒死本公主吗!?” 白露看了眼明玉公主,伸手将刚刚放在明玉公主面前的茶杯端了起来,一言不发,抄着就往回走。 明玉公主见一个乡下小丫鬟居然敢给自己甩脸子,怒喝道:“岂有此理,哪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居然敢对本公主无礼!” 白露顿了顿脚步,回头,看着明玉公主,眼神颇为无奈:“明玉公主殿下,不是您说茶水不好喝,我这才端走的呀!” “你!伶牙俐齿!”明玉公主看白露一脸无辜的模样,恨的咬牙切齿,果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婢,简直跟苏离一样讨厌。 想起苏离,明玉公主那叫一个气啊。 这个该死的村姑,居然真的撺掇着萧泽天跟她提亲了,明玉公主当时还很得瑟的嘲讽苏离别妄想麻雀变凤凰,自己才是萧泽天的未来王妃。 可谁知,现在明玉公主成了凌王的未婚妻,而萧泽天则那么声势浩大的来苏离家提亲,弄的满城风雨,现在整个天下人都知道了,战神萧泽天宠他那个未过门的乡下未婚妻,宠上了天。 明玉公主现在想想哟,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简直要气到爆炸。 虽然赵延川一再阻止明玉公主来苏离家找事,但是明玉公主那个火爆的脾气,哪里忍得住,这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事。 又怕苏离不让她进门,这次明玉公主学聪明了,以楚国公主的身份正式来拜会未来秦王妃,处于正常的社交礼仪,苏离这次就不可将正式登门拜访的楚国公主拒之门外了。 明玉公主在厅里坐了好一会,都不见苏离出来,她心里越发的恼火:“一个村妇,居然这么端着架子,让本公主等了那么久!” 屋里,苏离揉了揉眉心,她是实在不想对着那个脑子不正常的明玉公主。 牡丹在身后给苏离梳头,笑道:“夫人若是不想见她,奴家出去把那劳什子的公主打发了。” 苏离无奈笑着摇头:“将来嫁了王爷,少不了得应付这些个牛鬼蛇神,哪能次次都打发了。况且这次明玉公主是正当的来拜会,我若是端着不见,会叫人挑理,说我不懂礼数,傲慢无礼。” 牡丹给苏离簪好了发簪,点点头道:“夫人说的是,现在整个京城的眼睛都往咱们这看呢,一点子小风小雨传出去,都能传的不像样。” “好了,走吧,看看那明玉公主今天来到底是搞什么幺蛾子的。”苏离起身往外走,牡丹跟在后头。 正在明玉公主烦躁不安的等苏离的时候,看见苏离自厅堂侧门里走进来,一身粉蓝色长裙,明眸善睐,头发挽了个发簪,斜斜簪了根上好的芙蓉玉簪,手上带着同色系的玉镯子,粉面桃腮,异样动人。 明玉公主眼睛死死盯着苏离,见她比上次见到时又更加美丽了几分,明玉公主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1193谁让我命好 “苏离,你让本公主等了这么久,还真是傲慢的很啊。”明玉公主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挑苏离的毛病:“你这刚跟秦王殿下订亲,就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以后成亲了,这还得了?” 苏离看着明玉公主,轻笑一声,端坐下来,笑道:“说的好像明玉公主没提前打招呼就上门很有礼数一样。你们楚国人都这么随心所欲,想上谁家串门就上谁家串门,提前连个帖子都不递,招呼都不打吗?看来晋国和楚国的风俗真真是很不相同,我好心劝劝明玉公主还是学学我们晋朝的礼数。” 明玉公主咬唇,怒瞪苏离:“本公主的礼数轮得到你这村姑来教!?” “明玉公主说笑了,我好歹是未来的秦王妃。我们家王爷乃是异姓亲王,公主殿下这一口一个村姑的,到底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们家王爷?”苏离抿着嘴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明玉公主脸腾的红了:“你莫要胡说,本公主何时说过看不起秦王殿下!?” “我是未来的秦王妃,你对我不敬,就是对王爷不敬,明玉公主难道不清楚这一点吗?”苏离盈盈笑着,把“未来秦王妃”几个字咬的特别清楚。 这五个字,宛若一杆子大锤头,重重砸在明玉公主心头,让她心里突突的窒息难受。 秦王妃这个位置,是明玉公主一辈子的梦想,却被眼前这个讨厌的女人占了,明玉公主简直气的头顶冒烟。 想起这些,明玉公主的脸色更难看了,四处看了这宅子一眼,轻蔑道:“苏离,看来你为了攀高枝真是下了血本啊。这宅子这么大,又精致漂亮,你住在这猫眼巷子撑面子,怕是把家底都掏空了,才勉强付得起租金吧?啧啧,你一个村姑出身,出嫁从娘家抬轿子,若死被人看见从一个破烂的穷村子抬出去,那多丢脸啊。所以你才下血本租了这么个好宅子撑场面吧。唉,没办法,像你这样穷村妇出身的女子,就得这样费尽心思算计,本公主都替你累的慌。” “哦?明玉公主还真是关心我啊。”苏离掩口笑了笑,眉眼弯弯:“不过怕是让公主失望了,这宅子可不是我租的。” “你胡说什么呢,这么好的宅子,难不成是你买的?这京城的宅子,有钱都买不着,更何况,你个村姑,在你们村还能勉强算个土财主,可放在京城,你算个什么呀?能买的起这宅子?苏离,穷就穷,别藏着掖着,被人当场戳穿,多丢人。” 明玉公主一副同情又高傲的模样看着苏离,想从苏离脸上看到窘迫和害臊来,可谁知苏离却笑的更甜了,笑道:“我呀,是穷村姑出身,可谁让我命好,遇见了王爷呢。这宅子,我是买不起,但王爷买的起啊!王爷怕我住不习惯租的地方,就把这宅子买下来,作为聘礼送了给我。明玉公主,让你失望了,现在这宅子,还真是我的了。” 苏离说着,站起来朝窗外眺望一眼,回头笑的跟灿烂了:“明玉公主,你别看我这院子不小,可王爷给我下聘的时候,带的聘礼太多了,怕院子装不下。所以王爷就把整个猫眼巷子的八座宅子全买了下来送给了我,让我用来放他给的聘礼呢。哎呀呀,谁让我的未婚夫这么大方,下个聘礼而已,弄的这么大的手笔,还专门买了几个宅子存放聘礼,我要是不收,王爷他还不高兴呢。” 1194攀比聘礼 苏离一边说,脸上一边呈现出明媚的光,那简直就是一大桶明晃晃的黄金狗粮,撒在了明玉公主的脸上。 明玉公主的脸气的一阵白一阵青,她没想到萧泽天居然这么重视苏离。 下个聘礼就下个聘礼,搞的规格比娶一国的公主还要大,明玉公主心里简直嫉妒的要死。 再看苏离那个模样,吃果果的炫耀! 绿萝在旁,看着明玉公主那简直恨不得扑过去撕碎苏离的嫉妒,再看看苏离那一脸的幸福满足,不由的低下头,心说:唉,明玉公主,何必自己非要巴巴的上来找不痛快呢,现在好了,被人秀了一脸恩爱,心里又不痛快了,这下回去又该拿我出气了…… 果真,苏离这恩爱秀的,明玉公主半天没缓过神来,捂着胸口坐下,绿萝赶紧给明玉公主顺气。 明玉公主一脸气急败坏,眼珠子一转,话锋一转,重新坐的端正,道:“果真是个乡下来的,没有见识,就你这点聘礼算什么?等本公主出嫁的时候,凌王给本公主下的聘礼,一定比你收的这些聘礼多出百倍。啧,你这点聘礼,也就你这乡下来眼皮子浅的觉得稀罕。其实啊,压根就不算什么。” “是么?”苏离笑盈盈看着明玉公主装逼,这蠢公主真当她是村姑没见识啊,萧泽天这聘礼的丰厚程度,那是轰动天下的,就连皇亲国戚的世子爷李严浩都咂舌,说萧泽天这手笔也太大了,估摸着是把这些年萧泽天立下功劳时,皇上赏赐的好东西,一次性全都拿出来给苏离下聘了。 李严浩自己都承认,虽然淮南王府富裕,李严浩又是独子,但是换他自己成亲,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好东西下聘礼的。 “那是自然,本公主贵为楚国公主,又是和亲而来,聘礼自然是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明玉公主翻了个白眼,却掩饰不住自己语调里那一股子酸劲儿。 古代的人都默认,聘礼的丰厚程度,代表女方在男方眼里的重视程度。 给的聘礼少呢,就说明男方对女方也就那样了,并不太当回事;聘礼下的越多,就说明男方越看重女方。 像萧泽天这个级别的聘礼,大晋朝还没有比他下聘更舍得的呢。 换句话说,明玉公主一听这聘礼的多少,就明白了苏离在萧泽天心里的地位,只不过她心里清楚,心里酸,心里嫉妒,嘴硬不肯承认,还非要跟苏离耍嘴皮子。 苏离看着明玉公主那嘴硬的模样,笑的更温柔了,道:“可我怎么听外头有传言,说凌王想拒婚退亲来着。” 苏离这一句话,简直像把刀子,快准狠的扎进了明玉公主的心窝,把明玉公主吹到天上的牛皮全都扎破了。 明玉公主有些气急败坏,强作高傲道:“你休要胡说,凌王怎么会退婚!?凌王对本公主情根深种,不知道多宠溺呢。凌王昨天还问本公主喜欢什么样的宅子,说要专门给本公主盖一座宫殿住。啧啧,那可是宫殿哦,岂是你这几个宅子能比得了的。” 明玉公主话刚落音,却见门外凌王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小辣椒美人,你莫要听那赵玉明玉胡说八道,本王正在说服父王,要跟赵明玉退婚呢!” 1195火辣辣的打脸 “凌王!你!”明玉公主看见突然出现的凌王,一进门就拆她台,拆的贼溜。 明玉公主气的扑上去就往凌王脸上挠,口里吼道:“凌王,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凌王不耐烦的一把将明玉公主推开,明玉公主踉跄着跌坐在地上,头发散乱,双目血红。 凌王瞪着明玉公主,满眼的厌恶。 凌王本来就对明玉公主讨厌极了,而上次明玉公主在闹市引来马蜂窝,连累凌王也受了伤。 凌王被蛰成了猪头,心里把明玉公主这扫把星恨了个半死,是打死都不愿意娶她的。 这不,今日凌王得到消息,说明玉公主来拜访未来秦王妃,可把凌王急坏了,担心这蠢公主要是又干出了什么蠢事,伤了他心心念念的小辣椒美人可怎么好。 于是凌王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在门口就听见明玉公主跟苏离炫耀凌王下聘的事,可把凌王给急得,一冲进来就急着撇清和明玉公主的关系。 凌王推开明玉公主之后就没再多看她一眼,反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离:上次他见苏离,苏离一身孝,俏的勾人。 今日苏离一身颜色娇嫩的长裙,略施粉黛,美不胜收。 凌王不仅一瞬间看痴了:他的小辣椒美人,出落的越发水灵了,真是看的人越看心越痒痒,怪不得萧泽天花了那么大手笔要娶苏离。 男人嘛,总是得不到的东西最好,众人争抢的女人最诱人。 因为苏离有萧泽天这么个名满天下的战神大将军的青睐,在凌王眼里,苏离就更抢手诱人了。 “小辣椒,本王不会给赵明玉下聘的,也不会娶她,你莫要被她蒙蔽了。”凌王急急解释道。 苏离转头,看着地上坐着的明玉公主,眼神似笑非笑。 苏离虽然对凌王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凌王这时候及时出现,响亮的打了明玉公主的脸,苏离倒是很乐得见到。 明玉公主和凌王,这两人,一个蠢笨恶毒,一个卑鄙无耻,在苏离眼里,这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绝配! 苏离那极度嘲讽同情的眼神,让明玉公主绷紧的自尊心瞬间就受到了无数暴击伤害,明玉公主刚刚还在夸口凌王将给自己下的聘礼比萧泽天给苏离的丰厚百倍,说凌王要给自己盖宫殿,这攀比聘礼的话刚说出口,还热乎着呢,凌王就来急急火火的说要和自己退婚! 明玉公主简直觉得脸都被打烂了,火辣辣的疼。 苏离抱肩,看着凌王,道:“凌王殿下莫要说笑,明玉公主刚还跟我说你们成亲的事呢。说你聘礼都准备好了,还打算盖宫殿呢。” 凌王气的怒瞪了明玉公主一眼,骂到:“本王何时要给你下聘了!?就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本王根本就看不上!” 明玉公主接二连三被打脸,气的当场撒泼,咻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像个炮弹一样朝凌王撞了过去:“你用卑鄙手段占了本公主的身子,现在却说本公主不守妇道,你这个杀千刀的小人,你不让本公主好过,本公主也不让你好过!” 1196狗咬狗 明玉公主这全力一扑,让毫无防备的凌王措手不及,竟然被明玉公主扑了个满怀。 明玉公主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凌王打架了,反正今日她想来苏离面前装逼炫耀,可惜台子被凌王拆了个干干净净,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明玉公主破罐子破摔,索性撒起泼来,挥舞着胳膊瞪着腿,十个指头对着凌王的脸一阵狂挠。 “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小人,本公主杀了你!”明玉公主红着眼睛嗷嗷的一爪子在凌王脸上挠出五道血痕来。 这一爪子货真价实,凌王顿时疼的脸都扭曲了,看得旁边苏离都替凌王脸疼。 凌王吃痛,脚下就不稳了,两人双双跌倒在地,明玉公主泼妇附体,战斗力极其强悍,骑在凌王身上,左右开弓,两个手使劲朝着凌王的驴脸挠。 “你这贱人,滚开!”凌王生怕眼睛被发疯的明玉公主抓瞎了,闭着眼睛去抓明玉公主的胳膊。 可这时候狂暴化的明玉公主,那叫一个势不可挡,哪里肯作罢,很快就把凌王脸上脖子上挠的血痕累累。 苏离在旁看的打了个哆嗦,后跳了几步,看的目瞪口呆,咂舌,心说这明玉公主战斗力真是贼强啊,在她们村泼妇战斗力排行榜上能派第一,幸亏苏离没跟明玉公主动过手,要不然看明玉公主这不要形象又不要命的架势,苏离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但苏离也就仅限于咂舌,她才懒得管这都订了婚的两口子打架。 反正这两人每一个好东西,狗咬狗去呗,她就看戏咯! 苏离于是乎做出惊诧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劝了几声,让他们不要打架了。 当然,这压根就没用,明玉公主血气上涌,公主脾气犯了,谁都劝不动。凌王虽然落了下风,但是毕竟是个男人,和明玉公主撕扯打着,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在厅堂的地上滚过来滚过去。 “哎呀,来人啊,救命啊,别打了呀!”绿萝在旁捂着嘴尖叫,然而也仅仅限于尖叫。 明玉公主平时对绿萝动辄打骂,现在人家公主和皇子打架,这明显就是王者局,绿萝要是去了,估计会成为两人共同的出气筒。 于是绿萝也只在旁边装模作样的要拉架。 苏离这边没人出手,绿萝也只嚷嚷不过去,外头凌王的手下被萧家的侍卫拦在院子外头,根本就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李严浩被这边动静吸引了,过来看,一进门就看见地上的凌王和明玉公主毫无形象的滚成一团,打的鸡飞狗跳。 “哎呀我的娘,这什么情况?”李严浩眼睛瞪的好似个鸡蛋,看着凌王的脸。 凌王的脸被马蜂蛰过,本就没好利索,现在又是血痕又是土的,简直妈都快认不出来了。 “世子爷,你不去劝劝架?”苏离抱肩靠在门口,显然看戏看的津津有味。 “不去不去,这神仙打架,我这凡人去了遭殃啊!”李严浩十分机智的摆摆手。 “凌王可是你兄弟。”苏离调笑道。 “不是亲的!”李严浩立马撇清关系,掉头就走,省得回头凌王发现自己来过,又要怪自己不帮忙。 1197互相伤害 没人拉架,凌王被明玉公主这疯女人咬住了,内心简直日了狗。 好在明玉公主养尊处优,虽然爆发力惊人,但是耐力不行,两人扭打了一阵子,很快就都累的气喘吁吁。 凌王使了吃奶的劲儿把明玉公主一脚踹开,自己靠着墙角坐,喘着粗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知道被挠成什么样了。 凌王抬起胳膊一看,手背上、手腕上,也都是遍布伤痕,除了指甲挠的痕迹印子,还有被咬的牙印子。 不得不说,明玉公主这牙口可真是好啊,那牙印子突出一个整整齐齐,全都冒着血! 凌王心里这个悲催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孽啊,怎么惹上了这么个泼辣疯公主,他当初算计把明玉公主给睡了,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吧! 对面,明玉公主也好不到哪去,脸上挨了凌王好几拳,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一只眼睛的眼眶结结实实被凌王砸了一拳,成了熊猫眼。浑身的衣服撕破了几个地方,滚的满身的灰尘,头发彻底乱了,精美的发簪掉了一地,简直像个疯婆子。 明玉公主看着旁边看好戏的苏离,在看看自己这副尊荣,心里又气又委屈,那股子邪火更旺了! 她堂堂一个公主,出身尊贵,怎么就成了这般田地! 明玉公主越想越气啊,要不是凌王那个卑鄙小人算计了她的亲事,现在被萧泽天提亲的人,被全天下女子羡慕嫉妒恨的人,就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便宜了苏离那个贱村姑! 明玉公主这一肚子气压不住,虽然没力气打架了,但是骂人的劲儿还是有的。 她瞪着凌王,破口大骂:“李凌你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忘八羔子,你看看你有什么用!亏你还是个王爷,有你那样的王爷么!你看看人家萧将军,年纪轻轻凭着自己的本事,位极人臣。你再看看你,除了靠爹,你还有什么本事!你就会算计女人,打女人,你还会做什么?” 凌王最恨别人拿这个戳他,特别是在心爱的小辣椒面前,立马被戳了痛脚,反唇相讥:“赵明玉,你还有脸说我!你个泼妇一样的疯婆子,有你这样的公主么!?老子就是娶头母猪,也不娶你!” “李凌你个混蛋,老娘就是嫁驴,也不嫁你!”明玉公主立刻声音比凌王还大。 两人就这么瘫倒在地上骂仗,互相伤害着。 明玉公主骂着骂着就哭了:“你看看人家萧王爷,对自己未婚妻多疼爱,你再看看你,除了会打我骂我算计我,你还会做什么!你个没用的东西,就连床上都不行,两下就完事,谁嫁了你就是守活寡!” 苏离没想到这明玉公主啥都敢往外头说啊,立刻嘴巴张成了O型。 这下可把凌王窘的,脸烧的通红,急忙对苏离解释道:“小辣椒,你别听她胡说,本王不是那么没用……” “李凌,你跟她解释什么!?她是萧泽天的未婚妻,又不跟你睡,你急个屁!”明玉公主瞪大眼睛看着凌王,忽地好似明白了什么,突然怒瞪苏离,破口大骂:“苏离,好你个贱人,不但勾引了萧王爷,现在还勾引了凌王,你好不要脸!你先是抢了本公主的萧王爷,现在又勾搭凌王!怪不得凌王对本公主态度这么差,原来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从中作梗!” 1198对苏离起疑心 苏离一脸懵逼,这明玉公主跟凌王掐架掐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把战火烧在了她的身上? “明玉公主,怕是你误会了。”苏离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眼凌王,对明玉公主道:“你这未婚夫,你自个收好了,本姑娘可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贴钱送来,本姑娘都不要。” “苏离,你嘴上说的好听,背地里不知干过什么勾当!好你个两面三刀的女人,你敢不敢让萧王爷知道你背着他勾搭凌王?”明玉公主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直勾勾盯着苏离。 苏离刚要说话,听见门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萧泽天大步迈进厅堂,看见厅里这满地的狼藉,还有打的成猪头的凌王和明玉公主,皱了皱眉头,之后走到苏离身边,对苏离道:“娘子,可是有人来闹事?若是有人胆敢在本王的未来王妃家中闹事,本王一定不会饶了他!” 明玉公主见到萧泽天来了,一方面因为自己这副尊荣而窘迫的不行,另一方面又不甘心,她瞪大眼睛盯着萧泽天,高声道:“萧王爷,你不要被这个女人看似温柔贤惠的外表骗了!实际上她的心机最深!以前她千方百计的勾搭上了萧王爷你,现在她又背着你勾搭了凌王!你不信,你看看,凌王今日就是来找她的!萧王爷,幸亏本公主今日来做客,否则……否则你不在家,凌王来了,谁知道会和这个姓苏的狐狸精做出什么丑事来!” 明玉公主说着,恶毒又得意的瞪着苏离。明玉公主心里盘算,就算她这番话,不能让萧泽天完全相信凌王和苏离有一腿,但是起码能在萧泽天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让萧泽天对苏离起疑心。 可明玉公主万万没有想到,萧泽天在听后,当场皱眉,怒喝道:“够了!明玉公主还请你自重,一个女儿家,做出未婚通奸的丑事,就该好好在府里闭门不出。更不应该随便的把脏水泼到本王王妃的身上!明玉公主,本王警告你,管好的嘴巴,若是本王听见你在外头胡言乱语,坏了本王王妃的名声,就算你是楚国公主,本王一样饶不了你!” 事情涉及苏离,萧泽天的语气格外的重,身上的气场一瞬间冰冷的让明玉公主打了个哆嗦。 牡丹此时走进来,一双妩媚的眼睛盯着明玉公主,啧声道:“不知上回招待公主的蜂蜜味道如何?若是喜欢,奴家这里除了蜂蜜,还有好些种类的好东西,那些东西可稀罕了,就连什么蜈蚣啊、蚂蚁毒蛇啊都爱的不行。” 明玉公主抬头看着牡丹,认出了这就是上次给打了她,还给她脸上涂蜂蜜,用马蜂窝砸她,害得她被马蜂追的跑了十条街,脸肿成猪头的女侍卫。 牡丹上次那么做,当然是萧泽天的授意。 明玉公主一下子怕了,上次她吃亏,都没敢告诉别人是萧泽天的手下干的,硬说是自己倒霉被掉下来的马蜂窝砸了才惹了麻烦。 这次听这女侍卫的意思,是除了马蜂,还有蜈蚣蚂蚁毒蛇等着她? 1199一切都是圈套 明玉公主这下是怕了,萧泽天要是真让人整治她,明玉公主就算告状了也没办法,毕竟萧泽天是大晋朝一等一的权臣,就算楚国的皇帝都要忌惮三分。 萧泽天收拾她一个和亲公主,那真是整了白整,谁也没办法。 就算告状告了上去,最多晋朝皇帝象征性的训斥两句,罚酒三杯完事。 可明玉公主这罪,可是实打实的受了。 明玉公主看见萧泽天动怒,她一下子就怕了,语气没有方才那么嚣张。 明玉公主叫绿萝过来搀扶着她往外走,临走时,与苏离和萧泽天擦肩而过,明玉公主转头,对萧泽天道:“萧王爷,我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你不信我,我会有办法让你看清楚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而后明玉公主眼睛瞪着苏离:“苏离,你给本公主等着!本公主不会让你的计谋得逞的!” 明玉公主说完,被绿萝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院子门,上了马车离去。 萧泽天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凌王,冷哼一声:“凌王殿下是打算自己走,还是本王把你扔出去。” “萧泽天!”凌王抬头,牵动了嘴角的伤,倒吸一口冷气,自个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萧泽天,本王现在才算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 “哦?凌王殿下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懂。”萧泽天负手而立,将苏离半个身子挡在身后。 凌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一抹苦笑:“明玉公主那种女人,表面上装的大家闺秀,可本质上却是个疯婆子,是个泼妇!本王刚和她接触,接触不到那么深,只以为她是个普通公主,最多是脾气有些娇纵罢了。可你,你认识明玉公主了那么多年,以你的心智,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凌王说到这里,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萧泽天,你早就知道明玉公主这种女人娶回家就是一场灾难,所以打定主意不愿意娶她!你想脱身,就撺掇本王去娶她,还帮本王出谋划策,在威远侯府设计了那么一出,逼得明玉公主不得不嫁给本王。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你早就挖了坑,等着本王跳进去,是不是!?” 萧泽天淡淡一笑:“凌王娶明玉公主,是为了得到楚国皇室的支持。现在凌王的目的达到,又为何来指责本王算计了你?明明这一切,都是凌王自己的计划,是凌王自己想要的。” “本王若是知道明玉公主是那个德行,本王怎么可能想娶她!萧泽天,你若是事先告诉本王,明玉公主的秉性,本王又怎么会设计她!?”凌王气的简直要吐血了,亏他之前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的智慧不输给萧泽天,还可以和萧泽天合谋,各取所需。 现在看来,是萧泽天早就看透了明玉公主,把个垃圾甩给了凌王,要让凌王下半辈子都家宅不宁,来报复凌王当年劫持苏离的事。可笑凌王还巴巴的自以为自己高明呢。 想到这里,凌王简直越想越气,瞪着萧泽天:“萧泽天,要不是你算计本王,现在本王娶的,应该是小辣椒!萧泽天,是你用卑鄙无耻的计谋,抢了本王的小辣椒!” 苏离的眼睛瞬间瞪成了O型:什么情况,关她什么事,怎么总是躺着都中枪!? 1200原来那么腹黑 萧泽天一脸“本王就算计了你怎么样!?”的神情,满脸不屑的看着凌王,道:“本王恭祝凌王殿下和明玉公主早日完婚,百年好合。” 苏离立刻非常配合,亲热的挽着萧泽天的胳膊,对凌王大秀恩爱,道:“我也同我家王爷一样,祝凌王和明玉公主早日完婚,百年好合。” 凌王看着这一对恩恩爱爱的壁人,想着若非自己鬼迷心窍,自作聪明,现在苏离挽着的人,应该是自己。 凌王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怒道:“本王这就去退婚,本王绝对不会娶赵明玉!萧泽天,你的奸计,休想得逞!” 凌王说完,愤怒的一瘸一拐奔出院子。 萧泽天看着凌王离去的背影,嘴角溢出一抹不屑的嘲讽:“请神容易送神难,想退婚?由不得你!” 苏离站在萧泽天身边,朝外头看去,道:“凌王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会不会真的心疼凌王,舍不得他娶明玉公主那样的女子?” 萧泽天低头,看着一脸八卦的小娇妻,脸上对着凌王和明玉公主那股子冷酷的劲儿霎时间烟消云散,瞬间眼神那个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宠溺的捏了捏苏离的脸蛋,道:“皇上再心疼凌王,可这毕竟是和亲。想当初本王为了脱身,花了多少功夫?凌王现在把人家楚国公主睡都睡了,和亲的诏书也颁布了,哪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了的。” 苏离笑的狡黠:“就算凌王想退,有你在,你不能让他得逞不是?” 萧泽天哈哈大笑,将苏离搂在怀里,点点她的鼻尖:“娘子越发的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本王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挖坑,引的凌王跳进去,哪能让他出来?想当年凌王那卑鄙无耻的东西,劫持了本王的王妃,还挑拨你我的关系,本王不让他下半辈子家宅不宁,那怎么给王妃出气呢。” 苏离的脸刷一下红了,从萧泽天的怀里挣脱出来,扭着身子道:“我就说凌王当年那件事做的混蛋,你怎么就放了他了,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啧啧,凌王娶了明玉公主,就明玉公主那个性子,凌王怕是下半辈子都生不如死了。” 苏离现在想着,萧泽天这性子果真是腹黑的厉害。 明明因为凌王劫持之事,把凌王恨的要死,可表面上不显山漏水,丝毫没表现出对凌王的敌意。忽悠的凌王以为萧泽天不跟他计较了,跑来跟萧泽天合作。 这下可好,凌王是彻底把自己下半辈子坑进去了。 现在凌王想脱坑?背后有萧泽天这么一尊腹黑的大神在,凌王就等着老老实实的娶明玉公主去吧! 萧泽天看着苏离红透的耳根,贴过来从后头搂着她,道:“怎么,娘子原来心里还在怪为夫没有收拾凌王替你出气?” “我哪有那么小气!”苏离嘟着嘴不承认,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原本她以为凌王是个皇子,欺负过自己,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可没想到,她都快忘了这一茬呢,萧泽天居然一直记在心里,逮着机会就狠狠收拾了凌王替自己出气。 1201想她想疯了 “娘子大度,可本王小气的很。”萧泽天环着苏离的腰,下巴抵在她头顶,满满的宠溺:“谁的罪过娘子,娘子大度不计较,可本王那般小气,定是要收拾了那人给娘子出气。” 苏离通红的脸,轻轻锤了他一下:“晓得你最护短了。对了,今个怎么来了,不是说成亲之前少见面吗?” 萧泽天眯起眼睛,这个小东西,自己一听明玉公主和凌王找上门来,生怕苏离吃亏,那时候萧泽天正在宫里跟皇上说话呢,立马找了个理由出宫,跑来给她解围。 这小东西倒好,都不说想他了没有,居然要赶他走。 萧泽天闷哼一声:“本王听说,世子爷给了你一座宅子?” “对啊,世子爷说送我当嫁妆的,我不肯收,他说我不收就是看不起他,我只能收着了。”苏离道。 “是福禄巷子的宅子?”萧泽天的胳膊一瞬间箍的紧紧的。 苏离点点头:“是啊,听说就是福禄巷子的宅子,不过我还没去看过,这些日子忙的很,顾不上呢。” 萧泽天一听,眼睛眯了起来,一瞬间脸沉了下去,看的苏离一头雾水。 “那宅子,你不许要。”萧泽天声音闷闷的。 “我是没打算要,可世子爷非要给我。怎么,那宅子有什么问题吗?”苏离一脸为难,她本不想占李严浩的便宜,可李严浩硬塞给她。 萧泽天没回答,但是心里却是知道那处宅子的。 那位于福禄巷子的宅子,是淮南王府在京城最大的宅院,里头的精美程度毫不亚于猫眼巷子的这几处宅子。 李严浩能这么大手笔的把那么大一座豪宅送给苏离添妆,萧泽天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本王又不是没钱,自己的女人怎么住在别的男人送的宅子里! “那宅子,总之你别收。”萧泽天胳膊又收紧了些,箍的苏离生疼,忙道:“行行,我不收,可你总的跟我说个原因,我好跟世子爷交代啊。” 萧泽天脸色闷闷的,到现在苏离都以为李严浩是个断袖喜欢男人,萧泽天可不希望苏离知道,李严浩其实在打她的主意,或者说,曾经打过苏离的主意。 “那宅子,和本王八字不合,你若是住进去,会对本王不利。”萧泽天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苏离啊了一声,眨巴眨巴眼,这风水之事,她还真不懂。 不过既然萧泽天这么说了,苏离也就信了,点头道:“好,那我回绝了世子爷。只是这猫眼巷子的宅子,我已经找人开始重新装饰,准备开成菜馆,还是得重新找地方住。” “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娘子操心。”萧泽天手指头勾起苏离的脸,看见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满眼的心疼。 萧泽天早就习惯了苏离一个屋生活,这些日子想见面,却又顾及着苏离的名声克制着自己,天知道他想她想的都快疯了。 如今她就这么俏生生的扬着脸,站在自己面前,萧泽天吞了吞口水,只恨那婚期为何要订在大半年之后的八月十五中秋节,恨不得立刻就抱了她进洞房。 1202拜拜了世子爷 萧泽天来看了苏离,吃了晚饭,顾及着苏离的名声,到底没多留,晚膳过后就回了威远侯府。 如今苏离可是京城风口浪尖的人物,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苏离看呢,萧泽天可不能因为自己舍不得走,而让别人觉得苏离轻浮浪荡。 萧泽天走之前,去见了李严浩。 李严浩正吧唧吧唧啃鸭脖呢,见萧泽天进来,叼着鸭脖嘴里含含糊糊:“哟,王爷来了,来来,吃鸭脖,铃铛做的,味道那叫一个正。” 萧泽天皱眉,看着李严浩吃鸭脖吃的满嘴口水那个德行,不由皱眉,没去拿鸭脖,只坐在李严浩对面看着他啃鸭脖啃的欢畅。 在萧泽天森森的目光注视下,李严浩觉得那香辣鸭脖,吃着吃着就没滋味了,一脸被扫兴的样子放下啃了一半的骨头,擦了手,道:“秦王殿下,有话你就直说吧。” “世子爷,本王限你今日之内,就搬出去。”萧泽天毫不客气道。 李严浩的眼睛瞪成了鸡蛋,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爷不走!这里好吃好喝,爷才不要走呢!啧啧,爷看你啊,八成就是嫉妒!你跟阿离订了亲,就不能经常来了,你肯定嫉妒我能住在阿离家,天天见到她。” 萧泽天的脸立马黑了三分,冷着脸盯着李严浩,道:“世子爷毕竟是外男,住在这里恐怕会对阿离名声不好,还是尽快搬走的好。” 说罢,萧泽天起身,立马就有两个侍卫进来,对李严浩道:“世子爷,小的是来帮世子爷收拾行李的。” 说吧,不管李严浩答应没答应,侍卫就立刻开始麻利的打包。 李严浩急的跳脚,大骂萧泽天不讲义气,过河拆桥。 萧泽天负手而立,看着上窜下跳的李严浩,哼了一声。 不管李严浩如何抗议,萧泽天决定的事情都改变不了。侍卫们把李严浩的东西打包,放在了马车上。 李严浩一脸哀怨,虽然不情愿走,但是知道萧泽天的顾忌是对的。 他若是再继续住下去,保不住能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李严浩眼巴巴的跟众人道别。 王氏对这个好心眼的世子爷很有好感,再加上若不是李严浩,王氏现在尸体都不知道在哪呢,于是王氏泪眼汪汪的抓着李严浩的袖子:“世子爷,有空来家里做客啊,都在京城,常来串门。” 李严浩吸吸鼻子,做出乖巧的模样,对王氏道:“好嘞老夫人,我就知道您疼我!” 说吧,李严浩转头,对萧泽天挤眉弄眼:“听见了没,你岳母大人亲口说的,让我经常来做客串门!” 萧泽天:……幼稚! 铃铛在旁看不过眼了,玩笑着一脚踹过去:“得瑟吧你,还不快走!” 李严浩做出被踢的很惨的样子,嘤嘤嘤抱着他的小包袱走了,临走时对苏离眨巴眼:“阿离,我送你的嫁妆,过两天就派人送地契来。” “我这要跟你说呢。”苏离便将那宅子与萧泽天八字不合的事跟李严浩说了。 李严浩虽然不信,但是苏离坚持不收,他也就闷着头答应了,但显然有些闷闷不乐。 苏离出嫁,虽然嫁的不是他,但是好歹朋友一场,他得给苏离置办些嫁妆,给她撑场面不是。 1203不会回来了 李严浩一脸依依不舍,被萧泽天拎着脖子就提走了,往马车上一扔,萧泽天一巴掌拍了过去,马儿吃痛,撒丫子狂奔。 李严浩刚被扔上马车,还没坐稳呢,就被马车的颠簸的七荤八素,勉强抓着窗户探出个头来大喊:“阿离,我还会回来的!” 苏离:…… 铃铛:…… 看着李严浩坐的马车消失在巷子门口,苏离撩了撩头发,笑道:“世子爷这活宝走了,家里怕是冷清不少。不过按着他这性子,明个就得回来讨吃的。” “不会。”萧泽天喃喃轻语,摸了摸苏离的头发:“他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苏离满心疑惑。 “他爹,淮南王,不会再让他与你有过多接触。”萧泽天摇摇头,拦着苏离的肩膀,道:“你原先身份普通,世子爷结交你,就当多交一个朋友,不碍事。可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你是我萧泽天的未婚妻,李严浩若与你走的太近,难免会让他人觉得,淮南王一脉有与我结交之心。淮南王生性谨慎,他韬光养晦了那么多年,硬生生把唯一的儿子养了纨绔公子哥,就是为了避免皇上的猜忌。所以如今,淮南王不会再允许世子爷和我们有过多的往来了。”萧泽天很认真的把朝堂的情势解释给苏离听。 苏离听完,愣了愣,她一直把李严浩当成生意伙伴、好朋友,因为李严浩平时没什么架子,甚至大家偶尔欺负他,他也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时间久了,苏离还真的忘了他的身份——李严浩的亲爹,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而当今皇上的皇位,是从兄长手里接过来的。 所以,皇上会如此忌惮自己的那些兄弟,生怕再上演一幕兄死弟继的戏码,才对淮南王格外忌惮。 “这样啊……”苏离叹气,掩饰不住的失落。 李严浩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可现在居然就要彼此疏远了,难道以后要形同陌路么? “本王回去了,阿离,你好好休息,别太累着了。”萧泽天看出苏离的失落,捏了捏她的脸颊。 “恩,王爷慢走,那我回去了。”苏离点点头,目送萧泽天离开,回头刚要回院子,却看见铃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站着。 “铃铛?”苏离轻轻叫了铃铛的名字。 铃铛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赶紧匆匆的跑进院子去,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牡丹在旁边叹气,摇摇头:“这孩子,唉……” 苏离亦是叹气,这些日子,李严浩和铃铛两人,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这对欢喜冤家,虽然未戳破,但是两人心里都懵懵懂懂的喜欢对方。 可谁知,这喜欢还没萌芽,就要夭折了。 这边苏离一家因为李严浩的离去而闷闷不乐,那边李严浩回到了久违的淮南王府,刚进府门呢,就见管家一脸焦急的跑过来,道:“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王爷他叫您去书房!” 李严浩一个机灵,抱着他的包袱做出要跑的样子:“爹他、有没有说叫爷去干啥?” “逆子!”李严浩话刚落音,就看见淮南王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那让李严浩最最惧怕的东西——一根铁做的家法。 1204以后不要来往 “爹——”李严浩看见老爹那副模样,便知道老爹肯定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不由的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家法打了个哆嗦。 “逆子,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跪下!”淮南王怒喝一声。 李严浩立马就跪下了。 管家知趣的带着其他人退下,只留淮南王父子两人说话。 “逆子,本王让你一回京就回府,不要再和那苏姓女子有任何关联,你为何一直不听,还死赖在那苏姑娘的家里不出来,仗着外头有萧家的侍卫保护,王府的人进不去,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淮南王瞪大眼睛怒道。 “爹,苏姑娘是苏姑娘,我与她本就是朋友,关萧泽天什么事。”李严浩道。 “她是萧泽天的未婚妻!”淮南王拔高声调:“你以为皇上这些年松懈了,没再盯着淮南王府?你错了!皇上越年迈,就越谨慎多疑!当年那些争夺皇位的兄弟,就你老子我一个人还活着。皇上他最最忌惮的,就是你老子我!” 李严浩梗着脖子,不服道:“爹,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先皇膝下无子,所以才不得不把皇位传给亲弟弟,就是当今的皇上。可如今皇上的皇子众多,大半皇子都已经成年了,怎么还会担心,兄终弟继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 “逆子,你懂什么!你就知道当年先皇膝下无子!?”淮南王看着李严浩这个执拗的模样,气的头顶冒烟,话刚说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一变,挥着手里的家法道:“总之以后你不许和萧泽天或者那苏姓姑娘有任何往来。萧泽天刚刚封王,风头正盛,手里又掌握天下兵马大权,本王不希望淮南王府与萧泽天一系有任何往来。” 李严浩虽然看起来是个纨绔公子哥,可他心思敏锐聪慧,立刻从淮南王的话里捕捉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压低声音问道:“爹,你刚才的意思,是先皇当年驾崩的时候,其实是有后的?” 淮南王立刻捂住了李严浩的嘴,脸色肃然,压低声音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年在先皇驾崩以前,京城有场动乱,乃是当时不服先皇的一个番王发动的。那时候先皇后已经怀有身孕,去皇家寺庙上香,半途遭遇了叛军。当今皇上那时候还是宣王爷,奉皇命带领卫队去诛杀叛军,营救先皇后。据宣王爷说,先皇后在动乱中生了个女儿,那女儿出生不久就夭折了,而先皇也很快驾崩,这才传位给了宣王爷,就是当今的皇上晋宣帝……可到底先皇后生的是男是女,那孩子是死是活,就只有如今的皇上知道了。浩儿,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乱议,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李严浩看着父亲那严肃的模样,看出父亲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 李严浩在关键时刻不敢乱来,立刻肃容道:“是,孩儿就只当不知此事,绝对不会对外透漏一个字。” 淮南王松了口气,道:“浩儿,为了王府上下上百条人命,你以后不要和那苏姑娘他们有任何往来了,你若是乱来,引来皇帝猜忌,怕是淮南王一脉,也要像当年其他九龙夺嫡的那些皇子们一样,被斩草除根了。” 1205爹,你打我吧 李严浩听完,身子一垮,坐在了地上,耷拉着脑袋,神情很是沮丧。 他只是和苏离交好,敬佩她,欣赏她,当她是朋友,可这该死的朝政,却让他不得不和苏离划清界限。 还有铃铛……铃铛还是个孩子,那么可爱,就因为是萧家的人,所以以后李严浩都不能和铃铛往来了。 李严浩脑子里浮现出的,全是铃铛的笑脸,她圆圆的讨喜的脸蛋,还有一笑脸上的梨涡。 一想到以后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去和铃铛嬉笑怒骂,不能在被铃铛欺负,也不能让铃铛来当他的厨娘了,李严浩就觉得心里一阵绞痛,闷闷的,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可大局为重,李严浩再怎么玩世不恭,也不能拿淮南王一系的命来开玩笑。 上百条,乃至上千条的人命,都系在他们父子身上。 若是皇上一旦对淮南王府动手,来个满门抄斩,那么上千人命就会因他们父子而死。 李严浩自问不是圣人,可也没那么自私任性。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李严浩又一次痛恨,为什么他生在这么尴尬的位置。 明明有才干,人又机敏,却不得不为了保命,变成人人眼里的纨绔公子哥,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若是他不生在皇家宗族里,只是个普通的世家子弟,甚至寒门子弟,他也会像萧泽天一样,闯出一番天地吧…… “爹,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跟苏姑娘来往了。”李严浩耷拉着脑袋,很是无力的应承下来。 淮南王看着儿子是真心实意答应了,松了口气。 他这儿子虽然有时候会忤逆他,但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绝不乱来。 “浩儿,很多人都知道你跟苏姑娘有往来,爹只能对外说,是你自己任性不懂事,看中了苏姑娘的厨艺,非要尝苏姑娘做的菜品,这才赖着不走的。后来被淮南王府的人将你带回家,痛打一顿,明白了么。”淮南王握着手里的铁棍里,眼里划过不忍的神色。 “恩,孩儿明白。孩儿与苏姑娘来往,纯粹因为贪图口腹之欲,喜欢她的做的菜,与淮南王府无关。”李严浩很知趣的自个拿了条长凳来,往凳子上一把,抬头看着淮南王:“爹,你打吧,别舍不得下手。皇上得了消息,定会派太医来验伤,若是您手下留情打轻了,太医回去告诉皇上,他心里又该怀疑咱们了。” 李严浩说完,从怀里掏了个帕子出来,咬在嘴里,对淮南王呜呜说道:“爹、你动手吧。” 淮南王看着趴的好好的儿子,心里一万个不忍心,可是为了自己和儿子、还有王府上千条人命,不得不狠下心来,挥舞手里的铁棒,一下下打在李严浩屁股上,一边打一边高声骂道:“你这逆子,就知道贪图美食!王府里有那么多美食,还吃不够你吗,非要去个乡野村姑那吃人家做的饭!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别人家的饭就比自家的香吗!?让你不听话到处乱跑乱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从小就这个臭德行,你看看别人,再看看你,简直要气死老子了……” 1206检查伤口 淮南王府中,李严浩的惨叫和淮南王的骂声,不断响彻王府上空,听的连府里扫地的小丫鬟们都直打哆嗦,大家纷纷议论,这次世子爷又顽皮了,惹的王爷生了那么大的气。 等李严浩被抬出来的时候,屁股上已经都是血,整个人脸色苍白,头顶冒汗,晕了过去。 而淮南王手里还握着那根家法,脸色铁青。 而不到半个时辰,淮南王在家打儿子的事,就已经被晋宣帝知道了。 晋宣帝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脑海中浮现出他这个唯一活在世上的弟弟的脸。 淮南王并非皇后嫡出,却也是宠妃之子,当年九龙夺嫡,这个淮南王的势头很是强劲,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晋宣帝很早就想把淮南王做掉,可奈何先皇晋武帝把兄弟几乎都杀绝了,就只留下了淮南王。晋宣帝登基之后,怕自己杀了了淮南王,背上骂名,于是乎就留了淮南王一系的命,只不过一直监视他们而已。 这些年,淮南王不见任何其他动静,唯一的儿子李严浩还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公子哥,叫晋宣帝没有下手的理由。 而前阵子,晋宣帝得知,李严浩居然和那萧泽天的未婚妻走的很近…… 萧泽天这样手握兵权的忠臣,谁拉拢了萧泽天,就等于拥有了天下军队的支持,让晋宣帝不得不忌惮。 “派太医去淮南王府瞧瞧,淮南王毕竟就那么一个儿子,打坏了可怎么好。”晋宣帝淡淡道。 “是,皇上。”太监答道。 半个时辰后,宫里的太监就带着太医院首辅来到了淮南王府,先是转达了皇上对淮南王和李严浩的关系,而后太监笑道:“淮南王爷莫要气坏了身子,世子年纪小,总是有些顽皮的。” 淮南王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除了会吃喝玩乐,每一天让本王省心的!” 太监好言劝了几句,道:“皇上命咱家带了宫里的太医院首辅大夫给世子爷瞧瞧,可别落下病根才好。” 淮南王立刻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连声道:“多谢皇上关心,那逆子就在屋里,劳烦公公带着太医去看吧。” 太监带着太医去了,淮南王看着两人的背影,眸子里的光越来越冷: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对他的忌惮有增无减,这么快有所动作。 兄终弟继,当年那名不正言不顺的继位方式,怕是会成了晋宣帝心里永远的刺,就像是晋宣帝的逆鳞。 而淮南王,就是触动那逆鳞的机关。 哥哥死了传位给弟弟,有了第一次,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 那边太监领着太医去了李严浩房间。 李严浩正躺在床上,疼的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监进屋一看,哎呦喂,淮南王下手还挺狠的,把世子打的脸都惨白惨白的。 太监对太医使了个眼色,两人寒暄了几句,太医就去亲自把脉,当着太监的面检查伤势。 两人将李严浩的被子掀开,看见李严浩身上的伤,那叫一个血肉模糊,货真价实。 1207厨艺名声 “哎呦,王爷这下手太重了。”太监看的直哆嗦,这皮开肉绽的模样,李严浩这样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哪受的了啊! 打成这样,肯定是因为李严浩不听话,把淮南王给气坏了。 太医给李严浩把脉,又开了药,说李严浩发了高烧,要小心的照顾才行。 李严浩这时候醒了,半闭着眼睛,嘴里骂骂咧咧:“爷就想吃个饭,怎么着了!?府里的厨子,都做不出那个味!” 太监咂舌,心说这世子爷可真是个吃货,为了吃一口好东西,都被打成这样了? 到底那秦王殿下的未婚妻,厨艺是有多好啊,把李严浩这个吃遍天下的大吃货都给迷成这样? “世子爷啊,以后还是听听王爷的话,别跟王爷对着干了,你看看这伤,看着多疼。”太监道。 李严浩哼哼了几句,烧的迷迷糊糊,满脸通红的又睡着了。 太监和带着御医出来,象征性的劝了淮南王几句。 淮南王千恩万谢的谢了皇上的关心,亲自把太监和御医送出王府。 那边宫里晋宣帝已经在等着人来复命了,太监和太医分别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晋宣帝。 晋宣帝听了,眉头舒展开了。 看来这次是李严浩那著名吃货嘴馋惹的麻烦。 反正只要别是淮南王想勾结萧泽天就行,至于其他,李严浩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去。皇上包容李严浩折腾,无形之中还为自己博得了爱护子侄的美名,和先帝晋武帝杀兄弟的恶名完全不同。 晋宣帝大手一挥,表示知道了,这事就算掀了过去。 可这件事在京城里的热度却不减,大家都知道,那个著名吃货淮南王世子李严浩,为了吃一个厨子的菜,被淮南王痛打了一顿,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于是乎大家伙那叫一个好奇,到底是啥样的厨子那么厉害,能让世子爷不惜挨打也要吃那么一口? 就在众说纷纭,猜测那厨子的身份时,有知情的人出来透风,说是原来那厨子,就是秦王殿下的未婚妻,一个名叫苏离的乡下姑娘。 于是一夜之间,借着李严浩被打的东风,苏离的名厨之名一下子传遍了京城。 大家伙私下甚至传言,之所以萧泽天娶那苏离,就是因为被苏离的厨艺勾住了! 俗话说,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留住一个男人的胃! 这苏离的厨艺居然这么厉害,不光让李严浩为她的菜挨打,还把战神萧泽天给栓自己家去了? 就在全京城都对苏离的厨艺议论纷纷的时候,苏离这当事人却有些坐不住。 不为别的,因为李严浩这次挨打挨的太重,据说到现在还在昏睡中。 苏离何其敏锐,萧泽天那日稍微一点,她就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猜测出李严浩被打,估计和她脱不了关系,心里更是着急。 王氏也急的直掉泪:“世子爷那么好的孩子,不就在咱家多住了几天么,他爹至于下那么重的手,把他打成那样么?” 苏离抿着唇,却不好给王氏解释,一回头,却见一个人冲了出去。 “铃铛,你去哪!?” 1208关心则乱 “我、我去看看他!”铃铛一脸六神无主的模样,把牡丹吓了一跳。 铃铛虽然年幼,但是她是训练有素的萧家女暗卫,就算是惊险的任务,也没见铃铛露出这般的慌乱。 牡丹看铃铛这模样,就知道这次事情大了。 看来李严浩在铃铛心里的重量,比牡丹预估的还要重。 牡丹却不能让铃铛这么冒失的去,赶紧拉住她。 苏离也来抓着铃铛:“铃铛,你明白世子爷是为什么挨打的。你现在去看他,不是还的给他带一顿打么?” 铃铛一听,顿时好似斜了气的皮球。 李严浩挨打,全是因为跟她们往来,铃铛这要是再去,天知道李严浩还会遭什么罪。 铃铛咬着嘴唇,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整个人慌的不行,抓着苏离的胳膊,呜呜的哭:“师父,世子爷他是不是伤的很重,他会不会死啊?他那么娇生惯养的人儿,连稍微热点的盘子都端不了,哪能挨的了打?我听说,他都好几日下不了床昏迷着呢!” 苏离心里也是急,可却比铃铛这样关心则乱的镇定的多。 “铃铛别急,咱们派人打探打探消息。”苏离道。 “铃铛莫哭了,姐姐这就找萧云去。”牡丹拍了拍铃铛的手:“萧云肯定能打听出来,放心吧。” 铃铛咬着嘴唇,吸了吸鼻子,可一双手还是抖的厉害。 苏离知道眼下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消息,看看李严浩到底伤的如何。 一群女人在家等的心急火燎,牡丹火速赶往威远侯府,把萧云给拽了出来。 萧云一看见牡丹来,吓的下意识就拔腿跑,被牡丹施展轻功追了回来:“云统领,你跑什么,姐姐能吃了你?” 萧云心说我真怕你吃了我! 面上却很怂很怂的缩在墙角:“牡丹姐、你、你找我有啥事?” “世子爷被打了,你知道了吧?”牡丹故意凑过去,胸前那波涛起伏,就抵着萧云的胸膛。 萧云感觉气都喘不匀了,赶紧转过头去,避开那白花花的一片:“我,我知道。” “姐姐跟你说话呢,你转头什么意思,这么没礼貌!”牡丹强硬的一手把萧云的下巴给扭了过来。 萧云一眼又看见那片花白,赶紧鼻血都快喷出来了,强行压制自己,哆嗦道:“牡丹姐,你有何吩咐尽管说。” 牡丹拍了拍萧云的脸蛋,道:“小云儿,这才乖嘛!唉,世子爷挨了打,听说伤的还挺重的,夫人、老夫人还有铃铛都着急坏了,你想办法去打探打探,看看世子爷现在情况究竟如何了,起码给大伙一颗定心丸吃。啧,云统领,那世子爷好歹曾经是你的姘头,一日夫夫百日恩啊,就算你们两个分道扬镳各有新欢了,可你也不能那么绝情,得关心关心世子爷。” 萧云的脸立马就拧成了麻花,他跟李严浩这都陈年的老皇历了,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嘛,怎么还提啊! 不过萧云还是很够意思,道:“牡丹姐,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这就给你们打听去。” 牡丹嘿嘿一笑:“姐姐就说,小云儿不是那薄情的人,就算分手了,该关心的还是少不了。” 萧云一脚踩空,差点又从房顶掉下来。 1209偷看屁股 当夜,萧云就易容成了普通小厮,混入了淮南王府,趁着夜深人静,溜进了李严浩的房间。 李严浩白日里吃了药,正沉沉的睡着。 萧云蹲在床边,叫了几声,却叫不醒他。 叫不醒李严浩,咋看他的伤势呢? 萧云蹲在床边,抓耳挠腮,先是摸了摸李严浩的头,好家伙,还挺烫! 发烧了,那就是伤的不轻啊! 萧云盯着李严浩的屁股,有些为难。 检查伤势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看伤口,萧云这种常常和外伤打交道的人,看一眼伤口知道伤的如何了。 可这看李严浩的屁股…… 萧云很是纠结,要不要看呢? 不看,回去怎么跟牡丹她们说啊,萧云虽然武功高,但是淮南王府的戒备也很是森严,他好不容易混进来的,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萧云纠结了一会,觉得还是任务比较重要,于是乎就轻手轻脚的掀开了李严浩的被子。 被子一掀开,就是一股子血腥味。 萧云直皱眉头,看见李严浩的屁股上盖着一层纱布一样的东西。 “哎呦,纱布都渗血了。”萧云看的咂舌,一手掀开被子,一手小心翼翼的把纱布移开。 李严浩的屁股,就这么暴露了出来。 上头依旧皮开肉绽,并且撒了上好的金创药,药粉和伤口、血液混合起来,看起来形容可怖。 萧云皱眉,盯着李严浩的屁股盯了半响判断伤势,喃喃道:“我的天,打成这样了,可真是个丑陋的屁股。” 李严浩这边正昏睡的迷糊呢,隐隐感觉到身边有人。 他本就病的沉,根本就懒得动,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来照例换药了,就没在意。 可后来却越来感觉越不对,那人怎么没换药,反而盯着自己的屁股看来看去,还品头论足,说自己的屁股丑! 李严浩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却看见床旁边顿了个陌生的小厮,正盯着他受伤的屁股,眼神冒出诡异的光。 李严浩下意识就想喊出来,可被萧云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小声道:“世子爷,别喊,是我,萧云。” “土蛋?你来做什么!?”李严浩听出了萧云的声音,而后下一秒表情就变得不自然起来了,这该死的断袖土蛋,居然趁着他受伤,跑来偷看他屁股! 要是李严浩没有及时醒来,天晓得这个死断袖除了看,还会对他的屁股做什么! 萧云话没过脑子,顺嘴就说:“世子爷,我来看看你的屁股。” 啪! 李严浩一巴掌软绵绵的糊在了萧云的脸上,世子爷满脸羞愤的拉过被子把屁股遮住:“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爷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 萧云挨了一巴掌,虽然不疼,但是也很委屈:“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来看你的屁股啊!这么丑的屁股,白送给我,我也不会看一眼!” 李严浩啪的又是一巴掌糊上去,气的满脸通红:“MD,看了爷的屁股你还说风凉话!等等,谁白送给你啊,你这个死土蛋,死断袖,快给爷滚出去!” 1210最后一次 萧云看着李严浩,一脸惨白的样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说:“世子爷,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李严浩苦着脸,说:“我爹下手太重,你看把我打成这样。不过以后我都不能去找你们,要是被我爹知道了,那我就惨了,又要屁股开花。” 萧云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是惆怅的模样。 他轻轻的帮李严浩把被子盖好,说:“世子爷,那你好好养伤,别总淘气,在外面瞎跑,又惹你爹生气,然后屁股开花。” 李严浩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萧云,就好像一个小媳妇儿,在嘱咐自己的丈夫。 李严浩声音闷闷:“阿离怎么样了?铃铛怎么样了?” 萧云说:“她们都很好,就是很担心你,所以派我来看看。现在我看你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实际上并不严重。养一阵子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李严昊的眼睛突然亮了,他反手抓住萧云的衣袖:“土蛋,是阿离和铃铛让你来的吗?” 萧云非常老实的点点头,外加鄙夷的看了李严浩一眼:“你以为我那么有空,大半夜来看你的屁股啊!当然是阿离和铃铛担心才让我来的。” 李严浩听完,嘿嘿的笑了,好似屁股也不那么疼了。 李严浩指着床头的暗格:“土蛋,你帮我把床边的匣子打开。” 萧云在那暗格上摸了几下,扣出了一个匣子。 “这是送给阿离的嫁妆,你务必要带给她。可惜我爹拦着那宅子不能给她了,要不然她从淮南王府的宅子里出嫁,该多风光啊!”李严浩摩挲着那个匣子。 萧云将匣子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匣子的首饰。萧云不禁莞尔一笑:“世子爷,你哪弄得这么多首饰?” 李严浩翻了个白眼:“让你给阿离,你就给阿离,别这么多废话,你放心,这首饰上没有淮南王的标记,让她可以放心的带。朋友一场,她出嫁,我总得给她办些嫁妆,算起来,我还是阿离的娘家人,要不是我爹拦着,我都想认她当妹妹算了。” 李严浩一边说着一边叹气,挠挠头,对萧云说:“铃铛的伤,该好的差不多了吧,那个丫头像个土匪一样,坐也坐不住,成天上窜下跳,你回去好好看着她,等身子好了再蹦哒。可惜爷,不能把她带回家当厨娘了。” 李严浩说完,一脸非常舍不得的样子看着萧云,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你快走吧,一会儿上药的人就要来给我换药了,你要是被人看见,那我可真就惨了。” 萧云点点头,将那匣子收在怀中,嘱咐李严浩,一定保重身体,而后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消失在夜色里。 李严浩看着那空荡荡的窗户,萧云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了,而他却一直盯着外面。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样,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李严浩心里清楚,这大约是他最后一次,和萧泽天的人有来往了吧。 李严浩垂下头,迷迷糊糊的躺着,脑海里又出现那个脸蛋圆圆的,一笑有两个酒窝,十分讨喜的小丫头…… 1211铃铛担心极了 萧云带着匣子,回到了苏离的住所。 萧云原本打算等天亮了,大家起床了,再去报告苏离。可谁知道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出来。 “云统领,你,你是从世子爷那回来的吗?”铃铛一脸通红,带着紧张和焦急的情绪,期待的看着萧云。 萧云点点头:“我确实刚从淮南王府出来,也见到了世子爷,还和他聊了一会。” 铃声紧张的气息都有点不匀了:“我听说世子爷伤得很重,他现在怎么样了?” 萧云看着铃铛紧张的样子,突然生出了恶趣味。他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摇摇头,叹气:“世子爷,他的伤……他爹真是够狠心的,把他打得血肉模糊,那个伤啊,惨的我都不忍心看了。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说胡话呢。” “什么?这都几天了还在发烧!我的天,他到底伤得有多重?”铃铛顿时急了,眼圈一下子红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我去牡丹姐那拿点伤药。” 铃铛说着转头就走。 萧云一下子挡在她的面前:“铃铛,你可是王爷的人,要是被淮南王发现了,世子爷可要倒大霉了。” 铃铛这才顿住了脚,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又矛盾,想着李严浩惨兮兮的发着高烧,躺在床上的样子,铃铛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恨不得是自己躺在床上,替他受罪。 反正她是女暗卫,受伤是家常便饭,哪像那个娇生惯养的世子爷,肯定吃不了这苦。 萧云看着铃铛,越来越着急,竟然急得哭出来了。萧云便不敢再逗她,急忙道:“铃铛,你别哭呀,世子爷的伤,只是看着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淮南王府的伤药和大夫都是顶级的,世子爷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铃铛赶紧抹了抹眼泪,问萧云:“世子爷的伤当真过几天就好了吗?” “那是必须的。那伤是他爹打的,毕竟是亲爹,就这么一个儿子,难不成还要打死呀!”萧云急忙解释。 铃铛的心这才安定了一些,想想那淮南王,对李严浩这唯一的儿子素来宠溺的,就算是要打,也不可能真的下死手的。 “希望他快点好起来,毕竟他是因为咱们才挨的打……”铃铛的小脸皱巴巴的,转身抹了抹眼泪,说:“我去给大伙做早餐。” 说罢,铃铛扭腰,一溜烟儿的跑了。 萧云原地站着,挠挠头,心说这铃铛还真关心世子爷呀。 这一夜苏离也没怎么睡,听见外面有动静,就赶紧起来看。 “萧云,你可算回来了!世子爷那边情况如何?”苏离急切的问道。 对着苏离,萧云可不敢开玩笑,老老实实的把李严浩的情况告诉了苏离,并且把那个匣子拿了出来。 苏离得知给严浩的情况,心下一块大石头落地,她捧着那匣子,心里很是感动。 李严浩都这样,居然还没忘了给她添嫁妆。 苏离捧着匣子,回了屋,打开匣子,里头的首饰个个精美。 苏离感觉匣子似乎有些异样,她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果真在匣子底下发现了一个暗格。 难不成李严浩还有什么秘密的东西要给她? 1212世子爷的小纸条 苏离心下疑惑,将那暗格打开,发现里头藏着一个小小的纸条。 “世子爷给我这个纸条是什么意思?”苏离一边说着,一边将纸条打开。 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写着一个地址一样的东西。因为对京城的地势不熟,所以苏离便把牡丹叫过来询问,把纸条递给牡丹,说:“这上面的地址是什么地方?你认得吗?” 牡丹接过纸条一看,笑了:“这地址上写的是京城杂货一条街,上头还写了门牌号,看来世子爷是想让咱们去那杂货一条街上的铺子。” “杂货一条街有什么特别的吗?值得世子爷专门写个纸条放在暗格里?”苏离很是疑惑。 这个问题牡丹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李严浩写的那个地方是卖杂货的一条街,却也不清楚为什么李严昊要给苏离这个地址。 不过苏离相信,既然是李严浩特地给她的,那这个地方就一定不普通。 “等搬了家,咱们就去这个杂货一条街看看,看看世子爷到底想要给咱们看什么。”苏离说道。 这几日,苏离让牡丹在京城里寻了一个宅子,原本萧泽天打算出钱把这个宅子买下来,送给苏离,但是苏离拒绝了。 怎么说苏离都应该在京城有自己的房产,萧泽天已经把这边的八个宅子都买给她了,苏离在不好意思让萧泽天破费。 反正这些年苏离也赚了不少钱,买一个宅子绰绰有余。 那宅子的主人一听说是未来秦王妃要买的,原本还想端着提高价格,可是秦王妃是得罪不起的,于是乎,赶紧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很快就把事情办下来了。 而那处宅院位置很好,装修的也不错。直接搬进去住就可以了,不需要再特别的收拾,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唯一麻烦的是那些聘礼实在是太多了,车队拉了好长,这下又吸引了一波眼球,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秦王妃要搬家了。 有萧泽天派来的众多手下帮忙搬家的事,很顺利,不需要苏离,操什么心。 这短短三天功夫,就已经把新家安顿好了。 而京城的人就更疑惑了,为什么秦王妃不住在秦王送给她的宅子里,反而要搬家。 有好事的人就去猫眼巷子里打听消息,却发现猫眼巷子那八个宅子里,进出的全是工匠,似乎是在改造什么。 人们的八卦热情是挡不住的,很快,大家就都知道,原来这八个宅子将要被秦王妃改成饭馆。 这下京城一片哗然。 这秦王妃的手艺可是让淮南王世子李严浩为了吃上一口,挨了好一顿打。 所以大家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这秦王妃的手艺到底有多好呀? 手艺好不好,等饭馆开了之后去尝一尝就知道了。 于是苏离的饭馆还没开张呢,就已经在京城中引发热议,众人都伸着脖子巴望着,这秦王妃的饭到底有多好吃?等着餐馆开了一定要去尝。 而此时依旧躺在床上的李严浩,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禁摇头自嘲:“看来爷这一顿打也没白挨,起码给阿离的管子打出了名声。只是不知道我给她的那个纸条她看到了没有?能不能帮上她的忙?” 1213调味料 苏离家的新宅子,取名为苏宅。 这座宅子占地宽广,位置也不错,闹中取静,实在是一块非常非常好的宅子。 一大早牡丹就把萧家暗卫中精挑细选的二十多个备选厨师带到了苏离的面前。 这二十多人全部都是男孩子,年龄在十四到十八岁之间,正是学厨艺的好年纪。 苏离作为祖师奶奶,一开始并不亲自授课,而是把这些孩子交给了铃铛和青苗城回来的两个。 铃铛头一次做师傅,显得很是兴奋,虽然她比大部分的徒弟年纪还要小,却板着脸,摆出师傅的威严,开始给徒弟们训话。 “以后你们入了夫人的门下,就要努力的学厨艺,不要给夫人丢脸。从现在开始,我和两个师兄就是你们的师傅。而夫人就是你们的祖师奶奶。”铃铛手背后,在那群孩子面前走来走去,很有师傅的模样。 徒弟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非常的有服从性,在铃铛说完之后,大家都很上道的,拜见了师傅和祖师奶奶。 最开始厨艺的基本功,比如说刀功和一些基本的烹饪手法,苏离让铃铛和另外两个徒弟传送给这群孩子们。 等孩子们学完基本功,开始分别学习八大菜系的做法,苏离在亲自上阵。 将徒孙们分配给铃铛那两个徒弟之后,苏离就有了自己的空闲时间,终于可以去看一看李严浩给她的那个地址到底有什么东西? 苏离带着落落和牡丹出门,坐着马车径直赶到李严浩说的那卖杂货的一条街。 刚到杂货一条街时,苏离就被这京城的繁华所震撼。 说是一条街,合着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边。这里的杂货一条街物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你想买什么都能在这里找得到。 “京城居然有这种好地方,我怎么才知道!”苏离笑着对牡丹说。 牡丹也笑着:“没想到世子爷那样的纨绔公子哥还挺接地气,连杂货一条街这种地方他都熟。” 既然来都来了,也不着急去找李严浩给的那个地方,苏离就带着落落和牡丹,在这杂货一条街上逛了起来。 作为一个厨师,对食材的调料,最为感兴趣。苏离也不例外。 可惜这个时代毕竟还没有和海外通商,有很多进口的香料和蔬菜还没有引进,所以苏离想做的八大菜系,还是需要经过她的改良,否则一些味道是做不出来的,因为缺乏香料。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苏离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味,她吸了吸鼻子,仔细闻着空气中的味道,眼睛一亮。 “孜然,八角,胡椒……”苏离嘴里念叨着,脸上的神采越发飞扬,使劲吸着鼻子,跟着这股味道跑。 这味道是从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摊散发出来的,那小摊甚至没有店面,破破烂烂的,寄人篱下。 摊主带了个大斗笠,看见有主顾来了,摊主扬起脸,苏离发现摊主居然是一个高鼻蓝眼的西方人! “夫人,这地方不就是世子爷说的吗!”牡丹抬头看了一眼那小摊。 1214久违的清香 那洋人小摊主,一看见有主顾来了,激动得满脸通红,可却因不怎么会说汉话,只能用几个简单的词拼凑,外加手舞足蹈兜售他的商品。 苏离笑着,看那洋人小摊子,然后蹲在了摊子面前,自顾自的抓起了一把香料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 久违的胡椒清香啊!苏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胡椒麻爽的气息吸入肺中,顿时决出熟悉的感觉。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引入胡椒这样的外来香料,所以在苏离做菜的时候,就非常非常的受到局限,因为很多调味料都买不到。 现在看着虽然很破烂的小摊,但是却摆满了从西洋进口的香料和各色调味品,身为一个厨师,苏离差点激动的泪流满面。 有了这些调味品,她终于可以把中华五千年年美食文化发扬光大! 那洋人摊主,看着面前蹲着的年轻女子,一会儿抓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神情好似非常激动一样。 “姑娘买这个便宜!”洋人摊主磕磕绊绊的对苏离摊开手。 苏离笑着扬起脸问洋人摊主:“你还有多少这样的调味品?” 洋人摊主愣了愣,回答说:“家里还有一些。” 苏离站起来,大手一挥,对牡丹说:“这所有的我全要了!” 牡丹脸上带着不解的神色,在牡丹看来,这些奇怪的东西是来自西洋的玩意儿,味道那么难闻,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为什么夫人会买这些东西? 牡丹心里虽然疑惑,但是苏离说了,那就照办,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来,对那洋人摊主:“我们家夫人说了,你的货我们都要了。” 那洋人摊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牡丹手里的银子,双眼发光,这些天来,他为了讨生计,在这条杂货一条街上摆了个小摊,兜售从家乡带来的香料,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买他的东西,大家都觉得他的香料味道非常奇怪,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据说可以用来做菜,但是谁也不会用。 这洋人摊主,本来还打算自己亲手示范用香料来做菜,可惜他的厨艺实在是太差了,做出来的食物惨不忍睹,让大家更加觉得他那香料一点都不好。 现在来了一个大主顾,要包圆他所有的货物,洋人摊主兴奋极了,赶紧将所有的东西打包装了起来,双手捧着,递给了牡丹。 牡丹把银子给了洋人摊主,又对那洋人摊主说:“我家夫人想要你所有的货,你带我们去看看。” 洋人摊主立马点头哈腰,赶紧把他的小摊一收,背在背上,屁颠屁颠的带着苏离往他家去。 洋人摊主住在杂货一条街,不远的一个背街巷子里。这巷子的卫生条件非常的不好,一看就是穷人住的地方。 而在这巷子最尽头的一个破院子面前,洋人摊主打开一个破旧的锁,把门推开,请了苏离她们进去。 这是一个非常破旧的院子,里面几乎没什么家当,洋人摊主将苏离领进了一个像储物间的房间。 苏离进了房间,惊喜的发现那一个大大的储物间,一大半空间都被香料所占满。 这些香料如果全买下来,足以应付苏离新开张的酒楼,一年的香料供应! 1215新的商机 洋人摊主非常热情的将那些香料包一个一个打开,用蹩脚的汉语对苏离说:“这些都是好东西,便宜卖给你。” 苏离一个一个的查看,见这些香料,全都是上好的货色,非常难得。 “摊主,你的东西非常好,我都要了!”苏离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格外舒畅,笑眯眯的说。 那摊主简直激动的要蹦起来了:“上帝保佑,我终于能凑够钱回家了!” 这边苏离让牡丹叫家里的侍卫过来,将这里的香料运回去。而苏离则在一边和摊主闲聊了起来。 从摊主的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叫做爱德华,来自海外,一个叫做法国的国家。 而这个法国,却不是苏离上一辈子的那个法国。在摊主的口中,苏离知道了,这个世界,原来和她上辈子非常的不一样。就连海外的格局和国家的分布都完全不同。 这个时期,海外的国家,比如法国,已经开始在海上和其它国家发展贸易。只不过因为苏离所在的大晋朝离法国非常远,而且这个朝代是一个农耕文明,自给自足,对外来产品的需求并不旺盛。所以法国的几艘商船,在一开始来了之后,发现这里的人们对他们的商品并没有什么需求,赚不到钱,所以就很少有法国的船来到晋朝做生意。 而爱德华则是最早的一批来晋朝做生意的人。爱德华是一个法国的香料小贩,他认为他的香料品质非常的好,如果带来晋朝,一定能发大财。可等他变卖所有的家当跟随法国的商船来到了晋朝,带来了一大批香料之后,却发现晋朝的人根本对它的香料不买账。 爱德华所有的钱都砸在了香料上,香料卖不出去,他就凑不出回家的船票。 无奈之中爱德华听说,京城的人最有钱,所以就将他的香料运到京城,想碰碰运气。 可没想到他的香料在京城也运不出去,就这样过了两三个月,在爱德华觉得自己要穷途末路的时候,苏离出现了,买走了他所有的香料,这样爱德华就有钱坐法国的商船回家了! “谢谢夫人买了我的货,我终于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了!”爱德华拿着一大包银子,高兴得简直快哭了。 这个非常大方的夫人,不但没有压他的价,反而给了他更多的银子,爱德华看着手里的钱,顿时觉得她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爱德华先生,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请你吃晚饭,我们可以聊一聊生意上的事。”苏离微笑着邀请爱德华。 海外贸易蕴含着巨大的商机,虽然这个朝代的人还没有这个意识,但是作为穿越者的苏离,非常的明白海外贸易的价值。 苏离前世读历史的时候,看到明朝的“白银时代”,中国利用丝绸茶叶,瓷器这三样法宝,将国外的大批白银吸入中国。 如今上天把这么一个国外的商人,带到苏离的面前,经商天赋惊人的苏离,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让她富可敌国的好机会! 1216受宠若惊 爱德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来大晋朝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看到苏离的衣着打扮,和她带的下人就知道苏离一定是一个非常有身份的富有女人。 在爱德华的家乡,这样的女人通常都是贵族。爱德华只是一个平民的香料商人,面对贵族,会有天然的自卑感。 如今这位漂亮的贵族女子,非常和蔼,都热情的邀请她共进晚餐,爱德华简直受宠若惊。 爱德华搓着双手,非常非常的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非常感谢夫人的邀请,可是我连一件体面的衣裳都没,如果我这样跟夫人去吃饭,会给夫人丢脸。” 苏离笑着,看着爱德华那身寒酸的衣装。爱德华穿的是大晋朝普通男子的衣裳,应该是从当铺里直接买的二手衣裳,所以不仅很旧,而且有些不合身。 “没关系的爱德华先生,你稍等一下。”苏离对爱德华说完,转头在牡丹耳边耳语几声。 牡丹听完,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但还是非常听话的走出了屋子。过了一会儿,牡丹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包袱。 “爱德华先生,这件衣服希望你喜欢。”苏离笑着将那包袱给了爱德华,“这是我让下人刚刚去成衣店买的新衣裳,爱德华先生,请你换上这身衣服,然后我请你最豪华的酒楼吃饭。” 苏离说完就带着牡丹和落落到院子门口去等。 爱德华愣在了屋里,他打开了包袱,发现里面是一身非常漂亮的男装。 这身衣服是用非常贵重的绸缎所做,爱德华一直觉得晋朝的绸缎非常的漂亮,但是昂贵得让他买不起。 如今那个贵族夫人一出手就送他了,一身绸缎的衣服,爱德华简直受宠若惊。 “上帝啊,那位贵族夫人,真的是你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吗?难道我要转运了?”爱德华心里激动极了,赶紧把洗了一把脸,重新梳了头,走出了院子。 院子外面停了两辆马车。 苏离自己上了前面一辆,对爱德华笑笑说:“爱德华先生,在我们这里,一个女子是不方便和其他男人坐一辆马车的,所以就请爱德华先生坐后面那辆吧。” 爱德华急忙感激道:“谢谢夫人的好意,我原本以为我走路就可以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马车!” 爱德华说完,上了马车,发现这马车非常的漂亮,看样子那位贵族夫人丝毫没有轻视他的意思。 “夫人咱们去哪?”牡丹上了马车,问苏离。 苏离微笑着,想也不想一口道:“去京城的香满楼。” 苏离可是香满楼的二东家,既然要请客谈生意,那自然是要去自家的豪华酒店,以彰显气派。 京城的香满楼,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带,装修的规格也比其他地方的分店更豪华。 香满楼由于有苏离每个月提供的新菜谱,如今的香满楼已经是京城的第一豪华酒楼,生意异常火爆,就连王公贵族进来用餐都需要提前预约。 当苏离的马车停在香满楼的门口时,抬眼就看见一楼的等候大厅,密密麻麻都是等待吃饭的人,其中不乏有非常有身份的高官和贵族。 1217背后嚼舌根 爱德华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大酒楼,眼睛都看直了。 这酒楼一看就很贵,爱德华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有机会来这么好的地方吃饭。 “夫人,这家酒楼太贵了,我们换一家便宜的吧。”爱德华走到苏离旁边,非常忐忑,“夫人,您高价买了我的香料,还送了我这么昂贵的衣服,现在又带我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我简直受宠若惊!” 苏离看了眼旁边的爱德华,轻轻笑笑:“来自家的酒楼随便吃些东西,不算什么。” 说着苏离便微微笑着,非常优雅,领着牡丹走进香满楼。 爱德华愣在背后,眼睛瞪的好似一个铜铃。 自家的酒?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么金碧辉煌的高档酒楼,居然是这位贵族夫人开的? 爱德华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他果真遇见贵人了! 爱德华急忙追着苏离进了店。 这会儿是吃饭的时间,香满楼异常火爆。 尽管这是京城最贵的酒楼,但是因为菜品的味道非常好,又经常推出新菜品,所以非常受追捧。于是店里总是满满当当的都是吃饭的人。 苏离刚进门,就在等待区发现了一个熟人。 今天是官员休沐的日子,工部侍郎叶南风穿着一身普通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号牌,正坐在那里排队等吃饭。 由于没有穿官服,就没有戴帽子,叶南风那非常显眼的头顶发际线一眼就吸引了苏离的主意。 苏离刚转头,看向叶南风,就看见叶南风旁边坐着两个小姑娘。 其中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和叶南风有些相似,便是叶南风的妹妹叶琪琪。 叶琪琪手里挥舞着手帕,正和旁边的另外一个官家小姐说着话。 只听叶琪琪说道:“小丽,你听说了吗,那个未来秦王妃,不知搞什么幺蛾子,居然要开饭馆,还把秦王殿下送给他的宅子,捣腾着糟蹋了!” 旁边的官家小姐是户部尚书的女儿李丽,跟叶琪琪是手帕交。 李丽脸上透着酸酸的神色,神情很为萧泽天抱不平:“我可真替秦王殿下不平,那么好的宅子送给那个女人,我却被拿来糟蹋的,开什么饭馆,说出去笑死人了!” 叶琪琪点头,表示很赞同:“我觉得肯定因为那个穷酸的村姑,觉得自己太穷了,所以想学别人开饭馆挣钱。可她却不知道,饭馆哪是那么容易开的!京城的饭馆儿,咱们都吃了几遍,能坚持活下来的饭馆又有几家?大部分饭馆都是开了几个月,经营不下去就倒闭了。我看那村姑肯定不会做生意,白白拿着秦王殿下给他的银子打水漂!” 叶琪琪和李丽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切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就应该在后宅里躲着,别出来丢人现眼!我就等她的饭馆开张,看她的饭馆怎么倒闭!反正到时候丢脸的是她!” 旁边叶南风听着妹妹和李丽的对话听不下去了:“妹妹,莫在别人身后说是非,这是小人行径。” 叶琪琪翻了个白眼:“我说那村姑的是非又怎么了?反正她也听不到。” 叶琪琪话刚落音,抬头就看见她口中的村姑,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1218谁穷? 背后说人是非,却被正主抓了个着,这就很尴尬了。 尤其是对面的苏离,身份地位比叶琪琪不知高到哪里去。 叶琪琪和李丽顿时慌了,这要是万一苏离一个不高兴,回去给秦王殿下吹个枕边风,那这两个姑娘家人的前程可就全毁了。 叶南风是官场上的,自然更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见苏离朝自己走来,连忙压着叶琪琪起身。 叶南风低着头,光秃秃的脑壳对着苏离显得又萌又搞笑。 “苏姑娘,舍妹年幼无知,口里净是胡说八道,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训她,还请苏姑娘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次。”叶南风一边说一边脑壳冒汗,硬是压着叶琪琪给苏离道歉。 他这个工部侍郎,虽然也能算是年轻有为,但是相比起秦王殿下萧泽天,叶南风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虾米,萧泽天甚至不用自己动手,他只要开口说一句话,表示对叶南风的不满,自然有下面的人替萧泽天动手毁掉叶南风的仕途。 苏离盯着叶南风的脑壳,想起上次叶南风带着男装的自己去喝花酒的事,那时候的叶南风很是调皮,哪里有现在拘谨的样子。 苏离对叶南风的印象不错,并且刚才叶南风阻止叶琪琪在背后说苏离的坏话,苏离也不想因为几句话,而毁了别人的仕途。 可这叶南风是叶南风,叶琪琪是叶琪琪,一码归一码。 苏离抬头看向叶琪琪:“叶姑娘,我是村姑出生又如何?你这样的官家小姐见了我不照样得对我毕恭毕敬。谁说村姑就不能开饭馆,我看我家的馆子,你来的倒是挺欢的。排队排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吃上我家饭馆的一口菜嘛?” 叶琪琪愣了一下,看见大堂里掌柜的朝这边走来,见了苏离,毕恭毕敬的抱拳:“哎呦二东家来了,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小的好把最好的雅间给您准备着。” 苏离笑眯眯的对掌柜说:“临时请一个朋友来吃饭,就没提前打招呼。” 掌柜的忙点头哈腰:“小的这就为二东家准备天字一号雅间去!” 旁边的叶琪琪一下子看傻了。苏离不是村姑吗?怎么成了京城香满楼的二东家? 要知道,这香满楼可是京城最豪华的酒楼,背后的大老板是皇商照老板。 香满楼,日进斗金,非常赚钱,如果苏离是香满楼的二东家,那她的身家…… 叶琪琪不禁打个哆嗦,突然想起在京城非常有名的反季节大棚菜。 有小道消息说,这反季节大棚菜就是香满楼的二东家出售的,所以每年冬天的香满楼才能得到最充足的新鲜蔬菜供应。 如果这反季节大棚菜的背后老板就是苏离的话…… 照这么说,苏离压根就不是一个穷酸的村姑,而是大晋朝最会赚钱的女人,堪比皇商照锦年的大富商! 叶琪琪看着眼前香满楼掌柜对苏离殷勤的模样,想起自己方才嘲笑苏离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穷村姑,就觉得脸上好像被现实火辣辣的打了一巴掌。 1219一起发财 苏离并没有跟叶琪琪纠缠太久,一个无知的官家女子,并不值得苏离浪费时间和她多费口舌。 今日苏离的身份一出现在叶琪琪的面前,苏离知道,回到家中之后,叶琪琪一定会被长辈们好好修理,根本不需要苏离亲自出手。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和爱德华了解海外贸易的事。 香满楼的掌柜非常殷勤的领着苏离她们去雅间。 爱德华跟在苏离的身后,他还是头一次来,有点儿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到处东张西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觉得哪里都无比辉煌。 到了雅间,掌柜的把苏离安顿好,吩咐将香满楼,最好的菜色备上一桌。 爱德华看着一盘又一盘的珍馐佳肴登上简直看的双眼冒光。他这些日子缺银子吃不好穿不好,看见这些好吃的口水都快掉地上。 爱德华很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口角:“对不起,夫人让您笑话了。” “爱德华先生,先尝尝我们店里的菜。”苏离非常优雅的拿起筷子,招呼爱德华吃饭。 面对这么一大桌美味佳肴,爱德华实在是忍不住了,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痛快。等他吃得差不多了,苏离才开始谈生意。 “爱德华先生,我对你的香料非常感兴趣,不知道有的国家还有什么可以卖给我?”苏离一边喝茶一边说。 爱德华擦了擦嘴,心里非常激动,他知道他这回遇见了一个大金主,作为商人的他,非常敏锐的觉察到,他一定要抓住这次的机会。 这次也许就是爱德华从一个小商贩变成大商贾的契机! 来海外的商人大多都很有冒险精神和赌博精神,爱德华也不例外,他一见到这个生意可以挣钱,立刻来了十二分的精神。 爱德华立刻开始跟苏离介绍他国家的情况。这时候他的汉语不够用了,时不时夹杂着英文单词和句子。 苏离则没有打断他,笑眯眯的,耐心的听着。苏离上辈子的英文很好,因为在各个国家都有他的生意,所以苏离除了英文之外,还粗通其它国家的语言。 从爱德华的讲述了,国外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进入了工业文明时代,各种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生产力快速提高。 根据苏离前世对历史的了解,这个时期正是国外和本国之间差距拉开的时刻。 工业文明会非常快速的提高国力,积蓄资本。而保持农耕文明的国家,则会原地踏步,被慢慢地甩出很远。 苏离听完爱德华的讲述,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爱德华先生,我的丈夫是这个朝代最有权势的官员,拥有非常多的财富。我想通过你作为中间人,开展海外贸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发财?” 爱德华听了苏离的话,眼睛都亮了,急忙说道:“夫人,我当然愿意为您效劳,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力!” “很好爱德华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签一份合同。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合作,我保证会让你变得非常富有。”苏离笑眯眯的看着爱德华:“当然,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敢耍滑头,就算你躲到法国,我也一样会派人抓到你,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1220新的发财路子 苏离这么先示好,再示威,外加苏离本身表现出的贵族气质,以及巨大的财力作为支持,顿时把爱德华唬得一愣一愣的。 爱德华放下筷子,站起来,毕恭毕敬对苏离行礼:“夫人请放心,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商人,我来这里是为了发财,上帝让我遇见了夫人这样的大财主,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不会让夫人失望。” “很好,爱德华先生。”苏离对爱德华的表现非常满意,笑眯眯的对他说:“来我们这里做生意的洋人很多,我也是看你我有缘,所以才选择了你。” 爱德华重新坐下,这次看着苏离的眼神变得毕恭毕敬,就好像一个下人在看着自己的主人:“夫人打算让我做什么呢?” “我让你做的事情非常简单,我会买下一艘远航船,你只需要将我在船上的货物,顺利的运到你的国家,然后卖出去。在回来的时候,用香料装满船只,我会给你抽成,以及非常不菲的佣金。”苏离说道。 “好的夫人,这很简单。我在我的国家认识很多商人,一定能非常顺利的卖掉夫人的货品。”爱德华眉毛皱了皱,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我的香料虽然很好,但是这里的人都不买账,夫人如果让我运回一船香料,不怕亏本吗?” 苏离微微一笑,非常自信:“现在大家不知道你的香料有什么好处,可很快,你的香料就会堪比黄金!” 这话苏离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在中国古代,当人们意识到外来的香料可以作为调味品的时候,商量的价格水涨船高,几乎可以媲美黄金。 而这个时代,人们还没有意识到香料的用法,但是随着苏离饭馆的开张,大家会发现,这些香料可以做出极其美味的菜肴。到时候香料就会供不应求,价格自然就有把握渠道的苏离随便开。 当然,等大部分的商人意识到香料的商机之后,会有更多的人蜂拥而至,贩卖香料,那时候的香料利润就会下降,所以苏离要抢在别人前面,占领这个市场,先大赚一波。 至于让爱德华带去国外贩卖的货物,自然是苏离亲自挑选的上等茶叶,瓷器以及丝绸。 这三样货品,从古至今,在国外都颇为受追捧。尤其是这个时代,国外的人还没有见过这三样东西,物以稀为贵,自然可以为苏离带来源源不断的白银。 不过这件事情苏离并不打算声张出去,她打算闷声发大财。 三样货品偷偷的运上船,悄悄地运输海外,至于各个地方关节的打点,自然有萧泽天的人去为她办妥。 至于这发财的新路子能够捂多久,那就要看苏离的本事了。 这如果放在以前,苏离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女,她是一定不可能这么做的。可现在背靠大树好乘凉,身为秦王妃,有一个权势通天的丈夫,自然是要好好的借势。 “爱德华先生,这是我预付给你的薪水,你签了合同之后就回去等消息,我会让我的人尽快联系你,尽快出海。”苏离说道。 1221还不快请罪! 苏离让掌柜的拿来纸笔,当场就和爱德华拟定了合约。 爱德华签约之后,看着苏离已经没有什么吩咐他的事了,就先走了。 苏离看着天色不早,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谁知她刚站起来,打算走出厢房,却见掌柜的去而复返:“二东家,外头有几个人想见你。” “哦?是什么人?”苏离奇怪道。 “是工部侍郎叶大人的家人,还有户部尚书大人。”掌柜的说道。 苏离一听就笑了。他还说叶琪琪和那个李丽回家之后,估计得挨家人一顿批。没想到这两家人跑的倒是挺快,居然反应如此迅速,跑到香满楼来找苏离。 于是苏离刚站起来,又坐了回去,对掌柜的说:“那就劳烦掌柜的将他们请进来。” 掌柜的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几个人进来了。 苏离瞧着来的人一共四个,分别是工部侍郎叶南风,以及叶南风的父亲母亲。另一个年纪大的便是户部尚书大人。 这几人看着苏离,脸上俱是抱歉与焦灼的神色。显然,之前叶琪琪和李丽对苏离的不恭敬,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几位快请坐。来人,上茶!”苏离笑盈盈招呼来的人。 可苏离脸上越是笑的灿烂和爱,却越让对面的人心里不安。 大家谁也没有和这位未来的秦王妃接触过,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脾气性格,是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秦王萧泽天宠这位未来的秦王妃,那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秦王妃,回头萧泽天出手,那人的前途怕是全毁了。 所以即便来的人中有户部尚书这样的朝廷大员,心里也是忐忑难安的,心里将李丽咒骂了一顿,心说这个该死的丫头惹谁不好,居然惹到了秦王妃! 而叶南风的父母则更是忐忑,叶南风一家就出了叶南风这么一个有出息的男丁,叶家二老全指望着叶南风光宗耀祖。若是叶南风的前途被叶琪琪一句话给毁了,叶家二老杀了叶琪琪的心都有。 户部尚书大人上前一步,非常恭敬的对苏离行礼:“下官户部尚书,见过秦王妃。” “户部尚书大人有礼了,快请坐。”苏离依旧笑盈盈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 户部尚书的脑门已经开始冒汗了。他哪里敢坐下,依旧毕恭毕敬的站着,对苏离说:“小女李丽顽劣,冲撞了秦王妃,下官特地代替小女,来向请王妃道歉。” 户部尚书一边说,一边从门口将李丽一把揪过来,当着苏离的面怒斥李丽:“你这逆女,还不快跪下给秦王妃请罪!” 李丽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在家娇生惯养,从未被父亲这样揪着,按着脑袋给人下跪道歉,一时间,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下跪在苏离面前。 “秦王妃娘娘,都是我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冲撞了娘娘,还请秦王妃娘娘饶了我这一次吧!”李丽扑通扑通的磕头,脑袋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那声音传到门外,听着在门口等候的叶琪琪一阵心惊肉跳。 1222杀鸡儆猴 李丽一边磕头,心里一边吓得要死。她本来相信了叶琪琪的话,觉得苏离只是一个村姑,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谁知道刚刚和苏离碰了个照面,没过一会儿,他爹就来找她了。 当时户部尚书李大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拉着李丽,问了问她们都和苏离说了什么。 李丽非常少见父亲这么严肃的样子,稍微吓唬几声就什么都招了。 这可把户部尚书李大人气了个半死。 人家秦王殿下,萧泽天在朝中,如日中天,炙手可热,想巴结萧泽天的人如过江之鲫,自己想去巴结人家秦王殿下尚且没有门路,谁知道这边女儿居然胆子那么大,敢得罪秦王妃。 户部尚书李大人顿时就把李丽一顿臭骂,将其中利害关系讲给李丽。 李丽一听,原来自己这几句话,竟然会害得父亲丢了官职。吓得面如土色,立刻就被户部尚书抓来和苏离道歉。 而这边,苏离看着磕头咚咚响的李丽,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变过。 苏离确实是村姑出身不假,可这并不代表别人可以骑在她的脖子上拉屎。 苏离也知道,京城中很多人都在传言,说她一个村姑配不上萧泽天。 正好李丽就当了那杀鸡儆猴的鸡。苏离定是要借这件事情,让京城的那些蠢蠢欲动的女人们看一看,她是秦王妃,萧泽天宠爱的女人,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欺负到头上的。 于是苏离笑眯眯的盯着磕头的李丽,对户部尚书李大人说道:“大人言重了,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之言,不值得这样兴师动众,还非要来和我道歉。” 苏离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却一点儿没有让李丽停下来的意思。 李丽这会儿脑壳都蒙了,她虽然骄纵,但是却还记得父亲的嘱咐,如果今天秦王妃追究下去,那么李家就要倒大霉了。 所以苏离不说停,李丽就不敢停。脑袋一直砸在地上,把脑门都砸青了。 户部尚书在旁边看着女儿心疼,可却也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女儿得罪了秦王妃呢? 也幸亏秦王妃是个性情好的,若是换了其他皇子的王妃,恐怕现在女儿的脑袋已经掉在地上。 李丽磕头磕得越来越害怕,一边磕头,嘴里一边求饶,恨不得将苏离当成祖宗奶奶一样供起来。 苏离见这小姑娘心里怕的不行,惩治的也差不多了,这才和颜悦色的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对李丽说:“李姑娘,别磕头了,快起来吧。我可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你们方才的对话我全听见了,李姑娘不过是顺着别人说罢了。” 李丽心里咯噔一声,回想起方才的对话,明明就是叶琪琪的头,自己只是附和而已。 李丽顿时将叶琪琪恨了个半死,先说这坑爹的小丫头,坑的自己好惨啊! 李丽一边想,一边下意识的狠狠的朝门外瞪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偷看的叶琪琪,叶琪琪被李丽的眼神吓了一跳,再看看李丽脑门上的淤青,叶琪琪心里不服气极了,不就是一个村姑吗?居然让她磕头磕成这样! 1223叶家吓死了 叶琪琪对上李丽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心里突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脚底抹油,想开溜。 可却被一个柔和的女声唤道:“叶小姐,为何在外面站着?快进来喝些茶水。” 叶琪琪一抬头,看见苏离,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满脸都是一副盛情邀约的样子。 叶琪琪看着李丽这架势,心里清楚的很,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笑意盈盈的盛情邀约,而是一场鸿门宴。 苏离让李丽磕头磕成这样子,自己是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要被收拾成什么样呢。 叶琪琪心里是害怕的,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和哥哥,都站在了苏离的一边。 叶父板着脸,对叶琪琪喝道:“秦王妃让你进来,你还在门口愣着做什么?耳朵聋了吗?” 叶琪琪被叶父吼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看向母亲,叶家是严父慈母的典型家庭,叶父对叶琪琪素来威严,但是母亲却非常的宠溺她。 可谁知这次连叶母都不站在叶琪琪一边了。 叶母罕有的凶巴巴的看着叶琪琪:“我这个当娘的,真是把你宠的不像样,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快点进来跪下!” 旁边叶南风也在催促道:“小妹愣着干什么,快点进来,没听见爹娘都发话了吗?” 叶琪琪一看,一家三口人全部都向着苏离,自己则孤立无援。 叶琪琪不情不愿的提起裙子,走了进来。 叶琪琪看了一眼李丽,心里很是不屑,觉得李丽是个软骨头,竟然三两句就被说怕了,对着一个村姑嗑头。 叶琪琪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跪苏离的,她自恃身份是官家小姐,对苏离这种平民出身的女孩子一点儿都看不上。 苏离看着叶琪琪,梗着脖子站在那,苏离依旧笑的很灿烂,完全不催促她,而是对叶家父母说道:“叶小姐,这性子可真是天真浪漫。” 叶父一听这话,脑门上的冷汗就流下来。 秦王妃嘴里说的是天真浪漫,心里八成想的是,叶琪琪一点规矩都不懂,完全不把她放在。 叶父一害怕腿就开始打哆嗦,叶琪琪没跪,叶父倒是差点给苏离跪下了。 叶南风在旁边看的着急死了。却见叶父东张西望几下,抄起卷帘子用的棍子,狠狠一棍子抽在了叶琪琪的膝盖后面。 叶琪琪完全没有料到,父亲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一下子站不稳跪在了地上。 叶琪琪跪下之后,叶父噗通一下,跪在了苏离的面前:“秦王妃娘娘,是小人叫女无方,冲撞了王妃娘娘,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叶父率先冲苏离磕了一个头。 叶母和叶南风见叶父都跪下了,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 叶琪琪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自己爹娘和哥哥都给那个村姑下跪了,吓得小脸惨白惨白。 叶父一手抓着叶琪琪的发髻,将她的脑袋狠狠的摁在地上,咚的一下磕在地板上。 叶父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带着哭腔:“小人全家给王妃娘娘磕头,还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女这次吧!” 1224教教你规矩 叶父非常使劲的抓着叶琪琪的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地板,叶琪琪被抓的头发都散了,发簪掉了一地。 苏离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看着叶父疯狂的摁着叶琪琪对自己磕头,口里道:“这怎么使得!” 叶父忙说道:“这逆女冲撞了秦王妃娘娘,娘娘饶她一条命,已经是宽厚仁慈。” 苏离看着叶父的态度,非常满意。 这才是下头的人,对秦王妃应有的态度。 封建社会本就等级分明,尊卑森严。像叶琪琪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就应该好好的教训教训,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等叶父抓着叶琪琪的脑袋,把叶琪琪的脑门都磕出血了,苏离这才慢悠悠的阻止:“叶小姐年幼无知不懂事,现在吃了些教训就懂了。我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叶家诚心道歉,那么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叶家人听苏离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叶父急忙对苏离歌功颂德,说苏离人品一流,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云云。 听得苏离非常好笑,敢情他用叶家人的手收拾了叶琪琪,别人还要对她感恩戴德,说她宽容大度。 苏离今天头一次觉得自己是秦王妃这个身份的妙处。 好歹放眼在京城里,比自己地位高的女人没有几个,而那些人都在宫里面呆着,一般不会出来找苏离的晦气。 这么想来,苏离在京城的女眷中就可以横着走,横行无忌。 只有苏离怼别人的份儿,别人要是敢说苏离一个不字,那今天的叶琪琪和李丽就是前车之鉴。 初次品尝权力的苏离,对这种味道十分喜欢。心说,怪不得是人都想往上,都想当官,都想掌权。而历史上那些为皇位所厮杀的皇子们,大概也都是这么想的。 “行了,今天我也累了,各位散了吧。”苏离挥挥手,叶家人这才敢站起来。 叶琪琪已经被磕的七荤八素,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子软的像个面条,靠在旁边的墙上。 叶家人不想在这里惹苏离的晦气,赶紧抓着叶琪琪,出门而去。 户部尚书也带着李丽,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打发完了这两拨人,苏离是真的觉得累了,便坐着马车回到了家中。 家中的前院儿,已经堆满了从爱德华那拉来的香料。 铃铛带着二十几个徒孙围在那堆香料面前。 看见苏离回来了,铃铛兴奋得小脸通红,跑了过来:“师傅,我听侍卫们说,这些香料都是用来做菜的?” “不错,这些都是从西洋进口的香料,用来做菜最好不过。”苏离走到那一大堆香料面前,对铃铛和徒孙们解释,应该如何处理这些香料。 大家都听得很认真,等苏离讲解完了,二十万多个人一拥而上,将这些香料瓜分了个干净。 这些香料有的需要清洗晾干,有的需要炒制,有的需要研磨。等香料都处理完毕,徒孙们学习了最基本的厨师基本功。苏离就可以教他们还原中华八大菜系了! 1225非礼勿视 徒子徒孙们显然对这些从未见过的香料非常感兴趣。 他们每个人照着苏离教给他们的方法,认真的制作香料成品。这些成品今后将会出现在苏离新餐馆的厨房里,成为苏离的秘密武器。 那边萧泽天则早早的收到了苏离派人来传话。开通海外贸易的事情,必须要经过萧泽天的同意和他的协助。 于是乎,第二天一大早,萧泽天就迫不及待的出现在苏离家。 两人好几天没见了,萧泽天一看到苏离,便将这娇小的人儿搂在怀中。 “想我了吗?”萧泽天满脸宠溺的戳了戳苏离的脸,“若不是生意上的事,你还想不起来让我来见你吧!” 语气里满满都是吃味! 小两口久别胜新婚,好一通腻歪。 苏离这才和萧泽天说起了正事。 “海外贸易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这个聚宝盆迟早会被别人发现。如今我想抢占先机,先将这个市场占下来,等日后别人再想来分一杯羹,而我已经站稳了脚跟,别人在做什么始终都不如我了。”苏离解释道。 萧泽天听后点点头,对苏离说:“娘子的经商天赋和眼光,我一向非常相信。娘子既然觉得此事可行,那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如果需要打通各级官员,娘子尽管放心,一切有我。” 眼见萧泽天如此信任自己,苏离欣喜不已,激动的踮起脚尖,在萧泽天的脸上亲了一口。 旁边一直闷不吭声,站着的落落忽然想起以前牡丹师傅告诉她,非礼勿视。 眼前这不就是非礼勿视的场景吗?! 落落这次学机灵了,捂着眼睛,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看见落落跑了,倒是把苏离弄得很是不好意思。 他拉着萧泽天的手,走到院子里。院子里摆了好些已经清洗再晒干的香料。苏离抓了一把,放在萧泽天的手里,神情狡黠又调皮:“你信不信这些东西将来的价格堪比黄金?” “堪比黄金?”萧泽天吃了一惊。 他学着苏离的样子,抓起了一把香料,放在鼻子边闻闻。这香料的味道虽然古怪,但闻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芬芳之感。 萧泽天实话实说:“这些奇怪的西洋香料,我现在还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好来,竟然能价格堪比黄金。” “我说能那就一定能,王爷若不相信,咱们可以打个赌!”苏离扬起脸,脸上满是飞扬的自信。 “好,那本王就和王妃赌上一赌!”萧泽天一下子来了兴趣,他非常好奇,苏离究竟怎么做才能让这些西洋香料价值那么高。 “赌注是什么?”苏离眼睛亮晶晶的,这可是一场必胜的赌局,她一定要选好赌注。 萧泽天将苏离抱在怀里,想了想,在苏离耳边轻声耳语:“若本王输了,那洞房花烛之夜,任由娘子处置。若娘子输了,洞房花烛之夜,则要全听本王的。” 苏离啐了一口,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朵根,扭着小腰跑开了。 萧泽天在后面哈哈大笑:“本王就当娘子认了这赌注,洞房花烛之夜,你我再好好算账!” 1226川菜 苏离跑到徒子徒孙之中,脸上泛着微微红润的光泽,对大家说:“一会儿你们祖师奶奶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这些香料神奇的作用!” “好啊,好期待啊!”大伙儿起哄,轰的一下笑了起来。 苏离让铃铛来打下手,把这些香料按照她需要的量取用。 今天晚上苏离就要让大家见识见识川菜的魅力。 川菜非常讲究调料,在此之前,因为缺乏调料的缘故,苏离想要做出正宗川菜的味道,那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可现在好了,这些香料齐全,就可以做出正宗的川菜,让大家见识见识,中华美食的魅力。 厨房里的食材都是准备好的,铃铛又是个伶俐的,切菜洗菜一条龙服务,非常娴熟。 那群徒子徒孙们也是头一次看到祖师奶奶亲自下厨,都好奇的很,大家伙围在厨房门口,朝里头好奇的张望。 “王爷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回头一看,萧泽天负手而立,正往厨房门口走来。 这年代一般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是不会靠近厨房的,更别提像萧泽天这样位极人臣的主。 于是大家都猜测,也许萧泽天也和他们一样,对苏离的新菜式非常好奇,所以才来看一看。 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萧泽天并没有在厨房门口逗留,反而大步流星的走进厨房,对铃铛挥挥手:“铃铛你下去吧,这里有本王。” 铃铛一看王爷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菜,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跑了出去。 “娘子,我来帮你打下手。”萧泽天非常娴熟的拿起一把蔬菜开始清洗,切菜。 他本就生得英俊切菜的模样,简直迷倒众生。 外头一众徒子徒孙全部看呆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王爷居然亲自下厨房给王妃打下手! 和大家看萧泽天洗菜切菜的模样,生火的模样都非常的熟练,与苏离一人掌勺,一人打下手,配合的十分亲密无间,这根本就是经常做嘛! 徒子徒孙们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们只听说王爷对王妃非常宠溺,可谁也没想到,王爷竟然对王妃宠成这样! 京城里就算那些再爱媳妇儿的男人,也不会帮媳妇儿下厨房打下手呀! 他们家的王爷可是秦王殿下!这也太惊悚了吧! 对比这些惊呆了的徒子徒孙,铃铛倒显得镇定了很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众人亲眼所见,心里对苏离更是敬畏三分:原来王爷是个妻管严,可万万不能得罪了王妃呀! 那边苏离沉浸在烹饪的境界当中丝毫没有发现外面徒子徒孙的那些小想法。 川菜味道重,以麻辣为主,很多菜需要大火爆炒。 此时苏离一手拎了一个非常大的铁锅,她那看似牵细的手腕却十分有力,一手拎着铁锅,非常熟练得掂锅,只见轰的一声,整个油锅里爆出巨大的火焰,同时一股又麻又辣却又香的窜进鼻子的味道,弥漫在厨房里。 这味道只吸一口,便觉得辣得眼泪往外流,却又忍不住多吸几口,仿佛具有无穷的魔力。 1227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看美人做菜,简直是一种视觉与味觉双重享受。 苏离的身子本就婀娜,加上她熟练的厨艺,整个烹饪的过程简直就是一场漂亮的舞蹈。 萧泽天的下手打得尽职尽责,苏离要什么他就递什么,火候掌握的也非常的恰到好处。 两口子配合着,很快苏离就做了十道川菜。 十道川菜,摆在桌子上,那香辣麻的滋味,钻进了旁边每一个人的鼻腔之中。 这还没有下筷子呢,大家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今天我做的是八大菜系之中,其中一系名叫,川菜。大家伙都来品尝一下!”苏离招招手,那群徒子徒孙早就馋的不行,立刻围了上来。 二十多双筷子齐齐的伸了出去…… “慢点吃,小心辣着了!”苏离这话还没说完呢,大家就急着把菜往嘴里塞,有好些人立刻就被辣的双眼流泪,吐着舌头。 “哈哈,铃铛辣着你了吧!”苏离看着铃铛的眼睛红了,好像一只小兔子。 铃铛拼命的吐着舌头,用手扇着风,另一只手却不停,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了嘴里:“哎哟师傅,这菜好辣哟,又麻又辣,但是吃的人太爽了,虽然我都辣的流眼泪了,但是根本停不下来!” “是啊是啊,太好吃了!” 大家吃菜简直抢疯了,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能吃重口味的人,也被这一桌子川菜的美味所吸引,哪怕是辣的鼻涕,眼泪横流,也要奋力的抢。 萧泽天的面前早就摆了提前给他盛好的十道川菜。 “王爷尝尝呗!”苏离非常得意的抱肩站在萧泽天的面前:“这些菜必须用我新购的那些西洋香料,才能做出这样的味道。王爷一尝,便知这些香料有何价值。” 萧泽天脸上带着微笑,其实他不用尝,也知道这些菜非常美味。 光闻味道和看着别人吃,就足以证明苏离的手艺。 于是萧泽天也加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 他微微皱起眉头,过了半响,筷子伸向另外一道菜。而这之后,萧泽天的筷子就飞了起来,食指大动,吃得非常开心。 “王爷慢点吃,看把你辣得眼睛都红了。”苏离看着萧泽天的样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萧泽天平时的饮食口味并不是特别重,今天就连萧泽天都吃的停不下来,足以说明苏离的川菜在这个时代有多受欢迎。 一连将面前所有的菜都吃了个干净,苏离赶紧端上一杯温茶,向萧泽天漱口,免得辣着了他。 “王爷,我的川菜味道如何?”苏离得意又狡黠。 萧泽天这会儿吃完了,方才觉得舌头又麻又辣,他一边喝茶,一边对苏离竖了一个大拇指:“娘子川菜天下第一,宫中的御厨也比不得你。” “嘿嘿那是自然!”苏离对自己的厨艺一向非常自信,苏离指着另外一边晾晒着的香料,对萧泽天说:“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没有这些香料,就算我的厨艺再好,也做不出这样的味道。等我的八味奇珍楼开张之后,一定会有人想要模仿我的手艺,到时候我的香料就可以卖一个好价钱了!” 1228合作伙伴 苏离的亲自下厨,给了大家伙对香料和菜系的极大信心。 尤其是那群徒子徒孙,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苏离这个祖师奶奶的手艺,今天苏离漏了这么一手,大家看的眼睛珠子都快掉地上,心里佩服得不行。 于是乎,这帮学徒们学习的情绪高涨,簇拥着铃铛,让铃铛快些教他们基本功。等基本功学会了,这才好跟着祖师奶奶,去学那传说中的八大菜系。 萧泽天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不能在苏离这里留宿,恋恋不舍的揉了揉苏离柔软的头发:“娘子,我先回去了。海外贸易之事,我会交代下去,各级官员由我来打通。” 苏离点点头,说道:“我会尽快采购货品,让商船早些出发。” 萧泽天去屋里跟王氏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苏离家。苏离在门口看着萧泽天的背影,满眼都是不舍。 她十分怀念以前和萧泽天同住一个屋檐的日子,午夜时分,若是苏离做了噩梦惊醒,身边总有一个温暖又安全的怀抱,紧紧的拥住她,把她从梦魇中拉到现实。 不过想想还有半年的时间就成亲了,那时候她就是光明正大的秦王妃,萧泽天的女人,可以名正言顺的永远留在萧泽天的身边。 至于眼下,还是快些把她的生意做起来,给自己置办一份丰厚又体面的嫁妆吧! 海外贸易的海港在沿海一带,国外的船只也不会进入内河,所以采购运往海外的物资,最方便的就是在江南一带。 在江南靠河的地方采购好,直接用船,运往沿海即可。 江南那边做生意的人很多,苏离就可以混在那些生意人之中,将自己海外贸易的事隐瞒下来。 只不过需要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苏离想起了四婶陈氏。 陈氏的娘家是江南的大富商,家中有丝绸生意,也涉及茶叶和瓷器。 这样机密的生意,苏离是不放心给外人来做的,如果有陈氏出面牵线搭桥,那苏离就会安心很多。 于是苏离立刻让牡丹向海子村的家里飞鸽传书,信中并未提及海外贸易,只说自己想扩展生意渠道,做茶叶,绸缎瓷器这三样东西,希望可以和陈氏的娘家进行合作。 信送出去之后,便是安心等回音。而那些徒子徒孙,已经积极主动热情的学会了基本功,天天嚷嚷着让苏离教他们八大菜系。 “一口吃不下个胖子,你们一人挑一个菜系。”苏离一脸无奈,笑着看着这些热情满满的徒子徒孙。 “铃铛,这是八大菜系的介绍,你念给他们听。”苏离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铃铛。 铃铛照着苏离的吩咐,把小册子的内容念给大家听,这里面仔细介绍了八大菜系,主要的特点,苏离的意思是让各位徒子徒孙,先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挑选想学的菜系,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众人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详尽的八大菜系解释,光那些菜名听得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那日吃的川菜,只是八大菜系中的一系。另外七系各有各的特色,好吃程度不亚于川菜。 1229老四家添丁 这个具特色的八大菜系,倒是让那群孩子们陷入了选择困难症,挑来选去的,不知道自己学哪样菜系的好。 在经过一系列艰难的斗争之后,学徒们终于选定了自己要学的菜系。屋里就开始忙碌起来,每天分批交这八部学生各自菜系。 又过了几日,从家乡的飞鸽传书传回来了。 在信里,陈氏一口答应了苏离的要求,并且将小袁管家派过来协助苏离。而陈氏也已经写信回了娘家,告诉娘家,自己婆家的侄女想要和他们做生意。 而信中又带了一个喜讯,陈氏在正月里生了一个儿子! “哎呦,老四又添了个儿子,可真好!”王氏知道了之后,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把白露叫过来:“白露啊,快准备些给孩子的东西给老四家送去!” 四叔家添丁,白露听了也很开心,喜气洋洋道:“老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准备礼物,立刻让人送回海子村!” 苏离笑着对王氏说:“四叔在信里说,他们也打算搬到京城来呢,只不过因为家里刚出生的儿子,所以得过个一年半载才能上路。” 王氏哦了一声:“那陵儿的学业怎么办?” 袁陵现在在梧桐书院就读,王氏担心,如果老四一家搬到京城,会耽误袁陵的功课。 苏离笑笑说:“娘,咱们家可不是以前的乡下人家。就凭王爷在,京城的皇家学院都可以随便挑的,不比梧桐书院差。” 王氏连连点头,脸上带着骄傲:“说的对,娘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咱们现在跟着王爷沾光,京城里那些好书院,而不是随便挑!” 王氏又念叨着老四搬家的事儿,而旁边的白露,心思却早就飘到远方。 小袁管家要来京城了……白露一想起小袁管家,就觉得耳根子发烫,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白露,想什么呢?脸这么红?”苏离看见白露那红扑扑的脸,不由打趣道。 “没什么夫人,我只是在想,若是四老爷家搬来了京城该在哪里置办宅子好。”白露随便扯了个话。 “哦这样啊?”苏离看着白露越来越红的脸,凑过去说:“这不,再过几天,小袁管家就要来了,你倒是可以跟他商量商量,看看四叔家的新宅子买在哪里的好。” 王氏不知白露和小袁管家之间的微妙,听了苏离的话,点点头,对白露说:“白露这事儿咱们确实得操心起来。老四家刚得了儿子,肯定顾不上京城的事儿,置办宅院,这等小事儿咱们就给他操心着,等小袁管家来了,你好好跟他商量商量。” 王氏都发话,白露只能红着脸点点头:“是,老夫人。等小袁管家来了,我一定好好跟他商量这事。” 白露说完,就觉得浑身发热,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便寻了个借口,正在回廊下吹着冷风,这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些。 “白露,想小袁管家了?”身后,苏离的声音飘了过来,白露的脸一瞬间变得更红了,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1230他想提亲 “是吗?你个小没良心的。”苏离在白露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对她神秘兮兮的说,“其实四婶送来了两封信,还有一封信,你知道上面说了什么吗?” “两封信……我………我不知道。”白露下意识的扭过脸去,总觉得苏离怎么跟她说,绝对没好事。 “哎,你这个傻丫头。”苏离叹气,拍了拍白露的肩膀:“四婶在信上说,这次小袁管家来京城,想要跟你提亲。” 白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提亲?这怎么使得……我们,我们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苏离很认真的看着白露问她:“白露,你心里喜欢小袁管家吗?” 白露咬着嘴唇,一下子眼神都变了,眼里涌出了泪花儿。 过了半响,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点点头,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我……我是喜欢他的,他的心意我也知道,可是我配不上他……” 白露露出一个苦笑来:“小袁管家,那么好的人,应该有一个更好更完美的女子和他相配,而不是我这样的残花败柳……” “呸,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残花败柳!”苏离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她抓着白露的手,认真的对她说:“白露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贞洁在你的心里。你和其他洁身自好的好姑娘一样,没有什么低人一等的。人活一辈子,就几十年的光阴,有些事情你若是错过了,那这辈子就只剩后悔。你喜欢小袁管家,小袁管家也喜欢你,你们二人两情相悦,这就够了。他能向你提亲,证明,他并不在意,他心里都不在意了,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白露吸了吸鼻子愣在那里。 苏离的语气放柔和了些:“你总想着小杨管家能找到更好的女子,可若是他的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如果让他娶了别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你又忍心见到这样的事发生吗?你既然喜欢她,那么就有义务让他下半辈子过得开开心心,他现在想娶你,你心里又爱慕他,你就不应该被那些世俗所束缚。白露,一辈子那么长,不必如此自苦。” 苏离说完,看见白露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是被触动到。苏离也不逼她,只留她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的想着。 苏离相信,白露是一个聪明通透的女子,她总会看透这一切,从世俗的桎梏里跳出来,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白露看着苏离走了,整个人的身子都放松下来,白露脑海里满是小袁管家的身影。 小袁管家对自己的情深意重,白露非常清楚。 在此之前,白露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对小袁管家的关切,一再拒绝。 可确实诚如苏离所述,一辈子这么短,又何必自苦,作茧自缚? 是不是真的到了放下心结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敞开胸怀,去和小袁管家好好谈一谈? 白露的眼里透着迷茫的神色,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从容和清明。 反正小袁管家就要来了,他若是提起亲事,那么就和他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吧。 1231白露打扮 时间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得飞快。 苏离教授徒弟们教得如火如荼,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而这些日子,白露的心事却越发的重了,就连王氏都看出了些端倪。 “阿离白露最近是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我总瞧着她一副怪怪的模样,还经常发呆呢!”王氏担心白露,但是却不好直接向白露打听,于是委婉的向苏离询问。 苏离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白露,正坐在窗台边发呆,不禁摇摇头,对王氏说:“白露长大了,有自个的心思,让她好好想想吧。” 苏离这话说的稀里糊涂,王氏也听了个一头雾水,不过却不再追问了。 今天就是小袁管家抵达京城的日子,白露明显又期待又焦虑,沐浴更衣,换上了新做的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就连牡丹看见了白露,也觉得眼前一亮,招呼道:“哎哟白露妹妹,这么漂亮的衣裳,不配上漂亮的妆容怎么行呢?走,牡丹姐姐给你上个妆,保准你漂漂亮亮的见情郎!” 牡丹口无遮拦的情郎两个字,把白露闹了个大红脸。 牡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指望白露会答应,毕竟白露这个人的性格,深沉内敛,并不是牡丹这样张扬的性子。 可谁知道,白露居然破天荒的答应。 “那就劳烦牡丹姐姐替我上妆了。化妆化得平淡些就好,不要太浓。”白露轻轻摸着自己的脸,脸上泛着娇羞的神情。 牡丹见白露答应了,急忙拉着白露,进了牡丹的屋子。 牡丹的梳妆台可谓是应有尽有,各色胭脂水粉,非常齐全。 “白露妹妹,你好好坐着,牡丹姐姐一定把你打扮的国色天香!”牡丹拍着白露的肩膀嘿嘿一笑。 白露这这点儿小心思,王氏看不出来,但牡丹却看得清楚。 白露如此反常,不就是因为那个小袁管家要来了呗! 牡丹想到白露,即将见情郎了,心情立刻飞扬起来,认认真真的开始给白露上妆。 白露的长相不说有多出众,但是五官端正,尤其是气质非常好。 在牡丹高超的化妆术打扮之下,白露很快就变了个模样。 “画好了,白露妹妹你看看!”牡丹笑嘻嘻的捧着个镜子递了过去。 白露有些忐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镜子里的姑娘,漂亮又婉约,肤如凝脂,清秀可人。 牡丹对着镜子看了许久,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好看!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牡丹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也亏得白露妹妹的底子稍微一画,五官就这么出彩。” 两人在房里说着话,忽的听见门口一阵喧嚣声。 这声音响起,必定是外面来了人,那就是小袁管家来了! 白露紧张得手里的镜子差点儿都给打了。 牡丹看的捂着嘴直笑,挽着白露的胳膊,将她拖了起来:“走走快出去,你的情郎来了,快让他瞧瞧你现在这国色天香的模样,保准迷的他移不开眼!” ………………………………… 作者君最近生病,做了手术卧床静养,不能下床不能用电脑,所以这几天的章节都是在手机上现写现发的,等作者君养好病以后就会像以前一样一次发完,请大家理解。 1232风尘仆仆 牡丹几乎是把白露生拉硬拽出去的,白露整个脸都羞的通红,好似那丑媳妇被拽着去见公婆。 院子里,苏离和王氏正乐呵呵的迎着小袁管家进来。 今日小袁管家一身利索的短打装扮,风尘仆仆却十分精神。 小袁管家一见苏离母女,笑的眼睛都快没了,尤其是王氏急着打听老四家新出生的小宝宝的事,拉着小袁管家问个不停。 三人有说有笑的往里头走,小袁管家一抬头,便看见他那朝思暮想的白露妹妹,羞红着脸站在他面前,脸颊红的似晚霞,美得让小袁管家移不开眼。 小袁管家一看见白露,就愣住了,好似白露是块吸铁石一般,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袁宇哥………”白露被他看的心里发慌,轻轻咬着嘴唇,叫了他一声。 “哎呦,看这眼珠子要掉下来咯!白露快给他眼珠子接着,可别掉地上摔脏了!”牡丹捂着嘴直乐。 白露速来沉稳,今天可终于能打趣她一回,可要抓紧时间逗逗她。 “牡丹姐!”白露红成了苹果脸,扯了扯牡丹的袖子。 牡丹却躲开了,她可不想当电灯泡,都快被小袁管家的眼神烧死了! “白露妹妹!你……你可好?”小袁管家看见白露,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好着呢,跟着老夫人,自然都是好的。你呢?瞧你这一脸灰,路上怕是日夜兼程赶来的吧!”白露道。 小袁管家非常老实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披星戴月的赶来,因为听说苏离要作生意的事情,知道生意之事耽搁不得,耽误的那可都是钱呀! “那你跟夫人说完话就去洗洗。”白露扭身就往里头跑,跑了几步回头:“你住的屋子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若有什么缺的,要添置的,尽管来找我。” 牡丹在旁看着白露跑了,笑的十分狡黠,对小袁管家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真真是有福气呀,看把我们白露妹妹给惦记的,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生怕你缺着什么。” 小袁管家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对牡丹拱手,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牡丹姐。 白露和小袁管家的反常,这会儿连迟钝的王氏也看出了些端倪来,王氏拉着苏离的手,悄悄地对苏离说:“阿离,你看着白露和小袁管家,怎么有些不对劲呢?看看白露那脸红的简直都成了猴子屁股,再看看小袁管家,平时那么机灵,看见了白露,说话都打磕巴了。” 苏离笑嘻嘻的拍了拍王氏的手:“娘你别急,先等着看,说不定近日就有好事传来了。” 王氏的眼睛一亮,这才恍然大悟,激动的道:“阿离,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 苏离点点头,悄悄的在王氏耳边说:“白露脸皮薄,咱们先别说吧,他们俩成是不成,就看这几天了!” 王氏十分听女儿的话,使劲猛点头,一拍脑壳,说道:“这几日我就让白露多跟着小袁管家,这两个孩子很是相配,若是能成,那真是太好了!” 1233怎么还不提亲? 给小袁管家接风洗尘之后,小袁管家美美的吃了一顿,洗了个澡,恢复了元气。 之后小袁管家便和苏离开始说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陈氏的娘家是江南的大富商,生意网非常广,涉及的范围也很大,苏离想要的那三样货物,陈氏的娘家全部都可以提供。 并且陈氏已经往家里写信,全家人一听说,是要和未来的秦王妃做生意都热乎的很,已经特地派了家里得力的子侄前往京城来和苏离亲自协商做生意的众多细节。 根据路程的测算,大概半个月之后,陈氏的家人就会赶到京城,开始和苏离谈生意的事。 苏宁听了小袁管家的话,心里放心了不少。陈氏的教养有目共睹,苏离对陈氏家的人品,也非常的相信能养出陈氏这样又精明又厚道的女儿,陈家一定不差。 又加上中间有陈氏这层生意关系,以后的事情就更好谈了。 一是因为白露是苏离的得力手下,二是因为苏离有意撮合白露和小袁管家,所以这几日苏离把这边的生意全权交给白露。白露为了跟进生意,自然整日都要和小袁管家泡在一起。 正好也给了两人独处交流的空间。 小袁管家原本想一来就说提亲的事儿,没想到面对白露,自己竟然先怂了。一连好几天,尽管有苏离给他制造的机会,但是小袁管家只字未提提亲的事,旁边苏离虽然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看着两人的进展,可心里却是火急火燎。 白露那模样,心里明显就是已经接受了小袁管家,可惜小袁管家这个直男,看不清白露的心思,临门一脚,竟然怂了。 这两个人把苏离和王氏看得快要急死了。 “这样不行,小袁管家也太不主动了,难不成等着咱们白露去跟他提亲吗?”王氏有点儿沉不住气,忍不住跟苏离抱怨。 “是啊,这样肯定不行,我去找小袁管家说说!”苏离也急的不行,径直去找个小袁管家。 这会儿小袁管家刚从白露的房里出来,看见苏离来了,急忙对苏离行礼。 “小袁管家,你随我来,我有话跟你说。”苏离严肃道。 俩人走到了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苏离开门见山的对小袁管家说:“小袁管家,你不是打算要跟白露提亲吗?为何都来了好几日,却什么都不说?” 小袁管家立刻露出了惶恐的神色,低着头说:“原本来之前,我志气满满的,一定要和白露妹妹提亲。可是一直在见到他之后,那满满的勇气却都全没了。不知道白露的心思,知道白露一直在拒绝我,我害怕,万一我这次提亲她拒绝了,那我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离看小袁管家这个样子,简直气的直跺脚:“好女怕男缠,她拒绝你一次又如何?你既然认定了她,那她拒绝你一次,你就再提一次,总有一次,她不会拒绝,那不就成了!哎,男人的脸面不是这个时候用的,追女孩子就要脸皮厚!” ……………… 作者君病情加重今天就两更吧 1234好好品酒 “这………我………”小袁管家胀得满脸通红,士官白露,他再也没有平日的沉稳与淡定,反而像一个懵懂的小伙子。 苏离看着小袁管家这个模样,简直怒其不争啊! 这眼瞅的白露的心思松动了,可小袁管家这边就出了状况,这两个人的步调实在是不一致,看得旁边的人急都急死了。 苏离毕竟是一个女子,跟小袁管家并不方便说太多。 苏离只能稍加点拨,至于后面要怎么做,就看小袁管家自己的发挥了。 傍晚苏离回到房间,为白露和小袁管家的事直发愁。 牡丹看见苏离一直愁眉不展的样子,近来对苏离说:“你主子还在发愁小袁管家和白露的事情没有进展吗?” “你看看今天白露都换了新衣裳,换了妆容,打扮得焕然一新,出现在小袁管家面前,这点儿心思还需要别人来说吗?可惜小袁管家这个木头脑袋,居然偏偏在这个时候掉链子,真是急死我了!”苏离一边梳头,一边抱怨:“小袁管家真真是个好男人,对白露敬重有加,可是有时候好男人就是太好了,太君子了,他若是有那么一点点子缠烂打的痞子气,早就把白露娶回家了。” “君子又如何?君子也有浪荡的时候!”牡丹神秘兮兮的,对苏离眨眼。 苏离看着牡丹暧昧的表情,突然好像领悟了什么。 傍晚时分,小袁管家刚刚看完账本就听见有下人来通报。 “小袁管家,老夫人有请,说是今儿个高兴,大家一起喝喝酒,聚一聚。” 王氏的邀请,小袁管家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对那下人说:“好类,知道了,我这就去!” 小袁管家重新换了体面的衣裳,将自己收拾得精神利落,一表示对王氏的尊重,这才起身前往前厅。 前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王氏正在和苏离高高兴兴的说着什么,白露立在一旁,笑盈盈的伺候着王氏的。 “哎哟,小袁管家,来,快快来坐下饭一会儿就好了!”王氏看到小袁管家来,显然很开心,招着手,把小袁管家叫了过来。 “小袁管家,今儿个王爷送了酒来,说是宫中御用的酒,你不是很擅长品酒吗?今儿个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你可要给我们好好尝尝,看看这酒的滋味如何!”王氏笑盈盈的拍了一拍脚边的一个酒坛子。 小袁管家做生意,走南闯北,应酬的多,自然对喝酒之事很有心得,一听说是宫中御用的酒,那可是他在外面做生意都喝不着的,顿时来了兴趣。 “那就托老夫人的福,我这辈子还没尝过宫里的酒呢,今儿个尝一尝,看看与外头的那些民间酒有什么区别!”小袁管家眼睛亮亮的盯着那对酒坛子,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开饭喽!”铃铛带人,几个徒子徒孙了,高高兴兴的端着盘子过来,很快的就将那张桌子堆满了美味佳肴。 王氏笑着,招呼着众人落座,特别点了小袁管家的名:“小袁管家,快将那御赐的酒打开,让大家尝尝!” 1235灌酒 小袁管家将那一坛子御赐的酒打开,浓烈的酒香顿时在室内弥漫,让人闻着都忍不住流口水,果真是一坛子好酒,不愧是宫里的东西。 “好酒真是香啊!”小袁管家深吸一口气,肚子里的酒虫都给勾起来了。 牡丹和苏离看着小袁管家这副贪酒的模样,对视一笑。 这御赐酒还真是从宫里弄来,普通人还真喝不到这么好的美酒。当然这些酒对于萧泽天而已,根本不算什么稀罕物,不过萧泽天并不爱好喝酒罢了,这一坛子酒,是以前萧泽天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皇帝御赐给他的,但是因为当时赏的东西很多,萧泽天并没有顾上喝这坛酒,一直存放在侯府的酒窖里,今日为了小袁管家和白露的事,牡丹特地去后,将这坛酒取了过来。 本来就是御赐的好酒,外加在酒窖里存放了那么多年,今日一旦开打,那酒香的味道,真的是连神仙都站不稳。 除了有好酒,有苏离这个大厨在,自然也是有一桌好菜。 酒菜全部准备齐全,众人落座。 主仆全坐在一桌,小袁管家一边做着牡丹,另外一边则坐着苏离。 “小袁管家,今后江南和陈家做生意的事全多拜托你,我先敬你一杯!”刚一落座,苏离就对小袁管家举杯敬酒。 “不敢当不敢当,这本就是这两家都有好处的事。”小袁管家站起来,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南那边的生意,我这里会交给大管家,白露去接洽。白露虽然做过生意,但是从未经手过这么大这么复杂的生意,白露还是个新手,以后要多多劳烦小袁管家关照我们白露。”苏离笑眯眯的看着小袁管家,又是一杯酒。 听到白露的名字,小袁管家的耳朵红了一下:“阿离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关照白露。” 小袁管家说完,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了一眼白露。 白露正巧也正在看他,两人目光相交,小袁管家的耳朵彻底红了。 苏离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然后苏离对牡丹使了个眼色。 牡丹那可是人精中的人精,苏离一个眼神她就立刻明白。 于是牡丹举起酒杯,开始对小袁管家敬酒。 牡丹是像萧泽天的手下,小袁管家对牡丹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和牡丹喝酒。 牡丹便开始拉着小袁管家,一杯一杯的敬酒,嘴里的敬酒由头五花八门,敬酒词也十分丰富,说的小袁管家不喝不行。 小袁管家这边喝着酒,牡丹也陪着他喝,于是小袁管家就更加没有停下来的理由了。 牡丹的酒量居然出奇的好,小袁管家都已经半醉了,牡丹还精神矍铄,一点儿醉意都没有。 看着小袁管家半醉的模样,牡丹心里估摸着差不多也就不在让小袁管家喝酒。 今天的酒要壮的是怂人的胆。要是一不小心灌多了,小袁管家醉死过去,那这酒可就白喝了。 酒足饭饱,宴席撤了,苏离看着小袁管家通红的脸,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京城里的人真的是势利眼,你见我和王爷定亲了,就想来巴结我,居然把主意打在了白露身上,你可不知道,就这几天,变着法的来打听白露婚事的男子就有七八家呢!” 1236只能嫁给他! 一听苏离说,有很多人来打听白露的亲事,小袁管家一个激灵,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好似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白露是个好姑娘,但是白露以前的遭遇,小袁管家非常清楚。 这种事情,寻常的男子都是接受不了。若是白露真的嫁给了谁,新婚之夜被发现,那白露后半辈子的幸福大概就会被毁掉。 于是喝了个半醉的小袁管家一下子急了,压根没仔细想,苏离着漏洞百出的话。 “阿离小姐,此事万万不可,一定要谨慎!事关白露的终身幸福,千万不能大意!”小袁管家简直快急死了:“那些男人是为了来巴结阿离小姐,并非真心对待白露,白露不能嫁给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否则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全毁了!” 苏离看着小袁管家这副着急的模样,心里暗暗高兴。可苏离面子上,却做出犹豫的样子,似乎真的在思考,把白露嫁给那些人的可能性。 “小袁管家,其实那些来打听白露婚事的男子当中,有些人的条件是非常好,虽然在京城是小官,但是有了王爷提拔前途无量。还有一些人家,家境殷实,进去了就是做少奶奶享福的。还有些青年才俊,看着品貌都不错,我娘的意思是,反正白露的年纪也不小,该嫁人了,要不就在京城挑个合适的夫婿算了。”苏离压低声音,做出发愁的样子:“白露那件事,我娘一直都不知道,我们怕刺激她,也没敢跟她说,她现在正欢喜的张罗白露的亲事呢。” “那白露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向阳管家着急的紧紧的转了拳头。 “白露啊,她是个好姑娘,听话的很。白露知道我娘希望她嫁一个好婆家,所以也不想违背我娘的意思,大概就是由着我娘去张罗。”苏离一边对小袁管家一本正经的扯谎,一边心里默默说:娘啊娘,今天就让你背一次黑锅,谁让你辈分大呢。 苏离把王氏搬了出来,小袁管家一听就相信了。 王氏并不知道白露的遭遇,加之王氏平时对白露非常喜欢,眼见着白露到了出嫁的年纪,王氏作为长辈和东家,自然会非常热情的想帮白露张罗婚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是人之常情。 王氏想给白露找个好婆家,那是情理当中的事。 可小袁管家心里知道,在新婚之夜,白露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指责和压力,也许下半辈子都会活在丈夫厌恶与猜忌之中。 小袁管家心里本就喜欢白露,此时被苏离这么三言两语的一点拨,想到白露,若是嫁给其他男人,婚后那悲惨的生活。小袁管家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此时一半是酒精的作用,一半是苏离的刺激,小袁管家对提亲的畏惧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不能就这样看着,毫不知情的王氏,把白露随便嫁给一个什么青年才俊,让白露后半辈子受尽委屈! 白露若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成亲,那小袁管家也就认了。 可白露,如果要出嫁,只能嫁给他袁宇! 1237袁宇提亲 小袁管家想着白露的婚事,越想越觉心惊肉跳。 他半身的酒气,深吸一口气,再也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 “牡丹姐,白露人在哪?”小袁管家好似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大圈,却没发现白露。 牡丹笑盈盈的看着小袁管家:“白露啊,她在老夫人房里,听说是在商量什么婚事!” “商量婚事?!”小袁管家踉跄后退,攥紧拳头,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王氏房间,人生中头一次这么冒冒失失的闯了进去。 “老夫人,你不能把白露嫁给别人!”小袁管家冲进去,跪在王氏的面前,眼睛通红,抬起头,眼神却十分真挚。 “哎哟这孩子,你做什么呢?快起来!?”王氏正在让白露帮她梳头呢,冷不丁看见小袁管家,就这么一身酒气一冲进来,就跪在她脚边,被小袁管家吓了一跳。 白露则更是惊慌,手里的梳子都扔了。 “袁宇哥你喝醉了,胡言乱语什么?快起来,别打扰老夫人!”白露慌忙的去拉小袁管家。 可谁知小袁管家却是铁了心的一半,一把将白露的手甩开,反而对着王氏重重地磕头:“老夫人,您要把白露嫁就,请把白露嫁给我吧!我发誓一定用我的后半辈子只疼爱她照顾,绝对让您放心!” “袁宇哥……你………”白露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袁管家,只觉得心里一暖,又一酸,整个身子都好似僵硬了。 此时王氏毫无心理准备,一脸懵逼瞪大了眼睛:“小袁管家,你想娶我们白露?” “是的老夫人,我想娶白露,我早就想娶她了!”小袁管家胆子顿时大了,这时候再不说明心意,白露就真的要嫁给别人了。 “这……”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犯了难,下意识的看了白露一眼。 白露此时目光灼灼的盯着小袁管家,眼里的爱慕,溢于言表。 王氏是过来人,哪能不明白小姑娘这样眼神的含义。 于是王氏看了看白露,又看了看小袁管家,对小袁管家说:“小袁管家,你是个好孩子,白露嫁给你,我心里是放心的。只不过我想把白露当成半闺女一样,我得问问她自己的意思。若是白露愿意答应,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 王氏说完,两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白露。 “白露,你说句话,你愿不愿意嫁给小袁管家?你若是愿意,那我就给你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风光的嫁出去,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小袁管家给咱们金山银山,咱也不嫁!”王氏拉着白露的手,非常诚恳的说。 白露的心里,好似小鹿乱跳,又高兴又紧张。 白露内心最深处是喜欢小袁管家的,愿意嫁给他,共度此生。可唯一的顾及就是那件事…… 小袁管家怎么会不知道白露的顾忌,他抬头看着白露,满眼真诚:“白露,我想提亲,并非玩笑,早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写信给我的爹娘告诉他了,我想娶你,只等你开口答应,我会把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抬回家!我这个人的人品性格你清楚的很,不会拿婚姻大事来乱开玩笑,我既然向你提亲,那就是一切都想好,绝不后悔!” 1238世荣怎么办? 袁宇真挚的话和真挚的眼神好似滚烫的熔岩,灼烧着白露的心。 白露突然想起之前对她说的话: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又何必和自己如此过不去? 小袁管家这么的喜欢她,对她这么好,一点都不嫌弃。为何她自己要这样嫌弃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 白露突然觉得之前困扰自己的心结,一下子在小袁管家真挚的求婚之前,消失无踪。 白露咬着嘴唇,激动的浑身颤抖,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小袁管家抬头看她,居然见白露哭了,顿时又混乱,又心疼:“白露妹妹你别哭呀,你若真的不愿意嫁给我,我不会死皮赖脸的,非要强求。只是你千万不能找一个不合适的男人嫁了,我不想你后半辈子都不幸福。” 白露一听,心里更是感动,她激动地捂着嘴一边一边说:“我哪里说不愿意了?” 小袁管家欣喜若狂,简直以为自己听错:“白露妹妹,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答应了!”白露幸福的哭了。 “好好!太好了!”小袁管家兴奋的手舞足蹈,连忙对王氏道:“老夫人,您听见了,白露亲口说她答应了!她答应嫁给我了!” 王氏一脸欣慰,袁宇这孩子人品能力都让王氏非常满意,在王氏眼里,和白露非常相配,尤其是人家两人郎情妾意两情相悦,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白露有了好归宿,王氏高兴极了,在询问了小袁管家,得知他的父母也赞成后,王氏顿时把临走前老三媳妇孙氏跟她提过,苏世荣对白露有意思的事忘了,当场拍板,同意了这门亲事。 “白露,好孩子,我一定会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王氏笑道。 小袁管家立刻说道:“我爹娘一直在江南帮老爷打理家里的事,这次他们会跟随夫人家的侄子一起来到京城,等他们来了,就会向白露提亲。” “哎哟小袁管家你爹娘跟着老四媳妇的侄子一起,那岂不是快到京城了!”王氏笑得满脸促狭,对白露说:“小媳妇儿,马上要见公婆了哟!” 白露顿时涨得满脸通红,剁了剁脚,扭着腰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太好了!这亲事好极了!”王氏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特别合适。 白露是苏离的左膀右臂,能力出众,人品好。 按小袁管家,这是老四家的得力助手,能力,人品也很出众。 这两人无论从能力,才貌,家世,背景,都非常登对。 在王氏看来,这两个孩子的婚事,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太好了,我现在就开始给白露准备嫁妆!”王氏乐呵呵的,打发了小袁管家,立刻去找苏离商量。 苏离正在屋里和牡丹说话,一看到往事进屋那表情,苏离和牡丹暗中对视一眼,心说她们用了小计谋,白露和小袁管家的婚事八成成了! 果真王氏一进门,就开始跟苏离说两人婚事。 “哎呦,我早就看着两个孩子登对了,现在他们俩能成,真是高兴!”王氏高兴地拉着苏离的手,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哎哟,我怎么把你三婶给忘了!我临走时,你三婶跟我提过,想把白露嫁给他家世荣来着,我当时没当回事,随口就答应了,这可咋办啊!” 1239厉害的三婶 提到苏世荣,苏离一下子愣住了。 苏世荣和三叔苏三运一样老实巴交,苏离听见苏世荣对白露有意思,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 苏世荣这个人情感内敛,苏离有些担心,因为这样情感内敛又老实的男人,特别容易钻牛角尖。 一边是白露和小袁管家,两情相悦。而另一边是自家的兄弟。苏离并不希望这两边闹得不太愉快。 “娘,三婶的意思是,是世荣早就看上白露了?”苏离问道。 王氏被苏离问愣了,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很显然,三婶给她提白露的事,王氏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现在苏离猛的一问,王氏才想起来,她当时对孙氏的话就没当一回事,根本就没细问。 苏离满脸无奈的看着王氏那不走心的样子,心说八成问王氏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还是不问了。 至于三婶那边,她既然没有正式提亲,那就以小袁管家为准,谁让人家小袁管家捷足先登,近水楼台先得月。 况且白露从始至终心里都没有喜欢过苏世荣,强扭的瓜不甜。而苏世荣也未必能够像小袁管家一样,接受白露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苏离这么一想,定了定心神。心里只能对自己的兄弟苏世荣说一声抱歉了。 既然做了决定,苏离便对王氏说道:“娘,就算三婶,有意想让白露当儿媳妇,咱们也得看白露,同意不同意,现在明显人家白露和小袁管家两情相悦,世荣就算再喜欢白露,他们也有缘无份。” 王氏点点头,对苏离的话表示非常赞同,立刻就把那么一点点担忧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阿离,那回头给家乡写信的时候,把白露的婚事给家里人说一下,既然白露都要嫁给小袁管家,那你三婶也不好说什么了。再说,我听说现在是世荣有大出息了,以后不愁找媳妇!”王氏点点头:“阿离,这一阵子你忙,我都没顾上跟你说家里的事。你三婶可能耐了,我听说你三婶原本给学生们卖笔墨纸砚,后头从里头发现了商机,正好青苗城有一家造纸作坊经营不善要转手,你三婶一寻思,反正她也要卖纸,从别人那买,让别人挣差价,不如自己做,所以你三婶把所有家底拿出来,还问你四叔借了银子,把那个造纸作坊买了下来。现在听说你三婶跟梧桐书院谈妥了纸张的供应问题,她家的造纸作坊,生意越来越红火了。现在呀,你三叔一家也算是小老板,世荣成了东家的少爷,可风光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我今天是头一次听说!”苏离眼睛一亮,莞尔一笑,苏离早就看出来,孙氏非常有生意头脑。以前三叔家落魄,也是因为被老苏家剥削吸血,更不会让三婶放开手去做生意。 现在三叔一家有了些家底,还有苏离和四叔的关系网在,还真被三婶找到了商机! 三叔一家人都老实能吃苦,又有三婶这个脑子精明的引路人,苏离相信,三叔一家的日子一定会蒸蒸日上,越过越好。 1240因为嫁人高兴 苏离母女两个商量好白露的亲事,便立刻,谢谢飞鸽传书,告诉老家人这个好消息。 “希望三婶看见了,别怪咱们!”苏离心里默默的祈祷。 “不会的,你三婶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这点儿道理她肯定明白。”王氏看起来没有苏离那么担忧。 “希望吧……”苏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苏离其实心里更加担心苏世荣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啊…… 这边苏离又要忙开新馆的事儿,又要忙着教徒弟,忙得不可开交。家里的事,一概顾不上交给王氏和白露处理。 王氏则非常热情的给白露准备嫁妆。 白露这些日子,每天都神采飞扬,可见了小袁管家,却每每羞涩的要躲起来。 “哎呦,白露妹妹,你是害羞个什么呀?再过几天,小袁管家的爹娘就要进京了,到时候丑媳妇见公婆,看你怎么躲!”这几日牡丹看着白露,别扭害羞的样子,特别好玩,每每总是拿这个来逗她。 而白露偏偏一逗就脸红,更惹的牡丹追着白露,一个劲的逗她。 牡丹逗白露的时候,落落就一脸懵逼的站在旁边看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落落,看什么呢?”牡丹笑盈盈的走过来,正在落落面前捏了捏她的脸。 “牡丹师傅,这几天白露姐姐为什么总是怪怪的?”落落一脸不理解的样子。 牡丹笑盈盈的看着落落,解释道:“因为白露,她要成亲嫁人了,所以她心里欣喜,高兴。” “成亲嫁人就那么高兴吗?”落落露出迷茫的表情。 “那是因为白露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才高兴呀。以后白露的后半生,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伴,那是多么幸福和开心。”牡丹一边说着,眼神里流露出向往和羡慕的神情。 像牡丹这样的资深女暗卫,这辈子大约都不可能正常的嫁人生子。 所以现在牡丹能看到白露这幸福的模样,就格外替她高兴。 牡丹说完,似乎心有感慨,自个儿走到另外一边,留下亦是有所思的落落。 等到下午的时候,萧泽天照例派人送来了东西。 这些日子,萧泽天不方便自己频繁的来看苏离,但是送来的东西却是源源不断的,从吃的用的穿的,到一些奇珍玩物,应有尽有。 “哎呀,我看咱们王爷都快把京城的好东西搜刮了个底朝天,全给王妃送来了。”负责送东西的萧云,嘿嘿笑着。 这边负责归置东西的总是白露。白露捂着嘴笑道:“谁让王爷疼夫人呢,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夫人。” “那可不是,简直就是疼到骨子里了!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未来的秦王妃可是咱们王爷的心尖尖!”萧云吐了吐舌头,忽然看见门口飘来的裙角,立刻脸色大变,脚底抹油对白露说:“白露妹妹,我这儿还有事儿,先回去复命了!” 说完,萧云恨不得长了八只脚,立刻飞了出去。 白露好笑的追过去看,却看见萧云哎哟一声,从墙头掉下来,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1241囊中之物 “云统领好不容易来一趟,连口茶都不吃就走了,回头让王爷知道,该说咱们怠慢你了。”牡丹笑盈盈的走过去,拍了拍手里的土,显然,方才就是她捡起一块石头,把正要翻墙的萧云给砸了下来。 萧云听见身后牡丹的声音越来越近,整个人的脸都扭曲了,吓得一蹦三尺高:“牡丹姐,你,你别过来!” 牡丹笑得更灿烂妖娆,径直逼近萧云:“哎哟,云统领摔了,让我瞧瞧哪摔着了。” 牡丹一边说着,一边毫不顾忌的上手在萧云身上扒拉起来了。 萧云则是一副拼命反抗的样子。 这俩人这副模样,旁边的白露看得简直惊呆了。 牡丹姐真是豪放啊!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萧云,在牡丹的面前,简直就是一只受虐的小绵羊,而牡丹就是那要把他拆吃入肚的大灰狼。 那边牡丹一个劲儿的上下其手,萧云则奋力反抗。 最后萧云终于成功从牡丹手里逃了出去,狼狈不堪的窜出院子。 牡丹却没去追,只是妖娆妩媚的靠在门口,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牡丹看着萧云背影的眼光,真的就好似那大灰狼看着小绵羊,志在必得,囊中之物。 “牡丹姐,你和云统领?你们?”白露知道牡丹,性情豪放,又当着她的面上演的那一幕,便也不顾及了,直接就问。 “小云儿那家伙别扭的很,姐姐我早晚让他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牡丹十分豪迈的说道。 白露听得直咂舌,这也太豪放了吧! 却说那边萧云好不容易脱离牡丹的魔爪,施展轻功,一口气跑出好远才敢停下,回头看了看,见牡丹没有追来,这才放下心。 “哎哟,我的天呀,吓死我了,每次见她都跟见魔头一样!”萧云抚摸着胸口,心惊肉跳。 跟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回忆方才的那样,只觉得被牡丹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像用什么东西烧着了。 就在萧云愣神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萧云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以为是牡丹追来了。他浑身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进入了戒备状态。 却看见从不远处的大树后走出一个人来。 “萧云哥哥……”一个小小的身影怯生生的走过来。 “是落落呀!”萧云看到来追他的并不是牡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却不知为什么,有些失落。 “落落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找我呢?”萧云笑眯眯的蹲下,冲落落招了招手。 落落的脸上漏出了羞涩的表情,她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站在萧云的面前。 “萧云哥哥,我好久没见你了……”落落咬着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萧云。 落落本来就年纪小,又生得我见犹怜。萧云看着她这副模样,一下子心软了,摸了摸落落的头:“这些日子不是王爷不方便来吗?我整日跟着王爷,自然也不能随便跑来了。落落,你跟着夫人还习惯吗?是缺了什么吗?” 落落看着萧云对她关心的样子,脑海里浮现出白露那待嫁欣喜的表情。 她落落似乎有些明白,白露为什么嫁给小袁管家会那么高兴? 就好像如果落落能够一辈子跟在萧云的身边,她也会很开心一样。 1242你要抛下我吗? “萧云哥哥,夫人对我好极了,我也没有什么缺乏的。”落落眨眨眼睛说道。 “夫人为人最是和善,对了,我听牡丹说,她想让夫人收你为徒,教你厨艺,你为什么没有答应?”萧云拍了拍落落的脸蛋:“你这个傻丫头,当暗卫多危险啊,你要是能像铃铛一样做夫人的徒弟,以后就不用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暗卫日子了。” 落落咬着嘴唇,看着萧云。 经过这些日子,落落当然明白,如果能够跟在苏离身边,以后不光前途无限,还不用做危险的暗杀任务。 可如果放弃做一个暗卫,就意味着放弃了和萧云并肩作战的机会。 那么以后两个人的生命轨迹只会越来越远。可如果一直当一个暗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萧云的下属。 当然,生性内敛的落落,是不会把这些话说给任何人听的。 此时落落,只是睁着大眼睛:“萧云哥哥,你是不要我了,是要将我赶出暗卫队伍吗?” 萧云一听,赶紧解释:“落落你别乱想,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去走更平坦光明的道路。” “你就是要丢下我!”落落忽然眼里蓄满了泪水,一副害怕被人抛弃的模样。 落落这样子,看在萧云眼里,心酸极了。让萧云想起他第一次见落落的场景。 那时候萧云跟萧泽天去窑子里解救苏兰香。那时候萧云发现房间里被人糟蹋的落落,落落看见萧云的时候,就像看见了救星,那眼神就和现在的一模一样,生怕萧云把她一个人丢下。 想起落落的身世和悲惨遭遇,萧云心里对她更是同情与怜爱。 虽然那时候落落年幼不懂事,又受了惊吓,已经不记得那些在窑子里发生的事了。可萧云却一直记在心里,一直记着落落那怕被别人抛弃的眼神。 萧云看着落落的眼神,又柔和了许多。他用力的揉了揉,落落的头发:“小丫头,你年纪还小,不懂得暗卫这条路的艰难,不过没关系,等你再长大些,如果改变了主意,我亲自去求王妃收你为徒,那是你还是有机会选择别的生活的。” “你答应我,不许抛下我,萧云哥哥。”落落忽然伸出手,小小的手掌抓住萧云粗糙的大手,好似根本就不明白萧云为她做的打算一样。 “好,傻丫头,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抛下你,一整天小小的人,心思倒挺重,就会胡思乱想!”萧云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看着落落,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小妹妹。 落落在得到了萧云的承诺之后,破涕而笑。 “哎你这个小丫头!走,反正时间还早,萧云哥哥带你出去逛逛,你上回不是说想吃糖葫芦吗?”萧云一边说,一边抱起落落,放在自己的肩头上扛着,嘿嘿一笑:“小丫头长大了些,比上回见你的时候更重了!” 落落坐在萧云的肩头,一脸幸福的笑着,脸上的笑容,像极了白露这几日幸福甜蜜的微笑。 …………………… 作者君病情严重,还要在医院住一阵子,最近都用手机码字,错字较多请谅解。 1243秦王妃撑腰 在白露紧张又忐忑的期待中,小袁管家的父母亲终于跟随陈氏娘家的侄子抵达京城。 一大早,白露起了个大早,指挥着家里的下人将屋子院子又打扫了一遍。不光安排好陈家少爷的房间,还将小袁管家父母的房间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苏离看着像一个小蜜蜂一样忙碌的白鹭,笑着打趣她:“快别擦了,再擦就要把桌子给擦烂了!我们家白露可是最最好的姑娘,保管他们一看就满意。” 苏离这话说的不假,虽然现在看起来,白露和小袁管家门当户对,但其实这门亲事,是小袁管家高攀了。 因为小袁管家再如何优秀,毕竟是普通商家的管家的儿子。 白露现在虽然是一个农家的管家。可随着苏离成为了未来秦王妃,白露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大家都知道,白露是秦王妃的第一丫鬟,深的苏离和老夫人王氏的信任喜爱。宰相府里的管家尚且比七品官还大,何况炙手可热的秦王府中,秦王妃的大丫鬟。 所以苏离并不怎么担心小袁管家的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因为这门亲事怎么算都是小袁管家高攀了。 “好了,白鹿,别在这瞎忙了,快去换身衣服,把自己收拾精神点,你现在可是未来秦王妃面前的第一红人,不需要刻意的去讨好谁,就算对面的是小袁管家的爹娘,你也无须伏小做低!有你家夫人,我给你撑腰呢!”苏离拍拍胸脯,这话说的十分有底气。 想想若是从前,苏离作为一个普通的农妇,这样的话是万万不敢说的。可现在苏离是炙手可热的秦王妃,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没有她去讨好别人的理。 白露的耳根子一下子红了,看着苏离,又是感激,又是亲切。 “是,夫人,我这就去换衣服。”一白露从善如流,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抹布,回去仔细的挑选衣服,把自己打扮的体面又端庄。 祝你看见白露重新出来,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不比那些小户千金差。 “白露你记住,你是秦王妃面前的第一红人,是小袁管家求人追着要把你娶回家的,你要端着你该有的气度。”苏离拍了拍白露的手。 白露心思敏锐,立刻就明白了苏离的意思,苏离这是在给她撑腰呢,明确的告诉她,她的身份很不一般,就算小袁管家的父母想给她做下马威,也要看看未来的秦王妃,给不给这个脸。 “他们估摸着一会儿就到了,挺直腰杆!”苏离拍了拍白露的腰,白露立刻挺直腰杆站着,一副精气神十足的模样。 很快就有小厮来报,说江南陈家小少爷,来拜见未来秦王妃。 “请他们去前厅,我这就去见客。”苏离带着白露前往前厅,往主位上一坐,让白露站在自己身边,主仆两个看起来气势十足。 门外很快就走来三人,为首的那人看起来颇为年轻,应该就是陈家的小少爷。 而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白露忍不住踮起脚尖,张望一眼,她知道,这两人就是小袁管家的父母。 1244初次会面 那三人走进门了来,苏离打量着陈家小少爷。 见陈家小少爷一身锦缎衣裳,看起来晶莹温润,长得倒是不错,与陈氏颇有有几分相似之处。 而陈家小少爷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那男的与小袁管家容貌有八分相似,头发灰白,一脸精明。 那女的也显富态,也是副精明的脸。 根据苏离所了解,陈家小少爷名叫陈思。虽然在年轻一辈子中年龄最小,但为人可靠,已经帮着家族的长辈打理生意。这次陈家能让陈思和未来秦王妃做生意,足以见得这个陈思,不是一般人。 而小袁管家的父亲,大家都叫他老袁。半辈子给四叔一家当管家,打理各方面生意,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小袁管家的母亲周氏,则负责四叔家后宅一切的事物。他们夫妻两人配合默契,把四叔家的后宅和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从三人一进屋,苏离就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们。 那陈家小少爷这才进屋的时候,看了苏离一眼,就赶紧垂下头,眼珠子没有胡乱看,看起来家教和教养都不错。 而小袁管家的父母,这都不约而同地多看了白露两眼,他们很清楚,站在秦王妃身边的这位姑娘,就是自己儿子想要娶的人。 “草民陈思见过秦王妃!”陈家小少爷非常上道的单膝跪在苏离面前行了礼。 而陈家小少爷身后,小袁管家的父母也都跪了,口里说道:“拜见秦王妃娘娘!” 三人的态度也是恭敬谦卑,这让苏离非常满意。 如今苏离的身份,今非昔比,如果陈家的人因为有四婶的关系,就对苏离少了礼数,少了尊敬,那么苏离也是万万不会和陈家合作的。 “都是自家人,不必那么客气,陈家小少爷快起来说话。”苏离微笑着挥挥手,陈家小少爷这才敢站起来,而小袁管家的父母也才跟着起来。 陈家小少爷拱拱手,非常恭敬的对苏离说:“小人不敢高攀秦王妃娘娘,小人临行前,家里的长辈就交代清楚了。莫要仗着自家姑姑和秦王妃的关系,就在王妃面前失了礼数。” 陈家小少爷这份恭敬的说辞,让苏离更满意了。 苏离就怕来个脑子不清楚的,看来陈家能教出陈氏这样的女子,家教一定不差,所以陈家小少爷才这般懂礼数,懂规矩。 和这样脑子清楚,懂规矩的人做生意,以后才会轻松,不会出那些幺蛾子。 “小少爷旅途奔波,快请坐下。”苏离对陈思微笑道。 陈家小少爷这才敢坐下,然后小袁管家的父母站在陈思的身后,非常规矩的垂着头,不敢到处乱看。 “白露,给陈家小少爷上茶。”苏离笑眯眯的看着,运气非常温和。 “是,夫人。”白露立刻就给陈家小少爷上茶,动作落落大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小袁管家的父母,则始终不动声色的观察白露的一举一动,颇有些审视考察的意味。 1245抬高身价 “陈家小少爷,不瞒你说。也就是咱们两家有亲戚关系,我这才舍得让白露给你倒茶。要是换了京城的那些什么夫人太太来拜见我,我才舍不得让白露给人端茶倒水呢。”苏离笑着,转身拍了白露的手。 垂头站着的老袁家夫妻一听秦王妃这话,京城里的官家太太来了,都舍不得让白露上茶,那看来,白露在秦王妃面前很是得脸呀! 白露非常聪明,一下就听出来了,苏离这话表面上是说给陈家小少爷听的,其实是说给小袁管家的父母听的。 苏离这是一见面就给自己撑腰仗势抬身份。 白露不由得感激的看着苏离一眼,能遇见这样的主子,真的是三生有幸,就算把命搭给她,白露也是愿意的。 陈家小少爷听了苏离的话,连忙说道:“那我可真是托了我姑姑的福,真真是受宠若惊呀!” “可不是,让我们白露到这,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这次和江南做生意,我打算全权交给白露负责,以后你们两个人多的是打交道的机会,今个就算是认识了。”苏离言语里全是对白露的维护,和对她能力的肯定。 陈家小少爷听完,赶紧起身,对白露作揖,举了个躬:“白露姑娘,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 白露连忙避开他的礼,福身道:“陈家小少爷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对生意这是略知皮毛,以后还要多多请教你才是。” 这边站着的小袁管家的父母,心里对白露的评价就更具体了。 在我看来,不光是秦王妃面前得宠的大丫鬟,还是苏离的助手,就连江南这么大的生意,秦王妃居然这么信任白露,全权交给她打理。 在看陈家小少爷对白露的态度,哪里像是对着一个丫鬟,分明恭敬的很。 小袁管家的父母,虽然在四叔家很得脸,但他们毕竟是下人,对陈家小少爷也都毕恭毕敬。 可眼瞅着,就连陈家小少爷这样的主子,都对白露十分恭敬。小袁管家的父母心里不禁窃喜,如果自家的儿子能娶到白露姑娘,那么凭借着白露在苏离面前的得宠程度,小袁管家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 于是周氏偷偷抬头,又看了白露一眼,那眼神简直满意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把白露娶回家当儿媳妇。 而老袁看着白露的眼神,简直就跟看祖宗一样,满脸都是自家儿子祖坟冒青烟,这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 苏离一直密切注视三人的表情,自然将小袁管家父母的表情尽收眼底。 苏离微微一笑,心里明白,在这三言两语之间,她就将白露的身段抬的很高,那小袁管家的父母明确的明白是他们的儿子千辛万苦高攀来的白露。 这样得宠又有能力的儿媳妇娶回家,根本就不用担心白露在婆家受委屈了。 又寒暄了几句,苏离请小少爷今晚来接风宴,然后便打发他们三人下去休息了。 待三人走白露一直挺的笔直的脊梁,才放松了一些。 白露心里很清楚,虽然她还没有跟二老说上话,但这门亲事二老绝不会反对,更会巴巴的着急把她娶回家。 1246赶紧娶回家 老袁家夫妻从苏离那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儿子。 小袁管家已经早早在等候父母了。 “爹娘你们可算来了,一路辛苦,快歇歇!”小袁管家忙着安置父母。 周氏将包袱放下,一脸兴奋的拉着儿子:“儿子,你长出息了!竟然给咱们家找的那么好一个儿媳妇!” 小袁管家原本还担心父母不会答应的那么爽快。可谁想到周氏简直就是一副恨不得明天成亲的样子。 老袁也跟着附和:“孩子真不错,找的儿媳妇真不错!我看了白露姑娘,落落大方,细心沉稳,又有能力,非常精明,更重要的是,她在秦王妃面前非常得脸,儿子,你若是娶了她,以后的前途就不愁了!” 老两口显然都对白露十二分的满意。 “儿子,我听说好多人想娶白露,咱可得快点儿提亲,别让别人占了先机!”周氏一脸焦急:“老头子,咱们明天就去提亲!” “明天就提亲,早点把亲事定下,我们也早点安心!”老袁道。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个事情敲定了,旁边的小袁管家看的一脸懵逼,没想到他爹娘对于娶媳妇这事儿,比他还要着急。 “白露那么个身份,聘礼一定不能少,否则秦王妃会觉得咱们怠慢不重视。”周氏已经开始,和老袁商量起聘礼的事儿。 “说的对,聘礼一定要丰富,秦王妃不差那点银子,看重的是咱们的心意。”老袁不愧是经常做生意,对人情世故清楚的很。 小袁管家在旁站着,看着爹娘兴致勃勃的商量谈婚事,居然发现自己连嘴都插不上。 小袁管家见状,索性让二老商量着去,自己走出了房间,迎头看见白露,端着盘子走过来。 “二老旅途劳顿,一定饿了,我拿了些吃的来。”白露微微红着脸,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小袁管家。 看到白露如此贤惠,关心自己的父母,小袁管家心里一阵感动,温柔的接过托盘:“你居然还惦记着这些。” “我怎么能不惦记,毕竟是你爹娘呢。”白露轻轻垂下头,只露出了通红的耳根。 小袁管家替白露敲门,两人一起进去。 老袁家夫妻两个一看居然是那白露姑娘给他们送吃的来。 “哎哟白露姑娘,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跑一趟呢!”周氏看着白露,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显然方才苏离说的话非常有用。 白露这个连官家太太的茶都不上的人,现在居然亲自还给他们送去吃食,让周氏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白露落落大方的笑道:“二老快尝尝,看看这些饭菜合不合口味。” 小袁管家在一旁笑道:“爹爹娘亲,这回你们可真是托了白露的福。这些吃的是秦王妃的亲传徒弟铃铛姑娘亲手所做,味道非常好。整个院子里,除了王妃和老夫人,也就只有白露能使唤得动的她了。要是换了别人去说,那铃铛姑娘才不肯下厨呢!” 老袁家夫妻一听,瞪大眼睛:白露姑娘,连王妃的徒弟使唤的动,真真是了不得! 娶娶娶,这得赶紧娶回家去! 1247火速定亲 老袁家夫妻俩是个行动派,加之小袁管家早就在信里说了提亲的事,所以老袁家两口子是有备而来。 提亲下聘的银子就带在身上,只待相看了白露,便可做决定。 现在看白露的条件那简直太好了,人端庄稳重,管家做买卖的一把好手,身份更加了不得。 老袁家夫妻顿时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捡了宝啊! 于是乎第二天,老袁家夫妻就迫不及待的去拜见王氏,正式商量给白露提亲的事,速度之快,让王氏出乎意料。 苏离那边听了,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就白露那条件,换成她是小袁管家的家人,也得火速把事情定下来,省得被人捷足先登了! 由于白露和小袁管家两情相悦,王氏也没多刁难,答应的爽快,而老袁家夫妻很是上道,开的聘礼单子很是体面,足以显得对白露的重视。 两家商量着,这就把亲事定下,成亲的日子不能比主子早,订在了腊月。 而就在白露沉浸在定亲的喜悦里时,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入京城的地界。 “呕……!!”三婶孙氏捂着胸口,在马车上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脸皱成了苦瓜:“我的天还不到京城,再不到我的命都快没了!” 旁边孙小美连忙给孙氏递茶顺气拍背:“姑姑,我问他看看还要多久才到。” 孙小美一边说,一边探出头,对正在赶车的苏世荣说:“表哥,姑姑吐得受不了了,还有多久才到?” 苏世荣露出担心的表情:“还有三十里地,娘是不是难受的厉害,今天就在前面的驿站住下吧。” “住什么住,不住了,赶紧到了京城才好。”孙氏探出头来,又吐了一口,喘着粗气说道:“这一路上都怪我,一上车就吐的天昏地暗,耽误了不少行程,咱们本来早就能到京城了。今天我先坚持一下,等到了京城,不坐马车自然就好了。” 苏世荣听母亲这么说,便嘱咐孙小美好好照顾孙氏。 孙氏只觉得肚子里都吐空了,再没有什么好吐的,虚弱的靠在车厢上,对孙小美说:“小美,姑姑带你来京城,可是为了你的婚姻大事,你可千万要争气。像小袁管家那样的青年才俊,可不是随便能找到的,你可一定要把握住。等以后你嫁给了小袁管家,你姑姑给你撑腰,你婆家肯定不敢欺负你。” 提起小袁管家,孙小美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扭扭捏捏说道:“姑姑,你又拿我寻开心。咱们不是为了世荣表哥的婚事来的吗?怎么又扯上我了!” “世荣的婚事要办,咱们小美的婚事也不能落下。临出门时,我答应了你爹娘,保证的好好的,你相信姑姑,这事肯定能成了。”孙氏说得十分笃定:“小袁管家是四叔家的人,我都在四叔那提过了,他说说这事得问小袁管家的意见,咱们家小美这么优秀的姑娘,小袁管家哪能不喜欢呢!” 孙氏说完,顿了顿,看了一眼外头的苏世荣:“你表哥看上了白露,白露是苏离的丫鬟,我是苏离的三婶,我问苏离要个丫鬟,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1248怕什么来什么 等到孙氏的马车进京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他们已经知道苏离新家的地址的,一边打听着,一边自己驾驶马车来到苏离的新家。 孙氏跳下马车,孙小美也跟着下来,只能站在苏离新家门口,一看就惊呆了。 “哎呀,我的娘呀,这宅子真大,真漂亮!”孙氏不禁吐了吐舌头:“果真是我见识少了,原本还以为老四家的宅子已经够豪华,够漂亮的,没想到和苏离的宅子一比,老四家的房子那简直就是破茅草屋!” 而孙小美比孙氏的反应更大,她从小在村里长大,除了这次来京城之外,出过最远的就是去姑姑家串门。 苏离的新家简直超出了孙小美的想象范围! “姑姑,这真的是阿离姐的新家吗?”孙小美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羡慕。 “是啊,阿离马上就要当王妃了,王妃就应该住在这么好的宅院里!”孙氏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当王妃可真好!”孙小美吐了吐舌头。 孙氏这几人在门口光盯着看,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的。看门的人上前盘问了三人的身份,这才知道,原来是王妃老家的亲戚来了,连忙进去通报。 此时王氏正在和苏离商量给白露置办嫁妆的事儿。 一听侍卫通报孙氏来了,王氏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看着苏离:“阿离,你说你三婶如果问起我为啥把白露嫁给别人,我要咋说呀!?” 苏离拍了拍王氏的手,安慰她道:“娘你放心,三婶不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人,咱们跟她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 王氏定了定心神,也只能如此了。 那边下人们领着孙氏和孙小美他们进了宅子,三人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见什么东西都惊叹的不得了。 “没想到阿离现在这么发达了!”孙氏一边惊叹,一边感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和苏离家修复了关系,现在苏离发达了,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孙氏想起了自家那小小的造纸作坊,以后家里出了个秦王妃,那他们家的生意就会越做越大,没有谁敢来为难他们。 孙氏心里一万个主意同时划过,不知不觉就被人领到了大厅。 大厅里王氏苏离都在,白露在旁边伺候着,两边还分别站了四个衣着体面的丫鬟。 孙氏一看,苏离和王氏现在这排场气度,跟在村里,简直天差地别。孙氏顿时就觉得从心理上矮了一大截儿。 “老三媳妇,世荣,小美来了,快坐!”王氏连忙热情的起身迎接。 孙氏显得有些拘束,并不敢坐。被王氏再三劝,这才敢坐下。 王氏看出孙氏他们的不自在,就让其他丫鬟下去了,只留苏离和白露。 眼见没了外人,孙氏才放松了下来。 王氏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孙氏,生怕孙氏提起苏世荣的婚事,埋怨她不守信用。 可这世上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在一开始的寒暄过后,孙氏就急急火火地说:“二嫂,我之前跟你说的,把白露嫁给我们家世荣,这不,我带着世荣千里迢迢来提亲了。” 1249肥水不流外人田 孙氏这么一说,王氏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不自然了。 按理来说,白露和小袁管家的婚事一定,苏离就飞鸽传书让人往老家传了消息。 可孙氏上来就说要给苏世荣向白露提亲,弄的王氏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孙氏为何要来这么一出明知故问。 明明知道白露已经许给小袁管家,再这么问,不是故意让王氏为难嘛! 王氏想了想,试探道:“老三媳妇,我们家阿离前阵子往老家送信,你瞧见了没有?” “啊?什么信?哎呦,可能我出门早,信还没到呢!我这一路上晕马车的厉害,走走歇歇的,所以走了这么久才到。”孙氏一头雾水,回头看了一眼苏世荣和孙小美,那两个孩子也是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苏离看到孙氏的反应,对白露低声道:“白露,你先出去忙吧。” “是,夫人。”白露低声道,走出房间。 这边孙氏见白露走了,就更放心大胆的说话了,省的事主在,有些话不方便说,否则弄的白露害羞。 孙氏想了想,那什么信当然没有儿子的婚事重要,便拉着王氏兴奋道:“二嫂,不瞒你说,我家世荣老早就看上白露了!就是我们世荣性子内敛,嘴笨不会说话,一直憋在心里。这不,前阵子我们家新盘下了个造纸作坊,想着家业置办了,也该给世荣把亲事定了,我呀到处给世荣打听姑娘,可世荣谁家的姑娘都看不上,都说不要。我和老三一追问,这才把这孩子的心里话给逼问出来了,原来他谁都不想娶,就看上白露了!” 孙氏说着,越说越兴奋,滔滔不绝道:“二嫂,我们家世荣是你看着长大的,跟他爹一样老实善良,这人品大家有目共睹。我知道你疼白露,当半个闺女似的,这肥水不流外人田,白露嫁给我们世荣,转了一圈都在自己家,成了侄儿媳妇,亲上加亲,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一门亲事了!” 孙氏一边说,一边把苏世荣给拉了过来。 苏世荣老实,这会一张脸憋的涨红。他虽然性格内敛,但也知道现在是求娶心爱姑娘的关键时刻,就鼓起勇气,一下子跪在王氏脚边,道:“二娘,我一定会好好对待白露的,还请二娘成全我们!” “这!世荣你快起来说话!”王氏是看着苏世荣长大的,自然清楚苏世荣的性子。 能让苏世荣变成这样,就说明苏世荣对白露一定在乎极了。 王氏这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 “二娘,我是诚心求娶白露,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苏世荣一张脸通红通红,愣是跪着不愿意起身,一脸诚恳的看着王氏。 王氏心里满是为难,这拒绝的话就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世荣,你先起来。”王氏生拉硬拽,硬是把苏世荣给拽了起来。 看着苏世荣紧张期待的样子,孙氏笑呵呵的一手拉着儿子的胳膊,一手拉着王氏的胳膊,笑道:“世荣,看把你急的。你二娘从小就疼你,你想娶你二娘个丫鬟,还不是你二娘一句话的事!” 1250拉下脸来 王氏眼瞅着孙氏和苏世荣,心里这叫一个纠结,更加开不了口。 苏离一看,这话迟早得说开,便对王氏使了个眼色,自个拉着孙氏的手道:“三婶,借一步说话。世荣,小美,你们旅途劳顿,先吃些茶点,这些事咱们一会再说。” 孙氏正在兴头上呢,以为苏离要跟她商量婚事具体的细节,便乐呵呵的和苏离到旁边的偏厅,开口就道:“阿离,世荣的终身幸福,就全看你们的了!你也知道,世荣跟他爹一样,有时候脾气倔的很,一条筋,他认准的姑娘变不了,十条牛都拉不回来。” 苏离为难的看着孙氏,叹了口气。 孙氏看出苏离的脸色不对,一下子紧张起来,抓着苏离的手道:“阿离,难不成你不想答应这门亲事?” 苏离为难道:“三婶,实不相瞒,你来迟一步。白露前阵子刚刚许配给了小袁管家,我们往老家的信里,就说的这事……可惜你们走的早,没看到信……” “啥!?”孙氏正兴冲冲呢,苏离这番话无异于临头一盆冷水,孙氏一下子脸色就变了,“阿离,你这话说的啥意思?你娘过年临走的时候,明明先跟我说好的,要把白露许给我们家世荣,这咋没多久呢,就变卦了?” “三婶,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现在白露和小袁管家已经订婚了,木已成舟……”苏离一脸抱歉,“世荣的婚事,我会放在心上,保管给世荣寻个更好的媳妇。” “哎呦,你们咋能出尔反尔呢!就算论个先来后到,也是我先跟你娘提的!”孙氏满腔的兴奋变成了生气,蹭的一下站起来:“阿离,我过完年就跟你娘说了定下白露的事,你娘当时也没反对。现在我为了世荣的婚事,千里迢迢的跑来京城提亲,没想到来了这里,你们跟我说,已经把白露许给老四家的人了,这天下哪有这个道理?这是耍人玩呢吧!?” 孙氏是个直脾气,泼辣性子,当场就拉下脸来。 这件事,说到底是有些个阴差阳错在里头。 孙氏跟王氏提要定下白露的时候,王氏因为记挂着女儿,急于上京城,所以没当回事。孙氏那时候就以为王氏这是答应了,毕竟是许个丫鬟出去,不需要多大的阵仗,提前知会一声就行了。 现在兴冲冲的赶来提亲,没想到被告知,白露已经许给别人了,孙氏这哪能不生气。 苏离自知是自家理亏,所以面对孙氏的责难,好声好气的道:“三婶,这是我们不对。我们绝对没耍三婶玩的意思。实不相瞒,白露和小袁管家两人,早就两情相悦,现在婚也定了……” “阿离,什么两情相悦?小袁管家的喜欢是喜欢,我家世荣的喜欢就是路边的野草,可以随意践踏?”孙氏拔高声调,瞪着眼睛:“阿离,是不是你要当王妃了,就看不上我们家,所以要把白露许给富商老四家?说到底,你这心里还是嫌贫爱富,嫌弃我们这家穷亲戚吧!” 1251看不上穷酸亲戚 “三婶,你这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三婶家。”苏离连忙摆手解释。 “我看八成就是!”孙氏气鼓鼓的站起来,脸色铁青:“原先在海子村的时候,你家不过有点钱,现在可不一样了,你就要嫁王爷,今后就是王妃,自然看不上我们这样穷酸的亲戚,更别提舍得把自己得力的大丫鬟嫁到穷亲戚家了!可老四家不一样,老四家有钱,老四媳妇娘家也是大富商,可以在生意上帮助你赚钱,所以你要拉拢老四,就变卦了,把白露嫁给老四家的管家!” 孙氏一边分析一边说,说到最后,气的眼睛瞪的滚圆:“你家要是看不上我们,为啥不早说!还害得我们千里迢迢兴冲冲的赶来,满怀希望的提亲,先给我们希望,然后一盆冷水泼下!阿离,你咋能这么办事呢?好歹亲戚一场,我们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 孙氏声音越发的大,惊动了正厅吃茶点的几人。 苏世荣伸头一看,看见孙氏气的满脸通红,手舞足蹈,似乎是在和苏离理论什么。 苏世荣连忙跑过去,紧张的看着孙氏:“娘,你咋了这是?好好的咋突然生气了?” 孙氏瞪了苏离一眼,转身对苏世荣道:“世荣,有些人发达了,眼里没咱们这样的穷酸亲戚,咱还是快些走,省的一身穷酸气在这让人看不起,招人厌烦!” “娘,这是咋回事啊,你咋这样说阿离呢,她不是那样的人。”苏世荣忙替苏离开解。 “你个小年轻你懂什么,你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孙氏在苏世荣身上拍了一下:“人都会变,你以为谁都跟一样,一根筋,认准一个人就死钻牛角尖?不过你钻牛角尖也没用,你阿离看不上咱们了,原先说好的把白露定给咱们,现在作废了!世荣,人家阿离早几天已经把白露许给了你四叔家的小袁管家!” “什么!”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在苏世荣脑子里炸开了,爆炸的他身子一个踉跄,脸色惨白:“这……这怎么可能,二娘不是答应把白露定给我么,怎么这才过了没多久,就变卦了呢……” 苏世荣说着,身子接连后退几步,似乎受了很重的打击一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孙氏看见苏世荣的脸色异常,吓了一大跳:“世荣,你这是咋了,你别吓娘啊!” 苏世荣坐在椅子上喘粗气,脸色越发难看,连嘴唇都开始发青。 苏离一看苏世荣这症状,心说不好,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宅子里本就有个萧泽天专门给苏离配备的大夫,立刻请来了,把脉之后,说苏世荣这是受了强烈刺激,气血攻心导致的,赶紧给苏世荣塞了几粒药丸,这才看着脸色缓和了些。 孙氏吓的半条命都没了,抱着苏世荣哭道:“世荣,你是娘的命根子,你要是出啥事,娘也活不下去了!” 苏世荣嘴唇半哆嗦着,拍拍孙氏:“娘,我没事……我刚才就是忽然头晕了一下,现在好了。那个,既然白露已经许了人了,要不,咱就算了吧。” 孙氏看着苏世荣惨白的脸,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心疼的直哆嗦:“不行!别人都欺负我家世荣老实好说话,我这个当娘的这次非要替我儿子讨回公道!” 1252气愤不已 “娘,算了吧……”苏世荣一副气都喘不匀的模样,拉着孙氏的胳膊。 可孙氏却似铁了心一般执拗:“不行!这事本来就是咱们占理,凭什么要算了?世荣,你是娘的儿子,娘看得出你有多喜欢那个白露姑娘,你既然喜欢她,娘就一定要替你把白露娶回来!” “三婶,这事真是我们不对。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苏离无奈道。 “不就是订婚吗?订婚了也可以退啊,只要没成亲,一切都不算,我们家不嫌弃白露是个退过婚的女人!”孙氏知道苏离这人强硬不好说话,便气势汹汹的冲到王氏跟前,道:“二嫂,这事可是你先答应我们的,无论如何你得说到做到!你这就赶紧把白露和小袁管家的亲事给退了!” “这……老三媳妇,这不行啊!”王氏一脸为难的摇头。 “怎么不行?我看行!”孙氏梗着脖子,看了一眼正在发愣的孙小美。 孙小美从得知小袁管家要娶白露之后,就一直蔫了吧唧的,心里遭受了重大的打击。现在孙氏这么一闹,孙小美回过神来了,忙跟着帮腔:“姑姑说的对,人要讲究信誉,王夫人既然都答应我家姑姑了,不能出尔反尔。咱们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定亲了一退就成,回头照样好好的另嫁。” “不行!”苏离跟了过来,坚定道:“三婶,我们可以给世荣补偿,但是白露的亲事不能更改。” “我们不要补偿,就要白露!”孙氏铁了心要把白露和小袁管家拆散。 这两人,一个是她看中要给自己儿子的,一个是她答应自家的哥哥,要给侄女孙小美寻的佳婿。 白露和小袁管家要是成亲了,孙氏就一个人都捞不着了,哪里能甘心。 苏离看着开始胡搅蛮缠的孙氏,有些恼了,道:“三婶,白露是个人,又不是货物,能么能说怎么样就怎样?白露和小袁管家两情相悦,不是说拆散就拆散的。” “白露不就你家一个丫鬟,卖身契都在你们手里捏着呢,少拿什么两情相悦当挡箭牌。村里谁家婚假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面都没见过的多了去的,婚后不照样过的好好的。怎么就白露这么特殊,非要什么两情相悦,她再金贵也就是个丫鬟,我家世荣现在好歹是个少东家呢!”孙氏这火气是越撩越大。 苏世荣眼见着母亲的火气越来越旺,可他自个胸闷气短,劝架都没多少力气。 而孙小美则脑子活络,眼见着姑姑和苏离怼上了,心说不好。 现在苏离可是未来的秦王妃,万万得罪不得,若是姑姑凭着一时气愤,把两家关系搞砸,那就一切休矣。 于是孙小美赶紧上去劝,伏在孙氏耳边不知嘀咕了些什么,孙氏这才脸色稍缓和,口风软了不少,没再嚷嚷着非要让苏离把定亲给退了的事。 而那边,苏世荣的情况却始终不好,许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居然一下子病的沉重,这胸闷气喘一会功夫又严重了。 孙氏急的团团转,他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苏世荣这突然病了,实在是没有办法。 苏离是真怕苏世荣这一根筋的孩子被刺激坏了,便让人给孙氏他们收拾了个小院出来,让苏世荣暂留宅子里养病。 1253玩弄感情 孙氏三人留在苏离家,给苏世荣养病。 而有关白露婚事的事,很快就在宅子里人尽皆知。 白露知道后,脸色煞白,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她,惹出这么多事来。 这如今一边是三叔家,一边是四叔家的人,苏离家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居然全是因为她白露一个小小的丫鬟。 白露简直不知道是该荣幸还是不幸。 那边小袁管家的爹娘知道孙氏的来意,更加警惕,对白露的态度殷勤的不得了,每天去王氏和苏离那刷好感,生怕白露被另嫁给苏世荣。 那边小院,孙氏给苏世荣喝了药睡下,这才和孙小美走到院子里,小声道:“小美,那天你不是让我稍安勿躁,先想办法住进苏离家,再做打算。这都四天过去了,苏离和二嫂一点口都不松,愣是不肯让白露定到咱们家。小美,这白露和小袁管家的婚事一日不撤销,不光是世荣,就连你的婚事也没戏。” 孙小美何尝不清楚这一点,所以这四天,孙小美一住进来就在各处走动,搜集有用信息,想想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法子,把白露和小袁管家的婚事给搅黄了。 可这苏离府上的人,都是萧泽天精挑细选来的,口风特别严,根本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孙小美也是着急上火,她看上小袁管家很久了,更是不甘心。 孙氏看孙小美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小美,你看看你世荣表哥。他虽然嘴里说的不在乎,重新娶个别的姑娘就行了,可你看他那脸色,这些天一直吃药,就没见好!他这是心病!哎,我看着你表哥,可怜死了,我的儿啊!” 孙氏一边哭自己的儿子,却对白露生出了些不满的心思:“白露那个妮子,别看她长的不算特别漂亮,可咋就这么能搞事呢?一头吊着咱们家世荣,一头吊着小袁管家,真真是看哪个更好就选哪个,哎……我原来以为白露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可现在看来,是我走了眼。谁家老实本分的姑娘同时吊着两个男人啊!小美,你是不知道,原先我们村里还传,说白露和村里原先那个男的李二狗有一腿,两人还睡过呢。那时候白露一口否认,说她根本不可能看上李二狗。那时候我看白露挺本分的,就信了,可现在看来,啧啧,这白露的心机重的很,说不定她以前还真勾搭过李二狗,只不过后来看李二狗穷,看不上就给一脚踹了。可怜你世荣表哥,估摸着现在也跟李二狗一样,被白露给耍了,玩弄感情。” 孙小美听了,眼睛闪了闪:“姑姑,那后来那个李二狗呢?” 孙氏想了想,道:“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犯了什么事,被官府抓走流放了吧?似乎当时有苏离家一个婆子也犯事了,叫什么金婆还是银婆来着,反正后来那婆子和李二狗全都不见了。小美,你问这个干啥,这都是老早前的事了。” 1254心病还需心药医 日子很快就进入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陈家小少爷和苏离的生意之事谈的差不多。 苏离从陈思给的货品样品之中精心挑选了几种,批量采购。 而陈思则会按照苏离的要求备货,经由水路用船只把苏离要的货品运送到沿海宁城的港口。 宁城是大晋朝的唯一对外通商口岸,也是国际贸易的必经中转站。 陈家小少爷一听这货物是往哪里运的,心里便有些想法,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并没有多问,苏离让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货物会在四月份准备完毕,统一运到宁城的港口,那边已经有萧泽天上下打点好了,没有人敢为难未来秦王妃的货船。 而苏离则把早就跃跃欲试准备航海的爱德华叫来,一切嘱咐妥当,便安排安德华从另外一条路秘密的前往宁城,等待货物一齐全,就出海。 这边忙着第一笔对外贸易生意,忙着教徒子徒孙八大菜系,忙着八味奇珍楼开张的事,忙着编写《高等数学》,苏离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用,所以后宅之事苏离基本没时间管。 不过苏离偶尔打听打听,得知孙氏除了在第一天来,得知白露已经许给小袁管家,情绪失控了一次之后,剩下的时间都老老实实的,没再生出是非。 这些日子,孙氏都老实在他们暂住的院子里,照顾生病的苏世荣。 而苏世荣的病情,却出乎意料的更加严重。 这可把苏离给急坏了。 三叔就苏世荣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苏世荣老实本分,对苏离很是恭敬,苏离也不希望这么个老实善良的兄弟英年早逝。 苏离让人把京城的名医请了个遍,而大家都束手无策,只说苏世荣这是有心病,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普通的汤药针灸是无效的。 对此,苏离只有苦笑和无奈。 苏离知道苏世荣这病的心药是什么,可她却不能给。 她不能为了苏世荣,牺牲白露和小袁管家两人的终身幸福。 苏世荣这病虽然会让他神情萎靡不振,但终究不会致命,也许等苏世荣自己想开了就好了。 苏离忙,白露自然就更忙。 白露要和陈家小少爷接洽海外贸易生意的事,这些日子经常和陈家小少爷跑进跑出,忙的焦头烂额,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经常在远处偷窥着她…… 孙小美裹着个披风,就坐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手里捧着本书。 可虽然说是看书,却是做个样子罢了。 孙小美的眼睛始终黏在远处白露的身上,她看着白露和陈家小少爷在说什么,而后两人一起并肩走了出去。 孙小美眼里划过一抹瞧不起的神色,却又觉得上天不公。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孙小美觉得白露果真不是个本分姑娘,和这么多男人说话丝毫不避讳。 这不,白露又和那个陈家小少爷走的很近,真真是见一个更好更有钱的就要去勾搭人家。 “呸,水性杨花,我可真替小袁管家不值!”孙小美酸溜溜的自言自语:“小袁管家怎么可以娶这么一个水性杨花又浪荡的女人?” 1255民间话本 “陈小少爷,那咱们这批货物的价格就这么定了。”白露终于谈妥了价格,长处一口气。 陈家小少爷笑呵呵的对白露竖起个大拇指:“白露姑娘,我可真是佩服你的耐心!我做生意时间不短,没见过你这么会砍价的!你这些日子,把京城的瓷器作坊、丝绸作坊、茶叶铺,全都跑遍了,从一个外行变成了彻底的内行,你这价格开的,真真是绝了!” 白露爽朗的一笑:“陈小少爷过奖了,我们家夫人相信我,把生意全交给我,我要是不努力,早早把里头的门道吃透,我可真是对不起我家夫人的信任。” “哎,我家怎么没有白露姑娘这么好的管家呢!”陈家小少爷摇头晃脑的长吁短叹,做出遗憾的模样:“这么好的姑娘,要便宜小袁管家啦!” 白露脸一红,寒暄了几句,转头往回走,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喊她:“白露姐!” 白露转头一看,看见孙小美手里举着本书,正对自己挥舞呢。 “哎呦,是小美呀!”白露笑着走了过去。 孙小美忙笑嘻嘻的拉着白露坐下,白露看着孙小美这幅模样,心里想起以前孙小美喜欢小袁管家的事,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孙小美让她有些感觉不舒服。 毕竟是曾经的情敌啊,而白露现在成了胜利者。 “白露姐,你有本事有学问,我看书呢,有些不懂的地方想问问你,行不?”孙小美笑嘻嘻道。 “哦?小美这么好学啊!不过我也不一定懂,我书念的也不多。”白露笑道。 “没事没事,白露姐别谦虚了,你肯定比我懂的多多了。喏,你看,这故事我有点不明白。”孙小美把书翻开,指着上头的一页书给白露看。 白露粗粗一瞧,孙小美在看民间的话本小说,也就是写什么才子佳人情情爱爱的那套,小姑娘就喜欢看这些。 “这故事你哪里不明白了,是有不认识的字吗?”白露知道孙小美在村里的女学开蒙,只是不知道她程度如何,字有没有认全。 “我识字还不多,白露姐能把这个故事给我念念吗?”孙小美眼睛亮闪闪的盯着白露,里头一闪而过,有一丝说不清的东西。 白露虽然有些累,但是却不好意思拒绝孙小美让她念个短故事的请求。 于是白露翻开书,开始读那个故事。 这民间话本的故事大多曲折离奇,写的夸张来吸引眼球,孙小美歪着脑袋,一派天真无邪,而白露捧着书,则念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篇话本小说,讲的是个女子的故事。 这女人从小生**荡不堪,在村里有很多爱慕者,她就看哪个爱慕者条件好,就跟人家要好;条件不好的,就百般羞辱。 后来其中一个条件差的追求者,被女子言语羞辱之后,爆发了,将女子拖进地里糟蹋了。 而那女子不敢告诉别人,火速嫁给了条件最好的追求者。本以为能过好日子,可谁知新婚之夜被丈夫发现她割破手指摸血,于是遭了一顿毒打赶出家门,最后流落街头,不得不卖皮肉为生,最后悲惨的死去。 1256揭伤疤 白露起初念的时候,还算正常。可越是到了后头,白露的脸色就越差,尤其是念到女子被拖入地里糟蹋的时候,白露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冒着汗珠,几乎念不下去了。 “白露姐,你脸色好差,哪里不舒服么?”孙小美依旧那副无辜的笑脸,略显担忧的看着白露,眼底深处却划过一抹深意。 “我没、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小美,要不你找别人念吧,我得回去休息,事情太多要忙的了。”白露脸色惨白,挤出一抹笑,拼命压制着脑子里那翻腾的不堪入目的回忆往事。 “别啊,白露姐,就短短的故事,你念完了吧。再说,这里我也不认识别人,总不好麻烦阿离姐吧。”孙小美拉着白露的胳膊,强行给她摁了回来,又把书塞回白露手里。 白露这会只觉得身子虚弱,放佛脱力了一般,被孙小美摁着根本就走不开。 无奈,白露只能继续往下念,希望她念完了,孙小美就别缠着她,赶紧放她走。 白露硬着头皮,咬牙继续。 当她念到女子洞房花烛,丈夫发现女子并非完璧之身后,原来的百般柔情,千般情谊,全部化成一顿毒打。 白露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她压抑着内心的难受,终于把故事念完了,放下书,好似逃一般的要走。 “白露姐!我还有问题不懂!”可谁知,孙小美又拉着白露,好似一块牛皮糖,今日格外的甩不掉。 “什么问题……”白露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反常。 “白露姐,这书中说,那穷人被女子羞辱之后,趁着天黑把她拽进地里,这是什么意思啊?他们大晚上的去地里做什么,若是种地,晚上也看不见,不能干活呢!”孙小美歪着脑袋,一脸求知欲,故意盯着白露的脸色。 白露的脸色果真变得更难看了,她手心满是汗水,强子镇定道:“这、书里没有写的详细,我也不知道。” “哦哦,还有,那为何女子嫁的丈夫,本来特别宠爱她,可为何新婚之夜会那么生气,打骂女子,还赶走了她?”孙小美又问。 “我也不知道……”白露虚弱的摇摇头,甩开孙小美的袖子,道:“小美,我真的要去忙了,咱们改日再说。” 白露说着,匆匆离去,那脚步快的,好似身后有鬼追她似的,一直跑到自己的屋里,将门锁上,才好似虚脱了一般倒在床上。 脑子里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好似被人炸了堤坝,决堤奔腾汹涌而出。那最不愿意回忆的伤疤,一下子被重重的揭开了! 白露捂着胸口倒在床上,浑身冰冷缩成一团,这一夜,都是噩梦连连,梦里放佛重回了她最恐惧的那日,一次一次重演。 第二天一早,白露就病倒了,发了高烧一病不起。 孙小美一早就“不小心”路过白露的门口,第一时间得知白露的病情。 “这就发烧了?”孙小美捂着胸口,“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当初白露应该和那李二狗有过什么,只不过白露狡诈,咬死不承认,说不定还蒙骗了苏离,让苏离出手帮忙解决了李二狗。当时苏离家那婆子,应该是知情人,所以也被处理掉了。一定是这样,否则白露对那个我特意挑的话本字不会这么大的反应,就念一遍,听两个问题,就高烧重病成这样!” 1257心里藏着见不得光的事 孙小美在白露院门外头待了一会,刚想离开回去跟孙氏汇报,就看见小袁管家神情焦急地朝这边走,满脸都是担忧。 看见了小袁管家,孙小美的脸唰一下全红了,忙小碎步上前,对小袁管家打招呼道:“袁宇哥早,你这是去哪?” 小袁管家一起床就听说白露病了,心急如焚的赶来,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孙小美,随口敷衍道:“孙姑娘早,我去看看白露,她病了。” “哎呦,这好好的,白露姐怎么突然病了?”孙小美明知故问的做出惊讶状,跟在小袁管家屁股后头:“白露姐平时对我照顾很多,我也得去看看她。” 小袁管家急的往前走,孙小美就跟着他。孙小美抬头看见小袁管家那修长的背影,心里不禁涌出酸涩: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被白露那个女表子给骗了,就好像那个小说话本里的有钱男人接盘侠,白露那么狡诈,说不定新婚之夜就真的蒙骗过关,骗袁宇哥一辈子! 孙小美越想越觉得替小袁管家不值,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以被蒙骗着娶个心机深沉水性杨花的女人! 孙小美这边胡思乱想,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白露房间门口。 白露房间的门是打开的,王氏坐在床头满脸担忧,旁边是宅子里的大夫在开方子。 白露整个人的脸都是通红的,躺在床上,额头搭着块湿毛巾,陷入昏睡,还没醒过来。 小袁管家看见白露这幅模样,心都揪了起来,赶紧快步走了进去,先给王氏请安,然后赶紧抓着大夫道:“大夫,白露她病情如何?” 孙小美也跑进来,做出关心状:“大夫,白露姐没事吧?” 大夫是宅子里的人,自然知道眼前的清隽男子就是白露的未婚夫,看着小袁管家的表情语气,大夫知道这男人一定对白露重情重义,便赶紧道:“白露姑娘这病来的汹涌,并且猛烈,乃是忧思过度导致的。唉,小姑娘平时太忙了,心思又重,胡思乱想的难免会生病。我已经给她开了药,让她静养些日子,最重要的是,心要放宽,不要想太多。” 小袁管家听了大夫的话,寻思着估摸是白露最近忙着接洽海外贸易的生意,所以忧思过度外加疲劳过度,积劳成疾导致的,心理简直心疼的不得了。 旁边孙小美却冒出一句:“大夫,白露姐好好的,怎么会忧思过度?她是不是心理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给憋出病的?” 大夫看了一眼孙小美,摸了摸胡子,有点不高兴。 这小姑娘说话也有点太口无遮拦了,什么叫心理藏见不得光的事? 果然没等大夫开口,小袁管家就不愿意了,不悦的用略带呵斥的口气对孙小美道:“孙姑娘不要乱说话,白露是因为这些日子跑生意累的了。” 孙小美眨眨眼:“哦哦,对不起,袁宇哥,是我理解错了。我是乡下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懂这些,原来做生意那么累啊,都把白露姐累病了,真是辛苦。” 见孙小美道歉服软,小袁管家没空跟她计较那么多,赶紧去床边看白露的情况。 1258挑拨的嫌疑 王氏见小袁管家来了,连忙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 小袁管家坐在床边,近距离看着白露。 白露脸上泛着异样地潮红色,呼吸有些紊乱,时急时缓,双目紧闭,眉头皱着,时不时抽搐两下,好似陷入了无边的梦魇,那模样痛苦极了。 看着白露,小袁管家心都要碎了,无比自责:“都怪我,这些日子白露为了生意到处跑,我明知道她要强,却没劝她悠着点,也没为她分担,害得她病了,都是我的错!” 孙小美站在后头插嘴道:“袁宇哥,这怎么能怪你呢。大家都做生意,我看陈家小少爷也每天忙里忙外的跑,也没见他生病啊。我看啊,白露姐这八成是心病,要不等她醒了,你问问她呗。” 小袁管家回头看了孙小美一眼,孙小美依旧是那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却看得小袁管家直不舒服。 孙小美两次话里话外都说白露心里藏着事,这话在白露的未婚夫面前说,很是有挑拨的嫌疑。 小袁管家知道孙小美对他有意思,所以这话从孙小美嘴里说出来,就更让小袁管家警惕和不喜。 “孙姑娘,白露这里需要清静,你还是请回吧。”小袁管家声音冷清。 孙小美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这些意有所指的话会让小袁管家对她生出不满的情绪。不过孙小美不在乎。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孙小美就是豁出去了,哪怕小袁管家暂时不喜欢她说这些,她也要说。 因为孙小美要让小袁管家对白露的贞洁产生怀疑,这样以小袁管家的聪明和敏锐,一定可以觉察出不对来。 可现在小袁管家下了逐客令,孙小美就不好再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了。 “那好,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白露姐。”孙小美掉头就往外走。 屋里此时只剩王氏和小袁管家、白露三人。 王氏一脸揪心:“昨个还好好的,今天就病了,真是揪心。” “老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白露的。”小袁管家说道。 王氏看着小袁管家,点点头:“我能把白露下半辈子托付给你,我是放心的。” 两人说着话,苏离来了。 昨个苏离去巡视八系奇珍楼的装修进度,就在那边住了一夜,今天早上刚回来,得知白露病了,连自己屋子都没回就赶来看白露。 “哎,怎么突然病了,烧成这样!”苏离看着白露昏迷的样子,满脸心疼。 “大夫说是累的,忧思过重。”王氏道。 “唉,怪我,我不该给白露派那么多活,把白露累病了。”苏离坐在床边,拉着白露的手,一摸,滚烫滚烫。 正说话,一个丫鬟端着药走进来,小袁管家忙把白露扶起来,自己坐在床头,支撑着白露软绵绵的身子。 苏离拿了药碗,亲自给白露喂药,可喂了好几次都喂不进去。 “白露昏睡着,灌不进去。这不吃药可怎么能好。”苏离忧心忡忡。 小袁管家把白露小心翼翼的放回床上躺下,从苏离手里接过碗:“我来喂吧。” 苏离看了眼小袁管家,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小袁管家会用什么法子来喂药。 “娘,咱们出去吧,这有小袁管家呢。”苏离拉着王氏起来,既然人家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这喂药的法子了。 1259圣洁的女神 屋里只剩下袁宇和昏睡的白露,小袁管家怜爱又心痛的轻抚白露的脸颊。 这是他第一次和白露有肌肤之亲,在此之前,因为对白露的遭遇心知肚明,小袁管家都很尊重白露,一直避免让她觉得不适。 如今看着虚弱的白露,小袁管家深深的叹气,轻抚她的眉眼:“你这傻姑娘,这么要强这么拼,身体是第一位的,你看你,这病了如何是好?待你好了,以后别那么逞强,遇事多依靠依靠我,我是你男人,就是给你依靠的人啊。” 小袁管家说着,端起药碗喝了一口。 苦涩的药立刻在味蕾间散开,小袁管家轻轻俯下身,嘴唇对着白露的唇,轻轻的把药渡了进去。 他身子有些颤抖,闭着眼睛,感受着白露灼热而有些干涩的嘴唇。 一口药渡完,小袁管家又喝了一口,一口一口的把药全部渡进白露嘴里,确保她喝完了足够的剂量,这才松了口气,拿湿润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白露的嘴唇。 “呼,总算喝进去了。”小袁管家松了口气,一转头,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苏世荣虚弱的站在门口,脸上因为连日的生病而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显得有些消瘦凹陷,而此时,苏世荣的表情更像虚脱了一般,就那么站着,放佛一个鬼一样。 小袁管家不知道苏世荣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发现他到底来了多久,看到了多少。 “我来,看看她……”苏世荣脸上一丁点血色都没有,眼睛盯着床上的白露,脚下却没有挪动分毫,好似被什么东西钉在了门口。 “她会好的。”小袁管家转头看着苏世荣。 苏世荣的脸色惨白,嘴唇干涸,形容消瘦,与昔日小袁管家印象里那个老实又精力充沛的世荣少爷判若两人。 “嗯……”过了许久,苏世荣才长出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像是憋着什么一样,深深的看了小袁管家一眼:“那你好好照顾她……以后,白露就拜托给你了。” 小袁管家身子一震,眼里露出些许震惊的神色:“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我就……放心了……”苏世荣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回头,逃似得飞奔出小院。 苏世荣这些日子病着,本就虚弱,跑几步就气喘吁吁,脚下却不敢停,放佛一旦停下来,方才看到小袁管家亲吻白露的那一幕,就会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一直跑到无人的角落,苏世荣这才停下脚步,脑子里却无可避免的浮现出方才的一幕。 苏世荣只觉得心脏抽搐着疼,难受极了。 白露对于他而言,一直是高不可攀,不可侵犯的女神,圣洁而美好。 苏世荣自己从来没有对白露生出过任何亵渎的心思,只觉得这么好的姑娘,哪怕一点邪念,都会让他觉得罪恶。 可方才,他居然亲眼看见了小袁管家亲了白露的嘴…… 苏世荣捂着胸口,一想到以后白露就要嫁给小袁管家,新婚之夜两人就要…… 他心中不可亵渎的圣洁女神,就要被另一个男人…… 苏世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只觉得根本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样,身子摇摇欲坠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1260要不要捅出去? 这边,孙小美从白露那回来,赶紧回了她们住的院子去找孙氏。 孙氏正在厨房里给苏世荣熬鸡汤呢,见孙小美从厨房进来,忙问:“小美,打听出啥了没?” 孙小美左右张望了一下,把厨房门一关,拉着孙氏,神神秘秘道:“姑姑,我刚去看白露了,病的好重,脸都烧得滚烫滚烫,看样子病的不轻。” “哎哟,真的病了呀!”孙氏吓了一跳,眼珠子转了转,“小美,照这么看,难不成你猜的事是真的?” 孙小美笃定的点头:“我估摸着,八成是真!姑姑,你想想,白露这些日子一直健康的很,活蹦乱跳的,咱们也没见过白露生啥病不是。咋就昨天我刚拿话本子试探过她,她今天就生病了?昨天我看她念那故事的时候,脸色就不对劲!特别是她念那女的被拖进地里糟蹋了的时候,哎呦那个脸色惨白的跟见了鬼一样!姑姑,你不是跟我说,当时那李二狗说他跟白露在地里啥啥么,我看肯定是那故事戳中了白露的痛脚,她心虚,所以胡思乱想,一下子病倒了!” 孙小美这么一分析,孙氏觉得还真的挺像这么一回事,一下子露出后知后觉的表情:“没想到李二狗说的都是真的,那白露可真狡诈,把大家都耍的团团转,太可恶了!” 孙氏又想起了生病的苏世荣,顿时对白露恨的牙痒痒:“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装什么清纯,看把我儿子迷地五迷三道,为了她一病不起,真真是气死我了!” 孙小美点头,道:“就是的,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就会装纯,袁宇哥还以为她好的不行呢,实际是个破鞋烂货!姑姑,你看白露把世荣表哥害成这样,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氏眼里露出恨恨的神色:“小美,就白露那样的破鞋,现在我是不可能让她嫁进家门的,也不会让她好过!她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自以为瞒的滴水不漏,我呸,我这次还要非要戳穿她,让世荣看清楚白露的真面目,别再死心眼的被那个女人迷惑!” 孙小美连忙点头附和:“姑姑说的对,咱们不能让那个烂货逍遥自在,袁宇哥还蒙在鼓里呢,等袁宇哥知道了,肯定就不会要她了。” 孙小美满心都幻想着,袁宇知道了白露和李二狗的事,就会对白露厌弃,那时候她就有机会了! 孙氏和孙小美两人商量着,孙小美是坚定地想把事情捅出去闹大,可孙氏仔细考虑一下,又很犹豫。 毕竟白露是苏离的人,若是不小心,弄得跟苏离这个未来秦王妃撕破了了,那可就少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亲戚。 孙小美看出了孙氏的犹豫,心里急的不行,一个劲的煽风点火:“姑姑,你怕啥啊,有姑父的面子,苏离她不会跟咱们家断交的。再说了,那丑事是白露做下的,她敢做,就别怕人说!” 孙氏还是犹豫:“小美,你是不知道,苏离虽然看着温柔和气,可却不好惹,她连老苏家的人说不认就不认,我就怕她也跟我家翻脸……以后咱们家的生意还得靠苏离做大,小美,你让姑姑再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把白露的事捅出去。” 1261猫哭耗子 这边孙氏正在左右徘徊要不要把白露的事捅出去,那边就听见院子门口一阵嘈杂声,孙氏和孙小美打开厨房门出去一看,四五个小厮七手八脚的把苏世荣在往屋里抬,而苏世荣脸色惨白的昏了过去。 “世荣!”孙氏手里拿着的东西一股脑掉到地上,疯了一样的冲了过去。 小厮们刚把苏世荣抬回床上,大夫就来了。 大夫一看苏世荣双目紧闭,嘴唇发紫,额头满是汗珠,就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把人往外撵,立刻施救。 孙氏六神无主的被撵了出来,孙小美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孙氏。 孙氏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紧闭的房门,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世荣眼瞅着就快痊愈了,这怎么突然又不好了呢!” 孙小美也是担心表哥的很,一边给孙氏擦泪一边说道:“姑姑你别急,大夫来了肯定没事,世荣表哥一向身体壮,从小干农活,没那么娇气,肯定没事。” “唉哟,我世荣从小就没生过几场病,小美,你看看现在,他咋就成了这样了!我当娘的,心疼我儿子,心里难受死了!”孙氏呜呜的哭道。 孙小美咬着嘴唇,低声说:“姑姑,今天我出去的时候,遇见世荣表哥,他说要去看看白露。我看啊,八成是世荣表哥在白露那又受了什么刺激!” 孙氏一听孙小美这么说,哭声立马止住了,愣了一下,抓着孙小美的袖子:“小美,你说的是真的?世荣刚才真的是去看白露了?” “是真的。姑姑你想啊,世荣表哥那么在乎白露,听说她病了,肯定第一时间去探望她啊!唉,世荣表哥真真是痴情种子,自己都病成那样,还要去看白露。可怜世荣表哥,到现在还不知道白露她就是个……”孙小美一脸的打抱不平,“姑姑,你看白露这个害人精,都把世荣表哥害成这样了,难不成你还想帮那个破鞋烂货捂着她那些丑事?” “这……我……”孙氏一下子愣住了。 孙小美看着孙氏的神色,知道孙氏是动了心思。 苏世荣是孙氏的唯一的儿子,一辈子的依靠,现在因为白露,好好的苏世荣给搞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孙氏那不吃亏的性子,哪里会就这么轻易让白露好过。 过了许久,大夫都没出来,这让孙氏更是不安,担心儿子。 “小美,世荣不会有啥事吧?”孙氏都要急的冲进去了。 正说着,王氏和苏离赶来了。 王氏焦急道:“老三媳妇,世荣咋回事啊,不是都好转了么,咋突然又发病了?” 孙氏瞪着王氏,一抹眼泪,很是不待见:“咋样咋样,你们都看见我家世荣病成这样了,还问咋回事?你们两个心里不清楚是咋回事吗?” 孙氏带着怨愤,说话毫不客气。 王氏本就性子软和善良,加之苏世荣得病和自己有关,更是觉得理亏愧疚,被孙氏说了一句,也就忍着了。 见王氏不说话,孙氏更是火大,加之苏世荣的病情沉重,孙氏心里着急,情急之下指着王氏的鼻子道:“说来说去,我家世荣这病,都是因为你们家才得得,现在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有你们家那个白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1262病情加重 孙氏的责难,听得王氏脸色发白,心里更是愧疚,只觉得若是苏世荣出什么事,她无颜面对苏三运。 可苏离却听不下去了,语气硬朗:“三婶,这是咱们都说清楚了。世荣生病,我们的确有责任,所以我们在尽力弥补,给他好的环境修养,给他找大夫。我们能做的都在尽力做,也请三婶适可而止,别得理不饶人,一直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我怎么得理不饶人了!?”孙氏急的一抹眼睛,脸色发青:“分明就是你们一家做的不地道,还不许我说了!?你们怕我说,有本事别干那事啊!” “哎呦,好啦,都是一家人,别吵了!”王氏听得头疼,赶紧出来当和事佬:“眼下世荣的病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的。老三媳妇,是我们家对不住世荣,我们会好好补偿的。” 孙氏一肚子火气,又碍着苏离秦王妃的身份不敢做的太过火,只觉得无处发泄,心里憋闷,这一肚子火气,暗地里全撒到白露头上。 苏离是秦王妃,王氏是萧泽天的岳母,这两人都得罪不起,唯独白露只是个丫鬟,再得宠,也是个丫鬟。 捏柿子要挑软的,孙氏下意识的把所有罪过都归在了白露身上。 谁让白露勾搭他们家苏世荣来着! 谁让白露到处勾三搭四来着! 孙氏越想越气,心说自己真是蠢,都被一个低贱的丫鬟欺负到头上了,还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就该把白露的破事给捅出去,给苏世荣出气! 孙氏正在胡思乱想呢,大夫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看的孙氏心里咯噔一下:“大夫,我儿子咋样了?” 大夫看了孙氏一眼,口气略带责怪:“我上次不是说,让世荣少爷保持心静平衡,不能受刺激,情绪不要大起大落吗?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现在病人是因为又受了刺激,所以病情加重!你们以后可千万别再让病人受刺激了,要不然啊,病情再加重,神仙都救不回来!” 大夫说的严重又严肃,吓的孙氏脸都白了:“大夫,我儿子一向身体好啊,从小干农活,都没生过病,你不会是故意吓唬我的吧?” “呸,我有那闲工夫吓唬你?”大夫翻了个白眼,立刻就去熬药。 孙氏赶紧冲进房间,苏世荣还昏迷没醒,看着好生吓人。 孙氏一下子就扑到床边,嚎啕大哭:“世荣啊,我的儿,我的心头肉,你怎么就成了这样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是要你娘的命啊!” 孙小美也跟着哭:“姑姑,你好命苦啊,吃了那么多年苦,好不容易日子有了起色,现在世荣表哥又病倒了,真真是苦!” 王氏和苏离在门口站着,看着抱头痛哭的姑侄俩,不想再惹孙氏不痛快,便只吩咐丫鬟们好生伺候,而后便离了院子。 孙小美回头,看见苏离和王氏走了,对孙氏道:“姑姑,你看看,世荣表哥都被白露害成这样了,你难道还要心软?难不成你要看着那破鞋烂货高高兴兴嫁个如意郎君,幸福快乐地过下半辈子?” 1263揭了你的皮 孙氏脸上露出恨恨的表情,抓着孙小美的手:“我不甘心!那贱人把我儿子害成这样,我怎么能看着她逍遥快活!” 孙小美眼睛一亮:“姑姑,这就对了,咱们一定不能放过那贱人!” 孙氏把脸上的泪一抹,低头看了看昏睡不醒的苏世荣:“小美,你世荣表哥不能再受刺激了,以后咱们别让他出院子,就让他在屋里好好养病,至于外头的事,就不让他知道了。” 孙小美心里敞亮的很,知道孙氏这意思,是说以后收拾白露,消息要瞒着苏世荣,省的再刺激他犯病。 一会,丫鬟把药送来了,孙小美和孙氏两人合力,把药给苏世荣灌了下去,让几个丫鬟来守床,孙氏拉着孙小美去自己屋里,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 待到傍晚时分,孙小美出去打听消息,得知白露已经醒了。 “姑姑,那破鞋烂货醒了!”孙小美急匆匆的跑进来,对孙氏小声说。 “哼,小美,这下就看你的了!”孙氏拍了拍孙小美,往她手里塞了一大摞话本小说。 “放心吧姑姑!我肯定把事情办成!”孙小美抱着书就往外跑,一路小跑到了白露住的院子。 白露身为管家加大丫鬟,屋里有好几次丫鬟和婆子伺候,这会白露已经醒了,小袁管家守在白露身边,正在给白露喂鸡丝粥。 孙小美探了个头进来,看见白露,做出惊喜状:“白露姐,你醒啦!小美来看你了!” 白露听见孙小美的声音,身子一僵。 白露并不清楚孙小美那日让她读画本子小说的目的,她只觉得只是凑巧让她读到了那篇小说而已。可现在,白露对着孙小美,依旧下意识的觉得浑身不舒服,却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孙小美跑进屋里,看见小袁管家手里端着粥碗在喂白露,眼里划过一抹强烈的嫉妒:袁宇哥这么好的男人,白露根本配不上他! 不过孙小美面子上并不表现出来,而是笑嘻嘻的过来,叫了声:“袁宇哥,给白露姐喂吃的呢!白露姐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应该很快就会痊愈。” 小袁管家看了孙小美一眼,嗯了一声,道:“孙姑娘,白露她身子太弱,不宜见客,你看过她就请回吧。” 那句“不宜见客”,刺的孙小美心里突突的难受,这才明晃晃的意识到,在袁宇的心理,他和白露是一家,而她孙小美,则是个外人,是个客。 不过孙小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厚着脸皮假装没听出来,笑道:“白露姐闷在房里,肯定特别无聊,我把我的宝贝都带来了,忍痛割爱送给白露姐。” 孙小美一边说,一边把怀里那一厚沓画本子书捧了出来,往白露脸前头凑。 白露一眼就瞧见,最上头那一本书,就是那天孙小美拉着她念的那一本。 一股子强烈的不适涌上心头,白露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哇的一声扒在床边,把刚吃进去的鸡丝粥全吐了出来,大半都吐在了袁宇的袍子上。 孙小美见状,心里窃喜:果真是个妆模作样的烂货,看本姑娘揭了你的皮,吓死你! 1264她要是病死了 “白露!白露你怎么了!?”小袁管家扔了碗,急的不行,赶紧叫人去喊大夫。 白露吐完,赶紧精气神都泄了不少,奄奄一息的倒在床上。 孙小美大呼小叫:“哎呀,白露姐,这是咋回事,刚看着还好好的呢!” 小袁管家顾不得孙小美,只觉得她碍事,语气不好:“孙姑娘,这里顾不上你,你快回去吧。” 孙小美见这次的目的达到了,就不再多留,省的惹小袁管家不高兴,便道:“那好,我走了,不添乱。哦对了,我给白露姐送的东西我放床头了,白露姐养病肯定无聊的很,这些话本子看起来有趣,打发时间正好!” 孙小美一边说,一边把那些书放在床头的匣子上头。 此时小袁管家一心担心白露,都快急死了,压根顾不得孙小美,只扫了一眼,见孙小美放下的的确是些民间特别流行的话本子,都是小姑娘爱看的东西,也就没去管她。 孙小美出院子的时候,大夫正好来了,就连老袁家夫妻也急匆匆的进来了。 孙小美看见老袁家夫妻那焦急地模样,眼里划过一抹不屑和轻蔑:你们这两个老东西,要是以后你们知道,你们费尽心思当宝贝一样弄回家供着的儿媳妇,是个跟别的男人乱搞过的破鞋烂货,到时候看你们还嘚瑟个什么劲! 白露的病情加重,弄得是鸡飞狗跳,就连苏离都放下手里的事情赶回家。 “白露这病又凶险又奇怪,牡丹,你去找王爷,咱们得找个御医来看看。”苏离摸着白露滚烫的额头,担心的要死。 “是,夫人,我这就去。”牡丹赶紧出门,回侯府找萧泽天。 这边白露的院子里鸡飞狗跳,那边孙小美回了院子,跟孙氏凑在一块,把白露的情况给孙氏一学。 孙氏露出了一个解气的笑:“哼,让那破烂货害我儿子,现在也让她尝尝苦果!白露啊白露,这事可不能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检点,以前做了那些破烂事,现在怕被人知道,心虚了才会重病。” 孙小美急忙点头:“姑姑说的对,这是白露自作自受,不能怪别人!” 孙小美想起白露那病重惨白的样子,对孙氏压低声音说道:“姑姑,你说,要是那破烂货就这么病死了,是不是世荣表哥就不会再惦记着想娶她,病就会好了?” 孙氏从来没往这个方面想过,这时候被孙小美一提点,突然灵光一闪,道:“小美,你这脑子真活啊,你说的对!要是那罪魁祸首害人精死了,就能断了你表哥的念想,他这心病不就自然好了么!可是,苏离都去叫御医了,御医的医术多高明啊,我看那破烂货一时半会死不了。” 孙小美摸了摸下巴,道:“姑姑,我觉得白露那个人就怕别人知道她的丑事,现在我只不过稍微提了个话本子,她就怕成这样,要是她的丑事被袁宇哥全家知道了,你说白露会不会一下子承受不住打击就死了?” 1265寻找病因 孙氏拍了拍孙小美的肩膀:“小美,你这法子好!白露怕别人知道她的事,咱们偏偏就捅出去,就让袁家人知道!小袁管家的爹娘肯定不会让这么个破烂货过门,到时候白露的丑事传开了,再来个退亲,这双重打击之下,就白露现在那个重病的样子,肯定接受不了,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姑姑,那咱们就这么干!”孙小美又喝孙氏凑在一块,小声嘀嘀咕咕去了。 而那边,萧泽天本在军营里操练,听见萧云来报,得知白露病重。 “去请太医院首辅给白露瞧瞧。”萧泽天吩咐道。 “是,王爷。”萧云答应完,赶紧出去办,心里直说,王爷对未来王妃真是宠上了天,有求必应啊! 寻常的官家请个普通太医都不好请,得要花很多钱,还要面子够大才行。 可自家呢? 未来王妃的丫鬟病了,王爷竟然要去请太医院的首辅大人! 真是宠啊! 不过萧云一向知道萧泽天这宠妻狂魔的性子,也就感慨几声就赶紧去办事,毕竟他跟白露也挺熟的,萧云也很担心白露的病情。 没多时,在家里受着病重白露的苏离,就听人通传,说王爷来了。 “娘子,本王来了。”萧泽天大步流星的走进屋子,一眼就看见奄奄一息的白露双目紧闭。 萧泽天与苏离一同生活了那么久,自然知道白露在苏离心里的分量。 如今白露病重,那真是让苏离揪心。 果然,苏离一脸的担忧,看见萧泽天来了,急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王爷,白露好好的突然病成这样,宅子里的大夫来看过,建议找更好的大夫。” “娘子别怕,本王已经派人去请太医院的首辅大人,很快就来了,白露一定不会有事。”萧泽天心疼的给苏离擦眼泪。 苏离很是自责道:“都怪我,给白露了那么多事做,让她忧思过度,积劳成疾。等白露好了,我再不给她那么多任务了。” “娘子,你也别太自责。”萧泽天心疼的哄着苏离。 萧泽天的手下效率很快,很快就把首辅御医请来。 根据御医的诊断,白露的病是因为情绪起伏波动太大导致的。 “王爷,这位姑娘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御医给的诊断更为具体:“若是想要治好,则得知道,这位姑娘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才好排查病因。” “受了刺激?”萧泽天看向苏离,“阿离,白露最近受什么刺激了吗?” 苏离想了想,摇头道:“白露最近一直在跟陈家小少爷忙生意的事,来人,把陈家小少爷请来。” 很快,陈家小少爷陈思就被请来了。 陈思把白露最近的行踪动态巨细无遗的汇报了,大约就是在京城的各个相关铺子里跑,了解各个渠道环节的价格等等,虽然说跑的地方多,人累了些,但是不会受什么大刺激。 陈思道:“根据这些日子我与白露姑娘的接触,她做生意虽然人肉体疲累,但是精神很是高兴,似乎很是享受做生意的过程,我觉得,白露姑娘应该不是在做生意的时候受了什么刺激,估摸着是另外有其他原因。” 1266病危了 萧泽天又追问了陈思一系列问题。 陈思的记忆力很好,有条不紊的一一做了回答。 萧泽天问完就让陈思下去了,略加思考,对苏离道:“阿离,本王认为,那陈家小少爷言之有理,白露应该不是因为做生意的缘故病倒。” 苏离得知白露不是被自己累病的,心里的愧疚稍微感觉好了些,转头担忧的摸了摸白露的脸:“王爷,那白露会受了什么刺激呢?她最近就是在忙生意,要么就是在家里,也没有和别的什么生人接触啊。” 萧泽天沉思片刻,他现在并不住在苏离家,也不知白露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个问题他暂时也是回答不上来。 “看来,只能等白露醒了,亲口问问她了。”苏离叹气,满脸忧心。 萧泽天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 因为能刺激到一个人的因素太多了,他们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这么瞎想根本就想不出结果来。 可谁知道,白露这么一昏睡,就睡了五天。 这五天里,小袁管家天天守着白露,衣不解带,累的两眼发青。 小袁管家的爹娘心疼儿子,要来换班,袁宇却不肯,只是沉默的守在白露身边,让人看得心里酸涩难受。 五天里,孙小美每天都在院子里乱晃,白露的消息不用打听,下人们每天都会谈论。 得知白露五天都不醒,孙小美心里高兴极了,忙回去跟孙氏邀功:“姑姑,你看我把那破烂货吓的,五天都不醒,我看,她八成是醒不了了。” 孙氏抓着孙小美的手赞道:“还是我小美聪明!小美,你可千万要瞒着你世荣哥。” 苏世荣四天前就醒了,孙氏一直没让苏世荣出门,连白露病危的消息也瞒着苏世荣。 “姑姑,你放心吧!”孙小美压低声音道:“要是那破烂货这次还不死,等她一醒,我就……” 孙氏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小美,这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别人知道跟咱们有关。” 孙小美小声道:“姑姑,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不就拿了个话本子让她看了一眼,谁能想到这事跟白露病重有关,怎么查都不会差到咱们头上的。就算那破烂货醒了,她也不敢说出来。退一万步,就算她不要脸告诉了苏离,姑姑你说,我有什么罪?难不成让别人念个话本子,就成了罪过?我看我可没犯什么王法,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对对,念个话本子怎么了,咱们小美识字不多让她念一下而已,是她自己有问题才吓病的,跟咱们没关系。”孙氏越想越觉得她们的计划真真是天衣无缝,就算最后东窗事发找到她们头上,也能以一句不知情给糊弄过去,谁都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孙小美被孙氏一通夸,得意极了,道:“姑姑,这几天我多注意白露那边,等她一醒,我就想办法把她的破事捅给袁宇哥和他爹娘,送她这祸害去见阎王!” 1267活死人 孙氏和孙小美正说话呢,听见门外有动静,赶紧闭了嘴。 “娘,小美。”苏世荣推门进来,脸色看起来稍微红润了些,“我今天感觉身体不错,想出去走走。” 孙氏一听,赶紧过去拉着苏世荣的胳膊:“世荣,大夫说了你要静养,没事别出去瞎走,要是再严重了,你是要娘的命啊!” 孙小美也知道苏世荣其实是想去看白露,也跟着孙氏一顿忽悠,将苏世荣打发回房间了。 苏世荣这边虽然很是担心白露,但是孙氏跟他说,让他养好身子再出去,省的白露看见他病歪歪的样子,觉得心里不好受,对白露病情不好。 苏世荣觉得孙氏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乎这些日子都乖乖的在小院养伤。 而这会,苏离则在白露的房间里,一脸忧心忡忡。 铃铛端了个药碗推门进来,看见床上的白露居然醒了,惊讶的张大嘴巴:“师父,白露姐醒了?” “嗯,昨个就醒了。”苏离点点头,低头看着白露,满眼心疼。 白露自从醒来之后,神情很是萎靡不振,似乎受到了什么强烈的打击和刺激,连话都不肯说,就这么跟个活死人似得,眼瞅着连活下去的意志力都没了。 铃铛赶紧凑过来瞧,白露躺在病床上,跟以前那精神抖索的白露判若两人,瘦的脱了形。 “白露姐,你到底是怎么了?”铃铛心急如焚,摸了摸白露的脸颊,还有些烫。 小袁管家在旁边把药吹凉了,苏离和铃铛扶着白露起来,小袁管家拿勺子舀着给白露喂药。 可这人虽然醒了,药却不好喂。白露眼神木讷又呆滞,小袁管家废了好大的力气撬开她的嘴,才将药灌了进去。 可这药刚灌进去,就流了出来,撒了一被子都是。 三人的眼神里都是担忧,他们原以为等白露醒来,病情就能好转,可哪里知道,白露虽然醒了,但是却看起来一心求死,毫无生存的意志。 “白露,你这是要我们担心死吗?”苏离担忧极了。 白露的眼珠子动也不动,好似一个木偶一样,毫无反应。 大家只能让她继续躺着。 苏离看了眼铃铛和小袁管家,三人走到旁边的耳房里。 苏离叹了口气,道:“我估摸着,白露肯定是受了极大地刺激。她那么要强的性子,现在你看看她,眼里一点生机都没有,她现在是自己不想活。” 小袁管家的身子颤抖着,脸上因为接连没休息,冒出长长的青涩胡子茬,声音抖的好似秋风中的落叶:“她怎么突然会这样……我们好不容易定亲了,她怎么就忍心这么抛下我……” 铃铛皱着眉头,显然搞不懂为何白露突然如此反常,反常到一心求死。 苏离低头沉思,脑子里划过什么,而后压低声音对两人道:“白露一向坚强,这次御医说她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导致变成这样……我猜,白露应该是被什么人给刺激成这样的。” 小袁管家楞了一下,看着苏离的眼睛,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夫人,你的意思是说,白露这次病倒,也许和那件事有关?” 那件事,苏离和小袁管家心知肚明,足以毁灭白露的那段不堪往事。 1268揪出坏人 此事只有苏离和小袁管家知道,铃铛听得一头雾水,但也隐约猜出,估计是和白露从前的经历有关。 小袁管家皱眉,道:“夫人,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时隔多年突然就……” 苏离摇摇头:“这事可不好说,毕竟对白露的刺激太大,她也许一直努力的抗争,把那件事埋在心里不去想。表面上看着没事,不代表心里真的就过了那个坎,也许就像埋在地下的火山,看着平静,但是内部岩浆翻涌。白露也许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把旧伤揭开了,就爆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苏离这么一分析,小袁管家也觉得很有道理,否则以白露那么坚强地性子,怎么会突然连生存下去的念头都没了。 “若是有人故意拿那件事刺激白露,想必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有所行动。白露苏醒的事,先瞒着,谁也别告诉,我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个胆子,敢动我的人!”苏离眼里划过毫不掩饰的戾气。 用一个女人最不愿面对的不堪回忆作为武器,害得白露一心求死,那个人的心思简直歹毒! 小袁管家看见苏离这样子,知道她是动了火气,便道:“夫人,我们一定得把那个故意刺激白露的人揪出来。那人一日不除,谁知道以后那人还会不会再去刺激白露,我就一日不安。” “哼,这种卑鄙小人,被我知道是谁,我绝不放过!”苏离起身,眼神冷冽,对铃铛道:“去请白皮五来,告诉白先生,我有事请他帮忙。” “是,师父!”铃铛领命,立刻去办。 三个时辰后,苏离房间。 白皮五手里捧着面具,放在苏离面前的托盘里,恭敬道:“夫人,您要的面具已经做好了。您和白露姑娘的身量差不多,加之又是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只需要面具易容就可以假乱真。” 苏离看了看面具,果真精致的很,对白皮五道:“多谢白先生了。” 白皮五摆摆手,笑哈哈道:“小事一桩,夫人回头让徒子徒孙们多给我做点好吃的就好。” “没问题!”苏离道。 === 第二天一早,孙小美照例在院子转悠,竖着耳朵听着白露院子里的新情况。 “哎呦,白露姑娘醒了!”一个丫鬟从院子里冲出来,满脸惊喜。 “太好了,快块,去告诉夫人和老夫人!”另几个丫鬟四散开来,急匆匆的去各处报信。 孙小美躲在走廊尽头,看着这些喜气洋洋奔走相告的丫鬟们,狠狠道:“破鞋烂货居然醒了,怎么没病死你!” 孙小美一边想,一边往白露的院子走去,路上见到的丫鬟小厮忙忙碌碌,无人拦她,也无人顾得上她。 孙小美心里窃喜,她要趁着没人发现,再刺激刺激白露,最好把她吓死拉倒! 孙小美正往屋里走,抬头看见小袁管家刚好从白露房间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个空的药碗递给旁边的丫鬟。 “袁宇哥!”孙小美看到小袁管家,心里欢喜的不行,忙急火火的冲上去打招呼。 “孙姑娘,你怎么来了?”小袁管家回头看着孙小美,脑子里浮现出之前白露病情突然变重的那一幕,那时候孙小美似乎也在场,是说给白露送书来的。 1269半死不活 小袁管家这么一想,就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孙小美两眼。 平时里小袁管家根本不正眼看别的女人,现在孙小美被心上人就这么盯着看,心里紧张激动的噗通噗通乱跳,脸顿时涨得通红,紧张不行,道:“袁宇哥,你看看你,都累瘦了。要不,你去休息,我来受着白露姐。你别看我年级小,我可会照顾人了,在家里我爹娘病了,都是我照顾呢,保管把白露姐照顾的好好的。” “哦?孙姑娘这么能干?”小袁管家看着孙小美,若有所思,眼里划过一抹精光,他自己走回房间,孙小美也跟着进来,跟在小袁管家屁股后头滔滔不绝自我炫耀道:“我小时候爹娘出去田里干活,就是我在家做饭,我做家务那可是一把好手,家里地里的活就没我不会干的……” 孙小美说着,跟着小袁管家走到床边,看见白露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全无,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孙小美看见白露半死不活,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可脸上却露出担心的神色,咋咋呼呼道:“哎呦,白露姐,你可算醒了,你不知道,你睡着这几天,可把我担心坏了!” 孙小美说着,看见白露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朝她看过来。 孙小美试探着坐在床边,靠近白露,偷偷看了眼小袁管家,见小袁管家没有反对的意思。 孙小美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白露醒了之后有没有跟别人说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可现在看着,小袁管家对自己接近白露并没有拦着,那么很可能就是白露什么都没说。 孙小美有点不确定,试探着开口道:“白露姐,你现在感觉咋样了?” 白露只是眼睛看着孙小美,双目无神,孙小美一连问了好几次,白露都不说话。 孙小美转头对小袁管家道:“袁宇哥,白露姐这是怎么了,我问她,她为啥不说话啊?” 小袁管家看着白露,叹了口气,摇头道:“她醒来之后,就没说过话,不吃不喝。” 孙小美一听,白露不愿意说话,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 白露不说话,那么就没人知道自己刺激白露的事了!果真白露是个心虚的,不敢跟别人提这个事! 孙小美心里越发的得意了,心说白露这次只能吃哑巴亏。 这时大夫来例行给白露诊脉,孙小美也不走,就在旁边看着,大夫诊脉完毕,小袁管家送大夫出门,顺便问问白露的病情,这时候,屋里就只剩孙小美和白露两个人。 孙小美左右张望了一下,一看只剩她们俩,胆子就大了,伸手从白露床头的匣子上,拿了她放在那的话本字,笑嘻嘻对白露道:“白露姐,你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你肯定能听见吧?你躺了这么久,肯定无聊的很,我给你念念故事解闷好不好?” 孙小美说完,又看了眼白露,见白露依旧是那半死不活毫无反应的样子。 孙小美大着胆子翻开书,又开始念那个女子被糟蹋抛弃的故事。 1270狗东西 孙小美一边念,一边观察白露的脸色,还要注意小袁管家回来了没有。 这次小袁管家似乎和大夫讨论病情讨论的挺久的,一直到孙小美把故事念完,小袁管家都没有回来。 孙小美笑眯眯看着白露的脸色,只觉得白露在听完故事之后,脸色更差了。 “白露姐,你觉得这个故事有不有趣?”孙小美把书放在旁边,蹲在床边,盯着白露血色全无的脸,笑容里划过一抹狠辣一股得意,压低声音道:“白露姐,你看故事里那个女人,那么水性杨花,到处勾三搭四,所以被人糟蹋,抛弃,最后惨死街头,都是她自己找的。你说这现实世界,有没有这样的女人啊?” 躺着的白露,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孙小美敏锐的发现白露的不对劲,笑的更是得意,伏在白露耳边悄悄道:“白露姐,我听说,以前你在海子村有个相好,叫李二狗……你还记得李二狗吧?虽然你嫌弃人李二狗穷没出息,把人家给一脚踹了,可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可真绝情啊!” 床榻上,白露的身子猛的一颤,那涣散的眼神猛的一下聚拢,好似蕴含着待出笼的猛虎。 孙小美看到白露的反应,拍了拍白露的脸,啧啧道:“白露姐,你以为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哎,可怜袁宇哥,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破鞋烂货,你都被李二狗玩烂了,现在又想骗袁宇哥娶你,你说你咋能这么不要脸呢?袁宇哥就在外头,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你跟李二狗那档子事,你说袁宇哥还会想娶你,还会想把你当成宝么?” 床上,白露的身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瞪大眼睛盯着孙小美。 孙小美看着白露,笑的恶毒:“怕了吧?白露姐,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我有几个条件,你若是答应了,我就放你一马。第一,你是苏离的大管家,肯定有不少私房钱吧?你给我五千两银子封口费。第二,你去跟袁宇哥把亲事退了,以后不许再纠缠袁宇哥。第三,你离开苏家,滚的越远越好。怎么样,你若是不答应我这三个条件,我就把你个李二狗的事捅出去,宣扬的人尽皆知,让大家都知道你个破烂货!” “你敢……!”床上的白露深吸一口气,眸子里寒光四射。 “我怎么不敢了?”孙小美很是得意的看着白露:“就你这病歪歪的样子,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有本事去跟苏离告状啊,看苏离是相信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破鞋,还是相信我这个本家的表妹!” “狗东西,你才是破鞋烂货!”床上那病怏怏的白露忽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抡圆了胳膊,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孙小美脸上。 孙小美被一巴掌扇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嘴角渗出血丝来,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原本快病死的白露,正抄起床边的藤条,生龙活虎的超自己扑过来。 1271原来是你在作妖 这情况变化的太快,孙小美整个人都傻了,被“白露”拿着粗粗的藤条摁在地上狠狠一顿毒打。 “原来是你这个狗东西在作妖!” “想害我家白露,你是不想活了吧!” “白露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陪葬!” “白露”一边骂,一边狠狠的把孙小美抽的满地打滚,抱着头嗷嗷的喊救命。 外头小袁管家听见动静了跑进来,进门就看见苏离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撤掉,气的脸都青了,正在毒打孙小美。 苏离一边打一边对小袁管家说:“就是这狗东西故意刺激白露!幸亏咱们设计换了人,要不然今天白露非得被这个狗东西给害死不成!” 孙小美看见小袁管家进来了,嗷嗷捂着脑袋大喊:“袁宇哥,我没有恶意啊,我就是不想你被白露那个破鞋烂货给骗了!她以前跟村里的李二狗好过,两人都睡了,她就是个破鞋,你千万别娶她!” 小袁管家听孙小美这么说,一下子眼睛充血。 他就说白露那么坚强的个性,怎么突然就一病不起,甚至都不想活了,原来是孙小美拿这个事情来刺激白露! 同为女子,自然知道贞洁对女子的重要性,孙小美她怎么就能拿这种事情来刺激人呢! “袁宇哥,我都为了你好啊!你快救救我!”孙小美被苏离打的满头包。 小袁管家黑着脸,对苏离道:“夫人,别打了。” 苏离果真就立刻停了手。 孙小美被打的蒙头蒙脑,听见小袁管家救她,心里感动的不行,爬过去抱着小袁管家的腿,抬头急切道:“袁宇哥,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吧!我一直喜欢的是你啊,我不忍心看着你被白露那个烂货蒙蔽欺骗,我才这么做的!你现在知道了白露的真面目,你不要娶她了,她配不上你!她真的跟李二狗睡过了,要不然我念那个故事,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小袁管家深吸一口气,看着趴在地上的孙小美,咬牙:“孙姑娘,你可知道李二狗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孙小美愣了愣,摇摇头。 小袁管家深吸一口气,从苏离手里接过藤条,血红的眼睛瞪着孙小美:“那个李二狗,是被我、亲手、阉掉了!凡是伤害白露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袁管家声音阴沉,顿了顿,看向孙小美的眼神好像含着刀子:“……包括,你……” 孙小美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忽的一藤条落下,背上火辣辣的疼,顿时疼的她嚎叫着滚在地上。 小袁管家是男人,力气比身为女子的苏离要大的多,加上这次孙小美是存着害死白露的打算,所以小袁管家手下一点情面不留,抽孙小美比苏离狠的多了。 孙小美万万没想到,自己揭发了白露,居然还遭了一顿毒打,不甘心的瞪大眼睛:“为什么!我替你撕开了那破烂货的真面目,你为什么不感谢我还要怪我!?” “你才是破烂货!”小袁管家怒不可和,提着孙小美的领子:“无论她经历过什么,遭遇过什么,我爱的是白露这个人!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纯洁的好姑娘!” 1272老袁夫妻的怀疑 孙小美听了小袁管家的话,疯狂大喊:“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白露是个破烂货的事实!她早就跟别的男人睡过了,你娶了她,就是绿毛龟!” “你闭嘴!”小袁管家恨不得把孙小美的嘴给撕了。 “袁宇,这是咋回事!?” 小袁管家和苏离同时回头,看见门口站着老袁家夫妻两个,周氏手里提着个食盒,在听见孙小美的话之后,周氏的脸色发白,手里的食盒掉在了地上,里头的鸡汤撒了一地。 “爹,娘,你们先回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你们。”小袁管家眼神晦涩,看着孙小美的眼神恨不得杀人。 周氏身子晃了晃,脸色发白的冲过去,一把抓着孙小美的胳膊:“孙姑娘,你刚才说的话是啥意思?啥叫白露是个破烂货,和别的男人睡过了?” 孙小美一下子放佛看见了救星一样,抓着周氏的胳膊哭道:“周婶子,你们要娶的那个儿媳妇白露,原来在海子村的时候就风评不好,骚浪的很,跟村里的二流子走的很近,其中有个叫李二狗的,就是白露原先的相好!他们两人睡都睡过了,白露嫌李二狗穷,就把李二狗踹了!后来白露肯定是看中了袁宇哥的条件好,所以才勾搭袁宇哥!” “你胡说八道!”小袁管家气的一巴掌甩了上去。 孙小美被打的趴在地上,抹了嘴角的血迹,瞪大眼睛看着周氏:“周婶子,你要不信,你自己去问白露!你问问她是不是和李二狗睡过!你们也可以在海字村打听打听,当时那事情闹的可大了!” 孙小美一脸的笃定,说的周氏和老袁心里发慌,刚想继续追问,就见苏离赶紧让小厮进来,堵着孙小美的嘴把人给绑走了。 孙小美扭动着被带走了,屋里老袁夫妇的心扭成了麻花。 两口子不是傻瓜,看刚才那架势,一向脾气好的儿子居然把个女人打成那样,其中没有猫腻,老袁家夫妻是不信的。 至于那孙小美说的话,老袁家夫妻是半信半疑。 周氏扯着小袁管家的袖子,着急死了:“儿子,那孙姑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娘,你别听外人胡说八道。”小袁管家矢口否认。 周氏道:“可那孙姑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那都是她嫉妒白露,造谣!那孙小美看上了我,想嫁给我,但我要娶白露,她就生了歹毒心思,想给白露泼脏水,所以编造谎言。刚才我打她,就是因为她造谣,破坏白露的名声。”小袁管家一口咬死了,反正这事他是一定会替白露隐瞒,不能让自己的爹娘看不起白露。 哪怕对双亲撒谎,内心愧疚不安,但为了未来老婆,小袁管家也认了。 小袁管家说完,对苏离拱手行礼,道:“方才袁宇听见孙小美侮辱我的未婚妻,一时情绪失控动手打人,还请夫人恕罪。” 苏离神色复杂的看着小袁管家,心里五味杂陈,看来袁宇是铁了心了要替白露背负所有的一切了。 白露能遇见袁宇这样的男人,何其有幸! 1273矢口否认 屋里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小袁管家先请苏离回避一下,接下来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事了。 苏离知道自己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处,就离开先去处置孙小美的事。 屋里,只剩小袁管家一家三口。 老袁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虽然儿子矢口否认,但是以老袁对儿子的了解,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周氏则惨白着脸,看了眼床,道:“白露人呢?” 小袁管家闷闷道:“昨个夫人把白露送去王爷京郊一处别院养病去了,还没来得及跟爹娘说。” 偷梁换柱这个法子,是为了找出让白露生病的元凶,所以苏离是瞒着大家做的,就连袁宇的父母都不知道。 “哦……”周氏哦了一声,嘴唇扇动:“儿子,要是孙姑娘说的是真的,那这亲事可万万不能成了。咱们虽然是家奴,可也是清白人家,怎么能娶一个脏了身子的女人回家!我儿子那么优秀,什么好女人娶不到,白露就算是王妃的侍女,但身子脏了,就连村姑都不如,是万万不能进咱们家门的!” 小袁管家黑着脸:“娘,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居心叵测的外人,都不相信自己儿子?白露什么人品,什么脾性,这些日子爹娘都看在眼里。你们两位都是商场上的老江湖,还能看不清好人坏人?” 小袁管家这么一说,周氏和老袁对视一眼。 两人确实都是人精,自问看人还是挺准的。 这些日子的接触,白露让二老非常满意,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挑不出错来。而且白露为人稳重,跟轻佻压根就不搭边,不像是会和村里二流子混在一起的人。 从这个角度一想,周氏和老袁就又觉得,那孙小美还真像是在泼脏水。 周氏犹豫了下,道:“那、那是我想差了,冤枉了白露。” 小袁管家道:“可不是冤枉了白露!娘,以后这话别再白露面前提了,要不然你让人家白露怎么想?” “好好,不提了不提了。”周氏拢了拢头发,扯了扯老袁的袖子:“走,再给白露炖一锅鸡汤去。” 小袁管家道:“娘,不用麻烦了,王爷那边请专门的人照顾白露,我下午就过去帮衬着,爹娘就不用忙活了。” 说罢,小袁管家把爹娘两个送出院子,待他们走了,小袁管家回到房中,一屁股坐在床上,这才觉出浑身脱力,说不出的疲惫来。 他捡起地上散落的那些个话本字,想起就是这些东西刺激了白露,气不打一处来,将那些话本字撕了个粉碎,这才起身去找苏离。 现在,该轮到处置那个自以为是的孙小美了。 孙小美此时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宅子僻静处的柴房里,呜呜瞪大眼睛。 小袁管家进门,冷冷的看着孙小美,对苏离道:“夫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孙小美瞪大眼睛哭喊:“你们不能处置我,我是苏离三婶的侄女,你们敢动我,看你们怎么跟我姑姑交代!” 1274处置孙小美 苏离嗤笑着看着孙小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处置了就处置了。” “你敢!”孙小美心里害怕,却虚张声势做出强硬的模样,“我没错,我有什么错!是那个白露自己不检点,我只是揭发了她而已!我没犯王法,你们凭什么处置我!?” “就凭我是秦王妃,我想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苏离蹲下,捏着孙小美被打的变形的脸,“小姑娘,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别人不能拿你怎么样?你是有点小聪明,但可惜小聪明耍的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 孙小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干的这事,虽然看起来没有触犯王法,但是在这里,苏离就是女主人,苏离就是王法。 孙小美明目张胆的把苏离身边最信任的大管家害成这样,人家苏离能不收拾她不? “那你、你想怎么样?”孙小美是真的怕了。 “我想怎么样?我就想让让你尝尝,你对白露做的那些事,报应在自己头上是个什么滋味。”苏离笑的很是温柔。 ==== 京城郊外一处破庙。 破庙里不知从哪里来了个年轻的姑娘,虽然身上有被打的痕迹,但是看得出是个俏丽的女子。 破庙周围总有乞丐和流民在游荡,其中一个乞丐发现了女子,立刻高喊:“哎呦,快来,这有个女人!” 孙小美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躺在不知什么地方,周围围着的一群衣衫褴褛的男人,那些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冒着绿光,就好像狼看见了肉! “你们滚开,快滚开!”孙小美吓的瑟瑟发抖。 “哎呦,这妞可真不错!”乞丐伸出一只油腻腻的脏手摸在了孙小美的脸上,孙小美吓的连连尖叫。 “是啊,白嫩白嫩的妞,真好看,我也要摸摸!”另一个乞丐也凑了上来。 七八个男人瞬间围了上来,对孙小美动手动脚,孙小美拼命的挣扎反抗,满心都是恐惧,尖叫的把嗓子都喊哑了。 她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可怕的情景,也深深的感觉到一个女子在面对男人暴行时的无力,根本就无法反抗! “小姑娘,别叫了,这是荒郊野外的破庙,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乞丐们嘿嘿笑着,准备去扯孙小美的衣裳。 孙小美吓的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屋顶上,萧云看见孙小美吓晕了,手一扬,手里几根银针飞出,那几个乞丐一瞬间昏倒在地上。 萧云跳下房顶,将孙小美提起来,好似个死狗一般抖了抖:“就你丫的把我们白露吓成这样,看这次不吓死你!” 说完,萧云将孙小美装进麻袋里,背着她出去扔在马背上,一路狂奔进京城。 而此时,孙氏一直找不到孙小美的踪迹,在家里都快急疯了,可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孙小美跑去哪里玩了,无奈之下,孙氏想起了去向苏离求助。 苏离坐在厅堂里,放下手里的东西,对铃铛道:“让她进来吧。” 1275搞个大事情 孙氏慌慌张张的进来,满脸焦急,张口就道:“阿离,三婶知道你是大忙人,三婶这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帮忙。” “哦?三婶,出什么事了?”苏离一脸无辜。 “是这样的,我那侄女孙小美,她昨个晚上就没回房,我今天找了,也不见她人。这孩子年纪小,对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就怕她出什么事。”孙氏搓着手,显得非常紧张:“我来京城前跟我哥嫂答应的好好的,要好好照顾小美,可现在人都不见了,我这……我这要急死了!阿离,你就帮帮三婶去找找人吧!” 苏离眨眨眼,做出担忧状:“三婶,你怎么不早说呀,小美不见了,我肯定是要帮忙找的。” 孙氏忙感激道:“这就好,这就好……” 苏离立刻对牡丹道:“牡丹,让家里的人全部出去找孙姑娘。另外把孙姑娘的画像带上,送去王爷那,让京城六扇门的捕快们全部帮着找。” 孙氏一听,忙摆手:“阿离,不用麻烦王爷,这咋连六扇门都惊动了!我看八成是小美那孩子贪玩,不知跑哪里玩的忘了时间。” 苏离赶紧道:“三婶,人不见了不是小事,人多力量大,找小美的事,三婶就交给我吧!” 苏离说着,让铃铛把孙氏强行送了出去。 这边牡丹火速画了画像,直接去了六扇门。 六扇门的捕头一看来的是秦王殿下的亲信,哪里敢怠慢,立刻好好的招呼牡丹。 “牡丹姑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捕头笑呵呵的讨好笑道。 牡丹把画像往桌子上一拍,道:“我们王妃的亲戚家丢了个小姑娘,要劳动你们六扇门的捕快们去找一找。” 那捕头心说,论找人,秦王殿下暗卫找起来不是更快吗?他们六扇门哪能跟秦王萧泽天的手下比啊! 可那捕头不亏是混官场的老油条,既然人家牡丹来布置这个事,就肯定另外有深意。 捕头将那画像一看,是个十几岁的姑娘,长得挺水灵。 “就是她,小姑娘,水灵灵的,丢了一夜了。”牡丹砸吧砸吧嘴,妖娆的看了捕头一眼。 捕头立刻会意,顺着往下说:“哟,这么水灵的姑娘,在外头丢了,还过夜了,这恐怕……” “是啊……”牡丹使劲点头,这捕头果真上道! 苏离让六扇门出动的意思,就是走报官找人这条路。 报官找人,事情就会经过官府备案,那么在官府的卷宗上就会记载,某年某月某日,孙小美走失一夜未归云云,会将案件详细记载,抹都抹不掉! 至于走失了那一夜没回来是发生了什么,各位自己脑补去吧! 捕头摸了摸下巴,道:“牡丹姑娘,那您的意思是?” 牡丹拍了拍捕头的肩膀:“我家王妃心急的很,希望尽快把小姑娘找出来。” 捕头一拍大腿,顿时明白了! 未来秦王妃,这事想搞个大事情啊! 捕头立刻道:“好好,我们六扇门一定倾尽全力把这孙小美姑娘给找回来!来来,先来二十个画师,把孙小美的画像画个一百张,在全城张贴!” 1276热点人物 六扇门的画师那不愧是专业的,很快就把孙小美的画像画了一百份,又写了几百份走失人口的告示,半个时辰内,就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六扇门的全体捕头都出动,满城的寻找未来秦王妃家的那个走丢的乡下小姑娘。 京城的八卦传的那叫一个快,一早上的功夫,那个名叫孙小美的姑娘彻夜未归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加上有孙小美的画像,大家一看这么个水灵的小姑娘,一晚上不没回家,那叫一个八卦啊! 顿时都脑补了十几个版本出来。 有的说是私奔了,有的说是被强人强走了,有的说是走错路进了窑子出不来…… 反正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而更有好事者,一早上的功夫,就把孙小美的走失秘闻写了好几个话本字出来,那叫一个香艳暧昧,成为京城最最时兴流行的猎奇话本字。 此时苏离正在茶楼上喝茶,伸头往楼下一看,街上又有几个六扇门的捕头,手里拿着孙小美的画像,见人就问,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孙小美走丢了似的。 而茶楼的大堂,一个说书先生打着快板,唾沫星子乱飞的说着他新编的故事,故事的女主,那就叫孙小美。 苏离随意翻开了几下面前桌子上的书,对牡丹道:“没想到你还认识那些编写话本字的书生,别说,这本子写的还挺精彩。” 牡丹捂着嘴笑了一下,道:“谁让那孙小美拿话本字欺负咱们白露来着,我呀就请晋朝最有名的写话本的书生,写她孙小美的风流韵事,流传个千百年的!” 苏离将那话本字扔在桌子上,摇头晃脑的看着外头围着说书人听的喝茶群众。 孙小美这失踪一夜的事,想捂住?做梦去吧! 等过些日子,消息就会传到青苗城,怕是乡里乡亲都会知道孙小美成了破鞋烂货! 当然,苏离还不至于真的让人糟蹋了孙小美,破庙里也是点到为止。不过后来孙小美自己吓晕了,之后被萧云带走的事孙小美也是不知道的。 孙小美只会以为自己真的脏了身子,还被全天下的人知道了,就让孙小美好好品尝品尝她让白露吃的苦! 六扇门的捕头们找了大半天,在京城一个巷子里发现了昏迷的孙小美。 孙小美被发现时,衣衫不整,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散乱,一看就被那啥那啥过。 六扇门的捕头得了上头的交代,就用平板车将孙小美拉着,走街串巷一边走一边吆喝:“孙小美找到啦,兄弟们收工啦,不用忙活啦!” 京城的吃瓜群众们一听,传说中的孙小美找到了!? 大家呼啦啦一下子涌上街头,来看看这惊动了整个六扇门的孙小美。 众人往街上一看,见六扇门的捕快们拉着个平板车,上头躺了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少女,众人顿时发出起哄的声音,脑子里全想的是那精妙绝伦的画本子上的剧情。 很快,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个叫孙小美的姑娘,在外一夜还真是被人糟蹋了! 孙小美立刻成了京城里街知巷闻的热点人物! 1277万人唾骂 发现孙小美的地方距离苏离的住所非常远,几乎是在京城的两个对角线。 六扇门的捕快们十分“尽职尽责”的推着平板车,招摇过市,走到哪里都不忘大声吆喝,招呼满京城找人的兄弟们,告诉他们孙小美找着了! 于是乎六扇门的捕快们一路浩浩荡荡的“护送”孙小美回家,外圈浩浩荡荡的围了一大票吃瓜群众,全都是赶来看孙小美的,这轰动程度,差点快撵上萧泽天给苏离下聘礼那天的盛况了! 就在这被万人围观的路途上,孙小美迷迷糊糊的躺在平板车上处于半昏睡状态,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在孙小美的记忆里,她被人带去了个破庙,然后一群色眯眯的乞丐围着她开始扯她衣服,接下来她就吓晕过去了。 “难道我被……”孙小美脑子一下炸了,那场景她晕过去之后,会遭遇什么,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啊! 孙小美一个哆嗦,难道她也和白露一样被人……?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孙小美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事万万不可让别人知道,要是传了出去,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名声全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就在孙小美脑子里冒出要把这事捂个严严实实的时候,她闭着眼睛,怎么觉得听见周围到处都是噪杂声? 这不对啊,她不是在郊外的破庙,怎么四周人声鼎沸? 孙小美强忍着脑袋的疼,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好家伙,她怎么跟个猴子似的,被无数人当街围观! 孙小美一下子吓清醒了,蹭的一下坐起来,惊慌失色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好几处,头发散乱,浑身剧痛,一副被人糟蹋后的模样。 而更可怕的是,她现在居然坐在一辆平板车上,由一群穿官服的男子推着,当街游街! “啊!”孙小美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捂着胸口惊叫一声。 这一叫倒好,所有人都沸腾了! “哎呦,孙小美醒了!” “快看快看,孙小美长这样!哎呦,多水灵个姑娘,被人糟蹋了,真是可惜。” “就是啊,听说在暗巷发现的,那地方可不太平,一到晚上都是地痞流氓,她一个小姑娘落单在暗巷过了一夜,啧啧……” “你们看她那样子,衣服都扯破了,头发乱的,一看不就是被人……” 无数闲言碎语潮水一般的汹过来,孙小美整个人脸色青紫,觉得放佛自己被无数道目光放在火炉上烤一般难受。 孙小美惊恐的朝四周张望,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对她指指点点的人,脸上都是鄙夷和不屑。 这个年代女子失贞,无论是否自愿,人们只会唾骂女子。 孙小美此时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唾沫星子淹死人。 而推着她的平板车还在继续走,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些捕头专挑大路走,什么街道繁华就走什么街道,孙小美羞的无地自处,连滚带爬的滚下平板车,挣扎着要往小道里钻,恨不得立刻从这能杀死人的视线里逃走。 咔嚓,一把刀架在孙小美脖子上,孙小美回头,看见萧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孙姑娘,为何有大路不走,你非要自作聪明走小胡同,难道不知,小胡同也许是死胡同,进去了未必能完整的走出来吗?” 1278如坠冰窟 萧云的眼神里毫不掩饰警告和轻蔑,话里的意味听的孙小美浑身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如坠冰窟。 孙小美忽然意识到,自己就是那有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自作聪明绕小胡同,结果把自己堵进了如今这难堪的死胡同。 孙小美的脸色发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哀求萧云道:“我不要游街,我丢不起这个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哎呦,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六扇门的捕头一听,立刻不乐意了,“孙小美,我们六扇门为了救你,花了多少人力物力你知道么?现在好不容易把你找到了,护送你回家,你居然说我们拉你游街!?现在你非但不知吸取教训,居然还想往那些小巷子里头钻。这小巷子里到底有啥啊,你咋老想往里头跑?” 捕头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立刻乐了,起哄道: “巷子里有啥?有野男人呗!” “我们就说这小姑娘怎么丢在暗巷里了,原本还以为被人拐去的,没想到居然是自己主动跑去的,真是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想钻巷子,这是多缺男人啊!” “这么喜欢男人,不如去窑子卖,男人要多少有多少,还能赚钱,一举两得啊!” “……” 孙小美听着这些满是恶意的话,浑身冒冷汗,身子一软差点站不住。 萧云面无表情的将孙小美拖上平板车,对捕头道:“劳烦各位继续护送孙小美回家!” “好嘞!”捕头一声吆喝,队伍继续行进,“孙小美找着啦,各位兄弟不用忙活啦……” 孙小美绝望的躺在平板车上,觉得自己就像被人扒光了游街的Dang妇一样,羞愤的捂住脸。 “别捂了,你的样子京城里谁不知道啊!”那捕头看孙小美那样,嗤笑一声,随手把一张孙小美的画像拍在孙小美旁边,道:“孙小美你瞧瞧,我们六扇门的画师多厉害,把你画的多像啊,跟你本人真是一模一样。” 孙小美睁开眼,就看见那及其酷似她本人的画像,再看看道路两边,但凡有告示牌的地方,都贴着她的画像和她走失的消息。 这下完了! 孙小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萧云见孙小美又晕了,厌恶的撇撇嘴,就这德行还算计白露,呸! 车队穿过京城繁华的大街小巷之后,终于抵达了苏离的住所。 门口没什么人接应,只照例有守门的人在,等六扇门的捕头们到时,只有牡丹出来谢了大家,然后就吩咐两个小厮把昏过去的孙小美抬了进去。 孙小美被扔在厢房的床上,苏离冷冷的坐在床边看她,对萧云道:“事情都办妥了?” 萧云拱手道:“都办妥了。我将孙小美扔在暗巷,六扇门的人拉着她足足穿越了整个京城,现在京城里街知巷闻孙小美的丑事。衙门那里也详细备案,抹都抹不掉。” 苏离点点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孙小美,冷哼一声:“去把三婶请来,让她好好看看她侄女的下场!” 1279她不敢说 孙氏这会正在家里急的团团转。 她一个农妇出身,来了京城整个人都抓瞎了,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苏离。 “老天保佑,小美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否则我没办法和哥哥嫂子交代啊!”孙氏不知是多少次祈求上苍,忽的听见门外有丫鬟来通报,说孙小美找到了,苏离让她过去。 孙氏赶紧提着裙子就跑了过去,进门就看见苏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旁边是牡丹和萧云,而孙小美则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床被子。 “小美!”孙氏急的赶紧扑了过去,却发现孙小美一身伤痕,衣服不整,头发凌乱,这模样,孙氏是过来人,一看就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孙小美眼睛紧闭,并没有醒过来。 孙氏急的,赶紧伸手去摸孙小美的四肢,发现没有缺胳膊少腿,而后使劲摇晃孙小美,声音带着哭腔:“小美,你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姑姑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姑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啊!” 孙小美被一通乱晃,终于晃醒了,睁眼就看见孙氏,先愣了一下,而后扑进孙氏怀里嚎啕大哭。 “姑姑,吓死我了,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姑了!呜呜呜……”孙小美哭的泣不成声,委屈和惊恐一下子全扑在孙氏怀里发泄了出来。 孙氏看孙小美哭,自己心里难受的不行,转头问苏离:“阿离,小美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孙小美下意识的刚要告诉孙氏,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苏离叫人做的。 可就在孙小美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她看到了苏离那看似温柔,实则冰冷的目光。 孙小美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 她不敢说。 这次的事,让孙小美亲身体会,明明白白的知道,以苏离现在的权势地位,想弄她一个村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于是孙小美闭了嘴,不敢吭声。 苏离看了眼孙小美吓坏的模样,故意做出担忧的样子,道:“孙姑娘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跑去了暗巷。那地方是京城二流子和地痞流氓汇聚的地方,很是危险,寻常女子若没有家人保护都不敢靠近那处。也许孙姑娘是外地人不知道情况,误入了暗巷,所以就被……” 苏离的话没有往下说,但孙氏已经听明白了,顿时面如土色,感觉宛若五雷轰顶,哇的抱着孙小美哭了出来:“小美,你好好的乱跑什么啊!现在你出了这样的事,让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啊!我对不起我哥哥嫂子啊!小美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还没嫁人啊,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婆家啊!” 孙小美被孙氏搂着,心里一万个想解释,自己并没有乱跑,是被苏离给绑了。 可如今,苏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孙小美一句话辩解都不敢说,加之以为自己真的被人糟蹋了,想到以后自己岂不是就跟话本字里说的那个女子一样,洞房花烛被丈夫毒打,赶出家门,最后流落街头惨死!? 孙小美的精神一瞬间恍惚了起来,眼神就好似疯癫了一样。 1280刺激孙氏 孙氏看着孙小美那个恍恍惚惚的模样,哭成了泪人,心疼的不得了,转头对苏离哭道:“阿离,这也不是啥光彩事,可一定要把事情瞒住了,不能让别人知道。” 苏离看着孙氏,面带遗憾的摊手,叹气:“三婶,是六扇门的人把孙小美找回来的,这事……怕是六扇门里的人都传遍了。” “啊!”孙氏听的心惊肉跳,“小美她还没出嫁,这传出去名声坏了可怎么是好?” 说完,孙氏似乎是自我安慰道:“六扇门是官家,公事公办,应该不会大嘴巴到处说吧……” 苏离眨巴眨巴眼:“三婶,似乎六扇门的捕头们,还贴了寻人启事和画像。喏,你瞧瞧。” 苏离一个眼神,牡丹立刻从袖子里抽出两张纸摊开给孙氏看。 孙氏现在认识一些字,赶忙凑过去一看,寻人启事上写的明明白白,把孙小美的姓名年龄籍贯何时走丢的写的一清二楚,再看旁边的画像,那画的简直跟孙小美本人一模一样! 牡丹道:“你看,这画像画的多像啊!” 这原始画像可是牡丹画的,她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孙氏看这这些东西,脸一下惨白惨白,捂着胸口,感觉心脏病都要犯了:“这……这咋连告示都贴出去了呢?” “人家六扇门办差,就是这样办的,官家自然有官家的流程和规矩。”苏离一脸无辜。 “可这……这么一贴,大家不都知道小美失踪没回家的事?”孙氏整个人傻了眼,而后又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就这一两幅画像,看到的人应该不多,小美的名声还是能保住的……” 苏离又是一脸无辜的摊手:“三婶,这六扇门的人一听说是未来秦王妃府上的人丢了,热心的不得了,所以这画像和告示嘛,就比平时找人多了些。” 孙氏这心头又是一紧:“多了多少!?” “没多少。”苏离淡淡道。 孙氏哦了一声,一提着的心放进肚子。 苏离瞥了她一眼,道:“整个京城也就贴了两百多副吧。” “啥!两百多副!”孙氏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真的要心脏病了! 京城虽然大,但是两百多副画像和寻人启事,那几乎贴的是街知巷闻了啊! 旁边苏离看着孙氏那吃了屎一样的脸色,补充了一句:“人家六扇门的人办差热心,咱们也不好说人家什么,三婶,你说是不?” 孙氏哪里见识过六扇门那种地方,青苗城的衙役她都觉得是了不起的大官呢,也只能点头:“官家办差,这……这我能说什么呢……哎……可六扇门这么大阵仗,岂不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小美的事了?!” 苏离看着孙氏,笃定的点点头:“三婶说对了,不错,整个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孙小美在暗巷彻夜未归之事。哦对了,发现小美的那暗巷距离我这府邸需要穿越整个京城的繁华街道呢,六扇门的官差们体贴周到的很,生怕小美回家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几十号人推着平板车,把孙小美给护送回来了呢。我刚听下人们说,这一路可热闹了,不光有六扇门的人护送孙小美,连京城的热心市民也都自发组织起来,上街沿路护送被歹人糟蹋过的孙小美回家。” 1281自己人和敌人 孙氏听完,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看样子,孙小美这事,已经弄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孙氏脑子嗡的一声,抱着孙小美嚎啕大哭。 苏离在旁边冷眼看着,眼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孙小美算计白露的事,苏离笃定,三婶一定有份,否则孙小美一个外村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李二狗和白露在村里发生过冲突的事。 苏离猜测,三婶一定默许了孙小美的行为,甚至在背后出谋划策,推波助澜。 孙氏哭了一会,忽的觉察出些许不对来,她猛的回头,瞪大眼睛盯着苏离:“苏离,这事情不对!” “哪里不对?”苏离身子朝后,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眼睛盯着孙氏,不似平日那温柔和善的模样,反而眸子里满是令人畏惧的精光。 “以你这样灵巧的心思,我跟你说小美一夜未归时,你肯定应该想到,女孩子外出一夜未归,找人的时候得顾忌着女子的名声!因为一旦被人知道,小美一晚上没回家,无论她有没有脏了身子,名声就都毁了!”孙氏捂着胸口道。 “是,没错,我早就想到了。”苏离摊手,承认的很坦然。 孙氏身子一个哆嗦,继续道:“你明明知道找小美的事应该暗地里进行,可你居然去六扇门报官!案件一旦报官,就成了明面上的事,惊动了官府,绝对没有小事!就算小美找回来了,她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三婶说的没错。”苏离点点头,表示很赞许的样子:“三婶还漏说了一点,凡是去六扇门报官的案件,都要在官府备案,孙小美失踪案的卷宗已经进入官府的库房,以后随时可以查阅案件详情。” 孙氏的脸色发白,看着苏离,明明依旧是那样熟悉的脸,却感觉陌生的很。 孙氏身子摇摇欲坠,抓着床单,双目血红:“阿离,你明明可以让王爷的手下秘密寻找小美的下落,你为什么要……” “我为什么这么做,原因三婶不清楚么?”苏离眸子扫过孙氏的脸,那锐利冰冷的目光看的孙氏如坠冰窟,一屁股瘫坐在床边,孙氏脑子里满都是:完了,她们联手害白露的事情败露了…… 那么孙小美现在这是……被苏离报复了? 苏离看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孙氏,冷眼看着她:“三婶,其实是我让人绑了孙小美,是我让人把她扔进了暗巷里,这一整件事都是我策划的。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三婶你心里心知肚明。” “我……”孙氏嘴唇哆嗦着,面对着这么陌生又冰冷的苏离,发自心底的恐惧。 “老苏家的前车之鉴还没看清楚吗?”苏离叹了口气,“三婶,我对自己是温柔宽容,可对敌人,绝不手下留情。你和孙小美想用那下作的手段害白露的性命时,就应该知道,你们不是我的自己人,而是敌人。” 苏离说着,从手边的桌子上扔了一大摞话本字小说在孙氏面前:“三婶,你们不是喜欢用话本子小说刺激白露么?这是新鲜出炉的京城最新最热话本字,故事跌宕起伏猎奇至极,哦对了,再过几日,这话本字就会传回青苗城,孙小美的村子。这些话本字小说的女主角,名字都叫做孙小美,连籍贯年龄家里情况都和咱们家的孙小美一模一样呢。” 1282让你斗个够! 孙氏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话本字小说,整个人如坠冰窟。 苏离这次反击的手段,又快又狠,在孙氏还在暗地里得意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时,苏离已经识破了她们的诡计,并且以彼之道还使彼身,让孙小美身败名裂。 这些话本字足以毁掉孙小美的下半生,甚至连累孙小美的家人臭名远扬。 孙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眼前的苏离,再也不是那个海子村可以随意被人欺负的村姑了。 现在的苏离,身负与战神萧泽天的婚约,乃是未来的秦王妃,在京城里比苏离地位高的女人,大多都在皇宫里。 孙氏后悔不迭,她怎么就这么鬼迷心窍,去跟苏离作对呢! 孙氏顿时怕了,跪在地上扑过去哀求:“阿离,是三婶错了,是三婶鬼迷心窍!三婶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世荣啊,世荣他为了白露一病不起,我这当娘的实在看不过眼,才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 苏离冷冷的看着孙氏,道:“三婶,那你可曾想过,如果世荣知道了你一心想置白露于死地,会怎么样?” 孙氏想起了苏世荣对白露的深情,若是苏世荣知道此事,一定会受不了打击! “阿离,三婶求求你,别告诉世荣!世荣还病着,他受不了这个刺激啊!三婶是一时糊涂,你要怎样就冲着三婶来,不能让世荣有个三长两短啊!你三叔对你不薄,世荣是你三叔唯一的骨血,你不能那么狠心让你三叔绝后啊!”孙氏拽着苏离的裙角苦苦哀求,头在地上砸的崩崩响。 苏离冷冷的看着孙氏磕破了额头,冷笑一声:“世荣的命就是命,白露的命就不是命?不过你放心,世荣生性淳朴善良,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三叔对我和我娘有恩,我不会让三叔绝后。只不过……三叔只有世荣这么一个儿子,是不是后代有些单薄?”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孙氏停止了磕头,身子猛的一颤。 “三婶,明天你就启程返回海子村吧,我好歹也发达了,做人不能忘本。我挑了四个知书达理的丫鬟,你一并带回去,给三叔做妾,为三叔家多多开枝散叶吧。”苏离看着孙氏的眼睛,“三婶,你不是喜欢在后宅里斗来斗去,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害人吗?以后家里多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妾,足够你斗的了!” 孙氏一听,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样。 家里好不容易因为老三和苏离的关系,盘了个造纸作坊,生意有了起色,眼见着终于要苦尽甘来了!可这忽然多出了四个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妾…… 这四个妾,还是苏离抓着孙氏把柄给的,孙氏不敢不收…… 孙氏虽然泼辣,和苏三运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可在这个时代,糟糠之妻不下堂就已经被人津津乐道,有钱人纳妾再正常不过,苏三运要纳妾,孙氏还真没法阻止,特别是在孙氏大大的理亏的情况下,只能含着泪吞了这口屎。 1283打包滚蛋 把孙氏和孙小美打包滚蛋的工作,苏离宅子里的人做的很快。 第二天一大早,王氏就吃惊的发现,家里多了四个如花似玉的丫鬟。 “咦,阿离,家里又添丫鬟了?”王氏惊奇的打量那四人,真真是漂亮啊! 这四人,乃是苏离特地花了价钱买回来的扬州瘦马,从小专门为了伺候人训练,很多达官贵人都非常喜欢瘦马女子。 原本孙氏没得罪苏离的时候,苏离是打算提携三叔一家报恩。 可现在孙氏既然做了那不可原谅的事,苏离这恩就报给三叔一个人拉倒,于是乎花了好多钱买了四个漂亮的瘦马姑娘,让三叔好好享受享受。 当然,可以顺带恶心恶心孙氏的下半辈子。 有这么四个如花似玉的扬州瘦马在家里,孙氏下半辈子那个恶心哟,得一直恶心到孙氏进棺材。 这手段可比杀人难受多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孙氏今后,把柄捏在苏离手里,家里放着四个漂亮的妾,真真是有的够受了。 孙氏拎着个包袱在旁边站着,扯着嘴角,对王氏漏出个勉强的笑:“二嫂,这是……这是我给我们家三运物色的……妾……” “啊?你给老三纳的妾!?”王氏眼睛瞪的滚圆,跟第一次认识孙氏似的。 苏离在旁边看着孙氏那宛若吃屎的表情,心情舒畅。 这屎她要孙氏自己乖乖的吃下去,吃完还得夸好吃。 “啊,是啊……家里日子好过了,得给男人后宅添人了。”孙氏一脸强行挤出的笑,尤其是当孙氏看见那四个训练有素专门为俯视男人的扬州瘦马时,心里那叫一个绝望。 王氏对白露之事的内情丝毫不知,苏离把王氏保护的很好,不愿意她知道这些糟心事。 王氏对孙氏主动给苏三运纳妾的事显得非常吃惊,不过想想那是人家三房自己的事,自己做嫂子的不方便插嘴,也就不问了。 那边,有两个丫鬟驾着孙小美出来了。 孙小美脸上被打的痕迹没有消,换了身衣服重新梳了头发,眼神也没那么涣散了。 孙小美被人架着进屋,一进门看见苏离的表情,吓的跟看见鬼似的,脸色全白。 “哟,小美这脸色不好啊,三婶,路上你可得好好照顾小美。”苏离非常贴心温柔的嘱咐孙氏。 这柔和的话语,听在孙氏和孙小美耳朵里,就跟有刀子割似的一般可怕。 孙氏低着头,忙不迭的答应,恨不得赶紧溜了,省的在苏离面前让她觉得特别有压力。 孙小美也恨不得赶紧逃离苏离的宅子,在见识了苏离的狠辣和手段之后,孙小美发自心底的对苏离产生了畏惧。 “小美啊,好歹来京城了一趟,让你空着手走不好。我特地让王爷为你准备了些嫁妆,以后你出嫁的时候,这些嫁妆要抬在最前面,让大家都看见,那可风光的很呢!”苏离说完,笑眯眯的招招手。 门外,一个小厮捧着一叠包装精美的话本子小说进来,一摞书方方正正,被大红绸缎绑着,扎了朵花,上头还盖着“秦王萧泽天”的私印。 有了这私印,这话本字就等于是王爷赐给孙小美的嫁妆,不得损毁,不得转卖,只能在出嫁当日,由四人抬着,作为头一等的嫁妆跟着新娘子一起送去婆家。 1284想通了 孙小美一看苏离给她准备的这份嫁妆,就“兴奋高兴”的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被丫鬟们拖上了马车。 苏离笑吟吟的看着孙氏发白的脸,低声道:“三婶,可满意我送给你们姑侄二人的临别赠礼。” 孙氏牙齿打颤,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时辰不早了,三婶早些启程吧。”苏离笑眯眯的吩咐,搀扶着王氏亲自把孙氏送出门,而那四个瘦马,则分别有四辆马车拉着人和行李,一并送回海子村。 王氏眯着眼睛,一直到车队看不见,才对苏离道:“阿离,你三婶是不是中邪了,怎么想起给你三叔纳妾了?” “也许,就是中邪了呗。”苏离莞尔一笑,摊手:“我把世荣送去另一个庄子静养了,世荣看见白露,怕是会触动情绪,还是送去别处的好。” 王氏点头:“世荣这孩子就是爱钻牛角尖,还是别让他和白露见面的好。哎,对了,白露养病养的如何了?” 苏离脸色露出担忧的神色:“小袁管家一直照顾她,太医每日去诊脉,明个我去看看她。那丫头,始终让人不放心。” === 第二天一早,苏离就前往别院探望白露,在别院前厅,先见了小袁管家。 “家里那两个作妖的已经打发了。”苏离将她处置孙氏和孙小美之事跟小袁管家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小袁管家听后,心里很是感慨,没想到苏离居然会为了白露,对孙氏下手。 小袁管家对孙氏的个性很是清楚,是个要强的性子,以后家宅里多了四个妾,孙氏估计气都气饱了。 “小袁管家,白露这事,症结在心,我觉得与其捂着不说,不如揭开,打开天窗说亮话。她无非还是在意那件事,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你是她的未婚夫,白露心里最最觉得对不住你。现在她伤口已经化脓,快要致命,你不能再由着她这么心灰意冷下去了。”苏离道。 小袁管家只觉得身子一颤,宛若醍醐灌顶。 这些日子他照顾白露,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提到那个话题。 可就如苏离所说,那个伤口已经化脓致命,再假装不存在,只会让白露一步一步滑向深渊。 如今的办法,只有敞开了说,彻底治愈她的心结。 小袁管家站起来,对苏离严肃的鞠了个躬:“多谢夫人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罢,小袁管家大步流星的朝后院白露的屋里走去。 苏离没有拦他,苏离心里很清楚,白露问题的根结,只有小袁管家能帮她打开。 于是乎苏离很耐心的坐在前厅喝茶,先是听见后院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而后是白露的尖叫声、嚎啕大哭声,最后哭声渐渐止住,小袁管家的大吼声传了出来:“来人,把药粥端来,白露姑娘要喝粥!” 苏离面露喜色,白露肯主动吃东西了,这就是想通了!? “快快,把粥给我!”苏离高兴的亲子从小丫鬟的手里拿过粥碗,快步走进房间,进门就看见白露依偎在小袁管家胸口,眼睛肿的好似桃子,可脸上的神色,却是那长长的郁结解开之后的轻松和解脱。 1285强抢民女 苏离对白露的习性十分了解,自从李二狗那事之后,白露就对所有的男人有发自心底的抵触清楚,尽量避免和男人独处一室,更别提有任何肢体接触了。 就连小袁管家,白露都不曾主动和他有肢体接触。 如今看见白露居然靠在小袁管家的怀里,苏离心里大喜,看来这丫头的心结真的是解开了! 白露一抬眼,看见断粥碗进来的居然是苏离,赶紧从小袁管家怀里闪出来,慌忙道:“夫人……” 苏离笑吟吟看着白露:“什么都别说,先喝粥。” 白露是真的没什么力气,她这些日子一心只想求死,毫无生存的欲望,药和饭都吃的不多。 现在心结彻底的解开了,人的精气神也恢复了不少,看见粥就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 “我喂你。”小袁管家非常顺手的接过粥碗。 白露脸微红:“我自己来。” “你有力气抬胳膊么?”小袁管家斜觑着白露。 白露更心虚了,她确实连自己喝粥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离在旁边看着两人大秀恩爱,感觉被塞了满嘴的狗粮,赶紧道:“得得,我赶紧走!白露,看见你好多了我就放心了,我娘可担心你了。” 白露漏出愧疚的神色:“夫人,对不起,是我不懂事,让大家担心了。” “没事就好,你可得赶紧养好了身子,我那一大堆事,忙的焦头烂额,没你可不行。”苏离赶紧脚底抹油开溜,给他们两人留下二人世界的空间。 揪出了作妖孙氏和孙小美,白露病情好转,让苏离心情都飞扬了起来,就连离开山庄时,嘴里都哼着小曲子,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去奇珍楼巡视巡视!”苏离看着天色尚早,便打算去看看奇珍楼的改造进度,舒服的靠在车厢躺下,闭着眼睛吩咐道。 “是,夫人。” 车夫的话刚落音,苏离只觉得一阵风刮过,一个人风驰电掣一般的钻进车厢,一把将苏离捞在怀里。 “嗯哼,堂堂秦王殿下,大白天的不好好办你的公事,跑来强抢民女。”苏离眼睛都不睁,哼哼的朝那人怀里钻了钻。 “眼睛都不睁开,要钻错怀了可怎么办!小东西!”萧泽天眉眼含笑,在苏离脑壳上敲了一下,又爱又恨道:“打着本王的名头去六扇门使唤人,连点好处都不给?” 苏离笑嘻嘻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萧泽天的眼睛:“王爷想要什么好处?” “你说呢?”萧泽天盯着苏离,车厢就这么狭窄,他们二人就这么躺在一起,鼻尖全是苏离身上的清香,萧泽天立马觉得喉咙发紧。 “我说啊,我做菜给你吃。”苏离笑嘻嘻的趴在萧泽天的胸口,心情愉快的很。 “行啊,把你做成菜给本王吃!”萧泽天捉住她的手,反身压在身下,语气幽怨:“本王发现自从订婚之后,你就越发不把本王放在心上,整日忙这个忙那个,有空去探望白露,都没空来见本王。” 萧泽天控诉的时候,那神情像极了呆萌的元宝,苏离偏偏就吃一套,整个心化成了水一样,立刻自我反省,果真自己这些日子太忙了,对萧泽天太过于忽视。 1286大吃一惊 “是我的错。”苏离服软认错的非常干脆。 “那今日,你哪都不许去,得陪本王一天。”萧泽天非常霸道的将苏离的柔软的唇啃了个干净,心满意足的强行抱着苏离,对车夫吩咐道:“不去奇珍楼了,去天阙山。” “天阙山?是京城北面那个天阙山吗?我听说天阙山上有座天阙寺,那个寺庙里的素斋特别有名。”苏离眼睛亮了亮,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不知道天阙寺的素斋是个什么味道。” “肯定没娘子做的好吃。”萧泽天一脸笃定。 “你吃过?”苏离道。 “没有。本王怎么会稀罕素菜那种寡淡无味的东西。” “……那你怎么知道没我做的好吃。”苏离鼓着嘴巴。 “娘子的手艺,天下第一。”萧泽天得意又笃定。 苏离:这家伙对自己的厨艺也太有信心了吧!? 马车慢慢悠悠的往天阙寺行进,苏离则舒服的靠在萧泽天的怀里,偶尔探头看看外头的风景。 此时还没到春天,外头萧瑟的很,在路上走了许久也难见到一辆马车,可就在靠近天阙山脚下时,路上的马车渐渐多了起来。 从马车的样式来看,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文人雅客居多。 “天阙寺的素斋非常有名,这些文人都是慕名前来,品尝素斋,并以此为风雅之事。”萧泽天解释道。 苏离看着外头越来越多的马车,不禁咂舌,这京城的文人就是多啊,跑这么远吃口素斋,真有闲情逸致。 看来晋朝的文人对于书斋的追捧程度,超过了苏离的想象。 苏离摸着下巴想想,等她的素斋管在京城开了分店,生意该多火爆啊? 苏离一边想,一边发现马车的行驶方向不太对劲。 别人的马车都是从山路直接上山,可她的马车,却绕路,看样子是往后山绕。 “不是去天阙寺吃素斋吗?这是要去哪?”苏离转头,疑惑的看着萧泽天。 虽然路走的诡异,但是苏离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有萧泽天在,就算天塌下来,苏离也不怕。 萧泽天从身后环住苏离的腰,低声道:“带你去吃天阙寺最好的素斋。” 最好的素斋!? 苏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满含期盼。 马车沿着山路走啊走,一直到半山腰路的尽头才停下。 萧泽天下了马车,扶着苏离下来。 苏离眼见不远处,是一座旧旧的房子,突兀的坐落在半山腰。 而此地的风景却是极好的,那房子的右边不远处,是一个瀑布,瀑布下有个水潭,水潭的水沿着半大的小溪流下。 房子后头就是一片密林,屋子左边是一片菜地,当然这个时节,菜地寸草不生,光秃秃的露出泥土的颜色。 苏离盯着那房子,满脸狐疑,有没有搞错,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就是萧泽天说,能吃到天阙寺最好素斋的地方? 难不成是哪个伙夫和尚的住所? 正在苏离一肚子问号的时候,房子的主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让苏离大吃一惊! 那房子主人居然是…… 1287致远和尚 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灰布袍子的光头胖和尚,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从屋子走出来,这人虽然是个和尚打扮,可却左手拎着一坛子酒,右手拿着个油腻腻的烤鸡腿,一口鸡腿咬下去,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然后就着坛子灌了一口酒,一脸心满意足:“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实在是痛快!痛快!” 那胖和尚说完,立刻发现前面出现了两个人,立刻贼精贼精的把双手背后,将酒坛子和鸡腿藏在身后。 可再定睛一看,当胖和尚发现来的人是谁事,脸上那紧张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也不藏东西了,竟然一脸乐呵呵的跑过来,对萧泽天点头哈腰:“小的,哦不,贫僧不知萧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萧将军恕罪!” “贫僧?噗!”苏离看着这和尚又喝酒又吃肉,还自称贫僧,不禁笑了出来。 那胖和尚打量了下苏离,立刻将酒坛子和鸡腿放下,油腻腻的手在身上擦了两下,双手合十,神情严肃对苏离道:“这位女施主,贫僧有礼了。” 胖和尚这煞有介事的模样,还真和寺庙里那些一本正经的高僧一模一样,要不是苏离刚亲眼看见他那酒肉僧的样子,还真要以为是哪个得道的高僧呢! 苏离觉得这胖和尚有趣的很,忍不住生出顽皮心思,也双手合十还礼:“见过大师。” 那胖和尚赶紧避开苏离的回礼,胖胖的身子敏捷的一闪:“不敢不敢,贫僧哪敢受未来秦王妃的礼啊!” “大师怎知我是谁?”苏离莞尔一笑。 那胖和尚脸上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古怪,看了眼萧泽天,这才对苏离道:“能让萧将军带来的陌生年轻姑娘,自然只有未来的秦王妃咯!” 当然,若是那位姑娘……胖和尚自然是认识的…… “行了,进去吧。”萧泽天似乎不想让胖和尚在这问题上深究下去。 胖和尚知趣的闭嘴,赶紧将两人迎进屋外的竹子棚下。 “将你拿手的菜式多做几道。”萧泽天一坐下就对那胖和尚道。 胖和尚笑的脸上的肥肉都堆了起来,道:“好好,贫僧这就去!” 胖和尚说完,一颠一颠的往厨房跑,浑身的肥肉乱颤。 苏离看着胖和尚的背影发笑,对萧泽天道:“王爷,这和尚有趣的很,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他是何人?” “他原先是本王边塞军中的火头军,在军中负责烧火做饭。后来战事平息,跑来天阙寺当和尚,法号致远,素斋做的还像那么回事。”萧泽天亲手给苏离倒了杯茶:“尝尝,这是致远自个种的茶,别有一番滋味。” 苏离品尝了一口,那茶水的味道与外头喝到的茶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很淡却沁人心脾的清香,不禁赞道:“好茶!” 见苏离高兴,萧泽天脸上的表情柔和很多:“娘子喜欢就好。” 苏离坐着,望着四周的青山绿水,喝着手里沁人心脾的香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就好像和自然融为一体,舒畅极了。 萧泽天轻轻拦着苏离的肩膀,将她靠在自己怀中,笑道:“致远的厨艺乃是天阙寺最好的,你我就在这里用膳便好。再说那天阙寺里,净是些附庸风雅的俗人,看着就让人生厌。” 苏离舒服的靠着萧泽天,享受难得静谧的二人世界,喃喃点头:“是啊,这样多好,若能一辈子这样,就更好了。” 1288露一手 很快的,厨房里就升腾起了袅袅的炊烟,伴随着一阵饭菜的香味。 苏离吸了吸鼻子,精神一振,这素斋出名果真还挺有两把刷子的,一闻就知道肯定不错。 致远和尚做菜非常娴熟,很快就整了一桌子的素斋摆了上来。 当然,这个时节能弄到新鲜蔬菜,自然是从苏离家的地里买来的。 苏离看着一桌子色泽鲜艳的素斋,食指大动的品尝起来。 致远和尚在旁边一脸期待:“女施主,您觉得味道如何?” 苏离眼睛亮亮的:“不错,很好吃!与我的手艺相比,各有特色!” 致远和尚的眉眼这才舒展开,知趣的退了下去,抱着他的酒坛子和鸡腿,继续蹲在厨房门口吃吃喝喝,看的苏离好生想笑,冲他道:“大师,你这是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啊!” 致远和尚一听,哈哈大笑:“说的好说的好!以后谁要再问贫僧为何破戒吃肉喝酒,贫僧就拿这句话堵死他!” 萧泽天微笑着陪苏离吃饭,期间夹菜递茶非常娴熟,看的致远和尚目瞪口呆,心说大概是萧将军离开边塞太久了,在京城待久了,竟然会这么温柔的服侍一个女子用膳。 致远和尚撇了撇嘴,心说幸亏自己嘴严,没说出点不该说的话来。 苏离吃饱喝足非常满意,开始对菜肴进行点评。 萧泽天在旁微笑的听着,见苏离居然对致远和尚的厨艺给予很高的评价,颇有些惊讶。 苏离微笑着解释道:“致远大师的菜肴,与我的菜肴差别很大,所以无法放在一起比较。致远大师单论他的每一盘菜来说,做的非常精细,趋近完美,怪不得天阙寺的素斋这么有名了。若非今日王爷带我来亲自尝尝,我怕是要做那井底之蛙了。” 听苏离这么说,萧泽天心里异常欣慰。 萧泽天知道苏离最近非常忙,尤其是对奇珍楼花了很多心血,一直忙着培养徒子徒孙。 萧泽天苦于自己在厨艺上帮不上苏离的忙,又心疼苏离连日的忙碌,这才想了个法子,带她来天阙寺,既能游玩放松,又能对她的厨艺有所帮助。 果真,苏离饭后就把致远和尚叫来,两人开始切磋厨艺。 致远和尚喝着他的酒,摇头晃脑道:“贫僧就不明白了,那素菜能有肉好吃?放着好好的肉不吃,非要吃青菜萝卜,一个一个都是兔子吗?贫僧就觉得啊,还是肉最好吃,酒最好喝!” 苏离听的噗嗤一笑:“所以我那素斋,就要做出肉味啊,这样既能满足他们吃素的愿望,又能满足他们吃肉的口味。我的素斋和致远大师的素斋,各有千秋,各具特色。” 致远和尚点点头,道:“贫僧倒是没吃过有肉味的素斋。若是能天天吃那肉素斋,贫僧倒是愿意把这肉给戒了。” 致远和尚说着,看着怀里剩下的半只烤鸡,非常舍不得的紧紧裹着:肉什么的,最好吃了! 苏离眯着眼睛一笑,道:“今日致远大师款待了我们,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露一手,让致远大师尝尝我的素斋!” 1289打赌 苏离话刚落音,这才想起来,她来的匆忙,没带烹饪的原料。 肉素斋的原料繁杂讲究,致远和尚的厨房里未必齐全。 萧泽天看出了苏离的心思,道:“无妨,娘子需要什么,写在纸上,半个时辰之内就会送到。” 致远和尚忙取了纸笔来,苏离将所需的料写上,交给萧泽天。 萧泽天走到不远处空旷的地方,一声口哨,立刻就有一个萧家暗卫出现,带着纸条去准备所需的东西。 等待的时候,致远和尚抱着酒坛子一屁股坐在走廊下,一脸不可置信:“真的能把素菜做出肉味?” “真的啊,骗你做什么。”苏离一脸自信。 “贫僧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没见过呢。”致远和尚还是不信。 “那我们打赌咯!”苏离道。 一听打赌,致远和尚的眼神顿时亮了,跳起来道:“好好,赌就赌!若你赢了,我就拜你为师!” “哎,等等,我徒弟位置满了,你要轮只能轮到徒孙。”苏离摆摆手。 致远和尚嘿嘿笑道:“好好,徒孙就徒孙。可若贫僧赢了……” 致远和尚话刚说到嘴边,赶紧萧泽天一记凌厉的目光飞来,急忙闭嘴,自言自语道:“要是我赢了,那就赢了吧……谁让萧将军护短呢……” 苏离在旁看胖和尚委屈的模样,捧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致远大师,你以前真的是边塞军队里的火头军啊?” “是啊!我祖上都是厨子,后来征兵,把我征进去了,我什么都不会,就会做饭,就被萧将军的火头军,一干就是五年。”致远和尚眯着眼睛,似乎是再回忆那段岁月,“那时晋朝与楚国开战,萧将军把楚国人杀的那叫一个屁滚尿流,那叫一个威风啊!当时萧将军就被楚国人称为战神,令楚国人闻风丧胆啊!” 致远和尚一脸向往和崇拜,看着萧泽天的眼神跟看神没区别。 萧泽天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还好暗卫带着原料及时赶到,才阻止了致远和尚的回忆。 苏离将东西检查了一下,发现东西又齐全,品质又高,满意的点点头。 能在这荒郊野外,在这么短时间内凑足这么多食材原料,萧家暗卫果真不是吃素的。 苏离抱着东西,得意的对致远和尚挑眉:“致远大师,你等着瞧!” “好好,贫僧等着!”致远和尚嘿嘿的笑。 苏离抱着东西,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致远和尚并没有跟过去,因为同为厨师世家的传人,致远和尚明白,一个名厨在做饭的时候,都不喜欢旁边有外人,免得绝技被人偷学。 这时候萧泽天独自站在回廊之下,致远和尚在单独和萧泽天相处时,身上那股子嬉笑的模样全部收敛了起来,而是规规矩矩的走到萧泽天的身后。 这边苏离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下意识的想找萧泽天帮忙洗菜切菜打下手,于是乎探出头去张望,却看见萧泽天和致远和尚站在远处的走廊下,萧泽天神情严肃紧绷着脸,致远和尚情绪有些激动,手舞足蹈的在比划什么,苏离听的不甚清楚,隐约听见什么“隐瞒”“侍官”之类的话。 1290太师父在上 苏离记挂着火上还放着锅呢,挥舞着锅铲道:“王爷,能来帮帮我吗?” 萧泽天回头看了苏离一眼,眼神一瞬间变得柔和:“娘子稍等,本王这就来。” “好嘞!”苏离转身钻回厨房。 萧泽天这才看像致远和尚,神情一瞬间冷冽如冰:“记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只是天阙寺的一个伙夫和尚。” 致远和尚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瞬间苍白,整个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道:“哎……是贫僧多嘴了,只是贫僧也是为了萧将军着想,若是被人知道萧将军您在边塞军营里的侍官是……恐怕对您不利。” 萧泽天抿唇,看了致远和尚一眼,并未回答,大步流星的走进厨房。 很快的,致远和尚就看见他口中威风凛凛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拿着跟大白萝卜走出厨房大门,坐在门槛旁边的小板凳上,开始削萝卜! 还有厨房里苏离的声音:“萝卜削皮完了切丝,不要太细,就上次你切的大小粗细就挺好的。” “是,娘子。”萧泽天微笑回头道。 致远和尚看见这一幕,简直跟看见鬼了一样,急忙狠狠的甩甩头,省的自己惊的晕过去。 一个时辰之后,苏离从厨房出来,麻利的摆了一桌子菜。 致远和尚过来一看,惊到:“女施主,你这每样菜做一模一样的两盘,这是何意?” 苏离笑嘻嘻的把筷子塞给致远和尚:“这一模一样的两盘菜里头,有一盘是货真价实的肉菜,有一盘是我做的肉素斋,大师尝尝,可能分辨的了。” “哎呦!?”致远和尚这次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赶紧拿起筷子,从一样的两个盘子里各吃了两口,闭着眼睛仔细品尝味道。 苏离抱着肩膀,一脸自信的看着致远和尚。 这对比菜式,苏离轻易不会拿出来做,可今日的对手是也来自厨师世家的致远和尚,苏离不希望自己被人看扁了,就使出了看家本事。 致远和尚品尝了一会,脸色大变,又多吃了几筷子,越吃脸色越变的厉害。 “致远大师,怎么样,尝出哪个是真肉菜,哪个是肉素斋了吗?”苏离笑嘻嘻的看着致远和尚。 致远和尚耷拉着脑袋,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尝不出来,贫僧吃着,这两盘都是一模一样的肉菜。’ “嘿嘿!”苏离得意的朝萧泽天挤挤眼,那骄傲的小模样,放佛让萧泽天看见她屁股后头的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喏,这盘是真的肉,这盘是萝卜做的,喏,你仔细看,这是萝卜的根茎的丝。”苏离用筷子把一块“肉”巴拉开,给致远和尚看。 致远和尚仔细一瞧:“哎呦喂的我的天,这还真是萝卜!” 说着,筷子夹了一块往嘴里一扔,仔细吧嗒嘴:“还真尝不出萝卜味!这厨艺,可真是绝了!” “嘿嘿,承让承让!”苏离抱拳,做出豪爽的模样。 可谁知,苏离话刚落音,就见致远和尚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太师父在上,请受徒孙一拜!” 1291离我远些 这便宜徒孙捡的,苏离内心很是舒畅,坦然的受了致远和尚的跪拜,末了笑眯眯道:“乖徒孙,以后你就是为师我的徒弟了,待为师得了闲,就将这肉素斋的手艺传授给你。不过你成了为师门下的徒孙,就要谨守规矩,尊敬师长,知道了么?” “是是,太师父,贫僧一定尊敬师长,太师父说什么,徒孙就做什么。”致远和尚话刚落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那声音听在苏离耳中,极为耳熟,竟然是明玉公主的声音! 苏离可真真是讨厌这个明玉公主狗皮膏药一样的性子,立刻对致远和尚道:“乖徒孙,你不是刚说,太师父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么,现在太师父让你帮太师父去应付那个女人!” 说罢,苏离一手拉着萧泽天的手腕,拖着他赶紧躲进致远和尚的卧房里,把门了一关,苏离趴在窗户的缝隙朝外看。 萧泽天好笑的看着苏离,从身后环着她的腰:“有本王在,娘子为何要躲她?” 苏离回头,看见萧泽天近距离放大的俊脸,不由觉得耳根子发烫,身子都有些软,小声道:“我可不是怕她,我是懒得跟她纠缠。这明玉公主,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我才不要让她破坏我今天的好心情。” “娘子今日的心情很好么?”萧泽天从苏离身后看,见她微微弓着腰,纤细的腰肢和臀部的弧线格外美好。 “心情很好啊!”苏离小声说着,透过窗户缝隙往外瞧,可却忽然觉得萧泽天一手托在自己的腹部,身子居然贴着自己的身子,贴了过来! 这翘起臀部的姿势,让萧泽天很是满意,他紧贴着苏离身后,感受着她玲珑的曲线,一手有力的承托着苏离的小腹,那灼热烧的苏离脸一下涨的通红,轻轻扭动几下:“你、离我远些!” 可这一动,就赶紧身后有什么不对了! 偏偏她这弓着腰的姿势,如此贴合! 苏离顿时窘迫的面红耳赤,心里暗暗恼火,自己为何要以这个姿势趴在窗口偷看! “本王担心娘子这个姿势站久了,腰疼,所以特地托着娘子的腰。”萧泽天一本正经的在苏离耳边低声细语,灼热的呼吸撒在苏离的耳边,让她整个人身子都僵硬了。 苏离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竖着耳朵听窗外的动静,故意转移话题:“王爷,你听,外头是明玉公主和方丈大师,似乎是来找致远大师的。” 此时屋子外头,明玉公主提着裙子,一脸不悦的跟在方丈的身后,就快要走到致远和尚的小屋了。 明玉公主一脸不爽的抱怨:“方丈,你是不是糊弄本公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住人么?居然说你们寺里最好的厨子就住在这里,你若是敢骗本公主,仔细你的脑袋!” 方丈一脸无奈,显然一路上被这个刁蛮公主念叨的够呛,耐着性子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天阙寺最好的火头和尚,就是致远大师,他喜欢清静,所以不住寺庙里,住在后山,喏,前头就是致远大师的屋子。” 1292死胖子 就在明玉公主和方丈大师快走进的时候,苏离觉得身后某个东西顶的她很是尴尬,她想挪动身子,却被萧泽天的手牢牢的箍住不得动弹。 苏离面红耳赤,咬着嘴唇低声道:“王爷,我、我不看了,你放开我。” “娘子,你若是现在乱走动,这地板可是木头做的,你踩就会声音,外头明玉公主肯定会发现我们。”萧泽天一本正经的看着苏离,那叫一个冷清禁欲,若非苏离感受他抵着她,还真会相信眼前这面容冷清的男人是个不近女色的高冷男神呢。 呸!不近女色! 不过苏离低头,看见地板。 致远和尚的整个屋子地板都是木头铺成的,加上年久失修,一踩上去绝对会有声响。 苏离意识到这个问题,放佛泄了气的气球,耷拉着脑袋,看来她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站着了,就希望明玉公主快快滚蛋,省的她被萧泽天吃那么久的豆腐! 而外头,明玉公主终于走到了致远和尚的屋子门口,气喘吁吁,脾气大的不行,指着致远和尚,毫不客气道:“方丈,这死胖子,就是你说的那伙夫!?” 方丈大师:…… 致远和尚:…… 明玉公主累的一屁股坐在屋外的竹架子下头,对致远和尚呼来喝去道:“本公主抬举你,给你这个和尚脸,以后你就跟着本公主做素斋,你现在收拾收拾,就跟本公主下山吧!” 致远和尚一听,啊了一声,看了眼方丈,一脸蒙蔽。 方丈拿袖子遮着脸,简直不忍心看。 要不是来的是明玉公主,方丈都想让寺里的和尚给她打出去! “阿弥托佛,贫僧乃是寺里的和尚,不能跟女施主下山。”致远和尚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 明玉公主累的很,耐心全无,脾气一点就炸,怒道:“你这死秃驴,给脸不要脸是吧!有多少人求着哭着喊着,想给本公主办差,现在本公主主动来叫你,你居然不识抬举!” 明玉公主气的七窍生烟,她来之前就打听了,这天阙寺擅长素斋的致远和尚脾气古怪,很有傲气,所以才自降身份的亲子爬到半山请致远和尚,谁知致远和尚不答应,明玉公主一气之下,抓着桌子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方丈一看明玉公主动怒了,忙在旁边劝道:“公主殿下息怒啊!致远他是寺庙里的出家人,按照规矩是不能随意下山的啊!明玉公主您要请致远下山,总得告诉他是去做什么的吧?” 明玉公主被方丈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她还没告诉致远和尚自己的来意,有些尴尬,道:“是这样的,本公主有一位死对头……呃,也不能算是死对头。是个女的,那贱人总是嫉妒本公主,一直跟本公主作对,本公主当然不屑搭理她。这个贱人最近要开一家什么什么饭馆,正好本公主也要开饭馆,就在那贱人饭馆的对面!本公主怎么能被那贱人比下去呢!本公主听说天阙寺的素斋天下第一,那么本公主就要请那天下第一的素斋厨子,来本公主的饭馆当主厨,让那贱人的饭馆开不下去!” 1293寻找名厨 苏离听明玉公主说完,满脸黑线。 就在苏离开始让人装修奇珍楼的之后没过多久,猫眼巷子对面的一个大酒楼就被人买了下来,也在装修。 苏离每次路过都会多看两眼,也顺嘴打听过这是什么铺子,可装修的人一问三不知。 时间久了,苏离也就不咋注意那个酒楼了,现在才知道,敢情是被明玉公主给买下去,也要装修成饭馆,跟苏离开个门对门! 现在明玉公主正满世界找名厨呢! 苏离咂舌,回头看了眼萧泽天,萧泽天脸上始终一副“那明玉公主是个智障本王压根懒得搭理她”的表情。 屋外,致远和尚也是一脸黑线,看着眼前这衣着华贵长的也挺漂亮的明玉公主,心里立刻下了结论:这公主实在是脑子不好,怪不得萧将军宁愿不要名声也不肯娶她。 换成致远和尚自己,还真是宁愿出嫁也不愿意娶明玉公主这样的女子。 明玉公主看着致远和尚不答应,不耐烦道:“秃驴,本公主都亲自来请你了,你还想怎样?快快收拾你的破行李,跟本公主下山。” “女施主,贫僧已经遁入空门,不理俗世的事,所以不能和女施主下山。”致远和尚一口回绝。 明玉公主愣住了,她来之前压根就没想过会被拒绝。 在明玉公主这个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天之骄女眼里,除了萧泽天和苏玉夫子是她求而不得的人之外,就没有什么人敢拒绝她! “死秃驴,你活的不耐烦了吗!?信不信本公主砍了你的秃头!”明玉公主蹭的站起来,抓起茶壶朝致远和尚身上扔了过去。 致远和尚也不躲,被茶壶砸的脑袋破了个口子,鲜血直流。 明玉公主看致远和尚呆呆的,也不躲,也不答应,气的直跺脚。 她虽然嘴上威胁致远和尚要砍他的头,可明玉公主虽然身份高,但却是邻国的公主,跑来晋国砍一个毫无过错的僧人的头,那可是砍不得的。 正在明玉公主发怒的时候,一个小和尚贼头贼脑的沿着山路溜了过来。 致远和尚眼尖,一眼就认出,这个小和尚就是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安北。 “安贝,你来做什么?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寺庙里做饭吗?”致远和尚着急的对安北做手势,可安贝却似没有听见一样,径直跑到明玉公主脚边跪下,道:“小僧天阙寺伙夫僧人安北,参见公主殿下。” 明玉公主正要发怒呢,看见又跑来一个小和尚,自称是伙夫,立刻眼睛一亮:“你是伙夫,你会做素斋?” 安北连忙点头:“回公主的话,小僧乃是致远师父座下首席大弟子,深的师父的真传,小僧师父会做的素斋,小僧全部都会做。现在天阙寺的厨房,就是小僧主厨,师父他已经很少亲自下厨了。” 明玉公主见这柳暗花明又一村,欣喜道:“小和尚,你说的可当真?” 安北磕了个头,道:“小僧所言句句属实,小僧愿意追随公主,为公主的饭馆做菜。” 1294徒弟背叛 旁边的致远和尚脸色灰白,显然深受打击:“安北,你是出家人,怎么可以……” 安北抬头看着致远和尚,一脸理直气壮:“师父,你已经年纪大了,浑浑噩噩过后半辈子。可我还年轻,我不想一辈子都在寺庙里做个火头和尚,过清苦的日子。现在明玉公主求贤若渴,我既然有做素斋的手艺,自然愿意人往高处走,追随公主。” 安北说完,似下定决定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对明玉公主道:“公主殿下,这是师父祖传的菜谱,就是小僧的投名状!” 致远和尚看着那菜谱,脸色发白:“你这畜生,居然偷了我祖传的菜谱!快还给我!” 致远和尚说着,去抢来那菜谱,安北也不拦,道:“师父,我已经将菜谱背熟,你抢走也没有用。你的本事我全都学到手了,已经可以出师了。要怪就怪你太懒惰,不愿意总在寺庙里做菜,把累活都交给我们这些徒弟来做,所以也怪不得我们学全了你的手艺自立门户!” 明玉公主见状,大喜过望,对安北喜道:“既然你已经学全了你师父的手艺,那本公主的新菜馆,就由你来当主厨!” 安北大喜过望,对明玉公主连连磕头:“多谢公主,小僧一定竭尽全力,报答公主的知遇之恩!” 明玉公主这就往山下走,安北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方丈看着这叛出师门的小沙弥,连连叹气,可对方是明玉公主,又阻止不得。 致远和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爱徒的突然背叛让他深受打击。 方丈见状,亦是满脸愁容:“致远啊,咱们天阙寺平日的支出,全靠素斋维持。现在安北带着你的素斋菜谱叛出师门,若是今后那明玉公主的素斋馆子开门,咱们天阙寺怕是没有客人光顾了。天阙寺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哎……这生计可怎么办啊……” 致远和尚听了方丈的话,愣了愣,脸上悔恨交加,狠狠拍着自己的脑袋道:“都怪我,都怪我!” 方丈叹气,道:“罢了罢了,致远,咱们天阙寺的素斋,全是靠你的手艺支撑起来的,以后最坏无非是回到原来,大家过回苦日子罢了,出家人嘛,钱财富贵乃是身外之物,谁吃不得苦要走,就由谁去吧。” 方丈说完,安慰似的拍了拍致远和尚的肩膀,而后往山下走。 致远和尚看着方丈年迈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颓然的坐在地上。 天阙寺确实是因为致远带着素斋手艺的到来而繁荣起来的,可天阙寺也给致远带来的庇护和乐趣,现在眼见着赖以为生的手艺被别人带走了,致远心里难受极了。 屋里,苏离和萧泽天也都沉默不语,没想到他们今日来会遇见这样的事。 苏离叹了口气,推开门走出去,看着坐在地上很是颓然的致远和尚,脚尖踢了踢他,道:“乖徒孙,别怕,万事有你太师父我在。” 致远和尚抬头,眼圈红红的看着这个才十六岁的太师父,唉声叹气:“都怪我自己偷懒,早早的把全部手艺教了出去,这下好了,等那公主的素斋管开门,天阙寺的生计就要没了。” 1295斗就斗,谁怕谁 看着致远和尚自责的样子,苏离有踢了他一脚,道:“乖徒孙,你现在可是有师门罩着的,自己瞎苦恼什么呢。” 致远和尚这才重新抬头看着他新拜的年轻太师父。 苏离蹲在致远和尚旁边,道:“乖徒孙,你知道那明玉公主要针对的饭馆是谁开的么?” 这等八卦事,苏离还是刚知道的,更别提致远和尚了,自然是一头雾水的摇摇头。 “那明玉公主要对付的,就是你太师父我的饭馆呀!”苏离道。 致远和尚懊恼的啊了一声:“这么说,我也害了太师父的饭馆?” “有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吗?”苏离瞪大眼睛盯着致远和尚:“你那祖传的菜谱,确实是味道不错。我那肉素斋系列,和你的祖传手艺虽然同为素斋,但是口味差的太远,谁也不能互相打败谁。那明玉公主的素斋管,和我开的饭馆的口味也相差甚远,最多是两家同时存在,食客想吃什么口味就去谁家。” 致远和尚仔细一想,也明白这个道理。两家口味不同的饭馆开对门,是可以同时存在的,但如果两家差不多的饭馆一起开,那就只有味道更好的那个能存活下来。 这么一想,致远和尚知道自己没有害得苏离的饭馆有损失。 苏离看着致远和尚,拔高声调:“但是!但是!但是!本姑娘就看那个明玉公主不爽,她开饭馆想针对我是吧,行啊,来就来,谁怕谁!” 苏离一下子斗志上来了,把致远和尚吓了一跳,心说这太师父怎么说着说着,脸上突然就放光彩了呢! 旁边萧泽天则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脸宠溺的看着斗志满满的小娇妻。 他最喜欢苏离这个自信飞扬的模样,绝不言败! “太师父,你有什么计划?”致远和尚被苏离感染,也来了斗志。 “有啊有啊!”苏离眼珠子一转,“乖徒孙,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能打败自己的,只有另一更强的自己?” 致远和尚一脸懵逼的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苏离嘿嘿神秘一笑,伏在致远和尚耳边窃窃私语:“乖徒孙,你太师父我有一样秘密武器,一旦使出来,那整个烹饪界都要变了天哪……” 苏离在致远和尚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致远和尚听完,一脸震惊:“太师父,你这法子,就这么简单,真的可行么?” “当然可行!”苏离拍着胸脯自信满满:“这次保证把明玉公主的裤衩都赔进去!” “好!”致远和尚心里很是不确定,但是如今被逼入死胡同,能挽救天阙寺上下一千多口人生计未来的办法,只有苏离说的那一个! 那就姑且试试吧! 致远和尚心里燃烧起斗志,这场厨房里的战争,不是他们天阙寺死,就是明玉公主亡! 看看最后谁把裤衩都赔进去! 致远和尚挺直腰杆站着,苏离看着他的乖徒孙重燃斗志,感觉他那亮的似卤蛋的脑门,都在发光呐! 1296跟为师下山 致远和尚立刻狗腿的对苏离笑道:“太师父,那您说该怎么办呀?” 苏离神秘一笑:“收拾包袱,跟为师下山!” 之前明玉公主请致远和尚下山时,他还一脸不情不愿,可苏离一开口,致远和尚立刻麻溜的进屋,收拾了他的包包抱在胸前,屁颠屁颠的跟了出来,嘿嘿笑着对萧泽天挤挤眼。 萧泽天面无表情的看了致远和尚一眼,并没有阻止苏离的意思。 他总是最大限度的让苏离放手去做她想做的事。 于是乎说好的二人游玩,最后回去了三个人,当致远和尚顶着个大光头站在苏离家院子里的时候,把所有人都给吸引来了。 王氏一脸吃惊:“这位大师,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致远和尚笑眯眯的对王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乃是天阙寺致远禅师,贫僧一看这位女施主,面泛红光,慈眉善眼,定是有福之人!” 王氏一听这和尚的话就乐了,赶紧回礼。 致远和尚身后,苏离和萧泽天走了进来。 “见过岳母大人。”萧泽天对王氏恭敬而亲热的行礼。 “哎呦,王爷来了,今晚就吃了饭再走!”王氏好久没见萧泽天了,一看见他,眼神跟看亲儿子一般亲切。 “正好,好久没尝娘子的手艺了。”萧泽天温柔的笑道。 “那这个和尚?”王氏看着致远和尚一脸蒙蔽。 “娘,这致远禅师,乃是我新收入的徒孙,来咱们家学厨艺的。”苏离跟王氏解释完,挥手把铃铛叫了过来:“铃铛,这是咱们新入门的徒孙,你给他安排个住处,这些日子他就留下学习厨艺。一会安顿好了,带他来厨房找我。” 铃铛笑着跑过来,圆圆的脸笑的都快溢出来,对着这年纪够当她爹的致远和尚道:“你是最后入门的,排行最末,论辈分,我是你师叔!” “铃铛师叔好!”致远和尚老老实实的对铃铛合掌行礼,铃铛一看这和尚这么有意思,捂着嘴笑开了花,拿着致远和尚的小包包道:“好师侄,跟师叔我去你房间。” 铃铛在前面走着,致远和尚非常好脾气的跟在后头,乐呵呵的。 苏离对萧泽天道:“娘好久不见你了,你去陪陪娘说话,我今个亲自下厨,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同一种菜肴的升级版!” “升级版是啥?”王氏一脸好奇。 苏离神秘一笑:“一会娘就知道了。” 苏离去了厨房,很快,致远和尚也来了。 “致远大师,既然你入了我门下,让我帮你挽回天阙寺的素斋生意,那么你就得信任我。你可愿意当着我的面做菜?”苏离一脸严肃的盯着致远和尚。 在苏离这种顶级大厨的面前,只要做一次菜,苏离就可以完美的复制做法,相当于让致远和尚把自己的独门秘方告诉苏离。 致远和尚挠挠头,一脸理所当然的信任:“有啥不能的,我这懒人,都把家里祖传的秘方给叛徒弟子学光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想帮我的太师父,我还藏着掖着干啥。太师父,我这就把我的拿手好菜做几道给你看看!” 1297改良素斋 “既然要露两手,那就把我祖传的几道绝技给太师父瞧瞧。”致远和尚一边说,一边系上围裙,洗菜切菜下锅,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苏离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看致远和尚这架势,不亏是祖上全是厨子,没有深厚的底蕴是做不来的。 一共四道菜,两凉两热,做好了摆在苏离面前,热气腾腾的,很是诱人。 “太师父请尝尝。”致远和尚双手递了筷子过来,因为同为厨师,他知道,若是想完美模仿别人的菜色,除了观看制作过程,品尝也是很重要的。 可苏离却摆摆手,没接筷子,直接说:“不必了,我都知道了。” 说罢,苏离让致远和尚把灶台让开,自己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些瓶瓶罐罐下来,致远和尚一看,里头装的一些奇怪的东西,他都没见过。 苏离一言不发,眼神变得冷静而犀利,她握着炒勺的那一刻,就好像是帝王手握江山般,大气从容。 致远和尚从没有见过女子做饭拥有这种气势,心说他这太师父虽然年纪不大,真真是个高手啊! 致远和尚看着苏离的做菜手法,和他的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是,苏离偶尔会取用一些那些罐子里的东西放进菜肴里。 一会的功夫,同样的四道菜,两凉两热复制完毕,冒着香味。 致远和尚深吸一口气,却从苏离这些菜的香气里,嗅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尝尝。”苏离把筷子递给致远和尚,眼神里满是王者一般的自信和霸气。 前世的厨艺磨炼,让苏离有绝对的自信,她的厨艺不输人! 致远和尚赶紧接了筷子过来,先尝了尝自己做的菜,再尝尝苏离做的同样的菜,在苏离做的菜放入口中之后,致远和尚的脸色忽然变了,喃喃自语道:“这,明明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工艺,菜的味道却……” 致远和尚赶紧又多吃了一口,砸吧着嘴道:“若是单吃我做的菜,尚觉得美味。可若是和太师父的菜一对比,我的菜就显得菜糠气太重,而太师父的菜,更加鲜美,完美的遮住了素菜里的怪味,反而把食材的鲜美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致远和尚越说越激动,脸上放着光芒:“没想到我爷爷、我爹和我三代,想改进祖传菜谱都没有成功,居然在太师父你的手里改良成功!这改良后的素斋,比原先的更加鲜美,哎呀,吃了太师父做的素斋,我根本就不想再吃我原来版本的了!” 苏离笑眯眯的看着致远和尚:“乖徒孙都这么觉得了,那些食客们的舌头自然也这么会这么觉得。” 致远和尚又连连品尝了另外三道菜,这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菜市在苏离的巧手改进下,全部美味更上一层楼! 致远和尚眼神发亮:“这下天阙寺有救了!就凭太师父这一手改良素斋,肯定能怼死那个什么什么公主!” 苏离微微一笑:“为师我还要让那个明玉公主失败的更彻底,彻底的一败涂地,少在我家奇珍楼的对面开什么素斋馆恶心我!!” 致远和尚激动道:“太师父还有什么奇招?” 苏离神秘一笑:“为师我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没打出去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1298生意头脑 致远和尚对这改良素斋非常有兴趣,苏离便将其中的秘密指点给他,拍着那几个罐子道:“素斋能改良味道,全凭这几样海外进口的调味料。” 致远和尚稀奇的扒着罐子又闻又看:“太师父,这些都是什么呀,我怎么一个都没见过。” “不止是你,大晋朝的人没有人会使用这些调味料。这些调味料可金贵着呢,和黄金等价。”苏离笑道。 一听和黄金等价,吓的致远和尚赶紧撒手,生怕把调味料给打翻了,皱眉道:“可这么贵又稀少的调味料,用完了怎么是好?我倒是不担心菜肴涨价,反正来吃素斋的食客都不差钱,不在乎那一两二两银子的涨价,就怕调料味用光了,食客的口味被养刁了,回到从前,会让人不满。” “这为师早就想到了,调味料的事,就包在为师身上,到时候天阙寺直接从我手上购买,看在乖徒孙的面子上,给你们打折。”苏离哈哈大笑,她从海外进口的调味料还没运到呢,就先做成了第一笔大买卖! 致远和尚一听,这调味料居然是苏离卖的,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感情自己太师父不但改良了素斋,还顺带给她家的调味料找个销售渠道! 天阙寺的素斋有名,每天卖出的菜量很大,用调味料也费,这么下来,太师父的腰包也能鼓起不少! 这可真真是一举多得,超级有生意头脑! 不过这么珍贵的香料,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苏离肯卖给天阙寺,那还是因为有师门的关系,说起来,致远和尚还算是占便宜了。 两人敲定了买卖,心情轻松又愉快的开始为大家准备晚饭。 苏离看着致远和尚的手艺,笑道:“乖徒孙,你这祖上菜色,我看都不一般呐。” “太师父好眼力!唉,实不相瞒,我爹年轻的时候,还给宫里的皇后娘娘当过御厨呢!”致远和尚眯起眼睛,提起祖上的荣耀很是自豪。 “皇后娘娘?”苏离疑惑道。 致远和尚的话匣子打开了,开始念叨那些陈年往事:“哦,不是现在咱们宣帝爷的皇后,是先皇后,武帝爷的皇后。我听我爹说,先皇后娘娘原本是肉素都吃的,可忽然不知怎么的,口味开始变了,吃了肉就犯恶心,我爹那时候做素斋有些名气,就被带进宫中,专门给先皇后娘娘做素斋。先皇后娘娘吃了我爹做的素斋,居然不吐了,我爹就留在宫里当了九个月的御厨。后来……宫里发生了些事,我爹就被赶了出来。唉,后来先帝驾崩,先皇后没过多久也去了,我爹回到老家之后,还一直念叨着先皇后娘娘爱吃他做的菜呢。” “口味突然变了?”苏离摸了摸下巴,一般女人好好的口味发生改变,除了生了大病之外,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怀孕了。 可既然皇后有孕,可为何传言先帝无后呢? 苏离脑子里又浮现出晋宣帝的脸,苏离对晋宣帝一向没有啥好感,特别是在那次擂台得胜之后,明明是晋宣帝自己要求要盖皇家数学书院的,居然歪曲成了是擂台夺冠的奖赏,这让苏离心里对这个心胸狭窄的皇帝没有多少好印象。 1299素心楼开业 苏离晃晃了脑袋,把那些胡思乱想甩了出去。 心说不过是致远和尚说了几句,自己想的也太远了吧,再说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皇家秘闻,不是她能揣测的。 于是苏离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专心致志的做菜。 师徒两人合力,做了一桌子荤素搭配极佳的菜肴。 而致远和尚也在苏离的指点下,学会用了西洋进口的调味料,改良了他的素斋。 一桌子丰盛的佳肴摆在前头,家人吃的异常开心。 王氏是头一次吃素斋,直夸致远和尚的手艺好。 而萧泽天则不是第一次吃了,他一吃就尝出菜的味道有了变化,变得更鲜美了。 萧泽天脸上泛着微笑,不用问,这肯定是他能干出色的小娇妻的手笔! 一家人酒足饭饱,萧泽天和苏离腻腻歪歪了一会,恋恋不舍的离开苏宅,临走时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汹涌的血液,心里默默数着日子:中秋节为何还不到!还要等小半年才能把佳人娶入门,真真是要憋炸了! 忍!忍!忍! 接下来的日子,苏离安心的教各位徒子徒孙们做菜,致远和尚则得到了苏离肉素斋的衣钵,和苏离约定,以后天阙寺的素斋里,卖出的肉素斋,要给苏离一成的抽成孝敬钱。 苏离本来就打算开素斋管呢,这下连操心都省了,直接躺着数钱就行。 就在大家紧张忙碌的时候,明玉公主的素斋馆打算赶在奇珍楼开业之前,抢先开张。 开张之前,明玉公主可谓是下了血本,屋子装修的那叫一个豪华! 开业当天,明玉公主利用自己身份的关系,让大半个晋朝的官员都来她的素心楼捧场。 这场面那叫一个红红火火,素心楼一共有三层,每一桌都坐满了人,一楼大门口处来寒暄的人,连门槛都快踏平了。 明玉公主坐在一楼的雅间里,看着外头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心里乐开了花,对绿萝道:“绿萝,瞧见没有,本公主这素心露生意多好啊!本公主的饭馆抢先开张,等苏离那贱人的饭馆开张时,就没有人去她那吃饭了,亏死她!” 绿萝哪里懂做生意的事,明玉公主说什么她就应什么,连连点头,夸明玉公主的脑子聪明,想出了精妙绝伦的点子。 “去叫那安北过来。”明玉公主道。 绿萝立刻去厨房,把身为主厨的安北叫了过来。 安北一身厨师的打扮,系着围裙,脑袋上带了个脑子,遮住他那长出一截青色头发的光头来,忙跪在明玉公主脚边道:“公主殿下,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明玉公主傲慢的看着安北,道:“今日是本公主的素心楼开张大吉的日子,你可千万不能把事情弄砸了,否则本公主要你好看!” 安北一脸自信道:“公主殿下放心,小的以前在天阙寺时,食客也多的很,小的绝对能让所有食客都满意。” “安北,你的厨艺和你师父比如何?”明玉公主又道。 安北嘿嘿一笑:“回公主,我师父他懒惰,早就把手艺都教给我了,公主请放心,我做的菜和我师父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1300谁敢动我的东西 明玉公主对安北十分满意,打发他下去忙,自个从雅间里走出来。 来的官员女眷们一见明玉公主出来了,都忙不迭的赶来奉承,而更多人都面露鄙夷之色却不好明说。 因为这个明玉公主的名声实在太差了,众人大部分都是碍于凌王的面子才来的,对明玉公主这种女人是发自骨子里的看不起。 “凌王什么时候到?”明玉公主低声问绿萝。 “这……奴婢不知……”绿萝身子抖了抖,头压的更低了。 “哼,凌王若是赶在开业吉时之前不到,本公主就去晋朝皇帝那告状,说凌王不把本公主看在眼里!那皇兄呢,来了没有?”明玉公主气鼓鼓道。 “太子殿下他……他……”绿萝瑟瑟发抖,闭着眼睛道:“太子殿下他说今日有事,就不来了。” “混账东西!”明玉公主气的大庭广众之下一巴掌打在绿萝脸上,骂道:“本公主让你去请个人你都请不来,留着你这贱婢有何用!?” 绿萝吓的噗通就跪了下来,明玉公主看着她心烦,忽的听见素心楼对面有嘈杂的人声,抬头一看,素心楼门口聚集着一大群人,那些人本来是要进来吃饭了,可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都跑去围观。 明玉公主一看这架势,火气就更盛了,怒道:“本公主的饭馆开张,谁敢在外喧哗!” 说着,就提着裙子冲了出去,绿萝捂着脸从低声爬起来,赶紧跟了出去。 明玉公主冲出人群一看,却见对面的猫眼巷子口,有几个工匠正在搭建一个临时的棚子,而那群工匠旁边,赫然站着的,就是那日半山腰请他却不来的致远和尚! 明玉公主一看见致远和尚来了,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当着众人的面叉腰,得意洋洋道:“胖秃驴,当日本公主请你下山当主厨你不来,今日本公主的素心楼开业,你却巴巴的跑来,哼!本公主告诉你,一切都晚了!你就算求本公主,这主厨的位置也不会给你的!你还是滚回你的和尚庙里吃糠喝菜吧!” 致远和尚瞥了明玉公主一眼,双手合十道:“阿弥托佛,女施主误会了,贫僧今日前来,并非为了给女施主的素心楼当主厨。女施主就算再求贫僧一次,贫僧也不会答应的。” 明玉公主这明晃晃的自作多情,就这么赤果果的放在台面上,围观的好些人本就看明玉公主不顺眼,此时借着机会,哄的笑出了声。 明玉公主的脸顿时涨的好似猪肝,怒道:“又是你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胖秃驴,来人,把他们盖的那什么破烂玩意给本公主拆了!” 明玉公主一声令下,从素心楼里跑出来二十来个打手,气势汹汹的一哄而上冲向那正在搭建的棚子。 可此时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悠悠响起:“谁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我的东西,活的不耐烦了吗?” 众人齐齐转头,却见那猫眼巷子里施施然走出一个淡妆素雅的绝色女子,脸上带着三分俏皮三分冷峻,正是那传说中人人羡慕到吐血的未来秦王妃苏离! 1301得罪不起 明玉公主一看见苏离,眼睛都能恨出血来,恨不得一把撕了苏离的脸。 可当明玉公主看见苏离身边的护卫时,立刻就怂了。 牡丹铃铛等高手一齐护在苏离旁边,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个萧家的侍卫。 未来秦王妃一出场,众人齐齐静声。 这位主,可是全京城身份最高的几位女子之一,也就宫里的娘娘们能压她一头。虽然还未成亲侧封,但有未来秦王妃的身份在,放眼整个京城,所有的命妇都得矮她一头。 当然,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楚国公主另说。 这两人对上了,那就叫神仙打架,大家都聪明的选择闭嘴,省的殃及池鱼。 明玉公主很怂的往打手们身后缩了缩,嘴上却不服输:“苏离,这些人在本公主的素心楼对面盖这样丑陋的棚子,本公主要拆掉这些碍眼的东西,关你什么事!” 苏离袖子一扫,走上前来,站在那棚子旁边,淡淡道:“这棚子盖在我的地盘,我都没说话,明玉公主似乎没资格指手画脚。” “你!”明玉公主气的头顶冒烟,心知这苏离肯定是故意跟自己做对,“苏离,你就是看着我的素心楼开张,生意红火,所以你嫉妒是吧,就故意让人在对面弄了点垃圾恶心人!” 苏离微微一笑:“若我没记错,是我先得了这猫眼巷子的八个宅子,改建成饭馆,明玉公主你后买下的素心楼吧。要说是谁故意在对面弄了点垃圾恶心人,你我心知肚明。” 萧泽天下聘当日,京城人尽皆知,而那日这素心楼还是个茶楼呢。 这苏离改建饭馆在先,明玉公主开素心楼再后,是谁故意恶心人,被苏离这么一挑破,昭然若揭,大家心知肚明。 苏离这摆明了说,是明玉公主先挑事,她的素心楼才是恶心人的垃圾。 明玉公主只觉得苏离一张嘴就能气的她半死,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怯了,丢了她楚国公主的面子。 明玉公主心一横,对打手们指挥道:“本公主命令你们,现在就把那碍眼的破棚子给拆了!” 这些打手们都是明玉公主从民间雇来的,专门维持素心楼秩序的,一听明玉公主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每一个人动弹。 明玉公主一看自己雇佣来的打手都不听话了,只觉得脸都丢光了,怒道:“你们这群饭桶,本公主给你们钱不是让你们当摆设的!” 那群打手苦着脸,七嘴八舌道:“公主殿下,您就饶了我们吧,您给那点钱是雇佣我们给酒楼当护院的,可不够买我们的命啊!让我们冲撞了未来秦王妃,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她可是我们大晋朝战神萧泽天将军的未婚妻!” “那我还是楚国公主,未来凌王妃呢!”明玉公主急的直跺脚。 打手们苦着脸,面面相觑,而后有一个人率先跑路,喊道:“银子我不要了,这活我干不了!” 明玉公主气道:“你敢跑,去两个人把他抓回来!其余的人,去给本公主把那破棚子拆了!” 明玉公主话刚落音,旁边的大手们哄的一下做鸟兽散:“不干了不干了,小命要紧,秦王殿下的未婚妻得罪不起啊!” 1302你敢过来? 明玉公主雇佣来的本地打手一下子全都跑光了,只剩下明玉公主和脸色发青瑟瑟发抖的绿萝。 旁边的人都一副看猴戏的眼光看着明玉公主,盯的她头皮发烫。 明玉公主此时气急上头,心中憋着一口气:“苏离,你有什么了不起,别人不敢得罪你,本公主敢!我乃堂堂楚国公主,凌王未婚妻,你敢奈我何!” 苏离微微一笑,看着疯狗一样的明玉公主,扬起纤纤素手,拿了一根木棍,在道路中间画了一条浅浅的线,对明玉公主莞尔一笑:“这条线为分界线,这边是我的地盘,明玉公主你真的想好了要闯过来么?” 苏离说完,扔掉木棍,拍拍手,气定神闲的看着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好似一头发疯的狮子,提着裙子就冲过来,口里喊道:“本公主难道怕你不成!?” 可明玉公主跑了几步,临到苏离画的那线时,却觉得身子好似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一般。 她缓慢的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前方的线,想迈过去,身子却不听使唤,僵硬在当场。 明玉公主艰难的抬头,只觉得额头的冷汗往下落,看清楚那线后头,苏离旁边,站着一个笑的妖娆妩媚的女子。 牡丹就这么站着,笑盈盈的看着明玉公主,令明玉公主完全记起那日被马蜂追支配的恐惧来。 这份恐惧宛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让明玉公主因为愤怒和嫉妒失去理智的脑子冷静了下来。 若说这大晋朝有谁敢收拾她,那其中一定有萧泽天。 明玉公主深吸一口气,站定,只觉得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低头看着脚下的线,竟然没有勇气迈过去一步。 可这话都放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明玉公主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半途怂了,那可真是一点脸都没了。 就在明玉公主内心犹豫忐忑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凌王慢吞吞的从马车上下来,口里低声抱怨:“要不是那贱妇总在父皇面前告状,本王才不愿意来这么什么蠢地方!” “凌王!”明玉公主看见凌王来了,就好像看见救星一样,忙大喊告状:“有人在本公主的素心楼对面堆垃圾恶心人,凌王你快派人拆除那些垃圾!” 凌王听见明玉公主的声音,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不耐烦道:“你又整什么幺蛾子,什么垃……啊!小辣椒!” 凌王在看清楚那“垃圾”旁站的人之后,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快步冲了过来。 明玉公主见凌王冲向那垃圾,以为凌王是要帮自己,得意的瞪着苏离:“凌王是皇子,本公主看你还怎么嚣张!” 谁知明玉公主话刚落音,就见凌王根本无视明玉公主,也无视了那破棚子,径直跑到苏离面前,上下打量,眼底放光:“小辣椒,好久不见,你还好么?本王、本王甚是挂念你!” 那副花痴的模样,任谁看见了,都明白凌王对未来秦王妃居然有意思! 哎呦,这八卦可就大发了! 1303今非昔比 众人那看戏的眼神立刻都变得炯炯有神,看着这边似乎很复杂的三角关系。 苏离看见凌王,本能的超后闪了闪,铃铛和牡丹立刻挡在苏离面前。 “凌王殿下还请自重,你我只是见过几次,并不熟识。”苏离别过身子,神情淡漠又冷清,转身往猫眼巷子里走。 凌王好不容易看见小辣椒美人,见她又变得更加漂亮动人了,哪里舍得刚见面就放她走,忙上前追两步:“小辣椒,你别走!” 却被萧家的侍卫们给拦下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辣椒美人婀娜聘婷的背影消失在猫眼巷子尽头的大门里。 凌王的眼神一直盯着那扇门,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一直到身后的明玉公主没好气指挥道:“本公主让你把这破棚子拆了,李凌,你听见了没有!” 凌王回头,看见明玉公主那令他生厌的脸,哼了一声,甩了袖子,不情不愿的进了素心楼。 他本来就是被晋宣帝强迫来捧场的,压根就懒得管明玉公主那些破事。 明玉公主见凌王不管她,气的不行,可她手底下没有可以使唤的人了,只有个绿萝,她自己又害怕,不敢真的过线,只能又扇了绿萝两巴掌出气,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下:“算了,不过就是一些垃圾而已,本公主放她一马,省的耽误了开业的吉时,哼!” 说完,明玉公主狠狠的瞪了致远和尚一眼,道:“素心楼已经有主厨了,你再想什么法子都没用了!穷酸胖秃驴!” 致远和尚一脸无奈的摸了摸脑袋,心说这明玉公主还是那个不带脑子的性子,跟当年在战场上遇见时一模一样,就她这德行,怪不得追萧将军那么多年,人家萧将军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啧,还是太师父好,漂亮温柔能干精明,才配得上萧将军这样的人。 明玉公主一走,围观看热闹的食客有一些进素心楼,有些好事的就留下看热闹。 “这不是天阙寺的主厨师傅么,怎么来这了?”来的人有些认出了致远和尚。 致远和尚听了,双手合十,道:“阿弥托佛,诸位稍后便会知道。” 致远和尚这么一说,众人的胃口就被调了起来,大家眼瞅着那些工匠娴熟的搭建棚子,居然搭了个建议的露天灶台出来! “致远大师,你难不成想在这里做素斋?你的素斋大家伙都吃过的呀,你没必要在这里做。”有好心的人提醒道。 致远和尚微微一笑:“贫僧如今的素斋,已经不是以前的素斋,众人不信,一尝便知。” 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尝过天阙寺素斋的文人墨客,一下子都来了兴趣,好些去素心楼里吃饭的人都不吃了,跑出来看致远做菜。 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厨房里的安北,安北一听说他师父来,差点把锅给砸了:“那老秃驴来做什么,难不成想反悔,来当主厨,抢老子的饭碗!?” 等安北把手里的活忙完冲出去看热闹时,致远和尚已经做了七样素斋,齐齐摆在面前,而致远和尚本人,则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在做第八道菜。 安北一下子惊呆了,失声喊道:“老秃驴,你怕是疯了吧,你这么做菜,不是要被人把做法偷学了去!” 1304意想不到的来客 致远和尚看见这个叛徒出来,眼里划过轻蔑的神色:“贫僧的这改良素斋,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学去的。” 这改良素斋里放了致远和尚用苏离给的西洋调味料配制好的秘方,混成粉末,早就按比例放好,做菜的时候直接倒进去,这样别人就算看到他的做菜方法,也学不来其中的神韵。 安北却不知内情,吓的脸都白了,心说这老秃驴不会因为自己的背叛而气的失心疯,要把素斋的秘密菜谱公布开吧! 这么一来,大家都会做素斋,这生意还怎么做!? 安北急的想把致远和尚的锅给砸了,可旁边那么多萧家的侍卫他,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致远和尚淡定的做完第八道菜,结下围裙,站在旁边,道:“新式的素斋做好了,可有哪位想尝尝。” 明玉公主听见动静又出来了,一看致远和尚居然做了菜,怒道:“你们都是来本公主的素心楼捧场的食客,谁敢吃那老秃驴的素斋,就是不给本公主面子!不给凌王面子!” 明玉公主这么一呵斥,有些蠢蠢欲动想品尝的人都按捺了自己的心情。 那致远和尚虽然看起来是未来秦王妃那边的,可要做出头鸟来得罪明玉公主,这实在是不划算啊! 人群一下安静下来,那么多食客,居然无人敢来品尝! 致远和尚又说了一遍,却依旧无人应和。 明玉公主得意的看着致远和尚:“胖秃驴,是不是以为你攀上姓苏的那颗大树,就高枕无忧了?你看看,那姓苏的管你的死活么?你只不过是被她利用了,利用你这个蠢胖秃驴来给本公主的素心楼开业添堵而已。至于你的什么改良素斋,那苏离才不管呢!” 致远和尚看着明玉公主,不为所动。 他的太师父答应过他,会帮他的天阙寺赢回食客,他就一定相信! 致远和尚看着明玉公主,继续道:“有哪位想尝尝贫僧的改良素斋?” 致远和尚说完,人群依旧鸦雀无声,明玉公主得意发出得意的笑声来,却被一阵马蹄声打破。 不远处,一辆素雅的马车驶来,赶车的是一个面容清俊的小书童,脸上没多少表情,安静如水。 那马车停在素心楼门外,小童下车,对车上人恭敬道:“夫子,到了。” “嗯。”一个悦耳的男声从车厢内传了出来,只一个字的“嗯”,听在明玉公主耳朵里,就让明玉公主整个人图遭雷劈,突然石化一般。 是他!是他来了! 明玉公主看着那车厢,望眼欲穿的眼神恨不得将那车帘子烧个窟窿出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掀开帘子,而后一个芝兰玉树的少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宛若画中的仙人走下凡尘。 “苏玉夫子!”众人看见这少年,齐齐惊呼,而明玉公主在看见苏玉的脸时,几乎要激动的晕了过去! 那是明玉公主朝思暮想的人儿啊,那是她苦苦寻觅却不得踪迹的梦中情郎,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她新开张的素心楼的门口,难不成,他是专门为她的素心楼捧场来的! 难道说苏玉夫子他,对自己……有意思!? 1305秘密武器 若说京城里文人谁的名声最响,那自然是当朝的太傅顾良哲。 可若说京城里文人谁的风头最盛,那则要数在元宵节晋楚擂台上力挽狂澜的少年天才苏玉夫子。 自从苏玉夫子展现出惊人的算学才华,震动两国之后,就成了京城里被讨论的最多的人物之一。 特别是在那次擂台之后,苏玉夫子虽然留在了京城,但是却深居简出,谢绝一些访客和宴请,十分神秘低调。 这又给了这个容貌冠绝天下的少年天才蒙上了一层光晕。 如今这神秘的苏玉夫子突然出现在素心楼门前,简直引发的京城文人集团大震动! “哎呀,是苏玉夫子!” “果真少年天才,芝兰玉树,前途无量!” “是啊是啊,那日遗憾没有见过苏玉夫子的风采,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众人的溢美之词涌进苏离的耳朵里,还有女眷们一道道灼热的光芒,烧的她脸上的面具都快透了。 苏离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心说早知道就让白皮无给自己造一个容貌普通点的面具了,可那白皮无却偏偏说,丑面具会有损苏离的气度,非要这个苏玉的面具才与她原本的容貌等级吻合。 苏玉夫子的这一扬袖轻抚,那叫一个潇洒风流,荡漾的女眷们心都快飞了起来,尤其是明玉公主,简直花痴了一般冲了上去,急切道:“苏玉夫子,你是专门来我的素心楼捧场的吧!我、我想跟你学算学,你何时有空,来我府上教我,我派人去接你。你家住在哪里,在京城可还住的习惯……” 明玉公主一瞬间从那刁蛮公主变身超级大花痴,看的周围的食客全都惊呆了,心说怪不得凌王看见人家秦王妃就犯花痴呢,原来明玉公主也是一看见美少年就犯花痴的料,这两人真是破锅配烂盖,绝配! 苏离本能的朝旁边闪身,躲开明玉公主好似要扑上来的动作,扮作书童的落落很尽职尽责的走在苏离旁边,将她和明玉公主隔开。 苏离只礼貌性的看了眼明玉公主,和众人点头示意。 可就这一眼,看的明玉公主整个少女心都充满了粉红色泡泡,忙道:“苏玉夫子快里头请,本公主请你去雅间,那雅间可是普通人都不能去的呢……” 明玉公主话刚落音,却见那芝兰玉树的翩翩少年,居然走向了那破烂的棚子! “苏玉夫子,你走错方向了,本公主的素心楼在这边!”明玉公主急道。 可苏玉夫子却压根不理会她,反而停在致远和尚面前,对致远和尚非常优雅的拱手:“大师,我可否一品大师的素斋菜?” 致远和尚看着眼前的少年,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激动澎湃的要死。 这可是苏玉夫子啊,文人里风头最盛的那个,难不成太师父说的秘密武器,就是把苏玉夫子给搬来!? 致远和尚可是从无数文人食客嘴里听说过这苏玉夫子的,万年不出的算学天才,却低调神秘的很,谁都请不动,没想到自家的太师父这么有本事,能把这么一尊大佛给请出山! 若是他的改良素斋能得了苏玉夫子的一个“好”字,那么今后来天阙寺品尝改良素斋的人就会趋之若鹜! 1306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眼睁睁见那芝兰玉树的苏玉夫子长袍广袖,白衣飘飘,站在那破烂的棚子面前,竟然让那破棚子都显得雅致起来,真真是文人里头拔尖的人物。 这边落落扮成的小厮手脚麻利的将棚子前的旧桌椅用帕子擦干净,苏玉夫子款款落座,致远和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那八盘子素斋端到了苏玉夫子面前,双手合十,笑眯眯道:“苏夫子,请品尝贫僧做的改良素斋。” 只见苏玉夫子微微一笑,从小厮手里接过一双筷子,对致远和尚道:“致远大师,那我就品品你这改良素斋滋味如何。” “苏夫子请!” 明玉公主瞪大了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眼睁睁瞧着苏玉夫子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着筷子,居然真的要去品尝那胖和尚做的素斋,身子抖了抖,道:“苏夫子,且慢!这胖和尚在露天搭的厨房,做出的东西怎么配入苏夫子的口!苏夫子,还是请来本公主的素心楼用饭吧!” 苏玉夫子恍若没有听见明玉公主的话,筷子只是微微一顿,便夹起了一筷子素斋放入口中,而后细细咀嚼。 众人的眼睛全盯着苏玉夫子的脸,分明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就是在享受美食! “致远大师,你的素斋手艺又精进了。”苏玉夫子仔细品尝了一会,一脸的惊艳。 致远和尚被这么个鼎鼎大名的文人夸奖了,心里嘚瑟的不行,忙道:“苏夫子再尝尝别的菜!” “好。”苏玉夫子说着,筷子朝另外七道菜伸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悠哉的坐着品尝美食,这气定神闲的姿态,叫旁边的致远和尚暗地竖起了大拇指。 要是换成了别人,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估计连坐都不坐住,不愧是苏玉夫子啊! 将八盘菜都尝了个遍之后,苏玉夫子对致远和尚赞许道:“致远大师,你的素斋手艺果真出神入化。” 众人听了,就连苏玉夫子也对致远和尚的改良素斋赞许有加,难不成,这素斋改良后真的那么好吃? 人群里的吃货们开始蠢蠢欲动,但是碍于明玉公主在,谁也不敢做那出头鸟。 正在此时,忽的一个声音响起:“我倒是要尝尝,这改良素斋是何滋味。” 众人听那声音,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全部回头看去。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一个儒雅温润的男子款款而来,眉眼含着笑,眼里温柔的神色放佛能化成一滩水,就这么目视前方,看着苏玉夫子。 “顾太傅来了!” “快看,是顾太傅!” 当朝文人的第一人,太傅顾良哲,京城文官以顾良哲顾太傅马首是瞻,与秦王萧泽天一文一武,名声鹊起。 若说朝中罕见的有几个不鸟明玉公主的,顾良哲就算一个。 苏离坐着不动,眼底的表情却暗了暗,她自从与顾良哲决裂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众人瞧着顾太傅恣意风流的走到那破棚子前面,在苏玉夫子对面坐下,自己拿了一双筷子,眉眼笑的若含了星星,对苏玉夫子道:“苏夫子既说这改良素斋好,那我也来尝尝,瞧瞧是否是真的好。” 1307到底为什么 苏离默不作声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良哲。 苏离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顾良哲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顾良哲坐下之后,围观的看客们简直要沸腾了! 这一个温润儒雅的当朝权臣,一个芝兰玉树的少年天才,两人各有各的风流,各有各的神韵,都好似天上走下来的神仙一般,看的旁人只觉得那破烂棚子都成了瑶池仙境。 苏离一脸面无表情,她是来给致远和尚撑场面的,她不知道顾良哲的来意,是敌是友,她不能走。 顾良哲非常优雅的动了筷子,完全无视旁边那群人火热的目光,就好似坐在自家后院品尝美食一般,吃了一筷子,点头赞道:“果真是改良后的素斋,鲜美爽口,比原先的素斋强了不止十倍。” 顾良哲身为文人中的顶尖人物,自然是天阙寺的常客,他都开口说这改良素斋比原先强十倍了,那就更具有说服力了! 明玉公主脸都快气绿了,可对着顾良哲,明玉公主却不敢造次。 因为这个看似儒雅温润的男人,不知怎么的,让明玉公主每次看到他,都发自心底的生出寒意,畏惧的不敢靠近。 顾良哲吃着,筷子顿了顿,抬头看着苏离,笑的温润如初:“苏夫子果真有眼光,一眼就选中这露天厨房,而非素心楼。” 苏离扯了扯嘴角,她实在不想和顾良哲再有什么瓜葛。 顾良哲也不逼她,一切看似都很随心所欲,顾良哲只将盘子里的东西吃了一些,优雅的用帕子擦了嘴和手,而后掏出一大锭金子放在桌子上,对致远和尚道:“致远大师,多谢你的素斋款待,还请劳烦致远大师,三日后在天阙寺为我准备三桌素斋宴待客。” 致远大师赶紧道:“贫僧记下了。” 顾太傅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都在心里有了计较。 顾良哲说完,身子向前探了探,在苏离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朝中文臣以我马首是瞻,以后你不用担心天阙寺的生意了。” 苏离的瞳孔猛地缩了缩:“你为何知道我与天阙寺的事?” 顾良哲只说了这一句话,并没有回答苏离的问题。 他吃饭,付了钱,甩甩袖子便走,就如同来时一样,那般潇洒随意。 苏离看着顾良哲的背影,莫名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一点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 她分明跟顾良哲说的很清楚,两人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可他如今既然知道自己和天阙寺的关系,那就说明顾良哲其实一直在注意她的动向。 不过今日之事,苏离心里清楚的很,顾良哲这么做,是要用他自身的影响力,帮天阙寺扳回一局。 虽然苏离并不明白顾良哲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约,是愧疚?想弥补? 就在苏离愣神的功夫,人群里已经有些政治嗅觉灵敏的人觉察出些端倪来,大着胆子对致远和尚道:“致远师父,你这素斋改良了之后,真的那么好吃?怎么不见你以前改良啊?” 1308传说中的名厨秦王妃 此人一提问,众人也都来了兴趣,这改良后的素斋怎么就这么神呢? 致远和尚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道:“那是因为贫僧前阵子拜了入名师门下,当了个小徒孙。在太师父的指点之下,厨艺突飞猛进,不光改良了素斋,还学会了新的一系列菜式,名叫肉素斋。” “哎呦,致远大师,您可是天阙寺的主厨,名满京城的厨子,还有谁能给您当徒弟啊?”旁边窜出来一个穿着短打腰上帮围裙的小个子,是从旁边的小饭馆出来看热闹的小厨子,见了致远和尚这样的有名前辈,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这小厨子把大伙的疑问都问出来了,天阙寺的素斋那么有名,几乎都是致远和尚的功劳,这些食客里大多都知道致远和尚的本事。 大家都好奇,致远和尚这种名厨,居然去拜师,然后短时间内厨艺突飞猛进,太玄乎了吧,到底是哪个名厨师父这么厉害? 致远和尚见大家都一脸好奇,咳咳两声,道:“贫僧这太师父吧,那厨艺叫一个出神入化!我这点本事,在太师父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就我那素斋,我太师父起手就给做出一模一样更好吃的来,看我的叫一个惭愧啊!” 致远和尚一通瞎贫,把他那太师父吹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听的旁边扮作苏玉夫子的苏离那叫一个汗颜,心说这她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徒孙这么能贫嘴呢! 最后,致远和尚把大家伙的胃口都掉足了,这才拍拍胸膛,指着身后的猫眼巷子,道:“大伙看见没有,这猫眼巷子,将会有八个不同口味的菜馆,合成为八味奇珍楼,我的太师父,就是这八味奇珍楼的主人!” 人群顿时惊了! “猫眼巷子八味奇珍楼的主人,那岂不是,那未来的秦王妃娘娘!” 致远和尚使劲点头:“没错没错,我的太师父就是未来的秦王妃娘娘!哎呀我太师父的厨艺那真真是,让我觉得自己那点本事,就是井底之蛙啊!我这一手素斋的本事,都没能入了太师父的八味奇珍楼。” 那小厨子一听,惊呆了:“致远师父,您这素斋,还没资格入八味奇珍楼?那这八味奇珍楼里卖的菜品,那得多好吃啊!” 致远和尚一脸神秘的点点头:“可不是么!” “哎呦喂!我想起来了,以前那个淮南王世子李严浩,似乎就是为了吃未来秦王妃做的菜,惹怒了淮南王爷,被打的屁股开花呢!”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那淮南王世子爷可是京城著名的纨绔子弟,鼎鼎大名的吃货,怪不得能让他不惜挨板子也要吃一口呢,原来那未来秦王妃是这么厉害的名厨!” “难怪能拴住秦王殿下呢,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一个男人的胃……” 人群一下子开始热议这位传说中厨艺出神入化、长得又倾城倾国的神秘秦王妃,以及即将开张的八味奇珍楼,倒是把今日的正主——明玉公主的素心楼——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1309我吃一口都嫌恶心 明玉公主看见人们都已经忘了她的素心楼,全部在议论改良素斋、秦王妃的厨艺、即将开张的八味奇珍楼。 明玉公主简直要气的肺部爆炸! 这么多宾客是她拉下脸请来捧场的,为的就是热热闹闹的打苏离的脸,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她聚集了这么多人给苏离还没开张的八味奇珍楼打广告呢!? 绿萝在旁瑟缩着看着快爆炸的明玉公主,小声提醒:“公主,吉时要到了,咱们该开张了。” 明玉公主眼见着人们蠢蠢欲动要去尝致远和尚的素斋,大声喊道:“各位来宾,本公主的素心楼就要开业了,还请各位入内!” 人群被明玉公主这么一喊,倒是不好再往致远和尚那去。 明玉公主看见苏玉夫子依旧坐在致远和尚棚子前的桌子边,她可是做梦都想让苏玉夫子去她的素心楼吃饭,哪怕就是坐一坐也好啊! “苏夫子,请去素心楼吧!”明玉公主红着脸,低着头,总觉得在苏玉夫子面前,自己都要卑微成尘埃了。 苏离看着明玉公主,心里叹了口气。 刚苏离女装的时候,明玉公主还恨不得手撕了她;现在换了个身份,明玉公主真是恨不得活活扑倒了他。 若是以后,明玉公主知道自己痴心爱慕的苏玉夫子,就是她羡慕嫉妒恨到牙痒痒的苏离,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明玉公主往苏玉夫子面前一站,两人立刻就成了八卦的焦点,无数目光射了过来。 只见苏玉夫子站起来,对明玉公主神色很是淡淡:“不必了,公主你的素心楼,厨子不好,我是不愿去的。” 明玉公主赶紧道:“苏夫子,本公主素心楼的厨子也是很有名的!” 说罢,明玉公主赶紧对绿萝道:“愣着干什么,快去让安北带着他的拿手好菜出来,让苏夫子尝尝!” 绿萝赶紧去后厨把安北叫来,安北一手端着一个盘子,放着他的拿手好菜,点头哈腰的弓着身子站在苏玉旁边。 明玉公主一脸殷切:“苏夫子,你快尝尝我们素心楼的菜。” 苏玉夫子起身,神情冷淡的看着那端着盘子的安北,摇头道:“明玉公主,你的素心楼我是不会踏入半步的,吃这种人做的菜肴,是对读书人的侮辱。” 苏玉夫子对明玉公主说话毫不客气,顿时让明玉公主脸色一变,一肚子怒火想发泄出去,可一看见苏玉夫子的脸,顿时怒火就好似哑火了,喷不出去,只憋的脸色铁青,道:“苏夫子,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本公主的素心楼不配招待苏玉夫子?” 苏玉夫子淡淡一笑,神情里露出些许轻蔑和不屑,只见他用手指了指那点头哈腰的安北,道:“此人就是素心楼的主厨吧?” 安北连忙道:“回苏夫子的话,小的正是素心楼的主厨,名叫安北。” 苏玉夫子冷笑道:“此人乃是背叛师门的叛徒,这样品行恶劣之人做出的菜肴,我吃一口,都嫌恶心。茹素本就是读书人为了追求更高洁的境界之所为,可若去光顾这样的卑鄙小人,岂不是助纣为虐,与文人之高洁品行背道而驰。” 1310叛徒后悔 苏玉夫子话刚落音,旁边的落落眼疾手快的一下子把安北脑袋上的帽子打了下来。 哗啦啦哗啦啦,安北惊慌失色,手里端着的盘子全掉在地上,慌张的捂着他的脑袋。 可众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安北脑袋上头发很短,显然是刚长出来的,而且头顶还有和尚烫的香疤印痕,显然是个刚下山不久的和尚。 “你这逆徒!偷了为师的菜谱秘籍,原来是为了富贵生活,跑来素心楼当主厨!”致远和尚立刻配合起来,指着安北破口大骂。 众人一看,哎呦喂什么情况? 素心楼的主厨,居然是致远和尚的叛徒!? “这、我……”安北惊慌急了,捂着脑袋躲在明玉公主身后,不知所措。 明玉公主显然也愣住了,在她的思维里,并不觉得安北当主厨有什么问题。 可明玉公主却发现,此时那些食客看她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全是嫌弃和鄙夷。 明玉公主看着苏玉夫子,解释道:“可……他做的素斋好吃不就行了!” 苏离看着明玉公主,心里忽然对这个脑子不好的傻公主充满了同情。 因为明玉公主到现在都没有意识道问题出在哪里。 文人追求素斋,其根源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品行高洁。 而尊师重道,是所有读书人刚入学时,先生就会教授他的。对老师的尊敬,是每个读书人的共识,天地君亲师,老师的地位非常高。 若是哪个读书人叛出师门,基本等于道德全毁,臭名远扬。 而苏离方才当众揭了安北的底,让大家知道,素心楼的主厨是个臭名远扬的叛徒。 那些追求高洁品行的读书人,就会对素心楼避若蛇蝎,生怕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这样一来,素心楼的菜品不如天阙寺,主厨名声尽毁,这店肯定是开不下去了。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苏离便不多做停留,给致远和尚付了菜钱,带着书童乘马车绝尘而去。 明玉公主看着苏玉夫子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他连我的素心楼门都不肯进……绿萝,你说这是为什么?” 绿萝打了哆嗦,哪里敢接话。 明玉公主转头看着捂着脑袋的安北,忽的恍然大悟,指着安北道:“一定是因为你是个叛徒的身份,让苏夫子嫌弃你,连带着嫌弃素心楼!你滚,现在就滚!” 安北一听,脸都绿了,他本就是个叛出寺庙的和尚,指望着跟明玉公主发财呢,忙跪下哀求:“公主殿下,你说好的让我当主厨,给我荣华富贵的,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不能赶走我!我要是走了,素心楼就没有主厨了!” 明玉公主眼睛一瞪:“你这贪图富贵的叛徒,素心楼容不下你这样肮脏的人!” 安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发直。 他现在名声臭了,去哪里做素斋,恐怕人家都不会收他,他又是个和尚身份没有还俗,天地之大,真真是没有容身之处了! 安北顿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哭着爬到致远和尚脚边哀求:“师父,徒儿知错了,求师父原谅徒儿这一次,带徒儿回寺里吧!徒儿保证以后都老老实实的,任凭师父差遣!” 1311你求我呀! 安北抱着致远和尚的大腿,那日安北背叛致远时时有多得意,现在哭的就有多惨。 致远和尚使劲甩了甩腿,厌恶的把安北踢开。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样的叛徒,致远和尚是再也不会信任的。 只不过安北毕竟是天阙寺的僧人身份,是需要带回寺庙的。只不过经历此事,安北在寺里的身份地位就会一落千丈,从致远和尚的首席大弟子变成寺里做苦役的最低阶僧人,一辈子翻不了身。 此时绿萝看了眼天色,怯生生道:“公主,吉时要过了……” 明玉公主愣了一下,咬牙道:“不管怎么样,先开张再说!快,放炮!” 绿萝心说开个鬼的张,主厨都没了,拿头开啊! 可明玉公主发话,绿萝不敢不听,便叫人开始点鞭炮,早就候着的舞狮队伍进场表演。 鞭炮声声,舞狮精彩,热闹非凡,可这素心楼门前的食客,却越来越少。 “都别走啊,你们怎么都走了!”明玉公主看着食客们一个一个的离开,急的不行。 “不好意思公主殿下,我家中突然有事,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光顾!” “我家小厮传话来,说我娘病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我家猫要生了,我得回去……” 食客们嘴上各自说辞,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素斋管,文人们进去吃饭,都嫌脏了嘴。 只一会功夫,等鞭炮点完了,热热闹闹的食客全都走光了,素心楼里里外外只剩下那一队舞狮子的人,尴尬极了。 凌王等的不耐烦了,见鞭炮也放了,算是开张了,拍拍屁股赶紧走人,省的看见明玉公主心烦。 人走了个干净,致远和尚开始收拾东西,也准备离开。 明玉公主看着空荡荡的素心楼,心里那叫一个不甘! 出师不利啊! “站住!”明玉公主从后面叫住致远和尚。 致远和尚顿了顿,回头道:“公主殿下有何事?” “那姓苏的给你开多少银子,本公主十倍给你,你来素心楼当主厨如何?”明玉公主咬牙切齿道。 致远和尚哦了一声,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不是稀罕贫僧,说贫僧就算求你,你也不会让贫僧当素心楼的主厨么?” “此一时,彼一时,和尚,你到底愿意不愿意,你开个价吧!”明玉公主脸上烧的慌,她刚才自己说的话,还热乎着呢,自己当然记得。 可明玉公主一想到致远和尚会做改良素斋,还得到了苏离的肉素斋真传,若是挖过来,岂不是可以重创苏离! 一想到能让苏离不好受,明玉公主觉得,花多少钱都值!脸面什么的,不要的! 绿萝:脸面什么的,反正早就没有了…… 致远和尚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贫僧在公主殿下那受了不少侮辱,若是公主殿下好声好气的求贫僧……” 明玉公主咬着嘴巴,攥紧拳头,让她一个公主,去求个死胖秃驴,门都没有! 可是,若是能请来致远和尚当主厨,苏玉夫子是不是就不会嫌弃她的素心楼了?是不是就肯进来吃饭了? 一想到能请来苏玉夫子,明玉公主豁出去了,道:“好,就算本公主求你了!” 致远和尚捂着肚子,笑的肥肉乱颤:“……就算你求我,我也不去,哈哈哈哈!” 1312苏离最大的把柄 素心楼开业事件,以素心楼臭名远扬,食客跑光收场。 而那位神秘的未来秦王妃,和她即将开业的八味奇珍楼,则在京城里引起热议。 追捧素斋的人重新回到了天阙寺,发现那经过未来秦王妃改良的素斋,果真是鲜美无比,更加神奇的是,居然可以用素菜做出肉的味道! 京城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那传说中的八味奇珍楼开业呢。 明玉公主在素心楼被气了个半死,回去居然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就闹腾着跑到楚国皇太子赵延川面前哭闹:“皇兄,咱们到底何时出手收拾那苏离!我都快被她欺负死了!” 赵延川皱眉,看着这个妹妹就头大,可不得不好言安抚,道:“此事急不得,那萧泽天是何等人物,他现在派人盯着咱们呢,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明玉公主不服气,道:“皇兄,可咱们手里握着苏离最大的把柄,为何还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赵延川耐着性子道:“就因为咱们握着苏离最大的把柄,所以才要慎重,力求一击必杀,否则若是给她喘息的机会,她一定会蛊惑萧泽天,那时候咱们就白费功夫了。” 明玉公主放声大哭:“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让苏离那个贱人身败名裂,让萧王爷看清她的真面目,厌弃她!” 赵延川忍住想杀人的冲动,扶额:“明玉,你莫要闹了,否则打草惊蛇,被萧泽天发现咱们的计划,一切就都全完了!你再忍忍,就剩小半年就到中秋,皇兄给你保证,在他们的婚礼上,让苏离那贱人身败名裂,一辈子翻不了身!” 赵延川好哄歹哄,终于把明玉公主哄的不哭了,抽抽搭搭道:“皇兄,那等萧王爷抛弃了苏离,我就与萧王爷重新联姻,你一定要帮我。” 赵延川一个头两个大,敷衍道:“好好,本王答应你,事成之后一定帮你促成和萧泽天的婚事。” 明玉公主立刻破涕为笑,而后又道:“对了,皇兄,我让你帮我打听,那苏玉夫子的住所,你打听出来了没有?我还想跟他学算学呢!” 赵延川看着自己妹妹一脸花痴的模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咬牙忍耐道:“似乎有人在暗中保护那苏玉夫子,本王派去跟踪的盯梢都被打乱清除了了。估摸着,可能是顾良哲干的。明玉,这里是晋朝,不是咱们楚国,咱们带的人手有限,也要有所顾忌,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找苏玉夫子!”明玉公主又急了,“皇兄,你怎么这么没用,让你找个人都找不到!” 赵延川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好声好气的把明玉公主给哄走了,一个人坐在书房,赵延川只觉得头大如斗,叫了贴身侍卫过来吩咐:“本王命令你,秘密寻访名医。” 那侍卫一愣,道:“太子殿下,您要找专精哪一科的名医?” 赵延川叹气:“哎,你看着找吧,给明玉公主看病的。” 侍卫:“公主殿下她哪里不舒服吗?” 赵延川咬牙:“本王发现她脑子越来越不正常了,快给她找个名医看看!” 1313打开心结 眼见着日子流水一般,一眨眼就到了春天。 “夫人,宁城的信来了!”一个小厮兴冲冲的跑进来。 “信给我就好!”铃铛笑嘻嘻的接了信来,小跑的去找苏离:“师父,宁城的信!” “哦!?爱德华来信了?”苏离眼睛一亮,赶紧把信拆开。 这信果真是爱德华写的,那汉子惨不忍睹,夹杂着各种符号和鬼画符,不过还算表达的清楚。 这封信是爱德华抵达法国之后写的,写完让另外一艘来晋朝的商船带来的。 爱德华的信上说,苏离给他准备的瓷器、茶叶、丝绸三样货品,在法国的销售异常火爆,大家根本就不是买东西,而是抢! 爱德华带去的一船货物很快就卖光了,还有很多卖家排队预定。 因为爱德华带的东西太稀罕了,惊动了法国的皇室成员,就连皇室成员都想从爱德华这里预定瓷器茶叶和丝绸。爱德华已经在和法国港口的官员谈合作的事,若是谈成了,以后他们这条线就是两国的官方贸易线。 苏离看着信,一拍大腿,直夸爱德华这人会来事! 这要是做成了官方贸易线,在法国有法律保护,别的人想来分一杯羹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在晋国,有萧泽天这条超级粗壮的大腿当靠山,别人想掺和进来赚钱,也没那么容易! “太好了,这次海外贸易首战告捷,以后一定会更好!”苏离把信看了好几遍,神采飞扬,就好像看见了全世界的金银钱财全都涌进了自己的口袋! “夫人,什么太好了?”苏离正高兴呢,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抬头看见白露一身碎花裙子,笑盈盈的走进来。 “白露,你可算回来了!”苏离高兴极了,拉着好久不见的白露转了几圈,道:“不错不错,在别院里养的真好,长高长胖了些,瞧这脸色,多红润健康!” 白露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听说夫人这忙的焦头烂额,可不能再躲懒了,就赶紧回来了。” “小袁管家呢?”苏离往外瞧了一眼。 白露脸微红,道:“他在外头指挥人搬行李呢。” “这次小袁管家功劳不小啊,看把我们白露养的白白胖胖,跟换了个人似的!”苏离上下看着白露,见她气色好,人也更开朗了,想必这些日子有小袁管家在旁陪伴开解,白露是真的打开了心结。 “他、他倒是挺好的……”白露的脸更红了,朝外看了一眼,小袁管家正巧走起来,笑眯眯跟苏离见礼。 “东西都搬回来了,你常用的顺手的,都摆你房里去了。”小袁管家看着白露,眼里多了几分亲昵。 “嗯,辛苦你了。”白露红着脸道:“你也快歇着去吧。” 苏离看着这两人,简直就是新婚小夫妻的模样,不禁喜上眉梢,也替他们二人衷心高兴。 小袁管家听了白露的话出去了,苏离拉着白露问道:“我听说你去见过世荣了?” 白露点点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与他谈了谈,世荣少爷是个好人,他不强求什么,说只要我幸福就好。他说他想早点回老家,就不留下喝我与袁宇哥的喜酒了。” 1314风云人物 苏离听了,叹气,道:“世荣想开了就好,大夫说他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想回老家就回去吧。” 白露点头,苏离将爱德华的信拿给白露看,白露看了亦是欢喜:“夫人,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 “咱们的货物品质好,又直击他们的需求,自然卖的火爆。这条海外贸易的商路一打开,以后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多,白露,海外贸易是我最看重的生意,现在看起来虽然没有咱们的其他买卖赚钱,但这是个长线发展的过程,我非常重视,需要交给最信任的人。我打算以后慢慢让你接手,你意下如何?”苏离认真的看着白露。 白露眼神闪了闪,满满是感激和激动:“夫人这样倚重我,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好,但你可别累着了。以后你慢慢的培养自个的手下,以后生意做的大了,若是凡是都亲力亲为,能累死你。”苏离跟白露掏心窝子道:“你瞧瞧,我手里这生意散的,不都是交给信任的人打理么,要是全让我来,两天都要累死了。” 白露咬着嘴唇:“夫人,我明白了。” “好,明白就行了!我呀就怕你们一个一个的肩抗的事情太多,把自己累垮了。”苏离笑眯眯的,神情很是惬意:“你看我,这不就成天躲懒呢。” 说起躲懒,苏离最近还真是比前阵子闲下来了。 八味奇珍楼在半个月前开张,中华八大菜系闪亮登场,闪瞎了这里人们的眼,吃的他们舌头都要吞进肚子里了。 八味奇珍楼立刻跻身成为京城里最火爆最高档的饭馆,每天的日营业流水哗啦啦的,苏离每天光在家看账本数钱都看不过来。 而由于苏离在开业前准备充足,对核心人员的培训到位,所以也就开业那几天忙活了一下,之后就把八味奇珍楼交给铃铛来打理。 而天阙寺的改良素斋和肉素斋,生意也非常火爆,苏离光卖调料和拿肉素斋一成的分红,也能日入斗金。 因为素斋和八味奇珍楼的缘故,苏离跻身成为风头最盛的风云人物之一,与萧泽天、顾良哲、苏玉夫子的热度比肩。 当然,别人不知道,这最炙手可热的四个人物里,有两个都是一同一个人。 苏离和白露两人坐着说了会生意的事,就扯回了成亲的事。 苏离的嫁妆丰厚,她婚前的所有资产都是她的嫁妆,把什么十里红妆甩出八条街。 就京城里人一看那把八味奇珍楼是未来秦王妃的产业,就明白苏离有多富有。 “待我和王爷成亲之后,就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苏离笑眯眯看着白露,“有情人终成眷属,唉,那可真好。” 白露轻轻叹了口气,道:“夫人,你知道我以前一直活在李二狗的阴影里走不出来,我被孙小美刺激的病重,也是因为这个心结。那时候我每天担惊受怕,害怕别人知道我的过去,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哪怕每天装作忙碌不在乎的样子,但是每当夜深梦魇,那件事都是我逃不掉的魔障。袁宇哥这些日子一直开导我,让我走出过去的阴影,我也想通了,是时候正大光明的站在阳光底下了,我没有做错什么。” 白露低头笑了笑,而后抬头看着苏离,神情认真而严肃:“夫人,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我想跟你商量。” 1315接纳自己 见白露罕有的神情严肃,苏离心里清楚,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便也收敛心情,关上门窗,对白露道:“究竟是什么事这么郑重?” 白露深吸一口气,道:“夫人,我的经历,我不想再瞒着袁宇哥的爹娘了……” “什么!?”苏离倒吸一口冷气,抓着白露的手,“傻丫头,这种事情若是被袁宇的爹娘知道了,他们轻则一辈子看不起你,重则悔婚!你和小袁管家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两情相悦,相知相许,若是再出什么岔子……” “夫人,这些道理我都明白。”白露脸色发白,神情却是坦然的,似乎是已经思考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若是瞒着二老,也许我能顺利和袁宇哥成亲,骗二老一辈子。可这期间,我会一直处在被发现的惶恐和欺骗公婆的内疚中,我脑子里的弦会永远崩的紧紧的,随时都会断开,永远像只惊弓之鸟一样,担惊受怕,做梦都害怕我的事被公婆发现。” “海子村那么多村民,知道李二狗闹事的人不在少数,今天有个孙小美跑来拿捏我,明天再来个王小美、赵小美……我永远都会惴惴不安,生怕来个什么人,露了些言语风声,引的公婆猜忌。不瞒夫人说,在这次大病之前,我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把那伤口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有时候我在村里走路,看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我都会疑心他们是在议论我,怀疑他们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事……” “以后我跟着夫人,是不会回海子村的,但我会害怕公婆发现我的事,我不敢想象若是我嫁过去了,被公婆发现过往,那时候他们会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我的孩子……” “那时候公婆知道一切……换成是谁,都会震怒,觉得我是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策划一切,一定会对我恨之入骨,也会牵连到我以后和袁宇哥所生的孩子身上……” “这种担惊受怕独自煎熬的日子我过够了,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白露的眼神忽的变得坚定而柔和,她轻轻握住苏离的手,道:“夫人,你以前说过,那件事不是我的错,不应该由我来背负那样的梦魇。我一直没有做到,一直没有放过自己。可前阵子袁宇哥一直开解我,我慢慢想通了。夫人和袁宇哥你们都说的对,我没有什么错,我是无辜的受害者。这样的苦难,不应该由无辜的人来承担,我不应该把自己的内心束缚囚禁,作茧自缚。我应该原谅自己,接纳自己的过去。我就是这样的白露,不管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的内心不会因为一个李二狗而变得肮脏而邪恶。” “所以,我既然都放过了自己,接纳了自己。那么那件事对我而言,只是曾经受过的伤害,并不是我的污点。我因世俗偏见而不得以隐瞒过往。可若是我因为那件事,而故意用欺骗隐瞒的手段来骗取袁宇哥爹娘答应亲事,那才是我品德有亏。他们有权利知道,他们儿子将要娶的女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1316一起面对 白露说完,深吸一口气,看着苏离的眼睛:“夫人,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苏离看着白露的脸,虽然苍白,却带着坦荡和宽恕,那是一种发自心里,对自己过往的接纳和原谅。 白露终于从心结里走了出来,不再作茧自缚,终于可以勇于面对自己了。 苏离露出欣慰的笑,语气里却掩饰不住的担心:“傻丫头,我怎么会觉得你疯了呢?你能战胜心魔,让自己的内心更大强韧和坚毅,我很高兴。可如果袁宇的爹娘知道之后,执意反对呢?” 白露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苦笑:“我和袁宇哥已经预料到他们会反对了。” “你的决定,小袁管家也知道?他没有反对?”苏离惊讶道。 白露点点头:“夫人,我在别院临走时,就和袁宇哥说了我的想法。他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告诉我,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若是爹娘反对,一切有他。” 苏离叹气,袁宇真真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汉子! “好,白露,你若想坦白,就放手去吧!别忘了,你将来可是秦王府的大管家,我和王爷都是你的靠山。”苏离拍了拍白露的手道。 “谢谢夫人。”白露长出一口气,脸上的苍白渐渐褪去,“那我这就和袁宇,去见他爹娘。” “唉……去吧。”苏离叹息道。 白露起身,眼神坚毅的走出门外。 院子里,小袁管家负手而立,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见白露浅笑莹莹的看着他。 “跟夫人说了?”小袁管家迎上去。 白露点点头,微笑着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那夫人怎么说?”小袁管家急切道。 白露莞尔一笑:“夫人说,让我只管放手去做,她和王爷都是我的靠山。” 呼—— 小袁管家长出一口气,对白露道:“爹娘都在你院子里,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白露咬着嘴唇,眼神坚定。 “我们一起去,一起面对。”小袁管家伸出手。 白露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手覆盖在他的掌心,两人十指相扣,并肩而行。 苏离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幽幽叹息。 希望一切虽有曲折,但终得善果。 白露的院子,大小仅次于苏离和王氏,布置的清雅别致,彰显着白露身为大管家的身份和荣宠。 老袁家夫妻今天听说白露病愈回家,特地早早的就等在院子里,抬头一看,看见一对璧人从院门进来,双手相握,十指相扣,简直就是神仙眷侣天作之合一般! 老袁家夫妻脸上那个笑,堆的都快溢出来了,忙快步上前。 周氏亲热的同白露走在一块,上下打量道:“白露,这身子养的就是好,红光满面的,看着好似还胖了一些。” 白露看着周氏,温柔道:“在别院每日养病,就吃吃睡睡,什么心都不操,什么活都不干,瞧着这就养胖了。” 周氏看着白露这气度,眼里透着十二分的满意。 这未来秦王府的大管家,气度就是不一样!自己儿子真是交了好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1317长痛不如短痛 老袁家夫妻迎着白露进了屋子,老袁是个男人,话不多。 反倒是周氏非常亲热的跟白露拉拉家常,说说些别院里的事,白露都一一答了。 周氏笑道:“这王爷的别院,就是和普通老百姓的不一样,什么都是好的。” 老袁点点头,道:“那可是皇上赏赐的庄子,跟普通老百姓能一样么!” 周氏哎呦一声:“御赐的宅子,那可真不得了!咱们在江南见的漂亮宅子多了,可那都是富商买来的,再好看也比不上皇上赏的东西。” 周氏说着,看着白露的眼神就更热切了。 他们家老爷袁宇再怎么着,也只是个江南富商。 这大晋朝的富商多如牛毛,但是地位却很低,面对官家,那就是矮了一头。 可现在白露,将来可是皇家王爷府里的大管家,比官家厉害多了。 这么一比,周氏和老袁心里也知道,他们家袁宇实在是太太高攀白露了。也就是因为苏离家还没发达的时候产生的情谊,要不然搁在现在,他们连未来秦王妃宅子都没资格进来,更别提娶秦王妃的大管家了。 周氏心里真真是巴不得立刻把白露娶过门,于是乎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成亲的事。 白露打断了周氏的话,道:“老袁叔,周婶子,我有事同你们说,是有关这亲事的。” 周氏心里发紧,心说白露不会是看不上他们家,想悔婚吧? 周氏刚想说话,小袁管家就对白露道:“白露,你回避一下,我跟爹娘说完,再喊你进来。” 白露咬着嘴唇,想想她一个女儿家,要说那不堪的事,实在难以启齿,反而是袁宇和他爹娘说比较妥当。 于是白露就避到旁边的偏厅里,只留老袁家三口人在房里说话。 偏厅和房里挨着,白露坐在偏厅,心里不忐忑不安,那是假的。 只是有些事,明知做了会发生什么,但必须要做,长痛不如短痛,是毒瘤就得割。 白露坐了一会,先是听见房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声,周氏的声音很大,听不清说什么,而争吵声过后,则是周氏大声痛哭的声音。 白露攥着手里的帕子,骨节发紧,几次想冲过去,可都按捺住了。 她相信小袁管家的处事能力,她会按照他说的,耐心的等他叫她过去。 就在白露煎熬的等待中,偏厅的房门打开了,小袁管家站在门口,对白露伸出一只手。 白露站起来,看着小袁管家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红血色,可却是含着笑的。 “跟我去见爹娘。”小袁管家道。 “嗯!”白露伸出手,放在小袁管家的手心,两人紧紧的握着手,来到了房间。 房间里,老袁脸色铁青的坐着,周氏则在一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袁管家拉着白露的手走上前去,对二老道:“爹、娘,白露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就问吧。可儿子丑话说在前头,儿子这辈子是认定白露,非她不娶。以后的事,今个咱们在房间里全解决了,出了这屋子,谁也不许再提!” 1318无所畏惧 听了儿子的话,老袁重重的叹了口气,别过头去。 周氏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口里道:“唉,本以为是门顶好的亲事,怎么会……我们老袁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娘!”小袁管家皱眉道。 “让我来,这本该是我面对的事。”白露轻轻拍了拍小袁管家的手臂,上前一步,神情坦然而诚恳,先是对二老福身行礼,而后娓娓道:“我知道这事对于二老而言,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说实话,我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和二老坦白此事。我也做好了二老不接受的心理准备。可我希望二老能听我一言。” “成亲婚姻之事,事关一个人下半辈子的幸福,我与袁宇哥两情相悦,性情相投,若我们二人结合,下半辈子彼此互相依靠帮助,日子一定会过的美满甜蜜。我想二老身为父母,一定希望看见唯一的儿子活的快快乐乐。而我保证,那样的快乐,我可以带给袁宇哥。”“ “而袁宇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件事,却并不计较,他心胸之大度坦荡,令我佩服。我本来不打算嫁人,想守着我家夫人过一辈子,可是袁宇哥,他开启了我封闭的心门,给了我另一种生活的希望。他既对我如此深情,我又怎可辜负他深情如许?” 老袁夫妻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们二老只有袁宇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儿子下半辈子婚姻幸福,可是…… 周氏忍不住道:“可你的身子都……” 白露这次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露出恐惧和畏缩的神情,她的神情依旧坦然安详,不疾不徐道: “事关我那过往。我知道对世人而言,那过往是难以接受之事,我自己也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接纳自己。可我家夫人说过,一个人纯洁与否,在于他的内心和品行。而那过往,错不在我,我是受害者,并不能说明我的品行与纯洁有亏,我也不觉得,我是什么脏了身子的女人。我的身子干净着呢,和我的内心一样干净。” 小袁管家的眼里闪过光芒,紧紧攥住白露的手,对她表示鼓励。 白露感受到了来自小袁管家手心的温度和力量,更加无所畏惧,看着周氏和老袁,道:“相反,我认为我比一般女子更加出色。我出身不好,从小和妹妹被爹娘卖掉,在青楼里当过丫鬟,后来是夫人心善,将我和妹妹买了回去。自从跟了夫人,我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别的女子白天干活的时候,我跟着夫人学种菜、种蘑菇,在田地指挥上百个长工干活;别的女子夜里睡觉的时候,我在油灯下学认字、学算账;别的女子闲暇时休息时,我抱着《生意经》认真的学,努力的啃。” “我的比大部分人都低,可我比大部分人都要努力。陈家小公子从小得家人指点,十几岁就对生意头头是道。我自知不如人,便付出百倍努力,各处铺子、作坊跑断了腿,虚心学习,到处请教,如今靠着自己的奋斗,与陈家小公子做生意旗鼓相当,有来有往,不辜负夫人对我的信任。如今,我肩上扛着夫人家一大半的生意,经过手的都是百万银子的买卖。” “我这般优秀,不输男儿,若有人因为我曾经被一个疯狗咬过一口,便认定我低人一等,那我心里是不服的!” 1319商量一下 白露脸上发出灼灼的光芒,自信而闪耀,她对老袁家夫妻道:“我认为,我并没有哪一点配不上袁宇哥!相反,袁宇哥若是娶了我,则为他将来的人生提供极大的助力。我受夫人信任宠爱,以后我和袁宇哥的孩子,夫人一定会照顾有加。二老必定知道,我家秦王殿下在朝中的地位和权势,也一定知道,秦王殿下宠妻如命。二老的孙子一出生不但我有这样能力出众的母亲,还有秦王府这样强大的靠山,那必定是会前途锦绣。” 白露说完,转头,与小袁管家相视而笑,两人双手纂的更紧了。 周氏和老袁的眉头紧皱,亦对视一眼。 周氏的语气有些犹豫,道:“要不,你们先回避一下,这事这么大,我得跟掌柜的商量商量。” 老袁也点头,道:“对对,我们要商量一下,你们两人先去偏厅等着。” 白露和小袁管家便手牵手一起走去了偏厅。 关上门,白露捂着胸口,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小袁管家看着她这样,不禁打趣道:“刚才说的慷慨激昂,我以为你不紧张呢。” 白露吐了吐舌头,假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我是人又不是神,怎么会不紧张!” “我看你就不是人,是神,我心里的女神!”小袁管家轻轻揽着她的腰肢,感受着白露急促的心跳,轻轻道:“别担心,爹娘会同意咱们的亲事的。” “希望吧……”白露心里没底,毕竟这种事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而后想起什么,抬头道:“袁宇哥,你刚才单独跟你爹娘说什么了,我听周婶子哭的那么大声。” “哦,没什么,我就跟他们说,我非你不娶,若是他们不愿意,那我打一辈子光棍。”小袁管家温柔的刮了刮白露的鼻尖。 厅里,老袁和周氏两人可谓是心情极其复杂。 周氏叹气:“唉,我原本以为白露是个完美的儿媳妇。谁想到……怪不得她到现在还没找到婆家,我就说怎么就被咱们儿子捡漏了呢。” 老袁皱着眉头,叹了好几声气,道:“老婆子,白露姑娘虽然……但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啊!咱们儿子那么喜欢她,都说了,非她不娶,要不然就打一辈子光棍。就袁宇那脾气,还真干的出来!唉,白露是优秀的很啊,又有秦王府当靠山,以后她的孩子,必定会被秦王妃看重,前途无量,反正比在老爷家当管家强多了,说不定啊,还能当个官呢!” 周氏撇了老袁一眼,她也知道白露说的话有道理。 若是能娶了白露这么个媳妇,他们家的子孙后代就不会再是江南富商的家奴了,按照白露在秦王妃那得得宠程度,以后白露和袁宇的孩子,脱离奴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说不定孩子将来还能当个官,那家族就翻身了。 这么多巨大的好处面前,二老突然觉得白露和李二狗那事,也不算啥天大的事,自己儿子娶白露,儿子都不介意,他们到底是在纠结个啥呢? 1320就这么定了 二老一合计,似乎这桩婚事里,他们家似乎不能给白露提供什么好处。 白露不缺金银,地位比他们家高多了,也就是看上袁宇这个人而已。 而白露能带给老袁家的,则是巨大的好处。 在这么强势的逆差面前,二老也只是一开始脾气上头觉得这婚事不能办,后来仔细一想似乎没啥底气去挑白露的错处。 老袁有些动摇了:“唉,老婆子,你看白露虽然有过那啥,但是人家好歹诚实,跟咱们坦白了不是?要是她诚心骗咱们,这婚事不就成了?她能坦白,说明她心思坦荡,尊重咱们,我看这姑娘不错。以前的事,是她运气不好,算起来,是那个李二狗纠缠她,她一直不理会,也不是她不检点出去勾三搭四。” 周氏心里也是动摇,可却有些不甘心:“袁宇那么好个儿子,黄花大小伙的,怎么就……” “哎呦,儿子自己都不介意,你这还叨叨啥。”老袁撞了撞周氏的胳膊:“难不成你想咱们儿子以后继续给老爷当管家?我不是说给老爷当管家不好,可我这不是希望咱们的后代越来越好么。儿子娶了白露,咱们的孙子有秦王府照应着,能差么?王府里的管事,和商人家的管事,那是一回事么?宰相府里的管家都比七品官说话顶事呢,以后咱们孙子从小就是秦王世子的玩伴,那前途能差得了?” 周氏一听这,恍然大悟:“对啊,白露和秦王妃成亲的年岁差不多,关系也亲密,以后他们的孩子肯定从小一起长大,咱们孙子就是秦王世子的心腹,那前途可不得了!说不定,也能当个将军或者大官什么的!” “是啊,就是这个理!这么好的亲事,咱们可不能一时糊涂,想不开,给造没了!”老袁道。 周氏急忙点头:“对对,就白露这个条件,她就算是寡妇带着孩子再嫁,想娶的她的未婚男子那都得排队。况且她现在没嫁过人,虽然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但是别人又不知道,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自己清楚就行了。” “对对,白露就算是带孩子的寡妇,配咱们家也绰绰有余!” 老袁家夫妻两个气头过了,脑子也清楚了,想清楚自家的地位,和白露的地位那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自家就别矫情了,挑肥拣瘦了,白露能看上他们儿子,真真是要烧高香了! 老袁对周氏道:“那就这么定了,婚事照旧!” “对对,一切照旧!”周氏道。 两口子说好了,便把小袁管家和白露叫了进来。 小袁管家和白露依旧手牵着手,白露有些紧张,好似等待审判结果的人。 两人站在老袁家夫妻面前,老袁仔仔细细盯着白露瞧了一遍,叹气道:“好孩子,你能有勇气把真相告诉我们,令人敬佩。你们的婚事呢,既然已经定了,那就这么照旧吧。” “什么!”白露和小袁管家大喜过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压根没想到白露那番直白的话对二老的冲击那么大,直击痛点,所以这么快二老就答应了!? 周氏摆摆手,道:“白露,以前的事咱们不计较了,以后你跟袁宇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就照着儿子的意思,以前的事在这个屋子里了解了,一会出来这屋子,咱们谁都不提了。得了得了,该干嘛干嘛去。” 1321提前成亲 听了二老的话,白露内心激动彭拜,她早就做好了做长线抗争的准备,可谁知道二老甚至都没怎么刁难她,就这么爽快的答应把事情翻篇,既没有拿这个当把柄来拿捏她,也没有当成筹码多要好处。 白露看着二老,眼睛湿润,红着眼眶跪在二老面前,动容道:“多谢二老体谅,以后我嫁进门去,一定好好孝敬二老。” 周氏连忙扶着白露起来,拍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以前的事不怪你,我和掌柜的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之前你生病的事,袁宇跟我们说了原因,我和我家掌柜的商量一下,你们这婚事干脆提前办了算了,省的夜长梦多,中途再出什么变故。” 老袁道:“对对,赶紧办完,咱们都好安心。” 小袁管家听后,高兴的神采飞扬,他早就想把白露娶回家了,现在能提前,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周氏给白露擦了眼泪,道:“别哭了,以后你就是咱们自家的人。你从小没爹没娘的,以后我跟老袁都是你的爹娘。” 白露听着,脸上笑着,眼泪却更止不住了。 四人说好了将婚事提前的事,剩下的就是禀告苏离和袁杰一家。 白露负责去和苏离说,而老袁家则负责告诉袁杰一家。 出了屋子,白露直奔苏离的房间而去。 苏离正在屋里编写《高等数学》的最后一册,心里担心着白露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编写的进度很慢,时不时抬头看看屋外。 苏离刚抬头,就看见白露好似只快乐的小鸟似的冲了进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周身好似有光芒似的闪耀动人。 “夫人!”白露冲进来,高兴的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苏离放下笔,抬头笑道:“事情解决了?” “都解决了!”白露喝了口茶水,连珠炮似的把跟老袁家二老方才之事转述给苏离。 苏离一边听,一边微笑着看着白露灵动的眉眼,在苏离听白露对老袁家二老述说心事的时候,苏离的眼里洋溢着欣慰和敬佩。 这样真正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白露,自信飞扬,终于可以开始真正的新生活了! 末了,提到提前成亲的事,苏离笑着道:“啧啧,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嫁人啦!?” 白露的脸立刻羞的通红,跺跺脚道:“那,那我不嫁了,一辈子守着夫人!” “别别,你可别不嫁守着我,要不然小袁管家看我那眼神怨念的,能让我晚上都做恶梦!”苏离哈哈大笑,道:“只要你有好归宿,其他的都不计较,成亲的日子你们自己定,定好了通知大伙一声就行。你的嫁妆不成问题,你家夫人现在有的是钱!”苏离将账本往白露面前一摊:“喏,你瞧瞧,八味奇珍楼的流水和天阙寺香料的钱,还有肉素斋的抽成。” 白露这阵子管着海外贸易的生意,还没理过这块的账呢,赶紧拿过账本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捂着嘴惊呼:“夫人,这块的利润这么高!?” 1322超级高的利润 苏离得意挑眉,笑道:“那可不!这八味奇珍楼的地盘是咱们自己的,房租不用交。而八位奇珍楼的定价远高于京城任何一家酒楼,甚至比香满楼还要高两倍。别家酒楼买反季节蔬菜从咱们手里买,要价非常高,可咱们不一样,自己地里的运来,节省了不少成本。你看,咱们成本是别家的五分之一,价格比普通酒楼高十倍,比最高端的酒楼高出两倍,还没有房租,这里头利润可不得高的吓人!” “再说说这卖给天阙寺的香料,这一大批香料本就是我低价从爱德华手里买来的,本身其实不值钱。但是咱们是按照黄金的价格给香料定价的,就算给天阙寺打了七折,咱们也能赚比成本高千倍的差价!而肉素斋,我纯教会了致远徒孙,剩下的一点力气不出,白拿一成抽成。这天阙寺的改良素斋经过我的宣传,现在生意那么好,带动了肉素斋的生意也红红火火,我这哪怕一成的抽成,都非常可观。” 苏离一条一条清楚的跟白露列了出来,听的白露竖起了大拇指:“论赚钱,夫人真是太厉害了!” 苏离微微一笑:“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等以后你负责的海外贸易起来了,那时候你再看,什么叫做富可敌国。” 白露吐了吐舌头,笑道:“夫人这么说,我可觉得肩上担子重多了!” 苏离笑着拍了拍白露的肩膀:“我的左膀右臂大管家要出嫁了,我这得忙着给你准备嫁妆去!” 白露的脸又红了,幸福极了。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小厮送了信来,说是老家来的信。 苏离拆开信一看,就乐了。 这信是四叔寄来的,说的却是大伙的事。 原来老家的亲戚们听说苏离秋天就要成亲了,所以打算来京城参加婚礼。可想着若是大夏天的走,天气太热,于是大伙一商量,趁着初夏还不太热的时候就往京城走,算着时间,苏离收到信的时候,老家的亲戚们已经走在半路上了。 大舅一家把家里的地托付给了苏离家地里的长工头目周老六,让帮着照看,全家人收拾收拾准备上京城来看苏离和王氏;苏三运新得了四个美貌的妾,期初还扭扭捏捏害羞的不行,后来在孙氏(不得已)的“劝说”下,把这四个美妾都收了。苏三运家的造纸作坊正在起步阶段,孙氏推说生意忙走不开,就不一起进京了,而苏世荣也说帮着孙氏照看生意也不来了,而那个寄住在三叔家的孙小美,前阵子跟孙氏回老家之后,直接回了孙家,因为名声不好,被迫去庙里出家当了姑子,所以这次三叔家,是苏三运带着苏兰香,父女二人前来;而四叔,因为四婶过年的时候刚生了个儿子,现在走不开,袁陵在梧桐书院专心念书就不来了,便由四叔带着银豆进京城。 苏离念完信,把信放在一边,抬头看着白露,笑道:“我看三婶八成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还有那个孙小美,啧,当了姑子。我这就写信回老家,告诉她们说你和小袁管家成亲的事!” 1323准备婚事 苏离说着,便提笔写信,这封信的收信人是寄给四婶陈氏的,可信一到老家,陈氏必定会把信里的内容告诉孙氏,孙氏知道了,孙小美也就很快知道了。 想想孙氏和孙小美那个表情,苏离就觉得暗爽。 让你们算计白露,让你们不怀好意,现在人家白露要高高兴兴嫁给小袁管家了,你们两个一个当姑子出家去吧,一个下半辈子跟妾玩宅斗去吧,就看白露幸福美满去吧! 苏离写完了信,十分得意的吹干,颇有些孩子气的将信装好,让小厮取走,笑眯眯看着白露:“你家夫人我替你收拾了她们,高兴不?” 白露捂着嘴笑:“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跟着夫人你啊!” 两人说着笑着,苏离道:“算着时间,估摸着亲戚们正好能赶上你和小袁管家的婚礼。这婚礼我看就大办一场,大家热热闹闹的聚一聚。” 白露和小袁管家的婚事敲定,就定在一个月后,七月初七。 家里要办喜事,一下子变得忙碌而高兴起来。 特别是王氏,把白露当半个女儿看待,对白露这婚事特别重视,把京城里最好的做嫁衣的成衣坊都给找来了。 “白露,你看这个料子如何?”王氏面前摆着几块布料,王氏皱着眉头在挑挑选选。 “我看啊,都好!”白露看着那些料子,都是京城最好的,放在别人家,也就是官家或者大富之家的女儿才穿的起,可她身为一个奴婢,能穿这么好的嫁衣,白露心里高兴极了。 王氏挑挑拣拣了一番,终于选定了一匹料子,笑道:“王爷那边说,阿离的嫁衣什么的他让宫里的人来做,我这正手痒痒想给闺女做嫁衣呢,你呀,就正好让我满足心愿。” 白露笑着给王氏揉着肩膀,王氏道:“下午送首饰的人就来了,你看看你喜欢什么,只管挑!” 而小袁管家他们一家三口,也忙的不亦乐乎。 老袁和周氏几乎把这些年攒的家底都拿出来,给儿子置办聘礼,这聘礼丰厚的,连小袁管家都劝他爹娘别再添了。 周氏一听,道:“傻儿子,你这都就不懂了吧。这聘礼越丰厚,就代表咱们越重视白露。再说了,白露那边的嫁妆肯定不少,咱娶媳妇,不能太拿不出手啊!白露值这聘礼!” 老袁直点头,他们老袁家娶了个金娃娃儿媳妇回来,这点聘礼算什么! 舍得舍得,要先舍,才能得。 将心比心,老袁家夫妻觉得以白露的品行,只要真心对她好,以后她肯定不会亏待二老,这些家底死扣着捂着有什么意思啊,以后儿子媳妇孙子有大出息了,老两口还愁什么呀! 这么一想,周氏就又觉得聘礼不够厚了,一拍脑门想到了:“对了,去年夫人赏了我一套银头面呢,精致的很,白露爱穿素的衣裳,那银头面适合她带。掌柜的,快给加进去。” 小袁管家看的哭笑不得:“娘,聘礼够多了,别再加了!” 老袁家夫妻同时一翻白眼:“小兔崽子,你懂什么,闭嘴!” 1324本王今日心情不爽 就在两家人热热闹闹筹备婚事的时候,老家的亲戚大部队到京城了! 苏离和王氏一大早就准备去城外迎接大伙,刚准备出门,就看见萧泽天也来了。 萧泽天笑着对王氏道:“岳母大人,今个老家的人来了,本王与你们一块接他们去。” 王氏笑道:“好好,一块去!” 王氏由白露陪着,自己坐了辆马车,萧泽天借口自己没骑马来,死皮赖脸的和苏离单独坐了一辆马车。 “你故意没骑马的对不对?”苏离对某个一上马车就不老实的人红着脸啐道。 “今天风大。”某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顺便手从衣襟里伸了出去,引的苏离娇躯颤动,身子一软就倒在萧泽天怀里,使劲推他:“你净胡说八道!大冬天你骑马都没喊风大,今个天气这般好,哪里来的风大!你,你就是哄我的!” “嗯,本王就是胡说八道,就是哄你的。”萧泽天眼底含着笑,手探的更深了,苏离咬着嘴唇,脸色绯红:“你今个是怎么了,快,快拿出去!” “哼,本王今日心情不爽。”萧泽天挑眉,低头看着怀中气都喘不匀的小娇妻。 苏离咬着牙,拔萝卜似的拽着萧泽天的胳膊,却纹丝不动,眼里泛着春水,嗔怒道:“谁惹你不爽了,你找谁的晦气去,少来我这撒气。” “哼!就是你让本王不爽了!”萧泽天一个翻身将苏离压在身下,咬牙道:“袁宇那小子原本要再本王之后娶妻的,可你却让他提前了!眼瞅着七月七袁宇那小子就能得偿所愿,而本王却要等到中秋节,你说这事气人不气人!” “那、那我都答应了!”苏离七荤八素的,脑子都不太灵光了。 “你提前了婚事,本王心里就不爽。要么,你把白露和袁宇的婚事往后推,推到中秋以后……” “这可不行!” “哼,既然这不行,本王就是不爽,你这罪魁祸首就得牺牲牺牲自己,让本王心里爽点!”萧泽天霸道的箍着苏离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上去。 “唔,你这是找的借口,无理取闹……唔!!” 马车晃动,车厢内春色满园,萧泽天这次好似真的心里憋了好多火似的,不管苏离怎么低声求饶,都不肯轻易放过她。 最后马车到达京城外停下的时候,苏离在马车里待了好久,这才红着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白露看了苏离一眼,发现她衣襟的带子都系错了一根,捂着嘴偷笑,赶紧跑过去提醒苏离。 苏离低头一看,果真是系错了,羞的脸都红了,忙又带着白露上了马车,重新将衣服整理妥当这才肯出来。 掀开马车帘子,萧泽天一本正经的站在外头,脸上依旧是平日那淡漠的表情,对苏离伸出手。 苏离恼似的瞪了他一眼,伸出手,却不是放在萧泽天手上,而是狠狠的拍开萧泽天的手,瞪着滚圆的眼睛,低声骂道:“你个……你个……银贼!” 萧泽天眼睛微眯,看着正打算自己爬下马车的小娇妻,直接双手一伸,就将苏离打横抱起。 “哎呦!”白露赶紧把眼睛给捂上了。 1325意外惊喜 苏离被萧泽天打横抱起,脸一瞬间红到了耳根,联想起方才他在马车里的所作所为,苏离下意识的觉得,这厮又不老实了,难不成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苏离急了,忙低声道:“你做什么,你可不能像放才马车里那样,娘看着呢……” 萧泽天一脸淡定的看着苏离,往旁边迈了两步:“本王只是怕你踩进水坑里。” 苏离回头一看,方才她下车的地方,果真正好有个小水坑,只是她太紧张了没注意到而已。 “这……我……”苏离脸更红了,窘迫的不知手往哪里摆。 萧泽天很快将苏离放下,非常淡定的看着她,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看来娘子很期盼本王那么做啊……” “呸!”苏离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忙跑去王氏的马车旁。 王氏也是刚下马车,几人往路边的亭子里去坐着等待。 白露从车上取了茶点回来,估摸着过不了多久,老家的亲戚们就会到了。 果真没等多久,就听见远处的路上有马车和人的响动声。 王氏激动的赶紧站了起来,伸着脖子眺望,显然对老家的亲戚非常期盼。 很快的,远处的队伍已经能看见了,好几辆马车一字型排开,在官道上缓缓前行。 王氏揉了揉眼睛,拉着苏离道:“阿离,你快看看,是不是你大舅舅他们来了!?” 苏离眯起眼睛眺望,认出最前头一辆马车上,赶车的人正是苏离大舅家的表格王立冬! “娘,是他们!我看见头一个赶车的是立冬表哥!哎呀,丫丫从车厢里往外看呢!”苏离看见亲人也格外高兴。 “好好,可算来了!”王氏高兴极了。 很快,马车队伍就到了亭子下。 从头一辆马车里,钻出了王丫丫,从第二辆马车里,钻出了银豆和李花花。 三个小姑娘欢快的撒丫子跑了过来,扑进王氏和苏离怀里,叽叽喳喳的好似快乐的黄莺。 亲人们也都下了马车,彼此半年没见了,现在见着了,都高兴的很。 “阿离,你看那是谁!”四叔袁杰笑呵呵的指着最后一辆马车。 苏离定睛一看,最后一辆马车旁,背对着她,站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正在掀车厢的帘子,而从帘子里,探出一张苏离意想不到的脸。 “采薇!张牧哥!你们也来了!”苏离欣喜若狂,飞奔过去。 吴采薇从车厢了下来,高兴的冲过去,闺蜜两个激动地抱在一块。 吴采薇哈哈大笑:“怎么样,阿离,是不是很意外!” 苏离见到了自己的好闺蜜,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在吴采薇腰上拧了一把,嗔怒道:“你个坏妮子,来也不说一声!” “这叫惊喜!提前告诉你,不就没那个味道了么!”吴采薇笑嘻嘻的一把搂住苏离的腰:“你嫁人,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得来啊!” “我以为你带孩子,都不来了呢!”苏离感动极了,吴采薇家里有个刚满周岁的小丑丑,正是离不开娘的时候,苏离压根没想到吴采薇会千里迢迢来京城看她。 1326我不用你管! “小丑丑有我爹看着,又给找了个奶娘,没问题的。”吴采薇笑嘻嘻挽着苏离的胳膊。 那边,张牧见到了萧泽天。 这个昔日村里的傻兄弟元宝,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王殿下。 张牧看着萧泽天,神色复杂,正要拱手行礼,却被萧泽天一手拦下了拳头。 张牧诧异抬头,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微微一笑,一拳头砸在张牧的肩膀上:“你我兄弟之间,不必那么客气。” 张牧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亦是一拳头砸在萧泽天的肩膀上,就跟以前两人在村里时一样。 “这下我不能喊你傻元宝了,得喊秦王殿下了。” 两人相视而笑,眼里满是一如既往的兄弟之情。 对于萧泽天而言,张牧这个在他落难失忆变傻时结识的好兄弟,不知他的身份地位,纯粹是两人意气相投,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来来,喝了接风酒!”王氏吆喝着大伙来亭子里。 在城外迎接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喝一杯接风酒,乃是对亲朋好友的欢迎和热情的象征。 苏离和吴采薇手挽手,道:“我娘准备了接风酒,走,去喝一杯。” “走!”吴采薇兴冲冲道。 两人走到亭子里,苏离心里默默清数了来的亲戚人数。 大舅一家:大舅王大川、大舅妈夏氏、表哥王立冬、表侄女王丫丫。 四叔一家:四叔袁杰、堂妹银豆、丫鬟李花花、还有四五个带来的丫鬟婆子小厮。 再看看三叔一家,怎么只有苏三运一个人? 苏三运正在高高兴兴的喝接风酒呢,苏离道:“三叔,不是说兰香也来了么?兰香人呢?” 苏三运放下酒杯,咦了一声:“哎,兰香那丫头呢?刚还在马车里啊,怎么没下来?” 苏三运说着,往马车走去,苏离也跟在后头。 苏三运爬上马车,掀开帘子,发现了苏兰香果真还在马车里。 苏兰香瑟缩着身子靠在马车的最里头,背对着外面,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 “兰香,你咋不下马车呢?你二娘给咱们准备了接风酒。”苏三运喊道。 苏兰香过了好半天,才回头来,在看到苏离的一瞬间,眼神里涌出极多复杂的神色。 “兰香?”被苏兰香的眼神吓了一跳,在苏离的记忆力,半年前,苏兰香还是个单纯害羞的孩子,短短的半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苏兰香慢慢的起来,走到车厢门口,被苏三运抱了下来:“兰香,爹去喝接风酒,你也快来,知道不。” 苏三运说完,就往亭子那边走。 苏离低头看着苏兰香,总觉得苏兰香有些不太对劲,便伸手摸了摸苏兰香的头,道:“兰香,接风酒你喝不了,那还有热茶和点心。” 可谁知,一向对苏离非常崇拜仰慕亲密的苏兰香,却避开了苏离摸她头的手,抬头看着苏离,眼神冰冷:“我不饿,我不想吃,我就在这里待着就好,你不用管我,你快过去吧。” 苏离看着一反常态的苏兰香,担忧道:“兰香,你是不是晕马车,路上不舒服了?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苏兰香忽的高声打断了苏离的话:“我不用你管!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 1327越来越不听话 苏离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收了回去。 苏兰香瞪着苏离,眼神里除了冰冷,还有敌意和戒备。 苏兰香重新爬上马车,坐在马车里,背对着外头,死活不肯出来。 苏离叫了她几遍,却叫不动,无奈只能回到亭子里。 王氏看见苏离自己回来了,道:“阿离,兰香呢?让她来吃接风酒,去去路上的晦气。” 苏离摇头:“兰香不想下马车,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而后转头问苏三运:“三叔,兰香是咋回事啊?” 苏三运摸了摸脑门,老实巴交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一路上都不爱说话。可能是女娃娃长大了,心事多了,不愿意跟大人说。” 苏离哦了一声,想想苏兰香是个挺好哄的小姑娘,心说也许是小姑娘闹脾气了,过阵子就好了。 吃了接风酒,众人重新各自回马车,进入京城。 原本外地来的人进京城,是要严查路引的,可守门的人一看,马车上是秦王殿下去接亲家的亲戚们,赶紧点头哈腰的放行。 大舅妈夏氏坐在车上,看着城门两边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守卫们,对大舅王大川道:“老头子,瞧见了没有,那些军爷对咱们可恭敬了!” 王大川嘿嘿一笑:“那是当然,咱们外甥女婿可是秦王殿下,战神大将军,这下兵们说不定以前好多都是外甥女婿的手下呢。” 夏氏哎呦一声睁大眼睛:“那可不得了!阿离嫁的可真是好啊!” 夏氏说完,摸了摸王丫丫的脑袋:“以后我家丫丫要是嫁的能有她阿离姑姑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王丫丫虽然年纪好,但也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了,羞涩的低下了头。 马车队伍们直接去了苏离在京城的新家。 新家的宅院非常大,足够安置这么多亲戚,一家一个小院,住的舒服又宽敞。 四叔一家还好,是见过世面的。大舅舅一家和三叔一家,那可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看看西看看,满是惊叹和新奇。 “哎呀,阿离住这么好的宅子,真漂亮,真大!”苏三运拉着苏兰香的手,高兴道:“兰香,看你阿离姐家,多漂亮啊!” 苏兰香冷冷的看了苏三运一眼,道:“再漂亮也是人家的,爹,难不成你指望人家把这宅子也送给你?” 苏三运在苏兰香手背上拍了一下,道:“兰香,怎么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 苏兰香把手从苏三运手里抽了出来,后退两步道:“爹,反正在你眼里,我是越来越不顺眼了,过两年赶紧找个人家把我打发了拉倒!” 说着,苏兰香抱着她的包袱,冲进自个的房间,留下一头雾水的苏三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的闺女最近是怎么了,越来越不听话。 原先苏兰香多乖巧懂事啊,怎么就成这样了? 不过苏三运是个神经大条的糙汉子,老实巴交一辈子,不善于猜测人心,更加不懂女子的心事,只当苏兰香是闹别扭,压根没当一回事,大大咧咧的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1328信得过的人 晚上在苏离家正式设宴,为远道而来的亲戚们接风洗尘。 苏离这个大厨家的饭菜那是没得说,好吃的让大伙把舌头都快吞了进去。 酒足饭饱,王氏被大舅舅他们一家拉去说话了。 老袁家夫妻则找了四叔去商量袁宇和白露婚礼的具体细节。 苏离和吴采薇好久不见,两个闺蜜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去了。 而张牧则和萧泽天一起,如同以前在村里一样,去宅子后院的靶场射箭。 王丫丫、银豆、李花花几个小姑娘一起玩耍了起来,在院子里由白露领着。 这次白露的亲妹妹由于临时生病,没有和大伙一起上路,估摸着得过阵子病好了才能抵达京城,白露心里担忧,不知妹妹能不能赶上自己的婚礼。 这边苏离和吴采薇两人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分别这些日子的事,吴采薇一听苏离的生意做的更大了,佩服的五体投地,道:“我原本以为我家的药材铺子在七八个城里开了分店,已经扩张的够快的了,还想在你面前炫耀一下呢!可谁知道,你的生意都做到海外去了!” 苏离笑着道:“我这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么,有王爷的资源在,很多事才能成,要不然我一个村里来的女子,京城里谁鸟我啊,我开个铺子估计都不好找地段呢。” 吴采薇笑道:“说的也是,我家张牧已经很有能力了,七八个分店已经不错了,我们干药材生意的同行,都夸我家张牧会做生意呢!” “张牧哥能力那是没问题!”苏离拍了拍吴采薇的手,道:“想不想把生意做的更大?” 吴采薇眼睛发亮:“当然想啊,我家小丑丑长大娶媳妇的钱还没赚到呢!怎么不想!” 苏离笑道:“我那海外贸易的事,特别缺得力的人,想拉你家一起干。那海外贸易的生意,得保密,我需要找信得过的人才肯合作。你和张牧哥,都是我最相信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赚钱的买卖,我得先紧着我的好姐妹啊!” 吴采薇一听,笑的嘴都合不拢:“成成,你那富可敌国的买卖,指头缝里随便漏点,都够我家十辈子的荣华富贵了!阿离,你等着,我就去把张牧哥叫来!” 吴采薇立刻出去找张牧,那叫一个跑的飞快,到了后宅,见张牧和萧泽天射箭呢,对面的箭靶子上都插了好些箭。 吴采薇先是跟萧泽天见了礼,而后拉着张牧的胳膊道:“走,快跟我走,阿离有重要的事跟咱们商量!” 张牧一听,和萧泽天对视一眼,萧泽天道:“阿离的事更重要,一起去听听。” 三人便立刻往回走,回去路上,看见苏兰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吴采薇笑道:“兰香,你怎么一个人啊,没去和丫丫她们玩?” 苏兰香回头,看见三人,问道:“你们是要找阿离姐去吗?” 吴采薇笑眯眯点头:“是啊,我们有事情要商量。” “要商量很久吗?”苏兰香又道。 吴采薇想了想,道:“重要的事情应该要很久,怎么,兰香有什么是吗?” 苏兰香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摇头:“我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快去吧,我不耽误你们了。” 1329香料买卖 苏兰香说完就跑走了,吴采薇三人继续往苏离房间走。 四人坐下,苏离把海外贸易的事跟张牧说了,听的张牧是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样做生意!还有那香料,真真是赚钱!” 苏离点头,道:“瓷器、丝绸、茶叶的供货商,我基本已经稳定,打算和四婶娘家陈家合作。陈家小少爷办事可靠,若是不出什么岔子,以后我们就靠着陈家供货。而香料销售这块,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来展开,待众人都知道了香料的妙处,那么香料一定会在晋国风靡起来。现在只有咱们一家垄断香料的供应,价格随咱们开,这香料买卖,那也是挣钱的很呐!” 张牧点头:“这海外贸易,一来一回都是钱,真真是妙哉!商船从咱们这满载货物出发,到海外卖掉,赚一大笔钱;而在国外,咱们用低价购买香料,装在船上运回来贩卖,香料价格翻上百倍,又赚一大笔钱。这一来一回,船都利用起来,没有空仓,那可真真是极好的买卖啊!” “张牧哥,现在咱们香料的全国铺货渠道还没打通,你可愿意加入合作,帮着把香料在全国的商路打开,争取让每个大城市都咱们香料的经销店?”苏离微笑着看着张牧。 张牧心里一振,这么暴利的香料生意,要是交给他们家来做,那哪怕是只分百分之一的利润,都富的流油啊! 苏离有什么好买卖都想着他们家,张牧和吴采薇心里感动极了,张牧忙道:“愿意,当然愿意!阿离你相信我们,肯把这么重要的买卖交给我们来做,我们夫妻两个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苏离噗嗤笑了:“哪里需要什么赴汤蹈火的这么严重。我呀,现在就需要你们,借着做药材的名义,先在全国开始开铺子。每个重要的城市,不要求铺子有多大,但是要设点,在香料全面推开之前,那些铺子就先卖药材。等香料生意正式开始之后,直接将药材店变成香料店。这样前期不显山露水,悄悄低调掩人耳目,等时机成熟,破空而出!” 香料的利润太高了,这么高的利润,若是太过于高调,难免引起一些人的觊觎,想来分一杯羹。 所以前期低调猥琐发育,后期所有铺子铺开,打通全国商路,再显出真身更妥当。 大家都觉得苏离的这个办法好,一直听他们商量的萧泽天突然开口:“娘子,你说过,让世人认可香料的价值,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那契机到底是什么?何时出现?” 苏离略微沉吟,道:“我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待时机成熟便会执行,不会太远。大约等全国的铺子铺设完毕之后,时间就差不多了。” 萧泽天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 而后苏离和张牧就如何在全国铺设铺子讨论起来,苏离开始仔细清算成本,这铺子太多,成本自然不能让张牧去承担,会由苏离核算完毕之后,从苏离家的账目拨款,作为前期扩张店面的费用。 苏离这边一讨论生意,果真就耗时很久,谁也没想到,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溜进了四叔袁杰的院子,趴在窗户下,偷听屋里袁杰和老袁家夫妻商量白露和小袁管家办婚礼的事…… 1330是不是中邪了? 苏兰香默不作声的贴在窗户下头,听着屋里袁杰他们讨论白露和袁宇的婚事。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屋里点起了油灯,光影朦胧。 苏兰香小小的身子伏在窗户下,仔细听着屋里人的每一句话,脸上露出冷冰冰的神色。 屋里,袁杰正在和老袁确定婚礼的具体流程和细节,忽的听见嘣的一声,门被人从外头踹开了。 袁杰、老袁家夫妻两抬头同时看向门口,却诧异的看见,居然是苏兰香! 苏兰香沉着脸,脸色惨白如纸的站在门口,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屋里的三个人。 袁杰被苏兰香的眼神看的心理咯噔一声,忙道:“兰香,你怎么可以踹四叔的门?” 苏兰香从门口走进来,脸色阴沉而紧绷。 “兰香?”袁杰觉察出苏兰香的不对劲来,蹲在苏兰香面前看着她,十分担忧:“兰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氏在后头,被苏兰香的诡异模样吓了一跳,心说这孩子不是中邪了吧? “兰香,你咋了?是刚来不熟悉,迷路了吗?走,四叔送你回去,四叔这跟人商量你白露姐和袁宇哥的婚事呢。”袁杰道。 苏兰香眼珠子转了转,声音冷漠而陌生:“我知道,我在外头都听见了。” “兰香,你在偷听?”袁杰诧异极了,苏兰香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多乖巧懂事招人心疼的小姑娘啊! 苏兰香并没有回答袁杰,而是眼睛直直盯着老袁家夫妻,盯的他们夫妻二人浑身发毛。 忽的,苏兰香开口,声音缓慢而清晰,一字一句,道:“白露被李二狗睡过,你们真的要把这么个残花败柳娶回家吗!?” “兰香!”袁杰的脸色大变,一把捂住苏兰香的嘴,紧张道:“兰香,你胡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中邪了!?” 周氏和老袁亦脸色大变,两人对视一眼。 苏兰香挣扎着,使劲掰袁杰的手,可却掰不动,情急之下,苏兰香狠狠一口咬在袁杰手上。 这一口咬的狠极了,一股殷红的鲜血从袁洁手上流了下来,袁杰吃痛,惊呼一声松开手。 苏兰香一把推开袁杰跑到桌子的另一边,瞪着眼睛盯着老袁家夫妻,大声喊:“你们听见了没有,你们儿子要娶的那个白露,被李二狗睡过!被李二狗睡过!被李二狗睡过!” 老袁家夫妻面对中邪一般狂躁的苏兰香,被吓了一大跳,愣住了。 袁杰一手握着自己流血的手掌,疼的直吸冷气,对老袁家夫妻大喊:“这孩子中邪了,胡言乱语呢,你们可千万别信,快把她抓住!” 被袁杰这么一喊,老袁家夫妻回过神来,赶紧去抓苏兰香,心说这小姑娘可不能在外头乱喊啊,要不然白露的名声就毁完了! 苏兰香压根没想跑,立刻就被老袁和周氏捉住,可嘴上却不停,瞪着周氏:“白露被李二狗强X过,你们听懂了没有!白露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她是破鞋烂货!” 周氏急眼了,道:“你胡说什么呢!” 苏兰香双目血红:“我没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戳穿白露了的真面目,有本事,让苏离杀了我啊!” 1331谁教你说的!? 眼见着苏兰香好似疯了一样,有关白露的污言秽语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周氏和老袁只是摁着苏兰香,但是苏兰香毕竟是自家老爷亲哥哥的女儿,心里再怎么恨的牙痒痒也只能等着袁杰批示。 袁杰一看苏兰香发疯,赶紧对老袁夫妻道:“周氏,这丫头中邪了,你快堵着这丫头的嘴!老袁,你快去把老三喊来!” 老袁赶紧飞奔出去叫苏三运。 周氏早就想堵着苏兰香的嘴了,一听见自家老爷发话,赶紧拿了帕子把苏兰香的嘴堵住。 苏兰香伸手想把帕子拿出来,周氏只能一手抓着苏兰香的胳膊,一手将苏兰香摁在桌子上。 袁杰看着侄女儿这样,心里发紧,苏兰香以前多温顺乖巧的姑娘,怎么一来京城就变成这样了,嘴里还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那些话哪里是苏兰香这么个小姑娘能说的!? 袁杰没招,只能等苏三运来。 老袁很快就把苏三运找来了,苏三运进来,看见苏兰香那双目血红挣扎着的样子,气的七窍生烟,猛冲过来,将苏兰香拽了起来,吼道:“你这丫头发什么疯!?” 苏兰香胡乱用手一拨,将手里的帕子扔在地上,尖着嗓子尖叫:“我没发疯,我说的都是实话,白露明明就和李二狗睡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 苏三运一听,女儿居然说出这种话,情急之下,甩手啪的一巴掌,扇在苏兰香脸上,怒道:“哪里学的混账话,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么!?” 苏三运是做习惯农活的,手上力气大,这一巴掌把苏兰香的脸都打肿了,嘴角渗着血迹。 苏兰香捂着半边脸,眼睛里遍布血丝,哭吼道:“爹,你打我,你居然为了包庇白露那破鞋烂货打我!白露就是个破鞋,凭什么不让我说,凭什么我说实话你还要打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你给我闭嘴!”苏三运气的浑身发抖,举起胳膊又是要一巴掌,却被袁杰拦下。 袁杰生怕三哥盛怒之下把苏兰香打出个什么好歹来,赶紧抱着苏三运的胳膊。 苏三运虽然平时老实巴交,但是却不容许自己女儿说出这种话,特别是点名道姓的说白露的是非,这话要是传出去,白露就别想做人了! 袁杰死命拦着苏三运,苏三运却挣挣的想往前冲,怒道:“你知道你这话说出去要把白**死吗?谁教你说这些混账话的!?” 苏兰香往后退了两步,吼道:“没人教我,我自己愿意说的!白露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我说说怎么了!?怕被人说,有本事别做啊!” “你这个狗东西,还敢说!我打死你!”苏三运看着女儿非但不闭嘴认错,居然还顶嘴,盛怒之下,一把将袁杰推了出去,朝着苏兰香冲了过去,一手抓着苏兰香的肩膀,拎小鸡似的将苏兰香拎起来,摁在桌子上,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朝着苏兰香的屁股和后背就是一阵抽。 “哎呦哎呦!!快去叫大夫啊,老爷摔倒了,头上流了好多血!!”周氏惊恐的跪在地上尖叫。 1332袁杰受伤了 打红了眼的苏三运回头一看,见四弟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额头因为刚才被推开摔倒,在椅子角磕了一下,鲜血直往外涌。 “老四!”苏三运一下子慌了,赶紧放开苏兰香,跑去看袁杰的情况。 周氏拿着个帕子跪在袁杰身边,捂着伤口,那帕子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 袁杰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直哼哼,老袁吓的六神无主,赶紧跑出去嚷嚷着叫大夫。 “快快,把老四抬床上躺着!”苏三运和周氏合力,两人把袁杰平稳的抬上床,袁杰额头上的血还往外冒,苏三运急的脸色发青:“老四,你说句话!” 袁杰不知伤的如何,躺着直有哼哼的声音,也不知听见苏三运的话了么。 苏三运又气又怕,心想罪魁祸首都是那不知怎么回事的苏兰香,回头刚想找苏兰香算账,却看见苏兰香人不见了! 苏三运急的厉害,可却不敢离开袁杰这里,想着苏兰香估摸着也是跑到院子里去,便先紧着老四这边。 那边,苏离、萧泽天、张牧、吴采薇四人正在说海外贸易的事呢,就听见铃铛冲进来,急急道:“不好了,四老爷摔了一跤,把脑袋磕破了!” “大夫去了么!”苏离蹭的坐起来,一边说一边赶紧往外跑。 后头萧泽天张牧吴采薇也赶紧跟着过去。 那边屋里,大夫正坐在床边,给袁杰看伤势。 苏三运蹲在门口,双手抱头,眼睛好似哭过一般,红肿的像个核桃。 周氏和老袁给大夫打下手,忙里忙外的跑。 “三叔,出什么事了?”苏离急忙问。 苏三运重重唉了一声,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都怪我教女无方……是我不小心把老四推倒,害他脑袋磕在椅子上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苏离一听苏三运这么说,一头雾水。 要说是三叔不小心把四叔推到摔着了,那很好理解,但是三叔又说怪他自己教女无方是什么意思? “三叔,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离追问道。 苏三运抬头看着苏离,嘴唇蠕动几下,苏兰香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肯定是不能说给张牧和吴采薇这样的外人听的。 苏三运站起来,把苏离拉到了一旁,这才铁青着脸把苏兰香说的那些话告诉苏离,末了愁眉苦脸道:“阿离,兰香她从小就乖巧的很,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学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我听她那么污蔑白露,气的不行,脑子一热就不小心伤了老四。唉,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兰香!” 苏离心里一沉,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苏兰香年纪小,本身是不可能知道白露的那些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孙氏回家之后,给苏兰香灌输的。今天苏兰香做的事,也不知是不是孙氏教唆的。 若是孙氏记恨苏离送妾的事,苏离可以理解,但是若是孙氏想借着女儿苏兰香,来报复苏离,这事情做的就很不堪了。 原本就是孙氏自己没安好心,想害死白露不成,被塞了四个妾,是孙氏自食其果。可若是拉着女儿,给女儿灌输那些思想,把女儿拿来当复仇的武器,那就太不堪了。 1333离家出走 苏离安慰苏三运道:“三叔,你又不是故意伤着四叔的。对了,兰香人呢?” “那小畜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苏三运唉声叹气道:“要是我抓着她,肯定把她打个半死!气死我了!” “铃铛,派人把苏兰香找回来。”苏离吩咐道。 “是,师父。”铃铛立刻离开院子。 这边,苏离进屋,看见大夫还坐在床前,苏离凑过去一看,见袁洁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人还没醒,纱布里隐隐渗着血。 “大夫,我四叔咋样了?”苏离满眼担忧,袁杰这一下看来摔的不轻,不知道有没有摔出个脑震荡之类。 大夫摸了摸胡子,站起来对苏离恭敬的拱手,道:“夫人,四老爷他伤在额头,这部位很是危险,不过好在伤势不太重,并不致命,多养养就好了。但他额头上那伤口,恐怕要留疤了。” 苏离一听,没有生命危险,松了口气,道:“那就劳烦大夫照看我四叔了。” “是,夫人,我这就开方子熬药去。”大夫道。 大夫一走,外头苏三运就进来了,趴在床边看着昏迷的老四,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老四,是三哥对不起你,你快醒醒啊!” 苏离安慰苏三运道:“三叔,大夫说四叔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多修养。” “老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小畜生!”苏三运重重了唉了一声。 此时夜已经深了,众人各自散去,可苏三运却不愿意走,执意留下来亲自照顾老四。 苏离回房,对今日之事很是担忧。 “师父,家里都找遍了,没找到苏兰香的人。刚才门口守门的人说,下午苏兰香自个出门了,她骗守门的小厮说是夫人让她出门买个东西,小厮见她是夫人的亲堂妹,就没拦着。”铃铛回来汇报。 “什么,她自己一个人出门了!?”苏离一下子急了:“快快,赶紧派人去找!兰香一个小姑娘,从没来过京城,这大晚上的她出去乱跑,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师父别急,已经派人去找了。”铃铛道。 苏离嗯了一声,嘴里喃喃自语:“她没出门多久,又不认识路,应该走不远。” 苏离顿了顿,起身去了外间,萧泽天还没走。 “王爷,我兰香离家出走,还请王爷帮忙找人。我宅子里的家丁小厮比不上王爷的手下。”苏离急道。 “娘子莫急,本王这就去安排。”萧泽天摸了摸苏离的脸颊,起身出门而去。 看着萧泽天出门的背影,苏离心里安慰了许多,有了萧家暗卫出手相助,搜寻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这天都黑了,萧家暗卫没几个人知道苏兰香的长相,要去寻找一个几个时辰之前离家出走的小姑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家人满京城寻找苏兰香的时候,此时苏兰香正一个人躲在一个背街巷子的不起眼角落里,眼里露出解气的神情,嘴里喃喃道:“让你们欺负我娘,让你们给我爹塞妾,我偏要搅黄白露的婚事!哼,我爹的小妾怀了孩子,我就是不想要那个孩子,我现在离家出走,急死我爹,让他后悔死!” 1334让你们后悔 苏兰香抱着膝盖,拿旁边一个破旧的框子罩在自己身上做伪装。 眼见着天已经黑严实了,苏兰香心里却没有一点害怕,有的只是兴奋和报复后的得意。 她身体蜷缩着,想象着苏三运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心里的后悔和懊恼。 “哼,我爹一定很后悔他为了包庇白露打了我!还有那个苏离,等我爹知道我不见了,肯定会去找苏离算账。”苏兰香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娘说爹有了姨娘就不会在乎我们母女了,等姨娘以后生了小弟弟小妹妹,我就成了一根草。娘说这一切都是苏离害的,因为娘发现了白露和李二狗的奸情,所以被苏离报复了。哼哼,苏离你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管我家的事,凭什么给我爹塞小妾!?你的丫鬟就那么高贵,干了不要脸的丑事却要欺负我娘!苏离,你仗势欺人,呸,亏我以前瞎了眼,居然崇拜你!” “还有小美姐,小美姐那么惨,唉……我要是不逃跑,我就是下一个小美姐,也要被报复。”苏兰香感觉身子有些冷,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抬头环顾四周,透过框子的缝隙,看见外面的夜色浓的密不透风。 原先那些兴奋和得意都被这黑夜吞没了些,苏兰香心里觉得有些害怕,有些退缩,可却对自己说:“不行,我不能回去!我不想回那个家了,爹有了姨娘和姨娘生的孩子,就不会要我了,我回去做什么?我要自己闯荡,等我以后飞黄腾达了再回去,把娘接出来,让让我爹后悔娶姨娘!” 苏兰香这么想着,渐渐的给自己壮胆,脑子里想着如何发财,如何飞黄腾达。 在苏兰香的眼睛里,苏离都可以发达,从村姑变王妃,她是苏离的妹妹,她也一定可以! 苏兰香脑子里一会是苏三运悔恨交加的样子,一会是自己长大后变成王妃回乡时的得意,一会是苏三运为了自己和苏离决裂的场景…… 诸多场景交汇,苏兰香觉得脑子沉甸甸的,抱着膝盖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忽的觉得身上罩着的框子被掀开。 苏兰香睡的迷迷糊糊,朦胧中放佛看见自己的爹苏三运和苏离找到了她,苏三运悔恨交加对苏兰香痛哭流涕,保证回去就把小妾们给打发了,而苏离则对自己道歉,说自己不该包庇白露,不该给自己爹送小妾。 苏兰香朦胧中得意的喃喃自语:“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哟,这有个人!”头顶上,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将苏兰香从迷糊的睡梦中惊醒。 苏兰香猛的抬头,揉了揉眼睛,在黑暗中看见一个灯笼,还有两双脚,从鞋子看,是一男一女。 只见那灯笼靠近苏兰香的脸,照的她眼睛一阵眩晕。 “啧,好水灵的小姑娘!”那女声里含着惊喜和兴奋。 苏兰香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灯笼的亮光,而后闻见一股扑鼻的胭脂味袭来,睁眼一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蹲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你家人呢?” 1335两个世界 苏兰香看着那女子的脸,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警惕的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上下打量苏兰香一眼,转头对身后的男子道:“看这打扮,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小姐。” 男子啧啧道:“管他呢,反正看样子是没有家人在身边。” 女子点点头,喜笑颜开:“长得倒是挺漂亮,咱们今个是交了什么好运,路边捡钱!” 男子哈哈笑了一声:“是啊,正好把赌债还了!” 苏兰香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的恐惧升腾,她站起来就匆匆往旁边走,道:“我爹就在前头等我呢!” 可谁知刚走了两步,就被两只手拽了回来,而后有一只手捂住了苏兰香的嘴:“小姑娘,你骗谁呢,这巷子是个死胡同,我们两个刚从巷子口走进来,那巷子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有什么你爹等你!” “呜呜,放开我!”苏兰香挣扎了两下,只觉得一个帕子捂在她嘴边,口里吸入了什么东西,身子就渐渐软了,眼皮往下坠,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见苏兰香身子软了,将她抗在肩头,大步流星的往巷子深处跑。 苏兰香被那男人扛着,一颠一颠,朦朦胧胧的,昏昏欲睡。 那男子跑到巷子最里头,打开了一扇大门,苏兰香眼皮挣扎着睁开,看着那大门,就好似一张黑洞洞不见底的深渊巨口,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不知怎么的,苏兰香忽的想起小时候她被爷爷和大伯卖掉的那一次。 那次的事情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听别人说,是官差救了她。 此刻苏兰香看着那黑洞洞的大门深入,努力的抬头看向巷子的另一边,希望这次也有官差从黑暗里冲出来,把自己救走。 苏兰香就这么直着脖子,努力的朝外头望着。 “快进去!”女子在旁催促着, 男子扛着苏兰香跑进那黑漆漆的院子里,苏兰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那黑暗吞没,而身后那扇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放佛将那救兵和自己分割成两个世界…… 天渐渐亮了,可苏离宅子里今晚没几个能睡得着。 大家得知,苏兰香因为和苏三运吵架,任性的离家出走,还没回来。 苏离已经在屋里干坐了一宿,刚到黎明,王氏就进来,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没睡好。 “阿离,兰香找着了没?”王氏一进门就问。 苏离摇摇头,眉宇间尽是愁容。 王氏一下子就急的落泪:“兰香一个小姑娘,她这一晚上没回来,会不会出啥事啊!?” 苏离忙安慰道:“娘,王爷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能找回来。兰香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可苏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担忧的很。 苏兰香这次离家出走,和上次在青苗城被老苏家卖掉,完全是两回事。 上次在青苗城的时候,大家是明确知道苏兰香被卖了,所以寻找起来非常有针对性。 可现在,苏兰香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她一个小姑娘会跑,会躲人,京城这么大,天知道她跑去哪里了。 萧家暗卫虽然厉害,但却不是万能全知的神,要他们找一个自己离家出走躲起来的小姑娘,犹如大海捞针。 1336害人害己 苏兰香失踪的第二天,依旧音信全无,萧泽天已经做了最坏了打算,让人开始暗中排查人牙子和青楼妓院。 可京城实在是太大了,起码有二十个青苗城那么大。 人牙子没有八千也有一万,大大小小的青楼妓院少说也有上千座,更别提各种隐蔽的暗娼场所,更是成千上万。 这些地方,想苏兰香这样的小姑娘,每天经手的少说也是万八千的,要从中找出一个苏兰香来,基本是难于登天。 王氏心里也清楚,都第二天了还没找见人,那八成是不太好了。 王氏整日哭红了眼,直说自己对不起老三,对不起孙氏,没把孩子看好。 苏三运每日红着眼,自己跑去大街小巷的寻找女儿,一直找到深夜都不肯回来。 袁洁已经醒了,听说苏兰香不见了,非要出去找,但实在是受伤体弱被强行摁在屋里修养。 苏离宅子里,能发动的人都发动了,大家都外出去寻找苏兰香,就连苏离自己也放下手边的一切生意和事情,亲自出门寻找。 在大家紧锣密鼓的搜寻中,时间又过去了三天。已经是苏兰香失踪的第五天,却依旧没有苏兰香的消息。 苏三运已经五天没有合眼了,一向吃苦耐劳沉默寡言的老实汉子,在身子实在支撑不住,无法继续寻找女儿时,趴在床上嚎啕大哭:“我就这一个宝贝闺女,从没亏待过她,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我就那天气急了打了她一巴掌,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离家出走了呢!” 王氏累的病倒了,全家人都累的够呛。 萧家暗卫还在不断的搜寻,可依旧没有消息。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找到苏兰香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苏三运睡醒了起来继续找,找到累瘫就回来睡,睡醒了继续找,如此往复,眼见着壮士的汉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精神渐渐萎靡不振。 苏离实在是忍不住了,叫人把苏三运拦在房间里,不许他出去。 “三叔,你这样下去,自己身子先垮了!王爷已经加派了人手去找兰香了,你就歇歇吧!”苏离亦是眼底乌青。 苏三运哭的泣不成声,直说苏兰香肯定是中邪了,才会说出关于白露的那些话。 苏离见实在瞒不住了,于是就原原本本的把孙氏和孙小美算计白露,以及自己如何反击报复的事告诉苏三运。 苏三运听后愣愣的,半天没回过神,过了许久,才喃喃道:“这么说,是孙氏害白露不成,而后记恨你给我四个妾,所以才跟兰香说了那些话?兰香之所以怀恨在心跑去老袁家夫妻那揭发白露,是因为听她娘灌输的?” 苏离咬着嘴唇,她本想给孙氏留个面子,不想将孙氏做的那恶毒事告诉苏三运,可现在看着三叔每天自责,实在是瞒不下去了。 苏三运听后,喃喃道:“可这是孙氏自己做孽,才得的结果。她自己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跟女儿胡说什么!怪不得兰香总说有了姨娘我就不疼她了,我对兰香的态度从没变过啊!原来是孙氏给兰香灌输的思想,怪不得兰香那么恨我恨你,所以才做了那糊涂事,然后离家出走……那糊涂婆娘,撺掇小美,把害了小美不说,现在把兰香也害了啊!” 1337她会回来吗? 苏三运趴在床上痛哭流涕,他纳妾本就是大人之间的事,不该牵连孩子,孙氏更加不该把自己仇恨的种子播撒在孩子心里,让苏兰香的想法渐渐扭曲。 苏离看着苏三运,自责道:“说起来也怪我,那四个妾,是我给的。” 苏三运抹了眼泪摇头:“纳妾不纳妾,本就是爹娘自己的私事,轮也轮不到做子女的去记恨。兰香那么单纯个孩子,要不是孙氏给她灌输这些,她在家快快乐乐的待两年,给她找个好婆家出嫁,一辈子和和美美的多好!为什么孙氏非要把大人之间的恩怨,强行把孩子搅合进去!孙氏让兰香恨我恨你,撺掇兰香报复你,孙氏心里是痛快了,兰香是给她当枪报复了你我,是如她的愿揭发了白露,可兰香自己呢!?她心里的快乐没了,只剩仇恨,现在连人都不见了!” 苏离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苏三运苦涩的低下头,抹了把眼泪,颓然的垂下头,放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阿离,三叔想静一静,睡一会,这里太累了。” 苏三运把手掌贴在自己胸口。 苏离咬着嘴唇,点点头:“嗯,那我出去了,三叔有什么事的话,叫下人喊我就好。” 苏三运抬头,看着苏离憔悴的脸:“阿离,你也歇息去吧,这些日子大家都累坏了……” 苏离走出房间门,帮苏三运把房门关上,慢慢的往前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走在路上,看见王丫丫、银豆和李花花三个小姑娘聚在前头,一副想过来又犹豫的样子。 苏离招招手,三个小姑娘都跑来了,仰着脸,每个人脸上都担心的很。 “阿离姑姑,兰香姑姑会不会回来啊?”王丫丫担心的问。 “是啊,阿离姐,兰香姐好多天没回来了。”银豆拉着苏离的衣角,也很担心。 “兰香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李花花也问道。 苏离看着三个小姑娘担心的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分别摸了摸三个小姑娘的头,道:“兰香她会回来的。” 三个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 银豆率先说:“阿离姐说兰香姐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对对,肯定会回来!”李花花肯定的说。 王丫丫咬着嘴唇,歪着脑袋道:“那咱们就在家里等兰香姑姑!” “好,等她回来!” 三个小姑娘打定了注意要等苏兰香回来跟苏兰香一起玩。 而后手拉手跑开了。 苏离看着三个小姑娘的背影,混身说不出的疲惫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苏兰香依旧音讯全无。 家里的人们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不再每天去寻找苏兰香,而萧家暗卫则继续打探苏兰香的消息。 对于没找到苏兰香的事,萧泽天心里十分在意,他堂堂的一代战神,居然连个小姑娘都找不到,这让萧泽天严重的感觉出自己的消息网还是不够严密,最起码三教九流里的眼线太少。 所以从出了这事起,萧泽天就开始加强自己眼线的布置。 1338并不隆重的婚礼 众人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因为苏兰香失踪的事,白露和小袁管家的婚期不得不被推迟了一个月,定在八月初八。 而袁杰则在这期间,拖苏离的人在京城置办了一处宅子。 那宅子距离苏离家不太远,收拾妥当之后,袁杰就带着家人搬了过去。 张牧和吴采薇则在京城繁华街道里买了一间带后院的商铺,由苏离出钱买下。 前头作为他们药铺在京城的分店,后头可以住人,但是现在还空着,以后先做药铺,而后时机成熟了做香料买卖。 大舅舅一家依旧暂住在苏离家,他们暂时并没有定居京城的打算,等待苏离大婚之后,还是要返回海子村。 大舅舅让儿子王立冬跟着苏离家里的账房学习算账,王氏的意思是,等王立冬能独当一面了,以后海子村和青苗城的地和铺子,就让王立冬当大掌柜照应着。 唯独苏三运,每天都出门寻找苏兰香,而寻找的方式,则变成了漫无目的在大街小巷乱窜,变成了去逛各种青楼楚馆、暗娼窑子之类。 因为苏三运心里很清楚,苏兰香这样姿色的小姑娘,被卖去这些地方的概率很大。 还有小概率,是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了,不过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若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得知苏兰香是未来秦王妃的堂妹,秦王萧泽天的小姨子之后,肯定会把苏兰香送回来邀功。 苏兰香至今音信全无,只有可能是进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就算别人知道苏兰香是未来秦王妃的妹妹,也不敢把她交出来。 至于损失,在那天苏离告诉苏三运真相的时候,苏三运就再也没有提过有关孙氏的半个字。 苏离家笼罩着的愁云惨雾渐渐散去,毕竟每个人的日子都要过下去,不可能为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一直耽搁下去。 白露和小袁管家的婚期就这样到来了,两人的婚事并没有受苏兰香所谓的揭发的影响,而老袁家夫妻也众口一词,坚决不承认苏兰香的话,对外只说是苏兰香中邪了胡言乱语。 由于家里刚出过事的缘故,虽然说聘礼和嫁妆都不少,但婚事办的并不那么隆重,只在苏离的宅子里摆了几桌,宴请了相熟的亲朋好友。 当然,即便是说是简单操办,但其实也处处透着精致。 婚宴是由八味奇珍楼的八个主厨回来掌勺,做八个菜系的经典菜色,酒是京城里能买到的最好的酒,洞房屋子布置的精致典雅,新娘子的嫁衣头面昂贵漂亮。 因为婚礼推迟的缘故,谷雨得以及时赶到,参加亲姐姐的婚礼。 王氏和苏离作为白露的娘家,袁杰和老袁家夫妻,则是婆家人。 这么算来,这一娶一嫁,就是亲上加亲了。 因为前阵子太过愁云惨雾的关系,婚宴上大家都似放开了一般,就连喝酒都发起狠来。 萧云牡丹铃铛这些萧家这些日子累了个半死,在婚宴上喝的尤其畅快,尤其是萧云,灌起小袁管家酒,那叫一个毫不客气。 萧云一身酒气八成醉意,又要去灌新郎官酒,却被牡丹揪着衣襟给拽了回来教训,一脸不怀好意:“你这不解风情的,不晓得一会新郎官要洞房的么,你灌醉了他,回头看白露怎么跟夫人告状。走走,要喝酒,姐姐我陪你喝个痛快。” 1339新婚之夜 萧云被牡丹给拎走了,小袁管家终于脱离萧云那二货的魔掌,惦记着洞房里的新娘子,眼神一个劲儿的往新房的方向瞟。 旁边一伙人簇拥着新郎官,看着新郎官那猴急的模样,大家哄的一声笑了。 王立冬满脸促狭:“快看,咱们的新郎官想新娘子呢,那叫一个心急啊!” “哈哈哈,是啊,看咱们小袁管家平时里稳重的很,这会倒是紧张的不得呢!” 小袁管家被大家调侃的满脸通红,大大方方的承认他想新娘子了。 苏离同萧泽天在一桌,心情很好的喝了些小酒,苏离脸色微红,满眼笑容的看着大伙围着小袁管家闹腾。 萧泽天面无表情的喝酒,瞥了一眼袁宇,哼了一声。 这厮原本比自己成亲晚的,可现在居然提前抱得美人归,可让我们秦王殿下心里不爽。 “本王也要同新郎官喝酒。”萧泽天声音闷闷的,随手就拎起酒,准备往新郎官那去。 苏离一看,好家伙,萧泽天居然干脆了拎了个酒坛子! ”王爷,你这么去灌酒,怕是小袁管家得喝醉睡到明天早上,那人家洞房花烛夜可怎么办?“苏离急忙拦着。 萧泽天去和袁宇喝酒,袁宇哪里敢不喝了,那肯定是萧泽天喝多少,袁宇得陪多少。 可秦王殿下这酒量,千杯不醉,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袁宇哪里招架得住啊! “他洞房花烛,与本王何干。”萧泽天哼了一声。 苏离瞧着他那别扭的样子,噗哧笑出声:“王爷你是存心想破坏人家的新婚之夜吧?” 萧泽天被苏离一下子戳穿了小心思,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表示自己才不是那个意思。 “王爷,还是别去了,一会他们还要闹洞房呢。”苏离赶紧把萧泽天给摁住。 白露的新婚之夜啊,搞砸了那就完蛋了! 那边只见一伙人簇拥着小袁管家去了新房,苏离见人太多,就没跟去,只让铃铛去招呼着,省得大伙玩到兴头玩过了。 袁宇往新房走去,只觉得整个人飘飘然的,脚下好似踩在了棉花上。 拐了几个弯就是新房了,门口两个穿着喜庆的小丫鬟守着,见了新郎官来,捂着嘴吃吃的笑:“新郎官,新娘子在里头等你呢!” “哈哈哈!”众人哄笑着,将袁宇推了进去,而后一群人鱼贯而入。 新房里,白露一身喜服坐在床边,旁边站着笑嘻嘻的谷雨,见小袁管家来了,笑嘻嘻的福身,脆生生的喊了句:“姐夫!” 这声姐夫,喊的小袁管家心里受用极了,从现在起,他就是白露的相公! 众人哄笑着,要闹洞房,谷雨和铃铛得了苏离的吩咐,今夜是要留给新人的,加上白露脸皮薄,可不能闹腾的太过。 “走走,都出去,谁要敢闹腾我们白露姐,我就把谁扔到房顶上!”铃铛圆圆的脸盘笑出了个梨涡,插着腰挡在白露前头。 “对对,快走快走,出去喝酒!”谷雨笑的满脸涨红,同铃铛一道,把挤在洞房里的人全都撵了出去,还非常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新房里瞬间空旷了起来,只见红烛摇曳,灯芯时不时爆出个火星来,小袁管家半身的酒气,看着喜床上坐着的新娘子,恍惚中只觉得这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的风景。 1340洞房花烛夜 小袁管家就这么痴痴的盯着白露,放佛忘记了时间一般。 白露低着头,脑袋上盖着红盖头,只能看见小袁管家的脚。 她坐着,盖头下的脸通红通红,整个人又紧张又期待,可却半天不见袁宇动弹。 白露有些纳闷,心里噗通乱跳。 过了半响,袁宇总算回过神来,将喜秤拿在手里,走到床边,轻轻挑起了盖头。 盖头下,那朝思暮想的人儿,红妆绝美,恍若天人。 “娘子……”袁宇盯着白露,痴了一般,喃喃的唤了她一声。 白露看着袁宇那呆头呆脑的模样,羞涩低下了头。 袁宇牵着白露的手,走到桌前,喝了交杯酒,又弄了些吃食让白露垫肚子。 白露心里紧张,吃的极慢,可这再慢,东西也有吃完的时候。 白露看着空空的盘子,紧张的舔舔了嘴角。 袁宇看着她,伸手轻轻的擦去她嘴角的水渍,而后牵着白露的手,两人坐在床前。 喜床上,铺着一张白色的布子,白露转头看见那布子,眉头微皱。 这是给新娘子落红用的,那她怎么办? 袁宇看着白露皱着的眉头,心疼极了,手指轻轻点了点白露的眉心,喃喃道:“小傻瓜……” 而后袁宇从袖子里取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摸在那白布上,随手就将白布扔在地上。 白露看着小袁管家手指冒血,心疼极了,赶紧将他的手指抓过来,放在嘴里含住伤口。 唇齿间的柔软与温热,瞬间击中了小袁管家的心,让他的血液沸腾起来。 袁宇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连嗓子的都哑了。 白露毫无察觉,还在吸吮着袁宇手指上的伤口。 “娘子……”袁宇低低了唤了她一声。 白露抬头,看见小袁管家眼底燃烧的火焰,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赶紧将他的手指拿出来,好似烫手一般。 “你若是勉强……我可以等你准备好。”袁宇手指轻轻摩挲着白露的脸颊,努力压抑着自己。 “我……”白露咬着嘴唇,看着他强忍的模样,眼底泛起了水渍。 洞房花烛夜,本就是男欢女爱缠绵时,白露看的懂袁宇的渴望,可他却愿意为了迁就自己而忍耐,怕自己抗拒,给自己时间去准备接纳男人。 “你……你可真傻。”白露抬头,看着袁宇,眼波流转。 “我哪里傻了……?”袁宇看着她的眼睛,她眼里的春水漾的好似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 “我既然愿意嫁给你,自然是……准备好了。”白露咬着嘴唇,脸颊通红,声音越来越小,放佛蚊子声。 “你……准备好了?!”袁宇的呼吸猛的一顿,眼神瞬间闪亮,箍着白露的腰,将她压在身下。 红烛摇曳,被浪翻滚,鸳鸯交颈,水波淋漓…… 洞房之内,春色正浓。 而外间,喜宴的人们酒入酣畅,渐入尾声。 就在苏离宅子旁边的一座高塔上,最顶上坐着两个人,旁边摆着五六个酒坛子。 牡丹笑盈盈的看着萧云端起坛子顿顿顿的喝酒,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云统领,今个灌醉了你,看你还怎么逃出姐姐我的手掌心! 1341梦见馒头了 萧云对牡丹的心思毫无察觉,等他灌完那坛子酒,已经醉的看人都有重影了。 “云统领,你醉了。”牡丹整个人靠了过来,抓着萧云的手腕。 “我……我还要喝!”萧云身子都坐不直,闭着眼睛靠在牡丹胸前。 “姐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咱们继续喝好不好。”牡丹手指轻轻抚摸着萧云的脸颊。 萧云醉的厉害,喃喃道:“好……咱们去好地方,继续喝……” 牡丹青葱般的手指划过萧云的嘴唇,笑吟吟看着他:“今个是你要跟姐姐走的哟,小云儿……” 而后牡丹一手抓着萧云的腰,身子一纵,带他跳下高高的楼,将萧云带回自己的闺房,往床上一扔。 “酒在哪……我好渴……”萧云整个人醉在床上,扑棱了几下,又被牡丹给按了回去。 萧云闭着眼睛,只觉得口里干燥的很,只想喝些什么润润。 而后,不知是什么甜甜软软的东西覆盖在他的嘴唇上,萧云只觉得那软绵的东西贴着自己舒服的很,可身子却似着火了一般,唯有将那身子紧紧揉碎了,方能止渴…… 第二天一早,白露哼哼唧唧的从床上起来,揉着自己快要断的腰,红着脸赶紧喜床洗漱。 袁宇笑眯眯的看着一大早就忙碌的小娇妻,一脸满足。 两人一早就去像长辈们和主家们请安。 苏离看见白露和袁宇那恩爱的模样,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苏离原本还担心,白露会对男女之事恐惧抵触,可现在看来,昨夜的新婚之夜,很是顺利恩爱嘛! 而在宅里的另一个院子,萧云从宿醉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揉着自己发紧的脑袋,只觉得脑袋好似要爆炸一般。 “头好痛。”萧云半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头,忽地觉得自己好像哪里不对劲。 迷糊中双手伸进被窝里那么一摸,咦?自己睡觉怎么把衣服全给脱了,这不对啊! 萧云迷迷糊糊检查了自己的身子,可忽地,手臂挨着旁边,滑溜溜的,怎么好像还有个人? 萧云这会酒还没醒,半梦半醒中,手就朝旁边那人身上摸了去,只觉得那身子软绵绵,滑溜溜,尤其是有两块地方,柔软又富有弹性,梦里捏了几下,手感好的很。 “唔,梦见馒头了,一定是我饿了。”萧云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吞了吞口水。 可下一秒,却有个光溜溜的胳膊绕在萧云的脖子上,而后有什么温热滑腻的身躯贴了过来。 “小云儿,你手乱摸什么呢,昨个夜里把人家折腾的不要不要的,今个眼睛都没睁开,手就又不老实了。” 一个熟悉的女音在耳边响起,让还在宿醉半梦的萧云头皮一下子炸开了,猛的睁开眼睛,一转头,就看见牡丹妖艳的脸,眼角眉梢带着娇媚的笑,瞅着他。 而再往下一看,牡丹赤条白嫩的胳膊,勾着他的脖子,而那两个被萧云以为是馒头的东西,正抵着他的胳膊。 被子下,是两个交缠的躯体。 “啊!发生了什么!”萧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惊慌。 1342我们怎么办? 萧云刚做起来,牡丹也跟着坐起来了。 她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让人喷鼻血的玲珑曲线,贴着萧云的背搂着他,幽幽道:“你个负心汉,昨个夜里的事,这就不认账了,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你就会装傻!” 萧云只觉得那娇美的身躯贴着自己,血液都在沸腾,整个人身子僵硬着一动不敢动,被牡丹砰的一下摁回了床上。 “你这个混蛋。”牡丹身子一翻,就骑上去,戳着萧云的胸膛:“把姐姐我吃干抹净了,现在装什么无辜。” “我……”萧云整个身子紧绷着,闭着眼睛,不敢看坐在自己身上的牡丹,那白花花的一片,看的他热血沸腾。 “现在不敢看了?昨个夜里你倒是看了、摸了、亲了的,现在装什么矜持。”牡丹手指在萧云脸颊上使劲的戳:“折腾的我都快起不来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矜持?” 萧云闭着眼睛,简直不知该怎么办了。 现在这场景,明摆着的事,虽然他都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可眼前的事实很清楚,他昨夜和牡丹睡了。 萧云闭着眼睛,心里乱糟糟的,他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呢,这可是他的第一次啊第一次。 萧云整个人都慌乱了,脑子好似装满了浆糊,不知所措的厉害。 他不敢睁开眼,双手捂着眼睛:“牡丹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唔,你不是故意的,那你就是诚心的。”牡丹狡黠的看着害羞成一只水煮大虾蒙着眼睛的萧云。 萧云就连胸膛都成了粉红色! 这少年害羞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真的不是……我……”萧云只觉得舌头都不利索了,脑子疼的要炸裂一般,努力回忆,终于回忆起来,昨夜自己似乎,很是主动,很是勇猛,很是豪放,很是……不要脸! 萧云想起自己做的坏事,脸上就更烧了,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会对你负责的!” 牡丹听见萧云的话,愣了一下,脸上一瞬间划过一抹黯淡的光,而后又是那妖艳妩媚的笑,笑的更灿烂了,咯咯的好似银铃。 牡丹戳着萧云的胸口,笑道:“小云儿,你我同为暗卫,一辈子不能婚配不能生子,你负什么责。” “我……我……我……”萧云闭着眼睛,我了半天,没我出个结果。 牡丹看着萧云纠结要死的样子,只觉得他越发的可爱,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翻身下床,利索的穿好衣裳,伏在萧云身上咯咯笑道:“我衣裳穿好了,你快把眼睛睁开。” 萧云这才敢把眼睛睁开,却羞的不敢直视牡丹。 牡丹瞧他那害羞的模样,笑的更厉害了,他们两人倒是像性别翻了个个,牡丹像个睡了不认账的渣男,萧云则像个被糟蹋的小媳妇。 “那我、你,我们……怎么办?”萧云垂着眼睛不敢看牡丹。 牡丹笑着在萧云额头上亲了一口:“不怎么办,昨夜的事,姐姐我不会说出去,省得叫人知道,咱们云统领被我给糟蹋了。” “可,这怎么行……”萧云心里不安,总觉得毕竟他们已经,难道就这样了? “怎么不行?”牡丹拢了拢衣襟,眼底划过一抹黯淡的光,而后笑的更妖娆了:“云统领你莫忘了我的身份,外头的男人我执行任务不得不睡,偶尔睡个自己看的顺眼的,你当时多大的事吗?” 1343落落突然出现 萧云听了牡丹的话,神情呆滞,愣住了。 牡丹拍了拍萧云的脸颊,将胸前的衣服裹紧了些,转身婀娜聘婷的朝门外走。 萧云愣愣的看着牡丹的背影,心里有无数话想说,却只觉得喉咙堵的慌,不知从何说起。 牡丹说的是事实,他们身为暗卫,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朝不保夕,并且组织上规定,暗卫不可以婚配,只能忠于主子。 就算牡丹和萧云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当成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萧云愣神的功夫,听见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牡丹出门,反手将门关上。 萧云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使劲抓了抓脑袋,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 理智上虽然知道,他和牡丹只是一夜情缘,并不会也不可能有什么后续,可萧云却依旧觉得心里堵得很,好似有什么东西,拼命想去抓却够不到一样。 这边牡丹刚走出房间,抬头却见落落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兴冲冲的跑进院子来。 落落打眼一瞧,见萧云屋里出来个人,下意识的以为是萧云,脱口而出:“萧云哥哥,上次你说喜欢宦喜斋的早点,我买了点回来给你尝尝……啊?” 落落抬头,居然看见是牡丹从萧云的房间里出来,一下子愣住了,脚下顿了顿:“牡丹师父……” “啊?落落啊。”牡丹拢了拢头发,笑眯眯的走过去,摸了摸落落的头,笑道:“你这小东西起的倒是挺早,连早点都买回来了。啧啧,小云儿真是有福气,有你这么个妹妹这么关心他,还给他买早点。喏,萧云在屋里还没起床呢,你去给他送早点吧。” 落落脸色发白看着牡丹,这么一大早,牡丹从萧云房间里出来,看这样子是刚刚起床,这么说,牡丹昨晚是在萧云屋里过夜的? 落落咬着嘴唇:“牡丹师父、你、你怎么会在这?” 牡丹大方的笑了笑,道:“昨个夜里我来和萧云喝酒呢,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辰,唔,我得赶紧走了,省得夫人有事吩咐我找不着人。” 牡丹说完,回头在门上敲了几下,对屋里道:“云统领快起床吧,落落给你买了好吃的早点呢。” 屋里,萧云正坐在床上发呆,猛的听见牡丹的话,声音闷闷的哦了一声,赶紧下床穿衣服,拉开门一看,落落手里捧着个冒着热气的油纸包,呆呆的站在门口,眼睛微微发红。 “哎呀,落落,这么一大早的,你居然去买了早点!嘿嘿嘿,太谢谢你了!”萧云打开门让落落进来。 落落进屋,看见床上散落的被子,眼尖的发现被子里卷了个肚兜。 落落对牡丹很熟悉,一眼就认出这是牡丹的肚兜。 落落在组织里待的时间不短了,对于男女之事也已经懂了些,一瞬间就明白了牡丹和萧云之间发生了什么,恍若遭了雷劈一样,死死咬着最初愣在当场。 萧云那边只觉得肚子饥饿,拆开早餐开始大吃大喝,抬头看见落落在发呆,嘴里含含糊糊道:“落落,过来一起吃啊,你发什么呆呢?” 1344肚兜 萧云一边说,一边顺着落落的目光看过去,赫然看见了牡丹的肚兜! 萧云的脸刷一下红了,一阵风似得冲到床边,赶紧把那肚兜抓起来,往被子地下一塞,回头就看见落落一脸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 “咳咳,这是……这是……”萧云尴尬极了,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那我认识,是牡丹师父的东西。”落落咬着嘴唇。 “啊、是、是牡丹的。”萧云不好意思的红着脸。 落落抬头,仰着脸看着萧云:“那是牡丹师父的肚兜,贴身穿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萧云哥哥的床上?” “这……她可能是……”萧云只觉得绞尽脑汁都编不出个理由来。 落落看着萧云窘迫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落落脸色发白,后退几步,喃喃道:“我、我先走了……” 说罢,逃似得冲出屋子,留下一脸懵逼的萧云,完全不知道落落怎么突然这么反常,简直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落落一口气冲出萧云的院子,直奔回自己房间,扑到床上,只觉得心里好似被刀子捅了一样的疼,心碎欲裂,倒在被子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萧云吃了早餐,收拾妥当出了院子,大老远看见牡丹陪在苏离旁边,就觉得心里发虚,简直想绕着走。 可牡丹见了萧云,一如往常的热情打招呼,好似昨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萧云悄悄的盯着牡丹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异样的表情,却发现牡丹对他的态度一点变化都没有。 萧云忽的觉得很是心塞,他们刚刚才那什么过,怎么牡丹现在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云攥着手里的肚兜,犹豫了半天怎么去还给牡丹,怎么开口,可看见牡丹这个无所谓的态度,却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来。 萧云感觉手里肚兜的温柔触感,忽的有些舍不得松开手,他默不作声的把肚兜揣进怀里,心说牡丹肯定不缺这么一个肚兜,他就留下吧…… 上午,萧云跟随萧泽天回了侯府,而到了中午,有一封来自苏玉夫子宅子的信送到了苏离手上。 那处宅子是以苏玉夫子的名义买下来的,平时苏离不在的时候,就找了个人带面具扮成苏玉夫子的模样,每日都在家中,不出门也不见客,倒是让世人都以为苏玉夫子每日都在家里研习数学,编写教材。 而别人找苏玉夫子,就会把信送到那处宅子,而后由专人带回来给苏离。 苏离将信拆开,是一封来子顾良哲的信,信的内容大体是说皇家数学学院已经建造完毕,开学时间定在今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请苏玉夫子到时候作为学院院长的身份出席开学典礼。 苏离看着信,眉头皱了起来。 八月十五中秋节,是苏离和萧泽天大婚的日子,这是朝野皆知的事。 别人不知道苏离就是苏玉夫子,可顾良哲清楚的很。 顾良哲把开学典礼放在这一天,到底安的什么心? 1345孙氏再进京 苏离皱眉,旁边的铃铛看不过眼,抱怨道:“那姓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夫人八月十五中秋节成亲,怎么偏偏把开学的日子订在那一天!他分明就是和夫人过不去!” 苏离放下信,叹了口气,顾良哲这个作风,她是真的看不懂。 明明知道那天苏离要成亲,弄个开学典礼是想做什么? 苏离不可能分身过去,难不成还让手下的人易容替代自己去? “这开学典礼的时间,肯定是已经上报给了皇上,轻易更改不得。”苏离叹气,“今个八月初十,就剩五天的时间,改期肯定是来不及了。” “那个姓顾的,就是故意和夫人作对!”铃铛愤愤不平道。 可在外人看来,顾良哲这个事情做的很好理解。 顾良哲和萧泽天是官场上的两个对手,平时就不怎么对付。顾良哲知道萧泽天中秋节大婚,所以故意把开学典礼放在中秋节,分流去萧泽天婚宴的宾客,这倒是让别人觉得是正常的操作。 “实在不行,让手下人替我去吧。”苏离揉了揉眉心,也只能这样了。 “是,夫人,只能如此了。”铃铛道。 “行了铃铛,你快去奇珍楼忙活吧。”苏离拍了拍铃铛肩膀。 铃铛清脆的应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却不见落落,道:“夫人,我把落落找来跟着你,我再去奇珍楼。” 铃铛和落落两个暗卫,必须有一个贴身跟着苏离,这是萧泽天的吩咐,下的死命令必须执行。 往常这个点,落落肯定已经早就过来跟着苏离了,今日没出现倒是反常的很,铃铛打听了一下,大家都说落落回房间了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铃铛直奔落落的房间,推门进去,看见落落倒在被子上睡着了,眼睛红红的好似哭过的样子。 铃铛的出现,身为暗卫的落落立刻就警醒了,睁开眼睛看见是铃铛来了,身子一下放松了很多,揉了揉眼睛:“铃铛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眼睛这是怎么了?哭过了?”铃铛坐在床边。 落落急忙把脸遮住,道:“没什么,眼睛不太舒服,也许是因为上火了吧。” 铃铛端详落落看了几眼,拍了拍落落的肩膀:“我得去奇珍楼了,夫人那你快过去吧。” “哎,我这就去。”落落跳下床,拿湿润的帕子抹了抹脸,让哭肿的眼睛舒服些,而后低着头小跑出去。 铃铛看着落落的背影,心说这小丫头今天还真奇怪。 可铃铛在奇珍楼的事情太忙,根本顾不上落落,很快就把落落的异常跑到九霄云外,赶紧前往奇珍楼。 这边苏离在厅里喝茶,难得躲个懒,可茶水刚喝了几口,就听见下面的人来禀告:“夫人,刚才有人递话过来,说孙氏来了京城,已经进城了!” “三婶怎么来了?”苏离惊讶道,苏三运应该没有把苏兰香失踪的消息告诉孙氏,孙氏来了之后要是知道女儿不见了,那指不定得出什么事呢! 孙氏来京城,提前压根没通知过苏离,也没告诉过苏三运,谁也没料到孙氏会在这个时候进京城。 1346兰香在哪? 苏离立刻去找了苏三运:“三叔,三婶来京城了,人已经进城,估摸着马上就到。是三叔叫三婶来的吗?” 苏三运此时正靠在长廊的椅背上,旁边放着一坛子酒,他整个人喝的醉醺醺的,酒气冲天,头发散乱,听见苏离的话,苏三运打了个酒嗝:“三婶是谁?” 而后似乎恍然大悟想起来一般,哦了一声:“哦,就是那个孙氏。阿离,我没叫她来京城,不是我叫的,我也不知道她为啥突然来了。“ 苏三运说完,抱着酒坛子继续大口喝酒,苏离在旁看的很是心里难受。 自从苏兰香失踪之后,三叔就成了这个样子,白天在家里喝酒,晚上穿梭出入青楼楚馆,寻找女儿的下落,这才没多久的时日,整个人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和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精壮汉子判若两人。 “三叔,你跟孙氏说兰香的事了吗?”苏离问道。 苏三运摇摇头,抱着酒坛子,脸上深情划过一抹厌恶:“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想见这个女人。” 说完,苏三运继续喝酒,旁若无人一般。 苏离这些日子劝三叔也是劝不动,只能听之任之,让苏三运自个继续喝酒,自己硬着头皮出去应付孙氏。 果真,孙氏来的非常快,一会功夫就已经到了门外。 毕竟损失还是苏三运的发妻,把人家堵在门外实在说不过去,苏离便让几个丫鬟把孙氏引了进来。 孙氏一身风尘婆婆,脸色发青,形容憔悴,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十分不好。 孙氏一进门,看着苏离,眼里瞬间划过无数种复杂情绪,而后尘埃落定,终究归于恭敬。 孙氏毕恭毕敬的对苏离道:“我在老家这么几个月,一直没收到老三和兰香的信,我听说兰香不太好,我这心里放心不下,就专门来看她。兰香是病了么?再怎么着,有我这个当亲娘的照看着,总会好的快一些。阿离,你就算不看着我这个三婶的面子,可兰香是你的妹妹啊,你总要顾着妹妹的,就让我去照顾兰香吧。” 苏兰香离家出走失踪的事,消息没传回老家,只有只言片语说兰香现在不太好,孙氏大概是误会了,以为女儿得了什么病。 苏离看着孙氏还不知情的模样,心里觉得可怜又可悲。 孙氏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因为她灌输的仇恨思想,苏兰香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离家出走,失踪几个月了。 苏离看着孙氏,眼神里有些责备。 要不是孙氏撺掇得,苏兰香到现在依旧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又怎么会满脑子仇恨报仇最后导致失踪了。 想到这里,苏离的语气并不好,对孙氏冷淡道:“三婶,你我之间的恩怨,你我之间清算就好。你为何要把兰香拉进去?让兰香恨着我,你就这么开心吗?” 孙氏一听,咬着牙,梗着脖子死不承认:“阿离,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自从回了老家之后,什么都没坐,怎么叫把兰香拉进去,这和我没有关系啊,我可以发誓!” 1347孙氏嘴硬 眼看着都这个时候了,孙氏还嘴硬,咬死了不承认自己做了什么,苏离的眼神更冷了,冰冷冷的看着孙氏:“三婶,我原本以为你是个精明的女人,可谁知道,你只是小事精明,大事糊涂,目光短浅的人。” 孙氏被苏离说的窘迫极了,可孙氏此时心里对苏离忌惮极了,生怕苏离再怎么整治自己,于是乎心里憋着火气,却不敢撒出来,只闷闷看着苏离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什么意思,三婶心里应该清楚。你自个跟兰香说了什么,你也心里清楚。”苏离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眼神不善盯着孙氏:“兰香年纪小,还分辨不出是非好歹,你这个当娘的说什么,兰香就信什么。分明就是你心术不正想谋害白露在先,而后才得了我的报复。可你却在兰香面前颠倒是非,说是我因为包庇白露,才故意整你。” “三叔对兰香的疼爱一如既往,纳妾不纳妾是大人的事,可你却利用兰香,在其中挑拨离间,整日对兰香灌输爹爹纳妾了就疼爱她,有了别的孩子就不要了她的思想。兰香年纪还小,她听了这些话,心里如何能不惶恐,如何能不害怕!?兰香恨上了三叔,替你在三叔面前闹,你心里倒是舒坦了。可你想过兰香没有?你这样当娘的,就这么集火火的把闺女当枪使?” 苏离说着,心情起伏不安,上辈子苏离最好的闺蜜,就是父母关系不好的受害者。 那闺蜜的父母从小就感情不合总是吵架,而那姑娘的母亲总是对姑娘灌输仇恨,天天对女儿哭诉自己如何如何不行,女儿的父亲如何如何不是东西,如何对她们母女不好,日积月累,弄的女儿对父亲敌视极了,父女两个关系疏远冷淡,连一句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可其实呢?那父亲虽然和母亲关系不好总吵架,但是对于女儿却是很关心疼爱,只是因为女儿被母亲灌输仇恨思想,敌视父亲,所以父女两个的关系才渐渐的恶化,最终不可挽回。 苏离看着孙氏,就想起了上辈子自己闺蜜的母亲,也是这么利用儿女当工具,去报复丈夫。 而最终,儿女成了父母婚姻的牺牲品,就好像苏兰香一样,被母亲弄的敌视父亲。 面对苏离劈头盖脸的指责,孙氏心里不服气,窝着火,语气也不太好,道:“我说苏离,你为啥就老跟我过不去?好歹我们家也是你的叔叔家,是长辈,你的手咋老那么长,非要管东管西?我自己闺女自己怎么管教,天王老子都管不着,你有啥资格指责我这个,指责我哪个?我们家兰香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三婶,我好言相劝你还觉得我多管闲事。”苏离冷笑看着孙氏:“你这么在家里兴风作浪的折腾,兰香是没说什么,因为她再也没机会说什么了!你就这么执迷不悟的继续作,什么时候把你那个家给作散了你就高兴了!” 1348你是不是报复兰香? 孙氏被苏离斥的满脸涨红,提着嗓子高声道:“我怎么就作了?苏离,你以为你攀了高枝就了不起了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教训谁呢!?我好歹也是你长辈,是你三婶,轮不到你教训我!兰香是我闺女,我当娘的能害自己的亲闺女?兰香呢,把兰香叫出来,你自己问问兰香,我害她啥了!?” “兰香,哼!”苏离看孙氏这执迷不悟的样子,心凉极了,气的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怒道:“还要找兰香?我们都想找兰香呢!我告诉你,兰香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你说什么!?”孙氏身子颤了颤,震惊的看着苏离:“你胡说什么,兰香怎么可能离家出走至今未归!苏离,你别吓唬我,快把兰香叫出来!” “我骗你做什么,兰香离家出走了,不见了,我们一直找她都找不到!”苏离眼睛死死盯着孙氏:“你知道兰香为什么离家出走吗?就因为你给兰香灌输的仇恨,让她以为三叔纳妾了就不要她了!就是因为你误导兰香,让兰香以为是因为我包庇白露所以给你加塞妾,所以兰香跑去袁宇爹娘那大骂白露是破鞋烂货,然后离家出走!三婶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跟兰香说,兰香怎么会知道白露的事,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知道什么是破鞋烂货吗?兰香原来多乖巧的孩子,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心怀仇恨跑去把白露的事抖出来!?怎么会对家人充满仇恨离家出走!?” 孙氏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苏离,可从苏离冷若冰霜震怒的脸上,孙氏忽地意识到,苏离说的是真的…… 这么说来,兰香真的离家出走了? 孙氏脸色瞬间如同死灰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兰香怎么会离家出走,不可能的,她那么乖巧听话,怎么会离家出走……” “是啊,兰香那么乖巧听话,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三婶你自己心里清楚!”苏离看着坐在地上的孙氏,满脸厌恶,转身往门外走。 孙氏六神无主一样,眼睛慌乱空洞的四处张望,半响才发现苏离已经走出了房间。 孙氏急了,脑子一热就冲了出去,抓着苏离的胳膊扯着她,疯狂道:“你肯定是耍我的对不对!兰香没有失踪,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就为了报复我,吓唬我,是不是!?” 苏离狠狠一把甩开孙氏的手,厌恶道:“我把兰香藏起来报复你吓唬你?我忙的很,没那么无聊!” 苏离说完,继续往前走,孙氏却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急急道:“苏离,上回小美失踪,都是你暗地里做的,让人把小美抓走然后放回来的。这次也是一样的对不对?你是不是记恨兰香在袁宇爹娘那揭穿了白露的事,所以像报复孙小美一样报复兰香,把兰香也藏起来了!?” 苏离看着孙氏疯狂的眼神,冷冰冰道:“真是够了,你不信,你去问三叔啊!” 1349家丑不可外扬 孙氏好似在慌乱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喃喃道:“对,我去问老三,老三肯定知道……兰香是我唯一的闺女,是我的命根子,我得把兰香找回来!” 孙氏说着,神神叨叨的往别处走,苏离冷冰冰的看着孙氏,对旁边的手下吩咐道:“派人盯着她,别让她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夫人!” 孙氏走后,苏离想起顾良哲送来的信,心里一阵莫名的心烦意乱。 中秋节学院开学,和自己的婚礼冲突。婚礼是不可能改期的,学院的开学日子也不好改。 苏离摸不准顾良哲的心思,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可现在,唯一能用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手下易容成苏玉夫子,代替自己参加开学典礼了。 易容的事其实不难,代替自己扮成苏玉夫子也不难,可苏离心里就是莫名不安,总觉得这开学典礼上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 可即便是心里忐忑,也不得不这么办,毕竟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而那边,孙氏心急如焚,在宅子里横冲直撞的寻找苏三运。 “你看见我家老三了没有!?”孙氏逮着一个丫鬟就急急的询问。 那丫鬟满脸惊恐:“三老太爷他、他去望月楼了……” “望月楼?那是啥地方?”孙氏对京城一无所知,对望月楼这个地名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丫鬟看着孙氏,脸色不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孙氏急了,一把抓着那丫鬟的衣襟,道:“快告诉我,望月楼是什么地方,怎么去!?” 那丫鬟被孙氏揪着,都快吓哭了,哭丧着脸道:“望月楼是京城南巷子的一个……一个青楼。” “青楼!?”孙氏震惊的把手松开了,后退两步,捂着脸喃喃道:“老三怎么会去青楼呢,他不可能去哪种地方的……老三怎么一来京城,来了苏离家,就变了那么多……” 孙氏捂着脸,那小丫鬟吓的拔腿就跑。 孙氏呜呜哭了一会,把脸上的眼泪一抹,直直往苏离家宅子大门外奔去。 “夫人,孙氏出门去了。”来监视的小厮来报告苏离。 “她去哪了?”苏离皱眉。 “三老太爷在望月楼,孙氏也去望月楼了。”小厮答道。 苏离揉了揉眉心,一阵头疼,就孙氏那个脾气和性格,要是真的在望月楼里把三叔给捉住了,那估计得闹个天翻地覆。 “备车,去望月楼。”苏离无奈道。 家丑不可外扬,苏离可不希望在自己大婚当即的节骨眼上,在京城里传出她叔叔婶婶大闹青楼的丑事。 苏离立刻坐车出门,而此时孙氏已经坐着临时雇佣的马车,抵达京城南巷子的望月楼门外。 望月楼是京城的高档青楼之一,外表恢弘漂亮,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望月楼也接待客人,门口站着好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 孙氏看着那些漂亮姑娘,每一个都青春年华,比自己这个黄脸婆漂亮的多。 孙氏顿时火气上涌,恨得咬牙切齿:“苏三运,你这个狗东西,自己闺女都被苏离给绑架走了,你倒有那个闲情逸致跑来逛青楼,真真是有苏离撑腰,长了胆子了!” 1350你也不管管! 孙氏心急火燎的往望月楼里冲,门口的人们一看,大白天冲进去个妇人,忙有几个女子拦着孙氏,笑盈盈道:“对不住了夫人,我们这里不接待女客。” 孙氏火大,没好气道:“我来找我家男人!” 那女子依旧笑盈盈:“夫人,我们望月楼打开门做生意,收了客人银子,就得给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务。如今夫人的相公在我们望月楼里,我们望月楼自然要保证他最好的享受,所以不能让夫人进去找人,破坏了这份雅致。” “狗屁!”孙氏怒的破口大骂,一把将那女子推开,径直往里头闯。 望月楼的人谁也没料到,这个夫人居然一言不合就硬闯,顿时都愣住了。 待反应过来时,那望月楼的女子急忙道:“快快,拦住那个女的!” 立刻有几个丫鬟冲过去拦孙氏,可孙氏正在气头上,加之做惯了农活力气大的出奇,哪里是那几个娇滴滴的小丫鬟拦得住的。 孙氏三下五除二把那几个丫鬟全都放倒,继续往里头冲,在望月楼里七拐八拐的寻找苏三运,口里喊道:“苏三运,你给老娘滚出来!闺女都被人绑走了,你倒有心情逛青楼!” 孙氏的嗓门很大,吵吵的整个望月楼都嗡嗡响,好些客人都从雅间里伸出头来张望,看看到底是谁大白天的喧哗。 此时苏三运正在一个雅间里喝闷酒,旁边有个倒酒的婢女伺候着,苏三运刚刚才和这婢女套话,问问最近望月楼里有没有什么新进来的年轻姑娘。 可这一打听,才知道并没有新进来的姑娘和苏兰香的情况吻合。 苏三运这次又没打听出来女儿的下落,越发的心里难受,于是干脆买了酒在喝,借酒浇愁。 苏三运正罪的朦胧的,恍惚中听见孙氏喊他的声音。 起初苏三运还以为自己是喝醉听错了,探头往外头看了一眼,却没见着有人。 苏三运这一探头,没看见孙氏,可正好孙氏正在楼下抬头看呢,就看见苏三运探了个脑袋出来,然后又缩了回去。 “好呀你个杀千刀的,竟然装聋作哑躲着老娘!”孙氏气鼓鼓提着裙子就往楼上冲,径直冲进了苏三运所在的雅间里。 雅间里,一股子酒气冲天,苏三运坐在榻上,喝的歪七扭八的,旁边跪坐在一个倒酒伺候的新秀小丫鬟。 孙氏一看见这个小丫鬟,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火气直接冲上了头顶,冲上去对苏三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好你个色坯,家里稍微发达了点,又是纳妾又是逛青楼,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傍上了你那个攀高枝的侄女,连自家人都不要了!兰香好歹是你闺女,你就眼看着苏离报复兰香,把兰香绑架走了!兰香把白露的丑事揭了个底朝天,你就看着把,苏离那个记仇的性子,她对兰香,肯定会像对孙小美一样狠狠报复!你这个当爹的,现在还只顾自己喝花酒,逛青楼,你闺女都要被苏离给害死了,你也不管管!” 1351你个糊涂蛋 苏三运本就喝的七分醉意,被孙氏这么劈头盖脸一通骂,顿时脑子懵了,愣在当场。 孙氏看苏三运没反应,以为苏三运是舍不得离开这烟花之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袖子一把将那倒酒伺候的丫鬟耳朵揪起来,狠狠骂道:“你这小骚蹄子,臭不要脸的勾搭我们家男人,看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那小丫鬟被孙氏揪了耳朵,疼的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哭着喊着救命。 苏三运被小丫鬟一喊,回过神来就看见孙氏正在打那个小丫鬟出气。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让你勾搭我男人,还敢不敢了!?”孙氏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全都撒在小丫鬟的身上了。 “呜呜,别打了,别打了,我就是个端茶倒水的粗使丫鬟,不关我的事啊!来人啊救命啊!”小丫鬟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呼救。 “还敢顶嘴,你这小表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老实交代,你勾搭我男人多久了!?”孙氏气的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往小丫鬟脸上招呼,可谁知,胳膊挥舞到半空,却被一只手握住。 “苏三运,你为了这个小表子拦我!?”孙氏回头张嘴就骂,可话刚出口,却看见抓着自己胳膊的,并不是苏三运,而是苏离身边那个名叫落落的沉默寡言的小丫头。 落落一脸面无表情,抓着孙氏的手。 苏离一脸寒霜的站在落落身后,盯着孙氏。 那望月楼的小丫鬟见着这个空档,立马拔腿就跑,窜出房间。 孙氏这会看见苏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苏离血红着眼睛吼道:“怎么又是你!我男人逛青楼,我来捉奸,又关你什么事!苏离,你就不能别管我家的事吗!?苏离,你快让这个贱丫头松开我!” 孙氏一边骂一边挣扎,可谁知道那落落人小,力气却不小,孙氏这个做惯农活的妇人,居然一点都挣脱不得,只觉得落落的手放佛一个铁钳子一样,一旦抓住自己,就压根别想挣脱开。 苏离冷眼看着孙氏:“三婶,你来捉奸?你连三叔来青楼是干什么的都不问,就跑来捉奸?” 孙氏梗着脖子:“男人来青楼能干什么!?苏离,你当我是傻子吗?苏离,这一切都怪你!原先我家老三多老实的人,要不是你给他塞了妾,开了荤,他能跑青楼来寻欢作乐吗?你说说你,做人咋这么缺德呢!” 孙氏说完,扭头等着一脸铁青的苏三运,喊道:“老三啊老三,你个糊涂蛋,你闺女都被苏离报复绑架走了,你还觉得你侄女儿好?苏离给了你多少钱供你吃喝玩乐,收买的你连女儿都不管了!” 苏三运瞪着孙氏,牙齿咬的嘎嘣响:“你说什么?阿离报复绑架了兰香?” 孙氏忙指着苏离的鼻子道:“对对,兰香不见了,肯定是苏离做的手脚!她上次就派人绑走了小美,这次肯定是重拾故伎,把兰香也绑走了!苏离,没想到你看着和善,心肠那么歹毒,连自己的堂妹都不放过!” 1352孙氏耍小聪明 就在孙氏高声嚷嚷苏离绑架了苏兰香时,忽地见苏三运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孙氏脸上,骂道:“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兰香离家出走,都是因为被你灌输的那些思想,让兰香心里充满仇恨和报复,所以想不通才离家出走的!” “你……苏三运,你敢打我!你为了维护苏离,居然打我!”孙氏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三运。 她嫁给苏三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挨过苏三运一下的打,可现在,苏三运居然为了苏离打了她! 苏三运身子颤了颤,缩回手去,脑子里的热血没那么冲了,心里懊恼不该跟孙氏动手,语气缓和了些,道:“兰香真的是自己离家出走的,这些日子阿离一直派人寻找兰香,都没有找到。兰香长得漂亮,我估摸着也许能在青楼里打探出兰香的下落,所以我才来望月楼打听消息。” 苏三运急忙解释着,可孙氏却好似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一样,只捂着半边脸,不停的自言自语:“苏老三,你居然……居然打我……我跟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替你生了一儿一女,你居然打我……” “媳妇,我……我刚才是气急了才……”苏三运看见孙氏这个模样,慌忙凑过去解释。 “你、你别碰我!”孙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推开苏三运,大哭道:“你现在有了年轻貌美的小妾,就看我这个糟糠之妻不顺眼了是吧!你干脆打死我吧!” 苏三运心里也知道孙氏这么多年陪伴自己不容易,那一巴掌,让苏三运对孙氏充满了愧疚。 孙氏呜呜哭着,捂着脸,一只胳膊捂着脸,另一只胳膊还被落落抓着。 苏离皱眉看着孙氏,示意落落松手。 落落一松手,孙氏的胳膊就滑了下去,整个人瘫软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蹬着腿嚎啕大哭起来。 “媳妇,别哭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你。”苏三运急的着急上火,他本就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看见媳妇哭了,连哄都不知怎么哄,偏偏是自己理亏动手在先,就更不知所措了。 苏离冷眼看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孙氏,心里只觉得烦的够够的,一声吼,道:“闹够了没有!” 孙氏正哭呢,被苏离这一嗓子,哭声憋在嗓子眼里,硬生生堵住了。 苏离深吸一口气,蹲在孙氏面前,冷冷道:“兰香离家出走的事,我和三叔都给你解释的一清二楚。刚才三叔也说了,他来望月楼是为了打听兰香的下落。三婶,你要是真的关心你这个女儿,而不是只想把她当枪使,我好心建议你还是想想怎么把兰香找回来,而不是在这借题发挥一哭二闹三上吊,先设计故意激怒三叔,挨了三叔一巴掌,让三叔对你心存愧疚,一心软就不追究你撺掇兰香的事!” “你……你胡说,我没有!”孙氏的脸一瞬间变得不自然,慌乱的抹了眼泪,满脸惊慌失措,根本就没想到苏离居然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把戏。 苏离冷笑:“你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三婶如果再这么耍小聪明执迷不悟下去,怕是谁都帮不了你!” 1353自己回娘家 听了苏离的话,原本满心愧疚的苏三运愣愣一下,陷入思索,回忆起方才孙氏的所作所为。 孙氏虽然脾气暴,不吃亏的性子,可不是一味胡搅蛮缠胡闹的人。 但方才,孙氏非但不听解释,还一味的歪曲事实,回想起来,似乎还真是的是在故意激怒苏三运。 苏三运相通了这一点,看着孙氏的眼神就变了。 如果孙氏一来就承认错误,积极寻找兰香,挽回自己的错事,那苏三运还会觉得孙氏有心悔改,给她一个机会。 可谁想到,孙氏一来,第一件事做的不是坦白和承认错误,而是耍心眼,让苏三运对她愧疚,这就让苏三运很是恼火,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冰冷冷:“你一来不先关心关心兰香的下落,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我……我……”孙氏被苏离无情的当场戳穿心思,眼珠子一转,死不承认,道:“我怎么不关心兰香,我一来就打听兰香的下落!我、我觉得就是苏离把兰香绑架走了,所以刚才我才那么说的,根本不是什么故意歪曲事实!” “孙氏,你够了!”苏三运看着孙氏那死不认账的样子,顿时觉得心里的厌恶又生出许多,指着孙氏的鼻子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好好反省反省!要不是你心里生了坏主意,想拆散白露和小袁管家,联合孙小美想害死白露的性命,会出后头的事吗?要不是你天天在兰香耳边念叨,兰香单纯的心思会扭曲吗,会去报复,会离家出走吗!?到现在你还往阿离身上泼脏水,污蔑阿离绑架了兰香,让我看,兰香不见了,都是你害的!” 孙氏急的急赤白脸的:“怎么都成了我害的了?苏三运,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跟你说不通!”苏三运根本不想跟孙氏胡搅蛮缠下去,狠狠的把手边的酒杯摔了出去,吼道:“这日子能过过,不能过拉倒!你要么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做妖我让你待在京城一起找兰香,你要么滚回老家爱干嘛干嘛,我告诉你孙氏,要是兰香真的找不回来了,你就自己回娘家去吧!” “自己回娘家”,那就是休妻的另一种说法,孙氏一肚子话顿时都梗在肚子里不敢说出来了。 苏三运人老实,从未提过休妻之类的话,可就是这种的老实人,一旦爆发起来,那是真的生气,动真格的。 孙氏缩了缩脑袋,不敢再闹,生怕苏三运真的一怒之下把自己休了。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追究,孙氏曾经联合孙小美谋害苏离的丫鬟姓名,这罪名追究起来,已经可以足够被休,然后去蹲大牢了。 于是乎上一秒还急赤白脸的死不认账的孙氏,下一秒立刻怂了,一个字不敢多说,耷拉着脑袋不敢回嘴。 “闹够了就滚回去!这是青楼,不是女人来的地方!”苏三运冷冰冰对孙氏道。 孙氏怂的压着尾巴,低声回话:“我这就走,这就走……老三,你可别把我送回娘家去,小美出事,我哥嫂都容不下我,我回娘家去了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1354死不认账 孙氏彻底被苏三运给镇压住了,灰溜溜的往外头走,可刚出房间,就被老鸨带着几个打手给堵住了。 老鸨旁边,就站着方才被孙氏暴打一顿的那个小丫鬟。 “妈妈,就是这个女人打我!”小丫鬟指着自己脸,恨恨瞪着孙氏。 那老鸨尖着嗓子,一脸不善的看着孙氏:“哪来的村姑,居然敢在我们望月楼撒野!活的不耐烦的吗!?瞧瞧,你把我们的姑娘打成什么样了,脸都肿了!我们这的姑娘可都是靠脸吃饭,你这把姑娘打的破相了,就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人?” 老鸨说完,一挥手,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就把孙氏围了起来。 孙氏村姑出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一群壮汉围着,立刻就怂的不行,方才那撒泼打滚的劲头一下子没了,缩着脑袋死不承认道:“我看这小姑娘也没伤着啥,就是脸皮红了点,咋就说破相了呢。” “啧啧,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中听呢!”老鸨一把将小丫鬟拉过来,指着小丫鬟的脸,道:“你瞧瞧,这脸红的,上头还有你的指甲印子,这怎么不叫破相?” 孙氏一贯死不认账习惯了,习惯性的耍赖,道:“什么指甲印,我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这小姑娘自己不小心抓的,怎么就来讹诈我了?” “啧,嘴还挺硬,挺会扭曲事实啊。”老鸨冷笑一声。 “我哪里扭曲事实了,肯定是小姑娘自己抓伤的,跑来讹我,我可一下没碰她!”孙氏知道要是自己承认了,肯定得被摁着赔不少钱,于是咬死不松口,想着只要自己不承认,望月楼也没有证据说是她打的呀! “真是个胡搅蛮缠的泼妇,看来老娘我得教教你什么是规矩!”老鸨冷笑一声,两个打手立刻把孙氏一边一个胳膊一抓,老鸨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孙氏脸上,骂道:“你以为死不认账老娘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认账?好啊,打到你认!” 这一巴掌,把孙氏给打懵了,她压根没想到,这老鸨居然一言不合就打她! 在乡下,女人撒泼打滚死不认账,谁也没办法,孙氏一向奉行这套标准行事,以为死不认账别人就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没想到现在在这里居然碰见了硬骨头。 人家望月楼的老鸨压根不在意孙氏认不认账,不认?行啊,打到你说真话! 老鸨一声令下,两个壮汉拖着孙氏就要往后院去,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 孙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的面如死灰,忽地想起苏离和苏三运就在里头的房间,赶紧扯着嗓子嚎:“救命啊,苏老三,苏离,快救救我啊,望月楼要杀人啦!” 房间里,正在生闷气的苏三运听见孙氏的喊叫声,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孙氏看了着苏三运的背影,也不得不跟了出去,走出门就看见孙氏脸肿的老高,被两个壮汉拖着生拉硬拽的往前走,脸上吓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1355有恃无恐 孙氏一看就苏三运和苏离,简直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扯着嗓子哭喊:“这些人要打死我,快救我呀!” 那望月楼的老鸨呸的一声,指着孙氏骂道:“哪里来的泼妇,就会信口胡说,就你这条贱命,我们还不稀罕打死你呢!但你打了我们楼里的姑娘却死不认账,我们非得跟你算账不可!” 孙氏原本害怕的很,可想想苏离的身份,那可是未来的秦王妃,想必一个小小的望月楼,应该不敢跟未来秦王妃对着干吧!? 苏离就是再怎么不待见自己,好歹自己是苏三运的发妻,苏世荣的亲娘,怎么也不可能看着别人把自己拖走吧? 孙氏脑子转的飞快,算计了一通,猜着八成苏离肯定会出手,就更加有恃无恐,对苏三运和苏离喊道:“他们冤枉我啊,我根本没有打人!谁看见我打人了?分明是那小姑娘说谎想讹我的银子!” 老鸨听这妇人嘴这么硬,嘿了一声,撸着袖子骂到:“你这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有胆子打人,你有本事认账啊!” 孙氏梗着脖子:“我没打人,我为啥要认!?” 那小丫鬟捂着脸道:“你胡说八道,你刚才分明就打我了!” “我没打,我不认!”孙氏高声嚷嚷,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认账,要不然不知得赔上多少银子。 老鸨被孙氏这嘴硬的模样激怒了,怒道:“你这贱妇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走,给她拖到后院,让她见识见识咱们的手段,我就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孙氏一脸有恃无恐:“你这老鸨,敢动我试试,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鸨呸的一声,叉腰道:“老娘管你是谁,敢来我望月楼撒野打人不赔钱,腿给你打断!” 老鸨一声吆喝,那两个打手就拖着孙氏往前走,孙氏嗷的一声,扯着嗓子喊:“你们敢动我,我是未来秦王妃的婶婶,你们动我一根指头,我侄女婿不会放过你们!” 老鸨哈哈大笑:“就你这泼妇,能是秦王妃的娘家人,哎呦喂笑死我了,你要是秦王妃的婶婶,我还是后宫的娘娘呢!走走,快把这疯婆子拖走!” “我真的是秦王妃的三婶!秦王妃人来了,就在那站着呢!”孙氏见自己的话镇不住人,慌忙指着身后的苏离。 老鸨回头一看,看见旁边站着一个婀娜的女子,从容典雅,气度不凡,生得倾城倾国,就光看周身这气度,便知道不是普通人。 这未来秦王妃的名号,京城里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老鸨没见过秦王妃长什么模样,可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也犹疑了起来:难不成这少女果真是未来秦王妃,那泼妇真的是未来秦王妃的婶婶? 若是真的,岂不是得罪不起了? 见老鸨犹疑,孙氏一下子得意起来,对老鸨啐道:“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知道怕了吧!还不快把我给放了,要不然我让我侄儿女婿封了你这青楼,给你点颜色瞧瞧!” 1356仗势欺人 这会子孙氏扯着嗓子喊,可老鸨却顾不得孙氏了,注意力全都在苏离身上。 老鸨满眼狐疑,走到苏离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对苏离很是客气道:“这位姑娘是……?” “我姓苏。”苏离对老鸨道。 老鸨一听姓苏,心里咯噔一声,那未来秦王妃也姓苏,难不成眼前的果真是未来秦王妃!? 老鸨摸不准苏离的身份,这下对苏离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孙氏在后头看着,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对抓着她的两个打手喝道:“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抓我,快放开!” 那两个打手你看我,我看你,还真的把孙氏给放开了,反正在望月楼里,只要老鸨一声令下,孙氏也跑不了。 孙氏得了自由,活动了几下手腕,看着望月楼众人对自己的态度,由嚣张一下子变成了敬畏,心里受用的很,孙氏瞪了那小丫鬟一眼,吓的小丫鬟躲在了打手的身后。 孙氏径直往老鸨和苏离那走去,对老鸨非常嚣张道:“知道怕了吧!?” 老鸨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孙氏,心里狠的牙痒痒,可若孙氏真的是未来秦王妃的亲戚,那还真是得罪不起。 “阿离,你刚才看见了,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孙氏对苏离告状,指着老鸨道:“就是她,还想打断我的腿!” 苏离的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孙氏,刚才孙氏在房间里还一口一个的苏离绑架了苏兰香,现在利用起自己来,还挺溜啊。 苏三运在旁看着,脸色也十分难看,因为孙氏的表现,苏三运觉得脸上无光,烧的很。 老鸨看着苏离,嘴唇动了动,道:“苏姑娘,可是秦王殿下未过门的妻子?” 苏离看了眼老鸨,轻轻点头,算是承认了。 孙氏这下更得瑟了,指着苏离,对老鸨道:“看见没有,未来秦王妃,我侄女!” 老鸨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对孙氏陪着笑脸,扯出个勉强的笑:“王妃娘娘,小人不知她是您的亲戚,冲撞了您,小人给你赔礼道歉。” 苏离看着老鸨,淡淡道:“你又没有做错,无需向我赔礼道歉。” 苏离此话一出,老鸨和孙氏都愣了一下。 孙氏有些不乐意,道:“阿离,明明就是她要打我,是她做错了,就该给咱们道歉!” 苏离看着孙氏,眼底满是失望:“三婶,这事到底是谁做错了,你心里没数么?你到底打人没打人,你自个不知道?你以为你对自家人胡搅蛮缠的死不认错,自家人不能拿你怎么样,你在外头跟别人胡搅蛮缠的不认错,别人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孙氏被苏离当众驳了面子,觉得脸上无光,丢了面子,不服气道:“我哪做错了?我来青楼找自家男人,做错啥了?就那小丫鬟,我就轻轻拍了她几下,怎么就成打了她了?你们看她不好好的,没瞎没聋,怎么就是我打她了?” 苏离看着孙氏那死不悔改的模样,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厌恶,淡淡道:“三婶,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 “对,我没错!”孙氏梗着脖子强硬道。 “那就劳烦老鸨你,告诉我家三婶,什么叫做道理和规矩。” 1357说实话 孙氏一听苏离这么说,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扯着嗓子道:“苏离,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干啥!?” 苏离已经懒得跟孙氏胡搅蛮缠了,直接无视了孙氏,看着老鸨。 老鸨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明白了过来。 老鸨那是混迹青楼的人精,哪里看不出来眼前的一幕,分明是那未来秦王妃想借自己的手,好好教训教训孙氏这个胡搅蛮缠的泼妇。 未来秦王妃的面子,老鸨真真是巴不得卖呢,赶紧对打手道:“快快,把这泼妇拖到后院去!” 两个打手立刻来抓着孙氏就往外拖,孙氏压根没料到苏离非但不给自己撑腰,居然还纵容望月楼的人收拾自己! “老三啊,我要死了,你快救我命啊!”孙氏吓的面色如土,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苏三运身上。 苏三运看着孙氏,眼里划过犹豫的神色,下意识想过去救孙氏,可却忍住了。 苏三运看着苏离,苏离脸上神色淡淡的,没多少表情。苏三运想起这个侄女的本事,她既然能让望月楼的人出手,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苏三运相信苏离并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应该不会真的伤了孙氏,于是硬生生的转过头,不去看孙氏。 “三叔,我们也跟过去一起看看。”苏离对苏三运说完,就率先走在前头,落落紧随其后,苏三运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一行人来到了望月楼的后院,孙氏已经被壮汉抓着丢进去了望月楼特有的囚禁室。 老鸨在外头侯着,等待未来秦王妃的指示。 毕竟孙氏是秦王妃的亲戚,没有秦王妃的指示。老鸨是不敢动孙氏一根指头的。 “秦王妃娘娘,您有何吩咐,只管告诉小人,小人一定照办。”老鸨恭敬道。 苏离透过铁窗看了一眼囚禁室,见里头好多刑具,阴森可怕,孙氏一进去,就被吓的双脚发软,瘫坐在地上。 “老鸨,你这里可有不伤人命,就能让人说实话的法子?”苏离道。 老鸨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苏离要做什么了,忙点头道:“有的有的!” 苏离点头,很是满意,在老鸨耳边耳语了几句,老鸨连连点头,然后恭敬的将苏离和苏三运请进了囚禁室旁边的小室。 苏离进了小室,发现这里能清晰的听见隔壁房间的声音。 老鸨将墙上的一个雕塑的眼睛移开,对苏离道:“秦王妃娘娘,透过这里,可以看见囚禁室里的情况。” 苏离通过那眼睛看了一眼,果真将囚禁室里的一切尽收眼底,便对老鸨点点头,道:“那就劳烦老鸨了。” 老鸨受宠若惊,能卖未来秦王妃一个人情,那可真是天大的荣幸,一般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呢! “不麻烦不麻烦,那小的就去办事了,保管让那孙氏亲口说实话。”老鸨点头哈腰的退出小室。 小室里只剩苏离和苏三运以及落落,见没了外人,苏三运这才开口,满是担忧:“阿离,你这是要……?” 苏离抬头,看着满脸揪心的苏三运,淡淡道:“三叔,我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人,有些事你自己分明猜到了,可却不愿意相信。我就是要让你亲耳听见,三婶亲口供述自己的所作所为。” 1358没有撬不开得嘴 苏三运哽咽了一下,低下头,心里不得不承认苏离是对的。 他就是耳根子软,孙氏不承认自个对苏兰香灌输了那些想法,苏三运心里明明清楚真相,可孙氏一狡辩,他就忍不住信了。 “三叔,现在只是兰香,那以后若是三婶也对世荣说那些话呢?”苏离拍了拍苏三运的肩膀。 苏三运愣了一下,在苏离提这个事之前,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可现在苏离这么一提,苏三运想想,若是孙氏也对苏世荣灌输仇恨的思想,让苏世荣也开始仇视苏离,仇视他这个当爹的,那岂不是要害得父子反目? 看见苏三运反应过来了,苏离叹气,道:“三叔,要是不把三婶这毛病的根给断了,以后她再继续给世荣那煽风点火,离间你们父子感情,那可如何是好?当亲娘的,总在儿女面前说亲爹的不好,天长日久,儿女总会对亲爹产生偏见甚至仇视。将来你老了,总是要靠世荣的,要是世荣跟兰香一样,被三婶影响,以后三叔老了,儿子恨你,那可怎么办?” 苏三运低下头,他明白苏离的担忧是正确的。 孙氏要是记恨苏三运,不可能只给苏兰香说那些话,肯定也会在苏世荣面前念叨。 只不过苏兰香因为年纪更小,还是女孩子,更容易受母亲影响,所以孙氏这么一扇风,就把苏兰香的火给点起来了,让苏兰香被仇恨蒙了眼,冲动之下酿成大祸。 可若是继续让孙氏背地里在苏世荣面前煽风点火,迟早也会让苏世荣变成和苏兰香一样,对父亲充满仇恨。 改正的办法,第一步就是承认自己犯的错,而不是一味的抵赖。 孙氏自己抵赖,不承认,还把脏水往苏离身上泼,死不悔改,那么今个苏离就要借着望月楼的手,让孙氏好好明白明白做人的道理和规矩。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隔壁的囚禁室里,乌拉拉进去了几个打手,孙氏立刻紧张起来,死死盯着那几个打手,可却见那几个打手并没有去找孙氏,而是拐进了旁边的牢房。 孙氏见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孙氏喘口气呢,就听见旁边的牢房里传出一个人杀猪一般的叫喊声,那喊声似乎极为痛苦。 孙氏被吓的打了个哆嗦,只见老鸨走进来,大声对那牢房里喊:“伙计们,牢房里那个诱拐了咱家姑娘还嘴硬不认账的混蛋,给老娘好好的教训他!咱们望月楼还没有翘不开得嘴,要是他还不承认,就把他手指头一根一根的剁下来,要是手指头剁完了,就剁脚指头,老娘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孙氏一听,吓的面色如土,这望月楼的私刑是来真的啊!?这要是满嘴谎话不承认,还要剁手指头!? 孙氏正哆嗦着身子,就听见里头牢房里嘣的一声,似乎是刀剁在桌子上的声音,而后一个撕心裂肺的男人喊声响彻牢房,很快的,从牢房里出来一个打手,手里拿着个带血的布包递给老鸨。 老鸨撇了一眼那布包,一把扔在地上,那布包里的东西滚出来,恰好掉在孙氏眼前。 孙氏一看,布包里滚出来的,居然是一截血糊啦差的手指! 孙氏吓的白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1359吓的魂都飞了 看着孙氏那怂样,老鸨心里不屑的笑了笑,心说还以为这泼妇胆子多大呢,原来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草包,自个叫人喊了几声,剁了个小竹笋涂了点鸡血,就把这泼妇吓成这样。 老鸨扫了地上瑟瑟发抖的孙氏一眼,继续对牢房里头的人吩咐道:“给老娘狠狠的打,看那王八蛋还敢不敢嘴硬!” “是!” 牢房里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夹杂着男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最后那男人似乎实在受不住,大喊:“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别打了,要出人命了!” 孙氏听着那男人的喊声,吓的一个哆嗦,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 而后过了一会,就牢房里的门打开了,孙氏回头一瞧,几个打手拖着个人从牢房里出来。 那人浑身被血糊着,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殷红的鲜血,孙氏吓的胆子都快破了,捂着眼睛压根不敢看。 那打手们把那浑身是血不知生死的男人给拖走了,老鸨看着孙氏,笑的阴森极了,道:“孙氏,现在轮到你了。老娘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能扛得住我们望月楼的私刑!” 孙氏一听,都快吓尿了,她哪能扛住什么私刑啊,立刻吓的魂儿都飞了,怂了吧唧的求饶道:“姑奶奶,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我承认是我打了你们楼里的丫鬟,你们要我赔钱也行,道歉也行,怎么都行,就是千万别对我用刑啊,我一个女人假,受不住这些,要是弄出了人命,你们也不好收场啊!” 老鸨呸了一声,道:“你当我们望月楼怕弄出人命?真是无知妇人!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打我们楼里的丫鬟!?” 孙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姑奶奶,我是来望月楼找我家男人的。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跑青楼里来找自家男人,可不是脑子一热,火气就上头了么!所以才气急了,对望月楼的姑娘动了手,是我不懂事,都是我的错呀,姑奶奶你快放了我吧!” 老鸨啧啧两声,道:“这来欢场里的男人多了,怎么就你火气大?你是不是对我们望月楼心里有不满,所以借机发泄,故意挑事?” 一顶故意挑事的大帽子扣下去,可把孙氏给吓的,生怕老鸨误会她是来砸场子的,急忙解释道:“姑奶奶,我一个乡下女人,哪里敢来望月楼挑事!我这不因为我家男人前阵子纳妾,我心里不舒坦,早就憋了火气,所以来了望月楼,才控制不住,把火气撒在望月楼的姑娘身上,我可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呀!” 老鸨嗤笑一声:“你这泼妇,你男人纳妾那也是经了你的同意的,你心里憋什么火,轮得到来我望月楼撒野?我看你就是嘴里没实话,不用刑你就不老实!” 孙氏一听要用刑,魂都吓飞了,急忙替自己分辨,脱口而出:“我男人纳妾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是别人抓了我的把柄强塞给我的,我不要也得要啊!我真的说实话了,你可千万别对我用刑!” “别人还能强行往你家塞妾?你这泼妇是骗三岁小孩的吧!来人,拖进去用刑,老娘看这泼妇就是受人指使,故意砸场子的!”老鸨冷笑一声,挥挥手,立刻有两个打手抓着孙氏要往牢房里拖。 1360终于承认 那两个打手说着,真的拖着孙氏往牢房里走,孙氏吓的涕泪横流,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喊道:“我说的真的是实话啊!我想害死人没害成,被人抓了把柄,这才不得不收了女人给我家男人纳妾啊!我真的不是受人指使,姑奶奶明鉴啊!” 孙氏这话一出,旁边小室里的苏三运脸一下全白了,拳头攥的紧紧的。 从苏离那得知事情的真相,和从孙氏口里亲耳听出来的,根本就是两个效果。 那边孙氏已经彻底被吓的崩溃了,坐在地上什么都招了:“我男人纳了那四个妾,都是貌美如花的扬州瘦马,我这黄脸婆心里能好受么?!所以一听说我男人进了望月楼,我这才火气上头啊!” 孙氏话刚落音,就听见囚禁室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苏三运脸色铁青的走了进来,苏离跟在身后。 苏三运眼睛瞪的好似铜铃一般,盯着孙氏:“你自己承认你想害死白露了!?” 孙氏一看苏三运居然进来了,连忙改口:“我、我没有想害白露!都是孙小美的主意,我劝不住她,不关我的事!” “我刚才都听见了,你还想抵赖!”苏三运恨的牙痒痒,指着孙氏怒道:“我没想到,我的枕边人,居然那么歹毒,居然想害别人的性命!” “我、我没有!”孙氏咬着牙不承认。 旁边老鸨阴森森笑了笑:“哟,孙氏,你刚才跟我说,你是害人不成被抓了把柄,现在又反口不承认。你是把老娘当傻子耍呢?我看啊,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来人,拖进去!” 老鸨话刚落音,那两个打手就要继续拖着孙氏进去。 孙氏呼救,但无论是苏三运还是苏离,都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丝毫没有救她的意思。 孙氏急了,踢腾着双腿冲老鸨嚎:“我承认,我是害人不成被抓了把柄,我不敢说谎了,你别用刑啊,我还不想死!” 老鸨哼了一声,那两个打手这才松了手,孙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铁青,大口的喘气,害怕极了。 孙氏现在看明白了,苏三运和苏离是真的不管她了,要是望月楼要动私刑,自己不死也残! 苏三运上前一步,盯着孙氏,脸色铁青道:“孙氏,你老实交代,我就把你带走,否则你就在望月楼里待着吧!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在兰香耳边煽风点火,让她来京城去白露公婆那嚼舌头的!?是不是你跟兰香说,我纳妾了就不要她了?” 孙氏瑟瑟发抖,下意识的想否认,可看着望月楼的老鸨和旁边的打手,又不敢不说实话,哭着不得不承认道:“是我跟兰香说的,也是我让兰香去老袁家夫妇那揭发白露的事的,呜呜呜,我说实话,老三你快把我从这鬼地方弄出去啊!” 苏三运看着孙氏,牙齿咬的嘎嘣响:“好啊,孙氏,你刚才还死不认账,大打一耙把脏水泼在阿离身上,现在你终于承认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你是不是也跟世荣说了我什么坏话?” 1361要不要休妻 孙氏听了苏世荣的名字,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我……我……世荣他……” “你跟世荣说了什么!?”苏三运怒吼道。 孙氏吓的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我跟世荣说,让他把家产都抓在手里,要不然等小妾生了弟弟,就什么都没他的份了……老三,我这是一时糊涂,气的上头才跟孩子们说这些的,你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好啊你,孙氏,你现在就开始挑拨我和世荣的父子情分,还教唆世荣惦记家产,你真真是能耐的很!”苏三运怒极了。 孙氏头一次看见苏三运这么生气,吓的不知怎么是好,哭道:“老三,你别生气了,原谅我这次吧!” “原谅你?我怎么原谅你!”苏三运怒极反笑,指着孙氏的鼻子道:“就是因为你在后头挑事,兰香离家出走了,找不回来人了,你现在让我原谅你?女儿都没了,我怎么原谅你!?” “兰香……兰香是真的丢了么……”孙氏哭道。 苏三运拔高声调,怒道:“难不成你现在还以为是阿离绑架了兰香藏起来!?” “我……我没有我没有!”孙氏缩了缩脖子,她心里虽然认为八成是苏离干的,但是现在嘴上哪里敢承认,只忙不迭的承认错误。 孙氏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都搞清楚了,苏三运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着脑袋,很是纠结惆怅。 一个想害死白露未遂的杀人犯,一个自己作死把女儿害的找不回来的母亲,按照苏三运的个性,他是绝对不想再和孙氏有什么瓜葛。 可孙氏毕竟是同甘共苦的发妻,又生了一儿一女,苏三运要说休了孙氏,却是舍不得的。 苏离看出苏三运的纠结,可对此她却不方便插手。 三叔要不要休妻,那只有三叔自己能决定。苏离能做的只是在三叔做出决定之后,支持他就可以了。 不过现在,这么重大的问题,苏三运一时间也难以决断,只是痛苦的抓着脑袋。 苏离见状,也不去打扰,留给苏三运一点单独的时间,疏离混乱不堪的情绪。 老鸨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很知趣的闭嘴,被苏离单独叫到了一旁。 “秦王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老鸨非常恭敬道。 苏离看了老鸨一眼,道:“我听手下人说,你有一个亲弟弟,还是奴籍,在京城外的军营里当苦力。” 老鸨一听,立刻跪地道:“秦王妃娘娘,奴婢就这一个亲弟弟,正是在秦王殿下的军营里当苦力。” 苏离淡淡道:“你是名叫惜娘吧?惜娘,今日之事,你替我保密,并且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消了你弟弟的奴籍,放他回家与你团聚。” 惜娘立刻重重磕头:“今日之事奴婢一定守口如瓶,还有其他的事,请秦王妃娘娘吩咐!” 苏离点点头,从萧泽天的军营里弄个人出来,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能收买一个在京城青楼里颇有人脉的惜娘,是个合算的买卖。 “惜娘,我让你帮我留心一个人,回头我会派人把画像送给你,一旦找到,我就会履行诺言,把你弟弟放回家。” 惜娘道:“是,奴婢但凭秦王妃娘娘差遣!” 1362再也不敢了 苏离跟惜娘交代了寻找苏兰香的事,并传话回去让牡丹绘制苏兰香的画像,交给惜娘秘密寻找。 这次寻找苏兰香,和找孙小美完全不是一回事。 孙小美那次弄的声势浩大,是苏离故意弄的满城风雨。 可要是找苏兰香,则要低调再低调,苏离不想把苏兰香的名声给搞坏了。 等苏离和惜娘都交代好了,那边苏三运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对苏离低声道:“阿离,咱们带着你三婶回家吧。” 苏离看了苏三运一眼,苏三运能说三婶,看来心里是不打算休妻了。 苏离点点头,看了一眼吓的不行的孙氏,淡淡道:“三婶,回家之后,你记得赔偿人家望月楼银子。你打了人家望月楼的小姑娘,可不能白打,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个都不能少。” 惜娘也跟着苏离,对孙氏道:“就是,我们望月楼的姑娘可金贵的很,不是你随便打了白打的。你就赔偿白银五百两吧,这不肉疼不长记性,省得以后你再来我们望月楼打人。” 五百两白银,对于孙氏这个爱钱的人来说,无异于割肉。 可惜娘这价格开的,那可是秦王妃娘娘的授意。 秦王妃娘娘说了,这孩子丢了,是孙氏自己作的死,找孩子那肯定是有花销。这谁把孩子作没了,谁就得掏钱把孩子找回来。 五百两银子,除却被打小丫鬟的医药费,剩下的用来寻找苏兰香。 有了秦王妃娘娘的同意,惜娘这才敢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五百两。 孙氏为难的看着惜娘:“就打了几巴掌,陪五百两,是不是有点多……?” 惜娘眉毛一横:“看来孙氏你还挺喜欢我们望月楼啊,你要是不赔钱,那不行你就住在这囚禁室里,好好享受享受。” 惜娘说完,苏离一脸淡漠,没什么表情,一点没反对的意思。 孙氏可不想在这望月楼该死的地方多待下去,吓都要吓死了,哭丧着脸只能自认倒霉,认了这五百两的债务,并且签字画押,写了欠条,望月楼这才肯放走孙氏。 苏离几人办完事就离开望月楼,临出门的时候,苏离回头看了一眼孙氏,眼神十分认真:“三婶,今个你记住了,你做的那些事,我留你的命,全是因为你是三叔的妻子。可若是今后你再执迷不顾,固态重萌,继续作死,惹的三叔休了你……那时候你可不是我三婶了,我倒是要好好和你算算谋害白露、弄丢我兰香堂妹的帐。” 苏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淡淡的,可周身那凛冽之气,让孙氏打了个哆嗦。 孙氏想起刚才自己被那惜娘老鸨吓的个半死,被人捏在手里毫无反抗的余地。 可望月楼那么厉害有背景的老鸨,对着苏离都恭恭敬敬服服帖帖的。 孙氏心里忽地一阵后怕,她这才发觉,自己因为是苏离的亲戚,所以不知不觉的认为自己就算是闯了什么祸事,苏离也不会真的动她。 可这望月楼里走了一遭,孙氏这才心里真切的感觉到,苏离已经不是原先的村姑苏离了,她的丈夫是手握天下大权的战神秦王萧泽天,真要摁死她个村姑,那就跟玩似的。 孙氏想到这里,冷汗一下子彪了出来,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声音都不敢大声说,低声下气的对苏离道:“……我、我脑子清醒了,以后再也不敢做糊涂事了……” 1363马车事故 苏离见孙氏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便上了马车,让孙氏和苏三运坐另一辆马车。 孙氏先自己走到马车旁边爬了上去,回头看苏三运,却见苏三运黑着脸并不上车,看这架势是压根不想跟孙氏同坐一辆马车,宁愿自己走路。 孙氏咬着嘴唇,看着望月楼里送他们出来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只觉得丈夫这么做特别不给自己面子,便低声对苏三运道:“老三,有啥事情咱们回家自己关起门来说,你这当街给我弄的没脸,我这还怎么做人?” 苏三运看了孙氏一眼,搭理都不搭理,径直走到苏离的马车旁边,坐在车夫旁边,回头道:“阿离,三叔给你赶车。” 苏三运这个举动,引得惜娘她们一脸意味深长的模样看着孙氏。 孙氏的脸皮烧的慌,赶忙放下帘子钻进马车里,臊的不敢露面。 苏离掀开帘子,看着闹别扭的三叔夫妻,对苏三运点点头:“那就劳烦三叔赶车了。” 苏三运嗯了一声,道:“给自己侄女儿赶车,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说吧,苏三运从车夫手里接过马鞭和缰绳,开始赶着马车往前走。 苏离靠在马车里,把望月楼里的事给落落一一交代,让落落回去让牡丹画苏兰香的画像送到望月楼给惜娘,另外去和萧泽天打个招呼,把惜娘的弟弟找出来。 苏离交代完,觉得身子有些累,靠在车厢里小小的休息一会,过了一会,就在半梦半醒里,马车忽然停了,马儿好似受惊了,一声嘶鸣。 苏离差点被摇晃的跌在地板上,幸亏落落眼疾手快的把苏离扶住。 “外头出什么事了?”苏离皱眉。 落落扶着苏离坐好,掀开帘子探头望了出去,只见大街上两辆马车对峙,明玉公主手里拿着马鞭,一脸怒容的站在大路中间,指着苏三运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哪里来的乡巴佬,会不会赶车啊!你这乡巴佬知道我是谁吗!你冲撞了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苏三运看着气势汹汹的少女,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他没见过明玉公主,不知眼前的少女是什么身份,但是从衣着来看,对方似乎身份不低。 苏三运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从小就谨小慎微,不愿意惹事。 今天这事,是他赶车赶的好好的,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一辆马车拐弯,这才险些弄了个两车相撞的事故。 虽然明显是对面的人横冲直撞导致差点出事,可苏三运还是习惯性的不想惹事,连忙道歉:“这位姑娘,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没看见你的马车突然拐弯出来。” 明玉公主眉毛一横,怒道:“你这乡巴佬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我的马车突然拐弯吗!?” 苏三运看着对面不依不饶的样子,挠挠头,老实道:“可方才,确实是你的马车突然出现急速拐弯,这才差点撞上的呀!” 明玉公主气的满脸通红,撸了撸袖子:“你这乡巴佬还敢顶嘴!告诉你,本公主乃是楚国的明玉公主,你这乡巴佬得罪了本公主,本公主这就打死你!” 说着,明玉公主扬起胳膊,一鞭子冲着苏三运抽了下去。 1364花痴病 明玉公主这一鞭子还没落下呢,就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极速闪过,将她手里的鞭子径直夺了过来。 落落一脸淡定的抢了明玉公主手里的鞭子,风一样的回到了马车旁边站着。 明玉公主冷不丁的被抢了鞭子,顿时傻了眼,瞪着那抢鞭子的人,破口大骂:“哪里来的贱丫头,敢跟本公主动手,活腻了吗?” 落落淡漠脸看着明玉公主,顺手将那抢来的鞭子扔在了地上。 “又是你!”明玉公主立刻就认出,抢她鞭子的人,就是苏离的贴身侍女。 这么说,这马车里坐着的,就是苏离? 苏离在马车里,那秦王殿下……难不成萧泽天也在? 明玉公主一想到萧泽天可能也在,心里立刻小鹿乱撞起来,脸色绯红,冲着马车里喊道:“萧王爷,可是你在马车里?” 旁边的绿萝一听,吓的脸都绿了,心说难不成公主又犯花痴病了? 这花痴病,说来倒是话长。 自打上次楚国皇太子赵延川觉得明玉公主脑子有问题之后,就请了名医来给明玉公主诊治。 这一诊治,果真还真的是诊治出病来! 原来明玉公主在被凌王设计之后,受了极大的刺激和惊吓,所以得了花痴病。 这花痴病,简单的说,是见到特定的男人就会控制不住的犯花痴。 目前已知明玉公主花痴病的对象,一共是两个人,一个是秦王萧泽天,一个是苏玉夫子。 每当明玉公主看见这两人,就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控制不住的做出疯狂而失态的事来。 明玉公主得了花痴病,这可是极度丢脸的事,所以赵延川一直严防死守,把明玉公主得病的事瞒的死死的。 这阵子明玉公主一直吃着药,并且没有见过这两个男人,倒是没有花痴病的症状,可绿萝现在看这架势,明玉公主的花痴病怕是又要犯了。 这花痴病犯起来,还不知要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呢,皇太子赵延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绿萝一定要看住公主,省得公主再做出什么有损皇家脸面的事来。 所以这会,绿萝一看明玉公主这个架势,就知道她快犯病了,这要是马车帘子一番,萧泽天真的在里头,指不定她们家公主能干出当街扑进男人怀里的丑事呢! 马车里,苏离听见明玉公主张嘴就问萧泽天在不在,不悦的皱眉,心说这明玉公主真真是越发的不顾颜面了,难不成跟凌王的丑事天下皆知以后,就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 苏离想着,掀开帘子,就看见明玉公主脸色潮红,眼睛贼亮贼亮的盯着马车车厢里,在看见车厢里只有苏离,并没有萧泽天的时候,明显露出失望的神情。 “萧王爷怎么不在!?”明玉公主嘀咕了一声,跑去第二辆马车,自己把帘子掀开了,把马车上的孙氏吓了一跳,跟见了鬼一样。 明玉公主在两辆马车上都没有找到萧泽天,心情一下子更加暴躁了,冲到苏离的马车前,瞪大眼睛,指着地上的马鞭,对苏离怒道:“苏离,你手下的人先是冲撞了本公主的马车,又把本公主的马鞭抢走扔在地上,今日之事你不给本公主道歉,本公主绝不善罢甘休!” 1365拉扯亲热 苏离看着明玉公主,十分淡然的眨眨眼,优雅的抚弄几下衣袖:“你当街策马狂奔,差点撞翻了我的马车,又想拿鞭子抽我的人,我为何要给你道歉?就算是道歉,也是你向我的人道歉。” 苏离一边说,一边指着苏三运,道:“明玉公主,你冲撞了我的人,你对他道歉吧。” 明玉公主一看苏离居然让她一个堂堂的公主给个车夫道歉,气的头顶冒烟,狠狠瞪着苏三运:“让本公主给这下贱的乡巴佬道歉,门都没有!乡巴佬,本公主命令你,跪在地上,把本公主的马鞭捡起来还给本公主!” 苏三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为难的看了看苏离,他不知道楚国公主是多大的官,但是苏三运这样的底层农民看来,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女儿,金枝玉叶,顶顶高的身份。 自己的侄女儿虽然是王妃,但是和皇帝的女儿身份还是有差距的吧? 苏三运心里盘算着,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苏离惹麻烦,心说跪就跪吧,若是因为自己,害得苏离惹祸上身那就糟了。 苏三运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还是慢吞吞的下了马车。 苏离看着苏三运下马车,抓着他的胳膊,低声道:“三叔,你这是做什么?” 苏三运拍了拍苏离的手,一脸歉意:“阿离,三叔是个乡下人,没什么用,但也不能给你惹麻烦。三叔个乡巴佬,跪个公主就跪了,省得她找咱家阿离的晦气。” 苏离看着苏三运老实质朴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三叔,我们不用怕她的。” “真的?”苏三运满脸狐疑。 “真的。”苏离一边说一边看了明玉公主一眼:“就那什么劳什子的楚国公主,跑咱们晋国耍什么威风,纸老虎一个,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苏离这么说,那楚国公主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苏三运虽然心里不太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苏离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于是苏三运只下了马车,却站着不动,既不弯腰捡马鞭,自然也不会下跪道歉。 明玉公主在旁边看着苏离和一个车夫窃窃私语,两人居然还拉拉扯扯,不由尖着嗓子喊道:“哎呦喂,大家快来看啊,这未来的秦王妃,怎么这么不检点呢,和一个低贱的车夫拉扯亲热!我就说为什么苏离这么护着那车夫了,原来是因为那车夫是苏离的姘头啊!” 苏三运听明玉公主这么说,一下子急了,脸涨的通红,口里磕磕绊绊的气的话都说不完整:“你、你莫要胡说八道,污蔑阿离的清白!” 明玉公主这一喧哗,吸引了旁边围观人的注意力,大家一听这是那传说中的未来秦王妃,便乌拉拉的全跑来看热闹。 明玉公主见围观的人多了,更是得意,手指在周围指了一圈,高声道:“大家伙都看见了听见了,这可不是污蔑人啊!刚才未来秦王妃和这车夫拉扯的时候,大家有目共睹!而且这车夫一口一个阿离叫的亲热,阿离可是未来秦王妃的闺名,大家好好想想,一个车夫怎么会叫秦王妃的闺名叫的这么亲热?” 1366吃屎三斤 明玉公主这么一说,围观的吃瓜群众全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一个车夫这样的身份,女主人是不会和车夫有任何肢体接触的,可刚才苏离先是抓住了那车夫的手腕,而后那车夫居然反手在苏离的手背上拍了几下,还亲口叫了苏离的闺名。 这么亲热的举动,在明玉公主的有心宣扬之下,倒是惹的大伙都猜想连篇,窃窃私语。 明玉公主一脸抓住苏离奸情的表情,啧啧道:“苏离,没想到你都快成亲嫁给秦王殿下了,还这么不检点,和一个低贱的车夫搞在一起。啧啧,你连个车夫都搞成裙下之臣,谁知道你家的什么小厮啊打手啊护院家丁什么的,有多少男人和你有一腿呢!” 就在明玉公主得意洋洋的宣扬的时候,压根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人群分开了,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缓步走来,盯着她的眼神犹如含了冰刀子。 苏离的目光越过明玉公主,看见那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对明玉公主道:“公主殿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为人光明磊落,清清白白,你怎的可以张嘴胡乱污蔑我的名声?” 明玉公主双手抱肩,指着苏三运,道:“苏离,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本公主明察秋毫,最擅长从细微之处观察真相。你和这车夫两人之间亲密的很,若说你们之间没有奸情,本公主吃屎三斤!” 明玉公主一边说,一边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对自己惊人的观察力十分得意。 “明玉公主的誓言可作数?”身后一个森冷的声音幽幽响起。 明玉公主下意识的答道:“本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下话了,怎么会不作数!?本公主观察的绝对没有错,苏离就是这和车夫有一腿!” “呵呵,那本王就在此见证明玉公主的誓言。” 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袍男子从明玉背后走过来,正是秦王殿下萧泽天。 萧泽天径直走到苏离旁边,一手揽着苏离的肩膀,冷漠的盯着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在看到萧泽天的一瞬间,整个脸红的好似冒烟了一般,惊叫一声:“萧王爷,好久不见,本公主甚是想念你呀!你一定也挂念着本公主,所以来街上寻我的吧!” 明玉公主这话尴尬的不行,旁边围观的人听了都哄堂大笑起来,偏巧明玉公主自己却不知晓,她的花痴病犯了,脑子和平常人不一样,看见萧泽天就什么都顾不得,只想扑过去。 绿萝在旁吓的了脸色苍白,赶紧死死拽着明玉公主的胳膊:“公主殿下,冷静!冷静!” 明玉公主此时犯病,哪里冷静的下来,整个人看着萧泽天,双眼全是粉红色的泡泡。 萧泽天则冷冰冰的盯着明玉公主:“明玉公主,你方才出言无状,污蔑本王未婚妻的名声。你既然立下誓言,说要吃屎三斤,那现在就开始吃吧。” 吃屎三斤,总算让明玉公主发烫的脑袋瓜子冷静了一下,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揭穿苏离和马车车夫的奸情的事,立刻道:“萧王爷,你听我解释啊,刚才苏离确实和这车夫拉拉扯扯,两人言语亲密的很,他们肯定有奸情!” “我呸!”苏三运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啐在明玉公主脚边:“什么狗屁公主,连我们村的泼妇都不如!我是阿离她亲三叔,我叫我亲侄女闺名怎么了?就你这臭不要脸见男发春的DANG妇,还有脸捉别人的奸?回家自己照照镜子就知道谁才是最荡漾的DANG妇!我看你啊,吃屎三斤去吧你!” 1367血口喷人 明玉公主一听,这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自称是苏离的三叔,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尖着嗓子叫唤:“你骗人,这怎么可能!?就你个低贱的车夫,能是苏离的亲叔叔?萧王爷,你看看,这对奸夫yin妇,简直把你当傻子耍啊!萧王爷,你万万不能娶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回家啊!” 苏三运真真是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颠倒是非的公主,气的脸红脖子粗,老实汉子急了,倒是颇有几分气势,高声骂道:“我看你才是傻子,我就是阿离的亲叔叔,如假包换!我跟阿离他爹是亲兄弟,我们村的人都知道!车夫怎么就低贱了?在我们村,能买得起马车的那是有钱人家,我给自己侄女赶个马车怎么就不能是亲叔叔了?我看你这楚国公主,脑子真是有病!” 苏三运说完,后头孙氏从马车上跳下来。 孙氏心里虽然对苏离有所不满,但是这会知道是自己刷存在感立功以及和苏三运修复关系的好机会。 孙氏冲上去一把挽着苏三运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明玉公主的鼻子,骂道:“你这哪里来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嘴里就不干不净,还自称公主?我们村的姑娘都知道说话干净点,省得丢了家里人的脸!我家男人苏老三明明就是阿离的亲三叔,怎么在你这小姑娘嘴里就那么难听呢?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男人,我看你是思春了吧!” 苏三运见孙氏跑出来作证,也不好抽出手,就让孙氏这么挽着自己,气势汹汹对明玉公主道:“我家媳妇说的你,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嘴倒是挺脏!一天到晚脑子都想的什么不堪的玩意,真是丢人!” 苏三运和孙氏夫妻俩往那一站,两人手挽着手,这么多年的夫妻,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两口是一家人。 再细细苏三运和苏离的容貌,两人长得还真的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就有血缘关系。 这下真相大白,什么明玉公主嘴里所谓的女主子和车夫有一腿,完全就是血口喷人。 人家亲叔叔和侄女儿,关系亲密点怎么了? 该是心里多肮脏的人,才能往男女关系那方面想啊! 加之方才明玉公主对萧泽天表现出的差点就扑上去的热情,围观群众们一下子全都倒戈,指着明玉公主一通嘲讽: “哎呦为,我就说,萧王爷的眼光不可能差,人家未来秦王妃跟自己亲叔叔婶婶上街,这明玉公主咋就硬是血口喷人呢!” “就是啊!人家叔侄女两个明明正常的很,那明玉公主真是淫者见淫。” “咋还有这样的公主,满脑袋都是男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对,就是不要脸!你看看这什么明玉公主,自己要嫁给凌王了,可见了萧王爷,那个眼神哟!恨不得立刻扑进萧王爷怀里呢,咋这么不要脸呢!” “心疼凌王,摊上这么个媳妇,将来怕是脑袋要绿了哟……” 明玉公主尴站着,听着旁边围观人的指指点点,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回头狠狠瞪了苏离一眼:“你怎么不早说,那个车夫是你亲叔叔!苏离,都怪你误导我,害得我被别人嘲笑,你这个女人心思可真歹毒!萧王爷,你看到了,这么歹毒的女人不能娶,你快退婚吧!” 1368这屎你吃定了 苏离被明玉公主这无厘头的一通指责弄的哭笑不得,撇了撇嘴:“明玉公主这话就不对了,你自己眼睛脏,脑子脏,嘴巴脏,自己看见什么都往下三路想,怪我咯?” “你!就是怪你不早说!”明玉公主气的跺脚,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嘲笑她、讽刺她,看她的笑话,气急之下,明玉公主掉头,对绿萝狠狠道:“你这蠢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绿萝打了个哆嗦,低着头转身跟在明玉公主的身后。 可谁知,明玉公主刚走了两步,忽地觉得身前竖起一道无形的风墙,她走的急,冷不丁的撞在那风墙上,竟然被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明玉公主摸了摸自己发痛的鼻子,意识到刚才是有高手用内力阻挡她的去路来着。 明玉公主本就在气头上,这下更是怒不可遏,骂到:“是哪个活腻的,赶挡本公主的路!” 明玉公主话刚落音,就听见一个森冷的男音在头顶飘过:“明玉公主,你就想这么走了么?” 明玉公主听见那声音,脸上的所以怒气一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狂喜,这变脸的速度堪称神速! “啊,萧王爷,原来是你拦我!你、你是不想让我走么?还是、舍不得我?”明玉公主狂喜的从地上爬起来,花痴的双眼放光,心里因为萧泽天主动挽留她,还和她说话,而狂喜不已,一瞬间就连自己和萧泽天的儿子起啥名都想好了。 萧泽天扫了一眼明玉公主,声音淡漠,道:“明玉公主方才发誓,说要吃屎三斤。这屎都没吃,怎么能走?” 明玉公主的脸色顿时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紫,万紫千红的十分诡异。 明玉公主嘴唇蠕动:“这、这……我是说着玩的,怎么可能会真的吃屎三斤。我、我贵为公主,不可能碰那些污秽的东西!” 萧泽天挑眉,看着明玉公主,轻轻摇头,道:“明玉公主,你污蔑了本王的王妃,本王既然看见了,就不可能这么算了。今天这屎,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明玉公主看着萧泽天的脸,以她对萧泽天的了解程度,萧王爷这样子是要动真格了! 明玉公主立刻吓的捂住嘴,使劲摇头,呜咽道:“我不吃,我不吃!我死也不吃!” 明玉公主说着,捂着嘴拔腿就跑。 萧泽天冷笑,看着明玉公主的背影,袖子一卷,一阵强劲的掌风扫过,将地上那鞭子收入手中,而后单手一甩,一个极其完美的鞭花甩了出去,正好套在了明玉公主的脖子上,就好像草原上的套马的汉子。 只不过,这次套的不是马,而是明玉公主的脖子。 明玉公主刚跑了两步,只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嘞着,下意识的松手去抓脖子上的东西。 而后,萧泽天手一扬,明玉公主整个人都腾空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正好仰面躺倒在马屁股下面。 萧泽天冷笑着,娴熟的抽出鞭子,反手又是一鞭子,将明玉公主的双手手腕捆住,再将鞭子颤在车架子上固定。 于是乎明玉公主双手被吊了起来,整个人仰面躺着,一张脸正对着马屁股。 只听噗的一声,那马儿放了个臭屁,直对着明玉公主的脸,熏的她差点晕死过去。 1369吃的太少 明玉公主惊恐的盯着悬在自己头顶上面的马屁股,还有马儿那粗大的尾巴,在半空中甩来甩去。 “绿萝,救命啊!来人啊,快来救本公主!”明玉公主吓的使劲嚎叫。 绿萝哪里有胆子冲撞萧泽天,再说她也没有真心想救明玉公主,于是做出吓傻的样子,站在原地不动。 倒是明玉公主带的那几个楚国的侍卫,立刻冲了上来。 萧泽天一脸冷漠,上前一步,将苏离护在身后。 只见萧泽天身子压根就站着不动,一只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单手对战,三两下十分轻松随意的就将那几个楚国的侍卫高手打的飞了出去,全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明玉公主见自己的人都被打飞了,吓的面如土色,张大嘴巴尖声惊叫。 萧泽天手掌伸在马肚子下头,往一个特定的穴位上那么一摁,注入内力。 只听马肚子一瞬间响的好似打鼓,而后下一秒,选选不断的马粪就喷了出来,哗啦啦的全泼了下去。 明玉公主正在张大嘴扯着嗓子喊呢,忽地感觉上空有什么臭不可闻的东西倾倒了下来,一时间来不及闭嘴,被那源源不断的马粪把整个头都埋在其中,整个眼耳口鼻都被马粪填充满了。 明玉公主被呛住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那马粪就被吸入了气管和食道,恶心的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萧泽天那拍马肚子的手法十分高明,马儿就好似拉肚子一样,源源不断的喷出,所有马粪全都浇在了明玉公主的脸上、身上,堆出一座粪山来。 萧泽天在旁,十分体贴的让苏离站在上风处,免得被熏到。 明玉公主被马粪所淹没,拼命挣扎着想起来,可奈何双手被绑住拴在马车上,根本就起不来。 明玉公主呸呸的往外头吐马粪,整个人臭的,把围观的群众们都熏的捂着鼻子后退了一大圈。 “呜呜呜……”明玉公主一边哭一边左右甩头,试图把脸上的脏东西甩开,可她甩下去了一些,那马儿就喷下来更多。 明玉公主很快就弄的一身的脏东西,抬头怒瞪着苏离:“你这贱人,都是你故意害我!” 苏离无奈的扶额,又不是自己逼明玉公主发誓吃屎三斤的,她真是躺着都中枪啊! 萧泽天冰冷的看着明玉公主:“依照本王看,公主这三斤似乎吃的不够啊。” “够了,我不要吃了……呜呜呜,快放了我吧!”明玉公主一见萧泽天发话,就怂了。 萧泽天嗤笑一声:“可本王看公主对本王的王妃的说话态度,似乎是嫌吃屎吃的太少了!” 萧泽天话刚落音,掌风一甩,那栓在马车上的马鞭就断了。 明玉公主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可以活动了,刚松了一口气,可却立刻觉得身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了出去。 “啊!”明玉公主惊恐的在地上滑行,从苏离的马旁边滑过。 萧泽天掌风一收,明玉公主抬头,发现自己居然又躺在了自家的马车下,正对着马屁股! 1370眼红死了 萧泽天身形鬼魅一样,立刻闪到了马身边,伸手去探马肚子。 而后只听噗哧一声,大量的马粪喷薄而出,又浇了明玉公主一头一脸。 明玉公主尖叫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却感受到周身有无形的屏障,似乎按压着她,让她不得起来。 明玉公主绝望的四肢乱扑腾,脑门上迎接着冲击下来的马粪。 她抬头,看见萧泽天冷漠的脸。 “呜呜……啊!”明玉公主死命的捂着嘴。 马儿终于排泄空了,明玉公主整个人已经和马粪融为一体,连原本的容貌都看不出来了。 苏离啧啧的看着明玉公主摇摇头,心说这臭味估计回家泡三天三夜的花瓣澡也遮不住。 明玉公主已经挣扎的失去力气,瘫软的在地上。 萧泽天冷冷的看着明玉公主,道:“公主学会如何跟本王的王妃说话了吗?” 明玉公主喘气,瞪大眼睛不甘心的盯着苏离,可萧泽天在前面,明玉公主压根不敢再对苏离有任何不恭敬的地方,否则害怕萧泽天还有什么手段收拾她。 明玉公主呜咽着点点头,带着哭腔:“我学会了……” “别再让本王看见你对王妃不敬,否则……”萧泽天一脸厌恶的看了明玉公主一眼,语气阴森。回头,大步流星的走到苏离面前,揽着苏离的肩膀,声音温柔极了:“阿离,是要回府么?本王亲自送你。” 这温柔极了的模样,就是那爱妻如命的男人对娇妻的软语轻哄,要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相信,刚才这个男人还对欺负爱妻的另一个女人下了狠手,弄了明玉公主满肚子满身马粪呢! 这一转眼,就对秦王妃这么温柔体贴,有这样温柔宠溺又护短的丈夫,真真是叫天下的女子都对这位未来秦王妃羡慕的眼红死了! 众人眼见着萧王爷揽着未来王妃的肩头,极其体贴的扶着王妃进了马车,而后自个才上去。 苏三运看着萧泽天那威风凛凛的模样,惊叹的咂舌,心说不愧是战神萧泽天啊,说让那什么楚国公主吃屎,就让她吃屎,毫不含糊! 孙氏在旁看的,心里怦怦乱跳。 孙氏一个乡下妇人,对京城的大人物所知有限,并不很清楚萧泽天具体有多大的权势。 可是公主的地位,孙氏却是懂的。 公主是皇帝的女儿,这个明玉公主还是个挺受宠的公主,按理来说应该地位很高。 可萧泽天对付这么个地位很高的受宠公主,说收拾她就收拾她,一点情面不留,当街让公主吃屎,而且一副压根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孙氏缩了缩脑袋,今日的事太震撼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昔日苏离的那个傻相公元宝,居然这么威风。 孙氏心里打定主意,她可千万不能再惹怒了苏离了,要不然苏离万一去萧泽天那告状……那她的小命岂不是危险了? 孙氏被彻底镇住了,老老实实的回到第二辆马车里坐着,在不敢闹腾。 前头苏三运心情畅快急了,甩着马鞭,哼着小曲,赶着马车继续往前走,路过坐在路边满身马粪的明玉公主时,苏三运得意的呸了一声,赶着马车大摇大摆的从明玉公主旁边路过,还故意溅了明玉公主一脸的泥水。 1371什么杀手锏? 明玉公主坐在地上的马粪堆里,等萧泽天的马车走的不见影子了,这才敢发声。 “绿萝,快来扶本公主!”明玉公主气急败坏的使劲抹脸上的马粪。 绿萝吓的一个哆嗦,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不得不去扶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挣扎的腿都软了,有些站不起来,绿萝拽着明玉公主,好似拔萝卜似的,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把明玉公主从地上拉了起来。 明玉公主一站起来,身上的头上的马粪就扑朔扑朔的往下掉,臭的绿萝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明玉公主咬牙切齿,恨恨盯着苏离马车消失的方向,使劲跺脚:“苏离,再让你得意两天,等你大婚之日,本公主使出杀手锏,让你一辈子不得翻身!” 明玉公主骂完,回头狠狠的一巴掌甩在绿萝脸上:“废物,连本公主都保护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就该把你卖去窑子里!” 绿萝捂着脸,要哭却不敢哭,只能忍气吞声的把明玉公主扶上马车。 那边被萧泽天打飞出去的楚国侍卫,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要不然就是受了内伤,根本就不能充当侍卫的职责。 这下连马车都无人能赶了,绿萝自己不会赶车,急得团团转。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在看这个当众吃屎三斤的楚国公主,围着马车戳戳点点,时不时发出爆笑声。 明玉公主被围在中间,简直恨不得窘迫的一头撞死。 不远处,一辆马车已经在街角停留了许久。 顾良哲坐在马车上,目光冷清的注视着明玉公主这边的情况。 从一开始,顾良哲就已经在这里了,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明玉公主污蔑苏离和苏三运有jian情,包括萧泽天出手狠狠的收拾了明玉公主。 顾良哲微微皱眉,他能读的懂唇语,所以刚才明玉公主在萧泽天和苏离走后,对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发狠的小声自言自语,被顾良哲用唇语读懂了。 顾良哲手里攥着茶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明玉公主所说,大婚之日的杀手锏,那是什么?难道说,她有什么对阿离不利的东西,会让阿离一辈子翻不了身?” 顾良哲略微沉吟,依照明玉公主的脑子,她是不可能想出什么特别高明的法子对付苏离。 而且明玉公主是个非常冲动的人。 可就是明玉公主那样冲动的人,在受到巨大羞辱之后,却没有立刻使出所谓的杀手锏。 这就说明,这个杀手锏,很有可能不是明玉公主本人想出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是那个人操作这个杀手锏,所以明玉公主自己是无法控制,只能等到大婚之日才能触发? “是凌王,还是赵延川?”顾良哲放下手里的茶杯,陷入思索,半响之后,顾良哲气定神闲的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对车夫道:“去楚国行宫,我要拜访楚国皇太子赵延川。” “是,大人。” 顾良哲的马车缓缓离去,身后围观明玉公主的人越来越多,把整条街都堵上了。 然而这一切顾良哲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才不关心明玉公主的脸上不是丢完了呢。 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赵延川到底在苏离和萧泽天的婚礼上准备了什么杀手锏。 1372一场大戏 当顾良哲的马车行驶到楚国人住的行宫时,赵延川等人还对街上明玉公主的遭遇一无所知。 毕竟明玉公主和绿萝被人围住了,当街嘲笑,而其他侍卫都被萧泽天大的失去了行动力,也没有闲的蛋疼的晋国人跑来给楚国人报信。 此时赵延川正在行宫里,突然听见晋朝的顾太傅顾良哲上门造访,吃了一惊,忙道:“顾太傅来了?快请!不,本王亲自去迎!” 晋朝大名鼎鼎的太傅顾良哲,和萧泽天一文一武,名声差不多响亮。 这样的贵客上门,赵延川自然是要亲自相迎。 赵延川赶紧快步走到大门口,看见顾太傅的马车,亲自将顾良哲迎进厅堂。 这虽然不是赵延川第一次见顾良哲,可却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私下会面,赵延川头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位大晋朝大名鼎鼎的文臣第一人顾良哲,看着顾良哲这温润儒雅的气度,风神俊秀的外貌,心说果真是人中龙凤,怪不得能和萧泽天齐名! 这样的人才,若是能为楚国所用,那该多好! 不过这个想法,赵延川也只能想想,毕竟顾家在晋朝根深叶茂,并非孤臣,顾良哲在晋朝权倾朝野,背叛晋朝投奔楚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为零。 不过即便如此,赵延川和顾良哲这样的权臣交好,也是有好处的。 两人落座,赵延川特地让人上了最好的茶点来招待顾良哲。 两人表面寒暄一番,各有各的心思,便开始了彼此的试探。 顾良哲想试探萧泽天婚礼上会发生什么,而赵延川则在试探,顾良哲突然造访到底所谓何事,是否是想暗中同楚国人交好,得到楚国皇室的支持。 毕竟萧泽天已经封王,原本萧泽天和顾良哲风头差不多,可这一封王,萧泽天就会盖过顾良哲一头。 顾太傅心高气傲,未必咽的下这口气。 赵延川心里这么琢磨,越发觉得顾良哲来,是示好。 赵延川笃定了这一点,便开始试探。顾良哲觉察出赵延川的意图,知道赵延川八成是误会了自己。 可这样的误会对自己更加有利,正好可以隐藏顾良哲的真实意图,于是乎顾良哲模棱两可中,却也透出示好之意。 赵延川被顾良哲所误导,大喜过望。他这次来和亲,本就意图拉拢晋朝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 可眼见着萧泽天和亲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婚礼上的杀手锏虽然厉害,可后续的变数太大不好控制。 若是能拉拢另一个晋朝权臣顾良哲,也许可以将功补过,回楚国之后让楚国皇帝不那么怪罪自己办事不力。 赵延川态度越发的热情,提出留顾良哲喝酒,顾良哲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赵延川命人备了精美的酒席,两人席间推杯换盏,赵延川的酒量不如顾良哲,很快就醉了。 顾良哲也做出醉酒的姿态,故意说醉话:“几日后就是秦王殿下大婚之日,可惜我要去主持皇家数学学院的开学典礼,倒是无缘参加,皇太子殿下去参加婚礼,若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可别忘了告诉我。” 赵延川喝的八成醉意,迷迷糊糊的哈哈大笑:“秦王萧泽天的婚礼那可真真会有趣的很,可惜顾太傅不能亲临,否则看一场大戏,岂不快哉!” 顾良哲眼中光芒一闪:“哦?什么大戏?” 赵延川得意洋洋的趴在顾良哲耳边一通耳语,末了拍了拍顾良哲的肩膀,哈哈大小:“顾太傅,本王知道你一向与萧泽天不合,在朝堂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本王这次在萧泽天大婚之上,替你扳回一局,你可不要太感谢本王哦!” 1373躁动不安 顾良哲听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而后立刻恢复如常,与赵延川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待酒宴末尾,赵延川倒是没把顾良哲给灌醉,自己却醉倒了。 顾良哲离开楚国人的驿站,走出去的时候双颊微红,醉意颇浓的样子,可一上马车,哪里还有一丝醉意,一双眸子清明的很,好似席间喝的那么多酒水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世人之知道太傅顾良哲与秦王萧泽天在朝堂上齐名,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两人的酒量也是不分上下,都是千杯不醉的主。 顾良哲把赵延川给喝醉死过去了,自己却一点事没有。 “大人,咱们去哪?”车夫一边赶车一边问道。 “去苏宅。”顾良哲沉吟片刻道。 “是,大人。” 车夫在下一个路过掉转马车,朝苏离的宅子驶去,走了一会,路上迎面遇见一辆马车,十分眼熟。 那车夫一瞧,不就是楚国明玉公主的马车么! 如今那赶车的是个穿着平明装的晋朝男子,大约是被绿萝找来赶车的。 绿萝与那晋朝男子并排坐在马车前走,脸色发青。 “路窄,无法双车并行,避让一下。”顾良哲道。 “是,大人。”车夫将自家的马车赶到了路边停下,让明玉公主的马车先过去。 马车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明玉公主车厢里散发出的浓郁马粪臭味,熏的顾家的车夫差点吐出来。 不过幸好明玉公主的马车跑的挺快,很快就过去了,臭味才得以消散。 顾家的马车继续上路,在黄昏十分抵达苏离宅子的外。 “大人,已经到了。”车夫道。 顾良哲嗯了一声,却并不下马车,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马车里,开始煮茶。 “大人,这眼瞅着天就快黑了,您不进去拜访么?”车夫疑惑道。 顾良哲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杯子,眼神依旧是那温润模样,淡淡道:“我在等人。” “等谁?”车夫道。 顾良哲没有回答,只将马车的帘子掀开一角,抬头注视着远处苏离家的大门,眉眼之间隐约有焦灼之色。 车夫看着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顾太傅,居然罕见的露出焦灼之色,心里叹了声稀奇,想破头都想不出来,到底自家顾太傅到底在等谁等的这么心焦?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去了,顾良哲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的车夫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顾良哲手里捏着茶杯,茶水早已经冷了,可他却毫无觉察,只是出神的盯着苏离家的大门口,眼神越发的躁动不安起来。 天越发的暗了,一直到天阳落山,黑夜完全降临,顾良哲依旧保持这个姿势,好似一樽塑像。 终于,在天黑半个时辰之后,苏离家的门口有了动静。 顾良哲目光一闪,看见从大门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 苏离与萧泽天前脚后脚的迈出大门,苏离浅笑的看着萧泽天:“天黑了,王爷回去路上慢些。” 萧泽天满眼宠溺,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在苏离的脸上捏了捏:“还有两日,本王便正式娶你过门,再不用受这分离之苦了。” 1374难受的快死掉 苏离脸一红,想起两日后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不由紧张又期待起来,在萧泽天胸口摁了几下,小声道:“王爷快走吧,大婚前夕你我还是少见面的好。” 萧泽天看着苏离羞涩的模样,忽地一把搂住了苏离的腰,将她贴在自己胸膛,低头哑声道:“本王今夜,舍不得走……娘子,你我多久没有同床共枕了……?” 远处的马车上,顾良哲在看到这一幕时,瞳孔猛的紧缩,手里捏着的杯子咔嚓一声碎裂,锋利的瓷器碎片划破了手指,他却恍若不觉,只看着远处相拥的男女,觉得心里宛若被锋利的匕首万箭穿心一般疼。 大门口,苏离红着脸在萧泽天怀里挣扎:“王爷,你、你别这样……还两天,再忍忍。” 萧泽天低头看着怀里红成大虾的小娇妻,心情大好,放开胳膊,在苏离鼻子上点了点:“没有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本王才舍不得让娘子受委屈。” 说完,萧泽天放开手,在苏离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转身牵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苏离站在原地,看着远处萧泽天的身影,心里万分不舍。 远处马车上的顾良哲,在看到萧泽天终于离去的时候,心里松了口气,整个人身子都放松下来,这才觉察出手指被刮破的痛楚来。 顾良哲盯着自己的手指,摇头苦笑:他究竟是何时变得如此在意苏离的?刚才他在门口守望,最怕一夜不见萧泽天出来。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和自己一生的对头同床共枕,顾良哲就觉得心里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不过幸好,萧泽天还算个正人君子,并没有在洞房花烛之前就做什么。 顾良哲深吸一口气:反正大婚那日,萧泽天也未必能如愿以偿把苏离娶回家!他顾良哲还是有机会的! 那边苏离正在依依不舍的目送萧泽天,直到人彻底看不见,这才转身往宅里走,可一回头,却看见一个车夫打扮的人站在旁边,对苏离恭敬的拱手:“苏姑娘,我家大人有几句话想同苏姑娘说,还请苏姑娘同小的走一趟。” 苏离打量那车夫,认出此人是顾家的人,正是顾良哲的车夫。 想起顾良哲,苏离心里就觉得难以名状的不舒服。 顾良哲背后捅刀子的事,苏离至今无法释怀,两人形同陌路了很久,外加顾良哲故意把皇家数学学院的开学仪式订在她大婚当日,所以苏离更加对顾良哲没有好感。 如今顾良哲突然找上门来,苏离心里猜测着,他到底想做什么? 车夫说完,回头指了指旁边的马车,对苏离道:“苏姑娘,我家大人就在马车上,麻烦苏姑娘移步。若是苏姑娘心里有什么顾忌担心,我家大人说,请苏姑娘带着手下同去,保护苏姑娘。” 苏离甩甩袖子,冷冷道:“不必了,我与顾太傅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苏离转身就往宅子里走,却听见身后车夫道:“苏姑娘,我家大人特地前来,要与姑娘说的事,十分重要。若是苏姑娘不去听一听,怕是会后悔。” 1375你找我有什么话? 苏离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着那车夫。 车夫的模样依旧恭敬的很,苏离皱眉,看向远处的马车。 马车里点着灯,灯的光影在马车的帘子上勾勒出顾良哲的轮廓来,让苏离一阵恍惚,放佛看到了从前在梧桐书院共事的时光。 可回忆与现实交替,苏离只觉得那旧日的时光,好似过去了很久很久,恍若隔世。 顾良哲的身影也变得时而陌生,时而熟悉。 苏离低头,沉思片刻。 依照顾良哲的性情,他突然来访说有重要的事,那么应该绝非虚言。 苏离正好还想质问他,为何要把数学学院开学的日子选在她大婚之日呢。 既然顾良哲主动送上门来,这里又是自家宅子的势力范围,周围全是萧家的暗卫保护,去见一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苏离想了想,让看们的一个小厮去把落落、铃铛、牡丹这三人全叫来。 三人很快就出来了,在看到顾良哲的马车时,铃铛惊讶道:“师父,那个人怎么来了?” 苏离看了眼马车,道:“顾太傅说有重要的事与我说。你们三人和我同去。”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沉默的跟在苏离身后。 车夫在前面引路,苏离紧随其后。 到了马车旁边,牡丹看了眼车夫,道:“你,到旁边去,离远些。” 车夫看了看牡丹,站着不动,却听马车上顾良哲的声音响起:“你去远处等着吧。” “是,大人。”车夫虽然有些担心,可自家大人发话,只能照做,便走到远处的拐弯处站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车厢。 车夫走了,牡丹看了看苏离,而后伸手将帘子掀开。 帘子里,顾良哲恰好在往外看,目光正落在苏离的脸上。 一段日子没见,苏离出落的越发的漂亮,个子又长高了些,身材苗条而修长,少女的轮廓越发的完美。 顾良哲只看了一眼,落落就非常麻利的跳上马车,径直进了车厢,完全无视顾良哲这位当朝太傅,而是非常仔细的开始搜马车。 苏离并不出声阻拦,任由落落行动。 顾良哲看着落落把他的马车坐垫都拆开,寻找里头有没有隐藏的凶器。 顾良哲一句话没有说,依旧那副儒雅温润的模样。这当着主人的面公然搜马车的举动,就算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也会觉得被侮辱,可顾太傅这权倾朝野的一代权臣,脸上却连一丝不悦都没有。 落落非常仔细的把马车里搜了个干净,确定里头没有凶器,就连顾良哲喝的茶水都检查一遍,确定里头没有毒药,这才转头对苏离和牡丹点点头。 “女主子,可以进去了。”牡丹这才道。 落落走到马车旁边,伸出手,将苏离扶了上来,而后跟着苏离一起,坐在马车里,整个人面无表情的盯着顾良哲,好似防贼一样。 牡丹将马车帘子卷起来,和铃铛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人都盯着顾良哲,手摁在腰间的暗器上,若是顾良哲敢对苏离有一点点的异动,两人就会立刻出手。 苏离坐着,微微垂眼:“顾大人,你找我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1376你别后悔 顾良哲看着铃铛、牡丹、落落,三人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全盯着自己,苦笑着对苏离道:“阿离,你竟要防备我至此么……我并没有害你之心。” “是么?”苏离看了一眼顾良哲,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顾太傅背后捅刀子的技术太高明,我是不得不防。” 提到那件事,顾良哲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些,声音也低了很多,语气有些涩然:“阿离,多谢你、没有告诉祖父……” 苏离冷哼一声。 顾良哲看着苏离淡漠的眼神,继续喃喃低声道:“祖父他过完年身子突然不太好,前阵子刚回京城。这以后,怕是要在京城养病,回不了梧桐书院了。祖父他、一直念叨着阿离你,你若是、若是有空了,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提到顾院长,苏离的神色柔和了些。 这个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智慧老者,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 “好,我得空了,会去看顾院长他老人家的。”苏离道。 顾良哲的脸色一瞬间明媚起来,欢喜的神色好似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叙旧叙完了,现在该说正经事了吧。”苏离神色又冷了一些:“顾太傅今日特地找我,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我……”顾良哲看着苏离那三个手下,道:“阿离,此事我想单独告诉你,可否让你的手下在旁边等候。” 苏离思考了一下,这马车里没有凶器,顾良哲一届文臣,并非什么武林高手,他想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上杀了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况且牡丹三人都是当世高手,守在马车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苏离答应了,让落落下了马车,叫牡丹三人守在马车外不远处保护自己。 人都走光了,马车车厢里只剩苏离和顾良哲。 苏离冷漠道:“现在可以说了?” 顾良哲看着苏离,她的脸在灯影下越发的迷离和神秘,透出致命的诱惑和吸引力,让顾良哲心头一颤。 顾良哲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他温润儒雅的表情,道:“两日后,你大婚……” “嗯?”苏离挑眉,转头看着顾良哲。 顾良哲被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脱口而出:“八月十五中秋之日,我希望你别去威远侯府,而是亲自来参加皇家书院的开学仪式,别让手下易容假扮成你。” 苏离看着顾良哲,好似看着一个笑话:“顾太傅,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八月十五中秋是什么日子。那是我的大婚之日,你觉得我会逃婚去参加开学仪式?顾太傅,你贵为当朝太傅,为何要用这种可笑的手段来给我添堵?” 顾良哲语气的加紧了些:“阿离,你可否不要去婚礼?” “顾太傅,你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可笑吗?”苏离一脸失望的看着顾良哲,“我以为你要对我说什么重要的事,原来竟然是试图说服我逃婚!” “阿离,相信我一次。”顾良哲身子略微前倾,言辞恳切。 “信你?我若信你,我早在擂台赛上就名誉扫地了!”苏离拂袖起身:“若没有别的事,那我便告辞了。” 苏离说着,立刻下了马车,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顾良哲坐在马车上,看着苏离的背影:“阿离,你莫要后悔。” 苏离顿了顿,回头:“我要嫁给我心爱的男人了,何悔之有?” 1377注定成不了 苏离说完,走的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决绝无情的背影。 顾良哲一只手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澎湃的厉害,憋闷的难受。 他苦笑着摇头,方才他几乎想把赵延川的计划告诉苏离,可就在苏离毫不犹豫的拒绝他时,顾良哲鬼使神差的把到嘴里的话咽了进去。 “罢了,等到大婚之日,她就会明白,她这婚,注定是成不了的……”顾良哲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脸色发白,坐回马车里,挥了挥手,把车夫叫了回来。 “回家。”顾良哲的语气透出浓浓的疲惫。 回家?在顾良哲亲眼看见萧泽天和苏离的亲密之后,他觉得,家里有心爱的女人,那才称之为一个家。 可他自己的家里,只有他自己,回家了,没有心爱之人出来迎接他,何其寂寥。 车夫跳上马车:“是,大人。” 那边苏离回家之后,一个人回房,坐在桌边,心里好似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两天后就是自己的大婚的日子,终于要嫁给心爱的男人了,可顾良哲却在这个时候跑来让自己别参加婚礼,去参加那什么学院的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虽然重要,但是和一辈子一次的大婚比起来,压根就微不足道。 “这个姓顾的,不给我添堵他心里就不舒服?”苏离愤愤道,心说怪不得此人一直和萧泽天不对付呢,就这为人处世的手段,就让苏离不认可。 暗戳戳的背后捅刀子,搞小动作,简直太卑鄙,太小家子气了。 苏离坐着想了一会,就把顾良哲这事给放下了,她即将成亲,要操心的事太多,很快就把顾良哲的来访抛到脑后。 没一会,王氏来了一趟,把改好的嫁衣拿过来,让苏离最后试穿一次,确定尺寸什么的完全合身。 王氏看着女儿一身大红嫁衣,高兴的眼角都湿润了:“唉,我闺女终于要出嫁了。” 苏离把嫁衣脱了,笑嘻嘻的挽着王氏的胳膊:“娘,舍不得我了?我这是带着娘一起出嫁,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出嫁了就见不到了。” 王氏擦了擦眼睛,破啼而笑:“阿离说的是,是娘想差了。我家阿离带着娘一起出嫁,可不像别人家的姑娘,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娘家。” “那可不是!娘,你女儿我啊,不是嫁出去了,是给你拐了个女婿当儿子回来了!”苏离调皮的笑道。 “呸呸呸!可别叫人听见了,不然人家还以为是王爷入赘咱们家呢,多不好!”王氏在苏离脸上捏了一把,将嫁衣收在怀里抱着:“嫁衣合身了,娘还有一大堆忙的,你早些休息。” 说着,王氏喜气洋洋的抱着嫁衣出了苏离的房间,哼着小曲愉快的给苏离办有关出嫁的事去了。 相比苏离家的喜气洋洋,威远侯府虽然到处张灯结彩,做好了婚礼的准备,可侯夫人楼氏和威远侯爷两人,却着实笑不出来。 眼瞅着后天就要把苏离那个村姑娶进门了,楼晓露嫁给萧泽天的机会越发的渺茫,楼氏哪里能甘心! 1378让苏离搬出去住 “姑姑,你和姑父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的,对不对!?”楼晓露这些日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的眼睛红肿的似核桃。 楼氏和侯爷看的万分心疼,楼氏搂着楼晓露的肩膀,柔声哄道:“晓露,我和你姑父怎么可能会骗你。” “可你们一直承诺,说表哥会娶我,让我不要着急,不要接近表哥,要忍耐。你们说什么我都照做,可现在呢?后天表哥就把那个女人娶进门了!我什么都听你们的,结果却是这样,这还不是你们在骗我吗?”楼晓露哭的上气不解下气,嗓子都哭哑了。 楼氏心疼的搂着楼晓露到自个怀里,可这事实摆在眼前,萧泽天即将大婚娶苏离,这再怎么解释,语言都是苍白的,不如事实有说服力。 楼氏急的没办法,回头对威远侯道:“侯爷,你说句话啊,劝劝晓露,她这么不吃不喝不出门,整日的哭,身子哪里受得了!?” 威远侯心疼极了,重重的唉了一声,道:“这小半年,你我一直暗中努力想拆了这门亲事,用尽了办法,可都失败了。天儿大婚就在眼前,眼看着是拦不住了,你我还能怎么办?” “呜呜呜!”楼晓露一听,哭的更伤心了。 威远侯听见楼晓露哭,心里对楼氏恼火,道:“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害得咱们刺杀王氏那村姑失败,你我何至于现在行事要缩手缩脚怕被天儿知道!若能放开手去阻止,这婚早就结不成了!” 楼氏心里也后悔的很,那次害王氏不成,已经让威远侯府落了下风,以至于现在做什么都顾忌颇多。 “表哥要成亲了,姑姑、姑父,你们就让我搬出去住吧!要不然我在府里,每日看见表哥和表嫂,我这心里难受……”楼晓露哭着捂着胸口。 楼氏一看,楼晓露的嘴唇开始发青,呼吸急促,吓的六神无主,赶紧从怀里掏了个药瓶,倒了药丸塞进楼晓露的嘴里,口里道:“晓露,别急,你这身子不好,不能生气着急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姑姑怎么活?” 楼晓露吃了药丸,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可胸口却还是起伏的厉害,哭的异常可怜:“姑姑,你就答应我吧,给我找个偏远的宅子,让我自己住着就好。我不想看见表哥和表嫂,看见了心里难受。” “不行!”楼氏高声打断楼晓露的话:“姑姑是威远侯府的女主子,侯府后宅里姑姑说了算。就算是要搬出去,那也是让那个碍事村姑和她那村姑娘搬出去!晓露,你这身子不好,姑姑哪里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外面住!此事不要再提,姑姑会替你做主。” 楼氏说着,拍着楼晓露的后背。 楼晓露吃的药丸里有安神的药物,很快就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楼氏温柔的把楼晓露给哄睡着了,这才和威远侯出了房间,愁容满脸:“侯爷,天儿真的要把那个村姑娶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1379更重要的事 威远侯夫妻两个发愁了一会,却都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阻止这亲事。 楼氏愁容满面的往房间走,路上却碰见了萧泽天。 萧泽天一脸意气风发,走路都带着风,显然是好事将近,人逢喜事精神爽。 “母亲。”萧泽天对楼氏道。 楼氏赶紧换了个表情,把那苦瓜脸表情藏了起来。 “天儿,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楼氏道。 “母亲,儿子是来看看婚礼准备的如何了。”萧泽天道。 楼氏心里苦,这些日子,萧泽天几乎每天都亲自过问大婚准备到哪了,准备到什么程度。 萧泽天虽然是个男人,外头事务繁忙的很,可对于这次婚礼,他却比任何人都上心。 就连婚宴摆了多少桌,用什么等级的瓷器餐具,萧泽天都会亲自过问。 所以楼氏被萧泽天这么每日追进度,想偷懒或者偷工减料都不行。 要是哪一日进度慢了,萧泽天还会关心的询问为何进度慢了,会不会耽误大婚之类。 于是乎威远侯府的婚礼准备进度,在萧泽天的亲自督促关照下,进展的异常顺利,就算是楼氏有心想拖延,都没法拖,谁让儿子太上心,盯的紧呢! 楼氏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却不得不做出欢喜期待的样子,把今日的进度跟萧泽天一五一十的说了。 萧泽天听着频频点头,道:“大婚在即,辛苦母亲了。” “不辛苦不辛苦。”楼氏扯出勉强的笑,笑的嘴都快僵硬了,萧泽天这才问完了离开。 萧泽天一走,楼氏好似被抽干了力气,瘫软的坐在床边,摇头苦笑。 她本以为萧泽天对那个村姑苏离只是三分钟热度,可没想到,从订婚到现在半年的功夫,萧泽天对苏离的上心程度有增无减,弄的楼氏压根不敢下狠手拆散他们。 她这个儿子,那可不得了,楼氏这个当娘的都不敢真的把萧泽天给惹毛了,只能顺着萧泽天的意思,给那个楼氏心里恨的半死的苏离,准备盛大的婚礼。 萧泽天即将大婚,激动的睡不着,大半夜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大婚的场景。 洞房花烛夜,那可是他盼了好几年的日子啊! 越想越睡不着,萧泽天索性起床,在夜色中,穿着黑袍,鬼魅一样的从房顶出了威远侯府,一口气奔到苏宅。 此时苏离家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睡了,当然那些十二个时辰轮换的负责守护家宅的萧家暗卫是没有睡的。 但萧泽天飞檐走壁的潜入宅子里,萧家暗卫当然不会拦着自家主子,就全当没看见。 萧泽天先是去了苏离的房间门外,透过窗户,看见苏离熟睡的脸,在月光下,细腻而洁白,让他很想去轻抚那脸颊。 不过萧泽天忍住了,他今夜踏月而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萧泽天恋恋不舍的从苏离的房间门口离开,而后身子在宅院穿梭,停在另一个房间门口。 那房间里,床上睡了两个人,萧泽天朝着床上那人,手指内力弹出。 床上,张牧徒然从睡梦中醒来,一转头,看见窗户外面一张熟悉的脸。 1380好好看书学习 张牧看清楚了窗外是萧泽天,而后转头看了看床里头的吴采薇。 吴采薇早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张牧慢慢的起身,动作轻缓的穿上衣服,而后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拉开抽屉,拿了个布包揣在怀里,这才慢慢的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王爷。”出了房间门,张牧压低声音:“我们别处谈,我娘子睡着了。” 萧泽天点点头,抓着张牧的腰带,施展轻功。 张牧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腾空而起了。 萧泽天带着张牧,在宅子一处没人住的院子屋顶上坐下。 张牧咂舌,心说萧泽天的武功果真厉害,不愧是战神大将军,就这轻功,就可以独步天下。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武功的时候,张牧知道,萧泽天深夜来找他,一定有重要的事。 特别是在萧泽天大婚之前,那事情,就顶顶的重要的。 萧泽天看着张牧,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咳嗽一声:“兄弟,还记得你当年娶媳妇时候的事不?” 张牧一笑,挠挠头,回忆起当初他娶吴采薇时。 那时候张牧自己是个雏儿,生怕洞房花烛夜自己弄不好,把新婚之夜搞砸了,于是乎就叫了已婚的元宝的去请教。 可谁知道,那时候的元宝也是个雏儿,于是乎两个大男人就精神抖擞的看CHUN宫图看了一晚上。 想到昔年的糗事,张牧忍不住笑出声来:“王爷,当年我成亲,现在轮到王爷大婚了。” 萧泽天咳嗽一声,拍了拍张牧:“兄弟,你懂的。咳咳,本王、本王虽然在战场和朝堂叱咤风云,可也有不懂的地点,需要兄弟你指点指点。” 萧泽天的脸可疑的红了。 张牧哪里会不明白,笑的满脸促狭:“能给萧王爷当一回老师,我这简直荣幸极了呀!只是不知道,王爷想让我这大老粗指点什么?” 萧泽天故意板着脸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张牧,你懂的。” “啊?我这人没念过多少书,脑子迟钝,还请王爷明示。”张牧笑的鸡贼。 萧泽天的脸更红了,却依旧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是……张牧,你明明知道!” “哈哈哈哈!”张牧畅快的哈哈大笑,他终于从现在的秦王殿下身上看见昔日的傻元宝的影子了。 “逗你的,兄弟我早就准备好了!”张牧将怀里的布包掏出来,十分豪爽的拍在了萧泽天的怀里。 萧泽天摊开布包一看,里头是厚厚的好几本书,他抬头看着张牧,内心感动极了:果然不愧是落难时结识的好兄弟啊,真是太懂他了! 要不是张牧,以萧泽天的个性,压根不会跟任何人提这个事。 也只有跟张牧这个患难兄弟,能讲这些不能与他人言说的事了。 “好兄弟!够意思!”萧泽天道。 “嘿嘿嘿!王爷回去好好看书学习,若是有不懂的,只管来问我。”张牧冲萧泽天挤挤眼:“王爷,明个夜里我家采薇要在出嫁前夜陪新娘子睡一夜,你就放心吧……” 萧泽天眼睛一亮,秒懂,赶紧把书踹进怀里,一阵风似的消失了,赶着回家研究学习。 张牧一脸无语的站在屋顶,对着空气发呆:王爷你倒是把我放下去你再走啊! 1381有你受的 这眼瞅着就到了中秋前夜,京城里的人们沉浸在合家团圆中秋节的喜悦中,而秦王殿下萧泽天的婚事,则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备受瞩目。 威远侯府早就挂起了大红绸缎,府里府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萧泽天原本居住的院子已经改造完毕,除了重新粉刷装修之外,还将院子扩建,把院墙旁边的小花园给圈了进来。 萧泽天素来不怎么讲究享乐,所以原先他的居所非常简朴,可现在为了娶心爱的姑娘回家,萧泽天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喜好,按照苏离喜欢的样子叫人几乎是把院子重建了一遍。 萧云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不由咂舌,这院子的风格改变也太大了,要是放在以前,萧泽天是肯定不会住这种江南园林格局的院子。 可现在只要苏离喜欢,萧泽天就愿意迁就,连他自己练武的操场都挖出了个小湖来,上头修了亭子。 而苏离宅子这边,一切也都准备妥当,王氏和吴采薇将陪着苏离在娘家睡最后一晚上。 这出嫁前夜,一般都是家中女性长辈教导新娘子洞房花烛之事。 可苏离和萧泽天同床共枕了几年,王氏以为两人早就圆房了,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况且明日王氏也是要跟着一起搬去住的,倒是没觉得有多大变化。 吴采薇却是知道其中的内情的,尤其是张牧告诉了吴采薇他和萧泽天半夜会面的事,特别嘱咐吴采薇要好好的“教导教导”苏离。 王氏困的早,苏离哄着王氏回房睡觉,说今夜有吴采薇陪着就行。 王氏打着哈欠走了,屋里只剩闺蜜两个。 吴采薇坏笑着掏出一本书来,冲苏离勾勾手:“阿离,来来,咱们来学习学习。” 苏离脸一红,窘迫的很,可还是凑了过去,看见那书上的内容,脸烧的通红。 “羞什么,明个就要洞房花烛夜了,现在不学着点,看你相公那体格,到时候可有你受的。”吴采薇点了点苏离的额头,“我新婚那会,张牧哥可把我折腾惨了。你家王爷那体力,看着比张牧哥还好呢,你要是不好好的学,吃苦受累的是你自己!哎呀,也就是我,才跟你掏心窝子说这些,我都豁出脸皮了,你倒是害羞个什么劲。” 吴采薇说的,苏离的脸更红了,可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萧泽天本就武功高强,体力那是刚刚的,苏离想想萧泽天那腰、那胸肌、腹肌,大腿,那结实的肌肉,尺寸又吓人的很,不就是个人肉打桩机嘛! 她个没经验的,身子刚开发,若是不学着点,还真怕吃不消。 苏离心一横,心说自己好歹是个现代人,小电影又不是没看过,跟这害羞个屁啊,于是乎心一横,豁出去了,对吴采薇道:“吴老师,那你就快教教我。” “这才对嘛!”吴采薇嘿嘿的坏笑,将苏离勾了过来,两人脑袋对脑袋,吴采薇指着书上的图画,在苏离耳边仔细的讲解起来。 两人一个讲的专注,一个听的入神,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屋子黑暗的角落里,萧泽天何时站在阴影之处,看着努力学习的小娇妻,露出非常满意的笑容来…… 1382接新娘 萧泽天安静的站了一会,而后鬼魅一般的离开房间。 萧泽天在夜色下飞身出了苏宅,到门口,萧云早就在侯着了。 两人正要骑马回威远侯府,却见牡丹从大门里跑了出来,快跑到萧泽天的身边,道:“王爷,您让属下查的事,查出来了。” 萧泽天挑眉,看着牡丹:“说。” 牡丹脸色很严肃,道:“王爷,根据属下的调查,那日顾良哲在来找王妃之前,曾经去过楚国使者团的行宫。” 萧泽天眼睛微眯。 那日顾良哲来找过苏离,自然传到了萧泽天的耳朵里,萧泽天便让牡丹派人调查此事,看看顾良哲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大婚之前跑来发神经的让苏离逃婚去参加那个开学仪式。 顾良哲在擂台赛的时候,就曾经勾结过楚国人,把试题泄漏出去。 现在顾良哲又和那个赵延川搅和在一起,萧泽天断定,这肯定没好事! “继续监视顾良哲和楚国使者团,若是有异常,立刻来报告给本王。”萧泽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祥预感,可一时之间又无法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是,王爷!”牡丹正色道。 此事苏离对此事浑然不知,还在专心的跟吴采薇老司机学习技术。 闺蜜两个一直研究到深夜,吴采薇打了个哈欠,道:“阿离,睡吧,明个还得早起呢。” 苏离亦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她就要嫁给他了! 第二天一早,苏离是被好几个丫鬟从床上拽起来的,眯着眼睛一看,天还没亮呢! 王氏精神抖擞,带着白露来了。 白露已经换成了夫人的装扮,笑眯眯的指挥大伙打扮新娘子。 苏离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被像个人偶一样的摆弄来摆弄去。 绞面开脸,上妆、梳头,更衣。 折腾了一个时辰之后,一个千娇百媚的新娘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苏离红唇似火,肤若凝脂,头上的头面熠熠生辉,身上的嫁衣鲜艳似火,好似那最最明媚的骄阳,今日她就是最耀眼闪亮的新娘! 王氏今日穿的也很喜庆,一身粉红色的长袍,加上现在王氏不干活不操心,保养的好,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风韵成熟的年岁,今天盛装打扮,和苏离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倒是像长姐和小妹! “娘的阿离终于要出嫁了。”王氏拉着女儿的手,心里又高兴又激动,却又觉得酸酸涩涩的,不由眼睛一红,落了泪。 “娘,快别哭了,女儿可是带着娘出嫁,咱们娘俩个不分开的。”苏离手指给王氏擦了擦泪:“娘,你花了这么漂亮的妆,哭花了可就成了花脸猫了。” 王氏破涕为笑:“娘这不是高兴的么。” 白露笑嘻嘻在旁边站着,极其高兴,道:“夫人,老夫人,时辰到了,接亲的人该到了。” 白露话刚落音,就听见大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了起来,苏离攥着王氏手猛的缩紧,心中弥漫起一阵甜蜜的狂喜:他来接自己过门了! 1383开门红包 苏宅门外,威远侯府的接亲队伍浩浩荡荡,敲锣打鼓的十分热闹。 萧泽天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暗红长袍,显得格外封神俊秀,这一路骑马走来,不知揉碎了多少京城少女的芳心,不知踩破了多少怀春少女的美梦。 大晋朝万千女子最想嫁的男人,战神萧泽天,要成亲了! 京城里无数的人,早早就跑来看热闹,围观的人群挤满了整条街,就这样,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往这边赶来,都想一睹秦王殿下萧泽天迎接新娘子的盛况。 萧云骑马跟在萧泽天的身边,指挥手下人维持秩序,省得围观的人太多乱了套。 大门口,王立冬拉着王丫丫在堵门口。 今天王丫丫穿着喜庆的粉红色碎花裙子,扎了两个麻花辫,用红色的绸缎绑着,可爱又甜美,拉着父亲的手。 而王立冬,作为苏离的表哥,正宗的舅姥爷,自然担任起了堵门的重任。 王立冬见萧泽天来了,笑着高声喊道:“天大地大,娘舅最大!王爷若想娶我家小妹,红包拿来!” 王丫丫笑着闹着跳起来,像只快乐的鸟儿一样冲了过去,跑到萧泽天的马儿面前,扬着脸,伸出手,天真可爱道:“姑父,爹爹说你有大红包!” 王丫丫这一声姑父,喊到了萧泽天的心里头。 萧泽天哈哈大笑,对萧云挥挥手。 萧云立刻走到前头去,从怀里掏出个金子做的项圈来,项圈上挂了个如意锁,足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围观的看客们一瞧,好家伙,这给新娘子的侄女的见面礼,就给这么大个金子项圈,这秦王妃真真是有面子啊! 王丫丫一看那项圈亮闪闪的,高兴的眼睛都亮了,捧着项圈冲萧泽天笑道:“丫丫谢谢姑父!” “哈哈哈!小丫头喊本王一声姑父,本王自然得有做人姑父的样子。”萧泽天今日笑容格外灿烂。 王立冬看着王丫丫捧着金项圈回来了,哎呦一声。 这金项圈如此贵重,要是在平时,王立冬肯定不会让王丫丫收的。 可今天的日子特殊,这迎娶新娘子的见面礼,代表夫家人对娘家人的态度,是一定得收的! 王立冬看着这项圈,心说妹妹真是好福气啊,这给娘家小侄女的头一份礼都这么贵重,真真是被妹夫捧在心尖尖宠的! 由于王丫丫收了贵重的金项圈在先,王立冬倒是不太好意思使劲堵门了。 王立冬是个厚道的庄稼人,乡下人堵门图个热闹,也顺便测试测试夫家人的诚意,现在人家萧泽天诚意十足,根本就不用测试。 王立冬往门口一站,全是当做个形式,没想真的拦,喜气盈盈道:“妹夫,给大舅哥的红包呢?” 萧泽天豪气的一挥手,萧云掏了红包出来,包的厚厚的,居然是十张一百两的银票,足足一千两的开门红包! 这么厚的红包,可把王立冬拿的手都抖! 乡下成亲,堵门的时候,新郎家给的红包里都是一文钱一文钱的小包,大方点的包个三五文了不得了。 这表妹夫一出手就是一千两啊!阔气! 1384摇钱树嫁妆 王立冬是个厚道人,收了红包,就连忙让开路,甚至打算帮着萧泽天他们接新娘的人开门。 “慢!”只听一声少年的轻叱,众人回头,看见从人群里冲出一个半大的少年,一副书生打扮,满头都是汗,脸上却笑的好似开了花,冲到王立冬旁边,往大门口一挡,冲萧泽天大笑道:“萧王爷,想娶我家阿离姐,也得过我这一关!” 萧泽天看着那少年,哈哈大笑:“袁陵,你何时来的?” 来的少年风尘仆仆,正是袁陵。 袁陵笑嘻嘻的挠挠头:“我跟我娘和弟弟妹妹一起来的,他们走的慢,马车还在城外呢,我自个骑马进城,送阿离姐出嫁!” “好小子!”萧泽天爽朗一笑。 他还是元宝的时候,袁陵在苏离家寄住了一段时间,所以萧泽天和袁陵很是熟悉。 所以袁陵对着萧泽天,比王立冬放的开,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顽皮,袁陵撸着袖子道:“王爷,你娶了我阿离姐,可要好好对待她。要是你欺负我姐,我这个当小舅子,可是要替我姐出气的!” 袁陵一边说,一遍挥舞着他书生的瘦弱胳膊。 “哈哈哈,本王定不负她!”萧泽天道。 萧云非常有眼色的跑过去,把另一个装着一千两银票的红包塞给袁陵,笑道:“小舅姥爷,您还是担心担心,您姐姐嫁过来,欺负我们家王爷怎么办吧!” 袁陵收了红包,乐的眼睛挤成一条缝。 萧泽天是怎么对苏离的,袁陵都看在眼里,说起欺负,只有自家姐姐欺负萧泽天的份! “立冬哥,开门!”袁陵对王立冬笑道。 两人说笑着,一起推门,王丫丫冲了过来,脖子上挂着金项圈,脆生生道:“丫丫也来帮忙!” 说着,站在王立冬旁边,呼哧哧的憋红了脸推门。 大门被推开了,围观的人群一阵欢呼,萧泽天率先进了苏宅,轿夫们抬着轿子跟了进去。 大门前的空地上,堆着许多东西,众人透过大门朝里头看去,看见那些东西,全都是嫁妆。 从上好的家具,到各色衣服、生活用具等等一应俱全。 最最吸引人眼球的,则是那一字摆开的诸多契书。 其中有“反季节蔬菜”的田产,有“天阙寺素斋”的分红,最最吸引人眼球的,则是那“八味奇珍楼”的资产。 现在京城里人人都知道,未来秦王妃开的“八味奇珍楼”汇聚天下顶级美味,日进斗金,乃是京城最最赚钱的聚宝盆、摇钱树! 彼时萧泽天提亲的时候,众人还在惊叹,威远侯府下的聘礼那叫一个丰厚。 可现在看到了秦王妃的嫁妆,这可真是价值连城,一点不输给萧泽天的聘礼。 众人炸锅一般的议论起来,众人都以为那些饭馆素斋什么的,只是挂名在秦王妃之下寻求庇护,但其实所有者另有其人,应该是秦王妃的娘家男丁。 可现在众人才知道,那么多资产和产业,拥有者竟然都是秦王妃本人! 秦王妃带着那么多生财的摇钱树嫁入威远侯府,那这一份嫁妆,真真是不得了啊,羡慕的人眼都红! 1385新娘上轿 众人都被这惊人丰厚的嫁妆吸引了注意力,可萧泽天的心却早就飞到了苏离那去。 他迫不及待的直奔新娘子的房间。 门口,白露和小袁管家,还有三叔、四叔、大舅等人,都在房间门外,大伙都喜气洋洋。 萧泽天到了房间门口,十分豪爽的挥手,萧云给大伙每一人一个大红包! “姑爷可真大方啊!快快,新娘子已经打扮好了。”大舅妈夏氏拿着这么丰厚的红包,激动的手都抖。 白露捂着嘴笑,推开门。 萧泽天站在门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倾城绝色的人儿立在门里,笑盈盈的看着他。 那一个笑容,就让萧泽天神魂颠倒,只觉得自己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阿离,盖头。”王氏追了过来,拿盖头将苏离的头蒙上。 王大川笑呵呵的小跑到门口,在苏离面前蹲下,高声道:“阿离,大舅背你出嫁!” 按照海子村的规矩,新娘子在娘家,是要由娘家男性长辈背着上轿子,等轿子抬到了婆家,要由新郎官或者婆家的男丁背着下轿子,全程脚不能落地,这才是有福气。 王氏笑着,握着苏离的胳膊,帮她上了王大川的脊梁。 王大川高兴的脸上红彤彤的,他做惯了农活力气大,背着苏离轻飘飘的,脚步轻盈的走出来。 “大舅,劳烦请送新娘上轿子!”萧泽天道。 “好嘞,我家外甥女上轿子嘞!”王大川一声吆喝,背着苏离走到轿子旁边,铃铛捂着嘴,立刻跑上来,笑嘻嘻的把帘子掀开。 而牡丹则跑到王大川的身后,帮着把苏离送进轿子里。 “好嘞,新娘子上轿子咯!”王大川笑呵呵的吆喝。 轿夫们起轿,四平八稳的抬着轿子慢慢往院子外走。 亲戚们哄笑着,都跟了出去,白露馋着王氏往外走,王氏拍了拍白露的手,笑道:“今个是阿离的好日子,白露,你是咱们家的大丫鬟大管家,一会你就跟着阿离的轿子去。” 白露笑道:“好,我先把老夫人送上马车,就去跟夫人的轿子。一会把铃铛喊来陪老夫人。” 王氏左右看了一眼,看见铃铛正在和萧云说话呢,便道:“不用不用,我自个坐马车就好,今天大伙都好好玩,热闹热闹。” 白露抿唇笑着点头,同王氏一起走到前院。 前院停着萧泽天带来的一辆马车,是特定接王氏的。 萧泽天亲自送王氏上了马车,这接亲才算接了全。 接到了新娘子,大伙开始返程前往威远侯府。 “白露,去招呼阿离吧。”王氏笑眯眯道。 白露应了一声,下了马车,快步跑到轿子旁边,随时听苏离吩咐。 新娘轿子后头,铃铛和牡丹跟着走。 铃铛笑着闹着跑到萧云面前,伸出手:“云统领,我帮忙掀帘子来着,我的红包呢!” 萧云笑嘻嘻的掏了个红包给铃铛:“少不了你的!” “谢谢王爷,谢谢云统领!”铃铛的了红包,喜的合不拢嘴。 “还有我的呢,小云儿,我可是扶着新娘子上轿子了!”牡丹带着调侃意味的娇媚笑声响起。 萧云在听到牡丹声音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慌慌张张的涨红了脸,七手八脚在怀里掏了几下,许是因为太紧张了,居然一次掏了三个红包出来都没察觉。 “你、牡丹姐,这是给你的。”萧云将那三个红包笨手笨脚的往牡丹怀里一塞,脸红的似猴子屁股,咻的一下跑远了。 1386不见人影 “哎呦我的娘,一次给三个,云统领也太偏心了吧!”铃铛瞪圆了眼睛,而后笑嘻嘻的胳膊撞了牡丹一下:“牡丹姐,云统领对你可真大方,下次你帮我要红包去,我也能得三个呢!” 牡丹咯咯的笑着,在铃铛圆圆的脸盘上拧了一下:“你这皮猴,跟着王妃时日久了,越发的调皮。” “嘻嘻!”铃铛笑着,将红包揣进怀里,宝贝似的双手捂着。 牡丹和铃铛浑然不觉,在两人身后稍远点的队伍里,落落一脸落寞的看着她们,眼神里满是哀愁。 铃铛得了红包,高兴的很,蹦达着走在轿子后头,充当保镖和丫鬟的角色。 萧泽天在队伍最前头骑马而行,意气风发。 苏宅距离威远侯府并不太远,可这不远的路程,却走的很慢,因为旁边围观的人太多了,要清理出街道就要花费一番功夫。 尽管队伍慢了一点点,对于萧泽天来说,那可真是度秒如年,他恨不得立刻就跟苏离拜堂成亲,这才好彻底心安。 远处威远侯府的围墙已经可以看见了,萧泽天嘴角微扬,看见门口威远侯站在门口,负手而立,抿着唇,神色如往常那般冷淡。 萧泽天行直府门口,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父亲。” “嗯,天儿,新娘子迎回来了?”威远侯道。 “是,已经迎回来了。”萧泽天起身,周围看了看,却不见楼氏。 按理来说,楼氏作为婆婆,是要和威远侯一起在门口迎接新人的。 “你母亲她突然身子不适,我叫她回去房间歇着了,晓露陪着她呢。”威远侯微微皱眉,语气里隐约几分责备的意思:“这些日子你母亲操办你的婚事累的不轻,你需得体谅她的辛苦。” 萧泽天抿唇,点头道:“儿子知道母亲辛苦了,一会便会去看母亲。” “嗯。”威远侯淡淡嗯了一声。 父子两个简单的对话完毕,萧泽天转身,走到轿子面前。 众人哄的一下,起哄道:“新郎官,踢轿门咯!” 只见萧泽天潇洒的甩开袍子下摆,抬起脚,大长腿踢开轿门。 轿子里,一袭大红喜服的苏离,身子因为喜悦和紧张微微颤抖。 萧泽天弯着腰,半个身子探入轿子里,握住苏离颤抖的手,声音温柔极了:“娘子,本王这就背你进去。” “嗯。”苏离轻轻的应了一声。 萧泽天蹲在轿子口,苏离轻轻趴在他背上。 他的脊梁宽阔而结实,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苏离趴在萧泽天的背上,想起一起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心里甜的好似蜜糖一样。 新郎官背着新娘子往威远侯府走,围观的人笑着闹着嚷嚷着。 威远侯则看不出表情,淡淡的注视着背着苏离的萧泽天。 萧泽天很是轻松的将苏离从轿子里背到了喜堂前,跨了火盆,入了厅堂。 威远侯紧跟着进来,自顾自的做在主位上。 主位一共有四个椅子,公婆和娘家爹娘各坐一张椅子。 而此时,四张椅子上,却只坐了威远侯一个人,楼氏还在房间没出来,王氏却不见人影。 1387人找不见了 新人拜天地,是需要有父母在场的。 白露紧跟着进了喜堂,身后跟着苏三运。 苏三运今日会代替苏离死去的爹苏老二,作为女方的家长。 苏三运和白露进来,没看见王氏,两人都愣了一下。 白露奇怪道:“咦,老夫人呢?” 苏三运挠挠头:“我刚还看见二嫂了,就走在咱们前头啊。” 白露回忆了一下,刚才女方的亲戚和一些宾客们一起往喜堂走,当时人多,白露又没随身跟着王氏。 在人群里,白露寻找了一下王氏,只看见王氏的背影。白露当时看见王氏走在两人前头,跟着其他观礼的人一起进了喜堂。 “是啊,老夫人比咱们走的快,这会应该在喜堂,怎么不见人?”白露奇怪道。 牡丹和铃铛两人也进来了,看见白露在四处张望,牡丹低声道:“白露,怎么了?” 白露心急,压低声音道:“牡丹姐,老夫人不见了!” 牡丹心里一凛:“老夫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白露,你说清楚!” 白露忙道:“我在苏宅把老夫人送上马车,老夫人就让我跟着夫人的轿子。后来到了威远侯府,娘家亲戚们都一起进了喜堂,我远远瞧见老夫人的背影,见她也进了喜堂,可这会却不见人了!老夫人行事向来稳妥,她知道夫人要行礼拜堂,这个节骨眼上,不会跑去别处的。” 牡丹眼珠子转了转,抓住白露的手,低声道:“白露,你先别声张,我这就派人去找找。威远侯府很大,也许老夫人是突然想去茅厕,迷路了。” 白露点点头,觉得牡丹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便对苏三运道:“三老太爷,咱们先别声张,省得虚惊一场破坏了婚礼。” 苏三运点点头,道:“嗯,牡丹都派人去找了,应该没事。” 两人便站着,低着头四处张望,看了几遍都不见王氏的人影。 白露的心情越发的焦灼了,依照她对王氏的了解,王氏不会在府里乱跑。 可这是威远侯府,总不能一个大活人进来,就给丢了吧? 小袁管家是后进来的,看见白露站着,脸上有焦急神色,便走过来,拍了拍白露的肩膀,低声道:“娘子,我看你脸色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露咬着嘴唇:“老夫人不见了,牡丹姐已经派人去找了。我……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小袁管家一听,脸色一变。 以小袁管家对王氏的了解,王氏绝对不是临场掉链子乱跑的人。对苏离的婚事,王氏看的比天大,绝对不会临到拜堂找不见人。 “娘子,你别急,我在喜堂里找找去。”小袁管家道。 “嗯,你去吧,我在这看着,等牡丹姐消息。”白露道。 小袁管家说完,便往观礼的人群里钻,眼睛四处搜寻王氏的下落。 “三老太爷,你先去主位上坐着,若有人问起,先想办法搪塞拖延过去。”白露道。 苏三运点头,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走到主位旁边。 威远侯看了一眼苏三运,眼底划过一抹轻蔑和不屑。 没想到他堂堂的侯爷,要和一个低贱的农夫同坐主位,真是丢脸! 喜堂里,喜娘和喜婆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仪式开始,可这眼瞅着,主位上只坐了两个人,剩下的两个人都不见影子。 1388突然病了 苏离站在原地,盖着盖头看不见发生了什么,旁边有两个喜婆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 苏离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可却没有人叫她行礼。 苏离忍不住询问旁边的喜婆:“时辰到了,为何还不行礼?” 那喜婆看了一眼苏离,眼里划过一丝轻蔑,道:“奴婢也不知。” 这几个喜婆都是楼氏专门挑选出来的,虽然不能明显对苏离甩脸,但是明显伺候的都不尽心尽力,能敷衍就敷衍。 苏离问不出什么,她是新娘子,又不能掀开盖头,又不能乱跑,只能干等着,心里猜测着萧泽天到底去哪了。 此时萧泽天却是在楼氏的房间里。 因为就在萧泽天刚进喜堂的时候,苏离被送去偏厅等候吉时,有下人来禀告,说楼氏身子不太好,让萧泽天快去看看。 萧泽天便去了楼氏的房间,一进门就闻见浓浓的药味。 楼氏躺在床上,脸色发白。 而楼晓露则坐在床边,在给楼氏喂药。 楼晓露看见萧泽天来了,慌忙站起来,大大的脑袋扬起,一双眼睛红红肿着,好似哭了很久。 “表哥,姑姑的身子不好,我好怕!”楼晓露弱弱的带着哭腔。 萧泽天皱眉,看着床上躺着的楼氏,好似很虚弱的样子。 “母亲,你这、怎么会突然病了?”萧泽天走到床边,半蹲在床边,看着楼氏。 楼氏的脸色苍白极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休息下就好了。” 楼氏话刚落音,却听见楼晓露哭着道:“姑姑,你现在还要瞒表哥么!?” 楼晓露说完,转头对萧泽天哭诉道:“表哥,姑姑这些日子为了你的婚事一直日夜操劳,积劳成疾,引起了旧疾复发!表哥,姑姑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落下了病根,不能受累,一受累就发作,恐有生命危险!” 萧泽天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楼氏身体不太好,是因为生孩子的时候落的病根,这是全府都知道的事。 每当提起这个事,萧泽天就充满了愧疚,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害得母亲终身病根。 现在一听楼氏是因为操劳婚事,所以累的旧疾复发,萧泽天的心理就更内疚自责了,声音柔和了许多:“母亲,是儿子不懂事,害得母亲太过操劳了。” 楼氏挥了挥手,脸色苍白道:“没什么,给自己儿子娶媳妇,累一点没关系。” 说着,楼氏强撑着要起身,道:“一会你们就要拜堂了,我作为威远侯府的主母,你的母亲,我得去喜堂参加仪式。” 楼晓露哭着抱着楼氏的腰:“姑姑,你可不能下床啊!你病的这么重,连路都走不了的!” 楼氏撑出一个勉强的笑,摸着楼晓露的头:“傻孩子,姑姑的亲儿子成亲,姑姑就是病的只剩一口气,也得去。” “姑姑,不许你说这些丧气话!”楼晓露哭的撕心裂肺。 萧泽天见状,摁住楼氏的肩膀,道:“母亲,既然身子不适,就躺着别下地了。儿子这就派人去请太医,一会拜天地完了,儿子就来看母亲。现在还请母亲好好休息。” 楼氏嗯了一身,身子好似泄气一般瘫软在床上,慈爱的看着萧泽天,道:“天儿,一大早就去迎亲,累坏了吧。母亲给你准备了红枣人参茶,你喝些,一会拜堂完了喝酒,省得胃里不舒服。” 楼氏说完,楼晓露赶紧倒了一碗茶,双手捧着给萧泽天,垂下眼,掩饰中眼里的异样。 “好,多谢母亲。”萧泽天从楼晓露手里接过茶杯,送到嘴唇边…… 楼氏的盯着那茶碗,眼里泄出一丝算计的精光…… 1389关键时刻搅局 萧泽天端着那碗红枣人参茶,送到嘴边,楼氏和楼晓露都压低着脑袋,拼命抑制住心里的激动。 这碗红枣人参茶里头当然是加了料的,是楼氏亲自放的,无色无味的催情药…… 楼氏和楼晓露暗中对视一眼,今日是萧泽天的大婚之日,若是真的等礼成了,苏离就正式成为秦王妃,那么想把一个备受宠爱的秦王妃除掉,简直是难于登天! 而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 依照楼氏对萧泽天的了解,若是他真的碰了楼晓露,即便是对楼晓露全无感情,也会迫于责任感而对楼晓露负责。 到时候楼晓露当着参加婚礼的宾客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今日拜堂成亲的新娘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换人了! 至于苏离,让楼晓露大度点,收她当个妾。 一个小妾进门,再受宠又如何,还能斗的过有婆家支持的正经秦王妃!? 楼氏这么想着,心里得意极了,暗暗心想,就算那村妇苏离再怎么能耐,她今天也得乖乖的从正妻的位置上滚下去! 楼氏心里思绪翻腾,一瞬间划过无数种念头,抬头盯着萧泽天手里的茶杯…… 茶杯一点点的送到萧泽天的嘴边,眼瞅着挨着萧泽天的嘴唇了! 楼氏嘴角忍不住划过一抹笑,可就在萧泽天正要喝茶的时候,忽地听见门口萧云的声音响起:“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萧云的声音罕有的严肃,透出焦急。 萧泽天立刻放下茶杯,转头皱眉:“有何事?” 楼氏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萧云乱棍打死!怎么偏偏这个关键的时候来搅局! 门外,萧云声音有些迟疑:“还请王爷移步。” 这样子,是那要紧事别人听不得了? 萧泽天没有迟疑,对楼氏道:“母亲,你好好休息,儿子先出去了。” 说罢,萧泽天放下茶杯,转身往门外走。 楼晓露一下子急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全都压在这碗茶上,萧泽天怎么喝都没喝一口就走! “表哥,等等!”楼晓露急急火火的端着茶杯跑了过去,脸因为紧张而发红,捧起茶杯道:“表哥,你喝了茶再走吧,这可是姑姑特地给你准备的,莫要浪费了姑姑的心意啊!” 萧泽天微微皱眉,刚要说话,却听外头萧云催促的声音:“王爷……此事极其紧急,耽误不得!” 萧泽天这下再未逗留,道:“本王有要事,下次再喝,多谢母亲的好意。” 说罢,萧泽天绕过楼晓露,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去。 楼晓露站在原地,手里捧着茶碗,呆呆的看着萧泽天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回廊,眼睛通红通红,回头看着楼氏,放佛丢了魂一样:“姑姑,表哥他、他没喝……” 楼氏心急极了,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哪里有虚弱的样子。 楼氏冲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楼晓露坐下,满眼心疼:“晓露,姑姑一会派人去请你表哥再过来,今天咱们非得让他把这茶喝了不可!威远侯府只认你是秦王妃,那个乡下来的下贱女人想上位,门都没有!” 1390刺客假扮 那边萧泽天与萧云出了楼氏的小院,因为今日府里办喜事,往来的宾客颇多,两人寻了个无人安静的地方,萧云急急道:“王爷,老夫人不见了!” “什么?娘不见了?”萧泽天吃了一惊,今日侯府办喜事,萧泽天早就命人加强了防卫,特别是暗中增加了保护苏离的暗卫的数量,以防止敌人对新娘不利。 可哪里想到,苏离好好的,王氏却不见了。 “王爷,牡丹已经派人将侯府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人……”萧云抹了一把脑门的汗,这侯府找遍了王氏都没在,这就说明…… 萧云心里一凉,知道事情不妙。 能从防卫森严的威远侯府中把王氏弄走,除了是借着成亲时人多混乱的掩护,另外最重要的是,那带走王氏的人,一定是有备而来,而且来头不小! “派出暗卫,跟踪所有进出侯府的车辆和人员!”萧泽天果断下令。 “是,王爷!”萧云领命而去,前脚刚走,就看见牡丹急匆匆的赶来。 牡丹的脸色非常不好,萧泽天一看这架势,便猜测是否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禀告王爷,属下在侯府里发现了一个刺客……和老夫人失踪有关。”牡丹道。 萧泽天一凛,道:“本王亲自去看看!” 牡丹立刻与萧泽天一起,前往侯府的秘密地牢。 路上,两人避开往来的宾客,省得别人看见新郎官不去拜堂成亲,却在府里乱跑,怪异的很。 萧泽天担心道:“阿离知道么?” 牡丹摇头:“目前还瞒着王妃。” “先不要告诉阿离。”萧泽天道。 “是,属下让铃铛照应着王妃那边拖延时间。”牡丹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便来了地牢。 这是萧泽天审问犯人的秘密地牢,刚进去时一片昏暗,走了一会就看见有火光,有暗卫守在两边。 大牢中间的空地上,一个中年女子被铁索绑在木桩上,嘴里塞了东西防止服毒或者咬舌自尽。 萧泽天走进去,看着那中年女子,见她的身形容貌与王氏有五分相似,身上的衣服和王氏的和很像,乍看第一眼,都会以为此人就是王氏本人。 牡丹道:“王爷,这人是小袁管家在喜堂里发现的,当时她混在人群里鬼鬼祟祟。小袁管家看此人太无论是衣着还是样貌都很想老夫人,便觉出不对来,暗中让咱们的人把她抓来。根据白露所说,当时此人在人群里,被白露误以为是老夫人还在,所以没有人发现老夫人不见了。” 萧泽天的目光沉了沉,对方居然找人假扮王氏,混在人群里扰乱视听,拖延时间,看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牡丹把那人嘴里的布子拿出来,站在那女刺客旁边,若是她一旦想自尽,牡丹就会把她的下巴拉脱臼,防止人自杀。 布子一从女刺客的嘴里拿出来,那女刺客冷笑着看着萧泽天:“萧王爷,我家主人说了,若是今日你和你那小情人成亲,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岳母大人的祭日!” 1391绝地死士 萧泽天眼神森冷的盯着那女刺客,若是眼神能杀人,那女刺客早就万箭穿心而死。 “你的主子是谁?”萧泽天冷冷道。 女刺客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萧王爷,我是绝地死士,在来之前就已经服毒了,那毒药令我丧失痛觉,无论你怎么用刑我都不会说一个字!毒药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发作,等我死了,任务就完成了!” 萧泽天眼神越发的冰冷,这种提前服毒的绝地死士,是死士中的死士。 寻常死士只有在执行任务中受到生命威胁,或者是被抓防止被折磨吐露消息,才会服毒自杀或者咬舌自尽。 可这女刺客一般的绝地死士,则会在执行任务之前就服下毒药,无论任务成功与否,是否被抓,都逼死无疑,好百分百保全背后的主子。 这样的绝地死士极为罕见,但忠诚度极高,因为提前服毒,没有痛觉,所以无论如何折磨都没有用,而毒药很快就会发作,无药可救,绝地死士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看着萧泽天冰冷的眼神,那女刺客脸上浮出得意的笑来:“哈哈,能让堂堂的战神大将军无计可施,我也不枉此生,死得其所!” 萧泽天看着那女刺客,眼神幽深如寒潭,神不见底,他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本王就毫无办法了吗?你错了,其实你已经告诉本王,你的主人是谁了……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养的出像你这般的绝地死士的。让本王来猜猜,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女刺客看着萧泽天深不可测的眼睛,瞳孔猛的一缩,她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萧泽天就毫无办法,可哪里想到,萧泽天如此敏锐,竟然一下就看破了真相。 诚如萧泽天所说,这天下有能力豢养绝地死士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若是这么一排除,那么背后黑手是谁,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女刺客一下子懊恼起来,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怎么就得意忘形的告诉萧泽天自己是绝地死士了呢! 若是她假装是个普通女刺客,让萧泽天以为自己只是个寻常死士,那么普天之下豢养普通死士的人多如牛毛,萧泽天根本就不会想到幕后黑手是谁。 可这下,等于自己把主子给卖了!这绝地死士,就差脸上写着“我是某某某家的绝地死士”了! 绝地死士,只有晋国楚国两国的皇室才豢养,除此之外,就只有传说中的医圣大人手下豢养绝地死士。医圣大人从不出江湖,也不入朝堂,与世无争,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剩下的就只有晋国楚国两国的皇室了。 晋国这边有嫌疑的,只有凌王。而楚国,不用说,则是楚国皇太子赵延川。 这么一算,嫌疑人只有两人,范围非常小。 联想起此前顾良哲诡异反常的跟苏离的谈话,以及顾良哲此前和赵延川有过接触,萧泽天立即就断定,此事一定是楚国皇太子赵延川所为! 1392天上掉下来个媳妇 晋国京城外一个山谷,山谷里有一处寒酸的农家小院。 小院并不大,外头扎着篱笆墙,走近一瞧,几乎是家徒四壁,穷的很。 小院里,一个老头趾高气扬的站着,旁边跟着个中年汉子。 这两人脸上均有肉刑留下的痕迹,都用垂下的头发遮着那疤痕,正是消失已久的苏老爹和苏大启。 苏老爹站在院子里,从屋里跑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 那老光棍长得乌黑干瘦,胳膊瘦的好似柴火一样,脸上的皮皱巴巴的,又黑又老又丑,压根不像三十多岁的人,说是六十了,也有人信。 那老光棍人称王癞子,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流氓混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所以把家败光了,穷的娶不上老婆,一直偷鸡摸狗。 可就在前几天,王癞子在村子里偷东西,被村民暴打时,被住在村里的两个外乡人给救了下来。 这两个外乡人自从来了村子,就租了个院子住,很少出门,也没见和村里人来往,似乎有人定期给这两个外乡人送吃食和钱。 这两个外乡人平时压根不和村民来往,显得神神秘秘的,尤其是有村民看见两人脸上有肉刑的痕迹,便猜测是不是什么别的地方犯事的人逃来的,于是乎就更躲着这两人了。 这两人自然就是老苏家父子。 当时老苏家夫子救下了王癞子,把王癞子带回了他们住的院子。 苏老爹上下打量王癞子,对苏大启道:“老大,你看这男人,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吃喝嫖赌打女人样样拿手的老光棍,咱们要找的,就是他这样的。” 苏大启看着王癞子的眼神也好似捡了极品宝贝,忙附和道:“爹,你说的对,咱们找的就是这样的!” 当时王癞子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外乡人想干嘛,而是吓的瑟瑟发抖,生怕这两人是歹徒把自己给宰了,忙跪地磕头求饶:“两位大王,饶命啊,小的没钱没貌没老婆,两位大王绕了小的狗命吧!” 当时苏大启拍了拍王癞子的头,道:“王癞子,你想不想娶媳妇?” 王癞子愣了一下,抬头差异的看着苏大启,脱口而出:“想啊,老子做梦都想媳妇!” 苏大启和苏老爹对视一眼,眼里泛着歹毒的光:“王癞子,我们给你弄个媳妇呗!” 王癞子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在再三确认这两个外乡人要给自己弄个媳妇后,王癞子大喜过望,啥也不管,立刻答应了下来。 王癞子和苏老爹苏大启夫子约好,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苏家夫子会把给王癞子弄的媳妇带来,不要任何聘礼,当场拜堂成亲,立刻洞房,以后那女子就是王癞子的老婆,要打要骂要卖都由王癞子做主。 对于王癞子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于是乎中秋节这天,王癞子就在家里等着媳妇从天上掉下来,一看见苏家父子来了,就迫不及待的出来要媳妇:“两位爷爷,我那媳妇在哪啊,唉嘿嘿,我这都等不及成亲入洞房了呢!” 1393报复的快感 王癞子一边说,一边流着口水,恨不得立刻就抱了那媳妇回屋亲热。 可王癞子一看,这苏家父子是空手来的,并没有什么媳妇。 王癞子一下不愿意了:“两位爷爷,你们是不是骗我的?不是说给我弄个媳妇么,我媳妇呢?” 苏老爹回头往外头看了一眼,见外头还没有人过来,对王癞子呵斥道:“急什么,人还没到呢,等着!” “嘿嘿,我这不心里激动么!”王癞子一脸讨好的笑,搓着手,眼睛直勾勾盯着外头的泥泞小路。 苏老爹和苏大启两人在屋檐下坐着,也在等待。 今天他们的主子说好了,要把王氏绑来和王癞子成亲,两人只要在此接应就好。 在等待的功夫,苏老爹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对王癞子道:“王癞子,你在上头摁个手印。” 王癞子挠挠头:“我摁啥手印啊?这是啥,我不认字。” 苏老爹道:“看你个老光棍,这都不认识。这是婚书!有了这婚书,你才算正式娶媳妇,官府承认的。” 王癞子一听,立马喜滋滋的摁了手印。 苏老爹得意笑着把婚书收好,这婚书上,苏老爹作为二房儿媳妇的家长,已经摁了手印,现在王癞子也摁了手印,就等王氏来,也摁上手印,这婚书就会被自家主子送去官府立刻备案,那时候王氏就是王癞子的媳妇,就算是皇帝老子也改变不了。 把王氏捏在了王癞子手里,以后苏离还不是任凭他们摆布! 苏老爹和苏大启想到此处,心里洋溢起报复的快感。 苏离仗着攀了高枝就把他们往死里整,当年他们是农民无权无势,只能被动挨打,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背后傍上了个大人物,那大人物的背景深着呢,身份高着呢。 苏大启和苏老爹已经不怕苏离会对他们下手,因为主子会保护他们。 苏大启和苏老爹还算淡定,可王癞子却急着娶媳妇急的团团转,一个劲的念叨:“哎呦我的媳妇呢,咋还不来!?我媳妇啥样啊,不会丑的好似个母猪吧……?” 而此时王氏,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子,被塞在一个脏兮兮的地方,似乎是个拉货的马车,和货品塞在一起。 王氏挣扎着想起来,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却发现自己被绑的结实,根本动不了。 在王氏的记忆里,最后她记忆停留在她和众人一起进喜堂的那一刻,她记得好似突然闻见了什么香味,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见自己的处境,王氏立刻明白,自己被绑架了。 王氏满心的绝望,她不知道苏离和萧泽天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也不知道自己将要被送去哪里,是否能安全。 王氏心里充满未知的恐惧,她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可心里最担心的却是女儿的幸福。 王氏心说自己可不能现在死了,要不然阿离要守孝三年,就把女儿的终身幸福给耽误了。 就在王氏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地听见赶车的人在说话,其中一个道:“嘿,快到了吧?” 另一个道:“前头就是,咱们把人从威远侯府偷出来,可立了大功,太子殿下肯定会好好奖赏咱们的!” 1394谁是新媳妇 太子殿下!? 王氏心里一惊。 王氏原先是个乡下妇人,对朝廷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可现在她定居京城,听身边的人天天说京城的事,见识也光了。 于是王氏知道,晋朝目前还未立皇太子,那么这两个匪徒口中的太子殿下,就只可能是楚国的皇太子赵延川! 王氏心里一下子慌了,她被楚国的皇太子劫持,对方是皇室,肯定非常有势力手段,也不知道萧泽天能不能找到她。 就在王氏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剧烈晃动了几下,而后慢慢停了下来。 王氏屏住呼吸,急忙闭着眼睛装昏迷,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院子里,王癞子一看有人赶着马车来了,激动的赶紧冲了过来,围着马车团团转,搓着手,口水都快滴到了地上,急急道:“我媳妇呢?我媳妇是不是在这里头藏着呢?” 王氏听了,心噗通一下的跳的急促,媳妇?啥意思?说的是她么? 那两个赶车的人并没有理会王癞子,而是冲王癞子发出一阵嘲笑。 苏老爹和苏大启赶紧迎了上来,对着两个人一阵点头哈腰,陪着笑脸:“两位爷爷,我那儿媳妇带来了么?” 王氏听见这声音异常熟悉,不就是苏老爹和苏大启么! 这两人和苏离可谓是仇深似海,后头离奇失踪,还搞过一出试图强迫王氏改嫁的闹剧。 那时候那件事被萧泽天和李严浩强势平息了,可王氏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贼心不死,又打自己的主意! 王氏心里一阵绝望,她已经猜到了,苏老爹和苏大启就是回来报复的,投靠了那什么楚国皇太子赵延川。 怪不得就连萧泽天都一直没找着苏老爹和苏大启的行踪,原来是被赵延川给藏了起来! 看来这赵延川,还是挺有本事的,能把苏老爹和苏大启藏匿的让人找不着,还能把王氏从喜堂里给弄出来…… 王氏想到这里,就越发觉得心凉。 赵延川能把苏家父子藏的让萧泽天找不着,那么岂不是……也能把她藏着让人找不着? 若是真的把王氏强行嫁给这王癞子,在家里囚禁个一年半载的,等王氏被迫怀孕生子…… 一瞬间,无数种可怕的画面闪入王氏的脑子,让王氏整个身子都开始因为害怕而颤抖,哆嗦的好似风中的落叶。 马车旁,那两个车夫对苏老爹笑道:“你这儿媳妇,别说,还真是漂亮!啧,王癞子,这次真是便宜你了,这就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王癞子一听,激动的双眼冒光:“几位爷爷说的是真的不?我那媳妇真的漂亮,你们可别骗我呀!” “哈哈,当然是真的!”那车夫露出猥琐的笑来:“你那媳妇,说是闺女都快出嫁的人了,可长得水嫩的很,说她十八我都信!王癞子,你快自己打开瞧瞧你的新媳妇呗!” 王癞子听的心潮澎湃,急忙冲到马车旁边。马车后头是个平板车,上头堆着好些货物作为伪装,王癞子猴急的把那些货物扒拉开,而后在那货物的最下头,看着一个身材曼妙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女子,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躺在板车上。 王癞子一看就王氏的容貌,眼睛就直了:妈呀,这么好看,是仙女下凡吧! 1395生不如死 王癞子只看了王氏一眼,就呆住了,眼睛好似黏在了王氏身上一样,猥琐的恨不得将王氏的衣服都穿透了。 “哎呦喂,我王癞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弄了这么漂亮一个媳妇!”王癞子流着口水,搓着手就去摸王氏的脸。 可谁知,刚挨着王氏的头,王氏就忽然狠狠一口咬了王癞子的手腕,痛的王癞子往后咧了几步。 “你滚开,别碰我!”王氏虽然心里害怕,可更害怕被这王癞子糟蹋,用最大的声音骂道。 “奶奶的,臭娘们,敢咬老子!”王癞子手被咬破了,一下子犯了混,哪里还管什么天仙美女,撸着袖子骂到:“这你臭娘们,今天你嫁给老子,就是老子的人!居然有胆子咬你男人,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吧!老子现在就治治你,不打到你服,老子不叫王癞子!” 王癞子说着就往马车上冲,要打王氏。 王氏吓的闭着眼睛,旁边的车夫看着王氏这较弱的模样,不忍心见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打,便将王癞子拦了下来:“急什么呢,先把正事办了。主子还等着要婚书呢。” 苏老爹急忙把婚书拿出来,走到王氏面前,阴森笑着:“老二媳妇,以前你和你闺女嚣张的很,仗势欺人,现在你再得意啊?我是你公爹,你看看我做不做的了你的主,我说要把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 王氏气的怒瞪苏老爹,啐了一口:“天打雷劈老不死的东西,怪不得你孙子苏世贸死了,你就是该断子绝孙的玩意!” “贱人!”苏老爹一想到自己这一脉绝后了,其他儿子跟自己决裂,后代不在自己族谱上了,就觉得火气噌噌往上涨。 苏老爹阴沉着脸,拿着婚书走到马车旁边,道:“贱人,在婚书上按了手印,你下半辈子就要和王癞子过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老爹一边说,一边把婚书放在马车上。王氏被绳子绑着,苏老爹从绳子里把王氏的手掰了出来,拿红色的印泥噌了一下,掰着王氏的手往婚书上按。 王氏拼命挣扎,口里大骂:“我不摁,我死也不摁!苏老爹你个老不死的,你会遭报应的!” “臭娘们,老实点!”苏老爹一下子弄不过王氏,对苏大启道:“老大,愣着干嘛,快来帮忙!” 苏大启也来了,父子两人一个人掰着王氏的手指头,一个人拿着婚书,往王氏手指上贴。 王氏只觉得手指被死死摁在了什么东西上,而后苏老爹和苏大启就松了手,得意洋洋的拿着婚书在王氏面前晃:“臭娘们,看见了没,你现在是王癞子的媳妇了!你别指望你的好女儿好女婿能找到你。我家主子的本事大着呢,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给王癞子生了娃娃,看你怎么跑!老子告诉你,你这相公王癞子出了名的吃喝嫖赌打女人五毒俱全,你不是自以为命好吗?我看以后你的命怎么好的起来!” 1396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王氏看着那红通通的婚书,只觉得刺眼极了,那红色就好似鲜血一般,似乎是用王氏未来的血染成的。 王氏满眼绝望的倒在车上,今天本是她嫁女的好日子,以后就可以一直跟着女儿女婿生活,可谁知上天(该死的作者)给她开个了大玩笑,让她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地狱,转眼就从幸福的云端掉了下来。 王氏绝望极了,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苏老爹把婚书弄好,双手捧着交给车夫,讨好笑道:“两位爷爷,婚书都准备好了,两位去主子那交差的时候,可千万要替我们父子美言几句。” 那车夫拿了婚书,仔细检查了一遍,道:“嗯,事情办的不错,我们会在主子面前替你们说好话的。得了,这婚书我们要立刻送回给主子,这边你们自个解决吧。” “是是,两位爷爷走好。”苏老爹和苏大启点头哈腰的,两人一起把拉车的两匹马从平板车上解开,那两个车夫一人骑一匹马,绝尘而去。 院子里只剩下苏家父子、王氏和王癞子。 王癞子捂着手里的伤,嘴里还骂骂咧咧,眼睛发红,一副恨不得把王氏打一顿的样子。 苏老爹看王癞子那模样,道:“赶紧拜堂洞房,先把生米煮成熟饭,成了你的人,随便你怎么打都行。不过记得,可别弄出人命来,这王氏她女儿有钱的很,等以后王氏给你生了娃,你就等着吃香喝辣过好日子吧!” 王癞子一听,王氏的女儿非常有钱,立刻眼睛亮了,也不管手里的伤,心里美滋滋,心说白得了个漂亮的似仙女的媳妇,还有个非常有钱的便宜闺女…… 王癞子看王氏长的漂亮,猜测那有钱的闺女模样肯定不错……倒是把母女一起收了,岂不是美滋滋! 王癞子想着,心里越发的期待了,心急火燎的打算把王氏扛起来回屋赶紧拜天地洞房。 王氏见王癞子靠近自己,死命的扭动身子挣扎,口里大喊:“你个王八羔子,离我远点,快滚!” 王癞子身材矮小又枯受,王氏剧烈的挣扎下,王癞子还真扛不动王氏! “两个爷爷,帮帮忙呗。”王癞子求助的看向苏老爹和苏大启。 苏大启立刻跑过来搭把手,这漂亮的二弟妹,苏大启也不是没觊觎过,现在能抱着王氏,苏大启求之不得呢! 苏大启和王癞子合力,把被捆起来的王氏从板车上抬了下来,往屋子搬。 王氏哭着喊着,扯着嗓子身子拼命扭动,她知道她一旦进了那屋子,就凶多吉少,基本出不来了,所以此时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扭动挣扎,高声呼救:“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救救我啊!” 王氏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谷上方回响。 王癞子得意的嘿嘿一笑:“这山谷远离村子,就我一个人住,没别人,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嘿嘿,大美人,你就乖乖的就范,听说你守寡了好多年,一会老子就好好的滋润滋润你!” 王氏听的更惊慌了,扯着嗓子继续呼救:“有人吗,救命啊!” “别喊了,没人的!”王癞子看见王氏惊慌失措的模样,更加有变态的快感。 山谷的山包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背着个药篓子,装着半框草药,身后跟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男子听见山谷下传来的女子呼救声,微微皱眉,转身朝山谷里那唯一的院子望去…… 1397死也不嫁 王氏绝望的喊着,被王癞子和苏大启两人扛着往屋里走。 苏老爹在后头跟着,看着王氏那绝望的模样,得意又恶毒的哈哈大笑:“贱妇,你也有今天!后悔了吧!” 王氏瞪着眼睛呸了一口:“我后悔以前心太软,没让我女婿元宝宰了你们两个渣滓!” “哈哈哈,我们是渣滓?”苏老爹放声大笑:“没错,我们就是渣滓怎么了?你看看王癞子,他也跟我们一样是个渣滓,可以会你就要和个渣滓拜堂成亲,进洞房,被个渣滓糟蹋了!” 苏老爹说话的功夫,苏大启已经和王癞子把王氏扛到了门口。 王氏身上的绳索在挣扎中松了些,她手能伸开了,两只手死死的抓着门框,死活不肯进屋。 王癞子和苏大启使出吃奶的劲儿把王氏往屋里拽,可王氏这会子绝望的爆发了,双手好似钳子一样,抓着门框就和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松开。 “爹,这贱妇力气还真大,你快来帮忙给她弄进屋里!”苏大启转头对苏老爹道。 苏老爹哼了一声,左右张望一眼,看见旁边墙上靠着个木棍,就将木棍捡起来拿在手上,狠狠一棍子敲在王氏的胳膊上。 这一棍子敲的狠,王氏听见细微的嘎查声,胳膊一阵剧痛,好似是骨头被打折了! 王氏疼的眼冒金星,一只胳膊钻心的疼,可她却不敢松手,因为一旦松手进了屋子,就会是万劫不覆了! 苏老弟见王氏挨了一棍子,居然还不松手,咬牙哼哼了两声:“你这贱妇,都到这了还不听话,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不打不听话!你老实点,快松手,老老实实的去拜堂洞房,要是还敢反抗,老子把你腿打断!” 王氏咬着牙,痛的双眼充血:“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我死也不嫁给那个王癞子!”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给老子好好活着受苦去吧!”苏老爹说完,往手里啐了一下,拿着棍子高高的扬起,一棍子重重打在王氏的脑袋上。 王氏啊的一声惨叫,头顶冒出大量殷红的鲜血,脑袋立刻就垂了下去,抓着门框的手也松了,僵硬的身子好似失去了生气一样瞬间变得软绵绵的。 王癞子和苏大启立马就把失去反抗能力的王氏抬进了屋。 王癞子看了眼王氏的头顶,见好大的一个血窟窿,人也不动了,吓了一跳,喳喳呼呼道:“哎呦我的娘啊,你不会把我新媳妇打死了吧!这可不行,你得再赔我一个媳妇!” 苏老爹瞪了王癞子一眼:“死不了,老子手里知道轻重。这贱妇昏了,连拜堂也省了,赶紧给她弄屋里抬床上去。王癞子,就你这体格,要不是我给这贱妇弄昏过去,你这点力气,怕是制服不了这娘们。” 王癞子一听苏老爹这话,立马喜笑颜开,和苏大启一起将王氏扛进卧室。 王癞子家的卧室,又脏又臭又乱,简直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床铺脏兮兮的,油腻腻的黑的都结痂了,不知多久没洗过。 王氏昏迷着,被苏大启和王癞子就这么扔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1398居然是你们! 王氏这么一躺下,整个身子的曲线就更明显了,凹凸有致,那叫一个风韵诱人。 王癞子看着王氏这曲线,简直兽血沸腾!压根就忘了王氏这会脑袋上被打了个大血窟窿,还在流着血呢! “两位爷爷,小的多谢二位给小的弄的这么漂亮个媳妇,现在小的要洞房了,改日再去给两位爷爷道谢。”王癞子搓着手,恨不得立刻关门办事,好好享用这么个大美人。 苏老爹和苏大启对视一眼,苏大启心里对王氏是觊觎的,心说要不是王氏是自己的弟媳,这么漂亮的美人给自己弄多好啊,比家里原来那个黄脸婆疯婆娘赵氏漂亮一百倍! 可惜上头有主子的命令压着,苏大启有那个色心没色胆,只是很不甘心的看了眼王氏,对王癞子没好气道:“真是便宜你个小子了!” 王癞子嘿嘿的直笑,猴急的将苏老爹和苏大启往外赶。 苏老爹和苏大启也是得了命令,需要王癞子早点把王氏给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于是两人就都退出了房间,往院子里走。 苏大启一脸不甘心,边走边回头,苏老弟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泛着银笑。 父子两个都没走远,就坐在王癞子卧室外头的墙根下,显然是想听听壁脚。 卧室里,王癞子搓着手,流着口水,简直高兴的要疯了。 这么漂亮的香喷喷的大美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要是在以往,这种漂亮女人根本不会正眼瞧王癞子一眼。 可现在,王癞子居然把这么一个大美人弄在自己的床上,可以随意玩弄,这可让王癞子的心里涌起了异样的征服感和满足感…… “嘿嘿嘿,大美人,我来了!”王癞子三下五除二把上衣给脱了,冲着床上的王氏扑了过去…… 此时苏大启和苏老爹干脆扒在卧室窗户下听里头的动静,在听见王癞子说那句“大美人,我来了!”时,父子两个对视一眼,同时会心一笑。 可这笑容一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两把匕首无声无息的从背后出现,抵在两人的喉咙上。 “居然是你们……”萧泽天脸色铁青,声音好似地狱索命的修罗。 苏大启和苏老爹立刻就被堵住嘴,被萧家暗卫五花大绑起来。 “娘!”这边萧泽天瞬间冲进屋里去解救王氏,可刚进厅堂门冲到卧室紧闭的大门前,萧泽天就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 “糟了!”萧泽天心里咯噔一声,一脚踹开王癞子家的卧室大门冲了进去。 一进卧室,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房间里地上、床上、墙壁上,到处都是喷出的血迹,好似经历了一场屠杀。 萧泽天低头一看,床上躺着个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就是那王癞子。 王癞子的上身光着,下身穿着裤子,可裤子腰带被抽开了,小腹下是个血窟窿,居然是那东西整个的被连根割掉了! 割掉的那东西,被扔在地上,血糊糊的。 王癞子闭着眼睛昏迷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原本应该在床上的王氏,却不见踪影。 1399被人带走了 “娘?”萧泽天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后头,萧云跟了进来,看到卧室里的场景,不由一愣。 就连萧云都没想到,卧室里居然是这个样子,那王癞子被人割了命根,而王氏却不见了! 萧泽天皱着眉头,立刻查看房间,萧云则开始查看王癞子的伤。 萧泽天在屋里走了一圈,吸了吸鼻子,眼里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而后他走到了卧室的后窗,将窗户支起,盯着窗户的下沿。 那边,萧云已经把王癞子的伤口检查完毕,眼里透着疑惑的光,头也不抬对萧泽天道:“王爷,这王癞子身上的伤口好生诡异!伤口平滑,应该是被利器一刀切过去的,那用刀的人手法干净利索,应该是个惯用刀的高手……这割掉王癞子的刀子,应该是把小刀,不是寻常用的匕首或者兵器……这、绝不是老夫人反抗时弄出的伤,一定是有其他高手所为,可到底是谁?” 萧云絮絮叨叨的正在疑惑,忽地听见一声异响,抬头一看,只看见卧室后窗在摇晃,而萧泽天则不见人影。 “王爷!?”萧云立刻冲向后窗,跟着跳了出去,看见萧泽天只一瞬间的功夫,已经掠出好远,正在往院子后头的山上奔去。 萧云紧跟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追。 若是在平时,以萧云和萧泽天轻功的差距,先开始被甩出这么远的距离,是一定追不上的。 可萧泽天现在的举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所以速度没那么快,萧云憋着一口气,终于赶了上去。 “娘应该是被人带走了,让萧家暗卫立刻封锁山谷搜山。”萧泽天沉着脸道。 萧云心里咯噔一声:“王爷,会不会是那赵延川的手下见咱们来了,所以把老夫人转移走了?” “不会。”萧泽天抬头看了一眼茂密的山林:“赵延川现在被本王易容的替身误导,注意力在别的地方,万万不会想到你我已经找到了这里。带走娘的,应该另有其人……至于是敌是友……现在还不知晓。” 也是幸运,在萧泽天命人排查当时离开威远侯府附近的人员和车辆时,查到一辆拉货的平板马车离开,那马车上装得货品其中有一样是凉席,那凉席店的老板养了一条善于追踪气味的狗,这才能顺着狗的追踪很快的找到了这里。 萧泽天的眼神晦暗不明,从王癞子的刀伤来看,带走王氏的应该是一个顶尖高手,武功甚至在萧云之上。 萧云得了萧泽天的命令,立刻去召集萧家暗卫搜救王氏。 而萧泽天并未跟萧云一起反身下山,而是继续往山里走,搜寻王氏。 萧泽天军人出身,搜捕追击很有一套,这里山林茂密,地势复杂而陌生,第一次进林子很容易迷路。 而萧泽天则利用自己的丰富经验,在林子里穿梭自如,与此同时,还能仔细的寻找人经过的痕迹。 但凡是有人经过,一定会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特别是还带着王氏这么个大活人。 “有血!”萧泽天眼尖的看见地上一片草叶上,有一小块血迹,很是新鲜,像是刚滴下不久的。 1400爱管闲事 看见新鲜的血,萧泽天心里一沉。 这血绝不是王癞子的,那只可能是……王氏的。 萧泽天脸色铁青的往前走,走了没多久,又看见有血滴。 有持续的血流下去,就说明王氏身上带着伤,伤口还不小,所以才能没有凝结,一路流血。 这样的状态,虽然可以留下线索让萧泽天追踪,可却让萧泽天的内心多了十二分的不安。 若是王氏出事了,他要如何面对苏离!? 山谷深处一个低洼的谷底,四处长着奇异的花草,好似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床边,手指搭在床上女子的脉搏上。 床上的女子双目紧闭,头上包着纱布,纱布里还渗着血,正是被人带走不知所踪的王氏。 男子身边,站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那青年垂着头,将手里的药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师父,这位夫人的伤势如何?”青年眼里看着王氏苍白的脸,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男子半闭着眼睛,脸色并不太好,半响,才睁开眼睛,瞪了那青年一眼:“思羽,你倒是一贯会给为师找事。” 那名叫思羽的青年头埋的更深了,小声咕哝道:“方才、不是师父说去救人的吗,怎么成了我给师父找事了,分明是师父自己爱管闲事?” 被徒弟就这么怼了回来,男子的脸色憋的涨红,重重的哼了一口,指着王氏道:“为师当时听她呼救,中气十足,一听就是活蹦乱跳健康的很,才叫你去把人带回来。可谁知,带回来一看,她脑袋受了那么重的伤,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思羽,你说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弄来这,为师救活了她,得花多大力气?要是万一救不活,岂不是砸了为师的招牌!?你说你,真能找事!” 思羽嘴巴歪了歪,立马就冲到床前,作势要把王氏扛起来。 男子赶紧拦着他,黑着脸道:“思羽,你要做什么?” 思羽理直气壮道:“师父,你不是嫌她麻烦吗?我这就把她丢到山下去,反正也没别人知道咱们带她回来过,不会损了师父的名声。” “胡闹!你别动她,为师刚给她包好的伤口,一挪动有生命危险!”男子的脸更黑了,推搡着把徒弟赶到了一边。 思羽歪着脑袋道:“师父,你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到底怎样才行啊?” 男子的脸黑的发乌,看着徒弟,恨不得把这表面乖巧实则什么都气的他半死的劣徒一巴掌拍死。 闷着头半响,男子没好气道:“愣着偷懒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熬药,这女人要是死了,坏了为师的招牌,为师饶不了你!” 思羽蹦达着嘿嘿一笑,边念叨边往走:“师父,这位夫人是你要带回来的,徒儿我只是奉了师命而已!唉,没办法啊,师命难为啊,我这小小的徒弟没法反抗啊!人我救,力气我出,还要替师父背黑锅,命苦啊命苦!” 思羽一边说着,忽地身子敏捷的往旁边一闪,身边呼啸而过一只药罐子,砸在门外的地上,碎片飞了一地。 思羽笑嘻嘻的回头:“师父,您再砸下去,咱连吃饭的锅都没的用了!” 1401你是何人? 思羽出门以后,男子重新坐回床边,从旁边的匣子里掏出一包金针来。 这些金针一根一个闪着金色的光泽,极为特别,若是有识货的人,定能认出,这些金针乃是用这世上最罕见的乌金炼制而成,就算放置万年,也不生锈不变色,非常之稀罕。 而这男子用着这极其稀罕的乌金针,却似毫不放在心上,也没有特别小心翼翼的使用,只是他在拿着金针的一刹那,眼里的神色一凛,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目光沉着如水。 男子看着昏迷不醒的王氏,对王氏针灸,下手极快极其准,就是隔着衣裳,也能闭着眼睛准确的找到穴道,分毫不差。 男子眼睛都不带眨的,在给王氏用针灸治疗,可治到了一半,忽地一手一顿,反手将手中的金针朝身后射了出去。 那金针快若闪电的飞向门口,门口一个人影闪动,避开那金针,而后那金针咻的一下,居然整根针都扎进门上挂在的铁质挂件里! 这铁质挂件厚重而结实,寻常刀斧砍劈,都只能留下个浅印子,可男子手里的小小金针居然能整根没入其中,可见金针中蕴含的内力之大,深不可测! “能避开我的金针,有两下子。你是何人,为何闯我居所?”男子手里拿着又一根金针,缓缓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袍的陌生男子。 这不速之客身材颀长,容貌极其英俊,好似天人下凡,而男子周身散发出的凛冽肃杀之气,更是让人不容小看。 “本王乃是大晋朝秦王萧泽天。”萧泽天站在门口,眼神瞥了一眼那铁质挂件,心里暗暗叹服,眼前这布衣长衫的男子武功高强,并不在自己之下。 “哦,原来是秦王殿下。”布衣男子挑眉,手里捏着的金针依然不松:“不知秦王殿下造访寒舍,有何贵干?” 萧泽天的目光落在王氏的身上,看见王氏的头被包扎了,身上扎着好些金色的针,就和这布衣男子手里的一模一样。 “这位前辈,本王前来,是为救本王的岳母大人,也就是床上躺着的这位老夫人。”萧泽天冲布衣男子拱手,“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嗤……”谁知那布衣男子听了萧泽天的来意之后,居然露出一个蔑视的神情,袖子一甩,道:“这位夫人此先被歹人绑架,是我将她救出来的。现如今秦王殿下这么快就追了过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害这位夫人的歹人?” 萧泽天一愣,语气更加诚恳:“前辈,今日是本王大婚之日,有歹人从本王婚礼上用计带走了岳母大人,本王是为了救她而来。前辈若不信,可以随本王走一趟,本王的王妃以及府中其他人可以作证。” 布衣男子又是嗤了一声:“秦王殿下,你那王妃和你府里的其他人,都是你的人,自然会替你说话。他们的证词,又怎能当真?她既然来了我的居所,成了我的病人,我自然不能将她交给来意不明的人,要不然我好不容易把她的命救回来,岂不是白费了我的功夫?秦王殿下你走吧,我是不会把人交给你的。” 1402你快走吧 萧泽天看着那布衣男子,见他神色,便知道他是认真的,是断然不肯让自己带走王氏。 “前辈,她是本王的岳母,本王今日一定要带走她,还请前辈恕罪。”萧泽天冷声道。 那布衣男子拔高声调:“秦王殿下,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是不会让你带走这位夫人的。” “那前辈要如何肯放人?”萧泽天道。 布衣男子指着昏迷不醒的王氏,道:“等她醒来,亲口告诉我你是敌是友。若果真如你所说,你是她的女婿,那我自然会让她跟你走;可若你欺骗我,是敌人想害她性命,那你还是早点滚,省得我动手宰了你!” 萧泽天眼神一凛,忽地听见旁边有个青年的声音:“你还是快走吧,我家师父素来说一不二,今个他不让你带走那位夫人,你是带不走的。不管你是什么秦王萧泽天,还是什么天王老子,我家师父都不放在眼里!” 萧泽天转头,看见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看着自己,那青年的身形脚步,一看就是个武林高手。 青年的袖子上有些许喷溅的血迹,估摸着,在王癞子屋里割了王癞子命根的人就是他。 思羽走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秦王殿下,你若真想接这位夫人回家,就听我师父的,等这位夫人醒来认出你。你若想硬抢人的话,就别怪我把你当成谋害这位夫人的歹人……” “我若就是要硬抢呢!?”萧泽天看着思羽,脸色不善。 “呵呵,我还真想试试名满天下的战神萧泽天到底有多厉害!”思羽说着,将外袍一脱,扔在了旁边的架子上,身子极快的就攻了过去。 萧泽天眼睛里光芒徒增,好家伙,终于遇见对手了! 萧泽天和思羽两人,在院子里缠斗在了一起。 布衣男子看了一会两人打斗的架势,萧泽天武功胜出一筹,可思羽也不差。萧泽天想在短时间内打败思羽,那是不太可能,思羽起码能拖他五六百招才会败下阵来。 布衣男子摇摇头,道:“思羽,多坚持一会,为师要为这位夫人继续施针。” 思羽听见,嗯了一声,趁着闪身的空档对萧泽天道:“喂,我师父正在救人,你不要乱来!那位夫人头伤的厉害的很,不能挪动,要是你去移动她,她可会当场死了!” 可萧泽天在听了思羽的话之后,居然反常的没有停下来,而是跟听不见一样,继续跟思羽打斗。 屋里,布衣男子目光如水,好似听不见外头的打斗声,拿起金针的时候,就好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专心致志的救治王氏。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布衣男子额头渗出淡淡的薄汗,而王氏经过针灸的治疗,脸色不似最初那么苍白了,头上也不再往外头渗血,看起来好转了不少,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布衣男子把了把王氏的脉,王氏的伤情稳定了下来,只要不挪动就不会要命,但是她脑子里有淤血,却不知到底何时能醒来了。 1403不得已的试探 布衣男子把脉完,这才想起来门外徒弟思羽还在跟秦王殿下打架呢。 布衣男子回头一看,这两人已经人手一件兵器,打的飞起。 萧泽天手里拿着把长剑,思羽的兵器是一把短匕首,此时两人已经过了五百多招,思羽的颓势十分明显,恐怕五十招之内就会被萧泽天彻底打败。 思羽喘着粗气,努力坚持,心说果真不愧是战神大将军,这武功简直绝了,跟自家师父不相上下! 只是传言萧泽天武功谋略心智都很出众,怎么今个就这么胡搅蛮缠的非要打架抢人呢? 他都说了一万遍,那夫人头部受伤不能挪动,一动就会死人的! 这秦王殿下是聋了还是傻了,怎么就听不懂呢!? 难不成,萧泽天就是谋害那位夫人的凶手,并非什么女婿,所以才不顾那位夫人的生死? 想到这里,思羽更加拼命的跟萧泽天打斗,吼道:“那位夫人是我和师父救回来的,万万不能让你现在害死了她!” 萧泽天冷笑一声,一剑将思羽的匕首打飞,思羽一个踉跄,单膝跪地,萧泽天剑尖指在思羽的喉咙上,回头对屋里的布衣男子道:“前辈,你徒弟的性命在我手上,你若是想让你徒弟活命,就把那位夫人交给我。” 思羽扯着嗓子,眼睛通红:“师父,不能把那位夫人交出去啊!咱们是医者,救人是天职,不能把救回来的病人往火坑里推!” 萧泽天的剑尖抵在思羽喉咙上,声音低沉:“小子,你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吗?” 思羽梗着脖子:“你要杀便杀!师父,你不要受这个卑鄙小人威胁!他这么急火火的要抢人,不顾那位夫人的生死,一定是害那位夫人的歹人!师父,我不想因为我,让师门蒙羞!你就让他杀了我,也不能交出那位夫人啊!” 萧泽天低头看着思羽,眼神森冷,对布衣男子道:“前辈,本王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本王的剑尖抵在你徒儿的喉咙上,你根本来不及救他!本王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床上的夫人交给本王,本王就留你徒儿一条命。” 布衣男子皱眉,盯着萧泽天。 萧泽天战神的名声在外,加之刚才布衣男子亲眼看到了萧泽天的武功极高,与自己不相上下。 此时布衣男子若是去救思羽,那么萧泽天一定会趁机抢走王氏;可若是不救思羽力保王氏,萧泽天怕是真的会一剑宰了思羽泄愤。 一面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爱徒,一面是刚救回来的病人,布衣男子脸色发白,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思羽,艰难的张了张嘴,声音却斩钉截铁:“我家世代行医,祖传家训,病人之性命最高,哪怕牺牲自己,亦要全力施救。今日秦王殿下以我徒儿性命要挟,要我交出病人。我知我一旦交出这位夫人,她必死无疑。我身为医者,绝不能亲手将我的病人推入死穴。秦王殿下,你就算杀了我的爱徒,我也绝不会把这位夫人交给你!” 思羽听了师父的话,闭着眼睛道:“师父,徒儿死了不会怪您!徒儿为医道牺牲,死得其所!” 思羽一边说,一边伸着脖子做出等死的样子。 可谁知,却听见咔嗒一声,萧泽天手里的长剑扔在地上,秦王殿下单膝跪地,对布衣男子抱拳道:“医圣大人妙手仁心,本王佩服!有医圣大人不惜牺牲徒儿性命也要保本王岳母的命,本王自能放心的将岳母大人留在此处。因岳母大人对本王十分重要,本王不放心她留在不可靠之人手里,放才实属不得已之试探,还请医圣大人恕罪。” 1404就你话多 思羽本都伸着脖子等死了,忽地听见萧泽天的话,诧异的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脖子:“哎呀,我没死!?” 之间萧泽天转身,单膝跪地,对着思羽抱拳:“这位兄弟,多谢你方才在山谷中营救本王的岳母大人;多谢你方才不惜以死相护。以后两位有用的着本王的地方,本王万死不辞!” 思羽一脸蒙蔽:??? 情况变化的太快啊! 刚才还一副死也要抢人的架势,现在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思羽同学表示他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萧泽天起身,把思羽也给拉了起来。 “秦王殿下,你是何时知道我医圣的身份的?”医圣林英看向萧泽天,眼里的戒备并没有减弱多少。 萧泽天并没有进屋,而是在屋外道:“就在前辈亮出金针的时候。这乌金做的针灸极其珍贵罕见,可放置万年不变,这世间只有医圣大人才拥有一套。而方才,前辈用内力将金针打入门口悬挂的铁质挂件之中,其内力深厚,世间罕见,更是与医圣大人的传言吻合。所以本王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医圣大人,却是能猜出前辈的身份。” 医圣林英点点头,倒是没过多的吃惊:“你这后生,还算有点眼力。不过任凭你如何说,我都不会改变心意。你想带走这位夫人,还是得等她醒来,我问清楚情况再做定夺。” 萧泽天抱拳道:“全凭医圣大人做主。本王方才故意无力冒犯,实则因为岳母大人是被势力背景很大之人所害,若是医圣大人不力保她的安全,本王不放心将她留在此处。方才本王一番试探,医圣大人宁愿舍弃爱徒的性命也要保住本王岳母大人的性命,本王便知,岳母大人在这里是安全的。” 林英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智谋倒是不赖,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思羽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就是就是,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一命呜呼了呢!” 萧泽天看着这师徒二人,提醒道:“医圣大人,虽然前辈和前辈的爱徒都武功高强,寻常人不得近身,可这次搜寻岳母大人的人非同小可,本王提醒两位早做防范。” 林英嗯了一声,从思羽翻了个白眼:“看看你这劣徒,给为师惹了多棘手的麻烦!” 思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师父,你又忘了,是你让我去把这位夫人带出来的!” 林英黑着脸,对思羽道:“就你话多!一会赶紧去布置守卫,省得再有人闯入伤了为师的病人!” 思羽使劲点头,口中吹了清脆的口哨,萧泽天敏锐的听见周围林子里有声音响动,没过一会,就有人极轻的脚步声响起,萧泽天听的出来,林子里来了很多高手,应该就是医圣家的暗卫和守卫。 此处戒备森严,萧泽天放心不少。 眼前这位医生大人,别看布衣长袍穿的朴素,可他却是除了晋国楚国两国皇室之外,唯一豢养绝地死士的人。 没有人确切知道医圣大人的真正背景,就连萧泽天也只知道个大概,医圣林家是个流传千年的神秘家族,势力极大,难惹极了,萧泽天今日也就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否则若是树林里像现在这样戒备森严,就连萧泽天就不可能这么容易的闯了进来。 1405独门绝技 该交代的都交代妥当,萧泽天便不再多留,只将身上所有的银两留下,作为王氏的诊金。 萧泽天知道,在王氏醒来亲口告诉医圣大人真相之前,林英都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所以他留下只会耽误医圣大人治疗。 于是萧泽天详细问清楚了王氏的病情,就立刻离开此处,去山谷里与萧云汇合。 萧云急的不行,一见萧泽天就问:“王爷,老夫人找到了么?” 萧泽天点点头,道:“找到了,把咱们的人叫回来,不必再找了。” 萧云一听王氏找到了,松了口气,可却没见王氏人影,又急了:“王爷,老夫人呢?府里我让牡丹她们拖延时间,还等着把老夫人带回去继续成礼呢!” 萧泽天脸色不好:“岳母大人受了重伤,留在医圣大人处养伤无法挪动,暂时回不来。” “啊!受伤了!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萧云是极喜欢这个待人和善的老夫人的,这会比担心自己亲娘还着急。 萧泽天摇摇头:“医圣大人亲口说,岳母大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在头部,昏迷不醒,恐怕得有些时日才能恢复。” 萧云哦了一声,挠挠头,道:“老夫人真是命大,居然被医圣大人给救了,要不是这样,那头上的重伤,怕是要没命了呢!” 萧泽天心里亦是这么认为,王氏被算计带走、受伤,实属不幸,但能遇见医圣大人,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总归虽然受伤,但性命无忧,修养阵子就会康复。 王氏的下落找到了,萧泽天和萧云都松了口气。 萧云叫人把苏老爹、苏大启和王癞子绑了过来,道:“王爷,方才属下已经审问了这三人,他们全都招了!” 于是萧云把赵延川是如何从青苗城把苏家父子弄走,如何藏匿在京城附近的村子,如何绑架了王氏利用苏老爹的身份迫使王氏嫁给王癞子等等的情况全盘托出。 至于王癞子,则是刚把上衣脱衣了想去和王氏洞房时,忽地从卧室后窗钻进来个青年。 那青年二话不说,拔了王癞子的裤子,一刀下去来了个干脆利索,王癞子就这么太监了,血喷的到处都是,失去了知觉。 而王氏,就被那青年,也就是思羽给救走了。 萧泽天听后,冷冷的盯着苏老爹和苏大启:“活着不好么?” 萧泽天现在的神情,和苏家父子见惯的傻元宝判若两人,吓的两人抖的似筛糠一样,忙不迭的求饶:“爷爷,饶了我们的狗命吧!我们好歹是阿离的亲爷爷和亲大伯,血浓于水啊!” “血浓于水?”萧泽天冷笑:“本王今日就要看看你们的血有多浓!” 苏家父子和王癞子立刻嚎道:“爷爷,你不能杀我们啊,你留着我们还有用处!” 萧泽天无视这三人,与萧云耳语几句,萧云点头,转头道:“白先生,有劳了。” 白皮五从暗卫人群里出来,狠狠一脚踢在苏家父子脸上:“你们这几个不是东西的,敢对我们家王妃的亲娘下手,老子饶不了你们!” 苏家父子瑟瑟发抖:“你、你要干什么!” 白皮五露出阴森的笑,撸了撸袖子:“老子今个就给开开眼,让你们看看老子压箱底的独门绝技,活剥人皮面具!” 1406割了脸皮 白皮五从怀里取出一个羊皮做的的皮卷子来,利索的摊开,里头是一排各种大小形状的刀具。 白皮五拿出一只小刀来,在养皮卷子上擦了擦,凑到苏家父子脸前头,满脸恶狠狠道:“你们两个王八蛋,老子现在就割了你们的脸皮,看你们以后还怎么仗着自己跟王妃娘娘的血缘关系作恶!” 苏老爹吓的脸都白了,双腿打软,对着萧泽天使劲的磕头:“爷爷,绕了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啊!” 苏大启亦跪地求饶:“我们再也不敢做坏事了,就放了我们这次吧!” 萧泽天冷哼一声,看见这两个渣滓就心生厌恶,萧泽天对白皮五道:“白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这三个人渣,一刀宰了太便宜他们,本王要让他们下半辈子都生不如死!” 白皮五立刻道:“是,王爷,属下明白!” 萧泽天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到院子外,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苏离还在家中等他,既然王氏已经平安无事,他可没空跟这三个渣滓浪费时间。 苏家父子看着萧泽天就这么走了,而且放下话来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吓的抖的好似筛糠。 萧云亦跟随萧泽天而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这里交给白皮五和其他几个萧家暗卫足矣。 萧云刚走,白皮五从腰间解下水囊来,全泼在昏死的王癞子脸上。 王癞子本来昏迷着,现在被水这么一泼就给醒了,醒来感觉下身巨疼,不由得嗷嗷喊叫:“哎呦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王癞子疼的在地上打滚,脸上青筋暴起,直抽搐。 男人的命根子最脆弱的地方被割了,这疼痛让王癞子简直后悔出生在这世界上。 “把这王癞子摁住了。”白皮五道。 立刻有一个萧家暗卫上前,将满地打滚的王癞子摁在泥地上。 王癞子疼的直抽抽,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居然是被一群人结结实实的绑着。 “你们是谁啊,快放了我!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让老子的主人知道了,把你们都宰了!”王癞子疼的嘴角直抽抽,高声大喊,复又想起了王氏,嚷嚷道:“老子的媳妇呢?你们把老子媳妇弄哪去了?” 白皮五抓起王癞子的头发,一巴掌狠狠打了上去,打的王癞子是眼冒金星。 “你这渣滓,居然敢觊觎老夫人,找死!”白皮五又是一拳头砸了上去。 王癞子被砸的眼前满是星星,嘴里吐出鲜血,耷拉着脑袋再不嚷嚷了。 白皮五呼出一口气,道:“把苏家这对老狗绑在木板上。” “是,白先生。” 几个暗卫立刻把苏家父子绑在装王氏的那平板车上。 苏老爹和苏大启吓的涕泪横流,苏老爹哭喊着嚎叫:“别杀我啊,我还不想死!” 苏大启也道:“呜呜呜,放了我吧!我是渣滓,是王八蛋,是狗,是畜生,大王爷爷求求你放了我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吧!” 白皮五冷笑着看着这怂的不行的苏家父子,刀子一亮,道:“你们这两个不知廉耻没脸没皮的狗东西,你们不是不要脸么!?反正你们的脸皮自己个都不要了,爷爷我这就割了你们的脸皮,看以后谁还认得你们这两个狗东西!” 1407痛苦万分 苏家父子吓到了极点,王癞子也吓的瑟瑟发抖,瘫软在地。 白皮五本身武功就不弱,走到苏老爹面前,一手掐着苏老爹的脖子。 白皮五的手好似铁钳子一样,掐的苏老爹简直要窒息,脸涨得通红,浑身被绑的死死的,毫无反抗的余人,简直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白皮五宰割。 这活剥人皮面具的手艺,是白皮五压箱底的手艺,因为要从人脸上活剥皮,太过残忍,所以白皮五很少用,一般情况都是用特殊的秘方制作面具。 可对于苏家父子和王癞子这种人渣来说,白皮五突然很庆幸,自己能活剥了他们,替苏离和王氏报仇。 “哼哼,好好享受你们作恶的下场吧!”白皮五眼里含光一闪,手里的小刀朝苏老爹脸上划去…… “啊啊啊啊——”山谷里,回荡着苏老爹撕心裂肺的惨叫。 白皮五没有用任何麻醉的药物,就这么在苏老爹的清醒状态下,活剥他的脸皮。 苏老爹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硬生生的感受白皮五的每一刀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苏老爹哭着想求饶,但是白皮五用力一捏,把苏老的下巴拉脱臼了,再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白皮五手里的小刀在自己脸上割…… 苏老爹被活剥脸皮,痛苦万分。 而旁边与苏老爹并排躺着的苏大启,更是精神与视觉的双重煎熬! 一个暗卫抓着苏大启的脸,强迫他看白皮五活剥苏老爹脸皮的过程。 苏大启看着那鲜血淋淋,听着苏老爹撕心裂肺的嚎叫,看着苏老爹疼到扭曲的模样,吓的魂飞魄散。 因为苏大启知道,等白皮五剥了苏老爹的脸皮,就轮到自己了! 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酷刑还要可怕的事呢? 苏大启的内心已经全然崩溃,简直要吓疯了! 白皮五的手法老道,非常利索,可他却剥的不紧不慢,他要让这个害王氏的畜生,好好“享受”他白皮五的惩罚! 一张脸皮,足足剥了一个时辰,当白皮五把一张完整的脸皮取下来时,苏老爹已经口吐白沫,浑身直抽抽,硬挺挺的躺在平板车上。 苏老爹没了脸皮,脸上血糊糊的,比恶鬼还可怕。 白皮五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把苏老爹的脸扭过去,对着苏大启,笑道:“苏大启,你看看这人如果没有脸皮,是个什么模样?你喜欢么?你们这不要脸的人,这个模样最适合你了。“ 苏大启目睹了一个小时最最可怕的活剥脸皮,已经吓的尿裤当,浑身发抖,对着白皮五痛哭求饶:“爷爷,壮士,大王,求求你放了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放了我!” 白皮五冷哼一声,将苏老爹的脸皮浸泡在特制的药水里保存备用,而后走到苏大启旁边,拍了拍他的脸,调笑道:“你这废物,能做什么?一肚子坏水,除了会害人,你什么都不会。我为何要留着你?等我剥了你的脸做成人皮面具,我想让谁变成你,就让谁变成你,我为何还要留着你这个渣滓?啧,苏大启,好好享受被活剥脸皮的快感吧,毕竟这世间没几个人有这个荣幸,能亲自体验我白皮五的看家本事呢!” 1408没有后悔药吃 白皮五说完,在苏大启眼里看到了满满的绝望和恐惧,这让白皮五很是满意。 白皮五一手抓着苏大启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小刀,开始活剥苏大启的脸皮。 当刀子割在自己身上上,苏大启才真切的感觉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一刀刀下去,简直堪比凌迟的酷刑! 苏大启不得动弹,心里后悔万分。 苏大启不知道苏老爹在被剥皮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对苏离和王氏动歪脑筋,后悔自己脑子太蠢,居然不自量力的去和苏离家作对。 苏大启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脑子里都是屎,才会和战神萧泽天的女人过不去,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然而,一切都晚了,没有后悔药吃! 苏大启只剩疼痛,绝望,和惨叫! 白皮五冷酷的慢慢剥了苏大启的脸皮,也泡在药水里。 接下来,是王癞子。 王癞子被绑上平板车的时候,已经吓的双目发直,白皮五继续自己的工作,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彻底完工。 白皮五洗干净沾满血的手,看了一眼那三个没有脸皮血糊辣擦的无面人,对萧家暗卫道:“把这三个人,丢去京城的三和巷子,派人盯着他们,别让他们死了。” “是,白先生。” 三和巷子,是京城里下九流聚集的地方,里头的乞丐、流氓、混混、地头蛇云集,一旦深陷其中,那可真是每日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这三人一旦进了三和巷子,就凭他们,一定会沦为被欺压的最底层,不需要萧家暗卫动手,也会每天过的生不如死。 而三和巷子,也是消息聚集的地方,他们三人每天都会听见别人说,秦王殿下如何威风,如何呼风唤雨,秦王妃娘娘如何受宠,如何风生水起,秦王的岳母大人如何儿孙满堂,如何幸福的过后半辈子。 他们会知道,自己处心积虑要害的人,过的越来越好,而自己,则像烂泥一样,过着永远不见天日的绝望日子,死不掉,活不好,不死不活,痛苦终身。 暗卫们将三人装进麻袋带走,剩下的人则负责善后工作,将这个院子里的一切血迹和痕迹清理完毕,不留一点痕迹。 白皮五则带着脸皮火速赶往京城郊外的一个落脚点,开始依照萧泽天的吩咐,把新鲜的人皮制作成人品面具。 苏家父子和王癞子的脸,萧泽天还有妙用,白皮五得赶紧把面具做出来。 就在方才白皮五割苏家父子脸皮的同时,萧泽天已经骑马飞奔回京,赶回威远侯府。 威远侯府中,宾客如云,却是压抑不住的透出些许异样的气氛。 只因为这吉时早已经过了,却不见新郎新娘拜堂成亲,眼尖的人甚至发现,就连新郎官秦王萧泽天都不见人影! 这好好的成亲之日,迟迟不行礼,新郎官却不见了,难免让人遐想联翩。 难不成,秦王殿下后悔娶一个乡下出身的农女,今日要悔婚? 各种猜测在宾客之间流传,而苏离身边的喜娘喜婆们,在楼氏的暗中授意之下,在苏离旁边看似无心的挑拨:“苏姑娘,你看这都过去多久了,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啊?这拜堂成亲的好日子,过了吉时,就不吉利了呀,难不成王爷他是不想成亲?哦,奴婢就是随口说说,苏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1409聒噪的喜娘 苏离头上顶着大红盖头,始终没有揭开,整个人从一开始就保持端正的坐姿,这么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喜娘看不见苏离的表情,撇了撇嘴,继续道:“苏姑娘,奴婢方才去打听了,王爷似乎是……离开侯府了。” 另一个喜娘看似是聊天,道:“这成亲的日子,王爷也不知去哪了。这人生最重要的大婚之日,还有什么比成亲更重要的,勾的王爷往外跑呢?” 这喜娘捂着最笑道:“谁知道呢,咱们王爷这么英俊潇洒,指不定外头有多少贵女千金惦记着王爷呢。啧,王爷这般身份,起码得是个郡主公主什么的才配得上。” 两个喜娘凑在一边窃窃私语,话里话外都在挑拨,暗中所指萧泽天是外面有了别的姑娘,看不上苏离了,才会悔婚不出现。 而此时的苏离,在盖头之下,脸色冷清而淡定。 她并没有把两个喜娘的挑拨言论放在心上,因为苏离对自己很有自信,也很信任萧泽天。 她根本不相信什么萧泽天移情别恋外头有人的鬼话,也不觉得萧泽天会是个轻易悔婚的人。 这场婚礼,是他们两人千辛万苦才终能拥有的,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不易,唯有苏离与萧泽天二人清楚。 此时苏离唯一担心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萧泽天连婚礼吉时都不顾了? 可此前牡丹来过,让苏离就在这里等,哪里都不要去,又让铃铛守在外头,落落跟在苏离身边。 此时落落正一脸淡漠的站在苏离旁边,她本就安静沉默,不善言辞。 喜娘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一些不恭敬的话,可落落杀人擅长,却不擅长口舌之辩,愣愣的不知如何回嘴,见苏离一直没有指示,便安静的站着,好似个隐形人。 苏离心里担心萧泽天,实在是听那几个喜娘聒噪的心烦。 可这几个人,是楼氏派来伺候的,这还没拜堂呢,就收拾未来婆婆的人,并不妥当。 况且想想此前楼氏对自己和王氏的态度很是和善亲昵,苏离不想还没过门就为了几个下人驳了婆婆的脸面。 今日苏离是新娘子,不进洞房连盖头都不能掀,非到迫不得已,苏离不想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喜娘掀开了盖头,触了霉头。 可这几个喜娘,也太聒噪了! 苏离顿了顿,对落落勾了勾手指,然后就从盖头下,看见落落的脚走了过来。 “落落,去把牡丹叫进来替你。”苏离道。 落落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很顺从的走出去。 很快,牡丹就进来了,依旧一副妖娆妩媚的模样。 那几个喜娘看了牡丹一眼,而后继续当看不见牡丹一样,继续凑在一起聒噪。 牡丹原本还觉得奇怪,为何苏离好端端的让自己来替落落,当听见这几个喜娘的窃窃私语之后,聪明如牡丹,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是王妃自个不方便动手,所以让自己来解决那几个碎嘴的喜娘。 牡丹笑盈盈的挽起袖子,往喜娘那边一凑,笑的妩媚妖娆:“几位妹妹说什么呢,说的这么高兴,给姐姐我也说说,让姐姐我也高兴高兴呗。” 1410质疑婆婆 喜娘们一看来了生人,收敛了一些 牡丹并不怎么经常出入威远侯府,大多数时间都在外执行任务,所以这几个原本是府中丫鬟充当的喜娘,并不怎么认识牡丹,还以为牡丹是苏离的什么亲戚或者丫鬟,总之肯定是乡下来的,所以压根就没把牡丹放在眼里。 牡丹就这么笑着在旁边站着,让喜娘觉得牡丹就是个没什么能耐的花瓶,所以过了没一会,喜娘们就又忍不住开始嘴碎了。 “王爷现在都没回来,我看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是啊,这礼怕是成不了了。” “成不了咋办?新娘子咋办?没拜堂成亲,留在威远侯府里,不合适吧?” “说不定把新娘子给退回家去了呢。” “哈哈,这抬过来,没拜堂,然后给抬回去的新娘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要是传出去,可得笑死人了。” “还用传出去?现在外头宾客长着眼睛都看见了,咱们萧王爷不愿意来拜堂呢,可不得笑死了。” “是啊,可笑一个村姑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 喜娘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自己都信了萧泽天肯定是悔婚,所以就越发的肆无忌惮编排苏离。 苏离那边安静的坐着,毫无反应,喜娘们见这乡下姑娘一直没什么反应,连回嘴都不回,便更加以为苏离是个软柿子好欺负的主。 “啧,笑死我了,我要是她,我就赶紧蒙着脸溜走!咱们王爷都不要她了,她还死皮赖脸的坐着干啥,王爷是不会来了。” “是啊,真是不要脸呢!” 喜娘们正在对苏离指指点点,忽地看见眼前什么东西闪过,而后只听啪啪啪啪几声脆响,几个喜娘纷纷啊的一声,捂着脸被打的飞了出去,全都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张脸是个五指印,肿的老高。 牡丹挽着袖子,笑盈盈的看着摔了一地的喜娘,她可是个武林高手,这一巴掌下去,脸得肿半个月。 一个年长的喜娘呸了一声:“你是哪来的,居然敢打我们!我们是侯夫人的人,你打我,就是对侯夫人不敬!姓苏的,你连侯府的门都没进,就叫人打婆婆的人,简直无法无天,我这就去跟侯夫人告状!” 苏离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从盖头下传来:“告状?你们去告吧,全都去。” 喜娘们面面相觑,都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往楼氏的院子跑去告状。 牡丹揉着手腕活动几下,啧了一声,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要不今日是王爷王妃大喜之日,奴家不想见血,那几个嘴碎的丫鬟,奴家早就……” 苏离依旧端正的坐着,却暗暗皱眉,反复回味着那些喜娘的举动。 这些喜娘,都是楼氏安排给她的。依照楼氏那么周全的性子,喜娘这么重要的人,不会随便指一些丫鬟来担任。 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喜娘对苏离的态度,也就反应了楼氏对苏离的态度。 以前楼氏对苏离和王氏,那叫一个亲热,可以说是模范好婆婆了。 可这堪比亲妈的婆婆,却派了这么一群喜娘,在这个时候说出那些挑拨离间的话,倒是让苏离不禁产生深思:楼氏这个看似通情达理比亲妈还亲的婆婆,实际上到底是不是和她表现出的一个样? 1411自掘坟墓 此时楼氏正和楼晓露在房间里,楼氏叫外头的丫鬟一会一汇报:“禀告侯夫人,王爷他还没回府。” “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随时给我汇报。”楼氏道。 丫鬟出去了,楼氏抓着楼晓露的手,道:“晓露,你别难过,虽然你表哥没喝咱们给他准备的下药的红枣人参茶,可他现在也没娶苏离啊!” 楼晓露咬着嘴唇点点头:“姑姑,你说表哥这时候会去哪了呢?他到底会不会娶那个村姑了?” 楼氏低头深思了一会,抬头道:“晓露,不管今天你表哥回不回来,姑姑都有办法把婚礼搅和了!你放心,今天这婚是结不成了,咱们就把那姓苏的村姑给抬回她家去,哼,那她可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 楼晓露急忙点头:“姑姑,我要是那苏离,被这么退回去了,肯定没脸的上吊。她要是还有半点羞耻心,就去吊死了算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头有喜娘哭哭啼啼的声音。 楼氏皱眉:“这几个喜娘不是让她们在那村姑旁边么,怎么都跑来了?” 楼晓露到:“姑姑,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呢,叫她们进来吧。” 楼氏点头,叫那几个喜娘进来。 喜娘们跪在地上,把方才之事跟楼氏讲了一遍。 楼氏听的高兴极了,眼睛一亮。 这些喜娘按照自己的吩咐,在苏离旁边故意挑拨离间,这些话被苏离听进去了,说不定已经对萧泽天心生芥蒂了呢! 再加上苏离居然派人打了侯夫人送去的喜娘,那就是以下犯上,是对楼氏大大的不敬! “以下犯上”“不敬婆婆”“不孝”,随便拉出一顶大帽子扣在苏离头上,都能把她的名声搞臭! 楼氏得意对楼晓露道:“我还以为那个村姑有什么了不起,心计本事多大呢,没想到也是个蠢笨没脑子的!这大喜的日子,她叫人打了我送去的喜娘,真是自掘坟墓!” 楼晓露忙点头:“姑姑说的对,一会喜娘们集体反口,不承认她们挑拨离间。可喜娘们脸上的巴掌印却是实实在在的,容不得抵赖,到时候姑姑就有理由,好好教训那个村姑了!” “走,这就去,趁着你表哥还没回来,咱们先下手为强,把那村姑的名声搞臭,给她撵回去!”楼氏跟喜娘们仔细交代了一番,而后拉着楼晓露,浩浩荡荡的往喜堂的偏厅奔了过去。 一路上,楼氏故意从参加婚礼的女眷旁边路过,女眷们一看楼氏身后居然跟着一群喜娘,喜娘每个人脸上都是半边红肿的巴掌印,都八卦的跟着楼氏一起去看热闹。 跟着的人越多,楼氏心里就越高兴,她要当着全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妇贵女的面,让苏离的颜面扫地,看苏离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一群人好几十号,以楼氏为首,来到了偏厅,楼氏一把将偏厅的门推开,看见苏离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头上的盖头盖的好好的,而苏离旁边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妩媚妖娆的牡丹。 一个喜娘捂着脸,立刻指着牡丹哭诉:“侯夫人,这苏姑娘就是指使这个村姑无缘无故打我们的!侯夫人,我们当喜娘仔细伺候着新娘子,可却被新娘子派人打了,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1412误会了 其他喜娘们也是一番添油加醋的歪曲事实,口风一致,说是苏离因为萧泽天还不来拜堂,所以无故叫人打骂喜娘们出气。 喜娘们一个一个委屈的不行,哭的梨花带雨,旁边一群贵妇们听着都信了。 因为喜娘们给出的理由是苏离等不到新郎来拜堂,所以心里窝火,恼羞成怒就打人泄愤。 这个理由很是合情合理,因为想想换成是谁,在大喜之日被晾了那么久都会心情不爽吧。 楼氏迈步进屋,一脸失望和生气的看着苏离:“苏姑娘,我本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善良好姑娘,可谁知道,你背地里居然是这个残忍本性,我可真是被你之前装出的虚假嘴脸给骗惨了!” 只见苏离的红盖头微扬,起身,蹲身行礼,盈盈一拜,声音温柔而无辜:“给侯夫人请安,只是侯夫人方才所指之罪名,我实在是不敢当。这些喜娘被打,并非无缘无故,实在是因为她们嘴里不干不净,挑拨我与王爷的关系,所以……” “住口!事实就在眼前,你还要抵赖不成!?这些喜娘是我派去的,每个人都是懂规矩,嘴巴严的,怎么可能会嘴巴不干净乱挑拨?苏离,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是在指责本夫人,打本夫人的脸吗?”楼氏厉声道。 威远侯府人发怒,外头看热闹的女眷们都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看这楼氏是怎么收拾还没过门的儿媳妇的。不过大部分都觉得楼氏是对的,因为这儿媳妇还没过门呢,就打婆婆丫鬟的脸,实在是太嚣张了,就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这苏离果真是低贱乡下人,不懂规矩啊!就算再会赚钱,股子里还是个低贱的村姑! 可谁知,众人原本以为苏离会跟楼氏当场撕逼,却没想到苏离的涵养极佳,又是盈盈一拜,而后声音柔和而恭顺:“侯夫人,你真的是误会我了。” 楼氏反手指着旁边大咧咧坐着的牡丹,质问苏离道:“喜娘们说,是你这个女人打了她们一人一巴掌,难不成,喜娘们都在说谎?” 旁边的牡丹盈盈一笑,妖娆妩媚的走过来,扭着她玲珑的曲线,扫了一眼那几个喜娘,对楼氏道:“夫人,这几个嘴巴不干不净的碎嘴丫鬟,就是奴家打的。” 楼氏心里狂喜,心说苏离这侍女真是个猪队友,苏离嘴硬不承认,可这猪队友一下子就把苏离给卖了。 楼氏于是装出震惊失望的表情,对苏离道:“好啊,你的侍女都承认了,你还抵赖不成!?你本性残忍,又爱说谎,怎么会有你这么差劲的人!” 旁边牡丹却打了个哈欠,道:“侯夫人,你怕是误会了。” 楼氏眼睛一瞪:“误会什么?不是你亲口承认打人了吗?” 牡丹笑盈盈道:“奴家是打了这几个喜娘,奴家没不承认。可却不是王妃娘娘让奴家打的,是奴家自个打的。” 牡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来,笑着对楼氏道:“奴家并非王妃的手下,而是王爷的暗卫。奴家方才听见几个喜娘在嚼舌头,挑拨王爷和王妃的关系。王爷曾经吩咐过奴家,要好好保护王妃,若是有人敢对奴家不敬,就叫奴家宰了那人。奴家只是在执行王爷的命令罢了,与王妃无关。至于这几个喜娘敢对王妃不敬,奴家没宰了她们,全是看着侯夫人的面子。” 1413立刻变脸 萧家暗卫大名鼎鼎,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战神萧泽天训练出的萧家暗卫,那是人人都羡慕想要的。就连淮南王世子李严浩都羡慕萧家暗卫到流口水。 而看牡丹的腰牌,明显是在萧家暗卫里等级不低,起码也是个大头目。 在围观的人心里,萧家暗卫里这么重要的大头目,只有萧泽天能亲自调动,苏离虽然受宠,但是却不至于能使唤的动萧泽天的亲信。 这么看来,这喜娘挨打,还真跟苏离无关。 是萧王爷的人动的手,就等于是萧泽天动手。 楼氏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苏离出手叫人打喜娘,楼氏可以给苏离安上各种帽子,可以让喜娘胡搅蛮缠的抵赖不承认,颠倒黑白。 可这萧泽天的暗卫大头目出手,那就等于是萧泽天的授意。 喜娘们此时抵赖,说自己没有挑拨离间嘴里不干净,就没人信了。 要不然喜娘们好好的,为啥人家萧家暗卫要出手教训她们呢? 又不是吃饱的撑的了。 再说了,在喜娘和萧家暗卫大头目之间,萧泽天肯定是选择相信牡丹,根本不会相信喜娘们污蔑苏离脾气暴躁打喜娘泄愤的一面之词。 牡丹看着楼氏变的好似猪肝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楼氏,笑的楼氏毛骨悚然。 萧泽天训练出来的暗卫,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眼前这个妖娆妩媚的女子,看起来特别不好惹。 楼氏心里懊恼,心说这群喜娘怎么办事的,让她们想办法让苏离不自在,怎么就这么蠢引来了萧家暗卫! 不过楼氏也不是傻的,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想担上故意找事的恶婆婆的名声,于是楼氏立刻极严令色对喜娘们呵斥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本夫人派你们是好好伺候苏姑娘的!可你们非但不好好伺候,乱嚼舌头,被人教训了,还跑到本夫人面前扯谎,蒙蔽本夫人!敢将本夫人当枪使,真是岂有此理!” 几个喜娘们立刻被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们心里都明白,自己是被楼氏被卖了,可却没有人敢出言申辩。 因为不说话背黑锅,也许能留条命,可若是敢当众揭发楼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喜娘大多都是家生子,不是孤家寡人,一家父母兄弟都是侯府的家奴,所以被吃的死死的,万万不敢背叛,只能跪在地上自认倒霉。 这边楼氏当着牡丹和众人的面,立刻变了个脸色,对苏离道:“哎呦,阿离啊,你看这……都怪我管教无法,府里居然有这么几个刁钻恶毒的丫鬟,我这就把她们发卖了去。这事都是误会,现在都搞清楚了,阿离,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楼氏作为婆婆,居然这么干脆利索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还对苏离好声好气的说话,后头围观的人看的全都乍舌,心说这楼氏脾气也太好了吧,这么好性子,居然给儿媳妇道歉。 在众人眼里,婆婆就算有错,那也是长辈,是没有必要给儿媳妇小辈道歉的。 加之此前楼氏在京城里大肆放话说自己多疼这个儿媳妇,众人现在看楼氏这个模样,都纷纷担心,像楼氏这么和善的好婆婆,将来会不会被儿媳妇给欺负去了呀! 1414甩锅 楼氏立马叫人把几个喜娘堵住嘴给拖下去了,说是今日大喜之日不见血,等日后发卖。 苏离在盖头下,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原本楼氏表演的真真是天衣无缝,好一个慈祥通情达理的好婆婆,让苏离都差点信了,以为自己遇见了全天下最好的婆婆了。 可今日的事情一出,刷新了苏离对楼氏的判断。 看来这个表面看起来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的楼氏,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楼氏真的发自内心的疼爱自己,就不会纵容甚至默许喜娘对自己不恭敬。 而楼氏在借着喜娘向自己发难失败之后,转头立刻果断的把喜娘当成弃子给牺牲了,这魄力,这果断,这临场应变能力,这变脸速度,都刷新了苏离对楼氏的认知。 看来眼前这个看起来的绝世好婆婆,还有更加不为苏离所知的一面。 苏离原本一腔热血,打算进府以后好好孝顺楼氏,对待楼氏和对待自己亲娘王氏一样。 可现在看来,啧,苏离得重新审视她这个心机颇深的婆婆了。 那边楼氏示好,苏离嘴角勾起一个笑,她急忙站起来,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对楼氏道:“侯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我哪里敢怪夫人呢。这侯府这么大,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嘴长在喜娘们身上,又哪里会是侯夫人能管的住的。今日之事,全是下人们不懂事,我知道侯夫人疼爱我的很,都怪那群喜娘们说谎,这才害的侯夫人误会我。” 苏离这一番话,说的大大方方,非常默契的把黑锅也甩给了喜娘们。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喜娘们的错,苏离可是没有说侯夫人一丁点的错,也没有一丁点生气怪罪侯夫人,真真是通情达理又大方呢! 看来方才大家被喜娘们说谎误导,以为苏离是个脾气暴躁小肚鸡肠的人,是一场误会! 新娘子和准婆婆握手言和,误会尽消,牡丹走到那群喜娘面前,道:“你们好歹是侯夫人派来伺候王妃的,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侯夫人的脸面。今日幸亏把误会解开了,否则让别人误会了去,还以为你们的话都是是侯夫人的意思呢……” 楼氏听着牡丹的话,额头青筋直跳。 牡丹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拿壶,本来下面人做事都是主子的授意,楼氏好不容易甩锅给喜娘们,让大家以为是喜娘们不懂规矩自作主张嚼舌头,可牡丹话头一起,让人不免遐想联翩:喜娘们这么大胆的胡说八道,背后如果没有主子的授意,她们有那个狗胆子去冒犯秦王妃吗? 楼氏没办法,赶紧顺着牡丹的话往下说,斥责喜娘们:“一个一个不懂规矩还说谎的东西,差点害得我与苏姑娘产生误会!” 牡丹笑着对楼氏道:“侯夫人,苏姑娘为人单纯,对侯夫人当亲娘一样,自然相信侯夫人,不会误会。可王爷那边听了这事……侯夫人放心,王爷和王妃都是相信侯夫人的,不会误会。” 楼氏心里咯噔一声,她不怕苏离,但是怕她这个权倾朝野的儿子! 萧泽天那般机敏,要是从这事怀疑楼氏对苏离的态度,从而去重查当年接王氏的马车事故之事,查出些什么来,那可怎么是好? 1415先送你回家 楼氏眼见着自己破脏水不成功,反被苏离三言两语轻飘飘的四两拨千斤了,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特别是楼氏心里担心萧泽天察觉了什么蛛丝马迹,更让楼氏有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后悔感觉。 不过今天楼氏是打定了心思,要把这婚礼给搅和了,说什么都不能让苏离和萧泽天拜堂成亲,要不然楼晓露想嫁给萧泽天,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楼氏左右瞧了瞧,看见外头的女眷宾客们都伸着脖子往里头瞧呢,便轻轻咳嗽了一声,上前几步,挽着苏离的手,让她坐下,笑盈盈的用一副商量的口气道:“苏姑娘,你看,今天是你和天儿拜堂成亲的好日子。这成亲的吉日和吉时呢,都是让皇家寺庙里的高僧给算过的,是绝好的日子,绝好的时辰。可这……天儿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一直没回来,这吉时都已经错过了……我听说啊,这错过了吉时,再拜堂成亲,那可是不吉利的,轻则对你们以后的婚姻生活不利,重则影响父母以及子孙后代的福气,可不是小事情!” 楼氏说完,楼晓露跟着帮腔:“姑姑说的对,这日子和时辰,都是高僧推算好的,一旦错过了,那可不是好兆头,会折福的。” 楼氏拍了拍楼晓露的手背,而后亲热的拉着苏离的手,道:“苏姑娘,我早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你看这错过了拜堂的吉时,你这再干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要不然……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去?” 苏离在盖头下,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这婆婆果真是有问题的!萧泽天许久不归,正常的婆婆应该是来安抚新娘子,派人去找萧泽天回来拜堂。 可楼氏呢,先是来找茬,找茬不成,二话不说,张嘴就是以错过时辰为由,要把苏离送回家去! 这可不是普通的上门拜访,送人回家! 今天可是苏离和萧泽天的大婚之日,哪有婚礼当天把没拜堂的新娘子送回家去的? 况且错过吉时,是萧泽天不见了,过错方是威远侯府,可不是人家苏离! 新娘子毫无过错就平白无故被退回去,放眼天下都没有这样的事! 苏离要是答应了,不就是等于默认她自己被退婚了,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苏离撇了撇嘴,这婆婆的心思可真够深的,婚前那么多次接触都藏的好好的,现在终于按捺不住了,露出本来面目了吧! 苏离这会听了楼氏的话,心里反倒有些庆幸。 幸亏婚礼上出了这些幺蛾子事,要不然她还真的以为楼氏是个好婆婆呢。 现在楼氏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对苏离倒是个好事,起码让她对楼氏有所防范,省得被蒙在鼓里进了府,毫无防备,倒是会吃大亏。 苏离脑子快速运转,故作不解,温柔的把锅甩给了萧泽天,对楼氏道:“侯夫人,我是乡下来的,不太懂城里的规矩。王爷许是有什么紧急重要的事情去处理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定夺吧。” 1416把苏姑娘抬回家去! 苏离的态度,恭敬又温柔,说话竟然也挑不出一丁点错来。 这大婚之事,苏离一口一个听萧泽天的,多么的以夫为天,多么的贤良恭敬,听的楼氏心里咬牙切齿,直骂苏离这村姑怎的似个泥鳅一般,滑不留手,一点错都不犯! 楼晓露也在旁边着急,她多希望苏离一听楼氏要给她送回家去,就着急跳脚的和楼氏撕逼啊! 一旦苏离和楼氏对着干,两人吵起来,那么苏离这泼妇、不敬长辈的帽子就摘不下去了。 可这苏离,她怎么就不生气呢,还把萧泽天拉出来当挡箭牌,真是够狡诈的,气死人! 楼氏却不死心,依旧劝道:“苏姑娘,就算是天儿回来,这时辰也过了,你们也是拜不了堂的啊。你看你现在没跟天儿成礼,还算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要是执意留在威远侯府中过夜,这、这侯府的脸面不好看,你的名声也不好哇……!” 楼氏这一副苦口婆心,替苏离着想的模样,把苏离恶心的够够的,连旁边牡丹都看不下去了。 这侯夫人,怎么王爷就不在一会,就这么着急把新娘赶走呢!? 苏离却是一口咬死,态度恭敬,打起了太极,声音里带着茫然无措,甚至有了哭腔,柔柔弱弱道:“侯夫人我、我可是做错了什么?我来了京城,什么都听王爷的安排。王爷让我事事不要自己做主,先问过他再做决定,我可是不敢违抗王爷的意思的。侯夫人,要不然咱们等王爷回来,若是王爷要送我回去,再改日子成亲,那我便回去。” 苏离一口一个王爷的,把一个毫无主见的柔弱小媳妇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好似楼氏再逼她,就似十恶不赦的恶婆婆似的。 苏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牡丹都以为楼氏不会再提送苏离回家的事,可谁想到,楼氏却反常的这执着,对苏离道:“苏姑娘,天儿还不知何时会回来呢,把你送回家去等消息,也是一样的。我保证等天儿一回来,就立刻派人通知你。” 楼氏哪里肯放过这最后把大婚搅和的机会,说完,根本不给苏离选择的机会,楼氏便起身对外头的人吩咐:“来人,让轿夫备轿,将苏姑娘先抬回家去!” “慢!”楼氏话刚落音,一个低沉磁性的男音响起。 苏离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许多,盖头下的表情变得柔和了。 萧泽天回来了,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楼氏,却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她好不容易厚着脸皮要把苏离给送走了,萧泽天怎么偏偏这时候回来了! 前功尽弃,糟糕透了! 楼氏和楼晓露的脸色一瞬间就变的不好了。 人群自动分开,萧泽天依旧是一身新郎的暗红喜袍,长身玉立,从人群让开的通道的走向偏厅,皱眉:“本王有急事出去办事了一会,母亲要把本王的王妃送到哪去?” 1417铁了心了拦着 萧泽天这话,明显是带着不悦的质问语气。 听的楼氏心里咯噔一声,扑通扑通的一阵心虚。 楼氏挤出笑脸,笑的僵硬极了,连忙解释:“天儿,你可算回来了。母亲方才见你一直不回来,心里着急的很,想着这错过了吉时,拜不了堂,怕是苏姑娘等着累了,就想先给她送回家去,等你回来了再重新商量改婚期的事。” 楼氏笑的脸皮嘴角抽搐。 萧泽天转头,看向楼氏,那目光锐利如刀,楼氏有一瞬间似乎觉得,萧泽天已经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不由让楼氏心生害怕。 “这样啊,母亲倒是操心不少。”萧泽天眉毛微扬,看着楼氏。 “天儿你的婚事,我这当娘的,自然是操心的多。”楼氏干笑着。 萧泽天目光更深了,看着楼氏:“母亲还是少操心点的好,多多保重身子才是。方才儿子离开侯府的时候,母亲病的下不了床,有生命危险。这才不到两个时辰,儿子回府看到母亲身体康健,生龙活虎的为儿子的婚事操心,儿子心里很是感激欣慰……” 楼氏的心一瞬间简直要停止跳动了,她满脑子都是要把婚事搅和,把苏离撵走的事,怎么就忘了她刚刚还在萧泽天面前装病,还装的病很是沉重,来博取萧泽天的愧疚,好骗他喝那下了催情药的红枣人参茶! 刚还病的那么重,现在就这么活蹦乱跳的,楼氏自己都觉得太假了。 更何况萧泽天这般聪敏的人,岂能瞧不出其中的破绽? 楼氏心里悔了个半死,今日都怪自己太心急,太着急搅和了婚事,所以做事失了稳重,漏洞百出。 楼晓露倒是先沉不住气,急忙替楼氏解释,对萧泽天道:“表哥,姑姑那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其实、其实都太累太操劳的缘故。” “唔,母亲真是辛苦了。”萧泽天扫了楼晓露一眼,楼晓露的脸立刻涨的通红,低下头去。 而后萧泽天看向楼氏,道:“既然母亲身体欠佳,儿子现在回来了,这里就交给儿子,母亲还是去休息吧,省得再累的犯病,倒是儿子的不对了。” 萧泽天这意思,是楼氏你别插手了,赶紧回房去。 楼氏看着楼晓露对萧泽天那痴情害羞的模样,一咬牙,今天说什么她都要豁出去了,非要把婚礼搅和了不可! 于是楼氏坚持道:“天儿,今天是因为你的缘故,错过了时辰。这吉时错过了,你要强行拜堂成亲,会折福气!你就算不害怕折了自己的福气,可你这样会折了父母的福气!天儿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儿子,不会只顾自己,不顾父母的福气吧?再说那苏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孝顺好姑娘,不会似不孝子一样,非要以折了父母的福气为代价,任性的在不好的时辰拜堂成亲吧?” 萧泽天眼里划过一抹冷笑,好似重新打量楼氏一般。 楼氏把“不孝”的帽子都搬出来了,铁了心要拦着两人拜堂,到底是为什么? 1418成婚吉时 楼氏见萧泽天抿唇,那模样让她这个当娘的也觉得陌生的人。 三人这般对峙着,偏厅里鸦雀无声,而外头看热闹的宾客,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侯夫人以错过吉时,拜堂会不吉利为名,非要送走新娘,可这萧王爷,却似乎对吉时毫不在意,执意要继续拜堂成亲。 按照这个时代传统的思想来看,大家都站在侯夫人这一边。 苏离内心也很是忐忑,萧泽天是混朝堂的人,名声非常重要,要是为了成亲的事,背上不顾父母福气的不孝名声,以后在皇帝那,怕是对萧泽天有不好的影响。 而自己,则会成了那媚惑的妖女,勾的让萧王爷都和父母对着干。 要么两人背负不孝的名声继续成亲,要么苏离被送回娘家成为笑柄。 这局面,还真是尴尬。 却是楼氏乐于见到的,反正不论结果如何,都是萧泽天和苏离那一方有损失。 就在苏离快速思考破局的办法时,忽地听萧泽天话锋一转,对楼氏道:“母亲,关于吉时之事,恐怕你是多虑了。这一天之内,有十二个时辰,并非错过了那一个时辰,就没有吉时。” 楼氏愣了一下,立刻反驳道:“可那吉时,是专门请皇家寺庙里的高僧算的呀!皇家寺庙距离侯府那么远,一来一回都到明天了,今天怕是来不及了。天儿,咱们就先把苏姑娘送回家去,等皇家寺庙的高僧重新推算出吉时吉日,再接她过门。” “不必了,来得及。”萧泽天笑着,摇了摇手指,袖子一甩,只听乌泱泱的人群后头,传来一声空灵悠远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人群集体转头朝后看,却见一个身穿袈裟的微胖僧人,一副弥勒慈悲相,宝相森严,双手合十,缓缓走来。 “啊,这不是天阙寺的致远大师吗!?” 立刻就有认出,这走来的和尚,就是皇家寺院天阙寺的致远大师。 这皇家寺院天阙寺,是晋朝最出名的皇家寺院,其中以素斋最最出名。 而致远大师,作为天阙寺的素斋主厨,京城里好多人都认识他,都知道这天阙寺的高僧致远大师,除了佛法高深之外,还做的一手好素斋。 “致、致远大师……”楼氏压根没想到会在婚礼现场见到皇家寺庙的和尚,惊的眼睛瞪的滚圆。 萧泽天对致远和尚微微一笑:“大师,本王因事错过了成婚的吉时,可否请致远大师重新推算今日之内的另一个成婚吉时?” 致远和尚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对萧泽天道:“阿弥陀佛,贫僧这就重新推算。” 致远和尚一边说,一边闭着眼睛,掐指来算,那神情与姿态,让但凡看见他掐算的人,都觉得这和尚佛法高深,算出的时辰定是极其好的。 半响,致远和尚睁开眼睛,笑道:“贫僧掐指一算,今日成婚的最佳时辰,乃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半个时辰后成亲,时辰是最好不过,会让家宅安宁,父母康健,子孙满堂,真真是最好不过了!” 楼氏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赶紧扶着楼晓露才站稳。 1419楼氏万分不甘 楼氏咬着嘴唇,心里一万个不甘心,她本来用错过时辰为借口,不孝的帽子都扣上了。 可哪里晓得,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萧泽天居然把皇家寺庙的高僧给找来了,当场重新算了时辰,还将那新的吉时吹的天花乱坠,成婚时多好多好! 楼氏还是不甘心,道:“可原先那吉时,是另一个高僧算的,他说那是今日之内唯一的吉时。这位大师临时算的,会不会算错了?” 致远和尚冲楼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侯夫人不信任贫僧的道行?哼,不瞒侯夫人说,上次给王爷算日子的那个和尚,乃是贫僧的小徒孙,贫僧的一身本身,那小子还没学到一成,自然是算的不精细。现在贫僧这太师父亲自出马,算的自然更准确,绝对不会有错。哼,那小子胡乱算时辰,差点误了王爷的好事,贫僧回去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罚他扫一个月茅厕!” 致远和尚说起话来,肚子上和下巴上的肉一颤一颤,颇有喜感,逗的围观的宾客们哈哈大笑。 原来楼氏找的那算时辰的,是个刚出师的小沙弥,现在这大和尚来了,自然是以大和尚为准! 楼氏脸色铁青,哼哼了半天,再是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拖延婚礼。 萧泽天看着楼氏和楼晓露,对牡丹道:“侯夫人脸色不好,怕是累的旧疾复发,快些送侯夫人回房休息,另外牡丹你给侯夫人把把脉,看看侯夫人的病情,定要好生伺候着。” 牡丹蹲身行礼:“是,王爷,奴家的医术虽比不上太医,可也算出类拔萃的,定会好好给侯夫人看病。” 楼氏的脸色就更不好了,她本就是装病,这让萧家暗卫一把脉,不就露馅了么? 楼氏这心里忐忑,也顾不上做妖了,满肚子都是怎么蒙混过关,心里忐忑着由牡丹护送回房。 打发了楼氏,萧泽天让宾客们继续回去休息等待半个时辰后的拜堂,而后遣散了下人,自个与苏离留在偏厅。 苏离低着头,听见外头的人都走了,门也关上,抬头,隔着盖头,语气有些幽怨:“王爷,不解释解释,你这大婚之日突然跑了,是有何重要的事?也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只叫我在这里干等,可知我这心里多担心?”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走到苏离面前,单膝跪在苏离身前,轻轻握住苏离的手,语气小心翼翼:“阿离,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了莫要激动。” 听萧泽天的语气,绝对是极其重大的事情。 苏离一下子严肃起来,反手抓住萧泽天的手腕:“王爷请说。” 萧泽天眸子幽深,怕苏离太担心,先说道:“岳母大人出了些事,不过已经处理完了,岳母大人现在平安无事。” 苏离一听居然是王氏出事,心里咯噔一声,可又听萧泽天说王氏已经平安无事,心里也没那么不安了,追问道:“王爷,既然娘已经平安了,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1420等君入瓮 萧泽天不忍心苏离焦急,便简略把王氏的遭遇告诉苏离。 苏离听的脸都白了,不过好在她已经知道王氏最后平安获救,倒是没那么的承受不住。 听完萧泽天的话,苏离的手死死抓着萧泽天的手腕,骨节抓的泛白。 “阿离,若你担心娘的安慰,没有心情成亲,我会想别的法子把婚事拖延过去。”萧泽天心疼的揽着苏离的肩膀。 萧泽天在告诉苏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苏离因为王氏出事而心里不踏实,不愿意今日成婚,他是完全尊重苏离的。 毕竟王氏受了伤,苏离心里大乱之下,也许会想等王氏病愈好,改期成亲。 这些萧泽天都理解,只要苏离开口,他就会替她安排,并且保证绝对不会让苏离身上落一丝不好的名声。 苏离低下头,默不作声了许久,萧泽天很是耐心的等着她。 过了半响,苏离抬头,从红盖头下看着萧泽天,声音坚定:“成亲,今日就成亲,为什么不成亲?” “阿离?”萧泽天轻轻唤着苏离的名字。 苏离摇摇头,道:“王爷,我想了想,赵延川做了那么多事,无非就是不希望你我今日顺利成婚。现在王爷你好不容易破坏了赵延川的计划,娘也险险脱身,平安无事,若是我改期成亲,不就正中了赵延川的下怀?赵延川使出那么多手段不让我们成婚,我就偏偏不让他如意,偏要尽早与你完婚!否则你我一日不成亲,赵延川就会想出别的办法来阻挠你我成亲。防贼千日,怕是防不胜防,天知道他又有多少恶毒的主意等着咱们。我家里人丁多,亲戚多,大家在外头跑着做生意,不可能每天十二个时辰把每个人都保护周全,今日他害我娘阻挠我嫁给你,明日害我舅舅,后天害我叔叔,这可就没完没了。只有你我成婚之后,放才能赵延川消停,省得他再动手害人!” 萧泽天微微一愣,他都做好苏离因为王氏而想延迟成婚的心里准备了,没想到苏离竟然这么理智,一眼看穿了事情的本质。 王氏被害,起因非常清楚,那假冒王氏的绝地死士临死之前警告过萧泽天,若是今日和苏离成婚,王氏就会死。 所以赵延川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阻挠两人成婚,虽然现在萧泽天还不清楚赵延川废了那么大劲阻止两人成婚的真正目的,但是显然,苏离看的非常清楚,只有两人立刻成婚才能破了这局。 萧泽天听苏离答应了,道:“阿离,你既然愿意今日成婚,那我们便按照致远和尚推算的吉时成婚。” 苏离点点头,忽地腹黑一笑:“王爷,赵延川弄的那份婚书还有老苏家父子王癞子,可是杀手锏,还没派上用场。我赌他今日八成要带着那婚书和那三人来搅和了咱们的好事。” 萧泽天眉毛一挑,眼里含着欣赏:“阿离,你与我想到一块去了。赵延川费了那么大功夫阻挠你我成婚,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一定会有所动作。” 苏离哼哼一声:“王爷,白皮五的人皮面具该做好了吧?” 萧泽天笑的邪魅:“自然是好了……而且,赵延川自以为绑架岳母大人做的天衣无缝,还没发现王癞子家的变故呢。” “唔,王爷,那咱们就等君入瓮!” 1421赵延川的诡计 就在威远侯府众人重新等待吉时的时候,楚国皇太子赵延川与凌王一起,两人却在皇家数学学院门口。 今日乃是皇家数学学院开学典礼,该学院乃是晋宣帝提出要修建的,所以晋宣帝今日亲自出席了开学典礼。 典礼则由太傅顾良哲来主持。 眼瞅着这个时辰,快是典礼结束的时候了。 赵延川坐在马车上,等的有些焦躁,而与他同乘的凌王,则更是抓心挠肺,等的很是不耐烦。 赵延川抱怨道:“这顾太傅,把开学典礼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不好,非要定在今日!” 凌王哼了一声:“朝堂上谁人不知顾良哲与萧泽天不合?萧泽天今日成婚,本是想让父皇主婚的,可顾太傅偏偏要与之作对,将开学典礼定在今日,令父皇分身乏术,只能参加一边的仪式。” 赵延川唉了一声,看了眼外头的时辰,时间差不多了,晋宣帝要是再不出来,怕是来不及了! 就在赵延川和凌王焦躁的时候,数学学院的开学典礼终于结束,遥望晋宣帝在顾良哲和苏玉夫子的陪伴下出来。 那苏玉夫子似乎不怎么喜欢与人打交道,只讲晋宣帝送出了学院大门,就止步回去了,只让赵延川和凌王看见了个人影。 凌王可是非常不待见那苏玉夫子的,因为明玉公主一看就苏玉夫子就发花痴,可把凌王的头顶弄的绿油油的。 眼见着晋宣帝一出现,赵延川就可凌王上前,两人一齐请求晋宣帝去为萧泽天主婚。 晋宣帝看着两人,笑道:“朕原本是想替秦王主婚的,可怕是时间来不及。” 凌王立刻道:“父皇,秦王临时改了吉时,现在过去,正好能赶的上。父皇,儿臣此前与秦王有些不快,想与秦王修复关系。若是今日儿臣能将父皇请动,去为秦王夫妻主婚,那秦王一定会心里感激儿臣,与儿臣摈弃前嫌。儿臣斗胆,还请父皇成全儿臣的任性。” 晋宣帝一听,哈哈大笑:“难得凌王肯让一步,主动示好。哈哈,今日朕本就想去主婚,只是因为时间脱不开未能成行,既然现在时间刚好,那朕就卖凌王一个面子,前去威远侯府主婚!” 凌王大喜过望,单膝跪地:“多谢父皇成全!” 晋宣帝回头,看着顾良哲,笑道:“顾太傅要不要去喝喜酒?” 顾良哲微微抿唇,笑道:“皇上,学院开学,事务繁多,臣还是留在此处处理为好。” “也好,顾太傅日理万机辛苦了。”晋宣帝说完,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威远侯府驶去。 赵延川与凌王坐在马车上,赵延川对马车外跟着的心腹低声道:“那三人与婚书都准备妥当了么?” 外头的人低声道:“回禀太子殿下,一切都准备妥当。那王氏妇人已经与王癞子圆房,被关在隐蔽的地方,苏家夫子和王癞子被咱们藏在送去的礼物里,混入威远侯府,绝对万无一失!” 赵延川满意点头,眼里露出一抹阴狠神色:萧泽天,你不想联姻?由不得你!本王还就非得逼的你走投无路,非娶我们楚国公主不可! 1422一拜天地 眼瞅着吉时就要到了,萧云进了偏厅,在萧泽天和苏离面前低声道:“禀告王爷、王妃,赵延川和凌王的马车即将抵达威远侯府。他们还绕道去了一趟皇家数学学院,把皇上请来主婚了。” 苏离挑眉:“哟,这楚国皇太子看来想在咱们的婚礼上玩个大的?” 萧泽天眼里含光一闪:“那本王就奉陪到底!” 晋宣帝的车队很快就抵达了威远侯府,众人一听说晋宣帝亲自来了,都纷纷出去接驾。 此时躺在床上装病的楼氏,正被牡丹逼着要给她把脉,听见晋宣帝来了,如蒙大赦,赶紧借机跑了出去,以接驾为名,避免牡丹诊断出她在装病。 晋宣帝进了威远侯府,看着到处一片喜庆,心里很是高兴。 而众人一看,皇上亲自来主婚,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天大的荣宠啊! 萧泽天与威远侯父子亲自将晋宣帝迎进喜堂,坐在主位,晋宣帝笑道:“爱卿,今日朕险些就赶不及来为爱卿主婚,幸亏凌王即使告知朕,说爱卿的吉时改了,这才赶的上。” 晋宣帝说完,特地看了一眼凌王,很是满足凌王想修复关系的愿望。 萧泽天顺水推舟,表示对皇恩浩荡的感激和惶恐,以及对凌王的感谢。 旁边凌王作为贵宾,也已经落座,坐下就笑道:“父皇,吉时已经到了。” 晋宣帝笑道:“对对,莫要耽误了。” 于是威远侯落座在晋宣帝下首,苏三运和王大川则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娘家家长的位置。 凌王看着那四个位置,笑道:“怎么不见侯夫人?” 威远侯答道:“夫人身子不适。” 凌王哦了一声,摸了摸下巴,看着苏三运和王大川,疑惑道:“咦,这两位并不是王妃的父母吧?” 苏三运和王大川的屁股刚挨着凳子,一听见自己被凌王点名了,就赶紧站起来,战战兢兢的答道:“小人乃是王妃的亲三叔,王妃的父亲早逝,小人就代替二哥,也就是王妃的爹。” 王大川也赶紧道:“小人书王妃的亲大舅,王妃的娘亲身子也不舒服,不能前来,所以小人就来替代妹妹。” 凌王啧了一声:“四位高堂,缺席三位,倒也很是稀罕。” 尽管凌王如此说,但人家威远侯府就是这么安排的,外人也不能说什么。 眼瞅着吉时要到了,新娘由临时充当喜娘的落落和铃铛,一左一右的护送着上前。 萧泽天站在喜堂中央,满眼温柔的含笑看着自己的王妃。 “王爷。”铃铛笑的眉眼弯弯,将大红绸缎的一段交在萧泽天的手里。 萧泽天与苏离,两人站在喜堂中,唱词之人高声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赵延川眼角含着一副看好戏的笑,看向喜堂之外。 而凌王眼里似乎也是含着什么期待一样,胸有成竹:等这婚事一黄,苏离就是他的了!哪怕当不了正妻,抢回去当个小妾也好,只要能把苏离留在身边,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 1423宣誓主权 喜堂上,萧泽天一手握着大红绸的另一端,看着站在身边穿着新娘喜服的苏离,一瞬间放佛回到了他与她初次遇见的场景。 那时候他被身边的人陷害,导致深陷险境,失去记忆,心智不全。 可老天对他不薄,将他这一生最爱的女子带到了她身边。 苏离并不像京城那群贵族女子,是冲着他萧泽天的身份和地位而来。她是真心的对待他,疼他,掏心窝子的对他好,哪怕他那时候只是她的傻相公,无权无势,只有一身的力气,连赚钱都不会。 可正是那样的处境,才能让萧泽天更加清晰的认识了苏离,毫无做作,毫不伪装的苏离。 不似那群贵族女子,一个一个都带着心机和目的接近萧泽天,无论是哭是笑,都像带着面具在演戏,让萧泽天心生厌恶。 苏离不一样,她对她的傻相公毫不掩饰,性情坦诚而率真,善良而智慧,在苏离身上,萧泽天看到了属于女子特有的所有的好,让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而今日,他终于能牵着她,在天下人面前成礼,向天下人宣誓自己的主权:这是他萧泽天的女人! 耳边响起“一拜天地”的高唱声,萧泽天嘴角挂着微笑,与苏离一起,对着天地拜了下去…… 旁边凌王看着苏离弯腰行礼,嘴角一抽一抽的,额头青筋跳动。 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小辣椒美人,可现在凌王却不得不看着苏离在和另一个男人拜堂成亲! 凌王忍不住朝赵延川看了一眼,对赵延川使了个眼色,低声催促:“楚国太子,这都一拜天地了,你的人怎么还不出来?” 赵延川看了一眼外头,按道理来说,这会他布置的人应该来了呀?可怎么不见人影呢? 赵延川心里有点虚,觉得事情似乎有点奇怪。 可赵延川这个人一向自负,楚国太子做事还是有点本事的,赵延川自认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妥当的很,应该不会出问题。 于是赵延川就对凌王非常自信道:“凌王殿下,急什么,好戏马上就上演,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啊!” 凌王哼了一声,对赵延川是半信半疑,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凌王总不能当着晋宣帝的面,跳出来阻止萧泽天和苏离两人拜堂成亲吧! 这边萧泽天已经一拜天地,站直了身体。 萧泽天武功极高,方才赵延川和凌王虽然可以压低的声音耳语,自以为无人听见。可这喜堂就这么大,以萧泽天的耳力,将两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由眼底划过一抹讥讽的笑。 赵延川和凌王这两个蠢货,还以为志在必得呢,哼,愚蠢! 那唱词之人继续高声道:“二拜皇上、高堂!” 第二拜原本只拜高堂,可今日晋宣帝主婚,所以夫妻两人便先拜了晋宣帝。 两人跪在晋宣帝面前一拜,可把来观礼的女眷羡慕的眼红。 能让皇上亲自主婚,这秦王妃的脸面可真是大!下聘的时候阵仗就是京城最大的,现在主婚人还是皇上,简直把其他女人羡慕死了! 1424别人家的闺女 观礼的女眷就没有不羡慕苏离的,楼晓露此时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大大的脑袋痴痴的往喜堂里看,眼里半含着泪水,心里半是酸楚,半是嫉妒。 楼晓露多希望此时和萧泽天拜堂成亲的是自己呀,可怎么就是苏离那个村姑了呢!? 苏离由皇上主婚,身价自然不一样。本来秦王妃身份地位就高,这下大婚过后,苏离在京城的地位就更高了,风头那叫一个盛! 楼晓露心里这个恨啊,嫉妒啊,羡慕啊,死死的绞着帕子。 晋宣帝心情很好的看着跪在前头的萧泽天和苏离,笑道:“今日朕给你们主婚,愿你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萧泽天与苏离齐齐跪拜:“谢皇上!” 晋宣帝看着萧泽天,颇为欣慰的叹气:“爱卿为朕与晋朝百姓出生入死,常年在边关打仗,朕原本一直替爱卿的婚事而担忧,总觉得是因为战事太繁忙,耽误了爱卿的终身大事。现如今两国联姻,战事平息,爱卿也喜得佳人,朕心甚慰!” 萧泽天笑着对晋宣帝道:“皇上,臣二十了,才娶了这么个可心的媳妇,还想向皇上讨个赏赐。” 晋宣帝今日心情好,非常爽快,哈哈大笑,心里十分好奇萧泽天想要什么:“爱卿想要什么赏赐?” 盖头下,苏离亦是好奇,萧泽天这位极人臣的异姓亲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缺权也不缺钱,他会借着婚礼的机会向晋宣帝要什么赏赐? 于是苏离微微侧脸,竖着耳朵听。 萧泽天拱手行礼,道:“是这样的。当年臣流落民间,被王妃一家相救。王妃自不必对,对臣照顾有加,如今臣如愿以偿迎娶佳人,本是不该再有什么要求的。只是臣的岳母大人对臣亦是爱护,如同臣的亲生母亲一般,所以臣斗胆,想向皇上,替臣的岳母大人讨个诰命。” 萧泽天的话一出,满堂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秦王殿下居然是替自己的岳母讨要诰命的! 晋宣帝摸了摸胡子,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想明白了。 萧泽天自个是异姓亲王,已经是超品阶的,所以苏离嫁给了萧泽天,是超品阶的王妃,比一品的诰命夫人身份还要高,自然是不需要再多此一举要任何封号。 可王氏不同,王氏只是个村妇,身份地位卑微。晋宣帝知道萧泽天是要将岳母接到府里一起照顾晚年的。 萧泽天的母亲,是威远侯夫人,相当于一品诰命。所以萧泽天也要给岳母讨个封号,怕是担心王氏身份太低,在府里挺不直腰杆。 晋宣帝想明白了,旁边观礼的人都是人精,自然也想清楚了萧泽天此举的用意。 于是乎大家看苏离的眼神,简直羡慕嫉妒的能滴出血来:这秦王妃得多得萧王爷的宠爱,才能连带着爱屋及乌,让萧王爷大婚之日专门替王妃的娘讨个封号啊! 这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那是多少京城贵夫人的终极梦想啊!这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福气的! 好些贵妇人看着苏离的眼神那叫一个灼热,都使劲看了看自己带来的女儿:瞧瞧别人家的闺女,不但自个嫁入高门变凤凰,还给自个娘讨个一品诰命,你们呀,都好好学着点! 1425夫妻交拜 苏离听了,心里则更是感动,她的都没想到,萧泽天替她设想的那般周到。 怕王氏进了侯府受委屈,所以先给王氏要一个一品诰命的封号。 原本苏离还担心楼氏以后会仗着身份欺负王氏呢,若是王氏也有封号,和楼氏身份相当,楼氏想欺负王氏,那可没那么容易。 而以后王氏出门应酬之类,腰杆子也挺的笔直。 自个是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已经是极高的了,还有个极其受宠的超品王妃闺女,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秦王萧泽天撑腰! 放眼京城,谁还敢给王氏气受?那是嫌日子太好过了吧! 苏离在红盖头下,一下子眼睛湿润了,萧泽天能替她们母女设想的面面俱到,真真是对她们掏心窝子的好。 晋宣帝看着化身宠妻狂魔的萧泽天,非常爽朗的大手一挥:“秦王妃的生母,母凭女贵,封个一品诰命,实至名归,朕准了!” 萧泽天与苏离齐齐又对晋宣帝跪拜:“多谢皇上!” 旁边的王大川听了,眼睛都直了:自己的亲妹子成了一品的诰命夫人,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老王家祖坟冒青烟,才生了苏离这么个给力的闺女! 王大川激动的不行,看苏离的眼神简直跟看老祖宗似的,恨不得把这让老王家光宗耀祖的好外甥女给供起来,一天三炷香的拜! 这边新人拜完了皇上,开始拜高堂。 王大川坐在椅子上,激动的屁股扭来扭去,苏三运倒是看起来镇定的多,可其实是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吓的僵住了。 新人对着父母高堂跪拜,敬茶。 威远侯脸上笑容淡淡的,甚至有几分面前,接了新人的茶,赏了苏离一对玉如意。 而王大川和苏三运则是发自内心的激动和高兴。 王大川看着外甥女和外甥女婿,老实巴交的汉子说不出啥高深的话,只激动的抹着泪花,不住的念叨:“好好过日子,好好过日子就成。” 苏三运也紧张的不知说什么了,附和着王大川的话:“对,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萧泽天笑着给两位长辈敬茶。 好好过日子,两个朴素的乡下庄稼汉说出的这五个字,虽然质朴,却是夫妻之间最朴素的道理。 拜了高堂,敬了茶,两人起身,面对面站着。 凌王一看,这高堂都拜过了,赵延川的人咋还不来呢? “赵延川,你的人到底来不来了?”凌王急的咬牙切齿。 赵延川这下也开始急了,这都过了这么久,就剩个夫妻交拜,拜完就礼成了,苏家父子和王癞子怎么还不出来?他的手下都在吃屎吗?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赵延川心里已经开始慌了,事情越发不对劲了啊! 凌王看着苏离和萧泽天面对面站着,马上要夫妻交拜了,急的眼里冒火。 赵延川看凌王一副要冲出去的样子,真的怕凌王坏事,赶紧抓着凌王的胳膊压低声音:“凌王,你别冲动,你父皇在呢!” 凌王咬牙,唉了一声,要不是晋宣帝在,他就冲出去硬生生把婚礼搅和了,把苏离抢走! 就在凌王和赵延川急的火烧眉毛时,只听一声高唱:“夫妻交拜……” 1426揭发萧泽天 萧泽天低头,看着眼前的大红盖头,一瞬间,心有种要蹦出来的错觉。 他与苏离面对面站着,两人夫妻对拜。 那唱词之人,高唱一声:“礼成!” 呼—— 萧泽天只觉得一口气呼出胸腔,身心顿时愉悦极了! 他终于在众人的见证下,在晋朝最高统治者晋宣帝的主婚之下,迎娶了他这辈子唯一心爱的女子为妻! 苏离亦是觉得身心松快了起来,整个人都好似泡在蜜罐子里一样。 “送入洞房!”直到那高唱词声响起,那一声“洞房”击打在苏离的心头,让她立刻意识到,今夜将会发生什么,叫苏离一瞬间面红耳赤,羞的双颊绯红。 幸好有盖头遮着! 铃铛和落落两人笑盈盈的,一左一右搀扶着新娘子,往新房送去。 凌王眼睁睁看着苏离被人带走,眼睛都冒火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赵延川见凌王急了,生怕凌王冲动之下做傻事连累了自己,赶紧也站着起来,抓着凌王。 “你的人呢!”凌王血红着眼睛盯着赵延川,好似赵延川若是还不行动,凌王就要手撕了赵延川一样。 赵延川心里现在比谁都急啊,他是要来破坏萧泽天的婚礼的,然后威胁萧泽天迎娶楚国公主联姻,要是失败了,楚国皇帝不会放过他的! 赵延川一回头,看见人群里冒了三个人头,顿时一喜:苏老爹、苏大启和王癞子终于出现了! 赵延川心里狂喜,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这三人是自己跑进来的,自己的手下并不在旁边。 因为此时赵延川已经急的想不到那么周全了,见到三人来就似看见救命稻草一般。 凌王见人终于来了,狂喜,咻的一下跳了出去,大喝一声:“新娘子留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凌王身上,众人脸上半是惊恐半是疑惑,都在想:这凌王八成是脑子有病? 晋宣帝看着凌王,他知道凌王和萧泽天一向不和,难不成凌王要在萧泽天的婚礼上搞点什么幺蛾子? “凌王,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快坐回去!”晋宣帝不悦道。 “父皇,请少安毋躁,很快您就明白儿臣的用意了!”凌王快步走到喜堂门口,抓着苏老爹和苏大启、王癞子进来,把三人推搡了几下。 苏老爹和苏大启、王癞子三人一脸惊恐,立马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脸埋在地上。 “秦王妃,你可认得这三人?”凌王高声对苏离喊道。 苏离在红盖头下微微皱眉,并没有回答。 可却把王大川和苏三运他们吓的脸都白了,苏离家的亲戚都是认得苏老爹和苏大启的,眼见着这两人失踪了好久,突然被凌王给弄到了喜堂上来,都知道肯定没有好事! 苏离家亲戚的脸色剧变被凌王看在眼中,凌王非常得意,走到晋宣帝面前,道:“父皇,萧泽天欺瞒父皇,还请父皇治他的欺君之罪!” 晋宣帝脸色发黑:“凌王,你胡闹什么?闹够了就滚出去!” 凌王道:“父皇,儿臣没有胡闹!萧泽天今日娶妻,名不正言不顺,不符合我大晋朝的律法!萧泽天明明自己违反律法,却隐瞒父皇,让父皇主婚,实在是太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儿臣看不过眼,就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发萧泽天!” 1427治苏离的罪! 凌王说完,萧泽天冷笑,甩袖道:“凌王,你今日还没喝酒,怎么开始说胡话?欺君之罪何其严重,本王岂容你随意陷害侮辱!” 凌王得意的指着跪在地上的苏家父子,道:“萧王爷,本王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 晋宣帝看着两人就这么当场吵了起来,顿时觉得脑仁疼,斥责凌王:“凌王,朕看你就是喝醉了,说胡话!” 凌王却对晋宣帝拱手,道:“父皇,请听儿臣告诉您真相!父皇,今日萧泽天成亲,女方的父母却都不在场,这是为何?根据儿臣了解,苏离的生父早早就去世了,而她的生母,已经改嫁!地上跪的,就是苏离的继父王癞子,还有苏离的亲大伯苏大启,以及亲爷爷苏老爹!萧泽天强娶民女,并没有经过苏离父母、爷爷的准许,违背了大晋朝的律法,视为通jian苟合!萧泽天,你做出这样的丑事,居然还大肆举办婚礼,还蒙蔽了皇上,你居心何在!” 凌王的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光鲜亮丽的婚礼之下,居然藏着这么龌龊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此时人们对凌王的话半信半疑,可今日女方的母女都不在场,也确实是实情。 如果凌王的话是真的,萧泽天娶苏离,并没有经过苏离继父和母亲的同意,那就婚礼就尴尬了。 不就是私通、苟合之类的,总之是非常大的丑闻啊! 还让不知情的晋宣帝主婚,那这事情可就大发了! 晋宣帝的脸色立刻变得异常的恶劣,看向萧泽天:“萧爱卿,凌王所说,可是真的?” 萧泽天刚要开口,却见喜堂门口冲进来两个人。 楼氏一脸惨白的冲了进来,楼晓露紧随其后。 楼氏跪在晋宣帝面前,高声痛哭:“皇上,我们家天儿肯定是被苏离给蒙骗了啊!他是万万不敢犯欺君之罪的!” 而后楼氏手指着苏离,高声道:“你这心计恶毒的女人,未必父母的意思,蒙骗了天儿,擅自做主自己的婚事,这是品行端正的女子该做的事吗?我们威远侯府,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媳!” 说罢,楼氏冲晋宣帝磕头:“皇上,这婚事作废,不算数了,犯欺君之罪的是那个苏离,皇上要治罪,就治苏离的罪吧!” 楼氏哭的梨花带雨,而旁边站着的萧泽天,看着楼氏的眼神,则一分一分的冷了下来:“母亲,旁人出来胡言乱语几句,你就信了?” 楼氏哭道:“这证据确凿,连苏离的继父、爷爷、大伯都来了,哪里还有假?天儿,你快把这女人赶出去!” 萧泽天冷哼一声:“母亲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行事,儿子倒是奇怪的很,似乎母亲巴不得把阿离赶走一般。” 楼氏脸上表情扭曲了一下,抽泣道:“我、我这不是怕你娶了个心术不正的女子回来,害了全家。” 楼氏话刚落音,王大川就忍不住回嘴:“我看你才心术不正,我家阿离那么好的姑娘,谁娶了她那是谁家的福气!你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听人家几句话就跳出来攻击自家儿媳妇,有你这样当婆婆的么?我们乡下婆婆都知道外人来欺负儿媳了,要护着自家人,我看你不是个糊涂鬼,就是个心术不正的!” 1428苏离的真面目 楼氏一辈子自视身份,却被个庄稼汉斥责,顿时火冒三丈:“果真是个没家教的,怪不得教出苏离那么个心术不正的!我看你一家子都没一个好东西!” 王大川嘴拙,气的胸膛起伏想回嘴,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晋宣帝拧着眉头,看着这喜事变闹剧。 凌王没想到威远侯夫人也挑出来助攻,顿时心里更高兴了,正好拿楼氏当枪使,对晋宣帝道:“父皇您看,连侯夫人都不待见苏离,这婚事根本就不做数。其实苏离早已经被许给了别的人家,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怎么可以一女二嫁。” “什么,苏离已经嫁人了?那她是万万不能嫁进侯府的!苏离,你这个贱人,骗的我们家好苦!”楼氏尖叫着叫,脸上表情是愤怒和惊讶,可心里却乐的开了花。 哎呦为终于能名正言顺的把苏离这个贱人赶出去了! 众人一下子炸锅了,哎呦喂,这瓜简直不够吃啊,一下子从无父母同意的私奔变成了一女二嫁,这好戏一出接着一出,根本看的停不下来啊! 晋宣帝这时候脑袋都要炸了,他不就来顺路主婚,怎么就碰见这么一摊子破事,真让人头秃! 凌王这时候得瑟的不行,脚踢了王癞子几下,道:“这王癞子就是苏离的继父,早在半年前,王癞子就已经把苏离许配给村里的狗蛋当媳妇了。可谁知道苏离不安分,刚嫁到狗蛋家没几天,自己逃婚给跑了!人家狗蛋家来要媳妇,还把王癞子给打了一顿呢!今天王癞子终于打听出了苏离的消息,就和苏离的爷爷大伯来抓人呢。苏离可是狗蛋家的媳妇,怎么可以又嫁一次,嫁给萧王爷!” 众人又一阵惊呼:我了个去,这剧情好刺激! 凌王说着,踢在王癞子屁股上,催促道:“王癞子,你倒是说句话啊,快告诉大家!”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王癞子身上,晋宣帝铁青着脸,盯着王癞子:“王癞子,你就是苏离的继父?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楼氏也一脸急切的催促:“王癞子,快把苏离擅自逃跑的事说出来,让大家都看清楚苏离的真面目!” 凌王抱肩,得意的看着萧泽天,低声道:“秦王殿下,你不是很了不起么,本王现在就要看看,今日这婚你还结不结的成!” 萧泽天一脸冷笑,看白痴似的看了一眼凌王。 此时王癞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干瘦矮矮的手搓了搓,抱着脑袋,一副吓坏的样子,声音磕磕绊绊的,却很洪亮:“俺、俺啥也不知道,俺就是个、看热闹的……” 凌王一听王癞子这么说,气的又是一脚踹上去:“不是让你说这个!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关键时刻掉链子!你是苏离的继父,你快说你闺女苏离逃婚的事啊!” 王癞子捂着屁股,嗷嗷的哭丧着脸:“啥继父?俺一个老光棍,连媳妇都没有,哪来的闺女?你给俺发一个?俺就是跟村里人来看热闹,喝喜酒要赏钱的……” 1429同时反口 王癞子的话,让凌王的脸色一瞬间涨的好似猪肝。 楼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像猪肝酱爆炸了! 凌王急了,以为王癞子是不中用给吓怕了,脑子不清楚,于是忙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苏老爹的身上。 凌王揪着苏老爹的衣领,给他从地上拽了起来,道:“父皇,这老头,就是苏离的亲爷爷苏老爹!苏老爹,你快说,是你做主,把二房的儿媳妇,就是苏离的娘王氏嫁给王癞子当老婆的吧!” 苏老爹缩着脑袋,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眼睛挤成一条缝,捂着脑袋道:“你、你别打我!别打我了!” 凌王急了,狠狠道:“本王问你话而已,何时打你了!” 苏老爹却抱着头,非常害怕的样子:“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陷害我自己的亲儿媳和亲孙女啊!“ “你说什么!?”凌王瞪着眼睛咬牙切齿。 苏老爹使劲挣脱几下,吓的连滚带爬的滚到晋宣帝脚下,哭道:“皇上您要给草民做主啊!草民在家里好好的,突然闯进来几个人把草民和大儿子抓走了,对我们父子天天毒打,逼着我们说谎话,说我们把老二媳妇改嫁了!这改嫁儿媳妇的时,我们可做不出来啊,我们咋能对不起地下的老二儿子呢!皇上,您救救草民吧,草民不想陷害自己的儿媳和孙女啊!” 苏大启也连滚带爬的过去,一边磕头一边作证:“皇上救命啊,是他们抓我们来的,逼我们害阿离的!阿离的娘根本没有改嫁,阿离也没有被许配给别人!阿离和萧王爷的婚事,我们都知道,也是都准许的啊!” 凌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脖子僵硬的转头看向赵延川。 赵延川亦是一脸震惊,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老苏家父子和王癞子,是赵延川收买好的呀,怎么会临阵倒戈!? 赵延川没想明白,凌王就更想不明白了,他眼里带着疑惑和震怒,指着苏老爹和苏大启道:“你们怎可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颠倒是非?” 苏老爹呜呜捂着头,一指凌王:“皇上,就是他派人抓的我们!” 苏大启道:“对,就是他让我们害苏离的。” 地上的王癞子也爬了过来,指着凌王害怕道:“不管我的事啊,真的不管我的事,我是欠了赌债换不起,他说要么砍了我的手,要么让我替他做伪证。我、我不想害人啊!” 凌王找来的三个人全部同时反口,当场指证是凌王抓了他们,让他们诬告苏离。 凌王脸色铁青,而晋宣帝的脸色则更难看了,声音含着压抑的震怒:“怪不得凌王今日特地去皇家数学学院请朕来主婚,原来是想给朕演一场好戏看呐!” “父皇,儿臣不是,儿臣没有!”凌王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慌乱中,凌王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出喜堂之外,而后很快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本婚书,急急的头顶冒火,对晋宣帝道:“父皇,儿臣说的都是真的,这婚书可以证明,苏离之母王氏确实改嫁了王癞子,上头有王氏和王癞子的手指印,还有苏老爹的!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儿臣,收买了三人当中反口诬陷儿臣,请父皇明察!” 1430验证婚书真伪 这婚书,就好像凌王的最后救命稻草一样。 凌王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是赵延川在背后操纵的,这三人也是一直由赵延川控制,可却不知为何突然当场反口咬了自己。 赵延川明明和自己约定好,因为赵延川是楚国人,不方便出手管晋国的事,所以只需要凌王在婚礼上稍稍推波助澜一下,帮助揭发苏离就可以了。 可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简直失去了控制! 凌王这会子脑子乱成一锅粥,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把自己摘干净,省得晋宣帝以为他真的想陷害萧泽天。 陷害超品的亲王,哪怕身为皇子,也够让凌王吃不了兜着走了。 凌王赶紧把婚事递给了晋宣帝。 晋宣帝黑着脸翻开婚书,见着婚书非常正规,上头手印什么的也很完整。 “父皇,你看这婚书,王癞子确实是苏离的继父啊!儿臣没有说谎!”凌王着急道。 王癞子却立刻否认,忙摆手:“俺不知道啥婚书,俺没有见过这玩意!” 凌王看着王癞子居然否认,气急败坏道:“王癞子,这婚书明明有你按的手印,你现在别想抵赖!说,到底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陷害本王的!” 王癞子吓的直哆嗦,嘴里却不含糊:“俺、俺没按手印就是没按!明明就是你抓了俺,打俺威胁俺,让俺陷害人!” “你!”凌王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王癞子,这时候苏老爹也跳出来道:“我也没按过啥手印,我根本没让老二媳妇改嫁!这婚书我也没见过!” “你们!你们一个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胡说八道!”凌王气的差点断气。 双方各执一词,凌王坚持说王癞子老苏家父子是被人收买了反口不承认,坚持那婚书是真的。 可王癞子这边三人则坚称婚书是假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此时,忽地一个清脆柔美的声音响起,温柔的好似三月的春风。 苏离娇唇轻启,高声道:“这婚书到底是真是假?凌王究竟有没有说谎,我有办法验证。” 晋宣帝此时正被吵吵的头大呢,忽地听见秦王妃说话,揉了揉脑袋,这会只要有办法结束这闹剧,晋宣帝很是愿意试试,便道:“秦王妃有何办法?” 苏离笑道:“这婚书上有手印,凌王说是王癞子和我爷爷摁的,可王癞子和我爷爷却说没见过婚书。那么只要请个会看指印的人来瞧瞧,不就知道这手印是真是假了。” 晋宣帝一听,眼睛一亮:对呀,让他们两个按个手印一对比,不就知道婚书的真假了! 于是晋宣帝立刻道:“来人,在刑部寻个能对比手印的人来。” 来参加婚礼的有不少刑部的人,这瓜这么精彩,立刻就有刑部的好几个人跳出来,表示自己能对比手印。 “快对比,还俺们清白!”王癞子和苏老爹立刻要去验证,这份自信,看的凌王顿时慌了。 这尼玛,难不成婚书真是假的? 可赵延川说这婚书没问题,手印是真的呀! 1431手印不一样 凌王回头看了赵延川一眼,赵延川缩着脑袋,根本不敢替凌王说一句话,一副打算置身事外的样子。 凌王恨的牙痒痒,他现在这副处境,都是赵延川害的,可赵延川却一副没事的人一样,把黑锅全甩给他! 可这锅,凌王不背也得背,都已经这样了,再传出个勾结楚国太子陷害晋朝战神萧泽天的罪名,这特么都快等于叛国罪了。 这口屎,凌王不得自己咽下去! 眼瞅着王癞子和苏大启过去按手印,凌王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手印按完,晋宣帝把婚书叫人拿去对比。 刑部的几个官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研究手印,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禀告皇上,这婚书上的手印,和王癞子苏老爹的手印,并不相符合。至于这另一个手印,凌王说是秦王妃的母亲王氏的手印,可由于王氏不在场,却是不能研看了。” 晋宣帝的脸色,已经黑的堪比锅底了。 这婚书果真是假的! “凌王,你还有何话说!”晋宣帝怒道:“你在秦王大婚之日,绑了秦王妃的爷爷和大伯,威胁他们来闹事!到底是何居心!” 凌王一下慌了,噗通跪在地上,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手印怎么可能不一样!?” 苏离在红盖头下轻轻笑着,真正在婚书上按了手印的王癞子、苏大启、苏老爹,已经被白皮五剥掉脸皮,丢进三和巷子了。眼前这三人,是带着人皮面具的萧家暗卫冒充的,手印当然不一样了。 晋宣帝看着凌王,气的抓起茶杯砸了过去:“朕还想问你,这手印怎么不一样!” 凌王惊慌的磕头,道:“父皇,这只有两个手印不一样,还没有对比王氏的!王氏的手印肯定是一样的!” 王氏的手印当然是一样的,因为王氏并没有换人。 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相信凌王的那个婚书了,包括晋宣帝。 晋宣帝震怒不已,一把将婚书撕了个粉碎,扔在凌王脸上:“凌王,你让朕好失望!” 凌王一脸灰败,他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就连晋宣帝都对他失望不已。 旁边萧泽天看着凌王,冷冷道:“凌王,本王知道你平日与本王素来不和,可本王以为都是些小事情,大丈夫男子汉该心胸宽广,不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凌王居然一直对本王怀恨在心,居然在本王大喜之日,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害本王和王妃!” 凌王嘴唇颤抖着,他虽然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可有一点很明显,他被人算计了! 赵延川,还有萧泽天,他们都算计了他! 凌王一脸恨意的瞪着赵延川,赵延川急忙把脸别过去。 凌王复又抬头看着萧泽天,狠狠道:“你好卑鄙,竟然设局害我!” 萧泽天叹气,满脸失望:“凌王殿下,今日之事,众人有目共睹,分明就是你设局想害我。但是没料到,因我娘子对家人有情有义,所以家人宁死都要维护她,才让你的奸计败漏。你自己心术不正的做恶,却反倒怪起别人,这是什么道理?” 1432皇家商人 面对萧泽天的责问,凌王嘴角抽搐,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 晋宣帝对凌王,满眼失望,道:“来人,把凌王带下去,禁足!没有朕的命令,凌王不许迈出凌王府半步!” “是,皇上!” 凌王不可置信的看着晋宣帝,他一向受宠,是风头最盛的皇子之一,可没想到却被禁足! 这禁足还不知何时能解开,等凌王被放出来的时候,他那群如狼似虎的兄弟们,说不定早就把晋宣帝的宠爱给夺走了呢! 凌王这下是发自内心的慌了,作为一个皇子,没了父皇的宠爱,他就什么都不是! “父皇,儿臣错了,你就饶了儿臣吧!”凌王涕泪横流,悔恨不已。 可这次凌王闹的事太大,若是这么饶了他,晋宣帝怕寒了萧泽天的心。 这位手握天下兵马大权的秦王,可不是好惹的。 处置了凌王,晋宣帝看着萧泽天,很是愧疚。 人家萧泽天为李家的江山出生入死,导致二十了还是光棍一条,今天好不容易娶老婆了,自己儿子还来了这么一出,真让晋宣帝的老脸都臊的慌。 于是作为补偿,晋宣帝赏赐了夫妻两人一大堆金银珠宝作为补偿,又想着萧泽天疼老婆,是个宠妻狂魔,若是让萧泽天平息对凌王的不满,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讨好秦王妃。 于是乎晋宣帝和颜悦色的问苏离有什么想要的。 苏离一听,眼睛一亮,艾玛,这小气吧啦的晋宣帝看样子终于肯出血了! 苏离还记得上次擂台好不容多冠,晋宣帝赖掉她第一名的彩头呢! 这次晋宣帝理亏,问苏离要什么,苏离可不能轻易的饶了他! 那么,到底要什么呢? 要金银珠宝?苏离不缺,再说晋宣帝刚刚赏赐了不少,再要就显得贪得无厌了。 要封号?苏离已经是超品的亲王王妃了,连王氏都有一品诰命了。 那要什么呢? 苏离眼珠子那么一转,忽地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她要的绝佳的东西了! 这东西一旦要来了,那么对苏离来说,可以受用无穷! 于是苏离声音温柔却坚定,带着激动的喜悦,对晋宣帝道:“皇上,臣妾斗胆,向皇上讨一个金牌。” “金牌?”晋宣帝疑惑不解,“秦王妃一个女子,要金牌?好,你要何金牌?” 苏离微微一笑:“皇上,臣妾讨要的金牌,乃是‘皇家商人’的金牌。” “秦王妃,你要当皇商!?”晋宣帝满眼震惊的看着眼前顶着大红盖头的女子,忽然对这个女子头一次产生出浓厚的兴趣来。 晋宣帝并没有见过秦王妃,只隐约听说秦王妃是个非常会做生意的人,宫里冬天能吃上新鲜蔬菜,都是这秦王妃想了法子种出来的。 这样一个能在冬天种植出蔬菜,能开名满京城的八味奇珍楼,能做出顶级素斋的女子,现在大大方方的站在自己面前,说她要当皇商…… 好一个女子,真真有趣,怪不得能让萧泽天都宠爱不已! 晋宣帝笑道:“朕金口玉言,说答应你,就答应你!来人,将‘皇家商人’的金牌赐给秦王妃,从今往后,秦王妃的一个身份就是皇商,普天之下,只要是晋朝的国土,秦王妃都可以来去自如的做生意,若有人阻挠,视为抗旨,斩!” 1433赔了夫人又折兵 晋宣帝金口玉言一开,众人一片惊叹。 一是惊叹这秦王妃实在是太另类了,一个女子,不要首饰衣裳,居然要当皇商;二是惊叹秦王妃这胆色实在是不逊于男子,换了寻常的贵女,哪个敢有胆子真的像皇上讨要赏赐,可人家秦王妃就敢开口要东西,不光敢开口,要的这东西,还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了的! 苏离听晋宣帝答应的干脆,满眼高兴。 成为了皇商,她以后做生意就更方便了。不光各地官员没有敢卡着她的,就连税收等等都能享受优惠政策。 而且顶着皇商的名头,有钱有名,更能吸引实力雄厚的合作伙伴,将生意种类扩大,生意网遍布大晋国,甚至以后把生意做到楚国去。 这皇商带来的,将是滚滚的财富! 晋宣帝一赏赐,立刻就有下头人去火速办事,将皇商的腰牌取来,赏赐给秦王妃。 这“皇家商人”的腰牌,乃是纯金打造,上头雕刻着四个大字,看起来富贵又大气。 苏离在盖头下,看着那一片金灿灿,心里简直舒坦的不要不要! 而身后观礼的赵延川,则呕了个半死。 赵延川本来是破坏婚礼搅局的,想抓着苏离的把柄,威胁萧泽天去联姻。 可谁知道,赵延川这么一搅和,非但没把人家两人的婚礼给搅黄了,反倒是把自己的盟友凌王给折进去了! 凌王八成以为赵延川背后捅刀呢,心里肯定记恨上了凌王,以后明玉公主嫁给凌王,怕是凌王连面子都不愿意做,明玉公主婚后的日子那可叫一个难过! 更让赵延川郁闷的是,就因为自己这一闹,弄的晋宣帝愧疚不已,竟然让苏离这么轻易就成了皇商! 那可是皇商啊,天下做生意的商人的最终极梦想,人家努力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最高殊荣,就等于被赵延川自己亲手捧上送给了人家秦王妃。 真真是给人他人做嫁衣,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延川心里简直憋屈的要命,可脸上却得做出恭喜的模样,同众人一起恭贺秦王妃成为皇商。 小插曲结束,苏离拿着腰牌,高高兴兴的被铃铛和落落护送入了洞房。 酒席开始,赵延川心里憋屈,自个在喝闷酒,脸拉长的好似条茄子。 萧泽天眼神注视着赵延川,走到赵延川面前。 赵延川见萧泽天来了,站起来勉强笑着陪笑脸:“本王恭喜秦王殿下大婚!” 萧泽天看着赵延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今日本王大婚之日,没想到楚国皇太子送了本王这么一份新婚贺礼……本王若不好好感谢感谢太子殿下,岂不是失了礼数。” 赵延川脸上划过一抹心虚的神情,他虽然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的计划为啥砸锅了,没弄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很显然,他的计谋已经被萧泽天识破了。 虽然婚礼上明着有凌王背锅,可赵延川明白,这背后的事,九成九瞒不住这位火眼金睛的战神萧泽天,说不定,这里头就是萧泽天做了手脚,将局面扭转了过来。 “咳咳,本王送的那对送子玉观音,确实是稀罕的好物,萧王爷喜欢就好。”赵延川心虚道。 萧泽天扫了赵延川一眼:“本王说的新婚贺礼是什么,相信太子殿下清楚的很……” 1434敢不敢接? 萧泽天这么一说,更让赵延川明白,他的计谋就是被萧泽天破坏戳穿的。 赵延川当然是抵死不承认,装傻道:“呵呵,萧王爷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 “呵,听不懂?没关系……”萧泽天往赵延川面前一坐,高声道:“本王今日大婚,楚国皇太子远道而来做客,令本王受宠若惊。太子殿下可愿意赏脸,与本王对饮,不醉不归?” 萧泽天这一嗓子,引得全体宾客都朝他那边看来。 赵延川和萧泽天立刻成了整个酒席瞩目的对象,就连晋宣帝都看了过来。 赵延川一看,萧泽天都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了,他若是不肯,一来驳了萧泽天的脸面,二来短了楚国人的志气。 赵延川心一横,心说不就是喝酒么,谁怕谁啊,便做出豪气的模样,道:“萧王爷大喜之日,这喜酒本王自是愿意舍命陪君子!” “好,楚国太子殿下豪气!来人,上酒!”萧泽天一声令下,立刻见院子门口,两列人走了进来。 二十个人,分为两列,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酒坛子。 这两列人分别在萧泽天和赵延川的身后停下,将酒坛子放在两人身后,每人身后放了十个酒坛子。 赵延川一看这架势,心里一惊:这尼玛喝酒轮坛子的?怕是要喝死在这吧! 而围观的人一看,战神萧泽天要和楚国太子拼酒,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场景,都跑来看热闹。 “哎呦喂,咱们萧王爷用酒坛子拼酒,真真是海量啊!” “是啊,咱们晋国男人就是厉害!” “萧王爷真是咱们晋国男人的楷模!” “不知那楚国皇太子敢不敢接呢!” “咱们打赌来,楚国皇太子要是不敢接,也太怂了吧!?” “就是的,我看楚国皇太子是怕了咱们晋朝的大将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言语间满满都自豪感,觉得萧泽天这是给大晋朝长脸了。 大伙这么一说,逼的赵延川是不答应也得硬着头皮答应啊,要不然楚国的面子往哪放?人家都找你拼酒了,输赢不轮,连接都不敢接,那也太丢人了! 赵延川硬着头皮,道:“好,本王奉陪!” 萧泽天看着赵延川,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让你丫的欺负我老婆岳母?本王今天先灌你个半死,以后再慢慢收拾你! 萧泽天单手拎了一个酒坛拍开,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对赵延川道:“楚国太子殿下,你我拼酒,得有个彩头,不然不好玩啊!要不这样吧,若是太子殿下赢了,本王就答应太子殿下一个请求;若是本王赢了,太子殿下就得答应本王一个请求。” 赵延川看着那酒坛子,心里一下子怂了,气的咬牙切齿,直骂萧泽天是老狐狸。 特么要灌死自己还不算,还要从自己这讨个好处,真真实太狡诈了! 可赵延川却不能不答应,显得自己又怂又小气,便硬着头皮道:“好,就按萧王爷说的办!” 萧泽天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要的就是赵延川这句话! “本王先干为敬!”萧泽天单手拎起酒坛子,对着坛口一通豪饮,仰着头,喉结滚动,那潇洒风流的模样,看的在场的女宾们都浑身燥热。 1435这酒量是人类吗 这么大一坛子酒,就被萧泽天喝了个精光。 众人立刻爆发出喝彩声:“萧王爷海量!好厉害!好酒量!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 萧泽天反手将坛子口朝下,里头一滴不剩,而后潇洒的将坛子扔到了一边,面不改色对赵延川做了个请的手势:“本王先干为敬了,接下来轮到太子殿下了。“ 赵延川吞了吞口水,回头将一个酒坛子提了过来。 那酒坛子还真挺重,里头能装不少酒。 赵延川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心说谁特么拼酒拿酒坛子拼啊,萧泽天你就是想喝死本王吧! 不过赵延川又一想,萧泽天再怎么样,只是个凡人,喝酒嘛,他赵延川的酒量又不是不行! 看方才萧泽天喝酒的那模样,这酒似乎读书不高,所以萧泽天喝了一坛子,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点醉意都没有。 这么一想,赵延川心里安慰了不少,将酒坛子拍开了。 酒坛子一开,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就扑鼻而来,赵延川一闻就知道,这是高度的白酒,度数绝对不低,这特么一坛子喝下去,怕是他要意识模糊了! 赵延川心里一下子怂了。 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喝了撑场面,于是赵延川挤出了个笑,道:“那本王也干了。” 说着,赵延川捧着酒坛子,咕嘟咕嘟开始喝酒。 他喝的比萧泽天慢多了,萧泽天是一口气喝完,赵延川喝几口还得停顿一下,喘几口气,这两人的酒量,就连看客都敲出来了,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赵延川好不容易把一坛子酒喝完了,脸都特么要绿了,把酒坛子一扔,抬头就看见萧泽天已经拿了第二坛子酒过来,面不改色的微笑看着自己:“太子殿下海量,我们继续。” 说罢,萧泽天一扬脖子,又是一饮而尽。 赵延川看的嘴角直抽抽:卧槽这酒量是人类吗!!! 萧泽天喝完,照样一甩酒坛子:“太子殿下,到你了。” 太子殿下心里苦啊,为了装逼硬着头皮喝啊! 一连七坛子酒下去,萧泽天依旧毫无醉意,众人都惊了,纷纷说萧泽天这不光是战神下凡,还是酒神在世啊! 反观那赵延川,却已经东倒西歪,喝的嘴里直吐水,强行做直了身子,都快翻白眼了。 晋宣帝看的那叫一个高兴,自己国家的大将军和楚国的皇太子拼酒,把人家皇太子都快喝懵圈了,大大长了晋国人的脸面。 “太子殿下,你还能喝吗?若是不能,就不要勉强,认输即可。”萧泽天微笑着,非常“贴心”的关心着赵延川。 赵延川东倒西歪,努力不让自己栽倒,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酒坛子都有重影了,仔细辨认,终于数出来还有三个。 还有三个,在坚持一下就喝光了,不能给自己国家丢脸! 赵延川一咬牙:“本王还能喝!” 把十坛子酒喝完,刚刚好打个平手! 旁边萧云一听,立刻跳到赵延川面前鼓掌:“哎呀呀,太子殿下真是海量!以前我们王爷在军营里的时候,跟别人拼酒,别人很少有人能坚持喝五坛子以上的,太子殿下都喝了七坛子了,真是厉害啊!嘿嘿嘿,其实我们军营里的酒坛子,比这酒坛子大一辈呢,我们王爷在军营里喝二十坛都不醉。太子殿下您放心跟我们王爷拼酒,这十坛子喝完了,后院里还准备了一百多坛,我这就叫人给搬过来去!” 尼玛还有一百多坛!? 太子殿下内心是崩溃的…… 1436血玉珠 萧云的一番话,让赵延川脸都绿了。 原来不是这十坛子喝完就结束了,原来真的是要拼出个胜负来。 那比现在酒坛子还要大一倍的酒坛子,萧泽天喝二十坛都不醉……那今天自己要是继续拼酒,岂不是要喝死都赢不了!? 于是赵延川内心绷着的那根玄一下子断了,他只觉得头晕脑子,肚子里一阵恶心翻滚,再也坚持不下去,冲到旁边哇的狂吐不止。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都知道楚国皇太子这是被他们的萧王爷喝的败下阵去。 赵延川吐了个天昏地暗,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被手下人扶着坐回来,晕乎乎坐的歪歪扭扭。 “太子殿下输了,愿赌服输,你得答应本王一个要求。”萧泽天笑着看着赵延川。 赵延川已经成死狗一样摊在桌子上,脑子像是搅了浆糊,众目睽睽之下他可没脸耍赖皮,只能道:“好、好,萧王爷想要、要什么?” “本王想讨要一样东西,送给本王的王妃。”萧泽天眨眨眼,看着赵延川:“本王听说楚国皇室有种宝物,名叫血玉珠,若是女子佩戴在身上,有美容养颜之功效,驻颜效果极佳。若从年轻时候佩戴,等到四五十岁,容颜依旧会像二八少女一样娇美动人。本王想向太子殿下讨要的,就这血玉珠。” 萧泽天话一出,赵延川心里就想骂一万句大猪蹄子! 这血玉珠是楚国的镇国之宝,乃是由一块据说是来自天外的宝石所制作,做成了两个手串。 其中一个手串,由楚国皇后佩戴并流传给每一任的楚国皇后,另外一串,则被楚国皇帝赐给了赵延川,让他带来晋朝,作为和亲公主的嫁妆,以表示诚意。 萧泽天要的就是这有驻颜功效的血玉珠。 血玉珠珍贵,赵延川心里一万个不想给,可现在这赌约晋宣帝都见证了,不能食言啊! 赵延川眼里滴血,心里滴血,脑海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恨不得八万刀捅死萧泽天。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赵延川憋住了,憋的都快爆炸,反而陪着笑脸说没问题,这就派人去拿。 “皇太子殿下慷慨大方,本王多谢了。”萧泽天微笑的看着赵延川,这血玉珠他可觊觎了好久,送给苏离戴正好,苏离肯定会喜欢的。 赵延川不得不立刻派人回去取血玉珠。 血玉珠亦是明玉公主的心头最爱,并不在陪嫁的那些东西里,而是在明玉公主的首饰盒里,明玉公主经常佩戴。赵延川特地嘱咐人,让绿萝去把血玉珠偷出来,省得被明玉公主知道要取血玉珠,那定又要一番闹腾。 过了一会,赵延川的人将血玉珠拿来了,众人都没见过这楚国的镇国之宝,伸着脖子瞧。 之间这血玉珠是个手串,颗颗如血一般鲜红,晶莹饱满,圆润无暇,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萧泽天得了血玉珠,将东西收在怀里,对众人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各位吃好喝好,请恕本王不能再奉陪了。” 说罢,萧泽天大步流星的朝新房走去,后头有大老粗武将起哄:“哎呦,看看咱们萧将军这急的,恨不得插着翅膀去见新娘子呢!” 众人调侃着笑了起来,唯有躲在角落里的楼晓露,抱着肩膀呜呜呜的低声哭了起来。 1437交杯酒 新房。 门口守着两个侍女,并没有人有胆子来闹萧泽天的洞房,所以此处倒是显得格外安静。 萧泽天走到新房门口,却不知怎么得,脚步慢了下来。 方才他还迫不及待的想来见他朝思暮想的苏离,可现在就隔了一扇门,反而内心似打鼓一般。 萧泽天顿了顿,手里攥着血玉珠,推开了门。 苏离坐在床边,听见门响的一刹那,身子猛的一僵,手紧紧的攥着大红的床单。 旁边铃铛和落落见萧泽天进来,铃铛笑着蹲身道:“恭喜王爷王妃大婚!” 落落也有样学样跟着铃铛说。 萧泽天将铃铛叫过来,在铃铛耳边耳语了几句,铃铛就赶紧拉着落落出去了。 将两个丫头跑了,苏离心里就更紧张了,咚咚的心跳声,跳的她自个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萧泽天缓步走到床边,看着端坐在床上的小娇妻,嘴边挂着宠溺的笑。 他拿了喜秤,挑开她的盖头。 盖头下,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恍的萧泽天灼了眼。 “娘子……”萧泽天在苏离面前单膝跪地,轻轻握住她的手。 苏离满脸通红,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哪里还有方才婚礼上跟晋宣帝要皇商令牌的勇敢与直爽,简直娇滴滴的能滴出水来! “这个,送你。”萧泽天摊开手掌,将血玉珠套在苏离的手腕上。 苏离的手腕纤细而雪白,血玉珠套在上头,趁得主子更红润晶莹,皮肤更白若凝脂。 “这是什么?”苏离抚摸着那珠子,只觉得质地很是稀罕,一看就是个宝贝。 “这是血玉珠,你戴在身上,有驻颜之效。这可是本王喝了一肚子酒,从赵延川那坑来的。”萧泽天拉着苏离的手走到桌边,一边给两人倒交杯酒,一边将方才拼酒的事跟苏离讲了。 苏离听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王爷,你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吧?” “小意思,以前在军营,喝的比这多,早就习惯了。”萧泽天对此很是习以为常,递了交杯酒给苏离。 苏离接了杯子,红着脸与萧泽天喝了交杯酒,放下杯子,想到接下来就是洞房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此时却有人敲门,萧泽天道:“进来。” 门开了,是铃铛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冒着热气。 “嘻嘻,师父,这是王爷命我做的鸡汤面!”铃铛将碗放在苏离面前,笑道:“王爷说了,成亲礼数繁琐,王妃肯定饿了,让我做碗鸡汤面来吃着舒服。王爷还特别交代,将鸡汤面上的油撇干净,省得喝了腻,肚子不舒服。” 铃铛说完,吐了吐舌头就赶紧溜了出去。 作为苏离的关门弟子,铃铛的手艺那是没话说的,一碗鸡汤面做的极其让人有食欲,特别是对于饥肠辘辘的苏离来说简直诱惑极了! 苏离看着面,心里很是感动,没想到萧泽天这般体贴,她本想吃几口点心凑合凑合,可萧泽天却什么都替她想好了,甚至怕她一天没吃东西肠胃不舒服,连撇油这种小事都特地叮嘱了铃铛。 1438懂她的心 诱人的面条,连汤带水,吃的很是舒服。 一碗面下肚,苏离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 萧泽天趁着她吃面的功夫,将她头上那些沉甸甸的头饰都拆了,笑道:“这么重的东西,难为你顶着那么久,怕是脖子都要断了。” 苏离笑着揉了揉脖子,一下子轻松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萧泽天就经常帮苏离梳头发之类,所以这会拆头饰拆的轻松熟练。 苏离的长发倾斜而下,乌黑浓密像海藻一样批在肩膀上。 萧泽天轻轻抚摸着苏离的长发,心里一阵躁动,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在他碰触苏离的时候,她的身体会有一瞬间不自然的僵硬。 萧泽天摸了摸苏离的脸颊:“吃饱了么?” 苏离点点头垂下眼,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一会带娘子出去看好戏可好?”萧泽天蹲在苏离面前,抓着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 “出去?”苏离惊讶的看着萧泽天,人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萧泽天却想带她出去,这是为什么?看什么好戏? 看出了苏离一肚子的疑惑,萧泽天笑着将苏离打横抱起。 苏离身子又是一僵,被萧泽天抱到床边坐下。 “娘子……”萧泽天握着苏离的手,满眼温柔:“今日你我大婚,出了不少意外。娘被人劫走还受伤了,本王知道娘子心里担心的很。今日娘子能坚持与本王成婚,已实属不易。本王知道,娘子心里还是很担心岳母大人。岳母大人人虽然脱离危险,可却还陷入昏迷中不醒,娘子心里定是牵挂不已,在这种情况下,定没有心思行男女之事。” 苏离抬头,认真的看着萧泽天,眼里划过一抹感动。 他是真的懂她的心。 苏离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却没办法不担心王氏。王氏脑袋受了重击,虽然有医圣大人救治,但是毕竟还没醒,头部又是那么危险的地方,苏离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是苏离顾着萧泽天的心情,不想破坏了新婚之夜,所以才自己憋着忍着没说出来。 可谁想到,萧泽天却替她说了。 萧泽天轻轻挽着苏离的肩膀,点了点她发红的鼻头,叹了口气,带着浓浓的宠溺:“本王都憋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多憋这十天半个月。待娘醒过来,伤势好转,娘子心里的担忧消了我们再……” 萧泽天在苏离额头上温柔的亲了一口,苏离的第一次,也是萧泽天的第一次,他极其重视。 萧泽天不舍得苏离心里存着担心,委屈自己迎合他的需求。 所以那就再忍忍吧……反正她已经是自己的小娇妻,天涯海角都跑不掉了。 苏离长出一口气,感觉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王氏的情况不明,苏离确实没有心思想那件事。可她也明白萧泽天为自己憋了太久太久,今日是新婚夜,自己若是还不尽一个妻子的义务,苏离总觉得对萧泽天太不公平了。 如今看萧泽天自己提出要推迟洞房,苏离心里感动极了。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隐约听着竟然是赵延川喝醉后的声音:“你们都让开,本王要、尿尿……就尿在这!” 萧泽天露出一个坏笑:“娘子,走,本王带你好戏去!” 1439一场好戏 萧泽天变戏法似的给苏离拿来一件黑色的夜行服。 苏离觉得好玩,去屏风后头换了,等苏离换了衣服出来时,萧泽天也已经换了纯黑色的也夜行服。 苏离看着两人的装扮,噗哧一声笑了。 这还是新郎新娘么? 在自家穿着夜行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贼了呢! “娘子,我们走。”萧泽天搂着苏离的腰,身子一纵,带着苏离飞上屋顶。 威远侯府里自然有萧家暗卫保护,萧家暗卫当然对王爷王妃当作没看见。 萧泽天带着苏离上了房顶,两人在屋顶坐下,苏离定睛一看,却见那楚国皇太子赵延川,满脸通红,上身衣裳散乱,腰带都松了,半坦着胸膛,在宴席之间举着个酒壶到处乱窜。 “来来,陪本王喝酒!”赵延川醉的东倒西歪的抓了个白胡子一大把官员,吓的那官员脸都绿了,连滚带爬的跑一边去。 “你、小美人,别走啊!”赵延川醉眼朦胧的看着那白胡子老头,色迷迷的扑了过来。 白胡子官员被赵延川扑到在地,吓的头发都直了,口里直喊:“救命啊,本官是个男人,六十多了,楚国太子你放过本官吧!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本官抵死不从啊!” 宴席之间立刻人仰马翻,有的人去拽赵延川,又的人赶紧把那老头官员给拽了出来。 那老头吓的心脏病差点翻了,喜酒也不吃了,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 赵延川这酒疯发起来,还真是疯的厉害,蹭的一下跳上了一个桌子,吓的整桌的人扔了筷子就跑。 赵延川站在桌子上就开始狂笑,笑着笑着又开始解裤带高喊着自己要尿尿。 可把楚国的侍从们吓了个半死,好几个人赶紧爬上桌子阻止自家主子。 赵延川酒后发疯已经够失态了,调戏了好几个官员,现在要是真的当众撒尿,那可真是把楚国的脸都光了。 赵延川身上是带武功的,还不低,几个侍卫又怕伤了主子,又不得不制服主子,场面简直精彩跟的耍猴似的。 苏离咂舌:“这楚国太子的酒品也忒差了吧!” “其实本没有那么差的,是奴家给他的酒里加了料。啧,谁让那家伙害咱们王妃来着,这点小惩罚,只是利息,厉害的还在后头呢。”旁边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苏离扭头一看,牡丹手里捧着一叠纸,也坐在了屋顶了,手下飞快的在画什么。 苏离噗的一声,一下子明白了,肯定又是萧泽天的授意。 苏离让牡丹挨着自己坐,看牡丹画的画。 别说,牡丹这丹青的手艺还真不赖,画的那叫一个传神,把赵延川酒后发疯闹酒席的事画的那叫一个逼真。 “啧,楚国皇太子发酒疯大闹秦王婚宴,可这是劲爆八卦,赵延川的丑事咱们得给他好好宣扬宣扬,让他不安好心想搞臭我名声,我可不是好惹的!”苏离说着就觉得解气的很。 苏离前世看过漫画,忽地脑子里冒出一个点子来,在牡丹耳边窃窃私语。 牡丹一听,眼睛一亮:“王妃,你这法子真是稀罕,我闻所未闻,我现在就照着你的法子试试。” 1440会动的画册 见苏离和牡丹说的高兴,萧泽天也来了兴趣,凑在苏离耳边:“娘子,又有什么新奇点子了?” 苏离嘿嘿一笑:“王爷且等着瞧。” 旁边牡丹低头飞快的画着,过了一会,将册子递给苏离,道:“王妃,你瞧瞧,是你说的这种不?” 苏离翻开了几下,赞道:“牡丹你可真聪明,太有悟性了,我稍微一说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哦,到底是什么?”萧泽天好奇极了。 苏离把画册拿给了萧泽天,萧泽天翻看几页,只见画册奇怪的很,每一页的内容都差不多,只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却不明白为何要画那么多长的差不多的图画。 “王爷,你要这样翻。”苏离拿过画册,笑的神秘。 只见苏离将画册翻到最后一页,一只手捏着剩下的纸张,而后将手里的纸快速的放下,萧泽天惊奇的发现,随着纸快速的落下,那纸上的人居然在动! 从赵延川跳上桌子要尿尿,到被人阻拦耍猴一样的丑态,被动态的呈现出来,简直就跟亲眼目睹似的。 “这、这可真神!”萧泽天惊叹极了,这个时代的人只见过纸上的静态图,压根没见过这样的动画片雏形。 苏离嘿嘿一笑,她小时候可经常和小伙伴这么玩,自制小动画片。 “你这脑子了,不知都装了什么。”萧泽天满眼宠溺和自豪地看着自己家的小娇妻,点了点苏离的额头。 苏离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想起以前逛灯会上的走马灯,上头画着好几副画,灯一转,上头的人物好似会动一样,灵机一动就让牡丹试试,还真成了。” 牡丹也满眼崇拜:“唉,王妃的脑子可真聪明,永远有那么多好主意。嘿嘿嘿,这册子回头画好了,让人印个几万册的,这种稀罕的会动的玩意,肯定风靡全国。到时候给楚国那边也运个几万册去,让楚国人好好看看他们皇太子当众撒尿的壮举!” 苏离和牡丹说着,笑的前仰后合。 赵延川好歹一国堂堂的太子,名声非常重要,这画册一旦发行,赵延川的名声那可要遭受毁灭性打击的,不知楚国皇帝看了会做何感想。 “牡丹,这画册的事就交给你了!”苏离拍了拍牡丹的肩膀。 牡丹嘿嘿一笑,好似发现了新大陆,有了苏离教她的法子,以后好玩的东西还多着呢,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呀! 这一会的功夫,再看赵延川,还在发酒疯,最终跑到池塘边,大喊一声:“美人们,本王来了!” 然后赵延川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裤子脱了,光着屁股噗通跳进池塘里。 晋宣帝看的脑仁疼,赶紧让侍卫把赵延川捞上来,好在没淹死也没大碍,终于是昏睡过去,消停了。 而本次参加的宾客都是来头不小的人,赵延川这一番精彩的表演,让晋朝的高官们简直印象深刻,脑子里赵延川的大白屁股简直挥之不去。 屋顶上的牡丹正在奋力画图,滑道赵延川的屁股,牡丹喃喃自语:“啧,给他把屁股画的又白又大,老百姓就爱看这样的,这才能广为传播呐。啧,赵延川这身材,这屁股,比小云儿的差远了……” “啊,牡丹你说啥!?” 牡丹一抬头,看着苏离满眼震惊的看着自己,方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1441白姑娘 “啊,我,我没说什么……”牡丹挠挠头,掩饰自己的窘迫,抱着画册立马逃窜:“奴家跟过去画点更劲爆的内容去!” 牡丹一溜烟走了,酒席的闹剧散场,天已经黑了,晋宣帝回宫,宾客们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萧泽天抱着苏离从屋顶上下来,直奔府外:“娘子,是否非常担心娘?” 苏离老实的点点头,她当然担心了,王氏昏迷不醒,她与王氏母女情深,要不是今日有这么多事绊着不能走,苏离恨不得飞到母亲身边。 “本王这就带娘子去探望岳母大人。”萧泽天道。 “真的能去看娘了!?”苏离欣喜道。 萧泽天点了点苏离的额头:“今天不见到娘,怕是娘子晚上都着急上火的睡不着。” 苏离吐了吐舌头,乖乖的上了马车。 萧泽天却没立刻上车,而是移步,到距离马车较远的位置。 萧云在此处侯着,致远和尚居然也在那。 萧泽天对萧云道:“凌王被禁足,现在一定以为是赵延川害他的。萧云你想办法以此为突破口,激化两人的矛盾,让他们狗咬狗。如今两国和谈,本王不宜明面上亲自动手和楚国皇太子为敌,否则惹来皇上不满和猜忌。我们就让凌王当刀,好好对付赵延川。” 萧云立刻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萧云领命而去。 萧云走后,此处只剩下致远和尚和萧泽天。 致远和尚一脸深思的看着萧泽天:“恭喜王爷新婚。” 萧泽天负手而立:“以凌王的实力,对赵延川造成的损失不足以致命。这次赵延川意图加害本王心爱之人,本王定要取他的狗命!只是为了晋国百姓不再受战火之苦,赵延川不可死在晋国,也不可死在晋国人手里……否则,恐会再次挑起两国大战。” 致远和尚抿唇,对萧泽天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王爷,是否要动用……白姑娘的势力?” 在致远和尚提到“白姑娘”三个字的时候,萧泽天的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萧泽天眼眸深邃,沉默片刻,道:“通知素素,启用在楚国的奸细,待赵延川一回楚国,本王要他的命!” 致远和尚轻轻叹气,道:“阿弥陀佛,贫僧遵旨……” 致远和尚看了眼远处苏离的马车,想着自己的太师父,又想起军营那个白姑娘,不由幽幽叹气:“王爷,您要不要现在就告诉王妃,关于白姑娘的事?” 萧泽天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摇头:“不必了,阿离她不需要知道这些事。” 致远和尚看着萧泽天:“王爷有几年没回军营了吧,白姑娘那个性子,若是按捺不住进京城来寻王爷……” “素素不可来京城,也不可露面,切记!她若一定要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拦着她,莫要坏了本王的大事。”萧泽天神情严肃的盯着致远和尚。 致远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一定记住,不让白姑娘离开边塞军营半步。” 1442诸多机密 萧泽天吩咐完毕,致远和尚一声叹息,领命而去。 当年萧泽天还在边塞与楚国打仗,那时候的致远和尚乃是萧泽天的火头军。 火头军虽然听起来上不了台面,就是伙夫,给军队的人做饭。但是实则却要是萧泽天的心腹才能担当大任。 病从口入可不是闹着玩的,两军交战少不了各种阴谋诡计,包括给敌对方的食物里下毒也是常见的手段之一。 所以致远和尚能掌管整个火头军,非常得到萧泽天的信任。 后来萧泽天还未回京,却高瞻远瞩的提前布局,将致远和尚不动声色的秘密送回京城,进入天阙寺,拥有了新的身份。 现在京城的人只知道天阙寺有个致远大师,素斋做的那叫一个绝,却不知,这致远大师就是曾经跟随萧泽天南征北战的心腹。 萧泽天在军营里的事物,与京城中的萧家暗卫是两个独立的体系,在此之前,两个体系彼此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与边塞军营有关之事,特别是与白素素相关的事,因为其中事关诸多机密,是萧泽天很多年前布的一个绝密的局。 萧泽天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恐怕惹出麻烦,所以交给致远和尚去办最为合适。 “王爷?”苏离在那边等了许久,伸出头来,见萧泽天独自站在远处的树下。 “哦……这就来。”萧泽天好似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转身大步流星的朝马车走来,上了车,坐在苏离身边,道:“咱们这就去探望娘。只不过娘这会可能还没醒过来,你我只能远远去瞧瞧她。” 苏离点头,道:“我明白,能看见娘,我这心里就安生了。” 马车朝城外行驶去,一路上苏离都显得焦急和不安,好似生怕见到了王氏,看见王氏有什么不好似的。 萧泽天全程握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道医圣林英居住的山谷。 刚进入山谷的地界,萧泽天就听见林子里有高手的脚步声,叫车夫停了马车,自己下车,对林子道:“萧泽天携妻子前来拜会医圣前辈。” 林子里一阵声响,过了一会,前头的小路上过来个人影,手里提着个灯笼。 思羽提着灯笼走过来,一看是白天那秦王萧泽天取而复返,皱着眉头道:“秦王殿下,今天不是你大婚之日么?不在家中洞房花烛,怎么又回来了?” 思羽话刚落音,就见一个身着黑色夜行服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那女子身材窈窕,面容娇美,气质很是出众,看起来有些眼熟。 “这位公子,我母亲受伤,我担心的很,便叫我相公带我来看看才能安心。”苏离对思羽蹲身行礼道。 思羽定睛瞧苏离,见她眉眼之间尽是担心的神色,如今正脸对着思羽,思羽看清楚了苏离的长相,思羽这才明白为何刚才觉得苏离眼熟了。 苏离长的就像他和师父救回来的那个夫人嘛! 两个人有八成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光苏离往前头一站不用说话,思羽都能猜出,她肯定就是那王夫人的闺女。 洞房花烛夜这般珍贵,不好好在家待着,深更半夜的跑来看自己的娘亲,这秦王妃看起来还挺孝顺的嘛。 1443王氏平安 思羽打量着苏离,道:“王妃娘娘就是王夫人的女儿吧,得,我这就带你们去探望。只是我师父交代了,在王夫人醒来问明情况之前,外人不得靠近她,两位就在门口看看就好。” “多谢医圣大人,多谢公子。”苏离感激道。 思羽在前头打着灯笼领路,萧泽天挽着苏离的手跟在后头。 走进这山谷的院子,有几间房子的灯是亮着的,思羽带着两人朝其中一间屋子走去。 那屋子的大门是敞开的,苏离站在门口往里头瞧,果真见王氏就躺在床上。 王氏脑袋上包着个纱布,闭着眼睛,脸色看着稍微有点苍白,却没有苍白的很厉害。 整个人像是睡着了,呼吸平稳。 苏离攥着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王氏:“娘!娘,我是阿离啊,娘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思羽挠挠头,道:“王妃娘娘,王夫人她头部受伤,不知何时能醒,你这样叫她,她是听不见的。” 苏离的眼睛盯着王氏,摇头道:“我娘从小做农活,身子骨强壮,肯定很快就好了。” 萧泽天左右看了看,却没见医圣林英在,便问道:“医圣大人呢?” 思羽指着旁边一个亮了灯的房间,道:“傍晚的时候,我师父给王夫人施针一次,又辅佐以真气,所以累着了,估摸着在房间里看书呢。” 苏离想去床边看王氏,奈何思羽不允许她过去,苏离想着既然人家医圣大人救了自己娘,自己就得尊重人家,按照人家的要求来,便只能在门边对王氏说话:“娘,今个是女儿大婚的日子,你却出了事。女儿知道,娘的心愿就是女儿有个好归宿,现在女儿已经和王爷拜堂成亲了。娘,你快醒来,我和王爷还没给你磕头敬茶呢!” 思羽看见苏离絮絮叨叨的跟王氏说话,掏了掏耳朵:“王妃娘娘,这位夫人昏睡着,真的听不见。” 可谁知思羽话刚落音,却听见床上的王氏发出一声细小的嗯的声音。 思羽立马冲进屋子,然后看见王氏睁开眼睛,细声细气道:“阿离……是阿离么……” “娘,是我呀!”苏离激动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去,冲进去跪在床边握着王氏的手。 王氏轻轻转头看着苏离:“阿离,娘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和王爷成亲了,娘可高兴了。” “娘,这不是梦,是真的!”苏离握着王氏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旁边轻轻摩挲,高兴的泪珠直落。 “哎呦,这么快就醒了!”思羽在旁看的直咂舌,心说师父不愧是师父啊,针灸外加输入真气内力,这王夫人好的还真快!清醒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了很多哇! 思羽看着王氏和苏离这样子,瞎子都能看出来是母女情深,这萧泽天和苏离肯定不是想害死王氏的人。 于是思羽也就不拦着了,萧泽天进来,与苏离双双跪在床边,对着王氏磕头。 苏离把王氏晕倒的事告诉了她,王氏得知女儿顺利成亲,高兴极了。 这人一高兴,病也就好了三分,一下子都能坐起来了。 1444雄鹰在巢 “多亏了医圣先生和思羽公子救了我,要不然那可真是……”王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真真是一阵后怕。 当时萧泽天虽然和林英、思羽几乎同时抵达,但是王氏被医圣带走,也因为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才能好的这么快。 “思羽公子,我想去谢谢医圣大人。”王氏对思羽道,“我这个人,别人对我有恩,我要是不报不谢,这心里不踏实。” 思羽观察了一下王氏的身体情况,见王氏身体底子好,恢复的比预想中好很多,要是扶着倒是可以走路。 “既然王夫人坚持,那我就扶着你去我师父那。只是我师父规矩多,不喜欢生人去他房间,就请王爷王妃在此稍后,我扶王夫人过去。”思羽道。 苏离和萧泽天点点头,林英的房间就在隔壁,几步路的事,有思羽这个医圣大徒弟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思羽就扶着王氏,慢慢朝林英的房间走去。 林英的房间门虚掩着,思羽一推房门就开了。 思羽扶着王氏进了屋。 林英的房间一共有三间房,中间是厅堂,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厅堂正对着的墙左侧有个小门,看起来像是个茅厕。 思羽扶着王氏在厅里坐下,道:“王夫人,你先做一下,这会我师父肯定在书房里看书呢,我去跟师父说一声就出来扶你。” 王氏感激道:“多谢你了,你刚才扶着我走,我觉得脚上还是有点劲儿的,我自己应该能走路。” “是,王夫人你伤的是头,现在估摸着只有些头晕而已,行动时慢些别摔着就好。”思羽叮嘱了一声,就往书房去了。 思羽一进书房看了看,却见林英并不在书房。 思羽奇怪的挠挠头,一般师父这个时候都会在书房啊,怎么人不见了呢?难道去药房配药了? 思羽从书房出来,王氏急忙道:“思羽公子,医圣大人愿意见我了么?” 思羽道:“师父不在书房,可能在药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王夫人你就坐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师父,然后来扶你过去。” 王氏答应了一声,思羽便出了厅堂去找人。 王氏自己坐着等,这下才感觉肚子里憋的慌。 她从被绑架开始,就没有小解过,昏睡着的时候,还被灌了一肚子药,现在人一醒有了感觉,就想解手。 思羽是个男人,苏离又和萧泽天在一块,王氏不好意思为了这点小事去叫闺蜜,便在屋里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了厅堂左侧那个小门。 一般情况,这个位置都是家中屋内放恭桶的地方。 王氏肚子憋的厉害,便想先解决再说,省得一会见了医圣大人怪失态的。 王氏站起来,慢慢的往那小门走去。 一进小门,眼前就是一扇屏风,王氏左右看看,才发现这小门后的房间并不太小,有半个屋子那么大。 屏风后头有灯光,应该是点着蜡烛之类,方便主人天黑起夜时用。 王氏行动迟缓,慢慢的绕过屏风,果真看见角落里有一只恭桶。 正当王氏要去用那恭桶,回头一看,却见自己身后摆着半人高的一只大木桶,木桶里装着半桶水,一个男人仰面靠在木桶里,头往后仰着靠在木桶边缘,好似睡着了一样。 最要命的是,这男人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一双大长腿大赖赖的随意分开,中间还有只熟睡的雄鹰在巢! 1445被吓晕了 王氏看着烛光中那白花花的一片,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都懵逼了,而后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转身想外跑。 可惜王氏这会身子不灵便,她这么一转身,哗啦啦一下的就把旁边的屏风给推倒了,整个人站立不稳,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朝那木桶方向倒去。 却说这木桶里的人,正是思羽正在到处寻找的医圣大人! 傍晚的时候林英给刚救回来的王夫人扎了针灸,又用了自己的真气治疗,所以身子疲乏,想泡个澡解乏,却没想到因为耗费了太多真气所以累的在浴桶里泡澡睡着了! 林英正睡的香呢,忽地听见旁边有响动,他武功与萧泽天不相上下,立刻警觉惊醒,一睁眼居然看见他白天救回来的那个王夫人,满脸惊恐尖叫着冲自己的方向扑了过来。 医圣大人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的处境。 可衣服放在旁边的架子上,他若是先去去抓衣服穿上,那么王氏势必就会直接砸进浴桶里。 王氏这脑袋上的伤可是他千辛万苦给救回来了,要是人再摔进浴桶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要想王氏不摔倒,医圣大人就得光着身子去接。 医圣大人此时心里是日了狗得了,但是他没有第二个选择,于是立即从浴桶里站起来,身子往前一扑,将马上要栽倒进木桶里的王氏给接住了。 王氏整个人已经吓懵了,忽然看见那木桶里的果男风驰电掣一样的冲向自己,一把将自己接住。 由于巨大的惯性,王氏整个身子还在继续往前冲,与湿漉漉的医圣大人贴了个丝严缝合,一转头,王氏就对上一张面色铁青的脸。 医圣大人抱着王氏,整个脸都黑了,眼睛瞪了好似铜铃。 王氏在医圣大人怀里愣了半秒,脑袋一歪,悄无声息的就这么晕了过去。 医圣大人半蹲在木桶里,整个人内心是崩溃的:他怎么就那么多管闲事,弄了这么个麻烦的女人回家!? 说好的昏迷不醒呢?这特么一睁眼就出现在自己浴房是什么情况? 现在又摔自己怀里晕过去了,医圣大人内心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喂,你醒醒……”医圣大人崩溃的晃了王氏几下。 王氏毫无反应,吓的医圣大人赶紧给王氏摸了摸脉,可别千辛万苦费了那么大力气的救回来,现在给死了! 那传出去,人家问起王氏的死因是什么,怎么回答? 不小心看见医圣大人洗澡给吓死的? 王氏的脉搏摸起来还算平稳,刚才只是吓的晕了过去,并没有让伤势加重。 医圣大人见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可却对眼前的处境发了愁。 他没穿衣服,半跪着,用上半身架着王氏。本着正人君子的原则,医圣大人并不想上手,双臂很是僵硬的垂着,可现在看着,指望王氏自己醒过来,似乎不太可能。 特么他还得光着身子先给她抱到旁边去!? 医圣大人僵硬着身子把王氏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榻上躺着,内心骂了思羽一万句大猪蹄子,完全把救人的锅甩给了思羽,内心坚决不承认是自己让思羽去救人的。 就在医圣大人放好了王氏,要去架子上拿衣服穿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思羽的脚步声…… 1446这可咋办啊!? 屋外思羽的脚步匆匆,医圣大人还没来得及阻止,思羽就已经冲进小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屋里屏风倒了,浴桶里的水花撒了一地,王夫人躺在榻上,自家师父一丝不挂站在榻边。 思羽瞪大眼睛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医圣大人此时恨不得一把思羽这臭小子给拍死,简直后悔万分自己为啥要传授给思羽武功,让丫跑的那么快,早就该把思羽的大猪蹄子打断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医圣大人咬牙,身形极快的抓了袍子穿上,回头看见思羽还在发愣,简直就跟三观碎裂了一样。 “师、师父……”思羽忽地反应过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脸纠结悲痛:“师父啊师父,虽然师娘去世好几年了,您身边全是公的,连个母蚊子都没有,所以导致您阴阳失调,气血旺盛……可是,您可不能做这禽兽事啊!王夫人她头上有伤,身子好弱,师父您这样会出人命的呀!您要不再憋憋,徒儿这就下山给您弄七八个小姑娘来泄泻火,您就放过人家王夫人吧!” 医圣大人瞪着眼睛盯着思羽,真真恨不得将这想象力丰富,脑洞突破天际的徒弟一巴掌糊到墙上,扣都抠不下来! “思羽,你胡言乱语什么!为师是那种禽兽吗!?”医圣大人又窘迫又气。 思羽立即道:“师父您看起来虽然不是禽兽,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师父是不是人面兽心?” “你这、你这臭小子,是想把为师活活气死吗!?”医圣大人看着思羽气个半死,人面兽心都出来了! 思羽缩了缩脑袋,看了眼气的瑟瑟发抖的师父,又看着昏迷的王氏,道:“师父,那这咋办啊?” 医圣大人一阵头疼,头比王氏的头还疼! 咋办,他也不知道咋办! 王氏虽然是不小心看了他洗澡,可两人毕竟有了肌肤之亲,按照这个年代的习俗,他是得娶了王氏负责的。 可、可他连话都没跟王氏说过一句,就这么就要娶了? 思羽是最最了解自家师父的心事,看医圣大人这纠结的神态,思羽眨眨眼,试探着道:“师父,方才,是王夫人误入,看见师父洗澡?” 医圣大人脸可疑的红了,点点头很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那、那王夫人看见了多少?”思羽又问,脸上满是关切。 医圣大人盯着思羽的脸,怎么总觉得他这徒弟是表面关心,内心全是八卦呢!? 可这会医圣大人也没有其他可以商量的人了,只有思羽,便没好气道:“为师怎么知道她看见了多少!” 思羽挠挠头,他也刚进来,他怎么知道。 于是思羽脑子里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道:“师父,要想知道这事怎么解决,就得看这事严重到什么程度!师父您跟我说你刚洗澡是个什么情况?您肯定是在浴桶里吧?王夫人进来的时候,您是坐着还是站着?说不定天黑她啥也没看清呢,来来,徒儿模拟一下当时的场景……” 1447般配的很啊! 思羽这时候满脸兴奋和八卦,完全已经忘了自家师父此时纠结个半死。 思羽立刻往地上一趟,假装是在浴桶里,嘿嘿一笑:“师父,我就假装是您啊!” 医圣大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徒弟,嘴角抽搐,好想大义灭亲,打死这货! 思羽不愧是医圣大人的高徒,分析还原能力那是极强的,开始了严密的逻辑分析:“徒儿刚才进来的时候,师父什么都没穿,浑身的水,肯定是之前在泡澡。师父的武功这么高,警惕性肯定很强,若是王夫人这样不会武功的人进来,师父肯定会提前察觉。可为什么师父会没有察觉到王夫人进来呢?” 思羽说完,摸了摸下巴,露出了福尔摩斯般的深思。 医圣大人攥着去拳头,强忍着打死思羽的冲动。 思羽摸着下巴,忽地又灵光一闪,道:“对了,我猜到了!肯定是因为师父傍晚给王夫人治病疗伤的时候,运用真气过度,所以在浴桶里睡着了!这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王夫人走进来,师父却没有发现!啊哈哈哈,师父,徒儿是不很聪明!?” 思羽说着,得意的朝医圣大人挑眉。 医圣大人眉毛一抽一抽的,英俊的脸都有些扭曲。 思羽无视师父快要暴走的表情,继续自己的分析:“其实以前师父也有过在浴桶里睡着的时候,那时候都是徒儿进来叫醒师父的。啧,师父在浴桶里睡着的时候,喜欢这仰着躺……” 思羽一边说,一边伸着大长腿,模拟方才医圣大人在浴桶里睡着的样子。 医圣大人看着思羽的姿势,想到方才自己果真还就是这么个姿势睡着,心里涌出一阵羞耻,连忙扯了扯思羽:“别说了,快起来!” 思羽把衣服扯回来:“不嘛不嘛,徒儿这不是帮师父解决难题呢嘛!” 医圣大人:…… 思羽嘿嘿的摆好姿势,继续分析:“啧,这个屏风倒了,肯定是王夫人站在屏风旁边给撞倒的。这就说明,王夫人是站在那个屏风旁边的位置看见师父的。啧,那个角度看浴桶里,师父若是以这个姿势仰面躺着睡着了,王夫人看到的不就是……我的娘啊,师父,你被人王夫人看光了!” “够了,住口!”医圣大人听着思羽的分析,实在受不了,一脚踹了上去。 思羽嗷嗷捂着屁股蹦了起来,一脸苦相实则八卦内心窃喜幸灾乐祸的看着医圣大人:“恭喜师父,您晚节不保了。” 医圣大人黑着脸:…… 思羽又嘿嘿拍了拍师父的肩膀:“师父,不要太害羞嘛!人家王夫人闺女都有了,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闭嘴!”医圣大人脸更黑了,回头看了一眼昏睡着的王氏,又想起方才浴桶里那一幕,只觉得耳根子发烫。 思羽得瑟的好似个猴子跳开了:“师父,你个大男人,别一副黄花闺女被男人占了便宜的衰相嘛!人家王夫人挺好的,比师父还小几岁,年轻漂亮温柔贤惠,女婿是战神萧泽天,女儿是王妃,人家王夫人自个还有一品诰命的封号。算起来,王夫人身份不必师父差到哪去,徒儿看师父和师娘般配的很嘛!” 1448择日不如撞日 医圣大人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臭小子,你再不闭嘴,信不信为师我毒哑了你!” 医毒不分家,医圣大人那用毒的本事也是天下一句,堪称毒圣也不为过。 思羽立马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忍不住发出噗哧噗哧的笑声:“师父,徒儿就说最后一句,您和师娘什么时候成亲呐!?” “逆徒!闭嘴!”医圣大人额头青筋跳动,负手在屋里踱步。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让医圣大人压根就没有一点心里准备,所以现在他脑子一片混乱。 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不能儿戏,不能莽撞。 医圣大人因为年轻的时候醉心医术,无心男女之事,所以二十多岁才在家里长辈的张罗下娶了个妻子。 后来过几年妻子怀孕,生了个儿子,却在生产时血崩。 医圣大人当时施展毕生所学,却还是没保住妻子的命。 妻子撒手人寰,只留下个儿子,现在已经五岁了。 妻子去世这五年里,医圣大人又开始醉心医术,压根就没有想过再续娶的事,可今日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可……可就算再没有心理准备,在医圣大人这样守礼的正人君子眼里,今天王氏看了他的身子,又晕在他怀里,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他理应负责。 娶不娶王氏,和王氏自己是不是一品诰命,或者女婿是不是秦王萧泽天没有一丁点关系。 医圣林家乃是世代相传的大家族,历经改朝换代却屹立不倒,背景极深,因为林家的医术出神入化,所以一直被历代的皇帝统治者尊敬,毕竟凡人谁不生病,谁还没个求到大夫那的时候。 就算是平时,楚国和与晋国的什么皇帝后妃,高官臣子什么的,还会向林家求养生保健的药。 就比如那楚国皇帝,有慢性病,吃楚国太医的药根本疗效不佳,每年都要派人来向医圣大人求要,压根不敢得罪林家。否则得罪了大人,人家给你药里做点手脚,你现在吃着没事,看着自己活蹦乱跳,可过三五月、三五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家的势力太大了,所以其实林英若要娶妻,并不怎么在意女子的家境背景。 医圣大人这会纠结,实在是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可很快,医圣大人就冷静了下来。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看都被看了,摸都摸了,抱也抱了,虽然是意外情况,但是自己好歹是个男人,总不能耍混帐不负责不是? 医圣大人纠纠结结小声嘀咕道:“那、那也得问问王夫人的家人意思……等王夫人醒了再说吧。” 思羽一听,师父这是松口了!? 思羽那叫一个兴奋啊,师父铁树开花,这是大喜事啊! 于是乎思羽蹦哒的一蹦三尺高,兴奋道:“师父,不用等了!现在就可以决定!” “什么!?”医圣大人脑袋嗡嗡响。 “师娘的家人啊!他们就在外头呢,择日不如撞日,师父现在就可以去跟他们把亲事定下,不用等师娘醒!”思羽兴奋的扯着医圣大人的袖子就给他拽了出去。 1449一家人 外头小风那个吹啊,吹的医圣大人的腿毛拔凉拔凉,思羽低头一看:“哎呦喂,师父您没穿裤子!” 说罢,思羽又手忙脚乱的把医圣大人给塞回浴室穿裤子去。 医圣大人黑着脸把衣服重新穿好,顺带把头发也梳了,这才磨磨蹭蹭的重新出去。 思羽就在门外等着,一脸鸡贼兴奋的表情,看得医圣大人好想暴打他一顿泄愤。 “嘿嘿嘿,师父您衣服穿好啦!?走走,秦王和秦王妃就在那边屋子里坐着等您呢!我还没跟他们提,等着师父您亲自跟他们说这个好消息。”思羽嘿嘿嘿搓着手狂笑。 好个屁!医圣大人内心腹诽,瞪了思羽一眼,在门口磨磨蹭蹭了好一阵子,完全不见平日雷厉风行的果断。 萧泽天已经觉察出门口的人了,和苏离两人起身相应,却见医圣大人黑着脸进来,旁边跟着笑的好似一朵傻B花的思羽。 “医圣大人,多谢您救我母亲性命,以后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还请医圣大人不要客气。”苏离诚恳的对医圣大人蹲身行礼。 医圣大人哼了一声,还没说话,思羽在旁边笑的大牙都快掉了,插嘴道:“哎呦,王妃娘娘不用谢,师父他救王夫人救的好,救的妙,救的呱呱叫!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那么客气啦!” “一家人?”苏离一头雾水,看了一眼萧泽天,两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刚思羽还防着他们害王氏,跟防贼似的,现在这怎么一转眼画风就变了? “师父,您倒是说啊!”思羽看着开不了口的师父,急的火急火燎,使劲暗中用胳膊肘撞他。 医圣大人瞪了思羽一眼,眼神很是凶狠,吓的思羽缩着脑袋不敢再做小动作。 “咳咳,是这样的。”医圣大人脸色很是不自然,脑子里不由自主无限回荡着方才浴桶那一幕,只觉得耳根子发烫,浑身燥热,毕竟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年岁正茂,平时忙于研究医术没往这方面想,可方才和王氏那肌肤相亲……他是个正常人,这会回味起来,越想越觉得心里挠痒痒似的。 “啊?”苏离见医圣大人支支吾吾的,很是奇怪,脸色大变:“医圣大人,不会是我娘的病情不好了吧?我娘刚不是找你了么,怎么不见她人?” “不是,你娘她病情稳定。”医圣大人连忙解释。 “哦,那就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接我娘回家啊?在这里打扰医圣大人,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苏离问道。 “接什么接,不用接了,直接住这呗!”思羽忽地插嘴。 “闭嘴!”医圣大人狠狠一个暴栗敲上去,思羽捂着脑袋嗷嗷的喊疼,看的苏离都觉得疼了,心说这医圣大人可真凶残。 “咳咳,是这样的。”医圣大人整理了一下袖子,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抬头看着苏离和萧泽天,正色道:“我想向贵府提亲,现在想先和二位商量一下。” “提亲!?您、您想要娶谁啊?”苏离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什么情况? 医圣大人脸颊一红,故意做严肃状:“我想娶的人,正是王妃的母亲,王夫人。” 1450瞎编的理由 苏离听的,惊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医圣前辈,您、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医圣大人脸有点绿,轻轻咳嗽一声:“我要向王夫人提亲。” 噗—— 这画风变的太突然,苏离被口水呛了一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了个是吧?她是不是没睡醒产生幻觉了? 名满天下的医圣大人突然说要娶她娘? 可这是为什么呀? 萧泽天倒是更加清醒,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站起来看着医圣大人,道:“医圣前辈,晚辈虽然敬重您,可这件事晚辈必须问个明白。岳母大人被医圣前辈所救,晚辈感激不尽,但为何短短一日功夫,医圣前辈就想迎娶晚辈的岳母?据晚辈所知,医圣前辈的前妻去世好几年了,期间一直没有续娶的打算,为何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医圣大人的脸更绿了,眼珠子转了转,真实原因简直没脸说出口好吗? 难道要告诉眼前的两个小辈,因为自己不小心被王氏看了屁股,还光身子抱了王氏,所以要对王氏负责吗!? 这种话打死也说不出口啊! 于是乎医圣大人黑着脸,瞎编了一个理由:“因为、因为王夫人她不小心看到了、看到了我家祖上珍藏的药方,那药方子不能给外人看,所以我只好将王夫人娶回家。” 思羽听见自家师父编的这个蹩脚的理由,听得直翻白眼。 这什么破理由,骗鬼呢?连自家五岁的小少爷听了都不相信,还想忽悠人家秦王萧泽天!? 果真,萧泽天和苏离一听医圣大人的理由,就知道是在鬼扯。 萧泽天是个男人,见多识广,什么龌龊的事都见过。 苏离虽然现在是古人身份,可毕竟壳子里是个现代人的灵魂,在现在什么法制频道之类的看的多了,一瞬间脑补了一大堆什么变态医圣凌辱女病人之类的.avi,心说这医圣大人医术好,不代表人品好,万一真是个人面兽心的,王氏这昏迷着落入医圣的手里,岂不是被……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医圣才提出要娶王氏的? 萧泽天跟苏离想的差不多,只一瞬间,无数种不好的想法涌入夫妻两个的脑海中,尤其是看到医圣前辈对提亲的理由支支吾吾不坦白时,两人心里怀疑就大了。 萧泽天看着眼前的医圣林英,见他生得高大俊朗,三十多岁,正是男人成熟风茂的年纪,林英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成熟英俊男人的魅力,而因为常年习武并且武功极高,林英浑身肌肉的线条和身形与萧泽天很是相似,显得高大健壮。 医圣大人看起来倒是一身的正气,并非削小龌龊之徒,可萧泽天也很清楚,人不可貌相。 若是林英真的是人前君子背后禽兽,那么王氏岂不是已经遭了毒手? 萧泽天一想到王氏从王癞子手里到了林英手里,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偏偏自己当时太信任林英,才给了林英对王氏下手的机会,萧泽天就一阵自责,浑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冷冽和肃杀,看着医圣大人的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真气凝聚在手掌…… 1451豁出去了 萧泽天冷着脸看着医圣大人:“医圣前辈,你果真是因为岳母她看了你家什么不能给外人看的东西,才要迎娶她过门?” 医圣大人哼哼了两声,还是羞于说出真实原因,嗯了一下算是承认了。 “你胡说!”萧泽天忽地提起一口真气,冷不丁的一掌冲林英拍去。 林英也是个武林高手,立刻反应过来,身子朝后闪出几丈之外,萧泽天冷着脸追出屋子,与林英在屋外打了起来。 思羽抱着脑袋哎呦一声,心说师父你这是何必呢?鬼扯个理由骗人家,被人家立马看穿,还以为你不怀好意呢! 萧泽天心里憋着自责和怒气,下手一点情面不留,边打边说:“医圣前辈,你救本王的岳母是一码事,可你做的事是另一码事!” “我、我做什么了?”医圣大人被萧泽天一连串凌厉的攻势打的猝不及防。 “哼,你到底为什么要娶岳母大人?”萧泽天冷冷道。 医圣大人哼了一声,闷着头直接招,死活不肯说出为什么。 思羽在旁边看着,急的跳脚,师父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好好的突然要提亲,人家王夫人的女儿女婿当然要弄清楚原因,要不然可不把你当成死变态么。 “她看了我的祖传秘方!”医圣大人一口咬死了这个原因。 “你当本王三岁小孩!?说,你对本王的岳母大人做了什么!?”萧泽天心里窝火,攻势更凌厉了:“本王不管你是什么医圣不医圣,敢伤了本王的娘,管你是谁,一样得死!” 思羽一看萧泽天这架势,就看出来这秦王殿下是动了真格的。 思羽虽然不知道王夫人和萧泽天的关系如何,但是听传闻,萧泽天在婚礼上亲口向晋宣帝给王氏求了个一品诰命,又是众所周知的宠妻狂魔。 思羽推断,萧泽天一定非常看重王妃的母亲,所以自家师父显得那么刻意,萧泽天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萧泽天与医圣大人的武功差不多,但是胜在实战经验。 萧泽天常年在沙场摸爬滚打杀敌,武功实战炉火纯青,医圣林英虽然武功高,内力也极高,但他学武功主要是用在治病救人,倒是很少与人出手,所以遇见萧泽天这么与自己功力不相上下的绝顶高手时,就吃了缺少实战的亏,越打越显出败像。 思羽在旁边看着,蹲在地上,手撑成个喇叭:“师父,都快被人打死了,您还不说实话么?” 医圣大人打架的间隙转头一看,自己的爱徒就蹲在地上看热闹,医圣大人气的不行:“臭小子,你就光看着,还不来帮忙!” 思羽唑牙:“师父,我哪敢跟您的女婿动手呀,回头您再跟我秋后算账,我还怕您给我腿打断了呢!” 医圣大人:…… 思羽又道:“师父,您都去提亲了,有什么豁不出脸的,您就把真实原因告诉人家呗。” 医圣大人:…… 思羽在旁念叨着,眼见着萧泽天的招招凶狠,真是下死手,思羽是正怕萧泽天一巴掌给自家师父打死了,再不敢耍嘴皮子,急忙道:“萧王爷,你就别打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医圣他支支吾吾,不肯说原因,其中能有什么好事!?”萧泽天冷冷道,手下不停。 思羽一看这架势不行啊,索性豁出去了:“我师父向王夫人提亲,是因为王夫人不小心看了师父的屁股!” 1452打包推销 屋里,四个人围坐在桌子前,思羽唾沫星子乱飞,滔滔不绝的把刚才浴室里自己的推断八卦了一遍,讲的那叫一个生动形象,去酒楼说书都够格了! 医圣大人听的脸涨的好似个猪肝,听了一半实在听不下去,甩袖子出门站在院子里吹风冷静一下。 思羽说完,嘿嘿嘿的唑牙,瞧了一眼门外的师父,对萧泽天和苏离道:“啧啧,我家师父这屁股可珍贵的很,被王夫人看了,不就得负责,把王夫人娶回家么。” 苏离一副已经傻掉的样子,王氏守寡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听王氏有什么再嫁的打算。 特别是苏离发财了以后,王氏每天跟着闺女吃香的喝辣的,好不享受,更加没有改嫁的想法了。 毕竟这个时代,虽然并不禁止寡妇或者弃妇改嫁,但一般情况改嫁都是为了生活所迫,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重新嫁人,找个男人来依靠生活。 而像王氏这样的,有女儿女婿养着,生活不愁,所以不怎么会考虑再嫁的问题,毕竟这个时代女人骨子里是有一种从一而终的信念。 现在突然有个各方面条件都极其出色的医圣大人,冷不丁的要提亲,就连苏离都有点接受不了,更别提王氏了。 萧泽天亦是哭笑不得,他方才都以为医圣大人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已经对王氏做了不堪的事,担心王氏向女儿女婿告状,萧泽天找医圣的麻烦,所以才提出要娶王氏。 可萧泽天压根没想到,不是人家医圣大人对王氏做了什么,而是王氏不小心闯进浴室,看见了医圣大人洗澡…… 这特么……想想都让人头秃。 看着目瞪口呆的苏离和萧泽天,思羽翘着二郎腿,道:“两位其实也不用那么发愁。你们瞧瞧我家师父,长得帅,风流潇洒,家世显赫,医术顶尖,年轻的时候那真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现在三十多岁,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不是跟你们吹牛,想嫁给我家师父当续弦的女子,简直如过江之鲫!可惜我家师父本来就对婚姻之事没多大兴趣,醉心医药,加上师娘又是因为难产死的,所以师父对娶妻有了疙瘩,就没有再娶的打算。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不过师父是个正人君子,既然出了那事,就得负责不是!” “师父人品正直,在师娘难产之后,一直自责自己因为太过关注医术,忽视了照顾妻子。所以以后王夫人嫁过来,师父肯定会吸取教训,对王夫人多多照顾疼爱,两位只管放心。还有我家五岁的小少爷,乖巧聪明又听话,从小没了娘,很是希望有个娘呢,王夫人嫁过来,白得一便宜儿子,那多好啊!”思羽拍着胸脯打包票,把自家师父吹了一通,那神情让苏离想起上辈子逛街看见店里打折处理卖衣服的,思羽简直恨不得把自家师父立刻打包给送出去。 萧泽天对思羽道:“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夫妻两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思羽嗯嗯点头,很是知趣的往门外走:“那两位商量商量,我去瞧瞧师父和王夫人。” 思羽走后,萧泽天转头看着苏离:“娘子,此事,你觉得如何?” 1453自己人看待 若是换了别的寻常女子,萧泽天可以肯定,以王氏看了医圣大人洗澡的状况,那普通女子八成是会答应了这亲事。 可苏离却不是寻常女子。 白露当年被李二狗糟蹋了,苏离都能顶着压力把白露保下来,不让白露嫁给李二狗。 况且今日,王氏只是看见了医圣大人的身子,又被抱了一下而已,萧泽天猜测,这在苏离眼里,并不是非要以身相许的事。 果然,苏离如同萧泽天了解的那样,皱眉道:“若是仅仅是因为看了一眼,被抱了一下,就要嫁过去,对娘来说太过与草率。” 萧泽天点头:“确实如此,娘子与我想的一样。岳母大人后半辈子的幸福是最重要的,若医圣大人并非良人,那么嫁过去受气,还不如在家里,你我好好奉养她来的快活。” 苏离点头,深以为然,想了想,却又道:“娘今年才三十出头,年华正好。若是那医圣大人果真是个人品正直的良人,想娶娘,又对娘好,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苏离内心是不赞同古代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狗屁观念。 苏离的爹早就死了,若是王氏能遇见一个值得托付下半辈子的好男人,那改嫁也是一件好事。 就是现在还不清楚,这医圣大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我娘要是改嫁,嫁的男人贫富地位如何尚且不论,但是得对娘好。否则就算是医圣大人那样背景深厚,受人尊敬的人,也别想娶我娘。”苏离道。 萧泽天点头:“是,总之娘不能受委屈。” 两人统一了观念,那就是他们不反对王氏改嫁,但是前提是医圣大人是个良人,能让王氏下半辈子过的开心快活。 而那边,思羽出了门,见师父并不在院子里。 思羽对医圣大人那叫一个了解,嘿嘿一笑,便猜出医圣大人现在在哪里了。 思羽惦着脚尖猫着腰溜进了医圣大人的房间,扒在浴室的房间门口,偷偷往里头看。 只见医圣大人手里拿了个薄毯子,脸颊可以的发红,正给睡着的王氏身上盖呢。 “哟,师父,给师娘盖被子呢,啧啧。”思羽探出个头脸,一脸八卦的贼笑。 医圣大人看见门口冷不丁冒出个头来,好似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十分别扭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离王氏远了些,下意识解释道:“为师是、是担心王夫人若是着凉了,再得了伤风,病情加重,砸了为师的招牌。” “哟哟哟,是这样哦!?”思羽嘿嘿捂着嘴笑,自家师父真真是闷骚,关心就关心,刚才都去提亲了,还非要强行解释一波,把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划清,真不知道别扭啥。 思羽看了眼王氏身上盖的毯子,居然是师父自己用过的,思羽眼睛一亮,满脑子都是八卦。 自家师父的规矩不要太多,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毯子给病人用,现在居然拿了自己贴身盖的毯子给王夫人盖上,看来师父自个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把王夫人当自己人看待了。 1454给我们个说法 思羽猜的没错,医圣大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下意识的把王氏当成自己人了。 方才医圣大人想起他离开的匆忙,王氏只是躺在榻上睡着了,但是没盖东西,所以怕王氏着凉,医圣大人就回屋,进了自己卧室找了条毯子拿去,给王氏盖上。 思羽一脸贼笑,笑的医圣大人忒尴尬了,轻轻咳嗽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走出房间。 院子里,萧泽天已经在等医圣大人。 四人重新回到房间里商量,医圣大人本以为按照常理,苏离和萧泽天一定会爽快的答应他的提亲,可没想到,一开口就被否决了。 苏离看着林英道:“医圣前辈,虽然您和我娘之间发生了一点意外,但我和王爷商量过了,还是我娘的幸福更重要,所以这婚事,我们不能草率答应前辈。” “啊!?你们不答应!?”思羽压根万万没想到啊! 他家万人迷的师父,千万少妇的梦中情人,师奶杀手的师父,居然被无情的、拒绝了! 医圣大人一脸震惊,一脸意外。 “不是、不是,这不对啊!”思羽看见师父受挫,很是护短的立刻跳出来,抱肩看着苏离和萧泽天:“两位什么意思?王夫人看了我师父的屁股,就这么白看了?我师父的屁股那么珍贵,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看的吗?看了不要负责的吗!?” 思羽说的义愤填膺,话刚落音脑袋上就吃了一个暴栗,医圣大人嘴角抽搐:“臭小子,给为师闭嘴!” 思羽这次不答应了,捂着脑袋满脸委屈:“师父!徒儿是为师父抱不平,凭什么不让徒儿说!师父你是正人君子,有些话说不出口,可徒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被人欺负了,被人看了还不负责!” 医圣大人额头青筋跳动:这臭小子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离和萧泽天被思羽弄的满脸黑线,与医圣大人对视,三个人内心都充满尴尬。 他们为什么要一本正经的坐下讨论医圣前辈屁股珍贵不珍贵问题!? 重点是这个吗!? “咳咳,我说,思羽公子,你冷静一下,先坐下。”苏离打断委屈气愤的思羽。 思羽气鼓鼓的抱肩坐下:“反正王夫人把我家师父看光了,你们得给我们个说法!” 苏离擦了擦脑门的汗,这都什么事啊! 苏离轻轻咳嗽下,道:“医圣前辈,我们不是说一定不答应您和我娘的婚事。只是这婚姻大事非常重大,非常重要,不能草率不是?得看前辈和我娘的性格和不合拍,说实话,我娘农女出身,以前吃了不少苦头,也是这两年我做生意赚了些钱,又遇到了王爷,我娘的日子才好过了些。原先我娘生的又瘦又小,常年吃不饱饭,在家里还要受尽婆家的搓摩,挨打挨饿那是家常便饭,吃的苦太多太多。现在眼瞅着日子好过了,我做女儿的,实在是希望我娘能幸福的过下半辈子,不想她再受一点委屈。在我们不能确定医圣大人是个好归宿前,我们不能贸然答应这门亲事,还请医圣大人谅解。” 1455成亲的条件 医圣大人和思羽听了苏离的话,都愣了一下。 思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苏离的话确实是有道理,虽然在思羽看来,自家师父是完美无缺的理想夫君。 可人家秦王和秦王妃却不知道啊! 贸然冒出一个陌生男子,要向自己的娘提亲,这要是一口答应下来,还是亲生的么? 医圣大人亦是陷入深思,也觉得是自己太冒失了。 思羽眼珠子一转,在医圣大人耳边窃窃私语:“师父,徒儿看,您非娶师娘不可!” “为何?”医圣大人道。 思羽道:“师父您看,这秦王妃乃是王夫人的独生女。您看秦王妃的性子,温和不急躁,彬彬有礼,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想必家教极好。再看秦王妃所说,并不因为世俗的禁锢,就草草的答应这门婚事。要知道您可是名满天下的医圣大人,换成别人,早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了这门亲事,把嫁人还要带着的拖油瓶娘嫁给师父增加自家的背景身家了。可人家秦王妃先考虑的,却是王夫人的幸福,非常心疼王夫人以前吃了很多苦,那架势是真的打算奉养王夫人一辈子,而不是把王夫人当不得不带着的拖油瓶。” “师父,王夫人她能养出这样的女而来,她自个能差么?咱家小公子要是有王夫人这么个娘在身边,以后您不就不用为小公子身边没有娘亲教导发愁了?依徒儿看啊,王夫人这样的女子,正是最好的妻子人选,您可千万抓紧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思羽道,“您再想想,咱们救了王夫人回来,她一清醒过来,能走动了,知道是您救了她,就着急去见您道谢。这样品格的女子,那是世间少有,您既然和王夫人有这样的奇缘,这可是上天的意思,师父可不能辜负上天的美意!” 医圣大人听了思羽话,竟然觉得非常有道理。 反正他原本就打算对王氏负责的,现在想想,老天让他和王氏有这么一段奇缘,不就是天意么? 既然是天意,岂可辜负!? 医圣大人稍微思量一下,心里更坚定了必须娶王氏的决心,对苏离道:“那要如何,你们才能答应我的求亲?” 苏离略微思考一下,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医圣大人能好好照顾我娘下半辈子,并且我娘也愿意嫁给前辈,我们做小辈的也就没有意见了。” 医圣一脸理所当然:“王夫人嫁给了我,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我前妻、是我年轻时不懂事,太不懂得珍惜,只是失去后明白了道理,却是无法弥补了。我若再娶妻,定不会犯以前的错误,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妻子。” 苏离听后,和萧泽天对视一眼,对医圣大人微微一笑,道:“医圣前辈,反正我娘身子还没康复,还要在你这多住一阵子,就拜托你照顾了。过阵子我娘身体好了些,我们来接她回家,若是那时她答应这门亲事,那么医圣大人便来提亲吧。” 思羽一听眼睛一亮:自家师父的机会来了,能不能娶回师娘,就看师父的表现了! 1456温泉沐浴 两边人把话都说开了,误会消除。 眼瞅着都深夜了,萧泽天和苏离便不再打扰医圣大人,还将王氏留在此处治病,正好给医圣大人表现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在这阵子赢得王氏的芳心。 医圣大人显然对两人的态度亲昵了许多,反正以后这两人就是自己的便宜女儿和便宜女婿咯,那就是自家人。 像医圣大人这种人,对外人那是毫不客气,架子端的特别大,可是一旦被他划为自己人,便是截然不同的待遇,很是照顾。 医圣大人送两人出了屋,看了眼天色,见夜已经很深了,便将萧泽天叫了一旁说话。 “医圣前辈,有何事赐教?”萧泽天看着医圣大人,他避开苏离说话,一定有原因。 医圣大人回头看了一眼苏离,道:“那丫头脸皮薄,我与你男人之间说话方便。” “前辈请说。”萧泽天道。 “咳咳,今日是你们新婚之日?”医圣大人道。 萧泽天点头:“正是本王与娘子的大婚之日,只是娘子担心岳母大人,所以本王连夜带她出城来,看见岳母大人平安无事,本王与娘子就放心了。” “唔,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医圣大人摸了摸下巴,他可是过来人,都懂。 萧泽天摊手笑笑。 “喏,这个点,你们回了京城,怕是天都亮了。新婚之夜,乃是人生最难得的得意之时,莫要辜负了。咳咳,萧王爷,这山谷后头连着一片山脉,我在距离此处一盏茶的路程处还有一座小院,你与王妃可在那处歇息。”医圣大人一脸深意的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犹豫了一下,新婚之夜,在别人的房间真的合适吗?那房间要是太简陋,岂不是太委屈苏离了? 医圣大人见萧泽天犹豫,补充了一句:“那小院屋内环境干净雅致,没有别人居住,院子里,有一口天然温泉,很适合……沐浴……” 卧槽,有温泉!?露天沐浴!? 萧泽天脑子里立刻闪过无数种张牧给他的小画册里的玩意:“好好,那就多谢医圣大人了,今天就叨扰了,那小院在何处?” 若是住在那温泉小院里,就不会错过今夜的新婚之夜了,况且还有那温泉可以…… 萧泽天立刻眼睛发光的走过去,对苏离道:“娘子,医圣前辈看夜深山路难行,好心留你我住上一夜,待天亮再走。” 苏离倒是没有觉察什么,她折腾的有些累了,也想早些休息,便道:“那多谢医圣大人了。” “思羽,带路,带秦王和王妃去后头的小院。”医圣大人道。 “是,师父!”思羽嘿嘿嘿贼笑着,心说那温泉小院可是师父的宝贝地方,平时是不许外人进的,现在为了讨好人家王夫人,都让出来给人家王夫人的女儿女婿住了,师父可真是上道啊! 苏离毫无觉察,由萧泽天牵着手,跟着思羽往那小院走去,压根就没发现,在深夜里,旁边的萧泽天看她的眼神都在发光,好似一匹饿了许久的狼…… 1457急死你 这距离温泉小院的路并不多长,今日是中秋,天空高悬着明月,将大地温柔的裹上一层银霜。 山谷里幽静,景致极佳,特别是在这宁静的月色下,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苏离一边走,一边很有兴致的赏着夜景。 而旁边的萧泽天则在赏着旁边的小娇妻,看似如往常一般冷酷淡定,但是内心已经如放在热油上煎炸了好几番一般。 前面思羽走的不紧不慢,似乎很少有限,萧泽天看着思羽缓慢晃动的屁股,很想狠狠一脚踹上去,让丫再磨叽,走快点不行吗!? 可苏离在旁边,萧泽天还是忍了! 都忍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多这几刻钟不是!? 萧泽天深呼吸,尽量调整自己的气息,压抑着身体内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前头思羽竖着耳朵,听着后面萧王爷那粗重而不均匀的呼吸声,内心一阵狂笑。 都是男人,思羽还是个大夫,能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么? 可谁让方才萧泽天一言不合就跟自家师父动手,还揍过自己,思羽这会子可得瑟了:萧王爷,我知道你想快点去洞房,我就偏慢慢悠悠的,急死你! 萧泽天看着思羽故意放慢的脚步,心里憋着火,恨不得狠狠揍思羽一顿。 可思羽再磨蹭,奈何路就那么长,走的再慢也有到的时候。 “喏,前头就是温泉小院。”思羽指着前头一处有亮光的地方,话刚说了一半,忽地感觉脑袋旁边一个大大的手掌糊了过来,思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萧泽天一巴掌摁在思羽脸上给他拨到一边。 萧泽天将苏离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小院奔去,嘴里道:“思羽公子留步,接下来本王自己会走。” 思羽一个踉跄的功夫,萧泽天已经身形极快的抱着苏离掠出老远。 “哎呀怎么这就走了!”思羽下意识的追上前两步,却看见眼前有两块泥巴好似飞镖一样朝自己的脸上飞来,黑暗之中,那泥巴飞的太快,思羽躲闪不及,吧嗒被那两块泥巴糊了一脸,一屁股朝后坐在地上,耳朵旁边回荡着萧泽天的话:“思羽公子请留步,若是再往前一步,被本王误伤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那声音里蕴含着十足的警告,好似若是思羽真的去捣乱,萧泽天真能把他脑袋给削下来。 “啧,好歹都要是一家人了,这么翻脸不认人,可怕。”思羽用袖子把脸上的泥巴抹下来,却是果真不敢再靠近那小院的方向。 战神萧泽天那可是冷酷无情说一不二的主,只不过是在娇妻和岳母面前,所以展示出罕见的温柔一面,思羽可没傻到以为萧泽天会对随便什么都很好说话。 “唉唉,走就走,也不知师娘醒了没有,见到师父会不会尴尬。”思羽一边抹着脸,捡起灯笼往回走。 而温泉小院里,萧泽天抱着苏离飞奔到温泉旁边,苏离还没站稳呢,只听茨啦一声,自己的衣裳被萧泽天撕下了一块…… 苏离抱着肩膀一声惊呼:“王爷,你干什么!?” 1458生命的大和谐 萧泽天脸色冷峻,一句不发,步步紧逼,手下不停,很快,苏离的外衣就被撕成了一块一块,扔在温泉池子旁边。 苏离从未见过萧泽天这恶狼一般的表情,吓了一跳,步步后退,一脚踩空跌入温泉。 “啊!”苏离闭着眼睛一声惊呼,可却稳稳的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两人站在温泉里,身上单薄的衣裳都被水打湿了,若隐若现。 萧泽天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苏离的耳边,声音低沉嘶哑:“娘子,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苏离一瞬间明白过来了,萧泽天答应过她,要等她看到王氏平安无事,放下心里的大石头,才和她圆房。 现在苏离真的亲眼看见王氏平安无事,所以萧泽天就…… 正在苏离一个晃神的功夫,便被萧泽天抬起来来,抵在温泉的池子上。 哧啦哧啦…… 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很快就被撕的片甲不留,两个如初生婴儿一般的人交缠在一起…… (……以下描写省略一百万字,我们威武雄壮一夜七次的萧王爷,和身娇体软韧性极佳的秦王妃,如何实践张牧给的小黄图,上演生命的大和谐。因为写太详细作者会被请去喝茶吃窝窝头,然后你们就没得看了,所以大家自己脑补哈……) 如此这般折腾到将近天明,萧泽天抱着已经瘫软无力的苏离进了屋,仔细为她擦干了身子和头发,两人相拥而眠。 这边秦王两口子如胶似漆,水乳交融着呢。 而那边,医圣大人则是一脸纠结的坐在浴室门口,是进去也不妥当,不进去也不妥当。 王氏自从被医圣大人吓晕了之后,就一直睡着,没再醒过来。 按照王氏那个身体情况,她的脑袋不宜人为的挪动,最好是不要动她,让她就那么躺着。 这一宿,医圣大人都没睡着,就这么搬了个椅子,坐在浴室外头,满脑子心事,反正也睡不着。 待到凌晨的时候,医圣大人听见里头的有极其轻微的响动,王氏可能是醒了! 医圣大人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下意识的想进去瞧瞧。 可这脚步刚迈出去一步,就停下了,想起昨夜那一幕,还觉得耳根子发红,心里颇为不自在。 要是这么进去,两人多尴尬不是? 可王氏醒了,也不知昨夜被吓着有没有加重病情,医圣大人必须要去查看病人的情况。 医圣大人稍微纠结了一下,觉得还是王氏的病情比较重要,轻轻咳嗽了两声,在门上敲了敲:“王夫人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屋内,王氏的声音有些弱,传了出来:“是医圣大人吗?” 林英道:“不错,是我。我来给你把把脉。” 屋内声音一下子没音了,就在医圣大人等的有些焦急,心说王氏不会又晕过去了吧,正想冲进去的时候,王氏的声音再度响起,弱弱的很没有底气:“那,请医圣大人进来吧……” 医圣大人听见王氏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咋听咋觉得那么好听,他快步走进屋里,看见王氏身上披着昨夜他给她盖的盖毯子,半支撑着身子靠在榻上看着他。 1459不记得了 昨个将王氏救回来的,王氏满头满脸的血,脸色也不太好,一直昏睡着,医圣大人压根没看清楚王氏的长相。 现在王氏的头包扎好了,脸上的血污也被思羽洗干净了,整个瓜子脸脸白白净净的,乍看之下和秦王妃有七分相似,只不过更加成熟风韵。 王氏的眼睛生的很好看,苏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是遗传自王氏的,医圣大人一眼就看见王氏的眼睛,只觉得好似撞进了一汪泉水里,爬都爬不上来。 医圣大人站在原地,想起眼前这女子就是自己昨夜想提亲的人,顿时觉得脚下好似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一般。 王氏的脸色有些怪怪的,她微微低头,轻声道:“医圣大人,你、你不是说要给我把脉么?” “啊!?哦哦!对对,把脉!”医圣大人神情恍惚了一下,走过来,低着头不去看王氏的眼睛,坐在塌旁边,握住王氏的手腕。 原本王氏的脉搏,医圣大人摸过了几次,当时没觉得有什么,跟摸别的病人感觉差不多,在大夫眼里病人大抵都像快猪肉。 可是现在,医圣大人却指尖触碰王氏皮肤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烧灼。 他忍不住抬了手腕,拉了王氏的袖子盖着皮肤,这才继续搭上,闭着眼睛仔细留心脉搏。 “王夫人,你身体底子好,伤势恢复的很快。”医圣大人依旧垂着眼睛道。 王氏嗯了一声,抽出手腕,另一只手握着,而后轻轻揉了揉眉心,眼里似乎是疑惑道:“我、我怎么在这?这是哪?” “啊?”医圣大人抬头看着王氏,此时王氏眼神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交,医圣大人的心噗通一跳,赶紧故作镇静的看向旁边的浴桶,道:“王夫人,你不记得你是怎么到这个房间的吗?” 医圣大人问完就后悔了,昨夜那一幕那么尴尬,他偏偏提起来作甚!? 可问都问出口了,医圣大人脸上烧的慌,正准备告诉王氏自己会对她负责,会去她家提亲的时候,却听王氏轻轻道:“发生了什么?我、我不记得了呀?我只记得我女儿女婿来看我,然后我好似是……又睡着了?” 医圣大人抬起头,看着王氏,王氏别过脸去,侧着身子对他。 三十多岁的熟妇,身子勾勒出的美好曲线,后颈好似天鹅优美的线条,医圣大人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睛放在了别处,心说难不成王夫人不记得昨夜发生的那事了? 王氏看了医圣大人一眼,抿了抿唇:“是阿离和王爷把我挪这的吧。” “啊……”医圣大人吞吞吐吐的,怎么都不好意思把昨夜发生了什么告诉王氏,脑子一热就顺着王氏的话说下去:“啊,是、是他们……秦王殿下和秦王妃昨夜在后头的小院暂住,估摸着回城前会过来看你。我、我去瞧瞧他们来了没有……” 医圣大人紧张的好似逃一般的出了屋子,心里噗通噗通直跳,心里纠结的很,王夫人都不记得昨夜的事了,他要是贸然提亲说会对她负责,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1460纠结的两人 王氏见医圣大人出了房间,整个人都好似垮了一下,然后瘫在床上,用毯子蒙着脸,只觉得整个脸烫的好似烧了起来,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昨夜那尴尬的一幕。 医圣大人那健硕的身材,修长的大长腿,还有那……全清晰的在王氏脑海里浮现出来。 还有她慌慌张张撞翻了屏风,跌入浴桶,却被医圣大人光着身子抱着的事,全都好似刚刚发生了一般,浮现在脑子里。 王氏捂着脸,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羞死了,她怎么会那么笨,误入了人家的浴室,还摔在人家身上! “天哪,真是丢死人了!”王氏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了,方才医圣大人坐在她旁边,她觉得整个人都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王氏方才心里太过窘迫了,所以脑子一热,干脆装失忆推说不记得拉倒。 不过幸好,医圣大人也很默契的没有提那件事。 最初的庆幸过后,王氏心里噗通的很是不安。 毕竟她看了医圣大人的身子,他还抱了她,可他却什么表示都没有,还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暗示是萧泽天和苏离把睡着的王氏抱到这个房间的,压根就没提昨夜的话。 王氏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那种程度的肌肤相亲,在王氏看来,是需要负责的。 可医圣大人却提都没提要负责的事,可把王氏纠结坏了。 王氏脸上蒙着毯子,心里纠结的半死。 从昨夜苏离和萧泽天讲述中,王氏已经知道了,这医圣大人就是传说中连两国皇室都忌惮尊重的高人,三十多岁风华正茂,人长得英俊潇洒,武功极高,医术超凡,并且妻子去世多年,现在还是个单身汉。 这么个顶级钻石王老五,能看得上她这个村姑么? 虽然王氏有苏离这个秦王妃闺女,但是王氏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明白的。她虽然母凭女贵,但是她自个是个农家出身的寡妇,自认为根本比不得那些大家闺秀,凭什么人家医圣大人会看上她? 王氏躺在床上自个想了半天,一下子患得患失起来。 人家医圣大人好心救了自己性命,难不成因为自己不小心的闯入惹了祸,就要人家医圣大人违心的负责,那自己也太恩将仇报了不是? 王氏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在女儿身边熏陶了这几年,性格也随了苏离,豁达爽朗了许多。 纠结了一会,也就不纠结了,不就看了一眼,抱了一下,又没发生什么,能掉块肉不成? 自己都生过女儿了,寡妇一个,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怕嫁不出去。 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说不定人家医圣大人对昨夜的事情心里有疙瘩,自己还是赶紧养好了身子走人,省得在人家眼前晃悠,给恩人心里添堵。 王氏想明白了,心里一下子舒坦了许多,索性心一横:反正她撞上的部位是脑袋,脑袋受伤了人糊涂了很正常嘛,昨夜的事情?昨夜发生什么了吗?不记得了! 不记得,那就是没有咯! 医圣大人不提,自己当不记得,那就等于不存在咯! 王氏想明白这一点,费了不少脑力,她本就身子虚弱,这下支撑不住,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门外,医圣大人好似个门神一样的站在门口,心里一个劲的纠结琢磨,到底要开口怎么跟王氏本人提成亲的事? 王氏的头部受伤,经不住刺激,她现在不记得昨夜的事,要不等她头上的伤好了,再跟她提,省得给她吓着了。 1461解释清楚 王氏在床上蒙着毯子躺了一会,平复了一下心情,身子的异样反应这才又感觉了出来。 肚子涨的很,憋的难受,昨夜就是这一泡尿害得她找茅厕,才误入了医圣大人的浴室。 后来王氏就晕了过去,经过一夜的酝酿,肚子实在憋的不行,整个人简直要爆炸! 王氏左右瞅瞅,见四处无人,正好浴室里有个恭桶,王氏便将毯子放在一旁,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朝恭桶走去。 可走了一半,心情又复杂起来,这是人家医圣大人的恭桶唉,她这么用了会不会不好? 可下一秒,肚子憋爆炸的感觉传来,王氏心说顾不得那么多了,恭桶不就是让人用的嘛,她就借用下啦! 膀胱爆炸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王氏惦着脚尖跑去把浴室的门给关上了,还担心昨个的事情重现,万一被人闯进来看到她小解就不好了,于是乎王氏非常机智的把门关上的同时,还把门口的门闩给落了。 “啧,这样就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了。”王氏对自己的机智的表示十二分的满意,提着裙子感觉奔向恭桶,解决人生三急…… 而方才医圣大人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发呆,思羽打着哈欠走过来,看见师父跟傻掉了似的站着,思羽立马颠颠的跑过去,嘿嘿贼笑着:“师父,大清早的,您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师娘呢,她醒了吗?头上的伤好些没?” 被思羽一连串问题砸了过来,医圣大人这才从内心的世界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见思羽手里拿着个托盘站在自己面前,托盘里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医圣大人不自然的咳嗽一下,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转移话题道:“啊,王夫人她醒了。思羽啊,你是为王夫人的药?” “是啊,您不是说师娘一大早就得服药么,徒儿我是天不亮就起来给师娘给熬药了,嘿嘿嘿。”思羽抓了抓脑袋,凑过去低声道:“师父,您跟师娘说了提亲的事吗?” 医圣大人脸一红,这破徒弟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思羽啧的一声,不可思议道:“师父,您不会……没说吧!?” 医圣大人咳嗽一声:“还没、来得及……咳咳。” “哎呦喂,我的师父,这事您得赶紧说啊!”思羽一脸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表情,围着医圣大人打转:“您跟师娘都、都那样了,你还不说提亲的事,师娘心里该怎么想?肯定以为师父您是个不想负责的渣男!” 医圣大人嘴角抽搐,他要怎么跟思羽解释王氏压根就不记得昨夜的事? “唉唉,这女人啊,最看重贞洁和名节,师娘要是误会师父不想负责,万一想不开做出点啥傻事来……师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思羽一脸严肃。 思羽这话说的医圣大人心里咯噔一声,好似自己果真是个渣男一样。 “药给我。”医圣大人二话不说,把思羽手里的药拿上,大步流星往浴室奔去,却在推了推浴室的门时,发现浴室的门从里头反锁上了。 1462你别走 “门,反锁了?”思羽捂着嘴,眼睛瞪的老大:“师父,师娘她不会真的以为你不负责想不开吧!” 医圣大人心里咯噔一声,猛的一沉,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上头的碗撞在地上,碎片飞溅。 王氏正坐在恭桶上小解的爽呢,忽地听见门口有碗掉地上碎掉的声音,一下子头皮发麻,刚要发声,却听见轰的一声! 门口的尘埃扬起,那扇浴室的门被医圣大人一掌劈飞,轰然倒地。 灰尘里,王氏坐在恭桶上,裤子褪到脚边,腿上盖着上身的裙子,露出一双光洁匀称并拢的小腿来。 王氏吓呆了,抬头一看,医圣大人站在门口,一瞬间两人四目相接,医圣大人看见了坐在恭桶上正解手的王氏…… “师父,师娘她怎么了!?”思羽被医圣大人挡在背后,着急的想往里头张望,却被医圣大人一掌轰了出去,身子飞向屋外。 “在外面守着,不许进来!”要是思羽进来看见师娘的小腿……就要发愁要不要宰了这臭小子了。 医圣大人声音罕有的严肃,却极其奇怪,吓的思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半步都不敢靠近屋子。 一阵灰尘里,王氏与医圣大人四目相接,一人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一人坐在恭桶上,露着裙摆下一届小腿…… 许是王氏憋的太久,这一泡尿实在是量很大,王氏傻傻的坐着,整个人都蒙蔽了,只听着身下潺潺流水声,那可真是银瓶乍破水浆迸,大珠小珠落玉盘。 在水声中,医圣大人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通红,好似个煮大虾,他迅速转过身子,却站着没走。 王氏反应了过来,嗷的一声捂住了脸,水声骤然停止,她坐在恭桶上,真真是坐着也不是,起来也不是! 最最糟糕的是,旁边的手纸居然用完了! 王氏简直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啊!这泡该死的尿,害惨她了! 医圣大人背对着王氏站在门口,听着后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你怎么了……” 王氏嘴唇哆嗦着,脑袋好似个鹌鹑,依旧坐在恭桶上,将裤子提到膝盖出把小腿遮的严严实实,声音哆嗦着带着哭腔:“我、我没事……” “没事,那就……快起来……”医圣大人说完,方才觉察出自己站在门口,王氏不方便提裤子,便往前迈步要走,可刚走了两步,却听见王氏的声音又响起:“你、你别走……” “……王夫人,还有事?”医圣大人顿住脚步,耳根通红。 “没、没手纸了……”王氏的声音细小的好似蚊子,恨不得捶死自己,太丢人了! 医圣大人:…… 医圣大人顿了顿,道:“你稍等片刻。”而后便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卧室里。 王氏咬着嘴唇坐在恭桶上,欲哭无泪,脸埋在双手里,羞的不能见人。 过了一会,门外医圣大人的脚步声再度响起,王氏抬头,看见一个东西从门外朝自己扔了过来。 1463羞死人了 那东西扔的非常准,正好落在王氏怀里,是个小小的纸包,王氏打开一看,里头是剪裁的十分整齐的草纸,应该是医圣大人刚从卧室里拿来的。 王氏听着外头医圣大人已经走出了屋子,这才敢拿了草纸将自己清理干净,提好裤子整理好衣裳,整个人似傻了一样坐在塌旁边。 王氏此时内心是崩溃的,她好不容易想了个好办法,假装不记得了,把昨夜的事蒙混过关。 想着权当两人啥都没发生过,可谁知,这大早上的,医圣大人居然一巴掌劈坏了门闯进来,目睹了她小解…… 虽说王氏的身子大部分都被裙子遮着,只露出了小腿,可那悠长的潺潺水声…… “哎呀,羞死人了!没脸见人了!”王氏脑袋钻进毯子里,闭着眼睛装死,实在是没脸面对医圣大人了。 门外,思羽一脸蛋疼的蹲在院子里,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为何挨打受伤的总是自己…… 医圣大人又像个门神一样的站在门口,显然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思羽可不敢多管闲事了,他干脆去厨房做饭,省得一会又被不知哪里抽筋的师父暴打一顿。 医圣大人站在门口,心说他看见了王氏解手,虽然是不小心的,但那也是严重的耍流氓行为。 现在他要是再不去跟王氏说明白了提亲的事,那可真就是渣男中的渣男了。 索性医圣大人心一横,豁出这张老脸了,转身迈着大长腿就走进了浴室。 由于门被医圣大人一巴掌轰飞了,所以很是畅通无阻的就走了进去。 王氏好似个蜗牛似的缩在毯子里,特别是将脑袋蒙的严严实实,医圣大人站在塌旁边,看着王氏的模样,忽地觉得可爱又好笑。 王氏蒙在毯子里,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听见医圣大人进来了,就站在她旁边。 王氏心里窘迫的要死,闭着眼睛装死,一动不敢的。 只听毯子外,医圣大人的声音有点闷闷的:“王夫人,你别蒙毯子了,快出来。” 王氏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死,装死,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医圣大人看着王氏一动不动,呼吸声却越来越急促,知道王氏是装得,轻轻咳嗽一声:“王夫人,你的伤在头部,若是用毯子蒙着,怕是你的伤口三五个月都好不了,那你就得在我这住三五个月了。” 王氏一听,住三五个月?她囧的三五个时辰都不想待好吗! 于是王氏赶紧从毯子里钻出来,红着脸,看见医圣大人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 哪有用毯子蒙脑袋就会让伤口三五个月好不了的,可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偏偏被这种哄三岁小孩的话给骗了,一定是因为骗人的是医术高超的医圣大人! 王氏老老实实的低头坐在榻上,医圣大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气氛一顿很是沉默尴尬,直到医圣大人打破沉默,破天荒来了一句:“我、我明日就去提亲。” “啊?”王氏一脸蒙蔽的抬头,提亲,什么鬼!? 1464梅开二度 “你、你若觉得仓促,那等你病好了,我再去提亲不迟。”医圣大人耳朵都要红的熟透了,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一件极其严肃的事。 “医圣大人你、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呵……呵……”王氏嘴角抽搐,扯出一个笑,她听见了什么? 名满天下的少妇师奶杀手,医圣大人要跟她提亲? “这亲,我是一定会去提,我林英并非那猛浪小人。”医圣大人看着王氏红扑扑的脸,越看越觉得好看的很,补充一句:“你若嫁给我,我定会好好待你,护着你和女儿。当然,你若不愿意改嫁,我也不勉强,提亲时你拒了便是。” 医圣大人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胸口好似一口大石头落地,站起来急急道:“你先休息,我重熬一碗药来,你喝了药才能吃早饭。” 医圣大人说完,急匆匆的从屋里出去,留下好似被雷劈过的王氏。 医圣大人那番话,让王氏简直震惊不已,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她本以为苏离爹死了之后,她后半辈子就会守寡度过,可谁知道,三十多岁梅开二度,居然有这么个成熟有魅力的帅大叔对自己提亲…… 林英那少妇师奶杀手的名号不是盖的,光一张成熟英俊的脸,周身那气质,就秒杀一众愣头青。 王氏又不是瞎子,这么个大帅哥向她提亲,搞的王氏的少女心蠢蠢欲动起来,脸好似开了朵桃花。 “我瞧了他的身子,他又看见我……哎呀,真是羞人……”王氏捂着脸,神情好似回到了二八少女怀春之时,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羞又懊恼:“都怪这泡尿憋的……” 要是回头阿离问起来,医圣大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跟王氏提亲的,王氏总不能回答说:“哦,全是因为一泡尿!” 那像什么事啊! 王氏在这边粉面桃腮胡思乱想,医圣大人在药房里故作淡定配药煎药,而此时不远处的温泉小院里,又一番折腾,翻腾的床都快散架了。 苏离是被撞醒的,一醒来就看见某人好似只野兽一样,又开始折腾起来。 不得不说萧泽天夜里和白天简直是两个人。 白天对苏离那是叫一个呵护备至,连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可夜里呢,那叫一个勇猛,恨不得将苏离的腰都给折断了。 苏离个未经人事的,最开始被“摧残”的那叫一个红梅落地碾成泥,可后来渐渐觉出滋味来,竟也有些欲罢不能。 好在某个恶狼实在给力,将饿了那么多年的两个人通通喂饱,这才抱着苏离去温泉里清洗,期间又少不得一番蹂躏。 苏离已然腿软的站不起来,被萧泽天像个木偶似的摆弄着穿好了衣裳。 “还痛么?要不我去医圣大人那讨要些药膏来?”萧泽天爱怜的抚摸着苏离娇嫩似花朵的脖颈,上头有些红印子,是他昨夜留下的,此时看起来分外楚楚可怜,让萧泽天内心后悔不已,可当时却是难以克制,将她揉碎在怀里。 1465受气小媳妇 萧泽天说着,就要出门,却被苏离一把拉回来。 苏离揉着腰,红着脸,细声细气:“你不许去,你若去了,岂不是要被医圣大人知道……那我还怎么见人!” 萧泽天将脑袋埋在苏离的颈窝里,环着她的脖子:“昨夜,弄疼你了么……” “哼,你还知道问……你、你昨夜……简直要死人了……”苏离佯装生气捶了萧泽天几下,可眼里的柔情却好似能滴出水来。 两人历经磨难,终是可以灵肉交融,正是情至浓时,再说,萧泽天那样对她,苏离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只是脸皮薄,害羞罢了。 萧泽天温柔的帮着几乎散架的苏离把衣裳穿好,又帮她输了个发髻,两人洗漱完毕。 苏离一身骨头都要酥了,走路轻飘飘的,因那儿的疼痛不适,走路姿势都有些歪歪扭扭。 倒是萧泽天,大战了一夜,早上还折腾了两回,却是越发精神抖擞。 “不知娘醒了没有,咱们快去瞧瞧。”苏离道。 萧泽天蹲在苏离面前:“娘子,上来。” 苏离气笑捶他几下:“让别人瞧见了像什么。” “那你自己能走么,不疼?”萧泽天回头,笑的狡黠的好似只狐狸。 苏离又想起昨夜那折腾,羞的脸红,一下子扑在了萧泽天的背上,由他背着自己走,反正她疼痛,走不了路,就让这个罪魁祸首受累背着她走! 萧泽天背着苏离,满满的往医圣大人的小院走去。 苏离靠在萧泽天背上,喃喃道:“今天早上按规矩,是要早起给爹娘问安敬茶的,可我却在这……爹娘会不会怪罪?” 苏离口中的爹娘,指得是萧泽天的父母,威远侯和威远侯夫人。 萧泽天摇摇头:“我已经派人通知爹娘,你我有事出府,晚些回去再请安敬茶也不迟。” 苏离唔了一声,半闭着眼睛趴在萧泽天的后背上,想着婚宴上楼氏的举动。 苏离已经清楚,楼氏不是个简单大度的善良婆婆,心计可深着呢。 以后同住一个侯府,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自己新婚第一天就不去敬茶,还不知楼氏心里怎么编排自己呢。 苏离心里胡思乱想着,萧泽天已经背着她到了医圣大人的小院,将她放在地上。 因为两人早上胡闹了一番,起的有些迟。 此时医圣大人的院子里已经飘起了早饭的香味,正好思羽端着一锅粥出来,见着两人,热情的打招呼:“王爷、王妃,来的正好,快来一起吃早饭咯!” 苏离闻见那粥的味道,便觉得肚子咕咕叫的饿了,转头看向旁边的房间里,却见王氏居然和医圣大人坐在饭桌边,两人的脸色都很诡异,那模样就好似谈恋爱的高中生被班主任抓包,双双叫去教导处谈话一样。 “娘?医圣前辈?”苏离喊了那两个好似被早恋高中生附体的人。 王氏这才注意到女儿来了,一个激灵,脸更红了,正要下意识的起身,却被医圣大人抓住了手腕,不由分说的给王氏摁下:“你这脑袋上的伤还没好,整个人晕乎乎的,坐都坐不稳,怎么还要站?再摔了脑袋可怎么是好?” 王氏立马就似个受气小媳妇似的乖乖坐着,脸红到了脖子根。 1466捡了个便宜爹 医圣大人显然对王氏乖乖听话的表现很是满意,脸上立刻露出了诡异的欣慰的笑,顺手给王氏盛了一碗粥放在面前,而后抬头笑着招呼萧泽天和苏离:“来了啊,快来快来,一家人一块吃饭。” 萧泽天和苏离两人都惊的眼睛瞪成了鸡蛋,医圣大人对着自己两口子那一脸慈父笑是什么情况? 怎么好似一晚上过去了,医圣大人和王氏之间突然不对劲啊? 难道是他们错过了什么吗? 苏离用一种十分狐疑的眼神看着王氏,王氏低着头垂着眼: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思羽过来了,催着两人入座。 萧泽天和苏离坐下来,思羽也跟着围着桌子坐下,医圣大人始终一脸慈父笑,竟然非常和蔼亲切的和苏离唠起了家常,让苏离的三观都碎裂了:这高冷的医圣大人,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萧泽天亦是觉得头疼,这医圣大人怎么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啊? 在吃了半个包子后,医圣大人深深的看了苏离和萧泽天一眼,那眼神诡异的苏离立马把后半个包子吞进去了。 “我与小婉商量过了,待她伤好了,我便去提亲。”医圣大人看着萧泽天和苏离,那语气悍然是通知下两人知道,一改昨夜商量的口气。 苏离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小婉是谁。 王家兄妹,大哥叫王大川,小妹叫王小婉。 小婉,正是苏离的娘王氏的闺名。 苏离的眼珠子又一次要掉出来了,这才过了多久,连小婉都喊上了?这医圣大人入戏可真特么快啊! “娘……你的意思……?”苏离看向王氏。 王氏的脸红似个苹果,拢了拢头发,好似十分害羞的模样,却还是点点头,蚊子叫似的答应了一声。 苏离:=0= 娘这是答应了?这也太草率了吧?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一点,苏离还是相信王氏的。王氏只是性子软和,有时候有点包子,但是人不傻,毕竟年龄和阅历放着呢,有些问题看的很是通透。 既然王氏都松口了,看样子是真想答应这门亲事,那苏离也替王氏高兴。 有医圣大人这么个好男人,王氏有了第二春,苏离是发自内心的欣慰。 毕竟在现代,三十多岁正是好时候,要是被迫单身没人疼爱,那真真是浪费,特别是王氏这样的大美人。 两长辈都把这事情定了,苏离和萧泽天都松了口气。 医圣大人这会子看着苏离,那简直就是慈父脸啊,白捡一冰雪可爱的便宜闺女,谁不高兴呢! “阿离啊,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可不答应!我们林家虽然无人在朝为官,可就算是两国的皇帝,也要敬我们林家三分。阿离,以后你就是我林英的闺女,谁动你一根指头,爹爹我毒掉他一条胳膊!”医圣大人吃着包子呢,忽地一拍桌子,吓的思羽差点被包子噎死,翻着白眼使劲捶胸口,心说师父这护短的毛病又犯了! 医圣大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向了萧泽天,一股子警告的味道:你小子听见了没有,我们林家可不是吃素的,你要敢欺负老子闺女,老子毒不死你小子! 1467当你的嫁妆 思羽在旁边撇着嘴酸了吧唧的嘀咕:“啧,亲还没提呢,巴巴的当人家便宜爹,师父你的节操呢!?” “臭小子,嘀咕什么呢!?”医圣大人一记刀子眼飞过来,吓的思羽缩着脑袋,埋头吃包子。 王氏的脸红的透透的,用手肘撞了医圣大人一下,小声道:“快吃饭。” “好好,吃饭吃饭!”医圣大人方才还一副杀气腾腾给苏离撑腰的模样,被王氏这么一句话说的,立马端起碗还是喝粥。 这两人可把苏离看的一阵汗颜,两人进入角色也忒快了吧,这才认识一天多,就这么明晃晃的秀起了恩爱,撒起了狗粮,要不要这么优秀啊!? 可转念一想,在古人的观念里,一旦说要成亲了,基本不出意外不会合离或者休妻,两人就是要过一辈子的。所以医圣大人既然已经决定娶王氏,那么把王氏当自己人,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特别是两人都是二婚,一个鳏夫一个寡妇,不似小年轻那么羞羞答答。三十多岁的过来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想的开也挺正常。 而医圣大人此前救了王氏,是王氏的救命恩人,王氏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也是要另眼相看的。 苏离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瞎琢磨,总归娘有了不错的归宿是件好事。 吃完早饭,思羽被一脚踹去洗碗,萧泽天准备带着苏离回威远侯府。 临走前,医圣大人亲自送两人,从怀里掏了个精致的瓷瓶出来,交给苏离。 “这是什么?”苏离握着那瓷瓶,只觉得这瓷器的质量极佳,一看就并非凡品,稍微摇晃两下,里头似乎是一瓶子药丸。 “阿离,你出嫁了,爹爹……咳咳。”医圣大人自称“爹爹”的时候,和王氏一起脸齐刷刷的红了。 不过很快医圣大人又恢复常态,厚着脸皮提前把这便宜闺女认定了,继续道:“爹爹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嫁妆,这一瓶秘药送给你,当你的嫁妆。” “秘药?”苏离看着那瓶子,心知医圣大人给的,那必定是好东西,只是不知这药有何用。 “这药名叫六神丸,有续命之效,能解百毒。再重的病,或者再重的伤,只要吃下一粒,就可续命三日。这药丸还能解百毒,只不过用作解毒之效,有些浪费罢了。”医圣大人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旁边正蹲在院子里洗锅的思羽,脸比那锅底还黑,转头道:“师父,您这也太偏心了吧!上次我问您要这六神丸,就要一颗,您跟我说这六神丸用料太罕有了,说破嘴皮子您都不肯我!还有那楚国皇帝派人来求六神丸,万金奉上,您愣是半粒都不给!哦对了,晋国皇帝也想求这六神丸呢,巴结了您大半年,你就给了三颗……现在倒好,您这送给秦王妃,一出手就是一瓶!师父,徒儿不答应,您回头也得给徒儿点六神丸。” 医圣大人立刻白了思羽一眼:“洗个锅还那么多废话,一会去后院把马洗了。” 1468捧在手心里疼 苏离一听,这六神丸好大的来头,两国皇帝都想要呢,会不会太贵重了? 苏离赶紧把药瓶捧着递在医圣大人面前,道:“医圣前辈……” “嗯?”医圣大人立马不高兴了,垮下脸。 “哦哦,爹爹!”苏离是个上道的,立刻会意,喊了一声爹爹,可把医圣大人喊的眉开眼笑,重重的唉了一声答应了去。 “爹爹,这药丸贵重的很,我还是不要了。”苏离道。 医圣大人笑着看苏离:“阿离,林家的独门六神丸,可是全天下都想要的,你没听说过,你夫君可是知道的,你真不要这六神丸?” 医圣大人说着,看向萧泽天。 萧泽天点头,道:“这六神丸有续命之效,能续命三日,让垂死之人再寻一线生机,是人人都想要的神药。可这药非常稀罕,万金难求呢。娘子,就你手里这一小瓶六神丸,真真是价值连城,你拿出去换几座城都是换的来的。” “这么好的药啊!”苏离惊讶了一下,萧泽天都说这六神丸是好东西,那必定是极好的,可苏离很快的想了想,摇头道:“爹爹,六神丸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旁边王氏也跟着道:“是啊,林大哥,这六神丸这么贵重,你要想给阿离添妆,换点别的吧。” 医圣大人看着苏离母女众口一词的不肯收,反而笑的更慈爱了,道:“好好,婉儿,你教出的闺女果真是好样的,不贪婪,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哈哈哈!” 医圣大人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大手一挥,对苏离道:“闺女,收着吧,爹爹我做梦都想有个闺女,现在有了这么好个闺女,那真是得捧在手心里疼。区区一瓶六神丸,爹爹送你不心疼,好好收着,你这夫君是个将军,以后少不得沙场出生入死,你收着六神丸,以后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有大用处。” 见医圣大人是诚心要送,而且苏离一想,萧泽天这以后要是再带兵打仗,万一收了重伤,六神丸则是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 于是苏离也不推脱了,高兴的将药瓶收起来,甜滋滋的喊了一声:“谢谢爹爹,那女儿就收下了!” 一声爹爹,喊得医圣大人心里那叫一个含了蜜似的,高高兴兴的送走了便宜女儿、便宜女婿,而后带着王氏回了院子。 王氏身子弱,被医圣大人紧张兮兮的送回去休息了。 思羽跑去后院洗马,洗的满身的泥水,正在嘀咕呢,忽地看见师父又冒出来了,吓了思羽一跳。 思羽哭丧着脸:“师父,还有何吩咐呀!?” 医圣大人负手而立,道:“思羽,客房太过简陋,委屈了你师娘。你去将为师的卧室收拾收拾,让你师娘搬去住。” “啊?”思羽的眼睛瞪成了铜铃,这还没过门呢,师父咋就这么宠着师娘了,看来早年丧妻对师父的影响真的很大,让一个醉心医术对妻子不怎么上心的男人,变成了想好好宠爱妻子,弥补自己年少时的后悔的宠妻狂魔。 1469后爹脸 思羽哦了一声,然后问道:“师父,那师娘住您的房间,您住哪啊?” 总不能师父这么大胆,还没成亲就要和师娘住一起吧? 思羽估摸着,师父这么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这么干。 就算师父有心,师娘估计也不答应。 果真,听医圣大人略微思考一下,道:“为师就住……住你的房间好了。这山谷里也就你我的房间与客房好些,其他房间都不能住人。” 思羽惊的手里的马刷子掉了下来,溅了满身泥水,哭丧着脸:“师父,您住我房间,那、那我住哪啊?” “哦,你住柴房。”医圣大人面无表情道。 “不要啊,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也是您的儿子,你咋这么偏心呢!”思羽嗷的一声,“师父您刚还说其他房间都不能住人吗?徒儿不是人啊,怎么可以睡柴房?” “柴房不行,你可以睡马房,总之你自己找地方睡,你爱睡树上都行,就是得在这院子里住,方便为师随时使唤你。”医圣大人一脸后爹样。 “不不,徒儿又不是猴子,不住树上!那不行,徒儿睡客房吧……”思羽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 “客房不行。”医圣大人摇摇头。 “客房都不行!?”思羽欲哭无泪,“这可是唯一像样的房间了……” “思羽,为师让你刷马,是让你刷干净之后,骑马回一趟林家,把小五接来。”医圣大人一脸语重心长:“小五从小就想找娘,你跟小五说,他娘回来了。” 小五,是医圣大人的独子,前妻临死前生下的儿子。 因为出生在五月,所以小名叫做小五。 思羽耷拉着脑袋,小少爷来了,这客房他总不能跟小少爷抢吧,唉唉,还是睡柴房吧。 “是,师父,徒儿把马刷好就去接小少爷……”思羽耷拉着脑袋。 “哦,你还是把午饭做了再走,你师娘身子弱,一日三餐要按时吃不能饿着。你速去速回,赶回来做晚饭。”医圣大人吩咐完,甩甩袖子走了,留下几乎要哭出来的思羽,奋力刷马。 而那边,萧泽天已经和苏离坐着马车,进了京城的大门。 一路上,在车厢里,初尝肉味的萧泽天少不了把苏离一顿折腾,弄的苏离腰酸腿疼,现在整个人都累的虚脱,靠在萧泽天的怀里沉沉睡去。 马车很快抵达了威远侯府。 此时楼氏和楼晓露在房间里,楼晓露嘤嘤哭着,眼睛肿的似桃子,楼氏在旁哄道:“晓露,别哭了,你哭的姑姑的心都碎了。那姓苏的村姑虽然嫁入侯府,可她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凭美色和一点小聪明暂时迷惑了你表哥而已。等过阵子,姑姑想办法把这村姑收拾了,让你表哥厌弃她,把她休了!” 楼晓露扑在桌子上呜呜的哭:“姑姑,你别哄我了,表哥与她恩爱的很,哪里肯休了她。我这辈子都没希望和表哥在一起了,姑姑,你还是把我送去庄子上吧,我不想看见表哥和她恩恩爱爱,我这心里好疼啊!” 1470楼氏的秘密计划 “哎呦我的晓露啊,我的心头肉啊!你要离开侯府去庄子里住,你这是要把姑姑的心给挖了呀!”楼氏心疼的搂着楼晓露:“要走,也是那村姑走!姑姑才是这威远侯府的女主人!” “呜呜呜,姑姑,我不走心里难受。表哥与她那般恩爱,我看了心里好似刀子割一样。”楼晓露哭的更凶了。 “现在恩爱又如何?男人,总是喜新厌旧,过了那股子热乎劲就不在意了。”楼氏轻轻拍着楼晓露的后背哄她:“晓露,你可别自降身价和那村姑比。你是威远侯的侄女,你亲姑姑那是威远侯夫人,那村姑有什么?她娘不过是个穷酸村姑,你瞧婚礼上她那一大家子亲戚,没一个上的了台面的。” 楼氏想起婚礼上,苏离那一家子亲戚。 那三叔苏三运,一脸子土气,一看就是土里刨食的下等人。 还有那大舅舅一家,从头到脚透着小家子气,让楼氏嫌弃了个半死。 楼氏苦口婆心的对楼晓露道:“晓露,姑姑是过来人,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女人嫁人,靠美貌迷惑丈夫,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最最重要的,还是要娘家的支持!娘家势力大,嫁出去的姑娘有娘家撑腰,有底气,婆家就不敢轻易将她欺负了去,更不敢看低她。可像苏离这样的村姑,娘家一群下等人,没一个上的了台面的,你就等着吧,看姑姑这个当婆婆的,怎么收拾拿捏她!” 楼晓露哭声止了些,小声道:“可、她会不会跟表哥告状呀?” “哎呀,告状就告状,还怕了她不成?”楼氏露出一个算计的笑:“姑姑是当婆婆的,这就占了三分理。当婆婆的搓摩儿媳妇,那办法多的是,还都让人挑不出错来。这苏离想告状,她跟谁告?是告诉她那个懦弱无用的娘,还是告诉她娘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下巴乡里人?她娘家人给她撑不了腰,她只能在你表哥面前告状。” “这一次两次的,你表哥还会护着她,可你表哥那是做大事的人,心思不可能全放在后宅的争斗里。等苏离告状此数多了,你表哥也会觉得她多事烦人,渐渐的厌弃她。一个被夫君厌弃的女子,娘家地位低下,婆家不喜,她被扫地出门,那是迟早的事。”楼氏安慰楼晓露,而后语气压低:“晓露,既然你表哥已经和那女人成亲了,姑姑有个计划……” “哦?什么计划?”楼晓露眨巴眨巴眼。 楼氏在楼晓露耳边道:“晓露,事到如今姑姑也不瞒着你了,你身子不好,大夫说,若是你想生孩子,怕是很艰难……” 楼晓露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而后眼泪落了下来,低头道:“姑姑,你不说,我也猜到了。我这身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里还指望生孩子。” “唉,可怜的孩子……”楼氏越发的心疼,搂着楼晓露,心说楼晓露不能生育,还不都是因为萧泽天! 萧泽天不光欠楼晓露一条命,还欠楼晓露一个孩子! 这么一想,楼氏对自己的计划更加心安理得了,在楼晓露耳边道:“姑姑计划,等苏离生下孩子,就把她扫地出门……她要是识相,就留她一命,要是不识相,就把她宰了!到时候你嫁给你表哥,咱们就说那孩子是你和你表哥亲生的,那苏离,就当是娶回来借她的肚子好了。” 1471婆婆立规矩 楼晓露听了,一声惊呼:“姑姑,这、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哎呦,有什么过分的。”楼氏一脸不以为然:“苏离一个村姑,能嫁给你表哥这样的男人,已经是用尽了福气了。就算生了孩子就死了,那也算是活够本了。到时候,要是她娘家人不安分要闹事,咱们就把她娘家人也都处理了,反正一窝子乡下人,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晓露,总之你别担心了,一切有姑姑给你安排,到时候你既能嫁给天儿,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将来给你养老送终,岂不是很好!?” 楼晓露起初心里是忐忑的,总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可想想,若是姑姑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她既能嫁给表哥,还有个自己的孩子为自己养老送终…… 最终,楼晓露抵不过这样的诱惑,咬着嘴唇点头答应了:“一切全凭姑姑做主。” “好,好孩子,那你可别再嚷嚷着要搬去庄子里住的。你呀,就一辈子留在姑姑身边,姑姑真真是不放心你在外面。”楼氏笑得慈爱。 两人正说着,听见外头有小厮跑进来,匆匆忙忙道:“禀告夫人,王爷的马车回府了。” 楼氏眼里精光一闪,好呀,那个小贱人回来了! 新婚之夜不好好的在府里待着,居然恃宠而娇,扇火萧泽天大半夜的带她出城,真真是个一点规矩都不懂的村姑! 分明就该早上来给公婆奉茶,伺候楼氏用早膳,可却偷懒不来! 楼氏一大早的,在早膳桌上都准备好了一万种难为苏离的办法呢,可偏偏苏离没来! “哼,还知道回来!这新媳妇也太猖狂了,本夫人得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要不然本夫人这当婆婆的,还怎么镇的住场子!”楼氏咬牙,满眼恶毒,眼珠子一转,对小厮吩咐道:“去,本夫人怕热,去冰窖取五桶冰来!” 那小厮一愣,五桶冰那么多? 可这天气也不热啊,至于拿那么多冰降温么? 可既然是侯夫人发话,小厮也就照办去了。 小厮走后,楼晓露道:“姑姑,你要那么多冰做什么?” 楼氏得意一笑:“晓露,姑姑年轻的时候听说了个偏方,这女人新婚之夜破身子,会元气外泄,此时要是引寒气入侵,则会侵入腹部,直到脏腑。此时着凉,不光容易伤风,以后每逢月事,还会腹痛不止。啧,今个我这当婆婆的,就好好给儿媳妇立立规矩!” 这什么偏方楼晓露却是没听过,可见楼氏心智盎然的要收拾苏离,楼晓露也就乐得在旁边看好戏。 反正甭管以后月事会不会腹痛,一会让苏离在冰块桶旁边多跪一会,保管冻的她着凉生病。 小厮们很快就搬来了五桶冰,这冰桶非常大,里头冰堆积的好似小山。 此时虽然已经是中秋过后,八月十六,天气凉爽了些,但是人穿的衣裳还没换上秋装,依旧是夏季凉爽的单衣,这五桶冰一放,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楼晓露都感觉到冷的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要是让苏离在这五个冰桶旁跪着,保管她招架不住! 1472到底来不来? 东西都摆好了,楼氏得意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等苏离到来。 为了做足全套,楼氏把外头的披风都给脱了,就穿了一件单衣,省得要是被萧泽天看见了问为何摆那么多冰桶,楼氏可以说最近上火燥的慌,热的了。 免得把苏离弄病了,到时候萧泽天又来怪她。 为了配合楼氏,楼晓露也把外头的衣裳脱了一件,姑侄两个人都穿着单衣,假装自己很热。 五个冰桶的力量果真不是盖的,很快,屋里的温度就持续下降,楼晓露有些冷,问楼氏:“姑姑,那苏离什么时候来啊?” 楼氏想了想道:“你表哥回府,估摸着那女人很快就来了。我就不信,她个当儿媳妇的,早上都没来请安奉茶,现在一回府,还敢不来!?” 楼晓露点点头:“她肯定不敢不来的,毕竟姑姑是她婆婆呢。阿嚏!” 楼晓露冻的瑟瑟发抖,打了个喷嚏,把楼氏心疼的:“晓露,你要是冷,就把外套穿上吧,阿嚏!” 楼氏也冻的打了个喷嚏。 “不,姑姑,我还是不穿了,免得表哥看见了,心里以为是咱们故意为难那女人。”楼晓露摇摇头。 这府里到处都是表哥的人,保不住楼氏院子里就有。 所以姑侄两个等苏离来之前再脱外套是行不通的,只能这么等 楼氏嗯了一声,她心里还是有点怕萧泽天,这才做戏做了全套。 否则放在其他人家,婆婆想冻儿媳妇,哪里用得着跟着一起脱衣服假装很热啊。 别人家,婆婆要收拾儿媳妇,那就跟玩似的,就是要收拾你搓摩你,明目张胆的搞你,当儿媳妇的只能忍气吞声。 要不然怎么说,媳妇熬成婆呢。 楼氏于是和楼晓露两人,忍着寒冷,瑟瑟发抖的在房间里等苏离。 期间派了好几个去打探消息,都说秦王和秦王妃已经回府了。 可楼氏等的脖子都成长颈鹿,却依旧不见苏离出现。 倒是那五桶冰都快融化完了,屋子冻成了冰窟,冷的直打哆嗦,楼氏和楼晓露还为了等不知何时会出现的苏离,穿着单衣瑟瑟发抖。 “姑、姑姑……她、她怎么还没来,她、她到底来不来了……”楼晓露冷的牙齿都打颤了,哆嗦道。 楼氏冻的嘴唇发青,强撑当婆婆的最后尊严:“她、她肯定会来!那贱妇,她、她敢不来见她婆婆……” “姑姑,那、那咱们继续等……” 而此时,被楼氏和楼晓露千盼万盼都盼不来的苏离,正在新房的喜床上,躺在萧泽天的怀里睡的香甜。 “王妃身子疲惫,今个哪儿也不去。”萧泽天压低声音,对进屋伺候的白露道。 白露看着苏离那副样子,捂着嘴偷笑。 白露已经是人妇了,过来人,自然懂得苏离为什么这会累的呼呼大睡,肯定是被萧王爷折腾的呗! 于是乎白露轻轻的走出去,把门关上。 门外,有小丫头探头探脑的想打探消息,看看秦王妃到底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去给侯夫人请安。 有小丫头按耐不住跑来问白露,白露这人嘴严实,只捂着嘴,眼珠子机灵的滴溜溜的转,谁问都是一句:“王妃正梳妆呢,快了快了。” 这句“快了”很快就传到楼氏耳朵里,楼氏吸了吸已经开始流鼻涕的鼻子,牙齿微微打颤:“晓露,那贱妇就快来了,你我再等等……” 1473幸福的笑醒 睡梦里,苏离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睡在棉花上,整个人舒服极了。 可这正享受着那棉花一般的包裹,却觉得好似有什么异物出现,涨的她酸涩却又出奇的舒服,整个人都好似被风吹动了,在棉花一般的云朵上荡漾起来,一前一后的好似在荡秋千。 可那荡秋千的力道却很大,每次荡起来,都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撞击。 苏离迷迷糊糊的,从那梦里舍不得醒来,可身子传来的酥麻异样,却渐渐将她从睡梦里唤醒。 一睁眼,就看见某男化身秦兽,正在大力的开合冲撞。 “你!你又欺负我……嘤嘤……唔……”苏离眼里润的好似一汪泉水,水汪汪的看着萧泽天,看得他一下子把持不住,更是剧烈勇猛。 那金丝楠木的喜床,就好似在海上的一条船,随着波涛起起伏伏,摇摇晃晃…… 苏离不知自己是梦还是醒着呢,只觉得好似又回到那棉花一样的云朵里,被抛到了蓝天…… 第二天一早,苏离浑身酥麻酸疼的醒来,旁边那罪魁祸首已经神采奕奕的看着她,眼里冒着绿光,好似随时都能扑上来,再大战八百回合。 “真的不行了,折腾死人了。”苏离红着脸,胳膊都没力气了,推着萧泽天的硬的好似石头的胸肌。 萧泽天看着小娇妻那受不住的样子,心知自己这两天折腾的狠了,便硬生生忍着,抱着苏离好一阵哄,又是揉腰,又捏肩,终将苏离浑身的酸痛感缓解了些。 苏离看着萧泽天认真又宠溺的模样,回忆起昨夜那匹狼,心里说:这白日里最最体贴温柔的男人,怎么夜里那般的凶狠,真真实恨不得揉碎了自己。 不过回想起昨夜,苏离又觉得脸红心跳。 那般的勇猛,却实在是让女人受用的很。怕是别家的女子,丈夫有萧泽天一般的勇猛,都得幸福的笑醒了。 苏离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任由萧泽天给她按摩穿衣服,甚至连洗漱都由萧泽天亲手完成。 “啊,对了,爹爹给我的六神丸呢?”苏离回过神来,想起那价值连城的六神丸。 “喏,给你收好了。”萧泽天拍了拍床头的暗格。 这暗格设计的十分精巧,只有萧泽天和苏离两人知道,用来存放六神丸这样贵重的东西,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苏离将那瓶子拿出来,宝贝的摸了又摸,心说这可是救命的好东西,她要好好保存,希望萧泽天用不上。 苏离将药瓶重新放回暗格,回头对上萧泽天戏虐的眼神。 萧泽天将她抱在膝盖上,点了点苏离的鼻子,笑道:“王妃大人现在娘家势力比为夫还要大,以后为夫可不敢再欺负王妃大人,省得岳父大人对为夫下黑手。” 苏离脸一红:“你敢欺负我,还用得着我爹爹出手?我自个就收拾你了。” “哈哈哈,为夫怎么舍得欺负娘子。” 萧泽天想起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苏离用食物相克的原理,整的明玉公主狂放臭屁的事。 天知道苏离还有什么手段,要是真用出来,萧泽天自认招架不住哇! 1474一个故人的回忆 两人相拥,抱在一起,苏离将下巴搭在萧泽天肩膀,道:“我那便宜爹爹,来头那么大么?” 萧泽天点头,道:“来头极大。娘子,你别看为夫在朝堂上风光无限,一手遮天。可论起背景来,还真不如医圣林家。据说林家一脉发源自一千年前,历经很多个朝代,凭借超高的医术,屹立不倒。如今楚国晋国两国的太医院里,还有不少的太医都是林家的子孙和徒弟。林家掌握了最高的医术,而林家子弟里医术最高的人,则被推举为每一代的医圣。” “医圣在林家,相当于家主的地位,林家所有子孙必须无条件服从医圣的命令。而医圣在江湖和朝堂、民间,都是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上到皇帝后妃,下到贩夫走卒,都对医圣尊敬有加,谁都希望自己在重病之时,得到医圣的出手相救。” “就拿那六神丸来说,两国皇帝都巴巴的想要呢,却是万金都难求。娘子,你夫君我,此前出生入死时,也想求得六神丸做保命神药,却只得了一颗。” “哦?这六神丸连你也想要?”苏离眼睛亮闪闪的,这六神丸太牛逼了,两国皇帝都万金难求,连萧泽天也费尽心思只得了一颗,可她那便宜爹爹送她当嫁妆,一出手就是一瓶呢! “六神丸可以续命,谁不想要。”萧泽天笑道。 “唔,那我有一瓶呢,你不用再求了。”苏离大方豪爽的一笑,复又想起什么,道:“哦对了,你那一刻六神丸呢?” “那颗六神丸……已经用掉了……“萧泽天眼里露出微微惆怅神色,放佛是在回忆什么。 “哦!?你、那你可是当时受了很重的伤?伤在哪里了,现在怎样了?”苏离关心则乱,一听就慌了。 萧泽天看着小娇妻着急的模样,心里一暖,让苏离紧紧搂着:“我没事,当时那六神丸不是给我吃的,是给一个……故人。” “哦哦,不是你受伤就好!”苏离扶着胸口,一脸后怕,一想起萧泽天要是遇见了需要用六神丸续命的险境,那可真是九死一生的处境。 苏离心里担心萧泽天呢,以至于忽略了萧泽天在提到那个“故人”时,脸上划过的复杂神色,好似那“故人”是让他难以言说的人一般。 苏离没再注意那什么故人不故人,萧泽天也没再继续往下说,话题很快就岔开了,回到了医圣和王氏的身上。 苏离看着便宜爹对自己的大方程度,以及肉眼可见有宠妻狂魔的架势,对王氏的婚事就更满意和期待了,只等王氏伤好了,便宜爹就来提亲。 小夫妻两个腻歪了一会,苏离恋恋不舍道:“我得去一趟母亲那,昨个就没去,今日再不去请安奉茶,那就显得太不懂规矩了。” 萧泽天宠溺的摸了摸苏离的头:“去吧,仔细别累着。今日朝中有事,我傍晚回来。” 萧泽天亲自把苏离送出小院,苏离往楼氏的院子走去,刚进楼氏的院子,就看见院子里一片人仰马翻,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小丫头和婆子,好似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1475楼晓露冻病了 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于是乎压根没有人顾得上突然出现的秦王妃。 苏离吸了吸鼻子,闻见院子里飘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 难不成是谁病了? 苏离忙往楼氏的房间里走去。 刚到房间门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楼氏的哭声:“晓露啊晓露,你别吓姑姑啊,你快醒醒啊!” 而后是摔碗的声音,楼氏怒道:“一群废物,喝了那么多药,表小姐的烧都没退!滚滚,再去换个大夫来,全是废物!阿嚏!” 楼氏狠狠打了喷嚏,擦了擦鼻涕,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头疼的发涨,却舍不得离开床边。 苏离走进去,看见床上楼晓露双目紧闭,脸颊通红,好似发烧烧的厉害。 “母亲……媳妇来给母亲请安。晓露表妹这是怎么了,是病了么?”苏离出声,叫了楼氏一声,关切道。 楼氏猛的回头,谁知满眼的血丝,通红的眼睛好似盯仇人一般的瞪着苏离,大吼一声:“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个贱妇,晓露怎么会病倒了!晓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这个贱妇!” 楼氏低吼着,好似要冲上来把苏离给撕碎。 如果不是昨天苏离迟迟不来,戏耍她们姑侄两个,她们也不用守着五个冰桶到冰桶都融化了还没等来苏离人,反倒是把姑侄两个给冻病了。 楼氏身子强壮些,冻的伤风感冒。 可楼晓露就惨了,她本就先天不足,体质极差,这么一冻,居然冻的连夜发起了高烧,用尽了法子都退不了。 可把楼氏急的心肝都快碎了,楼氏顾不得自己也病了,愣是在床边亲手照顾楼晓露,不肯假手于人。 苏离冷不丁的被楼氏这么一顿喷,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这到底和自己有啥关系,为啥楼氏说怪自己害的楼晓露病了? 不过此时看着楼氏狰狞的表情,还有已经顾不得掩饰的对自己的态度,苏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楼氏果真是已经连做戏都懒得跟自己做了么…… 楼氏吼了一顿苏离,又继续摔桌子砸杯子,而后又一个大夫被请进来,给楼晓露把脉。 “大夫,这孩子怎么样了?”楼氏急急道。 大夫脸色为难,摇摇头:“侯夫人,请恕老夫无能,这位小姐病来如山倒,老夫无能为力,还请侯夫人另请高明,免得耽误病情。” “废物,都是废物!”楼氏发狂一般的砸了个杯子。 老大夫赶紧夺门而逃。 苏离看着楼氏压根顾不上自己,自己又不怎么会照顾人。 况且,那对姑侄两个,苏离压根不想去伺候,于是掉头就走,不凑这热闹。 楼氏正烦躁的不行,眼角余光看见苏离居然要走,气的火冒三丈,骂到:“你这贱妇,当婆婆的让你走了吗?看你这一身不懂规矩的懒骨头,谁给你的胆子在婆婆面前放肆!” 苏离顿住脚步,看着歇斯底里的楼氏,这楼氏分明就是在找事! 苏离耐着性子道:“母亲,这里我帮不上忙,待着反而添乱,我就先回去了。” 楼氏此时被楼晓露的病搞的头晕脑子,满脑子都是苏离害了楼晓露,也顾不得遮掩了,怒吼道:“不许走!这里帮不上忙,你就不能干别的吗?晓露要吃药,熬药要用柴火,你去柴房把柴火都劈了,劈不完不许吃饭!” 1476脚底抹油,回娘家报喜 苏离看着歇斯底里的楼氏,皱了皱眉。 这威远侯府再怎么说也不缺劈柴的人,怎么算都轮不到她堂堂的秦王妃去劈柴,楼氏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找事,想搓摩她呢。 苏离抿了抿唇,却一句话没说,转头就往柴房的方向走。 楼氏看着苏离走了,眼里划过一抹恶毒和得意,心说你再厉害也不过是本夫人的儿媳妇,本夫人要把你捏扁揉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看看苏离这样子,连嘴都不敢回,让她劈柴,她就屁颠屁颠的去了,屁都不敢放一个,真个绣花枕头,还以为她多厉害呢! 啧,没有根基背景,没有强大娘家仰仗的女人,嫁入婆家,就得仰人鼻息,看婆婆脸色过火。 楼氏心里想着苏离劈柴的模样,觉得舒畅了几分,又催着人去请大夫来给楼晓露看病。 却说那边苏离往柴房方向走,快走到柴房门口时,落落不知从哪冒出来,忍不住问道:“王妃,您真的要去劈柴吗?” “劈柴?劈什么劈,我又不傻。”苏离嗤笑一声,转头绕过柴房,掉转了个方向。 现在楼氏是婆婆,苏离是儿媳妇,当面顶撞楼氏,就会落了下成,被楼氏抓到把柄。 苏离又不傻,她正好想脚底抹油开溜,正好楼氏让她劈柴,所以她就表面乖巧温顺的来劈柴,实际正和她的心意,借故开溜。 至于事后楼氏发现苏离并没有去劈柴,而是阳奉阴违的跑了,那气的可是楼氏。 楼氏生气就生气,和苏离有啥子关系嘛,苏离才不在乎楼氏的心情,反正她自个心情爽就对了。 楼氏要告状说她不孝,不顺从婆婆? 告去嘛,让大家听听,使唤贵为秦王妃的儿媳妇劈柴,看看萧泽天答应不答应。 于是乎苏离毫无心理负担的开溜,直接出府,回了苏宅,去把王氏要改嫁的好消息告诉娘家人去。 自从苏离出嫁之后,苏宅就留给了娘家人居住,反正苏离的产业多,宅子住不过来,有娘家人在,凡事也有个好商量的。 如今大舅一家就住在苏宅,三叔苏三运也住着,四叔一家有钱,所以是暂住,等买到了合适的宅子就自己搬出去。 而张牧和吴采薇一家,也是暂住,只不过以后他们置办宅子的钱,由苏离付钱,毕竟京城房价高,是苏离主动希望张牧吴采薇帮自己做生意的,人家小两口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的来帮苏离,她作为合伙人兼好闺蜜好朋友,得给人把房子问题解决了。 苏离高高兴兴的回到了苏宅,一进门就看见大舅妈夏氏。 夏氏看见苏离,一脸意外惊喜,高声吆喝着告诉大伙苏离回来了。 苏宅很大,大家各家一个院子,还是绰绰有余,这会夏氏一吆喝,家里人全都出来了。 苏离一看,哎呦,四婶陈氏抱了个胖娃娃从屋里出来,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而吴采薇也跟着出来,手里抱着小丑丑,吴大夫跟在吴采薇旁边,看见苏离,笑的一脸皱纹都舒展开了。 而后一个半大小子蹦达着冲了出来,见了苏离兴奋的不得了。 袁陵满脸通红,看着姐姐,连珠炮似的道:“阿离姐,我和我娘、小弟弟,还有吴大夫和小丑丑都来了!我爹说,以后我们不走了,就留在京城帮你!爹说你嫁入了高门,虽然姐夫疼你,可出嫁的女子要有娘家撑腰,才不会被欺负,我一定好好念书,以后考个状元当大官,给阿离姐姐撑腰!” 1477亲人相聚 苏离哈哈大笑,摸着袁陵的脑袋瓜,笑道:“好呀,那姐姐我可等着我弟弟考上了状元,以后给我撑腰呢!” 袁陵的脸涨的通红,小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离姐姐,在梧桐书院我念书可认真,连夫子都夸奖我呢!” 袁陵说着,回头看想陈氏,急急道:“娘,你快告诉阿离姐姐,夫子真的夸我书念的好呢!” 陈氏看着大儿子,笑的眉眼弯弯,道:“是是是,我家陵儿可出息了,好几个夫子都夸陵儿聪明好学,又肯吃苦,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袁陵十分骄傲的挺着胸脯,逗的苏离直乐,夸奖了他几句,袁陵好似小尾巴飘到了天上去。 苏离的目光落在陈氏怀里的娃娃上。 这是四叔家的小儿子,正月里出生,到现在已经八个月了,被陈氏竖着抱着。 小宝宝皮肤随陈氏,长的白嫩白嫩,胖乎乎的小脸嘟嘟的,一双眼睛乌溜溜,好似两颗黑葡萄,一边吃手,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苏离。 “真可爱,好漂亮啊!”苏离一看见小宝宝就喜欢的不得了,赶紧过去逗宝宝玩。 “弘儿,快叫阿离姐姐。”陈氏抱着宝宝,笑盈盈道。 小宝宝名叫袁弘,极爱笑,露出嘴里几颗雪白的小牙,看的苏离爱的不得了。 陈氏见苏离那般喜欢小宝宝,笑着打趣道:“阿离,你如今嫁人了,不用眼馋别人家的宝宝,你自己赶紧生个,自己玩。” 苏离的脸刷一下红了,乐的陈氏直笑。 “姨姨……”吴采薇怀里的小丑丑已经一岁多了,看见苏离,挣脱着从吴采薇怀里滑下来,张开双臂,冲着苏离摇摇晃晃的跑过来,肉乎乎的小脸满是天真的笑,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丑丑摇晃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苏离的腿,抬起脑袋来,小脸乐的鼓鼓的,嘴里喊着:“娘娘………娘娘……抱!” “来来,娘娘抱咱家小丑丑。”苏离看着小丑丑这可爱的模样,心都化了,弯腰把孩子抱起来。 小丑丑看见苏离,好似极其高兴,肉嘟嘟的胳膊环着苏离的脖颈,亲热极了。 吴采薇笑着过来,道:“这孩子,知道来了京城能见到他干娘,这几天就一直念叨呢。他还不会叫干娘,就娘娘、娘娘的喊。” 苏离笑的眉眼弯弯,在小丑丑脸上亲了一口:“好孩子,不枉干娘疼你一场!” 许久不见的亲人来了,大家伙高兴极了,夏氏赶紧叫人张罗着去做饭,其他亲人高兴的和苏离往厅堂里走去。 王大川他们几个人光顾着高兴,也没想别的,反倒是陈氏心思细腻,按理来说新娘子嫁过去三天才回门,可苏离怎么刚出嫁第二天就回来了,难不成是在婆家遇见了什么委屈? 于是陈氏让丫鬟抱着孩子,自个放慢了脚步在苏离旁边走着,看着苏离的神色,思索了一下,好似害怕贸然开口会伤了苏离的自尊心似的,考虑半响,才低声道:“阿离,你今个突然回娘家,可是有什么事?” 1478王氏要改嫁 苏离看着陈氏关切而小心的询问,心里一暖,挽着陈氏的手,亲热道:“四婶,我这趟回来,确实是有事跟大伙说。不过四婶放心,绝对是好事,大喜事!” 陈氏一听,乐了,下意识的往下瞧,看了看苏离平坦的小腹:“难不成阿离你有了?” “哪有那么快!”苏离的耳根子一下子红了,“不是我的喜事,是我娘的。” “二嫂的喜事?”陈氏听的一头雾水,王氏能有什么喜事啊? 两人正说话呢,就走到了厅堂,亲人们热热闹闹的围坐在桌子前,王大川看着外甥女,简直高兴的合不拢嘴,搓着手傻笑。 夏氏带着丫鬟们,弄了些茶点送上来,对苏离道:“阿离,午饭就留在家里吃吧,舅妈给你做饭去,你想吃啥尽管说,舅妈都给你做!” “舅妈,你歇着吧,让下人们去做饭,我呀,有大喜事要跟大伙说呢。”苏离笑道。 夏氏在海子村的时候就已经对苏离佩服的五体投地,苏离说什么夏氏都当成圣旨一般,现在苏离让夏氏留下,夏氏二话不说的留下坐在椅子上。 家里人一边吃茶吃点心,一边絮絮叨叨的唠家常,七嘴八舌的问起了苏离在威远侯府里的生活,生怕苏离被人给欺负了去。 “阿离,你那婆家要是敢欺负你,你别怕,大舅舅虽然是个乡下人,可也会拼命护着你的。”王大川拍着胸脯道。 王立冬也跟着道:“对对,阿离,表哥也护着你。” “还有我!”袁陵不甘人后的跳了出来。 “我!还有我!”王丫丫眼睛闪亮亮的。 “我也要保护阿离姐!”银豆攥着拳头挥舞了两下,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看着自家兄弟姐妹都这般真诚的回护,苏离心里感动极了,眯眼睛笑道:“好好,有娘家人撑腰,我这心里可有底气多了!我呀本来应该三日后回门,可今天实在是有件大喜事,忍不住要来告诉大伙。” “喜事,到底是什么大喜事啊!”众人被苏离那神秘的模样吊胃口吊了个十足,纷纷询问。 苏离见大伙着急,却越发的气定神闲,笑而不语,直到大伙好奇的眼都绿了,苏离这才轻了轻嗓子,道:“我娘遇见了一位良人,要改嫁了。” “小妹她,要改嫁了?”王大川愣了一下,和夏氏对视一眼。 其他亲戚们也都露出意外的表情,没想到苏离说的大喜事,居然是王氏要再嫁! 王氏守寡了那么多年,一直没听说她要改嫁,这骤然一下子,似乎连亲事都说定了,也太快了吧? 苏离看着众位亲人的神色,见到大伙只是对这件事感到意外,并没有谁露出反感或者反对的表情。 特别是大舅舅一家,是王氏最在乎的亲人,若是大舅反对王氏再嫁,那苏离还的费一番功夫说服大舅舅。 好在王大川只是惊讶了一下,而后搓着手叹了口气:“小妹前半辈子过的实在是太苦了,要是现在能遇见一个对她好的男人,我这当大哥的,也替小妹高兴。” 夏氏也点头:“是啊,小姑嫁到老苏家,日子过的太苦了。不过小姑一看就是有后福的人,生了个闺女争气,又遇见了好男人。我看小姑还年轻,才三十多岁,我们以前逃荒的时候,还见过快四十岁的妇人生孩子呢。小姑身子健壮,人又年轻有福气,说不定改嫁之后,还能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呢。” 1479再生几个弟弟妹妹 夏氏这么一说,苏离也觉得,以王氏的年纪和身体状况,估摸着还真有可能再生孩子。 特别是那便宜爹爹是名满天下的医圣大人,他们要是真的想生孩子,给王氏调理调理身子也是没问题的。 王氏虽然三十多岁要再生孩子,但毕竟不是头胎,没那么危险,况且平时王氏身子健康,再生孩子的可能性非常大。 苏离一想到王氏将来很可能要给自己生几个弟弟妹妹,就觉得高兴起来。 王氏要再嫁的喜事,让娘家人都高兴的很,大伙边吃边八卦,询问苏离关于王氏那未来夫君,到底是如何和王氏相识的。 苏离自然是不方便把王氏被掳走的事说出来,只说是王氏出门游玩的时候摔伤了,被个大夫救了,两人便生出情谊来。 正好那大夫是个鳏夫,看上了王氏,有意求娶云云。 众人一听,这还是英雄救美啊,那可真真是天作之合! 大舅舅高兴极了,道:“以前小妹出嫁的时候,家里穷的叮当响,什么嫁妆都没给小妹置办。现在咱们可得好好给小妹办一场,让小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夏氏点头,道:“是啊,以前那是没条件,现在条件好了,可不能舍不得。” 一说王氏改嫁的事,亲戚们纷纷都表示要给王氏添嫁妆。 陈氏心里琢磨着,要给王氏弄好几套最新款式的银楼首饰,再让娘家人运来点上好的丝绸茶叶瓷器什么的。 苏三运闷不吭声,他手里没多少钱,心说要不自己弄点木料来,给王氏打一套家具。 张牧和吴采薇两人寻思着搜罗些珍贵的药材当贺礼。 没一会就到了午膳的时候,一大家子围坐在大圆桌前,边吃边商量着王氏成亲的事,什么酒席在哪里摆,摆多少桌云云,大家七嘴八舌的出谋划策,好不热闹! 用完午膳,苏离和张牧家四叔家分别说了生意的事,而后陈氏单独叫了苏离,道:“阿离,我们以后打算把陵儿留在京城念书,想给他送去个好点的书院。我和四叔打听了,京城最好的书院就是皇家书院,可里头收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官家子弟,我和你四叔在咱们那小地方算是一方人物,可到了京城,就不算什么了。这皇家书院,你四叔去打听了,却没什么结果,你看你能否帮个忙,看看能不能让陵儿进皇家书院念书?” 这皇家书院,是京城里唯一一家和梧桐书院实力不相上下的书院。 袁陵原本在梧桐书院这个档次的地方念书,现在来了京城,自然是看不上别的书院,希望在更好的书院念书,将来博得个好前途。 对于袁陵进皇家书院念书的事情,苏离也是十分认同的,她也希望袁陵去了好书院。 可这皇家书院,却并不好进,需要有权有势有背景。 这最最尴尬的地方在于,秦王妃虽然有权有势还有背景,但偏偏掌管皇家书院的人,是太傅顾良哲。 满朝文武皆知,顾良哲和萧泽天两人不对付,要是换成别人家的亲戚想送进皇家书院念书,好好求到顾太傅面前还是有点可能的。 可若是换了死对头萧泽天家的亲戚,那可真是不好说。 1480偷听了个大新闻 苏离看着陈氏期盼殷切的眼神,心说这事虽然棘手,却也是能办的,便点点头,道:“好,四婶,这事我会上心的,定会让陵儿顺利入学。” “那太好了,谢谢你了,阿离。”陈氏感激道。 “一家人,那么客气做什么。”苏离挽着陈氏的手:“再说了,四叔四婶你们一家是为了帮我,才居家迁徙来了京城。原本陵儿在梧桐书院念书念的好好的,也是因为我才来了京城。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不给弟弟找个好书院呢。” 苏离说的是实话,原本人家四叔一家过的风生水起,在江南混的好好的,就是因为要帮着苏离,才跟着来了京城。 人家举家都来了,苏离不给人解决了入学问题,对得起四叔一家么? 苏离承诺了袁陵入学的事,又跟家里商量着王氏的婚事该怎么办,待到下午的时候,苏离离开苏宅,却不急着返回威远侯府,因为萧泽天说过今日会进宫,那府里没有萧泽天,苏离觉得自个回去并没有什么意思,所以干脆去八味奇珍楼看看生意。 就在苏离的马车离开苏宅之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从苏宅外的一棵大树后探出脑袋,一双眼睛盯着苏离离去的马车。 此时苏宅里因为王氏的改嫁之事,大家热闹极了。 大舅妈夏氏和吴采薇两人有说有笑的出门,要去市场上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好给王氏置办些嫁妆。 那跟踪的小厮就跟在夏氏和吴采薇的后头,偷听两人说话。 王氏再嫁这是喜事,没什么可避讳的,一路上夏氏和吴采薇都在说这个事。 那小厮听了吃了一惊,心说这可是个大新闻啊,立马掉头转身,往威远侯府奔去。 此时威远侯府里,楼氏哭的眼睛红肿,守在楼晓露床边。 楼晓露依旧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偶尔还烧的说几句胡话。 京城里的名医挨个都请来了,全都说楼晓露是因为先天不足,所以病的沉重,有些耿直的大夫直接说治不了了,让楼氏准备后事吧,可把楼氏吓的脸都青了,一个劲儿的哭。 威远侯也来了,看着床上楼晓露只剩半条命,劈头盖脸对楼氏一阵责难:“晓露好好的,怎么一下子病成这样?你给我说清楚!” 楼氏哭声一下子噎住了,她哪里好意思跟威远侯说,是她们两个想用冰桶害苏离不成,结果反把自己害成这样了。 楼氏支支吾吾道:“晓露生病了,我也不想的!我看,都是苏离那个丧门星,扫把精!她不来的时候,晓露好好的,她这刚嫁进来,就把晓露害成这样!我看那苏离就是和咱们晓露八字不合,天生犯冲,要是不把那贱人赶出去,我看以后晓露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威远侯看着楼氏,气道:“你以为你做的那点手脚,没人知道?那五桶冰是怎么回事?” 楼氏眼珠子乱转,抵赖道:“那是我上火,觉得燥热,让人拿来降温的。”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威远侯指着楼氏,怒道:“大夏天的三伏天,一桶冰降温也就够了,这都入秋了,你弄了五桶冰降温,你糊弄谁呢?真当别人都是三岁小孩,都是傻子?你那点手段,连我都瞧出来了,你觉得天儿他傻还是瞎,他能不知道?” 1481知情人 被威远侯这么一说,楼氏一个机灵,脑子清醒了些,这才觉出一阵后怕。 想起自己那手段,回头一看,还真是够拙劣的。 再想想自己害苏离不成,偏偏把楼晓露给害的半死不活,楼氏真真是要呕死了。 威远侯看着楼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夫人,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天儿并非寻常人,你莫要使那些后宅里无聊的手段,省得被天儿怀疑。要是惹的天儿生疑,他再去查那山路上的事,你说说,咱们要怎么办?” 楼氏心里更是慌了,他们两口子曾经想害死王氏却没成功的事,一直是楼氏心头的一根刺,做梦都害怕萧泽天发现。 现在被威远侯这么一说,楼氏更慌了,急道:“侯爷,天儿不会发现的,当时知情人都死了,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知情人都死了?没有漏网的了?”威远侯追问道。 楼氏垂下头仔细想了想,点点头,忽然好似想起什么一样,抬头看着威远侯,道:“还有一个人,我觉得有泄密的可能性。” “谁?”威远侯道。 楼氏内心似乎很是急躁,出门了将守在门口的莫嬷嬷喊了进来。 莫嬷嬷进来一看,侯爷和侯夫人脸色都不好。 楼氏道:“莫嬷嬷,你对府里的下人们都熟悉的很。你说那死去的大管家,有没有可能把事情告诉他媳妇?” 莫嬷嬷愣了一下,立刻明白楼氏在问那次事故的事。 当时府里死了三十多口人,那些死去的人的亲属,基本后面都被发卖了,或者送去庄子。 可唯独这个大管家的媳妇,是个在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婆子,因为人泼辣老练,被人称为辣嫂子。 辣嫂子在府里掌管采买和库房等几个重要的差事,并没有可以替代辣嫂子的人选,所以辣嫂子在大管事去世之后,依旧留在府里。 莫嬷嬷和辣嫂子私下里关系还不错,这会明白了楼氏的意思,恐怕是想把辣嫂子也打发了。 辣嫂子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都死在那次事故里,莫嬷嬷心里是很同情这个死了丈夫儿子的女人的,于是当楼氏问起的时候,莫嬷嬷道:“奴婢觉得,不太可能。大管事跟着侯爷和侯夫人那么多年,嘴巴严的很,从不把不该说的跟家里人说。辣嫂子也是个懂规矩的,都是家生子,哪里会乱打听,乱嚼舌头。再说了,大管事死后,辣嫂子在府里继续待了这么久,也没见她提过一星半点关于那次事故的事。奴婢估摸着,辣嫂子压根就不知情。” 楼氏对莫嬷嬷非常的信任,听莫嬷嬷这么说了,心放下一些,道:“她不知情最好,若是她知情,咱们就得把她给解决了。” 这个解决,当然有很多种办法,但莫嬷嬷明白,像辣嫂子这样在府里曾经非常有地位的管事婆子,楼氏要解决她,大概真的是要灭口,送辣嫂子一家团聚。 莫嬷嬷心里生了怜悯,忙替辣嫂子辩解:“侯夫人放心,辣嫂子肯定不知情,要不然她死了丈夫儿子,不得早都闹起来了?” 想想事故都过去了快一年了,要是辣嫂子真的知道些什么,早就闹了,不可能继续老老实实的在威远侯府继续干下去。 楼氏这么一想,放了九成的心,道:“这么说,辣婆子那是果真不知情的。既然如此,府里还用得着她,就将她留下吧。” “是,侯夫人。”莫嬷嬷心里松了口气。 1482去求医圣林家 问完了话,楼氏就把莫嬷嬷打发出去了,开始继续忧心楼晓露的病情。 威远侯铁青着脸色,唉了一声,道:“京城的名医都请了个遍,愣是没人能有办法医治晓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楼氏眼泪都出来了:“侯爷,那这可怎么办啊?晓露可是我的心头肉,她要是不好了,那我也不活了!” 威远侯重重的唉了一声,道:“实在不行,只能请林家人出手了。” “林家人?”楼氏愣了一下:“侯爷,你说的林家人,可是那医圣林家?” 威远侯点点头:“不错,本侯说的,正是医圣林家。这些京城的所谓名医,大部分都曾经在林家学过医术,可据说,这些名医的医术,不及林家弟子的十分之一。而那些林家弟子的医术,又不及医圣本人的百分之一。这医圣大人的医术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传说可以医死人,肉白骨,乃是陆地神仙级别的人物。当今太医院的院首,据说是因为曾经得到机缘,由医圣大人亲自指点了一番,这才茅塞顿开,医术突飞猛进,成了太医院的院首。” 楼氏一下子燃起了希望,抓着威远侯的袖子道:“对,侯爷,连我这后宅夫人都听说过医圣林家的大名!既然医圣的医术那么高明,肯定能救活晓露。侯爷,你可一定要把医圣大人请来救咱们家晓露哇!” 威远侯听了,哼的一下把袖子抽出来:“你个后宅妇人,你懂什么!?你以为那医圣大人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请来的吗?” 楼氏愣了愣:“可、可侯爷贵为威远侯,身份那么贵重,重金去请一个江湖郎中,怎么还有请不来一说?” “头发长见识短的夫人!”这次楼氏的所作所为真是把威远侯气着了,所以说话也不怎么客气,劈头盖脸骂到:“什么江湖郎中?你这话要说传出去,可得被人笑话死!医圣林家,人家不是做不了官,是不愿意做官!你以为我这个威远侯就够威风了吧?可就算是皇上要请医圣大人,也得恭恭敬敬的,还要看医圣大人的心情!在医圣大人那等陆地神仙的面前,我这小小威远侯算什么?就是个王爷皇子,那医圣大人也不放在眼里。” “那、那可怎么办!?难道就要看着晓露死吗?”楼氏绝望的捂着脸哭。 “哭哭,自己惹的祸害了晓露,就知道哭!”威远侯声音越来越大,可再怎么跟楼氏生气,却不忍心不管楼晓露,只能重重叹了口气,道:“唉,本侯去一趟太医院首的府邸,求求院首大人,看看院首大人能否卖本侯个面子,带本侯前去拜访医圣大人。那医圣大人不轻易亲自给人治病,我看想请医圣大人本人出手医治晓露,是不太可能的,你就在家里求神拜佛,要是能请来个医圣大人的徒弟救晓露,你就该烧高香了!” 威远侯说完,气的匆匆出门,留下已经好似无头苍蝇的楼氏,心里乱成一锅粥。 此时,那跟踪苏离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了,求见楼氏,说有个惊天新闻要立刻禀告侯夫人。 1483搅和王氏的婚事 楼氏一听,既然是与苏离有关的消息,就赶紧去见那小厮。 现在楼氏把楼晓露的病重,全都怪在苏离的头上,认为要是那天苏离来了,乖乖的跪在冰桶里,楼氏也不用拉着楼晓露挨了那么久的冻。 所以楼晓露病重,都是苏离的错! 苏离是个扫把星,丧门星,不吉利的下贱女人! 楼氏恨苏离恨的牙痒痒,对小厮道:“有什么消息,快说。” 小厮急忙邀功似的道:“回禀侯夫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去跟踪秦王妃。发现秦王妃回了苏宅。” “她回娘家了?”楼氏撇了撇嘴,露出一个非常不屑的轻蔑表情:“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动不动就回娘家,呸!烂泥扶不上墙。” 那小厮听楼氏吐槽完,继续道:“小的在苏宅门口,跟踪了秦王妃的娘家人,听见秦王妃的娘家人说,秦王妃的母亲王氏要改嫁了。” “什么!?王氏要改嫁?”楼氏吃了一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呀,母女两个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王氏,一个寡妇,死了丈夫就该安安分分的守寡,可居然要改嫁,肯定是在外头四处勾三搭四,不知和哪个野男人勾搭成奸,真是不要脸!” 对于改嫁之事,楼氏显然非常想不开,越发认为王氏水性杨花,不安分。 小厮继续道:“回禀侯夫人,那王氏的娘家人,一家子都很高兴呢,都在高高兴兴地给王氏准备嫁妆,据说过阵子,那男方就要来提亲了。” “哼,一屋子下巴乡里人。”楼氏提起苏离的娘家人,就是发自骨子里的看不起,“只有他们乡下人才这么不懂规矩,女子死了丈夫还能改嫁?真是荒谬!那王氏肯定不知道从哪个村里勾搭了个下贱的农夫,啧,真是太不要脸了。” 楼氏挥挥手把小厮给打发了,越想越觉得生气。 凭什么苏离嫁的如意郎君,把威远侯府搅和的鸡犬不宁。而苏离那个和苏离本人七分相似,都长着一张妖精脸的娘,三十多岁了居然还能梅开二度,改嫁了! “本夫人拦不住苏离的婚事,难道还搅和不了那姓王的村姑的婚事!?”楼氏气的一拍桌子:“苏离那贱人迷惑了天儿,有天儿撑腰。可王氏那贱妇,估摸着也就是嫁个无权无势庄稼汉,本夫人贵为威远侯夫人,还收拾不了她!?王氏这亲事,本夫人是搅和定了!” 楼氏铁了心要把王氏的婚事给搅和了,便叫了心腹莫嬷嬷进来商量。 莫嬷嬷听了之后,心里其实并不怎么赞成楼氏的做法,可无奈楼氏是主子,莫嬷嬷也只能听主子吩咐。 楼氏想了好几个办法,都不满意,摇着头苦恼:“王氏那勾搭男人的贱坯子,就算本夫人把她这次的婚事搅和了,保不住过两个月,她又勾搭回来一个。本夫人要想一个好法子,一劳永逸的解决!” 莫嬷嬷看着楼氏,突然觉得楼氏有点丧心病狂,张了张嘴:“夫人,您、您想怎么做?” 楼氏眼珠子一转:“有了,本夫人想起了一个办法,可以让王氏后半辈子都别想改嫁!” 1484求到林家 晋国皇宫。 威远侯被个小太监领着,前往太医院。 今日院首大人正好当值,威远侯府去院首大人家扑了个空,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只能直接进宫找人。 宫里人对威远侯都客气的很,但是这份客气,都并非源自于威远侯本身,而是大家都知道,威远侯有个了不得的儿子——秦王萧泽天。 秦王殿下的爹,大家自然会敬着他了。 太监引着威远侯去了太医院,正好院首大人在翻看病案,见了威远侯来,起身客气道:“哎呦,什么风把侯爷给吹来了。” 威远侯因为心里记挂着楼晓露,便只简单寒暄几句,就说明了来意。 院首大人摸了摸胡子,道:“侯爷想请医圣大人去府上给表小姐治病……这、这恐怕有些难啊……” 威远侯道:“院首大人,本侯知道此事不易,只是本侯那表侄女实在病的重,侯夫人忧心不已,日夜哭泣,本侯请遍了京城名医都束手无策,现在走投无路,只能来求院首大人,引本侯去求医圣大人出手相助。” 院首大人看着威远侯那急的冒汗的模样,心说这秦王殿下的亲爹可不能得罪,自己就答应带他去林家,可到时候人家林家肯不肯出手,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于是院首大人客气道:“那好,我就带侯爷去一趟。只是我把话说在前头,医圣大人那等高人,并不是轻易能见着的,更不是轻易会出手的。侯爷若是想明白了,咱们这就出发。” 威远侯忙道:“本侯明白,多谢院首大人相助,无论结果如何,本侯依旧感激不尽。” 院首大人告了假,找人替代自己的值班,便和威远侯一起出宫。 临出宫门的时候,威远侯一回头,居然看见远处另一条路上,两个小宫女引路,后头跟着侯夫人楼氏!? 一瞬间,威远侯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揉揉眼再看,果真是楼氏! 楼氏低着头往前走,并没有看见这边的威远侯。 威远侯看见楼氏,心里又是一阵气:这会楼晓露病成这样,她不在旁边照看着,居然还有心思进宫,真真是着魔了! 威远侯非常想知道,侯夫人这个节骨眼上进宫到底是要干啥的。 可他着急去找医圣大人,院首大人又在旁边,并不方便和楼氏说话,只能先去医圣林家,等回家之后再质问楼氏。 威远侯和院首大人出了宫,上了马车,便匆匆往京城外的林家庄园赶去。 进了庄园,那庄园里的人看他们二人,好似看路边买菜普通人一样,压根不把他们当高官看待。 也难怪,求到林家的人,都富贵非常,比两人位高权重的人大有人在,人家林家的仆人都见怪不怪了。 “侯爷在此等候,我去问问。我只是与医圣大人有过一段机缘,但并非医圣大人的弟子,所以需得去找人通传,看看医圣大人愿意不愿意见我。”院首大人道。 威远侯恭恭敬敬道:“有劳院首大人了。” 威远侯便在外头等,心里惴惴不安,压根不知那陆地神仙一样的医圣大人肯不肯赏脸见自己一面。 1485走了狗屎运 威远侯在外头等的那叫一个抓心挠肺,在厅里来回的踱步,此时却看见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一手背着一个大包袱,追着一个五六的小男孩屁股后头跑。 那小男孩生的粉雕玉镯,十分可爱,虽然是男孩子,却比小女孩还漂亮。 小男孩笑嘻嘻的道:“思羽哥哥,小五真的要有娘了吗?” 后头那青年,一脸黑如锅底的表情,道:“小五,千真万确,师父亲口说的!” 小男孩,便是医圣林英的独生子小五。 小五肉嘟嘟的脸笑嘻嘻道:“那若是我去了,发现没有娘,思羽哥哥是骗我的怎么办?” 思羽双手指天:“小五,我可真没骗你!师父昨个就让我带你过去,可你偏不肯去,师父肯定又要骂我了。走走,快跟我走,再不走,错过了给你娘做饭,师父要骂人了。” 思羽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的将小五抗在肩膀上。 小五踢着两条小短腿扑腾,被思羽一巴掌打在屁股上,道:“小五,你现在可挣脱不过我,就老老实实跟我去吧!” 思羽扛着小五刚要走,却看见厅堂里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看着自己。 威远侯盯着思羽,看样子这两人都是林家的人,态度便十分恭敬,拱手道:“小哥好,我是威远侯,来林家求医,不知医圣大人在不在?” “你是威远侯?”思羽眨巴眨巴眼,这威远侯,不就是秦王妃的公爹么。 “不错,我便是威远侯。”威远侯尽管对着一个二十岁的小青年,却压根不敢摆长辈的谱,态度十分恭敬。 “啧,不知侯爷来找我师父,有何贵干?”思羽一看,既然是秦王妃的公爹,那就是师娘的亲家公咯,自然要多问几句。 “啊,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居然是医圣大人的徒弟,真是前途无限!是这样的,我家中有一晚辈病的沉重,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实在是没办法了,不得不来林家碰碰运气。”威远侯一听,只觉得自己简直走了狗屎运,居然能有幸遇见医圣大人的徒弟! “一个晚辈病了?”思羽心说不会是秦王妃病了吧,可前几天走的时候还看见秦王妃好好的,活蹦乱跳,而那秦王殿下,铁打一样的身子,更不可能短短两天就病的不行了呀。 “哦,是我的表侄女。”威远侯诚恳道:“不知这位公子,可否出手相助,救救我那可怜的表侄女。” 思羽想了想,师父每年会有固定的时候离开林家,去山谷里研究医术,期间一般不治病,不接待病人。 可这病的是秦王妃的婆家,思羽觉得就这么不管,似乎不太好,想了想,便道:“我师父现在不在林家,那这样吧,我随你去走一趟看看。我医术虽然只学了我师父的皮毛,但是和京城那些庸医比起来,自是要强上不少。” 威远侯一听,感激不尽:“多谢公子!公子乃是医圣大人的高徒,医术定然了得,我家的表侄女,这下可有救了!” 1486奇怪的年龄 思羽将小五放下,道:“小五,你在家里多等等,思羽哥哥去去就回,等回来了,就带你去找娘。你娘温柔又漂亮,可好了,小五肯定喜欢的很。” 小五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小机灵鬼的模样,道:“那好,我就信思羽哥哥一回。你去吧,我在这等着你。” 小五说完,从思羽背上接过包袱,抱着跑走了。 思羽让人把院首大人叫了出来,而后跟着两人往京城去。 等抵达威远侯府时,威远侯府发现楼氏已经回来了,坐在房里神情诡异,不知在想什么。 威远侯推门进去,楼氏转身站起来兴奋道:“侯爷,方才我去见了……啊,这为公子是?” 楼氏看见威远侯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风度翩翩,很有气质,便将话咽了下去,疑惑的看着两人。 “这位林思羽公子,乃是医圣大人的高徒。”威远侯道。 楼氏一听,眼珠子发光,压根不知道这林思羽是因为王氏和苏离才来的,还以为自己的丈夫果真是有面子,走了一趟,把人家医圣大人的高徒都请来了。 思羽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甚至有点二,但是还是很靠得住的。 现在师父和师娘的婚事只是口头说定,还没有提亲,思羽不想自己多嘴提两家的婚事,便只单纯的当成是自己来看病。 楼氏恭恭敬敬的把林思羽请到楼晓露床前。 林思羽看了一眼楼晓露,皱眉道:“这就是病人?” 楼氏赶紧点头,满眼担心:“思羽公子,晓露是我侄女,她的病如何了?” 林思羽并没有着急摸脉搏,而是先仔细观察楼晓露,看了半响,转头对楼氏道:“啧,这位姑娘二十岁了,却像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身形,恐怕她小时候得了什么重病,先天不足。啧,这样的身子,病的这么重,果真是棘手。” 楼氏和威远侯一听这话,脸色齐齐变了。 楼氏急忙道:“思羽公子,你搞错了吧,晓露她今年十五岁。” 思羽眼里划过一抹疑惑,转头又看了看楼晓露,摇头道:“不可能,我不会看错。这位姑娘明明是二十岁。” 而后林思羽坐下,摸了摸楼晓露的脉,更加确定道:“我不会连最基本的年龄都搞错了。这位姑娘体内有残余的毒素,应该是出生的时候服用了什么药物所致,啧,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知什么人给她吃了什么,害的她生长发育缓慢,都二十岁了,看起来却只有十五六岁,并且再也不能继续长大,一辈子维持孩子一样的身形……” “不,思羽公子,你真的搞错了!”楼氏脸上划过惊慌的神色,一把抽出楼晓露的手道:“晓露她真的是十五岁,她是我弟弟的女儿,我看着她出生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几岁。” 思羽皱着眉头,看着楼氏和威远侯,两人似乎对他指出楼晓露的年龄问题非常惊慌。 不过思羽是来看病的,不是来窥视病人的隐私的,指出楼晓露的年龄,是因为对她身体情况的判断。 于是看了楼氏的反应,思羽不再纠结楼晓露的年龄问题,而是打算继续给楼晓露把脉看病。 可就在思羽重新坐回去把脉的时候,威远侯突然一把拍开了思羽的手,脸色古怪道:“思羽公子,多谢你来我府上走一趟,依我看,晓露的病吃几幅药就好了,就不劳烦思羽公子了,我这就送思羽公子回去。” 林思羽一脸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看着威远侯:这货在搞什么? 楼氏却极了,扑上去扯开威远侯:“侯爷,你疯了,你不要晓露的命了么?” 威远侯咬牙,压低声音:“你才疯了,你不要咱们全家的命了吗!?” 1487惊人的发现 威远侯这句话一出,楼氏好似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抓着威远侯的手突然松开了,垂在身体旁边。 威远侯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站着的林思羽,刚要开口,却见楼氏回过神来,死死抓着威远侯的胳膊,声音很低,含着微微的颤抖:“侯爷、都过了二十年了,应该、不会有事了吧……这么多年,谁都没提过那件事,就连皇上都……” 楼氏的声音戛然而止。 威远侯露出犹豫的神色,放佛是在思考楼氏的话。 楼氏转头看了一眼楼晓露,咬牙对威远侯低声道:“侯爷,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谁都不记得那事了。就算那思羽公子说出了晓露的真实年龄,可那又如何?谁有能想到当年……侯爷,我看咱们大可不必要那么谨小慎微的疑神疑鬼,不过是把脉看病而已,区区年龄的问题,那思羽公子想必不会放在心上吧。” 威远侯脸上露出松动的神色,楼氏趁热打铁继续道:“侯爷,要是咱们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耽误了晓露的病情……晓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啊,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和晓露就这么去了么?” 威远侯看着楼氏,两人夫妻多年感情自然深厚,再加上一个楼晓露,威远侯实在是不忍心,心说那件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也从没有人怀疑过,就单纯给楼晓露看个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威远侯终于松口了,道:“那、那就让思羽公子给晓露看病吧,他是大夫,应该不会出去多嘴。再说,咱们死不承认就好,就一口咬死晓露是你弟弟的女儿,今年十五岁。” “对,就这么干。”楼氏点点头。 夫妻两个商量好了,威远侯走到林思羽面前,拱手非常不好意思道歉:“思羽公子,方才本侯因为担心侄女儿的病情,所以心情过于激动,冲撞了思羽公子,本侯给思羽公子道歉,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救救晓露。” 林思羽摸了摸下巴,他早在威远侯面对楼晓露年龄问题的脸色大变的时候,就觉得其中很是不对劲。 不过林思羽这样的大夫,给很多高官啊富贵之家看过病,这些人家大多都人口众多,关系复杂,很多个肮脏的不能给别人知道的事,简直说都说不完,作为大夫,林思羽见了太多,所以现在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对威远侯道:“我是个大夫,只管看病,你们府里的恩恩怨怨我并不关心。” 威远侯听着,心里的石头落地,赶紧拉着楼氏非常恭敬的跟思羽说好话,一个劲的承认错误,林思羽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道:“既然两位诚心道歉,那我也就既往不咎了,否则显得小气。还请二位出去,我要给这位晓露姑娘诊断病情,两位在这里会影响到我。” 威远侯和楼氏赶紧出了屋子,留下林思羽单独给楼晓露看病。 林思羽坐在床边,摸了摸下巴,很是疑惑的给楼晓露把脉,这次更加精细,居然在楼晓露的体内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1488林家的禁药 “这位姑娘体内怎么会有林家的一种禁药?”林思羽眼里透着疑惑的神情。 楼晓露的体内残存着一种非常功效奇特的药,林思羽基本判断,这药是出自林家,应该是一种被禁止使用的禁药。 可由于这是种禁药,林思羽对其药性了解的并不十分全面,所以不能肯定是他所猜测的那种禁药。 可林思羽心里毕竟是存了疑惑的,所以看着楼晓露的眼神就迷惑了。 这位小姑娘明显是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喂了那种林家的禁药,所以导致她身体受损,二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只有十五岁,而且脑袋和身体的比例有些不协调,脑袋显得特别大,这都是那种禁药的副作用。 “那禁药到底是什么功效?又会是谁能拿到林家的禁药,还给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服用?”林思羽满肚子都是疑惑。 可这疑惑,他现在却无法解答,除非他回去查看师门那禁药的书籍,了解药性,才知道楼晓露体内的禁药究竟是何功效。 林思羽想了一会,威远侯那么忌讳楼晓露的年龄问题,那么思羽决定不要多管闲事,在提年龄的事,只要把楼晓露的病给治好了,就可以了。 楼晓露的病很沉重,但是这是对京城的那些普通大夫而言,可林思羽是医圣大人的关门弟子,最最得意的门生,所以这病对于林思羽而言,也只是稍显复杂,并不是特别难解决的事。 林思羽给楼晓露扎了针灸,而后开了药方子,这才叫威远侯和楼氏进来。 楼氏一脸担忧,一进门就问:“思羽公子,晓露她还有救么?” 林思羽点点头,将药方递给楼氏,道:“虽然病的重,但好在并非不治之症。按照药方子抓药,七日之后就可以恢复。只是这小姑娘的病是由于寒气入体所致,所以以后要多加注意,不要再受凉。” 威远侯听了病因,更是对楼氏恼火,狠狠瞪了一眼楼氏,道:“听见了没有,大夫说晓露不能受凉,你以后小心照顾晓露,别再让晓露病了。” 楼氏自知理亏,忙不迭的点头,压根不敢顶嘴,道:“是,侯爷,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小心照看晓露,不会让晓露再出什么意外了。” 林思羽不动声色的看着威远侯夫妻俩,这威远侯看样子对楼晓露非常紧张啊,一个小舅子的女儿,居然让威远侯在意到这种程度。 而那侯夫人看着,似乎若是楼晓露死了,她都能跟着去了一样。 林思羽心里还挺奇怪,这一对姑姑、姑父,对那侄女儿也太好了吧,要不提前说是侄女儿,他还以为楼晓露是侯爷夫妻亲生的呢。 林思羽看完病,着急赶回林家。 一是为了赶紧带小五去师父师娘那,二是他心里好奇,想去查查典籍,看看楼晓露体内那种秘药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也许知道了那秘药的用处,大概就能猜出楼晓露刚出生时遭遇到了什么事。 1489洋洋得意 身为医圣大人的关门弟子,林思羽的地位其实是非常高的,威远侯和楼氏为了表示感谢和敬重,两人一起亲自将林思羽送到门口。 “今日多谢思羽公子,这是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思羽公子不要嫌弃。”威远侯亲手把一匣子黄金条捧着递给林思羽。 林思羽却对那些金子见怪不怪了,反正每次他去看病,人家都会给他一大堆金子。 他常年在林家跟着师父,压根不怎么用到钱,对着金子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完全不稀罕。 林思羽随手将匣子接过来,很是随便的往马车箱里一放,拱拱手上车启程。 威远侯和楼氏在后头恭敬的目送林思羽离开,楼氏转头对威远侯道:“这医圣大人的关门弟子,那可不是随便能请来的人物。也就在咱们侯爷的身份地位,一出手就请了思羽公子来侯府,亲自给晓露治病。侯爷的面子可真大,我看这京城里,没人敢不卖侯爷面子。” 威远侯今日原本对楼氏的做派很是不满意,现在听楼氏这马屁拍的舒服,所以威远侯的脸色也舒缓了很多,得意洋洋道:“那可是当然,本侯好歹也是堂堂的威远侯,放眼京城,没几个人敢不敬本侯。” “那是,这思羽公子,不是什么人都能与他结交的,一定是思羽公子知道侯爷的地位和身份,这才同侯爷一起来了。毕竟那可是医圣林家,连皇上都要敬那医圣大人三分呢。”楼氏道。 威远侯点头,摸了摸胡子,道:“可不是么,也就皇上能请的动医圣大人了。本侯三言两语就能让医圣大人的高徒上门治病,传出去,本侯的地位那如何,那不是明摆的事么。” 此时林思羽的马车已经走的看不见了,楼氏与威远侯两人往府里走,一路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于威远侯能把大名鼎鼎的医圣徒弟请进府看病之事,非常之得意,压根就没意识到,人家林思羽公子那么爽快的来威远侯府看病,跟什么威远侯的大名鼎鼎没有一毛钱关系。 其实林思羽原本就不知道威远侯是什么人,圆的还是扁的,只不过是因为威远侯是师娘的亲家,所以这才格外给面子的跑了一趟罢了。 回了府里,楼氏安排人给楼晓露熬药去,这才有空闲问问苏离在哪。 得知苏离先是回了趟娘家,然后去八味奇珍楼了,楼氏恨的牙痒痒:“苏离那个贱人,本夫人让她劈柴,她居然跑回娘家不说,现在还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真真是一点廉耻都不要!等苏离一回来,就让她来见本夫人!” 楼氏一想到苏离,就更恨了,完全将楼晓露病倒的原因推在苏离头上。 威远侯在旁默不作声的听完,把下人都打发了,这才有空问道:“夫人,本侯今日进宫的时候,看见你也入宫了。你没事去宫里做什么?本侯怎么不知你有什么需要进宫去办的事?” 楼氏眼里划过一抹得意之色,对威远侯道:“侯爷,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今天我派去跟着苏离的人回来说,苏离的娘王氏,那个半老徐娘要改嫁了,我进宫就是为了王氏的事。” 1490夫人此计甚妙 “王氏要改嫁?什么时候的事?本侯怎么没听说?”威远侯的脸一下子板了起来。 楼氏道:“侯爷,我也是刚知道。听王氏的娘家人说,似乎是王氏出去游玩受伤,被个乡野大夫给救了,两人不知怎么就对上了眼,打算成亲呢!” 威远侯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苏离母女俩真是一路货色,女儿迷惑了天儿,用尽手段嫁进咱们侯府攀了高枝。这刚成亲没两天,这王氏又和乡下汉勾搭上了!一个寡妇,居然去勾搭男人,真是太不要脸了,太不守妇道了!” “侯爷说的即使,那母女两个,一对骚狐狸!”楼氏想起王氏,恨的牙痒痒。 凭什么王氏比她年轻漂亮,凭什么萧泽天更看重王氏,凭什么王氏死了男人之后还能再嫁?! 楼氏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不过想想王氏这婚事很快就黄了,以后别说再嫁了,怕是所有男人看见王氏之后就躲着走了,楼氏心里就痛快了起来。 于是乎楼氏对威远侯道:“侯爷,我今日进宫就是去见皇后娘娘的,侯爷放心,我不会让那王氏如愿以偿的改嫁!哼,那对骚狐狸母女,想跟本夫人斗,她们还太嫩!当年本夫人叱咤京城后宅的时候,她们还在土地刨食呢!” “哦?夫人有什么好法子搅和了王氏的婚事?”威远侯问道。 楼氏嘿嘿一笑,露出得意的表情,伏在威远侯耳边窃窃私语。 楼氏说完,威远侯一拍大腿,喜道:“夫人此计甚妙,一劳永逸,哼,王氏那不守妇道的贱人想改嫁,门都没有!” === 八味奇珍楼。 苏离将整整八个院子全部视察了一遍,又抽查了菜肴,表示非常满意。 “铃铛,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苏离很是欣慰的拍了拍铃铛的肩膀。 铃铛嘿嘿笑着,圆圆的脸蛋泛出一个梨涡来,笑道:“那是师父教的好,再加上这些主厨都是萧家暗卫精挑细选的人,小厮掌柜也都是经过精心培训的,自然是好了。但是最最重要的是,是师父的菜肴好,那些香料好!这菜馆最重要的就是菜肴的口味,要好吃才能吸引到客人。师父教我们的那些八系菜肴,各有各的特色,道道都色香味俱全,那可不得生意好上了天!” 苏离拧了一把铃铛的脸蛋,笑道:“越发的嘴甜了,这八味奇珍楼教给你,为师我是放心的很啊!” 铃铛与苏离一道走着,问道:“师父,你不是打算卖香料赚钱吗?咱们这香料到底要怎么个卖法啊?” “这个嘛……”苏离抓抓脑袋,她最近忙着成亲的事,还有皇家书院的一摊子事,王氏的事,确实是没怎么上心卖香料的是事。 既然要想把香料卖出黄金的价格,那就得让大家相信,这些调味料确实值得这个价。 这就必须要有个合适的契机了。 苏离想了想,道:“咱们自己的饭馆生意太火爆,我之前从爱德华手里买的香料,就特供自己用,卖的话,怕是没有多余的了。咱们去海外的船大约还有一个月就会返航抵达晋国,在这一个月内,我会想办法把香料推广出去。到时候大批香料送回来,正好能赶得上。啧,若是真能把香料价格炒起来,那咱们卖香料就跟抢钱没区别了。” 1491门外罚站 苏离将事情交代完,看着天色不早了,估摸着萧泽天也快回来了,便带着落落准备回威远侯府。 如今铃铛负责八味奇珍楼的事,忙的脚不沾地,大半时间都住在八味奇珍楼里,倒是很少去苏离身边伺候着了。 苏离则更乐得看见铃铛的成长,将来生意越来越大,铃铛能独挡一面,苏离很是欣慰。 这八味奇珍楼在京城里开的第一家,将来在全国开分店,甚至以后把生意做到楚国去,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和人才。 所以手下的人越能干,苏离就越开心高兴。 只会嫉妒手下的领导,注定是走不远的。 铃铛送苏离出门,落落跟在后头,三人说说笑笑,走着走着,铃铛的眼珠子转了转,低声对苏离道:“师父,旁边的树丛里,有个人一直跟踪咱们。” 苏离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是什么人?” 铃铛低声道:“前几日楼里扩充人手招工,这人混进来要当小厮。当时我就见他鬼鬼祟祟的,觉得他好像有问题,想着若是赶走了他,指不定以后那背后的人还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来,防不胜防。所以干脆装作不知道,把这个小厮留了下来,派人暗中监视,也好顺藤摸瓜,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师父的地盘上做妖。” “恩,做的好。”苏离对铃铛表示赞赏:“若是发现了背后指使之人,先按下来,秘密来报我。哼,敢在我的地盘上耍花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是,师父!”铃铛道。 苏离出了八味奇珍楼,坐马车回威远侯府,马车一到门口,就见早就有小丫鬟侯着,见了苏离便蹲身行礼,道:“王妃娘娘,侯夫人派奴婢在此等候王妃。说是王妃一回来,就请王妃去见侯夫人。” “唔,知道了。”苏离神色淡淡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楼氏看来此前还真的是装蒜憋的内伤了,这么快就憋不住了,着急跟自己算账,她倒要过去瞧瞧,看看楼氏要做什么妖。 苏离跟着小丫鬟一路走,一直来到了楼氏的院子。 “王妃在此稍等,奴婢进去通报一声。”小丫鬟道。 苏离点点头,站在院子里,看那小丫鬟进门。 小丫鬟进了屋子,到内屋,对楼氏道:“禀报侯夫人,王妃回来了,人在门外等着呢。” 楼氏在给楼晓露擦汗呢,一听见苏离来了,眼里划过不加掩饰的恨意,狠狠道:“好呀,还知道浪回来!?让她给本夫人在外头等着,一个新过门的儿媳妇,看把她能的!本夫人就要教教她规矩,让她知道谁是婆婆,谁是儿媳!” 楼氏语气那恶毒,吓的小丫鬟打了哆嗦,缩着脑袋问道:“侯夫人,那、那奴婢要怎么跟王妃说呀?” 楼氏想了想,道:“你就说,侯夫人睡着了,让王妃在外头等着夫人醒来了叫她进来说话。” “是,侯夫人。” 小丫鬟忙出门,打了帘子到院子里,按照楼氏教的对苏离说了一遍。 苏离一听,哦了一声,道:“侯夫人睡着了啊……” “是,王妃。”小丫鬟低着头,心说这侯夫人有心搓摩王妃,估摸着王妃得在外头罚站到不知什么时辰了。 1492画风不太对 “啧,睡着了……”苏离嘴里念叨着重复了一句,眼里划过一抹好笑的嘲讽,而后居然转身掉头就走。 小丫鬟揉了揉眼睛,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般的儿媳妇来见婆婆,不是听见婆婆睡着了,就会自己在门外等,等什么时候婆婆醒了,再什么时候进去伺候婆婆吗? 可他们家这秦王妃娘娘,居然一听说侯夫人睡着了,转头就走!? 这画风不太对啊! 门内,楼氏正扒着窗户缝往外看呢,想看看苏离那被她暗中搓摩,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楼氏甚至都想到苏离站的腿快断又不敢走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可谁知,楼氏心里还没得意两秒钟呢,就被苏离当场啪啪啪打脸! 人家苏离压根不打算罚站,似乎一点都不鸟她这个婆婆呢! 楼氏顿时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揪着苏离扇她几个耳光,质问她为何那么大胆,居然敢走。 可楼氏却想到,自己是在装睡,要是出门就露馅了,于是赶紧憋着心里的邪火。 好在那小丫鬟是个机灵的,心里知道侯夫人是有心搓摩王妃,哪里敢让王妃走,立刻上去拦住了苏离。 “你拦我做什么?”苏离看着小丫头,皱着眉头问道。 小丫鬟低着头,鼓着勇气道:“王妃娘娘,侯夫人她睡着了,您还是在门外等着吧。” 苏离笑了一下,一脸非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小丫鬟:”母亲睡着了,我在门外傻站着有什么意思?“ “可、可侯夫人不知何时醒来,说不定很快就醒来了,要见王妃怎么办?”小丫鬟急急道。 苏离一脸似笑非笑:“既然不知母亲何时醒来,那万一母亲明天一早才醒怎么办?难不成要本宫在这等一夜?那要你们这群下人何用?本宫回去,若是母亲醒来,你们再来叫我便是,难不成你们是怕自己多跑一趟腿,非要本宫在这受累?” 小丫鬟被苏离说的快哭了,赶紧跪在苏离面前,道:“王妃娘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万万不敢让王妃娘娘受累……只是,侯夫人她、她……” “母亲她怎么了?”苏离嗤笑一声,转头看向楼氏的房间方向,见那窗户后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影,一看便知是楼氏在偷看偷听。 这会子楼氏还没意识到,外头天色已经暗了,她屋内点着灯,正好把她的影子照在窗户上,照的清清楚楚。 楼氏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小丫鬟被苏离问的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说。 苏离看了一眼楼氏的影子,嗤笑道:“母亲睡着了,让本宫在门外等,自然不是母亲本人的意思咯。既然不是母亲的意思,而是你们这些下人的意思,本宫为何要听你这奴婢差遣?” “这……这……”小丫鬟吓的瑟瑟发抖,她是万万不敢跟苏离说侯夫人是醒着的这些话。 虽然大家都知道侯夫人没睡,但是她一个小丫鬟公然拆除了侯夫人的话,那是要丢了性命的。 苏离无意和一个小丫鬟多纠缠,她看着窗户上楼氏那气到发抖变形的影子,笑眯眯道:“那本宫就先回去了,母亲若要找我说话,派人说一声,我就会立刻来。落落,走,回咱们院子去,别打扰母亲休息。” 1493气的鼻子要歪了 苏离带着落落大摇大摆的走了,楼氏眼睁睁看着苏离的背影,气的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连砸了桌上所有的茶具,恨的咬牙切齿:“好一个嚣张的贱人,连婆婆都不尊敬了!想当年本夫人刚嫁给侯爷的时候,那时候老夫人尚在,为了伺候老夫人,我一站就是一整天,老夫人不让我坐,我愣是连吃饭都得站着!可苏离这贱妇,居然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婆婆!” 楼氏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伺候婆婆,那叫一个兢兢业业,稍微出了点错,就会婆婆呵斥责罚。 楼氏那时候虽然不喜婆婆,害怕婆婆,却也习以为常。 因为大部分的儿媳妇,都是这么过的。楼氏的婆婆,还算是比较好的婆婆呢,只是搓摩搓摩儿媳妇,有时候罚站一整天,有时候心情不好了让楼氏饿一顿,倒是没有普通人家动辄打骂儿媳泄愤的。 所以如今楼氏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呢,想着自己终于成了婆婆,可以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让她左右看不顺眼的儿媳妇。 可谁知道,苏离居然完全不吃她一套! 当年楼氏的婆婆睡觉,楼氏在外头从早等到晚,午饭都没吃,愣是不敢走。 可苏离呢!?居然一听说楼氏在睡觉,拍拍屁股就走了,还一大堆歪理邪说给苏离自己开脱,气的楼氏鼻子都要歪了。 别人家都是婆婆收拾儿媳妇,怎么到了她这,成了儿媳妇给婆婆哑火受了? 楼氏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寻思着今天肯定是因为楼晓露的事让她太伤脑筋,所以才没收拾成功苏离。 等改日她腾出手,好好跟苏离过上几招,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个乡下村姑! 此时苏离正心情甚好,大摇大摆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临到院子大门时,瞧见刚刚回府的萧泽天。 萧泽天一看见苏离,浑身的疲惫一下全消了,小两口亲亲热热的手挽着手进了屋。 苏离拿了帕子擦了擦脸,然后递给萧泽天。 萧泽天给自己擦了手脸,道:“母亲刚才找你了?” “嗯,我一回府就被个丫鬟堵了,领我去母亲那。可母亲睡着了,不知何时醒来,我便先回来了,让那丫鬟等母亲醒了再来叫我。”苏离歪着脑袋,满眼含笑的看着萧泽天:“相公,别人家的媳妇,好似这种情况都得在外头侯着,等婆婆睡醒,你说我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呀?“ 萧泽天随手将苏离捞进怀里,道:“有什么不好的?我看就好的很。为夫的媳妇和与别人的不同,又是皇商又是天下第一的数学大家,那时间可宝贵的很,哪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等待上。别家的媳妇爱傻站着就站去,为夫管不着,可为夫的媳妇,那金贵的很,站外头风吹日晒的,吹坏了可怎么是好。” 苏离脸一红,戳了戳萧泽天的额头:“你呀,这么护短,就不怕人家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萧泽天握住苏离的手指,轻轻吻了吻,低声道:“娘子,为夫并非瞎眼心瞎之人,母亲对你如何,为夫心里有数。你在府里,顾全自己是第一位的,莫要被欺负了去。且为夫信娘子做事有分寸,不会平白无故的对母亲不敬。你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若有人敢乱嚼舌头,为夫收拾他们替娘子出气。” 1494去调查清楚 听了萧泽天的话,苏离心里暖暖的,欣慰他并非那是非不分一味愚孝之人。 在前世,苏离听了很多婆媳之间那摊子烂事,大多数时候,就算是婆婆有错,但做丈夫的总会对妻子说什么“我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那就让让我妈呗”或者什么“我妈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你难不成还要让长辈向你道歉”又或者是什么“我妈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又不会死,你受点委屈能怎么样,看把你矫情的。” 那时候苏离就会气愤,那是非不分的丈夫,只会一味让妻子隐忍受气,那妻子活的真是憋屈死了。 现在看着萧泽天竟然这般理解她,苏离心里感动极了,笑的灿烂,在萧泽天脸上吧唧亲了几口。 萧泽天被苏离亲的心花怒放,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道:“原本我以为母亲对你……可成亲那日来看……” 苏离和萧泽天对视一眼,彼此都很明白对方的心思。 苏离和萧泽天大婚之日,楼氏的所作所为,两人都看在眼里。 萧泽天并非心瞎眼瞎是非不分之人,相反,他心思敏锐,洞察力超群,楼氏那么明显的举动,萧泽天自然知道了楼氏对苏离的真正态度。 加上楼晓露生病之事,那五桶冰的事,萧泽天也听说了,自然明白楼氏想干什么,只是碍于母子之情,没有说破罢了。 “娘子,我原本以为母亲对你与岳母大人是当成一家人的,所以那时候才打算将岳母大人接进侯府一起住。可现在看来,母亲是这般的态度,若是岳母大人进来住了,怕是按照岳母大人的性子,会受气受委屈。不过现在正好,岳母大人寻了个好归宿,嫁给林前辈后,自会有她自个的小家庭,也就不用咱们担心了。”萧泽天道。 苏离点头,深以为然,王氏善良通透是善良通透,但是性格还是有些包子的,特别是如果被楼氏用阴招欺负了去,王氏肯定只会忍气吞声,为了女儿女婿的和睦不会跟楼氏撕破脸。 这样一来,让王氏跟着女儿女婿生活,就是让王氏受委屈。 “过阵子娘的伤好了,那就回苏宅住着待嫁吧。正好家人都在,热闹的很,娘在那边住的也舒心。”苏离道。 “不错,为夫也是这样的打算。”萧泽天点头。 苏离低头,忽地想到了什么,疑惑道:“相公,你有没有觉得,母亲对我和我娘的态度,变的太诡异了?我总觉得,其中估摸着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萧泽天叹气:“娘子心思敏锐,为夫也有这种感觉。只是顾及着母子之情,并没有派人调查。不过现在看来,为夫觉得,还是将其中的内情调查清楚的好,否则以后大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时间久了难免会让娘子受委屈。若是母亲对娘子有什么偏见误会,还是早早调查清楚,说开了才好。” “好,那相公就派人查查,看看母亲这么对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苏离道。 1495奇怪的管事嬷嬷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头有小丫鬟来通报。 “王妃娘娘,府里管事求见,说是要给您房了添丫鬟,请王妃娘娘亲自过目。” 苏离嫁入威远侯府,按照规矩,是要给她屋里配四个大丫鬟,八个粗使丫鬟,还有婆子若干。 这些人都是要苏离亲自过目才行。 苏离与萧泽天对视一眼,心里都想,这些丫鬟婆子都是楼氏让人送来的,按照楼氏对苏离的那个态度,这些人是万万不能留的。 可虽然心里知道不能留,但是起码得看一看,走个过场,不然就显得自己这个儿媳妇太嚣张了不是。 于是苏离道:“让她们在厅里等着,本宫这就过去。” “是,王妃娘娘。” 苏离站起来,萧泽天握着苏离的手,一脸神秘兮兮:“娘子先去,一会回来了,为夫有个东西要给娘子看。” 见萧泽天一脸神秘,苏离也来了兴趣,笑道:“那好,我一会道要看看,你有什么惊喜给我。” 说完,苏离跟着那丫鬟去了厅里。 厅里,密密麻麻站了好些丫鬟婆子,一个一个看似站的规规矩矩的。 苏离粗略的扫了一眼,看那几个年轻的备选大丫鬟,居然每一个都生的相貌平平,没有特别貌美勾人的。 这倒是让苏离觉得有些意外。 因为若是楼氏看自己不顺眼,一般情况是会弄点貌美的大丫鬟在自己房里,想方设法爬萧泽天的床,弄几个姨太太来恶心苏离。 可出乎苏离的意料,楼氏似乎居然不打算给萧泽天塞通房丫头。 不过想想这么多年,萧泽天都二十岁了,楼氏从来就没有给萧泽天房里放过女人,苏离猜测楼氏八成没在这纳妾通房丫头上想过。 苏离将那些人一一看了过去,虽然现在看着一个一个都挺老实,但是毕竟是楼氏塞来的人,苏离可是一个都不敢留。 就在苏离观察那些备选的丫鬟婆子时,忽地有一个人的举动特别异常,吸引了苏离的注意力。 那人,并非这群备选的丫鬟婆子里的人,而是那个领着这些人来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一身浅色衣裳,穿的十分素净,长的一看就很干练,周身还有些威严,估摸着是在府里地位不低的管事嬷嬷。 这管事嬷嬷脸色非常奇怪,尤其是苏离在看着那群备选的丫鬟婆子,做出想要挑选时,那管事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是想和苏离说什么,又不方便说。 苏离将那管事嬷嬷的异样记在心里,却不动声色,在看完了那群丫鬟婆子之后,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对那管事嬷嬷道:“这些就是所有备选的人了吗?” 那管事嬷嬷忙点头,神情有些古怪着急,道:“回禀王妃娘,这些就是所有备选的丫鬟婆子了。若是王妃娘娘不满意,那、那奴婢就再去选些人来供王妃娘娘挑选。” 苏离这才把眼神落在那管事嬷嬷身上,笑道:“你倒是个会办事的,怎么称呼啊?” 那管事嬷嬷急忙对苏离鞠躬,道:“奴婢是管理后宅的管事嬷嬷,掌管帐目和采买,府里人都叫奴婢辣嫂子或者辣婆婆。” 1496欲言又止的辣嫂子 “哦,是辣嫂子。”苏离笑着从怀里掏了赏钱,递给辣嫂子。 辣嫂子接过来,谢过了秦王妃娘娘,而后对苏离道:“王妃娘娘,这些人您若是看着都不入眼,那奴婢就把他们带回去,明个再重新选些人来……” “我看着这些人,倒还可以……”苏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辣嫂子的眼神,见只要自己露出要留下这些人的意思,辣嫂子就会显得特别焦虑。 于是苏离就故意这么一说,果真,辣嫂子搓着手,背对着那些人,眼巴巴的看着苏离。 苏离垂下眼睛,觉得这辣嫂子着实奇怪的很,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 苏离便多了留个心放在这辣嫂子的身上,只是今日两人初次见面,并不熟悉,估摸着辣嫂子就算是有话对苏离说,也不方便说。 苏离原本就不想留这些丫鬟婆子,于是做出挑剔的模样,将每个人都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都不满意,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这些人本是辣嫂子找来给秦王妃挑的,按理来说,秦王妃不肯留人,辣嫂子还要麻烦的去找更多的人,辣嫂子应该是不高兴的才对。 可就在辣嫂子看着苏离越发的挑剔时,眼里竟然一闪而过的松口气的喜色。 苏离将辣嫂子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却不露声色。 “这些人本宫都不满意,你们再挑些更合适的来吧。”苏离道。 辣嫂子急忙鞠躬:“是是,王妃娘娘,奴婢这就重新去选人。” “嗯,行了,都下去吧。”苏离将人都打发了,转头就进了房间,询问萧泽天关于辣嫂子的事。 萧泽天却是不知那辣嫂子是何人,道:“我并不常在府里待着,不知那辣嫂子的事。娘子若是想知道,明日将萧云叫来问个清楚。” “好,那明个我问问萧云。”苏离点头,将此事记下,总觉得辣嫂子这个人似乎想跟她说什么。 萧泽天拦着苏离的肩膀,道:“娘子,我要给你看的惊喜,这就带你瞧瞧去!” 苏离点点头,好奇极了,跟着萧泽天走到了书房。 这书房是在他们卧室旁边的,与卧室连通,平时是苏离用的多,用来看各种帐目,处理生意上的事。 苏离很是好奇,为何萧泽天将她带来了这里。 萧泽天看着苏离好奇的睁大眼睛,觉得自家娘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娘子,你瞧这个。”萧泽天走到书架旁边,按动了个机关,那书架竟然自己分开,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来。 苏离眼睛一下亮了,居然是个秘密通道! 这不是古装片里经常有的东西嘛,神秘又好玩,就是不知里头有什么,通向哪里。 萧泽天握着苏离的手,带她走进通道。 苏离发现这通道装修的很精美,应该是特意好好修出来的。 两人在通道里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苏离估摸着,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威远侯府的范围。 很快的,眼前就出现一道暗门,萧泽天扣动机关,那暗门打开了,萧泽天拉着苏离的手从暗门出去。 苏离出来后,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切,惊讶的睁大眼睛。 她没想到,她书房的通道居然通向了这里…… 1497藏了什么老相好 秘道的那一头,是一间非常雅致的书房,装饰的非常简单,三面墙全是书架,中间摆着个简单的书桌,桌子上放了个素净的白色瓷瓶,里头插着一朵娇嫩的花儿。 这地方,竟然便是那京城里大名鼎鼎的苏玉夫子的书房! “没想到咱们的房间,竟然和苏玉的书房相连!”苏离十分惊讶,她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萧泽天拦着苏离的肩膀,笑道:“往后等书院正式开学,少不了你得每天去书院去教书,若是总从侯府出入,天长日久怕是不方便,我便叫人修了这个秘道,方便娘子出入。” 苏离眼下正愁着等书院正式开学,她基本需要每天去教书,那时候怎么在楼氏眼皮子底下天天出门呢,没想到萧泽天比她想的还要周到,居然修了一条秘道,方便苏离出入。 这样一来,苏离和苏玉夫子之间身份的切换,那可真是一个自如随意了。 “喜欢么?”萧泽天笑着捏了捏苏离的脸颊。 “你想的可真周到。”苏离笑的眉眼弯弯,怎么看萧泽天心里怎么喜欢,有这么一个处处替自己着想的相公,苏离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拯救了银河系。 两人正说话呢,一个书童打扮的人从外头进来,见书房里多出两个人来,却一点不意外,给两人见礼。 苏离见那书童手里捧着个像礼物一样的东西,不禁皱眉:“这又是那个明玉公主送来的?” 书童点点头,道:“回禀王妃,确实如此。” “像往常一样,扔门口吧。”苏离皱眉。 书童点头,捧着东西出门了,萧泽天一脸揶揄的看着苏离:“啧,苏玉夫子真是魅力无边啊,迷的那明玉公主五迷三道,天天派人来给苏玉夫子送礼。不收还不行,直接扔进院墙来,啧。” 苏离没好气白了萧泽天一眼:“说的好似她就喜欢我一个人似的,你若在那明玉公主面前出现,你看她那恨不得扑到你的样。” 萧泽天哈哈大笑,把苏离搂在怀里,用鼻子在她身上吸了吸,道:“啧啧,为夫闻着,娘子身上怎么一股子酸味,怕是打翻了老醋坛子吧!” “呸,我为了明玉公主吃醋?才不至于呢!你又不喜欢她,躲她跟躲瘟神似的。我才没那么傻,跟她吃醋。”苏离在萧泽天胸口戳了几下,佯装生气道:“哼,若是哪天你身边有了个能让我吃醋的女人,我就……” 萧泽天心里咯噔一下,抓着苏离的手道:“娘子就怎样?” “我就……”苏离忽地噗哧笑了,把手抽出来,道:“我不告诉你!反正咱们冷心冷面的战神大将军,也不会招惹什么莺莺燕燕回来,这点我还是相信你的。” 萧泽天抓住苏离的手吻了一口,认真道:“娘子,你要信我,我这一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也只有过你一个人。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值得你去吃醋,明白了么?” 苏离看着萧泽天突然严肃的模样,笑嘻嘻道:“知道啦,怎地突然严肃起来,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真在外头藏了什么老相好呢。” 1498辣嫂子的秘密 两人从秘道里回来,苏离很是疲累,萧泽天抱着她去浴室洗澡,少不得一番折腾,两人这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天,楼氏都很消停,大概是因为要照顾楼晓露,无暇分心对付苏离,这倒是让苏离轻松不少。 唯独那管家辣嫂子,每天都领着不同的丫鬟婆子来让苏离挑选。 “这辣嫂子,说来也是惨,命不好。原本她男人是威远侯府的大管事,很得侯爷信任,唯一的儿子又孝顺,在府里也颇为得脸,估摸着长大了能接大管事的班。辣嫂子自个是个颇为能干的。按理来说,辣嫂子这一家人都能能耐,日子过的原本是非常好的。可偏偏,辣嫂子的男人和儿子,都是那次大雪天去青苗城接王夫人的队伍一员,父子两个双双死在了那次事故里。辣嫂子一下子失去了丈夫和唯一的儿子。” 苏离看着一身素净打扮的辣嫂子,脑子里回荡起萧云对她说过的关于辣嫂子的身世的事,苏离得知辣嫂子的丈夫和儿子都去世了,还是因为去接自己的娘才出事的,于是乎苏离对辣嫂子就多了几分同情和宽容。 一个中年失去儿子和丈夫的女子,那得是多大的打击啊! 此时辣嫂子正在跟苏离一一介绍她这次带来的丫鬟婆子,苏离听着辣嫂子的讲解,心思却没在放在挑选丫鬟婆子上。 反正这些丫鬟婆子苏离一个都没打算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今日的人,不知王妃娘娘看上了没有?”辣嫂子看着苏离,眼神恭敬中依旧透着欲言又止。 苏离喝了口茶,摇摇头:“不行,这次的人还是不行。” “那、那奴婢再挑些人来?”辣嫂子显然松了口气。 “唔,本宫还是和你说说本宫的喜好,你就按照本宫的要求来挑,省得自己去选的人,不合本宫的心意。”苏离抬眼看了那一群丫鬟婆子,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人多本宫看着头疼。” 那些丫鬟婆子齐齐道:“是,王妃娘娘。” 而后便一个一个的走出了房间。 屋里,只剩辣嫂子和苏离、落落。 苏离看着辣嫂子,神色十分和蔼,道:“这些日子,辛苦辣嫂子给我屋里选人了。” 辣嫂子看着这秦王妃,这几日的接触,辣嫂子这么精明的人,对苏离也有了个初步的判断。 这位秦王妃,看着人很和气,对下人们都很友善,但却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 特别是辣嫂子最初很担心苏离会把侯夫人安排来的丫鬟婆子选中留在自己屋里,可这几天看着,苏离每天耐心的挑选,看似是很认真的选人,但是最终一个人都不留,这就让辣嫂子对这位秦王妃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看来这位秦王妃并不是那种怯懦的、逆来顺受的人,而是非常主见的,敢不鸟婆婆的人。 特别是,秦王爷对这位王妃宠爱非常。 威远侯府的名声,全都是萧泽天撑起来了,有了萧泽天的宠爱,这位秦王妃在侯府里,底气大的很。 辣嫂子看着苏离,暗暗攥紧了手,满脑子都是她和丈夫最后一面时,丈夫说的话…… 1499复仇的希望 辣嫂子记得,那是个冬天,天气非常非常的寒冷。 丈夫和儿子接到了威远侯的命令,要去远处的青苗城接萧泽天未婚妻的母亲进京。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并不难的任务,可是自从丈夫从威远侯那接到命令回来之后,整个人的状态就非常不对了,甚至连夜里做梦,都会说梦话,说什么“杀人”“推下悬崖”之类的话。 那时候,辣嫂子以为丈夫是因为做噩梦所以说梦话,可是就在丈夫临走前,却好似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拉着辣嫂子的手说道:“媳妇,这趟出门,我不想带着儿子了,要不,我这就跟侯爷说,让儿子留下,我自个去就成了。” 辣嫂子却笑道:“不就出趟远门,侯爷都说让儿子去了,就去呗,这马上就要出发了,再缺人换人的,侯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大管家当时的神色就很是犹豫,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儿子带上了,只是临走前,给了辣嫂子一把钥匙:“好媳妇,这钥匙你拿着,我留了银子在咱床头的箱子里,你要置办什么物件,只管拿去用……” 辣嫂子拿了钥匙,笑呵呵道:“好呀,那是你藏的私房钱吧?现在你这是良心发现了,打算交工了不?” 大管家笑着没说话,只嘱咐辣嫂子照顾好自己。 当时辣嫂子没觉得有什么反常,可事后想想,总觉得丈夫那时候似乎是想跟自己说什么。 辣嫂子原本想等丈夫回来了之后问清楚,可谁知,丈夫和儿子却没能回来,全部死在了路上…… 那是辣嫂子觉得天都塌了,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一度想追随丈夫儿子去了算了,可是细细想起来丈夫临走时的异常反应,辣嫂子渐渐认为,那次事故绝对不是意外。 特别是在出事后,在事故中死亡的那些下人的家眷,都慢慢的以各种理由被打发走了,这就更让辣嫂子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若真是意外事故,侯爷和侯夫人一定会善待那些死者的家人,可为何要不动声色的慢慢把人打发了? 辣嫂子心里害怕,就更表现的谨小慎微,幸好她在府里担任的角色无人可替代,并且她从不在人前流露出什么,这才一直得一留在府里。 辣嫂子渐渐认定,那次事件,很可能压根就不是什么意外事故! 因为丈夫很可能在出发前,就预料到了!只是因为丈夫出发的时候并不十分肯定,所以没有坚持把儿子留下。 辣嫂子一想,难不成车队出事,根本就是侯爷干的,就觉得惊出一冷汗。 死了丈夫的同时,又死了儿子,辣嫂子心里的绝望变成了恨,她要留下来,留在这威远侯府,寻找机会,给死去的丈夫和儿子报仇! 可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妇人,又有什么能耐去报仇呢? 就在辣嫂子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苏离出现了。 这位精明又受宠的秦王妃嫁了进来,而且还是王氏的闺女,辣嫂子在见到苏离的一刹那,心里重新燃烧起了复仇的希望。 1500背后的秘密 “辣嫂子?”苏离一声轻唤,把辣嫂子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辣嫂子轻咳嗽一声,低头道:“不知王妃喜好什么样的丫鬟婆子,奴婢好照着王妃的标准去挑选。” 苏离打量着辣嫂子,摸不准这辣嫂子到底接近自己的目的如何,便试探着道:“辣嫂子,本宫出身乡下,对挑选丫鬟婆子的事实在是不在行,不知辣嫂子有何意见,不妨说来听听,让本宫参考参考。” 辣嫂子抬头看了一眼苏离,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放佛苏离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穿一般。 辣嫂子想了想,认真道:“奴婢以为,挑选丫鬟婆子,最重要的标准,并不是干活利索不利索,或者嘴巴甜不甜。而是忠心。” “哦?此话怎讲?”苏离道。 辣嫂子道:“丫鬟婆子手脚慢些,可以教,但是心思不正,却很难掰回来。奴婢觉得,王妃若是要挑跟着身边伺候的人,就一定要选忠心可靠的。否则贴身的人一旦起了异心,害起人来,正正是防不胜防。” 辣嫂子这番话,却是话里有话,暗示苏离要选可靠的手下,不要选楼氏塞进来的人,却不知苏离到底听懂她的意思没有。 苏离看着辣嫂子的眼睛,点头赞许道:“本宫也觉得,忠心是最重要的。不过嘛,本宫是农女出身,身边并不习惯有那么多人伺候着,有一个两个陪嫁的丫鬟伺候着就行了,实在不需要留那么多人。再说了,王爷素来喜欢清静,院子里留太多人,王爷看着不高兴。依本宫的意思,就不需要往本宫房里添那么多了,就现在这些人就够了。” 辣嫂子听了,心里一喜,面上露出些松快神色,道:“那、那若是侯夫人问起来?” 苏离微微一笑:“这些日子,本宫挑挑拣拣,选的人都不满意,你就回了侯夫人,说王爷不喜欢人打扰,屋里有本宫伺候着就行了。” 辣嫂子点头道:“是,王妃娘娘,奴婢知道了。” “唔,这几天辛苦你了,本宫自是有赏的。”苏离看着辣嫂子,笑道:“辣嫂子,本宫刚嫁进来,对府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你是府里的老人了,不若你给本宫讲解这府里的事情吧。” 苏离说完,落落立刻将椅子搬到了辣嫂子身边,示意辣嫂子坐下。 辣嫂子便坐了,神情很是紧张,搓着手,看样子内心非常的焦虑。 苏离看了一眼辣嫂子:“这屋里屋外全都是本宫的心腹,辣嫂子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辣嫂子抬头看了一眼苏离,依旧顾虑重重。 苏离也不急,喝着茶缓缓道:“这几日你在我面前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若是信的过我,就跟我开口,实话实说;你若不信我,那就不必浪费时间。” 辣嫂子看着苏离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一横,噗通一下跪在苏离的面前,低声道:“王妃娘娘,奴婢有一个秘密,要告诉王妃娘娘。” “这个秘密,是有关于侯府派人去接王妃娘娘的母亲那次,整个车队遇到雪崩,侯府三十多口人无一生还背后的秘密……” 1501两难的地步 苏离脊梁挺的笔直,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茶里的水汽袅袅升腾起来,在她脸上蒙起一层薄雾来。 辣嫂子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跟苏离讲述憋在心里大半年的秘密,讲到伤心之处,不由得失声痛哭。 苏离静静的看着辣嫂子,心里却好似翻江倒海。 依照辣嫂子所说,原来威远侯和侯夫人楼氏,竟然想在那次接王氏入京的时候,就对王氏下杀手。 辣嫂子推测,应该是侯爷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所以干脆又派了人去干脆把整个车队的人都杀了,伪装成意外事物,想把王氏的死混在三十多口人的死里。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当时王氏提前离开了家,并没有跟着侯府的车队一起返程。 苏离听完辣嫂子的话,已然是后背汗流如柱,一阵后怕。 她做梦都没想到,那次事故并非是意外,竟然是人为! 当时楼氏那么和蔼可亲,热情的说要把王氏接到京城来,原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让王氏意外惨死,苏离就不得不守孝三年,这样楼氏就以为能把婚事给搅和黄了! 苏离额头汗淋漓,她原本只以为楼氏是看不上她的出身,认为她是个农家女配不上萧泽天而已,可谁知道,楼氏和威远侯背地里竟然恶毒至此,不惜以杀了王氏这种方法,来破坏萧泽天和苏离的婚事。 辣嫂子说完,想起死去的丈夫和儿子,泣不成声:“王妃娘娘,奴婢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了!奴婢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了,奴婢活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动力,就是给他们报仇!可奴婢知道自己能力太小,根本就对付不了侯爷和侯夫人,奴婢复仇的全部希望,都压在了王妃娘娘您的身上!” “本宫明白了……”苏离深吸一口气,心乱如麻,让辣嫂子起来,道:“辣嫂子,你先回去,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 辣嫂子一下急了:“王妃娘娘,难道您就想这么算了?王夫人没死,是因为王夫人福大命大,可侯爷和侯夫人却是是想害死王夫人的呀!” 苏离叹气,摇摇头:“任何人想害我娘,我都不会这么算了的。只是……辣嫂子,你要知道,此事都是你一人的说辞,并没有证据,就算我相信,那王爷呢?王爷会凭借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他的父母想害死他的岳母吗?” 辣嫂子愣了一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再怎么说,萧泽天也是侯爷和楼氏的儿子,萧泽天不可能会因为辣嫂子的几句话和推断,就去杀了侯爷和楼氏。 “那、那要怎么办……”辣嫂子绝望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苏离看着哭的快喘不过气的辣嫂子,一声叹息。 苏离自己比谁都想把威远侯和楼氏宰了,可中间却横了个萧泽天,毕竟那两人是萧泽天的生父生母,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 苏离若是真的想办法把侯爷和楼氏宰了,那么她与萧泽天之间,会产生一个无法弥补的裂痕,这是苏离不希望看到的。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1502收集秘密 辣嫂子在哭了一会之后,脑子清醒了些,也想到了和苏离一样的难题。 自己丈夫的父母,想害死自己的母亲未遂。 这真是无论如何都非常难解决的困境。 辣嫂子擦了泪,对苏离道:“王妃娘娘,总之奴婢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您,相信您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有自个的打算。奴婢多嘴,提醒王妃娘娘一句,在侯府里一定万事小心。侯爷和侯夫人都能对王夫人下杀手,他们也一定会想办法除掉王妃娘娘的。” 苏离叹气,点点头,道:“本宫明白……辣嫂子,你往后还是不要与本宫走的太近,免得楼氏怀疑到你,对你也下杀手。” 辣嫂子抹了泪,道:“奴婢会小心的,多谢王妃娘娘关心。” 说吧,辣嫂子起身,那眼神好似空洞了般,像个人偶一样往外走。 苏离看着这个失去一切的女人,辣嫂子把所有复仇的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可苏离却让她失望了。 “辣嫂子……”苏离轻轻叫了她一声。 “嗯?”辣嫂子回头,眼神有些飘忽。 “你要好好活着,说不定有一日……本宫会需要你的证词。”苏离看着她。 有朝一日,会需要她的证词?那是不是就说明,现在秦王妃娘娘无法给帮她报仇,但是总有一天,这仇是有希望报的? 辣嫂子那颗绝望的心,一下子被点亮。 她的眼神重新聚拢,变得明亮而有神,重重对苏离点点头,道:“王妃娘娘,奴婢一定好好活着,等着那一天!同时,奴婢会在府里暗暗留心,收集关于侯爷和侯夫人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派的上用场!” 苏离看着辣嫂子重振了精神,冲她微笑道:“辣嫂子,保重。” “王妃娘娘也请保重。”辣嫂子重新振奋了精神,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潜伏在威远侯府,把侯爷和楼氏的秘密都慢慢挖出来,说不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里头,有能要了威远侯和楼氏命的东西呢! 辣嫂子挺着胸脯,去楼氏那复命,把苏离太挑剔谁也看不上,以及萧泽天不喜欢院子里人太多的事报告给了楼氏。 楼氏听后,气的腮帮子一股一股,直骂苏离不识抬举,一个村妇挑三拣四的做什么!? 辣嫂子听楼氏骂完,道:“侯夫人,那奴婢还要不要继续选人给王妃挑?” 楼氏不耐烦的挥挥手:“别选了,那村妇就是一辈子的贱命,没福气被人伺候。” “是,侯夫人。”辣嫂子道。 “行了,辣嫂子你出去吧,表小姐还睡着呢,别吵着表小姐休息。”楼氏挥挥手打发辣嫂子,而后亲自端起药碗来,要把药吹凉了,方便楼晓露一会喝。 辣嫂子看着楼氏吹药的神情,那般慈爱而且富有耐心。 辣嫂子想起了自己儿子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照顾儿子的,不由的心里一酸,又想起了死去的儿子。 再抬头看了看楼氏,只觉得楼氏此举真真是母爱爆表…… 等等,母爱? 辣嫂子一个激灵,忽地被自己脑海里突然涌出的一个想法吓了一跳…… 1503二十年前的旧事 辣嫂子是侯府里的老人,是家生子,早在楼氏还没有嫁进来的时候,辣嫂子就在侯府里伺候了。 辣嫂子自然也是目睹了楼氏嫁进来、生儿子养儿子的过程。 在辣嫂子的记忆里,楼氏几乎对萧泽天这个亲生儿子从来都很淡漠,没有亲手抱过,没有亲手喂过食物,更没有亲手照顾过生病的萧泽天。 若说楼氏就是个天性凉薄的人,这般对待自己的儿子倒是也说的通。 可是辣嫂子亲眼所见,楼氏对待楼晓露,那可真真是发自骨子里的疼。 一个天灵凉薄,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不问的女人,为何会如此疼爱一个侄女? 辣嫂子这会看着楼氏,怎么看都觉得不楼氏就跟照顾自己亲生女儿一样。 可在辣嫂子的记忆里,楼氏只怀孕过一次,只生产过一次,那便是萧泽天。 不对……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不对…… 辣嫂子皱着眉头,脑子里回忆起二十年前的旧事,努力回忆楼氏生萧泽天时的记忆。 “辣嫂子,还傻站着做什么,出去啊。”楼氏抬头看见辣嫂子还站着发愣,没好气道。 辣嫂子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一口气跑到自己房中,捂着胸口闭着眼。 二十年前非常遥远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辣嫂子只隐约记得,当时晋朝的皇帝还是晋武帝在位,那时候威远侯十分得宠,经常伴驾左右,在京城里很是风光。 而楼氏因为丈夫的缘故,也很是得脸,经常陪伴当时的晋武帝皇后娘娘。 辣嫂子还记得,似乎当年楼氏生萧泽天的时候,并不是在侯府里生的,而是楼氏临盆前外出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生下了孩子,便是萧泽天。 当年伺候楼氏坐月子的,正是辣嫂子的婆婆。辣嫂子还记得,她婆婆当时说,侯夫人对这个小世子非常宠爱,白天夜里都留在自己身边亲自照顾,经常对着小世子喃喃自语,说什么今后的荣华富贵就全靠小世子了云云。 后来京城里似乎乱了一阵子,后来传出先帝驾崩的消息,晋宣帝即位,从此威远侯府就落寞了。 再之后,楼氏就一反常态,收回了所有的母爱,几乎不亲手照顾萧泽天,放任这个儿子不闻不问了。 辣嫂子仔细的回忆,总觉得这里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不管那么多,侯府里的秘密往事,我全部都要挖出来。就算王妃娘娘帮不了我报仇,我总能找到侯爷的仇家帮我报仇!”辣嫂子坚定的对自己说道。 而此时,苏离自个在房里,愣愣的坐了许久。 在得知侯爷和侯夫人曾经试图对自己母亲痛下杀手后,苏离的心情久久都平静不下来。 她不能指望萧泽天替她报这个仇,也不会去逼萧泽天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但这个仇,苏离记下了:威远侯、楼氏,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你们不是都指望着儿子孙子有出息,给你们一辈子荣华富贵吗?我会把你们的儿子孙子全部攥在手里,让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后半辈子看着我的脸色过日子! 1504准备了个惊喜 “王妃,老夫人来信,说是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明日就回京城。”外头白露跑进来,喜滋滋道。 得知王氏的伤好的可以回家了,苏离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站起来对白露道:“快去通知大舅舅他们,明个娘直接回苏宅。” 白露道:“是,我这就派人去通知舅姥爷他们。舅姥爷知道老夫人回来,肯定高兴的很呢。” “明个我也去苏家迎接娘,上次回门之后,还没回去过呢。”苏离道。 傍晚,萧泽天回来了,苏离看见萧泽天,就想起辣嫂子的那些话。 可苏离知道,现在还不是把这些话告诉萧泽天的时候。 毕竟辣嫂子的话并没有证据,并且事关重大,苏离不想因为那两个老不死的东西,而害得她和萧泽天感情产生裂隙,那岂不是正合了那两个老不死的意。 苏离偏要把萧泽天攥的紧紧的,偏要好好的当她的秦王妃,偏要儿孙满堂婚姻美满,把那两个老东西气死才好! “明日娘回家了,你与我一道去吧?”苏离道。 萧泽天笑的宠溺,捏了捏苏离的脸颊:“娘回家,我这个当女婿的自然是要去迎接的。” “那好,明日就一道回去吧。”苏离眼珠子一转,挽着萧泽天的胳膊,道:“你不是说,要去查查看,母亲为何成亲前后对我的态度大变么?查出些什么么?” 萧泽天眉头微皱,想起这件事就有些头疼。 其实在侯府,有萧泽天安排的不少心腹,只是萧泽天从未想过去监视父亲母亲,所以根本没有启用过这些心腹。这次因为要调查楼氏对苏离诡异的态度,所以才将那些心腹叫来询问。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楼氏私底下压根就没喜欢过苏离,那些对苏离好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 萧泽天压根没想到,曾经那个对苏离慈祥疼爱的楼氏,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这下萧泽天对楼氏更是起了疑心,便叫自己的那些心腹继续监视,持续汇报,看看楼氏到底在做什么妖。 不过这些,萧泽天却是暂时不想跟苏离提的,毕竟还没查出里头到底是什么原因,萧泽天不想贸然去瞎搅和婆媳关系。 于是萧泽天此时就只含糊说,他还在调查,等有了眉目再告诉苏离。 苏离听萧泽天说还在调查,就没再追问。 以萧家暗卫的能耐,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出当年事故的真正原因。 等萧泽天的手下自己查出证据,再把辣嫂子叫来作证,那时候威远侯和楼氏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就全清楚了,由不得萧泽天不信。 第二天一早,萧泽天和苏离起了大早,打算去苏宅迎接王氏回家。 楼氏原本打算找苏离的茬,让苏离来伺候自己,可一听说两人是要去接王氏回家的,立刻改了主意:“快快,让他们去苏宅,赶紧去,越快越好!啧,王氏不是想改嫁吗?本夫人给王氏那水性杨花的贱妇准备了个惊喜,一会就敲锣打鼓送到苏宅去,看王氏还怎么改嫁!” 1505林小五 苏宅。 大舅王大川起了个大早,站在院子里领着家里人打扫院子,收拾房间。 “那是小妹最喜欢的花,给她插个花瓶摆屋子里,看着好看!”王大川道。 夏氏喜气洋洋的捧着个花瓶,摆在王氏屋子的桌子上,道:“真好看,小姑回来了看了肯定高兴。” 王大川道:“被褥什么的都换好了吗?” 夏氏忙不迭的点头,笑道:“换好了,全换了洗干净的,被子我昨个还晒过呢,保管小姑盖着舒服松软。” 夫妻两口子在屋里忙忙碌碌的收拾,把王氏的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各处地方都仔细归置好了。 而四婶则在厨房里,准备食材,毕竟王氏还是个病号,得吃的清淡讲究些。 娘家各个人都高兴的忙碌起来,等着迎接回家的王氏。 就在家人正收拾的时候,苏离和萧泽天到了,看着热情准备迎接王氏的娘家人,心里暖暖的。 林家送信的人,说王氏早上出发,那么估算着时间,应该是在晌午之前就能到家。 家人忙碌打扫准备着,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听见小厮高兴跑进来,道:“马车来了!老夫人回家了!” 于是乎一大家子乌泱泱的全跑出门去迎接王氏。 苏离和萧泽天站在人群最前头,苏离看着远处一辆马车驶来,那马车看起来清雅素净,并不张扬,却处处透着别致,倒是和医圣林家的风格很是符合。 “娘回来了!”苏离激动极了,马车一停下,就提着裙子兴高采烈的跑过去迎着。 “娘,可算回来了!”苏离高兴的对着马车上道。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却是一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 而后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一个长得粉雕玉足的小娃娃探出个头来,乌溜溜的眼珠子机灵的转了个圈,打量着苏离,眼里带着警惕:“你是谁?你可别跟我抢娘,要不然我要揍你的!” 苏离看着那小娃娃,一脸懵逼:她是来接她娘的,怎么马车上冒出了个奶娃娃? 那小娃娃漂亮的脸满是警惕,就这么双手撑着马车门口,把路给堵上了。 “小五,怎么不下车?”马车里,王氏的声音传来,如同往常一样柔和温柔。 那小娃娃立刻身子灵活的好似个你泥鳅,出溜一下子钻进车厢,一下子扑进王氏的怀里,小胳膊紧紧的抱着王氏的腰,脑袋在王氏胸前紧紧贴着,满脸惊觉:“娘,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会走了吧?不会不要小五了吧?” 王氏笑着,温柔的揉了揉小五的脑袋,道:“小五乖,娘怎么会不要你?这不,娘回家,也带着小五呢。走,咱们下车回家去。” 小五却依旧不松手,肉乎乎的脸颊鼓着,乌溜溜的眼睛好似看贼似的看着苏离,道:“小五终于有个娘了,你不许跟小五抢!” 苏离这下立刻明白过来,眼前这长得极漂亮的小男孩,应该就是医圣大人的独生子小五。 看这样子,小五和王氏处的很不错嘛,短短的时间,小五悍然已经把王氏当成了自己的亲娘,小小的奶娃娃还生怕别人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娘给抢走了呢! 1506便宜弟弟 苏离笑眯眯的看着王氏怀里的林小五。 苏离原本还担心医圣大人的儿子不接受王氏呢,现在看来,王氏真是浑身散发母性光辉,一下子就征服了林小五。 不过也难怪,林小五刚出生就没了亲娘,现在来了个王氏这样温柔漂亮的“娘”,小小的孩子可不得害怕再失去娘了嘛。 这会子看林小五看着苏离的架势,就跟小奶狗护食似的,生怕他娘要了这个漂亮姐姐,就不要他了,所以心里紧张害怕的很。 明白了林小五的反应,苏离看着这个一出生就没了娘的林小五,多了几分同情。 “你是小五?”苏离笑的眉眼弯弯,眯着眼睛看着林小五。 林小五警惕的打量着苏离,见眼前这个大姐姐,生得极美,笑的温柔,好像自己的娘,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我、我就是林小五,你是谁?你要抢走我娘吗?”林小五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苏离。 苏离笑着摇头:“我怎么会跟你抢娘呢?我呀,是你姐姐。” “姐姐?”林小五疑惑的看着苏离,在苏离那与王氏相似的笑容里,警惕似乎放下了不少。 “对呀,我是你姐姐。是你娘给你生的姐姐,这不,就多一个人疼小五了。”苏离笑眯眯的看着林小五:“现在小五不仅有了娘疼你,还有个姐姐疼你,这多好啊。” 林小五肉嘟嘟的小嘴撅了起来,好似是在思考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苏离,而后问王氏道:“娘,你去外面这么多年,是因为你要给小五生个姐姐吗?” 王氏被林小五问的哈哈大笑,把林小五抱在怀里亲了一口,道:“娘给小五生个姐姐疼你,小五高兴不?” 林小五得了娘的答案,立刻乖巧的笑的眉眼弯弯:“小五高兴呀,小五现在既有娘,还有姐姐了!” “乖孩子,走,咱们跟你姐姐下车。现在小五不仅有娘,有姐姐,还有舅舅、叔叔们,还有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陪小五玩呢。”王氏笑着哄林小五。 不得不说,王氏对付孩子很有一套,林小五一听,立马眼睛晶晶亮,也不堵门了,自个撅着胖胖的小屁股爬下马车,好奇的打量着来迎接王氏的那一群人,而后乖乖的站在马车下头,冲王氏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乖巧道:“娘,小五扶你下车,你别摔着了。” “好孩子,真乖,知道疼人。”王氏看着林小五,心花怒放,一手拉着林小五,一手扶着苏离,下了马车,就这一样,一手牵着闺女,一手牵着便宜儿子,旁边有威武英俊的女婿护着,高高兴兴的往家门口走。 王大川见了小妹,高兴的合不拢嘴,再看那多出来的林小五,多漂亮乖巧的孩子呀,特别是林小五教养极好,又非常听王氏的话,对王氏也很尊重,更加王大川放心了不少。 “大舅舅好、舅妈好、三叔好、四叔好……”林小五站在人群前,眼珠子一转,挨个把人喊了一遍。 王大川看的稀罕:“哎呦,小五,你还没见过咱们,咋就能知道咱们谁是谁呀?” 1507小神童 林小五笑嘻嘻的,胖乎乎的脸颊又白又嫩,格外想让人狠狠揉捏一番。 林小五手背后,一本正经道:“娘说,大舅舅是个朴实的庄稼汉,但是逃荒过,生的瘦;三叔种地种的好,力气大,手脚粗壮;四叔是个生意人,面相和善……唔,还有张牧叔叔和吴婶婶,他们家是做药材生意,小五闻见他们身上的药材气味。” 林小五滔滔不绝的把每一个人都说了一遍,告诉大家自己能一眼认出谁是谁的原因。 王大川听的目瞪口呆,就连苏离和萧泽天都很意外。 林小五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就能根据王氏跟他讲过一遍的话,自己分析出每个人的外貌特征,一眼认出谁是谁。 这本事,就算是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做的到,可林小五才五岁大的孩子,居然这么聪明! “哎呀,小五是个小神童呀!”王大川见这个便宜外甥,喜欢的不得了。 林小五也对这个朴实的便宜大舅很有好感,笑嘻嘻道:“小五这点小本事不算什么,小五听说,爹爹小时候那才厉害,是公认的神童呢!” 王大川咧嘴一笑,竖起个大拇指:“虎父无犬子!” “走走,快进去说话,小姑和小五都累了吧,进屋洗把脸再说。”大舅妈夏氏笑呵呵的张罗,迎着大伙进去。 马车上有好多行礼,王氏的不多,大半都是林小五的。 看这架势,林小五是打算在苏宅长住,估摸要住到王氏嫁去林家,林小五才会跟着一起回去。 进了苏宅,林小五一路都拉着王氏的手不肯松开,似乎对王氏极其依恋。 王大川看在眼里,心里也安了不少。 人都说后娘难当,王大川还担心王氏嫁过去,和前妻的孩子相处的不好呢,现在看来,林小五极喜欢王氏,简直把王氏当成了自己亲娘,这让王大川一块胸口大石头落地。 林家规矩森严,林小五在林家的时候,被长辈教导的要处处规规矩矩的。 可来了苏宅,这里气氛宽松融洽,家里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很快,银豆、李花花和王丫丫三个小姑娘就和林小五打成一片,领着林小五去院子里玩耍了。 王氏刚回来,家人七嘴八舌的问起了王氏成亲的事,把王氏问的满脸通红。 “娘,林前辈何时来提亲?咱们也好有个准备。”苏离笑着问道。 王氏的脸更红了,撩了撩头发道:“林大哥说,等今天我回家了,安顿好了他就派人来。就是……就是下午……” “今天下午?”苏离啧了一声,小声揶揄道:“娘,我那便宜爹爹还真心急啊!你刚回家,他就急的要派人来提亲,我看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娘给接回去。” “丫头片子,敢打趣你娘,真是出嫁了就长出息了!”王氏耳根子通红,啐了一口。 “哎呦,下午就派人提亲啊!这么快!”夏氏笑的合不拢嘴,对王氏道:“小姑,咱们爹娘都不在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嫂子和你大哥就当你的家长,帮你把这亲事给张罗了。” 王氏红着脸点头:“那就麻烦大哥大嫂了。” 夏氏笑着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大喜事!” 说着,夏氏站起来,竖着耳朵道:“哎呦,你们听见门外有鞭炮声没有,是未来姑爷派人提亲来了吧!?走,出去瞧瞧去!” 1508你来恭喜我什么? 大家伙竖着耳朵一听,外头果真是传来鞭炮声,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一家人都急着看热闹,一齐往门外走。 夏氏一边走一边说笑道:“哎呦,这未来姑爷真是大手笔,提个亲这么大的阵仗,又是放炮又是敲锣的,真是要把咱们小姑风风光光的娶过门!” 王大川哈哈大笑:“那可不得风光,咱们家妹子可是一品的诰命,怠慢不得!”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大门口,却见门外的路上,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朝苏宅门口走来。 那群人里头有人挑着鞭炮放,有敲锣打鼓演奏音乐的,甚至还有舞狮子的,放眼望去,一片红红火火,那叫一个热闹! “我的天,连舞狮子的有!?”夏氏看着那浩大气派的队伍,羡慕极了:“小姑真是好命啊!” 王氏的脸更红了,看着那朝自己走过来的队伍,心都怦怦跳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么浩浩荡荡的人马,一路走来,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大家跟着舞狮子的人一路走过来,一直聚集在苏宅的门口,都开始议论,这苏宅是又有什么喜事了吗? 要知道秦王妃可就是从这苏宅里刚嫁出去不久呢,现在又看着又喜事,这苏宅的风水可真是太好了。 旁人议论着,有眼红的,有嫉妒的,有单纯看热闹的,就这样簇拥着队伍,最终围在苏宅门口。 苏离挽着王氏的胳膊,喜滋滋的看着王氏,低声道:“恭喜娘。” 王氏看了苏离,双颊绯红,显然很是幸福。 那队伍停下,苏离张望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队伍里既没有媒婆打扮的人,也没有林家的人,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就在此时,一个年长的妇人从队伍里走出来,走到苏离家人面前,先是扫视了一圈,而后目光落在王氏身上。 那妇人对王氏蹲身行礼,礼节动作非常之标准,而后抬头,笑盈盈看着王氏,问道:“这位夫人,可是秦王妃的生母、苏王氏?” 王氏打量着那气质不俗的妇人,有些迷惑,看了苏离一眼,而后对那妇人点点头,道:“是呀,我就是秦王妃的生母。” 那妇人笑呵呵对王氏又福身道:“奴婢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真是个有福气的呀!” 王氏更加一头雾水,就连苏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氏疑惑道:“请问你是、林家派来的?” 那妇人咦了一声,反问道:“林家?什么林家?” 王氏更疑惑了:“你不是林家的人?那你来找我恭喜我什么?” 那妇人笑呵呵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挥了挥手,就有两个下人抬着个用红布盖的东西走上前去。 那妇人笑着走到那红不盖的东西旁边,对王氏道:“夫人当真是好福气啊,这东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福气得到的,夫人的名字将会载入史书,流芳百世呢!” 那妇人一边说,一边将那红布拉了下来。 红布下,一块光鲜亮丽的牌匾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牌匾上,赫然书写着“贞洁”两个大字,旁边用小字书写着日期,下头一行是王氏的姓名籍贯。 1509娘要改嫁! 这是一块贞洁匾,是用来挂在贞洁牌坊上,表彰为亡父守节的有地位的寡妇的。 这在寻常女子和家族来看,是一份极其珍贵的荣耀,代表着家族的脸面。 可现在苏离的家人,看着那一块贞洁牌匾,却每个人的脸都是铁青的。 尤其是王氏,她愣愣的盯着那“贞洁”两字,身子都在颤抖。 那送牌匾的妇人,看见王氏的反应,还以为王氏是因为惊喜激动太高兴了,忙笑的更灿烂了,解释道:“这块牌匾,是由皇后娘娘亲赐的,就连上头的字都是皇后娘娘写的呢!皇后娘娘还吩咐,让在王夫人的老家村里修一座牌坊,让大家都知道,王夫人为夫家守贞,辛苦拉扯养大秦王妃的壮举,号召所有的妇人向王夫人学习,以王夫人为楷模。” 苏离眼疾手快的扶着王氏,转头对上王氏那无助又不敢相信的眼神。 王氏原本高高兴兴的等着林英来提亲,可谁知道,先等来的并不是林家的提亲队伍,却是皇后娘娘派人送贞洁牌坊的人! 这么光鲜亮丽的一块牌匾,看在王氏眼里,却好似满满都是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得了贞洁牌坊的女子,是不允许改嫁的,一辈子都要为亡夫守节…… 尤其这牌匾,还是皇后娘娘亲赐的,王氏若是改嫁了,就等于是藐视皇后娘娘,那这罪名可就大了。 “阿离,这……”王氏一脸无助,实在不知应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恩赐”。 旁边围观的人看见了,哄的开始议论纷纷,都说这苏王氏可真是好命。 先是女儿嫁了秦王当王妃,又被皇上亲自封了一品诰命夫人,现在还被皇后娘娘赐了贞洁牌匾,这份荣耀和福气,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哇! 特别是这些日子流传在京城的一个说话,叫做“生女当如秦王妃”,都说这女人生的闺女,要能像秦王妃那么有能耐有福气就好啦,不光自己有本事嫁得好,还能给自己亲娘挣诰命,真是比生小子都强。 可这被所有人羡慕的苏王氏本人,却是内心如同被油炸一般难受。 这些日子,王氏与医圣大人相处的日子虽然短,但是两人的性格出奇的合拍。 医圣大人是个极其有主见有本事的男子,对王氏处处招呼,呵护有加;王氏又是个逆来顺受的温柔性子,若是遇见了渣男那就是悲剧,可遇见了林英这样的好男人,那就是温柔的贤妻。 再加上王氏可怜林小五从小没了娘,对小五照顾有加,小五也已经认了王氏当娘了。 一切的一切都很完美幸福,就差一点点王氏就能嫁入林家,过美满的下半辈子了。 可这突入起来的贞洁牌坊,却一下子把王氏所有的美梦全部都砸碎了,让那些过分美好的关于未来的幻想和期待,全部都碎了成了渣渣。 王氏咬着嘴唇,脸上已然失了血色,她抓着苏离的手,急切的看着她,眼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低声道:“阿离,这个贞洁牌坊,娘不想要,娘要改嫁!” 1510笑里藏刀 看着王氏坚定的眼神,苏离心里一颤。 她从来没有见过王氏这么坚决的反抗一件事,在海子村的时候,苏离小时候,老苏家的不管怎么欺负王氏,王氏都是逆来顺受,忍了过去。 可现在,那牌匾是皇后娘娘赐的,分量极大。 可王氏却在这个时候,坚定的要反抗,要拒绝,要说不。 苏离看着王氏,心里感慨万千,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欣慰的是娘终于变得有主见,知道反抗了;心疼的是娘要遭受这样的曲折。 “娘,你放心,这事有女儿和王爷在,一定不会让娘受委屈。”苏离仅仅握着王氏的手。 萧泽天亦对王氏道:“娘放心,娘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有我在的一天,就没人能强迫娘。” 王氏看着女儿和女婿,眼神镇定了不少,她拍了拍苏离和萧泽天的手,道:“好,这次娘就全靠你们两个了。” 说罢,苏离让白露扶着王氏进府,剩下的事,她和萧泽天解决,一定不能让王氏接这个牌匾。 可就在白露扶着王氏转身往苏宅里走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叫住了王氏:“哎呦,亲家母,快请留步!” 一顶小轿子飞快的跑过来,在苏宅门口落轿,轿帘子掀开,楼氏快步走了出来,走上前去,笑眯眯亲热热的抓着王氏的手,满脸堆着笑,高声道:“亲家母,恭喜啊恭喜!我一听见消息,说皇后娘娘赐给亲家母贞洁牌匾,我就赶紧过来,特地恭喜亲家母!” 楼氏看着王氏,那堆了一脸的笑里,藏满了刀子! 王氏被楼氏紧紧抓着,想走却走不掉。 楼氏继续高声嚷嚷着,道:“亲家母,皇后娘娘亲赐的贞洁牌匾,那可是天大的荣宠啊!亲家母守寡多年,一个人把女儿拉扯长大,真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下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亲家母的事,那可真是贞洁烈女啊,宁愿自己累死饿死,也为亡夫守寡,真是女人的楷模呀!哎呦,亲家母,你瞧那牌匾多气派,这样吧,我呀这就回去派人给你们苏宅门口修个气派的门楼,把牌匾挂在上头,这样路过你们家门口的人都知道,这家住了一个连皇家都表彰的贞洁烈妇呢!” 王氏看着楼氏,嘴唇蠕动,脸色又变得苍白如纸。 楼氏依旧不肯松手,反而用胳膊将王氏的手夹住,显得非常亲热。 楼氏拽着王氏走了几步,王氏一个踉跄跟在后头,被楼氏拉着走到了牌匾前头。 楼氏做出羡慕的样子,对王氏道:“亲家母,你可真是女人的榜样。这天下的女人都该像你一样,把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啧,你说那些死了男人就半路改嫁的女人,该是多不要脸啊,一女怎么可以嫁二夫,真真是太恬不知耻了,应该像亲家母这样从一而终才对!我以前听说啊,若是女人改嫁,等将来死了,头一个丈夫和改嫁的丈夫都要在阴曹地府争那女的,两个男的就会把女人劈成两半,一个人拿一半走,啧,你说这得多吓人啊!女人改嫁是没有好下场的,不光生前被人戳脊梁骨,死后下地狱还要被劈成两半呢!当然了,亲家母这样的节妇,是肯定不会像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一样改嫁的,对不对?” 1511小五护短 楼氏的突然出现,以及这番话,让王氏额头冷汗淋漓,只觉得好似掉进了冬日的冰窟里,看着楼氏的笑脸,王氏只觉得遍体生寒。 “娘,你先回去。”苏离上前一步,将王氏抢了回来。 楼氏看着苏离,脸上笑的更灿烂了。 在外人面前,楼氏要做足了功课,演好她京城第一好婆婆的戏,尤其是在萧泽天面前。 “阿离,你娘真是好福气啊!”楼氏笑吟吟看着苏离,而后对萧泽天道:“天儿,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亲家母这般的守节妇人,定能教出同样守节的女儿。不像那些男人死后就念着改嫁的女人,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教出的女儿肯定更加放荡。” 王氏的脸色更差了,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这年代虽然不禁止寡妇再嫁,但是被楼氏这么一说,好似王氏若是改嫁,就连带着连女儿的名声都变得放荡起来。 楼氏将王氏的脸色看在眼中,心里非常得意,心里涌出一股子报复的快感:王氏,你不是想改嫁去风流快活吗,本夫人偏偏不如你的意,不让你如愿以偿!气死你! 就在楼氏得意洋洋的时候,忽地从人群里窜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儿,挡在王氏面前,指着楼氏的鼻子道:“你干什么诅咒我姐夫死?” 楼氏低头一看,见一个粉雕玉足的小人儿,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瞪着自己,满脸的气势汹汹,胖乎乎的手指指着自己,严肃的质问。 楼氏一头雾水,这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儿? “你这小孩从哪冒出来的?本夫人什么时候诅咒你姐夫死了?本夫人连你姐夫是谁都不知道。”楼氏道。 林小五手叉腰,护犊子一般护着王氏,好似个小大人,瞪着眼睛指着萧泽天,道:“他就是我姐夫,我刚才明明听见你说我姐姐会守寡守节,那你不是就在咒我姐夫死吗?” 楼氏噎了一下,她刚才就是打个比方,可谁知却被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破孩抓住话柄,硬是给曲解了! 可这萧泽天就在眼前,正和楼氏关系敏感,楼氏不得不赶紧解释了一句:“你胡说什么,他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诅咒他死!唉,不对,你叫我儿子姐夫,你这小孩是谁呀?” 林小五看着楼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个坏女人,刚才死死抓着娘,不让娘走,还说了一大通屁话,惹的娘脸都白了。 面对楼氏的质问,林小五立马跳出来道:“我是我娘的儿子,阿离姐姐的弟弟,秦王姐夫的小舅子!哼,你这种诅咒自己儿子死的女人也配当人娘亲?!” 林小五说完,迈着小短腿,气势汹汹的冲到那牌匾面前,指着那牌匾道:“这要求我娘不能改嫁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楼氏一听,心里窃喜,心说这不知死活的野小子,应该就是王氏那姘头的儿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弄死这小子,看王氏怎么跟她那姘头交代。 于是乎楼氏立刻喳喳呼呼,做出劝解的样子,对林小五道:“你这孩子,你看知道那牌匾是谁赐的?是皇后娘娘啊!你这样说皇后娘娘赐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等于是对皇后娘娘不敬,藐视皇家!这可是要杀头灭族的重罪呀!” 原本楼氏不说,大家也不会把个五岁孩子说的话当真,可楼氏偏偏一顶藐视皇家的大帽子扣了上去,这罪名就是想洗也洗不清了。 1512踢烂了 王氏听了楼氏的话,脸色煞白,生怕小五出事,赶紧冲上去把小五抱在怀里,对来赐牌匾的宫嬷嬷道:“这位嬷嬷,小五年纪小不懂事,童言无忌,不是有心冒犯皇家的!” 那宫嬷嬷自然是不想和个小童计较,可看着侯夫人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轻易放过这小孩子,想把事情闹大? 楼氏看着王氏,假笑道:“亲家母,你可真护着这孩子,知道的说你是母爱泛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背地里教唆这孩子这么说的呢!亲家母,你要是真的对皇后娘娘恭敬,就赶紧接了这牌匾,这样大家就都知道,这孩子是年纪小胡乱说的。啧,到时候我给你修个牌坊门楼,回头给挂上去,岂不是皆大欢喜?” 王氏的身子猛的一颤,楼氏这意思,是若是她不接牌匾,就要为难小五? 王氏喜爱小五的很,是万万不愿意小五被治罪的。 林小五看着王氏被那可恶的女人欺负,气急了,从王氏怀里挣脱出来,一溜烟的极快的跑到那牌匾之下,竟然身子十分灵巧的忽然上窜。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会武功! 所以谁也没过分防着林小五。 只见林小五身子忽然拔高,跳的比那牌匾还高,肉乎乎的小腿十分有劲,一个漂亮的空中回旋踢,轰的一脚踢在那贞洁牌匾上,竟然将那牌匾一脚踢成了两半! 林小五轻盈的落地,小短腿蹬蹬蹬的跑了回来,叉腰得意道:“我把这破玩意踢了,省得我娘看了心里不痛快!以后谁要是再送来让我娘不痛快的东西,我都给砸烂了!” “小五!”王氏又是欣慰又是害怕的扑过去把林小五抱紧在怀里。 林小五踢坏了皇后娘娘的牌匾,那可是大罪啊! 王氏急的六神无主,生怕宫里的人把林小五带走给杀了脑袋。 “娘,你别怕。”林小五反而拍着王氏的脸颊,而后把小胸脯挺的老高:“小五不怕他们!” 楼氏在旁看的目瞪口呆,而后是一阵窃喜。 楼氏巴不得把王氏姘头那孩子弄死,这样王氏肯定要和姘头决裂了! 楼氏立刻咋呼起来:“哎呦,这可是皇家赐的东西啊,这么公然砸烂了,是、是要杀头的啊!亲家母,你这、你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什么儿子,他这么砸了皇后娘娘赐的牌匾,谁也保不住他啊!” 那一群送牌匾的宫里人,显然也都没想道,这牌匾居然被个五岁奶娃娃给砸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哇! 谁知林小五却一点不怕,手指叉腰瞪着楼氏,一针见血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是你要找我娘的事,让我娘不痛快!也是你,一心想治我的罪,砍我的头!哼,皇后娘娘赐的牌匾而已,我踢烂了就踢烂了,反正我从小到大,连皇上赐的东西都砸坏了不少,不在乎多一个皇后娘娘的牌匾!说不定皇后娘娘见了我,还要夸我武功练的好,脚力大呢!” 楼氏睁大眼睛看着那五岁的奶娃娃,心说这哪里来的乡下野小子,牛皮吹的倒是挺大,还砸过不少皇上赐的东西?他怎么不说自己是小神仙呢! 1513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小五气势汹汹的瞪着楼氏,楼氏亦瞪大眼睛盯着林小五,道:“好呀,王氏,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居然敢对皇后娘娘不敬!” 王氏忙搂着林小五解释:“不是的,小五年纪小,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 楼氏冷笑道:“王氏,你说这野小子年纪小不知自己在说什么?难不成,他说的话是你教的,这小子不就五岁的年纪,肯定是背后有大人教唆!” 而后楼氏对那宫里来的嬷嬷道:“宫嬷嬷,命妇苏王氏是怎么对皇后娘娘的赏赐的,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那宫嬷嬷看见王氏和她怀里的孩子对皇后娘娘不敬,那是比谁都生气,道:“奴婢看的一清二楚!苏王氏,你虽然是皇上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但也不能目中无人,藐视皇家!你以为你有个一品诰命就了不起了吗,连皇后娘娘都敢不尊敬!” 楼氏心里高兴极了,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触怒了皇后娘娘,就算是萧泽天力保,也只能保住王氏的性命,保不住王氏那姘头的野小子的命,说不定王氏的一品诰命还会被撤掉呢。 楼氏一想到王氏没了一品诰命,和姘头撕破脸,还得罪了皇后娘娘,就觉得心里舒坦的很。 那宫嬷嬷看着王氏,道:“王夫人,你怀中这小子出言不逊,对皇后娘娘不敬,奴婢要带他进宫,交由皇后娘娘处置。” “不,你们不能带小五走!”王氏死死搂着林小五不放手。 那宫嬷嬷见王氏不放人,立刻叫手下的人来抢人,却见萧泽天上前一步,将小五和王氏挡在身后,冷冷的对宫嬷嬷道:“本王的小舅子,你们也敢随便抓?” 宫嬷嬷一看见秦王殿下发话了,立刻低头回话:“秦王殿下,奴婢们也是照着规矩办事。那小儿言语侮辱皇后娘娘,理应带入宫中治罪,还请秦王殿下不要为难奴婢们。” 旁边楼氏也赶紧过来道:“天儿,这孩子藐视皇家,无理又没有家教,你就不要管他了,省得惹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对你的不满。这浑水,咱们还是别趟了。” 萧泽天转头看向楼氏,眼神里含着淡淡嘲讽的笑:“母亲,是你先把这浑水引到岳母大人身上,怎么现在却让本王不要趟这浑水?” 楼氏嘴唇一哆嗦:“我、怎地是我……?” 萧泽天看着楼氏的眼神越发冰冷:“母亲不妨回想一下,几天前母亲进宫一趟,去见了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楼氏脸色徒然一变,浑身猛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辩解:“天儿,我没有……” 萧泽天语气更冷淡了:“母亲有或者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本王心里也清楚。” 楼氏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她原本以为自己秘密进宫跟皇后娘娘说这节妇的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做梦都没想到,萧泽天居然知道! 萧泽天看着楼氏的神色,眼里划过一抹失望。 他一直对楼氏这个做娘的没有别的心思,所以从未启用过眼线去监视楼氏和威远侯的动向,可偏巧前几日萧泽天将眼线叫来汇报,得知楼氏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虽然当时萧泽天还不知道楼氏和皇后娘娘密谈的内容,可今日这节妇的牌匾一出,萧泽天就全明白了。 1514抱大腿 萧泽天失望的看了楼氏一眼,就不再看她。 宫嬷嬷看着挡路的秦王殿下,十分为难,道:“秦王殿下,这孩子踢坏了皇后娘娘赐的牌匾,理应带回宫中问罪的啊……” 萧泽天低头看了那宫嬷嬷一眼,而后回头看向林小五和王氏。 王氏死死抱着林小五,满脸的担忧。反倒是林小五却心大的很,一脸的满不在乎,反过来安慰起来了王氏。 “娘,你别怕,咱们不怕她们。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不怕,我们家不怕事。”林小五胳膊环着王氏的脖子。 王氏的脸色依旧很差,她虽然不太懂朝堂里的事,但是也明白,毁坏皇后娘娘赐的牌匾,那是很重的罪。 王氏想到林小五是为了自己,才去踢烂牌匾的,否则今天自己就骑虎难下,一旦拒收这块牌匾,那么罪名就要王氏自己扛。 林小五等于是一脚转移了仇恨,把罪名顶在了自己头上。 “小五,娘担心你出事……”王氏看着林小五这般维护自己,心疼的直哆嗦,而后小大人似的拍了拍王氏的脸颊,道:“娘,别怕,有姐夫在,他们不敢动我,小五就跟他们进宫玩一趟去。” “你这孩子,娘不放心你,你要进宫,娘也陪你去!”王氏铁了心了。 旁边的楼氏听着林小五的话,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知死活的野小子,进宫居然说是去玩一趟,怕是完整的进去,脑袋搬家的出来才是! 不过这会子萧泽天镇场子,楼氏知道萧泽天是真的动了火气,闭着嘴一句都不敢说。 萧泽天看着王氏和林小五,伏下身来,道:“小五,你若想进宫,姐夫带你去。” 林小五使劲点头:“嗯嗯,有姐夫在就好。” 王氏担忧道:“王爷,我也想去。此事因我而起,让小五自己去见皇后娘娘,我实在不放心。” 萧泽天想了想,道:“罢了,既然娘不放心,就一起进宫一趟吧。不过娘也别担心,小五不会有事,娘别忘了,小五姓林。” 林小五使劲点头,抱着王氏,在王氏担心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娘,你放心,小五虽然年纪小,可是脑子不傻,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王氏嗯了一声,站起来。 林小五蹭蹭蹭的跑到萧泽天旁边,抱大腿:“姐夫抱我进宫去!” 萧泽天一笑,揉了揉林小五的头:“你这机灵鬼,倒是会抱大腿。” 说罢,萧泽天将林小五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 林小五坐在萧泽天的肩膀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冲楼氏做了个鬼脸:“你欺负我娘,你要倒大霉了!” 楼氏瞪了林小五一眼,心说你个乡下野小子,懂个屁,以为有萧泽天给你撑腰你就了不起吗? 本夫人是萧泽天的亲娘,萧泽天不能拿本夫人怎么样! 那宫嬷嬷看着秦王殿下居然用肩膀扛着那犯事的小子,只觉得头秃,这都什么事啊! 可是无奈,人家秦王殿下都开口了,谁也不敢反对,宫嬷嬷只能由着萧泽天这么把林小五带着进宫,旁边跟着王氏和秦王妃。 这原本是没楼氏什么事的,可楼氏偏偏舍不得错过王氏倒霉,也一起跟去宫里打算看好戏。 1515添油加醋 于是乎皇宫大门的侍卫,在晌午十分就看见了这样奇葩的一幕: 人高马大的秦王殿下左手牵着秦王妃,肩膀上坐了个五岁的奶娃娃,那奶娃娃生的粉雕玉足,极其漂亮可爱,小手拉着旁边一个美妇人的手,一脸轻松随意,和那美妇人说说笑笑。 秦王殿下这几人身后,是一行宫里的嬷嬷和太监,还跟着威远侯夫人。 几个太监抬着个匾,却是砸烂的,依稀能看出上面的字体是皇后娘娘的。 那宫门的侍卫一下愣了,这才见着皇后娘娘宫里的嬷嬷太监抬着匾出去没多久,怎么这就把匾给抬回来了,还抬了个砸烂的? 侍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萧泽天一行人进宫,有侍卫好奇,小声咕哝了一声:“皇后娘娘的匾怎么烂了,是谁弄坏的,这是不像要脑袋了吧?” 而后路过的楼氏听见了,看了一眼那侍卫,超萧泽天肩膀上的林小五努了努嘴:“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乡下野小子。” 侍卫们顿时咂舌,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此时皇后娘娘刚用过午膳,正准备午睡呢,忽地听见外头有宫嬷嬷进来禀告,神色很是慌张。 “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皇后娘娘漱了口道:“本宫不是派你去给秦王妃的生母苏王氏送牌匾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禀皇后娘娘……”那宫嬷嬷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是、是这样的……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送牌匾去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皇后娘娘不耐烦道。 那宫嬷嬷噗通的跪在地上,使劲磕头:“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办事不力,那牌匾被一个小孩子给踢烂了!” “什么,本宫钦赐的东西,被一个小孩子给砸了!?”皇后娘娘惊的将手边的茶盖都打翻了,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是哪家的小子,这般胆大包天,居然敢砸坏本宫亲赐的东西!” 那宫嬷嬷刚要答话,就见楼氏从门口进来了:“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哦,是秦王殿下的母亲啊!快起来!侯夫人请坐。”皇后娘娘道。 楼氏起身,对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是来说道这砸坏牌匾之事的。事情是这样的,宫嬷嬷们把牌匾送去了苏王氏的家中,可苏王氏家里来了个五岁的野小子,性子十分嚣张,目中无人,根本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一听说这牌匾是皇后娘娘赐的,上去就一脚把牌匾给踢烂了。还放话说,他根本就不怕皇后娘娘,还说就连皇上赐的东西他都砸坏了不少,不在乎多砸一个皇后娘娘的牌匾。” 楼氏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把林小五踢牌匾的事给皇后娘娘学了一遍,末了道:“皇后娘娘,这小孩子做事,都是跟大人学的,这五岁的娃娃能对皇后娘娘如此不敬,说不定是私下里跟王氏那学的呢!这王氏,养了个闺女嫁入高门,还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就拽的尾巴翘上了天,连皇后娘娘都不尊敬!” 1516等我爹来了 皇后娘娘被楼氏的描述弄的勃然大怒,怒道:“好啊,一个乡野村姑,真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亏得本宫还想给她做脸面,赐她贞洁牌匾,她却不识抬举,这般藐视本宫!” 楼氏忙点头,道:“皇后娘娘,这还不止呢!您知道苏王氏带回来的野小子是谁吗?啧啧,原来苏王氏那么快就在外头找了个姘头,那野小子就是苏王氏姘头的儿子,这就给带回家了呢!哎呀,也是我瞎了眼,竟然以为苏王氏是什么贞洁烈妇,谁知道她在人前装成忠贞寡妇,背地里却勾三搭四,四处勾搭野男人。这刚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竟然把野男人的儿子都领回了家。” “真是太不像话了!”皇后娘娘气的浑身发抖,对宫嬷嬷道:“去把苏王氏和那孩子带上来!本宫倒是要看看,她们有多嚣张!” 那宫嬷嬷领命而去,楼氏哪里肯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也集火火的跟着出去。 此时萧泽天他们正在皇后娘娘宫中的厅堂里等候召见,萧泽天由于是外臣,所以避在厅外的院子里,但是站的位置可以看见王氏和苏离她们几人,以确保她们的安全。 王氏这会抱着林小五,依旧一脸担忧。 林小五则坐在王氏怀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苏离安静的坐在王氏对面,脸上神色很是气定神闲,好似压根就不担心一样。 很快的,宫嬷嬷就出来了,楼氏也来了。 楼氏将宫嬷嬷拨开,自己走到王氏跟前,居高临下道:“苏王氏,今日你和你那姘头的野小子闯下大祸,皇后娘娘要召见你,治你的罪。” 王氏抬头看着楼氏,脸色发白。 林小五却一脸讨厌的盯着楼氏:“你还欺负我娘,等我爹来了,你就完蛋了!” 楼氏看着林小五,那神情好似看白痴:“啧,你这乡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以为你那乡下爹有什么了不起?本夫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会怕你那土里刨食的爹?真是笑话!” “啧,我爹来了,保管你跪下磕头认错。”林小五轻蔑的哼了一声,从王氏怀里滑了下来,拉着王氏的手道:“走,娘,咱们一起去见皇后娘娘。娘你什么都别怕,一切有小五保护你!” 王氏看着雄赳赳的林小五,心里暖融融的。 楼氏啐了一声:“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真是无知小儿,一会你就知道怕了。” “我怕你个大头鬼!”林小五忽地蹭的一下,窜到楼氏旁边,狠狠一脚踩在楼氏脚上。 林小五虽然年纪小,但是练武,那一脚能踹烂牌匾的力道,跺在了楼氏脚背上,楼氏只觉得脚背一阵钻心的疼,疼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一屁股摔在地上,愣是疼的直不起腰来,疼的眼泪直掉,话都说不出。 而前头,林小五才不管楼氏,拉着王氏的手,居然很是高兴的一路小跑,往皇后娘娘的寝宫跑去。 ===== 作者君这几天高考,今天就更这么多,睡觉去了,明晚继续。 1517有小贼偷夜明珠 楼氏被林小五踩的,在地上疼了半响才站起来,也不知脚上伤的情况如何,只觉得一阵阵钻心的疼。 楼氏疼的瓷牙咧嘴,小声骂骂咧咧:“哪来的天杀的野小子,敢踩本夫人,真是活腻了!哼,不过那臭小子得罪了皇后娘娘,怕是脑袋不保,我可不能错过这好戏!” 楼氏一边想,一边慢慢的往皇后娘娘的寝宫走去,脚上的剧痛越来越强烈了,楼氏心里有些担心,不过随即安慰自己: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子踩了一脚,应该不会伤筋动骨,估摸着疼一会就好了。 楼氏这般想着,继续慢慢的往寝宫走去。 苏离就坐在椅子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楼氏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嘲讽:非得要去亲眼看看么?然后再在旁边落井下石? 苏离看了一眼楼氏,转头看向门外站着的萧泽天。 萧泽天亦看着楼氏,神色肃然中带着冷淡。 楼氏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苏离,眼里含着警告:“苏离,你就在这待着,这是长辈们之间的事,你个做小辈的可没资格插话。皇后娘娘不宣你,你可不能冒冒失失闯进去,跟你那娘一样没规矩。我是你婆婆,我的话你要听,不可违抗。” 苏离冷冷的看着楼氏,不说话,也不站起来。 楼氏这是怕苏离进去帮王氏说话,所以摆出当婆婆的身份,压着不许苏离进去帮王氏。 苏离冷哼着扯了扯嘴角,算是答应了。 反正苏离也没打算进去。 楼氏看见苏离答应了,一下子高兴起来,心说别看苏离平时挺嚣张的,关键时刻还是经不住吓唬,一把皇后娘娘搬出来,苏离就认怂了。 不过这样最好,楼氏还挺高兴,省得苏离进去掺和,弄的萧泽天护着妻子,也跟着掺和。 楼氏很是得意的继续往皇后娘娘寝宫里走,苏离看着楼氏的背影,眼里泛出一抹嘲讽:楼氏,你过会就会知道,这事还不如让我掺和了,起码我是晚辈,你的儿媳妇,为了萧泽天也不会整的你多惨。可你不许我进去,等过会我那便宜爹爹来了,你想找人求情,啧,到时候别后悔找不到能帮你说话的人。 楼氏此时脑子里想着皇后娘娘收拾王氏和那野孩子的事,心里畅快极了,待她高高兴兴的挪到皇后寝宫门口,想看看皇后娘娘是怎么收拾王氏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楼氏扒在门口,居然看见王氏坐在椅子上,而王氏带来的那野孩子,却在旁边皇后娘娘专用的榻上爬来爬去,而后从靠枕旁边摸了个匣子出来。 林小五打开匣子,里头是一颗夜明珠,十分光滑匀润,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而林小五却好似十分随意的拿着那夜明珠,笑嘻嘻对王氏道:“娘,你喜欢这个么?夜里挂在床头可好看了!喏,这个送给娘吧!” 林小五说着,把夜明珠塞进王氏的手里,好似那夜明珠是他自己的东西一样。 楼氏看着心里一阵狂喜,大喊一声:“来人啊,抓贼啊,有小贼偷皇后娘娘的夜明珠啊!” 林小五抬头就看见了大喊大叫的楼氏,厌恶的皱起眉头,反手将那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扔了出去,咚的一下狠狠砸在楼氏的脑门上。 1518恶人先告状 这夜明珠砸的,发出咚的一声,楼氏整个人身子失去平衡,重重的轰的一声,仰面倒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七荤八素。 楼氏只觉得脑袋上疼极了,被夜明珠砸到的地方,用手一摸,额头一侧居然鼓起了老大一个包,足足有鸡蛋那么大! “哎呦哟,杀人咯,小贼偷东西,还要杀人灭口了咯!快来人啊,抓刺客!”楼氏捂着头,疼的瓷牙咧嘴,躺在地上大喊。 楼氏这么一喊,唰啦一下,一群侍卫围了上来。 楼氏挣扎着坐在地上,指着林小五和王氏道:“这两人手脚不干净,都偷到皇后娘娘的寝宫来了,快把他们抓起来!” “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皇后娘娘的声音响起,楼氏捂着脑袋抬头,看见皇后娘娘从寝宫的另一间屋子里走出来。 楼氏一见着皇后,立刻告状:“皇后娘娘,是这样的。臣妾刚才看见那野小子偷拿了皇后娘娘塌上的夜明珠,和王氏合谋想把夜明珠偷走,臣妾立刻阻止了他们,可谁知那野小子居然拿夜明珠打了我!这乡下野小子,毫无规矩藐视权威,皇后娘娘你一定不要放过他!” 楼氏咬牙恶毒的看着王氏和林小五,心说谁让你们不争气的一直作死,做贼偷到了这里,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林小五看着楼氏,呸了一声:“恶人先告状,你个坏人!” 说着,林小五捡起夜明珠,反手又朝楼氏砸了出去。 楼氏压根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胆大,砸了自己一次不够,还在皇后娘娘面前又砸了了一次! “哎呦!”楼氏捂着脑袋又一头栽在地上,一摸,额头另一侧又肿了个鸡蛋大的包,和原先那个居然十分对称,看起来活像金角大王! “皇后娘娘!”林小五立刻变出一副甜甜的笑脸,蹭蹭蹭的跑到皇后面前,抱着皇后娘娘的大腿使劲撒娇卖萌:“上次见皇后娘娘,小五看娘娘是婶婶辈的,这次见娘娘,小五看娘娘都成姐姐辈的,越长越年轻了。” 楼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小五:“你这野小子,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皇后娘娘,不是你乡下的什么婶婶姐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跟皇后娘娘套近乎!” 可谁知,皇后娘娘看见这楼氏口中的“野小子”,居然笑的眉开眼笑,尊贵的一国国母,居然亲自尊下,将林小五抱了起来,两人看起来十分熟的样子。 林小五肉乎乎的小胳膊环着皇后娘娘的脖子,小手在皇后娘娘的脸上摸了摸,笑嘻嘻道:“小五带了改良的神仙玉女粉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用了保管再年轻二十岁!” “哎呦,改良的神仙玉女粉!?”皇后娘娘一听林小五的话,就眼睛发亮,“是不是比原来那个效果更好?” “那是当然了!”林小五自信的拍了拍胸脯,抱着皇后娘娘的脖子甜甜道:“这改良神仙玉女粉,小五只送给皇后娘娘和我娘用。其他人想用啊,小五还舍不得给呢!” 1519打就打了 “哎呀,那本宫谢谢小五了,小五可真乖。”皇后娘娘高兴极了,想那神仙玉女粉,是林家的秘方,美容养颜那是极好的。 皇后娘娘一把年纪了,看着年轻不少,全是因为去林家求了神仙玉女粉来用。 现在一听说林小五要给她改良的效果更好的神仙玉女粉,皇后娘娘哪能不高兴啊! 毕竟哪个女子不爱美,况且是在这后宫,重颜色的地方。 林小五哼哧哼哧的从怀里掏了个匣子出来,那匣子长的并不起眼,甚至说有些简陋,和皇后娘娘梳妆台上那些精致的匣子一比,简直丑的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匣子,皇后娘娘拿了,却好似捧了个宝贝似的,赶紧让贴身侍女拿好,妥善的收着。 这可是改良的神仙玉女粉,可珍贵了,后宫那群莺莺燕燕的做梦都想要呢,可都得不到,只有皇后娘娘才有。 林小五怕皇后抱自己抱累了,扭动着身子从皇后娘娘怀里溜了下来。 皇后娘娘这才注意到了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的楼氏,还有外头围着的侍卫,不耐烦道:“都围着在这做什么?” 那侍卫头领低头道:“回禀皇后娘娘,属下是听见威远侯夫人喊抓刺客,说那位小公子和王夫人偷东西,属下等才……” “住口!”皇后娘娘喝了一声,扫了一眼地上的楼氏,指桑骂槐对那侍卫道:“你们到底是本宫的侍卫,还是别人的侍卫?记住,你们是吃皇粮的,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使唤的动你们,给本宫丢脸,还不快滚下去!” “是,皇后娘娘!” 侍卫们如潮水们一般撤了,而那句“阿猫阿狗”,去在楼氏耳边回荡,刺的楼氏脸上火辣辣的。 皇后娘娘这句话,不就是在说她是阿猫阿狗么。 好歹她一个威远侯府人,居然被皇后娘娘当着王氏的面羞辱,真是丢脸。 楼氏捂着脑袋,下意识的替自己辩解:“臣妾、臣妾是看见他偷拿夜明珠才……” “那是本宫的夜明珠,本宫还没发话,轮得到你多事?”皇后娘娘看着楼氏,这会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皇后娘娘说的对,就你事多!”林小五拉着王氏的手,冲楼氏做了个鬼脸。 楼氏现在看见林小五就恨的咬牙切齿,她脑袋成了金角大王,脚上被林小五踩的地方越来越疼,心里的火气噌噌的涨,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怎么说也是个侯夫人,却被这么个小子踩伤了脚,打肿了脑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楼氏话刚落音,忽地听见身后一个含着怒气的低沉男音响起:“小五打你了就打你了,打了又如何?” 楼氏回头,看见一布衣长袍的男子,生的出尘俊逸,长得极其英俊,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唯独脸上的脸色极其不好。 虽说这男子生得极其俊朗,成熟优雅风度翩翩,但是楼氏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不知这男子倒地是何身份。 男子走进来,直接将林小五抱了起来,板着脸道:“小五,你为何打那女人?” 林小五指着楼氏,道:“爹,她几次三番欺负娘,我看不过眼,就打了她!” 楼氏一愣,抬头:“你就是王氏的那乡下姘头?” 医圣大人回头,看着楼氏,对林小五道:“我看是打的不够狠。” 1520你算哪根葱 楼氏被这对嚣张的父子气懵了,脱口而出:“你算哪根葱,敢这么对本夫人说话!” “我算哪根葱?我还要问你算哪根葱!”医圣大人毫不客气的抱着林小五坐在主位上,脸上不善的盯着楼氏:“小小一个侯夫人,居然如此嚣张,敢欺负我林英的女人!” “林英……?”楼氏被气的如浆糊的脑子,一下子好似炸开了一道光。 林英这个名字,就从那束光里照射了下来,让楼氏忽然之间想起这个名字来。 林英……难道是那个林英? 楼氏抬头看着那男子,居然发现那男子坐在主位上,皇后娘娘竟然就这么站在旁边,好似主位被占了,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楼氏想起了什么,忽地浑身都开始打哆嗦:“你、你是林医圣?” 而后楼氏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王氏:“林医圣就是那个你在乡下受伤认识的大夫?” 王氏看着楼氏,点点头承认了。 楼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宛若吃了一斤苍蝇一般难看。 凭什么呀,凭什么王氏那么好命,出门受个伤都能勾搭上林医圣。 那可林家啊,那么家大业大背景深厚的林家,就连皇家都对林家礼让三分。 医圣林英是林家的家主,王氏要是嫁过去,就是林家的主母,那地位堪比当今的皇后娘娘,一下子就把楼氏甩出十条街。 楼氏看着王氏,那眼神嫉妒的都能冒出火来。 医圣大人此时转头看向王氏,目光瞬间能温柔的滴出水来:“小婉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的了你。” 王氏脸微红,感激的看着医圣大人,轻声嗯了一下。 楼氏看见那两人的眼神,分明就是情投意合,嫉妒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医圣大人转头对上皇后娘娘,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不悦道:“皇后,今日你送个什么贞洁牌匾,给我林英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顿时脸色就灰了:“这、这是什么情况,本宫不知啊?难道……林医圣说的是、王夫人?” 医圣大人哼了一声,起身,当着众人的面,握着王氏的手,道:“皇后娘娘你看呢?” 皇后娘娘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了,敢情这秦王妃的生母王氏,就是林医圣未过门的妻子啊! 哎呀妈呀,这篓子捅的大了! 皇后娘娘立刻甩锅,把楼氏卖了,指着楼氏道:“林医圣息怒,本宫对此一无所知啊,只知道王夫人是秦王妃的生母,其余的本宫并不清楚。是楼氏,威远侯夫人,特地跑进宫来让本宫给王夫人赐贞洁牌匾的。林医圣,你要怪就怪楼氏吧,都是她的主意,是她蒙蔽了本宫,拿本宫当枪使!” 楼氏的身子浑身一颤,感觉到了医圣大人能杀人的目光。 “是你这女人做妖,欺负我的女人?”医圣大人森冷的目光看向楼氏,楼氏被那目光看的,吞了吞口水,赶紧替自己辩解:“不是的,我根本不知王夫人要改嫁的事,我和王夫人是亲家,我是好心才求皇后娘娘赐贞洁牌匾的呀,你们可千万不要冤枉我。” 1521犯错就该认 林医圣听着楼氏的辩解,一脸无动于衷,在楼氏说的口干舌燥之后,林医圣冷冷的甩了一句:“跪下,给小婉道歉。” “你说什么!?”楼氏张大了嘴巴,让她给王氏跪下道歉,凭什么啊! 王氏那个低贱的村姑,凭什么自己贵为侯夫人要给王氏道歉? 林医圣一脸不屑的盯着楼氏:“任凭你巧舌如簧,说的再好听,把自己撇的再清,我也不信你一个字。此事内情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要么自个跪下给我的爱妻道歉,要么我打断你的双腿让你跪下,一辈子都站不起来,选一个吧!” 楼氏看着林医圣那不容商量的霸道模样,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似乎真的是说打断你的腿就打断你的腿,什么辩解狡辩都没有用,人家根本懒得听。 “皇后娘娘,这……”楼氏瞬间就怕了,求救似的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一脸厌恶瞪着楼氏:“好你个楼氏,这般狡猾,敢拿本宫当枪使,害得本宫差点得罪了林家,这会倒有脸来求本宫了!?”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楼氏脸色灰败如土,哐哐的对着皇后娘娘磕头。 皇后娘娘压根就不想管这事,心里把楼氏恨了了半死,她贵为国母,居然差点被楼氏的小聪明算计了,哪能不恨的楼氏牙痒痒。 现在林医圣要收拾楼氏,皇后娘娘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巴不得林医圣亲自出手教训楼氏,皇后娘娘心里还高兴呢。 楼氏一见居然无人替她出头,慌的不行,看着王氏哭求:“亲家母啊,你快替我说句话,好歹你闺女嫁入我家,我是阿离的婆婆,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商量。” “现在想起是一家人了,早干嘛去了?害小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们是一家人?”医圣大人截过话头,冷冷看着楼氏:“选好了吗,是你自己跪,还是让我出手?” “我不要跪!”楼氏一下慌了,扯着嗓子大喊:“天儿,快救命啊,快来救娘!” 楼氏知道萧泽天就在院子里,赶紧要把萧泽天给喊来。萧泽天是他的儿子,一定会护着她的! 果真,楼氏一喊完,萧泽天就和苏离赶到了。 楼氏见了萧泽天,跟见了救星了一样,连滚带爬的躲到萧泽天身后,做出被吓坏的模样:“天儿,快救救娘,他们非要让娘跪下认错,你快带娘回家!” 萧泽天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脸色铁青。 楼氏急急的扯着萧泽天的袖子:“儿子,快带娘离开这!那林医圣逼着娘给王氏下跪,否则就要打断娘的腿!” 萧泽天抬头,看着林医圣,又看着王氏和林小五,再回头,看着苏离。 苏离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看着他,放佛是在等萧泽天做出选择。 最终,萧泽天低头,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楼氏的手。 楼氏一阵得意的狂喜:“我儿子是秦王,我看姓林的怎么动我!” 可萧泽天却一寸寸的掰开楼氏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缓缓道:“母亲,既然犯下大错,就该认错。” 1522跪下道歉 萧泽天这句话一出,楼氏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她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泽天:“天儿,我是你娘,你怎么可以不管我,你这是不孝!” 萧泽天看着楼氏,摇摇头:“母亲,你是我母亲,可岳母大人,亦是我母亲。既然是两边长辈们的纠葛,那么就应该由长辈们自己解决,儿子这做小辈的不方便插手。” “可、可他们欺负你娘,你就不管?”楼氏扯着嗓子大喊。 萧泽天蹲下,在楼氏耳边低声道:“母亲,到底是别人欺负你,还是你自己咄咄逼人,赶尽杀绝,你自己心里清楚……母亲可还记得,威远侯府三十多条人命,是怎么没的么?” 楼氏身子猛的一颤,看抬头看着萧泽天,这时才察觉出,萧泽天看着自己的目光,森冷的可怕,好似看着一个毫无感情的陌生人。 楼氏被那样的目光所震慑,手一软,拉着萧泽天袖子的手就滑了下来,颓然绝望的坐在地上,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难道萧泽天,已经知道了……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萧泽天看着楼氏,满眼失望。 威远侯府里的事,萧泽天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从不去刻意打听,也没有怀疑过。 上次调查雪崩之事,萧泽天根本没有怀疑过是侯爷和侯夫人做的,所以只派人去寻找王氏的尸体,并没有往故意杀人的方便去想。 可就在之前,萧泽天重新变换了调查方向,从侯府内部查起,很快就查明了那次事故的真正原因。 可笑威远侯和楼氏还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他们却太小看萧泽天了的能力了。 萧泽天抬头,看着林医圣和王氏,拱手道:“林前辈,娘,此事既然是长辈之间的恩怨,那本王与阿离还是回避的好。” 林医圣看着萧泽天,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这小子没无脑的愚孝护短,倒是个讲道理是非分明的男人,阿离跟了他,不会受委屈。 而后萧泽天对皇后娘娘道:“那就劳烦皇后娘娘主持公道了。” 皇后娘娘点头,道:“秦王放心,这里有本宫,秦王与秦王妃大可以放心,本宫定会秉公处理。” 萧泽天点头,挽着苏离的手,道:“娘子,随我出去。” 苏离低头看了一眼楼氏,楼氏此时披头散发,额头肿的老高,坐在地上,满眼绝望,好似萧泽天在楼氏耳边说的那句不知是什么的话,让楼氏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一样。 被楼氏视为救命稻草的萧泽天,就这么带着苏离离开了。 楼氏颓然的坐在的地上,知道今天她算是折在这了。 可要跟王氏下跪道歉,楼氏是一万个不甘心啊! “要么跪,要么打断腿。”林医圣看着楼氏,显然很是不耐烦,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乌金黑鞭,坚硬的金属泛着黑色的寒光。 那一鞭子真甩过来,真的是骨头都要折了! 楼氏看着那鞭子,吓的瑟瑟发抖,再不敢造次,乖乖的哆嗦着爬过来,跪在王氏脚边,小声道:“王夫人、是、是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1523惹了个煞星 楼氏的话刚落音,忽地听见耳边一阵呼啸的风声,裹暇着森森的寒气,朝自己抽了过来。 啪! 一声轻脆的鞭子声响起,那乌金的鞭子结结实实的抽在楼氏的后背上,楼氏后背一阵钻心的疼,扑倒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林医圣手里挽着鞭子,看着楼氏。 楼氏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惊恐的伸手去摸,却发现后背的衣服完好无损,连后背的皮肤都没有一点破损,好似从没有挨过鞭子似的。 可那深入脏器的疼,却提醒着楼氏,她刚刚结识的挨了一鞭子。 楼氏惊恐的抬头盯着医圣大人,声音里全是求饶的语气:“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跪下道歉了,为何还打我?” 医圣大人低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楼氏:“我看你道歉不真诚,不顺眼,打你就打你了,你能怎样?我这鞭子,打在身上,衣服不破,皮肤不破不红,看不出任何痕迹,可却五脏受损。偏巧这内伤,只有我会治,你若敢放个屁,便自己自生自灭去吧。” “你、你……”楼氏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满腔的怒火和恐惧,却不敢说一个字,就因为医圣大人说这鞭子打出的内伤,别人查不出来,可内伤只有医圣大人能治。 她要是得罪了林医圣,就是死路一条! 楼氏是真的怕极了,她压根没想到算计王氏,居然会惹了林医圣这么个煞星。 楼氏这会什么架子都不敢端了,只想赶紧认怂,从这可怕的男人手里逃出去,也不顾什么侯夫人的脸面,对着王氏哐哐的磕头,涕泪横流:“王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猪狗不如,是我猪油蒙了心想害你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楼氏刚说完,林医圣居然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啊!”楼氏被抽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好似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 林医圣冷眼看着楼氏:“道歉就道歉,找那么多没用的借口,一看就不诚心,该打。” 楼氏受了内伤,倒在地上抽搐着,口里吐着白沫,眼睛往外翻,满脸惊恐。 王氏看着楼氏这模样,扯了扯林医圣的袖子:“林大哥,这样会不会把她打死了……毕竟她是阿离夫君的母亲……” 林医圣拍了拍王氏的手,笑道:“吓着了?没事,我是大夫,我自有分寸,死不了的……” 林医圣看来一眼楼氏,补充道:“最多……打个半死,也正好让她消停些,省得再做妖害你。” 地上楼氏听着,眼神更惊恐了。 林医圣起身走到楼氏身边,看了一眼楼氏的情况,楼氏嘴里吐着粗气,哭的嗓子都哑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饶命啊!王夫人,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敢惹你了,是我错了,我黑心黑非猪狗不如!” 林医圣回头看着王氏:“小婉,气消了么?若是还气着,我有的是法子收拾这侯夫人。” 王氏看着楼氏那个模样,印象中楼氏永远都是打扮的从容整齐,端着侯夫人的身份,哪里见过楼氏好似一条死狗哭喊着求饶的模样。 王氏心里始终还念着两人是亲家,做的太过了,毕竟对苏离不好,便对林医圣道:“她受的惩罚也够了,看样子再不敢惹我了。” 1524小五替娘出气 王氏亲口发了话,林医圣这才松了口,将鞭子受了,蹲下看着楼氏,眼里满是威胁:“我林英不管你是什么狗屁侯夫人,只要你敢动我林家的人,我就要你好看。小婉是我的爱妻,阿离是我的爱女,你若是回了家,敢仗着自己是婆婆的身份,难为我林英的闺女,哼哼,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的起我们林家!” 楼氏哭着道:“我不敢我不敢,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为难林医圣的妻女!” “啧,知道就好。”林医圣冷哼一声,叫了一声:“小五。” 林小五咻的一下跑了过来,蹲在楼氏旁边。 皇后娘娘奇怪道:“小五,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小五抬头,冲皇后娘娘笑嘻嘻道:“皇后娘娘,这坏女人被我爹打出了内伤,我爹嫌弃她太脏,不愿意碰,就把这脏活教给我啦!” 皇后娘娘简直听的苦笑不得,这林小五看似粉雕玉足的奶娃娃,可内里脾气跟他爹林医圣一样霸道,什么话都敢说,就这么公然说楼氏太脏,真是和他爹一样,一点脸不给楼氏留。 当场,此时楼氏宛若一条死狗,脸什么的,早就丢完了,压根没有。 林小五麻利的从身上掏出一包针灸来,小小的人儿针灸起来竟然异常严肃又认真,跟林医圣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小五在楼氏身上开始针灸,一阵下去,扎的楼氏鬼哭狼嚎的叫了起来。 皇后娘娘看的好奇怪,一般来说,针灸不是不疼的吗,怎么林小五这针好似特别疼的样子? 林小五看见皇后娘娘奇怪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嘻嘻解释道:“嘿嘿,不好意思,小五刚看见娘被欺负了受委屈,小五气晕了头,不小心扎到了最痛的穴道,扎错了,嘿嘿嘿。” 皇后娘娘哭笑不得,王氏亦不知说什么的看着林小五。 那痛穴真是痛,楼氏一下子就痛的冷汗留了满脸,直到林小五拔出针,才停止惨叫。 就这样,林小五开始给楼氏针灸治疗内伤,由于“被气的晕了头”的缘故,这次林小五经常发挥失误,扎错穴道,一会扎了痛穴痛的楼氏鬼叫,一会又扎道了痒穴,让楼氏浑身像被几万只蚂蚁咬一样。 一场针灸下来,楼氏简直要被林小五整的脱了层皮,浑身冷汗淋漓,好似从水里捞出来。 皇后娘娘也不阻止,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对脾气秉性一模一样的父子,又看了看王氏,同为女人,皇后娘娘虽然贵为国母,可是却在内心深处,对王氏羡慕不已。 “好啦好啦!”林小五收了针灸,对着王氏,立刻化身为天真无邪小可爱,嗷嗷扑过来求娘亲爱抚:“娘,小五的医术还不如爹爹,总是扎错地方,娘不要笑话小五。” 王氏哪里不知,林小五刚才是替自己出气呢,笑着摸着林小五的头:“那小五以后要多努力,跟爹爹学医术。” “好好,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林小五特别乖,一笑露出个梨涡来。 “你这小子,以前爹说你多少遍你都不听,现在咋这么听你娘的话。”林医圣一脸宠溺的看着王氏和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和地上死狗一般的楼氏对比鲜明。 1525倒霉到家 楼氏是被抬回威远侯府的,回去的时候,楼氏脸色苍白,浑身的汗,头发散乱,脑袋肿的好似金角大王,一只脚也肿的好似个馒头。 威远侯看到楼氏的时候吓了一跳,震怒:“到底是谁把夫人打成这样了!?” 抬人的乃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此前得了特别交代,自然不会多话,将楼氏放下就走。 “夫人,夫人你醒醒!”威远侯看着楼氏这个模样,又气又急:“本侯贵为威远侯,哪个不要命的敢把本侯的夫人打成这样!?” 楼氏昏睡着,听见丈夫的声音,醒了。 一睁眼看见丈夫,楼氏那一肚子的惊恐和委屈全化成了眼泪,呜呜的哭:“都是王氏和苏离那对狐狸精贱人把我害成这样!” 威远侯怒火中烧:“好啊,王氏个不识抬举的,夫人好心替她要了个节妇的牌匾,她居然恩将仇报,叫人把夫人打成这样!秦王妃呢,叫秦王妃过来,本侯要好好问问她,她这个儿媳妇是怎么当的,怎么能让娘家人把婆婆打成这样!” 威远侯话刚落音,听见一个威严的男音响起:“是谁敢为难我林家的女儿!” 威远侯抬头,看见一个布衣长衫的英俊男子,怀里抱着个五岁的男孩走了进来。 那男子从衣着来看,应该是个白衣平民百姓,不是做官的。 既然不是做官的,威远侯就不用忌讳那男人。 只见那男人看了楼氏一眼,淡淡道:“看来侯夫人还是没学乖,一回家就恶人先告状。” 楼氏心说不好,这煞星居然跟着自己回来了,天哪,这是要倒霉到家了吗? “你是什么狗,居然敢擅闯本侯的……啊!”威远侯话刚说一半,只听见一声鞭子响,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抽在自己膝盖的后方,疼的他一下子跪在地上,直不起身子来。 “欺负我家小婉,你们夫妻两个都有份,没道理只收拾女的,放过男的。”林医圣冷哼着,将林小五放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本侯,你知道本侯是谁吗!?”威远侯捂着腿,疼的直哆嗦。 “我自然知道你是谁。不就是那靠着儿子出名的威远侯嘛!自己什么本事没有,也就是命好,养了个出息的儿子。啧,要不是看在女婿的面子上,我早就……”林医圣眼里寒光划过。 “你到底是谁!”威远侯疼极了想起身,又是一鞭子抽在他腿上,让他重新跪下。 林小五颠颠的跑到威远侯面前,笑嘻嘻道:“连我爹都不认识,亏你还是混朝堂的,就你这眼力劲,没死个千把遍的真是运气好。你听好了,我爹名家林英,人称医圣,我叫林小五!你口里说的王氏,是我娘;秦王妃,是我的姐姐,我爹的闺女。她们都是我们林家的人,你想问我阿离姐姐什么,你现在问啊,我和我爹都能回答你。” “林家?医圣!?”威远侯的脸瞬间惨白一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天哪,王氏要嫁的人居然是林医圣,楼氏这娘们这次到底捅了什么篓子回来!? 1526有话好好说 “原来是医圣大人、大人……大驾光临……”威远侯抬头看着林医圣,脸色发青,心中暗道一声大事不妙! 林家这个背景深厚的,就连萧泽天这样手握兵权的权臣都不愿意和林家硬碰硬,更别提什么实权都没有,只靠个儿子的名声混日子的威远侯了。 医圣大人低头看着威远侯,重重哼一声:“我林家的女人你们也敢欺负,胆子很肥啊。” 威远侯这会子心里又急又怕,使劲悄悄往外头瞧,希望萧泽天赶紧出现,前来救了他们两口子。 “别看了,姐夫在宫里,跟皇上说话呢,一时半会的回不来。”林小五看出了威远侯的意图,笑嘻嘻的抱肩,蹲在威远侯面前,“姐夫说了,这是两家长辈的恩怨,他不方便插手,由两家大人自行解决。” 威远侯一听,萧泽天居然不打算管,心道这下完了,林医圣这医术名气大,脾气也不小,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就跟要活剥了他们两口似的。 “医圣大人,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威远侯立马认怂。 “啧,在宫里,你家夫人已经对我的爱妻磕头认错了,现在轮到你了。”医圣大人打了个响指,外头林思羽护着王氏走了进来。 威远侯和楼氏一眼就认出了林思羽,医圣大人的得意门生。 当初林思羽来威远侯府给楼晓露看病,侯爷夫妻两人可是对林思羽那叫一个毕恭毕恭。 可现在呢,林思羽跟个小跟班似的在王氏屁股后头跟着,一脸笑开了花,左一句“师娘慢些走”又一句“我给师娘开门”,那殷勤的劲儿,就跟伺候自己老娘似的。 林思羽和王氏进了屋,看着威远侯和楼氏,轻蔑的哼了一声:“我要不是看在师娘和阿离小姐的份上,我才不会出手救你们府上的那个什么表小姐。可谁知你们两个白眼狼,居然想毁了师父和师娘的亲事,真是可恶极了!” 楼氏和威远侯被林思羽一通呵斥,顿时脸上一阵白一阵青。 威远侯想起他那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名声在外,就连医圣大徒弟都给自己面子,亲自来侯府给楼晓露看病。 可现在林思羽挑明了才知道,原来人家根本就不鸟他什么威远侯的,根本就是冲着王氏的面子才跑了这么一趟。若非威远侯是王氏的亲家,人家林思羽才懒得鸟他们呢。 当时威远侯还和相熟的朋友吹嘘了一通,说自己面子大,林家都给他脸面,现在想想,自己那牛皮吹的真是尴尬死了。 医圣大人看着威远侯那好似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不耐烦道:“此事楼氏是主谋,威远侯你又吃了我的鞭子,现在好好的跟我媳妇磕头道歉,我就看在两家是亲家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 威远侯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当着府里这么多下人的面,让他给王氏磕头道歉? 那他以后还不要脸面了? 可转头看看楼氏那模样,就知道楼氏被打的不清,医圣大人要是真的动了怒,那鞭子甩身上不是闹着玩的。 1527怂包丈夫 就在威远侯犹豫的功夫,医圣大人很是不耐烦的扬起一鞭子,抽在威远侯的身上。 威远侯压根没想到人家一言不合说揍他还就真揍他,被这一鞭子抽的滚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 楼氏一看这架势,吓的又哭起来:“侯爷,侯爷你没事吧!?” 威远侯疼的脸上肉都在抽搐,顿时吓破了胆子,赶紧从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对着王氏咚咚磕头认错:“亲家母,是本侯错了,以后本侯再也不敢了,下不为例,医圣大人就饶了我吧!” 威远侯此时那样子,完全不见平时威严的模样,而是头发散乱,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磕头。 楼氏在旁边躺着,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丈夫的侧影。 此时的威远侯,衣服皱皱巴巴,滚了好些尘土,头发乱了,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令人堪忧的发迹线,从侧脸面看,跪下时,衣服将凸起的小肚子显了出来,整个人就好似个狼狈的中年油腻怂男,和平时那打扮得体看起来厉害威严的侯爷判若两人。 楼氏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丈夫,那怂了吧唧磕头求饶的模样。 再看看王氏的丈夫,那英俊霸气的样子,将王氏保护的好好的。 可自己的丈夫呢?非但保护不了自己,还跟个怂包似的,被王氏的男人吓成这样。 楼氏顿时觉得整个人的脸都没处搁!同为女人,她的丈夫怎么就这么不爷们呢! 楼氏伏在榻上,觉得成亲二十多年,心里那个令人崇拜的丈夫形象,一瞬间崩塌,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想起威远侯这狼狈不堪的怂包样,太丢脸了。 威远侯正在磕头呢,忽地旁边侧门有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楼晓露满脸惊慌的跑了过来,挡在威远侯和楼氏面前,惊慌失措的看着王氏他们:“你们要做什么,别伤害我姑姑、姑父!” 医圣大人的目光落在楼晓露的身上,看着这个发育的很奇怪,脑袋出奇的大,身子却又很瘦小的姑娘。 “晓露,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楼氏强撑着身子起来,扯着楼晓露的衣裳给她拽了过去,像母鸡护崽子一样把楼晓露挡在自己身后。 “她是什么人?”医圣大人看着楼晓露,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回忆什么。 旁边林思羽上前一步,在医圣大人耳边低声道:“师父,这位姑娘,就是上次徒儿来威远侯府医治的那人。师父也看出来,她体内有林家的禁药吧?” 医圣大人目光瞬间沉着如水,上上下下打量着楼晓露,楼晓露被这可怕的男人看的浑身发抖,楼氏护着楼晓露,求饶道:“医圣大人,都是我的主意,和这孩子无关!她身子不好,经不起医圣大人的一鞭子啊!” 医圣大人看着楼晓露,而后低头看着还在磕头的威远侯,道:“行了,别磕了,磕的声音听的人心烦。” 威远侯如蒙大赦,一屁股坐在地上,摸了摸砸青了的脑门,长出一口气,这就算完事了吧? 而后就听见医圣大人道:“既然两家是亲家,那我打算在侯府住一段时间,侯爷侯夫人派人收拾间院子出来。” 1528他只是个孩子 医圣大人此话一出,威远侯和楼氏同时产生一种要昏倒的感觉,这煞星怎么就还打算住下不走了!? 可威远侯和楼氏,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说个不字。 人家林医圣要走就走,要留就留,他们两个还得好吃好喝好招待,要不然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甩甩袖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他们两口子,他们只能上阎王殿里说理去了。 医圣大人看着哭丧着脸的威远侯,道:“既然亲家两口子都已经道歉了,想必是都知道错了,那么此事就到此为止,揭过去吧,以后大家还是亲家,都是一家人,哈哈哈!” 医圣大人哈哈哈的笑,威远侯两口子只想哇哇哇的哭。 楼氏揉着自己被林小五砸肿的脑门,咕哝道:“既然是亲家,那小辈怎么能打本夫人?” 医圣大人耳聪目明,听见了楼氏的抱怨,哼了一声,道:“侯夫人,小五还是个孩子,淘气的很,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对对,小五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林小五跳着脚在楼氏面前做鬼脸。 楼氏憋的一口老血呕在胸口,林小五这死孩子不懂事!?呸,看他比谁都精!鬼精灵鬼精灵着呢! 就宫里扎针灸,林小五差点把楼氏半条命给扎没了,这小煞星,楼氏一看就恨不得躲的远远的。 不过看架势,医圣大人是打算护短,楼氏在想计较又有什么办法呢? 认栽呗! 于是楼氏做出大度的模样,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是,医圣大人说的对,本夫人自然不会和个小孩子计较……” 林小五笑眯眯道:“嘿嘿嘿,小五就知道夫人肯定特别和蔼可亲,慈眉善目,善良大度,不会跟小五计较的。” 楼氏嘴角抽搐:…… 楼氏非常高兴的搂着王氏的胳膊,撒娇道:“娘,爹爹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娘也住这吧,别回苏宅了。” 王氏原本的计划就是在苏离嫁人之后,跟着女儿女婿住的,现在既然医圣大人和小五要住进侯府,小五还求她住下,王氏自然是答应的爽快。 反正现在王氏相通了,出嫁从夫,以后她就全听丈夫安排,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闺女,一个人小鬼大的便宜儿子,真真是什么都不用操心,只剩享福了。 “好,那我也住进来,陪着小五,刚好你姐姐、姐夫原本就给我修了个院子的。”王氏笑眯眯道。 “好好,娘亲真好!”林小五乐的一蹦三尺高,跳起来好似个树袋熊似的挂在王氏身上,在王氏脸上亲了一口,兴奋道:“小五也要跟娘亲住一起,小五好不容易有娘了,要天天陪着娘!” “小五!!你跟爹住!”旁边医圣大人冷哼一声,这臭小子,他老爹都没能陪他娘亲睡呢,这臭小子倒是捷足先登,仗着自己年纪小,为所欲为。 “不,小五要跟娘住!”林小五抱着王氏的脖子不松手,冲医圣大人吐了吐舌头:“爹,你就让小五陪着娘嘛!这府里要是有什么魑魅魍魉的鬼怪要欺负娘咋办,有小五在娘身边,看什么妖魔鬼怪敢打娘的主意,小五要他好看!” 1529表小姐身份不一般 威远侯府。 下人们忙忙碌碌的收拾院子去了,只因为府里要住进来三个姓林的客人,据说是侯爷和侯夫人的亲家。 不过对于侯府里的下人来说,这三个姓林的人,更像是侯爷和侯夫人的克星。 因为很多下人目睹了那林医圣,在结结实实的把侯爷和侯夫人收拾的一顿之后,侯爷和侯夫人一个屁都不敢放,还屁颠屁颠的招待人家林医圣在家里住下,就好像夫妻两个被暴揍了一顿是不存在的一样。 侯爷和侯夫人都被人收拾成这样了,非但不报仇,还弄的自己跟孙子似的,也太窝囊了吧! 这让威远侯府的下人们一瞬间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睡醒,活在梦里。 不过主子们之间的事,当下人的也只敢背地里悄悄的嚼舌头,却不敢放在台面上说。 因为人家林家不怕侯爷和侯夫人,可他们这群小虾米却得看着侯爷和侯夫人的脸色过火,人家主子想弄死他们,比摁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于是乎侯府的下人们都只敢背后议论,无人敢在侯爷和楼氏面前提,省得触了霉头,那就要倒大霉了。 侯府给林医圣安排的院子,是最好的客房,又派人特地重新打扫了一遍。 而负责打扫安排的,则是后宅的管事嬷嬷,辣嫂子。 医圣大人收拾侯爷夫妻的时候,辣嫂子并不在场,只是后来听说,这医圣大人收拾侯爷和侯夫人就跟收拾自己儿子似的,那叫一个霸道。 辣嫂子又听说,这医圣大人是王夫人的未婚夫,两人马上就要成婚了。 辣嫂子一边铺床,一边心里暗暗琢磨:这么看来,这位林医圣,就是替自己丈夫和儿子报仇的最佳人选了? 若是林医圣知道,侯爷和侯夫人曾经对王氏起过杀心,这林医圣会不会一怒之下,宰了侯爷和侯夫人替王夫人出气? 辣嫂子一边干活一边想这事的可行性,一会觉得可行,一会又觉得林医圣将来和侯爷是亲家,这亲戚关系在里头,怕是行事会有忌惮。 辣嫂子是个谨慎的人,害怕报仇不成反而把自己暴露了,自己死了不要紧,就怕丈夫和儿子的仇没报,那自己就死不瞑目。 辣嫂子左右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轻举妄动,观察观察再说。 等辣嫂子收拾完毕,带领下人离开的时候,正好和林医圣与林思羽打了个照面。 辣嫂子默默观察了两人几眼,而后非常老实的垂着眼睛走了。 林医圣与林思羽进了院子,看了一番,表示环境还过得去,而后两人将所有的下人都撵走,关起门来说话。 “师父,您为何突然想在威远侯府住下?”林思羽不解道。 林医圣目光深邃,回头看着林思羽:“思羽,侯府里住着的那位表小姐,身份应该很不一般。若是为师没有猜错,她体内的应该是一种林家失传已久的禁药。啧,为师并没有听说二十年前林家和威远侯府有什么交情,为师倒是很好奇,那般隐秘的林家禁药,怎么会出现在威远侯府表小姐的体内?” 1530假死药 林思羽挠挠头,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屁孩,压根不会知道这些往事。 可林医圣的表情却罕有的严肃,道:“为师在侯府住下,一是为了想从那表小姐体内残存的药,还原出那失传的林家禁药配方;二是想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二十年前,怎么了?”林思羽很是不解。 医圣大人叹气:“那表小姐体内的禁药,是为师的一个师兄所创,那位师兄天赋极高,当年的医术甚至比为师略高一筹,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师兄二十年前突然失踪,成了林家的悬案。啧,若是当年那师兄还在,说不定今日医圣与林家家主的地位,就要易主了。” 林思羽是头一次听说林家还有这么一位医术高超的前辈,好奇道:“师父,那位师叔,在林家前途一片光明,怎么会突然失踪?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医圣大人摇头:“我也不知,当年无人知道师兄失踪的内情。当年我与师兄关系极好,在他不见了之后,多方查访一直无果,这几年原本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可没想到居然在威远侯府一个表小姐的身上看到了师兄研制出的禁药。” 林思羽哦了一声:“唉,徒儿还是差的太远。徒儿摸过那表小姐的脉搏,才发现了她体内有林家的禁药。可师父只看了一眼,就能确认。对了师父,那禁药的功效是什么,为何好端端的成了禁药?” 一般来说,能被林家列为禁药的东西,功效会比较偏门,或者药性太猛烈之类,不太适合使用。 林医圣看着林思羽,眼神深邃,左右张望了一眼,似乎是极其谨慎小心一般,在林思羽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那禁药,是一种假死药。服用后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十二个时辰,等十二个时辰过后,人就会苏醒。只是这药用在成年人身上,副作用是让人内脏受损,需要精心调养才能恢复。可二十年前,却不知是何原因,有人喂了那位侯府表小姐吃假死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吃这种药,导致五内受损,后天不足,所以那位表小姐应该从小就发育迟缓,长成了现在的模样,二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似个幼女的身材模样。” 林思羽听后,咦了一声,低声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何那表小姐长得这般奇怪。不过师父,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是我上次给表小姐把脉,提起表小姐的年龄。我说表小姐二十岁了,可那侯夫人却脸色大变,坚决不承认表小姐的真实年龄,一口咬死表小姐十五岁,古怪的很呢。” 医圣大人点点头:“师兄的人品我很清楚,他不会用禁药乱来,给个刚出生的婴儿乱喂……依我看来,二十年前应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生,我估摸着,师兄的失踪,也与二十年前的事有关。说不定等我弄明白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就有线索能找到师兄了。总之你我先在威远侯府住下,暗地里调查再说。” 1531夫妻吵架 楼氏房间。 楼氏整个人都躺在床上,脚被包扎成了个粽子,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楼晓露在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楼氏自己身上哪里都疼,看着楼晓露哭,更是不得劲了,道:“晓露,你别哭了,哭的姑姑心都快碎了。” 楼晓露扑在楼氏被子上:“姑姑,晓露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害得姑姑被人欺负了。” 楼氏拍着楼晓露的肩膀:“好孩子,那林医圣的身份太高,就是你表哥也忌惮他,你能有什么用?” 楼晓露哇的哭的更惨了:“都是的错,我若是能抓住表哥的心,表哥就不会娶那苏离进门,姑姑就不会得罪了那王氏,更加不会被人羞辱成这样!” “唉……”楼氏颓然的靠在床上,谁说不是呢。 要是萧泽天没娶苏离,不就没这些倒霉事了么? “说到底,都怪那个苏离。要不是她迷惑天儿,死皮赖脸的非要嫁进侯府,哪能有今天的事!”楼氏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的气:“晓露,你是不知道,天儿被那妖女迷惑成什么样了!我跟他爹被羞辱,他愣是说什么这是两家长辈的事,小辈不方便插手,愣是让那姓林的欺负到我和你姑父头上来!” 楼氏说着,脑海里浮现出威远侯匍匐在林医圣和王氏脚下的那个怂包样,更是来气:“你姑父也是的,平时看着多威风啊,成天跟我说他在外面混的多好,别人多敬着他,我看都是放屁!那姓林的来了,你看你姑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磕头磕的比我还响,真是太怂了!唉,我怎么就嫁了那么个没用的男人呢……” “混帐娘们!”门口,威远侯暴怒的声音响起,脸色铁青的冲进来,指着楼氏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这臭娘们惹回了这煞星,本侯至于这样吗?本侯的脸都丢光了,全是因为你这娘们!你要整王氏,好,你去整,可你怎么就那么蠢,不打听打听王氏那未婚夫是谁,就冒冒失失要给人送贞洁牌匾!现在好了,得罪了人家林医圣,你看看你怎么收场!你还说我没用?你去朝野里打听打听,谁敢不敬着那林医圣?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你那好儿子秦王萧泽天也得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你现在说我没用?啧,你想嫁更厉害的男人,问题是人家娶你吗?” 威远侯越说越气,口不择言,指着楼氏和楼晓露:“你当年看上先皇,先皇正眼瞧过你吗?现在你又想把晓露嫁给天儿,天儿瞧得上她吗?你这丑娘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别折腾,别异想天开?” “侯爷,当着孩子的面你胡言乱语说什么呢!”楼氏被威远侯府毫不客气的打脸,当场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你还知道当着孩子面不该说这些?那你刚跟晓露说我什么来着?”威远侯气的将桌子上的茶具全砸了,怒指楼氏:“现在倒好,把林医圣给招家里来了,他那徒弟已经看出来晓露的真实年龄了,要是林医圣他……” 威远侯说道此,顿了了一下,和楼氏两人的脸色一起变得很难看。 威远侯跺了跺脚,怒道:“你以后给我安分点,别再整些幺蛾子出来,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1532隐瞒二十岁 楼氏抬头看了看楼晓露,想到了什么,顿时好似斜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小声道:“侯爷,林医圣他会不会真的看出些什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吧?” 威远侯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姑姑、姑父,你们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听不懂?是和我有关吗?”楼晓露一头雾水,总觉得姑父和姑姑是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但是她却一点都听不明白。 楼氏扯出一抹笑容,对楼晓露道:“晓露,没事,不关你的事。” 楼晓露点点头,眼里划过犹疑的神色。 威远侯在屋里烦躁的踱步,道:“唉,本侯估摸着,林医圣就算看出了晓露的真实年龄也不能怎么样。这发育迟缓的孩子多了去了,反正咱们一口咬死晓露十五岁就行了。” 楼氏点头,对楼晓露道:“晓露,记住没,谁问你,你都要说你十五岁,千万不能说漏了嘴。” 楼晓露嗯了一声,乖巧的点点头:“可是,为什么呀?我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我二十岁了?” “不为什么,反正姑姑不会害你,你照做就行了,晓露乖,你去把府里的大夫请来,姑姑这脚被林小五那臭小子踩了,现在又疼的厉害,再叫大夫来看看。晓露,另外你要记住,离林医圣和他那个徒弟林思羽远点,千万别让他们靠近你。”楼氏摸了摸楼晓露的脑袋。 “是,姑姑,我知道了。”楼晓露担心的看着楼氏的脚,真的是肿的厉害,便起身去出门,去找府里住的大夫。 楼晓露走后,威远侯厌恶的看了楼氏一眼,楼氏也厌恶的回瞪了他一眼,夫妻两个彼此都憋了一肚子不满,威远侯身上也有被林医圣鞭打的伤,脑袋上还有淤青,觉得没脸在外头转悠,被下人们看了笑话,便干脆回了自己的水榭闭门不出,只让下人留意,等萧泽天一回来,就让萧泽天来见自己。 这边楼晓露去请府里的大夫,刚走到半路上,就见前头窜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儿。 林小五笑嘻嘻的窜到了楼晓露面前,把路一挡:“你要去哪玩啊,带着我呗。” 楼晓露认出这就是林医圣的儿子,林小五,本能的朝后退了几步。 “我、我去请大夫,我姑姑的脚疼的厉害……是、是你踩的!”楼晓露瞪着眼睛看着林小五。 林小五肉乎乎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挠挠头,一脸天真纯洁的无辜:“小五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五就是跑的时候太心急了,没注意看脚下,不小心踩了侯夫人一脚。” 林小五这无辜的长相和演技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楼晓露半信半疑的看着这个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心里的防备感弱了不少。 林小五看着楼晓露,笑嘻嘻的伸出手:“姐姐,是我踩伤了侯夫人的脚,我会包扎的,你带我去给侯夫人看病吧。” 楼晓露想了想,姑姑让她离林医圣和林思羽远点,林小五只是个小屁孩,不在楼氏的禁令范围之内。 想到林家的医术肯定比府里大夫的医术高,让林小五去给楼氏看脚应该更保险,楼晓露心思松动了,道:“那好吧,我就带你去给我姑姑看脚。” “好好,谢谢姐姐。”林小五笑嘻嘻的抓着楼晓露的胳膊,一派孩子气的天真无邪,可肉乎乎的手指,却不动声色的扣在楼晓露的脉搏上…… 1533踩猪脚 楼晓露取而复返,却把林小五这小煞星给招来了,可把楼氏吓了个半死。 楼氏一想起宫里林小五整她的时候,那痛苦的感受,就恨不得林小五离她远远的。 可楼氏却不敢表现出来,那林医圣太护短了,她要是敢惹了林医圣的亲生儿子,那不知还有多少倒霉事等着她呢。 楼氏只能忍下来,好声好气的劝林小五别给自己看病。 “林小少爷,我这脚丫子多脏啊,弄脏你的手就不好了,还是让府里的大夫给我看吧,不劳动林小少爷了。”楼氏陪着笑脸。 林小五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指着楼氏的脚,道:“侯夫人,你知道你的脚为什么一直疼的那么厉害吗?” 楼氏愣了一下,摇摇头,她的脚看着形状完好,摸了摸骨头也没变形,可不知为何却一直疼,府里的大夫给她上药包扎过了,按理来说不该越来越严重。 林小五很是严肃,道:“侯夫人,因为你的脚虽然摸起来没有骨折,但是实际上,却是骨裂了,非常严重。” “啊!真的那么严重!?”楼氏有点害怕。 “是的,非常严重。侯夫人的脚骨裂了,若是当普通的伤处理,以后会落下残疾,走路的时候走不稳,脚掌外翻,一瘸一拐的,成了残废。”林小五一本正经的看着楼氏。 “可,林小少爷怎么没查看,就知道是骨裂了,会不会看错了呀?”楼氏有点不相信这个五岁的孩子,虽然是林家的人,但是才五岁,能有多大本事? 楼氏潜意识里觉得,林小五还小,不懂太多。 林小五摇了摇手指,指着楼氏的叫丫子,道:“这侯夫人就有所不知了,你这脚丫子是小五踩的,小五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小五这一脚,名叫踏猪脚,是小五自创的脚法。以前小五在家里闲的没事干,就会去猪圈,踩母猪的脚丫子玩。嘿嘿嘿,母猪的脚丫子肉多皮实,比侯夫人的脚丫子结实多了。小五踩母猪的脚,最多就是把皮踩红肿,可踩侯夫人的脚,就会踩的骨裂了。” 楼氏的脸顿时难看的好似猪肝,这死孩子居然拿她跟母猪比! 林小五十分腼腆的笑了笑,对楼晓露道:“姐姐,小五没骗你,小五真的不是有意踩伤侯夫人的。只是小五踩母猪的脚踩习惯了,没想到侯夫人的脚丫子这么不经踩,稍微踩一下就骨裂了。” 楼氏额头青筋直跳,若不是林小五是医圣大人的儿子,她早就一巴掌打死林小五了。 林小五大咧咧的坐在床头,完全无视楼氏那吃屎一样的表情,笑眯眯道:“小五这自创的踏猪脚,造成的伤,只有小五会治,府里的大夫是治不好的。所以以后侯夫人的脚伤就交给小五吧,小五保证,不会让侯夫人的脚落下病根。” 楼氏一听,咬牙切齿,但是没办法啊,又是只有林家人能治,楼氏可不想变成残疾,只能对林小五道:“那就劳烦林小少爷给我治病了。只是不知道,我这病要多久能好?” 林小五眼珠子一转,道:“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估摸着起码要三个月吧,侯夫人放心,我林小五负责到底,你这伤不好,我就不走了!” 1534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嗷——嗷嗷!!!!” 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从楼氏的小院子里传出,此时王氏和林医圣两人正在侯府里散步,听见这惨叫声,吓了王氏一跳,仔细一听,这声音好似是楼氏发出的。 “小婉别怕,这是小五在给侯夫人治疗脚上的伤呢。”林医圣一脸淡定的看着王氏。 王氏抬头看他一眼,只觉得耳根子红透了,慌忙垂下头,羞答答的模样好似那二八少女,看得医圣大人脸上虽然依旧那副淡定表情,心里却好似含了一团火。 这两人在侯府里东走走西逛逛,愣是无人敢阻拦。 人家林医圣那可是连侯爷侯夫人都敢甩鞭子抽一顿的人,谁敢不开眼的上去得罪人家,那不是活腻了嘛。 于是乎在林医圣的保护下,王氏在侯府里那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下人们见了王氏,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恭敬,简直比伺候楼氏还上心。 什么因为王氏是个村姑出身,所以嘲笑看不起她? 根本不存在! 人家王氏现在是一品诰命夫人,未婚夫是林医圣,那背影咣咣的硬,谁敢给王氏脸色看? 却说那边林小五给楼氏治疗脚上的伤,把人家大夫包好的纱布给拆开,对着楼氏的脚又针扎又手捏,疼的楼氏浑身冷汗,看见林小五就跟看见鬼似的。 “今天就到这,明日继续,侯夫人这伤很严重棘手,一定要好好的听话,不然会残疾。”林小五笑眯眯的洗着手,那模样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奶娃娃,哪里像个小魔星。 楼氏这疼的瓷牙咧嘴的,一听说这生不如死的日子还要持续一阵子,简直想撞死算了! 林小五大摇大摆的走了,对楼氏造成了一万点心理阴影,在往后治疗楼氏脚上的伤的日子里,由于实在是太疼了,导致楼氏条件反射似的形成了对林小五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哪怕以后脚好了,可楼氏一看见林小五就会本能条件反射的浑身冒汗、害怕、肚子疼、拉肚子等症状。 这边林小五从楼氏院子里出来,直接去了林医圣居住的院子,小小的人儿钻进书房。 “爹爹,小五回来了。”林小五颠颠的扭着他肉乎乎的屁股跑了过去。 林医圣刚把王氏送回去休息,自己也是才回来,往书桌旁边一座,林小五就爬了上来,挤着挤着跟他爹坐一个椅子。 “摸到那楼表小姐的脉了?”林医圣摸了摸小五的脑袋。 小五抓了个桌子上的糕点塞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点点头:“摸到了,她那脉相复杂的很,小五有点不太明白。你等等小五把脉案写下来。” 林医圣点点头,把小五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小五坐在爹爹腿上,吃力的趴在桌子上,那桌子有些高,他虽然垫着爹爹的腿坐,却仍然显得很矮。 小五肉乎乎的小手抓了根毛笔,在纸上认真的写。 他字迹虽然稚嫩,但是下笔却很流畅,把他今天摸到的楼晓露的脉象情况记录下来。 林医圣默不作声的看着儿子写字,眉头拧了起来。 “爹爹,看出什么了吗?”林小五写完,放下笔。 1535不详的预感 医圣大人拿起林小五写的那张纸,仔细看了又看,最后叹气道:“小五,你那师叔的医术造诣极高,他做的这禁药的不是那么好还原的,仅仅有这一天的脉象还不够。” 林小五笑嘻嘻的搂着医圣大人的脖子:“爹,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小五已经跟侯夫人说了,以后每天都去给她看脚上的伤,就可以每天接近那位楼家表小姐,趁机摸她的脉象。等积攒个几个月的脉象,说不定爹爹就能还原出配方了。” 林医圣笑了,揉了一下小五的脑袋:“你个鬼机灵,就你鬼点子多。啧,方才爹爹和你娘亲在外头散步的时候,听见侯夫人的惨叫,她那脚,伤的如何?” 林小五笑嘻嘻道:“爹,你不是见过侯夫人嘛,她脚伤情况,就凭爹爹的本事,还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干什么现在还来问小五。” “哼,侯夫人那脚丫子,你爹懒得看。”医圣大人哼了一声。 林小五立马笑的促狭:“嘿嘿,爹爹是不屑看除了娘亲之外其他的女人吧!” “人小鬼大,都哪里学的这些,是跟你师兄学的吗?啧,回头爹爹我得好好收拾收拾思羽,看看他都把小五带坏了。”林医圣道。 外头正在遛弯的思羽忽然打了个喷嚏,一脸懵逼:好像有人在说我坏话? 这边小五笑的好似只狡猾的小狐狸:“侯夫人的脚没什么大碍,就是被我踩了一脚有点红肿,上点药几天就没事了。可小五看她欺负娘,小五才不能这么便宜了她呢,就说她骨头裂了,需要小五每天去给她正骨治疗。嘿嘿嘿,正骨那可疼了,正好让那老巫婆在床上多待几个月,别出来做妖,省得又打什么坏主意欺负娘。” 对于林小五私下里整治楼氏的事,林医圣算是默许了。 医圣大人本就护短,也知道林小五跟自己一个脾气,也护短。楼氏欺负了王氏,医圣大人出手教训过楼氏了,现在轮到了林小五出手。 反正是无关痛痒的小病,就让楼氏多吃点苦头,在床上多躺几个月,长长记性,也挺好。 “小五,找你娘去,爹要琢磨琢磨这脉案。”医圣大人把林小五放下来,严肃的叮嘱道:“小五,你娘性子单纯软和,也不懂得勾心斗角那一套,爹怕你娘被人欺负了吃暗亏,现在派你去保护你娘。” 林小五立刻道:“放心吧爹,保证完成任务,有小五在,谁欺负娘谁就倒大霉!” 林小五说完,颠颠的跑出去,撒丫子朝王氏住的小院跑去,赶紧护着他心爱的娘去。 而此时水榭里,威远侯正让人下人拿了金创药,给他被鞭子打伤的地方上药。 “哎呦,轻点,疼!嘶……”威远侯一脸的怒容,不断的问:“王爷回来了没有?” 下人一会出去看一趟,回来禀告:“王爷还没回来呢,派的人问了,是还在宫里没出来。” “怎么还在宫里?王妃也没出来吗?”威远侯道。 “是,王爷和王妃都没出来。”小厮答道。 威远侯心里头琢磨着,萧泽天和苏离两人去见皇上那么长时间都没出来,怎么好似有种不祥的预感…… 1536一肚子邪火 威远侯一直等到黄昏时分,才有下人跑进来,匆匆忙忙的报告说萧泽天和苏离回来了。 威远侯一肚子邪火等着发泄,没好气道:“去把他们两人给本侯叫来!” 下人们被威远侯吓的瑟瑟发抖,一溜烟跑去了,去请秦王和秦王妃。 萧泽天和苏离两人刚进院子,就得了消息,说威远侯要见他们两个。 苏离垂下眼,今日林医圣在府里做的事,她一路上都听说了,估摸着威远侯一肚子邪火憋的难受,不敢找王氏或者林家的事,只能捏她这个儿媳妇,所以找她去准没好事。 “娘子别担心,有为夫在,定不会让娘子受委屈。”萧泽天温柔的牵着苏离的手,看着苏离的表情,让苏离回想起今日去见皇上时,萧泽天说的话,让苏离心里倍感安心,反握住萧泽天的手,两人一起朝水榭走去,去见威远侯。 待走到房间门口,有小厮通报,威远侯一听,这不孝子和那气死人的儿媳妇终于回来了,简直火冒的快把头发烧着了。 威远侯差点就对这门外破口大骂,骂苏离这个不孝的儿媳妇,居然任由外人回来暴打公公和婆婆。 可是威远侯一想起林医圣还在府里住着,便硬生生的把那些骂人的话忍了下去,憋的自己胸口疼,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都进来吧!” 门开了,萧泽天领着苏离进了门,看见威远侯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身边放着好多各色的药膏,还有带血迹的纱布,一看就是刚刚处理过伤口。 威远侯看着两人,气的抓起手边的药膏盒子扔了出去,怒道:“你们还知道回来!” 那药膏盒子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显然威远侯气的不轻,下手力气也是极大的。 萧泽天和苏离看着暴怒的威远侯,脸色却出奇的平静。 “父亲,莫要动气,小心伤身。”萧泽天看着威远侯,神色很是冷淡,一如往常。 “你这逆子,还知道关心你爹的身体?我看你就是存心放纵外人来对付你爹,恨不得我死了你才高兴是不是!?”威远侯看着一脸无动于衷的萧泽天,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萧泽天的鼻子骂到:“你知道今天怎么了么?不光你娘让人打了,就连你爹也挨了两鞭子!可你呢,身为人子,难道就不该护着自己的爹娘?你就这么任由外人欺负到自己爹娘的鼻子上?” 威远侯越说越气,情绪激动,胸膛起伏:“亏你位极人臣,手握天下兵马大权,可却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护不住,你说你这个镇国大将军,这个秦王当来有何用!?” 威远侯几乎是指着萧泽天鼻子骂的,他心里其实更加恨不得一刀宰了苏离,可奈何对林医圣是怕到了骨子里,甚至不敢拿手指指着苏离,只能指桑骂槐的骂自己儿子。 当爹的骂自己儿子总可以吧,那林医圣总不会因为这个再来抽他一顿吧? 威远侯内心想到林医圣,还是很怕的慌的。 1537撕破脸 威远侯对着萧泽天一通骂,一直骂到自己口干舌燥,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期间萧泽天和苏离一言不发,两人都用一种非常平静的眼神看着威远侯,那眼神看的威远侯浑身发毛,心有点虚,有些后悔自己发那么大的火,生怕真的惹恼了萧泽天。 侯府的名声全是萧泽天撑起来的,而且父子两个其实感情很淡,威远侯吃不准萧泽天对自己的态度,尤其是在看到萧泽天和苏离那眼神的时候,更觉得不太对劲,心里慌。 于是乎威远侯想给自己找个梯子下,灵机一动,便对苏离道:“苏氏,你嫁入了我们侯府,成了侯府的媳妇,最基本的规矩是应该遵守的。你婆婆现在病了,是你娘家人动的手,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亲手照顾你婆婆,就当是替你娘家人,给婆婆赔罪,我们呢,也不计较了,事情就这么揭过去吧。” 苏离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这事原本就是威远侯和楼氏算计王氏再先,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护短极了的林医圣给收拾了。 认真算起来,也是侯爷和侯夫人的错。 怎么现在侯爷这话里说的,就成了苏离娘家人的错,让苏离去伺候婆婆当赔不是了呢? 威远侯还想计较,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跟林医圣去计较。 这威远侯也太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了吧! 苏离轻笑一声,不卑不亢道:“公爹,谁对谁错,黑白是非不能颠倒。这事到底是谁算计谁,咱们心里都清楚,公爹若是觉得我娘家人有错,自可去找我爹爹说理,断然没有我不清不楚的去赔罪的道理。” 威远侯一听更生气了:“你个当儿媳的,让你给公婆赔不是,怎么跟要你的命一样?” 苏离道:“我娘家人没有错,何来陪罪之说?” “你怎么当儿媳妇的,居然敢跟公爹顶嘴!”威远侯气的直拍大腿,瞪了萧泽天一眼:“天儿,你看看你找的媳妇,连哄哄公婆都不愿意!” 萧泽天没说话,倒是苏离嘴角一撇:“公爹如果觉得这事没完,我这就去找我爹来,两家长辈继续谈,我这小辈的不方便掺和。” 说着,苏离蹲身行礼,麻利的转身要走去找林医圣,可把威远侯吓的不轻,忙叫住她,不得不认怂道:“算了算了,一点小事,不用劳动林医圣了。那以后你每天去好好伺候你婆婆吧。” “不可能。”苏离忽地开口,斩钉截铁道:“让我伺候侯夫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威远侯一下子急了,他都退了一万步,妥协了,只让苏离去照顾楼氏,怎么连这事她都不愿意? “苏离,你别以为有林家给你撑腰,你就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你毕竟是我们萧家的媳妇,本侯和侯夫人是你的公公婆婆,你别太过分!让你伺候个公婆,看你比公主还金贵,一口一个万万不可能,这事就算是林医圣来了,本侯也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看看他们林家的闺女怎么就不能伺候婆婆了!”威远侯怒道。 苏离冷哼一声,直视威远侯,连公婆都懒得喊了:“侯爷,怕是侯夫人没来得及告诉你,你还不知道吧?我苏离不是不伺候公婆,是不伺候想杀死我亲娘的仇人!侯爷真要叫我爹来说道说道?侯爷你说,要是我爹知道,你们曾经想害死我娘的性命,你说我爹会怎么做?” 1538自立门户 苏离此话一出,等于是撕破脸。 威远侯是彻底慌了,特别是在看到旁边萧泽天那淡漠的眼神时,威远侯意识到,当初他和楼氏谋划想置王氏于死地的事,不知怎么的已经败漏了。 所以难怪萧泽天会放任林医圣羞辱他们二人,原来是因为萧泽天也想借林医圣的手来替王氏出气! 威远侯想起楼氏曾经说过,萧泽天对王氏母女的感情很深,对王氏甚至比对楼氏这个娘还要亲。 威远侯看着这个一直很陌生的儿子,心里升腾起恐惧来。 威远侯府是萧泽天一人撑起来的,他能威风凛凛的当他的威远侯,也全是因为萧泽天。 可若是萧泽天对他们彻底心寒,不再愿意庇护他们,那么威远侯府就没有其他什么可以仪仗的了。 “天儿,这、这是误会啊!”威远侯慌了,第一反应是否认。 萧泽天淡漠的看着威远侯,摇了摇头:“从前我相信父亲母亲,从未往你们谋害岳母大人那方面想过,所以当时才没有调查出事故的真正的原因。可没想到父亲却认为我是个无能的傻子。啧……那场雪崩,是人为造成的,将侯府三十多条人命搭了进去,就是为了掩盖你们想谋害岳母大人的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父亲,你们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么,呵,你们太看不起自己儿子的能力了。” 威远侯看着萧泽天的冷漠,从最初的恼羞成怒不承认,逐渐变成了惊慌失措。 威远侯不顾仪态的站起来,冲过去抓着萧泽天的袖子:“天儿,我们只是一时糊涂啊!再说了,王夫人不是没死么,好好的一点事没有,那事过去了,就这么过去吧!” 萧泽天冷冷的盯着威远侯:“父亲,你和母亲应该庆幸,岳母大人平安无事。否则……” 后面的话,萧泽天没有说下去,却叫威远侯打了个冷颤,手机械的下滑,木然的垂在身边。 萧泽天看了一眼苏离,道:“谁愿意去伺候自己的杀母仇人呢?呵,想必是多看一眼仇家就觉得难受吧。” 苏离眼底一热,紧紧攥住了萧泽天的手,两人在袖子下的手,十指相扣。 萧泽天抬头,看着威远侯,言语里不带一丝温度:“父亲,我已经向禀告了皇上,请皇上赐我王府,自立门户。” “什么!?你、你要搬出侯府!?天儿,这、这不可啊!”威远侯抬头看着萧泽天,语调里含着哀求。 要是萧泽天走了,再传出父子不和的谣言,那么威远侯以后在京城里少了强力后盾,可还怎么混?岂不是又要回到了人人不把他当回事的尴尬处境? 萧泽天无视威远侯的哀求,淡淡道:“你们两人早就知道我视岳母大人为亲生母亲,此生非阿离不娶。所以你们在起了害死岳母大人、阻止我与阿离成婚的歹毒心思时,就该想到有今天。皇上赐的秦王府一修缮完毕,我就与阿离搬出去住,父亲母亲你们往后好自为之。” 1539路痴林思羽 萧泽天说完,神色冷清的握着苏离的手离开书房。 威远侯府看着萧泽天决绝的背影,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萧泽天这次来,不是来和他商量分王府的事,而是仅仅来通知他一声。 至于威远侯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唉……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威远侯颓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怎么在他心里,还比不上两个乡下村姑,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过了半响,威远侯抬头,喃喃自语:“妖女,那母女两个都是妖女啊,迷惑人心的妖女……” 走出水榭,萧泽天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好似淤积了很多心事一般,沉重的好似天边快要坠落下来的沉重乌云。 苏离看着萧泽天,明白他心里不好受。 一边是生养他二十年的亲生父母,一边是真心待他的妻子和岳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苏离是心疼他的。 “娘子,以后什么请安、晨昏定省,那些劳什子的规矩,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萧泽天叹了口气,摸了摸苏离的脸颊:“让你去给想害亲娘的人端茶倒水,伺候在左右,为夫舍不得你受那委屈。横竖咱们在侯府里凑合过些日子,待王府修整好了,就搬过去住,以后这侯府,你若是不愿意,可以不用再踏入侯府半步。” 苏离心里一暖,鼻子一酸,她明白萧泽天是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走,咱们回院子,把爹爹和娘亲小五他们叫来,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子好菜,大家高兴高兴。”苏离道。 “好。” === “啧啧,大小姐要亲自下厨?”林思羽在听了丫鬟来请他们之后,露出惊讶神色。 旁边林小五手支着下巴,翻了个白眼:“思羽哥哥,你可真是孤陋寡闻啊,你不知道我阿离姐姐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厨,做菜的手艺是一绝!” “哎呦喂,那可有口福了!小五,你和师娘先去,我去叫师父。”林思羽这个吃货,一听有吃的了,蹦的比谁都高,咻一下子冲了出去,去林医圣的院子里找人。 林小五和王氏待的是王氏的院子,就和苏离萧泽天住的院子紧挨着,走两步路就到了,这也是当初为了方便照顾王氏的设计。 可林医圣住的院子,则距离这里有些路程,在侯府的另一端。 林思羽虽然医术高,武功高,但是奈何有点路痴,外加天色暗了,林思羽在喏大一个侯府里绕来绕去,有点迷路。 “咦,师父的院子在哪呢,怎么找不到呢?”林思羽挠挠头,四处张望,想找人问路,可奈何府里的人惧怕这几个林家客人,都躲的远远的,连问路都找不到人。 林思羽在侯府里东转西转,终于找到了一个长得很像林医圣住的院子,急急的冲进去,听见屋里有水声,嘀咕道:“师父,你又傍晚沐浴呢?哎呦,阿离大小姐说她亲手做了一桌子好菜,请咱们过去吃饭呢,师父你快洗,咱们赶紧过去。” 林思羽说着,人就推开了房间门走进去,转头看见一个屏风,后头升腾着袅袅的水汽,再定睛一看,这不对劲啊,这旁边的桌子怎么长得这么奇怪,上头还摆了好多胭脂水粉,咦,师父啥时候给房间里弄了这么多胭脂水粉来? 1540偷看洗澡 “小云儿?”屏风后头的水汽里,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 林思羽一瞬间就石化了,呆呆的立在当场,大脑当机。 “小云儿,帮我把放在椅子上的衣裳拿来,就那件玫红色的裙子。”屏风后,一只湿漉漉的手臂伸了出来,皮肤白皙晶莹如玉,滴答滴答往地上滴水。 林思羽看着那漂亮极的手,眼神直勾勾的,身子僵硬的好似一块石头。 “快去拿啊,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奴家的身子,这会还怕什么。”那娇媚的女声咯咯的笑着,声音酥的林思羽有一瞬间,腿麻的站立不稳。 就在林思羽大脑当机的时候,忽地感觉耳畔旁边有什么东西呼啸着袭来,转头一看,一只放大的鞋底,duang的一下,狠狠砸在林思羽的脸上,将他整个人都踢的飞了出去。 萧云一脸怒容,冲上去拽着这不速之客的衣领,拖着他狠狠扔出门外。 “哎呦哎呦!”林思羽白皙的俊脸上结结实实的印了个大鞋银子,两行鼻血往下流,疼的哎呦哎呦的捂着鼻子。 “你这哪来的淫贼,登徒子,老子打死你!”萧云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冲上去就揍这偷看牡丹洗澡的陌生男人。 “别、别打,我不是淫贼,我是迷路了,真的不是淫贼!”林思羽自知理亏,不敢还手,抱着脑袋嗷嗷的被萧云打的满院子跑。 萧云本就武功不低,尤其擅长轻功。 林思羽不好意思还手,只想跑路,可谁知这揍他的少年,武功极高,轻功比林思羽高出一截,堵的林思羽根本就跑不了。 “大侠,大人,大大!别打了,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看!”林思羽被萧云打的满头包,嗷嗷的抱着树绕着跑。 萧云气的脸色发黑,怒道:“老子今天非把你打出屎来!你说,你都看见什么了,老子把你眼珠子挖下来算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我就看见了一只手!”林思羽欲哭无泪。 “***你连手都看见了!老子一定要弄瞎你!”萧云怒吼一声,一想到这该死的淫贼居然看了牡丹洗澡,就恨不得弄死丫的算了。 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功夫,牡丹已经穿了衣服,湿漉漉的长发披肩,站在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暴走的萧云,暴打那误入浴室的男子。 萧云已经将林思羽摁倒在地,骑在林思羽身上,一顿老锤。 林思羽被揍的护着脑袋嗷嗷叫:“你别打了,你再打,我要还手了!” “老子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敢看老子的女人,老子弄死你!”萧云一拳头下去,砸了林思羽一个熊猫眼。 旁边看热闹的牡丹听了萧云那句“老子的女人”,忽地眼睛一亮,心里不知怎么得,涌出一阵狂喜。 萧云这边打斗的动静,把府里的萧家暗卫吸引了大半,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蹲在房顶上,一脸震惊的看着萧云统骑在那林医圣徒弟的身上,萧云统领疯狂输出,医圣徒弟疯狂求饶。 众暗卫面面相觑:萧云统领这是又有新欢了,啧,这又是搞的什么情qu新玩法? 1541我是你的什么? 林思羽被萧云揍的鼻青脸肿,实在快扛不住了:“你别打了,我要还手了!” 萧云正在气头上,哪里管这登徒子说什么,照打不误! 林思羽可不想被打死,迫于无奈还手。 林思羽是林医圣亲自教出的徒弟,武功不弱,而萧云是萧泽天教出的手下,武功也极高。 两个高手你来我往的就在院子里打了起来,打的那叫一个尘土飞扬。 牡丹看着那灰尘,脏兮兮的,道:“得了得了,别打了。” 萧云怒道:“不行,我非得教训教训他!我要把他眼珠子扣下来!” 牡丹看着萧云那震怒的模样,却觉得可爱的紧,这呆子是因为误以为那男人闯入偷看了牡丹,所以才这么暴怒,尤其是刚才震怒之下,脱口而出了真心话,称呼牡丹为他的女人。 “你扣我眼珠子做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林思羽一边还手一边道,憋了一肚子委屈。 “你个登徒子,老子才不信你的胡说八道!”萧云又是一阵雨点般的攻势。 牡丹笑的捂着嘴,道:“小云儿,别打了,他真的刚只是误入了一下,什么都没瞧见,你就来了。” 林思羽急忙道:“看吧看吧,听见了吧,我说我没看见,那位姑娘都给我作证了,你快别打了!” 萧云愣了一下,这才住手,看着牡丹:“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牡丹走过去,从怀里掏了个帕子丢给萧云:“你个呆子,快把汗擦擦。你不想想,要是这男人真的看见了什么,还用你等你出手?老娘早就自个动手,给他眼睛挖出来了。” 林思羽累的快成了个王八,扶着树喘气:“哎呦累死我了,我说这位小哥你怎么就不听解释呢,你看看我这模样,这么英俊潇洒,有我这么帅气的登徒子吗?” 萧云没好气的瞪了林思羽一眼:“你是谁啊,闯入牡丹的院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思羽呸了一声:“本公子乃是林家医圣大人的关门大弟子林思羽,你才不是好东西!” “呸!偷看姑娘洗澡,能有什么好鸟!”萧云一脸不服气。 “我说那是误会!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呢!”林思羽揉着他疼痛的黑眼圈没好气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找我师父有事,快来个人领路的,这侯府里四处都长的差不多,害得本公子迷路了。” 毕竟是医圣徒弟,既然是误会说开了,牡丹也担心人家林家恼了,便叫人领着林思羽走了。 屋顶上那一群看八卦的萧家暗卫也都散了,背后四处讨论萧云统领的这个新欢看起来眉清目秀还挺俊,还是医圣的徒弟,不知两人能好多久。 人都散了七七八八,院子里一瞬间只剩了牡丹和萧云两人。 萧云这会才觉出刚才跟林思羽打架,打的他浑身都疼,不禁嘟囔道:“那林家的臭流氓,武功倒是挺高。” 牡丹啧了一声:“进来,奴家给你擦药。” 萧云的耳根子一下红透了,擦药得脱光了,这多不好意思,立刻脚底抹油:“不、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擦药。哎呦哎呦,疼,我的耳朵,别揪了!” “啧,长出息了,老娘的话都敢不听了?”牡丹揪着萧云的耳朵给他拎进屋里,咻的一下扔进浴桶里,自己飞身扑了进去,将面红耳赤的萧云顶在浴桶壁上,笑的妖娆:“小云儿,害羞什么,你方才说我是你的什么人来着?再说一便给姐姐听听。” 1542呆子,我有了 牡丹将萧云抵在浴桶壁上,两人衣服都被水浸湿了,贴在身上,尤其将牡丹那波涛汹涌的形状勾勒的十分清楚,那呼之欲出的美景,看的萧云一下子脸红到耳朵根,羞答答的别过头去。 “说呀,小云儿,你方才说我是你的什么来着?”牡丹贴过去坐在萧云怀里,笑的媚眼如丝,晶莹白皙的手指卷着萧云耳畔的碎发,在手指上绕出好几个卷来,那感觉好似有虫子在身上爬,萧云整个人都酥了,半闭着眼睛涨红脸,磕磕绊绊道:“我、我说、说什么了?我、我刚才……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云大口喘气,好似要被溺死了一样。 牡丹看着他那害羞的模样,咯咯笑着,伸手一探,握住:“啧啧,小云儿,嘴上不说,身体倒老实的很嘛……” 萧云唔的一声,浑身发烫,身子弓了起来,好似难耐的要命,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放佛蒙了一层水雾。 浴桶里的水浪翻滚起来,几个浪花打过,将衣裳远远的抛了出去,只剩白花花的浪条儿绞着缠着,翻腾着,好似那两位水中的鱼…… 翻腾许久的水浪终于停了,牡丹软软的靠在萧云怀里,脸颊绯红,带着满足后的潮红,手指在萧云胸口打转。 萧云又是一副害羞的模样,好似那初尝人事害羞的少年。 牡丹瞧着他那模样,越看越是喜欢,忽地伏在萧云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小云儿,这个月我的月事,现在还没来……” “啊?”萧云一脸迷茫,低头看着牡丹。 “你这呆子……”牡丹咯咯的笑着,狠狠戳了戳萧云的胸膛:“你不懂吗?” 萧云非常老实的摇了摇头,他一个暗卫,论杀人或者完成任务,他是一流好手,可论了解女人,萧云匮乏的X知识让他连月事都只是懵懵懂懂的听说过,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更不知道月事没来是什么意思。 牡丹摸了摸萧云的脸,凑过去将脸蛋贴在萧云的胸口,喃喃道:“呆子,我有了……” “你有了?有什么?”萧云愣了愣。 “唉,你这呆子。”牡丹叹气,抓住萧云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笑盈盈看着他:“有了呗……” 萧云的手掌覆盖在牡丹白嫩柔软的肚皮上,起初表情是疑惑的,困惑不解,可后来萧云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忽地,他猛的收回手,瞪大眼睛看着牡丹,结结巴巴:“你、有了,孩子?” “嗯……”牡丹咬着嘴唇点点头,笑着靠在浴桶壁上,用胳膊撑着身子,妖娆而妩媚。 “是、是我的?”萧云显然傻了,一脸呆相。 牡丹看着萧云大脑当机的模样,噗哧一下笑了,冲萧云抛了个媚眼:“你这呆子,你说是谁的。” 萧云又是一愣,整个人放佛石化了一样,似乎一时间难以接受牡丹的话。 过了半响,萧云喃喃道:“可……我们是萧家暗卫,不可以……有后代……” 1543打掉么? 牡丹依旧是那副妩媚的笑,身子前倾,趴在萧云的胸口:“我知道,可我有一次忘了喝药,所以……” 萧云眼睛垂下来,看着牡丹白皙的肩膀,胸口的起伏变得剧烈了很多。 牡丹重新离开萧云的怀抱,靠在浴桶壁上,枕着胳膊,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轻声道:“这孩子,我熬些药喝,自个打掉就好……只是喝了那药,有段时间我的身子会变得虚弱,不能执行任务,所以跟你说一声,若是有任务要执行,找别人替代我。” “你、你不要这个孩子?”萧云伸出手,覆盖在牡丹的手上,感受着她小腹的柔软。 “你我都清楚,我们是萧家暗卫,我们此生都是为王爷而活,不能有后代。”牡丹抬头,笑着看萧云,“所以当然是打掉了,不然你想怎么样呢……” “打掉么……”萧云低下头,看着水波里,那一片白皙,想象着那皮肤下,正生长着一团小小的血肉,那团血肉,是他和牡丹的孩子。 就要这样打掉么? 萧云忽地感觉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住了,难受憋闷的放佛要窒息。 真的就要这么打掉这个孩子? 牡丹看着萧云那一脸纠结的神情,反倒是显得轻松很多,拍了拍萧云的脸,笑的妩媚:“女暗卫不可以怀孕生子,我这样本就是违反了组织的规定。这孩子我会自己解决,不会给组织添太多麻烦,云统领不必忧心。” 萧云抬头,看着牡丹那好似云淡风轻的脸,感觉心脏像是被一把把无形的钢刀捅了进去,他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似的,一把将牡丹紧紧的抱在怀里,喃喃道:“不、这样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那应该是怎样?”牡丹的声音柔柔的响起,没了往日的妩媚和妖娆,只剩淡淡的温柔。 “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就可以这么打掉……”萧云使劲抱着牡丹,只觉得难受极了。 “谁让我们是萧家暗卫,难不成你要为了这个孩子,背叛王爷?”牡丹声音柔的好似水,她张开胳膊,轻轻的环住萧云的腰,在他耳边摩擦:“小云儿,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不,不行!”萧云将牡丹紧紧揉进怀里。 “你我都是萧家暗卫统领,你我都知道规矩……别任性了,小云儿。”牡丹轻轻拍着萧云的后背,好似哄着孩子。 “一定,一定有别的办法!”萧云抓着牡丹的肩膀,看着她,急急道:“我去求王爷,求王爷让咱们留下这个孩子……你我追随王爷多年,忠心耿耿,王爷说不定会网开一面……或者,我们去求王妃!王妃性情温和善良,又极通情达理,只要我们好好求她,王妃会答应留下这个孩子的,只要王妃松口,王爷就一定会听王妃的!” “可若是,王爷不许呢?萧家暗卫之所以驰名天下,是因为纪律规矩严明,无人可以逾越。若是你我身为统领都不守规矩,将来又如何带领手下人?”牡丹幽幽的眼神看着萧云:“你莫忘了,曾经也有女暗卫悄悄的怀孕,可后果呢?她那尸体,怕是早就在荒郊野外喂了野狼,化成了灰。” 1544你可真是傻啊 萧云的眼神忽地变得黯淡起来,他知道牡丹说的女暗卫的事,那大概是四年前的事,一个在组织里的中层女暗卫,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和一个书生相恋了,后来怀了书生的孩子,便想脱离组织,于是策划逃亡。 背叛的代价,自然是被追杀回来,那女暗卫和书生同时被抓了回来,经过审问,发现那书生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故意勾搭了女暗卫,从女暗卫口中套出了很多情报,导致萧家暗卫有好几个兄弟在任务中惨死。 于是那叛逃的女暗卫和那书生,就被处死,尸体丢到荒野喂野狼。 从那之后,萧家暗卫组织内部就更加重申了各项纪律规则,非常严格。 “你想被丢去喂野狼么,呆子。”牡丹摸着萧云的脸道。 萧云摇摇头,而后又抬头,很认真的看着牡丹:“我不能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打掉这个孩子。你我的情况与四年前的不同,再说现在王爷有了王妃,不似以前那般铁血无情了,说不定,我去好好求求王爷王妃,他们会答应咱们留下这个孩子!就算王爷要罚,我一人扛着就是,要打要杀,我萧云认了!你我并没有背叛王爷,说不定王爷念着旧情,要喂野狼也只喂我一个人,不会动你们母子。” 牡丹看着萧云,见他满眼决绝之色,真的要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去跟王爷摊牌。 萧云紧张的抓着牡丹的手,两人对视着,忽地,牡丹噗哧笑出来,咯咯的笑的前仰后合:“你这呆子,我是骗你的,哪里有什么孩子,姐姐我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瞧吧你紧张的,哈哈……” 牡丹扑进萧云怀里咯咯笑着,肩膀一抖一抖。 萧云先是愣了,而后反应过来,牡丹又拿他开心呢! “好呀,你、你又拿我寻开心!”萧云涨红了脸。 “啧,你这呆子,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真傻。”牡丹笑着摸了摸萧云的脸,“你这呆子,这般的傻,也不知你怎么执行任务的,对面派个漂亮姑娘来了,说什么鬼话你八成都会信了去。” “我、我……我才不会随便相信什么人!”萧云窘迫的耳根子都红了,“我早该想到你是在骗我的,你做事素来谨慎不会出错,你说了不会怀上孩子的,那就一定不会,我方才……居然被你骗了,哎呀,真是丢人……” “哈哈,你这呆子,真真是可爱。”牡丹点了点萧云的鼻子:“我饿了,弄些吃的给我。” 萧云起身,用大浴巾裹着牡丹出来放在床上,自个擦干了身子穿衣裳,道:“你若不想出门就在床上躺着,我去弄些吃食来给你。” “去吧。”牡丹笑盈盈裹着被子,看着萧云的背影。 萧云大步流星的走出屋子,牡丹眼睛追着他的背影,在萧云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牡丹的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小腹之上,眼里雾蒙蒙的,却是带着笑的,喃喃道:“你这呆子,我怎地舍得你被王爷丢去喂野狼,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你可真是傻啊,我的小云儿……” 1545云统领的新恋情 萧云甩了甩半干的头发,一边走一边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心情那真是放佛过山车一般的激荡,他都准备好了大不了自己去喂野狼,也要保住牡丹和孩子,可谁知牡丹那么调皮,居然是骗他玩的。 萧云抓了抓头发,很快就把这个小玩笑抛诸脑后了,想起今日王妃亲自下厨招待娘家人,那厨房里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嘿嘿嘿,能吃到王妃亲手的做的菜,那可真是难得呢,我去给牡丹弄点来!”萧云嘿嘿嘿的搓着手,哼着小曲往厨房走,一路上碰见好些萧家暗卫,大家都一脸暗搓搓的表情,暧昧的跟萧云打招呼。 “哟,萧云统领,去王爷的院子啊?王爷正在招待林家人呢!” “哟,云统领今日真是神采飞扬啊,一看就是有喜事!” 萧云嘻嘻哈哈的跟路过的人打招呼,脑子里都在想苏离亲手做的饭菜,那叫一个美味,压根没注意到大家伙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对劲。 等萧云走了,那几个萧家暗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八卦:“瞧见没有,萧云统领有了新欢,走路都带风呢!” “对啊,你们看看萧云统领那个样子,脸上的笑都憋不住呢,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可不是么!哎呦这人有了喜事,就是不一样,萧云统领的这个新欢,林思羽公子,那也是一表人才啊!” “可、可淮南王世子爷呢?好久不见云统领和世子爷来往了,谁知道他们两个是咋回事不?” “你这老皇历了啊,消息太滞后了!咱们云统领和世子爷,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两人早就分了。” “哎呦,怎么好好的就分了呢,原先两人在一块多好啊,连王爷王妃都知道云统领和世子爷平时好的睡一个被窝。” “唉,这事说来那就话长了,谁让淮南王要避嫌,不想和咱们家王爷走的太近,所以连带着就帮打鸳鸯,不让世子爷和云统领来往了呗。你们还记得前阵子,云统领看着可消沉了,八成就是因为和世子爷分手失恋了。现在看着云统领有了新欢,这高兴的劲儿,大家伙应该替云统领高兴才对!” “你胡说呢吧?我听说云统领刚才和那林思羽公子不知为什么打了一架,打的可狠了,鼻青脸肿的,两人在院子里都滚在一起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打是亲,骂是爱,云统领和林思羽公子,那叫情调,你懂个屁!” “哦哦,原来如此!你们说他们两人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睡前先打一架,输的那个在下头?” “……” 萧云哼着小曲,一路走向厨房,压根不知道自己和林思羽的“新恋情”已经在萧家暗卫里传遍了,大伙都眼巴巴等着八卦呢。 厨房门口,萧云吸了吸鼻子,闻见里头的味,哎呀妈呀,真香! 赶紧走进去瞧,苏离系着围裙,正在熟练的炒菜呢。 “萧云来了,我今日做菜做的多,每道菜做了两盘子的量,你想吃哪碟子就自个端走!”苏离十分大方爽朗道。 1546连鸡都不放过 “哎呀,谢谢王妃,那我就不客气了!”萧云瞧见桌子上摆着好些刚做好的菜,眼睛那叫一个亮,尤其是那碟子香酥鸡! 萧云记得牡丹特别喜欢吃香酥鸡! 萧云立马就伸手去拿那香酥鸡的盘子,可谁知,另一只手也在同一时间,抓住那香酥鸡的盘子。 萧云看着那手,脸瞬间就黑了:“谁敢跟老子抢香酥鸡吃!” “本公子就要吃香酥鸡!”那人不甘示弱的回嘴。 萧云一抬头,就看见一张非常熟悉并且讨厌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脸十分眼熟,上面还带着好些青紫的伤痕,正是方才在院子里和萧云打了一架的林思羽。 萧云立马眼睛瞪的圆圆的,瞪着林思羽。 林思羽不甘示弱,也使劲把眼睛睁到最大,回瞪着萧云。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你放手,今天这香酥鸡老子是要定了!”萧云憋足了劲儿攥着盘子不松手。 林思羽原本只是对香酥鸡感兴趣而已,并不是非的要吃,可现在看见这讨厌的揍了自己一顿的男人,也对这香酥鸡感兴趣,林思羽这脾气上来了,今天还就跟萧云杠上了! “本公子也非要这香酥鸡!”林思羽不甘示弱。 两人面对面,都扎好了马步,分别攥着盘子的一边,好似在拔河一样,暗地里使劲的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拔。 可又怕盘子太脆了给弄碎了,也都趁着劲,只能用巧劲。 苏离正在炒菜的间隙,抬头一看,见萧云和林思羽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瞪眼,两人同时捏着同一个盘子,都扎着马步。 苏离一头雾水,这两人在干啥呢? “你们两个在干啥?”苏离一边熟练的把一盘子菜装盘,一边道。 “没事,王妃,属下在、在扎马步!”萧云憋的脸通红,眼睛瞪的更大了。 “我也没事,阿离大小姐,我也在,扎马步!”林思羽不甘示弱的更努力的瞪眼睛。 苏离瞧了他们一眼,哭笑不得的摇头:“好好的扎什么马步,要扎马步上院子去啊,跑厨房来做什么?” “不,厨房就、挺好的,适合扎马步。”萧云深吸一口气,使劲攥了攥盘子,眼瞅着盘子向萧云那边移过去,萧云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情。 林思羽一下子急了,攥着盘子使劲往自己身边拉,又将盘子拉了回来,道:“对对,阿离小姐,扎马步练功夫要随时随地,厨房挺好。” 苏离噗哧笑着,看着端着盘鸡神色古怪的两人,将最后一盘子菜装好,吩咐侍女将菜上桌,而后自己解了围裙,将围裙放在旁边,走到萧云和林思羽旁边,顺手端着那香酥鸡的盘子:“这香酥鸡我只做了一只,我端走给爹爹尝尝了啊。” 苏离轻飘飘的一拿,萧云和林思羽哪里敢跟苏离抢菜,两人同时撤了内力,由于反作用力太大,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几步,踉跄坐在地上。 苏离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端着盘子走了,萧云瞪着林思羽,哼了一声:“你这臭不要脸的登徒子,连鸡都不放过!” 说罢,萧云跳起来,拍拍屁股装了几个菜跨着食盒走了。 林思羽:??? 什么叫连鸡都不放过,这人说话几个意思!? 1547人渣负心汉 “喂,你给本公子站住!”林思羽跳着脚在后头追向萧云。 这蛇精病先是不搞清楚状况就揍他一顿,又侮辱他的人格,林思羽表示简直不能忍! 萧云心里记挂着牡丹,别让牡丹等久了饿着了,压根不搭理林思羽,提着食盒施展轻功就往前跑。 一见萧云跑了,林思羽更来劲了:“你跑什么,肯定理亏了吧!你给本公子说清楚,什么叫连鸡都不放过!” 林思羽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追着萧云就跑。 萧云回头一看,那臭不要脸的登徒子居然在追自己! 萧云心说这人烦死了,刚要抢他的香酥鸡不成,难不成现在要来抢他食盒里的饭菜! 那可不行,这饭菜是给牡丹吃的,不能让这臭不要脸的登徒子给抢走! 于是萧云提着食盒,跑的比兔子还快。 李思羽施展轻功,在萧云屁股后头紧紧追着。 来往的萧家暗卫一看,所有人目光炯炯发亮:哎呦我去,好一出你追我赶,欲拒还迎的好戏!原来云统领好这一口啊,啧啧,还真会玩! 林思羽此时根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萧家暗卫背地里八卦的男主角,此时满心只想追上萧云,好好教训他一顿。 萧云一路跑回牡丹的院子,冲了进去:“牡丹,牡丹,那臭不要脸的又来了,你出来和我联手,咱们暴打他一顿!” 林思羽:“好好你要搬救兵打我?来来,你打我试试,当本公子是吓大的吗!?” 林思羽还真跟着萧云冲进屋子:“来打,本公子怕你们不成!” 萧云进了屋,将食盒放在桌上,四周一看,却不见牡丹的人影。 林思羽抱肩,嘲讽的看着萧云:“你这蛇精病,你的帮手呢?啧,上次是本公子让着你,没出全力跟你打,来啊,咱们上外头大战三百回合去!看本公子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去去,谁有空搭理你,老子忙着呢!”萧云一脸鄙视的拨开林思羽,出门在院子里找牡丹:“牡丹,吃饭了,我从厨房里拿了好些菜回来,是王妃亲手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今个可有口福咯!” 萧云在院子里嚷嚷了一会,却没听见牡丹回答。 萧云疑惑的挠挠头:“不对啊,牡丹说好了在这等我拿吃的,怎么人不见了?” 林思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靠在院子里的树下,吸了吸鼻子,闻见院子里很淡的一股子药味,冲萧云翻了个白眼:“刚才房间里那个,是你女人?” 萧云脸一红:“关你屁事,你这臭不要脸的登徒子,管的倒是挺宽,快走快走,别在这碍眼。” 林思羽吸了吸鼻子,闻着那药味,抱肩不屑看着萧云:“啧,你这种渣男,还有脸说我是臭不要脸的登徒子?我看你才臭不要脸的人渣一个!” “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揍你!”萧云脸更红了,扬了扬拳头。 林思羽鼻孔朝天,满脸鄙视:“再怎么样,本公子也光明磊落,不会做那让自己女人打胎的人渣负心汉。” 1548你是不是又骗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萧云一下子冲过去,抓着林思羽的衣襟提起来,一脸要吃人的模样。 “喂,你这蛇精病,你放开!别动手动脚,小心我真的揍你!”林思羽死命的拽着自己的衣襟,要把萧云的手掰开。 可这次萧云似乎跟急,手劲极大,林思羽压根就挣脱不了,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被萧云揪着衣襟,壁咚在大树上,场面何其尴尬…… 此时正巧进院子的萧家暗卫看到这一幕,赶紧捂着眼睛跑了:“打扰了打扰了,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萧云顾不上那跑掉的萧家暗卫,瞪着眼睛对林思羽道:“你刚才说什么让自己女人打胎?你给我说清楚!” 林思羽被萧云扯的衣裳都破了,挣扎道:“方才屋里那姑娘,不是你女人吗?她怀孕了,这院子里的药味你闻见了没,这是打胎药的味。你女人怀孕了在煮打胎药喝,本公子说你是人渣负心汉,难不成说错了吗?” 萧云整个人顿时懵了,喃喃道:“这,这不可能,牡丹她、她说没怀孕,怎么可能……你、你肯定是弄错了!” 林思羽顿时急了,破口大骂:“你这蛇精病,本公子是医圣的关门弟子,怎么可能连堕胎药味都闻错!方才本公子观察那姑娘的脸色,分明就是有孕在身!你这没见识的蛇精病不要乱说,败坏了本公子的名声!” “她,牡丹她真的有孩子了……”萧云一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松开手,而后好似疯了一般,在院子里疯狂的找牡丹。 林思羽看着那蛇精病一样的暴躁男人终于走了,一脸自认倒霉的衰相,扯平了他的衣领,骂到:“蛇精病,本公子新做的衣裳,给扯破了!靠!回头让他赔钱!” 林思羽一边骂骂咧咧说把萧云从头骂到尾,一边走出院子。 院子外头早就蹲守了很多等着看八卦的萧家暗卫,一看那林思羽公子出来了,众人眼睛立刻锃亮锃亮冒着绿光。 “哎呦你们快看,那林思羽公子的衣裳破了!” “还真是!肯定是云统领扯坏的!” “哎呦,云统领看不出来还是个急性子,这般粗鲁,居然直接扯坏了。” “可不是,云统领好些日子没相好了,这叫久旱逢甘露,可不得剧烈点么,嘿嘿嘿。” “……” 林思羽一脸毫无觉察的走了,留下身后藏在暗处的一群萧家暗卫们窃窃私语的传着新八卦。 院子里,萧云疯了似的乱闯找人:“牡丹,你在哪?你说你没怀孩子,你是不是又骗我了?” 萧云先去厨房找,没见人,又挨个的踢开每个房间,都不见牡丹的人影,急的心里都要冒火了,最后循着那药味,萧云来到屋后,看见一个废弃的不起眼的小柴房。 萧云冲进柴房,一脚踹开房门,看见地上摆着一个小炉子,上头架着一口熬药的锅子,锅子里是黑漆漆的药渣,而锅子旁边,放着一个用过的药碗。 牡丹坐在地上,嘴角挂着淡淡的棕色药汁,抬头看着萧云,笑的空洞而妖娆:“呀,你这呆子,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 1549你喝的是什么药! 萧云愣愣的看着牡丹,又看了看她旁边的碗:“牡丹、你,你喝的是什么药?” “哦,没什么,治疗伤风的药,昨个夜里有些着凉不舒服,喝两幅药就好了。”牡丹依旧坐在地上,没起身,挥手将萧云往外赶:“你没事总来往这做什么,还不快去王爷那伺候着。” 萧云站着没动:“牡丹,你到底喝的是什么药?” 牡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抬头,依旧是那副妖娆的笑:“我都说了,是治伤风的药。你快去王爷那伺候着吧,怎么不听话了呢。” “你骗我是不是!?”萧云忽地俯身,抓着牡丹的手腕,好似个被欺负的委屈的孩子:“你又骗我,你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喝的不是治疗伤风的药,是打胎药对不对!?” “你胡说什么呢,呆子。”牡丹手指在萧云身上戳了一下,“你快走吧,成天在我眼前晃悠,看的我烦死了,别在我眼前碍眼了……” 萧云看着牡丹,见她的脸色从原先的红润变得苍白起来,萧云就是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云强行将牡丹抱起来,两人的武功原本不相上下,牡丹要反抗很容易,可这会她却好似没了力气,反抗不了,只嘴里喃喃念叨着:“呆子,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了呢……叫你走,你就快走……” 萧云脸色铁青,抱着脸色越发苍白的牡丹,出了柴房,快步将牡丹抱回房间,放在床上,却看见牡丹身下,那一幕刺目的鲜红。 “流血了……”萧云脸色惨白,嘴唇蠕动着。 “哎呀,月事来了。”牡丹靠在床上,拿被子盖着身子,推了萧云一把:“我月事来了,我得处理一下,你个男人别在这碍事,我处理完了,一会要睡觉的。” “你还骗我!”萧云死死抓着牡丹的手,素日里流血流汗都不流泪的汉子,鼻子一酸,眼泪就流出来了,“你总说我傻,你才是真的傻,怀了孩子都不告诉我,这是咱们两个人的孩子,怎地让你一个人承受!” “我没有,我这是月事来了,真的,你这呆子,快出去……”牡丹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萧云看着牡丹倔强的样子,嘴唇煽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将被子盖好,一阵风似的跑出房间,咣当将门关上。 牡丹支着身子,看着那关闭的房门,一瞬间眼神空洞,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腹部的痛好似浪潮一样席卷着身体滚滚而来,牡丹整个人都倒在床上,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好似一条无助的待宰的鱼,承受着那身体的剧痛。 “你这呆子……能听你说,你会为了我和孩子去喂野狼,我心里就满足了……”牡丹额头的汗珠滚落,手攥着被子,嘴角露出个苦笑来:“我哪能真的让你去喂野狼呢,王爷军人出身,执法严明,我哪能拿你的命去冒险呢。小云儿,你这呆子,你这傻瓜……” 1550这什么套路? 林思羽房间。 林思羽脱掉身上的衣裳,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将外袍拎着在面前抖动几下,哎呀一声:“啧,那蛇精病暴力狂,看把这衣服扯的,啧啧。” 林思羽说着,将破了的外袍扔在旁边的衣服架子上,而后去衣柜旁边,打开柜子,选择困难症犯了:“到底穿哪一件好呢?这件,会不会太正式了?那件,和我的发簪颜色不搭配,啧,真是伤脑筋……” 正在林思羽挑挑拣拣犹豫穿什么的时候,忽地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林思羽心里一阵无名火立刻升腾起来,心说特么谁啊,今个本公子遇见那个蛇精病暴力狂已经够倒霉的了,谁这么不开眼还敢踹本公子的房间门! 林思羽回头一看,脸都绿了! 那蛇精病暴力狂正气势汹汹的超自己冲过来。 萧云一个健步冲到了林思羽面前,抓着林思羽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往外头扯:“走走,你快跟我走!” “哎呦你干什么,你有病啊,快放开我!”林思羽死命挣扎。 “你是大夫,我找你救人!去晚了一尸两命!”萧云脸色铁青,继续把林思羽往外拽。 “我的天,我没穿外衣!”林思羽简直要被萧云整的没脾气了。 萧云回头一看,才发现林思羽果真只穿了中衣,没有穿外袍。 萧云反手在柜子里抓了一间袍子,抖开往林思羽身上一裹,拽着他手腕,跟拖死狗似的就把林思羽给拖出来了。 “你让我穿好衣服!”林思羽一周死死裹着袍子。 “穿个屁,大男人矫情什么,又没露屁股,救人要紧!”萧云头也不回。 林思羽心里MMP,你不要脸,本公子还要脸呢! 于是乎众萧家暗卫今日不知道多少次惊呆了,看着萧云统计抢拉硬拽着衣衫不整的林思羽公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云统领这不刚才和林思羽公子来了一发么,怎么这么快又来一发,啧啧,还真是憋久了啊! 于是乎众目睽睽之下,英俊潇洒的林思羽公子,就被萧云统领暴力强硬的拖进屋子里,还把门给关上了,留下一众萧家暗卫在院子外头浮想联翩。 进了屋,萧云把林思羽拽到床前,这才放手,扑到床上心急如焚:“牡丹,牡丹,你还好么?我找了大夫来救你和孩子!” 牡丹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很是虚弱,其若游丝:“你别管我就是了、你这又是何苦折腾……” “我不管,这事情是我做的,我就应该承担!”萧云坚定的拍了拍牡丹的手,而后走到林思羽面前,跪在他面前,道:“林公子,还请你救救我的女人和孩子,林公子的大恩大德,萧云没齿难忘,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林公子!” 林思羽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萧云:“她喝了堕胎药,你不去管她,大人不会有事。” 萧云抬头看林思羽:“你能两个都保住吗?” 林思羽哼了一声:“本公子好歹是医圣的亲传弟子,这区区小事,自然难不倒我。可是,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你?” 萧云顿了顿,忽地抓住林思羽的衣襟,神情严肃而决绝:“方才你衣冠不整与我进屋,众人都看见了,你若不肯帮我,我这就让人放出谣言,说你觊觎我的美色,仗着医术高强给我下了迷药,迷J了我。” 林思羽内心:??? 这特么什么套路,我CNM啊! 1551请王爷责罚 林思羽一脸无语的看着萧云,作为一个大夫,他见过不少各色的“医闹”,可就没有见过萧云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 神特么的觊觎他的美色,迷J了他,要点脸好吗!? 这套路也太骚了点吧! 萧云看出了林思羽的心思,一脸生无可恋:“牡丹和孩子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要名声有什么用,大家玉石俱焚好了。” “你、你特么……”林思羽好想一针扎死这臭不要脸的算了,可奈何两人武功不分高下,打不过啊! 而且萧家暗卫那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是林家,也不是说杀了萧家暗卫就杀的。 林思羽被萧云这么一逼,也是没招,没脾气的叹气:“罢了罢了,本公子真是和怕了你了,咱们上辈子是不是有仇啊?你你,快去我房间拿我的医药箱来。” 林思羽话刚落音,萧云咻的一下就不见了,身形快的好似鬼魅。 林思羽摇摇头,无奈的坐在床边,摸了摸牡丹的脉搏。 牡丹虚弱的抬头看着林思羽:“林公子,不用麻烦了,这孩子不能留……” 林思羽白了牡丹一眼:“你当我愿意掺和这破事吗?你和孩子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男人到处瞎嚷嚷说我迷J了他,我这脸往哪搁?我不要面子的吗?” 牡丹被林思羽噎了一下,无奈的摇头:“那呆子,真不知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林思羽看了牡丹一眼,道:“你男人虽然不要脸,脾气又暴躁,脑子又笨,但看他还算在乎你们母子,还不算渣的太厉害。” 牡丹低头:“他很好的……他不知我有了身子,我没告诉他,自个弄了药喝。” 林思羽咳嗽一声:“反正我不管你们之间的那些破事,我呢,就只管把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救回来。牡丹姑娘,就劳烦你配合配合,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糟蹋了我的名声啊!” 两人正说着,门外萧云抱着个药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林公子,是这个不?” 林思羽看着那药箱,点点头:“是是,就是这个。你放桌子上,然后人出去,不要打扰我。” 萧云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把药箱放在桌子上:“好好,我这就出去,你需要什么就喊我,我就在门口守着。” “去吧去吧。”林思羽赶紧把萧云给打发了,从药箱里取了他的针灸来,啧啧两声:“还好发现的早,还有的救。啧,你们也是走运啊,遇见了本公子,要是换成了别的普通大夫,可没人有这个本事把这孩子救回来……” 此时萧泽天院子里,苏离做好了菜,左右等不来林思羽,叫人一打听,原来是跟萧云混在一块,不知干什么去了。 林医圣打手一挥:“思羽那孩子又不知上哪胡闹去了,不用等他们,吃饭吃饭,省得小婉饿坏了。小婉喜欢吃这个,来来快吃吧。”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苏离的厨艺了得,吃的林家父子高兴极了,萧泽天与林医圣相谈甚欢,翁婿和乐。 大伙吃完了饭,林家父子和王氏都分别回去休息了,萧泽天和苏离在书房里说话,听见人通传说萧云求见。 萧云走进来,脸上神色复杂,噗通跪在萧泽天面前:“王爷,属下犯下大错,请王爷责罚……王爷,您把萧云喂野狼去吧!” 1552抱大腿 萧泽天一脸无语的看着萧云:“萧云,你是做了什么背叛本王的事了?” 萧云痛哭流涕摇头:“没有没有,属下哪可能背叛王爷呀。” “那你到底干了什么,严重到本王会把你喂野狼?”萧泽天负手而立,低头看着萧云。 萧云呜呜哭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突然抱住萧泽天的大腿,扯着嗓子嚎:“王爷啊,以后萧云都不能再追随王爷,给王氏办事了,呜呜呜,以后逢年过节清明重阳的,您要是还记得萧云,就随便给萧云烧点纸钱吧呜呜呜……” 苏离一脸懵逼的看着萧云,这货刚才还在厨房里精神抖擞的跟林思羽抢香酥鸡吃,现在怎么转眼就要死要活的,怕不是中邪了吧? 萧泽天无语的看着哭成傻逼的萧云,伸手将萧云提着领子拎了起来,在半空里抖了抖,甩手丢了出去。 萧云嗷的一声落地,又窜了过来,继续抱住萧泽天的大腿,一边哭一边在萧泽天的大腿上噌:“王爷啊,属下舍不得王爷,舍不得王妃啊,呜呜呜呜!” 萧泽天被一个大男人抱住了大腿,脸色一瞬间铁青,提腿使劲抖了几下,奈何萧云抱的太用力,萧泽天愣是没给他从腿上抖掉,硬生生的多了一个腿部挂件。 “……萧云,你到底干了什么,别光顾着哭,把事情说清楚。”萧泽天铁青着脸。 萧云呜呜捂着脸:“王爷,我、我这事,不好说啊。” “不好说也得说!”萧泽天咬牙切齿,萧云这货今天发什么神经? 自己发神经就发神经好了,干什么死命抱着他的大腿不松手,他萧泽天的大腿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抱的吗? 萧云心一横,想着反正他是来坦白自首的,希望用自己一命换牡丹和孩子一命,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于是萧云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把事情说出来,末了哭的撕心裂肺:“王爷、王妃,属下这条命豁出去不好了,请王爷王妃网开一面,饶了牡丹和孩子的命吧!萧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王爷王妃!” “萧云,你说什么?牡丹怀孕了,自己喝了堕胎药,现在林思羽正在保胎?”苏离急着抓着萧云的衣领。 萧云呜呜哭着点头。 “你还在这哭啥,快走,看看牡丹去!”苏离一边说着,一边急急的往外走,萧泽天跟了上去,萧云坐在地上楞了一下,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离心急如焚,心说牡丹和萧云这两个傻冒,不知在搞什么鬼玩意。 苏离快步走向牡丹的院子,一进院子就闻见血腥味。 萧泽天和紧随其后的萧云显然也闻见了,萧云的脸色瞬间变了:“怎么会有这么弄的血腥味,林思羽不是说他医术高超可以救牡丹和孩子的吗?牡丹、牡丹不会出事了吧!” 萧云说着,急的脸色煞白,咻的一下冲进屋子。 苏离亦是担心,紧跟着进去。萧泽天是男人不方便进去,负手站在屋外,脸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1553一大两小 一进屋,苏离就看见牡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死过去。 林思羽在旁边整理他的医药箱,萧云跪在床边,握着牡丹的手,急的五内俱焚:“牡丹,你醒醒,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林思羽在装药箱,一脸鄙视的看向萧云:“啧,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点出息。就知道哭哭哭,哭个毛!” “你又没女人,你个单身狗你懂个屁!”萧云呸了一声。 李思羽一下子被噎住了,想想自己大好青年,二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顿时悲从中来,破口骂道:“你有没有良心,本公子费了老大的劲救了你的女人孩子,你就是这么对本公子说话的?” “你说啥!牡丹和孩子都保住了?”萧云一下子愣了,扑过去抓着林思羽的衣襟。 “我说,你放手,你这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动手手脚,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林思羽使劲挣扎,终于从萧云手里挣脱出来,咳嗽两声,道:“一大两小,我全给救回来了,嘿嘿嘿,本公子那医术,不是吹牛,那可是……唉唉,你走什么走,本公子还没说完呢!” 萧云一下好似打了鸡血,窜到牡丹床旁边,激动的差点不知要说什么了。 苏离站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松了口气,然后对林思羽道:“思羽公子,你刚才说什么?一大两小?” 林思羽点点头,道:“阿离小姐,这位姑娘怀的是双胞胎,虽然月份还很小,不过我的诊断不会错的,肯定是双胎。” 双胞胎,哎呀,萧云可以的呀,一炮双响! “辛苦你了思羽,快回去歇着,我让厨房给做点好吃的。”苏离道。 林思羽这才觉得肚子咕咕叫,他还没吃晚饭呢,瞪了萧云一眼,背着药箱走了。 萧云在床边,拉着牡丹的手一会哭一会笑:“好牡丹,你怀的是双胞胎,你要给我生两个宝宝哩……呜呜呜,以后我不能陪着你和孩子了,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苏离看着萧云那傻德行,摇了摇头,走出门去。 门外,萧泽天依旧站着,见苏离出来,看向她:“方才林思羽都告诉我了。” “嗯,幸好大人和孩子都没事。牡丹居然怀的是双胞胎,真是喜事。”苏离道。 萧泽天沉默片刻,道:“娘子,按照萧家暗卫的规矩,他们若是执意留下孩子,他们就要接受组织的惩罚。” 苏离抬头看了一眼萧泽天:“规矩是人定的,牡丹和萧云一直忠心耿耿,立下不了功劳。再说了,人总有个七情六欲,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法外还要有人情。” 萧泽天抿唇看着苏离,这事要是放在以前的他,那时候他并未尝过情爱的滋味,一定会武断的认为,会沉溺于情爱这种无用情感里的人,都不堪重用,从而处罚了牡丹和萧云。 可现在,看着苏离,他切身体会到男女之间的情不自禁。 这种情不自禁,不是所谓的规矩法则可以阻拦和左右的了的。 1554有一事相求 屋里,牡丹醒了,脸色苍白,看着萧云,泪眼婆娑。 “牡丹,你怀的是两个宝宝!”萧云紧紧攥着牡丹的手,“为了你和孩子们,我死了也是高兴的。” “你这呆子……”牡丹抚摸着肚子,心里万分不舍。 她一边舍不得这两个孩子,一边更舍不得萧云,忍不住伤心绝望的哭了出来:“我怎么舍得你去死,你这呆子!有你陪着我,没孩子又如何?我们就当这孩子和我们没缘分,祝他们再投胎去个好人家,你这又是何苦。” 两人说到伤心之处,想想现实的无奈,两人心酸又难过,抱头痛哭起来。 萧泽天和苏离无声的走进屋里,看着抱在一起哭的牡丹和萧云,苏离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觉察出来,牡丹虚弱的撑着身子,在床上跪下,萧云扶着她,跪在一边,道:“王爷,千错万错,都是萧云的错,是萧云情不自禁,牡丹和孩子是无辜的,请王爷责罚萧云,放过她们!” 牡丹道:“不,王爷,是我、是我勾引萧云的!他那么呆,那么单纯,他懂什么,都是我引诱他的!王爷要罚,就罚我!” 两人抢着受罚,苏离看着他们,又是叹了口气。 萧泽天一直满脸铁青,道:“你们二人全都是萧家暗卫的高层,明明知道规矩,却明知故犯,你们让本王很失望!你们可知,触犯规矩的代价!” 萧云哭道:“王爷,萧云愿意代替牡丹受罚!” “哼!你让本王把你丢去喂野狼,你也愿意?”萧泽天冷哼一声。 “只要能保住牡丹和孩子,属下做什么都愿意!”萧云高声道。 “王爷——”苏离柔声揽着萧泽天的胳膊:“有话好好说,动不动喂野狼的,听的人怪害怕的。” 萧泽天对着苏离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嗯了一声。 苏离看着牡丹和萧云,对萧泽天道:“王爷,我有一事想求王爷。” 萧泽天道:“娘子有什么事只管说一声便是,没有求不求的。” 苏离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萧泽天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离轻笑,指着萧云和牡丹,道:“王爷,我手里各方便生意都在快速发展,急需各种人才。我瞧着萧云和牡丹,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真的丢去喂野狼,岂不是可惜。不如王爷把他们赏赐给我,这样他们以后就是我的手下,从萧家暗卫里脱离出来,便可以不受萧家暗卫的规矩约束,只要遵守我的规矩就行。” 苏离此话一出,萧云和牡丹齐齐猛的抬头,看向苏离,眼里含着震惊和感激。 原先铃铛和几个萧家暗卫,也是从组织里脱离出来,入了苏离门下当徒弟。 可铃铛和那几个暗卫只是组织里较为出色的暗卫,不像萧云和牡丹,属于暗卫的高层头目,这样重要的身份,不是说脱离就能脱离的了的。 可他们如果真的变成了王妃的手下,就不算是萧家暗卫,但依旧可以留在王爷和王妃身边效力! 苏离和牡丹萧云两人对视一眼,对两人露出一个心安的笑。 1555快打我呀,好爽! 萧泽天看着萧云和牡丹,两人都满含期望,忐忑的等着萧泽天的决定。 过了片刻,萧泽天道:“既然本王都答应娘子了,那么他们两人就交给娘子吧。” “多谢王爷!”苏离喜道。 牡丹和萧云的心落会肚子里,他们的命保住了!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两人搀扶着,对着苏离和萧泽天诚心磕头。 萧泽天甩了甩袖子,道:“你们不必谢本王,要谢就谢王妃救了你们的命。” “是,多谢王妃,王妃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以后一定尽心尽力辅佐王妃!”牡丹和萧云道。 “行了,牡丹快躺着,你身子虚弱,好不容易把孩子保住了,可要小心。”苏离笑道。 牡丹眼泪含着感激的泪,萧云扶着她躺下,让牡丹休息。 而后萧云跟着萧泽天和苏离出了屋子,萧泽天黑着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萧云,别以为王妃给你们求情,你就一点事没有,去,自个领五十个军棍去。” “是,多谢王爷!”萧云一听萧泽天这么说,立刻就知道,王爷这是放过他们了。 这五十个军棍打完,此事就算是过去,以后他和牡丹,就脱离萧家暗卫,成了王妃的手下,就和铃铛与那几个当厨子的萧家暗卫一样。 萧云立马一阵风似的去领军棍了,负责刑法的人一听,萧云统领要来领五十个军棍,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咋好好的要领那么多军棍? “快啊,快打我,五十个军棍,一个都不能少!”萧云急急的催促着,脸上带着高兴的笑。 那负责刑法的人看见萧云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心说这是见了鬼吧,哪有人这么着急让别人打自己的? 萧云见那人不动弹,自个抱着条长椅,放在外头的院子上,往长椅上一趴,催促道:“快叫人来打我呀!” 那负责刑法的人听见了,腿都打哆嗦,心里一琢磨,想起今天大家都在说萧云统领和那林思羽公子的事,好似两人玩的很嗨,都把衣服扯破了,难不成萧云统领觉得撕扯衣服不够刺激,要军棍打着屁股才够味? 那负责刑法的人想着都觉得身子打哆嗦,这是多么特别的癖好啊!?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萧云是统领,他说要打,那谁也不敢不听。负责人张罗了一下,叫了几个手下拿了军棍来。 而外头萧家暗卫们一听,云统领今天玩嗨了,跑来找军棍打屁股,也都稀罕的过来看热闹。 众人蹲在屋顶上,一脸八卦的看着趴在院子里挨打的萧云统领。 萧云一边挨打,一边极其高兴的吆喝:“哎呦,这才二十棍,快打快打,五十棍子,一棍子都能少,哈哈哈,太爽了,今天老子太高兴了,哈哈,真爽真开心!” 众人齐齐惊掉了下巴:卧槽什么情况,云统领这特殊癖好真是一般人消受不了啊,口味也太重了。 萧云很是开心的被打了五十军棍,虽然心情很爽,但是毕竟那是五十军棍,打完萧云就发着烧迷迷糊糊的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众人一看,这咋办? 而后大伙灵机一动,抬着椅子,把上头昏睡着,屁股露着,被打开花的萧云统领,大半夜的悄悄的送进了林思羽的床上…… 1556你就不能要点脸 林思羽此时正在隔壁房间沐浴,洗干净神清气爽的回了自己屋,抹黑上床,却惊悚的发现床上躺了个人。 林思羽惊恐之下,下意识的把那人从床上踹到了地上。 “嗷嗷!——” 萧云一屁股坐在地上,疼醒了,从地上窜的老高,爬在床上疼的直吸冷气:“谁啊敢踹老子屁股,没看见老子屁股被打开花了吗!” 林思羽一听这声音,愣住了,卧槽好耳熟,是白天那个蛇精病! 林思羽赶紧点了蜡烛,看见萧云屁股全是血,趴在自己床上,裤子都被打烂了。 林思羽怒道:“你有毛病啊,来往房间做什么?” 萧云屁股疼的嗷嗷叫,白了他一眼:“我一觉醒来就被你踹地上了,我怎么知道。哎呦我屁股好痛,你不是大夫么,你快帮我看看,我屁股打坏了没有,不行你帮我上点药吧,你们林家的金创药肯定比外头的好多了,你不要那么小气,给我擦点呗!” 林思羽看见萧云这德行,简直火冒三丈,怒道:“你个臭不要脸的,给本公子滚出去!” “我不滚,我屁股疼,你是大夫,刚好我找你。”萧云赖在床上不肯动,“你要不给我治好,我告诉别人你趁着我屁股开花,失去反抗力,**了我!” “我日你有完没完!”一向风度偏偏的林思羽公子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人就不能要点脸!” “脸有什么用,还没我屁股重要,哎呦我屁股疼,你不管我我就赖着你。”萧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林思羽气急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可林思羽实在拿不要脸的萧云没办法,萧云一副你不给我处理伤口我就不走的架势,把林思羽气了个半死。 没办法,总不能让这货一直赖在自己床上,明天再放出什么风声来,毁了他的名声。 林思羽还没成亲呢,传出些风言风语来,谁家还敢把闺女嫁给他做老婆。 “臭不要脸的,趴好了!”李思羽气的踹了萧云两脚,萧云疼的哼哼的哆嗦几下。 林思羽去拿了药箱来,恶狠狠的哦瞪着萧云:“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好好,那你是不是得先帮我把裤子脱了呀。”萧云回头道。 “脱个屁,布料都和血肉糊在一起了,剪刀剪掉就好!”林思羽凶狠的拿着剪刀咔嚓了两下:“你要是再不老实,本公子咔嚓了你,让你当太监!” 萧云顿时觉得下身一凉,赶紧老实趴好。 林思羽黑着脸把萧云身后的裤子剪掉,开始给他处理伤口。林思羽存心报复萧云,故意下手很重,疼的萧云嗷嗷的乱叫。 “喊什么喊,是你自个让我上药的。”林思羽很是得意,带着报复的快感瞪着萧云。 “你下手那么重,我喊喊都不行了!嗷嗷嗷,好痛啊,轻点,啊——!” 屋顶上,黑暗里一个一个萧家暗卫蹲在屋顶,一个一个竖起耳朵,听屋里萧云统领那销魂的叫声,众人都打了个哆嗦:“哎呀娘啊,云统领和林公子的口味实在是太重了!实在是太刺激,太羞耻了!” 1557舒心的日子 第二天,萧云和牡丹被开除出萧家暗卫,分去服侍王妃的事就传开了。 萧云被打了五十个军棍,却也乐呵呵的,高兴的在床上养伤,脸色一点怨言都没有。 苏离去看过萧云和牡丹几次,这两人都成了伤病号,各自养伤,可两人心里都是劫后余生的高兴。 苏离回房,萧泽天在书房看书,苏离走过去环着萧泽天的脖子,笑的温柔:“再这么下去,萧家暗卫的大部分精英都成我的了,王爷可真舍得。” 萧泽天放下书,反手露着苏离的腰,将她裹在怀里:“本王都是你的,何况是萧家暗卫。这下萧云和牡丹都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将你视为再生父母,以后更会尽心尽力的跟着你。有他们二人保护你,本王也更安心不是。” “我打算,送佛送到西,等他们两人的伤好了,就尽快张罗着给他们把婚事办了。不过这婚事要办的低调简单些,毕竟他们原先是萧家暗卫,却破例成亲,总归太不能太张扬了。”苏离道。 “好,反正是娘子的人,都听娘子的安排。”萧泽天在苏离鼻尖亲了一口,“最近父亲母亲有没有为难你?” 苏离捂着嘴,噗哧笑了,摇摇头:“自然是没有。” 苏离笑容里含着一抹狡黠,自从那天萧泽天和威远侯摊牌,苏离和威远侯正式撕破脸后,威远侯就没有再来找过苏离的茬,连摆公爹的谱都不摆了。 不过想想,苏离都把话说清楚了,挑明知道他们曾经想谋害王氏,而萧泽天的立场也已经很明确的站在苏离和王氏这一边。 威远侯府最大的靠山都发话了,威远侯只要有点脑子,都不会再去找苏离的晦气。 至于楼氏,苏离就更想笑了, 楼氏现在被林小五整的没一点脾气,一看林小五那小魔星就瑟瑟发抖,别说整治苏离了,楼氏现在看见林家的人都本能的害怕。 据下人说,每天林小五去给楼氏治脚伤的时候,楼氏房间里就会传出堪比杀猪声的惨叫,那叫一个凄厉。 楼氏对林小五的恐惧,简直随着那痛彻心扉的脚伤,根治在了心底。 这么多天,楼氏还没能下床,继续治疗。楼晓露每天服侍在楼氏左右,姑侄两个都被栓在了床边,压根没空去找苏离的茬。 再说了,最大的BOSS林医圣,人还在侯府没走呢,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林医圣的闺女。 林医圣和王氏的感情也随着两人的相处日渐深厚起来,林家已经正式提亲,婚期订在一个月之后。 而林医圣知道王氏舍不得闺女,便给王氏特别准备了一个新家。 那新家林府,就在萧泽天的秦王府隔壁,待两家的府邸装修好了,在相邻的院墙开一个门,两家往来极为方便。 王氏知道了,心里感动的不得了,整日里乐的好似春日的一朵花。 王氏心情舒畅,再加上用了林家的神仙玉女粉,愣是年轻了十岁,和苏离站在一起,就跟相差三四岁的姐妹差不多。 1558小心翼翼的讨好 日子过的飞快,苏离白日里扮成苏玉夫子,通过秘道出府,去皇家数学书院教书上课,夜里看看账本,顾顾各处的生意,过的充实极了。 王氏的婚事,娘家人简直操碎了心,苏离这边让白露帮忙张罗着,谷雨跟着白露打下手,待谷雨能独挡一面了,也可以启用谷雨。 而萧云和牡丹则安心养伤,等王氏成亲之后,两人就会低调的摆几桌酒席成婚。 家里人都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期盼着越来越好的生活,可每天跟着苏离进进出出贴身保护的落落,却越来越郁郁寡欢。 对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苏离实在是摸不透落落的心思。 落落很是忠心,武功高强,服从性好,保护苏离保护的很好,可就是这个性子太闷了,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说。 苏离偶尔问她,她则是一副迷茫的表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平时都像个闷葫芦似的,一句话都不多说。 时间久了,就连苏离就渐渐的忽视了这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姑娘。 以前牡丹和萧云都会格外关照这个落落,可现在两人忙着养伤和成亲的事,很难顾得上落落。 而和落落关系还算可以,能说的上话的铃铛,则是每日在八味奇珍楼里忙碌,忙的脚不沾地,除了每日跟苏离汇报,压根没时间关注落落。 于是落落就这么在众人各自忙碌生活中,好似个透明的隐形人一样,每日一言不发的跟在苏离身边,执行自己的任务。 白天是苏玉夫子身边的书童,回来后是秦王府的贴身女暗卫。 距离王氏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王氏越来越似个少女一般,娇羞了起来。 而秦王府的重新修缮工作也进入了尾声,可以搬家了。 这天,威远侯终于按耐不住,主动来找苏离。 “侯爷怎么来了?”苏离正在看帐目,看见威远侯进来,抬了抬眼睛,算是礼貌的打个招呼。 威远侯看见苏离,见了自己既不起身,也不迎接,就那么四平八稳的坐着,该干嘛干嘛。 若是换成别的人家的儿媳妇这么对公爹,公爹早就暴跳如雷了。 可威远侯呢,看着自家儿媳妇的眼神,则充满了讨好,甚至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畏惧。 威远侯自个挨着椅子坐了下来,看了看苏离,完全不见了往日的颐指气使和威严,而是讨好的笑着,小心翼翼道:“啊,阿离,天儿人呢?” “王爷出去忙了,这几日秦王府就要修好了,王爷张罗着搬家的事。侯爷要是找王爷,还是改日再来吧。”苏离随口道。 “要、要搬家啊……”威远侯搓着手,挤出一个笑,“那个,阿离啊,你和天儿真的要搬去秦王府住吗?” “是啊,自然是要搬的。”苏离点头。 威远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安起来,站起来,有些急切的哀求道:“阿离,你能不能跟天儿说,别搬出去。侯府这么大,你们完全够住,没必要搬走啊……你们要是走了,我和天儿他娘,想他了咋办?” 1559唉,后悔啊! 苏离抬头看着威远侯,分明看见了低声下气的神色,心里不由好笑。 威远侯这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侯爷,也有对她这个农村村姑低声哀求的一天,还真是风水轮流转,真真讽刺! 苏离索性放下账本,也懒得跟威远侯打太极,直接了当道:“侯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话就直说了吧。你和侯夫人会想念王爷,我看是不会吧。王爷从小在侯府,就备受冷落,你们这当爹当娘的,以前也没见怎么对王爷热乎。现在不让王爷走搬走,不是因为你们会想王爷,而是怕王爷走后,侯府没了靠山,京城那些见风使舵攀高踩地的人,不会再向以前一样奉承侯爷了吧。” 威远侯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猪肝,喉咙好似堵住了,想说什么却全都堵在喉咙里。 苏离冷笑一声:“侯爷你只是想利用王爷,仗着王爷的势,让别人敬着你罢了。你对王爷却是没有半点父子之情的,又何必在这假惺惺的说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不嫌恶心吗?我实话跟侯爷说了吧,搬出去另立门户,不是我的主意,我压根提都没提,而是王爷自己的打算。侯爷你和侯夫人这么多年是怎么对王爷的,你们心里清楚。你们身为爹娘,却没个当爹娘的样子,那也就别怪养出的儿子,对你们不亲,没当儿子的样。” 威远侯看着苏离,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却直接又被独立给堵了回去。 “侯爷,你别来求我说情。你们想害死我娘,说不定也想害死我。我和你们这两个想害死我的人住一个屋檐下,我这心里可不踏实。待以后我有了孩子,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伤我的孩子呢,我又不傻,留下来给你们捅刀子,不是么?”苏离不屑的看了一眼威远侯,重新拿起账本:“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对么,侯爷?侯爷,你还是请回吧,来人,送客。” “你,阿离,不是……”威远侯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侍卫强行送了出去。 威远侯站在小院外头,看着小院发呆,脸色颓然。 现在连儿媳妇的侍卫都能把他撵出来了,他这个侯爷真的是当的憋屈! 心里好不甘心啊,可是不甘心又如何?他一身荣耀,全是仗着有个好儿子萧泽天,现在萧泽天向着媳妇一家,跟他划清界限,就差断绝父子关系了,威远侯没了仪仗,又能如何呢? 人家苏离给他气受,他就得受着;给他脸色看,他就得看着;给他甩脸子,他就得接着。 不仅如此,他还的好声好气的讨好苏离,低声下气的说好话,可苏离还是不鸟他。 再想想将来,苏离生了孩子,会继承萧泽天的爵位和荣耀,苏离的孩子一定会向着苏离,不会向着爷爷奶奶,难不成现在他得看苏离脸色过活,等以后还得看苏离孩子的脸色过活? 想想自己的晚年生活就要活在苏离母子的脸色里,威远侯就觉得眼前一片灰暗,满眼的绝望和后悔。 早知道,就不听楼氏那娘们了,就应该好好的跟苏离处好关系,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惨,唉,后悔啊! 1560心好累 威远侯去求苏离的事,很快就被楼氏知道了。 楼氏在床上坐着,脚丫子被林小五包的好似个粽子,气的破口大骂:“什么威远侯,一个没出息的男人,居然低声下气的去求苏离那贱人,他的骨气呢!” 楼晓露在旁瑟瑟发抖,吓的脸色苍白。 楼氏自己发了一通脾气,怒道:“他们要走就走!哼,别以为走了就是天下太平,等本夫人身子好了,一定要他们好看!” “姑姑,算了吧。”楼晓露有点看不过眼,这些日子楼晓露觉得累了倦了烦了,她原本一心想嫁给表哥萧泽天,可自从表哥成亲后,楼晓露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总能听丫鬟们谈论起秦王是如何宠爱秦王府的。 楼晓露起初是酸楚和不甘,后来渐渐麻木了,也就安静的认命了。 她什么都比不上苏离,唯一有的是楼氏和威远侯的支持,可为了她嫁给萧泽天,楼氏和威远侯已经和萧泽天闹翻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楼氏也不会想除掉王氏,也不会把局面弄的不可挽回。 楼晓露突然觉得累了,比起自己的那一点私心来,她看着楼氏这么为了自己操劳疯狂,更多的是不忍心。 “算了?怎么能这么算了!”楼氏一听,尖叫着抓着楼晓露的胳膊:“晓露,你不是喜欢你表哥吗,你怎么能说算了呢?姑姑答应你,会把你嫁给你表哥的,你要相信姑姑!” “姑姑,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表哥和表嫂的感情那么好,我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况且我的容貌身材和才华,比起表嫂都差远了,我真的配不上表哥。原先是我异想天开,痴心妄想的想嫁给表哥,可现在我想通了,我那只是妄念,我已经想开了,没有执念了。我就想陪在姑姑身边就好。”楼晓露道。 “不行!晓露,这是你表哥欠你的,他欠你的,姑姑就一定会替你讨回来!天儿就该娶你,就该一辈子疼你还债!”楼氏好似疯狂了一般,“晓露,这个事情你不要操心,姑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相信姑姑!” “不,姑姑,真的算了吧。”楼晓露只觉得心好累。 楼氏却好似着了魔似的,执拗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楼晓露见楼氏心情激动,怕她伤身,只能哄着楼氏先答应了,待楼氏睡了,楼晓露走出房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着天空,只觉得一阵迷茫。 她原先迷恋萧泽天的时候,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是表哥,心里小的只能装下表哥一个人,嫁给萧泽天是她唯一的愿望。 可当这个愿望被放弃,楼晓露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她不知道她还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目标,或者人生的意义,好似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般,迷茫的可怕。 楼晓露脑子里神游,不知不觉的在侯府里乱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林小五站在自己面前,歪着脑袋盯着自己。 “晓露姐姐,你怎么不高兴吗?”林小五走过来,像往常一样拉着楼晓露的手腕,手指扣在楼晓露的脉搏上。 楼晓露露出迷茫的神色,好似丢了魂一样。 林小五拉着她走,两人坐在大石头上,林小五拖着下巴,目光闪了山:“晓露姐姐,不高兴的时候就说点高兴的事吧,你给小五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好吗?” 1561楼晓露的身世 楼晓露抱肩坐着,下巴支撑在膝盖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没有什么高兴的事。” 林小五眨眨眼看着楼晓露:“晓露姐姐,你小时候怎么可能没有高兴的事呢?你看我,虽然刚出生娘就死了,但是我爹很疼我的,还有思羽师兄,家里的叔伯长辈们,都很疼我。现在爹爹又找了疼爱我的娘亲回家。晓露姐姐,你爹娘肯定也很疼你吧?” 楼晓露转头,看着林小五,这些日子虽然楼氏经常背地里骂林小五,但是楼晓露看着每天林小五给楼氏治病,还长得分外可爱,对林小五倒是不讨厌。 尤其是楼晓露没有朋友,整日里只有楼氏陪着她,现在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弟弟,心里不免生出几分亲近来,有些不能跟楼氏说的话,在林小五面前,却是好似打开了话匣子。 “我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也许是因为脑子不太好吧。从小我爹娘就说我脑子笨,长得丑,不喜欢我……”楼晓露低下头,露出伤感的神色,“我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长得慢,别人四五岁,我看着就像两三岁,反应也慢,很晚才学会走路说话,所以我爹娘是因为这个缘故不喜欢我吧……” “后来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爹娘领回来一个妹妹,说是收养的义妹。那个妹妹和我一般大,却比我长得高,比我聪明漂亮,爹娘很喜欢妹妹,不喜欢我。那时候家里条件很宽裕,因为姑姑一家总接济我们,爹娘对我和妹妹还算一碗水端平,什么都准备两份。可后来,有一年家乡先是发了旱灾,而后遭了洪水,到处都是饥民,把我们赶出家门,占了我们的家。我跟爹娘和妹妹四处逃荒想来京城投奔姑姑家,有一次我们在路上,遇见灾民暴动,爹娘护着妹妹跑了,我身体不好跑不快,就跟他们失散了,然后被人贩子拐走,四处转卖,后来终于被姑姑找到,这才脱离了苦海。那时候姑姑跟我说,我爹娘和妹妹已经在逃难路上都死掉了。”楼晓露提到这些往事的时候,露出伤感的神色,林小五能感觉的出来,楼晓露的爹娘似乎对她并不怎么关爱,更爱那个“收养”回来的妹妹。 林小五看着楼晓露的神色,也学着她叹了口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晓露姐姐,你爹娘肯定还是疼爱你的。” 楼晓露苦笑着,看了看林小五:“小五,你这样被爹娘疼爱,蜜罐子泡大的孩子,是不会懂的。小时候邻居们总是嘲笑我,说我又笨又矮又丑是个怪胎,都夸妹妹好看。他们都说,我们一家四口,爹娘和妹妹像是一家人,我就像是捡来的。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因为我和爹娘长得不像,倒是妹妹更像他们。不过姑姑说,我是我爹娘亲生的,也许是因为我是个怪胎,长得太丑了,所以不像爹娘吧。” 楼晓露自嘲的笑了笑,在提到“怪胎”两个字的时候,眼里划过一抹伤感。 1562令人心酸的可笑 “晓露姐姐,你不是怪胎,不要听别人瞎说。”林小五叹了口气,把摁在楼晓露脉搏上的手指移开,转而抓住了楼晓露的手背,安慰的拍了拍她。 林小五确实是无法想象楼晓露的境遇,从小就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又被爹娘不喜,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要是换个脆弱的人,怕是早就支撑不住自杀了吧。 楼晓露感激的冲林小五笑了笑:“小五,谢谢你。不过现在我过的很好,姑姑和姑父后来找到了我,把我解救出来,带回侯府,他们都对我很好,拿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在姑姑身边,再没人欺负我嘲笑我了。” “那就好,以前不开心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林小五笑嘻嘻的从怀里掏了个盒子出来,放在楼晓露的手上。 “小五,这是什么?”楼晓露看着那个盒子很好奇。 “这是胭脂,女孩子用的东西,送给你吧!这是小五给你的,你可不能给别人用!”林小五伸出小拇指。 楼晓露拿着那盒子,开心的笑了,好似个天真的孩子。 她兴奋的将盒子捧着,好似捧了个珍宝,赶紧用小拇指和林小五拉勾:“好,我一定自己好好用,不给别人!” 说完,楼晓露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闻了闻,里头的香味很好闻,沁人心脾。 楼晓露将盒子盖好,仔细的揣进怀里收好,高兴道:“长这么大,还没有别的朋友送礼物给我呢!” 林小五看着楼晓露那雀跃的模样,有些伤感,楼晓露怕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吧。说起来,楼晓露变成这个模样,也和林家那位师叔的禁药有关,林小五送她的是神仙玉女粉,虽然不能让楼晓露变回正常的样貌,但是起码会让她的皮肤变好,稍微变漂亮些,就当是林家对楼晓露的一点补偿。 看着楼晓露高兴的模样,林小五笑道:“晓露姐姐,你就不怕我送你的是毒药粉,擦在脸上会烂脸吗?” 楼晓露先是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毒药粉?你为什么要送我毒药粉,我们又没有仇……” 而后抬头看着林小五,笑的有些腼腆:“我觉得小五是个好孩子,不会送我毒药粉骗我擦在脸上的。再说了……” 楼晓露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个伤感的笑:“再说,我本就长的这么丑这么奇怪,就算脸烂了,也没多大影响,反正都是丑八怪。唉,我早该知道自己是丑八怪,就不该痴心妄想……” “好啦,晓露姐姐,既然现在的生活很满足幸福,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就好了,想多了其他事情,烦恼就越多。”林小五起身,“我要回去陪我爹啦!” 楼晓露扬起脸,大大的不成比例的脑袋支着,眼里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显得有些令人心酸的可笑。 “小五,你明天还来吗?”楼晓露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来啊,侯夫人的脚好之前,我每天都会过来。”林小五笑嘻嘻道。 1563你同情她了? “那就好……小五,你快回去吧,不然你爹要着急了,明天我再找你玩。姑姑给我好多小玩意,明天我带你去看,你喜欢什么我都送给你!”楼晓露眼睛亮闪闪的,小心翼翼的看着林小五,生怕林小五拒绝一样。 林小五看着楼晓露那渴望的眼神,心里生出不忍来,歪着脑袋笑道:“好,我明天和你去看你的宝贝!” “好嘞,明天,咱们不见不散!”楼晓露长出一口气来,从地上站起来,目送着林小五离开。 林小五蹦跳着跑开了,楼晓露一直站在原地,伸着脖子看林小五,直到林小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回廊,这才怅然若失的低下头。 楼晓露觉得自己很孤单,很寂寞,虽然有楼氏和侯爷的关心,可她却没有一个伙伴,一个朋友,从来没有…… 书房。 林小五坐在书桌前提笔,记录刚才他为楼晓露把脉的脉案,心里甚至涌起了愧疚感。 这些日子,林小五借着给楼氏治疗脚的名义,每天都故意和楼晓露亲近,偷偷摸楼晓露的脉搏,回来记录,以便帮助林医圣还原出师叔禁药的配方。 可林小五这的一个带有目的性的接近,却让楼晓露对林小五生出朋友间的亲近感来。 林小五虽然年纪小,但他心智早慧,又聪明敏锐,自然察觉出了,楼晓露这个从没有朋友,内心很孤单的人,已经把自己当朋友。 虽然他们之间差了十五岁,林小五还是个小屁孩,但楼晓露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好似有个能陪她说话,陪她玩的小伙伴就行,哪怕对面只是个五岁的奶娃娃。 楼晓露似乎很信任他,也很怕林小五的拒绝。 林小五写完脉案,蔫了巴基的趴在书桌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林医圣走过来,抽出脉案,仔细的看了起来,时不时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林小五肉乎乎的小嘴巴嘟了起来:“爹,如果你还原了师叔假死药的配方,那你能不能想办法清除楼晓露体内的余毒?” 林医圣忙着看脉案,眼皮子都不抬:“若是真能还原配方,自然能有法子清除余毒。只是那毒素在楼晓露体内已经有二十年了,早就侵蚀了她的五脏六腑,就算是现在清除余毒,也没有多大意义。楼晓露,她从出生吃假死药的时候就注定了,她活不长,最多再过五年,她就会死。” “她,她五年就会死?”林小五小脸发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医圣摇摇头:“没有了。这假死药估摸着当年是你师叔刚研究出来,药性还没十分把控好,加之是给个婴儿服用的,楼晓露当时能不死,还能活到二十岁,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怎么了,小五你同情她了?” 林小五颓然的垂下头,肉乎乎的小胳膊软软的搭在身体旁边:“爹,晓露姐姐其实人不坏,心思单纯,从小受尽了白眼和欺负,换成别人遭受那样的境遇,就算不疯,八成也会性情暴戾想报复别人。因为这假死药,她吃尽了苦头,二十年了,连个朋友都没有。爹,你不是说这药是师叔下的么,既然是林家人把她搞成这样的,那么咱们就不能见死不救,起码清除了她体内的余毒,让她能活的久一点。” 1564新的线索 林医圣放下手里的脉案,看向林小五,走过去摸了摸林小五的头,叹了口气:“小五,身为医者,要有一颗救人之心。你见了楼晓露的病痛,能心生同情,想替她解除痛苦,这说明你有一颗医者的仁爱之心,爹爹很是欣慰。唔,等爹爹把这药的配方还原出来,爹爹会尽力想办法拔出楼晓露体内的毒素,尽可能的延长她的寿命。” 林小五得了爹爹的许诺,高兴的抓着林医圣的袖子:“谢谢爹爹,那小五也要多看医书,帮爹爹尽快还原出配方!” 林小五说完,小小的身子咻一下的窜到了书架旁,拿了一本医书,走到书桌前,端正的坐着,翻开仔细的看着。 才五岁的孩子,那神情认真的严肃的,连大人看了都自愧不如。 林医圣看着儿子这般懂事,露出欣慰的神色,低头继续研究脉案,表面上云淡风轻不显山漏水,可内心却是惊涛骇浪翻滚不休。 这些日子林医圣都埋头研究假死药的配方,还重新派人开始调查当年师兄失踪的事。 经过重新的调查,有了林医圣有了新的线索。 第一,当年师兄似乎和皇宫来往密切,林医圣怀疑当年师兄暗地里为皇族成员做事,那位皇族,很有可能就是二十年前的晋朝皇帝,晋武帝。 第二,师兄失踪的时候,正是在晋武帝驾崩前后,虽然师兄失踪的具体日子已经因为时隔多年而无法精确查找到日期,但是林医圣确定,师兄是在晋武帝驾崩那阵子时间突然失踪的。 第三,当年晋武帝之死,对外传闻是病重而死,可当时林家的上一代医圣,也就是林英的父亲,却并没有被宫里的人接走,为晋武帝看病。那么这就有两个可能,第一是晋武帝得是急症中的急症,从发病到死亡,过程非常快,根本来不及请林家上代医圣出手,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晋武帝的死,也许……并非是因为得病,所以没有请林家人出手!? 林医圣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忽地觉得身子一下子放佛有一阵寒意窜过,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性…… 既然并非得病而死,那…… 林医圣的脑子里,忽然划过晋宣帝的脸,这个精明腹黑又内敛的当朝皇帝,继承了其兄长晋武帝的皇位,分明就是从当年九龙夺嫡里厮杀出来的,却没有背负一丝一毫的血腥嗜杀之命,反而名声出奇的好,倒是先帝晋武帝,就算是死后也经常被人诟病,说他杀兄弟杀的太多云云…… 林医圣忽地觉得头疼,揉了揉眉心,他直觉的认为,楼晓露体内的假死药、师兄的突然失踪、晋武帝驾崩,这三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可现在他又猜不透里头的秘密,让他头疼万分。 可不管怎么说,寻找到师兄,是林医圣这二十年来的心结,既然现在有了线索,他就一定会查下去,不管师兄现在是死是活,他都要弄清楚,为何师兄当年会一声不吭的抛弃林家,抛弃他这个师兄弟。 1565乔迁之喜 林医圣下定决定要把此事秘密查下去,只是事关先皇驾崩的秘密,所以查起来要格外小心,不过以林家的势力,这不是什么不可完成的事,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而平时,林医圣则不动声色,压根就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林小五每天陪陪王氏,给楼氏治疗脚,把楼氏整治的瓷牙咧嘴的惨叫,而后偷摸楼晓露的脉回来记录。 楼晓露对林小五这个小朋友越来越亲昵喜欢,每天林小五治疗结束后,楼晓露都会主动拉着林小五去玩,每天都会拿好多新鲜的玩具出来给林小五,眼里满是讨好,生怕林小五不理她,不和她玩。 而林小五一方面是对楼晓露愧疚,一方面是同情她,便每天都留下,和楼晓露玩半个时辰。 每天的这个时候,楼晓露就会开心的好似个孩子。 而苏离和萧泽天的搬家工作,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些事都由下人们去操心,苏离压根不需要管。 楼氏倒是不想他们搬走,可是奈何知道压根拦不住,只能每天气哼哼的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下人们跟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的往外搬东西。 “这该死的村姑,把侯府的好东西全都搬完了!”楼氏刚听见下人最新的汇报,气的捶床。 苏离把侯府的聘礼全都搬去了秦王府的新家,这些聘礼可是楼氏当年精挑细选出来的好东西,楼氏这几天气的直哆嗦,连饭都快吃不下了。 而那边苏家,王氏的嫁妆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苏离出的大头,剩下的每家亲戚们一家出一些,大舅一家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空了给王氏当嫁妆。 而林家新买的宅子也修的差不多了,装饰的非常雅致,林家财大气粗,根本就不在乎银子,什么东西都挑最好的。 苏离其间去看秦王府搬家的时候,去林府看过一次,简直叹为观止,心说她这便宜老爹可真是有钱啊! 眼见着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秦王府布置好了,林府也收拾好了,两个府邸中间的墙开了门,串门都不用出府,走两步就到了,那叫一个方便! 萧云和牡丹两人身子底子好,快一个月的功夫,令人身子都恢复如常。 牡丹和萧云被苏离救了一命,现在对苏离那叫一个上心,牡丹帮着张罗王氏成亲的事,尽心尽力,真是叫苏离一点都不用操心。 眼瞅着一个月期满,王氏提前搬回了苏宅,到时候从苏宅出嫁。 而苏离和萧泽天,则在王氏成亲前两天搬去了秦王府。 两人搬走的那天,出于礼貌,苏离第一次踏入了楼氏的房间,打算跟楼氏打个招呼说一声,他们夫妻要搬走了。 苏离在萧泽天的陪伴下进了楼氏的房间,楼氏躺在床上,脚上那粽子似的纱布已经拆除了,因为林小五今天也要和林医圣、林思羽离开威远侯府,回林府准备迎亲的事,所以楼氏终于要从林小五的折磨下解脱了。 1566虚情假意的欺骗 苏离走进屋子,看见楼氏,吃了一惊。 眼前的楼氏,可苏离上次见到时的楼氏,简直判若两人。 记忆里,楼氏永远是那副京城端庄贵妇人的形象,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服平平整整,妆容精致整洁。 可现在的楼氏,整个人瘦了一圈,躺在床上,头发油腻腻了,好似好几天没洗,脸上没有上妆,露出本来的皮肤,皱纹和斑点清晰可见,身上穿的衣服也不讲究,在床上压的皱皱巴巴。 此时的楼氏,看起来就好似个平常的妇人,甚至有些邋遢。 楼氏抬头看见苏离进来,眼里射出怨毒的光。 眼前的苏离,比之前见到的更加光彩照人了,皮肤更加白嫩柔滑,好似婴儿一般,五官被衬托的更漂亮,尤其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灵动而妩媚,比起少女时,褪去了青涩,新婚的秦王妃,更多了少妇成熟妩媚的风韵,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萧泽天滋润的好,才让他的女人,越发的漂亮水灵。 苏离越来越美,看在楼氏眼里,那般的刺目,好似一把刀子在割她的心。 楼晓露在床边,看了一眼苏离,见她美的那般让人窒息,就算是女子都会心动,又何况是男人呢? 楼晓露只看了苏离一眼,就不敢再看,低下头,很是窘迫。 楼晓露知道自己是个丑八怪,苏离那么美,她居然痴心妄想想和表哥在一起…… 楼晓露想想当初的自己,就觉得简直愚不可及,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们来做什么?你们眼里没有我这个娘,还来做什么!”楼氏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眼里都是戾气。 苏离平静的看着这个干枯苍老的妇人,淡淡道:“侯夫人,我和王爷来,是跟你说一声,我们今日就搬去秦王府住,还请侯夫人以后,好好保重。” 楼氏紧紧攥着被子,大喊道:“好好,你们这两个不孝的东西,翅膀硬了想飞,那就走吧,何必假惺惺的跟我打什么招呼?我说不让你们搬,难不成你们就不搬走吗?” 苏离看着楼氏,波澜不惊,十分耿直道:“说的没错,如果侯夫人不让我们搬走,我们其实还是会搬走。” 楼氏被苏离这么不加掩饰的话气的头顶冒烟,狠狠瞪着她,而后看想萧泽天:“天儿,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你,养你到二十岁,你现在遇见了一个女人,就不要娘了吗?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萧泽天看着楼氏,眼神很淡,如同这二十年来他看着楼氏的目光一样:“以后每个月的奉养银子,我会派人按时送来。反正这二十年来,母亲在乎的,不过是我挣回来的银子、荣耀、名声、地位,而从来不在乎我这个儿子。” 楼氏的呼吸一窒,喃喃道:“不是的,天儿,娘还是在乎你的,你是娘的亲骨肉,娘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萧泽天看着楼氏,声音冷清:“事到如今,何苦在继续用虚情假意来骗我……唔,我和娘子走了,父亲母亲保重。” 萧泽天说完,握着苏离的手,夫妻两人转身离开房间,头也不回,只留下楼氏,张着空洞悔恨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给她带来无数财富和荣耀、权倾天下的儿子,一步一步的离开她,走的头也不回。 1567娘子,生个娃 苏离牵着萧泽天的手,走出威远侯府,长处一口气,觉得天是蓝的,水是青的,草是绿的,一切都是快乐的。 她终于要和他过二人世界,住在他们的府邸里,她是唯一的女主人,不用看婆婆脸色,不用仰人鼻息,自由自在的生活。 苏离快乐的上了马车,脑子里盘算着:八味奇珍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她要赶紧把香料生意做起来;爱德华的海外商船就要回来了,她又赚了一大笔银子;皇家数学书院又要迎来一批新学员;又快入冬了,再派人去全国买地,赶在入冬前搭好大棚,反季节蔬菜又要大赚一笔…… 无数想做的事,都在苏离心里激荡,让她涌出要大干一场的冲动! 现在连王氏都成亲了,苏离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还多了一个便宜爹爹当后盾,她现在可是林家的大小姐,身份尊贵的很呢。 萧泽天满眼宠溺的看着苏离,看着她满心的憧憬和雀跃,轻轻搂住她的腰:“娘子,你光想着做生意,是不是也该想想别的更重要的事了?” 苏离愣了愣:“还有什么比做生意赚钱更重要?” 萧泽天搂紧苏离,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娘子,来给为夫,生个娃……” 苏离的脸,一瞬间红到了耳根。 === 威远侯府,此时林家三人也打算今日离开,但走的比苏离他们慢一些。 林小五正在收拾他的小包袱,收拾了一半,听见有人敲门。 “是谁啊?”林小五回头道。 “小五,是我。”楼晓露的声音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林小五赶紧从床上蹦了下去,开了门,看见楼晓露拿了个大包包站在门口。 “晓露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林小五拉着她进来,这次却没有摸楼晓露的脉。 因为他已经完整的记录了楼晓露的各种脉象,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摸她的脉了。 楼晓露抱着大包包走进来,眼睛红红的,在桌边坐下,垂着大大的脑袋,显得很伤心:“小五,你今天就走么?” “嗯……侯夫人的病好了,我爹也要成亲了,我们该回家了。”林小五看着她,心里有些酸酸的。 楼晓露吸了吸鼻子,眼睛里都是泪水,背过身子拿袖子擦了一下,把她手里的大包包放在桌子上:“小五,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别嫌弃。” 林小五打开那包包一看,里头五颜六色的,有很廉价的玩具,也有非常贵重红红绿绿的宝石小玩意。 这些东西林小五记得,都是楼晓露的,那时候楼晓露拉他去玩,有些东西林小五觉得好玩新奇,多看了一眼,楼晓露就想送给他,但是当时林小五都拒绝了,没有要。 可现在,林小五发现,楼晓露很是心细的把那些被林小五多看两眼的东西全都拿来了,无论是便宜的还是贵重的,一样不落下。 林小五看着这些东西,鼻子一酸,心里很难受。 楼晓露是真心待他好,可他接近楼晓露,却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小五,这些东西我留着自己一个人也无聊的很,没意思,都送给你吧。”楼晓露忐忑的搓着手:“小五,你以后,还会不会来我家玩了?” 1568再见了小五 林小五鼻子酸酸的,他知道,这次他走了之后,除了以后给楼晓露驱除体内余毒,林家应该不会和威远侯府有什么交集了,他更加不会来威远侯府玩。 可看着楼晓露期待的眼神,林小五还是点点头:“有机会的话,会来玩的。” 楼晓露听了林小五的话,一下子开心起来,大大的脑袋高兴的左右摇晃:“好好,那下次小五来,咱们再一起玩!” “好!”林小五做出高兴的样子。 楼晓露把大包包重新包好,摸了摸林小五的脸蛋:“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弟弟就好了。唉,我真羡慕苏离,能给你当姐姐……” 她还羡慕苏离,可以嫁给萧泽天。 不过这话,楼晓露是不能对任何人再讲的,只能默默放在心里。 林小五听了,却没说话,只是安慰的拉着楼晓露的手。 姐弟这种缘分,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的来的。若非王氏嫁给了林医圣,林小五也没有那个机缘和秦王妃当姐弟。 两人拉着手,沉默了一会,林小五抬头:“晓露姐姐,我该走了。” “嗯……我送你吧。”楼晓露说着,一手跨着她拿的大包包,一手去拎林小五的包袱。 她本就身子畸形的矮小瘦弱,拿着两个大包包,看起来摇摇晃晃,好似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林小五忙过去想接一个包袱过来,却被楼晓露制止了:“小五,你才五岁,还是个小孩子,就让我帮你拿吧!我想当当你的姐姐,帮你拿东西,哪怕只当你的姐姐一会,我心里也高兴。” 林小五听了,心里难过极了,他收了手,不再执意去拿包袱。 楼晓露见他默认了,高兴极了,兴冲冲的拎着两个大包袱晃晃悠悠往外走。 林小五赶紧跟上,生怕楼晓露摔倒。 两人沉默的走着,一直走到侯府的侧门,林家马车在等着。 楼晓露一路走来,提着大包袱累的气喘吁吁,出了满脸的汗,将包袱放在马车上。 “小五,有空常来玩。”楼晓露蹲下,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 林小五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反常的很是乖巧。 “小五,怎么这么晚才来,快上车吧。”林思羽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楼晓露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慌的不舍,她最后摸了摸林小五肉乎乎的脸蛋:“去吧,小五。” 林小五抬头看着楼晓露,眼里亮闪闪的,有些湿润,忽地张开短短的小肉胳膊,在楼晓露脖子上搂了一下,轻轻道:“晓露姐姐,再见了。” 而后小身子一扭,灵活的爬上马车,钻进车厢里,缩在角落,脸朝车厢壁坐着一动不动。 马车缓缓行驶,离开威远侯府,楼晓露站在门口目送马车离开,好似一尊孤单的石像,在空荡荡的天地之间,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马车消失,她还一动不动。 车厢里,林思羽奇怪的看着一直保持面壁思过状态的林小五,戳了他几下:“小五,你今天是咋了?咱们搬新家,乔迁之喜,你该高兴啊,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去去,我没事,思考人生呢。”林小五是声音闷闷的,扭了扭身子,几滴晶莹的东西,默默的落了下来,在他的衣襟上绽开几朵小水花来…… 1569绯闻男主 林家的马车在新家门口停下,林思羽跳下马车,转头看见不远处的秦王府门口,也停了几辆马车。 林府和秦王府在一条街上,连大门的朝向都是一样的,中间就隔了几步路。 这会子萧泽天和苏离已经进了王府,门口马车是最后一批东西,萧云正在指挥大伙搬东西。 林思羽下了马车,一看是萧云,哎呦一声,赶紧拿袖子遮着脸,一溜烟的往林府里跑,生怕那个蛇精病看见自己,再惹出什么篓子来。 “思羽,师父都没进府,你急着跑什么呢?”医圣大人不紧不慢的下了马车,见林思羽那贼眉鼠眼要开溜的模样,叫住了他。 医圣大人这么一开口,旁边人目光都落在了林思羽的身上,就连秦王府的侍卫们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秦王府现在的侍卫,都由萧家暗卫充当,大伙一看,哎呦喂,那不是萧云统领,哦不,现在不是统领了。 那不是萧云的姘头么,那林思羽公子! 于是乎大家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好些调皮的侍卫还冲林思羽吹着口哨,声音表情极其暧昧的打招呼:“林思羽公子好啊,又见面了,您跟我们萧云大哥,那可真是有缘啊!” 林思羽听着大伙这声音,怎么这么阴阳怪气呢,赶紧恶狠狠的瞪了萧云一眼,心说八成是这蛇精病在外头编排自己什么坏话了,反正没什么好事。 萧云此时一头雾水,压根就不自己又制造绯闻了,他着急赶紧干完活去见牡丹呢,便大声道:“你们几个,偷懒什么呢,快搬东西!手下都小心点,别把东西弄坏了,这些都是咱们王爷给王妃下的聘礼,贵重着呢!” “啧,萧云大哥,你看你这欲盖弥彰啥呢,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俏皮的侍卫起哄道。 萧云没听出里头的意味,白了他一眼:“你们知道,就赶紧干活!” 说着,萧云撸了袖子,自个搬了个特别重的箱子,呼哧呼哧往王府里走,因为负重的缘故,萧云浑身精壮结实的肌肉线条全都崩在衣服上显露出来,尤其是那露出的胳膊二头肌,那叫一个明显! 旁边的萧家暗卫们看的捂着嘴直笑:“啧,你们看萧云大哥这闷骚的劲儿,人家林公子在,看他着急展示他那一身的条儿,生怕人家没注意到他。” “就是啊,何必呢!我打赌林公子肯定什么都见过,哈哈哈。” “那肯定啊,他们两个,嘿嘿嘿……” 林思羽黑着脸,看着那伙萧家暗卫窃窃私语,时不时露出YIN荡的笑容来,还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看的林思羽浑身发毛,赶紧招呼着师父和林小五进家门,总算从那群古怪的萧家暗卫的目光下逃脱。 林府早就布置妥当,个人的房间早就安顿好了,现在就可以入住。 林小五跟林医圣并排走着:“爹,以后咱们不住在山林里了吗?” 林医圣点头:“以后咱们就住这,不住山里了。” “为什么呀?爹不是说山里清净,住京城里,老有人来找爹,烦的很么?”林小五笑的贼兮兮。 林医圣不自然的咳嗽一下:“爹改主意了不行吗?” 林小五乌拉一下爆笑出来,小短腿吧嗒吧嗒往前跑,狂笑道:“小五知道,爹肯定是因为娘想和姐姐、姐夫挨着住,所以才为了娘搬进城里的!哎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爹,你堂堂一代医圣,你也有今天啊!” 1570卑鄙小人 秦王萧泽天乔迁之喜,按理来说应该是有很多人来道贺的。 可萧泽天却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放出话来,只请家里的人热闹热闹,于是乎外人只提前送了礼,没人想不开的来触霉头,免得拍马屁拍在马蹄子上。 今天苏离家的亲戚朋友都来了,连王氏也来了。 原本林医圣也想来,可因为王氏在的缘故,他们马上成亲,为了避嫌,就只让林小五来。 林小五刚刚沉浸在楼晓露的悲伤中,看见王氏,立马撒娇的扑进王氏的怀里:“娘亲,小五好想娘亲啊,娘就走了几天,小五就想娘想的心疼肝疼肺疼浑身都疼!” 林小五钻在王氏怀里撒娇的模样,逗的苏家人都哈哈大笑。 陈氏怀里抱着小儿子,打趣道:“小五,别急,明天你爹就把你娘娶回家去了,以后你就能天天见着你娘了。” 林小五嗯嗯的点头:“明天呀,可要快点来啊!” 逗的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都是自家亲戚,没那么多讲究,这些苏离家的亲戚朋友,大多都是以前在海子村,和傻元宝相熟的。 所以即便是萧泽天后来恢复了身份,可萧泽天从不在这群亲戚面前摆架子,时间长了,大伙都觉得,萧泽天不过是不像傻元宝那么傻里傻气了,可还是那个苏离的相公,跟村里的元宝是同一个人,倒是没怎么惧怕他。 于是乎大伙相处起来,自然是轻松亲切的很,不似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时,别人对萧泽天满满都是畏惧。 这种大家庭的满满的亲情感,让从小缺少父母亲情的萧泽天非常享受,他也很喜欢和这群可爱的亲戚朋友们打交道。 张牧自然被萧泽天抓去喝酒聊天,这两个好兄弟好久没见面了,喝着酒,像以前一样,萧泽天道:“张牧,走走,王府后头有个靶场,还有个马场,咱们去活动活动筋骨去!” 张牧听了眼睛发亮,道:“好好,咱们比划比划去!” 哥俩个兴冲冲的走了,剩下的亲戚们,聚在一起说说话,喝喝茶,好不热闹。 正在大伙亲亲热热的说话时,有丫鬟来通报:“禀告王妃,外头有客人带着礼物来了,说是要来恭贺王爷王妃乔迁之喜。” “哦?是谁?王爷不是说今个不请人吗,你们没告诉那人?”苏离奇怪道。 那丫鬟面漏难色,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已经跟那人说了,可他坚持要进来,亲自跟王爷、王妃道贺。那人、那人是太傅顾良哲大人。” “顾良哲!?”苏离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这顾良哲到底在搞什么鬼! 旁边四叔袁杰不知苏离和顾太傅早就绝交了,插话道:“阿离,你在梧桐书院的时候,不是跟顾太傅关系很好吗?袁陵想进的那书院,就是顾太傅管着的,我还正想求他帮忙,让袁陵进书院念书呢。” 苏离一愣,道:“四叔,王爷不是跟书院的人打过招呼了吗?怎么袁陵还没进书院?” 袁杰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啊,我去书院问了好几次,人家都说袁陵没有资格入学。怎么,王爷跟书院打过招呼了,那他们怎么还不让袁陵入学,真是怪事。” 苏离脸色一沉,怪事么?八成就是顾良哲故意报复,利用职务之便,不让袁陵入学! 这卑鄙小人,怎么今天还敢上门? 1571入学问题 旁人听袁杰说,苏离与顾太傅在梧桐书院相熟,都以为说的是因为苏离出资建了海子学堂,所以才和顾太傅有交情。 可袁陵作为梧桐书院的学生,最是了解学员里老师们的动态,心中却生出不解来:苏离当时每天去青苗城,是去素斋馆,而顾太傅并不怎么去清雅素斋馆吃饭,为何爹爹会说苏离和顾太傅当时的交情不错? 袁陵心里存着疑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苏离就让大家继续聊,自个出去见客,并且派人去通知萧泽天。 袁陵只能先把疑问压在肚子里,满腹心事的坐下喝茶,满脑子都在担心自己入学的事。 他来京城已经一段时间了,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学堂,每天自己在家温习功课,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总是得赶紧去上学,以免功课落下太多。 袁杰看出儿子的心事,笑着摸着袁陵的头,道:“别担心,有你姐姐、姐夫在,书院的事会解决的。” 袁陵点点头:“嗯,爹爹。我只是有点心急,想早点去上学。毕竟我将来是要考功名,光宗耀祖,还要当大官,给阿离姐姐还有其他姐妹撑腰。” 那边苏离去厅堂里见客。 今日顾良哲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依旧那副儒雅温润的模样,听见有人的脚步声,顾良哲转身,看见苏离走进来,不禁眼前一亮,划过一抹惊艳。 成亲后的苏离,比以前更加的漂亮,除了少女的娇俏之外,还多了一丝成熟的风韵,只一眼就让人惊艳不已。 不过很快的,顾良哲的眼里划过一抹阴霾:他还是太迟了,让萧泽天得了手……苏离现在已经是萧泽天的人了,想到这一点,顾良哲只觉得心痛的窒息,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情绪,就算苏离已经和萧泽天圆房,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苏离,顾良哲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在乎她嫁没嫁过人,甚至可以不在乎她生没生过孩子。 很快的,顾良哲就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对苏离笑道温润典雅:“阿离,恭贺你乔迁之喜。” 苏离看着顾良哲,脸上神色淡淡:“顾太傅,你是当朝太傅,我是秦王妃,你我并不相熟,你直呼我闺名恐怕不妥。” 顾良哲眼底一暗,嘴唇哆嗦了一下,黯然道:“秦王妃……” 苏离点点头,礼貌而疏离的客气道:“多谢顾太傅,只是今日我与王爷乔迁新居,只希望亲朋密友相聚,倒是没准备招待外人,还请顾太傅见谅。” 一声“外人”,听的顾良哲那叫一个心里酸楚不已,回想起当年他们在梧桐书院共事的时光,那时候两人关系非常不错,一瞬间,顾良哲有些恍惚,好似那些每日一起教书,探讨问题的岁月,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似的。 两人对座着,有短暂的尴尬,苏离看向顾良哲,道:“顾太傅,我正好有一事询问。我的堂弟袁陵,原先是梧桐书院的学生,现在想转学去皇家书院,可为何手续齐全,却迟迟没有办理入学手续?此事你可知情?” 顾良哲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道:“哦,这事我知道。袁陵那孩子我还记得,是个好学聪颖的学生,只是这皇家书院的入学需要有严格的标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袁陵虽然手续齐全,但却没有通过学院高层的最终同意。” 1572令人恶心 “学院高层不同意?哼,那要怎样才能同意?”苏离冷哼一声,什么学院高层,全都是借口,皇家学院的高层,被顾家人把持,卡不卡袁陵的入学资格,也就是顾良哲一句话的事,现在在苏离面前假惺惺的说什么学院高层的决定,真是虚伪的让人恶心。 顾良哲看着苏离,他心思敏锐,已经明显的察觉到对自己的不满和生气,也许苏离已经在心底里认定顾良哲是个卑鄙小人,用下三滥的手段来为难她。 顾良哲心里苦笑,对自己说了一句迫不得已。 苏离已经嫁人,跟自己决裂,若不是用这些非常方法死缠烂的,怕是苏离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交集。 哪怕现在让苏离骂他,鄙视他,顾良哲心里都会舒坦些,总比无视他的强。 顾良哲深吸一口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打算做了恶人,已经被苏离认定成了卑鄙小人,那么就卑鄙下去吧! “袁陵入学之事,我还需要多方考察才能最后定夺。毕竟皇家学院的入学名额有限,人人都想把自家的子女送去上学,我若是不严加考察,做出不公正的决定,岂不是让人诟病?”顾良哲说的一副十分正义的模样。 苏离冷笑看着他:“袁陵论身份,是秦王的小舅子;论成绩,是梧桐书院的优等生;论人品,梧桐书院的师生皆知他品行端正,还有几封梧桐书院先生的推荐信。袁陵无论从哪一方面,都符合皇家书院的入学要求,怕是不同意袁陵入学的,只有顾太傅你一个人吧!” 顾良哲叹气,摇了摇头:“秦王妃若是执意这么认为,那么就当是吧。” “你……”苏离被顾良哲这答案气的不知说什么好,压抑着怒火:“那顾太傅到底要怎样,才肯让袁陵入学?” 顾良哲看着苏离那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粉嘟嘟的好似个苹果,露出诱人的光泽,让人很想咬一口,忍不住脱口而出:“若是秦王妃能答应与顾某人去西山赏枫叶,你我仔细聊聊袁陵入学之事,那么顾某人会重新考虑袁陵入学之事。” “无耻!顾良哲,你当我是什么人!请你自重!”苏离气的瑟瑟发抖,看着顾良哲的脸,依旧是长得英俊潇洒,温润如玉。 可这么看起来一表人才的男人,为何会舔着脸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让苏离陪他去赏枫叶,才肯让袁陵入学!? “秦王妃若是不愿意,那么顾某也不勉强。只是袁陵的入学之事,我看就没有必要再重新考核了,依旧认定是不合格。”顾良哲微笑看着苏离。 “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苏离简直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良哲:“当朝鼎鼎大名的太傅顾良哲,背地里就是你这副嘴脸?你可真让我恶心!” 顾良哲嘴角划过一抹苦笑,却依旧微笑着看着苏离:“秦王妃,顾某人再给你一次重新考虑的机会。要知道皇家书院一直由我们顾家人把控,若是你不愿意,那么以后你的家人、后代,就永远和皇家书院无缘,只能去一些不知名的小书院,在科举考试上,永远比别的家族落后。秦王妃,你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也要考虑家族子孙后代吧,只是与顾某赏一次枫叶,就能换来家族后人的入学资格,是一桩核算的买卖。” 1573我不上了! 苏离震惊的看着顾良哲,做梦都没想到,人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乡下村妇无耻,就当她没读过书,不知礼;可顾良哲这种饱读诗书的文人,竟然也这么不知廉耻,真叫人大开眼界。 顾良哲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着苏离,在等苏离的答案。 在顾良哲的算计中,虽然萧泽天权倾天下,但是萧泽天是个武将出身,而顾家是文臣集团的第一人,在很多方面,萧泽天鞭长莫及。 就比如这皇家书院,是由顾家人把控,教书的先生和学院高层,也都是顾家人一手提拔的亲信,萧泽天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在学院内施展他的势力。 顾良哲正是算准了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 而从苏离在村里办学堂就可以看出来,苏离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女人,而且很重视教育。她都愿意出很多银子给村里乡亲们的孩子修学堂,所以对自家家人小辈的读书教育问题,苏离一定会很看重。 “只是赏个枫叶,喝个茶而已,秦王妃再考虑考虑。”顾良哲轻笑一声。 “考虑你个大头鬼,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忽地,一个身影从侧门冲了进来,袁陵满脸涨红的跑进来,小少年挡在苏离的面前,一脸失望鄙夷的看着顾良哲,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你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居然借着职务之便,来威胁我姐!顾良哲,亏我以前在梧桐书院还崇拜你,还想长大以后像你这么厉害,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我就算是要饭,也不想变成你这样的伪君子!阿离姐,这什么狗屁皇家书院,我不上了!” 袁陵胸膛起伏,盯着顾良哲,满眼失望。 曾经,在袁陵这样的小少年眼里,文人中的第一位,太傅顾良哲,那学问和风采,都让这些学子们仰慕极了,当成了心中的偶像,暗地发誓,以后要成为和顾太傅一样厉害的人。 可现在,袁陵在门外亲耳听见,自己曾经视为偶像的顾太傅,居然借着职务之便,用入学的事威胁苏离,让苏离这个已婚的妇人去跟他到郊外赏的鬼枫叶,喝什么茶,简直无耻! 就算村里最卑鄙下流的流氓,也比顾良哲强! 顾良哲看着袁陵,丝毫不在意小少年眼里的失望,而是啧啧两声,对苏离道:“秦王妃,瞧你的弟弟如此维护你,哪怕放弃皇家书院入学的资格,都要保护你。可你呢,就受一点点委屈,就能让你的好弟弟入学,这样你都不肯,是不是太自私了?” 袁陵气鼓鼓的,抓起手边的茶杯砸在面前,几乎是怒吼道:“无耻小人,居然挑拨离间!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想必你那皇家书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求我去,我都不会去!你少在这挑拨扎我的姐的心,你这个坏东西,快滚出去!你再来欺负我姐,我对你不客气!” 袁陵说着,情绪激动的跑到一边,抓起一个架子上的工艺品,就朝顾良哲砸过去:“不要脸的狗东西,快滚!” 1574王爷去哪了? 顾良哲跳到一边,躲开袁陵的攻击,却还是被砸中了胳膊,疼的倒吸冷气,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回头对苏离说:“秦王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考虑,你要是后悔了,就来找我。” “滚出去,恶心死了!”袁陵举着工艺品追了出去,抡足了胳膊,使劲朝顾良哲扔了过去。 顾良哲脚下不停,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袁陵气的站在原地,胸膛起伏,转头看向苏离,哇的一声哭了:“姐,那姓顾的,怎么能那么无耻,怎么能这么欺负咱们!” 苏离叹气,走过去摸了摸袁陵的头:“人读书,是要明理知耻,可显然那位顾太傅,只读了书,却让圣贤教化了思想。唉,袁陵,这皇家书院,怕是你读不了了。” “不读就不读,皇家书院那破地方,肯定跟顾良哲沆瀣一气,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袁陵狠狠的抹了把眼泪。 “我估摸着,梧桐书院,你也是回不去了。”苏离叹气,梧桐书院是顾阁老建的,但现在顾阁老年纪大了,又生病回了京城看病,现在也是顾良哲在管理。 苏离用苏玉夫子的身份,虽然是学院的高层管理,但那毕竟是以前没闹翻的时候。 现在顾良哲肯定不会让袁陵回梧桐书院了。 袁陵低着头:“回不去梧桐书院,就回不去吧,反正我们全家都搬来京城,我一个人去青苗城也没意思。阿离姐,我就在京城找一间普通的书院就读就好,我就不信,我不上皇家书院,就靠不中功名!我还就非得考出个名头,给那姓顾的看看!” “好志气!”苏离赞赏的摸了摸袁陵的头,而后环顾四周,奇怪道:“王爷怎么没来?” 按道理来说,萧泽天知道顾良哲来了,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呀,怎么现在还不见人? 萧泽天到底去哪了? 京城,一处偏僻的巷子。 顾良哲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巷子里,他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全都是方才苏离的模样。 她的容貌、身形、声音,乃至语气,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着魔,让他欲罢不能。 尤其,她是萧泽天的女人! 萧泽天,这个前半生都是顾良哲对头的男人,不仅比顾良哲爬的快,已经凭借军功封王,还娶了顾良哲心爱的女人。 胸中的怒火和不甘,烧的顾良哲满心烦躁,不由催促车夫:“怎么那么慢,快一点。” 而后马车忽然停下,顾良哲今日心里烦躁,失了往日的耐心,不耐烦道:“叫你快一点,怎么还停下了?” 车夫的声音传进来,有些颤抖:“顾太傅,有、有刺客、拦车。” “哦,又是什么不开眼的刺客,快些解决了便是。”顾良哲一脸习以为常,身在这个位置上,顾良哲自然有很多仇家,时不时就会有刺客来行刺他,但是顾良哲这般谨慎的人,是不会一个人毫无保护的出门的,他身边总是秘密潜伏着自家豢养的暗卫高手,总能轻松解决那些刺客。 这次的刺客,当然也不例外,顾良哲心想。 1575有没有被熟人打过 顾良哲掀开帘子,看向外头,果真瞧见有两个黑衣刺客,站在马车前头。 顾良哲带着不屑嗤笑了一声,心说这哪里来的刺客,脑袋不好吧,光天化日来刺杀他,而且只有两个人,真当顾家的暗卫高手是吃素的? 顾良哲今日反正心情不好,索性将帘子掀开,欣赏欣赏那两个刺客被暴打的场景,就当看戏,让自己心情好点。 只一瞬间,巷子两边就冒出无数顾家的高手,将那两个黑衣刺客团团包围。 顾良哲靠在车厢上,准备看戏。 那两个黑衣刺客,稍高一些那个,眼里泛着冷光,看向那群顾家的高手,不屑的哼了一声,而后居然率先出手,身形快的好似鬼魅一般,瞬间就让离的最近的三个顾家高手打倒在地,失去行动力。 而旁边那稍微矮一点的男人,也极快的开始动作,武功竟然也是极高,一掌劈过去,掌风烈烈,震的七八个高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顾良哲一看这架势,心里一沉,暗道不好,心说这两刺客的功夫怎么这般了得,一出手就知道他们的武功绝高。 顾家的高手在这两个黑衣人面前,简直就跟三岁的奶娃娃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只见顾家的高手们,就跟破抹布似的,要么被打的飞了出去,要么被甩到了墙头,要么被挂在了树上,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部被料理干净。 而后这两个黑衣人负手而立,缓缓走向马车。 车夫刚要还手,就被那高些的黑衣人一记掌风打在后脑,晕了过去。 顾良哲顿时慌了,他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能如此轻松的把顾家的高手全部打的丧失行动力,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顾良哲不知道对面人的底细,做出镇定的模样,道:“两位高手,你们的主子是谁?他们给你们多少银子,我顾某人开十倍的价格。两位高手身手如此了得,以后不如跟着顾某,保证你们的荣华富贵。” 谁知那两个黑衣人听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露出不屑和讽刺的神情。 那高些的黑衣人,伸出手,一把揪住了顾良哲的衣领,把他从马车里揪出来仍在地上。 顾良哲在地上打了个滚,滚的月白色的袍子满都是土,显得很是狼狈,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在颤抖:“你们可知我是谁!?我乃是当朝太傅顾良哲,你们敢得罪我,不想活了吗!?” “啧,顾太傅,有没有被熟人打过?”一个戏虐森冷的声音传来,听在顾良哲耳朵里,却叫顾良哲浑身都在发颤,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那高一些的黑衣人,发现那双森冷的眼神,如此眼熟! “你、萧泽天!?”顾良哲震惊的看着那黑衣人,他与萧泽天在朝中一直不对付,可萧泽天从来没有对他下过黑手,所以顾良哲压根就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并不回答自己的身份,而是继续追问:“顾太傅,我问你话呢,你,有没有被熟人打过?” 1576欺负阿离的代价 “我……”顾良哲看着萧泽天,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顾良哲是不会对着萧泽天心虚的,因为两人只是朝堂上政见不合,打打嘴炮,并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敌。 可今天不一样,顾良哲刚去了秦王府,想约秦王妃不成,这会就被萧泽天找上门来了,能不心虚么! “萧王爷,你我同朝为官,我乃是一品太傅,你不能打我!你若是殴打朝廷命官,被皇上知道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顾良哲脸色发白道。 萧泽天啧了一声,扯着顾良哲的领子,不屑道:“你有何证据,说是本王打的?” 顾良哲被噎了一下,看着全副夜行服武装的萧泽天,再看看那群昏死过去的顾家高手。 这背街的巷子连个路人都没有,顾良哲还真没法证明是萧泽天打的他。 萧泽天眼睛眯了一下,好似是在笑:“顾太傅,看来你从没被熟人打过,那么本王今天就让你好好体会体会,被熟人揍是怎么感觉。” “不、不要!啊!”顾良哲一声惨叫,眼睁睁看着萧泽天那斗大的拳头朝自己砸了过来,结结实实的砸在眼眶上,打出一个熊猫眼来。 顾良哲捂着眼睛滚在地上,喊道:“你们不能打死我,我要是死了,一定会引起轰动,皇上定会彻查此事,倒是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旁边另一个黑衣人嘿嘿一笑,道:“啧,顾太傅,我跟你讲个故事。从前我们林家有一个小姐,和一个年轻人相恋,可那年轻人却是个薄情的,跟另一个小姐跑了。那林家小姐一怒之下,找到那年轻人,拿刀子捅了那年轻人一百多刀,刀刀避开要害。年轻人后来上衙门,衙门里的大夫一瞧,全都是轻伤,愣是拿我们林家小姐没办法。啧,顾太傅,凭借我林英的本事,捅你个五六百刀而不死,那是挺轻松的事,你要不要试试?” “你、你是林英?林家医圣!”顾良哲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那黑衣人,心里暗道不好,心说自己怎么只顾着想苏离,把林医圣这煞星给忘了! 现在林医圣和苏离的母亲有婚约,明日就要成婚,苏离现在不光是秦王妃的身份,还是林医圣的继女,林家大小姐! 现在人家林医圣来给自己闺女出气了,这下可糟了! 林英冷哼一声,一手掏出一把小巧的刀来,另一只手拿了一根针,极快的扎在顾良哲的哑穴上,对萧泽天道:“好女婿,我封了他的哑穴,省得他那张讨人厌的嘴乱说话,听的人心里冒火。你先给他的皮肉打松了,我再用小刀给他送送骨头,让他知道知道,欺负阿离的代价!” “是,岳父大人。”萧泽天冷笑着,走向顾良哲。 顾良哲身子使劲往后缩,眼里满是畏惧…… 背街小巷里,堂堂的顾太傅,被萧泽天揍的好似个沙包,一会被打上了天,一会被踹上了树,脸上好似开了个染坊,被揍的青紫一片,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而林医圣的手术刀,则蠢蠢欲动,准备第二轮的补刀…… 1577顾太傅被打的悬案 入夜,打更的小哥走进一条背街的巷子,惊恐的发现巷子里躺了一地的人,吓的魂飞魄散,赶紧跑去报官。 而官府的人赶到一看,发现这满地的昏迷不醒的人,全是顾家的人。 而有一个穿着月白长袍的男人,被打的尤其惨。 找到的时候,整个人的脑袋都被打的肿了起来,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模样。 有朝中为官的人仔细一辨认,吓的魂都要飞了:哎呀我的娘,这人不是顾良哲顾太傅么!? 这一代权臣,素来温润儒雅的顾太傅,居然被人打的不成人形,丢在背街的巷子了,这可太轰动了! 于是乎当夜,这怪事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顾太傅被人送回顾家救醒,发现身上被人打的青一片紫一片,浑身好多刀伤,顾家人吓坏了,都以为顾太傅不行了,差点住不行了,差点准备后事。 可叫了大夫来一检查,谁知道顾太傅这看起来严重的伤,居然全是轻伤,那么多刀,没有一刀命中要害,只是有点失血过多,会导致身体虚弱。 这人都被打成这样了,居然是轻伤,这刀法也是够厉害的。 大伙都好奇,到底是谁敢的,可顾太傅醒来,却咬死了不知道,不知道行凶者是谁。 这又给这桩悬案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而此时,萧泽天正在林府,和林英对弈下棋。 林英明天就要迎娶王氏了,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姓顾的那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林英的女儿!啧,这次之后,那姓顾的保管不敢再打阿离的主意。要不是因为你拦着,我真想弄死那个狗东西。”林英道。 萧泽天看着这护短的岳父大人,心里一暖,落下一子,道:“顾良哲现在还不能死。他若是死了,皇上下一个就该动我。” “哦?”林英抬头看向萧泽天,露出不解的神色。 萧泽天解释道:“帝王之术,讲究制衡。皇上非常在意制衡群臣,防止某一派系的力量过大,从而威胁皇权。我虽然在朝中手握兵权,又封了秦王。可皇上知道,我与顾良哲素来不和。顾良哲身后,代表着顾家和文臣集团。在皇上眼里,我与顾良哲不和,正好彼此制衡,牵制彼此的势力,这样皇上才会心安,不怕我造反,威胁皇权。可若是顾良哲死了,牵制和制衡我的力量消失或者减弱,皇上就会怕我势力过大无人节制,一定会对我起别的心思。” “皇上一旦对我动了心思,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恐有灭门之祸。所以顾良哲现在不能死,至少要在皇上眼里,维系两派处在微妙的平衡位置上。” “若非顾忌此点,我亦想宰了顾良哲那个卑鄙小人。可奈何情势所迫,却是不能。否则顾良哲一死,皇上开始动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定会牵连阿离和岳母大人。” 听了萧泽天的解释,林英心里最后一点疑问也消失了,点点头,道:“朝堂之上,还是小心为妙,那姓顾的,算他运气好,让他再多活些时日。待以后有新的文臣冒尖,能代替他的位置时,他若再敢出来跳,看我不摁死他!” 1578自己的势力 翁婿两人下完这盘棋,萧泽天告辞,从两家中间的小门回去。 回房的时候,苏离正在和白露说起今日的京城的头条八卦:顾太傅被打事件。 这事其中的猫腻,别人不知道,可苏离早就猜的七七八八。 在顾良哲走后,萧泽天一直没出现,而苏离去问了,林医圣也不在。 结合坊间传闻,从顾家高手那传出,原来殴打顾良哲的刺客是两个人,武功一等一的高,打的顾家高手瞬间丧失战斗力。 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些的,并没有几个人,而恰巧,苏离就认识两个。 萧泽天和林英。 更巧的是,两人都在案发的时候,不在家里。 “王妃,今晚我去苏家住,陪陪老夫人。反正明个老夫人要嫁去林府,就在隔壁,我正好跟着回来。”白露道。 “快去吧。”苏离笑道。 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按照乡下的风俗,苏离今夜是不能陪着王氏的,只能把白露送去照顾。 不过好在苏宅那边有婶子们,还有吴采薇,一个一个都是能干靠谱的女人,有她们照应,苏离是非常放心的。 白露出门了,萧泽天进来,从身后揽着苏离的腰。 “说吧,今天下午去哪了,干了什么好事,老实交代。”苏离好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想象着萧泽天和林英两个大男人,穿着夜行服,将顾良哲一顿暴打的样,就觉得好笑。 白日里被顾良哲羞辱的那口气,顿时烟消云散。 “没去做什么,只是有个臭虫让娘子不爽,为夫和岳父大人去教训教训那臭虫,只可惜现在还不能摁死那臭虫,令人遗憾。”萧泽天非常坦白,调笑着说道。 “哈哈,果真是你们!”苏离捂着嘴乐,“你们把顾良哲打成啥样了?” 萧泽天摸了摸鼻子:“反正,估摸着他娘在前头,都认不出来。” “打的那么严重!”苏离吐了吐舌头。 “可不是,谁让他欺负我们家娘子。”萧泽天将苏离抱在腿上:“不过死不了,顾良哲现在活着还有用,他若是死了,会给为夫惹来不少的麻烦。” 苏离嗯了一声,点点头,制衡的事,她在历史书上学过。 像萧泽天这样手握兵权的权臣,若是皇上看到无人制衡萧泽天,一定会感到威胁,对萧泽天下手。 那时候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搞一个,就能抄家灭族。 “可惜袁陵入学的事了,唉。”苏离叹了口气,普通书院和皇家书院、梧桐书院的差距非常大,大约等于乡村学校和全国第一重点学校的差距。 “娘子,莫要太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是普通的书院,只要用心学,也能有出息。”萧泽天安慰道。 苏离点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咱们和顾家背地里是撕破脸了,以后咱们家的人是别想去顾家的学校了。不过……” 苏离忽地眼睛一亮,从萧泽天腿上跳下来,攥着拳头道:“我不是还有个皇家数学学院么,虽然现在专攻数学一科,但我也能招收文科的老师进来!好歹我那书院顶着皇家的名头,银子再给的丰厚些,招些顶尖的老师来还是没问题的!这天下的大儒学者,并不全都是顾家一脉,总有些看顾家不爽的,正好可以拉拢来为我所用,将来我的书院培养出的人才,进入朝廷,就是咱们自己的文臣势力,说不定还能跟顾家分庭抗礼呢!” 1579松松筋骨 苏离越想越觉得兴奋:“我是皇家数学书院的院长,等我招收一批大儒学者当文科先生,而我们书院的数学本就是天下第一,到时候咱们的子孙后代入学,就再也不用求人,不用看顾家人的脸色!” 萧泽天点头,赞赏的看着苏离。 他虽然权势滔天,但毕竟武将出身,在文臣中的势力很是薄弱。 可若是苏离的想法真的能成功,那么以后,慢慢会有自己的文臣进入朝堂,补充萧泽天的薄弱之处。 苏离越说越兴奋,索性在书桌前,提笔开始写计划书。 萧泽天颇为无奈的看着苏离,宠溺的摇摇头,笑着走到桌边,开始给苏离磨墨。 别人家都是丈夫读书写字,妻子红袖添香。 到了秦王府,都颠倒过来了,成了秦王妃写字,秦王殿下端茶倒水,磨墨伺候。 两人都习惯这样,苏离全神贯注的写她的扩充学院计划。 反正她本就是院长,皇家数学书院的一应事务都是苏离这个院长说了算,就算皇上问起来,这给书院招收几个教书先生和学生,不也是正常的嘛。 这么中规中矩的事,挑不出错来,皇上也会不闲的蛋疼,在这种小事上为难苏离。 苏离兴奋的写写算算,将很多现代的办学理念带入其中,反正学院里她说了算,她自个的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制度,苏离可以自由的发挥。 什么奖学金制度,什么分班考试滚动制度,什么模拟考试制度之类,全都可以用上,苏离生出一种才华有了用武之地的喜悦来。 这企划书写着写着,就写到了深夜。 萧泽天也不催她,在后头看着她写,看见苏离笔下的那些点子,每一个都惊才绝艳。 萧泽天心里不禁佩服和惊叹:苏离古灵精怪的聪明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而又高兴,这般优秀的女子,被自己拐了回来当老婆。 若是以后生了孩子,像苏离这般聪明漂亮,那可真真是太好了。 想到生孩子,在旁边磨墨的秦王殿下瞬间分了心神,看着苏离那娇俏的背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可又不忍心打扰苏离专注的工作,只能强硬压抑心里的火山。 “哈欠,终于写完了!”苏离放下笔,揉了揉眼睛,对自己这一气呵成的企划书非常满意,刚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觉得身子一空,被萧泽天打横抱起。 “娘子,累了吧,为夫给你松松筋骨。”萧泽天一本正经的看着苏离,舔了舔嘴角。 苏离啊了一声,大脑高速运转后的暂停,让她显得有点呆,表情呆萌呆萌的超级可爱。 萧泽天看着苏离那模样,深吸一口气:他这小娇妻,随便一个表情语气,都好似在引诱他犯罪! 萧泽天大步流星的将苏离扔在床上,苏离在床滚了两下,惊叫道:“啊,不是说松松筋骨吗!?” “摁,是,先宽衣,再松筋骨。来来,娘子躺好,为夫给你松松骨……” “啊,不要,你、你流氓!” “娘子不就喜欢为夫耍流氓吗?不耍流氓,怎么生孩子。” “救命,轻点,不要,啊啊啊……” 1580不可置信 第二天一早,苏离起了个大早,揉着被折腾的快要断掉的腰,无限幽怨的瞪了萧泽天一眼。 萧泽天则一本正经,跟个没事的人一样,也不知道昨夜凶狠的跟野兽似的男人是谁。 今日是王氏和林医圣成亲的日子,苏离和萧泽天都盛装装扮,真真是男的风神如玉,女的绝色天香,好一对郎才女貌的壁人。 而隔壁的林府,则更是热闹非凡,府里挂满了红色的绸缎,林医圣一身大红新郎袍,眼角眉梢带着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走路都带着风。 林府的人早早出门去接新娘子。 苏离在林府等候,而萧泽天则跟着林医圣的接亲队伍一起出发,亦骑着马。 林小五也跟着去了,直接坐在林医圣的马前头,小小的人儿打扮的好似观音菩萨座前的金童,可爱漂亮极了! 这次成亲,林家家主迎娶秦王殿下的岳母,轰动了整个京城,前来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 而这场强强联合的婚姻,亦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先有苏离嫁给了秦王萧泽天,现在苏离的母亲王氏又嫁给了传奇一般的林家医圣林英。 大伙都好奇极了,这对母女真真是了不得,双双嫁了这天下最最出色的男子。 而原先说秦王妃高攀的人,现在也都闭了嘴。 如今人家秦王妃苏离,是林家医圣正妻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林家大小姐,那身份地位,可尊贵的很,配秦王萧泽天,那可谓是门当户对,真真是天作之合。 林医圣迎亲的规模,一点都不输给萧泽天,聘礼都是比着萧泽天给苏离下聘的规模给的。 当然了,秦王妃有钱,给王氏备的嫁妆那叫一个丰厚,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林家的媳妇。 林府去苏宅接亲的路上,一路敲锣打鼓,吹拉弹唱,还有舞狮子的,那叫一个声势浩大。 接亲的队伍途径三和巷子。 在三和巷子深处,一个满是烂泥和污水的地上,两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好似烂泥似的彼此靠着,这两人披头散发,仔细一瞧,两人的脸上竟然全都没有皮肤! 通红的血早就凝结了,长满了黑黑的疤和脓包,散发着恶臭,恶心极了! 这两人,正是被剥了脸皮扔进三和巷子的苏老爹和苏大启。 苏老爹和苏大启好似烂泥似的瘫着,饿的四肢发软,忽地听见外头热闹震天的声音,还有旁边人们的议论:“你们听见了没,今天秦王妃的岳母王夫人,要嫁给林家的家主,医圣林英!哎呦,这王夫人真是厉害,一个寡妇再嫁,居然能嫁给医圣,真是福气。” 苏老爹和苏大启在听见王氏的名字时,两人身子猛的一颤,眼里透出不可置信的光。 在他们两人的眼里,王氏是个寡妇,还生过个女儿,早就是残花败柳了,要么一辈子守寡,就算再嫁,也只能嫁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下等男人,可怎么听说,居然嫁了医圣林英? 1581行尸走肉的两父子 苏老爹和苏大启同时发出呜呜的叫喊声,因为不想他们多嘴多舌再说些不该说的话,两人的舌头都被萧家暗卫割掉了,只能通过这种叫声表达心里的嫉妒和愤恨。 苏老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努力的爬向巷子门口。 苏大启也跟着往外跌跌撞撞的爬。 父子两个好不容易到了巷子门口,见外头大街上,站满了围观的人。 而街上的迎亲队伍,长的一眼望不到头,人人都抬着聘礼,那些礼物非常贵重,苏老爹和苏大启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好东西! 这,这真的是给王氏那个寡妇下的聘礼么? 苏老爹和苏大启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不敢相信。 他们为了谋害王氏,把自己弄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没有脸皮,舌头被割,深陷三和巷子里,吃的是臭水沟掏的垃圾,浑身臭气熏天。 可王氏呢,居然风风光光的嫁人,还引发了整个京城的轰动。 苏老爹和苏大启的眼神一瞬间变的茫然起来,想想自己烂泥一样的日子,比狗还不如的生活,再想想王氏的日子,养尊处优,地位尊贵。 可明明他们原本处处压王氏一头的呀!明明以前在苏家的时候,王氏只能看他们脸色过活。 可现在,一切都颠倒了! 原本苏老爹和苏大启对他们深陷三和巷子这不人不鬼的生活已经麻木了,习惯了。 可王氏成亲的排场,深深的刺激了两人的内心,这强烈的落差和对比,刺激的两人快抓狂! 苏老爹恨的用手抓着旁边的大树,指甲都抓出血来。 苏大启狠狠的扇自己的脸,一巴掌又一巴掌,扇的脸上血肉模糊。 此时林英和萧泽天骑马,路过三和巷子口。 萧泽天回头,看到了巷子里头不远处,眼神疯狂痛苦的苏家父子。 苏家父子亦看到了萧泽天,吓的浑身一个激灵,满身的冷汗。 萧泽天只冰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就继续目视前方,很快的就走过了三和巷子口。 而苏老爹和苏大启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心涌出绝望。 这一刻他们才深深的体会到,原先那正常人的生活,已经离他们远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们现在无名无姓,没有脸皮,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 而余下的漫长的几十年岁月里,他们都要生活在这阴暗的三和巷子里,吃着臭水沟里的食物,谁看他们不顺眼都可以对他们一顿暴打。 他们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的痛苦的活着,想死又死不了,因为萧泽天派人看着他们,不许他们死。 漫无边际的绝望和痛苦,将苏家父子淹没,两人在王氏出嫁的喜乐之中,绝望而痛苦的慢慢爬回了阴暗潮湿的三和巷子,在这里被无边的折磨和痛苦包围,一直到死,才能解脱。 没有子孙会为他们祭拜,他们最最骄傲的,那个传宗接代的读书人苏世贸,早就已经化成灰了。 而其余的苏家人,没有人记得他们,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积极而勤劳的活着,偶尔想起他们时,只有厌恶和唾弃。 有些人活着,但他们已经死了,苏老爹和苏大启,就是如此。 1582护短 林府。 苏离期盼又焦急的跟着众人在站在门口,等候迎亲的队伍接了新娘子回来。 等的脖子都伸的老长了,终于把人等回来了! 远远就瞧见林医圣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到轿子前,踢开轿子门,将王氏抱了出来。 林医圣抱着新娘子那神情,高兴的好似抱了个稀世珍宝。 众人哄笑着,簇拥着林医圣将新娘子抱进喜堂,跨了火盆。 仪式开始,新人拜堂。 林医圣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所以由林家族中长辈坐主位。 而王氏的父母也都去世了很多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由大舅舅王大川和大舅妈夏氏坐主位。 王大川看着小妹再嫁,激动的留下了泪水,高兴极了。 拜完堂,王氏被送入洞房,苏离跟着白露、牡丹、吴采薇他们去洞房里陪着王氏。 而萧泽天,则陪着岳父大人去应酬喝酒。 洞房里,王氏坐着,好似个初嫁的小姑娘一样,又是忐忑又是害羞,倒是把这几个小辈的姑娘们给逗笑了。 “娘,你饿了吧,吃些东西。”苏离刚嫁人,知道新嫁娘的辛苦,这会王氏肯定饿了。 可谁知,王氏比苏离规矩,忙道:“盖头没掀,不能吃。” “娘,把你饿坏了,回头爹爹要骂我呢。”苏离捂着嘴笑。 苏离话刚落音,就听见林医圣爽朗的笑声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见林医圣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先跟姑娘们打了招呼,而后对王氏道:“小婉,我得出去应酬跟他们喝酒,你别饿着了,让孩子们伺候你填饱肚子再说。阿离,你好好照顾你娘,爹晚些再来,外头那伙兔崽子就等着灌你爹我酒呢,我要是不去,你那好夫君得被他们往死里灌。” 苏离一听就知道,萧泽天肯定是帮岳父挡酒去了,现在林医圣不在,人家就逮着萧泽天灌。 苏离心疼萧泽天,赶紧道:“爹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娘的,爹爹快去吧。” 林医圣哈哈大笑,道:“好好,阿离,看你护短的,生怕你相公喝大了不是?哈哈,你那相公千杯不醉,酒量好着呢!” 此时王氏开口,声音温柔的好似含了水:“林大哥,你也少喝点,喝多了伤身。” 林医圣一听王氏关心他,心里高兴的跟喝了蜜似的。 苏离捂着嘴在旁起哄:“爹,你还拿我寻开心,你看看,娘这不也关心你么。你们呀,都少喝点。” “好好,好闺女!”林医圣心情极佳,哈哈大笑的大步离去。 “娘,你看爹都发话了,让你吃东西,你不吃的话,回头爹要怪我呢。”苏离立刻搬出林医圣当挡箭牌。 王氏果然就乖多了,让白露帮她将盖头撑起一些,这才开始吃东西。 喜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林医圣这才半身酒气的进了洞房,苏离她们见新郎官回来了,都非常有眼色的溜之大吉,把时间留给这对新人。 洞房外头,萧泽天站着,含笑看着苏离,那笑容狡黠的好似一只狐狸,苏离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 1583显得本王很无能 果真,叫苏离给猜中了。 萧泽天拉着苏离就往黑暗的地方走,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直接将苏离打横抱起。 “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去,这么多宾客,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苏离红着脸锤打萧泽天的胸口。 萧泽天低头邪魅一笑,抱着苏离立刻施展轻功,眨眼就越过了院墙,回到了秦王府。 “好了,娘子,咱们在自家的地界,不怕有宾客看见。”萧泽天笑的狡黠。 “你、你……”苏离又羞又恼,心说这两家距离也太进了,这人这么快就能干坏事。 萧泽天好似一阵风似的抱着苏离回了卧房,将她丢在床上,压下,舔着嘴角:“娘子,你我成亲在先,若是先让岳父生出孩子来,岂不是显得本王很无能。” 苏离欲哭无泪,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本王要多多努力,争取先造出个孩子来……” 某人立刻化身禽兽,扑了上来…… 苏离被折腾的腰酸背痛,穿衣洗漱的时候就对萧泽天没有好脸色。 两人洗漱完毕,来了丫鬟,说林医圣请两人过去吃早餐。 苏离估摸着,是王氏刚嫁过去,便宜老爹担心王氏不适应,所以才叫苏离和萧泽天过去陪着王氏吃早饭,帮王氏过度这搬新家的不适。 谁知过去一看,王氏看林医圣的那眼神,就跟苏离看萧泽天的一样幽怨,也是没个好脸色。 苏离一看就明白了,昨夜估摸着这边也折腾的不轻。 王氏脸皮薄,红着脸吃了早饭。 林医圣和萧泽天两人则脸皮厚的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伺候着各自的媳妇吃饭。 早饭后,爹娘过二人世界去了,萧泽天要出门办事,苏离亦是开始忙活着学院招收老师的事。 袁陵入学的事不能太过于耽误,苏离想早早的把事情办好,省得耽误袁陵的学业,所以一大早就扮成苏玉夫子的模样,从后门出发,前往学院。 现在她不住在威远侯府,不用担心侯爷和楼氏监视发现自己的身份,也就不需要什么秘道通向别的地方让她易容换装,直接从秦王府出去即可。 皇家数学学院位于京城的郊区,离秦王府并不算远,占地面积很大,是比照皇家学院的规模建造的,不过因为现在人比较少,所以显得空旷很多,许多房间都没有用上,都空着呢。 苏离一进学院的大门,路上遇见很多学生,见了他都非常恭敬的行礼:“苏玉夫子早。” 苏离与这些人一一打了招呼,而后去教室开始早上的课程。 苏离的学生们都是全国各地的私塾学院派来的算学先生,所以年纪都挺大,最年轻的也有二十多岁,苏玉夫子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天才,在这一群人里头年纪最小,可却是老师,所以看着格外醒目。 上完早上的课,苏离趁着学生们都在的时候,将她早就准备好的纳贤书取了出来,分发给同学们传阅:“各位学生们,我打算聘请文科老师来学院教书,扩充学院的学科广度,你们若是谁有推荐的文科老师,都可以举荐给我。一旦录取,待遇优厚。” 1584想得到她 苏离教的这些学生,都是全国各地有名的算学先生,所以这些人的人脉其实非常广,认识很多很有学问的名流。 这些名流有很多并非顾家一脉,或者看顾家不爽的,以至于无法进入皇家书院教书。 而现在皇家数学书院开始招收文科先生,顶着皇家的名头,还有苏玉夫子这个著名的文人雅士坐镇,加上丰厚的酬金,苏离肯定一定会吸引来不少人才。 果真,这份纳贤书一分发下去,学生们就开始议论起来,好些人都跟苏玉夫子说,自己有认识的人适合这个职位,立刻就给朋友写信云云。 苏离一一准许,并许诺若是能帮忙招揽到人才,对介绍人也有奖励。 而另外,苏离也让人在京城里张贴纳贤书,开始大规模重金网罗人才。 而苏离的这一举动,却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顾家。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道,顾良哲躺在床上,听着手下念的这份纳贤书,紧紧闭着眼睛,那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许久,顾良哲睁开眼,他眼睛被萧泽天和林英打肿的伤害没有消散,肿的好似半个桃子,浑身缠满了纱布。 “她、她招收文科先生,要扩充数学学院,这是为什么?是为了报复我,和我作对么?”顾良哲攥紧拳头,浑身的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疼痛,他苦涩的笑了:“阿离,你还是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么?为什么不能和我继续做朋友,为什么执意要和我作对……” 那手下人垂眼,问道:“大人,咱们是否要阻止苏玉夫子招收文科先生?” 顾良哲眼里划过一抹厉色,可随即好似不忍心一样,道:“罢了,随她去吧。她喜欢招,就让她招,谁让我愿意纵着她呢。” “是,大人。”手下人低声道。 顾良哲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而带着宠溺:“阿离,你看看,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都依着你,我这般宠你纵容你,你难道不该对我有些回报么……” 顾良哲的声音越来越轻,好似失去了力气一样,末了,他对手下人道:“祖父今日身体如何?” 那手下人答道:“大人,阁老大人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些日子还总要见您。我们都对阁老大人说,您奉命去外地巡视,要过几个月才回来。可阁老大人心思敏锐,他已经觉察出我们在说谎瞒着他了,属下怕、怕是要瞒不住了。” 顾良哲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一定要瞒着祖父!祖父身子本来就不好,更加不能受刺激,要是祖父知道我伤成这样,受了刺激,有个三长两短……总之,一定要瞒着祖父,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属下明白,大人,属下一定会隐瞒阁老大人,不让他老人家知道真相。” “嗯,你出去吧。”顾良哲显然很累了,声音很轻。 手下人的都出去了,顾良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中忍不住的浮现出苏离的脸,那想得到她的想法,好似狂奔的洪水,就快要冲破理智的阀门,快要决堤了…… 1585成立学院 一切都在苏离的计划之内,文科先生的招收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短短三天时间,就有很多来应聘的人,其中不乏当世大儒,还有一些非常有名气的文人。 苏离对报名的人进行了筛选,最终录取了十名文科先生。 这些文科先生大多都自带一些学生,这些学生组成了皇家数学书院的第一批正式学员,而袁陵终于也可以顺利进入皇家数学学院。 在袁陵知道他被皇家数学学院录取的好消息之后,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爹爹,娘亲,阿离姐,太好了!皇家数学学院的文科先生我看了,都是当世非常有学问的名人!还有,我们学院是苏玉夫子!原先在梧桐书院的时候,苏玉夫子就是我的数学老师,我即喜欢他,现在我去苏玉夫子的学院上学,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嘿嘿嘿,苏玉夫子可跟顾家那群人不一样,苏夫子的品德高洁,又关爱学生,他的书院,那一定是德才兼备!” 袁陵非常得意的把当年苏玉夫子用种花考验学生品行,挑选亲传弟子的事跟大伙讲了。 陈氏听了,笑眯了眼:“哎呦,这个苏玉夫子真是聪慧,挑选学生的方法都那么别致,袁陵,以后跟着苏玉夫子,你可要好好的念书,别让苏夫子失望。” “娘,你放心,我肯定努力念书,不辜负大家都期望!”袁陵高兴极了,蹦起来道:“我现在就去温书,省得明天上课先生提问我答不出来丢了人,第一天上课,我要给先生们留下好印象!” 袁陵说完,蹦达着跑去看书了,留下笑的满脸欣慰的袁杰夫妻。 袁杰夫妻现在置办了一处三进的院子,已经从苏宅搬出来了,今天苏离是头一次来四叔的新家,吃了饭,袁杰亲自送苏离出门,在大门外,袁杰一脸欣赏的拍了拍苏离的肩膀:“阿离,真能干,没想到你现在都自己办了学院。我看以你的才能,不出几年的时间,你的皇家数学学院就会声名鹊起,绝对不输给皇家学院或者梧桐书院。” “哈哈,承四叔的吉言,我也希望如此!”苏离爽朗大笑。 “对了,袁陵那孩子还不知你就是苏玉夫子,我的意思是,咱干脆瞒着他,省得他知道了自个是院长亲戚,生了惰性不好好读书。现在他对苏玉夫子崇拜的很,你说什么他都听,暂且这样就挺好的。”袁杰道。 苏离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就先瞒着袁陵吧,让他安心读书。四叔,现在袁陵在我的书院里读书,你就只管放心吧。” 袁杰笑的合不拢嘴,高兴极了:“我那臭小子要是知道他姐姐为了让他读书,给他办了个书院,估计能傻眼了。哎呀,袁陵交给你手上,我是真的安心咯!对了,袁陵那小子说想请苏玉夫子去八味奇珍楼吃饭,表达对老师的感谢和尊重。” 苏离一听,乐了:“那小子还真懂得尊师重道,行啊,就后天等学院放假了,咱们去八味奇珍楼吃一顿。” 1586师生的缘分 第二天,苏离上完了课,回到休息室喝茶休息,看见门口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苏离看那人影的轮廓,一下子乐了,咳嗽两声,道:“门外是谁?” 门外,袁陵的声音弱弱的响起,他探出个脑袋来,看向苏玉夫子的眼神,满是崇拜,简直都在发光,跟迷弟看偶像那眼神一模一样。 “哦,是袁陵啊,有什么事吗,进来说话。”苏离微笑道。 袁陵的脸一瞬间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苏夫子,您、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苏离看着弟弟那单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自然是记得,你是我在梧桐书院教过的学生,你又刻苦又努力,悟性也不错,成绩名列前茅,我自然是记得你的。这次你来学院入学,还是我批的入学资格。” 袁陵一听苏玉夫子记得他那么多,高兴的小脸涨的通红通红,磕磕巴巴道:“苏夫子,我们一家都搬来京城了,我和我爹娘想请苏夫子吃顿便饭,感谢苏夫子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不知苏夫子能不能赏脸……” 袁陵说的很是忐忑,生怕苏夫子拒绝似的。 苏离早就从四叔那知道了这事,爽朗的答应了:“好好,你我在梧桐书院是师生,现在又成了师生,算起来你是我的第一代亲传弟子,既然是有缘分,那吃顿饭又何妨。” 一听苏玉夫子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一点架子都没有,袁陵简直受宠若惊,紧张兴奋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磕磕巴巴的把跟苏夫子约好了时间,就在学院放假的那天中午,地点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八味奇珍楼。 袁陵跟苏夫子约好时间,高兴的一蹦一跳的回家去了,赶紧把好消息告诉爹娘。 袁杰当然是早就知道苏夫子会答应,不过还是做出惊讶的样子。 而陈氏,心中对苏离的身份早就起了疑心,后来从丈夫口里得知了苏离的身份,便是苏玉夫子。 一天的课程结束,苏离看到学院的班级里学生虽然暂时还少,但是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心里十分宽慰。 同时也产生了一些隐约的不安,她这次招聘开班,总觉得过程太过于顺利了,让苏离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细细想来,苏离方才明白,原来是因为顾良哲没有仗着身份便利,从中作梗,阻挠她办学。 不过想想,顾良哲上次被萧泽天和林英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在床上不养个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应该没有那个精力来阻挠自己,苏离这才放下心来。 转眼就到了学院休假的日子,苏离扮成苏玉夫子,依照约定来到了八味奇珍楼。 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铃铛打扮的利索漂亮,笑盈盈的出来亲自迎接:“苏玉夫子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八味奇珍楼蓬荜生辉!苏夫子,请随我来,上等的包间已经准备好了。” 说罢,铃铛在前头领头半步,做出引路的样子。 苏离跟在铃铛后头,做出第一次来八味奇珍楼的模样,低声嘟铃铛道:“袁陵还不知我身份。” “晓得了。”铃铛低声道,而后高声道:“苏玉夫子,楼上雅间,请进。” 拐了个弯,便是雅间的大门,苏离进去,眼角余光看见门外闪过一个人影来,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1587发现奸细偷香料 雅间里,袁杰家一家三口已经在等候了。 见了苏玉夫子进来,三口人忙起身相应,尤其是袁陵,激动极了,觉得苏玉夫子能赏脸同他们家人吃饭,那真是天大的荣幸。 袁陵激动的又是给苏玉夫子挪移子,又是倒茶,一副好好学生恭敬师长的模样。 铃铛进来,与大家打了招呼。 铃铛与四叔他们家都是相熟的,在自家的店里,服务格外周到。 “苏夫子,想吃什么只管点。这家酒楼是我姐姐开的,菜品是京城最好吃的。我姐姐可厉害了,又会做菜,又会做生意,这里头的菜品,都是我姐姐发明的。”袁陵将菜单双手捧给苏玉夫子,提起他的姐姐苏离,言语里满满都是自豪感。 袁陵丝毫不知,他是对着苏离夸苏离,可旁边的人都知道,忍不住捂着嘴偷偷乐。 袁陵整个人的注意里都在苏玉夫子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家里在偷笑。 苏玉夫子点了菜,又让袁杰人按照喜好各自加了些,铃铛拿着菜单出去了。 包厢里,大家相谈甚欢,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而由于是自家人吃饭,所以优先上菜,菜很快就上全了。 菜色香味俱全,苏离吃着,对味道十分满意,她的这几个选做主厨的徒弟,都是她精选出的让自己满意的徒弟,倒是没让她失望。 大伙酒足饭饱,吃饱喝足聊聊天,袁陵想着苏夫子贵人事忙,就不打扰他了,于是便散了宴席。 苏玉夫子说他想四处看看,便让袁家人先走了,而后自己才慢慢悠悠的走出雅间,在楼里转悠,名为是参观,实则巡视。 毕竟他这副脸皮,没几个人知道他就是苏离。 作为老板巡视,和作为顾客巡视,是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的。偶尔以顾客身份看看,是可以及时发现一些老板身份看不到的事。 苏玉夫子在楼里兜兜转转了一圈,忽地又看见了那个在包间门口看见的身影,从头到脚透着鬼祟。 苏离看着那人,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这人是谁。 此前有一次,苏离来楼里巡视,铃铛说楼里混进来了一个奸细一样的人,应该就是他。 这个奸细,是被故意放在楼里,派了人监视,好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人。 于是乎苏离就对这个奸细多了几分注意,故意往那人身边走。 那奸细正好钻进了一个小屋子里,那屋里是个仓库,存放着各种调味料和杂物。 苏离默不作声的探头进去,看见那奸细正在仓库里东张西望的找东西,最后在储存香料的袋子面前停下,左右张望一番,而后在每个香料袋子里抓了一把香料,塞进衣服里。 那奸细拿了香料就走,并未对其他东西感兴趣,看来他的目标就是这些香料。 那奸细出了仓库,左右看了看,见拐角处站了个白衣男子,明显吓了一跳,露出心虚的神色,可在看清楚那白衣男子是个陌生的少年,应该是食客,而非楼里的人时,奸细明显松了口气,匆匆忙忙的和苏离擦肩而过。 1588将计就计 苏离看着那奸细脚步匆匆,在楼里转了几个弯就不见人影,却没有急着追上去。 她曾经让铃铛派人监视那个奸细,以萧家暗卫盯梢的本事,根本不需要苏离自己去追,早就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奸细呢。 果真,铃铛立刻出现了,看到苏离在,便低声汇报:“师父,方才那人,就是混入楼里的奸细。我派人盯着那人好久,那人似乎对咱们的厨房特别感兴趣,好几次想混入厨房当小工,但是我担心他下毒之类,就一直没让他进去。而他平时抽空就会去偷看咱们的厨子做饭,似乎是想偷师。前几天我发现他想去仓库偷东西,但咱们的仓库里放着贵重的调味料,所以一直派人把手,那奸细没得逞。今天我特地让守卫撤了一会,故意给他留了机会,他果真就上钩了!现在咱们的人跟着他,只要把他抓了,就人脏并获,到时候好好拷问他,就能揪出幕后主使之人。” 苏离想了想,道:“先别抓他,给他留个机会,让他跑出楼去,不许拷打,他自然会引咱们去那幕后主使人处。那人偷的是香料,看样子那人发现了咱们的菜肴味道好吃,跟香料有关系,所以是冲着咱们香料来的。哼,既然有人打咱们香料的主意,我就要来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铃铛看着苏离,满眼疑惑,不知苏离到底有什么妙计。 但铃铛相信,苏离一定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不但让那幕后黑手吃不了兜着走,还要好好利用他们。 “好好监视那奸细,一旦找到幕后黑手,速速来报我。”苏离道。 “是,师父!”铃铛振奋道。 苏离回了秦王府,铃铛则按照苏离的吩咐,并没有打草惊蛇抓住那奸细,而是当作没有发现,继续监视。 那奸细果真就上钩了,见自己偷了些香料,楼里还没发现,心里暗地里得意,而后趁着天黑之后,悄悄从宿舍溜了出去,偷偷的去找自己的主子。 铃铛带领几个萧家暗卫默默的跟踪在后头,那奸细还挺有反侦查意识,中途几次进入别的房间,然后换装,不过这对于萧家暗卫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 奸细几次折腾以后,以为自己是安全的,这才往幕后主子的府邸跑去。 铃铛等人默默跟着,一直看那奸细跑到一处恢弘的别院,从别院的侧门溜了进去。 “啧,楚国使者的驿站。”铃铛摸了摸下巴,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奸细居然是楚国人派来了。 可到底是明玉公主还是楚国皇太子赵延川呢? 铃铛正在疑惑到底他们兄妹两个谁干的时候,就见到那奸细刚进院子不久,明玉公主就心急火燎的迎了上来,迫不及待的在院子里问那奸细:“怎么样?发现八味奇珍楼菜肴好吃的秘密了没有?” 那奸细跪在低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双手捧起,道:“回公主,小的在八味奇珍楼潜伏了个把月,偷偷看厨师们做菜,最后发现,原来八味奇珍楼的菜肴味道特殊又好吃,别的地方模仿不出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些只有八味奇珍楼才有的特殊的调味料!这些调味料别的地方没有,只有八味奇珍楼有,所有厨师做菜都会使用这些调味料,所以才做出了特别的味道,别人模仿不来。小的拼死将这些调味料各偷了一些,献给公主!” 1589吸了一鼻子辣椒粉 明玉公主的脸上立刻露出狂喜的神色,大笑道:“哈哈哈,好呀,苏离你个贱妇,你以为你的厨艺好,弄了个什么八味奇珍楼,就想抢本公主的生意,呸,门都没有!本公主现在知道你这个贱人的厨艺的秘密了,等本公主召集名厨,研究这些调味料,就可以做出一样好吃的菜肴,到时候压低价格贱卖,非把你的八味奇珍楼打垮不可!” 明玉公主笑的脸又狰狞又扭曲,同时还很得意,手里抓着那装着调味料的布包,好似立刻就脑部出了她开的菜馆把苏离的八味奇珍楼挤兑的倒闭,苏离跪在她脚边认输求饶的场景。 这个脑部简直让明玉公主热血沸腾,恨不得明天就把苏离打败。 外头屋顶上的铃铛和萧家暗卫齐齐翻了个白眼:这智障公主,以为做菜那么好学,还真以为有了调味料就能还原菜品的味道?你可不知道我们师父的菜谱有多精妙,每一步做的有一丝偏差,有一点火候差别,就不是那个味了! 这种看起来压根就没下过厨房,对做菜一窍不通的傻公主,居然还想打败他们厨艺登峰造极的师父,真是痴人说梦! 屋顶上众人齐齐的鄙视了明玉公主的智商,只见明玉公主兴奋的打开那布包,激动道:“本公主倒是要看看,到底什么宝贝香料那么神奇,能做出那么好吃的味道!” 明玉公主说完,把脑袋探到那布袋口,只见里头黑雾雾的一片粉末状的东西,不知是什么玩意,闻着味道有一股异香。 明玉公主咦了一声,好奇的迫不及待的对着那布袋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铃铛看着这一幕,立刻露出了关爱智障的眼神。 明玉公主深吸一口气,下一秒,立刻觉得无数刺鼻诡异的味道扑鼻而来,无数粉末钻进她的鼻孔里,酸的、辛的、辣的、麻的,各种极其刺激的粉末,呛的明玉公主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扔下布袋,开始狠狠的打喷嚏。 “阿嚏!阿嚏!这是什么……阿嚏!好呛人!”明玉公主狂打喷嚏,眼泪鼻涕直流,脸烧的好似个猴屁股。 铃铛和众暗卫捂着嘴,在屋顶上差点没笑的打滚掉下去。 这蠢公主,居然对着一袋子辣椒粉、胡椒粉、大料粉、八角粉吸气,结果吸了一鼻子的刺激性香料,那酸爽的滋味!估摸着明玉公主的鼻子眼睛得肿个三个天! 一时间,楚国使者团的驿站里充满了明玉公主响亮的喷嚏声和咒骂声:“这什么鬼东西,阿嚏,这东西能做菜?阿嚏,你个蠢猪,是不是阿嚏,被骗了!?” 那奸细吓的不轻,急忙磕头:“公主殿下,小的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公主啊,他们就是用这些东西做菜,才让菜做的更好吃的!” 明玉公主捂着鼻子,依旧喷嚏不停,跺着脚恶狠狠道:“好,那本公主就命令你,去把苏离家的香料全偷出来!到时候她家没有香料用了,菜就不好吃,客人就全上咱们的饭馆吃饭,本公主就看苏离的饭馆怎么倒闭!” 1590两个蠢蛋 得了手下人肯定的答复,明玉公主得瑟道:“本公主既然知道了苏离饭馆的秘密,那就一定能打败苏离!本公主这就将素心楼重新开张,等着苏离一败涂地,跪地求饶!” 明玉公主手下那奸细抹了抹汗,心说公主殿下果真是金枝玉叶,不知道做菜肴的门道可多了,于是便道:“公主殿下,咱们虽然知道了苏离调味料的秘密,可却不知道她家的菜谱呀!就算小的去偷几袋子调味料出来,咱们也没人会用不是,那素心楼照样开不起来。” 明玉公主一听,眉毛竖了起来,踹了那奸细一脚,骂道:“你这蠢蛋,这些小事都要本公主操心,要你们何用!本公主不管,本公主的素心楼是一定要重新开张的,一定要打败苏离!你,给本公主想办法,想不到办法,本公主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那奸细立马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公主殿下,小的,小的有一个办法。” “快说!”明玉公主急急道。 那奸细抹了把汗,道:“公主殿下,小的的办法就是,咱们把八味奇珍楼的主厨给挖来,不就连调味料带厨子都有了么!” 屋顶上的铃铛与众暗卫又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两个蠢货,都以为八味奇珍楼的主厨是普通人吗? 那些厨子可都是萧家暗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除了厨艺了得之外,还武功高强,极其忠诚,就这两个蠢蛋想挖墙脚,想的倒是美! 可明玉公主并不知八味奇珍楼的厨子的真实身份,听了那奸细的办法后,明玉公主眼睛一亮,道:“对啊,咱们把那主厨挖过来几个不就行了!好,就这么办!那些厨子不都是见钱眼开的么,苏离给他们开高薪,本公主开价更高。一会你去帐房拿金子,务必要把最好的主厨给挖来。啧,苏离自己培养出来的主厨背叛了她,卷着调味料跑路,看苏离不气死才怪!” 明玉公主越想越得意,这就迫不及待的给手下人吩咐,带着那奸细去拿钱,而后转头吩咐手下,准备重新开张素心楼。 素心楼就在八味奇珍楼对面,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明玉公主在这次就不信打不败苏离! 明玉公主心满意足,踌躇满志的走了,外头铃铛和萧家暗卫也都回了八味奇珍楼。 此时已经夜深了,铃铛估摸着主子们都睡了,她是万万不能打扰主子们休息的,只能等明天一早就去报告苏离。 第二天是苏离去皇家数学书院教书的日子,苏离因为忙着新班级的事,所以比以前起床更早,提前出门。 铃铛去报告的时候,扑了个空,得知苏离已经去书院了。 于是铃铛又赶紧坐马车,去书院找苏离,走到书院脚下的时候,铃铛看见好几辆马车陆续抵达书院门口,看样子都是送学生来求学的学生家长,铃铛很是惊讶,没想到她这阵子忙饭馆忙的顾不上别的,苏离的学院居然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 1591将计就计 为了避开人的耳目,铃铛特地从侧门进入书院,在苏离的院长小院里找到了苏离。 铃铛将昨天晚上的发现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苏离。 苏离听后,居然乐了:“哟,我当是谁在背后想搞我呢,原来是明玉公主啊。啧,听见是明玉公主,我就放心了。” 铃铛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是啊,那个脑子不好的蠢公主,比顾良哲什么的好对付多了。师父,你这次想怎么办?” 苏离低头,想了想,而后抬头看着铃铛,露出一个腹黑的笑来:“明玉公主不是让那奸细收买咱们的主厨么,你回去挑两个厨艺最好的主厨,暗地里跟他们说,让他们假意被收买,跟八味奇珍楼决裂,去明玉公主的素心楼当主厨。” “还有,那奸细要偷香料,就专门把一种香料准备一小袋摆出来,让他们尽管偷。” 看着苏离那腹黑的笑,铃铛却迷糊了:“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苏离笑的神秘,眨眨眼:“铃铛,爱德华的海外船队就要满载香料回来了,我最近正在发愁怎么把这些调味香料的价格炒到与黄金同价。啧,现在明玉公主就送上门来了,这次我要来个将计就计,好好的利用明玉公主这个蠢货!” 苏离在铃铛耳边一通嘀咕,铃铛听的双眼发亮,最后差点忍不住赞赏的叫了出来:“师父,你这办法真的是太厉害了!” 苏离抚掌轻笑:“铃铛,此事保密,只有你我知道,就算那两个当去奸细的主厨,也不要告诉他们计划的全部,否则容易功亏一篑。” 铃铛利索的点头:“是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铃铛赶紧出门准备回去办苏离交代的事,可谁知刚走出门口,就看见外头有几个人聚在苏玉夫子的小院门口喧哗。 铃铛一瞧,那边是几个穿着打扮富贵的人,似乎是在与学院的工作人员交涉,发生了分歧。 “又是他们……”苏离走了出来,看着那几个人,显得很是头疼。 “师父认识他们?”铃铛奇怪道。 “嗯,他们是京城附近的小县城的暴发户,想送自家的公子来书院念书。可那家的孩子品行不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学问一团糟糕,根本不符合入学的要求。我叫人拒绝了他们入学,他们却不依不饶,天天在外头堵门口,想来见我,硬是要求入学。对着这些不讲道理的暴发户,真是头疼。”苏离揉了揉眉心,对铃铛道:“你走后头的门吧,莫要叫人看见你。我也进去,不愿与他们纠缠废话。” “是,师父,那我走了。”铃铛道,说完,回头看了那几人一眼,见那边的暴发户一共是四个人,在前头的是一个穿着颜色鲜艳的公子哥,看样子就是那想入学的暴发户公子哥,公子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的家仆,两人看起来都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善茬。而那公子哥身后,跟着个低着头的丫鬟打扮的年轻姑娘,那姑娘低着头,碎发垂在脸上,看不清楚容貌。 1592陌生的小丫鬟 铃铛只扫了一眼那四人,就匆匆往院子后头的后门走去,而苏离也转身回屋,实在不想跟这些胡搅蛮缠的人打交道。 可铃铛却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转身走的一刹那,那暴发户公子哥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忽然抬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铃铛,先是意外,而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小丫鬟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划过,而后深深的低下头,抱着怀里的报复,模样温顺的好似一只小绵羊。 这纠缠非要入学的四人,这次来又没见到苏玉院长,那公子哥名叫程锦,很是气愤,跳脚骂道:“不就是个收钱入学的地方,凭啥不收我!我看你们就是势力眼,攀高踩低,看不起我们小地方的人!” 那婆子更凶狠,一双吊梢三角眼,显得非常凶悍,声音更洪亮粗俗:“呸,什么狗屁城里人,都忘了自己祖宗都是乡下来了,凭什么不收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有的是银子,不比你们城里人差!” 那婆子骂骂咧咧,一副子老母鸡护崽子的样子,将学院骂了一通,将自己家少爷夸的比那花儿还好。 乡下泼妇骂街,学院里的工作人员感觉有点招架不住,又不能也同泼妇一样骂街,有辱斯文,只能好声好气劝道:“程公子,你是真的不符合我们入学资格,你给多少银子也没有用啊!” 程锦撸起袖子,一脸的流氓相:“咋地了,看不起乡下人就说看不起乡下人,说的这么好听干啥。啧啧,你们读书人就是虚伪,不像我们,说话直爽,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让我看,你们就是嫌钱给的不够嘛,你让你们院长出来,开个价,老子有的是银子!” “真的不是银子的事啊!”工作人员简直欲哭无泪,根本就说不通。 “不是,那是啥?大家都是人,别跟老子这装高贵,你们院长难不成就不爱银子?呸,他不爱银子,总爱美人吧!要不,老子把老子这娇滴滴的小妾送去伺候你们院长,把你们院长伺候舒坦。”程锦一边说着,一边一手抓着身后那小丫鬟,推搡了几下推了出去。 小丫鬟吓的低着头,面色如土,一下子没站稳,摔在地上,抱着程锦的大腿哭求:“少爷,你不能把我送走,我是你的人了啊!” “呸,你个小贱货,闭嘴,老子现在要用你换入学资格,你老实听话,去把院长伺候舒坦。”程锦揪着那小丫鬟提了起来,抓着那小丫鬟的下巴对那几个学院的工作人员道:“你们瞧瞧,我这小妾,长的多水灵,多白嫩!她可是老子家最漂亮的女人,老子出门都舍不得这骚蹄子,让她伺候你们院长,包你们院长欲仙欲死!” 程锦钳子一般的手,箍着那小丫鬟的下巴,露出一张漂亮白嫩的脸来,脸上满是惊恐和泪痕,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果真是楚楚动人。 然而,这一招放在皇家数学学院,是不管用的。 学院的工作人员实在是受不了这四个人在胡闹,干脆拿着棍子开始武力赶人。 那程锦一看,人家居然拿棍棒招呼他们,吓的撒丫子就跑。 那小丫鬟转头,看见程锦和那两个仆人都跑了,也赶紧抱着包袱追了上去,生怕被人丢下似的喊:“少爷,你别丢下我呀!” 1593血海深仇 那程锦生怕挨打,一口气跑出了学院,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小丫鬟好不容易追了上去,泪眼汪汪的看着程锦,可程锦却反手一巴掌扇在小丫鬟的脸上,骂道:“就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看看你那丑样子,你要是有本事,能爬了那苏玉院长的床,老子不就能进学院了吗!?现在倒好,人家根本看都看不上你,你说你个废物,你有什么用!?” 那小丫鬟吓的面如土色,跪在程锦面前:“少爷,你别把我送人啊!我是你的人,我第一次是给了少爷,我这辈子都是少爷的人,求少爷不要把我送给别人。” “呸!”程锦对着小丫鬟的脸上啐了一口:“老子的女人多的事,全都是第一次,老子稀罕你?你有啥能耐让老子稀罕你?不就长的水嫩点么,过两年照样成了黄脸婆!” 那小丫鬟一脸惊恐:“少爷,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做牛做马都成,少爷你别赶走我啊!” 程锦心里厌烦,根本懒得理这小丫鬟,骂骂咧咧的往前走,直说晦气:“老子在家乡夸下海口,说一定能进这个皇家数学学院,要是进不去,老子的脸就丢完了。呸,老子明天再来,就不信老子天天来闹事,还进不去了!走,先回客栈再说。” 程锦上了马车,小丫鬟赶紧钻了进去,一脸讨好的给程锦端茶倒水,垂肩揉腿。 程锦被伺候的舒坦了,心情好了些,睁眼瞅了那小丫鬟一眼,道:“翠兰,你说你原先的名字叫啥来着?苏什么?” 小丫鬟的身子抖了抖,低头没说话。 旁边的婆子插嘴:“少爷,翠兰原名叫苏兰香。” “哦,苏兰香。”程锦啧了一声:“还是翠兰好听。你已经是老子的女人了,以后的名字不许再提再用,你就叫翠兰。” 翠兰低头,温顺道:“是,少爷,翠兰一辈子都是少爷的翠兰。” 程锦坐着马车渐渐睡着了。 苏兰香,也就是现在的翠兰,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全是方才在书院里的一瞥。 那院子里方才看见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穿着白色的儒袍,风神俊秀,姿容无双,应该就是传说中皇家数学学院的院长,数学天下第一的苏玉夫子。 而那女的,居然是苏离身边的侍女铃铛。 方才翠兰一眼就认出了铃铛,可铃铛却没有认出大变样的翠兰。 翠兰心里快速思考,为什么苏离会派侍女去找皇家数学学院的苏玉夫子……? 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翠兰索性给程锦捶腿。 程锦是她的男人,女人要从一而终,翠兰心里认定了程锦,以后都是要跟在程锦身边当他的女人。 至于苏兰香……翠兰想起这个名字,觉得胸口憋闷的很,以前在海子村的岁月就好像上辈子的事,自从她离家出走被拐子卖掉之后,苏兰香就已经死了。 苏兰香死了,是被苏离逼死的,是被苏离害死的。 翠兰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血海深仇。 1594和主厨吵架 八味奇珍楼。 铃铛叉腰站在厨房门口,声音大而尖细,一手端着个盘子,哐当砸在主厨面前,骂道:“你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被客人投诉了,你做的这叫啥菜,能不能吃!?” 那主厨脸红脖子粗的瞪着铃铛,毫不示弱的回嘴:“我做的菜咋就不成吃了?我做菜一向都是那么做的,客人懂个屁,他们就是故意挑刺!铃铛,你就算是大主管,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吧!” “我冤枉你?呸!那么多主厨,为啥客人就老投诉你的菜做的难吃,咋不投诉别人?”铃铛瞪着眼睛道。 主厨气愤道:“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客人肚子里的蛔虫!” 铃铛呸的一声:“反正你做菜被投诉,扣钱!扣你两个月的薪水!” 主厨起的拎起锅子砸了,破口大骂:“我CNM的,你个黑心的东西,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扣我的钱,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铃铛冷笑一声:“我就是跟你过不去咋地,谁让你平时不服管,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多了不起似的!老娘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再牛逼厉害,也不过是个破厨子,离开八味奇珍楼,你就屁都不是!你跟我在这得瑟,你有那个资本吗?老娘还不是要骂你就骂你,要扣你钱就扣你钱,你有本事你当大管事啊!一个破厨子,不知道成天得瑟什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吧!” 两人的对骂声音很大,很快就把后厨的人吸引来看热闹了。 那明玉公主的奸细也混在其中,看着铃铛和主厨吵的极凶。 铃铛甚至拿着手边的东西砸那个大厨,骂道:“你脾气大,你砸锅?这锅可贵的很,再扣你半个月的工钱!” 主厨彻底气炸了,撸着袖子就想跟铃铛打架,愣是被几个帮厨给拦住了,劝道:“大师傅喜怒,别气了,谁让人家是大主管呢。咱就是个打工的,人家要骂要扣钱,咱也只能认了。” 主厨一脸不服气,狠狠解了围裙扔在地上:“老子还不信,离了你这八味奇珍楼,老子就活不下去了!” 铃铛有恃无恐道:“你走啊,你去外头,没了楼里的香料,你可就做不出那些菜了,你的厨艺就全白瞎了!” 那主厨听后,一脸憋屈,感觉好似肺都要气炸了,而最后不得不服软,忍气吞声的把围裙捡起来系上,回去继续炒菜。 铃铛得意道:“呸,算你聪明,知道谁是老大谁是小弟了。得了,都别看了,回去干活。” 铃铛说完便走了,那奸细拉着旁边的人问道:“那不是铃铛大主管和严师傅么,咋就吵的那么凶呢?” 旁边那人看了奸细一眼,道:“你不知道?这严师傅为人太耿直了,进来的时候没给铃铛主管送礼。铃铛主管就老找茬,给严师傅穿小鞋,前几天严师傅喝醉酒后抱怨了几句,说了铃铛主管的坏话,估摸着传到了铃铛主管的耳朵里,所以又来找茬。你看看,严师傅被扣了好几个月的薪水,可真是惨呐。” 1595挖角成功 奸细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他正愁着怎么完成明玉公主的命令,挖角一个主厨呢,这真是来瞌睡递枕头,送上门了! 奸细满脑子都是挖严师傅的事,于是去外头买了几坛子好酒,整了一桌下酒菜,等严师傅收工的时候,故意找了个理由把严师傅给叫去自己房间喝酒吃菜。 席间,严师傅喝多了几杯,就开始大倒苦水,说铃铛总是针对他,弄的他在楼里惨的不行,都快混不下去了,可离开了八味奇珍楼,他的那些菜没有了香料,就无法做出同样的味道,所以非常进退两难。 奸细听了,趁热打铁,道:“严师傅,你这么有本事,何苦在一个女人手底下受气。我有一个朋友,认识个开饭馆的老板,正要找主厨呢,就凭严师傅的本事,要是去那老板手底下干,保证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最重要的事,那老板会给严师傅当主管,以后严师傅就是老大,不用受别人的鸟气!” 严师傅露出一副极其心动的模样,却犹豫道:“可、可外头没有我需要的香料,我做饭就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奸细低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香料,八味奇珍楼能弄来,别人也能弄来。严师傅你就不用担心香料的事,你就只管去那边当你的主管大厨,那边的薪水,是八味奇珍楼的三倍!” 严师傅一下子动心了,道:“好,老子早就不想在铃铛那娘们手底下干了,现在既然有更好的机会,那老子还待在这鸟地方干啥!兄弟,你快带我去认识那老板,我就跟着那老板干了!” 奸细一见严师傅上钩,高兴极了,两人在屋里吃喝到深夜,悍然成了知己模样。 第二天,严师傅就拍拍屁股走人,连招呼都没跟铃铛打,而那奸细,则趁着夜深人静仓库无人看守的时候,成功的从里头把各种香料各偷出来一包。 奸细第二天就带着严师傅和香料去见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看到奸细这么快就办妥了自己交代的事,大喜过往,一派斗志高昂:“好好,本公主的素心楼这就开张,苏离,你等着吃瘪!” 于是明玉公主的素心楼重新装修,准备开业。 这次明玉公主志在必得,叫人在京城里散布各种消息,为素心楼的开张做宣传。 秦王府。 苏离刚刚卸掉苏玉夫子的面具,捧在手里,发现面具的边缘有些破损。 这面具是有使用期限的,用的次数太多,就会坏掉,首先则是从边缘先出现小破口。 苏离看着那面具边缘的小破口,心说这个面具已经不用了,否则被眼尖的人看出端倪来,那就不好了。 明天正好是学院放假的日子,把白皮五找来,让他再重新给自己做一个面具就好。 傍晚时分,铃铛来秦王府汇报,把明玉公主那边的动态一五一十的汇报给苏离。 “师父,素心楼明日开张,我们需要怎么对付明玉公主?”铃铛请示道,“接下来如何行事,还请师父指示。” 1596秘密武器是什么? 苏离放下手里已经破损的面具,转头对铃铛道:“明日素心楼开张,让咱们的人暗中推波助澜,在京城散步消息,说未来凌王妃要和秦王妃较量,两人开将饭馆开了个门对门,一较高下。总之,想尽办法帮着素心楼宣传,一定让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素心楼大战八味奇珍楼。把这场比拼的规模弄的越大越好。” 铃铛道:“是,师父,我这就去办。” “哦,对了,白先生呢?最近没怎么见过白先生,我的面具坏了,得让他帮着做一个新的来。”苏离道。 铃铛愣了一下,道:“白先生?前阵子还总见他去楼里吃饭,最近果真见的少了。师父放心,我这就派人去请白先生明日来王府,不会耽误师父做面具的事。” “好,那辛苦你了。”苏离点头。 铃铛离开秦王府,就照着苏离的话去散布消息。 只一夜的功夫,消息就像春风一样遍布京城,人人都知道,未来凌王妃大战秦王妃,两人开饭馆比试。 八味奇珍楼的名声,早就传遍了京城,人人都知道秦王妃的厨艺了得,出神入化,比御膳房的厨子还厉害。 可这凌王妃,上次挑战,开业第一天就失败了,怎么还有胆子继续挑战? 又有传言,说凌王妃,也就是明玉公主,得到了秘密武器,足以战胜秦王妃。 一时间,大家伙都对明玉公主手里那能战胜秦王妃的秘密武器好奇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京城里闲的没事的人,就往素心楼的方向去,纷纷向看看这两个王妃大战的八卦,想知道明玉公主到底得了什么厉害的秘密武器,居然有信心能打败秦王妃? 明玉公主对素心楼的开业十分重视,就指望素心楼打败苏离呢,于是自然亲自到场。 明玉公主一看,好家伙,这么多来捧场的人! 明玉公主压根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听了苏离故意放的消息,才跑来好奇的看热闹,还以为是自己的素心楼的号召力强呢,顿时心里乐了开花。 这边素心楼热热闹闹的,对面的八味奇珍楼倒是显得冷清了很多,平时宾客盈门,今日却因为素心楼开业,好多顾客在观望素心楼,所以八味奇珍楼的客人就少了。 这就更加看的明玉公主坚定笃定自己能打败苏离。 这次素心楼的开业做的盛大无比,因为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明玉公主带了自己国家的侍卫来。 舞狮子,放鞭炮,剪彩等等仪式过后,明玉公主亲自宣布素心楼开业。 宾客如潮水一般的往素心楼里涌了进去,开业优惠,菜品非常便宜,一盘一盘的菜端了上来,众人吃惊的发现,这些菜品居然和八味奇珍楼里的菜品味道一样好吃! 这么看来,明玉公主还真的掌握了秘密武器,能与秦王妃一战高下? 食客们一边吃,一边心里存着疑惑,这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能让菜肴做出和八味奇珍楼一样的特殊味道? 要是他们能弄点回自家的厨房,是不是也可以做出更美味的菜肴来? 1597假装吵架 这个“秘密武器”在所有食客的心里,埋下了好奇的种子。 明玉公主对此浑然不觉,只看见楼里坐满了人,宾客盈门,高兴极了! 再看看对面的八味奇珍楼,都这个点了,宾客比往常少了一大半,这叫明玉公主生出一种首战告捷的虚幻胜利感来。 此时苏离正在八味奇珍楼里慢慢的喝茶,嘴角含笑看着对面的素心楼里人来人往。 “时候差不多了,走,咱们过去一趟。”苏离对身边的铃铛和落落道。 “是,师父!”铃铛欢喜的搀扶着苏离的胳膊,落落则沉默的跟在后头。 三人下了八味奇珍楼,慢慢的走向素心楼。 明玉公主在素心楼上看着苏离走过来了,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苏离站在素心楼的门口停下脚步,眼神淡淡的看向那满座的宾客。 那些宾客大多数都是八味奇珍楼的熟人,看见秦王妃带着大主管来踢馆了,都伸着脖子看热闹。 秦王妃PK凌王妃,那可是百年不遇的盛况,让所有人的八卦细胞都空前膨胀! 二楼,明玉公主一脸得意的看着苏离,道:“哟,苏离,你怎么来了?我们素心楼的饭菜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苏离抬头看着明玉公主,做出生气的模样:“赵明玉,你偷我家的秘密调料拿来做菜卖,你简直卑鄙!” 秦王妃这话一出,食客们都轰动了,这什么八卦,料可真足! 原来是因为明玉公主偷了人家秦王妃家的秘密调料,所以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肴来。 看来那传说中的“秘密武器”指得就是秦王妃的独门秘密调料! 食客们都是资深吃货,有很多对厨艺也有研究,于是大伙恍然大悟,怪不得秦王妃饭馆的饭菜那么好吃呢,原来是因为人家有独门的特殊调料! 可这调料到底是什么? 却没有人知道,真是让人好奇的抓心挠肺呀! 明玉公主大大咧咧的,得意道:“苏离,本公主就是用了你家的秘密调料做菜,抢了你家的生意,你是不是很生气啊?小心别气死你哟!” 苏离故作做出气到爆炸的样子,脸涨的通红:“赵明玉,你偷了我家的秘密调料,我家用什么?” 明玉公主哈哈大笑:“本公主管你用什么,你们要是没调料就做不出菜来,那干脆关门大吉算了!” 苏离瞪着明玉公主,气鼓鼓的走了,留下对那秘密调料好奇的抓耳挠腮的众食客。 明玉公主见自己首战告捷,心里那叫一个得瑟,立刻派人加大宣传,给素心楼招揽生意。 这边苏离气鼓鼓的转头走了,一扭身脸上的怒容就烟消云散,变成了窃喜的笑脸,俏皮极了。 回了八味奇珍楼,苏离关上门笑的前仰后合,对铃铛道:“铃铛,明玉公主肯定要宣传她的素心楼,咱们就帮把手,可劲的替她宣传!等三日之后,素心楼的名声响到一定程度,你就立刻让八味奇珍楼所有的厨子停止使用调味香料。记住,所有烹饪手法和程序不变,只是不用任何调味香料。若是有食客来问,菜肴的味道为何差了那么多,变得那么难吃,你们就众口一词,说秘密香料用完了,没有那种秘密调味料,就做不出原先那些美食来。” 1598画册认人 铃铛听了苏离的吩咐,兴奋的点头称是。 苏离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道:“我得回秦王府去,白先生该回来了。” 铃铛想起来,今天苏离叫白皮五来做个新的面具,便将苏离送出门去。 苏离回了秦王府,四处一问,白皮五居然还没来。 苏离这下心里可就奇怪了,白皮五这人一向靠谱守时,不会放她鸽子,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苏离正在疑惑呢,就听丫鬟来禀告:“禀告王妃,望月楼的惜娘来求见王妃。” 苏离一听惜娘来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急急道:“快请惜娘进来。” 这惜娘是望月楼的老鸨,受苏离的委托,在风尘场所打听苏兰香的下落。 今日惜娘来了,是否是苏兰香有消息了? 苏离心里一阵忐忑,又是期待好消息,又是害怕听到苏兰香已经遭遇不测的坏消息。 惜娘很快就进来了,看见苏离,眼前一亮。 秦王妃这次见面,比上回见到更漂亮了,真真是倾城倾国的美人,美艳不可方物。 “奴家拜见秦王妃娘娘。”惜娘手里抱着两本厚厚的册子,跪下行礼。 “惜娘快起来,坐下说话。”苏离急急的让惜娘起来,道:“惜娘,是不是我妹妹有消息了?” 惜娘看着苏离那殷切的眼神,露出歉意来,摇摇头:“奴家无能,还是没有兰香小姐的下落。” 苏离的肩膀一瞬间垮了,满眼的失望。 苏兰香失踪了那么长时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怕是……凶多吉少。 会不会已经死了? 若是苏兰香死了,苏离简直不敢跟苏三叔说。 惜娘坐下,见到苏离失魂落魄的担心模样,安慰道:“王妃娘娘莫急,奴家在各处秘密招呼好了,只要兰香姑娘一出现在风月场所,咱们的人就一定能发现她,把她救出来。” “嗯……”苏离轻轻嗯了一声。 惜娘将手里的册子放在苏离面前,道:“这些姑娘,是奴家打听出来跟兰香姑娘容貌身材相似的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认人……” “无法认人?”苏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八成是有的姑娘进了风月场所,因为各种原因,或是被打或者是被下药,导致失忆、瞎了、哑巴、失聪等无法与人交流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惜娘无法通过询问确定姑娘的身份,但是因为这些人的数量不少,不能每个都带来给苏离看,所以惜娘就先将这些姑娘安顿在安全的地方,让人给她们画了画像,拿来给苏离认人。 苏离一听,内心重新染起了希望,拿过那两个画册中的其中一本来翻看。 “王妃娘娘。”门外,白皮五的声音响起。 苏离忙着翻看画册,见白皮五进来了,头都顾不上太,对白皮五道:“白先生,这位是惜娘,带了画册给咱们认人。你是件过兰香的,你快帮我翻看那一本,看看里头有没有兰香。” 白皮五应了一声,跟惜娘打了个招呼,就开始翻看画册。 白皮五是个易容师,所以对人的容貌格外敏感,这也是苏离放心把画册给白皮五看的原因。 1599阴差阳错 苏离满含希望的翻看画册,每次翻新的一页,都会燃起希望,可翻过去一看,又是失望。 就这样希望与失望反复交织,苏离眼见着剩下的画册越来越薄,却依旧没有苏兰香的消息。 一直到画册翻完了,依旧不见苏兰香。 苏离的脸色发白。 惜娘看见了,安慰道:“王妃娘娘,其实兰香姑娘不在这画册里,也是一件好事。” 苏离叹气,她明白惜娘的话。 画册里的姑娘,大多都收到了伤害导致无法开口认人,如果兰香在里头,就说明兰香不好了。 现在没见兰香,又是失望,却又是庆幸,矛盾的很。 那边,苏离抬头看白皮五的进度。 只见白皮五已经翻到了画册的最后一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画册上的小女孩,神色诡异的很。 苏离过去一看,画册上的并不是苏兰香,而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跟苏兰香差不多大的年纪,眼神里满是怯懦,看起来和其他画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可白皮五对这幅画像的反应却很大。 “惜娘,这个女孩,你是在哪找到的?她现在人呢?”白皮五忽地抓着惜娘的胳膊,眼神简直疯狂。 惜娘被吓了一跳,不过顾及着眼前的男人是秦王妃的手下,所以没有发作,回答道:“这是我在一个地下暗娼的馆子里发现的姑娘,被打的又瞎又聋,不过模样倒是不错。我不知她是不是兰香小姐,所以叫人好好照顾着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白皮五的声音颤抖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画像,捂着脸:“她、她……我若是没看错,她应该是我的女儿……” “啊,你的女儿?白先生,怎么没听说你成过亲?”苏离惊讶道。 白皮五重重的唉了一声,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刚出师,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在楚国游历,救了一个大家小姐。那小姐与我相爱,我们私定终身,可小姐的家人却看不起我是个江湖浪子,旨意要将我们拆散,派了好些打手来将我痛打了一顿,将我妻子抢了回去。我那时候伤的极重,昏迷了好些日子,我醒来一能下地,就去找我妻子,可却得知,我的妻子因为怀孕,被家族的人发现,痛打一顿逐出家门。当时我妻子已经失踪好久,我四处找她,都不见人影……后来我一直找她,找了很久,都没有她的一点消息。我又偷偷回了她的家乡,从她族人的嘴里打听说,说她怀着孩子无颜见人,已经跳井自尽了。那时候我万念俱灰,好似没了魂一样,离开楚国这个伤心地,来到了晋国……” 白皮五说着,激动的指着画像上的女孩:“她长的像极了我的妻子,五官又有点像我!我是易容师,对相貌最最敏感,照着年纪和样貌算,这孩子应该就是我和我妻子的女儿!惜娘,你快带我去见我的女儿!” 苏离赶紧道:“白先生你别急,孩子已经被惜娘的人照顾着呢。惜娘,你快带白先生去跟他女儿相认吧!” 白皮五感激的看着苏离,赶紧和惜娘奔出去寻女儿。 苏离看着白皮五的背影,一阵感慨,没想到她找苏兰香的时候,阴差阳错,居然找到了白皮五失散多年的女儿。 “王妃,白先生这一走,估摸着父女团聚,今个是不会回来了,那你的面具可怎么办?”白露道。 苏离十分大度的摊手:“他们父女团聚,就让他们多聚聚吧。至于面具……罢了,明日请假一天,就当我躲躲懒了。” 1600程锦的计划 苏离没有面具,果真就没有去书院上课,只出了一张试卷,让学生们利用上课的时间解答,当成是小测试。 而苏离自己,则在家中休息休息,整理整理这些日子生意上的事。 皇家数学学院门口。 贼心不死想要入学的程锦又带着家奴来了。 “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别假清高了,谁不喜欢钱啊?我钱都带来了,怎么就不能入学了?今天你们这些小弟说了不算,我非要那苏玉院子亲自见我不可!”程锦不依不饶,一副癞皮狗的模样,在学院门口大声嚷嚷。 “都说了你不符合入学资格,你咋还来,快走快走!你拿再多钱也没用,我们不收你就是不收你!”守门的小厮道。 程锦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程家的婆子更是个厉害的,一副仗着自己是女人,别人不敢动她的德行,挺着肥硕的胸,一个劲儿的往守门的小厮身上靠。 那小厮见个四五十的老丑婆子一个劲儿的蹭自己,恶心的直往后退,程锦便趁着这功夫,抓着翠兰就往学院里跑。 “你们别进去,快,抓住他们!”小厮急了要去追,却被那婆子堵上。 婆子一副凶悍样,手叉腰挺着胸:“小子,你敢碰老娘身子一下,老娘就去报官告你**IAN!” 那小厮简直要哭了,这又凶又丑的婆娘,看一眼就瞎萎了,强个鸡毛啊! 只眨眼的功夫,程锦就拽着翠兰一溜烟的跑进学院里,窜的不见人影了。 学院不是王府,戒备没有那么森严,还真让程锦出其不意的跑到苏玉院长的小院外头。 程锦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见附近左右都没有人,于是对翠兰道:“翠兰,之前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 翠兰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抓着程锦的袖子:“少爷,你、你别让我……我是你的女人啊!” 程锦一脸不耐烦,啪的一个耳光甩在翠兰脸上:“放什么屁呢,本少爷之前跟你怎么说的,你这猪脑子全都忘了?本少爷这此要是不能入学,都全怪你办事不力!你这按照咱们说好的,跑进苏玉的屋里,进去你就脱光衣服往他身上扑,然后大声喊非礼救命,我就在外头给你吆喝,把围观的人给喊来,听见了没有!” “少爷,可、可的身子不就要被别的男人了?我是你的女人,咋能给第二个男人看了身子,我还怎么活呀?”翠兰捂着脸,呜呜的抽泣,却没觉得被打一巴掌有什么了不起,好似家常便饭一样。 啪! 程锦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怒道:“翠兰,你这贱人不听话是不是?你不这么做,本少爷怎么抓住那苏玉的把柄,逼他让我入学!?就你那破身子,被别人看了就看了,有啥了不起的,一个下贱的丫头,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怎么着?你要是失败了,看本少爷不打死你!快去!” 程锦推搡着翠兰往院子里走,一脸威胁和警告,翠兰脸上满是害怕的神情,缩着脑袋,不情不愿的被程锦揪着往里走。 1601制造丑闻 程锦左右看看,见苏玉的院子里居然无人把守,不禁心里窃喜,心说简直是天助我也! 只要抓住了苏玉这个把柄,以后别说入学了,那程锦就可以继续威胁苏玉更多事情了。 想到这里,程锦得意的嘿嘿笑着,自个蹲在墙根,把翠兰推了出去,低声威胁道:“贱丫头,你敢不听话,老子打死你!” 翠兰畏惧程锦,生怕自己不听话又要挨打,只能听从程锦的话。 翠兰悄悄的进门,看见苏玉院长的屋子里装饰的很清雅,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屋里干净整洁,还有熏香的味道。 翠兰一边哭着一边解上衣扣子,往起居室走,可走进去一看,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人呢?”翠兰愣了愣,他们这些日子原本都算好了苏玉的行动规律,这个时候苏玉上完上午的课,会在外头吃点东西,然后回来这里午睡。 可是今天,为何却不见人? 翠兰看见屋子是空的,一下子慌了神,满脑子都是没完成程锦给她的任务,回去又要被程锦毒打一顿了。 外头,程锦见翠兰乖乖的进屋了,稍微过了一会,估摸着翠兰已经脱了衣服,快扑到正在午睡的苏玉的身上了。 “翠兰,成了没有?”程锦小声往里头喊了一句。 “少爷,苏玉院长他……人没在。”翠兰小声回答。 可由于翠兰的声音太小了,程锦没听见最后三个字,便以为翠兰已经成功了,于是程锦立刻扯着嗓门大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快来看看,惊天的大八卦,有辱斯文的大丑闻!” 此时正是中午午休的时候,学院里很安静,大部分学生和老师都在午睡,程锦这一嗓子,惊醒了无数梦中人,大伙三三两两的过来,一看,又是那入学不成却来闹事的程锦。 “程锦,你又闹啥呢,我要是你,就赶紧回老家去了,省得在这丢人!苏玉院长是不会让你入学的。”一个学生实在看不惯程锦三天两头来闹腾的嘴脸。 程锦却得意道:“那苏玉院长算什么东西,我还以为他多清高呢,说的是不爱财不爱色,可背地里却是个伪君子。” “呸,你胡说什么,不许你侮辱苏玉夫子!”学生们生气了。 程锦道:“我可没胡说,你们不信的话,自己看!” “看啥看?”学生们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程锦走到苏玉院长的屋子门前,提起一脚哐当的把房门打开,对着大伙得意道:“你们瞧见了没有,苏玉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 “少爷……” 程锦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一个弱弱的声音打断。 程锦满脸得意笑容回头,却没见到想象中翠兰光着身子抱着苏玉的场面,而是见到翠兰身上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的,一个人手足无措的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这是咋回事!?”程锦一下子傻了眼。 “程锦,你到底搞什么,怎么让你的丫鬟跑去苏玉夫子的房间,你们也太胡闹了,还不快滚出去!”学院的看门小厮追了过来,身边还跟着那程家凶狠婆子。 1602死活都不肯走 那看门小厮看见程锦和那丫鬟居然去了苏玉院长的房间,气的七窍生烟。 程锦这么闯进来,回头小厮肯定是要失职的过失的,这可把小厮给气的不轻,直接过去把程锦和翠兰一手拽一个往外推,骂道:“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说了不收你入学,听不懂人话是吧!?还这么卑鄙无耻的让这婆子缠着我,好自己跑来找苏玉院长。你们到底有没有家教,怎么能随便闯入苏玉院长的房间,还不快滚!” 程锦被拽着往书院门口去,口里道:“这不对啊,苏玉人呢!?” “呸!”看门小厮啐了一口:“都跟你们说了,苏玉院长不在,你们当谁都跟你们一样,说话跟放屁似的!?人家苏玉院长今天根本就没来学院,你们快滚,再不滚,我不客气了!” 小厮抓着两人,扔出学院门口,又将那婆子给丢了出去。 “再来就真对你们不客气了!”小厮狠狠瞪了程锦一眼:“再敢偷摸进书院乱跑,打断你的腿!” 说完,小厮将大门咣的一下关上,心说等明天苏玉院长来,就跟他汇报今天的意外,建议苏玉院长赶紧多弄点护院来,省得有神经病来捣乱。 那边程锦被人赶了出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暗骂一声晦气,回头气没地方撒,对着翠兰又是拽头发又是踢打的,将翠兰当成了出气筒。 翠兰捂着脑袋呜呜的哭着,却不敢反抗。 程锦看着翠兰这样子,又是一巴掌,骂到:“你这贱丫头,你说要你有什么用?这点小事都给办砸了,真是气死老子了!你快滚,老子看见你就生气,你滚吧,以后别跟着老子,自生自灭去吧!” “少爷,这事不能怨我啊,谁会知道今天苏玉院长没有来,他要是来了,肯定已经中计了。少爷,你别不要我,我这辈子跟定你了,要不这样,明天,等明天我再溜去苏玉院长的屋里脱衣服,这次肯定能行!”翠兰扑过去抱着程锦的大腿哀求:“少爷,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不要我。翠兰是少爷的人,这辈子都是少爷的人,死了也是少爷的鬼。” “呸!晦气!”程锦可压根没有被翠兰的表忠心给打动,而是狠狠揪着翠兰的耳朵骂到:“你这猪脑子,你不想想,今天咱们这一闹,人家学院的人又不是傻子,以后肯定更放着咱们。咱们往后别说溜去苏玉的住所,怕是连学院大门都进不去了!唉,都怪你这个贱人,咋这么蠢,害得老子无法入学,都怪你,都是你这个蠢贱人的错!” 程锦说着,脾气暴躁的揪着翠兰的头发甩了几下,硬是要把翠兰撵走。 翠兰苦苦哀求,跪下又是磕头又是表忠心的,终于让程锦同意留下她在身边做牛做马的伺候。 程锦在书院受挫,碰了一鼻子灰,心情不好,便想去京城里快活快活,吃点好的。 程锦进了城,一打听,京城最近风头最盛的饭馆,就是那来和亲的楚国明玉公主开的素心楼。 1603守贞的好女人 程锦便来了素心楼,反正他个败家子不在乎花钱,只要够排场,够有面子就行。 素心楼里生意很好,程锦特地加钱,要了个二楼的包间,那包间正好对着对面一大片非常漂亮讲究雅致的宅子。 “小二,对面是啥地方,看着挺大一片,房子还挺漂亮的。”程锦问道。 小儿笑着答道:“哦,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嘿嘿。这对面啊,是八味奇珍楼,是秦王妃开的馆子,原先是京城最后名的饭馆,不过后来,自从我们家公主的素心楼开业之后,就把八味奇珍楼的名气给盖了下去,现在咱们素心楼是京城第一楼,谁也比不上,客官您来素心楼吃饭,那是真有眼光,有品味,有面子。” 小儿这一通马屁,拍的程锦舒坦极了,叫了菜单,看见上头的菜式稀罕的很,价钱当然很是昂贵。 程锦才不在乎花多少银子呢,十分奢侈的点了一桌子菜。 而旁边的翠兰,则低头缩着脑袋,反复回味小二的话。 原来对面的什么八味奇珍楼,是苏离开的饭馆,不过这个明玉公主开的素心楼把苏离的风头给抢了。 翠兰听了,心里暗暗高兴,苏离倒霉吃瘪,她就觉得心里痛快的很。 菜肴很快就上来了,只有程锦一个人坐着大吃大喝,其他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坐的。 翠兰十分殷勤的伺候着程锦吃饭,程锦被伺候的心情不错,将他不爱吃的几盘剩菜给翠兰,道:“老子赏你的,吃吧。” 翠兰欣喜若狂,忙道:“翠兰谢谢少爷。” 而后自觉的端着盘子,跑到一旁,将盘子放在小椅子上,自己蹲着吃,不敢上桌,眼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就好似她天生原本就是不能上桌吃饭,得自己蹲在地上,跟狗一样的乞食。 不过即便是天天像狗一样活着,被打被骂被羞辱,翠兰依旧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起码她能跟在程锦身边,毕竟程锦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辈子她都要从一而终,做个守贞的好女人。 === 秦王府 此时苏离正在写教案,有丫鬟来报,说白皮五和惜娘来了。 苏离赶紧让他们进来。 白皮五脸色苍白,拳头攥的紧紧的,一进门就噗通跪在苏离脚边,哀求道:“王妃,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女儿!” “白先生,快起来说话!”苏离亲自将白皮五扶了起来,道:“白先生,你女儿怎么了?” 白皮五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还是惜娘满脸愁容的说道:“禀告王妃,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我跟我那朋友说好了,将白先生的女儿赎身领走,可就在我们去领人的时候,那边却一下子反悔了,不让我们领人。” “不让你们领人?”苏离皱眉:“你们没有说你们是秦王府的人吗?” 惜娘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道:“王妃,我们说了……可对方说了,若是其他人要那孩子,他们可以商量,可若是秦王府要人……就算是把那小姑娘弄死弄残,丢水沟里喂野狗,也不肯交给咱们。” 1604有情有义的奇女子 苏离一听,气的火冒三丈,一拍桌子,怒道:“对面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放肆!?” 惜娘咬了咬嘴唇,道:“是……是顾家的人……” “顾家!”苏离咬牙切齿,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白皮五的女儿,是被顾家人买了下来,卖身契捏在顾家手里。 所以顾良哲一听说是秦王府要人,就非要捏着人不放,放出话来,就算把白皮五的女儿弄死弄残,也不愿意交给秦王府。 这顾良哲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苏离对着干,可把苏离搞的火冒三丈。 “这个姓顾的,上次的苦头看来没吃够!”苏离双手拍在桌子上,罕见的动了真气。 白皮五是知道顾家的,与萧泽天齐名的顾太傅的本家,便更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顾家那般身份地位,苏离会不会为了自己一个小小江湖浪子的女儿,去跟顾家叫板? 白皮五看着苏离,眼里涌出绝望来,呜呜的哭着:“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吃了那么多苦……呜呜呜,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我这就去救我闺女出来,我这条命拼着不要了,也要把我闺女救出来!” 白皮五说着,眼泪一抹,往外走,周身满是壮士赴死的悲壮。 “白先生,你回来!”苏离叫住白皮五。 白皮五顿了顿脚步,回过半个头,哀伤道:“王妃,我白皮五不是无知小孩,我清楚顾家的势力极大,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了我的女儿。我奢求王妃出手,因为我知道惹了顾家,会惹祸给秦王府。我自己的闺女,我这个当爹的自己去救!” “白先生!留步!”苏离快步上来,挡在白皮五面前,看着这个为了救女儿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眼神决绝的汉子。 苏离叹了口气,道:“白先生,你曾经帮助了我那么多,我怎么会见死不救?那你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我不会不管。我也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因为和秦王府有牵连,而被顾家人报复。两家的恩怨,不该让你的女儿承受。白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女儿救出来,你在这等我的好消息。” 白皮五看着苏离,好似看见了慈眉善目的慈悲菩萨,唯一救他女儿的希望。 白皮五泪流满面,跪在苏离脚下:“多谢王妃的大恩大德,白皮五永世不忘!” “白先生,你在府里等我的好消息,我一定会把你女儿平安的带回来。”苏离眼神坚定,让白皮五在府里等候不要乱跑,自己则回房更衣。 惜娘在外头跟着等,心里却不由佩服这秦王妃的有情有义。 白皮五一个江湖游侠,地位低贱如此,秦王妃居然能为了白皮五这样的人,不惜冒险去跟顾家叫板,这样胸襟的女子,简直是世间罕有的奇女子。 惜娘低下头,心里有了另一番思量:惜娘一直在给望月楼找一个合适的靠山,可都没有选定合适的人选,眼前的秦王妃确实很不错,有情有义,对手下的人很护短,若是以后带着望月楼投靠了秦王妃,惜娘的望月楼就不需要过着夹缝里多方迎逢求生的日子了。 只是就怕,秦王妃嫌她的望月楼是风月场所,不愿意掺和这事。 那就再观察观察,找个合适的机会试探试探秦王妃的态度。 1605恭迎秦王妃 惜娘正在胡思乱想呢,听见脚步声,一抬头,看见眼前的秦王妃盛装打扮,款款走出,周身那逼人的气势,简直让人生出自惭形秽的自卑感来。 “惜娘,你对那小姑娘的情况了解的最清楚,你和愿意与我一起走一趟,去顾家。”苏离看着惜娘。 惜娘有意投奔苏离,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示好的机会,立刻道:“奴家愿意!” “好!”苏离看着惜娘,眼里露出赞赏的神色。 去死对头顾家,那是神仙打架,一半小虾米都会躲的远远的,免得被波及遭殃,可这个惜娘却能知难而上,十分有胆色。 秦王妃盛装出行,摆足了王妃的仪仗,带着惜娘一起浩浩荡荡的往顾家去。 顾家人压根没有想到,秦王妃会突然驾到。 尤其是卧病在床的顾良哲,在知道苏离来的消息时,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而是一阵狂喜。 苏离猜的没错,故意扣下白皮五女儿的事,就是顾良哲让手下人做的,其他顾家的人也没谁会蛋疼成这样,用一个小女孩来逼迫自己。 顾良哲还没愈合的脸上,露出狂喜的光芒,他对下人有些激动道:“快,扶我梳洗更衣!” 手下人立刻帮着顾良哲梳洗更衣,顾良哲对着镜子看了看,他脸上的伤还没痊愈,但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基本不怎么损害他的容貌。 顾良哲身上被捅的那些刀伤还没痊愈,全身裹着纱布,不过在宽大的衣服下头,倒是看不出来区别。 “扶我去厅堂里。”顾良哲道。 手下人一左一右,驾着顾良哲艰难的往外头走,顾良哲一走动,就觉得身上剧痛无比,可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苏离了,心里的狂喜让他已经不觉得痛了。 顾良哲终于走到了厅堂坐下,额头已经疼出了汗,擦了汗,艰难的让自己忍着疼痛坐的笔直。 “阿离,你终于肯来见我了。”顾良哲脸上露出疯狂的微笑,闭着眼睛,脑子里抑制不住都是苏离的脸。 “我只能用这种方法,逼你来见我了,阿离,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想念你,太想得到你……”顾良哲深吸一口气,要怪,就怪苏离太有魅力,让他魂牵梦绕,不惜用这样的手段想见她一面。 此时秦王妃的轿子已经停在了顾家门口,丫鬟们有序的掀开帘子,扶着秦王妃下轿子。 苏离雍容华贵的看着前头的顾家人,顾家的小厮赶紧道:“小的恭迎秦王妃娘娘!” 苏离只淡淡扫了那人一眼,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顾家,一派王妃的派头,架子十足。 那引路的人得了顾良哲的吩咐,专门讲苏离往顾良哲待的正厅里去,道:“秦王妃娘娘,顾太傅恭候多时了,请王妃这边请。” 苏离淡淡看了那引路的下人一眼,奇怪道:“谁告诉你本宫是来找顾太傅的?” 那下人一愣:“那王妃娘娘是……?” 苏离冷哼一声:“本宫听说顾阁老病了,特地来探病,与顾太傅何干?你回去告诉顾太傅,本宫有很多话想跟顾阁老说,请顾太傅自个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1606知遇之恩 那顾家的下人被苏离充满威严的眼神吓的打了个哆嗦,忙点头哈腰,然后转身去向顾良哲汇报了。 苏离叫其他顾家人领着自己,往顾阁老居住的院子走去。 顾阁老身子不好,久病躺着修养,一般情况下是不见外客的。 可是今天来的是,是秦王妃,身份非常尊贵,再加上秦王妃不仅仅是萧泽天的妻子,还是医圣林英的继女,虽然不姓林,但确实是林家的正经大小姐。 这顾阁老的病,难保后头不会求到林医圣头上,所以顾家人压根就不敢得罪秦王妃,还得把秦王妃好好供着,省得得罪了人家,回头求到林家头上的时候,被卡一道,那可是要命的事。 “老太爷,秦王妃求见,说是来探病的。”一个老管家进去通传。 “秦王妃?”顾阁老先是楞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秦王妃是谁。 他好久没见苏离了,对这个聪颖的丫头很是喜欢欣赏,虽然无缘做他的孙媳妇,但是两人还是忘年交,今天苏离来见他,顾阁老还是很高兴的。 “快快,请秦王妃进来,把皇上刚赏赐的雨前龙井泡上,让秦王妃尝尝!”顾阁老很高兴,脸上神采飞扬。 “是,老太爷。” 很快的,苏离就被人毕恭毕敬的请了进去。 顾阁老坐在屋里,靠在个大枕头上,穿着老人家居家的常服,看起来很是随和,只是脸色一看就不太正常,便知是生着病的。 “阁老大人。”苏离看着顾阁老,一时间记忆翻涌,从前在青苗城时,梧桐书院里,顾阁老对她的欣赏和照顾,历历再现,放佛就在眼前,苏离看着这位久病的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人,眼神不禁柔和了许多。 “阿离来了,快快,坐下说话!”顾阁老看见苏离显得很开心,笑着赶紧招呼苏离坐下,道:“哎呀,可惜良哲奉了皇上的命令去外地办事了,要不然咱们仨人又能聚一聚,就像在梧桐书院时一样。” 苏离在听到顾阁老说顾良哲去外地办差时,愣了一下,不过聪明如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应该是顾良哲害怕自己被萧泽天和林英暴打一顿,快被捅成筛子的惨状,被爷爷知道了,爷爷受不了这刺激,有个三长两短,所以才故意编造谎言,说自己去了外地,省得祖父担心。 苏离明白过来,也不拆穿,只与顾阁老谈笑着说起了旧事。 两人喝着茶,先是叙旧,而后顾阁老问了问苏离来京城后的生活,就好似关切自己的孙女一样,关心着苏离,在得知苏离现在生活的美满幸福时,顾阁老叹气,笑道:“阿离,不瞒你说,我原本打算撮合你和良哲。不过现在你嫁给了萧泽天,他待你很好,你过的幸福,我也就放心了。总归你有个好归宿,这就好了。现在你还在皇家数学学院教书,将数学发扬光大,做你想做的事,我很是替你高兴啊。” 苏离看着顾阁老关切的脸,心里一暖,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久。 苏离这边相谈甚欢,可那边顾良哲却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1607有备而来 “你说什么,秦王妃没打算来见我,反而直接去见了祖父!?”顾良哲在听了下人汇报之后,震惊的脸都白了。 顾良哲一直没有忘记,苏离手里握着他的一个大把柄。 那就是上次楚国晋国擂台赛,顾良哲勾结楚国人,把题目泄漏出去的事。 这件事一直是顾良哲心里的一根刺,他最怕祖父知道之后,会震怒,会受不了,会对他失望,会一怒之下有什么闪失。 原本顾良哲看苏离一直没来看过顾阁老,都差点把这个茬事给忘了。 就在他屡次三番逼迫苏离,自以为洋洋得意,将苏离逼上门见他的时候,苏离却来了个急转弯,压根不鸟他,直接去见了顾阁老,这让顾良哲猛然想起这桩旧事,不由冷汗淋漓:若是苏离真的告诉了祖父,那以祖父现在的身体,八成是个致命打击,会一蹶不振,甚至会就这么被气死了。 顾良哲和祖父感情深厚,一想到祖父会因为他做下的糊涂事而被气死,就觉得浑身放佛置身与冰窟窿里一样,阵阵寒意涌了上来。 “她,她会不会告诉祖父!?”顾良哲心里根本就摸不准苏离在想什么,此时坐着,感觉好似坐在油锅上一样难熬。 “秦王府和老太爷在说什么?”顾良哲急切追问。 那下人道:“小的也不知道,老太爷不让外人在跟前,秦王妃的人也把守着门口,不让人接近,小的实在不知他们在里头说什么。” 顾良哲一听,就更慌了,苏离这架势就是有备而来啊! 顾良哲有些后悔,他本想用白皮五的女儿的事,逼迫苏离上门求他,到时候他再传些风言风语出去,让人怀疑秦王妃和顾太傅有首尾,那苏离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萧泽天说不定会怀疑苏离的忠诚。 可谁知苏离居然盛装打扮,以秦王妃的仪仗,光明正大的来了顾家,光明正大的去探望顾阁老,压根就没见他顾太傅! 顾阁老一个垂垂老者,病重修养,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顾良哲放不出去,也不愿意让自己祖父晚节不保。 顾良哲这么精心布置的计划,居然就这么失效了! 就在顾良哲心急如焚,如同被火烤时,下人来报,说是秦王妃带来的人求见。 顾良哲这会子急的不行,赶紧让人进来,看见一个长的颇为漂亮的女子,身上带了一股子风尘味。 顾良哲不禁下意识的皱眉,心说苏离怎么会和这风尘女子混在一处,也太不检点了。 惜娘进来,见到了传说中的太傅顾良哲,很是优雅的行礼,而后坐在顾良哲面前,也不怯场,落落大方道:“顾太傅,我家王妃请我来与顾太傅要一个人。” 顾良哲没好气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惜娘笑了笑,道:“顾太傅可真会开玩笑,我家王妃要的那小姑娘,劝顾太傅最好把人平平安安的交出来。” 顾良哲一看,一个风尘女子居然敢威胁自己,怒道:“你可知我是谁,居然敢威胁我!” 惜娘微微一笑:“奴家自然知道顾太傅是谁。顾太傅你最好想清楚了,我家王妃说了,若是半个时辰之内,那白皮五的女儿没有平平安安的出现在秦王府,那我家王妃可不能保证她跟顾阁老说话时,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去。还请顾太傅好自为之,自个掂量掂量。” 1608别无选择,只能妥协 素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傅顾良哲,居然被一个风尘女子威胁,顾良哲气的脸都绿了。 他出身顾家大族,从小就众星捧月,顺风顺水,在朝为官亦是青云直上,从未受过挫折。 因此顾良哲一向心高气傲的很。 可就这么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顾太傅顾大人,此时居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就好似被苏离狠狠掐住了要害,不论他如何绞尽脑汁的去想化解的办法,居然都全然无效。 顾良哲的脸一瞬间显得有些狰狞狼狈,他看着惜娘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那副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反而是凶狠的光芒。 顾良哲心里不得不叹服,苏离真的是太了解他的软肋了,这番反击,苏离做的快准狠稳,手段漂亮的连顾良哲都佩服。 尤其是苏离还让一个风尘女子来跟他谈判,这让素来就看不起风月女子的顾太傅,内心上更狼狈屈辱:他堂堂的当朝太傅,居然沦落到要被迫和一个风尘女子讲条件,真真是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顾太傅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惜娘虽然是个风月场里的女子,可毕竟是望月楼的老鸨,见过大场面的,此时并不怯场,只是笑吟吟看着顾太傅,道:“顾大人,时间不多了,还请顾大人快些做决定,省得时间到了没见着人,我们王妃真的说出了些什么,那顾太傅后悔都来不及了。” 惜娘这样子,一看就是有恃无恐,顾太傅心里清楚的很,这些话定是苏离教给她的,是苏离在后头撑腰。 顾良哲此时心里又憋屈,却又不知怎么的涌出一种莫名的兴奋。 因为他此生第一次在女人手里吃瘪,是在他心爱的女人手里,这就让顾良哲更加对苏离欣赏有加,深深迷恋。 权衡一下,顾良哲别无选择,只能妥协。 “好,我这就让人去把那小姑娘带来。”顾良哲坐在椅子上,深深吐出一口气,吩咐手下人去带人。 惜娘亦坐着,道:“那奴家就在这里等,奴家奉命要确保那姑娘平安无事才好。” 顾良哲见惜娘坐着不走,一副等着验货的架势,也不催她。 很快,顾家的小厮就把白皮五的女儿带来了,小姑娘名叫白灵儿,十二岁,领进屋的时候满脸恐惧的表情。 惜娘是风月场所里混惯的,晓得那些地方有些折磨人的手段,让人表面看不出来,但人却损耗了。 惜娘道:“我要检查检查小姑娘的情况。” 顾良哲挥挥手,让下人空出一间屋子来,惜娘带着白灵儿进去,将白灵儿身上仔细检查了一番,惜娘确定顾家的人没有在白灵儿身上造成什么暗伤,这才将人带出来,对顾良哲道:“顾大人,那奴家就将人带回去了。” 顾良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惜娘也不管那么多,领着白灵儿就走。 白灵儿不会说话,也看不见听不见,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惜娘看着她,叹了口气,将人交给了白露。 白露心善,从小被卖去了青楼,对这种在青楼里被虐待过的小姑娘非常同情,看着心疼极了。 1609父女团聚 人救出来了,惜娘将人交给白露,而后自个进了顾家一趟,去找苏离。 “王妃,人已经救出来了。”惜娘在苏离耳边轻轻道。 苏离点点头,示意惜娘先出去,而后跟顾阁老道别。 顾阁老见时间不早了,苏离一副还有其他事的样子,显出很舍不得的模样:“阿离,以后有时间了,常来做客,陪老头子我说说话。” “院长,若有空了,我一定来,你好好养病。”苏离道。 顾阁老十分舍不得苏离走,亲自将苏离送出门去,竟然直接送到了顾家大门口。 顾家人一看,自家老太爷居然对秦王妃那么客气看重,亲自相送,不禁又对这个传说中的秦王妃更加高看了。 秦王妃的队伍又浩浩荡荡的回去,只是这次队伍的马车里多了一个小姑娘。 回了秦王府,白皮五在门口等着,脸上都是焦急神色。 苏离下了轿子,对白皮五道:“白先生莫担心,我将人给你带回来了。” 白皮五脸上顿时涌出巨大的喜悦来,激动的身子直哆嗦。 后头惜娘拉着白灵儿的手走过来,白皮五看着被折磨的脸上都是青紫的女儿,伤心痛苦的抱着白灵儿嚎啕大哭。 而白灵儿却站着不动,她看不见,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通过身体的触感得知,应该是有个男人在抱着她。 白灵儿很怕,她怕是青楼里的客人来了,让她强行接客,身子瑟瑟发抖。 惜娘在旁看着,将白皮五劝开了,道:“白先生,进去说话吧,这孩子刚救出来,心里定是怕极了的。” 白皮五擦了擦泪,松开女儿,点点头。 他是江湖中人,混迹的久了,知道的事情也多,自然明白,白灵儿现在肯定是非常惧怕所有男人,自己刚才忍不住抱住了白灵儿,估计女儿心里一定怕的不行。 如今只能让白灵儿和女子在一起,这样她才不会害怕。 “都进去说话吧。”苏离道。 白皮五忙点头,跟着大伙进去,惜娘一直拉着白灵儿的手,白灵儿只有在女子身边时,才会停止发抖。 进了厅堂,苏离坐下,白皮五哽咽着跪在苏离脚下使劲磕头,旁边的小厮扯了几次,都拉不开他。 白皮五哭着道:“王妃,要不是你,我就永远找不到我的女儿,对不起我妻子在天之灵!你就让我给你磕几个头,不然我心里不好受。” 苏离叹气,知道这汉子心里难受,这头不让他磕,他是不甘心的,于是便坦然的让白皮五跪拜自己。 “白先生,现在的你的女儿找回来了,你们父女团聚,真真是喜事。”苏离道。 白皮五点头,心里高兴,可看着又瞎又聋又哑的女儿,却是说不出的辛酸。 白灵儿应该不是天生残疾,而是进了楼里之后,因为不听话不愿意接客,所以被搞成这样的。 “我可怜的孩子,看不见,听不见,也不能说话,不知造了多少罪,不知心里有多苦。”白皮五单膝跪在白灵儿面前,强忍着抱着女儿的冲动怕吓着她,一个汉子心疼的泣不成声。 1610秦王妃太有面子了 “白灵儿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苏离也是看得不忍心,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给弄成这样了。 惜娘叹气,道:“都是些青楼的手段,对付不愿意接客的小姑娘用的。” 苏离看着白灵儿这样,实在是可怜,便对白皮五道:“白先生,既然白灵儿不是天生如此,那么也许能把她治好,让她恢复如常也说不定。” 白皮五心里涌出惊喜,充满希望的看着苏离:“王妃,此话可当真?” 苏离道:“这,我不懂医术,我也说不准。不过我可以请思羽公子来看看情况,若是有办法治好,那么凭林家的本事,应该可以让白灵儿恢复健康。” 白皮五听了,心里的希望立刻扩大,他知道苏离是林医圣的女儿,既然背靠林家,那么以林家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医术,说不定真的能治好白灵儿。 白皮五又跪下了,今日这汉子总是格外容易激动:“多谢王妃!王妃不但为了我们父女跟顾家对抗,还请林家出手给灵儿看病,白皮五真是……不知怎么感谢王妃娘娘了!” “白先生,不必客气。这些年若非你用你的本事帮我,有些难关我可真不好度过呢。”苏离真心道。 这些年,白皮五的易容术真真是帮了苏离很多大忙呢。 苏离当下就亲自去了一趟林家,找到了林思羽。 林思羽正在药房里捣鼓药材呢,这些日子林医圣在根据小五弄来的脉案还原师叔的假死药,林思羽一直在给师父打下手,这些日子都在府里忙碌。 见苏离来了,林思羽笑嘻嘻道:“王妃娘娘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苏离道:“思羽公子,我府上来了个病人,想麻烦你去看看。” 林思羽一听,苏离找他干活,哪里敢不答应的。 现在他师父可宝贝师娘了,真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所以爱屋及乌,对师娘的宝贝闺女苏离也疼爱有加。 人家秦王妃可是林医圣的掌上明珠,林家的大小姐,林思羽是个明白人,可知道站队的重要性,立刻道:“好好,我这就随你走一趟。嘿嘿,下次王妃要找我干活,派个人来叫我就行了,不用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林思羽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跟着苏离去了秦王府。 进了厅堂,苏离对大伙介绍道:“这位是林医圣的关门大弟子林思羽公子。” 医圣名声在外,惜娘和白皮五都知道医圣的大名,所以对林思羽格外恭敬的行礼。 惜娘暗暗想,真不愧是秦王妃,别人想请林家的人,那都是极难请来的,可秦王妃就一句话的事,就能把林医圣的大弟子给请来,真是太有面子了。 “王妃,是请我给这位小姑娘看病的吗?”林思羽一眼就看出来白灵儿的不对劲。 苏离道:“思羽公子好眼力,正是这位小病人。不知有多少把握治好她?” 林思羽道:“待我给她诊治之后,才好给王妃个确切的答复。” 说着,林思羽就将随身的药箱放在桌子上,让人将白灵儿带来坐下,开始给白灵儿把脉。 1611留下白家父女 林思羽开始给白灵儿把脉,白灵儿身子有些发抖,但是好似知道这些人不会伤害她一样,强忍着不适,坐着不动。 林思羽过了一会,松了手,脸色有些凝重。 白皮五紧张极了,道:“思羽公子,小女她、她的病情严重不严重,能不能治好?” 林思羽看了一眼白皮五,道:“你是她爹?” 白皮五点了点头。 林思羽啧了一声:“当爹的,怎么把闺女弄成这副鬼样子?” 白皮五脸上涌出愧疚之色,道:“是我没用,我没保护好灵儿……我对不住她娘……” 林思羽摇头,心说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这小姑娘伤的可不轻。 旁边苏离赶紧替白皮五解释,道:“思羽,是这样的,白先生很多年前和妻子女儿失散了,现在才找到女儿,好不容易才父女团聚。白灵儿的伤,是因为曾经沦落青楼,宁死不从,被青楼的人弄的。” 林思羽哦了一声,道:“哦,那是我错怪白先生了。原来是青楼里的人弄的,怪不得下手这么狠毒。” “那,能治好么?”白皮五紧张极了,好似心脏都要跳出来。 林思羽哼了一声,好似十分骄傲:“莫要将我小看了。” 一听林思羽这么说,就是能治好咯! 白皮五大喜过望,一个劲的谢林思羽。 林思羽道:“别忙着谢我,你女儿的伤势非常棘手麻烦,所以需要治疗很久才能见效,这期间治疗不能中断,否则会功亏一篑。” 苏离道:“既然如此,那么白先生就带着灵儿在王府住下吧,方便给灵儿治病。” 白皮五简直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一个江湖浪子,居然能得到秦王妃的倾力相助,真是受宠若惊。 于是白皮五和白灵儿在王府借住养病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苏离让侍女收拾了个院子给白家父女,又专门派了两个侍女来服侍白灵儿。 毕竟现在白灵儿跟个废人没有啥区别,生活不能自理,而她又害怕男人,现在还不知白皮五是她的父亲呢。 白皮五是个大男人,亲自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半大闺女,也是诸多不便,就更体现了苏离的贴心周到。 苏离让白家父女在院子里安顿下来,林思羽就去给白灵儿看病了。 人走了大半,苏离这才喘了口气。 惜娘在一旁看着,道:“秦王妃娘娘有情有义,义薄云天,真真是奇女子,惜娘佩服。” 苏离摆摆手,笑了:“惜娘过奖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好。不过今日,惜娘倒是也让我刮目相看。” “哦?”惜娘不解道。 “惜娘在京城混迹,自然清楚顾家的势力有多大。可今日惜娘为了帮我,却不惜去得罪顾太傅,这份胆色,令人佩服。”苏离亦是赞赏的看着惜娘:“虽然你我有交易,你帮我找到兰香表妹,我就把你弟弟的身契给你。但今日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因为这不属于你我交易的范围,可你却没有。所以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打算送你一份礼物。” 惜娘心里好奇极了:“是什么礼物?” 1612收编望月楼 苏离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放在惜娘面前。 惜娘面上带着十二分的疑惑,拿过那纸打开一看,脸色大变:“这……这是我弟弟的赎身契书!?” “不错。”苏离点点头,看着震惊的惜娘,微微一笑。 “可,可我们不是说好,我把兰香姑娘找回来,你再把弟弟还给我么,怎现在……?”惜娘心里极其震惊,她觉得她压根就摸不透苏离的行事方式。 她时而狠辣凌厉,却又时而善良心软。 “兰香……她……”苏离叹了口气:“兰香失踪了那么久,惜娘你一直在多方寻找,却毫无消息,我心里明白,兰香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可你已经费了那么多力气去帮我找妹妹,若是一直找不到兰香,你们姐弟岂不是一直无法团聚?我自己失去了妹妹,有时午夜梦回,还会梦见她,兰香怯生生的躲在家门口,朝我羞涩的笑,又或者是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说长大了也要变得和阿离姐一样厉害。我自己知道骨肉分离的痛苦,又怎么忍心看着惜娘你与弟弟遭受同样的折磨?我现在将你弟弟的身契还给你,我相信你们姐弟团聚之后,你依旧会尽心尽力的替我找妹妹,不是么?” 惜娘震惊的看着苏离,眼睛一红,眼泪就扑朔扑朔的掉了下来,而后噗通的跪在苏离脚边,真心实意的磕了个头。 惜娘现在算是明白,为何白皮五刚才旨意要给苏离磕头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感谢苏离让他们骨肉相聚,不再分离。 “王妃请放心,我与弟弟相聚之后,依然会向以前一样,尽全力继续寻找兰香小姐的下落,也让王妃娘娘和你的妹妹早日骨肉相聚!”惜娘擦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苏离,原本在心里摇摆不定的念头一下子就下好了决心。 这样好的主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看着苏离是如何善待手下人的,惜娘就知道,苏离这个人,只要你跟了她,尽心的办事,不背叛她,她就会真心实意对你好,替你打算,不想其他人那样,不拿手下人看人看,不把下人的命当命,就连猪狗都不如。 既然迟早要选一个主子跟随,那么为何不选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主子?! 惜娘看着苏离,道:“王妃娘娘,若是您不嫌弃,惜娘和望月楼,以后任凭王妃娘娘差遣!” 这下轮到苏离震惊了,望月楼那么大的生意,背后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惜娘的意思,是打算她带着望月楼都投奔苏离手下,当苏离的人? 苏离深深的明白望月楼的价值,这么一座非常出名的高端青楼,在京城里作为消息收集地,那是价值极高的。 那些来风月场所的官员、富商,喝多了耳鬓厮磨,难免会泄漏些重要消息给青楼的姑娘们,这就是为何古往今来,很多人明着开青楼,实则是情报站的原因。 苏离若是将望月楼收编麾下,那么就等于多了一个庞大又高效的情报站,外加附送惜娘背后的整个京城风月场所情报网,真真是想都想不到的意外惊喜! 1613新的主人 面对这个巨大的惊喜,苏离并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是冷静的看着惜娘,问道:“惜娘,我只是个后宅妇人,你为何选择带着望月楼投奔我?” 惜娘看着宠辱不惊的苏离,心里更是赞赏,心说自己果真没有选错人。 “王妃娘娘,既然打算以后跟着你,那惜娘我也就什么都不瞒你了。不瞒你说,原先惜娘是有主家的,是京城里一个高官做后台。可那主人,根本就不把我们的姑娘当人看,我在原主人手下办事,动不动就惨遭羞辱和凌虐,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管理着整个青楼,可内里,过的都不是人的生活。原主子还经常凌虐楼里的姑娘,可谁让他是主子呢,众人都敢怒不敢言。后来我实在受不住了,用计攀上另一个高官,使了好些银子和手段,这才从摆脱了原来的主人,关闭了原先那个青楼,重新开了望月楼,这才让自己和楼里的姑娘们过上安生日子。” “可是京城这地界,若是没有背后的靠山,一个青楼是过不下去的。可我和楼里的姑娘们,都不想再重蹈覆辙,再让一个不拿我们当人看的高官来当主子。我一直在尽力周旋,攀了好几个高官,这才勉强维持望月楼在京城开下去。可现在望月楼越开越大,眼红这块无主肥肉的人越来越多。我现在只是苦苦强撑,多撑一天是一天,生怕哪天就被什么暴虐的人给吞了,又过上原先猪狗不如的生活。” 惜娘说着,好似回忆起了从前,眼眶红了,擦了泪,继续道:“既然迟早要找个主子,那为何不找个拿我们当人看的?王妃娘娘宅心仁厚,对下属那般体贴善良,真真是个菩萨一般的人儿。惜娘要给楼里的姑娘们一个好的交代,就得给她们寻个好主子。惜娘相信,我们跟了王妃,一定不会再像以前原主子手下那样,动不动就受辱,若是有些不顺原主子的意,就被立刻杀了,当畜生一样拉出去丢乱葬岗喂野狗。” “惜娘所见,皆是王妃娘娘的雄才大略,不是什么普通后宅妇人,而是不输大好男人的才能智慧和慈悲。惜娘是下定了决心要追随王妃的,只怕王妃嫌弃我们是青楼风月场,不愿意要我们。”惜娘又磕了个头:“若是王妃娘娘能接纳我们,善待楼里的姐妹,惜娘愿追随王妃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苏离看着跪在地上的惜娘,又看了看牡丹。 牡丹作为原先的萧家暗卫,自然是懂得这些青楼里的潜规则的,她冲苏离点点头,意思是说惜娘的话是真的,可信。 苏离得了牡丹的确认,这才起身,亲手将惜娘扶起来,道:“姑娘家沦落风尘,都是有苦衷的可怜人,既然天下这么大,无人庇护你们,那我既为女子,既有能力庇护你们,自然竭尽所能。以后,惜娘与望月楼便由秦王府庇护,再无人敢凌辱欺负你们。” 1614情报网铺开了 惜娘听后,激动欣喜的眼泪直流,这下她终于找到了最好的靠山,可以给楼里的姐妹一个交代了! 以后望月楼背靠秦王府,就无人再敢当她们是肥肉,谁都想上来咬一口油水了! 而主子秦王妃,身为女子,又善良睿智,跟了她,以后就再也不愁了。 惜娘是早有准备的,立刻将随身早就准备好的望月楼掌楼大印交给苏离,以后苏离就是望月楼的大东家,望月楼所有的人,都听从苏离的调遣和安排。 苏离看着激动极了的惜娘,让她坐下平复心情,而后对牡丹道:“牡丹,你的身份和见识,最适合管理望月楼,以后望月楼就由你来负责。” 牡丹笑了笑,道:“是,王妃,属下一定不负王妃重托。” 而后牡丹笑眯眯的拉着惜娘的手,道:“惜娘姐姐,我是牡丹,以后有王妃在,谁也别想欺负咱们。” 惜娘忙对牡丹行礼,牡丹是苏离亲自任命的望月楼大管事,平时代替苏离管理望月楼,而惜娘则负责楼里的具体事务,往后惜娘和牡丹打交道的时候还很多,现在熟悉熟悉,以后好办事。 既然都成了自己人,惜娘便主动道:“主子,我们在原主子手里的时候,是要负责打听情报的,不知主子有何安排?” 苏离一听,便知道惜娘是个上道的,明白望月楼最大的价值,不是开望月楼赚的那点钱,而是情报。 这些情报,上到皇室高官,下到贩夫走卒,只要来楼里欢愉的,都能打听些消息来。 苏离赞许的看着惜娘,道:“情报工作,继续做起来,具体的你与牡丹详谈。若是要人或者要钱都可以,你家主子我家财万贯,不差那点望月楼的银子。以后望月楼赚的银子,你们就留着自个跟姐妹们用了吧,让楼里的姑娘们吃的好些,穿的好些,已经沦落风尘那般酸楚,自然得待她们好一些。” 惜娘听了,感动的热泪盈眶,她果真没选错主子! 原主子那时候即要情报,又要银子,每个月还给订了任务银子,若是完成不了任务,没交那么多银子,全楼的姑娘们都要跟着受苦。 可现在秦王妃,多么慷慨大方,根本就不在乎银子,反而是关心姑娘们,让姑娘们过的好些。 惜娘下定决定,她一定要好好的替主子干活,不让主子失望。 “惜娘,你先去军营里把你弟弟接走,具体商量的事明日再说,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时,还是你们姐弟团聚更重要。”苏离道,“我这就派人送你去军营接人。正巧你弟弟在王爷的军队里,都是自己人,身契在手,去打个招呼就能把人领走,无人敢为难你们。” “多谢主子!”惜娘拜了拜,激动的捧着弟弟的身契,由王府的小厮引着,激动的前去军营接弟弟。 惜娘走后,牡丹捂着嘴笑,道:“王妃娘娘,自从兰香姑娘失踪以后,王爷惦记着萧家暗卫在京城里的风月场所暗哨太少,不足以掌控全局,想重新在风月场所里布些探子。可这京城的风月欢场关系网太复杂,刚入内的新人,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打入内部,王爷的情报网一直没布开,还正头疼呢,没想到倒是王妃更胜一筹,直接一个现成的成熟情报网落入手中,又忠心又可靠,真真是太厉害了。” 1615拿命去追随 苏离笑着摇摇头,道:“我这也是歪打正着,原本只是帮白先生把闺女救出来,根本没想到惜娘会带着望月楼来投奔我。” 牡丹笑的妖娆:“算那惜娘有眼光,看见王妃这么好的主子,果断投诚跟随。” “啊?我是好主子么?“苏离惊讶道,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事很普通,换成任何一个有良知有正义感的人,都会这么做。可怎么被牡丹说的,好似特别特别难得一样? 牡丹笑道:“像王妃娘娘这样的好主子,那可真是万里挑一,百年难遇呢。换成我是惜娘,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王妃娘娘你是不知道,这天底下,拿手底下的人当人看的主子,没有多少个。属下混了这么多年,除了王爷和王妃,就没见过几个拿人命当命的所谓主子,全都拿手下人的性命当蝼蚁。所以现在惜娘看到了王妃这么好的主子,当然不能错过机会,既能攀上秦王府这颗大树,确保望月楼能活下来,又得了个关爱下属的好主子,真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苏离听了牡丹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在现代人思维里习以为常的“平等关爱和尊重”,在贵贱分明的古代,竟然是这么难得的想法,难怪她发现她手底下的大部分人都那么忠心,恨不得把心挖给她一样。 “好了,属下得了新任务,得去干活了。望月楼虽然原先收集过情报,不过恐怕不够详细,属下得培养些更擅长收集情报的人安排进去才够用,这下有的忙咯!”牡丹乐呵呵的往外头走。 苏离叫住她,叮嘱道:“刚养好身子,别太辛苦,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不比从前。” 牡丹笑着挑眉,摸了摸肚子,对苏离莞尔一笑:“王妃,你瞧你,这么好的人儿,真真是恨不得让人拿命去追随呢。王妃放心,我自个懂医术,不会累着的。” “恩,你有分寸就好,去吧。”苏离道。 这下牡丹也出去干活了,屋里就剩苏离一个人。 苏离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这秦王妃正装的头饰还真够沉的,她便赶紧回房拆了下来,换回家里穿的常服,这才觉得舒服些。 待到傍晚时,萧泽天回府了。 苏离一脸狡黠的扑过去,道:“王爷,前阵子你说要建立个京城风月场所里的情报网,建的如何了?” 提起这个,萧泽天叹了口气,摇头:“很难,我原先从不涉及风月场所,也没有在里头安拆过情报人员,现在等于从零开始。风月场所不比别的地方,其中关系网复杂,人员狡诈,不是那么容易能布好的。情报网布置起来最是精细复杂,依照我看,一年能将人打入内部,两年能铺开基本的情报网,就已经算不错了。” 萧泽天都说风月场所的情报网难布置,以萧家暗卫的能力,也要两年才能铺开基本的情报网,苏离心里就得意了,笑的好似个小狐狸,一脸得意:“若是我说我能弄来个一个成熟的风月场所情报网,王爷该如何奖励我?” 1616奖励你个娃娃 “哦?”萧泽天挑眉笑着,将苏离搂在怀里,放在膝盖上坐着,点了点苏离的鼻尖,道:“风月场所的情报网,可不比开饭馆卖菜开学院,里头的门门道道很是讲究,娘子是想试试去建一个么么?” “唔,我可不用试着去建一个,我现在已经有一个。”苏离骄傲的搂着萧泽天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漫天的繁星。 萧泽天看着她那漂亮又神采飞扬的眼睛,一瞬间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萧泽天知道苏离能力出众,会赚钱会教书,可情报网的事,真是太难了,萧泽天便以为苏离肯定是在开玩笑,心里没当真。 见萧泽天那表情,苏离就知道他这次肯定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呢。 于是苏离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往萧泽天怀里一拍,得瑟道:“喏,你看看这是什么。” 萧泽天拿来一看,倒吸一口冷气:“望月楼的大印!?娘子,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苏离骄傲的跳下萧泽天的腿,道:“我现在是望月楼的大东家,背后的大靠山,望月楼的大印,是惜娘亲手交给我的,带着望月楼认我为主。以后望月楼就我的产业,任我差遣!” 萧泽天看着苏离,简直震惊了,激动的将苏离抱起来转了几个圈,道:“娘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我几年都做不到的事,你却做到了,真真是佩服,让再一次刮目相看!唉,娘子,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每一次都让人惊艳不已!” 萧泽天紧紧抱着苏离,心里对她又更敬佩几分,这般优秀的女子,居然是他的妻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萧泽天将苏离重新抱在腿上,苏离跟他讲了自己是如何收服望月楼和惜娘的过程,听的萧泽天惊叹不已。 自己的娇妻,真是人格魅力无穷,就连惜娘都拜倒在她的脚下。 更让萧泽天解气的事,苏离这次让顾良哲吃了个大亏。 以顾良哲那个眼高于顶的性子,狠狠暴打他一顿,未必能让顾良哲内心受到什么触动。 可苏离这个法子,狠狠羞辱了顾良哲,真真比萧泽天和林英狠狠教训顾良哲一顿,还让顾良哲难受。 能让当朝一品太傅吃哑巴亏还没处说,苏离真是绝了! “喏,我给咱们秦王府弄了个那么好的情报站,你要如何奖励我?”苏离俏皮的搂着萧泽天的脖子。 萧泽天舔了舔嘴角:“娘子,我是你的,我的秘密金库,还有金矿银矿,也早都交给你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为夫就是个吃软饭的,唯有……送你个娃娃当奖励!” “你,好没正经,天还没黑呢,你不能……”苏离脸一红,她就知道萧泽天要干坏事了! 萧泽天迫不及待的将苏离扔在床上,刚准备要压上去做坏事,却听见外头白露的声音响起:“王妃,白先生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王妃说。” 苏离听见白露的话,如蒙大赦,冲萧泽天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听见没有,我忙着呢,你可不能给我的事业拖后腿。” 1617独门绝技送给你 萧泽天很是不甘心的起来,狠狠的在苏离身上揉了一把:“小东西,晚上再狠狠收拾你。” 苏离吐了吐舌头,整理好衣裳出去了。 书房里。 苏离坐下,问白露白皮五父女的安顿情况。 白露道:“一切都安顿好了,林思羽公子给白灵儿开了药,以后每天都来看她。” 苏离点点头:“那就好。” 白皮五进来了,手里捧着个匣子,见到苏离,态度非常恭敬。 “灵儿现在如何了?”苏离开口道。 “多谢王妃关心,灵儿吃了林思羽公子的药,已经睡着了,有两个丫鬟守着她呢。”白皮五将手里的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取出里头的面具来,双手捧上,露出惭愧的神色:“说来惭愧,为了我的事,耽误给王妃做面具了。刚才我趁着空闲,重新做了两个苏玉夫子的面具来,能用上好一段时间。” 苏离将面具接过来,看了看,和原先那个一模一样,看得出来白皮五做的非常用心。 “劳烦白先生了。”苏离笑道。 白皮五抬头看着苏离,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将那匣子捧着,双手捧在苏离面前,道:“王妃,你对我白皮五和灵儿的恩情,白皮五一个江湖浪客,身无长物,不知如何回报。白皮五想了想,唯有这一身易容的本事,能给王妃效劳。这是我师父留下来的易容术密卷,里头记载着如何做面具、如何缩骨等等秘笈。白皮五现在把这些独门秘籍献给王妃,作为对王妃恩德的报答!” 苏离一听,赶紧站起来,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白先生的师门秘籍,我万万不能收!我虽然非江湖人,但也知道这易容术的宝贵,是人人都想学的秘笈,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白皮五坚持道:“我师父将秘籍传给了我,以后我若是想给谁,便由我自行处置。我现在谁也不想给,就想送给王妃,若是王妃不收,我就一把火把这秘籍烧了拉倒!” 白皮五脾气直,说烧就真的拿了火折子出来。 苏离知道那秘籍极其珍贵,真怕白皮五把这么宝贝的东西给烧了,赶紧把匣子抢过来道:“别烧别烧,我收了还不成么!” 白皮五见苏离收了,高兴极了,道:“王妃娘娘,我这做面具易容的功夫,只是这易容术的一小部分,这书里还有更高深的东西,王妃娘娘若是学会了,不光可以改变容貌和声音,还可以用缩骨功改变体型,就可以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这本事太过逆天,江湖里人人都想学,偏偏我白皮五谁也不愿意教,就与王妃投缘,只愿意给王妃。王妃若有兴趣自个学,遇见不会的便只管来问我,我白皮五一定知无不言。王妃若是自己不愿意学,也可以指定一个徒弟来学,莫要让这门绝技失传,否则白皮五无言面对祖师爷。” 苏离见白皮五说的诚恳,也认真道:“白先生的好意,我诚心领了。我自个对这易容术极其有兴趣,有空琢磨着学学,如是不懂的,一定会去请教白先生。” 白皮五见苏离愿意学他的易容术,更加高兴,笑道:“好好,王妃自己学会了这门绝技,那可真是太好了。” 1618令人惊艳的稀世珍宝 白皮五高高兴兴的把祖传的秘籍交给苏离,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旁边的白露看的目瞪口呆,对苏离道:“王妃,我以前听萧家暗卫聊天的时候说,这白先生的易容面具可是人人想要的宝贝,普通人想求他做一个,都非常困难呢,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的把独门秘诀交给了王妃。” 苏离抚摸着那匣子,道:“白先生这是感谢我救了他的女儿,无以为报,所以把最珍贵的秘籍送给我。这份心意我定会珍视,我亦会好好的学习易容术。” 白露抚掌,欢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今天真是喜事连连。先是得了望月楼和惜娘,现在又得了白先生的易容术。” 苏离笑道:“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这般好运气,一日之内接连得到两样珍宝。” 苏离说完,高高兴兴的捧着匣子回去了。 萧泽天在房中,躺在床上看书,见苏离回来了,忍着身体里的火热轻哼一声:“娘子现在可比为夫忙多了。” 这语气别提多幽怨了,就跟在家常年见不到丈夫的怨妇似的。 苏离听他堂堂的大将军,居然这般哀怨,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匣子放在床上,道:“你猜猜看,我又得了什么好东西。” “又得了好东西!?”萧泽天从床上坐起来,惊讶的看着苏离:“乖乖的,今天已经得了望月楼,难不成还有比望月楼更珍贵的宝贝?” “说不上哪个更珍贵,总之都是好东西。你猜猜这匣子里是什么?”苏离笑嘻嘻的,十分得意的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看着那匣子,左右摸了摸,摇摇头:“猜不到。”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猜不到,这宝贝可是天下独一份的,想要的人多了,可只有我有。”苏离得瑟极了,将匣子打开,先将白皮五做的两个苏玉的面具取出来,而后把匣子推给萧泽天,道:“你自己瞧呗。” 萧泽天看见匣子里是一个古老的羊皮册子,还有一些古古怪怪的工具,拿出来一看,顿时惊道了:“易容术!?白皮五给你的?” “是呀,易容术,白先生送我的。”苏离抱肩,坐在床边,俏皮的左右踢着腿,“王爷不是一直很想得到白先生的易容术么,现在白先生把易容术送我啦,感谢我救了他的女儿。” 萧泽天这下可真的震惊了,如果谁学会了白皮五的易容术,那就可以想易容成谁就易容成谁,用途太广泛了,真真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珍贵无比的宝贝。 正因为易容术珍贵,所以萧泽天将白皮五奉若上宾想拉拢他,希望白皮五能传授给萧家暗卫几招,但是一直没成功过,白皮五捂着他的本事,不肯轻易外泄。 萧泽天百般求而不得的宝贝,现在自己的小娇妻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白皮五心甘情愿的亲手奉上,真是令人惊艳! “白先生还说了,我若是愿意学,有什么不会的只管去问他,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离拍拍那宝贝匣子笑道。 “娘子,你可真是个宝,稀世珍宝!”萧泽天看着苏离,将她一把抱起来举高高:“我萧泽天三生有幸,能娶你为妻,实在是太幸运了!” “快放我下来!”苏离在半空中扑腾手脚,下一秒去被萧泽天狠狠压下身下折腾起来。 这样最宝贝的小娇妻,要早点让她生包子,拴牢她! 1619问生辰八字 第二天一早,苏离是哼哼着揉着腰才起床的,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罪魁祸首。 萧泽天一脸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模样,体贴的伺候苏离穿衣洗漱。 一块去林家陪岳父岳母吃了早饭,苏离就易容成苏玉夫子的模样,照例去书院教书。 而萧泽天依旧要去朝中办事,却被林医圣给叫住了。 见岳父大人找自己说话,萧泽天十分恭敬的与林医圣去了书房。 林医圣的书房摆着很多的书,大部分都是医书,透着一股子药香味。 林医圣让萧泽天坐下,翁婿两个人喝着茶,闲话家常。 “王爷今年二十了?”聊着聊着,林医圣突然话锋一转,问到了萧泽天的身上。 萧泽天愣了一下,点头道:“不错,今年二十了。” “哦,二十了,不错不错。王爷是几月生的?”林医圣笑着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愣了一下道:“是三月生的。” “三月生的啊……”林医圣摸了摸下巴,眼底好似划过什么东西,而后笑着道:“三月生的好,春天万物复苏,是个好时节。往年生日怎么过的,怎么没怎么听说往年你过生日朝中有人去恭贺的?” 萧泽天嘴角一抹苦涩,他的生日,若不是成亲的时候拿去合八字,连自己都快忘了。 林医圣见萧泽天似乎有什么苦衷,追问道:“怎么了?” 萧泽天摇头苦笑,道:“实在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生日。以前在侯府住的时候,父亲母亲从不给我过生日。实不相瞒,若不是这次和阿离成亲,合生辰八字,我都不太清楚我到底是几月生的,只知道年份。” “这样啊……”林医圣叹了口气,想想萧泽天估摸着从小在侯府里得到的关心很少很少,可作为侯爷和楼氏的独生嫡子,也太不受重视了。 楼氏不是个没有母爱的人,她对楼晓露那般好,说明她并不是因为讨厌小孩子,所以才跟萧泽天疏远的。 林医圣摸了摸胡子,看着脸上透着惆怅的萧泽天,道:“无妨,以后每年,咱们自家给你庆生。” “多谢岳父大人。”萧泽天道。 萧泽天又陪着岳父下了几盘棋,这才去了军营。 萧泽天走后,林医圣去了王氏身边,这会子林小五正缠着王氏给他讲故事呢。 “爹爹来了!”林小五本来正跟没骨头的人似的贴着娘撒娇呢,一看爹来了,立马站的稳稳当当的,俏皮的吐吐舌头。 “小五,又来缠你娘了!功课做完了没有?”林医圣虎着脸,摆出严父的模样。 林小五嘿嘿一笑,对王氏道:“娘,那小五下去做功课了,下午再来陪娘。” 说完,林小五一溜烟的跑了。 林医圣温柔的拦着王氏的腰:“小婉,小五这孩子太缠你了,可别累坏你了。” “怎么会累着,小五又懂事又会疼人,我可喜欢他在我眼前了。”王氏温柔的笑道。 “哦对了,小婉,阿离和王爷成亲的时候,合八字的庚帖在你这没有?拿给我瞧瞧。”林医圣道。 1620林医圣的猜测 王氏道:“在呢,我在梳妆台收着,这就给你拿去。” 王氏拿来了庚帖,林医圣打开瞧了瞧,目光落在萧泽天的生辰八字上,看了许久,似乎是在心里推演着什么一般。 “英哥,这庚帖有什么地方不对么?”王氏看着林医圣的表情,有些疑惑。 “哦,没什么,只是我自己给女儿女婿合合八字,看看若是有什么相冲的地方,可以在宅子里改动改动风水压一压。现在看着,他们的八字特别相合,真是天作之合。”林医圣道。 王氏一听,这才笑道:“原来如此,英哥你可真关心咱们家阿离。” 林医圣笑着摸了摸王氏的脸:“小婉,阿离是你闺女,也就是我林英的闺女。我这当爹的,自然得关心咱家女儿女婿不是。哦对了,这庚帖交给我保管吧。” 不过是一个庚帖,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王氏也没放在心上,便由着林医圣把庚帖带走。 林医圣出了房间,又回到书房,将庚帖摊开放在桌子上,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些日子林家的人一直在查二十年前林医圣的师兄失踪的事,倒是真的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当年师兄确实是给晋武帝办事的,林家人有记录脉案的习惯,林英找到了师叔留下的脉案,那本脉案被火烧过,大部分内容都化成了灰。 但林英根据仅存的那一点脉案资料,可以看出来,师兄当年会定期给晋武帝把平安脉,晋武帝的脉象来看,身体一向很健康,不像是会得了疾病猝死的人。 而且那脉案上也有当年晋武帝皇后的记录,上头的记录显示当年晋武帝的皇后在去世前的十个月,已经怀有身孕,并且胎相非常健康,皇后的身体状况也十分良好,临产前最后一次的脉案显示,皇后的胎位非常正,胎儿大小也很正常。 可怪就怪在,这么健康的两个人,却在不久之后传出死讯。 皇后难产而死,晋武帝得了疾病猝死,真真是怪哉。 “这日期……”林英看着师兄留下的脉案,从皇后怀孕的时间可以推测出皇后临盆的大体时间。 若是从晋宣帝给出的官方说法来看,先皇后是四月难产而亡,而后晋武帝暴毙。 可按照师兄记录的皇后怀孕时间来计算,先皇后的分娩时间应该是在三月,而非四月。 在先皇后没有晚产的征兆的情况下来看,四月分娩是根本不可能的。 “三月出生……三月出生……”林英一手摸着那本残缺的脉案,另一手摩挲着萧泽天和苏离的庚帖上,萧泽天的生辰八字。 当年的威远侯,可是晋武帝身边的红人,侯夫人也和先皇后关系不错,经常陪伴先皇后。 威远侯府的世子萧泽天,亦是在那年的三月出生,并且这么多年一直被侯爷和侯夫人刻意隐瞒了具体的出生日期,直到二十年后成亲,才第一次被提起。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一种大胆又让人震惊的念头突然在林医圣脑子里冒了出来,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找到师兄,才能搞清楚。 1621素心楼包场 皇家数学书院。 苏离一来学院,就被好些人给围住了,大伙七嘴八舌的跟苏玉院长学昨天程锦又来撒泼,还贼心不死的想见苏玉院长。 “苏院长,你是没看见,那程锦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就窜进来,跑你屋子里去了。”看门的小厮抱怨道:“苏院长,我看啊,咱们学院得增加一些护院,省得再来一些脑子有病的人进来捣乱。” 苏离一听,倒是并不吃惊,程锦这些日子一直闹着要见自己,好几次都强行闯进来非要见自己,只是苏离烦他的很,一直闭门不见而已。 昨天估摸着程锦又是溜了进来想找苏玉夫子,但是苏玉夫子正好不在。 当然,苏离压根就没想到,程锦昨天来找他,竟然不是单纯的来找他,而是想陷害他。 幸亏因为帮白皮五找女儿,耽误了时间,昨天没来学院,否则还真要中招了。 “咱们是得增加护院了。学院刚开办不久,各种措施还不完善,若是大家发现了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只管来跟我提。”苏离道。 “好嘞,一定一定!”大伙笑着,簇拥着苏玉院长进去上课。 今天正好是班上一个学生的生日,虽说是学生,但是是年纪却很大了,是江南那边的一个有名私塾的算学先生,这次是来跟着苏玉夫子学数学的。 这位学生,今天正好是六十大寿,于是班里的学生们都张罗着,想给这位同窗过生日。 六十大寿可不是小日子,远离家乡没有亲人在身边,幸好有同窗帮着过生日。 苏离虽然是老师,但是毕竟年纪小,人家六十岁的老教书先生给自己当学生,于情于理都得给人家个面子,去一起庆生。 “你们打算怎么过?”苏离问道。 “哦,我们提前包了酒楼,叫上学院里的同窗一起吃饭热闹热闹。” “好好,既然是六十大寿,那么要去庆生的学生,放半天假,下午就不用上课了!”苏离爽快的发话,一听放假,所有人都极其高兴,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出发。 到达吃饭的地方,苏离才发现,原来他们居然在明玉公主的素心楼包了一层楼。 看着素心楼,苏离想起明玉公主看见苏玉夫子,那个犯花痴的模样,真真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都答应学生们了,人都来了,现在再走,那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苏离估摸着明玉公主这等养尊处优的皇家公主,不可能每天都来素心楼,今天她八成是不在的,应该不会那么倒霉撞见她吧。 于是苏离定了定心神,带着扮作书童的落落,跟着各位上了素心楼三楼。 整个三楼都被包场了,没有别人的客人,全是皇家数学学院的学生和老师。 苏玉院长自然是坐主位,待苏玉坐下后,其他学生老师才分别落座。 “苏院长,这素心楼是京城里才开的酒楼,味道好的很,今个苏院长一定要好好尝尝。” “没错没错!其实原先这京城里的最好的酒楼,八味奇珍楼,就在素心楼对面,我们本来想包八味奇珍楼的场子的。可是就在昨天,我们去八味奇珍楼订餐的时候,试吃了一下,发现八味奇珍楼的所有菜品,味道居然全变了,一点都不好吃,反倒是素心楼的饭菜味道,跟八味奇珍楼原先的味道一样,我们就定了素心楼。” 1622被利用了还不自知 说话的是几个班里著名的吃货同学,这几个人在学院这些日子,把京城的馆子都吃遍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两人都如数家珍。 这会子关于吃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给大伙讲解道: “这八味奇珍楼,是秦王妃开的,就在对面的猫眼胡同。这猫眼胡同原本有八户人家的宅子,但是被秦王萧泽天全买了下来,当作聘礼送给了秦王妃。秦王妃的了这八个院子,将院子改造成了饭馆,名叫八味奇珍楼,每一个楼里主打一个菜系,一共八个菜系,都各有特色。可以说是每一个菜系,都色香味俱全,堪称上上佳品!” “而这素心楼,则是凌王的未婚妻,楚国的明玉公主开的。这明玉公主苦恋了秦王萧泽天多年,却被秦王妃抢走,自然是跟秦王妃结了梁子,就在八味奇珍楼对面开了这素心楼。素心楼的菜品味道居然和八味奇珍楼的差不多,价格却更便宜,所以抢了秦王妃很多生意。” “原本两个馆子的水平差不多,生意平分秋色,可怪就怪在,就在昨天,八味奇珍楼的馆子里,所有的菜,居然都变味了!原本那极其好吃的菜肴,变得难以下咽。很多人去质问,为啥菜肴变味了,是不是变了个厨子。可八味奇珍楼说,厨子没变,是秘密调味料用完了,所以做不出原先的珍馐美味来。” “当时好多客人都要求退钱,直说受骗,好在八味奇珍楼的大管事是个大方的,把钱都给大伙退了,我们昨天正好也去吃,也给我们退了。” “八味奇珍楼的饭菜不行了,好在素心楼的饭菜好吃,否则被八味奇珍楼养叼的嘴,一时间没好吃的,倒是实在不习惯呢。” 苏离喝着茶,听这几个吃货同学说八卦,垂下眼。 八味奇珍楼的菜品为何会变了味道,苏离当然比谁都清楚,因为是她自己下令,让所有的菜品停止使用香料的。 没有香料的菜肴,味道自然差的太多,变得很难吃。 这是苏离炒高香料价格的第一步。 正好明玉公主的素心楼开在对面,有香料的饭菜是何其美味,无香料的饭菜是何其难吃,人们一对比,味蕾会告诉人们答案。 等时机成熟,再公布做菜好吃的秘密就是那香料,自然是不愁众人争相追捧。 而这素心楼,正好给苏离当对比用的参照物。 明玉公主沾沾自喜,自以为打败了苏离,可谁知,却是苏离计划里的一环,被苏离给利用了还不自知。 你看现在,就连皇家数学数学这些远庖厨的读书人们,都知道八味奇珍楼的菜肴好不好吃,取决于那关键性的秘密香料。 这些读书人都知道了,其他京城里的人,就更知道的清楚了,秦王妃的秘密香料,能让菜肴变得好吃的一百倍。 苏离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呢,菜来了。 一盘一盘香喷喷菜肴端了上来,那几个吃货同学热情的让苏夫子先尝尝。 苏离尝了,面露赞赏之色,道:“味道确实不错,看来这秘密香料做菜,确实厉害。” 1623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 众人开席,吃吃喝喝好不高兴。 在坐的都是风雅之人,好些人还给那六十大寿的同窗写了祝寿词,真是风雅。 就在苏离一群人开心的给同窗庆生时,一直在旁沉默的落落忽然轻轻拽了拽苏离的袖子,而后往楼梯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离顺着落落的目光看去,看见一抹鹅黄色的裙角,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苏离刚想转身,却见那鹅黄色衣服的明玉公主出现在楼梯拐角,在看见苏离的一刹那,眼睛里冒出狂喜的粉红色桃心:“苏玉夫子!!!” 这一声喊叫,叫的整个三楼的人都朝明玉公主看了过去。 明玉公主看见了苏玉夫子,花痴病就立刻犯了,提着裙子恨不得飞扑上来,投入苏玉夫子的怀抱里,恨不得当场就洞房了。 落落立刻不动声色的挡在苏离面前,盘算着若是明玉公主真的敢扑自家王妃,要不要一脚给她从三楼踹下去。 明玉公主身后跟着绿萝见状,心说糟糕,明玉公主的花痴病犯了,整个人都会跟魔障了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会做出非常令人尴尬的丢脸事。 绿萝赶紧死死抱住明玉公主的腰,道:“公主殿下,你冷静,你冷静啊,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可明玉公主犯病了,哪里管的了那么多,一门心思的就是和苏玉夫子温存。 “你放开我,绿萝你这个贱婢!”明玉公主急得用手去撕绿萝的头发,绿萝疼的嗷嗷叫,却死活不肯放手。 三楼的众位,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鹅黄色裙子的少女,在和绿色裙子的侍女拉扯撕逼,那场景可一点都配不上她们的衣着。 众人都惊呆了,学院里有个人低声道:“这鹅黄色裙子的姑娘,就是楚国明玉公主,素心楼的主人,凌王的未婚妻。”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未来的凌王妃啊! 可却听见那未来凌王妃,一脸潮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家的苏玉院长,口里声音酥的不像话:“苏夫子,苏夫子,你终于来往的素心楼吃饭了!你可是来找我的?好久不见,你定是想我了吧!你家在哪里,我去你家里做客找你请教数学好不好?我在驿站行宫等了你好久,你怎么就不肯来见见我呢,我是真心想学数学啊,苏夫子你就教教我吧!我特别仰慕你,你对我是不是也很喜欢呢?” 未来凌王妃这一番大胆又赤果果的表白,惊的各位含蓄风雅的读书人下巴都快掉了。 这尼玛是皇家公主,这么大胆的示爱,比风尘女子胆子还大啊! 可她不是凌王的未婚妻么? 啧,看来凌王的脑袋有点绿啊! 苏离一脸抽搐,心里十分不解,这明玉公主没看见这里人很多吗,怎么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见了自己咋每次都跟恶狼看见肉一样,真是让人头秃。 不过好在,明玉公主现在出行,身边都有楚国太子赵延川的亲信跟着,绿萝大声叫了那几个侍卫来,生拉硬拽的终于把明玉公主给拉走了,省得她再做出什么丑事来。 见明玉公主走了,苏离这才松了口气,看见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蕴含着同情。 苏离只觉得头顶好似有一排乌鸦飞过…… 1624明玉公主的秘密 明玉公主的小插曲过去后,大家照样吃吃喝喝,很快就把这个事忽略了。 等了宴席散了之后,众人都走了,却有一个学生看着苏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离亦注意着那个同学。 “这位同学,你可是有话跟我说?”苏离问道。 那同学点点头,见人都走了,这才和苏离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压低声音道:“苏玉院长,唉,这话我本不该多嘴的,但是实在是担心苏玉院长遭遇什么不测,所以才不得不出言提醒。” “哦,我会遭遇什么不测?”苏离奇怪道。 那学生一脸神神秘秘,声音很低:“苏玉院长,你以后一定要离明玉公主远一点,若是见到了她,最后有多远跑多远。” “哦,这是为何?”苏离更奇怪了。 那学生叹了口气,道:“苏玉院长,我表哥是我们当地的名医,前阵子被楚国的那皇太子赵延川从外地找来京城,专门看病。你知道是谁病了不?就是那明玉公主,得了花痴病,一看见苏玉夫子或者秦王殿下就忍不住的犯花痴病,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我表哥回家之后跟我说,明玉公主那病怕好不了了,以后会越来越严重。苏玉夫子,你看看刚才,明玉公主那个样子,恨不得扑上来把你吃了似的。要不是被人拉走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刚才还是人多的场合,她都控制不住,若是你们不巧在人少的地方单独遇见了,岂不是危险?” 那学生说着,很是同情的看了苏离一眼,再一次郑重其事的叮嘱:“苏玉夫子,记住一定要离明玉公主远一点。她那是花痴病,是无法靠意志力控制自己的行为的。” 那学生又特别叮咛了几句,这才走了。 苏离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为何明玉公主在看到苏玉和萧泽天的时候,行为那么反常古怪,原来是因为得了花痴病,见了他们两个就发花痴。 这个发现让苏离简直哭笑不得,明玉公主居然一次看上了他们夫妻两个,可真是够奇葩的。 不过今天知道了明玉公主的这个秘密,还算是很有收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今日提早下学,宴席散了之后,苏离便回了秦王府。 萧泽天还没有回来,倒是牡丹来找她,将重新布置望月楼眼线的计划跟苏离汇报。 牡丹办事,苏离很是放心,毕竟人家牡丹是以前萧家暗卫的高层,万里挑一的精英,办事当然是妥妥当当,让苏离放下一万个心来。 两人将眼线的事说完,牡丹笑道:“惜娘和弟弟团聚了,两人都高兴的很,惜娘还说,等把她弟弟安顿好了,就带来给王妃磕头谢恩呢。” “他们姐弟团聚就好。”苏离笑着说道:“牡丹,现在风头过去了,你和萧云的事,早点办了吧。” 牡丹脸一红,道:“全凭王妃做主。” 苏离心情很好的一挥手:“让致远和尚算个好日子,你们两个就成亲吧!你俩情况特殊,虽然说是现在脱离了萧家暗卫,可毕竟是萧家暗卫出身,不好太张扬,就摆几桌宴请亲近的朋友就行了。” 牡丹点头,道:“是,我和萧云也是这意思,我们两个毕竟曾经触犯了暗卫的规矩,能活下来全是因为王妃的恩赐,自然得低调点。” 1625王府办喜事 致远和尚算了个最近的吉日,就在五天后。 虽说是低调办喜事,可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牡丹的嫁妆由苏离来准备,而萧泽天则给萧云准备了聘礼。 五天后,在秦王府里设宴,只叫来了熟悉的亲朋好友,大家吃了一顿,牡丹和萧云的婚礼就礼成了。 席间亲朋好友们举杯祝贺,萧云乐的好似一朵傻逼花似的,谁灌他酒,他都傻乎乎的喝。 婚礼在秦王府举行,原先和牡丹萧云相熟的萧家暗卫都参加了婚礼,众人简直都惊呆了,心说这萧云到底啥时候搞定了萧家暗卫第一美人牡丹? 萧云他不是个断袖,和隔壁林府的林思羽公子有一腿么? 怎么突然就和牡丹成亲了呢? 众位暗卫一边喝酒一边琢磨,愣是搞不明白萧云的这番骚操作。 喜宴上,林家的人自然也来了。 林思羽一边喝酒,一边觉得无数道非常诡异的眼神看向自己,看的林思羽浑身不舒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而那边,萧云挨个桌子的敬酒,轮到了林思羽这桌。 “思羽公子,我是一定要敬你一杯的!”萧云十分热络的看着林思羽,要不是林思羽及时出手,牡丹和孩子就危险了。 萧云虽然平时二了吧唧的,但是绝对恩怨分明,林思羽保住了萧云的老婆孩子,萧云对林思羽那自动就划成了自己人,好哥们。 萧云于是非常热络的一手搂着林思羽的肩膀,还十分亲密的将胳膊箍了箍,嘿嘿一笑。 林思羽只觉得萧云笑的太亲热了,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忍不住挣脱几下,想从萧云的胳膊里挣脱出来。 可萧云箍的紧,林思羽可是救命恩人啊!当然要亲热的很了! 于是萧云非常贴心的把酒杯送到林思羽面前,口里道:“来来,喝酒喝酒!” 而后把酒灌进来林思羽的嘴里,自己把杯子一放,从桌上把林思羽的酒杯拿了起来,自己一口闷。 旁边的萧家暗卫看的目瞪口呆:沃日,萧云和林思羽公子,这是公然喝交杯酒!? 众人的眼睛瞪的堪比鸡蛋。 可萧云喝的有点醉,压根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他酒气熏熏的搂着林思羽的肩头,道:“思羽,哥们我今天虽然成亲了,但是咱们还是好兄弟!就咱俩这交情,我萧云的命都是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只要一句话,我萧云赴汤蹈火!” 林思羽看着萧云放大的脸,只觉得头皮发麻,很想一拳打上去。 可毕竟今天是喜宴,萧云又是因为喝酒喝醉了,对他表示亲热友好有些过火,又没有恶意,林思羽要是真把人打了,那可不好交代,便硬着头皮,笑的嘴角都抽筋了,简直比哭还难看。 旁边萧家暗卫看到此情此景,心里都感慨万分:萧云在婚礼上对林思羽公子的真情流露,真让人感动啊,都说出连命都是你的话了! 再看看林思羽公子,那一副要哭却强忍着不哭的表情,那是得内心多委屈的看着萧云成亲啊! 1626落落不见了 萧云和牡丹的亲事就这么热闹而简单的办了。 两人因为现在都脱离了萧家暗卫,成了苏离手底下的人,所以苏离直接在王府给两人准备了居住的小院,反正王府很大,人口又少,绝对住的开。 对于这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大伙都由衷的替萧云和牡丹感到高兴,尤其是萧泽天,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昔日的两个得力手下修成正果,萧泽天还是很高兴的,私下里给萧云和牡丹不少赏赐。 反正这两个人虽然不是萧家暗卫了,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去苏离手底下,对于萧泽天而言是毫不在意的事。 第二天苏离依旧得去书院,吃了早饭易容好,却不见落落来。 “咦,都这个点了,落落怎么还没好?”苏离很是奇怪。 落落这孩子虽然年纪小话不多,但是很是靠谱,平时都默默的跟在苏离左右,从来没有见落落有迟到的时候,今天都快出发了,却还不见落落的人影。 白露帮苏离整了整衣裳,道:“王妃,我去找找落落。” “恩,去吧。”苏离道。 白露出了屋子,先去了落落的房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而且从被褥来看,落落似乎昨天晚上就没有在屋里睡。 白露这下奇怪了,落落作为苏离的贴身女侍卫,是必须一直在岗,保护苏离的安全,怎么会跑不见了呢? 以往牡丹没有嫁人的时候,是住在落落隔壁的房间的,若是落落不在,问她的牡丹师父要人就可以了,可现在牡丹早就不和落落住隔壁了,白露只能自己去找。 白露在王府找了一会,都不见落落的人影,有些着急,便招招手,叫了一个萧家暗卫下来。 “白露姐有何吩咐?”那暗卫笑嘻嘻道。 “落落不知到哪儿去了,你们快去找找。”白露道。 “好嘞,白露姐。”暗卫得令,立刻飞身上墙,将白露要找落落的事在府里的侍卫暗卫中传了一遍,让大伙都帮着找。 白露寻思着有府里的侍卫和暗卫帮忙,就不用她找的那么慢,于是就回去找苏离。 苏离见白露一个人回来,奇怪道:“落落呢?” 白露摇头:“没在房里,我让府里的人在找呢。” “恩。”苏离点头,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忧心。 昨天婚宴的时候,落落一开始是跟着苏离的,可是后来在苏离和大伙吃饭喝酒高兴的时候,落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人影,当时苏离没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难不成落落是昨天就不见了? 落落武功不弱,绝不会在王府里被人掳走,最大的可能是她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这孩子,到底去哪了?”苏离叹了口气,落落跟她那么久,她一直和这个孩子交流的不多,不知落落在想什么,现在人不见了,苏离甚至都不知道去哪找她。 眼瞅着都快耽误了去了书院的时辰,萧家暗卫把府里都翻遍了,依旧不见落落的人影。 “王妃,落落武功高强,不会出事的。要不你先去书院,别耽误了正事,我留在府里照应着,让暗卫们继续找人。”白露建议道。 1627怎么回事? 苏离听了白露的话,点点头,她在这里也找不到落落,学院不能总请假耽误学生们上课。 “嗯,那我去学院上课吧,落落一有消息就派人通知我。”苏离道。 白露点头,送苏离出门,道:“王妃,你在学院里不能没有人贴身保护,要不叫铃铛去吧。” “也行。”苏离点头,同意了白露的安排。 最初苏玉身边的书童,就是铃铛假扮了,后来才换成了落落,所以现在落落不见了,让铃铛顶替一下也可以。 反正这几天八味奇珍楼几乎没有什么生意,铃铛并不忙碌。 于是乎去皇家书院的马车,绕道先去了一趟八味奇珍楼。 此时八味奇珍楼因为生意惨淡,所以里头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倒是对面的素心楼,从一开门,就有很多客人涌进去要吃早茶。 苏离的马车停在八味奇珍楼后门的僻静小箱子里,白露下了马车,进八味奇珍楼里去找铃铛,而苏离则坐在车里等候。 铃铛这会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前发呆,没有客人的时候真是闲的蛋疼。 突然间白露来了,铃铛迎上去道:“白露姐,你怎么来了?” 白露笑着挽着铃铛的手,低声道:“今天找你来扮一天书童顶班,王妃在门外马车上等呢,你快些拿了衣裳和面具跟我走,时间来不及了。” “好好,我这就拿东西。”铃铛赶紧去房间里,把易容用的衣服面具拿着,因为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所以索性拿着东西先上马车,在马车里易容。 白露和铃铛拿好东西,从后门出去,白露扶着铃铛上了马车,自己并没有上去,因为白露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负责,并不跟去书院。 铃铛上车后,车夫就架势着马车驶离小巷,白露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走出去,而后自己才转头从另一边走,返回王府。 就在马车和白露都消失之后,小巷子一个不起眼的后门,从门缝里探出个头来,正是改名翠兰的苏兰香。 翠兰手里拿着个盆,盆里是洗漱后用的热水。 这个后门,是程锦为了来上学,在京城租住的小院,翠兰一早来后门倒水时,没来得及看见铃铛上了马车,只是恰好看见白露站在苏玉夫子的马车旁边,对马车里说了什么。 “咦,白露怎么跟苏玉夫子打交道?”翠兰抱着盆子,露出疑惑的表情,而后想起上次在书院,她一眼瞥见了苏玉夫子旁边的铃铛。 “白露和铃铛都是苏离那贱人的贴身丫鬟,她们两个怎么全都跟苏玉夫子有联系?”翠兰摸了摸下巴,正在思考这里头的联系,忽地听见屋里传来程锦暴怒的声音:“翠兰你这个贱蹄子怎么还不回来,老子要吃早饭,你要饿死老子吗?你再偷懒,你就滚!” 翠兰打了个哆嗦,忙把盆里的水泼了出去,诚惶诚恐的跑进去:“少爷,我这就来,你可千万别赶我走啊!” 翠兰赶紧去伺候程锦吃早饭,饭桌上,婆子问程锦:“少爷,咱们今天还去不去皇找那苏玉院长了?” 1628扭曲的翠兰 “哼,那姓苏的,有什么了不起!”程锦气的一拍桌子:“那姓苏的就知道跟本少爷过不去,气死人了!” 程锦显然提到苏玉的名气,就气不打一处来,背着手在屋里烦躁的走来走去:“哼,本少爷在家里,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苏玉算个什么东西!本少爷是给他脸,看的起他,才去他那个什么破书院的。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婆子道:“那、少爷,要不然就算了吧,咱还是回咱们镇子去,不一样也有书院可以念书嘛!” 程锦眼睛一瞪:“你懂什么!镇子的书院,那能叫书院?里头的教书先生全是当不了官的穷酸秀才,跟着他们念书,能有个屁指望。老子这样优秀的人才,就得去最好的书院念书!等将来老子考个状元,看那姓苏的还拽个屁!” 那婆子面漏难色:“可是上回少爷和翠兰闯进那姓苏的院子里,人家学院肯定以后加强戒备,咱们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了,这可咋办啊。” 提到这事,程锦就来气,狠狠瞪了翠兰一眼,吓的翠兰打了个哆嗦,身子往后挪了挪,缩着脑袋。 “你躲什么!你这贱蹄子,你这是心虚了吧!”程锦一把揪住翠兰的头发,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上回要不是你这个蠢猪办事不力,咱们早就抓住了苏玉的把柄,逼他答应我入学!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贱女人!” 程锦气的,一把将翠兰推在地上,对着翠兰一阵拳打脚踢。 翠兰哭着捂着脑袋直喊饶命,和程锦却不理会,一直打到自己出气,心里舒坦了,这才住手,恶狠狠瞪着翠兰:“碍眼的东西,滚到院子里去,别让老子看见你的这幅蠢模样!” 翠兰呜呜哭着,捂着脸跑到院子里。 那婆子跟了出去,白了翠兰一眼,一口啐在她脸上,道:“蠢东西,滚远点,少在这碍老娘的眼。去去,滚到茅厕旁边去。” 婆子说着,拽起翠兰推搡了几把,翠兰跌跌撞撞的跑到茅厕旁边,忍着恶臭蹲着抱着头,呜呜的哭,眼里满是恨。 “苏离你这贱人,你把我害的好惨,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又怎么会过着这样的日子,呜呜,苏离,我恨死你了!”翠兰满心的扭曲仇恨,想着苏离现在嫁给了萧泽天,肯定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被丈夫宠爱。可自己呢,跟了程锦,动辄挨打挨饿,真是猪狗都不如。 翠兰蹲在地上,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少爷现在打我,肯定是因为进不了书院念书,所以心里不痛快,这才打我,并不是少爷真的想打我。若是我能帮着少爷进了那书院,是不是少爷一高兴,就会对我好了?” 翠兰想了一会,觉得程锦对她打骂,肯定是因为苏玉不让他进书院,把少爷惹恼了,翠兰并没有觉得程锦有什么不对,反而全认为是苏玉不录取程锦的错。 翠兰又对苏玉恨的咬牙切齿,她家少爷这么聪明,这么优秀,还有钱,那苏玉一定是瞎了眼,才故意为难少爷,不让少爷入学的。 1629寻找落落 秦王府。 府里的暗卫四处寻找落落无果,便想着去问问平时和落落熟悉的萧云和牡丹,看看落落有可能跑去了哪里。 昨个是萧云的洞房花烛夜,他喜宴上高兴,喝的太多,所以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没醒,然后被人给叫醒了。 牡丹和萧云收拾完毕出了房间,外头一个侍卫道:“落落一早就找不到人,把王府找遍了,还是没见人影。” “什么,落落不见了?”萧云和牡丹面面相觑,萧云揉了揉宿醉后疼痛的头,道:“我记得,昨天喜宴落落还在呢,就跟在王妃身边。” “是呀,可是王妃说,落落在喜宴快结束的时候就离开了,之后就没见过人。”侍卫道。 “那这可奇怪了。你们先去找,我稍后就来。”萧云道。 侍卫继续去找人了。 萧云和牡丹对视一眼,牡丹道:“落落那孩子平时心事重,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萧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牡丹道:“你知道落落平时有什么爱去的地方么?说不定她跑到那地方去了。” 萧云挠挠头,表情苦思冥想:“好像也没啥地方,落落一直跟着王妃,也不怎么自己单独去别的地方啊……牡丹,要不你先回去歇着,我去找落落。” “嗯,也好。”牡丹道,“你要是找到落落,就赶紧回来跟大伙说一声,省得大家担心。” 萧云答应了,连饭都没顾上吃,便往外跑,努力回忆落落有可能去的地方,忽地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地方。 “说不定落落去了那!”萧云赶紧牵了匹马,骑马出府。 萧云骑马一直到城里郊区,停在一个高高的塔楼上。 这个塔楼是他第一次带落落来京城时,带她来过的地方,当是落落很喜欢站在塔楼的楼顶看星星。 今天萧云不知落落去了哪里,所以只能来碰碰运气。 萧云施展轻功,飞身上了塔楼的楼顶,四处寻找却空无一人。 “咦,不在这里?”萧云挠挠头,刚要走,却听见极其微弱的呼吸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萧云神色一凛,飞身上了屋顶,看见一屋脊上散落着好些酒坛子,都是空的,而落落整个人都趴在屋脊上,皱着眉头,脸色十分痛苦,应该是睡着了。 “落落!”萧云见这样子,赶紧过去,摇了摇落落。 可落落却没醒,浑身的酒气大的刺鼻。 “小丫头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萧云无奈又疑惑的看着那么多酒坛子,这小丫头以前从没有喝过酒,看她喝了这么多,估计是从昨夜一直醉了,睡到现在还没醒。 “落落,快醒醒。”萧云又摇了摇她。 落落身子随着他的摇晃抖动,脸上的神色更加痛苦了,却双眼紧闭,显然是醉的太深,一时半会的自己醒不了。 “唉,真是胡闹,怎么永远都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你说你不会喝酒,就不要喝这么多,还跑到屋顶上喝,要是睡着了从屋顶上摔下去,这么高的塔楼,不得给你摔个粉身碎骨!”萧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着睡着的落落念叨。 1630痛苦的回忆 萧云把落落背回府的时候,落落还是没醒,可把牡丹给担心坏了,赶紧对萧云道:“落落怎么还没醒,快去请大夫来瞧瞧!” 萧云快步跑去请府里的大夫。 牡丹看着双眼紧闭的落落,心疼的给她擦干净了手和脸,又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 落落躺在床上,脸色十分痛苦,似乎是陷入了什么恐怖的梦魇里。 “不要过来……不要!”睡梦中,落落恐惧的呢喃,“我要找我爹娘,你不要过来!” “落落,别怕,我是你牡丹师父……”牡丹抓着落落的手。 落落紧紧的攥着牡丹的手,那神情一瞬间变成了委屈和害怕:“别丢下我……带我离开这,我害怕……” “好孩子,我不走,不会丢下你。”牡丹叹气,她不知道落落梦见了什么,但是看她的表情,那梦境一定是极其害怕的。 “别过来……不要碰我!啊!好疼,你从我身上起来,救命……谁来救救我!”睡梦里,落落忽地惊恐的大声喊叫,而后忽然闭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极快的拔出腰间的匕首向着牡丹的方向刺了过去。 “落落,你干什么!”牡丹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匕首一惊,极快的朝后闪身躲避,可由于她毕竟有孕在身,武功不比从前,还是慢了半拍,被那匕首在胳膊上划出了一道血印子,血一下子滴落在床上。 牡丹捂着胳膊后退了老远才站定,神色复杂的看着站在床边握着匕首,好似梦游的落落。 落落背对着牡丹,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好似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睁开眼睛,看着床单上方才牡丹低落的血迹。 落落跪在床边,用手摸着那血迹,脸上满是惶恐和迷茫。 她摸了摸那血迹,而后又突然开始拼命的检查自己的衣裳,特别是裤子。 “不要碰我……那不是真的……”落落撕扯着自己的衣裳,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而惊恐,而后拼命用手裹紧衣裳,捂着脸惊叫起来。 门外,萧云正带着大夫赶来,突然听见屋里有尖叫的声音,神色一凛,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看见牡丹捂着滴血的胳膊站在门口,而落落则背对着门口,跪在床边捂着脑袋尖叫,脚边是带血的匕首。 这是什么情况!? 萧云看到牡丹受伤,再看到落落脚边的匕首,一下子红了眼,大吼一声:“落落,你发什么疯!” 说着,萧云朝落落冲去。 牡丹在旁急忙道:“你别伤她,她刚才是做噩梦,不是有意伤我。” 萧云道:“我自有分寸。” 萧云走到床边,落落还在捂着脑袋尖叫,口里一直在说:“别过来,别碰我……谁来救救我,谁来带我走……” “落落!”萧云一把抓住落落的肩膀,落落回身抬头,看见萧云,眼里一下子迸发出光芒,好似快要溺死之人看到了一线生机。 “别丢下我,我害怕。”落落眼睛盯着萧云。 这目光,让萧云一凛,他记得他第一次在窑子里发现落落的时候,她就用这种眼光看着他,生怕他自己走了把自己丢下一样。 落落说完那句话,脑袋一歪昏了过去,倒在了萧云的怀里。 1631一辈子的梦魇 落落晕倒后,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萧云将落落抱在床上放着,让大夫给落落诊脉,自己则在一旁给牡丹包扎伤口,简直要心疼死了。 看着萧云心疼的样子,牡丹笑道:“唉,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的,我连身手都变得不利落了,要是换在以前,那一下我定是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不过落落那孩子倒是个肯吃苦的,她虽然进组织的时间没有铃铛长,现在看她的武功跟铃铛已经不分上下了。” 萧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把落落教的那么强,要不然你也不用挨这一刀。” 牡丹叹气,转头看着昏睡着的落落,道:“那孩子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也不知心里到底有苦呢。我刚才看她陷入梦魇里,好似极其惊恐害怕,也不晓得她以前经历过什么。” 萧云亦回头看着落落,方才落落的模样,太像第一次他发现她的样子。 当年落落年纪还小,对当时发生的事懵懵懂懂的并不太明白,而后萧云也从没有提过,落落就渐渐忘了那天的事。 不过落落总会长大,若是她有一天回忆起被发现那天的事,以她现在的心智,就会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岁的小姑娘,被一个肥猪似的男人就这么糟蹋了,这绝对是一场影响一辈子的梦魇。 萧云想想都觉得心疼。 大夫给落落把脉,说落落是酒量太差,但是喝的太多,所以醉的厉害,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开了醒酒的汤药就走了。 萧云让人煎了药,给落落灌了下去,过了一会,落落终于醒来了。 一觉醒来的落落,觉得的脑子剧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牡丹师父,萧云哥哥……”落落迷茫的看着床前的两个人,而后抱着头:“我头好痛……我刚才好像梦见了什么,又想不起来了,啊……头疼……” “好孩子,想不起就别想了,一个梦而已。”牡丹轻轻摸了摸落落的脸颊。 落落看见牡丹的胳膊上缠着纱布,紧张的呀了一声:“牡丹师父,你胳膊怎么受伤了?” “哦,没事,不小心蹭的了。”牡丹道。 萧云看牡丹这样子,是不打算追究落落梦魇中伤人的事了,于是自己也就没提那茬事,反而板着脸道:“落落,你知道不知道,你失踪了一晚上,王府为了找你,都要翻了天了。你身为萧家暗卫,王妃的贴身女侍卫,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的乱来!” “啊!我失踪了一晚上?现在什么时辰了!?”落落惊讶的啊了一声,看着外头,天已经大亮。 “哼!”萧云板着脸:“你不会喝酒,怎么还喝了那么多,还跑去那么高的塔楼上醉的不省人事。你就不怕自己出什么事吗?我和你牡丹师父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落落垂下头,眼里蒙上了水汽:“落落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萧云负手而立,黑着脸:“知错就好。哼,身为王妃的贴身女侍卫,却擅自离岗,你自己去负责刑罚的暗卫处领罚吧。” 1632荒谬的怀疑,有奸情 落落顺从的低下头,自己下了床,穿了鞋子,慢慢走出去,去领罚。 牡丹看着落落的背影,叹口气,对萧云道:“她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萧云叹气,道:“落落那孩子的过往,很是痛苦……”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萧云也就不瞒牡丹,将他当年和萧泽天去窑子里找苏兰香时,却意外救了落落的事告诉了牡丹。 牡丹听后,唏嘘不已,道:“怪不得那么孩子性子这么闷,原来是从小就受了那么多苦。” 牡丹回忆起刚才落落在梦魇中的行为和语言,方才反应过来,落落应该是梦见了当初那恐怖的一幕。 “我估计,昨天她可能是想起了什么,所以心里难受,就带着那么多酒去塔楼上借酒浇愁。”萧云分析了一下,觉得落落最后可能去喝闷酒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 牡丹点头:“估摸着就是。不过看她醒来的时候,似乎并不怎么记得了,也算是好事。” 萧云两口子认定,落落一定是因为旧日的事而酗酒,谁都没想到,落落是因为萧云和牡丹成亲,所以心里难受,参加喜宴参加了一半,实在无法承受,才跑去了萧云曾经带她去看星星的地方喝酒。 落落不会喝酒,没有任何酒量,于是乎那么一喝,就醉的不省人事,耽误了保护王妃出行,直到被萧云给找回来。 傍晚苏离回秦王府的时候,第一件事就去看落落。 落落挨了一顿板子当惩罚,此时正在床上趴着,昏昏欲睡。 “落落?”苏离进屋,看着落落小小的身子,惨兮兮的趴在床上。 “王妃……”落落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苏离给按住了:“别起来了,萧云都跟我说了。” 落落低下头,没有说话。 “唉,罢了,以后不许这样了。”苏离叹了口气,心疼那么小就被糟蹋了的落落。 “嗯……谢谢王妃。”落落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来。 “好好歇着吧,这些日子让铃铛代替你一阵子。”苏离道。 “王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对不起……”落落的声音有些哽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苏离叹了口气,摸了摸落落的头,嘱咐丫鬟们好好照顾落落的起居,再叫人去八味奇珍楼,通知铃铛,这阵子让铃铛每天扮成书童,陪着苏离去书院。 第二天一早,苏玉夫子的马车依旧绕路,先去了八味奇珍楼。 铃铛由于事先得到了通知,所以已经扮成了书童的模样在等,马车一来,她就很快上车了。 等马车走远了之后,巷子里那扇门,翠兰的脑袋又伸了出啦,好似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苏玉的那个书童铛铛,怎么会从八味奇珍楼里出来?看样子那铛铛就住在八味奇珍楼里,可八味奇珍楼可是苏离的产业。苏玉和苏离,他们两人的下人彼此往来的那么密切,那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翠兰皱着眉头,脑子并不太灵光的她,忽地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涌了出来:“难不成,他们两个人,背地里有私情!?” 1633苏玉的把柄 翠兰立刻被自己脑子里的绝妙想法给惊艳了。 “一定是这样!!”翠兰涌出一股子抓到苏离和苏玉把柄的兴奋:“那苏玉原先是梧桐书院的教书先生,苏离家的素斋馆子就在梧桐书院对面。像苏玉那样的文人,一定特别喜欢素斋,说不定那个时候,苏玉和苏离,就在素斋馆子里当掩护,两人就勾搭上了!” 翠兰越想越激动:“现在两人都来了京城,又重温旧梦,用八味奇珍楼当掩护,让彼此的下人互相通消息,来掩饰两人的奸情!” “一定是这样的,我真是太聪明了!”翠兰心里那叫个得瑟,“苏离你个贱人,还有苏玉你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你们一个是秦王妃,一个著名的院长,谁能想到你们两个居然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哼,真是老天爷眷顾我,让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这下好了,我捏住了苏玉的把柄,就可以逼苏玉答应让少爷入学,说不定少爷因为我立功了一高兴,就娶我当姨太太,我才不想一直当通房丫头。啧,说不定我还能当正妻呢!” “至于苏离,哼哼,我就不信了,萧泽天就算再宠爱你,一顶绿帽子扣上去,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倒是不用我亲自动手报仇,萧泽天都会替我亲手宰了你们这对JIAN夫YIN妇!” 翠兰心里盘算的美滋滋,这下她既可以让程锦看重她娶她,又可以把苏离彻底打到深渊里,永远翻不了身。 正在翠兰得意时,一回头,程锦一个大巴掌甩了过来,骂到:“贱蹄子,又偷懒,挨打没挨够是不是,快滚进来干活!” 翠兰脸上的得意全没了,捂着脸哆哆嗦嗦的进了屋子,道:“少爷,我有办法让你进皇家数学书院上学!” “啥!?你有办法!?”程锦盯着翠兰,一脸不可思议。 翠兰赶紧邀功:“我知道苏玉的把柄,这次肯定能让苏玉什么都答应咱们。” 翠兰信心满满,只要她立了这个大功,少爷肯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就在翠兰满怀着程锦会娶她的希望时,忽地程锦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翠兰的肚子上,将翠兰踹的飞出去,趴在地上,疼的脸都青了。 程锦指着翠兰,对旁边看热闹的婆子道:“你听见了没有,这蠢猪说她知道苏玉的把柄!哈哈哈!翠兰这比狗还下贱,比猪还蠢的东西,她以为她是谁啊!” 那婆子跟着程锦一起嘲笑翠兰:“少爷说的是,翠兰,你这个贱蹄子还是老实安分点,你那猪脑子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啊,可别丢人了吧,赶紧去干活去,别想偷懒!” 婆子说着,一把揪着翠兰的头发,拖着她往厨房走。 翠兰肚子疼的好似刀割,头发疼的快被婆子抓下来,却扑腾着对程锦喊道:“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这次真的能办成,你相信我吧!” “闭嘴!吵死了!”婆子恶毒的笑了,拿了个擦马桶的脏布子堵在翠兰嘴里,把她往地上一扔,踢了一脚:“贱蹄子,干活去!敢偷懒就打死你!” 1634又要发财了 翠兰被程锦一通打骂,无论她怎么解释,程锦他们都不相信翠兰能找到苏玉院长的把柄。 翠兰本想自己去偷偷的调查,可是她是程家买回来的,没有程锦的许可,是不能独自外出的。 无奈之下,翠兰只能把事情记在心里,想着再找机会。 === 这几日八味奇珍楼的饭菜没有调料,所以质量下降了很多,口味依旧让人难以下咽。 可素心楼就不一样了,生意蒸蒸日上,简直像京城饭馆的一匹黑马。 这可把明玉公主乐的合不拢嘴。 只是问题来了,原先那奸细在八味奇珍楼里偷的调味料,就快要用完了,若是再不进货,素心楼的菜肴也会变得和八味奇珍楼一样。 可这调味料到底从哪里进呢? 明玉公主急的不行,接连派出探子去八味奇珍楼打听,可却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结果,大约都是些什么八味奇珍楼也进不到这种香料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些日子菜品的质量下降了这么多。 这可把明玉公主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眼瞅着辉煌一时的素心楼就要面临困境,明玉公主坐不住了,左思右想,把她从八味奇珍楼挖来的主厨找过来想办法。 “你知道那调味料到底在哪里可以进货?”明玉公主急急问那主厨。 主厨皱了皱眉头,想想道:“这个嘛,原先我在八味奇珍楼里的时候,我们这些厨子都不和进货的人接触,是有人专门负责这一块,我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进货哇!” 明玉公主瞪了那主厨一眼:“本公主每个月给你那么多的工钱,你怎么连这些事都不知道!?” 主厨忙拱手道:“公主息怒,小的虽然不知道,但是小的跟原先八味奇珍楼里负责采买的管事关系铁着呢。小的可以请他出来吃饭喝酒,塞给他些好处,说不定就问出来了。” “好好,那你快去打听!”明玉公主道。 那主厨点头,又说道:”公主,咱们得做两手准备。您看现在就连八味奇珍楼的调味料都断货了,说不定他们原先那进货渠道不稳定呢。咱们不如这样,放出消息来,高价收购这种调味料。那么谁有咱们要的东西,不用咱们去主动找,人家肯定会把货品送上门来!“ “行行,只要能弄到调味料,怎么招都行。”明玉公主不耐烦的挥挥手,把那主厨给打发了。 明玉公主好不容易才压了苏离一头,眼瞅着苏离的八味奇珍楼要被自己的素心楼打垮了,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主厨从明玉公主这出来,立刻把明玉公主所有的动向暗里地汇报给了铃铛。 铃铛第二天跟着苏离去书院的路上,两人便说起了调味料的事。 “素心楼的调味料估摸着要用光了,八味奇珍楼就是没有调味料的前车之鉴,明玉公主找调味料都快要急死了。”铃铛道,“师父,爱德华的船队,算着日子该到了吧?” 苏离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喏,昨个刚收到的。爱德华的船队已经抵达宁城港口,购置的所有东西都分装船,走水路在运回京城的路上。等咱们把香料的价格炒起来,算着时间刚好调味料就回来了,啧,又要发一大笔财了。” 1635神秘香料炒的火热 这边主厨根据苏离的吩咐,对明玉公主谎称八味奇珍楼的进货渠道也断了,明玉公主心一横,索性在整个京城广发告示,求购调味料。 素心楼的求购告示一发,八味奇珍楼居然也紧随其后,也发了高价购买的告示。 京城里的人们早早就好奇,到底素心楼和八味奇珍楼用的那种特殊的调味料是什么神奇的东西,竟然能让菜品的口味产生那么巨大的差异,而现在一看,素心楼和八味奇珍楼同时求购神秘香料,整个京城一下就炸锅了,这消息就好似野火燎原一样在人群里传开了。 就连街边的妇女和老人,都在茶余饭后聚在一起八卦这神秘香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能同时让两个京城里最火的饭馆高价求购?! “这调味料到底是啥东西啊,那么稀罕的?用了能咋样?”一个大娘好奇的和旁边几个小媳妇八卦。 “我听说啊,这调味料要是放在菜里,再用那特殊的方法一做,菜肴简直好吃的不行!那八味奇珍楼原先那么火,就是因为用了这些神秘香料。”一个小媳妇道。 另一个小饭馆的厨子插了一嘴:“可现在八味奇珍楼不是不火了么。” 那小媳妇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八味奇珍楼不火了,是因为香料用完了,你没听说现在素心楼和八味奇珍楼两家都在全国高价求购么。” 那小饭馆的厨子咦了一声,道:“那神秘香料真这么厉害?啧,要是我们饭馆里用了这种香料,是不是生意也能爆好?” “说不定能呢!”那小媳妇道。 小饭馆的厨子啧啧两声:“我要是也能弄到那神秘香料,是不是我自己开饭馆也能火,赚好多钱?” “呸,就你,可拉倒吧!”女人们冲着那小伙子哄笑起来。 小伙子脸一红,道:“一群娘们,头发长见识短,不和你们废话了,我回去跟我伙计们商量去,这要是个发财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又过了几天,京城里其他有名有号的酒楼,居然也接二连三的发出了告示,重金求购那神秘香料。 就连全国连锁的高端酒楼香满楼也在全国的分店门口贴了求购告示。 人都是喜欢跟风的,这下人们见到京城里的高档饭馆都要求购那神秘香料,于是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饭馆一哄而上,甭管知道不知道那神秘香料是什么的,全都开始四处打听,到底在哪里能买到这种香料。 神秘香料的热度,被炒到了最高点,就连皇宫里的后妃们也都听说了,私下里拜托各自的娘家看能不能弄些神秘香料回来,好提高自己的手艺,用来抓住皇上的胃争宠。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苏离,这些日子眼见着所有人都在追捧神秘香料,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香料的热度炒的这么高,倒是卖出去天价也是正常,这种香料本来的定位就是最高端的饭馆和非常有钱的人家,毕竟是远渡重洋来的稀罕玩意,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费的起的。 想想她那好几船的香料就在运往京城的路上,苏离感觉,就好似好几船的金子在像她招手。 1636香料回来了 神秘香料的卖家迟迟不现身,人们心里对神秘香料的好奇和渴望也达到了顶峰。 而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十几艘并不起眼的小货船,正在从各条水路分别航行,最终的目的地,全部都是京城。 而这十几艘船上,有好几搜船都装着神秘香料,重量足足有上百吨! 这天风和日丽,苏离换了不起眼的便服,特地带着张牧和吴采薇,以及手下的人来到了港口。 吴采薇挽着苏离的手,好奇的看着港口旁边停着的十几艘货船,道:“这些船都是咱们的?” 苏离笑着点头,道:“不错,都是咱们的。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我让人把带回来的货品全部拆分,分装在十几条小货船上,这样更低调一些。” 吴采薇点头,称赞道:“阿离,你做事真的稳妥细心又周全。” “走,咱们上船看看。”苏离挽着吴采薇,张牧跟在后头,铃铛紧随其后,四人上了其中一馊船,刚进船舱,就听见一个极其热情的声音:“哦,我的女主人,好久不见!我回来了,不辱使命!” 爱德华已经换上了大晋朝的服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辛苦你了,爱德华,快让我们看看你都带回来了什么宝贝。”苏离笑着,满怀期待。 爱德华带着苏离他们去了货舱,将大门一打开,扑鼻的香料异乡传了过来,货舱里全是装香料的容器,堆积的满满的。 苏离打开其中一个一看,里头的香料品质极佳,都是最好的。 爱德华献宝似的拍了拍那些香料容器,得意道:“女主人,我原先就是做香料生意的,我的眼光非常毒辣,没有人能用劣质的香料来糊弄我。这次我带回来的,都是最好的香料。” “非常好!”苏离点头表示称赞,又问道:“咱们带去的丝绸、茶叶还有瓷器,销量如何?” 爱德华做出非常夸张的表情,惊叹道:“哦,我的女主人,你真应该看看,法国人看见那些丝绸、茶叶还有瓷器时的表情!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柔软的布料,那么漂亮的容器,还有那么醇香诱人的饮料!我们运去的东西,很快就被抢购光了,很多人慕名而来想买,却来的太迟,什么都没有买到。不过我跟那些买家签订了购买合同,等下次咱们的船运货物去,会优先和他们合作。” “哦对了,我还靠着这些好东西,认识了法国皇室的一位伯爵。那位伯爵是负责贸易,掌管商人的,我按照女主人的吩咐,答应给他好处,让他给了我特许的独家经营权,以后法国的港口,只有我们一家可以合法运来晋朝的这三样宝贝,当然,作为回报,我们会把两成的盈利交给那位伯爵当作保护费。不过我们的东西因为抢购的人太多了,所以我提高了价格,就算少了两成保护费,还是赚了不少钱。我按照女主人的吩咐,把钱在当地换成了香料还有其他的东西,一起运了回来。这样一来一回,我们的船都满载货物,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可以赚更多的钱。” 1637新奇的玩意 看完了这一船,爱德华又领着大家去挨个查看船上的货物,其中有八搜船是香料,全都是高品质的上等货物,让苏离非常满意。 吴采薇看着还有六搜船,好奇道:“这咋还有一少半的船,不是装的香料?” 爱德华嘿嘿一笑:“这六搜船,装的是女主子自己要我购买的东西。” 苏离点头,对爱德华说:“我要的东西,你买到了多少?” 爱德华道:“我尽我的能力搜罗了一些,大部分都买到了,还有一些,女主子你说的东西,法国的人们都没有听说过。” “好,带我去看看。”苏离有些兴奋,一脸期待,吴采薇看的奇怪,怎么苏离对这些私人物件的重视程度,比香料还要的大? 到底是什么玩意,能比这些与黄金等价的香料,还要重要? 吴采薇好奇,张牧也好奇的很,他们是在想不出,还有啥玩意值得让苏离腾出一半船舱的位置,不装香料,反而花钱占船舱,远渡重洋的把那些东西给运回来。 带着好奇的心思,吴采薇和张牧一起跟在苏离身后。 到了船舱,爱德华打开舱门,苏离迫不及待的进去,吴采薇和张牧紧随其后,在大家看到里头的东西时,吴采薇和张牧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是啥啊,一个球,咋还会转?”吴采薇好奇的摸了摸一个表面大部分都是蓝色的球体。 “这是地球仪。”爱德华解释道。 “啥,地球仪是啥玩意?”吴采薇和张牧一头雾水,他们两个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新鲜的西洋玩意。 就是这些古古怪怪的西洋玩意,堆满了船舱。 “这是……珍妮机,还有发电机,蒸汽机,火车模型,汽车发动机……”苏离眼里闪烁着兴奋,看着这些带着现代工业文明气息的产物,声音都在颤抖。 “啊呀,女主人,你真的全部都认识!”爱德华吃惊极了,他本以为苏离只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过这些东西的名字,所以想让自己弄来给她看看,可谁知道,她竟然把这些东西一个不差的认了出来! 苏离脑子里已经全部都被这些东西沾满了,兴奋的根本顾不上爱德华。 苏离前世的时候,在国外参观过博物馆,里头收藏着很多工业革命初期建造的一些工业产品,所以她基本都认识这些东西。 苏离看了这些东西,大致推算出,现在法国正处在工业革命的初期到中期,各种的新的发明和技术的出现,都呈现出井喷状。显然,科学技术水平和生产力水平,已经开始大步迈前,只要再过个几十年,工业完成之后,法国的就会正式进入现代工业文明社会,而将还处在农耕文明的大晋朝甩出好远。 上辈子的中国近现代史,那被列强欺压,让人屈辱的回忆,苏离记在心里。 这个时空虽然和苏离前世的历史完全不同,但是历史的规律总会是惊人的相似,按照苏离的推算,最多再过五十年,上一辈子的鸦片战争就会在这个时空重现,她的晚年,她的儿孙,就都会置身在被列强侵略的炮火里。 1638无价之宝 如果苏离一直是个村妇,没有能力去抵抗,她也许会什么都不做。 可现在作为大晋朝的秦王妃,她不希望给自己未来的子孙留下一个被列强侮辱和任意践踏的国家。 既然有能力,有见识,去遇见即将发生的一切,那么苏离觉得,也许努力的改变现状,也是她穿越时空的意义之一吧。 苏离内心里新潮蓬勃,百感交集,可旁人却压根无法体会她的心情。 吴采薇和张牧东瞧瞧西看看,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古怪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爱德华接下来带着苏离他们去看了另外剩下的七搜船。 其中还有六搜船,也装着这些机器。 这些机器都是按照苏离的要求,爱德华采购的各行各业的一些基础设备还有化学制剂。 比如纺织行业、矿石冶炼等等,但凡他能买到的,都买了些机器回来。 而最后一艘船,则装的是满满的一船仓从法国带回来的书籍。 “哇,这么多书!?是要给书院里用吗?”吴采薇吐了吐舌头,拿了一本翻看,却发现里头的文字是西洋文字,压根就看不懂。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书院里能用得着呢。”苏离笑着,摸着那些书籍。 书籍是记载知识的传承物,是人类文明的基石。 苏离让爱德华把法国现阶段的学校教材购买了全套,包括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基础教材,以及大学的能买到的各种上百种专业的专业书籍,还有一些各种行业的专业教程等等,成千上万本书,塞满了整个船仓。 吴采薇和张牧看了很是不理解,问道:“阿离,你为何要弄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回来,还有这么多书,多占地方啊,还要花钱买。如果把钱和空间,都用来买香料,咱们就可以多赚好多钱呢! 苏离看着两人不解的样子,轻轻一笑:“那半船的香料,是我们现在赚的钱;可这些东西,却是无价之宝。他们能带给我们富强、文明和强大,让我们的子孙不必受人欺侮和侵略之苦。” 吴采薇更不明白了,道:“阿离,什么叫受人欺侮和侵略?楚国不是已经败给咱们,在议和了吗?” 苏离摇了摇头,叹气:“楚国不算什么,我们真正的威胁,不是楚国。” “那是……?法国?可是法国离我们那么远,他们怎么会跑来跟我们打仗?再说了,咱们大晋朝兵强马壮,那么厉害,不会怕那些外国蛮夷的。”吴采薇一脸满不在乎,“咱们天朝上国,只有别人怕咱们的份,咱们不可能怕别人。” 苏离叹气,摇摇头:“骄傲自大,固步自封,只会让人落后。落后就要挨打。你们以为咱们大刀厉害,锋利,咱们兵马强壮,就可以横扫一切?可你们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比大刀长矛更厉害的东西,能一十分之一的人数,让我们的军队溃不成军。若是我们一直抱着自己是天朝上国的想法,那么总有一天,咱们和咱们的子孙后代,会被强大的不可思议的敌人,踩在脚下。” 1639带回来的神秘东西 苏离说完,吴采薇和张牧都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模样。 苏离看两人的神情,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都以天朝上国自居,根本就看不起海外的蛮夷,更别提正眼去看那些蛮夷发明的什么机器了。 将所有的货物检查完毕,苏离让爱德华秘密指挥将东西装上马车。所有香料由张牧负责,运往张牧早就在京城以药材铺名义建好的店内,将来药材铺直接不开了,用做贩卖香料的京城总店。 而其他那些新奇的东西和书籍,则被秘密分次运往秦王府。 张牧和吴采薇与苏离在码头分别,赶紧回去忙活准备卖香料的事,而苏离则带着爱德华,还有那些货物,秘密返回秦王府。 因为秦王府占地面积非常大,但是府里的人口稀少,只有苏离和萧泽天两个主子,所以大部分的院子都是空着无人居住的,所以苏离在搬进来之后,就提前开辟了一块地方,建造围墙围了起来,用来放置这些海外来的机械。 所有机器都分别搬入了几个大的空房间里,而所有书籍,都存放在苏离单独开辟的阁楼里,用作藏书楼。 爱德华忙的满头大汗,总算是忙完了,而苏离则站在那纺织珍妮机旁边,看着随着机器一起带回来的使用说明书。 这说明书是用法语写的,苏离前世是懂法语的,所以读起来并不吃力。 这台珍妮机的结构复杂,运回来的时候是散装的,要使用必须拼装完毕,还好有说明说,苏离摸索着,大概知道要怎么组装。 只是珍妮机是电动的,就算装好了,发动起来也得先把柴油发动机给搞好。 柴油发动机,爱德华自然也是带回来了一台,这东西不需要组装,但是需要使用柴油,爱德华带了五桶柴油回来,能用上一阵子。大晋朝自己并没有生产柴油的能力,所以若是要用,要么继续从海外进口柴油,要么就自己生产。 自己生产,则得有化工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离放下说明书,叹了口气,现代化的工业体系,并不是脑子一想就能随便建设出的,是需要整个国家的工业化支持,这就更让苏离切身的体会出,大晋朝和海外先进国家的现代文明差距。 如今这些东西,也只能作为稀罕玩意,摆在屋里,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正式启用。 不过苏离坚信,她总能用的上这些东西的时候。 “女主人,这里的东西我都布置好了。”爱德华过来汇报。 苏离看了十分满意,点点头对爱德华表示赞许,而后对跟在一旁的铃铛做了个退下去的手势。 铃铛愣了愣,心说这里难不成有她都不能看的东西?她都不能听见的话? 铃铛十分专业的什么都没问,乖巧的退了下去。 周围没有了别人,苏离环顾四周,确定了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这才对爱德华压低声音道:“我让你带回来的‘那东西’,你带了么?” 1640秘密运军火 爱德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压低生意道:“女主子,带回来了,全是最新改良的玩意,我藏在珍妮机里了。” 爱德华说完,从珍妮机的空盒子里,翘起一块木板,从里头拽出了一个黑色的皮箱子,那箱子是长方形的,又大又重,隐约露出一股子火药味。 爱德华把这长箱子放在地上,那箱子是带锁的,爱德华从脖子上掏出个绳子,那绳子上挂着个钥匙,显然他对这个箱子里的东西非常重视。 爱德华看了一眼苏离,苏离点点头,爱德华这才蹲下,将那箱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箱子一打开,入目全是干枯的稻草,爱德华将那上层的稻草巴拉开,里面的东西赫然映入眼帘。 箱子里,是满满一箱子的枪支弹药。 国外的枪炮,从未传入大晋朝,所以在大晋朝根本没有人听说过这个东西,也没有人见过。 爱德华临走的时候,苏离特地悄悄的跟他说,让他运法国最先进的一批军火回来。 当时爱德华就震惊了,他没想到一个贵族女子,居然会让他私下里秘密运军火! 不过爱德华是个非常大胆的人,他看出苏离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跟着这样的女主子混,将来绝对是钱途和前途双收。 于是爱德华根据苏离的意思,在法国秘密收购了一批军火,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装珍妮机的木箱子里,运回了大晋朝。 苏离蹲下,伸手抚摸这些在她看来十分古老的枪械。 这些枪械,是这个时空的最强武器,什么刀枪棍棒,在枪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只要手里有了枪,一千人的部队,就能敌上万人。 苏离虽然压根没想过造反,但是她的嗅觉灵敏,觉得以萧泽天的地位,迟早会有功高震主,被清算的那一天。 苏离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柿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哪天晋宣帝真的打算卸磨杀驴,拿萧泽天开刀,苏离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若是手里握着大批军火,啧……怕是轰平了狗皇帝的宫殿都是小意思。 “爱德华,你辛苦了,你先吃晚饭,梳洗一下,入夜后我会带王爷过来。”苏离道。 “好,女主人。”爱德华道。 苏离让爱德华先去吃饭休息,自己这才走出屋子。 铃铛一直在屋子门口,见到苏离出来了,也不多问,先送苏离回了院子,而后便返回八味奇珍楼。 苏离回到屋里的时候,萧泽天已经比她早回来了。 “娘子,我听说今天那批海外的货回来了?”萧泽天道。 “嗯,回来了,我果然没看错人,爱德华办事十分牢靠,不但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还在法国取得了官方认证的独家贩卖权。以后我们的货品在法国出售,是受法国的皇室保护的。”苏离笑道:“除了香料,我还让爱德华带回来了很多珍贵的宝贝。” “哦?是那些有趣新鲜的西洋玩意吗?”萧泽天擦了把脸,道:“那些西洋小玩意,我倒是见过一些,叫怀表什么来着?做工很是精巧,却没什么用处。” 苏离看着萧泽天,神色含有的严肃:“西洋的东西,并不是只有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怀表,他们还拥有足以毁灭我们国家的东西。” 1641军火演示 秦王府秘密小院的房间。 萧泽天看着眼前一堆奇形怪状七零八落的机器,转头看着苏离:“娘子,这些就是你说的,足以摧毁我们国家的东西?” 苏离走到珍妮机旁边,轻轻抚摸那冰冷的金属,转头对萧泽天道:“这东西名叫珍妮机,你看到的是还未组装完成的零件,若是组装好了,可以用来织布。最初的珍妮机,是手摇式的,现在你看的是珍妮机的第五代改良产品,是需要使用电来驱动。这样珍妮机,纺织效率极大的提高,一台机器一天的产量,等于一千个工人一天的织布产量。” “电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什么机,真的如此厉害,一天能抵得上一千个人的工作量?”萧泽天显然是头一次听说这些玩意,一头雾水。 苏离一时半会的跟他这个纯古人解释不清楚,叹了口气,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三言两语,我也无法跟你解释现代工业。罢了,今夜给你直观的看看法国的军火,你就明白了两种文明实力的差距。” 苏离说完,便往外走,萧泽天跟上去,依旧一头雾水。 什么军火,那是什么鬼玩意? 不过见苏离的态度如此,萧泽天知道他的娘子见识卓越,应该不是瞎胡闹的,便耐心的等到了天黑。 两人换了方便夜行的衣裳,苏离让萧泽天在后门的马车上等她,自己则去找爱德华。 萧泽天一肚子问号,但十分的听苏离的话,便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苏离带着爱德华来了。 爱德华穿着个大大的黑色斗篷,怀里抱了个长方形的箱子,十分宝贝那箱子的模样。 三人上了马车,依照苏离的意思,进了山林,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 “这里应该没有别人了,不会惊动任何人,就在这里吧。”苏离对爱德华道。 爱德华点头,然后蹲下打开箱子,从那箱子里取出一把手枪来。 萧泽天则看着那把手枪,非常好奇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王爷,将你的弓箭拿来。”苏离道。 萧泽天将事先放在马车上的弓箭拿来,苏离看了看弓箭,而后指着远方的一棵树,道:“王爷,用你最大的力气,用弓箭射那棵树。” 萧泽天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直接拿起弓箭,直接射向那树。 萧泽天的箭法非常高明,那箭很准,力气又大,直接把那树干给射穿了,箭头穿了过去,箭身卡在木头里。 “王爷好箭法,好力道。”苏离笑着看着那树,从爱德华手里接过手枪,对准那颗树,扣动扳机。 只听轰的一声,萧泽天看到什么东西从苏离手里那名叫手枪的东西里飞了出去,速度快的根本就肉眼看不见!那东西呼啸而过,轰的一下打在那树干上,将树干轰出了一个窟窿来。 萧泽天震惊的看着那树干上的窟窿,而后转头看了看苏离手里那黑漆漆的家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射程如此远,力道如此大! 1642感受到文明的力量 看着萧泽天震惊的眼睛,苏离笑着吹了吹冒烟的枪口,道:“王爷,若我用这个武器对付你,你可能躲的开?” 萧泽天看着苏离的眼睛,又看了看冒着烟的玩意,吞了吞口水。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高,身法极快,若是躲寻常的暗器之类,那是有十足的自信的。 可苏离手里这玩意打出来的暗器,那东西极小,并且速度非常之快,根本就肉眼难以看到,萧泽天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他躲不开。 萧泽天很老实的摇摇头:“这暗器太快,我、怕是躲不开。” 苏离笑了,躲子弹这种玩意,在黑客帝国里看看就算了,现实世界里,没人能比的上子弹的速度。 “王爷再看看这个。”苏离从爱德华手里接过猎枪,朝那树打过去。 猎枪的威力比手枪更大,竟然直接将那颗树给打断了! 萧泽天看的目瞪口呆:“这暗器,真是厉害极了!” “这些枪,就是法国的武器。王爷可以想想,连我这样的弱女子手执枪,都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人。若是法国的军队拿着枪,来打我们的军队,你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苏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那箱子军火,道:“这些枪,只是法国军队武器的一部分,他们还有更厉害的炮,一颗炮弹轰过去,就可以把我们的城楼给炸开一个豁口。那些炮可以装在海上,也可以在陆地上使用。” 萧泽天看着苏离脚下的东西,忽地沉默了。 许久以前,萧泽天和其他晋朝人一样,都以为晋朝是最强大的天朝上国,也就和楚国打仗争争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从未想过这片土地之外还有敌人。 可现在苏离却让他忽然知道了,在广阔的海外大陆,存在着力量比他们强大无数倍的国家。 若是那些国家乘着船,带着他们的枪炮而来,晋朝的军队,能抵御的了么? 这些枪,萧泽天是亲眼看过厉害的,连他都被震惊了,他明白,这枪的威力,并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住的。 萧泽天现在突然明白苏离那些话的意思,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威胁,那是真的足以颠覆整个大晋朝的文明和力量。 “现在那些国家正在忙着让自己壮大,两个大陆之间广阔的海洋可以暂时保护我们不受威胁。可等他们越发的壮大,力量更强,造出钢铁做的船只,装着大炮,跨越海洋来打我们的时候,我们的木头船只、长矛大刀、弓箭盾牌,真的能抵得住别人的枪炮么?”苏离又叹了口气:“王爷,威胁看似离我们很远,其实很近很近,近到也许我们的孙子就会遇见,甚至,等不到我们的孙子,我们的儿子就会遇见了。” 萧泽天听完,沉默不语,蹲在地上,手轻轻抚摸那些陌生的黑色金属枪管。 苏离的话,好似在萧泽天的大脑里,开辟了一个新的世界,让他开始考虑一起从不曾注意过的问题。 1643拍卖会 从山里回去,回王府的路上,萧泽天一路上都很沉默。 苏离也靠着车窗在思考,夫妻两个都神色凝重。 一直回到了秦王府,夫妻两个进了卧室,萧泽天这才深吸一口气:“娘子,你说的对。长久以来,晋朝一直以为自己是天朝上国,看不起番邦蛮夷,可现在看来,番邦蛮夷正在超越我们,我们若是依旧如此洋洋自得的不思进取,总有一天,会被取而代之。” “我对政治之事,懂的不多。这些工业要发展,需得在国家层面上得到支持,并不是你我两人的力量能办到的。”苏离道。 工业化的引入,是牵扯到整个国家的事,必须要上至皇上,下到官僚贵族的支持,苏离能预料到,一定是举步维艰。 可这再艰难也要试试,否则将来落后就要挨打的命运就会重写。 “我明日去试试皇上的态度。”萧泽天道:“事情总要一步一步的来……” “嗯,我们秘密买下这些东西的事,就不要提了,省得招来祸害。”苏离道。 “那是自然,我只试探试探皇上和诸臣对于海外番邦的态度。”萧泽天道,“娘子,你今晚累了,快睡会吧,白天还得去书院教书呢。” 苏离打了个哈欠,合衣睡下,而萧泽天则神色凝重的坐在床头,显然今日所见所闻,对他的震撼极大,几乎颠覆了长久以前他的观念体系。 等到苏离睡醒的时候,萧泽天已经不在屋里,是去上朝了。 苏离不紧不慢的梳洗、易容,照例去接了扮成书童的铃铛,一起前往皇家数学书院。 “师父,现在秘密香料的事情已经被炒的热度到了顶点,咱们的香料也运回来了,是否可以开始售卖了?”铃铛道。 苏离放下手里的一本书,点点头道:“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卖了。不过,这卖法,可不能简单的就卖了。” 铃铛奇怪道:“那师父想怎么卖?” 苏离眨眨眼,莞尔一笑:“拍卖会。” “拍卖会,那是啥!?”铃铛一脑袋雾水,头一次听说拍卖会这个东西。 “拍卖会,是一个能把东西炒成天价的地方。”苏离啧了两声,道:“到时候你这个八味奇珍楼的大总管,还得亲自出席拍卖会做托,把价格给我哄抬起来。” 铃铛眨眨眼,简直太期待了,而后看着苏离手里的书,看着书封就知道不是他们大晋朝的书,铃铛好奇道:“师父,你看的书,是爱德华从海外带回来的?” 苏离点点头,道:“不错,我想多了解一些海外的事,看他们的书就是最好的办法。” 铃铛咦的一下凑过来,看着书上的古怪的字,只觉得眼睛发晕,就好似在转圈一样,忙揉了揉眼睛:“不行了不行了,他们的字好难认,看的我眼花。师父你可真厉害,连番邦的字都认得!” 苏离叹口气,她自己认识有什么用,要是有翻译能把这些书都翻译成汉字就好了,这样就能有更多人去学习了解更先进的工业文明。 1644这下犯难了 苏离到了书院,如同往常一样的给学生们上了课,下午则是教工部那些官员更高深的物理学。 今天程锦倒是没来书院闹事,让苏离松了口气,心说那破皮无赖大概应该没耐性来闹了,估摸着回老家了吧,那可太好了。 苏离满脑子都是海外的那些事,就连拍卖会的工作,在教会了张牧和吴采薇之后,也全权交给了他们夫妻两个去筹备,自己一回王府,就把爱德华抓来。 “爱德华,距离你下一次出海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呢,就在这里休息,顺便翻译翻译书。”苏离笑眯眯道。 爱德华一听,吓的跳了起来:“女主人,这么多书,你是要累死我吗!再说了,我只是会说汉语,可我并不太懂汉字啊!翻译这种事情,我干不来!” “这样啊……”苏离露出失望的神情。 爱德华看着苏离的脸色,道:“女主人,你如果需要人来翻译书,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人来。” “哦,什么人?”苏离道。 爱德华挠了挠头:“那人,女主人应该认识。” “我认识!?”苏离更是一头雾水了,她压根就不知道,除了爱德华之外,还有谁同时懂法语和汉语。 爱德华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女主人,你们两个肯定认识。当初女主人不是因为那个人,所以来找我买香料的嘛!你们应该是好朋友吧。” 苏离一听,心里咯噔一声:“爱德华,你说的人,是淮南王世子,李严浩吗?” 爱德华急忙点头,笑呵呵道:“对对,就是他!” 苏离一头黑线,她怎么都没想到,李严浩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居然会法语! 爱德华看苏离这吃惊的表情,便给苏离讲起了他和李严浩认识的过程。 原来李严浩小时候在淮南王封地住的时候,就喜欢吃喝玩乐,还喜欢结交一些下九流稀奇古怪的人,其中就有一个来自法国的落魄商人,那商人在晋朝已经混了好些日子,汉语已经相当不错,还会写汉字。 李严浩跟那商人在一起混,他出手大方,性情豪爽,那商人对李严浩很是喜欢,便教李严浩说法语。 李严浩这个人脑子非常好用,聪明绝顶,在语言方面非常有天赋,跟着法国商人混了一阵子,竟然学会了法语。 不但会说,他还会识字会写! 后来法国商人回国了,李严浩长大后跟随父亲淮南王来了京城,又遇见了爱德华。 因为原本就有个老朋友来自法国,所以李严浩见到了爱德华,这才主动和他结交,知道爱德华手里有一批海外的调味料,这才指点苏离去买,苏离和爱德华这才认识了。 苏离做梦都想不到那人居然是李严浩,这下可犯了难。 淮南王一系显然是不想和秦王府有任何关系,摆明了划清界限,上次李严浩被打的屁股开花,以至于这个著名吃货,甚至都没来过著名饭馆八味奇珍楼一次。 苏离估摸着,她要是真去找李严浩帮忙翻译书籍,淮南王大概能把李严浩的腿给打断,锁在家里,也好过和秦王府掺和在一起,被晋宣帝猜忌的满门抄斩。 1645好大的胃口 听爱德华这么一说,苏离看着满屋子的外文书,头脑冷静了下来。 翻译这些书的庞大工程量,不是她和爱德华两个人可以完成的。 再说了,如果没有完整的教育体系,只看书的话,这里除了苏离之外,没有人可以看得懂。 苏离有些挫败的对爱德华点点头:“唉,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没事了,爱德华,你好好休息吧。等一个月之后,下一批的瓷器丝绸和茶叶采购完毕,你就要再一次出发远航了。” 爱德华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兴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道:“女主人,我真是巴不得一年都飘在海上!我上一次去海,你给我的佣金非常多,让我在老家给我的家人盖了大房子,让他们过上了富足体面的生活。以后我巴不得跟着女主人做生意,活越多越好!” 爱德华很是兴奋的说起了自己家的事,他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上次爱德华把晋朝的有趣小玩意送给了孩子们,他们都对晋朝非常的感兴趣,要不是爱德华的老婆拦着,孩子们甚至都想跟着爸爸一起来晋朝呢。 苏离听后,笑道:“若是有机会,等你的孩子们长大了,让他们来大晋朝玩玩。” “一定一定!以后我希望我的儿子女儿们接我的班,跟着女主人做海外贸易。”爱德华高兴道,“我在老家,拜托一个会汉话的老朋友教我的孩子们说汉话,等过几年他们学会了汉话,人也长大了,就可以和我一起赚大钱了!” 苏离笑道:“那时候咱们的船队肯定壮大了不少,一定有用的着他们的地方。” 两人说了一会话,爱德华回去休息,苏离拿了一本书回房。 傍晚时分,萧泽天回来了,脸色很是不好,苏离见了,忙拿了帕子给他净脸,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泽天叹了口气,道:“今日早朝,我试探着提了提海外的那些国家,可是皇上和满朝的文武大臣,提起外国,都将外国看的好似茹毛饮血的番邦蛮夷,还未开化。他们一个一个以天朝上国自居,根本就看不起别人,并且这种观念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苏离叹了口气,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要让别人接受这些理念,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王爷莫急。”苏离道。 萧泽天点点头,洗干净手脸,问道:“卖香料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苏离笑道:“张牧和采薇两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另外我还叫人在素心楼放了话,那明玉公主只要听了,肯定会上钩。” “哦?娘子这次有想到什么妙招对付明玉公主了?”萧泽天好奇道。 苏离靠在萧泽天肩头,道:“凌王的聘礼已经送到了明玉公主手里,而明玉公主这次带的嫁妆也不少,这两人原先那般开罪了我,他们手里这两块肥肉,你且看我怎么吃进自己嘴里头去!” “凌王的聘礼加上明玉公主的嫁妆,那可以好大一笔,我家娘子的胃口可真好。”萧泽天笑着搂着苏离:“这样下去,本王就真要成吃软饭的了。” 1646刺激明玉公主 被炒的热度飞起的神秘香料,终于要开始售卖了。 京城里各个卖家都准备好了银子,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想买些神秘香料回去,研发新的菜式,省得在这新升级的香料大战里败了,那可就要从京城饭馆子被淘汰,永无翻身之日。 各个有名菜馆子的老板都明白这个到底,谁家要是买不到这神秘香料,势必会被淘汰,所以大伙都伸着脖子等呢。 这神秘香料只在京城的一家铺子里售卖,这铺子原先名不见经传,老板姓张,是个外地人,原先没什么名气,甚至都没什么人听说过这家铺子。 可就这么一家不起眼的铺子,此时却成了全城瞩目的焦点。 拍卖会开始的这天一早,各家的老板带着最信任的心腹,都起了个大早,全部往拍卖会现场去。 而明玉公主亦是很是重视,打算亲自出席,早早就让绿萝给她盛装打扮。 可明玉公主刚出行宫的大门,却看见八味奇珍楼的大管事铃铛,带着几个手下,“正巧”坐着马车路过行宫门口。 于是乎门一开,两拨人就撞上了。 铃铛掀开马车帘子,一脸不屑的打量着明玉公主,啧啧道:“这不是素心楼的老板么,啧啧,这么寒酸就想去参加拍卖会啊?银子带够了么?” 明玉公主被一个丫鬟出身的铃铛这么一激,顿时就炸了:“好你个贱奴婢,居然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本公主是楚国皇室,怎么可能没带够银子!” 明玉公主赶紧瞪了绿萝一眼,绿萝吓的一个机灵,把怀里抱着的匣子递给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打开匣子,抓着厚厚一叠银票,高声道:“贱婢,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本公主带的银票,够把你们八味奇珍楼都买下来!” “啧,我看那可不一定呢。”铃铛翻了个白眼,眼里的不屑越发扩大,指了指身后的几个马车,道:“明玉公主,瞧见了没有,后头几个马车上的箱子里,装的全是金子。” 明玉公主一看,铃铛身后一共有五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装着两个大箱子。 那箱子好似极其沉重,压的轮子的印子都格外重,而为了拉这么多金子,后头的马车,每一辆马车不是一匹马在拉车,而是两匹马。 “明玉公主,看见没,一匹马都拉不动这一车的金子,要两匹马。就你那破匣子里的东西,能值几个钱,真是笑死了。”铃铛捂着嘴,咯咯的笑着,极其夸张:“明玉公主,我们家王妃说了,那些神秘香料非常昂贵,不是穷逼能买的起的,明玉公主你那点私房钱,连一荷包的神秘香料都买不到,还是别去拍卖行丢人现眼了。” 铃铛说完,无视明玉公主要气到爆炸的表情,挥挥手对下人们说:“继续赶路吧,我看这整个京城,也只有我们家秦王妃有那个财力能买的起神秘香料,可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不自量力想跟我们家秦王妃争呢!争男人争不过,争香料也争不过,开个什么破什么楼的,不过火一阵子,没了香料,昙花一现,很快就不行了,让人笑话。” 1647抢苏离的风头 八味奇珍楼的车队大摇大摆的走了,极其傲慢。 明玉公主气的浑身发抖,低头看着自己那匣子里的银票,想想方才铃铛那五个马车的金子,真是寒酸死了! “太丢人了!本公主怎么可能在苏离那个贱人面前丢人!”明玉公主攥紧拳头,对绿萝吼道:“绿萝,你是死了吗,还不快进去,把本公主所有的私房钱都拿来!” 绿萝打了个哆嗦,几乎要哭了:“公主、您的私房钱、都、都在这了……” “什么!本公主的私房钱怎么可能就剩那么一点了!”明玉公主瞪大了眼睛。 绿萝心里叫苦不迭,公主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那素心楼可花了不少钱,明玉公主再怎么也只是个公主,所有的钱都是楚国的皇帝皇后赏赐的,还有公主本身的俸禄。 可人家苏离是做生意的,生意做的那么大,日进斗金,这玩意能比么!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绿萝不敢说,她可没活腻了。 好在明玉公主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苏离那个村姑,卖什么蘑菇和反季节的蔬菜,赚的盆满钵满,那八味奇珍楼又一直生意很好,肯定赚了一大笔,还有萧泽天自个就那么有钱。 总之人家秦王府,就是不差钱。 明玉公主顿时觉得窘迫极了,真像铃铛说的,抢男人她输了,难不成这次买香料,她也要输了!? 明玉公主哪里肯甘心:“不行,这次拍卖会,本公主志在必得!必须买到香料,要不然就要被苏离给看扁了,本公主的脸往哪儿搁!” 就在明玉公主正在为了钱不够多而恼火时,那素心楼的主厨突然开口:“公主殿下,您不是前几天才收了一笔很大的礼么?我还见到您后院有几间大房子里头,装的全是上好的宝贝。” 绿萝对那大厨呵斥道:“你懂什么!那礼是凌王送来的聘礼,那些后院的宝贝,是公主殿下带来的嫁妆,怎么可以乱动。” “绿萝,闭嘴!”明玉公主听了大厨的话,一下子觉得很有道理,道:“绿萝,快把那些聘礼和本公主的嫁妆全带上!” 绿萝看着自家公主这着调的样子,都快急哭了:“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的?那些嫁妆本就是公主殿下的,聘礼也是送给公主殿下的,公主殿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难不成,绿萝你希望公主殿下在秦王妃面前丢脸不成?”大厨抢先一步,倒打一耙。 “说的对,没错!那些东西就是本公主的,本公主还用不得了?本公主的面子还不如这些财宝值钱吗?”明玉公主连连点头,对这个大厨又多了几分喜爱,真是甚得她心啊! “公主殿下英明!您带着这些财宝去,肯定能出尽风头,把秦王妃给比下去!”大厨竖起大拇指,拍着马屁。 明玉公主一听能把苏离比下去,心里那叫一舒坦,便十分强硬的让绿萝瞒着楚国太子赵延川,悄悄的把聘礼和嫁妆全都装上马车,足足装了十车,那可真是面子十足! 1648不能输 明玉公主坐着马车,后头跟着十辆拉满货物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前往本次出售香料的场所。 到了一看,明玉公主傻了眼。 这次来参加拍卖的人那是不少,但是别人家都是带着银票来的,没见谁拿马车拉金子。 唯独两家用马车装,那便是铃铛的八味奇珍楼,还有明玉公主的素心楼。 于是乎众人看着明玉公主那十辆装着奇奇怪怪东西的马车,都好奇的侧目,有的商人甚至开玩笑,道:“那明玉公主拉了那么多东西来,她是来买香料的,还是来卖她那些宝贝的?哈哈哈,真是好笑!” 明玉公主狠狠瞪了那商人一眼,而后见一个小厮非常有礼貌的跟她打招呼:“是素心楼的老板明玉公主吧,您是带了货物来想以物换物吗?” 明玉公主现在觉出一丝不妥来,又不好意思说不是,只能点点头。 那小厮却没有嘲笑她的意思,道:“我是拍卖会的人,我们老板早就料到了会有以物易物的情况,所以特地让小的来给公主的货物做一个估价,不知公主有没有货物的清单?” 明玉公主一听,松了口气,她还担心这拍卖会的老板只收钱,不让她用宝贝抵呢,要是这样,她这脸可就丢大了。 明玉公主顿时对那体贴的老板好感增加了一些,让绿萝把物品清单拿出来交给那小厮。 这些聘礼和嫁妆本就是有登记的详细目录,正好此时派上用场。 那小厮道:“公主里头请,这清单我做一个估价,做完了就派人给你们送去。只是这进场费,要一千两银子,不可以用货品抵,只能交银子或者银票。” 明玉公主一听,这拍卖会也太大派头了,进场费就这么贵。 不过既然来了,连进去都不进去,怎么买东西,明玉公主交了进场费,由绿萝搀扶着往商行里走。 明玉公主进门的时候,铃铛也正好进门,瞥了一眼明玉公主,啧啧道:“哟,明玉公主还真的来了。啧啧,我就说你的钱不够吧,你带的那点钱,交了进门费就不剩多少了,还买个什么香料。” 明玉公主瞪大眼睛:“瞎了你的狗眼吗,没看见本公主带了那么多宝贝来!” 铃铛回头看向车队,捂着嘴道:“那是公主的聘礼和嫁妆吧,我可不信你敢动用这些东西,只是带来走过场撑场面的,舍不得花吧!?” 铃铛说完,扭着腰进去的,看得明玉公主好想打她,气的浑身发抖:“本公主怎么就不敢动那些东西了!?今天本公主还就真动了给你看看!” 明玉公主进场,被人领着坐在自己的小座位上。 每个座位像是半圆形的沙发,中间有个圆桌,隔出各家的地方,又彼此能看到。 明玉公主坐下以后,看见旁边那一桌,居然就是八味奇珍楼的铃铛。 明玉公主憋足了劲,今天这香料她必须买到手,无论花多高的价格,都不能输,不能被苏离看扁了! 1649一头牛扒两次皮 明玉公主刚坐下,就有训练有素的丫鬟来上茶。 而后那给货品估价的小厮就来了,脸上堆满了笑,对明玉公主道:“公主殿下,您的货品我们都估价完毕了,全是上好的东西,价值不菲呢!” 明玉公主听了,心里十分骄傲,对旁边桌子的铃铛道:“贱婢,听见了没!本公主的东西那可都是皇室的好东西,稀世珍宝,值钱的很,你个贱婢懂什么!” 铃铛哼了一声,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心里得意的还没持续三秒钟,却听那小厮话锋一转,依旧笑盈盈道:“只是我们拍卖会有规矩,凡是以物易物的东西,那物品要折价五折。就是比如您价值一百两的东西,在我们这抵成银子的时候,就只能抵成五十两。” “啥,你说啥!?”明玉公主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咋就……一下子少了一半? 旁边铃铛听了小厮的话,憋笑的肚子都疼了,心说自家师父真是腹黑啊,一头牛扒两次皮,进场先给你货品价值砍一半,明玉公主真是掉自家师父大坑里了! 那小厮依旧笑脸迎人的重新解释了一遍。 明玉公主有些恼火:“本公主那些都是宫里的好东西,外头的人想买都买不到呢,怎么在你家就只值一半的钱了?” 那小厮脸色一点变化没有,道:“公主殿下,是这样的,我们是卖香料的,要是收了您的货品,我们首先得找典当行去换成银子,这期间,人家典当行得扒我们一层皮,不可能给我们全款,总要压价,这就少了三成。再者,这么多货品,要全换成银子,得需要不少时间,而我们的香料行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流水来周转的,我们收留您的货品抵债,一时半会的资金周转不开,我们得去找高利贷借钱周转,等您的货品卖出去了,再还了高利贷的钱,这不又少了两成。这样算下来,您的货品折价五折,我们真是良心商人啊!” 铃铛听的肚子噗哧噗哧的笑,自家师父这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一本正经的黑明玉公主的钱。 而明玉公主呢,则被小厮那一通话给绕了进去,觉得人家说的很有道理! 毕竟货品不如现银子或者银票方便。 可这折价五折,也太亏了吧,有点坑啊! 铃铛立刻趁热打铁,道:“哟,明玉公主要是舍不得你那点银子,我看你就别参加拍卖了。没钱就不要学人家有钱人,充大头蒜,强行买香料。我看明玉公主还是赶紧拉着你那十车宝贝回去吧,反正你也抢不过我们家秦王妃,折腾那劲儿干啥。” 原本明玉公主还有点犹豫,可被铃铛这么一刺激,脑子就发热了,一拍桌子,猛的一下站起来,道:“五折就五折,本公主缺那点钱吗!?” “好嘞!”小厮笑呵呵的走了。 铃铛用手掌扇了两下,啧声道:“谁知道是不是这会嘴上说的痛快,一会舍不得花呢。” 明玉公主气的恨不得给铃铛两脚,却被绿萝给拉住了:“公主,您忘了,这铃铛姑娘可是萧家暗卫……” 一提到萧家暗卫,被马蜂追的满街跑的恐惧顿时上来了,明玉公主瞪了一眼铃铛,就这么坐下了。 1650拍卖开始 明玉公主消停了一些,铃铛坐着喝茶,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 今天真是富豪云集,京城里有些名望家里酒楼的富豪几乎都到了。 铃铛窃喜,心说有这么多富豪,再加上自己这个托,和明玉公主这个天然和苏离杠上的杠精,不愁香料的价格抬不上去。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商铺的台子上,张牧出现了。 今天张牧特地打扮过,他本就身材高挑精壮,长得帅气,特地打扮后,还真是能迷倒一票少女。 明玉公主盯着张牧,对绿萝道:“这人就是香料行的张老板?长的还挺俊。” 绿萝一脸黑线,心说自家公主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关注俊俏的男人啊! 张牧上台,看到客人们差不多都来齐了,而本次拍卖会重点“关照”的明玉公主也已经来了,张牧露出了一个笑容。 “各位尊贵的来宾,感谢大家捧场,来参加本次的香料拍卖会。”张牧开口,声音磁性,在整个房间里回荡,“相信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首先,我将拍卖会的规矩给大家解释一下。” “每个竞拍的人,要先交一千两保证金,才有竞拍资格。等拍卖会结束,会把这一千两返还给各位。可若是有人竞拍得到了货物,却拒不付款反悔了,这一千两保证金不退,作为惩罚金。” “每种香料都有低价,大家出价,价高者得!每次加价为黄金十两,大家举起每个桌子上的牌子,视为加价。若你出价值后,最后无人出更高价,则可视为竞拍成功,得到货品。” 张牧解释完毕之后,众位都对这种第一次听说的卖货方式感到好奇。 张牧也不罗嗦,首先拿出来了一号货品,是一袋胡椒。 张牧道:“这袋子香料,底价一百两黄金。里头的东西名叫胡椒,是一种产量稀少,十分珍贵的神秘香料。菜肴里正确使用胡椒,可以让菜的味道提升很多个档次。原先八味奇珍楼的很多菜肴里,就放了胡椒。这次排行会,会最终确定胡椒的售价。” 张牧说完,掏出一个薄薄的小册子,道:“而作为头一个买到胡椒的彩头,是这本小册子。大家不要小看这本册子,里头有五种珍惜食谱,均是需要用胡椒为主要材料。这小册子,是摘取自名厨的秘密食谱,而此前八味奇珍楼的秦王妃,曾经得到过这本秘密食谱的残页,用那残页里的菜谱,开了八味奇珍楼。” 众人一听,都恍然大悟,原来八味奇珍楼里那么多好吃的菜肴,居然是出自一个名厨的秘密食谱! 得到了食谱的残页,都能开出名镇京城的第一饭馆,那张牧手里的小册子,可真是稀罕值钱啊! 各位做饮食的大佬,都知道稀罕食谱的重要性,眼睛绿的都跟狼似的。 这买香料还送食谱,真是太划算了!尤其是这食谱,吸引力不亚于香料本身。 而大厨则在明玉公主耳边煽风点火:“公主殿下,咱么要是得了那食谱,肯定能让生意更火爆,气死秦王妃!” 一听能气死秦王妃,明玉公主立刻举牌加价:“本公主出一百一十两黄金,那胡椒和菜谱,本公主要定了!” 1651哪来的沙雕 铃铛和张牧一听,明玉公主这么快就上钩了,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铃铛立刻举牌:“八味奇珍楼出一百二十两!” “素心楼一百三十两!”明玉公主不甘示弱。 两个女人开始彪价,其他大佬们原本还没进入状态,等回过神来了,素心楼和八味奇珍楼都已经把价格彪到二百三十两了! 大佬们一看,素心楼就不说了,明玉公主大抵是个傻子,可人家八味奇珍楼可不傻啊! 秦王妃做生意,那可人精中的人精,人家八味奇珍楼的大管事都一直举牌竞价,说明这胡椒是好东西啊! 于是乎香满楼也坐不住了,举牌:“香满楼,二百四十两!” 明玉公主怒瞪香满楼:“你香满楼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公主抢!本公主二百五!” 铃铛噗哧笑出声来,明玉公主还真是个二百五!而后铃铛慢了一秒,被另一个豪华酒楼举牌了。 就这样,京城各大酒楼加入战局,铃铛偶尔抬价挑衅,明玉公主是个不认怂的,只要有人加价,她就举牌,谁也不虚! 于是乎,最终明玉公主竞标成功,得到了一带胡椒,外加一本有五道菜的菜谱。 而这胡椒的价格,粗略一算,真的和同重量的黄金等价! 后头一票富豪眼角青筋直跳,瞪着明玉公主:这哪来的沙雕,把价格抬这么高,以后香料按这个价格定价,是要玩死我们大家吗!? 明玉公主抱着胡椒袋子,那叫一个得意,挑衅的冲铃铛看了一眼:“瞧见没有,你们才是穷逼,价都出不起。” 铃铛哼了一声:“现在得意还太早,还有后头的拍卖呢,笑到最后的才是大赢家!” 第二件拍卖品,是一袋子孜然。 依旧是孜然搭配五个菜谱。 又一轮竞价开始,明玉公主势头那叫一个猛,打败了对手,买下了孜然。 当然,价格也被炒的老高。 于是拍卖就这样开始了,张牧看着明玉公主这沙雕被铃铛刺激的使劲抬价,心里那叫一爽。 明玉公主整个人都沉浸在打败苏离的喜悦和买买买当中,压根就不顾什么银子什么钱。 反正只要能买到这些香料,回去素心楼的生意红火,那么就都赚回来了! 正在明玉公主竞价的热火朝天时,估价的小厮找了过来,低声道:“公主殿下,您的货品抵成的银子已经全部花光了。您要是再竞拍,就不够付钱了。” 明玉公主愣了一下,旁边铃铛立刻嘲讽道:“哟,这就没钱了,啧啧,我还当你一国公主多有钱呢!” 明玉公主被铃铛嘲讽的脸涨的通红:“本公主只是身上的钱用完了而已,家里多的是!本公主给你打欠条,上头盖着本公主的私印,你只管拿去跟楚国皇太子要钱就是!” 说着,明玉公主掏出私印,是真要打欠条。 可那小厮却提前得了吩咐,摇头道:“公主殿下,我们店接受以物以物,却不接受赊账欠条。” 明玉公主的脸色更难看了,可奈何手里没有钱,只能坐着干看。 而那大厨则道:“公主,您已经买了那么多了,风头出够了,剩下几种香料,等拍卖会结束了,回去拿了钱再另外买就好。反正这次拍卖只是定个价,后头还是可以买到的。” 1652都指望你了 剩下几种香料也顺利的拍卖了出去,由于此前几种香料,有明玉公主这个不管不顾死怼价格的存在,所以众人竞拍的热情很高,后面几种香料也卖出了好价格。 拔得头筹的卖家们当场得到了自己买的香料,还有附赠的食谱,都将这两样东西当作宝贝一样。 拍卖完毕,香料依照拍卖的价格定价,那可真真是一个字——贵! 看看这价格,哪是什么香料,根本就是黄金! 以后用这些香料做的菜肴,都得涨价涨一波! 不过好在香料的客户群体是这些高端酒楼,来吃饭的都非富即贵,一顿饭吃个几百上千两那是毛毛雨。 食客们不怕菜肴贵,要的就是面子,价格越高越不跌份。 不过这些富豪老板们,看明玉公主把香料哄抬的那么高,一个一个看着她,那眼神宛若看一个智障。 明玉公主浑然不觉,只认为这些人是嫉妒她先买到了那么多香料。 这次八味奇珍楼作为内部的托,拍卖下来的香料比明玉公主少了一些,明玉公主这下可得意的不行,就跟找回了场子似的,甩了甩自己手里的几样菜谱,对铃铛高傲道:“瞧见没有,这么多菜谱,比你们的多吧!啧啧,还说本公主是穷逼,本公主就让你们亲眼看看本公主的财力!” 铃铛看着明玉公主,笑而不语。 明玉公主手里那几样菜谱,其实都是苏离写的。 苏离把所有拍卖会上的菜谱都稍微改了改,所以按照这次菜谱做出的菜肴,虽然好吃,但是味道却永远比不上八味奇珍楼的原版味道。 这些菜谱,在铃铛眼里,那压根就比废纸还不如,可笑明玉公主还将菜谱当成了炫耀的资本,被人卖了,还傻兮兮的帮人数钱。 这下明玉公主满载而归,带着好几袋子香料回去,对那大厨道:“这下咱们的香料可不愁了。” 大厨喜道:“公主殿下果然财大气足,刚才拍卖会上,您一掷千金,看的其他人眼睛都直了!” 明玉公主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哈哈大笑。 可这会子绿萝却笑不出来了,哭丧着脸道:“公主殿下,您把聘礼和嫁妆都给抵债了,回头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了,那可怎么交代?” 明玉公主皱了皱眉头,她虽然理直气壮的把聘礼和嫁妆都拉出来买东西了,可这事要是被赵延川知道了,她可就惨了。 不过明玉公主很快就不担心了,一挥手道:“不就是点东西么,有什么舍不得的。本公主得了调料,素心楼的生意就会一直火爆下去,日进斗金的素心楼,还怕缺了那么点东西?等本公主赚了大把的银子,把东西赎回来,皇兄不但不会怪我,还会夸我有头脑会赚钱呢。” 绿萝咬着嘴唇,叹了口气,心说要能这么简单过关就好了,只是素心楼真的能在公主出嫁前,赚足够多的银子,把东西赎回来么? 明玉公主对此倒是信心满满,对素心楼的大厨道:“现在你要的调料,本公主都买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干,本公主的赚钱大计,可都指望你了。” 那大厨眼珠子一转,恭敬的低下头拱手,口里道:“是,小的一定竭尽所能为公主殿下赚钱。” 1653哪能便宜她呀 香料行后院。 张牧和吴采薇清点着这次拍卖会的收益,吴采薇连连咂舌,道:“阿离说她有办法把香料卖出黄金的价格,我之前还不怎么信呢,没想到还真的把价格炒了那么高。” 张牧呵呵一笑:“阿离的生意头脑,她说行就肯定行。现在咱们拍卖会刚结束,定了价格,外头铺子里,你听那声音,都挤满了要来买香料的客人,这生意,可比咱们做药材生意赚钱一万倍呢。” 吴采薇点头:“是呀,咱们得卖多少药材,才能赚一两黄金。哎呀,跟着阿离做生意就是好!等咱们小丑丑长大了,也是富家少爷了呢!” 张牧哈哈大笑:“对,以后咱们的儿子就离开了村里,不当猎户也不当农民,咱们家有钱送他去最好的书院,也让他当人上人。” 夫妻两个一边聊天一边清点帐目,没一会,苏离和铃铛都来了。 “哟,这么多钱!”苏离啧啧两声,抓起厚厚一叠银票。 “可不是么,阿离,你是没见着,今天那些富豪们,买香料跟抢一样,都快抢疯了!”吴采薇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阿离你真是厉害,没想到能把这原先在集市上都没人要的东西,变得和黄金一样值钱。” 铃铛捂着嘴笑的得意极了:“也只有我们家师父有这个能耐,换了别人啊,连这些香料怎么做菜都不知道,别人才不会去买呢。” “明玉公主买了多少?”苏离坐下喝着茶问道。 张牧把账本摊开放在苏离面前:“喏,明玉公主的生意都在上头记着呢。” 铃铛跟着插嘴:“明玉公主今天为了给自己撑面子,把她的私房钱连同收凌王的聘礼、自己的嫁妆,全都带来了!我们照着师父的意思,进门就把她的东西砍掉一半价格。拍卖的时候,我一直刺激她,她为了面子,把所有带来的钱都花光了。” “不错不错,没有明玉公主这个无脑抬价的主,咱们的香料不可能最后拍卖出那么高的价格,说起来,还真要感谢明玉公主呢。”苏离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钱,笑的舒心极了,而后腹黑的挑挑眉:“我听素心楼的大厨传了消息回来,明玉公主是背着她哥哥偷偷把聘礼和嫁妆拿出来的,一心想让素心楼赚大钱,好把东西给赎回去呢,啧啧。” “阿离,那明玉公主那些东西,咱还留着等她赎回去不?”吴采薇眨眨眼,一脸单纯。 “东西进了我嘴里,哪能那么便宜她呀!”苏离敲了敲桌子,一脸认真:“明玉公主那些聘礼和嫁妆,可都是好东西,全是楚国和晋国皇室为了这次和亲出的,在外头有钱都买不到呢!这么多好东西,我弄到手里了,当然不能还给她。” 吴采薇眨眨眼,疑惑道:“可是阿离,她的东西那么多,要卖掉,找买主不好找,怕是难脱手。虽然是皇室的东西,可很多人都不敢买宫里出来的东西,怕来路不正,以后惹麻烦。” 1654你是不是快气死了 苏离嘿嘿一笑,极其腹黑:“谁说我要在这里卖了那些东西?那么精美的东西,若是运去了海外卖,价格起码翻二十倍!这不,明玉公主送上门的好东西,就省得我到处搜罗新鲜玩意了。” 吴采薇的眼睛顿时瞪成了鸡蛋:“好呀,阿离,你早就算计好了!” 铃铛得意挑眉:“我家师父神机妙算,坑明玉公主那是一坑一个准!” 张牧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噗哧的笑出声:“明玉公主这会肯定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终于把秦王妃比下去了呢!等明玉公主知道的时候估计脸都绿了,我真迫不及待想看明玉公主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呢!” “我也想看!” “我也是!” 几人听着张牧的话,都笑的前仰后合起来。 在商铺待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苏离坐马车,带着铃铛返回秦王府。 “铃铛,落落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由落落贴身保护我,你呢就继续负责八味奇珍楼的生意。现在别人都知道咱们家买了香料,生意也是可以继续做起来的。只是所有菜品要提价。”苏离嘱咐道。 “提价多少比较合适?”铃铛道,“会不会太贵了,导致食客数量变少?” 苏离摇头:“卖的贵,那就对了。八味奇珍楼本就定位的是最高端的酒楼,卖的贵说明咱们有档次。再说了,现在全京城都知道那些香料的价格极其昂贵,咱们的菜品用了那么贵的香料,也是应该涨价的。你回去按照其他酒楼的菜价涨幅,核算出一个合理的涨价后价位即可。” 铃铛点头:“是,师父。涨价后,咱们的利润又要变多了呢。再加上新开张的香料铺子,师父的生意网又变大,盈利更丰盛!” 苏离笑着点头,不知不觉,她的生意都做到了那么大,一年的盈利,基本可以等于大晋朝一个富有的省份的一年的税收。 苏离突然想起之前萧泽天给她看的金库,还有告诉她的金矿。 萧泽天金矿可以直接采矿冶金,在萧泽天第一次告诉苏离的时候,金矿产出的金子对于苏离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可如今,苏离提前布局,让张牧以开药材铺的理由,把分铺子开满了全国各地,现在那些铺子,摇身一变,全都变成了香料在各地的分销点。 只短短几年时间,苏离的生意网遍布全国,赚的钱不知不觉居然比萧泽天金矿赚的还要多! 金矿是越采越少,总有采完的一天,苏离相信,以自己的智慧和经商头脑,她的生意会越做越大,赚的钱会越来越多! 总有一天,她会富可敌国,成为首屈一指的大晋朝第一富豪! 真真是当之无愧的摇钱树,聚宝盆! 苏离的马车先去了八味奇珍楼把铃铛放下,路过素心楼的时候,看见明玉公主洋洋得意的站在门口,一看见苏离的马车,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冲了过来,叉腰对着苏离高傲道:“苏离,今日拍卖会,本公主比你买的多,抢了你的风头,你是不是快气死了!?” 1655明玉公主的笑料 苏离掀开帘子,看着明玉公主高傲的劲儿,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了,心说自己狠狠坑了明玉公主的钱,简直要高兴死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告诉明玉公主真相的时候,苏离忍着笑,道:“是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是快气死了。” “哈哈哈,本公主就知道,你被抢风头,肯定气的不行!”明玉公主得意的放声大笑:“苏离,这只是个开始,本公主的素心楼要彻底打败八味奇珍楼,本公主要让你知道,你什么都比不上本公主!” 苏离看着明玉公主那一脸无知又猖狂的模样,她今天就指着明玉公主的笑料了,憋着笑道:“哎呦我可真是怕啊,吓死我了呢!好害怕,我还是赶紧走吧!” 苏离说完,放下帘子让车夫赶车。 明玉公主看苏离居然怂了,溜了,一股子扬眉吐气的样,叉腰对着苏离的马车道:“怂包,哼哼,知道本公主的厉害了吧!” 旁边跟着的大厨急忙拍马屁,竖起大拇指:“公主厉害,公主高明,小的对公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明玉公主那叫一个开心啊,通体舒畅,尾巴翘上天的大摇大摆回了素心楼。 背后的小巷子里,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这边。 翠兰看见明玉公主和苏离对峙,听见明玉公主的喊话,恍然大悟,原来这素心楼的明玉公主跟苏离是死对头啊! 翠兰低下头,心说自己每天被绑在程锦身边不得离去,所以无法掌握苏离和苏玉夫子通奸的证据,她正需要人帮忙呢,然后发现明玉公主和苏离是对头的事。 翠兰窃喜,真是天助我也! 明玉公主贵为公主,是未来的凌王妃,如果借着明玉公主的手,肯定能好好的收拾苏离! 萧泽天一旦知道自己被苏离绿了,说不定就会把苏离给宰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翠兰缩了缩脑袋,回头看了一眼,这会程锦吃饱了在睡觉,婆子出去买东西了,她才能溜出来一会,然后就得马上回去,要不然程锦和婆子又要打她了。 翠兰想了想,豁出去了,然后就往素心楼走去。 翠兰出身乡下,本就性子怯懦,也没见过啥世面,要去这么高档的酒楼里找一个公主,翠兰心里那叫一个不安,绞着手指往素心楼里去。 素心楼的守门的小厮,看见一个乡下丫头打扮的女子过来,忙拦住翠兰,道:“唉唉,你是哪来的?我们素心楼可是高档酒楼,你吃的起么?” 翠兰本就害怕紧张,被人一拦住就更害怕了,结结巴巴道:“我、我来找、找……” “找活干?”那小厮打断翠兰,摸了摸下巴,道:“素心楼不招外来人,你这乡巴佬土包子还想进素心楼,怕是得了失心疯吧,快滚快滚,别挡着其他贵客。” 小厮催桑着把翠兰往外撵,翠兰不死心还要进去:“我、我找公主……” “呸,什么下贱的胚子都敢找公主,我看你是找打吧!”那小厮瞪着眼睛,狠狠将翠兰推了出去。 翠兰还想往里头闯,刚走几步,就觉得耳朵被人狠狠揪住,一阵剧痛。 翠兰一回头,看着婆子狰狞的脸,起手就是一耳刮子:“你这贱蹄子,趁着老娘不在,你乱跑啥!你还想往素心楼去,我看你是想找打吧!” 1656白露有孕 那婆子生怕翠兰惹了贵人,赶紧对看们的小厮赔不是,把翠兰揪了回来,一阵拳打脚踢。 翠兰不敢跟婆子多解释,怕婆子不相信她,又得挨打。 婆子打完了,翠兰鼻青脸肿,呜呜的缩在一旁哭:“要不是苏离,我现在还在家里,怎么会吃这些苦!苏离,你害我害的那么惨,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见到明玉公主,让明玉公主揭发苏离和苏玉的奸情,我要你苏离不得好死!” === 秦王府 苏离一脸悠闲的喝茶吃点心,今天大赚了一笔,她给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发了一笔赏赐,现在所有人都高兴极了,直赞秦王妃大方。 傍晚,小袁管家来了,来给苏离请安。 苏离因为太忙,有好一阵子没见到小袁管家了。 两人见面,小袁管家先跟苏离请了安,苏离笑着揶揄他:“我听说你每天晚上都来接我们白露回家,你说你们家距离王府就几条街,白露有我们秦王府的护卫护送,你咋地还信不过秦王府的护卫了?” 小袁管家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老实说道:“我这不是、来接她能早点见着她么。” 苏离噗哧笑出了声。 白露的耳根子一下子红透了,瞪了小袁管家一眼,小声道:“在王妃面前,你都胡说什么呢,嘴里没个把门的。” 小袁管家也不恼,好脾气的对着白露笑嘻嘻道:“是是是,老婆大人说的都是对的!” 苏离笑的更厉害了,把白露笑的满脸通红,又狠狠瞪了小袁管家几眼。 苏离看着他们夫妻俩恩爱,蜜里调油那模样,欣慰极了。 白露和小袁管家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两人都克服了重重困难,白露能克服心魔,小袁管家能扛住家里的反对,苏离由衷的替他们高兴。 “王妃,其实是这样的……”小袁管家咳嗽一声,看了一眼白露,“我媳妇她、有喜了。” “啥!?”苏离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白露。 白露臊的耳根子通红,一只手下意识的隆在小腹上,那神态和肢体语言,明明白白的说明,她怀孕了! “白露,你怎么不早说!快快坐下!”苏离立刻紧张兮兮的抓着的白露的肩膀就给她摁在椅子上坐下:“你这月份小,可要注意,不能太劳累了!哎呦我的白露,你真是的,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还给你那么多活干,唉唉,幸亏今天小袁管家告诉我了,不然你得瞒我到什么时候呀!” 白露看着苏离那紧张的模样,真是跟苏离自己怀孕了似的。 白露笑道:“我从小身体好,做粗活长大的,身体壮士,没事。再说我也是昨天晚上吐了几次,袁宇哥不放心找了大夫来,这才知道呢。这不王妃你刚回来,还没顾得上告诉你呢。” “好好好,这可真是喜事,大喜事!快快,派人去请林思羽公子来给白露把脉。”苏离高兴的简直找不着北,挥手把小袁管家打发出去找林思羽。 1657脸黑的好似锅底 却说小袁管家出了门走了一阵,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高兴了,却发现自己压根不认识林思羽公子。 正在小袁管家犯难呢,看见院子的萧云,一下子好似找到了救星。 小袁管家赶紧去找萧云,把事情告诉了萧云。 萧云一听,哎呦一声,眉毛一耸一耸的,拍了拍小袁管家的肩膀:“袁宇,你可以的呀!这么快媳妇就怀上了!” 小袁管家嘿嘿一笑,那叫一个得意:“那是!” “袁宇,厉害了!”萧云竖了个大拇指,“这么快就命中,可以的!” “嘿嘿,比不上你!你才是最快的!”小袁管家一脸得意,却也不忘谦虚的吹捧萧云。 萧云听了这话,那叫一个通体舒畅,他可是最后一成亲的,但是老婆却是头一个怀孕的,说出去多有面啊,他萧云可厉害了! “小袁管家,我跟你走一趟,这去给你找林思羽,保证给他抓来,给白露把脉!”萧云拍拍胸脯:“我跟林思羽那可熟了,别人请他请不来,我去一叫,他就来了!” “好好,那就拜托萧云兄弟了!”小袁管家跟萧云两人一下子找到了共同语言,放佛拉进了距离,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两人走后,从身后的假山里走出一个人,脸黑的可怕,正是秦王殿下萧泽天。 萧泽天脸黑的好似个锅底,脑子里全是刚才萧云和小袁管家的对话。 谁先让老婆怀上孩子,就了不起么,就厉害么? 明明他跟这两人成亲差不多时候,凭什么他们都有娃了,他却没有,传出去岂不是很丢脸!? 这群兔崽子会不会在背后议论,说他不行啊? 萧泽天攥了攥拳头,暗自决定,自己要更努力的“耕耘”,努力做人,早日播种下“包子”,挽回他男人的尊严,证明他非常的“行”。 正在和白露亲热的聊天的苏离,忽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却说萧云和小袁管家哥俩,一起来到了林宅。 萧云那叫一个熟门熟路,带着小袁管家直接找到了林思羽的书房。 林思羽远远的一看见萧云来了,心说这特么蛇精病怎么又来了,吓的林思羽脸都绿了,飞身就往窗外跑。 可萧云早有防备,咻的一下扑过去,抱住了林思羽的腰,将飞了一半的林思羽给拽了下来。 “思羽啊思羽,你跟我走一趟吧,我朋友的媳妇怀孕了,你过去给把把脉呗!”萧云抱着林思羽的腰,跟拔萝卜似的。 “萧云,你特么放手,够了啊!你每天都要我去给你老婆把脉一次,老子是特么神医的徒弟,不是菜市场的蒙古大夫!老子是小神医,你每天让老子去给孕妇把脉算什么事,传出去老子还要不要面子了!”林思羽一脸好想打死萧云的样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这两活宝看的小袁管家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思羽,小思思,小羽毛,你就去一次嘛!”萧云叫的那叫一个肉麻。 “滚!”林思羽一巴掌摁在萧云的脸上,将萧云的脸都挤变形了。 萧云抱着林思羽不松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别人你**我!迷J我!诱J我!带我逛兔儿楼点小倌儿,看你的面子往哪儿搁!” 1658柔情蜜意 萧云的终极杀手锏一出,屡试不爽,林思羽身子好似个斜了气的气球,顿时不挣扎了,垂头丧气狠狠的瞪了萧云几眼。 萧云十分得瑟的对旁边目瞪口呆的小袁管家道:“袁宇兄弟,看见没,对付他就得这么对付!学着点,脸算什么,老婆孩子重要,是不!” 小袁管家摸了摸下巴,点头:“十分有道理!” 林思羽一脸无语的被萧云给拖走,去给白露把脉。 小袁管家在旁看的,紧张极了。 林思羽闭着眼睛,给白露把玩脉,摇头晃脑道:“白露姑娘的脉象十分平稳有力,胎儿也很健康,没有大碍,无需服用安胎药。只是平时还是要注意不要太劳累了,毕竟是孕妇,怀了身子要小心些。” “太好了!”小袁管家长出一口气,紧紧攥着白露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四目相交,满是柔情蜜意,看得在场唯一一只单身汪林思羽同学好似遭受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白露有孕,每天往返,怕是太累了。还有白露的工作内容,我会分些给别人做。”苏离道。 白露立刻道:“王妃,谷雨这些日子一直在跟我历练,现在虽然还不能独挡一面,但是交给她一些重要工作还是可以的。” 苏离知道白露这个当姐姐的,想给谷雨一份好前程,所以举荐了谷雨。 作为白露的妹妹,谷雨现在的能力虽然没有姐姐强悍,但是已经历练的有一定本领了,倒是可以分担白露的一些工作,等谷雨再长大一些,就能独挡一面,到时候苏离会有新的生意交给谷雨做。 “好,那就让谷雨帮衬着你,你们姐妹两个做事,彼此之间好说话,我也更放心些。”苏离点头答应了,又对小袁管家道:“袁宇,我的意思是白露要不就暂时搬进王府住,省得她每天往返跑了。” 小袁管家连忙点头:“好好,这样最好。” 白露脸一红,道:“袁宇哥,咱们还是回去跟爹娘商量商量再给王妃答复吧。” 小袁管家看着白露,宠溺一笑:“爹娘那边交给我,你跟着王妃做生意管事已经够操心了,哪能让你再多操家里的心啊,那我这个当丈夫的也太不称职了。现在你怀了孩子,家里你最大,能让你少跑些路,爹娘肯定是愿意的。我呢,也跟着你一起搬进来,方便照顾你。爹娘那边有丫鬟婆子小厮伺候着,又离的进,我大不了多两头跑,我是个男人,累一点不要紧,总不能把媳妇给累着了。” 白露点头笑,那叫一个温柔,道:“好,那就听相公的。” 单身汪林思羽同学在旁,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牙都要酸掉了。 旁边的萧云看着林思羽,嘿嘿一笑:“思羽,你看你那啥表情,是不是羡慕人家夫妻恩爱啊。你要羡慕,你也找个姑娘成亲了呗!啧啧,你这种单身汉,可是不知道我们这样有媳妇疼的男人多幸福。” 1659苦逼单身汪 萧云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刺痛了单身汪林思羽同学的神经。 林思羽瞪着萧云,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呵呵,萧云我看你挺幸福的,三天两头的被媳妇训的跟孙子一样,媳妇吃不完的,都倒你碗里,你成了打扫剩饭的,我羡慕你,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萧云哎呦的左右横跳几下,得瑟道:“我就爱听我媳妇训我,那叫关心,你个单身汉你懂个屁!我就爱吃我媳妇剩饭,那是满含爱意的剩饭,你想吃姑娘的剩饭,还没姑娘给你吃呢!” 林思羽瞪着萧云,气的咬牙切齿,傲娇的扭头,哼了一声:“脉把完了,本公子告辞了!” 说完,林思羽转头就走。 萧云却好似没得瑟够,跳着蹦着跟在林思羽后头,絮絮叨叨:“哎呦我说思羽啊,你知道晚上搂着媳妇睡觉是啥感觉么?你知道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多幸福么!啧啧,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没媳妇!” 林思羽气的想把萧云给打死,奈何他是要脸的,萧云是不要脸的。 这要脸的碰上不要脸的,可不的活活的给气死。 萧云这一路跟林思羽吵吵闹闹,一直吵回了林宅才罢休。 萧云心情舒畅的回家抱媳妇去了,剩下苦逼单身狗林思羽同学,一个人在书房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始怀疑人生:他是不是也该找个媳妇了? 秦王府这边,小袁管家是一点不劳动白露,得了苏离拨了王府内的一个院子,就自己带着下人去收拾,压根不舍得让白露插手。 白露笑着,冲苏离甜蜜的抱怨:“袁宇哥就是这样,老是不放心我干这个干那个,在家里连盘菜都不让我炒,我还说哪有儿媳妇不下厨给公婆做饭的,他愣是不让我进厨房。现在连屋里都不让我收拾了呢,把我当小孩子呢。” 苏离看着白露那口是心非的样,笑着戳了戳她:“白露,咋样,你家王妃我给你看上的亲事,不赖吧!” 白露脸一红,却大胆而坦诚的点了点头:“我能嫁给袁宇哥,是我几辈子的福分。” 苏离笑着拉着白露的手,道:“白露,原先反季节蔬菜的事,是你来负责。现在这摊子事情大了,你若是管不过来,交给谷雨去弄,反正各地的田亩都已经培养好了得力的管事,一切理顺了,管起来也不难。” 白露点头:“是,待谷雨能力能接管了,我就给她。” “恩,还有一件事。”苏离抬头看着白露,严肃道:“我需要现在需要再购置一些山头,这些山头要求是在人少的深山里。这是个绝对机密,需要保密,山头的地点,还有在山里工作的人,要绝对的可靠,绝对不可以外泄一丁点。” 白露见苏离这般郑重,点点头,而后好奇道:“王妃,咱们要种反季节蔬菜,为何要买山头?山地并不适合种菜啊!而且,为什么要瞒着别人那么严重?” 苏离眨眨眼,十分神秘,言语中透着得意,从怀里掏了个纸包出来打开,拨弄着里面的一些长相奇怪的种子:“谁说我要种反季节蔬菜了,我买山头,是打算秘密种植这些东西。” 1660种黄金 “咦,这些是什么东西的种子?”白露好奇的将这些种子拿过来,在手里拨弄了几下。 白露是农女出身,小时候在家里没少干活,来了苏离家之后,第一件重担就是负责地里种东西的事,只要是能种的种子,就没几个白露不认识的。 可白露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些种子,她确实没有见过,看了又看,疑惑道:“王妃,这些种子我咋从没有见过呢?” 苏离莞尔一笑:“这些种子你当然没见过了,很正常,因为这种不是本地的种子。” “不是本地的种子,那是……?”白露一头雾水。 “喏,这些是我让爱德华从海外秘密运回来的种子,你猜猜看,能种出些什么来。”苏离笑着看着白露。 白露看着苏离那高深莫测的笑,忽地心里一凛,身子一颤,压低声音道:“王妃,难不成这种种子是……香料种子!?” 苏离点点头:“聪明!我让爱德华秘密运了几代香料种子回来,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呢。” 白露的嘴巴顿时长成了O型,捂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原来……哎呦还是王妃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咱们也有土地,直接弄香料种子回来,在本地秘密种植,就不用远渡重洋,花那么大的成本进口了!” 白露越说越兴奋,看着手里的香料种子,激动道:“王妃,现在大家都知道秘密香料价值与黄金等价,咱们在本地种植,那不就是等于,是跟种金子似的!天哪,我原本以为蘑菇和反季节蔬菜卖起来,已经够暴利的了,现在和这香料一比,那两样东西都成了小儿科!” 苏离看着白露那副激动的模样,笑着拍了拍白露的手,道:“这事目前就你、我、爱德华三人知道。这个秘密已经要好好保守,否则一旦传出去,让人家知道这些香料可以在本地生产,那么香料就不值钱了。” “嗯嗯,晓得了,我谁也不说,连袁宇哥都不说!”白露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秘密香料值钱,贵在奇货可居,若是被人知道了可以在本地大面积种植生产,那价格可真能跌成大白菜。 “恩,白露,你是我最信任的大管家,我交给你,很是放心。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我要那山地的用途,就知道该选择怎样的山头了吧?”苏离道。 白露连忙点头:“明白了,这香料种植园一定要位于深山里,平时不能有外人出入,最好四周能有密林之类的作为屏障,只有我们的人有秘密的通道进出……这秘密通道,怕是得人工修筑。我想想,最好是山体原本就深入的洞穴溶洞之类,可以凿建成出入的秘道。到时候种植园四面都是屏障,只有一条路进出,就不怕泄密。” 白露认真的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在四周的密林里,我们可以多放些猛兽,这样就可以阻止人们进去了。王妃放心,我就照着这个标准去买山头,保证给咱们在深山里弄一大片秘密种植园,哦不,是种“植物黄金”的园子出来!” 1661种植园计划 白露与苏离商量好了买山头以及后续布置的大体规划,至于细节,则由白露后续去完善。 可这山头买好了,可靠的工人送进去劳作,总要有人去负责。 白露作为苏离的左膀右臂,还负责着反季节蔬菜、蘑菇、采买运往海外的货物等任务,又怀着身孕,苏离肯定不可能把白露扔进种植园里。 可种植园里必须要有自己能信得过的人在。 这个人除了要嘴巴严实,值得信任之外,还得非常种种植。 因为这些种子毕竟是从海外带回来的,两地的气候、土壤、水质之类的有很大的差异,必须要善于种植的人,才能把这些香料种好。 “王妃,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么?”白露问道。 苏离点头,神色显得有些凝重:“我心里有两家人选合适,只是现在还没做最后的决定。去种植园负责的事,白露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现在只尽快的找到合适的山头就好。” “是,王妃,我明天就去办。”白露道。 白露刚说完,小袁管家回来了,说那边院子已经整理好了。 “白露,去好好休息吧,别累着了,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不要逞强。”苏离嘱咐道。 “是,王妃。”白露起身,小袁管家急忙上前扶着白露的胳膊,白露的脸又红了,小声道:“我这又没瘸,搞的我跟残疾了似的。” “是是是,还请老婆大人赏个脸,让小的扶着老婆大人。”小袁管家笑嘻嘻道。 白露夫妻走了,苏离揉着脑袋,想着种植园负责人的人选问题,不知不觉想的入神。 而后只觉得眼前有一只手在晃动,苏离回过神来,看见萧泽天黑着脸站在自己面前,不由笑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然都没发现。” “娘子想事情太入神了吧。”萧泽天对着苏离,黑脸立马变成了委屈脸,巴巴的搂着苏离,“娘子,牡丹和白露都怀了身孕了。” “嗯?是呀,我知道。”苏离挑眉,心说萧泽天平时不会关心这种女人怀孕的八卦琐事,今天是怎么回事? “那咱们也得努力造人。”萧泽天眼睛黑幽幽的看着苏离,看的苏离心跳慢了半拍,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萧泽天打横抱起回房,扔在床上开始造人大计。 许是真的憋足了劲儿要生个娃娃出来,萧泽天今天折腾的特别狠,一直到半夜,才消停下来。 苏离浑身的皮肤都变成了粉红色,累的瘫软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珠子狠狠的瞪着罪魁祸首的某人:“你、你!哼!” 哼了半天,到底没忍心哼出句狠话来。 萧泽天这会子知道理亏了,赶紧给苏离清洗了,抱着她顺毛。 苏离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看着萧泽天,踹了他一脚:“你这坏东西,就知道造人。我跟你商量个事。” “嗯?除了造人的事,其他都好商量。”萧泽天挑眉。 “呸!”苏离啐了一口,说好的冷酷不近女色呢,满脑子都是造人造人,呸! 1662帮了大忙 苏离舒服的靠在萧泽天怀里:“我想跟你借些人手,行不行。” 萧泽天莞尔,笑着戳了戳苏离粉嫩嫩的脸颊:“娘子,为夫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干将,萧云和牡丹,可都被你拐跑了。铃铛也成了你的徒弟,我看落落也差不多归你手下了,你还想要谁?” “我不要谁,我要兵。”苏离道。 “要兵?娘子难不成想打仗?”萧泽天好奇道。 “要兵就只能去打仗啊!啧,才不是呢。”苏离趴在萧泽天的胸口,将香料种植园的计划告诉萧泽天,而后道:“我呢,想来想去,种植园的工人,从哪里招募的都不可靠,我又不想派侍卫武力镇压工人不许离开。所以想来想去,我觉得王爷手下的兵去种植园最合适。萧家军名声在外,纪律严明,服从性高,又对王爷极其忠诚。军中总有些受了伤,打不了仗,又五儿无女,没有父母兄弟的可怜人,这些人打仗怕是不行了,军中能让他们做的事也有限,所以我想着,干脆王爷从这些兵里头选几百个可靠的亲信,送去种植园,让他们帮我种香料,我呢则付给他们高薪。等他们干够一定的年头,就放他们出去养老。这样他们手里已经攒了一大笔工钱了,也可以老有所依。” 苏离说完,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萧泽天,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肌:“我就要你不能打仗的伤兵,行不行?” 那模样,简直就和天真无邪讨要糖果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看的萧泽天喉结滚动,恨不得再将她吃了几遍,可心知苏离的体力有限,再折腾下去怕伤了她身子,只能忍下这火,哑着嗓子道:“不过区区小事,娘子开口,为夫一定办到。在军营里选人的事,交给为夫,娘子只管放心。娘子这样,其实也是帮了我的忙,那些伤兵不能打仗,又没有家人,没有田地房屋。军中的俸禄有限,他们也不能永远在军队里,现在娘子给他们提供了一条出路,对大家都是好事一桩。” “此话当真?我要那些伤兵去种地,反倒是对你有好处?”苏离问道。 萧泽天肯定的点点头,苏离随即一想,古代又没有什么工伤保险、养老保险之类的东西,底层士兵去打仗,若是残疾了,所得的补偿非常有限,不足以维持他们后半生的生活。一般的军队都会把伤兵驱逐出去,省得浪费粮食养些不能打仗的人,可萧泽天对手下的兵非常仁厚,他认为这些兵为了自己打仗变得残疾了,不应该这么无情的过河拆桥。 所以这些无家可归的伤兵,只要愿意留在军营里的,萧泽天都不会赶他们走,会留他们做一些后勤之类的杂活。 可这些岗位有限,伤兵却越来越多,长此以往,对军饷形成了很大的负担。 苏离灵机一动,趴在萧泽天胸口,道:“既然那些伤兵都是曾经战场上的英雄,咱们不是每年都会新买好多田地么,需要种田的长工也越来越多,普通的伤兵就可以让他们去咱们的田地里当长工,反正包吃包住还给工钱,你手下的兵纪律性和效率,要比一般的佃农强百倍,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1663书院结课了 萧泽天一听,眼睛闪亮亮的,抱着苏离,猛的一通狂亲,激动道:“娘子,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这法子可真是太好了,一来萧家军那些无家可归的伤兵有了去处,后半生有了保证,二来咱们自己的地,有咱们自己的兵来种,哪怕是散落在全国各地,都更加好管理。” “是呀是呀,我相信王爷训练出的兵,就算变成了伤残,也一个一个都是好样的。”苏离点头称是:“反季节蔬菜那么昂贵,咱们在外地的田地,时不时都有小偷来地里偷东西去卖呢。普通的长工哪里会管小偷,可若是那些兵去就不一样了,好歹都是沙场出来的,杀过人见过血的,有这么一群杀气重的老兵看田,看那些小毛贼还敢来,打断他们的腿!” 萧泽天笑着搂着苏离:“好,那我明天就去办此事。最最忠诚嘴巴紧的,去种植园;其次的,送去咱们的田里种地去。啧啧,娘子可真是替为夫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苏离笑嘻嘻的,她也没想到,她临时想出的主意居然能给萧泽天解决了一个长久的难题,不由很是得意,翘着腿道:“本宫的腿酸,给本宫揉揉。” “是,王妃大人!”萧泽天立马化身宠妻狂魔,堂堂战神大将军,乐呵呵的跪坐在床边,给一个小女子揉起腿来! === 第二天一早 挨了板子痊愈的落落,早早就易容完毕,在门外等候苏离。 苏离昨夜折腾的太晚,起来有些累,吃了早饭就和落落一起去了数学书院。 今天是书院第一期数学初级班学员结课的日子。 苏离已经把初中数学教授完毕,足够这些老师回自己原先的学校,用数学代替算学了。 等以后开数学高级班时,这些学生会再来一趟,学习高中数学的课程。 结课的日子大家都很高兴,都在课堂里等候苏玉夫子公布最终测试的成绩。 苏玉夫子拿这一大摞卷子进了班级,很是欣慰的看着在坐的各位学生。 这些学生,都是全国各地书院选拔出来的拔尖算学老师,一个一个都天资过人,所以苏离教课的时候并不多累,学生们的成绩也都很不错,最后的测试,大家成绩都让苏离很满意。 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学习,师生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好多年纪一大把的学生,对着苏离都哭了,那个年纪最大,刚过了六十岁生日的学生,拉着苏离的袖子哭个没完,说自己以后一定要回来上完高级班,还给苏玉夫子当学生。 结课日大家都很伤感,学生们都给苏离行了大礼。 在古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苏离看着自己班级上的一个一个学生们,心里明白,她和这些人的师生缘分一旦接下,这辈子都会存在,以后无论苏离去哪里,遇到她的哪个学生,都会被以师礼相待,十分尊崇。 古代的师生关系和现代不同,更为牢固和密切,这么多出类拔萃的全国数学老师,会是苏离将来非常宝贵和独特的人脉网的一部分。 而这种人脉网,是除了苏离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拥有的极其珍贵的财富。 就连皇家书院的顾良哲,也心里羡慕苏离的这种师生关系网。 1664变了个人 结课完了,大伙约定走之前吃顿散伙饭。 下午苏离从书院离开之后,直接在马车上去了易容,偷偷换了马车,往家苏宅去了一趟。 “哎呀,阿离来了!老头子,立冬,丫丫,快出来呀!”大舅妈夏氏一看见苏离来了,那个亲热劲,比见了亲娘还要高兴。 大舅立马从屋里跑出来,见了苏离高兴的两眼放光:“哎呦阿离,快快进屋歇着!” “姑姑!”王丫丫高兴的扑过来抱着苏离的腰,苏离比划了一下,摸着王丫丫的头笑道:“丫丫长高了,越来越漂亮了!” 王丫丫不好意思的脸一红,被夏氏拉开了:“丫丫,让你姑姑进屋再说。” 苏离被热情的大舅一家拉进屋,王立冬见了苏离表妹来了很是高兴,他是庄稼汉,话不多,搓着手笑的满口白牙都露了出来,显得很是高兴。 “我去叫你三叔去。”夏氏笑道,说着往外走。 如今四叔袁杰一家搬去了新买的宅子,张牧和吴采薇带着小丑丑,还有吴大夫,则住在香料铺子后的独立小院里,苏宅里就剩了大舅一家和三叔在住。 提起三叔苏三运,苏离问王大川:“大舅,三叔最近咋样了?” 王大川摇摇头,叹气:“就那样,每天晚上出去,白天回来睡觉。” 苏离叹气:“三叔这是还不死心,继续找兰香呢。” “是啊。”王立冬说着,把王丫丫揽进怀里,皱眉道:“闺女是爹的心头肉,我家丫丫要是丢了,我也得找,几十年都得找!” 王丫丫吐了吐舌头,冲她爹做了个鬼脸:“爹爹,你放心,丫丫才不会离家出走呢,不会丢了让爹爹找不着的。” 苏离摸了摸王丫丫的头:“好丫丫,这才是乖孩子。” 王丫丫笑嘻嘻道:“姑姑,我现在每天去四太爷爷家找银豆和李花花玩呢,就是谷雨不在,不能跟我们玩。” “丫丫,谷雨现在跟着白露学管事呢,不能再玩了。”苏离点了点头,这几个小姑娘年龄相仿,性子又都不错,虽然王丫丫比银豆小了一辈,要叫银豆一声姑姑,但她们很能玩到一起。 王丫丫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等我长大了,也要帮姑姑管事分忧。” “好孩子!”苏离笑的眉眼弯弯,王丫丫这性子,有些像苏离的娘王氏,都是和善又温柔的。 正说这话呢,门口有脚步声响起,苏离抬头一看,看见了苏三运,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三运原先多精神的汉子,虽然老实憨厚,但是眼神充满了精气神,可现在的苏三运,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似变了人,胡子拉碴的,头发乱糟糟的,不知多久没打理了,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没散干净的酒气。 苏三运勉强睁着眼睛,好似在熟睡中被人叫醒了一样,苏离想起刚才大舅告诉自己,三叔一直不死心,晚上去青楼打听兰香的消息,白天回来睡觉,这应该是刚夏氏去把苏三运叫起来的。 1665挖了心的疼 苏三运身子晃了晃,手臂揉了揉眼睛,在看清楚来的人是苏离事,露出了高兴的神色:“阿离来了,真好……” 那神情,看的苏离一阵心酸。 好好一个三叔,就为了找苏兰香,把自己弄的这幅鬼样子。 “三叔,快坐下。”苏离忙拉着苏三运来坐下。 苏三运坐着,一直看着苏离,笑的有些凄凉:“阿离,兰香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苏离叹气,艰难的点头:“还没有,不过我们的人一直没有放弃,还在找她,一有消息就通知三叔。” 苏三运点点头,喃喃道:“我就不信,我闺女就能这么丢了……总会找回来的,总能找回来的!” 苏离叹气,拍了拍苏三运的手背,道:“三叔,我也相信咱们总会把兰香找回来的。可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看看你现在这样,让我这当侄女的,看的心里疼。” 苏三运抹了一把脸,捂着自己胸口,看着苏离:“阿离,你不知道,我每天想着我闺女兰香,不知在外头遭了什么罪,受了什么苦,我这心里就跟被刀子捅一样!说不定这会兰香也想着她爹呢,心里念叨着她爹啥时候能来救她回家呢,你说我咋能放弃找她!” 苏离看着苏三运,整个人都一心想要把苏兰香找回来,看的人心酸。 为人父母,孩子丢了,那真是挖心的疼。 苏离只能劝苏三运保重身子,别没把人找回来呢,先把自己身子熬坏了。 苏三运机械的点着头答应着,苏离叹气,对夏氏道:“大舅妈,我三叔就劳烦你多照应了。” 夏氏急忙点头:“阿离,你看你说的哪里的话,亲家老三和咱都是一家人,哪里能不照应的。” “那就好。”苏离点头,看着苏三运那昏昏欲睡的模样,不忍心让他再这多待,便让苏三运先回去睡觉了。 等苏三运走了,苏离摸了摸王丫丫的头,道:“丫丫,你去院子里玩会,姑姑要和你爹和爷爷奶奶说点事。” 王丫丫乖巧的点头,甩着两条辫子跑去院子了。 王大川见苏离把王丫丫支开,便知道苏离有重要的事跟他们说,忙叫丫鬟们守在外头,把门窗都关好,这才过来,三人都聚在苏离身边。 苏离看了看大舅一家人,叹了口气。 种植园的管事,她原本看重了两家人。 一家就是三叔苏三运,一家就是大舅家。 这两家都是庄稼汉出身,对种植农作物非常熟悉,而且不会背叛苏离,人又老实,耐得住寂寞,很适合在种植园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工作。 可方才眼见着,三叔怕是无法从苏兰香走失的痛里解脱出来,一心想自己找苏兰香,怕是并不适合去种植园。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大舅一家了。 “阿离,你要跟我们说啥,是有啥事让我们做么?你只管说,我跟你大舅还有你表哥,全听你的。”夏氏早就对苏离佩服的五体投地,言听计从了,急忙开口道。 1666大舅家的新营生 苏离看着三人,道:“是这样的,我手里有一个活,想问问大舅家能不能来帮忙。这活是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种地,不光自己种,还要教别人种,管理别人。那地方离城镇非常远,怕是几个月才能出来一趟。” 大舅一家三人互相望了几眼,夏氏道:“干啊,咋不干呢,我跟你大舅和表哥还寻思着,我家帮不上你的忙,还住你这么好的宅子,用的都是你家的丫鬟佣人,白吃白住,你还老给我们银子花,我们这怪不好意思的。要是有我们能干的活,我们正好去干,还能自己赚钱,自力更生,不能老用你的银子不是。” 王大川点头,道:“对对,我们总得有自己的营生才是。你看你四叔是个能人,和你四婶娘家联合,跟你一起做生意;还有张牧两口子,也帮你的忙。我这娘家大舅,显得忒没用了,现在你要找擅长种地的人,我们家三口子都擅长,我们种地种的可好了!” 王立冬点头,憨憨的脸上憋的通红,直说:“我干我干!” 见大舅一家如此态度,苏离就放了一百个心,道:“好,那我就把这个活交给大舅家了。都是自己人,我肯定不会亏待大舅家。” 王大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都自己人,客气啥啊。” “一码事归一码事,找大舅你们,我放心的多,省得我操心了,多好。再说了,大舅你不是想给立冬表哥再娶个媳妇么,那也得有银子不是,还有丫丫长大了,要嫁人,也得有嫁妆。这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又不差那么点银子,还能亏待我亲舅舅不成!”苏离笑呵呵道。 大舅一家听的感动极了,苏离的人品他们都清楚,只要是跟苏离一条心的人,苏离都非常大方,掏心掏肺的对家人好。 于是苏离简单的把种植园的事跟大舅他们说了,只是为了保密暂时没说种植园种什么东西,到时候等种植园弄好了,大舅他们进山之后,运种子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大舅一家见自己终于可以帮上忙了,都是很高兴。 苏离亦为了自己能解决种植园的一个大问题,也能给大舅家找到合适的营生而高兴。 “这可真是大喜事,走走,咱们出去吃,下馆子,我请客!”苏离豪爽的拍了拍胸脯。 夏氏高兴极了,道:“那我把苏老三叫上不?” 苏离想了想,三叔成天一个人憋着瞎乱想,也不是个事,不如一起出去吃个饭,换换心情也好,便让大舅妈去叫三叔,嘱咐三叔院子里伺候的小厮给三叔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收拾的精神了许多,这才出来。 王丫丫一听要去吃饭,高兴的拍着手:“好嘞,下馆子咯!真棒!阿离姑姑,咱们去哪吃呀!” 苏离笑着牵着王丫丫的手:“当然是去京城最好、最贵的饭馆,八味奇珍楼!” 王丫丫乐得合不拢嘴:“好哟好哟,去阿离姑姑开的馆子,吃好吃的咯!” 1667父女擦肩而过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坐着马车去八味奇珍楼,苏三运也被快乐的气氛的感染,心情变得轻松了些。 马车在猫眼巷子门口停下,家人下了马车,王丫丫好奇的回头张望:“阿离姑姑,那个楼是什么地方呀?” 苏离一看,见王丫丫说的正是明玉公主开的素心楼,便耐心的对王丫丫道:“那个楼也是个饭馆,名叫素心楼。” “哦,素心楼,反正里头的饭菜肯定没有阿离姑姑饭馆的好吃。”王丫丫一脸骄傲的仰着头,把大家都逗笑了。 苏离拉着王丫丫的手走在前头,身边是大舅一家三口,苏三运则走在最后。 一家人往猫眼巷子走了几步,苏三运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穿的很寒酸的丫鬟模样的人,被那素心楼的几个门卫驾着,从门口扔了出来,那小姑娘噗通摔了个狗吃屎,脸上乱糟糟的头发还有汗水和泥土混在一起,背对着苏三运,看不到容貌。 那两个看门小厮指着那小姑娘破口大骂:“你这小叫花子,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素心楼是高档酒楼,不是你这种下贱的讨饭丫头能进的地方!就你,还想见我们家明玉公主,我呸,你那脏眼睛,根本不配看我们家公主!快滚,再来把你屎打出来!” 苏三运驻足回头,盯着地上那小姑娘,见那小姑娘慢慢的爬起来,好似很怕那几个看门的小厮一样。 “三叔,怎么不走,看什么呢?”苏离发现苏三运没跟上来,回头喊了他一声。 苏三运啊了一下,回头看着苏离,眼底一片茫然。 就在此时,那被素心楼扔出来的小姑娘——翠兰——听见了旁边猫眼巷子里,苏离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可苏离已经走进巷子里了,翠兰并没有看到苏离,反而是看见巷子口站着个男人,背对着她。 那男人穿着质地很好的衣裳,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像是富贵人家的老爷。 翠兰看着那男人,一眼就认出了那男人是谁。 “……爹?”翠兰看着男人的背影,愣住了,嘴唇哆嗦着,极其小声的低语一声,下意识的想大声喊爹爹,可回过神来,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眼里浮出恨意: 苏三运,你不配当我爹!你眼里根本没有我和我娘!你现在跟着苏离当狗腿子,吃香的喝辣的当你的有钱老爷,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死活!我这个女儿丢了那么久,你还穿的那么漂亮去吃馆子,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丢了!不,你是巴不得我丢了,好和你的美妾再生几个喜欢的女儿!我若是和你相认,你一定会为了面子把我强行带回家,让我和程锦少爷分离!我已经是少爷的人了,绝不会离开少爷。苏三运,你肯定还会让我认苏离当姐姐,不许我报仇!我不能回去,我要报仇,要利用明玉公主报了我的仇! 等我用明玉公主除掉苏离,抓住苏玉的把柄,就能让程锦少爷如愿以偿在皇家数学书院年念书了,那时候少爷就会喜欢我,娶我当老婆,我才不要跟你们这群坏人回去,当苏离的狗腿子! 翠兰想着,从地上爬起来,拿手里的破草帽遮着脸,生怕苏三运看见她,拔腿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跑。 1668选拔种植园工人 翠兰一口气跑到旁边的巷子里躲了起来,暗暗的露出脑袋,往这边看去。 此时苏三运,正好回头,看到方才趴在地上的少女已经不见了。苏三运脸上露出怅然的神情,显得很是伤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离看着三叔一直一动不动的站着,忍不住问他:“三叔,你怎么还不走?” 苏三运回头看着苏离,又转头看向那少女离开的地方,喃喃道:“我刚才看到那个小姑娘,就好像看到了兰香。” 而后苏三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摇摇头对自己说:“不,她不可能是兰香,兰香如果看到我一定会来认我,不会就这样跑开。” 苏离点点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苏三运的胳膊:“三叔,兰香一定会找回来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快走吧。就像你说的,如果兰香看到了咱们,他一定会来找咱们求救,可那个小姑娘根本就不看咱们,不可能是兰香的。” 苏三运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对苏离说:“阿离,你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我们走吧。” 苏三运跟着苏离继续往饭馆走,在他们走后,翠兰才敢伸出脑袋来,眼里满是仇恨,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全部都是假惺惺!这世界上只有我娘是真心对我,其他人全都是伪君子,骗子!” 翠兰狠狠的往地上踩了几脚,这才解气,转头赶紧往租住的小院跑,否则程锦要是发现她回去晚了,又是一顿打。 这边苏离和娘家人在八味奇珍楼包了个顶级包间,大老板光顾,铃铛亲自作陪,将八个菜系的最拔尖的菜全都上了一遍。 大舅一家和三叔还是头一次在八味奇珍楼里吃到这么丰富的菜式,都被这美味所折服,特别是王丫丫,小姑娘总是贪吃,王丫丫吃的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下去,直说这菜真是香。 吃了饭,苏离让楼里派了马车,自己亲自把娘家人送上马车,叮嘱大舅一家对种植园的事一定保密,这才让车夫把娘家人送走,自己高高兴兴的回了秦王府。 今天倒是令人意外,萧泽天比苏离还早回来,手里拿了份名册,见了苏离非常高兴的奔了过来:“娘子回来了,娘子辛苦了!” 而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看的苏离直乐,说他们两个怎么性别颠倒了。 “娘子,这是种植园的名单还有各处田产的名单。”萧泽天说着把名册给了苏离。 苏离咦了一声:“这么快就把人选好了?” 萧泽天哈哈一笑,喝了口茶:“我今天早上去军中,一说要给那些伤兵找活干,大伙一个一个都积极的跟什么似的,全跑来报名,生怕来的慢了,好事就轮不到他们了。喏,我亲自将这些人分了俩拨,种植园那波签了卖身契,契书握在自己手里更放心。各地种田那波,让他们签了长工合同,倒是没卖身。” 苏离点头:“种植园的秘密很重要,确实是要有卖身契才放心。反正咱们要他们的卖身契,只是为了防止他们泄密,更安心,倒是没有别的区别。” 1669如此抱负和胸怀 萧泽天显得高兴,指着房间里堆放的一群奇奇怪怪的玩意,道:“娘子,这些都是那些老兵送给你的。” “送我的?”苏离惊讶:“他们为啥送我东西?” “我跟他们说,那些田产都是王妃的,王妃为了体恤他们老无所依,所以特地给他们找的营生。这些老兵原本下半生会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现在听说不用去打仗了,反而有人给他们田种,还给他们地方住,给他们工钱,能不高兴么。”萧泽天摸了摸苏离的脸:“这些老兵大多都是乡野出身,原本的营生就是种地,他们去种田,倒也是发挥特长。” 苏离着,去查看那一堆礼物,发现里头都是一些不值钱但是非常日常的东西。 有的老兵送了自己精心做的木雕,有的送了自己做的腌肉、腌菜之类,有的送了自己画的画…… 苏离一件一件的抚摸这些并不贵重,但是充满感激心意的东西,心里暖洋洋的。 果真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心里也很是舒畅呢,她抬头,笑着看着萧泽天:“明个我让人送些酒去军营,给大伙喝,这不违反军纪吧?” 萧泽天哈哈大笑:“将军夫人赐酒,那帮兔崽子巴不得醉死在酒缸里呢,我替我那些兵多谢将军夫人慷慨大方。” 苏离笑着,挽着萧泽天的手:“我现在越发的想将我的生意做大了?” 萧泽天哦了一声:“为何突然这么说?” 苏离托着下巴,道:“你想想,我的那些田地,雇佣了那么多长工,给了多少人工作养家糊口的机会。还有我的饭馆,雇佣了很多小工;我的香料行,遍布全国,各地都需要人手……我的生意做的越大,就会给越多的人提供工作的机会,只要那些人勤劳踏实肯干,就不至于饿死,不至于老无所依。我今天还给大舅舅一家找到了合适的营生呢,我相信以后我的生意越做越大,会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萧泽天看着苏离,眼里闪着敬佩的光芒:“娘子,我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竟然会有如此的抱负和胸怀,为夫,自愧不如!” 苏离哈哈笑着搂着萧泽天的脖子:“若不是你为我遮风挡雨,我这无依无靠的农女,早就被什么贪官污吏踩成泥了,哪有今天呀!” “是是是,娘子说的对,那娘子还不赶紧好好感谢为夫,给为夫生几个包子出来!”萧泽天一脸坏笑的抱起苏离。 苏离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笑着捶着他:“你这坏蛋,我饭还没吃呢!” “先吃为夫,再吃饭!” === 楚国使者行宫 明玉公主坐在房间里,绿萝坐在旁边看账本,看的很是艰难。 明玉公主瞪了绿萝一眼:“绿萝,你看完了没有,怎么这么慢!” 绿萝打了个哆嗦,连忙道:“回禀公主,奴婢看完素心楼的入账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赶在公主出嫁前,咱们就能赚够银子把抵押给香料店的东西给赎回来了。” 明玉公主得意一笑:“嘿嘿,本公主很快就要变成京城最富有最有地位的女人了,苏离那贱人拿什么跟本公主比,到时候让萧王爷看看,本公主才是最会赚钱的女人!” 1670又忘了吃药了 明玉公主越想越得瑟:“本公主真是有经商天赋,原来本公主怎么没发现自己是个商业奇才呢!啧啧,本公主贵为皇室嫡亲公主,血统高贵,自然也聪明的很,不是苏离那种下贱出身的人能比的了的。” 绿萝忙在旁边恭维着,说的明玉公主飘飘欲仙,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坐着马车堵在了秦王府大门口。 苏离和萧泽天刚起床,就听见外头落落来报,说明玉公主来堵门口了。 苏离顿时哭笑不得:“明玉公主这又玩的哪一出啊?” 落落摇头,道:“明玉公主她手里好似拿了个账本,叫嚣着让王妃去看看。” “让我看账本?”苏离更诧异了,这明玉公主脑子里的水怕是滔滔江河那么多吧。 落落点头:“是,她就是这么说的。” 苏离撇撇嘴,心说这明玉公主不光有花痴病,看来还有神经病。 可让明玉公主一直堵着正门不走也不是事,苏离去书院可以从侧门去,但是萧泽天出入府邸,是要从正门走的。 要是传出去,堂堂秦王萧泽天被个明玉公主堵的不敢走正门,那萧泽天的脸往哪儿搁啊。 再说根据苏离对明玉公主的了解,这蠢公主今天见不着她,明天也会来,还不如现在就打发了她,看她到底做什么妖。 于是乎吃完早饭,苏离就和萧泽天一起去了秦王府的正门。 明玉公主坐在马车上,本以为等来的是苏离一个人,谁知道萧泽天也来了,一下子花痴病犯了,冲着冲着就要扑上来,被绿萝眼疾手快给拦住了。 苏离一看坏了,她差点忘了明玉公主一看就萧泽天就犯病的事,赶紧让萧泽天先在门内回避一下。 萧泽天在旁边不见人影,明玉公主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想起今天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苏离,你看看这是什么!“明玉公主把手里的账本往苏离怀里一扔。 苏离哼了一声,翻开一看,居然是素心楼的进账账本,心说明玉公主脑子坏的可真是彻底,居然把自己的账本给竞争对手看,怕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看着苏离的表情,明玉公主很是得意道:“苏离,你看见了吧,我们素心楼可谓是日进斗金,很快就会超过你那八味奇珍楼!你要识相的,就自己关门滚蛋,否则到时候被本公主的素心楼打的满地找牙,别怪本公主不给你面子。” 苏离噗的喷笑,捂着肚子让自己不要笑的太夸张,把那账本扔给明玉公主,做出夸张的表情:“哎呦哟你们素心楼赚的好多哦,我好羡慕嫉妒恨哟,我好害怕啊!我的八味奇珍楼要关门了可咋办呀!” 明玉公主压根没看出苏离是故意讽刺她,反而十分得意,道:“苏离,你知道怕就好,你赶紧把你的饭馆关门,好自为之吧!倒时候本公主要让萧王爷看看,他娶的不过是个猪脑袋不会经商的女人,还皇商,呸!根本比不过本公主一根头发!” 门后的萧泽天一脸哭笑不得:太可怕了,明玉公主今天又忘了吃药了…… 1671素心楼,凉了 明玉公主把苏离一通嘲讽,自以为把苏离踩在脚下,是分得意,心满意足的走了。 待她走了之后,苏离回头,看到萧泽天一脸无语的走过来。 苏离歪着脑袋:“你原先的追求者,就这样的?” 萧泽天满脸尴尬,立刻撇清关系:“是她单相思,跟我可没关系,我可从来不想搭理她,娘子你别乱说。” 苏离狡黠一笑,道:“我知道,逗你玩呢。你快去忙你的吧,今天中午我就让萧云把买来的酒还有卤肉送军营里去。” “是,娘子大人!”萧泽天笑着。 送走了萧泽天,苏离对落落道:“走走,快去书院,要不该迟到了。” 落落却站着不动:“王妃,你忘了,第一期初级数学班已经结课了,您不需要去上课了。” 苏离一拍脑袋:“哎呦,我差点忘了!哎呀,去书院去习惯了,都忘了下一期班开课前不用去了。” 落落道:“是呀,下一期初级数学班,七天后开班,会来另一批全国各地的算学先生。王妃你这阵子累坏了,趁着这七天好好休息。” 苏离点点头,往王府里走,可是总觉得人闲不住,想找些事做,索性先巡视产业。 先从八味奇珍楼开始。 苏离到八味奇珍楼的时候,饭馆早就开张了,里头挤满了吃广式早茶的食客,热闹极了。 往常这个时候,素心楼也开业了,可是今天苏离路过素心楼,却发现素心楼里空荡荡的,连个食客都没有。楼里的小厮们一个一个都满脸焦急的模样。 落落看着素心楼,十分好奇,往日宾客盈门的素心楼,怎么突然就没人光顾了呢? 不过落落是个沉默寡言的姑娘,有好奇也是默默的憋在心里,没有问出来。 而苏离看着素心楼的反常,却是一脸“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落落也就没多问,直接跟着苏离进了八味奇珍楼。 “师父来了!”铃铛一看苏离来了,高兴的把苏离迎进了雅间。 “来来,好久没吃广式早茶了,今个咱几个一起吃。”苏离招呼铃铛和落落一起吃东西。 三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铃铛一遍吃着奶黄包一遍冲苏离眨眼睛:“师父,你今天来路过素心楼的时候,都看见了吧!” “嗯,看见了。”苏离很是愉悦的吃了一个虾饺。 落落看着两人的对话,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铃铛姐,你们在说什么呀?素心楼怎么回事?” 铃铛舔了舔手指,十分干脆利落的冲落落挤挤眼:“素心楼,凉了。” “凉了?”落落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凉了是跟王妃学的,就是说素心楼要倒闭了。 落落奇怪道:“素心楼的生意不是很好吗,今天早上明玉公主还跑来王府耀武扬威来着,说要咱们把八味奇珍楼关门了,她的素心楼肯定会打败八味奇珍楼啥的。这才转眼的功夫,怎么就要凉了?” 铃铛嘿嘿一声,神秘道:“小落落,这你就不懂了吧!素心楼他能火,是咱们家王妃让他火,他才能火;后来王妃利用素心楼炒作香料,现在用完了,让他凉,他就得立刻马上,凉! 1672死的明白 落落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人又单纯,甚至在某些方面有点迟钝,对铃铛说的话是一点都听不懂,茫然的摇摇头。 铃铛嘿嘿的笑,打了个响指,门外进来一个微胖长得颇为喜庆的人来。 落落看着那人,她认识,这人原先是萧家暗卫,后来因为做菜天资高,被王妃选中当了徒孙,在八味奇珍楼里当主厨。 没错,这位主厨,就是前些日子被明玉公主“挖墙脚”给挖走,去素心楼当主厨的那位! 现在,人家圆满任务,回来了! 素心楼,没主厨了! 这主厨对苏离铃铛落落三人行礼,嘿嘿一笑:“太师父、师父,小的我圆满完成任务!先故意假装上钩,被素心楼收买,用带去的香料让素心楼的生意火爆,忽悠明玉公主拉了全部家当去竞拍,把香料炒成高价;现在明玉公主所有家当都买了香料,一心做梦想凭借素心楼发财,小的却又回来了!明玉公主买的那些香料,没有小的掌勺,无人能做出原先的那些菜肴。仅凭拍卖得的那些缩水版菜谱,根本就无法做成京城第一楼。” 苏离看着那主厨,笑道:“好好,干的漂亮,圆满完成任务,重赏!” 主厨眉开眼笑:“多谢祖师奶奶!” 铃铛补充道:“好了,下去领赏吧!” “是,徒儿告退!” 主厨走了,落落听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她压根没想到,苏离居然还有这种骚操作,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明玉公主完全玩在鼓掌之间,明玉公主还得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呢。 苏离看着惊讶的落落,笑道:“其实若是光凭着拍卖得来的那些食谱,开个中等档次的饭馆,用些我那些菜谱当招牌菜,搭配一些普通菜来卖,倒是可以维持生意。只是好死不死的,明玉公主非要把素心楼开在八味奇珍楼的对面,有咱们这味道正宗的馆子在旁边,谁还去吃素心楼那缩水版的菜肴,真真是自己找死。” 铃铛连忙点头:“就是的,要是素心楼开在别的地方,离八味奇珍楼很远,说不定还能吸引一些贪图便利就近吃饭的人去,可她偏开在八味奇珍楼对面,那真是把自己最后的路都堵死了,素心楼这下是真的凉凉咯!” 苏离笑道:“依照明玉公主那个性子,她是不可能搬迁素心楼去别的地方,甘心开个三流饭馆的。她的本意只想打败我,开个三流饭馆,她才看不上呢。咱们呀,就等着接手素心楼吧!那么好的地段,明玉公主还把饭馆装修的那么漂亮,还省得咱们装修的钱呢。” 铃铛拍手道:“哎呀,师父你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明玉公主这次可要亏的裤衩都不剩了!” 而此时,明玉公主从秦王府回来,得意洋洋的回了楚国使者行宫,刚回去就听见有凌王府的小厮来传话,说凌王请公主过府商量大婚之事。 明玉公主十分傲慢对那小厮道:“有什么好商量的,凌王不是还被软禁着吗,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出来呢!现在本公主可是大富豪,以后有的是凌王求本公主的时候,你告诉他,让他自己琢磨琢磨怎么讨好本公主吧!快滚!” 1673主厨跑了 凌王府的小厮赶紧回去禀告,被软禁的凌王大怒,把房间给砸了,骂到:“赵明玉,你这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给本王甩脸子!哼,既然非娶这贱人不可,那就娶了,等以后本王势大,看本王怎么关起门来收拾你这个贱人!” === 明玉公主刚把凌王府的小厮赶走,沉浸在自己成为一代传奇富豪公主的美梦里,忽地外头有素心楼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告:“公主殿下,大事不好!” “什么不好,慌什么慌,本公主现在有钱,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吗?”明玉公主一脸厌恶。 “公主,您高价请回来的素心楼主厨他、他……”小厮跪在地上,吞吞吐吐道。 “他怎么了,是要求加薪吗?那就加呗,反正本公主的素心楼日进斗金,有的是钱。怎么这点小事还来烦本公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明玉公主是分不耐烦。 “不,不是!公主殿下,是您请回来的那个主厨,他跑了!”小厮干脆心一横道。 “跑了?”明玉公主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半响,看着小厮一脸凝重的神色,才道:“什么叫他跑了?他跑去哪了?” 小厮可磕头,道:“那主厨说自己不干了,跑回八味奇珍楼了!” “什么!”明玉公主蹭的站进来,脸色狰狞:“走,本公主这就去看看!” 明玉公主火急火燎的坐着马车来到了素心楼,果真见素心楼没有几个食客,仅有的几个食客,都是进来问问有没有什么菜,一听说没有,掉头就走。 明玉公主看的心里发紧,揪着其中一个食客的领子道:“你走什么,你留下吃饭啊!” 那食客被明玉公主狰狞的样子吓到了,赶紧挣脱道:“我要吃的东西,你们这没有,我为啥还要来吃,对面就是八味奇珍楼,我走几步就到了,我要去那边吃。” “不许去!你站住,你今天必须在素心楼吃!”明玉公主气的胡言乱语,把那食客吓的拔腿就跑,旁边的几个食客见状,也跟着跑了,一个一个溜的比兔子还快。 明玉公主看着跑去苏离饭馆的食客,在看看自己空荡荡的素心楼,眼里满是恨:“那个背信弃义的主厨,本公主对他不薄,他怎么敢背叛本公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快去把那个叛徒抓回来!” 旁边有人小声说了句:“那主厨本来就是八味奇珍楼的人,现在人家回去了……秦王妃的地盘,里头有好些萧家暗卫,我们哪里敢进去抓人。” “废物,一个一个都是废物!”明玉公主气的额头青筋直跳,撸着袖子,气疯了,大步往八味奇珍楼走去:“你们不敢抓人,本公主亲自去!苏离你这个贱人,你敢跟本公主抢人,本公主跟你没完!” 绿萝赶紧跟了上去,两人走到八味奇珍楼面前,明玉公主看着里头的宾客坐的满满的,还有好些排队等桌的人,很多都是素心楼好不容易招揽来的食客,却一转眼转投了八味奇珍楼,让八味奇珍楼的生意更红火了。 明玉公主紧紧攥着拳头,眼睛都气红了。 1674面对面杠上了 明玉公主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挖的那主厨。 此时那主厨正穿着大厨的衣裳,正和一桌客人攀谈,似乎是在听客人反馈食物的口味问题。 “贱人!”明玉公主对着那主厨尖叫一声,叫的整个大堂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这位气的炸毛,尖叫着毫无形象的明玉公主。 那主厨却非常淡定,见了明玉公主,打了个招呼:“明玉公主,你怎么来了。” 明玉公主气的冲进去,对那主厨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本公主待你那么好,你居然背叛本公主,跑来了八味奇珍楼!苏离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背叛本公主,你说啊!” 那主厨笑呵呵的看着明玉公主,语气非常好:“我跟素心楼压根没有关系,哪里来的背叛?” “你,你……你就是叛徒,不管,你现在跟本公主回去,继续当素心楼的主厨!你要是不走,本公主就去官府告你!”明玉公主气疯了,当众拉扯着主厨,就让人家跟她走。 “住手!”苏离的声音响起,明玉公主回头,看见苏离款款走来,气的鼻孔都要冒火了:“苏离你个贱人,你敢抢本公主的人,本公主要去衙门告你们!” “啧,我抢了你的人?”苏离走过来,笑着抱肩看着明玉公主,指着主厨道:“这是我的徒孙,我亲手带出来的弟子,他可是我们八味奇珍楼的人。” “胡说,他明明去了素心楼当主厨!”明玉公主吼道。 “你有证据么?他若是素心楼的主厨,你们的聘书呢,拿出来看看呗。”苏离笑着看向明玉公主。 旁边的食客看着凌王妃大战秦王妃,两人竟然面对面杠上了,都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跟着起哄: “对啊,口说无凭,聘书呢!?” “没有聘书算个屁的聘用啊。” “就是的,那什么公主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明玉公主被众人说的,手足无措,她根本就不懂做生意,更加不知道什么是聘书,压根就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当然,苏离和主厨都是知道聘用是要双方写聘书的,就相当于现代的劳务合同。 主厨当然不会提醒明玉公主写这个东西,而明玉公主则压根就不知道这玩意,被人猛的问起来,一脸懵逼:“聘书,那是什么玩意?” 苏离笑了,主厨笑了,周围食客也都跟着笑了。 大伙又开始起哄:“那什么公主,你连聘书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学人家开饭馆做生意?怕不是赔的老底都进去了吧!” “就是啊,哪有正经做生意不签聘书的。没聘书,谁认你啊!” “你说主厨是素心楼的,你没聘书,谁信你啊,上衙门打官司,你都不占理。” 明玉公主被一群食客指指点点,大家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傻瓜似的,明玉公主听着四周不绝于耳的嘲笑声,看着苏离那充满鄙视和不屑的眼神,甚至带有同情的看着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羞愤的去死了。 苏离笑着看她:“既然没聘书,就别瞎胡扯我八味奇珍楼的大厨是你们素心楼的人。明玉公主,你快回去经营你的素心楼啊,你不是今天早上来跑来秦王府门口说你的素心楼要打败我的八味奇珍楼么,你快回去打败我呀。” 1675再坑你一回 明玉公主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在秦王府门口那番话,那番豪言壮语,再看看现在自己的窘境,捂着脑袋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素心楼的全部生意,都靠着那主厨支撑起来,没有主厨在,素心楼甚至没有能顶上去的厨子! 主厨跑了,素心楼哪里还能有生意呢。 众人看着明玉公主那狼狈的模样,在看看秦王妃那优雅的神态,两人的高下立判。 “京中早就有传闻,就凌王妃和秦王妃两人要在生意场上一决雌雄,我看这压根就不用比,就不是一个水平的人。这明玉公主的经商头脑,连三岁娃娃都不如,我家幼子都知道出外干活要和老板签了聘书,省得白干活被坑了钱没处说理去。” “是啊,明玉公主就是仗着自己是公主,有家底,瞎挥霍罢了。” “那什么公主根本就比不上秦王妃,看看人家的生意做的多好啊!” 在众人一片嘲笑声中,明玉公主捂着脑袋,狼狈的逃窜,奔出门去,绿萝赶紧跟了上去,只觉得背后的嘲讽声,好似是一匹野兽,一直追赶着两人。 明玉公主没有回素心楼,也没有管素心楼,直接回了楚国使者的行宫。 她只知道自己没有了主厨,就没有和苏离叫板的资本。 “我恨,我好恨,苏离你个贱人!”明玉公主狠狠的拳头砸着床,一路上她才想明白,原来那主厨根本就是假意投奔,实则跟苏离勾结,戏耍自己。 绿萝回房,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遭殃,可还是逃不过,被明玉公主暴打一顿泄愤。 打完了绿萝,明玉公主觉得自己稍微好一点,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素心楼没了主厨,那该死的主厨还忽悠自己买了那么多奇贵无比的香料,花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还把聘礼和嫁妆搭了上去。 明玉公主本来计划用素心楼赚的钱,把嫁妆和聘礼赎回来,可现在看来,却是没希望了。 经受如此重大的打击,明玉公主膨胀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一些,她开始慌了:“要是皇兄知道我的聘礼和嫁妆都没了,肯定要大发雷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明玉公主急的团团转,这下知道怕了。 绿萝匍匐在地上,怕自己再挨打,只能赶紧出谋划策,道:“公主,咱们不是还有那么多香料么……把香料卖了,不就有钱了。” “对,香料,卖香料!绿萝,你快去找个香料买家来,本公主要卖香料!”明玉公主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此时,秦王府,白皮五住的院子。 白皮五坐在苏离对面,神色很是恭敬:“易容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既然王妃现在学到的东西还不足以独立制作易容面具,那么小人就按照王妃要求,制作一个番邦人面具,容貌参考爱德华先生。” “好,那面具尽快做好。”苏离笑道:“我有一笔好买卖,不方便让自己的人露面,需要一个番邦人出面。啧,番邦人去收购香料,买了完不给钱,带着货人跑路到。人人都以为他跑回了家乡,大海茫茫,没人会想着去找。唉,明玉公主,对不住了,我还得再坑你一回。” 1676灵儿的病情 白皮五说完,起身回屋去拿他制作面具的工具来。 苏离在屋里坐着喝茶等,听见隔壁屋里,有丫鬟的说话声,还有小女孩嘶哑的咿呀咿呀声,苏离抬头一看,见林思羽背了个药箱笑呵呵的走进院子来,而旁边屋里的飞奔出一个小姑娘来。 那小姑娘便是白皮五的女儿白灵儿。 白灵儿胳膊支着,咯咯的笑,声音很是沙哑,神情却很快乐,冲着林思羽跑了过去,却因为眼睛看不见,差点绊了一跤,被林思羽眼疾手快的给捞了起来。 白灵儿似乎对于林思羽的到来很是开心,脸上满是笑,和初次见面那满脸绝望防备的样子判若两人,人也养的白胖了些,不再是那瘦弱的模样,似乎还长高了些。 林思羽接着白灵儿,用手在白灵儿眼前晃了晃,道:“灵儿,看见了就点点头。” 苏离好奇的看着白灵儿,此前白灵儿又瞎又聋又哑,现在似乎看起来好了很多。 果真,白灵儿似乎能听见一样,点了点头,而后指着自己的眼睛,发出咿咿呀呀的沙哑声音,似乎是想说什么。 林思羽见白灵儿的满意,也很高兴,刚要带白灵儿去屋里看病,就看见苏离坐在厅堂里冲自己笑。 “王妃也在。”林思羽将白灵儿领了过去。 离的进些,苏离才发现白灵儿的眼睛里蒙了一层白色的东西,就跟白内障似的,不过又不完全像。 “灵儿的病情况如何了?”苏离道。 林思羽笑着拍了拍白灵儿的头:“她原本是个健全的孩子,是被那些青楼的人捉去后,用药给弄成这样的。幸亏发现的早,估摸着是刚下药不久,她就被救出来,又及时医治,能治好。现在她听力恢复的最好,视力差一些,但也能模糊的看见东西了,说话嘛,倒是可以发些音调出来,只是还不成声,再治疗一阵子就能恢复如初。” 听着白灵儿的病情,苏离长处一口气,笑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第一次见到白灵儿的时候,还可惜这么好的小姑娘怎么就变成那样了。既然思羽有办法把她恢复如初,那就太好了。” 苏离话刚落音,白皮五的脚步声响起,白皮五从里屋出来,看见林思羽来了,态度那叫一个恭敬,连忙请林思羽坐下喝茶,又从怀里取了个匣子,十分恭敬的双手递给林思羽:“思羽公子,这是你要的面具,我做了十几个呢,你回去随便戴着玩。” 林思羽很是高兴的把匣子接过来打开,摸着那些面具,笑嘻嘻道:“我还是头一次待易容面具呢,看着还挺好玩。” 白皮五笑道:“这面具戴着也有讲究呢,要这样戴……” 白皮五将如何戴面具的办法交给了林思羽,苏离在旁看着,白皮五对林思羽这个给自己女儿治病的大夫那是真心实意的大方,教的那叫一个仔细,果真是性情中人,只要真对白皮五好,或者有恩情在,这个江湖汉子对人那真是掏心掏肺。 只是苏离看着那十几个各种身份性别的面具,很是好奇,林思羽一个大夫,要那么多面具干啥呢? 1677易容面具制作 若说林思羽是觉得易容变装好玩,那要来两三个新奇新奇也就完了,居然还一次要了十几个,这是打算玩大型COSPLAY游戏吗? 苏离正在琢磨着这些面具的用途,那边白皮五教会林思羽戴面具,又开始教林思羽变声的变法。 林思羽不愧是大夫出生,对发音器官那是相当的了解,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谢谢白先生,那我带灵儿看病去了。”林思羽将面具匣子收进他的药箱里,领着白灵儿去隔壁看病。 白灵儿回头冲白皮五挥挥手,嘴唇一开一合的好似是想说话。 两人走了,白皮五目送女儿的背影出了房间,满脸都是欣慰之色,对苏离道:“多亏王妃救回灵儿,又请了林家的思羽公子来给灵儿看病,思羽公子说再过几个月,灵儿就能彻底恢复,并且不会留后遗症,真是太好了!唉,想想灵儿刚找回来的时候,谁都怕,谁都不信任,就是我这个当爹的想靠近她,她都反应强烈,不肯让我靠近。后来慢慢的,她知道这里没人会伤害她,也就渐渐的愿意和人接触了。后来思羽公子恢复了灵儿一部分听力,告诉她,我是她爹……” 白皮五眼睛有些湿润,抹了一把眼皮,道:“那时候灵儿张大嘴巴,表情憋的通红,我知道她想喊我一声爹,可她的喉咙还没好,叫不出爹来。不过我不急,灵儿已经和我相认了,她知道我是她爹,知道我会保护她照顾她,总有一天,我能亲耳听见灵儿叫我爹。” 苏离拍了拍白皮五的肩膀,道:“白先生,现在日子不是越来越好了么,你就别多愁善感了,整日想想怎么对了灵儿好才是正经事。” 白皮五被苏离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王妃说的是,以后我会加倍对灵儿好,补偿她这些年吃的苦。哎呦,我怎么净扯这些没用的事,都忘了要给王妃做面具呢。” 白皮五说完,顿了顿:“王妃是不希望别人知道那面具的,那咱们上里屋去?” “嗯,去里屋吧。”苏离道。 于是两人就一起去了内室,白皮五从最开始调制面具用的原料开始,自己一边做,一边给苏离教授讲解,苏离目不转睛的看着白皮五做面具,内心和她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东西进行对比,发现这易容术还真的得有人带,光看书根本就学不精。很多东西书本上只写的很粗略,要是无人指点自己摸索,恐怕要琢磨很久,走很多弯路,可是有白皮五亲自示范加讲解,苏离觉得原先自己很多不懂的地方,都恍然大悟,一下子豁然开朗,心里蠢蠢欲动的也想做个易容面具试试。 “王妃要是想做面具,那你拿些东西在那做。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若是看你做的不对的地方,就给你指点指点,这样你好学的快。”白皮五笑着打趣:“当年我跟我师父学易容术,那可是当了好多年的苦力学徒,给师父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师父才偶尔指点我一些要领,要是当年我也有人像我教王妃这样教我,那我早就出师了。” 1678那么多面具做什么? 苏离点头,莞尔一笑:“那我可真幸运。” 苏离说的是真心话,比起大多数学徒,她可真是幸运的飞起。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句话在历朝历代都是人们奉行的原则。 所以大多数师父收徒,特别是手艺师父,对徒弟都是有所保留,一定要留一手,一定要让徒弟给自己做牛做马,压榨个几年,才肯教一点点本事,就这样还藏着掖着不肯多传授,生怕徒弟学会了本事自己单飞,倒是让师父没饭吃了。 当年白皮五的师父也是如此,一直到临终前才把留的那一手给吐出来。 哪像苏离这么走运,白皮五真是恨不得把所有本事都教给苏离来报恩呢,生怕苏离学不会,教的那叫一个细致。 苏离做面具,越做越觉得有趣,原先她只是看易容术的书,觉得很难不好操作,又很无趣,可是真的动手做了,才发现简直妙趣横生。 “白先生,正好这阵子我不用每天去书院上课,我有空了就来找你学易容如何?”苏离玩着手里她做的那个易容面具,虽然粗糙,但是有白皮五指点,好歹也是像模像样。 “行啊,我每天都在院子里陪灵儿,王妃随时来,我随时教,没问题!”白皮五笑呵呵的答应了,把手里做好的面具递给苏离,道:“喏,番邦人的面具,做好了。” 苏离高兴极了:“那就麻烦白先生了!” 白皮五大手一挥,一脸坦然:“王妃这就太客气了,不麻烦,一点不麻烦!我和灵儿在王府白吃白住,还有丫鬟伺候我们父女,还有最好的大夫给我们看病,这都是王妃给我们的。唉,说起来,这就叫好人有好报,王妃善良慈悲,是你先对我们父女施以善意,才有了现在的回报。” 苏离见白皮五坦然,自己也觉得心里坦荡舒服,将面具妥善收好,由白皮五亲自送出屋门。 出门时,正好林思羽也给白灵儿看完病出来了,两人便一起出了院子,苏离盯着林思羽那药箱子,笑道:“思羽,你弄那么多面具做什么?” 林思羽嘿嘿一笑:“也不全是我要的,还有一大半是师父要的。” “哦?爹爹要的?”苏离就更奇怪了,林医圣好歹一代医圣,又不是小孩子,要面具到底是做什么? 可看着林思羽的模样,似乎也不打算告诉苏离详细的用途,苏离就知趣的没再追问,只是在心里留了个神,心里嘀咕这便宜老爹又打算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苏离回自己屋了,林思羽则直接去见了林医圣。 林医圣此时正在陪王氏呢,手里拿着一碗不知什么粥,居然在一勺一勺的跟哄孩子的喂王氏吃粥。 林思羽兴冲冲的进门,立马被塞了一顿狗粮:尼玛平时被萧云喂狗粮也就罢了,连师父师娘也要秀他一脸,还要不要人愉快的生活了! “咳咳……”林思羽咳嗽一声,王氏这才看见门口多了个人,脸立马红的好似个煮大虾,将林医圣凑在嘴唇边的勺子推开,小声嘀咕:“你看看你,大白天的非要闹……这不被孩子给瞧见了,多不好。” 1679调查萧泽天身世 林医圣倒是一脸坦然,瞪了林思羽一眼,道:“这兔崽子要是眼睛专看不该看的,不如挖了得了。” 吓的林思羽立马把眼睛一捂:“师父、师娘,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这眼珠子可是自带过滤功能,该看的一样不少,不该看的全看不见,师父您可千万别给我眼珠子抠出来,要不您还得给我装回去,多麻烦。” 林思羽这反应,把王氏逗乐了,她从林医圣手里拿过碗,道:“我自个喝完,保证喝完还不成么,你给我调理的养身子的药,我能不喝么。思羽找你肯定是有正事,你们快去忙正事,我吃了粥去看看小五,那孩子一会不见我又要嚷嚷着找娘了。哎呀,你们父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咋都那么粘人。” 林医圣转头看着王氏,脸上那吓死林思羽的表情立刻春风化雨,那叫一个温柔如水:“好,小婉,那你喝完了,让小五陪你,我和思羽说些事情去。” “去吧。”王氏乐呵呵的看着两人出屋,自个则往林小五的书房去。 这边师徒两人去了林医圣的书房兼药房,林思羽把那匣子易容面具拿了出来。 林医圣看过,很满意的点头:“这些面具栩栩如生,就连汗毛须发都跟真的一样,这易容术不愧是江湖奇术。” 林思羽嘿嘿道:“师父您看我多聪明,我救了白灵儿,就顺便让白皮五给我做些面具。有了这些易容面具,咱们师徒两个调查师叔当年的旧事,就更方便了,不会担心被人发现认出来身份。” 林医圣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但是显然对林思羽的办法很是满意。 林思羽教林医圣如何使用面具,而后林思羽道:“师父,有了这些面具,咱们暗中调查就能更自如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林医圣想起师兄,叹了口气:“也不知时隔二十年,师兄是否还活着,若是活着被咱们找到,那么当年之事,就会都真相大白了。” 林思羽点点头,忽地又道:“师父,那咱们要不要告诉萧王爷,毕竟此事跟他的身世有莫大关联,若是能与萧王爷联手,凭借他的势力,咱们办事起来会容易的多。” “万万不可!”林医圣抬手,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此事千万不可将女婿牵连进来。若是为师的推断没错,女婿他就是……如果女婿也参与调查,万一调查之事被皇上觉察,暴露了女婿的身份,就会让他们夫妻,还有你师娘置身危险之中。阿离和萧王爷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婉一定伤心欲绝,目前还是不让女婿知道的好。” 林思羽想想也对,他们暗绰绰的调查,就算被皇上察觉,那也是林家在寻找失踪的林家门人,可如果萧泽天搅和在里头,万一被发现,就不由得人多想,会为秦王府引来覆灭之祸。 === 秦王府 “王妃,这么着急叫我来,有什么事吩咐?”小袁管家乐呵呵的进了屋,发现屋里白露苏离都在。 白露一见小袁管家进来了,捂着嘴直笑,笑的小袁管家一头雾水,只觉得肯定没好事。 苏离一脸坏笑,盯着小袁管家:“袁宇,做过坏事没?想不想做一回?” “啊!?” 1680气死本公主了 半个时辰后,白露捂着嘴笑着,从里屋出来,扑在苏离旁边狂笑,对着里屋笑道:“你快出来,让王妃看看!” 里屋,磨磨蹭蹭的走出来一个人,长得魁梧高大,一身法国贵族装扮,高鼻梁白皮肤,金头发,看起来十分的有贵族气质,就是那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这就是易容后的袁宇。 小袁管家扯着自己身上奇怪的衣裳,道:“王妃,娘子,这衣裳咋这么奇怪,还有这长相,这头发,也太怪了吧。我真的要扮成这样?” “哪里怪了,我看挺俊的,哈哈哈!”苏离看着他别扭的模样,笑出眼泪。 “你快坐下,王妃有任务给你。”白露拉着小袁管家过来。 苏离对着小袁管家一阵叽叽咕咕,小袁管家先是露出迷茫的神色,随即明白过来,对苏离道:“王妃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说起来那个明玉公主,当年她死皮赖脸的住在海子村王妃家的时候,我就讨厌她的很,非要往王爷身上挨,还差点阴了世子爷,这次能帮王妃狠狠整她,我也高兴。” === 素心楼 明玉公主站在二楼,看着门庭若市的八味奇珍楼,恨的牙痒痒。 再看看自己楼里连续七八天,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小厮跑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从楚国带来的侍卫丫鬟撑场面,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绿萝,怎么还没有人来买咱们的香料!?咱们明明都比市场价便宜了,打八折赔本卖,那些人是傻子吗?都不知道捡便宜吗?”明玉公主气道。 绿萝缩了缩脑袋,道:“回禀公主,是因为、因为,香料行的人放出话了,说香料只能在他们香料行进货,若是发现有人在其他渠道进货,那么以后香料行就不会再跟那人合作了。所以、所以没人敢为了贪那点小便宜,来买咱们的祸,断了和香料行的生意。” “什么!那什么破香料行,气死本公主了!”明玉公主咬牙切齿:“再不把香料卖了换银子,本公主就来不及赎回嫁妆和聘礼了!日子长了皇兄迟早会发现,这可怎么是好!” 绿萝怕挨打,赶紧道:“公主,那、那奴婢再出去打听打听!” “快出去,滚!”明玉公主怒道。 绿萝赶紧跑了,一溜烟下到一流,赶紧跑了省得多留增加挨打可能性。 绿萝刚跑出门,就和一个人迎面撞了个满怀,绿萝哎呦一声,差点摔倒,这才看清楚是一个乡下姑娘,看着穷酸的很,估摸着个乡下丫鬟。 “你瞎吗,没看见姑奶奶我!?哪来的乞丐,快滚!素心楼不是你来的地方!”绿萝对明玉公主低声下气,可对这个乡下丫鬟可是凶的很,狠狠一把将人推了出去。 翠兰一屁股被推倒了,哎呦一声,摔的七荤八素。 旁边的守门小厮道:“绿萝姐,这就是个想进去讨饭的乡下丫头。” 绿萝白了翠兰一眼,对小厮道:“公主心情不好,你们可千万别放她进去,省得触了眉头,公主发起脾气来,我也救不了你们。” 1681卖香料 绿萝说完,匆匆往外跑。 翠兰依旧不死心想进去见明玉公主,却一直被拦着不让进。 明玉公主听见楼下有人喧哗,探出头来,不悦道:“是谁啊,大呼小叫的有没有规矩!” 翠兰抬头一看,是明玉公主,激动极了,忙大喊:“明玉公主,我有要紧的消息要告诉你!” 翠兰话刚落音,忽地哗啦一声,一盆水从二楼泼了下来,将翠兰淋成了落汤鸡。 翠兰整个人都惊呆了,楞在当场。 明玉公主端着旁边的洗手盆站在栏杆旁边,将手里的盆扔下去,差点砸在翠兰脑袋上。 明玉公主心情差极了,对着一楼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人,都是吃屎的吗,连个乞丐都拦不住,一个一个都不想活了吗!?” 明玉公主发威,小厮们一看,不发狠把这个天天来发疯的乡下丫鬟打发了不行啊! 于是小厮抓起翠兰的头发,狠狠一脚把翠兰踹出老远,骂到:“你再敢来,下次老子弄死你!” 翠兰被踹的疼的在地上打滚,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嘴里喃喃道:“明玉公主,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我知道苏离的把柄,你怎么不相信我,你怎么不肯见我呢……” 可惜,没人听见翠兰的话,小厮们都做出威胁壮看着翠兰,翠兰不敢再过去,怕再挨打,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往程锦的院子去,希望赶紧换了衣裳,免得这幅落汤鸡的样子被婆子看见了,又是一顿打。 却说明玉公主在素心楼里等的都快不耐烦的时候,绿萝终于回来了,脸上满是喜气。 “公主殿下,奴婢找到买家了!”绿萝一进来就大声嚷嚷。 明玉公主赶紧冲了出来:“当真!人呢?” 绿萝进来,而后身后露出一个高大的人来,明玉公主盯着那人,见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很奇怪,虽然华丽,但是一看就不是本国人,长得也和本国人不太一样。 “他是哪来的?”明玉公主看着那怪人,问绿萝:“这好像是个番邦人。” 绿萝小声道:“公主,他确实是个番邦人,说自己叫威廉。” 明玉公主立刻露出不屑的表情:“本公主乃是堂堂楚国公主,怎么可以与这些番邦蛮夷有往来,绿萝,你快将他赶出去!” “不可啊!”绿萝连忙拉着明玉公主的胳膊,低声道:“公主殿下,现在本地人都害怕香料行和他们断了来往,不敢买咱们的香料,但是番邦人是外来的,他们不怕。现在咱们也只能把香料卖给番邦人了。” 明玉公主盯着那名叫威廉的年轻男子,脸色依旧是鄙夷的,可是权衡了一下,要么番邦人做生意赶紧把香料卖了,换钱赎回自己的东西,要么香料砸在自己手里,回头被皇兄发现,不知后果有多严重。 明玉公主最终还是决定,和这个番邦人谈谈。 “你,会说汉话吗?”明玉公主一副子傲慢的模样。 威廉开口,汉语十分生硬,夹杂着奇怪的口音,说道:“我、来这里做生意,会说一些,说的、不太好。” 1682忽悠下套 见这蛮夷会说汉话,就不用找翻译了,明玉公主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别人知道她和蛮夷打交道。 毕竟楚国和晋国都是天朝上国,和低贱的蛮夷打交道,会让人看不起。 “听这位女士说,这里有香料要便宜卖,我正想买香料。”威廉说道。 绿萝赶紧点头:“是是,我们这里有香料,价格便宜品质好。” 绿萝说完,回头低头对明玉公主解释:“这人是我在香料行附近找到的,他原本是想去香料行买东西的,被我截胡了。” 一听说自己抢了香料行一单生意,明玉公主心里莫名舒坦。 “那我能看看香料吗?”威廉问。 “可以,东西都在库房,现在就能看。”绿萝和明玉公主带着威廉去了素心楼的后院库房,里头堆放着刚从香料行进的一大批香料。 威廉去检查香料,他看起来很懂行的样子,检查的非常仔细,而后说:“我可以买,这么多,我都要了,但是要、便宜。” “我们打八折,已经很便宜了,你都买了吧。”明玉公主道。 谁知威廉摇摇头,伸出五根手指:“五折,比这个贵,我不要的。” “五折!?你怎么不去抢钱啊!”明玉公主急了,“我们这是从香料行竞拍买来的,和香料行的一模一样,八折就算便宜你了,你怎么这么贪得无厌,要五折!” 威廉却摇摇头,道:“我、本来想和香料行合作的,谈好价格,去外地直接买,不用、运过去。可现在,买你们的,我们自己要掏运费,这要算在成本里。还有,我买你的香料,是冒了大风险的,如果被发现,以后张记香料行就不肯跟我合作。所以如果价格不那么优惠,我不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你们考虑吧,如果不卖,我就去香料行买。” “你,你敢威胁本公主!”明玉公主指着威廉的鼻子。 威廉说完,立马就要走,绿萝赶紧把人拦住,道:“你别走,让我跟我们家公主商量商量。” 绿萝是巴不得赶紧把香料脱手,省得明玉公主再为难自己,赶紧把明玉公主拉到旁边,道:“公主,要不然咱们就卖了吧,那番邦人说的有道理,他也是要付运费和冒风险的。再说了,要是他不买,咱们的香料就真砸手上了。” 明玉公主咬牙,她现在是急要银子急疯了,没办法,能回笼多少资金是多少资金,被绿萝一劝,就心动了。 绿萝见明玉公主答应了,去跟威廉说:“我们家公主答应你了。” 威廉看着绿萝,摇摇头:“我不跟你谈,你是丫鬟,传话的,我直接跟你们公主谈生意,否则免谈。” 明玉公主这会已经打算卖了,也不端着架子,亲自和威廉谈。 威廉说:“我口渴,我要喝茶水,公主,你让你的丫鬟去泡茶,我要好茶,上好的,最好的。” “行行,给你茶水。”明玉公主不耐烦的挥手,让绿萝去泡茶。 绿萝刚走,威廉对明玉公主道:“这些香料,我五折,全买了。” 明玉公主巴不得他赶紧把东西买走,不耐烦道:“好好,你快买吧。” 1683非常棒的生意人 威廉走到素心楼后门,外头早就停了几辆他带来的马车,还有搬货的小厮在待命。 明玉公主看这架势,这番邦蛮夷应该是很诚心的要买,于是乎放下心来。 威廉道:“公主,我走的匆忙,没有带钱。这样吧,我留下东西做抵押,等我回去拿钱,我再回来一趟,把我的抵押品拿回去。” “行行,只要生意赶紧做成,怎么都行。”明玉公主已经被香料烦的焦头烂额了。 “好,来人,把东西搬到车子上去!”威廉对外头吆喝一声,小厮们有序的进来搬香料。 明玉公主看着人搬东西,愣了愣,道:“你没钱呢。” 威廉一摊手,道:“我说了,我没带钱,我会留抵押品的。你看,这袋子我的香料,我留下来抵押,等我回去取钱就给你。” 威廉指着墙角一袋花椒。 明玉公主有些糊涂,道:“可这,不是我的香料吗?” “哦,刚才是公主的香料,可公主不是把香料卖给我了吗,现在就是我的香料了。这一袋子香料价值二十两金子,我抵押这么贵重的东西在这里,是非常有诚意的。”威廉道。 明玉公主哦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威廉看明玉公主那迷糊的样子,眼里划过一抹偷笑,而后指挥小厮手脚麻利的把香料都搬上了车子。 明玉公主急于促成这生意,还把路让开了,省得拦着小厮搬东西。 人多,香料很快就装满了几车,空荡荡的库房里只剩了做“抵押”的那一袋花椒。 威廉看着明玉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我是非常相信你,才把这么贵重的香料留下做抵押。可我们是生意人,还要讲规矩,你收了我的抵押物,你需要给我抵押金,否则你黑了我的香料,我上哪里说理去。当然,我知道公主殿下非常尊贵,不会黑我的东西,但我是个商人,我要有商人的原则,所以需要公主殿下给我抵押金。” “收了抵押物,给抵押金……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明玉公主想了想,威廉说的没毛病,她在身上找了找,摸出了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来。 这一千两是当初拍卖会当抵押金的,后来出场的时候退给她,也是明玉公主唯一剩下的私房钱了。 明玉公主把一千两银票给了威廉,说道:“给你抵押金。” 威廉将银票收了,非常优雅的收进口袋,对明玉公主微笑:“尊贵的公主殿下,你可真是个非常棒的生意人。我这就回去拿钱,一会就来赎回我的抵押物,请公主在这里等我。” “好,那你要快点回来,本公主在这里等你。”明玉公主道。 威廉冲明玉公主行礼,步态优雅,不紧不慢的走出后门,上了马车,和手下的人货一起离开。 明玉公主看着车队走了,心里很高兴:“太好了,终于把香料卖掉了!剩下的银子不够,再想别的办法,总之再也不用为香料头疼了。” 1684怎么有那么蠢的人 绿萝泡好茶,端着茶来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明玉公主一脸高兴的站在后门口。 “公主殿下,那个威廉人呢?”绿萝奇怪的走上去问道。 “哈哈,本公主自己把那么大一笔买卖做成了!”明玉公主一脸雀跃:“绿萝,刚才那个番邦商人还夸本公主做生意非常棒呢!” “啊,真的,这么快就成交了!?”绿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泡个茶的功夫,公主就和那番邦人谈好了? 看着绿萝一脸不相信,明玉公主很是得瑟:“谈好了,他已经把香料拉走了。” 明玉公主拉着绿萝到了仓库门口,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对绿萝道:“看,香料全卖掉了!” “啊!?”绿萝目瞪口呆,看着明玉公主:“公主,那、卖香料的钱呢?” “哦,威廉说他没带钱,他抵押了贵重的东西,回去拿钱了。”明玉公主指着墙角一袋花椒:“喏,就是那袋花椒,二十两金子呢,这么贵重的抵押物。” 绿萝顿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公主,您一分钱没收,就让他把东西全拉走了!?” 明玉公主奇怪的看着绿萝:“他说那些香料原本是我的,可现在是他的了,他拉走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他还留了一袋呢。” 绿萝看着自家公主的蠢样,简直想哭。 “哦对了,本公主是生意人,要有生意人的原则,人家留了抵押物,本公主就按照规矩,给了他抵押金,一千两银子。绿萝,本公主是不是很会做生意!”明玉公主对于之前大家嘲笑她不懂聘书的事耿耿于怀,现在终于从威廉那学到了抵押物和抵押金,赶紧显摆了起来。 “公主,你……没收钱就让人家把那么贵重的香料全拉走了,还给了人家一千两银子……”绿萝直接被明玉公主蠢哭了,心说她还别做生意了,会赔的裤衩子都不剩的! “他只是回家取钱了,会回来付钱,把他的抵押物拿走的。做生意就是这个规矩,绿萝你个丫鬟懂什么。”明玉公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干脆在素心楼里等威廉回来。 此时“威廉”的香料车队,在背街小巷绕了一大圈,直接将香料运回了张记香料坊,入库。这些香料保存的十分好,可以直接售卖。 进了后院,威廉把身上的装扮去掉,洗脸换一声,露出小袁管家的真容来。 小袁管家进屋,屋里张牧夫妻、苏离、白露都在。 “怎么样,还顺利么?”苏离笑着看向小袁管家。 “比骗猪还简单!”小袁管家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做生意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明玉公主还蠢的人!笨成那样还做什么生意,猪都比她聪明。” 于是小袁管家眉飞色舞的把他是如何坑明玉公主的事给大伙讲了,听的众人是捧腹大笑。 尤其是吴采薇,笑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哎呦喂,我以为公主都很聪明呢,她咋那么蠢呢,咱们村里的老太太去卖东西都比她精明!” 1684自家的破事 苏离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明玉公主这次真是蠢出新高度,这么简单的把戏就把她骗了。 小袁管家掏出那一千两银子,捧给苏离:“王妃,这是那抵押金,好歹我还给她留了半袋子花椒。” “不用不用,你凭本事得的银子,留着给媳妇花吧。”苏离大方的摆摆手,笑着擦了眼角笑出的泪花:“咱们家也就袁宇,有这个口才和本事忽悠人。” 袁宇嘿嘿一笑,他知道苏离富有,不缺这一千两银子,肯定是赏给他当好处费的,就坦然收下,一转手,捧在白露面前:“娘子大人,小的刚赚的银子,不敢私藏,全部上交老婆大人!” “嘘——哟——” 旁边三人看他们夫妻如此恩爱,全部起哄发出怪声,臊的白露脸通红,瞪了小袁管家一眼:“别给我,我手里还不缺银子,回去给爹娘花吧。” 小袁管家见白露对自己爹娘这么大方,一千两说给就给,心里一喜,对白露更是感激敬重,道:“多谢娘子,小的回去就告诉爹娘,这是他们的好媳妇孝敬他们的。嘿嘿嘿,我们家媳妇,不但会生大胖小子,还会赚这么多银子孝敬公婆,爹娘肯定喜欢的很。” 白露脸更红了,小夫妻相视一笑,那叫一个甜蜜。 旁边吴采薇和苏离看着,心里都高兴。 小袁管家不愧是做生意的,情商高会做人,把媳妇和公婆的关系处理的那叫一个融洽和谐。 分明是自己挣来的银子,可是在爹娘那,却全推在白露身上,说是白露挣的,白露主动要孝敬公婆的。 不像有些男人,明明是好事,就是一张嘴不会说,情商低,弄的媳妇和爹妈都不高兴,起了矛盾。 有这样的高情商丈夫,白露家不用说,肯定婆媳和睦。 吴采薇看了一眼张牧,张牧虽然身后好,也会做生意,但是比起小袁管家,在人际相处还是差了些,不过好在吴采薇没有公婆,反而是带着爹跟张牧过,也没啥矛盾。 唯有苏离叹了口气,她家的婆媳关系,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好在丈夫萧泽天给力,干脆带她单独搬出来住,省得她受公婆的气。 只是这虽然搬出去了,但是人人都知道苏离是威远侯府的儿媳妇,这楼氏最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隔三差五的就派人来秦王府,邀请苏离和萧泽天回去吃顿饭,语气还颇为低三下四,说什么想儿子儿媳了云云。 这一次两次,被萧泽天推了,可长此以往,侯爷和楼氏要都是这么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摆出诚心认错的模样,萧泽天会一直狠下心无视他们两人么? 毕竟是亲爹娘,血浓于水,短期内萧泽天气没消,断了往来,可日子长了呢?会不会耐不住二老的磨,心软了? 苏离是对那两个想害死王氏的老东西没有好感,但是架不住那是萧泽天的亲爹娘,两人对苏离和王氏再不好,但是也没做过啥害萧泽天的事。 想到自家这些破事,苏离就觉得一阵头疼,心说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极品公婆呢,真是想想都头疼。 1685当面嘲讽 公婆的事,一想苏离就头疼。 苏离这几天不用去书院,人在王府里待着,若是遇见楼氏派人来求见,倒是不好不见,可苏离又懒的搭理楼氏,便想着从香料行出来后先不回王府,去八味奇珍楼看看,顺便请小袁管家吃顿好的,犒劳犒劳。 苏离带着白露、小袁管家一起去八味奇珍楼,刚走到巷子口,就听见素心楼门口,明玉公主狂暴似的怒吼声。 苏离探出头一看,绿萝跪在门口瑟瑟发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玉公州手里拿了跟棍子,疯了似的使劲往绿萝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你这贱婢,胡言乱语什么!威廉说回家拿钱一会就来,你非说他不会回来,你这是诅咒本公主!” 绿萝抱着脑袋放声大哭:“公主,奴婢知错了,别打了,奴婢再也不敢乱说了!” 啪的一声,,明玉公主手里手指粗的棍子打折了,恨恨扔在地上,指着绿萝的鼻子骂道:“贱婢!滚进去!” 绿萝赶紧麻溜的滚进楼里,跑的比兔子还快。 苏离掀开帘子,气定神闲的微笑着,看着明玉公主:“哟,公主殿下怎么发那么大的火啊?谁惹你生气了?” 明玉公主胸膛一鼓一鼓的,瞪着苏离:“要你多管闲事!” “啧,好大的火气。”苏离啧声笑了,看着明玉公主:“我看公主的饭店,生意似乎不怎么好啊。明玉公主,你不是放下豪言壮语,要打败我的八味奇珍楼么,你这个样子,可怎么打败我呀?” 明玉公主被苏离当面奚落嘲讽,脸涨的好似猪肝,狡辩道:“苏离,你别得意的太早!你以为本公主没有那个主厨就不行了吗?本公主告诉你,现在素心楼只是歇业整顿,等过几天本公主请的厨子来了,就会重新开业,到时候生意肯定特别好,你别嫉妒的眼红!” 苏离啧啧了两声,心说明玉公主这谎话都不会编,素心楼明明就要开不下去了,哪里会去重新请厨子,苏离对明玉公主可是毫不客气,立刻戳穿:“素心楼要重新开业啊?可我怎么听八味奇珍楼的小厮说,公主你找来个番邦人,把香料全部卖给了番邦人?这样子,不像是打算继续开下去的嘛。” “你,你咋这么多事!那香料是本公主买的,本公主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明玉公主被苏离当场戳穿,气的跳脚。 “公主说的是,香料是你花钱买的,你怎么处理都是你的自由。不过公主你可真大方啊,那么贵的香料,白给了个番邦人拉走,还倒贴了人家一千两银子,真是财大气粗啊。”苏离一脸嘲笑。 明玉公主瞳孔缩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是,对面八味奇珍楼的小厮看到告诉你的吧?苏离,不是你想的那样!那番邦人只是没带钱,回家拿钱去了,那一千两银子是本公主给的抵押金,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哦——这样啊……”苏离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明玉公主,眨眨眼:“公主做生意的方式,可真是……特别的很呢!可要是那番邦人不回来呢?公主知道他住哪吗,那要去哪里要钱呢?” 1686楼氏又派人来了 “他、他不会不给钱!他说了会给的,回家拿钱了,一会就回来!说不定是家里有事耽误了,总之肯定会回来。”明玉公主支支吾吾道。 “公主啊,我说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苏离一脸故作关心的样子:“越早报官越好,要不然,公主去六扇门报官,说不定香料还能找回来呢。” 旁边的白露突然插了句嘴:“对对,公主你肯定是被骗了,赶紧报官去呀!” 苏离和白露相视一笑,她们越让明玉公主报官,明玉公主就越不可能去。 果真,原本明玉公主其实心里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是不好意思承认,有点想去报官的念头,毕竟那批香料价值不菲。 可是被苏离主仆这么一激,明玉公主就跟她们杠上了,梗着脖子道:“本公主正常做买卖,为何要报官?先给货再收钱,你们没遇到么?再说人家还给了抵押金,是个诚信生意人,很快就会把钱送来了。你们快走,怎么这么多管闲事,本公主懒的和你们说,回素心楼等人送钱了。” 明玉公主说完,头也不回,扭头进了素心楼,心里盘算着,这次的事丢脸丢的太大了,她是打死也不肯报官的。 明玉公主想想,对手下人道:“今天的事,你们谁也不许出去乱嚼舌头,敢把事情传出去,本公主要你们好看!” 此时马车里,苏离对小袁管家道:“找几个说书人,把明玉公主和番邦人做生意的事,变成快板在京城里流传,让大伙好好知道知道,这位楚国公主做生意的才能。” 小袁管家捂着嘴忙点头:“好好,这下整个京城又有新的笑料了,也算是造福大家。” 苏离带着白露和小袁管家在八味奇珍楼里好好吃了一顿,而后三人一起回了王府。 刚到王府,就有下人来报,说是侯夫人又派人来了。 苏离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来了?今天说的是什么?” 下人道:“侯夫人说自己身子不舒服,说想王爷和王妃了,想请王爷和王妃回侯府吃顿饭。哦对了,那下人还带了好些礼品来。” “你们怎么处理的?”苏离道。 下人道:“都按照王妃的意思,说王爷王妃都很忙不在府上,让那人回去等消息,带的礼也没收,让人带回去了。” “嗯,知道了。”苏离坐下,揉了揉眉心,楼氏看来还真是不死心。 旁边小袁管家看着苏离烦恼的样子,道:“王妃,在为侯爷和侯夫人的事烦恼?” 苏离点点头,嗯了一声,这两个老东西做的事,白露清楚,小袁管家也清楚。 小袁管家顿了顿,道:“王妃,我最近在京城跟着我们老爷跑生意,倒是听说了一些朝廷里的最新动向,是关于侯府的。” “侯府怎么了?”苏离奇怪道。 小袁管家道:“原本威远侯府,因为萧王爷的缘故,在京城的官员和女眷交际圈都很吃的开。可是前阵子不是萧王爷独立分府了么,又和侯府不太来往,所以京城里就传言,侯府父子不合、母子不合什么的。而后原先和侯爷、侯夫人交好的那些人,见状有很多人不太和他们来往了,也不像原先那样,去哪里都有人捧着迎着,现在两人在京城交际圈地位一落千丈。” 1687选择困难症?不存在! “哼,现在知道离了儿子自己不行了吧,便想起来讨好,以前干嘛去了!”苏离冷笑一声:“合着原先二十年,都觉着儿子是自己的,所以自己怎么做妖,儿子都跑不了,就肆意妄为起来。现在把儿子作跑了,自己利益受损,倒是知道舔着脸回来示好了。” 白露看着苏离:“王妃,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离冷哼一声:“哼,他们打算害死我娘,与我不共戴天,反正我是不会搭理他们,以后我的儿孙也不会搭理他们,省得他们万一再起了歹毒心思,害我的儿孙。至于王爷,他自己愿意如何,看他的意思,我不干涉。” 白露点点头,也只能如此,毕竟那边可是萧泽天的亲生父母,若非做的太绝难以挽回,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不过好在苏离脑子清楚主意正,没被楼氏这示弱服软给骗了,要不然以后再中招那可就麻烦了。 “唉,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种植园的事进度如何?”苏离问白露。 白露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道:“我正打算跟王妃说这事呢。我选了两处合适的地方,条件都非常合适。一个在京城南边的深山里,还有一处比较远,在京城靠进蜀地的山里,两个地方相距半天的路程。我正打算问问王妃,选那哪一处好呢?” 白露说着,将早就准备的册子拿给苏离,上面详细写了这两个地方的位置、大小,四周环境等等。 苏离仔细看了,这两个地方果真都非常不错,看的出来白露是用了很多心思,才找到这么两块宝地。 “王妃,你觉得咱们卖哪一座山头呢?”白露选择困难症犯了。 苏离看着白露,噗哧笑出声:“为什么要选一座买?既然都合适,那我全都要了!” 白露先是啊了一声,做出个惊讶的表情,而后噗哧笑了,道:“哎呦,倒是我小家子气了,王妃看上的地方,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哪里需要做取舍选择。” “是啊,咱有钱,财大气粗,选择困难症什么的,不存在!”苏离哈哈大笑,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想起前世她未发迹时,网购买件便宜的衣服都要货比三家,要是遇见两件都喜欢的,还得犹豫好久,到底买哪一件好呢。 后来她成了国际名厨,家大业大,出去逛街进店,只看喜欢不喜欢,根本不看吊牌价格,售货员还问她试穿了那么多,想买哪件,苏离也是这么说的:“我全都要了。” 财大气粗,就是爽,随便买;选择题困难症,那是因为穷。 白露得了苏离的准话,笑道:“两地的卖家我都留在京城呢,那我明天就跟他们交易过户去。若是那两个卖家问起来咱们买地做什么,我就照着王妃教的说,买座山头盖别院,给主子们夏日避暑用的。” “好,既然种植园选址的事解决了,我这就跟王爷说,把那些要送去种植园的老兵集结起来,送去山里开始建种植园。”苏离笑道,“这些老兵一个一个都是好手,王爷精选出来的,有他们在,开山造房肯定事半功倍,咱们的金子种植园,两个月之内就能开始播种了!” 1688试探 傍晚,萧泽天回来了,进屋洗手,苏离就兴冲冲的跟他把种植园的新进度说了。 萧泽天听了也很高兴,道:“好,那这两天我就将人组织好,分成两拨,送去种植园。前期肯定要开荒山地,不过这些老兵做力气活是没问题的,比寻常的长工还要好用。上回你让人送去军营的酒肉,他们吃喝高兴,可高兴坏了,一个一个对将军夫人感恩戴德,巴不得浑身的力气都卖给你呢。” “嗯,那就好。”苏离笑着递了净手的帕子给萧泽天,“今日朝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说说京里和朝中的大事,是小夫妻用晚膳时的习惯,萧泽天也会把朝中发生的重要大事告诉苏离,他觉得苏离的思想很深刻,所以乐得听苏离的意见。 当然,什么侯爷侯夫人被排挤这种芝麻小事,不在小夫妻的讨论范围里。 萧泽天道:“顾良哲今天来上朝了。” “哦?他的伤养好了?”苏离最近忙的好久没顾上想得起这个人,被萧泽天一提,她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嗯,看着是恢复了,只是眉毛里有一个小疤痕,我估摸着,是我那一拳砸破的,留了疤。”萧泽天摇摇头:“不愧是我的死对头,回朝头一件事,就是给我使绊子。” “顾良哲又做什么妖了?”苏离皱眉。 “京城西边的山区,这阵子普降暴雨,引发了山洪暴发,还夹杂泥石流。山里两个村子遭了灾,很多村民被困在山里的高地上出不来,这本是当地官员该去负责的事,可那官员是顾家的那边的人,怕救援不力被上头责难,就想扔了这烫手山芋。顾良哲就上书给皇上,说当地那个县人手不足,需要朝廷派人增援,又说最近没有战事,萧家军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派去救灾。”萧泽天说着,喝了口茶,看着苏离,似乎是在等苏离说什么。 苏离想了想,眼珠子微微转了转,道:“山里暴雨引发的山洪和泥石流,那环境本就不好营救,当地官员就算是去救人,营救不利,也不会被人责难。可顾良哲却借着这个机会,把王爷和萧家军拉下水。萧家军就算是救灾去迟了,或者也因为天气和环境原因营救不利,按照王爷的地位,也不会被责罚什么的。那顾良哲为何要多此一举,非要上书皇上,动用萧家军呢……?” 苏离眼里露出疑惑的神情,而后忽然灵光一闪,瞳孔猛的一缩:“不,这事情本身不是关键,关键是顾良哲那句‘最近没有战事,萧家军闲着也是闲着’!楚国晋国连年开战,萧家军一直是抵御楚国的主力军,现在楚国晋国议和联姻,没有仗可以打,顾良哲此举,是在试探!” 萧泽天看着苏离,心里一凛,急忙道:“娘子,说下去!” 苏离抬头,抓着萧泽天的胳膊,紧紧握着:“顾良哲这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举动,实则是在试探皇上是不是打算,对萧家军卸磨杀驴!” 1689卸磨杀驴 苏离想到这里,语气凝重,说话速度都加快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皇帝干的卸磨杀驴的事还少么,顾良哲熟读史籍,精通权术,他一定在猜测皇上的心思,看看当战事消弭之后,皇上有没有起了卸磨杀驴的意思。萧家军战功赫赫,精锐部队战斗力极强,又有王爷这个异姓王做统帅,一旦在和平时期,很容易引起帝王的忌惮。顾良哲是在试探皇上是否已经打算开始向萧家军动手了!王爷,皇上答应了顾良哲的上书没有!?” 萧泽天漆黑的眸子看着苏离,长出一口气:“皇上他、答应了……” 苏离身子垮了些,有些微怔:“那皇上就是、起了心思……” “嗯。”萧泽天叹气,坐在苏离旁边,神情有些落寞:“娘子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心里难以接受,不愿意相信。我为皇上出生入死,现在想想,两国刚联姻,皇上就对萧家军动了念头,怎叫我不心寒。” 苏离抓着萧泽天的手臂:“王爷,既然你心里有数,还是早做打算。” 萧泽天拍了拍苏离的手,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为夫心里有数,娘子放心。” “好,朝廷权谋之术,我懂的不多,我信你能处理好。”苏离道。 萧泽天点了点苏离的鼻子:“顾良哲那奸诈狐狸的心思,都被娘子一眼看穿了,娘子还这般自谦,这岂不是让朝廷的人都羞愧而死。” 说罢,萧泽天将苏离抱起来放在膝盖上,笑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今晚去陪岳父岳母吃饭,高兴点。” “嗯!”苏离重新打起精神,反正她对萧泽天有信心,皇上与臣子之间的博弈,不是那么简单的皇上要怎样就怎样了,很多时候都是多方博弈的结果。 这方面苏离并不懂太多,可萧泽天既然是纵横朝堂多年的战神大将军,他就一定能妥善解决好。 晚膳是在林府用的 萧泽天和苏离夫妻每隔几天就会来林府陪王氏用晚膳。 “阿离,多吃点。王爷,你也多吃。”王氏笑盈盈的看着女儿女婿,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旁边林小五撅着嘴撒娇:“娘亲,你偏心,怎么不叫小五多吃点!” 王氏噗哧笑了,拧了林小五的脸一把:“小五,娘顿顿都让你多吃,今天好不容易跟你姐姐、姐夫吃饭,该轮到让他们多吃了,怎么你还吃味了。” 林医圣立刻眼睛一瞪:“小五,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你娘哄你吃饭,羞不羞!” 林小五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王氏笑着给林小五碗里夹了菜,林小五这才高兴的扒拉饭碗。 吃完饭,陪王氏说了会话,小夫妻要回隔壁王府去,林小五歪着脑袋对苏离笑嘻嘻道:“阿离姐,你多留一会陪小五呗!” 林小五一边说,一边冲苏离挤眉弄眼。 苏离看林小五这样,心知这孩子估计是有什么事跟自己说,边让萧泽天先回去,而后被林小五拉去了院子里:“小五,你单独留我下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1690门外施压 林小五笑嘻嘻的抱着苏离的胳膊:“阿姐你可真聪明!” “小机灵鬼,快说吧!”苏离笑着和林小五坐在双人秋千上,轻轻的来回荡。 林小五靠在苏离胳膊上,道:“阿姐,我听说侯府那边每天都派人来王府请你和姐夫回去吃饭,还说侯夫人病了,想你们了。” “是呀。”苏离也不瞒林小五,反正两个老东西害王氏的事,林家人知道。 “嗨呀,那个侯夫人可真虚伪,明明就是想攀着自己儿子求富贵地位,倒是假惺惺的说什么想你们了,真是恶心的想吐!”林小五吐了吐舌头,一手抓着自己脖子,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而后道:“阿姐,你是不是不想去?” “嗯,我才不想去,跟差点害了我娘的人握手言和。”苏离点点头:“姐姐我啊,记仇的很。” 林小五嘿嘿一笑:“那我替姐姐跑一趟如何?” “你去?”苏离一下子乐了:“小五,你要是去了,能把侯夫人吓的从屋里蹦上房顶!” “她不是说自己病了嘛,我去给她看病啊!”林小五拍拍胸脯,得意道:“林家小五,专治各种不服!” 苏离噗哧笑出声来,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那行,明天要是侯府的人再来说侯夫人病了,你就跟他们过去,给侯夫人好好诊断,看她到底病的如何了。” “包在小五身上!”林小五高高的挺着胸脯。 === 第二天,楼氏果真又派人来了。 那人得了楼氏的嘱咐,这次不进秦王府了,反而是站在王府门口,高声开始嚎哭:“王爷、王妃,你们就回去看看侯夫人吧!侯夫人她病了好久了,就想见见儿子、儿媳!不管以前两家有什么误会摩擦,毕竟血浓于水啊!侯夫人她现在病的都下不了床了,你们还不去见见!?” 那下人嚷嚷的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纷纷跑过来围观。 下人心里窃喜,心说这么给王爷王妃施压,他们总会顾及面子,否则公然背上不孝的名声,被人戳脊梁骨多难听。 那下人在门口嚎的正起劲,忽地秦王府的大门打开,下人止住喊声,抬头一看,门里走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奶娃娃,生得粉雕玉足十分好看。 “我来跟你去侯府走一趟。”林小五手背后,气势十足道。 “你?哪来的小人儿,别捣乱!”那下人并不认识林小五,以为是下人的孩子跑出来捣乱。 “你不是说侯夫人病了么,不巧的很,我阿姐也病的下不了床,不过我阿姐关系侯夫人,派我去看看侯夫人病情如何。”林小五抱肩。 那下人明白过来了,眼前的人就是苏离继父的儿子,林家的小少爷,便不敢怠慢:“原来是林小少爷,可我们家侯夫人想见的是王爷和王妃。” “我说了,我阿姐病的下不了床,我替她去,至于我姐夫,你自己去请我姐夫。”林小五说着就往前走:“侯夫人病了,就该请大夫,我就是大夫,我去了有什么问题吗?你要是拦着我去,就心虚,说明侯夫人是在装病。” 1691出售素心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下人总不能逼得病的下不了床的秦王妃出门,只能硬着头皮带林小五回了侯府。 侯夫人原本躺在床上装病,等儿子回来,等人进门,本兴冲冲的以为是萧泽天,可定睛一看,居然是林小五那个小魔星回来了! “侯夫人,听说你又病了,小五特地奉阿姐和爹娘的命令来给侯夫人看病。”林小五笑的那叫一个天真无邪,可看在楼氏眼里,简直就是毛骨悚然。 当年被林小五看病支配的恐惧又浮现在脑海里,楼氏脸都吓白了…… 林小五一直到傍晚才回了秦王府,苏离也没细问林小五在威远侯府都做了什么,反正自从林小五跑了一趟之后,楼氏倒是消停了好一阵子,没再以生病为由,天天派人来秦王府堵人,倒是让苏离松了口气。 时间过的飞快,眼见着七天的假期就要结束,下一期数学初级班就要开课了,苏离就又要恢复每天去书院教书的日常。 白露也将两座山头买了下来,萧泽天派了那些选好的兵,分成两拨,进山垦荒,预计两个月后就可以建设完毕,正式开始种植香料。 在这几天里,每天苏离都抽时间去和白皮五学习易容术,水平突飞猛进,已经可以自己独立制作面具。 这让苏离很高兴,以后苏玉的面具坏了,她就可以自己制作一个新的,不用再麻烦白皮五了。 而易容术里头那些其他功夫,例如缩骨功之类,需要从童子时期开始练,显然以苏离现在的年龄,已经不适合练习了,便只能作罢,想着以后遇到合适的人,再将完整的易容术传下去。 这几天的功夫,明玉公主被番邦人骗了的消息,已经在大街小巷火了起来,可是说是人尽皆知。 明玉公主觉得自己骑虎难下,梗着脖子非说那威廉是回去凑钱,一定会回来,于是乎每天都来素心楼等着番邦人回来给钱。 好些闲人就跑来看热闹,明玉公主坐在楼里伸长脖子等,闲人们就聚在门口看热闹。 大家一看,那蠢公主还真在等那番邦人回来给钱啊!这也太傻了吧! 最后明玉公主八成也是破罐子破摔,想着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还是挽回损失更重要,便硬着头皮去了六扇门报官。 六扇门接待的人一看是明玉公主来了,噗哧就笑出声,连案情都不用公主自己说,反正大家都知道。 明玉公主报了案,回去等消息,巴望着六扇门的人能把那番邦人抓回来,挽回她的损失。 可惜她报案报的太晚,而那番邦人的信息给的太少,六扇门表示无能为力,抓不到人。 明玉公主这下彻底傻了眼。 香料丢了,还把最后的私房钱一千两银子给陪了进去,仅剩的一袋子花椒因为存储不上心,受潮发霉了。 明玉公主欲哭无泪:她上哪弄银子把她的嫁妆聘礼赎回来啊! 这时,一个路过的路人给明玉公主出了个主意:你不是还有素心楼么,把素心楼卖了,就是钱啊! 明玉公主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第二天就张贴出出售素心楼的告示来。 铃铛在告示牌前驻足,看完告示,转头看着素心楼,诡异一笑…… 1692我的光可不好沾 素心楼售卖的消息一贴出去,立刻在京城引起了街头热议,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知道明玉公主是个蠢材,都巴望着看明玉公主的笑话呢,现在看明玉公主的八卦又有更新,大家都呼啦啦的起了兴趣。 说起这素心楼,确实是地段不错,位于京城第一楼八味奇珍楼对面,因为八味奇珍楼的客流量非常大,所以连带着素心楼的位置也非常好。 可惜明玉公主不作就不会死,非要也开饭馆跟八味奇珍楼抢生意,这素心楼能开下去才是奇怪。 但是若别人接手,用素心楼做别的买卖,那可真是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所以明玉公主心里其实是不慌的,因为八味奇珍楼带动了猫眼巷子附近的经济,周围的房价、房租都翻倍了,素心楼不愁卖。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素心楼位置好,装潢漂亮,买回去根本不用装修,稍微根据用途改造一下就可以用了。 于是乎售卖素心楼的告示一贴出来,前来询价的人就立刻踏破了门槛,争着抢着要买素心楼,这可把明玉公主高兴坏了,一下子忘了自己卖香料吃的亏了,顿时觉得自己可真是人才,买的楼涨了那么多,真真是块做生意的料。 于是乎明玉公主倒是不急着出售了,猫眼巷子附近的商铺一铺难求,她要端着,等来买的人把价格提上去。 这倒是让铃铛颇为不齿,对苏离道:“师父,你看明玉公主得瑟那样子,她素心楼那地界,搁在以前,可是个偏僻的卖不掉的地方,都是咱们八味奇珍楼带动了客流量,这猫眼巷子附近才繁华热闹起来的。她倒好,借了咱们的光,转手铺子就翻倍卖,真是不甘心!” 苏离笑笑:“铃铛,你师父我的光,可不是那么好沾的。明玉公主想沾我八味奇珍楼的光,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铃铛疑惑的看着苏离,刚想问问苏离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却见外头小厮通传,说袁杰夫妻来了。 “四叔、四婶,你们怎么有空来了?快坐下喝茶,来人,把楼里最好的点心上来。”苏离好些日子没见四叔夫妻俩,倒是怪想他们的。 袁杰和陈氏坐下,几人闲话家常了一番,苏离道:“四叔、四婶,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四叔一笑,道:“阿离,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兜圈子,就跟你直说了吧。我和你四婶听说对面的素心楼要出售,那间铺子,其实我跟你四婶早就看上了,可奈何当时被明玉公主抢先出手。现在素心楼要卖,我们寻思着,要不来问问你的意思,毕竟那明玉公主一直跟你不对付,咱们家要是买她的楼,得先问问你的意见,跟你商量商量。” 苏离笑了笑,原来四叔四婶看上了素心楼想买,但是怕他们跟明玉公主做生意,让苏离心里不舒坦,所以就来问问苏离的意思。 1693等着哭吧 陈氏点头,忙到:“阿离,我们就想先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觉得不妥,我们就不去掺和了,再看看别的铺子。” “别,我觉着素心楼就挺好的。”苏离忙摆手,爽朗一笑:“四叔、四婶,你们的眼光真是不错,难怪生意做的那么好。这素心楼的位置、客流量都非常合适,作为生意人看中那块地方,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陈氏道:“阿离,那你是不介意我们去参加竞拍了?素心楼说要办一个拍卖会,让所有买家去竞标,谁的价格高就卖给谁。” “竞拍,啧,明玉公主倒是会学,把香料铺子那一套照搬走了。”苏离撇撇嘴:“谁让她搬我的点子的,问过我没有,啧。” 说罢,苏离站起来在屋子来回踱步,道:“明玉公主她沾着我的光,让她的铺子价格翻了这么高,还偷我的点子,想炒高铺子的价格,啧……我能让她如愿以偿?才怪!” 陈氏和袁杰面面相觑,不明白苏离想做什么。 苏离看着两人,眨眨眼:“四叔、四婶,你们想买素心楼,那咱们想个法子,把素心楼低价搞到手如何?” 袁杰夫妻眼睛顿时一亮,道:“行啊,阿离你有什么好主意?” 苏离嘿嘿一笑,在袁杰夫妻耳边低语一番,两人听后,双眼放光,直说这点子真是绝了! “四叔、四婶,点子教给你们了,接下来的,就要看你们的咯!”苏离笑的腹黑极了。 “没问题,明玉公主等着哭吧!”袁杰笑道。 === 第二天一早,明玉公主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素心楼,门外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队,都是想买素心楼的买家,见了明玉公主,心里虽然默默嘲笑这个蠢公主被人骗了那么多香料还倒贴了银子,可是毕竟有求于人,一个一个都赔笑脸,恭敬的不得了。 “公主殿下真是好眼光,买了素心楼这么好的位置!” “是啊,真是做生意的奇才,眼光毒辣!” “……” 众人昧着良心一通吹捧,把明玉公主的马屁拍的舒舒服服的,晃悠着进了楼。 “禀告公主,昨天有七八家登记参加竞价,今天早上又来了十二三家在外头排队登记。”小厮前来汇报。 明玉公主听着高兴极了,道:“太好了,这么多人来竞价,那本公主的素心楼就能买个好价钱了!” 明玉公主在二楼正说着,从窗户看见秦王府的马车,是苏离前去八味奇珍楼吃早茶。 明玉公主这下觉得自己终于能找回一次场子了,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立马跑到二楼边,对着楼下苏离的马车喊:“苏离,本公主知道是你,本公主有话对你说!” 秦王府的马车停下,苏离探出个头来,一脸风轻云淡的看着二楼的明玉公主。 旁边排队的、围观的一看,凌王妃PK秦王妃第二轮!顿时八卦之血沸腾,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两人。 明玉公主得意的看着苏离,道:“苏离,你看看门口排队的人,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么?本公主告诉你,这些人全是想想买本公主的素心楼的!现在本公主的素心楼,可是全京城最值钱的铺子了,本公主是全京城最会投资做生意的人,你不要嫉妒本公主哟,本公主的投资头脑,不是你能比的了的!” 1694这局我赢了 明玉公主这话一出,包括苏离在内,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她蠢笑了。 只不过苏离笑的很坦率,别人笑的很内敛,憋的肚子疼,却不敢笑出声来。 明玉公主这素心楼买的,纯粹是走了狗屎运,完全是因为对面的八味奇珍楼带火了周围的商业,才升值了那么多。 苏离咯咯笑着,道:“明玉公主,要不是我的八味奇珍楼生意好,你的素心楼也就是个几角旮旯里的小楼罢了。” 明玉公主叉腰道:“苏离,不管怎么说,本公主的素心楼的身价翻了几倍,你必须得承认本公主有投资眼光,有生意头脑!这一局,是本公主赢了。” 苏离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了一眼明玉公主,翻了个白眼放下帘子,让马车继续往巷子里走。 明玉公主见苏离居然不鸟自己,急了,提着裙子奔下楼,追着马车边跑边喊:“苏离,你听见没有,这一次是本公主赢了!你快回来认输,你跑什么,你是怕了吧,啊!?” 然而马车继续行驶,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明玉公主追了几步,气喘吁吁的停下,瞪大眼睛,嘴里喃喃道:“这次,本公主赢了,苏离,你不会一直赢的,本公主这次总算压你一头!等本公主的素心楼竞拍出高价来,本公主要看你吃瘪的模样!” 明玉公主说完,掉头就回素心楼,排队的人见明玉公主来了,急忙道:“公主啊,今天什么时候给我们发放参加拍卖会的入场资格呀,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 明玉公主道:“让你们等你们就等,废话什么,本公主的素心楼不愁卖,你们不愿意等就滚,多的是人要买!” 而其中一个排队的大汉似乎脾气不好,对明玉公主道:“这都入冬了,天气这么冷,你凭啥让我们一直在门口受冻?就这么十几个人排队,你就赶紧把入场资格给我们发了算拉倒!” 旁边一大早排队的人都冻僵了,忙符合道:“就是就是,又不是几百个人要来,就这么点人,赶紧发了得了,我们好回家干活。” 明玉公主脸气的涨红,她就喜欢门外好多人排队,这样才能让对面八味奇珍楼的人看看,他们素心楼有多抢手吃香,这么多排队等着买呢。 要是一下子把竞拍入场资格给他们发了,他们不就走了,这样素心楼的场面谁来撑。 排队的人们开始起哄,特别是那个暴躁的汉子,带了个家丁,叫的格外响,煽动大伙一起抗议。 可明玉公主是个压根从来不顾及别人死活的人,她只要这些人排长队给自己撑面子,根本不管他们冻不冻、家里有没有其他事。 现在这人的抗议反而把明玉公主给惹怒了,吼道:“爱买不买,不买就滚!” 而后明玉公主对负责发放入场资格的小厮道:“让他们等着,不排够两个时辰不给发!谁要是敢走,就取消资格!” 说完,拍拍屁股进楼里暖和去了,留下一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们,无语又气愤。 1695死人了 素心楼门外排队的人们等得久了,一个一个冻的瑟瑟发抖。 他们都来的早,想早早排队领到资格,就可以早早回家了,所以很多人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现在真是又饿又冻。 那暴躁的汉子显得特别的狂躁,一直在旁边来回踱步,抱着肩膀不停的抱怨自己又冷又饿。 忽地,那暴躁汉子的家丁一声惊叫,众人齐齐看过来,却见那暴躁的汉子忽然倒地,浑身开始抽搐,口吐白沫。 家丁一边将一截木棍放在那汉子嘴里,防止他将舌头咬断,一边惊恐的喊着:“不好啦,我家老爷犯羊癫疯啦!来人啊,救命啊!” 排队的众人措手不及,有人立刻道:“你家老爷是没吃饭,又冻了这么久才犯病的吧!快快,先把人抬进素心楼暖和暖和!谁去叫大夫?” 家丁显得非常慌张,慌乱的点头,众人七手八脚帮着将那汉子往楼里抬。 可那明玉公主见众人抬了个浑身抽搐的人进来,皱眉道:“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 家丁一脸哀求:“公主,我家老爷翻羊癫疯了,已经有人去找大夫了,可是外头太冷,怕是犯病再一冻,人不好了,我们就把老爷抬进来暖和暖和,起码能避避风。” “犯病了?会死人不?”明玉公主一下子跳起来后退几步,好似避瘟疫一样的对身边的小厮挥手:“快快,把这人弄出去,要死去别处死,少死在我们素心楼里,晦气!” “是,公主!” 几个小厮要来抬人,这群排队的商人都气愤的看不过眼,道:“人冻成这样,你们居然要赶人,也太没人性了吧!” “那不管,死在素心楼脏了本公主的地界,这楼就不值钱了,快滚出去死!”明玉公主蛮横道。 素心楼的小厮都是楚国的侍卫充当的,武力值颇高,这群商人根本就抵挡不住,很快就被撵了出来,而那犯病的汉子也被扔了出来,嘣的一声砸在地上,好似个木桩子。 犯病汉子的家丁也被拎着丢了出来,哭喊着爬到自家老爷旁边,将那犯病汉子的身子翻了过来,家丁的脸色突然煞白,尖叫了一声。 众人赶紧围了上去,见那犯病汉子的嘴里咬着的木棍因为脸砸在地上,而被磕了出来,嘴里居然源源不断的冒出鲜血来,身子也抽搐的更厉害了。 “老爷,老爷,你这是咋了啊!”家丁一脸无助,推着那汉子,抬头对众人道:“他们把我家老爷扔出来,我家老爷嘴里咬着的棍子磕掉了,把舌头咬断了!” “大夫来了!”有人一声高喊,人群立马分开了,一个白胡子大夫匆匆进来,先是摸了病人的脉搏,而后脸色一沉,而后箍着那汉子的下巴查看。 此时那汉子身子猛的一个哆嗦,而后突然眼睛瞪的滚圆,从地上坐起来,嘴里冒出更多的鲜血染红了衣襟,之后头一歪,倒在地上,不动了。 大夫颤抖着伸手去探了探汉子的鼻息,倒吸一口冷气:“死了,人死了……” 1696闹鬼了 “啊!?死了!?”围观的商户们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大家还一起排队说话,转眼人就死了。 明玉公主也吓了一跳,而后立刻道:“死就死了,快把尸体搬走,别在素心楼门口碍事!” 那家丁噌的站起来,怒瞪着素心楼和明玉公主:“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家老爷!我家老爷都犯病了,要不是你们把他扔出来,就不会害得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众人义愤填膺,跟着家丁附和,刚才的场景大家都看到了,那汉子犯羊癫疯,咬着木棍,是不会死的。 可是明玉公主非要让小厮把人赶出来,还直接扔出来,结果木棍磕掉了,汉子咬断了舌头,当场惨死! 明玉公主被众人围着,却梗着脖子道:“呸,你们血口喷人!那人自己犯病死掉的,关本公主何时!你们这群刁民,就是想讹钱吧,呸!这事本公主一文钱都不会出,有本事你们这些刁民去告官啊,你们的官老爷见了本公主也得下跪磕头呢!你们再敢闹事,本公主让人把你们全都抓进来!” 明玉公主摆明了仗着自己身份,一点责任都不想当,这样的态度,让人们气愤极了。 家丁满脸的泪,用袖子抹了一把,道:“是,我们是屁民,斗不过你堂堂公主大人,我们认栽!” 说吧,家丁艰难的把自家老爷的尸体背了起来,旁边那老大夫过去搭把手,将尸体放在汉子家的马车上,家丁抹着泪,赶着马车走了。 老大夫摇头叹气,看了看素心楼,喃喃道:“作孽哦,作孽……” 留下的人都敢怒不敢言,楚国公主身份极高,又是未来凌王妃,这些商人虽然有些小钱,但是根本斗不过。 死了人,明玉公主也没了兴致,对下人道:“真是扫兴,把入场资格发给他们,让他们散了吧。” 说完,明玉公主走了,小厮过来发入场资格,这些商户们拿着入场资格,却不像原先那样欣喜若狂。 众人都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入场券,脸色凝重。 当天,素心楼死人事件都传开了,吃瓜群众们对此事的反应极大。 自古权贵仗势欺人,就最被底层人们所不齿,现在明玉公主间接害死了个人,却屁事没有,反而逍遥快活,让众人很是气愤。 就在人们暗地里谴责明玉公主的时候,当晚,素心楼就出事了,一个打更的小哥,在路过素心楼的时间,尖叫一声晕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晕倒在素心楼门口。 那打更的小哥醒来之后,惊恐的大喊:“有鬼啊,素心楼里有鬼啊!” “你胡说什么呢,哪来的鬼!?”素心楼旁边一个商户的老板吞了吞口水道。 “真的有鬼!我亲眼看见的!”打更小哥绘声绘色的描绘自己撞鬼的场景,那叫一个恐怖惊悚,旁边的商户老板听后,脸色一白:“我的天,你描绘的那个鬼的样子,不就是……就是昨天死的那个商户!样貌衣服都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1697没救了驱不了告辞了 古人特别迷信,一听说有鬼,都吓的汗毛竖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这个打更的小哥,根本就没见过那个死去的汉子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可却精确的描绘出了那鬼的样貌,这难道是巧合? 当然不是! 众人听的,头皮都炸了,素心楼附近的商户住户,全都跑的离素心楼远远的。 素心楼闹鬼的传闻,一日之内,又传遍京城。 大家纷纷说,肯定是那明玉公主堕恶多端,害死了人又仗势欺人不认账,所以恶鬼含冤不肯离去,在素心楼徘徊,找仇人索命。 这恶鬼传说越传越凶,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终于传到了明玉公主耳朵里。 明玉公主听后,勃然大怒,摔了个杯子:“大胆刁民,居然敢编造闹鬼的谎话!” 绿萝缩了缩脑袋:“公主,明天就是拍卖会了,会不会……人家怕闹鬼,不敢来?” “有什么鬼,都是胡说八道,本公主才不信!”明玉公主站起来:“也就是无知小民信罢了,素心楼的位置那么好,不可能因为这几句传闻而掉价,放心吧。” 拍卖会如期举行,明玉公主信心满满,可绿萝却很是忐忑。 一般闹鬼的铺子,就算位置再好,也不敢有人买,特别是商人迷信的厉害,更不会花高价买入这宅子。 拍卖会上,明玉公主的自信心再一次被寥寥无几的买家所打脸。 今天来的买家,大多都是没亲眼见那汉子死的,那天见到汉子死状的人,一个都没出现。 来的人少,价格就抬不上去,可把明玉公主急的不行。 竞拍开始,素心楼报了低价,别说竞标了,就连低价都没人说要,感情这么多人来,都是来看戏的? 明玉公主急的上火,这些人都不买,那他们来是干嘛的? 明玉公主一急,绿萝就要挨打遭殃,忙道:“公主,别打了,奴婢有个主意。他们不是怕鬼么,咱们就找个高僧来当场做法,当着他们的面把鬼驱了,不久行了!” 明玉公主一听,有道理啊,赶紧把拍卖会叫停,把商户们都留下,派人去庙里请施法的大师。 请大师的小厮,一个多时辰的奔波,终于请来京城里的一位颇有名声的高僧。 “阿弥陀佛,贫僧前来驱鬼。”那高僧双手合十,站在素心楼门口。 参与拍卖会的商户一看,这不就是京城驱鬼最厉害的高僧么,好多人家都请过高僧做法过呢,大家都对这个高僧很是信服。 明玉公主松口气,道:“各位,大家不是觉得素心楼闹鬼吗,现在本公主请高僧做法驱鬼,素心楼就干净了,大家就可以踊跃竞标了!” 说完,明玉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高僧摆了祭坛,开始念叨着驱鬼。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尤其明玉公主心里高兴极了,驱了鬼,素心楼就又变得值钱了。 半响,高僧一通念经做法之后,睁开眼,看着素心楼,叹了口气,对明玉公主双手合十:“没救了驱不了告辞了,阿弥陀佛。” 说完,高僧拍拍屁股走了。 1698吓尿了 明玉公主看着高僧潇洒离去的背影,整个人都日了狗了。 旁边参与竞拍的商户,全都做鸟兽散。 连高僧都说这鬼驱不了,谁也不傻,花那么多钱买一个闹鬼的铺子回去。 “你们,你们别走啊,价格好商量!”明玉公主见人都跑的比兔子还快,急了。 “不了,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我家娘子要生了!” “我家老母猪下崽子了,我要回家接生!” “我家猫也要生了,告辞!” 众人跑了个干净,留下明玉公主看着空荡荡的素心楼,一时间没了主意。 素心楼闹鬼,高僧都驱不掉,这下素心楼成了著名的鬼楼,谁也不敢买。 明玉公主的架子端不起来了,天天都在后悔,自己应该早点把素心楼出手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又时不时会咒骂那死掉的汉子,好死不死的怎么就死在素心楼门口,毁了她的生意! 而那被明玉公主咒骂一万遍的死掉的汉子,此时正悠哉悠哉的坐在秦王府喝茶。 “阿离,你这易容术可真是厉害。”袁杰呵呵一笑:“你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现在外头都传遍了,素心楼的价格大跳水,这都没人买。阿离,你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出手捡便宜了?” 苏离莞尔一笑:“再等等,价格还可以更低。” “还能低?都五折出售了。”袁杰咂舌。 “我看三折差不多。”苏离笑了笑,对外头道:“萧云,进来。” 萧云立刻进来,抱拳:“王妃,有何吩咐?” 苏离扔过去一个面具:“喏,戴上。扮鬼,会不会?” “扮鬼?”萧云一头雾水,苏离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萧云听的噗哧噗哧的笑,立刻跑了出去。 苏离笑着喝了口茶,道:“四叔,再过两天,我包你三折买入。” “阿离,四叔信你!”袁杰激动道。 === 晌午 明玉公主吃了午饭,在素心楼里干着急,这么多天过去了,都没有买家出现,这可怎么办!? 眼瞅着离婚期越来越近,银子还是凑不够,简直要死了。 吃了饭,明玉公主犯困,就在素心楼最高一层她自己专门的房间里休息,可睡着睡着,却突然感觉床边有人,迷迷糊糊睁眼一看,看见那天死去的汉子,满身满脸的血站在她床边,口里道:“你害死了我,我要索命啊,索命……” 明玉公主吓的舌头都麻了,拿被子蒙着头,惊叫一声。 绿萝在门外守着,立刻奔进来,扒开被子一看,明玉公主吓的脸都青了,见了绿萝,哆嗦道:“有鬼,有鬼,我看见鬼了!” “有鬼?哪里有啊?”绿萝一头雾水,环顾四周,这里没有别人啊,哪来的鬼。 可明玉公主却坚称自己遇见了鬼,绿萝安慰她可能是做噩梦了。 明玉公主松口气,信了绿萝的话,心说八成是做噩梦了。 可第二天在楼里午睡的时候,鬼又出现了!再次之后,明玉公主就总在素心楼看见那神出鬼没的鬼,最最诡异的是,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 这可把怕死惜命的明玉公主吓尿了:“我不要来素心楼了,再也不来了,这破地方快卖了吧,谁要买就卖给谁!” 1699一定有诈 从那天起,明玉公主就再也不敢去素心楼,生怕那鬼找她索命。 就在此时,终于有一个买家上门,愿意买下素心楼。 明玉公主巴不得赶紧把烫手山芋丢出去,一看有冤大头愿意买这真的有鬼的素心楼,就赶紧卖了。 最后成交价格非常低,只有市价的三折,并且是明玉公主迫不及待的和那人去衙门办了过户手续,生怕那人反悔了似的。 将素心楼卖了出去,明玉公主拿着一笔不算多的银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为了素心楼,为了买香料,为了和苏离争长短,这阵子明玉公主可是折腾的脱了好几层皮啊,现在手里的银子就折腾的剩这么点卖铺子的钱了。 素心楼成交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 那买楼人的身份也浮出水面,是老福祥银楼的大老板袁杰。 明玉公主对袁杰这个名字颇为耳熟,仔细一回忆,绿萝道:“公主,这袁杰,怎么好像是苏离的四叔?在海子村的时候,奴婢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苏离的四叔!?”明玉公主从床上弹了起来,脸色忽然变得很是诡异,“苏离的四叔买了我的楼?可那买家不是说自己是外地人吗?” “是啊,这就怪了。当时那买主说自己是外地人,刚来京城。所以咱们骗他不懂行情,不知那素心楼闹鬼,才这么快的交易成功。可买主是苏离的四叔,这素心楼就在苏离家的饭馆对面,苏离怎么可能不知道素心楼闹鬼的事?苏离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会让她四叔买下素心楼?”绿萝点头,也做出奇怪的表情。 明玉公主低头,想了想,好似想到什么,立刻道:“走,咱们上素心楼瞧瞧去!” 明玉公主立刻坐马车带着绿萝往素心楼去,一路上都板着个脸,脸色越来越差。 到了素心楼外头,见素心楼原先的牌匾已经被拆掉了,现在还没挂牌匾,而一楼的大厅里,好多人正围着个大圆桌子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明玉公主一眼就看见了苏离,还有苏离旁边的那个男子,不正是跟她买素心楼的那个人么! “果真,他就是苏离家的亲戚!”明玉公主咬牙切齿,“苏离那么精明,不会让她家亲戚买个闹鬼的铺子,这其中,一定有诈!” 绿萝在旁边看着,心说这么多天了,公主您的智商总算上线了一次。 明玉公主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大吼一声:“苏离!” 一桌子人都听下筷子,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明玉公主,明玉公主刚想质问苏离,为何明知道铺子闹鬼还让她的亲戚买,忽地发现,桌子上坐着另一个她认识的人——张记香料铺的张老板! 绿萝也看见张牧了,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这下明玉公主不顾上问素心楼的事了,瞪着眼睛看着张牧,道:“你、你不是张记香料行的老板吗?你怎么会在这?” 张牧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只是个管事的小老板,我们大老板今个请大伙吃饭,我是来作陪的呀。” “香料行的大老板是谁!?”明玉公主心里涌出一个名字,可她怎么都不敢相信。 张牧笑呵呵的冲苏离拱拱手:“秦王妃,就是张记香料行的大老板呀,怎么,公主你买了我们家那么多的香料,你都不知道你那大把的钱财都送给了谁吗?” 1700气炸了 明玉公主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她根本就没想到张记香料行居然是苏离开的! 苏离笑眯眯的对明玉公主做了个感谢的手势:“明玉公主,我一直想感谢你,在拍卖会上那么支持我的香料。若不是你一直抬高价格不断竞价,我的香料不会被炒的价格与黄金等同。现在我的香料行赚钱,那可是日进斗金,毫不夸张,这里头一大半功劳,可都是明玉公主你的呀!” “这不可能,那香料行如果你开的,为何你会让八味奇珍楼的大管事去参加竞拍!?“明玉公主脸色铁青。 饭桌上的铃铛莞尔一笑:“明玉公主,我要不在一旁跟您较劲,你会跟个疯狗似的咬着我,疯狂跟我抬价么?你要不跟疯狗似的抬价,我们主子家的香料,也炒不了那么高的价啊!” 苏离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总之咱们的香料卖出高价,大家都得谢谢明玉公主。” “是是是,多谢明玉公主的抬举,我们的香料现在可抢手了,赚的那叫一个多!”铃铛站起来笑嘻嘻的冲明玉公主行礼。 “多谢公主,幸亏有公主抬价,我才能给香料定个高价,才好给秦王妃交代。”张牧亦站起来抱拳。 “你!你!”明玉公主看着这一桌子人含着嘲笑的表情,如遭雷击,她想起自己在拍卖会上,真的就像个疯狗,别人在前头吊着一块肉,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顾拼命的追,死命的跟铃铛抬价,非要争一口气。 后来她买的比铃铛的多,还洋洋得意呢,可谁知,人家背地里都在嘲笑她,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 苏离亲自站起来,端着酒杯笑嘻嘻道:“明玉公主,多谢啦,我敬你一杯!” 苏离说着,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心情极佳:“我呀,现在可是京城里最有钱的商人了,这可都是拜你所赐啊,明玉公主。哦对了,你拍卖得的那些菜谱,留着做纪念吧,那些珍藏菜谱可都我亲自编写的,虽然是阉割版,做出的菜比我们八味奇珍楼的差了些,但是用来开个三流饭馆还是可以的。” 明玉公主看着苏离的表情,忽地的觉得胸口堵的慌,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指着苏离,只剩大喘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苏离给扇烂了! “公主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很难看的样子!”忽地,明玉公主听见桌上有人说话,那说话的发音很是古怪,但是非常耳熟,不就是那没给钱就骗走她的香料,还骗了她一千两银子的番邦人威廉的声音么! 明玉公主抬头,看见那发出声音的男子,坐在桌子下手的位置,看身份应该是个管家什么的。 小袁管家笑嘻嘻的看着明玉公主,还非常俏皮的眨巴眨巴眼:“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明玉公主看着小袁管家的身材,忽地反应过来,这人的身材和声音,和骗了她钱的番邦人威廉一模一样! 难不成,骗走自己香料和钱财的,也是苏离的人!? 1702气势逼人 明玉公主伸手指着小袁管家:“你、是你?!我认得你的身形!你就是那个骗走我香料的番邦人!” 小袁管家微微一笑,摊手做出无辜状:“公主殿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明玉公主气的跺脚:“你别装,我认出你了!你装成番邦人,故意用奇怪的音调说话,但是我认得你的声音!绿萝,绿萝,你快来看看,就是他对不对!” 明玉公主将绿萝给扯了过来,绿萝吓的瑟瑟发抖的盯着小袁管家,上下打量,果真越看越像那个番邦人。 “公主,奴婢也觉得,就是他!”绿萝道。 “果真是你!”明玉公主气的脸色那叫一个万紫千红,“你个挨千刀的,把我家底都骗空了!” 苏离呵呵一笑,歪着脑袋看着明玉公主,颇为俏皮的眨眨眼:“就算是我们骗你的,你有证据吗?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能证明我的手下就是那番邦人吗?你跟六扇门的人准备怎么说呢,明玉公主,说我手下和番邦人身高差不多,声音有点像?怕是六扇门的人都会以为你是傻子吧!哦,不对,怕是在整个京城人的眼里,楚国的明玉公主,早就是个人尽皆知的蠢货了。” “苏离,你……你……你……”明玉公主气的嘴唇直哆嗦,指着苏离浑身发颤,她咬牙切齿盯着苏离:“素心楼死人闹鬼的事,也是你干的,对不对!?” “啧,明玉公主,你总算稍微聪明了点。”苏离非常坦率的承认了,一摊手:“不错,整个死人闹鬼的事,全是我一手安排的,就连你找的那和尚,都是我的人,你现在聘礼嫁妆全在我手上,唯一值钱的铺子也被我低价买入,家底都被我坑完了,你能拿我怎么地?” “你为什么,苏离,你怎么这么恶毒,你这个贱人!”明玉公主毫无形象的发疯大喊,眼睛红的好似要吃人一样。 “啧,我恶毒?赵明玉,从你明知萧泽天是我的男人,还死缠烂打的缠着他;从你凭着你和亲公主的身份,臭不要脸的非要住进我家;从你公开挑衅我,要让我的八味奇珍楼一败涂地开始,你跟我不就是人人皆知的死对头吗?”苏离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冷笑:“你抢我男人不成,抢我生意一败涂地,我要是你,我就找个柱子撞死算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哪里还有脸跑出来在我面前叫嚣。” 明玉公主身子哆嗦着,看着眼前的苏离,头一次觉得苏离如此陌生又可怕。 素日里都以温柔形象示人的苏离,头一次褪去温柔的伪装,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展现,寒光摄人,令明玉公主发自心底的升腾起畏惧和恐惧来。 苏离起身,噙着笑,一步一步逼近明玉公主,明玉公主被她那摄人的气势逼迫的步步后退,惊恐道:“你、你别过来,你想做什么!” 苏离看着明玉公主,一直将她逼退到墙角,在明玉公主耳边轻轻道:“赵明玉,这只是个小小的开胃酒,正餐还没上呢。你和赵延川联手害我娘的事,我迟早要找你们兄妹清算!” 1703你这蠢货 明玉公主被苏离那骇人的模样吓的瑟瑟发抖,浑身打着哆嗦,忙道:“不,那件事不关我的事!真的不管我的事!是我皇兄做的,和我没关系!” “啧,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苏离笑吟吟的摸了摸明玉公主的脸,她手指细腻柔滑,明明是温柔轻柔的抚摸,却让明玉公主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明玉公主使劲摇着头否认。 可苏离根本不管她说什么,拍了拍明玉公主的脸蛋,低声道:“这只是个开始……赵明玉,一个月后你大婚,赵延川就要回楚国了,到时候,啧……我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我堂堂秦王妃,你一个不受宠的凌王妃,能耐我何?” 明玉公主惊恐的打了个哆嗦,她忽然发现,在晋朝,她居然孤立无援! 凌王不喜她,甚至是极其厌恶她,而凌王心里爱慕的是苏离。 除了凌王之外,明玉公主发现自己在晋国连一个盟友都没有,若是赵延川回了楚国,她身边连个盟友都没有。 “你……我……我不会让如愿以偿,苏离,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明玉公主瞪大眼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赵明玉,我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自保吧。”苏离笑吟吟看着明玉公主,后退几步。 “你、你什么意思!?”明玉公主看着苏离的神情,心里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的聘礼和嫁妆,全是瞒着赵延川卖的,现在东西没了,你打算如何过这一关?”苏离笑着又后退了几步。 “我……” “你什么你,贱人!”明玉公主一个“我”字还没说完,忽地感觉后脑头皮一紧,头发被人揪了起来,回头一看,赵延川满脸铁青。 “皇兄!?”明玉公主惊恐的叫了出来。 “还有脸叫本王皇兄!你这蠢货,本王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妹妹!”赵延川气的血气上涌,当下就一巴掌狠狠扇在明玉公主脸上,将明玉公主打的立刻嘴角出血,脸肿了起来。 “皇兄,你、你打我……?!”明玉公主不可置信的捂着脸。 “你若不是本王的同胞妹妹,本王恨不得宰了你!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你用嫁妆和聘礼换银子,被人骗光了家底,你这蠢货,楚国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赵延川揪着明玉公主的头发,气的连苏离那群人都顾不得打招呼,揪着明玉公主的头发就把她拖了出去,往马车上一丢,赵延川脸色铁青的上了马车,火速让人把马车赶走。 苏离和身后一群人齐齐站在楼门口,冲那马车挥手道:“楚国皇太子,楚国明玉公主,走好不送,有空再来哈!” 赵延川听着马车后苏离的声音,感觉就好像是魔咒一样,自己因为这个蠢货妹妹被苏离嘲笑,简直脸都丢光了。 “大婚前,你再敢出来丢人显眼,本王打断你的腿!”赵延川狠狠瞪着明玉公主,明玉公主打了个哆嗦缩着脑袋,她知道皇兄是真的动怒了。 “是明玉公主的马车吗,民女有事禀告,是有关秦王妃苏离的!”马车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外头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1704听听她说什么 明玉公主听着声音耳熟的很,不就是这些日子总是锲而不舍的想闯进素心楼找自己的那个乡下丫头么。 翠兰咬着嘴唇,忐忑的站在路中间,把马车给拦下了。 翠兰本来没这个胆子拦公主的马车,但是她听说明玉公主把素心楼给卖了,这么说以后明玉公主就不会再来这一块地方,翠兰的活动范围有限,一旦明玉公主不过来素心楼,翠兰再想见明玉公主,就难于登天了。 所以翠兰索性心一横,大着胆子跑出来拦马车。 赵延川这会子心情本来就不好,一看居然有个乡下丫头不开眼的拦自己的马车,掀开帘子,劈手抢过马夫手里的鞭子,一鞭子甩在翠兰身上,骂到:“哪来的贱民,居然敢拦本王的马车,找死吗!?” 翠兰冷不丁的挨了一鞭子,赵延川会武功,并且武功不低,这一鞭子的力量直接把翠兰给打懵了,捂着脸好似根木头似的矗立在路中间。 赵延川见这蠢货乡下丫头挨了鞭子居然还不躲开,继续拦路,气的骂到:“今天是怎么了,有一个蠢货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蠢货,是要存心气死本王吗!” 旁边绿萝一直不吭声,此时看着赵延川,双颊通红,开口道:“太子殿下,这个乡下丫头奴婢认得。她之前每天都来素心楼,说要找公主殿下。” “哦?”赵延川挑眉看着绿萝,心知事情应该不简单,不然一个乡下丫头那么胆小,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一而再再二三的来素心楼找明玉公主,现在甚至都出来拦马车,挨打了也不肯走,一定有事。 “赵明玉,那乡下丫头是怎么回事?”赵延川回头问道。 明玉公主心里还在想自己挨了赵延川那一巴掌呢,一肚子气,没好气道:“本公主怎么知道一个乡下丫头的事。” 赵延川怒瞪她:“你这蠢货,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这丫头三番五次找你,她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好歹也听听她要说什么,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人!” 明玉公主翻了个白眼,心里很不服气,咕哝道:“不过一个乡下丫头,低贱的东西,她知道什么。” 赵延川和赵明玉说不通,为了避免自己被气死还是不和她说了,转而看着路中间的乡下丫头,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本王的马车!?” 翠兰看着赵延川,只觉得赵延川周身贵气逼人,吓的她忙低下头,小声道:“我、我想找明玉公主,我有苏离的把柄要献给公主殿下。” 赵延川冷笑一声,打量着翠兰:“你这种乡下丫头,本王见的多了,嘴里说的噱头倒是不小,其实心里打着小算盘,只是想捞一笔就跑,对吧。” 翠兰一看他们误会自己了,急得满脸涨红,忙道:“我真的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有苏离的把柄要献给明玉公主!” 绿萝在赵延川耳边低声道:“太子殿下,奴婢看着这丫头说话,不像是作假,不如仔细问问她,看看她说些什么。“ 1705杀了那贱婢 赵延川看了眼绿萝,想了想,便道:“好,本王倒要听听,你这乡下丫头能说出些什么来。若是你敢戏弄本王,本王一刀宰了你!” 翠兰打了个哆嗦,忙道:“是、是,民女哪里敢戏弄您。” 旁边的小饭馆里,赵延川叫人开了个包间。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赵延川喝了口茶。 翠兰看了看赵延川,方才绿萝已经告诉她,这位就是楚国的皇太子,对比起明玉公主,这位皇太子显然更精明,所以翠兰一下子换了目标,把希望放在赵延川身上,一开口说的话,就震惊了包厢里的所有人:“秦王妃苏离,暗地里和那名满京城的苏玉夫子有奸情!” “什么!”明玉公主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神满是不敢置信。 苏玉夫子,那是明玉公主求而不得的男神,明玉公主巴望着想见苏玉夫子一面,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多搭理她,连看她一眼也不愿意。 可现在明玉公主亲耳听一个乡下丫头说,她高高在上的男神苏玉夫子,居然和苏离有一腿!? 这……这怎么可能! 萧泽天和苏玉夫子,这两个人都是明玉公主爱慕花痴的男子,可这两个男人都对明玉公主不屑一顾。 萧泽天娶了苏离,已经让明玉公主三观炸裂,现在猛的听到了,苏玉夫子也喜欢苏离,明玉公主感觉她的内心世界一瞬间崩塌了! 翠兰说完,忐忑的看着赵延川的脸色,心里暗暗窃喜,她把苏离的把柄交给了苏离的敌人,赵延川兄妹应该很高兴吧,然后就会用这个把柄对付苏离,这样翠兰就能如愿以偿了! 就在翠兰心里窃喜的时候,忽地看见眼前人影一闪,明玉公主好似一个疯子似的窜上来,将翠兰掀翻在地,骑在翠兰身上,双手在翠兰脸上头上疯狂的捶打抓挠,口里疯了似的喊道:“不可能,你这贱民胡说八道!苏玉夫子怎么可能喜欢苏离那个贱人!苏离她有什么好,萧王爷喜欢她,苏玉夫子也喜欢她!这绝对不可能,你是苏离派来气本公主的吧,你这贱人,本公主打死你!” 谁都没料到明玉公主突然暴起,包厢里瞬间乱做一团。 绿萝赶忙去拉明玉公主,可这会明玉公主被刺激的处于狂暴状态,绿萝非但没拉住,反而自己也挨了几下,脸上被挠出几道血印来。 而翠兰,此时被打的好似猪头一样,脸上脖子上满是指甲挠出的血印,正惊恐的尖叫。 赵延川看着妹妹好似个泼妇的模样,嘴角抽搐,额头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气,一手拎起明玉公主,另一手将整整一壶茶从明玉公主头顶浇了下去。 茶叶渣子堆积在明玉公主头顶,茶水顺着头发脸颊往下淌,明玉公主疯狂的模样,看起来像个十足的疯子。 赵延川毫不留情的将明玉公主制服,摁在桌子上,一巴掌打过去:“闹够了没有,发什么疯!” 这一巴掌,让明玉公主清醒了些,她睁着眼睛大吼:“皇兄,杀了那贱婢,她是苏离派来气我的,杀了她!” 1706有鼻子有眼 “你闭嘴!”赵延川回头,吼了明玉公主一嗓子。 明玉公主脖子缩了缩,嗓门放小了些,道:“皇兄,这乡下贱人肯定是在胡说八道!苏玉夫子神仙一般的人儿,这乡下贱人怎么可能认得,还污蔑苏玉夫子有奸情,简直一派胡言!” 赵延川无视明玉公主的胡搅蛮缠,对在地上被揍了一顿的翠兰道:“你口中所说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有和证据?” “民女、民女暂时还没、没发现证据,但是民女是亲眼所见呀!”翠兰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赵延川身上,一股脑道:“民女是陪我家少爷来京城读书的,我家少爷想去皇家数学书院念书,所以我们好几次去书院交涉,但那苏玉夫子就是不同意我们家少爷入学,所以前阵子我们每天都去书院堵那苏玉夫子。虽然说没堵到苏玉夫子,但是却被民女发现了苏玉夫子暗中和秦王妃苏离有首尾!” “你胡说八道,你污蔑苏夫子,本公主饶不了你!”明玉公主扯着嗓子咒骂翠兰。 翠兰打了个哆嗦,心说明原来明玉公主喜欢那苏玉夫子,听不得别人说苏玉的不好,幸亏自己之前几次三番都没见到明玉公主,要不然没有赵延川在,自己估计早就被明玉公主打死了! 想到这里,翠兰觉得原先屡次挫败的失落感一扫而空,觉得是上天都在帮她,让她在合适的时机遇到合适的人,跟楚国太子说出真相! 翠兰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赵延川半信半疑,道:“继续说下去。” 翠兰来了信心,继续道:“民女与我家少爷租住的院子,就在猫眼巷子后头那一排小院里的其中一家,民女也跟随我家少爷去过苏离的八味奇珍楼还有公主的素心楼,所以民女认得公主,也认得苏离,有好几次,亲眼见到了公主和苏离公然起了冲突,便知道了公主和秦王妃不和的事。” “有一次民女和少爷闯进书院去找苏玉夫子理论,却看见苏离身边的丫鬟在苏玉夫子旁边;还有一次,民女在院子门口倒脏水,看见苏玉夫子的马车居然停在八味奇珍楼的后门,而苏离的那个徒弟,八味奇珍楼的大管事,叫铃铛的,则上了苏玉的马车。太子殿下,民女猜测,苏离一定是叫丫鬟传话,暗中通过八味奇珍楼和那苏玉夫子幽会!民女本想继续寻找证据,可是民女势单力薄,实在是无法和秦王妃抗衡,只得将这个消息告诉公主和太子殿下……” 翠兰说完,跪在地上,心里忐忑着。 明玉公主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的大喊大叫了,反而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失魂落魄,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赵延川沉吟片刻:“你若敢欺骗本王,本王定让你不得好死,你知道么?” 翠兰赶紧磕头道:“民女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太子殿下啊!民女是因为那苏玉夫子攀高踩低,看不起我家少爷,一直拒绝让我家少爷入学,所以……” “所以你希望借着本王的手,除掉苏玉,好让你家少爷能进入皇家数学书院是吗?”赵延川道。 1707调查证据 翠兰哪里敢承认她原本是想害苏离为主,苏玉只是顺带,害怕赵延川发现她的身份,其实是苏离的堂妹,就顺着赵延川的话接了下来,忙点头道:“是是,民女就是这个意思!我家少爷最大的愿望就是进入皇家数学学院念书,可是若是苏玉一天当院长,就会一天不让我家少爷入学。若是苏玉因为丑闻落马,换一个院长……民女恳求太子殿下能帮帮忙,待苏玉落马之后,让我家少爷进入皇家数学学院念书!” 赵延川一听翠兰这么说,这样事情就连贯起来,也就说的通了。 这乡下丫头原来是想替她家少爷出头。 “喏,本王这就派人调查你所说之事,若真如你所说,本王定会将那两人的丑事抓住,到时候本王会想办法,让你家少爷入学。”赵延川道。 翠兰一听,喜出望外,忙磕头:“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 赵延川让手下人把翠兰的名字住址登记了,承诺等调查结果出来了,如果翠兰说的有奸情之事是真,那么除了让程锦入学之外,还会赏翠兰一大笔银子。 翠兰高兴极了,忙爬起来,高高兴兴的往租住的小院跑,心里美美的盘算着:等她利用赵延川把苏离和苏玉两人都扳倒之后,少爷再因为她的功劳如愿以偿入学,那时候赵延川再给她一大笔银子,她就可以用来当嫁妆,风风光光的加入程家当少奶奶! 翠兰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等苏离倒台了,那时候就是苏离悲惨的死,她自己快乐的活! 想到这里,翠兰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兴高采烈的回了小院,一进门就看见程锦和婆子两人阴沉着脸。 婆子手指翠兰,上来就是一耳光:“你这贱蹄子,你出去那么久干什么去了!?老婆子还以为你要跑了不回来了呢!” 翠兰捂着脸,恶毒的瞪着那婆子,心说等我成了少奶***一个就收拾你! 不过此时翠兰不敢声张,说出来两人也不会信她,只能忍耐下来。 那边程锦刚酒足饭饱,看见翠兰这受气包的模样,只觉得血气上涌,抓着翠兰就进了房,一通折腾。 === 楚国使者行宫。 赵延川负手而立:“去调查那个乡下丫头说的话,及时回禀本王。” “是,太子殿下!” 赵延川站在窗台,手指扣着窗棱,心思飘向了远方:若是苏离和苏玉的事是真的,萧泽天那不是头上绿油油了,啧,堂堂一代战神,晋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爷,被他风光娶回来的王妃给绿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那可得引爆整个京城啊。 赵延川想想自己屡次在萧泽天手下吃过的亏,再想想萧泽天知道自己被绿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爽! 赵延川暗暗下定决心,苏离和苏玉有没有奸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人不知为何,私下瞒着众人有了来往,赵延川只要抓住两人暗中来往的证据,到时候就算两人没有奸情是清白的,他也会把白的描成黑的,这顶绿帽子,他给萧泽天送定了! 1708怎能不自豪 皇家数学学院 苏离正在忙着迎接新一届的数学初级班学院,根本不知赵延川已经暗中着手调查苏玉和苏离。 “苏玉夫子,好久不见!”几个梧桐书院派来的夫子全都聚齐过来。 这些人和苏离本就是旧同事,现在被派过来继续跟着苏离深造,从同事关系变成了师生关系,这一下态度都不一样了,亲切中透着恭敬。 新班级的开学典礼过后,苏离又开始了规律而忙碌的学院生活。 最近全科学生们来报名的越来越多,除了程锦那样的奇葩之外,大部分学生都非常优秀才敢来皇家数学学院报名。 而慕名而来的文科老师们也越来越多,眼看着学院一天天的壮大,步入正轨,苏离虽然疲惫,但是心里非常有成就感。 在这个男人为尊的时代,在这个女子被禁止上学的时代,她一个女人,不但当了老师,还开了学院,还把学院办的全国闻名,慕名报名者多的如过江之鲫,这让苏离怎能不骄傲,怎能不自豪! 苏玉夫子的休息小院。 “落落,新班级的测试卷子都准备好了吗?”苏离问道。 通常新班级刚开课的时候,苏离会给学生们进行一次摸底考试,目的是为了考察学生们的水平,了解每个人的学习情况。 落落手里拿着卷子,看了看,道:“苏夫子,这个题目好像写错了一个符号。” “哦?写错了吗?”苏离叫落落把卷子拿过来,仔细一看,还真是她笔误,出题的时候写错了个符号。 苏离惊讶的看着落落:“落落,你怎么看出来的?” 落落想了想,道:“苏夫子上课的时候说的,和卷子上写的不一样,所以我看出来了。” 苏离看着落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落落整日跟在自己身边,自己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落落就在旁边做书童的杂活,给苏离端茶倒水什么的,却也把课程听了一耳朵。 长期耳濡目染,落落竟然也把初级数学给学会了。 这个发现让苏离高兴极了,便拿了上一期初级班学员结业测试的卷子给落落:“喏,我把这些卷子上的符号给改了,一会上课的时候,你就跟着大家一起考试。他们用摸底水平测试卷,你就用这张结业测试卷。” 落落没有多问,她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姑娘,只拿了苏离给的试卷,等苏离把别的试卷改正错误之后,跟着苏离一起去了班级里。 学生们来的早,早都恭恭敬敬的在教室里等着,见苏玉夫子来了,学生们全都起身,十分恭敬的鞠躬行礼,不少人都脸色通红,十分激动,为自己有机会成为名满天下的苏玉夫子的学生而荣幸。 苏离让学生们坐下,给他们发了试卷,让他们开始答题,而落落则坐在讲台旁边,她书童的小桌子边,拿出苏离给她的试卷,开始认真的答题。 苏离对这一届的学生是抱有很大期待的,不过她更期待落落的表现。 这个跟着她上过一期数学初级班的沉默寡言的暗卫小姑娘,到底在数学上有多少天赋? 1709可疑的学生 考试开始,苏离在教室里时而悠闲的转转,时而坐下看书,忽地听见了门外有喧闹的声响。 苏离起初还以为又是程锦来闹事了,可没曾想,居然是书院的看门小厮,带了两个穿的颇为富贵的中年夫妇来。 那对中年夫妻模样看起来并不凶神恶煞,反而是十分和气,像是做生意的人。 两人由小厮领着,站在班级门口,先是用眼神跟苏玉夫子打了个招呼,而后就一直往在答题的新生身上喵,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苏离心里颇为奇怪,而就在此时,苏离发现坐在第三排的一个年轻学生,在发现那对夫妻来了之后,神情颇为不安,压低了脑袋,极力避免自己被发现一样。 因为这异样,苏离不由多看了那学生一眼,见那学生年纪很轻,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只不过因为刻意压低脑袋,并看不清楚全貌。 那对夫妻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奇怪的学生身上,而后冲身后的小厮说了几句,小厮静悄悄的走进来,在苏离耳边轻轻道:“苏院长,外头两位是班上那名叫武华的学生家长,好像有重要的事,现在就要找武华。” 苏离哦了一声,原来是学生家长来了。 一般的学生家长知道学院是最讲究礼仪的地方,不会乱来,这对夫妻看着都是懂规矩的,现在这急急的在考试的时候找武华,应该是非常要紧的事。 于是苏离走到武华身边,拍了拍武华的肩膀,小声道:“你就是武华吧,跟我出来一趟。” 武华低着脑袋,心里咯噔一声,可苏夫子都叫他了,只能跟着苏夫子出门去。 苏离走在前头,武华压低脑袋跟在后头,他身高并不多高,跟苏离个子差不多,在男人里算中等水平。 苏离将武华带出了教室外,那对夫妻立刻将武华拉了过来,同时一个劲的跟苏玉赔不是鞠躬:“苏院长,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里有急事,要带走我家武华,真是对不住了。” 苏离道:“无妨,既然家里要紧的事,那还是以家事为重,武华,你就跟你父母回家吧。” 武华低着头,显然很不愿意回家,低声对爹娘道:“爹、娘,我求求你们,你们就让我留下吧!” 武华爹把武华扯到一边,低声斥责:“武华,你怎么能这么胡闹!在家里胡闹也就罢了,居然闹到京城的皇家学院!你快些跟我们回去,省得把家里脸都丢光了!” 武华梗着脖子道:“我不回去!我能通过选拔考试,获得进入皇家书院的资格,是我自己的本事,这是光荣的事!我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考进来,还通过的最终面试筛选,我不会放弃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武华娘一脸焦急:“你都十七了,还在这胡闹什么,快跟爹娘回家去!” “我不回去!”武华好似铁了心一般:“我什么不输给其他人,凭什么不能来上学!” 1711女子该做什么 苏离在旁看着这一家三口,还真是奇怪。 能进入皇家数学学院的,都是先从地方上筛选一波,选出天赋最高的算学先生,然后进了书院还要再选一波。 这个武华应该是从京城旁边一个县城里选过来的,根据苏离看学生名册的记忆,武华是个家庭私塾的算学先生,没有功名,年纪很轻,可是却出人意料的通过层层选拔,成了苏玉夫子的学生。 按理来说,家里有儿子成了苏玉夫子的学生,那是光耀门楣的事,在县城那种小地方,足以让整个宗族为傲。 可武华的父母话里话外,怎么说的武华来上学,给他们家里丢了大脸似的? 那边武华和父母还在对峙,武华明显不愿意走。 武华爹娘一看,索性把武华扯走拉倒。 武华娘扯着武华的袖子,拽着武华道:“华儿,听话,跟娘回家!” 武华爹忙不迭的跟苏离陪笑脸道歉。 “我不走,我不走!”武华使劲抽着袖子,忽地袖子哧啦一声被扯断了,武华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上的帽子掉了,一头秀丽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武华满脸惊恐的捡起帽子,抬头一看,对上苏玉夫子黑白分明的眸子。 这下,事情就全解释的通了。 苏玉夫子小院。 苏离坐着,对面是武华的父母,武华则低着头,沮丧的站在武华娘旁边。 “这、苏夫子,真是对不住,小女调皮,是我们教导无方,给苏夫子添麻烦了。”武华爹娘诚惶诚惶的给苏离道歉:“我们这就带武华回家,一个女子来书院学习,真是大逆不道,还请苏夫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这一次。我们这就带武华回家,好好教育她,让她明白女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后好好的相夫教子,别出来抛头露面。” 苏离看着两人,又看着一脸倔犟不服气的武华,对武华道:“武华,你身为女子,为何要女扮男装,偷偷混入学院?” 武华抬头,看着苏离,一脸不服气,道:“女子又如何?我武华可是凭本事考进来的,谁说我不如男子了!” “住嘴,你这逆女!”武华爹急忙打断。 “让武华说下去。”苏离道。 武华爹娘见苏夫子发话了,只能闭嘴,让武华说下去。 武华心里好似憋了很多委屈,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对苏离道:“苏夫子,我爹娘是我们县城的商人,我们家的家境还算是县城里不错的。我有个弟弟,比我小五岁,我爹娘希望弟弟将来念书当官,就给弟弟请了家庭教师。我弟弟好动贪玩,为了让弟弟好好念书,我爹娘就让我陪读。可我却发现,我读书读的特别好,特别是在算学上极其有天赋,不是我吹牛,我爹娘请的那算学先生,现在水平已经不如我了!前阵子我们县上贴了告示,说是苏夫子的皇家数学学院要选拔算学先生,我就扮了男装去参加了,说自己是武家的私塾先生。然后、我就考上了,再然后,我就偷跑出来,来这里念书,再再然后,我爹娘就找来了……” 只恨不是男儿身 武华说完,一脸不服气:“我在我们县考了第一名,比好多年纪一大把的算学先生都厉害,我凭什么不能来念书?就因为我生而为女子,所以就不配念书,不配出人头地?就因为我生而为女子,就要埋没我的天赋才华,就要把机会让给那些不如我的男子?凭什么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在家里顺从这个顺从那个,凭什么我就不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我武华还是那句话,这是我凭本事考进来的,谁若是因为我是女子而小看了我,觉得我丢脸,我不服!” “你、你这逆女,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鬼话!”武华爹听着,气的瑟瑟发抖:“她娘,你就不该让武华跟着她弟弟念书,看看,女人就不能念书,书读多了把脑子都读坏了,就武华这样,还怎么找个好婆家,还有哪个男人肯要她!?” “没男人要就没男人要,我还不稀罕呢!”武华倒是个脾气硬的:“我自己凭本事也能活,我为什么要等男人来要我?没男人我自己做苦力也饿不死,再说我还会念书识字,我去教书也能养活自己。” 武华把爹娘气的不轻,旁边苏离看着武华,这么倔犟又有主见的姑娘,倒是难得。 正在此时,落落回来了,带着这次考试的试卷。 武华一家三口在彼此怄气,苏离将试卷拿过来,从里头选出了武华的。 一张字迹工整的试卷映入眼帘,字体说不上娟秀,反而透出雄浑之状,而写的内容非常有条理,有逻辑性,看得出思维缜密,极有水平,武华这个水平,难怪能以县里第一名的成绩被选送来。 “武华,你答的卷子,答得不错,很有水平。”苏离看着武华,对她的水平表示认可。 可谁知,苏离这么短短的一句认可,居然把武华给说哭了。 武华抽抽哒哒的,一个大姑娘突然就哭了,抹着眼泪对爹娘说:“爹娘,你们听见了没有,苏夫子都夸奖我了!我真的很努力很爱读书,你们为什么不肯让我留下读书……我不想一辈子在后宅围着男人围着锅台转,你们就让我留下来念书吧!” 武华这么一哭,倒是把她爹娘哭的不知所措。 夫妻两个倒不是不爱女儿,只是担心女儿女扮男装混进书院,会让女儿惹祸上身,再者就是传统思想作祟,觉得女子不该读书。 武华哭的先把她娘哭的投降了:“华儿,不是娘不让你读书,只是这书院里向来就没有招收女子的先例,现在你的女儿身已经暴露了,你要咋留下嘛。” 武华一听,哭的更惨了,她爹都听不下去了,叹气:“华儿,爹知道你要强,你跟你弟弟一起读书,成绩样样都强,唉,爹有时候只恨你不是男儿身哇!” 一家三口说着,竟然当着苏离的面,抱头痛哭起来。 送卷子来的落落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家三口。 苏离亦是哭笑不得,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们三人的哭声:“咳咳,其实……我的书院招生的时候,并不限制性别。无论男女,只要通过考察合格,均可入学。只不过现在都没有女学生来求学罢了,武华倒是第一个。” 1712我愿助你盛放 “啥,女子也可以入学!?”武华一家三口齐齐止住了哭声,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离。 特别是武华,那眼珠子瞪的都快能掉出来了。 “苏夫子,你是说,我是女子,也能在书院念书?”武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苏离点点头:“但前提是,你的父母同意。你若是能说服你的父母,便可以留下。” 武华简直喜出望外,一脸哀求的看着爹娘。 武华爹娘满脸懵逼,没想到这苏玉夫子这么别具一格,居然还收女学生,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 苏离看着武华,心里默默打算帮帮这个倔犟又有天赋的姑娘,补充了一句:“我们书院的规矩,若是有校友举荐,入学的概率则会大的多。” 武华不愧是个心思敏锐的,立刻觉察到苏玉夫子是在帮她,马上会意,对爹娘道:“爹、娘,你们听见苏夫子说的话没!要是我在这里读书,我就是书院的校友。以后弟弟如果想来这里念书了,有我的举荐,弟弟能入学的机会就比别人大的多!” “啊?苏夫子,是真的吗?”武华爹娘立马心动了,这苏夫子的书院特别有名,也特别难进,若是大女儿入学,能让以后小儿子有机会来学习,那让武华入学又何妨!每年那么点学费,对于武华父母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苏离点头:“不错,有校友举荐,知根知底,会比直接招收外头的学生要容易些。但是也要通过学院的考试,并非轻易能进的。” “哎呀,能容易些就不错了!”武华爹娘一脸惊喜,能给小儿子争取到比别人多一些的机会,对于他们这样的县城富户来说,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 两人立刻答应下来,让武华在学院里念书,但是为了不那么另类引起别人的闲言碎语,武华爹娘还让武华女扮男装。 而苏离为了武华的生活方便,特别在分配宿舍的时候,给武华分配了个单间,在学生宿舍最靠近角落的地方。 武华一家欢天喜地的对苏夫子千恩万谢,武华送走了爹娘,又特地回来给苏夫子磕头,诚心谢恩,同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苏夫子,你为何愿意招收女子?世人都说女子不如男儿,不该读书,为何你却让我入学,还这么帮我隐瞒身份?” 苏离看着武华,淡淡一笑,她不能对武华说,那个全天下文人心里被推崇的如神话传奇一般的苏玉夫子,其实也是个女人。 苏离只淡笑着看着武华:“人人生而平等,男未必尊,女未必卑。世人以为女子卑贱,只因为没有女子为他们展示女子的光芒。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属于女子的光芒,我不愿那光芒泯灭,所以我施以援手,愿助你盛放。希望你,莫让我失望。” 武华定定的看着苏玉夫子,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里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和敬佩,她对苏离深深的鞠躬,行学生礼,郑重道:“学生武华,定不负先生期望,有生之年,定让世人目睹女子之光芒!” 1713新店铺开张 武华恭敬的退出苏玉夫子的院子。 苏离笑着看她,眼里颇有欣赏的意味,而后低头,从那一叠试卷里,找出落落写的那张。 苏离眯着眼睛看完落落的答卷,抬头看着正在安静而熟练整理书架的落落,眼里流露出期待和欣喜。 因她从这沉默的背影里,亦看出属于女子的光芒璀璨。 苏离放下手里的落落的试卷,开口:“落落,以后做我助教。” “啊?”落落迷茫的回头,不明白助教是什么。 “助教,就是不光做端茶倒水的杂物,而是帮我教学生,若是我有事,你来代替我上课。”苏离微笑道。 “我、我上课?”落落忽地有些手足无措,脸颊微红:“我能行么?” “你当然可以。”苏离扬了扬手里落落的试卷:“你的水平,教那些学生,绰绰有余。以后每天下午,工部那些官员不来找我上课的时候,我单独给你上课,数学高级班的课程。” “是!夫子!”落落眼里忽地闪出异样的神采。 结束了一天的学院工作,虽然有些疲累,不过苏离的心情很不错。 今天她收了武华这么个有坚持有梦想的女学生,又发现了落落在数学上的天赋,她相信自己会培养出优秀的女学生,让世人不再从骨子里看轻女子。 “四叔家的新铺子开张了吧,走,咱们瞧瞧去。”马车上,苏离心情很好。 “是。” 苏玉夫子的马车,缓缓驶向猫眼巷子。 以前的素心楼,已经变成了现在了老福祥京城总店。 之前素心楼闹鬼,老福祥在开张前,特地大张旗鼓的把那驱鬼的大师又请来了。 那大师开坛作法,说那恶鬼作祟,是因为缠着害死他的人,现在害死他的人都走了,恶鬼也跟着走了,如今这楼里干干净净的。 大师还另外给楼里开光,让这楼沾了福气,以后财源广进。 众人一听也就明白过来了,那恶鬼是缠着明玉公主他们,跟后来的老福祥银铺没关系,人家大师都说恶鬼走了,这楼里干净还招财,已经没事了。 古人迷信,这位大师又鼎鼎有名,于是乎恶鬼的事几天就被众人抛诸脑后,没几个人记得,反而是老福祥银楼,因为开在八味奇珍楼的对面,所以客流量非常大,生意棒极了。 苏玉夫子的马车停在老福祥门外,看见楼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客人,生意那叫一个好,而四叔袁杰和四婶陈氏,则亲自在店里招呼着。 夫妻两个脸上堆着笑,彼此之间透着默契。 苏离对落落道:“走,进去逛逛,若是看上哪个,买来送你。” 落落一脸受宠若惊,跟着苏玉夫子进了店。 店里大多数都是女客,见了苏玉这么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郎来,都红着脸偷偷的瞄他。 袁杰和陈氏一看,苏离扮作苏玉夫子来了,两人立刻会意,笑着迎上去,道:“哎呀,原来是苏玉夫子大驾光临,快请里头坐!我们家儿子多亏苏夫子在学院里照顾,我们能不能问问我们儿子的情况呀?” 1714被监视了 苏离笑着对落落道:“你在这里挑选,看上什么直接拿,记在我账上。” 落落毕竟是个小姑娘,对着首饰毫无抵抗力,便红着脸点头答应了。 苏离跟着四叔四婶去了二楼,而落落则扮成书童,在一楼挑东西。 进了老板的屋子,三人这才不端着装给外人看的样子。 陈氏给苏离上了茶,直接道:“阿离,多亏了你的妙计,你看看我们的铺子,现在生意多好啊!我估摸着,这一间铺子的收入,都抵得上其他好几个城市的销量了!” 苏离一笑,道:“看着四叔家的生意好,日子好,我也高兴的很。” 袁杰道:“阿离,刚从书院回来吧?陵儿最近咋样,念书用功不?” 苏离点头:“我问过教陵儿的夫子了,他们对陵儿的评价很高,说是等春天了,就让他下场试试。以陵儿的水平,考个秀才不成问题,只是他还没下过场,得春天先考童生,秋天再考秀才。” 袁杰和陈氏哦了一声,两人放下心来,道:“阿离说行,那肯定就行。陵儿那孩子,憋着劲儿非要考个功名,说要给他阿离姐撑腰呢,我们呀,对陵儿可放心了。” 苏离点头:“是,陵儿念书确实很上心,聪明又肯吃苦,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四叔四婶听了高兴极了,四婶道:“阿离,我今年刚设计出的手势,外头还没开始卖呢,先给你挑挑。” 四婶说着,出去一趟,拿了个精致的匣子进来,里头全是最新款式。 苏离也不客气,给自己挑了一套,又给王氏挑了些。 四婶办事周到,还给苏离身边的那些侍女小姑娘们都准备了,一人一个匣子,每个人的都不一样,都是陈氏按照每个人的喜好挑的。 “白露那边我已经给过了。”陈氏补充道,白露嫁给了袁杰家管家的儿子,也算是半个四叔家的人,所以陈氏对白露更优先照顾些。 “好,要不咱们去对面吃个饭,正好顺便给铃铛送首饰去。”苏离提议道。 袁杰夫妻立刻就同意了,他们好久没聚在一块吃饭,下到一楼,落落挑了些首饰,都是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苏离笑了,摸了摸落落的头:“这么给我省钱啊。” 落落脸一红,点点头,逗的苏离哈哈大笑:“你家夫子我有钱,用不着省。走,带你去对面下馆子去。” 老福祥和八味奇珍楼离的很进,走几步就到了,所以不用做马车,直接走过去。 苏离带着落落,和袁杰、陈氏夫妻一起进了八味奇珍楼,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学生家长在和儿子的夫子吃饭,再正常不过。 可是这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赵延川的探子立刻汇报:“苏玉夫子进了八味奇珍楼,和苏离的娘家亲戚一起进的!” 赵延川眼睛一亮:这苏玉夫子果真和苏离有联系,甭管他们有没有什么,就是没有,他现在也要想办法让他们有什么! 1715自己给自己写信 赵延川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立马就想到一条妙计来,立刻叫来手下善于模仿笔迹的人来,分别写两封信送给苏玉夫子和苏离,将两人约在同一个地方见面,然后带着萧泽天去捉奸,不就行了! 赵延川立刻为自己的高超谋略而沾沾自喜,立刻派人去把苏玉和苏离的字给搞来。 苏玉夫子的字很多人曾经见过,当初擂台赛,苏玉夫子亲手写的最后一题的答卷,就存放在工部供那些工部的臣子们观摩学习。 而苏离的字迹就比较容易找了,因为苏离除了秦王妃的身份之外,还是个生意人,平时也会偶尔和合作伙伴签一些单据之类的东西,只要去和苏离有合作关系的供应商那偷来就可以。 赵延川立刻派人混进工部,把存放着的苏玉夫子的答卷给偷了出来,然后叫善于模仿字迹的手下,给两人分别写了两封信,约出来见面。 “派人将信秘密的送去,切莫让人察觉是咱们做的。”赵延川嘱咐道。 “是,太子殿下!” === 次日晨,苏离起床后梳洗完毕,忽地见小厮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信,说是秦王妃说。 苏离接过那信,却见信封上什么都没写,信件密封的严严实实,实在是奇怪。 “这信好生奇怪,是谁送来的?”苏离问道。 那小厮道:“是一个乞丐小娃娃送来的,问了他是谁给他的,他只说没看见脸。” 苏离哦了一声,一肚子狐疑的把信给拆开,看了信,整个人满脸炯炯有神。 落落在旁看着苏离那古怪的脸色,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离一脸啼笑皆非的神情揉了揉眉心:“落落,有人写信来约我一聚,你猜这信,署名是谁?” 落落露出迷茫的神情。 苏离摇摇头,笑的无语:“啧,这信是苏玉夫子写给秦王妃苏离的,啧啧,我倒不知道,我何时写了这封信,约自己见面。” 苏离说完,将信递给落落。 落落看完,满脸都写满了囧,心说这是谁啊,搞什么鸡毛? “把这封信送给王爷,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苏离把萧云叫进来吩咐道。 萧云拿着信走了,苏离如同往常一样变装前去书院,一路上琢磨着,这到底是谁,玩的哪一出? 到了书院,刚进自己的院子,就有学院看门小厮来禀告,说是有一封信,而后将信交给苏玉夫子,自己出去了。 看着两封包装风格差不多的信封,苏离一下子乐了,笑着对落落道:“你信不信,这封信里头的署名,肯定是秦王妃苏离。” 落落也跟着乐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苏离将信拆开一看,果真如同她所料,署名还真是秦王妃苏离,内容和早上在家里收到的那封内容差不多,都是约在明天见面。 这下苏离心里还真起了好奇心,到底是哪个傻X冒充她自己,给自己不同的两个身份写信来着? 这人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1716一场好戏 傍晚苏离回了王府,萧泽天回来了,苏离刚要开口跟萧泽天说,苏玉夫子也收到了早上那种信,却见萧泽天从怀里掏出了一封请柬来。 “这是什么?”苏离奇怪道。 萧泽天坐下,喝了口茶:“娘子看了便知。” 苏离接过来一看,居然也是邀请萧泽天明日一聚,地点和苏离收到的信里写的一模一样,时间比苏离和苏玉收到的早一点,还有不同的是房间号不同,看起来好似是苏离和苏玉那间包间的隔壁。 而萧泽天收到的这封信,署名是神秘人,并且在信里说了,萧泽天不去一定会后悔。 “你也收到了啊。”苏离啧啧两声,把学院里苏玉夫子收到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三张信纸并排在一起,看的夫妻两人啼笑皆非,面面相觑。 “把秦王妃和苏玉夫子约在一个房间,又把秦王殿下提前约在隔壁房间,这到底谁,想做什么?”苏离一脸无语。 萧泽天笑着,手指扣动桌面:“想知道是谁,明天去了不就知道。” “还真要去啊?”苏离吐了吐舌头。 “当然,这样的好戏,怎么能错过。”萧泽天道。 === 楚国使者行宫 赵延川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手下人道:“回禀太子殿下,都办好了,三封信全部送到,并且没有暴露身份!” 赵延川得意一笑:“哼哼,萧泽天,明天本王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那宠上天的秦王妃,给你戴了绿帽子!吩咐手下的人,务必布置好一切!” “是,太子殿下!” 赵延川吩咐完一切,刚要去休息,就听见外头有人通传,说那名叫翠兰的乡下姑娘来了。 “叫她进来。”赵延川道。 翠兰进来了,显得很是紧张,见了赵延川噗通的跪下,道:“太子殿下现在肯定已经查明民女说的是真的吧!太子殿下答应过要给民女一笔赏金的……” 赵延川一看,这村姑是来要钱的,不过既然这村姑提供的线索有用,那么赵延川也不吝啬那么点小钱,就让人带翠兰去帐房,支取了一百两银子。 翠兰抱着这笔钱,高兴极了! 一百两银子啊,在以前的海子村,能盖新房,买块地呢! 翠兰美滋滋的抱着银子走了,一路小跑回家,心里高兴极了,想着程锦就要娶她当老婆,她用这些银子当嫁妆,多风光啊! 翠兰回了家,婆子照例过来拧她的耳朵,骂到:“贱蹄子,又跑哪儿去了!?每天跑的不着家,是想死吗?” 翠兰捂着一大包银子,对程锦哭求道:“少爷少爷,我是出去给少爷办事了!” “办个屁的事,你懂个屁!”程锦啐了一口。 翠兰赶紧辩解:“少爷,我真的是去办正事了啊!” 说着,翠兰把怀里的银子掏出来,往程锦面前一摆。 程锦看着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忙道:“翠兰,你哪儿弄的那么多银子?” 翠兰道:“我遇见了个贵人,那贵人正好打听消息,我恰好知道,那贵人为了答谢我,就给了这么多银子。还有,那贵人还答应,过阵子就想办法把少爷弄进皇家数学书院念书呢!少爷,你不答应我,若是我能有办法让你去书院念书,你就娶我当正妻吗?” 1717成功了一半 “是是,对!”程锦见了银子,哪里管翠兰说什么上学不上学的事。 翠兰倒是满心憧憬,道:“少爷,这一百两银子,就是我的嫁妆,我要嫁的风光又体面。” 程锦手里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眼见着一百两银子,哪里会不动心,便道:“好好,都依你,只不过,你这银子先借给我用用。” “可是、这是我的嫁妆啊……”翠兰犹豫道。 “你的不就是我的嘛,你的嫁妆迟早要带来程家,翠兰,等你成了程家少奶奶,程家的家产不都归你管,还在乎这一百两银子?本少爷不就是出门久了,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手头紧,先借你的用用,等回家了双倍还给你不就好了。”程锦甜言蜜语的哄着翠兰。 翠兰被忽悠的大脑发热,就心甘情愿的把银子给了程锦,满心都巴望着自己嫁给程锦当程家少奶奶的事。 而程锦拿了银子,转头就出门,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寻思着这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饭馆,光吃饭没意思。 那就,喝花酒去!不知京城的姑娘比起他们县城里的姑娘,是不是更水灵? 程锦在街上稍微那么一打听,便问出京城几个有名的风月场所,其中最受人推崇的就是一个叫“望月楼”的地方,里头的姑娘都漂亮温柔,就连那老鸨惜娘,也长得水灵的很,是曾经的头牌呢! 于是乎程锦一寻思,就去望月楼,立马揣着银子美滋滋的往望月楼去,至于翠兰什么的,压根全都抛诸脑后了。 === 却说萧泽天这边,按照信里约定的地点赴约而去。 那地方是京城外一处较为偏僻的茶楼,虽然说偏僻但是因为很出名,所以客人不少,很多文人雅士在此品茶论诗,很是惬意。 萧泽天直接上了二楼,来到了指定的包间里。 包间门一打开,看见楚国皇太子赵延川坐在桌边,看见萧泽天来了,立刻堆满笑容,起身道:“萧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萧泽天看着赵延川,心说原来是你这傻X在搞事情,可面上的表情却周到的滴水不漏,与赵延川寒暄了几句,两人分别落座。 赵延川笑道:“本王先前与萧王爷有些不快,一直想找个机会和萧王爷道歉,希望今日可以化解你我之间的恩怨。” 萧泽天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王也希望如此。” 赵延川让人上了酒菜,两人都表面寒暄着,赵延川则一直在注意隔壁的动态。 因为他不能百分百确定,苏离和苏玉两人都会来赴约。 若是两人来了,自然可以当着萧泽天的面捉奸,还能让这茶楼里的风雅之士围观见证。 若是苏离和苏玉两人没有来,则就当作单纯吃饭。 这样就可进可退。 此时茶楼的楼下,秦王妃的马车到了,苏离在落落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头上戴着薄纱罩帽,进茶楼之后什么都没说,直接上了二楼,进了赵延川隔壁的包间。 赵延川的手下给赵延川做了个特定的手势,赵延川心里一喜,苏离来了,计划成功了一半,等苏玉夫子以来,计划就成了! 1718整个人都傻了 赵延川心里那叫个期待,若是苏玉也来了,他就能同是扳倒苏离和苏玉两个人,还能让萧泽天颜面无存。 以萧泽天的性格,要是能当场宰了那对狗男女,就太趁赵延川的意了! 过了一会,茶楼下又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风神如玉的美男子,正是那苏玉夫子。 苏玉夫子上楼,赵延川听见隔壁包间的门开合的生意,加上手下人给他做的手势,便知道苏玉夫子也来了! 一对狗男女都凑齐了,赵延川那叫一个得意啊,眼角眉梢都压不住的笑意,对手下人做了个手势。 手下人按照原先计划好的,把含有催情药的饭菜和茶水送进了苏离她们的包厢。 对面坐着的萧泽天把赵延川的表情举止尽收眼底,心里只觉得可笑,不动声色的饮茶,且看赵延川要表演什么猴戏。 一炷香的时间后,隔壁包厢突然传来女子的神吟声,那声音非常微弱,却又好似猫爪子似的,挠的人心里痒痒的,一听便知是男女之间的欢愉声。 赵延川心里狂喜不已,心说自己下的药可是他们楚国皇宫特制的,功效非常棒,吃下去就是神仙都扛不住药效,定会神志全无只想云雨。 萧泽天很显然也注意到了隔壁的声音,竖着耳朵听,皱着眉头。 赵延川做出不明所以的样子,有些生气,道:“这茶楼乃是风雅场所,隔壁包厢这人怎么能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打扰了本王和萧王爷的雅兴!萧王爷莫生气,本王这就去教训教训隔壁的狗男女!” 赵延川说着,起身就往门外走,还叫萧泽天一起去。 萧泽天噙着笑跟着赵延川出去,赵延川见自己的计划如此顺利,窃喜不已,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你们这对狗男女,在茶楼宣淫,成何体统!” 说完,赵延川踢起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口里道:“原来是秦王妃和苏、啊?” 房间里,苏离正坐着喝茶,旁边是铃铛和落落。 落落的手扭伤了,铃铛正在给落落擦药酒按摩手,见到突然冲进来的赵延川,铃铛瞪圆了眼睛:“这是我家王妃的包厢,你竟敢乱闯!” 赵延川一看屋里的三个女人,顿时傻了眼。 这不对啊,明明应该是苏离和侍女,还有苏玉三人在屋里,怎么现在变成了苏离和两个侍女,三个女人了!? 身后萧泽天的声音悠悠响起:“楚国太子殿下,你擅闯本王王妃的房间,若是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本王这事跟你没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延川一下子懵了,他冲进房间,四处寻找,边找边对萧泽天道:“萧王爷,这房间里藏着苏离的奸FU!本王这就把他找出来!” “楚国太子殿下,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好好的带着两个侍女来喝茶,怎么就被你污蔑成了来会奸fu?我这心里好冤枉,王爷可要替我做主啊!”苏离笑吟吟道。 此时萧泽天看着赵延川的眼神已经能吃人了,任哪个男人被人说自己老婆会奸FU,心里都不会高兴到哪去。 看着萧泽天的脸色,赵延川那叫一个忐忑,赶紧在房间里找人,连床底下都找了,愣是没见到苏玉夫子。 赵延川整个人都傻了,苏玉夫子明明那么大一个人进来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1719被上了 “萧王爷,你听本王解释啊!”赵延川回头,刚想解释,就觉得鼻子闻见一股异香,整个人一软,就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萧云进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赵延川,气愤的踹了他两脚,骂到:“好呀,我说是哪个王八蛋想害我们家王妃,原来是你!要不是你是楚国太子,在晋朝死了,会惹的两国交战,要不然老子早就宰了你!” 苏离摸着桌上的茶壶,萧泽天道:“这里头的药,是楚国皇室的,药效非常强烈。” 苏离莞尔一笑:“既然这么好的药,那就不要浪费咯。” 而后在萧云耳边一通嘀咕,萧云听后,眼睛冒光,道:“好好,属下这就去办!” 说着,将那一壶茶倒进昏迷的赵延川嘴里,拿个大麻袋将赵延川装着,纵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苏离拍了拍手,对萧泽天道:“王爷,走,咱们等着看热闹去。” === 赵延川睁眼醒来,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屁股痛。 撕裂的痛,痛的坐都坐不起来。 而后揉着剧痛的头,勉强撑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而身边居然躺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每个壮汉都没穿衣裳,袒胸露背的呼呼大睡。 赵延川心里一凛,吓的睡意全无,一下子清醒过来,而屁股后头的痛,就更加清晰了! “哎呀,大爷醒了,还玩不玩啊!”床上的一条大汉醒了,挥舞着毛茸茸粗壮的隔壁,居然发出了娇媚的声音,听的赵延川想吐。 “大爷,昨个夜里你可是热情非常,非要我们哥儿几个硬来,你说你个雏儿没开过包的,估摸着都裂开了。要不要人家给大爷后头擦擦药啊?”那毛茸茸的一条大汉抛着媚眼扑了过来。 赵延川看的恶心反胃,下意识的往后退,撞在门上。 而后门忽然开了,一队官兵出现在门口,领队的是六扇门的捕头。 六扇门的捕头外加几十个官兵,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盯着楚国楚国皇太子光屁股和一群毛茸茸的壮汉在一个房间里。 赵延川顿时石化了,大脑一片空白,艰难的挪动,只想把门关上。 可惜他屁股伤的太重,动一下比受刑还难受,扭着屁股的模样,别提多别扭,而后噗的一声,气体混合着血液喷了出来,血顺着大腿留下。 六扇门众人下巴都掉地上了:楚国皇太子上兔爷馆儿来,被三五个大汉爆到gang裂了! “那个,我们只是,来追捕逃犯……”六扇门的捕头还算机灵,立刻回过神来,把门咣当一声关了。 赵延川扭着疼痛难忍的屁股,脸色比哭还难看,立刻明白了,自己这是给人下套不成,反而落入了萧泽天和苏离的圈套。 至于现在的一切,那当然也是萧泽天夫妻两个安排好的! 楚国和晋国的风气不同,晋国的风气开放,好男风不是什么太过丢脸的事,可是楚国不同,文化非常保守,要是被楚国皇帝知道了太子跑去晋朝找兔爷儿,还被上了,那真是要死的很惨! 1720你耍我们? 赵延川此时屁股疼痛难当,整个人也羞愤难当,立刻抓了旁边的袍子裹在腰间,可是回头一看,床上那三五个大汉此时已经全部醒了,每个人都双眼冒光的看着他,好似看一块肥肉! 赵延川被看的吞了吞口水,看这些大汉的模样,显然是中了药,还中的是特么他楚国的药! “爷,奴家来伺候爷了……” 一个大汉留着口水扑了上来,赵延川下意识的踢脚踹过去,可惜屁股太痛,腿都抬不高,只能险险的躲开。 而后其他大汉也都一个接一个的扑来,起初赵延川还能躲,可这房间就这么大点地方,好几个人围堵他一个,赵延川觉得就快躲不掉了,索性推开门往外逃。 “大爷,别跑呀!”身后一个大汉扑在地上抱住了赵延川的大腿,赵延川整个人在站二楼的栏杆旁边,身边全是往来的行人,一楼的人听见动静也都抬头朝上看,却看见那堂堂楚国的皇太子,衣衫不整,满身大汉。 顿时整个楼的人都惊呆了。 赵延川身上挂了三四条毛茸茸的大汉,每一个都身强力壮,好似蟒蛇似的缠着他。 抱着腿的那位,撕扯当中,哧啦一下把赵延川围在腰间的袍子给扯掉了! “喔——!!!” 所有看客盯着赤条条的楚国皇太子,发出暧昧的声音来,赵延川出身高贵,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咬着牙,双目血红,恨不得将罪魁祸首萧泽天和苏离千刀万剐! 然而这会子剐了别人,那是剐不到的,赵延川看着自己赤条条被几个毛茸茸大汉缠着的窘境,深知自己再不摆脱,那就要成了晋朝街知巷闻的笑柄了,轰动程度不亚于妹妹明玉公主。 “放开本王!”赵延川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遮着脸躲着自己走的六扇门的人,吼道:“没看到本王受困吗,还不快来解救本王!” 六扇门的捕头和捕快们低着头,简直不忍直视,但是人家楚国皇太子都发话了,也不好当作没听见,于是乎六扇门的人一拥而上,生拉硬拽的把那些吃了药的大汉们从赵延川身上拽了下来。 赵延川满脸通红,赶紧穿上袍子出来,怒瞪六扇门的铺头:“把这群袭击本王的刺客全都带回去砍了!” 六扇门的捕头嘿嘿一笑,心说你个楚国的太子,跑来使唤我们晋国的官,倒是很溜啊,凭什么呀! 于是那铺头笑了笑,拱手:“哦?太子殿下,你说这些男子都是刺客?我看他们明明就是楼里服侍客人的人呀!” 赵延川被当场戳穿,又羞又恼:“本王说他们是刺客,你敢不信!方才他们袭击本王,你们都瞎了吗!?” 那六扇门的捕头可是老手,不会被赵延川几句话给吓唬住了,反而叫人将那几个毛茸茸大汉架过来一检查,捕头嘿嘿一笑:“太子殿下,你这……耍我们,不太好吧?”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围观看热闹了,赵延川怒道:“本王何曾耍你们了?少废话,把人带走处决了!” 那捕头却不动,拱了拱手,道:“我们六扇门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几个大汉明明身中了楚国皇宫的密药,这才情难自制。太子殿下,这迷药只有你有,你给他们几个喂了药,一夜春宵翻脸不认人,我们六扇门可不能给人稀里糊涂当枪使。” 1721小黄书 众人一听捕头的话,全明白了。 原来是楚国皇太子给这几个男人下的药助兴,现在被人发现了丑事,就想栽赃污蔑这几个大汉是刺客,借着六扇门的手把人给宰了。 这事要是搁在楚国,以赵延川的权势,那是轻松压下去的。 可赵延川蛮横习惯了,偏偏忘了这是在晋国。 晋国和楚国可是世代敌对的两个国家,国家层面的议和,并不代表民众之间对楚国就没有仇恨。 一个楚国人跑来晋国耀武扬威,是个晋国人都忍不了,凭什么要为了这楚国皇太子,就冤枉无辜的晋国百姓。 六扇门的捕头觉得心里不福气,直接就把下药的事给捅了出来,当场就让赵延川面红耳赤的下不来台。 众人一阵唏嘘,发出咻咻咻的起哄声,心说这楚国皇太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一次点那么多男人,还给人家都下了药,这需求得多旺盛啊! 赵延川见围观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羞愤拂袖而去,临走前恶狠狠的等着六扇门众人:“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本王让你们六扇门好看!” “是是是,太子殿下慢走!”六扇门的众人嘴里恭恭敬敬的把赵延川给送走了,心里都不屑的很:你以为你是谁啊,跑来我们晋朝耍威风,还让我们六扇门好看呢,呸! 赵延川冲下楼,只觉得人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尤其是屁股后头撕裂的剧痛让他简直生不如死,灰头土脸的赶回楚国使者行宫。 赵延川一出现,下属们都急坏了,赵延川这才从下属的口里得知昨日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天赵延川被迷晕了之后,手下带的人全部被萧家暗卫给打晕了,等人都醒了发现太子殿下不见了! 这可把楚国的侍卫吓的半死,把太子丢了,那得抄家灭族! 楚国人寻了一夜,差点把京城给翻了个遍,谁能想到赵延川在兔爷儿馆呢!? 赵延川爬在床上,气的使劲捶床:“萧泽天、苏离,你们两个贱人,竟然敢如此戏弄本王!本王和你们没完!” 而后又对手下道:“赶紧去善后此事,那楼里发生之事,千万不要泄漏出去,否则本王的名声就完了!” 手下人忙到:“是,太子殿下!” 而后一群人呼啦啦的出去各自奔走忙碌,赵延川屁股疼的直哼哼,心说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可伤在那儿,又是被毛茸茸大汉们给捅伤的,实在难以启齿找大夫,便叫人送了金创药,自己摸索着涂了些,寻思着过几天就好了。 赵延川骂骂咧咧的把金创药涂了,还没提上裤子呢,外头的手下就集火火的跑进来,哭丧着脸:“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啊!” “又怎么了,真是一群废物!”赵延川不耐烦道。 那手下人哆哆嗦嗦的把手里的厚厚一叠东西捧在赵延川床前,而后后退几步跪着,一副极其惊恐的模样。 赵延川看那一堆东西,全都是书,打开一看,哎呦娘啊,全是小黄书小黄图,标题也起的劲爆之极。 什么十八壮汉大战楚国皇太子,菊花残满地伤什么的。 1722害人不成反被坑 这些小黄书,描绘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香艳之极,读之放佛能看到楚国皇太子被十八个壮汉OOXX的场景。 而那小黄图,则装订成册,画的是惟妙惟肖,最绝的是,快速翻动那画册,里头的人居然跟活了一样,动了起来! 赵延川看那小黄图上的男主角,压根就是照着自己的模样画的,和自己长的那叫一模一样。 赵延川大怒,将册子们撕碎扔在地上,怒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下属瑟瑟发抖:“回禀太子殿下,属下刚刚得了太子殿下的吩咐,出门善后此事,可是刚出门,就见整条街上全是这种图书画册……属下、属下就寻了几本来看,全是、不堪入目……所以属下就立刻回来禀告了!并非属下们办事不力,没把事情压下去,而是有人早有准备,故意在街上放出这些东西!” 赵延川怒极,咬牙,这些黄书黄图,不用猜肯是萧泽天和苏离干的。 看着这么多的存货,肯定是夫妻两人早有准备,不然一晚上的时间不可能弄的满京城都是这种东西。 赵延川气的咬牙切齿,他算计苏离不成,却反掉坑,被人狠狠的坑了一把。 而又恰好有六扇门的人在场,说出那些大汉全中了楚国人才有的药,赵延川这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废物,快滚出去善后,无论如何要把这些画册和书全部弄回来销毁!”赵延川怒吼。 “是、是,太子殿下!”手下人吓的屁滚尿流的跑了。 赵延川恨的眼睛出血,他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他的计划会失败。 苏离和那名叫苏玉的,明明就暗中有奸情,而两人也按照赵延川的算计去赴约,可为什么在房间里,只有苏离和她的侍女们,却不见那苏玉!? 苏玉是一个文人,根本不会武功,那房间又在二楼,窗户有赵延川的人看守,赵延川带着萧泽天去捉奸的时候,苏玉根本就不可能在房间里。 可为什么,房间里偏偏就没有苏玉呢!? 还有苏离和苏玉是收到他写的密信后,第二天就去赴约的,两人根本不可能提前互通消息,那萧泽天又是如何知道这个局的? 赵延川真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他此时恨不得剐了苏离和萧泽天,可惜屁股撕裂的疼,走路都难,只能趴在床上修养,等手下人的消息。 此时京城那叫一个沸反盈天,楚国皇太子赵延川找断袖的事,已经被小黄文小黄书传的人尽皆知了。 原本大家就对皇族的秘闻感兴趣,对带颜色的东西感兴趣,现在两者结合膨胀,效果简直爆炸。 那小黄书和小黄文,立刻被民众一抢而空,成了京城最时兴的读物。而有些生意头脑,想赚些小钱的人,会写字画画的,则偷偷的临摹,做些仿品卖出去,不会做的,则到处寻找进货的渠道,想弄一批小黄书小黄图册来倒卖赚钱。 秦王府 “王妃王妃,咱们那些书简直供不应求,好多人打听着想买呢!”落落跑了进来高声道。 1723 你也太阴了! 旁边正在绘图的牡丹抬头笑道:“已经叫工坊的人加班加点的多做了,我这又画了新的图册,画好了给工坊送去。” 苏离在旁边喝茶,道:“赵延川那边什么动静?” 落落道:“赵延川的手下正在到处高价收购这种书,应该是不希望此书大面积流通。” 苏离噗哧一下笑了,摇摇头:“这楚国皇太子真是身居高位久了,不了解小市民的性情。啧,照他这么办,就不用咱们出手了。牡丹,让工房加班加点多出画册,所有画册都拿到楚国使者行宫附近叫卖,记得,要高价卖出。” 牡丹眼睛一亮:“哎呀,咱们卖画册,赵延川势必想买回去销毁,这可能赚一笔小钱呢!” 落落赶紧跑出去把苏离的意思传达到,而工房里,上百个画师一起动工,生产小黄册的效率那叫一个杠杠的,然后让很多人扮作小贩,故意跑去赵延川附近兜售。 这是在晋国的地界上,楚国皇太子也不能为所欲为,人家小贩卖东西,总不能见一个抢一个吧。 于是乎楚国人发狠似的,见了小黄书就全买下来,没一会,苏离作坊里流出的小黄书就被买光了。 然而苏离早有准备,这后续的生产速度那叫一个快,楚国人还没顾得上松口气呢,这新一批书又到了。 源源不断的小黄书被搬入楚国行宫销毁,源源不断的银子从赵延川手里流出去,赵延川看着此情此景,气的都快断气了。 苏离那个奸诈的女人,不光坑他的人,现在还要坑光他的钱! 一直买买买到傍晚,楚国侍卫们都快把底裤当掉了,终于把那一堆小黄书给买了回来。 赵延川终于能松了口气,可谁知,当夜,楚国使者高价买书的消息传遍京城后,有更多的投机者为了挣钱,开始连夜仿制小黄书。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赵延川以为事情终于告于段落的时候,手下人一开门,全部惊呆了! 门外乌泱泱一片,全都是晋国的老百姓,每个人都背着好多小黄书,见行宫开门了,所有人都开始叫卖。 楚国人惊的下巴都掉了,尼玛,还能这样玩!? 上百个老百姓,什么职业年龄的都有,全都堵在门口卖书。 楚国人面对这么多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真真叫一个头疼! 打不能打,在晋国的地界上,你打了人家那么多百姓,你还想不想回国了? 驱散吧,也没什么用,人家老百姓时间多的是,而且人人手里都有赵延川做梦都想销毁的小黄书。 不买吧,老百姓回头就把黄书流出去,他们太子的脸丢光了。 买吧,这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 无奈之中,赵延川只得命人开始收购这些老百姓带来的书。 事实证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力量是无穷的,赵延川这次带来的钱财,很快就被掏的见了底。 而收购百姓手里书的举措,无异于引鸩止渴。 因为消息传了出去,大家都知道这里能高价卖小黄书,越来越多的百姓为了赚钱加入了仿制书、卖书的行列,楚国行宫门口一直到晚上都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排队卖书的人一眼望不到头。 赵延川看着手下报告上来的帐目,看那花销,看的手都在抖。 苏离,你也太阴了! 1724落井下石的猪队友 “太子殿下,外头卖书的百姓越来越多,这可怎么办呀!?”赵延川的手下人全都傻了眼。 赵延川本想着花点钱把书都买回来,好平息此事,可他错在低估了百姓们的生意头脑。 大家一见有利可图,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仿制书的行列,赵延川的行为非但没有把事情压下去,还成了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这要是在楚国,直接上官府的人出面,把售卖禁书的人全抓了,看谁还敢卖。 可这是在晋国,楚国太子可没权利调动官府的人,连六扇门的捕头都不愿意卖他面子。 明玉公主也发现了外头的动静,去一打听才知道,自家哥哥居然被苏离两口子给耍成这样! 明玉公主立刻哈哈大笑,幸灾乐祸的跑去赵延川房间:“皇兄,你还责备我?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还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啧,我听说皇兄找了十八个兔爷儿,还真会玩。若是回去被父皇母后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呢!” 明玉公主此前被赵延川狠狠训斥加禁足,对赵延川心里颇有埋怨,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来。 赵延川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这蠢妹妹,简直要气了,真是猪队友! 明玉公主围着赵延川的床转了半圈,道:“哎呦喂,皇兄你怎么趴着啊,怎么不下床?哦对了,我听说那十八个大汉弄伤你了吧,皇兄你可真是……哈哈哈哈!” 明玉公主狂笑着奔出房间,留下脸色如猪肝的赵延川。 而外头的百姓一会子功夫又多了不少,各个都想进行宫卖书,楚国侍卫们都点抗不住了。 赵延川心知这样不是办法,再不控制情况,回头又要被苏离搞个大新闻,什么上万民众涌向楚国使者行宫兜售小黄书什么的。 一咬牙,赵延川心一横,反正脸已经丢成这样了,干脆利用此事狠狠咬萧泽天一口。 “来人,备马,哦不,备轿子!”赵延川气了个半死,又补充道:“从后门走,别被那些百姓发现。” 手下人很快就抬着赵延川从后门溜了出去,按照赵延川的意思,竟然直接去了官府。 官府接案子的官员一看,楚国皇太子叉着腿,一扭一扭的好似个鹌鹑的走进来,全都捂着嘴狂笑,赶紧把自己偷偷买的小黄书给藏在背后:“哎呀,楚国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那官员笑的极其暧昧,而赵延川又眼睛尖,刚进屋的时候就看见那官员在看关于自己的小黄书。 此时赵延川简直窘迫的要死,低声道:“本王、要、要报官!” 那官员嘴巴张成了O型,也跟着低声道:“不知楚国太子殿下为何事报官啊?” 赵延川又羞又窘,咬牙切齿道:“本王的行宫被一群刁民包围,你速速派官兵驱逐那些刁民。还有、那些刁民手里有、非法的书刊,你们叫人将非法书刊全部收缴销毁,听见了没有!” 官员一听,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赶紧忙不迭的点头:“是是,下官这就派人去办!太子殿下喜怒,先坐下、哦不,趴下休息一会吧。” 听见趴下两个字,赵延川狠狠剜了那官员一眼。 那官员哎呦一声捂住嘴,心说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忙闭嘴招呼着手下请赵延川去后院歇息,自己赶忙把自己买的小黄书藏起来,这才叫了手下去办事。 ==== 作者君生病发烧了,今天只有一更。 1725菊花残,满地伤 楚国皇太子驾到,六扇门顿时热闹非凡。 赵延川趴在后院的一个厢房里,屁股疼的整个人都快抽筋了,本来就糟心的很,可更糟心的事,他听见厢房外头到处都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人说话声,那声音虽然小,但是奈何赵延川是练武功的,耳力好,一个字不落的全被他听了去! “哎呦喂,这里头还真是楚国皇太子!?” “可不是么,刚来报官来的那个,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跟个娘们似的。你们说楚国的老爷们走路咋那德行,比咱们国家的大姑娘还妖娆。” “你还不知道?哦对了,上次头去兔爷儿官抓逃犯的时候你不在吧!我们可都在呢,这楚国皇太子当时一开门,好家伙,七八条大汉挂在他身上,那叫一个剧烈!血流成河!用外头本子上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菊花残,满地伤。” “嘶——我的娘,楚国太子可真会玩啊!” “那是,逛兔爷儿楼的事都被写成本子和图册了,我们哥几个都买了,可刺激了,来来回头给你瞧瞧。” “好好!可一定得给哥们看!” “……” 赵延川听着外头关于自己的议论,越来越不堪入耳,气的捶床,大吼一声:“混帐东西,不出去抓人,杵在外头胡说八道什么!” 外头人发出嗡的声音:“哎呦,被发现了,不看了不看了,快闪!一会收缴图书的时候,我得给我多留几本,这么刺激的书居然要收缴,哎呦真是可惜。” “就是的,太可惜了。” 门外所有人做鸟兽散,赵延川撅着屁股疼了个半死,气了个半死,心里将苏离和萧泽天祖宗十八的全都问候了一遍,疼的不行,又摸出金创药来给自己搞吧搞吧上药,而后趴着等结果。 六扇门一种捕快集结,在捕头的带领下,前往楚国使者行宫。 一到行宫门前,所有六扇门的人都惊呆了。 好家伙,这围在外头的百姓都快上千了,男女老少全都有,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手里挥舞着好几本小黄书在叫卖呢,这简直热闹成了集市! 更有好事的看热闹的晋朝贵族,偏想看楚国人的笑话,差遣下人来这里高价收购小黄书。 于是乎百姓们纷纷自发的在路的两边摆摊,这里干脆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楚国太子小黄书市集,而这里头的小黄书,除了牡丹画的那几本原稿的仿制品之外,还有很多读过书的人为了赚钱自发编撰的升级版,那叫一个劲爆、火辣! 看着眼前这一幕,六扇门的捕快们都吞了吞口水:这任务执行起来难度有点大啊! 不光有百姓,还有各家贵族、官员、世家的小厮家丁管事混在其中。 “头,咱们怎么办?”捕快们问到。 捕头发愁的拍了拍脑袋,心说这都是什么破事,管起来太得罪人,不管又不好跟赵延川交代,只得硬着头皮开始驱赶人群。 可惜这驱赶天子脚下的百姓,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刚没两分钟,就听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泼辣的护着自己手里的手,叫骂道:“去他奶奶的腿,这书是老娘孙子一宿没睡弄出来的,谁敢收,老娘就一头撞死在谁身上!” 1726小黄书聚集处 老太太说着,作势就要往旁边一个年轻捕快的身上撞去,吓得小捕快脸都绿了,急忙拦腰抱着老太太,就差跪下喊娘了。 “老太太你别冲动,别冲动,我们不收你书还不行么!”捕头满脸的汗,心里日了狗,这些天子脚下的百姓都是见过世面的,不是乡野小民,你吓唬吓唬人家就把书给你了。 这伙百姓可是知道,事情闹大了,六扇门也得被上头问责,为了几本书把这么多百姓给打了,那可不是小事。 这书要收缴,只能劝服。 可大家都知道这书能卖钱,楚国太子要买,别的晋朝官老爷也要买,谁能甘心让你白白收缴了? 于是乎六扇门的捕快们求爷爷告奶奶的,忙活了大半天,愣是没收上来一本书。 这年代的法律还没有贩卖小黄书犯法,春宫图什么的都不犯法,因为印刷技术有限,民间手抄书非常普遍,捕快们愣是拿这些百姓没办法。 “这几本书是我家大人要的,我这个当管家得给我家大人买回去。你们要是想要书,自己找我家尚书大人说去。”尚书家的管事抱着买来的书,愣是不肯交出来。“ “这是我们家主子要的,我要是给了你们,回去得挨打,我不给!大不了你们抓了我回去坐牢呗,我倒是要看看我犯了什么法!”一个年轻家丁死死捂着书,宁愿威胁坐牢也不肯交出来。 六扇门的人被折腾的脑袋都要炸了,这群百姓不犯法就不怕官府的人,愣是把六扇门的人当不存在,该叫卖叫卖,该交易交易,眼瞅着这临时集市悍然成了小黄书聚集处,除了赵延川的书,还有其他什么春宫之类的也慢慢混了进来,种类竟然颇为齐全。 六扇门的捕快们抹着头上的汗,见状一看,任务执行不下去啊! 不过来都来了,大好的机会,这么多小黄书,买买买! 于是乎前来执行的捕快们,索性也懒得执行任务了,混入人群里开始挑起了小黄书…… 此时,赵延川在六扇门衙门里始终是不放心,毕竟这不是自己地盘,鬼知道那些官员们上心不上心,便让个六扇门的管事陪同,回去监察执行任务的情况。 那六扇门管事陪着笑脸,道:“楚国太子殿下放心,我们六扇门执行任务那是杠杠的,绝对没问题!” 那管事话刚落音,就看见赵延川脸色法律,盯着前方。 六扇门管事顺着赵延川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小捕快,怀里抱着一叠小黄书,还在和一个中年汉子面对面,吐沫星子乱飞的砍价:“捕快大人,这书不能再便宜啦!你看看这楚国太子逛兔儿馆的书,这可是最时兴的抢手货,你看看我这书的质量,绝对有保证!你看这画的,多逼真啊,跟楚国太子长的一模一样,你看这毛都一根根的画的清清楚楚。这书有珍藏价值,回头那可是奇货可居,你赶紧买了,绝对不亏!“ 1727你才满身大汉! 六扇门的管事看到这一幕,脸也跟着绿了,立马就听见旁边赵延川牙齿咬的嘎嘣嘎嘣的声音,那样子好似要把一口牙给咬碎了! 六扇门管事看着赵延川抽搐的脸,真想说一句:太子殿下您悠着点,牙咬碎了可不好。 而后就听见嘎嘣一声,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赵延川嘴唇哆嗦一下,一张口,合着带血腥的吐沫,真特么吐了一颗牙出来,把六扇门的管事都看呆了:卧槽,气成这样?至于吗?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赵延川额头青筋爆裂,冲着人群怒吼一声。 集市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转头看向赵延川,起初是一脸懵逼,可大家在看清楚赵延川的脸的时候,居然反常的没有被吓唬住,而是露出了诡异的兴奋的表情。 一个大叔忽地一拍大腿,抓着面前那要买书的小捕快,兴奋的指着赵延川,大声道:“捕快大人,你看看,这是楚国皇太子本人,你看跟我书上画的像不像!哎呦我说这就是一模一样嘛,你看画的那么像,我要涨价,涨三个铜板!” 那小捕快下意识的顺着大叔的手指过去,我去,还真特么画的一模一样,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我再买三套……啊,呸!小的见过太子殿下!” 小捕快的话还没说完,忽地感觉身边人潮涌动,无数百姓朝赵延川冲了过去。 赵延川看着这么一群跟吃了春YAO一样兴奋的百姓,攥紧了拳头,刚想去揍跑的最快的那个,却被旁边的六扇门管事给拦住了:“太子殿下息怒,这些百姓不是刺客,您不能随意殴打我们晋国的百姓。” 毕竟是晋国的官员啊,光天化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任由楚国太子殴打无辜百姓,那这官就别做了。 赵延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被那六扇门的管事生生的抱住胳膊动弹不得,偏偏屁股疼的无法抬脚踢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群百姓的确不是刺客,围在赵延川的周围,那兴奋程度就跟去动物园看猴子似的,全都拿着手里的小黄书和赵延川本人对比。 “哎呦我的书画的更像!” “原来楚国皇太子真长这样啊!你们看他的屁股形状,跟画里一模一样!” “对对,胳膊腿也看着像!这画真是惟妙惟肖,可一定要好好收藏!” 赵延川被一群兴奋的百姓围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他当男主角的小黄书,胳膊被六扇门的管事抱紧,屁股剧痛,腿早就麻木了,顿时觉得空前绝后的生无可恋,好像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这场数千百姓组成的惨无人道楚国太子围观团,在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兴奋的人群终于被六扇门的捕快们给疏散开了,大家意犹未尽,一步一回头,没赶上看楚国太子的心里满是遗憾。 当然,那小黄书,倒是一本都没收到。 “太子殿下受惊了!”六扇门捕头抹着脑门的汗,对脸色已经成猪肝的赵延川点头哈腰,掏出帕子给赵延川擦汗:“看您满身大汗,小的给您擦汗。” 赵延川立刻被刺痛,暴怒:“你说谁满身大汉?!你才满身大汉,你全家都满身大汉,你家方圆十里都满身大汉!” 1728丢脸的事 “哈哈哈……!” 秦王府,小黄书事件的始作俑者苏离爆发出杠铃一般的狂笑,一边笑一边狂锤桌子,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对萧云道:“赵延川把人捕头骂了一顿,后来呢?” “后来呀,赵延川被气病了!”萧云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 “气、气病了,哈哈哈哈哈!”苏离笑的更厉害了,“哎呦喂,这人可真逗,被气病了!?” “是啊,还吐血了呢!我听去看病的大夫说,噗噗噗,一口一口的血,吐的可猛了。”萧云夸张的学着赵延川吐血的动作,那叫一个搞笑,末了还拍了怕自己屁股,补充道:“赵延川现在可躺不了,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吐的。听说那些大夫给他屁股疗伤,他死活不给人看,就自己上药。” “那可是楚国皇太子,这种丢脸的事,咋能让大夫瞧见。”苏离笑着推了旁边一本正经坐着的萧泽天一把:“没想到咱们家王爷居然有这种恶趣味,把人家好好的楚国太子送去兔爷儿馆,点了那么多男人,还给人都喂了药,哈哈哈!” 萧泽天一脸无辜的摊手:“谁让他自作聪明,意图给娘子下药,污蔑娘子找别的男人。啧,这么喜欢找男人,本王就帮他找许多的男人,给他喂他自己的药。” “你可真坏!”苏离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笑意却一点没少,“这赵延川还真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以为秦王妃和苏玉夫子偷情,真是脑子坏了,我自己怎么跟我自己偷情?” 萧泽天摇摇头:“赵延川此举,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他八成是从哪里听了什么来,才会有此行为。” 苏离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王爷的意思,是有人盯着秦王妃或者苏玉夫子?” 萧泽天点点头:“很有可能,否则以赵延川谨慎的性子,不会贸然想把这两个人物拉扯到一起。” 苏离低头,摸着手里的茶杯,琢磨着:“在外人眼里,秦王妃和苏玉夫子压根不认识,我每天出门回家的时候都非常小心,在王府附近有萧家暗卫把守,不会有人能追着苏玉夫子的马车,一路追踪到王府……那、赵延川是怎么想到的?” “娘子莫要担心,我这就派人调查此事。”萧泽天说完,话锋一转,道:“那赵延川的屁股受伤,估计一个月下不了床,无法兴风作浪。娘子你的海外贸易货品都准备的如何了?” 苏离眼睛一亮,道:“都准备好了!除了和四婶娘家合作采购的丝绸、茶叶、瓷器之外,还把从明玉公主那弄到的嫁妆聘礼一并带到海外去卖。那些东西质量极好,又做工精美漂亮,都是法国人没见过的好东西,卖掉可以大赚一笔。嘿嘿嘿,这还要感谢明玉公主,要不是她犯蠢把东西当掉,我也不好一次凑齐那么多两国皇室的珍品去卖!” 萧泽天笑着道:“娘子真是机智,那赵明玉与你作对,真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苏离眨眨眼,对萧泽天道:“王爷,上回半夜深山里,我和爱德华给你展示的那样东西,你还要不要?” 1729不寒而栗 苏离说的,是她给萧泽天展示的军火枪械。 萧泽天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好似在沉思什么,萧云知趣的出了门,只留下夫妻两人。 萧泽天负手而立,神情严肃:“娘子,你可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过,顾良哲上书皇上,以人手不足为理由,让萧家军去山里救灾的事吗?” 苏离忙点头:“记得,是京城附近的一个山里,下雨多,导致山洪和泥石流那次吧?” 萧泽天点头,道:“不错,娘子好记性。那次我见灾情严重,百姓危在旦夕,便派了一组军队进山救灾。上百个兄弟不眠不休,冒着生病危险忙活了几天几夜,尽最大能力救灾。可灾情太严重了,兄弟们竭尽所能,也只救出了三分之一的村民,还大多数都是被村里大人保护着的小孩子。” 苏离眉头一紧,她没想到那次山民受灾那么严重,安慰道:“天灾难以避免,兄弟们尽力就好,该嘉奖他们。” 萧泽天重重叹口气:“娘子也觉得兄弟们不容易,该嘉奖。可顾良哲却上书皇上,说萧家军的救援队拖拖拉拉,办事不力,明显不想遵循命令,消极怠工,所以导致大量村民死亡。皇上听闻后,震怒,未听我辩解,就斥责了萧家军一顿。我虽极力为兄弟们辩解,但皇上依旧罚了那批兄弟……” “这……皇上罚了他们,凭什么!”苏离气愤道:“山里发洪水,本就随时会死人,那么大的天灾,能进去救灾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勇士,英雄!凭什么皇上一句话,就罚那些英雄!” 萧泽天苦笑:“这道理,娘子懂,我懂,满朝文武也懂,皇上当然更懂。可皇上偏偏要抓住此事,大做文章……娘子,我看皇上对我、对萧家军的忌惮,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苏离的脸色凝重起来,朝堂之争,她懂的不多,但依稀能明白,萧泽天在朝堂里表面看起来风光无比,但是实则内里暗流涌动,如履薄冰。 皇上八成已经起了削权的心思,惩罚救灾士兵的事,只是个开始。 苏离轻轻握住萧泽天的手,道:“我听说历朝历代的帝王,想削将军的兵权,却有所忌惮的,就会用些别的办法。比如将部队拆散,分散到各个地方,把精锐死忠士兵做先锋军敢死队,在战场上送死当炮灰……” 想想一直跟着萧泽天征战的萧家军,将来也会是这样的下场,萧泽天就不寒而栗。 萧泽天在朝堂上,想保自己一脉荣华富贵,那只用乖乖交兵权即可,可皇上却不会放心他手下的萧家军,会用尽各种办法,让萧泽天曾经的手下去送死。 “兄弟们追随我多年,我不会让他们死与朝堂权术之争。”萧泽天深吸一口气,看着苏离:“若有朝一日,皇上真的要卸磨杀驴,除掉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萧泽天话没说完,眼里一抹冷光闪过,看向苏离,神色坚毅:“娘子,你上次给我看的军火枪械,我还要,越多越好。” 1730天大的秘密 生在现代的苏离,有一句话她非常熟悉,是一位伟人说过的:“枪杆子里头出政权”。 处在现在这个情况下的苏离,对这句话那是非常认可。 虽然她压根没想到萧泽天会反什么的,看起来萧泽天也没有这个打算,可是保不准皇上那边怎么想。 若是皇上非要步步紧逼,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不是任人宰割? 若是自己强大起来,手里有兵有枪,皇上倒是要十分忌惮,大不了那时自请封地做个番王,带着军队割据一方,也好过自己苟且偷生,看着皇帝一点点除掉萧家军的兄弟们。 于是苏离答应的爽快:“好,这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萧泽天看着苏离那般豪爽的模样,惊讶的捏了捏苏离的脸:“娘子怎地一点不意外?” “是我问你要不要枪的,我还意外个什么。”苏离笑盈盈的看着萧泽天:“我只知道,拳头大,说话硬气;手里有枪,底气足。皇上要真的玩卸磨杀驴,想把萧家军的兄弟们全都派去送死,那咱们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大不了到时候,我与你带着那帮兄弟找个地方逍遥快活去,谁愿意在这受这鸟气!” 萧泽天听着苏离离经畔道,几乎是大逆不道的话,却是哈哈大笑,将苏离搂在怀里:“娘子真是女中豪杰,更胜男儿!” 苏离骄傲挺胸脯,表示受之无愧! 夫妻俩相视一笑,感觉共同保守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亲密感暴涨了不少。 萧泽天搂着苏离的腰,道:“娘子,那些香料,你都可以运来种子自己种植,那些枪械,我们自己能造的出么?” 苏离叹气,摇摇头:“不行,造不出。那枪械精良,不是轻易能造的,你光看那做枪的金属,咱们的水平都炼不出来。” “哦?两国居然差了那么多?”萧泽天皱眉,“那咱们岂不是只有进口枪械一条路?” “是呀,目前是这样。我们以天朝上国自居太久,闭目自大,却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就天翻地覆,飞速发展了。咱们光是工业连一点基础都没有,连肥料都造不出,还别说造枪那种高难度的东西了。”苏离叹气。 “肥料是什么?”萧泽天听苏离提过工业,却没听说过肥料。 “肥料就是一种化学产品,种地的时候用肥料,可以让田地更高产,比农家肥的效率更高。”苏离解释道,“总之那些东西,我们都做不出来,我们缺乏整个工业体系的基础。皇上和整个朝堂都鄙视外国蛮夷,指望他们开放学习,那是不可能的,唉。” 苏离幽幽叹气,想想封建统治者的局限性,就觉得头大。 苏离忽地脑子灵光一闪,激动到:“学习,对,就是学习!那些外面先进的东西,我们可以学习!虽说朝廷不许引进外来的技术,可我们能偷偷送人去海外学习!待这些学子学成归来时,你八成已经成了拥兵自重的番王,掌管一方大权,那时,那片封地是我们的,我们想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 1731柳暗花明又一村 苏离一边说,一边兴奋的微微发抖,被自己这个大胆的主意给惊艳了! 朝廷不是不许他们学习先进的工业技术么,倒是自己占一块地,自己玩!那时候一切都是苏离和萧泽天说了算,有了新技术飞速发展,科技与生产力势必立刻能与本土的封建经济拉开距离。 那时候萧泽天兵强马壮,有着雄厚的工业实力,科技更发达,手里还有枪,什么楚国晋国皇室,全都不用鸟,谁敢逼逼一枪嘣了谁,岂不是比当个处处受皇帝钳制的将军来的爽快! 苏离一席话,让萧泽天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原本萧泽天还在为退路发愁,为了如何保住手里的将士性命发愁,可现在听苏离这么一说,豁然开朗。 他本来手里握着天下兵马大权,要是有了枪械,实力超群,皇上你敢逼逼吗?分分种反给你看哟! 皇上近卫军的大刀长矛跟萧家军的火枪打?找死吗? 皇权与将权,本就是互相牵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现在萧泽天手里的筹码不够,只能多方周全,可若以后实力暴涨,那可就换皇上看萧泽天的脸色了。 “娘子,你真是太有见识,太聪明了!”萧泽天激动的将苏离抱起来转了个圈,狠狠亲了一口。 苏离笑着捶着他胸口:“你快放下我!” 萧泽天却不放,将苏离狠狠揉在怀里:“娘子,我到底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娶着你这个媳妇!对了,救灾救回来那些孩子,皇上发怒,说萧家军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擦屁股去,让我自行安置那些孩子。” “那些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连家园都毁了。”苏离叹了口气:“这样吧,明日我去看看那些孩子们,他们若是愿意跟着我,我先在这里教他们说番邦话,等半年之后他们语言学的差不多了,把他们随爱德华的船队一起送去法国念书学习,所有费用我来出,待他们学成归来时,便可以为你我效力。” 萧泽天点头:“太好了,我还发愁那么多孩子可怎么办呢。娘子倒是给他们找了个好出路,否则他们最后下场只能是被卖为奴为俾,或者当个长工什么的,娘子这样一安排,却是给了这群孩子们一个好前途。” 夫妻两个将此事说定,第二天萧泽天就带着苏离,前往那些灾民孩子的住处。 这地方是城北郊区的贫民窟,苏离是头一次来贫民窟,一进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家乡海子村最初是穷,是落魄,可眼前的贫民窟,却是让苏离更加震撼。 到处都是歪歪扭扭破烂的房子,有的房子连屋顶都没有,街道上有很多身体有残疾的人,或者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一个面黄肌瘦。 据萧泽天说,这个贫民窟,里面住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或者失去父母家园的孩子。 萧家军救回来的那百来个孩子们,就被安置在这个贫民窟里,还算像样的一处院落里。 1732新的世界 苏离进院子的时候,看见有几个萧家军的士兵在照顾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大的十二三岁,小的只有五六岁,刚失去父母双亲不久,很多孩子都眼神悲痛,坐在院子里呜呜的哭泣。 孩子们一看见萧泽天进来了,好似都认得他,立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话: “萧将军又来看我们啦!” “如果不是萧将军,我们都死在山里了。” “救命恩人来了,谢谢萧将军的人救了我和我弟弟!” “谢谢恩人!” 孩子们纯真又质朴的脸,让苏离心里发酸,她看着孩子们穿的寒酸,吃的也不怎么好,心里不是个滋味。 萧泽天笑着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孩子们都对这个传说中的战神大将军又敬又畏,而也都好奇的打量着萧将军带来的这个漂亮的大姐姐。 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子满眼羡慕的看着苏离,弱弱问道:“这个漂亮姐姐,就是萧将军的娘子吗?” 苏离笑着看着她,点点头:“是呀,我就是萧将军的妻子。” 那小女孩眼睛一亮:“萧将军是好人,那将军夫人也一定是好人!” 苏离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神,乐了。 于是孩子们又蜂拥而上,围在苏离旁边。 苏离将随身带来的吃食分给孩子们,孩子们好似过年一样高兴,分了吃的,大口大口的吃着。 苏离看着他们,笑盈盈道:“孩子们,你们的家园没有了,可是我和萧将军不会放弃你们。你们若是愿意跟着我们,为我们效劳,我会保证你们有饱饭吃,有温暖的衣服穿,有书读,将来成家立业。” “真的吗!”孩子们本处在失去家园亲人父母的绝望中,听将军夫人这么说,眼里都冒出期待的光芒来。 苏离看着孩子们,郑重的点头:“你们若是肯努力,我会给你们改变命运的机会。” 孩子们眼神里带着犹疑,互相看着。 他们都是一个村的孩子,彼此认识,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可忽地,那小女孩站出来说:“我觉得将军夫人不会骗我们!我们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朝廷不管我们,只有萧将军管我们。我们没有力气,也没有什么用,打架打不过军人,若是将军夫人要害了我们或者卖了我们,她根本不用骗我们,因为我们根本就反抗不了!” 这么质朴的道理,从这个小女孩嘴里说出来,露骨又真实,苏离摸了摸那小姑娘的脑袋,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丝丝。”女孩子羞怯答道。 “丝丝说的对!”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子也响应了起来:“人家要是真的想害咱们,哪里用的骗?直接硬来,谁能反抗!萧将军是好人,将军夫人也是好人,他们愿意管我们这些孤儿,是我们的福气,我不管,反正我要跟着萧将军和将军夫人,我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我要改变命运!” 一人响应,百人响应! “我也要!” “还有我,我们都跟着萧将军和将军夫人!” “……” 此起彼伏的稚嫩童音回荡在院子里,苏离看着这群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孤儿,从他们身上,好似看到了一个新的不一样的世界在开启大门。 1733到底出了啥事? 这些孩子们全部都愿意追随萧泽天夫妻,于是乎当夜就被秘密的转移,送去了萧泽天在京城郊区的一个别院里。 这个别院就是他们这半年学习语言和扫盲的地方,经过筛选,成绩拔尖的精英学生,半年后就会随船出海,由爱德华负责,将孩子们送去法国,组成一个私人小学堂,聘请法国老师给他们上课,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和爱好,教授他们不同的专业课程。 这些孩子学成之后,会带着各行各业的知识和设备回到萧泽天的封地,成为最初一批工业建设的先驱者,为萧泽天和苏离打造一个强大的工业帝国。 忙着将孩子们安顿下来,苏离已经累的身心俱疲,萧泽天看着心疼极了:“娘子,往后你又要去数学书院教书,又要教孩子们学语言,真真是辛苦。” 苏离笑道:“能者多劳,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已经让爱德华在临走前,介绍几个他认识的会说汉化的人来京城,等他们到了,就由他们负责教孩子们语言课程,我再派几个老师教孩子们扫盲写汉字就可以了。” 萧泽天点头笑道:“娘子想的可真是周到,有了帮手,你就能不那么累了。” 夫妻两个吃了晚饭,在王府里散步,刚散步没多久,就看见萧云大步流星的跑过来,神色激动:“王爷、王妃,刚望月楼的人来报,说三老爷在望月楼跟人打起来了!” “啥?三叔在望月楼和人打架?”苏离吃了一惊,看着萧云:“三叔为人老实,怎么会和人随便打架?” 萧云摇摇头:“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望月楼八成是一出事就派人来报了。” “走,我去瞧瞧!”苏离放心不下苏三运,当即就要前去望月楼。 萧泽天道:“娘子,我与你一起去。” 夫妻两个上了马车,火速赶往望月楼。 苏离倒是不担心苏三运的安全,因为望月楼已经是苏离的地盘,咱自己地盘上,三叔和人打架不可能吃亏。 但是怪就怪在,三叔居然会和人打架,打的都惊动自己了,这到底是出啥事了? 马车在望月楼门口停下,惜娘站在门口恭敬的侯着,苏离批了个大斗篷把脸遮住,对惜娘道:“三老爷出什么事了?” 惜娘咬着嘴唇看着苏离,压低声音道:“回禀主子,三老爷他、他找着兰香小姐了。” “啊!?兰香找着了!?”苏离神色一凛,眉眼间全是惊喜。 可惜娘的脸色却不太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索性道:“主子,这事,一言难尽,您跟奴家进去自个看吧,唉……” 看着惜娘话里有话,苏离心里的疑问就更大了,赶紧和惜娘进去,萧泽天紧随其后。 惜娘带着苏离夫妻直接去了后院的小黑屋,门口守着两个守卫。 惜娘在前头,推门进去,苏离跟着进去,一进屋就看见苏兰香披头散发,好似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护着身后一个脸上有淤青伤的男子,瞪大眼睛仇恨的看着苏三运,骂道:“我男人打我,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你瞎掺和什么,你算哪根葱,凭什么打我男人?” 1734你快滚,我不想看见你 苏离看着眼前那个披头散发的乡下姑娘,她知道那是她走丢的堂妹,可现在看着,却和记忆里那个怯生生带着崇拜的喊她“阿离姐姐”的苏兰香判若两人。 苏兰香穿着丫鬟的衣裳,露出的皮肤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些旧伤,能看出来是伤了一阵子了。 而苏兰香身后护着一个穿着锦衣的年轻男人,那男人皮肤挺白,被打的脸上有淤血,生得贼眉鼠眼,身子发虚,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 苏离看着那男人愣了愣,认出此人:不就是屡次来书院想念书的那个不学无术的乡下阔少程锦么? 此时苏兰香全然没有发现苏离和萧泽天进来,她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注意力全放在苏三运和程锦的身上。 程锦一副子熊样,躲在苏兰香背后,没有往日的威风,反而畏畏缩缩的,只敢在女人身后跳脚,指着苏三运骂到:“就是的,你是谁啊!我打我买来的丫鬟,要你多管闲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苏三运眼底泛红,几乎疯狂的要冲上去:“你这王八蛋敢打我女儿,我宰了你,我要你的命!” 苏三运说着就扑了上去,程锦吓的脸色如土,急忙后退。 他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在家里蛮横惯了,出来见了凶狠的,比谁都怂,嚷嚷着:“翠兰,快救我!” 翠兰蹭的一下跳出来,冲过去狠狠推一下,将苏三运掀翻在地,骂道:“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都说了你别管,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吗!?你快滚,我不想看见你!” “兰香!!”苏三运看着视自己为仇人一般的女儿,绝望又无助,从地上爬起来,试图去抓翠兰的手,却被狠狠的甩开了。 翠兰鼓着眼睛骂道:“别叫我兰香,苏兰香早就死了!我现在是翠兰,程锦少爷的丫鬟!我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你敢动我家少爷,我跟你没完!” “兰香,你……”苏三运看着女儿这般自甘堕落,心痛如绞,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兰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以前多听爹的话……” “别说以前的事了,都是过去的事!我都说了,苏兰香已经死了,叫我翠兰!”翠兰发狠了,狠狠瞪着苏三运,道:“我带我男人走,你敢拦着我,我就死给你看!” 说着,翠兰走过去,把程锦扶起来。 程锦看翠兰如此向着自己,得意极了,对苏三运居高临下的嚣张叫嚣:“听见没有,死老头,你闺女已经是我的人了,对我死心踏死,我要打要骂,都随我开心!我就算天天打她羞辱她,她还是像条母狗一样摇着尾巴爬上床被我*,你能耐我何啊,老狗!快滚开!” 程锦一边说,一边当着苏三运的面在翠兰身上胡乱摸,十分嚣张道:“瞧见没!?你女儿心甘情愿被老子摸,关你屁事!” “你这畜生,我宰了你!”苏三运气急,抄起手边的木棍超程锦身上挥过去,程锦哎呦一声后跳,眼疾手快的把旁边的翠兰往棍子上推。 1735最珍爱的宝贝 翠兰尖叫着被推了出去,眼瞅着就要撞上苏三运那抡足力气的棍子,可那棍子却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苏三运赶忙扔下棍子,把翠兰扶住,心痛道:“闺女,爹找着你了,有爹在,你谁也不用怕了!买你那畜生,他不是个东西,爹收拾了他,你跟爹回家好不好?” 苏三运一边说,一边紧紧抱着女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根本不相信女儿会说出那么下贱的话,会做出那么不知羞耻的事,一定是因为女儿被贩卖后,被买家打怕了,所以神志不清,所以不敢说想逃走的话。 苏三运一厢情愿的以为,女儿是因为长期被威胁所以习惯性的害怕,只要让她明白自己已经安全的回家了,她就会回过神来。 翠兰被苏三运抱在怀里,闻见父亲身上熟悉的味道,靠着父亲熟悉的结实胸膛,好似恍惚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喜欢在苏三运怀里撒娇,让爹爹抱着她在村里到处玩。 那是多快乐的时光啊,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很开心。 可下一瞬间,翠兰就从回忆里清醒了过来,她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苏离和萧泽天夫妻,眼里一瞬间燃烧起仇恨的火苗。 她不能忘,父亲已经不是原先疼爱她的那个爹爹了,苏三运根本不爱她和娘,只有娘亲孙氏才是世界上唯一在乎自己的人! 翠兰猛的一把将苏三运推开,爬起来跑到程锦身边,冷冷的对苏三运道:“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已经是少爷的人了,不会跟你回家的!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我的家了!” “兰香!”苏三运看着好似中邪似的女儿,憨厚的汉子心痛的手足无措。 翠兰拉着程锦,冷冷冰冰的从苏三运身边走过,眼睛仇恨的瞪着苏离,急急往门外走。 “拦住他们。”苏离对惜娘道。 惜娘冲门口的守卫点点头,立刻有两个守卫冲了进来,程锦见状,吓的大叫着躲在翠兰身后。 翠兰瞪着苏离,眼神冰冷:“你放我们走!” “不可能。”苏离看着已经变了个人的苏兰香,一脸失望,摇摇头,对惜娘道:“把人带走。” “是,主人。” 为了避免挣扎,惜娘给翠兰和程锦用了迷药,将二人带了下去。 苏三运依旧坐在地上,好似丢了魂似的,在看见翠兰被抬走的时候,忽地冲过来,满脸紧张:“你们别伤我闺女,她年纪还小,吃了那么多苦,一定是因为被吓怕了才胡言乱语。” 苏离拍了拍苏三运的胳膊,叹气道:“三叔你放心,不会伤到兰香的。只是她现在太激动,还是等她冷静下来再说。我派人把兰香送回家,有什么话慢慢说。” 苏三运听见这话,才松了手,而那程锦,则被继续关押在望月楼调查。 “三叔,你先回家,我稍后就来。”苏离道。 苏三运点点头,亲自抱起昏睡过去的翠兰,小心翼翼的好似抱着最珍爱的宝贝,看着翠兰的安静的睡脸,又好似回到了从前,他抱着幼小的女儿出去玩,玩累了女儿睡着了,他就是这么把女儿抱回家的。 1736无法理解的脑回路 等苏三运抱着翠兰离开以后,苏离和惜娘到房间里:“惜娘,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惜娘咬了咬嘴唇,道:“今天是这样的。那程公子最近经常来望月楼喝花酒,他是个乡下来的,自以为很有钱,可他那点钱在望月楼根本不算什么。来了几次之后,钱就花光了,便说要把家里的丫鬟卖了抵债。” “我们刚打算去他家通知家人给钱,谁知那家里的丫鬟居然找上门来,来寻她家少爷。望月楼的人都是知道兰香姑娘的长相的,所以那翠兰一出现,我们就认出她了。” “今天刚好三老爷也在望月楼继续找闺女,我们当即就把三老爷找来了。” “三老爷来的时候,那程公子正好在和翠兰口角,姓程的要把翠兰卖了,翠兰不肯,说自己是少爷的人,一辈子只跟少爷。而那姓程的见翠兰不答应卖身抵债,就冷不丁的与翠兰撕扯起来,打了翠兰一巴掌。” “三老爷刚进门就看见这一幕,看见终于找到的女儿挨打,三老爷就冲过去追打姓程的,却反被翠兰给拦住。” “奴家一瞧这怎么给打起来了,就干脆把那姓程的给抓到后头关起来,但翠兰死活要和姓程的在一块,就一起跟过来了。三老爷要跟着闺女,也一起来了,而后就是方才主子瞧见的事。” 惜娘一口气把事情说完,苏离听的目瞪口呆。 敢情苏兰香是被卖给了那乡下少爷程锦,早就不在京城,怪不得他们一直找都没找到呢,原来是寻错了方向! 不过这程锦听起来就是个死渣男,苏兰香是脑子被驴踢了吧,都被亲人找到了,居然不肯脱离苦海,非要跟着那姓程的? 苏离表示无法理解苏兰香的脑回路,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安抚好三叔。 苏三运一年来都在日夜寻找女儿,整个人的精气神全都寄托在这事上了,现在女儿找到了,却成了仇人一般,苏离怕苏三运经受不住打击。 “你们继续审问那个程锦,看能问出点什么不。”苏离对惜娘吩咐完,立刻和萧泽天一起,赶往苏宅。 苏宅 大舅一家已经忙忙碌碌起来,大舅妈夏氏张罗着烧水,收拾干净衣裳,带了几个丫鬟,给苏兰香清洗擦身换衣裳。 苏三运则满脸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口,双手抱着头,紧紧的抓着自个的头发。 “三叔,大舅妈。”苏离和萧泽天快步走进来。 “哎呦,阿离和姑爷回来了!”大舅妈夏氏正好从屋里出来,看见苏离,抹了把眼泪,道:“老天保佑,总算把你兰香妹子找回家了。你是不知道,兰香身上全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旧伤叠着新伤,看的我这心里难受死了。” “唉,是我对不住闺女,是我这当爹的没用,没保护好我闺女!”苏三运听后,一个壮硕的汉子难受的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哭的像个孩子。 “王爷,你先陪陪三叔。”苏离安抚着苏三运,让萧泽天把苏三运驾着回房休息,自己则拉了夏氏到旁边说话,压低声音:“大舅妈,你刚给兰香擦身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兰香她是不是已经被人……?” 1737自己种下的苦果 夏氏听后,抿了抿唇,点头,低声道:“我看着,兰香已经早就不是大姑娘了。唉,这么漂亮的女娃娃丢了,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还……” “那她身体情况如何?”苏离问道。 夏氏摇摇头:“不太好,瘦的很,骨头都能摸到,身上伤又多,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呢。” 苏离叹了口气,估摸苏兰香离家出头被人拐了,日子应该过的很差。 不过想想程锦那样的为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离回忆起有几次程锦来学院找她的时候,好似是带了个贴身丫鬟,只不过那贴身丫鬟一直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刘海把大半个脸都遮住了,苏离又没有注意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丫鬟,硬生生的错过了。 “大舅妈,兰香回家了,她爹是个男人,有些事不方便,就多劳烦大舅妈照顾了。”苏离道。 “阿离,放心吧,这不距离种植园建好还得一个月多么,大舅妈天天在家,保证把兰香照顾的好好的。”夏氏热心的说着,又进屋忙活去了。 苏离也跟了进去,看着床上瘦了一圈的苏兰香,叹气。 本来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苏离回忆起在望月楼的小黑屋里,苏兰香对苏三运这个亲爹的态度,哪里像是亲爹,分明就是仇人。 而苏兰香这态度,全都是孙氏背地里灌输的,也不知孙氏都说了些什么,说了多少,居然把一个幼小女儿的心智扭曲成这样,对自己爹比仇人还恨,反而是把虐待她的程锦当成了亲人。 等过阵子孙氏来了,看着自己种下的苦果,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害成这样,不知孙氏会作何感想。 “大舅妈,我去看看我三叔,一会忙完了,你叫上大舅、表哥还有丫丫,去你屋里等我,我有事跟你们交代。”苏离道。 “行,阿离你快去,这交给我。”夏氏道。 苏离把这里交给夏氏,自己去苏三运的院子,一进院子就听见苏三运呜咽又痛苦的哭声,萧泽天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这个嚎啕大哭的汉子。 同为男人,萧泽天虽然还不是父亲,但是亦能感同身受。 一个父亲丢了自己心爱的女儿,等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却又看见女儿变成这样,那种绝望与心痛。 “三叔……”苏离轻轻的唤了一句。 苏三运抹了把泪,抽泣道:“阿离,三叔是不是很没用?” 苏离摇摇头:“三叔,你已经很努力的去找兰香了。” “可若我能早点找到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苏三运痛苦的抓着头发。 苏离叹了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再多想也无益。好在兰香找回来了,有的是时间慢慢劝她。” 苏三运听苏离这么说,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喃喃道:“对,找回来就好,她的思想被人带偏了,我再给她纠正回来!她还那么小,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唉,那些话又都是她娘教的!阿离,你说她娘教她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教她那些……” 1738毁了自己 这些问题的答案,苏离没法回答苏三运。 苏离想到了孙小美,那个被孙氏坑惨的小姑娘,现在又轮到了苏兰香。 明明就是夫妻之间的恩怨,为什么孙氏偏偏要连累孩子呢? 给女儿灌输那么多仇恨父亲的话,只为了自己痛快,利用女儿对父亲的敌视,让苏三运难受。 是,苏三运是因为苏兰香的敌视而难受,可后果呢? 那些仇恨不一样也毁了苏兰香自己? 安抚了三叔,苏离让萧泽天继续陪着苏三运,自己则去了大舅妈的房间。 夏氏已经按照苏离的吩咐,叫了家人来等了。 苏离进门,反手将门关好,对大家道:“兰香找回来了,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私下里跟你们说。” 大舅舅一家见苏离的脸色极其严峻,便知事情极其严重,都做出严肃状洗耳恭听,就连王丫丫也很懂事的手背后的坐好,等着苏离姑姑开口。 “兰香找回来了,可现在的兰香,却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所以我提前说一声,让大舅一家有所防备。”苏离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首先是种植园的事,千万保密。三叔是个没心机的老实庄稼汉,他不会去打听咱们的秘密。可苏兰香不一样,在她面前,一定要格外注意保守秘密,万万不能被苏兰香知道种植园的秘密。” “第二,一定要注意看好丫丫。丫丫,这阵子你就去银豆家住,等去种植园的时候再接你回来,好吗?”苏离蹲下,摸了摸王丫丫的后脑勺。 王丫丫非常懂事的点点头:“好,丫丫听话,都听阿离姑姑的。丫丫去银豆姑姑家玩一阵子,一定乖乖的。” “好孩子,真乖!”苏离抱着王丫丫的苹果脸轻轻亲了一口作为奖励。 王立冬非常在意自己唯一的女儿,有些紧张,道:“阿离,你的意思,是兰香会对丫丫不利?” 苏离点头:“事关丫丫的安全,我也就不管什么亲戚间的面子不好说开之类的事了。兰香这次回来,心里是带着恨的,她恨三叔,恨我,恨咱们每一个人,我们谁都不知道兰香会不会报复,会怎样报复,所以还是早早防范的好。” 夏氏攥紧王丫丫的手,奇怪道:“阿离,好好的兰香恨咱们干啥?当初是她自己离家出走被贩子拐了,咱们可是一直找她呢。以前你们家也不曾亏待过她呀,怎么她好好的恨成这样?” 苏离叹了口气:“她娘教的。” 夏氏听的一阵唏嘘,道:“她娘咋那么不懂事,不给孩子教好的,咋净教这些!我原先看着孙氏还是个精明人,做生意啥的都听在行,没想到竟然糊涂成这样!” “总之我说的话,大家都记住。四叔那边已经得了消息,一会就来看兰香,到时候我让银豆寻个借口把丫丫带走,就说想和丫丫玩了,大舅妈你给丫丫收拾些行李。”苏离道。 “好好,都听你的。”夏氏忙不迭的答应,“我家丫丫可不能被苏兰香的什么仇啊恨的给连累了,还是暂住在老四家安全。” 1739全招了 找到苏兰香的消息,很快就送给了京城的亲戚好友。 四叔家离的近先到,一家子除了最小的奶娃娃儿子没来,其他人都来了。 银豆急急火火的第一个冲进院子:“兰香姐姐回来了!?我要找兰香姐姐玩,我可想她了!” 李花花也跟着跑进来,喊道:“小姐慢点!” 王丫丫冲了出去,三个小女孩叽叽喳喳的混在一处。 四叔四婶和袁陵紧跟着进了大门,大家都显得很匆忙,很显然是一得到消息就过来了。 “阿离,兰香咋样了!?”陈氏进来握着苏离的手。 袁杰进屋左右看了看:“老三呢?三哥咋不见人?” 苏离道:“四叔,三叔在他院子呢,王爷陪着他,你跟我们去看了兰香,再去看他。” 袁杰道:“行,咱去看兰香。我跟你四婶一听兰香找回来了,那叫一个高兴,都说这肯定是菩萨保佑呢!” 苏离脸上却是扯不出笑来,带着四叔一家去看了苏兰香。 苏兰香中了迷药,要睡到第二天早上才会醒来,所以亲戚们只在床边看了看她,男人们就避嫌退了出去,只留下女眷。 陈氏略微检查了苏兰香的脖子手臂,发现伤痕累累,便询问苏离的发生了什么。 苏离抿着唇,带着陈氏出了屋子,让孩子们回避,只对四叔四婶说了找到苏兰香时的事。 陈氏听后,神色复杂,袁杰则担心老三,赶紧去苏三运的院子找他三哥。 “阿离,兰香她咋就成这样了,唉,以前多好一个小姑娘啊。”陈氏叹息,满是惋惜,“你放心,一会我就把丫丫带走,这阵子丫丫住我家,你放心,我会像照顾银豆一样照顾丫丫。” “好,那就多劳烦四婶照顾丫丫了。”苏离叹气,“我最近事情也多,忙的跟陀螺似的,兰香和三叔只能拜托给大舅一家照顾了。” 过了一会,张牧和吴采薇两口子也来了。 亲戚朋友们聚在一起,纷纷对兰香的事唏嘘不已,现在只盼着等兰香醒过来,慢慢的回心转意。 以前被卖的事,大家都可以当没发生过,只要兰香自己能想明白,过了这个坎,还是原先的好兰香。 可苏离怕只怕……原先的兰香会不会,回不来了? 天渐晚,亲戚朋友们都各自回家,苏离也和萧泽天坐着马车回秦王府。 一路上苏离都很沉默,心事重重的。 萧泽天知道她心情不好,只握着她的手,安静的陪伴在苏离身边。 待回了秦王府,惜娘已经在侯着了。 “主人,这是审问程锦的口供。”惜娘将一张纸递给苏离,道:“我们给程锦解开了迷药,他倒是个怂包,刑都没上,就吓的全招了。” 苏离看了那纸上的口供,原来当年苏兰香离家出走后,是被两个外地的贩子带走,连夜带出京城,卖到了乡下小地方,进了程家当丫鬟。 苏兰香在刚到程家的时候试图逃跑过,那次被抓回来之后,被程锦给睡了,之后就死心塌地的跟着程锦,再也没想着逃跑,反而一心想往上爬,当程家的少奶奶。 这次程锦来京城求学,苏兰香为了争宠,就使了手段让程锦把她带在了身边,却是压根没提过她在京城有亲戚。 1740要娃计划 “这么看来,兰香是因为失身给了程锦,所以就认定了程锦,打不走骂不走?”苏离摇摇头,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惜娘叹气,点头:“看着,就是这样呢,唉……” 旁边伺候着的白露,听见两人的对话,一直低头不语,咬着嘴唇,回想起当初,若不是苏离主意正,她恐怕已经嫁给了李二狗,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想想现在和小袁管家恩恩爱爱,夫妻和谐,公婆疼爱的日子,白露心里简直太感激苏离的高瞻远瞩和过人见识,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认为,既然失身给了李二狗,就该认命的嫁给他。 苏离了解了情况,对惜娘道:“先把程锦扣着吧。” “是,主子。”惜娘说完,这才趁着夜色回了望月楼。 屋里,苏离和白露两人都沉默着,过了半响,白露突然开口,真诚的看着苏离,郑重道:“王妃,谢谢你。” 苏离一愣,她明白白露在谢她什么,却笑着摇头:“也不全因为我,更因为你自己争气。” 白露的眼睛亮了亮,而后跳过这个话题,说起了种植园的事。 种植园的垦荒进行的非常顺利,那些萧家军的老兵们干起活来果真一个顶俩,完全不用监督,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片种植园是他们养老的依靠,只要种植园好好的,他们的生机问题就能解决,将军和将军夫人不会不管他们的。 “照着这个进度,能提前半个月完工。”白露笑着道:“虽然说入冬了,好在咱们有大棚技术,冬天也一样可以育苗栽培,这产量可就能翻倍呢。” 苏离点头,原本依靠海外进口的香料,现在他们可以秘密的自己种植,那么爱德华的远洋船队,就可以用更多的银子购买军火,秘密运回来了。 第二天苏离还得去皇家数学学院教书,而郊区别院那边的孩子们也都安置下来了,找了老师给他们开蒙扫盲,苏离这个外文老师就要开始给他们暂时代课。 又要开始忙碌的一天,苏离早早的洗漱躺下,累的脑袋一挨枕头就睡下了。 萧泽天洗完进屋的时候,苏离已经睡熟了。 萧泽天哭笑不得的看着熟睡的小爱妻,想想苏离的月事刚走,说明上个月还是没怀上。 萧泽天叹气,他现在心里满是矛盾,即希望苏离赶紧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又觉得苏离太忙太辛苦,若是怀孕的话,负担太重怕她吃不消。 若是要她因为怀孕而放弃一切工作,安心在家里修养,按照苏离那个事业要强的性子,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况且,就算苏离真的愿意放下一切,可她实在太重要了,很多事情没有她根本不行。 萧泽天看着苏离熟睡的侧脸,轻轻躺在她旁边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发,心说:罢了罢了,就再晚些要孩子,省得自己倒成了拖后腿的,若是怀了孩子而让苏离身体有损伤,他可是万万舍不得的,还是等一切步入正轨,苏离没有那么忙碌时再说吧。 1741谁说女子不如男 第二天,苏离早早的起床,收拾完毕之后照例去了数学学院教书。 早晨的课还算顺利,这新一批的学生都还不错,虽然是刚学数学,但是接受能力都挺强的。 尤其是男扮女装的武华,在课堂上非常活跃,争抢着答问题,年纪又是最轻的,成了班级里的风云人物,所以被苏离指定为了班长。 说是班长,其实没啥实权,就是负责收收作业什么的,偶尔帮忙跑个腿之类的小事。 而落落则开始在苏离的帮助下,开始试着自己独立上课,今天这节课,就是落落上的,苏离则坐在落落平时做的助教位置上旁听。 午休十分,苏离和落落在屋里吃饭,表扬了落落课堂上的表现。 落落得了苏离的夸奖,兴奋的两眼冒光,这个不善言辞沉默的暗卫小姑娘,头一次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开始跟苏离请教数学讲课时遇到的问题。 苏离见落落对教授数学非常有兴趣,心里暗暗高兴,她若是给自己的书院多培养一个数学老师出来,那就太好不过了。 苏离正在指点落落的时候,武华抱着早上收来的作业敲门进来,毕恭毕敬的把作业本放在苏离的桌子上。 “武华,学院生活如何,还适应么?”苏离对这个女扮男装的武华格外有兴趣。 武华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忙恭恭敬敬的点头:“一切都好,多谢苏夫子。” “好,你的成绩不错,课堂也很活跃,继续加油哦!”苏离冲武华赞许的点点头。 武华得了夸奖,心里高兴的比吃蜜糖还甜,暗暗发誓自己要更家努力,不能比男人差,总有一天她要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下午的课是给工部那群官员上的,比较高深,苏离上完之后,有些疲累,看的落落心疼不已,暗自下定决心,自己要早早的学成,多替苏离分担。 下课后的苏离并没有回秦王府,因为她还得去郊区的别院,给孩子们上外文课。 在马车上,苏离就换回了秦王妃的装束,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好在别院离书院不算太远,走了不久便到了。 孩子们一听,将军夫人来了,都热情的涌了出来,将苏离和落落围在中间。 苏离原本疲惫的很,可见到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只觉得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孩子们簇拥着苏离进了大门,叽叽喳喳的给苏离讲自己的新家新生活。 “将军夫人,我的房价可漂亮了,比我原来的家还要大!我和好朋友们住一起,好开心!“ “是呀,这里的饭真香,顿顿有肉吃,原来我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肉呢!” “夫人夫人,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夫人看我写的好不好!”一个女孩子脸红彤彤的,举着一张纸在苏离面前晃来晃去,苏离认出来,这就是那个名叫丝丝的小女孩。 苏离拿过纸,仔细的看,笑眯眯的耐心对丝丝道:“丝丝写的真好!” 丝丝的脸一下红了,激动极了:“夫人,丝丝会好好念书的!原先我们在村里,吃不好穿不暖,更没有念书的机会,现在夫人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房子住,给我们饱饭吃,还让我们念书。将军和夫人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不会辜负将军和夫人的期望的!” 1742想要个孩子 丝丝一开口,其他孩子也都响应了,叽叽喳喳的围着苏离,纷纷表示自己会努力念书。 苏离欣慰的看着这群孩子,虽说他们遭遇了家园被毁,失去亲人的痛苦,可灾难让他们成长,他们的心智比普通的孩子更为成熟和坚韧,也更能肩负责任。 苏离相信这群孩子们,在不远的将来,不会再是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孤儿,而会成长为一个一个的栋梁之才。 “大家都很棒,那么现在准备上外语课,大家准备好了吗!?”苏离拍着手,带着孩子们进了教室。 孩子们跟了进来,有好些年纪小的孩子控制不住自己,兴奋的手舞足蹈,丝丝一个一个领着小孩子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苏离含笑看着这群孩子的举动,丝丝的年纪不算最大的,但是做事最是稳重,虽然是个小女孩,但悍然已经成了这群孩子里的孩子王,倒是很有领导天赋。 苏离请了清嗓子,开始给孩子们上课。 第一节课的内容并不复杂,从最基础的认字母开始。 一开始孩子们学的一头雾水,因为没有完全没听说过,不过好在学生们年纪小,也没怎么念过书,所以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被受教条框框的人更快。 上完课,苏离已经从早上课到了现在,累的口干舌燥。 有好些孩子们有不懂的想来问苏离,却被丝丝拦住了。 丝丝说道:“老师上课辛苦了,我们让老师歇歇吧。刚才老师讲的,我都学会了,你们不会就来问我,老师在旁边听着,我若是说的不对,老师再纠正我。” 苏离有意看看丝丝的水平,也不拦她,而是含笑坐在讲台旁边,看着那群有问题的学生围着丝丝提问。 出乎意料,丝丝居然没有吹牛,苏离讲的她果真都记的一清二楚,所以别的学生问她的时候,她都能答上来。 提问的学生们都问完了,丝丝走过来对苏离说:“老师,我刚才给他们讲的,都对吗?” 苏离摸了摸丝丝的头:“你说的都对,所以我只在旁边看着你讲,并没有什么好纠正补充的。” 丝丝的脸上现出因为兴奋的红色,高兴道:“那、丝丝是不是有用了,能帮老师分担了?” 苏离点点头,看着孩子眼里单纯的渴望,点点头:“不错,丝丝刚才是帮了老师的忙,老师心里很欣慰。” 小姑娘的脸顿时红成了苹果脸,对苏离深深鞠躬:“老师辛苦了,丝丝就不耽误老师回家休息了。” 说罢,蹦蹦跳跳甩着羊角辫而高兴的跑出教室。 苏离在后头看着外头那群天真可爱的孩子,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这般真切的想生个一样聪明可爱的孩子出来。 回了秦王府,虽然很累,但是想着生个漂亮可爱的娃娃,苏离沐浴完毕,便往萧泽天身上凑来凑去。 萧泽天一身长发披散开来,带着微微的水汽,靠在床头看书。 虽然压根就看不进去,但是好歹分散分散注意力,别老想着做那事,万一怀了,怕娘子累着。 可就在某人好不容易压下生娃娃的念头的时候,某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偏偏这时候来撩他,能忍!? 1743真是个坏东西 苏离抬头,看见萧泽天手里握着书,眼睛盯着书上的字,一副十分看书的模样。 她忽然有些纳闷,按照萧泽天的性子,他可是比谁都热情如火,这会定会抱着她软磨硬泡的缠绵一番。 可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躺床上正儿八经的看起了书? 苏离起了顽皮心思,她手指在萧泽天的脚踝上轻轻触碰摩挲了两下。 萧泽天眼睛盯着书,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却暗暗咬紧了牙,在赶紧脚踝的触感一瞬间,暗暗咬牙,感觉到血液的凝聚以及自己的某些变化,便不着声色的侧过身子,拉过被子盖着自己,假装继续认真看书。 苏离一瞧,他怎么没反应呢? 于是玩心大起,白嫩的小手邪恶的顺着脚踝,沿着裤管慢慢往上……往上……再往上…… 萧泽天此时面皮绷的紧紧的,强行让自己镇定,却没想那小妖精一般的女人居然如此主动的来撩他!? 苏离的手移动速度很快,很快就掌握某人不淡定的证据,那么一用力,萧泽天闷哼一声,放下书,一脸隐忍的无奈看着俏皮的小娇妻,深吸一口气:“娘子,你不是喊累了一天么……躺下睡觉!!!” “啧啧,你这样,能睡着?”苏离满脸坏笑,力道加重,弄的萧泽天倒吸一口冷气,猛的将某个玩火的小坏蛋压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道:“小东西,让你睡觉便睡觉,真是个坏东西。” 说罢,强行拿被子将苏离裹成了个粽子,往床里头一丢,自己则往她旁边躺下,吹灯睡觉! 黑暗中,苏离眨巴眨眼眼睛,心说今天某人不对劲啊,太反常了,往常她不撩他,他都好似猛虎一般折腾的没完,可今天她都这么主动了,他居然忍得住!? 苏离转头看着旁边的萧泽天,从他浓重的呼吸声可以判断出来,他只是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睡着。 苏离偷偷的看向被子中间的位置,看见一片隆起,不由吐了吐舌头,都这样了,还强行睡觉,忍的可真是辛苦。 “喂,你今天怎么了?”苏离肩膀撞了撞萧泽天,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萧泽天的脸颊。 只这一摸,萧泽天觉得血液又更蓬勃了,简直要爆炸!却还强忍着道:“你每天这么累,我是不忍心折腾你。你这般忙碌,若是在有了身子,那可怎么吃得消。真是个坏东西,为夫这般替你考虑,你手却不老实……哼,睡觉睡觉!” 说罢,萧泽天翻了个身,让自己不去看旁边躺着的挚爱之人。 苏离愣了愣,看着萧泽天的背影。 他、他不是一直看着袁宇和萧云的老婆都怀了,心里也憋着劲儿想让自己生宝宝吗?现在居然为了自己的事业和身体考虑,改了主意。 苏离想起在现代时,她听说过很多男人,为了要孩子,自私的不顾老婆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强行要娃,将老婆的事业搞的一塌糊涂,还认为老婆为了孩子牺牲事业是理所当然的事,毫不感恩。 1744应该不会怀 可她的丈夫,已经做到了权倾天下的异姓王,战神大将军. 在外人眼里,秦王妃的首要责任就是繁衍萧泽天的子嗣,可他却如此替自己着想,害怕怀孕会耽误她追求事业和理想。 苏离心里一暖,能嫁给一个这般懂自己、尊重自己、支持自己的男人,她真是太幸运了。 这样的男人别说在古代难找了,就算是在现代,也是稀有动物。 苏离的一颗心顿时就化成了一滩水,她伸出胳膊从身后环着萧泽天的腰,明显感觉到萧泽天的身子崩的更紧了,好似在极力压抑自己。 做夫妻这么久,苏离自然明白萧泽天夜里是个多喜欢折腾的男人,那精力旺盛的好似无休无止一般,他这样,定是忍的很辛苦。 萧泽天咬牙,感觉到贴在自己后背的苏离,身子崩的更紧了。 “夫君……”苏离的脸颊贴在萧泽天的脖颈上,手环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吹气。 “娘子,别闹了……”萧泽天忍的快要爆炸。 “我月事刚走,今日应该、无妨,不会怀上。”苏离掰过萧泽天的脸颊,果真看到他眼底的血丝,真是隐忍的够可以。 一听见“不会怀上”四个字,萧泽天的眼睛瞬间亮的好似一匹饿极的狼,反手将苏离压下:“娘子,此话当真?” 苏离点点头,她算了日子,现在是安全期,应该不会怀上。 况且前几个月她和萧泽天每天夜里都在折腾,不也没怀上么,所以苏离觉得,自己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怀孕的体质,现在又是安全期,应该是没啥问题。 在得了苏离的肯定答案之后,萧泽天深吸一口气,压抑在全身的力量倾泻释放,整个房间都好似被那力量裹暇着,摇摆起来…… 第二天一早,苏离红光满脸,皮肤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前来汇报望月楼之事的牡丹,一瞧见苏离那模样,便猜测出昨夜王妃房中一定异常激烈,苏离才会好似那喝饱了露水的娇花一样鲜嫩欲滴,只有这样的已婚女人,才会被滋润的越来越漂亮水润。 牡丹抿了抿唇,只偷偷笑了,她知道苏离脸皮薄,若是被苏离发现,定是要害羞的。 “王妃,昨个夜里,那程锦家的一个婆子和一个管事,曾经来过望月楼一趟说找程锦,都被咱们的人给打发了。另外,程锦的背景身世已经全部查的一清二楚。”牡丹笑道,“那程锦怕连累父母,满口胡说自己的来历,不过好在王妃在书院里认得他,书院报名的名册上有他的籍贯,咱们现在连他祖宗十八的都查了个底朝天,那程锦还以为谎话骗过了咱们,正沾沾自喜呢。” 苏离将牡丹的调查拿过来瞧,发现这程锦家是个商户,离大富大贵还差的很远,顶多算有些小钱。而程锦是家中独子,不学无术,好色,脾气暴戾,总之是个人渣中的人渣。而苏兰香被卖去了程家之后,虽然已经很程锦有了肌肤之亲,但是程锦对她却很差,动辄打骂。 苏离看完,摇摇头将东西扔在旁边,嘴角扯了扯:“兰香居然宁愿跟着程锦这种人渣,也不肯回家,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1745自己选的路 望月楼和程锦那边,苏离交给牡丹去处理。 苏离现在忙的每天脚不沾地,根本没有精力去处理那些狗屁倒灶的狗血事,她心里装着未来,装着她的事业,那些渣男贱女的事,实在是没太多精力去理会。 总之兰香找回来了,至于兰香自己做何选择,苏离干涉不了,也不想去管。 若是苏兰香像白露那样明事理,苏离是万万不忍心见到这么好的姑娘坠入泥潭的。 可从苏兰香对苏三运的态度来看,苏离对这个堂妹是很失望的。 纵然有亲娘孙氏在中间挑拨离间,可苏兰香和爹爹朝夕相处,苏三运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己也能体会,却还偏听偏信孙氏的话,把亲爹当成了仇人。 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也要走完,无论是康庄大道,还是铺满了玻璃渣,都是苏兰香自己的选择,谁也无法替她抉择。 交代完,苏离带着落落,易容完毕,匆匆赶往皇家数学书院,开始一天忙碌而充实的教学工作。 离开学院后,还得跑一趟别院,去给孩子们教外语。 苏离真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她心里也明白,她这种状态下,实在是不适合怀孕,所以更加感激萧泽天的体谅。 而此时在苏宅,却闹的鸡飞狗跳。 苏兰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苏宅,立刻将照顾她的丫鬟脸抓伤了,冲出房间要逃,逃去找她的程锦少爷。 苏三运一夜都守在门口,看见女儿出来,自然第一时间拦下。 可没想到,苏兰香睡醒之后,脑子并没有清楚多少,反而是一门心思的要离开苏家,去找程锦,还让苏三运赶紧把程锦给放了,省得少爷怪罪她。 苏兰香的动静把大舅一家都引来了。 大舅一家看着苏兰香跟个疯婆子似的,与亲爹苏三运扭打,都惊呆了。 这哪里还是当年海子村那个可爱腼腆的小姑娘,分明就是个不明事理的泼妇! 于是乎大舅一家顿时明白了,苏离要把王丫丫送走的良苦用心。 王丫丫这么一个女娃娃,留在家里,家里还有苏兰香这个炸弹,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兰香,你别跟你爹动手哇,有话好好说!”夏氏急的团团转,她答应过苏离要照顾好苏兰香的呀! “你算哪根葱,要你管我的事!”苏兰香对夏氏也没个好脸色,“你们跟苏离是一丘之貉,全都要害我!你们害我,还嫌害的不够惨吗!快放我走,我要找我男人去,你们再不放人,我要报官,告你们拐带人口!” 夏氏被苏兰香顶撞的脸都白了,口里喃喃道:“造孽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苏三运为了拦住苏兰香,被挠的脸上满是指甲印,大舅舅王大川看不下去了,忙对王立冬道:“立冬,快去帮忙!” 王立冬应了一声,立刻去帮苏三运制服苏兰香,刚要抓苏兰香的胳膊,却被苏三运给拦住了:“别、别伤到我闺女!哎呦,嘶——” 原来是趁着苏三运转头说话的功夫,苏兰香毫不客气的一爪子挠在苏三运的脖子上,扣出三条血印,趁着苏三运吃痛不备,苏兰香拔腿就往大门方向冲出去。 1746爹不会放弃你 “兰香,别跑!”苏三运捂着脖子,不顾疼痛忙去追。 大舅舅看着这鸡飞狗跳的样子,觉得脑仁疼,赶紧招呼家里的小厮丫鬟:“快,拦住她!” 门口的守门小厮一哄而上,把要逃跑的苏兰香给架了回来。 屋里。 苏兰香被绑在椅子上,不断的骂着,让人把她给放走。 王大川头疼的揉了揉脑壳,这姑娘咋就跟中邪了似的,一条路走到黑呢。 被拐了就被拐了,都找回家了,咋还要跳火坑。 苏兰香瞪着眼睛,死命挣扎,胳膊被绑着的地方都因为挣扎而磨出了血。 苏三运实在是看不得女儿这幅模样,心软了,道:“兰香,你到底想要咋样啊,你这样爹看着心里难受。” 苏兰香呸了一口,瞪着苏三运:“你少假惺惺了,你跟着苏离过你的好日子去,你心里哪里有我!你要真是为我好,就放了我,放了我家少爷!” “那程锦不是好人啊,你看他给你打的,身上都没块好肉了,你咋还要跟着他啊!兰香,你快醒悟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以后你要是不想嫁人,就在家里,爹养你一辈子;爹死了养不了,还有你世荣哥养你。你要是想嫁人,爹给你个对你好的男人。闺女啊,你看这样行不行?”苏三运无奈道。 “不行,不行!我就要跟少爷,你不让我跟少爷,我就去死!”苏兰香咬牙:“女子当从一而终,三贞九烈,我既然是少爷的人了,除非少爷不要我,否则我不会走的!” “兰香!”苏三运抱头,苦痛道。 夏氏对王大川和王立冬使了个颜色,父子两个会意,把苏三运一起给扶了出去。 院子里,夏氏摸了摸下巴,道:“苏老三,我看你闺女对那什么少爷,好像死心塌地,你说啥她都非要跟人家。咱们一直把她强行留在家里,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那么大个活人,总会想办法跑的。” 苏三运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大脑一片混乱。 夏氏道:“苏老三,既然你家兰香不愿意跟那少爷断了,要不然,咱们想办法,让那少爷跟兰香说,不要兰香了,这不就成了么?” 王大川一听,一拍大腿:“媳妇,聪明啊!兰香不是说了,除非少爷不要她,她是不会走的。那姓程的现在还被扣在望月楼里呢,咱们只要让姓程的对兰香说,不要她了,让她回家,兰香不就死心了么!” 苏三运听后,忽地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急急道:“对对,说的对!兰香是个死心眼,认准了不会变,那咱们就从那男人下手。你们帮我看着兰香,我这就去一趟望月楼找惜娘!” 苏三运说完,心急火燎的去后院牵了一匹马,不顾自己马术不精容易掉下来摔死的危险,打鞭快马的往望月楼奔去,嘴里疯魔似的念叨着:“我要救我闺女,我一定要把我闺女救出火坑……兰香,等着爹,爹不会放弃你的,闺女……” 1747废物,窝囊废 苏三运赶到望月楼,直接去见了惜娘,将苏兰香这边的情况告知惜娘。 惜娘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兰香小姐这么执拗。不过三老爷的方法,我看可行。那程锦是个贪生怕死的,吓唬两下就怂的不行。咱们在这吓唬吓唬他,威胁好了,让他去亲口跟兰香小姐说不要她,让她回家便可。” “好好,那就劳烦惜娘了。”苏三运急急的跟着惜娘去了关押程锦的地方。 程锦已经被望月楼的人打了好几顿,满身青紫,此时正窝在大牢内,半梦半醒的看见有人来了,以为是要来给他用刑的,忙吓的缩成一团,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小的是畜生,小的猪狗不如,小的是蝼蚁是大粪,各位姑奶奶大老爷,您就当小的是个屁,放了吧!” 苏三运看见程锦这没骨气的窝囊样,看的气都要气死了,自己女儿就是被这么个畜生给糟蹋了,还中邪了一样死心塌地。 惜娘在审讯用刑方面是专业的,叫了两个壮汉来,给程锦用了刑,程锦吓是尿横流,脸色发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着人吓唬的差不多了,惜娘才道:“程锦,你想回家么?” 程锦忙不迭的点头:“姑奶奶,小的想回家,求姑奶奶放小的回家,让小的做什么都行啊!” “啧,你若是按照我们的意思做,我就放你回家。”惜娘道。 程锦忙不迭的磕头:“姑奶奶快说要小的做什么,小的这么就去!” “好,我的人现在带你去见翠兰,你要跟翠兰说,你不要她了,让她回家,以后不要找你,从此两人一刀两段,在不来往。这些话你说了之后,我就会派人送你回家。”惜娘道。 程锦跪在地上,头埋的很低,听到惜娘的话后,立刻不加思索道:“好好,小的答应,答应!” “好。来人,带走!”惜娘叫人将程锦捆着,用麻袋装好装在马车上,派人押送,和苏三运一起回了苏宅。 苏三运一进苏宅大门,就听见苏兰香的喊声,那声音喊的嗓子都哑了,估摸着是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停下过。 苏三运心里心疼的不行,赶紧让人把装着程锦的麻袋给抗进院子里。 院子里,大舅一家都在,见了那麻袋,忙道:“苏老三,人带来了?” “嗯,带来了。”苏三运解开麻袋,露出里头的程锦。 程锦瑟缩着,好似个屎壳郎,见了人就磕头求别人别打他。 夏氏看的目瞪口呆:“就这货,就是让兰香死活离不开,死活要嫁的男人?我咋看不出他那里好,活脱脱就是个废物,窝囊废。” “是是,小的是废物,是窝囊废,姑奶奶求你别打我!”程锦听见,忙对着夏氏磕头,把夏氏惊的后退了几步,对苏三运道:“那快赶紧让他跟兰香说,让兰香死心。” 苏三运嗯了一声,抓着程锦的衣领,道:“方才望月楼里,跟你说的话,都记得不?” 程锦眼珠子一转,忙道:“记得记得,小人都记得。小人这就进去跟翠兰说不要她了,让她回家。” 1748阳奉阴违 苏三运见程锦还算老实,一脸的怂样,便拉着程锦一脚踹开门,将程锦扔了进去。 程锦在屋里地板上打了几个滚,撞到了桌子角上,哎呦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兰香正在扯着嗓子嚎呢,却没想到突然间门开了,程锦进来了! “少爷!”苏兰香看见程锦,比看见亲爹还亲,扯着嘶哑的嗓子哭道:“少爷,你咋成这样了?他们打你了!?他们咋能打你呢!肯定是苏离指使的对不对!我就知道,苏离就是见不得我好,要把我的男人打死,让我当寡妇!” 苏三运进来,瞪着程锦,使了个眼神。 程锦看了看苏三运,又看了看苏兰香,吞了吞吐沫,忽地撒丫子冲到苏兰香身后,躲在椅子后背,语速极快的大声说道:”翠兰,快救我,你爹和你娘家人要打死我!我要是死了,就是你爹害死我的,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这辈子都别原谅你爹!还有,他们拿我家人威胁我,说让我和你断绝关系,否则就杀了我全家。但翠兰,我对你情深似海,我本就想等京城的事办妥了就回家娶你的,谁知道他们硬生生拿我家里人性命拆散我们!翠兰,你爹胁迫我让我违心的赶你走,但我不怕死,我宁愿死也要跟你说出心里话,翠兰,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我想娶你当老婆!若是今生我们没有缘分当夫妻,下辈子我程锦还要娶你当老婆!翠兰,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死也不能让别人把你抢走!“ “少爷!”苏兰香听着突如其来的表白,感动的浑身颤抖,眼泪直流。 自从把第一次给了程锦之后,她做梦都想听程锦说爱她,要娶她。 现在她终于亲耳听到了,苏兰香觉得现在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她又哭又笑的看着程锦,泪流满面。 旁边的苏三运却是暴怒的青筋跳起,他没想到程锦这看起来这么怂包的人,居然有胆子阳奉阴违,表面答应的好好的,临时却在苏兰香面前变了卦! “姓程的,你这狗东西!老子弄死你!”苏三运对着程锦破口大骂,几乎失去理智。 程锦立刻把脑袋缩在苏兰香身后:“老婆快救我,岳父大人要杀了我!“ 苏兰香瞪着苏三运,高声喝道:“你敢动我男人,我就跟着他去殉情,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程锦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早就看出来了,这苏三老爷对苏兰香那是爱女情深,只要他牢牢攥住了苏兰香,用苏兰香做威胁,那么苏三老爷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程锦躲在苏兰香背后,嬉皮笑脸。 苏三运气的后退几步,喘着粗气,王大川忙快步扶住苏三运,对苏兰香恨铁不成钢:“兰香,你是想气死你爹吗!?” “他要杀我男人,我就不认他!”苏兰香眼珠子一转,瞪着苏三运:“你若是不再拦着我跟我男人,我就勉强同意认你当爹。你若是还要反对,那我就当没你这个爹!” 1749你保证 趁着混乱的功夫,程锦打碎了个茶杯,把帮着苏兰香的绳子割断,将杯子碎片放在苏兰香手里,低声道:“娘子,你爹和娘家人一心要杀我全家,你快拿着这东西假装要自杀,否则你男人和婆家就要全死了!” 苏兰香看着程锦,赶紧接过碎片,抵着自己的喉咙,梗着脖子瞪着苏三运:“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的吗!?我知道你和苏离他们一心想拆散我和我相公,但我这辈子已经认定了少爷,你们谁想阻拦,我就去死!苏三运,你给我听清楚了,若是我男人还有我婆家有一丁点损伤,我就去自杀殉情,我可不是威胁你,我说道做到。我这辈子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苏三运,你若还想我叫你一声爹,你就成全了我这门亲事,否则我跟我男人一起去死!” 苏三运捂着胸口,看着用死来威胁自己的女儿,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喉咙一甜,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苏三运平时身体素来很健壮,连生病都很少生,现在居然喷了那么多血,可把夏氏吓住了,赶紧让王立冬去叫大夫来。 王大川看的实在糟心,扶着苏三运,对苏兰香道:“兰香,你爹和我们不让你和那姓程的在一起,那是为你好啊!你看看你,是想把你亲爹气死吗!?” 苏兰香看着苏三运吐血,有一瞬间的心软,不过就在程锦在她耳边轻轻喊了那声,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程家少奶奶”时,那一瞬间的心软顿时烟消云散。 苏兰香更加用力气的抵着自己的脖子:“苏三运,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死了,那就你害的!你这个当爹的,害得自己女儿被拐卖,又害的自己女儿死在面前,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苏三运咳嗽着,身子虚脱似的无力,勉强靠在王大川的身上,看着好似疯魔似的女儿,无奈又无力的点点头:“好……爹、答应你……” 苏兰香露出狐疑的神色:“那、那你还要保证,我男人和婆家人不会被苏离报复而死。” 苏三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好,我跟阿离说,不会伤他们。” “好,我还要办婚礼,风光大办,要把我娘请来!这世界上,只有我娘是真心对我,真心爱我,你们都想害我,只有娘不会害我。”苏兰香又道。 “好,好……你说什么,都依你,都依你……兰香,把碎片放下,别伤着自己。”苏三运声音很慢很缓,好似掏空了所有的力气。 苏兰香却依旧不放心,补充道:“你们别想现在骗我,回头就把我男人害死。我只要见不到我男人,我就真的自杀,你要是自信能防着我一辈子不死,那你就动我男人!” “爹、都答应你了,不会、不会的……”苏三运声音越来越轻,王大川扶着他,却感觉他身子越来越重,说到最后,苏三运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轰然朝后仰倒下去。 1750三生有幸 “不好了,三老爷病倒啦!” 苏离在回到秦王府时,听见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如此。 王氏正在家里等着苏离回来,一见面就说:“阿离,你可算回来了。半个时辰之前,你大舅来家里,说你三叔病的厉害,宅子请的大夫治不好。我就让你爹带着小五先过去了,自己在这等你。走,阿离,咱这就去看你三叔。” 苏离刚迈进门,就立刻和王氏坐马车赶往苏宅。 关于苏三运的病情,王氏也说的不怎么清楚,大抵是大舅来的急,没交代的太清晰。 “阿离,你说你三叔这人向来没病没灾的,怎么就突然……”王氏叹了口气:“他找兰香找了那么久,终于把闺女找回来了,这怎么他自己突然病倒呢?” 苏离想起苏兰香那个德行,冷哼一声:“三叔这病,八成和苏兰香有关。” 苏离便把苏兰香那档子糟心事说给王氏听,听的王氏是唏嘘不已,没想到昔日乖巧的侄女儿,居然变成了这样。 两人很快就到了苏宅。 夏氏在门口迎着,见了苏离和王氏来,忙苦着脸迎两人去苏三运的院子。 院子里,林小五蹲在门口的小炉子旁边熬药,拿个小扇子像模像样的扇风,罐子里咕嘟咕嘟煮着汤药。 林小五见王氏和苏离来了,抬头道:“娘,阿离姐,爹在里头给三叔叔看病呢。” “小五,你三叔病的咋样了?”王氏忙道。 林小五摇摇头:“不太好,爹在针灸呢,一会等爹出来了,娘问爹吧,我也说不清楚。” 王氏又道:“小五,那你爹还有多久出来?” 话刚落音,屋里林医圣的声音传出来:“是小婉和阿离来了吧?小五,让你娘和姐姐先去别的屋歇着,爹这边还得过一会,你娘身子弱,别让她久站累着了。” “是,爹爹,小五知道了。”林小五冲王氏吐了吐舌头:“娘,你快去歇着吧,要不爹要心疼了。” 王氏点点头,既然相公让她去屋里等消息,她就去。 “小五,那娘去等消息了。”王氏想了想,去隔壁厨房找了个小凳子让林小五坐着,又把自己的披风给林小五裹着,省得他冻着。 林小五依恋的蹭了蹭王氏的手:“还是娘最疼我,怕我蹲累了,冻着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王氏摸了摸林小五的脸,拉着苏离去了大舅妈的房间。 夏氏这会子唏嘘不已,直说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气亲爹的闺女,真真不是东西。 王氏叹了口气:“兰香她原来真不是这样,小时候多知道疼她爹,现在,唉……” 苏离抿着唇,没说话,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程锦脸上堆着殷勤的笑,推搡着苏兰香往屋里走,嘴里小声道:“翠兰,你看你咋早不说你堂姐是秦王妃呢!你要早说了,咱们来京城就去秦王府看姐姐、姐夫了。” 苏兰香一脸不情不愿,被程锦推进了屋,眼里冰冷冷含着仇恨。 反倒是程锦,见了苏离比见了亲娘还亲,上来就凑过来,点头哈腰:“秦王妃姐姐,我是你妹夫程锦,咱们都是自家亲戚,一场误会,哈哈,以后还请王妃姐姐多多提携我这个妹夫!哦对了,姐夫来了没?妹夫我久仰萧王爷的大名,没想到居然有幸做了连襟,哎呀妹夫我真是三生有幸哇!” 1751你不配叫我姐 苏离看见程锦那德行就直犯恶心,直接没给程锦好脸,冷冰冰道:“乱叫什么?谁是你姐姐?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攀亲戚,看的人恶心。” 看见苏离这态度,苏兰香的脸刷一下全白了,压根没想到苏离对程锦这么不客气,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 可苏兰香却发现,程锦对苏离的态度那叫一个好,简直比对程锦亲爹还要恭敬,苏离都这么说了,程锦非但不发怒,反而更是热情的舔着脸上去讨好:“哎呀,王妃姐姐,这是得怪我!是我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是这样的,我是您堂妹苏兰香的丈夫,不得跟着兰香叫您一声王妃姐姐么?” 程锦说完,舔着脸屁颠屁颠的去倒了杯茶,双手捧着,巴巴的凑在苏离面前,那模样就差给苏离跪下认干娘了。 苏离看着程锦这模样,顿时觉得更加恶心,皱着眉头看了旁边的落落一眼。 落落会意,直接上来,一手抓着程锦的衣领就把程锦往外拖。 程锦是怎么都没想到,他都这么卑躬屈膝了,怎么秦王妃还这么不待见自己? “王妃姐姐,别啊,都是一家人……”程锦在落落手底下挣扎,可却发现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无法从一个小姑娘手里挣脱分毫,心说果然不愧是战神萧王爷的王妃,手下连个小丫鬟都这么厉害,自己可无论如何一定要抱紧这条金大腿! 落落冷漠的看着挣扎的程锦,不留一丝情面的拖着程锦扔出门去。 程锦在地上哎呦一声,可笑的打个了滚儿,放佛一颗屎壳郎,咕噜咕噜的滚了一身土。 苏兰香看见程锦摔倒了,简直激动的不得了,尖叫一声冲了出去,脸都紧张的发白:“少爷,少爷,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程锦起来之后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弓着腰弯着背,别提多奴颜婢膝了,就守在门口冲苏离谄媚的笑道:“王妃姐姐息怒哇!兰香,你快进去,还不快跟你姐姐说说,我是你男人呀!” 程锦说着,又推搡着把苏兰香往门里头推。 苏兰香被推了进去,万分不情愿搭理苏离,可是程锦既然开口让她去说,苏兰香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苏离面前:“姐,程少爷是我相公。” “啪!” 苏离忽地起身,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苏兰香脸上,面色冰冷,带着怒容:“你不配叫我姐!什么恶心万一,给我滚出去,带着那姓程的滚出去!” 苏兰香捂着脸,诧异的看着苏离,记忆中苏离从来没对自己发怒过,更没有打过自己,现在猛的当着程锦的面挨了苏离一巴掌,苏兰香又气又恼,觉得丢了天大的面子,不由顶嘴道:“我爹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了不起!” “啪!” 谁知苏离立刻反手又是一巴掌,努力更盛:“你也配提你爹,你爹都快被你这不孝女给气死了!滚!” 苏兰香不服,冲上去要跟苏离理论,可还没等被落落拦住呢,就被程锦冲进来从后头拦腰抱住。 “相公,她打我!”苏兰香眼泪汪汪的回头,对程锦哭诉。 1752你不敢 程锦看着苏兰香,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兰香啊,人家王妃姐姐生气了打你两巴掌就让她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苏兰香身子哆嗦了一下:“少爷,我被别人打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程锦还是死抱着苏兰香不松手,防止苏兰香冲动之下做了什么傻事,把人家秦王妃给伤了,那么程锦的康庄未来可就没了! 程锦对苏离一脸讨好:“王妃姐姐教训的是,这事确实是兰香做的不对。你看你打都打了,这气就该消了吧?你要是没消气,那、那我替你打,省得把王妃姐姐的玉手给打疼了。” 程锦说完,讨好的看着苏离。 而苏兰香则一脸不可置信,根本没想到程锦居然这么讨好苏兰香的仇人! 苏离冷冷的看着这两人,脸上带这嘲讽,她喝了口茶:“那就有劳程公子了。” 苏兰香一听,傻了眼,苏离这啥意思,还真让程锦打自己? “苏离,你敢!?我爹要是知道了,不会原谅你!”苏兰香气的好似个癞蛤蟆。 苏兰香一提苏三运,苏离就更来气了,眼神冷漠的好似含了冰刀子:“苏兰香,你现在最好祈祷你爹平安无事。若是你爹被你气出个三长两短来,我这就送你下去陪你爹!” 苏兰香瞪着眼睛,一副根本不信的样子:“我不信,你不敢,我是你堂妹!” “哼!到时你试试,就知我敢不敢了。”苏离语调里含着怒气,听的程锦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心说可不能让苏兰香这傻娘们把关系搞僵了,于是乎看着苏兰香又要顶嘴,程锦卯足了劲儿,一巴掌糊在了苏兰香脸上,嘴里骂道:“你这贱蹄子,王妃姐姐教训你,你乖乖听着就是,还敢顶嘴!我叫你顶嘴,叫你嚣张!” 程锦一连甩了五六个大嘴巴子,打的苏兰香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程锦借机邀功讨好,道:“王妃姐姐,您放心,妹夫我一定会去好好教训兰香,保证让她对王妃姐姐服服帖帖,言听计从,不敢顶嘴。” 苏离冷漠的看着程锦:“你再敢叫一声王妃姐姐,我就让手下人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程锦吓的赶紧捂了嘴,忙摇手:“不敢了不敢了,王妃娘娘饶了小的!” “滚出去,都滚!”苏离看着这两人,恶心不已。 程锦不敢多待,赶紧连拖带拽,拉着苏兰香一气儿的跑出苏离在的小院,跑出了老远这才停下喘口气。 “少爷!你怎么为了那个贱人打我!”苏兰香捂着脸抱怨道。 这会子程锦看着苏兰香这蠢样,很想暴打她一顿,但因为苏兰香是萧王爷的正经小姨子,程锦忍了,压下脾气好声好气道:“兰香,打在你身,痛在我心!我怎么会不疼你,不爱你呢?可你那当王妃的姐姐把持家里的大权,咱们要是现在不讨好她,她硬是不同意你嫁给我,那可怎么办?我呀,这是放下男人的尊严讨好她,还不是为了娶你过门,你这傻丫头,现在还不懂我的心么?” 1753成全他们 被程锦这么一哄骗,苏兰香原本心里对程锦的那点子怨言顿时烟消云散,靠在程锦怀里,娇声道:“少爷,是我错怪你了,我没想到你如此爱我,为了我竟然违心去讨好苏离,我真是太感动了。” 程锦拍着苏兰香的肩膀,温柔极了,道:“傻丫头,咱们都且忍耐忍耐,等咱们的婚事办完了,就不用看你堂姐脸色了。” 苏兰香咬唇:“少爷,我生平最恨我堂姐了,看见她我就犯恶心。等咱们成亲之后,就回你程家老宅住,以后再也不用看苏离脸色,好不好?” 程锦心说你个白痴,要不是你有个王妃姐姐,老子会娶你这蠢猪?还回乡下老家?回个屁,老子要去巴结萧王爷,说不定能混个小官当当! 可程锦这会嘴上却答应着,道:“好好,都依你。兰香,这阵子你先忍忍,一切等咱们成亲之后再说,我就带你回老家,让你舒舒服服的当程家少奶奶,把家也给你管。” 苏兰香一听,程锦让她管家,喜出望外。 原先苏兰香在程家,就被程锦的那些妾室,通房丫头们折磨的厉害,苏兰香这会子心里不禁憧憬起来,等她当了程家少奶奶管了家,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想到这里,苏兰香想起了经常打骂她的那个婆子,便对程锦撒娇道:“少爷,你身边那婆子原先老欺负我,看我不顺眼,我想收拾收拾她。” 用个婆子做人情,程锦哪里还有不愿意的,立刻道:“好好,那我这就去叫人把婆子叫来苏宅,任娘子处置!” 苏兰香喜笑颜开:“好好,少爷可真疼我!” === 大舅房间里 苏离一脸冰霜的坐着,夏氏在旁直叹气。 程锦是个什么货色,夏氏活了半辈子看到清清楚楚了,可苏兰香却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阿离,要是兰香执意要嫁给程锦,这咋办啊?你同意不同意?”夏氏发愁道:“我看苏老三他疼女儿,要是兰香一闹腾,他指不定就同意了呢。程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人心术不正,谁嫁他谁倒霉。” 苏离冷哼一声:“我答应,我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夏氏咦了一声:“阿离,你这咋就答应了呢?你也看出来程锦不是好东西了呀!” 苏离哼道:“大舅妈,那程锦确实不是好东西,可兰香现在也不是什么好鸟。俗话说,婊子配狗,天长地久,我看他们两个就挺配的。兰香一心想嫁给程锦,那就成全她好了。那程锦想娶兰香,不就是看中了兰香是秦王妃的堂妹,成亲之后,他就变成了王爷的连襟,想靠着我们秦王府的关系捞好处么?那白眼狼的苏兰香,把三叔害成那样,要不是看着三叔的面子,我都想收拾她了,又怎么可能会帮那程锦。到时候程锦婚后一看期望落空,哼,你猜他会怎么对苏兰香?” 夏氏想起方才程锦打苏兰香那几巴掌,可真是打的顺手极了,看来苏兰香原先身上的伤,八成就是程锦打的,不由咂舌:“那不得打得她半死不活的?” 1754选的什么鬼东西 苏离点点头:“那时候自然有程锦帮着收拾她,她多挨点打,兴许还能清醒过来,明白她爹才是真的对她好。” 夏氏抿了抿唇,叹气:“有时候没办法,有的人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一心想往火坑里跳,你拦也拦不住,反而会遭了埋怨。唉……”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氏忽然开口道:“那要是兰香一直不醒悟咋办?” “那就在程家待着。她那么大的人的,做的选择要自己承担。”苏离揉了揉眉心,“我现在倒是更希望三叔能想开放手,当没这个女儿算了。” 王氏拍了拍苏离的手背,叹气:“阿离,让你三叔想开放手,难哇……你没当过父母,不懂父母对儿女的心,那真是再混蛋,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况且兰香小时候,跟你三叔那么亲,算你三叔放在身边养大的,让你三叔当没这个女儿,我看是难的很啊……” 对这个问题,苏离确实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她只当过人女儿,却没有当过母亲,不像王氏那样能体会三叔对女儿的感情。 一时间,屋里三个女人全部都沉默了。 忽地,房间的门推开了,林小五裹着王氏的披风跑进来,身上带着草药的香味和淡淡的寒气,声音清脆:“娘,阿姐,外面下雪了!” 苏离愣了一下,朝门外看去,看见天上在飘落着雪花,好似飞絮一般。 “今年下雪倒是早,腊八就下了。”夏氏站起来走到屋檐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回头道:“小姑、阿离,小五,你们没顾上喝腊八粥吧?我厨房熬着呢,这会应该熬好了,我给大家盛粥去,喝着热乎乎的暖身子。” 夏氏说着,批了个披风,风风火火的走进雪里。 “小五,爹出来没有?三叔咋样了?”苏离问道。 林小五摇摇头:“还没呢,我熬好了药送进去,看见三叔还睡着没醒,爹还在扎针呢。爹说没我的事了,让我自己玩去,说他恐怕今夜要在三叔房里过了。” “啊!?”王氏和苏离的脸色同时变得不好。 林医圣的医术登峰造极,普通的病他基本针到病除,可现在苏三运的病,能耗他一夜,怕是十分严重。 “唉……造孽啊。”王氏叹了口气,摸了摸林小五的头:“小五乖,和你阿离姐玩,娘去厨房给你爹弄些吃的来。你爹嘴巴叼,怕这的饭菜他吃不和口味,还得熬一夜,身体哪里吃的消。” 林小五乖乖道:“娘,小五一定乖乖的,你放心吧!” 王氏嘱咐了女儿和儿子,也急匆匆的往厨房赶去,好似生怕做的慢了,把她相公给饿着了。 苏离拉着林小五站在屋檐下,看着王氏的背影,隐约能看见幸福的光,心说这样的婚姻,才值得嫁啊,苏兰香她自个选的,是什么鬼东西。 王氏去了厨房,先问夏氏要了一碗腊八粥,亲自给林医圣送去。 “外头下雪降温,先喝点我大嫂做得腊八粥暖暖身子,一会我给你做几道饭菜去,吃清淡些,熬夜能舒服点。”王氏一边盛粥一边道。 1755打死算我的 林医圣看到王氏温柔给他盛粥的模样,脸上的神色都温柔了许多,接过来吃着,道:“那么冷,就别亲自做菜了,我跟着宅里的厨房吃些就好。” “那怎么行,你这给老三治病多耗神啊,可不得吃好点。再说了,我不亲自做,我不放心,我还不知道你,嘴巴叼的很,不和口味的就吃几口,饿着咋办。”王氏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你自个喝,我做饭去。” “小婉,外头路滑,慢点走。”林医圣喝着嘴里的粥,腊八粥的香气化开,透出甜滋滋的味道,他看着王氏的背影,眉眼都带着笑。 王氏去厨房做菜,苏离她们则在屋里喝腊八粥。 林小五喝的高兴极了,直夸夏氏的手艺好,嘴上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大舅妈,把夏氏哄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这边喝了粥,身子暖融融的,刚放下碗,就听见府里有喧闹的声音,声音是从苏兰香的院子里传来,隐约听着有女人哭喊的声音。 “什么声音,我去看看!”林小五毕竟孩子心性,对什么都好奇,蹦达着跑出去看。 苏离不放心,也带着落落跟了上去。 夏氏则将碗筷收好送去厨房,看见王氏还在做菜,那叫一个仔细,不由打趣道:“小姑,给姑爷做菜那么仔细,姑爷可真有福气。” 王氏脸一红,害羞的好似那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这边林小五一路小跑,到了苏兰香的院子,看见院子里放着个长条凳,凳子上绑了个婆子。 那婆子嘴巴被堵着,身子牢牢的困在凳子上,惊恐的瞪大双眼。 苏兰香手叉腰,手里拿着个粗棍子,一副子小人得志的模样,得意的看着那婆子:“你这贱人,让你以前打我,欺负我,现在姑奶奶我翻身做主人,头一个拿你开刀!” 婆子呜呜的,极其惊恐,苏兰香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一棍子照着那婆子脑袋上打去。 苏离没想到苏兰香真会下死手,赶紧把林小五的眼睛捂上。 只听那婆子喉咙子发出惨叫声,脑袋顶上破了个大窟窿,鲜血冒着热气往外涌,染红了地上的雪,好似开了朵朵的梅花。 苏兰香却极其高兴,旁边的程锦笑嘻嘻的并不阻拦,反而拍手道:“兰香,打的好,这贱人惹了你不高兴,你打她出气吧!她是程家的家奴,你是程家少奶奶,就算打死了她也没事!” 婆子听见程锦如是说,吓的面色如土,看着程锦使劲摇头求饶。 她毕竟伺候了程家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难不成少爷就让人这么打死她!? 可程锦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同情,反而为了讨好苏兰香,鼓励道:“兰香,不要怕,出事了有本少爷给你撑腰!” 苏兰香咯咯的笑,往手里啐了口唾沫,又是一棍子狠狠打在婆子的头上。 婆子被打的惨叫连连,血冒的更厉害了。 此时苏兰香发现了门口站着的苏离和林小五,对苏离挑衅的挑眉,道:“这是我们程家的家奴,冲撞了程家少奶奶我,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秦王妃难不成手伸那么长,想管我们的家务事?就算上了衙门,官老爷都不管的呀!” 1756就当没那个妹妹 苏兰香说的确实没错,在古代社会,人命不值钱,尤其这种家奴,被主家找个理由打死了,官府都不管。 苏兰香得意洋洋的看着苏离,好似认定了苏离会出手救那婆子似的,于是又当着苏离的面打了那婆子两棍子,好似是在挑衅和示威。 苏离冷冷的看着苏兰香,又看了看那婆子,声音冰冷道:“苏兰香,你看着那婆子。你记住,今日她的遭遇,就是以后你的下场。” 说吧,苏离领着林小五,头也不回的走了,就好似那院子里的三人毫不存在一般。 苏兰香见状,握着棍子跑了几步:“苏离,你少诅咒我!我男人那么疼我,我一定会幸福的当我的少奶奶,你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非要整我!” “兰香,别说了,小心惹你堂姐不高兴。”程锦赶紧捂着苏兰香的嘴。 可远处的苏离,却好似对身后的一切都没有听见似的。 回了屋,苏离沉默的坐着,林小五在旁,忐忑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苏离长长的出了一口,淡淡的看着天空的雪花:“从此以后,我就当、没那个妹妹……” 林小五看着苏离,睫毛颤了颤。 “小五,姐姐带你回家吧。”苏离收回思绪,笑眯眯的看着这乖巧的便宜弟弟。 林小五点点头:“我去叫娘。” “爹不走,娘也不会走的。”苏离拦住林小五:“娘在苏家的房间还保留原样,今晚娘就住这陪着爹。小五跟姐姐回家就好。” 林小五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反正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几个讨厌鬼,还是回家好。” 苏离带着林小五走了,走的时候苏三运还是没有清醒过来,那被打的婆子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在后半夜咽了气,被程锦带来的家奴丢去了乱葬岗。 程锦一心做着当萧王爷连襟飞黄腾达的美梦,立刻写信给乡下老家,让爹娘把给他好不容易订的一门和小官女儿的亲事给退了,然后让二老赶紧来京城给他主婚。 程锦那门婚事,是实打实的高攀,程家二老塞了很多好处才攀上了个官家千金。如今程锦觉得那门亲事没了就没了,能娶秦王的小姨子,那可真是大大的便宜! 苏离回了秦王府,那一夜都没睡好,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 萧泽天知她心事,陪着她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苏离就恢复了正常,照常去学院教书,照常去给孩子们上外语课,照常处理生意,从哪天起,她就没有再提过跟苏兰香有关的一个字,好似这个堂妹从来不存在一样,就正如她所说的,就当没那个妹妹。 王氏一直在给苏离传消息,苏离得知,苏三运一直昏迷了三天之后才醒。 醒来后的苏三运,整个人的精气神放佛被抽干了,而苏兰香来见苏三运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苏三运谈她成亲的事,让苏三运给她准备嫁妆。 当时林医圣也在房间里,苏兰香话说了一半,就被林医圣一击掌风打了出去。 苏宅又被苏兰香闹了个鸡飞狗跳,最终三叔妥协了,可因为身体缘故无法操办婚事,苏兰香和程锦的婚事,就由大舅一家代为操持。 1757赶了出去 这些事,都是苏离由王氏嘴里听来的。 苏离虽然当了甩手掌柜,但是王氏却时不时的去探望苏三运。 还好林医圣妙手回春,苏三运死里逃生,没有留下后遗症,只是整个人精神垮了一般,连门都不愿意出。 程锦的父母很快就赶来了京城,巴巴的同意了这门婚事。 苏兰香的亲娘孙氏,也在年底前赶来了京城,为女儿操办婚事。 程家原本就不打算出什么聘礼,毕竟苏兰香早就是煮熟的鸭子了。 而孙氏经营造纸坊和小生意颇有积蓄,倒是给苏兰香置办了体面的嫁妆。 程锦还曾经旁敲侧的问过苏兰香,她的王妃姐姐会给苏兰香多少添妆。 苏兰香经不住程锦的磨,跑去秦王府问苏离要嫁妆,可每次都人拦住,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去过。 程锦见苏兰香没从秦王府要来东西,心里很不高兴,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春节前,程锦和苏兰香终于成亲了,婚事并没有在苏宅举行,因为苏宅是苏离的,她叫人把苏兰香和程家人连同孙氏赶了出来。 苏兰香和孙氏本想去让苏三运说说好话,想占了苏离这漂亮的宅子给苏兰香做嫁妆。 可苏三运一听见她们母女的来意,一脸淡漠。 每次来不是要钱,就是要苏三运问苏离要嫁妆,现在又来找他要宅子。 苏三运心知苏离帮了他多少,他根本无以回报,哪里还有脸要苏离的宅子,于是乎对苏兰香母女闭门不见。 后来被闹的烦了,苏三运索性自己搬出了苏宅,找个客栈住下。 这下苏宅是彻底没着落了,苏兰香和孙氏才消停。 “他们成亲了?”苏离盘着账本,听见王氏念叨,抬头随口一说。 王氏点点头,嗯了一声:“你三叔从苏宅搬走了。” “嗯。”苏离听完后,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再没问过苏兰香那边的事。 到了年根,要忙的事情太多。 王府里的杂事,外面的生意,诸多事情让苏离天天从早忙到晚。 原本王府的杂务大半都由白露处理,可白露管的事太多了,加之身孕已经五个月,养胎颇为费神,苏离不敢让她太过劳心,只能自己分担更多,好在谷雨被白露教的渐渐成长,能独挡一面,帮着料理府里的事情,让苏离松了口气。 牡丹的肚子也已经显怀了,每天挺着还不怎么大的肚子,倒是精神的很。 而萧云则越发的不正常,连走路都能想媳妇想孩子想的笑出声来。 “王妃,给孩子们过年准备的新衣裳、压岁钱还有加餐都准备好了。”谷雨在一边有模有样的汇报。 苏离点点头:“衣服多做几身,要不了几个钱。给女娃娃再备些胭脂水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 “是,王妃。”谷雨赶紧拿笔记下。 白露在旁汇报:“王妃,宁城那边来了消息,说海外船队已经靠岸,货物都卸好装船,在运往京城的路上,估摸着等正月十五就能到。”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日子。二月份把运去海外的货物准备好,赶在三月前出发,到时候我会选一批语言成绩最拔尖的孩子们送去海外,他们在海外的衣食住行等等,白露仔细问爱德华需要什么,一定给备好了。”苏离嘱咐道,“那些孩子,是我们的未来,切莫轻视。” “晓得了,王妃。”白露道。 1758王府的女主子 “商船这么快就回来了?”萧泽天打了门帘进来,满身的寒气。 苏离立刻起身,笑着帮他披风解开,弹去头发上的雪花,道:“是呀,头一次出海不熟悉路线,时间就用的多。这不一回生二回熟么,爱德华已经是老海员了,自然节省时间。” 萧泽天眼睛一亮,这么说,他的军火要回来了! 夫妻两个坐下,白露谷雨姐妹立刻知趣的给两人上茶,然后麻利的闪人,不当电灯泡。 “军营里安排好了?”苏离笑道。 萧泽天点点头,在苏离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今年是最好安排的,多亏了娘子的慷慨解囊,这年货买的好,将士们能过个好年!” 萧泽天想着往年,每逢过年,他总得想着法子弄些军费来,犒劳这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今年却容易的多了,因为他娶了个大富豪老婆! 萧泽天砸吧砸吧嘴唇,心说他还真不知不觉成了吃老婆软饭的,美滋滋的亲了苏离一口。 苏离假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嗔道:“大白天的,没个正行。” 说吧,苏离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可当茶杯端到嘴边时,闻着这茶的味道,却是无端端的犯恶心。 “这茶味道怎么不对?”苏离喃喃道。 萧泽天一听,赶紧紧张的接过来茶杯一闻,道:“味道没错啊。” 而后萧泽天喝了一口:“一样的味道。” 苏离接过来抿了一口,却觉得味道奇怪的很,弄的胃一下下的往上顶,想吐。 苏离刚放下茶杯,就听见外头小丫鬟的声音:“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而后楼氏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卑躬屈膝的卑微语调:“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做了些天儿爱吃的小菜来,就想着快过年了,让天儿尝尝……” 苏离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而旁边萧泽天的神色也一下子凝重起来。 萧泽天拍了拍苏离的手背,道:“娘子,你不用出去,在这等我,我去瞧瞧。” 苏离摇摇头:“我是秦王府的女主子,来客人了,于情于理我得露个面,走,一起出去。” 萧泽天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离,想说什么,却最终闭了口。 夫妻两个一起出去,在厅堂里看见了楼氏。 楼氏站着,是一个人来的,手里挎了个食盒,转头看见苏离,眼里划过一抹诧异,而后重新带了一副和善讨好的笑,对萧泽天和苏离道:“天儿,阿离,娘做了点好吃的,来看看你们。” 苏离一副淡淡的模样看着楼氏,客气而疏离道:“来人,给侯夫人上茶。” 小丫鬟上了茶,三人坐着,楼氏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一双眼睛总是在看萧泽天。 萧泽天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楼氏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天儿,娘看着你现在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萧泽天语气很淡:“阿离自然会照顾好本王。” 楼氏咬了咬唇,将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天儿,你看,娘做了你爱吃的点心给你送来,你、你尝尝吧……” 1759说不出的厌恶 萧泽天看着那一碟一碟的点心,淡淡道:“多谢母亲。” 楼氏吞了吞吐沫,看着这始终态度非常冷淡的小夫妻,搓了搓手,道:“天儿,阿离,你们看,这都快过年了。过年本是一家团聚的日子,我就是来问问,你们几十回侯府吃年夜饭,爱吃什么,我好早早人准备。” 苏离看了一眼萧泽天,萧泽天却始终保持了同样的姿势不说话。 苏离于是也没有回答。 楼氏见人家小夫妻都不回答,有些讪讪,却没有气馁,继续道:“天儿,阿离,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前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那都是过去了。这些日子我和侯爷一直在反省,我们都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对不起阿离,对不起亲家母。原先我和侯爷是做了糊涂事,可那都是过去了啊,现在我和侯爷都知道自己错了,下定决心改过自新。阿离,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楼氏说着,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苏离。 苏离看着楼氏那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几句软话就想哄的她回心转意,她的心智也就太不坚定了。 杀母未遂之仇,岂是那么轻易能原谅的? 楼氏和侯爷的为人,苏离是再也不敢相信。这两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特别是楼氏,还是个十足的演技派。想当年扮演通情达理好婆婆演的多逼真,苏离都被她演技骗的对她掏心窝子当亲娘一样了。 可背地里呢? 还不是说一套做一套,表面拉关系,背地里要杀死王氏,幸亏王氏运气好,才没中招,否则现在还不知道被楼氏害的多惨呢! 苏离是一点不相信楼氏会悔过,淡淡道:“侯夫人说的哪里话,我怎么敢当呢。” 楼氏眼里一下子涌了泪花,抹着眼角道:“阿离,你不肯原谅我,我理解,我不怪你,也不逼你。你现在肯定不相信我的诚心,不过天长日久的,我会用我的诚心让你看见的。” 楼氏说完,又看向萧泽天,满脸慈母的无奈和爱,道:“天儿毕竟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去的肉。我哪里忍心看着天儿夹在爹娘和媳妇之间左右为难?天儿,爹和娘就是为了,也会接受阿离的,你要相信我们啊。” 萧泽天的嘴唇微微煽动,楼氏盯着萧泽天的嘴唇,心里噗通噗通的跳。 可等了许久,萧泽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声音很淡,却透着疲惫:“母亲今个辛苦了,一定累了吧,早些回侯府歇着。来人,送侯夫人出府。” 萧泽天下了逐客令,楼氏也不恼,她知道两家的关系不是一朝一夕能修复的好的,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 于是楼氏非常顺从的站起来,拢了拢头发,笑的凄苦:“好,天儿,那、那娘回去了。这些点心……?” 楼氏指着那些点心,看着萧泽天的脸,捕捉着他每一个表情。 萧泽天的目光落在在那些点心上,认出都是他曾说过自己喜欢的,不由心神一颤:原来以前母亲虽然对他表面冷漠,但是其实内心还是关注着他,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的。 萧泽天叹了口气,道:“点心就……留下来吧。” 楼氏听后,眼里划过一抹算计的喜色,忙道:“好好,天儿,阿离,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若是订好了回家过年的日子,派人通知一声,我好早早准备,做天儿爱吃的菜。” 1760呵呵,不稀罕 楼氏态度极其卑微的跟小夫妻两个告别,苏离面无表情的看着楼氏离开,而后看了看那一桌子的点心,突然觉得更加恶心,倒胃口,直接扭头去了书房,眼不见为净。 萧泽天则站在原地负手而立,久久的注视着那一碟子一碟子的糕点,脑子里浮现出过往二十年在家的场景,而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拿起一块点心,慢慢的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记忆里那熟悉而渴望的味道涌了过来,让萧泽天一阵恍惚。 小时候他最喜欢母亲的点心,可惜母亲很少下厨做给他吃,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做了整整一桌子点心给他吃。 曾经在年幼的萧泽天心里,吃到母亲做的饭菜点心,那就是埋藏在心里的愿望,若是能实现,若是母亲能亲手做一快糕给他吃,会让年幼的萧泽天欣喜若狂。 这埋藏在心底的愿望,随着时间和岁月被冲的很淡很淡,只留下浅浅的印痕。 他长成了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可母亲却也还是没有亲手做东西给他吃。 没想到再一次吃到母亲做的点心,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萧泽天看着那咬了一口的糕点,唇齿间的香味从熟悉又变的陌生了起来。 他太久没有吃过了,甚至连糕点的味道都记不清楚,变得越发模糊。 这从小的渴望,现在却这样突如其来的姗姗来迟…… 萧泽天自嘲的放下那咬了一口的糕点,将口里的糕点残渣吐了出来,用茶水轻轻漱口,而后眼里恢复了素日的冷清与沉稳。 幼年的渴望早就在漫长的岁月里被消磨殆尽,他再也不是那个幼小的渴望母爱的孩子。 他想吃什么好吃的,都有娘子做给他吃,再不需要去眼巴巴的求那个冷漠的母亲,施舍给他一丁点可怜的母爱。 小时候曾经无比渴望的所谓父爱和母爱,在长年累月的被无视和冷漠对待之后,他现在已经,不稀罕了。 萧泽天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用帕子擦干净手,走出房间。 房间门口,侍从恭敬的站着,看着桌上那点心,犹豫问道:“王爷,这些吃食……?” 萧泽天回头,看着那桌点心,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扔了。” “……是,王爷。”侍从恭敬低头。 萧泽天迈着轻快的步子,大步流星的朝王府外走去,直接牵了一匹马,骑马到东市的最好的糕点铺子,将铺子里最好的糕点每一样都打包了两份,而后抱着两份糕点骑马又回来,直奔去了王府隔壁的林宅。 “娘!”萧泽天手里包着点心,迈进王氏的房间。 王氏正在纳鞋底,林小五在旁看书,两人同时抬头看见萧泽天进屋。 “姐夫!”林小五高兴的叫了一声。 “哎呦,女婿来了,快进来!外头那么冷,别冻着了!”王氏放下手里的绣活,笑眯眯的把萧泽天给拉屋,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快喝口茶暖和暖和!阿离呢?就你自个来了?” 萧泽天看着王氏温柔慈爱的笑脸,自从给王氏当女婿之后,萧泽天才体会到什么是母亲,什么母爱。 至于楼氏,呵呵,不稀罕。 1761果然是我亲娘 萧泽天喝着热茶,林小五歪着脑袋笑着盯着他。 萧泽天从怀里拿出包好的糕点,道:“娘,我方才去东市买了点心,就先给爹娘送来尝尝。” 王氏看见那点心,极其欢喜,笑道:“哎呀,女婿有心了!小五,快去把你爹叫来吃点心。” 林小五唉了一声,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跑了出去。 萧泽天叫了丫鬟拿了盘子过来,自己亲自动手将点心装在盘子里。 王氏在旁道:“对了,娘给你和阿离一人做了一双鞋,你快试试合不合脚。” 王氏说着,起身去内屋拿鞋。 萧泽天看着王氏旁边的针线框,里头还有一双小一些的没做好的鞋,应该是给林小五做的。 萧泽天想起以前在海子村生活的时候,苏离的针线活不佳,而且忙着赚钱没工夫做鞋子,家里人的衣服鞋子都是王氏做的。 后来家里富裕了,不需要自己动针线时,王氏也坚持亲手给女儿女婿做鞋,说她做的鞋,鞋底厚实,穿的更舒服。 萧泽天脑子里回忆起当初在村里,一家人一起生活的日子,不禁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好似沐浴着春日的阳光。 王氏拿了鞋子出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萧泽天对面,拿鞋底对着萧泽天的脚比了比,念叨着:“大小应该差不多,你试试看合脚不,大了小的娘再给你改。” 萧泽天重重的应了一声,拿过王氏手里的鞋,转过身去穿好,站起来,双脚跺了跺,走了几步。 鞋子很厚实,里头用了上好的皮料子,冬天穿着不进风,又耐穿结实。 而大小,则刚刚合适! 萧泽天低头看着鞋子,咧嘴笑了:“您果然是我亲娘,也只有娘才知道我鞋子的大小,不用量做出来的鞋子都分毫不差。” 至于楼氏,呵呵,楼氏从小到大估计连萧泽天穿多大鞋都不曾关心过。 王氏见鞋子合适,笑道:“合适就好,娘就放心了。这过年穿新鞋,新的一年才能走的平稳,越走越高。” 两人正说话呢,林小五带着林医圣来了。 林医圣看见萧泽天特地来送点心,很是高兴,拍了拍林小五的肩膀,道:“小五,瞧见没有,女婿如半子。看你姐夫多知道疼人,你这臭小子就知道惹你爹生气。” 林小五嘟着嘴巴,往王氏背后一钻,调皮的吐舌头。 “女婿来了,那晚饭就在这吃,陪爹喝几杯。小五,你去跟你阿离姐说一声,借他男人陪她爹喝酒,让她别吃醋。”林医圣爽朗大笑,看着萧泽天。 “是,小婿恭敬不如从命。”萧泽天亦是哈哈大笑。 “那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爷俩整桌酒菜去!”王氏笑呵呵的往外走,这次林医圣却也不拦她,任由她去厨房准备。 “那我去告诉阿离姐!”林小五又好似个兔子似的蹦了出去,一溜烟往秦王府跑去。 苏离正在算账算的焦头烂额呢,见林小五蹦进来,不由好笑道:“小五,学什么不好,学兔子啊,走路不好好走,非要蹦着走。” 1762当娘的真失败 林小五笑嘻嘻的蹭进来,道:“阿离姐,我是来报信的。姐夫刚买了糕点给爹娘送了过去,爹说今晚要姐夫陪他喝酒,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苏离挑眉,哦了一声,颇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萧泽天会去把楼氏送回威远侯府呢,没想到萧泽天非但没去送楼氏,竟然还专门跑出去买了王氏爱吃的点心,给王氏送了过去。 苏离啧啧两声,心说楼氏这当娘的可当的真是失败,儿子都不把她当娘亲,跑去跟丈母娘亲,楼氏这亲生母亲愣是混的连个丈母娘都不如。 “阿离姐,小五好久都没吃你的手艺了,今个爹爹和姐夫喝酒,小五又不能喝酒,无趣的很,晚饭能不能在这吃呀?”林小五抱着苏离的胳膊,小包子一个劲的卖萌撒娇,“小五可喜欢阿离姐,可想陪着阿离姐了,你就让小五留下吧!” 苏离笑着戳了戳林小五的鼻尖:“你这鬼精灵,我看你是想你姐姐我的菜了吧!哼,谁让你是我便宜弟弟呢,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啊!阿离姐,你可真是我亲姐!”林小五高兴的抱着苏离的脸吧唧一口,那叫一个亲热,旁人看着俩人压根就是亲姐弟似的,根本瞧不出是继姐弟。 苏离给林小五做好吃的去了,那边王氏已经把一桌子酒菜准备好,将酒烫着,三人坐在桌前吃饭。 “小五呢?”王氏左右张望。 林医圣笑道:“小五肯定去阿离家蹭饭了,那鬼精灵天天念叨着吃他阿离姐做的饭呢,这逮着饭点过去,能饶了他姐么。不管小五,有阿离照看着出不了事,咱三个吃。” 王氏点点头,道:“行,那咱仨吃。女婿啊,你也好久没尝娘做的饭了,多吃点哈!” 萧泽天看着王氏做的这些家常菜,虽然说手艺肯定没有苏离的好,但是王氏全挑的萧泽天爱吃的做,把萧泽天爱吃什么都记的一清二楚。 一桌子简单的家常菜,包含着浓浓的真挚的母爱。 萧泽天看着这菜肴,觉得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王氏见女婿吃的开心,她笑的更开心,时不时给爷俩夹菜添酒。 而林医圣,则和萧泽天喝酒谈心。 酒入酣畅时,萧泽天眼神有些恍惚,看着桌上的岳父和岳母,突然觉得,这才是他二十年求而不得的亲情。 父爱与母爱,他从未在亲生父母身上感受过,却没想到,竟然在媳妇的爹娘身上感受到了。 饭吃的差不多了,酒还没喝过瘾。 翁婿两个都是海量的人,王氏将饭菜收了,又另外做了几个下酒菜来,让爷俩个继续吃喝个痛快。 接下来,就是属于男人的时间。 萧泽天第一次与长辈男性喝酒,他长这么大,威远侯从未这么对待过他,别说什么喝酒了,就连在一起吃顿饭都很难。 萧泽天一高兴,就喝的有些高了,伸展大长腿靠在椅背上,一壶一壶酒的灌着自己。 林医圣在旁看着他这么灌自己酒,好似心里有难言的苦涩一般。 “喝多伤身,悠着点。”林医圣把萧泽天手里的酒壶拿了过来,眼里满是关切。 1763不是亲生爹娘 萧泽天眼看着酒壶被拿走,却也没反抗。 萧泽天此时已经有八分的醉意,他看着林医圣,喃喃道:“爹、有你当我爹,有我娘,真好……” 林医圣叹了口气,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威远侯与儿子萧泽天的关系冷淡,甚至是关系很差。 世人皆以为战神萧泽天淡漠寡恩,可他毕竟是人,对亲情的渴望,乃是人之常情。 林医圣没想到萧泽天酒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这个便宜女婿,林医圣的眼神柔软了很多,拍了拍萧泽天的肩膀,道:“女婿,有空常过来,陪爹喝几杯。” 萧泽天哈哈大笑着点头:“一定,一定,跟爹喝酒,高兴!痛快!” 而后萧泽天抬头看着外头的星星,喃喃自语:“为何、从小到大,他们对我那般冷漠……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却好似从未在意我,甚至是,厌恶我,讨厌我……为什么他们这般不喜欢我,为什么……” 林医圣看着醉的开始说胡话的女婿,轻轻叹气:“天儿,若他们不是你亲生爹娘……” “不是,亲生爹娘……?”萧泽天转头,醉眼朦胧的看着林医圣,好似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林医圣叹气摇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他们那样对你,你就当他们不是你亲生爹娘,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一点。” “唔……嗯……”萧泽天点点头,也不知醉的那么厉害,听懂了没有,而后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林医圣没萧泽天喝的那么多,此时还是清醒的。 他看着睡着的女婿,从身上拿了一粒解酒药塞进萧泽天的嘴里。 这是林家最上好的解酒药,喝酒后吃一粒,第二天早上不会有任何宿醉的不适感,是外头人非常想得到的一种药。 王氏进门,看见萧泽天醉倒了,吃了一惊,看着林医圣。 “我把女婿送回去,去去就回。”林医圣道。 王氏点点头,反正两家挨着,中间还有个门联通,去一趟连大门都不用出。 林医圣武功高,力气也极大,将那么高大的萧泽天扛着,脚步亦是轻松的很,快步走向秦王府。 这会林小五已经蹭完饭,赖在苏离身边,陪苏离在书房待着。 “阿离。” 听见林医圣的声音,苏离和林小五忙出来,一出门就看见林医圣扛着满身酒气的萧泽天。 苏离赶紧领着人往卧室去,林医圣将萧泽天放在床上,对苏离道:“女婿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我已经给他吃了解酒药,阿离,你好好照顾他。” “好,谢谢爹。”苏离道。 “小五,走,回家。”林医圣牵着林小五的手,往林宅走,林小五一步三回头,好奇的望着苏离和萧泽天的房间。 在林小五的印象里,姐夫是个非常有自制力的人,而且酒量惊人,可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居然醉成这样? “爹,姐夫怎么喝那么多酒?”林小五忍不住问道。 林医圣看了一眼林小五:“他心里不痛快,又痛快,所以喝多了。” 1764有比对才有伤害 林医圣的这个答案让林小五摸不着头脑,怎么叫不痛快,又痛快? 回了林宅,林医圣让小五自己回去休息。 王氏在屋里等着,见林医圣进来,担忧道:“女婿今天是怎么回事了,咋喝那么多酒啊?我以前就没见过他喝醉呢!” 林医圣坐下,拉着王氏的手,叹了口气:“他今天带着点心来看你,我就知道他心里不舒服。” “啊?”王氏一头雾水,“带着点心看我,和他心里不舒服有啥关系?” 林医圣道:“我听下人说,今天威远侯夫人来了秦王府一趟,带了好些点心。” 王氏撇了撇嘴,她对威远侯和楼氏,那真是没啥好印象,巴不得离的远远的。 林医圣继续道:“临近年关,是官员们走动最频繁的时候。谁家得宠,谁家热闹;谁家失势,谁家冷清。往年这个时候,威远侯府门庭若市,门槛都快被来巴结的官员踏平了。可今年,女婿和侯府分开住,京城里又传出他们父子不合的消息,所以到这个时候,威远侯府连个访客都没有。没人送礼,侯府里好东西又都被送给了阿离当聘礼,现在就光威远侯那点俸禄,怕是侯府的开销都紧张的很。” “从中心捧月人人巴结,跌落到狗不理无人睬,这落差在年跟前被加倍放大,想必威远侯夫妻两个格外受不了,所以又想起这个分府的儿子来。那楼氏来秦王府,八成也是来打感情牌的。若是能修复和女婿的关系,便可以利用女婿的名声引的那些人又来巴结送礼,从中捞好处,过的滋滋润润。”林医圣眼里划过一抹不屑:“若是以前,女婿定会被他们那虚情假意给蒙了眼,毕竟没体会过真正的亲情,无从对比。可现在,有你这个比亲娘还亲的丈母娘在,和楼氏那虚情假意一对比,女婿心里自然有判断。楼氏是真心的疼爱他,或者是来利用他,那可不是一目了然。” 王氏哦了一声,一副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的模样,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一直不理解,威远侯夫妻两个就他一个儿子,女婿人又争气又孝顺,给侯府挣了多少荣光,可那夫妻两个,咋就一直对他那么差劲呢?我也是当娘的人,我实在是想不通啊,有那么好的儿子,一般人早就高兴的晚上睡觉嘴角都带笑,咋还有这么冷淡这么好儿子的人呢。” 王氏是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道:“女婿心里肯定也难过的很,所以才喝了那么多酒,对不?” 林医圣道:“恩,我知道他心里有疙瘩,不痛快,所以才留他下来让他陪我喝酒。其实啊,是我陪他喝酒,让他散散心。” 王氏笑着挽着林医圣的手腕:“瞧你,嘴上不说,心里也把女婿当儿子疼不是。” 林医圣哈哈大笑:“女婿如半子,那就是半个儿子。他刚好不认他那无情爹,可不就便宜了这个岳父大人,白捡这么好一儿子,自然也要疼。” 王氏忙点头:“对对,那威远侯薄情的两口子不疼儿子,咱们疼。” 1765一条妙计 威远侯府 此时已经入夜点了灯,威远侯和楼氏两人坐在屋里喝茶说话。 “今个你去秦王府,如何?”威远侯道。 楼氏一脸不满道:“苏离那贱蹄子,一直甩个脸,好歹我也是她婆婆,她就那么毫不客气的当着天儿的面给我脸色,真是不像话。” 威远侯皱眉:“得了得了,不是问你苏离咋样了,是问你天儿怎么样了。” 楼氏轻轻咳嗽一声,脸色露出得意的神色:“天儿面上虽然冷冰冰的,但我瞧着他的态度挺软和的。我特地做了他最爱的糕点带去,天儿把那些糕点全都留下了呢。他吃着那些糕,心里自然会记得我这个当娘的好。哎呀,侯爷,你是不知道,天儿从小就喜欢我做的糕,就是我以前不经常做,现在一次给他做那么多糕,他心里肯定巴巴的感动呢!” 楼氏说着,捂着嘴笑出声来:“别人不知道天儿,我还不知道么。他面上冷冰冰的,可其实我这当娘的只要稍微一低头,他就巴巴的原谅咱了。从小不都是这样么,天儿年纪那小就去军营历练,不就是为了得到爹娘一句肯定么。现在咱们稍微给他点好脸色,他肯定受宠若惊。” 威远侯摸了摸下巴,觉得楼氏说的很有道理,点头道:“夫人说的不错,天儿从小一直很渴望你我的关注和关心,现在咱们把他一直渴望的东西给他,他定会非常感动珍惜。” 楼氏叹气道:“我呀,就担心那个苏离,在天儿旁边说咱们坏话,离间天儿和咱们的感情。” 威远侯重重的拍了拍椅子:“那村姑就是个坏事的东西!她跟咱们有仇,只要她在天儿身边,那肯定是要说咱们坏话的。” 楼氏道:“侯爷别急,慢慢来,咱们先哄的天儿回心转意,到时候再慢慢想办法收拾那村姑。我算是明白了,这天儿的心在谁那,谁就有利,就跟京城那伙子攀高踩地的人一样。往年天儿住在侯府,对咱们孝顺恭敬的很,那伙子人为了巴结天儿,就来侯府,谄媚的跟孙子似的。现在天儿走了,跟咱们不合,那群人全不来了,真是一群势力鬼!” 威远侯看了楼氏一眼:“你想明白就好!当务之急是让天儿回心转意。这些日子就委屈夫人,多去秦王府走动走动。你是他亲娘,天儿总不会不给你面子。这见面三分情,慢慢的天儿就会重新朝咱们这靠过来。等时机成熟了,让天儿搬回侯府,这样皇上给天儿的赏赐,还有其他人巴结天儿送的礼,就全落在侯府的口袋里了,咱们也不用这么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楼氏道:“好好,唉,那我就再委屈委屈,这些日子多跑跑。哼,我定是要收拾苏离那贱蹄子,把她赶走!” 楼氏越说越觉得苏离碍事讨厌,要是苏离不爽了,那楼氏心里就爽了。 楼氏满脑子都是对付苏离,忽地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想到了一招让苏离吃苍蝇一样不爽的妙计来! 1766虚情假意 第二天一早,秦王府。 萧泽天从宿醉中醒来,睁眼就看见苏离温柔的笑脸,手里拿着个帕子在给他擦脸。 萧泽天的眼神,一瞬间温柔的好似一汪春水,看着这个给他家的感觉,给他亲情,给她爱的心爱的女子。 “昨个倒是喝的不少。”苏离点了点萧泽天的头,“疼么?” 萧泽天揉了揉脑袋,竟然觉得没有酒后宿醉的不适感! “没不舒服吧?爹爹的解酒药还真管用。”苏离从旁边拿了个小瓶来,“这是一早爹爹派人送来的,说是昨个给你吃了一颗,若是你还不舒服,就再吃一颗。我瞧你的模样,是没不舒服的了,这解酒药我给你收好。不过咱可说好,以后可不能这么没节制的喝,喝酒伤身。” 苏离好似个唠叨的小媳妇一样教训人,反倒是听的萧泽天心里暖暖的。 这样充满关爱的教训,才是一家人。 “是是是,都听娘子的!”萧泽天捉住苏离的手,温柔的亲了一口。 苏离呸了一声,道:“昨个、你娘说过年吃饭的事,你考虑的咋样了,提前跟我说好,我也得跟爹娘那边约饭约时间呢。” 萧泽天愣了一下,才想起昨个楼氏来说过,过年让他们回家吃饭的事。 苏离扭动着身子,背过身去,道:“他们是你爹娘,你若是过年要回去吃饭,我不拦你。可我、我是不愿意去的,我做不到跟我杀母未遂的仇人同桌吃饭。你要是想带我去,就别开那个口,别的事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事不行。” 苏离咬着嘴唇,提了这个在这个封建古代大逆不道的要求,也不知萧泽天会不会答应,昨个看他似乎还对楼氏挺心软的。 谁知一双胳膊从背后环着她,萧泽天下巴搭在苏离的肩膀上,笑道:“娘子说什么呢,我何时说过年回去侯府吃饭?” “啊?不回去?”苏离吃了一惊,“过年是合家团聚的日子,你真的不回侯府?” 萧泽天笑着点了点苏离的鼻尖,十分肯定的点头:“娘子也说了,过年要合家团聚,我的家人都在这,我回去侯府干什么?过年,就该陪着最亲的家人一起吃饭。娘子,年夜饭就去岳父岳母那蹭吧!” 苏离一愣,萧泽天连年夜饭都要跟岳父岳母那吃,不肯回威远侯府,那就非常直白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老婆和岳家才是亲人家人,至于侯府,呵呵,跟你们没关系,懒得搭理,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 萧泽天看着发愣的苏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道:“娘子,你还以为我是那傻元宝吗?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意,我自然分的一清二楚。侯府因为我离开而没落,母亲她来哄我回心转意,她要的并不是我这个儿子,她眼里看重的只是我的权势,还有我能为侯府带来的荣耀和利益。昨天她带给我那一桌子点心,我承认我有短暂的心软,可那只是一瞬间。我已经不是那个一直渴望亲情却被冷漠对待的小男孩了,我长大了,有自己的家和亲人,体会到了亲情的滋味,再也不屑那为了利益接近我的虚情假意。” 1767好戏做给瞎子看 苏离一听萧泽天的话,乐了,没想到萧泽天想的那么通透,该放下就放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才是杀伐果断的战神大将军的作风! “那好,我这就跟娘说,咱们过年跟他们一块过。”苏离心里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高兴的哼着小曲往林宅去,心说:楼氏你再会做戏,虚情假意表演的再真,那有什么用呢?你的好儿子早就看穿了一切,根本不鸟你那一套,你装的低眉顺眼的,全都好似做给了瞎子看,没用! 苏离乐呵呵的跟王氏说了年夜饭的事,王氏和林医圣对女儿女婿都很欢迎,离大年三十就几天了,王氏立马忙忙碌碌准备了起来。 而林小五则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因为苏离若是来吃年夜饭,少不得得下厨做几道菜,那他可就有口福咯! “对了,思羽呢?”苏离恍然觉得,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林思羽了,就连给白皮五女儿白灵儿看病的事,林思羽都交给了自己的师弟。 林小五摇摇头:“爹爹好像派思羽师兄出门办事了吧,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苏离哦了一声,心说八成是什么进山采药,或者云游行医什么的去了。 “那思羽过年回来不?”苏离又问。 林小五这次点头了:“回来的,昨天我还听爹爹说,思羽师兄应该今天晚上之前就回来,过年期间应该不出门吧。哦对了,阿离姐,思羽师兄今天回来的消息,你可千万要保密,尤其不能让萧云哥哥知道了!” 苏离眨巴眨巴眼,道:“为何不能让萧云知道?” 林小五脸做出个皱巴巴的夸张表情:“这是思羽师兄特别交代的,说若是萧云哥哥知道他回来,肯定要死乞白赖的找他天天去给萧云哥哥的媳妇把脉。思羽师兄是神医的亲传徒弟,每天去给孕妇把平安脉这种事,传出去太丢脸。” 苏离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林思羽是被萧云强行塞狗粮塞怕了! “行,那我什么都不说。”苏离跟林小五拉勾,两人说好了,苏离回了秦王府,而林思羽果真在傍晚前回到了林府。 林思羽回府的时候,静悄悄的,直接去了林医圣的书房,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林小五都不知道。 林思羽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在外头风餐露宿过。 “查出来那坟墓的地点了么?”林医圣负手而立,看着满脸风霜的爱徒。 林思羽一边狂喝茶吃点心,一边含糊不清道:“师父,徒儿在野外找了好几个月,终于不负师父期望,找到了!哎呀,累死我了,这野外又冷又没啥好吃的,我还得不断的易容乔装毁灭行踪,师父你看我都快成野人了。” 林思羽扬起了脸,林医圣一看,原本俊俏白皙的林思羽,脸上被冷风吹的发红皴裂,满脸的胡子拉碴,真真像个野人了。 林医圣一皱眉,劈手打掉了林思羽手里的点心:“别吃了,带为师去看看你找到的那处坟墓。” 林思羽立刻哭丧着脸:“师父,那墓又跑不了,您就让徒儿吃……嗷嗷师父您放手别揪徒儿耳朵,好痛,我的娘,我去,我去还不成么!” 1768先太子的棺材 深夜,京城南山脚下。 两个小贩打扮的旅人,一人背着个包袱,趁着夜色匆匆赶路。 若是有武林高手路过仔细瞧了,却能见这两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小贩”,脚力惊人,均是当时一流高手。 这两人,便是乔装易容的林医圣和林思羽。 在林思羽的带领下,两人直接进了南山,在半山腰停了下来。 林思羽喘了口气,四处看了看,好似是在寻找什么地方,却因为夜里太暗,外加山里地形复杂,一时间不太能一眼找到。 而林医圣则负手而立,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借着月光,看着半山腰一处平坦的地方。 就在林思羽找路的时候,林医圣一步一步的朝那块平坦的空地走去。 空地上生了很多植物,但因为是在冬季,所以大多数都枯萎了,枯草遍地。 林医圣折了一根树枝在手里,在那草地上边走边拨弄,走了一会,树枝在地下碰见了什么东西。 林医圣一扬手,树枝从草丛的泥土里挑出一块发黑的东西,仔细一瞧,一块烧黑的木炭,若有识得木材的人看,定会认出,这块烧黑的东西,是一块建房子的上好材料,一般用在寺庙里。 林医圣扔了树枝,蹲下捡起这块黑乎乎的木头,放在手心借着月光看。 这块木头有些年头了,上头被植物的根须缠绕着,有些潮湿。 林思羽找到了路,跑过来,看着师父。 “这里,二十年前,是一处寺庙。”林医圣扔下手里的木头,回头看向林思羽:“当年京城的南山寺,是香火最旺盛的皇家寺庙,据说这里的菩萨非常灵验。可二十年前一场大火,将这座皇家寺庙焚烧干净,连堵墙都没留下,都埋在这黄土之下。” 林思羽二十年前还是个婴儿,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往事的,对林医圣道:“师父,我已经找到了地方了,请师父跟我来。” “嗯。”林医圣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跟着林思羽的脚步,朝山的南边又走了一会,两人抵达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旁边。 这里人迹罕至,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唯一的痕迹,也是之前林思羽探查时留下的。 林思羽走到一个地方,用脚踩了踩,道:“师父,就是这里,我之前挖开过,看见里头有棺材就把土重新埋回去,伪装好,立刻回去禀告师父了。” “那棺材,你没有打开?”林医圣道。 林思羽摇摇头:“没有,师父不是说不让我开么,我就没开,等师父来了再挖出来。” “嗯,挖开吧。”林医圣一边说,一边靠在旁边一棵枯木树旁。 林思羽则从背包里拿出了个铁铲子,开始极快的挖土,一边挖一边说:“师父,这棺材里到底有啥啊,你为啥要我在这块地方附近找坟墓?” 看着努力挖土的林思羽,林医圣幽幽吐出一句:“为师让你挖的,是先帝爷唯一的儿子,先太子的棺材。” 林思羽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瞪大眼睛:“啥?先帝爷儿子的棺材?等等,师父,先帝死的时候不是没有儿子,所以皇位才给了现在的皇帝继承吗,咋啥时候多出了个太子来?” 1769棺材里的东西 林医圣没有回答,白了林思羽一眼:“叫你挖你就快带点挖,废话那么多。” 林思羽嘿嘿一笑,抹了把头上的汗,手下越发的快,一把铁铲子挥舞的虎虎生风,很快就在棺材周围挖了一圈出来。 这棺材看着很小,并不是寻常大人的棺材,而只有寻常棺材大小的五分之一,目测就是个小木箱,说是棺材还真抬举这破木箱子了。 若非林医圣事先那么一说,林思羽是万万不可能想到,先帝唯一的儿子,先太子,就是葬在这破木箱子里,埋在鸟不拉屎的野地。 啧啧,这里头得有多少皇家辛秘啊!! 林思羽见挖的差不多了,扔了铁铲子跳进坑里,单身就将那小木棺材给抱了出来,跳出土坑,把小木棺材放在旁边的地上,道:“师父,挖出来了,现在怎么办?” 林医圣抿唇,低头看着那破败的小木棺材,道:“开棺。” “啥!?”林思羽眼睛瞪的滚圆:“师父,咱是大夫,又不是盗墓贼。把人家的棺材给挖出来已经很不好了,还要打开惊扰死者,这不太好吧。” 在古代,挖人的坟墓已经是够资格让官府抓人的罪了,古人都很在意身后事,要不是这棺材是无主的,林思羽才不肯挖呢,现在一听说要开棺,便觉得万万不妥。 再说了,师父不是说这里头埋的是先太子么,虽说先皇死了二十年了,可先太子人家毕竟是先太子,棺材亵渎不得! 林思羽这会内心戏简直多得不行,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为啥让他办这事。 “让你开你就开。”林医圣瞪了林思羽一眼,林思羽立马怂了,哼哼唧唧的重新拿起铁铲子,开始撬棺材。 出乎意料,这棺材非常好撬,大抵是因为原本就钉的草草了事,根本不结实,所以只用铁铲子稍微撬了撬,棺材盖都松动了。 林思羽抬头:“师父,真的要开棺啊?” 林医圣抿唇,显得有些焦急,显然对棺材里头的东西非常在意,看见林思羽如此磨叽,不由的失去耐性。 林思羽看师父那脸色,好似他再不开棺材,师父就会把他打扁塞进棺材里一样,便心里默念:先太子啊先太子,你可不要怪我,师命难为,以后半夜你要找人说话可别找我,找我师父去! 而后林思羽抓着棺材盖,闷哼一声,将盖子掀开了。 林医圣下意识的攥紧拳头,上前一步,伸头朝那棺材里看去,发现那棺材里头,竟然是…… 空的!? “空棺材!?”林思羽咦了一声,抓了抓脑袋,“怪不得我抱棺材的时候觉得那么轻呢,本以为是因为尸体是个婴儿早就化成了白骨所以轻,没想到这居然是一口空棺材。师父,你不是说里头埋的是先皇的太子吗,尸体呢?” “尸体呢……尸体呢?”林医圣看着那口棺材,喃喃念叨,可林思羽总觉得,师父对此似乎并不很意外,好像早就猜到棺材是空的,这一趟来,只不过是验证自己的想法罢了。 1770身世之谜 林医圣绕着那棺材走了一圈,叹了口气,让林思羽把棺材重新埋了回去,把一切恢复原状,而他自己则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出神。 林思羽哼哧哼哧满头大汗的干完活,一屁股坐在木桩上:“师父,我这忙活半天,您总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林医圣叹了口气,眼神深邃,看着林思羽:“这事为师要是告诉你,就得宰了你灭口,你还听不听?” 林思羽吓的哇的一声,双手将屁股下的木桩拍的啪啪啪响:“师父,不带这样玩自个徒弟的!您摸摸良心,这些日子您让我查什么我就查什么,多么俊俏的郎君,生生为了给您调查当年师叔的事,给弄的跟野人似的。您什么都不告诉我,这合适么?您良心不疼吗?” 林思羽满脸的苦情,就差声泪俱下了。 他从小跟着师父长大,师徒之间情同父子,林医圣嘴上说要宰了他灭口,可林思羽才不怕呢,师父最信任的就是他,要不怎么会让他秘密调查当年的事来着。 “哼,你这臭小子,就你事多。”林医圣白了林思羽一眼,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木桩上揪了下来,两人沿着原路返回,一直到那南山寺的旧址,林医圣指着那几乎看不出的废墟,道:“你可知,当年先皇后最后活着的地方,是哪里?” 林思羽眨了眨眼:“根据官方记载,先皇后是在宫中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后来先帝因为皇后难产的事,病情加重,随后很快就也跟着妻儿去了。” “那都是一派胡言,纯属胡扯。”林医圣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残破的本子来,看起来非常有年代,“宫里的记录是被人篡改过的,哼,皇上以为把当年的人都杀光,把各种记录都篡改,就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了吗?这个本子,是为师在林家找到的,师兄当年的日记本。” “师兄不但有记录脉案的习惯,也有写日记的习惯。当年师兄只销毁了一部分脉案,但是他的日记本,却被我偶然之间在林家一个秘密匣子里找到。师兄的日记记录了他当年出入宫廷的事,还有给先皇、先皇后把脉的事,日记里虽然没有脉案那么详细,但是师兄明确说了,先皇和先皇后的身体一向很好。” “先皇后快临盆的那两个月,先皇隔三差五的就召见师兄入宫,去给先皇后把平安脉。而师兄日记最后一页记录的就是,先皇后即将临盆,先皇又召见他去给先皇后把脉,但那天先皇后却不在宫中,而是去了南山寺,师兄从林家出发,前往南山寺照看先皇后,随后就不知所踪,这日记也就没有下文了。” 林医圣说着,看了一眼那南山寺的废墟,叹气:“当时的宫中局势应该很是紧张微妙,所以师兄这次出门去南山寺前,把自己记录的跟皇家有关的脉案烧毁了一大部分,又将这日记藏了起来……根据师兄日记的最后一页可以推测出,当年这南山寺里,发生过不得了的事,此事,和女婿的身世大有关系。” 1771当年事情的推测 林思羽听的心理咯噔一声,深知此事内情极深,若非师父偶然找到了师叔的日记,根本不可能得知这些。 林医圣将日记的最后一篇给林思羽看了,上头还提到,皇后之所以临盆前去南山寺,是因为当年南山寺有“平安寺”的美誉,若是孕妇在生产前来南山寺拜佛,则会保佑肚子里的孩子一世平安。 而日记里还提了一句,师兄出门前,当年先帝面前的红人威远侯萧侯爷,也曾上门求见,求师兄去南山寺里的时候,顺带给在南山寺拜佛祈福的威远侯夫人楼氏把把平安脉,因为楼氏也即将临盆。 “那天应该是南山寺在这世界上存在的最后一天,当天南山寺起了大火,后来根据官方说法是因为有香客偷偷在后山打了野鸡来烤,引发山林大火,波及寺院,寺院里的香客僧人,全部都死在大火里,无一生还。”林医圣眼里浮出一抹冷光:“官方的记录里,甚至根本就没有提到过皇后那天曾经来过拜佛上香。” 林思羽听的,打了个激灵,瞬间感觉周围黑压压的山林里,好似站了无数被烧死的亡魂,无数黑洞洞的眼睛正看着他。 “师父,这就是说,先皇后和侯夫人楼氏,当年都是即将临盆,同时在南山寺里遭遇了大火?”林思羽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喃喃道:“而当时师叔也在南山寺,而楼晓露的体内,有师叔的独门秘制假死药,那假死药,是在楼晓露婴儿时期服用的……这就是说……楼晓露当年就出生在南山寺,生下来的时候被师叔喂了假死药!?可威远侯府却一直对外宣称楼晓露是表小姐,年仅十六岁。原来如此,怪不得侯爷和侯夫人对楼晓露的真实年龄讳莫如深,一口咬死了楼晓露是十六岁,坚决否认楼晓露二十岁了。” 林医圣看了一眼林思羽:“是啊,楼晓露应该是出生在南山寺里。可当时南山寺里当时只有两个孕妇,一个是先皇后,一个就是侯夫人楼氏。她们其中有一个人,生下了楼晓露,而另一个人生下人的……根据师兄的日记和残存的脉案来看,皇后怀的是个太子……” “那太子……太子……”林思羽忽地觉得脑子里好似一团乱麻,真相就好像一束遥不可及的光,在脑海里闪烁,却让人抓不到,他使劲挠挠头,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挖出来的那口诡异的空棺材,忽然道:“师父,我想明白楼晓露体内的假死药是怎么回事了!当年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师兄给刚出生的楼晓露吃了假死药,让大家都以为她死了,而后将她埋在棺材里。后来,又将棺材挖了出来,把楼晓露抱走,然后重新把棺材埋了进去!” “哈,我就说师叔为何要给婴儿服用假死药,原来是真的让大家以为那孩子死了,甚至还把她埋进过地下!” 林医圣看着林思羽,点点头,对林思羽的推断表示认同,而后眼神深邃的看着远方:“楼晓露虽然因为年幼服药的关系,容貌发育与普通人不太一样,显得很奇怪,但是仔细看她的容貌,与侯爷侯夫人确实是一家人。原本还以为是侄女的缘故所以长的像,可现在想想,啧,八成楼晓露才是侯夫人二十年前在南山寺生下的亲生女儿。” 1772萧泽天的身世之谜 林医圣顺着推理往下说,道:“当年南山寺应该不是遇到了山火那么简单,我估摸着,大约是宫中与南山寺同时遭遇了兵变,当年有人带兵攻打南山寺。皇后本就临盆在即,被人围困在寺里,生下了太子。而楼氏也在同一天生下了女儿楼晓露。 那些攻打南山寺的人,目标就是皇后和太子。” “先皇后被围困许久,自知必死无疑。为了保住太子,就让师兄给楼晓露服下了假死药,骗过了众人,将楼晓露装在棺材里埋在地下。而当天楼氏是恰巧去烧香的,攻打南山寺的人并不知道楼氏的存在,所以见了楼晓露的尸体,检查一下发现孩子已经死了,便认为皇后的孩子已经死了。皇后为了保住儿子,自己不走拖住敌人,却将太子交给了楼氏秘密带走。楼氏将太子带回威远侯府,再趁着所有人都离开了,派人去把楼晓露挖了出来,却不敢带回家,而是交给了弟弟一家抚养……” 林医圣的声音很慢很缓,却听的林思羽心惊肉跳,二十年前那一段被尘封许久,无人知晓的往事,就这么被再一次揭开了。 林思羽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师父你的意思是……楼氏当年带回家,对外宣称是自己儿子的婴儿,就是……先皇的太子殿下?那不就是……就是……萧王爷?” 林医圣回头看着林思羽,叹气:“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过八九不离十了。小五跟楼晓露私下有些交情,跟我讲过不少楼晓露的事。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威远侯夫妻对萧王爷那么优秀的儿子一直视而不见,极其冷漠,却对弟弟的女儿楼晓露那般在意。若真如同我所推测的那般,事情就解释的通了。当年楼氏用自己的女儿假死来换回小太子一命,所以对楼晓露深感愧疚,又不得不将楼晓露送去自己弟弟那抚养,母女不得相认,加之楼晓露因为服药的缘故,身子孱弱不堪,更让威远侯夫妻愧疚。所以他们夫妻两个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弥补楼晓露,无论楼晓露想要什么,都会想办法满足她。” “而萧王爷,说起来,就可怜了。楼氏那般算计的人,舍得用自己亲生女儿服假死药,估摸着也是希望以此大恩,保住小太子,在先皇面前立下大功,从此飞黄腾达,富贵逼人。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楼氏这边费尽心思不惜牺牲亲生女儿来保住了小太子,没想到先皇居然在宫里被人害死,新皇登基,楼氏手里的小太子,就成了烫手山芋。既不能让人家知道小太子的身份,却又埋怨因为小太子而让自己亲骨肉分离。所以威远侯不得不隐瞒小太子的身份,让所有人都以为小太子就是楼氏生的侯府世子,以免给侯府招来灭门之祸。可有着这样的身世和境遇,在侯府里又能享受到多少温情呢?” 林思羽一脸恍然大悟,若师父的推测是真,那么一切就说的通了。 萧泽天在侯府遭受的冷遇,以及侯爷侯夫人对楼晓露的关心,全都是事出有因。 1773要不要告诉萧王爷 师徒两个沉默了许久,在南山寺废墟的寒风中,好似听见了四周响起悲鸣惨叫,那场焚烧掉一切的大火,好似穿越时光二十载而来,烧在师徒俩的心头。 半响,林思羽开口:“师父,照这么说,只有侯爷和侯夫人知晓萧王爷的真实身份?” 林医圣点头:“当年南山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侯夫人楼氏才知道。我追查师兄的线索,查到南山寺就断了,师兄在大火之后就不知所踪,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命丧那场大火,还是侥幸逃了出来,为了避祸远走天涯。” 林思羽叹气:“若是侯夫人楼氏肯说出当年之事就好了。” 林医圣瞥了林思羽一眼:“你若是楼氏,你敢说么?” 林思羽忙摇头:“不敢说不敢说,说出来就是炒家灭门株连九族的大罪,烂在肚子里也不可能说。” “那不就对了。”林医圣瞪着林思羽:“威远侯和楼氏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最起码他们没那么傻,绝对不会说的。” “那、那追查师叔下落的线索,又断了?”林思羽懊恼的抓着头,“不过倒是阴差阳错,把萧王爷的身世之谜挖了出来。” “这事你得给我烂在肚子里。”林医圣认真的看着林思羽。 “为何?师父,你不打算把萧王爷的身世告诉他吗?”林思羽急切道,“他一直以为侯爷和楼氏是他亲爹娘,心里很是在意他们的冷漠无情,若是知道他们不是自己亲爹娘,萧王爷就不会介怀了。” “你是不是傻!?”林医圣忽地一个暴栗狠狠敲在林思羽脑门上:“我看是冷风把你脑壳给吹坏了!你现在告诉女婿,你想让他什么反应?他的杀父杀母仇人,就是坐在皇城里那位九五之尊!楚国晋朝连年征战不断,晋国的内耗太大,百姓好不容易盼来了和平日子,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呢!女婿手里握着天下兵马大权,你这时候告诉他,是想让他带兵攻打皇城为父母报仇,然后晋国内乱,楚国趁虚而入,打的亡国灭种,搅和的天下大乱吗?” 林思羽嗷嗷叫着抱着脑袋:“师父,你干啥那么用力打我,我就是说说而已,又没真去告诉他。” “他的身世,我会挑个适合的时机告诉他,只是不能是现在。”林医圣负手而立:“你我同为医者,医者父母心,是不忍看太难下苍生保守战火之苦的。当年先皇的往事已经过了二十年了,现在重新提起,在朝廷里并不会得到多少支持。皇上背靠世家,世家与武将抗衡,两方的势力均衡,女婿虽然握着天下兵马大权,但是若真是打起来,并没有多少胜算,再让楚国人坐收渔翁之利,那大家都完蛋。总之,现在让他知道他的身世,只会害了他。” “那、那何时告诉萧王爷比较合适?”林思羽弱弱问道。 林医圣想了想,道:“等他有了孩子之后。为人父母后,有了孩子,女婿和阿离考虑的便会更周全,哪怕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太过冲动行事。唉,你们这些没孩子的小年轻,是不懂为人父母的心的。哦对了,你个单身狗连媳妇都没有,为师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林思羽:尼玛单身狗吃你家大米了! 1774隐约的忐忑不安 师徒两个返回京城,一路上林思羽的话都很多。 林思羽:“师父,萧王爷可真可怜啊,从小被人冷暴力,真可怜……” 林医圣:…… 林思羽:“不过萧王爷可真是争气啊,爹不疼娘不爱的,自己还那么出席,不愧是先皇的种。” 林医圣:…… 林思羽:“师父,你说萧王爷和先皇、先皇后长的像不像啊?皇上看着萧王爷的长相,会不会怀疑他?” 林医圣的脚步突然顿了顿,他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一般来说,儿子和爹娘的长相应该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萧泽天都二十岁,早已经成年,晋宣帝天天看着萧泽天这张脸,难不成就没怀疑过他的长相为何如此像自己死去的亲哥哥? 看着林医圣微变的脸色,林思羽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捂住嘴:“师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您不要打我脑门了,好痛啊!” “没有,你没说错话,你倒是提醒了我。”林医圣皱眉,显得有些紧张:“晋宣帝的皇位暗地里用的那般手段得来,所以将前朝的旧臣洗刷的差不多,现在朝中之人没几个先皇时代的旧臣,威远侯就是其中一个,当然威远侯是不可能提这一茬的。而据我所知,先皇并没有留下多少画像,宫中仅存的几幅后来都不见了,应该是晋宣帝自己心虚,不敢面对先帝,所以不是收起来就是烧了。事情已经隔了二十年,晋宣帝不一定还记得先皇的长相。至于女婿,他到底有多像他爹娘,这我也说不清,当年先皇重用师兄,我倒是没有见过先皇和先皇后,不知他们的样貌。” 林医圣想了想,道:“晋宣帝既然敢如此重用女婿,让他带兵,应该是对他没有怀疑的,否则不会让先太子掌权带兵。” 林思羽觉得此话说的非常有道理,点头道:“师父说的对,都二十年了,谁还记得当年早就死了的人的样貌。晋宣帝心里有鬼,这二十年一定不敢面对哥哥,说不定想都不敢想呢。看来咱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林医圣叹气:“希望吧……” 可话虽如此,明知晋宣帝不会因为长相而怀疑萧泽天,可林医圣心里却还是有些隐约的忐忑不安,好似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似的。 一边赶路一边走了很久,林医圣还是想不出来到底自己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喃喃自语:“二十年了都没出纰漏,应该没什么问题,是我想的太多了吧……” 师徒两个趁着夜色返回林宅。 林医圣回屋的时候,王氏早就睡了,他自个悄悄的更衣洗漱也去休息。 那边林思羽滚的跟个野人似的,赶紧弄了一浴桶的热水,跳进去洗个痛快,恨不得把这几个月身上攒的泥都给搓下来。 林思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洗澡,却忽地瞧见窗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闪,林思羽皱眉大喝:“窗外何人!?” 窗外那人影耸动,忽地哐当一脚踹开门,萧云直接冲浴桶扑了过来,一把抓着林思羽的胳膊:“思羽啊思羽,我就知道你回来了,你快快别洗了,跟我走,上我家去!” 1775你想干嘛!? 林思羽一看见萧云就想哭:“尼玛老子刚回来洗个澡,大半夜你闯进来干啥,快滚!” 萧云脸色很急的样子:“你快跟我走,我媳妇半夜说肚子疼!” 林思羽嫌弃的甩开萧云的手:“滚滚滚,什么小病都找我,你们王府没有大夫吗?” “王府的大夫哪里有你好啊,小思思,小羽毛。”萧云凑过来,一脸讨好的肉麻,一张脸就差伸进浴桶里了,可把林思羽吓了一跳,赶紧拿毛巾遮着身子:“尼玛你乱看什么!老子洗澡没穿衣服!” “废话,洗澡穿什么衣服。你别洗了,先去给我娘子把脉。”萧云不由分说的就把林思羽从浴桶里往外拽。 林思羽当然不从了,特么好几个月了,他好不容易回家洗个热水澡,他容易么!? “我不去,我背还没搓呢,难受着呢!”林思羽甩开萧云。 “搓背,搓背是吧,没问题!”萧云立马从旁边抓了搓澡巾,单手将毫无防备的林思羽摁在了浴桶边。 林思羽撅着屁股,挣扎的满脸通红:“萧云你这王八蛋,草泥马,你想干嘛!?” “老子给你搓背啊,让你爽完了好给跟我走呀!”萧云哼着小曲,拿着搓澡巾就在林思羽的背上开搓。 “你、你滚开,谁让你搓背了,你滚……啊,好舒服,就是这里,往上一点,使劲搓……左边,左边也搓一下,啊啊,爽!” 林思羽半推半就的从了,萧云的手劲大,把林思羽搓的舒舒服服的,感觉后背轻了十斤。 洗的干净舒服了,林思羽这才从浴桶里出来,慢吞吞的穿衣服。 萧云在旁等的心急如焚,牡丹半夜刚说肚子疼呢,可把萧云给急坏了,看着林思羽穿衣服那磨蹭的样子,萧云干脆迈步去床上,拿了个大被子,冷不丁的就把林思羽裹在被子里,裹成了个卷儿抗在肩头。 林思羽一看,气的破口大骂:“你特么放下老子,你这是干啥呢,老子又不是后妃去侍寝,你快给老子方下来!” “哎呀,大丈夫不拘小节,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穿衣服慢死了,这么着比较快。”萧云嘿嘿一声,扛着林思羽就跳了出去,在林宅里一通快跑。 路上遇见巡夜的人,看见两人乍看以为是刺客呢,可看清楚了,居然是隔壁王府的萧云扛着自己家的林思羽大师兄,而林思羽大师兄呢,则满脸通红一副娇羞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挣扎了几下,被萧云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就老实了。 众人立刻露出暧昧的笑容,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假装没看见:“打扰了打扰了,我们去那边巡夜去。” 林思羽看着这些林府不争气的家丁,气了个半死,又觉得屁股痛的很,尼玛萧云下手那一巴掌打的可真狠! 萧云就这么扛着裹成鸡肉卷的林思羽回房,路上收获了无数萧家暗卫“咦”“嘶”“哦”“哇”的暧昧惊叹声,总算把林思羽给带回房间,往地上一扔,萧云急急跑去牡丹那:“娘子,肚子还疼么,你咋样啊,我把林思羽给找来了,你坚持一下啊!” 1776你肚皮动了 牡丹脸色绯红,看着萧云紧张的那模样,娇嗔道:“也不是多疼,瞧你紧张的。” 萧云嘿嘿一笑:“自己老婆孩子,能不紧张不。我可是快要当爹的人,得把老婆孩子照顾好。” 林思羽在地上,已经完全被萧云遗忘了,他不得不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从被子里滚出来,本想把萧云大骂一顿,可是看着萧云紧张妻儿的模样,林思羽忽地响起今夜师父说过的话: 要等萧泽天有了孩子再告诉他,这样为人父母,为了孩子就会考虑的更周全,不会冲动行事。 当时林思羽这个没老婆没孩子的单身狗还不太能理解师父的意思,可现在看着面前紧张兮兮的萧云,林思羽忽然有点理解师父的意思了。 男人单身的时候,可以不怂,就是干,因为没有牵挂,没有顾及。 可一旦有了家,有媳妇,再有了孩子,那再脾气暴的男人,在做事的时候也会先想到老婆孩子,让自己不能冲动行事,考虑的更周全。 眼前的萧云,一看见老婆喊肚子疼,那紧张的模样。 林思羽同时也理解了为何大多数暗卫和杀手组织,不允许里面的成员成亲生子。 有了爱人,有了孩子,牵绊就更多,就无法像一个人独身的那样奋不顾身的拼命,影响执行任务。 就如同萧云和牡丹,曾经是萧家暗卫却怀了孩子,要不是苏离求情,差点连命都丢了。 林思羽胡思乱想了一通,一肚子火气消了七八成,闷着头给牡丹把脉。 萧云在旁巴巴的瞧着,大气不敢出,等林思羽把脉完了,萧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急忙问:“思羽啊,我老婆孩子咋样了?牡丹肚子疼,严重不,需要吃啥药啊?若是有啥珍贵药材你那没有,我去弄,买不到的话,你说哪里有,我去采!” “呆瓜!呆头鹅!都快当爹了,越发的呆了!”牡丹一脸“嫌弃”的戳了戳萧云的脑壳,脸上却满是甜蜜幸福的笑。 林思羽被这夫妻俩塞了一嘴狗粮,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吃个屁的药,一点事没有!肚子疼那是胎动,孩子在动,其实不是疼,是在动!萧云我告诉你,以后要是还因为这芝麻大点事来烦我,我、我就下毒毒死你丫的!” 林思羽说完,气鼓鼓的甩手就走。 尼玛,他的热水澡,全泡汤了! 萧云一听,胎动,啥玩意?立马把林思羽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了,脑袋贴着牡丹的肚子,仔细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忽地,感觉肚皮轻轻的动了一下。 萧云一愣,愣愣的看着牡丹:“媳妇,你肚皮动了……” “嗯,动了。”牡丹笑着看着萧云:“你怕不是成了个傻子了。” 萧云忽地咧嘴,露出个傻笑来,耳朵贴着牡丹的肚子,环着她的腰,激动兴奋道:“媳妇,我又听见你肚子动了!是咱孩子在动!” “……那是我肚子响了一下。” 萧云乐的手舞足蹈,一把抱住牡丹,一个大男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媳妇,咱孩子在你肚子里呢,你可真好,唉,我真高兴。” 1777必须把他弄回来 年前的日子过的热闹极了,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今年王府里可不只有苏离和萧泽天一家,还多了几个小家。 萧云和牡丹,白露和小袁管家,还有白皮五和白灵儿父女,以及隔壁的林医圣和王氏、林小五一家。 而苏宅那边,因为三叔搬了出去,所以苏离把大舅一家接来了王府过年,四叔家把王丫丫送来了王府,和大舅家一家团聚。 今年的王府,那叫一个喜气洋洋,因为多了好几个小家的缘故,王府那么多独立小院也不显得空落落了。 大家虽然都在一块过年,但是各家都把各家的小院弄的干净喜庆。 白露和谷雨窗花剪的好,白露家的院子,屋里屋外就贴了不少窗花。 而牡丹会医术,做了好些中药熏香,她家的院子里闻起来散发幽香很舒服。 白皮五则自己做了好些玩具给女儿玩,院子里秋千、木马什么的一应俱全,还早早的给白灵儿做了好几身新衣裳。 白灵儿的病养的差不多了,眼睛已经好了,耳朵还有点背,而且语言功能已经恢复了,就是有些腼腆,小姑娘除了在爹身边话多一些,就只有见到一直给她看病的林思羽是活泼一些。 好在王丫丫来了,王丫丫比白灵儿年纪小一些,但都是小姑娘,两人很快就玩到了一块。 白皮五看着女儿有了玩伴,更加活泼了,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过了晌午,王氏来了,大家商量了一下,今年过年人多,就全都一起过,年夜饭在林府吃,吃完了个大家各自回小家守岁。 秦王府和林府里,一片欢声笑语,大家都高兴极了。 苏离今天也忙个不停,刚刚得了汇报,说给别院孩子们的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也有丫鬟和婆子照顾他们过年,这才放心下来。 今天萧泽天一直在府里没有外出,谢绝所有访客,一大早就去里林家,和岳父大人一起下棋。 大舅妈夏氏则麻利的帮着王氏张罗年夜饭的事。 大家都是穷苦出身,自己做事习惯了,尤其是年夜饭这种东西,还是习惯自己来,才有家的味道。 苏离自己要忙的事太多,把铃铛这个得意门生派去帮厨。 对比秦王府的热闹,威远侯府则门庭冷清。 侯府里人丁本就不多,现在萧泽天不在,也没个访客,就更是冷清了。 威远侯急的团团转,对楼氏道:“这几天你不是每天都往天儿那跑,说天儿心里肯定已经感动了,肯定会来吃年夜饭,可现在都这个点了,天儿他还没派人报信说要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楼氏苦着脸,道:“这,我也不知道啊。天儿明明对我的态度还挺好的,我觉得他应该会回来吃年夜饭。” 威远侯一拍桌子,怒道:“你觉得?你觉得天儿回来,他就会回来?这年夜饭可是大事情,那么多双眼睛就盯着咱们家的年夜饭呢,天儿要是不回来吃饭,不就让人知道天儿和侯府彻底不合了,咱们侯府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总之今天大年三十,无论用什么法子,必须把天儿弄回家,哪怕是不吃饭,他都得回来一趟,要不然咱们威远侯府在京城里,只剩被人看笑话!” 1778皇上的口喻 华灯初上,秦王府的一个一个小家庭们全都聚在了林宅。 林家是行医世家,并非官家,严格算算属于平民,所以没那么多讲究。 来林家吃年夜饭,大家都放的很开,热热闹闹的。 年夜饭的场地设在林宅的大厅里,因为人多,所以摆了三张桌子,男女眷混着坐,不像别的人家,男人们一桌,女眷们一桌。 作为年夜饭的主厨之一,铃铛把八味奇珍楼的几个主厨也带来当帮手,所以虽然家里吃饭的人多,但这饭菜做的又快又好,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 大伙分别入座,林医圣家和萧泽天小夫妻两个坐在主桌,其他人则自行按照关系远近来自由分配座位。 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林医圣心情大好,将自己私藏多年的好酒都拿出来,和大家共享。 那酒坛子看着土了吧唧的,但是一开,酒香四溢,萧泽天深深嗅了一口,赞道:“好酒!” 林医圣笑哈哈的亲自给女婿倒酒,翁婿两个举杯,刚要喝一杯,却听外头林宅的家丁匆匆进来,脸上神色古怪,道:“萧王爷,皇宫里的人来找您,说是有皇上口喻。” “哦?”萧泽天心里说这可真是古怪了,皇上怎么会大年三十晚上突然派人给他带口喻? 苏离也觉得奇怪的很,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神不宁,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只不动声色,等那带口喻的人来,先听听皇上要说什么。 传口喻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看见萧泽天颇为客气,倒是先主动跟萧泽天行礼,问了句新年好,而后才开始宣布皇上口喻。 “皇上口喻:威远侯夫人年事已高,身体欠安,思儿心切,让秦王殿下萧泽天携秦王妃苏离立刻回威远侯府陪父亲母亲吃年夜饭,以做天下儿女孝道之表率!” 萧泽天听后,眼神闪了闪,道:“是,臣遵旨。” 皇上这道口喻,听的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王氏不想破坏新年的气氛,招呼着其他人回屋继续吃饭,而萧泽天和苏离、林医圣、王氏四人则留在门外。 苏离笑着上前一步,掏出一个荷包塞给那小太监,笑道:“公公大过年的来宣旨,真是辛苦了,这点小意思,公公拿去喝茶。” 那小太监掂了掂荷包,哎呦,还真沉,不愧是皇商秦王妃,出手就是大方! 秦王妃银子给的足,态度又很是客气,小太监就很上道的愿意多说几句,这都是私下里默认的规矩。 “小公公,皇上怎么会现在传这口喻啊?”苏离问道。 小太监笑了笑,拱手,非常恭敬的答道:“秦王妃娘娘,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威远侯亲自进宫了一趟面圣,跟皇上诉苦,说秦王殿下忙于政务,所以很少回家看望父母。侯夫人呢,疼儿子想儿子,结果就思念成疾,病倒了。” “皇上便问,今天大年三十,秦王殿下总能回家看看吧?威远侯听后,只是摇头苦笑,说儿子去岳家吃年夜饭了。皇上便知晓威远侯的来意,让咱家传了口喻,请秦王殿下和王妃立刻回侯府去陪父母吃顿年夜饭。” 1779不嫌事大 “原来如此,有劳公公了。”苏离听完,面上不动声色,笑着让铃铛把那公公带下去,给人家包些自家做的卤肉和点心,带回去吃。 那小太监一听,喜上眉梢,秦王妃家可开的是八味奇珍楼,全京城最好吃的就数她家了!今个跑一趟秦王府,能得了秦王妃赏的吃食,这个年有口福咯! 小太监高高兴兴的走了,留下萧泽天却紧锁着眉头。 王氏不懂其中深意,念叨着:“这就一顿年夜饭,咋就值得上皇上那告状去?他们就不怕这么一闹,皇上对女婿印象不好,以后女婿在皇上面前难做?” 林医圣看了一眼王氏,这才是正常的做人家娘的思路,做事前要先考虑儿女的利益,哪怕自己委屈点,都不能毁了儿女的前途。 可那威远侯夫妻呢,居然为了把萧泽天弄回家吃年夜饭,给外人瞧瞧他们关系没决裂,用了这种法子,闹到皇上跟前,真是不嫌事大。 不过林医圣一想到,萧泽天只是威远侯夫妻押错宝的养子,便也明白他们的行为,自然都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去考虑对萧泽天是好是坏。 “女婿,你有何打算?”林医圣看出萧泽天的表情,那叫一个不爽。 任谁大过年原本高高兴兴的想吃个团圆饭,却被摆了一道,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苏离也抬头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看着苏离,带着歉意:“娘子,这虽是小事,却是皇上口喻,若不回去等于公然抗旨……看来你我,得回去一趟了。” 皇上口喻的内容,是让小夫妻两个一起回威远侯府吃年夜饭,所以哪怕苏离十分不情愿,她也得去。 苏离十分识大体的点点头:“嗯,总不能抗旨,那就回去一趟吧。” 萧泽天握着苏离的手:“娘子,委屈你了。咱们就回去象征下的坐坐,便回来。他们总不能再去找皇上告状,嫌我话不多吧。” 苏离点头,反正已经真的到了这份上了,威远侯府和萧泽天之间那层表面维系的关系,被这么一告状,也不剩不少,跟撕破脸也没啥区别。 于是萧泽天立刻让人备了马车,王氏生怕那边的年夜饭不和口味,忙着让人把林府做好的年夜饭一样打包一些,放在马车的小桌子上,让小夫妻两个在路上先吃饱了。 “阿离,女婿,你们在路上趁热吃,别饿着了。”王氏一边忙碌的摆放吃食一边叮嘱。 萧泽天看着王氏忙碌的背影,心里一暖,重重点头:“娘,别担心我们,我们能照顾好自己。外头冷,娘快回去跟大伙吃年夜饭吧,我们去去就回。” 王氏点点头,拍了拍女儿女婿的胳膊,道:“好孩子,委屈你们了,娘在家等你们回来守岁。” “好嘞,娘,我们走了。”苏离冲王氏嘻嘻的笑,回头扶着萧泽天的胳膊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了,林医圣揽着王氏的胳膊,道:“小婉,别担心,他们就是回侯府一趟,又不是去龙潭虎穴,有女婿在,不会有事的。咱们回去吧。” “嗯……回去吧……”王氏应着,同林医圣往家里走,时不时回头,满含担忧的看着那越走越远的马车,总觉得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1780全是算计 秦王府的马车慢悠悠的驶向威远侯府,在侯府的大门停了下来。 路上偶尔有三三两两急着回家吃团圆饭的行人,在看到这辆秦王府的马车时,都会不自觉的放慢脚步,多看几眼。 人们都记得,自打秦王殿下分府搬出去之后,秦王府的人就再也没有来过威远侯府一次。 所以外间传的沸沸扬扬,说威远侯夫妻和儿子秦王萧泽天不合,可现在瞧瞧,大年三十的,人家秦王府的马车都来威远侯了,一家人既然在吃团圆饭,那就说明没有不合嘛! “娘子,慢些,小心摔着。”萧泽天先下了马车,然后把苏离给扶了下来。 苏离穿的很厚很暖和,加上在马车里吃了王氏准备的年夜饭,吃的有些撑,所以行动迟缓,慢慢的扶着萧泽天的胳膊下了马车,两人一起往侯府里走。 侯府门外,早就侯着好几个家丁,见了两人来,家丁们都喜气洋洋的,高声道:“王爷、王妃回来啦!” 萧泽天和苏离的出现,放佛在侯府里掀起了一股子热潮,让冷清的侯府顿时热闹了起来。 领路的家丁领着小夫妻两个径直去了楼氏的院子。 楼氏的院子里,一进去就闻见了一股子草药味,那领路的家丁解释道:“王爷,侯夫人她身子不舒服有一段时间了。” 萧泽天听了,连眼皮都没有抬,只当没听见。 若是在以前,他听到楼氏病了,定然心里挂念一通,非常紧张。 可现在,他已经看清了他的爹娘对着他,全是利益和算计,这什么病了,八成是演戏给他看,为了博他的同情,好让他再次被爹娘利用罢了。 见萧泽天不答话,家丁有些讪讪,在门口止步,道:“侯爷和夫人都在里头等着王爷、王妃呢。” 萧泽天顿住脚步,低头看了旁边的苏离,紧紧攥住苏离的手。 苏离仰头,冲他露出温柔一笑。 这一笑,让萧泽天郁结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有娘子的地方,便是家,即便是身处他不愿意来的威远侯府,有苏离在身边,也能好受许多。 门口有打帘子的丫鬟,掀开帘子,小夫妻两个走了进去。 屋里早已经摆了一桌子年夜饭,各色珍馐佳肴俱全,侯爷和楼氏带着楼晓露,三人在桌边坐着,似乎等候多时的样子。 侯爷看见萧泽天夫妻来的一瞬间,脸上划过一抹带着怒意的恨,很快,这表情就被笑脸所遮盖。 “天儿、阿离回来了,快坐快坐,年夜饭都做好了,我和你母亲就等你们回来呢。”威远侯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做出高兴的模样。 萧泽天让苏离先坐下,而后自己才坐下,神色淡淡:“父亲母亲不惜利用皇上,把本王叫回府,为了什么事,不妨直说。” 威远侯和楼氏都没想到萧泽天居然如此直白,开门见山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威远侯勃然大怒,刚要拍桌子臭骂萧泽天一通,却被楼氏给摁住了。 楼氏冲威远侯使了个眼色,道:“大过年的,儿子媳妇好不容易回家陪咱们吃顿饭,你瞧你是急什么。” 说完,楼氏冲萧泽天和苏离陪笑脸,道:“你们父亲他就是这个急脾气,平时在家念叨着想你们,可见了面,又激动的不会说话了,天儿、阿离,你们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来,吃菜!” 1781不给面子 楼氏做出一副慈母状,殷勤的招呼小夫妻两个吃饭,亲自把碗筷给二人摆好,而后笑眯眯的夹着一块肉放在苏离的碟子里,道:“阿离,今天大过年的,咱们不说扫兴的话,都好好吃饭。这道小酥肉是娘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看。” 苏离脸上一副子冷淡的表情,萧泽天都不鸟他们,自己就更没必要搭理楼氏。 她甚至连面子上的做戏都懒的做,没办法,谁让她男人纵着她呢。 苏离只看着那块肉,却是胳膊都不抬,筷子都懒的拿。 楼氏被苏离这么明晃晃的不给面子,心里恼了个半死,心说什么乡下村姑居然敢堂而皇之给自己甩脸子,自己身为婆婆亲手夹菜,你这个低贱的儿媳妇好生不识抬举! 不过楼氏也只敢心里这么想,面子上可是一丁点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 今天儿子可是他们搬了皇上才请回来了,要是得罪了苏离,苏离一皱眉,萧泽天八成护短的立马带苏离走人。 他们走了,今日侯爷和楼氏设下的局,不就白搭了吗? 楼氏便“忍辱负重”,不管苏离吃不吃,理不理她,开始自顾自的给苏离夹菜,那模样简直就跟丫鬟伺候少奶奶用饭似的,看的旁边的楼晓露把脑袋压的低低的,不忍心看楼氏那附小做低的模样。 苏离面前很快就堆了一盘子菜来,高的好似那小山形状。 可惜苏离在马车上吃的饱饱的,甚至还有些撑,根本一口都不想吃侯府的饭菜。 而萧泽天,也吃的很少,只是偶尔喝一口酒。 明明是一家团圆的年夜饭,饭桌上的气氛却诡异极了。 威远侯心里本就压抑着怒气,现在看着侯夫人楼氏跟个丫鬟一样伺候儿媳妇吃饭,儿媳妇还傲慢的一眼都不瞧她,连菜都不肯吃一口,简直太不给面子了。 威远侯有些憋不住,脸色发青,道:“阿离,你娘给你夹菜,你怎地连一口都不吃?” 苏离抬头看着威远侯,淡淡道:“她偏要给我夹菜,我不想吃,所以不吃,侯爷难不成要逼我吃吗?” “你!”威远侯被苏离一句话气的半死,刚要训斥苏离,却听萧泽天满脸宠溺的看着苏离:“娘子不想吃就不吃,莫要勉强自己。” 而后萧泽天神情淡漠的看着威远侯:“阿离她最近胃口不好,父亲不要怪她。” 萧泽天这一句表明立场,就是护着媳妇,当爹的你少逼逼问媳妇,我媳妇爱咋样就咋样,谁也不能管着她。 威远侯气的头顶冒烟,可偏偏儿子护媳妇,他有求于儿子,自然不敢得罪苏离,只能憋着气,忍着。 “那个,阿离胃口不好啊。是不是这些菜不和口味,那、那喝点酒酿丸子汤吧。”楼氏还在锲而不舍的巴结着苏离,巴巴的给苏离乘了一碗酒酿丸子汤,双手摆在苏离面前。 酒酿丸子汤的特有的甜腻气味,热腾腾的扑鼻而来,苏离闻着那香味,明明是香甜好喝的味道,却不知怎么回事,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捂着嘴,飞快的跑出屋子,在院子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1782吐了 苏离跑了出去,萧泽天立刻追了出去,小夫妻连侯爷和侯夫人搭理都不搭理,直接离席。 威远侯气的嘴都歪了,手不停的颤抖。 楼氏心里也憋屈的不行,她堂堂的侯夫人,居然沦落到伺候儿媳妇,还被儿媳妇甩都不甩! “我看那姓苏的,根本就是故意不给咱们面子!吃个饭还能吃吐了,是多嫌弃侯府的饭菜!”威远侯声音满含怒火,却只能压抑着小声抱怨,生怕被萧泽天给听见了。 楼氏亦气的咬牙切齿,这桌饭菜是她为了笼络萧泽天,亲手做的,谁知人家根本吃都不吃一口,真是气的半死。 院子里,苏离吐了个天昏地暗,萧泽天一直在旁拍背,满脸担忧。 苏离吐了个痛快,一脸解脱的模样,摸了摸肚子,道:“可能是路上吃的撑着了,所以消化不好,就给吐出来了。” 萧泽天担忧的摸了摸苏离的脸,道:“真的没事么?一会回王府了,找爹看看吧。” 苏离笑道:“哪儿那么娇贵,爹爹可是医圣,我这吃撑着了也找他,不是太劳师动众了么。” 萧泽天看了眼苏离,见苏离吐过之后,神清气爽,不像是生病的模样,估摸着真的如苏离所说,是在马车上吃的太多太撑,又颠簸,所以胃不舒服才吐了。 “既然娘子不舒服,咱们就早些回家吧。”萧泽天体贴道。 苏离点头,她可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待,不想看着威远侯和楼氏虚伪的那个样子。 要不是皇上口喻,苏离是根本不愿意来见这两个杀母未遂的仇人的。 跟他们同桌吃饭,苏离想想都觉得恶心。 萧泽天领着苏离回屋,楼氏一看二人回来,做出满脸的担忧状:“阿离没事吧?怎么好好的就吐了?” 苏离冷冷的看了楼氏一眼,根本一句话不想跟她说。 萧泽天十分体贴的替苏离说话:“娘子胃不舒服,我们就先回王府了。” “什么?这、这刚来就要走!?”楼氏一下子急了:“天儿,你们才来,饭都没吃几口,怎么就着急走呢?娘还亲手包了饺子,一会守岁的时候咱们一起吃饺子。” 萧泽天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想他小时候,哪有什么守岁吃楼氏亲手包的饺子的好事。 那时候过年,侯爷和侯夫人忙着应酬,根本就无暇管他。 年夜饭是萧泽天为数不多能和父母一起吃饭的机会,年幼的他非常渴望。 可现在,却只剩不屑。 “不了,父亲母亲自己吃吧。”萧泽天断然拒绝,揽着苏离的肩膀就往外走。 楼氏和威远侯这下可是真急了,小夫妻走的这么快,他们的计划还没来及实施呢!今天若是不成功实施计划,怕是下一次萧泽天踏入威远侯府,还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动手! “天儿别走!”楼氏追上去,一脸苦情卖惨的哀求:“天儿,爹娘就想过年和你说说话,你就留下来多陪爹娘一会吧!天儿,求求你了!” 萧泽天看着楼氏低声下气的脸,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1783目标不是苏离,而是…… “天儿,娘求求你了,你就留下一会,多陪爹娘说说话行不?就一会,不耽误什么的!”楼氏那神情,卑贱的快要底到尘埃里,眼泪汪汪的往下流。 萧泽天看着楼氏,又看了一眼苏离,商量的语气对苏离道:“娘子,要不你先回马车上等,我稍后就来找你。” 苏离看了眼楼氏,转头看向萧泽天,既然他这么开口,就有一定有他的道理,苏离点头答应:“好,我在马车上等你。” 萧泽天亲自把苏离送上马车,马车里有落落贴身保护,还有萧家暗卫和王府的侍卫保护,萧泽天确定了苏离安全之后,这才重新返回侯府。 又是在楼氏的房间里,这回只剩下侯爷夫妻,楼晓露已经不见了。 没了苏离在身边,萧泽天眼底那抹温存荡然无存,漠然的看着两人:“父亲母亲有话直说,莫绕弯子,娘子还在车上等我,我得速速去陪她。” “天儿,那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她,为了她连爹娘都不要了!?”楼氏一脸痛心疾首道。 萧泽天冷漠的看着楼氏:“其中原因,母亲心里清楚,何必来问我?” “好呀,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你,又将你养了二十年,谁晓得你竟然是这样对我。”楼氏抹着眼泪:“天儿,你这样对娘,娘不怪你。怪就怪那姓苏的,迷惑了你。你从小在军中,没接触过多少女子,才会被那苏离给迷惑了。你若是身边多有几个女人,就会知道那姓苏的不过如此。” “我有阿离足矣,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女人。”萧泽天冷漠道。 “天儿,你不知爹娘对你的苦心……以后你就知道了……”楼氏的声音缓缓响起,萧泽天忽地闻见有一股子异香飘来,身子左右摇晃起来,眼皮子一耷拉一耷拉的,看着面前楼氏和威远侯,都浮出诡异的笑脸。 萧泽天身子晃悠了几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楼氏过去摇了摇萧泽天几下,萧泽天闭着眼睛,似乎睡的昏沉,一动不动。 楼氏惊喜回头:“侯爷,这迷香果真管用,天儿昏睡过去了!” 威远侯过来一瞧,果真是迷晕了,不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哼,姜还是老的辣,你这小兔崽子想跟你爹斗,你还太嫩!这小子一进门,我就敲出来他紧张那姓苏的妖女,生怕咱们给那妖女下毒似的。刚还把所有的侍卫都给那妖女留下。哼,天儿做梦都想不到,这次咱们不惜利用皇上把他们夫妻弄回侯府,可不是冲着对付那姓苏的妖女,咱们的目标是天儿本人!” 威远侯这下得逞了,得意极了,叫了手下人进来,将萧泽天抬上床。 而后威远侯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来,取出一粒药往萧泽天嘴里塞了进去,而后对楼氏道:“这可是我特地弄来的药,性子猛着呢,天儿很快就会醒过来,丧失理智。夫人,快把你特地准备的姐妹花儿叫进来,让她们好好的伺候天儿!” 1784成了好事 楼氏拍了拍手,门外走进来一对非常漂亮的年轻少女。 这对姐妹生那叫一个国色天香,是楼氏专门物色来的。 这对姐妹花漂亮极了,又因为从小的训练,周身一股子媚态,男人只要看一眼,就忍不住被吸引,眼珠子直往姐妹两人身上贴。 威远侯是个男人,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家里的楼氏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是个美人,可奈何年老珠海,被这两朵姐妹花一比,更显得人老珠黄。 威远侯的眼珠子黏在了姐妹花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楼氏敏锐的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劲,狠狠瞪了威远侯一眼。 威远侯这才回过神来,这两个绝色天香的美人,是楼氏专门给萧泽天安排的。 今个生米煮成熟饭,以后这两个侯府送去的美人就得跟在萧泽天身边。 姐妹两个哄男人的手段那是专业的,威远侯笃定,只要有了这姐妹话吹枕边风,苏离迟早会失宠。到时候姐妹花再多说说侯爷侯夫人的好话,萧泽天的自然会回心转意,修复和侯府的关系。 威远侯这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摸了摸下巴,从怀里拿了两粒药,给姐妹花一人一粒,放在手心:“你们二人一会好好的伺候王爷,伺候的好了,有的是你们的好处!” 姐妹花也不是傻的,她们这种从小被人买下教如此讨人欢心的女子,最会察言观色,立刻盈盈一拜:“奴婢一切听侯爷、夫人的差遣。” 这声音酥的,威远侯差点都站不稳了,被旁边的楼氏狠狠瞪了几眼,都没发现。 姐妹花当着侯爷和楼氏的面把药吃了。 侯爷和侯夫人叮嘱完,便出了房间,还把房间的门给锁上了。 楼氏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啐了一口:“过了今天,我看苏离那贱人还怎么得意!” “哼哼,那药丸的效力非凡,就是柳下惠吃了,也得变成西门庆!天儿血气方刚,肯定能成了好事。”威远侯阴测测的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话,去派人把姓苏那妖女叫来,让她亲眼瞧见她的男人有了两个国色天香的新欢!我可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姓苏的那贱人看到房间里那场景的表情!” 侯爷和侯夫人说着话,听见屋里有了动静,两人忙趴在门口,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声音。 起初是男子的喘气声,而后是女子娇滴滴的娇喘,之后是一阵衣物撕裂的声音,再后来,便是男女交织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两人听见屋里这动静,便知在药丸的作用下,事情已经成了。 “快快,去把那姓苏的贱人叫进来!”楼氏急急的吩咐身边的丫鬟。 丫鬟急急火火的跑出大门去,低着头跪在马车外:“王妃,王爷让您进去一趟。” 马车里,正在喝茶的苏离皱了皱眉头,心说萧泽天不是让她在马车上等么,怎么突然又让她进去了? 苏离并不着急回话,而是看了落落一眼。 落落出了马车,纵身不知飞去了哪里,很快的又返回,钻进马车,对苏离道:“王妃,不错,是王爷让你进侯府去。” 1785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苏离对着侯府,是非常谨慎的,现在落落都探查明白,说确实是萧泽天叫她进去,苏离这才放下心来,下了马车,带着落落一起,由那小丫鬟引着往侯府里去。 苏离走着走着发现,这条路就是去往楼氏小院的那条路。 “王妃,快些走。”领路的小丫鬟似乎有些急,催促着。 苏离跟着小丫鬟走到了楼氏的院子,却看见楼氏和威远侯都站在院子门口,身后屋子里的大门紧闭,却不见萧泽天! “王爷呢?”苏离警惕的看着两人。 楼氏脸上挂着笑,却不是那低声下气的笑,而是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幸灾乐祸的看着苏离:“苏离,你的好日子要到头咯!” 苏离皱眉:“侯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楼氏捂着嘴咯咯的笑:“没什么意思,你去房间里看了,你就知道本夫人是什么意思了。” 苏离眉头皱的更紧,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似乎听见从里头传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奇怪声音。 苏离成亲已久,不是什么懵懂少女,那声音是什么,她一听就明白了,霎时间脸色惨白,身子一晃。 身后的落落赶紧扶着苏离,在苏离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苏离眼神极快的愣了一下,随机恢复那悲痛的模样:“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爷不是说要见我么?他人呢?” “天儿就在屋里,你进去找他呗。”楼氏阴测测的笑,笑的瓷牙咧嘴,放佛已经看见了苏离脸上的痛苦模样。 苏离看了眼楼氏,再看了眼威远侯,快步走到房间门前,推开大门冲了进去,而后整个人都似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内室床的方向,整个人好似个雕像一样。 楼氏和威远侯在外头,瞧见苏离那模样,楼氏只觉得心里一口憋了许久的鸟气放了出来,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幸灾乐祸,对苏离道:“苏氏,身为人妻就得贤良淑德,不得善妒。天儿堂堂大将军,堂堂秦王,后宅岂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可切莫容不得别人,以后你要和她们二人一起,好好的伺候天儿,谨守做人媳妇的本分,听见了没?当然,你若是气不过,你可以让天儿休了你,自个去当弃妇。又或者,干脆一头撞死,反正天儿很快就会沉迷新欢,把你这旧人抛诸脑后。你说你一个村妇,要什么没什么,脾气还那么臭,哪能跟她们专门伺候男人的姐妹花比呢,啧啧。” 苏离缓缓回头,脖子好似僵硬了一般,盯着侯爷和楼氏,咬牙道:“今天你们用计逼我和王爷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威远侯哈哈大笑:“不错!谁让你这贱妇挑拨离间,离间我们与天儿的感情!只要你这贱妇在天儿身边一天,天儿就不可能回心转意和我们亲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苏离,没了天儿的宠爱,你很快就会变得一文不值,我看你还是现在撞死算了,给自己留点尊严,让天儿下半辈子记得你的好。省得天长日久,跟天儿撕破了脸,对你只剩厌弃。” 1786迷惑两人 苏离脸上涌现出悲愤的神色,而威远侯和楼氏,看着苏离那痛苦不堪的模样,高兴极了! 苏离越是痛苦,他们就越高兴,两人不禁放生大笑起来。 而就在两人笑的得意洋洋的时候,忽地闻见一股子熟悉的异香。 楼氏脑子懵懵的,刚想问她好似闻见了迷香的味道,可谁知一转头,就看见威远侯咚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侯爷!”楼氏脱口而出两个字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也倒在了地上。 屋里,响起了一个男人清冷的冷哼声。 萧泽天大步流星的从内室走出来,身上衣服穿的整整齐齐,一脸清明,根本没有中了药的模样。 他快步走到苏离面前,揽着苏离的肩膀,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侯爷和楼氏,叹气:“娘子,他们果真还是……太让我失望了。” 苏离抬头,看着萧泽天,神情复杂。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被自己亲生父母算计了这么一出,事到临头,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苏离只能握紧萧泽天的手,以示安慰。 萧泽天牵着苏离走出房间,内室里那对姐妹花亦走了出来。 两人身上的衣服也是整整齐齐。 姐妹花走到萧泽天和苏离面前,却在苏离面前双双跪下,道:“奴婢参见主人。” 苏离嗯了一声,叫她们起来:“不愧是望月楼的姑娘,做的很好。” “谢主人夸奖。”姐妹花脆生生道。 苏离看着两人,道:“以后你们就留在侯府,好好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知道了么?” “奴婢明白,请主人放心。”姐妹花乖巧的垂下眼。 苏离转头,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楼氏。 这对姐妹花,正是楼氏买来的。 可楼氏却不知,苏离手里的望月楼,拥有整个京城的消息暗网。像什么哪个官家买了什么貌美的姑娘之类,望月楼都一清二楚。 就在几天前,惜娘秘密来报,说威远侯府的侯夫人楼氏想物色一对国色天香的姐妹花。 当时苏离就觉出不对劲来,楼氏好好的买什么姐妹花,她又不许侯爷纳妾。 再联想那阵子楼氏频繁的往秦王府跑,一门心思的希望萧泽天回府吃顿饭。 两件事联系起来,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于是苏离便让惜娘做了一场局,将望月楼的一对探子姐妹花转了好几手,“卖”给了楼氏。 楼氏压根不知,她得意洋洋买回家准备让苏离生不如死的姐妹花,其实就是苏离手下安排进侯府的探子。 姐妹花进了威远侯府,便和萧泽天此前在侯府里留下的内应接头,将消息往外传。 萧泽天虽然离开了威远侯府,但是他的心机手段根本不是侯爷和楼氏比得了的。 他虽人不在侯府,但是对侯府里的事,却是一直派人监视。 今天威远侯弄来的那什么秘药,也全都萧泽天安排的,根本不是什么秘药,就是普通的治疗上火的药丸。 而方才屋里那让人面红心跳的动静,便是萧泽天和姐妹花故意弄出来,迷惑侯爷和楼氏的。 1787两位新欢 萧泽天满脸失望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侯爷和楼氏。 在来之前,虽然已经知道这两人的计划,可是萧泽天却还是心里存着幻想,希望最后一刻,父亲母亲能悬崖勒马。 可谁知,他们让人太失望了。 “王爷打算怎么处理?”苏离问道。 萧泽天失望的摇摇头:“我、没有这样的父母。一切交给娘子处置。” 说罢,萧泽天转头走到小院外头,似乎十分痛苦一样。 苏离叹了口气,萧泽天这是知道自己心里不爽,所以把处置权交给自己咯。 可这两人是萧泽天的亲生父母,苏离总不能杀了他们,也不能打伤他们。 那可怎么处理好呢?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离眼睛亮了亮,在落落旁边一阵耳语。 一盏茶的功夫后。 楼氏从昏睡中醒来,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是酸疼的,脑袋里头像是灌了铅。 楼氏听见耳边传来那令人面红心跳的男女喘气声,这才想起来,刚才他们给萧泽天下了药,锁了门。 那么这声音,应该是萧泽天和那姐妹花的咯! 对了,苏离! 楼氏想起来了,她是来欣赏苏离亲眼看着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痛苦的神情的! 苏离越痛苦,就会让楼氏越开心! “醒了?”一声悠扬的女声在楼氏身边响起。 楼氏循着那声音抬头望去,看见院子,苏离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手里捧着个热热的汤婆子,很是悠闲的看着自己。 楼氏甩甩头,咬牙:“苏离,你刚才都看见了,天儿已经有别的女人了,我知道你心里气,可有什么用呢!?你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睡在了一起,你再不甘心能怎样呢!?你是不是心里很生气,气的要死,气的抓狂,哈哈哈!看你那故作镇定的模样,指不定心里憋屈成什么样呢!哼哼,你个当妻子的,要有容人之量,得容的下丈夫有别的女人,以后呀,你别想一个人独占天儿!” 苏离抬头,嫣然一笑:“侯夫人说的是,当妻子的,要有容人之量,得容得下丈夫有别的女人。啧啧,侯爷真是好福气啊,娶的如此贤惠大度的妻子,物色了那么漂亮的姐妹花,给自己的丈夫当妾,真是众人学习的楷模。” “你,你胡说什么呢!?你是脑子气糊涂了吧!你过来看看里头床上,天儿正在……”楼氏说着,转头往内室的床上一瞧,却见三条白花花的身影,其中的男人,眼熟极了,不就她那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结发丈夫威远侯呢! 此时威远侯双目血红,一副子渴求的模样,那场面简直不堪入目,楼氏看了一眼,就觉得学气往脑门上涌,整个人都好似疯癫了一样,连苏离也顾不得了,跳起来就往内室冲,抓着威远侯的胳膊就往拽,又哭又喊:“你怎能如此对不起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这没良心的男人,你这样让我怎么活!你快给我走!” 楼氏哭喊着拉扯威远侯,可威远侯吃了药,兴头上来了,神仙都拦不住,反而猛的将楼氏推倒了出去,骂到:“你这黄脸皮,别破坏本侯的兴致,滚出去!” 楼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似整个天都塌了一样,耳边悠悠响起苏离的声音:“侯夫人,好好的安置侯爷的两位新欢吧,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做妻子的要大度容人,我且等着瞧你是个如何贤惠的妻子呢。” 1788自食其果 楼氏这么多年在侯府里是独一个的,丈夫身为侯爷,身边却从来没有别的女人,这让楼氏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出去和那些官太太交际,都自豪的很,时不时的提起侯爷对她多宠爱,只有她一人云云。 可看见眼前那三个白花花的人,楼氏这二十多年的骄傲和自信,一瞬间被打的粉碎,从高高的云端掉入淤泥,这打击让楼氏整个人都懵了,愣愣的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 而威远侯吃了药,正在兴头上,根本就顾不得楼氏,恨不得与新得的两个娇滴滴的美妾大战三百回合。 楼氏坐在地上,转头不看那不堪入目的场景,而是血红的眼睛,瞪着屋子外头的苏离,恨的咬牙切齿:“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啧啧,我哪里卑鄙无耻了?你是说给别人的老公下药硬塞美女这事么?哎呦,侯夫人你是气糊涂了吧,这事可是你自己的主意,我这个当儿媳妇的,不过是效仿婆婆你的作法罢了。我要是卑鄙无耻,那你是什么?臭不要脸?自食其果?”苏离笑吟吟的看着楼氏:“侯夫人,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你着急来看我绝望模样的心情了。看着让自己不爽的人痛不欲生,那感觉还真令人高兴呢。” “你、你这贱人,贱人!哇哇哇!”楼氏眼瞅着威远侯和那两个美妾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再想想那两个美妾是自己买回来的想套路萧泽天的,更是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气啊! 半个时辰后。 威远侯的药效总算是折腾完了,整个人脑子恢复了清明,穿好了衣裳,带着那两个娇滴滴的姐妹花美妾出了屋子。 楼氏已经眼泪都哭干了,木讷的坐在外间厅里的地上。 威远侯走到厅里的时候,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苏离和萧泽天夫妻两人就站在院子里,正在往厅里瞧呢。 威远侯心里知道自己居然被苏离和萧泽天给反套路了,不由恼火的很,可看着身边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那火气却又一下子熄灭了。 自己虽然中了套,但是好歹得了两个美人不是。 这么想想也不亏。 “咳咳,夫人,你别坐地上,起来说话。”威远侯看着楼氏,还是很愧疚的,伸手去扶楼氏。 就在威远侯手碰到楼氏的胳膊时,楼氏忽然暴起,怒吼道:“你别碰我!我嫌恶心!” 威远侯被楼氏在两个美妾面前拂了面子,那点愧疚之心立马变成了火气,冷哼一声道:“楼氏,你吼什么吼,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本侯有别的女人又怎么了,你是正妻,怎可这般善妒?” “你!”楼氏瞪着眼睛看着威远侯,没想到二十多年的枕边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得了美妾就这么对自己这个正妻,楼氏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指着那两个美妾脱口而出:“你给我把这两个狐狸精赶出侯府去!” 那两个美妾立刻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弱不经风娇滴滴的躲在威远侯身后,梨花带雨的瑟瑟发抖:“侯爷,奴家好怕啊,是奴家伺候的不好,所以夫人生气了么?侯爷可千万别赶走奴家啊……” 1789没活路了 姐妹花不愧是望月楼训练出来的,那眼泪一落,楚楚可怜,任你是百炼钢,也给你化成绕指柔。 威远侯刚刚才和姐妹们云雨过,这会子正回味不已,稀罕的很呢,一看美人落泪,哎呀那心都快疼碎了,忙哄着她们二人,道:“小宝贝们,莫哭,莫哭,你们是本侯的人,这威远侯府,是本侯说了算。除了本侯,谁也不能赶你们走。” 苏离一看,哎呦,楼氏这威风没耍成啊,侯爷不鸟她。 苏离幸灾乐祸的笑了,看的楼氏血气上涌,气的脑子一热,冲上去就撕打那两个姐妹花,口里骂到:“你们两个狐狸精,本夫人买你们回来是让你们爬侯爷的床的吗!?你们两个贱人,都该死!” 那两个姐妹花嘤嘤嘤的躲在威远侯的背后,两人没挨几下打,反而是拦在中间的威远侯,被楼氏的指甲挠了几道血痕出来,一下子恼了,一巴掌糊在了楼氏脸上,怒吼道:“楼氏,你疯了吗,连自己相公都敢打!?” “我、我不活了,这侯府里没有我的活路了,呜呜呜!你个天杀的,你二十年前就答应我,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不纳妾,不会有别的女人!你个天杀的,现在弄了两个狐狸精回来臊我,让我可怎么活啊!”楼氏毫不顾忌形象的放声大哭。 威远侯一听,有些心虚。 二十年前楼氏把萧泽天带回家之后,夫妻两人很长时间都活在怕被皇上发现他们私藏先太子的恐惧中。而威远侯又有说梦话的毛病,虽然不是每晚都说梦话,但是根据楼氏的说法,威远侯有几次在梦中把夫妻隐藏的秘密说出来。 所以楼氏当时就跟威远侯要求,不许他有别的女人,防止万一梦中说漏了嘴,给侯府引来灭门之祸。 威远侯那时候年轻,被楼氏一忽悠就答应了,承诺只有楼氏这么一个女人。 这二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威远侯害怕事情败露,所以侯府没有通房或者妾之类的女人。 可现在既然有了美妾,又过了这么多年,威远侯觉得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为了可能说梦话泄漏而不找别的女人,实在是亏啊! 尤其是刚刚他品尝过姐妹花的美妙滋味,哪里还舍得放手。 可毕竟威远侯曾经承诺过,此时看见楼氏翻旧账,有些心虚。 苏离在一旁看着楼氏哇哇的哭,眼底划过一抹冷笑:现在知道自己男人被塞小妾的痛苦了吧,谁让你想往我男人房里塞人,现在自己受着去吧。 于是苏离轻轻咳嗽了两声,对楼氏道:“侯夫人别哭了。侯爷能守着夫人一个人过二十年已经很不错了。侯爷纳妾是本分,不纳妾是情分,侯夫人哪能对自己男人那么苛责呢?” 威远侯嗯嗯的点头表示同意,这会子难得的同意苏离的话,虽然苏离刚刚摆了他一道,但是他现在很是乐意听苏离这么说。 听见威远侯居然认同苏离的话,楼氏哭的更绝望了,泼妇似的捶着地:“侯爷,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正妻,你就必须把这两个狐狸精给赶走!” 1790无后为大 苏离笑吟吟的看着楼氏,道:“侯夫人,你和侯爷成亲后,只生了一个孩子,就再无所出。现在你不是说王爷不在家,侯府冷清的很,你们都想儿子了么?我看侯爷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说不定啊,这两个美妾的肚子里,已经有侯爷的种了呢。等她们多生几个孩子,这侯府就不冷清寂寞了不是。” 苏离话刚落音,楼氏的眼神就好似刀子似的甩了过去。 当年她生产的时候情况危急,所以生产时落了病根,以后再无法生育,楼氏心里知道,威远侯一直很想要个亲生的儿子,可奈何为了保命没有纳妾,所以没有后代。 可现在,苏离一说两个美妾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侯爷的种,楼氏就知道,这两个姐妹花,在侯府留定了! 果真,威远侯的眼睛一下子发亮了,盯着那两个美妾的肚子,好似真的在里头看见他的种子正在生根发芽一样。 威远侯四十左右,平时觉得自己身体倍儿棒,说不准还真的能弄几个老来子,那岂不是就有了后代! 拥有自己儿子的想法,顿时占据了上风。 威远侯寻思着,都过了二十年了,那秘密就算他梦中说出来,这两个美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无后为大,为了那么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把这两个可能有自己种子的美妾赶走,威远侯才不乐意呢。 于是乎威远侯立刻附和了苏离的说法,对楼氏道:“夫人,儿媳妇说的对,这两个小美人的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本侯的种,本侯怎么能将她们赶走!来人,立刻收拾两个相邻的院子给两位姨娘居住!” 那两个姐妹花一听,互相对视一眼,忙娇滴滴的对威远侯行礼:“奴家以后定会好好伺候侯爷,为侯府开支散叶。” “好好,两个小宝贝儿,哈哈哈!”威远侯美滋滋的搂着一双美妾。 姐妹花又似乎极其懂事的对楼氏一拜,道:“姐姐,以后妹妹们就请姐姐多关照了。” 一句“姐姐”喊的楼氏简直要爆炸,她气的发抖:“本侯府没有你们这种勾栏院出来的妹妹!” “你吼什么!本侯怎么现在才看出来你是如此妒妇!”威远侯宝贝姐妹花的不行,立刻替姐妹出头。 楼氏气了个半死,这就一会的功夫,她在侯府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丈夫的宠爱全被两个狐狸精抢走了! 而苏离则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拍手称好:“恭喜侯爷喜得美妾。” 威远侯这会子是被人坑的很高兴啊,对苏离的脸色那叫一个好:“今天本侯真是高兴,哈哈哈!” 苏离抿唇看着威远侯:“这是王爷孝敬侯爷的,那明日,还请侯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威远侯得了好处,道:“好好,一定一定,天儿这般孝顺,本侯一定会禀明皇上,说天儿醇孝,哈哈哈!” 苏离微微一笑,不孝的名声毕竟不太好,虽然萧泽天本人不在意这些,但是坑了侯府一把,还让侯爷被卖了帮着数钱,替萧泽天洗刷名声,倒是个极好的买卖。 1791日子可怎么过呀 苏离这算是把楼氏坑惨了,搞的威远侯府鸡飞狗跳,而后自己拍拍屁股,挽着萧泽天走了。 楼氏这个年过的可真是精彩,本想坑儿子媳妇不成,被反摆了一道,年夜饭都没胃口吃。 而威远侯呢,迫不及待的搂着两个美妾快活去了,只留下楼氏一个人过这本是团圆夜的夜晚。 楼氏捂着脸坐在房间里哭,楼晓露进来了,看见楼氏哭的凶,忙上前安慰:“姑姑,你别哭了,这是咋了呀?” 楼氏看见楼晓露,一把将楼晓露抱住,哭的更惨了:“晓露啊晓露,以后你姑父眼里就只有那两个狐狸精,再没有咱们了!” 楼晓露抱紧楼氏安慰道:“姑姑,不会的,你跟姑父那么多年的夫妻,他不会不顾念夫妻之情的。” 楼氏惨兮兮道:“夫妻之情?那两个狐狸精要是给他生几个儿子,你看看他还会不会记得我这个年老色衰的发妻。呜呜呜,以后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楼晓露看着楼氏这凄惨的模样,也不知说什么好,道:“姑姑,怎么会突然这样?今天不说请了表哥和表嫂回家吃年夜饭么,怎么姑父突然就纳妾了呢?” 提到这个事,楼氏恨的牙痒痒,道:“我早该想到,天儿就算离开侯府,一定会在侯府留下眼线!今天的事天儿和苏离那贱人一定是有备而来,演了场戏骗我们入套!最后,把你姑父和那两个灌了药的姐妹扔在了一块,你姑父就……唉!” 楼晓露听了,心里惊讶的很,楼氏之前并没有告诉她还有这个计划。 可楼晓露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却对楼氏怎么都同情不起来。 若不是表哥表嫂早就得知了他们的计划,今天中招的,不就是表哥了,今天该哭的,就成了表嫂。 楼晓露心里这么想,却是不能这么火上浇油的跟楼氏说,只能陪着楼氏。 天色越发的晚了,楼氏心里还盼着威远侯回来跟她一起守岁呢,多次派人去打探,可最后打探的人回了消息:“侯爷在两个新姨娘房间里,备了酒菜,说是今晚就睡在姨娘来,让夫人和表小姐自己吃饭。” “天杀的呀!这就把我和晓露忘了呀!”楼氏听后,一顿哭天抹泪,想想那两个娇滴滴的姐妹花正当年,又极其得宠,她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宅 秦王府的马车很快就返回了林宅。 “阿离,女婿,这么快就回来了?”王氏看见小夫妻回来了,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们吃饭要到很晚呢。” “我和王爷想娘了,就早点回来了呗!”苏离看见王氏,觉得格外亲昵,扑进娘亲的怀里撒娇。 王氏哎呦一声,搂着女儿笑的眉眼弯弯:“瞧你,都嫁人了,怎地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在娘怀里撒开娇了,让女婿看见了笑话你。” 苏离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冲萧泽天做了个鬼脸:“他敢笑话我!” 萧泽天忙做出一副惧内的模样:“不敢不敢!” 苏离嘿嘿的坐下喝茶,对王氏道:“今个回侯府,我公婆呢,想强行给王爷塞两个美貌的妾。” 王氏一听脸色就变了:“啥!?” 苏离笑嘻嘻的搂着王氏的胳膊,道:“不过王爷没要,我们又把那两个美妾原样强塞给了侯爷。侯爷直夸王爷孝顺呢,就是侯夫人有些不乐意。” 那是大大的不乐意,气炸了! 1792芝麻开花节节高 苏离便将侯府发生的事给王氏和林医圣讲了一遍,听的王氏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一阵后怕,好似真的怕萧泽天纳妾,委屈了苏离,期间一直用眼神瞟萧泽天。 萧泽天被王氏看的,不由笑出声来,道:“娘,你老看我干啥,我可没想过纳妾。我呀,就阿离一个人足矣。” 王氏立刻道:“当真?” 萧泽天笑道:“自然当真,我还能骗娘不成。” 王氏哼哼了一声,道:“反正不能委屈了我闺女。” 林医圣也在旁给苏离撑腰:“女婿,你这话爹也听见了,爹见证。以后你要是食言了,弄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欺负了我们家阿离,爹可饶不了你!到时候咱们把阿离接回娘家,就咱们阿离这样的,排队求娶的人能从晋国派到楚国。” 萧泽天噗哧的笑了,搂着苏离的肩头:“家有爱妻如宝,我还怕阿离跑了呢,哪敢委屈了她呀!” 苏离心里甜滋滋的,冲萧泽天吐了吐舌头。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着茶点准备守岁。 王府那些小家庭的人都各自回了自家院子,甜甜蜜蜜的守岁去了。 这是萧云牡丹夫妻、白露袁宇夫妻他们小家庭的第一次新年,颇有纪念意义。 也是白皮五和白灵儿父女团聚的第一个新年。 三个小家的院子,都亮着灯,透着一温馨和幸福。 林小五精神头最大,高高兴兴的跟林思羽在院子里放炮。 王氏看着林小五放炮,玩心打起,也嚷嚷着要放炮,也加入了林小五。 林医圣一看,不放心王氏,生怕王氏放炮炸了手,也赶紧跟了上去,守护着娇妻爱子。 而萧泽天和苏离,则坐在门口的火盆旁边,两人依偎着,萧泽天拨着橘子,细心的将橘子瓣儿一个一个的喂进苏离的嘴里。 这下可就唯独剩了林思羽单蹦了。 他手里拿着炮,看着师父师娘林小五三口人高高兴兴的在一起放炮,又看了看萧泽天和苏离那对人形自带撒狗粮机,忽地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的,好生寂寞,不禁仰天长叹:啥时候他也能找到个媳妇过日子啊,唉! 临到新年交接的时刻,林医圣让家里的下人在空地上放烟花。 轰的一声声,朵朵烟花在林府上空炸了起来。 这是京城最好的烟花,漂亮又绚烂,在漆黑的夜空里格外显眼。 王府里的各个小家都瞧见了烟花的动静,人人都跑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烟花,高兴极了。 烟花炸的炫目,一个赛过一个的高,就好似众人的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预示着新的一年,赚更多的银子,完成更多的理想。 “娘子……”萧泽天看着烟花,低头看怀里的娇妻,发现苏离已经睡着了,歪着脑袋靠在自己怀里,睡的正香。 萧泽天轻手轻脚的抱起苏离,对岳父岳母眼神示意。 王氏看见苏离睡着了,冲萧泽天点点头,而后从屋里拿了个披风,给苏离裹上,低声道:“快回去休息吧,阿离太累了。” “嗯。”萧泽天低低应了一声,抱着苏离脚步轻快的返回王府。 林小五放着炮,回头看见站在一起的爹娘,冷不丁来了一句:“爹、娘,啥时候给小五再生几个小弟弟、小妹妹呗,家里人多了才热闹。” 王氏脸一红,啐了一口:“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却被林医圣哈哈大笑的拦住了肩头:“好小五,想要弟弟妹妹了?行,爹娘这就给你生去!” 1793苏离生病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年初一,苏离揉了揉眼,睁开眼睛,觉得外头比往常亮了许多,推开窗户一看,瞧见外头大地银装素裹,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清新的空气让苏离精神为之一震。 新年新气象,王府里人人穿了新衣裳,王丫丫和白灵儿两个小丫头忍不住在雪地里疯玩。 谷雨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禁不住诱惑,也加入了打雪仗的阵营。 三个小姑娘娇俏的笑声,把隔壁的林小五也给吸引来了。 四个年龄不同的孩子,在雪地上笑着闹着翻滚着,将旁边的大门们,看着笑弯了腰。 “小五,娘嘞?”苏离在旁看林小五堆雪人。 林小五玩的正高兴,脱口而出:“爹和娘生宝宝嘞,不知起床了没有!” 苏离的嘴巴顿时变成了O型,而后看见正在往这边走的王氏,听见林小五的话,臊的满脸通红,捂着脸又跑回去了。 “哈哈哈哈,娘害羞了!”苏离抱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 “阿离姐,帮小五堆雪人吧!”林小五笑嘻嘻的邀请苏离加入玩雪的队伍。 苏离平时忙的跟陀螺似的,好不容易过年能放松下,恍然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放在现代还没成年嘞! 顿时苏离的玩心也被勾起来了,兴冲冲的陪着林小五一起堆雪人。 萧泽天在旁,满眼宠溺的看着爱妻像个孩子一般玩雪。 “这雪还是太少,要大一点才能堆个大雪人!”苏离累的呼哧呼哧,双颊通红,笑着道。 林小五听了,两个小手开始拼命刨雪,冻的双手通红通红。 苏离忙抓着林小五的手使劲搓着取暖:“小五,别冻太久,手上会生冻疮的。来,姐给你拿雪搓热了手,就不生冻疮了。” 苏离抓着林小五胖乎乎的手,给他认真的搓着取暖。 林小五肉乎乎的脸笑的眉眼弯弯:“有姐姐可真幸福。” “小鬼,就你嘴甜!”苏离笑着看着林小五。 “小五也给姐姐搓手!”林小五的手热了,反抓住苏离的手给她搓来搓去,看见苏离的手腕也冻红了,林小五忙抓着苏离的手腕揉来揉去,可谁知林小五搓着搓着,忽地手下的动作慢了起来,抓着苏离的脉搏,脸色一点点变了。 “小五,你咋了?”苏离看着林小五正高兴,咋地突然就不动了。 “姐,你别动别说话!”林小五忽地抬头,小脸满是严肃。 苏离一下子不动了,任凭林小五握着她的脉搏,心里忐忑的很:“小五,我是身体哪里不好了么?我这阵子就是睡的不好,吃的有点少,可能是累的了,不是啥大病吧?” 旁边的萧泽天看见林小五这个模样,也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说苏离不会是生了什么大病,所以林小五才这么紧张严肃? 林小五抓着苏离的手腕,忽地道:“姐,走,跟我去找爹爹!” 说着,林小五抓着苏离就往林府匆匆而去。 苏离被林小五抓着往前走,萧泽天赶紧神经紧张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苏离不管怎么问,林小五都不说,只说他医术还浅,不好乱说坏了林家的名声,只能等林医圣来诊断。 这短短的一路,可把萧泽天给吓着了,他一手紧紧拉着苏离的手,脸色铁青,心里已经脑补了一万种不幸的可能性,心里暗自下定决定,无论苏离身体生了什么病,他都会在她身边陪着她,不离不弃,尽最大的努力治愈她。 1794要当娘了 林小五小脸憋的好似个奶黄包,拉着苏离一口气去了爹娘的房间。 林医圣这会正在安抚因为林小五说漏嘴而恼了的王氏呢,见林小五这般脸色的拉着苏离进来,忙道:“小五,这是怎么了?” 林小五拉着苏离坐下,对林医圣道:“爹,我医术还浅,摸阿姐的脉不太对,你来摸摸。” 林医圣和王氏一听,脸色就变了。 王氏那叫一个紧张,啥啥恼了都忘了,一脸紧张的看着女儿。 林医圣忙坐下,给苏离把脉,手一搭上苏离的脉,林医圣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 这可把萧泽天和苏离紧张坏了! “爹,阿离她到底怎么了?”萧泽天急的头顶冒汗,头一次觉得这煎熬比上阵杀敌还要难受。 林医圣仔细的给苏离把了脉,而后突出一口气。 就在苏离和萧泽天脑子里的弦紧绷的快要断掉的时候,林医圣突然抬头,脸上是个大大的笑脸:“好啊,我要当外公了,真好啊!” “啊?!”苏离和萧泽天两人面面相觑,脑子同时当机,而后才反应过来林医圣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我……我有了!?”苏离不可置信的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里头,有个小小的生命了吗? “嗯,有喜了!”林医圣哈哈大笑,摸着下巴,显然心情非常棒:“你这才一个月的胎相,寻常大夫是很难摸出来的。小五谨慎,他摸出胎脉,却不敢确定,为了保险起见才找我确定。啊哈哈,小婉,你要当外婆了!” 王氏听了,哇的一下笑了,高兴极了:“阿离,你要当娘了,我要当外婆了!” 萧泽天此刻这颗心啊,那叫一个大起大落,现在得知苏离身子无恙,还怀了宝宝,真是百感交集,一把抱着苏离,差点哭了出来。 小夫妻两个摸着苏离平坦的小腹,这里有他们的孩子,才一个月。 按照日子来看,就是他们夫妻两个决定暂时不要孩子,挑着安全期的那时怀上的。 想着以前天天折腾都没怀上,谁知不折腾了,却一下子中了,可真是造化弄人。 但不管怎么说,苏离有喜了,这是大大的喜事,让大伙都极其高兴。 “娘子,我要当爹了……”萧泽天回过神来,有点语无伦次,这可比他初次上阵杀敌要紧张多了,抱着苏离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王爷,我们有孩子了!”苏离亦是欢喜不已。 “太好了,太好了!”王氏那叫一个高兴,女儿有了孩子,下半辈子有了依靠,她这当娘的就放心了。 林小五也高兴的很,手舞足蹈:“好呀好呀,小五要当舅舅咯!姐姐、姐夫,你们得奖励小五,是小五第一个发现姐姐有喜的事的!” 苏离高兴极了:“好好,小五做的好,一定好好的奖励你!” 林医圣眉眼带笑的看着高高兴兴的女儿和女婿,眼神深邃。 萧泽天有后了,待孩子出生之后,便可以挑个合适的时机,将他身世的秘密告诉他。 不过林医圣心里存着很多忐忑,他不知道萧泽天知晓之后会有何反应,是顾全大局,亦或者和皇上硬拼一场? 1795好福气 苏离有喜这大喜事,立刻就在王府里传开了。 新年的第一天,又遇见这天大的喜事,人人都喜笑颜开。 林府和王府都大赏了下人们,两家的人全都喜气洋洋。 如今的苏离,怀了孩子,加之林医圣说前三个月最最危险,要特别小心,萧泽天这就差点把苏离顶脑袋上供起来了,愣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苏离。 今天亲戚来串门。 四叔一家和张牧一家一道来了,一进门就从喳喳呼呼的大舅妈夏氏嘴里听说了苏离怀孕的事。 “太好了!”陈氏和吴采薇高兴的同时道。 两个女人心急火燎的进了屋子,瞧见苏离坐在榻上,旁边萧泽天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亲子喂水果的。 苏离脸一红,忙招呼着她们坐下。 两个女人一坐下,这话匣子就打开了,开始聊起了育儿经。 陈氏和吴采薇都是生养过的过来人,跟苏离讲起了很多的怀孕的注意事项和心得。 苏离自己有了孩子,对这块格外注意,认真的听着记着,学着经验。 可谁知,旁边的萧泽天居然也竖着耳朵,坐在旁边听,学的比苏离还认真。 陈氏笑着揶揄:“阿离可真是好福气,瞧瞧姑爷那样,比你个孕妇还上心。当年我怀孩子的时候,你四叔已经够体贴的了,和跟姑爷一比,真是被比下去了呢。” 吴采薇也笑道:“阿离,你可真成了宝贝疙瘩,羡慕死个人哟!” 苏离笑着回嘴:“你们也就嘴上这么说,不知以前是谁总跟我念叨自个的夫君会疼人呢。” 苏离这话说的,陈氏和吴采薇同时脸上一红。 她们二人的夫君那都是会心疼人的,想想这日子过的多幸福。 “现在王府里是三个孕妇了吧,哎呦可真三喜临门。”吴采薇笑道:“我都想搬进来沾沾孕气,再生几个。” 苏离戳了戳吴采薇的脸:“你呀,就是嘴上说说,真让你搬,瞧你舍得你男人一天不。” “阿离,人艰不拆啊!”吴采薇羞红了脸,她可真的是一天都舍不得离开张牧呢。 女人们说了会话,男人们进来了。 四叔手里抱着小儿子,袁陵领着银豆,旁边跟着李花花。张牧也进来了。 屋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孩子们想往苏离跟前围,都被大人们叫了回来,生怕把苏离给碰着了。 亲戚朋友们在一块热闹的吃饭,又过了一会,王府的下人来报,说是苏三运来了。 “哎呦,好久不见三叔了,快请进来。”苏离忙道。 自打苏兰香嫁给了程锦,苏三运就搬去了客栈,很少见面。 苏三运来了,整个人显得很是颓废,不过特意梳洗打扮过,倒也不那么邋遢的厉害,就是看起来苍老疲惫了许多。 “三叔这是……咋老了这么多?”苏离小声问旁边的四婶陈氏。 陈氏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本不愿意跟你这说的。可你问了,也没什么瞒你的。不就是兰香那档子破事呗。唉,你是不知道,兰香嫁给程锦后,婚后三天回门,那程锦就当着老三的面,把兰香给打了一顿。” 1796歪理邪说 “程锦这么嚣张?”苏离咂舌,回门就把新娘子给打了,这混帐事还真干的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程锦那德行,干出多渣的事,苏离都不稀奇。 “四婶,为啥打了呢?”苏离好奇的追问道。 陈氏道:“具体咋回事,我当时不在,也是事后听说的。好像是那程锦带着兰香回门,让三叔来求王府,给程锦牟个一官半职当当。老三当时就不答应,说本来就看不上那女婿,没那个脸去求王爷。程锦当时就怒了,当时就提拳头把苏兰香给打倒了,说老三要是不答应,他就天天把苏兰香往死里揍。三叔当时看见兰香挨打,气的眼睛都红了,就冲上去跟程锦厮打。唉,说来也气人,这兰香也是太不争气,老爹护着她去跟程锦打架,她非但不帮老爹,还拉偏架,还得老三挨了程锦好几脚。” “后来苏兰香还反过来骂老三,嫌老三打她伤她男人了。这可把老三给气坏了,大怒让他们滚远点。” 苏离听的目瞪口呆,苏兰香这是斯德哥尔摩吧,贱成这样真是举世罕见。 陈氏看苏离的表情,也做出个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也不理解兰香咋就成了这样。” “那、那兰香她娘咋说的?”苏离知道孙氏也还留在京城。 提起孙氏,陈氏的表情明显变得很是不屑:“老三媳妇,她呀,哼!她说兰香既然已经是程锦的人了,就要认命。要是改嫁了,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看不起,也会连累娘家人的名声。” “认什么命,呸!”苏离不屑的啐了一口。 “孙氏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跟兰香洗脑,说兰香上辈子是个磨坊主,天天抽打驴子给自己磨磨干活。这辈子那驴变成了程锦,总打兰香,是还上一辈子的孽债。兰香只有这辈子留在程锦身边,还清了孽债,下辈子投胎才有好日子过。”陈氏道。 苏离的眼睛瞪的滚圆,孙氏这真是坑女儿小能手啊,啥样的脑回路能想出驴子和磨坊主转世的狗血故事。 陈氏对于孙氏的态度显然是很不屑的,她看了眼在和李花花玩的银豆,道:“我家银豆以后嫁人了,要是姑爷对她不好,我肯定给她接回家里。什么狗屁名声,三贞九烈从一而终,自己亲闺女舍得看她受委屈么。我看孙氏上辈子才是磨坊主,脑子被那驴子踢坏了。” 两人说这话,苏离偷偷瞄了眼苏三运,看见三叔和四叔坐在一块说话喝酒,可苏三运的眼神里明显少了很多精气神,整个人都萎靡的很,脸上还有没有愈合消失的淤青,应该是跟程锦打架的时候弄的。 不过苏离觉得,最让三叔心疼的,不是身上的伤,而是苏兰香对他的态度。 明明是那么疼的闺女,就因为孙氏的调拨,还有苏兰香自己的钻牛角尖,弄的父女两个跟仇人似的。 此时苏三运喝的有些醉,对弟弟笑的无奈又凄凉,喃喃道:“她是我闺女,我从那么小抱到大的亲亲闺女,她再糊涂,我也不能不管她……毕竟是我是她亲爹,她娘糊涂把她往火坑里推,我再不管她了,兰香这辈子可咋办啊。” 1797真会投胎 袁杰看着三哥这颓废的模样,张了张嘴,勉强道:“三哥,这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苏三运却只是喝酒摇头,再不说别的。 这边陈氏跟苏离说的惋惜,苏离亦是听的唏嘘不已。 原本苏兰香被家人找到了,若是脑子清醒,是可以脱离程家重新开始的。苏兰香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模样也水灵,被拐了那段经历算是个减分项,可她好歹是秦王殿下的小姨子,这身份放出去,想迎娶她的男人会多的如过江之鲫。闭着眼睛随便挑,也比那程锦好啊。 可偏偏苏兰香就想不通,非要跟着程锦,她娘孙氏也不知怎么的,不劝苏兰香回心转意,居然还赞成苏兰香跟程锦过日子,真是把女儿给坑惨了。 苏兰香的话题太扫兴,说了几句,大伙就转而说些别的高兴的事,比如自家的生意。 “张牧,香料房的生意咋样了?”陈氏对香料很是好奇,忙道。 张牧哈哈一笑:“香料的生意每天都红火的很呢,外地的铺子也都铺开了,咱们前期基础工作做的好,现在一切都很顺利。香料除了京城销量高之外,在巴蜀和江南那边也卖的不错。特别是巴蜀一带,香料的销量特别好。” “巴蜀的销量好?”苏离摸了摸下巴,这里的巴蜀,从地理位置上和苏离前世的四川差不多,气候也一样。 上辈子四川人民爱吃麻辣口味,那可是全国闻名的。不光是因为麻辣口味好吃,还因为当地的气候原因,吃麻辣的可以驱除多余的湿气,让身体更加健康。 所以这辈子巴蜀那边的香料销量好,苏离听了并不感觉到多意外。 “巴蜀人民喜欢麻辣的口味,倒是可以开发些新产品。”苏离想到了上辈子非常有名的四川火锅,那叫一个风靡全国,多少人被辣的眼泪直流,也要吃那一口。 特别是苏离买下的两个香料种植园,是位于巴蜀和京城中间的山区,以后香料生产出来,运向京城或者巴蜀都较为方便。 地道川菜苏离目前只在八味奇珍楼售卖,还不想把配方外传,加之川菜厨子培养起来还是得费些时间和功夫的,短期内想在巴蜀开川菜馆,那是有点不现实。 但是四川火锅就不一样了,重点是底料和油碗,这玩意是可以精确计量统一配制的,到时候可以卖成品底料,搞加盟模式,只要能赚钱,自然就会有巴蜀本地的商人加盟。 那时候加盟费和香料的费用,真是赚的人手软。 不过可惜,现在种植园还没建好,短期内还需要靠海外香料供货,这样以来做火锅这种批量产的东西,香料的量不够。 不过现在做不了,不代表以后做不了。 等苏离生了孩子,种植园也起了规模,不缺香料的时候,再把四川火锅推广到巴蜀一带,那可又是一笔赚钱的大买卖! 苏离想着麻辣火锅,想着滚滚而来的银子,不由摸着肚子嘿嘿的笑。 肚子里的宝宝啊,等你出生,你爹让你当官二代,你娘让你当富二代,你可真是会投胎,一出生就站在大部分人一生无法达到的终点上。 苏离这才明白,什么不要叫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爹娘才是孩子的起跑线。 1798赚钱的新点子 苏离嘿嘿笑着,心里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美滋滋。 旁边陈氏看着苏离笑的诡异,笑着戳了她一下:“阿离,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你刚说什么新产品来着?” 苏离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我呀,刚想出了一道新菜谱,能赚大钱。” “哦?这才说句话的功夫,你就又想了赚大钱的点子?”陈氏惊讶的捂着嘴,咯咯直笑:“我们家阿离就是能耐的很,论赚钱,我看谁都比不过她!” “嘿嘿,今个我就给你们看看我那新点子!”苏离是个行动派,她的火锅好吃不好吃,那得让大伙尝尝。 说罢,苏离就要带着铃铛上厨房去,却被萧泽天拦下了。 萧泽天黑着脸:“厨房烟火多重,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苏离立马撒娇卖萌:“我不做油烟重的菜,我保证!” “真的?”萧泽天一脸狐疑,他可是见过苏离做菜,那什么大火爆炒,还有老重老重的锅甩的飞起,看着就让人害怕。 “我保证!”苏离说着,推了一把铃铛:“我这亲传徒弟在,我就在旁指点指点,不亲自动手。” 铃铛忙点头:“王爷放心,铃铛的厨艺已经小有所成,师父只用嘴上指挥就好,铃铛绝不劳动师父大驾。” 两人都这样说了,萧泽天才允许,并且非要跟着一起去厨房才放心。 亲戚朋友们看着萧泽天居然这般黏着苏离,都善意的捂着嘴笑了。 苏离冲大家吐了吐舌头,道:“大伙等着,一会就有好吃的来了!” 苏离说着,带着铃铛往厨房去,萧泽天寸步不离的跟着。 秦王府的厨房可以说是各色食材香料应有尽有,苏离在旁指挥,教铃铛如何熬制火锅底料。 两口锅,一口是麻辣味的,一口是三鲜的,同时在火上咕嘟嘟的熬着。 而后指挥铃铛清洗食材,将涮锅的那些食材切片。 “这牛肉和羊肉,要切成薄片,越薄越好。”苏离指挥道。 铃铛笑嘻嘻的一挥菜刀:“好嘞,没问题,师父!” 说着,铃铛一把菜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将肉切的薄如纸,让苏离非常满意。 萧泽天在旁看着铃铛切肉片,不禁笑道:“铃铛,你在萧家暗卫里学的武功刀法,用来切才切肉倒是正好。” 铃铛嘿嘿一笑,麻利的切好了肉片,将各色的涮菜也准备妥当。 最后是调制油碗,这是苏离亲手来的,因为大家第一次吃火锅,谁也不会调,苏离就亲自动手,根据每个亲友爱吃什么,分别调至适合该人口味的油碗。 一切都准备妥当,两个炉子搬去了屋里,架着两口锅,一口里头飘着红油,那麻辣的香味勾的人馋虫都要出来了。 而另一锅,三鲜底料呈现出奶白色,令人食欲大开。 一盘子一盘子各色菜品、肉类摆在桌上,每个人面前放了个油料碗,苏离深吸一口气,笑眯眯跟大家讲解了吃饭,道:“这叫火锅,大家快尝尝!” 萧泽天率先夹起一片肉,在麻辣锅里涮了涮。 苏离一脸担心:“这锅辣的很,要是不能吃辣,就吃三鲜锅的。” 萧泽天一脸被轻视后的不屑:“是男人就要吃辣。” 而后夹起肉片在油碗里蘸了蘸,将肉片放入口中,表情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1799火锅加盟 所有人眼睛都盯着当试吃小白鼠的萧泽天。 苏离巴巴的看着他:“辣么?好吃么?” 萧泽天嘴巴动了几下,将肉片咽了下去,正色道:“特别好吃,不辣。” “不辣吗?我看这红彤彤那么多辣椒啊。”张牧挠挠头,手里夹的肉原本要放进三鲜锅的,可听萧泽天这么说,犹豫不定的看着麻辣锅。 “真的不辣,味道刚好。”萧泽天说着,又在三鲜锅里涮了一片肉吃了,道:“这个三鲜的也好吃,不过我觉得麻辣更香。” “哦哦,不辣就好,我不怎么能吃辣的呢!”张牧立刻偏向了麻辣锅,将肉片涮了涮,蘸了油碗,放进嘴里,脸色一瞬间也变得古怪起来。 “张牧哥,咋样啊?辣不辣?”吴采薇看着张牧的表情。 张牧将肉片咽了下去,一本正经道:“不辣,真香!” “好好,那我也试试!”吴采薇也率先尝试麻辣锅。 而后一桌子的人都跟风吃麻辣锅,有些人吃进去,亦是面色古怪,而后对旁边的人不停的说这麻辣锅不辣,特别香。 直到最后一个人吃了口麻辣锅,辣的跳了起来:“哎呦我的娘,辣死我了,你们咋都说不辣啊!” 众人哈哈大笑:“我们要说辣,还怎么骗后头的人吃啊!哈哈哈!” 饭桌上,大伙笑成一团,嘴上说着太辣了太辣了,可筷子老实的很,都纷纷朝那香辣锅里夹菜,只有几个年纪小的,实在吃不了那么刺激的味道,只能吃三鲜锅,却还眼巴巴的想着那麻辣味。 一顿火锅,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蕾,大家纷纷说这火锅就是好吃,太香了。 关键是制作起来比培养厨子要简单的多,只要底料和油碗好吃,菜新鲜就可以了。 “阿离,你这火锅要是开店,肯定生意特别好!”陈氏一脸羡慕。 “我呀,不打算自己开店了。”苏离笑道,“咱们离巴蜀那片太远了,在那边又人生地不熟的,跑去贸然开店,费时费力不说,没那么多得力的人手。” 陈氏惋惜道:“要是这火锅只在八味奇珍楼里卖,就太可惜了。” 苏离嘿嘿笑道:“我自个不开店,但是不代笔我不在巴蜀卖火锅啊。” 所有人一听,就知道苏离有了新点子。 苏离便将加盟火锅连锁店的经营模式跟大伙简单讲了讲。 到时候八味奇珍楼做为总经销,外地的人要加盟,首先要考察资质,比如有多少资金保证,店面要求多少面积,多少店员等等。 有了加盟的资格,再交一笔不菲的加盟费,而后由总经销那进货,拿回去各种口味的成品底料。 底料为了保密,会磨成粉装在白绢丝袋里,这样就算别人拆开了底料袋,也能保证配方不外泄。 至于油碗的调制,总经销会给几种标准口味,慢慢的食客会根据自己的口味来调油碗,这个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苏离这一套现代加盟连锁的理论,听的大家是一愣一愣的。 陈氏看了看袁杰,将袁杰拉到了旁边,小声道:“相公,你看咱们家的老福祥做了那么多年,虽说比同行的生意好些,但是跟阿离的生意是比不得的。要不,咱把八味奇珍楼对面那铺子转成火锅店,咱也跟着阿离,在京城开个火锅店?” 1800开火锅示范店 袁杰一听,道:“我正好也是这么个意思。你看张牧他们家,帮着阿离做香料生意,他们夫妻两个才不到一年时间,赚的那是盆满钵满的。前阵子张牧在京城买了好大一套宅子呢,我去那宅子看过,十几万两银子买不下来!我看啊,想赚大钱,还得跟着阿离干。” 陈氏使劲点头:“说的对,咱们银楼的声音,是爹娘传下来的不能丢。可这银楼只能小富,在老家株洲那小地方算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可是放在京城就不够看了。咱们有阿离这么好的资源,还死守着原先的买卖,就太不知变通了。往海外卖东西那生意,丝绸瓷器啥的,大头都让我娘家人赚了,咱们小家没落下多少银子。现在阿离有了能赚钱的新项目,咱们跟着她干也不算晚。” 夫妻两个想到一块去了,彼此相视一笑。 袁杰夫妇俩回来了,苏离一看两人这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想掺和这火锅的买卖。 陈氏也不扭捏,开门见山道:“阿离,这火锅的买卖,能带我们家不?我们不贪心,不要别的,就想把八味奇珍楼对面的银楼改成火锅店。我们的加盟资格就按照规定来,不因咱是亲戚就开后门,你看行不?” 苏离一乐,笑道:“四婶咋还这么见外呢。你们家做生意,我是一百个放心。我这火锅买卖说着容易,其实做起来也难。首先把,我连个火锅示范店都没有,空口白话的谁信我这火锅好啊?正好你们开了头一家店,生意一起来,别的商家一看,这么赚钱,自然跟风的人就来了。到时候咱们把你们的店当成示范店,这才好推广。不瞒你们说,我这怀了身子,很多事情都顾不上,我原本打算的是等我生了孩子,再抽出手去开个火锅示范店,现在你们家要做,正好也是帮了我的忙。” 四叔一家听了,心里那叫一个感动。 原本就是苏离给他们财路走,现在说的却是他们帮了苏离的大忙一样,这样让亲戚面子上好看,心里舒坦,这才是聪明的生意人! 原本就是知根知底的亲戚,四叔一家当即就跟苏离商量起了火锅店的细节。 什么火锅专用的桌子、炉子、锅,等等一切,都需要去定制,还有搭配火锅的一些饮品,比如调制的果汁、酸梅汤、豆浆什么的,这些看起来不起眼,但是非常影响食客的就餐体验,都得用心去做。 苏离说的头头是道,旁边的谷雨非常上道的拿了个笔,跟个小秘书似的把苏离说的那些东西记了下来,回头一整理,就是加盟分店的开店指导手册! 苏离把注意要点讲完了,说的口干舌燥,旁边谷雨捧着册子给苏离看:“王妃,您瞧瞧,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苏离一看,谷雨这记录的调理分明,一条一条的分门别类,整理的那叫一个清楚明了,不由欣慰,夸道:“谷雨,可以的啊!这水平都快撵上你白露姐了,悍然成了我的得力干将,你们姐妹俩真是我的左右手!” 1801什么娘家亲戚? 谷雨听了,脸一红,却不怯场,自豪的挺起胸脯:“白露姐能做的,我也能做!谷雨要多努力,给王妃分忧!” 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谷雨巾帼不让须眉,真是有志气。 尤其是白露和王氏,格外欣慰。 白露和谷雨是同胞亲姐妹,看着妹妹越来越有出息了,心里特别高兴。 而谷雨原先一直是贴身伺候王氏的,王氏很是喜欢谷雨,看见谷雨长成了独挡一面的大姑娘了,自然是高兴的很,揶揄道:“不知不觉,咱们谷雨长大了,啧啧,这能干又水灵的丫头,以后提亲的人怕是要把秦王府的门槛给踏平了!” 谷雨立刻羞红了脸,躲在白露身后:“老夫人又拿谷雨寻开心了。” 苏离听的哈哈大笑:“没事,咱秦王府有钱,门槛多的是,不怕踩坏,就怕来的郎君不够优秀,配不上咱家的谷雨小管家!” 众人又是哄笑起来。 银豆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了,陈氏看着女儿一日一日的长成,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银豆长大了,就该许配人家了,想想若是在以前株洲,怕是银豆得嫁个什么商家弟子。 现在就不同了,等再过几年,家里跟着苏离做火锅生意,越来越富有;袁陵再考个功名,家里有个带功名的读书人,身价又能提高不少;再加上银豆是秦王妃的正经堂妹,两人关系亲着呢,到时候银豆肯定不愁嫁,挑郎君能挑花了眼! 陈氏想着将来银豆能嫁个如意郎君,心里那分嫁女儿的伤感冲淡了许久。 当父母的,不就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么,只要女儿嫁的好人家,生活幸福,陈氏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里,陈氏看了看苏三运,不由更加同情苏老三了。 亲戚们又是闲话家常一番,而后一个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对苏离福身道:“王妃,王府外头来了客,说是王妃的娘家亲戚,门房的不敢轻易放进来,便来问问王妃的意思。” 苏离挑眉,娘家亲戚? 她娘家亲戚不都在这坐着呢么? 立刻,众人就明白了,这所谓的娘家亲戚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三运的身上,唯独苏三运眼神恍惚,似乎没意识到一样。 苏离问那小丫鬟:“是谁来了。” 小丫鬟答道:“回王妃,外头来了三个人,一个中年妇人,并一对小夫妻,说是王妃娘家三房的亲戚。” 苏离了然,应该是孙氏、苏兰香和程锦三人来秦王府走亲戚拜年了。 若是平时,苏离是断然不会见他们的,可今天苏三运在这,直接撵走却是让三叔难堪了。 苏三运听了小丫鬟说,才明白过来,是孙氏带着兰香和程锦来了,脸上瞬间显出纠结又痛苦难过的神色。 “三叔,你想见见她们不?”苏离问道。 苏三运脸上的神色极其复杂,咬着嘴唇,半响道:“阿离,我……唉!我还是放心不下兰香!阿离,三叔知道你不愿意见她们,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见那些破坏心情的人。三叔不让你为难,我上外头王府门口见他们去,你跟下人们说好,他们要是硬闯进来,一定要拦着。” 1802先给他哄好了 苏离看着苏三运纠结的样子,叹了口气,点点头。 她这三叔,心里谁都想顾着,一边想顾着女儿兰香,一边又顾着侄女苏离,不想苏离难做。 所以这委屈苦水,苏三运宁愿自己咽了,也不能给苏离带来困扰。 苏三运起身往门外走去,袁杰不放心三哥,跟了上去。 陈氏见状,忙起身:“阿离,我也跟去瞧瞧。孙氏泼辣,我怕他们两个男人吃亏。” “嗯,四婶去吧。铃铛,你陪着四老夫人一块去。”苏离把武艺高强又泼辣的铃铛派了去,门口还有秦王府的看门人,想必吃不了亏。 铃铛陪着陈氏,两人匆匆的追赶苏三运去。 苏三运一直闷着头在前头,走的飞快,袁杰气喘吁吁的追着,一直到秦王府的门口。 说是门外等着的,但像秦王府这种大宅大院,倒是不可能让访客在街上露天站着,一般院子门口都会有个门房,给这些访客喝茶歇脚,等着下人进去通传。 此时苏三运走进那门房,看见孙氏和苏兰香、程锦三人坐在门房。 程锦一副子乡巴佬进城的样子,四处打量着门房,眼里透着羡慕:“哎呀,秦王府就是气派,这客厅可真大,有我家一个院子那么大了!” 苏兰香和孙氏也是头一次来秦王府,苏兰香赶紧对程锦炫耀道:“瞧见没有,我亲堂姐就住在秦王府。我堂姐可得宠了呢!” 程锦这时看苏兰香眼神那叫一个热切。 苏兰香说这句话的时候,铃铛正好扶着陈氏进门,听见了之后,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心说苏兰香你不是刚回来的时候,把我们家王妃恨的牙痒痒,巴不得脱离一切关系似的,现在怎么又巴巴的贴上来,拿我们王妃给你自己脸上贴金,自抬身价了? 可真是不要脸啊! 孙氏一抬头,看见苏三运他们来了,脸色一瞬间就变了:“老三,咋是你来了?苏离呢?” 苏三运对着孙氏,没好气道:“就你们,还配让阿离亲自来?我不是说让你们别上秦王府来,你们咋不听呢!?” 孙氏道:“大过年的,我们来走亲戚不行吗?怎么就许你们走亲戚,不许我们来?” 苏三运狠狠瞪了孙氏一眼:“你那还叫亲戚?你看人家阿离认你们不!都快走!” 因为孙氏赞成苏兰香的亲事,苏三运和孙氏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两人见面就拌嘴。 孙氏忙推了一把苏兰香,低声道:“兰香,还记得娘在家里咋跟你说的不?你爹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得先给他哄好了,他才能帮你办事。” 苏兰香咬着嘴唇,脸上很不情愿,旁边程锦见状,从背后狠狠掐了苏兰香的腰,低声威胁道:“你这婆娘,脑子咋这么转不过弯来?你不巴结你爹,你男人咋能有前途,快去快去!” 苏兰香被亲娘和丈夫鼓着,没办法,硬着头皮往苏三运那走了几步,僵硬的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喊的苏三运心里那是一颤,眼泪差点都落了下来。 自打苏兰香回来之后,对他就像对仇人似的,甚至都说要断绝父女关系了,苏三运都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见苏兰香喊爹了。 1803精明的算盘 苏三运看着女儿,嘴唇蠕动,身子颤了颤,使劲抹了把眼睛,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兰香你叫我啥?” 苏兰香看着苏三运的样子,心里越发嫌弃厌恶,咬着嘴唇,不肯再喊一声爹,可被身后的孙氏和程锦催的紧,便硬着头皮又大声喊了:“爹!” “唉,闺女,兰香!”苏三运眼睛一酸,眼泪没忍住就掉了下来。 “你看你,哭啥。”孙氏在旁瞪了苏三运一眼,“苏老三,你个没良心的,还成天对我没个好脸色。你看看,要不是我,哪能给闺女劝的回心转意?” 孙氏说着,一手拉着程锦一手拉着苏兰香,道:“老三你看,程锦跟我说他改了脾气,以后会好好对兰香,不再打她了。兰香就跟程锦好好过日子,你看闺女嫁都嫁了,你心里再不愿意,不给闺女添堵吗?” 程锦立刻表忠心,点头哈腰对苏三运道:“爹,以前是女婿不懂事,年轻气盛,若是有什么得罪爹的地方,女婿给爹赔不是。以后女婿肯定会好好的对兰香,爹你就放心把兰香交给我吧。” 苏兰香也帮着程锦说话:“相公现在对我可好了。” 苏三运被三人围在一起,一通说,有些懵。 他本就耳根子软,现在妻女一起上哄着他,程锦又发誓诅咒保证以后好好过日子,苏三运胸口那股子憋的气舒坦了很多。 他原本就是担心女儿过的不好,觉得程锦不是好东西,才反对这门亲事。 可现在看看妻女都说程锦改了,苏三运心里那反对的意思,也少了很多。 毕竟苏兰香都嫁了,要是程锦能改过自新,倒是个好事,也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苏三运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抓着苏兰香的袖子,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旁边老四家夫妻并铃铛,在旁看的无语的很。 孙氏他们三人那德行,明显就是来哄苏三运的。 就程锦那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要不是为了攀上秦王府,才不会低三下四的跟苏三运说好话呢。 估摸着就是孙氏在后头劝的,让程锦别稀里糊涂的把岳父给得罪了,要知道他岳父可是对苏离母女有恩呢,当年在老苏家的时候,要不是苏三运暗中接济苏离母女,她们两个早就饿死了,哪会有今天啊。 苏离和萧泽天的性子都不是什么老好人,所以程锦去求他们,估计连门都进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老丈人哄的团团转,迷魂汤一灌,到时候有啥要求,借着苏三运的嘴一提就行了。 孙氏的算盘的打的那叫一个精明,程锦也想明白了,原先那不顺心就爆揍苏兰香的法子不管用,得用软的来。 孙氏精明,老四家和铃铛也不傻,将他们的意图看的清清楚楚。 可苏三运却是个当局者迷的,外加太希望苏兰香幸福了,对孙氏他们的话信了八成。 袁杰和陈氏对视一眼,同时叹气,这孙氏是打定主意想用苏兰香来利用苏三运。 可惜这话,老四家的不能说。 说了非但没用,还伤苏三运的心,也伤了兄弟的和气。 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比如苏三运就愿意相信程锦改过自新,苏兰香会有好日子过。 你若现在跟他说,这都是假的,他八成跟你急。 1804迷魂汤 孙氏他们哄着苏三运,当即就要苏三运别住客栈了,去住程锦在京城租的院子。 苏三运很想去,心里犹豫了半天,回头看着袁杰:“老四,你看这……兰香想我了,让我去跟他们过,你说我去不去呀?” 袁杰叹了口气,苏三运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让别人认同他罢了,袁杰便说道:“三哥,你自己家的家事,你自己做主,我这也给你出不了什么主意。” 苏三运嘴唇蠕动了几下,道:“那、那我这就搬去。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跟阿离说一声。” 程锦一听,立刻道:“爹,女婿陪你一块进去,顺便拜访姐姐、姐夫。” 程锦话刚落音,就被孙氏扯了一下,眼神示意:“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程锦这才闭了嘴,不提一起进去的事。 苏三运匆匆的进去跟苏离提要搬去客栈的事,苏离听着苏三运高兴的跟她说,程锦改过自新了,洗心革面要跟兰香好好过日子。 苏离听完,只沉默的嗯了一声。 苏三运高兴的走了,走的很快,似乎很着急见到女儿。 苏离看着苏三运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她那三婶孙氏,智商上线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就三叔这老实巴交的汉子,跟三婶生活了十几年,三婶拿捏他,那还不是一捏一个准。 苏离可不相信程锦那什么改过自新的鬼话,明眼人一看就知,不过是哄着苏三运灌迷魂汤而已。 只可惜,三叔他就愿意喝这迷魂汤,唉…… 苏三运急匆匆的去了门房,跟着孙氏他们走了。 袁杰和陈氏看得揪心,却又不能说什么,看着苏老三,只觉得悲哀。 四叔夫妻和铃铛返回来,屋里一下子沉默了许多。 过了许久,苏离叹气:“不知过阵子,三叔会不会为了程锦的事,求到咱们面前来。” 袁杰脸上露出十分难办的神色:“三哥他要真是问我开口,我可真不知道咋拒绝。” 苏离叹气,谁说不是呢。 要是孙氏来开口,苏离直接连人都不会见,可对着三叔,却是狠不下这个心。 平心而论,苏三运对苏离母女一直不错,以前她们困难的时候,苏三运经常照顾她们母女。 苏三运人也老实,苏离发达以后,也不曾想过剐她的油水,一直都挺替苏离着想。 这样的苏家三叔,谁都不能狠下心说不管他就不管他。 好好的一个新年,因为此事而蒙上了淡淡的不快,就连因为火锅连锁店而高兴的气氛,也冷却了。 想换个话题,陈氏道:“等过了十五,袁陵就要回株洲老家去了。希望春试,他能考个顺利考个童生,这样等秋天就能下场考秀才了。” 提到袁陵,苏离脸上重新露了笑。 作为袁陵的院长兼数学老师,苏离自然对自己这弟弟格外关心,平时会暗中留意袁陵的学习情况,现在陈氏提了,苏离笑道:“四婶莫担心,就陵儿的水平,就算现在下场考秀才也绰绰有余,考个童生,自然是手到擒来。” 陈氏和袁杰同时笑了,苏离都这么袁陵行,那他肯定就行。 陈氏双手合十:“啊呀,陵儿要是以后考个状元回来,那就好啦!” 1805第一批留学生 做父母的,大都希望儿女有个好前程,袁杰夫妻也不例外,虽然是商人出身,却格外重视袁陵的教育问题,希望袁陵将来能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而对于女儿,两口子的想法则简单的多了,就是将来给银豆找个好夫家,幸福安稳的过日子。 小儿子嘛,还在吃奶,年纪太小,以后再说。 亲友们重新聚在一块说说笑笑,新年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就这样在欢声笑语里度过了新年的第一天,苏家三房带来的阴霾,就好似不曾有过一样,大家都默契的忽略了这一点,谁也不提。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在正月里,又怀了孩子,苏离难得能闲下来喘口气,恍然回首,觉得过去这几天,自己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不过虽然忙碌辛苦,却也值得,看着自己的生意越多越大,银子越赚越多,甚至生意都做到海外去了,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原本苏离打算初四的时候去一趟别院,看看孩子们。 可惜初三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雪,地上积雪很深,不方便出行,苏离怕摔倒了把孩子弄伤了,只能窝在家里。 苏离人没去别院,谁知别院的孩子们却上门来了。 苏离笑着坐着,看着来拜访她的三个孩子。 为首的那个便是丝丝,这次来秦王府串门,是丝丝起的头。 因为听说王妃有孕,孩子们高兴极了,丝丝便提出派出代表来看望王妃。 孩子们没什么钱,却都积极响应,女孩子们大多自己秀了些手帕荷包之类的小玩意,男孩子则有的送的木头雕刻的娃娃,有的送了自制的弹弓,丝丝背了个篓子,把东西装了满满一篓子带来。 苏离眯着眼睛,瞧着孩子们精心给她准备的礼物,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恭喜老师有小宝宝了。”丝丝笑的眉眼弯弯,盯着苏离的肚子,很是好奇的样子。 “好孩子,大家过年过的好不好?”苏离笑着问道。 丝丝忙不迭的点头:“过的极好的!大家有暖和的新棉衣穿,有肉吃,年夜饭可丰盛了,我们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没吃过那么好的饭菜呢!大家心里都谢谢王妃老师的很!” 苏离摸着丝丝的头,笑道:“你们好好念书,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丝丝,等二月你们二十个孩子就要去异国他乡求学了,你心里害怕么?” 苏离根据语言成绩,挑选了二十个语言合格的孩子,将在二月份跟随爱德华的船队出海,远赴海外学习先进的知识和技术。 丝丝是这群孩子里的最好学,成绩最好的一个,赫然成为了第一批远赴海外的留学生之一。 提起海外求学,丝丝脸上难掩兴奋的神情,道:“老师,丝丝不害怕!丝丝从小在村里长大,听见的看见的,都是大人们说,女娃娃没什么用,生下来就是赔钱货,养大了嫁给别人,换些聘礼,是唯一的用处。女娃娃们也没出过大山,一辈子在山沟沟里,围着锅台转,念不了书,识不了字。现在丝丝能走出大山,念书识字,还有机会去遥远的海外,比男人都跑的远,丝丝不害怕,反而很期待看看外头更广阔的世界。” 1806我相信你能行 “好孩子,有志气。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人只有走的远,视野才会更开阔。”苏离笑着,欣慰的看着这个满满志气的小姑娘,丝丝聪敏好学,成绩是班上的第一名,人大胆不怯场,说话得体,放在现代,苏离觉得丝丝的性格非常适合当一个外交官,是个极好的苗子。 苏离对孩子们的来访非常高兴,留他们在王府吃了饭,还让铃铛打包了很多点心肉干之类,给丝丝他们带回去,分给别院的孩子们吃。 王府派马车送了几个孩子回去,苏离看着他们,觉得极其舍不得。 这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从目不识丁,到现在可以流利的用外语书写交流,一步一步的成长,苏离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看着每天精心灌溉的小树苗,慢慢的长大,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现在苏离有孕,精力有限,以后不太可能亲自教孩子们了,会让爱德华举荐的朋友们来当老师。 虽说少教了别院的学生,轻松了很多,可苏离心里却是很不舍的。 她很喜欢那群朝气蓬勃的孩子,那群从小吃苦的大山里的孩子,才更明白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才更知道感恩。 送走了孩子们,苏离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乏了。 她倒是没有什么严重的早孕反应,偶尔才会吐,就是觉得每天昏昏沉沉的,特别想睡觉。 “落落。”苏离往塌上一缩,暖和舒服的钻进被子里,把落落叫来。 落落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苏离。 苏离打量着落落,道:“落落,我怀了身孕,前几个月不显怀的时候,还能去书院上课,处理日常事务。可等我肚子大的遮不住了,我就无法再以苏玉院长的身份去书院了。” 落落啊了一声,看着苏离。 苏离继续道:“落落,我需要你快速的成长起来。你现在已经能在我的指导下带一些基础课程了,我希望在我还能去书院的几个月里,你能独立上课,挑大梁,管理学院的事务。当然,学院的重大决策,你可以回家之后跟我商量,但是平时的事务处理,你要能抗的起来。” 落落脸上露出不自信的神情:“王妃、我、我能行么?” “落落,你能行,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苏离用一种肯定的眼神看着落落:“你现在以助教身份上课,已经上的很好了,我私下里教你的高等数学,你也掌握的差不多。等后半年数学高级班开课,你也能代替我独立授课。平时学院的各项事务,你也一直在协助我处理,我相信没有我在,你也能处理好。” 落落咬着嘴唇,看着苏离信任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使命感来。 她知道数学学院的工作,只有自己能代替苏离挑起来。等苏离怀孕的月份大了,她肯定是不能出现在书院里,可书院不能因为缺了苏离而停止运转,这样会耽误很多学子的前途。 落落平时跟在苏离身边,看着白露、谷雨、牡丹,她们一个一个都独立挑大梁,唯有自己,还一事无成,只当个贴身女暗卫,落落忽地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所作为,而现在,就是她实现自己价值的最好机会。 1807怒其不争 “王妃,我会尽我所能!”落落使劲攥紧拳头,好似宣誓一般大声说,声音突然拔高,把苏离吓了一跳。 苏离笑哈哈的看着落落罕有的严肃表情,欣慰道:“好好,咱们落落也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 落落脸一红,心里好似潮水一般翻腾起来。 她亲眼看着那么多女子都所有作为,就连山里出来的小姑娘丝丝都要去海外留学了,身边全是正能量,也激发出了落落的好胜心,打定主意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让大伙刮目相看! 苏离交代完了,打了个哈欠,缩在被子里眯着眼打瞌睡,很快就睡着了。 落落在旁默不作声的守着苏离,想了想,而后从床头上取了一本《高等数学》来,自己趴在旁边的桌子上认真的看了起来。 她要好好的钻研学问,不让王妃失望! 屋外飘着雪花,屋里很安静。 苏离呼吸的声音伴着落落用笔演算书写的声音,房间里暖暖的,透着淡淡的书卷香气,温馨而安静。 落落正在认真演算题目,忽地停下笔来,转头看向门的方向。 以落落女暗卫的耳力,她听见门外有人踏雪而来,忙其身去门口迎着。 王氏披着个斗篷,手里拉着林小五,冒雪过来,看见房间门口的落落。 落落压低声音抢先道:“王妃睡着了。” “哦——”王氏放慢了脚步,对林小五做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阿离最近老犯困,是不是怀了孩子身子哪里不舒服?小五,把你爹找来,给阿离把把平安脉。” 林小五应了一声,摇摇晃晃的踏着雪往林府跑。 王氏进了屋子,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看着苏离。 苏离睡的极香,根本不知屋里进了人。 王氏帮女儿掖了掖被子,心疼道:“阿离真是太累了,现在好容易能歇歇了。” 说罢,王氏转头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书和纸笔,看着落落,低声道:“落落,你看书学习呢?” 落落脸微红,老实的点点头。 王氏笑道:“好孩子,大过年的还这么用功,要考状元吗?” 落落莞尔一笑,眼神里透出骄傲的光忙:“老夫人,落落不考状元,不过说不定以后落落能教出几个状元来,当状元他师父呢!” 王氏啊呀一声,冲落落竖起大拇指:“好孩子!” 那边林小五一溜烟的跑去找林医圣。 林医圣正和林思羽在药房里捣鼓假死药呢,根据找到的师兄的日记,假死药的配方还原有了巨大进展。 林小五溜进门的时候,正听见老爹在训斥林思羽:“思羽啊思羽,你说你一天天的老往林府跑,给白灵儿看病也就罢了,好歹那是个疑难杂症,可你看的是啥?每天给萧云老婆把平安脉!平安脉!平安脉!那是我们林家的传人该干的事么?你这传出去,我们林家不要面子啦!?” 林医圣脸上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指头都戳到林思羽脑壳上了。 林思羽自知理亏,缩着脑袋不敢辩解,要是被师父知道,萧云那厮老威胁要诬蔑自己强X他的事,师父估计能打死他。 1808男人啊,呵 林医圣显然对给孕妇把平安脉这种事很不屑,越说越激动,滔滔不绝道:“我们林家的大夫,要看就看疑难杂症,别的大夫看不好的病!这平安脉,是个大夫都能看,你说你咋就非要干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呢,恩!?” 林思羽脑袋恨不得缩的埋进脖子里,捂着脑门,感觉头皮都要被师父给戳肿了。 林医圣正训斥的起劲呢,林小五窜了进来,冲过来就抱着林医圣大腿:“爹爹、爹爹!阿离姐又大白天的睡着了,娘让你去给阿离姐把平安脉,看看阿姐和孩子有没有事。” 林医圣一听,立马把训斥林思羽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抓着林小五的手道:“好好,小五,咱赶紧去,别让你娘等着急了。” 说罢,林医圣拉着林小五,拎起药箱小跑着就往门外跑。 林思羽捂着脑袋,目瞪口呆的追出去:“师父,您不是说,林家的大夫不把平安脉么!您这跑的比兔子还快是怎么回事!?” 林医圣回头啐了一口,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你师娘让为师去给闺女把平安脉,为师敢说个不字吗?你这兔崽子,没成亲没对象,你不懂!” 林思羽捂着胸口,好似遭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尼玛,单身狗惹你了?不行,得赶紧找个对象去,省得天天被人塞狗粮,还被人挤兑! 林医圣拉着林小五到了秦王府,房间里苏离还在睡着。 王氏坐在床边,看见林医圣来了,忙道:“相公,你快看看阿离是咋回事,她咋一天天的睡不够似的呢,别是身体有啥不好的了。” 老婆大人发话,林医圣赶紧去给苏离把脉。 苏离睡的那叫一个香,完全不知道屋里爹娘弟弟三人组已经非常担心她了。 林医圣给苏离把了脉,松了口气,道:“没事,阿离和孩子一切都好。妇人怀孩子,害喜的症状都不太一样,有人吐的厉害,有的人嗜睡。阿离不怎么吐,就是爱睡觉,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王氏抚了抚胸口:“刚才可吓死我了。” 林医圣见老婆大人这般紧张,忙扶着王氏的后背安抚她道:“小婉,你要是不放心,以后我在家,每天来给阿离把平安脉,这样你能放心不?” “当真!?若是这样,那可太好了!阿离有她医圣爹爹照看,我自然是放心的了。”王氏高兴道。 看见老婆大人笑了,林医圣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立刻拍着胸脯包下了苏离的每日平安脉。 旁边的林小五暗戳戳的瞥了自家老爹一眼,心里嘀咕:刚才您训思羽师兄的时候,小五可都听见了,刚还骂思羽师兄没出息给人家把平安脉,林家是死都不把平安脉,这一转头,自个倒是承包了个平安脉。男人啊,呵! 苏离睡着没醒,爹娘不好打扰她休息,便一起出了屋子打算回林宅,刚出了苏离房间,王氏就看见苏三运脸色苍白,匆匆的往这边走。 “咦?苏老三咋来了?他不是刚搬去跟苏兰香程锦他们住么?”王氏打量着苏三运,心里泛起了嘀咕。 1809借钱 王氏寻思着闺女睡着了,别在门外说话把闺女吵醒了,便赶紧快步上前几步,道:“老三,你这脸色不好,是出啥事了吗?” 苏三运看着王氏和林医圣一家人,张了张嘴,面露难色。 见苏三运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王氏估摸着八成不是啥好事。 王氏回头望了一眼苏离的屋子,心说闺女怀着孩子,就别拿啥糟心事烦她了,于是对苏三运道:“老三,阿离这一年到头没几天清闲日子,现在怀了孩子,身子乏的厉害,好不容易能睡一会休息休息。你要是有啥事,上我们家说去吧。” 苏三运看了看苏离的屋子,露出愧疚的神色,搓着手,道:“那、走,阿离娘,上你屋去说。” 林府 厅堂里,苏三运手里抱着一杯热茶,坐在椅子上,却是一副坐立不宁的样子。 “老三,你到底有啥事,你倒是开口说话啊!”王氏看的着急。 “我、我……”苏三运挠挠头,憨厚的汉子脸憋的通红,很是窘迫的样子,最后憋的没办法,支支吾吾道:“我、我想借点银子……” “借钱?”王氏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林医圣。 苏三运的声音越来越低,垂着脑袋道:“唉,我真是没脸开这个口了。阿离她帮了我那么多,我真是开不了口问她借钱。可我又……又没办法。” “老三,到底出啥事了?”王氏追问道。 苏三运这才极其窘迫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苏三运搬去程锦家的第三天,就有一伙人上家里要债,说是程锦在外头和人合伙做买卖,赔了,不光把本钱赔了进去,还欠了人家一大笔钱。 现在债主上门要债,程锦拿不出钱,债主在家里威胁了一通,说是要是限期交不出银子来,就把程锦家砸了,还要打算程锦的腿,把苏兰香拉去抵债。 当时苏三运也在家里,看见十几号债主来要债,一下子都懵了。 债主威胁了一通便走了,程锦跪地痛哭,说老家那边生意做不下去了,家里光景越来越差,自己只是想做点小生意,赚钱养老婆孩子,谁知道自己没做过买卖,赔光了。 程锦那时候哭的都要断气了,直说自己洗心革面了,做生意也是为了养老婆养家,可惜能力不足,钱没挣到,反倒是赔了。 苏三运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脑子里信奉的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一套。 眼见着女婿欠了人家钱还不上,这钱又是为了养苏兰香才去做生意没的,苏三运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总不能还不上钱,让人家把女婿打了,把女儿抓走抵债吧。 苏三运急的好似个没头苍蝇似的,程锦欠了上万两银子,不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 苏三运说着,脸羞的根本抬不起头:“阿离娘,这几天债主天天上门要债,大过年的连安宁日子都过不了一天,他们还威胁要把兰香给抓走抵债,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想着上你们家和老四家周转周转。我家的造纸坊还有些盈利,就是小作坊小打小闹,一次拿不出那么多钱,我以后肯定慢慢的还给你们。” 1810筹钱 苏三运一边说,脸憋的通红,老实巴交的汉子好似要哭的模样。 王氏看的直皱眉,心说苏老三摊上的这叫什么事啊,什么破女婿,做啥生意一次赔了那么多钱。 可苏三运都求到自己跟前来了,王氏念着当初在老苏家时,苏三运偷偷接济她们母女的恩情,也不能不管,便道:“老三,你这想借多少钱?” 苏三运脸更红了,小声道:“女婿说欠了一万两银子,我是打算跟阿离借五千两,再跟老四那借五千两的。” 五千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那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 可是对于苏离和袁杰两家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现在苏离光香料生意,每天的流水都不止五千两呢。 王氏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听见林医圣说话了:“亲家老三,你那女婿有没有跟你说,他具体是做啥生意亏了那么多钱的?” 苏三运挠了挠头,道:“他没说具体是啥生意,就是说亏钱了,好多债主上门,吓人的很呢。我这光会种田,也不懂生意啥的,他们说啥我也听不太懂。” 林医圣略沉吟一下,道:“这样吧,等阿离睡醒了,我们跟她说。” 苏三运嗯了一声,忙起身,道:“好,那我就不打扰阿离休息了。我得跑一趟老四家去。” 苏三运说着起身要走,王氏派了家丁送苏三运出府。 林医圣看着苏三运的背影,轻哼一声,摇摇头。 王氏抿着嘴唇,道:“相公,这事咋办啊?” 林医圣道:“我看那程锦八成是骗人的,什么做生意亏钱,肯定是骗苏老三乡下人老实不懂。” 王氏道:“我觉得也是,那程锦是想用苏老三来弄钱。唉……这都什么事啊。” 却说这边苏三运离开了林宅,冒着风雪一路小跑往袁杰家去。 为了省钱,苏三运连马车都舍不得叫,寻思着这大雪天虽然冷,但是跑动起来就不那么冷了。 正月里路上没什么人,大伙都窝在家里过年呢,谁也不愿意冰天雪地的在外头跑。 苏三运跑了一会,头上肩膀上就蒙了一层厚厚的雪,冷的他打了个哆嗦,可想着得赶紧把银子筹够,要不然闺女被债主抓走抵债了怎么是好。 苏三运到了袁杰家,谁知家里只有孩子们在。 “陵儿,你爹娘上哪去了?”苏三运问袁陵。 “爹娘去铺子里了。”袁陵答道:“三叔,进来吃点热茶暖和暖和吧。” “不了不了,三叔还有事,改天再来。”苏三运急急的跟袁陵打了个招呼,便往老四家的铺子跑去。 苏三运想着赶紧把钱筹够,脚下步子加快了,可他年纪不饶人,腿脚没有年轻的时候灵便,跑着跑着,一脚踩在冰上,咚的一声摔倒了,摔的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哎呦——哎呦——”苏三运坐在地上,脸都白了,好半天没爬起来。 这会子路上没什么人,苏三运摔倒了也没人看见,他在风雪里冰凉的地上坐了好一阵子,这才慢慢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嘴里念叨着:“兰香,闺女,这次爹一定要把钱筹到,不能让你再被人卖一次!” 1811能弄来钱不? 程锦现在租住的院子,还是原先那个,就在八味奇珍楼和袁杰家铺子的旁边。 苏三运一瘸一拐的边走边跑,好不容易挨到了猫眼巷子,身上摔的实在是疼,有些着不住,寻思着先回家,找些跌打药酒啥的涂一涂,再去找老四。 苏三运慢慢的往家走,敲了门。 门很快就开了,是孙氏开的门。 孙氏看见苏三运鼻青脸肿那样子,哎呦一声,开口就是:“老三,你咋摔成这样了?银子呢,借到没有?” 苏三运疼的直吸冷气,边往里头走边说:“我摔了一跤,先让我进去擦点药,这疼的不行。” 孙氏赶紧把路让开,苏三运挪着挪着往屋里走。 苏兰香和程锦听见动静,两人都从屋里跑出来。 苏兰香急急道:“爹,钱弄到了没有?” 程锦也急切道:“爹,钱呢?他们愿意借给你不?” 苏三运疼的不行,进屋往床上一趴,道:“我刚去阿离家一趟,阿离睡着了,还没跟她说这事呢。老四在铺子里,我这就打算找他去,先回家擦药。” 程锦哦了一声,急急道:“爹,你擦了药,可得赶紧跟四叔说哇!这债主可不等人,再不还钱,人家要把兰香拉走抵债的。” 苏兰香也跟着帮腔,做出害怕的模样拉着苏三运的胳膊:“爹,我不要再被卖一次!爹,你都把我弄丢一次了,你不能再丢了我一次!” 苏兰香这话,戳的苏三运心窝子疼,他忙对苏兰香道:“兰香,你别怕,爹不会让人拉你抵债去的!” 苏兰香赶紧道:“爹,那你一会就去四叔家借钱。” “好好,一会就去。”苏三运手里拿着药水,把别人轰了出去,只留下孙氏给他上药。 苏三运把衣裳脱了,检查身上摔了的情况。 两个膝盖磕破了,手掌擦伤了一大块,胳膊一大块淤青,脸上是摔在地上砸的伤,整个人看着有些可笑。 孙氏草草的把苏三运的伤处理了下,便催他:“快些去找老四,趁着他还在店里,省得去晚了扑了个空。” “哎!”苏三运艰难的穿好了衣裳,一瘸一拐的往屋外走,打开院子门,往老四家的铺子去。 苏兰香和程锦则趴在屋里,透过窗户缝悄悄的看。 程锦道:“兰香,你爹能弄来钱不?” 苏兰香想想,道:“应该能吧,我四叔对我爹挺好的,只要我爹开口,肯定能弄来钱。” 程锦嘿嘿一笑:“兰香,那凭你爹和你四叔的情分,那钱借来了,咱就不用还了吧。” 苏兰香看了程锦一眼,笑道:“我四叔家有的是钱,给咱们家点算什么,他们又不缺这点银子,还什么还,多小气。” 程锦忙不迭点头:“兰香,你四叔家可真阔气啊,真不愧是大老板!” 程锦原本以为自家在镇子里已经很有钱了,可来了外面才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就程家那点家底,跟袁杰一比根本就被比的没有了,更别提跟人家财大气粗权势滔天的秦王府比了。 苏兰香听了,高兴极了:“那是,只要我爹在,我四叔肯定会给咱们钱。” 1812兰香不会骗我 苏三运慢慢的走到了袁杰家的铺子。 袁杰一家趁着正月的淡季,赶紧把银楼铺子重新装修,改成火锅店。 这会袁杰和陈氏夫妻两个,正在店里忙的热火朝天,又是监工,又是忙着下单定做桌子、锅子厨具之类的东西。 苏三运看着店里忙碌的样子,一瘸一拐的进来了,朝着楼上喊了一句:“老四在不?” 袁杰探出个头来,脸上好些脏灰,显然是正在干活:“三哥来啦!我这就来!” 袁杰和陈氏放下手里的活下了一楼,两人看见苏三运这幅模样,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三哥,你这脸是咋了,咋成了这样?腿看着走路也不利索,咋弄的,是不是你那女婿跟你动手了?你那女婿要是再犯浑,三哥你只管跟你兄弟说,兄弟我替三哥出头!”袁杰一脸气愤。 “老四,不是不是,是刚才我走的快,路上有冰,我自己摔的。我女婿他已经改了,不跟人动手打人了。”苏三运忙摆手解释。 袁杰听了,这才神色一缓,赶紧带着苏三运去房间里休息,让人去寻些跌打药膏来。 看着亲弟弟这般关心自己,苏三运臊的简直不知怎么开口提借钱的事,可想到了苏兰香,为了闺女,苏三运把老脸豁出去了,跟袁杰提了借钱的事。 “借五千两?”袁杰和陈氏对视一眼。 苏三运低着头,嗯了一声:“老四你放心,我家还有个造纸作坊,慢慢还,能还的上。” 袁杰道:“三哥,我倒是不是说银子的事。我就是想知道,你那女婿到底做啥生意,那么短的时间,能赔进去一万两银子?我也是个生意人,我咋听你说的,这里头不太对劲呢。” 苏三运道:“这、这我也不懂,女婿和兰香他们都说的。老四,你是不是怕我女婿骗我?” 袁杰跟三哥也不绕弯子,老实的点头:“嗯,我担心他们骗你。” 苏三运忙摇头:“应该不会吧。兰香说做生意这事她也知道,就算女婿骗我,兰香她总不会骗我吧?” 袁杰和陈氏相视无言,心说你那闺女才最有可能骗你。 可这话现在说出来,又没有证据,无疑是扎苏三运的心窝子。 袁杰顿了顿,道:“行,既然三哥你开口了,那兄弟我该帮还得帮。” 可就在此时,陈氏悄悄的使劲拽了拽袁杰的衣裳,接口道:“三哥,这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家的现银没有那么多,得去铺子里周转一下。你看这样行不,等明天,我们把银子筹好了给你送去。” 苏三运忙感激道:“那、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袁杰拍了拍苏三运的手,道:“三哥,你摔的这伤真的没事吗,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 苏三运忙道:“不了不了,我皮实的很,摔一下没事,请啥大夫,没那么娇气。行了我走了,兰香还担心着呢,我回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别担心了。” 苏三运说着,匆匆的走了,似乎很担心苏兰香的样子。 苏三运走后,陈氏道:“老四,咱不是不能给老三借银子,只是这口子一开,往后程锦和苏兰香还有孙氏,就会利用三哥,不停的问咱们和阿离家要钱。” 1813不能就这么算了 袁杰叹气:“这道理我懂,可他毕竟是我亲哥。我在这世界上,就他一个亲兄弟了,我能不管他么。” 陈氏道:“相公,我不是说不管他,只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给了银子。要不这样,我上秦王府走一趟去,老三也问阿离借钱了,我跟阿离商量商量,看这事咋办。” 袁杰听了,点点头,默许了陈氏的做法。 陈氏手里的活也顾不得了,立刻让人备车前往秦王府。 “四婶来啦!我这正打算找你呢。”苏离见了陈氏进来,忙其身相迎。 王氏和林医圣夫妻两个也在,两人是听说苏离醒了,来跟她说苏三运的事。 这不刚说完,陈氏就找上门了。 “阿离,我寻思着,不能看三哥这么傻呼呼的被人利用。”陈氏一脸担忧:“三哥那么老实的人,对谁都没坏心眼,疼兰香疼的跟宝贝眼珠子似的。我就看不下去,兰香利用她爹对她的疼爱和信任,联合外人这么坑她爹!” 在场的人都对苏兰香的行为表示气愤。 程锦也倒罢了,说来说去就是个外人,再算计苏三运,两人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亲情,姑且算程锦混蛋吧。 可苏兰香倒好,这么算计自己亲爹,眼睛瞎了吧,没看出来这世界上就她亲爹真心实意不带算计的疼她? 现在就连孙氏都把苏兰香当枪使,利用她继续报复苏三运,从苏三运身上挖钱。 王氏道:“咱不能这么放任苏兰香算计她爹,真让人寒心。” 陈氏道:“现在老三特别信任兰香,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兰香不可能害他。唉,他就是不愿意相信,兰香已经变了,不是原先海子村那个依恋爹爹的小姑娘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苏离叹了口气,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原先没孩子的时候,苏离体会不到那么深刻。可现在,有一个小生命在自己肚子里长大,和自己血脉相连,苏离想想,若是她生下的孩子,她也是不愿意相信孩子会联合外人对付她、算计她的。 毕竟真相,对于真心疼爱孩子的父母来说,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陈氏道:“可就这么把银子给了,我不甘心!五千两银子罢了,丢水里我也不心疼,可想到要给程锦苏兰香孙氏那几个人花,我这心里就不痛快!这银子我宁愿救济乞丐!” “四婶说的对,咱不能这么便宜了那一家子。”苏离道,“这事其实,解决的关键,全在三叔身上。现在三叔是被苏兰香的迷魂汤灌着,加之对苏兰香被拐之事愧疚极深,才会着了他们的道。若能让三叔睁开眼睛看个清楚,苏兰香现在变成了什么德行,那么三叔应该就能醒悟过来,不再被人利用。” “可这事,要咋办才好呢。孙氏和苏兰香两人都那么能说会道,天天在老三身边念叨,咱再咋说也没有老三的老婆闺女亲近,咋能给他想法掰回来,让他醒悟呢?”陈氏犯了愁,这让苏三运醒悟过来,执行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1815心酸的父亲 想来想去,四婶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非常发愁的看着苏离。 苏离揉了揉眉心,也是觉得此事十分让人发愁,忽的灵光一闪,拉着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第二天一早,苏三运还没起床呢,就被孙氏早早的叫了起来:“老三老三,快起来,赶紧起床弄钱去,咱们兰香都快被人拉走抵债了,你咋还睡的着!“ 苏三运从睡梦中醒来,感觉浑身酸疼,难受的不行,昨天他摔了身上的伤更难受了。 可是想到了女儿苏兰像,苏三运一下子撑着一口气爬了起来,硬撑着穿衣服起床。 “爹,你这是要出门抽签的吧?“苏三运刚到厨房门口准备拿个窝头当早饭吃,对付一下,就看见苏兰香过来了。 苏兰香急急火火的过来,道:“爹,你快去借钱吧,早但吧钱借来,省得夜长梦多。“ 苏兰香一边说,一边吧苏三运手里的窝头拿了过来,拉下脸说到:“爹,我这就快被人拉走抵债了,你咋还有心情吃东西?我都吃不下饭了呢。“ 苏三运被苏兰香说的很是愧疚,连窝头也不吃了,忙道:“兰香,爹这就是打算出门的。行啦,爹这就出发,闺女别怕,有你爹在,谁也不能把我闺女拉走抵债了!“ 苏三运说着,匆匆往外头跑,苏兰香在后头看着父亲一瘸一拐的盘山背影,翻了个白眼,咕哝了一句“假惺惺“,而后上厨房给程锦做饭去了。 这边苏三运先去了比较近的袁老四家。 苏三运上门的时候,老四家夫妻两口子早就准备好了五千两银子,装的整整齐齐,在一个大大的木匣子里。 苏三运见状,心里激动,说道:“老四,这银子我给你打个欠条,等以后我们家慢慢的还。“ “三哥,咱们亲兄弟还打什么借条,多见外。“袁杰说道。 苏三运一脸严肃:“就因为是亲兄弟,才更要打借条,我可不能占我亲弟弟的便宜。这借条是一定要打的,要是老四你不答应,我就不问你借钱了。“ 见拗不过,袁杰只能拿来纸笔,写好了借条。 苏三运画押了借条之后,抱着装银子的匣子,好似松了口气,道:“总算是筹了一半的银子,一会我再去阿离家一趟,就够啦!“ 袁杰忍不住道:“三哥,你确定这银子,是程锦拿来还债的?“ 苏三运十分肯定的点点头:“错不了,兰香亲口跟我说的。就算程锦骗我,兰香也不会骗他爹的。“ 袁杰还想说什么,可想起昨日苏离的嘱咐,就硬生生的把话吞进嘴里,起身道:“三哥,你带着这么多银子在外面跑不安全,要不这样吧,我跟陈氏正好也要去秦王府一趟,你就跟我们坐马车一块去,回头跟我们一起回来,我们顺道吧你送回家,然后我们去楼里看看。“ 苏三运寻思着他抱着一箱子银子,万一被抢了就坏了,就同意了袁杰的话。 袁杰让人备车,三人山了马车,苏三运抱着匣子好似抱了个宝贝似的,满心盼着把债还清了就可以保护女儿了,看的袁杰和陈氏心里叫一个心酸。 这么多银子 马车到了秦王府,三人下了马车,去找苏离。 “阿离……“苏三运见了苏离,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非但不能帮衬侄女,还要问侄女借钱,就害臊的不行,简直没脸见人一样。 苏离倒是如同平常一样,对苏三运的态度没有多少变化,唯独见了三叔摔的鼻青脸肿的模样,坚持要府里的大夫来给苏三运看了看伤,听见大夫说没事才放下心来。 苏离这样对他好,就让苏三运更加愧疚了:“阿离,你对三叔这样,三叔却啥忙帮不上你,净给你添乱,我这脸都没地方搁了。“ “三叔,别这么说。“苏离拍了拍苏三运的肩膀,把一个精致的匣子推了过去,道:“三叔,银子的事,是小事。可我就想多问你一句,这银子你真的确定,是用来还债的?“ 苏三运又是一愣,苏离怎么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难不成老四和苏离,都不信程锦和苏兰香? 苏三运赶紧替女儿解释,道:“兰香真的没有骗我。这些日子债主上门,我都亲眼看见了。而且兰香也作证,说程锦做生意亏钱的事她早就知道,这事情假不了。要不是兰香出面说道,我才不想管程锦的事呢。可我不能眼看着兰香不好了,哎!“ 苏离听后,抿唇道:“好,三叔,既然你这么确定这银子的用途,那我就把这五千两银子借给你。“ 苏三运又坚持要写借条,苏离也不推辞,爽快的让他签了。 拿了银子之后,苏三运急急火火的想回家,赶紧把欠债还了,省得债主再天天上门要钱。 袁杰他们一家坐着马车,把苏三运送回了家。 院子门口,苏三运抱着两个匣子,对袁杰道:“老四,进去坐坐吧。“ 袁杰可是不想看见那院子里的人,道:“不了,铺子还忙的很,我的赶紧过去。“ 苏三运点头:“好,你事情忙,回头等你闲了咱们哥两个再好好喝顿酒。“ 苏三运说着,抱着银子匣子进了院子。 院子里,孙氏正在晒太阳,看见苏三运来了,忙嚷嚷道:“兰香,女婿,快出来,你们爹带银子回来啦啊!“ 屋里哗啦啦的窜出两个人来,苏兰香和程锦一出来就看见苏三运手里的匣子,两人立马双眼冒光,冲赶过去急切道:“爹,银子弄来了吗?“ “嗯,弄来了。“苏三运摸了摸苏兰香的头:“爹说过,不会让人吧我闺女带走的。“ 苏兰香眼里此时盯着那匣子,什么都顾不得了,和程锦两人,一人抢似的拿过一个匣子,根本不多看苏三运一眼,快步抱着匣子进了屋子。 “哎呀,真是银子!“苏兰香打开匣子一看,银灿灿的光芒简直闪瞎了眼! 程锦开了他拿的那个匣子一看,也是满满的银子。 两人立刻开始数银子,拿着银元宝在旁边堆积成了小山:“你爹可真能耐,真弄来了这么多银子啊。“ “那可不是,我爹跟他们关系可好了,只要我爹开口说话要多少银子都能弄来。”苏兰香十分得意地说。 “嘿嘿老婆,你可真厉害,给咱们弄了这么多银子。”程锦高兴的抓着一大银元宝。 1816赶紧还钱 夫妻两个立刻盘算着这些银子应该怎么用。苏兰香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而程锦乡下小门小户,家产总共加起来也才几万两银子,这白花花的一万两银子的元宝放在眼前,就连程锦都惊叹了。 夫妻两个喜滋滋的数钱,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苏三运就站在门口。 “女儿女婿,赶紧把欠人家的钱还了,咱这心里就踏实了。”朴实的苏三运一心想把家人的欠款还清楚。 苏兰香回头敷衍的说道:“哎呀,爹你就别管了,我们心里有数。” 苏三运依旧不放心,多嘴道:“兰香,咱们都是老实人,知道赚银子不容易,那些朋友相信咱们把钱借给咱们,咱现在有银子了,就要第一时间还给他们,总不能让他们亏了吧,这大过年的,家家都等着银子过年呢。” 旁边正在数钱的程锦听了苏三运这长篇大论,只觉得啰嗦的很,不耐烦的说道:“哎呀爹,你就负责弄来钱,还钱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人家债主一天天的来找我,我咋可能不把钱给人家呢。” 苏兰香在一边帮腔:“相公说的对,爹,你就是瞎操心,等会儿出来了,我们就把银子全给人家还清了,你心里就别念叨了。” 苏三运见女儿女婿答应还钱,这才放下心来,觉得肚子很饥饿,才想起自己,从早上起床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吃过东西。 苏三运看了眼孙氏,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和孙氏多说一句话,于是自己钻进厨房,对着冰锅冷灶,开始自己烧火做饭。 孙氏瞧见了苏三运进厨房做饭,也根本没想搭把手,自顾自的进屋,和女儿女婿数钱去了。 苏三运简单的给自己煮了些面条,拿了个大碗盛着热乎乎的蹲在门口,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 正好程锦出来上茅房,看见苏三运蹲在门口吃饭,非常嫌弃的说:“爹,你咋就蹲在那吃饭呢?这样子多不雅,叫人看笑话咱们没规矩。” 苏三运被女婿这么一说,也觉得脸上一红。认为自己这乡下汉子的做派,让女儿丢脸了,于是赶紧端着碗,又回了厨房,找了个小凳子坐下。 苏三运刚吃了饭,正在刷碗,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竖着耳朵仔细一听,这声音还挺耳熟,应该就是那些要债的来了。 苏三运赶紧把碗放下,擦了擦手,跑到院子里,他现在最最关心的就是女儿女婿会不会把这些银子还给那些债主? 看见苏三运站在门口看着,苏兰香暗中对程锦使了个眼色。 程锦明白老丈人是想看着他把银子交出去还钱。 于是程锦对那些债主挤了挤眼,高声说道:“各位兄弟们,前一阵子我家周转不灵,借了大家的钱没还上,现在我们家把银子弄来了,这就还给大家。” 说着程锦让那些债主挨个过来,把借条交给自己。 然后程锦当着苏三运的面,拿了银子,挨个交给那些债主。 苏三运亲眼看见程锦还了钱,这才放下心。 1817追踪 “爹,我和这些朋友们出去吃个饭,请他们喝酒,谢谢他们,一会儿就回来。”程锦对苏三运说。 苏兰香也说道:“爹我也去陪着他们。” 小夫妻两个便和那些债主一起出门,此时家里只剩下苏三运和孙氏,两人照例不说话。 苏三运见还了债,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然后在心里寻思着他欠亲戚朋友的这些钱要怎么还,还多久? 正在苏三运发愁还钱的事的时候,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苏三运打开门一看是老四,袁杰在门外等着他。 “三哥,我们那边忙完了,咱兄弟一起去喝个酒,你看咋样?” “行,我兄弟请我喝酒,肯定得去。”苏三运说完,回屋穿了件外套,就跟着袁杰走了。 袁杰是坐着马车来的,也让苏三运上了马车。 苏三运上了马车一看,苏离居然也在。 “阿离,你怎么也在?你这怀着身子怎么出来乱跑?”苏三运奇怪的说道。 苏离安静的看着苏三运:“三叔,那一万两银子还给债主了吗?” “还给了人家了,亲眼看着他们还了。”苏三运说道。 “兰香也是这么跟你说的吗?”苏离叹了口气,看着苏三运。 苏三运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是呀,兰香是这么跟我说的。” 苏离和袁杰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同情的神色。 “三叔走,我们带你去个地方。”苏离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桌子里拿出一个小笼子来,那笼子里装着一只黄色的小鸟,非常可爱。 “阿离,你什么时候养鸟了?”苏三运第一次看见这只小鸟,非常奇怪,根据他所知,苏离是没有养鸟的。 “这只小鸟不是我养的,是我爹养的。”苏离将笼子打开那只小黄鸟就跳在她的手上,十分温顺可爱。 苏离温柔的轻抚着小黄鸟的羽毛,对苏三运说:“这是我爹养的一种用来追踪的小鸟。这只小鸟用特殊的饲料喂养,对某种药的气味非常敏感,会沿着气味的来源去追踪特殊的气味。” 苏离这话让苏三运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要拿出这只小黄鸟来? 苏离之后并不再说话解释,而是将小黄鸟放出车外。 小黄鸟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而马车的车夫则跟着小黄鸟行驶在道路上,好像是在追踪着什么。 苏三运心里奇怪,原本想问问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可见袁杰和苏离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他也闭了嘴,安静的坐在马车里,跟着那只小鸟。 小鸟飞得并不快,高高低低的沿着路走,马车则一直跟在后面,最后小黄鸟停在了一家,看起来装修得非常豪华的客栈外面。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苏离走下马车,手心摊开,手里放着一些像鸟食物一样的东西,那小黄鸟立刻飞到苏离的掌心,开始吃东西。 “阿离,走,咱们进去看看。”袁杰下了马车,回头看看一脸懵逼的苏三运:“三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女儿女婿把那么一大笔钱弄到哪去了吗?” 1818残忍的真相 苏三运愣了一下,赶紧追着两人进了客栈。 这会儿因为还在正月里,所以客栈的生意比较冷清,几乎没什么人。走廊里就只有苏离他们一行人。 苏离重新把小黄鸟放在空中,小黄鸟扑楞着翅膀,顺着走廊一直飞。最后停在一个房间的门口。 苏离看了看那个房间,而后让店小二开了隔壁的房间。 一行人走进隔壁房间,苏离看了一眼两个房间相邻的墙壁,而后坐在墙跟前的椅子上,示意苏三运也过来坐。 苏三运抿着唇,赶紧走过去。 刚在椅子上坐下,就隐约听见隔壁的动静。 苏三运听出来,那是女儿女婿,还有那几个债主的声音,立刻看看苏离。 苏离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三叔,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你自己去听,你听到了什么?你可以选择信或者不信。” 苏离说完,沉默的坐着喝茶。 苏三运也不说话了,开始偷听隔壁的动静。 先是程锦的声音:“几位老哥,谢谢你们跟我演这场戏。我这捞了不少银子,谢谢你们了。” 然后是苏兰香的笑声:“你们拿了银子就快走吧。给你们一人十两银子劳务费不少了。” 那几个债主忙不迭的道歉:“谢谢老板,谢谢夫人你们可真是大手笔。我们就跑这几趟,演了几场戏,就白得了银子,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以后有这事儿啊,还找我们兄弟。” 之后是数银子的声音,苏兰香把赢在风口,将那几个债主打发走了。 苏离侧眼,看了看苏三运,发现苏三运的脸色苍白,显然很是意外的样子。他好似根本没有料到女儿女婿是在骗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债主,也没有什么欠债,这一切全都是女儿女婿雇人来演的戏。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兰香为什么要和程锦联合起来骗我,我是她爹,她怎么可以这样骗我?”苏三运嘴唇蠕动,压低声音,喃喃低语。 而后好像是在给女儿找理由一样,念叨着:“兰香说不定有什么苦衷,说不定是程锦逼她做的?兰香那么胆小,她从来都不会骗我。兰香小时候就特别老实,没有说过谎话。” 苏离和袁杰同时叹了一口气,看着苏三运。 苏三运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隔壁的债主一走,程锦和苏兰香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炫耀了起来。 “相公,你可真聪明,想出了这法子,从我爹手里骗钱。”苏兰香的声音又得意又自豪,“咱们这来钱来得也太快了,真容易。” 程锦哈哈大笑:“傻婆娘,我原先让你哄着你爹,你还跟我犟嘴,说什么你爹不爱你了,你也不想搭理他。你丫那个时候就是太耿直了。你不想想你爹的兄弟还有苏离都那么有钱,那两家人不待见,咱们看不起咱们,但是你爹的话他们还是能听的。你没事在你爹面前卖惨,说说好话,就你爹那蠢样,肯定被你给迷惑了,你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1819失魂落魄 苏兰香听了,笑着说:“我那时候不是傻吗?脑子转不过劲儿来,还是相公聪明。以后呀,我就这么哄着我爹,咱们的银子就哗啦啦的来了。对了相公,那在到下个月,我就骗我爹说我得了重病,没钱看病,让我爹继续问他们要钱。嘿嘿,就我爹那点儿智商,一听见我生病了,肯定慌的不行,我要多少银子他就给我多少银子,说不定还能从苏离手里骗来一些名贵的药材,咱们回头一卖还是钱。” 程锦听得高兴极了:“傻婆娘,你说你咋不早点告诉我,你家娘家这么厉害呢。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早就娶了你了。” 苏兰香非常得意的靠在程锦的怀里:“相公,我现在学聪明了,我知道要弄钱就得把我爹哄好了,以后我就天天给他灌迷魂汤,保管让他替我上刀山,下油锅都不说一个不字。” “好好,真是我的好媳妇儿。” 隔壁两人高高兴兴的叫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吃吃喝喝好不痛快。而这边的苏三运最好是精气神,都被人抽走了一样,像个鬼魂一样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望着天花板,嘴唇蠕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信任的女儿,竟然联合外人这么算计他,还在背后这样的说他。这样一肚子坏水的女人,还是小时候那个天真可爱又单纯的苏兰香吗? 看着苏三运失魂落魄的样子,袁杰心里很是不忍。 “三哥……”袁杰拍了拍苏三运的肩膀,叹气:“三哥,你也别怪我和阿离。只是有些事情你没有亲口听她说,亲耳听见我们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空口无凭,我们说的多了,也伤感情。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让你自己亲耳听一听兰香是怎么说的。” “兰香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苏三运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女儿的背叛,这样的打击不亚于当时知道孙氏的错做所为。 “真像三叔,现在知道了,以后要怎么做怎么选择,我们都由着你。”苏离叹了口气:“三叔,你还年轻,你难道想下半辈子就这么跟这两个人哄着骗子问我们要钱吗?” “我………我………”苏三运我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苏离和袁杰知道他此时心里一定难受极了,便不逼迫他。 “我想自个儿静一静,给我些时日,等我想通了,我就会下决定。”苏三运一脸麻木的痛苦,推开大门,走了出去,蹒跚的脚步显得又可怜又可悲。 “咱们也走吧。”苏离对袁杰说。 他们该做的都做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至于苏三运能不能醒悟那么就看他自己了。 临走的时候,苏离回头看了一眼隔壁的包间,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对手下的人吩咐:“我和四叔的血汗钱岂能轻易的给这两个王八蛋,找人去把银子弄回来。” 1820银子没有了 此时在隔壁房间吃吃喝喝,非常痛快的夫妻两个,并不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 吃饱喝足程锦和苏兰香抱着银子,心满意足的往家里走。 两人在路上盘算着这些银子该怎么花,花完了之后又要怎么利用苏三运在去弄银子。 就在两人商量得高兴的时候,忽然从巷子里出来了几个蒙面的流浪汉。 那几个流浪汉一见两人,立刻一拥而上,对着两人一通拳打脚踢。 “他们有钱,抢了他们的银子!”那群流浪汉一通吆喝对着程锦手上的钱一拥而上,哄抢了起来。 程锦好不容易到手的银子哪里就肯这么轻易的松了嘴。他使劲护着银子,嘴里高声呼喊救命,却被打得更狠。 最后那流浪汉把银子抢走了,把程锦打得鼻青脸肿,腿都快瘸了。苏兰香虽然也挨了几下子,被扯的头发散乱。 夫妻两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程锦哭天抹泪,就差哭出来了:“我的银子啊,我的一万两银子啊,这可怎么办啊,刚到手的连热乎都没捂呢,怎么就被那群天杀的强盗给抢了呢!” 夫妻两个互相扶着艰难的回了家。孙氏原本在家里,正准备做饭呢,看见女儿女婿这副狼狈的样子回来赶紧迎上去。 “哎哟,你们两个怎么弄成这样了,银子呢?”孙氏心急火燎的问道。 “娘别提了,我们走在路上,被一群流浪汉给打劫了,把我们打成这样,银子都被抢走了。”苏兰香哭着说。 孙氏赶紧把苏兰香的嘴捂住:“兰香小声点儿,你爹在房间里睡觉呢,别让你爹听见了,那就糟糕了。” 孙氏赶紧让小夫妻俩回屋关上门细说。 而苏三运此时根本就睡不着,他回家之后,将自己锁在屋里,蒙着头,倒在床上。而方才苏兰香和孙氏的对话,苏三运听得一清二楚,有一瞬间,苏三运想冲出去,质问苏兰香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可那一瞬间的冲动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一般的心寒。 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问,什么也不想知道,其实扪心自问,答案自己都懂,只是自己一直一厢情愿的不愿意去面对,不愿意去相信。直到事实就这么血淋淋的摆在眼前,苏三运才恍然的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大傻瓜。 亏他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父亲,对女儿掏心掏肺的付出了全部。 可结果呢,却是被人利用当傻子一样的耍。 人家苏离和袁杰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了苏兰香是什么人,不愿意和苏兰香去打交道。可只有自己傻乎乎的,被人当枪使。亲手把苏离和袁杰的血汗钱,交给了这对狼心狗肺的小夫妻。 所以刚才苏三运听见他们说银子被打劫了,内心反而有一丝的窃喜。 他宁愿自己借来的银子,被那些打劫的流浪汉拿去花,也不愿意让这帮狼心狗肺的小夫妻留着。 苏三院越想越觉得脑仁疼,却又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好像想通了很多事。 1821你一定要救救我 隔壁屋里刚刚吃了甜头的程锦和苏兰香哪里甘心,银子就这么没了。 两人打算去六扇门报案,可是两人也都知道,这银子一旦被人打劫了,就很难找回来,就算是找到了那流浪汉,银子八成早就被他们花光了。 苏兰香那叫一个不甘心啊。 “不行,银子没了,咱们得再弄点回来,要不然这好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来啊。”苏兰香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这就找我爹去,再弄点银子来。” 程锦巴不得苏兰香快点弄些银子呢。 “好,娘子,你快去跟爹说,让他再给咱借点银子来。” 苏兰香想了想,决定去卖惨。 先跟程锦和孙氏把话对好,然后故意将头发拉成乱七八糟,将眼睛揉的红肿红肿,哭着去敲苏三运的门。 “爹,你快开门啊,不好了,活不下去了!”苏兰香在门外哭得那叫一个惨。 苏三运躺在床上,拳头攥的紧紧的。最终他长出一口气,起来把门打开。 “爹,你快救救我吧!”苏兰香一进门就扑进了苏三运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爹,你说我倒霉不倒霉,我刚刚跟相公把欠款还清了。回家的路上碰见了强盗打劫,把我和相公打了一顿。我们两人去街边的医馆看病,原本想看看皮外伤了,有谁知那大夫一把我的脉,说我得了绝症,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苏兰香哭着,那叫一个惨。 若是放在今天以前,苏三运一定紧张得脸都白了。可现在就在他得知真相之后,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他知道苏兰香会用自己生了绝症这种事情来想办法挖钱。却没想到这事情来得这么快。 “爹,女儿就快死了,再也不能在爹身边尽孝了,以后爹要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苏兰香抱着苏三运的胳膊,使劲的哭。 苏三运看着假哭的女儿,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半天说了一句:“兰香啊,这次你希望爹怎么做呀?” 苏三运低头看着苏兰香心里在祈祷着,希望苏兰香能够悬崖勒马,不要再继续欺骗自己,如果苏兰香这个时候能够悔过自新,苏三运决定再给女儿一个机会,不追究以前女儿欺骗自己的事了。 可是苏兰香终究让苏三运失望了。 苏兰香哭诉自己治病需要一大笔钱,可是家里的钱都用来还债了,一分多余的都没有,无法给她治病,苏兰香就只能等死了。 还有那个大夫说了,苏兰香的病需要很多珍贵的药材,外面没有卖的。只有林家有那种药。而林家是苏离的父亲家,苏离不喜欢苏兰香,肯定不会拿药材出来,那么苏兰香就只能等死了。 苏三运听着女儿说的这些话,话里话外,他只听出了一个意思:如果苏三运不给他钱,苏离不给她药,那么苏兰香就会死。苏兰香如果死了,那么全都是因为苏三运拿不出钱,拿不出药,害死了她。 “爹,你不会看着女儿就这么死了吧!?爹,你一定要救救女儿呀!”苏兰香哭着抱着父亲的腰。 1822离开 苏兰香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如果放在以前的苏三运,听见苏兰香哭成这样,一定会伤心紧张。 可现在苏三运看着苏兰香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心寒极了。 “兰香,你真的生病了吗?看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好好的吗?”苏三运抓着苏兰香的胳膊,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对女儿说:“兰香,爹非常的在乎你,你可不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来吓唬爹。” 苏兰香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她低下头,避开苏三运的眼神,眯着眼睛哭着说:“爹,这种事情哪能开玩笑的,难道你不相信女儿吗?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欺骗过你!爹,你不会是因为女儿生病了就嫌弃女儿吧?” 苏兰香做出一个哭泣的表情,委屈极了,就好像被父亲抛弃的小姑娘一样。 “兰香,爹爹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没有骗爹爹吗?”苏三运深吸一口气,眼里满是失望,他心里默念,希望苏兰香只是一时糊涂,他再给她一个机会。 可惜这会苏兰香做贼心虚,只顾着低头,并没有看见苏三运失望的表情。 “爹,我是真的生了重病,需要很多银子看病,如果没有银子和那些药材,我就要死了。爹爹,你真的忍心看我去死吗?”苏兰香哭着说道。 苏三运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苏兰香,而后缓缓的掰开苏兰香的胳膊,慢慢地朝门口走去。 苏兰香一看苏三运要走,一下子急了:“爹,你这是要去哪儿?你真的不要女儿了吗?你不管我的死活了?” 苏三运回头,惨淡一笑:“兰香,你病了,爹爹这就想办法去治治你的病。” 苏兰香一听,以为苏三运要去借钱借药,心里高兴极了,寻思着,这来钱的手法也太简单了,以后就把苏三运当成摇钱树,缺钱了就去他面前哭一哭,多少银子都能弄来。 “爹爹,那你快去快回!”苏兰香嘱咐道。 苏三运回头,深深的看了苏兰香一眼,而偶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慢慢的走出院子去。 站在院子外,苏三运看着四周萧索的严冬,感觉着呼啸而过的北风,那北风冷的彻骨寒,可这身上的寒意在冷,也抵不过心里的失望。 苏三运终究是明白,苏兰香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乖巧的女儿。 她变了,变得无药可救。 苏三运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步的离开这个让他恶心的小院。 天大地大,到底哪里才是他的家?在这正月里,家家户户欢庆团圆,可苏三运现在才觉出,他已经没有家了。 苏三运离开了院子,在街上毫无目的的游荡着,被对面楼里的小厮发现了,急忙赶回去报告袁杰。 袁杰那边早有准备,知道三哥一定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在得了消息之后,立刻和陈氏一起上街去找人。 找到苏三运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一个破败的小酒馆里喝酒,喝得醉醺醺的。 袁杰见状,帮他付了酒钱,然后把醉倒的苏三运和小司合力抬上马车,带回了家。 1823怪我错信他们 苏三运一觉醒来,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半响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而看看周围的陈设,这里应该是老四的家。 “三哥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难受不?”袁杰听见屋里有动静,推门进来。 看见弟弟来了,苏三运低下头,羞愧不已。 回想以前,袁杰和苏离曾经数次提醒过他说苏兰香已经不是原来的苏兰香,可是自己却非常固执,不肯相信他们,执意的认为苏兰香还是以前的那个乖巧女儿。 如今也是苏离和袁杰费尽心思,让他亲耳听见了听听苏兰香的心里话。 苏三运此时非常羞愧,因为若非自己醒悟了,苏兰香不知道还要利用自己从袁杰和苏离手里挖多少银子呢。 “老四,是三哥的错。都怪我错信了苏兰香。哎,我活了大半辈子,竟然活成了睁眼瞎子,被那几个人当猴一样耍。”苏三运满脸心痛和愧疚。 “三叔。”苏离从大门口走进来,拍了拍苏三运的肩膀,对他说:“三叔,你现在都知道,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苏三运茫然的摇摇头:“哎,你知道吗?苏兰香为了要银子,居然骗我说她得了重病。她明明知道我如果以为她生病了,一定会很着急,她却为了银子,什么都不顾,想方设法的骗我。” 袁杰和苏离同时叹了口气,苏兰香还真干出这种事儿了,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三哥,你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真面目,也该替自己打算打算了。”袁杰劝道。 “我……反正那个地方我是不想回去了,我也不想看到他们。”苏三运仰天长叹:“我虽然老实,但也不能让他们这样耍我。耍我也就耍我了,最不能忍的是,他们居然利用我向你们要钱要好处,大家的银子都是辛苦挣来的,不能让他们骗去了!不行,那一万两银子我要要回来,不能便宜了他们!” 苏三运一边说一边噌的站起来。心急火燎的朝门外去,这就要去问苏兰香要钱。 “三哥,你别冲动!”袁杰看到苏三运是真的,要去要钱,赶紧把他拦下。 “那些银子是因为我没得,我一定要把它弄回来!老四,你别拦着我,你们就算不在乎那一万两银子,可我咽不下这口气!”苏三运显得非常生气。 “三叔,那银子不在他们手上。”苏离过来也帮着拉着苏三运:“三叔,你不是听见他们说银子被几个流氓的抢了吗?” “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说是被流氓抢了,谁知道流氓是不是他们安排的托。”苏三运草木皆兵,苏兰香他们说的话,他现在全都不信。 “三叔,银子被抢走的事情是真的。”苏离按着苏三运坐下,回头挥挥手。 落落抱着两个匣子进来,苏三运一看,这不就是他借钱的匣子吗? “这银子怎么又回到你们手上了?”苏三运有点懵逼。 “这银子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们也不想让银子落在心术不正人的手里。”苏离笑眯眯的看着苏三运:“所以这银子等苏兰香说了真话之后,我们就把银子抢回来了,顺便揍他们一顿,给他们点教训。” 1824再也不会管她了 苏三运一拍脑袋,这才明白了,人家苏离和袁杰早有准备,这银子里放了东西,故意让小黄鸟带路,让苏三运自己亲耳听见苏兰香的话,戳穿他们的真面目。 而后再把银子给抢回来,真真不能便宜那些小人。 苏三运见银子完好归来,道:“还好银子回来了,要不然我这脸简直臊的没地方搁了!” “三叔,你现在打算咋办吧?”苏离追问道。 苏三运虽然很痛心,但是脑子还算清楚,他说道:“既然兰香已经不拿我当爹了,我又何必巴巴的拿她当女儿。她和孙氏合谋,联合程锦那混小子算计我,他们根本就没拿我当一家人。他们不认我了,我也不认他们了!” 苏三运说着,咬牙道:“我自问对兰香无愧于心!她现在既然嫁人了,那就让她夫家管她去,有什么事找程家的人,我这个当爹的,以后再也不会管她的事了!” “好,三叔,你想通就好。”苏离和袁杰同时松了口气,苏三运这干脆利落的态度,省事不少。 “我不回去了!我就算住一辈子客栈,也不回去了!”苏三运一拍桌子,下了决心。 袁杰笑道:”三哥,哪能让你住客栈啊。你呀就住在我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苏三运推辞不过,便答应住在袁杰家,对苏兰香他们几个恶心的,连行李都不想去收拾了。 反正他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是些旧衣裳啥的,住进苏兰香家的时候带的银子,早就被他们搜刮走了。 袁杰说那些旧衣裳不要就不要了,让人给苏三运做新衣裳就行,刚好去去旧晦气,新年新气象。 苏三运在亲人的安抚下,心情逐渐好了起来,道:“老四,你帮我留心着,要是有啥活适合我干的,给我找份活干。我也不能老在你家白吃白住的,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袁杰哈哈一笑:“行啊三哥,我这帮你留心着。你呀,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吧。” 陈氏张罗着把苏三运安顿下来,苏离临走的时候悄悄给苏三运塞了些银子,让他这阵子手头不至于一点钱都没有,这样太不方便。 苏三运看着对自己真心好的侄女儿,抹了泪,心说这亲闺女还没有侄女儿亲呢,唉。 苏离回了秦王府,而苏兰香家则因为苏三运的事吵上了天。 苏三运出去弄银子弄药材,却一夜未归,家里三人聚在一块,都在寻思苏三运到底是咋回事,怎么借钱借的自个回不来了? “你爹不会出啥事吧?”孙氏搓着手,有些焦虑:“这大过年的,他不会在外头有什么意外吧?兰香,你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以后咱们咋从袁杰和苏离手里弄银子啊!哎呀,兰香你说你也真是的,你爹出门去弄银子,你也不说跟着他点,现在人不见了,银子也不知能弄回来不,你说咋弄啊!” 苏兰香亦是很急:“娘,你别光说我,我跟他说的我得了重病,他要出门,我哪能跟着他?你见过重病的人活蹦乱跳的到处跑么,我爹虽然笨,又不是傻子,我这么到处乱跑,他会怀疑我在装病的。” 1825嫁了一家子废物 程锦也是急的不行,这摇钱树老丈人丢了可咋办,他还指望着靠着苏三运发财呢! 家里三人越想越觉得坐不住,便决定出门去找人。 三人沿街一路打听,因为正月里街上人少,沿街挨个店铺的打听,还真让他们打听出来的苏三运的行踪,原来是在酒楼里喝酒喝醉了,被个富商模样的男人用马车接走了。 ‘富商模样的男人,那不就是袁杰么!原来你爹在袁杰家呢,走,咱上袁杰家要人去。“孙氏道。 三人风风火火的前去了袁宅,却被门口的小厮给拦住了:“我们家老爷交代了,正月里不见外客。” 孙氏手叉腰,道:“你这人长眼睛出气的?我们是外客吗?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老爷的三嫂,旁边这是你家老爷的亲侄女儿啊,什么外客不外客的,我们是自家人,快滚开让我们进去!” 那小厮不肯让路,谁知孙氏泼辣,气力又大,三人联合着往里头冲,竟然真的被他们冲进院子里去了。 进了院子,孙氏扯着嗓子喊:“苏老三,你滚出来!你闺女快病死了,你倒好,躲在你兄弟家吃香的喝辣的,你不管你闺女啦!?” 孙氏喊完,对着苏兰香使了个眼色,苏兰香立刻会意,做出虚弱无助的样子靠在程锦怀里,道:“爹、爹……你在哪啊?女儿快病死了,你快救救女儿啊!” 程锦也扯着嗓子喊:“兰香啊,娘子啊,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死啊!作孽啊,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老丈人,你快来救救你闺女吧!” 三人在院子里那么一闹,闹的是鸡飞狗跳,把袁杰家的人全都惊动了。 此时袁杰正在苏三运房里,兄弟两个说话呢,听见外头的动静,苏三运气的脸都青了,气鼓鼓的冲了出来。 袁杰也跟着出来,走到回廊,见陈氏也往前院赶。 苏三运走的最快,见到那三人的时候,气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手指着孙氏和苏兰香、程锦,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气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你们、你们……” “苏老三,你可算出来了!”孙氏见了苏三运来,不依不饶的冲上去,上下看着苏三运的新衣裳,道:“好呀你个没良心的苏三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闺女都病的要死了,你不去想办法弄钱弄药,反而来你兄弟家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心思穿新衣裳!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咱闺女!?” 孙氏嘴巴厉害,憋的苏三运更加脸红,说不出话来。 陈氏见状,上前一步,看着孙氏,道:“孙氏,你这话说的可叫人听不懂了。” 孙氏瞪了陈氏一眼:“有什么听不懂的,我家兰香得了重病,听见了没!” “啧啧,兰香病了啊?”陈氏一脸鄙夷:“兰香现在嫁去了程家,她病你去找程家的人负责,跑来我家闹什么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不成苏兰香都嫁给程家了,以后衣食住行看病买药的钱,还得他娘家爹出?那要程家做什么,嫁了一家摆设一样的废物?” 1826装病的吧 陈氏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程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攥着拳头:“你说谁是废物呢!?” 苏兰香护短,见不得别人说程锦一句不好,急着出头说道:“四婶,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你好歹也是长辈,怎么能这么埋汰我相公家呢!?” “我埋汰他们?我说的难不成是假的?”陈氏啐了一口:“苏兰香,你夫家有生意有宅子有田产,你病了让他们花钱给你治啊。你不是说你夫家对你好,你丈夫疼你么,怎么连点看病的银子都舍不得出,这也叫疼你?还有那姓程的,你要不要脸啊,自己媳妇病了自己舍不得出钱治,跑来老丈人跟前闹,你不怕传出去了别人戳断了你的脊梁骨?还是个男人呢,有点男人的样子没?” 程锦本身脾气就不好,从小娇惯的大少爷脾气,见着陈氏这么毫不客气的教训自己,气的血气上涌,立刻就往陈氏那冲去,想打人。 孙氏见状不好,赶紧把程锦给拦住了。 这大家口角归口角,但孙氏不想把陈氏得罪的太彻底,以后他们还指望利用苏三运从袁杰家挖银子呢,不能把人得罪死了。 孙氏这边好不容易拦住了程锦,谁料苏兰香的火气更大:“四婶,你不能这么说我的夫家!你快跟我家少爷道歉!” “道歉?你脑壳有包吧?”陈氏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苏兰香。 苏兰香气的都要炸了,狂喊:“你快跟我相公赔不是!!!” 苏兰香这一嗓子吼的大家耳膜疼,陈氏哎呦一声掏了掏耳朵,道:“苏兰香,你不是得了重病吗?我看你这气势十足,脸色红润,根本就没病。你是在装病骗你爹,对吧对吧!” “装病”两个字一出,苏兰香三人全部都被戳中了痛脚,赶紧跟苏三运解释:“爹,我是真的病了。刚才我就看我相公受委屈,气不过,声音大了点……爹,女儿很的不会骗你的。” “病了没病,把个脉就知道了。”身后,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看,见林医圣拦着王氏的肩膀,旁边跟着苏离和林小五,四人抬脚迈入院子。 林医圣一出现,周身自带十足的气质,压的孙氏三人忽地觉得气压都低了几分,就连孙氏嚷嚷的声音都小了点:“前天我家兰香在外头的医馆里,人家大夫把脉了,说的清清楚楚,兰香得了重病。” “是么?你们在哪家的医馆看的病,大夫说苏兰香具体的病叫什么名字?”林医圣挑眉看着孙氏,孙氏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锐利的很,好似能看穿的想法,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心说王氏这二婚嫁的男人,看起来好难相处,王氏这婚后的日子肯定过的苦的很。 苏兰香见突然冒出几个搅局的,她看了看那不认识的男子,只知道是王氏改嫁的丈夫,是个大夫。 苏兰香低声道:“娘,反正咱们咬死了说我得了重病,他们懂什么!那医馆的大夫我塞了银子,绝对能蒙混过关!” 1827你敢不敢 孙氏暗暗冲苏兰香竖了个大拇指,夸苏兰香做事就是周全。 这装病当然要装全套,苏兰香提前找好了个医馆,给里头的大夫行贿塞了银子。到时候就算苏三运不信,只要带去医馆见了那大夫,被大夫一忽悠,苏三运肯定就会信了苏兰香得了重病。 现在王氏夫妻两个突然出来搅局,但是苏兰香心里是不怕的,她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袁杰忙将苏离、王氏夫妻请进了厅里,孙氏她们厚着脸皮也跟了进来。 孙氏走到苏三运旁边,悄悄道:“老三,今天正好苏离和她那大夫继父都来了,你赶紧问他们借钱借药,别耽误了女儿治病。” 苏三运看着孙氏的样子,在得知她们母女的真面目之后,苏三运发现他从孙氏的脸上看到了贪婪,令人恶心。 众人坐下,林医圣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兰香:“你说你病了?” 苏兰香梗着脖子,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道:“是又怎样?” “啧,你病了或者没病,我探探你的脉象便知,你敢让我摸你的脉搏吗?”林医圣道。 苏兰香心里有些发虚,她听说王氏这个丈夫是个挺有名的大夫。 苏兰香和孙氏这乡下出身没见识的人,根本不懂得林家在大夫中的江湖地位,只猜测王氏的丈夫估计是个比较有名气的大夫罢了。 “兰香,不能让他摸你的脉!”孙氏在旁边小声道:“他一摸,不就露馅了么!” 苏兰香却是有别的打算,对孙氏小声道:“娘,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于是苏兰香将袖子撸了起来,走过去,伸出胳膊对林医圣道:“你若不信,你可以摸摸看。” 林医圣冷哼一声,手搭上了苏兰香的脉,神色忽地微微一变,而后将手缩了回来,哼了一声:“我倒是要听听,是哪个庸医诊断你得了重病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装病?”苏兰香缩回手,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立刻做出委屈被欺负的样子,对苏三运道:“爹,你看看他们!我明明病的快死了,他们非说我没病,不就是因为不肯借钱给我,所以昧着良心说我没病,泼我脏水污蔑我骗人!爹,你可要替女儿做主啊!” 苏三运神色复杂的看着苏兰香:“兰香,你是说,人家林大夫故意冤枉你?” 苏兰香忙不迭的点头:“爹,我明明得了病,他却说我没病,你说他是为什么这么颠倒黑白?不就是怕咱们问他借银子借药材吗!?怎么会有这么狠心小气的人,为了那么点银子,连别人的性命都不顾了!?” 苏离立刻接口,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兰香:“我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为了那么点银子,连做人的底线和廉耻都不要了。” 苏兰香被苏离说的心虚,忙下意识的低下头,做出委屈的样子:“阿离姐,怎么就连你也不信我!我是真的病了!” “唔,你病了,那好,哪个大夫说你病了,你把人叫来。”苏离叫来手下一个家丁,道:“苏兰香,你把医馆的名字地址,还有那大夫的名字告诉我家的下人,他这就去把人请来当面对质。看看是你在说谎,还是我们在污蔑你,你敢不敢?” 1828著名的神医来了 苏离这提议,正中苏兰香下怀,她正好串通了大夫做伪证呢! 于是苏兰香顺水推舟的把医馆的名字和大夫的名字告诉了秦王府的小厮。 小厮驾着马车而去找大夫去了,苏兰香则装的委屈巴巴的,好似全家人都在针对她、欺负她,眼泪婆娑的看着苏离:“阿离姐,你嘴上不说,但我都明白,你就是发自心里的看不起我。因为我被拐卖过,所以你觉得我丢了你的脸,就处处为难我,恨不得我不存在,省得丢了你秦王妃的脸……” 苏兰香说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听的苏离直皱眉,轻轻咳嗽一声:“苏兰香,你想太多了,我每天忙这个忙那个,银子赚都赚不完,我有那时间看不起你?抱歉,我根本没空看你。” 苏兰香被苏离噎了回去,心里噌噌的冒着火气,心说苏离你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攀了高枝儿吗,跟我这得瑟什么劲儿! 可苏兰香却不敢真的顶撞苏离,人家可是秦王妃,以后苏兰香还得求苏离办事呢,万万得罪不得。 苏离就算打了苏兰香一巴掌,苏兰香非但不能生气,还得憋着气,陪着笑脸,把另一只脸也伸过去求人家再赏她一巴掌。 于是苏兰香再多的火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委屈巴巴道:“阿离姐,你说的都对,是妹妹的错……” 苏兰香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惹的在场除了孙氏和程锦之外的人,都觉得恶心的很。 尤其是苏三运,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儿居然变得如此虚伪恶心。 没一回时间,秦王府的小厮就把那大夫找来了。 这大夫姓张,长得肥胖而油腻,一脸的肥肉简直要流出油来。 而苏兰香看见张大夫,却激动的很。 张大夫一进门,苏兰香就给他使眼色。 张大夫会意,跟苏兰香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流,彼此心照不宣。 “这就是给我把脉的张大夫,可有名了,是当地著名的神医呢!”苏兰香吹嘘道。 众人听着这句“神医”,都不禁尴尬的别过脸去。 人家林家的正经医圣就在主位上坐着呢,哪来的阿猫阿狗,竟然敢称神医! 苏兰香赶紧把张大夫拉过来,哭诉道:“张大夫,他们都不相信我得了重病,你快来给作证啊!” 那张大夫胖得喘了几下,而后指着苏兰香道:“这个小娘子,确实是得了重病哇!你们这群不懂医术的人,是不明白的!这的病的病人,有的人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她病了,看着活蹦乱跳的精神的很,可是内里,却是已经病入膏肓!就好像那从内部腐烂的果子,外面看着好好的,里头的芯已经腐烂长虫了。” 苏离冷哼一声,盯着苏兰香,意味深长道:“这句说的不错,有些人表面看着光鲜,可她的心,早就腐烂长虫了!” 苏兰香被苏离盯的发毛,装傻道:“咳咳,阿离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好了,大家都听见了,张大夫给我作证,我真的得了病的。” 苏兰香又看了眼林医圣,做出懂事乖巧体谅的模样,道:“刚才给二婶的丈夫给我把脉说我没有病,我想应该不是故意误会我,只是因为二婶的丈夫医术不精,诊断不出我这疑难杂症,才以为我没病的。” 1829睁大你的狗眼 “我医术不精?”林医圣看着苏兰香,简直哭笑不得。 苏兰香忙点头:“对呀,你的医术不如张大夫,所以诊断错了,也不什么奇怪的事。” 那张大夫立刻附和,使劲点着他肥胖的脑袋:“对对,我张神医的医术是很厉害的,不是什么普通大夫能比得上的。” 张大夫话刚落音,忽地见一个小男娃窜了出来,极快的一脚踹在那张大夫的肚子上,骂道:“你是什么狗屁神医?就你这肥头大耳见钱眼开毫无医德的肥猪,也敢自称神医!” 林小五年纪虽小,可是功夫却不低,这一脚将张大夫踹的在地上打了滚。 苏兰香尖叫一声,她做梦都没想到王氏带来的这个小男娃居然胆子这么肥,当众把张大夫给踹飞了。 林小五却是不依不饶,冲过去揪着张大夫的领子,小包子一脸凶狠:“你狗东西,你是神医?你问过林家人了没有?林家医圣知道你自称神医没有!?” “林家!?”张大夫在听见林家两个字后,吓的脸色都变了。 林家在所有大夫里的地位,等于无冕之王。 当大夫的都有个默认的准则,宁得罪王侯,莫得罪林家。 得罪了林家,只要人家林家一句话,封杀了你,你这辈子就别想靠当大夫吃饭了。 张大夫别的活不会,只会点医术,若是得罪了林家的人,那真是没活路了,哪里会不怕,连挣扎都不敢了,脸色发白对林小五道:“小、小壮士,你小小年纪就知道林家?敢问你和林家、林家……有什么关系?” 林小五眼睛一瞪:“我姓林,医圣林家的林,怎么地了!” 张大夫一听,吓的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尼玛不就收了点银子给人做个伪证,怎么就遇见林家人了!? 太倒霉了吧! 旁边苏兰香见势不对,忙过去低声对张大夫说:“你慌什么,难不成被个五岁小屁孩吓着了?他姓林怎么了,他又不姓李,又不是皇上的儿子,看把你吓的!你别忘了,你收了我的钱,就得把事情给我办好,不许搞砸了,知道了没有!” 张大夫嘴唇哆嗦着,一直念叨着:“你不懂……你个外行女娃娃你懂什么……” 对于大夫来说,得罪姓林的,比得罪皇上的儿子还惨。 不过张大夫好歹是吃了几十年饭的人,见林小五是个奶娃娃,便寻思着哄骗了他,说不定此事有惊无险呢。 可谁知,林小五却是个不好骗的,指着张大夫道:“你说苏兰香的病了,你说说,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张大夫糊弄道:“唉,林小公子,你年纪小,我说了你也不懂啊!这苏兰香确实是得病了,我可没骗人!刚才你身后那个大夫是因为医术浅薄弄错了,我真没骗人啊。” “我医术浅薄?”林医圣看着张大夫,眼里含着轻蔑:“姓张的,就你这德行,还当大夫!?真是我们大夫的耻辱!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1830老底都揭了 张大夫被林医圣的一句话镇住了,瑟瑟发抖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见这男人一身布衣长衫,透着儒雅却不失严厉,三十出头的年纪,眼神极为锐利,相貌英俊潇洒,身量颇高,仔细一闻,这男子的身上,与这小童的身上,全都透出药材的味道。 这是一种常年与药材打交道的人,才会浸染的特殊味道。 张大夫看着眼前的男子,忽地想起了江湖传言里描述的那位林家深不可测的医圣大人林英! 张大夫越想,越觉得眼前的男子和林医圣的传说极其吻合,特别是据说林医圣有一个亡妻留下的孩子,按照岁数来推算,应该和这小童的年纪一样! 而前阵子,林医圣娶了续弦,听说新夫人的身份了得,女儿是什么……什么秦王妃!? 等等!! 张大夫的脑子一瞬间绷紧了,立刻问苏兰香,道:“你这姐姐,是什么人来着?是什么王妃?” 苏兰香低声道:“是秦王妃,怎么了?” “啊!完了!”张大夫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兰香使劲摇着他,着急道:“张大夫,你怎么了,我还等着你给我证明,让大家信我得了重病呢!” 张大夫这会顾不得苏兰香了,他大大的冒犯了林医圣,饭碗都要保不住了,忙回过神来,跪爬了过去,带着哭腔:“医圣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医圣大人,还请医圣大人宽宏海量,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医圣!? 孙氏一下子傻了眼! 什么,王氏改嫁的那男人,居然是医圣!? 林医圣冷哼一声,一脚踹在张大夫肩膀上,将人踹出老远,骂道:“你这无德之人,收人银子替人造假,也配自称大夫!?” 苏兰香和孙氏、程锦看见眼前这一幕,全都傻了眼。 苏兰香急了,忙冲上前辩解:“我们没有骗人,你不要胡说!爹,你要相信我啊!” 苏三运一脸绝望而悲凉的看着苏兰香,眼里没有一丝的信任。 张大夫立刻跳出来,指着苏兰香道:“不是我的错,都怪她!我家里缺银子,她塞银子给我,说让我骗她爹说,她得了重病!还让我骗她爹去弄名贵的药材来,等药材到手了,低价卖给我!我、我只是想赚钱养家,我没想骗人!都是苏兰香让我做的!医圣大人,都是小人鬼迷心窍,您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你、你胡言乱语!”苏兰香急了,没想到张大夫居然反口的这么彻底,把她的老底都揭了。 苏兰香慌慌张张的看着苏三运,见到苏三运根本就不想再见他们,转身往后厅走去。 苏兰香见苏三运走了,好似看见摇钱树飞了,立刻什么都不顾的扑了上去:“爹啊,你别走!不关我的事,我真的没有让张大夫骗你!一定是张大夫这人见钱眼开,我明明没病,他却骗我说得了重病,好让我再他那看病花钱!爹,我真的冤枉啊,都是张大夫陷害我!” 1831一刀两段 林医圣在,张大夫哪里肯让苏兰香这般攀咬自己,立刻为自己作证,掏出怀里的一张纸来,嚷嚷道:“我有证据!这是苏兰香跟我签订的契书,契书上约定了从她爹那骗来的珍贵药材买给我!医圣大人您看看那,请您明鉴啊!” 张大夫赶紧把契书塞给林医圣。 苏兰香看着那契书,眼睛都快滴血,心里懊恼急了! 她原本是怕张大夫收药材的时候占她便宜,才想了个高招,两人签了个契书,省得自己吃亏。 可谁想到,这契书竟然成了证据! 苏兰香恨不得扑上去把契书给撕了,可那契书到了林医圣手里,她不敢抢,也抢不过。 林医圣扫了一眼那契书,对张大夫冷哼一句:“败类!” 这一眼吓的张大夫都快尿裤子了。 林医圣顺手把契书给了苏三运。 “爹,你别看,这是他们造假的,都是他们布的局,串通起来陷害我的!”苏兰香急了,冲过去抓着苏三运的袖子解释:“爹,这张大夫肯定是林医圣找来污蔑我的!他们早就联合起来布了个局,让我以为我得了重病往里头跳,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我们父女的关系啊!爹,你可不要上当了,这世界上,只有我和娘还有哥哥,我们一家人和爹最亲啊!” 孙氏也急着替女儿辩解,抓着苏三运的胳膊:“老三啊,你咋这么糊涂,耳根子这么软啊!我和兰香才和你是一家子,你怎么信外人,不信家里人呢!?” 苏三运被两个女儿抓的身子左右眼神,眼神空洞而失望,看着苏兰香开口:“兰香,那你跟爹说说,那天爹把一万两银子筹来,你们把银子弄哪去了?” 苏兰香忙道:“还债了呀!爹,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么!?” “还债?呵……你们真是煞费苦心的演了一出好戏啊!”苏三运盯着苏兰香,字字泣血:“要不是那天爹跟踪你们去了那茶楼,还不知你们背地里竟然是这般计划的!” “爹,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苏兰香听见茶楼两个字,立刻慌了。 “你不懂?我懂就行!”苏三运忽地发狠的使劲把苏兰香和孙氏的胳膊甩开:“我算是看清你们了,你们根本没把我当亲人,只想利用我来挖钱!骗我借银子还债,又骗我说你得了重病,要钱要珍贵药材……什么一家人,这叫一家人之间干出的事!?孙氏,苏兰香,我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们一刀两断!” “不,爹!不要啊!你一定是误会了,女儿没有!”苏兰香彻底慌了,抱着苏三运的腰。 苏三运失望的摇头:“事到如今,还不知认错悔改,依旧谎话连篇。兰香,爹对你太失望了。你现在嫁给程家,以后就跟程家的人过日子去吧,我就当从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这话一说,程锦慌了,忙扑过来跪下:“岳父大人,你这说的是气话吧!兰香是你亲闺女,你怎么能不管她?!” 苏三运看着程锦,忽地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姓程的,你娶兰香,就是为了骗我给你们弄银子花吧?我现在告诉你,我以后一个子都不会给你们,你们也别想从我兄弟、我侄女那挖到半分好处!这女儿,我不要了!我告诉你,我家里还有四个美妾,我还年轻,我这就去再生几个贴心善良的女儿!苏兰香你这白眼狼,我不要了!” 1832我要休妻 苏三运一狠心,狠狠的把苏兰香给推开,转身大步往前走。 苏兰香愣愣的坐在地上,旁边程锦赶紧把苏兰香给拽了起来,一把推出去:“兰香,你傻站着干啥,快去追你爹,给爹认错!” 苏兰香刚要追出去,就被苏三运一声给喝住了:“别过来!我说了,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以后别喊我爹!” 苏兰香看着苏三运,再看着程锦,一时间心乱如麻,心头又是害怕又是着急:“爹,你真、真不要我了……” 苏三运重重的点头:“以后跟程家人过日子去吧,别回来了。” 苏三运的话,好似一击重锤,捶打在苏兰香的心里。 原本她有恃无恐,认为自己再怎样,爹都不会真的记恨她。所以就仗着苏三运对她的父爱,苏兰香肆无忌惮的利用苏三运,欺骗他。 可当苏三运亲口坚决的说不要她了,要断绝父女的时候,苏兰香一下子觉得身后那山一般的父亲,轰塌了。 以后再也没有爹给她撑腰,没有爹给她遮风挡雨了。 原来苏三运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可以被消磨干净的。 苏兰香觉得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的孙氏看了,发狠了,冲上去,泼妇似的去挠苏三运的脸,口里骂到:“苏老三,你不是东西,你忘恩负义!兰香是你闺女,你咋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我是你结发妻子,兰香是我闺女,你敢不要她,我跟你拼了!” 原本苏三运对着孙氏那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可这次的苏三运,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根本就没让着孙氏的打算,孙氏来打他,被他捉住了双手。 苏三运是个庄稼汉,力气大的很,孙氏再泼辣,可是遇见了对她动真格的壮汉,那也是挣扎不开的。 孙氏被苏三运抓着胳膊,瞪着眼睛直骂。 苏三运对着孙氏一声吼:“闹!你再闹!兰香变成这样,全是你害的!你还有脸跟我闹!孙氏,我告诉你,我今天不光不要兰香这个闺女,我连你也不要!老四,拿纸笔,我要写休书!” 休书两个,让孙氏如遭雷击,她先是一愣,而后挣扎的更剧烈了:“苏三运,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跟你苦水里熬出来了,你现在发达了,就想把我这糟糠之妻给甩掉,你没良心,你不要脸!”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今天还就非要休了你!”苏三运是铁了心了,“你把女儿害成这样,现在满肚子都是算计我,我跟你再过日子有什么意思?下半辈子我要防着枕边人,这种日子过的累不累?孙氏,你既然跟我不是一条心了,咱们就一拍两散,你看谁顺眼你跟谁过日子去吧,我苏三运配不上你这精明算计的脑袋!” 苏三运说着,一把将孙氏推了出去,对袁杰道:“老四,三哥不咋识字,这休书你来写。” 袁杰拿着笔,看着苏三运:“三哥,你真想好了要休妻?” 1833你还闹不闹了? 苏三运长出一口气:“从她害得兰香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就想了!后来兰香回来了,我想着闺女都找到了,再给孙氏一次机会,她要是悔过好好过日子,那我就继续跟她过。谁知道她死不悔改,还变本加厉!这样的女人我留着,我害怕!休,今天必须休了她!” 苏三运态度坚决,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跟孙氏过了。 孙氏做梦都没想到苏三运真的打算休了她,一下子又急又怕,威胁道:“苏老三,你敢休妻,我这就撞柱子,死在你面前!” 苏三运好歹是跟孙氏生活几十年的人,哪里不了解孙氏的脾气,冷笑一声:“撞,你有本事你现在就撞!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撞死在我面前,这休书我也得烧给你!” 苏三运这倔脾气上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孙氏心里慌的要死,急忙道:“老三,你、你不能休了我!我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现在就算不要兰香了,可还有世荣!你要怎么跟世荣解释,你把他亲娘给休了!?世荣一定会恨死你的!” “怎么跟世荣解释?孙氏,我看你还是自己去发愁怎么跟世荣解释吧!”苏三运语气冰冷:“你自己去跟世荣说,因为你想要谋害白露的性命,所以得罪了阿离,家里这四个妾就是这么来的!你问问世荣,枕边人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想害无辜人性命的歹毒女人,还给自己女儿灌输仇恨,害得自己女儿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看看世荣知道了这两件,会不会觉得他爹休妻做错了!” “我、我……”孙氏瞬间面如死灰。 苏世荣心里一直喜欢白露,即便现在白露成亲怀孕了,可是苏世荣还是不愿意去娶妻,别人不知道,孙氏是知道的,那是因为苏世荣心里始终放不下白露。 如果苏世荣知道,孙氏差一点就把白露害死了,那心里该多记恨孙氏啊! 还有苏兰香离家出走的事,苏世荣非常疼爱苏兰香这个唯一的妹妹,苏兰香被拐之后,苏世荣得知消息大病一场。若是被苏世荣知道,苏兰香离家出走,是因为孙氏在背后灌输仇恨,让年幼的苏兰香对苏三运和苏离充满敌视,才导致她被拐的,那苏世荣更加不会原谅孙氏。 苏世荣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女人,一个白露,一个苏兰香,都遭过孙氏的毒手。 这些孙氏一直不敢让苏世荣知道,现在被苏三运挑了起来,孙氏一下子怕了,慌忙哀求道:“老三,求你别告诉世荣!千万别让世荣知道!你要是休了我,我娘家人因为孙小美的事容不得我,我下半辈子就只能指望我儿子了。若是世荣知道了,记恨我,那我下半辈子还指望谁去!?老三,你不能断了我的活路啊!” 苏三运哼了一声:“那我要休妻,你还闹不闹了?” “我……我……”孙氏嘴唇哆嗦着,心里飞快的权衡:反正苏三运已经对她毫无感情了,两人之间除了算计就是算计,就算继续当夫妻,也没啥意思。若是能好聚好散,孙氏还能依靠儿子,否则强行撕破脸,苏三运上苏世荣那把事情公开,那孙氏就真的众叛亲离了! 1834无路可退 孙氏想明白了这一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除了被休,没有第二条路了。 她耷拉着脑袋,好似斗败的公鸡,颓然的面如死灰,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好,你要写休书,你就写吧……我不跟你闹,只要你别告诉世荣就行……” “娘!你就这么让爹写休书!?”苏兰香急了,忙去拉扯孙氏。 孙氏此时心里这火气,憋得好似火山爆发,看着苏兰香,忽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骂到:“苏兰香,你为啥要离家出走?你好好的,你跑什么!要不是因为你离家出走,我跟你爹至于变成这样吗!?” 苏兰香挨了孙氏一巴掌,捂着脸,心里也委屈愤怒的不行:“这事怎么能怪我!我那时候年纪小,没有见识,娘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成天在我耳边说,爹娶了小妾就不要我们了,会把咱们赶出家门流浪街头,还说苏离一心见不得咱家好,估计塞了小妾给爹,好让爹把咱们撵走!你每天都在我耳边骂爹,说爹的坏话,你就没想想,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那时候一心就是恨爹,恨苏离,我懂什么!我来京城之前,你告诉我,让我别跟爹亲近,我来了就想,我不要跟爹住一起,我要跑,这才离家出走!你现在来怪我?我还要怪你,好好的跟我说那些做什么!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拐!” 母女两个都憋的一肚子火,当场翻脸吵了起来。 而苏三运根本无视那两人,叫袁杰写了休书,自己画押按了手印,而后扔给孙氏:“休书,拿好,从此你我一刀两断,滚!” 说罢,苏三运转身,走的干脆利落,孙氏和苏兰香还想去追,却被袁杰家的小厮给拦住了。 写了休书,就不是一家人了,所以不用再看在苏三运的面子上跟他们客气。 “把他们赶出去,以后不许他们进来。”袁杰道。 小厮们立马行动,将孙氏和苏兰香、程锦三人撵出大门。 张大夫吓的面无人色,对林医圣使劲磕头。 林医圣淡淡瞥了一眼张大夫,道:“你这种人,还是别当大夫,省得给大夫抹黑。从今天开始,全天下封杀你,以后你若是还敢行医,莫怪我不客气。” “不要啊,医圣大人绕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当大夫我还怎么挣钱啊!”张大夫痛哭流涕,被袁杰家的小厮驾着,扔出了门外,看见门外哭哭啼啼的苏兰香,张大夫气的火冒三丈:“贱人,都怪你给我惹的麻烦!现在你害得我饭碗都砸了,我跟你没完!” 张大夫气的双眼发红,肥猪一样的身材好似个炮弹,冲上去对着苏兰香一阵拳打脚踢。 “救命啊,别打了!”苏兰香这小身板哪里受得了张大夫这肥猪的殴打,嗷嗷的喊救命:“娘,相公,救我啊!” 孙氏刚跟苏兰香吵了一架,把自己被休的罪过全都怪在了苏兰香擅自离家出走上,气头上根本就不想管苏兰香,转头就走。 1835快滚! 苏兰香看着孙氏的背影,喊道:“好啊,你不管我,以后别指望我管你!都怪你出的馊主意,让我爹不要我了,我以后不认你这娘!” 孙氏气的跺脚:“不认就不认,全都别认了!” 说着,一溜烟走的没影。 苏兰香还在被张大夫殴打着,护着脑袋转而向程锦求救:“相公,救我啊,这人要打死我了,你快把他拉开!” 程锦这会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苏兰香那最有利用价值的爹跟苏兰香翻脸了,娘也走了,眼下的苏兰香,就是个毫无利用价值的村姑。程锦想想自己为了这个村姑,不但得罪了秦王府,还在乡下把一门好不容易高攀来的亲事给推了,顿时恨的牙痒痒,觉得自己娶了苏兰香,真是亏出血了! 于是程锦没好气道:“拉个屁,这人这么壮,你让本少爷拉,不是让本少爷去找死吗!” 程锦说完,拍拍屁股就走。 苏兰香大喊一声:“相公,你别走啊,我是你的结发妻子啊,你不能不管我!” 可程锦却好似没听见,溜的比兔子还快。 人都走完了,苏兰香还在挨打,幸亏张大夫长得胖,平时缺乏锻炼,打了一会就没劲了,苏兰香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被打的鼻青脸肿,拖着被打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往程锦租住的院子去。 苏兰香好不容易走了回去,进了屋,程锦见了她,态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简直看她不顺眼:“滚滚滚,你留着有什么用,别跟着我!” “相公,你是我男人,我不跟你,我跟谁啊!”苏兰香哭着扑过去:“相公,咱们回乡下程家好不好?” “好个屁!”程锦想起他在京城的经历就觉得窝火,上学没上成,想攀亲戚落了空,还把秦王府给得罪了,要是在京城继续待下去,鬼知道秦王府的人会不会找他算账。 于是程锦一想,京城是待不了了,还是赶紧回乡下老家保命吧! 于是乎程锦让那老家丁赶紧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苏兰香也去收拾包袱。 老家丁把东西收拾好,叫了辆马车,苏兰香抱着包袱也要上车,却被程锦给赶了下来:“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跟着本少爷,你个扫把星,滚!你搅和了本少爷的亲事,本少爷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识相的就快滚!” 苏兰香使劲摇头,哭的伤心:“相公,我是程家的媳妇,我不跟你跟谁啊!我爹不要我了,娘也不要我了,我就只有你了呀!” 程锦听的心烦,一脚将苏兰香踹倒在地,骂到:“你爹娘都不要你这个扫把星了,本少爷会要你?快滚!” 说着,程锦赶紧让老家丁驾驶马车走人。 苏兰香从地上爬起来,追着马车一边哭一边跑,可程锦无情冷酷的头也不回,根本不理会一瘸一拐的苏兰香。 马车很快就远远的把苏兰香给甩开了,苏兰香绝望的站在原地喘气,拔掉头上的发簪,去当铺换了银子,租了一辆马车,前往乡下程家。 “我生是程家人,死是程家鬼,相公,你不能不要我!”苏兰香坐在马车上,咬着牙。 1836有心上人了? 八味奇珍楼的二楼上,苏离坐在窗边,淡淡的看着苏兰香租来的马车,从楼下驶去。 旁边的铃铛道:“师父,就这么放苏兰香走了吗?” 苏离笑了笑,道:“随她去吧。她去了程家,又有什么好日子过呢?程锦一家子势利眼,娶她本就看重的是她身后的娘家。可惜苏兰香不懂得珍惜她的娘家,寒了她爹的心。现在无依无靠的,就算回了程家,又能怎样?” “至于程家,啧……小小一个乡绅之家,还想跟秦王府斗,真是嫌自己命长。很快,程家的生意就会破产,我要让他们知道,有胆子算计秦王府,是什么样的下场!” 铃铛默默看着苏离,点了点头,苏兰香和程锦都是咎由自取,就由他们折腾去了。 这等小人物,不值得放太多心思,铃铛便开始问起了香料的事:“师父,新的一批香料快要到了吧?楼里的香料快要用完了,得赶紧补货。” “快了,明天就到,我会让人去码头卸货,把楼里的那份单独运过来,其他的香料则运去香料店贩卖。”苏离道。 铃铛嗯了一声,道:“师父,说起来,这些食客的嘴巴,都被咱们的香料给养刁了呢!没有香料做出的菜肴,味道终究差了一截,那些食客吃惯了香料做的菜,让他们吃普通的菜肴,他们这嘴巴都不答应了。” 苏离呵呵一笑:“是啊,前几天张牧和采薇来看我的时候,闲聊时说到,很多人都来香料店问咱们零售不零售呢,想买回去自己家里做菜用。” “啊!那些食客都跑去香料店了!”铃铛咂舌。 “可不是,不要小看吃货的力量。”苏离莞尔一笑:“我跟张牧交代了,现在香料的数量还不够多,暂时不零售,先尽着大客户卖。等以后香料数量充足的时候,再卖给散客。” “对了,师父,三老爷让人回老家,去接那几个小妾进京城,看样子是真的想再生几个闺女呢。”铃铛开始八卦。 “哦?三叔还真想通了。”苏离笑了笑。 铃铛使劲点头:“是呀,我要是有像苏兰香那么不懂事的白眼狼女儿,我也当是没生了,赶紧抓紧时间再生几个拉倒。” 苏离瞥了铃铛一眼:“小铃铛,怎么,还没成亲就想生娃娃了?啧,看上哪家的儿郎了?” “我……我没有!”铃铛的小脸一红,圆圆的脸羞红的好似个苹果。 苏离哈哈大笑:“铃铛年纪不小了,师父我也该留心,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了。” “师父!!”铃铛捂着脸,竟然害羞的跑了,看的苏离和落落面面相觑,铃铛的反应也太大了点吧!难不成,还真是心里有人了? 苏离想想,自己忙的有点忽视这小徒弟的终身大事了,铃铛年纪轻轻就挑大梁,管着八味奇珍楼,可不能把人家小姑娘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于是乎苏离觉得自己应该重视起此事来,便把八味奇珍楼的一个大厨徒孙给叫进来,看似随意闲聊,实则是打听打听,铃铛平时有没有来往比较密切的年轻男子,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1837好久不见 苏离套着话,还真歪打正着,让苏离给问出线索来了! 原来这阵子,每天都会有个年轻的公子来八味奇珍楼里吃饭。 那公子哥呢,行事低调的很,每次来都是从侧门进来,也不张扬,进来就去他常去的包厢。 为什么说铃铛和这公子哥可能有什么呢? 因为铃铛作为大总管,已经不需要亲自下厨了,可每次这公子哥来,铃铛都会亲自下厨做菜,然后还进包厢陪人家公子吃饭,两人还相谈甚欢。 苏离问完,把那大厨给打发走了,摸了摸下巴,对落落说道:“落落,难不成这神秘的公子哥,就是铃铛的相好?” 落落哪里懂这个,摇摇头:“王妃,落落不懂这些。” 苏离看了眼天色,道:“哎呦,看着时辰,是该那个公子哥来的时候了吧。啧啧,大过年的还天天跑来吃饭?我才不信那人只是单纯为了吃饭才天天来的呢!落落,走,咱们去瞧瞧!” 苏离立马起身,带着落落在八味奇珍楼里晃悠,稍微一打听,铃铛这会还真在厨房里亲自下厨。 “还真亲自下厨啊!看来那公子哥很不一般!”苏离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好福气,让咱们铃铛另眼相看?走,咱们去那厢房里瞧瞧去!” 苏离说着,带着落落就往那大厨说的包厢里去。 进去的时候,恰巧遇见楼里的小厮端着茶水要进去。 苏离把那小厮给拦了下来,道:“茶水给我,你去忙吧。” 小厮一见,是大老板王妃来了,哪里敢多一句废话,将茶水给了苏离,自己一溜烟的赶紧闪人,省得碍事。 “就是这一间了吧。”苏离看了看那包厢,哟,八味奇珍楼最好的包厢。 看来这公子哥,还挺有钱,天天来最贵的包厢。 苏离端着茶水,敲了敲门,压低嗓子道:“客官,茶水到了。” 里头的人说了句:“进来。” 那声音一听,苏离只觉得颇为耳熟,却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便干脆将门给推开,走了进去。 这包厢很大,里头很是雅致,进门先是一个屏风。 苏离透过屏风,瞧见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身量很好,长身玉立,站在窗前,在赏窗外的雪景。 那背影,好生眼熟。 苏离端着茶水绕过屏风走了进去,而那年轻的公子哥正好也回头,两人打了个照面,四目相接,都愣住了,同时开口: “阿、阿离!?怎么……怎么是你……?” “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这包厢里的公子哥,便是苏离的老相识,淮南王世子,李严浩。 李严浩自打被淮南王结结实实的爆揍一顿之后,就没有在和苏离有什么来往了。 苏离还以为李严浩听了他爹的话,再也不会和秦王府有任何交集了,这朋友就这么断了,八成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可谁想到,能让铃铛亲自下厨款待的那个神秘公子哥,居然就是世子爷李严浩。 李严浩看见苏离,显得很是高兴和激动,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阿离,好久不见。” 1838惦记谁呢? 老友相见,分外亲切。 苏离坐下,也显得很是高兴,她打量着李严浩,见李严浩还是那副纨绔公子哥的形象,眼神动作里透着玩世不恭,一点都没变。 苏离笑了,打趣道:“世子爷,你来我们秦王府开的八味奇珍楼,就不怕你爹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李严浩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大腿,道:“怕什么,你爹不是林医圣么,我腿要真被打断了,让你爹给我装的假的,铁做的,让我爹随便打去!” 苏离哈哈大笑,李严浩还是这副没正经的样子,一点没变,让她觉得两人的关系好似从前那般,没有因为好一阵不见面而疏远。 而后李严浩啧啧两声:“其实我是偷跑来的,每次来我都悄悄的来,低调的很,就怕我爹知道。哎呀,为了吃这一口好菜,我也是不容易啊,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惨惨惨哟!” 苏离挑眉:“世子爷,当真是为了吃菜?” 李严浩脸一红,而后立刻发觉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嘻嘻哈哈的掩饰道:“哎呀,我这……我可是京城的著名吃货,哪里有好吃的哪里就有我。你这八味奇珍楼里,八大菜系,好吃的菜多的很,挨个吃一遍都得大半年才能吃的完,我这不、这不老惦记着八味奇珍楼的饭菜呢嘛!” “是么?光惦记八味奇珍楼的饭菜?”苏离嘿嘿嘿的笑的极其奸诈。 李严浩看苏离那眼神,好似能把自己心思看穿了一样,虽然解释说没有用的,但是还要挣扎一样,解释道:“当然,当然,谁让这的饭菜那么好吃呢!” “啧,世子爷,我看你惦记的,是做饭菜的人吧?嗯!嗯?”苏离眨眨眼,笑的好似个狐狸。 李严浩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通红通红,好似一只水煮大虾,他故作镇定,道:“阿离,你、你胡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哦……这样,我就随便说说。”苏离嘿嘿笑着,随意的往椅子上一靠,李严浩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的小口喝着,眼珠子乱转,显然是心虚的不行。 “哎呀,我今天来楼里呢,是为了铃铛来的。”苏离砸吧着嘴,看似无意的故意说。 一听见铃铛两个字,李严浩的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嘴上不肯承认,可身体老实的很,立刻眼巴巴的看着苏离。 苏离见李严浩这表情,好玩的很,故意逗他,道:“铃铛这也年纪不小了,女大当嫁嘛,我这当师父的,给她相看了一户人家的公子,条件还不错,我是打算,等开春了,就把喜事给办了。” “噗——”李严浩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哆嗦着手里的茶杯都掉身上了,泼了自己一身的茶水,却慌张的急急问苏离:“阿离,你说、你说你给铃铛、找了一门亲事?!” “对呀!”苏离眨眨眼,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我们铃铛又漂亮又出色,可是我的关门大弟子,八味奇珍楼的总管事。想娶铃铛的青年才俊,能从京城排队到青苗城。我呢,给她挑了个最好的,把她嫁出去,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啦!” 1839咬死了不肯承认 “不行!”李严浩蹭的站起来,满脸紧张,想都不想的打断了苏离的话。 苏离看着李严浩这呆样,提到铃铛的要嫁人了,李严浩可全然没有平时风流潇洒纨绔公子哥的洒脱劲儿,那模样紧张的,好似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怎么不行了?”苏离故作看不懂,一脸求解的看着李严浩。 李严浩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结结巴巴解释道:“那个、婚姻大事,可不能随便马虎。阿离你的眼光虽好,可、可也要铃铛自己看过、她喜欢、才行。” 苏离摸了摸下巴,故意逗李严浩:“世子爷说的有道理,可世子爷有所不知,我选的那男子,家世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还是个远近驰名的美男子,才明远播。这般俊俏又年轻有为的公子哥,铃铛一看,保准喜欢!” “铃铛不可能喜欢别人!”李严浩急得心如乱麻,根本没意识到苏离在逗他。 苏离顺着李严浩的话说下去:“那铃铛喜欢谁呀?” 李严浩脱口而出:“铃铛喜欢的人是……” “师父!”屏风外,铃铛端着个托盘突然出现,目瞪口呆的看着屋里的三人,手里那托盘因为惊讶,没端稳,一下子掉了下去。 落落身法极快的把正在掉落的托盘给托住了,转身放在桌子上,而后回头看着铃铛,道:“铃铛姐,你的武功退步了好多。” 铃铛的脸一下子烧红了。 不是她武功退步,是她刚才走到门口听见苏离正在套李严浩的话,所以太过慌乱就冲了进来,手里的托盘才掉了。 若是在平时,以铃铛的武功,根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哦呀,铃铛大厨来了。”苏离嘿嘿笑着盯着铃铛看,“难得,咱们铃铛大主管亲自下厨哇!” 铃铛的脸埋的低低的,小声解释:“师父、世子爷他、他是熟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亲自下厨了,是不?”苏离眨巴眨眼。 “嗯……”铃铛的头埋的更低了,声音细小如蚊子。 “对对,铃铛看我是熟人,才亲自下厨的!阿离你看我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来八味奇珍楼吃饭,铃铛不亲自下厨,对得起我么,你说对吧!”李严浩立刻帮着解释。 苏离看着这两个同样脸红成水煮虾的人,心说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除了落落这种迟钝星人看不出来之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李严浩和铃铛之间有什么。 虽然这两人嘴硬,咬死了不肯承认,不过苏离心里也是有数的。 李严浩是老熟人,虽然看着吊儿郎当,可是人是很靠谱,也没有啥花花肠子。 可坏就坏在,淮南王根本就严防死守,不许李严浩和秦王府的人有什么瓜葛。 现在李严浩看上了秦王妃的亲传徒弟,这事情要是传到淮南王的耳朵里,怕是真的得把李严浩的腿打断,下半辈子都关淮南王府里养着。 李严浩和铃铛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这大概就是两人不肯承认,只能偷偷摸摸的借着来楼里吃饭相会的原因。 1840老友叙旧 苏离不想做那帮打鸳鸯的事,况且现在李严浩和铃铛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啥出格的事。 苏离相信这两人能妥善的处理这段关系,作为局外人,她实在是不好进去搅和,便只能当作不知道。 苏离很快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李严浩见苏离提别的事,心里轻松了很多,高兴的请苏离一起吃饭:“阿离,好久不见,既然好不容易见面了,咱们一块吃顿饭吧!” “行呀!”苏离爽快的答应了,铃铛又去厨房多做了几个菜。 于是包厢里,苏离、李严浩、铃铛、落落四个人一块吃饭。 李严浩吃着饭菜,很是高兴:“阿离,我给你介绍的那番邦人,还不错吧!” 李严浩说的是爱德华,当初就是苏离根据李严浩的提点,去找到了不得志的爱德华,从此才开辟了海外贸易的生意。 这一点,苏离很是感激李严浩,诚恳道:“这我还要多谢世子爷的提点。若非有你牵线,我定是要走很多弯路。” 李严浩嘿嘿一笑,很是得意,拍拍胸脯:“那是,爷这眼光,没得说!自然是好的很!” 苏离笑着点头:“世子爷的眼光实在是很好呢。” 李严浩嗯嗯的点头:“阿离,我看你这香料生意做的红火,可真有你的。原先这些番邦的香料运来,因为味道太奇怪,根本没有人会用,所以白送都没人要。你不愧是当世一流名厨,居然能把味道那么奇怪的香料,巧手烹饪,做出这么多美味的菜肴,实在厉害!唉,其实这香料生意火,主要还是你的厨艺和营销做的好,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也是卖不掉香料。” 李严浩说的是真心话,那些香料也只有苏离会用,本土的人根本没人想到那些奇怪的东西可以做菜用。 “总之要不是世子爷,我还得不到香料呢,我敬世子爷一杯。”苏离说道。 两人喝了几杯,话匣子打开,都很高兴。 李严浩问了苏离数学学院的情况,在得知数学学院蒸蒸日上,不光培养数学老师,还开了全科之后,李严浩竖了个大拇指:“阿离真是厉害了,自己开学院!对了,我听爱德华说,你在寻找教外语的老师?” 李严浩跟爱德华有交情,这些事情不是啥机密,李严浩知道,苏离并不奇怪,大方的承认:“不错,我托爱德华帮我找几个老师,教我的一些学生们。” 李严浩眨眨眼:“阿离,你真要把那些孩子送去海外念书?难不成咱们晋朝,还比不过那些番邦?再说要学,也是番邦学咱们,哪有咱们去学人家的道理?” 苏离摇头,笑了笑,李严浩的想法和大晋朝其他士族的想法一模一样。 “我只能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苏离道。 李严浩想了想,没反驳,反而从善如流的点头:“阿离说好的,那自然是一定好的。你的眼光长远,超乎常人,比男人还强。你既然花那么大功夫,让那些孩子学语言,送他们去海外,自然有你的道理。对了,阿离,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1841谁也不怕了 “哦?什么事?”苏离好奇道。 “阿离,你不是在找语言老师吗?你看我行不行!我这水平虽然考功名不够,可你又不要那些孩子学什么四书五经,就认字扫盲,我教他们绰绰有余。我还会外语,爱德华都夸我说的好呢!你看我这样的,够资格当老师不?”李严浩道。 苏离听的哭笑不得:“世子爷,你是真不怕被打断腿啊?你爹要是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呢!” 李严浩原本兴冲冲了,现在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立刻耷拉着脑袋,好似个霜打的茄子,看的苏离和铃铛都忍不住笑了。 “世子爷,吃饭吃饭,不说这些。”铃铛道。 铃铛一发话,李严浩立刻就精神了,忙不迭的点头,好似个小狗般乖巧:“吃饭吃饭!不能浪费了铃铛的手艺!” 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饭后喝完茶,李严浩该走了,道:“阿离,二月二龙抬头,凌王和明玉公主大婚,你来不来参加啊?” 苏离莞尔一笑:“他们这就要大婚了?我倒是忙的都没听说呢。” 李严浩挠了挠头:“八成是萧王爷知道你不会去,所以压根觉得没必要跟你提这事。” 苏离笑道:“我自然是不会去的。” 而后苏离低头,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我这身子如今不方便了,去那人多热闹的地方,王爷不放心,我自己也不愿意去凑热闹呢。” 李严浩盯着苏离的小腹,眼睛瞪的好似个鸡蛋,说话都不利索了:“阿离、你、你有了?” “嗯,一个多月了。”苏离笑的很是温婉甜蜜。 李严浩哎呀一声跳起来:“好家伙,阿离你都要当娘了,爷还是个单身狗!天哪!老天不公啊!” 苏离和铃铛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送走了李严浩,苏离返回秦王府,一回去就见一个金发碧眼风尘仆仆的男子在等她。 “爱德华!”苏离见了爱德华很是高兴。 爱德华更是高兴,道:“尊贵的女主人,你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了!” “太好了,辛苦你了!”苏离对爱德华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的,这是清单,请女主人查阅。”爱德华把一本清单给苏离,上面写着卖出货物的情况,还有采买货品的情况。 苏离细细的看着,很是高兴,这一趟收获颇丰,还买回来了很多香料。 更让苏离高兴的是,爱德华在法国利用丝绸茶叶和瓷器,打通了关系,认识了一个地下军火黑市的大头目。 从这个大头目的手里,爱德华购买了数量惊人的军火,藏在船的甲板下面,顺利的运了回来。 “去请王爷来。”苏离急忙道。 萧泽天这会正在后院练武,很快就赶来了。 “娘子,咱们的东西,运回来了?”萧泽天很是激动。 “嗯,运回来了,收在一个妥善的地方,今晚咱们就可以去查货。”苏离的眼睛亮晶晶的,压低声音在萧泽天耳边道:“有了这批军火,你在军中挑选可靠的亲信,组建神火营。有了精锐部队萧家军和神火营在手,咱们的拳头是最硬的,就谁也不怕了。” 1842秘密基地 正月十五元宵节,入夜,京城华灯初上,处处张灯结彩,人们涌上街头,庆祝这元宵佳节。 街上到处是拥挤热闹的人群,红灯笼挂的映红了寒冷的夜色,就连京城外的码头上,船上也都挂着红灯笼,以示喜庆。 就在这欢腾热闹的夜晚,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条不起眼的小货船,悄无声息的驶离京城的码头,好似一条黑色的灵活的小鱼儿,顺水而下,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河面上。 谁也不会想到,这条破烂不起眼的小货船的船舱里,坐着当今朝廷最最权势滔天的男人,和最最富有的女子。 苏离靠在萧泽天的怀里,身上裹着名贵暖和的裘皮大衣,萧泽天小心翼翼的揽着她的腰,低头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小船顺水漂流,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在远离京城的一处小镇码头停下。 这小镇人口稀少,背后靠着山,临着河,交通倒是方便的很。 萧泽天拿了一件粗布的大罩衫,将苏离整个人都罩着,而自己则套上了粗布的长袍,带着个半遮挡脸的披毡帽。 夫妻两人瞬间就从雍容华贵的秦王夫妻变成了乡野跑货的货郎夫妻。 两人这幅装扮上了岸,在清晨的小镇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因为小镇虽小,但是时常有生意人路过歇脚。 苏离和萧泽天两人这次带来的全是亲信,苏离带着落落,萧泽天带着萧云,而其他萧家暗卫并没有露面,只在暗中保护他们二人。 如今苏离怀了身子,萧泽天对她的紧张程度有增无减,必须确保苏离的安全万无一失。 萧泽天一行人在小镇里走了一会,便进了山。 山路难行,萧泽天干脆将苏离打横抱起,幸亏他习武,力气大的很,抱着苏离走了快一个时辰的山路,依旧脸色如常。 苏离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根本没想到离开镇子进山之后还要走那么远。 一个时辰后,萧泽天一行人来到的地方已经很偏僻了,四周都是茂密的植物,尽管是在隆冬,植物叶子都掉光了,可从这植物的茂密程度来看,若是其他季节,这里的植物密的几乎进不来人。 瞧出苏离的疑惑,萧泽天道:“这里的植物,是故意让人种的那么茂密的。” 苏离点点头,果然,野生的植物不会长成这样,不过若非苏离这种心细的人发现了端倪,普通的人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眼前茂密的植被一下子突然变得稀少,此时已经是上午,阳光正好,拐过一道弯,苏离在萧泽天的怀里,赫然看见了一幅宏大壮丽的场面引入眼帘,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座金矿山,是萧泽天秘密发现的几座金矿山的其中金矿含量最小的一座。 如今这座金矿山的金矿脉已经被挖空了,挖矿的人员秘密的撤离,而废弃的金矿山,加上周边一个多时辰山路刻意种植的茂密植被,这里就成了一个小小的与世隔绝的绝佳秘密基地。 爱德华从海外运来的大批军火,就被悄悄的藏在了这里。 1843自家的兵 到了目的地,萧泽天终于舍得把苏离放下来了。 “军火就藏在这里?”苏离打量着四周,这座被挖矿的矿山,内部因为被掏空了,显出复杂的内部结构来,有不少大大的洞穴,望进去黑洞洞的,倒是个非常好的藏东西的地方。 “不错,就在这里。”萧泽天点点头,打了个响指,从矿山的一个洞穴里走出一个守卫。 在守卫的带领下,萧泽天一行人进了其中一个洞穴。 这洞穴看似黑洞洞的,可是拐过一个弯后,里头却是别有洞天,空间极大,整整齐齐的堆放着很多木箱子。 这些木箱里里头,装的就是这次运回来的军火武器。 “数量这么多!”萧泽天看着这些箱子,眼里放出神采来。 苏离莞尔一笑:“这次海外卖东西的银子,全都用来买军火了,数量当然多了。那些香料,还是我自个出钱买的呢。” 萧泽天看着富婆笑的苏离,顿时觉得自己还真是吃软饭的。 萧泽天自己虽然有金矿做支撑,但那些钱要补贴军饷,让兄弟们的日子过好点,若是万一战死,给家人的抚恤金丰厚点,人家才肯为你卖命。 几十万人的萧家军,养起来那叫一个花钱如流水。 要没有苏离的银子支持,萧泽天想买这么大数量的军火,那就十分捉襟见肘了。 两人打开了几个箱子,检查了一下这批军火。 苏离道:“这批军火,是爱德华和地下黑市的军火贩子手里买的,比第一次带回来的更加精良。” “那真是太好了。”萧泽天拿了一把手枪,很是喜爱的仔细看着,道:“我早早就将神火营的精锐挑选出来,现在人都秘密集结完毕,就在此处。” “哦?这么效率!?”苏离很是惊讶,没想到萧泽天办事这么效率,这军火才刚运来,他就已经把人选好送进来了。 “走,为夫带娘子去阅兵。”萧泽天笑道。 苏离还是头一次阅兵呢,想想是自家丈夫的兵,便觉得很是期待兴奋。 此处的守卫领着几人出来,绕到金矿山后头,这里乍看很是荒凉,只有被挖的一个洞一个洞的荒山,可就在这些洞穴里,却被改造成了兵营,住了三千神火营精锐士兵。 “这里有,有三千士兵?”苏离看着这死寂一片的洞口,明明看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安静极了,里头居然住了那么多兵,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若非苏离是被领来的,她肯定以为这一片就是荒山,什么都没有,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山洞里都内有乾坤。 萧泽天很是自豪,道:“娘子,三千神火营精锐,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萧家军里百里挑一训练有素的精英。这个秘密基地本就要掩人耳目,所以保险起见,平时让他们勿要喧哗。” 说罢,萧泽天吹了个特殊的口哨声,苏离见那些洞口里,忽然涌出黑压压的一片士兵。 这些士兵都行动极其迅速,在听到号令之后,极快的集合完毕,排队排的整整齐齐,等待将军和将军夫人的检阅。 就在这三千将士里,有一个皮肤稍白,个子稍矮的士兵,一出洞口,看见萧泽天的瞬间,脸上是狂喜的神色。 可就在看到萧泽天旁边的女子时,眼神忽地变得晦暗不明…… 1844你怎么来了这里? 三千神火营精锐,列队整齐的站着,每个人都挺胸抬头,气宇轩昂。 四周以就寂静无声,这三千人安静的好似不存在一样,可苏离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感。 那是杀过人的士兵,才有的威严; 沾过血的手,才有的胆识。 苏离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这么多真正的士兵,不禁被他们的气势所折服,心想若是这些士兵将来训练完毕,各个成了神枪手,那可真是所向披靡了! 萧泽天的眼神亦扫过这三千神火营精锐,可他在看到那白些矮些的士兵的一瞬间,眼神忽地变得锐利极了。 那士兵与萧泽天对视一眼,眼里的神色,复杂极了。 萧泽天很快的移开眼,又吹了个口哨,那群士兵又好似潮水一般,安静的褪去,走的不留一丝痕迹。 这一进一出,又快又安静,让苏离感受到了萧家军的训练有素,不禁赞道:“果真不愧是萧家军,这看似容易,做起来却难。” 萧泽天此时的眼神有些飘,听见苏离的话,急忙收回目光,冲苏离点点头:“娘子赶路辛苦,快去歇歇然后用膳。落落,萧云,你们保护王妃,本王有要事处理,稍后便到。” 苏离嗯了一声,这时候也该是吃午饭的时辰了,想着萧泽天刚过来,神火营肯定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便由着他去,自个被守卫引着进了个山洞。 这山洞里头装饰的很漂亮,根据那守卫说,是萧将军特别吩咐,给将军夫人准备的房间。 苏离看着这山洞,心里一甜,他果真什么时候都不忘照顾好自己呢。 苏离歇着用膳,都快吃完了,左等右等都不见萧泽天来,寻思着应该是还没忙完。 苏离怀着身子容易困,加上夜里没怎么睡,很快就躺床上睡着了。 而此时在矿山北面的山林里,萧泽天负手而立,面色铁青的看着一个身穿士兵衣服的人。 那人五官分明略有些硬朗,浑身透着英气,手里拿着士兵的帽子,露出头上高高的马尾,悍然是个女子! “素素,你怎么来了这里!?”萧泽天看着她,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 这女扮男装混在士兵里的女子姓白,闺名素素。 白素素的脖子高高的扬起,直视萧泽天的眼睛:“天哥,你不许我去京城找你,我若不来这里,又怎能见得到你?” 萧泽天对着白素素这好似耍无赖的回答,却显得颇为无奈,道:“素素,我叫你去楚国办事,你办的如何了?” “办的差不多了,这才得了空来了这里。”白素素上前一步,道:“天哥,你成亲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喝杯喜酒。若非你成亲的消息传到了边塞军营,我还不知你已经娶了王妃呢!天哥,你何时对我这般见外,娶了妻子都不告诉我?” 萧泽天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不言语。 白素素一挑眉:“怎么?你是怕我知道了,会去杀了你的王妃?” 1845莫要胡闹 萧泽天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极其严肃锐利:“你敢伤她,莫怪我翻脸无情。” 白素素见萧泽天真的生气了,心里又是惊讶又是吃味。 白素素跟在萧泽天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萧泽天为了哪个女子这般紧张过呢。 白素素撇了撇嘴:“我说说而已,你那么认真干嘛,吓死人了。” 萧泽天依旧冷着脸,严肃的看着白素素:“素素,其他的玩笑你都可以开,唯独关于王妃的不可。” 白素素咬唇,看着萧泽天:“天哥,难不成你真的对你那王妃……?” “她是本王此生唯一致爱,素素,你当晓得轻重。”萧泽天看了白素素一眼。 白素素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矿山那边苏离房间的方向,眼里露出一抹不屑来:天哥可是沙场战神一般威武雄壮的男子,那个弱鸡般的闺阁女子,怎地配得上英武不凡的大将军!? 萧泽天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道:“赵明玉和凌王会在二月二龙抬头大婚。两人和亲礼成之后,楚国皇太子赵延川便会返回楚国,在此之前,你必须保证楚国那边的人按照我们的要求办事,才能在赵延川回国之后,设好陷阱,让他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 白素素嗯了一声:“天哥你放心,楚国那边我安排的一切稳妥。那些人都是我爹的属下,对我很是忠心,我让他们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萧泽天嗯了一声,白素素做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既然如此,一切照计划进行。赵延川在晋国时,本王投鼠忌器不能对他动手,等他一回楚国,本王新仇旧恨跟他一起算!”萧泽天眼里浮出一抹冷光。 赵延川利用苏家父子试图破坏他和苏离的婚事、绑架王氏,这一桩桩一件件,萧泽天记在心里,清楚的很。 赵延川心里知道,萧泽天就是再恨不得弄死自己,也不会在晋国的地界上动手,所以赵延川有恃无恐。 可赵延川万万没想到,萧泽天居然在楚国也有势力,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回楚国跳进陷阱,来个瓮中捉鳖! 谈完了公事,萧泽天皱眉看着白素素:“素素,神火营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事情办完了就回边塞军营里。” 白素素道:“天哥,你这河都没过,就迫不及待的拆桥?你再这么赶我走,我让楚国的人计划停止!” “素素!莫要再胡闹了!”萧泽天很是无奈。 “我胡闹?!“白素素哼了一声,一步一步走进萧泽天,扬着脸质问道:“天哥,我爹死的时候,亲手将我交给你,你答应我爹照顾我一辈子,可你呢?你是怎么照顾我的?起初还好好的,让我扮作贴身副官带在身边养大,亲自教授我武艺。可后来呢?把我扔在边塞军营,一走就是好几年不见人影。你失踪的日子我到处找你,都快急疯了。好不容易得到了你回来的消息,你却不许我去京城找你,你对得起我为了救你而死去的爹吗?” 1846什么破东西 面对白素素的一再胡闹,萧泽天的脸色冷了下来:“你爹临终前托付我像照顾亲人一样照顾你,这些年我将你带在军中,亲自抚养你长大,对待你如亲妹妹,自问并无愧对你爹的地方。素素,你长大了,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明日就启程去楚国,莫要坏了我的计划。” 白素素撅着嘴,重重的哼了一声,把手里的头盔往地上狠狠一扔:“你赶我走是吧,好,不用等明天,我这就走!你放心,收拾赵延川的事我不会耽误,你就好好的在这里陪你的王妃吧!哼,天哥,你成亲之后真的变了。以前你总是重在训练士兵的长矛,说他们只有练好了长矛,上阵杀敌才更容易存活。可现在,你被你那王妃灌了什么迷魂汤,弄了一箱子一箱子的铁棍子来,神火营的军士们连长矛都不怎么练了,竟然要用那些破烂铁棍子当武器!依我所见,你的萧家军,迟早要被无知妇人的烂点子给弄垮了!” 白素素脾气上来了,甩了脸子就走,径直走去了存放武器的军械库,白素素拿起一把手枪,很是轻蔑鄙夷的掂量了几下,呸了一声:“那姓苏的用这劳什子的破玩意迷惑了天哥。这玩意叫啥来着?哦对了,叫手枪。手枪手枪,这么短小的东西拿在手里,也不怎么结实,哪能跟大刀长矛比!” 白素素将手枪扔回箱子里,又回头看了一眼装着弹药和火药的箱子,满脸鄙视。 “无知妇人!弄的什么破东西。”白素素将苏离骂了好几句,心里一万个不甘,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挥舞了两下,道:“还是我的长刀厉害,唉!精挑细选的三千将士,若是交给我训练,保管训练成一支善长刀的精锐部队。天哥怎么就被那妇人迷惑,用最精锐的三千人学这些没用玩意!” 白素素心里一万个不理解,一万个不赞同,可是她知道她再不认同也没用,因为此事是萧泽天极其重视,亲自批示的。虽然原先在军中,萧泽天会听取白素素的意见,但是萧泽天本身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游说而轻易改变主意。 “反正以后天哥就会知道这破手枪没什么用了。”白素素撇了撇嘴,想想拿着手枪和她的大长刀打架,大长刀绝对不可能让手枪近身,肯定咔咔几下就把拿手枪的人给砍死了。 白素素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军火库,大步流星的往矿山外走去,离开了此处,前往楚国去。 若是白素素晚走半天,她就可以亲眼见识到,在她眼里压根没什么用的手枪,到底是怎么用的。 矿山后的一大片荒地上,三千将士列队站好,眼睛都盯着高台上,那高贵美丽又柔弱的将军夫人。 苏离手边放着一个托盘,里头放着一排装好弹药的手枪,萧泽天站在她的身边,而在两人对面不远处,两个士兵将一个笼子抬了过来。 笼子里,是一只成年公狼,看起来十分强壮,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外面,留着口水,一看就是饿了几天的模样。 1847相信我的枪法 这恶了几天的健壮的成年公狼,要事发起狠来,就算在场身经百战的带刀士兵,都讨不了多少便宜。 苏离看着那三千将士,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每个人心里都很疑惑,为何萧将军要将你们选来,使用这种新的兵器。” 苏离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把手枪,高高的举了起来。 所有将士的目光都聚集在手枪上,大家看着这把黑色的小巧铁疙瘩,心里都在猜测,萧将军专门让他们学的武器,就是这玩意? 这东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锋利的地方,也不长,就比一只手长一些。 若是当利器使,似乎是不行的。 当短棍?可也太短了,比长矛大刀之类的,差劲了好多。 看着满肚子疑惑的三千将士,大家脸上显然对手枪这种玩意带着很大的不信任。 苏离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指着笼子里那匹大公狼,道:“各位将士,你们都是在沙场上历练起来,经验丰富、武功高强的精锐。那么你们若是和这匹狼单打独斗,有几成的信心能杀了那狼?” 苏离的话刚落音,就有个士兵举手,道:“若是给俺一把大刀,俺能杀了那狼!就是、就是那狼又大又敏捷,少不了得受点伤。” 另一个士兵也举手:“俺也能杀!最差也得给个匕首。” 士兵们就这杀狼的问题讨论了起来,大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给他们大刀长矛这种武器的话,是可以杀死成千公狼的。但是想做到无伤杀狼,那要非常高超的武艺才能做到,比如萧泽天或者萧云这样功夫的人,是做得到的。 不过普通的精锐士兵,身上难免要挂彩。 大家对于杀狼的意见十分统一,苏离听着,点点头,而后对众人莞尔一笑:“各位将士,我若说我这不会一点武功的弱女子,用我手里的手枪,能无伤杀了那狼,你们信吗?” 苏离的话刚落音,三千将士就好似炸开了锅,一个胆子大的老兵笑道:“将军夫人,您就别开玩笑了,您这看起来柔弱的模样,还怀着孩子,咱们将军哪能让您跟狼搏杀啊!” 苏离挑眉,笑着看那老兵:“那你们是不信咯?” 老兵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夫人您看,我们这些经过训练的壮汉,杀那狼且费尽的很。您这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弱女子,您说您能杀狼,我们……我们真是不太信。” 老兵的话立刻引起的了其他士兵的附和。 杀狼这个,还是个挺困难的事,将军夫人还是别开玩笑了,要不然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苏离听着下头人沸沸扬扬的议论,转头微笑的看着萧泽天,低声道:“叫人放狼出来吧。” 萧泽天眉头紧紧的皱着:“娘子,实在不必如此……若你有任何损伤……” 苏离笑的温柔:“这么多士兵,从未见过军火的威力,若是不打消他们的疑虑让他们信服,他们怎会好好的学。你呀,得相信我的枪法,再说,有你在身边,万一我失手,那狼也伤不了我。” 1848怀疑人生 萧泽天看着苏离坚持的眼神,叹了口气:“你呀,这般娇弱的女子,怎地生的那般胆大。唉,那好,我在旁边护着你。” 苏离点点头,而萧泽天让人去将装狼的笼子打开。 众人一看,将军夫人是玩真的,真的要放了狼出来,用她手里那不知是啥的小玩意杀狼? 众人的眼珠子都瞪的极大,看着台上的情况。 那笼子一打开,狼就窜了出来,绿油油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这么多人类,似乎是在权衡着是要捕猎还是逃跑。 苏离冷静的拿了一把手枪,并没有给那狼多少思考的时间。 她举枪,瞄准,射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听嘣的一声,众人看见那狼的脑袋上,突然崩出血来,好似是被什么威力极大的东西砸了正着! 公狼并没有死,原地嘶鸣一声,狼声长啸! 所有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苏离,注意力都在苏离手里那冒着烟的奇怪兵器上。 原来打中狼的那威力惊人的东西,就是将军夫人手上的这玩意!?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那么厉害,没有人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打中狼的! 苏离看着狼还没死,冷静的放下手里那把枪,换了一把,对准狼头,嘣的又是一枪。 这次众人看的分明,真的是将军夫人手里的奇怪兵器。 再看那公狼,第二次被打中头之后,居然直接倒地,一命呜呼! 三千将士全都看呆了,杀狼的难度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 狼的脑袋非常坚硬,所谓铜头铁骨豆腐腰。 寻常大汉一刀砍在狼的脑门上,都未必会把狼的头骨砍断。 而将军夫人手里那兵器,第一次显然已经打断了狼的头骨,第二次直接让狼毙命。 更重要的是,从头到尾,将军夫人并没有挪动半步,就远远的站在那,弱小的女子,似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杀掉了一只健壮的大公狼。 三千将士鸦雀无声,一时间大家对于新武器的不信任和疑虑,消除了大半,心说怪不得将军要挑选他们来学习使用新武器,原来新武器这般厉害,就连妇孺用了,都可杀狼。 苏离看着鸦雀无声的三千将士,微微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枪,笑道:“众位将士,我问你们一句。若是你们拿大刀,我拿手枪,你们可有把握,从我手里活下去?” 还是那老兵,下意识的抢答:“我、我……” 我了半天,老兵说不出话了,这样神鬼莫测的武器,狼那般的猛兽都扛不住,更何况血肉之躯的人呢! 老兵气势越来越短,摇头道:“我、我不行。将军夫人那武器射程远速度快,并且我们根本看不清那武器的轨迹,就连躲都躲不开。就我手里的大刀,怕是没近身,就被将军夫人的武器打死了。” 老兵开了个口子,别人也就觉得承认自己不行没什么丢脸的,众人纷纷表示,躲不开,必死无疑。 大家伙看起来都很是沮丧,他们历练多年的武艺,没想到居然连个妇人都打不过,这哪能不叫人怀疑人生的呢。 1849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苏离看着垂头丧气的三千将士,笑道:“大家莫要沮丧,你们打不过我手里的武器,这是正常的。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并非血肉之躯或者寻常兵器可以抗衡。萧将军组建神火营,正是为了训练你们使用我手里的这种武器。这武器的威力你们都见识过了,我且问你们一句,若是以后让你们放弃大刀长矛,而改用这武器做兵器,你们可愿意?” 苏离说着,高高举起手里的枪,众人盯着她手中的武器,想起那杀狼的场面,男人心里对于枪械的渴望被点燃了。 作为军人,哪能不渴望更厉害的武器装备呢! 于是三千将士纷纷接下腰间的大刀,扔在脚下,齐齐呼喊:“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好!”苏离高呼一声,道:“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是神火营的精锐将士,枪械就是你们下半辈子相伴的武器!” 众人想着自己以后能使用那般厉害的武器,都心血澎湃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学了如此使用,大家的热情全部高涨起来。 接下来几天,苏离需要每天亲自教神火营的教官如何使用和保养枪械,将几个教官都教会了之后,她这趟的任务才算完成。 “辛苦娘子了。”萧泽天轻轻抚摸着苏离的脸颊,满脸心疼。 “还好,并不是很辛苦。”苏离握住萧泽天的手,道:“等神火营训练好了,你我也就更有了底气,这点累算不了什么。再说,明天就启程回京城了,就能好好歇歇了。” 萧泽天和苏离返程的时候,三千将士自发的来送行,大家都知道,这种厉害的武器是将军夫人带来的,也是将军夫人教他们如何使用的。 这些将士的心里,对将军夫人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怪不得萧将军对将军夫人如此宠爱,原来这看似柔弱娇美的女子,竟然如此厉害。 不光会赚钱,给军营里的士兵们时不时送去酒肉改善生活,还能弄来这么厉害的武器,还会用!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回程的时候,萧泽天亦是全程公主抱,将苏离稳稳当当的抱出深山,大家装扮成普通的货郎,坐着小货船,返回京城。 抵达京城的时候,满到处大家都在议论几天后二月二龙抬头时,楚国晋国联姻和亲的事。 “凌王和明玉公主大婚,你去参加么?”回了秦王府,苏离舒服的靠在萧泽天的身边。 “那两人成亲,我才懒得去。”萧泽天道,“娘子,莫忘了咱们大婚的时候,他们那波人可没少整出幺蛾子来搞破坏。” 苏离翻了个身,回想起自己大婚当日,赵延川和明玉公主居然策划绑架了王氏,真是想想都来气。 “不行,咱们大婚他们搞破坏,这次轮到他们大婚了,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苏离撅着嘴,好似个赌气撒娇的孩子。 萧泽天看着瞬间孩子气的小娇妻,宠溺道:“好,那娘子有什么计划,为夫全力配合。” 苏离眨眨眼,狡黠的一笑:“我们班里有个学生的亲戚,曾经给明玉公主看过病,原来明玉公主得了花痴病,看见你或者苏玉就会犯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做出极其失态的事……那我们不如利用她这个毛病,如此这般……” 1850又花痴了 凌王和明玉公主和亲的消息,在京城里引发了不小的议论。 楚国晋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和亲,总是会引来诸多关注。 可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角,新娘子明玉公主,临近婚期,却越发的高兴不起来。 赵延川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的差劲,原本还忍着,可自从赵延川上回在萧泽天和苏离手里吃亏,被几个大汉搞的菊花都裂开了之后,整个人的脾气就变得更加暴躁,如今毫不掩饰的指着明玉公主痛骂:“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马上就大婚了,你自己说说,你嫁去凌王府的时候,抬什么当嫁妆去!?” 明玉公主心虚的很,就为了把嫁妆聘礼弄丢的事,这阵子没少挨骂。 挨骂挨的多了,明玉公主也皮了,顶嘴道:“皇兄你还说我,苏离那么狡诈坑了我的嫁妆和聘礼,可你又好到了哪里去?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好男风,还是在下头的那个,你让我们楚国皇室的脸往哪儿搁!要是父皇母后知道我的嫁妆也没了,你说他们是会怪我这个不懂事的无知女子,还是怪你这个护送我来和亲的皇太子!?” 赵延川被明玉公主气的肺都要炸了,聘礼弄丢了就弄丢了吧,楚国也不差那点聘礼。 可嫁妆丢了,成亲当日让人看见楚国嫁公主如此寒酸,那丢的可是楚国的脸。 楚国皇帝可不会管什么赵明玉被骗的事,肯定都会一起算在赵延川的头上。 为了这事,赵延川这阵子一直在奔走,自掏腰包给妹妹重新准备一份嫁妆。 可这么短短的时间,又是公主规格的嫁妆,上哪弄那么多皇宫内造的东西出来? 赵延川真是为了这事急的心计上火,嘴里都长了泡出来。 赵延川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凑了一份还算看得过眼的嫁妆,可真叫他肉疼,所以逮着机会就把明玉公主臭骂一顿。 可这不懂事的妹妹居然还顶嘴,还戳他的痛脚! 真是气死人了! 明玉公主压根不看赵延川那发黑的脸色,道:“皇兄,我成亲那日,他们来么?” “他们?哪个他们!!!”赵延川一听就知道明玉公主说的人是谁,气的跳起来暴怒的用手指着明玉公主骂到:“你都要嫁给凌王了,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当你的凌王妃?怎么还想着那个萧泽天和那个苏玉!?我给你请了那么多大夫让你吃了那么多药,怎么还没把你这花痴病给治好!” “皇兄,我就问你一句话,他们会不会来!?我都认命的要嫁给凌王那个废物了,我在婚礼上见见自己心爱的男人们怎么了?”明玉公主嚷嚷道。 “放屁!做梦!他们两人不会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赵延川暴跳如雷,立刻甩袖子走人,怕多待一秒就被气死。 看着赵延川的背影,明玉公主的倔脾气上来了,跺脚道:“哼,你凭什么不让他们来!萧王爷也就算了,凭什么不让苏玉夫子来!我听说男人只有在亲眼看到女人成亲的时候,心里才会恍然明白原来自己爱的是新娘。说不定苏玉夫子在婚礼上发现他爱的是我呢!不行,我这就要去亲自发请柬请他!” 1851调皮 明玉公主想到了苏玉夫子,那叫一个热血澎湃,立刻化身行动派,瞒着所有人偷偷的拿来一份请柬,翻墙溜了出去。 可到了街上,明玉公主这才想起来,现在还在正月里,学院里放假了,苏玉夫子不知道在不在学院。 若是不在学院,明玉公主还不知道苏玉夫子的家在哪里呢。 “那就先去学院里碰碰运气吧!”明玉公主叫了一辆马车,前往皇家数学学院。 到了一看,学院里果真一片空荡荡,学生老师们都回家过年还没回来呢,只有守门的两个人在。 明玉公主上去一问,说苏玉夫子不在。 明玉公主想打听苏玉夫子的住处,可是看门的人嘴巴紧的很,一问三不知,怎么都不肯说。 明玉公主只好把请柬留下,托人转交给苏玉夫子,并且在三叮嘱,一定要请苏玉夫子去参加婚礼。 秦王府 苏离坐在房中,手边摆弄着做易容面具的东西,萧泽天饶有兴趣的在旁边在看她制作面具。 如今苏离的易容术,在白皮五的指点下精进不少,做出的面具也和白皮五的水平差不了多少。 萧泽天看着一张面具一点点的在苏离手底下成型,满眼的欣赏,笑道:“娘子真是越发的厉害了。” 苏离笑了笑,将手里的面具覆盖在自己脸上戴着,她倾城的容貌立刻就变成了萧泽天那英俊的脸! 萧泽天看着对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觉得倒是挺有趣味。 苏离则轻了轻嗓子,用变音男音,模仿萧泽天的声音道:“娘子,你觉得为夫这面具做的如何?” 萧泽天听着苏离模仿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此时正巧有下人进来通传消息,抬头一看,居然看见了两个萧王爷,顿时愣住了。 苏离见把人吓着了,笑着将面具摘了下来,下人一瞧,居然是王妃在易容,这才报道:“王爷、王妃,刚才书院的人送了东西来。说是明玉公主亲自送来的,嘱咐一定要送给苏玉夫子。” 苏离接过来一瞧,乐了,对萧泽天道:“啧,这明玉公主对苏玉还真是念念不忘呢,结婚请柬都亲自送来了。” 萧泽天啧啧两声,抬了抬眼皮:“那她是不知道,赵延川已经暗地里下了命令,不许我或者苏玉夫子出现在婚礼上呢。不过赵延川是管不了我的,也只能让人拦着苏玉。” “可不是,这两张脸要是出现了,明玉公主看见了花痴病一犯,可不得闹的房顶都掀了。”苏离将那请柬扔在一旁,道:“既然明玉公主如此盛情邀请,不去岂不是对不住佳人的好意。” 萧泽天挥挥手,将下人打发了出去。 苏离将自个苏玉夫子的面具拿了出来,和萧泽天的面具并排放在一起,道:“两国和亲的大事,秦王府不去那是不行的,岂不是太不给楚国面子了。我们呢,当然要去参加婚礼,顺便看一场好戏!哼,赵延川联手凌王和赵明玉破坏我的婚礼,在我大婚当日劫持我娘,这仇我一定要报回来!” “好,都依娘子!” 1852好戏开场 大婚当日。 皇家的联姻过程琐碎而冗长,可明玉公主的心思却全不在婚礼上。 从早上坐轿子出门开始,明玉公主就一直在跟绿萝念叨:“绿萝,你要替我留心看看,苏玉夫子人在哪里。你若看见他了,一定要告诉我。” 绿萝从早到晚,听的耳朵都生了茧子了,只能在旁一遍遍的答应着。 婚礼按照程序进行着,明玉公主被轿子抬到了凌王府。 凌王府为了凌王娶妻,装饰一新,以显示对楚国的尊重。 而晋宣帝和皇后,也亲临凌王府主持这场两国联姻。 二月二一早,苏离盛装打扮,会和萧泽天以秦王妃的身份一起出席婚礼。 萧泽天和苏离坐着马车前往凌王府,去的时间不早不晚,已经有好些宾客进了凌王府,还有不少人正在陆续赶来。 萧泽天和苏离两人一下马车,立刻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好些朝中的臣子们纷纷携女眷过来。 臣子们恭维萧泽天,而那些女眷,好不容易见到了平时很少出来交际的秦王妃,自然是得逮着机会好好的拉拉关系。 苏离那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来的,又是现代成功的商人,应付这种场合那叫一个游刃有余,与众女眷相谈甚欢,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倒是让那些对这个出身乡下的秦王妃好奇的女眷,一个一个在心里惊叹。 大家在和苏离交谈之前,原本以为秦王妃不怎么出来交际,是因为她是个乡下女子,太土气小家子气,怕出丑,所以就躲在秦王府里。 可现在看来,秦王妃这气质风度,不输名门贵女和公主,哪里有点乡下农女的样子。 众人寒暄一阵,萧泽天与苏离便往凌王府里去,门口迎门的小厮看见了萧泽天,脸立刻皱成了苦瓜。 上头的命令是要拦着秦王参加婚礼,可萧泽天往那一站,周身的气势那般摄人,哪个不要命的敢上去让萧泽天不进门,那不是找死嘛! 于是乎小厮们干脆集体装死,压根无视了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人敢拦着秦王夫妻,倒是眼睛放的更尖,心说已经放了不该放的人进去,得看住了,比让那苏玉夫子进去。 苏玉夫子再有名气也是个布衣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对比萧泽天,那可是个软柿子好捏的很。 小厮们于是打起精神,在人群里搜寻苏玉夫子的身影。苏离回头,看那些小厮的眼神,便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人。 苏离莞尔一笑,手轻轻的在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按了按,心说你们要拦着的苏玉夫子已经进府咯! 苏离怀着身子,萧泽天怕她累了,让凌王府的下人准备了一个厢房让苏离休息,自己也不去外头看热闹,反正他们也不是冲着婚礼的热闹来的,真正的热闹,还在后头呢! 没多久,听见外头有鞭炮声和喧闹声,隐约有人在喊说新娘子来了,苏离眼睛一亮,和萧泽天对视一眼:好戏开场! 苏离接下腰间的荷包,递给旁边的落落。 落落拿着面具趁着无人看见,溜出了房间…… 1853腹黑 “什么,秦王和秦王妃来了!?”赵延川送新娘子来凌王府,刚进门就听见手下心腹来报,简直气的牙痒痒,狠狠一眼瞪着正在背新娘子的凌王,暗暗骂道:“什么废物点心,身为得宠的皇子,竟然连个臣子都拦不住,有什么用!真是废物!” 赵延川真真是对凌王无语了,这要放在楚国,他皇太子赵延川不许什么人来,那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凌王呢,居然让萧泽天夫妻大摇大摆的来参加婚礼了! 这要是被明玉公主瞧见了,可真是不得了啊,她犯了花痴病,那是不受控制的,肯定要出丑! 要是平时出丑也就罢了,这大婚之上,当着晋国皇上皇后的面出丑,闹着要找别的男人,那可真是没法收场了! 赵延川心急的很,低声问手下的人:“秦王人呢?” “秦王在一个厢房里,陪着秦王妃呢。” “派人去盯紧点,千万不能让萧泽天出现在明玉公主的视线里!” “是,皇太子殿下!” 赵延川嘱咐完,忙跟着新郎新娘进了喜堂,今日楚国皇帝皇后不在,他作为长兄,要暂代父亲之职。 赵延川进了喜堂,趁着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对凌王道:“你府里的手下是怎么办事的?萧泽天来了!” 凌王的表情瞬间变得跟吃屎了一样,忙低声道:“这、本王跟他们交代的好好的,那群废物!” 赵延川不满的瞪了凌王一眼。 婚礼仪式开始,由晋国的帝后主婚,新人交拜。 赵延川坐在主位上,心不在焉的接受新人的跪拜,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观礼的人群里。 他看见萧泽天揽着苏离的腰,两人就坐在不远处,一边说话一边观礼。 在看到萧泽天的一瞬间,赵延川的脸黑了几分,不过萧泽天似乎只在远远的看着,没有过来的意思。 赵延川心里存着庆幸,反正拜堂完了,就会把明玉公主送入洞房,两人应该不会见面。 只要明玉公主不要见到萧泽天那张脸就行了。 至于那苏玉夫子,从头到尾就没见过苏玉夫子来,想必人家压根就不屑来。 赵延川这么想着,心里舒坦了很多。 新人礼成,新娘子送入洞房,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什么波折发生,让赵延川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就是婚宴时间。 赵延川虽然心里很是不喜萧泽天,但是为了万无一失,还是亲自去和萧泽天喝酒,缠着他,省得他万一去洞房看看。 萧泽天则表现的压根没有去洞房的意思,就和赵延川在外头喝酒,态度还非常好。 而苏离,则被那群官员的女眷拉着,前去洞房里,说要看看新娘子,闹闹洞房。 原本苏离是不会去这种场合的,可今天有好戏看,哪里能不去呢! 苏离笑着和那群女眷交谈,转头看见落落走了过来。 “都布置好了么?”苏离微笑着轻轻在落落耳边道。 落落点头,道:“一切都准备妥当。” 苏离脸上笑意更浓,看了一眼正在宴席上接受群臣恭贺的晋宣帝和皇后,带着腹黑的微笑,与女眷们道:“好,那咱们就去洞房里,看看新娘子去!” 1854男神来了 新房里 自从明玉公主被送入洞房开始,就开始不老实了,坐在床上,一会问绿萝一句“苏夫子来了没有?” 绿萝听着自家公主这么问,吓的脸都绿了。这洞房里新娘子居然一直惦记别的男人,这要是被凌王给听见了,那估计得爆炸。 绿萝被明玉公主质问着,低着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外头的情况。公主殿下,您既然都嫁给凌王了,就别再想苏玉夫子了啊。” 明玉公主不依不饶,道:“那可不行,这请柬可是本公主亲自送去的,他若是来了,证明他对本公主有情义!绿萝,你现在就出去看看,在喜宴上找找,看看苏玉夫子来了没有!” 绿萝为难道:“公主殿下,上回那乡下丫头不是说了么,苏玉夫子似乎喜欢的是秦王妃苏离,应该就不会来了吧……” 明玉公主一听,暴跳如雷,跳起来指着绿萝鼻子骂道:“混帐东西,你胡说什么呢!苏玉夫子怎么可能喜欢苏离那个贱人!哼,苏离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区区一个秦王妃,能上天了不成!本公主今日是凌王妃,等他日凌王当上了皇帝,本公主就是皇后,到时候看她苏离怎么翻出本公主的五指山!绿萝,还有你们,全部都滚出去给本公主找人!” 明玉公主指着绿萝和房间里服侍的那些她从楚国带来的宫女们喝道。 众宫女一看公主发怒,哪里还敢停留,全都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寻找那苏玉夫子去了。 人都走光了,明玉公主一把抓掉盖头,坐在屋里因为绿萝的话气呼呼的。 她抓起一个茶杯狠狠的灌了口茶,骂骂咧咧道:“苏离你个狐媚子,要是让本公主知道你勾引苏玉夫子,本公主要你好看!现在本公主是斗不过你,不过等以后,本公主母仪天下的那一天,整死你这个贱人!” 明玉公主正在生气呢,忽地听见门开的声音,下意识的没好气骂道:“人没找到就别回来,滚出去!” 明玉公主话刚落音,忽地听见一个温婉清脆的男音响起:“公主殿下……” 明玉公主抬头,却瞧见一个芝兰玉树的男子,一身长袍广袖,俊逸潇洒的站在门口,正对自己彬彬有礼的拱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自己。 “啊!苏玉夫子!”明玉公主一看见苏玉夫子,紧张的立刻站了起来,瞬间犯起了花痴病,冲了过去。 苏玉夫子反手将门关上,张开双臂,抱住了冲过来的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被男神这么一抱,简直整个人都高兴的要疯掉了,忙紧紧抱着苏玉夫子的腰道:“苏郎,你可算来了,不枉我亲自送请帖给你。你来了,你心里有我对么?你心里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苏玉夫子低头,英俊完美的脸让明玉公主一直窒息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呢,不知怎么得,整个人就被苏玉夫子拉到了喜床上,只听见耳边的男音深情说道:“公主殿下,以前你我身份有别,注定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我一直刻意的压制自己的感情。可收到你结婚请柬的时候,我才知我心里装的全是你……所以就情不自禁的……” 1855捉刺客 明玉公主内心深处的疯狂一下子被勾了出来,她本就犯了花痴病,见了苏玉夫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现在男神深情款款的搂着她表白,明玉公主压根就把持不住,立刻化身痴女,竟然十分热情的将苏玉夫子反压住了…… 只见那苏玉夫子指尖一弹,新房里的蜡烛灭了,黑暗之中,只听见衣服淅淅簌簌脱掉的声音…… 此时新房外,苏离正带着那群贵女女眷说说笑笑的去新房看新娘子。 众人走到了门口,苏离顿住脚步,低声道:“等等,你们看,这新房门口无人把守,里头黑灯瞎火的,连蜡烛都没有点,这好生奇怪啊!” 其他女眷立刻就觉察出不对来,面对这反常的情景,都不敢轻举妄动。 苏离低声道:“是出反常必有妖,万一里头有刺客可怎么办?大家千万不要动免得打草惊蛇,我这派人去叫侍卫来!” 众女眷从没见过刺客呢,又是新奇又是害怕,全都躲在新房对面的走廊里,不走也不说话。 苏离在落落耳边吩咐了几句,落落立马跑了出去,在喜宴里找到了萧泽天。 萧泽天正在被凌王和赵延川堵着喝酒,不过这次大家知道了萧泽天酒量惊人,倒是没人再敢灌他,只是缠着他不让他有机会被明玉公主看见而已。 “王爷,不好了,有刺客!”落落气喘吁吁的跑过去,喳喳呼呼道。 众人一听有刺客,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可是凌王府,楚国晋国和亲,皇上和皇后都来了,要是来了刺客,那可真是天大的事! 凌王立刻警觉,宁可信其有,道:“快去派侍卫保护皇上皇后!” 侍卫们呼啦啦的去护驾了,其他宾客们全都叫自己的家丁护卫护着自己,在喜宴上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萧泽天对落落道:“刺客在哪里?” 落落高声答道:“在新房!王妃和来参加婚宴的女眷全都在!” 众人一听,自家的女眷遇见刺客了,顿时人心惶惶。 这次宾客们带出来的女眷,都是自家的正妻和心爱的嫡女,全都是伤不得的心尖尖。 “大家莫怕,本王这就去捉拿刺客!”萧泽天对众人道。 “好好,有萧王爷在,区区刺客不足挂齿!那我派两个侍卫给王爷当帮手去!” “我家派一个侍卫。” 很快,萧泽天就集结了由各家宾客的家丁侍卫组成的临时小部队,和凌王、赵延川一起,由落落领路,前去捉拿刺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新房外头,看见女眷们全都瑟缩在回廊里,指着新房小声说:“那里头黑灯瞎火的,连个人都没有,还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里头真的有刺客!” 萧泽天看了一眼凌王和赵延川,三人带着十几个帮手,上前几步,哐当一脚将新房的门踹开,萧泽天领先,其他人紧接着鱼贯而入,十几把明晃晃的长剑对着喜床上那可疑的鼓起包还在翻腾的被子…… “哪里来的刺客,速速束手就擒!”赵延川担心妹妹的安全,率先冲了上去,用长剑一挑,将被子掀开…… 1856收好不谢 “啊!!!!” 一声女子震耳欲聋的尖叫响起。 喜床上,赵延川挑走了被子,明玉公主赤身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身下压着的是一个赤条条的男子。 明玉公主此时的姿势十分豪放,骑在那男子身上,在被子被挑开的一刹那,还在狂野的运动着。 萧泽天见状,立刻转头,不去看床上那不堪入目的景象。 而其他人,则没有萧泽天的反应快,那些由各个府邸家丁侍卫组成的临时帮手团,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致,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活春宫。 哇擦,明玉公主在新婚之日的喜床上,和别的男人做不可描述之事! 哇擦,要不要这么刺激! 以前就传言明玉公主在男女关系上名声不好,现在一看,岂止是名声不好,简直就是大胆又放荡! 可怜凌王,这脑袋上不知草原长了多少青草,绿的都没边了! 赵延川和凌王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 凌王举起长剑,愤怒到了极致:“贱人,本王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明玉公主这会子脑子倒是清醒了些,回过神来就看见一圈男人围着自己,而凌王正挥剑要砍过来。 “凌王不可!”赵延川赶紧扑上去,拦着凌王。 明玉公主吓的尖叫一声闭上眼,扑在身下男子的身上,紧紧抱着他,大声道:“你我今天要是死在一起,当一对同命鸳鸯倒也好!” 凌王本就盛怒,被明玉公主这一声喊叫,激的更加发怒,浑身瑟瑟发抖:“本王要宰了你们,宰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凌王住手,冷静!快快,拦着凌王殿下,不可伤了我楚国的公主!”赵延川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些看热闹的帮手们,原本都直勾勾的盯着明玉公主的玉体呢,被赵延川这么一喊,立刻回过神来,帮着拦下盛怒的凌王。 屋里乱成了一锅粥,苏离心知时机来了,忙道:“刺客肯定是抓住了,咱们去瞧瞧热闹!” 众女眷本就对那胆大包天的刺客好奇,被秦王妃这一说,都好奇起来,反正刺客都被抓了,里头还有萧王爷坐镇,怕什么,进去瞧瞧! 于是乎一大群莺莺燕燕的女眷哗啦啦的涌进洞房,想看刺客。 可大家进来一看,都傻了眼,这啥情况!? 明玉公主和一个陌生男子搂在一块,而旁边凌王举剑盛怒的要砍,楚国皇太子赵延川带着一群帮手在拦着凌王。 好家伙,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新娘子明玉公主么,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啥事啊!怎么大婚之日和陌生男子在新房里……简直太不知羞耻了!” “就是啊,还是一国公主呢,太不知廉耻了!” “真不要脸!” “……” 一声声辱骂声传在明玉公主耳朵里,明玉公主抬头看着那群满脸鄙夷之色的女眷,其中一张脸熟悉的脸,分外刺眼。 苏离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明玉公主,那笑容居高临下,带着十足的讽刺,用口型无声的对明玉公主说:“来而不往非礼你,你别忘了我大婚之日你们做了什么,这是本宫的回礼,收好不谢。” 1857内心崩溃 新房里动静太大,加之文武百官家的女眷、家丁、侍卫们全都看见了,这等丑闻可真是瞒都瞒不住,很快就被晋宣帝和皇后知道了。 晋宣帝知晓之后,暴怒。 皇后亦是震怒。 新房里 无关闲杂人等都被清退了出去,只留下晋宣帝后、凌王、赵延川、萧泽天夫妇,还有床上的那对狗男女。 凌王血红着眼睛,极力克制着自己要杀人的冲动,胸膛起起伏伏的大喘气。 他今天真的丢脸丢大发了,凌王的脸全都被丢光了! 明玉公主已经套上了衣服,头发凌乱衣服胡乱的穿着,被赵延川拖着下了床,跪在地上。 旁边的她那“奸夫”,亦被裹了个袍子,耷拉着脑袋,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 晋宣帝目光如冷箭的看着那两人,对明玉公主恨恨道:“楚国公主,你可知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丢光了两国皇室的脸面!” 明玉公主咬着嘴唇,道:“既然事情被你们发现了,你们要怎样都随便吧!不过本公主今日能与苏郎在一起,不后悔!我与苏郎两情相悦,互相喜欢已经很长时间了!凌王,本公主本就不愿意嫁给你,是你死皮赖脸非要求娶。你虽然是皇子,但是跟苏郎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公主心里根本没有你,只有苏郎。现在出了这事,不能全怪我!” “不知廉耻的贱妇!”凌王听见明玉公主居然明目张胆的这么羞辱自己,气的破口大骂。 晋宣帝也气的不轻,皇后直给皇上顺气,晋宣帝又指着明玉公主那相好骂道:“好你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偷人偷到了朕的儿子房里!朕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那跪着的男子忽然跪在匍匐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嚎道大哭:“皇上饶命啊,小人只是拿钱办事而已,根本不知情啊!” 明玉公主听见那情郎的声音,忽地觉得不对劲,这声音怎么不太像苏玉夫子的? 明玉公主心里一凛,赶紧冲过去,把那男子的头发拨开,看见一张满是惊恐的陌生的脸! “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在本公主的床上?苏郎呢!苏郎在哪里!”明玉公主在看见那人的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那、那方才本公主是和你……不是和苏郎……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玉公主抱着头,整个人都好似陷入了癫狂。 她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能和苏玉夫子共度春宵,那哪怕是立刻死了都值得。 可谁晓得,床上的人竟然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明玉公主内心瞬间全崩溃了。 那情郎压根没搭理明玉公主,痛哭流涕的求饶:“皇上饶命啊,小的是京城小倌儿楼里的头牌,是、是明玉公主一直给小的银子包养小人!小人无权无势,哪里斗得过公主,只能听公主的吩咐,扮成了侍女陪伴在公主身边。方才洞房里,公主把下人都赶走,要和小人……小人不敢拒绝啊!皇上明察,皇上饶命!” “你、你胡说!”明玉公主忽地暴起冲过来,对着那小倌儿发狂的厮打:“你是哪来的,苏郎呢?本公主刚才明明就是跟苏郎,怎么会变成是你!?” 1858胜利者的姿态 那小倌儿一边挨打一边呜咽,口里只在喊饶命。 赵延川急忙把明玉公主拉开,明玉公主不甘心,泪水哗啦啦的流,想想她居然为了这个东西坏了清白,还被众人捉奸,真是悔不当初。 “事情清楚的很,楚国太子还有什么想辩解的吗?”晋宣帝满脸盛怒的看着赵延川。 赵延川浑身的冷汗那叫一个哗啦啦的往下流,和亲的当口出了这事,他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啊! 明玉公主还在瞎嚷嚷,赵延川是在没有心情管这个不争气作死的妹妹的,叫人堵了明玉公主的嘴,将她捆绑着扔在一边。 至于那小倌儿,看着碍眼,被萧泽天派人拖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一片死寂,凌王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血红的眼睛看着明玉公主,整个人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样。 明玉公主双眼无神的低着头,忽地脑子里响起方才苏离用唇语对她说的话,后知后觉的全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苏离的计划,是苏离布了局,让她往里头钻,害得她在新房里被捉奸,害得她身败名裂一辈子翻不了身! 苏离!!! 明玉公主抬头,血红的眼睛恨恨的盯着苏离,若是眼神能杀人,早就把苏离戳出好几十个血窟窿来。 可惜眼神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明玉公主只能亲眼看着苏离,那么优雅的站在萧泽天的身边,以一副全然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自己。 好似看着一块肮脏的破布。 房间里的气氛紧张的好似一触就点燃似的。 忽地,苏离看着明玉公主的笑意加深了许多,开口道:“皇上,关于和亲之事,臣妾倒是有个法子。” 晋宣帝正在头疼,听见秦王妃开口,虽然心里有火气,但是却不好对秦王妃发火,便耐着性子做出好脸色,对苏离道:“哦?秦王妃有何高见?” 苏离看了一眼明玉公主,道:“根据臣妾所知,这次楚国派来和亲的,不止有明玉公主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公主,明婷公主。既然是两国和亲,未必非要明玉公主才行,以臣妾的意思,明婷公主也可以顶上来,完成和亲联姻。皇上只要对外说,和亲公主是明婷公主即可。至于明玉公主,既然不是和亲公主,那么楚国的公主养面首,又和咱们晋国何干?” 苏离这么一提,晋宣帝也想起来了,楚国这次来,确实还带了另一个明婷公主。 在元宵节的那次楚国晋国两国夫子打擂台的比赛上,明婷公主差点就被指定为和亲公主,晋宣帝还记得明婷公主,生得美貌,性格温柔顺从,和嚣张跋扈的明玉公主截然不同。 明婷公主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出身不够好,母亲是个晋国的普通女子,被选入楚国皇宫,而且早就死了。 不像明玉公主,是皇后嫡女,正儿八经的嫡公主。 可是眼下,这嫡出的公主干出了这种事,是万万不可以嫁给凌王和亲的。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换那明婷公主顶上来了。 晋宣帝心里虽然对楚国气的要死,但是身为一个帝王,大局为重,不能因为自己生气而让和亲泡汤,导致两国重新开战,生灵涂炭。 晋宣帝又一次重新的审视苏离,这个敢在婚礼上跟自己提要求的大胆秦王妃,倒是挺有急智,能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法子,把这丑闻给勉强遮盖过去。 1859无依无靠的少女 “那好,去请明婷公主过来。”晋宣帝有气无力道。 坐在地上的明玉公主,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瞪大了眼睛,淬毒了似的瞪着苏离。 苏离不但让她被众人捉奸,还剥夺了她和亲公主的身份,让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很快,明婷公主就被找来了。 明婷公主原本是跟随送亲的队伍来送姐姐出嫁的,现在被临时叫来,告之她要顶替明玉公主去和亲之后。 明婷公主表现倒是很是得体,对晋宣帝道:“皇上,明婷能为两国和平出一份力,心里很是高兴。明婷愿意代替姐姐,成为和亲公主,嫁给凌王。” 赵延川看着明婷公主如此乖巧懂事大方,心里松了口气,心说幸亏自己机智,多带了一个公主来,要不然今天这事是圆不上了。 和亲公主临时换人,好歹也要有个新娘子的样子。 明玉公主的喜服被人剥了下来,给明婷公主穿上。 明玉公主瞪着血红的眼睛,被人堵着嘴,五花大绑的抬了出去,等待她的,会是晋宣帝的盛怒和楚国的唾弃。 而其他人,则出去收拾明玉公主留下的烂摊子。 而新房里,留下秦王妃帮着给和亲公主梳妆打扮。 苏离把其他伺候的下人都打发了,只留了自己带来的落落。 苏离坐在梳妆台旁,看着落落给明婷公主梳妆打扮,浅浅笑着看她。 明婷公主看起来很是乖巧温顺,抬眸看着苏离,轻轻道:“明婷多谢秦王妃抬举。” 苏离笑了笑点头,看来这个明婷公主不是个蠢货。 明婷公主见秦王妃不说话,继续道:“王妃娘娘,明婷本是个楚国皇宫里不受宠的小公主,母亲出身不高,又去世的早。父皇有很多的公主,都比我得宠。我今日能成为和亲公主,嫁给凌王,这婚事却是我原先想不敢想的高攀。明婷知道,若非今日王妃娘娘的主意,明婷是摊不上这等好事的。明婷发自心里的谢谢秦王妃娘娘。” 苏离烟波流转,看着明婷公主,淡淡笑道:“凌王妃言重了。” 这一句凌王妃,叫的明婷公主眼睛一亮,忽地大着胆子的握住了苏离的手腕,道:“王妃娘娘,明婷没有靠得住的母族,以后嫁来了晋朝,无依无靠,又是高攀凌王,只能靠着自己如履薄冰的度日。明婷知道,王妃娘娘的本事很大,又得秦王殿下的喜爱,若是王妃娘娘肯对明婷照抚一二,明婷一定感念王妃娘娘的好!” 苏离看着眼前的少女,见她眼里满是急切。 明婷公主的身世,苏离是了解一些的,这个无依无靠远嫁他乡的少女,脑子并不糊涂,明婷公主想给她自己找个背景靠山,好让她在晋朝站稳脚跟。 而在京城女眷里分量十足、又对她施以恩惠的秦王妃,是明婷公主最好的选择。 若是能依附苏离,得了苏离的相助,那么明婷公主将来在晋朝的日子,将会好过的多。 所以明婷公主才这么急于示好,哪怕凌王妃明面上的地位是比秦王妃高的,但是明婷公主心里清楚,她和苏离一比,她什么都不是,唯有依附苏离乖乖当个小跟班,才是她的唯一出路。 1860大仇报了 苏离浅笑着看着明婷公主,这个在楚国皇宫里没有母亲的庶出公主,能生存到现在,一定是有她自己的本事。 现在看来,明婷公主和明玉公主截然不同,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 和聪明人打交道,向来容易的多。 明婷公主要苏离的支持,无非就是财力和借着苏离的背景打入晋朝皇城的贵妇圈。 明婷公主嫁入凌王府后,一切的一切都得要银子支撑,就那点嫁妆根本不够用,没有钱那可是举步维艰,可楚国的皇室哪可能继续给她银子,所以明婷公主迫切的需要一个金主。 钱,苏离有的是,她现在可是京城头一号的女首富,花些无关痛痒的银子,拉拢一个凌王妃,那可真是划算的很。 于是苏离微笑着,纤细白嫩的手掌轻轻覆盖在明婷公主的手背上,轻笑道:“凌王妃妹妹,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晚些就派人把给妹妹的贺礼送来。” 明婷公主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喜道:“多谢秦王妃姐姐!” 两个女人彼此对视,心照不宣,一种暗中的结盟关系就此形成。 打扮好了明婷公主,婚礼继续,苏离不知道晋宣帝是怎么处理外头参加宴会的群臣的,苏离只知道,自己离开新房的时候,外头的喜宴依旧,好似明玉公主的事压根不曾发生过一样。 苏离敛了敛眸子,心里佩服晋宣帝对群臣的威慑力和手段。 苏离不动声色的回到了休息的厢房,里头萧泽天在等她。 “娘子回来了。”萧泽天上前一步,握住苏离的手,拉着她坐下,两人将彼此方才的见闻告诉对方。 原来明玉公主被绑下去之后,直接送进了皇宫扣押了起来,而那假冒苏玉夫子的人,则被萧泽天偷偷的放走了。 “皇上那般骄傲的人,哪里能容得下赵明玉给自己的儿子戴绿帽子。就算不杀了赵明玉,估摸着也不会放她回楚国,大抵后半辈子都要被关在皇宫的冷宫里度日了。”萧泽天道,“不过换个人当凌王妃也好。皇上年岁大了,最近身体不好,凌王是皇后嫡子,最最受宠,若是他日凌王当了皇上,赵明玉当皇后,少不得为难你我。” 苏离点点头,回头对落落吩咐道:“去吩咐手下人,准备一箱黄金,一箱珠宝,送给凌王妃当贺礼。” 从现在开始打点未来的皇后,这可是笔极其划算的买卖。 只是想起凌王今后很可能成为皇帝,再想想凌王那觊觎自己的眼神,苏离心里就怎么都不舒服…… 喜宴就这般平静的结束,天黑之前,萧泽天带着苏离回了秦王府。 第二天萧泽天得了密报,说楚国太子赵延川同意将明玉公主留在晋国,而后晋宣帝就将明玉公主扔进了冷宫,命其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半步,而后楚国又承诺给晋宣帝献上一批稀世珍宝,这才算勉强平息了晋宣帝的怒火。 娘的大仇报了一半,凌王面子丢光了,明玉公主下半辈子都会在冷宫里,再也不能出来兴风作浪,这叫苏离舒心不少,而就在此时,威远侯府传了个劲爆消息…… 1861绝育药 这天恰好是新年后,皇家数学学院开学的日子。 苏离参加完开学典礼,给学生们上了课,傍晚的时候刚回来秦王府,就见有人秘密来找自己。 来的人,便是楼氏买回去打算给萧泽天下套用的那对姐妹花之一,现在是威远侯新收的小姨娘。 那小姨娘见了苏离,很是恭敬,跪在地上道:“奴婢参见主子。” “起来说话,今天你秘密前来,是有何事?”苏离道。 那小姨娘起身,规规矩矩的坐下,而后从身上摸了一个小罐子来,放在苏离面前的桌子上,道:“主子,威远侯府人楼氏,偷偷的在我们姐妹喝的鸡汤里下了药。我们姐妹两人知晓些药理,被我们发现了。这就是那鸡汤,里头的药我们初步断定,是让女子不能生育的绝育药。” 苏离看着那小罐子,不屑的冷笑道:“楼氏现在怕是急了。” 小姨娘点头,道:“可不是么。最近侯爷一门心思的想再生几个子嗣,自打我和姐姐被收了房,侯爷几乎天天晚上都来,不是在我房里,就是在我姐姐房里,直念叨着让我们姐妹再给侯爷生几个大胖小子呢。侯爷现在根本就不去楼氏房里,楼氏能不急么。” 苏离点头,心说威远侯就只得了一个儿子,还跟自己翻脸,肯定是希望再生几个孩子,将来老了才有依靠。 楼氏这么大的年纪,这些年都没再怀过孩子,那肯定是已经生不出来了。 如今家里来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再生几个孩子,哪里还有楼氏的地位,楼氏肯定是狗急跳墙,才想出了给小妾下绝育药的毒招。 “你们发现绝育药的事,外人知道么?”苏离问道。 小姨娘忙摇头:“别人不知道,只有我们姐妹知晓,我们一发现,就来请示主子了。” 苏离对小姨娘的做法很是赞赏,笑道:“你们做的很好,一会下去领赏。啧,楼氏既然用了这么恶毒下作的法子对付你们,那咱们得好好的回敬回敬她。” 小姨娘一头雾水,不明白苏离说的话指的是什么。 而后苏离让人把牡丹找来,将那鸡汤给牡丹。 牡丹挺着个大肚子,闻了闻那鸡汤,立刻皱眉,差点把瓶子给扔了,忙道:“哎呦这种毒药,王妃你可千万别碰!咱们怀着身子的女人,要是喝了,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嗯,这是楼氏给两姐妹下的绝育药。”苏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牡丹,可把快要当娘的牡丹给气的,直骂楼氏恶毒。 “牡丹,你那有没有给男子用的绝育药,就是男人喝了不能生育,但是女子喝了却没事。”苏离问道。 牡丹眨眨眼,道:“有啊有啊。” 苏离莞尔一笑,道:“楼氏不想让威远侯有后,折腾咱们姑娘的身体多不厚道,要折腾,让她折腾自己男人去。牡丹,你去取男子绝育药来。” 牡丹应了一声,挺着大肚子出门,很快就把药取了回来交给苏离。 苏离将药瓶放在小姨娘手里,对她眨眨眼,道:“将这个药和楼氏的绝育药掉包,往后遇见加男子绝育药的鸡汤来,记得要请侯爷多喝两碗。” 1862十分机智 小姨娘拿着药瓶,立刻明白过来,心里对苏离的机智十分敬佩。 这瓶药虽然也是绝育药,但是功效不同,是对男子起效的,威远侯吃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但是对她们姐妹两个的身体无损。 小姨娘将药瓶妥善的收好,又听苏离道:“等过阵子,侯爷吃药吃的效果差不多了,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下药的事情捅出来。记得,你们只负责把事情不露痕迹的捅出来,接下来就交给侯爷自己查好了。” 苏离眼前浮现起威远侯和楼氏的嘴脸,这两个为了一己私欲,差点害死自己娘的人,微微一笑:“相信以侯爷的能力,一定能查出来这绝育药是楼氏下的。而楼氏下药的动机,不用想都知道,就是不希望侯爷再有孩子,威胁她的地位。侯爷不是傻瓜,稍微一想就会明白过来,他这正妻处心积虑的给他下绝育药的目的。” 苏离轻笑着低头,抚摸着自己的手掌:“到时候就看他们夫妻如何反目成仇,如何撕逼了。” 小姨娘听完,看着苏离,眼神里浮现出发自心底的畏惧,低下头道:“是,主人,奴婢这就去办。” 而后小姨娘穿着斗篷,悄悄的离开了秦王府,带着那瓶绝育药回到了威远侯府。 侯府里有萧泽天安排的人,很轻易的就将男子绝育药和楼氏手里的绝育药掉包…… 处理完威远侯府的事,苏离捏了捏眉心,觉得有些疲惫,靠着床坐着,留下牡丹陪她说了会话,而后白露便进来,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苏离打发了牡丹回去休息,又摒退的伺候的人,这才跟白露开始说话。 白露的肚子也不小了,但是身子看着依旧纤细,动作也灵活,坐下道:“王妃,种植园已经开垦完毕,给人住的屋子都搭建完毕,水井也打好了,山里的地也都开垦完毕,这就能动工种植香料了!” 苏离笑着赞许道:“做的好,进度比想象的快,白露,辛苦你了,尽快安排大舅老爷他们一家去种植园。” “是,王妃。”白露点头,而后道:“那、丫丫也去么?” “丫丫……?”苏离抿唇,种植园里的日子单调又无聊,大人去干活还好打发时间,可是王丫丫这么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去一个满是男人的种植园里生活,确实是诸多不便。 “那要不,明天请大舅老爷一家来王府一趟,商量商量丫丫的事。”白露建议道。 苏离点头,笑道:“还是白露考虑的周到,我差点就忽视了这一茬呢。” 白露道:“王妃要想的事情太多,这些细枝末节就交给我们来分忧,要不让王妃一个人想,累坏了可怎么办。” 苏离笑了,白露还是那么的能干又贴心,哪怕怀孕了,都一个顶俩,真是不枉费自己一番栽培的苦心。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白露就把大舅一家请来了,在王府吃了顿饭,然后开始商量去种植园的事。 大舅一家听说可以去种植园工作了,都很是高兴又期待。 苏离摸了摸王丫丫的脑袋,道:“大舅,种植园那偏僻的很,又全是老兵,你看要不就把丫丫留在京城里。留王府也行,留在四叔家也行,两家肯定会把丫丫照顾的好好的。” 1863好好种地 苏离话刚落音,大舅家的人还没顾上说话呢,王丫丫就一蹦三尺高,围着苏离蹦达:“姑姑,我要去四爷爷家,跟银豆姑姑和李花花玩!” 苏离乐了,笑道:“丫丫这么喜欢和银豆和花花玩啊?” 王丫丫直点头,高兴道:“前阵子我住在四爷爷家,每天和她们玩的可高兴了!我在家就我一个,没个玩伴的,无聊死了!” 王丫丫这么说,大人们都笑了,看来袁杰一家把王丫丫照顾的很好,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行,那丫丫就去四爷爷家住。要是丫丫想阿离姑姑了,就来王府住。”苏离笑着摸了摸王丫丫的头,转身让下人替王丫丫准备些平时穿的衣服,用的东西,外加打包了一匣子银子,回头一并送去袁杰家。 虽说四叔家不缺这点东西,但是作为亲戚借住,总要有个态度,可别一副理所当然占便宜的样,那就让人恶心了。 王丫丫的事敲定,苏离又和大舅家说好了去种植园的事,让他们回家收拾东西,明日动身。 临走前,大舅拉着苏离的手,郑重道:“阿离,大舅没别的本事,就会种地,你放心,你给大舅的那些香料种子,大舅肯定好好的种,让你来个大丰收!” 表哥王立冬也忙不迭的点头:“阿离,我们一家子庄稼人,最会侍弄田地的东西,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苏离很是感激的看着两个人,道:“这香料是海外来的,在本地的气候、温度之类,都有很大不同,大棚的技术我已经让白露教给你们了,剩下的都要靠你们自个摸索。你们也莫要心急,非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紧,尽力就好。” “嗯!我们一定尽力!”大舅一家齐声道。 又说了些话,苏离亲自坐了马车,将大舅一家送了回去,又亲自将王丫丫送去了袁杰家。 袁杰一听,王丫丫要在家里长住,爽快的答应了,道:“阿离,你放心,我和你四婶肯定把丫丫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正说着,银豆和李花花听说王丫丫来了,两个小姑娘撒丫子疯跑了进来,看见王丫丫,高兴的尖叫着,三个小姑娘抱做一团,高高兴兴的去银豆屋里玩了。 “你看看她们,玩的多高兴啊!”袁杰笑呵呵的看着三个跑走的小姑娘,对苏离道:“阿离,最近身体如何?我听袁陵说,苏玉夫子现在还是每天上课,你说你这身子能吃得消不?” “我这身孕刚刚快两个月,你看都没显怀,我就是爱睡觉,别的不舒服一概没有,我爹还每天来给我把平安脉,我可健壮的很,上个课不成问题。”苏离笑嘻嘻的坐下,“等再过几个月,我这肚子明显了,就不能去书院了。要不然书院里的人一瞧,苏玉夫子挺了个大肚子来,能把人吓死。” 袁杰想象了一下,芝兰玉树的俊俏少年苏玉夫子挺着个孕肚的模样,一下子笑喷了。 苏离坐了一会,都没见陈氏,道:“怎么不见四婶人呢?” 1864火锅的魅力 “哦,你四婶啊,她在店里忙呢。这不店明天就开业,还有些琐碎的事,你四婶去处理了。”袁杰笑呵呵的说着,“明天开业典礼,你这个大忙人要上课,我们就不请你来了。” 苏离笑道:“这么快就要开业了啊!啧啧,咱们的第一家火锅示范店要开业了,我在这预祝四叔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袁杰拱手,笑的眼睛都挤没了:“阿离你亲自指导开店,给的火锅秘方,能不红火么!我和你四婶啊,都准备好在家数钱了呢!” 袁杰看起来对火锅店信心满满,把最得力的小袁管家派去管理火锅店,而且早早的就开始宣传造势,相信明日火锅店一开门,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等袁杰家的火锅店一火,那么这种新奇的吃法肯定会引起大家的好奇,那时候开展加盟业务,就会吸引一大批人来。 苏离呢,光收加盟费都会收到手软!更别提后续卖底料赚钱了! 到时候香料的销路,就更广了,金子银子滚滚来! 为了让火锅店顺利开张,苏离第二天虽然去了学院教书不能第一时间参加开业典礼,但是也派了不少手下去帮忙。 等到下午一放学,苏玉夫子则拉上班上的所有同学,前往四叔家的火锅店捧场。 一大群读书人浩浩荡荡的来了,那场面叫一个壮观,尤其是在最前头走的,竟然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苏玉夫子! 苏玉夫子都来了,这火锅店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学生们人多,围坐了三个桌子才坐下,大伙都对这从未听过的“火锅”颇为好奇, 一坐下就忍不住东张西望,看看别的桌的顾客们是怎么吃的。 闻着四周飘来的火锅香味,学生们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苏离笑着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武华,武华咕嘟咕嘟吞着口水,眼睛都馋绿了,可把逗的,忍不住笑了。 武华见苏玉夫子冲着自己笑,很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摸了摸肚子,小声道:“这不饿了么,这火锅味道又这么香,没忍住,苏夫子不要见怪啊!” 苏离笑道:“这不,菜来了,饿了就快吃吧。” 苏离说话的功夫,火锅店的菜品来了,还有专门负责讲解吃法的小厮,给第一次来用餐的客人讲如何吃火锅,如何调制料碗等等。 大家学的很快,都速度的给自己调了料碗,然后开始涮肉涮菜。 武华心急的很,率先在红油辣锅里涮了片羊肉,沾着料碗那么一吃,眼泪立马就辣了出来,张着嘴吐着舌头扇风:“哎呦,好辣啊!辣死我了,不过真过瘾真好吃啊!” 嘴上说着辣,武华又在辣锅里涮了几篇羊肉,吃的更欢畅了。 苏离抬眼一看,桌子上大半的人都跟武华一样,被辣的眼泪直流,却抵不住麻辣火锅的诱惑,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了起来。 冬日里来一场麻辣火锅,那可真是太爽了! 桌子上的学生们,每个人都吃的脑门冒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直说这火锅真是太好吃了! 武华一边吃一边流泪一边感慨:“唉,火锅真好吃,可是等我毕业后回到家乡,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火锅,那可怎么办呀!?” 1865宣传加盟店 武华话刚落音,忽地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吓的武华嘴里的肉都差点掉了出来,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颀长的俊秀男子站在武华身后,身上套了一件火锅店服务员的围裙,笑眯眯的看着武华,道:“这位小兄弟莫要担心,我们这火锅店,将来要在全国各地开分店的!分店的口味和总店的一样,到时候大家就算不在京城,也能吃到地道正宗的火锅啦!” 武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俊俏的男子,心说这男人生的可真是好看。 不是苏玉夫子那芝兰玉树的儒雅书生气,而是一种洋溢着活力的阳刚之气,武华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苏离和桌上的学生们回头,都看着这个服务员。 苏离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心说林思羽不在家里好好当他的大夫,他怎么来当服务员了? 不过转念一想,估摸着是因为四叔的店头一天开张,王氏怕店里忙不过来,林医圣就干脆把林思羽给发配过来帮忙了。 想着堂堂的医圣大弟子跑来火锅店当服务员,苏离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还好林思羽并不知道她就是苏玉夫子。 而此时其他人听见林思羽说,火锅店会在全国各地开分店,都开始询问诸如什么时候开,什么地方开之类。 而林思羽则趁机把火锅店加盟的事告诉了大家,也算是个宣传。 众人一听,还有连锁加盟这回事,好些家里有些底子的人都低头思考,寻思着要不要给家里写信,让家人看看能不能加盟下开个火锅店。 毕竟这火锅的味道这么好,大家都亲自尝过,而且这还是对面八味奇珍楼的老板秦王妃研制的配方。 秦王妃的厨艺,那是全京城出了名的好,跟着秦王妃开饭店,准能发财。 只不过在做的都是读书人,大家脸皮薄,没人好意思开这个口细问。 林思羽说完之后,就忙着去别的桌帮忙了。 苏离这桌大家继续吃吃喝喝,可苏离却注意到,武华的表现有些异常。 武华脸红红的,不知是热的还是辣椒吃多了,频频回头看向到处跑的林思羽。 苏离轻轻咳嗽了一声,武华回过神来,很是不自然的辩解道:“啊,苏夫子,我是、我是觉得这个火锅店加盟,应该能赚钱,想仔细问问,回头给我爹说说,看能不能在我们县城开个分店,所以、所以犹豫要不要去问问方才那个小哥。” 苏离眨眨眼,一幅“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淡定的喝了口茶,道:“想问就去问吧。” 武华犹豫了一下,不过她是一个行动力很强又不服输的姑娘,立刻追着林思羽去了。 苏离回头看了一眼武华的背影,她正把林思羽堵在大堂的一个小角落里问话呢。 林思羽这会目瞪口呆的看着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武华:“这位、小兄弟,你、你堵着我作甚?是菜不合口,还是咋的了?你倒是说话啊,你直勾勾盯着我,我这心里、害怕?还是我脸咋了?我脸哪脏了?” 1866虚胖 武华咬了咬嘴唇,声音突然拔高:“我就是来问问你刚才说加盟的事!” 武华的声音突然变大,吓了林思羽一条,他往后退了两步,发现整个人已经贴在墙壁,没有退路了。 而面前那小兄弟居然又上前了两步,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抬头看他:“我要问加盟的事,这事你做主吗?” “你想、加盟?”林思羽看着这清秀的书生。 武华坚定的点点头:“我觉得这火锅店准行。” “那你跟我走,我带你见老板去。”林思羽吞了吞口水,心说这小兄弟人矮了点,但是气势倒是很足啊! 林思羽立刻带着武华去了房间里找袁杰。 武华进来,见了袁杰,愣了一下:“咦,这不是袁陵的爹么!?” 袁杰抬头,看见武华,认出这是儿子在学院里的同学,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不过学院人少,学生们之间彼此都挺熟悉。袁杰去学院给儿子送东西的时候,和武华见过几次面。 “哦,袁老板,我家是做生意的,我想问问火锅店加盟的事。”武华道。 林思羽在旁坐下嗑瓜子,他今天宣传了那么久,大家都只是问东问西,明显都在犹豫,这小兄弟还是头一个来明确表示要加盟的。 袁杰见武华年纪不大,犹豫道:“武华,这事你跟家里商量了没有?你能做主不?” 武华摇头,道:“我家里还不知道呢,不过我觉得这生意肯定行。我家在县城里是做皮货买卖的,最近几年同行抢生意的太多,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我爹还发愁以后怎么办呢。我看这火锅店是个好商机,若是能抓住了,家里以后的营生就不愁了。袁老板你放心,只要这项目好,我肯定能说服我爹娘的。” 林思羽吐了个瓜子壳,道:“你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你知道开个火锅店要多少钱吗?” 武华回头,看了林思羽一眼,道:“我现在不知道,不过一会袁老板告诉我加盟的事,我一算就知道!论起算账来,我自信这件屋里三人,每一个人比得上我,你可别小瞧人!” 袁杰见武华年纪虽小,志气倒是高,哈哈大笑:“林公子,你还别不信,这武华小兄弟是学院里数学班的,师从苏玉夫子,他的算学本事,我这个老生意人都比不过呐!” 袁杰见武华诚恳,就将加盟的事告知武华,武华垂眸心算了一下,而后抬头道:“我算了一下,前期开店,若是按照规定的规模来开店,前期需要投入两万三千两白银。加上人工成本,就是两万五千两。这投入的银子不算少,这火锅的单价高,一般人吃不起,我们要开店的话,在县城里肯定不行,要去繁华的省城开。省城里的有钱人多,吃饭不在乎钱,就要个好吃新鲜,火锅店要是开起来,肯定能成!袁老板,我这就写信让我爹娘来京城,他们来了马上跟你详谈加盟的事。” 袁杰见这武华处事如此果断,思路清晰,毫不拖泥带水,对他更多了几分好感,笑道:“那好,我等你家人来与我详谈。” 而后林思羽送武华出屋,路上林思羽瞄着武华,道:“给你个建议,少吃点辣。” 武华抬头看着林思羽,道:“为何?这麻辣火锅,我不能吃?” 林思羽轻轻咳嗽一声,一巴掌拍在武华的胸上,道:“瞧你这肝火旺的,少吃点辣,你这叫虚胖,看你胸都涨成这样了。” 1867死变态 武华冷不丁的被林思羽袭胸,反手就是一巴掌,怒喷道:“乱摸什么呢!?你才虚胖,你全家都虚胖,你家方圆十里都虚胖!” 说罢,武华蹬蹬蹬气的跑了,留下林思羽捂着脸半响没才回过神来:“哎呦我去,咋还动手呢,我这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武华满脸通红的回了座位,苏离瞧着武华的脸色不对劲,问道:“武华,你这神色匆匆,气息紊乱,可是遇见了什么事?” 武华想起方才那个英俊的男子那一巴掌摸的,心里又羞又恼,道:“没、没什么,就是刚才路上遇见了条小狗,汪汪汪叫的烦死了!” “小狗?”苏离很是疑惑,她记得四叔家的店里没有养狗,反倒是养了猫,用来捉耗子的,武华在店里怎么会遇见小狗呢? 正想着,苏离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林思羽脸上有道巴掌印,很是不忿的瞪着武华,似乎是顾忌武华年纪小,又是苏离的学生,所以虽说挨了一巴掌,却忍下了,只用眼睛瞪着武华泄愤。 武华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立刻气鼓鼓的回瞪了回去,心说这人长得人模狗样,怎么就爱动手动脚呢,自己这男装打扮,他乱摸啥? 难不成,是个断袖!? 听说京城里断袖之风还挺常见,那什么什么楚国来的皇太子赵延川就是个断袖,还被六扇门的人发现满身大汉菊花残满地伤的在男官儿楼里。 想到这里,武华打了个哆嗦,心说真是太可怕了,自己还是离那个死变态远一点。 苏离学院这些学生们吃吃喝喝完毕,大家都对这火锅赞不绝口,吃顿饭的功夫,苏离又瞧见了好几个食客对这火锅加盟感兴趣,在袁杰房里进进出出的。 苏离抿唇微笑,这火锅店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就有这么多想加盟,今后肯定又是一大聚宝盆! 吃完饭,学生们各自散了,作为老师的苏玉夫子,自然又被学生家长袁杰老板单独请去喝茶。 房间里,陈氏喜滋滋的捧着今天的流水账本进来,对苏离道:“阿离你瞧,这是从开业到现在,大半天的帐目流水!” 苏离接过来一看,笑了:“哟嗬,这生意可真是红火啊!” “可不是么!简直太红火了!”陈氏笑的美滋滋的:“先说咱们这店,开在八味奇珍楼对面,人流量特别大;再说这火锅,打的是秦王妃的招牌,现在阿离你的厨艺,在京城里那简直就是金字招牌,人们一听说秦王妃又研究了新菜品开店了,可不得赶紧来尝尝么!最后,就是阿离你这火锅,实在是太好吃了,客人们只要吃了第一次,肯定能成回头客,咱们这火锅店的名声,很快就会打出去了!” 陈氏高兴的笑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我就说嘛,跟着阿离做生意,肯定有的是银子。火锅店照着这架势做下去,比我们自家的老福祥银楼的利润还要高呢,哎呀,这生意红火,人就有干劲,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大干一场。” 1868出发! 看见火锅店的生意好,苏离也很高兴。 四叔家的店,火锅底料苏离是按照进价卖给四叔家的,并不赚钱。但是四叔家的火锅店成功了之后,会为苏离带来源源不断的加盟商,会消耗大量的香料,那今后可是真金白银进了苏离的口袋。 苏离想想今后自己得养神火营,还要送孩子们出国念书,将来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也是满满的干劲,想赚银子。 四叔四婶今天特别高兴,四婶还把自己设计的最新一季的首饰给苏离装了满满一大匣子,让她回去给自己和王氏一分。 “对了,阿离,你们的船队何时出发啊,袁陵要回江南老家参加科考了,打算跟着你们的船队走呢。”袁杰问道。 苏离一拍脑门,笑道:“哎呦,我这忙糊涂了,本该早早通知四叔的。我们的船队二月十五出发,这还有几天时间,够陵儿收拾行李了吧?” “够了够了,二月十五,行!希望陵儿回去能考试顺利,我呢也跟着一起回江南,照顾陵儿。”陈氏笑道。 “好嘞,那二月十五,我派人来接你们去码头,跟着船队一起走。”苏离笑道。 又坐着说了会话,苏离起身回家。 秦王府里,白露在等苏离了,跟苏离汇报说,大舅一家已经顺利进山,在种植园住下了,一切都好。 苏离听了,放心下来,叫人给大舅一家带口信,让他们放心,王丫丫在四叔家一切都好,让他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苏离会派人置办好给种植园送去。 白露捂着嘴笑道:“我看大舅老爷他们家,干劲十足呢。” “船队那边准备的如何?”苏离问道。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大部分货已经备齐装船,还有最后一批货,后天就到。别院挑选出来的孩子们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了,他们的生活用品,还有去那边的各种事项,都已经准备完毕。”白露道:“这次爱德华推荐的外语老师里头,就有个来自法国的先生。那个先生还给孩子们讲了法国的风土人情和习俗等等,相信他们过去了,很快就能适应。” “嗯,孩子们去那边的资金准备的充裕些,他们去学习,尽量创造好点的条件。”苏离叮嘱道。 “是,王妃,都按照王妃吩咐的办好了呢。”白露道。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船队出发的时候。 出发这天,苏离亲自去码头送行。 陈氏带着袁陵跟着船队一起回江南,袁陵原本在母亲旁边站着,一看见苏离,飞快的跑了过来:“阿离姐!” “陵儿!”苏离笑眯眯的看着袁陵,袁陵现在长成了个半大小子,已经跟自己一样高了,估摸着等他考完试回来,就比自己高了呢。 “阿离姐,你等我的好消息,我今年一定把秀才考下来!三年之后考举人!”袁陵一脸雄心壮志,少年的豪气必现。 苏离看着袁陵,欣慰的哈哈大笑:“好,陵儿,姐姐以后就指望你这个小舅子给我撑腰了!” “放心吧,阿姐,你以后就靠着我吧!”袁陵拍了拍胸脯。 1869女子的骄傲 这边三人正说话呢,又来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一群活泼的孩子,为首的那个稍大些的女孩,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含着兴奋又不失稳重,正是丝丝带着别院里的孩子来了! “老师!”丝丝他们见了苏离,非常激动,都纷纷跑过来,对着苏离鞠躬行礼。 “咦,你们,叫我阿姐老师?”袁陵十分稀奇的看着这群小孩,里头有男有女,年龄残次不齐,但都穿的差不多款式的衣服,看着很是整齐。 “是呀,王妃老师教我们说外国话,还教我们认字,自然是我们的老师。”丝丝口齿伶俐,歪着脑袋的盯着袁陵看,道:“这位小哥哥,你也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国外念书的吗?” “国外念书?你们?”袁陵听丝丝说的话,惊讶极了,转头问苏离:“阿姐,你什么时候竟也会教书了?” 陈氏听了,偷偷的捂着嘴直笑,心说你这臭小子问的是什么话,你阿离姐都教了你好几年的数学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苏离抿唇,笑着答道:“怎么,我不能教书吗?” 袁陵眨眨眼,显然还没从惊讶里回过神来,看了看苏离,又看了看丝丝,笑道:“稀奇,真是稀奇。女子当老师,女子上学堂,女子还要去那么远的番邦,啧啧,小姑娘,你离家那么远,会不会想家哭鼻子呀!趁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哟!” 袁陵话刚落音,丝丝就一脸严肃的表情的盯着袁陵,掷地有声道:“这位小哥哥,我看你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谁知你见识竟然这般浅薄!” “我见识浅薄!?”袁陵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说他见识浅薄,一下子被噎住了,啼笑皆非道:“我可是读过万卷书的人,我们苏玉先生都表扬我好学勤奋,功课好,我哪里见识浅薄了?” 丝丝摇摇头,一字一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所读书虽多,却也没加深多少你的见识。我瞧你言语里,听见女子读书学习,因你是男子,所以显得很有优越感。但我要告诉你,这世间,女子并非不如男子强,只是世俗偏见太深,从未给女子学习的机会。我和王妃老师都是女子之身,但我们不比谁差。王妃老师学识广博,自然配得上当老师;而我们女子,用心学习,自然也配得上当学生。而海外虽远,有男子可跟随海船远航万里而来,我们女子亦可以坐船,远航万里而去。我此去万里之外,学的都是你所不知道,没见过的东西。将来你懂的东西,我都懂;而我懂的东西,你未必懂。我的见识和知识,总会超过你,不信,咱们走着瞧,等我学成归来,定会比你强!” 袁陵被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姑娘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然不知怎么回答,只睁大眼睛看着她那坚定又满是毅力的眸子。 丝丝说完,挺胸抬头,回头对身后那些小伙伴们道:“你们说,我讲的对不对!?” 小伙伴们笑着齐声道:“对对,我们无论男女,将来学成归来,定会成为栋梁之才。” “哼,咱们上船去,不和见识少的人多费口舌。”丝丝骄傲的抬头,瞥了袁陵一眼,带着小伙伴们抬头挺胸的上船去了,留下袁陵瞪大了眼睛追着他们的背影。 1870愧疚的很 “娘,他们……”袁陵回过神来,皱着脸看向陈氏。 陈氏哈哈大笑,摸了摸袁陵的脑袋,道:“女子怎么了?你瞧你阿离姐,身为女子,有几个男人能比她强的?陵儿,你这老思想,该改改咯!” 袁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说的也是。阿离姐这么厉害,说明女子也能不输人。刚才那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倒被她说对了,我还真是见识浅薄。” 众人抬头看丝丝利落的指挥小伙伴们搬行李,在船舱里安置大家,很有一副大家风范,看的袁陵自愧不如,心说自己还没人家小姑娘大呢,不过回江南老家赶考罢了,还要娘跟着一起去。 想想人家小姑娘,比自己还小,就敢去语言不通的海外学习,还能井井有条的照顾身边的伙伴。 这么一想,袁陵就更觉得羞愧了。 “她呀,名叫丝丝。是你姐夫前些时候去山里救灾,救出来的难民孩子之一。丝丝和刚才那些孩子,他们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我收养了他们。”苏离叹了口气:“他们都是身世可怜又懂事要强的孩子,是最用功最拔尖的一波,才被选中送去海外学习。丝丝是里头的第一名,非常厉害呢。” 袁陵惭愧的低头,道:“阿离姐,我越发觉得自己刚才太无知了。不行,我要跟丝丝道歉去。” 说罢,袁陵急急的要往船上跑,却被陈氏一把揪了回来,笑道:“行了行了,陵儿,船舱还没收拾好呢,你就别去添乱了。反正咱们一会也要跟丝丝她们上一条船,这一路回江南,起码坐船要半个多月,你呀有的是时间跟丝丝道歉,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袁陵听了母亲的话,点点头。 他大体还是个生活不太能自理的少爷,除了读书就没怎么干过活了,不像丝丝他们都是穷苦的孩子,很早就能自己照顾自己。 袁陵现在去了,只能添乱,便乖乖的待在母亲身边,眼神却止不住的追着那群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忽地问苏离:“阿离姐,你说海外都有什么呀?是不是真的像丝丝说的,等她学成归来,我懂的她都懂,她懂的我却不懂?” 苏离看着袁陵认真严肃的眼神,点头道:“外面的世界,天大地大,那些东西都是你没见过,也想象不到的。” 袁陵听了,又是向往,随即露出沮丧的神色,挠挠头道:“唉,我原本还以为丝丝说大话呢,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等几年后,她的见识就远远超过我了,那我可真丢脸呀!” 陈氏和苏离同时笑出了声,没想到袁陵居然在在意他和一个小姑娘谁的见识高。 “夫人,少人,船舱收拾好了。”四叔家的仆人道。 苏离看着两人,道:“四婶、陵儿,快上船先安顿下来吧,一路平安。” “嗯,阿离姐,等我的好消息!”袁陵跟在陈氏身后上了船,蹦着跳着冲苏离挥手,陈氏在旁看着跳的跟个猴子似的儿子,忙拉扯他道:“哎呦我的儿啊,你就不怕跳河里了!别挥手了,让你阿离姐赶紧回去休息,她怀着身子呢,别让她累着了。” 1871顺风顺水 送走了船队,苏离回秦王府,整个人一下子放空了。 种植园开了起来;火锅店蒸蒸日上,来询问加盟火锅店的人络绎不绝;远洋的船队带着满满的货物,满载未来希望的孩子们出了海,苏离这阵子一直忙碌的事情全都解决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很轻松的每天去书院上上课,再给落落开开小灶。 落落现在代课的时间,和苏离五五开,倒是帮苏离缓解了不少代课压力。 下了课,落落还自觉负责批改作业的事,令苏离吃惊的是,落落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人,居然和武华出奇的走的近。 武华是班里的班长,平时负责每天收发作业,还要把作业送来苏夫子的院子。 这阵子都是落落批改作业,两人接触的多了,便熟了起来。 武华这个人好学,特别用功,脑子活,想到的问题特别多,所以每每借着送作业的功夫,请教落落助教。 而落落这个人,在数学上特别有天赋,也很乐于帮助武华这个女扮男装的学生。 所以两人经常凑在一快,落落给武华讲题,武华闲了来帮着落落批改作业。 而苏离,一下课则成了打酱油人员,又特别嗜睡,闲暇的时间八成都在睡觉,班里的事情基本落在了落落和武华的身上,苏离也乐得清闲,有时候干脆就不来学院了,让落落替代自己上课,处理学院的基本事物。 日子就这么悠闲而快乐的过着,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日子到了五月,天气渐热,衣服穿的也少了。 苏离的身孕已经有四个月了,贴身的衣服已经看得到微微隆起的小腹,而还是能藏在宽大的衣服下的。 只是这肚子会越来越大,而衣服越穿越少,等入夏的时候,就再藏不住了。 所幸落落已经被锻炼的越发的老练,能在学院里独挡一面了。 此时种植园和海外,同时传来了好消息。 大舅王大川派人送信来,说他们实验了几个月,终于把香料给种活了,现在长势喜人,未来定是个大丰收。 而海外则来了爱德华和丝丝的信。 爱德华按照苏离的吩咐,继续一边卖掉货品,一边秘密购买军火。 而丝丝则来信说了在海外学习的情况,他们在海外艰难的融入着当地的社会,学习他们的知识和文化。 丝丝在信上报喜不报忧,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苏离明白,在这个时代,留学海外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这些孩子们都在以超乎常人的勇气和毅力,去完成苏离交给他们的使命。 这让苏离欣慰极了,放佛看见了希望的种子,在这些孩子身上,生根发芽,长出稚嫩而强韧的绿芽来。 总有一天,他们每个人都会长成苍天大树,撑起一方天地。 就在秦王府蒸蒸日上,日子顺风顺水的时候,威远侯府的日子却愈发的艰难了。 小姨娘在这个时候悄悄来了秦王府,对苏离汇报近况。 “主人,侯爷病倒了。”小姨娘道。 1872一场好戏 “病了?”苏离挑眉看着小姨娘。 小姨娘用帕子在嘴角点了一下,道:“是,病了。这几个月侯爷一直心急的很,想要孩子,便……恐怕是过度劳累,病倒了。” 苏离了然,原来是威远侯着急老树开花,纵YU过度了。 “请大夫了么?”苏离问道。 小姨娘摇摇头:“没请,侯爷嫌丢人,不肯叫大夫来看。只说自己是风寒,吃些补药,休息休息就好了。” 苏离撇了撇嘴,心说老东西还知道丢人啊。 小姨娘顿了顿,道:“主人,奴婢按照主人的吩咐,将绝育药掉包了。这几个月,楼氏一直都在我们姐妹的饮食里动手脚,下了绝育药,我们照主人说的那样,每天都把那些加药的东西给威远侯吃。现在几个月的功夫过去了,相信药早就起效了。现在若是借着威远侯生病的时机,让个大夫来瞧瞧,便可以瞧出侯爷的脉象不对,进而把绝育药的事给查出来。” 苏离抬头看着小姨娘,赞赏道:“你倒是个脑子活络的。你不是说侯爷嫌丢人不肯叫大夫么,你有何好办法让他请大夫?” 小姨娘想了想,道:“侯爷这个人最最怕死,现在他不肯请大夫,是因为他明白,他那病是太贪欲。只要修养一阵子,吃些补药就会好。可若是咱们想办法,让侯爷以为自己快要病死了,他自然不会强撑着不肯请大夫来。” 苏离点头,道:“倒是个好办法。” 小姨娘道:“只是奴婢得问牡丹姐姐那要些秘药来……” 苏离点头,让人领着小姨娘去牡丹那取药,只等着小姨娘带着药回去,看场大戏。 小姨娘走后没两天,果真侯府那边就派人来了王府。 来的人是侯爷的心腹,显得很是慌张,道:“王妃,侯爷病的沉重,还请王妃和王爷回去看看吧!” 若是在平时,苏离根本懒得搭理威远侯府的人。 威远侯那阴险的老东西,死了活了关她什么事。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侯府里苏离导演了那么一场好戏,她得去看啊!不然多浪费! 这会萧泽天在军营里练兵呢,一时半会回不来,苏离干脆带上心腹手下,自个一个人回了一趟威远侯府看热闹去。 秦王妃的到来,让侯府的人都受宠若惊,下人们都恭恭敬敬的接待苏离。 苏离来到侯府,径直去看一病不起的威远侯。 威远侯病倒的时候,是住在两个美妾的院子里,并不在楼氏房间。 苏离进院子的时候,正好楼氏也往院子里走,两人就这么遇见了。 苏离打量着楼氏,楼氏现在的模样,和苏离第一次见她时,根本就判若两人。 当年的楼氏多么端庄贵气,满身的贵妇模样,养尊处优。 可现在呢,脸色蜡黄,低着头,看起来满脸怨气,眉宇发黑,黑眼圈重的好似被打了一拳,一看就知道是好些日子都睡不好了。 苏离掩口笑,家里有这么两个娇滴滴的美妾,日日夜夜和丈夫在一起,楼氏这正妻晚上能睡得着才怪呢。 1873奇怪的脉象 “侯夫人脸色这般差劲,是晚上没睡好吧?”苏离一开口就直戳楼氏的痛脚。 楼氏的脸色更加难看,攥着拳头咬着牙,真恨不得把苏离给咬死拉倒。 可楼氏也就想想,根本不敢。 现在她失了侯爷的宠爱,什么都不是。 可苏离可是萧泽天的心尖尖,还怀着孩子,谁敢动苏离一下,那得吃不得兜着走。 就算楼氏这个名义上的婆婆,也不敢惹她这牛逼大发的儿媳妇。 楼氏只咬着牙,看着这明知故问的苏离。 苏离却是一脸无辜,道:“侯夫人若是嫌晚上睡不好,就再给侯爷找几个绝色佳丽来分担,有别人伺候侯爷,侯夫人不就能睡个好觉了么。 “你……”楼氏气的浑身瑟瑟发抖,眼睁睁瞅着苏离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 苏离不理会跟在后头的楼氏,径直进了屋。 侯爷就睡在小姨娘房里,身边两个美妾在侧伺候着,压根就把那黄脸婆糟糠之妻给忘了。 而那两个姨娘,也当楼氏是不存在的,只草草行礼,就忙着围着侯爷转去了。 苏离看见各人对楼氏的态度,便知道楼氏在侯府里的地位,那叫一个江河日下啊。 小姨娘正给侯爷喂药呢,见了苏离来,忙道:“侯爷,王妃来看您了。” 威远侯此时躺着已经不太能起身了,被大姨娘扶着起来,靠着枕头,眼睛有些花,看着苏离,显然很意外,道:“啊,儿媳妇来了?天儿呢?” “王爷忙着呢,只有我来了。”苏离看了眼威远侯,道:“侯爷怎地病的这般厉害?” 楼氏刚要开口,却被小姨娘抢先了,道:“侯爷原本身子一向很健壮的,只是不知怎么的就病倒了,还越来越严重。侯爷已经吩咐人去了京城里的名医,人应该快到了。” 楼氏被个姨娘给抢白了,没面子极了,眼睛翻着狠狠的瞪了小姨娘一眼。 可小姨娘根本就不鸟楼氏,威远侯也没觉得小妾抢白有什么问题,而是抓着小姨娘的手道:“还是你会疼人。” 楼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心说你根本不去我房里,我倒是想疼你呢,你给机会了吗!? 楼氏很想和侯爷大吵一架,但是苏离在场,楼氏不想在苏离面前丢面子,硬生生忍住了。 很快,侯爷派人请的京城名医来了,这人是个老大夫,年轻的时候供职太医院,是个退休御医,医术在京城颇有名气。 威远侯对这个老太医很是信任,遇见大一点的毛病一般都找他,两人几十年的交情了。 老太医来了,赶紧给威远侯把脉,可这脸色,却越发的严肃,把威远侯吓的忐忑不安,忙问道:“老哥,我这病……?” “侯爷,你这是……?唉?劳累过度。”老太医摸了摸胡子,看着那两个美妾,明白了什么,却又更迷糊了,问道:“侯爷,你最近新得了两个美妾,前阵子你还问我要过补药,说是想再生几个孩子。可你的脉象却奇怪的很哇!” 1874事情败漏 威远侯一听,以为自己要死了,简直吓尿了,忙拉着老太医的袖子道:“老哥,你话别说一半啊,我这病严重不严重,还有救吗?” 老太医摸了摸下巴,道:“侯爷,你这……从你的脉象来看,你吃了不少绝育药哇!你这补药和绝育药一起吃,又劳累过度,身子能不垮吗?我就奇了怪了,你这到底是想生儿子,还是不想生儿子,怎么就吃开那么猛烈的绝育药了呢?” “什么绝育药,老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没吃过啊!”威远侯一下急了,指着两个美妾道:“我这做梦都想再生几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吃绝育药!?” 旁边的楼氏一听绝育药几个字,脸色突然变了,心里顿时噗通噗通直跳,心里奇怪的很:她的药明明是下给那个小妾,男人吃了没事,怎地老太医会这么说? 楼氏越发的心虚,忙过来急急问道:“这是搞错了吧,我家侯爷不会乱吃药的呀!” 老太医看着他们夫妻对自己医术质疑,有些不悦,道:“这么简单的脉象,我怎么可能摸错!?侯爷,你我认识几十年,我的医术你还不信任?你这体内就是有绝育药,而且从脉象来看,你吃了至少三个月的药,药性已经深入肌肤骨髓。” “我!?什么叫药性深入肌肤骨髓?”楼氏和威远侯同时傻了眼,追问道。 老太医见两人神色,反问道:“你们自己吃的绝育药,你们自己不知道吗?这药的性子虽不是最猛烈的,但是你们吃的久哇!吃了几个月的药,恐怕是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我、我没有生育能力了!?”威远侯声音发颤,一下子脸都青了,死死拽着老太医的胳膊:“老哥,我没吃药啊,怎么会没有生育能力了呢!?我还想再生几个胖小子呢!” 老太医一脸无奈,摊手:“我只是个大夫,我哪知道你们府里后宅的阴私之事。” “后宅的……阴私之事!?”楼氏念叨着这几个字,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一样,后宅里若是说有人下绝育药,那是她自己下的啊! 是她给小妾们下的女子绝育药!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威远侯也不傻,现在回过神来,心说他自己没吃药,那肯定是有人暗中给他下药的! 威远侯一想到自己不能生育了,顿时暴怒,双目血红,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狂暴怒吼道:“是谁!?是谁胆敢害本侯!” 楼氏本就自己下了药,有些心虚,被侯爷这么一喊,打了个哆嗦,恶人先告状,指着两个美妾,道:“肯定是她们!她们两个日夜与侯爷同吃同睡,一定是她们趁着侯爷不注意给侯爷下药的!” 威远侯立刻怒瞪两个美妾。 两人立刻跪下,梨花带雨的哭道:“夫人冤枉啊!我们二人有幸进府伺候侯爷,都巴望着能生出个一儿半女,后半生才有指望。我们两人是最最不会害侯爷无法生育的人啊,侯爷,你可千万要明察,莫要冤枉了我们姐妹!” 1875心里有鬼 两个美妾哭的梨花带雨,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有道理。 威远侯一琢磨,确实是这么个理。 这两个女人嫁入了侯府,当然会一门心思巴望着赶紧生出孩子来,好稳固在侯府的地位,下半生才有保障。 若说给自己下绝育药,威远侯认为,最最不可能的就是自己新收的两个小妾了。 小姨娘是个伶俐的主儿,瞧见威远侯的神色,便猜出侯爷这是不怀疑她们了,便趁热打铁,哭着抱着侯爷的胳膊道:“侯爷,我们姐妹两人这些日子是怎么伺候侯爷的,侯爷心知肚明。夫人这么嘴巴一张就污蔑我们姐妹给侯爷下绝育药,我们姐妹真真承受不起啊!还请侯爷彻查此事,还我们姐妹一个公道!” 一说要彻查此事,楼氏心虚的打了个哆嗦,她下意识的觉得要是真的追查,也许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楼氏忙道:“这还有什么好查的,定是你们二人搞的鬼!侯爷,快把这心怀鬼胎的两人赶出府去吧!” 苏离冷眼旁观看着楼氏,抿了抿唇,道:“我听侯夫人这意思,是怕侯爷追查此事咯?” 楼氏怒瞪苏离:“你胡说,我怎么会怕,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怕什么?” “既然不怕,让侯爷追查又有何妨?”苏离抿唇,“我看侯夫人似乎很不希望两个姨娘生出孩子来,威胁你的地位啊。” 苏离此话一出,楼氏脸色瞬间煞白煞白,抬头看威远侯,见威远侯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楼氏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 苏离这个诛心的贱人,一下子就让侯爷开始怀疑楼氏自己啦! 苏离这么一说,很显然,这威远侯府里最最不希望威远侯再有后代的,非楼氏莫属! 威远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可怕起来,大力的捶床,吼道:“去查,给我彻底的查!所有人的房间都不要放过,连夫人的房间也要搜!” 楼氏一下子脸都绿了,心里忐忑不安,自从苏离把矛头往自己身上指的时候,楼氏就有一种预感,放佛自己是落入了苏离的圈套。 这会子一听要查,楼氏吓的浑身瑟瑟发抖,就算没在她房里发现男子绝育药,但发现了她给姨娘们下的女子绝育要,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可若是再执意拦着,更引得威远侯的怀疑。 就在楼氏犹豫的功夫,侯府的下人们得了命令,开始彻底的搜查侯府。 苏离在旁坐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盯着楼氏。 楼氏被苏离这眼神看的浑身毛骨悚然,站在原地,就放佛被火烤着一样,简直度秒如年,心里默念,希望别在自己房里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侯夫人,你在发抖,你很冷吗?”苏离眼波流转,“关心”的看着楼氏。 楼氏被她一问,心里更怕了,打了个寒颤,被旁边的威远侯看在眼里,斥道:“你抖什么,难不成是瞒着本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有鬼!?” 1876下意识的真心话 “我能做什么!?”楼氏下意识的拔高声调反驳,就更显得心虚了。 威远侯瞪大眼睛盯着楼氏,警告道:“最好别被本侯发现你做了什么手脚!” 屋里人都在等待搜查结果,楼氏惴惴不安,两个姨娘则温柔的服侍威远侯,老太医一脸窘迫,没想到自己居然遇见这破事。 没多久,楼晓露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看,道:“姑姑、姑父,出什么事了?怎么有家丁闯进我房间搜屋子呢?” 楼氏一听,急道:“侯爷,你听听,怎么能连晓露的屋都搜呢?” 威远侯见着楼晓露,语气缓和了许多,对楼晓露道:“晓露,没事,府里出了些事,为了保险起见每个屋子都要搜查,这也是为了你好。” 楼晓露满脸狐疑,可见这么多外人在场,也不好多问,只乖巧的和楼氏站在一起,偷偷朝苏离看了一眼,做了一个友好的表情。 苏离亦回望过去,冲楼晓露点点头。 楼晓露见苏离居然肯搭理自己,脸一下红了。 侯府大,搜查耗时不少,但是总有搜查完毕的时候。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有家丁来汇报:“侯爷,小的们搜出来了个古怪的东西。” “快,拿过来!”威远侯急忙道。 家丁从怀里掏了个巴掌大的药瓶出来,楼氏一看见那药瓶,脸色难看的好似死人一样。 这就是她装给两个姨娘下绝育药瓶子! 这瓶子搜出来了,要是被侯爷知道她一直偷偷给姨娘们下绝育药,那也是要翻脸的事啊! “姑姑,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楼晓露一脸关心。 “没事,晓露,姑姑就是有点累。”楼氏拍了拍楼晓露的手背,心说给姨娘下药的事虽然被发现了,但是终究她是正妻,收拾姨娘虽然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事,但总不会太严重。 老太医当着侯爷的面拿过那药瓶,打开查验一番,而后脸色大变。 威远侯见老太医的脸色凝重,自己紧张的不行,道:“老哥,这瓶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啊,大大的不妥!”老太医将那瓶子递给威远侯,道:“侯爷老弟,这瓶子里装的药,就是你体内中毒的那种给男子吃的绝育药哇!” 楼氏听了老太医的话,顿时觉得腿一软,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晕过去! “什么!?这就是给我下毒的药!?”威远侯顿时急了,对家丁吼脱口而出道:“你们是在哪里找到这药的?到底是谁如此狠毒,给本侯下这种药!这是要本侯断子绝孙吗!?” 那句“断子绝孙”一出口,听的旁边的苏离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威远侯这句“断子绝孙“是什么意思? 明明威远侯有儿子萧泽天,现在萧泽天的妻子苏离也怀了身孕,虽然威远侯和萧泽天的父子关系不好,但也和断子绝孙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苏离看威远侯的神情,那脱口而出的样子,绝对是下意识的吐露了真心话。 这可就……奇怪的很啊…… 1877你敢休我 苏离还没来得及细品威远侯话中的深意,就听家丁道:“这瓶子……是在夫人房间里发现的……” “什么!!”威远侯震怒,瞪着楼氏:“你给本侯解释清楚,这药瓶是怎么回事!?” 楼氏急的手足无措,忙道:“侯爷,我冤枉啊,我怎么可能给侯爷下药,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你,再调查就知道!来人,把府里所有人的集中起来,挨个审问!本侯就不信,问不出这药的事!”威远侯震怒,铁了心要彻查此事,立刻把全府的人都集中问话。 府里的下人里,有不少是萧泽天留下的眼线,加之楼氏做事并非滴水不漏,下了几个月的药,总有被人看见的情况。 于是乎这么一审问,渐渐的漏洞就多了起来。 威远侯听着,满眼震怒。 原来楼氏是每天把药下在了给两个姨娘的饭菜之中,明明知道威远侯每天在两个姨娘处吃喝,一定会吃掉这些药! 而两个姨娘听后,哭着跪下:“侯爷是在我们两人的院子里中毒的,若非侯爷明察秋毫,那么我们姐妹就要当替死鬼了!” 美人在侧痛哭,威远侯又刚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噩耗,此时愤怒一下子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指着楼氏怒骂:“你这毒妇,本侯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居然恩将仇报,如此加害本侯!” “侯爷,我没有啊,冤枉啊!一定是那两个狐媚子联手陷害我的!”楼氏哭着跪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 “她们联手害你!?我倒要问问你,她们才进府几个月,府里没有一个她们的心腹,她们是如何买通这么多府里的下人害你的!?”威远侯满眼愤怒和失望:“楼氏,本侯没想到,你竟然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给本侯下药,让本侯不能再和别的女子有孩子,你真是歹毒至极!本侯这就要休了你这毒妇!” “你要休了我!?”楼氏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夫妻二十多年,威远侯竟然要休妻。 楼晓露听了,哭着道:“姑父,你不要冲动啊!你不能休了姑姑呀!” 威远侯强压着怒火,道:“来人,把表小姐带下去!” “是!” 楼晓露哭着被几个丫鬟带走了,楼氏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发展到这一步,整个人都傻了。 “本侯这就写休书,你滚,马上滚!”威远侯怒道。 楼氏反应过来,忽地发起疯来冲过来,撕扯威远侯的衣裳,涕泪横流:“你不能休我!我跟着你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要休我,门都没有!” 苏离压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端庄贵妇的楼氏,打起架来战斗力那么高。 楼氏好似豁出去了一样,对着威远侯一顿输出,挠的威远侯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挂了彩,两人扭打着跌在床上,打的难解难分。 楼氏红着眼睛,口里不停道:“你敢休我,不给我留活路,我就把那件事说出去,跟你同归于尽!” 1878两件怪事 威远侯在听到楼氏威胁的时候,明显表情一窒,好似真的怕楼氏这威胁一样,低声道:“楼氏,你冷静点,别口不择言!” 威远侯这反映,让旁边看热闹的苏离眉头一皱,更加陷入了深思,觉得这对夫妻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楼氏疯了一样,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喊道:“你休了我,我只能去死!既然我都要死了,我还怕什么,大家一起死吧,满门抄斩吧!都去死吧,来啊!” 威远侯见她是真的疯狂了,生怕她说出什么来,这里不光有府里的人,还有老太医和苏离,这不是威远侯有能力灭口的人。 威远侯顿时怂了,忙道:“夫人,你别冲动,你想想晓露!你想让晓露一起也跟着死吗!?我不休妻了还不行,我刚那是气头上,说的气话,夫人你千万冷静啊!” 被威远侯这么一说,楼氏回过神来,喃喃道:“对,晓露……我的宝贝晓露不能有事……” “对对,想想晓露!”威远侯压着怒气哄着楼氏。 楼氏恢复了些理智,夫妻两个也不打了,楼氏道:“侯爷,你不休妻了?” 威远侯虽然气了个半死,但是整个侯府的致病把柄被楼氏抓在手里,他真的生怕此时再刺激楼氏,楼氏一激动就喊了出来,然后事情就压不住了。 “不休妻了,怎么可能休息,你我二十多年的夫妻,哪能说休就休。”威远侯嘴上哄着楼氏,可心里却对楼氏害得自己不能生育之事耿耿于怀,心里盘算这先稳住楼氏再做打算。 “不休就好,不休就好……”楼氏冷静了下来,回头才发现老太医和苏离都在看她。 楼氏知道今天横竖是面子保不住了,当着苏离的面前可真是把脸都丢光了,也不知苏离心里要如何嘲笑她了。 楼氏干脆来个一走了知,她这会心里也不怕侯爷会休妻。 只要她手里握着威远侯府的这个大秘密,她的地位就是稳固的,侯爷怕死的很,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们二十多年前秘密收养了先皇的太子,那大家都得死。 楼氏相通了这一点,腰杆子也挺直了,有恃无恐。 一场闹剧就这么折腾过去了,苏离颇为意外,她本以为可以借着此事,让威远侯把楼氏给休掉。 可没想到,威远侯都被下药弄的没有生育能力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为了楼氏所说的那个“侯府的秘密”的给忍下了。 这个计策虽然没把楼氏给扳倒,可却让苏离有了意外的收获,威远侯府,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侯爷为何会说他“断子绝孙”了? 带着这满心的疑惑,苏离回了秦王府。 此时萧泽天已经从军营回来,看见苏离一脸深思的样子走进来,迎上去扶着她,道:“娘子,我回来听说你去了侯府,没出什么事吧?” 苏离抿唇,看着萧泽天,摒退众人,严肃对萧泽天道:“我刚才在威远侯府里,发现了两件怪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1879调查 “哦?是何事?”萧泽天问。 苏离便将在威远侯府的见闻毫无隐瞒的告诉了萧泽天。 萧泽天抿唇听着,在听见苏离把药换掉之后,也只是微微皱眉,没有责备苏离的意思。 苏离说完,萧泽天的脸色也十分凝重。 “相公,侯爷和侯夫人明明有你这个儿子,我肚子里也怀了孩子,侯爷为何在得知了自己无法生育之后,说自己断子绝孙了?你不是他的儿子吗?还有,侯夫人到底知道什么重大的秘密,不但让威远侯如此忌惮,还会让侯府的人都死掉?”苏离奇怪道。 萧泽天沉思良久,在苏离疑惑的目光下摇了摇头:“这……我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在侯府待了二十年,那重大的秘密,你总会知晓一些的吧?”苏离追问道。 “我不知……我从未听他们提起过。他们与我关系很淡薄,交流也很少。”萧泽天摇摇头,看起来依旧对从小受到的冷漠对待无法释怀。 看见萧泽天的表情,苏离心知那些侯府的事,侯爷和侯夫人八成都瞒着他呢。 苏离撇嘴:“你这个亲生儿子,看起来倒像个外人,还没楼晓露像亲生的呢。” 苏离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两人都好似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彼此对视一眼。 萧泽天的眼里划过了震惊和猜疑,而苏离的心里,则模模糊糊的浮现出一种猜测:难不成,萧泽天一直不被侯爷和侯夫人待见,是因为他并不是亲生的?而侯爷和侯夫人不惜想害死王氏来破坏萧泽天和苏离的婚事,也想把楼晓露给萧泽天塞去当妻子,是因为楼晓露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让苏离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是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就可以解释侯爷那句“断子绝孙”了:侯爷和侯夫人,只有楼晓露这个女儿,没有儿子,可不是断子绝孙了么! 也可以解释侯爷和侯夫人对萧泽天的冷漠,和对楼晓露的异样关切。 这个猜测,苏离在萧泽天的眼里也看到了。 一时间,夫妻两个都陷入诡异的沉默,半响,萧泽天开口:“此事我会派人去查。” “嗯……”苏离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若是,真的如同你我猜测的那样,你会怎样?” 萧泽天摇头,叹气:“我、心里很乱……” 尽管一直不被父亲母亲待见,可突然发现自己有可能不是亲生的,让萧泽天心乱如麻,一时间无法接受。 萧泽天满脑子都是疑问,比如为何侯爷侯夫人这么不待见他,还要收养他? 譬如收养就收养了,为何还要费那么大劲,把亲生的楼晓露先送出去,再找回来? 再譬如,萧泽天的亲生父母是谁? 楼氏所说的那个事关侯府全府人生死的秘密,到底和他的身世有没有关系? 无数个谜团在萧泽天的脑子里,好似一团团火,让他头疼欲裂。 可就在这混乱的时刻,抬头看见苏离正温柔又担心的看着他,再看看苏离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肚子里,是他和她的孩子。 萧泽天看着妻儿,混乱的心瞬间安宁下来。 1880意外的访客 无论自己的身世如何,他现在都有了最亲最亲的人。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 因为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这天之后,萧泽天就开始着手调查威远侯府之事,苏离并没有太多的过问,因为这里头有可能会牵连出萧泽天的身世,她贸然提了,怕是会让他难过。 萧泽天查他的,苏离的生活照旧进行。 而威远侯府那边,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威远侯果真没有休了楼氏。 但是夫妻两个人的关系也降低到了冰点,威远侯再也不去楼氏那了。 夫妻两个人之间,仅仅靠楼晓露来传话。 在楼氏彻底失宠之后,楼晓露在威远侯心里的地位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 不知不觉,苏离的身孕已经五个月了。 天气越发的热,肚子也更大,苏离易容完毕,穿着苏玉夫子宽大的袍子发愁:这肚子已经快要遮不住了,她就不能继续去书院教书了。 “落落,我这肚子显了出来,再过几天,我就不去书院了。现在你对书院的日常事务处理起来很熟练,也能独立教书上课,我休假之后,书院的事就全拜托你了。”苏离道。 落落应了一声,显得很是庄重而严肃,帮苏离整理好衣裳。 这会是生孩子之前,苏离最后几次去书院,把手边的剩余事情处理完毕,就会以修养之名休长假。 苏离照例去了学院,此时已经快到初夏,气温不算很高。 苏离和落落一到学院,就见武华手里拿着书,在院子门口一边看书,一边等夫子来,好把班级里的作业拿回去,分发给同学们。 “苏夫子早!铛铛夫子早!”武华见了两人,很是热络,跟着两人进来,先请教了落落几个问题,而后抱着作业走了。 “苏夫子,今天上课就我一个人去就成,您就在屋里歇息,处理学院里剩下的事吧。”落落担心苏离累着,贴心道。 “唔,那你去吧。”苏离点头,让落落去上课,自己在屋里处理书院的事。 还没等下课呢,外头就有书院里的书童匆匆跑来,小脸涨的通红,显得很是兴奋。 “出了什么事吗,如此慌张?”苏离皱眉看着那书童。 “苏夫子,学院里来贵客了!”小书童激动极了,手舞足蹈比划着:“顾家的顾阁老和顾太傅来咱们学院拜访苏夫子啦!轿子已经到了学院门口了!” 顾院长和顾良哲来了? 苏离微微皱眉,她和顾良哲早就断交了,除去上次为了帮白皮五找女儿,去顾家见过顾院长后,就再也没和顾家人有什么交集,他们怎么会突然来书院找自己? 不过虽然心里极度不待见顾良哲,可是看着顾院长的面子,苏离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便道:“走,出门迎客。” 书童与苏离一道离开院子,往学院的大门走去。 苏离正走着,迎面见到了顾家的人。 几个家丁抬着个竹子做的轿子,上头坐着顾院长,顾良哲跟在轿子旁边走着,见到迎面来的苏离,眼神先是一亮,而后变得暗淡晦涩起来。 1881往事如风 苏离避开顾良哲的目光,眼神落在顾院长身上,心里吃了一惊。 上次在顾家见到顾院长的时候,这位老者虽然病着,但是精神尚好。 可现在,顾院长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形容枯槁,精神看着很是不振,看着身体差劲了很多。 顾院长在看见苏离的一瞬间笑了,显得很是高兴。 “快屋里请。”苏离忙让人抬着轿子,往自己的院子去。 院子门口,落轿,顾良哲忙扶着祖父走下来。 顾院长的腿脚也不太灵光了,走起路来明显很没有力气。 这让苏离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个精神矍铄的健壮老人,再看看此刻病怏怏的顾院长,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客人们落座,苏离让人捧了茶来,而后打发书童们去门外。 屋里没了别人,顾院长上下打量着苏离,亲切的说道:“阿离,好久没见你来看我了。” 苏离听了,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她上次口里答应着会去看望顾院长,但是一次都没去过。 “唉……我知道你忙。”顾院长倒是主动给苏离找开脱的借口,笑呵呵道:“你这孩子,果真是不一般。我虽然病着,可你做的那些的事情,我都听人说了。你现在的生意做的有声有色,这皇家数学学院,也被你办的有声有色,了不起啊!” 顾院长满眼都是欣赏和爱护,就好像看着自家的小辈一样,眼神飘向了远方:“想想当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个乡下的村妇。现在一转眼,你成了名满天下的苏玉夫子。唉,就跟做梦似的……” 顾院长今天格外的话多,絮絮叨叨的扯起了以前的事,苏离安静而耐心的听着这个慈祥的老人念叨往事,时不时插一句嘴复合。 而顾良哲,在看着祖父的时候,眼神黯淡了许多,含着伤感。 苏离从顾良哲看顾院长的眼神,还有顾院长自己身体状态来看,她知道,这个睿智而慈祥老者,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里,苏离不禁一阵伤感。 若非顾院长的知遇之恩,她不可能走上教书先生的路,也没有今日名满天下的苏玉夫子。 絮絮叨叨的回忆了许多,顾院长显然是说累了,喝着茶水,看了一眼顾良哲,道:“哲儿,你出去,我有话单独跟阿离说。” 顾良哲嘴唇动了动,最终顺从的起身走了出去,把门关上,守在门口。 屋里只剩苏离和顾院长两人,顾院长的目光落在了苏离的小腹上,微微一笑:“阿离,孩子几个月了?” 苏离脸微微一红,摸着小腹,道:“五个月了。” “啊,都五个月了。阿离要当娘亲了呢。”顾院长显得很高兴,“也不知我有没有那个命,活着看看阿离的孩子。” “等孩子满月,我一定请顾院长来喝满月酒!”苏离急忙道:“顾院长,你定会长命百岁,莫要胡思乱想了。” 顾院长摆摆手,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样:“生死有命,人活着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早就想开啦!我这一生,起于寒门,曾经位极人臣,又在老时完成了心愿,开办了梧桐书院,造福乡里人。我这辈子,该做的事,大半都做了,没什么遗憾了,就这样去了,也能闭上眼了。” 1882交付书院 顾院长说着,叹了口气,心里有一个最最遗憾的地方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他希望自己的苏离成为自己的孙媳妇,可惜苏离已经嫁给了萧泽天,现在孩子都怀上了,这个遗憾终究是无法实现。 既然无法实现,顾院长看的通透,也不强求,不提,省得给别人自己徒增烦恼。 “阿离,我死后,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还想拜托给你。”顾院长看着苏离,那神情,悍然是在交代后事。 “顾院长……”苏离看他的模样,哽咽道。 顾院长摆摆手,笑道:“阿离,你先听我说。我死后,最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亲手创立的梧桐书院。我死了,书院还活着,会将我的心愿传递下去,让家乡的孩子们受教育,有出息。我最怕梧桐书院交到了庸人手里,毁了我的心血。所以,阿离,我想把梧桐书院交给你。在我死后,让你当梧桐书院的院长,你可愿意?” “让我当梧桐书院的院长!?”苏离惊讶的看着顾院长,梧桐书院现在的名声,比她的数学书院高了很多,苏离本以为顾院长会把梧桐书院留给顾家人打理,却没想到会留给自己! “阿离,你是我亲自选的书院高管,你现在自己当了数学书院的院长,证明我的眼光是对的。”顾院长叹气:“哲儿虽然身居高位,但是他的心思都在官场上,若把书院留给他,他必定不会用心经营,时间久了,会毁了我的心血。而你就不同了,你经营学院,心思纯粹,远见卓识,我相信梧桐书院在你的手里,一定会发扬光大。” 苏离抿了抿唇,道:“顾院长,那、顾太傅知道你的决定吗?” 顾院长叹气,道:“哲儿还不知,他一门心思希望接手书院,好让书院里的孩子们都成了他的门生,将来在官场里更加有助力。可我却认为他的想法太过功利,并不适合接手书院。等过阵子,我会挑个时机,跟哲儿说明此事,阿离你莫要担心。” 苏离想起,当年顾良哲可以为了一己私利,而跟楚国勾结,差点毁了梧桐书院的名声。 这么看来,顾院长看人的眼光很是毒辣,顾良哲根本就不适合接手书院,而苏离亦不希望书院里的孩子,沦落为顾良哲在朝堂官场里争权夺利的工具。 私心的,苏离更加不希望顾良哲势力坐大,因为这样,顾良哲的对头萧泽天,一定会受到更大的打压。 苏离沉吟片刻,为了萧泽天还有他们未来的孩子能站稳脚跟,她不能让顾良哲拥有梧桐书院。 苏离果断做了决定,道:“既然顾院长信得过我,那我就答应你,接手书院。我本就是梧桐书院的七个高管之一,梧桐书院和数学书院一样,都像我自己的孩子,我定会悉心照料,不辜负顾院长所托。” 见苏离答应了下来,顾院长好似松了口气般,连语气都松快了不少,笑着连声说好,又从怀里拿了个小锦缎布包出来,放在苏离面前:“阿离,这是梧桐书院的院长公章和信物,还有我亲笔所书的你的委任状。其他六个高管那,我亦给每个人留了亲笔信,等我死后,便会分别送给他们。如今以你的资历和在世间的名声,你出任梧桐书院的院长,他们无人会有异议了。” 1883交代后事 苏离低头,看着那包的很是精心的锦缎包,将东西打开,见里头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封委任状,还有几枚印章信物。 苏离知道,这些都是顾院长晚年的全部心血和心愿,他就这么信任自己,全都托付给了自己。 苏离郑重的将东西收好,道:“顾院长,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好好、好孩子……”顾院长欣慰的看着苏离,叹气:“我自负半生,谁知晚年竟然被个女娃娃折服,哈哈,这要搁在我年轻的时候,只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殊不知,这女子也可这般出色。阿离,认识你,真叫我大开眼界。” 苏离莞尔一笑,看着顾院长:“顾院长既然对女子去除了偏见,那今后我在书院里招收女子,顾院长可会反对?” “不反对,不反对!”顾院长哈哈大笑:“若能多培养几个阿离,那可是苍生之幸,百姓之福!” 苏离见顾院长虽然年老,但是如此开明,压根不是什么老顽固,心里更是对他尊敬。 两个忘年交一聊就是许久,苏离跟顾院长聊了学院里的事,还有她的生意。 顾院长听的津津有味,直说若是自己年轻个三十岁,定要拜苏离为师,跟她好好的学数学。 而顾良哲在门外,听见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心头却时不时的发紧。 他很担心苏离会报复自己,把自己勾结楚国作弊的事告诉祖父,所以祖父说要来找苏离的时候,顾良哲内心是抗拒的。 可是拗不过祖父,最终还是来了。 顾良哲在门口站了多久,就忐忑了多久,等到终于门开了,看见顾院长心情很好的与苏离说笑着走出来,顾良哲才松了口气。 看祖父的神情,苏离应该没有告状才对。 “苏夫子,要好好的。”顾院长拍了拍苏离的肩膀,笑呵呵道。 苏离郑重道:“一定!顾院长也要照顾好自己,保重身子。” 苏离一路送着顾院长出了学院的大门,站在学院门口,目送老人家远去的背影,直到人影远到看不见,才回返回自己的小院。 苏离摩挲着顾院长留下的东西,没由来的心情低落起来。 顾院长这是开始交代后事了,就说明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一想到这个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睿智老者,在世界上的时间不多了,苏离就觉得心里发紧,好似窒息一般难受,同时很是自责,自己一直没有去看往他老人家,害得他老人家不得不亲自上门来看她,还那般信任,将梧桐书院托付给她。 苏离将顾院长留下的东西妥善保管好,心说她今后一定会抽时间去顾家探望顾院长。 尽管她不喜欢顾良哲,不想遇见顾良哲,但也不能因噎废食,为了一个讨厌的人,而给自己留下终身的遗憾。 苏离叹了口气,心里向上苍祈祷,希望顾院长能长命百岁。 正在苏离满眼惆怅的时候,落落下课回来了。 跟落落一起来的,还有武华、武华的父母。 苏离看着武华父母提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进屋,对自己恭敬的作揖行礼:“苏夫子好。” 苏离看见武华的父母,眉头微皱,心说这两个人难不成是反悔了,想把武华带走,不让这个天赋高又聪明的女孩子念书了吧? 1884谈生意 “两位这是?”苏离看着武华的父母,疑惑问道。 武华父母倒是很热络,把手里的土特产放下,道:“苏夫子,你别误会,我们呀不是来阻止武华念书的。是这样的,我们家武华给家里写信,说是在京城看了个什么买卖,叫火锅啥的。武华说那开个火锅店肯定能赚钱,比我们家现在那半死不活的皮草生意强的多。我们寻思着闺女是个念过书有见识的,就来京城实地考察考察。既然都来了,自然得来拜访苏夫子一趟。” 苏离一听,不是带武华走的,松了口气,笑道:“你们家有意加盟那火锅店?” 武父笑道:“我们闺女把那火锅店说的可好了,我们有点心动。一会等武华下课了,让她带着我们去瞧瞧。听说那火锅店的老板儿子,也是咱们书院的学生?” 苏离点头,道:“不错,是书院的学生。那火锅店我带学生们去吃过一次,武华也去了。两位若是有意开店,不妨去实体考察一番,仔细权衡再做决定。” “苏夫子说的是,那么大的生意,肯定得好好考察,要不然银子扔进去打了水漂,多心疼。”武父道。 武家人来探望了苏夫子,待的不久便不走了,径直奔去了袁杰家的火锅店。 火锅店里生意极好,慕名而来吃饭的人,排的队伍老长。 武家二老从来没有见过生意这么好的饭店,这些食客宁愿在外头排队,也要吃上一口。 “爹、娘,你们瞧瞧,这火锅店生意如何呀!”武华对自己的眼光很是得意。 “好好!这火锅店生意好的很!武华,还是你有眼光。”武家二老对武华的眼光那是赞不绝口。 武华笑嘻嘻,道:“爹、娘,我上回来已经在袁老板那登记了,你们可以在店里看看,然后去找袁老板详谈。” 武家二老一听,闺女都提前给他们打好前站了,武父高兴的拍了拍武华的肩膀:“武华,你这能干聪明的劲儿,真不愧是我的闺女。” 武华带着爹娘在火锅店里转悠了一圈,二老对这种新式的吃饭很是好奇,到处看新鲜,闻着火锅店里的香味就口水直流。当即就觉得,这么好吃的店,不火都难,于是立刻让武华引荐,去找袁杰谈加盟店的事。 袁杰正好在店里,抬头瞧见武家三人进来,立刻认出武华,笑道:“武公子,又是你,这次带着家人来,是想加盟了?” 武华嘿嘿一笑,道:“袁老板,这是我爹娘,他们想问问加盟店的事。袁老板你与我爹娘详谈吧。” 武华把爹娘留下,跟袁杰具体谈细节,自己出了屋子,在店里瞎转悠,忽地想起上次来吃饭,那一巴掌糊在自己胸部的男人来,不由觉得耳根发热,左右瞧着,看那瞎眼的男人在不在。 武华在店里逛了一会,却是不见那男人,心中竟有一丝失落,心说:那男人看着长得挺俊,个子也高,奈何是个缺心眼的,八成是笨手笨脚的被火锅店给开除了。 1885暂时休假 “武华,快进来!”武华正在胡思乱想呢,身后爹爹的声音传来。 “来咯!”武华小步跑进去,看见爹娘正在和袁老板签什么文书一样的东西。 “爹、娘,你们这签的是什么呀?”武华问道。 “加盟协议啊!”武父喜滋滋的拿过来给武华看,道:“我们都问清楚了,这个火锅加盟店背后是秦王府,是京城第一名厨秦王妃的秘方开店,刚才袁老板带我们去亲自品尝了火锅,我们一尝那个味道好吃的,这店的生意肯定好!袁老板说了,咱们现在签约,就是第一家分店,可以给优惠还有扶持的福利。我和你娘一商量,咱们家那生意反正都快做不下去,就索性放手一搏,试试这火锅店!” 武华一听,乐了,没想到爹娘做起生意来快刀斩乱麻,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家里的生意武华插不上手,便全由爹娘去张罗,她现在只负责好好念书。 武华在一旁看着爹娘把加盟的手续都办完,而后三人喜滋滋的送武华回书院。 一路上爹娘都在兴奋的念叨,回去在省城哪里选址开铺子,还说总店会负责店面的装修,人员培训等等,这可让他们少操心了不少。 武华看着爹娘那兴奋劲,全是对未来好生活的向往,不由也跟着笑着。 就在三人的欢声笑语中,第一家火锅加盟分店事宜被敲定,若干年后武华做梦都没想到,正是因为她的敏锐抓住了一个商机,也因为父母的眼光和果断,凭借火锅店发家,武家渐渐变成了他们当地有名的大富商,富甲一方。 几天的功夫,苏离把书院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以身体不适为名,休起了长假。 谁知学生们一听说苏夫子身体不适要休养好几个月,都关心极了。 于是苏离离开学院的那天,好些学生都带着自己做的小礼物来送她,有的学生还热心的把自家认识的名医推荐给苏夫子,还有的家境好的学生邀请苏夫子去他们家风景秀美的别院养病。 学生们关切的目光,让苏离心里一阵感动。 这些学生,都是她的门生,其中大半都是上过她课的人。 “苏夫子,你一定要养好了身体,快些回来,我们都想着你呢!” “是啊,苏夫子好好休养,别累着了。” “苏夫子,以后我一定不调皮了,好好念书,不让苏夫子担心。” “……” 送行的队伍拉长了好远,苏离坐着马车,瞧见学生们追着马车跑,依依不舍的模样,好些年纪小的孩子们一边追着马车跑,一边哭,舍不得这个名噪天下却又待他们极其和善平等的苏夫子。 “都回去吧,过几个月我养好了身体就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莫要偷懒,待我回来,可是要好好出题考你们的!”苏离掀开马车,对着后头的学生们喊。 学生们哄的一下发出笑声,孩子们一边笑一边擦泪,用手做出喇叭的形状大喊:“苏夫子,我们都等你回来考我们!” 1886养胎的日子 苏离身子回了马车里,还能听见马车后学生们追车跑的脚步声,她狠了狠心,没再敢回头看。 这群可爱的学生们,有年幼的小童,有好几十岁的老算学先生,虽然他们年龄参差不齐,来自五湖四海,但是在这学院的学习和生活里,都和苏离结下了深深的师生情。 等到离开书院的那一刻,苏离发现自己心里对这群学生们,是极其舍不得的。 若非肚子实在藏不住了,她也不愿意离开这个她倾注了心血的地方。 苏离深吸一口气,靠在车厢上,眼眶红彤彤的。 落落在旁看着,知道苏离心里定是舍不得。 落落轻轻拍了拍苏离的手背,笨拙的安慰她:“书院在那,又跑不了,反正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苏离嗯了一声,转过头去抹掉了眼角的泪,心里很是惆怅。 若非这个社会对女子的歧视,她其实大可不必离开学院,一直教书到临产都可以。 可惜她还不能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所以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 马车回了秦王府,苏离脸上的失落掩饰不住,萧泽天今个回来的早,见苏离进来,看着她失落的脸,猜到了几分。 “娘子……”萧泽天揽着苏离的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苏离靠在萧泽天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觉着心情好了很多,道:“我实在是舍不得学生们。” “嗯,我知道。”萧泽天扶着她坐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娘子,你是个好老师。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负责,对学生们关心的先生。” “是么?”苏离摸了摸脸,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萧泽天很是肯定的点点头。 苏离想了想,古代的教书先生大多都是刻板而严厉的,学生背不出书或者犯错了,就动辄拿戒尺打手心,抽的学生手肿的好似馒头。 可苏离从来没有打过学生,她教学一向耐心而细致,若是学生调皮了,也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给学生分析利弊,因材施教。 而且古代名声越大的老师,性子就越傲慢,很难接近相处。 可苏玉夫子是数学学科开山立派的祖师爷,水平那是前无古人登峰造极,而这么一派开山大师,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任何时候都温文尔雅,亲切的很。 这样的老师,当然极其受学生的爱戴和欢迎,学生们都觉得,能给苏玉夫子当学生,那可真是三生有幸,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离的养胎生活,从此便正式开始。 她开始不用去学院,而手下的生意也都上了正轨,每种生意都培养出了得力的手下,根本不需要苏离操心太多,只需要每隔几日听听大伙汇报就成。 于是乎大忙人苏离,一下子过上了吃吃睡睡猪一般的生活,每日还有个医圣爹来给她把平安脉,把身子养的健壮的很。 这猪一般的生活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苏离真是忙习惯了,在家闲的都快生出了蘑菇。 她可不是什么安于后宅的女子,加上身体好,实在是在家闷不住了,便想起了别院了那边的孩子们。 1887买个院子 “不行,我每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要闷死了!”苏离对着萧泽天撒娇:“苏玉夫子不能去学院上课,可秦王妃可以去别院教孩子们呀!” 萧泽天无奈又宠溺的瞥了她一眼,笑着捏了捏苏离的脸蛋:“女强人不愧是女强人,这后宅哪里圈的住你。罢了,你想教书就去吧。” 苏离一听,高兴极了,抱着萧泽天在他脸上啃了几口。 而某人则倒吸一口冷气,憋的脸发青:“娘子,你莫要撩我……” 苏离立马感觉到有奇怪的东西顶着自己,忙后退几步。 怀孕以后萧泽天怕伤着她和孩子,一直忍着。 见萧泽天忍的辛苦,苏离也不敢再与他过分亲近,省得他憋的难受。 萧泽天平复了一会,脸色恢复了些,嗯哼了一声,道:“只是别院那边距离王府太远,你这大着肚子每天坐马车过去不舒服。这样吧,我将王府对面的院子买下来送给娘子,让孩子们搬到王府对面住,这样娘子既能方便教书不会闷得慌,也不用每天跑来跑去了。” 苏离眼睛亮晶晶的,没想到萧泽天想的这般周到。 这个男人,不似这个时代的其他男人,认为女子就该在家里后宅老实待着,怀孕了就该像个瓷娃娃一样被养起来什么都不能做,而是在保证苏离和孩子健康安全的前提下,给她充分的自由空间,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那好,就把王府对面的院子买下来!”苏离笑道。 反正他们俩人,不差钱,买个院子,想买就买咯! 萧泽天的行动迅速,开的价格也厚道,对面那户人一听说秦王殿下要买宅子,立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赶紧搬到那家在京城的另一处宅院里。 对面的宅子原本都是装修好的,孩子们可以直接住进去。 于是乎只花了三天的时间,萧泽天就迅速的把别院的孩子们连带老师全都搬到了王府对面的宅子里。 对于搬新家,孩子们显得很兴奋,因为新宅子更大更漂亮,更重要的是,王妃老师又回来给他们上课了! 由于落落现在每天去数学书院教书,苏离身边需要有个贴身女侍卫保护,于是乎铃铛就被派来了。 八味奇珍楼的几个大主厨早就可以独挡一面,运营也上了正轨,铃铛培养的几个小管事都很能顶上事,于是乎铃铛这个大管事就可以抽出身来搬回王府住,重新当一阵子苏离的贴身侍卫。 一大早,苏离梳洗打扮完毕,出门看见铃铛正站在走廊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脸色泛红,望着远处发呆。 苏离心里咦了一声,心说铃铛这个少女怀春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苏离刚要跟铃铛说话,就听见一个软糯的童音响起:“阿离姐姐!阿离姐姐!” 林小五蹬蹬蹬的跑了过来,抱着苏离的大腿,满脸兴奋:“阿姐,王府对面是个学堂对吗?” 苏离笑着摸着林小五的脑袋,点头:“是呀,那宅子里住的是你姐夫救回来的孤儿,阿姐办个小学堂。” “学堂里是学什么的?四书五经那种不好玩的东西吗?学堂是不是有很多学生呀?“林小五眼睛亮闪闪的,满脸向往的模样。 1888木子老师 “学堂里倒是有不少学生呢,不过不怎么学四书五经,只是学识字和简单的启蒙读物,重点要学外国语。因为这些孩子将来是要送去海外读书的。”苏离给林小五解释道。 林小五哦哦两声,抱着苏离大腿撒娇:“阿姐,小五也想去学堂里好不好?” 苏离乐了,笑道:“小五怎么想起来去学堂里?” 林小五道:“唉,在家里没有小伙伴陪我玩……而且阿姐的学堂有意思,不学那些酸儒的书,小五想去。” “那好,你去跟爹娘说一声,阿姐在这等你。不过咱们先说好,你去了不许捣乱哦!”苏离道。 林小五立马立正,道:“是,阿姐!小五保证乖乖的不捣乱!” 说罢,林小五撒丫子往回跑,去了林府,跟爹娘说他想去阿离姐姐的学堂。 林医圣和王氏一听都乐了,反正小五将来继承林医圣的衣钵,又不考功名,爱去苏离的学堂找找小伙伴玩就去吧。 林小五得了父母的同意,高兴极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回自己的书房,将自己的笔墨纸砚之类的用品装在个斜挎的布包里,而后飞快的跑去了秦王府。 苏离见林小五这装备还挺齐全,便领着林小五带着铃铛往对面院子去。 对门和王府是斜对面,出了王府大门走两步就到了,很是方便。 林小五第一天去学堂,很是兴奋,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 而铃铛则显得有些紧张,又很是羞涩,这不免让苏离多看了铃铛几眼,心说铃铛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反常。 苏离三人去了教室,学生们已经在上早课了,见了王妃老师来,孩子们沸腾了,高兴的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只快乐的麻雀。 学生们见了苏离很高兴,而见了铃铛,那就更高兴了。 “学生们,你们怎么跟铃铛姐姐好似很熟的样子?”苏离笑着问学生们。 孩子们笑嘻嘻的,答道:“因为铃铛姐姐经常来给我们送好吃的呀!” 苏离咦了一声,回头看铃铛,心说铃铛和这群孩子八杆子打不着,怎么会总去给他们送吃的? 这不对劲啊! “铃铛,这是怎么回事呀?”苏离凑过去看着铃铛,发现铃铛脸上的红晕越发扩大了,别过头去支支吾吾解释道:“因为、因为饭馆里有时候点心什么的做多了,店里的伙计们吃不完,我想着那么好的东西别浪费,就、就给孩子们送来打打牙祭。” “哦——这样啊——”苏离看着铃铛好似红苹果的脸,拖长声音问道。 “就是、就是这样……”铃铛很是心虚,连耳根都红了。 正在苏离满脸狐疑的看着铃铛时,孩子们忽地看着门口,道:“木子老师来啦!大家快回座位坐好!” 苏离循着声音回头,瞧见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手里带着上课用的书本之类。 这木子老师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长了一副浓密的络腮胡,在走进来看见苏离和铃铛的刹那,眼神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 苏离抿唇,盯着这木子老师的脸,看了又看,之后再转头看了看铃铛,眼里划过一抹饶有兴致的深意。 1889你再装吧你 木子老师见了苏离,定了定心神,走过来对苏离道:“木子见过王妃。” 苏离不动声色,笑着道:“木子老师就是爱德华推荐的外语老师吧?来这里还习惯吗?” 木子老师忙点头:“不错,是爱德华推荐我来的。在这里一切都好,多谢王妃关心。” “哦,住的习惯就好。那木子老师继续上课,等下课了来找我,商量学生们课程调整的事。”苏离道。 “是,王妃。”木子老师很是客气恭敬。 苏离对孩子们道:“学生们,你们好好的跟着木子老师上课,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也会重新开始教你们。” 孩子们迸发出一阵欢呼,看的林小五目瞪口呆,拉着苏离的袖子小声道:“阿姐,我也想跟着他们上课,行不行?” 苏离看着林小五,笑道:“行啊,只是他们在学外语,怕是你第一次来,跟不上进度。” 林小五道:“没事,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外语呢,我想听听看。” 苏离点头,林小五年纪是班里最小的,也是最矮的,苏离就给林小五找了个第一排的空位让他坐下,而后对木子老师道:“这是我弟弟,就拜托给木子老师了。” 木子老师忙点头。 苏离带着铃铛往教室外走,故意做出往前走不回头的样子,可眼角余光却注意着铃铛和那木子老师。 只见铃铛和那木子老师眼神交换了几次,两人似乎私下里很熟的样子。 苏离瞧见了,却没有说破,只是同铃铛一起,去了她专门休息的院子,和其他老师交流孩子们的学习进度,而后和铃铛两人在房间里休息。 铃铛显得很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向窗外教室的方向。 苏离淡定的喝着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和那木子老师认识多久了?” “我们俩……”铃铛脱口而出了一半,忽地住嘴,脸涨的通红,因为她发现自己用了“我们俩”这么亲密的词汇。 苏离微笑着盯着铃铛,铃铛被苏离看的,脑袋直往怀里埋,完全不见往日泼辣爽朗的样子。 苏离也不追问,只喝着茶,等到早晨的大课结束,木子老师来房间里找她。 “王妃。”木子老师在房间门口停着,敲了敲门。 苏离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哼,你再装吧你,你说你以前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客气有礼貌,还知道站在门口敲门。” 苏离此话一出,铃铛和木子老师的脸色都涨的通红。 木子老师站在门口先是愣了一会,而后反应了过来,抓着脑袋走进来,一屁股坐在苏离旁边的椅子上,一开口,声音都变了:“阿离,你是啥时候认出我的?” 苏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姑奶奶我好歹是易容术正经嫡传的弟子,易容水平虽然说还没有青出于蓝,但是我要是一眼看不出你脸上戴了易容面具,那我这易容术就白学了!” 木子老师听后,脸上原本为人师表的一脸正气全没了,变成了嬉皮笑脸,他吐了吐舌头,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做了个卖萌的表情,显得极其诡异,笑道:“唉,是我班门弄斧了,我怎地就忘了,你也会易容术呢。” 1890别的目的 说着,木子老师揉了揉脸,从边缘开始撕,从脸上扯下了一张面具,露出了原本的英俊容貌。 “哟,世子爷怎么敢跑来秦王府的私人学堂,不怕被你爹打断腿?”苏离一脸戏虐,看着李严浩,又一脸暧昧的看着铃铛:“铃铛,你跟师父说说,这木子老师是怎么回事?” 铃铛脸极红,支支吾吾的。 李严浩忙道:“阿离,你别问铃铛啊,这事是我自己折腾的,可不关铃铛的事。我嘛,这不是听说你这需要会说外语的老师,我每天吃喝玩乐当个米虫废物,无聊透顶,也想找点有意义的事做,就来了嘛!我这怕我爹知道,才弄了这么个面具戴上,我爹就不知道了。” 苏离没好气的瞪了李严浩一眼:“世子爷啥时候变得这么护短了?我问你,没铃铛帮忙,你怎么可能弄到这个易容面具?” 这下轮到李严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了。 会做易容面具的,普天之下只有白皮五和苏离两个人。 苏离当然不可能做这个面具,那么就只有可能是白皮五。 白皮五住在秦王府,又跟李严浩没有任何交情,以白皮五对易容术的珍视程度,他不会跟毫无交情的李严浩做这个面具的。 所以,能请的动白皮五做面具的人,只可能是铃铛。 被苏离一下子拆穿,铃铛的脸更红了。 李严浩却是更急着辩解:“阿离,你别责备铃铛,都是我求她的。我把她烦的没办法,她才帮我弄了这个面具来的。阿离,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嬉皮笑脸死缠烂打的不要脸,铃铛个小姑娘脸皮薄,哪里能经得住我整日的磨她。她本来不想帮我的,可是我天天烦死她,她才勉为其难帮我的忙的。” 苏离一听,笑了:“哟,世子爷还会把事全往自己身上揽了呀!” 李严浩咳嗽两声,绕是脸皮再厚,这会子在铃铛和苏离面前也觉得窘迫的很,便将话题岔开,道:“那什么,阿离,你看我来都来了,跟孩子们相处的都挺好的,他们可喜欢我了。你看咱们都是老熟人,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我继续以木子老师的身份教书,你看行不?” 看着李严浩态度诚恳的很,苏离眨眨眼,笑的狡黠:“世子爷,你让我答应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跟我老实交代。你来我这私人学堂,真的仅仅是因为没事干想教书,还是还有别的目的?” 李严浩听后,立刻装傻:“什么什么?我这就是想教书,我可喜欢教书了,真的!我这人就喜欢小孩子,和小孩子在一起我超级开心的!” “是么?啧……”苏离啧啧,瞥了一眼红苹果似的铃铛,拖长声音道:“哦——原来如此哦……啧,世子爷你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我给铃铛找个婆家的事么?人家下个月就要来提亲了,你跟铃铛好歹也是老相识,你赶紧准备点东西给铃铛添嫁妆吧。” 1891她是我媳妇 铃铛听了苏离话,一愣,心说哪有这回事,苏离压根没给她找什么婆家呀!? 铃铛刚反应过来,苏离这是在使诈呢,赶紧给李严浩使眼色,可李严浩一听见苏离说下个月铃铛就要定下亲事了,整个脑子一下子嗡的炸开了,心急如焚,脱口而出:“阿离,你万万不可给铃铛定婆家,她可是我媳妇!” 她是我媳妇! 这句话说出口,李严浩一下子愣了,旁边的铃铛整个人都羞的通红通红,使劲跺了几下脚,捂着脸跑了出去。 “铃铛!”李严浩急急的想去追铃铛,可这边又有更重要的事,那便是阻止苏离把铃铛嫁给别人。 李严浩急的脸都白了:“阿离,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就跟你老实说了吧。我看上铃铛了,你可不能把她嫁给别人。” “哟哟,某人刚才还说,他来书院只是为了单纯的教书,喜欢小孩子呢。”苏离一脸狡黠。 李严浩急急道:“我那、我那不是为了掩饰嘛。现在你都要把铃铛嫁出去了,我哪里还顾得上掩饰。反正你是个开明的人,不似其他人那般愚昧迂腐,我与铃铛两情相悦,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告诉你了就告诉你了呗。” 见李严浩终于肯老老实实说实话了,苏离哼了一声:“骗你的,我才舍不得给铃铛找婆家,我还想多留她两年呢。” 李严浩听后,脑子这才转过弯来,反应过来刚才苏离是拿铃铛的亲事诈他的,不由又羞又恼,道:“阿离,你怎可这样诈我!哎,你个狡诈的女人!” “谁让你骗我,偷偷摸摸的拐带我的亲传徒弟!我可就铃铛一个亲传徒弟,你拐走她,问过我没有啊!”苏离一脸当师父的严肃。 李严浩叹了口气,道:“行了,什么都瞒不过你,早知道早早就跟你坦白就好,省得偷偷摸摸的,怪提心吊胆的。” 苏离瞥了李严浩一眼:“世子爷,你与铃铛两情相悦,这事我本不该掺和。可你爹对秦王府避如蛇蝎,你想娶秦王妃的徒儿,怕是过不了你爹那一关。” 提起淮南王,李严浩唉声叹气的,显得很是惆怅,而后抬眼看了看苏离,压低声音道:“我爹不是不想和秦王府来往,而是因为忌惮皇上。不过铃铛年纪还小,离她出嫁还有几年,这几年的时间里,变数很多……” 听见李严浩的话,苏离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压低声音:“世子爷,你的意思是……” 李严浩左右瞧了瞧,在苏离耳边低声道:“皇上年纪大了,我前几天无意听我爹说,皇上身子越来越不好了……” 李严浩的话,点到为止,没有说的很深入。 可聪慧如苏离,立刻从这只言片语里挖掘了很多信息。 晋宣帝的年纪,放在古代,已经算是高龄了。而且淮南王既然能说出晋宣帝身体越来越不好的话,就一定不是凭空瞎说。 听着李严浩的意思,难不成是再过几年等晋宣帝一死,新皇登基,就算忌惮兄弟夺位,也忌惮不到旁系淮南王一脉身上,只会忌惮那群亲兄弟。 而那个时候,淮南王府就不用再谨小慎微的怕皇上的猜忌,李严浩也就能和秦王府恢复来往,并娶铃铛为妻了。 1892走一步看一步 苏离听了李严浩的话,沉默不语。 淮南王府的尴尬处境,全是因为晋宣帝的猜忌,诚如李严浩所说,只要晋宣帝一死,两府就能光明正大的来往了。 苏离寻思着,反正铃铛年纪还小,离出嫁还有几年功夫。 几年以后局势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现在就算强行拆散他们,实在没有意义,不如就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苏离心里想着,看着李严浩,严肃道:“世子爷,你年纪比铃铛大好几岁,亦比她成熟,你要护着她,莫要做伤害她的事。你若真心喜欢她,就等她几年,你们如若真的有缘,老天自然会成全你们。” 李严浩听后,立马拍拍胸脯保证:“阿离你放心,我李严浩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我绝对不是那浪荡公子哥,不会做那禽兽之事!我会好好呵护铃铛,绝对不伤害她半分,我若做不到,你拿刀把我剁了,我都没怨言。” 苏离笑道:“行啊,我可记住了,你要是敢欺负我徒儿铃铛,你看我这做师父的,把你一刀劈两半,一半红烧,一半凉拌。好了,你快去找铃铛去,那丫头这会子心里不知急成什么样呢。” 李严浩应了一声,把他的面具戴好,赶紧跑出去寻铃铛。 苏离在房里喝着茶,想着铃铛和李严浩的事,略有些发愁。 不过转念一想,几年后还不知皇帝老子是谁呢,想那么多干嘛,只能徒增烦恼,便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做教案。 教案一写,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孩子们下课了,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冲出教室,去大食堂吃饭。 食堂里的饭菜伙食不错,都是王府出钱统一做的,丰盛程度赶上大户人家的伙食了。 而苏离这边,因为她怀着孩子,所以从王府里调派了厨子,专门给她单独做饭。 吃饭的时候,铃铛回来伺候了,脸依旧是红的,见了苏离都不好意思抬头。 苏离揶揄了她几句,铃铛脸更红了,可心里却松了口气:师父没有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就好。 苏离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小五呢?” 铃铛咦了一声,才想起来林小五没回来,便道:“师父,我出去找小五,看看他在哪。” “嗯,去吧。”苏离放心的让铃铛出去,反正在她自家的院子里,有很多萧家暗卫暗中保护,并不需要铃铛随时随地贴身保护。 铃铛离开了房间,出去找林小五,问了好几个学生,都说林小五在食堂。 铃铛往食堂走去,远远看见林小五和一群孩子们做在一起,跟着大家一样,拿了个大大扁扁的盘子,里头装的学生们的标准食物:白米饭,一荤两素的菜,一碗汤,一个鸡蛋。 只不过林小五长得小,肚子小,他那份比其他大孩子的更少。 而林小五本人,则嘻嘻哈哈的坐在其他学生们中间,凭借着他无敌可爱萌的长相还有甜甜的嘴巴,立刻成了班宠,班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喜欢这个漂亮的好似金童下凡的小娃娃。 1893往死里打 林小五瞧见铃铛来了,便知道铃铛是来找他的,笑嘻嘻冲铃铛招手:“铃铛姐,我就在这和大家一起吃饭啦!” 看见林小五那高兴的劲儿,铃铛也不忍心再强行带他走,便道:“那好,小五你要乖乖的不许闹人啊!” “我可乖了!”林小五立刻做出乖巧可爱状,包子脸鼓鼓的。 旁边的学生们也都跟着说:“我们作证,小五特别乖!” 铃铛便留下小五,返回跟苏离汇报。 苏离听了,惊讶笑道:“没想到小五居然喜欢这里。” 铃铛道:“小五少爷平时在家,不是看书就是炼药,家里只有白灵儿一个女孩子,两人又玩不到一块去,小五少爷一定很寂寞。学院里孩子多,玩伴也多,所以他喜欢这里。” 苏离听后点头,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啊,小五在家里没玩伴,可不得寂寞么。” 铃铛笑眯眯的盯着苏离的肚子,道:“师父,以后小宝宝可不愁没玩伴!白露的孩子、牡丹的孩子,这就两个了,三个娃娃一起长大,互相作伴,不愁没得玩。” 苏离笑着戳了戳铃铛的额头:“人小鬼大,才多大的人,就惦记着生娃娃的事了。果真是长大了思春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铃铛被苏离臊的满脸通红,收拾起苏离吃完的碗筷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午休一会,苏离和学堂里的其他老师们重新商量分配了代课时间,苏离每隔一天的下午来给孩子们上一次课,不过苏离上课的主要任务重点不是语言,而是讲文化。 这里的很多老师都是晋朝人,虽然说会讲外语,但是对国外的风俗文化并不知道多少。 苏离的外语课,就成了用外语讲述的人文课,在孩子们中间受欢迎极了。 每到苏离上课,她都会给孩子描述广阔的世界,世界上除了晋朝这片大陆外,其他的地方。 孩子们听的入迷极了,一个一个都极其向往,想去看看那些广阔又神奇的世界。 孩子们求知若渴的眼神,震撼着苏离的心,她决心一定要把这些孩子们一个一个送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大地大。 林小五自打头一天来学院之后,居然每天都老老实实的来上课,这会子他也在苏离的课堂上,虽然他来的最晚,基本听不懂苏离说什么,但是还是很努力的挺直脊梁,眨巴眨巴黑葡萄似的眼睛,一字不拉的听着苏离的讲述。 苏离见林小五对外语这么着迷,也就默许了他每天来学堂。 林小五今年六岁,这样的年纪正是学习外语接受能力最强的年龄阶段之一,苏离相信只要林小五坚持来上课,凭借他的聪明和毅力,一定会成为语言成绩出色的学生。 林小五就这样每天坚持往书院跑,持续了十几天的时候,这天傍晚,苏离回王府正在和萧泽天一起用饭,却见林思羽急匆匆的跑来,对苏离道:“不好啦不好啦,大小姐,你快跟我去林宅,师父要把小五往死里打,师娘去了四老爷家不在家,阿离小姐你快跟我去救小五,迟了就来不及啦!” 1894你这逆子 苏离和萧泽天一听,两人饭都顾不上吃,赶紧往林宅去。 苏离纳闷极了,问林思羽:“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最护短,特别疼小五吗?怎么会突然揍小五呢?” 林思羽急得满头汗,道:“这我也不清楚是咋回事,我进书房的时候,远远听见师父在训斥小五,小五好似顶了几句嘴,师父暴怒,就拿裤带把小五绑起来,吊在房梁上打呢!” 苏离一听就急了,挺着肚子加快脚步,让萧泽天扶着她赶紧去救小五。 苏离知道林小五这孩子平时虽然有调皮捣乱的时候,但是绝对是个好孩子,不会做没有分寸的事。而且林小五非常激灵,就算是惹祸也会拿捏尺度,不会让他爹暴怒到把他绑起来抽的地步。 苏离心里担心那孩子,才六岁,万一打坏了可怎么是好。 今个娘正巧不在家出门去了,没人拦着便宜爹,小五可别出啥事才好。 萧泽天见苏离心急,干脆半架空着苏离,带她走的飞快。 苏离他们三人刚走到林宅书房的院子,就听见林小五哭声,抽泣着还带着哭腔。 “爹,你再打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林小五在半空中扑腾着两条腿,黑葡萄似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我们林家虽然医术在这里天下第一,可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在图书馆的书里看到的东西,就是比咱们家的医术先进!” 林医圣气的瑟瑟发抖,扬起手想揍林小五,却又舍不得,怒道:“小五,你这逆子,居然拿番邦蛮夷的落后东西来侮辱林家的医术!你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吗!?” 林小五却倔强的厉害:“爹,我说的是实话,那些书我看了,里头就是先进!你连那书看都没看,就说是番邦蛮夷的落后东西,你根本就是偏见!” “你这小畜生,你敢这么顶撞你爹!”林医圣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林小五涨红脸愣是不服软:“我说的是实话!爹,你不是教我要虚心学习,怎么我学别人先进的东西,指出林家的不足,你就骂我大逆不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哪里做错了?凭什么林家就得是天下第一,别人就不能比林家好!爹,你总这样闭门造车,医术又怎么能进步!” “你这混小子,我看你就是看什么鬼画符的番邦书看魔障了!以后不许你去对面那个学堂,你再敢去,我打断你的腿!”林医圣气的在林小五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内心心疼儿子,故意挑肉多的打不坏的地方。 虽说挑了地方打,可是盛怒之下难免手重,林小五疼的哇哇乱叫,哭着道:“娘,娘你在哪!你快来救我,爹要打死我了!” 林小五呜呜的哭着,抬头看见有人进来了,却不是他娘,而是苏离他们。 “阿离姐,姐夫,思羽师兄,快救我,呜呜呜,爹打的我屁股痛死了!”林小五见了救星,哇哇大哭。 苏离着急的忙过去,查看林小五,见他就是被绑着吊起来看着吓人,实际没伤着,苏离赶紧让萧泽天帮着把林小五给解开放下来,转头对林医圣道:“爹,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小五做错啥了惹的你生气?” 1895误会大了 “哼,这逆子,不知在哪里看了什么,竟然跑回来侮辱我们林家的医术!”林医圣脸色铁青,显然对这事非常生气。 林家人对林家医术都非常推崇和尊重,容不得别人说半个字的不好。 外头的大夫们对林家医术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哪个人敢大言不惭的说林家医术不好,得被同行的唾沫给淹死。 可林医圣做梦都没想到,头一次跳出来说林家医术有局限性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给予众望的儿子林小五。 这怎能不让林医圣勃然大怒。 苏离听了林医圣的话,低头去看林小五。 萧泽天已经把林小五身上的腰带给解了下来,林小五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悍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认准了一个理,连爹都敢怼。 “小五,跟阿姐说,这是怎么回事?”苏离用帕子温柔的擦林小五脸上的泪。 林小五方才好似个小壮士似的那般神勇的和爹顶嘴,可这会见了温柔的大姐,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呜呜的扑进苏离怀里:“阿姐,小五说了实话,爹就生气了,还把小五绑起来吊房梁上。小五没有想侮辱林家的医术,小五只是实话实说,爹听了实话就不高兴了。” 苏离看着林小五委屈成这样,心知这里头误会大了。 先让萧泽天和林思羽去安抚林医圣的情绪,自己拉着林小五去洗干净了哭成小猫脸的脸蛋儿。 这边苏离给林小五洗了脸,那边林医圣的余怒未消,气鼓鼓的坐着,只是碍于女儿女婿和徒弟都在,不好发火。 苏离拉着林小五过来,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林小五抽抽搭搭道:“我在阿姐家学堂上课的时候,我听人说学堂里有个藏书楼,里头都是阿姐放进去的书,全是外文写的,有很多很神奇的书,写的都是我们没见过的事。我心里好奇的很,就让他们带我去藏书楼看。” “藏书楼里的书可多了,我又不怎么看得懂外文,就让他们拿几本翻译念出来给我听,想看看这些书到底有多稀奇。那些哥哥姐姐们一人拿了一本书来,其中有个小哥哥问我,家里是不是学医的,懂不懂医术。我就说我懂一些祖传的医术。那个小哥哥就把一本书给我,说那本书的名字叫《细菌学》,我翻开一看,里头是一些很奇怪的图片,我根本就没见过。我就让那个小哥哥翻译一些内容给我听。原来那书里面书,这世界上有一种非常小非常小,根本就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叫做‘细菌’还有‘病毒’,很多人生病都因为细菌和病毒造成的。我听着有趣入迷,就让那小哥哥继续给我翻译,越听越觉得里头的内容高深极了。可林家的医术根本就没有讲过这些,我们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细菌’什么是‘病菌’。爹,我看了海外的书才明白,我们林家的医术虽然包罗万象,但是并非最最顶尖,还有人比我们的医术更先进更好。我只是实话实说,爹就不高兴了,暴怒说我侮辱林家祖宗,不敬祖先,还把我吊起来打我,我这心里委屈极了……“ 1896老顽固 林小五越说越委屈,苏离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林小五看了她让爱德华从海外带回来的医学方面的书,发现了古中医和现代医学之间有很大的差距,然后林小五就老实的跟他爹提了,结果被一心维护林家权威不容别人质疑的林医圣给揍了。 现在林小五说完,委屈的很。 而林医圣也压根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是怒瞪着小五:“你这小兔崽子,才跟着我学了几年的医术,就以为学到林家医术的全部精髓了吗?无知狂妄的小子,竟然妄议林家的医术!真是气死我了。” 林小五虽然委屈,但是有一颗坚持真理的心,依旧顶嘴:“爹,我虽然没学几年医术,但是我通了医理,也经常看你看病。咱们林家的医术和我在书里看到的根本就是两回事,林家医术有长处,但也不能盲目自大,死不承认别人有别咱们强的地方!” “你这逆子,还敢放肆!”林医圣怒不可和。 苏离在旁听者,心知这父子两个骨子都是倔脾气,谁也说服不了谁,硬是在这互相怼,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林小五。 来自现代的苏离,虽然认可林小五的看法,但是这个真相却是林医圣这个古代人无法理解的。 在林医圣的眼里,林家历来都是医术的巅峰,只有别人仰望他们,崇拜他们的份,几百年的骄傲容不得一丝怀疑。 而当这个怀疑的生意居然是自己亲生儿子发出的时候,林医圣自然是无法接受。 他没有见过现代医学,也没有见过小五看的那些书,所以根本就理解不了小五的震撼。 而小五年纪小,正是接受能力最强的时候,他看了那些书,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新鲜的事物和理念,觉得自家老爹为了维护祖宗的尊严太古板,甚至是太迂腐。 父子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林医圣对那些番邦的医术书深恶痛绝,根本就不肯也不屑去看一眼。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林医圣扔下一句:“小五,你再敢去那学堂看什么老什子的番邦书,你就别回来认我这个爹了!” 而林小五却是极其有骨气的,道:“爹,你是不让我去,还是不敢让我去!?你是怕我去了,看了更多的医书,证明我是对的,让你丢脸吧!” “你!混帐!”林医圣气的抬手就要揍,被萧泽天敏捷的拦了下来,苏离冲林小五使了个眼色:“小五,快跑去王府,等你娘回家了你再回来!” 林小五会意,撒丫子就跑。 林医圣想追,奈何面前站着武功高强的女婿,他总不能先揍了儿子,再跟女婿动手,只能作罢,黑着脸背着手气鼓鼓的走了。 林小五一溜烟的往王府跑,林思羽在后头追着,王府的池塘前把林小五给拽下来了。 “小五,你今天是咋了,看你把你爹气的。”林思羽摸了摸林小五的脑袋。 林小五鼓着包子脸,道:“是我爹自己老顽固,不肯接受新知识,还怪我,哼,我不服!” 1897学聪明了 林思羽看着气鼓鼓的小包子,苦笑不得,心说林小五可真是林医圣亲生的,这犯起倔来,简直一模一样的脾气。 然而此时的林思羽,却是认为林小五的不对,道:“小五,你年纪还小,还没学到林家医术的最精妙处。等你像你爹一样大了,你就知道林家医术奥妙无穷。” 林小五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思羽师兄跟我一样,又顽固又自大,哼!” 林小五说罢,迈开小短腿,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嘀咕:“哼,你们都不相信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看看,我林小五才是对的,你们都是闭门造车的自大狂!” 林小五在王府里转了一会,见苏离和萧泽天来了,立马扁着嘴,委屈极了:“阿姐,你是不是也和爹还有思羽师兄一样,觉得是小五胡说八道?” 苏离看见林小五那委屈又认真的模样,叹了口气,摸着林小五的头发,道:“小五,姐姐没有觉得你在胡说八道。这世界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没有哪一家能永远站在巅峰。也许在几百年前,林家的医术世界第一。可现在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一日千里,外面的医术也在飞速的进步,经历了几百年,林家医术发展的速度慢,落后在外面,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小五,你说的那些医书,我都看过,我不觉得小五在胡说八道。只是你爹和思羽师兄并没有看过外面的医术,所以才想象不到。” 林小五听苏离说她相信自己,支持自己,眼睛立马变的贼亮贼亮,抓着苏离的手激动道:“阿姐,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小五。”苏离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笑的眉眼弯弯。 林小五一下子激动起来,撒丫子跑出去几步,一蹦三尺高,高兴的喊道:“太好了,阿姐相信我!果然咱们家还是阿姐最有见识,还会外语,真是厉害!” 小五这模样,逗的苏离和萧泽天哈哈大笑。 林小五复又跑了回来,道:“阿姐,我决定以后去学堂学外语,这样我就能看懂那些医书了。我要研究那些医书,学习外面的医术,证明给我爹和思羽师兄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林家家不能再固步自封,否则会被外面的人甩出好远!” 苏离含笑看着林小五,没想到这个便宜弟弟才六岁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豪情壮志,欣慰的点头:“好,只要你能说服你爹,学堂随时欢迎你来。” 一提到林医圣,林小五立刻就好似霜打的茄子,蔫儿了,耷拉着脑袋:“爹会打死我的,唉,那可咋办?” 林小五苦恼的挠挠头,忽地灵光一闪,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道:“对了,我去求娘!爹最听娘的话了,只要娘替我求情,爹肯定答应。唔,我这次学聪明了,我不说什么医术的事,我就说我想去学堂和小伙伴们玩。再扮的可怜兮兮的,哭一哭,娘肯定帮我求情。嗨呀,大丈夫男子汉能屈能伸,爹要是让我认错,我就违心的认了!先争取到能去学堂念书再说,等我以后学成了,再让爹见识见识我的新医术,他就知道是自己错了!” 1898原来不是亲生的 林小五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好似自己真的是个小男子汉一样,全然把自己刚才被揍的哭鼻子的事忘记了。 苏离看林小五鬼精鬼精的模样,心说自己真是想多了,怎么还担心林小五呢,这小机灵鬼,还搞不定他爹!? 林小五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吐了吐舌头,留在王府吃了晚饭,等王氏回来之后,才溜回林府去。 林小五走了,苏离和萧泽天吃了晚饭在府里散步消食,萧泽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 苏离对萧泽天情绪的变化很是敏感,问道:“今个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萧泽天顿了顿,抿唇,叹气,良久才开口,声音很是缓慢低沉:“我身世之事,调查的有些眉目了……” 苏离一听,心里咯噔一声,看着萧泽天的表情和语气,猜测定是查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苏离轻轻握住萧泽天的手,紧紧攥了一下又放开,示意他,他还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在。 萧泽天拉着苏离在湖边坐下,幽幽道:“根据我的查访,我可能、真的不是侯爷和侯夫人的亲生儿子……” 苏离听萧泽天亲口说出这句话,并不觉得多意外,反倒好似早就猜到了一样。 萧泽天在说出这句话后,整个身子都往下坠了坠,长出一口气:“娘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在查到我可能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时,心里是庆幸的,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小时候我经常想,是不是我不够努力,不够优秀,所以爹娘才不愿意理睬我,不肯和我多说一个字,不拿正眼看我。所以我拼命的努力打拼,就希望在我成功之后,得到父亲母亲的一句赞扬和认可。可无论我多努力的,在战场里出生入死,拿命去博前程,无论我打赢胜仗打的多漂亮,他们也都好似不在意一样。” “我一直在心里怀疑我自己,是不是还做得不够好,不够让父母满意……这些年来,这个念头就好像一个鞭子一样,时刻在身后抽着我,让我一刻不得放松。” “可就在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他们亲生儿子的时候。我忽然就释然了。原来他们的冷漠、不屑、不喜、利用、甚至厌恶,都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够讨他们欢心。而是因为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我身后那跟鞭子,突然就消失了,绷紧的弦,也放松了。我再也不用用命去拼军功,只为博得他们一笑,他们的满意了。不是我不够好,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好不好。” 萧泽天滔滔不绝的讲着,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跟苏离吐露压抑在内心十几年的心声。 苏离安静的听着,听他风轻云淡的讲述过去的事。 可苏离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些听起来清浅的故事,却是在萧泽天从小到大的路上,折磨他的荆棘。 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了,卸下那些轻松的包袱,轻装简行。 说完心里的话,萧泽天整个人都放松了。 苏离握着他的手,道:“那你可查出,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1899再无瓜葛 提到亲生父母,萧泽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摇头道:“我本是想继续追查下去,彻查我的身世。可是查着查着,却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根本就没有我亲生父母的任何线索。我想……也许只有侯爷和侯夫人,他们才知道我的身世吧。” 苏离听后,垂下眼,沉默不语。 以萧泽天的势力,既然都能查到线索,发现自己不是威远侯府夫妻的亲生儿子,可竟然查不出他亲生父母的下落。 苏离的眸光为闪,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是否是因为他的亲生父母身份太特殊,或者有什么能量极大的人刻意抹掉了所有线索,所以才让萧泽天都追查不到。 夫妻两个的猜测大体一致,可线索就这么断在这里无法继续。 此时苏离和萧泽天都不知道,萧泽天身世的线索,除了那对根本不可能说出真相的威远侯夫妻之外,还有一个被藏匿起来的日记本,此刻就存放在林医圣书房的秘密暗格里…… 而萧泽天身世的秘密,早就已经被林医圣和林思羽揭开,只要等到苏离生下孩子之后,就会真相大白。 自从萧泽天查到了自己身世起,他就再也没有多提过威远侯府一个字。 那个让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充满冷暴力的地方,没有一丝亲情和温馨的地方,既然里头住的那两个人从未给过他爱,只是给他一口饭吃养大了他,那么这些年萧泽天给侯府带来的荣耀和财富,就当还了这抚养之恩。 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很快就入了夏。 天气变得炎热起来,不过幸好王府里种了很多树,又有个大湖泊,所以并不算太热。 苏离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在轻薄的衣衫下,肚子已经十分明显。 她的生活非常规律,每隔一天去学院给孩子们上课,平时就看看账本,听听下头人的汇报,就算没有亲自插手,也将手下的产业情况知道的非常详细。 白露的肚子比苏离还要大,她就快要临盆了。 苏离每天看着白露挺着好似塞了西瓜的肚子忙忙碌碌,就觉得看的她紧张的肝颤,巴不得白露别忙活了,赶紧歇着吧。 可白露却说,快生之前多走动,生的顺利,反正她也不觉得累,一天不忙浑身不自在,实在是闲不住。 苏离无奈,便只能由白露去忙了。 而此时,蜀地的香料种植园带来了好消息。 大舅舅他们种植香料非常成功,由于蜀地的特殊气候,香料生长的迅速,入夏之后长得已经是十分茂盛,等到秋天就可以收获第一批香料了,保守估计能收获个好几千斤。 这个消息让苏离高兴极了,几千斤的香料,就是几千斤等重量的黄金! 而本地香料种植成功带来的还有另一个巨大好处,就是保证了香料数量的供给,现在手里的从海外进口的香料不怕用完了补给不上,可以尽情的卖掉了,这样加盟的火锅店,就可以陆续开张了! 果真,在苏离给四叔家传话之后,第二天袁杰就送了十几个分店加盟的合约来给苏离过目。 加盟的分店每新加入一家,会给四叔家抽成,这让四叔小赚一笔,高兴的合不拢嘴。 而江南那边此时传来好消息,说袁陵考童生放榜了,袁陵考了第一名,现在正在江南努力备考,打算秋天一举拿下秀才呢! “喏,这是袁陵给他苏夫子写的信,我给你送来啦!”袁杰笑呵呵的把一封信放在苏离手里。 1900顾家出事了 苏离高兴的拆开了袁陵给她写的信看完,笑道:“袁陵果然是好样的,四叔你不用担心,我看陵儿秋天肯定能一举考个秀才。” “好好,那就太好了!”袁杰极了,直说是苏离这个老师教的好的功劳。 正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听见萧泽天的脚步声响起。 苏离回头,瞧见萧泽天迈着大长腿走进来,脸色很是严峻,好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袁杰是个有眼色的,心知萧泽天一定是有话跟苏离说,便赶紧放下册子告辞。 待袁杰走后,萧泽天握着苏离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沉重:“娘子,我刚得了个密报,你听了莫要太过激动……” 苏离看着萧泽天严肃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道:“什么密报?出什么严重的事了吗?” 萧泽天拉着苏离让她坐下,而后在她耳边低声道:“萧家暗卫刚送来密报,是关于顾家的。顾院长病重……应该是……不行了……” “什么!顾院长他……怎么会这么突然!?”苏离听了,心里焦虑又担心,皱眉道:“前阵子顾院长才去书院看过我,那时候我见他身体状况尚可,怎么突然就要不行了?” 萧泽天摇摇头:“顾院长自从过完年,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原本顾家人应该是想请林医圣去给顾院长诊治的,但是碍于秦王府和林家的关系,所以请了别的名医。如今顾院长已经病入膏肓,整个人都陷入时而昏迷的状态,如今顾家人都已经在准备棺材和灵堂了。” 苏离垂下头,眼前浮现出那日在皇家数学书院,顾院长把梧桐书院交付自己的场景。 那睿智又慈祥的老人,原来那天去看自己,是在交代身后事。 苏离脑海里浮现出和顾院长相识的点点滴滴,两人虽然差了辈份,但是更像是忘年交。 如今苏离听见顾院长身体不行的噩耗,只觉得好似家里的长辈亲人辞世一样难过,眼泪不由落下来,垂着头道:“那天顾院长来看我,我还答应他,等有空了一定去探望他。我本该去的,可却总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拖着,总想着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可谁知道,这一次一次的往后退日子,等来的却是顾院长即将去世的噩耗。 萧泽天看见苏离哭的难过又后悔,不由心疼的搂着她。 苏离靠在萧泽天怀里,呜咽哭着:“顾院长那么欣赏我,相信我,把梧桐书院托付给我。可我却连简简单单的去探望他的小愿望都做不到,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萧泽天抚摸着苏离的头发,心疼的看着她:“娘子,别哭了,哭的我心疼。我这就带你去顾家,好不好?” “去顾家……你不担心顾家人借机为难你?”苏离诧异的抬头看着萧泽天,如今朝堂上秦王府和顾家已经是水果不容,萧泽天和顾良哲两人斗的难解难分。若是秦王府的人去顾家探望顾院长,是一定会被顾家的人刁难的。 1901如临大敌 萧泽天无奈又宠溺的看着苏离,道:“娘子,我知道你若是不见顾院长最后一面,你这辈子心里都有个疙瘩,想起来都会后悔。此事不比别的事,别的事情你错过了,尚有机会去重新做一遍。如今顾院长、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了……罢了,我去顾家,最多被顾家人刁难,说几句难听话,他们又不能把我怎样。比起娘子的终身遗憾,我个大男人,还怕那么几句嚼舌头的话么?” 苏离听了萧泽天的话,哭的更厉害了:“你那般骄傲的人,在朝堂上对顾家人寸步不让的秦王殿下,你要为了我去顾家受人刁难,我……” “小傻瓜,你我是夫妻,我为了你什么受不得?不过是点刁难罢了。”萧泽天细心的把苏离的眼泪擦干,道:“娘子,你我回去换衣裳,这就去顾家。” “嗯……”苏离乖巧的点点头,与萧泽天两人回屋,换上了一套素净的衣裳。 如今顾家都在准备后事了,却是不好穿的太鲜艳。 两人上了马车,径直往顾家去。 到了顾家门口,苏离瞧见顾家门口果真有下人开始挂白绸布,下人们都穿的素色的衣裳。 而顾家大门口,挺着好些马车,应该都是来探访的人,却被顾家人拦在了门口。 此时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好些朝廷里的大小官员,都是听说顾院长人要不好了,前来探望的。 萧泽天和苏离一出现在顾家大门口,立刻就吸引了那些大小官员的视线。 因为大家都知道,萧泽天和顾良哲现在在朝堂的关系势如水火,萧泽天和顾家大概除了交恶之外,就没啥交集了。 可此时,在顾院长身体就快不好的时候,萧泽天怎么会破天荒的来顾家? 还带着他的秦王妃? 大小官员们心里的第一反应,大概是萧泽天看顾家要办丧事了,来幸灾乐祸来了,专门上门给顾良哲伤口上撒盐。 大小官员们在一边窃窃私语,都说不知一会萧泽天和顾良哲对上了,又会互相针锋相对成什么样呢。 顾家的看门小厮看见了萧泽天,简直如临大敌,立刻就把萧泽天给拦在门口,生怕萧泽天进去闹事似的。 而立刻就有其他的家丁飞快的跑进去,给顾家的主子们汇报:顾家头号大敌萧泽天来啦! 顾良哲此时正在顾院长床前伺候,顾院长已经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看着奄奄一息了。 此时顾良哲对祖父的病情焦急而悲痛,听见萧泽天来了,脱口而出,怒道:“姓萧的欺人太甚!素日在朝堂上处处跟我作对,让我为难不说,今天居然来落井下石!真是气煞我也!你们去把姓萧的撵出去,不许他进顾家半步!” “是,太傅大人!” 家丁又赶紧往门口跑去传话,面对着这位名镇天下的战神大将军,家丁那叫一个心虚,颤抖道:“萧王爷,我们家老太爷身子有痒,不便见客,还请萧王爷回去吧。” 萧泽天看着顾家家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刚要开口,却见苏离上前一步,对那家丁客气道:“这位小哥,劳烦你进去通传一声,说秦王妃苏离前来拜访顾院长。” 1902快去请阿离来 那家丁打量着眼前这绝色倾城的女子,生得那叫一个倾城倾国,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气质卓然,站着好似仙女下凡,而这仙女又挺了个大肚子,应该就是萧王爷府里那位独宠的农门王妃。 见苏离这个王妃对一个家丁态度如此客气,那是一种发自骨子的平等,让家丁丝毫没有觉得秦王妃是把他当奴才看待。 被一个身居高位的王妃这般对待,让家丁简直受宠若惊,态度好了很多,道:“王妃娘娘,咱家的老太爷身子实在是不好,不能见客……” 苏离抿唇,道:“劳烦这位小哥再跑一趟,务必要告诉顾院长本人,说秦王妃苏离应约拜访。” 那家丁一听“应约”两个字,眼珠子转了转,便知里头定是有什么故事,又见苏离态度那般和善客气,便道:“那就请两位在此稍后,小的这就再跑一趟。” “嗯,麻烦你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苏离道。 家丁加快速度跑去通传,苏离则拉着萧泽天在顾家大门口等候。 若是放在平时,萧泽天肯定就硬闯了,谁拦着他,一脚踹飞就是。 可今天,他是来陪苏离探望顾院长,了去苏离的承诺和心愿的,不是和顾家人为难的时候,于是就陪着苏离,在门口等消息。 那家丁重新跑了房间,顾良哲一见人又回来了,满心不悦道:“你怎么回来了?人赶走了吗?” 那家丁看了一眼顾良哲,又看了一眼顾院长, 此时顾院长双目紧闭,胸膛有微弱的起伏证明人还活着,除此之外,和个死人的区别也就是还存着一口气。 秦王妃说了,要禀告顾院长,可顾院长现在这样子,怕是在昏睡到死,醒是醒不过来了。 家丁没办法,硬着头皮汇报:“太傅大人,外头秦王妃传话,说她是应邀而来,让小的亲口告诉老太爷,说秦王妃苏离来了。小的怕耽误老太爷的事,就又跑了一趟。” “应邀前来?”顾良哲愣了愣,遂想起前阵子他陪祖父去书院探望苏离的事,恐怕那时候祖父和苏离在房间里谈话,两人约好了苏离再来看他。 顾良哲想了想,刚打算让家丁去请苏离进来,却是听见旁边一直陷入昏迷的祖父忽然咳嗽一声,睁开了眼,艰难又急促的开口,声音好似个漏风的风箱:“去、去、快请、阿离……来……” 顾院长胸膛起伏,似乎在听说苏离来看他之后,情绪很是激动。 顾良哲一看,忙安抚顾院长,道:“祖父,你别激动,孙儿这就派人去请阿离进来。” “嗯、阿离……来……”顾院长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顾良哲知道顾院长现在就是在等苏离呢,于是赶紧叫人把家丁喊了进来。 苏离在门口等了好一会,那家丁跑来,匆匆道:“两位请进,老太爷在等着两位呢。” 苏离和萧泽天立刻快步跟着那家丁,径直去了顾院长的小院。 这个小院苏离曾经来过一次,当时是为了救白皮五的女儿,她来这以告密威胁顾良哲把白灵儿给放了。 那时候苏离就答应顾院长会经常来看他,可谁知,再一次迈入小院,怕就是要天人永别了。 1903交代后事 顾院长小院的外头,站了好些顾家的重要长辈,所以萧泽天和苏离迈入这里的时候,这些人都以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们。 秦王府,那可是顾家的头号大敌,这两人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苏离这会却是顾不上那些各种猜测的目光,她心里惦记着顾院长的病情,快步的走进屋里去。 屋里的光线徒然变暗,苏离的眼睛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楚床上的那个老人。 皮包骨头、奄奄一息,这是苏离看到床上老人时的第一印象。 她甚至需要仔细辨认,才认出来,这床上几乎没了生命力的老人,就是昔日那神采奕奕的顾院长,放佛永远充满无穷精力的那个前首辅。 甚至就连上一次苏离在书院和苏院长见面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憔悴。 苏离以自己现代的不多的医学常识来判断,顾院长应该是生了非常严重的病,所以恶化的这么快。 苏离看着床上的老人,生出些不真实的感觉,她内心是抗拒相信,这就是顾院长的。 苏离距离床还有好几步,她定定的站着不动,眼神看着床上的老人。 床上那闭着眼睛的老人忽地艰难的睁开眼,浑浊的眸子看向苏离的方向,声音弱极了,要竖着耳朵仔细听才能辨认的出来。 “是、阿离来看我了么……?”顾院长的眼睛已经花了,不太能看的清楚那么远的人。 他吃力的试图朝苏离的方向举起胳膊,好似想抓着她的手腕一样。 苏离被他这艰难的动作刺的眼睛生疼,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赶紧上前几步,走到床边。 她大着肚子蹲不下去,就在床边坐着,伸手反握住了顾院长枯槁的手:“顾院长,是我来了,阿离来看你了。” “啊……阿离……你来了。”顾院长的眼里绽放出神采来,他眯着眼睛努力的盯着床边的苏离,从朦胧的眼里辨认出苏离的轮廓,干枯的脸上绽放出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笑容:“阿离、你终于来了……我还怕我等不来你。不过阿离答应过,会来看我、就一定会来。我们阿离是个言出必践的人。” 苏离看着顾院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攥着他干枯的手。 “阿离、我不见着你,我闭不上眼啊……”顾院长一边说着,一边眼睛看向顾良哲,道:“哲儿,你过来。” 顾良哲眼眶红红的,走过去跪在床边。 顾院长把一只手放在顾良哲的头顶,声音很轻很缓慢:“哲儿,祖父就要不行啦……” “祖父!你能挺过去的,你能长命百岁的!”顾良哲的眼泪落了下来,痛苦的哭了。 “傻孙儿,人都有一死,爷爷知道自己的日子要到啦。你莫要难过,仔细听我说。”顾院长艰难的慢慢说道:“哲儿,我走了以后,梧桐书院就交给阿离了;而顾家人的命运,就交在了你的手里。” 顾良哲猛的抬头,眼里满是不理解:“祖父,为何、为何不是把梧桐书院留给我?顾家在书院里培养了那么多门生,将来入了朝廷,会为我顾家所用啊!” 1904灭门之祸 顾院长看着顾良哲的反应,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慢慢说道:“哲儿,你的心思在官场上,书院是做学位的纯粹的地方,阿离比你更适合管理学院啊……” “可、可那些都是顾家人培养的门生,怎可……”顾良哲硬生生的把“拱手让人”几个字吞了下去。 这年代,朝廷里全是裙带关系或者派系关系,顾良哲满心希望梧桐书院的学生们进入官场,那么将来几十年,朝廷里慢慢就会布满了顾家的门生。 顾良哲对梧桐书院志在必得,他压根就没想过祖父会把梧桐书院留给别人。 现在听见祖父亲口说,要把梧桐书院留给苏离,这对于指望着梧桐书院壮大自己势力的顾良哲而来,无异于一盆冷水,让他透心凉。 苏离手里本来就已经有了皇家数学学院这么一个顶尖学府,现在若是再掌管一个梧桐书院,那么若干年后,朝堂上三分之二的势力,就都是苏离的门生! 那个时候,秦王府的势力将无人可匹敌,顾家岂不是要被排挤死!? 顾良哲瞬间觉得,祖父不是老糊涂了,就是生病病糊涂了,要么就是那天在数学学院,苏离给祖父灌了什么迷魂汤,诳骗着脑子已经不太灵光的祖父答应把梧桐书院留给苏离。 “哲儿,这是祖父的决定,不容更改。”顾院长在这件事上极其坚定。 顾良哲还想争辩什么,可看着随时都可能咽气的祖父,最终一个字没说,把一肚子话咽了进去,而是满脸阴郁的起身站在床边。 顾院长看着顾良哲的表情,微微叹气,艰难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阿离、单独说……“ 顾良哲看着祖父,又看了看苏离,露出很是不甘心的表情,最终还是沉默的听了祖父的话,大步走出门外。 萧泽天看了一眼苏离,道:“娘子,我就在门口,有事喊我便可。” 苏离点点头,萧泽天果真走出去,就站在门口,站在一个他听不见里头的说话声,却能看见苏离保证她安全的地方,远远望着苏离。 屋里只剩苏离和顾院长。 顾院长看着苏离,开始叹气,一声声,好似心事重重,忧愁万分的叹气。 这叹气声,听的苏离心里很不是滋味,道:“顾院长,你还有何烦心事?” 顾院长认真的看着苏离,满是浑浊的眼珠子发红,道:“阿离,唉……我是怕我死了,顾家没几年就会遭受灭门之祸。” 苏离听顾院长的话,惊讶极了。 如今顾家在朝廷里风头可以说是很盛,怎么顾院长会这么说? 苏离知道顾院长这个曾经纵横朝堂的权臣,一定不是老糊涂了才这么说,便安静的听着。 顾院长说的很慢,却思路清晰,道:“阿离,哲儿的性子,这些年越发的……偏执了。我在的时候,尚能时时纠正哲儿,让他戒躁,可我一旦去了,哲儿的性子无人约束,我是怕他会……酿成大祸。哲儿的野心太大,他看萧王爷封了异姓亲王,可自己却一直是一品太傅,再无可升的地方。人的欲望是无底洞,我之所以把梧桐书院交给你,而不是交给哲儿,就是因为我发现了哲儿的野心欲壑难填。” 1905最后一件事 “哲儿最近几年,特别热衷在朝廷里培养自己的党羽和势力,他满心都希望将来梧桐书院的人进入朝廷,为他所用。他希望他的党羽门生遍布三省六部,遍布五湖四海。可他却忘了,皇上最最忌讳臣子结党。哲儿想结的网那么大,皇上岂能容的下他?”顾院长满脸的忧愁,“如今朝堂上有秦王爷与哲儿抗衡,两方势力均衡,皇上为了制衡,不会动两边的任何一方。可我知道,秦王爷与你,都是有深谋远虑的人,你们不会长久的陷在朝堂的派系争斗之斗。总有一天秦王爷会想办法从泥沼里脱身,那时候哲儿会认为自己赢了,斗败了秦王爷,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发展势力,甚至产生错觉:他的势力那么大,皇上不敢动他。” “可自古,斗的过皇帝的臣子,又有几个?当今皇上的心计,深不可测,哲儿不是皇上的对手。我死后,他若是再变得更加偏执,一意孤行,怕是会惹来灭门惨祸。” “阿离,我将梧桐书院交给你,你千万莫要让那些学子们刚进朝廷,就卷入党争派系的泥沼!梧桐书院在苏玉夫子手上,皇上就不会忌惮任何一方人,因为苏玉夫子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文人,又没有功名,不入仕途,是个纯粹的教书先生。皇上最最放心这样的读书人。”顾院长看着苏离,带着恳求:“阿离,我将厉害权衡都告诉了你,你还能答应我,好好的经营梧桐书院么?” 苏离哽咽着看着顾院长,其实顾院长说的道理,苏离都懂,她冰雪聪明,怎么可能想不通透。 而如今见顾院长如此直白的跟自己分析利弊,说的那般切入要害,态度非常坦诚。 苏离点点头,道:“顾院长,你放心,苏玉夫子本来就是梧桐书院的高管,书院里凝结着苏玉夫子的心血。所以我会接手这梧桐书院,你大可放心。” “那、那就好……”顾院长长处一口气,身子却没有因为苏离答应他而放松,反而是更加紧绷了,抓着苏离的袖子,用尽力气,道:“阿离,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么?” “顾院长,你说,若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苏离忙道。 顾院长眼珠子动了动,望向屋外,而后视线移了回来,看着苏离,恳求道:“阿离,若是有一日,哲儿他、他落在了萧王爷的手里,你可否、可否留哲儿一命?就留他一命就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求。我这辈子最亲的亲人,就是哲儿。他是去亲手抚养长大,亦是我亲手教养。他的性子变成那样偏执凌厉,也是我这个做祖父的教育无方,是我的错……我死了,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哲儿,阿离,你能答应我么,无论如何,留哲儿一条命!” 苏离嘴唇蠕动,她万万没想到,顾院长撑着一口气等她来,就是为了交代这最后一件事。 顾院长好似早就猜测到,将来顾良哲的下场,所以提前来求苏离,只求她保住顾良哲一条命。 1906豁出老脸 苏离看着顾院长,喉咙哽咽,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将来的事毕竟谁也无法预料,更加无法预料到将来顾良哲会做些什么。 这是个一份艰难的问题,苏离一时间很难回答。 顾院长就这么紧紧抓着苏离的手,枯槁的眼睛看着她,好似她不答应,他就会死不瞑目一样。 “阿离,只求你保哲儿一条命,一条命而已啊……若是哲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不瞑目!阿离,你就当我用梧桐书院,换哲儿一条活路,好不好,阿离!”顾院长几乎是哀求得看着苏离。 苏离看着老人家临终之前还一心记挂着给孙儿留条报名的后路,心里五味杂陈。她能明白顾院长的用心良苦,为了他最骄傲的孙子,豁出脸面来,在临终前最后哀求苏离。 面对这个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人,这个用无法估量价值的梧桐书院交换自己孙子命的老人,苏离嘴唇蠕动,终究是无法拒绝。 人之将死,最后的心愿,苏离并非铁石心肠,硬不下心来,长叹一口气:“好,若是他日顾良哲落入我夫君手里,我会保他一命。不过,仅仅是保住他的性命,其他的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好……好……阿离,谢谢你,我死后泉下有知,也会瞑目了……还有,别、别告诉哲儿,他性子要强偏执,若是知道他爷爷豁出老脸来,拖着快死的身子,非鼓着你答应我的不情之请,哲儿定会痛苦一生。”顾院长整个人身子都好似垮了一般,似乎一直支撑着他这口气的,就是等待苏离的到来,亲耳听见她答应保自己孙儿的性命。 苏离见顾院长整个人又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担心他出事,就赶紧出门,让大家进来。 顾良哲在门外等的焦急,进来后看见祖父又陷入昏睡,眉宇间满是焦急之色。 苏离看了一眼顾良哲,转身轻轻挽着萧泽天的手臂,她已经答应了顾院长的临终请求,用梧桐书院换顾良哲一次活命的机会。 既然顾院长希望她做的事,她答应了,顾院长就可以放心的走了,苏离也不便久留。 “我们回去吧。”苏离对萧泽天道。 萧泽天点点头,看都懒得看顾良哲一眼,与苏离一起往外走。 谁知两人刚走到院子里,顾良哲就追了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苏离:“祖父跟你说了什么?” 苏离淡淡看着顾良哲,想起顾院长的嘱托,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说罢,苏离转身要走,顾良哲却三两步追上去,挡在苏离面前,神色中透着疯狂,逼问道:“祖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亦或者是,你对祖父说了什么?苏离,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给祖父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居然把梧桐书院交给你!?” 苏离冷笑一声,看着顾良哲:“那是顾院长自己的决定,怎么叫我给他灌了迷魂汤?顾太傅,你莫要血口喷人!” 顾良哲几乎低吼道:“这不可能!梧桐书院何其重要,祖父怎么可能轻易拱手送给你?梧桐书院是顾家人办的,怎能交给外人?若不是你对祖父说了什么,趁着祖父他年老糊涂了,骗他把梧桐书院给你,他怎么可能把书院不留给顾家,而留给你这个外人?” 1907救顾家 苏离冷冷道:“顾院长为何把梧桐书院留给我,而非留给你,你为何不去自己问问他,来问我作甚?顾太傅,请你让开!” “苏离,你不能走!”顾良哲将路挡着,死活不愿意让路,整个人频临疯狂:“梧桐书院是祖父的,就是我的!” “哼,你也知道梧桐书院是你祖父的。那你祖父爱留给谁,就留给谁。他给你,你可以接着,他不给你,你不能强抢!”苏离黑白分明的眸子冰凉一片:“顾良哲,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点脸面,你祖父人还没走呢,你就在他房间门口闹,想违背他的安排。你这样,对得起顾院长对你的抚养和栽培吗?” “苏离,你是个能言善辩的女人,真真是口舌如簧。”顾良哲盯着苏离,“你就是这样,骗的祖父把梧桐书院留给你的吧?嗯!?祖父他老糊涂了,被你一通忽悠,做了错误的决定,可我不糊涂,我不能让祖父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被你骗了。苏离,今个你必须答应把梧桐书院交出来,否则别想离开顾家!” “哼,混帐东西,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威胁的了的!?”萧泽天上前一步,将苏离护在身后,浑身冷冽肃杀的气质瞬间暴涨,好似让周围的空气都冷冻了。 顾良哲被萧泽天的气势震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萧泽天冷哼一声,瞥了苏离一眼,护着他无视顾良哲,大步往院子外头走去。 顾良哲一个愣神的功夫,萧泽天已经护着苏离走出了顾院长居住的院子。 顾良哲满心希望得到梧桐书院,将来在朝堂上打败萧泽天,只手遮天,哪里肯就这么甘心,梧桐书院落入萧泽天妻子的手里。 “不行,无论如何我要夺回梧桐书院,否则再过几年,书院里的学生们入了朝堂,就都成了萧泽天的党羽。萧泽天原本就手握天下兵马大权,若是再有文官当助力,这朝堂上哪里还有我们顾家的容身之地!”顾良哲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由眼里寒光一闪,神色森冷极了,攥紧拳头道:“苏离,既然你这般无情的利用我祖父他年老糊涂,用下作的手段骗走了梧桐书院,那么休怪我无义!” “哲儿……哲儿……”身后屋里,顾院长的声音响起。 顾良哲定了定心神,满脸阴霾的走进房间,看着床上的祖父,深吸一口气:“祖父,您老人家,好好休息……” 顾院长张了张嘴,好似要说什么,可惜精力不济,又陷入了昏睡。 顾良哲站在床边,眼里寒光闪闪,最终,他让别的顾家人来代替自己照顾顾院长,自己匆匆离开了顾家。 随身的小厮见顾良哲这般急匆匆的离开,忙着急道:“太傅大人,您这个时候不能离开啊!老太爷他的身子……大夫说就这一两天,随时都可能去了,您还是在府里吧!” 顾良哲回头看那小厮,眼神可怕的把小厮都吓了一跳,道:“老太爷他……老糊涂了,我这是要去救顾家!” 1908左右为难 “救顾家?”小厮愣了愣神,心说顾家虽然没了老太爷,但是顾太傅在朝中如日中天,顾家稳如泰山,怎么就需要救了呢? 小厮还没想明白呢,就见顾良哲罕见的牵了马来,翻身上马,急匆匆的疾驰而去。 小厮看的一头雾水,呆住了。 他家的太傅是个文臣,平时最注重仪表风度,几乎不肯骑马,出行多乘坐马车,今天到底是有多么重要的事,让顾太傅抛下随时可能驾鹤而去的顾家老太爷,急的都骑马了? 这边萧泽天护着苏离离开顾家,回了秦王府。 自打一回来,苏离就脸色沉重,好似心事重重的样子,沉默良久,咬着嘴唇,道:“王爷,顾院长将梧桐书院交给我了……” “嗯,我知道。”萧泽天看着苏离,知道她的烦心事绝对不是因为接手了书院。 苏离长叹一口气,道:“顾院长把梧桐书院交给我,希望、希望他日,若是顾良哲落入你的手里,他求我能保顾良哲一命。仅仅是,保住一条命而已……” 苏离说完,神色奄奄,低声道:“我知道你与顾良哲是政敌,水火不容,唉……” “唔,你答应了?”萧泽天轻轻拍了拍苏离的头。 苏离咬牙,嗯了一声:“我答应了。顾院长临终所托,又将梧桐书院送给了我,我若是不答应,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老人家死不瞑目。” “唉——”萧泽天长叹一口气,将苏离搂在怀里,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你这个人呢,有时候硬气的很,有时候又心软的很。顾院长对你有知遇之恩,又将那无价之宝的梧桐书院送给你,临终所托,无非是老人家疼爱孙子罢了,你听了之后,自然是要心软的。” “唔,那……那会不会为你惹了麻烦?”苏离小心翼翼的看着萧泽天:“我答应下来的时候,也不是全因为不忍心顾院长死不瞑目。我自己也有想法的。若是有朝一日,就连顾良哲都落到了生死掌握在你手里的地步,那么顾家其他人一定全都土崩瓦解了。这么一个大厦倾塌的家族垮了,顾良哲穷途末路定是翻不了身了,这样的情况下,留他一条命,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不会对咱们有什么不利了。” “是是是,娘子说的对。”萧泽天捏了捏苏离的小脸,道:“别愁眉苦脸了,看你脸都皱巴巴的了,来来,给为夫笑一个。” 苏离这会子哪里笑的出来,有些后悔答应了顾院长,怕留顾良哲一条命是养虎为患,可又觉得实在不好推辞,心里矛盾的很。 看见苏离这发愁的模样,萧泽天捧着苏离的脸,道:“那既然娘子不想笑,那为夫给娘子笑一个。” 说着,萧泽天做出一个夸张的笑脸,倒是把苏离给逗笑了,娇嗔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萧泽天将苏离搂在怀里,道:“正经的呢,就是你答应顾院长也无妨。顾良哲再如何只是个文臣,像顾家那样的家族,若是倒台,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上要灭了顾家。在那种情况下,势如山倒,顾良哲活着和死了,都对你我影响不大。娘子,你丈夫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手里还有娘子赞助的神火营,若是连区区一个如丧家犬般的顾良哲都应付不来,哪有资格配得上我家阿离。” 1909你若恨我,那就恨吧! “当真!”苏离听了萧泽天的话,探出个脑袋来看着他。 “自然是真的。”萧泽天笑着揉了揉苏离的头发,满眼宠溺:“你呀,就是要强习惯了,怎地忘了你背后有我这个夫君在,其实不必步步谨慎,就算是走错了步,有为夫给你收拾摊子,你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离听了萧泽天这般说,心里彻底踏实了。 心说也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真到了顾良哲的死活由他们决定的时候,顾良哲就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苏离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和萧泽天说起了神火营的事。 提起神火营,萧泽天神采飞扬,很是高兴,道:“娘子,你带来的那些火器,果真是好东西!那些神火营的精锐们,只花了几天功夫就学会如何使用了。接下来什么瞄准之类,也简单的很。这火器可真是好东西,上手简单,威力极大,杀伤力惊人,就连老弱妇孺都能不费劲的使用!” 萧泽天说完,笑着自嘲道:“娘子,像我这一身武艺,从小练,苦练了十几年,可若是遇见个稍微有些功夫的人拿着火器对付我,我可是讨不了好处。想我萧家军练军多年,麾下的士兵各个都是精英,单打独斗肉搏均是一把好手。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精锐战士训练出来,少则需要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可你那火器,只要不到一个月,就能上手熟练使用,秒杀我那五六年训练出来的武功高手。” “这就叫,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苏离笑得眯着眼:“神火营可按着我的方法训练作战了?” “那是自然。”萧泽天点头:“就按照娘子说的作战方法,若是上了战场,士兵分排站。第一排先放枪,而后第二排紧跟上来,第一排退后填充弹药……如此这般,就可以保证部队时时刻刻都有火力输出,对面就是神仙也能全打成稀巴烂。唉,娘子你可真是个奇才!” 夫妻两人转移话题,很快就将在顾家遇见的不快和纠结扔到了一边。 苏离寻思着,等顾院长去世之后,她先以苏玉夫子的名义写信回梧桐书院,让其他六个管事暂时代理学院的事物,若有重大决策了再写信与她商量。 等苏离这边生了孩子,卸货完毕,找个机会去梧桐书院正式接任院长之职,刚好还能顺便回一趟老家看看相亲们。 就在苏离计划着将来接手梧桐书院的事时,顾良哲此时打马狂奔,一路径直朝皇宫奔去。 “顾太傅如此匆忙求见皇上,可是有什么急事?”引路的小太监看见顾良哲气息不稳,走路走的非常快,心里暗暗吃惊。 这顾太傅是最注重仪表风度的人,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今个是怎么了? 听说顾院长身子大不好了,难不成是顾院长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心里揣测着,引着顾太傅去了御书房。 此时晋宣帝正在批改奏折,宣了顾良哲进来,道:“顾爱卿可是有何急事,如此行色匆匆?” 顾良哲内心一阵狂烈的斗争,最终做了决心,心里暗暗道:阿离,对不住了,为了顾家,我不得不这么做了,你若是恨我,那就恨吧! 1910高密身份 顾良哲看了看旁边,凌王带着凌王妃恰好进宫给皇上请安。 顾良哲顿了顿,道:“禀告皇上,臣有密报……” 一听有密报,晋宣帝挑眉抬头看着顾良哲,而后对凌王和凌王妃道:“凌王,你带着凌王妃去给你母后问安吧。” “是,父皇。”凌王携凌王妃出了御书房,径直往皇后的寝宫去。 这边晋宣帝把周围服侍的人都遣散出去,御书房里只剩君臣两人,晋宣帝道:“顾爱卿,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良哲眼神里划过一抹犹豫,而很快就被偏执之色掩盖,顾良哲郑重其事的对晋宣帝道:“皇上,臣要状告一人,欺瞒皇上,大逆不道,颠倒伦常!” “哦?是何人居然这般张狂?”晋宣帝一下子来了兴趣,究竟是什么人值得让顾太傅告在自己面前? 顾良哲道:“此人正是那皇家数学书院的院长,苏玉夫子!” “苏玉夫子?就是那个在晋国楚国两国学者擂台赛上,帮助晋国夺冠的那个少年天才,苏玉夫子?”晋宣帝问道。 “不错,正是那苏玉夫子!”顾良哲道。 晋宣帝一听,更奇怪了:“朕看那苏玉夫子风度翩翩,平日只一心教书,并没听说什么丑闻,也没见他做什么出格的事,顾太傅何以会说他欺瞒朕,还大逆不道,颠倒伦常?” 顾良哲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晋宣帝:“那是因为,臣今日刚巧得知,那苏玉夫子,居然是个女子!” “什么?苏玉夫子是个女人?”晋宣帝听了,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爱卿是不是搞错了?那苏玉夫子的本事,朕看的一清二楚。那般惊才绝艳天下闻名的少年天才,怎会是个女子?” 顾良哲拱手,道:“臣绝不敢欺骗皇上,臣已经调查清楚了,那苏玉夫子的真实身份,就是秦王萧泽天的王妃,苏离!” “苏玉夫子,就是那个秦王妃!?”晋宣帝看着顾良哲认真的表情,是真的震惊了。 顾良哲这样能力的权臣,这般严肃正儿八经的跑来跟他说这件事,晋宣帝不会认为顾良哲是在开玩笑,或者是弄错了。 晋宣帝脑海中浮现出当日擂台赛上,苏玉夫子力挫楚国学者团的样子,又回忆起萧泽天大婚之日,那个大胆的秦王妃,居然敢向自己讨要“皇商”的身份。 如果真的如顾良哲所说,苏玉夫子就是秦王妃苏离的话…… 那这个女子,还真的欺瞒皇上,大逆不道,颠倒伦常! 晋宣帝顿时觉得自己被秦王夫妇两个给耍了,立刻勃然大怒,啪的将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怒道:“好一个秦王,好一个秦王妃,竟然敢如此欺瞒朕!这天下间的女子生来就比男子低贱,就该附小做低在家相夫教子,那秦王妃苏离居然如此大胆,抛头露面做生意也就罢了,竟然胆大包天的女扮男装,在擂台赛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瞒了朕,亏朕当时还欣赏那苏玉夫子,欲给他个官做做,谁知竟然是个女人!真是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1911反了不成 顾良哲拱手,立刻附和道:“皇上息怒!臣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十分震惊,就速速来禀告皇上!当年那苏离还在青苗城的时候,就假扮成男人,蒙骗了臣的祖父,混入梧桐书院。又踩着梧桐书院,加入擂台学者团的团队,来了京城。现在又踩着学者团,哄的皇上给她自己办了个数学书院,还挂着皇家的名号。秦王妃如此欺骗利用皇上和顾家,实在是太过可恶!臣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十分心痛,因为臣和臣的祖父都被苏离给骗了。臣的祖父,还因为得知了真相,气的病情加重,现在整个人都奄奄一息了……” 顾良哲表演的十分逼真,添油加醋这么一说,更说的晋宣帝震怒,一拍桌子,道:“来人,速速传朕的旨意,把那欺君罔上的秦王妃捉拿入宫!” “皇上且慢!”顾良哲阻止道:“皇上,您想想,那秦王妃不过是一介女流,若是身后无人指使撑腰,她再大胆,也不过是个无所依仗的农女,哪里敢欺瞒天子?” 顾良哲这么一说,晋宣帝盛怒的脑子里一个激灵,忽地涌出一丝清明。 萧泽天!!! 一定是萧泽天! 在晋宣帝的认知里,女子胆子再大,也没胆子干出苏离这种离经畔道的事,如果没有萧泽天在背后支持,甚至是出谋划策,晋宣帝是不信的。 可现在事情有萧泽天在里头掺和,性质就不一样了。 原本只是一个女子离经畔道,女扮男装,可现在居然有手握天下兵马大权的萧泽天在背后支持,让晋宣帝觉得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寒。 萧泽天都敢让他的王妃这么大胆的欺骗皇上,那他是不是敢做出更多别的出格的事? 比如,有异心!?再比如……谋反!? 谋反两个字,一旦在一个帝王的心里出现,就好似野草的种子,会疯狂的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晋宣帝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头顶一片冰冷。 他看着眼前的顾良哲,从顾良哲的眼神里,晋宣帝看出来,顾良哲也有着同样的猜测和忧虑。 顾良哲深吸一口气,道:“臣今日来秘密报告此事,是希望皇上能秘密处理。毕竟此事看起来不大,但是牵连却不小。那秦王妃如今怀了身孕,更是萧泽天心尖尖上宠的女人,皇上若是贸然派人去抓了秦王妃问罪,恐怕萧泽天他……” 晋宣帝怒拍桌子:“朕抓一个欺君罔上的女子来问罪,他还能……” “反了不成!”这几个字,被晋宣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萧泽天这个宠妻狂魔,那可是天下闻名,可他战神大将军的名号持平。 这个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若是晋宣帝真的抓了他怀孕的王妃去问罪,晋宣帝还真不敢保证萧泽天会不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 想想萧家军就驻守在京城外不远的小镇,总人数有二十万之多,全是萧泽天的嫡系,只听萧泽天的命令。 而皇宫里的禁军,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万。 若是真的把人家萧泽天逼急了,来个逼宫要人,那……怕是这皇位都危险了! 1912歹毒计划 顾良哲将晋宣帝的所有反应都算计的一清二楚,他知道这时候晋宣帝一定会对萧泽天忌惮至极。 顾良哲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萧泽天啊萧泽天,你我在朝廷上水火不容那么都年,斗了那么多年,今日我就要借着你那心爱王妃的过错,来让皇上对你彻底的忌惮! 臣子一旦被皇上忌惮,皇上起了杀心,那么就离萧泽天的死期不远了! 顾良哲垂下眼,心里盘算着,待萧泽天被晋宣帝处死了之后,他就可以去求情,让晋宣帝饶了苏离一条命。 而后将苏离带回家里,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将她圈禁在家里。 那苏离,就是他顾良哲一个人的了! 顾良哲脑子的计划一闪而过,对晋宣帝道:“皇上,臣的祖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好,若是祖父去了之后,臣要回家丁忧守孝三年,不能在朝堂上为皇上分忧。到时候萧泽天他在朝廷里只手遮天,无人抗衡,臣……臣内心深深惶恐不安!” 顾良哲这么一说,晋宣帝心里就更加泛起了不详的预感。 现在朝堂里,顾家和秦王对抗,还能保持平衡。 可如果顾良哲丁忧回家守孝去了,顾家会没落三年,又没有什么心的家族出现可以和萧泽天抗衡。 那么失去制衡的萧泽天,就会威胁到皇帝的权利! 晋宣帝越想越觉得心里一阵后怕,脸色一变,道:“顾爱卿,此事你有何良策?” 顾良哲顿了顿,道:“皇上,臣有一计策,可帮助皇上除去心头大患!” “爱卿快说!!”晋宣帝着急道。 顾良哲在晋宣帝耳边,一阵窃窃私语。晋宣帝一边听,一边点头,道:“好,爱卿此计甚妙,朕这就去做!” 顾良哲冲晋宣帝告辞,返回顾家。 而晋宣帝则立刻往皇后寝宫去,走的行色匆匆。 顾良哲一步一步走出皇宫的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嘴里默念:“阿离,你不要怪我,这都是你们一步一步逼我的!如今局势,不是秦王府死,就是顾家没落。我回家守孝三年,必须在临走前除掉秦王府这个征敌。阿离,还要感谢你,把这个把柄送进我手里,才能让皇上最大程度的忌惮萧泽天,怕他谋反,从而对他下手……阿离,你莫要担心,等我除掉了萧泽天,我就会把你秘密接回来,只要你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我就会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也会好好的宠爱你,不计较你曾经嫁过人,怀过孩子。我们就想以前在梧桐书院时那样,谈论学问,畅所欲言,岂不是快哉!” 顾良哲走着,加快脚步出了宫门,骑马出宫,返回顾家,让顾家上下戒严,严禁人员出入。 整个顾家,被莫名的笼罩在一种未知的紧张与恐怖气氛里。 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那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却让人从心里发寒…… 皇宫里,晋宣帝去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正在和凌王与凌王妃说话,见了晋宣帝来,连忙起身行礼。 “皇上怎么来了?快,给皇上把本宫熬的莲子粥端来。”皇后殷切道。 1913秘密计划 凌王和凌王妃也给皇上行礼。 凌王妃赵明婷,这位新嫁入皇家的楚国公主,正恭恭敬敬的给皇上端茶倒水。 晋宣帝显得非常心不在焉,但是眼前这位可是和亲嫁过来的儿媳妇,在面子上总得敷衍一下。 于是晋宣帝问了问凌王和凌王妃的现状,表面寒暄了几句。 “父皇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知儿臣可能为父皇解忧否?”凌王问道。 晋宣帝抬头看着凌王,想起了凌王手里还握有三千红缨军。 这红缨军是晋宣帝赐给凌王的府兵,不同于其他皇子的府兵,凌王这支红缨军乃是精锐部队。 晋宣帝是有意封凌王为太子的,这府兵是表示对凌王的特殊待遇。 现在晋宣帝一想,自己手里的三万禁军实在是太少,凌王手里的三千精锐,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而这个计划虽然听着万无一失,顾良哲的布置十分妥当,但是在晋宣帝看来,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所以他要把危险降低道最小。 作为一国之君,晋宣帝原本有明年春天立太子的计划,可现在眼看着即将发生大的变故,那么为了保险起见,提前立太子是个极好的选择。 而凌王,本就是晋宣帝极其喜欢的儿子,又是皇后嫡子,是最适合的太子人选。 晋宣帝看着凌王,天家本无父子,让凌王处理干活,那么是得给他好处的,这次的太子就是最好的好处。 想到这里,晋宣帝下了决心,而后对赵明婷道:“凌王妃,你先去院子里转转,外头的花儿开的不错。” 赵明婷是个聪明人,知道晋宣帝这话的意思,是让她回避一下。 于是赵明婷非常乖巧的告退,去院子里待着散步赏花。 外人走了,只剩下皇帝、皇后,凌王三人。 晋宣帝看着凌王,道:“凌王,朕的那么多儿子里,最最看重的人是你。朕年纪大了,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也是该立太子的时候了……” 凌王一听,心里一阵狂喜,晋宣帝这么跟他说,不就是意思是要立他为储君!? 凌王这心里高兴极了,眼里掩饰不住的狂喜,强行压抑自己的狂喜,嘴里却说:“父皇年富力强,万岁万万岁。” “什么万岁万万岁。”晋宣帝摆摆手:“凌王,你对立太子的人选,有何看法?” 凌王心里当然想说立我啊立我啊,但是他不敢,还是得委婉推辞一下。 这边皇后心里也是高兴极了,凌王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又是皇后最爱的儿子,若是凌王成了太子,皇后皆大欢喜。 晋宣帝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提出要立凌王为太子,然后趁着这时候,把那三千红缨军给收回来了。 凌王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皇上都要把太子给他了,三千红缨军什么的,给了就给了。 于是乎立刻就把令牌交了出来,将红缨军给晋宣帝调遣。 晋宣帝将凌王打发了,留下皇后。 皇后还沉浸在高兴之中,抬头却看见晋宣帝脸色一沉,道:“皇后,朕要你现在就对外宣称你得了重疾,要京城的命妇轮流进宫侍疾。就连怀孕的命妇也不能放过!你要帮朕把秦王妃骗进宫来!” 1914皇后病倒了? “皇上,骗秦王妃进宫?您这是要……?”皇后满脸狐疑,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晋宣帝在皇后耳边一阵窃窃私语,皇后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道:“是,皇上,臣妾一定不负所托。” 晋宣帝这边交代完毕,便带着凌王出去,筹备自个的事去了。 皇后对晋宣帝交代的事异常严肃上心,很快,皇后宫里就传出消息,说皇后突发疾病。 “什么?母后病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皇后和凌王倒是把凌王妃赵明婷给忘了。 此时赵明婷正在皇后寝宫的后花园里闲逛,等待皇上和皇后说完话之后,皇后再重新召见她。 可赵明婷左等右等,只等来皇上身边的太监传话,让凌王过去面圣。 凌王急匆匆的走了,倒是没人来安排赵明婷。 赵明婷便在花园里等啊等啊,可却见皇后寝宫的宫人们匆匆忙忙的忙碌起来。 赵明婷心下奇怪,刚才还一切好好的,怎地突然就变了样,每个人都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赵明婷奇怪的很,叫住一个小宫女问道:“出了何事,为何大家都如此慌张?” 那小宫女对赵明婷行礼,道:“凌王妃娘娘,方才皇后突发疾病,一下子病倒了。” 皇后病倒了? 赵明婷心里觉得此事诡异的很,她刚刚才见过皇后,皇后面色红润,身体状态好的很,怎地就这一会子的功夫,说病就病? 可赵明婷是宫廷长大的公主,虽然不怎么受宠,但是宫里的事见的多,心知此事一定有蹊跷。 不过母后生病,她一个凌王妃在宫里,既然听说了,怎么得也得去伺候皇后。 赵明婷便往皇后寝宫走去,刚进寝宫,却见皇后站在房中,正在和宫中的心腹女官和侍卫吩咐什么。 赵明婷多了个心眼,赶紧后退几步,退到了房间门口。 没多时,那些宫女和侍卫出来了皇后房间,赵明婷这才重新进去,这会子见皇后躺在床上,脑袋上绷着个布条,打扮的好似个病人。 但是从面色和气色来看,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病,这不刚才还很精神健康的吩咐宫里人么。 不过既然对外宣称病了,赵明婷自然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默认皇后是病了,温顺道:“皇后娘娘病了,就让臣妾留下伺候您吧!” 皇后抬眼看了看赵明婷,这个和亲嫁过来的庶出公主,本就是个摆设一样的人物,这个节骨眼上,可别让她添乱才好,于是乎皇后挥挥手,道:“不必了,凌王妃回府去吧,本宫想歇歇了。” 赵明婷是极有眼色的,见皇后要打发她,便不会不知趣的硬要留下来,于是拜别皇后,便去宫里寻找凌王。 可一打听,却得知凌王不在宫里,竟然出宫去了。 赵明婷抿唇,心说今日宫里突然变得很是奇怪,她有种预感,好似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既然凌王不在宫里,赵明婷于是就出宫,返回凌王府。 进了凌王府,等到傍晚时分,凌王还没回来,赵明婷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却见着凌王居然在秘密的派遣他那三千红缨军,将红缨军交给了禁军头领指挥。 1915请秦王妃进宫 赵明婷心里清楚的很,禁军是保卫皇宫安全的特殊军队,由皇上亲自调度。 那么凌王这三千红缨军,就是借给皇上用的? 可皇上怎地会突然要借用凌王的红缨军呢?这事情又和皇后突然称病有何关联? 赵明婷自个悄无声息的回了屋,仔细的琢磨着今天的事,觉得里头异常蹊跷。 就在赵明婷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宫里的消息传了出来,说皇后得了突发疾病,让京城里的命妇们轮流前去宫里伺候皇后。 原本命妇们进宫伺候皇后,那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在赵明婷看来,这事怪就怪在,皇后她不是真的病了,她是装病! “王爷,臣妾进宫一趟。”赵明婷去见凌王。 凌王抬眼瞧她:“好好的你进宫做甚?” 赵明婷低眉顺眼道:“回王爷的话,母后病了,召集京城里的命妇们轮流进宫伺候,臣妾身为母后的儿媳妇,理应才床前伺候着。” 凌王抿唇,抬头看了赵明婷一眼,眼里付出些许瞧不起的神色:“你去有什么用,可别去添乱,你就在凌王府里待着。” 赵明婷心里疑惑更深,可面子上装的更加温顺乖巧,做出疑惑的样子:“王爷,可母后病了,臣妾这个做儿媳的不去伺候,岂不是显得很不孝顺?” 凌王大手一挥,嗤笑道:“无知妇人,你懂什么,母后要召的是秦王妃,你去凑什么热闹。你自个早些睡吧,本王要入宫一趟。” 凌王说完,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丝毫没把赵明婷当回事。 赵明婷低着头,看起来一派平静,实则心里卷起了惊涛骇浪。 凌王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母后要召的是秦王妃”? 难不成,皇后娘娘装病,就为的是把秦王妃骗进宫里? 他们想对秦王妃做什么?皇上借调凌王的三千红缨军,又和此事有何关系? 赵明婷是个聪明的人,心里涌出一阵不详的预感……难不成,秦王妃要遭遇不测? === 秦王府 天明时分,苏离已经醒了,却懒得不想动,舒服的靠在萧泽天的身边。 夫妻两人耳鬓厮磨,恩爱的很,却被外头的匆匆脚步,打破了这清晨的恩爱时光。 “王爷、王妃,宫里传了消息来,说皇后娘娘突然病了,请全京城的命妇们轮流去宫里伺候。”门外的丫鬟禀告道。 “皇后娘娘病了?”苏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命妇,这么说也要进宫伺候皇后了? 萧泽天眉头微皱,道:“娘子,命妇们进宫伺候生病的皇后或者太后,是合乎礼仪和规矩之事。娘子怀着身孕,为夫又舍不得娘子辛苦的伺候别人。娘子怀了身孕,按理是不用在床前伺候的,只管进宫露个脸,陪皇后娘娘说几句话就回来即可。” 苏离点点头,开始起床。 这种礼数,她作为臣子的妻子,是必须要遵守的,否则抗旨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 待苏离洗漱更衣完毕,果真宫里传话的公公已经抵达了秦王妃,传了皇后口喻,请秦王妃即可进宫陪伴皇后。 苏离对那公公道:“公公请稍后片刻,本宫去准备准备,处理好家中之事,这就同公公进宫去。” 1916戴面纱的女子 今日本是苏离该去对门的学堂上课的日子,她进宫一趟,怕是赶不上下午的课,于是乎便需要临时吩咐一下其他老师,调换课程。 就在苏离处理学堂事的时候,铃铛匆匆进来,在苏离耳边窃窃私语:“师父,有人求见师父,说事情紧急,必须立刻见到您。” 苏离看着铃铛的脸色,嗯了一身,道:“请那人来见我。” “是,师父。” 铃铛出去了,过了一阵,才领了个人进来。 那人衣裳穿的很是朴素,是个女子,从身姿看来,甚微年轻曼妙,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长长的纱垂下,严密的遮住那女子的容貌。 苏离看着那女子,觉得身形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只听那女子倒是先开口:“秦王妃姐姐,妹妹我有紧急的事要告诉你。” 这声音,让苏离略微吃惊,道:“怎地是你?你这是、为何穿成这样,突然跑来?” 那女子掀开面纱,果真是凌王妃赵明婷。 赵明婷脸色有些发白,神色凝重道:“秦王妃姐姐,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妹妹和凌王在皇后宫里说话,然后皇上来了一趟,和皇后密谈一阵。之后皇后就对外宣称自己病了!可妹妹我亲眼看见,皇后根本就没有生病,而且皇后宫里的侍卫全换成了心腹,数量增加了三倍!” “不仅如此,还有更蹊跷的事。很久以前,皇上赐给凌王三千红缨军,可就在昨日,我亲眼看见凌王把那三千红缨军交给禁军头领,交给皇上调配!而且凌王无意中说漏了嘴,说这次皇后生病,是打着召集命妇进宫的名义,可目标却只有你,秦王妃姐姐!” 赵明婷一口气说了很多,神色越来越急:“秦王妃姐姐,妹妹我一找到机会,就乔装打扮过来,跟你通风报信。这次皇后召你进宫伺候,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妹妹希望秦王妃姐姐能心里有数,早做准备。” 听完赵明婷的话,苏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严峻。 原本她根本就没想到,皇后召集命妇进宫会有什么不妥,可现在听了赵明婷的通风报信,才觉出一阵后怕来:皇后装病,皇上调集所有的兵力,而后请她入宫,这不是请君入瓮,是什么?! 苏离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对赵明婷道:“多谢妹妹冒险前来通风报信,这份恩情,姐姐我绝不会忘!” 说吧,苏离从柜子的暗格里取出个匣子来,从里头取了一张契书,放在赵明婷手里,道:“这是京城里一间绣坊的契书,这绣坊是我私下里置办的产业,无人知道与秦王府有关,现在我将这绣坊送给妹妹,作为对妹妹的感谢。” 赵明婷看着那契书,眼里划过一抹亮光。 她的嫁妆不多,又没有自己的产业,虽然盯着凌王妃的名号,但是日子过的却不怎么光鲜亮丽,那么点俸禄根本就不够花。 赵明婷原本靠着苏离,就是看中苏离雄厚的财力,如今见给苏离通风报信,苏离就如此大方的送了个绣坊给她,赵明婷喜上眉梢,立刻道:“姐姐万事小心,那妹妹就先回去了,省得时间久了被凌王发现。” 1917进宫了 赵明婷偷偷的走了,苏离立刻将萧泽天叫来,把赵明婷所说之事全部告诉了萧泽天。 萧泽天听后,神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若赵明婷所说属实,那就是……皇上要对秦王府开刀了。” 苏离不解:“这毫无征兆的,皇上为何突然要对付秦王府?” 萧泽天皱眉,沉思片刻,道:“君心难测。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度过这一劫难。皇上能用这种法子骗你进宫,定是想扣押你当人质来对付我。晋国楚国联姻完成,和平条约缔结,短期内不会再打仗,萧家军再无用武之地;而顾院长即将辞世,顾良哲丁忧辞官,朝堂会失去平衡,皇上忌惮我会只手遮天,威胁皇权。看来这次皇上是下了决心,要将秦王府连根铲除了!” 苏离听后,气愤道:“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可真真的被人卸磨杀驴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气愤!” 萧泽天轻轻揽着苏离的腰,道:“娘子,我心里对皇上亦是十分失望。他要我兵权也就罢了,竟然想将你骗入宫,用你和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我,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离抬头看着萧泽天,很是忧心:“王爷,那你我要如何度过这一关?” 萧泽天叹气,道:“看来我们只有……” 屋里一阵静谧,只留夫妻两人窃窃私语。 厅堂里,那传话来的公公等的很是不耐烦,已经叫人去催了八遍了:“秦王妃娘娘准备好了吗?皇后那边可等着她去伺候呢,怎地这么磨蹭?” 旁边的小丫鬟好脾气的笑着:“公公莫要着急,我们王妃怀着身孕,本就身子不适,刚才听见皇后娘娘生病,太过担心,胎像不稳,正在喝药呢,一会就来。” 那公公翻了个白眼,想催又不敢,只能硬着头皮等着。 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秦王妃苏离终于姗姗来迟。 “让公公久等了,只是我这身子实在是不太方便,耽搁了时辰。”公公抬头,看见秦王妃扶着肚子走了出来,气色看起来果真不太好,有些脸色发白。 公公哪里给秦王妃甩脸子,好声好气的迎着苏离出大门,坐着宫里派来的轿子往皇宫里去。 一路上,苏离问那公公:“皇后娘娘得的是什么病?严重么?” 那公公含糊答道:“回王妃的话,这个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奴才只是个传话的,没资格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 苏离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一行宫人抬了秦王妃进皇宫,从进宫门开始,苏离一直默默的注意着皇宫里的异常。 今日的皇宫,看起来比起往常,确实有些不同。 而皇后召集的那些京城命妇们,一路上苏离也没见着别人,似乎就只有自己一个命妇被抬进了宫里。 “王妃娘娘,皇后的寝宫到了,还请您快进去吧。”那公公让人落下轿子,对苏离点头哈腰道。 苏离转头,看着皇后寝宫的大门,那高大的门庭、幽深的庭院,放佛一只怪兽的巨口,要把她吞噬掉。 苏离嘴角却露出一个从容淡定的微笑,起身下轿子:“有劳公公了。” 说罢,苏离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后腰,迈入皇后寝宫的大门…… 而身后的大门,在苏离进去的一瞬间,砰的一身关上了,两扇厚重的大门隔开了寝宫内外的两个世界。 如同隔开了生路与死门…… 1918确认身份 苏离由宫女引路,不紧不慢的在皇后寝宫的小路上走着。一边走,苏离一边暗暗的注意着宫里的动向。 皇宫的寝宫看起来和往常一般,只不过宫女嬷嬷太监的脚步匆忙了些,人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太自然,若是不往深处想,倒是觉得大家是因为皇后的突然病重而焦急忙碌。 “秦王妃娘娘,这边请。”引路的宫女见苏离走的有些慢,回头提醒她。 苏离听了,脚步并未有何变化,而是问那宫女道:“不是说皇后召集京城的命妇们前来宫里伺候疾病,可我这一路走来,怎地没见到其他命妇?” 那宫女眼神闪了闪,道:“回秦王妃娘娘的话,是因为、因为其他命妇还在路上呢,您是最早来的。” 苏离哦了一声,眸子里的神色更重了。 跟随那宫女一路走去,苏离心里暗暗数着旁边侍卫的人数,发现今日的侍卫人数是往常的三倍还要多,只不过有很多侍卫隐藏在花丛里或者是亭台后头,见不到人影,但是却能从呼吸声中判断出此处有人。 “埋伏了好多高手……”苏离眼神划过四周,敛了敛眸子,抬头一看,已经走到了皇后娘娘卧室的门口。 “秦王妃娘娘请在此稍后。”宫女顿了顿脚步,而后进了屋子,换了两个年老的嬷嬷出来。 那两个老嬷嬷出来,对苏离道:“奴婢见过秦王妃娘娘,按照规矩,奴婢需要检查一下娘娘身上是否携带有些不易带去见皇后娘娘的东西。” 苏离眉头一皱,看着那两个老嬷嬷,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是觉得本宫会带着凶器进去,刺杀皇后娘娘?” 那两个老嬷嬷脸色一变,赶紧跪下道:“奴婢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宫中规矩如此,还请秦王妃娘娘不要为难奴婢们。” “规矩,哼。”苏离冷哼一声,气势十足的甩甩袖子,道:“本宫一介妇人,又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你们认为本宫有那本事刺杀皇后娘娘不成?” 那两个老嬷嬷抬头,看着苏离那纤弱的身子,还有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脸色发青。 众人皆知秦王妃是农女出身,不会丝毫武功,那边纤细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怀着身孕,能伤了皇后那才怪了呢。 老嬷嬷们怕打草惊蛇,这会子秦王妃娘娘还不知道皇室对她的计划呢,便赶紧道:“奴婢们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过秦王妃娘娘身份尊贵,又怀着身孕,定是不可能做那伤害皇后之事,是奴婢们太过古板,不知变通,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苏离看着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嬷嬷,冷着脸从她们中间走过,直往皇后寝宫去。 “秦王妃苏离,前来伺候皇后娘娘。”苏离站在皇后卧室门外的珠帘旁,对着里头的人道。 皇后娘娘躺在床上,看着珠帘后影影绰绰的人影,正是秦王妃苏离。 此时外间有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在皇后耳边低声道:“禀告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来告诉皇后娘娘一声,今日秦王妃进宫,而那数学学院里,苏玉夫子果真不在……” 1919生出嫉妒 皇后娘娘在听那小太监的话过,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 这么说,顾良哲的密报是真的。 秦王妃苏离,就是那苏玉夫子。所以今日秦王妃进宫,那苏玉夫子就那么凑巧不在书院里。 皇后立刻明白该怎么做了,对那小太监道:“去回皇上,说本宫知道怎么办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皇后娘娘。” 苏离站在珠帘外,见那小太监进去了又出来,而后皇后的声音响起。 “是秦王妃吧,快进来吧。”皇后道。 苏离不紧不慢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看见皇后躺在床上,脸色尚佳,果真如同赵明婷所说,皇后根本就没有生病,就是在装病!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苏离好似压根没看见皇后装病似的,沉着冷静的对皇后行礼,而后捧着肚子,坐在皇后对面的椅子上。 皇后盯着苏离的肚子,道:“秦王妃腹中的孩子,几个月了?” “七个月了。”苏离摸着肚子道。 “啊,都七个月了,怪不得看着已经那般显怀。”皇后道。 苏离抿了抿唇,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道:“皇后娘娘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皇后轻轻笑了笑,道:“有劳苏玉夫子关心了。” 皇后说完这句话,认真的盯着苏离的脸,想捕捉她脸上的慌乱情绪。 可苏离却让皇后失望了,她脸上的情绪丝毫不乱,没有意外也没有紧张,她竟然抬头,对皇后坦然道:“皇后娘娘都知道了臣妾的另一个身份,那想必皇上也已经知道了。” “你、你不怕么?”皇后惊讶的看着苏离,她本以为苏离在身份被戳穿后,会拼命否认遮掩,死不承认。 可谁知,她竟然承认了,还承认的那么坦然自若。 看着这个离经畔道的女子,皇后突然有些恼怒了,道:“秦王妃,你身为女子,怎可做出那些离经畔道不守规矩之事?你老实交待,是不是秦王萧泽天指使你做的?你们夫妻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离眨眨眼,从容不迫的看着皇后,笑着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何为离经畔道?何为不受规矩?谁说女子一定要在深深的后宅里,不许读书不许明理?同样为人,那些事情男人做得,为何女人就做不得?” “你,大胆!放肆!自古的圣贤教诲,怎可被你这般侮辱!?”皇后看着苏离那风轻云淡的从容不迫,一想到她居然就是那名满天下的苏玉夫子,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凭什么苏离就可以在外驰骋,做出那么多女人不能做的事业!? 凭什么苏离就可以不守规矩,不用在后宅里相夫教子,给丈夫一个一个的纳妾寻美,还要做出贤惠大度的样子,玩着妻妾和睦一家亲的虚伪游戏!? 凭什么苏离的丈夫就那般纵容她,她女扮男装开学堂都随她高兴!? 皇后看着眼前这个从容美貌的女子,看着她眉眼间满满的幸福与自信,这个贵为国母、母仪天下的女子,竟然从心里底生出深深的嫉妒来。 1920扣押 苏离过的生活,就连皇后都由衷的羡慕。 这个被深宫紧紧桎梏的女子,至高无上的皇后娘娘,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秦王妃。 不过只是一瞬间,皇后眼里那羡慕和渴望,就消失无踪,心里的欲望又被身份狠狠的压住。 皇后看着苏离,道:“秦王妃,你不答也好,回避也罢。你女扮男装开办学院,秦王府犯了欺君罔上之罪,你可明白?” “唔,臣妾明白。”苏离盈盈而笑,不见一丝害怕的神情。 而苏离的态度,却反而让装病骗她进宫的皇后,显得狼狈不堪,皇后狠狠的看了苏离一眼:“那你可知,秦王府的下场会是如何?你今日进宫的下场,又会是如何?” 苏离眨眨眼,却是不答这问题,而是转而问皇后:“臣妾既然落入了皇后娘娘手里,臣妾一个怀着身孕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有何办法?不过臣妾倒是好奇的很,皇上和皇后究竟是如何得知我苏玉夫子的身份的?” 皇后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王妃,既然你落入本宫手里了,那本宫也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反正你们秦王府很快就会遭受灭顶之灾,你那夫君也救不了你。你听好了,是顾良哲顾太傅发现了你身份的秘密,特地来禀告皇上。” “哦?是他啊。”苏离挑眉,颇有些意外。 当年是顾院长发现了苏离的数学天赋,一请再请的希望苏离去当教书先生,并且表示根本不介意苏离是女子的身份。只是后来为了在书院行事方便,所以才扮做了男装。 说到底,苏离这苏玉夫子的身份,也是因为顾院长而生出来的。 苏离以前觉得,顾良哲就算再卑鄙狡诈阴险,也不会把顾院长安排的苏离的身份给捅了出去。 苏离垂眸,眼神冷了几分:顾良哲啊顾良哲,看来你是真的想质秦王府与死地了吧! 皇后娘娘见苏离垂眸不语,反倒是自个站了起来,道:“秦王妃,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你已经明白,这趟你进宫,怕是出不去了。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莫要乱跑。当然,你想乱跑,也是出不去的,外头有五百守卫,将这里把守的如同铁桶一样,你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还是不要妄想硬闯出去。” 皇后说完,起身走出了房间,苏离看着皇后的背影,见她径直出了屋子,不知去做什么。 屋里一下子就只剩苏离一个人,屋外层层丫鬟太监侍卫把手,苏离看了一眼窗外,倒是一丝惧意都没有,反倒很是自在的靠在榻上,侧躺着,将肚子放在塌上,闭着眼睛小憩起来。 门外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一个人,站在珠帘外,看着榻上小憩的女子。 她神色安详,捧着肚子,身子微微蜷缩着,似乎陷入梦乡。 顾良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离,此时已经是盛夏了,天气炎热,苏离的衣衫穿的单薄,勾勒出身子的美好曲线。 苏离本就生的纤细,身材修长而瘦,更显得她那七个月大的肚子,特别的突出,放佛比一般的孕妇肚子都要大上一些。 顾良哲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苏离美好的曲线,忽地觉得喉头发紧,浑身燥热起来…… 1921臣服 顾良哲从未从心里底生出这般的渴望来,他的身子燥的好似要冒出火来。 眼前的女子,是他一生中最想得到的女人,萧泽天的女人。 不过很快,萧泽天就会被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处死。 苏离就会成了寡妇,一个风韵十足的寡妇…… 顾良哲从来都自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可此时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起了兴致! 不管是因为天气太燥热的缘故,还是知道苏离马上就不是别人的女人的缘故,顾良哲浑身都涌起躁动来。 他的眼睛贪婪的盯着苏离,还有她隆起的腹部。 这是萧泽天的女人,还有萧泽天未出世的儿子。 顾良哲脑子里忽地涌出现不堪入目的画面,那画面中,欺凌萧泽天怀孕妻子的画面,让他浑身血脉喷张起来! 顾良哲眼里划过一丝清明,忽地觉得自己居然是这般的禽兽! 可只是一瞬间而已。 而后顾良哲大步流星迈入了内室,朝着苏离走去! 顾良哲进来的时候,身子穿过珠帘,那叮咚的声音,让苏离睁开眼睛。 一瞬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戏虐,浇灭了顾良哲浑身的火焰,让他心里涌出理智的羞愧。 顾良哲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苏离看着他,开口:“是你,出卖了我,把苏玉夫子的身份告诉了皇上?” 顾良哲深吸一口气:“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必否认。” “好啊,顾太傅。那身份,是你祖父求着我,非要我当的。我真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卑鄙至此,用这一点作为突破点,对秦王府下手。”苏离看着顾良哲,露出个嘲讽的笑:“顾太傅,看来以前我真是高看你了。我原本以为你虽然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起码作为人孙的孝道是有的,不会违背你祖父的志愿。可我错了,我真真是看错你了。你的祖父还没辞世呢,你就迫不及待的揭开我的身份,要利用这一点来对秦王府下手。顾太傅,你这样做,你对得起顾院长吗?你的良心,能安生吗?” 顾良哲别过头去,不去看苏离那清明的眼睛,说道:“朝堂斗争,成王败寇,我与秦王府争斗多年,现在秦王府输在我的手里,就是输了。阿离,无论你现在说我如何卑鄙无耻,如何没有良心,那又有什么用?萧泽天还不是被我斗败了?秦王府还不是被我斗倒了?你手里的梧桐书院,还不是要重新回到我的手里?” “阿离,你太天真了,过程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结果就是,你的丈夫要死了,秦王府一败涂地。”顾良哲眼里逐渐燃烧出疯狂的光芒,他一步一步走进床榻,一步一步逼近苏离,半蹲在她面前,忽然伸手抓住苏离的下巴,侵略的目光扫视着她的身体:“阿离,你我相交一场,你放心,萧泽天死后,我会保住你的命。我原本想杀了你腹中的孩子的,可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若是将我伺候的好了,我会留你孩子的性命。若是男孩,我就阉了他,留他在身边做太监;若是女孩,我就收了她,让你们母女一起伺候我。我要让萧泽天在黄泉下看着,他的妻子儿女,是怎样臣服在我顾良哲的身下!” 1922请你自重 “顾良哲,你可真……恶心。”苏离直视着顾良哲的眼睛,毫不掩饰的厌恶。 “是,我恶心又如何?”顾良哲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那头野兽放佛被释放了出来,“还有更恶心的,等我把你带走了,你就知道了。阿离,你知道,我要想要你很久了,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要你了……” 苏离忽地抬手,将顾良哲的手拍开,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是么,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我的丈夫,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战神萧泽天!他可不是你们说打败就打败的了的。” 顾良哲看着苏离,好似看个幼稚的孩子,道:“阿离,你虽然会教书识字,但是毕竟是女人,见识实在有限。你以为萧泽天很厉害么?那我告诉你,萧家军虽然有二十万,但都驻扎在京城旁边的镇子上,距离京城有半天的路程。而秦王府的府兵加起来,不过只有一千不到,这一千府兵,根本就挡不住皇上的禁军和三千红缨军。现在你那顶天立地的丈夫,还对皇上的计划一无所知,想必正在等你伺候完了皇后回家呢。皇上会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萧泽天这次就算是神仙都跑不了呢!” 苏离的脸色突然变的煞白,顾良哲看她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阿离,你现在该认清楚现实了吧!你的秦王殿下这次自身难保,根本就顾不得你。这普天之下,只有我能保住你的命。你若是想活命,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就乖乖的臣服于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顾良哲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半个身子压在床榻上。 苏离冷冷的目光看着顾良哲:“顾太傅,请你自重。” “自重?你很快就是我的女人了,阿离,你现在就开始学习如何服侍我,如何以我为重。”顾良哲步步逼近。 “这里是皇后的寝宫,你一个外臣在此,欲要行苟且之事,皇上和皇后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苏离看着顾良哲。 果真,顾良哲的身子一僵,不在逼近。 皇后的寝宫,那可是后宫的地界。 顾良哲若是在此要了苏离,那就是霍乱宫帷的大罪,非常遭皇上的忌讳。 在这个节骨眼上,顾良哲不想节外生枝,他看着苏离那诱人的身子,深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忍了,站起来甩袖子,哼道:“阿离,你再耍花样,不过是拖延一二日而已。等事情尘埃落定,你迟早会是我的女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要识时务,我劝你还是早点接受现实吧。” 顾良哲说完,强忍着身上的火焰,转身离开皇后寝宫,前往御书房寻晋宣帝去。 而苏离,在看着顾良哲走后,静静的靠在榻上,随手拉了个薄被子盖在自己的肚子上,低头不住的摸了摸肚皮,喃喃自语道:“这女人大着肚子,可真是不方便,不光行动不便,就连想伸手踢腿的,都受了限制,唉……” 1923几分胜算? 御书房 皇上、皇后都在此处,还有几个禁军首领,在于皇上议事。 顾良哲进去的时候,几个禁军首领刚刚领了命令,匆匆往外走。 顾良哲进了御书房,道:“臣叩见皇上、皇后。” 晋宣帝忙道:“顾爱卿,快快平身!这次若非顾太傅禀告朕,朕还一直被秦王府蒙在鼓里呢!好一个萧泽天,竟然真的让自己的王妃女扮男装,开了学院!萧泽天一个武将,手握兵权还不知足,竟然还想偷偷摸摸的往文臣里塞自己的派系,还通过这么隐蔽的方法,朕差一点就被他们夫妻两人给蒙蔽了!” 顾良哲道:“为皇上分忧,乃是做人臣子的本分。只是那萧泽天是个老狐狸,又手握重兵,想要抓住他,怕是要花好些力气。” 晋宣帝道:“爱卿不必担心,朕已经调集足够的人手,将秦王府和林府一起包围。那林医圣若是识相的,就别掺和这事,否则休怪朕无情,连林家一起对付!” 顾良哲垂眸,心里暗喜,他没忘记萧泽天伙同林医圣一起把他胖揍一顿的事。 顾良哲巴不得这次皇上把林家一起收拾了呢! “顾爱卿,你不妨就在宫里等好消息吧。”晋宣帝对围攻秦王府的事显得很有自信,“多亏顾爱卿秘密来报告给朕,所以朕才能来个出其不意!萧泽天最在意的秦王妃被扣在宫里,他一定心神大乱!这次成功剿灭秦王府,朕一定会好好赏赐顾爱卿!” 顾良哲心下一喜,道:“臣先谢过皇上!” === 秦王府 萧泽天和林医圣翁婿两人在水榭旁边的亭子里下棋,两人看起来都十分的悠闲自得。 秦王府与往日并无任何不同之处,依旧是那阳光明媚,岁月静好的模样。 萧泽天落下最后一子,抬头对林医圣微微一笑:“爹,我赢了。” 林医圣放下手里的棋,摇着头,半笑半感慨:“萧王爷,你听了自己身世之后,竟然能如此淡定的与我下棋……”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萧泽天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将棋子收起来,放回盒子当中,长出一口气:“二十年了……” 林医圣看着萧泽天,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忽地,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林医圣皱眉一听,那声音是来自秦王府外,似乎是有无数人包围了秦王府。 萧泽天显然也听见了这声音,脸色却是依旧不变,不紧不慢的捡着棋子。 旁边萧云匆匆的跑了过来,对萧泽天道:“王爷,我们已经被人包围了。是凌王带着三千红缨军,还有三个禁军头领,带着三千禁军,一共六千军士,将秦王府和林宅一起,包围的水泄不通。” “六千人,啧,来的倒是不少。”萧泽天淡定的整理完棋盘,微微一笑:“凌王也来了,那倒是正好。” 林医圣看着他那深不可测的样子,微微皱眉:“王爷,敌人有六千,若他们显出败势,皇城里还有几万禁军,势必会来增援,围攻秦王府。你调回来的士兵,却只有三千,我们到底有多少胜算?” 1924兵不厌诈 萧泽天微微一笑,一副凶有成竹的模样,高深莫测的看着林医圣:“爹,我这三千军士,可不是普通人,比我那二十万萧家军加起来还要厉害。” 萧泽天这么一说,林医圣就更加猜不透了,不知萧泽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根据林医圣所知,萧泽天得知皇上要对秦王府下手的消息后,火速调派了三千军士,由水路秘密入京,而那二十万萧家军,萧泽天却告诉他们,要等皇上开始动手后,才启程动身赶往京城增援。原因是怕提前行动,打草惊蛇,让皇上有更多的防备。 正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府外传来人的叫喊声,细细一听,是凌王的声音。 凌王此时正骑着高头大马,身边满是军士,一边将人使劲撞秦王府的大门,一边冲秦王府里高声大喊:“萧泽天,你这逆臣贼子,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本王今日奉皇上之命,将你捉拿归案!你若敢反抗,就地处决,杀无赦!” 凌王喊完话,心里觉得自己威风极了,想想自己今天就能把昔日的战神大将军踩在脚下,想想都觉得太爽了! 还有秦王妃苏离,凌王觊觎苏离已久,若是等萧泽天一死,凌王就会把苏离弄回去自己享用,想想就觉得好激动! 凌王正盛气凌人的得意呢,却见秦王府的大门忽然开了,萧泽天站在大门里头,一派风轻云淡的看着凌王,眼底满是威严和不屑。 凌王被萧泽天的眼神一扫,下意识的骑马倒退了几步,战神大将军的气势,让凌王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一阵胆寒。 不过凌王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勒马,暗暗觉得自己这丢脸的样不能被人看出来。 凌王悄悄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军士都和自己一个反应,被萧泽天的气势所震慑。 这些小兵一辈子的仰望目标,就是那手握天下兵马大权的战神大将军萧泽天!多少兵士都是听着萧泽天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军营里口口相传的,都是一段段战神大将军萧泽天退敌的神勇事迹。 而这些士兵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奉命来围剿这位传奇的战神将军! 凌王看着自己手下红缨军见了萧泽天那个怂样,觉得很是没有面子,便更加凶狠的遮掩自己的胆怯,对萧泽天道:“萧泽天,你速速束手就擒吧!本王告诉你,你的王妃已经被扣押在宫中,你若是敢反抗,你的王妃和你们的孩子,就会被立刻处死!” 萧泽天听了凌王的话,冷哼道:“用这些卑鄙下流的手段,你们可真的做的出来!” 凌王哈哈大笑:“萧泽天,你不是擅长打仗吗?那你怎么不知什么叫做兵不厌诈?不管我们用了什么手段,最后能灭你秦王府的门,那就是好手段!” “灭我秦王府的门,啧,你们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萧泽天眼里露出轻蔑的神色,手轻轻一抖,凌王看见萧泽天手里拿着个黑黑的短小的东西,似乎是什么黑铁做的,像个带手柄的管子,而那管子,就正对着凌王的满是好奇的脸。 1925头给你打烂 “萧泽天,你拿什么东西指着本王?”凌王被萧泽天那毫不惧怕的神色给激的恼羞成怒了,冲萧泽天大喊。 萧泽天微微一笑,将手枪的枪管移了一下,对准了一个禁军首领的脑袋,道:“凌王殿下,本王这就展示给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萧泽天的话刚落音,众人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萧泽天手里那奇怪的东西发出响声,众人回头一看,那禁军首领连喊都没喊一声,身子朝后栽倒,整个人滚落马下。 这一声巨响,隔着那么远,禁军统领就被打下马了? 凌王眼睛珠子都瞪大了:“这、这是什么暗器!?” 萧泽天吹了吹枪口的火药,笑的很是轻蔑:“凌王殿下自己去看看那人,不就知道了。” 凌王被萧泽天看的浑身发毛,鬼使神差的下马,让人把那禁军首领抬过来。 两个小兵去抬人,可刚看清楚禁军首领的脑袋,就发出一身尖叫:“啊,脑袋、脑袋掉了!” 两人一喊,众人骚动起来,凌王见军心不稳,立刻呵斥:“什么脑袋掉了,大呼小叫的!” 而后凌王见那两个小兵脸色发白,心下奇怪,自己走过去一看,顿时脸都吓白了! 那禁军首领不知脑袋上被什么东西击中,竟然半个脑袋都被打烂了,脑浆血液流了一地,十分可怕! 凌王见状,顿时腿都软了! 众人皆知,头骨是十分坚硬的,除非近距离的用诸如大铁锤之类的东西反复大力击打,才能把头骨打爆,打的脑浆四射。 可、可眼前死的这个人,他的半个脑袋几乎被什么东西给打的开花! 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能把人的半个脑袋都打烂!? 凌王眼里浮现出萧泽天手里的那个玩意,小小的,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那是凌王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凌王不仅心底发寒,这就是萧泽天手里的那不知名暗器的威力么!? 凌王看着那打烂的头,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在疼,他僵硬的回头,看着萧泽天,脸色铁青的好似鬼一样:“萧泽天,你、你拿的那是什么暗器?还是什么巫术!?” 萧泽天抬手,手里的枪对准了凌王的脑袋:“凌王殿下,你问的,是我手里这东西么?这可是我娘子给我的宝贝,别说是你的头,就是一头老虎的头,也能给打烂了。” 凌王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只觉得腿一软,尿都快要吓出来了! 方才凌王亲眼所见,萧泽天就是用这个东西把禁军首领的头打开花的,这要是对着自己打一下,岂不是自己脑袋也要开花!? 凌王吓的浑身发抖,立刻眼疾手快的扯了两个士兵挡在自己身前,躲在人身后对萧泽天叫喊:“萧泽天,你手里就算有一个厉害的暗器,又能翻出什么花来!?你只有一个暗器,我们却有几千人包围秦王府,后头还有几万人的增援队伍,本王不信,就凭你一个人,拿一个暗器,能把所有人的头都打烂!” 1926神火营的第一战 “是么?凌王以为,本王不能?”萧泽天忽地哈哈大笑,而后凌王惊恐的发现,在秦王府的围墙上,悄无声息的站了很多个士兵,每一个士兵一手拿着盾牌遮挡身体防止被弓箭射中,另一只手,人手拿了一个萧泽天手里一模一样的兵器,那无数的黑洞洞的东西,正静悄悄的对准外头的红缨军和皇家禁军…… 凌王和其他人都目睹了那神秘武器的威力,现在看见墙上那么多神秘武器对着自己,所有人要吓尿了。 凌王瑟瑟发抖,左右拽了好多人挡在自己面前。 萧泽天看着凌王那个怂样,嗤笑道:“凌王殿下,这种武器,本王要多少有多少。你以为你拉了很多人挡在前面,就能保住你的小命么?本王照样,头给你打烂!” “不……!”凌王一个不字没喊完,忽地听见一声尖锐的哨子声音,士兵们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哨子声是什么,只听见秦王府的墙头上开始齐刷刷的传来巨响,无数神秘的武器朝血肉之躯的士兵们打了过来,他们就好似羔羊遇见了厉害的屠夫,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有些士兵慌了,扔下武器就跑,想跑的远一点逃命。 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那神秘的武器居然射程特别远!那些逃跑的士兵,纷纷死在逃走的路上,只几句话的功夫,包围秦王府的士兵就被全数歼灭。 速度快的,好似狂风扫落叶。 凌王在巨响中,吓的闭着眼睛,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挪动不得。 在响声结束后,凌王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一地的尸体。 所有他带来的人,都死了。 死的极快,快的让凌王这个古代人根本无法想象。 萧泽天拥有的神秘武器,威力大的超出了凌王的认知范围,凌王惊恐的盯着萧泽天,心里彻底崩溃。 萧泽天的三千神火营,首次出师,只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全部歼灭包围秦王府的六千士兵。 三千神火营,毫发无伤。 在凌王惊恐的目光里,萧泽天踏着一地尸体,走了出去,宛若战神下凡,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吓的脸色惨白的凌王:“凌王殿下,听说你想杀了本王。” 凌王吓的爬在地上,对萧泽天不住的磕头:“萧王爷,求你放了我,饶了我一命!我只是奉命行事,都是我父皇让我干的!我、我已经被封了太子了,你、你不能杀我,杀我就等于弑君!” “哦?凌王殿下被封太子了啊,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本王在这恭喜你了。”萧泽天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诏书来,扔在凌王脚边:“签了它,按上手印,盖上你的私印,太子殿下。” 凌王颤抖着打开那圣旨,看完之后,脸上的血色尽失:“这、这万万不可……萧泽天你怎敢……” “本王有何不敢?”萧泽天微微一笑,看着凌王:“要么签了,要么死,选一个。” 凌王看着萧泽天,好似地狱来的修罗,他知道萧泽天不是跟他开玩笑的,在性命和妥协里,凌王立刻妥协,按照萧泽天的意思,把那诏书签字画押盖上私印,而后凌王哆嗦着道:“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你饶了我一命吧!” 1927攻打皇宫 “饶了你么?呵……”萧泽天手里的枪,对准凌王的脑袋。 凌王只觉得裤裆一热,直接吓尿,使劲摇头:“不,我是太子,你不敢杀我的!” “太子,杀个太子又如何。”萧泽天嘴角轻轻勾起,扣动手里的扳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凌王的脑袋被打开了个大洞,整个人轰然倒地。 萧泽天吹了吹枪口的热气,看着地上凌王的尸体,冷峻道:“本王连你爹都要宰,何况你一个区区的太子。” === 皇宫,御书房 晋宣帝和皇后正在喝茶,等着凌王带好消息来。 皇后显得有些急躁,晋宣帝笑着对皇后道:“皇后莫要心计,凌王带着禁军们去秦王府才一刻的功夫,估摸着才刚刚到秦王府门口,哪里需要这么快?” 皇后嗯了一声,可眉宇间还是有些焦躁:“皇上,凌王不会有事吧?” 晋宣帝哈哈一笑,胸有成竹道:“皇后放心,凌王带了六千士兵去围攻秦王府,秦王府只有几百府兵,一定会被打的措手不及!那萧泽天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掉了!况且他的王妃被扣在宫里,他就算侥幸逃跑,只要我们以秦王妃的性命做威胁,他也会回来。” 皇后嗯了一声,垂下眼,心里有些酸。 就连皇上都知道萧泽天会不顾生命危险的回来救秦王妃,这个女人,可真让人羡慕又嫉妒。 皇后自问,皇上可绝对不会不顾生命来救她。 就在皇上和皇后悠然喝茶,等凌王好消息的时候,忽地,宫门值守的将士匆忙来报:“禀告皇上,萧泽天带领三千人马,进宫皇宫东门!” “什么!”晋宣帝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那将士浑身哆嗦,道:“萧泽天打的是清军侧的名义,说太傅顾良哲谣言惑主,他要进宫将顾太傅抓去杀了!” 顾良哲在御书房外,听见了冲进来,怒道:“萧泽天真是胆大包天!” 晋宣帝冷笑一声:“顾爱卿莫慌,萧泽天一定是拼死冲出包围的,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过他倒是对他那王妃情深的很,不逃命去,反而不顾死活的围攻皇宫,真是活腻了!禁军听令,立刻前去东门,将逆臣子贼格杀勿论!” “是,皇上!” 晋宣帝坐下,对皇后道:“皇后莫怕,萧泽天只是强撑罢了,他手里就算还留有三千人,但咱们有几万禁军,人数是他的几十倍,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们了,他们拿什么来打,真是找死!” 皇后点头,道:“皇上说的对极了,那萧泽天就是根本来找死的。这就叫做,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顾良哲轻蔑的看了一眼东门的方向,道:“那萧泽天真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打着清军侧的名义,想谋反。幸亏皇上先知先觉,先发制人,皇上你看,那萧泽天果真包藏祸心,就是想谋反!” 晋宣帝哈哈大笑:“这次多亏了顾爱卿给朕通风报信,才能免此大祸!如此一来,朕这次便可一举将萧泽天杀了,永绝后患!” 1928不怕下毒吗? 御书房里,皇上胜券在握,兴致很高的让顾良哲陪同他下棋。 可皇后那边不见儿子回来,心里忐忑不安的很。 晋宣帝见皇后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大手一挥,笑道:“皇后不必担忧凌王,凌王带了六千军士去围攻秦王府,就算不慎让萧泽天和他的同当余孽给逃了出来,凌王也不会有事的。” 皇后听着晋宣帝说话,点点头,道:“是,臣妾就是不见凌王回来,心里不踏实……” 晋宣帝想了想,吩咐手下道:“你们从其他宫门出去,派人打听凌王的消息,让凌王即刻回宫。” “是,皇上!” 皇后这也做不了什么,就回寝宫去。 这边晋宣帝和顾良哲下棋,晋宣帝想着终于能把萧泽天给除掉了,心情那叫一个好。 而顾良哲亦高兴的很,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扳倒萧泽天了,还能得到他心爱的女人,顾良哲简直兴奋的手都在颤抖。 那边皇后一路回宫,宫里一片静悄悄的。 皇后看了一眼房间,问身边的宫女:“秦王妃呢?” 宫女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秦王妃正在屋里休息呢,似乎睡着了。” “睡着了!?”皇后拔高声调,简直不敢相信,苏离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睡得着,秦王妃的心也是够大的,她就一点不担心萧泽天吗? 皇后想了想,萧泽天的实力不容小觑,手握苏离能钳制萧泽天,所以一定要看好秦王妃,在这里加强了戒备,道:“一定要守好这里,千万不能让秦王妃给逃了。” “是,皇后娘娘。” 皇后说完,没继续往里头去看苏离,而是转身,自己去偏殿,颇有些焦急的等着凌王的消息。 而就在皇后的转身离去的一瞬间,屋里榻上,苏离的眸子睁开了,里头是慵懒而淡然的神色。 她捧着肚子,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心说在这里躲懒也不错,无人打扰,倒是能睡个清净的好觉。 苏离一觉醒来,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接近了黄昏。 她伸了个懒腰,捧着肚子起身,对外头人说自己饿了,要吃饭。 皇后那边还在等凌王的消息,左等右等没见消息传来,心里正急呢,就听见人传话来说秦王妃要传膳。 皇后咦了一声,这会再也坐不住了,提着群里就往苏离待的屋子里去。 此时苏离正坐在桌边,优雅的吃东西,见了皇后来,眯着眼睛,压根没打算起身行礼,而是吃的津津有味。 皇后这会其实也饿了,就是担心凌王,吃不下饭,看见苏离竟然吃的这么香,皇后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苏离就一点不担心秦王府吗? “皇后娘娘饿了吧?若是不嫌弃,坐下一起吃些。”苏离抬头看着皇后,嘴唇勾起浅浅的笑。 皇后被她那淡然的气质看的心里一凛,心说苏离这架势,根本不像是被人劫持扣押的囚犯。 反倒是自己,坐不宁吃不下的,更像是那个被幽禁的人。 皇后面对这样的秦王妃,心说自己好歹是一国之母,不能输在气势上,于是便坐下,拿了筷子,看了眼苏离,带着嘲讽道:“秦王妃真是好胃口,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居然还吃得下,你就不怕本宫在饭菜里下毒吗?” 1929最后一顿饭 苏离抬眼,看着皇后,一副看弱智的眼神:“你们若是想杀我,需要费这么大周折把我弄进宫里,在饭菜里下毒杀了我么?你们扣留我,无非是想用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的夫君就范,我若是死了,你们拿什么去威胁萧王爷?” 苏离一边说,一边吃的特别香甜,还十分热心的给皇后娘娘的盘子里夹了筷子菜,道:“皇后娘娘,我看你一直没吃东西,饿了吧,快好好的吃一顿。” 说罢,苏离意味深长的看着皇后:“这最后一顿饭,可千万好好好的吃,吃好吃饱,吃的痛快……” 皇后被苏离那眼神,看的浑身发毛。 分明这顿很可能是苏离的最后一顿饭,怎地被苏离说的,就跟是皇后的最后一顿饭似的。 皇后被苏离弄的心里恼火,可又被苏离周身的气势震慑,生出畏惧的心思来。 皇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没想到她贵为一国之母,居然被一个身怀六甲的阶下囚给吓住了! 皇后居然真的顺着苏离的意思,留下一起吃饭。 不过皇后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苏离看着她吃的那般少,笑道:“皇后娘娘胃口可真是差啊,是有什么心事吗?” 皇后心思被苏离一眼道破,有些狼狈,恶狠狠的瞪着苏离:“苏离,你死到临头,还耍什么嘴皮子!秦王府已经被攻陷,你那好夫君却是个莽夫,不自量力的带人攻打皇宫。啧,你说他本该逃跑的,这样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来,可却跑来皇宫送死,都是因为想救你吧?苏离,你可真是祸水,萧泽天若是死了,那可全是因为你的不安分。谁让你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是你害得秦王府被查抄,现在萧泽天又是为了你来闯皇宫。你的男人必死无疑,那可都怪你呀!” 皇后盯着苏离的脸,恶毒的说出刺激她的话,希望从苏离的脸上看到痛苦和恐惧。 可皇后眼睛都盯的生出痔疮了,苏离却依旧淡定的品尝菜肴,吃的津津有味,待皇后说完了,苏离喝了口汤,对那汤的美味赞不绝口:“哎呀,这汤好喝!” 皇后见苏离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更是恼火,恶毒吼道:“苏离,你听见没有!你男人要被你害死了!” 苏离被皇后吼的耳膜嗡嗡响,摸了摸耳朵,抬头笑盈盈看着皇后:“我又不是聋子,自然是听见了。哦对了,皇后娘娘,皇上派的是凌王去围攻秦王府的吧?现在我夫君带人攻打皇宫来了,你不想知道,你那负责围攻我夫君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吗?” 皇后的瞳孔猛的一缩,她一个下午都在担心凌王的安危。 虽然皇上说,凌王带了六千手下,秦王府只有几百府兵,凌王一定没事。 可皇后就凌王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能放心的下,她一下午都在安慰自己,说凌王肯定没事,可现在被苏离这么一戳,那整整一个下午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土崩瓦解。 皇后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手里的勺子啪嗒掉在地上,勺子的大头一边撞击在地上摔的粉碎,让皇后觉得莫名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1930攻城 皇后看见那摔碎脑袋的勺子,莫名的放佛看见凌王的头就像这勺子一样…… 一种恐惧升腾在皇后的心里,她僵直着身子,坐的笔挺。 苏离从旁边拿了个勺子放在皇后手里,不紧不慢道:“皇后娘娘,最后一顿饭,吃好喝好。” 皇后回过神来,狼狈的把手里的勺子甩了出去,冲苏离吼道:“大胆!放肆!竟然敢诅咒本宫!” 苏离微微一笑,扶着肚子起身,慢悠悠的往内室走,回头嫣然一笑:“皇后,你记住了,你们好端端的非要攻打秦王府,给我秦王府扣上谋反的帽子。那么凌王有什么后果,就都是你和你的丈夫害得。这可……都怪你们呀!” 苏离说完,掀开珠帘,走到塌上依靠着,眯着眼捧着肚子消食。 而皇后,隔着珠帘看着苏离那淡然的身影,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寒:秦王妃为何那么淡定自若,难不成……是秦王府胜券在握?但是……这不可能啊,他们分明发动了奇袭,杀了秦王府一个措手不及,而萧家军现在还在京城旁边的镇子上,并没有收到萧家军进京的消息。 可若是一切顺利,凌王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难不成凌王真的……? 皇后心里涌出这个可怕的念头,吓的脸色发白,立刻往御书房去。 皇后赶往御书房,却不见皇上和顾太傅。 而御书房里也不似此前的一排宁静,反倒是处处透出紧张的气氛。 皇上忙问晋宣帝旁边伺候的一个小太监:“皇上呢?” 那小太监脸色发白,道:“回皇后娘娘,皇上、皇上他去内宫城墙上了!” “内宫城墙?皇上去那做什么?”皇后追问道。 “这、这奴才也不知道!” 皇后见情况不太对劲,自个往内宫城墙上去。 晋国的皇城分为内外两道。 外城有自己的城墙,皇后中午得到的消息,萧泽天攻打的就是外城的东门。 而进入外城后,要再通过内城的城墙,才能抵达皇帝和妃子们居住的内宫。 皇后脚步加快往内宫城墙走去,远远就听见一阵喊杀声,吓的皇后捂紧了耳朵,抬头一看,晋宣帝和顾良哲两人在城墙上。而城墙上人头攒动,显然出了什么事。 皇后心里记挂着皇上和凌王的安危,直接上了城墙。 “皇后娘娘驾到!”有人大喊一声,晋宣帝回头,看见皇后来了。 “你来做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怎地来这种地方添乱!?”晋宣帝的脸色发青,对皇后斥责道。 “臣妾是、担心皇上和凌王所以……啊!”皇后话音刚落,就听见城墙下齐齐响起巨响,好似那上万的炮仗齐鸣一样,吓的皇后一个激灵,心说这时候放什么炮仗? 皇后赶忙到墙头一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城墙下,身着萧家军衣服的士兵,横向一字排开,一共有五排,每两人为一组,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盾牌,另一个人的手里拿着黑洞洞的什么东西,像铁管子一样。 那一拿着盾牌的人,将两人护在盾牌后,阻挡射箭。 而那拿着铁管子的人,则在盾牌的缝隙里露出铁管子。 那好似炮仗的巨响,就是那铁管子发出的,而这一声巨响过后,对面正在冲锋的皇宫禁卫军,则跟中了妖法似的,死了一大片,倒在血泊里。 广场里,已经堆积了大片大片的皇宫禁卫军尸体,鲜血流的,染红了汉白玉的广场地板…… 1932送人头 死亡和尸体,让皇后吓的面无人色,她惊恐的看见那萧家军的中间,萧泽天骑着高头大马,英武不凡,手里也拿着那同样的铁管子。 萧泽天手一扬,手里的铁管子发出暗器一样的东西,远远的就将对面一个禁军头领打死坠马。 皇后看的浑身哆嗦,捂着眼睛惊恐道:“皇上,萧家军拿的,那是什么东西!?” 晋宣帝的脸色发青,摇摇头:“朕、朕也不知……朕从未见过那种暗器,射程超过普通的弓箭数倍,威力惊人。禁卫军的弓箭,被萧家军的盾牌全部挡住了;可萧家军的暗器,却能穿透禁卫军的盾牌,将盾牌后头的人身上打个大窟窿出来……这、这到底是怎样可怕的武器!?谁能告诉朕,萧泽天怎么会有那么威力惊人的神器!?” 没有人能回答晋宣帝的问题,包括一向自诩自己见识渊博的顾良哲。 顾良哲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样惊人的武器,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城墙下,萧家军似乎不着急进宫,一队又一队的进攻着,前面的人弹药打光了,就退去后排装填弹药,后排的人换到前排。 萧泽天根本不着急推进,他们就一字列队站在原地。 皇宫禁军的弓箭根本不能奈何他们分毫,而萧家军的枪支,则将皇家禁卫军全部消灭在冲锋的路上。 血肉之躯、大刀长矛,对上杀伤力惊人的火器,根本就是来送人头的。 萧泽天骑着马,气定神闲的看着眼前的单方面吊打,抬头看着城墙上的人。 透过远远的距离,萧泽天的眼神让晋宣帝看的眸子一缩,这个昔日熟悉的战神大将军,此刻变得陌生无比,冷酷无情的指挥着自己最精锐的神火营,攻打这个曾经他用血用生命护卫的皇城。 晋宣帝还强压着恐惧,保持镇定。 可皇后看着这架势,根本就镇定不起来,她吓的哭了起来,涕泪横流:“皇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的几万禁卫军已经死了一大半,这样下去撑不到明天早晨,就会全部死光!那时候萧泽天的军队长驱直入,那可怎么办?” 晋宣帝强行绷着脸,呵斥道:“皇后莫要危言耸听!萧泽天再怎样,他也是臣子!他若是敢弑君,那就是谋逆,是要遗臭万年的!” 皇后被晋宣帝训斥得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触霉头,道:“皇上,那凌王,有消息了么?” 想到凌王,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他们原先以为凌王是疏忽不小心让萧泽天给跑了,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萧泽天侥幸逃脱,人家手握这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神秘武器,杀了凌王的六千手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凌王怕是……凶多吉少…… 皇后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怕是已经死了,捂着嘴呜咽的快哭晕了过去。 她想起刚才苏离对她说的话,什么最后一顿饭,什么凌王若是出事了都是他们害得了。 苏离那淡定自若的表情,在皇后面前浮现出来,皇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苏离不是吓傻了,也不是心大,而是秦王府早有准备! 1933兵败如山倒 苏离根本早就知道,萧泽天手里握着能荡平皇城的武器,所以她有恃无恐! 皇后想到凌王八成已经死了,对苏离恨的五脏六腑放佛烧了起来,对晋宣帝道:“皇上,咱们扣押了秦王妃,现在是用着她的时候了!” “秦王妃?”晋宣帝想起了什么,立刻道:“来人,去把秦王妃给朕绑来,吊在城楼上!” “是,皇上!” 手下人领命而去,旁边的顾良哲却急了。 这刀剑无眼,苏离一个孕妇被绑在城楼上吊着,怕是命都要没有了! 顾良哲虽然想除了萧泽天,但是却不忍心伤苏离的性命,忙劝阻道:“皇上,万万不可!萧泽天那逆贼对秦王妃宠爱非凡,若是皇上将苏离绑着吊在城楼上,萧泽天一怒之下,怕是会血洗皇城!” 晋宣帝红着眼睛看着顾良哲,怒道:“顾太傅,你还有脸说这些?你信誓旦旦跟朕保证,这次一定能除掉萧泽天。可现在呢!?你看看城楼下,萧泽天的军队就要破门而入了!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何没有提前知晓,萧泽天手里拥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这、臣……”顾良哲慌乱解释道:“萧泽天心思深沉,他早有谋反的心,所以私藏了武器,一定不会让别人发现。” “哼,顾太傅,若不是因为你,朕也不会和萧泽天这么快就撕破脸!若是今日城破,萧泽天要清军侧杀了你,那朕就只能把顾太傅给交出去!”晋宣帝一甩袖子:“晾萧泽天也没那个胆子弑君,他要杀了你,朕就把你交给他!” 顾良哲一听,浑身如同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没想到晋宣帝这就打算把自己卖了。 “皇上,臣乃是皇上的栋梁之才,皇上不能这么对待臣!”顾良哲慌忙道。 晋宣帝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道:“来人,把顾太傅绑起来,吊在城楼上!” “不!不,皇上饶命!”顾良哲挣扎着,吓的瑟瑟发抖,完全没有平时儒雅的风度。 他被人五花大绑,吊在城楼上,在高高的半空中,顾良哲吓了个半死,看着脚下的尸体和鲜血,裤裆一湿,吓尿了。 萧泽天抬头,冷眼看着晋宣帝把顾良哲挂在半空。 城楼上,晋宣帝喊话:“萧爱卿,你不是要清军侧么,朕现在知道错了,把这佞臣顾良哲交给你随意处置。你既然清了佞臣贼子,就速速的退兵吧!朕会奖赏你金银珠宝和豪宅,你要什么朕都赏给你!” 萧泽天抬头,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冷的看着晋宣帝。 晋宣帝被萧泽天看的心里发毛,拿不准萧泽天到底会不会退兵,再伸头看了看城墙下的皇家禁卫军,已经死的剩了几千人。 这几千禁卫军早就失去了战斗意志,他们疯狂的往后退,想跑进内城。 可内城的大门已经被封死了,这几千人就好似困兽一样,绝望的被萧家军和城门堵在中间,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兵败如山倒,看着溃不成军的皇家禁军,晋宣帝彻底慌了。 旁边守城的将领不断安慰晋宣帝:“皇上莫担心,这内城城墙十分牢固,城门亦是水火不侵,臣一定拼死守住内城!只要等到明日,各地藩王的勤王之师就会进京,那时候咱们就有救了!” 1934废了他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挂在半空的顾良哲已经吓的半条命都没了。 他看着地下禁卫军死的很快,渐渐的死绝了,哭嚎声慢慢减弱,只剩一地尸体。 敌人全部被消灭干净,萧家军那炮仗一样的武器声戛然而止,此时空气突然安静,静谧到诡异的令人寒毛直立。 晋宣帝恐惧的看着地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再看着那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冷酷铁血的大将军,感受到了生平从未有过的恐惧。 “萧爱卿,朕都把佞臣顾良哲交给你了,你就退兵吧!你要什么朕都给你,朕、朕可以把公主嫁给你,给你加官进爵!”晋宣帝几乎是哀求的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顾良哲,两人的实现在空中交汇,可再不想从前那般火花四射。 顾良哲的眼里,那份恐惧,异常可笑。 若非此时被吊着在半空,顾良哲大概会跪在萧泽天的身下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此时虽然不能下跪,不过顾良哲却哭着哀求:“萧王爷,饶我一条命吧!是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我现在知道错了!你放过往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 萧泽天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顾良哲:“顾太傅,知道觊觎不该觊觎的女人,是什么下场么?” 顾良哲的瞳孔猛的一缩,嘴里忙回话:“萧王爷,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萧泽天冷冷的看着顾良哲,手臂高高的举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顾良哲。 顾良哲看着那黑漆漆的枪口,心都晾了,吓的整个人半空中抽搐,死灰的脸被冷汗打湿,毫无风度的大喊:“别杀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萧泽天冷酷无情的举枪,对着顾良哲,扣动扳机。 只听嘣的一声巨响,顾良哲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半空的身子扭曲的不断抽搐,撕心裂肺的大喊,而一股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裤裆流了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已经成了血池的汉白玉砖上。 那一枪,将顾良哲作为男人的根本,打爆了,广场上充斥着顾良哲的惨叫声。 晋宣帝看到这一幕,脸都吓白了,吓的大喊:“萧爱卿,你、你已经废了顾良哲,你速速退兵吧!这内宫的城墙和宫门极其结实,你、你是攻打不进来的!” 萧泽天抬眸看着晋宣帝,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他挥挥手,手下人随军的马车上抬下了一个东西来。 那东西用红色的绸缎遮着,在那绸缎被掀开的一瞬间,晋宣帝的心都凉了。 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铁管子,黑洞洞的口,管子非常的粗。 这玩意比萧家军手里拿的东西大的多,不用猜,也知道威力是更大的。 这是一门红衣大炮,苏离让爱德华购买的,一共买了两门,其中一门还留在山里的神火营基地里,另一门随神火营的士兵们一起,被送来了战场上。 “皇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啧,本王猜,你一定不知。不过很快,你就会亲眼见到。”萧泽天一手抚摸着红衣大炮,抬头看着城墙上的晋宣帝。 晋宣帝的脸色已经比城墙上的顾良哲好不到哪里去了。 1935秘道逃走 “皇上,我们跑吧!萧泽天这架势是想弑君啊!”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哭着拉扯着晋宣帝的袖子:“皇上你看他那新武器,那么大,说不定能把城墙都轰塔塌了,我们快快离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你和其他藩王汇合,就可以回来讨伐逆贼啦!” 皇后这么一说,晋宣帝面子都不要了,命重要,赶紧让周围人护驾,带着皇后一起逃命。 帝后下了城墙,正好碰见去绑秦王妃苏离的人。 这会子晋宣帝也没那个功夫让人把苏离吊城楼上了,现在苏离可是威胁萧泽天的唯一筹码,晋宣帝立刻让人把苏离带着,和皇后一起往寝宫里逃,打算通过寝宫里的秘道逃到宫外去。 一路上,苏离挺着个大肚子,用双手捧着,脚步倒是挺轻快灵活,跟着其他人跑了好一阵子,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过其他人这会忙着逃命,也没注意到秦王妃的异常,皇后一边跑一边拽着苏离的袖子,这个护身符可不能丢! 俗话说,狡兔三窟。 这皇宫里的秘道,三百窟。 统治者总是会给自己留很多很多的后路,以防止出现类似今日的情况,好逃命用。 晋宣帝和皇后今天走的,就是位于皇帝寝宫的一条秘道。 这条秘道只有晋宣帝知道,就连皇后都不知道。 一行人跑进寝宫,晋宣帝摸摸索索的去找秘道的机关。 皇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而旁边苏离的脸色都没变,气息匀称,从容的看着皇后。 皇后一边喘气一边道:“你看什么!?告诉你,萧泽天若是不投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苏离看着皇后,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样子。 晋宣帝很快就打开了秘道,由侍卫们护着要走,刚要往秘道里钻,却听皇后突然道:“皇上,不能走!凌王说不定已经回宫了,他不知秘道的所在,肯定逃不出去!皇上,要不咱们等等凌王吧!” 晋宣帝此时心里急的似着火一般,恶狠狠道:“朕的命重要,还是凌王的命重要!” 皇后又赶紧道:“皇上,要不咱们留几个人在宫里接应凌王,若是凌王来了,可以带他来这个秘道逃生!” “不可!”晋宣帝眼睛血红,盯着周围人:“这里的人,都必须进秘道!若是有人留下,被萧泽天的人抓了,禁不住拷打,把秘道供了出来,那朕的性命就保不住了!皇后,你要是不想走可以,朕现在就把你宰了,你在宫里等凌王!” 晋宣帝说着,抽出腰间的配件,抵在皇后的脖子上,好似皇后只要说错一个字,他就会把皇后的脑袋给砍下来。 皇后吓的赶紧摆手,乖乖的跟着晋宣帝进了秘道,苏离也被推搡着跟了进去。 秘道的大门一关,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 苏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心说这秘道设计的果真精巧,入口非常隐蔽,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就算无意中发现了,秘道里头跟迷宫似的,路复杂的好似蜘蛛网,难以追踪,就算萧泽天的人进来了,恐怕也追不上晋宣帝一行人。 1936丧家犬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大家都精神崩的紧紧的,尤其是晋宣帝,嘴里念叨着:“朕不想死,朕还不能死!” 而皇后,早就被吓的丢了魂,亦步亦趋的跟着队伍走。 秘道里很黑,苏离也摸不准大家到底走了多久,终于在走的众人都快虚脱的时候,见着前头有隐约的亮光。 一个侍卫去吧暗门给打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出,苏离发现,他们居然已经通过秘道逃出了京城,现在应该是位于京城郊区的一个破庙里。 而秘道的出口,就在破庙神像的下头底座里,非常难以察觉。 逃出生天,晋宣帝和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晋宣帝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其他侍卫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高度的精神紧张外加走了那么长的路,大家都很疲惫,唯有苏离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脸色依旧如常,一丝疲惫的神色都没有。 “请皇上在此处暂时躲避,臣这就去联络各个藩王、诸侯王,前来营救皇上!”晋宣帝的心腹侍卫拿着晋宣帝的令牌走了,其他人侍卫在四周戒备,而晋宣帝和皇后则坐在地上,两人如同丧家之犬,狼狈极了。 苏离气定神闲的坐着休息,抬眼看着晋宣帝。 晋宣帝被个俘虏女人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他恼怒的瞪着苏离,却发现苏离的眼神里毫无惧色。 晋宣帝被激怒了,拔剑夹在苏离的脖子上:“你得意什么,你就不怕朕现在杀了你!?” “皇上要想杀我,早就在秘道里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苏离微微一笑,丝毫不惧:“相反,皇上要想活命,就不敢伤我。我是秦王妃,肚子里怀着萧王爷的骨肉,你想安抚萧王爷退兵,就不能伤我。否则我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算把皇位传给我的夫君,他也一样会宰了你们,替我和孩子报仇。” 晋宣帝看着苏离那悠哉的模样,又看看自己狼狈如丧家犬,恨不得一剑宰了她。 可晋宣帝,确实不敢。 萧泽天手里的神秘武器实在是太逆天,太强悍。这还只来了三千人,若是二十万萧家军都有这种武器…… 晋宣帝觉得后背一阵森冷,手执逆天武器的二十万大军,怕是能把晋国楚国拉一块荡平了。 晋宣帝心里希望以高官厚禄、金银珠宝、美女等等来笼络萧泽天的心,先将萧泽天安抚下来,以后再徐徐图之,找机会杀了萧泽天。 所以眼下,晋宣帝不敢伤苏离。 苏离有恃无恐,看出晋宣帝投鼠忌器,从容的把晋宣帝手里的剑拨开,道:“皇上还是把剑收了吧,省得不小心伤了自己。” 晋宣帝虽然不甘心,可还是把剑收了,愤愤不平的坐着。 皇后瑟瑟发抖,对晋宣帝道:“皇上,是不是等侍卫联络了诸侯王,咱们就能打退逆贼,回宫了?” 晋宣帝看着皇后,心里烦躁的很,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朕乃是真龙天子,这晋国是朕的天下,自然还会归朕所有。” 1937一线生机 皇后听了之后,不放心,追问道:“皇上,那、那萧泽天会不会找到咱们呀!?” “不会。这秘道复杂,入口隐秘,出口更是出人意料,萧泽天的人不可能追踪过来的。”晋宣帝十分肯定道。 皇后这下才放心了些,不再问了,缩着脑袋低着头坐着。 四周一片安静,唯有风声,还有树上的蝉鸣鸟叫。 苏离从容的坐着,此时从破庙的破窗里,飞进来一只小鸟。 那小鸟周身嫩黄色,长得十分可爱,嘴里啾啾啾的叫着,在屋里盘恒了半天,最终落在了石像顶上,歪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破庙里歇息的人。 皇后见了那鸟儿,煞是稀奇,看了又看,转头对晋宣帝道:“皇上你看,你的周身龙气,把具有灵性的鸟儿都给吸引来了呢!这鸟儿是黄色,象征祥瑞,咱们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的度过危机。” 晋宣帝看着那黄色的小鸟,也觉得心情为之一震,点头:“不错,这鸟儿有灵性,它是知道了这破庙里有贵人,所以飞了进来。” 苏离听着二人的对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而后之间那黄色小鸟左顾右看了一会,又飞了起来,飞在了苏离的面前,苏离张开手掌,那小黄鸟就落在苏离的手心里,歪着脑袋十分可爱的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苏离微笑着看着那小黄鸟,就在此时,破庙外头响起脚步声,晋宣帝听见脚步声,惊喜的站起来,对皇后道:“皇后,一定是朕的侍卫和藩王的人汇合,带人来救驾了!” 皇后喜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皇后的话刚落音,只见两队训练有素的人马从破庙的大门口依次列队进入,排列出一个走廊通道。 而一个身材修长的英武男子,神情高不可攀,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对晋宣帝和皇后道:“皇上、皇后,怎地不在内宫里等待本王,却要跑来这偏僻的破庙?” 皇后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晋宣帝看着眼前的萧泽天,面色如土,声音颤抖:“你,你是怎么找到朕的!?” 说罢,晋宣帝后跳两步,极快的用手嘞着苏离的脖颈,拔剑,横在苏离喉咙前:“萧泽天,你别过来!你若是敢乱来,朕这就宰了你最心爱的女人!” 晋宣帝的侍卫们见状,齐刷刷的拔剑挡在晋宣帝前面,皇后连滚带爬的躲在了晋宣帝身后。 两方人马,就这么对峙着。 萧泽天脸色始终不曾变过,晋宣帝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心思。 晋宣帝紧紧握着剑,手颤抖着,剑锋低着苏离的脖子,对苏离道:“秦王妃,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让萧泽天速速撤兵五十里!否则,朕立刻宰了你!” 苏离一脸淡然,在利刃的胁迫下,谈笑风生,对晋宣帝道:“皇上,你立刻宰了我试试,看看我夫君会不会把你打成筛子。” “你!”晋宣帝语塞,驾着苏离一步一步后退,想从秘道进去,重新找个出口。 秘道里狭窄,地形复杂,钻进去逃跑还有一线生机。 1938猝不及防 周围的皇帝侍卫们显然也看出了晋宣帝的意图,这些人围成圈,把皇帝皇后保护在中间,而晋宣帝胁迫着苏离,一步一步往秘道的方向走。 萧泽天看着晋宣帝,淡淡道:“本王劝你还是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你做梦!你这逆贼!”晋宣帝狰狞笑着,手里的剑攥的更紧了:“萧泽天,你有本事就让人立刻杀了朕!朕拿你心爱的女人当挡箭牌,你想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吗!?” 萧泽天手轻轻抬了抬,吓的晋宣帝打个哆嗦,却发现萧泽天只是揉了揉眉心,对他道:“皇上,本王给你最后的机会,你不珍惜,那好吧,这都是你自己找的……” 晋宣帝高声道:“你敢!朕这就宰了你心爱的女人!” 晋宣帝话刚落音,忽地感觉背后被一只手重重的击打了一下,脊柱一阵剧痛,而后晋宣帝感觉整个人身子都不听使唤了,浑身无力的身子往下坠。 晋宣帝猝不及防的倒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出手偷袭自己的秦王妃。 那传说中聪明绝顶,却手无缚鸡之力,怀有身孕的秦王妃,此时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她大肚子上的腰带,从她那“怀孕”的肚子里,掏出两把让晋宣帝又眼熟又畏惧的东西,那杀了他几万禁军的铁管子! 秦王妃一手握着一把枪,那大大的肚子掉了下来,原来竟然是个假肚子,里头还垫着不少棉花! 假肚子掉了的秦王妃,露出纤细的腰肢,根本就不个孕妇! 晋宣帝的脑子嗡的一声,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们费尽心思扣押在宫里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秦王妃,而是秦王府的女暗卫假扮的! 只见那假的秦王妃嘴角噙着笑,十分潇洒的对着皇帝的侍卫们,双枪嘣嘣嘣! 皇帝的侍卫们只绷紧神经防止对面的萧家军出手,谁也没想到,致命的威胁竟然来自他们的后背! 电光火石之间,假冒的秦王妃身形轻盈,双枪靶子极其准,嘣嘣连射一番,皇帝的侍卫们全都在猝不及防之间,全部倒地身亡。 晋宣帝惊恐的瞪大眼睛目睹了这一幕,他想动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弹不得,后背的脊梁骨好似被那假冒秦王妃一击打断了! 晋宣帝眼看着那假冒的秦王妃收起武器,而后双手往脸上一抹,抹掉了一个像面具一样的东西,露出了另一张脸。 那张脸圆圆的,红扑扑的好似个苹果,长得十分讨喜,若非方才亲眼目睹这少女的身手,晋宣帝一定会以为她是一个人畜无害天真可爱的少女! 那少女对萧泽天盈盈一拜,将小黄鸟放在肩头,道:“王爷,铃铛圆满完成任务,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萧泽天对铃铛赞许的点点头,道:“快些把这小黄鸟还给林医圣,他说这能追踪气味百里的鸟儿饲养起来不易,莫要伤了这小东西。” “是,王爷!”铃铛调皮的回头冲着吓傻的皇后挤挤眼,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道:“皇后啊皇后,我叫你吃最后一顿饭,那可是为你好,你现在知道本姑娘的苦心了吧!还有哦,你的儿子凌王,都是你和你丈夫害的,记住了,是你们害的他哟!” 1939弑君篡位? 听到凌王的名字,皇后打了个哆嗦,忽地身子挺挺的直立起来,对萧泽天哭道:“你们把本宫的儿子怎样了!?” 萧泽天冷淡的看着皇后:“哼,本王倒是要问一句,皇后娘娘原本打算把本王的儿子怎么样?” “本宫……本宫……”皇后娘娘惊慌失措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把身怀六甲的秦王妃骗进宫里扣押,想干什么,就连傻子都知道,根本就骗不了萧泽天。 皇后哆嗦着,道:“可、可秦王妃不是好好的,没出事么!萧王爷,你的妻儿都平安无事,你、你莫要伤了本宫的儿子凌王!” 萧泽天轻蔑的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本王的王妃能平安无事,靠的不是皇上皇后的仁慈和善心,而是因为秦王府早有打算,让女暗卫易容改装成了秦王妃进宫。哼,若是秦王府毫无察觉的让王妃进宫,恐怕本王的王妃一旦落入你们手里,连个全尸都落不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皇上皇后你们这般算计本王的妻儿,你们猜本王会怎么对凌王呢?” 晋宣帝和皇后的脸色难看的和泥土一样,皇后浑身都在哆嗦,抖得好似筛糠一样。 萧泽天冷冷得看着这地上坐着的一败涂地的帝后两人,对手下人道:“来人,把凌王请上来。” “是,王爷!” 皇后伸着脖子直勾勾的往外头瞧,迫不及待的想赶紧看见凌王。 晋宣帝亦是担心儿子的安全,忍不住一起朝外头看。 破庙外头,两个萧家军的士兵抬着个麻袋走了进来,将麻袋扔在皇后和晋宣帝的脚边。 萧泽天道:“你们要的凌王,本王带来了,自己看吧。” 皇后尖叫着扑了上去,使劲去解开麻袋的封口,因为用力太大,连平时保养的长指甲都折断了。 麻袋被皇后解开了,露出里头血肉模糊的凌王的半个脑袋。 皇后立刻认出了那就是自己的儿子,而那半个脑袋,正巧就在麻袋口的方向,完全暴露在皇后的视野里。 皇后惊恐的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晋宣帝看着只剩半个脑袋的儿子,气的脸色绛紫,一口血噗的喷了出来,捂着胸口手指萧泽天:“你、你这逆贼,你怎敢!怎敢嗜杀太子!” “我是逆贼?”萧泽天冷冷的看着晋宣帝,“那你、又是什么?” 晋宣帝的眼神里划过一抹慌乱,随机立刻道:“逆贼,休想狡辩!你就算杀了朕篡位,你也名不正言不顺,等各地诸侯王藩王起兵攻打京城,那时候整个晋国就会陷入诸王混战。到时候楚国趁乱而入,坐收渔翁之利,你就是晋国的千古罪人,一定会遗臭万年!萧泽天,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放了朕,朕对你谋反之事既往不咎,你只要交出兵权,朕就给你一块封地,让你去当你的土皇帝。” 萧泽天负手而立,眼神森冷的看着晋宣帝,道:“说起弑君篡位之事,皇上不妨跟本王讲讲,二十一年前的皇城里发生了什么?二十一年前先皇后去祭拜的南山寺里,又发生过什么?” 1940你不能杀我 晋宣帝在听了萧泽天的话之后,身子突然急速的抖动两下,就好似触电一般。 他脸上划过了慌乱的神色,很快道:“你在说什么,朕听不懂!” “皇上真的听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萧泽天森冷的眼神看着晋宣帝:“二十一年前,你杀害先皇,杀害先皇后,伪造诏书,弑君篡位,你以为事情过了二十一年,就无人知晓你当年做了什么吗?” 提起当年之事,晋宣帝似乎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他顿时失态了,大吼道:“你从哪里听的谣言,跑来污蔑朕!朕的皇位,是先皇遗照传给朕的!当年先皇突然病重,无力回天,又无子嗣,就下诏把皇位传给朕!你说朕弑君篡位,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是先皇无子,还是你想赶尽杀绝?当年还是宣王爷的你,派人去南山寺追杀即将临盆的皇后。皇后在慌乱之中生下孩子,你的人杀了进去,发现孩子是个女孩,并且是个死婴。你们就将死去的孩子随意埋在南山寺外,杀了皇后,而后一把火烧了南山寺,毁灭证据。”萧泽天定定的看着晋宣帝。 晋宣帝脸上的慌乱之色越发明显,嘴里不住道:“血口喷人!萧泽天,一定是别有用心之人编造这些谣言来重伤污蔑朕!” “谣言?呵……”萧泽天一步一步逼近晋宣帝,一直走到晋宣帝身边,蹲下,与晋宣帝平视。 这个苍老的帝王,看着眼前这铁血无情,风华正茂的战神大将军,他发自心里的生出恐惧与害怕来,却端着他那破碎的仅存的帝王的威严,努力的挺直腰杆。 萧泽天看着晋宣帝,轻轻的开口:“皇上,你一定没有想到,当年在南山寺里上香的人里,除了皇后,还有同样即将临盆的威远侯府夫人……” 晋宣帝的瞳孔猛的缩了缩,他盯着萧泽天的脸,脑海中搜寻那尘封了二十多年的记忆。 记忆里那慈祥的兄长、英明的君主的脸浮现在脑海里,和眼前这位铁血大将军的脸渐渐重合。 晋宣帝惊恐的睁大眼睛:“你、难道你就是……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萧泽天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笑的冷酷极了:“我该叫你一声皇上呢,还是该叫你一声叔父?你一定想不到,当年皇后生下的死去女婴,却是威远侯夫人之女;而真正的太子,则被威远侯夫人从秘道带出南山寺,偷偷的带回威远侯府,抚养长大成人……” 晋宣帝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盯着萧泽天:“你、你是……皇兄的儿子?!” “正是。”萧泽天盯着晋宣帝的眼睛:“我就是先皇之子,正统太子。而你,只不过是个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你也配在我面前造次?” 萧泽天说完,起身拔剑,剑尖抵在晋宣帝的脖子上,声音如冰:“你杀我父母,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岂能饶了你?” 晋宣帝面色如土,忽地大喊一声:“你不能杀我,因为……” 1941早有准备 “为何?”萧泽天眯起眼。 晋宣帝的语速极快,道:“在你攻打皇城之时,我早就让人给各地诸侯王传令,你若杀了我,就会引起天下大乱!萧泽天,我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一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可你要为了你的一己私仇,害的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吗?你既然是皇室后人,那么你如果害大晋朝丢了江山,百年之后,你又有何面目去见你父皇母后!?” “你是在威胁我?”萧泽天眼里划过一抹危险的意味。 晋宣帝忙道:“萧泽天,你深知朝中情势,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你唯有放了我,才能让天下安稳,保住赵家的江山!再说、谁能证明你是先皇的儿子?你若是弑君即位,名不正言不顺,一定会激起各地起义的军队,霍乱江山!” “说的倒是挺有道理。”萧泽天微微一笑,忽地眸子里寒光乍现:“可本王今日非要你的命不可!” “你、你不要乱来!你难道不管天下百姓苍生了吗!?”晋宣帝彻底是怕了,生怕萧泽天被父母之仇冲昏了头脑,真的不管身后洪水滔天的把自己给砍了。 “天下百姓苍生?我管,自然是要管。这是我父皇的江山,百姓是我父皇的百姓,我岂能不顾。”萧泽天冲旁边人点了点头,那人双手捧上一道圣旨,萧泽天抓起来,扔在晋宣帝脚边:“自己看看吧。” 晋宣帝忙拿起那圣旨一看,越看脸色越青,看到最后,他哆嗦着,把圣旨扔了出去,使劲摇头:“不、朕不同意,朕绝不同意!” 此时皇后醒了过来,抓起那圣旨一看,吓惨了! 圣旨是萧泽天早就拟好的,上头写着这次宫变的原因,是凌王谋反,纠集兄弟要杀父弑君夺位。 而秦王萧泽天则是带着府兵攻入皇城救驾,在交战之中杀了凌王,但等找到皇上的时候,皇上已经被凌王所伤,奄奄一息,临死前下了遗照,将皇位传给皇侄淮南王世子李严浩,并将参与叛乱的皇子们全部斩杀。 这道圣旨一旦盖了玉玺印,那就完全的把是非给颠倒了过来。 凌王就不明不白成了背锅的,而晋宣帝的儿子们则会被血洗殆尽。晋宣帝一脉无后,所以皇位传给侄子李严浩。 晋宣帝看着那早就准备好的圣旨,心里一凉:原来萧泽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每一步都算的分毫不差,就连即位的诏书都伪造好了。 有了这个诏书,晋宣帝死后,皇权平稳过渡,落入了同样是皇家血脉的李严浩手里。 这样各地的藩王就没有起兵的借口,一场大祸就会被消弭掉。 “盖上玉玺吧。”萧泽天冷冰冰的看着晋宣帝。 晋宣帝嘴唇颤抖,抬头看他:“你、你废了这么大功夫的弑君,你就甘心把皇位给别人坐?” 萧泽天冷笑:“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为了得到皇权可以不择手段?我压根不想当什么皇帝。” 1942亲手报仇 晋宣帝摇头,根本不信:“你胡说,怎么可能有人不想当皇帝!至高无上的皇权,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 萧泽天轻蔑的看着晋宣帝:“皇权虽好,我却无意。况且王妃她生性爱自由,若是让她进那皇宫里,当那劳什子的皇后,一辈子被规矩束缚,活在那方天地之下,怕她心里不欢喜。王妃心有大志,本王要陪她实现理想。” 晋宣帝目瞪口呆,没想到萧泽天不当皇帝的原因,居然是因为秦王妃苏离不喜欢被规矩束缚,不想总住在皇宫里! 这等理由,在心中权利至上的晋宣帝眼里,简直就是儿戏一般。 晋宣帝为了皇位,连皇兄和皇嫂都可以杀,压根就不会认为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皇权。 萧泽天也明白,晋宣帝这种人,是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萧泽天用剑尖拍了拍晋宣帝的脸颊,道:“老实交出玉玺,本王给你个痛快。” 晋宣帝呆呆坐着,一动不动,萧泽天失了耐心,便让手下人寻找玉玺,果真在一个死去的皇家侍卫身上,发现了玉玺。 那圣旨上盖了玉玺,萧泽天将玉玺收入怀中,看着晋宣帝:“本将军已经得到玉玺了,你已经没有用处了,想想到了下面怎么面对本王的父皇母后,本王这就送你上路。” 晋宣帝颓然的抬头,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根本无力回天。 皇后惊恐的大哭,好似疯了一样。 晋宣帝听着耳边皇后的哭声,忽地捡起地上的剑,冷不丁一剑刺入了皇后的胸口。 皇后猝不及防的被一剑穿胸,嘴角流着血,瞪大眼睛,倒在凌王身边。 晋宣帝将剑拔了出来,对着自己的脖子一抹,却发现剑被萧泽天的剑尖给打的脱手而出。 “你又要如何!?”晋宣帝瞪着萧泽天:“你就连最后一点体面也不肯给朕?” 萧泽天看着晋宣帝,声音很平静:“杀父杀母之仇,自然要本王亲手来报。你想体面的自刎?本王不许!本王就是要你身首异处,死后挫骨扬灰,不许葬入赵家皇陵!” “你!”晋宣帝恨极了的瞪大眼睛,身首异处,挫骨扬灰不入祖坟,这是对他的最大侮辱! 萧泽天看着晋宣帝,这个他跟随多年的帝王,这个他的杀父杀母仇人,深深的吸了口气,手里的长剑滑出,晋宣帝的人头滚在地上,鲜血喷薄。 萧泽天看着晋宣帝的尸体许久,长出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转身,道:“将这三人的尸体烧成灰,撒入粪坑之中。” “是,王爷。” 秦王府对面的学堂,时不时传出朗朗的读书声,读的书并非普通的四书五经,而是外人听不懂的外国语。 萧泽天的神火营悄无声息的停在秦王府外,萧泽天看着学堂那漆黑的大门,推门而入。 学堂里一派安静,时不时传出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放佛能够净化一切铁血的杀戮之气,就连萧泽天的心情都不由的放松平和。 这一刻,他突然切身的感受到了,为何苏离喜欢教书,喜欢和这群孩子们在一起。 萧泽天走到教室旁,站在门口,看着教室里那木子老师,正在给孩子们上课。 1943你特么在逗我? 木子老师看见萧泽天出现在教室门口,忙对孩子们说:“孩子们,现在自行温习我刚才讲的功课!” 说罢,木子老师走出教室,对萧泽天像模像样的恭敬行礼:“小人给萧王爷请安。” 萧泽天瞥了一眼木子老师,道:“装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世子爷,本王有重要的事来找你……” 李严浩的身份被萧泽天当场揭穿,脸红的臊的慌:“是阿离告诉你的?” 萧泽天嗯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阿离对本王从无隐瞒。” 李严浩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狗粮,挠挠头,道:“走,上我屋里说去。” 学堂里,木子老师的休息室。 萧泽天淡定的坐着喝茶,李严浩却跳了起来,跟看鬼似的看萧泽天:“什么!你、你要我当皇帝!?你特么在逗我呢吧!” “喏,自己看。”萧泽天把怀里的圣旨掏出来,扔在李严浩手里。 李严浩忙打开一看,看完吓得把那圣旨给扔了出去,道:“萧王爷,你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你这玩笑可不能乱开,要杀头的!” “杀头?啧!谁能杀本王的头?”萧泽天不屑道。 “自然是皇上呗。”李严浩吐了吐舌头,“我听说宫里出事了,想打听,可宫里戒严,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只知道似乎有宫变,你可知出了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萧泽天喝了口茶,气定神闲道:“凌王纠集其他兄弟谋反想篡位,进宫皇城,虽然被本王赶到就地诛杀,可凌王死前伤了皇上。皇上临死时下了诏书,处死那些谋反的皇子们,把皇位传给你,就是这样。” 李严浩听的嘴巴张成了O型:“我不信,你特么肯定在逗我!凌王刚被封了太子,怎么可能那么傻的去集火火的弑君夺位!?萧王爷,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萧泽天看了李严浩一眼,道:“哦,那是这样的。本王看皇上不顺眼,带兵攻打皇城,顺便宰了凌王,然后逼皇上交出玉玺,在诏书上盖打印,最后将皇上脑袋砍了下来,尸体烧成灰撒进厕所里。世子爷,你觉得这个版本如何?” 李严浩吓的跳了起来,看着萧泽天的脸色,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真不像是在说谎。 李严浩凑过去眨巴眨巴眼道:“萧王爷,你是认真的吗?” “自然是认真的。”萧泽天白了李严浩一眼,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 李严浩听完,表情呆呆的,好似被雷劈过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泽天:“这么说,你、你就是先皇的太子,我的、族兄?” 萧泽天点点头,看着李严浩,道:“总之皇上我已经砍了,其他皇子我已经灭了。如今皇族里,能拥有即位身份的不多。” “那、那你为何不自己当皇帝,反而要、要把皇位给我?”李严浩被这巨大的消息撞的脑子懵懵的:“你自己是先皇的太子,你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当皇帝。你、你不会是让我先当皇帝,然后过俩月把我当炮灰给砍了吧?哎呦我的萧王爷,你看咱们两交情那么好,你可别坑我啊!我、我这就回家卖红薯去,你饶了我啊!” 1944太突然了 李严浩这会子吓的手脚发软,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萧泽天一脸无语的看着李严浩那个怂样,伸手拎着他的衣领,给他拎了回来。 “本王像是会害你吗?”萧泽天无奈的看着李严浩:“一来,本王的李氏子孙身份无从考证,太难证明,本王也不是那非要纠结认祖归宗的之人;二来,如今藩王们蠢蠢欲动,若是本王即位,他们定会不认本王的身份,前来攻打京城,到时候天下大乱;第三,本王根本不想当皇帝,阿离那个性子,你觉得她住在皇宫里能开心吗?” 李严浩一听,道:“那倒是,阿离她肯定不想当皇后。可我也不想当皇帝啊!我这从小就没被人当储君培养,我哪知道怎么当皇帝?” “总之圣旨在此,你自己看着办。”萧泽天起身就往外走,李严浩忙捡起那圣旨追了出去,道:“你去哪!?” “去淮南王府。”萧泽天回头看着李严浩,“去见你爹。” 李严浩一听,脸立马绿了:“你、你找我爹说了这事,他肯定逼我即位!我不肯,他能打断我的腿!萧王爷,你这是硬鼓着我当皇帝啊!” 萧泽天抿唇,一脸无辜:“本王只是和淮南王商议此事,可没说要逼你。当然,至于你爹怎么逼你,那就不管本王的事了。” 李严浩被坑的一脸血,抓着圣旨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萧泽天走出去。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简直让李严浩无所适从。 咋地萧泽天发动宫变把老皇帝砍了,这馅饼就突然落在他脑袋上了呢!? 正在李严浩坐在地上苦恼的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李严浩耷拉着脑袋,没好气道:“萧王爷,你这也太突然了,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唉,我哪里是当皇帝的料,你这真是为难死我了……” “哈哈哈,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能当皇帝还嫌为难的。”银铃般的女子笑声响起,李严浩抬头一看,苏离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阿离,连你来笑话我!”李严浩的脸红了,因为他看见了苏离身边跟着的铃铛。 苏离和铃铛进来,铃铛的脸红扑扑的,苏离笑道:“这次的事,多亏了铃铛假扮成我潜伏进去。这才能这么快就把逃跑的老皇帝一网打尽。” 李严浩抓抓头,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铃铛,道:“铃铛当然是、厉害的很……” 苏离抿唇笑着两人,对李严浩道:“世子爷,王爷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李严浩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阿离,我这、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苏离看着李严浩,对铃铛道:“铃铛,你去外头守着,我有话单独跟世子爷说。” 铃铛看了一眼李严浩,这才道:“是,师父。” 铃铛走出门去守在门外,李严浩眨巴眨眼看着苏离,知道苏离有话对自己说。 苏离看着李严浩,开门见山:“世子爷,你还想不想娶铃铛了?” 1945吾皇万岁 “想啊,当然想,做梦都想!”李严浩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而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扭扭捏捏的脸成了水煮大虾。 苏离像拐骗小朋友一样说道:“世子爷,你想想,若是这次宫变之后,是李家的其他子孙即位。那新皇帝的亦不是父亲传给儿子的,而是传给侄子。你爹就又开始忌惮新皇,怕新皇猜忌你们,更加不许你和功高盖主的秦王府有任何瓜葛。而新皇年纪轻,你想等熬死了新皇帝再娶铃铛,恐怕得熬个几十年。我是没问题,就看你和铃铛熬不熬的住咯!” 李严浩一听,倒吸一口冷气,心说是哦,他熬老皇帝还好说,反正老皇帝年纪大了。可要是来个新皇帝,年纪轻轻的,谁熬死谁还不一定呢。 他和铃铛难不成要几十年都不能在一起? 见李严浩听进去了,苏离又道:“世子爷,你再想想,若是你当了皇帝,那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铃铛可是秦王妃的徒弟,身份贵重,她的出身足够当皇后。你即位后,就可立刻大婚,把铃铛娶回去。” 李严浩眼睛一亮,这一条真真的戳中他了! “我当了皇帝,就能立刻娶铃铛了!”李严浩心里好生激动,原本以为遥遥无期呢,谁知机会来的这么快! 正在李严浩激动的时候,门外忽地匆忙闯入一人来,竟然是白发苍苍的淮南王。 淮南王见了李严浩,很是激动,冲上去揪着李严浩的耳朵教训道:“你这傻儿子,人家萧王爷把皇位捧在你面前,你还在这推三阻四,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李严浩疼的嗷嗷叫,不住道:“爹,好痛,你轻点,我耳朵要掉了!” 淮南王对这儿子拒绝皇位的事实在是气的够呛,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死孩子咋不珍惜呢!要是萧泽天说让淮南王即位,淮南王肯定立刻答应,爬也要爬进皇宫里去。 不过淮南王年事已高,又只有李严浩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对那皇位倒是不怎么觊觎,反正最后都是要传给自己唯一的儿子的,自己当皇帝老爹,不用操心管事,逍遥自在没人敢惹,那还不是美滋滋! 淮南王心里那叫一个急,下手就重了,李严浩瓷牙咧嘴的喊疼,那狰狞的表情逗的苏离咯咯直笑,忙在旁劝道:“淮南王爷,您可小心别把世子爷的耳朵揪掉了,要不然这少了一只耳朵的皇帝,那成何体统。” 一见秦王妃发话,淮南王立马松手,对苏离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淮南王心里门儿清的很,现在皇位由谁来做,这权利握在秦王萧泽天的手里。 就算萧泽天想自己当皇帝,那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多费一些功夫和藩王们打仗而已。 现在萧泽天把这种好事送给自家,淮南王就算跪在地上给苏离穿鞋,他心里都高兴! 李严浩的耳朵终于解放了,他捂着耳朵满脸委屈,道:“爹,我答应还不行么!以后我是皇帝,你可不能再揪我耳朵,让别人看见了笑话!” 淮南王听后,喜上眉梢,立刻跪地道:“老臣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1946顾良哲跑了 三日后,秦王萧泽天在大殿之上,公布先皇晋宣帝遗诏,诛杀参与叛乱的皇子,血洗皇城。 七日后,新皇李严浩登基,这位君主思想开明,在即位后的几十年里,开启了晋朝的新的篇章,史称晋明帝。 晋明帝即位后,又过七日,迎娶秦王府苏铃铛为皇后。 新帝登基,一个月前那场血腥的宫变,再无人提起,放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在得知新皇帝并非萧泽天,而是李家宗族的嫡子之时,大感意外,同时没有了出兵攻打京城的借口,各家都偃旗息鼓。 可这些藩王虽然都退兵了,却暗地里蠢蠢欲动。 晋明帝的皇位如何得到,皇家对外宣称是一套官方说辞,可这些藩王们却并不相信。 好些藩王都觉得,既然大家都姓李,都是晋朝高祖皇帝的后人,那么李严浩坐的皇位,他们如何坐不得!? 而这些蠢蠢欲动的心,却都被二十万如神兵一样的萧家军给摁住了。 有战神萧泽天在,谁也别想动那个歪脑筋,打皇位的主意。 一时间,朝堂里,萧泽天有从龙之功,又深得新皇信任,就连皇后都是秦王妃的亲传徒弟,秦王府风头无二。 而顾家的顾院长,在晋明帝李严浩登基的第二天就去世了,顾家因为出了顾良哲这个佞臣,顾家上下借着顾院长去世的事,辞官的辞官,归隐的归隐,都退出朝堂避祸。 前朝那盛极一时的顾家,随着新旧皇权的交替,瞬间陨落。 “什么,顾良哲不见了?”年轻的帝王在御书房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来回话的太监。 那太监瑟瑟发抖,道:“回禀皇上,奸臣顾良哲原本被关押在内宫的大牢里。可前些日子不是内宫忙乱么,顾良哲不知怎么地,就不见了……” 晋明帝皱眉,心里猜测,顾良哲在朝堂里经营多年,这内宫里肯定有他的党羽,他们一定是趁着新旧交替混乱的时候,潜入大牢,把顾良哲给救走了! 顾良哲不见了,晋明帝那叫一个心烦,今天萧泽天刚问他要人,想亲自处置顾良哲呢,结果他就把人给弄不见了,这可怎么交代? 顾良哲原本就是萧泽天的头号政敌,又对苏离不敬,萧泽天恨不得活剐了顾良哲。 现在他把顾良哲弄丢了,这可真是麻烦! 就在晋明帝心烦意乱的时候,外头太监道:“皇后娘娘驾到!” 铃铛如今成了皇后,随师父苏离姓苏,全名苏铃铛。 这会子铃铛穿着皇后的衣裳,看起来漂亮又温柔。 她刚走进来,晋明帝就赶紧过来,拉着她的袖子道:“好铃铛,你帮朕想想办法。顾良哲那奸人趁乱逃出大牢,今个萧王爷就要人呢,朕可怎么跟他交代?” 铃铛看着晋明帝那烦心的样子,皱眉,道:“这、王爷要的人丢了,确实难办。皇上,不如我们赶紧告诉王爷,宫内宫外大搜查,说不定顾良哲没跑远,能把人给找回来呢。” 1947好好补偿你 秦王府,萧泽天一听宫里来的太监传的话,剑眉皱了起来。 顾良哲的所作所为,萧泽天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现在人跑了,倒成了心腹大患。 顾良哲这个人极为有手段,治理国家很有能力,而且心狠手辣,若是现在不斩草除根将他宰了,他日顾良哲一旦有机会翻身,一定会疯狂报复苏离和萧泽天。 “来人,派人在京城内外搜捕逃犯顾良哲!”萧泽天果断下令。 此时苏离正在屋里坐着,手里拿着本书闲适的坐着,与旁边的白露说着闲话。 白露生产之日,也就是这两天了,苏离生怕白露生产的时候出什么意外,这两天一直把她留在身边,早就备好了稳婆,林家那边也打了招呼,确保白露生产的时候,最大可能性的让她平安生下孩子。 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有小丫鬟进来,对苏离道:“禀告王妃,有客人求见,是个女子,戴着斗笠面纱。她说是、王妃认下的妹妹,现在孤苦无依。” 苏离和白露对视一眼,白露道:“会是谁呢?” 苏离心里有了计较,顿了顿,对小丫鬟道:“把人带进来。” 小丫鬟下去了,没过多久领了个女子进来。 那女子一身白衣,连头上的面纱都是白色的,整个人站着,很是悲伤的样子。 “秦王妃姐姐……”女子将面纱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忧愁的脸,眼睛下有着浓郁的黑色,一看就知道好久没睡好觉了。 “凌王妃妹妹!快坐!”苏离吃了一惊,看着眼前的赵明婷。 赵明婷比起上次来通风报信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憔悴的不得了。 看着赵明婷这个样子,苏离心里涌出愧疚。 不说别的,赵明婷好心给自己报信,可自己的丈夫却把赵明婷的丈夫给杀死了,让赵明婷当了寡妇。 赵明婷坐下,擦了擦眼角,开口就道:“秦王妃姐姐,我丈夫的事……我不怪你们。要怪就怪他自己非要惹上秦王府。” 赵明婷这般开口,让苏离都不知说什么了。 苏离本以为赵明婷会对自己充满怨恨,谁知赵明婷只是伤心的哭泣,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让苏离心里更是内疚。 “好妹妹,委屈你了。你放心,今后姐姐不会让你受委屈,在京城,没人敢欺负你。你需要什么,缺什么,姐姐会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好好补偿你。”苏离道。 赵明婷眼泪又落了下来,凄惨可怜,道:“多谢姐姐。其实、凌王死了,我心里倒是觉得有些解脱。凌王心里并没有我,对我十分冷淡,还时常恶语拳脚相加,让我痛苦不堪。那时候我觉得这辈子好绝望,难不成要一辈子对一个对我动辄打骂的丈夫么?那日得知凌王死了,我竟然心里很是高兴。秦王妃姐姐,我这么想,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苏离听着赵明婷的话,看她脸上果真有解脱的神色,道:“现在你可以自由自在的过你想要的生活了。你想在家里享受人生,或者想念书、想做生意,姐姐都支持你。” 1948你的孩子真幸福 赵明婷眼眶红了,对苏离盈盈一拜,道:“多谢姐姐疼爱。明婷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明婷在晋国人生地不熟的,虽然有姐姐的悉心照顾,可终究是人在他乡,免不了思乡之苦。明婷身为和亲公主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还成了寡妇,明婷想求姐姐,让明婷回到楚国故乡安度余生。” “你想回楚国?”苏离看着赵明婷。 赵明婷点点头,道:“他乡虽有千般好,可故国总在心中。我现在是个寡妇,没有依靠,也没有牵挂。回了楚国,好歹我是嫁出去守寡的和亲公主,对国家社稷有功,楚国人会尊敬我、优待我。可在晋国,我是个谋反皇子的妻子,虽被新皇赦免,可难免会受万人嗤笑和唾骂。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别人都因为凌王谋逆,恨不得连我一起都杀了。” 赵明婷一边说,一边哭:“姐姐,我是真的在晋国呆不下去了,还请姐姐大发慈悲,准许我回楚国守寡,安度余生吧!” 赵明婷哭的凄惨,苏离听见她说的很是有道理。 皇家对外的诏书,说是凌王谋反,弑君杀父,这是极其严重的罪名,令人不齿。 凌王背负了千古骂名,赵明婷作为凌王的王妃,自然也会被牵涉其中。 虽说赵明婷因为报信有功,被赦免,依旧保有王妃的头衔和尊贵,可在晋国,这个凌王妃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赵明婷根本就无法出王府正常生活,她的马车一旦出门,就被百姓围观,扔臭鸡蛋烂菜叶。 赵明婷的现状,苏离是十分清楚的。 可以说秦王府能提前预警,大半都是因为赵明婷提前跑来报信,所以才免于一场灾祸。 赵明婷算是秦王府的恩人,秦王府又害得赵明婷成了寡妇和过街老鼠,现在赵明婷泪眼汪汪的来求苏离,苏离实在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不过这事,苏离得跟萧泽天商量一下,便让赵明婷稍等片刻,自己去找萧泽天。 赵明婷在屋里坐着等苏离,白露大着肚子没动,在旁边坐着陪赵明婷说话。 赵明婷红着眼睛,对白露的时候,话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盯着白露的肚子愣神。 白露见赵明婷在看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赵明婷忽然问道:“白露,你这肚子,看样子快生了吧?” 白露幸福的笑着,点头:“就这两天的功夫了。我们王妃紧张的很,非把我留在身边,哪都不许去,生怕我出什么事呢!” 赵明婷眼神闪了闪,道:“王妃姐姐可真在意你呢。那、那你丈夫呢?” “我丈夫啊,他就在府里,这两天他不肯离开王府,说是要陪我生产,急着当爹呢!”白露满脸洋溢幸福的笑。 赵明婷咬了咬嘴唇,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攥紧拳头,强行让自己的声音镇定,道:“白露,你的孩子可真幸福,一出生就有父亲疼母亲爱,还有那么多人宠着他……” 不像她的孩子,还没出生,亲生父亲就被人害死了! 白露笑的颇为不好意思,觉得说话多口渴,发现手边的茶杯里没水了,忙起身要倒水。 赵明婷上前拦住她,道:“白露,你大着肚子还是不要乱动,我帮你倒水去。” 1949茶水里做手脚 白露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我一个奴婢,怎好让凌王妃给我倒水。” 赵明婷笑盈盈的拿了茶杯,走到桌子边,背对着白露,挡住她的视线,一边倒水一边笑着说道:“白露说笑了,你可是秦王妃姐姐身边的大红人,秦王妃姐姐对你那可是非常器重的,你就秦王妃姐姐的妹妹似的。我呀,帮你倒杯茶水也没什么的。” 见赵明婷这么说,白露也不好再推辞,她肚子太大了,坐在榻上,没有人扶着,确实是不易起来,那倒杯水的小事,也不好坚持。 赵明婷倒了茶水,趁着白露不主意的功夫,抖了抖手腕,有粉末状的东西从她的袖子里飘了出来,落在白露的茶杯里,还有桌上的茶壶里。 那粉末遇见水就立刻融化,无色无味,根本看不出来端倪。 赵明婷将茶杯端着,放在白露面前,笑道:“白露,喝茶吧。” 白露忙谢了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赵明婷重新坐了回去,笑盈盈的看着白露的肚子,白露见她总盯着自己的肚子,觉得怪不自在的,可又想着,赵明婷现在守寡了,她一个王妃是不可能改嫁的,也许是羡慕自己要有孩子了吧。 没过一会,苏离从外头回来了,赵明婷忙站起来迎着苏离,扶着她坐下,道:“秦王妃姐姐,秦王殿下他怎么说?他可同意我回故乡守寡去了吗?” 苏离见赵明婷那焦急的神色,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王爷他同意了。” 赵明婷立刻做出欢喜的神色,忙去桌边道茶水。赵明婷心知苏离是个谨慎的人,于是她当着苏离的面,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苏离倒了一杯茶水,双手端着过来,蹲身行礼:“明婷多谢秦王妃姐姐成全!明婷定会铭记秦王妃姐姐的大恩大德,时刻不敢忘记!” “唉,别说那么客气的话。”苏离接过茶杯,她刚才出去一趟,根本不知赵明婷曾经在茶水里做过手脚。 赵明婷垂着头,眼角余光注视着苏离手里的茶杯,见苏离的唇挨着那茶杯,赵明婷一瞬间的心跳紧张的都快停止了,心里不住默念:快喝进去!快喝进去! 就在赵明婷极度的渴望中,苏离毫无察觉的喝了一小口茶! 赵明婷在亲眼看见苏离把茶水咽进肚子里时,松了口气,整个身子放松了下来,蹲身行礼道:“秦王妃姐姐事情繁忙,明婷就不打扰姐姐了。明婷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回楚国的事。只不过最近京城里戒严,怕是那些官员知道是凌王妃的车队,故意刁难不肯放行……” 苏离放下茶杯,笑道:“你放心好了,王爷已经给那些官员打过招呼,不会为难你的车队的。” “如此就太好了!多谢秦王妃姐姐!”赵明婷大喜过望,忙对着苏离恭恭敬敬的拜了又拜,立刻离开秦王妃,返回凌王府。 看着赵明婷离去的背影,苏离叹了口气,道:“她也真是个可怜人,没了丈夫,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回故国也好,在这里我瞧见她,止不住心里愧疚我害她守寡。” 1950离开京城 白露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点头,道:“是啊,要不是凌王妃来报信,上回怕是秦王府就危险了。她算是咱们府上的恩人呢。” 此时赵明婷正匆匆忙忙的往秦王府大门去,她重新把头顶的斗笠带上,放下了白纱,一路上脚步匆匆,走的极快,好似有什么急事。 赵明婷走着走着,在一个拐弯处,刚走过去,忽地撞见了什么人,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疼的她捂着肚子,没好气道:“谁啊,喳喳呼呼的,走路不长眼睛吗!?” 旁边一个漂亮玲珑的娃娃立刻跑过来,满脸歉意,正是林小五。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姐姐,是小五的错,小五刚跑的太急了,没看见你,所以一转弯就碰倒了你。”林小五忙不迭的道歉,赶紧过去要扶赵明婷起来。 赵明婷摔的倒是不严重,林小五扶着她的胳膊,拽她起来,却是正好搭在了赵明婷的手腕脉搏上。 林小五把赵明婷拉了起来,哎呀了一声,道:“姐姐,你肚子的孩子没事吧?没摔着吧?” 赵明婷一听,脸色立马变了,就跟被针扎了似的,捂住了林小五的嘴,低声道:“你这哪里来的小破孩,乱说什么呢!我肚子里哪有孩子,看你小小年纪,怎地这样胡言乱语?” 林小五赶紧把赵明婷的手给掰开,看着赵明婷,奇怪道:“我刚摸你脉搏,你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怎么你不知道吗?哎呀,这位姐姐,你怀孕了是件喜事,快些回家告诉你的夫君,你的家人一定都会很高兴的。” 赵明婷咬着嘴唇,脸色更差了,一把将林小五推开,道了声:“莫名奇怪,多管闲事!” 说完,赵明婷把脑袋上的斗笠戴好,匆匆忙忙的离开秦王府,走的更急了。 林小五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站在原地看着赵明婷,疑惑不解的抓抓脑袋,自言自语道:“可真是个奇怪的姐姐,小五到底哪里说错话了吗?” 林小五想了半天,他毕竟是个六岁的孩子,连赵明婷都没见过,压根就想不到那么多,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很快就抛诸脑后,跑去对面的学堂图书馆看书去了。 那边赵明婷离开秦王府,火速回了凌王府。 凌王府里,其他人都被遣散了,剩下的侍女和侍卫,全是从楚国带来的,他们早有准备,已经将行礼车马准备完毕,赵明婷一回府,这些人立刻护卫着赵明婷启程,离开京城,返回楚国。 赵明婷坐在马车上,马车行驶在京城的道路上,透过帘子,赵明婷发现京城里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 由于新皇登基不久,还在进行清洗逆贼余孽的活动,以及搜寻逃跑的佞臣顾良哲,所以整个京城和周围一圈的盘查都非常严密,不光进出城的车辆、人员等需要接受严格的检查,就连走在京城大街上,也时不时会有人来搜查逃犯。 赵明婷不动声色的把帘子放下,对着车厢底部的木板轻轻叩了三下,低声道:“外面街上都是士兵,在搜捕逆贼余孽和逃犯,你藏好,莫要出声音,否则你我都活不了了。” 1951接受盘查 车厢地下,也传来三声叩击的声音,赵明婷听了,不动声色的坐好,靠在车厢上。 京城的道路上果真排查严密的很,赵明婷的马车受到了三次检查的要求,每一次赵明婷都十分之配合,打开车窗帘子,让检查的看进来,让他们看见车厢里只有赵明婷一个人,没有什么逃犯余孽。 赵明婷的马车就这么突破重重阻碍,来到了京城门口。 这里出城的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长龙,出城的搜查特别的仔细。在京城里的道路上那种大概看一眼车厢,没看见可疑人物就放行。可出城的时候,士兵们不但会要求人把箱子货品什么的拆开,检查里头有没有藏人,更会仔细的在马车里搜寻,可不是简单的看一眼就算了。 赵明婷看着前头的好些马车,接受的检查特别仔细,会有士兵来敲敲车厢车板查验,看看里头是不是中空的,有没有藏人。 赵明婷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敲击车厢底部,轻声道:“出城的盘查极其严格,会有士兵检查马车,只要他们来仔细查马车,一定会查到你藏在车底,这可怎么办?” 车厢下面,一个极轻的男音响起,压低声音道:“公主莫慌,你是楚国和亲公主,又是凌王妃。是秦王府特准回乡之人。只要你拿出你的气势来,这些士兵不敢查你的马车。” 赵明婷咬着嘴唇,道:“好,那我就听你的,姑且试试吧。若是失败了,事情败漏,你我都难逃一死。” 车厢下的人道:“公主殿下,你就甘心这样带着腹中的孩子死了么?凌王是先皇钦定的太子,凌王虽死,但你腹中的孩子应该继承大统,成为晋朝的皇帝。只要你熬过这一关回到楚国,我定会祝你的孩儿夺回属于他的皇位。那时你就是晋朝尊贵的皇太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尊贵无比!” 赵明婷眼里的光芒坚定了许多,这样的诱惑,世间没有几个女子能拒绝。 赵明婷道:“好,那我一定要平安通关。” 没一会,就轮到赵明婷的马车接受检查了,在城门口的是萧泽天手下萧家军的士兵。 士兵们见凌王府的马车过来,也没想过通融什么,照例派人检查。 赵明婷吩咐手下人配合,箱子让打开就打开,里头的东西让翻出来就翻出来。 而赵明婷本人,则掀开帘子,坐在车厢旁边,眼里垂着泪,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对那盘擦汗的军官道:“本宫得了秦王殿下的特许,要回楚国娘家去了。” 那军官对赵明婷抱拳,道:“凌王妃娘娘,萧将军已经派人告知下官此事。只不过此时乃是非常时期,怕京城里有逆贼余孽横行,伤了凌王妃娘娘,故而下官要仔细盘查,也是为了娘娘好。” 赵明婷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摸了泪,道:“本宫知晓你们的好意,也知你们是奉命行事。那些东西,都是本宫的行礼,好些是本宫的贴身衣裳,本不该给别的男子看的,可为了配合你们,你们让开箱检查就检查吧。你们都瞧见了,里头都是些行李物件,没什么其他的东西,本宫现在可以通过城门了吧?” 1952检查马车 那军官看着凌王妃的态度谦逊配合的很,不似有些达官贵人,仗着自己有些官职,就不配合盘查,还处处对这些盘查的士兵出言不逊。 对比之下,人家楚国公主、凌王妃的态度不要太好,可以说是非常配合了。 军官转头,看见自己手下的士兵正在翻箱子。 那些箱子里的物件,明显都是女子所有,有专门装首饰珠宝的,有专门放朝服外衣的,还有专门放贴身内衣的。 就那放贴身内衣的箱子,被一个小兵巴拉巴拉着检查,里头的衣裳散乱,那军官甚至都看见了赵明婷贴身穿的肚兜。 赵明婷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一副子受尽侮辱的样子,指着那装内衣的箱子,对军官凄惨可怜道:“本宫知晓,你们都因为凌王谋反之事,心里对本宫是不屑的。可本宫有什么办法?本宫只是个后宅女子,哪里知晓男人会在外头做什么?可怜本宫一个楚国公主,金尊纡贵的女子,嫁来了你们晋国,竟然要受到如此侮辱!就连一个小卒,都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翻看本宫的贴身衣物……本宫心里,真是难受极了,为何你们晋朝男人的错,却让我个无辜的楚国女子来承受,呜呜呜呜……” 赵明婷一边说,一边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本就生的美丽动人,楚楚可怜,这么一哭,更是娇弱极了,让那大老粗的军官,看的心里怜惜极了,都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欺负了这个可怜的寡妇王妃。 军官低头抱拳,十分歉意道:“对不住了,凌王妃娘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赵明婷擦着泪,抽泣着道:“本宫不怪你们,这都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本宫理解。” 那军官见那几个小兵明明都查完了,却好似恋恋不舍的还在翻那衣服,不悦呵斥道:“检查完了就快把箱子盖上!” 那几个小兵听见长官呵斥,也不敢造次了,忙将箱子都合上。楚国的侍卫们便将箱子抬回拉货的平板车上。 赵明婷对那军官道:“检查也检查完了,本宫可以通过了吧。” 那军官顿了顿,犹豫了一下,道:“还请凌王妃娘娘下车,下官还得检查娘娘的马车。” 赵明婷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伸手指着空荡荡的马车内部,对那军官道:“你不是瞧见了么,这马车里只有本宫一个人,空荡荡的一眼能看穿,怎地还要本宫下车检查?” 军官看那车厢里的确只有赵明婷一个人,可他接到的命令,是要连马车都仔细查验,不能漏过。 军官抱拳,道:“对不住了,凌王妃娘娘,下官得要检查您的马车。” “你们……太放肆,太欺负人了!”赵明婷忽地捂住胸口,眼泪扑朔流了下来,指着那军官,声泪俱下的控诉:“你们要翻箱倒柜,本宫配合你们翻查,可你们呢!?专挑本宫贴身的衣服箱子翻来找去,明明一眼看到箱子里没有藏什么逆贼,却还要翻搅个没完!现在这马车里明明没有人,你们却还要让本宫下茶,你们安的什么心思,当本宫是傻瓜吗?本宫再怎么说,也是凌王妃,是你们晋朝皇子的女子,怎地由得你们这些莽夫这般侮辱!” 1953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凌王妃娘娘息怒,下官们不是那个意思!”那军官见这柔弱的凌王妃都气哭了,忙解释。 “本宫看,你们就是那个意思!”赵明婷愤怒的打断他,一副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样子,哭诉道:“本宫要回楚国,是你们萧将军特批的。你们要查行李,本宫让你们查,谁知你们竟然得寸进尺!你们根本就是诚心羞辱本宫!你们这样无理,本宫这就去给秦王妃姐姐告状,让她评评理!” 军官一听赵明婷生了好大的火气,心里更是忐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旁观一个小副官低声道:“头儿,你看咱们都把凌王妃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啥。人家凌王妃是萧将军特批回楚国的,都没给咱们摆架子,配合咱们检查,咱们也不能太过分不是。人家好歹是楚国公主,还是咱们将军夫人的干妹妹,咱好歹要给将军夫人个面子不是。” 那军官一听,说的有道理,人家凌王妃一直都配合检查,他们不能太过分了。 赵明婷坐在马车上,看似理直气壮,其实心里虚的要死,就怕自己唬不住这群士兵,他们若是非要搜查马车,就露馅了。 现在赵明婷看着军士们窃窃私语,她心里也忐忑的很,只不过为了心里的荣华富贵和至上尊贵,强撑着罢了。 过了一会,那军官走了过来,赵明婷心里的忐忑和不安到了极点,她看着那军士,手紧紧的抓着车厢帘子。 那军官对赵明婷抱拳,道:“凌王妃娘娘,方才是下官们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娘娘的行李箱子,下官们都检查好了,没有问题,可以放行。来人,让开路,让凌王妃娘娘的车队通过!” 那一瞬间,赵明婷松了口气,她放下帘子,坐回车厢,感受着马车开始行驶的震动声,一声不敢吭,一直走到离开京城十里的地方,赵明婷的身子才垮了下来,一抹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 赵明婷整个人的身子都垮在车厢里,好似失了全部的力气。 她敲了敲车厢地板,有气无力道:“我们已经离开京城,走了十里地了。” “外面可还有人盘查?”车厢下的人问道。 赵明婷摇摇头,道:“没有了,刚路上遇见过,不过这里已经没人盘查了。” 话刚落音,车厢地板就移开了一块,一个男人从底下狭小的夹层里爬了出来,坐在车厢里,看着瘫软的赵明婷,笑道:“恭喜公主逃出生天,以后等着公主的,就是滔天的富贵。” “是么……但愿吧。”赵明婷摸了摸肚子,一脸不确定的样子,抬头看着那男子,道:“顾太傅,本宫冒着生命危险带你离开京城,你可切莫忘了本宫的救命之恩。你答应本宫会扶植本宫的儿子将来夺回晋朝的皇位,你可千万不能食言。” 那藏着的男子,便是顾良哲,眼里划过一抹阴霾,下意识的用手放在自己空荡荡的胯下,眼神如淬了毒:“公主放心,顾某人帮你就是帮自己。我与萧泽天他们不共戴天,他们害我至此地步,我祖父死了,我甚至连回家奔丧都不能,此仇不报,顾良哲誓不为人!” 1954下了什么药? 赵明婷半壁山眼睛,道:“那以后就要仰仗顾太傅了。请顾太傅放心,本宫一定会把你引荐给父皇。父皇素来爱慕顾太傅的才华,只是苦于顾太傅对晋朝的忠心,招揽不来。如今顾太傅对晋朝皇帝和萧泽天有不共戴天之仇,自愿投奔我楚国,父皇求才若渴,一定会重用顾太傅,让顾太傅的抱负得以施展。” 赵明婷说着,嘴角泛起一个笑来,道:“原本顾太傅与萧泽天,两人在朝堂里争的难解难分。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如今顾太傅效忠楚国,萧泽天效忠晋国,就看你们二人究竟谁更胜一筹了。” “哼,顾某人定要灭了他们!”顾良哲眼里满是恶毒的恨意。 赵明婷道:“顾太傅学识见识非凡,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未来的晋朝皇帝,本宫的意思,是希望本宫的儿子拜顾太傅为师,将来本宫的儿子当上皇帝,顾太傅就又是帝师,位高权重,权倾朝野,顾太傅以为如何?” “好,股某人定会尽心辅佐!”顾良哲点头,看着赵明婷,这个颇有胆色的楚国公主。 当时顾良哲被留在宫里的亲信救出大牢,可京城里到处都在戒严、严查,根本就寸步难行。顾良哲东躲西藏的时候,遇见了这个刚守寡的楚国公主赵明婷。 赵明婷非但没有告发顾良哲,反而将顾良哲带回凌王府藏了起来,并且告知顾良哲,她怀了凌王的孩子,对害死她丈夫的秦王府恨之入骨。 赵明婷本想着,凌王刚当上太子,以后她就能当皇后,她的儿子会是下一任皇帝。 可这美梦没做两天呢,凌王就被萧泽天他们给杀了。 赵明婷听后,梦想破碎,可心里又不甘,正好遇见了顾良哲,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便救下顾良哲。 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利益一致,很快结盟,顾良哲在晋国呆不下去,就出计策,让赵明婷带他离开晋朝,只要去了楚国,顾良哲就可以重新得到启用,施展他的报仇计划。 顾良哲从车厢下头出来之后,吃了些茶点。 赵明婷看着顾良哲,轻轻哼了一声,道:“苏离害得我没了丈夫,丢了皇后宝座,我临走时,也给她送了份大礼。” 听见苏离的名字,顾良哲的眼神闪过一抹不自然,他说道:“什么大礼?” 赵明婷咯咯笑着:“本宫给苏离的茶水里,加了点料。她和她手下那最得重用的婢女都喝了。” 顾良哲眸子忽然一紧,抓着赵明婷的胳膊,急切道:“你给她下了什么药!?” 赵明婷吃了一惊,甩开手腕,啧啧道:“怎么?顾太傅不是也对秦王府恨之入骨么?怎地听说本宫给苏离下药,顾太傅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顾良哲抿唇,道:“公主,你别跟我兜圈子,你到底给苏离下了什么药?她吃了那药,会怎样?” 赵明婷眨眨眼,神秘道:“本宫给苏离下的那种药,是本宫从楚国皇宫里带去的秘药,那药的效果是……” 1955药的后果 “是什么!?”顾良哲不自觉拔高了声调,整个人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赵明婷看着顾良哲关切的模样,哪里不明白啊,原来顾良哲居然喜欢苏离! 赵明婷抿唇,道:“也没什么,那秘药是给孕妇吃的。孕妇吃了药,本身是不会有事的,只不过她所生下的孩子,会成了傻子。啧,这是楚国后宫里的秘药,嫔妃之间争宠用的。那秘药吃了,大人没事,孩子变傻,不会弄出人命来惹人怀疑。而一个嫔妃生出傻儿子,不但无法当太子,那傻儿子的生母还会受到皇帝的厌弃。顾太傅你放心,苏离吃了那秘药,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她和萧泽天的儿子,一出生就是个傻子。” “好,太好了!”顾良哲眼里的光芒恶毒的令人心惊胆战,“萧泽天,你不是自诩英明吗!你的儿子是个傻子,我看你还怎么得意!你这辈子都要因有个傻儿子而被人耻笑!” === 此时晋国皇宫,刚登基不久的晋明帝正在和当朝最受信任的秦王殿下萧泽天议事。 “朕不是下令全城搜捕了吗,怎么顾良哲还没抓到!?他又没长翅膀,还能飞了不成!?”晋明帝有些着急的对来禀告的太监发火。 那太监吓的瑟瑟发抖:“禀告皇上、秦王殿下,所有侍卫、军士都去城里城外搜查了,可还是没有逃犯顾良哲的下落。” 晋明帝气的把太监撵走了,对萧泽天道:“萧王爷,你说那姓顾的,不会真长了翅膀飞了吧!咱们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怎地还抓不住他?” 萧泽天倒是淡定了许多,看了一眼晋明帝:“皇上,顾良哲的本事,不在我之下。” 晋明帝唉了一声,懊恼的抓抓脑袋,道:“说的也是,姓顾的狡猾的跟狐狸似的,都能从大内监牢里逃出去,还是挺有本事。” “只能让人继续搜捕了。”萧泽天叹气,他心知时间越长没有找到顾良哲,那么找到他的希望就越渺茫。 两人沉默片刻,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晋明帝耷拉着脑袋,道:“唉,我倒是很想念学堂里的孩子们,也不知他们若是得知,他们的木子老师,就是当朝的皇帝,会不会吓的尿裤子……唉对了,萧王爷,你说我能不能时常易个容什么的,去学堂里继续教教书,我怪想孩子们的。” 萧泽天瞥了晋明帝一眼:“你现在是皇上,日理万机,怎地有那闲工夫偷跑出宫当什么教书先生。我看你还是让我省点心,老实在皇宫里待着吧。” 晋明帝那蠢蠢欲动的心一下子被浇灭,蔫儿了吧唧道:“我现在可算明白了,你为何执意不肯当皇帝。唉,这皇帝有什么好啊,天天忙的焦头烂额,跟那群人人长了十八个心眼的朝臣打交道,累都要累死了。唉,还是当个闲散王爷舒坦,你说我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跑来淌这浑水呢!我现在如果还是淮南王世子,吃喝玩乐,想干嘛干嘛,简直不要太爽!何至于现在,当个皇帝,跟坐牢似的,还要干那么多活,批那么多奏折,苦逼啊苦逼!” 1956要生了 在皇宫里议事完毕,萧泽天迫不及待的回秦王府去陪苏离。 可刚进王府,就看见王府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简直鸡飞狗跳。 “出什么事了?”萧泽天抓住萧云问道。 萧云忙道:“王爷,白露姑娘要生了!王妃正陪着她呢,我们这些人都要去打下手,王妃正派我去请林思羽公子来坐镇。” “嗯,你快去吧。”萧泽天道。 萧云匆匆忙忙跑去找林思羽了,林思羽这会子正在书房里教林小五医术,听见萧云说明来意后,林思羽皱起了苦瓜脸:“我特么又不是稳婆,你咋又来叫我!” 萧云立刻道:“这可是王妃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呀!” 林小五听了,倒是兴奋的很,他还是头一次见身边认识的人生孩子呢! 林小五忙拉着林思羽去秦王府,道:“思羽师兄,阿姐让你去,自然有阿姐的道理,你就去嘛!小五陪你一起去!” 林思羽看着林小五这兴奋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一边被林小五拽着跑,一边说道:“小五,你说你怎么这样,人家女人生孩子,你兴奋个啥!又不是给你生儿子。” 这边林小五拽着林思羽来了,其实林思羽也不太能帮上忙,白露的胎位挺正,身体也好,只要别倒霉的产后大出血,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林思羽的作用还不如一个稳婆,这会子被安排在白露院子的厢房里吃茶点,以防万一有什么险情,可以及时去施救。 而林小五兴奋又高兴,进进出出的看那些丫鬟婆子们准备接生的东西。 此时苏离正在产房里陪着白露,小袁管家也在旁边,急的脸都白了。 没一会,王氏也来了,把苏离叫出来,道:“阿离,你怀着身孕,这产房血腥的地方,不适合你待。你去旁边厢房侯着,娘去招呼着白露。” 苏离知道古代有个传统,不许没经历过分娩的女子进产房,以防止看到产妇分娩的血腥场景,被吓住了,以后自己生产时有了心理隐形,容易难产。 这会子苏离也没两个月就要生了,心知王氏说的有道理,便也去了林思羽那厢房等着。 王氏按照苏离的要求,洗净了手,换了干净的罩衫,这才进了产房。 白露已经疼的满脸的汗水,旁边是小袁管家还有白露的婆婆。 见王氏进来,他们赶紧跟王氏行礼。 王氏对他们说道:“白露从小没了娘,我就算白露的半个娘。今个我闺女生孩子,我在旁陪着,谁也别让我离开。” 白露剧痛中听见王氏的话,满脸感激的看着王氏。 分娩是女人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若是只有婆家人在,哪怕丈夫再体贴,心里终究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只有娘家娘亲在,才最最踏实。 王氏现在自称是白露的娘亲,就是让白露放心,无论出什么事,有她这个娘家娘亲罩着,让白露只管安心生产即可。 “好孩子,稳婆说你身体情况很好,胎儿也很好,你放心,不会有事,就听稳婆的话就行了,肯定能生个白白胖胖健康的娃儿出来。”王氏攥着白露的手说道。 1957怎么不哭呢? 产房里白露艰难的生产,苏离和林思羽、林小五在旁边厢房里等。 林思羽屁股就跟扎了钉子似的坐不住,林小五则掏出怀里的一本国外的医学书,看的津津有味。 白露眼瞅着从早晨生到了晚上,里头稳婆出来传话,说白露的情况很好,只不过是因为头一胎,所以要多费些时间。 待到傍晚掌灯十分,苏离刚吃了点心,昏昏欲睡,忽地听见外头有人大喊一声:“生了,白露生了个女儿!” 苏离一听,整个人都振奋了,噌的站起来,赶紧往外走。 林小五也来了精神,放下手里的书,嚷嚷着说要去看小宝宝。 苏离和林小五赶紧往门口走,却听见身后林思羽道:“等等,你们就没觉着不对劲?” 苏离正在兴头上,急着去看白露和小宝宝呢,回头对林思羽道:“哪有什么不对劲啊?” 林思羽上前一步,道:“稳婆刚说白露生了,可你们听见孩子的啼哭声没有?” 苏离愣住了,因为兴奋而发烫的脑袋冷静下来,心里咯噔一声。 林思羽说的没错,他们确实的都没听见孩子的啼哭声。 一般婴儿出生时,都会啼哭,若是有不哭的,抱起来在屁股上拍一下,也都会哭出来。 可这都距离稳婆报喜有一会功夫了,却还是没听见孩子的哭声。 苏离心一沉,心说孩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想着,赶紧让林思羽在外头等着,自己和林小五去产房里看白露和孩子。 苏离进了产房,闻见了淡淡的血腥气,洗净手换了衣裳走进内室,掀开帘子就看见王氏她们几个人围在床边,床上白露虚弱的躺着,稳婆怀里抱着个光溜溜的孩子,在孩子的屁股上打了几下。 那孩子虽是活的,看起来身体胖乎乎的挺健壮,却神情呆滞,连哭都不会哭。 苏离一眼看那孩子的神情,心一沉,估摸着孩子可能不太正常。 苏离赶紧跑过去看孩子,旁边一堆大人抱着孩子,都愁眉苦脸。 稳婆脸上都冒汗珠了,抱着孩子又是晃了晃,十分为难道:“这、这闺女她咋不会哭呢……?” “是啊,咋不哭呢?”王氏和白露的婆婆面面相觑,王氏道:“我生阿离的时候,刚出生阿离哭的可响亮了。” 白露的婆婆也道:“我生我儿子的时候,一出生也哭的响,我这孙女,是咋回事啊?” 稳婆哭丧着脸,她接生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一出生就不会哭的孩子呢! 苏离着急的挤进去,看着稳婆怀里的孩子。 白露刚生完,整个人虚弱的很,昏昏沉沉的,由小袁管家在照顾她。 白露睁眼看见苏离,道:“王妃、我的孩子她好么?我咋没听见她哭呢?” 苏离看着白露惨白的脸,对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编了个谎话骗她:“孩子好着呢,有的孩子出生就不哭,你别担心。” “是么?”白露迷迷糊糊的半信半疑,她头一次当娘,也没有娘教她这些。 苏离的胳膊撞了王氏一下,王氏会意,赶紧对白露道:“阿离说的没错,有的娃娃一出生就哭,有的呢就不哭。你的娃娃就是不哭的那一拨。白露你累的很,躺着睡会恢复体力,一会好给孩子喂奶。” 孩子怎么回事? 白露实在是累的很,又见有这么多亲人照顾孩子,她不会不放心,便拉着小袁管家的手,沉沉的睡着了。 这边稳婆抱着孩子下了床,将孩子包好,可这孩子到现在却还是不哭,这可把大伙给愁坏了。 苏离让稳婆把孩子抱到产房的外室,否则怕把白露给吵醒了。 大伙将孩子放在外室早就准备好的婴儿床里,众人围上去看,苏离见这小婴儿半张着嘴,眼神呆滞,看着神情不太正常。 苏离将手指头放在婴儿的眼前晃了晃,发现婴儿是可以看到她的手指的,应该不是瞎子,测试了听觉也是好的,但是却反应异常迟钝,呆呆傻傻的。 这反应看起来,怎地像生下了个痴呆儿? 白露的婆婆看着孩子这样,急的不行。王氏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抽泣道:“怎么,怎么会生了个痴儿?” 稳婆擦了擦脑门的汗,道:“各位夫人,小人给产妇接生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婴儿不少。有的孩子生下来,就是这样的痴呆儿,这是从娘胎里带的毛病。” “可我儿子、儿媳都又健康又聪明,怎么会生下个痴呆儿呢!?”白露的婆婆几乎要崩溃。 苏离看着孩子,觉得可怜的很。 在现代,有发达的产检技术,可以在怀孕的时候检测到胎儿的异常毛病,从而选择优生优育。 可古代却没有B超、抽血、彩超之类的手段,生孩子那就是抽奖,万一运气不好,生的孩子有问题,那也只能到出生后才能发现。 白露的婆婆在确定孩子是个痴呆儿之后,伤心的抱着孩子使劲哭,又怕吵醒了白露,压抑着自己,低声的啜泣。 王氏也跟着擦泪,屋里一派愁云惨雾。 苏离看着那痴呆儿,叹了口气。 这若是个正常健康的孩子,生在白露家,那肯定是个幸福宝宝。可惜……生下来就痴呆的女儿,也不知成长的道路上要受多少罪。 没一会,小袁管家见白露睡着了,自己才出来看女儿。 小袁管家一到外室,看见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哭,急的赶紧来看女儿,在得知女儿是个痴呆儿之后,小袁管家抱着女儿,蹲在地上忍不住的哭出声。 那稳婆是京城里经常给大户人家接生的,见识的后宅龌龊事多,提醒道:“各位夫人、主子,你们说,这白露夫人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所以影响了孩子的健康?”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稳婆这么一提醒,众人都愣神了。 原本大伙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秦王府的守卫铁桶一块,伺候的下人都是信得过的。 而且小袁管家和白露夫妻之间也没有小妾什么的乱糟女人,什么妻妾争宠下毒之类的事,那是不存在的。 可现在稳婆既然都提出来了,林小五立刻道:“那我去给白露姐姐把脉,看她身体有什么异常状况没有。” 林小五一提议,大伙都同意了,苏离嘱咐林小五悄悄的进去,别把白露给惊动了。 万一吵醒了白露,也把孩子的事先瞒下来,就说林小五是来照看白露身体状况,打算给她开点药材坐月子吃的。 1958真的是中毒!? 林小五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明白苏离的意思。 他轻手轻脚的溜进内室,白露睡的正沉,林小五捏着白露的手腕,搭在她的皮肤上,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白露的脉搏。 门外,苏离他们心里七上八下,苏离心里敲着鼓,心说若白露真的是因为中毒而导致生下痴呆儿,那事情就太严重了。 因为竟然有人能潜入守卫如此严密的秦王府,给白露下毒。 而除了白露,秦王府还有两个孕妇——苏离和牡丹。 若那人能给白露下毒,苏离和牡丹岂不是都危险了!? 苏离想到这里,心紧紧缩了起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若自己的孩子也和白露的孩子一样,是个痴呆儿…… 苏离瞬间觉得宛若五雷轰顶,再不敢往下细想,只心里盼着并非是因为下毒。 过了一会,林小五溜出来了,苏离紧张的都快停止呼吸了,抓着他道:“小五,白露有没有中毒?” 林小五看着苏离紧张的样子,握住苏离的手,摇摇头:“没有,小五没有在白露姐体内发现有下毒的痕迹。” “这样……”苏离松了口气,只觉得后背湿了一片。 林小五诊断出白露没有中毒,但小袁管家他们依旧心里难受的要死。 林小五抿着唇,看着这群发愁的大人,他叹了口气,蹲在小袁管家的旁边,用手轻轻的揉了揉婴儿稚嫩的胳膊,而后因为大夫的习惯性动作,把手指搭在了婴儿的脉搏上。 刚出生的婴儿,脉搏是十分难摸的。 林小五握着婴儿脉搏了一会,忽地脸色大变,好似个小炮弹似的冲出产房,直奔旁边的厢房,冲进去就拖着林思羽的胳膊,把他往出拽:“思羽师兄,快跟我去产房!”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闹哪样啊!我是个外男,我要是进产房,怕不是要被白露的婆家人打死!”林思羽道。 林小五顾不得停下,连珠炮似的说道:“思羽师兄,你刚不是疑惑孩子出生不哭吗?我刚摸了孩子的脉搏,觉着有些不对,可我医术不精,摸不出更多的名堂,你快去给白露姐的孩子看看吧!” 林思羽一听,也不挣扎了,麻溜的跟着林小五进了产房。 林思羽的突然闯入,让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林小五小脸绷的紧紧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旁人知道林小五这孩子聪明早慧,见他的脸色,也都不敢多说什么,配合着将孩子放在床上,让林思羽把脉。 林思羽半跪在婴儿床旁边,握住婴儿的脉搏,闭上眼,过了半响,他睁开眼睛,脸色异常的难看,看了看四周人焦急的脸,开口道:“我发现这孩子体内,有一种奇怪的毒素……我估摸着,孩子一出生就成了痴呆儿,和这种毒素脱不开关系。” “真的是中毒!?”苏离身子一软,差点跌倒,林小五眼疾手快的把苏离扶着坐下,而后快速对众人道:“大家别急,既然是中毒,那说不定有解毒的办法,小五这就去找我爹来,说不定还能补救!” 1959还有救么? 林小五说完,撒丫子就冲了出去。 小袁管家抬头看着林小五,绝望的眼神里涌出点点滴滴的希望。 旁边白露的婆婆抓着小袁管家的袖子:“儿子,林医圣的医术那么高明,肯定能把孩子治好,是不是!?” 小袁管家强忍着眼泪,点点头:“一定能!” 旁边王氏扶着苏离坐下,苏离抱着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神情不安,对林思羽道:“去吧萧云叫来。” 林思羽点头,出门将守在院子门口的萧云叫了进来。 萧云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进来看着大伙愁云满面,搞的萧云一头雾水。 苏离看着萧云,有气无力道:“萧云,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了切莫激动。” 萧云立刻道:“王妃,你、你脸色好差劲,是什么事?” 苏离看了看那婴儿床上的痴呆儿,对萧云道:“白露被人下毒,让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成了痴呆儿……我们现在还不知这下毒之人是谁,是何时下毒的,又是怎样潜入秦王府下的毒。只是这种毒明显是针对孕妇肚子里的孩子,白露中毒了,我与牡丹亦怀有身孕,怕是我们两人的孩子,亦有危险……” 萧云听后,脸色立马吓的煞白煞白,若是事关萧云的生死,他大可谈笑风生毫不畏惧。 可这是要伤到他老婆孩子的事,萧云这个大男人立刻就怕了,生怕老婆孩子真的中毒。 “王妃,那、那你要我怎么做?”萧云道。 苏离咬牙:“第一,你要瞒着牡丹,省得她知道了之后做无用的担心;第二,林医圣一会就到,若是能找到治愈的法子最好,若是找不到,那么你我两家得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第三,待林医圣确诊之后,你立刻去通知王爷,务必彻查此事,将那下毒人抓起来,我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这等卑鄙无耻之人,竟然专门冲着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下手,真真是歹毒至极! 萧云听后,领命,在屋里等的心急如焚。 没一会,林小五就气喘吁吁的拉着他爹来了。 在路上,林小五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林医圣,所以林医圣一进门就立刻给小婴儿把脉。 “果真是中毒了……”林医圣在诊断过孩子之后,长叹一口气:“这应该是一种专门针对腹中胎儿的毒药。孕妇吃后,大人本身不会有异常的表现,可这毒性会通过母体进入胎儿身上,最终导致胎儿变成痴呆儿……这、好生恶毒的毒药!据我在书上所知,这种药因为太过阴损,而成为禁药,没想到现在居然重现人间,还出现在秦王府!” 林医圣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凉了。 小袁管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林医圣脚下:“林医圣,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她若是一辈子都是痴呆儿,该有多痛苦,求求您救救她吧!” 林医圣脸色凝重,叹了口气:“这毒药已经深入胎儿的血液,无药可救……” 小袁管家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的抱头痛哭。 苏离脸色惨白,抓着林医圣的袖子,道:“爹,白露和她的孩子都被毒害了,那你可能诊断的出,我和我的孩子有没有中毒?” 1960神仙都救不回来 王氏急的要死,赶紧道:“英哥,你快给阿离看看!” 林医圣关心女儿,赶紧给苏离把脉,苏离看着林医圣闭上眼睛,神色凝重的样子,一颗心都快跳出了胸膛。 过来半响,林医圣睁眼,眼里满是晦暗的神色。 王氏知道林医圣的脾气,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咯噔一声,抓着林医圣的胳膊使劲摇:“英哥,阿离和孩子有没有中毒?你说话啊,你快说话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林医圣眼里含着无力和悲伤。 苏离看着林医圣,嘴唇蠕动,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轻声道:“爹,你说实话,我是不是也中毒了?” 林医圣长长叹了口气:“阿离……对不住,爹……是爹无能……” 苏离宛若晴天霹雳,眼前一黑,几乎要晕死过去。 林小五眼疾手快,上前掐住苏离的人中,使劲晃她:“阿离姐,你振作点!一定会有办法救孩子的,肯定有会办法!你别放弃!” “好、小五,好孩子……”苏离虚弱的摸着林小五的头,看着林小五满是担心焦急的小脸,泪如雨下。 就连林医圣都说无能为力了,那怕是神仙都救不回来她的孩子了…… 苏离看着林小五,这个聪明伶俐又懂事的孩子,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和萧泽天的孩子,无论遗传了父母哪一方,一定都是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孩子。 可谁想,竟然会是个可怜的痴呆儿! 苏离忍不住为肚子里的孩子悲惨的命运而哭泣,好好的孩子,就因为自己的不慎,被人下了毒! 萧云在旁吓的脸色惨白,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冲出去把牡丹给拉来,让林医圣把脉。 牡丹正在房里休息呢,见萧云跟见鬼的神情一样冲进来,抱起她就跑。 “林医圣,您快给我媳妇看看!”萧云急的心急火燎的把牡丹放下。 牡丹一头雾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林医圣话不多说,赶紧给牡丹把脉,而后松口气,道:“牡丹姑娘身体无恙,没有中毒。” “怎么回事?什么中毒?”牡丹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萧云跟她一说,牡丹脸色就变了:“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王妃和白露下毒!?这、这不可能啊!秦王府的守卫如此森严,所有吃的东西都有信得过的下人准备,怎么会中毒?” 对于牡丹说的这一点,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萧云立刻出去通知萧泽天,开始彻查下毒之事。牡丹也赶紧出去,协助在府里调查。 屋里林医圣自责的看着苏离,他一生自负,救人无数,自诩医术独步天下,可没想到,竟然连自己中毒的女儿和外孙都救不了! 王氏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抱着苏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袁管家和他娘一起抱着孩子哭,屋里哭声一片,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林思羽实在不忍心看着惨状,自个出去了。 林小五看着大人们哭成一片,咬着嘴唇,忽地开口:“爹,你刚才是不是说,婴儿中的毒,深入血液,无药可救?” 1961西洋医书 林医圣点点头,道:“这毒是由母亲服下,传递到胎儿身上。深入胎儿的血液,随周身运行到全身,损伤了身体,无可挽回。” “那、那要是把婴儿全身的血都换一遍呢!?”林小五忽地抓住林医圣的衣袖:“爹,婴儿的血是有毒素的,如果全换成没有毒素的血,那么婴儿是不是就有救了?” 林医圣皱眉:“小五,这人之血液,生从母体,生来就有,伴随一生,怎可像你说的那样,把血换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小五,身为医者,不能异想天开,否则会害了病人。” 林小五却坚持,魔怔似的:“爹,要是能换呢?如果能全身换血,那孩子是不是就能好起来?” 林医圣道:“若真能全身换血,把毒血换成健康的好血,尚有一线希望。不过不知希望有多大,因为毕竟毒血已经在孩子体内停留一阵子,不知已经将身体内脏损伤的程度如何。若是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就算是换血,也只是延缓痴呆的程度加深,并不能完全康复。” 林小五眼睛一亮:“爹,这么说,若是孩子身体脏器大脑受损不严重,若能全身换血,还是有希望的!” 林医圣无奈道:“小五,可换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林家先祖有一个人,人称医疯子,曾经异想天开,真的去把一个人的血液注入到另一个人体内,可那个被注入血液的很,活不到一天就死了。小五,这孩子虽然是痴呆儿,可尚保有一条命在,可你若真的给这孩子换血,怕是这孩子现在就得死哇!” “不,爹,换血是可以的!我在西洋的医书里看过换血的方法!换血不能随便换,要血型匹配才能换,否则换错了,是会立刻要命的!”林小五快速说道。 “小五,你又看那什么狗屁西洋医书了!?爹跟你说了多少次,那是蛮夷的狗屁医术,让你不要看不要看,你怎么又不听爹的话,又去偷偷看了!?林家医书博大精深,你学都学不完,怎么能去学那蛮夷的什么狗屁东西!”林医圣一听林小五的话,勃然大怒。 林小五却坚持:“爹,那西洋医书上说的清楚明白,只要验血的血型匹配合适,就可以输血!这样我就可以给孩子全身换血,说不定就能救她了!” “胡闹!小五,你这是魔怔了!”林医圣呵斥道。 “爹!”苏离忽地开口,抓住林小五的袖子,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小五,你真的看到了验血型、换血的办法?” 林小五使劲点头:“阿离姐,你相信我,我真的在西洋医书里看到了!只不过那验血型和抽血、输血,都需要有特定的工具。咱们这里没有那种工具。” 苏离的眼里划过希望的光芒:“小五,若是有工具,你有几分把握?” 林小五歪了歪头,想想道:“我看书上写的,并不难,我有九成把握!可阿离姐,小五只是在书上见过,并没有真的试过。” 1962唯一的希望 旁边林医圣听了两人的对话,急道:“阿离,我知道你中毒了,心里担心孩子,可你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小五那孩子才六岁,就看了几本什么那些蛮夷的医书,就异想天开的要换血,他林家先祖都没做成的事,他个小屁孩怎么能行!?” 苏离看着林医圣,知道林医圣是担心自己脑子发懵乱来。 可苏离是一个现代的人穿越而来的,在现代,验血、输血、抽血这种事,是最最基础的现代医学手段,并不是多么难的事。 所以林小五一说换血的事,苏离就从中看到了希望。 只要能换血,把毒血换成健康的血液,就能不让毒血继续伤害婴儿的脑部神经,阻止痴呆程度扩大。 说不定运气好,治疗及时的话,婴儿的自我修复功能比成人更强大,会长着长着,自己发育出更多健康的脑部神经细胞,甚至能恢复正常的智力。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现代医学能成功换血的基础上。 在古代,这个时代人们甚至还没搞明白血液循环是什么回事,还不知道血型什么东西。 林小五仅仅凭借医书上看到的那些知识,就真的能完成换血么? 对此,苏离也没有多少把握,不过她看着林小五坚定而倔强的小脸,道:“小五,阿姐相信你的换血办法。只是、没有器具……器具……” 苏离忽地想起来,每次她都会让爱德华出海归来的时候,带来法国的东西,现在那些东西,已经堆满了两个小院,就在秦王府里。 苏离立刻道:“小五,阿姐让人从海外带来了很多东西,里头说不定有你要的器具!” 林小五眼睛一亮:“阿姐,你就让小五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呢!” 旁边林医圣气的脸色发青:“阿离,你怎么也跟着小五胡闹了!” 苏离看着林医圣,道:“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就先让小五去找找器具,若是真的有,也是一条法子。” 林医圣看在苏离的面子上,实在不好阻拦林小五,对林小五失望道:“好,你这个不听话的兔崽子,你要去找,你就去吧!你就算找到了,袁家人也不会让你给孩子用这什么换血的法子的!” 林小五深深的看了林医圣一眼:“爹,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让我试试,我都想去找那器具。我相信总有我能用这换血的法子救人的时候!” 说罢,林小五从苏离手里拿了钥匙,拔腿就往收藏东西的小院里跑。 苏离看着林小五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小五,你可一定要成功,阿姐肚子里的孩子,就全靠你了。 林小五跑了,袁家人依旧哭泣不止,因为就连林医圣都说治不好了,谁也不会把林小五那么个六岁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小袁管家哭着打下手,和母亲稳婆把孩子洗净,包好。 那痴呆儿长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流着口水,看的小袁管家心如刀绞。 屋内,白露醒了,轻轻唤着:“袁宇哥,孩子呢?把孩子抱给我看看,我给孩子喂奶吃。” 小袁管家又不住的流泪,他实在不知要怎么把这么一个痴呆儿抱到白露的面前,那会让白露遭受多大的打击啊! 1963还是不信 小袁管家犹疑的功夫,白露又在里头焦急的催促,听着动静,若是再不把孩子抱进去,白露就要自己下床出来看孩子了。 小袁管家心一横,反正白露迟早都会看见孩子,便硬着头皮将孩子抱了进去。 很快的,屋里就传来白露的哭声,哭的撕心裂肺,听的苏离的眼泪淌了下来。 “我苦命的孩子,都是娘不小心,是娘害了你啊!”白露在得知真相之后,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怀里那痴儿,既不会哭、也不会笑,更没有什么反应。 白露哭着解开了胸前的衣襟,抱着孩子给孩子喂奶,可那孩子痴傻的,竟然连吃奶的本能都不会。 白露急哭了,主动往孩子嘴里凑,可那孩子只是含着,却不见吸吮。 “她、她连奶都不会吃……她这可怎么活啊!”白露呜咽着,绝望得抱着孩子哭的泣不成声。 苏离不忍心进去看那场景,在外间听着白露的哭喊声,泪眼婆娑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也快为人母了,对白露的痛切身感受。 一个连吃奶的本能都不会的痴呆儿,极其难养活,苏离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若也是这样的痴呆儿,她会不会承受不住。 白露的哭声还在继续,嗓子哭的嘶哑。 在这让人绝望的哭声里,林小五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个大包袱,冲进来,小脸上满是汗:“阿离姐,我找到了!那西洋书上说的验血换血的器具,你的院子里全都有!” “果真!”苏离把眼泪一抹,赶紧去查看林小五包袱里的东西,还真是挺齐全! 有了这些器具,就有了换血的条件! 能换血,说不定就能救白露的孩子。 即便不知道是否能够完全恢复白露孩子的智力,但也会比现在这个吃奶都不会的痴呆儿强! 林小五激动极了,冲进屋里,对白露和袁宇举着怀里的器具道:“小五把西洋医书里的东西找全了,要是能换血,说不定就能救小宝宝呢!” “换血?”小袁管家搂着妻儿,脸色木讷又惨白,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活力和灵性,他悲伤的眼睛看着林小五:“小五,你还小,还是听你爹的话吧。” 林小五的脸一瞬间憋的青紫:“我爹说他无能为力,可小五能救你们的孩子啊!袁宇哥,白露姐,只要给小宝宝换了血,她就能好转!” “我活了这么大,都没听说什么换血之事。”小袁管家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小五,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唉,我闺女就算是痴傻儿,我这个当爹的也会好好把她养大的。” 林小五急得跺脚:“可毒素在小宝宝的血液里,若是不及时换血,她的痴呆会越来越严重的!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刻换血,那毒素就对小宝宝的伤害小一分啊!” “小五,不用了,我自己的闺女,我舍不得折腾她。”小袁管家还是不信,低头摸了摸女儿,道:“她不会自己吃奶,我们就拿小勺子喂她,总能把她喂养长大的……” 1964一命抵一命 林小五见袁家人坚持不同意,急的小脸涨红,都快急哭了,跺着脚:“我真的能救她,袁宇哥,白露姐,这是救孩子的黄金时间啊,不能再拖了!” 林小五话刚落音,林医圣阴沉着脸进来,呵斥他道:“小五,你闹够了没有!你也听见了,袁宇都觉得你是在胡闹。你这换血的法子根本就是异想天开,根本行不通。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办法的,小五,爹看你就是看什么西洋医书走火入魔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闭门学林家医术,不许再看那什么西洋医书!” 林医圣话刚落音,却听见身后苏离的声音,掷地有声:“我相信小五!” 林小五绝望的眼睛立刻亮了,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离:“阿姐,你真的信我这换血的法子?” “我信。”苏离扶着腰,走过来,认真的看着林小五。 林小五立刻道:“爹,你看,阿姐都信我了!” 林医圣无奈道:“你阿姐不懂医术,她又不是大夫,这些医术上的事,她说了不算数。” 林小五急的满脸通红:“小五说的是实话,小五真的能救小宝宝,只是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小袁管家对林小五的话无动于衷,沉浸在悲痛之中。 白露怀里抱着孩子,眼珠子转了转,抬起头看着苏离和林小五:“王妃,你说你信小五,是不是真的?” 苏离看着白露,叹了口气,点头:“是,我信小五。” 白露又道:“王妃,你也中了毒。若是你是我的处境,你会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小五去换血么?” 白露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苏离身上,尤其是林小五,伸手紧紧的攥着苏离的袖子。 苏离口口声声说信他,可最好的信任,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相信林小五,让他去救治自己的孩子。 苏离看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白露身上,郑重的点头:“白露,我会的。我信小五,我会把孩子交给他。” 林小五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爹不信他,娘不信他,袁家人不信他,全世界都不信他,唯有阿姐信他。 白露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怀里那吃奶都不会的痴呆女儿,道:“连王妃都信小五,我信王妃,所以我也信小五。袁宇哥,你把孩子给小五,我相信他能治好咱们的女儿。” 小袁管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露。 白露却极其坚定:“我是孩子的娘,我比任何人都爱她、疼她。王妃的眼光智慧,我一直看在眼里,她这般信小五,肯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小五去换血。王妃尚且敢这么做,我又有什么不敢?” 小袁管家看着白露坚决的样子,嘴唇蠕动了几下,抱着孩子站在原地,十分犹疑。 此事关乎孩子的生命,真的要把孩子交给一个六岁的林小五么? 那换血的办法,可是连林医圣都说行不通的法子啊! 林小五见小袁管家犹豫,上前一步,道:“袁宇哥,林小五今日以性命做担保,我若是让小宝宝有什么闪失,我林小五就一命抵一命!” 1965能不能活? 林小五话刚落音,林医圣一巴掌打在林小五脸上,啪的一声将他打的跌坐在地上。 林医圣满脸震怒的看着林小五,气的浑身发抖:“你、你这逆子,你竟要赌命,你这是要气死你爹娘吗!?” 林小五捂着脸,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赌命又如何,小五不会输!小五若是胆怯了,还有谁能救小宝宝的命!?” “你!你这逆子!”林医圣怒不可和,他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平时再打了骂了,可都是捧在心尖宠的,可现在林小五居然要为了一个刚出生的痴呆儿而去赌命! 看着林家父子这般情景,白露开口道:“林医圣不必动怒,医术没有百分之百的绝对保证。就算是小五失败了,我也绝不会埋怨他,也不会要他偿命。要怪只怪我这娘亲无能,和我的孩子没福分。” 白露说完,叹了口气,捂着胸口,心如刀绞:“其实若是这次这坎过不去,老天爷要收了她。那她来世投胎个好人家,做个健康的孩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见白露如此说,林小五又这般宁愿以命担保,小袁管家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上前几步,蹲在林小五面前,看着他被打的半边红肿的小脸,郑重道:“小五,袁宇哥现在就把孩子托付给你,请你尽力救她性命。若是……若是有什么意外,那是她福薄,这就是她的命。” 林小五看着袁宇和白露,使劲擦了擦泪:“小五一定拼尽全力!” 旁边林医圣见状,生气的甩甩袖子大步离开,眼不见为净。 林小五立刻让苏离把府里所有健康的家丁丫鬟侍卫全部找来,他要化验血型,找出和婴儿血型相同的人。 好在婴儿刚出生,血液全换一便也不是很多,不像成年人换周身的血液,那可得好多人供给一个人血。 在苏离的命令下,众人都很有序配合,林思羽留下负责检查献血人的健康状况,确保没有传染病或者其他疾病之类。 袁宇和他娘也在献血的队伍里,他们两个人心里泛着嘀咕,心说就算换血,不是要血亲的血么,怎么不直接用他们的,还要找其他人来。 林小五将器具摆好,在一个屋内一切准备妥当,先验了婴儿的血,是A型。 而后开始让大家排队进来验血。 经过几个时辰的紧张忙碌,林小五终于从秦王府的挑选出了二十个健康的A型血,其中就包括了孩子的生父袁宇。 献血者集齐,抽血、输血的工具都准备完毕,林小五央求了林思羽留下给他打下手,毕竟都是大夫,不至于手忙脚乱见血就晕。 林小五简单的教了林思羽怎么找血管抽血,林思羽学的非常认真,可心里却泛着嘀咕,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法子,竟然能用一根中空的针从身体里抽出血来。 可林思羽这会顾不得问那么多,照着林小五的方法开始从献血者的身体里抽血,把血液收集在林小五给他的血瓶里。 而内室里,林小五拿来了刚抽出来的新鲜血液,开始了疗法里最危险的部分:给婴儿换血。 婴儿能活不能活,就看这一关过不过的了了。 1966查到凶手了吗? 林小五带着林思羽在一个单独的小院里给婴儿做治疗,其他的人都聚集在白露家的小院里等消息。 苏离紧张的攥着裙子,手指结都攥的发白。 林小五能不能成功,不光关乎着白露孩子的性命,也关系着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娘子!”屋外,萧泽天行色匆匆的迈步进来,苏离抬头,看见萧泽天的一瞬间,那强忍着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 “王爷,我们的孩子,呜呜呜……”苏离扑进萧泽天的怀里,泣不成声:“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孩子。” “娘子……”萧泽天看着哭成泪人的苏离,想着苏离肚子里的孩子中了毒,将来一出生就会是个痴呆儿,简直心如刀绞。 “娘子,我已经在彻查此事,一定会揪出那下毒之人,将那人千刀万剐!”萧泽天眼里泛着森冷的目光,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可怕。 谁胆敢动自己的老婆孩子,触犯到了一个男人保护家人的本能底线,势必会遭到萧泽天最最严厉的报复! 苏离垂泪,点点头,心里依旧乱的很。 就算现在找出了那下毒的人,但是对于苏离来说,伤害已经产生,毒素已经在胎儿的体内,影响着胎儿的神经发育。 萧泽天拦着苏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哄着她。 苏离靠在萧泽天怀里,心里那跟弦绷的太久太紧,一下子觉得好累好累。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林小五那边的治疗却还没有结束。 苏离派人去问过话,得到的答复是,林小五担心婴儿太小承受不了太快的换血速度,所以换的速度非常慢,等全部换完,要到明天早上。 “娘子,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个事,等明天早上再来吧。”萧泽天哄着她:“你自己熬夜,孩子也跟着你遭罪呢。” 苏离咬唇,点点头,叮嘱下人好好照顾白露,而后跟着萧泽天一起回屋,躺下睡觉。 苏离睡着了,可萧泽天却是一点都睡不了,害他妻子孩子的凶手一天没抓到,他就一天寝食难安。 院子走廊,萧云单膝点地,神色凝重:“王爷,属下已经彻查了府里的所有可疑人物,可、可一无所话,现在还不知那毒是怎么下到王妃和白露的饮食里的,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为。” “没查出来!?”萧泽天不可思议的盯着萧云。 萧云头顶全是冷汗,道:“属下已经又派人去查一遍,看看是否有所遗漏。王爷,王妃的饮食一向都由府里最信得过的人来打理,外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王妃的饮食,属下把所有可能下毒的人都排查过,这些人里,没有找到下毒的人……” 萧泽天深知,秦王府的戒备森严程度,比皇宫还要严,而萧云的能力出众,现在就连萧云都查不出那下毒之人,可见此人隐藏之深,手段之高! “继续查,务必要把那人揪出来!”萧泽天怒道。 “是,王爷!”萧云领命走了,心里却是一团乱麻,重重疑惑纠结在一起…… 1967你们的情况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苏离醒的很早,她心里担心着白露孩子的安危,根本就睡不踏实。 苏离早早就起床,在萧泽天的陪伴下去了白露的小院。 刚进院子,就看见小袁管家坐在院子里,满眼血丝,看样子就知道,他一夜没睡。 “孩子怎么样了?”苏离问小袁管家。 小袁管家摇摇头,那模样空洞的好似个木偶。 苏离叹了口气,眉头拧了起来,进屋看了白露,见白露也是一夜没睡,躺在床上,整个人好似丢了半条命。 “白露……孩子会平安无事的。”苏离握住白露冰冷的手。 白露扯了车嘴角,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两人这般坐着,谁也没说话,忽地,外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苏离抬头,看见林思羽冲了进来,怀里抱着个婴儿的襁褓。 而林小五紧跟着林思羽,也进来了。 这林家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均是满脸疲惫,也都一夜未睡。 白露盯着林思羽怀里的襁褓,身子直挺挺坐了起来:“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林思羽胡子拉碴的,将怀里的婴儿放在白露的臂弯里。 苏离和白露急忙去查看的情况,刚扒开那襁褓一看,就听见“哇”的一声,嘹亮的哭声响了起来,小宝宝哭的满脸憋的通红,两个小胖胳膊在半空中挥舞。 那胳膊上一边一个针眼,略微发红。 可孩子的精神却显得很好,哭的那叫一个大声。 袁宇听见哭声冲了进来,趴在床边和白露一起看孩子,激动道:“娘子,你听见了么,咱们的孩子会哭了!她会哭了!” 白露的眼泪扑朔扑朔的流了下来,喃喃道:“她会哭了,太好了,她知道哭了!” 林思羽见状,转身出了产房,林小五累的小脸都发青了,精神却很好,凑过去笑嘻嘻道:“白露姐,小宝宝饿了,你快给她喂奶啊!” 白露这才想起来,自打出生之后,孩子都没吃上口奶,肯定饿坏了。 白露转过身去,把衣服掀开,犹豫了一下,生怕孩子又像上次一样不会吃奶。 可也只是一顿,就看见怀里的孩子,那小嘴撅了起来,本能的拱来拱去,在靠近白露胸前的时候,就很机灵的找到他的食物! 看着吃的香甜的孩子,白露和小袁管家两人喜极而泣。 “王妃,你看,孩子会吃奶了!她自己吸的可真好!”白露劫后余生似的,抱着孩子。 苏离在旁边,看着吃奶的孩子,提了一晚上的心,放了下来。 “小五,你成功了!”苏离转头,赞许的揉了揉林小五的脑袋。 林小五兴奋极了:“阿姐,我给小宝宝换血,一夜没睡,盯着她换血,眼睛都不敢眨呢!” 说着,林小五俏皮的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好小五,辛苦你了。”苏离将林小五用力搂在怀里:“以后阿姐的孩子,就靠你来救了。” 林小五抱着苏离的腰,点点头:“阿姐,你放心吧,我是这个当舅舅的,一定会治好你的宝宝的!” 林小五顿了顿,神色凝重:“只不过……阿姐的情况和白露的,还不太一样……” 1968事情可能不妙 “小五,什么叫情况不一样?我和白露不是中了同一种毒吗?”苏离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林小五埋下头,掩饰住眼里的担忧,扯了个谎:“哦,是因为白露姐生的是闺女,阿姐怀的是个儿子,所以你们情况不一样。” 苏离听了林小五的解释,一颗心又放了下来,道:“女儿和儿子,都差不多,换血不就是那个同一个步骤么,小五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林小五嗯嗯的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道:“阿姐,小五累坏了,小五想回家睡觉。” “好孩子,快去吧。”苏离道。 林小五要回去了,小袁管家千恩万谢的把林小五送出门去。 林小五救了小袁管家和白露的孩子,就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了。 林小五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见到了萧泽天。 萧泽天已经知道白露孩子平安无事的事,只不过碍于苏离在产房,萧泽天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进去,只能在这里等苏离出来。 “姐夫,小五累的要死,你能送小五回去吗?”林小五走过去,扯了扯萧泽天的袖子。 萧泽天微微皱眉,看着林小五。 林小五素来不是个娇气的孩子,他虽然忙碌了一整夜给孩子换血,可看样子能跑能跳,不至于虚弱到需要人送。 可既然林小五提出了这个要求,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萧泽天略加思考,点点头,冲屋里喊了一声:“娘子,小五累坏了,我送他回家去。” 苏离喊道:“好,王爷,你好好送小五回家去。” “姐夫,我们走。”林小五抓着萧泽天的袖子,两人一起往外走。 林小五才六岁,走在高大的萧泽天旁边,显得又小又萌,像个糯米团子。 等出了白露家的院子,萧泽天看着林小五:“小五,你特地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林小五咬着嘴唇,点点头:“是关于阿离姐和孩子的事。我原本想跟阿离姐说的,可我看她精神和身体都不太撑得住,担心她听后,受不了打击……” 萧泽天的心沉了下去,他在看到林小五的暗示后,就觉察出事情可能不妙,现在听林小五说了,萧泽天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小五,此话怎讲?” 林小五耷拉着脑袋,道:“我现在还说不准,等会我得先问问我爹,确认一件事。” 萧泽天嗯了一声,干脆把林小五抱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坐着,而后施展轻功,极快的到了林府。 林府,刚走到林医圣的书房院子门口,就听见里头林医圣生气的斥责声:“现在就去秦王府看看,看小五那个兔崽子闯出了什么祸事没有!什么换血,简直是胡闹!我看他把那婴儿治死了,要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真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不听话、自以为是的儿子!” 听见林医圣的责骂声,林小五抱着萧泽天的头,和他对视一眼。 萧泽天扛着林小五,就这样走进书房,林医圣亦是一夜未眠,这会子看见萧泽天带着林小五回来了,对着林小五张口就一通训斥:“你这小兔崽子,你一定是闯下大祸了吧!?还知道让你姐夫护送你回来,你现在知道耍聪明了,昨天你怎么不聪明点,别想那什么异想天开的换血法子!?” 1969中毒时间 林小五看着暴跳如雷的父亲,从萧泽天的肩头自己滑了下来,站在林医圣面前,定定道:“爹,我成功了,我救了白露姐的孩子。” 林医圣还有一肚子骂人训斥的话,全都被林小五这短短的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里,被堵的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憋的发青,看着林小五。 林小五眼睛里全是血丝,人看着也很累,但是神情却平静的很,他抬头看着林医圣:“爹,我的换血法子成功了。现在白露姐的孩子已经会哭会吃奶,我检查过了,孩子体内的毒素全部都清除干净,不会对孩子造成更多的损伤。我不知道已经造成的损伤对孩子的智力影响有多大,但至少现在看来,孩子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婴儿,不是那连哭和吃奶都不会的痴呆儿了。” 林医圣看着儿子平静的脸,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林医圣一生自诩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可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自信、从容又坚定的眼神。 而这样的神采,居然是从自己年仅六岁的儿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萧泽天看着林家父子,对林医圣肯定道:“小五说的没错,他确实治好了白露的孩子。” 林医圣这会回过神来点了,急忙追问道:“治好了……是、是用什么法子治好的?” 林小五道:“就是用换血的法子。我抽出了别人的健康的血,把婴儿体内的有毒的血全部换了一遍。” “换血,这……这真的成功了?可这怎么可能……”林医圣顿时觉得他三十多年学过的东西在眼前崩塌了一样,林家的祖传医书里,明确的记载了先祖那疯大夫输血实验失败的事,明确的写了把别人的血注入身体会死,可眼前林小五,居然能成功的把一个婴儿体内的毒血全换了一遍,简直颠覆了林医圣对林家医术坚信不移的信念! “爹,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还有事情要请教爹。”林小五的脸色十分严峻:“此事关乎阿离姐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危。” 一听和苏离以及孩子有关,林医圣顾不得想那些有的没的,强行从震惊里回过神来,道:“小五,你是想问爹什么?” 林小五道:“爹,小五的医术没有爹的精湛,小五想问爹,白露姐和阿姐中毒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林医圣稍微回忆了一下他给两人把脉的情况,道:“根据她们的脉象,两人应该是同一天同时中毒,中毒时间大约是在两三天前。” “两三天前……”林小五的神色凝重起来,看的萧泽天的心都揪了起来,忙问:“小五,这里头有什么门道吗?你不是能通过换血的法子治好孩子么?阿离和孩子不会有事吧?” 林小五叹了口气,道:“姐夫,小五实话跟你说了吧。白露姐的孩子中毒时间短,只有两三天,然后孩子就出生换血,那毒药对孩子的损伤还不大,兴许不会留下太多的后遗症。可阿离姐距离分娩的时间,还有两个月。这就等于,阿离姐腹中的孩子,在离开母体之前,就已经中毒两个月了,就算一出生就换血,可毒血在腹中两个月对孩子所造成的损伤,怕是无法逆转了……” 1970艰难的选择 听了林小五的话,萧泽天明白了过来,一瞬间感觉宛若五雷轰顶。 白露的孩子中毒尚浅,就及时得到了救治,有很大康复的希望;可苏离的孩子,要等两个月后才出生,那时候孩子体内的毒素肯定已经对孩子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大量损伤,就算出生后立刻换血,怕也是个半傻子! 怪不得林小五不肯对苏离说实话,而是把萧泽天单独叫来告诉他!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内心痛苦极了。 他一生显赫,荣耀万丈,可谁料,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萧泽天痛苦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肩头耸动,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爹,小五,还有别的法子救孩子么?” 林小五和林医圣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均是一片灰败。 林小五开口,声音沮丧:“有是有,就是……太过冒险……” “是什么法子!?”萧泽天一瞬间看到了希望,忙蹲下,抓着林小五的肩膀:“小五,你快告诉姐夫,是什么法子可以救孩子!就算让姐夫上刀山下油锅,姐夫什么都肯做!” 林小五悲伤的看着萧泽天,摇摇头:“姐夫,这事……你帮不上忙,只有阿离姐可以。” “什么意思!?”萧泽天急了。 林小五深吸一口气:“若要保全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让阿离姐服下催生的药,现在就把孩子生出来。孩子一出生,立刻全身大换血,方能保住孩子的智力,不变成痴呆儿。可……可用药物早产催生,太过凶险,怕是一个不慎,阿离姐会有生命危险……” “这……”萧泽天愣愣的看着林小五,没想到唯一救孩子的方法,竟然是个这么艰难的选择。 让孩子早产施救,会让苏离深陷危险;正常生产,苏离的生命危险不大,可孩子的被毒药毒害两个月,无法逆转会成为半傻子…… 在保孩子和保苏离这个问题面前,萧泽天只愣了一瞬间,立刻就做了决定,悲壮道:“不行!不能催产,阿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能如何独活!至于孩子……那、那便是他的命了……” 林小五和林医圣看着萧泽天坚定的样子,林医圣眼底付出欣慰来,但那欣慰,亦是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凉神色。 他这个女婿,没有因为要保男胎,而置苏离的性命于不顾,女儿没嫁错人! “不!救救我的孩子!”门口,苏离的声音忽然响起,萧泽天猛的回头,看见苏离泪眼婆娑的站在门口:“我就说小五怎么突然要你送他回家,原来你们是背着我商量这个!” “娘子,你……”萧泽天急忙出去,握着苏离的手。 苏离眼泪涟涟,看着萧泽天,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王爷,这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当娘的,怎么可能不救自己的孩儿!” “可要早产催生,你会有危险!”萧泽天神情坚决:“娘子,我不能为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让你以身犯险!若是你因为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立刻抛下一切去寻你,绝不独活!” 1971苏离的选择题 苏离紧紧抓着萧泽天的衣袖,神情坚定:“王爷,早产催生,我不一定会有危险!有爹和小五在,我相信他们的医术!王爷,我明知现在就是救孩子的最好时机,若是我不救,我怎么面对咱们的孩子?你想我后半生都活在痛苦和愧疚中吗?” 苏离铁了心要早产催生来救孩子,萧泽天把王氏找来,都没能劝服苏离。 苏离对林医圣道:“爹,你的医术独步天下,我信的过!你给我开早产催生的汤药,我放心。” 林医圣看着神色坚决的女儿,叹了口气,道:“阿离,你可知,早产催生,最最危险的地方是什么吗?” 苏离愣了愣,摇头。 林医圣沉重的叹了几口气,回头摸了摸林小五的脑袋:“当年小五他娘生他的时候,就是不慎动了胎气早产,生下小五之后,就大出血,撒手人寰……” “是大出血!?”林小五忽然插嘴,“爹,吃了早产催生的汤药,最怕产妇大出血是不是!?可现在小五会输血了呀,若是阿姐不慎大出血,小五提早做准备,给她输血,是不是就能把她救回来了?” 林医圣神色复杂的点头,脸上涌现出挫败的神色:“小五,若是爹当年掌握了你这输血换血的医术,你生母也不会死……” 身为林家医圣,林英一直对自己没能救回来死于生产的发妻耿耿于怀,没想到时隔六年,能把发妻救回来的医术居然被林小五给学会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听林小五这么说,苏离眼里燃烧起熊熊的希望,抓着萧泽天的胳膊:“王爷,你听听,有爹和小五在,早产催生是可行的!” 萧泽天神色凝重,禁不住苏离的央求,轻轻摸了摸苏离的脸:“娘子,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必须坚持过来,好好的活着。我不能没有娘子,孩子也不能没有亲娘,知道了么?” 苏离眼睛红红的,紧紧攥着萧泽天的手:“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下来,我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健健康康的!” 夫妻两个紧紧抱在一起。 苏离已经决定要早产催生了,林医圣为了女儿的安全,给苏离慎重的把脉,根据苏离的身体情况,给她开了滋补加催产的汤药。 王氏得知苏离的决定后,哭的似个泪人一般。 一群人都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反倒是苏离本人最为乐观和轻松,反而去安慰王氏:“娘,你看女儿这福气,不过是生个孩子,不会有事的。” 王氏擦着泪,叹气:“阿离,我也是当娘的人,明白你的想法。我这心里就是担心,止不住的担心。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真是恨不得替你受这罪!” 王氏正说着,林小五来了,道:“阿姐,我给你验血。验明血型,我就去找百来个健康的人准备好,万一你有意外,立刻可以给你输血,保证你不会有危险。” 苏离对林小五笑笑,她心里明白,她这要往鬼门关前走一遭,林小五是为了让她宽心,所以故意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1972毅然决然 苏离配合的伸手,让林小五给她验血型,姐弟两个故作轻松的说说笑笑,旁边王氏知道苏离这是让她高兴,心酸极了。 林小五这边验出了苏离的血型是A型血,而后赶紧把萧云事先召集起来的人带去化验血型。 苏离是成年人,若是一旦大出血,那用血的需求不是一个婴儿换血能比得上的。 好在秦王府人口众多,还有林府的人,再不济萧泽天的三千神火营精锐也在京城驻扎还没走呢。 这么多人,凑足给苏离和孩子用的血液,那是轻轻松松的。 那边林医圣在忙着配药,林医圣行医这么多年,这是他最谨慎的一次,每一份每一毫都小心翼翼,因为这关系到他宝贝女儿的性命。 要是苏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氏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呢。 大家都紧张忙碌,为苏离的生产做准备,萧泽天则一步不愿意挪的,守在苏离身边,那样子放佛苏离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一眼看不见就要飞回瑶池一样。 苏离被萧泽天盯的浑身不自在,笑道:“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妻子遥望等丈夫归来,等着等着就成了石像,命叫望夫石,你若在这么盯着我,当心也变成石像,成了望妻石。” 萧泽天这会却笑不出来,他定定的看着苏离,真真是怕她出一点意外。 “阿离,药准备好了。”林医圣掀开帘子进来。 “知道了,爹,我也准备好了。”苏离深吸一口气,推了萧泽天几下:“你出去吧,我不想你在屋里。” “娘子,我想陪着你。”萧泽天道。 苏离摇头,她知道女子生产那样子血型又吓人,倒不是怕萧泽天看了害怕或者嫌弃自己,只是苏离是个很在意形象的人,她不想自己那么狼狈的时刻被萧泽天看见。 所以宁愿他在产房外头守着,也不想他陪在床边。 “你去外头等着,让娘来陪我。你个大男人,在这我不自在,王爷,听话,啊!”苏离道。 见苏离态度坚定,萧泽天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思,让王氏换了自己,自己上门口等着。 林医圣将熬好的汤药端进去,对苏离郑重道:“闺女,你考虑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苏离摇头,道:“为了孩子,我不后悔,我相信爹,相信小五,也相信自己,我一定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 “好!”林医圣叹气,将汤药递给苏离。 苏离闻着那苦涩的药味,一仰头,把药喝了个干净。 药一下肚子,很快就来了反应,苏离觉得肚子开始疼了。 王氏急忙把稳婆都叫了进来,大伙在苏离的腰部以下拉了帘子,将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隔开,因为林医圣要全程在产房里,密切关注苏离的生产情况,若是有不对劲,可以立刻以针灸施救。 苏离已经痛的满头冷汗了,王氏坐在床的内侧,攥紧苏离的手,给她擦汗,哄孩子似的哄她:“阿离,别怕,有娘在,娘陪着你呢,你要是疼的厉害,你就狠狠的攥娘的手,这样就不会太疼了。好闺女,娘一直陪着你,你要撑住啊!” 1973是谁下毒? 产房外,萧泽天来回踱步,听着屋里传来苏离的叫喊声,拳头攥的青筋暴起。 若是他能选择替苏离承担这份痛,他一定毫不犹豫! 可惜,他只能无能为力的在外头干等着,无法替苏离分担分毫。 这让萧泽天心里愧疚极了,发誓一定会好好补偿苏离,对她加倍的疼爱。 虽然是早产催产,可苏离的产程并不会比正常生产更快,该受的罪一样不会少。 萧泽天在屋外等的度日如年,而后看见林小五和林思羽回来了,林小五手里捧着个名册,一屁股坐在萧泽天旁边,道:“姐夫,这是我化验的那些的人的血型清单。阿姐是A型血,名单上一共有七十四人可以提供。孩子的血型未知,等生下来后一验才知,到时候从这名册上直接挑符合血型的人即刻。” “好孩子,辛苦你了。”萧泽天和林小五并排坐着,看着林小五的小脸上,眼圈都累的发青了。 林小五从给白露孩子治病开始,就处于高度紧张的忙碌之中,现在又跑前跑后的忙着苏离的事,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精力有限,这会眼瞅着靠着萧泽天就开始打瞌睡。 “小五累坏了,我抱他回去睡觉,现在距离王妃生产还有一段时间,等孩子出生了,我再把小五带回来。”林思羽看着哈欠连连的林小五道。 林思羽刚弯腰要抱走林小五,门口萧云匆匆跑来,满脸凝重:“王爷,下毒之人……还是没有线索……” 萧泽天皱眉,道:“萧云,林医圣刚才说,那下毒的时间大概就在两三天前,应该可以缩小范围排查。” 萧云急得皱眉:“王爷,属下把最近十天都排查过了,都没有发现。” 此时萧泽天好似想到什么一样,忽然开口:“萧云,也许一直查不出来谁下的毒,是因为根本就不是府里的人下毒?!” 萧云整个人精神一震:“对呀,我一直查来查去,都查的是秦王府的人。压根没想过会查外来的人。不过秦王府的访客极少……属下这就去查查,两三天前秦王府的访客都有谁。” 提到这个事,林小五迷迷糊糊的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让林思羽放下来,跑回几步,道:“小五记得,三天前,秦王府来了个访客。是个年轻漂亮的姐姐,穿着一身白衣,戴着白色的斗笠,那人是谁?” 萧泽天和萧云对视一眼,萧泽天心里咯噔一下,道:“那是凌王妃,楚国公主赵明婷。我还记得当日阿离特地来找过我,说赵明婷想回楚国,来请求秦王府的准许……” 萧云挠挠头,道:“王爷,这凌王妃不是给咱们通风报信过么?她若是想害王妃,又怎么会给咱们秦王府报信呢?” 林小五忽然脸色一变,抓着萧泽天的胳膊,道:“姐夫,你说那个女子,是凌王妃?就是死去凌王的妻子?” “不错,她就是凌王的妻子。”萧泽天神色一凛:“小五是想到什么了吗?” 林小五使劲点头:“那天小五记得很清楚,我因为不小心撞倒了凌王妃,就在我拉她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她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1974出乎意料 “赵明婷怀孕了!?”萧泽天满脸震惊,同时恍然大悟。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当时赵明婷来秦王府通风报信的时候,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仅仅是想对苏离示好,得到秦王府的庇护和支持。 可后面事情的发展,却出乎赵明婷的意料。 凌王惨死,晋宣帝和皇后也都死了,淮南王世子李严浩即位。 这一切都是赵明婷根本意料不到的,她只是想巴结苏离,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通风报信,导致凌王和皇上都死了。 晋宣帝当时已经明确要封凌王为太子了,不出意外的话,赵明婷就是未来的皇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下一任晋国皇帝。 而秦王府却不知赵明婷怀孕,以为赵明婷在凌王度日凄凉,没有盼头,所以想回楚国过好日子。 哪里却想到,赵明婷怀了孩子,所以心思也变了。 她一定是恨极了秦王府,夺走了她和孩子的荣华富贵,把原本属于她孩子的皇位给夺走了。 赵明婷这般的恨秦王府,所以对苏离下这么歹毒的毒药,那就说的通了。 而白露中毒,则是因为当时赵明婷面见苏离的时候,白露正好在场,所以赵明婷顺手也给白露下了毒药。 “好一个赵明婷,本王誓要将你千刀万剐!萧云,速速派人去追赵明婷的车队,务必要把人追回来!”萧泽天简直暴跳如雷,恨不得将赵明婷活剐了。 萧云正要转身速速去办,却被萧泽天叫住了:“慢着!” 萧云顿住脚步,看见萧泽天负手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不对,此事必不那么简单!皇上至今还没找到顾良哲的下落……顾良哲一心想离开京城,在晋国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而顾良哲此人又心高气傲,不是那甘于隐姓埋名归隐之人,所以顾良哲唯一的选择,就是投奔楚国!楚国皇帝一直想拉拢顾良哲,定会非常欢迎他。赵明婷怀孕两个月,胎儿还不稳,按照常理,就算要回楚国,也应该等胎儿三个月后稳定了才好上路。可赵明婷如此匆忙的离开晋国,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她是着急把顾良哲带离京城!” 萧泽天的分析,让在场所有人浑身冰冷,萧云道:“王爷,你分析的极有道理。若顾良哲真的和赵明婷一起上路,那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回到楚国,否则必定成为心腹大患!” “传本将军令,速速派五万萧家军,全力搜捕赵明婷和顾良哲的下落,一定要将两人给本王抓回来!”萧泽天道。 “是,将军!”萧云抱拳,神色凝重,匆匆而去。 林思羽带着林小五继续往林家走,林小五神色凝重,歪着脑袋:“思羽师兄,姐夫的人真的能把害姐姐的仇人抓回来么?” 林思羽微微眯眼,顾良哲的名声他自然是听说过的,鼎鼎大名的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只手遮天的顾太傅。 若是只有赵明婷,那么会好对付的多,林思羽有九成的信心。 可现在多了一个顾良哲,以顾良哲的心智,会那么容易落网么……? 1975能撑过这一关么? 萧泽天吩咐完萧云追捕赵明婷和顾良哲之事,而后继续等在产房门外。 此时产房里已经断断续续的传来苏离痛苦的喊叫声,那一声声喊的,听的萧泽天内脏都放佛搅在了一起。 “娘子、阿离,你一定不能有事!”萧泽天站在门口,压抑住想闯进去的冲动,若非苏离提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让萧泽天一定不要进来,他早就不管不顾的冲进去了。 苏离这一胎因为是催产早产,所以生的万分艰难,都五六个时辰了,还是没有生出来。 萧泽天站在外头,浑身的衣裳都被紧张的汗水打湿了,恨不得代替苏离去受这份罪。 傍晚时分,林小五睡醒吃饱换了衣裳过来了,一进院子就隐约听见苏离嘶哑的声音,忙跑过来,探头往产房里望去:“阿姐还没生么?” 萧泽天摇摇头,神色焦急。 “姐夫别担心,有我和我爹在,肯定不会有事。我这就去看看情况如何。”林小五一溜烟的钻进产房,看见王氏依旧坐在床的内侧陪着苏离生产,腿都坐麻了却舍不得离开半步。 林医圣时不时给苏离把脉,偶尔扎个一两针。 而苏离因为疼痛,脸都扭区了,不过林小五看出,苏离的脸色尚好,只是因为生产的疼痛而不适。 “爹,阿姐情况如何?”林小五问道。 林医圣脸色并不特别好,也不多说别的,只对林小五道:“最多还要一个时辰,孩子就能出生了。小五,你去外头等着,这不是你小孩子待的地方。” 林小五点头,很快的跑了出来,和萧泽天两人一起坐在产房门口等候消息。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忽地听见产房里稳婆的声音:“生啦生啦,是个小世子!” 萧泽天和林小五同时精神一震,两人一前一后冲进产房。 萧泽天第一时间冲去苏离身边,而林小五则第一时间去看孩子的情况。 “娘子!”萧泽天心疼的抚摸着满头大汗的苏离,苏离此时看起来虚弱极了,浑身湿的好似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王爷,孩子、孩子怎么样了?”苏离心里记挂着孩子,满脸担忧:“孩子是不是也是个痴呆儿?” 萧泽天这才回头,去看孩子。 此时孩子被稳婆清洗干净,抱在襁褓里,由林小五抱着。 林小五并没有把孩子交给苏离,而是回头看了苏离一眼,两人对视着,林小五目光坚定:“阿姐,你放心,小五一定把孩子治好。” 林小五只一句,苏离就明白过来了,整个身子瞬间垮了下来。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尽管刚才一直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苏离早就猜出孩子定也是个痴呆儿,可现在亲口确认,还是让苏离心里好似被刀割一样疼。 想着自己刚出生还没见面的孩子,就要受那全身换血之苦,苏离自责万分。 若不是自己大意,怎会害得孩子中毒,吃这样的苦! 苏离的孩子本就个早产儿,在古代这样的落后条件下,早产儿早夭折的几率非常高,况且孩子还要一出生就去全身换血。 苏离的一颗心揪了起来,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能撑过这一关活下去么? 1976命悬一线的孩子 林小五直接抱着孩子去了隔壁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头林思羽已经在等待了。 苏离直挺挺的硬撑着身子,目送着林小五抱着孩子出门去,眼泪扑朔朔往下流:“老天爷,你可一定要保佑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只要我的儿子能度过这一关,我宁愿减寿二十年!” “阿离,别瞎说!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长命百岁!”萧泽天捂住苏离的嘴,心都揪了起来。 萧泽天扶着苏离躺下,她虽然虚弱,可哪里睡得着,满心都记挂着孩子的安慰。 萧泽天见苏离这个心力交瘁的模样,她刚产后,虚弱的不像样,还记挂着孩子,真怕她自己撑不住了。 萧泽天把林医圣叫到旁边,低声道:“爹,换血起码要换一夜,阿离这样不眠不休的提心吊胆,我怕她身子吃不消。爹有没有什么不伤身子的法子,让阿离先睡会休息?” 林医圣转头,看向苏离。 这会王氏正在喂苏离吃炖的乌鸡汤。 而苏离显然胃口不佳,时不时朝孩子的房间看去。 林医圣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孩子命悬一线,当母亲的自然是吃不下睡不着。可苏离的身体实在经不住消耗,林医圣想了想,道:“等阿离吃完东西了,我给她扎几针,让她先睡着再说。” “好,劳烦岳父大人了。”萧泽天道。 林医圣摆摆手:“我自己的闺女,说那么见外的话做甚。只是女婿,你需得在旁边多辛苦,看着阿离。她早产过程凶险,宛若过鬼门关,现在看似分娩结束,实则没有脱离危险,随时会有大出血的可能性。那大出血,一个不慎,可是要命的,你定要好好看着她。” 萧泽天郑重点头:“爹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阿离,密切关注着她的情况,一有不对劲,立刻告诉爹。” “好,阿离吃完了,我去给她扎针。”林医圣见王氏给苏离喂了一小碗乌鸡汤喝完了,便过去,在苏离几个穴位扎了几针,苏离脑袋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即便睡着了,脸上还是挂着担忧的神色。 王氏看女儿这样,看的心疼极了。 林医圣把王氏扶了出来,王氏坐的太久,脚麻的几乎站不稳,靠着林医圣才堪堪站好。 “小婉,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女婿看着。”林医圣心疼女儿,可也心疼媳妇。 王氏摇摇头:“阿离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林医圣坚持道:“小婉,你就去隔壁的厢房睡会,这里有女婿看着,我就在外间守着,有我们在,你还担心什么?再说了,阿离坐月子还得你这个当娘的伺候呢,你要是现在累病了,谁伺候你闺女坐月子?” 王氏想了想也对,苏离睡着了,她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去休息,养精蓄锐,好好照顾女儿做月子。 林医圣把王氏送去隔壁厢房让她睡着,自己则去另一间厢房里,查看林小五的换血治疗情况。 而屋里,萧泽天胡子拉碴的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离,看着她脆弱的样子,生怕她真的抛下自己走了。 1977更是好奇 萧泽天看着苏离这单薄的模样,想起了自己在海子村时,那年冬天,大雪封路,苏离被苏梅香推进水里,差点就死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傻子,看着苏离昏迷不醒的样子,真的怕苏离一睡就醒不过来。 如今那场景放佛再现一样,让萧泽天心里不安极了。 他将一只手伸入被子下头,因为林医圣说了,现在苏离还处在危险期,就怕她大出血。 而掀开被子时不时查看,会让风吹在苏离的身体上,萧泽天舍不得她受风,就将手放在被子里测试是否大出血了,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林小五的治疗室里,门外拍着长龙队伍,都是挑选好来抽血的。 由于由给白露孩子治疗的经验,林小五和林思羽两人这次就显得有条不紊,配合的相当有默契。 林思羽负责采血抽血,而后把血瓶送去屏风后头,林小五正在给孩子换血,等新鲜的健康血液快用完的时候,再让林思羽给下一个人抽血,确保血液是新鲜卫生的。 林医圣走进屋的时候,林思羽正在给一个家丁抽血。 那家丁脸色显出害怕的神色,但由于家丁已经看过林思羽给别人抽血了,所以也不是太过于恐惧。 林思羽一边抽血,一边和那家丁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抽点血没什么的。王爷说了,每个抽血的人有五十两银子的补贴,还有一个月的小灶补贴。足够你们把抽的这点血给养回来了!” 家丁嘿嘿一笑,大伙虽然对抽血觉得有点点恐惧,但是王爷大方,给的报酬丰厚的很,被选中抽血的人那叫一个心甘情愿,巴不得自己被选中呢。 再说了,被选中了,还能救小世子呢,算是立了功! “行了,抽完了,你摁着这个棉花团,过一会针眼不流血了就可以松开了。松开后不要揉针眼,今天避免用这个胳膊用力,明天就不忌讳了。你抽完血了,就去帐房零赏钱吧。”林思羽嘱咐完,把一个领钱的小木牌作为凭证给了那个家丁。 “好好,多谢多谢!”家丁拿着小木牌,喜滋滋的小跑出去,赶紧去领钱。 刚跑几步,就被林医圣给拦住了。 林医圣看着那家丁,上下打量一番:“你刚抽血了?” 家丁连连点头:“抽了抽了,我的血可是拿去救小世子的呢!” “那你难受不?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感?”林医圣问道。 家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摇摇头:“没啥不适的,就是刚扎针抽血的时候,针眼有点疼,不过现在已经不咋疼了。” 家丁回完话,屁颠屁颠领赏去了。 林医圣抿唇,看着家丁的背影。 这抽了血,就一个针眼的伤口,对人也没啥损伤。林医圣以前想都没想过还有这种情况发生。 此时林医圣心里模模糊糊的有点承认,这西洋医术确实有它的可取之处,可碍于面子,却板着一张脸,做出不以为然状。 看见这抽血的情况,林医圣心里就对那换血的方法更是好奇了。 可他这才刚刚为了换血的事把林小五骂的狗血淋头,骂他异想天开,现在就去看,就跟那去偷学似的,面子好像挂不住吧…… 1978我才不学 林医圣在门口站着磨磨蹭蹭的,林思羽正在忙着整理血瓶呢,也不太能顾得上师父,一边忙一边说道:“师父,我这抽血呢,小五在里头呢。你别说,小五这法子还真管用!就说这抽血吧,我用小五教我的法子,一针下去就能抽一瓶血,对人的损伤极其小。我原先光听小五说抽血抽血的时候,还以为要刀子把胳膊割的血糊辣擦的,拿个盆子接血呢,没想到还有这么妙的工具和法子。” 林思羽这话里话外,把林小五教给他的西洋医术夸了一遍。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旁边林医圣的脸不自然的黑得好似锅底,哼了一声:“哼,亏你还是林家的徒弟,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林思羽嘿嘿一声:“师父,我这说的是实话呀。你要不去看看小五,换血才神奇呢。”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番邦上不了台面的小技俩罢了。”林医圣嘴里说着不屑、不看,可身体却老实的很,言语的功夫就走到了屏风后头。 屏风后头,林小五埋头,很认真的在观察换血的情况。 林医圣看到婴儿被放在床上,两边的胳膊上都扎着针,其中一边的针,连着挂在床头的血瓶,在往孩子体内输血,而另一边的针,则放在低出,在把孩子体内的血引出去。 而林小五则频繁的回头,看两边血液的流动速度,确保注入和引出的血液速度是一致的。 而床上的孩子,被林小五扎了针灸,睡了过去,很是安静,也不挣扎。 林医圣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治疗方法,忍不住上前,仔细的看那奇怪的西洋医疗器具。 林小五看的认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一直到林医圣走近了,这才发现他爹来了。 “爹,你怎么来了?阿姐还好么?”林小五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他要一直盯着血液流动的速度,看一会就会眼睛疼。 林医圣正在研究那西洋医疗器具呢,冷不防听见林小五的话,脸色一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好似触电似的赶紧后退几步,离那器具远远的,生怕林小五看出来他对那些器具感兴趣似的。 “咳咳,你阿姐睡着了,不过还没脱离危险期,随时有大出血的可能。你姐夫守着她呢,小五,你这边情况如何?”林医圣摸了摸鼻子道。 此时林小五全身心都放在孩子身上,根本没注意林医圣的心思,答道:“孩子现在看来一切都好,我有了给白露女儿换血的经验,这次熟练的多了。爹你放心,我肯定会把孩子治好的。” 林医圣嗯了一声,在屋里来回走来去,装作对器具不感兴趣的样子,可实际上却眼神忍不住的老往那器具上瞄。 看的多的,被机灵的林小五发现了,直接问道:“爹,你老看这些器具干啥?你是不是想血抽血换血啊?你要想血,我教给你吧。” 林医圣被林小五当场拆穿,立刻不承认的哼哼两句:“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爹这是在看孩子呢,哪是看这些器具!哼,这些番邦蛮夷弄出来的玩意,不过是奇巧罢了,怎能与我博大精深的林家医术相比,我学这些作甚,我才不屑呢!” 1979大出血 林小五知道他爹内心是个自尊心极强的骄傲的人,轻易不会承认别家的医术好,只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便继续认真的看着小宝宝。 林医圣见林小五顾不得自己,想走却实在舍不得这奇妙的器具,就磨磨蹭蹭的留在房间里,以看外孙的名义,偷看器具,研究这换血是怎么个原理。 林小五早就看出来林医圣的心思,只不过明白他爹要面子,嘴硬不肯承认,于是林小五压根就当不知道,让林医圣随便在旁边看。 父子俩在房间里待了半个时辰,忽地听见旁边苏离的产房里萧泽天一声惊呼,大喊林医圣过去。 林医圣和林小五同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我去看你阿姐!”林医圣一边说,一边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直冲进苏离的房间。 产房里,萧泽天两手沾满了鲜血,苏离陷入昏迷,脸色惨白如纸! “爹,阿离大出血了!你快救救她!”萧泽天从未有过的焦急! “我给她扎针稳住,你快去通知小五!”林医圣道。 萧泽天赶紧去找林小五,林医圣不愧是一代神医,面对如此情况,也不慌乱,从容镇定的给苏离扎针。 旁边屋里的稳婆冲了进来,检查了苏离的情况,带着哭腔:“不好了,产妇大出血,这是要没有命了!” 林医圣斥责道:“你满口胡言!” 那稳婆忙着急道:“奴婢知道您是医圣大人,可您是人,又不是神仙,不是什么情况都救的回来的呀!奴婢接生几十年,给上千个产妇接过生,从来没见过产妇大出血还能救回来的情况呀!这产妇的血流的好似往外喷,您医术再高,能凭空给她体内造血不?这血流完了,人不就死了!” 林医圣看着旁边大呼小叫的稳婆,听的心烦意乱,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 稳婆刚出去,萧泽天就带着林小五进来了。 林小五早就有准备,一听说苏离大出血,立刻就从事先召集好的献血者身上抽了一瓶血来进来。 “爹,我要给阿姐输血了!”林小五对林医圣道。 林医圣赶紧把床边的位置让开,让林小五操作,自己在旁巴巴的看着,对苏离紧张的要死:“小五,你一个人能行不?” “能行,这只是输血,不是换血那么复杂。”林小五手脚麻利,把血瓶挂在床头事先准备好的支架上,麻利的给苏离手臂消毒扎针。 萧泽天和林医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小五把针头扎进苏离的胳膊里,而后殷红的血液顺着那用奇怪材质做的软管,流入苏离的体内。 林小五在旁看着,等输了一会血之后,对林医圣道:“爹,你给阿姐止血,防止她继续大出血。现在她身上挂着血瓶,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爹,你照顾阿姐,若是血瓶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派人告诉我,思羽师兄会送新的血瓶来。孩子那边正在换血无法移动,也离不了人,我得过去看着。” 林医圣看着年仅六岁的儿子,有条不紊的指挥自己,恍惚了一下,放佛看见一位医林耀眼的新星冉冉升起。 1980鬼门关 大出血不是一时半刻能止住的,萧泽天亲眼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林医圣正在全力施救,给苏离止血。 林医圣的脑门上全是汗,这场景何其相似啊。当年小五娘生产的时候,也是产后大出血,也是这样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当时林医圣全力施救,虽然最终止住了出血,可小五娘已经流掉了身体里一半以上的血,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于是撒手人寰。 林医圣压根没想到,这样的场景又再一次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大出血的人从自己的妻子,变成了自己的女儿。 在林医圣沉着高明的针灸术之下,苏离的大出血最终止住了。 从流血的数量来看,苏离身体失去了一小半血,若是放在别的产妇,这个程度的失血,已经足以致命了。 可流了那么多血的苏离,却还活着。 她虽然昏迷着,可呼吸平稳;脸色虽然苍白,可却不是那一脸频临死亡的黯淡。 因为她手臂上挂着一个血瓶,那象征着生命的红色,一滴一滴的输入她的体内。 即便她大出血了,但依旧有新鲜健康的血液,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给她带来生的希望! 林医圣已经虚脱过去,他衣服上沾了不少血,显得很是狼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盯着那血瓶。 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啊! 萧泽天亦和林医圣一样坐着,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是他一样。 “阿离这是,活过来了?”萧泽天喃喃道。 林医圣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活过来了,不会死了。” “太好了……太好了……”萧泽天在确切得得知苏离平安无事之后,一个铁血的大男人,忍不住落了泪。 他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重伤,再累再痛,也没有掉过一滴泪,可此时,却为他心爱的女人而哭了。 门外,林思羽拿了个血瓶进来,道:“师父,小五说再给王妃输三瓶血就够了。” 林医圣点点头,道:“好好,阿离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太好了。小五呢?” 林思羽道:“小五还在守着孩子呢,走不开。他说要到明天早上,孩子换血治疗就结束了。” “小五……”林医圣想起儿子那疲惫又坚毅的脸,叹了口气,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最后三瓶血输入了苏离的体内,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红润。 林医圣给苏离把脉,惊奇的发现,苏离除了有点虚弱之外,并无大碍。 而那些输入她体内的别人的血,并没有像林家祖上那个疯大夫记载的一样,让苏离死亡。 反而是神奇的融入她的体内,补充了她流失的血液,让她恢复健康。 林医圣自己把脉,确诊了这一事实。 眼见为实,林医圣心里第一次对他深信不疑的林家医术产生了怀疑,脑子里浮现出林小五的那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林医圣叹气:也许,林家真的该改改一成不变的守旧风气,该承认别人的长处,正视自己的短板了。 就在苏离输血完毕,萧泽天守着她时,下人进来通传,说威远侯府夫人楼氏带了礼品上门,前来探望刚生了孩子的秦王妃。 1981你还是要点脸吧 一听说楼氏来了,萧泽天脸色阴沉下来。 苏离有多不待见楼氏,萧泽天比谁都清楚。 现在苏离为了孩子的健康,冒着生命危险早产生下孩子,还大出血了,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现在谁让苏离心里不痛快,萧泽天就不让谁痛快。 萧泽天皱眉,冷冰冰,对下人说了句不见,让下人把楼氏打发走,便继续寸步不离的守着苏离。 这边下人一路小跑往门房走去。 秦王府的下人们虽然并不清楚萧泽天真正的身世,都认为楼氏是萧泽天的生母。 可大家也都知道,秦王和秦王妃早就和威远侯府闹翻了,两边根本就不往来,特别是秦王妃那叫一个不待见威远侯府。 于是乎这外人眼里的正牌婆婆上门,竟然被下人们给拦住,不许楼氏入府,只让她在大门旁边接待来客的门房里侯着。 这当婆婆的,被儿媳妇憋屈成这样,也真是没谁了。 这会子楼氏正提着厚礼,忐忑不安的等召见,就跟臣子等待皇上召见的心情差不多。 楼氏虽然和萧泽天之前闹翻了,可现在萧泽天可是辅佐晋明帝登基的头等功臣,又把顾家给彻底收拾的翻不了身,萧泽天在朝中一人独大,就连晋明帝都非常尊重他。 楼氏一看这架势,就又上杆子的来巴结秦王府了。 如今威远侯府里的两个貌美的姨娘把威远侯迷的是团团转,楼氏这个正妻受了不少冷落和白眼,威远侯已经好几个月不曾踏入楼氏的房间。 甚至就连威远侯从前最疼的楼晓露,现在也不怎么顶用,威远侯连楼晓露都懒的见,一门心思的跟他的两个漂亮姨娘吃喝玩乐。 楼氏自己失宠,女儿也失宠,眼瞅着在侯府里被挤兑的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于是乎顾不得什么面子、脸皮,想起这个权倾天下的养子,便巴巴的往秦王府凑,趁着苏离生孩子的机会,赶紧来想把萧泽天苏离夫妻两个好好巴结一通。 楼氏坐着,左等右等,焦急的很,终于把通传的下人给等来了。 楼氏蹭的一下站起来,眼里的焦急显而易见,对个下人都客气的很,几乎是低声下气道:“劳烦你带我去探望王爷和王妃了。” 那下人看着楼氏,轻轻咳嗽一声:“咳咳,侯夫人,我可没说要带你进府,你可别乱讲啊。” 楼氏愣了一下,提起礼品道:“我这个做婆婆的,去看看我刚生孩子的儿媳妇,看看我亲孙子还不行了吗?” 那下人嘿嘿一笑,看着楼氏,眼神轻蔑:“侯夫人,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您当年想谋害我们王妃亲娘的事,秦王府里早就传遍了。我们王爷王妃早就跟你翻了脸,现在我们王妃生孩子,你还真有脸舔着脸上门,啧啧,脸皮真够厚的。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王爷说了,不见,让我把你打发走。我看你还是要点脸,别看我们王爷王妃得势了,就巴巴的前来巴结。哼,也别怪王爷王妃不待见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吧,还真有脸来,快走,走走!” 1982真是个妖怪? 这下人话说的直白,毫不客气,说的楼氏的脸全白了。 门房里其他下人,在旁听着哄笑起来,毫不避讳楼氏。 从秦王府下人的态度,很直白的就表现出了主人对楼氏的态度。 就连秦王府的下人都敢当面嘲讽和嘲笑楼氏,可见萧泽天夫妻对楼氏有多厌恶。 楼氏被当场弄了个没脸,窘迫的无地自容,恨不得一走了之。 可刚走出秦王府的门房,却又觉得不甘心。 若是就这样回威远侯吧,日子照旧过,还是被府里那群势力眼看不起。楼氏是看透了,威远侯的心思是回不来了,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萧泽天了。 楼氏回头,看着紧闭的秦王府大门,后悔的牙痒痒。 她要是早知道今天,打死她都不会跟苏离作对。若是今日萧泽天给自己撑腰,威远侯也不敢这么宠妾灭妻的欺负自己! 可这天下,没有后悔药吃。 秦王府和楼氏势如水火,萧泽天也是顾及着养育之情,否则早就把楼氏和威远侯宰了替王氏报仇。 楼氏耷拉着脑袋,心知她与秦王府再无缓和的余地,心里恨极了,沿着秦王府的围墙慢慢往外走,走的累了,靠在一棵大树下,把手里的礼品放在地上,自己坐在上头。 “说到底,都怪那姓苏的妖女!要不是她,天儿也不会和我好似仇人一般!”楼氏咬牙切齿,跺了跺脚:“苏离那贱妇,生孩子怎么不难产见阎王去!这种人,就该早点死了拉倒!真是祸害!” 楼氏心里对苏离那叫一个恨啊,恨不得手撕了苏离。 可现在人家苏离,被萧泽天保护的好好的,出入都有萧家暗卫的顶尖高手贴身保护,楼氏根本奈何不了苏离。 楼氏正在树下休息,忽地看见秦王府的侧门里出来两个面生的小厮,看样子应该是分府之后进秦王府的,所以楼氏并不认识他们,只从统一的衣着上看出是秦王府的下人。 那两个小厮的样子看起来很高兴,兴高采烈的一边走一边聊天,楼氏隐约听出,这两人似乎是在说苏离生产之事,便立刻来了精神,悄悄的跟在两人身后偷听。 “哎呀,咱们王爷真是大方,就拿针扎一下,抽一点血,就有十两银子呢!嘿嘿,我一定要大买特买去!” “是啊,要是下次还要给王妃或者小世子输血,我还要去。这银子赚的也太容易了!” “咱们给王妃和小世子输血,算是有功劳不?” “当然算了,可是咱们的血救了王妃和小世子的命呢!” “那你说,我的血给小世子输了,这是不是说,小世子体内,也有我的血脉?” “咦,你这么一说,有点道理。那我的血还给王妃输了呢,王妃现在也有了我的血脉。” “嘿嘿,咱就私下说说,别让别人听见了。王府里起码有几十个人给王妃和小世子输血了,难不成王妃和小世子身上有几十个人的血脉……” 楼氏跟在后头,听的大惊失色,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萧泽天把下人的血抽出来给苏离和小世子?这苏离,难不成真是个妖怪,现在生了个小妖怪? 1983自己吓自己 这个想法,把楼氏惊出一身冷汗,双腿打颤的几乎走不动路,赶紧去了路边一个茶楼,要了壶茶,猛灌了半杯,这才觉得好受些。 而刚才那两个下人的话,回荡在楼氏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楼氏小时候就听说,这山中有精怪,非常邪恶残忍狡诈,却可以化作人形。若变成女子,则是个美人;若是男子,则是俊美的男人。精怪变成人形,到人间迷惑人类,以人血为食…… 楼氏越想越觉得后怕,心说这苏离明明是一个乡下丫头,却生的那样国色天香的美貌,肯定是个精怪变得! 怪不得苏离把萧泽天迷的团团转,原来是精怪会妖法,用妖法迷惑了萧泽天,才让萧泽天对苏离言听计从,甚至跟养父养母翻脸! 而苏离那精怪怀孕产子之时,元气大损,所以需要格外多的人血来恢复,于是乎萧泽天就让秦王府的下人取血来喂苏离喝…… 还有苏离生下的那小世子,定也是个精怪,所以一出生就要喝那么多人血! 楼氏想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拿着杯子的手颤抖着,茶水撒了一桌子,不住自言自语,恐惧道:“怪不得苏离那么有能耐,一个女子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原来竟然是个妖怪……这下完了,彻底完了,我得罪了苏离,等她生下孩子,一定不会饶了我!说不定,会把我给吃了!” 楼氏想起自己曾经对苏离做的那些事,苏离肯定会找机会报复自己。 楼氏越吓自己,就越觉得害怕,最后夺路而逃,赶紧回了威远侯府,吓的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不行,我不能这么等死!现在苏离生了小妖怪,需要吃人血,说不定还要吃人呢!”楼氏吓的脸色发青,立刻收拾包袱,抱着包袱去找楼晓露。 楼晓露在房中,一开门看见姑姑神色慌张拿着行李进门,觉得奇怪的很。 “晓露,快收拾行李,跟姑姑去山里的寺庙住些日子。”楼氏催促道。 “姑姑,现在去寺庙?”楼晓露一头雾水,姑姑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说要跟表哥表嫂和好呢,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楼晓露是个顺从的姑娘,楼氏催她,她问了几句,也就乖乖收拾行李,跟楼氏出门,坐马车去京城山脚下贵族女客们经常小住的寺庙。 一路上,楼氏都显得很怕,吓得瑟瑟发抖。 楼晓露和楼氏的奶娘莫嬷嬷在旁,看着楼氏被吓得都有些不正常了。 “夫人这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莫嬷嬷是老人家,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又迷信。 楼氏心里有鬼,生怕苏离报复自己,自己把自己吓的不清,等到寺庙里的时候,已经吓的双腿瑟瑟发抖,要楼晓露和莫嬷嬷搀扶着才能勉强走路了。 一进寺庙大门,莫嬷嬷忙朝里头喊:“师太、师太,您快来看看,我们家夫人这是什么了?别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压住了!” 1984秦王妃是个妖怪? 这会寺庙里的女香客很多,大多都是京城的达官权贵家的女眷,几乎都认识楼氏。 楼氏在大家印象里,一向是一个端庄的标准京城贵夫人,谁也没见过楼氏这样失态过。 而且楼氏这模样,明显就是吓着了。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楼氏吓成这样?难不成还真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寺庙的住持师太出来了,是个五十多岁法相端庄的尼姑。 这一会的功夫,楼氏已经吓的走不动路,楼晓露和莫嬷嬷扶不动她,庙里的小尼姑和其他女眷带的丫鬟,一起将楼氏抬进了大殿后的偏厅。 偏厅很大,外面看热闹的女眷们全进来了。 楼氏被放在几个蒲团拼的临时垫子上躺着,整个人瞪大眼睛,嘴里在胡言乱语念叨着。 楼晓露都快急哭了:“住持师太,我姑姑这是怎么了,你快救救她吧!” 住持师太也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景,好在她会些医术,给楼氏扎了几针,又念了一段经文。 大抵是针灸起了作用,楼氏缓过神来,睁眼看见住持师太在念经,就跟看见救星似的,身子直挺挺坐起来,手抓着住持师太的衣角,声音蕴含着恐惧:“师太救我!秦王妃是个妖怪,她刚生了个小妖怪!他们两只妖怪喝人血,吃人肉,已经吸了几十个人的血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他们一定会来找我,把我生吃了的!师太,你救救我啊,你佛法高深,你肯定能降伏妖魔的是不是!?” 楼氏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女眷都惊呆了。 楼氏是秦王妃苏离的婆婆,这事大伙都知道,虽然两府有些摩擦,最近不怎么来往。可在大伙眼里,秦王府和威远侯府毕竟血浓于水,都是一家人。 可现在大家亲耳听见,婆婆楼氏说儿媳妇苏离和刚出生的小孙子是妖怪,还喝了几十个人的血! 这……!? 楼晓露听见了,赶紧去捂楼氏的嘴,慌忙道:“姑姑,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这里人多嘴杂,你休要胡说!” 楼氏做了太多亏心事,已经吓的神志不清了,把楼晓露的手大力甩开,高声道:“我没胡说八道,我刚去秦王府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苏离就是个山里的妖怪变成人形的,她要喝人血吃人肉,她要害人的!” “姑姑,你别说了!”楼晓露急了,却制止不住楼氏。 楼氏从地上窜了起来,在偏殿里上窜下跳,逮着个佛像就使劲往佛像上爬,一边爬一边念叨:“佛祖救我,我不想死!不要让苏离那个妖精吃了我呀!菩萨救我,大慈大悲的菩萨快救救我吧!” 楼氏这突然发疯,把寺庙里搞的鸡飞狗跳,住持师太连忙叫小尼姑们去抓楼氏。 旁观的上香女眷们,大约有上百号人,就在旁边一边看楼氏大闹佛堂,一边窃窃私语说起秦王妃苏离的事。 秦王妃苏离是个妖怪? 这不太可能吧? 可苏离的婆婆都亲口说了,还被吓成这样,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苏离这女子,明明一个乡下村姑,可生意做得比男人还强,还把萧泽天迷的团团转,确实不太像个普通女子。 难不成,真是妖怪变得? 1985止不住的谣言 寺庙里的众位小尼姑齐心合力,终于把楼氏给抓了回来。 楼氏披头散发,模样吓人极了,就跟被什么玩意附体了似的。 古人迷信,看见楼氏这模样,都对她的话信了七八分。 住持师太一看,被楼氏闹成这样,便送了其他香客,早早关了寺庙的门,把楼氏安顿在厢房里,并且嘱咐小尼姑们,不要乱嚼舌头。 可今日之事,就算小尼姑们不说,可外头那几十号高官贵人的女眷们可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今天楼氏大闹寺庙的事情瞒是铁定瞒不住了。 这会楼氏终于睡着了,披头散发的睡在厢房的床上。 旁边楼晓露和莫嬷嬷担心的要死,去问师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住持师太也说不上来,只说可能是被什么吓着了,或者是中邪了之类。 楼氏睡了没一会就醒了,醒来之后满口都在嚷嚷说苏离是妖怪,生了小妖怪,要来生吃了自己。 楼氏这模样,真是越来越疯癫了。 住持师太没办法,只能安排楼氏几人在寺庙里住下。 而就在楼氏住在寺庙里的时候,那些上香返回京城的女眷们,已经把今日寺庙里的所见散播到了全京城。 谣言的速度堪比光速,只一夜工夫就传遍了全京城。 起初只是说威远侯府人楼氏不知为何发疯,说疯话。后来渐渐传的就变了形,说什么的都有。 大抵是苏离是个妖怪,变成美女诱惑男人,晚上就出去偷小孩吃。现在苏离生了小妖怪,需要更加多的小孩子给自己和小妖怪吃。 又有传言,是说秦王妃苏离靠吸**壮男人的血为生,到了夜里给萧泽天施法让萧泽天陷入梦想,自己去外头扮成迷途的弱女子勾搭男人,一旦有人上钩,就把人的血吸干。 总之各种版本的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苏离那边还正在昏迷不醒呢,京城里已经谣言四起,人人自危。 人们不敢走夜路,生怕遇见了出来猎食的秦王妃;小孩子不让出家门,生怕被秦王妃偷走吃了。 这谣言,自然传到了秦王府。 府里的人听了谣言,啼笑皆非,他们大部分人都亲自参与抽血,或者围观了抽血的过程,自然明白苏离不是什么喝人血的妖怪。 可外头的人却不懂,一旦听见和血沾边的东西,难免会想的特别恐怖。 此时苏离还在昏睡,萧泽天听了谣言之后怒不可和,立刻命人行动起来,去各处辟谣。 可这俗话说的好,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这有关著名人物秦王妃的谣言,却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特别是民间的人,对鬼神很是迷信,对妖怪之说都很相信。 秦王府的人用里辟谣,却效果不大。 而这谣言的源头楼氏,却不知为何已经吓的半疯癫,连人都不太认得,就算找到楼氏,也无济于事。 萧泽天将秦王府的下人聚集在一起,吩咐他们全部都管好嘴,等王妃醒了,谁也不许在王妃面前提那谣言的半个字,否则惊扰了王妃修养,杀无赦! 1986长乐安康 苏离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终于苏醒了。 一睁眼,看见胡子拉碴的萧泽天守在自己身边。 萧泽天在看到苏离苏醒的时候,整个人好似活过来似的。 林医圣第一时间来给苏离把脉,笑道:“阿离已经脱离了危险,好好休养就行。只不过这月子得坐四十五天才能缓过来。” “太好了,太好了!”萧泽天握着苏离的手一个劲的亲。 “瞧你这高兴的样,我不是说了,有爹和小五,我肯定平安无事么。对了,孩子呢?换血换完了吗?”苏离急着要看孩子。 “孩子好着呢!你睡醒前就换完血了,爹给孩子把脉,说一切正常!因为娘子勇敢的催产,加上小五的换血治疗,咱们的孩子没有受毒药的影响,是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萧泽天激动的说着,赶紧让奶娘把孩子抱进来。 一个长得白白净净微胖的奶娘,抱着孩子进来。 苏离的眼睛一下子黏在襁褓上移不开眼。 奶娘抱着孩子凑在苏离身边,解开襁褓,让苏离看孩子。 襁褓里,一个小小的、红红的、皱巴巴的孩子,好似个小猴儿,闭着眼睛,睡的正香。 苏离紧张的盯着孩子的眉眼和表情,没发现有什么痴呆儿的征兆,这才松了口气。 “王妃放心,小世子吃的好睡的香,虽比一般孩子早产了些,不过身子倒是健壮。”奶娘笑着对苏离道:“小世子身子骨随王爷,跟王爷一般壮实呢!” 萧泽天立刻道:“娘子放心,我从小身子骨就壮,很少生病,咱们儿子随我,就算早出生俩月也不要紧,将来定是个顶天立地英武的男子汉!” 苏离笑着,轻轻抚摸婴儿稚嫩的小脸:“我只盼着他平安健康就好。对了,王爷,你想好儿子的名字了吗?” 萧泽天握着苏离的手,温柔道:“娘子想让孩子叫什么,就叫什么。” 苏离想了想,看着襁褓里小小的儿子,道:“那就叫他‘长安’吧,取长乐安康之意,萧长安。” “萧长安、萧长安……”萧泽天嘴里念着这个名字,眼睛亮亮的:“好名字,就叫萧长安。安儿一定会如他母亲所愿,长乐安康!” 旁边林医圣看着这对夫妻给孩子起名字,笑道:“看来这天下的父母心都差不多,都是盼着孩子健康康的。” “哦?爹为何这么说?”苏离抬头,笑着看向林医圣。 林医圣摸了摸胡子,道:“昨个我听说,袁杰和白露给他们的女儿名字起名,单名一个康字,袁康。也是希望孩子身体健康。唉,你们两家这两个孩儿,都来的太不容易了。” 林医圣话刚落音,门外一个很是委屈的声音响起:“别人家的爹娘起名字,都走心的很,这个寓意那个寓意,可我家的爹爹,给我起名字,竟然草草了之,就因为我出生在五月,所以就叫小五!若是我出生在六月七月八月,是不是要叫小六小七小八?” 林小五胖乎乎的小脑袋伸进来,整个人似个小炮弹一样跑进来。 林医圣看见林小五,不自然的咳咳几声,随口瞎扯:“当然不是,爹给你起名字,也是很走心的。小五小五,在一和十之间,取中庸之意,多好听……” 1987白素素的本事 林小五自然知道他爹在鬼扯,不过他对自己的名字混不在意,只是随口调侃罢了。 “阿姐,你身子怎样了?”林小五一过来,就抓着苏离的脉摸了摸,而后放心下来,笑嘻嘻道:“阿姐身子恢复的很好,再养养就完全康复了。” “这次多亏了小五。”苏离拉着林小五的手,由衷的谢谢这个精灵古怪的便宜弟弟。 若非林小五想的换血法子,萧长安和袁康这两个孩子就要被赵明婷给害成痴呆儿了! 林小五笑嘻嘻,混不在意:“小五是大夫,时刻牢记医者的本分,救死扶伤是小五的天职。不过这次的事,其实最最大的功劳,是阿离姐你的。若非你高瞻远瞩,把那么多西洋书籍和器具买来,小五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还有换血的法子。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天意,一环套一环,阿姐种下的因,才得了今日的果。” 林小五一番话,让众人感慨万分。 这果真是阴差阳错啊,若非苏离开辟了海外贸易,她的孩子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已经早就是个傻子了。 “白露家的康儿现在如何了?”苏离问道。 “我刚从白露姐那回来,给她和小宝宝把了平安脉。小康儿好着呢,痴呆儿的症状一日比一日的减轻,我估摸着那毒药在孩子体内时间短,救治又及时,应该不会对脑子有什么损伤了。”林小五笑道:“刚就是白露姐托我来看看阿姐和孩子,她心里操心着你们呢,我一会还得给她回话去。” “我和孩子都好,你让白露别担心,好好坐月子。正好府里两个坐月子的产妇,什么补品之类一次做两份,我和白露人人有份。”苏离吩咐道。 萧泽天听了,立马把苏离的意思传达出去,看的林小五直乐,自己这姐夫都快成专门伺候苏离的了。 萧泽天服侍着苏离吃了饭,苏离身子乏,睡的多,没一会就又睡了。 待苏离睡熟了,萧泽天才离开房间,叫来萧云,询问追捕赵明婷的情况。 “回王爷,咱们的人已经有了线索。那赵明婷狡猾的很,竟然没走陆路,而是拐了个歪,从蜀地旁边的汉江顺流而下。不过幸亏王爷英明,给属下们提了个醒,咱们的人已经埋伏在汉江边的补给码头。赵明婷的船一定会在那码头补给,到时候就可以把他们抓个正着。”萧云道。 这是个好消息,可萧泽天的脸色却一点没有好转,他负手而立,皱眉道:“本王看,事情未必会这般顺利。迂回从汉江去楚国的方法,不是赵明婷能想的出来的,一定会是顾良哲的办法。本王之所以能看破顾良哲的花招,是因为本王和顾良哲在朝廷里斗了多年,熟悉他的技俩。可顾良哲对本王的本事亦是清楚,他一定能猜到本王会想到他们从汉江走的路线。这次的补给码头,是晋国边界最后一个码头,若是这次行动失败,那么下次动手的机会,便会在楚国境内。” “我们的人在楚国的地盘追杀楚国公主,行动起来要慎之又慎……萧云,白副官应该还在楚国办事未归,你派人通知白副官,若是补给码头拦击失败,让白副官亲自带人去拦截赵明婷和顾良哲!” “是,王爷!” 萧云领命而去,萧泽天遥望远方,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素素,这次能否抓住赵明婷和顾良哲,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1988真的逃的掉么? 晋国边境,汉江码头。 这里是晋国和楚国最靠近边界的码头,两个国家虽然多年来战火不断,但是老百姓总归是要过日子的,所以两国民间的贸易往来,从来不曾断过。 这汉江码头,不但处于两国交界之处,而且是四条大江交汇所在,水路四通八达。因这些地理位置的优势,就成了两国之间往来贸易的中转枢纽,是个非常繁华的地方,连带着汉江码头旁边的汉江镇,也十分繁华。 虽然是个镇子,却比一些城市还要大且富有。 此时天刚蒙蒙亮,汉江码头上工的搬运工们,迎来了今天的第一拼停靠船只。 每天都有上千艘船只在汉江码头靠岸,这些搬运工们就依靠给这些船只背卸货物为生,出的是苦力,混口饭吃。 就在这一批停靠的船只里,有一只非常不起眼的运山珍干活的小货船,也夹在在其中。 许是因为船太小了,或者是船主不够财大气粗,所以没占着优先进码头的优势,那小货船只委委屈屈在停靠在不起眼的地方,距离主码头很远,等前头的船都卸货开走了,才轮到这可怜的小货船。 可谁都想不到,在这不起眼的小货船狭小的船舱里,却藏着两位让晋国举国上下惊动的人物。 赵明婷早就换下了锦缎衣裳,反而穿着普通船家妇人的衣裳,头发简单的竖了起来,脸上用深色的粉擦了一层,遮掩住了她漂亮的脸蛋,乍看起来倒像是个不怎么起眼的船家妇。 和赵明婷同在一个船舱房间的,还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 那男子的脸上留着浓密的胡子,皮肤黑乎乎的,正是乔装打扮的顾良哲。 此时顾良哲和赵明婷两人,假扮了一对船家夫妇,藏在这小货船最隐秘的船舱底部。 这船上谁也不知他们二人的身份,只以为他们是搭顺风船的普通人,收了银子之后,就给他们夫妻两人安排了一个房间住下。 此时赵明婷显得很是不安,对顾良哲道:“顾太傅,这是晋国楚国边界最后一个码头。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以萧泽天和苏离的心智,恐怕早就发现了我下毒以及带你潜逃之事,一定布下天罗地网追捕你我,你说我们能顺利逃出晋国么?” 顾良哲由于皮肤抹的黑黑的,船舱里又暗,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听他声音低沉,道:“公主放心,这一路上,每到一个地方,我就让公主的手下变装,假扮成你我,从另一条路走。这一路上,已经有八队假扮的人,混淆视听。这些假扮的人会拖延时间,萧泽天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他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不知真正的你我究竟身在何方。” 赵明婷依旧很不安,道:“可,汉江码头是必经之地,在这里一定会设下重重关卡,我们真的逃的掉么?” 赵明婷的话刚落音,忽地听见加班上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伴着船老大点头哈腰的恭维声:“哟,这几位军爷,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破船上?” 1989搜查小货船 甲板上,那几个军爷道:“我们兄弟几个是奉命行事,捉拿朝廷逃犯,你们谁也不许动,就站在原地,若我们搜查完了,证实你们的船上没有逃犯,你们才能走。” 船老大弯腰不住行礼,跟在军爷身边,道:“军爷,你看我们都是老实百姓,做些小生意糊口,哪里敢窝藏朝廷的逃犯呀!” 军爷哼了一声:“你说没有,那不算数,要等我们兄弟几个搜查过后,才知有没有!” 而后,是凌乱脚步走下台阶的声音。 赵明婷吓的六神无主,扯着顾良哲的袖子:“顾太傅,这可怎么办?那几个当兵的肯定是萧泽天派来搜捕我们的!现在只有你我在此处,连个侍卫都没有,他们下来若是发现了你我,那我们就死定了!顾太傅,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你快想想办法!” 顾良哲伸手捂住了赵明婷的嘴,压低声音道:“不想死的话,就闭嘴,照我说的做!” 几个军爷下了船舱,这货船狭小,装货的船舱和住人的船舱不分,全都混在一处。 “军爷们,这是咱们睡觉的地方,没什么好搜的。”船老大陪着笑脸。 军爷将随手推开了几个船舱,见里头黑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倒是没见什么逃犯。 而后走到最里头的船舱,军爷道:“船老大,这间船舱里,是什么人?” 船老大忙道:“这里头是一对夫妻,付了银子的,那妻子似乎生了什么病,俩人总不爱出来。” 军爷一听,觉得有情况,心里一凛,立刻几个人围过来,一脚将那船舱的门给踹开了。 门开了,才发现里头的空间比之前见到的船舱还要狭小,里头散发着不明的恶臭味道。 一个邋遢遢的男人在床边,见了军爷,吓的立马跪下磕头,吓的好似话都说不利索。 那军爷打量着这男人,胡子拉碴的,黑瘦黑瘦,那样子怂成了个屁,见了军爷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一副要吓尿的样子。 再看床上,躺着个人。 军人满脸狐疑的盯着床上,道:“床上躺着的,是什么人?” “是、是我娘子……”那黑瘦男子吓的瑟瑟发抖。 “你娘子?把被子掀开,给本军爷瞧瞧!”那军爷道。 黑瘦的男人吓的哆哆嗦嗦的,伸手掀开了床上女子盖着的破麻袋缝制成的被子,那女子本来侧躺着,似乎是受了惊动,翻了个身,正好正脸对着门口几个军爷的方向。 “哎呦我的娘,这是啥!”那几个军爷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只见这女子衣衫褴褛,脸色黑黄黑黄,大半张脸上长着溃烂一样的东西,乍看之下,比鬼还吓人。 女子见了生人,似乎极其惊恐,拿被子遮着脸,嘴里不住喊道:“别烧死我!别烧死我!” “这女人的脸是咋回事?”军爷看着那女子问船老大,那张脸实在是恶心的让人不想看第二眼。 船老大也不知道:“军爷,这小人也不清楚,他们上船的时候,这女的是把脸蒙上的。这、这我也是才看清楚她的脸烂成这样啊,不会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吧!” 1990逃走 一听说传染病,几个军爷都慌了。 古代的传染病,那可是恶疾,一旦沾上了,几乎就是等死,还会传染给家人,一死死一门。 几个军爷连连后退,那船老大指着那对男女破口大骂,直说晦气,逼问那男人:“你媳妇这脸是咋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要不然你们立刻就给我滚下船去!” 那男人似乎极其胆小怕事,被船老大这么一呵斥,就招了,带着哭腔:“船老大,你可不能赶我们下船,我们是交了银子的!我媳妇她、她染了……染了麻风病……” “什么,麻风病!!!”一听说是麻风病,所有人集体后退了好几步,几个军爷连说晦气,掉头就走。 麻风病在古代那是绝症,得了麻风病,会被官府强制抓走,送进山里集中疗养。 说是疗养,其实是治不好,就把麻风病人聚集在一起,不让他们外出,只让他们在深山老林里等死。 那女子突然哭了出来,声音凄惨:“不要抓我去山里!我不想去山里等死!” 黑瘦男子抱着女子痛哭起来:“不去不去,娘子,咱们去个没人的地方,我照顾你!” 夫妻两个抱头痛哭,可把船老大气的不清,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自私鬼,就想着自己,你们怎么不顾顾我们呀!这麻风病可是会传染的,你们瞒着病情上船,是想害死我们一船的人吗?你们现在就给我滚,一刻也别想待!” 船老大说完,快步跑上甲板,叫上几个水手,人人手里拿个棍子要去赶人。 那几个军爷刚离开小货船,见船老大这个如临大敌的架势,好心建议道:“那两个麻风病人,你们赶紧让他们走,千万不能让他们去汉江镇!要不然给镇子上的居民传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船老大已经顾不得军爷了,连连点头,带着水手就下去赶人。 顾良哲和赵明婷做出胆怯害怕的样子,抱着破烂的包裹被赶到了甲板上。 顾良哲道:“我们给了钱的,你们没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我们是不会走的!” 船老大看着这两个瘟神,连说晦气,可又不敢靠近他们,怕被传染,只想尽快把两人打发走,无奈之下,道:“我要早知道你们有麻风病,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让你们上船!唉,真是算我倒霉,这样吧,你们把小船解开,自己坐小船走吧。这里距离你们的目的里就一天的路程,你们坐着小船顺水而下,一天后就到了。我已经赔本把个小船送给你们了,你们就醒醒好,赶紧走吧!” 夫妻两个表示妥协,船老大一脸肉疼的把小船解开,顾良哲和赵明婷上了船,顾良哲摇着船顺水而下,赵明婷坐在船上,压低脑袋,观察着汉江码头的情况。 只见码头上到处布满了哨卡,赵明婷一阵后怕,心说若是他们方才坐的那小货船真的靠了暗,他们肯定会被人发现。 就在赵明婷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岸边突然有个军爷指着两人坐的小船在喊:“你们看,那有个小船,船上似乎有一男一女!他们没有在码头登记过,来路不明!喂,船上那两人听着,本军爷命你们速速靠岸,若不听话,别怪本军爷弓箭把你们射成筛子!” 1991白副官 赵明婷听那军爷的话,立刻吓的头皮发麻。 刚才在船舱里,他们是占了地势黑暗的便宜,船舱里黑漆漆的,那几个军爷又被赵明婷脸上的麻风病吓了一跳,没仔细看,这才没看出他们的乔装打扮。 可现在光天白日,岸上那么多军士,若是上了岸,肯定就被拆穿了! “顾太傅,怎么办,怎么办!?”赵明婷慌了。 顾良哲抿唇,显然也陷入了困境,他没想到汉江码头的盘查竟然这样严密,本想借机坐小船溜走,可这些人连小船都要查。 “别过去啊,过去咱们就死定了!”赵明婷抓着顾良哲的大腿:“要不,咱们当作没听见,继续往前划船,或者弃船逃跑?” “不行,你没听见么,咱们不听话,他们会用弓箭射死咱们。”顾良哲摇头。 “难道、难道我们注定逃不过这一劫!?”赵明婷跌坐在地上。 而顾良哲已经慢慢的摇着船桨,改变方向,他划船的速度很慢,做出体力不支的模样,而同时在心里盘算着迅速脱身的办法。 就在顾良哲心急如焚的时候,忽地看见岸上又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个长相清秀白净的男子,身量中等,穿着军队里副官的衣裳,一看便知品级不低。 “白副官!”这男子一出现,这些军士都对这白副官十分恭敬。 而顾良哲在听到这句“白副官”的一瞬间,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的滑过什么东西,身边变得十分僵硬。 那白副官在岸上和众人寒暄一番,而后一双眼睛落在了江面上那条小船上,指着小船问道:“那小船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军爷连忙道:“回白副官,这小船我们正在盘查呢。” “哦?就没人知道这小船上是什么人?”白副官挑眉,虽然是对旁边的军士们说的,但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船上那摇船的男子,目光锐利如鹰,看的顾良哲心头一紧。 旁边有军人似乎认出了他们两人,道:“白副官,这俩人我知道,刚才我们查一个小货船见过他们。他们是一对逃难的夫妻,女的有麻风病,为了不想被捉进山里,所以她男人带她跑了出来。那船老大不知他们有病,让他们上了船,刚才知道了,把他们赶走了。估摸着这小船就是船老大给这两个瘟神的,想赶紧给他们送走。” 一听麻风病,其他军士都显示出忌讳的神色,这要命又恶心的病,谁也不想沾上,立刻就有几个人道:“白副官,这两人既然刚才被查过了,又带有恶疾,要不,就别让他们上岸了吧。否则万一给汉江镇的人传染了,这里人这么多,肯定会死不少人的。” “麻风病?”那白副官盯着慢慢摇船的顾良哲,嘴角溢出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看透一切的诡异的笑。 顾良哲被白副官的目光看的浑身冰冷,他总觉得,那白副官的身份十分可疑,而从白副官看他的眼神总让顾良哲产生一种被看穿身份的感觉。 1992但愿是我想太多 小船走的再慢,可总会有靠岸的时候,顾良哲距离岸边已经很近了,他脖子僵硬,就连自己都不确定,今日是否能度过此劫。 而那白副官,就一直保持着一种神秘的微笑,定定的盯着顾良哲。 “怎么办,要死了要死了……”赵明婷吓的半死,就在她快要忍不住跳船的时候,忽地听那白副官开口:“让他们别靠岸,两个瘟神,赶紧送远了才好。要不把疫病带到了汉江镇,回头又成了你我兄弟们的不是。” 白副官的声音很大,在听到他话的一瞬间,赵明婷和顾良哲同时松了一口气。 顾良哲那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而后立刻紧绷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那一不小心表情的变化,全都落入了那白副官的眼里! 顾良哲暗道一声不好:糟糕,那白副官一定是故意那么试探我们,来看我们的反应,现在他肯定已经看穿了我们的身份!完了完了,今日难道要死在这里!? 就在顾良哲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却见那白副官转头,去别的地方巡视,而那些军爷,也都听了白副官的话,冲自己嫌弃极了的摆手:“快走快走,这两个瘟神,千万别靠岸,真是晦气死了!” 顾良哲的心宛若做了过山车,忽上忽下的,这会赶紧摇着船,让小船沿着江心,顺水而下。 赵明婷也松了口气,瘫软的趴在船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对顾良哲道:“顾太傅,一天后我们就进入楚国境内,那时我们是不是就安全了?” 顾良哲没有回答,他知道萧泽天的势力很大,就算进入楚国,也未必是安全的,只不过比在晋国的处境好一些罢了。 这些话顾良哲都没有告诉赵明婷,此刻他正定定的盯着岸上那白副官的背影,忽地想起一个人来,脸色一凛。 很久之前,顾良哲就知道,萧泽天在边塞的军营里藏了个女人。而且萧泽天对那女人似乎很不一般,出奇的看重和信任。 萧泽天是将军,那么若是他要在边塞军队里藏女人,最好的位置,就是当他的副官! 白副官,白副官,难不成方才那白副官,就是萧泽天在军营里藏着的那女子!? 顾良哲回忆起那白副官的身形相貌,身为男子,是清秀瘦弱了点,可若是个女子,那就对上号了! “原来萧泽天在军营里藏着的女人,就是她……”顾良哲暗暗嘀咕。 赵明婷听见了,道:“顾太傅,你嘀咕什么呢?” 顾良哲沉吟片刻,道:“我总觉得方才那白副官不是普通人,她好似早就认出了我,可为何会放走我……?” 赵明婷道:“顾太傅,你肯定是紧张过度了。刚才那些人都是萧泽天的手下,若是他们发现了你,肯定会立刻来抓咱们,怎么可能放咱们走?我看是咱们这阵子都太紧张了,总是疑神疑鬼,所以你看什么人都觉得像认出咱们的。” “是么……”顾良哲叹气,眼里露出狐疑的神色:“但愿是我想的太多了……” 1993你不该乱吃药! 秦王府,萧泽天拿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萧云在旁侯着,道:“王爷,白副官传来消息,说他在汉江码头附近连着搜查了好几日,都没有见到顾良哲和赵明婷的下落。白副官说,也许是他们走了别的路线,现在估摸着已经进入楚国境内。” 萧泽天眉头皱着听萧云的汇报。 白素素的本事,萧泽天很是清楚,这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人,本事比萧云还要厉害。 “白副官现在人呢?”萧泽天道。 萧云道:“禀告王爷,白副官已经带了一匹精锐人马,潜入楚国境内,要在回楚国皇城的路上拦截他们二人。” 萧泽天点点头:“楚国那边,只有白副官最清楚情况,楚国内的围堵,便交给她吧,希望她莫要让本王失望。” 萧云道:“王爷,属下久闻白副官的大名,那可是王爷在边塞时的贴身副官,一身本身都是王爷所教,定会不辱使命。” “但愿如此。”萧泽天负手而立,转头看向萧云,话题一转:“萧云,你就快当爹了吧?” 萧云嘿嘿一笑,抓抓脑袋:“思羽说,还有十几天。” “思羽思羽,叫的倒是听亲切,你们很熟?”萧泽天瞥了萧云一眼。 萧云嘿嘿干笑:“一般熟、一般熟。” “哼,定是你又每天抓林公子去给牡丹把平安脉吧。”萧泽天道。 萧云老实的承认了,本以为萧泽天会说他太大惊小怪的责怪他,没想到萧泽天却说:“谨慎些也好,老婆生孩子,当丈夫的是该多操心。” 萧云惊的嘴巴长成了O型,而萧泽天甩下一句让他好好继续调查,便迈步而去,陪王妃去了。 苏离早已经苏醒,由林医圣的照看,恢复的极快。 可萧长安,因为是早产,而且一出生就换血,身子极弱。这不才刚几天的功夫,突然就一直咳嗽起来,可把苏离给担心坏了,不顾月子里自己身子还极其虚弱,就执意要把萧长安放在自己房里照看。 萧泽天进屋的时候,苏离没精打采的,盯着双黑眼圈,怀里抱着萧长安,手边放着个药碗,一仰头就把药给喝了。 “阿离,你喝的是什么药?”萧泽天皱眉,他闻出苏离喝的药,不是她平时喝的安神补身子的药。 苏离擦了擦嘴角的药汁,道:“这是治疗咳嗽的药。” “治咳嗽的药?你又没咳嗽,你为何要喝药?”萧泽天紧张道:“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安儿。”苏离抱着怀里瘦瘦小小的儿子,叹气:“安儿咳嗽的厉害,爹说他太小,喝药对他身子损害太大,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大人把药喝了,然后给安儿喂奶。那药效会存在于奶水里,安儿吃了奶,就等于吃了药。这是唯一不损害安儿身体的法子。” 萧泽天一听就急了:“阿离,你不知你自己大出血,才刚刚死里逃生吗?是药三分毒,你不该乱吃安儿的药!这些药你让身体健壮的奶娘喝了再喂安儿奶水就好,你何必要自己喝?你为了孩子,就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吗?” 1994烦闷不已 萧泽天的话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己下意识的拔高了声调,将苏离怀里的萧长安从睡梦中惊醒,哇哇的哭了起来。 苏离见儿子哭了,心疼极了,一边哄着儿子,一边对萧泽天没个好脸色:“儿子生病了,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我拼了性命生下的儿子,不是让你这么随便吼来吓去的!安儿因为我的疏忽不得不早产,一出生就大换血,体质孱弱,我本就对他有愧疚,恨不得拿命去疼他。你个男人你不懂,只有母亲的奶水才是最适合孩子身体情况的,我身为母亲,我儿子病了,我替他喝药,喂他奶水,有什么不对!?” 苏离说完,萧泽天懊悔极了,忙去哄她认错:“娘子,是我的错。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来,担心你们母子,我的压力有多大。你早产时、大出血时、产后昏迷时,我提心吊胆,生怕你、生怕你不在了……现在我见你不顾自己身体胡乱吃药,我心里一着急就声音大了些。娘子你不要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萧泽天认着错,苏离却顾不得他,因为萧长安哭的太厉害了。 苏离哄了半天,又给他喂奶,累出了一身汗,这才把萧长安哄的不哭了,吃了奶睡了去。 苏离已经累的虚脱,将孩子放在床的内侧,这才顾得上萧泽天。 萧泽天看着妻子为了照顾孩子,累成这样,想劝苏离不要凡事都亲历亲为,不要太累着,可看着苏离余怒未消的样子,却是不敢开口了,生怕再提这事,又惹苏离不痛快。 萧泽天坐着,与苏离说些旁的话,分散她的心情,待她心情好了些,萧泽天这才离开,可心里却郁闷不已。 萧长安不光是苏离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作为父亲也是疼爱孩子的,把他能给的最好的一切,都给儿子准备好。 可萧泽天更加心疼苏离,他实在不想看到苏离强撑着身体去照顾儿子,把苏离自己的身子给熬坏了。 可现在萧长安是苏离的心头肉,萧泽天要是劝她把孩子多给奶娘照顾,怕苏离情绪不稳定又动怒伤身,一时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烦闷不已。 外边顾良哲和赵明婷这两个心腹大患还没抓到,家里的妻子又让萧泽天担心不已,京城里关于苏离和小世子是妖怪的谣言非但没止住,还越演越烈,真真是让萧泽天从未有过的心累。 而此时宫里传了消息,说晋明帝宣秦王进宫议政。 萧泽天收拾了一下,赶紧进宫。如今新皇刚刚登基不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李严浩又本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这乍当了皇帝,手忙脚乱,对朝中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学习。 而除了秦王萧泽天,无人会教晋明帝李严浩这些。如今朝里朝外,全都要仰仗萧泽天这个战神大将军秦王殿下。 晋明帝每天都要宣萧泽天进宫问询各种大小朝政琐事,萧泽天又不能把这烂摊子扔下不管,家里还一堆烦心事,真是每日都不得闲,心情糟糕透了。 1995男人啊,苦啊…… 萧泽天盯着眼底一片乌青进了宫,晋明帝一瞧,打趣道:“萧王爷,你这是怎么了,看样子没睡好啊!” 萧泽天瞥了晋明帝一眼,道:“家中琐事缠身。” “萧王爷,你不是才得了小世子么,应该高兴才对,怎地看起来这般烦恼?”晋明帝一脸八卦。 萧泽天叹了口气,他的家务事,总不好对晋明帝细说,总不好说,是苏离太紧张儿子了,他让苏离不要那么累,夫妻两个起了争执吧。 萧泽天垂头丧气不说话,晋明帝在旁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起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摇头晃脑道:“萧王爷,你不会是为那些谣言烦心呢吧?” 萧泽天不想提家里的琐事,只能点头,让晋明帝以为自己是因为谣言不快。 提起谣言,晋明帝也是很无奈,道:“民众大多无知,这种谣言才能四处流传,唉。朕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悠悠之口,就连秦王府的势力,根本就堵不住!”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们的悠悠之口,不是权贵能堵得住的。”萧泽天叹气,那么多嘴,怎么堵?你越是堵,民众私下就议论的越厉害,到时候越传越邪乎,简直没法收场。 萧泽天什么辟谣的法子都用了,都没有效果,如今也只能等时间冲淡一切,希望过阵子大家慢慢把这个谣言淡忘了。 而且眼下,谣言什么的已经是小事,朝野内外的各种政务,抓捕顾良哲和赵明婷,才是最重要的事。 两人说了一会话,皇后来了。 如今铃铛成了皇后,地位比苏离还要尊贵,不过见了萧泽天这个昔日的旧主,神色依旧非常恭敬。 “师父生产,听说过程凶险万分,现在母子平安,可真是太好了。皇上,臣妾想出宫去,看看师父。”铃铛央求道。 晋明帝一脸无奈:“铃铛,现在你的身份不比从前,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一国皇后去探望坐月子的命妇,于规矩不合。要不,等王妃出了月子,身子好了,带着小世子进宫来玩。” 铃铛一听,脸就垮了下来,抱怨道:“唉,每日我都困在宫里,哪里都不能去,就跟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有什么意思!?我倒是明白师父的话了,当皇后真真是无趣的很!” 铃铛说完,跺着脚走了,后头晋明帝下意识的想去追,可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御书房,萧泽天还在呢,总不能扔下萧泽天自己哄老婆去吧。 晋明帝被萧泽天看了夫妻笑话,一脸干笑:“嘿嘿,自己娶的老婆,跪着也得哄好了。” 萧泽天瞥了一眼晋明帝,看着这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也被老婆弄的没脾气,忽地生出难兄难弟之感,道:“皇上,不瞒你说,我最近心情不好,也与阿离有关,唉……” “哦?萧王爷也与朕有同样的苦恼?”晋明帝立马同病相怜:“走走,咱上御花园弄几个小菜喝壶小酒,边吃边说……唉,男人啊,苦啊……” 1996情绪控制不住 萧泽天和晋宣帝在宫里,一直待到傍晚才回秦王府。 刚到家,就急着去看苏离和孩子。 可这会苏离和孩子都睡着了,萧泽天进去了,只守着他们二人坐了一会,连话都没说上,生怕吵醒了二人,轻手轻脚的又离开了。 萧泽天出了屋子门,遇见了王氏。 苏离坐月子,是王氏主要照顾,见了萧泽天,王氏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王爷,我瞧你最近心情不佳,这是怎么了?”王氏担忧道。 “没什么,就是担心阿离的身子……唉,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任性的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想劝,可说了几句,她就发火了,我便不敢再说。”萧泽天一脸苦恼。 王氏叹气,道:“王爷,女人刚生了孩子,本就情绪不稳。我刚生阿离的时候,那月子里,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觉得委屈的很,恨不得寻了短见。阿离这孩子生的有多艰难,你我都知道,所以她比别的母亲都紧张孩子。你这当男人的,多体恤体恤她的心情,我平时也会多帮忙照看。说实话,我自己的闺女,我也舍不得她这么受累。可阿离这孩子的性子执拗,又在月子里情绪不稳定,只能哄着她顺着她,尽量多帮忙照看安儿了。” 萧泽天满脸歉疚:“娘,这事也是我的不对,阿离坐着月子,我这个当丈夫的本该在旁边日夜守着照顾,可我却总不在阿离身边……” 王氏叹气,道:“好孩子,这也不能怪你。皇上倚重你,朝廷里少不了你,大事小事全都落在你的肩头上。你就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这国事家事全让你扛,哪能面面俱到全部兼顾呢?女婿你放心,阿离这边我这个当娘的一定好好照看,还有你爹的医术,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让阿离有事的。你是男人,是朝中重臣,莫要为了家事分了太多心神,要知道有国才有家,若是国家乱了,咱们的小家也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萧泽天听着王氏的安慰,心里好受了些,道:“多谢娘,我心里好受多了。” “好孩子,娘让人准备了饭菜,你去吃些吧。”王氏道。 萧泽天去匆匆吃了饭,却执意要等苏离睡醒,亲自端了鸡丝粥进去,一定要亲手服饰着苏离喝了鸡丝粥。 “阿离,你定要顾惜好自己的身子,你不光是安儿的母亲,还是我的妻子。”萧泽天心疼的摸着苏离的脸蛋。 别人家的孕妇坐月子都会胖一圈,可苏离为了照顾孩子,硬生生的瘦了一圈。 萧长安身体太差了,有夜哭的毛病,苏离这整日整夜就没睡过囫囵觉,见缝插针的等孩子睡了才能眯一会,这样折腾着,消瘦了不少。 “王爷,我知道,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苏离反握住萧泽天的手,拉着他去看孩子,笑道:“王爷你看,安儿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娘说安儿的眼睛像你,鼻子像你,你说呢?” 萧泽天看着那一团猴子一样的孩子,笑道:“这般小的孩子,哪里能看出长相,要大些才看的出来。” 1997情绪失控 萧泽天原本只是无心之说,可话刚落音,却见苏离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喃喃道:“都怪我……要不是我粗心大意,不慎让赵明婷钻了孔子,安儿也不会才早产了两个月。别的像安儿这般大的孩子,都安稳的睡在母亲的肚子里,可我的安儿,早早出生,吃尽了苦头,现在体质孱弱,总是病怏怏的……都怪我,都怪我,全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 苏离说着,情绪好似控制不住一样,落了泪。 可把萧泽天给紧张的,手忙脚乱的给苏离擦了泪,哄着她道:“娘子别哭了,圣人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咱们安儿将来定是做大事的人,这是对他的磨练和考验。” 苏离却摇头,垂泪道:“我倒不奢望我的儿子将来做什么大事,只要他平安活着,健健康康的就好。” 萧泽天看着苏离这样,叹气,心疼的搂着她。 可夫妻两个刚说了会贴心话,萧长安又醒了,开始咳嗽,许是因为咳嗽的厉害,哭的小脸涨的通红。 萧泽天看着儿子难受成这样,心好似刀割一般,可他却无能为力。 “安儿又咳嗽了,来人,把药端来!”苏离冲外头喊。 立刻就有个小丫鬟端着药碗进来,萧泽天一闻,又是那给孩子治疗咳嗽的药。 “慢着!”萧泽天皱眉,对那小丫鬟道:“奶娘呢?王妃身体不佳,叫奶娘来喝药!” 小丫鬟被萧泽天吓的一个哆嗦,可苏离却一把将药碗拿了过来,对着自己的嘴要往下灌。 萧泽天看苏离又要喝那药,急的一巴掌将药碗拍开,药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苏离急道:“你干什么!?” 萧泽天急道:“我不是说过,你身子不好,让奶娘喝药喂奶吗?” “可我也说过,安儿吃我的奶对他身体最好!”苏离忽然情绪失控,冲萧泽天大声吼道:“我连十月怀胎都没能给我的儿子,让他早早来到世间吃苦。我现在替他吃药,让他喝我的奶水,我有什么错?你们男人没有怀胎十月的艰辛,没有一朝分娩的痛苦,你们根本就无法对孩子的痛苦感同身受!我看到安儿难受成这样,日夜的咳嗽,咳的连气都喘不上来,你知道我这个当娘的有多难受吗?别说替安儿喝药喂奶了,就算要我的命去换我儿子的健康,我也一样给他!” 苏离说完,对小丫鬟厉声道:“再去端一碗药来!” “不许去!阿离,你就让奶娘来喝药喂奶,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萧泽天无可奈何,却又心里剧痛,半是对苏离的心疼,半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 苏离看着萧泽天痛苦的神情,愣了一下。 “哇——哇——哇——”萧长安的哭声更厉害了,哭声夹杂咳嗽声,好似要将他生生的憋死。 苏离听见儿子痛苦的哭声,瞬间所有理智都化为泡影,立刻让小丫鬟出去端药,对萧泽天瞪大眼睛道:“你要是阻拦我亲自给我儿子喂奶,我不会原谅你的!” 1998产后抑郁 苏离这撕心裂肺的声音,让萧泽天好似心里被刀子割一样难受,苏离怀着抱着萧长安,背过身子对着萧泽天,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萧泽天心知苏离的性子执拗,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况且苏离心里对孩子有愧疚,一定会加倍的补偿孩子,就连萧泽天都劝不动她, 小丫鬟端了药进来,苏离把药喝了,而后给萧长安喂奶,喂完奶才想起来萧泽天,回头一看,萧泽天已经不知何时出门去了。 苏离想起刚才自己失去理智,对萧泽天那般语气说话,心里愧疚的很。 其实她也是明白,萧泽天是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住,所以不让她亲自喝药,希望她把孩子交给奶娘抚养,自己好好做月子养身子。 可苏离却不知怎么的,月子里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动不动就心情起伏,特别是看到萧长安经常生病,她的情绪就好似个炸药桶一般。 原先苏离在现代的时候,从未生育过,只听身边的人说过女子生产完,很多人会得“产后抑郁症”,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情绪波动的厉害。甚至有些受不了产后抑郁折磨的年轻妈妈,抱着孩子跳楼的。 那些不了解女子生产抚育孩子痛苦的男人们,总觉得女人说自己产后心情不好,情绪不受控制是“作”,是“矫情”,甚至很多男人都认为产妇是借着“产后抑郁症”来撒泼。 可实际上这种病,是因为女子产后,本身的激素水平发生变化,不是她不想控制情绪,而是激素的急剧变化让她控制不住情绪。尤其是孩子这般孱弱,更让苏离的情绪火上浇油。 女子产后抑郁,就如同被人打了一棍子,虽然挨棍子的部位是自己的身体,但人却无法控制挨打的部位不产生痛楚的感觉一样。 苏离叹气,难不成自己也得了“产后抑郁症”? 苏离没想到,原本自己是一个多理智的人,竟然也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萧长安这会睡着了,暂时不咳嗽,苏离想起自己对萧泽天的态度和说过的话,心里难受的很,她也不想为了照顾孩子的事和萧泽天闹矛盾。 苏离暗暗心想,自己自从坐月子开始就对萧泽天的态度如此不好,也不知他往心里去了没有,等下次见了萧泽天,一定要和他好好的沟通,跟他道个歉,自己不该这么跟他发火。 这边苏离正经历着照顾病孩子、和产后抑郁对抗的艰难斗争,而萧泽天则又听说西南有紧急军务,不得不赶紧入宫处理,忙的马不停蹄,一刻不停。 就在秦王府的两个主子各自焦头烂额的时候,赵明婷和顾良哲已经坐船顺着汉江漂流而下,抵达楚国边界,上了岸,准备前往楚国的都城。 “顾太傅,等到了下个镇子,我就去联络皇兄的人。”赵明婷走累了,坐在树林小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一旦和皇兄他们联系上了,咱们就安全了。” 和就在此时,身后的树林里忽地传来淅淅簌簌的声音,好似有人潜伏在其中! 1999围捕赵明婷 “有敌人!”顾良哲暗叫一声不好,拉着赵明婷就跑。 树林里跳出七八个人,追着两人往前跑,赵明婷吓的魂都要飞了,心说萧泽天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难道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 赵明婷刚跑了几步,忽地听见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属下护驾来迟,请公主赎罪!” 赵明婷脚步一顿,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些她的手下! 这些手下在晋国的时候,分批次假扮成赵明婷,大家约好在楚国境内集合,护送赵明婷回皇宫。 赵明婷本以为她这些手下在晋国的时候,肯定已经被萧泽天的人拦截杀光了,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成功离开的晋国,在楚国边界等着她! 这让赵明婷喜出望外,对顾良哲道:“顾太傅,太好了,本公主的侍卫们来了,他们会保护咱们去楚国皇宫的!” 顾良哲脸上也浮出一抹喜色,他和赵明婷单独行动虽然隐蔽,可两人都手无缚鸡之力,若是遇见危险无法自救,现在和这些武艺高强的楚国侍卫汇合,那就安全的多。 可顾良哲还没高兴完了,忽地听见一声带着嗤笑的嘲讽声响起:“是么……我看你们,是高兴的太早了吧。” 顾良哲和赵明婷同时转头,看见四周的树林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十个黑衣人,其中九个都带着面具,而为首那人并没有遮住脸部。 “是他,那个汉江码头上的、白副官!”赵明婷一眼就认出了那黑衣人的首领,惊恐的躲在顾良哲的背后,瑟瑟发抖,对白素素道:“你、你别过来!这里是楚国境地,你们敢乱来,就不怕引发两国战争吗!?” 白素素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一眼赵明婷:“这荒山野岭的树林里,我把你们都宰了,死人可不会泄密,到时候谁知道!?” 赵明婷吓的嘴唇发白,哆嗦道:“本公主身边的侍卫,全都是楚国一等一的高手,你敢乱来,本公主让他们把你们全部杀光!” 赵明婷说完,一边后退一边对侍卫们道:“快,护驾,保护本公主和顾大人!” 那些侍卫久闻萧家军的大名,知道这些黑衣人都来者不善,绝不好惹,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素素冷哼一声,对手下人道:“杀!” “是,白副官!” 白素素带领的萧家军精锐高手一拥而上,和赵明婷的楚国侍卫打成一团。 楚国侍卫哪里打的过身经百战的萧家军精锐,很快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赵明婷虽然不会武功,但显而易见,她看出来自己的侍卫根本不是萧家军的对手,很快自己的侍卫们就会被杀个干净,然后就轮到自己死了! “顾太傅,你想想办法,我不想死!”赵明婷死死揪着顾良哲的衣服,脸色如土:“顾太傅,你不是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吗!你快想想办法,我不想死!我给苏离下了毒,毒了她腹中的胎儿,他们把我抓回去,一定会把我千刀万剐,让我不得好死!顾太傅,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呀!” 2000毫无征兆 顾良哲被赵明婷扯着衣服晃来摇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纵然他足智多谋,可在面对绝对强大的武力面前,一切聪明计谋都没有用了。 顾良哲抿着唇,脸色煞白煞白,身子不自觉的发抖。 只一炷香的功夫,楚国的侍卫就彻底落了下风,被白素素带来的人全部杀掉。 而白素素的人,只有两人受了轻伤而已,两边的武力值高下,胜负立分。 赵明婷一看自己的人全都死了,而剩下自己一个孕妇和顾良哲一个书生,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真真是必死无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赵明婷慌里慌张的跌坐在地上。 白素素轻蔑的看着赵明婷,道:“你就是那凌王妃、楚国公主赵明婷?你有胆子给苏离下毒,毒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呢,原来竟是个草包,这就吓破了胆子,哈哈哈哈!” 白素素大笑着,笑的赵明婷哆嗦着匍匐在地,不断说道:“我不是故意的、谁让苏离害死我的丈夫!她毁了我的荣华富贵,夺走了我儿子的江山,我就要毁了她的儿子!” 白素素笑声止住,看着赵明婷,道:“你这话说的,倒还有点种,啧……” 而后白素素的目光落在了顾良哲身上,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一直跟萧将军作对的那个顾良哲。啧啧,倒是生了个好皮囊,长了一副小白脸模样,可惜下面……没有了,再不是个男人了。” 顾良哲下意识的一只手护住裆部,当日在城门上,被萧泽天打爆的场景再现,下头好似传来一阵剧痛,让顾良哲又是羞愤又是憎恨:“士可杀不可辱!反正今日我顾某人落入你的手里,你要杀便杀,何苦如此羞辱我!” 白素素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好似心情很好一样,拔出腰间的长剑,在手里挥舞来挥舞去,好似随时会把两人砍了一样。 赵明婷绝望闭着眼睛等死,顾良哲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谁知,白素素挥舞着长剑,身形却突然一纵,反身像自己身后的九名黑衣人刺了过去。 那九个手下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可谁都没想到,白副官居然会毫无征兆的突然对他们出手。 电光火石时间,白素素偷袭那九人,将人全部杀死,剑上染满了鲜血,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她却混不在意,抹了一把脸色被喷溅到的血液,转头看着满脸震惊的顾良哲和赵明婷。 “顾大人,很意外么?”白素素随意的擦着手里的剑,噙着轻蔑的笑,看着顾良哲的表情。 顾良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白素素:“白副官,你、你是萧泽天最信任的手下,可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白素素一脚踢开面前挡路的一具尸体,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抬头看着顾良哲和赵明婷:“楚国公主,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替我做了,我想做而没有做的事。” 2001暗地结盟 赵明婷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是说,我给苏离下毒之事?” 白素素哼了一声:“算你做了件好事,苏离那妖女,迷惑萧将军,死有余辜。只可惜苏离有个厉害的娘家爹和弟弟,救了她和她那孩子,啧,楚国公主,怕是你白白下了毒,把人的罪了,人家却分毫无损呢。” 赵明婷愣了愣,而后咬牙切齿道:“苏离那孩子得救了?这、这不可能,我给她下的是楚国皇宫的秘药,那药一旦服用,神仙都治不好!苏离的孩子怎么可能被治好呢!?我、我不甘心!” “我听说,是用什么吸血之类的法子,京城的谣言传的满天飞,说苏离是个精怪变得,生了个小精怪,母子两人吸食了好多人血才活下来。说不准苏离真是个妖怪呢,所以她的孩子才没被那楚国的秘药害了。”白素素眨眨眼,看着赵明婷:“你不甘心有什么用?你若是真不甘心,等你回了楚国皇宫,就用用你的脑子,想想怎么对付苏离才是。” 赵明婷这下明白了,道:“白副官,你放过我们,是因为你和苏离有私仇,却又不方便自己动手,所以想借着我们的手,对付苏离是吗?” 白素素笑道:“算你还算有点脑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虽不算朋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倒算是半个盟友。” 白素素顿了顿,看着顾良哲:“至于你,顾大人,我留着你一命,也是另有打算。” 顾良哲对白素素抱拳作揖:“不知白副官希望顾某人做什么?” 白素素叹气,道:“说起来,我放了你,也是为了我们家将军好。俗话说的好,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如今楚国晋国议和,两国不再有战争,而楚国的皇子们夺嫡正凶,没空对付晋国。两国和平相处,没有危机,晋国的皇帝虽然现在仰仗我们将军,可天长日久,等皇帝熟悉政务之后,就不会再需要我们将军。那时候难免会忌惮将军,来个卸磨杀驴……” 白素素眼珠子一转,看着顾良哲:“可若是楚国强大起来,重新对晋国造成威胁。那么萧家军就有了用武之地,哪怕不打仗,皇上也不敢轻易动我们家将军的位置。顾大人,你的才智和能力,我心里清楚的很,我这番放你去楚国,就是让你平息楚国夺嫡之争,尽快让两国国立平衡,重新制造制衡。” 顾良哲听了白素素这理由,哑然:“白副官,原来你违抗你们将军之名,放了顾某人去楚国,竟然是为了你们将军好。” 白素素笑道:“无论是铲除苏离那妖女,还是保住我家将军的位置,我自然都是全身心为了我们将军好。顾大人是个聪明人,虽然你我立场不同,出发点不同,你求的是在楚国位极人臣,我求的是我家将军终身显赫,但你我却能结盟,不是么?” 顾良哲这般心智,哪里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对白素素道:“白副官,你的意思,正是顾某人的意思。将来顾某人入楚国为官,自然会让白副官得偿所愿。” 2002送往京城 一场匪夷所思的结盟就此达成,在白素素的秘密安排下,顾良哲和赵明婷踏上了回楚国都城之路。 赵明婷走在路上都还在恍惚,这一切的发展简直出乎意料之外。 “等本公主回去,一定会让苏离血债血偿!”赵明婷道。 而白素素此时站在原地,看着脚下那九个兄弟的尸体,幽幽叹了口气:“你们几人,为了萧将军的一世平安富贵,你们也是死得其所。天哥,以后你会明白,素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是被妖女迷惑了心神,才看不清楚情势,等以后素素铲除了那吸血的妖女和那小妖孽野种,你中的妖法除掉了,自然会明白素素的苦心,都是为了你好啊……” 白素素处理完尸体之后,沿着林子里的秘密小路返回晋国边境的哨所,在快到哨所的时候,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的对准自己的腹部刺了进去,而后扔下匕首,捂着肚子,挣扎着往哨所奔去。 这哨所是为了堵截顾良哲和赵明婷所设置,里头的人全是萧家军的人,眺望的士兵远远看见白素素一身血的回来,忙大喊:“快来人啊,白副官受伤了!” 几个士兵从哨所冲了出来,白素素身上淌着血,脸色惨白:“我和兄弟们在楚国境内追杀逃犯,谁知中了楚国人的埋伏,兄弟们都死了,只我一个人拼死杀出重围……啊……” 白素素说完这些话,昏了过去。 白副官是萧泽天手下的第一爱将,一直说萧泽天的贴身副官,众人一看白副官伤成这样,赶紧让大夫来诊治。 可这小地方,又能有什么好大夫呢,白素素脸色惨白,道:“快送我去京城,现在只有将军能救我!” 小兵们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将军的岳父大人是林家医圣,一定能救白副官的命!” 白素素坐着船,逆流而上前往京城,同时飞鸽传书亦发往京城,说白副官追击逃犯时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什么,白副官受伤了!?”萧泽天在看到飞鸽传书密报时,脸色都白了。 来报的人道:“回王爷,白副官和兄弟们中了埋伏,那些兄弟们都死了,白副官仗着武功高强杀出重围,可却身受重伤,现在人在回京城的船上。” “竟然伤的那么重……”萧泽天眉头拧了起来,想起他第一次遇见白素素的场景。 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刚十五岁的少年将军。而白素素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倒在血泊里依偎在她父亲的怀里,身边全是家人的尸体。 白素素的父亲,是少年萧泽天在军中的忘年交,是萧泽天安排在楚国的探子之一。 可由于萧泽天的一次决策失误,走漏了风声,楚国朝廷觉察出了白家是敌国的细作,萧泽天秘密带人潜入楚国,想救出白家人,可惜来迟一步。 等萧泽天到白家的时候,白家已经被楚国的禁军灭了满门,白素素身中数刀,命悬一线,而白素素的爹,只剩最后一口气,临终前拉着萧泽天的手,让他答应照顾白素素,而后英勇牺牲。 2003白素素的往事 萧泽天将重伤的白素素带回边塞军营,费尽力气把她救活。 萧泽天还记得白素素刚从重伤中睁开眼睛,拉着萧泽天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爹不是背叛晋国的贼子,他到死都在为国尽忠,请萧将军上书皇上,为我爹洗刷冤屈!” 萧泽天看着那小小的却坚定的白素素,心里痛极了。 白家原本是在晋国的官家,当初为了让白家顺利潜入楚国,赢得楚国人的信任,故意让白家表面上做出叛国投敌之举动,朝野上下皆以为白家一家子都是叛徒。 如今晋朝的人听说白家在楚国被灭门,都拍手称快,说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现在白素素的请求,只不过是希望替家人洗刷叛国贼的名声,好让家人能够回故土,葬入祖坟。 可就是这小小的请求,萧泽天却不能去做。 因为一旦晋国洗刷白家的叛国贼名声,就等于官方坐实了白家是晋国派去楚国的细作。楚国人灭白家一门,只是因为怀疑,并没有证据,本着能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 萧泽天不能坐实了白家是细作的事,因为一旦坐实,楚国人一定会彻查和白家有关联的人,那些其他晋国派去楚国的细作,就会被一一牵连,那时候死的就不光是白家一门! 严重的甚至会把萧泽天在楚国安插的所有细作连根拔起! 当年的萧泽天,残忍的拒绝了白素素的要求,并把厉害关系讲给白素素听。 白素素听后,沉默了,连哭闹都没有哭闹,只希望萧泽天带她去见家人最后一面。 白素素全家的尸体,被楚国人悬挂在广场上曝尸三日,之后取下去喂了野狗,萧泽天永远都忘不了,年幼的白素素站在广场角落里,看着家人尸体高高挂起的眼神。 从那天起,白素素就再没有跟萧泽天提起洗刷白家冤屈之事。 而白家则成为了晋国上下、举国皆知自食其果的大叛徒,那时候人人提起白家,都一副拍手称快的样子,恨不得亲口咬下白家这卖国贼一家子的血肉。 而白素素则被萧泽天换了个身份,藏在边塞的军营里。 那时候晋国和楚国的战事胶着,萧泽天常年不回京城,一直在打仗。因为对白家有愧,且心疼白素素小小年纪就家破人亡,明明是忠臣之后,却不得不全家背负骂名,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萧泽天就让年幼的白素素扮成男孩,当自己的贴身副官,教授她兵法武艺。 而白素素秉性刚毅,性子像极了男孩,即便慢慢长大,也一直被军营里的人当成男孩,只有少数几个心腹,才知道白素素的真实身份。 萧泽天一阵恍惚,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想起白素素现在身受重伤,说不定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样。 萧泽天想了想,去书房的暗格里,取出一粒药来,交给手下,道:“这是林医圣所赐的六神丸,乃是救命延寿的神药,你现在就飞鸽传书送去船上,若是白副官一旦支撑不住,这颗六神丸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让她来得及回京城医治。” 2004钻了牛角尖 手下人拿着六神丸走了,萧泽天却心神不宁。 若是白素素有什么个好歹,他要怎么对九泉之下的白家一门忠烈交代! 当年白素素的爹,在楚国当卧底,传给了萧泽天不少情报,很多胜仗都是仪仗白家人的情报才打赢的,等于挽救了无数萧家军将士的生命。 萧泽天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白素素这个唯一的白家后人有事。 原本内忧外患一大堆,已经让萧泽天心烦意乱,如今白素素又出了事,更是令萧泽天烦恼不已。 出了书房,他下意识的往苏离的房间走去。 可是走到房间门外的时候,忽地听见里头萧长安的哭声,而后看见小丫鬟匆匆忙忙走进去,手里端着个药碗。 萧泽天想走进去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他知道自己心烦意乱,心情不好,若是进去和苏离再生争执,怕自己情绪也失控,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伤人的话。 不见想念,见了又吵架,这让萧泽天左右为难。 在门外站了半响,萧泽天觉得头脑发胀,他不想进去看见苏离不顾身体喝药的样子,也不想再无能为力的劝她爱惜身体。 萧泽天长长叹了口气,心说:罢了罢了,既然都无法说服彼此,就两人都冷静冷静,等大家都平心静气了再谈,否则一见面就吵架,伤了夫妻情分就不好了。 萧泽天想着,心里虽然万分想见苏离,却压抑着自己的相思之情,转身离开苏离的院子。 而这会苏离在屋里忙着给萧长安喂奶,全然不知萧泽天曾经来过房间门口。 萧长安下午吃的略多了些,反倒是开始吐奶,又让苏离一通忙活,一直折腾到傍晚十分,把萧长安哄睡着,苏离才反应过来,萧泽天一天都没有来过。 “王爷呢?”苏离这会才顾得上问萧泽天的情况。 旁边伺候的小丫鬟道:“回王妃的话,王爷下午的时候来过,在门外站了一会,然后就走了。” “站了一会就走了?”苏离愣了一下,来了门口却不进来,萧泽天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呀! 旁边的小丫鬟见苏离的脸色不好,忙补充道:“王妃不要多心,当时王爷来的时候,小世子正在哭闹呢。也许、也许是王爷觉得他来了也忙不上什么忙,还给王妃添乱,所以……所以为了不打扰王妃照顾小世子,这才走的……” 苏离听了小丫鬟的解释,脸色更不好了,心里又控制不住火气,心说:好呀,我整日整夜的照顾儿子,难不成儿子是我一人的?我体谅你外头事情忙,不帮忙照顾孩子也就算了,可你却听见儿子哭,你连门都不进就走?这可是你的儿子啊,你是厌烦安儿,嫌弃安儿身体孱弱,经常哭闹吗? 小丫鬟看着苏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那解释却成了火上浇油,忙道:“王妃,要不,奴婢这就去请王爷过来?” “不必了!”苏离的声调拔高,说着气话,因得了产后抑郁症,全然没觉察自己又钻了牛角尖,气道:“王爷既然听不得小世子哭闹,那就让他哪里清净上哪里去!安儿哭闹又不是故意闹腾,他是身体弱,生病难受,小婴儿又不会说话,只能哭闹,王爷听不得,那就别听!” 2005夫妻别扭 苏离说完,越想越觉得生气又委屈,她把丫鬟都打发出去,自己越想越心塞,抱着儿子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离哭了一会,听见外头王氏的动静,忙擦了眼泪。 王氏进来,道:“阿离,怎地身边没个伺候的人?” 苏离不想让王氏担心,便道:“没什么,刚想睡一会,觉得身边有人吵的很,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王氏哦了一声,又问了一声萧泽天来过没有。 苏离想到这个就心塞,这人还有在门口站着不进门的! 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扯了个谎,道:“下午的时候来看过,然后走了,许是外头事忙吧。” 王氏没怀疑,对苏离道:“阿离,你这边照顾安儿劳累,王爷那边国事也是累的很,他这些日子经常熬通宵处理政务,若是来看你们母子少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苏离嘴上嗯着,心里却觉得既然都有时间来站门口,怎地会没时间进来,分明就是嫌弃儿子哭闹烦罢了。 苏离心里憋着气,钻了牛角尖,接下来几日,虽然给萧泽天的事留了个心,嘴上却故意没问关于萧泽天的一个字。 而萧泽天,这几日也只是在门口站一会,不知为何却没有进来,只是嘱咐下人们好好的照顾王妃和小世子,而后就走了。 夫妻两个这样一来,几日都没见了面。 苏离心里这火气就憋的更是旺了,却连萧泽天面都见不到,更是发不出来。 “我本想和他平心静气的谈谈,道个歉,可谁知他连我见都不见!我这坐月子的不能出房间,他不进来,难不成还让我一个坐月子的产妇出去找他吗?”苏离赌气,索性整颗心全都放在儿子身上。 秦王府书房 “王爷,白副官的船半个时辰后就抵达京城码头了!”下人拿了飞鸽传书来报。 萧泽天立刻起身,道:“白副官伤势如何?” 下人回禀道:“白副官在路上的时候,伤势恶化,幸亏有王爷给的那颗六神丸吊命,才支撑到京城。” “本王这就速速去亲自接白副官!”萧泽天道。 萧泽天说完,立刻起身出王府,骑马朝码头去。 他来的早了些,白素素的船还没到,萧泽天下马,立在码头上张望,心里很是担心白素素的伤势。 这是他亲手教养出的孩子,现在命悬一线,他能不担心么! 就在萧泽天的焦急的盼望里,那船终于看见影子了。 船靠岸,萧泽天快步冲上甲板,看见四个人用个木板担架,把白素素从船舱里给抬了出来。 “素……白副官,你觉得身子如何?”萧泽天看着白素素的脸,一张小脸血色尽失,好似极其虚弱的模样,心都揪了起来。 白素素身体看起来孱弱,就连声音都很轻,她轻轻拉着萧泽天的手,其若游丝:“将军,是我的错,我没有完成任务,辜负了将军的期望……” “现在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这些傻话!”萧泽天心急如焚,“你先别说话,好好歇着,本王这就送你去别院养伤。” 白素素摇摇头,形容惨淡:“来不及了,将军,除非现在将我送去医圣那,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2006矫情起来 白素素这模样,明显就是用六神丸吊着一条命,随时都可能死掉。 萧泽天二话不说,道:“你莫怕,我这就带你去林家,一定会治好你!” “嗯……”白素素好似虚弱极了,闭上眼睛,轻轻道:“若我死了,请王爷把我烧了吧,将骨灰撒在江里。反正我们家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萧泽天听了白素素的话,想起那客死他乡最后喂了野狗的白家满门忠烈,心痛如绞。 “本王不会让你死,你若死了,本王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你爹!”萧泽天顾不得那么多了,抱起白素素,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林家奔去。 闹市之中,人们吃惊的看见,那高高在上的秦王殿下,怀里抱着个面色苍白虚弱的人,施展轻功极快的狂奔。 秦王殿下的脸色满是焦急,似乎对怀里人的颇为在意。 人们一下子炸了:是什么人,居然能让那高高在山战神一般的男人,如此着急,还亲自抱在怀里赶路!? 萧泽天抱着白素素,一路狂奔,直接进了林宅,闯入林医圣的院子。 “爹,你快救救他!”萧泽天将白素素放在林医圣医药间的塌上。 林医圣定睛一看,萧泽天带回来的是一个苍白如纸的少年人。 这让林医圣极其意外,因为萧泽天的为人,他是不会如此紧张一个人的,这少年人是谁? 林医圣没多问,过去把了白素素的脉搏,略一吃惊:“王爷,此人服过我们林家的六神丸?” “不错,这六神丸是我给她续命用的。她伤的很重,请爹务必治好她!”萧泽天焦急道。 林医圣看了一眼萧泽天,点点头,开始检查白素素的伤。 白素素的伤口在腹部,林医圣必须解开她的衣裳才能查看。 就在林医圣要解开白素素衣裳的时候,白素素忽地伸出手,抓住了林医圣的手腕,道了声:“不、不可……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你这少年,都快病死了,居然不让人处理伤口?”林医圣皱眉道。 “因为……因为……”白素素欲言又止,艰难的抬头看向萧泽天。 萧泽天见事情瞒不住了,低声对林医圣道:“爹,素素她、是个女子……” “女子!?”林医圣一愣,重新看了看白素素:“王爷,这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你军营里的贴身副官。你的贴身副官,怎地是个女子?” 萧泽天道:“爹,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救治素素再说。” 而后萧泽天又对白素素道:“素素,医者不分男女,你现在情况危急,不要顾忌那么多了,就让林医圣给你看看伤口。这伤口不看,怎么给你治病?” 白素素却摇头:“将军,我在边城哨所受伤时,大夫要给我看,我都不让他看。毕竟男女有别,我怎能让一个外男看我的腹部这般隐秘的地方……” “素素,你平日里不拘小节,怎地现在事关生死,倒是矫情起来!”萧泽天看着白素素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急道:“你在这么固执,你会死的!” 2007该死的老头 见两人争执,林医圣皱眉,索性出去门外等着。 “死又何妨!?我们白家人,是贪生怕死之辈吗?”白素素惨笑着,看着萧泽天:“将军,我死了正好可以下去,陪我爹,和我的家人团聚。” 这话又戳了萧泽天的心窝,他最最听不得白家的惨事,听见白素素提了,心痛的五内俱焚一样:“素素,你爹临死前托付我好好照顾你,难不成你要让我做不守信用之人?” 白素素凄惨一笑:“可男女授受不亲,我伤在腹部,又怎么能在外男面前,宽衣解带?” “素素!那你要怎样才肯治伤!?”萧泽天对着执拗固执的白素素,简直头疼极了。 白素素吃力的抓着萧泽天的手腕:“天哥,我十岁时你就收养了我,将我带在身边教养。我家里人全都死了,我无依无靠,又没有亲人,只拿你当亲人看待。天哥,你若是不嫌弃,不如认我做妹妹。我既然是你的妹子,那就可让我哥哥来给我检查伤口。你将我的伤势报给林医圣听,由他指导你处理伤口不就行了,反正你常年在军中,熟悉各种伤口的处理包扎,又聪慧过人,相信有林医圣的指导,你一定能治好我的。” “这、不可!”萧泽天张口就拒绝,他一听说要看别的女子的身子,就下意识的拒绝,总觉得看了别的女子的身子,就是对不住苏离。 “天哥,我认你做哥哥,你都这般嫌弃,不肯答应,那、那我只好等死了……”白素素垂泪,闭着眼睛:“爹、娘,素素这就来陪你们,黄泉路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作伴,也不寂寞。” “素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萧泽天真是左右为难。 “反正将军嫌弃我,认为我这个叛徒之女,不配当你妹妹。连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嫌弃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白素素做出一脸绝望的样子,心里却笃定了萧泽天肯定舍不得她死,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只要萧泽天看过自己的身子,到时候什么兄妹名分都是放屁,白素素就可以一步一步的顺利进行,总会有达成心愿的那一天。 就在白素素把萧泽天搞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忽地听见门外一声咳嗽声响起,林医圣的声音传来:“咳咳,打扰一下两位,实在不是我想偷听,只是我这武功在这呢,耳朵太灵,我也没办法啊。那什么,就算是义兄义妹,看了身子也是不妥当的。既然这位白姑娘不愿意被男人看了身子,这个简单,找个精通医理的女子来检查伤口,再转述给我听,岂不是比让王爷来处理的更好?” 萧泽天听了林医圣的话,恍然大悟一般,他刚才被白素素搞的焦头烂额,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听了林医圣的话,立刻道:“好,那本王这就去吧牡丹叫来!牡丹是女子,又精通医理,曾经是萧家暗卫之人,可信又可靠!” 说罢,萧泽天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间,去找牡丹,留下咬牙切齿的白素素,心里把林医圣祖宗十八的都问候了一遍:这该死的老头,怎地这么多事! 2008不甘心 萧泽天找上牡丹的时候,让牡丹极其意外。 牡丹原本是萧家暗卫的人,虽说没去过边塞军营,但是在萧泽天身边多年,可却从未听说过白素素这么一号人。 牡丹满肚子狐疑,起身捧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跟着萧泽天往林府去。 等到林医圣的院子,林医圣还在门口站着没进门去,屋里头一片寂静,萧泽天带着牡丹进屋,牡丹瞧见了那塌上躺着的年轻女子。 “素素,你醒醒。”萧泽天在床榻边蹲着,叫醒了白素素。 白素素睁眼,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天哥,你回来了,素素以为你就这么走了,不要素素了!” 白素素一边说,一边看似病的迷糊,伸手胡乱抓,恰好抓住了萧泽天的手腕。 牡丹站在旁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里划过一抹异色:这漂亮的姑娘是谁,怎地和王爷这般亲近?除了王妃苏离之外,牡丹从未见过萧泽天和哪个女子亲近过,原先还不认识苏离的时候,那些个京城的贵女有人使计策往萧泽天身上扑,还被萧泽天砍了手,从此震慑众人,再也没有哪个女子敢往萧泽天身上扑。 可眼前这身受重伤的女子,居然能拉着萧泽天的手,而王爷却一点不发怒,却耐着性子在哄她? 牡丹已经脱离了萧家暗卫,现在成了苏离手下的人,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替自家女主子警惕起来。 牡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白素素,见她借着生病又哭又闹,非要认萧泽天当大哥,萧泽天似乎并不想答应,但是白素素却不依不饶,一会说自己快要死了,一会留遗言,好生能折腾。 可偏巧好似王爷对白素素的折腾无可奈何似的。 牡丹眼珠子转了转,她是个心思敏捷细腻的女子,大家都是女人,是好姑娘是女表子,牡丹看看就知道。 于是就这几句话的功夫,牡丹断定,这白素素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牡丹心说不能让白素素再纠缠下去,否则万一王爷一个心软,真认了她当妹妹,那白素素就是王府的半个主子,要是长住在哥哥家里,真是赶都不好赶走。 “咳咳……”牡丹轻轻咳嗽了一声,白素素这才正眼去看牡丹,见牡丹长得极其艳丽,白素素打量着牡丹,心说这女子眉宇之间怎地那么重的风尘味,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再看牡丹那大肚子,白素素心里不屑,说不定是这风尘女子的野种呢。 白素素和牡丹头一次见面,两人就不约而同的同时在心里看不惯对方。 不过俩人谁也没表现出来。 萧泽天把牡丹介绍给白素素:“素素,这是牡丹姑娘,她精通医理,又是女子,由她来协助林医圣疗伤,你总不会有什么男女之间的顾忌了吧。” 白素素咬牙,她就只希望萧泽天给自己处理伤口,这样两人就有了肌肤之亲,可以让两人原本的距离更拉近一布。 白素素哪里肯轻易放弃,盯着牡丹的肚子道:“天哥,素素知道你的好意,可这牡丹姑娘是王府的人,还身怀六甲即将临盆,我这伤口血腥狰狞的很,若是她看见了,惊到了,伤了腹中的孩子,那就成了素素的罪过了。天哥,我看还是请牡丹姑娘回去吧。” 2009她这是要疼死我 白素素话刚落音,牡丹就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什么天哥天哥,叫的倒是亲热,真是骚狐狸! 不等萧泽天说话,牡丹就十分利索的凑了过去,对白素素道:“白姑娘多虑了,奴家虽说身怀六甲,可胆子大着呢。就你身上那伤口,王爷说是刀伤。哎呀,这刀伤我可见的多了,什么一刀把肚子剖开的,肠子流一地的,肚子被捅的似马蜂窝的,我什么没见过啊!就白姑娘你那点伤,还能吓着我么?奴家多谢白姑娘关心奴家肚子里的孩子,只不过奴家胆子大,不怕血和伤口。倒是白姑娘不能再任性了,这伤口迟迟不处理,若是感染了,就落得个肠穿肚烂的下场,神仙都救不回来呢!” 白素素听了牡丹的话,心里一阵不舒坦。 不过牡丹的话,倒是真的把白素素给吓着了。当时白素素为了逼真,对自己下手那可是下了狠手了,现在伤口确实情况恶化,白素素想想自己肠穿肚烂的样子,就觉得一阵恶寒。 萧泽天道:“素素,牡丹这么说,你就放心吧。” 说吧,萧泽天起身,对牡丹道:“牡丹,你与林医圣配合,务必要治好她。” 说完,萧泽天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白素素十分不甘心,支着身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萧泽天的背影,却听见牡丹咯咯的笑声:“白姑娘,身子别探了,再往出探,这一不小心,肠子可就真掉出来了。” 白素素抬头,看见牡丹那张美艳的脸带着嘲讽的笑,看的白素素怎么地怎么不舒服。 事到如今,白素素已经没得选择,只能让牡丹处理自己的伤口。 牡丹掀开白素素的衣服看了又看,啧啧了两声:“伤的还挺重。” 白素素不知牡丹是萧家暗卫出身,加之牡丹怀了身子,步伐因为肚子太大而改变,从行走间已经看不出牡丹是个武林高手了,白素素还以为牡丹是个普通的王府侍女,嘲讽的看着牡丹:“你居然不怕血,胆子倒是不小。” 牡丹咯咯笑着:“奴家哪那么没用啊。白姑娘,奴家要给你处理伤口了,你可千万要忍忍。” 此时萧泽天正在林医圣的院子门口等候他们给白素素处理完伤口,忽地听见院子里传来白素素痛苦的嚎叫声。 萧泽天心里一震,忙冲进院子,见林医圣依旧站在门口。 萧泽天不知里头情况如何,担心白素素衣冠不整,所以没贸然进去,只在外头喊:“素素,出了何事,你这般大叫?” 白素素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天哥,你找的这个女人,下手好重,她、她这是要疼死我!” 而后牡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白姑娘,你可莫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啊,你这伤口里头有脓水,若不把脓水挤压出来,得把你的肚子都搞的肠穿肚烂。奴家用尽力气给白姑娘挤压脓水,你怎地这般冤枉好人?!” 白素素又气又疼的,脸色发白,她满脸的汗水,瞪着牡丹,指着自己的伤口,怒道:“你信口胡说,我的伤口里根本就没有脓水,根本没有必要像你那样大力挤压!” 2010给点颜色瞧瞧 牡丹从容不迫的嫣然一笑,看着白素素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越发的舒坦了。 牡丹是什么人,那可是修炼成精的女妖精,白素素这种长在军营男人堆里的女子,在牡丹面前还显得太嫩。 牡丹眨眨眼,说瞎话连草稿都不用打,道:“白姑娘,你的伤口脓水在里头,你这个角度自己是看不到的。我这里看的可是一清二楚,里头有好多脓水呢!白姑娘,我看你是怕疼吧?唉,没办法,这才只是挤压脓水你就受不了了,后头还要清理伤口,拿刀子,一刀一刀的把腐肉给割下来,那时候你怎么受得了啊!” 白素素听牡丹的话,几乎要气晕过去。 她这伤口自己一路小心保护,自然是不想让自己遭太多罪,所以白素素清楚的很,什么脓水,什么腐肉,她的伤口上根本就没有! 这名叫牡丹的死女人,压根就是借着给自己疗伤,故意整治自己! 白素素想想现在挤压脓水都这么疼,一会牡丹要借着割腐肉的名头,还不知会怎么折磨自己呢! 白素素忽地抓着牡丹的手腕,低声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整我?还是你觉得我没给你赏钱,所以故意折磨我?” 赏钱?牡丹捂着嘴笑了,这白素素还真当自己是王府的普通侍女了。 牡丹原先是萧家暗卫的高层,现在是苏离得力的手下,掌管整个京城眼线的大管事,哪里会缺银子。 牡丹拨开白素素的手,道:“白姑娘在说什么,奴家怎么听不懂呢?奴家与白姑娘无怨无仇,自然不可能整你了。再说了,是王爷请奴家来给白姑娘治伤的,奴家又怎么敢为难白姑娘呢?” 牡丹一边说,一边手下加重,猛的一下按压在白素素的伤口上,疼的白素素冷不丁的嗷嗷惨叫了起来:“王爷,你、你快救我!” 牡丹却紧跟着接话:“白姑娘,唉,小姑娘就是娇气,忍不了疼。可这伤口处理的不干净,以后吃苦的可是你自己呀!白姑娘你若是疼的难受,你就只管骂奴家,奴家不会和你个受伤的小姑娘计较,只要白姑娘骂的心里痛快,减轻疼痛了就好。” 牡丹这话说的白素素那叫一个无力反驳,好似接下来自己骂牡丹,都成了牡丹替自己减轻疼痛的法子了! 萧泽天在外听着,皱眉道:“素素,处理伤口就是会很痛,你忍忍吧。” 萧泽天话刚落音,牡丹又是狠狠一挤压,白素素疼的脸都白了,嗷的喊了出来。 而后,里头的喊叫声就响的此起彼伏,白素素的惨叫声夹杂着牡丹哄孩子似的“别怕疼,还有一点就挤干净了”“白姑娘再忍忍,忍不住了就骂我”之类的声音。 林医圣一本正经的站在门口,内心却十分想笑,心说这姓白的姑娘可真是倒霉,刚进来就落在了牡丹的手里。 牡丹不仅仅手段高明,能言善辩,而且只忠于苏离一个人。 白素素刚才当着牡丹的面,跟萧泽天撒娇,话里话外那意思,人精一样的牡丹自然能看穿白素素的心思。 这不,就牡丹自己先出手,给白素素点颜色瞧瞧。 2011疼啊,救命啊 白素素都感觉自己的肠子要被挤爆了,疼的快断气了,牡丹终于停了手,擦了把额头的汗,道:“脓水都挤完了,林医圣,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 白素素好似条死狗一样瘫着,被牡丹搞的半条命都快没了,心里庆幸,终于特么挤完了,再不完自己小命都要完了,这简直是酷刑! 门外,林医圣一本正经的询问:“牡丹,你将她的伤口清理一下,看看腐肉多不多?” 白素素听见腐肉两个字,一个机灵,这才想起来刚才牡丹还说要割什么腐肉来着! “不不,我的伤口没有腐肉,不用割!”白素素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天哥,我的伤口真的没有腐肉!” “林医圣,腐肉还挺多的呢。”牡丹盯着白素素那没有一丁点腐肉的伤口,说瞎话眼都不眨。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长腐肉!”白素素要气的晕厥了。 “伤口烂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没有腐肉。白姑娘,你难不成要让王爷自己亲自来看看?”牡丹笑吟吟看着白素素。 “天哥,你来看看,我真的伤口真的好着呢!是这叫牡丹的故意为难我,她就是在整我啊!”白素素简直要崩溃了。 可门外的萧泽天,压根不可能进来看白素素肚子上的伤口。 萧泽天道:“素素,不要任性了,割腐肉虽然一时疼痛,可若不割,却会全身溃烂。你、你就忍忍吧。林医圣和牡丹的医术精湛,你不要疑神疑鬼,只管相信他们就好。” 萧泽天的话刚说完,牡丹就坏笑着看着白素素,用口型说:“王爷不会进来查看你的伤口的,现在这间屋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素素又不傻,她早就明白了,这个叫牡丹的人,压根就是在故意针对自己!而且还是非常非常恶毒的那种针对! “你就不怕,等我康复,我要你的命!”白素素胸口起伏,威胁着牡丹。 牡丹扶着胸口,做出害怕的样子,低声道:“哎呦,我好怕怕哦,我的心跳的好快哟!我肚子里的宝宝都快被你吓的跳起来了!” 白素素喘气道:“既然怕了,就别在做妖!” 牡丹嫣然一笑,亮出手里的割腐肉的小刀:“好的,我的白姑娘,你说什么奴家都受着,只不过你现在得乖乖的让奴家给你割腐肉咯!” “不,我不要!”白素素看着那森冷的小刀刀锋,想着牡丹就要用这东西割自己的肚皮,简直不寒而栗! “白姑娘听话,乖哟!”牡丹一边脸上灿烂妖娆的笑,一边手里利索的一刀切在白素素的伤口旁边,剜下一条皮肉来。 割肉可比挤压伤口疼痛百倍,白素素疼的撕心裂肺的喊叫。 萧泽天在外头虽然担心,但是看见林医圣气定神闲的站在门口,自己也好似吃了定心丸一样。 “没事没事,肚子的伤都是这样。”林医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里头牡丹特别叮嘱:“腐肉千万要割干净,可别不忍心少割了几刀,看起来是心疼白姑娘,实则是害了她。” “是,林医圣,奴家保证一定割的干干净净。” “啊——疼啊!天哥,救命——啊!” 2012快道歉 牡丹处理伤口,足足处理了一个时辰。 而白素素的惨叫,也持续了一个时辰不曾断过,整个人都好似活生生的受了一场酷刑。 不光割腐肉,后头什么上药、缝针之类,牡丹也都没放过她。 伤口处理完,白素素浑身疼的汗,将她衣裳打湿的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处理好了,白姑娘不用谢奴家,只安心养伤就好。”牡丹洗净了双手,拍了拍白素素那惨白的脸。 白素素瞪着一双死鱼眼,虚脱的喊都喊不出来了。 牡丹出了房间,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托着腰,显得很是疲惫。 萧泽天道:“牡丹,你即将临盆,还麻烦你做这些,真是辛苦你了。” 牡丹笑道:“王爷的吩咐,牡丹怎会嫌麻烦。只是方才牡丹为了把伤口清理干净,弄疼了白姑娘,只怕她日后记恨我。” 牡丹说完,对林医圣道:“林医圣,若以后每日需要换药,只管叫人去喊我过来。” “好,牡丹姑娘,慢走。”林医圣道。 萧泽天这才进屋,看见白素素已经虚弱的要晕厥了。 一看见萧泽天,白素素就委屈的哭了出来,立刻告状:“天哥,方才那女人真的是故意整我!” 萧泽天皱眉,不悦道:“素素,莫要任性了。牡丹临盆在即,身子沉重,还这般不辞辛苦的来照顾你,你怎可以因为自己怕疼,就这样说她?你那伤口必须处理,你这是迁怒。” 林医圣掀了帘子进来,在萧泽天身后念叨:“这种事,爹见的多了,不稀奇。很多病人啊,治病的之前求着你,你给她治了吧,却又挑什么药太苦,处理伤口太疼之类,还将你记恨上了,真是恩将仇报,翻脸就不认人!这小姑娘是王爷你送来求我治的,又不是我巴巴上杆子要给她治的,怎地我指挥牡丹姑娘处理伤口,竟然还给牡丹姑娘落了一身埋怨,这些都成了我的错?姓白的小姑娘,我们救了你,你心里不但不感激,怎地还这般污蔑你的救命恩人呢?” 林医圣是长辈,本就脾气乖张,说话不客气,现在他这言语里的不悦,萧泽天都听出来了。 萧泽天立马站起来,对林医圣作揖,赔礼道歉:“爹,素素是因为伤口太疼,所以胡言乱语。” 林医圣哼了一声,显得很不高兴:“王爷,你又不是人家白姑娘肚子里的蛔虫,你怎知道她是真心话,还是胡言乱语?” 萧泽天回头看了一眼白素素,低声道:“素素,还不快给林医圣赔礼道歉!” 白素素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被林医圣和牡丹联手欺负的那么惨,她不过抱怨了两句而已,那林医圣居然这般小心眼,上纲上线的让自己道歉!? 白素素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萧泽天看在眼里,很是不悦,道:“素素,林医圣乃是名满天下的神医,等闲人是没有资格让他诊治的,今日他为你治病,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你这样任性无礼,是要让本王难堪吗?” 2013阿离知道么 白素素见萧泽天的脸色,便知道萧泽天是真的动了怒,于是不情不愿的给林医圣道歉。 林医圣一直听白素素道歉完,哼了一声,才道:“你骂了牡丹一个时辰,你要道歉也是对她说,跟我说作甚。” 白素素心里呕出了血,心说你特么不早说,我这都道歉完了你跟我说,应该对牡丹道歉!? 死老头,你就是针对我! 林医圣瞥了白素素一眼,一眼就看出白素素那憋屈不甘心的模样,却假装根本没看见。 白素素疼的哼哼唧唧,对萧泽天道:“天哥,我的伤处理好了,你快带我回王府吧。” 林医圣眼珠子一转,心说你这小狐狸精叫我女婿一口一个“天哥”,叫的倒是亲热的很,还想去秦王府住? 门都没有! 还没等萧泽天开口,林医圣就插话了:“白姑娘的伤口刚处理好,不宜挪动,就住在这里养伤吧。” 萧泽天听林医圣的话,松了口气,他原本就不想把白素素带回秦王府。 苏离正在坐月子,要是知道他带了个女人回王府,就算他解释的再清楚白素素是去世的老友托孤的女儿,也生怕苏离最近情绪不佳钻牛角尖。 如今林医圣主动帮忙提出把白素素留在林府,倒是帮萧泽天的一个大忙,否则萧泽天还想把白素素送去王府对面的学堂里暂住呢。 可白素素倒是一万个不乐意,道:“天哥,你搬了秦王府,我都没去看过呢!怎么,我还住不得你家了?” 林医圣哼了一声,道:“白姑娘,你这人咋听不懂人话,不识人好心呢?你这伤口刚缝合好,要是一动就会裂开,又要重新清理。到时候伤口出了脓水,长了腐肉,处理起来你可别喊疼。” 白素素抬头看着林医圣,见他简直就是满脸的威胁。 白素素想起处理伤口时的那个痛啊,简直要了她半条命,要是再来一次,她可受不了了! 于是乎白素素想了想,还是怂了,不甘心道:“那、那我就住在这里养伤吧。天哥,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只有依靠你了,你可得每天来看我!” 萧泽天哄着白素素:“素素,你好好的养伤,林医圣会照顾好你的。” 说完,林医圣给萧泽天使了个眼色,而后自己走了出去。 萧泽天把白素素安顿好,也跟了出去。 “爹。”萧泽天恭敬的站在林医圣的身后。 林医圣嗯哼了一声,道:“这姑娘,是怎么回事?怎地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萧泽天倒是坦荡荡,道:“爹,素素一家人为了国家殉职,却因为种种原因背上叛国之命,至今无法洗刷,所以素素也不得不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她爹临死前将她托给我照顾,我将她放在边塞军中秘密养大,至今无法公开她的身份,否则她身份一旦公开,那就是叛国贼一家的漏网之鱼,会极其麻烦。” 林医圣摸了摸下巴,见萧泽天眉宇间全是坦荡之色,道:“原来如此……这事阿离知道么?” 2014发愁怎么解释 “阿离,我还不曾告诉她。”萧泽天道,“其一,素素的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二,我将素素放在边塞军营带在身边,虽说她当时年幼还是个孩子,可毕竟是个女娃娃,我怕阿离多想。”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瞒着阿离?”林医圣叹气,转身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叹气,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瞒爹说,素素之事我本不想节外生枝。我原本打算等两年,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我也就能给九泉下的老友一个交代了。” 林医圣点头,表示理解:“有时候女人就是小心眼,原本没什么的事,但要是被她们知道了,总免不了胡思乱想。那白姑娘我看着性子有些娇纵,估摸着在军营里养大的,难免沾染了些男子的性情,我瞧她对你好似有些别的心思,她若是跟阿离对上了,你可不能让我闺女吃亏,否则我这当爹的,头一个不饶了你!” 萧泽天也有点头大,道:“我当然会护着自己媳妇的。唉,素素长大了,她的心思不比从前,就连我都有些捉摸不透。不过岳父大人放心,我对素素绝对没有男女之情,我与他爹平辈论交,我看她就像看个晚辈,从没有别的心思。” 林医圣看着萧泽天的神色,不像有假的样子,再想想刚才他对那白素素,行为规矩,没有什么逾越的地方,不像个对男女之事稀里糊涂的人。 林医圣摸了摸下巴,霸气侧漏道:“有你这句话就好,总之我的女儿是不能受委屈的。谁要是让我的闺女受气,我就让谁好看!不过王爷,既然那白素素住进了林家,消息总会传到阿离耳朵里的,你预备如何处置此事?” 萧泽天道:“爹你放心,我自会处理妥当。” “好,爹信你一回。”林医圣道:“那白素素姑娘,就让她在林宅住着养病吧,每日请牡丹姑娘为她换药。我现在要去给她把脉,开个药方,吃一阵子就好了。” “劳烦爹费心了。”萧泽天跟林医圣道别完,便迈步往王府走,一路上都在想,如何跟苏离解释白素素的一切。 要是在以前,苏离那般善解人意,他和白素素之间本就没什么,解释两句就行了。 可现在,苏离坐着月子,心情就好似一个火药桶一般,万一他去解释,反倒火上浇油,让苏离情绪爆炸了可怎么办? 苏离心情不好,对他说几句重话,萧泽天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可就怕苏离情绪波动,生气伤心,把她原本就虚弱的身子给弄的更差了,那可就叫萧泽天心疼的要死。 萧泽天正在为此事发愁呢,走着走着,一抬头,就看见牡丹挺着个大肚子在回廊尽头,好似是在专门等他一样。 牡丹见萧泽天走来,对他微微福身行礼,道:“王爷是否在为那白素素的事如何跟王妃解释而发愁?” 萧泽天赶紧点头。 牡丹捂着嘴笑了:“奴家就知道王爷一定在发愁此事,所以特地来这里等着王爷,希望能助王爷一臂之力。” 2015夫妻和好 “牡丹有什么好法子,快教教本王。”事关如何哄好媳妇,萧泽天也顾不得什么王爷的架子,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牡丹笑道:“其实女人吧,对自己的男人有天然的占有欲,也对别的女子是否觊觎自己的男人,很是敏感。那白姑娘对王爷如何,就连我这个外人都感觉出来了,若是王妃见了白姑娘,那肯定是一眼看的出来。” 萧泽天听着牡丹的话,很是有道理,点了点头。 苏离心思敏锐,白素素那点心思,苏离肯定一看就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定是要不高兴的,就如同之前的那明玉公主。 牡丹继续道:“越是这种情况,王爷越是要表示对王妃的理解。若是王妃吃醋了,王爷只要表忠心就好,千万不可说你对白姑娘只是照顾,没有别的心思,反倒怪王妃小心眼。女人的心眼,在这种时候最小了,容不得自己男人和旁的女人有一丝别的牵绊,王爷可千万记住,只管实话实说的告诉王妃,好好表忠心,千万不可说王妃无理取闹,小心眼。若是王妃恼了,王爷只管厚着脸皮哄,好女怕郎缠,只要拉下脸,就能把王妃哄好。” 萧泽天听了牡丹的话,连连点头:“牡丹说的有道理,本王知晓该如何说了。” 牡丹笑道:“王爷放心,我们这些人,也会在王妃身边帮王爷说好话的。” 萧泽天从牡丹这里取了如何哄老婆的心得,便赶紧往苏离的房间去,今个倒是没在门口等着没进门,反而是直接进了房间。 房间里,苏离刚给萧长安喂完奶,抱着孩子一下下拍着哄萧长安睡觉呢,抬头就看见萧泽天。 苏离见了萧泽天,下意识的心里一阵激动。 这些日子他们两人没见面,苏离心里虽然不太舒坦,但是毕竟是有了冷静的时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对萧泽天太不体谅,态度也是差极了。 可苏离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嫌萧泽天几天不来看他们母子。 “王爷来了。”苏离故意做出一张冷脸,看了萧泽天一眼。 萧泽天想着牡丹的话,哄老婆就得放下面子,于是乎压根就无视苏离那张冷脸,就这么热乎乎的凑了过去,拿着萧长安做话头,先问问几日孩子吃的睡的情况。 苏离见萧泽天关心孩子,问儿子的事,心说这他倒不算太没良心,还知道关心儿子,气也就消了一半,和萧泽天说着儿子的日常琐事。 萧泽天看着苏离念叨的儿子的事,虽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却说的那叫头头是道,津津有味,悍然一副疼爱儿子的好母亲模样。 “娘子真是个好母亲,安儿好生有福气。”萧泽天拉着苏离的手,好不要脸的夸道。 苏离啐了一口,脸微红:“我哪算什么好母亲,净胡说。” “怎地不算?我看就算!”萧泽天忽地叹气,做出伤心的模样:“我好生羡慕安儿,一出生就有母亲疼爱。我连我亲生母亲的面都没见过,而养母对我不闻不问,冷淡至极,我若是有个娘子这般慈爱的母亲,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苏离一听萧泽天这般说,立刻想起萧泽天可怜的身世,立马母爱泛滥,连心里最后一点气都消了,反倒安慰起他来。 2016亲手照顾孩子 萧泽天见苏离这紧张自己的模样,心里暖洋洋的,对苏离道:“娘子,我有一事要告诉你。在我说之前,你要先记住一件事,那便是,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人,从未对别的女子动过心,也不会对别的女子动心,明白了么?” 苏离愣愣的看着他,点头,道:“好,我记住了,你说。” 萧泽天便简略的把白素素的身世告诉了苏离,并且将白素素现在在林府养伤的所有事一并都说了。 苏离听后,果然脸垮了下来:“好呀,你居然一直瞒着我!现在是瞒不住了,才想着告诉我的,是不是!?” 萧泽天认准牡丹的话,立刻表忠心:“我并不是有意隐瞒娘子,只是那无关紧要的人,哪里配让娘子费心。” “无关紧要的人?哼,你留在身边亲自教养的,怎算是无关紧要的人!?”苏离听了萧泽天的话,心里释怀了很多,却还是有点小小的不高兴。 “老友临终托付,她又是忠良之后,身份特殊,若是被人发现,她一个判臣之女,必死无疑。我只能将她留在军中最为安全,她一个女孩子,怎好让她混在男人堆里,只好带在身边了,那时候她就是个孩子。”萧泽天扳过苏离来,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娘子,我在遇到你之前,心里可从未有过别人。遇到你之后,也装不下别人。” 苏离看着萧泽天那着急又认真的模样,傲娇的哼了一声,道:“看在你平时表现良好的份上,我就信了你了!” 萧泽天立刻做出行礼的模样:“多谢娘子如此善解人意!” 说罢,萧泽天将旁边的床榻抬了过来,并在苏离的床旁边,往上头一躺。 苏离奇道:“你把床榻搬过来做什么?” 萧泽天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跟娘子一起睡啊。” “可、可你睡这,晚上安儿夜哭几次,吃奶几次,你怎能睡的好?你白天要处理政务,夜里要被孩子吵醒睡不好,怎么吃的消。”苏离道。 萧泽天嘿嘿一笑,往塌上一躺,道:“自己生的儿子,跪着也要伺候。谁让我是这臭小子他爹呢。再说了,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生的,凭什么只夜里吵娘子,我就能安心的睡大觉,这也太不公平了。从今日开始,我就搬过来和你们母子一起睡,夜里正好能帮着你照顾儿子。我个男人,体力定是比你个弱女子好,你都撑的住,我哪那么娇气。” 苏离看着萧泽天,心里一暖,推了推他:“我说你不关心儿子,那是气话,你还是好好去别的房间睡觉吧。” “本王心意已决!”萧泽天握住苏离的手,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道:“娘子,晚上没和你睡,我都不习惯睡不着了,你就别赶走我了呗。” 苏离啐了一口:“你又拿一套装傻卖乖的本事来哄我,呸!” 嘴上这么说,却不再赶萧泽天走了,当爹的总要亲手照顾孩子,才知道养儿的艰辛,才更能体会妻子,萧泽天主动提出,苏离当然乐得顺水推舟。 夫妻两人在房中闲话家常,时而逗逗孩子,一派温馨,苏离早就把那白素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压根就没把白素素当个正经情敌放在心上。 可白素素此事,却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正躺在床上筹划着等她行动自如了,如何如何死皮赖脸的搬到秦王府,如何把萧泽天给抢到手。 2017走错门了吧 果真,萧泽天自从搬进苏离房间,和她一起照顾萧长安之后,夫妻两个虽然日夜睡不好,累的很,但是彼此都明白了彼此的辛苦,更加懂得体谅和换位思考,又有了个儿子,夫妻俩人的感情更胜从前。 而白素素,则在林家修养了二十天,伤好的差不多,终于能随意走动了。 这二十天里头,萧泽天并不是像白素素要求的那样,天天来看。而是偶来过来看一眼,同白素素说几句话就走,这就让白素素心里很是不满。 “当年我在军营的时候,天哥对我可没有这般冷淡,一定是那姓苏的,在天哥耳边说我的坏话,故意让天哥疏远我!”白素素把这一切都归咎在苏离的身上,压根没想到,苏离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在白素素不能下床走动的日子里,对苏离的憎恨与日俱增,现在终于能行动自如了,白素素第一件事就去秦王府会会苏离! 白素素沐浴完毕,换上了最漂亮的衣裳,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她知道苏离还在坐月子,想必那坐月子的女人美不到那里去,八成是蓬头垢面的德行,定是比不上她年轻美貌。 白素素打扮的漂漂亮亮,打着看望秦王妃的名义,正大光明的去秦王府。 此时正好是白天,萧泽天去了宫中议事,并不在府中。 白素素打扮的婀娜多姿,准备让苏离这个刚生完孩子蓬头垢面的丑妇看看自己是多么的年轻貌美,可谁知,出师不利,压根就连苏离住的院子门都没进去。 “王妃正在坐月子,不见客,白姑娘请回吧。”落落今日休假没去学院教书,面无表情的挡在门口,拦住白素素的去路。 白素素看着落落,还是不大不小的孩子,对落落很是轻视,一边往里头走一边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拦我?我可不是外人,我是天哥的妹子,来看看自己嫂嫂,怎么就不能看了?” 落落身子一闪把白素素挡住,白素素不耐烦的看着落落,想硬闯,却忽地听见屋子里头传来一个女子温柔清脆的声音,宛若山涧的溪水叮咚作响。 “我们王爷是独子,并无兄弟姐妹,这位姑娘你怕是走错了门,认错了人吧。”苏离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着。 而后又有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道:“哎呀,这年头的女子,不知怎么地,总是认错哥哥弟弟。我家也是,有好几个不知哪里来的姑娘家,硬是要往我家闯,不请自来的,非要说自己是我相公的姐姐妹妹呢!这张口哥哥,闭口妹妹的,我还寻思着,是不是哪个青楼楚馆里的姑娘找上门来了呢,那时候把我气的呀,回去对我家张牧哥好一通质问。后来两人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才知道,原来那什么自称是妹妹的姑娘,就是看我家张牧哥有钱,想上来倒贴的呢。” 苏离咯咯的笑声传来:“哎呦采薇,张牧对你那可又专一又长情,哪能在外头勾搭什么姐姐妹妹的,肯定是来路不正的狐狸精,才会张口闭口就认哥当妹的,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会这么不要脸,你们说是不是。” 2018屁都不是 屋里,苏离和吴采薇的笑声银铃似的传出来,就像一个一个大耳瓜子,打的白素素脸上火辣辣的。 白素素压根就没想到,苏离说话居然这么不客气,连面都没见呢,先这么羞辱自己! 白素素腾的升起一肚子火,可想着这是秦王府,要是闹起来回头萧泽天回来了,不好交代,秦王府的人肯定都向着苏离,没人帮自己说话。 白素素压着性子,阴阳怪气道:“我叫白素素,十岁起就跟着天哥在军营里了,由天哥亲自教导,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什么半路冒出来的阿猫阿狗能比得了的。原来天哥没跟嫂子提起过我啊?哎呦,天哥把我当自己人,什么事都跟我说呢,你是天哥的妻子,怎地夫妻两个还这么生疏,天哥居然还一直瞒着你关于我的事呢。” 白素素说完,心里很是得意,这下苏离知道萧泽天瞒着苏离在军营藏了个女人,肯定要爆炸! 屋里,吴采薇翻了个白眼,心说牡丹说的果然没错,这白素素就是个不要脸的! 谁知苏离倒是一点都不恼,一边抱着萧长安哄着,一边云淡风轻道:“哦,原来是王爷边塞军营里来的人,那我就明白了。白姑娘,你要知道,王爷的萧家军有几十万人,都是在军营里跟着王爷,由王爷一手操练出来的。王爷手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王爷不会有那闲心特地跟我提,怪不得我没听说过你。” 苏离这话说的,把白素素和那些不重要的小兵划伤了等号,倒是把白素素噎的,顺着苏离挖的坑就跳下去了,急忙分辨道:“你懂什么?我跟王爷的关系,可不是普通军士能比的了的!” 苏离呵呵一笑:“反正我嫁给王爷这么多年,倒是一次都没听他提起过你,也没发现你们的关系特殊在哪里呀。你不是自称是王爷的妹妹么,如果真是这么特殊的兄妹关系,王爷早就告诉我们了,萧云呢?” 苏离话刚落音,萧云鬼影子一样的咻的冒了出来,与落落并肩站着,把白素素挡在面前:“王妃,属下萧云在!” 苏离道:“这萧云呢,跟在王爷身边好多年了。萧云啊,你听没听说过,王爷有个妹妹,叫白素素的?” 萧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啊,属下一直追随王爷,从未听见王爷提起过什么妹妹,什么白素素,一次都没听过。属下对王爷的性子还是挺了解的,那肯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所以王爷才没提过的。” 苏离笑呵呵道:“白姑娘,你听见了吧,王爷身边的人全都没听说过你,我看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怎么一上来就哥哥妹妹的认着?” 萧云立刻使劲点头:“对对,这世界上想跟咱们王爷攀关系的女人多的是,可咱们王爷谁也不屑搭理,就是那群女人,自作多情,自以为得到了王爷的另眼相看,实际上,屁都不是!” 2019公然羞辱 落落冷不丁的重复了一句:“对,屁都不是!” 白素素看着这几人,脸涨的好似猪肝一般,她做梦都没想到,苏离居然会这么公然的羞辱自己! 身为秦王府,不是应该贤良淑德,谨言慎行吗? 这姓苏的,竟然如此嚣张,面都没见就这么言语攻击自己! 白素素毕竟年轻面嫩,被刺挠了几句,心态简直爆炸,阴阳怪气道:“哼,你们嘴上不愿意承认,就随你们吧!等天哥回来了,你们就知道我与天哥的关系和等亲密了!” 白素素说完,想起自己来的初衷,是要跟苏离比美,把苏离比下去,给苏离个下马威。 白素素反应过来,立刻道:“王妃,来者是客,我人都来了,特地探望你和小世子,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教养,将客人拦在门口,连口茶都不给我喝!” 苏离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传来,道:“白姑娘,方才我们说过了,产妇在坐月子,不宜见外人,你是没听见还是听不懂呢?” “哼,天哥都不敢这么轻视我,你居然敢!”白素素气的跺脚,想当年她在军营里,仗着萧泽天那可是威风八面,谁都不敢得罪她。 可苏离一个小小的女人,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 白素素要气炸了! 就在白素素要爆炸的时候,忽地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萧泽天正大步流星的往小院走来。 白素素一看萧泽天来了,立刻做出委屈的样子奔了过去,提起双手的礼品,委屈道:“天哥,你可算来了。素素前阵子受伤,没能来看望嫂子和小世子,心里一直不安焦急的很。现在素素身体刚一好,就来看嫂子了。可谁知道,嫂子竟然这么不近人情,连门都不让素素进去,还当众羞辱素素。天哥,素素是一片好心来探望,谁知道居然遭到羞辱,真是让人心里难过,呜呜呜……” 白素素说着说着,就呜咽的哭了起来,好似被人给怎么欺负去了似的,身子一歪,就往萧泽天身上靠去。 萧云看着白素素刚刚还一副要来打架的架势,居然变脸变的这么快,这就哭着柔弱着往王爷身上靠,实在是……变脸太快了吧! 怪不得牡丹说,要大家防着这白素素,白素素对王爷不安好心,牡丹果真慧眼如炬,看人那叫一个准。 萧云眼瞅着白素素就要靠在萧泽天身上了,心里那叫一个急! 王爷是他家王妃的,怎能被其他女人靠上!? 就在萧云干着急的时候,忽地见萧泽天人影闪动,萧云还没看清楚萧泽天是怎么移动的呢,就看见萧泽天原本站着的地方,换成了落落。 而白素素没来得及反应,一头往落落身上倒去,心里美滋滋的很:她靠在萧泽天的怀里,苏离肯定要气死了! 落落面无表情的看着闭着眼睛嘤嘤嘤哭泣的白素素,拍了拍她,道:“喂,白姑娘,你的头好大好重,压的我肩膀酸死了。落落还是个孩子,你就放过我的肩膀吧。” 白素素听见头顶传来的话,一睁眼,吓! 她不是应该在天哥怀里么,怎地靠在了那女侍卫的肩膀上! 2020极其舒坦 “天哥!”白素素抬头,看见萧泽天站在萧云旁边,立刻换成委屈的模样:“素素只是一片好心,想来探望嫂子和小世子……天哥,你快告诉嫂子,素素一直跟在你身边,是你一手养大的,不是外人!” “素素,本王不是让你在林府养病吗?谁准你来的秦王府!?”萧泽天压根不吃白素素这一套,冷着脸质问道。 白素素一阵心虚,萧泽天明令禁止她来,可她仗着萧泽天不会真的收拾她,把萧泽天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自己跑来了秦王府。 “素素只是惦记着嫂子和小世子……”白素素委屈道。 “回林宅去。”萧泽天看着白素素,用命令的口吻道。 “可,素素人都来了,来者是客,王妃连口茶都没给我喝,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我!”白素素告状,直指苏离待客不周。 萧泽天看着白素素,面无表情:“你就缺秦王府这口茶喝吗?” 而后,萧泽天看了一眼落落,落落非常知趣的钻进了厨房,很快就出来了,手里还提了一个比脑袋还大的茶壶。 “你真缺茶喝,就把这壶茶喝完。”萧泽天道。 落落提着茶壶放在白素素面前,白素素看着这比自己脑袋还大的茶壶,心说这要是灌下去,不得把肚皮撑成个球! “天哥,你、你竟然这么对我!你忘了我爹临终的托付了吗?”白素素捂着脸,跺脚,一脚将那茶壶踢飞,扔了手里的礼品,转身就跑。 “王爷,她这……”萧云看着萧泽天请示。 “随她去吧。”萧泽天看着一地狼藉,摇摇头,转身大步进屋。 屋里,苏离坐在床上,旁边吴采薇坐着,怀里抱着萧长安。 吴采薇先跟萧泽天见了礼,苏离看着萧泽天进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方才外头,萧泽天对白素素的态度,苏离可都听在耳朵里,萧泽天当着苏离的面,那可是一点面子没给白素素,这让苏离心里极其舒坦。 要是萧泽天当着苏离的面维护白素素,那才真是打苏离的脸呢! 苏离眉眼带着笑,故意说酸化:“哟,王爷何时多了个妹妹出来,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小姑子呢。” 萧泽天看着苏离的表情,就知道她压根没把白素素放在心上,只是在说玩笑话,便宠溺的点了点苏离的鼻尖:“都做娘的人了,还这么调皮。我何时有什么妹妹了?” “哼,这还差不多。我呀是先问清楚情况,免得以后再有什么白姑娘、黑姑娘、绿姑娘、蓝姑娘什么的上门认哥哥妹妹的,也好有个应对。”苏离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眯眯道。 “顽皮!”萧泽天捏了一把苏离的脸蛋,而后从吴采薇手里接过萧长安,道:“安儿,刚才父王不在,你乖不乖啊,有没有惹你娘生气?” “安儿可乖了,我现在一看着安儿,心都化了,哪里会有什么生气不生气的。”苏离凑过来一起看萧长安,道:“王爷你看,安儿月子里长的多快,比前几日长高长胖了呢。” 2021注定体弱 夫妻两个对儿子的变化显得非常兴奋,吴采薇在旁看着萧长安的情况,心里默默回忆起她家小丑丑月子的时候,比萧长安要大上两圈。 吴采薇心里叹气,萧长安这孩子,娘胎里就没发育好,又遭了那么多罪,注定体弱,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萧长安有个神医外祖父,从小给他调理身体,将来长大了,应该不会太过孱弱。 但是八成会比正常的孩子弱一些。 不过吴采薇回想起苏离生产时的凶险,又觉得萧长安能活下来,这条命就已经是从阎王爷强抢回来的,还奢望什么呀。 吴采薇在这边看了苏离,见人家两口子兴致正好的玩孩子呢,就知趣了先告辞,过去白露那边探望。 白露没有经历难产和大出血,身体恢复的很好。 而袁康虽然换过血,但是是足月的孩子,虽是女孩,但看着比萧长安健壮多了。 吴采薇把自己带来的小衣裳之类的拿出来给了白露,两人坐着说话。 白露坐着月子,也心念着生意的事,俩人倒没说多少关于孩子的事,反而是谈生意的事谈的更多。 “牡丹也就是这几天了。”白露抱着睡着的康儿道。 吴采薇点点头:“王府最近喜事不断,三个孩子,以后可得热闹咯!” “是啊,不知牡丹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呢。”白露笑道:“三个孩子一起长大,互相作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吴采薇听的羡慕的很,道:“等王府的三个孩子大了,我把小丑丑也送来。小丑丑成天嚷嚷着没有玩伴陪他玩,天天闹着我和他爹给他生弟弟妹妹呢!可这弟弟妹妹,又不是说生就生的!我今天回去就跟小丑丑说说,别老缠着爹娘生弟弟妹妹,王府里有现成的呢!” “那感情好,孩子多了,多热闹。”白露笑道:“我看康儿没有什么后遗症,长得很是健康。采薇,你刚从王妃那回来,小世子身体情况如何?我这坐着月子,也没法去看望,心里总是记挂着呢。” 提起萧长安,吴采薇叹了口气,摇摇头:“我看着,比寻常孩子小了两圈,虽是比刚出生的时候胖了点,可看着还是小小的一只,让人心疼的很。” “希望两个孩子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吧。”白露祈祷道。 吴采薇在白露这坐了一会,起身回家,走在路上看见王府里有人忙忙碌碌的,都在准备牡丹生产的事。 还好前头已经有两个产妇生孩子了,就连王府里的侍女丫鬟都学会怎么照顾,所以对牡丹临盆时的事情,准备的有条不紊。 就在秦王府忙碌得迎接着第三个孩子的时候,白素素此时回到了林宅,气的拳打脚踢一棵树出气:“天哥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以前从来舍不得这样对我!这姓苏的妖女,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哼,看来京城传言,姓苏的妖女是精怪变得,这事肯定是真的!否则普通的女人,怎么能把天哥迷成这样!越是这样,我就越要把天哥从妖女手里救回来!” 2022谣言再起 可这怎么对付苏离呢? 白素素若是上阵杀敌,或者执行任务,那是一把好手。 可是后宅的宅斗……白素素压根就没接触过后宅,哪里懂得怎么跟后宅的妇人周旋。 就在白素素苦思冥想,想怎么对付苏离的时候,她忽地灵光一闪,想起两个人来。 顾良哲和赵明婷! 白素素故意放走他们,和他们暗自结盟,那么现在就是用的到他们的时候了。 于是白素素立刻写了一封迷信,悄悄的送了出去,那信飞鸽传书,往楚国飞去…… 就在白素素等待回信的时候,牡丹发动了。 牡丹虽然是头胎,可她武功高强,身强体壮,生孩子那是比白露和苏离容易多了。 只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牡丹就顺利分娩,果真如同林思羽所说,生了对龙凤胎! 萧云一次得了一儿一女,乐的合不拢嘴,整个人都乐傻了。 龙凤胎是吉祥如意的象征,在秦王府降临,整个王府都笼罩在欢乐的气氛里。 王府里现在一下子多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真真是热闹极了! 苏离听牡丹生产龙凤胎的事,也替牡丹高兴,让人送了好些礼物去。 日子这么热闹的过着,转眼苏离终于出了月子。 她月子里后头修养的不错,有萧泽天分担照顾孩子,苏离恢复的很好,出月子时,皮肤水嫩,身材比未出阁时稍微丰韵了些,透着少妇独特的美,好似颗鲜美多汁的水蜜桃。 而萧长安在父母精心照料下,也长的壮了不少,不像月子里那么爱生病了。 一出了月子,苏离除了照顾孩子,也重新恢复了打理生意。 她有好些日子没有关注生意上的事了,现在一下接手,事情倒是堆积的很多,需要花一段时间来整理和处理。 就在苏离专注于照顾儿子和打理生意的时,外头京城里关于苏离是吸血的妖精的传言,开始越传越烈。 原本这谣言已经沉寂了下去,眼瞅着大家嚼吧逆了没人提,可谁知不晓得怎么回事,竟然又被人旧事重提,重新炒热。 “我是,吸血的妖怪?”苏离得知流言之后,啼笑皆非的看着林小五。 林小五一脸不高兴,道:“那些无知之人,净胡说八道!阿姐不要理会他们!” 苏离倒是心宽,点点头:“流言而已,随他们去吧。我这忙的焦头烂额,哪有那闲心思去管流言的事。” 苏离压根没把谣言当一回事,反正外头有萧泽天在,她无需操心那么多,只要把孩子照顾好,打理自己的生意就行。 种植园那边的香料已经接近成熟,爱德华的船队又要回来了,苏离要准备的事还多着呢。 就在苏离对谣言无动于衷的时候,白素素那边却急的抓耳挠腮。 “这妖女真是大胆,外头人都知道她是妖精了,怎地她就这般有恃无恐,连怕都不怕!?”白素素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这妖女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连谣言都奈何不了她!” 白素素为了方便行事,已经从林家搬了出来,自己住在一处京城的宅子里,话刚落音,看见一只雪白的鸽子飞了进来,她认出,这是楚国来的鸽子。 2023谣言变了 白素素急忙把鸽子里的信拿出来一看,这信是顾良哲写的,白素素一口气看完,拍着桌子,惊叹道:“妙哉妙哉!不愧是顾良哲,这主意真是太妙了,我就不信这次苏离还能无动于衷!” 京城郊外一个小村落里,夜幕降临,村里大部分人家为了省钱,晚上都不点灯,天黑就上床睡觉。 “小牛娃,快睡觉,再乱跑,小心妖怪把你抓走吃了。”一个乡下妇人怀里抱着不听话不肯老实睡觉的儿子。 小孩子只有两岁大,穿着打补丁的衣裳,靠在母亲怀里,十分兴奋的咿咿呀呀,显然毫无睡意。 “小牛娃,你再不好好睡觉,娘真的叫妖怪来吃你了!”妇人将孩子放在床上,回去去铺被子。 小孩子躺在床上,高兴的吃着脚脚。 可就在这时,妇人忽地感觉门外一阵阴风吹过,忽地将那窗户给刮开了。 妇人心里一惊,刚要去关窗户,就见窗外一道影子闪了进来,妇人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可抬头一看,床上的孩子居然没了! “小牛娃!我的儿子!”妇人慌慌张张尖叫着,跑出屋去。 全村的人都被妇人叫醒了,听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描述着丢孩子的经过。 可这经过太匪夷所思了,大家都知道有偷孩子的人贩子,可谁也没见过人贩子能快的连影子都看不见,就从人家床上把孩子偷走的。 大伙都怀疑,是不是那妇人睡着了做梦,把梦当成现实了? 可不管怎么说,孩子是丢了,于是全村人打着火把去找孩子。 找了一夜,都没有人贩子的踪影,而在天明十分,在村里后面的山上,一个洞穴里,有村民发现了孩子的线索。 一滩血、被撕碎的衣裳。 妇人见到这衣服碎片,尖叫一声:“啊,这是我家小牛娃的衣服,我的儿子啊!” 而后妇人哭着晕了过去。 村里的人都以为小牛娃的事只是个意外,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接二连三的有人家丢了孩子,丢孩子的过程都和小牛娃丢失的过程大同小异。 都是连偷孩子的人影都没看清,孩子就没了。 而后头找到的时候,都是一滩血和孩子被撕碎的衣服。 那衣服碎的,就好似被野兽的利爪给抓碎的。 村里一下子笼罩在恐怖的气氛里,最最可怕的是,这丢孩子的怪事,竟然也在临近的村庄发生了! “会不会,是有妖怪把孩子抓走了!?京城里有流言,说秦王府上的秦王妃是个吃人的妖怪,刚生了小妖怪,需要吃婴儿补元气。”人群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那女人披着个破烂的大斗篷,遮着脸,混在人堆里,谁也没看清楚女人的长相。 可这女人的话一出,就好似一石惊起千层浪一样,立刻在人们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而那怀疑被恐惧的土壤滋养着,很快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于是就在谁也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京城里那关于秦王妃的流言,变了个说法…… 2024生意一落千丈 “我就不信,天哥会容得下一个吃婴儿的妖女。”清晨,一道身影极快的闪入小院,进了房间,将那麻布袋一样的斗篷脱下,里头赫然是白素素的脸。 白素素这些日子夜间不睡觉,显得有些疲惫,表情却是神采奕奕的,甚至很是高兴。 “那群蠢货,现在已经心里相信,是那妖怪秦王妃把他们的孩子捉住吃掉了。”白素素给自己倒了口水,小口抿着,越想越是高兴,“不愧是顾良哲,想出这样的法子。天哥的人虽然在京城禁止人们传谣言,可这吃婴儿的谣言,却是无法制止的。就算大家不在公开场合议论,也会私下里口口相传,堵都堵不住,到时候看苏离怎么办!” 这天上午,苏离想着好久没去八味奇珍楼了,也不知现在楼里情况如何。 铃铛嫁给了李严浩,成了当今皇后,八味奇珍楼少了铃铛这么个得力的大总管,不晓得下头的人能不能顶的上。 苏离于是决定自己亲自去巡查一番。 像平常一样坐着马车,苏离前往八味奇珍楼。 可到了八味奇珍楼一看,却发现楼里的生意非常冷清,原本这个时候是宾客迎门的时候,却反常的不见一个客人。 “小人拜见,王妃。”八味奇珍楼的新总管前来迎接大老板的到来。 “这生意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大早的连个客人都没有?”苏离脸色凝重:“我不过一个多月没来楼里查看,你们就如此携带吗?” 那新总管吓的头顶冒汗,忙回话道:“这、回禀王妃,这生意就是这两天,忽然冷清下来的。小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这菜品、服务、环境,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什么变化,可这客人不知道为啥,突然就不来了!” 苏离听后,第一反应是这里头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若是说八味奇珍楼的管理不善,或者菜品服务质量下降的话,那宾客也不会一下子全没了,只会慢慢的变得生意冷淡。 这忽然没了生意,实在是怪哉! 苏离在楼里巡视了一番,见环境服务一切照旧,去厨房看了看,大师傅们做的菜品还是一样的好吃。 这可就怪了,咋地突然就没了客人呢? 苏离在八味奇珍楼巡视,却也不知是何原因影响了生意。 既然都来了八味奇珍楼,苏离索性去对面的火锅店看看四叔家的生意如何。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火锅店应该是爆满的。 可苏离到了火锅店门口一看,这火锅店居然也反常的很,一个客人都没有! 袁杰正坐在门口,一脸郁闷和疑惑,看见苏离来了,忙过去迎苏离进店里。 “四叔,你家的火锅店是不是这两天忽然没了客人光顾?”苏离开门见山道。 袁杰点头:“对啊,阿离,你怎么知道的?” 苏离神色凝重,道:“四叔,我刚去了八味奇珍楼,那边情况也是一样,所以我猜着,是不是火锅店和八味奇珍楼一样,也是生意突然就不行了。” 2025香料行出事了 袁杰听后,奇道:“阿离,怎么回事,你家的八味奇珍楼的生意也不行了?” 苏离叹气,道:“是啊,我刚从楼里出来,跟火锅店的情况一模一样。” 袁杰摸了摸脑门,满脸狐疑:“阿离,这可就真是奇怪了。这火锅店我自个从早到晚的看着,也没发现出什么纰漏啊,怎地就突然没了生意呢?” 苏离摇头:“四叔,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拍人去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袁杰点头,道:“四叔我也让人查着呢。阿离,你说这好好的,咱们两个店的生意全没了,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苏离想了想,道:“我估摸着,也许会有联系吧,只是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实在是说不准。” 苏离从四叔的火锅店里出来,直接回了秦王府,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这店里生意突然出问题的事。 苏离一向治下严格,不论是八味奇珍楼还是火锅店,都采取的是统一管理,应该店内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既然店内不会有什么问题,那问题就出在店外? 可店外,又会有什么问题呢? 苏离百思不得其解,回到王府下了马车,一边想一边往家里走。 “王妃,你可算回来了!”苏离刚进王府没多久,就看见白露行色匆匆的走来。 白露也是刚出月子不久,身材有些微胖,还没恢复过来,可已经恢复了那顾干练精明的劲儿了,见着苏离,忙迎上来。 “白露,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呀?”苏离揉了揉眉心。 “王妃,张牧和吴采薇两口子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跟王妃通报。”白露上前搀扶的苏离,道:“具体是什么事,我还没来得及问呢,不过看他们两口子的脸色,情况似乎不太妙。” 苏离心里咯噔一声,她刚亲眼见了八味奇珍楼的反常,还有火锅店的反常,现在香料铺子的张牧夫妻又上门了,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走,快去看看!”苏离目光一凛,赶紧和白露两人往书房去。 书房里,张牧和吴采薇夫妻早就在等候了,两人脸上全都挂着焦急的神色。 苏离一进门,白露道:“王妃驾到。” “阿离!”吴采薇第一时间应上来,拉着苏离坐下。 苏离看着吴采薇那焦急的模样,道:“采薇,你别急,出了什么事了?” “阿离你自己看看。”吴采薇把一本账本放在苏离的面前。 苏离赶紧翻开,一页一页查看,而后脸色凝重,啪的一声合上了账本。 这账本是香料铺子出货和银钱的往来帐目,苏离看的很清楚,就在三天之内,所有的订单,不论大小,全部都取消了。 那些订货商宁愿赔钱毁约,也不肯继续从香料铺子进货。 “阿离,你看看,这些客户全都是合作的好好的老客户,谁知道他们一夕之间突然全部翻脸,宁愿割肉赔钱,也不肯要货了。”吴采薇哭丧着脸道:“张牧哥觉察出里头的不对劲,所以我们就赶紧来找你汇报了。” 2026种植园丰收了 “香料行的生意也出事了!”苏离一掌拍在账本上,拧着眉头。 “什么叫香料行也出事了?阿离,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张牧开口道。 苏离点头,把八味奇珍楼和火锅店的见闻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苏离的话,全都面色凝重。 白露绞着帕子,一脸思索,道:“王妃,这里头肯定不对劲!跟咱们家有关的所有铺子,突然全都没了生意,这绝对不是什么生意波动造成了,一定是有内情。”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苏离揉了揉眉心。 在场众人,全部都陷入深思,一时间屋子里没人吭声,陷入一片寂静。 就在苏离正在思考生意到底是哪里出问题的时候,王府的下人来报,说大舅老爷一家来了。 “哦对了,我把这事给忘了!”白露一拍脑门:“光顾着发愁生意的事,倒是忘了给王妃汇报这重要的事了!王妃,大舅老爷一家从种植园里回来了,今个来王府探望王妃来了。” “大舅他们来了!快请!”苏离面露喜色,算起来,她都大半年没见大舅一家子了。 这些日子,大舅一家在种植园里勤勤恳恳的帮她种植香料,辛苦的很,现在终于得了空回京城,苏离必须得好好款待他们。 苏离立刻吩咐下人,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给大舅一家接风洗尘。 “阿离,这大半年不见,你都当娘了,我当了舅爷,哈哈哈!”大舅王大川喝了一杯酒,很是喜滋滋的。 大舅妈夏氏也高兴的很,拉着从袁杰家接回来的孙女王丫丫,搂在怀里,爱的不行。 王丫丫比上次见面时长高了些,出落了个半大姑娘的模样,在袁杰家养的白白嫩嫩的,从乡下野丫头变成了大家闺秀,可把大舅一家高兴坏了。 “辛苦大家了,种植园的日子清苦,真真是不容易。”苏离给大舅、大舅妈、表哥王立冬敬酒。 众人一饮而尽,大舅喝的双颊绯红,对苏离滔滔不绝的说起了种植园的种香料心得。 苏离含笑默默听着,心里对大舅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勤劳的庄稼汉,论侍弄田里的东西,又有经验又有耐心,她找了大舅一家去办,真真是没选错人。 大舅乐呵呵道:“阿离,这会种植园丰收,香料收获了几万斤呢!嘿嘿,我们想着能帮阿离赚钱,我们心里也高兴的很!这香料我们已经让种植园的帮工们装车了,明天就能运到京城里来,嘿嘿,这价值堪比黄金的香料,拉进来一卖,那得多少钱啊!” 大舅美滋滋的喝了杯酒,旁边张牧和吴采薇脸上撑着笑,没忍心跟他们说最近不知为啥,香料卖都卖不出去,别人宁愿赔偿违约金都不肯要香料了。 酒足饭饱,苏离特地吩咐下人把大舅一家送回苏宅院子好生住着,回头一看,吴采薇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 张牧和吴采薇现在的富裕生活,全靠帮苏离打理香料生意的来了,现在香料卖不掉了,吴采薇可是比苏离还要发愁呢。 2027将来的美男子 苏离看出了吴采薇的心思,拉着她的手,道:“采薇,别急,香料的是只是一时之困,等查明原因,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了。” 吴采薇叹气,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张牧夫妻拜别王府,苏离这才得空闲了下来,和白露坐在房中,放松的揉了揉发紧的眉心。 “王妃,小世子饿了,在哭呢。”外头丫鬟来通报。 苏离这才想起自己忙起来把儿子都忘了,现在萧长安由苏离和奶娘一起喂养,苏离出门的时候就由奶娘来喂奶,可苏离在家的时候,则坚持要自己来母乳喂养。 “王妃快去照顾小世子吧,我也得回去照顾康儿了。康儿由我婆婆照看着,我倒是放心的很。”白露起身道。 “白露,你婆婆做事倒是挺让人放心,多亏了她帮你照顾康儿,你才能分出手来给我帮忙。”苏离和白露两人一起出了屋子,而后各走各的方向去找自己的孩子去了。 苏离掀了帘子进屋,却没听见萧长安的哭声,走进去一瞧,惊讶的发现萧泽天怀里抱着儿子,不知用什么法子,竟然把哭闹的儿子给哄的不哭了。 “这小崽子,在他爹手里倒是听话的很。”苏离笑着走过去,从萧泽天手里把儿子接过来,掀起衣服给儿子喂奶。 看着那白花花的一片,饿了好久的秦王殿下咕咚一声吞了吞口水,声音大的连苏离都听见了。 苏离脸一红,忙别过身子去,道:“忍着去,难不成还想抢儿子的口粮吃?好歹你是个王爷呢,可不能这般没出息。” 萧泽天哈哈大笑,道:“这臭小子,从小就巴掌他爹的老婆,等他长大了丢进军营里,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 “呸!安儿身子骨那是先天的孱弱,可受不住军营里那一套。”苏离瞪了他一眼。 “娘子,为夫的事业总要后继有人,以后娘子多给为夫生几个,为夫就放过安儿,不抓他去练兵。”萧泽天笑的狡诈。 苏离脸更红了,懒得和这说混话的拌嘴,给儿子喂完奶,萧泽天手法娴熟的把儿子抱过去,竖着抱在怀里,轻轻拍背,给孩子拍嗝儿。 苏离看着萧泽天照顾儿子,越来越有模有样了,给萧长安换尿布、洗澡、穿衣服、拍奶嗝儿什么的,全都做的行云流水,一点不输给苏离这个当娘的。 有好些男人总说男的不细心,做不来照顾婴儿的活,可苏离却认为不是的。 照顾孩子这些活,只要用心的学,好好的做,谁都能学会,只不过有的男人偷懒怕累,不愿意照顾孩子,于是推三阻四找各种理由,只把脏活累活全都推给孩子娘,自己当个甩手掌柜。 此时萧长安吃饱了,在父亲怀里,咯咯的笑,眉眼长开了些,倒长得更像苏离。 苏离捏了捏萧长安的脸蛋,笑道:“待安儿长大了,定是个芝兰玉树的美男子,不知要迷倒多少少女的芳心呢。” 萧泽天一本正经道:“本王从小就生的好看,也迷倒了不知多少少女的芳心。可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娘子吃的死死的,成了个妻管严。” 2028担忧 苏离和萧泽天两口子笑着,哄着儿子,倒是把生意上的烦心事暂时抛到一边不去想。 可吴采薇回了家,却是睡不着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小丑丑,吴采薇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想当初她还是一个穷酸村姑,小时候过的苦日子就好似昨天似的,现在看看周围的锦衣玉食,就跟做梦似的。 自从嫁给了张牧,再跟着苏离做生意,吴采薇家的日子就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年比一年的红火,可这日子变的太快了,吴采薇心里总是有种不真实感,生怕这好日子哪天一睁眼就没了,就全成了一场梦。 于是乎香料铺子的生意不好了,吴采薇嘴上不说,心里却比张牧还着急。 眼瞅着小丑丑慢慢长大,吴采薇这个当娘的,总想给儿子一个好的家庭环境,这没银子可怎么能行? 张牧洗漱完毕,从外头进来,轻手轻脚的把小丑丑抱了出去,放在隔壁孩子自己的房间,而后等回来的时候,看见吴采薇已经躺下睡觉了。 张牧吹了灯,抹黑躺在吴采薇身后,刚闭上眼,就听见身后吴采薇的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 “娘子,咋还不睡啊?还在烦恼生意上的事?”张牧翻了个身,从身后抱着吴采薇。 吴采薇叹气,道:“张牧哥,你说这香料的生意要是砸了,咱们家可怎么办?” 张牧笑道:“砸不了。采薇,你就是心事太多,这不过两三天的时间里,退了几单生意罢了,看把你担心的。” “可这情况,是从没有过的。”吴采薇叹气:“这天下间没几个比香料更赚钱的买卖了,要是这生意砸了,咱家的进项就会差的多。唉,也不知那时候还有什么生意做。” 张牧道:“咱们跟着阿离,还担心啥?退一万步说,就算没了香料生意,阿离肯定会给咱们别的生意。” “阿离那的生意,给亲戚们分分,都分的差不多了。”吴采薇还是忧心忡忡:“香料生意万一做不成了,咱退回去做药材生意吧,倒不是不行,就是我心里不甘。你说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咱家做过了这过手千金的买卖的,哪还能受得了去算计那几十文钱利润的药材生意。” 张牧对吴采薇的过度忧心表示无可奈何,只能好言安慰妻子,然后睡下。 这一觉,吴采薇睡的不踏实极了,梦里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那贫困的家境,吃不饱穿不暖,怀里的小丑丑饿的哇哇叫,直喊要饭吃。 吴采薇梦里急的团团转,要给小丑丑做肉吃,可一回头,却发现锅里全是观音土、枯树皮,而小丑丑一边吃观音土一边捂着肚子哭,最后吃观音土给吃死了。 梦里吴采薇抱着小丑丑,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直接哭着从噩梦里醒来,冲去隔壁房间看着儿子好好的,穿着柔软的丝绸衣裳,并没有饿的吃观音土给吃死。 吴采薇惊魂危机的抱着熟睡的儿子,心道:“儿子,娘一定不会再让你过娘小时候那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 2029香料千万不能买! 心里担心着香料行生意的事,第二天吴采薇就打起精神,一早就去香料行铺子外头招呼生意。 往常铺子里订单不少,可今天和前几日一样,奇了怪了,一个订单也没有,就连掌柜的和跑堂的都因为铺子里冷清的很,所以打起了瞌睡。 吴采薇这边看着没客人,干着急,在铺子里焦急的一遍遍踱步。 可她急也没用,熟客没有来的,新客也没有,往日里炙手可热需要预定的香料,现在竟然没人买了! 吴采薇心焦了半天,越想越觉得生意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天天的若全是这样,那铺子全都得倒闭! 香料铺子可是全家的营生,倒闭了家里的生活定是不能像现在这样舒服了。 张牧时不时出来看看,他倒是比吴采薇更沉得住气,劝了劝吴采薇让她别担心,可吴采薇只是嘴上嗯嗯,心里那焦虑,却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 张牧没办法,只得由她去了。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终于有个客商踏入了香料铺子。 吴采薇赶紧让掌柜的打起精神来好好招待。 这个客商是个京城周边县城来的外地人,那县城小地方并没有香料行的分店,所以特地来京城里采买。 “我家的酒楼想升级,做成县里最高级的铺子。可这酒楼光升级装修不行,菜品也得升级,所以就想着做些京城里时兴的菜品,这不,就得来买香料,要不做不出那个味道。”那外地客商解释道。 香料铺子掌柜跟外地客商谈好了价格,外地客商先交了定金,说是等明天来取货。 谈好生意,收了钱,吴采薇这才松了口气,对张牧道:“张牧哥,你看这都四天了,总算有了一笔生意,我这心里踏实了些。” 可还没等吴采薇的心落在肚子里捂热呢,那外地客商又匆匆回来了。 “哟,这个老板,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东西落在我们店里了?”吴采薇心里咯噔一声,忙前去招呼。 那外地客商好似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低着头直接去柜台,掏出那交定金的票据,道:“那香料我不要了,不要了!快把这定金给我能退多少就退多少!” 又一个反悔来退定金的!? 吴采薇和张牧以及几个店里的伙计面面相觑,这退定金的场景,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掌柜的一脸为难,道:“老板,你这刚跟我们说定的事,咱出了一趟门就反悔了呀?” 那外地客商一脸讳莫如深,摆摆手:“不说了,赶紧把钱给我退了。” 见外地客商坚持要退货,掌柜的无奈,只能按照规矩,退了八成定金,剩下两成定金当成违约金给扣除。 尽管扣除了钱,可那外地客商却一副解脱的样子,擦着脑门的汉,拿着钱就出门,嘴里还一直嘀咕着:“唉,都怪我自己大意了,买东西之前也没打听清楚,这香料可千万不能买!” 这话被送客的吴采薇给听见了,吴采薇本就心里着急,听见那客商的话,立马急了,拽了那客商的衣裳袖子给他拉回来:“你刚嘀咕什么呢?你跟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们家的香料千万不能买?!” 2034去乡下 客商一回头,看见老板娘拽着自己,忙低头道:“没、没,我什么都没说,老板娘你听错了,你快放手!我这还有事呢,我得赶紧去办事。” 吴采薇哪里肯放了他,她这几天都纳闷为何香料没人买呢,现在逮到人,肯定要问个清楚。 “这位老板,你不买香料也就罢了,你总的跟我说清楚,你为何不愿意买吧?”吴采薇有些着急,语气不善。 那客商见了吴采薇这模样,就更是害怕了,缩着脑袋不敢多说一个字。 旁边张牧赶紧上去解围,让吴采薇先松手,然后客气的对那客商道:“这位老板不好意思,内人有点心急,所以语气急躁了些,我在这代替我内人跟老板陪个不是,还希望老板不要放在心上。” 这客商见张牧这老板语气客气和善,点点头,道:“没事,我不跟妇人计较。” 张牧道:“这位老板你大老远的赶来京城,就是为了进我家的香料,可到底为何,定金都下了,宁愿赔钱,也不肯完成买卖?” 客商一副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张牧看他必定是知道什么,于是趁热打铁,道:“这样吧老板,你看你如果跟我们说了里头的原因,我们就不扣你的两成定金,把钱全都返还给你,你看如何?” 一听不扣钱了,客商立刻动心了。 他是个小县城里的酒楼老板,比不得京城里的大户酒楼不差钱,那点定金他肉疼的很,要不是万不得已,他才舍不得赔钱。 一听香料铺子老板说,只要说出愿意就不扣钱了,客商心动了。 于是他左右看了看,近了铺子,到旁边一个没人的位置,压低声音道:“老板、老板娘,你们难不成还不知道京城里的传言?” 张牧和吴采薇对视一眼,摇头道:“什么传言?” 那客商一脸意外:“你们不会真不知道吧?” “真不知道啊,到底什么传言?”吴采薇追问。 那客商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好,那我就看在你们全额退我定金的份上,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那客商低声在吴采薇和张牧耳边嘀嘀咕咕,两人听着,脸色越发的难看…… 原来就在刚刚外地客商进店谈好了生意,付了定金之后,他去隔壁街的酒楼吃饭,刚坐下吃了几口菜,可谁知却无意中听隔壁桌子的人在提香料的事,那客商因为刚刚定了香料,于是乎竖起耳朵听。 这不听倒好,一听吓了一跳! 原来那隔壁桌子的人说,这京城附近的村子里,有妖怪出没,专门抓十岁以下的孩童,将孩子抓回去,妖怪吸干了孩子的血,将皮肉割下来,送去菜馆子里做菜,而剩下的骨头,就磨成粉混在那香料里头! 这香料之所以能做出各种鲜美味道的菜肴,是因为里头参杂了小孩子的骨头粉末! 这客商一听,赶紧去问人家是否确有其事。 人家说,这妖怪的事,事关一个身份了得说不得的大人物,所以明面上大家不敢说,只能暗地里私下的口口相传,至于这香料参杂人骨粉之事,绝对是真的,因为很多京城里的菜馆里,都已经不用香料做菜了。 2031损失惨重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吴采薇听后,气的瑟瑟发抖:“我们的香料来路正经,怎么可能有孩子的人骨粉!” 那客商打了个哆嗦,道:“这、这我也是听说,我一个外地来的,我哪知道那么多啊。只不过大家都不买了,我这求个稳字,也不敢买了……我们家这是小本买卖,这香料这么贵,要真有啥问题,我们赔钱赔不起啊!对不住了老板、老板娘。” “没事,这位老板能告诉我们真相,我们感激不尽。”张牧遵守诺言,让掌柜的把扣掉的两成定金退给了那个外地客商。 客商走了,吴采薇还被气的不清:“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传出这种谣言,我就说怎么没人买咱们的香料了,原来谣传咱们的香料里加了人骨粉!这加了人骨粉的东西,谁敢用来做菜,怪不得咱们生意不行,敢情是被谣言给毁了!” 张牧一边安抚着吴采薇的情绪,一边道:“采薇,那客商说,这谣言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说,只有口口相传,估计阿离还不知道呢,咱得赶紧把这事跟阿离说说。这谣言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快去跟阿离商量商量。” 夫妻两个不顾天色已晚,连夜赶去秦王府。 苏离原本都打算睡下了,可听见张牧吴采薇入夜来访,知道两人定有要事,就又赶紧起来。 “阿离!有人传谣言,要害咱们!”吴采薇一见苏离出来,就气愤的把那客商说的谣言给苏离学了一遍。 苏离听了,愣了愣,道:“香料里参杂了小孩子的人骨粉?这就是没人来买香料的原因!” “是啊!”吴采薇愤愤不平:“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编造出这么荒谬的谣言,害得咱们的香料都卖不掉!” 苏离皱眉,叹气:“看来,八味奇珍楼和火锅店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也是因为这谣言……” 张牧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对,那谣言里还说,那些被妖怪偷走的小孩子,皮肉被剥离,送去酒楼餐馆做成了菜!难不成,谣言里说的酒楼餐馆,就是八味奇珍楼还有王妃名下的火锅店?” “一定是这样的!”苏离咬牙:“好生卑鄙,居然传出这种恶毒的谣言,来毁我生意!不过这谣言,真是太诛心了!前阵子我生安儿的时候,因为输血的事,曾经闹的沸沸扬扬,京城里传了一阵子我是吸血的妖怪。现在好不容易安生了一阵子,谁知居然又起了更大的谣言,还波及了我名下的生意,害得我损失惨重,真是太可恶了!” 苏离说完,吴采薇忽然打了个哆嗦,好似想起了什么,对苏离道:“阿离,这妖怪的谣言,好似不是空穴来风!我记得前几天,天阳正好,我抱着小丑丑在店门口晒太阳,有几个穿着打扮是村里人的大婶路过,看见我抱着孩子,还跟我说让我把孩子看好,省得晚上被妖怪给抓走吃了。我当时听着,没当一回事,还以为她们只是说乡下的精怪故事吓唬小孩子呢,难不成,乡下还真有妖怪抓走小孩子?” 2032准备出击 “真有小孩子失踪吗?”苏离愣了愣,她原本以为只是她输血那事的谣言再起,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小孩子失踪。 “好像是有……”吴采薇仔细回忆了下,她在铺子里跟人打交道,总会听到些路人的谈话,那时候只当是乡下传言,没当回事,现在仔细回忆,好似真的有不少乡下路过的,在谈论此事。 苏离听了吴采薇的话,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若只是谣言,那也就罢了;可现在居然真的有小孩子失踪,和谣言对上号了,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事情我都清楚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们放心。”苏离道:“这阵子香料铺子闲下来,你们夫妻两个正好可以休息一阵子,等过阵子事情解决了,生意肯定会重新好起来。” 吴采薇点点头,苏离的话好似一颗定心丸:“好,那我们就歇歇了。只是可惜,王大舅老爷带回来几万斤的香料,一下子滞销了,要不是这该死的谣言,咱们就能大赚一笔了。” “没事,钱是赚不完的,只是一时不顺,总会度过。”苏离将两人送走,而后立刻回房,询问萧泽天此事。 “居然有此谣言!?”萧泽天听后,一脸震惊。 “嗯。”苏离点头:“前阵子京城传我是吸血的妖精,那时候王爷不是雷霆一般的辟谣了么。现在这谣言,百姓们只敢私下说说,没人敢明着讲,所以王爷的人没觉察出来。” 萧泽天皱眉,半响,道:“不过京城附近乡下的孩子丢失事件,我倒是有所耳闻。最近六扇门的人正在为此事心烦,具体情况如何,待明日我去一趟六扇门,问问便知。” “王爷,能否带我同去?”苏离道:“这谣言虽然不像之前侯夫人楼氏那次一般来势汹汹,但却更隐秘,能量更大,甚至坏了我的多处生意,给我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总觉得,这谣言似乎是冲着我来的,甚至就连乡下孩子丢失之事,也是为了给这谣言增加可信性。” 苏离说完,顿了顿,看着熟睡的萧长安,叹气:“自从当了娘之后,我更明白了,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可现在居然有人,为了制造谣言攻击我,破坏我的生意,而故意偷走了那么多孩子,实在是可恶至极!王爷,你一定要将那偷孩子和传谣言的恶人绳之以法,不能让那恶人再继续作恶,否则要有多少父母骨头分离,多少无辜的孩子遭遇不测!我的生意损失是小,不不过是损失些银子,可那些孩子,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 萧泽天身为人父,对这样对孩子下毒手的事异常不齿,坚定道:“娘子放心,这事虽本是六扇门的管辖范围,不该我插手,可既然有恶人对无辜孩子下手,那本王就协助六扇门,尽快将真凶缉拿归案,一则不让更多孩子遭受毒手,二来也可帮娘子洗清谣言。” 这一夜,苏离睡的一场不安稳,梦里总循环做着噩梦,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把萧长安抢走了,萧长安哇哇大哭,伸着胳膊要娘,苏离在后头哭着追着,可却总也追不上…… 2033调查 苏离心里记挂着那些惨遭毒手的孩子们,第二天一早就和萧泽天两人前往六扇门,询问那京城郊区村庄丢失孩子的事到底有多严重。 秦王和秦王妃骤然到访,可把六扇门本来就忙的不可开交的捕快们,弄的更忙了。 捕头亲自出来接待:“下官恭迎秦王殿下、秦王妃娘娘。” “进去说话。”萧泽天迈入大门。 那捕头看了一眼萧泽天,而后把目光落在苏离身上,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原来这就是传言中的秦王妃。 捕头愣神片刻,赶紧进去,跟上伺候着。 “不知秦王殿下突然造访我们六扇门,有何吩咐呀?”捕头恭敬道。 “本王听闻了一些传言,特地来六扇门视察,看看情况究竟是怎样的。”萧泽天看着那捕头。 捕头听萧泽天这么一说,忽地脸色瞬间变了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看苏离,陪着笑脸道:“王爷,这六扇门里处理的都是命案,阴气重的很,王妃娘娘身子娇贵,在六扇门里待着,怕是对王妃娘娘的身子有损。” 苏离看向那捕头,那捕头发现苏离在看自己,好似触电一般的移开目光,低下头不敢直视苏离,心里泛着嘀咕:这就是那传说中偷孩子吸血吃肉的秦王妃!?看着虽说长的漂亮,可也不像是妖怪啊…… 捕头低着头,不肯继续往下头说,因为怕若是当着秦王妃娘娘的面说了实情,万一王妃娘娘一怒之下,他这脑袋怕是要被秦王殿下给摘了去。 苏离见捕头不肯说,开口缓缓道:“捕头大人,王爷和本宫都十分关心那京郊乡下丢孩子的案子,特地来次询问,你不必避讳,有话直说,王爷与本宫定不会怪罪。” 捕头听后,更是不敢说了,打了个哆嗦。 萧泽天看那捕头死活不肯开口的模样,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桌子吧嗒一下被拍的粉碎。 萧泽天怒道:“你身为六扇门的捕头,本王来问个案子,你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你这捕头,还想不想当了!?” 见秦王殿下发怒,铺头吓的噗通跪在地上,什么都说了,连珠炮一般道:“回王爷、王妃娘娘的话,这京郊乡下却是是在丢孩子!根据各地衙门的来报,平均一天丢两到三个孩子,全是十岁以下的幼童,范围遍布京城四面的乡下!从第一个孩子开始丢一直到现在,已经、已经丢了三十七个孩子了!” “这么多!?”苏离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丢孩子顶多就是丢了四五个,然后谣言传一传,才夸大其词。 可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居然丢了三十七个孩子这么多! 捕头满头的汗,抹了一把,一手的水,战战兢兢道:“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询问,下官不敢隐瞒……乡下、乡下已经谣言四起,说这些孩子全都是、都是秦王妃娘娘趁着夜半无人偷走的,而后将孩子吸血割肉……秦王殿下、王妃娘娘,请恕下官直言,这些都是下官听来的,并无冒犯王妃娘娘的意思啊!” 具体细节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萧泽天听后,雷霆震怒,指着那捕头大声呵斥:“身为朝廷命官,却相信那乡野无知谣言,真真是耻辱,丢人!” 捕头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王爷息怒,下官只是把外头听来的话转述一遍而已!下官自己是不信的啊!下官不敢欺瞒王爷和王妃,这谣言在京城外已经越传越烈,乡下人人自危,只是因为只在下层贫苦百姓里传,所以暂时没在京城掀起多大的风浪。” “可长此以往,若继续丢失孩子,这谣言迟早会掀起滔天大浪。”苏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 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坏,这已经不是单传的传谣言污蔑她的名声了,这三十七个孩子的命,就是用来让那不轨之人重伤苏离的牺牲品! 捕头忙道:“王妃娘娘,六扇门的所有捕头、捕快都已经在严查此事,还有各乡各村,也都组织了人手在调查,下官们一定会把那杀害孩子的歹人抓捕归案。” 苏离看着那捕头,道:“本宫知道你们六扇门为国为民,尽职尽责,本宫相信你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办好此事。捕头大人,那些案子的详细情况,可否拿来给本宫和王爷看看。” 捕头却是一脸为难:“王妃娘娘,这案子的卷宗,并非下官不愿意拿出来,只是实在是不在六扇门里头。因这些案子都在乡下发生的,所以具体的细节,都留在各地乡间的衙门里,供查案所用,要到案子结案后,才会统一回收,存放于六扇门。王爷和王妃娘娘若是真的想看那案件卷宗,那下官这就叫人去乡下取一些回来,明日一早就送去秦王府,给王爷和王妃娘娘查阅。” 苏离想了想,道:“不必了,既然那些案件卷宗对查案有用,还是暂时留在乡下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案子破了。” “是,王妃娘娘。”捕头见秦王妃这么善解人意,温柔的很,松了口气,送走萧泽天和苏离之后,忙使劲擦汗,今个若非秦王妃是个性子好的,自己恐怕这人头都保不住了。 捕头看着苏离的背影,摇摇头,这样的女子是偷孩子吸血吃肉的妖怪?他原先听了谣言半信半疑,可见了真人之后,却不信了。 哪有这么温柔和气的妖怪,还这么漂亮。 出了六扇门,苏离对萧泽天道:“王爷,六扇门毕竟是在京城里的最高衙门,那些案件是在乡下发生的,你我若是想知道更多详情,恐怕只能去乡野里走一趟了。” 萧泽天看着苏离,担忧道:“娘子,乡下的路不好,马车颠簸,你这身子受的住么?” 苏离笑笑,坐上马车:“我身子已经康复,养的很好,王爷不必担心。再说,你忘了,我本就出身乡下,小时候几十里路,说走就走,哪有马车给我坐,不也没事么。” 萧泽天点头,道:“那好,娘子,我们这就去乡下实地看看。” 秦王府的马车掉转车头,往京城外的乡下而去,就在远处的茶楼上,白素素站在栏杆旁,看着马车,露出诡异一笑…… 2035不敢抓人 “小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么?”白素素身边,一个低着的男人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这男子四十出头的模样,从身形步伐来看,是个练家子,武功不弱,对白素素的模样恭敬中露着怜爱。 “黑豹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王爷好。”白素素回头,看那名叫黑豹的男子,“那姓苏的女子,明明就是个只会迷惑男人的妖怪。王爷现在被她和她生的那个小妖怪迷的神魂颠倒,若是我再放任不理,王爷迟早会被他们那妖怪母子给害死。既然王爷不忍心除了那妖怪,那我就替来办好了。” 黑豹叹气,无奈道:“好好,小姐,你若真执意如此,那奴才也只能助小姐一臂之力了。” 白素素看着黑豹:“黑豹叔,我说了多少次,你别总是自称奴才。你是昔日我爹的得力手下,白家遭遇大难时,你领了我爹的任务在外办事,逃过一劫。我对你就像对自家长辈一样,你莫要再自称奴才了。” 黑豹却执意摇摇头:“老爷对奴才有大恩,奴才只能尽心服侍小姐,来报答白家的恩情。只是小姐千万要记住,白家上下蒙受不白之冤,为国捐躯却落得个人人唾骂的叛国贼的名声,小姐一定要替白家洗刷冤屈。” 白素素道:“我会的,总有一天,我会让白家的冤屈昭雪,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白家不是背叛故国的叛国贼!” 两人说着,走下二楼,白素素将头上的面纱罩着,上了马车,黑豹坐在前头赶车,两人沿着萧泽天和苏离去乡下的路线,估算出了两人的目的地,然后抄近路先行赶到。 等苏离和萧泽天抵达乡下的衙门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马车停下,苏离还未下车,却先听见马车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哭声,掀开马车帘子一看,却见衙门外围着好些人。 那些人都穿着白色的丧服,以年轻女子为多,这些人在衙门外头哭的肝肠寸断,每当衙门里的捕快们进进出出的时候,就有好些妇人红着眼眶围了上去,嘴里问道:“青天大老爷,那偷孩子的窃贼抓着了没有!我们的孩子还活着吗?” 而捕快们被这些妇人围着,却是脸色凝重,摇摇头:“还没,你们别急,衙门一定会把凶手抓到的。” “还没抓到!?”其中一个妇人忽地冲过来,情绪激动:“我家丢了一个儿子一个闺女了,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有消息,你们得给我个交代!我家还剩最后一个小孩子,刚刚五个月,再不抓住那偷孩子的窃贼,怕是我家的小儿子都保不住了!” 其他妇人也被带动,情绪激动起来,围着捕快讨要说法。 人群里不知哪个年轻的女子说了一句:“什么偷孩子的窃贼,衙门骗谁呢!?谁不知道这偷孩子的是秦王府里那尊贵的秦王妃,偷我们的孩子来供养她自己和她生的小妖怪,你们这群当官的,惧怕秦王妃的威严,不敢去抓真凶,整日装出忙碌捉贼的样子,糊弄我们老百姓呢吧!” 2036假装丢孩子 那捕快一听这话,吓的脸色发青,连连摆手道:“哎呦你们可别胡说,这话要是让官老爷听见,可是要掉脑袋的!秦王妃人家可是萧王爷的正妻,品级最高的命妇,当今的苏皇后,还是秦王妃的徒弟呢,你们这么乱说,这叫以下犯上,是要掉脑袋的!” 捕快这么一说,这群妇人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有些怕,毕竟民不与官斗,况且那秦王妃还是那么有身份的人,万一这话被人追究了,不光孩子的公道讨不回来,万一全家都被拉去杀头,那可就冤死了。 捕快见人们都不敢议论此事了,便匆匆忙忙办案去了。 苏离原本想下马车,可听见这群妇人的话,却顿住了,掀开帘子望着外头发呆。 萧泽天担忧的握住了苏离的手:“娘子,那些妇人无知故而胡言乱语,你莫要放在心上。待将真凶抓捕归案,一定能还娘子清白。” “希望如此吧。”苏离叹气,而后深吸一口气,下马车朝那群妇人走去,萧泽天担心苏离出事,赶紧要跟上,却被苏离按住了。 苏离看着萧泽天,道:“王爷,这群妇人都是受害者家属,她们口里说的,远比衙门记录的卷宗更加详细可靠,我去打听打听消息,王爷就别过去了,省得别人认出了你,那自然知道我是谁了。” 萧泽天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就在马车里看着你,你放心去吧。” 萧泽天而后上了马车,将帘子放下,只在窗口静静注视着苏离。 苏离快步朝衙门走过去,她刚一出现在衙门门口,就引得那些妇人们全都看了过去。 苏离今日穿的虽然是素色的常服,并不多华丽,可她所有的衣料都是最好最名贵的云锦织成,就算是最朴素的一件,也吸引人眼球,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这群村妇都是乡下人,猛地瞧见一个穿着华丽长得漂亮的姑娘过来,一个一个的都抬头注视着苏离,并且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窃窃私语,猜测这有钱的姑娘来衙门做什么。 苏离微微垂首,眼泪就滴在地上,而后哭了出来,肩膀一颤一颤,好似极其痛苦。 这群乡下村妇就对苏离更好奇了,这么漂亮有钱的姑娘,到底在哭什么呀? “这位姑娘,你在衙门门口哭啥呢啊?”一个大娘忍不住好奇心,上来询问。 苏离嘤嘤嘤的哭着,道:“我的孩子丢了,我是来报案的。可我刚走着走着,想起我那丢了的孩子,就觉得难过的很,哭的走不动路。” 苏离这么一说,那群妇人明白了,原来又是一个丢孩子的! 大伙同病相怜,又见这有钱人家也丢孩子了,哭的怪可怜的,于是妇人们就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安慰起了苏离。 苏离抹了抹泪,道:“你们都是丢了孩子的?” 一个妇人叹气:“是啊,我们这群人,都是家里孩子丢了的,来衙门报案,可这都多少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唉,小娘子,还以为那妖怪只吃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呢,谁知道连有钱人家的孩子也遭了毒手。” 2037逼上死路 “原来,报官也没用。我可怜的孩子啊!”苏离哭的泣不成声,坐在衙门前的台阶上,呜呜哭着。 那群妇人见她哭的伤心,纷纷来安慰,一来二去的,大伙就打成了一片,纷纷诉苦。 苏离首先道:“我带着我刚满一岁的儿子去庙里上香,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我们坐着马车,我儿子说肚子疼要上茅厕,我就带他下车,让他在路边的杂草丛里方便。可我刚转身去拿个东西的功夫,我儿子就不见了……” “对对,我儿子也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不见了!”一个旁妇人接口。 旁边的妇人话匣子打开了,都纷纷的说起自己丢孩子的场景。 苏离不动声色的听着,时不时还问个一两句,那些妇人们都对丢孩子的事记忆犹新,所以口述的十分清楚。 苏离听着,脸色越发的难看。 待说了一阵子,苏离擦泪道:“既然报官没用,我还是回去让下人找找吧。” 说罢,苏离便起身往回头,径直上了马车。 “娘子,有什么收获?”萧泽天问道。 苏离皱眉,神色凝重,道:“这些妇人丢孩子的地点各不相同,遍布了京城各个方向的乡村里,地点可以说是很分散。但是丢孩子的过程却极其相似,都是一个不留神孩子就没了,那偷孩子的人动作极其迅速,说明应该武功很高;而去找到孩子踪影的时候,一般都只有血迹和被撕碎的孩子衣裳,那衣裳的撕碎痕迹像是被野兽的指甲撕碎的……” 苏离说着,顿了顿,神色一凛,道:“王爷,刚才我听着那些妇人的描述,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一致的疑点。那就是,这些妇人在丢了孩子之后,一般会发动全村的人帮着找,在发现孩子撕碎的血衣后,竟然每次都有人混在人群里,将我是妖怪吸血的谣言说一遍,让村民们笃定,这孩子就是秦王妃这个妖怪偷走害死的!这样说来,这偷孩子的人,计划周密,先偷了孩子,然后趁着天黑混入寻找孩子的村民里,再趁机让村民相信,孩子是秦王妃偷的。此人心思缜密,手法毒辣,害死了这么多孩子,简直就是要将我逼上死路!” “真是太可恶了!”萧泽天听后怒不可和:“这根本就不是人,压根就是畜生!这畜生若是落入本王的手里,本王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苏离是知道萧泽天的本事了,既然此事惊动了他,那破案之日,就指日可待了。 两人坐着马车刚回来秦王府,六扇门的捕头登门来访,神色慌张。 “又出了什么事?”萧泽天一见这样就知道情况不妙。 “秦王殿下,不好啦!刚才就您和王妃出城的功夫,六扇门接到了两起报案,都是丢孩子的!这次丢孩子的人家不是普通的农家,一个是三品官家的嫡幼子,一个是一品大员家的小姐,这……这两家官员现在把六扇门给堵了,非要我们即可缉拿真凶!下官也是没办法了,便特地来秦王府求助!” “什么,京城的官家都开始丢孩子了!?”苏离听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糟糕…… 2038到底是谁 萧泽天看着苏离的脸色,对那捕头道:“你去外头等着,本王与王妃有话要说。” 那捕头抹了把汗,出门在外头等着去了。 苏离脸色凝重,拉着萧泽天的袖子,道:“王爷,那陷害我之人,此前害的是村民的孩子,目的是为了激起对我的民怨。现在那人开始残害达官显贵的孩子,是要利用这些朝廷里的人,给秦王府施压,让整个朝廷的官员都怨恨我!那人根本就是要把我搞的身败名裂,再无立锥之地!” 苏离说着,身子一震恶寒,紧紧抓着椅子背:“到底是谁,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甚至不惜以那么多条无辜孩子的命来害我!?” “娘子,别担心,本王这就去查!”萧泽天脸色凝重,安顿好苏离,立刻带着人手和六扇门的捕头一起出门,追查真凶。 萧泽天刚走出秦王府,就看见白素素坐着马车过来,在萧泽天面前停下。 白素素下了马车,一脸惊慌:“将军,我听说秦王府出事了,特地前来帮忙。” 萧泽天此时心烦意乱,根本就顾不上白素素,随口道:“京城的事你帮不上忙,素素,你最好还是回去待在你的宅子里,不要乱跑。这里是京城,不是边塞,人多眼杂,注意你的身份。” 萧泽天本是好心提醒,免得白素素乱跑,万一遇见了昔年认得白家的故人,认出了白素素就是那叛国贼一家的漏网之鱼,那可就麻烦了。 可白素素低下头,眼里却划过一抹阴霾:若非你执意不肯替白家洗刷冤屈,我身为忠烈之后,又岂会过着这隐姓埋名的憋屈日子! 白素素再抬头时,萧泽天已经起码和六扇门的人一骑绝尘,消失在街口。 白素素转头看着秦王府的牌匾,提着裙角往王府里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苏离啊苏离,我白家背着叛国贼的千古骂名,整个晋朝的人都看不起我们白家,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视为洪水猛兽的滋味,我也要让你和你那小杂种,人人恨不得将你们扒皮割肉,让你们背负着整个国家的骂名! 白素素想起京城那快飞上天的流言,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最近她开始挑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官人家动手,这些大官可不是吃素的,家里的孩子被秦王妃害了,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泽天现在护着苏离,可等整个朝廷的官员都让他杀了苏离妖女的时候,他难不成还能与整个朝廷为敌吗? 白素素这般想着,心里得意极了,顾良哲不愧是顾良哲,这招釜底抽薪的计策,真是妙啊! 白素素心里美滋滋的,走进了秦王府的大门,门房立刻去通报给主母。 “白素素,她怎么又来了?外头遥远传成了那样,她现在登门肯定没好事,说不定就是故意来气王妃的呢,王妃可千万别让她进来!”白露听见白素素的名字就觉得恶心,她总觉得白素素这个人就跟蛇一样,阴险狡诈,让人不寒而栗。 2039真是活该啊! 此事苏离满脑子都在思考那丢孩子的案子,压根就没把白露的话听进去。 白露见苏离没反应,还以为苏离默许了白素素进门呢,急道:“王妃,你可千万别放那白素素进府啊!牡丹不是说了么,那白素素心里觊觎咱们王爷,武功高强心思又重,谁知道她进来了会说什么话呢。还记得上次,王妃你还在做月子呢,那白素素就闯了进来,对王妃出言不逊。我看她趁着王妃坐月子来气你,压根就是恨不得把你气死,好让她自己坐了秦王妃的位置呢!” 白露气不过,在旁碎碎念叨,苏离听着白露的念叨,忽地脑子灵光一闪,抓着白露的胳膊,道:“白露,你刚说什么!” 白露一头雾水:“王妃,我刚说了好多句,你问哪一句啊?” 苏离急急道:“白露,你说白素素武功高强,心思歹毒,却一心觊觎王爷,恨不得把我气死,好让她自己当王妃,对不对?” 白露忙点头:“对啊,上回她不是舔着脸说什么哥哥妹妹,非要说自己是咱们王爷的妹子么?这男女之间,哪那么多哥哥妹妹,不就是想在一起搞暧昧的借口么。那时候王妃你坐月子身子虚弱,她就是故意来气你的,你若是个小心眼的,说不定就被她气出个好歹来了,幸亏王妃是个智慧的,没被白素素得逞……” 白露碎碎念叨着,苏离听在耳朵里,喃喃自语:“对啊,对我有夺夫之恨,武功高强,恨不得我死掉,心思歹毒又有头脑的,不就是……” 苏离猛的抬头,对旁边下人道:“去把白素素请进来。” 白露惊道:“王妃,你让她进来干啥啊,那人来肯定是落井下石来的,又想趁机气你,你何苦让她进来,趁了她的意!?” 苏离却走到书桌前,提笔匆匆写了个条子给白露,道:“来不及解释了,白露,一会等白素素进来之后,你赶紧去王府对面的学堂,把这封信交给小五!” 白露见苏离这般严肃,也不再说什么,将条子妥善收好,点点头出了屋子。 这边白素素则被请了进来,心里有些诧异,心说苏离怎么今天肯见自己了? 不过随即白素素便心里说,肯定是苏离现在被谣言搞的焦头烂额,所以没功夫端着她那架子了。 白素素进了屋子,果然见苏离一脸愁容,整个人毫无原先那股子精气神了,眼神里满是惧意,看见白素素,眼神甚至都不敢直视白素素。 “哎呦,嫂子,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精神可真不好啊,出什么事了?”白素素故作不解道。 苏离好似丢了魂一样,见了白素素,猛地抓住她的袖子,道:“白姑娘,你跟我说实话,外头是不是都在传我和我儿子的谣言?我、我真的没有,现在就连王爷都怀疑我了,我、我该怎么办啊!?” 白素素抿唇一笑,心说苏离啊苏离,你今天不是自己出城打听了么,现在人人都说你是吃人的妖怪,你心理上撑不住,要崩溃了吧?真是活该! 2040你是怀疑? 心里这么想的,白素素嘴上说的却是:“哎呀,嫂子你可别乱想,天哥他哪会怀疑你呢,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不,不是的!”苏离神情十分慌乱,死死拉着白素素不松手,几乎要哭了出来:“我真的没有啊,我怎么会偷孩子呢!呜呜呜!” 苏离说着,捂着脸崩溃的哭了:“今天晚上是兵部尚书儿子的生日,原本尚书夫人是邀请了我去参加她家赴宴的,可现在……现在却有派人来,话里话外是不让我去了。她这么做,不就是害怕我是妖怪,会偷了她家儿子么!那孩子是兵部尚书的独苗苗、老来子,珍贵的很,我能理解尚书夫人的顾忌,可我真的不是妖怪啊!” 白素素眨眨眼,想起了兵部尚书一家。 那兵部尚书在朝野里非常有权势,是仅次于萧泽天的武将,手里握着兵权。 兵部尚书年轻的时候一直没有孩子,直到三十五岁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宠的不像话,所以那孩子生日,才会办的热闹的极了,还请了朝中的人去赴宴做客。 白素素立刻想了个法子,道:“嫂子,人家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你若是不去,那不就证明你心虚,别人都会以为你就是杀害孩子的凶手,所以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去!” “真的?”苏离一副好似哭傻的表情看着白素素,就跟看救星似的。 白素素十分肯定的点头:“嫂子你行得正,坐的端,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理直气壮,不要畏缩,否则人家真会怀疑你。今天的宴会,你一定要去!” “那、那我就……我就去吧。”苏离好似被白素素说服一样,平静了些,抹了泪,道:“哎呦,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几天实在是六神无主,心里慌的很。” “没事没事。”白素素道。 苏离擦了泪,道:“素素,上次我坐着月子,没见着你,咱们还吵架了,闹的不高兴,其实现在想想都是小事。哦对了,这个簪子送给你,就当是我给你见面礼吧。” 苏离说着,把头发上的发簪取了下来,递给白素素,道:“这是我大婚的时候,当时的皇上送给我的,算是御赐之物呢,送给你,也不算是拿不出手。” 白素素看着那簪子,眼睛一亮,假意推辞了一番,便收下了那簪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给苏离洗脑,嘱咐她一定要去那兵部尚书家。 苏离对白素素满口感激,陪着笑脸,亲自将她送出门去,在关门转身的一刻,苏离脸上的那笑脸一下子凝固。 白露从门房的小门里走出来,看着苏离:“王妃你是怀疑……?” 苏离点点头,叹气:“她是王爷的亲信,我心里并不希望是她。否则王爷该有多失望?” 白露皱眉:“王妃,我听说那白姑娘是王爷亲自抚养大的,若真是她,那王爷真的会杀了她么?” 这个问题,让苏离心里咯噔一下,她一瞬间心乱如麻,看着白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若白素素真的犯下大错,萧泽天会忍心责罚白素素么? 2041洪水猛兽 这个问题的答案,苏离不知道,现在也没有那个力气去深究。 萧泽天在外查案,她也要想尽办法替自己洗刷冤屈。 下午,秦王府的马车在正门外侯着,苏离梳妆打扮妥当,坐上马车,往兵部尚书府里去。 今天尚书府宴请了很多朝中有头有脸的人,苏离老早就收到了请帖,那时候还没有什么谣言,可现在关于秦王妃的谣言传的是满城风雨,大家都以为秦王妃会闭门不出,谁都没想到,苏离居然来赴宴了! 尚书夫人听见苏离来的消息,脸都绿了,在房间里当着众位女眷的面,一把将儿子护在怀里,那意思虽然没说出口,但是显而易见:她怕苏离把自己的儿子给抓走杀了! 可人家秦王妃毕竟是拿着请帖上门的,品级又那么高,谁也不敢把苏离给赶出去。 于是乎尚书夫人只能硬着头皮,派了个小丫鬟去引着秦王妃入府。 苏离入了尚书府,但是发现没有一家的人敢和她说话,众人躲避她就跟躲避洪水猛兽似的,真真的就像她就是个吃人妖怪似的。 尚书夫人把儿子拉过来,板着脸道:“儿子,你听清楚,今天府里来了个吃人的妖怪,专门偷小孩吃,你千万不要乱跑,免得被妖怪吃了,知道么?” 尚书家的小公子连忙点头:“娘,我知道了,我就在房间里不出去。” “好孩子,千万别乱跑!娘让人守着房门,你就在屋里待着,一会该你出去见客的时候,娘亲自来领你,在此之前,谁喊你也别出去,知道了没!?”尚书夫人特地叮嘱完,而后将儿子关在房中,让四个家丁守在门口,以防止儿子被妖怪给偷了去,而后尚书夫人就忙着去招待客人了。 苏离坐着,注意道尚书夫人出来了。 而尚书夫人也第一个注意到了秦王妃,忙对自己的贴身丫鬟低声吩咐:“小青,你一定要看好秦王妃,若是她不见了,就来汇报给我。” “是,夫人。” 尚书府人让小青盯着苏离,自己去照顾别的女眷。那小青就以伺候为名,去了苏离身边端茶倒水,监视苏离的举动。 苏离喝了会茶,道:“本宫茶水喝多了,你们这里哪有茅厕?” 小青道:“王妃随奴婢来,奴婢给王妃引路。” 小青在前头走着,带苏离去茅厕,而后苏离自己进了茅厕,以不习惯有伺候为由,让小青在外头等着。 小青在外头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秦王妃出来,心里越发的着急,忍不住往里头喊了一声:“王妃娘娘,您好了没有?” 里头却无人回答,小青急的要死,想起尚书夫人让自己看住秦王妃的吩咐,心一横,干脆冲了进去,却一下子愣住了。 茅厕里空空如也!秦王妃她人呢!? “糟糕!”小青心里咯噔一下,提着裙子就去找尚书夫人。 尚书夫人见了小青呵斥道:“不是让你看着秦王妃,你怎么跑回来了!?” 小青哭丧着脸:“夫人,不好啦,秦王妃人不见了!” 小青的话刚落音,忽地听见后院有人高声喊:“不好啦!小少爷不见了!快来人啊,小少爷被妖怪偷走啦!” 2042栽赃嫁祸 尚书夫人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口里喊着:“儿子,我的儿子!” 说罢,提着裙摆就往后院小少爷的房间跑去。 小少爷的房间大门敞开,周围全是尚书府的家丁丫鬟,在四处找人。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让你们保护小少爷,你们怎么把小少爷弄丢了!?”尚书夫人又怒又气,对着门口那四人质问。 四人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见屋里突然有响动,他们推门进去看的时候,就看见小少爷不见了。 “我的儿子啊,我的命啊!”尚书大人六神无主,急的嚎啕大哭,把来赴宴的大半宾客都给吸引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那哭的人不是尚书夫人么?今个她儿子过生日,怎地她却在哭?” “你们还不知道?小少爷不知怎么的不见了!” “不见了?是不是孩子顽皮,跑去花园里躲起来了?”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而谁也没注意到,旁边尚书府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脸上露出诡异一笑,正是白素素,快步朝众人走来。 白素素跪在尚书夫人面前,急急道:“回夫人,奴婢刚才在外头打扫院子,忽然看见一个人影闪过,奴婢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紧接着就听说小少爷不见了,奴婢朝小少爷的屋子看去,见到有扇原本关着的窗户是打开的,说不定、说不定就是有人从那扇窗户进去,把小少爷给掳走了!” 白素素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尚书夫人满脸惊恐的后退几步:“这、这不是和最近朝中其他几家人丢孩子的情况,一模一样么!?难不成,又是那吃孩子的妖精,来尚书府偷了我的孩子!?” 白素素立刻道:“夫人这么一说,奴婢想起来了,奴婢看见的那人影,好似是个女子,就和传言里那妖怪一模一样!对了,那人影好似穿着粉蓝色的裙子!” “粉蓝色的裙子!?”尚书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秦王妃今日也穿的粉蓝色裙子!就在我儿子丢之前,秦王妃借口出恭去了净房,然后就不见了!” 众人一下子炸锅了: “是秦王妃?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不会,京城都传遍了,言之凿凿,就是秦王妃!” 尚书夫人丢了唯一的儿子,也不管什么秦王妃得罪不得罪的起了,立刻道:“来人啊,速速去把秦王妃找到!她带着孩子刚走一会,肯定还在府里!” 尚书府的下人们立刻四散开来,到处寻找秦王妃的下落。 白素素低着头,嘴角噙着笑:苏离啊苏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这下引来了王公大臣的众怒,天哥就是再宠爱你,也护不住你了,我白素素今天就让你身败名裂! 尚书夫人派人去找了儿子,自己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拉着尚书大人的袖子,道:“好歹你是个兵部尚书,你说,若是秦王妃把咱们的儿子给……你、你可不能怕了那秦王,定要给咱们的儿子讨回公道!” 2043今天你死定了! 兵部尚书大人亦是满脸心痛,这是他盼了大半辈子的老来子,平日里宠的好似眼珠子一般,若是儿子真的没了,就是天皇老子,兵部尚书也要跟他拼了!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替儿子讨回公道!”兵部尚书咬牙狠狠道。 尚书大人话刚落音,忽地听见小厮嘈杂的声音响起:“秦王妃来了!秦王妃找到了!” 众人一转头,就看见秦王妃苏离,穿着一身粉蓝色的裙子,款款的在往这边走,身后还跟着几个妇人。 苏离走过来,一脸无辜的看着满是怒容的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出什么事了?我听见有人在找我?” 苏离话刚落音,白素素扮成的小丫鬟立刻低着头朝苏离冲过来,而后做出看清楚被吓怕的样子,跌坐在地上,趁着没人看见,将手在苏离身后的裙子下摆不显眼处抹了一把。 “夫人,奴婢刚看见的,好像、好像就是她……”白素素做出吓傻的样子,爬到尚书夫人身后,使劲低着脑袋,在尚书夫人身边低声说。 “你、你这妖女,抓了我儿子,还敢回来送死!”尚书夫人瞪着苏离,简直恨不得将苏离给吃了,立刻抓着尚书大人的衣服,道:“老爷,你快抓了这妖女,让她把咱们的儿子交出来!” 兵部尚书也是急的够呛,立刻下令让家丁拿人。 苏离淡定的环顾四周,道:“慢!不知尚书大人和夫人为何无故拿人?” “我们无故拿人?秦王妃,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尚书夫人气的拿手指着苏离。 白素素从地上爬起来,做出左右环顾的样子,忽地“眼尖”的看见旁边树丛后头露出来的衣服角,道:“夫人你看,那、那不是小少爷的衣服么!?” 尚书夫人赶紧去树丛里扒开一看,看见地上有一滩血迹,还有撕碎的孩子的衣裳,正是小少爷的。 尚书夫人抱着衣服,顿时哭倒在地上。 苏离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去,正好对上白素素故意回头。 白素素对苏离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用口型对苏离说:今天你死定了! 可苏离看着白素素,却回敬了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这笑容却冷不丁的让白素素觉得浑身一颤,好似被看穿了一切一般。 白素素使劲甩了甩头发,心说:苏离不可能看穿我的计划,一定是错觉,苏离肯定怕的要死,强撑着罢了! 兵部尚书看见儿子撕碎的血衣,气的眼睛血红,拔出腰间佩剑,强忍着把苏离一剑劈开的怒意,大喝一声:“来人,给本官将这妖女拿下,送去六扇门发落!” “慢!你们为何一口咬定,小少爷失踪是所为?证据呢?”苏离神情自若的看着兵部尚书和尚书夫人,看的两人一愣。 白素素立刻恶毒的补刀,指着刚才她趁着人不注意偷偷抹过的苏离的裙角,尖叫道:“啊,你们看!秦王妃的裙子上有血,那肯定是小少爷的血!方才秦王妃接着出恭的时候消失不见,肯定是去对小少爷下毒手了!” 白素素这话一出,兵部尚书大喝一声:“来人,拿人!” 苏离却眨眨眼,无辜道:“我消失不见?我何时消失不见了?我刚才从在恭房里遇见了这三位夫人,与她们相谈甚欢,所以从另一个门一起走出去了,之后我们几个一直在块,有五六个人呢,难不成我还会分、身术,能分出个人影来偷孩子?” 2044有恃无恐 苏离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了愣。 而苏离身后那几个妇人,则纷纷上前作证,证明秦王妃所说不假,她们确实是在更衣的时候遇见了,然后就一直在一块说话,刚才去了湖边的亭子里一边说话一边吃点心,然后听见这边有人喊叫就过来看热闹,这才知道小少爷不见了。 苏离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这么多夫人小姐为我作证,小少爷丢的时候,我压根就不在场。她们可都是京城里有名有号的贵女、贵夫人,你们就算不信我,总该相信她们吧。” 尚书夫人整个人都懵了,她看着给苏离作证的那几个女眷。这里头好些人都是和尚书夫人相熟的,人品都清楚,不是那做伪证的人。 白素素咬牙,根本没想到苏离会找到人证,证明她不在场。 因为根据白素素对苏离的了解,苏离并不是爱交际热闹的人,一般场合并不会和那群女眷在一块,而现在京城对苏离的谣言很不利,女眷们见了苏离都躲着走,苏离更不会腆着脸故意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所以白素素笃定,苏离这次来尚书府,大部分时间一定都在独处,可谁知白素素却失算了,苏离非但没有独处,反而主动热情的和几个女眷聚在一块,做出了不在场的证据。 白素素却不依不饶,道:“秦王妃,那你裙子上的血迹,你怎么解释!?” “血迹?”苏离扯了扯裙摆,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裙子上的血迹,定是有心的人,陷害我的呗。你们想知道我裙子上的血迹是哪来的,不妨让这位尚书府的丫鬟张开手,看看她手里有没有血迹。” 苏离的话刚落音,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白素素的身上。 白素素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把手藏在了身后。 尚书夫人脸色一沉,道:“你这丫鬟,叫什么名字?快把手伸出来!” 白素素见众目睽睽之下躲不过,只能将手掌伸出,果真见手心有淡红色的血迹。 白素素辩解道:“这血迹是刚才奴婢发现小少爷的血衣时沾染上的!” 尚书夫人一脸狐疑:“当真?” 白素素立刻跪下,道:“奴婢不敢欺骗夫人!夫人,京城的传言大家都知道,可千万别被别有居心的人给骗了。奴婢看来,是有人故意转移视线,拖延时间,好让她的同伙把小少爷带出尚书府!” 白素素话刚说完,苏离就抢白,走过去,蹲在白素素身身边,满脸深意的看着白素素,道:“说的不错,这作案说不定是有同伙的,若是那同伙落网,就能找到幕后主使之人了。你说是不是啊,白姑娘。” 苏离这句“白姑娘”三个字,凑在白素素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咬字格外清晰。 白素素心里咯噔一下,她抬头瞪着苏离,难不成苏离要当众戳穿自己的身份? 不,这不可能,苏离肯定不敢! 自己被萧泽天精心隐藏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不被人知道自己是白家之后,苏离肯定不敢违背萧泽天,泄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白素素有恃无恐:“你若敢说出我的身份,天哥一怒之下定会休了你!” 2046黑豹落网 苏离轻轻的拍了拍白素素的脸蛋,脸上那自在悠闲的神色,让白素素心里无端端生出恐惧的情绪。 忽地,就在所有人都神经紧绷的时候,听见隔壁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孩童的尖叫声。 “儿子!”尚书夫人一听这声音,什么都忘了,提着裙子就往隔壁园子跑去。 尚书大人紧跟着也要过去,却被苏离叫住了。 “尚书大人,本宫若是你,就将这个丫鬟抓起来。”苏离微笑着看着兵部尚书。 尚书大人皱眉:“秦王妃这是何意?” 苏离微微一笑:“尚书大人,难不成你们府里的丫鬟,你都不认得嘛?” 兵部尚书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看向白素素。 刚才他只以为这是个普通的洒扫丫鬟,于是没注意看,现在被苏离这么一点,才仔细的看这丫鬟的容貌,却发现是个脸生的女子,根本没见过! 尚书府又不是皇宫,里头的家丁丫鬟,主子都是认识的,白素素这陌生的脸就变得非常突兀了。 尚书大人立刻命令人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丫鬟绑上了。 白素素脸色大变,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被人压着跟着大伙走到了隔壁的园子。 白素素刚走到隔壁院子,一抬头,大惊失色! 之间一个穿着粉蓝色外袍的人,蜷缩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迹,而那粉蓝色的外袍里,并非是个女子,而是个中年男子,正是白素素的心腹,黑豹! 黑豹蜷缩着身子,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倒在地上,而黑豹的旁边,站着一个漂亮玲珑的小男孩,正把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别回腰间。 白素素一眼就认出了那黑色的金属武器,就是苏离搞回来的西洋火器!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男人和这孩子是谁?”兵部尚书看着眼前这小男孩,生的又漂亮又聪明,却不是自己的儿子。 “尚书大人好!”小男孩正是林小五。 林小五从容不迫的跟大家打了招呼,指着地上的男人,道:“这就是偷孩子的贼,不过他只是个小喽罗而已。” “啥!?偷孩子的贼!?”尚书大人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尚书夫人。 这夫妻两个全都懵圈了。 “乐乐,快出来!”林小五回头,冲身后的屋子里喊了一声。 屋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子探出头来,而后飞快的跑了过来。 小男孩身上的衣裳和林小五的衣裳一模一样,两个孩子并排站着,尚书大人见了小男孩,立刻扑上去,道:“乐乐,我的儿啊,你跑到哪儿去了?你可吓死娘了!” 林小五对着尚书夫人行李,道:“夫人好,我是林医圣的儿子,林小五。” “哦,林小少爷,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呀?”在场的宾客都懵了,不是说尚书家的小少爷被妖怪偷走了么,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林小五见众人脸上全是不解神色,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抱拳做出说书人的模样,道:“众位看官,欲知事情详情如何,请待我林小五为各位,慢慢道来!” 2047偷孩子的贼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林小五。 林小五开口道:“我林小五与尚书大人家的小少爷乐乐,曾在宫中相识,乃是小伙伴。今日小五听说我阿姐秦王妃要来尚书府,就央求阿姐带我一起来。我来了府里,就来找乐乐一起玩,可却不小心,将吃食打翻,弄脏了衣服。乐乐好心,借了他的一套衣裳给我穿,并把我的脏衣服亲自送来这隔壁的房间,打算交给丫鬟去清洗。当时乐乐去送脏衣服,而我正在屋里换衣裳,却忽然见了这个穿着粉蓝色外袍的男人跳窗户进来,不由分说的捂着我的嘴,要将我杀死。就在此时,外头有人经过,这贼人怕惊动别人,就堵着我的嘴带我跳窗而出,在地上留下血迹和衣裳,伪造成我被杀死的模样。” “这贼人想将我带去府外,可惜尚书府守卫森严,他带着我这么大的孩子,怕被发现,一时走不掉,就带着我藏在这里的花园假山里,想伺机逃跑。” 林小五说着,走过去踢了一脚地上的黑豹,轻蔑道:“可惜这个蠢货,以为我是尚书府的小少爷,不会武功。谁知我却是林医圣的儿子,从小不但修习医术,还从小习武,我趁着这贼人不备逃跑,这贼人仗着武艺高强想抓我回来杀了,于是被我用阿姐给我的暗器打伤,然后你们就都过来了。” “这么说,这贼人就是谣言里那偷孩子的妖怪?”尚书夫人惊讶道。 林小五点点头:“应该就是,你们看他留下的血迹和衣裳,就和其他案子里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人今天不太走运,把我当成了尚书少爷掠走,打雁的终被雁啄了眼。” 林小五说着,掏出腰间的火枪,很是喜欢的样子:“阿姐给的这东西,可真厉害!” 这会众人顾不上林小五的火枪,注意力全都在黑豹的身上。 白素素根本没想到黑豹会失手,大惊失色。 黑豹武艺高强,就算被林小五偷袭,林小五也没有胜算,可坏就坏在,林小五手里拿着苏离给他的火枪! 白素素心里把苏离骂了一百万遍,恨死了她那该死的火枪,也恨自己轻敌,因她从未把苏离的火枪放在眼里,甚至还认为火枪是上不了台面没用的东西。 可就是这被白素素看不起的东西,帮着七八岁的林小五,将武林高手黑豹弄的翻了船! “来人,将这偷孩子的贼送去六扇门发落!”尚书大人道。 “慢着!”苏离挥挥手,走了出来,道:“尚书大人,想在尚书府偷走小少爷,单凭一个贼人,恐怕是非常困难。若说没有内应,根本办不到。”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白素素的身上,摆明了白素素就是那内应! 苏离的弟弟林小五刚刚救了尚书少爷,还抓了贼,这会尚书大人对苏离那是恭敬的很,拱手道:“王妃娘娘说的对,这假冒的丫鬟肯定和那贼人是一伙的,我看这京城附近偷孩子的案子,肯定就是他们干的!” 2048反咬一口 不得不说白素素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立刻反口道:“冤枉啊!这一切都是秦王妃指使我们干的!” 而后白素素做出一脸决绝的样子,把脏水往苏离身上泼:“好你个秦王妃,你说过让我们两个帮你偷孩子,你就给我们赏金的!现在我们被发现了,你却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你们不要被秦王妃给骗了,她就是那吸血吃肉的妖女,她今天故意诳骗我们来偷孩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相信她不是偷孩子的妖女,她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我们身上,好狠的心啊!我们两个好歹也是你的手下,你不方便去偷孩子的时候,就让我们去动手,怎地现在过河拆桥不认账,让我们去当替罪羊,我不服!” 白素素豁出去了,恶毒的瞪着苏离,今天她反正栽在苏离手里,就尽管胡乱攀咬,把苏离给拉下水,苏离想洗净她自个的嫌疑,没门! 苏离却冷笑,看着白素素:“一派胡言!” “我没说谎,我们都是秦王妃的手下,都是秦王妃让我们干的!”白素素一口咬死。 苏离失望的看着白素素:“冥顽不灵!” 白素素咬着嘴唇,眼睛里堪堪能喷毒液。 苏离却转身,不去理会白素素,而是看着兵部尚书。 “尚书大人,你看这地上的贼人,你可认得?”苏离道。 兵部尚书被苏离这么一提醒,走过去,看着地上的男人。 黑豹蜷缩着身子,被林小五用银针扎了穴位,动弹不得,想低头遮着脸,却无法移动。 兵部尚书看了一会,好似想起什么,道:“咦,这人,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离,你住口!”白素素忽地浮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苏离压根无视白素素,对兵部尚书道:“尚书大人好记性。这个偷孩子的贼人,就是当年那叛国的白家管家!” 叛国的白家,那可是在晋国轰动一时的大事。 兵部尚书和几个年长些的官员,都凑过来看,被苏离这么一说,他们立刻就认出了黑豹。 “这就是白家那管家黑豹,听说武功很不错呢!当年白家举家叛国,黑豹也跟去了,这么多年了,大伙以为白家人死光了,怎地这黑豹还活着?竟然还跑回来偷孩子?” 苏离叹气:“不止黑豹活着,黑豹还救了白家的唯一女儿,就是这位伪装成丫鬟的,白素素。” 白素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你怎么敢……” 白素素话刚没说玩,林小五手里的银针一飞,扎进了白素素的哑穴,让她不得继续说话。 苏离顿了顿,说道:“这两人,就是当年叛国白家的余孽,我家王爷一直在秘密追踪他们,可惜他们太狡猾,被他们逍遥法外这么多年。我家王爷当年在和楚国打仗,和白家之间有深仇大恨,这两个白家余孽悄悄潜伏,为了报复秦王府、报复晋朝,所以杀了我们晋朝那么多的婴儿,又嫁祸给秦王府,放出谣言来,说秦王妃我是吃人的妖怪。” 苏离蹲在白素素面前,眨眨眼:“你们白家果真对秦王府恨之入骨,就算被戳穿了,最后也不忘反口咬我一口,让大家以为是我派你们去杀孩子。大家想想,这两人和秦王府有深仇大恨,只会巴不得秦王府家破人亡,又怎么可能受我指挥呢?” 2049后路堵的死死的 苏离这一个反问句,问的那叫一个妙哉妙哉,把好些心里犯迷糊怀疑苏离的人,一下子弄的是心里通透。 这白家可不是普通人,当年那沸沸扬扬的白家叛国案,那可是举国轰动的大案。如今这白家的后人出现,明摆着在搞事情嘛! 若换成了两个无名小卒诬陷苏离,那么旁人还会怀疑怀疑,是不是苏离自导自演了一出给自己洗白的。 可这作案的是白家的余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秦王殿下萧泽天可是和楚国打仗打了多少年的人,这白家可是叛逃去楚国的,跟秦王府那叫一个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苏离指挥谁也不可能指挥到白家后人头上呀! 于是乎众人立即就断定,一定是白家后人在搞幺蛾子,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秦王府! 白素素也立刻想明白了这一点,盯着苏离,恨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苏离走到白素素旁边,轻轻拔出白素素哑穴上的银针。 白素素眼睛血红,压低声音对苏离说道:“哼,既然大家都知道我是白家人了,那你就不怕我把你丈夫收留叛国贼之后的事抖出去!” 苏离微笑着看着白素素,有恃无恐:“你倒是说呀,要看人家信不信。啧,不过我要是你,我不会说。” 白素素啐了一口:“怎么,苏离,你这妖女也有怕我说出去的时候!?” 苏离轻蔑的看了看白素素:“你想说你就说呗,只是你说了之后,王爷会不会保你的命,那就不好说了。” “你!卑鄙!”白素素狠狠咬着嘴唇,看着苏离,她真真是太轻敌了,没想到苏离把一切算计好了,将白素素的后路堵的死死的! 若是白素素守口如瓶,不把萧泽天和她的关系抖出来,萧泽天也许会看着两人往日的关系上,暗地里搭救白素素,起码不会要她的命。 可若是白素素说了出来,第一无凭无据,别人不会信她,只会以为白家的贼人又胡乱攀咬,诬陷完秦王妃不够,还要诬陷秦王殿下;第二就是白素素自个把她和萧泽天的情分给毁了,萧泽天当年冒着危险收留白素素,也算是对白素素有恩,白素素若是这时候出卖萧泽天,无异于自掘坟墓。 白素素这话梗在喉咙里,想说又不能说,梗的自己快吐血。旁边黑豹口不能言,急个半死,拼命用眼神示意,让白素素赶紧说出她和秦王府的关系,这样大家就会相信是苏离派他们来的了。 白素素对黑豹的暗示看在眼里,可却不能说,气了个半死,胸脯哼哧哼哧的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 苏离起身,看着被人摁在地上的白素素和黑豹,道:“尚书大人,既然把最近在京城附近残杀婴孩的罪犯抓住了,就速速送去刑部发落吧。” 兵部尚书大人对苏离和林小五救了自己儿子十分感激,立刻道:“今天多亏林小公子和秦王妃娘娘,否则我家的儿子就遭了毒手!来人,调集两队人马,本官要亲自将人犯押送刑部发落!” 2050带你看个好玩的 白素素和黑豹满脸怨毒的被押送去刑部大牢候审,兵部尚书好歹是个武将,他亲自带两队人马押送,白素素和黑豹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飞。 一场宴会就这么散了,真凶落网的消息立刻好似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等苏离带着林小五回家的时候,整个京城和周边都已经知道,那杀了几个孩子犯下滔天罪行的,就是那叛国的白家余孽。 而目的,是白家为了报复晋朝和秦王府,故意为之。 顿时百姓的怒意滔天,特别是失去孩子的家庭,根本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 秦王府,林小五把玩着手里的火枪:“阿姐,这手枪可真厉害,啧啧。原来西洋除了医术厉害,还有这厉害的玩意。” 苏离笑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厉害的东西也很多。小五,今个多亏了你,否则哪能那么容易抓到真凶。” 林小五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做了个鬼脸:“阿姐,既然小五立功了,那、那你怎么奖赏小五?” 林小五一边说着要奖赏,一边目光盯着那手枪,简直就跟粘在上头一样。 苏离看见林小五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便笑着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跟姐姐我还拐弯抹角什么,想要这手枪就直说,我们姐弟俩谁跟谁啊,还跟我这装什么矜持。” 苏离说着,将手枪往林小五怀里一推:“喏,反正都教过你使用方法了,手枪的威力你也见过,你万万要小心使用,莫要随便拿出来玩。” “啊!太好了,谢谢阿姐!”林小五得了手枪,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宝贝似的把枪揣在腰间,神气的走了一圈。 “你可把手枪收好了,要不被爹看见了,又该念叨你了。”苏离笑着把林小五拉过来坐下:“爹不是最讨厌人说西洋什么什么的,要是看见你拿了西洋手枪,不得跟你急啊。” 林小五瞥了瞥嘴,然后捂着嘴笑的十分鸡贼,道:“阿姐,你跟我走!我带你看个好玩的去!” 苏离好奇道:“什么好玩的?” 林小五神神秘秘:“去了你就知道!” 林小五拉着苏离出了秦王府,直接去了对门的学堂。 这会学堂里的孩子们在上课呢,课堂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汉语夹杂着外语,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在走动。 苏离奇怪的看着林小五,他怎么把自己带学堂来了,这里能有什么好玩的? “阿姐,跟我来!记得要轻点,别发出声音来!”林小五压低声音猫着腰,拉着苏离往学堂的图书馆走去。 林小五带着苏离去了图书馆,却没进门,而是绕了一圈,到旁边的一个半开着的窗户下。 林小五往窗户里看了看,然后示意苏离也来看。 苏离一头雾水,不知林小五在搞什么鬼,伸头过去一看,见图书馆里有个人背对着他们站着,手里拿着一本一医学书一本双语词典,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这个organ是什么意思来着?我上次看过了,咋忘了,哎呦我这记性……” 苏离的眼睛顿时滚圆滚圆,这偷偷摸摸在图书馆里看西洋书的,不就是平时对西洋的东西嗤之以鼻的林医圣么! 2051真香 苏离还记得林医圣提起那西洋医术,一脸不屑的模样,可谁知他居然背地里偷偷摸摸的来看西洋医书,还为了看懂西洋医术,拿着双语词典自学外语! 苏离顿时满脸黑线,眼里浮现出那个经典表情包: “我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们一点东西!” “真香!” 看着苏离目瞪口呆的样,林小五悄悄的拉着苏离走了,没让林医圣发现。 两人去了学堂里苏离的休息室,林小五嘿嘿的奸笑:“阿姐你看,爹嘴里说的不屑,可背地里偷偷的学呢。” 苏离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平时对西洋的东西反对的最厉害的林医圣,背地里还有这么一面。 “王妃,你在这呢,王爷回来了。”门口,白露匆匆进来,看见苏离,一副焦急的模样。 萧泽天回来了? 苏离和林小五对视一眼,苏离起身要走,被林小五给拉住了。 “阿姐,咱们俩设计把那白素素给收拾了,你说姐夫会不会责怪你?”林小五一脸担心。 苏离咬着嘴唇似乎在想什么,没说话。 林小五立马拍了拍胸脯:“阿姐,这事本来就是那个白素素做的不对,她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罪有应得!阿姐你别担心,要是姐夫处理不公,偏袒那个白素素,我这个当小舅子的,替阿姐出头!” 林小五一脸要保护苏离的护短模样,把苏离逗乐了,捏着林小五的脸蛋笑道:“小五别担心,你姐夫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这事咱们没错半点,你姐夫要是敢说个不字,我头一个收拾他!” “好阿姐,反正林家给你撑腰就对了!”林小五道。 苏离跟着白露回秦王府,林小五坐着瞎琢磨,咋想咋不放心苏离。 林小五可是听爹说了,那白素素和萧泽天的关系不一般,要是这次萧泽天为了白素素让阿姐受委屈,那可咋办!? 林小五左右想想,恨自己太小,要真跟萧泽天对上了,自己个小娃娃帮不了多少忙。 “对了,去找爹!有爹在,姐夫就不敢欺负姐姐了!”林小五灵光一闪,从屋里窜出去,直奔图书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了进去。 林医圣正躲在图书馆里偷偷看书正入神呢,冷不防的看见前头窜出个人,吓的他手一抖,手里的书全掉地上了。 “小、小五……”林医圣看清楚来的人,咕咚吞了吞口水,他天天教育小五不要总学西洋的玩意,摆出一副权威的家长模样,可现在自己偷学西洋医书被发现了,顿时觉得脸都没出搁了! “爹,现在顾不得说别的了。最近京城丢孩子的事,是那白素素干的,我跟阿姐用计引白素素上套,把她给抓了。现在姐夫把姐姐叫走了,我担心姐夫要是护着那白素素,会欺负姐姐,你快跟我去,咱林家的大小姐可不能让别人给欺负了去!”林小五道。 林医圣一听林小五的话,立马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捡起地上的书放回架子上,立马就跟林小五往回秦王府奔,嘴里说道:“那姓萧的要是是非不分,非要维护那姓白的女子,伤了阿离的心,就别怪我这当岳父的不讲情面,护着女儿了!” 2052赔罪 林医圣和林小五父子走着,一路上商量着若是萧泽天不管不顾护着那白素素,两人要如何如何维护苏离。 短短从学堂回秦王府的路上,父子两个把应对的策略想了好几种,甚至都商量好了,要是萧泽天冥顽不灵,非要护着那白素素,就把苏离接回娘家去,总之不能让林家的女儿受委屈。 “对,爹说的没错,这事本就是那白素素罪有应得,若是姐夫硬是要护着白素素,让阿姐受了委屈,咱们可要给阿姐撑腰!”林小五点头道。 父子两个一派撸了袖子要给出嫁的女儿撑腰的架势,雄赳赳走去,路上跟秦王府的下人打听了,苏离和萧泽天两人正在书房呢。 林医圣立马拉着林小五往书房去,气势汹汹的闯了进去,看到书房里的场景,两人顿时齐齐傻了眼。 “爹、小五,你们怎么来了?”苏离坐在椅子上,诧异的抬头看着林医圣和林小五。 而苏离旁边,萧泽天端着个小椅子坐着,怀里抱着苏离一只脚。 林医圣和林小五面面相觑:等等,萧泽天急着找苏离,不是去兴师问罪的?这、这什么情况? “阿姐,你和姐夫这是?”林小五一头雾水的挠挠头。 “哦,小五你说这个?”苏离指了指自己的脚,笑道:“我刚说我今天走路多,走的脚疼,你姐夫就非要给我捏脚,拦都拦不住,只能依着他了。” 林小五和林医圣同时看向萧泽天,萧泽天面不改色的把苏离的小脚丫握在手心,一边按捏一边道:“脚底这个几个穴道最解乏,小五,我没按错吧。” “没、没按错……”林小五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小五,一会劳烦你送一副解乏泡脚的药包来,回头让你阿姐泡泡脚,今天她跑了一天,累的很,泡泡脚解乏。”萧泽天一本正经的对林小五道。 林小五简直呆若木鸡:“你们这、阿姐,尚书府的事,姐夫他、他知道了么?” “他知道了。”苏离捂着嘴笑,冲萧泽天努努嘴,“瞧瞧他教出的人成了什么鬼样子。不然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捏脚了。” 林小五一头雾水依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旁边林医圣反应快,拉着林小五就往外走:“走小五,去给你阿姐配泡脚药包去!” “哎呦爹,你慢点!”林小五飞快的迈着小短腿,才堪堪能跟上他爹的大长腿。 父子俩一口气走回了林宅,林小五一边配药一边不解:“爹,今天姐夫是咋回事?他没跟阿姐生气啊?” 林医圣故作板着脸,却别憋住,笑了,揉了揉林小五的脑袋:“小五,不用担心了,你姐夫刚是认错呢。” “认错?”林小五更不明白了。 “你没见阿离说么?‘瞧瞧他教出的人,成了什么鬼样子’,不就是说萧王爷教出的白素素,闯下了大祸,祸害了那么多孩子。”林医圣摸了摸下巴,“所以你姐夫给你姐姐又是按摩,又是泡脚,是在赔罪呢。” 2053是我的错 秦王府书房 萧泽天仔细的给苏离捏脚,捏完一只又换另一只。 苏离四平八稳的坐着,喝着茶吃着点心,眼睛微微垂下,满眼深意的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捏脚捏的倒是很是仔细,一点没偷懒,让苏离觉得十分解乏。 苏离喝了半杯茶,眨眨眼:“你教出来的人,可真是不同凡响。” 萧泽天按摩脚的手一顿,而后继续按摩,边按边说:“是我的错……” “你疏于管教,你有错。”苏离摇摇头:“可那白素素自个,却有大错。这么大的人了,如此草菅人命,那么几十条性命,全是不满十岁的无辜孩子。那些孩子有什么错?只因白素素心里爱慕你,恨我,就要被白素素残忍杀死用来嫁祸给我。” 萧泽天低着头,听着苏离的话,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苏离顿了顿,继续道:“今个我和小五用计抓了她和那黑豹,王爷你有何打算?是打算依法处理,还是念着什么旧情暗地操作绕了她一命?” 萧泽天叹气,从旁边拿了热水药盆来,将苏离的脚放进药水里浸泡,叹了口气,道:“娘子,她犯下大错,罪无可恕。尤其是她残害了那么多孩子,意图嫁祸给娘子和咱们的孩子,我绝对无法宽恕这意图伤害我妻儿的行为。她这么做,根本就不顾我将她救回养大的恩情,我对她失望至极,又怎会袒护她。” “你、你真的不会护短?”苏离犹豫的看着萧泽天。 怎么说白素素也跟在萧泽天身边几年,武功全是萧泽天教的,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现在白素素要面临杀身之祸,萧泽天就真的一点不想救白素素? 萧泽天叹气,握住苏离的脚,在热药水盆里轻轻按摩,抬头认真的看着她:“娘子,这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只有你和你为我生下的孩子们,还有娘。无论谁想伤害你们,都是我的敌人,都罪无可恕。我以前是对白素素不错,但那都是念在她是忠良之后的份上。可现在她在外杀了那么多孩子,犯下滔天罪行,更加企图害你和安儿,我怎能容她?就算她是忠良之后又如何?她杀了那么多孩子,早就魔鬼行径,把白家的功勋一笔勾销。” “那,那你对白素素就没一点舍不得?”苏离问道。 “我只有舍不得你和孩子,怎会舍不得别人。”萧泽天叹气,捏着苏离如贝壳一般漂亮洁白的脚指头,洗洗的搓洗:“旁人再如何,都是外人。只有娘子还有孩子,才是我的亲人。若是我对外人亲,而对亲人远,岂不是个糊涂蛋?” 听见萧泽天如此肯定的回答,苏离长出一口气。 她原本还担心萧泽天今天给她洗脚献殷勤,是为了放白素素一条生路,所以故意来讨好她。 没想到萧泽天是真心觉得对不起自己,觉得他教养出的白素素居然做出这种不可饶恕的事,所以来真诚的给苏离道歉,讨苏离的欢心。 苏离看着萧泽天,叹了口气,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孩子,变成了魔鬼模样。 2054亲自处置 夫妻两个沉默了一会,萧泽天给苏离洗完脚,又用布子洗洗的擦干,帮她穿好鞋子。 苏离道:“王爷,那白素素之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可否?” 萧泽天点头:“她一心想害娘子,娘子若想亲自处理,便一切由你。我这就把令牌给你,你去刑部出示我的令牌,刑部的官员会听取你的意见,你也可以自由出入刑部大牢。” 萧泽天说着,从怀里拿了秦王的令牌出来,交给苏离。 苏离手握令牌,神色复杂的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轻轻握着苏离的手:“娘子,你要如何处置她,都放手去做。我不会埋怨你。要怪就只能怪素素她迷了心智,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 苏离低头,紧握着手里的令牌,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是连她都没想到的结果。 苏离本以为萧泽天一定会维护白素素,苏离甚至都做好了跟萧泽天据理力争的准备。 可谁知,她一回来,就见萧泽天拉着她坐下,给她按摩脚,跟她道歉,说她受委屈了,说都是白素素咎由自取。 没有什么护短,没有什么求情,也没有蛮不讲理的责备苏离。 萧泽天就这么把事情全权交给了苏离处理,甚至都没有问苏离会怎么处置白素素。 第二天一早,苏离拿着萧泽天的令牌去了刑部。 秦王府的马车在刑部衙门门口停着,苏离看到大门口聚集了一大票百姓,大部分都是穿着素服的苦主,这些失去孩子的可怜父母,一听说偷孩子的人被抓了,都聚集来,想亲眼看着官府处置那天杀的魔鬼,好给自家孩子讨回公道。 正门实在是被愤怒又悲伤的家长们围的水泄不通,苏离绕道从侧门进去刑部衙门。 刑部侍郎亲自迎接秦王妃,苏离带着萧云做护卫,去了刑部大牢,让其他人在外头侯着。 牢里,白素素端坐着,脊梁挺的笔直,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神情。 “白素素。”苏离开口。 白素素转身,看着苏离,眼里浮出不屑的神情:“天哥知道是你设计我,害我被抓了吧!?” “嗯,王爷什么都知道了。”苏离淡淡的看着白素素,叹了口气:“白素素,你一共杀了五十四个孩子,全都是不满十岁的无辜孩童。现在这些孩子的家长们,就在刑部衙门外哭泣,你可能听见他们失去孩子的痛苦哭声?” 白素素一脸无所谓,显示出厌烦的神色:“那又如何?这世道,人命如草芥,我们白家全家为国牺牲,还落得叛国贼的恶名无法洗刷,我现在杀几十个晋国小孩怎么了?这些都是晋国人欠我们白家的!” 苏离摇头:“白素素,你真是无可救药。” 白素素哼了一声,道:“苏离,你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天哥呢?他何时来接我出去?” “王爷?王爷他不会来了。”苏离叹气。 “天哥不会来?”白素素顿了顿,而后扬起脸看着苏离:“那就是天哥将你狠狠骂了一顿,让你来亲自跟我道歉,把我接出去咯?哼,苏离,天哥与我的情分,不是你这个外人能比得了的,我就知道天哥一定会护着我。苏离,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来跟本姑娘赔礼道歉!” 2055在意名声 “赔礼道歉,我看你是傻了吧,白素素。”苏离啼笑皆非的看着白素素那志高气昂的模样:“事到如今,你还真以为王爷会来救你?” 白素素满脸蜜汁自信:“王爷一定会来救我,哼,苏离啊苏离,你是不知道我与王爷之间的情分。那时候王爷亲自教我武功,教我兵书,多少个漫漫长夜,在边塞寂寞如雪的夜里,都是我在旁边伺候着。红袖添香,将军夜读,那般风流光景你是没见到,啧啧。” 白素素说着,得意的挑眉看着苏离,想从苏离脸上看到嫉妒和恼怒。 可惜苏离让白素素失望了,苏离摇头嗤笑:“当年你一个十岁的黄毛丫头,还什么红袖添香,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王爷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才收留你,可他教你武功和兵书,是让你保家卫国的,可不是让你残害无辜的孩子的!” 白素素翘着二郎腿坐着,嗤笑一声:“苏离,你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里就是嫉妒我能在军营里常伴王爷左右。总之我和王爷之间,那情分非比寻常,我只要安心在这等着,王爷定会来救我的。” “我说了,王爷不会来了。”苏离瞥了一眼白素素。 白素素眼珠子一转,瞪着苏离:“苏离,你素来狡诈,你、你该不会是瞒着王爷,私下想处决我吧!我告诉你,等王爷知道了你背着他欺负我,没你的好果子吃!” 苏离看了一眼白素素,从怀里掏出萧泽天交给她的令牌,道:“白素素,你不会不认识这个令牌吧?这是秦王令,王爷亲手交给我的,并且将你的案子全权交给我。” 白素素看见那令牌的一瞬间,脸色变得跟猪肝似的,忽地跳起来:“不,我不信!你骗我,苏离你这个狡诈的狐狸,你一定是骗我!王爷不会不管我,不管我犯了什么错,王爷都会救我的!” 苏离将令牌收进怀里,看着白素素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微笑道:“白姑娘,你还是省省嘴皮子吧。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将会怎么处置你?” “你、你要怎样……”苏离那气度那神情,让白素素生出恐惧来,害怕萧泽天真的不管她了。 “白家一门的叛国贼,现在余孽又来害人,那定是要重重的严惩咯。”苏离微笑看着白素素的眼睛。 白素素冲过来,抓着粗粗的木头栏杆,疯狂道:“胡说八道!我爹从未背叛过晋国,我白家满门忠烈,都是为国牺牲,你这妖女,居然血口喷人,污蔑我白家先祖!王爷曾经答应我,有朝一日要替白家洗刷冤屈,还我白家一个公道,你明知道我白家是冤枉的,却是非不分的说我是叛国贼余孽,王爷若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 白素素神情越来越激动:“白家是冤枉的,我不会让白家蒙受不白之冤,我一定要替我爹洗刷罪名!苏离,你不能说我白家是叛国贼,你不能!” 苏离淡定的看着白素素:“白素素,你好像很在意你们白家的名声嘛?” 白素素咬牙:“我发过誓,此生我一定要为白家洗冤正名!否则将来九泉之下,无言面对白家满门忠义!” 2056怪不得别人 苏离嗤笑一声,看着白素素:“原本呢,我和王爷将来是会找个时机,公布真相,替白家洗刷冤屈……” 白素素听着苏离的话,心突然颤了一下,紧紧抓着木栏杆,道:“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离微微一笑:“可我现在看着你,我改主意了。白家虽然为国牺牲,但可惜白家生了你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女儿,残害了几十条无辜晋国孩童的性命,让人无法原谅。白素素,你听清楚了,就因为你毫无人性的举动,所以抹杀了白家全部的贡献。白家是为晋国牺牲良多,可你杀的晋国无辜孩子,更多!就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把白家的那些忠义功劳全部抹杀了!你手上沾的每一点鲜血,都是染在了白家先祖的身上;你手里的每一条无辜孩子的人命,也都一并会算在白家人的身上。” 苏离轻轻顿了顿,抬头很认真的看着白素素:“白素素,你听清楚了,就因为你,白家的案子永世不会犯案了;就因为你,白家的先祖将要永远背负着叛国贼的名声,永远洗刷不清。而你的所做所为,更让晋国人厌恶痛恨白家。你可知现在外头的晋国百姓们都在说什么?” 白素素的身子不住的打颤,嘴唇发青,眼神失了焦距。 苏离继续道:“晋国的百姓们都说,白家一家全都是坏到骨子里的畜生。只有这样的畜生,才能生的出白素素你这样草菅人命的恶毒女儿!如果不是因为你,王爷会在三年之内为白家翻案,让白家人成为忠义的烈士,可现在,白家人成了晋国人人唾弃的魔鬼!白素素,你抹杀了你先祖的功绩,你让白家列祖列宗蒙羞,你现在高兴了吗?你满意了吗?嗯?” 苏离的字字句句,好似一根根无形的钢钉,钉死在白素素的骨头上,让她浑身止不住的打哆嗦。 白素素脑海里浮现出全家人临死前的惨状,想起了她蜷缩在父亲怀里的样子。 白素素想起当年她被萧泽天救走之后,曾经发过的誓言:她一定要替家人翻案洗冤! 白素素活着的最大意义和心愿,就是让世人知道白家不是叛国贼。 可现在…… 白素素忽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恶毒的盯着苏离:“全是因为你,全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有你这妖女,我又怎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认为自己有错,居然把责任都推在我头上?”苏离看着白素素,摇摇头:“可真是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苏离说完,失望的看了看白素素,转身往外走。 刚走几步,白素素忽地大喊:“你站住!” 苏离顿住脚步,皱眉,回头。 只见白素素缓缓的跪在地上,对苏离哀求道:“算我求求你,你再恨我都没关系,但请你一定要让王爷帮我家人翻案!” 苏离叹气,认真的看着白素素:“白素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杀了那么多孩子,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就算翻了案子,你以为晋国人就不会唾骂你们白家了么?只不过罪名从叛国贼变成了杀人狂魔。白素素,这罪名,可是你亲手安在你们白家头上的,怪不得别人。” 2057我们做错了 白素素愣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连苏离是何时出的牢房,她都没有听见。 “小姐、小姐……”隔壁牢房,黑豹的声音传来,才让白素素惊醒。 “黑豹!”白素素叫了一声。 黑豹的声音很是嘶哑,他从黑暗里艰难的挪着,终于挪到了栅栏前头,看到了对面的白素素。 “小姐、刚才秦王妃的话,我都听见了。”黑豹哑着嗓子,满脸的泪水:“小姐,我们、我们做错了呀!老爷他们一辈子都在保护晋国的百姓,可我们却杀了那么多晋国无辜的孩子,我们这样的行为,和叛国有什么区别?” “不!我是被逼的!”白素素忽地狂躁的冲黑豹大吼:“都是苏离那个妖女逼我!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这样?苏离她自己呢,她就干净吗?她还不是吸食人血,还有她生的那个孽种,也一样吸人血!我是为了王爷,才不得不想出这法子,除掉那两个妖物,我有什么错?” 黑豹看着歇斯底里的白素素,哭喊道:“小姐,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该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啊!你听听,你快听听,外头那声音,那哭声……” 黑豹说着,突然顿了顿,牢房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从高高的窗户外,飘来一阵阵哭声。 那哭声凄惨极了,如泣如诉,只听一下,便让人觉得伤悲的肝肠寸断 那哭声却不是一个人发出的,而是一群人,都在哭泣的一群人。 白素素听见了那哭声,愣住了。 黑豹愣愣的看着白素素:“小姐,你听见了么,这些哭声,都是那些死去孩子的亲人啊……他们无端端没了孩子,他们又有什么错呢?小姐,是我们做错了……我们做错了呀!” “黑豹,不许说了!我们没有错,没有错!错的是苏离,是苏离那个妖女!”白素素疯狂的对黑豹大吼。 可此时的黑豹,已经听不进去白素素的话。 他喃喃的从身上扯下一大一块黑布来,遮住脸,绑在脑后,嘴里喃喃道:“老爷一生为了救晋国百姓的性命而奔走,可我却鬼迷心窍,杀了那么多晋国的孩子。九泉之下,我没有脸面对老爷啊!老爷,黑豹对不住您,没有规劝好小姐,黑豹万死不能恕罪!黑豹这就来以死谢罪!” 呯的一声,黑豹用头狠狠的朝墙上撞了过去,脑袋立刻喷血,人重重下垂,倒在地上,当场毙命。 “黑豹,不,不要!”白素素看着黑豹的尸体,捂着脸尖叫,“不要死,不要丢下我!黑豹叔!不要走!不要丢下素素啊!” 可黑豹再也不能回答白素素了,他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脸上盖着黑布,血液在身侧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池,散发出血腥而悲凉的气味。 白素素坐在地上,停止尖叫,看着黑豹的尸体,忽地指甲狠狠的抠着脚下的泥土:“苏离,是你,你逼死了黑豹叔!你逼死了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你好过,我要你不得好死!” 2058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禀告秦王妃娘,禀告侍郎大人,犯人黑豹畏罪自尽,死在牢中。”狱卒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禀告。 苏离正在和刑部侍郎商量如何处理白素素之案,听见这个消息很是意外:“黑豹居然会自杀?” 刑部侍郎道:“也许是、良心发现?” 苏离抿唇,再一次去了大牢。 进去大牢的时候,已经有狱卒在处理现场,苏离正好看见两个狱卒把黑豹的尸体往外抬。 苏离低头,看见黑豹脸上蒙着的黑布,还在脑后打了个结。 这黑布看样子不像是狱卒蒙的,那就是黑豹生前自己蒙了脸,估摸着是因为觉得无言在酒泉之下面对先人吧。 “黑豹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死了!苏离,你高兴了吧?”白素素恶毒的声音响起,她指甲全都抓出了血,恨恨的看着苏离,那神情好似毒蛇。 “我高兴什么?我一不嗜血,二不变态,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看见有人死就高兴?”苏离摇摇头,看着白素素。 “黑豹的血债,我都记在你头上了,苏离!”白素素瞪着苏离:“我会亲手拔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为黑豹叔报仇!” 苏离叹气:“你要想为黑豹报仇,自杀就行了,杀我作甚?你没看见黑豹死前蒙面么?白素素,是你逼黑豹帮你杀了那么多孩子的吧?若不是你这么丧心病狂,他又何至于觉得无言活在世上,而去自杀?要不是你,黑豹现在在外头活的好好的,会在牢里自杀吗?” “不,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你!”白素素疯狂的瞪着苏离:“你听清楚了,我不会放过你,苏离,等有一天,你落在我手上,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苏离看着白素素那疯狂的样子,忽地眨眨眼:“哎呦,我好怕啊。” 白素素瞪着苏离,呼哧呼哧的喘气,因为愤怒显得面目狰狞。 苏离看着白素素,上下打量一番,而后把身后的萧云叫了过来:“萧云,你现在就去,把这位白姑娘的手和脚的骨头全部捏碎,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萧云眼里划过一抹疑惑,不过对于苏离的命令,他一向言听计从,立刻道:“是!” 说着,萧云打开牢房门,闪身进去,而后立刻把牢房门又锁了起来。 白素素根本没有料到苏离会这么做,她吞了吞口水,手舞足蹈了几下,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子叮当作响:“苏离,你、你敢伤我!?” 苏离摇头,看着白素素:“我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你落入我的手里,生杀全都看我心情,却蠢的对我放狠话,说要拨我的皮,抽我的筋,喝我的血,吃我的肉,还要让我生不如死。你说说看,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不先下手为强,把你弄残了,难不成还等着你将来回来收拾我么?” “我、我……”白素素此时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 苏离轻蔑一笑:“你什么你?现在知道怂了?没用,晚了,你已经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现在再反口也只是为了不受刑而撒谎而已。萧云,动手!” 2059别的用途 萧云领命,二话不说,捏了捏拳头就往白素素那走。 白素素惊恐的看着萧云,口里大喊:“不,你不能伤我,天哥不会放过你!啊!!!” 只听嘎嘣嘎嘣几声,伴着白素素剧痛的大叫,萧云利索的拧碎了白素素的骨头,又麻利的拔剑挑断了白素素的手筋脚筋。 那骨头脆响的嘎嘣声,让苏离想起了那句:嘎嘣脆,鸡肉味。 大约掐了头就可以吃了。 萧云动作很快的结束了,出了牢房,站在苏离身后。 白素素已经成了个废人,瘫软在地上,疼得浑身冒冷汗,在地上打滚。 苏离看着白素素,眼里冷光划过:“你一身武功全是王爷教授,你可却不用这武艺来做利国利民的好事,而是欺凌弱小,残害孩子,现在我废了你一身的武功,也算给王爷有个交代。” 白素素疼的眼冒金星,再也说不出一句恶毒的话来。 而此时白素素更怕的是,她若是再说那些要杀要害苏离的话,苏离又会对她做什么。 “不骂了?学乖了?”苏离看白素素停止了咒骂,啧声道:“孺子可教也,我还寻思着你要是再嘴里不干不净,就让萧云割了你的舌头呢。” 白素素惊的一个哆嗦,她本以为苏离只是个妇人,没见过血没杀过人,可谁知苏离狠起来,不输给自己! 这哪里像个普通的后宅妇人,简直跟战场上的将军一样杀伐果断! 白素素疼的厉害,抽搐了一会就晕了过去,整个人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刑部侍郎进来,看着晕过去的白素素,抹了抹汗,对苏离拱手道:“多谢王妃娘娘帮忙。这犯人武功高强,下官刚才还发愁,我们这大牢的狱卒可没有武林高手,若是不小心让这女的跑了可怎么交代。现在还是王妃娘娘的办法高,让她成了废人,就不怕她逃跑了。” 苏离回头,看着疼昏过去的白素素,对刑部侍郎道:“侍郎大人,我废了她,不光是为了防止她逃跑,我还有别的用途。” “别的用途?”刑部侍郎满头雾水,搞不明白秦王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手脚残废的女囚犯,还有什么用途? “侍郎大人,那些受害者家属都在等着审理此案呢,还是快去开堂审案吧。”苏离道。 “是,秦王妃娘娘。”刑部侍郎赶紧去让手下人准备开堂,可这才发现,外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衙门里根本就装不下。 “秦王妃娘娘,您看这怎么办?”刑部侍郎也是发愁:“这受害的孩子有五十多个,背后就是五十多个家庭。这爹娘、爷爷奶奶、叔伯阿姨婶子什么的,一家子至少也有七八个,全都群情激愤的在等着审判凶手呢。可这人这么多,衙门里实在是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呀!” “既然衙门里容纳不下,就去衙门外的空地广场上审案吧。”苏离叹气:“那些可怜人,失去了孩子,心里一定万分悲痛,故而人人都想看罪犯伏法,你我不妨顺了他们的心意,也好让这些失去孩子的可怜家长心里好受一些。” 2060天道好轮回 白素素再一次醒来时,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她一醒来就感觉到四肢传来的剧痛,骨头裂开了,手筋脚筋挑断了,整个人就是个废人一般。 白素素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刺目的阳光,而后传到耳朵里的,是愤怒的此起彼伏的吼声:“大家看,这个女人醒了!” 白素素愣了一下,她刚醒来,大脑一片空白,不过很快就清醒了,因为一块石头砸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头砸了个包出来。 白素素迷迷糊糊,下意识的愤怒:“谁敢打我!” 而后清醒了过来,白素素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结实的囚车里,被高高的掉在半空。 而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是百姓,再往前的台子上,是苏离和刑部尚书、刑部侍郎。 白素素顿时脑子有点懵,她想爬起来,但是一动就钻心的疼,只能躺在囚车的地板上,听着那台子上苏离的声音传进耳朵。 “……犯妇白素素,残忍杀害无辜孩童五十四名,让五十四个家庭破碎,罪不可赦!我大晋朝律法,有血债血偿之规定。若有血亲被害,则亲属有权手刃仇人,而不视为触犯法律。我知众位痛失爱子爱女,悲愤异常,胸中之火难以平息,故做以下判决……” 苏离顿了顿,所有等待判决的人都摒息凝视,看着苏离。 苏离挥挥手,立刻有人把白素素的囚笼放了下来,正好落在台子的中央。 苏离平静的看着白素素,白素素躺在囚笼的地板上,喘着粗气,四处张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王爷、王爷……”白素素口里喃喃的,脸上泛出灰败的颜色。 “我不是说过,王爷把此事全权交给我处理,他不会来么?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心存幻想?”苏离走过来,站在囚笼旁边。 白素素这下是真的明白了,萧泽天不会来了。 白素素心里涌出绝望的愤恨,恶毒的瞪着苏离:“贱人,你要杀就杀了吧,砍头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我白素素还会回来报复你!” “砍你的头?”苏离眨眨眼,摇头,看着那些充满悲愤和怒火的失去孩子的家长们,对白素素道:“你这残害孩子的魔鬼,砍头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要……” 苏离的语气和眼神,让白素素打了个哆嗦:“你、你要怎么折磨我!?” 苏离忽地拔高声调,在众人的期盼眼神里继续念出了判决:……故作一下判决:将犯人白素素,交给各位失去孩子的家长,由各位自行处置!” 苏离话刚落音,台下爆发出雷鸣一般的群吼声,那些压抑着悲伤和痛苦的家长们,胸中的怒火好野火燎原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好!太好了!我要手刃仇人,替我死去的孩子报仇!我可怜的儿子才是十个月大,就这么被害死了,我不会饶了我的仇人!” “一刀杀了白素素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尝尝我女儿死前受的苦!” “天道好轮回,我看苍天饶过谁!那杀我一双儿女的魔鬼,我要把你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苏离平静的看着那些可怜家长的滔天怒火,转头看了眼白素素。 白素素盯着那些家长们看,苏离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刻骨的恐惧…… “你所做的一切恶事,终将报应在你的身上。”苏离平静的说道。 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 那些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刑部大门的上空,在天空久久不能散去。 白素素听着那咆哮的吼声,吃力的扬起脖子,看见台子下那涌动的人潮,若非有衙役们拦着,那些人真真是恨不得冲上台子来,将白素素撕的粉碎! 白素素看着那些一个一个恨的红了眼睛的人们,恐惧的打着哆嗦,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好似秋风中的落叶。 “白素素,你说,这些人会怎么处置你呢?”苏离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静的看着白素素。 白素素颤抖着,她再心狠手辣,可只有十五岁,面对这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的愤怒人潮,不害怕是假的。 “我、我……不要把我交给他们,不要……”白素素回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苏离,哀求道:“他们会狠狠折磨我的!不要把我交给他们!” 苏离轻轻叹息一声:“你杀死他们的孩子时,何曾想过,那些死去的孩子痛苦不痛苦?失去骨肉至亲的家长们,内心又是多么的饱受折磨?” 白素素哭求道:“我错了,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苏离看着眼前跪地痛苦求饶的白素素,脑海里浮现出在牢里白素素趾高气扬不知悔改的丑态,叹气:“这世间没有什么所谓的感同身受,针不扎在自己身上,始终是不知道疼的。人只有在自己性命受到同样威胁的时候,才会知道害怕。在牢里,你以为你有王爷庇护,不是很有恃无恐么?我现在只是把你对那些孩子做的事,报应回你的身上。白素素,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惩罚。若不杀你,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这些失去骨肉的家长们?” 苏离说完,无视白素素的哀求,对狂暴的受害者们挥挥手。 那些满是愤怒的人们,神奇的安静下来,看着这位替他们主持公道的秦王妃。 苏离静静的注视着这群失去孩子的可怜人们,开口道:“三日后,菜市口,执行审判。每一家受害者,选出一个代表来执行。这三日内,衙门的人会登记行刑者名单。三日后,你们将能亲手用血去祭奠你们逝去的亲人!去告慰那些无辜孩子的在天之灵!” 雷鸣般的叫好声在台下响起,无论是受害者的家属,还是围观的百姓,全都好似出了一口恶气一般! 这些日子,百姓们终日惶恐不安,生怕自家的孩子也遭了毒手。市井里全是对那残害孩子之人的咒骂,特别是当了父母的人,尤其无法接受孩子被残害的事,大家都恨不得将害孩子的歹徒扒皮抽筋! 如今秦王妃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真真是痛快! 而旁边白素素,瘫倒在牢笼里,不见往日的一丝威风,从老虎变成了病猫,吓的浑身发抖。 “萧云,看好她,我要她好好的活到三天后,好好的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苏离回头看向萧云,“若这三天,她有什么岔子,或者是畏罪自尽了,我唯你是问。” 2061洗刷干净 白素素被押回大牢,由萧云亲自看管。 而秦王妃亲自判决白家恶魔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和周边地区。 刑部衙门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争相来报名,参与三日后的行刑。 而很多百姓,都从远远的地方赶来,想亲眼看看处决白素素那个恶魔。 整个京城都被这案子轰动了,秦王妃苏离的形象,顿时从那人人害怕的残害孩子的恶魔,变成了为百姓主持公道的正义化身。 街头巷议里,全是对秦王妃的赞扬,都说她案子判的好,白素素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就该交给受害者家属去千刀万剐,才能告慰那些死去的无辜孩子。 苏离处理完衙门的事,回到了秦王府。 虽说白素素已经被审判了,就等三日后行刑,苏离的名声也洗刷干净了,再没有人说她是吸血恶魔,可苏离却一丁点都高兴不起来。 苏离靠在榻上,神情奄奄,显得很是疲惫。 不管怎么说,那五十四条无辜孩子的性命,都是白素素因为想害苏离而死的。苏离的内心是悲痛的,就算白素素死了,那些无辜的孩子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苏离没有点灯,就这么坐在房中,一直到天都黑了,白露推开房门进来。 “王妃,怎么不点灯?”白露看着苏离的脸色,自个去把灯点了。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苏离对白露扯出来个笑。 白露坐在苏离旁边陪着她:“白素素的案子,我听说了。王妃让那些家长亲自行刑处决。” “嗯……”苏离轻轻点点头,“那些积累的恨与怨,需要一个释放的口子。你我都是当母亲的人,知道孩子就是爹娘的命。我有时候闭上眼睛想想,若是有人杀了我的安儿……我真真实要亲手将那人千刀万剐才解恨。” 白露点头:“王妃做的对。原先我做姑娘的时候感触还不那么深,现在当娘了,尤其能体会孩子就是爹娘的心头肉。谁要是伤了我的康儿,我也是恨不得将那人活剐的。王妃把白素素交给那些受害孩子的家人,真真是痛快!” 苏离和白露说了会话,心情不那么沉重了,道:“今个又把安儿和康儿放在一块了?” 白露笑了笑,道:“是呀,两个孩子差不多大,放在一块养着作伴,多好。” “是啊,有个伴儿真是不错。你看牡丹家的两个兄妹,龙凤胎,从小养在一起,也是有个伴儿。”苏离想起儿子,忽地觉得特别想念萧长安,起身便要和白露一起去看孩子。 苏离刚走出房间门,却看见萧泽天站在房间门口,看样子好似站了很久。 “王爷怎么不进来?”苏离看着萧泽天的眼睛。 萧泽天垂下眼睛:“娘子从刑部回来了……” “嗯,回来了,案子判完了。”苏离点点头,“王爷应该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萧泽天点头,脸色在阴影里看的不甚分明,“娘子是要去看安儿吗?快去吧。” 2062蒙上阴影 苏离看着萧泽天,抿了抿唇,半响没说什么,拉着白露走了,走了一半,回头去看,却见萧泽天已经不见了。 “王爷这是去哪了?”白露奇怪道。 苏离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不管他……白露,进去看孩子们吧……” 屋里,萧长安和袁康两个孩子都躺在屋里,旁边有奶娘照看着。 苏离一看见孩子,就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满心都是孩子稚嫩的小脸。 袁康只比萧长安大了一天,可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康儿虽然是个女孩,却比安儿大了一圈。 这会子康儿非常活泼,嘴里咿咿呀呀的哼哼着,双手手舞足蹈,而后非常吃力的翻了个身。 旁边袁康的奶娘笑道:“康儿小姐今天刚学会翻身了呢!” “康儿会翻身了!?”白露听了,高兴极了,过去把康儿平放着,然后逗她:“康儿,翻个身给娘看看!” 康儿笑的流着口水,果真又自己翻了个身! 白露看着女儿会翻身了,高兴极了,把康儿抱起来:“今晚等你爹回来了,让你爹看看,咱们康儿会翻身了!” 旁边苏离看着康儿笑,然后轻轻摸了摸萧长安的脸。 萧长安看起来比活泼的康儿要安静的多,准确的说,自从出了月子,萧长安就越发的安静了,很少哭闹,乖巧的像个小天使。 可这过分乖巧安静,却让苏离心里好似放了个炸弹一般,十分不安。 她生怕萧长安因为先天不足的缘故,落下什么毛病来。 若萧长安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活泼会闹,能吃能哭,苏离倒是不担心了。 可萧长安太安静了,安静的让苏离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安儿……”苏离笑着去逗萧长安,萧长安只是挂着个浅浅的笑,挥舞了一下手臂,就不再动了,不似旁边的康儿,身子总是乱扭个没完。 苏离抱起儿子,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内心却很不安。 萧长安只比康儿晚出生一天,可两个孩子却差距非常大,现在康儿都会翻身了,可萧长安却一点想翻身的意思都没有。 苏离抱着儿子,眉宇间拢着愁容:安儿,你可一定要平安健康啊…… 就在苏离为儿子的健康发愁的时候,夜色里,萧泽天一身黑色披风,沉着脸,走进昏暗的刑部大牢。 大牢里本就阴森潮湿,到了夜里,那就更是晦暗不明,时不时传来犯人的哭泣声,就好似置身鬼门关一样。 萧泽天面无表情的走到牢房的最里头,关押白素素的地方。 “王爷?!”萧云坐在白素素的牢房外,奉苏离之命看守白素素,看见萧泽天来了,忙站了起来,眼里却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萧云。”萧泽天对萧云点点头,显然对苏离把萧云留在这里,也并不感到意外。 “王爷,您来这里,是要……?”萧云道。 萧泽天看了看大牢里,白素素趴在地上,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看清楚外头站着的人是萧泽天,立刻好似受了委屈看见家长的孩子,哭了起来:“天哥,你终于来了,素素终于把你等来了……” 2063地牢对峙 萧泽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白素素。 白素素浑身疼的抓狂,又极端害怕,于是哭的止不住:“天哥,你快把我带走,我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苏离那个残忍的女人,叫人把我四肢骨头捏碎,手筋脚筋挑断,我好痛啊!天哥你快救救我,三天之后苏离就要把我交给那些乡巴佬处决,我不想死,天哥你快带我走!” 萧泽天看着白素素,终于叹了口气:“素素,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白素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天哥我知道错了!我是一时糊涂才那么做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快带我走吧,天哥,我爹临死时把我亲手交给你,你答应过我爹,会照顾我一生一世,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不能食言啊!” 萧泽天看着白素素哭成那样,叹了口气,从腰间拿了一串钥匙出来。 这是萧泽天从牢头那里拿来的钥匙。 白素素看见萧泽天拿的钥匙,心里一阵狂喜,冲着萧云瞪着眼睛:“你看见了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天哥把我救走了!她想杀了我,没门!有天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萧云满脸焦急,挡在牢房门口,对萧泽天道:“王爷,萧云奉王妃之命,看守白素素,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她!还请王爷不要为难萧云!” 白素素却已经是急不可耐了:“你这个苏离的狗腿子,连王爷都敢拦,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本姑娘早就说过,天哥和我的情分,不是外人可以插足的!狗腿子,你快滚开,回去告诉苏离,天哥亲自来牢房,把我抱走了!” 萧云看白素素,这女人果真一旦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就恢复了那张狂的嘴脸。 萧云急的不行,拦着路不让萧泽天开门进去,急急道:“王爷,白素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她罪无可恕!王妃今日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判了她的罪,三日之后就要行刑。王爷若是现在把人带走了,那王妃要如何跟众人交代?王爷,万万不可啊!你要是真的循私情,把白素素带走了,那岂不是要伤了您跟王妃的情分?” 萧泽天面无表情的看着萧云,手里的钥匙却不曾放下。 萧云坚持拦着,不愿意离开:“王爷,萧云奉王妃之名看守白素素,您今天要把白素素带走,除非踩着萧云的尸体,否则萧云绝不让步!” 白素素看萧云这么不识抬举,急了,骂到:“你这个不识时务的,你忘了你是谁家的奴才吗!?苏离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听她的去对抗天哥!天哥,你快把这个碍事的人解决了,带我出去。我浑身都痛,你要给我找个大夫好好医治我照顾我,这该死的天牢,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萧云根本顾白素素的咒骂,执拗的拦着萧泽天的路,好似若是萧泽天真的硬闯,他就要拼命阻拦似的。 萧泽天看着萧云执着的脸,忽地抬手,拍了拍萧云的肩膀:“萧云,从前你是本王的手下,后来王妃把你和牡丹夫妻要了去,你对王妃忠心耿耿,连本王也敢拦……啧,你可真是好样的。” 2064是不是你干的? 萧云感受到了萧泽天手里的力道,却是丝毫不让:“王爷,得罪了,萧云如今是王妃的人,发誓一辈子效忠王妃。现在既然是王妃的命令,别说是王爷了,就是天皇老子来了,萧云也要誓死对抗!” 萧云知道自己不是萧泽天的对手,咬着牙,豁出去了。 萧泽天看着萧云,简直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赴死模样,忽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样的,真是好样的。王妃没白白救你和牡丹夫妻两人的命,萧云你可以的,哈哈哈。” 萧泽天突然笑了,笑的萧云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萧泽天到底想干嘛。 萧泽天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素素,而后看着萧云:“本王今日来,不是想带她走,而是有些问题,想要问她。” “问问题?”萧云挠挠头。 萧泽天点头,道:“对,问问题。萧云你这下放心了吧,快把路让开。” 萧云想了想,王爷一向一言九鼎,不会做这种下作的骗人把戏,就算真要带走白素素,也会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打到然后带人。 萧云把路让开了,萧泽天将牢门打开,走了进去。 白素素看见萧泽天来了,激动急了,匍匐着吃力的爬了过去。 萧泽天蹲下,看着白素素的脸。 白素素低声道:“天哥,你把苏离那条看门狗支开,然后带我离开吧。” 萧泽天转头看了一眼萧云,指了指方才萧云坐的椅子:“坐下。” 萧云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萧泽天重复了一遍:“萧云,坐下。你就在旁边听着,回头出了牢房,将本王和白素素的对话一个字不落的转告给王妃。本王对王妃,无所隐瞒,也不希望王妃心生误会。所以你就在旁竖着耳朵听着,莫要落下一个字。” 萧云整个人都蒙了,然后立马坐在椅子上,看着牢里的两个人。 白素素抬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萧泽天:“天哥,你、你不要救我吗?” 萧泽天摇摇头:“王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本王不想重复多说。” “可、可我们的情分呢!?天哥,你忘了在边塞军营,我们相处的日子了么?”白素素声嘶力竭的大喊,“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让我去死!?” 萧泽天摇头:“你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本王今日来牢里,并非是想听你说这些,只是有件事,本王思考了很久,一直没有答案。三日后,你就要死了,本王终究决定来问问你。” “你……”白素素眼里最后一丝希望,幻灭了。 她本还幻想着苏离是背着萧泽天审判了她,等萧泽天知道了,一定会斥责苏离,然后亲自来营救自己出去。 可白素素猜对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萧泽天确实是亲自来了,可却不是救她,而是来问她一个问题。 白素素颓然的垂下头:“你要问什么……” 萧泽天看着白素素,眼神深邃:“当年本王中毒,被人追杀,流落民间……那下毒追杀之事,是不是你干的?” 2065不寒而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白素素整个身子突然剧烈的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六神无主一般,低着头东看西看。 萧泽天看着白素素的反应,脸上浮出一抹惨淡的笑:“果真是你……素素,本王待你不薄,你却对本王下毒!” “不、不……天哥,我没想害你的!”白素素吃力的抓着萧泽天下袍,扬起脸,神情焦急:“我满心都是你,那么爱你,怎么会想害你呢……” “狡辩,一派胡言!”萧泽天冷冷的甩开衣裳,道:“本王对当时中毒之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本王行事一向小心,能给本王下毒之人,并不多!本王一直不愿意相信是你下的毒,毕竟你是本王亲手带回来,教养大的孩子!可事实证明,本王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白素素,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不,天哥,真的不是!”白素素焦急万分:“我、我只是想给你下、下催情的药,可、可谁知道那是毒药啊!那个人给我的时候,他骗我,说是我只要让你吃了那药,你就会、就会对我……我们只要有了肌肤之亲,你就会对我负责,会娶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天哥,我从没想害过你,你要相信我!后来追杀你的人,我不知道那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你失踪之后,我秘密带人多方寻找,找了你好几年。天哥,我承认我嫉恨苏离,想让她死,可我对你一片真心,我断然不会下毒药害你,更不会派人追杀你呀!” 萧泽天眼里冷光划过,一把抓住白素素的下巴:“那个人是谁?给你药的人,是谁!?” “他是、是一个卖药的老头……”白素素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天边塞的市集开了,我忍不住就想去逛逛。我恢复了女子打扮,打扮成个小姑娘,在市集里闲逛。然后、然后我看见有很多人在买药,我好奇,就过去看。那老头卖的是一种,能让男人喜欢你的药,我、我那时候年纪小,只一心想让天哥你喜欢我,鬼迷心窍,我就买了药回来……后来你吃了药中毒,又被追杀失踪,我才知道我中了别的计!我后悔万分,到处找你,想弥补我的过错……天哥,你的毒确实是我下的,可我不知那是毒药啊!” “那老头,长什么模样,你还记得么?”萧泽天追问道。 “不、不记得了。”白素素回忆道:“那天风沙大,大家都用头巾包着脸,那老头满脸的胡子,半张脸还被头巾包着,加上我那时候年纪小,满心都是买了药让天哥你喜欢我的事,太紧张了,没看清楚那老头的长相……后来,后来你出事后,我曾经去市集找过那老头,却不见他人。而市集的管理员,却说从没有这么个老头……天哥,我是中计了,是被人利用了!” 萧泽天松开手,眼里神色幽深莫测。 他以为是白素素干的,谁知居然是有人在背后利用了白素素…… 当年萧泽天把白素素藏起来,知道白素素的人极少,可那老头竟然知道白素素的存在,还知道白素素对萧泽天心生爱慕,才利用白素素对萧泽天下毒…… 萧泽天忽地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钻了上来,直冲天灵盖:这么久以来,他居然一直没有察觉过有这么一股势力的存在,甚至差点死在那股势力手里。 就好像幕后有一只无形手,在操控着一切,让萧泽天不寒而栗…… 2066尸体都没了 白素素被执行的日子,如约而至,没有延期,也没有任何更改。 那天萧泽天和苏离都没有出席刑场,而京城则万人空巷,数不清的人涌向了刑场,都争相去看那残害了无辜孩子的妖女,是如何惨死的。 五十四个失去孩子的悲痛家长,组成了行刑的队伍。 苏离不知道当天白素素有多惨,她只是后来听说,白素素从进场开始行刑,到白素素最后咽气,这期间的时间足足有三天三夜。 苏离不用想,都能猜到,这三天三夜白素素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五十四个失去孩子的家庭,所有的悲伤和怒火,都由白素素承受了。 最后,当刑场的人都散去时,甚至连给白素素收尸都没有必要了。 因为根本就没有尸体留下…… 这一场轰动晋朝的屠杀孩童案终于尘埃落定,而身负着妖女之名的秦王妃,也洗清了身上的嫌疑,变成了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爷。 那些因为谣言被重创的苏离名下的产业,正在极快的恢复。 大家知道秦王妃家的香料里并没有混入什么孩子的骨粉,也知道秦王妃家的八味奇珍楼和火锅店也没有拿孩子的血肉下锅做菜。 冷清了多时的店面,全都热闹起来。 又因为这次白素素事件太过轰动,因祸得福,连带着把香料、八味奇珍楼、火锅的知名度提升了好几次档次。 “阿离啊,这又有十几个老板想加盟火锅店,这些是考察资料。”自打白素素案子平息之后,四叔袁杰经常跑进跑出秦王府,因为每天都有人来问他火锅店的事,生意简直红火的要爆炸。 苏离笑着将资料接了过来,粗粗看了看。 袁杰已经分类好了,把他觉得可靠的放在最上面。 苏离笑道:“以后这些事,四叔做主就好,不用拿来问我。” 袁杰心里一喜,道:“阿离,这发放加盟资格的权利,你真要给四叔?” 苏离点头,笑道:“四叔做事我放心的很。再说了,咱们是做长期生意的,火锅店的口碑非常重要,四叔是个有远见的人,定不会给那些不符合要求的人发放资质,同意他们加盟。” 袁杰挠了挠头,笑道:“好,既然阿离信的过我,那我就把这事揽下了。” 送走了四叔,苏离揉了揉眉心,叫了谷雨进来。 谷雨这半年个子窜了窜,已经差不多和苏离一般高了,悍然长成了大姑娘。 “王妃有何吩咐?”谷雨落落大方的站着,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看起来利索的很,比起白露的精明,倒是多了几分温婉。 “谷雨,备车,你跟我去苏宅一趟。”苏离道。 苏宅里,大舅一家都在,见了苏离,大舅满脸焦急:“阿离,这香料的事,有着落了没?哎呀,这香料老堆在宅里卖不出去,也不是个事啊!” 苏离笑着拍了拍大舅的胳膊:“大舅你别急,今天我就是带好消息来的。咱们的香料销路已经全部落实了,就等着数银子吧!” 大舅一家听了,脸上都浮出喜色来,大舅妈夏氏一拍大腿,笑道:“我就说咱们这么好的香料,肯定能卖出去!都怪那什么姓白的妖女,嫁祸咱们阿离,愣是弄的咱们香料都没处卖。现在那姓白的死了干净,咱们就能照常做生意了。” 2067表哥定亲 苏离进屋,跟大舅一家说了香料铺子的生意重新恢复,火锅店又多了十几个加盟商,八味奇珍楼重新开业,这些地方都需要大量的香料产出,他们千辛万苦种出来的香料,现在派上大用场了! 大舅一家得知自己终于能帮上苏离了,心里那叫一个欢喜和得意。 谁都不想做个废物,都想实现自己的价值,大舅感慨道:“没想到我一个土里刨食的庄稼汉,还能干出这么一番事业,哎呀,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呢。” 夏氏冲王大川挤挤眼:“你咋光顾着说这些,不是还有个事要跟阿离说呢么。” 旁边表哥王立冬一听,脸刷的红了,看了夏氏一眼,却没说话。 王大川笑呵呵道:“对对,光顾着高兴,咋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阿离,跟你说个事啊,你表哥要定亲了!” “啊?定亲?啥时候的事?跟哪家的姑娘?”苏离哈哈笑着,看着满脸通红的大表哥。 王立冬是个老实人,被苏离追问着,吞吞吐吐答道:“就是在种植园的时候,有个老兵的闺女叫李双儿。人勤快老实,对我们家又好,做饭还好吃……我刚回来的时候就打算告诉你的,可不是出事了么,就没顾上说。” 王立冬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细小,臊的通红的脸把他的心事表露无遗。 “李双儿?”苏离笑呵呵看着王立冬:“可以啊,表哥,这不吭不哈的,把媳妇都找上了。” 夏氏嘿嘿笑着,道:“阿离,这李氏我满意的很。李氏她爹老李头,原先是王爷手下的兵,打仗的时候瘸了腿,这才去了种植园。李双儿从小没了娘,就跟着她爹一块去了。说起来也是老李头个男人粗心,耽误的李双儿二十岁都没说亲。那姑娘看着老实本分又能干,话不多,是个实在人。” 王大川也对李双儿的评价很高。 苏离一看,王立冬的亲爹娘都对李双儿非常满意,她当然也没理由阻拦,而后多问了一句:“那丫丫知道她要有个后娘了不?” “丫丫知道了,倒没说啥。”夏氏笑道:“丫丫她爹要娶媳妇,丫丫一个孩子有啥好问的,过两年就嫁出去了,剩下的日子还不得让李双儿陪着咱们立冬过。” 苏离对这一点有些不赞同,不过转念一想,古代和现代不同。 古代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一年回几次娘家都算多的了,后娘和出嫁的女儿之间倒是没什么大的冲突。 再说这个李双儿,大舅一家都说她老实本分,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嫁给王家又是高攀,定不敢委屈了王丫丫。 “阿离,我跟你大舅商量着,下个月就把亲事给办了。等成了亲,我们就继续回山里种植园去,丫丫呢就还送到你四叔家去,我跟你四叔都商量好了。”夏氏道。 苏离笑道:“就按照二老的意思办,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王府了。” 大舅一家送苏离出府,马车上,一直不做声的谷雨忽然来了一句:“王妃,晋朝女子少有大龄不嫁的,那李双儿二十都没嫁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2068细思极恐 苏离愣了愣,她是现代穿越的人,二十岁对于现代人来说还很年轻,很多人大学还没毕业呢。 可换算在古代,女子二十岁还没成亲,那就是稀有动物,非常非常稀少。 像苏离才十七岁,儿子都快一岁了,这才是晋朝女子的普遍情况。 苏离想了想,觉得李双儿二十不嫁确实有点奇怪。 谷雨想了想,又道:“不过大舅老爷一家说那老李头是个大老粗,把闺女的婚事耽误了。也许是老李头在军营里顾不上吧,是谷雨想的太多。” 苏离点头,道:“恩,八成是你想多了。那李双儿能让大舅一家都认可,想必是有她过人之处的。再说了,我跟大舅家虽然是亲戚,但是亲戚之间也要有距离感,要是我手伸的太长,连表哥的亲事都想插手,管的太多了,便让人厌烦。” 谷雨忙低头,道:“王妃,是谷雨想太多了。” 苏离笑着摸了摸谷雨的头发:“善于思考是好事。像今天,我都没注意到李双儿的年龄问题,可你却注意到了,说明你心思细腻,善于观察思考。” 谷雨的脸微微一红,道:“我、我离白露姐还差远了,还要跟着王妃身边多多磨练。” 苏离回了王府,就让人准备了份礼,送去大舅家。 现在大舅家跟着苏离发了财,已经不缺那点银子礼品了,可是亲戚之间礼数要周全。 苏离忙完了,就回房去看儿子。 进屋时发现萧泽天已经在屋里了,正抱着萧长安逗弄呢。 苏离笑着走过去,和父子俩一块坐着,萧长安黑葡萄似的眼睛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刚去了苏宅,立冬表哥订了亲,下个月就成亲。”苏离随意而闲适的跟萧泽天说着闲话。 萧泽天嗯的听着,显得比以往沉默的多。 苏离叹气,把儿子接过来抱着,对萧泽天道:“又在担心白素素那些话?” 萧泽天叹气,轻轻点头:“她的话,总是让我觉得很不安,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人一直在黑暗里看着我。” “是不是王爷想的太多了?那边塞的市集开放的时候,各方的百姓都会汇聚在此。有固定摊位,也有临时摊位,兴许那个卖药的老头就是个天南地北到处跑的走货郎,只是路过那里就摆了个摊,等市集关了,就去别的城市继续卖东西,所以市集的管理员都不认识他。”苏离一边哄着萧长安一边道。 “可那迷药变成毒药,又该怎么解释?”萧泽天皱眉。 苏离想了想,道:“也许那老头就是个卖假药的,根本没有迷药,随便拿什么药来卖,吃了就中毒了。又或者,白素素根本就是在说谎,是她想下毒害你,可当时在牢里,她不敢说实话,只能编了个卖药老头的故事来。” 萧泽天愁眉深锁,这些日子萧泽天顺着白素素给的线索去调查,确实调查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这些事细细想来,让萧泽天毛骨悚然,细思极恐…… 2069一呼百应 原本萧泽天一直防备着先皇也就是晋宣帝,觉得也许是先皇觉得他功高震主所以想除掉他,才派了那老头利用白素素给自己下毒。 可后来萧泽天派人去调查,却发现这些事并非是死去的晋宣帝做的。 而事实证明,若是晋宣帝有这般手段的话,根本就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死在萧泽天的手里。 作为一个政治上的失败者,萧泽天判断,晋宣帝并没有那个能耐,在几年前就开始布局。 若此事并非晋宣帝所为,就说明有个手眼通天,却隐蔽的极深的人在操纵一切…… 萧泽天看着苏离怀抱着儿子,心里涌动出阵阵不安。 他现在有了软肋,就是苏离和萧长安。 可这软肋,也是他要誓死保护的人,无论发生什么,萧泽天都不会让苏离和萧长安受到任何伤害! 萧泽天心里有自己的判断,可这却不好在这个时候告诉苏离。他不想让苏离活在惴惴不安的担心里,所以现在,苏离还是不知道的好。 萧泽天看着苏离,脸色忽地缓和,长出一口气:“娘子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兴许白素素就是为了活命才编出来骗我的,倒是让我担心了好几天。来,我来抱安儿,你抱久了当心手臂酸痛。” 萧泽天说着,接过了萧长安,萧长安冲着爹爹咧嘴一笑,甜蜜而可爱。 “安儿笑了!”苏离看着儿子的笑容,只觉得整个心都要化了,道:“唉,我再不能再耽误了,明日就准备回数学书院去。我去了书院,就只能每天回来后陪安儿了。” 萧泽天摸了摸苏离的头发,笑道:“娘子这般能干,哪都缺不了你。你且放心,我没事的时候,会在家多陪陪安儿的。你呢,好久不去书院,肯定堆积了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书院是你的心血,让你在家带孩子,把书院丢在一边,你定是不放心的。” 苏离点头:“好久没见学生们了,也不知他们的成绩如何,有没有长进。我修养的日子,落落在书院顶大梁,功不可没,我回去就提拔她,给她个副院长当当。” 苏离提起书院,就变得神采飞扬:“王爷,昨个四叔找我的时候,给我带来个好消息,说袁陵在老家考上了秀才,已经启程回京,过几天就到了呢。” “不错,你娘家出了个秀才老爷,光耀门楣呢。”萧泽天笑着赞道:“说起考试,殿试的成绩明日就出。这次来参加殿试的学子里,一大半都来自梧桐书院。” “对对,我怎么把这事忘了。”苏离笑着抓了抓脑袋,这些日子她都被谣言弄的焦头烂额,又好不容易把白素素给解决了,都忘了殿试的事。 “待殿试完了,那些梧桐书院的学子们无论排名多少,都会上门拜访苏玉院长。”苏离翘着二郎腿,十分得意的踹了萧泽天一脚:“说不定本院长门下能出个状元郎探花郎什么的呢!” “噗!”看着苏离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萧泽天忍不住笑了:“苏玉院长的第一批门生即将进入朝堂,我看等过个十年,这朝堂的文官集团大半就都是你的学生了,那时候你虽是布衣,可在朝堂上一呼百应,可比我这个将军威风多了。” 2070夫子归来 第二天,苏离起了个大早,穿衣打扮,易容完毕,一个芝兰玉树的翩翩美少年便诞生了! 落落在旁左右看着苏离,道:“好些日子没见苏玉夫子,现在看着倒是亲切了不少。” 苏离左右扭动腰身,对落落道:“落落,你看我胖了没?毕竟生了孩子,这腰身我怎么瞧着,有点胖?” 落落在旁认真的看:“没有啊,我瞧着还跟以前一样细。” 苏离哦了一声,同落落一起出门坐上马车,前往数学学院。 马车临到离学院不远的地方,苏离远远看见学院门口密密麻麻站着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学院服装,全都是学院里的学生。 “你们看,苏玉夫子来了!”最前头站着的,是久违的武华。 武华一身儒袍,身量窜高了些,不比那些男子矮多少,看着倒是潇洒的很,冲着马车使劲的挥手:“苏夫子回来啦!” 学生们看到苏玉夫子的马车驶来,群情激动,纷纷小跑着上来夹道相迎。 苏离看着热情的学生们,眼睛一热。 落落在旁道:“你修养的日子里,学生们都很是想念你,整日都念叨着你快些养好身子回来呢。” 苏离不忍心让学生们跟着马车跑,便让人停车,自己下了马车。 “苏夫子,你的身子养好了吗?” “老师,你以后要多注意保养,别再生病了!” “老师老师,我们以后一定听话,不让老师费神。” “……” 大大小小的学生们把苏离围了个水泄不通,苏离笑着看着学生们,边往学院走边说:“大家别担心,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这不我已经好好的回来了。” 武华挤到最里头,小脸因为激动而通红通红。 学生们见到苏玉夫子回归,都高兴的很,簇拥着她进了学院。 “苏夫子修养归来,身子还弱着呢,你们就别围着苏夫子,快让苏夫子进去歇着!”进了书院大门,武华扯着嗓门大声吆喝。 学生们虽然不舍得,可都听了武华的话,各自散去,要么上课,要么自习。 “武华,你跟我来,我有好些事要问你呢。”苏离笑着对武华招招手。 武华高兴极了,跟着苏离和落落进了院子。 苏离走进屋子,看见屋里收拾的十分干净,一尘不染,想必在她离开书院的日子,都有人打扫她的房间。 “武华,我修养的日子,班里情况如何?”苏离问道。 武华滔滔不绝的开始跟苏离说起了班里的事,还把落落给夸了一通。 落落倒是修炼的淡定的很多,听着武华的夸奖,依旧面色不改,宠辱不惊。 “既然大家都勤奋好学,一切秩序迥然,那我就放心了。”苏离很是满意。 武华嘿嘿一笑,盘腿坐下,道:“苏夫子,我说服我爹娘加盟火锅店的事,你没忘吧?” “没忘,你们的火锅店怎么了?”苏离挑眉,前阵子跟秦王妃有关的生意都受了波及,不知武华家的火锅店有没有受影响。 “哎呀,我家的火锅店生意火爆的不行!”武华显得很高兴:“也就前阵子受谣言形象,生意冷淡了几天,不过损失不大。现在我爹娘都夸我有眼光,不愧是念过书的,眼界就是跟目不识丁的乡巴佬不一样。” 2071女夫子 苏离看着眉飞色舞的武华,这才注意到,武华周身的小物件之类,都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用的更好了。 这就说明武华家的经济条件得到了很大的飞跃,而又因武华的眼光才发财,所以武华在家里的地位更高更稳固。 武华说完,搓了搓手,有些忐忑的看着苏离:“苏夫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哦?”苏离挑眉:“我这刚回来,你就找上门,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吧?” 武华咬着嘴唇,声音低了很多:“苏夫子,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 “恩。”苏离点头,武华指得是她是女子的事。 “苏夫子,我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可班级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后我就该返回家乡,那时候我爹娘肯定要把我嫁出去……我、我还不想嫁人。”武华神色坚定:“我念了那么多书,日也奋斗夜也努力,可不是为了嫁个男人,一辈子相夫教子的!” “那你想做什么?”苏离看着武华,眼里露出赞赏的神色。 “我想当夫子,留在学院教书!”武华忽地拔高声调,把苏离的耳膜震的嗡嗡响。 武华立刻示意到自己失态了,吐了吐舌头,放底了声音,道:“苏夫子,咱们学院不是在招收老师么。我是成绩最优秀的学生,若我能通过学院的选拔,是不是就可以留校任教了?” 苏离看着武华的眼睛,没想到这个丫头的野心这么大,一个女儿身,居然想在全国一流学府里当老师。 这可真是太……离经畔道,太……对苏离胃口了! 不过苏离并没有让武华看出自己的心思,而是上下打量着她:“武华,你可知要通过学院夫子的选拔,十分困难。你有信心能考过吗?” 武华一听,这就是有希望咯!武华目光中闪着光芒,豪迈的反问道:“苏夫子,若是我敢考过,你敢收下我吗!?” 苏离看着武华这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哈哈大笑:“这选拔考试的难度,高于平时教给你们的授课难度,武华,你先考过,再说吧。” 武华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苏夫子话中的意思。 苏玉夫子肯让她参加考试,就说明只要她能考的中,就会留她任教! 武华激动极了,她压根没想到苏玉夫子不但不计较她是个女子让她入学,帮她隐瞒身份,还同意她参加夫子选拔考试! “苏夫子,武华一定不会辜负夫子的期望!”武华起身,郑重的对苏离一拜,而后大步流星迈出屋子。 落落看着武华的背影,小小年纪的人儿,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苏离看着落落的表情,反问道:“现在是你在教他们,你觉得武华的水平如何?能否通过选拔考试?” 落落回头看着苏离,而后指着苏离身后那书架:“在你修养的日子,武华不光上课成绩优异,她一下课就跑来借书,把你留下的那些高等数学、高等物理的教材全部自学了一遍。” 这个答案,让苏离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武华不但天资聪颖,还这么勤奋好学。 苏离抿唇,与落落对视一笑:看来学院里,又要多出一个女夫子咯。 啧啧,那些自诩高女人一等的男人们,认为女子蠢笨的男人们,又有谁能想到,这堂堂的天下第一数学学院,最顶尖的仨夫子,居然全是女人! 2072殿试 回到学院,开始教书生涯,让苏离在家里懒散惯的筋骨都舒展开了。 她很是享受学院里井井有条而忙碌的工作,站在讲台上的时候,苏离好似找到了人生的价值所在一样,让她闪闪发光。 待下了学,虽说有些累,不过却心情松快的很。 苏离坐着马车回了城,在半道上听见了京城里的民众们都在议论殿选之事。 苏离记得萧泽天说过,今天是殿选出结果的日子,也不知是哪些学子被晋明帝钦点。 而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盘口赌局,自然也都开了,全都在押注。 苏离好奇,让马车停在一个路边的小茶楼门口,瞧见就连茶楼的门头上都挂着一个一个名字,有好多人挽着袖子赤着脸,赶着最后的时间下注。 “要我看,今年的状元必定出自梧桐书院!” “你满口胡言,这梧桐书院再咋说也是新建的书院,怎么能跟历史悠久的江南书院比!我看肯定江南书院的学子得状元!” “你们都说的不对,这两个书院肯定没有京城的皇家书院厉害!” “……” 人们熙熙攘攘的猜测着殿试的结果,就连苏离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作为梧桐书院的院长,苏离好似对自己的学生们关心的太少了,那些千里迢迢来京城赶考的梧桐书院学生,苏离甚至忙的没顾上去招待他们,此时心里倒是愧疚的很,只觉得自己这个院长当的不称职。 苏离抬头,看那茶楼上挂着的牌子,上头写着学生的祖籍、书院、姓名,供人押注,从书院的分布上来看,梧桐书院派第一,其次是江南书院,人数最少的是皇家书院。 不过皇家书院下场的人数原本就少,所以也不能说皇家书院的质量是垫底的。 剩下零星的是各地叫不上名字的其他书院。 从总体分布上来说,梧桐书院、江南书院、皇家书院三分天下,囊括了大部分优秀学子。 苏离定睛一看,这被人下注最多的学子,那牌子上写着:青苗城、梧桐书院、张恒。 “祖籍青苗城,梧桐书院的张恒……”苏离皱眉,觉得这名字此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而此时金銮大殿上,参加殿试的学子们交上了他们的试卷,正在等待晋明帝当场钦点斤科的三甲:状元、榜眼、探花。 学子们在殿外等候结果,这是决定一个人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学子们都显得有些心浮气躁,时不时探头朝外头往去,还有好些家境好的,会偷偷给小太监塞银子,好时刻得知外头的情况。 而这群学子里,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是这群人里最年轻的,却也是最沉得住气的。 他容貌生的并非顶尖的俊秀,可却深沉内敛的很,只安静的坐着,似乎对结果并不着急,和身边那群紧张的冒汗的学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贤弟,你就不紧张吗?”旁边一位年长微胖的书生过来,对少年道。 姓张的少年淡淡一笑,垂眼吹着手里的茶杯:“在试卷交上去时,结果就已经注定。早知道晚知道,并没有多少区别。” 2073娘,儿子给你长脸了 微胖的书生挠挠头,道:“你的成绩一向是最好的,你自然是不担心的。不像我,一直吊车尾,这次运气不好,就要被刷下去了。唉,我不求当什么状元探花的,只求能安安稳稳的进翰林院就行。” 姓张的少年沉默的喝着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宣旨的太监宣众位学子进入金銮殿。 几十号学子整齐的站在大殿之下,而高高在上的皇位上,坐着年轻的帝王——晋明帝。 姓张的少年微微抬眼,看着皇位上坐着的那人,好似回忆起什么,眼里划过一抹深意,而后回过神来,安静的站着。 晋明帝威严的目光扫视着这群莘莘学子,这是晋明帝登基以来,第一批进入殿试的学子,入选的前三甲,将来便是天子门生,会是帝国的肱骨之臣。 晋明帝的目光,在落在一个少年身上时,微微顿了顿,心里惊叹了一下:好年轻的少年郎! 如此年轻,便能站在金銮殿上,那定是人中龙凤,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姓张的少年,感觉到晋明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抬头,和晋明帝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相对。 晋明帝看着那少年,眼神深邃,少年老成,没有一丝少年人的轻狂,心里又是一阵惊叹。 姓张的少年在看清晋明帝眼里的惊叹后,敛了敛眸子:果真,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已经忘了自己是他曾经买下为奴的人。 晋明帝挥挥手,太监便开始宣读本次殿试的结果。 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着,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今科头名,状元郎,张恒……”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姓张的少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我中状元了!娘,你儿子给你长脸了!娘,你若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吧! 结果公布完毕,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晋明帝看着出列站在最前头的少年,仔细的打量着他:沉稳坚毅,少年老成,在听到高中之后,也只是露出片刻喜色,便克制住了,难怪年轻最轻,却能高中,这份沉着,非常人所能有。 “张恒……祖籍、青苗城?”晋明帝看着手里的名册,抬头:“你是梧桐书院的学生?” 张恒跪地,道:“回皇上,学生正是出自青苗城梧桐书院。” 晋明帝微微皱眉,看着名册上大半以上中选的学子,竟然全都是梧桐书院的,不由目光一凛,而后抬头,笑道:“不愧是梧桐书院的学子,好好!” 金銮殿上梧桐书院的学生们齐齐跪下。 晋明帝看着他们,笑道:“梧桐书院开办不过几年,便培养出这么多栋梁之才,朕心甚慰!对了,这梧桐书院的院长苏玉夫子,旧居京城之中,你们既然高中,那便不能忘了恩师。” 众学子齐齐叩首:“谨记皇上教诲!” 殿选完毕,众位学子退出金銮殿,无数人涌了过来,对着今科的状元郎贺喜。 张恒面上始终带着宠辱不惊的微笑,与众人寒暄,而后抬头,远远看见那一抹属于帝王的明黄,从金銮殿的大门而出。 在那明黄旁边,伴着另一个人,一个女人,在看到那女人身影的一刹那,宠辱不惊的状元郎,却险些跌落手里的圣旨…… 2074迟了一步 张恒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女人的面容,可他却知道她是谁——当今的皇后娘娘,苏铃铛。 张恒的眼神有一瞬间恍惚了,脑海里放佛浮现出那张娇俏似苹果的脸:“张招财,我家每日的食物吃不完,扔了浪费。这样吧,我把吃不完的食物放在那片灌木从里,你自个去拿吧。” “张招财,你要是再调皮捣蛋,我就不理你了!” “你不是想念书吗,喏,这是给你的书包,你去了学堂可要好好念书。” “……” 往事一幕幕的从脑海里浮现,让这位年轻的状元郎脸上浮出异样的悲伤。 当年他是个乡下穷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动辄挨打挨骂,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喜欢铃铛那么可爱的女子。 可现在,他努力到了极致,终于进入了金銮殿,成了天下读书人最羡慕崇拜的状元郎,可她却已经嫁给这世间最有权势的男人,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张恒的嘴角泛着说不清的苦涩,没有人知道他一个乡下孩子,带着家里一个疯疯傻傻的养母,能走到这一步有多艰辛。 他读书的时候,累的吐血却不敢停下,因为他怕赶不及,怕他发迹的迟了,铃铛就会嫁给别人。 可现在,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张恒被学子们簇拥着,人人都夸赞他的智慧与沉着,说他定是从小就聪颖好学,说不定从小就是十里八乡闻名的神童。 可又有谁知,他并不是什么小神童,在年幼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村里人见人烦,人见人讨厌。 张恒面上带着微笑,从容的与众人谈笑风生,谁也不知这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心里,在森森的滴着血。 “张兄,皇上都亲口说了,让咱们莫要忘了师恩。如今苏玉夫子就在京城,你看咱们要不要办个什么谢师宴?”一个同为梧桐书院的学子提醒道。 张恒如今是状元郎,是梧桐书院最耀眼的学生,要是办谢师宴,那么一定是他当代表牵头组织。 张恒点头,道:“谢师宴定是要办的,此事就交给我来。” “好好,如此就要多多劳烦状元郎了!” 在外应酬了一天,张恒在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院。 这是个位于京城郊区很偏僻的小院,因为这里的房租最便宜,比住客栈要划算的多。 张恒只靠着爹娘留下那点银子,又要上学又要生活,所以一向过的很节俭。 推开破败的院子们,张恒走了进去,厨房里一个妇人伸出头来,脸上带着痴傻的笑:“世贸回来啦!娘给世贸做面条吃!” 这痴傻的妇人便是苏离的大伯母赵氏。 当年老苏家家破人亡,赵氏一个人疯疯癫癫在村里快活不下去,张恒就把赵氏接在家中,当成了养母。 赵氏脑子清楚的时候,能认得张恒,叫他小名“招财”,脑子糊涂的时候,嘴里叫的就是“世贸”。 “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张恒大步流星的走进厨房,赵氏傻笑着捧着一碗面过来:“招财,读书饿了吧,快吃面。” 2075谢师宴 张恒将面条碗放下,拉着赵氏坐下:“娘,儿子跟你说个好消息。儿子中了状元了!” 赵氏愣愣的,忽地伸出手去摸张恒的脸。 赵氏的手很粗糙,好似砂纸一般,磨的他脸生疼,可他却不躲开。 赵氏的脸上明显呈现出又悲又喜的神色,喃喃道:“中状元了……?我儿子中状元了!?哈哈哈,真好!” 赵氏忽地站起来,高兴的冲出院子,张开手臂乱舞,高兴的嚷嚷起来:“太好了,我世贸中状元了!世贸,娘现在是状元娘了,要跟着我世贸享福了!世贸……” 张恒靠在门口,看着赵氏在院子里高兴的又蹦又跳,眼底浮出淡淡的悲伤来,想起了自己的亲娘,汤氏。 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恒虽然没有能力去寻找汤氏,可他心里坚信,汤氏说不定是被什么人拐卖了,一定还活着! “等我入朝为官,我便有能力去找你了,娘……”张恒长出一口气,仰头看着天上的悬着的上玄月,神情坚定:“娘,无论如何,儿子一定要把你找到!以前是儿子不懂事,整日只知道胡闹,还总撺掇着爹打你。可等你失踪之后,儿子才明白过来,这世界上,只有亲娘对儿子是最好最真心的。等儿子找到了娘,一定会好好奉养娘,让娘不用再因为一根葱半块豆腐,去跟别人争着对骂,让娘不用再整体担心会挨打,让娘不再吃不饱穿不暖……” 张恒说着,眼角淌下泪水,用衣袖狠狠的擦去:“娘,天涯海角,儿子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 皇家数学书院。 “谢师宴?”苏离坐在屋里批改作业,忽地见落落带着一封请帖进来。 落落点头:“是昨个那新科的状元郎亲自送来的,现在人还在外头没走呢。” “状元郎?”苏离打开请帖,赫然看见最后落款的邀请人里,头一个名字便是张恒。 “果真是这个张恒中了状元,啧。”苏离想起昨日在茶楼里,看见别人下注最多的,便是这张恒的名字。 果不其然,张恒真的不负众望,中了状元,看来这张恒的成绩一定向来优异,才会让这么人押注买他高中。 “请他进来吧。”苏离看完帖子放下,对落落说道。 落落起身去请人,没一会,就见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年走进来,穿着洗的快褪色的布衣长衫,人虽年轻,却老成持重的很。 “学生张恒,拜见苏夫子。”张恒拱手弯腰,对苏玉夫子行了大礼。 “快请坐吧。”苏离看着这年轻人,很是欣慰:“没想到梧桐书院出的第一位状元,居然这般年轻。这可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张恒微微一笑:“全都仰仗梧桐书院夫子们的教诲,尤其是苏玉夫子,想出的那模拟考试的妙招,才让梧桐书院的学生们百考成金,比其他书院显著高出一截。” 苏离笑着摆摆手:“那些什么模拟考试,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你这般年纪能高中,是你自己的努力,倒是不用太过自谦。” 张恒道:“学生们考了功名,不敢忘了苏院长的教诲,张恒不才,特地代表各位同窗,来邀请苏夫子参加谢师宴,以答谢老师的恩情。” 2076他娘怎么死的? 学生们的拳拳盛意,苏离这个院长当然不会推脱,苏离爽快的答应了,说一定会去赴宴,并且亲自把张恒送出了门。 学院里的其他学生们听说今科状元来了,都跑出来围观,正好瞧见苏玉夫子送那张恒状元郎出去。 “哇,好年轻的状元郎啊!” “他也是苏玉夫子的学生吗?” “那是当然,咱们苏玉夫子还是梧桐书院的院长呢,这状元郎就是梧桐书院出身的。” “可真年轻啊!看看人家,那么年轻就考了状元,哎呀,咱们可得多努力了,不然真就没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都是在议论这年轻的状元郎。 就连武华都忍不住好奇心,跑了出来,看见张恒时,咦了一声,心里泛着嘀咕:“这状元郎看着年纪居然跟我差不多大,都能考状元了,真是个少年天才。” 武华想着,忍不住又多看两眼,只觉得这状元郎的容貌虽然不是拔尖出众的,可身上的气质少年老成,倒是十分稳重。 送走了张恒,苏离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她的学生们出了个状元,身为院长,那可真是脸上有光啊! 这份喜悦一直持续到回了秦王府。 苏离换回了秦王妃的衣服,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屋里走。 掀开帘子,看见萧泽天抱着萧长安在玩。 苏离满脸的得瑟,冲萧泽天挤挤眼:“你可知今日朝堂上的大事?” 萧泽天不由好笑的噗哧一声:“娘子当我只会在家奶孩子啊?” 苏离嘿嘿笑道:“安儿,你娘我的学生,考上状元了,厉害吧!” “是那名叫张恒的少年么?”萧泽天看着苏离,倒是没她那么高兴。 “不错,就是名叫张恒。他还亲自来了学院,给我送了谢师宴的帖子,明个我就去参加了。”苏离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请帖,那叫一个得意。 萧泽天把萧长安放在床上躺着,看着苏离,眉头微微一皱:“娘子,你不记得这个张恒了?” “啊?”苏离愣了愣,仔细想想:“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可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他、他祖籍是青苗城的,难不成我以前认识他?” 萧泽天叹气,道:“他几年前还是个孩子,现在长大了,容貌大不相同。况且又改了名字,原先的乳名没几个人知道。若我提他乳名,你定知道他是谁。” “乳名?张恒的乳名是什么?”苏离赶紧追问。 萧泽天叹了口气:“张招财。” 苏离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张招财?就是海子村那个张招财,汤氏和张柱子的儿子?” “不错,就是他。他进学堂之后,先生给起了个大名,叫张恒。原先张招财这乳名太土气,学堂是不用的。”萧泽天叹气,随即看着苏离:“娘子,你还记得,张恒他娘汤氏是怎么死的么?” 苏离抿抿唇,那股子高兴劲一下全没了。 汤氏当年,偷偷带着张招财溜进银豆房间,想让张招财玷污了银豆的名节,强行让袁杰把银豆下嫁给张招财,而后事情败漏没成功,汤氏贼心不死,一直对银豆虎视眈眈,最后没办法,为了保护银豆,苏离和四叔袁杰一起出手,料理了汤氏…… 2077赴宴去 汤氏之死,是她作恶多端,咎由自取。 可这是在苏离和袁杰的角度来看的。 若在张恒的角度来看,则是别人害死了他娘。 “如今张恒考了状元,将会进入官场,若是被他查出当年汤氏之死的真相,你说他会如何?”萧泽天道。 苏离坐在椅子上,万万没想到,当年那熊孩子张招财居然成了今日少年老成的状元郎。 萧泽天拍了拍苏离的肩膀,道:“娘子莫要担心,有为夫在,他区区一个文官,翻不出什么风浪。若是他一心为民,做他的官,那便随他去了;可若他查出了真相,执意要报仇,有我在,他也不能如何。” 苏离嗯了一声,点点头。 以萧泽天在朝中的势力,区区一个寒门出身的张恒,并不足以撼动萧泽天分毫。 况且现在萧泽天扶了晋明帝上位,极其得到皇上的信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区区状元郎要与萧泽天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虽心里明白这个道理,苏离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她的梧桐书院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状元出来,可谁知却是个潜在的定时炸弹,不知会不会爆炸,也不知何时会爆炸。 张恒本身才华出众,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苏离却也不能对自己的学生先下手为强。 当年处理汤氏的事,做的隐秘,苏离估摸着,张恒是查不出什么端倪的,想想也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想的太多。 === 第二天的谢师宴,地点在皇城之内,是晋明帝格外开恩,将御花园的宴会厅给众位学子们腾了出来,让他们做谢师宴的地方。 而今天宴会的厨子们,也是御膳房的厨师。 可以晋明帝是给足了学子们面子,亦是给足了苏玉夫子面子。 因为此时,满朝的文武对晋明帝是一片夸赞,都说皇上尊师重道,乃是一代明君。 而这次谢师宴,除了梧桐书院那些高中的学子们,也有朝臣们来参加,悍然成了以谢师宴会名头的文臣宴会。 今日的主角,可是梧桐书院和皇家数学书院的院长,苏玉夫子。 这位没有功名,却声名鹊起惊动朝野的一代开山大师。 因为苏玉夫子平时深居简出,除了去学院上课,几乎没有什么交际应酬,所以今天存着心思想来看苏玉夫子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苏离早早就收拾好出门,临出门时,发现落落还没来。 “落落?时间快到了,该出发了。”苏离朝外头喊道。 落落过了一会才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从隔壁的房间里走出来,跟着苏离匆匆出了王府。 待两人走后,那隔壁房间里又走出来了个人,竟然是萧泽天。 萧泽天满眼深邃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回头对萧云道:“准备一下,本王要入宫赴宴。” 萧云啊了一声:“今个那谢师宴,是一群学子文臣们聚在一块搞的,说不定又是什么舞文弄墨吟诗作赋的玩意,王爷您不是最不喜欢掺和这些酸儒的宴会了吗?再说了,王妃她是进宫赴宴,宫里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照应,王爷不用担心王妃吧。” 萧泽天看了眼萧云,这次却异常坚定:“让你去准备你就去,废话这么多,快去!” 2078鬼鬼祟祟 御花园里,宫人来来往往,将宴会布置的妥妥当当。 各位参加谢师宴的学子和文臣们,大多都提前到了御花园,今个来的大多数人,都是想来瞻仰瞻仰苏玉夫子的风姿,因为好些人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少年天才。 一伙子文臣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这苏玉夫子刚过弱冠之年,便以数学之命名满天下,那可真是万年一遇的超级天才啊!” “可不是么!这苏玉夫子也就十八岁吧,可你瞧瞧人家,已经是全国最顶级的两家书院的院长了,真是了不得。” “对啊,你看看大多数人十八岁的时候,还在寒窗苦读呢,削尖了脑袋想进梧桐书院念书。可人家苏玉夫子十八岁,都已经身居院长,桃李满天下了!听说今科的状元郎那位张恒,以前在梧桐书院的时候,还上过苏玉夫子的课呢。” “哎呦喂,真的么?那可真是了不得啊!这张状元看着也是个了不得的主,年纪轻轻的就中了状元,实在是太厉害了。” 文臣们议论纷纷,时不时的往阁楼上瞧,都在阁楼上那群学子里头,搜寻今年新出炉的状元郎的身影。 “张恒,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去迎苏夫子吧!”一个梧桐书院的学子建议道。 张恒点头,道:“好,那咱们一道去御花园门口,迎接苏夫子去。” 一种学子们下了阁楼,浩浩荡荡的往御花园门口走去,这群青年才俊,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看的好些文臣想起了自己当年刚入朝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青春洋溢。 众位学子在御花园门口等候,张恒站在首位,果真很快就看见苏玉夫子来了。 “学生们恭迎苏夫子!” 这群未来朝廷的重臣们,此刻都恭恭敬敬的站在路的两边,拱手作揖,行着大礼,迎接他们的恩师——苏玉夫子。 只见苏玉夫子一袭白色儒袍,那叫一个风姿如玉,款款而来,宛若上天下凡的神仙一般,叫后头那群跟来看热闹的文臣们都看呆了。 好一个芝兰玉树的翩翩美少年! 偏生还那般天才,那般优秀,真是占尽了天地灵气啊! 学子们迎着苏玉夫子进了御花园的设宴台。 今日乃是谢师宴,所以苏玉夫子被迎到了主位坐下,落落现在是被提拔成了副院长,跟在苏离左右。 张恒起身,先敬了苏离一杯。 苏离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可此刻看着张恒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眼前的少年状元,还并不知道,其实他此刻敬重的恩师,便是秦王妃苏离,也是当年不得已杀了他母亲汤氏的人之一。 苏离放下酒杯,很快就神色恢复如常。 而落落则一本正经的坐在苏离旁边,一如既往的话不多,很是沉默,但却偶尔时不时的看向御花园的角楼里,好似在看什么人。 “你在看什么?”苏离发现了落落的异样,顺着落落的眼神看过去,发现在角楼不起眼的一角,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那男子一身侍卫装扮,可却居然是萧泽天! 苏离微微皱眉,心里一万个不解:萧泽天想进宫,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为何要鬼鬼祟祟扮作侍卫?难道是…… 2079放浪形骸 “苏夫子放心,落落定会护你周全。”落落在苏离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打断了苏离的思路。 苏离看着落落郑重的模样,再抬头看角落,萧泽天已经隐没不见了。 苏离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落落这莫名其妙的话,还有萧泽天的反常,到底说明了什么? 难不成是这宴会有问题? 可这宴会是谢师宴,主角是苏玉夫子。 苏玉夫子名满天下,又与世无争,几乎没有仇人。况且今日宴会是设在御花园,乃是晋明帝亲自指示关照的,怎么会有人在宴会上害苏玉夫子? 可若说真的有人想害苏玉夫子,那么萧泽天应该早早就跟苏离通气才对,为何萧泽天什么都不说,只是和落落在暗中保护她? 苏离满头雾水,一时间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正在苏离愣神的功夫,宴会开始。 美味佳肴如同流水一样呈了上来,这些菜肴是经过皇后苏铃铛的改造,教给宫里的厨子们做的,现在宫里也实用了苏离香料铺子卖的香料做菜。 苏铃铛乃是苏离的亲传大徒弟,做菜的手艺已经有苏离八分水平,所以这宴会的菜肴那叫一个美味丰盛。 可苏离这会对着这些丰盛的菜肴,却是一点都没胃口。 因为她知道,有人要害她,可却不知道是什么人,要以什么方式害她。 会不会在菜里下毒?在酒里下药? 苏离满脑子都是乱麻一样的,这谢师宴让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而学子和官员们,却吃的很香,言语之间对皇后娘娘的厨艺夸赞有佳,特别是有些寒门出身的学子,一日跃入龙门,今天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简直吃的要把舌头吞进去了。 张恒也在品尝着菜肴,神色异常凝重,他还记得这味道,很熟悉很熟悉…… 当年在海子村的时候,铃铛就经常把她做的饭菜留一份给他吃…… 想起过去的事,张恒眼里的神色黯淡几分。 今后他是臣子,她是皇后,两人恐怕今生也只能如此了吧…… 状元郎张恒满怀心事,便没有注意到主位上的苏玉夫子,只是象征性的拿起筷子,却压根没吃饭菜。 不过有其他学子注意到了,苏离以肠胃不好为由给搪塞过去了,其他学子倒是不好深究老师的事,只是关切的让老师多注意身体。 酒过三巡,那些文臣和学子们都渐渐放开了,有些年轻酒品不佳的,甚至有些放浪形骸。 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喝的微醉,举着酒杯站了起来,高声道:“苏夫子,学生刘易敬您一杯!” 苏离抬头,看着这刘易,认出他是梧桐书院的学生,便给他这个面子,拿起了酒杯。 刘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笑哈哈道:“酒杯喝酒,太不痛快,我要拿酒坛子敬老师,这才有诚意!” 说着,刘易将身后的一个小酒坛子拎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苏离那走去,口里道:“苏夫子少年天才,刘易很是佩服!” 苏离看刘易走的摇摇晃晃,无奈道:“刘易,你醉了,快些坐下吧。” 2080你是否诚实? “不,我没醉!”刘易抱着酒坛子晃悠悠的走到苏离的面前,俯身眨了眨眼,看着苏离的脸,啧啧道:“苏夫子不但学问好,长的也俊,我瞧着苏夫子这模样,俊的好似个女子!唔,你们凑进了闻闻,苏夫子的身上怎地有一股子香味,就好似……女子的脂粉香!” “刘易,不得对老师无礼!”张恒蹙眉站了起来。 落落亦不动声色的起身,站在苏离面前,将苏离护在身后。 那刘易醉的歪歪扭扭,却好似耍了酒疯,举起酒坛子仰头喝了几大口酒,而后哈哈大笑,对苏离道:“苏夫子,还记得你来梧桐书院收第一批亲传学生的事么?哈哈哈,你们知道不知道,咱们苏夫子收徒有多特别!?不知道吧,哈哈,我给你们讲讲!” 刘易抱着酒坛子,在宴会中间的空地上转了一圈,大伙都看着刘易,对刘易嘴里说的那什么选拔学生的事十分好奇。 刘易打了个酒嗝,转身看向苏离,道:“当年苏玉夫子挑选学生,给全学院的学生每个人发了花的种子,让大家回去种花,说是种出漂亮的花的人,才有资格当他的学生。于是乎众人拿了花种回去,各自种植,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想成为苏玉夫子班级的学生。等到考核的日子,学院里那叫一个花团锦簇,大部分学生都捧着花盆,里头开着五颜六色的漂亮花来!可是,你们猜猜,怎么着了!?” 刘易顿了顿,立刻有性子急躁的文臣顺着杠子追问:“怎么了,你快说啊,急死人了!” 刘易哈哈大笑,指着苏离,道:“可苏玉夫子当时,把那些种出花的学生全部拒之门外,不收他们,而是收了那些没种出花的人!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苏玉夫子发给大家的花种子,全是煮熟的,根本就不可能发芽开花!苏玉夫子当时的教诲,我刘易一辈子记在心里!苏玉夫子对大家说,做人最重要的是人品,是要诚实!若是人只有学问,而不诚实,则会成为一个有害的人,令人不齿。所以苏玉夫子收了那些没有弄虚作假的学生,而那些换了花种去种的学生,因为不诚实,被卡在人品一关,拒之门外!你们听听,苏玉夫子可真是品行高洁,就连收学生,第一关要考察的,就是诚实!” 刘易这种话选拔的故事,梧桐书院的学生大多都知道,可文臣们却是头一次听说,都纷纷称赞苏玉夫子不同凡响,果真是品行高洁的一代宗师。 苏离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看着刘易,她觉得刘易不光是为了给大家讲这个故事这么简单。 果真,刘易讲完故事之后,把手里的酒坛子扔在地上,手指着苏离,高声道:“那么口口声声说做人最重要是诚实的苏玉夫子,你是否对众人诚实了呢?” 苏离的眸子忽地一紧,旁边落落已经要有所动作了,却被苏离握住了手腕。 落落疑惑的看向苏离,这刘易这么明显是来找事的,为何苏离不让她在刘易发难之前,把刘易解决掉? 2081你敢认吗? “苏夫子!”落落有些心急。 可苏离却端坐着,一动不动,轻轻摇了摇头,抓着落落的手腕不松开。 旁边张恒急了,走出来拉扯着刘易:“刘易,你喝醉了,在众人面前太失态,我扶你下去休息。” 刘易哈哈大笑,甩开了张恒的手,眼睛滚圆滚圆的看着苏离:“苏玉夫子,你若那么看重诚实,那你敢不敢跟大家说实话,告诉大家,其实名门天下的苏玉夫子,其实是个女人!” 刘易这话一出,宴会里的人彻底炸了,好些人手一哆嗦,杯子都掉在了地上: “苏玉夫子是个女人!?” “这,这不可能吧!这世间的女子大多无才便是德,怎么会有女子能如此聪慧?” “是啊,苏玉夫子是人中龙凤,万年一出的天才,女人怎么能会这种脑子。” 张恒神色冷峻,扯着刘易往下拉:“刘易,你胡言乱语什么,你跟我下去!” 刘易的力气却极大,挣脱了张恒,窜上前几步,盯着苏离,一字一句质问:“苏玉夫子,你不是推崇诚实吗?如今我说出你的女子身份,你难道要继续骗天下人吗?哈哈哈,原来你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认,你真是表里不一,令人不齿!” 苏离定定的看着刘易,心里波浪汹涌的起伏,她终于明白了,今日宴会原来是刘易在这等着她,揭她的底呢! 刘易说的言之凿凿,满座的人都一片寂静,看着苏玉夫子和刘易对峙。 张恒抱拳,对苏离道:“苏夫子,刘易实在酒品不佳,一喝多他就胡言乱语,冲撞了老师,请老师恕罪。老师乃是一代宗师,刘易说老师说女子,实在是无稽之谈,还请老师不要把这等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刘易却仰天大笑,指着苏离,不停的说:“虚伪!虚伪!呸!” 宴会厅一片混乱,大多数学子和文臣都在指责刘易胡说八道,而苏离停在耳朵里最多的话,是众人对女子的不屑。 在他们心里,苏玉夫子理所当然就该是个男人,不然哪可能有女人这么聪明,这么优秀? 苏离听着这些人言语之间对女子的不屑和鄙夷,轻轻叹了口气。 在这世间,身为女子便是原罪。 蠢笨、无知、读书无用,等等等等,一切都是形容女子的,根本无人会认可女子也拥有和男人一样的智谋和才华。 苏离看着满座充满着性别自豪感的男人们,叹了口气,抬手,轻轻一挥。 这举重若轻的一挥手,好似有十足的号召力,让这满座的人们都闭上了嘴。 苏离轻轻的站起来,环顾四周,看着众人脸上对苏玉夫子是男子的笃定,还有刘易脸上的不屑和挑衅。 苏离缓缓开口,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夫子那薄薄好看的嘴唇上。 苏离黑白分明的眸子露出淡然的光,开口道:“刘易方才所说之言,说我乃是女子之神……这根本就是,事实。” 2082何等荒谬! 哐当! 哐当! 哐当! 一片酒杯跌落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好似见了鬼一般,有些人掏了掏耳朵,唯恐自己听错了。 张恒上前一步:“苏夫子,刘易胡说八道,定是把你气着了,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苏离看着张恒,缓缓道:“我并没有被他气着,也不是为了置气而故意乱说。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你们听好了:我,苏玉夫子,乃是女子,我是女儿身。” 张恒看着苏夫子的神情语气,不像作假,满眼震惊,后退两步。 而后苏离轻了轻嗓子,咳嗽一声,将她变做的男子声音换回了自己的本来女音,开口道:“我一直用了假声,这才是我原本的声音。” 这句女子音一出,众人眼里的震惊变成了惊恐,大家看着这芝兰玉树的天下第一天才,开口发声,居然是女子的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 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官员,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苏玉夫子少年天才,绝无仅有的天才啊,开山立派的数学祖师,怎么会是个女人!?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苏离微微叹气,道:“我说过,做人诚实为本。原先我以男子身份,并非诚心想欺骗,只是世俗偏见如此,我才不得已隐藏性别,省得惹来诸多麻烦。你们试想,若我是女子,我又怎么上课堂教书,怎能让学生们拜一个女子为师,怎能代表晋国夫子团出战楚国,怎能让全国的男子都学我的《数学》?身为女子,实在是情势所迫,才不得已乔装易容。如今既然刘易点破了我的身份,我便不想再瞒。” 苏离坦坦荡荡的上前一步:“诚如你们所听到的,我,是个女人。”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千百年来,女子是不能登堂入室的,只能困在后宅,相夫教子,可谁也没想到,他们推崇的天下第一文人,众人口口相颂的少年天才苏玉夫子,竟然是个男人骨子里看不起的女子! 刘易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他根本没想到苏离会承认的这么爽快,还以为要解破苏离的女子身,得费一番功夫呢! 刘易发出嘲讽的大笑,一把掀了桌子,道:“今日谢师宴,居然谢的是一个女子,我堂堂七尺男儿不服!这位姑娘,你冒充男人当我们的老师,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哼,你一个女子居然是梧桐书院和数学学院的院长,你也配!?今日梧桐书院的优秀学子汇聚,各位朝中的文臣们聚首,大家看到了吧,我们这一群男人,都被一个女子给耍了!她身为女子,不配教书,不配当院长,应该罢免她的院长职位!” 苏离看着刘易,脸色冷峻,猛的一拍桌子:“我不配当院长?我就问你凭什么?我是学问不如人,还是能力不如人?为人师,当院长,乃是能者居之,我就问这普天下,还有谁的数学水平能高过我?既然无人比我强,我乃是天下第一,我便有资格收徒,有资格为师!梧桐书院乃是顾院长临终亲自托付与我,数学学院乃是我一手艰辛创立,试问我为何不能当院长?只因我是女子身份便不配?呸,这是何等荒谬的糊涂道理!” 2083真正身份 苏离这义正言辞一席话,把刘易问住了,他脸色涨的通红,反复说道:“你是女子,怎能出来抛头露面,这于礼教不合!与圣人教诲背道而驰!” “哼,圣人说,尊师重道,我即教了你学问,我便为你的师,你就是这么尊师重道的?我问问你,圣人是否说过,女子不能为男子之师?”苏离冷哼一声看着刘易。 刘易哑口无言,窘迫的脖子都红了,而后眼珠子一转,转头对众人道:“大家都听见了,这人果真是女子。我们堂堂男子汉,七尺男儿,怎能认个女子当老师,说出去,我们颜面何存!?” “认女子当老师,到底有何丢脸?别忘了,你娘也是女人,你回家了依旧要给你娘磕头奉茶!”苏离黑白分明的眸子扫过刘易的脸:“你若说我学问德行有亏,不配为师,那我还有必要与你辩论一番。可你若只因为我是女子,而说我不配为师,不配当院长,那我只能说,你目光狭隘,心胸狭窄,实在是枉读了那么多年书,依旧不明事理,是个糊涂虫!” 刘易刚要发声,却见旁边张恒开口:“既认了老师,那不管老师是男是女,依旧是老师。苏夫子即学问天下第一,张恒认为,她当院长以及老师,并无不妥。” “可她是女子!根本没有资格当梧桐书院的院长,应该将她逐出书院!”刘易不依不饶。 苏离眉眼淡淡,看着刘易:“那你觉得,何人有资格当梧桐书院的院长?” 刘易道:“梧桐书院有七大高层,还有其余六人,可从中选择品德学问最出色者,当梧桐书院的院长。” 刘易的建议说出来,倒是让不少人动了心思。 这女子当院长,实在是太惊天动地了,说出去他们一群男人被个女人管着,那多丢人。 苏离看着刘易,长处一口气,忽地挑眉一笑:“原来,顾良哲的同党还没扫清,竟还有顾党潜藏在梧桐书院里,妄图窃取院长一职,心里指不定还在图谋什么,对朝廷不利之事呢。刘易,顾良哲去了楚国当丞相,却把你派来晋国,进入朝廷当奸细,不过今天你自己蠢,跳了出来。” 顾良哲谋反之事,满朝皆知,刘易脸一下白了:“你胡说八道,我跟反贼顾良哲根本就没有关系!你根本就是转移视线!” “把反贼奸细压下去,交给皇上处置。”苏离果断道。 落落叫了大内侍卫来,将刘易堵了嘴拉走,留下众人都神情复杂,显然对苏夫子这草率的给刘易安上反贼同党的罪名有些异议。 “这,苏夫子把质疑你的刘易打上反贼身份,是不是太草率了?难不成苏夫子是心虚,也觉得女子不该教书当院长?” 苏离看着众人各异的脸色,轻轻笑了笑:“各位,我易容改音成了女子,既然今日我承认了我的女儿身,那便干脆认到底,让你们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真正的身份?”张恒抬头,满脸疑惑的看着苏玉夫子,只觉得这声音,好生耳熟! 苏离用宽大的袖子遮着脸,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宽大袖子下的脸,大气不敢出…… 2084反咬一口 众人摒息凝视,看见苏玉夫子那宽大的袖子缓缓放下,露出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来! 而苏离手一扬,将头上的发髻拆开,如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而下,宛若那风中的垂柳,微微摇晃。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好一个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 而这佳人,却让很多人十分面熟。 “秦、秦王妃!?”文臣中,有人认出了苏离,忍不住脱口而出:“苏玉夫子,竟然是秦王妃苏离!?这、这怎么可能!?” 苏离淡淡一笑,她女子面容,长发披肩,穿着白色的儒袍,显得封神俊秀,自有独特的魅力,明艳不可方物,简直美的不容亵渎,让人窒息。 “苏玉夫子,本就是秦王妃苏离。”苏离敛了敛袖子,轻轻一扬手,举手投足之间,放佛谪仙似的,叫让移不开眼。 苏离微微眯眼,笑了笑:“当年在青苗城的时候,已故院长顾阁老,看重我的能力和学识,几次三番亲自请我任教,我推脱不过,只得从命。当年我只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一晃眼,过了这么多年,青云直上成了两院的院长。” 那刘易梗着脖子,大声嚷嚷:“那是你骗我们这么多年,一个区区女子,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既然现在身份被揭穿,你就该回后宅去,好好的相夫教子,再也别出来教什么书,当什么院长,让人笑掉大牙!” 苏离走上前几步,大大方方的站在众人面前,坦然的接受无数质疑、敌视、不信任的眼神,从容道:“我苏离,一直是女子。当年我一个女子入学院教书的时候,天也没塌下来,水没有逆流,乾坤没有倒转,女子哪里不能教书育人?而我的学问、能力,则是有目共睹,众所周知。我开创的数学学科,全方位压制原先的算学,以至于把算学体系全部淘汰,现在全国各地上下书院,都在学习我的数学;而我担任梧桐书院院长之后,励精图治,各种改革,现在梧桐书院名声在外,在坐各位梧桐书院的学子,都是经过我提出的无数场模拟考试,锻炼了你们的考试能力,从而助你们杀出重围,科场得名。” “一派胡言,妖言惑众!女子就该滚回后宅去,怎有资格与男人比肩而立!”刘易高声嚷嚷,试图煽动梧桐书院的学生:“同窗们,要是传出去,我们的院长是个女子,我们还怎么有脸见人!?” 可刘易的话,却没几个人听的进去,因为梧桐书院的学子们听了苏离话,无不动容。 梧桐书院的成绩遥遥领先,很大程度上因为苏离改革了教学方法,以及苏离本身的数学的优势。 这些学子们能考上,苏离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刘易扯着嗓子嚷了半天,却无人声援,挣的他脖子通红。 苏离看着刘易,眼里浮现出轻蔑神色:“刘易,你在我的书院念着我编写的书,在我的改革学院政策下得以考上功名,如今你刚刚考上进士,就反咬你的恩师一口,你可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真真是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2085全面压制 苏离这话说的重,梧桐书院的好多学子脸上都露出怯色。 梧桐书院经过苏离的各项教学改革,这才有了今日学生们的成绩,可以说这些学子能站在皇宫的御花园里,苏离有一半的功劳。 他们得了苏夫子的好处,现在让他们反咬一口,大部分学生还是有骨气的,自觉咬不下去。 苏离冷哼一声,看着刘易:“刘易,你家境普通,多亏了我建立的奖学金制度,才能在梧桐书院念书,若没有我,你现在不知在哪个土里种地刨食。我即是你的老师,也是你的恩人,难不成只因为我性别为女,我对你的恩惠,就全部化为子虚乌有了吗?” 刘易额头上冒着冷汗,被苏离问的心虚,强辩解道:“那、恩惠是一回事,你是女人,又是另一回事……” “哼,女人又如何?这世间,成王败寇,应以能者居之!当年我在梧桐书院,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算学部的夫子团,大获全胜,铩羽而归,试问你刘易,能否做到?”苏离气势十足,那风华好似天边皓月,夺目耀眼。 刘易被问的,缩着脑袋,半响才小声道:“不、不能……可你是女人,不合规矩……” 苏离又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在场的文官,高声道:“当年楚国晋国的天才夫子团打擂台,眼看晋国要一败涂地,被楚国羞辱,是我绝地反击,以数学震惊天下,让楚国人心服口服,挽回我晋国的颜面。当年擂台赛,诸位不少人都在场,试问一句,若无我这个女子力挽狂澜,你们这群男人,又有谁有能力,保存晋国颜面!?” 苏离的质问,问的文官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当年那场两国擂台赛的情景,众人犹历历在目,那是苏玉夫子大放异彩的第一场漂亮仗,完美的翻盘,让晋国上下都觉得颜面有光。 若无苏离,晋国人一定会被楚国夫子团看不起,丢的是整个国家的脸! 苏离看着面带愧色的众人,朗声道:“我一女子,能挽回整个国家的颜面,而你们这群男子,却无人做的到!事实就是,我比你们强!我短短几年时间,名扬四海,开山立派,开创《数学》一科,成为天下最高等的两个学府的院长,你们这群人,哪个还有脸来质疑我的性别?” 在场一片噤声,无人说话,那刘易被苏离连番质问,问的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绝对强大的优势面前,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在苏离这般万年才出的天才人物面前,比数学学问,人家苏离是数学的开山祖师爷;比能力,苏离管辖的两所学院,有目共睹,一跃成为全国最高学府。 且不说这些,就算是比美貌,比年轻,比势力,比背景,比财富? 苏离年方十八,生的倾城倾国,乃是权倾天下的秦王之妻,皇后苏铃铛的嫡亲师父,医圣林英之女,晋国第一女富豪…… 这、这般出色优秀的女子,让这群男人拿头比? 头都比不过人家苏离长得美! 被人家苏离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全面压制,比个锤子啊! 2086风水有问题? 一群男人们被一个女子说的哑口无言,想反驳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男人们都好似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 远处的角楼,一身侍卫装扮的萧泽天静静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眼里涌动着狂热和欣赏的光芒:他的苏离,真真是耀眼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原本萧泽天还打算替苏离解围的,可现在看着苏离自己完美的应对,那就不需要他出手了。 御花园阁楼里,众位男人沉默了许久,好不容易从震惊里回过些神来。 众人一抬头,看见苏离旁边,那皇家数学书院的副院长落夫子走上前来。 落夫子平日话不多,但是教学水平非常高,数学水平仅次于苏离之下,很得学院的学生们尊敬。 这次谢师宴会上,也来不少皇家数学学院的学生凑热闹,人数只有七八个,并没有梧桐书院的学生们多。 皇家数学学院的学生们,看着沉默不语的落夫子,一个一个都吞了吞口水。 因为学生们现在回过神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落夫子也像个女人! 这纤细的腰身,有些过分苗条了吧?哪个男人能苗条成这样? 还有这头发,乌黑浓密又漂亮,看起来更像女人…… 学生们看着落夫子,越看越觉得心里发虚,腿上发颤,心说:这落夫子,不会也是个女人吧? 学生们一个一个瞪大眼睛看着落夫子。 落落话都懒的说,沉默的拿袖子遮起了脸。 学生们看这情景,心里咯噔一下:不了个是吧,落夫子还真是女人!?天哪,他们学院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啊,怎地最优秀的两个夫子,都是女人? 很快,落夫子的袖子放下了,头发也散落了,一张犹带着稚嫩的清秀小脸蛋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看着落夫子居然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还长得我见犹怜这般秀美,数学学院的学生们一个一个都有种想昏倒的冲动! 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他们就是跟女人杠上了,不是苏夫子教他们,就是落夫子教他们。 落落看着学生们惊讶的样子,依旧面色如常,声音很平稳:“前阵子苏夫子回家生孩子了,所以由我代课。” 学生们每个人一副要吐血的表情。 苏夫子回家生孩子了…… 回家生孩子了 生孩子了…… 生孩子…… 众学生脑补一下芝兰玉树天下无双的苏玉夫子挺着大肚子的情景,都觉得快要昏倒了,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学生,都扶着柱子快站不稳了。 落落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易容面具:“行了,你们都知道了,明天上课的时候一切照旧,若是谁偷奸耍滑不听话,当心我手里的戒尺不饶人。” 别看落落平时话不多,可人家是正经女暗卫出身,身上的功夫厉害着呢,平时上课把这些学生们收拾的服服帖帖,谁也不敢看落夫子年纪小就捣乱。 如今落落女子模样,淡定的说出威胁的话来,听得这群学生们只觉得头皮一紧,好似那戒尺就要抽在自己手心上,都一个一个下意识的全部乖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2087做自己 满座之人没有一个人敢废话,苏离表示非常满意,她慢悠悠的坐下,道:“今日谢师宴,既我是你们的恩师,我就坦然受之。” 底下人不敢再质疑和废话,纷纷附和,心里除了震惊,只剩下佩服。 敢惹苏夫子么? 不敢不敢! 敢惹秦王妃么? 更不敢,更不敢! 能力与权势的双重压制,苏离表示专治一切不服! 谢师宴在小小的插曲之后,顺利进行,再也人对苏夫子和落夫子的性别质疑半个字,而这宴会上苏夫子自爆身份的事,实在是太劲爆了,还没等宴会结束呢,就光速的传播了出去,一杯酒的功夫,皇城的人就都知道了,原来这名满天下的大才子苏玉夫子,居然就是那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秦王妃! 这八卦实在是太劲爆了! 宴会上,张恒一边饮酒,一边神色复杂的看着苏离。 张恒本以为自己已经是鲤鱼跳龙门的才俊了,可在得知苏离的身份之后,心里涌出一丝挫败感来。 这里对苏离底细知道最多的,就是张恒了。 他们是一个村的,张恒好歹是个男人,好好念书成了状元,已经够励志了。 可人家苏离,一个女子,居然现在混的这么厉害,这样的成就,张恒觉得自己得努力到六十岁之后才勉强达到。 一个乡野出身的村妇,做到这般程度,实在是太惊人了。 “苏离、铃铛,她们一个一个的,都比我升的快……”张恒心里感叹,挫败极了。 谢师宴圆满结束,众人原本想和苏夫子多说说话,请教请教的,可现在知道苏夫子是个女人,都不好意思再拉着人家了,于是众人纷纷恭送苏夫子,而后众人自个散了去。 苏离今日心情不错,她终于恢复了女儿身,能正大光明的以自己的身份教书当院长了,心里很是高兴。 落落心里亦是欢喜不已的,她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做自己了! 两人一高兴,便趁着心情好,在宫里四处转转,参观一下,苏离还没好好的参观过皇宫呢! 两人走到一处宫墙处,看见此处的宫墙比旁边的要更破败。 “这是什么地方?”苏离顿足,看着前头一扇高高的大门。 这门原本是朱红色的,可却因为年久失修而褪色,上面的红漆皮都剥落了,显出斑驳的颜色。 “这是……冷宫?”落落迟疑道:“我也不确定,我对宫里并不熟悉。” 落落的话刚说话,忽地听见那扇斑驳的朱红大门后,有女子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们让本公主出去,苏玉夫子来了,本公主要见苏玉夫子!苏玉夫子见了本公主,一定会把本公主带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忽地从半掩的大门里窜了出来,抬头看见苏离和落落,眼中涌出狂喜,冲着往过跑:“苏玉夫子,你终于来了!你是特地来看本公主的是不是!?你是来带本公主走的!” “赵明玉……”苏离看清了那半疯的女子的脸,是那在于凌王大婚上与其他男人通奸的前任凌王妃,被关入冷宫的楚国和亲公主赵明玉。 2088整个人都崩溃了 立刻就有两个宫女从冷宫里冲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把赵明玉给架住了:“哎呀,你这个疯婆子,居然敢乱跑,看我们回去不狠狠收拾你!” 赵明玉被两个粗壮的宫女强行往回拖,却依旧犯了花痴病,使劲回头:“苏玉夫子,你快救我,快救救我啊!苏玉夫子,我对你痴心一片,你为何不领情,为何不知道我的好,为何要和那苏离通奸!?苏离是个贱人,她都嫁给萧王爷了,还要占着你,她是个坏女人,你不要喜欢她啊!” “等等。”苏离开口,那两个宫女立刻停了下来,架着赵明玉,两人心里却无措的很,不知该称呼眼前这位“苏玉夫子”还是“秦王妃”? 苏离显然不理会这些细节,而是一步一步走到赵明玉面前。 赵明玉看着走过来的苏玉夫子,欣喜若狂,激动的脏兮兮的脸都扭曲了。 “苏玉夫子,你、你终于肯同我亲近了……”赵明玉激动的抬头,去看苏玉夫子的脸,可却在看清楚之后,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如纸,尖叫:“苏离,怎么会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穿苏玉夫子的衣裳!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定是你勾引苏玉夫子,偷了他的衣裳穿!” 赵明玉尖叫着,旁边两个宫女连忙呵斥:“疯婆子,你喊什么喊,你还不知道?苏玉夫子就是秦王妃苏离,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的两个身份!你胡说什么苏玉夫子和秦王妃通奸?真是笑话,自己怎么和自己通奸,果然是个疯婆子,脑子里都是水,疯疯癫癫的!” 赵明玉不信,满脸惊恐:“你们胡说八道,我不信!苏玉夫子那般芝兰玉树的谪仙,怎么可能是苏离那个贱人!” “呸,你敢对秦王妃不敬,我们撕了你的嘴!”两个宫女连忙去捂赵明玉的嘴,生怕赵明玉发疯再说些什么不敬的话,惹恼了秦王妃,连着她们两个人也要倒霉。 苏离看着发狂的赵明玉,冷哼一声:“赵明玉,没想到吧,你心心念念的苏玉夫子,就是你最恨的秦王妃苏离。啧啧,这天下间,你爱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我的另一个身份,一个是我的男人。赵明玉,你说你拿什么跟我比?” “不,我不信!”赵明玉发狂了一般,血红的眼睛瞪着苏离。 苏离轻轻嗓子,用了变声,立刻换成了苏玉夫子的声音:“赵明玉,这声音,你还记得么?” 赵明玉在听见苏离用男子声音说话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不挣扎了,如同挨了一闷棍。 苏玉夫子是她的梦中情郎,赵明玉自然是记得苏玉夫子的声音,好听极了,如叮咚的溪流,温润而儒雅。 而现在,赵明玉亲耳听见,苏玉夫子的声音,从苏离的嘴里吐出…… 赵明玉整个人都崩溃了! “喏,你喜欢的这张脸皮,已经没用了,拿去玩吧。”苏离露出嘲讽的笑,将手里那个已经被她把边缘扯出几个口子的苏玉夫子面具丢在赵明玉怀里,而后头也不回,带着落落扬长而去。 2089你才知道你是个蠢货 苏离走远了,赵明玉停止挣扎,跌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那面具,仔细的看。 这眉眼,这脸颊,这嘴唇,都让赵明玉异常熟悉。 这是张她梦了千百次的脸,无数次梦中求而不得的情郎,苏玉夫子的脸! 而现在,这张脸的脸皮,就在她的手里,冰冷冷的,好似在嘲讽她的愚蠢。 “原来,竟然是她……竟然是、是她……”赵明玉忽地仰天大笑,笑容悲凉:“我怎么会,那么蠢,那么愚蠢!” “你才知道,自己是个蠢货?啧,放着好好的凌王妃不当,非要跟个野男人搞在一起,被打入了冷宫,肯定是脑子里有包。”那两个宫女挽着袖子,把赵明玉生拉硬拽回了冷宫:“快回去,再在外头,冲撞了别人,当心被人打死!” 而赵明玉却好似彻底崩溃了一样,手里紧紧攥着面具,双目无神,嘴里只会念叨一句:“原来是她、原来是她啊……” 苏离和落落一直步行到了皇宫门口,萧泽天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在马车旁等候她们。 萧泽天一看见苏离,眼里那灼灼的热切,简直要把苏离身上烧个窟窿。 “娘子!谢师宴上,艳惊四座!”萧泽天握着苏离的手,恨不得立刻将她就地正法! 苏离脸微红,道:“我现在穿着男人的儒袍,你这般拉拉扯扯,让人看见多不好。” 萧泽天吞了吞口水,赶紧把苏离拉上马车。 马车刚驶出宫门,萧泽天就迫不及待的动手动脚,苏离耳朵通红通红的,努力从魔爪下逃脱。 “你这、怎么可以当街在马车上就……”苏离面红耳赤,话刚落音,却感觉到马车停住了。 马车外,落落的声音冰冷冷的响起:“请诸位让开,莫要挡路。” 苏离趁机从萧泽天的怀里逃了出来,红着脸整好了衣裳。 萧泽天眼里一瞬间有戾气划过,掀开车帘,看见马车前头堵着四个年老的学者,全都是梧桐书院的高层管理。 “秦王妃娘娘,今日宫中谢师宴之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其中一个年纪最老的,气哼哼的站出来:“你既然是女子之身,根本没有资格当梧桐书院的院长,你识趣的就把院长的职位让给别人,把院长的印章交出来!” 苏离揉了揉眉心,她刚搞定了谢师宴上那群人,怎地又冒出来了几个! 苏离冷冷看着几人:“既然几位已经知道了谢师宴的事,那么我就不用把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了。我是女人不错,但我这个院长,这个老师,当定了!你们若因为我的性别,想让我将职位拱手让人,门都没有!” 那最年长的高管,不依不饶,高声道:“秦王妃,你怎么可以肆意胡来!女子就该守着女子的规矩,在家相夫教子,哪能像你这样!若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像你一样,那么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套!” 苏离冷笑一声:“你果真是酸书读多了,迂腐愚昧!若全天下女子都和我一般,那这国家便强大的全球无敌。” 2090逼迫交权 这老头姓胡,平时在梧桐书院几个管理层里最年长,也是威望最高的,当初苏玉夫子那么年轻当高官,他心里就不服,现在得知苏玉夫子居然是女子,当然要抓住这次机会,把苏离给排挤出梧桐书院。 胡老头摸着他的白胡子,冷笑一声,看着苏离:“一派胡言,你这女人,不守妇道,不守规矩,根本就是妖孽行径。像你这样的妖孽出世,乃是国家之大患!你若识大体,就该交出院长的位置,老实回家奶孩子去!” 苏离冰冷冷的看着胡老头:“我凭本事得来的职位,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交出来。我若不交,你又打算如何!?” 胡老头瞪大眼睛:“你若不肯交出院长的位置,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胡老头话刚落音,忽地觉得有一道杀气腾腾的眼神飞了过来,好似飞刀一般锐利,正是旁边的萧泽天。 萧泽天看着胡老头,道:“你若再敢对本王的王妃出言不逊,本王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不客气!” 萧泽天的气势惊人,一个沙场征战的铁血将军,刻意露出的威压感,把这群管理层的文人都给吓着了。 众人被震慑的后退了好几步,都有点虚。 这苏离一介女流好欺负,可她男人秦王萧泽天可不好惹啊! 萧泽天肯定早就知道苏离女扮男装去书院的事,可一直没吭声,就这么纵容苏离胡来,想必是支持苏离的。 “我说胡老,咱们这么强硬的让苏离交出院长之位,会不会惹恼了她丈夫啊?”一个高管有些虚,压低声音道:“萧王爷可是上沙场的人,杀敌无数,手里染满了血。他可是人称战神的大英雄,咱们要是把他惹怒了,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一出,旁边好几个人看着萧泽天凶神恶煞的样子,都有点打退堂鼓。 胡老头一看,这些人咋墙头草似的,人家萧泽天吓唬一句就要跑,真是没出息! 可胡老头却不能让他们跑了,若是他们跑了,自己逼苏离交权的任务没完成,怎么回去跟主子交代? 胡老头眼珠子一转,打定了主意,不能让这群高管给跑了,要不然没人给他当枪使,他自己一个人对着萧泽天,那要吓死个人了。 胡老头便虎着脸呵斥道:“你们怕什么!看你们那胆小的样子,都把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女子都出来教书育人,乃是妖孽丛生之相,我们念了那么多书,还不是为了报效国家,为国分忧。现在国家大敌当前,你们怎可就这么退缩了?” 胡老头说的众人心里摇摆不定。 胡老头道:“你们别怕,萧王爷也就是吓唬吓唬咱们,难不成还能真杀了你我?咱们都是晋国排得上的名家大家,是能随便杀的么?” 胡老头这么一说,众人安心不少,想溜的开始留下观望。 胡老头见场面被自己控制住了,暗自得意一笑,而后趁着众人不注意,朝宫门墙根边躲着的人使了个眼色…… 2091请愿 墙根躲着个神情猥琐的男人,在和胡老头交换眼神之后,便悄悄的跑走了。 萧泽天不动声色的将一切尽收眼底,而后回头,看了落落一眼。 落落立刻明白过来,借着马车挡着的位置打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那猥琐男人而去…… 这边,胡老头恢复了气势,却是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的对苏离说不尊敬的话了,而是开始软磨硬泡,道:“秦王妃,你看,这从上古时期开始,就是男耕女织,男主外,女主内,这才合乎阴阳,合乎规矩。现在你非要逆着来,让这阴阳颠倒,规矩当然无存,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你若是能现在交出院长之位,天下人一定会称赞你的深明大义,把你封为女子学习的楷模。当然,你要是想教书,也不是不可,你可以开办‘女德班’,教《女则》《女戒》之类的专给女子看的书,好让女子好好的遵守三从四德,好好的相夫教子,懂得男尊女卑。这样一来,不但能满足你当院长教书的愿望,也能让天下人称赞你的贤良淑德。” 苏离皱眉,看着这胡老头,满脸的皱纹,真是丑的不行。 偏偏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更加恶心,让人反胃! 苏离一甩袖子,冷哼道:“我从未觉得女子就该三从四德,就该在后宅相夫教子。这天下,一半为男,一半为女,女子不该只困守后宅这一方天地,而该做自己想做之事。你想让我交出梧桐书院,改办什么女德班,门都没有!非但没有门,这种教什么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的女德班,我若见了,头一个要砸了!” “你,你这胡言,不符合圣人教诲!简直狂妄,太不合乎规矩!”胡老头见苏离软硬都不吃,如此坚持己见,不由气的胡子一翘起一翘,伸头往远处看了看,好似是在等什么一样,而后眼珠子一转,高声道:“秦王妃,你这言论实在大逆不道,老夫看不过眼,这天下的文人,也都看不过眼!你若是不肯交出学院,老夫就在宫门外,代表天下文人,长跪不起,让皇上来主持公道!老夫就不信,皇上若要你交权,你敢抗旨不交!?” 那胡老头说着,整了整衣服,迈开步子,往宫门外一跪,高声道:“老夫为了维护圣人道理,为了维护这天下的规矩,特在此处,代表天下文人,向皇上请愿!请皇上下旨,撤掉秦王妃梧桐书院院长、皇家数学书院院长的职务,再命令她返回后宅,做一个女子该做的事!” 胡老头这一跪,口里大义凛然的喊着是代表天下文人请愿,把后头其他几个梧桐书院的高管看的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对于苏离当院长,他们其实是无所谓的,因为苏玉夫子的才华实在太耀眼,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的性别。 可现在胡老头这么一跪,就是把所有人架了起来,以圣人和规矩相逼迫。 这、可就让人实在难办了! 2092逼着她交! 苏离眉头紧锁,看着这跪着的执拗胡老头,心说这老头实在是倔强的不行啊! 明明其他人都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女子十分,其他高管也都不太想管这个事,可这姓胡的老头,偏偏要跳出来和自己作对,还大义凛然的打着天下文人的旗号,跪在宫门请愿! 这学子宫门前跪着请愿,一旦出现,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势必要引起天下震动。 胡老头跪在地上,看着苏离和萧泽天,脸上表情很是嚣张,一副“你能耐我如何”的模样。 这时候,落落不动声色的回来了,走到萧泽天耳边一阵低语。 萧泽天眉头皱了起来:“当真?” 落落点头,表情十分肯定。 苏离看着两人窃窃私语,问道:“出什么事了?” 落落走过来,在苏离耳边低声告诉了她。 “王妃,刚才属下跟踪那与胡老头接应之人,跟踪到了不到一里外的一个院子里。那院子乍看静悄悄的,可却聚集了上千名身穿学子儒袍的人。属下偷听到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是要在胡老头跪在宫门请愿之后,分批到来,扮成请愿的学子,目的是要逼迫皇上插手此事,收回王妃手里的院长大权。” 苏离听后,瞳孔猛的一缩,抬头看向萧泽天,担忧道:“王爷,自古学子宫门口跪地请愿,无一例外都会引发全国震动,而皇家也不得不妥协答应。这胡老头若是再坚持下去,岂不是难以收场?” “难以收场?”萧泽天对苏离露出一抹宽心的笑:“有娘子放心,有本王在,再大的场面,也能给它收住了!” 苏离见萧泽天如此笃定,心里的担心也少了很多,她一向是信任他的能力的。 夫妻两个说完话,萧泽天走到胡老头面前。 胡老头看着萧泽天,道:“萧王爷,老夫就跪在这,什么时候皇上答应处置此事,什么时候老夫再起来,若是皇上一直不答应,老夫就跪到死为止。哼哼,老夫代表天下大义,维护的是规矩,行的是义举,将来势必要被载入史册,青史留名!萧王爷,你就算手里有兵权,可你能对本国的读书人动刀吗?我代表天下文人请愿,自然会有天下文人来支援我,到时候你这个大将军出面,也毫无办法了,还不如现在识时务,好好劝劝你家王妃,让她别再任性,乖乖交出院长之位。” 胡老头说的十分得意,眼角还时不时瞟向旁边的路上,心里盘算着,等自己安排的那些人到了,自己就更有底气了! 到时候上千书生文人在宫门口跪着请愿,苏离这大权不交也得逼着她交! 萧泽天低头看着胡老头,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王妃她道理都讲遍了,你却依旧冥顽不灵,非要以性别歧视她。啧,你当真如此不识好歹,非要与本王的王妃为难?” 胡老头哼了一声:“老夫这不是为难她,这是在维护规矩!” 萧泽天冷冽一笑,腰间佩剑徒然出鞘,寒光四射,杀气蔓延,吓的在场的几个高管都后退了几步。 2093你当本王不敢杀你? 胡老头被那杀气腾腾的宝剑吓了一跳,可心里想着萧泽天只是吓唬吓唬人,定是不敢在宫门口斩杀文人,便壮胆子道:“萧王爷,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要杀我?哼,没想到堂堂的战神萧泽天,居然被一个女子迷惑,居然昏聩到如此程度!” 萧泽天长剑夹在胡老头脖子上,眼神冷冽的看着他:“你当本王不敢杀你?” 胡老头的脖子碰到那剑锋的锐利和冰冷,吓的止不住打了个哆嗦,却笃定萧泽天只是吓唬他,梗着脖子道:“萧王爷,老夫是为了维护规矩而跪,你凭什么杀我?” “哼,这天下,成王败寇,强者的话,就是规矩!本王现在说,女子可以开办学堂,可以教书育人,可以抛头露面,这就是大晋朝的规矩!你若不服,便去与阎王爷讲道理!” 萧泽天冷笑,二话不说,长剑一扬,众人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见一颗头颅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头颅上,胡老头那惊讶的表情凝固了,好似到死都猜不到,萧泽天真的会杀了他! 众位高管都是文人,哪里见过血,见过人当场被砍头,都吓的腿软,坐在地上,跑都跑不掉。 萧泽天冷漠的擦干了宝剑上的血,扫了一眼地上坐着的文人。 那些文人被这目光一扫,简直是彻骨的恐惧和寒冷啊!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安逸久了,居然忘了,萧泽天和他们这群文人不同。 萧泽天可是沙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大将军!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不知杀过多少人,踩着多少人的尸骨才走到今天权倾天下的高位。 成王败寇,强者的话,就是规矩! 而萧泽天,是大晋朝的最强者,他的话,当之无愧的,就是大晋朝的规矩! 就连皇帝宝座上那位晋明帝,都是萧泽天扶上去的,虽有君臣之分,可谁都明白,天下兵马大权握在萧泽天的手里。 萧泽天不是当不了皇帝,而是不想当皇帝。 否则他要想称帝,分分钟能弄死晋明帝,自己登基。 众人想明白了这一点,一阵后怕,心说幸亏自己没跟着胡老头一起跪下请愿。 当着萧泽天的面为难秦王妃,那不是找死么! 胡老头的尸体还倒在血泊里,脑袋还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萧泽天看着这群吓的面如死灰的梧桐书院高管,轻轻擦拭着剑上的鲜血,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之中,还有何人再对苏离院长的身份有异议?还有谁不同意的,现在就说出来,本王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众人吓的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赶紧回话:“没有没有,我们都没有异议!苏院长才华出众,能力卓绝,又是顾老院长钦定的接班人,我们没有异议!” “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萧泽天轻哼一声,“若是回去之后,学院里下面的人有异议呢?” 众人头皮发麻,又赶紧道:“我们一定好好约束下头的人,跟他们讲好了新规矩,不会有人再对院长的性别有异议。” “哼,那就好。若是以后再让本王听见有人质疑苏院长的性别问题,那本王就亲自送他去和胡老头作个伴,让他们抱团取暖。” 2094苏离的推测 萧泽天说完,长剑入鞘,大步流星走到旁边,当着众人的面亲自牵着苏离的手,扶她上了马车。 秦王府的人扬长而去,众位文人这才缓过些神来,看着胡老头的尸体心里发慌,全部都拔腿就跑,心里泛着嘀咕:这得罪谁也不敢秦王妃啊,自己今天真是糊涂,怎地被胡老头扇风的给拉来了,幸亏没出头,要不然小命就保不住了! 马车上,苏离看着萧泽天。 萧泽天若非必要,一半不会再苏离面前杀人,可今日非但杀了,还是把人脑袋给削了下来。 “那群书生,现在还不知姓胡的死了。萧云,你立刻派人带兵去围剿那个院子,将里头的学子以顾良哲叛党余孽的罪名全部抓去监牢审问!”萧泽天道。 “是,王爷!”萧云领命而去,立刻带着上百士兵将那院子围住。 那院子里扮成学子的人们,正打算按照约定,去声援胡老头呢,可谁知刚打开院子,就见官兵在外头! “来人,将这群假冒学子的叛党反贼拿下!”萧云一声令下,士兵冲进院子里,将毫无防备的这群人全部缉拿归案,带去监牢,由萧云亲自审问。 马车回了秦王府。 夫妻两人回了屋子,萧泽天的脸色并不太好,似乎是在为什么事烦心。 苏离坐下,喝口茶压压惊。 萧泽天看着苏离,道:“娘子,你不问我,为何今日如此反常,要在宫门外当众杀了那姓胡的?” 苏离微微一笑,道:“你这么做,必定有你的道理。不过据我猜测,你是怕那姓胡的不死,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逼得皇上出面,哪怕不请愿,也会从我手里夺走两个书院。你知道那两个书院是我的心血,一定不甘心只因为性别为女子,就不得不把书院拱手让人,所以便干脆宰了那姓胡的,再把他提前找来的人全部一网打尽,好将祸事消弭于无形。” 萧泽天看着苏离,露出欣赏的目光:“娘子果然蕙兰心智。” 苏离放下茶杯,道:“就猜到这些,不足以担上蕙兰心智的美名,我还有别的进一步的推测。” “哦?”萧泽天挑眉,看着苏离。 苏离看着萧泽天,把落落叫了进来。 “王妃有何吩咐?”落落进来,站定。 苏离起身,走到落落旁边,在落落腰间摸了摸,拿出一把手枪来,扬了扬,道:“果真被我猜中了。今日出发之前,你和落落在房间里呆了好久,一定是在特意交代什么。而今日在谢师宴上,我又看到你扮成侍卫,远远保护着我。我便猜测,你早就知道我今日入宫,会遇到难缠之事,却不知具体会是什么事,有多危险,所以你就让落落随身携带手枪,方便更好的保护我。” 萧泽天点头:“还是瞒不过娘子的眼睛。我猜娘子不光只猜到了这些,还猜到了别的什么……” 苏离将手枪放在桌子上,而后示意落落出去,待落落出去之后,苏离的脸色猛的一变,神色变得极其凝重,好似在想什么非常严重的事…… 2095真正的幕后黑手 苏离坐下,缓缓道:“今日在谢师宴上碰见刘易刁难,出宫又碰见胡老头责难,这乍看之下,都是因为我的性别为女,所以引发了别人的不满。可这事情往深处想,却又觉得不对劲。” “首先,苏玉夫子是女人,这事情是刘易在谢师宴上自己爆出来的。而这世界上,知晓苏玉夫子真正身份的人,并不多,这刘易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是谁告诉刘易我是女子,又是谁指使刘易冒着得罪秦王府的风险来揭穿我,还跟我对着干的呢?” 苏离顿了顿,皱眉,道:“刘易之事,乃是第一个疑点。” “其次,在宫门口遇见了胡老头,带着梧桐书院的几个高管来逼我交权之事。若说这八卦传的快,他们知道了消息,我并不觉得吃惊。可这胡老头,为何刚知道我是女子身份,就能纠结了几百个人,扮成文人,还提前计划好了,要来皇宫门口跪地请愿?”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胡老头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是掐着时间,早早准备好,只等宫里的消息散了出去,便带人来堵我!而梧桐书院那几个墙头草的高管,应该是不知情,被胡老头拉来当枪使的。” “我的身份那么隐秘,胡老头怎么能提前知晓,这是第二个疑点。从这两个疑点可以看出,是有人早就知道我的女子身份,想要借这个突破口发难,让我交出手里两个学院院长的权利。” 苏离顿了顿,萧泽天点头:“娘子分析的很对,那刘易和胡老头,确实应该都是早就知道你是女子身份,并且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而刘易和胡老头,也很可能是提前串通过的。” “是,他们定是提前串通好了,才能刘易刚在宫内揭发,胡老头就带人来堵我。”苏离点头表示同意,随即笑了笑:“知道苏玉夫子是女人的身份,并且有过想揭发我身份的动机和前科,还和我有仇,那么这个人的身份,非常明显,便是逃去楚国为相的前晋国太傅,顾良哲。” 苏离说完,萧泽天却抿唇不语。 而苏离则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神变得晦涩起来,叹气道:“这一套推理,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出幕后之人,便是顾良哲。之前顾良哲借着白素素的手,污蔑我是妖女不成,现在顺理成章的恶心我,让我交出心爱的院长之位,怎么想都会觉得,此事定是顾良哲所为。可是……” 苏离叹气,手里捏着茶杯转动,陷入思考:“可是我却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这推理太容易,幕后黑手出现的太容易,那么就很像是一个误导的陷阱,遮住真正的幕后黑手……” 萧泽天听苏离说到这里,压低声音,看着苏离:“那么娘子认为,真正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苏离皱眉思索,忽地身子猛的一颤:“王爷,我还记得白素素临死之前,在牢里和你说过的话,说她并不是想毒死你,而是被人骗了。当时回来你告诉我,我以为是白素素撒谎,可现在想想,白素素说的,倒像是真的……” 2096不对劲的地方 “当年白素素年纪尚小,而那时候王爷还未认识我,也未成亲,更没有其他心上人,白素素心里爱慕王爷,若说她一时糊涂想下药与王爷生米煮成熟饭,这我信,可若说白素素要下毒害你,确实是没有理由和必要。再说了,王爷是她的救命恩人,白素素还指望着王爷给他们白家平反,若是王爷被她毒死了,那么谁又会给白家人洗刷冤屈?所以,白素素没有毒杀王爷的理由和动机,她所说的,买药被骗之事,应该是事情的真相。” 苏离说完,看向萧泽天,萧泽天点头表示同意:“不错,当年白素素确实没有毒杀本王的必要。” “嗯,这就对了。白素素说她是被人骗了,那么就说明还有其他人想对付王爷,只不过没得逞。而当年幕后之人,隐藏之深,令人想起来就胆战心惊。我总觉得,今日之事,和当年王爷被毒杀之事,肯定有所关联,说不定幕后之人,是同一个!”苏离大胆的推测,话还没说完,就被进来的人给打断了。 此时萧云进来,抱拳道:“王爷、王妃,属下奉命去捉拿那群学子,现在已经审问完毕。” 苏离和萧泽天对视一眼,萧泽天问萧云道:“可有什么线索?” 萧云道:“那群人说,是那胡老头雇佣他们扮成学子,让他们在院子里待命。这些人大多都是京城附近的懒汉闲汉,拿了银子干活,问不出其他什么。属下去调查过这群人的背景,确实是京城附近的无业游民,再挖不出什么背景了。” 苏离沉吟片刻,道:“看来那姓胡的做事倒是滴水不漏,找了一群无业游民来,只让他们拿钱做事,多余的一概不告诉他们,看来审问也审不出什么结果来。” 萧云点头,道:“确实如此,这群无业游民问不出什么,那姓胡的也死了,属下正在深挖其他线索。已经派人秘密抓捕谢师宴上发难的刘易,那刘易好似提前得到了风声,已经跑路了,不过属下的人已经全面追捕,相信很快就能抓回刘易,审问出结果。” 苏离点头:“这刘易有问题,抓了他应该能问出些什么来。” 苏离顿了顿,忽地想起什么,问萧云:“那群假冒的学子既然是京城附近的懒汉闲人,那么势必非常分散,聚集那么多无业游民也需要时间来提前准备,那么那胡老头最先找上的闲汉,是在什么时候?” 萧云答道:“王妃娘娘猜的不错,在属下审问过程中发现,姓胡的老头确实是分批分时间找上这些人的,第一批被找到的人,应该是在四天前。” “四天前!?你确定是四天前?”苏离只觉得浑身一颤,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在脑子冒出来,令她遍体生寒。 “王妃,就是四天前,属下审问的非常清楚。”萧云道:“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事,你先下去吧,继续追捕刘易。”苏离挥挥手,脸色很是难看,扶着桌边坐下。 2097心情沉到谷底 萧云出去继续办事,萧泽天看苏离脸色难看,倒了杯茶给她。 苏离捧着茶杯大口大口喝着,而后抬头看着萧泽天:“王爷,你可还记得,我两日前收到谢师宴的请帖……” “嗯,记得。”萧泽天点头,“当时你收到请帖后,非常高兴,一回王府就跟我说了这事。” “那王爷,你可知道,这谢师宴是在何时,由何时提出来的?”苏离身子支在桌子上,好似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萧泽天疑惑的看着苏离:“这事,我确实没有注意过。” 苏离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萧泽天,一字一句道:“三日前,金銮殿殿试,皇上在钦点了今科的名次之后,提出由状元张恒牵头,举办谢师宴,答谢苏玉夫子的师恩,而皇上特别恩典,让谢师宴在宫中举行……” “王爷,三日前皇上才亲口提出了要学子们办谢师宴,可那胡老头,却在四日之前就开始准备找人假扮学子,这说明了什么!?胡老头岂能未卜先知,知道殿试后,皇上会让学子们办谢师宴?胡老头又岂能未卜先知,得知刘易会在谢师宴上拆穿我的女子身份,才让他顺理成章的带着那群闲汉假扮的学子来宫门口堵我发难?”苏离抓着萧泽天的手,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红色,“王爷,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萧泽天看着苏离发红的眼睛,目光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一屁股坐在苏离的旁边,只觉得浑身疲累不堪,遍体生寒…… “王爷,我已经知晓幕后之人是谁……”苏离有气无力道。 萧泽天点头:“本王、也知道了……” 苏离将茶杯放在两人中间,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对萧泽天道:“你我各自写下心中怀疑之人的名字,然后给对方看。” 萧泽天点头,用手指沾了沾茶水,两人一手在桌子上写字一手遮着。 同时写完,苏离和萧泽天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移开遮着的手,看见对方写下的名字…… “娘子你也认为是他……” “王爷也与我同样猜测……” 两人脸色都变得异常复杂,盯着对方写的那个名字发呆,桌上用茶水写的字很快就蒸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可两人的心情却不约而同的沉到了谷底…… 就在苏离心情非常不佳的时候,丫鬟来通报,说是四老爷家的陵少爷来了。 “阿离姐!”门外,一个少年风一样的冲进来,拉着苏离的袖子上下打量,一副担忧模样:“阿离姐,陵儿回来了!陵儿在江南的时候听说你生产时差点出了意外,心里好担心!” “袁陵,你慢点,看你急的!”四婶陈氏笑呵呵的进屋,看着儿子的眼神满是温柔。 “陵儿,四婶,你们从江南回来啦!快快,坐下歇歇!”苏离见了两人,心头上的阴霾暂时驱散了些,忙招呼两人坐下。 袁陵却似个个猴子似的闲不住,半大的小子围着苏离高兴的转圈:“阿离姐,我考上秀才了,你高兴不高兴!?” 2098发育迟缓 “真好,陵儿有出息了!”苏离欣慰的看着弟弟,一年不见,袁陵身高窜了不少,已经比苏离还要高出一些了,悍然从个孩子长成了少年模样。 袁陵得了苏离的夸奖,高兴极了,激动的脸涨的通红:“我以后还要考状元,让阿离姐更高兴!” “好儿子,有志气!”四婶陈氏乐的合不拢嘴。 这次陈氏陪着袁陵去江南读书参加科举,也是一年没见苏离,亲戚间彼此都记挂的很,尤其是陈氏惦记着萧长安,笑道:“阿离,安儿出生的时候四婶没能陪着你,好在你们母子平安。这次四婶从江南带回来好些好玩的,已经叫人送来了,很多都是孩子能用的,就当我这个四姥姥给孙儿的见面礼。” “我要看小外甥!”袁陵激动极了。 苏离带着他们去看了萧长安,萧长安现在长的虽然比袁康瘦小些,但是看起来倒还算健康。 陈氏抱着萧长安,喜欢极了,拉着苏离问了些孩子的日常情况,苏离一一答了。 陈氏是养了三个孩子的人,听着苏离说的萧长安的情况,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萧长安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早就学会了翻身,连爬都学会了,可萧长安却只会躺着,翻身都需要大人帮忙,而且一点试图爬行的意思都没有。 陈氏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倒是不太好说什么,毕竟听说萧长安出生的时候凶险,心想也许孩子娘胎里体弱,所以发育迟缓些,若是指出来,倒是显得不美,说不定过几个月萧长安就会翻身会爬了。 袁陵对于母亲的忧虑浑然不觉,他只知道逗孩子好玩。 萧长安脾气非常好,不爱哭闹,总是很安静,别人逗他,他精力旺盛时,就咯咯的笑,累了,就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倒是乖巧的很。 玩了一会之后,萧长安就困了,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大人们也都从屋里出来,在外间说话。 袁陵拉着陈氏的袖子,很是激动道:“娘,我考上了秀才,明天就去书院告诉苏夫子去!我临走之前,苏夫子就说我肯定能考中,现在我中了秀才,真恨不得立刻就让苏夫子知道!” 袁陵一副求表演的模样,看的陈氏捂着嘴笑,在袁陵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这傻孩子,你们苏夫子早就知道你中秀才的事了。” “啊?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是娘你写信告诉苏夫子了吗?”袁陵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氏。 陈氏笑着,对袁陵道:“你这傻孩子,刚回京城还不知道苏夫子的事呢。” “知道什么?”袁陵更是一头雾水。 陈氏对苏离努努嘴,对袁陵说道:“你整日里念叨的、最最尊敬的老师——苏夫子,喏,不就在你面前坐着呢,你还要跑哪告诉苏夫子去。” “什、什么?”袁陵转头看向苏离,脑子立刻成了一团浆糊:“什么意思?这、娘,我说苏夫子呢,你指着阿离姐做什么?” 2099又羞又囧 苏离微微一笑,轻了轻嗓子,冷不丁突然用苏玉夫子的声音道:“袁陵,你考上秀才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心里很是欣慰,还盼望你日后更加努力读书,早日考上状元。” 袁陵正处在懵逼之中呢,忽地冷不丁听见苏玉夫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意识的一个机灵转过身去,对着声音的方向拱手弯腰行礼:“学生给苏夫子请安!” “哈哈哈!”对面,苏夫子的声音没响起,倒是苏离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 袁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哪里有什么苏夫子,面前分明是自己的姐姐苏离! 可,刚才明明就听见苏玉夫子的声音了啊!苏夫子的声音,袁陵做梦也不会听错的,这是怎么回事? 袁陵的脑子现在比一锅粥还乱,呆头呆脑的站着,活像个呆头鹅,看的陈氏忍不住笑出声来:“陵儿,怎地读书给读傻了?你心心念念的苏夫子,就是你阿离姐啊!” “啊!!!”袁陵吃惊的瞪大眼睛,嘴巴张大,都能塞进去俩鸡蛋。 “苏玉夫子,就是阿离姐?这……这……这怎么可能!”袁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陵儿,娘可没骗你,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就你刚回来还没听说吧。”陈氏笑眯眯道:“其实爹娘早就知道了你阿离姐的身份,不过唯恐你知道了院长是自家姐姐,不好好努力学习生出懈怠之心,这才没告诉你。” 袁陵这下是彻底傻了,愣愣的看着苏离,把记忆里的苏玉夫子和眼前的姐姐苏离比较了一下,哎呦我去,这身形还真像啊! “阿离姐,你、你真是苏夫子?”袁陵脸色通红,挠着头。 “是啊,我便是苏玉夫子,苏玉夫子便是我。当年顾老院长请我在梧桐书院任教,为了行事方便,我就请白皮五做了易容面具,以苏玉夫子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揭破,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苏离笑道。 “啊啊啊!我姐姐居然是苏玉夫子,这……啊啊啊啊!”袁陵想想自己最敬爱的苏玉夫子,居然是自己的姐姐! 再想想自己从小时候在苏离面前那淘气的傻样,原来早就被苏玉夫子知道的一清二楚,顿时觉得脸好似火烧一般,又羞又窘,捂着脸奔出屋去。 袁陵跑了,逗的苏离和陈氏直乐。 陈氏笑道:“陵儿是太尊敬苏玉夫子了,突然告诉他你就是苏玉夫子,他估摸着一时间难以接受。” 苏离点头:“唔,可以理解,换了我,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 两人闲话家常一番,苏离亲自送陈氏和袁陵出门,半路上苏离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四婶,你觉得在京城做火锅生意好,还是回江南老家做火锅生意好?” 陈氏道:“两边各有各的好处,说不上哪个更好。” “要是你们家把火锅店开在江南呢?”苏离又似随意一句。 陈氏笑道:“现在火锅店的加盟店还没传到江南呢,那边倒是片很大的市场,开过去也是不错的。” 苏离笑着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亲自将两人送出王府大门。 2100不可多得的宝地 送走了四婶和袁陵,苏离去了书房,却不见萧泽天在,问了手下的人,说是萧泽天亲自跟进追捕刘易之事去了。 苏离明白刘易的口供至关重要,直接关系着幕后之人的身份,萧泽天当然格外重视。 苏离在书房里,发现萧泽天的书桌上摊开了一副晋国疆域图。 苏离走到书桌前,仔细看那地图。 这是苏离第一次仔细的观看她所穿越来的这个国家的地图,倒是和前辈子她所在的世界有些相似之处,却又完全不同。 苏离在聚精会神的看地图,落落走了进来。 苏离抬头看了看落落,道:“王爷的书房,可有关于地理勘舆的书籍?” 落落点头道:“王爷博览群书,什么类型的书都有,落落这就去取来。” 苏离继续看低头,让落落去找书。 落落从书架上找了五六本书来,放在苏离面前,道:“先找了五六本,若是不够,书架上还有。” 苏离翻开这五六本书粗粗看了一眼,道:“就先这些,我先看着,若是不够了我再自己去取。我看会书,落落你在旁陪我,若是闲得无聊,自己找书看。” 苏离说完,就坐在书桌旁,翻开一本《风物勘察手记》仔细的看着,一边看书一边看地图,时不时把书里写的地方,可地图上的位置对比一下,嘴里还念念有词。 “落落,你看这个地方,庆州,大庆城。”苏离叫了落落过来,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道:“这树立说的庆州,是地图上这个地方吗?” 落落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地图,点头道:“不错,确实是这里。” “唔,书上说,庆州有黑水为可燃,泽中有火,上火下泽……是说这庆州一代,有黑水为祸患,这黑水流过的地方,庄稼不生长,极为容易引起火灾。且在黑水附近,非常容易产生爆炸,啧啧,黑水,庆州,大庆城。”苏离一边说着,一边拿了笔,在地图上的庆州上画了一个圈。 落落在旁看着,不明所以,道:“王妃,这黑水是为祸一方的东西,就因为庆州有大量黑水,所以那地方的庄稼产量不高,是周边最贫穷的一个州,你为何要在地图上把庆州圈起来,难不成是想去治理黑水?” “治理黑水?”苏离噗哧笑了声,用笔杆子敲了敲落落的脑袋:“你还记得咱们送去海外学习的丝丝吗?若是丝丝小姑娘在,定要说你没见识了。” 落落不服气:“我堂堂皇家数学学院的副院长,怎地会没见识。” 苏离看着落落不服气的小模样,神秘一笑。 这黑水嘛,这个时代的晋国人都以为黑水是祸患,又爱爆炸又毁庄稼还极其容易起因火灾,可这黑水在现代,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石油! 石油有多珍贵值钱,不用多说,就光看看现代中东那几个靠石油出口的国家,一个一个都富的流油,钱多的烧的慌。 这庆州,在苏离的印象里,位置和现代的大庆油田十分重合,大庆油田就是产石油的,并且储藏量丰富,看来这庆州的地下应该是储藏有大量珍贵的石油的,可不是什么贫瘠的穷困地区,乃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2101圈地 苏离美滋滋的看着自己在地图上圈出的庆州,然后翻开地理勘舆书,继续看。 “大同,位置和山西相似,应该有煤矿……圈起来!”苏离又在地图上画了个圈,看的落落是满头雾水。 “海州,地处高原,多咸水湖……”苏离念叨着,咸水湖是产盐圣地,圈圈圈! “宁城,唯一的对外港口,将来海上贸易的重中之重,还有与之相连的广州,那是一定要圈的!” 落落在旁捧着脸,看着苏离兴致勃勃的在地图上画圈,圈的大部分都是穷了吧唧的地方,也不知苏离圈起来做什么。 苏离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最终包围形成了一大块地方,盘踞了晋国的疆土的一角,这才放下笔来,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今天就到这,等王爷回来了,再行商量。” “商量什么?”落落一副迷茫的眼神看着苏离,苏离却笑笑不说话,对落落道:“落副院长,你呢现在要好好想想,明日你我以女儿真身去书院,要怎么应对那群学生。” “这……”这问题还真让落落头大,够她想一宿的了。 夜里萧泽天回来的晚,苏离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只问萧泽天刘易抓着了没有。 萧泽天了句快了,便搂着苏离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苏离依旧穿着儒袍,却没有办成男子,而是坦然一副女子模样,将头发简单利落的盘起。 落落也是同样打扮。 两个女子穿着男子的儒袍,眉宇间有淡淡的英气,看的萧泽天额头青筋直跳。 “你这模样去教书,我可真怕你把人魂魄都给勾去了!”萧泽天狠狠将苏离搂进怀里。 苏离狡黠一笑:“当年王爷同意我扮成男人去教书,就是怕我女子身份去,惹来狂风浪蝶吧?” 萧泽天磨着牙:“你这小妖精,你也知道你会惹来狂风浪蝶!” 苏离哈哈大笑:“今时不同往日,若我当年初入书院就以女子身份,别人定是会先注意我的性别,无人注意我的能力。可现在,苏玉夫子的才学能力早就得到了世人的顶礼膜拜,就算大家知道我是女子了,也不会敢轻视我。” 萧泽天知道苏离说的有道理,这天下闻名的苏玉夫子,别人敬的是才华和学识,到了这个境界,身份性别都是其次的,就算苏离以女子身份亮相,也无人敢对她生出不轨心思。 再说了,苏离背后还有个秦王萧泽天呢,刚刚斩了对苏离不敬的胡老头的脑袋,那宫门口的血渍还新鲜着呢,谁敢找苏离的不痛快,那是不想要脑袋了! 苏离带着落落,上了马车,期待着第一次以女子身份正式亮相书院。 而萧泽天,则在苏离走后,进了书房,发现了那张被苏离圈圈点点的地图,不禁一笑:“唔,本王还没来得及圈呢,娘子倒是手快,先圈里起来。嗯?怎地圈的大多的都是些贫瘠穷困的地方,这可不妥,江南那么大一块肥肉,岂能便宜别人,圈起来圈起来……” 2102到底长啥样? 皇家数学学院门口。 苏离刚刚坐马车到书院门口,就觉察出今日与往常的不同来。 往日里站在书院外,能看见书院里来来往往的学子,还有好些捧着书摇头晃脑早上念书的学生们,可今天倒好,非但没看见里头有学子来来往往,就连书院门口看大门的小厮也都不见踪影。 苏离和落落下了马车,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不免生出忐忑心思来。 她们二人的女子身份已经传遍了大半个大晋朝,难不成学院里的学生们对女子教书心存偏见,全都跑光了? 落落咬着嘴唇,绕是平时再淡定,此时也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进去看看便知。”苏离道。 “是。”落落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院,只见书院里静悄悄的,看起来竟然没有半点人烟的模样。 苏离走了几步,皱眉:“落落,难不成这些学生们当真都迂腐的很,一知道你我是女子,就全都跑光了?” 落落却抿唇,眉头轻皱,对着一个门窗紧闭的教室,冲苏离使了个眼色,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苏离,两人停在那教室的视野盲区里。 旁边那教室里,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里头却挤满了学生,最前头几个学生透过窗户缝往外看情况,时不时跟其他学生小声说话:“苏玉院长和落夫子什么时候来啊?到底来了没有?咱们要在这里藏到什么时候呀?” “苏玉院长和落夫子到底长啥样啊?”一个年纪小的学生忍不住问道。 这问题一出,大家都对两人的长相非常好奇。 有的低声道:“苏玉院长就是秦王妃,据说生的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把秦王殿下迷的一愣一愣的,那自然是长的非常好看。而那落夫子……倒是没听说她的容貌,不过跟着秦王妃身边的,模样起码要标致,总不会是丑八怪吧?” 另一个人立刻反驳道:“我看这都是坊间传言,夸张的很!我听人说,越是聪明的女子就长的越丑,苏夫子和落夫子都聪明城那样了,长的那自然嘛……说不定是丑八怪。” “胡说八道!我以前遥遥见过秦王妃一次,只远远看了一眼,根本不是丑八怪,反而是生的极美!” “真的么?真有那般聪慧又美丽的女子,我怎么不信呢?” 学子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了苏离的容貌,说的兴起了,都纷纷忘了大家是偷偷藏在教室的事,讨论的声音越发的大的。 就连没练过武功的苏离,在外头也隐约听的清清楚楚里头的对话。 “我押十文钱,苏夫子是个美人,落夫子也是美人!” “我押二十文,她们俩都不好看!” “我觉得苏夫子好看,落夫子应该不好看……” 苏离和落落听着里头的学生们,竟然对着她们二人的容貌打赌下注,气的两人额头青筋直跳,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忽地冲向那教室大门,落落抬起一脚,哐当一声,把门给踹开了。 里头正在下注的学生们,惊恐的回头,看见两扇被踹飞的门板飞过众人头顶…… 2103不用忌惮 那飞起的门板,轰的砸在窗户上,把窗户都砸了个窟窿,足以见得那踢门一脚,力气是何等的巨大! 众人还没从门被踹飞的震惊中回过神呢,回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女子。 那两个女子同样穿着白色儒袍,长袍广袖,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低调只有雕刻纹路的黑玉发簪。 站在前头踢门的那个女子,生的清秀可人,眉眼里满是灵气,却显得有些沉默。 而后头站的那女子,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放佛能看穿人的心思,而那容貌,堪的上是人间绝色! 众位学子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两个男装丽人,全部都看呆了,傻站着说不出话来,好些人还保持着嘴巴张大的姿势,一直到嘴里的口水都滴了出来,这才想起来把嘴巴闭上。 就在众人震惊恍惚的时候,苏离上前一步,目光扫视众人,不怒自威,喝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大早上的,你们不好好读书背书,反而聚在一块,躲在这教室里,以你们的院长和副院长的容貌下注,简直太不像话!” 苏离一声吼,气势那叫一个十足,震的那群看呆的学生们回过神来。 虽然容貌变了,可是说话的语气变不了,还有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和苏玉夫子的一模一样! 众人立马认出了这突然出现的两个男装丽人,就是苏玉夫子和落夫子! 不得不说,苏玉夫子的威慑力十足,哪怕是女儿身出现,一声吼也足以让学生们胆战心惊的了。 学生们纷纷低下头,不敢抬头直视苏离。 苏离冷哼一声,走到人群中,把那写下注名单的纸一把抽了出来,扫了一眼上头的名字,冷笑道:“看来未来一年内,打扫学院茅房的人不愁了!” 旁边几个下注的学子一听,脸立刻皱成了苦瓜! 打扫茅房这活平时都是学院里请的小厮做的,学生们最多扫扫院子,打扫教室。 苏夫子这么说,就是要故意惩罚他们。 有几个油滑的学生,见苏离是个女的,胆子也大了些,不像原先那般完全敬畏苏玉夫子,便舔着脸过来商量道:“苏夫子,你看你的身份实在是令人震惊,我们下注也是情有可原,你要不、要不就罚我们扫院子吧,这扫茅厕实在又脏又累,我们这些读书人干,不合适吧?” 苏离忽地一拍桌子,对那学生道:“你们也知道自己是读书人?读书人扫茅厕不合适,那聚众以你们恩师的容貌赌博,就合适了?” 那学生立刻陪笑脸:“苏夫子教训的是,我们这是一时犯浑,以后绝对不敢了!就请苏夫子免了我们的责罚吧。”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附和:“对对,我们一时糊涂,以后不敢了,苏夫子就放过我们一马吧!” 好几个男子围在苏离身边互相抱团,倒是真的觉得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不用忌惮这么一个小女子了。 苏离淡漠的扫视那几个人,道:“若今日你们还不知我是女子,可还敢在苏玉夫子面前这样放肆?你们敢跟我讨价还价,是不是觉得我是女子好说话,好欺负?” 2104开除 “不敢不敢,苏夫子说的是哪里的话。”那学生嘴里说着不敢,可是眼神和表情却看不出多少对老师的尊敬和畏惧。 苏离转身,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走到门口,直接点了那几个挑事的学生的名字。 那几个学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嬉皮笑脸道:“苏夫子,我们都认错了,你可不能得理不饶人啊。” “就是,我们都认错了,我们才不想扫厕所呢。” 几个挑事的学生联合起来,向苏离施压。 苏离看着这几人,在看看旁边看热闹的其他学生,这些人大多都在看热闹,在观望状态。 苏离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她不能虚,这几个挑事的学生的下马威,她要是这次忍气吞声了,那么以后在学院里,她就很难再树立威信,那么其他学生也会渐渐的不服管教,不尊敬她。 几个学生见苏离不说话,以为她软了,嘻嘻哈哈道:“没事没事,苏夫子都不计较了,大家散了散了。” “慢着。”苏离轻轻喝了一声,又将几个人的名字重复了一遍,而后道:“你们几个,被开除了,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回老家。日后梧桐书院和皇家数学学院都会把你们列入黑名单,你们和你们的后代永远不得进入这两所学院。” 苏离的话一出,几个挑事的学生全都打了个哆嗦:“苏、苏夫子,你这就要开除我们?凭什么?为什么呀!你不能就这么一句话把我们开除了,我们不服!” “我凭什么开除你们?哼,就凭我是两院的院长,两院的最高管理者和决策者,我有权利决定任何一个人的去留。至于我为什么要开除你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们聚众赌博,不敬师长,巧言令色,不服管教,你们这样的学生,有何开除不得?你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我这两院庙小,容不下你们这拿院长和副院长容貌打赌的大佛!”苏离坚定道。 一听说要被开除,而且这苏院长好像是在玩真格的,这几个挑事的学生都慌了! 晋朝最好的学院有四所:梧桐书院,皇家学院,皇家数学学院,江南学院。 其中皇家学院只招收皇室子弟和大臣亲贵权臣家的公子哥,不收平民子弟和低阶官员的子弟。 苏离禁止他们入梧桐书院和皇家数学学院,那就意味着,全国能入学的最顶尖三所学堂里,两所都永远禁止收他们! 而江南学院,也是出了名的难考,并且学费是最贵的,他们几乎没可能进入江南学院。 这几个学子好不容易才考入皇家数学学院,在家乡那都是人人眼红羡慕的人,将来很有可能考中功名入朝为官。 可一旦被开除,那就是从云端掉进深渊,回去要被乡里耻笑死,还连累的自己的子孙后代不能上这两所学校。 那可真是苏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几个学生彻底慌神,低声下气的哀求,可苏离却不为所动,道:“就算我让你们留下,你们也是因为怕被开除而表面尊敬我,骨子里却是看不起我,只看得到我是女子性别和皮肉骨相。你们这样的学生,表面光鲜亮丽,内里的根却烂的。我的学生要求品学兼优,你们的品德不过关,那不好意思,我的学院不收你们这样的学生,你们请回家去吧。” 2105树立威信 挑事的学生们从有恃无恐,全都变成了低声下气的小绵羊。 苏离看着他们,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都走吧。” 那几个学生脸上神色惶惶,心里后悔的要死。 他们怎么就只想到了苏夫子是个女子,怎么就把以前苏夫子的形式风格给忘了呢!? 苏夫子虽然对待学生温和,从不乱发脾气,但却是个极其雷厉风行的人,非常讲原则,决定的事雷厉风行。 这下,他们明白,自己真是闯了大祸了! 几个学生们赖在原地,眼神空洞迷茫,始终不愿意回去收拾东西,私下里交换眼神,大家都想齐齐赖着不走,看苏夫子能不能回心转意。 “还不走?”苏离皱眉看着原地杵着的几个人。 “我们……我们……”几个学生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挪动身子半步。 “赖着不走是吧?”苏离看着几个学生,冷笑一声,转头看着其他已经噤若寒蝉的学生们,道:“你们现在知道,你们的苏院长,便是秦王萧泽天的妻子,秦王妃苏离。可你们还不清楚,你们落夫子的本事。” 落夫子的本事? 学生们低着头,忍不住悄悄抬头看向落落。 这落夫子生的钟灵俊秀,好一个清秀的姑娘,名不见经传的,她除了数学厉害,教书厉害,还有什么本事? 苏离在落落耳边耳语了几句,落落眼里划过一抹惊讶神色,而后冲苏离微微笑了笑。 苏离对那几个被开除了却赖着不走的学生道:“好,你们不想走,可以,但别站在这里挡着大家的路,让你们落夫子给你们原地挪个地方,你们想赖多久就赖多久。” 那几个被开除的学生迷迷糊糊的,不明白苏离这话的意思,什么叫“原地挪个地方”? 不过,下一秒,他们就明白了! 只见落夫子忽地身影一动,快的好似一抹轻烟,只眨眼的功夫,就抓起一个学生的腰带,身子拔地而起,直向上飞了出去。 这教室外,是一片树林,树木茂密而高大,落落抓着一个学生就这么飞到了树上,而后将那呆愣没回过神的学生放在高高的树枝上,而后抽出那学生的腰带,将学生整个人绑在了树枝上,防止人失足掉落。 落落手脚麻利,一溜烟的功夫,那几个赖着不走的学生,就全部被落落从地上平移到了上头的大树上,整整齐齐的挂在树上。 树上的学生回过神来,一看自己被挂的这么高,吓的哇哇怪叫,好几个人都吓哭了。 而地上教室的学生,看的更是目瞪口呆,压根没想到这平时沉默寡言,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落夫子,不但是个女子,还是个武功极高的武林高手! 落落抬头看着那几个学生,拍了拍手,而后看向旁边一棵大树。 那大树的树干,足足有大碗口那么粗,落落走到树下,对着那颗大树喃喃道:“好一棵不听话的大树,看的人不顺眼……” 而后,落落一掌裹携着十足的内力,拍在那大树的树干上,只听嘎吱一声,那碗口大的树干,竟然被落落一掌给劈断了,整个大树轰然倒下…… 2106一个比一个狠 学生们看的嘴巴全都张的老大,我去,这么粗的树,一掌就给劈断了,这一巴掌要是打在人身上,岂不是要去见阎王!? 众人看向落夫子的眼神,那可再没有什么看女子漂亮不漂亮的轻佻,全成了敬畏! 落落轻轻拍了拍手,看向众人,再次发挥了她人狠话不多的风格:“我不像苏院长,爱讲道理。我这人不爱废话,能动手就不逼逼。” 学生们脑门开始冒汗,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俩女夫子,全是不好惹的! 苏夫子可没什么女子的软心肠,真犯上忤逆不敬恩师了,说开除就开除,一句话的事,不跟你讨价还价;而这落夫子,就更特么狠了,说不定直接一巴掌就送你升天…… 太狠了,一个比一个狠啊! 学生们这下全老实了,缩着脑袋齐齐对两人拱手行对老师的礼节:“苏夫子,落夫子。” 苏离和落落十分满意,点点头:“行了,都散了吧,一会该上早课了,大家都好好读书,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否则……” 那句“否则”,听着怎么好像有点磨牙的声音? 学生们赶紧点头如捣蒜,乖巧的跟小鸡一样:“是是是,不敢胡思乱想,好好读书!” 而后学生们赶紧开溜,生怕再犯了事,被人家俩杀鸡儆猴来当典范。 苏离和落落看着乖乖去上课的学生们,十分满意:“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而后俩人一齐往她们的小院走去。 她们两人要走,可却把树上被挂着的那些学生们给吓的半死,纷纷哀求:“落夫子,你把我们放下来吧,我们这就走,这就收拾东西滚蛋!” 苏离和落落却好似没听见,走的头也不回。 “晚上下学的时候再放他们下来,给他们个教训。这等不敬老师的人,不吃十足的苦头,长不了记性。”苏离道。 落落点头:“那好,咱们下午回王府的时候,再给他们放下来。” 两人说着话,进了小院,刚进门,就有个人狂喜雀跃的冲出来:“哇哇哇!苏夫子,落夫子,原来你们也是女子!” 来到人是武华,武华一听说苏离和落落是女子,心里那叫一个心潮澎湃,高兴极了!所以她早早就在这里等苏离和落落。 苏离看着武华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样子,笑道:“武华,没想到吧,我们也是女子。” “还真是没想到呢!天哪,名扬天下的苏玉夫子,居然是女人!”武华兴奋极了,脸上闪耀着光芒:“苏夫子,你可真是太给咱们女人长脸了!让那些自命不凡男人们瞧一瞧,我们女人有多了不起!” 苏离莞尔一笑:“武华,你已经通过了书院的教师资格选拔考试,你现在已经是学院的新晋夫子了,你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真的么!?我也了不起!”武华捧着脸,简直要高兴的醉了:“苏夫子亲口夸我了不起,天哪,落夫子你快捏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 落落被武华逗笑了,一把捏着武华的脸,给她脸捏的变形:“武华,疼不疼,是不是在做梦?” 2107腹黑 “哎呦,疼!”武华脸都捏红了,疼的她哎呦哎呦叫了一声,可心里却美滋滋的,比喝了蜜还甜,整个人好似飘了起来,踩在棉花糖上,软绵绵的不真实,捂着脸,道:“该我去上课了,我、哎呦我真是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哈哈,我就说了,这世间女子也能做出一番事业,男人能做的,我们女人也能!哈哈哈!” 武华高兴的跑了,兴奋的连行礼都忘了。 苏离和落落看着武华这高兴的模样,明白她为何这般兴奋激动。 从前,武华身为女子,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天地间独一个的求学女子,在努力拼搏挣扎着,艰难的像别人证明,女子并不是天生蠢笨无知,并不是天生比男子卑贱,女子一样能做出一番事业,和男人是平等的。 这条路,武华走的艰难、孤独又漫长,没有同伴,没有队友,甚至觉得无人理解她。 在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世界里孤军奋战的武华,现在突然发现了自己拥有两个队友,而那两个队友,都是极其了不起的人物,用她们的智慧和才华,向整个天下证明了女子的卓绝的能力和智慧才华。 原本以为自己要自己一个人战斗的武华,发现了自己并不孤单,那种喜悦感超越了一切。 武华沉浸在兴奋和欢乐里,心高兴的嘣嘣直跳,她走到了教室,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门里,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教书先生们,这个学院有资格给其他教书先生上课的人,原先只有苏院长和落夫子两个人有资格而已。 可现在,又多了一个武华。 武华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通过这个资格考试的人。 学生们看见武华进来了,全都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武华。 武华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没回过神。 台下的学生们鼓掌欢迎武华,掌声那叫一个热烈啊! 学生们泪流满面的欢迎着他们的第三个老师,唯一通过选拔考试的武华夫子,纷纷感觉松了口气: “太好了,咱们终于有了个男夫子!要不总觉得被女人教书,感觉怪怪的。” “我也觉得怪怪的,虽然苏夫子和落夫子的能力水平是公认的,可我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教,我这面子总觉得挂不住。” “是啊,大男人被女人教,唉,我这心里有点接受不了。不过幸好咱们来了个男夫子,这下心里能平衡一点了。” “说的对,全学院这么多学生,地位在女人之下,这真叫人不习惯。” 学生们因为这个缘故,对武华那叫一个满腔欢迎啊,恨不得抱着武华的大腿,天天只让武华上课。 武华将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听在耳朵里,看着他们看向自己那热切的目光,道:“各位学生们,本人武华非常荣幸的通过了学院的夫子选拔考试,获得了给诸位教书的资格。在座各位,很多都是原先跟我同班的同窗,我的水平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立刻有个原来的同窗站起来道:“对对,武夫子原先在班上就是第一名,才华有目共睹,现在能当书院的老师,是凭实力考上的,乃是实至名归!” “哈哈哈,好一个实至名归!”武华哈哈大笑,而后忽地露出个狡黠的目光:“看来大家都很欢迎男夫子啊!在上课之前,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给大家……” 2108饱受打击 武华一说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听的学生们振奋不已,有的学生兴奋的摩拳擦掌,问道:“武夫子,是不是苏玉子和落夫子因为女子身份公开,所以不方便授课,以后我们的课程都由武夫子来上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学生们兴奋的畅想着,武华看着他们,忽地哈哈大笑,摇了摇手指,道:“非也,非也,我这个好消息,其实就是……哈哈哈哈!” 武华一边强忍着仰天狂笑的冲动,一边回过身去,将头发上的发簪抽了出来。 如水墨一样的青丝倾斜而下,武华回头,嫣然一笑,青丝飘扬,挺胸昂首,那被刻意隐藏在衣袍下的身段凸显了出来。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其实,我也是女子!”武华狡黠一笑,看着教室里那一众学生脸上各色的表情,复杂的都能开个染坊了! “没想到吧,哈哈哈哈!”武华忍不住放声大笑,教室里哀嚎一片,学生们简直三观碎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内心饱受打击。 “为什么,武夫子居然也是个女子!?” “天哪,我敢肯定咱么学院的风水肯定有问题!” “苍天啊,咱们学院一共就三个有资格给各地的夫子上课的老师,居然三个人全是女人!” “我的天,谁再跟我说女子天生蠢笨,我第一个跟他急,不信就来咱们学院看看,最聪明的仨,全是女的!” “哎呀,我再也不敢小看女人了!” “……” 学生们惊讶的窃窃私语,不过有苏离和落落的事件在前,学生们对于女子的接受程度变得很高,在得知武华也是女子之后,很快也就接受了现实,就是有些内心不服气:他们这群自命不凡的男人,好不容易考上了皇家数学学院,本以为自己一个一个都是天子骄子,谁晓得,居然仨顶头老师,都是女人。 自古男尊女卑惯了,这会子让他们以女子为尊,好些人心里都有点拐不过弯来。 不过谁让人家这仨女子,无论是学识还是能力背景,都吊打他们这群天之骄子,就连武力值,也是落夫子的最高。 谁要是不福气,抬头看看,那几个忤逆师长被开除的学生,还挂在树枝上嗷嗷哭呢! 学生们于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便开始老老实实的上课。 武华并不是苏离那般倾城绝色的佳人,她生的浓眉大眼,本就长得偏中性化,不然也不会不用易容就能伪装成男子了,这会子学生们看她,尚能接受的过来。 武华上课的效果还不错,待下了课,十分兴奋的跑去跟苏离和落落汇报情况。 两人听武华说她在课上公开性别,学生们那哀鸿遍野的样,不禁哈哈大笑。 武华趁热打铁道:“苏院长,你说咱们要不要发个公告,在全国公开招女子入学?” 苏离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武华你先琢磨琢磨如何实施。不过若要真的实施,怕是要再等上几个月。” 武华奇怪道:“这具体的细节,几天功夫就能完善,为何还要等几个月?如今苏夫子的性别公开,在全国掀起轩然大波,趁着这股子热潮招生,不是更好吗?” 2109权利直冲云霄 “武夫子,你听我的就好。”苏离摇摇头,却没说为什么。 === 苏离身份的公开,以及皇家数学学院三个女夫子的事,迅速席卷了全国。 对这几件事,全国上下的褒贬不一,说什么的都有。 苏离对一切好的坏的,充耳不闻,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好似旁人的评价完全影响不了她一样。 而秦王府的名声,亦随着苏玉夫子便是秦王妃的事,盛到了顶点。 上到朝野,下到乡野之间,人人都在议论着秦王府。 这秦王府的男主人,战神萧泽天,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晋朝的武将系统里,大多都是萧泽天曾经的部下,或是提拔上的人;而秦王府的女主人,秦王妃苏离,则是晋国最高学府的两院院长,她的第一批门生已经进入朝廷为官,有的被发派去了地方,有的进了翰林院,有的成了京官,众人都说,不出十年功夫,这朝廷的文官系统,大半都是秦王妃的门生。 自古朝廷文臣武将对立,文臣看不惯武将粗鄙,武将看不惯文臣无用,两个派系形成了天然的克制和牵制。 可秦王府一门,将朝廷的文官武将全都抓在手里,稀世罕见,权利直冲云霄。 而晋明帝则隔三差五的找个由头,嘉奖秦王府,从宫里送来的赏赐,好似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送往秦王府中。 一时间,秦王府大门前简直是门庭若市,前来巴结的、攀附的人,每天都将秦王府的大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可面对这番极盛的光景,萧泽天和苏离眉宇间却时不时笼上淡淡愁绪,似乎根本不为那些耀眼的名声所动。 书房,萧泽天和苏离站在书桌前,面前放着的依旧是那副晋国全国地图。 上头除了苏离画的圈圈,还有很多萧泽天画的圈,夫妻两个笔下的圆圈,最终汇合在了一处,西起大同,东到宁城,北到庆州,南抵广东,面积加起来,大约有四分之一个晋朝那么大。 “最终范围,就是这样,娘子以为如何?”萧泽天在圈下最后一个圈时,放下笔,转头看着苏离。 苏离点头,道:“可以,这些地方,矿产、石油、港口,全都是我们所需要的,并且还占了江南一半的桑丝产区。” “那便是这样了吧。”萧泽天将那地图卷了起来。 苏离看他将地图收好,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王爷打算何时进宫?” “明日。”萧泽天叹了口气:“皇后怀孕,皇上十分高兴,在宫中设宴庆贺。” “好,那便明日。”苏离叹气:“铃铛怀了孩子,本是喜事,可……” 萧泽天揽着苏离的腰肢,将她拥入怀里,夫妻两个紧紧相拥,眉宇间都笼上了淡淡的担忧…… === 第二天,晋国皇宫。 因皇后身怀有孕,晋明帝大喜,宣王公贵族进宫赴宴,为皇后庆贺。 宴会布置的华丽而大气,一看便知晋明帝对皇后的喜爱和对腹中胎儿的重视。 一大早,帝后一同起床,晋明帝满脸的宠溺的给铃铛描了眉,笑道:“铃铛,你不是说想念阿离了吗?今日宴会,阿离和王爷都会进宫,你可高兴?” 2110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铃铛当了皇后,一国之母,又怀了孩子,看起来比未出阁时稳重了些,依旧带着明艳的娇俏,嘴角的梨涡甜的能溺死人。 晋明帝对铃铛宠爱有加,宫中虽然设立有其他低位嫔妃,可晋明帝从不去宠幸那些女子,只独宠皇后一人,让喏大的后宫,全成了摆设。 铃铛像个孩子一般无忧无虑,又极其尊贵,更是娇美动人,巧笑倩兮,显然很是高兴:“师父终于进宫看我了,可真是高兴。原先师父生子,我想去看她,又碍于身份不好去,一直念着她。皇上看我思念师父心切,便寻了个由头,让那群新科学子们在宫中开办谢师宴,这样师父就能名正言顺的入宫,开完谢师宴后来看我。可惜谢师宴上又出了纰漏,宴会结束后师父就直接离宫了,还是没见着。明个的宴会,是终于能见面了吧?皇上,可别让我空欢喜一场了。” 晋明帝放下手里的眉笔,手指握着铃铛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笑道:“小铃铛越发美艳动人了。” 而后才道:“你放心,今日秦王和秦王妃都会入宫赴宴,你们是一定能见到面的。” 铃铛听后,高兴的双颊绯红:“那就好,我好久没见师父了,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呢。宴会结束后,我就把她请来寝宫,好好说说话。” “好好,到时候你们两个好好叙叙旧。”晋明帝道:“对了,铃铛,你怀着身子,就别亲自下厨给阿离做点心了,当心伤着肚子的孩子。一会朕让御膳房送些好吃的茶点来即可。” “那、唉,我本想亲自下厨的,既然如此,还是让御膳房做吧,师父体谅我怀了孩子,不会计较那么多。”铃铛低头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幸福甜蜜的笑了,满心盼着与苏离的这次好久不见的会面。 此时萧泽天和苏离已经乘坐马车进了宫。 这一路上的王宫贵族,一看见是秦王府的马车,纷纷避让行礼,那恭敬殷勤的模样,简直比见到了皇帝还甚。 两人进了内宫,到了宴会厅,重臣一见两人,全都围上去巴结寒暄,无论是武将还是文臣,都聚在了一块,一改以往文臣武将泾渭分明的态势。 宴会厅的屏风后,一个苍老声音叹息一声:“瞧见了没有?秦王府如今这般光景,怕是再过几年就该……” “莫要说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他。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苍老声音低声道。 在一声叹息之后,屏风后恢复了寂静,有路过的小太监往里头瞧上一瞧,却是什么人都没看见……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大内总管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那群将萧泽天和苏离围的水泄不通的朝臣们这才各自散去,回到自个的位置上,对着姗姗来迟的帝后行礼。 “众位爱卿平身!”晋明帝携皇后苏铃铛落座。 众人各归各位,这整个宴会厅,前来参会的女子只有两人。 一个便是宴会的主角,怀孕的皇后苏铃铛,而另一人,便是秦王妃苏离。 2111鸿门宴 众人心知肚明,苏离并非以王妃或者命妇的身份进宫,故而她能与众位朝臣同座,而并不是在女眷专门的偏厅里。 苏离今日来,是以两院院长的身份出席,她虽无功名在身,可却是一代大师,是凭着自己的资格来与众位高官朝臣同宴而坐,并非是依靠丈夫的权势。 铃铛坐下后,看着苏离的眼神很是热切,晋明帝笑道:“皇后好久不见自己的师父了。” 铃铛笑道:“让皇上看笑话了,臣妾是见了师父,心里欢喜的很,这才失态了。” 皇后这话一出,好些朝臣想起来了,当今的皇后苏铃铛,出身秦王府,未出阁时乃是苏离的关门子弟。 哎呀娘啊,这秦王妃苏离还有个皇后师父的身份,秦王府真真是贵不可言! 宴会开始,美味佳肴盛了上来,歌舞表演开始,这宴会本就是庆贺皇后怀了身孕,因此很是热闹。 苏离和萧泽天的桌上,摆满了各色美味,苏离袖子抖了抖,从里头钻出一只可爱的小竹鼠来。 这竹鼠小巧玲珑,一到桌子上便蹦蹦跳跳的十分可爱,旁边伺候的太监却是吓了一跳,出言提醒:“哎呀,秦王妃娘娘,当心那竹鼠淘气,吃了食物,将东西污染了。” 苏离笑着回头看那太监,道:“不会,这小东西乖巧的很,它只是好奇,不会乱吃东西。” 那太监点着头,心里却是不信的,这竹鼠是畜生,又贪吃,怎地会只看不吃? 那小小的竹鼠在桌子上跑来跑去,却果真如同苏离所说,它对食物酒水只有好奇,只用鼻子闻闻,而后回头冲苏离吱吱吱的叫,并没有触碰过食物。 那太监看的啧啧稀奇,笑道:“秦王妃娘娘这小家伙果真与众不同,只在各个食物盘子旁边转悠,却乖巧的从不乱咬乱扒拉。” 苏离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了金丝笼子,将小竹鼠装了进去,低声对萧泽天道:“查验完毕,酒水菜肴都没问题,可以吃。” 萧泽天不动声色点头,这才动了第一筷子。 苏离若无其事的将竹鼠笼子放在面前,笑道:“这小东西,可是专门训练好的,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 晋明帝哈哈大笑:“秦王妃有心了,知道皇后待在宫里憋闷,特别送了这小玩意给她解闷。” 太监将竹鼠的笼子拿了去,铃铛左看右看,见这竹鼠好似能通人性,十分可爱,便爱不释手,道:“多谢师父。” 宴会上,臣子们纷纷献上了给皇后的礼物,宴会开的盛大而热闹,宾主尽欢。 好容易等宴会结束了,铃铛好似个孩子一样,高兴的亲自走过来,挽着苏离的袖子:“师父,走,去我寝宫,咱们好好说会话。” 苏离回头,看了一眼萧泽天,两人眼神迅速眼神交汇,苏离笑道:“好好,许久不见,我也想皇后的很,走,咱们进去。” 说完,两个女人手挽手,便朝后宫皇后寝店走去。 萧泽天要跟上,却被侍卫给拦下了,道:“秦王殿下,后宫重地,外臣不得入内,还请王爷见谅。” 2112三分凄凉 萧泽天刚要说什么,旁边晋明帝过来,亲热的一拍萧泽天的肩膀:“萧王爷,朕好久没和你切磋武艺了,走,我们去后头演武场切磋切磋。铃铛和阿离,就让她们师徒两个好好叙叙旧。” 萧泽天哈哈大笑,爽朗道:“好,皇上,那臣就陪皇上过两招去。” 晋明帝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那萧王爷可要让着朕,别让朕输的太丢脸。” === 皇后寝宫。 铃铛挽着苏离的胳膊,极其亲热的把头靠在苏离的肩膀上,撒娇道:“师父——我每日在宫里闷都要闷死了,你也不早点来看我。” “铃铛,都当皇后了,怎地越发的像个小女孩,不怕被人笑话。”苏离莞尔一笑:“再说这皇宫重地,也不是我想来就来的。” 铃铛叹气,道:“师父,现在八味奇珍楼的生意如何了?香料卖的好不好?火锅店是不是有很多加盟了?哎呀,那些生意我都惦记着呢,尤其是八味奇珍楼,我在里头花了那么多心血,现在老惦记着,放心不下。” “放心,都好着呢。八味奇珍楼现在由几个管事联合管理,那些管事都是你曾经提拔上的人,可靠着呢,楼里的生意非常红火,你就放心吧。至于香料,就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追捧,哪有不火的道理。还有火锅,生意那叫一个火爆,四叔家都打算其他主要城市的银楼铺子改成火锅店呢。” 苏离絮絮叨叨的跟铃铛说外头的事,听的铃铛是一脸羡慕:“唉,以前在外头的时候,倒是不觉得自由多可贵。现在被拘在这皇城里,大内深宫,高高的宫墙隔着墙内外两个世界,铃铛下半辈子都要在这宫墙内度过了。想想以前自由时的恣意畅快,再想想现在,只觉得憋屈的很。” 铃铛说着,把脑袋靠在苏离肩膀上,喃喃道:“师父,以后你可得多进宫陪陪我,我好想你,想落落,想牡丹姐,想八味奇珍楼,想学堂里的孩子们……” 说着说着,铃铛的声音哽咽起来,苏离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看你,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呢。皇上对你那么好,万千宠爱集与一身,你倒好,天天想着外头的世界。” 铃铛扁扁嘴,傲娇的哼了一声:“若不是他对我这么好,我才不要牺牲我的自由,嫁入这高高的宫墙内呢。” 苏离摸着铃铛的脸:“皇上对你好,那便好了。待你的孩子出世,你便有很多事情要操心,也就不会觉得烦闷无聊了。” 提起孩子,铃铛来了精神,拉着苏离一个劲的问萧长安的情况。 苏离笑着一一答了,铃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若我这胎生的是男孩,便和安儿结为兄弟;若是个女儿,便嫁给安儿为妻,师父你看如何?” 苏离看着铃铛兴奋的样子,莞尔一笑,可笑容里却带着不为人察觉的三分凄凉。 苏离满眼宠溺,哄孩子一般的对铃铛说道:“好好好,一切都依你。” 铃铛眉开眼笑:“师父,咱们说定了啊,拉勾!” “噗,当了皇后还这般幼稚。好好好,拉勾拉勾。” 2113包围 “皇后娘娘,秦王妃娘娘,皇上让人送了茶点来。”门外,几个太监端着精致的点心茶水鱼贯而入,摆在桌上。 点心精致,茶水清香,十分赏心悦目。 “这是你亲手做的吗?”苏离看着点心问铃铛。 铃铛笑嘻嘻道:“我本想亲手做的,可皇上说我怀了身子,还是不要下厨了,免得不小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便让御膳房的人做的,也不知合不合师父的口味。” 苏离点点头,微笑着,视线扫过桌子上的一个一个碟子,却不急着下筷子,而是对铃铛道:“对了,我送你的竹鼠,你没忘记带回来吧?” “当然没忘,师父送我那么可爱的竹鼠让我解闷,我怎么会忘了带回来!”铃铛很是高兴,叫丫鬟去把竹鼠带了过来。 苏离将竹鼠从笼子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笑道:“这小家伙,是我爹训练的,非常听话呢。” “哦,是林医圣训练的?”铃铛眨眨眼:“那可真是稀罕的东西呢。我还记得林医圣训练过一只嫩黄色的小鸟,能循着特定的气味追踪人,那小黄鸟屡次立功呢!不知这小竹鼠,有何本事?” 苏离抿了抿唇,笑道:“没什么本事,就是个逗趣的竹鼠,比其他竹鼠乖巧可爱些,能听的懂简单的指令。” 铃铛睁大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竹鼠。 苏离口里念了句指令,那胖乎乎圆滚滚的竹鼠,便在桌子上穿梭往来,在一盘盘的点心间走来走去,而后鼻子凑到一盘点心前头,闻了闻,转头对着苏离吱吱吱直叫。 苏离的眼神不易察觉的闪了闪,而铃铛则盯着竹鼠看,十分好奇喜爱:“师父,这小竹鼠它在干什么呀?它是不是想吃点心?” “没什么,它就是卖萌呢吧。”苏离将竹鼠装进笼子里,交给铃铛,并教给铃铛如何养竹鼠的法子。 铃铛记下了,苏离起身,铃铛急了,拉着苏离的袖子:“师父,你这就要走吗?你这茶水都没喝,点心都没吃,坐一下凳子还没热呢,就要走。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你就多陪陪我嘛!” 苏离回头看着铃铛,抿唇不语,而后回头,对铃铛叹息一声,苦笑:“铃铛,现在我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铃铛不解,话刚落音,却见大内总管太监身后跟着几个侍卫进来,看着苏离,阴测测道:“皇上说了,皇后有孕,还请秦王妃娘娘多陪陪咱们皇后娘娘,今晚就留宿皇宫,不要回去了。” 大内总管太监说完,回头对侍卫们道:“皇后娘娘与秦王妃娘娘都在此处,你们要加强守卫,务必防止有刺客。来人,将皇后的寝宫保护起来!” 太监话刚落音,只见院子大门涌进来几十个的宫中侍卫,将铃铛的寝宫包的严严实实。 铃铛见状,将苏离拉在身后护着,对大内总管太监呵斥道:“本宫在此,岂容你这太监放肆!速速将这些侍卫们全部撤去,勿要惊了秦王妃!” 那太监对铃铛阴阳怪气一笑,道:“皇后娘娘,属奴才不能从命。这命人好好保护秦王妃,可是咱们皇上的命令呐。除非皇上下旨,奴才不敢放松守卫。” 2114到底想做什么? 铃铛急了,指着那太监呵斥道:“本宫命令你们,现在就撤离!” 那太监阴森笑着看着铃铛,道:“皇后娘娘,莫要为难奴才了,皇上有旨,皇后娘娘怀有龙胎,身子娇贵,还请皇后娘娘去后殿修养。皇后娘娘请放心的去后殿,奴才们一定会好好保护秦王妃的安全。” 铃铛看着外头围着的侍卫,将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铃铛又不傻,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一脸不可置信,脸色惨白,扶着桌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不可能,他、他怎么会对师父下手!这不可能!” 苏离看着铃铛的反应,便知道铃铛一定事先并不知情,才会这样措手不及的不敢相信。 苏离叹气,一只手轻轻放在铃铛的肩膀上,道:“铃铛,你怀着孩子,还是去后殿吧。” 铃铛抬头,抓着苏离的手,眼里有薄薄的水雾,摇头:“不,我不去后殿!若我走了,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 “他们不会伤害我。”苏离叹息一声:“皇上知道王爷有多在意我,若我有丁点损伤,王爷必定会来个鱼死网破,所以皇上一定不会伤害我。” 铃铛依旧摇头:“我不去,我陪着你,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 演武场 比武的台子上,晋明帝和萧王爷已经切磋了两柱香的时间了,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快速移动,居然不分胜负。 萧泽天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他的对手,晋明帝,心里惊涛骇浪翻滚。 他从来都不知道李严浩的武功竟然有这么高,能跟自己战的有来有往。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晋明帝依旧面不改色的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再这么打下去,打个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来。” 晋明帝利落的收招,萧泽天长身玉立,看着晋明帝,眼神锐利:“皇上好俊的身手,相识那么多年,臣倒是头一次知道皇上的身手这般好。” 晋明帝看着萧泽天,忽地哈哈一笑:“要在先帝手底下讨生活,若不拼命藏着掖着,哪里有命活到今天。” 萧泽天意味深长的看着晋明帝:“臣可真是佩服皇上,这么多年了,竟然能瞒的滴水不漏。” 晋明帝抿唇一笑:“萧王爷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哦?”萧泽天挑眉,“皇上还瞒着本王些什么事?” 晋明帝擦着手,将手里的帕子随手扔了出去,而后他人下了演武场的比武台,走到高台上的龙椅坐下,素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皇帝模样瞬间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却是极具有压迫感的威严之气。 萧泽天看着晋明帝,明明是同一个,同样的容貌,可他在眼前的这位年轻帝王的身上,却丝毫看不出往昔那熟悉的纨绔世子爷的影子。 萧泽天走下比武台,摇头,苦笑着看着晋明帝:“皇上,看来臣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晋明帝看着萧泽天:“恐怕王爷很快就会知道了……” 2115大势已去 晋明帝话刚落音,演武场用来围挡的明黄布子忽然全部落了下来,在那围布之后,是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皇家禁军,人人手执长刀盾牌,全副武装。 在刀盾禁军的后排,是两排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每个人都张弓搭箭,箭尖直指着萧泽天。 而随萧泽天进演武场的两个贴身侍卫,则瞬间被皇家禁军乱刀砍死。 霎那之间,演武场被皇家禁军团团包围,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萧泽天环顾四周,微微皱眉:“皇上这是要……” “朕要做什么,聪明如萧王爷,现在难道看不出来?”晋明帝气定神闲的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被重重包围的萧泽天。 “你要杀我?”萧泽天眉头紧锁。 “唉……”晋明帝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微微叹气,露出惋惜的神色:“朕在这世界上的朋友不多,你和阿离都是朕非常看重珍惜的人。可惜,秦王府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不但是从龙之臣,一手扶植朕登基,还手握朝堂上文武双系的大权。就连朕的皇后,都是出自秦王府。萧王爷,你说你功高震主,手握大权,还是外戚,朕要如何容的下你这样的威胁活在这世间?” “哼。”萧泽天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晋明帝:“事到如今,你终于暴露了。你果真就是背信弃义,过河拆桥的小人!” “是,朕背信弃义,朕过河拆桥,可你不想想,这天下的帝王,有几个是有心的?不冷血无情,不杀伐果断,如何坐的稳这江山?”晋明帝起身,看着萧泽天:“萧王爷,自古成王败寇,你看看周围,全都是朕的人。你大势已去,还是认命吧。” 萧泽天仅仅皱眉,看着晋明帝:“阿离呢?” “哦对了,还有阿离!”晋明帝一拍大腿:“朕差点就把阿离忘了。啧啧,原本朕心里多爱慕阿离,可惜她心里只有你,选择了你。既然她选择了你,那么阎王殿里,她也得跟着你。来人,把秦王妃带上来!” 晋明帝一声令下,旁边禁军让出个豁口,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将苏离和铃铛围在中间,走了进来。 “王爷!”苏离一看见萧泽天,担心道:“你没事吧?你受伤了么?” 萧泽天对苏离摇摇头。 苏离身后,铃铛一脸悲伤和愤怒,冲着晋明帝质问:“你为什么要害师父和萧王爷?为什么!?” 晋明帝看见铃铛的一瞬间,眼里划过愧疚和不忍,不过随即冷下心肠道:“皇后怎么来了?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怎么办事的?还不快把皇后带下去休息!?” 大内总管太监噗通跪下道:“皇上饶命,这皇后娘娘她不愿意跟秦王妃分开,奴才们想送皇后娘娘去后殿休息,可皇后娘娘执意不肯,娘娘武功不弱,奴才们又不敢硬来,怕伤了娘娘,只能有着娘娘,跟秦王妃一起过来了。” 铃铛看到周围那禁军把萧泽天包围的严严实实,悲愤的指着晋明帝:“李严浩,我做梦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2116你当真下的了手? 在听到铃铛后悔嫁给自己的一瞬间,晋明帝眼里戾气划过,他紧紧的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道:“来人,保护皇后娘娘,一会动起手来,莫要伤了皇后。” “你果真要动手!?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吗!?”铃铛怒不可和,几乎要冲出去和晋明帝理论,却被苏离拉了回来。 苏离冲铃铛摇摇头,硬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乱来,抬头看着晋明帝:“皇上,你将我们昔日的情谊,全部都忘记了么?我和王爷从未做过对你不利之事,你为何非要如此?” 晋明帝看着苏离,眼里带着歉意:“阿离,抱歉,并非朕想如此,而是朕不得不如此。秦王府如日中天,再过十年,两院的学子就会占据文官集团的大半江山。而萧王爷手里又握着大半武将系统。你们夫妻两个一文一武,在朝堂上珠联璧合,天下无敌,那时候朕这个皇帝,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傀儡!秦王府的确现在还未做过对朕不利之事,但秦王府有罪,罪在将来!” “荒唐!一派胡言!”苏离愤怒的瞪着晋明帝:“什么罪在将来,根本就是胡扯!王爷若是有心帝王之位,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轮得到你李严浩!?分明就是你疑心生暗鬼!” “就算是我小人之心吧,总之你们夫妻两个乃是祸害,不得不除。”晋明帝仰天长叹。 苏离冷笑着看着晋明帝:“指使刘易揭穿我女子身份,又让胡老头带学子冒充学子在宫门口请愿,夺我两院院长之权的人,便是你咯!?” 晋明帝看着苏离,眼里浮出惊讶的神色:“阿离,你、你怎么会知道是朕所为?” 苏离轻蔑的看着晋明帝:“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一旦事发,能将此事嫁祸到顾良哲的头上。可惜你算漏了两件事,漏了马脚。第一,是你在谢师宴之前公布之前,就早早让胡老头准备伪装学子请愿之事。第二,便是你让刘易事后自杀,故意在刘易家留下和顾良哲书信往来的线索,意图嫁祸给顾良哲,可惜你不了解顾良哲,顾良哲他做事从不会给别人留下这么大的把柄,你这嫁祸的太明显,欲盖弥彰。那时候我和王爷便知道,这是你在背后捣鬼,是你想夺了我两院院长之权。” 晋明帝在苏离说出这些话后,眼神明显划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道:“不错,就算是朕所为,你们又能如何?如今朕为刀俎,你们为鱼肉,今日一过,再无秦王府,再无两院的苏院长,这天下的兵马大权,全都要归回朕的手上!” 苏离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晋明帝,带着心痛,问道:“李严浩,你真的要杀了我和王爷?你果真为了皇位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你还记得我们在海子村的时候,你住在我家,我们多么开心快乐?你现在,当真下的了手,杀了我和王爷?” “这……我……”晋明帝脸上显出纠结和不忍的神色,后退几步,显然心神大乱。 2117幕后黑手出现 而屏风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厉声响起:“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在犹豫什么!?今日你对他们不忍心下杀手,放虎归山,你信不信,不用到明日,他们就会把你我的脑袋摘下来!?” 晋明帝的眼神一瞬间清明起来,带着坚决和残忍。 萧泽天看着晋明帝那带着必死杀意的眼神,和苏离对视一样,两人眼中全都是伤感和惋惜。 昔日那般亲密无间的朋友,没想到今日居然到了这般田地! 萧泽天抬头,眸子冷清而从容,看着屏风后,道:“淮南王,事已至此,就不必再藏头露尾,出来吧!本王有话对淮南王爷说。” “哈哈哈,不愧是萧王爷!”屏风后,那苍老的声音带着凌厉的气势,笑了起来。 屏风后人影一闪,一个身着紫金服冠的威严老者,从其后走了出来,果真便是李严浩的生身父亲,当今的淮南王。 “父亲。”晋明帝对淮南王态度十分恭敬。 李严浩继承大统,明面上是被过继给了先帝晋宣帝,成了晋宣帝的儿子。所以在名义上,淮南王与他乃是君臣,已经不是父子了。 淮南王在最靠近龙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伸手去摸着旁边龙椅的把手,来回的摩挲着,带着贪婪的满足,长叹一声:“本王为了这张椅子,谋算了几十年,现在这把椅子,终于给本王的儿子坐上了!哈哈哈,萧王爷,这一切都要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浩儿又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荣登大宝呢。” 萧泽天看着淮南王,这不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可却是萧泽天第一次见到淮南王的真面目。 从前那个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老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满肚子野心的野心家! 萧泽天负手而立,开门见山道:“淮南王,当初骗白素素给本王下药,而后追杀本王之人,便是王爷你吧?” 淮南王拍了拍手,哦呵呵的笑了:“不错不错,萧王爷果真是个聪明人。” 萧泽天道:“当年出事之时,本王与淮南王从未见过面,更无过节,不知淮南王为何要命人来取本王性命?” 淮南王笑的高深莫测:“不错,当年本王常年住在封地,萧王爷在京城,又常去边疆打仗,你我连面都没见过,确实没有过节。” “不过本王要谋求的是,是这皇位。可那时候晋朝有你这么一位战神大将军,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本王的军队就打不过晋宣帝的军队。所以,只有你死了,将水搅浑,晋国楚国大乱,本王才能趁着这浑水摸鱼。” “原来淮南王当年要杀我,为的是让天下大乱,好自己借机得力。”萧泽天冷笑一声,摇头:“天下大乱,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你竟然毫不在乎那些百姓的人命,只为了这皇位!?” 淮南王哈哈大笑:“不错,在本王眼里,世人皆可牺牲!那些百姓,低贱如蝼蚁,他们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只有本王的千秋大业,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这皇位,死些百姓,又算什么!?” 2118步步为营 淮南王对人命的漠视,让苏离气的浑身发抖。 萧泽天看着淮南王,继续道:“本王推测,当年淮南王追杀本王未成,所以派了世子李严浩去青苗城,亲自追查本王的下落。那时候本王中毒失忆,世子爷又已经找到了本王,为何当时没有动手杀了本王?” 淮南王点点头:“不错,是本王派浩儿去青苗城追查你的下落。当时浩儿找到了你,却不确定你的身份,找了认得你的嬷嬷去确认过身份。那时候浩儿把你的画像传了回来,本王一看见你的画像,就改了主意,决定不杀你了。留着你的命,今后定有大用!” 萧泽天冷哼一声,抬头看着晋明帝:“皇上的城府真真深的可怕,装成纨绔公子哥,竟然连本王都给骗了!原来那些什么哥们情谊,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就是个骗局!” 晋明帝面对萧泽天的质问,别过脸去,不敢面对。 淮南王继续道:“萧王爷,你这张救了你的命。啧啧,你可知,你长的像谁?你像极了你的母亲,宛如……” 淮南王苍老的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情,声音变得悠远而漫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把宛如忘了。晋宣帝忘了,所有人都忘了宛如的长相,可只有我记得。宛如皇嫂,是那般温柔娴熟,萧泽天,你的脸,像极了她,我看一眼就认出,你便是宛如皇嫂的儿子……” “当年晋宣帝做的那些事,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本王却知道!晋宣帝害死了皇兄晋武帝全家,可却有条漏网之鱼,那便是你,萧泽天!你是晋武帝的儿子,你的父母被晋宣帝所杀,你又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权倾朝野!留着你的命,再让你知道真相,那么必定会引发大乱!” 淮南王说到这里,有些得意的笑了:“萧泽天,你以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皇家辛秘,为何能时隔二十年浮出水面,被林家的人查出来?那是因为,是本王在幕后故意留下线索,引得林家的人追查出当年的真相,发现了你的身份!果真,你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是晋武帝的儿子,就迫不及待的手刃仇人,杀了晋宣帝,替你父皇报仇!哈哈哈,宛如皇嫂果真生了个争气的儿子!” “原来都是你,在一步一步的布局……”萧泽天深吸一口气,眼神晦涩。 “不错,这局是本王布置的!甚至你发动政变之时,给诸侯王通风报信的事,也是本王做的。若不是当时京城外有各路诸侯王的军队施压,你便能登基称帝。可惜本王棋高一着,当时那情况,你若敢称帝,诸侯王的军队一定会攻入京城,晋国陷入混战,楚国纯虚而入,晋国便会遭受灭国之灾。所以当时,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扶植一个皇家宗亲上位。可在所有皇家的宗亲里,你和浩儿的关系最为密切,所以顺理成章,浩儿在你的扶植上,登基为帝……哈哈哈,萧泽天,没想到吧,你的一步一步,都在本王的算计之中!你亲手扶植为帝的人,今天便要结果了你和你那王妃的性命,哈哈哈哈!” 2119你监视朕!? 淮南王的话,让人遍体生寒。 铃铛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几乎要站立不住了,她强忍着泪水,冲晋明帝喊道:“李严浩,难道从你故意亲近我,就是个阴谋,就全是算计!?” 晋明帝听了铃铛的话,身子一颤:“来人,把皇后送回去!” “我不走!”铃铛咬着嘴唇,让眼泪不落下来,她将苏离护在身后,摆出防卫的架势,道:“我本就是秦王府的侍卫,今日我家王爷王妃在此,我哪都不去!” “铃铛!”晋明帝咬牙,冲铃铛吼道:“你要抗旨吗?” 铃铛眼里浮出水色,轻蔑的看一眼晋明帝,似乎根本不屑再和他说一个字。 晋明帝看着倔犟的铃铛,眼里浮出心痛的神色,旁边淮南王看见晋明帝的眼神,呵斥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有什么可惜!这天下都是你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般不识抬举的女人,由着她去找死吧!” 淮南王说完,大喝一声:“秦王萧泽天伙同秦王妃苏离,意图行刺皇上皇后!来人,将这两个刺客就地处决!” 只听四周禁军齐齐一喝,而后吧嗒吧嗒的声音响起,竟然是盾牌、弓箭、大刀扔在地上的声音! 那些皇家禁军整齐一致的把手里的冷兵器扔在脚边,又整齐划一的同腰间每人掏出一把手枪,枪口齐刷刷对着台子上的晋明帝和淮南王。 情况一瞬间逆转,淮南王和晋明帝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身边的贴身侍卫就被手枪瞬间射杀,倒地身亡。 而那大内总管太监,亦是从怀里掏出把手枪来,在脸上一抹,一个易容面具掉在地上,露出一张年轻而带着愤怒的脸来。 “李严浩,你这个过河拆桥的畜生,亏我当年还以为你是好人,和你同床共枕,兄弟相称!”萧云穿着太监服,枪口指着李严浩,愤怒骂道,接连呸了几声。 淮南王和晋明帝看着这齐刷刷黑洞洞的枪口,脸色瞬间变得比鬼还难看。 围着苏离的侍卫们都是自己人,纷纷让开。 苏离走到萧泽天旁边,两人并肩而立,神情冰冷的看着淮南王和晋明帝。 萧泽天摇摇头:“本王在京城经营十几载,又岂是你们在皇宫里短短一年能比得上的。早在先帝宫变之时,本王就在皇城内安插了无数眼线,就单这皇室禁军,便全是本王的人。” 晋明帝的脸色惨白惨白:“你、你监视朕!?” 萧泽天叹气,又摇摇头:“本王并不想监视你,这些眼线最初的作用,是防止晋宣帝的遗臣留在宫中对你和铃铛不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不过却是用来对付本王要保护的人。” 萧泽天看着淮南王,道:“老王爷的手段,本王还是很佩服的。老王爷在半年前就秘密的将皇室禁军大换血了一次,可惜这京城内外的武将系统,全是本王的手下,你们再怎么换人,就算换出朵花来,也全都是本王的手下。” 2120你一定会后悔 “而那大内总管太监……”萧泽天回头看着穿着太监服的萧云,冷哼一声:“也早就被本王秘密结果了。若非整个皇宫都被牢牢控制在手,本王又怎么放心阿离一个人去后宫?” 晋明帝和淮南王听了萧泽天的话,一瞬间脸色灰败。 淮南王强行支撑着身子,可身子好似不听使唤一般,使劲往下坠,让他不得不紧紧抓着椅子把手,强撑着坐着。 而晋明帝,则脸色苍白的站着,神色带着慌乱。 老淮南王却是不甘心就这么输了,他抬起头,已经迟暮的眼神依旧犀利,盯着萧泽天:“萧王爷,你别忘了,你的死敌顾良哲已经成了楚国的国相,将楚国内斗平息,如今楚国再不是那一盘散沙的国家,而被拧了一根绳子!顾良哲视晋国为仇敌,尤其对萧王爷你,更是恨之入骨。如今浩儿登基不久,皇位不稳,各方势力盯着这皇帝宝座,都虎视眈眈。晋国内忧外患,你若是敢杀了晋明帝,势必会引起蠢蠢欲动的士族和藩王诸侯的起兵暴乱。那些个李家的宗族藩王还有各地的诸侯王们,大家都姓李,谁不想做这天子宝座!?到时候晋朝大地,烽烟四起,你就算有三千神火营,二十万萧家军,又能如何?届时晋国的军队死于内耗,楚国的顾良哲虎视眈眈,待你们都拼杀的差不多了,楚国大军坐收渔人之利。那时候,国都没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萧王爷、王妃,还有你们所有人,都要沦为亡国奴!” 淮南王深吸一口吸,眸子里泛着点点血丝:“萧泽天,你不能杀浩儿,你、杀了他,皇权再次动荡,必定会天下大乱!这天下,也是你父皇的天下,你不能置百姓与不顾。” 萧泽天看着淮南王,轻蔑道:“老王爷刚刚还说,为了夺皇位,百姓死就死了,不过是卑贱的人命,死不足惜。可这一转口,就成了顾全大局,保护百姓性命之人。啧,百姓死去又活来,还真是凭老王爷一张嘴。” 面对萧泽天的讥讽,淮南王憋屈的要死,却不敢硬怼,毕竟小命在人家手里捏着,只能好言相劝:“萧王爷,我说这些,虽是为了保命,可也是实话。萧王爷雄才大略,不会看不清楚这其中的关键。你若当真杀了我们,天下真的会大乱。这里的人,人人有家人、有朋友,若是天下乱了,谁都别想好过。” 淮南王顿了顿,忽地发狠,道:“萧王爷,本王可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你有你的布置,你当本王就没有?你真以为你的布置万无一失?你若敢动手伤了我们父子,你一定会后悔!” “哦?本王要怎么个后悔法?”萧泽天冷眼看着淮南王。 淮南王笑的阴测测,道:“萧王爷,这世间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可浩儿却是对你们夫妻之事摸的清楚。秦王妃有舅舅一家,大表哥新婚燕尔,还有个前期生的女儿,寄住在秦王妃四叔家。而这个四叔姓袁,其妻姓陈,乃是江南人士,两人育有二子一女。秦王妃还有个三叔,与其妻孙氏育有一子一女……” 2121你们敢吗? “秦王妃还有一闺中密友名叫吴采薇,那吴氏的丈夫张牧,和萧王爷是好兄弟,吴氏和张牧育有一子,乳名小丑丑,吴氏还有个年迈的老爹,也在京城,跟着夫妻两个打理秦王妃的香料铺子。唔,还有那海子村里,沾亲带故的,乡里乡亲的……皇家数学学院里,有个得意门生,名叫武华,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并一个弟弟。对了,秦王府对面的学堂里,还有很多秦王妃的学生……” “至于秦王妃的母亲王氏和继父林英,育有一子名叫林小五。这个林小五顽皮捣蛋,最爱去学堂里上课……还有什么得力的心腹手下白露、小袁管家夫妻,白露的妹妹谷雨……” 淮南王如数家珍一般,把苏离在意的人一个一个的报了上来。 每说一个名字,苏离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苏离皱着眉头,眼神盯着晋明帝,简直恨不得撕碎了他! 而铃铛却早已经忍不住,吼道:“别说了,别说了!李严浩,你个卑鄙小人!你无耻,你混蛋,我怎么就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 晋明帝脸色如土,根本没勇气面对铃铛和苏离,只背对着两人。 淮南王看出了苏离和萧泽天的顾忌,得意洋洋道:“萧王爷,本王知晓你一定早就已经把王府的人转移了。可惜,你们夫妻家大业大,亲戚朋友一大堆,你能把每个人都保护的妥妥贴贴么?你若是今日杀我与浩儿其中任何一个人,那么我们早早几年埋伏下的杀手就会启动,把那些你们在乎的亲戚朋友全部杀光!” 淮南王说完,看着晋明帝,笑道:“这可多亏了浩儿,这些年和你们的关系那么的好,你们的什么在意的人,浩儿全都知道。已经提前好几年,在你们的亲朋好友身边布了局,埋下了杀手。今天我和浩儿若是死了,就让那些你们夫妻在乎的人,去地下跟我们父子陪葬吧!” 淮南王话刚落音,铃铛大步流星的从苏离身边冲了出去,直接冲道晋明帝面前,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血红着眼睛:“你这卑鄙小人,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你娶我,是不是要把师父最在意的徒弟放在身边当人质?我苏铃铛,也是被你们父子两个控制起来,当成是人质的其中之一对不对!?” 晋明帝脸上火辣辣的疼,低头,小声道:“铃铛我、我……”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只当我的真心喂了狗!李严浩,我苏铃铛从现在开始,和你一刀两断!”铃铛愤怒的扬起袖子,大力扯成两半,将一半狠狠的扔在李严浩脸上,而后拂袖转身离去,站在苏离和萧泽天的身边,表明自己的立场。 淮南王看着萧泽天和苏离难看极了的脸色,哈哈大笑,道:“你们啊你们,手段还是太嫩!你们以为本王就只有这么点能耐么?萧泽天,有本事你们就动手呀,到时候看你们在意的亲朋好友一个一个的被暗杀,你们日日夜夜都记好了,这龙椅上涂满了你们亲友的血!哈哈哈,你们敢动手杀我们吗!?你们敢吗!?” 2122万万没想到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淮南王果真是老奸巨猾,居然布下了这个死局。 以淮南王丧心病狂的程度,萧泽天知道,若是他真的杀了这两人,那么那些亲友,就会命丧黄泉。 哪怕萧泽天尽全力去保护亲友,可要保护那么多人,去放着藏在暗处的杀手,防贼千日,只要一个疏漏,就会功亏一篑。 谁都没有能力,滴水不漏保护那么多人一辈子。 所以今日,看来是不能动手了。 萧泽天和苏离对视一眼,两人从彼此眼中读出了理解和隐忍。 杀了淮南王和晋明帝,会天下大乱,国破家亡,夫妻两个原本就没有杀了二人的打算,现在知道了淮南王布下杀手之事,更加不会动手。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看着志在必得的淮南王,道:“你们利用我与阿离的信任,布下这样的局,实在是不要脸的令人佩服。这可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晋明帝被萧泽天讥讽的面红耳赤,可淮南王却坦然的哈哈大笑:“无毒不丈夫,若非如此,我和浩儿今日就会死在王爷的手里。” 萧泽天叹气,道:“既然本王现在不能杀你们,你们也杀不了本王。那不如我们坐下来,谈判。” “谈判?”淮南王和晋明帝面面相觑,看着萧泽天和苏离坐在长桌的一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淮南王和晋明帝商量一下,如今他们虽然布了杀手,牵制了萧泽天,可毕竟小命在人家手里,万一人家一个谈不拢,不管不顾真杀了他们,那只能上阎王那说理去了。 于是淮南王和晋明帝也在谈判桌的另一端坐下。 淮南王道:“萧王爷很识时务,这样很好。这龙椅,说实话,并不好坐,尤其是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 萧泽天哼了一声,手一扬,萧云捧着个卷轴过来,将卷轴递给萧泽天。 萧泽天将卷轴在桌子上摊开,居然是一副晋国地图,上头还画着一个一个的圈圈,最后形成了一个大圈圈。 “这是?”淮南王看着萧泽天,不明所以。 萧泽天看着地图,眼神冰冷几分:“这是本王的要的封地。” “封地?!”淮南王和晋明帝心里一震,对视一眼。 “不错,是封地。本王需要皇上下旨,分封本王为诸侯,这封地就是本王的诸侯国领土。”萧泽天冷冷道。 “这……这诸侯国分封,最大的领土不过是两三座城这么大,可萧王爷,你居然划了那么大一块地方,都有四分之一晋国大小!你可真是贪!胃口真不小!”淮南王倒吸一口冷气,他本以为萧泽天是奔着皇位来的,压根没想到萧泽天会以退为进,改让晋明帝封他为诸侯王。 这么大片的诸侯王领土,一旦割让给萧泽天,就几乎等于在晋国内部分裂出了个国中国! 萧泽天冷笑,一脸高深莫测:“老王爷真以为本王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弑君夺位?那不是蠢到拿自己当靶子,引得天下人人的而诛之?本王说过,对皇位没兴趣,如今本王只是要一块封地,舒舒服服的做诸侯王去。当然,若是皇上不肯割地,那么本王也不介意孤注一掷,弑君夺位,当这天下人的靶子。” 2123秦国 萧泽天这一手玩的实在是高明,让淮南王和晋明帝是万万没想到! 让朝廷分封土地当诸侯王,那是名正言顺的事,特别是像萧泽天这么盖世之功的功臣,分那么大一块地盘,完全没人敢多一句废话——敢废话的都被萧泽天给摁死了——这样一来,萧泽天既不会得罪天下人,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还能割了晋明帝好大一块肉。 这么大的诸侯国,发展起来可是不得了! 别看萧泽天和苏离划的全是贫瘠的穷地方,可晋明帝对苏离的赚钱经商才华,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晋明帝总觉得有苏离在,就算是给她一块沙漠,她都能捣鼓的让沙漠富的流油! 更别说这么大一块封地了,搞不好放在苏离手里建设几年,能跟朝廷分庭抗礼呢! 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玩的太溜了! 淮南王和晋明帝,看见这地图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落了下成。 因为人家萧泽天早就准备了这一手,实在是棋高一着! 淮南王和晋明帝不禁背后开始冒冷汗,觉得渐渐失了上风。 “拟圣旨吧。”萧泽天话刚落音,萧云就把一个空的圣旨丢了在了晋明帝脸上。 晋明帝咬牙,如今这情况,也只能顺着萧泽天的意思,要不然真拼个鱼死网破,萧泽天日后死不死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是要死了。 无奈之下,晋明帝只能按照萧泽天的意思,写下圣旨,封萧泽天为诸侯王,封号依旧为秦。 将萧泽天地图上那片土地,全部划归给秦王,诸侯国号也定为秦。 萧泽天将圣旨拿了过来,看了看,啧啧道:“娘子,你看秦这国号好不好?” 苏离拿过去瞧了瞧,笑眯眯的点头:“秦这国号,那可真是极好的了。啧啧,我在一本民间画本里瞧见过一个故事,名叫春秋战国,几个诸侯王乱斗,最后那最厉害的王,便是秦国的王,史称为‘秦始皇’。所以这秦嘛,自然是最厉害的了。我瞧着我们那国号,定为秦,真真是极好的。” 这诸侯王,与萧泽天原先的异姓王,虽然都是叫秦王,可是性质确实大大的不同。 异姓王相当于皇室的宗族王爷,而这诸侯王,则是国王,有封地、军队、实权,割据一方,手下还有完整的文臣武将系统,可以有自己的丞相、尚书以及各个品级的大臣。普通的宗族王爷是不允许有军队的,最多能豢养府兵。 可诸侯王不同,诸侯王可以明证言顺的拥有军队。这下,萧泽天手下那三千神火营,还有二十万萧家军,都不用担心被朝廷打散割裂消灭的问题的,全都一并带去诸侯国封地,作为秦王的军队即可。 哦对了,以后就不叫萧家军,而叫秦军。 至于苏离,现在是秦王妃,等成了诸侯王的妻子,就不称“妃”,而是“后”。 秦王萧泽天,与秦王后苏离。 而他们的儿子萧长安,不是世子,而成了王子。 这诸侯国,从等级上比晋国低一个级别,相当于附属国,每年需要对宗主国晋国进贡。 但政治军队和经济,完全独立。 这么一来,等于硬生生的从晋明帝手里撕咬了一大块土地,还特么是合理合法的! 这简直要憋的淮南王和晋明帝吐血。 2124吃了这药 萧泽天将圣旨递给萧云,道:“一会事情解决了,以皇帝的名义召开大朝会,宣布封诸侯王之事。” “是,王爷!” 事已至此,淮南王身子一垮,有气无力道:“既然谈判达成一致,那秦王是不是该放了我们?” “还没完呢,急什么。”萧泽天气定神闲的坐着,苏离从怀里掏了两个盒子出来,放在桌上。 一个盒子是黑色的,一个盒子是红色的。 “这是什么?”晋明帝看着那盒子,有种预感,里头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我出门前,问我爹要的秘药。”苏离手指摆弄着那两个盒子,抬头看着晋明帝:“皇上将我们夫妻狠狠的摆了一道,我又是个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人,若是不找回场子,岂是我的作风?” “阿离你、你想做什么?”晋明帝吞了吞口水,他对苏离非常了解,苏离这个人,对自己人那是春天般的温暖,可是对敌人,却不会心慈手软。 “这个,请皇上服下。”苏离将那黑色的盒子打开,里头是一粒黑色的丹药,散发着冷冽的药香。 “这是什么药,你要给我吃什么!?”晋明帝吞了吞口水,摇头:“我不吃那东西。” “吃不吃,由不得你!”萧云上前一步,手枪的枪口抵着晋明帝的脑袋:“皇上,这手枪的威力你是见识过的。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锋利,也打不过火枪。你要么吃了这药丸,要么脑袋开花,选一个。” 森冷的枪口对准后脑勺,让晋明帝遍体生寒,他看着没有一丝情面的萧云,再看看四周包围的严严实实的神火营士兵,明白今天要是不吃了这药,他就别想活着出去。 于是万般无奈,晋明帝颤颤巍巍的吞下了药丸,而后觉得浑身冰冷,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头顶冷汗直冒:“阿离,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不是毒药,放心,吃不死人。”苏离冷冷的看了一眼晋明帝,然后打开那个红色的盒子,对淮南王道:“老王爷,这颗药,是给你准备的。我劝你还是自己主动吃了,免得我们动手。” 淮南王见事情已经这样了,挣扎是没有意义的,反抗不了,还不如配合,就默不作声的把药吃了,而后觉得浑身火热,头顶好热,冒着热气,和旁边冒冷气的晋明帝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们,到底给我们吃的什么东西!”淮南王捂着肚子,虽然觉得热,可却居然不怎么难受,再看看晋明帝,却很难忍。 这么说,这两颗药丸功效不同。 苏离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对晋明帝道:“皇上,你吃的这颗呢,是专门给男人吃的,强力绝育药!吃了之后,保准你终身不育,再也不能让女人怀孩子!” 晋明帝听后,脸色大变:“你,阿离,你好狠毒!” “我狠毒么?哈哈哈!”苏离居高临下的看着晋明帝:“我好歹给你留个后不是。现在铃铛肚子里的,是你唯一的孩子。不过很可惜,你唯一的孩子,即将跟我们一起去秦国……” 2125父子离心 “你!!!”晋明帝脸色大变,这么一来,他唯一的子嗣,岂不是要在苏离手里当人质! “铃铛,铃铛你不要走,你留下来,不要跟他们去秦国!”晋明帝转而去哀求铃铛。 可惜太晚了,铃铛已经看破了他的嘴脸,心肠变成了铁石,狠狠甩开他,道:“你不是仗着自己知道师父家的事,以师父家亲朋好友的性命相威胁吗?现在你唯一的孩子要去秦国为人质,你心里是什么滋味?痛苦不痛苦!?李严浩,你最好祈祷师父家的亲朋好友平安无事,否则……” 这个否则没有说下去,却让晋明帝遍体生寒。 他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铃铛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指望。 否则他忙活了一通,最后好不容易夺下的江山,百年之后,后继无人,得要落入旁系的子侄之手,晋明帝又如何能甘心!? 比晋明帝还要绝望的,却是淮南王。 淮南王在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脸上那嚣张的神色全都不见了,他坐在椅子上,使劲拍打着座椅把手,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你们不能这样!本王费了那么大力气,布局几十年,就为了让江山落在本王后代的手里!你们、你们让浩儿绝后,又带走浩儿唯一的孩子,本王唯一的孙子,你们好狠毒!” “狠毒么?”苏离看着淮南王绝望的模样,摇了摇手指,道:“老王爷,我倒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呸,什么好消息!本王活了一大半年纪,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江山落入本王一脉的手里,如今、如今绝了后啊!绝后了啊!”淮南王愤怒的大吼大叫。 苏离看着淮南王,莞尔一笑:“好消息就是,方才我给老王爷吃的那颗药,是我爹送我的,能让年纪大的男子恢复生育能力的药……” “你说什么!?”淮南王身子猛的一颤,也不吼了,“你给本王吃的药,能恢复本王的生育能力?” “是呀!”苏离眨眨眼,嫣然笑着:“恭喜老王爷雄风再震。老王爷,你虽然有个不能生育的儿子,可你自己还能再生啊!你还能自己生个健康的儿子出来呀!” 淮南王自己感觉了一下,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原本如枯树枝一样的部位,好似枯木逢春,竟然真的有了感觉! “我、我能生儿子了!?”淮南王脸上涌出狂喜神色,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的处境,喃喃道:“太好了,本王将要后继有人了!” 而旁边,晋明帝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面如死灰,紧紧攥紧拳头。 苏离看着晋明帝,道:“皇上,你听见了没有,你爹又能生儿子了。你说他会不会生几个儿子来,将你这个无法生育的废人取而代之呢?” 晋明帝的瞳孔猛的一缩,他能登基,大半靠的是老爹在身后布局和扶持,如今他成了废人,老爹却又恢复了生育能力,难保将来老爹得了老来子,生出换皇帝的想法来! 不,他一定不能让老爹再生出别的儿子,威胁自己的帝位! 淮南王只顾着心里狂喜,回过神时,看见晋明帝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眼光里一闪而过深深的戒备。 淮南王忙道:“浩儿,无论怎样,你才是大晋朝的皇帝!” 晋明帝点头,可心里的防备却更深了…… 父子,离心! 2126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看着淮南王父子如此,萧泽天与苏离对视一眼,两人手挽手并肩走出人群。 晋明帝浑身冷汗的坐在椅子上,半响回不过神来,抬头,看见铃铛冰冷的眼神。 “铃铛,我……”晋明帝抬头,看着昔日自己枕头边上的女人,现在却用陌生冰冷仇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铃铛淡漠的看了一眼晋明帝,道:“你若是想让你唯一的孩子认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幺蛾子,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孩子,我也不会告诉孩子,他有这么一个无耻的爹!” 铃铛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出人群,晋明帝身子一垮,眼神追逐着铃铛离去的方向,嘴唇蠕动,半响,眼泪无声的留下,喃喃的念着:“铃铛,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萧云回头,看了眼这父子俩,淡漠道:“收拾收拾,一会大朝会就开了,莫要让群臣看出些端倪来,那可就不妥了。” 淮南王眼神狠狠的瞪着萧云,萧云却压根懒得搭理他们,只负责看着两人。 将淮南王送去宫殿暂时不得离开,又让晋明帝去换上了朝服的衣服。 大朝会在一个时辰之后开始。 文武百官觐见,场面异常的盛大。 “皇上驾到!” 晋明帝穿着整齐的朝服,身后跟着两行太监,走上大殿。 他一步一步走的甚为艰难,就如同踩在刀剑火海上。 晋明帝终于走上了高高的台子,坐在龙椅之上,却觉得这椅子好似针扎一般的,让他坐立不安,让他难受痛苦。 “皇后娘娘驾到!” 萧云扮成的大内总管太监一声唱喝,晋明帝身子猛的一颤,下意识的抬头注视着大殿下款款走来的盛装佳人。 铃铛一身皇后正装朝服,美丽而端庄,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冰冷冷的眼神,直视前方。 昔日脸上常常挂着的梨涡不见了,昔日的浅笑嫣然也荡然无存,晋明帝从铃铛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失望和彻骨的寒意。 只一眼,他就明白,他失去她了。 晋明帝只觉得心脏好似有拳头攥着,紧紧的捏着,让他几乎不能呼吸,难受极了! 铃铛走到了高台之上,在龙椅旁边的椅子坐下。 这大朝会十分隆重,作为皇后,铃铛是必须出席到场的。 “皇上,宣旨吧。”铃铛坐下后,冷冷的声音响起。 晋明帝看着铃铛,眼神好似受了伤,可铃铛却再也没有回应他的眼神,只是目光越过大殿,越过群臣,好似看向那飘渺的远方。 群臣之中,新入翰林院的张恒大人,微微抬头,看见皇后娘娘的眼神和目光,心里忽地震了一下。 张恒从来没有见过铃铛这样的眼神和表情。 记忆里,铃铛是个外向活泼又爱笑的女孩,脸上那梨涡永远甜的如同蜜糖。 可现在,在铃铛的眼里,张恒却看不到往日的神采。 张恒只觉得心疼的厉害。 他知道,她不快乐,很不快乐。 可他自己却无能为力,不能让她快乐…… 张恒垂下头,默默承受心里的痛苦。 而后只听高高的大殿上,晋明帝的声音响起:“朕召集诸位爱卿召开大朝会,乃是为了宣布一件极其重要之事。来人,宣旨!” 2127册封诸侯王 在群臣的惊诧中,萧云扮成的大内总管太监读完了圣旨。 众臣纷纷倒吸冷气,大伙做梦都没想到,晋明帝居然会突然间封萧泽天为诸侯王,还划了那么一大块的诸侯国封地给萧泽天! 这么大的消息,咋就事先没一丁点风声出来? 啧啧,这皇上和萧王爷也太会瞒了吧! 可不管怎么说,圣旨已经出了,那就是金口玉言,没有更改的道理。 再说了,萧泽天本身功劳和实力在那放着呢,在场的臣子们就算睡心里不满或者嫉妒,那也只能憋着。 眼红人家当了诸侯国王?那你有本事,你也辅佐皇帝登基呀,你有本事你去打胜仗立军功呀! 现在整个晋国的军事体系,全靠萧泽天一人支撑,旁边的楚国又撕毁盟约,以顾良哲为首,在那虎视眈眈。 朝里正是最最需要武将的时候,那伙子文臣敢放个屁? 你不服给你送前线去,起了冲突第一个扔你当炮灰,那就老实了。 萧泽天夫妻领旨谢恩,群臣不管心里高兴不高兴,都得陪着笑脸来祝贺萧泽天高升。 这诸侯国王,比什么宗族王爷、异姓王的地位还要高,仅次于晋国的皇帝,拥有自己的领土,那简直就是一方土皇帝! 大朝会本就是为公布这个事开的,现在事情公布了,主角成了萧泽天夫妻,大朝会也就散了。 晋明帝看着大殿里,萧泽天夫妻旁边簇拥着的大小官员们,一个一个都是谄媚之色,恨不得跪在地上巴结萧泽天夫妻俩。 而他呢?表面上是晋国的皇帝,可实际上,却是个半个傀儡! 真正掌权拿主意的,都是晋明帝背后的老爹,淮南王。 这原先淮南王老迈,就晋明帝一个儿子,父子同心去坐这江山,也就罢了。 现在倒好,苏离玩这一手离间计,生生的逼的父子离心。 晋明帝顿时觉得有些焦头烂额起来,一方面他不得不保护着苏离在京城留下的势力免遭毒手,否则铃铛肚子里他唯一的孩子就不认他,就等于他绝了后,后继无人了;另一方面,他还得放着淮南王真的正出几个儿子来,那时候他才真的是完犊子了。 晋明帝头大的直拍大腿。 而淮南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淮南王一方面要拉拢这个已经对自己生出戒备之心的儿子,另一方面也存着私心,那便是想生几个健康的儿子出来,好给自己一脉传宗接代。 铃铛冷眼看着晋明帝的神色,知道他此时一定纠结的很,甩甩袖子便走。 晋明帝回过神来,发现铃铛走了,赶紧起身去追,一直跑到快到后花园的角亭旁,才追上铃铛。 “铃铛,我有话对你说。”晋明帝快步走过去,挡在铃铛身前。 “你我之间,已经无话可说。”铃铛冷冰冰道:“今日大朝会,是我以皇后身份与你做的最后一场戏,今天我就出宫,你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晋明帝眼里浮出痛苦神色:“铃铛,你当真要如此么?我稳固皇权,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考虑。” 2128我还记得你 “一派胡言!”铃铛眸子蒙上了怒意:“王爷和师父压根就对你的皇位没有威胁,可你做了什么?利用他们的信任,在他们背后捅刀子,李严浩,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卑鄙无耻之人!” “他们现在是对皇位没有兴趣,可是以后呢?他们也有孩子,等他们的儿子长大了,若是萧泽天想给自己的儿子坐那皇位,我们的儿子又怎么办?”晋明帝辩解道:“先下手为强,有错吗?” “看来权利真的让你迷失了心智,到现在了,你真是执迷不悟!”铃铛冷哼一声,转身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谁知,铃铛刚绕过身后的拱门,迎面却看见一个少年人站着,定定的看着她。 铃铛愣了片刻,上下打量着那少年,好似不敢认一样:“你、你是……张招财?” 张恒眼底付出温柔的笑意,看着铃铛,道:“臣现在的名字是张恒,皇后娘娘莫要叫错了。” “你、你怎么在宫里?”铃铛对在这里见到张招财很是意外。 再看看张招财的衣着,分明就是翰林院的学士服。 记忆里,铃铛对张招财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被恶毒后娘虐待的可怜孩子上。 谁知几年不见,一晃眼,那个海子村里的熊孩子,竟然大变样,变的让她都不敢认了。 “臣中了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供职。”张恒看着铃铛,眉眼间满是含有的温柔。 他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做梦都想再见到她,再和她说上几句话。 现在终于实现了,她和他说话的样子,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哪怕她穿着皇后的朝服,在张恒心里,铃铛依旧是海子村初见时,那个活泼甜美又心善的小姑娘。 “你中状元了,那可真是太好了!”铃铛对于张恒现在的境遇,显得很是高兴:“你终于不再是那个人人可欺的可怜孩子了。” 张恒的脸上带着笑,微微低头,隐藏眼底的落寞:“你、你当了皇后,也很好……” “好么……”铃铛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一闪而过,却被张恒捕捉到了。 他看着她苦涩的笑,心好似疼的抽搐。 看样子,李严浩娶了铃铛,可却并没有好好的珍惜她…… “好了,张恒,我要走了。你在朝为官,凡事小心,多多保重,祝你步步高升。”铃铛好似有事,急匆匆的跟张恒打了招呼就走。 张恒转身,看着铃铛的背影出神,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都舍不得移开眼神。 一直到身边有个声音响起:“你喜欢她,是么?” 张恒猛的回头,看见晋明帝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忙低头行礼:“臣参见皇上。” 晋明帝低头,看着这个跪在地上对自己行礼的少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张招财。” 张恒差异抬头:“皇上,你还记得、记得我?” “当然记得。”晋明帝微微一笑,眯着眼:“在殿试的时候,朕就认出了你,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朕不但记得你张恒就是张招财,还记得你心里觊觎朕的皇后!” 2129同样的敌人 张恒的身子猛的一颤,下意识分辨道:“臣、臣没……” 那句简简单单的两个子“没有”,却是怎么都无法从这少年的口中说出。 张恒此生心里的心愿很少很少,一是希望寻找到生母汤氏的下落,二就是娶铃铛为妻。 这长久来的对铃铛的执念,让他连一句否认的谎话都说不出口。 晋明帝低头,看着这少年的表情,将张恒对铃铛的心思尽收眼底。 晋明帝负手而立,道:“张恒,朕知道你有大才,才点你为状元,你可明白。” “皇上!?”张恒眼里露出不解神色。 “当年朕给你继母银子,说买你当朕的书童,待你成年之后便要来寻找朕,实现诺言。这件事,朕没有忘,朕希望,你也没有忘。”晋明帝看着张恒,道:“你早就是朕的家臣,张恒,你明白么?” “家臣……?”张恒眼里浮现出一丝不解的神色。 皇上这是在拉拢他? 晋明帝毫不避讳,道:“你一定会觉得朕在拉拢你,是么?也会觉得奇怪,满朝的文武百官,比你有能力,有人脉,有资历的人,多如牛毛,可朕为何要单单来抬举你?” 张恒见晋明帝如此直白,也就开门见山直接道:“皇上神机妙算,臣的心思全都被皇上猜中了。” 晋明帝道:“张恒,就因为你出神寒门,你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没有人脉,你是孤臣,所以朕才看重你,拉拢你,抬举你。” 张恒的眼底浮出深思的神色,他并不傻,反而是个心思机敏的状元郎,好似懂了些什么。 “如今朝中的势力混乱,底下暗流涌动,朝堂上那些老臣旧臣,朕一个都不信!天知道他们嘴里说着效忠朕,其实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而你,张恒,朕给你这个机会,当朕的心腹亲信,你若发誓追随朕,便可青云直上,他日位极人臣,你可愿意?”晋明帝看着张恒,眼底浮出蛊惑的光芒。 青云直上,位极人臣…… 这些是张恒原先只敢在梦里肖想的目标。 他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没有背景没有家族,从未想过能做什么权臣大官。 可眼下突然有一个馅儿饼从天而降,几乎要把张恒砸晕过去。 不过张恒不愧是少年老成之人,此时还保留有一丝清明,问道:“皇上,这批新晋的官员之中,也有其他出身寒门毫无背景之人,皇上为何偏偏选中了臣?” 晋明帝俯身,压低声音:“张恒,因为你和朕,有着同样的敌人……” “同样的敌人……?”张恒抬头,对上晋明帝的眼睛,那眼眸里精光四射,深不见底! 晋明帝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很轻很轻,却一字一句的敲击在张恒的心上:“朕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寻找你失踪的生母汤氏,而朕,恰好知道汤氏的下落。” “皇上,你知道我娘在哪!?”张恒身子一震,重重的在地上磕头:“请皇上告诉臣,臣的生母人现在何处!?” 2130共同的敌人 “张恒,你可真是个大孝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一心惦记着寻找你的生母。”晋明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恒,叹气,眼底却没有一丝的惋惜神色:“张恒,你还记得当年你的母亲汤氏,她策划让你糟蹋了苏离四叔的女儿银豆,好让袁家不得不把银豆嫁给你的事么?” “记得……”张恒深吸一口气,他读了圣贤书,明了道理之后,回想起来,才明白自己的母亲汤氏原先做的事是多么无耻过分。 可再无耻过分,汤氏对于张招财而言,却是个好母亲,做的事情也是为了张招财好。 晋明帝继续道:“当年汤氏第一次设计银豆不成,事情败漏,却不死心。于是苏离夫妻和袁杰一合计,担心银豆被汤氏害了,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联手把你的母亲汤氏给杀了。” “我娘死了!?”张恒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好似被雷劈过了。 “是,你娘那时候就死了。是苏离父子和袁杰一家联手做的。”晋明帝拍了拍张恒的肩膀:“你是个聪明人,你现在想想,当时他们杀了你的母亲来保住银豆,这个理由应该很合理吧。” 张恒的脸色灰败到了极点,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当年他年幼,想不明白。可现在被晋明帝一点明,却一下子想明白了。 汤氏在那个节骨眼上失踪,不是苏离父子和袁家做的,还有谁!? “竟然、竟然是他们!”张恒浑身颤抖,拳头攥的嘎嘣嘎嘣响:“我这么多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当了官,有势力去找我母亲,可没想到,我娘原来当年就死了……” 晋明帝看着张恒痛苦的模样,在他耳边蛊惑道:“张爱卿,你的娘是苏离夫妻和袁杰家害死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难道就不想给你娘报仇么?” 张恒深吸一口吸,没有回答,可他充满仇恨的血红眸子回答了这个问题。 晋明帝看着张恒,道:“很好,是个有血性的大孝子。可如今苏离成了秦王后,你想报仇,又谈何容易?只要你跟着朕,用心替朕办事,朕答应你,总有一天,会帮你报了杀母之仇。” 张恒抬头,看着晋明帝:“皇上也和苏离夫妻有仇?” 晋明帝看着张恒的眼睛,点头:“不错,你我有着共同的敌人,这就是朕选择你的原因。张恒,你不是喜欢铃铛么?铃铛与朕决裂,恩爱情意断绝,等他日你我联手杀了苏离全家,那时候,朕就把铃铛赐给你,然后再把你母亲的埋骨之地告诉你,你携着铃铛去祭拜汤氏,相信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张恒看着晋明帝,眼前这个男人,许诺了给张恒他想要的一切。 为母亲报仇,得到心爱的女人…… 这两个诱惑加在一起,让张恒无法拒绝。 他看着晋明帝,深吸一口气,重重道:“臣愿效忠皇上,肝脑涂地!” “好,张爱卿平身!”晋明帝亲切的挽着张恒的手扶他起来,低声道:“这朝堂上,势力纷杂,你我联手,一明一暗,放可破敌……” 2131黄金开局 秦王府 “一切都布置妥当了么?”苏离回头,看着走进来的萧泽天,问道。 “都布置妥当了。”萧泽天坐下,喝了口茶水,“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已经转移到了军中,将跟随大军一起,前往咱们的封地。” “安儿还好么?”苏离急忙问:“安儿提前撤离了好些日子,不知现在怎样了。” 萧泽天笑道:“娘子放心,安儿好着呢。白露和牡丹她们和奶娘一起照顾着,孩子们都很好。四个孩子在一块,可热闹了,待你我出发,过个一两日,就能赶上安儿他们的船。” “那就好。”苏离心里始终记挂着儿子。 在大朝会的前几日,苏离和萧泽天就已经秘密的转移了秦王府的人,萧长安他们被安排上了船,早就离开了京城,朝着秦国的封地方向顺水而下。 有白露和牡丹照顾,还带着上百神火营精锐,行踪隐秘,被保护的滴水不漏。 “呼……”苏离起身,转身环顾四周,看着她住了几年的秦王府,生出不忍的心思来:“到底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生了安儿,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萧泽天将苏离揽在怀里,笑道:“那等到了封地,便给娘子修个王宫,比秦王府还大还漂亮。唔,我们倾国倾城的秦王后,那是必定要有华美的宫殿才配得上的。” 苏离也跟着笑了,而后想起了生意,声音里透着惋惜:“可惜我在京城的生意了,都做的这么好,现在虽说店铺都留下了,可里头的管事掌柜全都换成了手下的人,定是没有原先的自己人经营的用心。” 八味奇珍楼、香料铺子里头的所有心腹,全部都被带去秦国封地。 四叔家的火锅店也不得不留给手下的人打理,为了防止被刺杀报复,苏离的娘家人举家全部都跟着苏离他们,一起迁徙去了秦国封地。 不过大家都还挺高兴,在京城做生意,那毕竟是天子脚下,别人的地盘。 可若去了秦国封地,他们是秦王后的亲戚,摇身一变,正儿八经的成了皇亲国戚! 大伙真的是高兴还来不及呢,也就苏离在这可惜可惜,其他人真真是盼着去秦国的日子呢! 反正店嘛,到哪里不是开!?况且还有王室支持,谁敢惹他们! 这情况苏离和萧泽天当然非常清楚,苏离笑道:“现在他们高兴的很,想着去当皇亲国戚,做起生意来风生水起。可等他们到了封地,别哭就是了。咱们要的那些封地,全都是贫瘠的穷困地方,不是黑水遍地,就是黑石头满山,要么就是海边的小渔村,加个破港口,远远不及京城的繁华。” 萧泽天噗的笑出声来:“黑水、黑石头,小渔村、港口,不全都是娘子要的地盘嘛!娘子说了,那黑水黑石头还有港口,全都是无价之宝,是那群只懂死读书的酸儒没见识,不识货。” 苏离也跟着笑了,她选的封地,石油、煤矿、稀土、天然气等等资源应有尽有,还有长长的海岸线和港口。 这开局资源放在建设养成类游戏里头,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黄金开局。 正在苏离和萧泽天说话的功夫,苏离眼角忽得瞥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旁边树丛躲着…… 2132女夫子的雄心壮志 “是谁在那边鬼鬼祟祟,快出来。”苏离皱眉看向那树丛。 树丛一震淅淅簌簌,果真从里头钻出个人出来。 那人穿着文人的儒袍,羽扇纶巾的打扮该是风流倜傥的,可身上头上挂着草,出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却着实狼狈的很。 那人抬头,露出一张女子的笑脸来:“嘿嘿嘿,苏院长……” “武华?你怎么躲在树丛里?”苏离好笑的看着武华,想起刚才丫鬟来报,说武华来找她,可偏巧萧泽天来了,苏离和萧泽天聊起来,倒是把武华给忘了。 估摸着是武华自己在王府里乱逛,不小心误入。 “武华,快过来。”苏离招招手,武华赶紧跑了过来,苏离一脸苦笑不得的把武华身上沾着的杂草树叶取了下来,道:“你今天来找我,所谓何事?” 武华将自己的衣服整了整,道:“苏院长,我听说你要离开京城了是么?” 苏离点头,道:“不错,我即日便要启程,前往秦国的封地。不过皇家数学学院,在京城照样设立,只不过由总院变成了分院。待我去了秦国,还是要把两院迁过去的。” 武华立马抓着苏离的袖子,诚恳道:“苏院长,你把我也带去秦国好不好?” 苏离上下打量武华:“你要跟我去秦国?你爹娘同意了么?” “同意了同意了!”武华连声道:“我爹娘知道了苏院长和落副院长均是女子,又知道我成了学院的夫子,别提有多自豪了。现在我给家里找的火锅店营生,让家里变成了一方富豪,自个又是皇家数学学院的女夫子,我爹娘现在再也不说我胡闹了,逢人就夸我有出息,比儿子还厉害。我跟我爹娘说了,我要追随苏院长,我已经说服他们了!苏院长,你要把两院迁去秦国封地,一定需要大量的人才,我是你亲自培养的女夫子,若是我也跟去了,一定能帮上你的大忙,你就带我去吧!” 苏离看着武华,笑道:“武华,你可要想好了。秦国那地方,原先都是蛮荒之地。说的好听点,那地方叫民智未开,说直白点,就是野蛮没文化。秦国的原住民大多数都是以渔猎为生,连读书人都没有多少,和中原地区重视读书的风气截然相反。我将两院迁过去,势必会遇到很多困难。而京城的分院,则是已经打好基础,运转良好的,你若留下,我让你管辖分院,当京城分院的院长。” 武华头摇的好似个拨浪鼓:“不,苏院长,我要跟着你!我知道你有雄心壮志,而我刚好想做出一番事业。区区京城分院的院长,我武华还不放在眼里!这世间,唯有你不因我是女子性别而歧视我,我想建功立业,成为名扬天下的教育大家,青史留名。苏院长,武华这辈子都跟定你了,你就收了我吧!” 苏离看着武华,眼里浮出欣赏的神色,赞许道:“好好,武华,你有这番志气,我很欣慰,你真是给咱们女人长脸!既然你心意已定,那我就许你跟随我前往秦国。到时候我迁徙两院,你与落夫子两人便是我的左膀右臂。” 2133好似个母老虎 武华得了苏离的许诺,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完全变成了小姑娘状态,平日里故意做出老成持重的夫子模样全没了! “武华,你回去收拾行李,我回派人去接你。你走后,京城分院我会找别的人代为管理。”苏离道。 武华乐的屁颠颠屁的走了,一路上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哈哈大笑,看的沿路的秦王府的丫鬟小厮全都往旁边避开。 几个丫鬟小厮躲在墙后头,对着武华指指点点:“那女的是谁啊?明明是女子,穿着男人衣裳不说,居然还对着空气又是说话又是大笑。” “这、这哪里来的神经病,怪吓人的。” “……” 几人对武华议论纷纷,而后一回头,忽地看见林思羽公子站在他们身后,黑着脸看他们背后说人坏话。 几个小厮丫鬟赶紧闭嘴,做鸟兽散。 而此时武华正得意呢,隐约听见墙后有人在议论自己,虽然声音小,但是武华耳朵尖啊,听的个一清二楚,心说:好啊,让你们背后说我坏话,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无耻,背后嚼舌根! 武华蹭的一下,冷不丁的跳出门洞,窜到墙的另一侧,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站着,起码提起脚,一脚丫子朝着那人屁股就踹了上去,口里道:“哪来的碎嘴汉子,怎地那么八卦,背后说人坏话,要不要脸啊!” 林思羽正站着呢,忽地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冷不丁就一个前扑,摔了个狗吃屎。 林思羽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好歹他是个武林高手,被人偷袭摔了个狗吃屎,传出去他还要不要面子了啊! 林思羽回头,怒瞪武华,吼道:“你神经病啊,好好的你踹我做什么!” 武华声音吼的比林思羽还要大:“我踹你怎么了!谁让你嘴贱,说我是神经病,说我吓人!我就神经病怎么了,我就吓人怎么了,我就踹你了,怎么地吧你!” 林思羽被武华劈头盖脸一顿吼给镇住了,脑袋懵懵的,回过神来才发现,武华居然很面熟! 而武华看清楚了林思羽的脸,忽地想起了什么! 这家伙不就是那时候在袁杰家火锅店里,一巴掌拍自己胸上揉了几下,还说自己是虚胖的王八蛋么! “是你这个王八蛋!让你摸老娘胸,让你说老娘虚胖,老娘踢不死你!”武华想起当时的情景,烧的耳朵根都红了,她还是个大姑娘呢,男人手都没摸过,居然被这个死人头摸了胸,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思羽显然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误以为武华是个男人,才动手拍了拍她。 可现在看起来,这显然是个女的! 林思羽顿时觉得理亏,妈呀,他个二十多岁的纯情处男,居然在大庭广众下摸了一个姑娘的胸! 林思羽一觉得心虚,也就没敢反抗,结结实实的武华踢了几脚屁股。 武华见林思羽不反抗,踢了几脚,气消的差不多了,哼哼两句:“哼,以后别让姑奶奶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呸,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武华吸吸鼻子,甩甩头发走了,留下林思羽哎呦哎呦的爬起来,揉着屁股,娘哟,这姑娘下手还真狠,踹的他疼死了! 想想方才她生气的模样,好似个母老虎一般,不过怎么觉得,还有几分可爱? 2134咱一块出发 林思羽抖了抖身上的土,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人看见他方才被揍的模样,这才长处一口气。 他可是林医圣的关门弟子,被个女人这么踹,他还要脸呢! 林思羽是去找苏离的,这会子遇见武华,那是突发情况,赶紧收拾收拾,继续去找苏离。“思羽来了,快坐。”苏离见了林思羽,忙招呼他坐下。 林思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却觉得屁股疼,哎呦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为了掩饰慌乱,胡乱说道:“我就站着挺好,白天坐多了腰疼。” 苏离哦了一声,看林思羽有些奇怪,不过林思羽愿意站着就站着吧,多大点事。 “思羽,爹、娘还有小五他们,安顿的如何了?”苏离问道。 林医圣他们一家,早就在萧长安他们撤离的时候,也离开了林宅。 “师父师娘还有小五他们都安顿妥当了,阿离小姐不用担心,他们回了林家祖宅,非常安全。林家能历经几个朝代而屹立不倒,是有他们安身立命的本事的。就算秦王府和皇家翻脸,林家依旧能够保得住自己的平安。”林思羽道。 “唔,那就好,我还担心牵连爹娘和林家呢。”苏离松了口气,叹气,道:“唉,没想到终究是和娘分开了。” 林思羽道:“阿离小姐放心吧,师父对师娘那叫一个宠溺,真真是捧在手心里疼爱,一定会照顾好师娘,不让师娘受一点委屈的。” “思羽,那你什么时候回林家去?林宅和秦王府就要空了,你自己总不会打算留在京城吧?”苏离道。 林思羽嘿嘿一笑:“我当然不会留在京城,一个人多无聊。师父有令,让我跟着阿离小姐一起去秦国封地。师父说,秦国那边蛮荒,估摸着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找不到,若是阿离小姐或者长安小少爷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身边总得有信得过的大夫。刚好,这也是个云游历练的机会,林家的大夫在正式出师之前,都要去远方历练,这才能磨练医术和心性,拥有出师的资格。我这一趟呢,就当我的历练了。阿离小姐放心,有我林思羽在,保你们一行人的健康。” 苏离莞尔一笑,有林思羽在,去秦国就放心多了。 萧长安那体弱多病的身子,原先都是由林医圣精心照料着的,现在林医圣不在身边,苏离还发愁呢。 这不,来瞌睡递枕头,爹爹就把林思羽给送来了。 苏离心里一暖,知晓这是爹疼她,疼长安,而最最归根结底,是爹爹疼爱娘,为了让娘放心,才把林思羽放在苏离母子身边。 “好,思羽公子,那你就跟随我们一起前往秦国吧。对了,咱们随行刚好多了个人,我给你个地址,明日劳烦你顺便去把那人接上,咱们在码头汇合,坐船南下。”苏离一边说,一边把武华的住址写在纸上,交给林思羽。 林思羽接过来,看了看道:“哦,是去书院接人啊,行,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把人接上,咱一块出发!” 2135巴结 第二天,秦王府收拾完毕,重要核心成员一早就去了码头,坐船前往秦国封地。 而其他亲友,因为人数众多,所以随秦军而行,速度比船慢了些,但是胜在安全。 有三千神火营和二十万秦军随行,没有刺客能在大军之中伤害苏离的亲朋好友。 而苏离和萧泽天夫妻,则带着核心人员前往秦国,先行安排好一切,好接应大军和其他亲朋好友。 苏离和萧泽天站在甲板上,这是晋国最豪华最大的船,被萧泽天直接征用,用来做他们夫妻南下去封地用。 甲板上一共有三层楼高,装饰的豪华而舒服,就算在江河里行驶月余,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难忍,大约就是古代版的豪华游轮。 苏离站在甲板上,吹着凉爽的风,眯着眼睛张望:“思羽去接武华,怎地这会还没来?” 萧泽天眺望一眼,道:“娘子莫担心,林思羽武功绝高,有他去接应武华,不会有事。” 苏离嗯了一声,她对林思羽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信得过的。 正在两人眺望林思羽的时候,码头上有人大声唱和:“皇上驾到!” 苏离和萧泽天同时回头,看到岸上有明黄的旗帜远远靠近,正是晋明帝的标志。 “啧,我还以为他不会来送行了呢。”苏离啧啧两声,回头,看见船舱里铃铛的背影一闪而过,上了二楼,显然很是不愿意见到晋明帝。 “他当然要来,必须得来,不得不来。”萧泽天微微一笑,眼神高深莫测:“李严浩不但不能对外表示出对你我的防备,相反,他还要处处表现出与你我的亲昵。” “哦?这是为何?”苏离心里奇怪,心说晋明帝心里估计恨死他们夫妻了,怎地还不翻脸,反而要做出关系很好的样子? 说话的功夫,晋明帝在亲信的簇拥下上了甲板,看见萧泽天夫妻:“两位今日出发,愿路上一帆风顺。” “多谢皇上。”苏离看晋明帝果然一副亲和的样子,这戏做的根本就是以假乱真,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晋明帝和萧泽天夫妻早就翻了脸,还以为他们亲如兄弟呢! 不过李严浩做戏的本事,苏离是佩服的。 当年就凭李严浩的演技,把夫妻两个骗的团团转,真拿他当好朋友当兄弟了,没想到李严浩居然一直在演戏。 两方人故作亲切的寒暄一番,晋明帝的眼神开始乱看,苏离知道他是在找铃铛,抿唇道:“皇上莫要找了,她嫌外头风大,进厢房歇着去了,一时半会的不会出来。” 晋明帝哦了一声,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神色,而后道:“时辰不早了,那朕就回宫了。” “恭送皇上。” 看着晋明帝下了船,苏离这才回头继续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为何李严浩还要这样做戏?” 萧泽天微微一笑,道:“娘子,楚国传来消息,赵明婷产下一子,号称是晋国先太子凌王之子,正在顾良哲的支持下,准备昭告天下,说凌王之子才是晋国的皇帝呢。啧,楚国虎视眈眈看着李严浩的皇位,他爹又在背后搞小动作,他此时巴结你我,一旦让人知道他失了你我的支持,怕是这皇位坐的不安稳。” 2136史上最憋屈的皇帝 苏离听后,先是惊讶,而后噗的笑出声来,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感情现在李严浩四面楚歌了啊!怪不得他被咱们整的没了生育能力,还得忍气吞声的亲自来送行,好好巴结咱们。哎呦,他这皇帝真是当的憋屈,就跟个活靶子似的。楚国人想把他从皇位上踹下来,让赵明婷的儿子当皇帝;而他爹呢,又憋着劲儿想生儿子,把李严浩从皇位上踹下来,让位给他爹的小儿子。哎呦他可真是惨的不行哟,从没见过当皇帝当的这么惨的!” 萧泽天笑着点头:“是啊,我之所以留他一条命,让他坐在皇位上,就是让他去当靶子的。有了李严浩这个活靶子在前,挡住楚国人的明枪暗箭,挡住淮南王的野心,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发展壮大。” 苏离表示深以为然,李严浩现在就是个拉仇恨的,萧泽天把所有的矛盾焦点都引到李严浩的身上。 而他们自己呢,则趁着这个机会,休养生息,各种发展,各种建设。 至于李严浩这倒霉孩子,谁让他爱耍心眼,就让他耍去呗! 跟楚国斗,跟顾良哲斗,跟他老爹淮南王斗,让他们乱斗成一锅粥,苏离和萧泽天就在旁边悠哉悠哉,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而李严浩,又的上杆子的巴结好了萧泽天。 甚至不用萧泽天用兵或者做什么,只要透出风声来,稍微露点不太支持李严浩的意思,晋国楚国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就敢伸出爪子去撕碎李严浩。 所以这晋国表面上是李严浩当皇帝,和背地里,真正掌控大局的,却是秦王萧泽天! 苏离现在心情那叫一个舒爽,原先她还为自己被李严浩父子耍了而感到耿耿于怀,非常不爽。 可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李严浩父子进了萧泽天的局! 这下苏离可开心了。 “哎呦,林思羽和武华来了!快看!”苏离一抬头,看见熟悉的马车驶来,赶车的便是林思羽。 林思羽一脸便秘的表情,赶着马车,直到码头。 而后跟避瘟疫似的,赶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抱着他的小包袱就往船上跑,见了苏离和萧泽天,打了个招呼就窜入了船舱,就跟后头有鬼追他似的,可把苏离看的啧啧称奇:“你瞧见没,林思羽屁股上好像有个印子,是我眼花了?” 苏离问萧泽天。 萧泽天抿唇一笑,道:“娘子没眼花,我也瞧见了,林思羽屁股上是有个印子。那印子瞧着,像个鞋印……” 苏离咦了一声,转头一看,武华一身女子装扮,背着包袱走上船,英气逼人,对苏离和萧泽天行礼。 “好,武华你平安到了就好。你的船舱在里头,喏,就二楼的那间。”苏离给武华指了路:“你先去放下行李休息休息,一会就要开船了。” “好,苏院长,那我就去房间里,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武华性子爽朗,丝毫没有女子的扭捏之态,大步流星的进了船舱,往她的厢房走去。 苏离看着武华的背影,砸吧嘴:“你说,林思羽屁股上的鞋印,是谁踢的?” “还能有谁?”萧泽天有点憋不住笑,林思羽那功夫,萧泽天是知道的,是个武林高手,可这武林高手啊,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2137幼稚! 秦王的船驶离港口,苏离站在甲板上,注视着离自己慢慢遥远的京城,心里涌出万分不舍来。 这是她和萧泽天共同生活,共同经营过的地方,有她费心竭力经营起来的事业。 本以为可以和娘在一起过下辈子,可没想到,终究是要分开了。 熟悉的这一切,都要随着她的离去,而慢慢渐行渐远。 苏离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萧泽天,他正在微笑着看着她,满眼的宠溺和温暖,伸手握住苏离的手,紧紧的攥着:“明天就能见到儿子了。” 苏离温柔的冲萧泽天一笑,心里那因为离开而蒙上的伤感,瞬间烟消云散。 她知道,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萧泽天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有他的地方,才是家。 家里有丈夫,有他们的孩子,无论在天涯海角,都是一样温暖的家。 苏离深吸一口气,忽地开始期盼着见到儿子,憧憬着去到封地的新生活。 秦国一片蛮荒,还未开化,在外人眼里,是避之不及的贫穷之地,可在苏离眼里,那是一块到处都充满希望的土地,在那里,才是她雄心壮志得以施展的地方。 虽然前路艰难,可有家人陪伴,有朋友相随,苏离无所畏惧。 大船缓缓的驶离京城河道,汇入大江一路南下,京城逐渐的在视线里消失了,只剩下青山绿水夹在两岸,连绵青翠的山,让人精神一震。 此时两岸风景好,在船舱里休息的人,大多都整理好了行礼,想出来看看江景。 武华推开大门走了出来,站在走廊的栏杆上,伸了个懒腰,深吸气,让那湿润的风浸入鼻腔,看着两岸那开阔的青山绿水,顿时觉得心胸都开阔了不少,心情可真是舒畅啊! 正在武华高高兴兴赏景的时候,一回头,却看见旁边相邻的厢房里,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生的高大英俊,分明是让万千女子着迷的脸,可看在武华眼里,确是那么的可恶! 对,就是可恶,这个摸人胸部的臭流氓! 即便是不知她是女子,一场误会,但摸了就是摸了,就是臭流氓! 林思羽刚走出船舱想看看景色,就感觉旁边一道不善的眼光,一转头,便见武华那目光,如刀子一般,看的林思羽不禁菊花一紧,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林思羽可怜的屁股连续两天,被武华踹了好几脚,现在看见武华,就觉得屁股隐隐作痛。 “哼!你走开,离这里远点,不要污染了这么好的景!”武华瞪着眼睛,没好气的对林思羽道。 林思羽缩了缩脑袋,想想自己好歹是个男人,怎能被个小女子给吓唬住了,便道:“你为何不自己走远?” “我先来的,这地方是我占的,你快走,不走我踹你!”武华作势抬起了脚,做出要踢的姿势,林思羽感觉屁股更痛了,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瞪着眼睛道:“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本公子不是怕你,是让着你!哼!” 说罢林思羽傲娇转头,回舱,关门的时候,还故意狠狠的摔门,弄出好大的动静来,以表示自己的对武华的不满。 “幼稚!”武华嗤笑一声,大声的对林思羽的船舱里喊了一句。 林思羽下意识不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还真他妈的幼稚! 2138一穷二白 接下来一个多月时间,船队便一直行驶在江河之中,顺流而下。 林思羽和武华两个人,谁也不服气谁,谁都看谁不顺眼,一见面就互相怼,偏生两人又住在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免不了整日的斗嘴。 起初船上包括苏离等人,还对两人这针尖对麦芒的行为感到新奇,后来见俩人整日吵吵嚷嚷,却也仅限于吵嘴,倒是没真的互相记恨上,众人也就习惯了,由着他们去。 毕竟这船上的时光,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无聊的,有俩人时不时来段双簧相声很是能调节一下气氛。 原本按照计划,一个半月就能抵达秦国的封地内,可中途萧长安却不小心吹冷风,病了一场,于是乎不得不在一个港口靠岸,待萧长安的病好了,这才继续开船上路。 于是乎时间这么一耽搁,就又过去了一个半月。 原本船队走水路,是比军队行军要快的多的,但因为耽误时间的缘故,这么一来,船队和军队倒是会几乎差不多时间同时抵达。 “一会便到了安城,大伙都把行礼收拾妥当,别落下东西了。”苏离怀里抱着萧长安,嘱咐着众人收拾东西,等到晌午,船队便抵达秦国境内的安城码头。 “王后放心,一切都妥当了。”武华打扮的很是干练,娴熟的指挥着下人们将东西搬上甲板,准备靠岸后运上码头。 “待会王上去城外与军队汇合,咱们带领人马先去安城。我记得,这安城的郡守姓赵,是吧?”苏离道。 武华点头,道:“王后,这安城的郡守名叫赵俊,在安城当了十几年的郡守。” 苏离嗯了一声,心里在想,这安城郡守赵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国的封地,虽然物产丰饶,但是都地处偏僻,在古代这交通不便的时候,这片地方就属于山高皇帝远的蛮夷地区。 一个郡守,在安城待了十几年,那就跟土皇帝没两样了。 晌午十分,船队靠岸,苏离登上码头,四下望去,见这安城果然是蛮荒之地。 码头简陋的很,只有一个停泊船只的码头,除了苏离的船队,这里只停靠着零星几条小船,看起来很是萧索。 再看那码头旁边的街道,连块青砖都没有,都是土路,偶尔有车碾驶过,扬起大片的灰尘。 而码头旁边的商铺也很少,满共就三两个小店铺开着,里头却没什么人,唯一的小老板兼伙计,坐在店铺门口揽客,衣服穿的很不体面,看起来破败的很。 而望向远处,那些房屋,连几间像样的瓦房都没有,竟然大部分都是土房子! 苏离心里暗暗吃惊,心说这东南边的蛮荒之地,这也太穷了吧! 安城在秦国好歹也算是个叫得上的城市,所以苏离他们才选在安城登岸,可谁知,安城居然破败至此! 苏离抿唇,心说怪不得淮南王和李严浩割这块地给他们当诸侯国封地这么爽快了,感情这蛮荒之地真不是白叫的,一穷二白啊! 2139蛮横惯了 苏离稍微看了看跟随自己来的人,见大家眼里都是震惊和失望的神色,显然见惯京城繁华的众人,对安城这穷的叮当响的蛮夷之地,失望的出乎想象。 大家原本以为好歹是个城,总该整洁体面,可谁知,一座城竟然就比京城的贫民窟看着好一点。 武华在旁边吐了吐舌头,砸声:“这地方可真穷,我以为我老家小县城就够穷的了,谁知这里比我老家还穷,看这房子破的。” 苏离的脸色依旧平静,似乎一点不把安城的穷困和破败放在心上。 众人上了码头,苏离站定,四处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秦王后驾到,这安城的郡守赵俊理应来迎接,可这赵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这怎么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哇?”武华挠挠头,显然很是意外。 武华话刚落音,远远听见有马蹄声响起,众人一看,见那土路上有几人,骑着马儿飞奔而来,一直跑到苏离他们面前这才停下。 那马蹄带起来的灰尘扑面而来,呛的苏离直咳嗽,赶紧转身将萧长安护在怀里,省得儿子被灰尘扑一脸。 武华咳嗽着,转头怒瞪那几个骑马的人:“你们没看见这里有这么多人吗?居然还骑着马扬起了那么多灰尘!” “嘿嘿嘿,我们是赵郡守派来迎接王后的。”那为首之人,却不下马,眼睛肆无忌惮的在武华身上打量,十分之无礼。 苏离回头,看这马上几个人,家丁打扮,各个生得肥头大耳,肚满肠肥,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家丁的式样,却是上好的绸缎做成。 在安城这么个百姓瘦骨伶仃衣衫破败的地方,这几个家丁显然鹤立鸡群,那叫一个非常显眼。 这几个家丁面上露出跋扈的神色,显然是蛮横惯了。 为首的家丁看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娘子转头朝他们看来,在看清苏离容貌的瞬间,全都看傻了! 好一个倾城倾国的美貌少妇,真是漂亮极了,他们一辈子都没见如此绝色啊! 苏离被那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显然很是不快,喝到:“本宫便是秦王后,你们见了本宫,还不下马跪拜!” “秦、秦王后!?原来秦王后生的那么貌美,怪不得把秦王萧泽天给迷的五迷三道的,哈哈哈!”谁知那几个家丁听了苏离自爆身份之后,非但不下马,反而在马上坐着,哈哈大笑起来,互相交换眼神,笑的猥琐又得意:“王后娘娘,我们是来接你的,你快跟我们走吧,咱们赵郡守还在等着王后娘娘呢。” 苏离脸色一沉,她自从嫁给萧泽天,成为秦王妃开始,就没有哪个不开眼的男人敢这么调戏她,这几个人色胆包天,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下说出这种不敬的话! 苏离的脸色这么难看,可那几个家丁看了,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笑的更大声了:“哎呦哎呦,王后娘娘生气了!王后娘娘生气了都这么好看哇!” “住口!你们再乱看,当心戳瞎你们的眼睛!”武华气的浑身发抖。 那几个家丁又色迷迷的盯着武华:“我们长着眼睛,就是看美女的,怎地还不让我们兄弟几个看了!” 2140土皇帝 武华气的直跺脚,恨不得把这几个人拉下来暴打一顿。 就在此时,苏离身后一道人影闪过,快如鬼魅,手里几道寒光乍现,而那几个正坐在马上狂笑的家丁,一瞬间笑声变成了惨叫,纷纷捂着眼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肥胖的身子好似蛆虫一样的在地上打滚,满脸的血,口里疼的嗷嗷直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仔细一看,那些家丁每个人的眼珠子里,都戳进去了一根银针,将眼珠子恰到好处的戳瞎。 林思羽冷着脸站在苏离和武华前面,看着地上打滚的几个家丁,道:“既然你们的眼睛不安生,净要看不该看的,那就索性都戳瞎了了事。” “啊啊!疼,我的眼睛!”为首的肥胖家丁疼的面目扭曲狰狞,在地上打滚,恶狠狠道:“你们、你们敢伤我,你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区区几个家丁,还敢在王后娘娘面前放肆,来人,把他们全扔进河里喂鱼!”武华上去狠狠踹了那几人几脚,看着苏离的手下把他们都扔进河里,这才消了气,回头便看见林思羽正在看自己,脸一热,别过身子去,咕哝道:“哼,会武功了不起啊!哼!” 林思羽听见了武华的话,立刻反唇相讥:“会武功就是了不起,有本事你自己把他们打下马呀!还不是只能在旁被气的干瞪眼。” “你!”武华被林思羽噎的脸涨红,跺着脚跑到后头帮着抬东西去了。 苏离回头,看着河里扑腾的几个胖家丁,微微皱眉:“秦王后驾临封地,这赵俊身为安城郡守,却不亲自相应,反而派了这么几个东西来……啧,怕是这赵俊不是个好相与的。” 林思羽点头:“赵俊在安城当郡守十几年,定然关系盘根错节,成了一方之霸,说是土皇帝也不过分。如今安城被划归到秦国的封地,这赵俊当土皇帝当的好好的,突然空降了个顶头上司来接管此地,他心里定是不服气,恐怕还会跟咱们到处作对为难。” “你与我想到一块了。”苏离叹气:“我们虽然实力雄厚,又有军队。可俗话说的话,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赵俊,若是肯服管便是最好,若是不愿意服管,还真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不过如今来都来了,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思羽道:“如今咱们把来引路的家丁扔河里了,我再去找个百姓领路。” “好,你去吧。”苏离道。 林思羽左右看了看,这码头上实在是没几个人,他便走到码头旁一颗柳树下。 柳树下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是码头的装卸工,显然活不多,他正在树下休息,方才看见几个家丁被戳瞎眼睛扔下河的一幕,显然是吓的不清。 林思羽这会朝他走去,把他吓的拔腿就跑,口里喊道:“你们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思羽施展轻功,一个轻盈的鹞子翻身,将那装卸工的路给挡住,道:“这位小哥,我们无意伤害你,只是想找你带路,你放心,我们会给你银子作为报酬的。” 可那装卸工却吓的不清,连连摆手:“不,你们伤了赵郡守的人,我不能和你们混在一块,会掉脑袋的!” 2141穷困之城 林思羽看了看苏离,从苏离眼里看到了诧异神色,继续对那装卸工道:“我们只是找你带路而已,你又没有伤那几个家丁,怎么会掉脑袋?” 那装卸工显然吓的不清,脸色如土,瑟瑟发抖:“不,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的规矩。我、我方才见赵郡守的家丁吃亏,却没上去帮忙,这要是让赵郡守知道了,是要摘了我的脑袋的!” “这样就要砍你的脑袋,王法何在!?”苏离深吸一口气,眼里神色冷峻。 装卸工缩了缩脑袋:“在我们安城,赵大人的话,就是王法。” 苏离和林思羽对视一眼,林思羽道:“你放心,那几个家丁的眼睛瞎了,不会认出你的。你带我们去赵郡守的府邸,我们给你带路费,你要多少银子?” 那装卸工看了看河里扑腾的几个瞎子家丁,抵不过这银子的诱惑,一咬牙答应了,道:“那、那我带你们去!我、我可要开价了啊!” “嗯,你只管开价。”林思羽道。 装卸工低头想了想,好似狠了狠,张开五根手指晃了晃:“我要这么多。” “五两银子?”林思羽反问。 可这么一问,却把装卸工给吓的连退好几步:“啊呀我的娘啊,我咋可能要五两银子的嘛!我是要五文钱,已经不少了,我在码头干活,一天才能赚两三文钱。五文钱我要干两天呢!” “你在码头卖苦力,一天才赚两三文钱!?”苏离一脸不可思议,这安城的劳动力也太不值钱了吧! 原先在海子村,那么穷的村子,男人出一天力气活,也要赚几十文钱呢。 可在安城,一个大男人一天的苦力,只能赚两三文钱。 苏离这下有点懂了,为何这里百姓看起来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了。 这么低的经济水平,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五文钱在京城买串高档点的冰糖葫芦都不够,在这里却是一个壮劳力两日的工钱。 林思羽听的,也是同情不已,道:“我给你十文钱,你带路吧。” 然后直接将十文钱放在装卸工手里。 那装卸工拿着十文钱,脸色涌出狂喜神色,好似不可思议一般:“哎呀,我这是交了什么好运,发财了发财了,今天买粗米回家,全家人能吃顿饱饭了!” 装卸工小心的将十文钱贴身的藏好,而后点头哈腰的对苏离他们道:“各位贵人,小的这就给各位贵人带路去。” 苏离他们上了马车,那装卸工在前头引路,给车队带路。 武华和苏离坐在一辆马车上,掏出腰间的荷包来,里头散乱有一百多文钱。 武华将那一百多文钱在手心扒拉来扒拉去,叹气道:“原先我一直觉得自己穷的叮当响,可没想到来了安城,却成了有钱人。” 苏离掀开帘子,看着两边的街道。 离码头越远,街道的房子多了起来,但也都以土房子为主。 沿途的百姓大多面黄肌瘦,衣服是粗麻做的,打了很多补丁,路也不怎么平整,尘土飞扬的。 苏离的人马车队,则成了路上最显然的存在,引的好些人沿途好奇的观看,更有些人,则直接围着车队开始乞讨。 2142触目惊心 不光是武华,车队里的其他人也都恍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成了有钱人的感觉。 不过大家看着这群安城的老百姓,心里是十分同情的,纷纷掏了荷包出来,给那些乞讨的人。 每个乞讨的人,得了一个铜板,都高兴的不行,看的人心酸极了。 马车一路从城外驶向城门,苏离看见城墙,这才头一次看见像样的砖瓦建筑。 安城的城墙修的还算可以,比不得京城,但也不算破烂。 进了安城,土路少了很多,好歹街道上能看见青石板了,两边的商铺看着整齐了很多,但依旧满目萧条。 安城的穷,让人触目惊心。 苏离看着街道旁边的一切,更沉默了。 根据苏离从书上来看,安城的地理位置在东南一带属于非常好的了,在一大块平原之上,周围有八条河流环抱,水资源非常丰富。 而安城因为地处一大块平原之上,所以耕地面积非常多,土地也肥沃。 按理来说,这种地理位置的城市,百姓不该穷成这样,哪怕是光种地,这平原上的粮食也足够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却恰恰相反,安城一路上全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人,城里还能稍微好一些,百姓们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实在是看的人心痛。 “这安城怎么是这样的啊!?”武华啧啧几声。 苏离抬眼看她,道:“一个城市处于平原粮食产区,可百姓却如此穷困,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我觉得……”武华眸子一闪,露出愤恨的神色。 苏离表面上显得非常平静,神色淡淡的,只是抱着萧长安,看不出喜怒。 “前头拐个弯,就是郡守府了!”那装卸工人对林思羽道。 车队拐了个弯,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座恢弘大气的府邸。 高高的院墙,朱红的大门,还有那好似城墙一般高大坚固的府宅防御墙,无一不彰显着这座府邸主人的财力和权力。 苏离抬眼,看着这座郡守府,眼神划过一抹怒色。 武华却是个直肠子,直接说了出来:“百姓又穷又饿,城里破烂成这样,可这郡守府却修的这般宏伟,比京城的秦王府还要恢弘,那姓赵的狗官,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算是知道,为何安城那么破烂穷困,原来是因为有这么个生吃民脂民膏的蛀虫!” 车队停下,苏离下了马车,见那带路的装卸工一路走来,脚上的草鞋都磨破了,便又额外赏了十文钱给他,道:“辛苦你带路了,回去给家人买些好吃的,再买双鞋子穿吧。” 那装卸工捧着钱,对苏离千恩万谢,都快哭出来了,道:“哎呦,我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今天碰见了女菩萨!” 武华在旁道:“什么女菩萨,这是咱们秦王后!” “秦王后?秦王后是啥?”那装卸工一头雾水,显然是头一次听说秦王后的名头。 武华咦了一声,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朝廷将安城划归给了诸侯秦王萧泽天?赵郡守没有跟你们宣布这个消息吗?” 装卸工却摇头,道:“啥诸侯秦王?我们没听说过啊,赵大人他啥也没说过。” 2143一不做二不休 苏离见这装卸工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知道问不出什么,便让人走了。 林思羽皱眉道:“按流程来讲,朝廷颁布了圣旨,赵俊就应该早早张榜公示,告知各位百姓,安城的管辖权变更,好让百姓们做好准备,迎接新的主人。” “这一路走来,我也没见什么张榜公告,更见百姓对咱们的车队只有好奇,却无人知道咱们的身份。可这赵俊,什么都没准备,什么都没告诉百姓。”苏离道。 “赵狗官,太可恶了!”武华气的牙痒痒,挥舞着拳头,好似恨不得将赵俊暴打一顿。 林思羽冷不丁道:“武华,一会进去你可得收敛点你的脾气。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初来乍到,不宜主动挑事,你记住了。” 武华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怼道:“你当我蠢吗?我只是在王后面前说说,我才不会傻到一会进去当着那狗官的面说呢!” 众人下了马车,来到郡守府的大门外。 门口有八个人把守,每个人都鼻孔朝天,一副蛮横样子,和之前码头见到的家丁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来郡守府的家丁,应该都这个德行,全是一个款的。 林思羽冷哼一声:“王后娘娘驾到,还不速速打开大门相应!赵俊呢,让赵俊出来迎驾!” === 郡守府 赵俊肥头大耳的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个美娇娘哭的梨花带雨:“大人啊,妾身就那么一个弟弟啊,居然被那秦王后的人戳瞎了眼睛扔进河里!那可是大人的小舅子,那秦王后如此对他,不是活生生的打大人的脸吗!大人,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妾身的弟弟不能就这么白白被人戳瞎了双眼啊!” 赵俊一见这美娇娘哭了,心疼的不得了,忙哄道:“小十九,你别哭了,你哭的本官心都碎了!本官知道你弟弟受了委屈,可人家是秦王后,难不成要为了你弟弟,让本官跟秦王后叫板?” 十九姨娘哭道:“大人,您可是安城的土皇帝,那秦王后又算什么东西?这安城天高皇帝远,大人好好的郡守当着,偏生朝廷要把安城重新划分,归到那什么什么秦国去。大人,若是就这么服软了,那往后大人就得看着秦王后的脸色过日子,那多憋屈!” 赵俊一听,道:“那绝不可能!本官在安城经营了十几年,根深叶茂,这安城的大户人家、大家族,全都是本官的人。原先朝廷不也派过什么巡抚来,想夺了这安城么?那些巡抚,要么就被本官收买,乖乖的听本官的话,骨头硬的,也都被本官除掉了。这次又来什么秦王、秦王后,本官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十九姨娘道:“是啊,大人,你在安城只手遮天,说话比皇帝还管用。可大人你派了小舅子去接人,那秦王后二话不说就把大人小舅子的眼睛给戳瞎了,这不是给大人难堪吗?大人若是咽下这口气,以后还不得被个娘们骑在脑袋上!?依妾身看啊,大人不如就像对以前的巡抚一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那秦王后给……” 2144这事没完 十九姨娘抿了抿唇,做了个咔嚓的手势,白嫩嫩的小手在赵俊面前晃悠,白的好似会反光一般。 赵俊一把捉住了十九姨娘的手,侧过脸看着她,声音放低:“小十九,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秦王后她跟原先朝廷派来的巡抚不一样,不是说能料理就料理的!” “怎么不能?大人您在安城,那可是土皇帝,就算是京城里那位真皇帝来了,也得让您三分。”十九姨娘顺势往赵俊怀里那么一坐,吹着耳旁风:“大人这次要不把这伙人给收拾了,难不成甘心把这安城拱手让人?” “这……!”赵俊脸色一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珠子乱转,显然在思考什么,而后对十九姨娘道:“行了,小十九,本官自有判断,你就别在这瞎添乱了。快快,回你屋待着去,待晚上本官再去好好疼你。” “那人,那小十九就告退了。”十九姨娘婀娜一拜,妖娆的走出房间,正好看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十九姨娘伸手将那小厮拦住了,道:“看你这慌张的样子,有鬼追你呢?” 小厮见了十九姨娘,忙陪着笑脸。 这位新抬入府的姨娘,正受宠呢,府里谁都要让她几分。 小厮便道:“回十九姨娘的话,是外头秦王后的人到了,让奴才们来请大人出去迎客呢。” 小厮说完,便进了屋,给赵俊汇报去了。 而后十九姨娘就看见赵俊匆匆出了房间,跟着那小厮出去。 十九姨娘手里使劲绞着帕子,咬牙切齿:“好呀,还当真去迎客了!呸!那伙人伤了我弟弟,哼!这事没完!” === 郡守府大厅,苏离的茶都喝了两盏了,却还没见赵俊出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武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可碍于大局,却不能发作,干脆跟着白露牡丹她们去旁边的偏厅带孩子去。 “人怎么还不来!?这赵俊也太傲慢了吧!”一向沉着如林思羽,这会子也有点沉不过气来:“赵俊作为一方父母官,如今上峰来了,他本该去码头相应。现在倒好,咱们自个找上门来,他却迟迟不出来,这像什么话?” 林思羽话刚落音,却听一个傲慢的女音响起:“你这话说的就太不敬了!我们郡守大人日理万机,为了安城的百姓夙兴夜寐的处理公务。现在我们大人不就是因为公务缠身来晚了一会,怎地你们就这样背后嚼舌头,说我们大人的坏话?难不成你们觉得自己比安城的百姓还要重要咯?” 苏离和林思羽抬头一看,见一个打扮的漂亮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皮肤生的白皙极了,看着好似会反光一样。 苏离上下打量着这女子,见她浑身珠光宝气,身上无论是衣裳还是首饰,都非常名贵,这一身行头,比苏离这个秦王后的还要贵重。 听了女子的话,苏离不禁撇了撇嘴:这赵俊去处理公务?这话骗鬼去吧!赵俊若当真如此勤政爱民,安城百姓就不会过成那副鬼样子。 2145摆谱 “你是什么人?”苏离看着那女子道。 女子咯咯笑了笑,草草行了个礼,道:“妾身乃是我们家大人的十九姨娘。” 苏离啧啧,心说这姨太太都娶了十九位了,赵俊还真是会享受。 “赵郡守人呢?到底何时会出来?”林思羽问道。 十九姨娘回头,看着林思羽,心说好一个俊俏的郎君! 而后对林思羽道:“这位公子不要急,我们家大人正在处理紧急公务。至于什么时间处理完……这……妾身也不知道……” “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赵俊是打算让秦王后娘娘就这么在这等着他?”林思羽话里带着怒意。 “哎呦,这我哪知道啊?我不过是个区区的姨娘,来招呼几位客人,其他的事,妾身可什么都不知道。”十九姨娘傲慢的说着,“秦王后娘娘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家大人迟早会出来的。至于等多久嘛……今天等不来就明天,明天等不来就后天,什么时候我家大人有空了,自然会来迎接各位。” “放肆!”林思羽一拍桌子,怒道:“区区一个安城郡守,竟敢在秦王后面前如此摆谱!” 十九姨娘撇撇嘴,坐的四平八稳,连屁股都没挪一挪,看了看林思羽,又看向苏离,道:“秦王后,我们家大人在安城当了十几年郡守,这安城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宜,都要经过我家大人手才能运转。我家大人那可是大忙人,能抽空来见你们一面就不错了,还想怎么着啊?” 苏离眸光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波澜,淡淡道:“这么说,我们在这里等,今日也未必能见到赵郡守咯?” 十九姨娘道:“啧,原本呢,若是你们好好的由我们家的家丁引路来,倒是可以见到我们家大人的。可惜你们出手伤人,我家大人还要去料理家丁的事,这才顾不上你们的。总之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谁让你们出手伤了我家大人的小舅子!?” “小舅子?那家丁是你兄弟?”苏离回忆起那嚣张家丁的容貌,除去胖之外,倒是和这十九姨娘有几分神似,难不成那被林思羽戳瞎眼睛的家丁,就是这十九姨娘的兄弟? “不错,就是我弟弟!”十九姨娘脸一变,怒瞪着苏离,道:“你们伤了我兄弟,大人不把你们的脑袋砍了就不错了!哼,什么秦王后,就算你是天上的王母娘娘,进了安城,也得看我们家大人的脸色!” “好一个嚣张的赵俊,好一个嚣张的十九姨娘。”苏离眼神从容而冷冽,打量着十九姨娘,摇摇头:“一个区区郡守,也敢给本宫下马威;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给本宫甩脸子。看来这安城是从骨子里头,烂透了。” “烂也罢,好也罢,总之在安城的地盘上,我们大人说了算。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这些人在外头的官再大也没用。”十九姨娘傲慢的喝了口茶,“至于你们,伤了我家大人的小舅子,自己好好琢磨自己的下场去吧!” 2146看老子的脸色 林思羽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怒意,可苏离却神色平静的很,喜怒不形于色。 苏离回头,看见侧厅里坐着的几个女人。 白露怀里抱着袁康,武华和奶娘在逗萧长安,而牡丹和两个奶娘带着一双龙凤胎。 苏离微微垂眼,起身,对十九姨娘的态度倒是出奇的客气:“既然赵郡守没空,那我们就改日再来。” 说罢,苏离示意林思羽起身,带着手下的人立马就走。 这倒是把十九姨娘弄的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对秦王后这么无礼傲慢,秦王后居然连脾气都没发。 苏离一行人坐着车走了,十九姨娘目送着他们,啧啧两声,转身走到大厅的后殿。 后殿里,赵俊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吃点心。 十九姨娘往赵俊的腿上一坐,胳膊勾着赵俊的脖子,娇滴滴道:“大人,你瞧瞧,我这下马威给的如何呀?” 赵俊哈哈大笑,猥琐的摸了摸十九姨娘的嫩脸蛋:“好好,你这小东西倒是厉害的很,把那秦王后噎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哪是我厉害啊,分明是大人厉害。我这是狐假虎威,仗着大人在背后撑腰才敢如此给秦王后下马威,秦王后不是怕我,是惧怕大人的威严。”十九姨娘的嘴巴比蜜还甜,马屁拍的赵俊舒舒服服的,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那秦王后倒是个识时务的,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任她和那什么秦王在京城里如何呼风唤雨,可到了老子的地盘,就得看老子的脸色,哈哈哈哈!” === 车队的马车上,林思羽一脸憋屈:“王后,那女子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姨娘,你为何要看她的脸色?” 苏离低头抱着怀里的萧长安,淡淡道:“你也知道那十九姨娘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姨娘,若不是赵俊授意给她撑腰,她怎么有胆子那么傲慢无礼?既然是赵俊在背后,存心要给我们个下马威,若是硬碰硬,不是不可……但当真起了冲突,王上又不在身边,你说我们带了四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吃亏的会是谁?” 林思羽被苏离问住了,看着马车上这四个奶娃娃,挠挠头,道:“这……这话说的也对,我们带着四个奶娃娃,若是真的起了冲突动起手来,就算咱们这边的手下是几十个神火营精锐,可打斗之中,难免把孩子们给惊着,若是再伤到孩子们,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不错,方才我们带着孩子出行,便要顾及很多,忍一时风平浪静,等把孩子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再去和那姓赵的算账。”苏离道,而后叹气:“也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赵俊竟然如此嚣张,早知就先把孩子们留在船上了。” 林思羽道:“这也不能怪你想的不周到,一般地方官遇见上峰来临,谁不是夹着尾巴做人,鬼知道这赵俊这么嚣张,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苏离叹气,道:“看起来那十九姨娘十分受宠,咱们一来就伤了她弟弟,怕是此事不能善了了……” 2147真是缺德 安城在配置上,是有给上峰来访准备的落脚府邸的。 按道理,苏离一行人应该是在郡守府落脚,若是郡守府住不了,也可去那给上峰的府邸暂时居住。 可是苏离转念一想,那赵俊来者不善,十九姨娘又存着心思给她兄弟报仇,住在安城怕是有所不妥,便让大伙原路返回,干脆又回了船上住。 眼瞅着这折腾了一趟,天就快要黑了。 苏离问林思羽:“王上何时会回来?” 林思羽道:“放来来了消息,王上已经和大军汇合,在安城外十里安营扎寨。王上处理好军中事物,明日便会前来安城,与王后汇合。” 苏离揉了揉眉心,道:“明日将那赵俊之事,原原本本告诉王上。这秦国的封地本就是他的,治下的官员也该归他管辖。安城这地方,山高皇帝远,赵俊这日子过的太好了,是该让人好好提醒提醒,他是臣子,并不是什么土皇帝。至于我,我擅长经营,并不善于那些官员打交道,这些事,全丢给王上处理便可。” 林思羽听了,一阵猛点头,就赵俊那样的,落在萧泽天手里,啧! 夜里,大家折腾的都乏了,沉沉的睡去。 可睡在而半夜,却都闻见一股子异样的臭气,所有人都被熏醒了,那味道恶心的人直想吐! 苏离也醒了,捂着鼻子把伺候的丫鬟叫来询问:“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臭?” “回王后的话,这臭味是从河里漂来的,外头黑呼呼的,奴婢也不知出什么事了。”丫鬟答道。 苏离批衣服走出厢房,看见林思羽跑过来,道:“王后,我刚才查看过,这臭味是粪水的味道。” “粪水?”武华捂着鼻子跑了过来:“这河里白天看着干干净净的,哪来的粪水?肯定是有人故意倒进来的!” 苏离脸色一沉,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定是有人故意为难他们,知道他们住在码头的船上,所以趁着夜色故意把粪水倒进河里,来恶心他们。 “让人把船驶离码头,去开阔干净的水域。”苏离道。 船员们忙碌起来,赶紧让船队离开码头,行驶了好一阵子,才离开那粪水臭味的范围。 “这是谁干的,真是缺德!”武华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苏离看着武华:“是谁干的?我们初来乍到,你说这安城里谁和我们有过节?” 武华愣了一下:“难道是……?” === 郡守府。 漆黑的夜里,十九姨娘靠在赵俊的怀里,两人正腻歪呢,外头有人敲门。 “大人,十九姨娘,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上百桶粪水,全都倒进河里了!”门外小厮兴奋的报告:“码头的河水全都被粪水染的臭不可闻,秦王后他们的船队不得不退出码头,去江里的水域停着。” 赵俊嘿嘿一笑,刮了刮十九姨娘的鼻子:“就你个小机灵鬼,出的这倒粪水的主意,看把秦王后那群人恶心坏了。小宝贝,这下消气了吧?” 十九姨娘嘤咛一声,嘟着嘴吧:“妾身弟弟的一双眼珠子都毁了,现在不过是小小的惩罚他们一下,哪里就能消气了呢。” 2148好大的狗胆 苏离的船队虽然离开了粪水区域,可是船的外壁还是被粪水污染了,就算是到了别处,也闻起来臭的很。 天刚亮,林思羽就要立刻安排人下去刷洗船的外壁,把那些恶臭的污秽物洗干净。 “慢着,不急。”苏离走到甲板上,制止大家。 林思羽捂着鼻子:“王后,这味道还是太难闻了,赶紧洗刷干净吧。” “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苏离摆摆手,“派一艘小船,去码头把王上接上船。” “啊?去码头!?码头那地方可都是粪水,还没散干净呢!”林思羽吐了吐舌头做出恶心的样子。 武华在旁边翻白眼:“王后让你去你就去办,废话这么多!” 林思羽瞪了武华一眼,哼唧了两声,可还是照着苏离的意思办了。 林思羽让人把小船放了下去,派了两个人划船去码头接人,一个人守在船上,一个人去城门口等着堵萧泽天。 此时萧泽天已经从军营出发,带着萧云和一队心腹人马,前往安城与苏离汇合。 一行人骑马,走的极快,天刚亮不久就抵达了安城的城门外,还没进门呢,就被苏离派来的手下拦住了。 “王上,是王后命属下在此等候王上,带王上与王后他们汇合。”苏离派来的人道。 萧泽天和萧云对视一眼,萧泽天问道:“这会王后不是应该已经进安城了吗?” 那人摇头:“不,王后昨日进城了,不过又出来了,现在众人都在船上,请王上随属下来。” 萧泽天一头雾水,不明白苏离为何不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不过还是跟着那带路的人来到了码头。 “我的天,怎么这么臭!?”一到码头,萧云就闻见一股子恶臭,赶紧把鼻子捂住。 那带路的道:“萧云将军,这会码头的味道不算什么,昨天半夜才叫臭的人待不住呢。喏,王上,你看,咱们的接应小船。” 萧泽天忍着臭味,和萧云领着几个手下上了小船。 上来才感觉到这味道实在是刺鼻,有几个人都忍不住吐了出来。 小船一直朝江心行驶了一会,才离开了那粪水的区域,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很快的,萧泽天就看见江心停着的苏离的船队,他目光锐利,一眼就看见船队的外壁上,有粪水的污渍痕迹,并且又能闻见这粪水的臭味。 “这船身上为何会有粪水的污渍?”萧泽天问道。 那带路的如实答道道:“原本王后的船队是停在码头的,可昨天半夜,有人往码头里倾倒了几百桶粪水,就把码头污染成刚才那个样子了。船队实在受不了那么味道,才开去了江心,可那粪水实在太多了,所以污染了船体,这会还没来得及清洗呢。” 萧泽天原本就被那粪水的味道熏的够呛,一听这话,想到苏离和萧长安昨天就是被那粪水熏跑的,怒火蹭的一下冒了起来:“是谁,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往孤王的王后、王子的船队里倾倒粪水!?” 2149倒大霉咯 “王后王后,王上和萧云将军他们来啦!”武华兴冲冲的跑进苏离的船舱,高兴极了。 萧泽天回来了,那什么赵俊的狗官,全都靠边站! 苏离神色冷淡的哦了一声,怀里抱着萧长安。 “阿离!”萧泽天大步流星的进来,看着妻儿,满是心疼:“昨日之日,我都听林思羽说了。那赵俊真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秦王后如此无礼!” 萧泽天话刚落音,萧长安就咳嗽了几声,萧泽天心疼的忙问:“安儿怎么咳嗽了?是着凉了么?” “不是着凉,是昨天夜里被那粪水给熏的了。”苏离将儿子塞进萧泽天的怀里,一脸委屈:“好歹我是秦王后,来了自个家的封地,却被个小小郡守这么欺负。” 萧泽天哼了一声,抱着儿子一边哄一边道:“那赵俊安逸日子过的太久了,啧,他一定以为强龙不压地头蛇,孤王不能奈何他。可要知道,那压不住低头的龙,算不得真强,孤王可不一样!” 萧泽天哄了一会萧长安,将儿子给苏离抱着,道:“阿离你先在船上委屈几日,我去去就回。” 苏离知道萧泽天要去做什么,点点头,嘱咐了一声小心。 萧泽天刚上船不久,匆匆忙忙带着萧云就走,眉眼间全是怒意,看的武华打了个哆嗦,对旁边的林思羽念叨着:“哎呀,我可从没见过王上发这么大的火。” 林思羽瞥了武华一眼:“你是不是傻?咱们王后让王上亲眼看见了她受的委屈,连王子都跟着受苦,王上爱妻如命,又疼儿子,可不得炸。” 武华难得的认同林思羽,吐了吐舌头:“那姓赵的狗官,要倒大霉咯!” === 郡守府 赵俊怀里搂着十九姨娘,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歌舞,高兴极了。 十九姨娘喂赵俊喝了一杯酒,笑盈盈道:“大人,妾身又想了个好法子整治那秦王后。” 赵俊色迷迷的拍了拍十九姨娘的脸蛋,笑道:“你个小调皮鬼,怎地又不安生,和那秦王后杠上了。” “妾身这还不是为了大人着想,咱们把那秦王和秦王后赶出安城,大人不就高枕无忧了。”十九姨娘娇笑道。 赵俊哈哈大笑:“好好,还是小十九懂的本官的心思。那什么狗屁秦王,想从本官手里把安城夺走,门都没有!” 正在赵俊和十九姨娘寻欢作乐的时候,忽地看见桌子上酒杯里的酒泛起了涟漪,地面好似震动了一下。 赵俊瞪大眼睛,捏了自己一把:“小十九,你看看,这、这地面好像动了一下!” “地面怎么会动呢,大人怕是喝醉了吧!”十九姨娘笑盈盈道。 赵俊咦了一声,摆了摆手,忽地,地面又传来一声震动,这次的动静比上次的大的多,十九姨娘也感觉到了,吓的脸色惨白:“大人,妾身也感觉到了……这,这地动,难不成是地震?” “不,地震是连续的地动,不像这震动,这么有规律,听起来倒像是……”赵俊忽地脸色发白,手里的杯子哐当掉在桌子上:“……像什么东西走路的脚步声!” 2150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哒——哒——哒—— 整齐的响声,由远及近,每响一下哒哒声,地面就跟着那声音震动一次。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地面的震动也浮动也就越大,酒杯里残余的酒泛着涟漪。 “大人,这是……马蹄声!?”十九姨娘竖着耳朵听,脸色发白:“可、可安城哪里来的这么多马?” “是啊,安城没有这么多马……”赵俊喃喃自语,忽地好似想到了什么,眸光一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往外冒。 “大人,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十九姨娘发现了赵俊的不对劲,摇着他的胳膊急急道。 “我、我知道这马蹄声是什么了……”赵俊瞬间面如死灰,一把推开十九姨娘,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去。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十九姨娘被赵俊的反常给吓到了,赶紧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十九姨娘循着赵俊的背影追了过去,看见赵俊忽然停下了,站在原地。 十九姨娘气喘吁吁的跑过去,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人,这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跑……了?” 十九姨娘话刚落音,抬头,眼神里瞬间遍布了惊恐神色。 她终于知道那马蹄声是怎么回事了! 周围的夜色里,不知何时,围满了身穿黑甲手指长矛的骑兵。 这些人脸上带着盔甲的面具,眼神冷冽而肃杀,骑着马无声的把赵俊和十九姨娘围了起来。 黑色的盔甲绵延开来,不知延续了多少距离,也不知这黑甲骑兵到底有多少人数。 只有举目望去,在夜色无边无尽泛着黑色冷光的整齐身影。 这千军万马好似从地狱里走出来一样,吓的赵俊和十九姨娘面色如土,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人,他们、他们是人是鬼?怎么就这么长驱直入到了郡守府?咱们的府兵呢?”十九姨娘缩着脑袋,牙齿都吓的打颤。 赵俊哆嗦着紧闭着眼睛:“府兵呢,怎么没有府兵来救本官!” “你在找府兵?哼……”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黑甲骑兵整齐的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道路来。 赵俊抬头,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骏马,高高在山,宛若战神下凡,正用冷酷无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神,好似要把赵俊整个人给对穿了,叫赵俊吓的赶紧底下头。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是反抗的府兵已经全部被就地格杀。”萧泽天冷冽的目光落在赵俊身上:“安城郡守赵俊,你就是这么欢迎你的新主人的?” “新、新主人……?”赵俊的身子抖的好似秋风中的落叶,他已经知道了眼前了这位战神一般的男人是谁。 便是秦国新任的王,那有战神之称的秦王萧泽天! 赵俊原先只听说过萧泽天的名声,可从未见过,又因为一直偏安一隅当土皇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习惯了,骨子里对别人轻视习惯了,久而久之,盲目自大,所以并未把萧泽天放在心上。 可谁知,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那关于战神萧泽天的传言并非虚言! 郡守府守卫森严,府兵里高手林立,可今夜,却连反抗的喊杀声都没听见,就这么寂静无声失去了所有防御力…… 赵俊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来源于威强大力量发自心底的畏惧…… 2151王上饶命 那股子恐惧,让赵俊忘却了平时的作威作福,他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上,连声道:“下官、下官赵俊,参见王上……” 而旁边那十九姨娘,早就不见了以往的威风,吓的坐在地上,连行礼都忘了。 “啧,赵俊,好一个赵俊。”萧泽天冷笑着,用长长的剑鞘挑起赵俊的下巴,赵俊被迫与萧泽天对视,被萧泽天凌厉如刀的眼神震的说不话来,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 “赵郡守,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孤王的王后驾临安城,你非但不亲自相迎,反而摆起了谱,给王后一个下马威。还叫人趁着夜色在王后船队的水域倾倒粪水。啧,赵郡守,你的勇气让人佩服,孤王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怕死之人!”萧泽天声音冰冷威严极了,用剑鞘抵着赵俊的喉结,好似随时都可以用力,将赵俊的喉咙戳穿一样。 赵俊不敢动弹,吓的额头的汗好似雨一般滴落,忙不迭的求饶:“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下官一时糊涂,冲撞了王后,下官不敢了!下官再也不敢了!都是、都是旁边这女人的主意,王上要处置,就处置她吧!那倾倒粪水的主意就是她出的!” 赵俊开始攀咬,把十九姨娘供了出去。 十九姨娘正吓的六神无主呢,忽地听见赵俊卖了自己,再抬头看一眼那战神一般的男人,只觉得脖子冷飕飕的,好似脑袋随时要搬家一样。 十九姨娘顿时快要吓尿了,忙跪地使劲磕头,道:“不不,王上圣明,这事跟妾身无关啊!妾身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怠慢王后,都是赵郡守的主意!他、他说王上要来安城夺他的权了,他心里不服气,就把气往王后身上撒,想把你们赶出安城!这一切都是赵郡守的主意,和妾身无关啊!” “你住口,你这个贱蹄子!”赵俊听十九姨娘把什么都抖出来了,又吓又气的瞪着她,可偏巧自己的脖子还被萧泽天的剑鞘抵着呢,赵俊根本就不敢乱动,只能用他的眼睛使劲的瞪,恨不得将十九姨娘的嘴给堵上。 十九姨娘为了脱罪,一股脑的把赵俊如何憎恨秦王管辖安城的事抖了出来。 萧泽天听着,面无表情,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 十九姨娘说完了,吓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王上,妾身什么都招了,你就绕了妾身吧!” 萧泽天看了十九姨娘一眼:“那往河水里倾倒粪水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这、这……我……”十九姨娘顿时被噎住了,差点把舌头给咬了,吓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萧泽天根本不听十九姨娘怎么说,这等段位的女人,在萧泽天眼里就是个透明的,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假的,萧泽天一听就知道。 “孤王的王后那般尊贵的人,也是你这等贱人能玷污的?”萧泽天冷冷的扫了十九姨娘一眼:“既然这么喜欢粪水,那么你就去与粪水为伴吧!来人,将这女子拖下去,扔进粪坑,在里头泡足七天七夜,才可放她上来。” 2152脸都绿了 “不、不要!王上饶命啊!!!”十九姨娘惨叫着,被两个黑甲士兵拖了下去,花容失色,指甲在挣扎中断了两根,头上的首饰散落一地,披头散发的被拽走了。 赵俊看着十九姨娘的下场,咕咚咕咚吞了几口口水。 在粪坑里泡七天七夜,那基本就是要十九姨娘死在粪坑里。 萧泽天这般杀伐果断的手段,赵俊都要吓尿裤子了。 “赵郡守。”处理完了十九姨娘,萧泽天把目光放在赵俊身上。 赵俊也不傻,赶紧投诚,痛哭流涕的扑在萧泽天脚下表忠心:“王上,下官以后一定什么都听王上的吩咐,还请王上留下官一条命啊!王上初来乍到,对安城一切都不熟悉,需要一个熟悉安城事物的人在旁边辅佐。下官在安城当郡守十几年,没有人比下官更熟悉安城了,王上,下官这条狗命王上还用得着,还请王上绕了下官的狗命吧!” “哼,这熟悉安城的人,多如牛毛,为何孤王偏偏需要你辅佐?”萧泽天冷冽的眸子看着赵俊。 赵俊赶紧道:“因为、因为我们赵家,是安城最大的家族。安城的所有一切行业,都有我们赵家人在其中。我们赵氏一族的人掌握着安城的各个命脉,那些人他们、他们只听下官的!王上可以杀了下官一人,可下官一死,那些人会以为王上要清洗安城,覆灭赵家,势必导致人心不稳,难免出乱子。王上刚到安城,势必希望一切以稳定为佳,留着下官的命,能让安城的大家族和豪强们定心哇!” 赵俊说完,旁边萧云在萧泽天耳边小声耳语道:“王上,属下已经查明,这安城十几年来确实已经被赵家人所操控。若是现在杀了这赵俊,势必会引起恐慌。咱们还没在安城站稳脚跟呢,若是与本地贵族起了冲突,局面将不可控制,到时候就算用武力镇压,将暴乱平息,那安城的整个民生系统也会瘫痪,我们接手的,几乎等于是一座废城。” 萧泽天听了萧云之言,心里思量一番,将手里的剑鞘收了回来,对赵俊道:“孤王暂时绕你一命,你日后将功补过。若是不服管,起什么歪心思,孤王手里的剑,要你的脑袋!” “是是,多谢王上!”赵俊脑袋保住了,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整个衣裳都湿透了,忙讨好萧泽天:“王上,今夜您就在郡守府休息吧?” 萧泽天看了眼赵俊,道:“这郡守府,孤王征用,作为临时的秦王宫。” 赵俊一听,脸都绿了! 这郡守府可是他花了好多年,好多银子造起来的,里头的景致不必京城权贵的宅子差。可这萧泽天说征用就征用,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赵俊心里不满又肉疼,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在旁撑着笑脸道:“王上,那、那下官一家老小,住哪去啊?” 萧泽天看着赵俊:“孤王的王后和王子都能被你赶回船上住,你们一家老小,还住不得外头了?” 2153连夜搬家 赵俊这会真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要是早知道,就好好招待秦王后了。现在落的个自家宅子被征用的下场,真是憋屈! 平时赵俊在安城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从未尝过被别人欺负的滋味,这会子简直憋屈的要炸了。 那边萧云指挥着萧泽天的禁军将随军的亲戚朋友们往郡守府里安置,而赵俊则被驱赶着,连夜搬家离开郡守府。 “老爷啊,这都什么事啊!这是咱们的家,凭什么要搬走,让给那什么秦王住?这安城是你们赵家人的地盘,怎地被个外人给欺负成这样了?”赵俊的原配夫人是个富态的中年妇人,已经和美貌不沾边了,看着颇为彪悍泼辣,出自东南一带四家家族“赵钱孙李”的钱家,平时人称钱夫人。 赵俊一边催着钱夫人收拾行李,一边道:“夫人,你说少说两句,快快搬东西吧!王上给咱们限定时间,让咱们天明之前全部搬走!” 钱夫人也是作威作福习惯了,不服道:“老爷,你们赵家好歹是东南四大家族之首,在安城只手遮天的人物,怕那什么秦王作甚?你本族势力那么大,豢养的府兵加起来也有几万人,怎地还这么胆小如鼠?” “哎呦,我说夫人,我们族里那府兵再多,这会能从天上掉下来保护咱们不?你没看外头那些黑甲秦军,一个一个长矛都恨不得抵在咱们脖子上。夫人,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离开这里再说。”赵俊道。 钱夫人往外头瞧瞧,见那密密麻麻又训练有素的黑甲秦军,咬了咬嘴唇,不甘心道:“哼,那老娘就先去避避风头,待回头再跟他们算账!本夫人这就休书一封写给娘家人,让父亲和兄弟们给本夫人撑腰。本夫人还不信了,咱们东南四大家族排名前两位的赵家和钱家联手,还弄不死个外来的毛头小伙!” 钱夫人也不管下人们收拾行李了,立刻拿出纸笔来写了封信,让下人一会一出府就送去几百里之外的娘家。 赵俊这边的姨娘多,除了在粪坑里的十九姨娘和钱夫人,还剩下十七个。 十七个莺莺燕燕都被黑甲秦军吓坏了,一个一个脸色煞白的收拾好包袱行李。 “都收拾好了,就快走吧!”赵俊心烦意乱,没想到自己牛逼了这么多年,居然一朝栽了,连自家的宅子都被人占了。 赵家人又是马车又是推车的,连夜搬家离开了郡守府,前往赵俊的父亲府上。 赵父是上一任安城郡守,民脂民膏搜刮的不少,在安城的宅子位于城郊,和郡守府差不多规模,赵俊打算先把家人安置在父亲那,再召集族人商议对付萧泽天之事。 这会子赵父已经睡下了,却被下人叫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嫌人家打扰他的美梦,可谁想,一出院子,就看见儿子一家拖家带口的打包行李站在院子里。 “赵俊,你这是咋回事?”赵父奇怪追问道。 “唉,爹,别提了!那新来的秦王萧泽天,大半夜的带领亲信把我的郡守府占了,还说要对付咱们赵家呢!”赵俊一拍大腿张口就告状。 2154一不做二不休 赵俊和钱夫人上前,添油加醋的把萧泽天对付赵俊的事讲了一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萧泽天这秦王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准备烧了赵家。 赵父一听,萧泽天居然一来就要拿赵家开刀,怒不可和,道:“哼,好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不把我们四家家族之首的赵家放在眼里!他刚来安城第一天,就敢把郡守赶出府,我看再没几天,他就要把赵家人赶尽杀绝!” 钱夫人跟着添油加醋:“是呀爹,我是钱家的嫡长女,那萧泽天就连钱家都一块不放在眼里。咱们若是放任不管,东南四大家族,迟早要被人灭了!” 赵父点头,道:“对,咱们不能让那小子嚣张,要不然今后咱们都没好日子过。快,派人召集赵家的几个重要长辈,速速来此地议事。至于赵俊你那些家眷,就先安置在后宅去吧。” 此事事关重大,赵府的人连夜去各家报信,赶在天亮之前,赵家的各位重要人物齐齐聚集在赵父的府里。 赵父乃是这一代的赵家族长,又有个当郡守的儿子,所以赵家一切事情,赵父的话都很有分量。 赵俊和钱夫人把对赵父说的话,又给众人学了一遍,听的赵家人那是脸色发青,一个一个群情激愤。 “咱们赵家在安城称王称霸的时候,那姓萧的小子还在吃奶呢!他凭什么一来就占赵家的郡守府,真是岂有此理!”一个五十来岁的赵氏族人愤怒道。 赵俊道:“那姓萧的带着几千黑甲骑兵,突然闯进了郡守府,把我们家的府兵都杀光了。我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啊!” 赵父道:“哼,区区几千黑甲骑兵,算什么东西!咱们赵家各支,加起来共有六万府兵,还怕他那几千人?” 赵俊眼珠子一转,道:“爹,要不咱们立刻召集府兵,把郡守府包围了,杀他个措手不及!郡守府里只有几千黑甲骑兵,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咱们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姓萧的给做了,也省得咱们日后被个秦王压在头上,实在是憋屈!” “对,俊儿说的不错,咱们就应该当机立断,杀他个措手不及!你们这就速速秘密回去,召集府兵,黎明时分,攻打郡守府,杀了萧泽天!”赵父一声令下,各家人纷纷秘密散去,纠集府兵。 === 郡守府 士兵们帮着搬箱子搬行里,安置随军的亲友。 袁杰一家、大舅一家、张牧吴采薇家等等,都忙碌而有序的收拾自己的新院子。 这郡守府很大,院落也多,光是那些给姨娘住的院子,就有几十个,现在分给每家一个院子,还绰绰有余。 除却苏离家的亲友之外,剩下的院子,萧云则安排给了随军的重要将领们极其亲眷们居住,郡守府悍然成了秦王的临时王宫和军事指挥中心。 萧云忙的满头汗,看见萧泽天,道:“王上,那赵俊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这次咱们占了他的宅子,还给他赶了出去,他能咽的下这口气么?” 2155你的死期到了 萧泽天听了萧云的话,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咽得下如何,咽不下又如何?” 萧云听的使劲抓了抓脑袋,不知所云。 此事赵家的府兵已经集结完毕,赵父带着浩浩荡荡的府兵,在凌晨细微的晨光里,杀气腾腾的赶往郡守府。 沿途早起讨生活的百姓们,一看见赵家的人,都吓的躲起来,谁也不敢吭声,心里都害怕:这又出了什么事?是谁得罪了赵家要被灭门了么? 百姓们都在心里叹气,说不知是谁家要倒霉咯! 这赵家,在安城只手遮天,只要得罪了赵家,哪里管什么王法,说灭门就灭门,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赵父和赵俊走在最前头,赵俊恨的牙痒痒,眼里冒出恶毒的光,道:“姓萧的,今天老子就让你看看,谁才是安城最厉害的人物!哼,听说那秦王后美貌非常,待将姓萧的宰了,老子要把那秦王后弄到手,好好玩玩!” 赵氏父子带着几万府兵将郡守府团团围住,郡守府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赵俊这会有了自家的府兵撑腰,底气那叫一个足,扯开嗓子对着大门喊道:“姓萧的,你的死期到了,速速出来受死!哼,老子今天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让你不得好死,再把你那娇滴滴的秦王后抓来,让那高贵的秦王后在老子胯下婉转承欢!” 赵俊这话一出,赵父和府兵们都哄笑起来,一个一个不怀好意,神情猥琐。 赵俊哈哈大笑:“老子玩的女人多了,还没玩过朝廷命妇呢。现在送上门来个诸侯王后,不知滋味如何?啧啧,想想那如此高贵的女人,在老子胯下,那滋味,想想就激动!哈哈哈!” 赵俊说着,好似已经想象出自己压着秦王后的场景,咕咚咕咚咽着口水。 赵俊话刚落音,郡守府的大门咣当打开了。 两行黑甲士兵鱼贯而出,整齐而无声的列队在大门两侧。 大门中央,萧泽天一袭劲装黑袍,眼底满是凌厉的杀气,一步一步走出来。 他的每一步,就好像带着千钧的压迫力,好似不是踩在地上,而是重重的踩在每个赵家人的心脏里,让他们觉得呼吸困难,没由来的对这个年轻而肃杀的男子心生恐惧。 萧泽天迈出郡守府,冰冷的看着赵俊:“赵俊,孤王本不想挑起与赵家的争斗,故而昨夜饶了你一命,可你却执意想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赵俊此时得瑟极了,哈哈一阵狂笑,嚣张道:“昨夜那是你卑鄙无耻,带兵偷袭。可现在不同了,老子带了几万府兵,你手下才不过带了几千人,就算你有什么战神的称号,但你的兵太少了,根本不是我们赵家的对手。今天老子想灭你,就灭你!姓萧的,识相的你就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喊老子几声爷爷,再把你那娇滴滴的媳妇双手送到老子的床上,你那媳妇若是把老子伺候舒坦了,说不定老子会发发慈悲,给你留个全尸!” 2156死有余辜 “大胆狗官,竟敢口出狂言,以下犯上!”萧云被赵俊这毫无廉耻之心的言论气的红了眼,赵俊竟然如此侮辱苏离,简直是不把萧泽天放在眼里! “老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现在是老子厉害,老子这么多人,还怕你们!?你们有本事,就来杀了老子啊,哈哈哈——”赵俊得意又嚣张的仰头狂笑,可笑到了一半,忽地一阵疾风略过,萧泽天黑袍身影快如鬼魅,没有人看清楚萧泽天是怎么出手的,只眨眼的功夫,就见萧泽天身子掠回原地站着,手里泛着寒光的长剑染着血,而赵俊则保持着仰头狂笑的姿势,嚣张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而那笑声却是骤然停止,整个人身子站着一动不动。 赵父揉了揉眼睛,一边说着:“俊儿,你这是怎么了?” 一边用手推了一下赵俊。 赵父的手刚碰到赵俊身上,赵俊如肥猪的身子轰然倒地,脑袋如同一个圆滚滚的球从肩膀上滚落,在土里滚了两圈,血喷了出去,把离的最近的赵父和赵家府兵头目喷了个措不及防一脸血。 赵父看着赵俊的无头尸体,一时间呆愣住了,愣是没反应过来,这好好的儿子,上一秒还在说说笑笑,现在这怎么就人头落地了呢…… “死有余辜。”萧泽天长剑当胸,冷冰冰的看着地上赵俊的脑袋,嫌恶的一脚将滚在脚边的头颅踢了出去。 那肥胖的圆滚滚的头,带着狰狞的表情飞到了赵家府兵的队伍里,吓的众人尖叫着左右乱跑乱撞,一时混乱起来。 萧泽天看着赵氏府兵那模样,一脸不屑:“一群乌合之众,也敢仗着人多势多,前来找孤王的晦气。” 赵父这会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被萧泽天一言不合杀了! 赵父最是看中赵俊这个儿子,才把郡守之位传这个最喜爱的儿子,现在亲眼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人头落地,一时间急怒攻心,红了眼,吼道:“你、你竟然敢杀我儿!来啊,都给我上,我以赵氏族长的身份,命令所有赵氏府兵,立刻攻打郡守府,将这些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随着赵父的一声令下,府兵们全部拔刀,大吼一声“杀啊!冲啊!”。 杀气腾腾的几万赵氏府兵挥舞着大刀长矛,朝郡守府攻去。 萧泽天从容不迫的带着手下进了府门,将大门一关,开始迎战。 这郡守府当初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防止刁民造反攻打府邸的情况,所以院墙造的跟城墙似的,易守难攻。 赵父恨的咬牙切齿,骂道:“姓萧的以为躲在郡守府不出来就能万事大吉了吗!?我们几万府兵,还攻不下你们几千人,来啊,攻墙!” 就在府兵们准备搭梯子强行攻上院墙的时候,赵父一抬头,忽地看见萧泽天负手而立,站在院墙上的小城楼里,身边是黑甲秦军,一人手里拿着个奇怪的东西,黑洞洞的口对准院墙下的赵氏府兵。 “你杀了我儿,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赵父冲萧泽天怒吼一声。 萧泽天神情不屑,手一扬,一枪嘣在了赵父脸上。 2157夺命炮仗 萧泽天的枪法非常准,堪比神射手。 赵父惊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旁边的亲信手下吓了一跳,说这族长怎么突然倒下了呢? 亲信连忙要去服赵氏族长,这才惊恐的发现,族长的脸不知被什么暗器打中,一张脸被打爆,爆的稀巴烂,血液脑浆崩飞! 萧泽天冷漠的注视着那边的情景,吹了吹手枪发烫的枪膛口,对萧云道:“那些人,都杀了。” “是,王上!”萧云领命。 萧泽天说完,转身走下墙头,萧云看着萧泽天的背影,觉得萧泽天似乎根本不担心这场仗的结果。 亦或者是,根本就对胜负了然于心,不必担心。 萧云回头,看着院墙下那群赵氏府兵,他们失去了赵俊和赵氏族长两个头领,现在群龙无首,好似无头苍蝇一般。 萧云一声令下:“神火营第一队,射击!神火营第二队,准备填装弹药!” 此时赵氏府兵们群龙无首,有赵氏族长的亲信立马反应过来,充当临时统帅,让大家提族长和郡守报仇。 赵氏府兵刚重整旗鼓准备进攻,可却听见墙头上发出好似炮仗一般的响声,那响声整齐划一,奇怪的很。 很快赵氏府兵们就惊恐的发现,这响声一起,身边很多人就无端端的倒下了,身上有被打的窟窿,血肉模糊,几乎一下就死! “这是什么暗器!?”赵氏府兵们一下子慌了,这一阵炮仗似的响声,那黑甲秦军发射的不知名暗器,就杀了他们将近上万人! 只一眨眼的功夫,赵氏府兵损失惨重,到处都是倒地的尸体,还有些被打中但是没死的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凄厉的吓人极了。 “神火营第二队,射击!神火营第一队,准备填装弹药!”萧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氏府兵们听见,那让人惊悚的夺命炮仗声,又一次响起! 一眨眼的功夫过后,赵氏府兵又倒地了千余人! 这才喘口气,赵氏府兵就折损了三分之一,可连人家黑甲秦军的衣角都没摸到,更不知黑甲秦军用的什么暗器! 这、这太恐怖了! 无边的惶恐立刻在赵氏府兵里蔓延,大家都无心恋战,惧怕那夺命的炮仗。 一时间赵氏府兵四散逃跑,互相踩踏,有些没被枪打死的人,这会也被人踩死了。 萧云看着那乱成一团的赵氏府兵,继续有条不紊的指挥神火营。 “……射击!……准备填装弹药!” 每一次萧云的声音响起,停在赵氏府兵的眼里,就宛若催命符一般! 他们根本不想着什么攻打郡守府了,只想跑,离那杀人的炮仗越远越好。 可谁知,他们跑的快,子弹却更快。 无数人在四散逃走时,中了弹。 只几盏茶的功夫,几万赵氏府兵的尸体堆满了郡守府前的广场、街道。 太阳升起,阳光洒满大地,照在新鲜的血液上,泛着腥臭的光泽。 萧云看着一地的尸体,长出一口气。 东南四大家族之首的赵家,今趁郡守府一役,损失惨重,元气大商,怕是短时期内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对抗秦王了。 萧云看着手里的枪,忽然明白了萧泽天了那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那是因为不是真正的强龙。” 2158送礼 “王上,赵氏叛军已经全部清剿,还请王上示下。”萧云单膝跪地,看着眼前黑袍劲装的萧泽天负手而立。 “嗯……”萧泽天点了点头,道:“孤王有一份大礼要送给赵家……” “是,王上!那些赵氏叛军的尸体如何处理?是掩埋还是焚烧?”萧云又道。 萧泽天回头,目视前方:“不必处理,赵氏叛军的尸体,自应该让赵家人自个处理,我们不必费那个劲儿。孤王要让那些来收尸的赵家人看看,和孤王作对的下场。” “是!”萧云精神一震,突然明白萧泽天的用意了。 赵府 一众在族里有地位的人聚众坐着,等着赵氏族长和赵俊去攻下郡守府的好消息。 赵俊的妻子钱氏夫人坐着,有些担心丈夫。 此时忽地有小厮来报:“门外有客人来访,说是送礼物给赵家。” “客人?是什么样的客人?”钱氏夫人忙问道。 小厮答道:“是一个长得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还带着四个仆从,抬了两口大箱子,说是他们家主人初来乍到安城,特地来拜访赵家送礼。” 钱氏夫人哦了一声,笑道:“明白了,肯定又是些客商,刚来安城的地盘上做买卖的,按照规矩是要先来拜访送礼,孝敬孝敬咱们的。那就让人进来吧。” 小厮领命,出去了,没一会便返回,带着那客人。 钱氏夫人和几个赵氏的族人看着这一伙客人进来,抬着大箱子,那箱子看着挺大两口,估计能装不少钱财。 钱氏夫人先盯着那箱子流口水,眼里透着贪婪的光,而后目光落在那“客商”身上,见那男人生得高大英俊,剑眉星目,身材修长健美,男人味十足! 钱氏夫人忍不住在那“客商”身上上下打量,眼珠子好似被这俊俏的男子吸引住了。 “我家主人命我们给赵家送来这两样礼物,还请众位笑纳。”萧云脊梁笔挺,朗声道。 “哎呦,你家主人可是客气啊!”钱氏夫人看这俊俏男子,越看越喜欢,声音都不自觉妩媚了许多。 “把箱子放下,抬过来。”萧云指挥道。 四个随从将箱子抬了上来,放在钱氏夫人和赵氏族人面前。 “哎呦,这么大的箱子,里头装的东西不少吧!”钱氏夫人和赵氏族人都露出贪婪的神色,尤其是钱氏夫人,这些年当郡守夫人,养的胃口那叫一个大! 钱氏夫人一看见两个箱子,就迫不及待的起身走过来,走到箱子旁边,亲手摸了摸,觉得这箱子的材质可真是不错,看样子这俊俏郎君的主人,肯定是个有钱人。 既然是有钱人送的礼,那肯定很值钱! 钱氏夫人一脸贪婪样,一手抓着一个箱子,同时那么一掀开! 一股子扑鼻的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钱氏夫人冷不丁就看见两个血糊辣差的人头仰面朝上躺在箱子里,一个是她的丈夫赵俊,一个是她的公爹赵氏族长。 “啊啊啊啊!”钱氏夫人被两个人头吓住了,尖叫着后退,可谁知脚一软站不稳,身子一歪,脑袋朝那箱子里栽了进去,再一睁眼,只看见赵俊那血糊糊的人头,和她脸贴着脸。 钱氏夫人连惊叫的劲儿都没有,直接白眼一翻,吓晕了。 2159见面礼 萧云轻蔑的看着钱氏夫人,压根懒得理会她。 赵家的人冷不丁看见自家族人的俩人头,全都吓破了胆,只觉得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抬不起来,想跑都跑不动!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终于有个胆子肥的回过神来,惊恐的看着萧云。 “我乃是秦王麾下,神火营将军萧云。这是我们王上送给赵家的见面礼。”萧云一脚踢过去,将两个箱子踢翻,里头的两个人头连带着钱氏夫人全都滚在地上。 人头乱滚,吓的赵家人尖叫着跳上桌子椅子,面如土色。 “赵家的人挺好了,赵氏族长协同郡守赵俊,犯上作乱,纠集叛军攻打秦王殿下。这两名罪魁祸首已经被秦王殿下就地诛杀,而叛军也已经被诛杀干净。这两枚人头,是王上让本将军送来给赵家的,本将军今日来,还要看看,赵家有没有伙同这两个逆贼犯上作乱的同党!一旦发现有同党,全部格杀!”萧云厉声道。 萧云一番话,吓的在坐各位面无人色。 赵氏族长和赵俊刚刚带领几万赵氏府兵去攻打郡守府,这才过去多久,人头就被人家秦王割下来,送来赵家了。 而听这萧云将军的意思,是赵家那几万府兵全部全军覆没啦! 我的娘哟,这吃顿饭都没有的功夫,几万人就全死了? 那萧泽天带领的,是军队还是天兵天将啊! 有的人想起了萧泽天战神的名声,心里咯噔一声,道了声坏了,赵家还是太轻敌,没把这战神放在眼里,谁知人家萧泽天几千人能反杀他们几万府兵,这、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萧云见这群人看见俩人头就吓破了胆,不屑的轻哼一声:“王上有令,命赵家人立刻跟随本将军去郡守府前,给叛军收尸。另给赵家三天时间,命你们交出其余叛党余孽。若是敢藏匿不交,一样视通谋反,格杀勿论!” 萧云此话一出,赵家人互相对视,眼里满是惊恐。 三天之内交出叛党余孽,可在座的各位,都是参与谋划攻打郡守府的人啊,他们都是叛党! 可这萧泽天却没有把他们一锅端了,却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让他们自己交出叛党,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萧云传完命令,便让这些赵家的人带着手下去跟着他一起去郡守府前收尸。 一路上赵家的人惴惴不安,都在揣测着这新来的诸侯秦王的意思,这新上峰真是个厉害的主啊,赵家人先下手为强,还仗着人多势众,却没有讨到好处,以后的日子那可真是艰难了。 赵家人就这么满怀心思的跟着萧云去郡守府门前,可等走到离门口不远的广场上时,赵家人全都惊呆了! 密密麻麻的尸体堆积着,横七竖八的遍布广场,一眼望去无穷无尽,好似不是人间,而是炼狱修罗场! 赵家人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全部忍不住,脚发软,不住的呕吐。 萧云负手而立,一副子不屑的模样:“看一眼就受不住了?当年王上四处征战的时候,战场上可比这残酷多了,就这点阵仗,瞧把你们吓的。啧,什么赵家,一家子草包,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嫌自个命长。” 2160畏惧极了 赵家人吓的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萧云道:“这些尸体,虽是叛军,但原先都是你们赵家的府兵,理应由你们来收尸,不许找别的百姓帮忙。哦对了,赵氏族长和赵俊的尸体,就在郡守府门前,就那两具无头尸体就是,你们自个清理去吧。王上有命,让你们在天黑之前将尸体处理完毕,再将此处打扫干净,莫要留血腥味。” 萧云说完,拍拍屁股走了,赵氏族人看着这一地的尸体,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绝对的实力了。 在萧泽天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什么地头蛇,都是放屁,硬生生的给把地头蛇暴打成了蚯蚓。 赵氏族人不敢不遵从萧泽天的命令,只能召集所有族人,开始搬尸体。 几万具尸体,数量触目惊心,赵家人死了太多的府兵,人手不足,家丁小厮什么的也不足以在一天之内搬几万具尸体,于是赵家的族人也都亲自下场动手了。 一个一个平时养尊处优的少爷们,这会都不得不挽着袖子干起了搬尸体的事。 缺胳膊断腿的、被踩爆的面目全非的、半边脸被子弹崩的稀巴烂的……各种惨状的尸体,看的这些赵家的少爷们瑟瑟发抖,一边搬一边吐,在搬尸体的过程中,每个人心里的恐惧都在升腾,都在猜测着那新来的秦王萧泽天,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人物! 萧泽天规定的时间,是在天黑之前清理完尸体,清洗干净场地。 这些赵家人搬了大半天尸体,全都吓破了胆,哪里敢不听话,一个一个使出吃奶的劲儿搬尸体,谁也不敢违抗命令去找其他百姓帮忙,生怕搬不完,惹得秦王殿下一怒,把他们也给宰了。 待到天黑之前,赵家举全族之力,终于把所有尸体都搬去了郊外,挖了个大坑掩埋,郡守府门前的广场和道路,拿水冲洗的干干净净,一丝血腥味都不敢留下。 干活完毕,所有赵氏族人战战兢兢的在郡守府门口集合,等待秦王殿下的发落。 每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生怕灭顶之灾降临到自己头上。 赵氏家族在安城横行了将近百年,自诩地头蛇,谁也没料到,突然有一天,一个放佛从天而降的战神,将他们集聚多年的力量消灭了大半,而余下活着的赵氏家族成员,一个一个都在搬尸体的过程里,消磨了反抗的斗志。 就在众人惴惴不安的时候,郡守府的大门打开了。 神火营将军萧云率先走出来,而后从大门里走出一个肃杀冷冽的男人,正是秦王萧泽天! 萧泽天周身散发着王者霸气,让赵家这群养尊处优的乌合之众浑身瑟瑟发抖,他们安逸久了,从未见过这从战场里厮杀出来的战神大将军的气度。 这样凌厉与充满杀气的气度,震的赵氏族人发自心底的畏惧,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萧泽天看着跪地的赵氏族人,再看看那已经被清扫干净的广场和街道,表情肃杀而冷淡,开口道: 2161归顺 “赵氏族人,孤王乃是皇上亲封的诸侯秦王,安城乃是孤王的封地辖区,可却偏偏有不识好歹的叛贼与孤王作对。这些叛贼已经被孤王全部诛杀殆尽,对于此事,你等有何话说?” 萧泽天如此说,赵氏族人哪里敢说个不字,这不是送人头吗? 于是乎跪在地上的赵氏族人纷纷道:“王上英明!这叛贼逆党人人得而诛之!” “是,叛贼逆党,该杀,王上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也有族人急着撇清关系的: “王上,这些叛贼逆党虽然姓赵,但是和我们却不是一伙的!他们结党叛乱,是他们私下里密谋的,我们可不知道啊!我们若是提前知晓,定会反对他们!” “是啊,王上,那赵俊乃是安城郡守,定是舍不得这乌纱帽,生怕王上来了,赵俊他自个就不能在安城称王称霸了,所以这才铤而走险对王上动手。赵俊他是郡守,他想不开,我们这些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哪里敢反对王上啊!” “王上,我们都拥戴您,是您的好子民啊!” “……” 赵氏族人们立刻开始撇清关系,把叛乱的罪名全都推在赵俊和赵父身上,反正这俩人死都死了,正好背锅。 萧泽天淡然的看着这群七嘴八舌的赵氏族人,心里冷笑一声,暗道一声乌合之众。 可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却掌握着安城的各条经济命脉。 这些赵氏族人和赵俊、赵父不同,若是简单的杀了他们,安城的经济就会陷入崩溃,吃亏受难的永远是百姓。 萧泽天是来治理封地的,可不是来挑起战乱的,既然这些姓赵的表示归顺,族里的府兵也差不多被萧泽天杀干净了,威胁并非没有,可却不大,比起杀了他们引起的混乱崩溃来说,萧泽天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留他们的性命。 这些人虽然是安城的土著大商人,掌握安城的商会集团,可萧泽天却不担心。 因为他有苏离。 论起经商的能耐,苏离称第二,就没敢称第一。 萧泽天对苏离有信心,不出几年功夫,苏离一定有本事渗透安城商会,兵不血刃的架空这些赵家族人。 那时候这些人手里的财富权势被夺,宛若待宰的羔羊,若是听话,就留着办事,若是不乖,宰了不迟。 萧泽天定了心神,目光重新落在这群赵氏族人身上,开口,道:“你们心里想什么,孤王都一清二楚。以往你们做过什么,孤王既往不咎。孤王治理安城,还需各位的鼎力支持。既然赵氏族长已死,你们族里群龙无首,那便需要及时推举一个新的族长出来。赵氏家族关乎安城百姓的生计,选族长不可马虎,必须慎之又慎,故而那新族长的人选,由你们举荐,孤王亲自挑选。三日之后,孤王要看到你们赵家送来的两份名单,第一份乃是你们自己族中彻查叛党余孽的名单,第二份乃是你们各家推举出的族长候选人名单。” 2162强占郡守府 萧泽天说完,转身回头,仰头看着身后那高悬的门牌,上面写着“郡守府”三个字。 萧泽天身影一动,拔地而起,快如闪电,直接跃高,一掌将那“郡守府”的牌匾拍了个粉碎,而后身子稳稳落地。 萧泽天本就武功惊世高绝,在赵氏族人面前露了这么一手,惊的他们更是畏惧的很,心里对萧泽天的恐惧加深。 难怪人说萧泽天是战神,这武功身手,果然名不虚传。 难怪赵家人这次栽了,对方是昔日赫赫有名的战神大将军,赵家这几万府兵,当然敌不过人家了。 赵家人一个一个惴惴不安的看着地上牌匾的碎片,估摸着自己的脑袋没有那牌匾硬,要是萧泽天那一掌劈在自己脑袋上,那就跟大锤砸西瓜似的,不得给脑袋瓜砸个粉碎啊! 萧泽天看着赵家人这表情,轻轻抚了抚袖子,道:“这郡守府乃是安城最高长官的府邸,既然孤王来了,那孤王便征用了这府邸作为秦王宫,你们各位,可有意见?” 这郡守府其实就是赵家人建的,以前只有赵家人强占别人的地盘屋舍,现在自己的府邸白白被人占了,一般情况那自然是不甘心不爽。 可惜,占郡守府的人是萧泽天,那就是二般情况了。 赵家人争先恐后的开始表忠心,纷纷开口: “没有意见!我们区区草民哪里敢对王上的决定有意见呢!” “绝对没有意见,这座府邸是安城最好的,理应作为秦王宫!” “王上的命令,我等不敢不从,毫无意见!” 萧泽天不露声色的看着这伙子赵家人,宛若墙头草一般,谁拳头硬就靠向谁,那还真是挺识时务的。 “既然众人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萧云,你这就让你做一块秦王宫的牌匾来挂上。”萧泽天道。 “是,王上!”萧云领命。 萧泽天说完,大步流星的走进府邸大门,众位赵氏族人见萧泽天进去了,这才觉得笼罩在全身的那股子无形威压一下子不见了,纷纷松了口气。 萧云道:“行了,你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都回家去吧。赵氏族人,记得三日之后派人来秦王宫送上那两份名单,王上钦点的名单,对此事十分重视,你们要是敢糊弄王上,那……” 萧云抿唇,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可话里的威胁意味十足,听的赵氏族人打了个哆嗦,赶紧点头哈腰应承下来。 萧云挥挥手,让众人散了。 赵氏族人们这才浑身酸疼的往各家走,今天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老爷少爷来搬尸体,那可真是心里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这会子人人身上一股子汗臭味夹杂着血腥和尸臭,都恨不得赶紧回家洗澡换衣裳。 赵氏族人们累了个半死,今个回去一个一个算是折腾不起来了。 秦王宫。 萧泽天坐在书房看书,对萧云吩咐道:“将王后的寝宫打扫整理干净,等一切准备妥当,孤王亲自出城迎他们。” “是,王上。”萧云说完,犹豫了一下,道:“王上,咱们一来就把赵家的族长和郡守杀了,还杀了那么多赵家的府兵,赵氏族人会不会怀恨在心,伺机反扑报复?” 2163萧泽天的用意 萧泽天眼皮子抬了抬,从书本上挪开,看着萧云,高深莫测道:“你可知孤王为何要赵家人三日之后给出那两份名单?” “这……”萧云抓抓脑袋,显得很是苦恼,他打仗杀人在行,可权谋就实在差点事,便试着分析道:“王上是觉得,那参与攻打咱们的人,除了死去的赵俊父子之外,肯定还有别人,所以要赵家人自己把那叛党交出来,免除后患?还有那让赵家人提交族长备选名单,是要……是要……” 萧云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收到萧泽天一个鄙视的眼神。 萧泽天重新把目光移回书上,淡淡道:“这两个名单的用处,你且看着吧……眼下你第一要务,就是布置好王后的寝殿,下去吧。” “是,王上……”萧云一头雾水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赵氏族人里仅次于死去的赵父的老者,就将族里说的上话的人召集起来议事。 这老者名叫赵彦,是个年约六十的灰胡子老头。 赵彦这人掌管着安城商会,是个很精明的老头子。 赵彦见众人齐了,摸着胡子开口道:“老夫今日召集众位族人,大家也都清楚是所谓何事。如今安城被重新划分辖区,归属秦王萧泽天的秦国封地之内。那秦王殿下的手段,赵家人有目共睹,老夫昨日也去搬了一天的尸体,今天浑身的骨头还在疼呐!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赵家人一夕之间损失了几万府兵,几乎是折损了将近八成战斗力。如今赵家就好像是拔了牙的老虎,不复从前。我们余下的赵家子孙若是不小心经营,怕是要步了老族长和赵俊的后尘!” 赵彦一番话,说的大家是噤若寒蝉,但里头却不乏有心思活络的,见这老族长死了,族长之位空缺出来,那就是有机可乘啊! 赵彦的亲二弟赵宇,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眼珠子一转,便道:“大哥说的对,赵家一族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共同度过难关!现在老族长死了,赵氏族人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我看,咱们首要任务,是重新选个族长出来!这新任族长,一定要德高望重,能力出众,正当盛年,才能带领赵氏一族发展壮大。” 赵宇这话一出,赵家各个分支的人都低下头,跟自家人交换眼神。 这族长之位,可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当。 赵宇说完,钱氏夫人立刻抢白,道:“这族长之位,当然应该归我儿子!我儿子乃是族长一脉的嫡传子弟,现在我公公和丈夫都死了,他们的地位和财富,理应由我儿子继承!” 以前赵俊他爹当族长的时候,有赵俊这个郡守撑着,那族长之位稳如泰山,如今他们父子二人都死了,赵俊那一支仅剩下钱氏夫人生的一个小儿子,年仅六岁。 六岁的奶娃娃,没了父亲和祖父的庇护,哪怕母亲来自显赫的家族钱家,那也是做不得族长的。 赵宇现在并不把寡妇钱氏夫人放在眼里,立刻冷笑道:“钱氏夫人是在说笑话吧,我们赵家一族喏大的家族,难不成男丁都死绝了,要扶一个六岁的奶娃娃上位?钱氏夫人,你还是带着你儿子回家好好的守寡,别出来跑头露面了!” 2164争抢族长 钱氏夫人立刻指着赵宇呵斥:“赵宇,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本夫人这样讲话!这族长之位,就该让我儿子继承!” 若是放在以前,以钱氏夫人的地位,在族里那是说一不二,人人都巴结奉承。 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钱氏夫人做了寡妇,带个幼子,境况那可就大不如前了。 这会子钱氏夫人想当然的等待众多巴结她的狗腿子替她说话,可没想到,竟然无人支持她,反倒是昔日那些巴结她最厉害的人,开始落井下石。 “钱氏夫人,你个妇道人家,还是莫要插嘴我们赵氏一族的族物。我们是看在你丈夫和公公的面子上,才在全族大会里给你留了个位置,你莫要不识好歹的乱指点江山。” “说的没错,钱氏夫人,你儿子才六岁,还在吃奶呢,凭什么当赵家的族长?我看你是疯了吧!” “钱氏夫人,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后宅待着,教养儿子,别出来了。” 众人你一言无一语,挤兑的钱氏夫人面色铁青,她狠狠的一拍桌子,指着赵氏族人道:“你们这群落井下石的东西,昔日求我的时候,下贱的像一条狗,现在一见我们母子落难,就纷纷露出真面目了!呸,真是一群狗东西!白眼狼!” 钱氏夫人自己骂的爽了,可却忘了,现在赵氏族人不会容忍她了。 人们立马翻脸:“好个娘们,我们是给老族长和赵俊面子才忍你胡言乱语,你休得放肆!” “我看,让这娘们滚出去,赵家族会,她参合什么!” “对,让她滚出去!” 众人纷纷嚷嚷着让钱氏夫人滚,钱氏夫人攥着衣袖,恨的咬牙切齿:“你们、你们一个一个,欺人太甚!我好歹是东南第二家族钱家的嫡长女,你们赵家是欺负我们钱家无人吗!?” 这会子大家争族长之位呢,哪里管什么钱氏夫人说什么,干脆将她赶出了祠堂,不许她参加族会。 钱氏夫人领着儿子被赶了出去,站在祠堂大门外,气的眼睛发红,吼道:“哼,你们赵家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呢,赵家的府兵死了七八次,没牙的老虎凶什么凶,现在东南一带,我们钱家才是第一大族!你们给我等着,我父亲和兄弟们,不会放过你们!” 钱氏夫人威胁了一通,带着儿子气哼哼的走了。 祠堂里,赵氏族人还在争论选拔族长之事,各各分支都对族长之位咬的死死的,几乎要在祠堂上打了起来。 赵彦自己也想当族长,可见事态平息不住,便道:“你们现在争也没用,这族长的人选,最终还要人家秦王殿下点头才能通过。现在咱们赵家只能交族长名单上去,你们就算在这里打破头,也没用。” 赵彦这话一出,众人倒是不闹腾了,都低着头纷纷思考什么。 赵家族长的人选悬而未决,于是赵彦便在众人的见证下,将被各个分支被提名为族长的人写在一张名单上,待送去秦王宫,交给秦王殿下亲自点选族长。 2165腥风血雨 这族长的备选名单写好了,接下来就该拟定那叛党余孽的名单了。 这下,众人可就不争了,谁也不想被当成叛党余孽交出去,那是要掉脑袋的事。 可这名单是秦王钦点要的东西,若是不交,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氏族人各家的心思又起了,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是算计和防备。 大家争族长争的厉害,那么谁都想消灭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让自己上位。 可这消灭竞争对手,又没有那么容易,大家都是同族人,实力相当,你想杀别人杀不死,别人想搞死你也很难。 那唯一的快捷简单的搞死对手的办法是什么呢? 那便是把对手的名字写在叛党余孽的名单上啊! 这样便可以借着秦王的手,把自己的对手给消灭了,自己手里不用沾鲜血,不用背负杀戮同族的名声,还能更有希望当族长,真是一举多得! 于是乎,这第二份名单,在看似平静的赵氏家族里,暗地里正在掀起一场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 秦王宫 萧泽天仰头,看着新挂上去的“秦王宫”牌匾,显得挺满意的。 这被强占来的郡守府,虽说是赵俊这贪官污吏建来享受的地方,不过赵俊找来的建筑师品味倒是不差,这府邸恢弘大气,用来当秦王宫也是挺够格。 原本萧泽天他们来了安城,迟早要兴建土木,修建新的宫殿。 可现在白抢来了个府邸,倒是很省事,这样萧泽天就不用担心在安城这偏远地方,苏离和孩子住的不舒服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王后的寝宫是属下亲自操办的,现在可以去迎接王后她们进城了。”萧云道。 “做的不错。”萧泽天点头,“秦王后初入封地安城,要以王后礼仪迎接。” “属下明白,早已经将王后的仪仗准备妥当。”萧云对萧泽天的心思揣摩的很透彻,萧泽天这个人,自己不在乎自己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但是对老婆孩子,特别是媳妇,那是一切要最好的。 萧云当然不敢怠慢,早就准备好了迎接苏离入城的仪式,甚至就连秦王后的礼服,都提早派人送去了船上。 萧泽天回秦王宫,换上了诸侯王的朝服,隆重的亲自出城相迎妻儿。 沿途的道路早就清扫的干干净净,青石板路连片叶子都没有,而土路也都扫干净,撒上细沙和水,这样马蹄和轮子走过,不会扬起灰尘,非常干净。 萧泽天身穿秦王朝服,以黑色为底色,暗红色为辅色,庄重而威严。 尤其是他生的英俊不凡,身姿挺拔,这番装扮,宛若天神下凡,坐在高大的纯黑骏马之上,让一见难忘。 秦王宫的仪仗开始出城,百姓们都对这个新来的秦王非常好奇。 因前几天,秦王和本地土著大族赵家展开了一场战争,而这秦王居然把赵家打的落花流水。 安城的百姓们被赵家人欺压了多少年,心里对赵家人那是满腹怨恨,如今见这秦王一来就把赵家打了个落花流水,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2166王后入城 现在百姓们看见秦王居然如此威武帅气,都看呆了,寻思着,这秦王如此人物,那秦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秦王这样的英雄? 百姓们跟着萧泽天,一路从秦王宫跟到了码头。 码头停泊着苏离的船队,此时苏离早已经穿着秦王后的朝服,盛装打扮。 秦王后的朝服亦是以黑色为底色,暗红色辅色。 苏离虽然年轻,但穿上这朝服,完全能压的住这朝服的气势,趁得她端庄大气,倾国美貌,把旁边的白露、牡丹、武华等人都看呆了。 没想到平时随和充满少女气息的苏离,盛装打扮起来,这么有气势,简直就是个女王! “秦王陛下驾到!”随着一声唱和,苏离站在甲板上,仰头,看见远处自己的夫君,骑着黑色的骏马,气宇轩昂,一身王者之气,缓缓朝自己走来。 好些日子没见到萧泽天,苏离一看见他,便不自觉的心脏怦怦直跳,好似初恋的少女一般。 而那些跟随着萧泽天来看热闹的百姓,遥望见船上站着的人,一眼便认出了秦王后。 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而那美人周身的气质,大气从容,母仪天下,一看定是秦王后! 百姓们看见这么美丽年轻的秦王后,都善意的欢呼起来,口里纷纷喊着:“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离看着百姓们,冲他们挥手,这亲民的举动,更加引起了一阵欢呼。 从前赵家那钱氏夫人出行,只要有百姓不小心正眼看了她,那百姓便会倒大霉。 百姓们早就习惯了统治阶级的高压政策,如今看见了个这么和善的秦王后,不但不惩罚他们,还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都纷纷觉得,安城的百姓终于等来了个好上峰啦! 萧泽天骑马直到码头,下马,亲自上船,一手牵着苏离的手,一手抱起萧长安,带着妻儿一起下船。 萧长安今日打扮的漂亮可爱,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打转,他就快周岁了,五官长开了些,更加漂亮了。 百姓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见到萧长安,都心生喜爱,好些妇人盯着这么可爱的娃娃,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便是小王子了吧,可真漂亮!我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 “你也不瞧瞧人家小王子的爹娘是啥样的人,爹爹俊,娘亲美,生出的孩子自然好看。” “唉,这么可爱的孩子!” “这秦王一家看着可真恩爱。” 百姓们议论什么的都有,萧泽天牵着苏离抱着儿子走下船,亲自将苏离和孩子送上王后仪仗专用的车辗,而后自己不骑马,改坐车,陪同妻儿一道进城。 百姓们又欢呼着跟着仪仗队伍入了城,一路上苏离都在笑着跟大家挥手,怀里还抱着萧长安,时不时抓着萧长安的小手冲百姓们挥舞,萧长安从未见过这等情景,新鲜又高兴,咧着小嘴咯咯的笑,婴儿那纯真的笑容,将看见的人心都融化了。 2167定都长安 仪仗队伍返回秦王宫,百姓们也跟着到了秦王宫。 苏离抬头,看着这眼熟的宅子上挂着“秦王宫”的牌匾时,忍不住笑了。 上次来,这地方还是郡守府,她自己找的向导进城,还在这郡守府里受了好大的委屈。 待回去跟自己的丈夫诉苦一番,再来的时候,便是王后仪仗,百姓夹道欢迎,这郡守府则变成了秦王宫。 而那欺负她、藐视她、侮辱她的人,一个赵俊已经脑袋搬家见阎王去了,另一个十九姨娘,则被泡在粪桶里,丢去了郊外。 可苏离呢,风风光光的穿着秦王后的朝服,在百姓羡慕和爱戴的迎接下,风光进城,入主秦王宫。 苏离看着旁边帮她抱儿子的萧泽天,露出个甜蜜的微笑。 谁让她嫁了个权势滔天又宠妻如命的丈夫呢! 这就是命。 萧泽天站在秦王宫大门口,抱着怀里的萧长安,看着众位百姓,朗声道:“如今安城归属孤王所有,这安城,孤王要改个名字!” 萧泽天说完,看着怀里的儿子萧长安,道:“孤王希望此地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长治久安,从即日起,安城变改名为长安城,定为秦国的国都!” 长安城!?秦国国都!? 苏离身子一颤,回头看着萧泽天,眼神诡异。 这晋国和楚国的历史,和苏离上辈子的历史几乎没什么重叠相似的地方。 若说萧泽天被封秦王,封国名叫秦国,是和历史上统一中国的秦国撞名。 那长安城这名字,难不成也和历史上秦国的国都长安城重名? 苏离看着旁边丈夫和儿子的身影,忽地有种诡异的想法冒了出来:这俩人里不会冒出个统一各国的秦始皇吧? 萧泽天注意到了苏离的诡异神色,他压根不知苏离是穿越来的,自然不会知道苏离此时内心的想法和震撼。 “阿离,我以儿子的名字命名秦国国都,你高兴吗?”萧泽天微笑着看她,满脸宠溺。 苏离吞了吞口水,感情这长安城的起名缘由,是因为萧长安的名字! 萧泽天知道苏离很爱萧长安,而且从骨子里一直自责,觉得是因为她的疏忽害的儿子早产换血,所以便用这种方式,来讨苏离欢心。 苏离立刻明白过来其中的缘故,对这惊喜坦然接受,低声道:“自然高兴,高兴极了。” 萧泽天见爱妻展露笑颜,大为高兴。 而后秦王萧泽天携王后苏离、王子萧长安,顺利入主秦王宫,百姓们聚集在秦王宫门口,久久不散,苏离为了讨喜庆,命人在王宫门口发放喜钱,每人一个铜板,虽不多,却引来百姓的爱戴,都说这新来的秦王夫妻和善大气,比原先那赵家的郡守强上一万倍! 被欺压久的百姓们,一个一个心里都升腾起了希望,期盼着这秦王夫妻是个爱民如子的好人,不要再让安城百姓过苦日子。 苏离在早就收拾妥当的寝宫住了下来,刚整理好床铺,忽地腰间一紧,身后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胸膛就贴了上来,耳边满是灼热的气息:“阿离,再给我生个宝宝吧……” 2168难不成喜欢快的? 红帐销魂,被浪翻滚,再回过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苏离喘着气,浑身软的好似一滩水,浑身泛着粉红的颜色,躺在萧泽天的怀里,眉宇间满是嗔怒娇媚之态,瞪了那将自个折腾的半死的罪魁祸首一眼。 萧泽天则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将苏离搂在怀里,好似同方才那如狼似虎的人判若两人一般。 夫妻俩好久没这般亲近过了,生出小别胜新婚之感来。 又躺着腻歪了许久,眼见着已经到了下午,苏离起身来,萧泽天帮着她穿衣裳梳头,苏离脸红红的,道:“安儿好久没见着我,肯定又想他娘了,都是你,折腾的那么久……” “娘子不喜欢为夫久点?难不成,喜欢快的?”萧泽天一本正经的放下梳子,这话说的苏离差点被口水呛道,他居然说的出口! 瞧着苏离镜子里脸红扑扑的模样,萧泽天自言自语道:“看来娘子还是喜欢久一点的。” “你!哼!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没正经!”苏离羞的捂着脸,娇滴滴的好似个小姑娘,可爱极了。 苏离和萧泽天穿戴整齐,夫妻俩携手走出寝宫,准备去看萧长安,刚出寝宫门口,却见萧云满脸通红的站在外头,一见俩人出来了,萧云捂着嘴,憋着笑,好似憋的很辛苦,耳朵都憋红了。 苏离看见萧云这神情,想到方才寝宫内那光景,脸刷的红了,心里不自在的很,也不知萧云在这外头等了多久……哎呦,真是羞死了呢! 萧云一见两人出来,蹬蹬蹬立马跑过来,开口就道:“哎呀,王上、王后,属下有事禀报,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呀!” 苏离的脸立马红的好似能冒烟,一个多时辰,那岂不是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萧云就来了,因为知道他们在那啥,所以没好意思打扰,就在外面一直等着。 萧泽天倒是一脸淡定,看了眼萧云,轻轻咳嗽一声:“萧云,你有何事来报?” 萧云道:“是这样的,安城的那些衙门里的属官、还有地方的富豪、富商、地主、乡绅什么的,纷纷送礼来了。就连各家的女眷也来了不少,看着是要拜见王后的。” 萧泽天回头看了眼苏离,而后对萧云道:“萧云,你和牡丹去应酬吧,而后将那些人的秉性家世情况都调查清楚,一一呈报。王后刚刚到达,需要好好休息,让他们改日再来。” 萧云看了眼苏离,嘿嘿一笑:“王后是需要多休息。” 刚可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呐,不得折腾的散架了! 苏离脸更红了,赶紧拉着萧泽天往萧长安房间去,一路上咬着嘴唇,使劲瞪着萧泽天,那可爱的模样,看的萧泽天心里又痒痒起来。 可要去看儿子,还是得忍呐! 萧泽天忽地想起,他好不容易能畅快淋漓的吃肉了,若是苏离再怀了二胎,他不就又得进入吃斋念佛状态? 哎呦这么一想,萧泽天要二胎的心情,又开始矛盾了。 要不,等过几年再要? 就在萧泽天胡思乱想的时候,苏离拉着他走进萧长安的房间。 房间里摆了个超级大的床,床上一共有四个可爱的宝宝。 2169还不翻身 苏离的宝宝、白露的宝宝,还有牡丹的一对龙凤胎,四个冰雪可爱的小宝宝在一处,简直要把人萌的心都化了! 苏离看见孩子们就高兴的很,萧长安转头,看见爹娘来了,虽然还不会说话,却平躺在床上,伸着胳膊要抱抱,嘴里发出咯咯的笑。 萧长安旁边的袁康,正坐在大床上,一点点的朝自己奶娘那边爬。 而萧长安另一边,则是牡丹的一对龙凤胎,两个龙凤胎比萧长安和袁康小几个月,但都已经会坐了。 “安儿,娘来了!有没有想娘啊!”苏离将萧长安抱起来,在儿子脸蛋上亲了一口。 萧长安生的粉粉白白,好似个糯米团子,咧开小嘴咯咯的笑。 苏离抱着儿子,坐在床边,身后忽然被人扯了一下衣裳,转头一看,是袁康爬了过来,小手有力的抓着苏离的袖子摇来晃去,咯咯的笑。 “乖康儿,来抱抱!”苏离看见可爱的袁康,笑着把袁康也抱在怀里。 袁康和萧长安脸对脸,被竖着抱着,显然对萧长安非常感兴趣,肉乎乎的小手挥舞着,去摸萧长安。 两个娃娃玩了一会,袁康闹着又爬走了,精力旺盛,一刻都不停。 苏离抱着萧长安,转头问奶娘:“安儿今日有没有想翻身?” 奶娘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摇摇头,道:“回王后的话,小王子今日、今日还是没有想翻身,奴婢一直诱导小王子翻身,可他、他就是不翻身……” 苏离脸上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看着怀里乖巧漂亮的儿子,叹了口气。 奶娘忙道:“王后别心急,婴儿翻身的时间有早有晚,兴许小王子就是晚一些,再过阵子就会翻身了。” 苏离叹气,道:“前几个月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看看,康儿只比安儿大了一天,康儿都会爬了,也能扶着人站起来,看着两条腿很有劲儿。龙凤胎宝宝萧遥和萧雪,比安儿还要小几个月呢,都已经会翻身会坐了,可安儿,连翻身都不会,两腿也没有什么力气……” 苏离说着,看着怀里那么聪颖可爱的儿子,心蒙上了一层阴霾。 萧泽天过去,把安儿接过来,用双手抱着他的腋下,试图让萧长安自己站起来。 可萧长安的两条腿,却好似面条一样软绵绵的,被竖着抱起来,甚至连踢腾腿的动作都没有。 “王上,安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苏离看着儿子那软绵绵的两腿,眼眶红红的,最让她揪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最怕安儿娘胎里受罪落下什么病根,看着安儿的腿,让苏离难受极了。 “来人,去请林思羽公子来看看。”萧泽天道。 苏离摇头,痛苦的捂着脸:“他看了也没用,他每天都来给安儿把脉,一直都对我说安儿一切都好,只是比别的孩子稍微发育迟了些。可若是安儿真的一切都好,那位什么同样年龄的康儿都快会走路了,安儿还不会翻身?难道,思羽一直都在骗我的……” 2170太在乎 萧泽天在旁看着苏离那难受的样子,心里也是不是滋味,难过极了。 可他是个男人,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撑住,他是妻子儿子的顶梁柱,主心骨,不管发生什么,他这个当丈夫的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很快,林思羽就被请来,看见屋里的情况,林思羽愣了片刻,道:“出什么事了?是哪个孩子生病了吗?” 苏离抬头,忽地起身冲了过去,拽着林思羽的袖子,道:“思羽师兄,你跟我说实话,安儿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原先你一直跟我说,婴儿的发育有快有慢,安儿是发育慢的,但是健康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现在,你看康儿的双腿多有劲儿,都能扶着东西站起来了,安儿的腿却还像是面条一样软绵绵没有力气。别说爬行和站立了,安儿连翻身都没有翻过!思羽,你就告诉我实话吧,安儿到底怎么了?” 林思羽的表情划过一丝慌乱,道:“王后,你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小王子就是因为出生的时候有点先天不足,所以发育迟缓,等再过几个月,他自然就会翻身会爬会走路了。” “真的么!?真的是发育迟缓,不是腿有问题!?”苏离眼睛红红的,死死抓住林思羽的袖子:“思羽师兄,爹让你照顾我们,你可不能骗我呀!” “真的,我没有骗你,你放心!师父的托付,我哪里敢怠慢呢?小王子他真的是天下不足导致的发育滞后。我知道你当娘的心里急,可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等孩子自己慢慢长大就好了。反正迟早都会学会的,也不急在这几个月不是。”林思羽道。 苏离听了林思羽的话,慢慢的安静下来,缓缓点头:“对,你说的对,安儿只是发育滞后迟缓,所以比别的孩子发育的慢,等他长大些,慢慢赶上来就好了……一定会好的……” 萧泽天看着林思羽和苏离,抿了抿唇,走过去,揽住苏离的肩膀,柔声道:“阿离,你听见了,思羽公子都亲口说安儿好着呢,没事,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老这样担心安儿,你看把安儿都吓着了。” 萧泽天说着,手指向萧长安,苏离顺着萧泽天的手看过去,见萧长安在奶娘怀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苏离一见到儿子这样表情,立刻心都化了,急忙跑上去,把儿子抱在怀里,不住的亲吻他,喃喃柔声道:“安儿,对不起,是娘的错,娘情绪太激动,吓着安儿了。好孩子,不要怕,娘只是太在乎你,太担心你了……” 苏离一直抱着萧长安舍不得放手,别人怎么劝她都不肯撒手,萧泽天看着苏离这样,只能由着她去,让她一直在这里和儿子待在一起。 “阿离,新到封地事务繁多,我先出去处理公务了,晚些再来看你和儿子。”萧泽天道。 苏离听见了,抬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你去忙吧,我再陪陪儿子。” 萧泽天走出大门,林思羽也跟了上去,一出门,林思羽惊魂未定的长出一口气,和萧泽天对视一眼,两个男人眼里都露出苦涩无奈的表情…… 2171如何处置? 书房 萧泽天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书,满腹心事。 “王上……”萧云和牡丹走进来,轻轻叫了他一声,这才把萧泽天从深思里拉了出来。 “那些宾客,处理的如何了?”萧泽天道。 “都处理妥善了。属下负责男宾,牡丹负责接待女宾。这是我们两人对这些宾客的调查结果,还有礼单,一并带来了。”萧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萧泽天面前的桌子上。 萧泽天翻看了几下,依旧显得心事重重。 “王上,这些宾客送来的礼物非常丰厚,该如何处理,还请王上指示。”萧云道。 “礼物……啧。”萧泽天翻开礼单,见礼单非常的厚,上头的东西倒是不少,不禁露出嘲讽的笑:“这些人倒是很舍得大出血,送礼送的都挺厚。啧啧,安城这么穷的地方,没想到养了这么些家财万贯的人,真是苦了当地百姓了。” 萧泽天将礼单翻了翻,轻哼一声,道:“依孤王看,这些人全是看孤王一出手就狠狠收拾了赵家,所以这墙头草看清了局势,就都想来依附巴结孤王。” 萧云道:“那是,王上来安城的第一天,就灭了赵氏家族几万府兵,几乎将赵氏打成了没牙的老虎,其他那些大小家族,再厉害也强不过赵氏家族,如今看赵氏家族都栽在王上手里,自然是畏惧王上,巴巴的来投诚。” 萧泽天点头:“这些礼物,全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那孤王就照单全收。孤王要建设安城,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以后这些大小官员、富商、大户来送礼,无论多少,全部照单全收。至于他们想走后门的、要好处的,全都搪塞过去。一句话,只收礼,不办事。” “是,王上!”萧云领命。 “还有,赵家那边,什么动静了?”萧泽天揉了揉眉心。 萧云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来:“王上英明神武,神机妙算,那挑拨离间的计策,才一天功夫,就让赵家陷入内乱了!现在赵家各个分支,全都在卯足劲儿想扶植自己人当族长呢,这些礼单里头,大头全是赵家人送来的,分明就是想巴结王上,好让王上从名单里点自己当赵氏族长。至于那叛党的名单,啧,这三日之期还没到呢,属下就已经收到了好多赵家人的告密信……” 萧云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好几封密函来,呈上给萧泽天看,道:“这些告密信的内容,是检举揭发那叛党。属下已经看过了,这些信揭发的,都是对他们有威胁的人,他们是想借着叛党的由头,用王上的手,铲除异己,当上族长。” 萧泽天看着那一叠告密信,冷笑一声:“赵家人果真没让孤王失望,怪不得能在安城雄霸一方,这族人的聪明人可真不少,啧……” “这告密信,要如何处理?”萧云问道。 萧泽天手指在信上扣动几下,道:“这信,孤王留下有用,待日子到了,你将赵氏族人聚集在秦王宫外的广场上,孤王要当众亲自选拔族长、公布叛党名单。” 2172让人心疼 之后萧云又汇报了其他杂七杂八的事,他们初来乍到,事情太多,千头万绪,实在是忙的焦头烂额。 萧泽天对牡丹道:“牡丹,这些日子王后为了安儿的事劳神,不顾的后宅的安置问题,就由你多多费心代劳。” 这次跟随苏离他们来的各家亲戚好友等等,需要安置的人达到上百人,可苏离现在一心担心萧长安,显然没有心思和精力去处理这些,可这些事却又是不能耽搁的,便干脆交给牡丹去办。 牡丹道:“是,属下领命!” 而后牡丹叹了口气:“王上,王后虽然不说,但是属下知道,王后一直在为小王子的事而担忧。当娘的哪有不心疼担心自己孩子的,王后这样,实在是情有可原,让人心疼。” “孤王明白,孤王心里何尝不难受呢……”萧泽天长叹一声,他比谁都了解苏离,这几个月,苏离嘴上虽然没多提过,可萧长安自打到了翻身的时候还不会翻身开始,苏离这颗心就一直提着,心里恐怕很是焦虑难受自责。 如今这样萧长安,谁有能去职责苏离这个秦王后不称职,不处理庶务呢。 萧泽天心疼还来不及,只能想着法子帮苏离分担,将庶务交给牡丹。 “那属下出去办事了。”萧云和牡丹告退,留下萧泽天独自一人在书房,神情黯淡。 傍晚时分,萧泽天回了后宫,苏离果然还在萧长安那。 白露和牡丹他们已经把各自的孩子接回家了。 “今天晚上我想和安儿一起睡。”苏离晚膳的时候对萧泽天道。 萧泽天看着就连吃饭都要抱着萧长安的苏离,微微皱眉,可最终却点点头:“好,你想和安儿睡,那便睡吧。” 晚饭后,萧泽天就让人把他们夫妻寝宫的床换成个更大的,这样一家三口睡着才不会挤。 来换床布置的下人们都纷纷咂舌,心说这诸侯王可不比普通人家,哪有让孩子和父王和母后睡的呀,都是把小王子小公主交给奶娘带。 就连稍微有点钱的大户人家,都是请奶娘夜里照看孩子呢。 他们这主子倒好,白天黑夜都亲自带孩子,就连奶娘都成了打下手的,哪里像诸侯之家,就跟普通民家一样,还真是稀奇。 夜幕降临,萧泽天脱了外衣,回头看着床上,苏离把萧长安放在最里头,正穿着中衣,侧斜躺着在儿子旁边,一头秀发披散下来,如水一般。 苏离在哄萧长安睡觉,一下下轻轻拍着儿子,口里轻轻哼唱着温柔的歌谣。 萧长安很是乖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萧泽天站在苏离身后,看着苏离玲珑的线条,被紧裹的中衣绷的前凸后翘,萧泽天立刻便觉得有一股子火直冲了下去,让他口干舌燥。 苏离全然没发觉萧泽天的异样,正在专心的哄儿子。 萧泽天坐在床上,轻轻摸了摸苏离的肩膀,苏离回头看他,做了个噤声了手势,低声道:“安儿睡眠浅,他刚睡着,你千万莫要吵醒了他。” 2173逃命去 苏离说完,萧长安发出一声梦呓,好似要醒,苏离赶紧回头,继续拍着儿子哼唱催眠曲,萧长安这才安静下来。 萧泽天看着苏离认真哄儿子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里的火焰。 他知道,萧长安在这里,他和苏离就没法亲近,否则半夜弄了一半把儿子吵醒了,不如不弄。 于是萧泽天轻手轻脚的离开床,走到旁边的浴室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奈的苦笑。 罢了罢了,今夜还是让左酱右酱两位爱妃侍寝吧。 谁让儿子是他种下的呢,现在生出来了,他这爹就得忍受着那臭小子霸占着苏离。 “哼,以后等安儿那小兔崽子娶了媳妇,生了儿子,他就知道他爹的苦了……臭小子……” === 赵家 钱氏夫人从晚膳十分一直骂到了天黑,痛斥那些狗奴才的怠慢。 “我丈夫和公公刚死没两天呢,你们就这么对我!?你们给我和我儿子吃的是什么,猪狗都不吃的东西!”钱氏夫人愤怒的将一桌子饭菜掀翻。 那来上菜的小厮阴阳怪气道:“钱氏夫人,你有得吃就吃吧,发什么火啊。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你这餐餐要吃鲍鱼熊掌的,寻常人家哪供的起呀?你丈夫都死了,谁有那么多银子给改善伙食,还不是别人吃什么,你们母子就跟着吃什么么,挑三拣四个什么劲,真还当自己是郡守夫人呢!” 钱氏夫人气的瑟瑟发抖,她平时趾高气扬惯了,根本不会把下人放在眼里。 可就这么个低贱的小厮,居然敢数落自己! 钱氏夫人气的一巴掌就要扇过去,却被那小厮抓住胳膊,一下子推了回去,坐在地上。 小厮阴测测看着钱氏夫人,道:“你这脑子还真是不灵光,你那死去的丈夫和公公是因为得罪秦王殿下死的,现在整个安城谁不怕秦王殿下?明天赵家人就要去秦王宫门口召开族会了,现在人人都巴不得跟你们母子撇清关系,你还在这摆什么谱!啧啧,这顿饭爱吃不吃,反正这是最后一顿了……” 钱氏夫人一个激灵:“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一顿!?” 那小厮说漏了嘴,急忙捂住嘴,道:“没什么,爱吃不吃,老子不伺候了!” 说罢,小厮出门把门一关,钱氏夫人再要冲出去的时候,发现门被锁住了! “你们、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混蛋,难道明天要把我和我儿子当叛党交给秦王!?”钱氏夫人突然浑身冰冷,脑子一点点冷静下来,她回头看着六岁的儿子,喃喃道:“不行,我不能死,我儿子才六岁,我们不能就这么死了!” 深夜,下起瓢泼大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雨中趁着夜色逃出赵府,在钱氏夫人几个娘家陪嫁小厮护送下,一路往东南钱家方向逃命。 秦王宫 “王上,钱氏母子带着几个陪嫁小厮逃跑了,赵家人正在全力追捕,看样子是不想让他们母子活着回钱家。”萧泽天穿着中衣站在殿外,听着萧云汇报,淡淡道:“派人去跟着,留一个钱家小厮的命,暗中保护小厮回钱家报信,让钱家人知道,钱氏夫人和小公子被赵家人追杀致死。” 2174结仇 雨夜,接着夜色的掩护,一条不起眼的船顺水而下,大雨倾盆加上刮着的狂风,好似随时会将那风雨飘摇的小船掀翻一样。 钱氏夫人坐在船上,怀里紧紧抱着儿子,母子两个的衣裳都湿透了,又冷又怕。 钱氏夫人将儿子抱在怀里,嘴唇青紫,道:“儿子,别怕,赵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要把咱们母子当叛党交出去,好拔了你爹这一脉的根,娘带你回外祖家去!等到了外祖家,就没有人能伤害咱们了!” “娘,我好怕,呜呜呜!”怀里年幼的儿子害怕的低声哭泣。 钱氏夫人捂着儿子的嘴,道:“别哭,好孩子,等到了你外祖家,娘要让你外公和舅舅们做主!赵家那群要杀咱们的人,娘一个都不会放过!儿子,你要记住,你爹是被萧泽天所杀,等你长大了,要了杀萧泽天,为你爹报仇,记住了么!?” 怀中儿子抬头,小脸青紫,眼里泛着仇恨的光:“娘,我记住了!等我长大了,我要亲手杀了萧泽天,杀了他的妻子,杀了他的儿女,把他全家都杀干净!” “好孩子,有志气,不愧是你爹的好儿子!”钱氏夫人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抬头看那黑漆漆的天,好似风雨更大了…… “夫人,马上就要到码头了,等在码头下船,再走三十里地,就回到钱家的地盘了,咱们就安全了!”手下人进船舱道。 “好,马上就要到家了,到家了……”钱氏夫人抱着儿子,喃喃道。 船靠岸,钱氏夫人抱着儿子骑马,在手下的保护下骑马疾驰。 忽地,在道路两旁冲出埋伏的赵家人,对着钱家人一顿砍杀。 黑夜的风雨里,钱氏夫人抱着儿子被受惊的马摔在地上,而赵家人则跟见了血的鲨鱼似的,立刻扑过来,将母子两人杀死。 “夫人和少爷死啦!”钱家的护卫们声嘶力竭的吼着,顿时士气跌落。 赵家人乘胜追击:“快,把他们杀光灭口,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雨夜里的屠杀在进行着,钱家护卫们渐渐体力透支,不堪抵抗,纷纷被砍倒在地上。 有个机灵的钱家护卫,趁着夜色和混乱,抢了一匹马,骑马逃跑。 “跑了一个,快追,不能留活口!”赵家人纷纷准备上马去追。 可就在这时,几颗石子以快的看不见的速度划过雨夜,打在赵家人的马屁股上,他们的马儿们突然受惊,四散的跑开,很快就消失在黑色雨夜里。 “老大,没了马,怎么追?跑了一个回钱家,这要是让钱家人知道,咱们赵家人追杀钱氏夫人母子,这赵家和钱家定是要结了仇,可如何是好!?”赵家人停在原地,急的心急火燎,而那钱家的护卫,早就骑着马在黑夜里跑的不见人影。 赵家人无奈,只能后撤回去复命,他们走后,从打斗现场旁边的大树上,悄无声息的落下一个来人,那人一身黑衣,将手里剩余几枚黑色的小石头丢在地上,身子一闪,消失在雨夜里…… 2175巴结 黎明前的黑夜,似乎格外的浓重漫长。 赵家主要首脑聚集在祠堂,堂下跪着几个穿着黑衣服,浑身湿透的赵家人。 “我们已经把钱氏夫人母子杀了,可、可却漏了一个钱家的侍卫,让人给跑了!”那几个落汤鸡似的赵家人惴惴不安道。 “什么,跑了一个!”赵彦赵宇兄弟两个齐齐起身,面色顿时变了。 赵宇气的一脚踹了上去,骂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们让你们杀几个丧家犬,你们都杀不掉!现在好了,钱家跑了个侍卫,你们说,等那人回了钱家,他会怎么说!?” 在场的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脸色都十分难看。 赵宇继续骂到:“我们赵家和钱家,本为东南四大家族的前两名,原本结为姻亲关系,十几年来互相生意来往,互利互助。现在可好,让钱家知道,咱们赵家一看钱氏夫人的婆家一脉死了,就急着赶尽杀绝!你们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这……这……唉……”大哥赵彦灰白的胡子抖动两下,懊恼道:“这下可完了。咱们原本计划秘密杀了钱氏夫人母子,在钱家人那把钱氏夫人母子之死嫁祸给萧泽天,让钱家人找萧泽天算账去。可现在倒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赵氏府兵死了几万,元气大伤,现在钱家要是来找麻烦,你们说说,这可怎么收场!?” 赵宇暴躁的走来走去,这下麻烦惹的太大了,简直没法收场,最后使劲抓抓头皮,道:“大哥,你说这可怎么办?赵俊和老族长两个不开眼的,先是得罪了秦王殿下,现在咱们又把钱家给得罪了,看来以后赵家的日子,要非常艰难了。” 赵彦毕竟老谋深算,摸了摸胡子,叹气,道:“赵家元气大伤,势力大不如从前,这两边,得罪谁都得罪不起。那钱氏夫人乃是钱家族长唯一的嫡女,那小少爷又颇得他外公舅舅们的宠爱,咱们杀了那两人,跟钱家的死仇,是结定的。现在唯一保全的赵家的办法,就是抱紧秦王殿下的大腿,方才有喘息的机会,否则秦王、钱家同时出手对付咱们赵家,咱们真的是要死无丧身之地了呀!” “可,大哥,咱们赵家第一天围攻了秦王殿下,这、这还能巴结的上人家,得到秦王殿下的庇护么?”赵宇担忧道。 赵彦重重的叹气,唉了一声:“能不能都得巴结上,要不然你们都得完蛋!还好攻打秦王之事,乃是老族长和赵俊两个人出面做的,现在两人死了,咱们把所有的罪名全推在死人头上,说是他们两人的擅自行动,和赵家人没有关系。” “那、秦王殿下会信么?”赵宇依旧很是忧心。 赵彦垂头丧气道:“唉,咱们赵家现在只能拿出十二分的诚意,让秦王殿下相信我们并无反叛之心了……赵宇,你先就去将老族长和赵俊的灵堂给砸了,将两人的牌位从宗族祠堂里拿出来,立刻将两人除名!希望这样做,能让秦王消除一些对咱们赵家的戒心……” 2176最好的丈夫 第二天,秦王宫 “昨夜没睡好?”一大早,苏离看着萧泽天的脸色,隐约见到疲惫神色。 萧泽天苦笑看着她:“夜里安儿哭闹了三次,我起来帮你喂了三次孩子,哪能睡的安稳。” 萧泽天这么说,倒是说的苏离满脸愧疚:“唉,你白天那么忙,晚上儿子还吵到你休息,真是抱歉。” 萧泽天握住苏离的手,轻轻吻了一口:“阿离,你我夫妻之间,说什么抱歉。再说那吵人睡觉的臭小子,还不是我种在你肚子里的。现在生都生了,要怪就怪我,没将那臭小子造的听话些,还要连累娘子受累,总是夜里起来哄孩子。唉,自己种的种,生都生了,总不能再塞回去,咱们这当爹娘的,累就累些吧,谁让是咱们把那吵闹的小东西造出来的。” 萧泽天这话,说的苏离心里暖极了,他不像别的丈夫,孩子出生就当个甩手掌柜,管都不管。 更不会埋怨苏离非要带着孩子跟他一起睡,吵着他休息。 要知道几乎所有别的权贵男子,哪可能把个吵闹的孩子放自己房里啊,哪怕都是亲生的,夜里也会交给奶娘带,住在远远的不会被哭声吵闹到的房间。 可萧泽天却包容苏离的一切,甚至比寻常民间丈夫做的还要体贴细心。 苏离要把安儿带在身边,从月子里萧泽天就纵容着,夜里也一直帮着换尿布、喂奶,哄哭闹的儿子入睡,真真是个世界上最称职耐心的好父亲。 “今日乃是三日之期,赵家要来秦王宫门口召开大会。”苏离一边帮着萧泽天穿衣裳一边说,眼里满是担忧神色:“那赵家虽然上次攻打咱们,损失了好几万的府兵,可毕竟是地头蛇,在这安城经营了几十年,你说他们会甘心乖乖的听话么?咱们还把他们的老族长和赵俊给杀了,强行命令所有赵氏族人搬了一整天的尸体,他们心里估计怨恨死咱们了。” 萧泽天笑着听苏离的念叨:“娘子是在担心我?” “这小人难防啊!咱们武力值虽然高,有二十万黑甲秦军和三千神火营,可这治理国家设计太多的方方面面,细枝末节,赵家人若是有心为难咱们,大可以在小的地方使绊子,让咱们的政令推行不下去,这就够让人难受的了。”苏离道:“毕竟小鬼难缠,赵家早就渗透进了安城的方方面面,政府、民生各个地方,布满了赵家的人,谁知道他们背地里会使出什么阴招呢。” “娘子担忧的非常有道理。”萧泽天却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看着可一点不着急,倒是把苏离急得,推了他一把:“你我都没有治理一个国家的经验,这刚上手就碰见这么棘手的地头蛇,你看我着急,你怎么一点不急呢。” 萧泽天看着苏离那管家小媳妇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娘子若是不放心,那一会便和我一起出席赵氏大会,看看那些赵氏人见到咱们的表现,你看如何?” 2177打赌 苏离心里对此事很不放心,便答应与萧泽天同去。 两人要出席正式场合,所以均盛装打扮,穿了朝服。 临走时,苏离亲手将萧长安交给奶娘,嘱咐道:“一定要好好照顾小王子。” “是,王后,奴婢从小王子出生就开始照顾,对小王子的习性熟悉的很,肯定不会有纰漏,王后请放心。”奶娘道。 苏离点头,她对这个一直照顾萧长安的奶娘还是很放心的,将儿子安顿好,苏离便和萧泽天前往秦王宫大门前,准备参与召集赵氏家族的朝会。 “你说,赵家人会不会敷衍咱们,就来几个人意思意思?”一路上,苏离显然对赵家人会不会听话,表示非常担心。 萧泽天一脸宠溺的笑,听着苏离在念叨。 这几日苏离一心在萧长安身上,所以对萧泽天对赵家做的那些明里暗里的事一无所知,于是乎总是担心满满。 临到秦王宫门口,萧泽天停下脚步,看着苏离:“娘子,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赌什么?”苏离道。 “我赌今日赵氏家族的族人必定全员到场。”萧泽天道。 苏离摇头:“我不信,赵家人不会那么听话,能派几个代表来意思意思就不错了,怎么会那么乖乖的听话,说让他们来,就全族出席。” “好,那若我赢了,今夜娘子帮我洗澡搓背。若我输了,今夜洗澡我帮娘子搓背。”萧泽天摸了摸鼻子,说的一本正经。 苏离的脸刷的红了,在宽大的袖子掩饰在,在萧泽天的腰间掐了两下:“没个正经……” “唉,床上被那小兔崽子占了,只能转战在浴池里咯……”萧泽天一脸无辜继续往前走,苏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是想要…… “真是的,都当爹了,越发不正经!”苏离羞的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秦王与王后两人走到秦王宫大门前,身后跟着威严的仪仗队伍,而旁边则是神火营侍卫。 “娘子,要开门咯,你们打赌的胜负,就要见分晓了。”萧泽天看着那朱红的大门,对苏离狡黠一笑。 “那定是我赢!”苏离哼哼两声,娇俏可爱极了。 “哈哈!来人,开宫门!”萧泽天朗声一笑,立刻有两个王宫侍卫,前去将大门打开。 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宫门外的场景逐渐映入眼帘。 苏离放眼望去,见宫门外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赵家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从衣着打扮年龄来看,站在前头的赵家人,年龄更大,衣着更华美,显然在赵家族里的地位最高,而越往后站,则年纪越轻,衣着越普通,直到最边缘的位置,则是看起来小厮丫鬟书童打扮的人。 而广场的一侧,整齐的摆放着几个担架床,床上躺着的是几个老年赵家人,看着模样,是赵家举族上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来了! 就连病的下不了床的人,也用担架给抬来了! 苏离整个人都惊讶了,赵家人前几天还密谋攻打他们,要把他们杀掉呢,怎地就几天的功夫,就变得如此听话了? 2178权利的滋味 看见苏离惊讶的表情,萧泽天不动声色微微俯身,在她耳边道:“看来是娘子输了。娘子现在不妨好好想想,今夜要如何伺候为夫沐浴。” 苏离的脸红到了耳根子,瞪了萧泽天一眼,心说这家伙一定是做了什么没告诉自己,故意不说,害自己担心,骗自己打赌输了! 真是个狡诈的男人!亏自己刚才还感动呢,哼! 萧泽天看着爱妻这可爱恼怒的模样,微微一笑,牵起苏离的手,道:“我的王后,我们走。” 英俊威严的秦王陛下,手牵着秦王后娘娘的手,王与后,携手并肩,款款走出。 广场上,一声唱和:“秦王陛下、秦王后娘娘驾到!” 众位赵家族人齐齐跪下,口里三呼:“秦王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秦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个广场的人齐齐跪下,那呼喊声整齐而响亮,萧泽天和苏离手牵手,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俯瞰众生。 苏离看着这对自己跪拜的众人,看到了他们的臣服和畏惧,忽地有些明白了,为何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英雄豪杰都拼命想称王称帝。 权利的滋味,一经品尝,确实令人欲罢不能。 萧泽天牵着苏离的手,两人一齐坐在高台上的座椅上。 “众人平身。”萧泽天道。 “草民谢秦王陛下,谢秦王后娘娘!”赵家人这才敢站起来,看见高台上,那年轻的、新的统治者。 萧泽天道:“今日召集众位赵家人来此开大会,你们想必已经知道是为何叫你们来,那孤王就不多说了,你们将两道名单呈上来吧。” 萧泽天说完,赵彦上前一步,对着萧泽天和苏离一拜,道:“草民赵彦乃是赵家里选拔出来,递送名单之人。” “赵彦,孤王知道你,你是安城商会的会长。”萧泽天道。 赵彦立刻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道:“草民惶恐,草民贱名居然能入陛下的耳朵,真真是前世休来的福气。” 赵彦说完,将手里的两个名单交给萧云,转交萧泽天,道:“秦王陛下,这名单乃是赵氏族人共同商议后拟定的,请王上过目。” 萧云将名单给了萧泽天,这名单装在两个信封里,一个是叛党名单,被选中了要处死;一个是族长备选名单,被选中了要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 这两份名单,截然不同的命运,一个是生,是个死。 萧泽天一手拿着两个信封,目光在两个信封上来回巡视。 而随着萧泽天的目光,赵氏族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每家人都想当族长,所以每家都给萧泽天送了礼。 既然都送了礼,那就都没了优势。 谁也不知道,最终族长会花落谁家,谁也不知道,那叛党名单里,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突然有自己的名字。 赵氏族人的命运,就捏在萧泽天手里那两个信封里。 是生,是死,也全都决定在萧泽天的手里。 所有赵氏族人,摒息凝视,全都伸长脖子,在等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2179机关算尽 “孤王是先看族长备选名单呢,还是先看这叛党名单呢?”萧泽天看似无意的喃喃自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别人的意见。 赵彦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下意识接口道:“那自然是先看族长备选名单!” “族长备选名单,啧啧。”萧泽天抬头,看着赵彦,而后点头,似乎对赵彦的话颇为赞同,然后将族长名单拆开,一个一个的看了下去。 赵氏族人都紧张到了极点,一个一个呼吸都快停止了,尤其是知道自己被写在名单上的那些候选人,简直紧张的心脏都要蹦出来。 萧泽天这一开口,就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时刻啊! 萧泽天很是耐心的、缓慢的将名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而后又从下到上的看了一遍,看的赵家人心都紧张的要爆炸了,尤其是赵彦,脖子伸的快比的上长颈鹿了。 萧泽天缓慢的看完,抬头,看着赵彦,眼里带着疑惑的神情:“赵彦,这名单是你们备选族长的名单,确定没有搞错么?” 赵彦根本就摸不清楚萧泽天在玩什么手段,抹了把汗,道:“回王上的话,是我们族里选出来的,没错。” “萧云将军,你把名单念出来给他们听听。”萧泽天把族长候选名单给了萧云。 萧云一个一个名字念了出来,念完了,赵氏族人出了一身的汗,但都表示确实是各家推举的族长候选人,名单没有错。 萧泽天扫视了一眼赵家人,没有选出族长来,也没有说什么。 而是拆开另一份名单,那个叛党的名单,直接扫了一眼,然后递给萧云去念。 “王上,我们已经将叛党都抓来了,听后王上发落。”赵彦说完,将早就被赵家捆好的叛党们带了上来。 这群所谓叛党,一个一个哭爹喊娘的,被带了上来,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孤王看着,这叛党,好像少了两个人。”萧泽天道。 “王上果然慧眼如炬,草民正要汇报呢!这赵俊的夫人和儿子,也是叛党,可两人狡猾,一听见风声不对,立刻就跑了!王上,我们赵家现在府兵没了八成,已经分不出人去追叛党了,所以还请王上派人,去钱家拿人。”赵彦恭恭敬敬道。 萧泽天垂下眼,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 这赵家人,果真还是狡猾的很,都到这个份上,还在做垂死挣扎,不放过任何一个翻身的机会。 这钱氏夫人母子明明就已经被赵家的人杀了,现在却做出不知情的模样,撺掇着萧泽天派人去钱家拿人,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钱家人把钱氏夫人母子死了的仇,也一并算在秦王萧泽天的头上。 这样一来,萧泽天就成了拉仇恨的冤大头,赵家倒是可以狡辩说自己只是不得不被迫奉萧泽天命令行事,才追杀钱氏夫人母子。 可惜赵家人再机关算计,终究还是比萧泽天差远了。 萧泽天微微摇头,做出宽和大度的模样,道:“赵俊的儿子才六岁,还年幼,根据晋朝的法律,就算灭族,也不杀年幼的孩子。而那钱氏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只管这后宅的事不会掺和谋反,现在又成了寡妇,罢了,孤王新上任,不想造太多杀孽,便放过他们母子吧。孤王在此下令,赦免钱氏夫人母子的死罪,只要他们不再谋反,就让他们在钱家安度余生吧。” 2180崇拜的眼神 一听萧泽天居然要赦免钱氏夫人母子的罪,赵家人集体傻了眼! 原本赵家人是想给萧泽天下套,忽悠着把萧泽天拉下水,让萧泽天去抗钱氏家族的报复。 可谁知,这萧泽天居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不按套路出牌!? 赵彦的脑门立刻蒙上了一层冷汗,这可是赵家最后的保命技能,要是萧泽天不进套,那么赵家人就真的连最后一步活路都堵死了,以后只能依附萧泽天。 赵彦立刻道:“这、这……王上仁慈,草民内心深感佩服。可这钱氏夫人的丈夫赵俊和公公,乃是那叛党的首领人物,斩草要除根,王上莫不可以一时妇人之仁,留下那母子,终究是祸害啊!” 萧泽天嘴角微微勾起个冷笑,目光扫视全场。 赵家人果然穷途末路,急了。 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萧泽天却没有点破,只是看着赵彦,淡淡道:“若说斩草要除根……不光钱氏夫人母子乃是叛党的家眷,在场的诸位,你们!你们全都是赵氏族人!谋逆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孤王若是当真追究起来,你们在场的众位,一个都跑不掉,通通得人头落地……” 萧泽天这意思明显的很,要治钱氏夫人母子的罪,你们这群赵家人就得一起治罪,一个都跑不了。 要么别逼逼,孤王要赦免谁就赦免谁,再废话,惹恼了孤王,全给你们拉去砍头! 广场上的所有赵家人,心里都害怕,现在他们汇聚在一起,全族男女老少都来了,若是萧泽天现在要追究他们族人谋逆,给他们来个一锅端,真真是一个都跑不了啊! 于是乎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赵家人全都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噗通一声,赵彦腿一软,瑟瑟发抖的跪在萧泽天脚边,嘴唇发紫,颤抖道:“王上、王上宽宏大量,草民感激不尽!” “唔,还有何人对孤王赦免钱氏夫人母子之事有异议?”萧泽天抬了抬眼皮子。 “草民不敢,草民万万不敢有异议!”赵家人齐声呼喊。 赵家人跪倒一片,被萧泽天震慑的跟奶娃娃似的满嘴回话,可把旁边的苏离看的震惊不已,心说这就几天的功夫,萧泽天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把赵家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也太厉害了吧! 苏离看向旁边的萧泽天,眼里那叫一个崇拜、佩服,自家的男人,果真是天底下最棒最厉害的! 萧泽天敏锐的感受到了旁边小娇妻那崇拜的眼神,心里舒坦的很,宽大的衣袖遮盖下,手指在苏离手心里剐蹭了两下。 那跪了一地、静若寒蝉的赵家人,真真是压根也想不到,这让自己发自心里畏惧的秦王陛下,那铁血手腕的男人,背后对秦王后还有那么温柔宠溺的一面。 萧泽天许久不说话,那气质吓的赵家人越发的紧张害怕了,终于,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萧泽天再次开口,一把将那族长名单扔在赵彦脸上,声音缓慢而平静:“孤王仁慈,不愿多开杀戒,故而饶了你们全族的性命,可你们啊,却对孤王有异心,令孤王十分心寒……” 2181一锅端? 赵彦被萧泽天几次三番的吓唬,心里的弦早就紧绷到了顶点,如今萧泽天突然发难,指责赵家有异心,赵彦吓的胆都快破了,连连磕头:“王上明察!我等感念王上仁慈,对王上一片忠心,绝无异心啊!” “绝无异心?啧……”萧泽天声音很缓慢,可每一个字都好似千钧之重,重重的压在每个赵家的人头,让他们觉得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 “赵彦,你们赵家人给孤王的族长备选名单上,为何会有逆党的名字?”萧泽天冷哼一声。 赵彦被萧泽天这一出一出的整的都崩溃了,眼泪鼻涕齐飞:“王上,这话怎么讲?这族长备选名单里,没有叛党啊!那些叛党的名单,草民都已经递给王上了呀!” “不错,你们是递给了孤王一份叛党的名单。可这名单却不全,漏了很多人。而那些被你们漏掉的叛党,却出现在这族长的候选名单上,你们诸位赵家人说说,这是为什么呀?”萧泽天说完,起身,目光缓缓的扫视整个赵家人。 赵彦起初不明白萧泽天在说什么,后来好似明白了过来,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赵彦知道,很多赵家人私底下秘密的给秦王送过检举信,上面揭发的所谓“叛党”,其实大多数都是那些和自己利益有冲突争夺族长之位的人。 这种检举信,赵彦自己也派人秘密送去过,目的是了打击竞争对手。 除了自己写过检举信,赵彦不知道还有多少赵家人也写过这种秘信送给萧泽天,不知道那些信上写的都是谁。 但是毫无疑问,秘密揭发信上写的很多人,都是非常有希望当族长的人,和赵家公开送上去的族长名单有很多的重复! 赵彦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而其余赵家人也想明白了。 他们原本写检举信,是希望借着萧泽天的手排除异己,可谁知,这秘密检举信居然被萧泽天拿出来质问他们! 这、这是个人都知道检举信是争斗的产物,萧泽天不会不明白,可现在看这架势,萧泽天是想把检举信里提到的人物,全部一锅端了? 哎呀天哪,那这不就等于端了赵家核心上层人物集团了吗? 原本萧泽天初来乍到,不知道赵家核心人物到底都有谁,可这些检举信,倒是帮了萧泽天一个大忙,把赵家能拿主意的人全部漏了出来。 赵家人现在还不知道检举信有多少,有多少人要被牵连呢! 被举报的人,会不会被当成叛党杀头了呀? 跪着的赵家人里,有些人已经承受不住压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就连最老成持重的赵彦也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吓的脸色煞白,因为他明白,和他争族长之位的人很多,他自己的名字,肯定已经在某一封、甚至是某几封检举信上了…… 萧云端了个托盘过来,托盘里满满的都是检举信,堆成了小山状。 赵家人看到了这么多检举信,心都凉了! 萧泽天指着那些检举信,道:“你们自己的人,秘密给孤王检举你们内部的叛党,这样的检举,才最能把叛党肃清干净。” 2182赵家内斗 “萧云,念信,所有被念到的人,全部站出来,统一集合。”萧泽天道。 萧泽天话刚落音,广场四周齐齐出现了无数黑甲秦军,手执火枪,吓的赵家人叫都不敢叫。 “是,王上!” 萧云开始念名字,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就有一个黑甲秦军去人群里把人揪出来,集合在高台下的空地上。 赵家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会在这名单之上,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尤其是有头有脸的赵家人,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危险,因为这检举内斗,就是他们之间进行的。 萧云念完了,一共四十多个人被抓了上来,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挤成一团。 这些平时在赵家呼风唤雨的人们,如今就好像丧家犬,匍匐在萧泽天脚下。 而赵彦和二弟赵宇,也不出意外的,就是其中之一。 “王上,我们冤枉啊!冤枉!王上英明,还请王上明察,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我们不是叛党!”赵彦哭喊道。 赵宇年轻些,火气大,他血红着眼睛,瞪着同被视为叛党的族人们,吼道:“是哪个王八老子诬告老子是叛党的,给老子站出来!是谁,是谁!老子打断他的腿!” 赵彦也急的赤急白脸,给弟弟助阵:“对,要让我知道是谁诬告我们兄弟俩,我们这一脉的族人,和那王八蛋势不两立!” 另一个男子也怒了,吼道:“赵彦赵宇你们两个狗东西还有脸说我们,你们自己屁股就干净!?你们敢说,你们没写检举信?平时你们兄弟俩就跟老子不对付,你们说,是不是你们诬告检举老子的!老子跟你们没完!” 那群因为极度恐慌的人,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诬告自己的人,肯定就在这四十多个人里头。 赵宇先控制不住了,一拳打了上去。 一旦有一个人率先动手,旁人的怒气也就跟着发泄了出来,四十个人被恐惧和仇恨蒙蔽了眼睛,开始互相扭打起来,招招式式都下狠手,恨不得打死了那检举自己的人。 只一眨眼的功夫,四十几人就打的不可开交。 萧泽天从容的坐着,淡然的看着那打成一团的人,毫无意外,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萧泽天没有去阻止,萧云也没有,他们就这么看着那四十几人大乱斗,一直到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萧泽天这才开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孤王叫你们上来,是想询问清楚情况,可你们众人一来,二话不说先自己打起来,算怎么回事?” 四十几人正打的不可开交呢,听见萧泽天的话,全都猛的住了手。 什么?点了他们的名,叫他们上来,不是为了杀了他们? 我了个去啊,刚他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打成这样! 赵彦脑子最快,忙跪下,道:“王上,草民和弟弟赵宇绝对不是叛党!还请王上明察!” 其他人也赶紧跪下,嘴里都说冤枉。 2183表忠心 萧泽天点头,道:“你们都说你们冤枉,那么你们分别自己说说,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检举信上是怎么回事?若证明自己不是叛党,孤王就饶了你们一命;若是证明不了,则视为叛党,立刻砍头。” 萧泽天说完,做了个手势,萧云拿了五封信,交给赵彦和赵宇兄弟。 “这五封信检举信,上面都有你们兄弟的名字,你们解释解释吧。”萧云道。 赵彦和赵宇兄弟一看那检举信,就跟看见杀父仇人似的,红了眼,赶紧撕开信要看里头的内容。 而人群里其他有几个人,脸上都露出“这下麻烦大了!”的神色。 因为若是赵彦和赵宇兄弟看了信上的笔迹,一定就会知道是谁诬告他们的! 果真,赵彦赵宇兄弟俩看完信,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将那几个诬告自己的人活剐了,狠狠的瞪着他们,这梁子真是结下了! 赵彦赶紧为自己分辨:“这检举信上所说,乃是编造!是因为草民和弟弟想争族长的位置,被竞争对手摆了一道,诬告我们兄弟,请王上明察!” “诬告?”萧泽天挑眉,手指一指那几个写信的人:“赵彦说你们诬告他们兄弟,写的信内容是假的。这么说,是你们欺骗孤王,故意蒙蔽孤王?这可是欺君之罪!” 那几个写信的人连忙跪下磕头,他们写信的时候哪想了那么多,就只想利用萧泽天这刀,宰了他们的竞争对手,哪里会想到还有个欺君之罪! 这下是万万不能承认信是诬告的啊! “不,我们没有诬告,赵彦和赵宇就是叛党!” “对,我们不敢欺骗王上!” 这边一口咬死自己没有诬告,两方各执一词,却又都拿不出证据。 萧泽天目光扫视这几个彼此吵的脸红脖子粗的赵家族人,道:“既然你们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话,那、孤王倒是有个办法,来测试你们到底是不是对孤王忠心,到底是不是叛党。” “王上有何办法!?”几个人急急道,都这个快掉脑袋的节骨眼上,就算萧泽天说让他们吃屎验证真心,他们为了活命,也得争着去吃。 “唔,是这样的,孤王的二十万秦军初来安城,这口粮很是问题啊……孤王正在为此事头疼呢,你们若是能助孤王解决此事,那便是对孤王忠心耿耿的臣民。”萧泽天道。 赵彦一听,立刻道:“王上,草民愿捐献五十万石粮草,为王上分忧!” 赵宇也赶紧道:“王上,草民愿捐四十万石!” 对面一看,赵彦赵宇这兄弟加起来都九十万石了,自己也不能落下啊,粮草虽然捐起来肉疼,但若是被当成叛党,脑袋没了,还玩个屁啊! “王上,草民捐十万石!” “王上,草民愿捐二十万石!” “……” 涉事的几人,纷纷喊着捐粮草,好表达忠心。 旁边有早就备好笔墨的文官记录着众人喊的捐赠数。 萧泽天听他们说完,点头,道:“看你们都如此积极的为孤王分忧解难,孤王觉得你们是叛党的可能性,不高……但是嘛,不是全然没有……除非你们……” 2184狮子大开口 赵家人一听,这明显是还有条件! 不过那么多粮草都捐了,总不能粮也出了,脑袋也没了吧,萧泽天就是他们摘天上的星星,他们也得摘啊! 赵彦立刻道:“王上请说,草民愿为王上分忧!” 其他人也赶紧迎和。 萧泽天点头,表现出对赵家人的满意,道:“这二十万秦军的口粮耗费非常巨大,今年得你们的捐助,可以撑过去。可到了明年呢、后年呢?孤王总不能每年都问你们捐粮草,那孤王岂不是成了横征暴敛的暴君?所以孤王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以后就不用每年都让你们捐粮草了。” 萧泽天说道这里,顿了顿。 赵家人的心里都涌现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秦王陛下这智谋实在太高了,从头到尾把他们耍着玩,现在肯定没好事! 果然,萧泽天开口了:“你们若是捐出家里八成的耕地,交给秦军耕种,让军队自给自足,那以后就不用你们捐粮草了,那就是一劳永逸,真正的为孤王分忧。” 八成的耕地!? 娘啊,这、这狮子大开口啊,这岂止是剐油水,简直把赵家人狠狠割了一大块肥肉去! 赵彦和赵宇脸色难看极了,心说这还不如让他们吃屎呢! 赵家是安城最大的地主,可以说安城一带的平原粮食产区,九成的耕地都属于赵家。 赵家占据了最大最肥沃的良田,所以才可以一直这么富足,衣食无忧。 现在萧泽天一张嘴就要咬下他们赵家八成的耕地,这简直要把赵家的血放干! 这要是放在以前的赵家,那东南第一大族赵家听了这要求,只会觉得是笑话,是萧泽天在痴人说梦。 可现在不同了,赵家府兵几乎死的没剩多少,他们又被当成了“准叛党”抓了起来,若是不答应萧泽天的要求,非常可能立刻就被一锅端,竖着进来、砍成两段出去。 全体赵家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被坑的想哭! 赵彦和赵宇两人心疼的手都在哆嗦,其他人也都哆嗦着,肉疼的说不出话来。 萧泽天眉毛微蹙:“怎么?一个一个嘴上说的好听,说你们对孤王忠心耿耿,绝无异心,不是叛党。可现在孤王让你们做点事情,就全都变成哑巴了?啧,看起来,你们这群人,还都是叛党,全杀了,也不冤枉!” 萧泽天话刚落音,只见萧云手里寒光一闪,长剑出鞘,立刻削了一个赵家“准叛党”的人头下来。 赵彦这伙人,冷不丁的见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身子还站着呢,脑袋却滚到了地上,都吓的跟死人似的,瘫软在地上,一个一个抢着说道:“王上,我们愿意交出八成的耕地表示忠心!” 萧泽天笑的邪魅,看着那群人:“你们可要想好,孤王可没有强迫你们交出耕地。” 赵彦吓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王上,草民是自愿的,不是被迫的,草民是真心实意的想把耕地交给王上,帮助王上分忧的啊!还请王上明鉴,草民真的不是叛党!” 2185彻底栽了 萧泽天非常满意的点点头,让这几个人去吩咐家人拿地契来办手续。 接下来,萧云继续让举报信交给其余的“准叛党”。 那群人都学乖了,有了赵彦他们的前车之鉴,哪里敢废什么话,老老实实的捐粮草,交土地。 “地契都拿来了吧,喏,去旁边办好手续。”萧云对那群被吓破胆子的赵家人道。 赵彦和赵宇手里都拿着家人送来的地契,看着旁边早就准备好了衙门地契过户,简直心塞的不行! 原来萧泽天根本就是早有准备,早就盯上了赵家的田地,这不,人家提前把地契过户的衙门都给弄来了,就等着他们往套里钻呢。 一众赵家人灰头土脸的去办过户手续,还一个一个不得不装的强颜欢笑,不能表现出自己不乐意,省得惹秦王陛下不顺眼。 这些“准叛党”,可都是赵家最有势力的分支,手里的地也是最多的,这下过户完毕,现在长安城附近平原粮食产区里八成的良田都属于萧泽天了。 而且人家还让秦军去种地,又不是让普通百姓去种,赵家人就算心里不爽,想事后使绊子去地里找事,也不敢啊! 这要是去找事,对面是一伙子血气方刚训练有序的士兵,那是去送人头,肯定会被打出屎来!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所有的土地过户完毕。 萧泽天看着那一叠地契,终于露出微笑来,将地契的匣子交给苏离:“这些土地,以后就劳烦王后多费心管理了。” 苏离眼里划过一抹惊讶,萧泽天知道她擅长经营,所以要把这些土地交给自己打理。 苏离接过匣子,郑重道:“王上请放心,臣妾一定会用心打理。” 这“准叛党”事件总算以捐钱割地为代价,暂时划伤了句号。 赵彦他们被放回了人群里,此时人人已经不见了往日的风光,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萎靡不振。 而这些赵家的核心人物之间,也因为彼此检举揭发,害得彼此损失惨重,而互相怨恨起来。 素来团结的赵家,被萧泽天一个高明极了的手段,分化瓦解,再不能团结一致。 东南那不可一世的第一大家族赵家,从此走上没落的道路。 处理完了叛党事件,萧泽天开始选赵家的族长。 赵彦赵宇他们虽然心里难受的很,可想着当了族长,起码还能利用手里的权利多搜刮点好处,于是又打起精神,听萧泽天宣布族长的人选。 萧泽天拿着手里的族长候选名单,看了看,道:“这族长名单里,大多数都是方才的‘准叛党’。你们虽然交了粮和地表示忠心,可这人心隔肚皮,日久见人心,孤王还是不放心把族长之位给这些有嫌疑的人来做。孤王想了个折中了法子,先从其他人里选出一个临时族长来,等日后你们表现良好,让孤王彻底放下心来,再选正式族长。” 萧泽天从赵家人挑了个名不见正传的年轻人来当临时族长。 现在萧泽天的话,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没有那个心力和胆子反驳。 赵彦和赵宇明白,自己这是彻底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2186气死赵家人 萧泽天选做临时族长的那个年轻人,是赵家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原本两三代前家里还有些名望,可渐渐衰落,到了这年轻人赵念这一代,就已经衰落的不像样了。 这赵念为了维持生计,在安城的商会里干些跑腿打杂的小事,原本谁都没把赵念放在眼里,可突然,这赵念就被萧泽天钦点成了赵家族长了! 这些赵家的老一辈们,当然不服气。 可现在,这些老一辈的狗咬狗,把自己全搭进去了,被萧泽天拿捏的死死的。 于是现在萧泽天任命谁是赵家族长,谁就是赵家族长。 虽说是临时族长,不过日子久了,萧泽天不点头扶植新族长上台,那赵念的临时族长,做着做着,不就成了正式族长了。 赵彦和赵宇看这结果,唉声叹气,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好了,赵家新族长已经选出,叛党的话……就按你们之前给的名单为准,这些举报信孤王先留着,若是日后谁有什么不轨……”萧泽天眼眸冷冷的扫过众人,看的赵家人一个哆嗦,忙跟着连连说不敢。 “都散了吧,萧云将军,你负责按照名单将各家捐赠的粮草征收回来。”萧泽天说完,起身,握着苏离的手,两人并肩走进秦王宫。 萧泽天一走,赵家人这才敢大声呼吸。 萧云乐不可支的看着赵彦和赵宇那哭丧脸,道:“哟,两位这脸色不好看,难不成是捐粮草捐的不真心,对咱们王上心里不服?” “没有没有!我们绝对没有!”赵彦赵宇俩兄弟用尽吃奶的劲儿,挤出个笑脸来,真真是比哭还难看。 “行了,咱们别废话,赶紧把粮食的事弄完,本将军好给王上交差。”萧云拍了拍赵彦的肩膀,“都别愣着了,走呗!” 萧云带领一千神火营和两千黑甲秦军,带着四十多辆马车前去各家征粮。 赵家人平时只有剥削别人的份,哪里吐出来过自己嘴里的肥肉,这会子一个一个都肉疼的不得了。 可人家几千训练有素的士兵在场,他们又能怎样? 敢反悔?萧云立马就会让他脑袋开花。 几千士兵喜滋滋的搬粮食,赵家人笑比哭难看。 士兵们人多,力气大,干活麻利,很快就把粮食都搬齐了。 四十多辆马车装的满满当当。 士兵们一看这么多粮草,军粮不愁,那叫一个开心啊,一个一个高兴极了。 “草民恭送萧云将军,恭送众位军爷!”赵家人一字排开在道理两侧,扯着都快笑僵硬的脸皮,恭送洗劫他们粮仓的萧云等人。 萧云骑了个小毛驴,高高兴兴的,回头挥挥手,高喊道:“不用远送啦,你们要是想我们,下次我们还来!” 赵家人一听,尼玛还有下次? 赶紧点头哈腰的把这群军爷好好的送走! “大哥,唉……”赵宇耷拉着脑袋,已经肉疼的说不出话来。 赵彦叹气:“赵家府兵死了几万,本就衰弱,现在连养兵的粮草、土地,都被萧泽天剐去了大半!现在好了,赵家人养不起府兵了,萧泽天倒是用咱们的土地粮草,把他自己的兵马养的好,真是气死我了!” 2187枪杆子里头出政权 萧云带领人马押运粮草回到军营,众位士兵一看,大家一年的口粮都有了,简直高兴极了。 萧云道:“众位兄弟,我知道你们忠心耿耿跟着王上,从京城千里迢迢跋涉来到秦国,远离家人父母,十分的不容易!王上感念你们的忠诚,所以即将会有大片耕地分给众位兄弟,到时候大家有了自己的土地,就可以将家人接来秦国,与亲人定居在此。王上和王后一直对各位出生入死的兄弟照顾有加,大家都放心的跟着王上,会有好日过的!” 萧云的话,众将士都非常信服。 萧泽天原先就是出了名的爱护手下士兵,后来跟苏离成亲之后,苏离做生意有钱,隔三差五的就往军营里送些酒肉,犒劳军士。 苏离更加帮着解决了军营里老弱伤残兵的生计,给他们招去种植园,给他们营生。 所以士兵们毫不怀疑自己的主子,都相信跟着萧泽天和苏离夫妻俩,一定有好日子,不会哪天受伤没用了,就被人一脚踢开。 萧云将粮草放下,安顿妥当,便返回秦王宫。 此时秦王宫里,苏离和白露正捧着那些新得来的地契,在盘点田产。 赵俊一脉的财产,被抄家了,所以赵俊的土地全都归了秦王宫所有,现在又加上新地来的土地,数目非常可观。 “白露,我们现在需要重新将这些土地进行丈量,才好重新分块交给人们去耕作。”苏离话刚落音,萧云就来了。 “王后,粮草已经押送去了军营,属下已经按照王后的意思,告知各位军士,将会有土地分给他们。”萧云道。 “好,具体的土地分配方案,我已经拟了个草案。”苏离点头,让萧云过来参与讨论。 “我的方案是这样的。首先重新丈量土地,并且统计种田士兵的人数。其次,按照军功和级别,制定土地分配方案,级别高的或者有军功的,就多分田,混日子的,就少分些,够口粮即可。若是以后有人立功,可将田地作为奖励。最后,所有土地的所有权都属于秦王宫,士兵们只拥有使用权去耕作土地,但是不收租金。只要士兵们和他们的后代,还在秦军中效忠,就可以继续免费耕作分给他们的土地。”苏离道。 萧云一听,赞道:“妙啊,用土地激励士兵们建功立业,倒是个好法子。自古老百姓都希望自己手里有地,有土地有吃食,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现在咱们给士兵们地,让他们免费种,他们就能扎根此处,把家眷都迁来,更加对王上和王后死心塌地。” 苏离点头,道:“二十多万的秦军,跟着王上背井离乡来此扎根,确实是很不容易,所以安抚他们,是首要任务。我们的军队是一切力量的核心,只要军心稳,军队支持我们,那么有人想跟咱们做对时,就得掂量掂量自己头够不够铁了。嘴皮子再能说,一刀下去,脑袋没了,也是白搭。这就叫做‘枪杆子里头出政权’。” 2188不安分 “枪杆子里头出政权……”萧云和白露同时品味这句话,觉得虽然是直白的大白话,但是说的确实真理! “这话妙啊,细细一琢磨,令人无法反驳。”萧云摸着下巴道。 苏离微微一笑:“这话是一位非常伟大的人说的,我呢就借来用用。” 他们才不知道这经典的“枪杆子里头出政权”,是苏离穿越前的太祖说的呢,那位太祖可是个军士政治奇才,创造了让世界惊叹的奇功。 === 就在苏离忙着制定田地分配的施行方法时,有个意外来客求见。 苏离坐着,不动声色打量着跪在殿下的这个年轻人。 长的其貌不扬,可眼里却露出隐忍的光,看样子是个忍了很多年,将忍字快忍成了本能的人。 “草民赵念,拜见秦王后。”新的赵氏临时族长赵念道。 苏离看着这个赵念,萧泽天能选赵念当赵家的临时族长,那就说明,赵念肯定已经被萧泽天收买,效忠于萧泽天。 否则萧泽天不会扶植赵念上位。 “赵念,平身,你找本宫所谓何事?”苏离道。 赵念站起来,却依旧低着头,语调平稳,道:“草民得了密报,赵家有些人还心存妄念,在私下里招募府兵,打算重新训练出一批战斗力强悍的赵氏府兵,与秦王宫作对。” 苏离看着赵念,见他提起赵家人的时候,丝毫没有什么同族怜悯之心,难不成这个赵念虽然姓赵,但是却对族人的人心怀仇恨? 苏离看着赵念,并不表露过多的情绪,点头道:“本宫知道了,赵念,你可以回去了。” 赵念一听苏离并没有对此事表态,竟然有些着急道:“虽然说王上和王后的黑甲秦军战斗力强悍,根本不把那些杂兵放在眼里,可既然都拔了那老虎的牙,便不能容忍那牙齿再长出来,否则只会贻害无穷!” 赵念这番话,却让苏离重新注意起这个年轻人了。 赵念似乎比萧泽天和苏离更想更急迫的将赵氏族人彻底击垮。 看着赵念急切的样子,苏离带有安抚性质的说道:“赵念你莫急,王上和本宫既然对赵家动手了,便不会坐视赵家变大不理。” 赵念这才平静下来,低头又恢复了那一贯的隐忍模样,道:“是,草民告退。” 赵念走后,苏离琢磨着这个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去了书房,将自己的疑惑说给萧泽天。 末了,苏离道:“这个赵念,我总觉得他虽然姓赵,但是对赵氏其他族人怀有很大的敌意。” 萧泽天微微一笑,赞许道:“娘子果然心思敏锐。” 而后萧泽天放下手里的书,长叹一声:“这赵念,是一个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覆灭赵氏全族的人。这也是我特地挑选了赵念做赵氏族长的用意。我不需要赵念对我尽忠,我只需要他对赵家全族的仇恨,这就足够我扶植他当赵氏族长了。” 苏离皱眉,道:“可赵念当了族长,天长日久,怎么能保证他不被权势迷了眼,生出异心,想自己做大赵家,与咱们对抗?” 2189悲惨的过往 萧泽天摇头:“赵念,他不会的。哪怕让他做多久的赵氏族长,他内心都想覆灭赵氏一族。娘子,你可知,萧云当初第一次见赵念时,是什么情景?” 苏离摇摇头。 萧泽天道:“那时,萧云去了赵念家。赵念家里正在办丧事,棺材里躺着的,是他怀有三个月身孕的新婚妻子。而赵念本人,被打的奄奄一息,抱着棺材,打算追随亡妻而去。” “赵念祖上发达过,可赵念的父亲死的早,他家道中落。他的寡妇老娘拉扯着赵念艰难度日。原本家里就困难,可赵氏族里那些族人,却不顾公平和礼义廉耻,把赵念祖上的田产和宅子全夺了,将孤儿寡母赶出来。寡妇老娘为了养年幼的儿子,不得不暗地里跟赵氏族里有头有脸的人发生关系,好给儿子留条活路。赵念从小就目睹自己的寡妇娘被赵家族里那些长辈们糟蹋玩弄,对那些赵氏族人恨之入骨。后来,赵念的娘更是因为怀了不知是谁的孩子,却还被迫接客,导致流产血崩而亡……” “赵念的娘死了之后,他无依无靠,只能在商会里打杂度日,好不容易等他长大了,日子过了好些了,娶了个青梅竹马不嫌弃他穷的媳妇。小两口的日子原本过的还算去,可赵氏的长辈们却还不放过他们家,提出让赵念的媳妇继续委身他们,赵念媳妇是个刚烈性子,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被一个赵氏长辈堵在家里欲要糟蹋。赵念媳妇为了保住清白,一头撞柱子死了。而赵念回家目睹这一幕,气的发狂,要杀了那人报仇,却被赵氏的长辈们联手,狠狠的打了一顿。” “赵念那时候重伤在身,万念俱灰,眼瞅着复仇无望,便只想去地底下陪伴他的母亲和妻儿,想自杀时,被萧云救下。” “萧云告诉赵念,只要他效忠秦王宫,就会扶植他上位,替家人报仇。赵念便答应下来,之后的事,娘子就都知道了。” 萧泽天说完,苏离脸色很不好,显然为赵念的经历所不平。 苏离叹气:“一个从小被赵家族人欺负长大,母亲和妻子、未出世的孩子,都被赵氏族人逼死,所以赵念心里对赵氏,只有恨,恨不得那些曾经欺负过他家人的赵氏长辈,全都去死。怪不得赵念对扳倒赵氏的事,比咱们还要着急上心。” 夫妻两个沉默许久,赵念的遭遇真是让人同情又愤怒。 “秦王宫禁止赵家人招募府兵,可他们阳奉阴违,私下里偷着招。我们不能开这个口子,必须将赵氏招募府兵的口子堵死了,否则就是养虎为患。”苏离皱眉道。 萧泽天点头:“赵家人私下招募府兵,他们在暗处偷偷摸摸的来,不好堵截,不好取证,这事虽不大,但却难办,我正头疼呢。这几日娘子正在忙着制定秦军田产分配计划,我便没拿此事烦扰你,没想到赵念那么心急,见我几日没回复,倒是自己跑去找你了。” 2190招兵 赵家 赵彦和赵宇兄弟两个凑在一块,关上门说话。 赵彦见只有他们兄弟两人了,忙道:“老二,府兵招了如何了?” 赵宇拿了个名册出来,道:“大哥,咱们给的银子丰厚,招了不少,光昨日就招了一百多人呢!这是名单,全都挑选的精壮的年轻壮汉。” 赵彦拿着名单看了看,上头有五百多人,满意的点头,道:“老二,照着个架势下去,咱们再缓几年,就能缓过口气来了。没府兵在后头撑着,咱们就是砧板上的肉,那萧泽天想怎么割咱们,咱们都得受着。所以,咱们一定要开始秘密训练府兵。” “是,大哥说的对,那萧泽天下令禁止赵家人再招府兵,不就是害怕咱们有兵了造反么。萧泽天越是怕什么,咱就越是要做什么,这就对了!”赵宇道。 赵彦点头:“老二,那你今天继续去招人,记得千万要低调,每天的报名点都要换,不能被抓住。” “放心吧,大哥,狡兔三窟,这道理兄弟我懂!”赵宇拍拍胸脯,自信满满的去了。 根据往日的经验来看,今天招个一百来人,那是不成问题的! 今日的报名点,设立在长安城郊的一个破庙里,赵宇偷偷摸摸去了现场,原本以为会看见不少人来报名,可谁知道,喏大的破庙,居然连一个报名的人都没有,只有一个负责登记的小厮,靠在墙边打瞌睡,那模样似乎是睡了好久了。 赵宇刚给大哥夸口,自己能办好这事,可这才几天,就没人来报名,岂不是显得自己无能! 赵宇上去一脚就把小厮踹醒了,骂到:“混帐东西,让你干活来的,还是让你睡觉来的!?” 那小厮醒了,冷不丁无丧着脸道:“二爷,这不是小的偷懒,而是真的没人来报名!从早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赵宇心一惊,这不对啊,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赵宇在破庙里等了一会,果真没见一个人来报名,心里又急又恼,在破庙待不住了,索性进长安城逛逛。 一进城,赵宇就听见沿街的百姓,都在讨论什么秦军招募新兵的事。 啥?秦军招募新兵? 赵宇抖了抖耳朵,他没听错吧? 旁边立马就有热心的大爷指路:“喏,那告示牌上写的,你自己看去呗。” 赵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去看告示牌,在看清楚上头的内容后,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了! 秦军招募士兵,报名者经过审查合格,便会分发土地让其自行耕种,不收一文钱租金! 秦王和王后即将分发土地给三军的消息,立刻在长安城里传遍了。 消息一出,百姓们简直羡慕的要死啊!跟着秦王殿下当兵,不但能威风的不受人欺负,还能分粮食分地,简直太幸福了! 一时间长安城的百姓们纷纷开始打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去秦王手底下当兵呢? 这不,招兵告示就来了。 正经去秦军当兵,有钱有名还分地,鬼才愿意去偷偷摸摸当什么赵氏府兵,说不定哪天又被黑甲秦军给砍了呢! 2191破局 赵宇一看这告示,赶紧回家告诉了大哥赵彦。 赵彦听后,那灰白的胡子气的一抖一抖,张口就骂:“我***他!他奶奶的腿,咱们刚招府兵,那姓萧的就公开招秦军,这不是摆明了跟咱们抢人!?长安城的精壮劳力就那么些,谁先抢到手就是谁的人,那混帐萧泽天,居然出了这么个计策,把原本该投奔咱们的人,全都抢去收编了,真是气死老子了!” 赵宇又是一副气炸的模样:“大哥,你说这怎么办吧。咱们好不容易有了条可以翻身的路,这下全都被堵死了!就不说对抗秦军了,现在就算钱家的人找上门来要报仇,咱们赵家都没有兵力去挡!” 哥俩正生气呢,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不好啦,大老爷、二老爷,大事不妙!” 赵宇正气呢,心情不好,对着管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管家哭丧着脸,道:“二老爷,您先别忙着骂我,让我把事情先说了啊!咱们前几天好不容易秘密招来的那些府兵,全部都叛变了,全跑去秦军那报名,跑的一个都不剩!” “啥!都跑了!?”赵彦和赵宇同时站起来,全体傻眼,哭天抢地:“他奶奶的腿,老子顶风作案,花了不少银子疏通关系和渠道,才招了这几百人。现在秦王宫就贴了个破告示,就把老子辛苦招来的人全挖了墙角,老子真是要气死了!” 这边赵彦赵宇兄弟气的在家里骂了几个时辰,还将一个屋子的东西全给砸了。 末了,赵彦咬牙,一脸不甘心:“老子就不信,老子活了六十多年的人,还会斗不过萧泽天那个小年轻!老二,咱们还没输,还有翻身的机会!我有一计,可破秦军招募之事,不光如此,还能引发秦军内乱……” 赵彦对着赵宇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秦王宫 那边赵念垂首站在秦王宫里,对着秦王后苏离,神色更加恭敬。 “王后好计策,釜底抽薪,一举瓦解了赵氏征兆府兵的可能性,又将长安城所有精壮男子收编在手下。赵念对王后的计策,十二万分的佩服!”赵念的话听起来很诚恳,颇有小小报复一下的喜悦感,道:“小人听说,包括赵彦赵宇兄弟在内的好几家私募府兵的人,听说他们千辛万苦招来的人全跑了,都气了个半死。” 苏离看着赵念:“看着他们吃瘪,你很开心?” 赵念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坦然道:“不错,看他们吃瘪倒霉,草民很开心。赵家人越是倒霉,我就越开心。赵家人灭族之日,我赵念必定放鞭炮庆祝。” 苏离看着赵念眼里在提到“赵家人灭族之日”时,一股子极强的戾气划过,这赵念的执念和恨意极深。 一阵短暂的沉默,赵念率先开口:“王后,您和王上,真的会给手下的士兵们发放土地么?” 苏离微微一笑:“当然,我们的告示都贴出去了,自然不会作假,再过几日,等具体分配的实施办法出来,便会开始分割土地。” 赵念的眸子闪了闪,眼里却始终有一分不信:“王后,士兵为将军卖命乃是天职,你们为何要对他们那么好?” 2192微服私访 苏离坦然看着赵念,道:“那些士兵,跟随我们跋涉千里而来,对我们尽忠尽责。他们这般忠诚,我们自然不能让他们寒心。你可知为何秦军团结一心,军心那么稳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王上与本宫爱军如子,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士兵自然对我们忠诚。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相互的。” 苏离的话,显然让赵念的眼眸里蒙上一层迷茫。 因为在赵念的经历来看,弱小者、地位低者,就会受到强大高位者的欺压凌虐。哪怕是同族有血缘关系的宗亲,也是如此。 而那些秦军,都是萧泽天和苏离的手下,他们竟然对那些士兵那么好,处处替他们着想,给他们田地,帮助他们接来亲人,在秦国扎根安家。 赵念一时半刻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对苏离道:“王后,可惜我这次没有搜集到赵彦赵宇兄弟底下违规招募府兵的证据。那两个人狡猾的很,对外说的是招募工人准备重修老宅,跟所有人的契书上都是这么写的,所以纵然是有证人出来指正,却并无证物。唉,赵彦乃是长安城商会的会长,在赵氏族里现在的地位最高,他定是不甘心出钱出地还丢了族长之位,所以才招募府兵,想跟秦王宫对抗。” 苏离也觉得这次可惜的很,道:“秦王宫才刚刚敲打过赵家,这两人就顶风作案,实在是嚣张的很,若是这次不给他们狠狠教训了,便会让其他赵氏族人生出侥幸心理。唔,我估摸着,赵彦赵宇两人不会死心,一定还会所有行动。现在秦王宫最重大的事情就是招兵,他们两人定是会想办法阻挠招兵之事。赵念,你对赵家人熟悉,你这就与本宫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定他们的罪。” 赵念恭敬道:“草民遵命。” 苏离说完,起身去了内殿,赵念则在大殿上等候。 过了一会,一位风流潇洒的偏偏佳公子带着个清俊的书童,从大殿门口走了进来,冲着赵念眨眨眼,道:“赵念,我们走。” “啊!?”赵念抬头,看着这两人,目瞪口呆,道:“你们是何人,我不认识你们。” “咳咳,是本宫。”那佳公子轻咳嗽一声,说出来的竟然是女子声音,一听就是秦王后苏离的。 赵念的眼珠子顿时都要掉出来了!这大变活人呐!? “赵念,从现在开始,我是苏公子,旁边是我的书童落落。我呢,是从外地来游历的,恰好与你结交。”苏离做出风流潇洒状。 赵念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王后,您这是……易容术?” “咳咳,叫我苏公子,咱来个微服私访,一会出去别说漏嘴了。这是我的女侍卫落落。”苏离摇了摇扇子,拿扇子柄在赵念肩膀上敲了一下,而后带着扮成书童的落落,大摇大摆的往门外走去。 赵念呆了半天,赶紧追了上去。 苏离笑眯眯的摸着自己的脸皮,对落落道:“好久没扮成苏玉了,居然有点怀念自己这张脸。” 落落点头:“我也许久没扮成落夫子了。” 身边的赵念听着,道:“苏什么来着,苏玉,这名字好生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2193不同凡响 苏离和落落对视一眼,对赵念道:“你不知苏玉夫子是谁吗?” 赵念抓了抓脑袋,使劲回忆了一下,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听说过,这个苏玉夫子好像是京城一个特别著名的学者,发明了个什么数学,特别厉害,就连我们这地处偏僻的长安城百姓都听说过。等等,难不成您就是……” “啧啧,赵念,还算聪明。”苏离微笑道:“看来长安城果然地处偏僻,消息滞后,苏玉夫子的真正身份便是秦王后苏离,这边的人知道的还不多。” 赵念看着苏离那张男子的俊俏的脸,一个激灵,差点腿一软给跪下了。 尼玛,秦王后就是名满天下的苏玉夫子!? 果真是不同凡响! 三人在城里不紧不慢的闲逛,苏离和落落的俊俏模样,倒是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满大街都是倾慕的眼光。 苏离和落落早就习惯了这些炙热的眼神,非常坦然。倒是同行的赵念,觉得不好意思的很。 三人走到秦军征兵报名的地方,远远就瞧见队伍排的非常长。来报名的大多都是本地精壮的男子,还有少数看起来显得比较老态的。 征兵不同一般的征工,条件比较苛刻,但是长安城的百姓们苦日子过的久了,遇到机会总想试试,所以哪怕老一点的,小一点的,也都来排队碰碰运气,说不定就选上了呢。 “哎呦,这么多人来报名。”苏离啧啧的看着那队伍,一眼望不到尾巴。 赵念点头,道:“长安城在赵俊的治理下,被赵家人把控,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征兵的待遇那么高,所以大家都想来试试。” “秦军征兵,把赵家招募来的府兵都抢光了,赵家人定会伺机报复。赵念,走,咱们去旁边的茶楼坐着,你仔细看看,这排队的人里头,有没有赵家人派来的奸细,企图捣乱的。”苏离道。 “是!”赵念跟着苏离上了茶楼二楼,找了个临床的座位坐下,赵念的眼睛开始在队伍里搜索。 看了一会,果然发现了几个赵家的奸细。 “苏公子,你看那几个人,都是赵家的心腹家丁。”赵念一个一个把人给苏离点了出来,道:“这些人算下人里地位高的,平时不怎么出来,所以认识他们的人不多。可我是赵家人,自然认得他们。这些人在赵家的薪水很高,绝对不可能来参军,所以肯定是混在人群里捣乱的!苏公子英明,我这就去把这些人揪出来!” 赵念说着,就要冲下去拿人,却被苏离制止了。 苏离悠闲的喝茶,道:“现在还不急,他们什么都不做,你去拿人,又能拿到什么证据呢?不妨我们在这耐心等着,待他们有所行动,狐狸尾巴露出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顺藤摸瓜,收拾了他们身后的主子。” 赵念一听苏离说要收拾那些家丁身后的主子,眼睛一亮,按耐住心里的仇恨,耐着性子坐下等待…… 而混在队伍里的那群赵家人,压根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还在沾沾自喜准备挑事呢。 2194伺机挑事 随着招兵队伍的前进,拐了个弯,从另一条街上的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中年男子,身上故意穿的破烂,脸上抹的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寻常家境贫困的老百姓。 这伪装成报名征兵老百姓的,正是赵宇。 赵宇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住的打转,密切注意着前头的情况。 他布下的人,已经有好几个通过初步征兵的检查,在登记名册,待进一步筛选之后,就会确定是否能够入伍。 而赵宇非常信任的一个小管家,已经排队快到报名点了,回头在队伍里鬼鬼祟祟的看了看,看见了赵宇。 赵宇对那小管家做了个手势,小管家会意,急忙点头。 “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轮到小管家了,征兵的军爷开始例行登记。 赵小管家不答,却反问道:“军爷,你们这征兵,真的给管饭发钱发土地么?是不是真的呀?可别骗我们老百姓!” 那军爷是经过培训上岗的,明白对老百姓要和颜悦色,态度好,好好的回答问题,便好声好气道:“是啊,这是咱们王上亲自下的征兵令,上头白纸黑色写的清清楚楚。只要通过征兵考核,入伍之后,每个月有饷银发放,管饭,还会根据军功和等级,发放免租土地给士兵耕种。” 赵小管家哼了一声,道:“军爷,这官老爷的话,总是说的跟做的不一样。我要是进了秦军,却不给我分田咋办?” “这不可能,只要你能通过选拔入伍,一定有你的田。”军爷耐心解释道:“这位小兄弟,你还是快些报上姓名和住址,我给你登记上,你就去后头进行简单的初步体检。” 赵小管家却摇摇头:“这还没问清楚,就让我登记,我咋能随便登记呢!?你们说我们长安城的百姓,新入伍的也有田?我咋觉得不会有那么好的事呢!你们是跟着王上好多年的心腹,王上给你们发田,那还有可能。可我们这些长安城的百姓算什么呀!凭什么入伍就有地,我看,这事情太美好了,美的跟假的似的!这世界上咋能有这么慷慨的王,给新入伍的士兵发田,我是不信!” 军爷一听这人污蔑王上,急了,道:“你这人别乱说话啊!我们王上一言九鼎,岂会是你想的那样!” 士兵们都对萧泽天忠心耿耿,见不得别人这么怀疑萧泽天,便显得一个一个气愤的很。 赵小管家见状,趁机后跳一步,指着这几个士兵,回头对大伙嚷嚷道:“你们看,我才怀疑了几句,他们就恼羞成怒,恨不得杀了我灭口呢!我看啊,就是我戳中你们痛脚,揭开你们的骗局,所以你们才急眼了!” 赵小管家一发难,那几个早就安插的赵家奸细纷纷跳出来做托,嚷嚷道:“我看这位小兄弟说的有道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掉馅饼的好事!你们总说会分田分田的,问题是,你们谁见着王上给咱们长安城的百姓分田了!?” 2195顶风作案 百姓们大多没念过多少书,说好听点是淳朴,说直白点是没什么独立思考能力,被人稍微一忽悠就被煽动了。 这会子见好些队伍里的人都在质疑分田这个事,好些百姓也跟着怀疑起来。 此时那几个已经通过初步筛选的奸细从后头军营帐篷钻了出来,高喊道:“对,他们就是骗子!我们几个已经通过征兵,但是根本没见到土地钱粮!他们压根就是骗咱们来的,不会给咱们任何好处!我听我哥的小道消息,说这秦王要征收壮丁人头税,又怕咱们躲起来不肯缴,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打着招兵的名号,实际上是骗长安城的壮丁自己来登记姓名和住址,只要你们一登记,他们肯定就带着兵去你家收税,要是交不出税,那就牵牛扒房,把你家值钱的东西都抢走抵税!” 老百姓是最最怕交税的,原先赵俊当郡守的时候,那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把百姓的家底都掏空了。 现在老百姓一听还要交壮丁人头税,立马就急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没登记的不敢去登记了,犹豫观望要不要跑。 而已经登记的人,则担心的要死,生怕自己的名字住址被写上了,要被强行征税。 赵宇暗地里对赵小管家输了个大拇指,赵小管家跳着脚,煽动那群已经登记报名的壮丁道:“你们傻愣着干啥,快把这名册抢来毁了,要不然你们都地交税,谁也跑不了!” 那些已经报名的壮丁,简直怕死交税了,立刻就有几个无脑的被煽动,往过冲,要抢名册来销毁。 而赵宇此时混在人群里,大喊一声:“大家快跑啊,再不跑要被强行登记交壮丁人头税啦!” 赵宇这一嗓子,让所有犹豫观望的民众下定了决心,好多人转身撒腿就跑。 正在大伙四散,准备跑的时候,忽地听见二楼上有人的话语声响起,那声音清冽干脆,宛若山间泉水。 “众位老百姓,莫要听赵家人煽动。”苏离站在栏杆上,摇着扇子淡定从容地看着楼下。 楼下原本四散逃跑的百姓抬头一看,见一个宛若谪仙的少年,优雅的站在二楼,生的芝兰玉树,好似踩着云彩而来。 在那谪仙少年旁边,还站着一个神色冷清的俊秀少年。 这两人俊优雅而富有书卷气,长安城的老百姓这辈子的都没见过这么好看这么有气质的少年,不由得被两人吸引住了眼球,纷纷站在原地,连跑都不跑了。 “你、你、你……还有你……统统都是赵家的奸细,把这几人抓起来。”苏离用扇子一点,把人群里的赵家人全都点了出来。 苏离这苏玉夫子的身份,秦军们都知道也认识,一见是秦王后男装微服出游,立刻领命拿人,将那猝不及防的赵家奸细们全部拿下。 而混在远处的赵宇缩着脑袋,一看情况不妙,遮脸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可就在这时,众人却见那二楼上的冷清的俊秀少年,身形一闪,宛若大鹏展翅从二楼凌空飞下,落入人群,好似抓小鸡一般的将赵宇的后衣领拎着回来,重重的摔在招兵广场上。 “赵宇,顶风作案,胆子不小啊。”落落眯着眼睛,一脚将赵宇踹的连滚了几下,趴在地上。 2196都是谎话 “好俊的身手!”赵念看着落落的背影,眼睛一亮,满眼都是佩服! 赵念投靠了萧泽天和苏离,最近经常出入秦王宫,自然知道落落是个小少女。 可就这么个看起来柔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少女,居然武功这么高! 那一手飞下楼的轻功,简直太漂亮了,可以看的出来,落落的武艺极高。 赵念从小到大,见到的女子都是柔弱无助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比如他娘,他死去的妻子。 现在还是头一次见到战斗力这么强悍的女子,自然极其惊叹佩服。 这边赵宇灰头土脸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心下知道,这下坏了! 赵宇本以为自己谋划的天衣无缝,能煽动起民心,破坏萧泽天的征兵计划,这样他就能顺利招收到府兵了。 就算煽动失败,赵宇脚底抹流开溜,无关紧要,他也不会有啥影响。 可谁知,赵宇还没脚底抹流开溜呢,就被人冷不丁给抓住了! “大家不要相信那些小人的胡说八道,百姓们,你们看看,这人是谁!”落落一只手拎起赵宇。 赵宇身材魁梧,可喏大的身躯在落落手里,就好似一只小鸡一般毫无反抗能力。 那些四散的百姓们本就被那白衣少年的武功吸引,现在人家白衣少年发话了,大家定睛一看,立刻就认出了! “哎呀,这是赵宇赵二老爷!” “对对,就是赵二老爷。赵二老爷怎么打扮成这样,跟咱们一块排队,难不成他也来征兵?” “这不可能,赵二老爷何等身份,怎么会来征兵,我看一定有内情!” 百姓们对着赵宇指指点点,赵家原先的名声太坏了,搜刮民脂民膏,弄的长安城百姓怨声载道。 现在赵家被新来的秦王收拾了,百姓们底气足了些,倒是敢对赵宇指指点点了。 落落高声道:“这赵宇刚才和他手下的人混在人群里,故意散布谣言,阻挠征兵。乡亲们,你们不要被赵宇给骗了!赵家被咱们王上给收拾的服服帖帖,赵宇是心有不甘,所以处处和王上作对,希望找机会翻身!赵家人一旦得势,各位百姓都知道下场会是怎么样的。所以各位乡亲们,你们不要相信赵宇的一派胡言,王上答应给入伍士兵的东西,就一定会给!” “说的不错!”苏离朗声道,摇着扇子从楼上走了下来,对各位百姓道:“这赵宇是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现在赵宇千方百计阻止你们报名,你们觉得,赵宇是真心实意为你们好吗?不,赵宇是利用你们,煽动你们,把你们当枪使,你们可前往不要上当!一旦赵家重新得势,乡亲们,你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众人一看,这两个那么好看的公子说的很有道理。 “赵家人不是好东西,赵家人的话,都是谎话,我们不信!” “对,我们不信赵家人,信王上!” 百姓们被苏离和落落点醒,立刻反应过来,原来这赵家人是故意捣乱,想坏王上征兵的事。 百姓对赵家人恨之入骨,一明白此事是赵家人散布的谣言,立马就回过味来了,圈套,这必须是个圈套! 2197有仇报仇 百姓们群情激愤,有好几个冲动的大汉,冲过来就要打赵宇和他的手下。 “让你这黑心的东西骗人,王上仁慈,我们好不容易有条活路了,你这黑心的东西还想来破坏!” “赵宇你个王八蛋,把我们害的还不够惨吗!?” “打啊,给我打!” “……” 大汉们一拥而上,赵宇和手下见他们气势汹汹,吓的想跑。 苏离一个手势,黑甲秦军们立刻将场地围了起来,阻止赵宇和手下们逃脱。 而落落则身法如风,一个一个把想跑的赵家人揪了回来,扔向愤怒的百姓。 百姓们立刻就把赵宇他们给围了,这下可真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新仇旧恨一块算了! 长安城的百姓们,在赵家手里吃了多少苦啊,多少人敢怒不敢言,现在有机会报仇了,人人都红了眼! 这群来征兵的,大多都是壮汉,那拳头跟豆沙包似的。 苏离和落落、赵念在旁边看热闹。 苏离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而赵念眼里冒出仇恨的光,拳头攥的直响。 落落发现了赵念的异样,她看着赵念,没想到赵念对赵宇的仇恨那么深。 赵念注意到了落落诧异的眼神,眼神里划过一丝痛苦和落寞,道:“当年凌辱我娘的人里头,就有赵宇这个畜生!” 落落眼神一颤,她听说过赵念的身世,却没想到这么惨。 难怪赵念看着赵宇他们这么恨呢,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那是自然恨不得将人扒皮抽筋的。 赵念自嘲道:“你一定在心里对我不齿,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护不住老娘,护不住妻子,忍了那么多年,现在还要借助王上的力量报仇,就像个废物……” 落落抿唇,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终究只是轻轻摇头:“我没那么想……” 而后继续转头看着人群。 那边赵宇他们被围在中间,不知挨了多少黑拳,赵宇实在招架不住,竟然慌忙间向秦军求助,惨叫道:“救命啊,军爷救命啊!这群刁民要打死人啦!闹出人命啦!救命啊救命!” 黑甲秦军们面面相觑,你看着我看着你,可却没有一个人动。 秦王后在场都没发话呢,他们才不会去掺和这事。 赵宇呼救了半天,都被打了个半死了,却没见秦军来救他,急了,喊道:“你们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你们不是军队吗,不应该保护我吗?我现在都快被这伙暴民打死了,你们就看着!快来救命啊!” “赵宇,就你,还有脸让黑甲秦军保护你?”苏离啧啧,满脸鄙视:“刚才是谁存心破坏征兵的?你这前脚刚作对出黑甲秦军不利之事,散布谣言泼脏水,后脚就想起来让秦军救你了?啧,你这人长的挺丑,想的倒是美。你作恶多端,先是私招募府兵和秦王宫作对,又阻挠征兵煽动百姓,条条都是死罪,你罪大恶极,这些士兵凭什么救你?” “我是长安城百姓,就该救我!”赵宇哀嚎着。 苏离却不吃他那套,清清嗓子,对人群高声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赵宇赵二老爷在此,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2198一家人整整齐齐 赵宇听见那苏公子的喊话,气的都要吐血,这不是落井下石么!? 然而苏离的话是有效果的,更多观望的百姓加入殴打战局。 赵宇和手下的人全都成了人肉沙包,虽然他们人数不算少,但是被这么多征兵壮汉围起来,就显得狼多肉少,根本就不够分的! 几百个壮汉咆哮着,气势汹汹,黑拳满天飞。 赵宇和赵家人很快就被从九头龙打成了九头虫,不顾身份的惨叫求饶。 这场殴打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苏离终于让秦军从人群里把被揍的快变形的赵家人给拽了出来。 赵宇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成一条一条,浑身的肥肉上全是青紫的印子,牙齿被打落了好几颗,两个眼睛成了熊猫眼,显然被揍的不清。 “啧,没被打死,还挺耐揍。”苏离蹲下看着赵宇。 赵宇现在眼睛都被打肿了,眯着眼睛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人。 苏离道:“赵宇,你老老实实把你们私下招募府兵,散布谣言,扰乱征兵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我没有,我冤枉……”赵宇道。 “都这时候了,还在嘴硬。啧,行啊,你不说是吧,那我就再把你扔回给那些百姓,你说你的下场是什么?”苏离从容不迫道。 赵宇一听,脸都绿了,吓的直摇头,忙道:“别别,我招,我什么都招!” “落落,你来记录口供。”苏离吩咐道。 落落拿纸,赵念在旁边抓着赵宇,让赵宇把他和赵彦私下做的那些事全抖了出来,然后按了手印。 “好了,口供有了,既然你们两个叛国,按照法律,是要砍头的哦!”苏离话刚落音,赵宇就被吓的眼珠一番,昏死过去。 “将赵宇和那些赵家手下绑了游街!让赵家那些蠢蠢欲的人看看,这就是背叛秦王宫的下场!”苏离道。 以赵宇为首的赵家人,被绑在囚车上游街,沿街的百姓都纷纷拍手叫好。 而赵彦在家里坐着,等着弟弟的好消息,没想到好消息没等来的,等到的确是噩耗! 赵念带着一队黑甲秦兵直接闯入赵彦下,把还在做着美梦的赵彦给拿了下来。 看着被抓的赵彦,赵念长处一口气,笑的有些狰狞:“赵彦,你也有今天,我终于为我娘和妻儿报仇了!” 赵彦看着赵念,神情狰狞:“赵念你这个小杂种,别以为你投靠了秦王宫,你就有什么了不起!等老子回来,老子继续弄你!” “你回不来了!去死吧,老杂种!”赵念一拳砸在赵彦脸上。 赵彦被押出家门,看见弟弟和派出去的人全都在囚车上,顿时愣住了。 “这是你弟弟的供词,叛国罪可是要抄家杀头的。”苏离扬了杨手里的供词,士兵们把赵彦和他的心腹们全部拿下,一起押上囚车。 “你、你们要带我们去哪?”赵彦惊恐的大声喊叫。 苏离看着赵彦,眨眨眼:“都说了,你们犯了杀头的罪。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就去把头砍了吧。正好你们一家人都在,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嘛。” 2199好好过日子 行刑的广场上,苏离派人把赵家人都叫了过来,亲眼看看赵彦赵宇兄弟被处决。 赵家人这几天可是接二连三的看见血腥的东西,这动不动就人头落地的,吓都要吓傻了。 再有胆子大的,想搞事情的,瞧见赵彦赵宇他们几十颗脑袋落地,也没了想法。 赵家人一个一个吓的跟鹌鹑似的,好些人见着喷血喷的跟喷泉似的尸体,当场吓晕。 赵家人害怕,可百姓都高兴的很,一个一个拍手叫好。 赵彦赵宇兄弟,带着他们那群狗腿子,在长安城里作威作福了几十年,不知欺压了多少百姓,干了多少恶事,百姓从前都被欺负的敢怒不敢言,现在终于看到这些恶人被收了,简直高兴的要放鞭炮庆祝! “砍完了脑袋,让赵家人打扫一下刑场,毕竟地上那么多血,吓着小朋友就不好了。”苏离看着那边脑袋砍光了,吩咐秦军头目,而后对赵念说道:“赵念,一会你带着两队人马去赵彦和赵宇家抄家,这两个老狐狸肯定在宅子里藏了不少好东西,你负责都给找出来充公。” 赵念精神抖擞道:“是!遵命,草民一定把那两个狗东西的家搜的干干净净,一根值钱的草都不留下!” “走咯,回宫回宫。”苏离带着落落回秦王宫,心情那叫一个好。 赵彦和赵宇两兄弟是赵家最难啃的骨头,两人手里权势大,赵彦还是长安城商会的会长。 苏离原本想彻底收拾了那两人,还要动脑筋找些借口呢。 可现在倒是省事,两个蠢货按耐不住,自己把把柄送了过来,这就被苏离给一锅端了,真是大快人心! 苏离回了秦王宫,换回了自己衣裳,赵念带着人回来了。 “禀告王后,草民已经将两人的宅子彻底搜查,这是抄回来的财务,请王后过目。”赵念一挥手,一队秦军抬着好多箱子,几乎将大殿占了一半。 “啧,这赵彦赵宇两兄弟,可真是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苏离看着那么多宝贝不仅咂舌。 “这是地契、房屋契书,还有很多家奴的卖身契等等。”赵念道。 苏离都接过来,而后看着赵念:“赵念,能这么快扳倒那两兄弟,你功不可没,这么多东西,你就没想给自己留点?” 赵念愣了一下,摇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草民心里,只想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并不贪恋这些。” 苏离看着赵念,叹了口气,道:“我理解你要报仇,可人生不止只有报仇,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还是要替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喏,那一箱子东西,赏你了。这次你功劳不小,算是本宫对你的犒赏。” 苏离十分大方的挥挥手,而后转身往内殿前去。 赵念愣在当场,回味着苏离方才的话,显得有些呆愣。 落落跟着苏离走了几步,回头看见赵念还在愣神,道:“发什么愣,王后赏你的,你就拿着回去,买座房子,好好过日子吧。” “好好、过日子……”赵念的反复念叨着这句话,那充满戾气和仇恨的眼里浮现出一抹水汽。 2200新会长 一锅端了赵家遗留的最大刺头赵彦和赵宇兄弟,解决了眼下的心腹大患,还抄家得了一笔丰厚的银钱填充国库,苏离对此很是高兴。 “咱们原先虽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可秦国贫瘠,现在刚起步,干什么都需要银子,光是启动资金就需要一大笔,咱们原先赚的那些钱,用来填充国库都是杯水车薪。王上刚接手秦国,各地官员的大朝会已经税收,都还没缕顺,现在只能靠着咱们本身的资产过度了。那赵彦赵宇家还是够肥的,藏了不少好东西。”苏离啧啧几声,话锋一转对白露道:“这赵彦一死,长安城的商会会长之位空缺,我打算把咱们的人安排进去,接手长安城的商会。” 白露点头,道:“王后说的有理,既然咱们来了,那么长安城商会的会长就理应咱们的人接手,以后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那、王后打算让谁去当?” 苏离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口爽朗的笑声响起:“阿离,你个大忙人,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终于有时间找你四叔我了!” 袁杰大笑着走进来,旁边跟着陈氏。 “四叔,四婶,快坐,我这有事求四叔呢!”苏离笑道。 “哎呦,阿离丫头求你四叔我?哈哈,这么客气,你有啥事就直说,四叔能帮上一定帮!”袁杰道。 苏离笑道:“是这样的,长安城商会的会长赵彦被砍了头,现在会长的位置空了出来,我打算安插自己人进去,这样经营个两年,长安城的大商人们都会为咱们所用。这要当长安城商会的会长,需要阅历、经商才能还有手腕,我想来想去,四叔是一方大商人,在商场上那是叱诧风云,什么场面没见过,又有四婶这个兰心惠智的贤内助辅助,简直是最最合适的人选了。所以我想请四叔帮忙,帮我接手长安城商会,把商会打理妥当。” 袁杰一听,激动的脸色微红:“阿离,当一方商会会长,那可是大好事啊!这长安城别看现在不起眼,只是东南地区一个普通的小城。可既然秦国定都在长安城,四叔相信你和王上一定会把长安城建造成秦国最繁华的城市,那这长安城的商会会长,统领秦国所有的商人,简直就是所有商人梦寐以求的位置!阿离你把这么一块肥缺让四叔我做,还说什么帮不帮你的,根本就是你在扶四叔一家啊!” 苏离笑的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什么统领秦国所有商人,都是以后的事,还没影呢。现在的长安城商会,里头的赵家人太多,人心不齐,各种心思都有,可是非常棘手的。所以让四叔接了这烫手山芋,真是帮我的大忙呢。” 袁杰和陈氏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拍着胸脯保证:“阿离你放心,这事四叔揽下了!现在长安城的商会会长虽然说不好做,但是你既然信任四叔,四叔就不会让你失望。你就放心吧,四叔一定把长安城的商会打理的妥妥当当,绝对不拖你和王上的后腿!” 2201少年的烦恼 苏离请萧泽天写了任命书,让赵念帮着筹备接手商会之事,并对袁杰道:“四叔,这赵念虽然是赵家人,但已经归顺了秦王宫,他在商会里多年,熟悉里头的情况,以后四叔可以多找赵念帮忙。” 新会长的事就这样愉快的敲定了,袁杰夫妻斗志满满的准备大干一场。 苏离忽地想起来,好久没见到袁陵了。 “陵儿最近在做什么,怎么没见他出门?还是在家用功苦读呢?”苏离问道。 陈氏叹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太好,道:“陵儿自打从京城动身,就一直闷闷不乐,书也不怎么读,不知在想些什么。前几天我实在是看他颓废的很,问他还要不要考功名,若是不想念书,就跟着爹娘做生意也行。陵儿看着却迷茫的很。唉,儿子大了,心思不好猜,我和你四叔都摸不透陵儿的心思。他原本立志要考功名,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打算。” 苏离抿唇,她与萧泽天和朝廷内里其实已经撕破脸,苏离是不会让袁陵去京城考功名做官的,否则就是送人质过去给李严浩利用。 而袁陵是个有主见心气高的少年,原先一直梦想考功名,光宗耀祖,现在他梦想的路线被完全堵死了,想必陷入郁闷和迷茫,也是正常的。 “陵儿的功名,是不能考了。说到底,这也跟我和王上有关。”苏离叹气:“我会去看看陵儿,跟他聊聊的。” 陈氏一听,面露喜色:“阿离,你去开导陵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你本就是陵儿最亲近的阿姐,又是他最尊敬的夫子,你的话,陵儿肯定能听进去。” === 袁陵家院子 少年站在树下,手里捧着一本书,却仰着头在看树上的叶子发呆。 苏离站在门口,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弟弟,一瞬间恍然。 记得初次见到袁陵的时候,他还名叫金豆,是个孩子。 现在时间过的真快啊,他都长成了小少年了。 苏离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劈手夺过袁陵手里的手,看了看,笑道:“陵儿,拿着书装模作样,你看你书都拿倒了,有你这么读书的吗?是不是苏夫子不看着你,你就偷懒了?” 袁陵回头,看见是苏离来了,俊俏白皙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他自从得知姐姐就是苏夫子之后,对苏离的感情更加复杂,又是弟弟对姐姐的亲昵,又夹杂着学生对老师的崇拜。 “阿姐!”袁陵看见苏离,总归很是高兴,对苏离恭敬的作揖行礼:“我听爹娘说,阿姐和姐夫现在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怎么有空来看我?” “来,坐下。”苏离拉着袁陵,在树下的石头桌椅旁坐下,看着袁陵,道:“我呢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是你最近实在古怪,我便来与你谈谈,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打算。我知道你原先一心想考功名,可如今咱们和朝廷的情况你也清楚。只是表面上和睦结盟,可其实已经跟李严浩撕破了脸,就连身怀六甲的皇后苏铃铛也跟着咱们来了秦国。你作为我的亲弟弟,想再去考功名,那是绝不可能的,一旦你进入朝廷的境内,就会被严密的监控,作为人质。” 2202我有何用? 听了苏离的话,袁陵愣了一下,显然感到很是意外,而后道:“阿姐,我知道我不能去考功名了……你和姐夫跟朝廷的事,爹娘都跟我讲了,唉……世子爷当年在村里住的时候,大家多开心,他一点王公贵族的架子都没有,对我这样的平民小孩也和颜悦色,我和银豆都很喜欢世子爷,可谁知,他和他爹竟然是处心积虑来接近咱们……” “人心难测啊……这不光是你们被骗了,我和王上也不被他蒙蔽了嘛。事情已经过去,好在咱们也有了自己的封国,陵儿你就算不能去考朝廷的功名,也可以用你的才华,在秦国效力啊!王上刚建国,正是缺人才的时候,你有心施展才华,在哪里都一样。”苏离拍了拍袁陵的肩膀,道:“陵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不要钻了牛角尖。” 袁陵听后,明白苏离是特地来开导他的,心里一暖,道:“阿姐,你这么忙,还有空来开导我,我这心里真是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不过我想爹娘是误会我了,我并非在为不能去京城科考而烦恼,我烦恼的是别的事情。” “哦?别的事情?”苏离惊讶的看着袁陵,他一门心思的在念书想科考,没听说他有别的烦心事啊! “嗯……别的事情……”袁陵点点头,道:“我在京城的时候,早就看开了。李严浩父子那种利用我们的卑鄙小人,我才不屑的给他当臣子给他出力呢!我有能力,当然要帮自家人,帮姐姐、姐夫出力。我现在烦恼的是,我反思一下,突然觉得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没有什么用处。或者是,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是能让我明事理的,但却没有那么大的用处。” 袁陵说着说着,站起来走来走去,一边深思一边道:“曾经有一个人问过我,我读了那么多书,会写文章,会背之乎者也,可若是面对粮食减产,天灾人祸,该要如何应对?我的那些之乎者也,能让百姓吃饱饭吗,能阻止水灾吗?我想了又想,答案是,不能。” “我当时反问那人,我说这事就算是圣贤遇见了,也无计可施,你有本事做到吗?我本以为那个人也对此没有办法,可那人却信心满满的说能做到。我问那人,你要如何做?那人说,她虽然没读过多少之乎者也,虽然不会写漂亮的文章,但她去学的东西,能让田里长出三倍多的粮食,让老百姓吃饱饭;能修坚固的河堤,让洪水不再泛滥。” “我当时对她的话,感触并没有那么深。可直到后来,我跟随秦军一路而来,走过了很多的地方,见识了无数苦难的百姓,有遇见饥荒的,有遇见水灾的。他们面黄肌瘦,勉强的活着,甚至到了卖儿卖女地步。我那时候想,若是她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她所学的东西,才是能救民水火的东西,而我读的那圣贤书,之乎者也,又有什么用?连一石粮食都造不出来,遇见百姓受难,还不是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殍遍地……” 2203你那朋友,是女孩子吧? 袁陵说着,苏离安静的听着,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弟弟居然这么有想法。 袁陵越说越激动,道:“阿姐,读书可以明理开智,这毋庸置疑,可读什么书更有用,更能救国救民,我想了好些日子,终于想通了!” 袁陵一把将手里的圣贤书扔在地上,道:“那些圣贤书读来固然可以写出漂亮的文章,助人步入仕途,可我却看到了一个更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办法!阿姐,我不想读这些圣贤书了,写文章写的再好,辞藻再华丽,又有什么用?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不需要我做出漂亮的文章,他们需要的是有饱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阿姐,你一向是个务实的人,不屑那些酸了吧唧的东西,你做创的学科《数学》,最终也是应用在实际上,帮人们解决了不少难题。我现在,不想再学那些四书五经了,我想学更有用的东西!” 袁陵说着,胸膛起伏不定,脸色发红,眼神却坚定的很,他走到苏离旁边,半跪在苏离身前,抓着苏离的手腕,道:“阿姐,我知道远洋的船队就要回来了,这一次船再出海,会把语言学堂剩下的学生们带出国留学深造。阿姐,我也想去,你也让我去吧!我想去学怎么让粮食增产,怎么造高楼大厦,怎么造更多的衣裳,我不想再躲在家里,背那些圣贤之书了!” “陵儿,你想、出国留学!?”苏离满眼震惊,万万没想到袁陵居然生出这个想法。 “对,我要出国留学,我要学有用的本事,能用在实处的本事!等我学成归来,我要在秦国,替姐姐、姐夫效力,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袁陵说的激动极了:“阿姐,求你答应我。语言的事情不成问题,我记性好,能吃苦,我去强化学习,肯定能跟上进度!” 苏离看着袁陵,知道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智坚定的很,看他这坚决的模样,苏离明白,他是下了死决心的。 苏离叹气,眼里带着欣慰,摸了摸弟弟的脸颊,道:“好孩子,果真有魄力,有眼光,不愧是我苏离的好弟弟。只是,此事我做不了主。你要明白,那远洋的船只,在海上航行数月才能到达,中间要经历无数的风浪,一个不慎就会葬身大海。你是四叔四婶的儿子,你必须得到你爹娘的同意,我才能让你跟着船队一起远航。” “好,阿姐,我们说定了,只要我能说服我爹娘放行,你就同意送我去国外念书!”少年眼里放出希望的光,伸出小指:“阿姐,我们拉勾,不许反悔!” “好,拉勾!” 虽然明白让爹娘同意是件不容易的事,可袁陵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高兴极了。 苏离看着袁陵,眼神闪了闪,冷不丁问了一句:“陵儿,那个问你有什么本事的人,是谁啊?” 苏离这问题一问出去,谁知刚才斗志满满,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憧憬的少年,顿时好似个煮熟的大虾,脸红的透透,支支吾吾道:“没、没谁,一个、一个认识的朋友……” “哦?一个认识的朋友?”苏离看他这模样,就更疑惑了,摸了摸下巴,盯着袁陵的眼睛:“你这朋友,是个女孩子吧?” 2204少年的心上人 一瞬间,方才那志存高远胸怀大志的少年,立刻面红耳赤,窘迫的好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离是过来人,见到袁陵这个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呀! 小小少年情窦初开,怪不得这阵子会东想西想,原来是受了心仪女孩子的刺激! “哈哈哈,好好,陵儿长大了!”苏离颇为欣慰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错不错,跟你爹娘提过没有?” 袁陵耳朵根子都发烫,不过对苏离这个姐姐他很是亲近,于是老老实实的摇头,道:“没、没跟他们说。” “唔,你喜欢人家姑娘,那姑娘喜欢你不?”苏离摸着下巴看着这站的好似个鹌鹑的弟弟。 袁陵头埋的更深了,又是摇头。 “哇,小子,你不会是单相思吧!?”苏离看着少年这模样,越发觉得有意思,逗他道:“那你有没有表白啊?人家小姑娘知道你看上她了不?” 袁陵捂着脸:“阿姐,你、你别问了,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她……” “原来是暗恋。”苏离了然的点头。 少年的脸已经烧的不成样子,可每当苏离提起那小姑娘的时候,袁陵的眼神里就会放出光芒来。 初尝相思味,少年很单纯,这感情好似纯水一般无暇清澈,干净的能一眼望到底。 苏离绕着袁陵走啊走啊,走了好几圈,在脑子里寻思,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不光能把自己的弟弟迷成这样,还能说出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 这些话可不是普通的女子能说的出来的,是需要有见识和眼界才说的出口。 苏离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她大概知道袁陵暗恋的女孩子是谁了! “哟,陵儿,眼光不错嘛!”苏离故意揶揄袁陵,放声大笑。 袁陵脸好似猴子屁股,急忙扯着苏离的衣裳,急急道:“阿姐、你,你知道她是谁了?你、你真的觉得我的眼光不错?” “当然,你姐姐我是谁,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猜不透了!”苏离嘿嘿一笑,凑过去:“你暗恋的那姑娘,是我那外语学堂里的丝丝吧!啧,我早该猜到的,当年丝丝坐船起航去宁城港口,跟船队出海。那时候你和四婶两人下江南准备参加科举考试,你跟丝丝坐的是一条船,而且我记得你们在港口上,就杠上了。” 袁陵眼睛立马亮了,好似条小狗一样,嗯嗯嗯的不住点头:“对对,阿姐你记性可真好。当时我们在船上走了将近一个月,我、我与她朝夕相处,她给我讲我很多她从书本上看来的东西,让我觉得自己很无知,只知道这巴掌大的天地,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唉,你不知道她的性子,张扬的很,却很有能力,把同性的那些学堂的学生们安排的是井井有条,那些学生们都服气她,对她言听计从。我看着她的时候,就觉得、觉得,她好像会发光一样,是那么耀眼,那么夺目,就好像天上的太阳……而我则觉得自己就是地上的蚂蚁,渺小卑微,自愧不如。阿姐,若是我也出国留学,我也能变得见识广博,变成更有能力的人。” 2205请成全儿子 苏离安静的听着袁陵的描述,在他的眼神里,苏离看到的好似火焰一般炙热而纯粹的感情。 在少年的世界里,情窦初开的感情,就好似那最热烈的一把火,让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燃烧起来。 袁陵见苏离认真的听,便絮絮叨叨的跟苏离讲他在船上的所见所闻。 丝丝是苏离最看重的学生之一,她的能力苏离非常认可,而在袁陵的口里,苏离听到了一个更加立体的丝丝。 果断、有决策力、雷厉风行、天生的领导者…… 这些稀有的素质,寻常人拥有一种,已经能成为显眼出色人,可丝丝这个孩子,却拥有全部。 难怪在袁陵的眼里,丝丝就是天上的太阳,让他自惭形秽。 苏离了解到,在船上的日子,袁陵和丝丝的交集并不太多,并非因为丝丝傲慢不愿意搭理袁陵。 而是因为袁陵面对丝丝的时候,有种发自内心的自卑,觉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压根比不上一个孤女。 袁陵讲了很久,末了忐忑的看着苏离,道:“阿姐,我想出国留学,并非全为了丝丝。只是丝丝让我看到了我的渺小和不足,让我认识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想去提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等我学成归来,我一定能帮姐姐、姐夫把秦国建设成超级强国,傲视群雄。然后、等我做出一番事业了,我才有资格去对我心爱的女子表白。” 苏离一把将袁陵的肩头搂住,道:“好弟弟,阿姐是支持你去奋斗学习的,不过你老爹老娘那一关,也还是要过的。” 袁陵使劲点头:“嗯嗯,我知道,这事一定要我爹娘同意!阿姐,咱们这就去找我爹娘!” 说着,袁陵迫不及待的拉着苏离往前跑,去找他爹娘。 苏离跑的气喘吁吁,终于在花园里找到了赏花的四叔四婶,两人身边还跟着银豆、李花花和小儿子。 小儿子已经会跑了,咯咯笑着绕着父母身边,拍着手,咿呀咿呀的喊着:“爹、娘、姐……” “爹、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袁陵拉着苏离跑来,脸红扑扑的看着爹娘。 “哟,陵儿有什么事跑这么急,还拉着你阿离姐,看把你姐累的。”陈氏忙起身,笑着拉着苏离坐下,给苏离倒了杯茶。 袁陵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股脑儿灌下去,袖子一抹唇边的水渍,大声道:“爹、娘,我想出国留学进修,请你们让我去吧!” 也许是因为激动,袁陵的声音很大,震的人耳膜嗡嗡的响,旁边的小儿子好似被吓到了,扑进了陈氏的怀里。 而陈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成霜:“陵儿,你说什么!?你要、你要出国?是跟着船队去外国念书?” “对,我要跟船队去国外念书!爹、娘,这事我已经想了很久,考虑清楚了,请你们成全儿子吧!”袁陵坚定的看着爹娘。 袁杰脸上的神色亦是不好,道:“陵儿,你这好好的怎么想往外头跑?那海上多危险啊,一去就是几个月,到那边几年回不来,你这从小娇生惯养的,你吃的了那苦吗?你说你姐姐、姐夫都在这建国了,你现在可是国舅爷,你说你咋就想不开要往国外跑呢?” 2206快劝劝他啊! “爹,我能吃苦!我不想当个皇亲国戚纨绔子弟国舅爷,我要追求我的理想,实现我的价值。”袁陵坚定道。 “这……”袁杰和陈氏面面相觑。 陈氏满脸忧心忡忡,道:“陵儿,你是不是因为不能科举所以想不开,钻牛角尖啊?你看你虽然不能去京城科举,可在这里一样是可以发挥作用的啊!” “不!”袁陵摇头:“娘,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以前以为只要多读圣贤书,就可以为国为民做事。可后来发现,我的想法太狭隘了。圣贤书固然可以救国救民,可是作用有限。我想寻求另一条更快更好的路,那就是出国学习先进的知识和技术,把那些知识和技术带回来,让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我知道出去留学很苦,但我长大了,我是个男人,我能吃苦。阿姐那些学堂里的孩子,他们都能不畏艰险出去念书,我有什么不可以的?就因为我是阿姐的弟弟,就因为我是国舅爷?” 袁陵说着,自嘲的笑了笑:“正因为我是阿姐的弟弟,我才不能心安理得的坐享荣华富贵,凭着姐姐的关系在秦国当个官,被别人奉承着,自以为了不起的过一辈子。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就该干我该做的事。阿姐的国家,我有责任尽我所能,把这个国家建设的更好,让人民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 “秦国贫瘠,百姓困苦,一路上我们见过多少吃不饱饭、卖儿卖女的百姓。我想出去寻找改变这一切的方法,而不是当个富贵公子哥,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袁陵说着,郑重的在爹娘面前跪下,道:“爹、娘,我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爹娘身边,有妹妹银豆,还有小弟弟承欢膝下,我这个大儿子,就该为了家族出去闯荡拼搏。爹娘在长安城商会,利用自己的经商才能为国效力。而我,也要用我的才能,让家族一代一代绵延不衰,而不是只想躺在祖辈的翅膀下混吃等死。” 陈氏看着大儿子,眼里满是惊愕,好似头一次认识他一样。 而袁杰,则眼神复杂,则会是他第一次听儿子表露心声和志向。 若说以前,袁陵一直嚷嚷着要考功名做大官,保护家人,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可方才那番话,却字字铿锵有力,是个成熟的大人所说之言。 袁陵脊梁挺直,跪在地上,眼神满是不屈不挠,而后重重的对着爹娘磕头,道:“儿子请爹娘成全!” 陈氏的看着袁陵,眼睛里涌出水汽来,声音哽咽:“陵儿,你要知道那路途遥远,大海难测,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 袁陵咬牙,道:“娘,我不信我那么倒霉会遇见不测!若我真遇见了,那就是命,无论出海与否,都是那个命!” 陈氏听着,呜咽着哭了出来,拉着袁杰的衣裳,道:“老四,你说话啊,你快劝劝儿子啊!” 袁杰半蹲下,看着眼前的儿子,恍然发现,儿子长得那么高了,已经不再是记忆里那团子一样的小人儿,他手搭在儿子肩膀上,道:“陵儿,你真的考虑好了想去留学?” 2207我舍不得啊 “考虑好了!我不怕苦,不怕累,我一往直前,无所畏惧!”袁陵看着父亲,坚定的眸子与父亲平视。 袁杰看着少年那无畏坦诚的目光,心里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堵在胸口说不出来,半响,袁杰叹了口气,站起来,背对着袁陵。 苏离的目光追随着四叔,发现那一瞬间,四叔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岁。 过了许久,袁杰长出一口气,道:“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若执意要去,便去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和你娘有你姐姐在,好着呢。你只管专心去那边念书,过个几年回来,让爹看看你都学到了什么。” 袁陵听后,喜形于色,对着爹爹磕头,道:“谢谢爹,儿子一定不负爹的期望!” “老四啊,你怎么就答应了呢!那么危险的事,你怎么能让陵儿去做!”陈氏满脸震惊,扯着袁杰的衣襟哭了起来。 “唉,不危险,哪有那么危险,你看爱德华带着船队跑了几个来回了,你见他出事了吗?那货船那么大,在海上就算遇见风暴,也不会沉的。”袁杰叹气,拍着陈氏的肩膀,道:“别哭了,孩子们都看着呢。” 陈氏却眼泪止不住的流,在袁杰胸口捶了几下:“你个狠心的,你是他亲爹啊,你怎么那么狠心!” 袁杰任凭陈氏的捶打,道:“孩儿他娘,陵儿是我亲生的,我怎么能不疼他。孩子有志向,那是好事情,我们做爹娘的,不该因自己的私心把孩子锁死在身边。我们该支持他飞向梦想,做他坚强的后盾。陵儿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他心怀百姓,心怀天下,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名垂青史。你的儿子会成为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你这当娘的该替孩子高兴才是。” 陈氏却还呜咽着,摸了泪:“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就是舍不得孩子,陵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舍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受苦受累。” 陈氏哭的伤心,苏离赶紧给袁陵使眼色。 袁陵会意,忙凑在陈氏旁边卖乖:“娘,我哪是去吃苦受累啊,在法国那边,已经好多咱们的人了,那边有咱们自己买的房子院子,自己找的教师。阿姐都在那边经营好几年了,那边早就什么都是现成的。再说了,那边可比咱们这的生活条件好,又不是去什么蛮荒之地。我听说啊,那边有不用马拉就能自己走的车,还能坐个机器,就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呢!” 袁陵一边说着,一边张开臂膀,做出鸟儿翅膀飞行的模样,围着陈氏转圈:“娘你看,说不定那机器就是这么飞的!你看这翅膀忽闪忽闪的,多大啊!” 袁陵在前面跑着,小弟弟觉得好玩好奇,蹒跚跟在后面,也学着袁陵的样子学鸟飞。 陈氏看着两个儿子的滑稽模样,被逗的破涕为笑,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花言巧语哄你娘。娘这不是担心你么,你个没心没肺的。” 袁陵笑嘻嘻的停下,把小弟弟抱起来,俩人一块凑在陈氏身边,道:“娘,你放心,我就去外面最多两三年就回来。一眨眼的功夫,很快的,你就答应我嘛!” 2208慈母心 陈氏不是个蛮横不讲道理的女人,相反,她是个理智而充满智慧的女子。 对于大儿子的想留学的请求,陈氏其实是能理解的。 当年袁陵坐船回江南的时候,陈氏也在船上,和那群外语学堂里的孩子们朝夕当初了将近一个月,对他们的想法还是所有了解。 陈氏只是舍不得儿子,担心儿子。 可现在看着儿子这么坚定的态度,陈氏也不好拦着自己儿子的雄心壮志,道:“陵儿,娘答应是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答应娘一个条件。” “好好,就是一百个条件我也答应!”袁陵高兴极了。 “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要让爱德华带家书回来,让娘知道你在那边的情况。”陈氏道。 “娘,你放心,我肯定天天写家书攒起来,让你一次收一叠!”袁陵保证道。 陈氏这才点了头,袁陵急忙拿袖子给陈氏擦干了眼泪,而后袁陵转头对苏离道:“阿姐,我爹娘同意了,我可以出去念书了!” “咳咳,你爹娘这关是过了,可这语言关,也是要过的。”苏离起身,拍了拍袁陵的肩膀:“你得通过学堂的语言考试,才有资格去国外留学,要不然你去了听不懂人家说什么,不是白瞎了么。” 袁陵立刻道:“阿姐你放心,现在距离船队回来还有两三个月,我一定刻苦努力恶补外语,肯定能通过考试!” 袁陵说着,把小弟弟递给陈氏,急急道:“我、我现在就去学堂报道!我去了,我去了!” 说完,袁陵撒丫子就往学堂的方向跑去。 “哎呦,看这孩子,心急的跟什么似的。”陈氏又抹了把泪,恋恋不舍的看着儿子的背影。 “四婶,你也别太担心,陵儿只不过去两三年读书而已,又不是去吃苦的。在国外咱们的资金不少,吃的住的条件都很不错,还有专门从这边带去的厨子给学生们做饭吃,连饭都能吃到家乡的味道。而且我们还跟法国的皇室有生意往来,在那边没有人敢不给我们面子,安全不成问题。”苏离道。 陈氏点头,说道:“我明白,那留学的事是你办的,而且办了几年了,方方面面肯定都妥妥当当。我就是想儿子,唉,阿离,你也是当娘的,你肯定能明白我的心思。” 苏离笑道:“那是自然,若是安儿长大了要远游去,我这当娘的,肯定也是时刻牵挂,放心不下。” 陈氏和苏离说了会话,说好几天没见安儿了,正好陪苏离一起去看看孩子。 让袁杰把小儿子和银豆领回家,陈氏和苏离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四个孩子们的房间走去。 “这会时间,四个小的都在呢,可热闹了!”苏离笑着跟陈氏说道:“我、白露、牡丹,我们三个当娘的,平日里事情太忙,没那么多时间亲自照顾孩子,就把孩子放在一处,让各家的奶娘带,我们仨谁有空就谁过来搭把手。这阵子牡丹比较闲,都是她看孩子看的多,我跟白露是忙的脚不点地,我连续好久都忙到天黑才来接安儿呢。” 2209孩子有危险? 俩人说说笑笑来到四个孩子的房间,这会子里头静悄悄的,孩子们应该在睡觉。 苏离和陈氏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见大大的床上躺着袁康、萧遥、萧雪三个孩子,旁边坐着各自的乳娘,牡丹还没有来。 萧长安和他的乳娘却不在房间里。 其他三个乳娘见了苏离来了,忙其身跪下迎接。 苏离让她们起来,小声问道:“安儿呢?” 那三个乳娘你看我、我看你,都摇摇头。 陈氏道:“是不是乳娘抱着安儿去后院里晒太阳了?” 苏离点头:“恩,应该是。我跟乳娘说过,多晒太阳对安儿的腿有好处,这会外头太阳正好,不晒不热,说不定她抱安儿晒太阳去了。四婶,这仨孩子都睡了,咱们别吵醒他们,咱们去后院看安儿去。” 苏离拉着陈氏从门口出去,往后院去。 这院子很大,房间也不少,苏离和陈氏两人在院子里找了一会,却没见那些能带着孩子晒太阳的地方有乳娘和萧长安的身影。 “咦?怎么没人呢?”陈氏疑惑的嘀咕。 此时四个孩子的房间里,牡丹轻轻的走了进来,看着三个孩子们都在睡觉,又注意到萧长安不在,可牡丹脸上并未因为萧长安不在而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她照例询问了孩子们的乳娘:“孩子们今天吃的如何,睡的如何?” 乳娘们一一答了,而后其中一个乳娘多了一句嘴,道:“牡丹夫人,刚才王后来找小王子,见小王子不在,问我们,我们不不知道,王后就去后院找人了。” 乳娘话刚落音,牡丹脸色一变,暗道一声糟糕,而后伸展身法,快如疾风的冲出大门,朝后院跑去。 此时的后院,苏离和陈氏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厢房门口,听见厢房里隐约传出微弱的声音,那声音好似是婴儿的哼哼声,苏离一听见,脸色就变了。 那是萧长安的声音! 萧长安的哼哼声和平时的完全不同,好似很痛苦又很压抑,哼哼声憋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一样。 苏离的脑子嗡的一下,全身的血液都直冲头顶,她推了推门,却发现门从里头反锁了! 好好的,是谁把萧长安带去这里,还把门反锁了,这不对! “谁在里面,快开门!”苏离喊道。 屋里突然传来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好似是有人突然被吓到了,手脚慌乱的把桌子上的东西碰到地上。 苏离拍了几下门,听见里头萧长安的哼哼声变成了低沉呜咽的哭声,更加心急如焚,后退几步助跑,哐当一下用身子撞在门上。 大门轰的响了几声,却没有打开。 “把门打开!”苏离捂着胸口,喉咙一口甜腥,听见屋里乳娘慌乱的声音想起:“王、王后……是奴婢在里面哄小王子睡觉……” “你撒谎!你快把门打开!”苏离死命的拍着大门,眼睛血红:“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你敢伤我儿子一根毫毛,我将你千刀万剐!” 门内,乳娘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萧长安呜呜咽咽像快要憋死的哭声…… 2210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听见萧长安那痛苦的声音,苏离心都碎了。 陈氏果断拉开苏离,道:“咱俩一起撞门!” “好!” 两个女人一起后退几步,齐齐用尽力气撞在门上。 门吱呀一声,轰然倒地,苏离和陈氏一起扑倒在地上。 苏离的牙齿被磕到了,磕的满脸血,却因为心里记挂着儿子的安全而毫无察觉自己的痛楚。 苏离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乳娘坐在床边,手边放着一卷中医针灸的金针。 而萧长安就躺在床上,浑身衣裳脱的光光的,一丝不剩,更可怕的事,萧长安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金针,尤其是腿部的位置,被扎的好似个刺猬! 萧长安小脸憋的青紫,发出呜咽的哭声,看见母亲来了,一双扎着针的小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发出嘶哑的却让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安儿!”看到眼前这一幕,苏离好似发狂的母兽,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救儿子。 “王后,你不可以过来!”乳娘尖叫着,手里还拿着两根金针。 牡丹冲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苏离扑抢萧长安的一幕,眉头立刻拧成了川字,道一声:“糟糕!” 而后牡丹身法快如闪电,冲着苏离冲了过去,就在苏离要碰到萧长安之前的一瞬间,牡丹一手揽着苏离的前胸,强行将苏离捞了回来。 苏离这一刻红了眼,看见牡丹,嘶吼道:“牡丹,乳娘要害安儿,你快把乳娘抓起来!我去救安儿!我可怜的儿子!” 牡丹却不放手,任凭苏离如何挣扎,都紧紧的从后头箍着苏离。 而那乳娘,吓的扔掉手里的金针,跪在苏离面前瑟瑟发抖。 “牡丹,你这是做什么!?”苏离转头看着牡丹,牡丹的神情悲悯,眼里蒙着薄薄的水汽,对苏离道:“王后,你先冷静,你莫要激动……”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牡丹你是不是疯了,你看那歹人把安儿凌虐的浑身是针,你怎么不抓她!?”苏离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可她越是反抗,牡丹就箍的越紧,不让她有挣脱的一丝可能性。 跪着的乳娘抬头,看着牡丹,道:“牡丹夫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牡丹看着乳娘,又看了一眼憋的脸色发黑紫的萧长安,对乳娘道:“你继续。” “牡丹,你是不是疯了!!!”苏离不可置信的看着牡丹,眼睁睁看着乳娘又去拿针扎萧长安。 萧长安好似极为痛苦一样,憋的小脸黑紫,眼睛里泪水滚落,却一直看着母亲,好似是希望母亲快把他从痛苦里拯救出来。 “安儿!牡丹你、你要害死安儿吗?我对你和萧云,还有你们的孩子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和怨恨,你冲着我来啊,你不要伤害我的儿子!我的安儿才刚刚将满一岁啊!牡丹,你也是母亲,你有两个孩子,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啊!”苏离绝望的扭动着身子,却挣脱不了分毫,她血红着眼睛,看着就在眼前受苦的儿子,绝望和仇恨充满了她的心。 2211我不相信! 牡丹脸色露出不忍的神色,将苏离身子拉扯着别过来,一手遮着她的眼睛,道:“王后,安儿没事,我们不是在伤害他。不过你现在,还是别看了……” 苏离听着身边儿子痛苦的呜咽声,心好似被烈火焚烧一样难受,痛苦而绝望的嘶吼:“你放了我的儿子,你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牡丹,你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安儿吧!” 苏离喊的声嘶力竭,陈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悄悄的爬起来,偷偷跑出去报信求助。 “四婶,你一定要快点找救兵来啊!”苏离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陈氏身上。 怀里苏离还在绝望的挣扎,可面对武功高强的牡丹,苏离的反抗根本就无用。 牡丹拉扯着苏离到了外间,强行将她摁在椅子上,从后面禁锢着她,道:“王后,我们真的不是在伤害安儿。” 苏离血红的眼睛瞪着牡丹:“你放屁!安儿都被你们用针扎成这样了,你还说你们不是在伤害安儿!?牡丹,你的主人到底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背叛我!” “王后,我没有背叛你,我的主子一直都是你,我真的没有伤害安儿。”牡丹长叹一声,眼里浮出水汽:“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便说了吧,那乳娘不是普通的乳娘,乃是医女。她是在为安儿扎针灸,治疗他的腿疾……” “我不信,你胡说八道!”苏离挣扎着,嘴里的血继续流下来,染红了衣襟,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牡丹:“牡丹,我求你,放了安儿,他还那么小啊,你怎么忍心!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安儿么,安儿也那么喜欢牡丹姨,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啊!” “王后,我没有骗你。”牡丹却摇摇头,眼神黯淡:“那乳娘,出身林家,师承林医圣……方才她用的金针,王后是不是很眼熟?那是林医圣给她的……” “爹……怎么可能,爹怎么会安排医女进来当安儿的乳娘,爹怎么会害我的儿子!?”苏离绝望的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因为、因为早在安儿出生的时候,林医圣就发现安儿可能患有腿疾,所以那时候他就从林家派了医术高超的医女来,可怕你担心,会胡思乱想,就一直没有告诉你。”牡丹手里压着苏离的力气松了些,苏离感觉到了,立刻挣扎起来,牡丹又重新将她禁锢住,道:“王后,得罪了,此时正是针灸的关键时刻,我不能让你去进去破坏干扰,否则会对安儿不利。” 苏离的身子明显瘫软了,她喃喃的摇头:“这不可能,爹不可能不告诉我的……安儿,安儿怎么可能有腿疾,这不可能……不可能……” 苏离绝望又茫然的抬头,发现陈氏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找来了救兵,林思羽。 “阿离,我刚出院子就碰见林公子,就带他来救你和安儿了!”陈氏一脸惊魂未定,喘着粗气。 林思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牡丹将苏离整个身子都禁锢进来,却不迈进来半步…… 2212晴天霹雳 “林公子,你快去救人啊!”陈氏急的不行,催促道。 林思羽却站着,看着苏离,眼里满是悲伤神色。 苏离看到林思羽那悲伤的眼神,浑身颤栗,一瞬间放佛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嘴唇蠕动,喃喃道:“思羽、你、你为什么不进来?你为什么、不说话?” 林思羽痛苦的看着苏离:“王后,金针在关键时刻,不能放你去干扰,否则会对小王子不利……” “什么……”苏离死死的咬着嘴唇,有更多的血流了出来,她瞪大眼睛:“林思羽,你说什么!你们到底都在搞什么!?” 林思羽神情痛苦不堪,道:“安儿的腿有问题,医女正在给他扎针疏通经脉,这样从小治疗,安儿兴许还能拄着拐棍行走。若是不加以治疗,怕是……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林思羽一番话,宛若晴天霹雳,炸的苏离眼冒金星,眼前一片茫然混沌。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使劲的摇头:“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的对不对!?安儿的腿怎么可能有问题,你们不是都说安儿是发育迟缓,等他长大了就会和其他孩子一样能跑能跳了吗!?我不信,我的儿子不可能腿是残废!我不信!” 苏离声嘶力竭的喊着,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牡丹跟着落泪,林思羽强忍着眼泪,陈氏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跑到一旁哭泣去了。 乳娘终于扎针完毕,将萧长安冲洗穿好衣服包好,抱了出来。 牡丹终于松了手,苏离冲上去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 萧长安出了一身的汗,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苏离看着儿子可怜的小脸,还残留着痛苦的神情,哑着嗓子跪在地上,仰头大哭:“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的儿子!你有什么苦,有什么痛,你冲着我来啊!我儿子是无辜的,他才不到一岁啊,他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啊!” 苏离哭的泣不成声,抱着儿子,心痛如胶。 忽地,一双手从身后轻轻的拦住苏离的肩膀,苏离回头,看见萧泽天红着眼眶,半跪在她身边。 苏离愣愣的看着萧泽天,又看了看怀里的儿子,喃喃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萧泽天痛苦的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扎破了手掌的血肉,他看着妻子和儿子,无力的点点头:“是,我一直都知道。” “从天儿出生,爹就告诉你了,是么……”苏离苦笑着,眼泪大滴大滴滚落。 萧泽天深吸一口气,点头。 苏离忽地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撕扯着萧泽天的衣襟:“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我的儿子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我这个当娘的却一无所知,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阿离!”萧泽天将几近崩溃的苏离抱在怀里:“那时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安儿做月子光是咳嗽,你就着急的不顾自己。爹和我都怕,你若是知道了安儿的腿可能会有问题,会经受不住打击,就决定瞒着你。还抱着侥幸心理,盼着安儿的腿正常,可……” 2213不愿面对 “可就在安儿半岁的时候,林思羽发现安儿的腿确实有问题。林医圣早就把治疗的办法教给了医女和林思羽,可那治疗的法子很是痛苦,我们怕你承受不了,就一直瞒着你,只是没想到,今日却被你撞见了……”萧泽天声音很轻柔,可他每说一个字,心就好似被刀绞一样。 “是、是什么办法治安儿的腿?就像我刚刚看到的一样,把安儿扎成个刺猬那样?”苏离扬起头,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痛苦的撕心裂肺。 萧泽天这个流血不流泪铁血将军,眼角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他看着苏离绝望的脸,心里的绝望却比她还要深。 “你回答我,治疗的方法就是那样的,对不对!?”苏离哭喊着:“你告诉我啊,我是他娘,我有权知道!” 萧泽天哽咽得,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来。 旁边林思羽叹气,语气沉痛:“方法就是,从安儿十一个月开始,每隔十日,用金针疗法,扎针完毕后,再用疏通血脉的药水沐浴。如此治疗,一直持续到安儿两岁,若是疗效好,他便能勉强行走,若是疗效不佳,则……” 林思羽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但聪慧如苏离,立刻就明白了里头的意思。 若是没有疗效,安儿受了那么多罪,还是要变成个终身坐轮椅的残废;就算有疗效,相比也很有限,能维持勉强站立,走几步路。 换而言之,安儿的腿,就连林家都无可奈何,注定是残废了。 “这不可能,我的儿子,我的安儿……”苏离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萧泽天的怀里。 “阿离!”苏离陷入昏迷前,最后隐隐约约的听见的话,便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 三日后 秦王后寝宫。 林思羽收起把脉的手,看着始终昏迷不醒的苏离,眉头紧锁。 萧泽天在旁,短短三日的功夫,竟然急的生出了几缕白发,忙问道:“林公子,阿离她到底怎么样了,为何都三天了,还是没有醒过来!?” 林思羽眼神示意,两人到旁边,林思羽看着萧泽天,神情凝重:“王上,王后她一直昏迷,从脉象来看,她不是醒不过来,而是不愿意醒来。” “不愿意醒来……她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萧泽天满脸痛苦。 林思羽点头:“不错,王后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她一路从农女变成了秦王后,何其耀眼,可她再有能力,却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儿子受苦。阿离是太在乎安儿了,根本就接受不了安儿需要那么痛苦治疗的事实,所以她才躲在睡梦里,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这残忍的一切。” “难道她要一直这么睡下去不肯醒来?”萧泽天感觉一种无力感遍布全身,他的儿子受苦,妻子昏迷不肯醒,他虽然贵为秦王,可却毫无办法,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萧泽天难受极了。 林思羽脸色很不乐观,摇头道:“她愿意沉沦睡梦,就没人叫的醒她。现在若想她苏醒,只能她自己愿意张开眼睛了……” 2214逃避现实 三日又三日。 苏离就这么沉睡着,睡颜安详而苍白,长长的睫毛上好似停留着一只蝴蝶,睫毛好似蝴蝶的一样美丽。 萧泽天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她,轻轻抚摸她的面颊。 苏离的呼吸很浅,好似随时都会醒来一样。 可萧泽天的心却沉甸甸的,因为这六天里,他和林思羽用尽了办法,都没能将苏离醒过来。 “阿离,你再这么一直睡下去,你就真的醒不过来了……难道你真的要抛下我和安儿,自己躲在那虚幻的梦境里么?”萧泽天看着心爱的妻子,痛的心如刀割。 “王上,林医圣一家来了。”门外,牡丹走进来对萧泽天道。 萧泽天这才回过头,看着牡丹,嘱咐道:“好好照看王后。” “是,王上。”牡丹走过来,接替萧泽天守在苏离身边。 萧泽天起身,高大的身形消瘦了不小,下巴长着青青的胡子茬,眼眶深陷,显得疲惫而无力。 刚刚走出寝宫的大门口,就瞧见林医圣一家三口快步走来。 王氏的身材比分别时胖了一些,竟然挺了个大肚子,看起来好似有五六个月身孕。 王氏满脸焦急,林医圣在旁边搀扶着她的胳膊,王氏还在不停的催促:“快些,英哥,扶我再走快些。” 林医圣在旁,劝都劝不得,只能和林小五一边一个的小心扶着王氏。 “爹、娘、小五,你们来了。”萧泽天快步迎上去。 “女婿,阿离现在咋样了?醒了没有?”王氏心急如焚,拉着萧泽天问道。 萧泽天眼神一暗,摇摇头:“没有,已经昏迷六天了。林思羽说,她不愿意醒……” “她、她怎么就不肯醒呢!”王氏急的很,急匆匆的往寝宫里去,萧泽天也跟着过去。 王氏进屋,看见苏离苍白昏睡的样子,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她抱着苏离,哭的泣不成声:“阿离,娘的闺女,怎地短短几个月不见,你就成了这样。你说你有丈夫有儿子、有爹有娘有小五,你怎么就不愿意醒来看看我们呢!?” 王氏哭的伤心极了,林医圣不顾一身风尘仆仆,赶紧来给苏离把脉,可脸色和林思羽一样难看,对着萧泽天摇了摇头。 “连爹都没有办法……”萧泽天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早在几个月之前,林思羽确定萧长安得了腿疾之后,就写信给林医圣,让他亲自来看看。 而林医圣那时候却发现王氏怀孕了,王氏担心女儿和外孙,坚持启程,但因为怀孕,路上走的慢了些,到现在才赶到长安。 刚进长安城,就得了消息,说苏离撞破了萧长安治病,受了刺激昏迷不醒。 林小五看着昏迷的姐姐,急的不行,脱了鞋跳上床的内侧,也给苏离把脉。 他的医术并没有林医圣高,对苏离这症状,显然也是束手无策,又怕爹娘看见了更难过,自己偷偷的抹眼泪,反而劝慰王氏:“娘,你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阿姐那么坚强的人,她只是暂时伤心过度,逃避现实,小五相信,阿姐一定会醒过来的。” 2215美人计 林医圣一家人就在秦王宫住下了。 王氏虽然怀着身孕,但是每天都来亲自照顾女儿。 苏离依旧昏睡着,没有要苏醒的迹象,林医圣用尽所有的办法,都无法把苏离弄醒。 萧泽天依旧日日来陪伴苏离,一处理完公务,就迫不及待的赶回来陪伴妻子。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秦王后生了个残疾的儿子,悲伤过度昏迷不醒的消息,立刻像风一样传开了。 秦王的嫡长子是个残废,那必定是不能继承王位了。 而秦王的嫡王后又昏迷了那么久没醒,令人感觉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这两则消息,足以让秦国境内那些大族蠢蠢欲动。 赵钱孙李四家,赵家这个出头鸟已经不成气候,剩下的三家,以钱家为首,势力最为壮大。 而钱家早就在萧泽天灭掉赵家主力之后,就想向这实力雄厚的秦王示好,如今正是个绝佳的机会! 而孙家和李家,亦都暗地里蠢蠢欲动…… “王上,钱家族长携族人前来拜见王上。” 大殿里,萧泽天面无表情的坐在高高的座椅上,淡然的看着大殿上的一切,眼神空旷而悠远,周身充满王者之气。 钱氏族长钱塘,一走进大殿,看到大殿上那威严无比的秦王陛下,便眼前一亮,心说他阅人无数,一看便知这秦王乃是人中龙凤,幸亏钱家没有像赵家那么鲁莽,一上来就跟秦王刚正面,否则赵家现在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钱塘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心说自己果然是计谋高深。 钱塘身后,跟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都是钱塘的嫡亲孙女。 其中年长那位嫡长孙女,名叫钱妙妙,另外两个孙女,是一对双胞胎,老二名叫钱清清,生的灵动妩媚,老三名叫钱薇薇,高冷美艳。 钱塘带着三个孙女走向大殿时,轻轻回头,看着三个漂亮孙女,心里暗暗得意。 这仨孙女可是钱家出了名的美人,除了长得美之外,还都多才多艺,性格迥异,就没有男人不喜欢的。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秦王萧泽天再怎么英雄盖世,可也得被美人降伏啊! 据说原先那秦王后苏离把秦王吃的死死的,可那苏离不仅生了个残疾的儿子,自己还昏迷不醒,想必很快就会失宠。 钱塘想到这里,真心觉得自己这美人计实在是妙哉,使的恰到时机! “草民钱塘,携族人拜见秦王陛下!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钱塘领头跪拜,身后三个孙女盈盈拜下,不愧是大族人家从小教养的大小姐,每个人都姿态动人妩媚,一举一动说不出的好看。 钱塘拜了许久,却没见萧泽天让他平身,不由疑惑,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见那威严的秦王陛下,在看着大殿外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王上……钱氏族长还跪着呢。”旁边的萧云见萧泽天这神情,便知道王上又在想王后的事,赶紧小声提醒。 萧泽天这才回过神来一般,目光落在大殿下的众人身上,淡淡道:“钱氏族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快请平身。” 2216芳心暗许 钱塘口里道:“草民谢王上!” 而后钱塘起身,眼珠子一转,做出因为年迈腿脚不灵便的样子,一个踉跄,身子差点摔出去。 钱塘这突兀的举动,吸引了萧泽天的视线。 而后却见一个少女身姿轻盈的冲了上来,将钱塘的胳膊扶着,半是娇嗔半是撒娇的说道:“爷爷,你的腿没事吧?” “哈哈,妙妙,爷爷没事。”钱塘扶着钱妙妙的手,眼里划过赞赏的神色。 他的几个孙女里头,就钱妙妙心思最为机敏,反应也快。 这不,钱塘突如其来的假摔,只有钱妙妙一个人反应过来了,而剩下两个双胞胎孙女,美则美,却没有钱妙妙这么聪明。 钱妙妙扶好了钱塘站好之后,发现萧泽天的目光正看向他们的方向,便上前半步,蹲身行礼道:“禀告王上,妙妙的爷爷腿脚不好,每次跪下起身都会站不太稳,妙妙方才见到爷爷差点摔倒,情急之下不做多想就冲过来扶住了爷爷,并非故意在王上面前失仪,还请王上恕罪。” “免罪。”萧泽天淡淡挥挥手。 “多谢王上宽宏大量。”钱妙妙道。 钱妙妙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偷偷的看向萧泽天,想看清楚这位传说中的战神大将军长什么样。 而后头的钱清清和钱薇薇姐妹俩,也趁着这机会偷看秦王陛下。 她们三人自然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家族送她们来入秦王陛下的后宫的,一路上三人私下里猜测了好多关于这位秦王的事。 是不是三头六臂,生的虎背熊腰,长的青面獠牙? 三个少女同时偷看萧泽天,却都在看清楚萧泽天长相的一刹那呆住了! 她们长这么大,见过族里优秀的男子很多,却从没见过生的这么好看的男人! 萧泽天不光长的英俊无比,那周身的王者之气更是让女人崇拜敬畏。 三个少女只看了萧泽天一眼,就被深深的吸引,心脏怦怦乱跳。 钱妙妙见自己未来的夫君长的这般俊美,心里高兴极了。 而钱清清和钱薇薇,在回过神来之后,都懊恼起来,怎地让钱妙妙抢了机会出头,秦王陛下第一个注意的人就成了钱妙妙,真是不甘心啊! 钱塘是个人精,看见三个孙女这幅神情,便知道她们仨情窦初开,定是都看上了秦王陛下这样的人中龙凤。 钱塘心里更是放心了,摸着胡子笑道:“王上,我们钱氏一族久居东南一带,如今东南有了新主,钱氏一族心里甚微欢喜。草民代表全族,为王上献上我们家族的礼物,还请王上笑纳。” 钱塘说着,拍拍手,便有下人抬着好几口大箱子进来放在大殿之上。 “这一箱子南海珍珠,颗颗如荔枝大小,珍贵无比。” “这一箱是东海珊瑚,有两人那么高,上面镶满了金子和宝石。” “这是钱氏族中丝绸作坊特质的丝绸,非常名贵,一年尽能产三匹……” 钱塘为萧泽天介绍他带来的礼物,果真是非常的名贵丰厚。 末了,钱塘拱手道:“王上,您刚接手东南一片,只对长安城附近较为熟悉,而东南大片的地区,王上还并不多了解,草民愿意留在秦王宫,为王上仔细讲解,以便于王上顺利统辖剩下的地区。” 2217入住秦王宫 钱塘的提议,正中萧泽天的下怀。 东南除了赵家控制的长安城一带,还有更大的土地,萧泽天还未曾来得及正式接手管辖。 钱氏一族作为东南地区的大族,能主动投诚,族长亲自来示好,这会让接下来的接手管辖工作容易很多。 起码不会再出现上次和赵氏府兵打一仗的情景的。 萧泽天是来治理秦国的,可不想先杀了秦国一半人。 如今钱塘愿意主动相助,萧泽天自然是乐得接受。 作为如今东南一带最大家族的族长,萧泽天当即给了钱塘“钱侯”的封号。 这个封号虽然手里没有实权,只是个虚名,但是却代表了秦国政权对钱家的认可,以及拉拢。 “那钱侯就先在秦王宫住下,孤王还有很多事情想询问钱侯,待钱侯安顿好了,孤王有时间便会召见。”萧泽天道。 钱塘立刻道:“微臣遵旨。” 钱塘便正大光明的在秦王宫住下了,自然也带进来了三个孙女。 钱家三个小姐住进了秦王宫,心里都欢喜不已。 钱清清和钱薇薇两个双胞胎的屋子挨着,钱清清掩饰不住的兴奋,放下行李就去隔壁房间找妹妹:“薇薇,你说咱们时候能成为秦王陛下的嫔妃啊?” 钱薇薇脸稍红,不过她高冷惯了,倒是没有钱清清那么花痴,道:“二姐,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地说起了这些,不害臊。” “哎呀,薇薇你怎么总这么老实古板!”钱清清不以为然,道:“咱们这趟出门前,爷爷就说了,就是要送咱们三人入秦王宫,伺候秦王陛下的。你看陛下年轻英俊,多么帅气,多少女子梦中想嫁的,不就是这样的男子吗!?唉,只可惜今日大殿之上,让大姐抢先,出了风头,唉……爷爷真是偏心,这种出头露脸的好事,瞒着咱们俩,全便宜大姐了!” 钱薇薇收拾行李,如同往常一样话不多,钱清清继续念叨:“薇薇,我听说那秦王后出身低微,原先就是贫家农女。可咱们出身东南钱家,是世家大小姐,现在爷爷又被封侯,咱们怎么都是名门望族之后,比那秦王后的身份高贵不知多少倍。那秦王后虽然生了个儿子,却是个残疾,自己还不争气的病的醒都醒不来。啧啧,我看啊,这就是天意,是老天爷给咱们机会,让咱们这时候主进秦王宫,赢得陛下的欢心。就凭咱们姐妹的姿色和手腕,迟早会把那秦王后从后位上踹下去!” 钱清清美滋滋的念叨着,对那秦王后十分不屑一顾,钱薇薇只听着,一言不发,最后道:“好啦,二姐,你就少说几句。对了,大姐呢?她应该收拾好行李了吧?” 钱清清这才反应过来,一直没见钱妙妙! “对啊,大姐去哪了?” 此时此刻,秦王后寝宫外,钱妙妙手捧精致的匣子,对着面前的牡丹盈盈一拜:“民女钱氏,听闻秦王后身子不适,心里担忧,特来献上家中珍藏的千年人参一枚,希望王后娘娘早日康复。” 2218大事不妙 牡丹脸上依旧那副妩媚神情,上下打量着钱妙妙,见这少女行动之间动作轻盈美好,一定是从小训练出的。 “你是?”牡丹已经听说了钱塘的事,猜测这不认识却在秦王宫中自如行走的少女,应该是钱塘带来的三个孙女之一。 “民女乃是东南钱家之女,名叫妙妙。如今的老族长,正是妙妙的亲爷爷。”钱妙妙道。 “原来是钱家大小姐。”牡丹看着钱妙妙。 “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钱妙妙起身看着牡丹,笑的很是天真无邪。 “我?我名叫牡丹,是王后的贴身女官。”牡丹道。 “牡丹姐姐好,那这盒人参,劳烦牡丹姐姐送给王后娘娘吧,这是妙妙的一片心意。”钱妙妙恳求道。 牡丹看着钱妙妙,又看了看那盒人参,忽地露出热情妩媚的笑来,拿了盒子,道:“那就多谢妙妙姑娘一番好意了,这人参我替王后收下了。” 钱妙妙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来,双手合十,道:“太好了!希望菩萨保佑,王后娘娘早日康复!那、那妙妙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看望王后娘娘和牡丹姐姐。” “嗯,你去吧。”牡丹目送着钱妙妙的离开的背影,等钱妙妙拐弯消失之后,脸上的笑意全无,眼里泛着冷光。 牡丹走进内殿。 王氏在屋里陪着苏离,林小五则在旁边照看着母亲和姐姐。 武华坐在窗台的书桌,替苏离处理很多生意上的杂物。 牡丹走进屋,重重的叹了口气,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牡丹姐,你怎么叹气了?”武华从一大堆繁琐的帐目里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牡丹。 牡丹瞥了武华一眼,道:“你们可知,今日大殿上,发生了何时?” 武华和王氏、林小五面面相觑:“我们一直陪着王后,不知道。” “唉!王后必须尽快醒来!”牡丹着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道:“如今的东南第一大族钱氏族长钱塘来觐见,被封钱侯,如今在秦王宫住下,帮助王上处理接手其他地区的事宜。” 武华打个岔,道:“这不是挺正常的吗?王上有了钱家的帮助,在其他地区的事会顺利的多。” 牡丹瞥了一眼武华,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钱塘有备而来,目的不纯!钱塘把家里如花似玉的三个孙女全带来了!这三个孙女,均是待嫁的年华,生的漂亮,性格各具特色,其中的老二老三,还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双胞胎。其中的老大我刚刚在门口见过了,她送了一盒千年人参来给王后调养身体。” 牡丹重重的把那人参盒子拍在桌子上,道:“你们还不明白钱家打的什么主意!?那三个漂亮小姑娘,分明就是打算送来塞入王上的后宫的!就那刚住进来估摸着还没吃饭的钱妙妙,就能想到第一时间来给王后送人参,你们说说,这几个小姑娘的心思,能简单的了吗?王后若是还是这么继续昏睡不肯醒来,长此以往,那还得了?万一王后真是想不开,有个什么好歹,王上难不成一辈子不续娶、不纳妃?” 2219搏一把 牡丹这话一出,屋里人脸色全变了。 萧泽天刚二十多岁,若是苏离真的死了,他作为秦国的王,难不成真让他一辈子再也没有别的女人? 若萧泽天还是个将军,那是他的私事,无人可干涉。 现在萧泽天是一国之君,他的婚事,也是国事。 身在王位,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不是想不娶就不娶的。 若苏离还在,那还好说,有了王后,不纳妃什么的还勉强说的过去。 可若是苏离不在了,萧泽天一定会被底下的人逼着续娶。 而萧长安身体残疾,且不说他这残疾之身能不能继承王位了,就怕他身体太弱,万一有什么闪失,指不定活不到成年。 这种情况,萧泽天一定会被大臣们逼着娶新后。 王氏听着,急的不行,拉着苏离的手,道:“阿离,你听见牡丹的话了没有!?有人带了三个美女来,想当你丈夫的妃子!阿离,你快醒过来啊!” 林小五也跑过去,轻轻摇晃着苏离道:“阿姐,你快醒醒,这次你一定不能再睡了,要不然姐夫真的要被人抢走了!” 两人说着,可苏离还是不醒。 把大家急的心急上火,牡丹一拍桌子,道:“你们啊你们,还是太仁慈,不够狠!” 说罢,牡丹急急火火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就抱着萧长安回来了。 “牡丹,你这是要干啥?”王氏看着牡丹的神色,被吓了一跳。 牡丹一脸豁出去的样子,把萧长安放在苏离脚边的床上,对林小五道:“小五,那金针之术,你也会吧?” 林小五愣了一下,点点头:“我会。” “好,今日是该给小王子扎针的时候,你来扎,就在现在,在这里!”牡丹一边说,一边开始扒萧长安的衣裳。 萧长安有些害怕,不过见到身边是熟悉的牡丹姨,乖乖的忍着不哭。 牡丹这神情,倒是把王氏吓着了,她忙去拉着牡丹的胳膊:“牡丹,你这是要干啥啊?给安儿施针,那模样可怜的我们都不忍看,你把他放在阿离脚边,不是刺激她吗?她受不了这刺激的!” “受不了也得受!”牡丹态度强硬,把林小五拉了过来:“小五,你阿姐已经昏睡十天了,她这么不醒,迟早得死。你愿意不愿意搏一把?” 林小五聪明极了,立马就明白了牡丹的意思,使劲点头:“小五愿意!” “好,小五,我会医术,给你打下手!武华,你来,把老夫人扶出去!”牡丹果断道。 “牡丹,小五,你们这是要干啥啊!”王氏急的不行。 林小五道:“娘,你放心,我们不会害阿姐!你先回避回避,一会小五保证阿姐能醒过来。武华姐,麻烦你扶我娘去找我爹。” 武华抿唇,她亦是个聪明人,明白牡丹和林小五的用意,便哄着扶着,将王氏带走,省得她受不了刺激。 待送走王氏之后,牡丹手脚麻利的已经把萧长安扒的光溜溜的。 林小五取出金针,消毒完毕,深吸一口气,对牡丹道:“我准备好了!” “来吧!”牡丹心一横,把萧长安摁在苏离身侧的床上。 2220不要再逃避了 宽大的床上,苏离安静的躺着,呼吸清浅。 而在苏离脚边,萧长安被牡丹摁在床脚,林小五深吸一口气,泛着冷光的金针刺入萧长安的身体…… 萧长安痛的哇的大声哭了出来,憋的小脸通红。 林小五听见萧长安哭,脸上生出不忍的心思,道:“安儿乖,舅舅这是在给你治病,好孩子……” “小五,继续,别手软。”牡丹催促道。 林小五点头,凝神屏息,开始给萧长安扎针。 婴儿的哭声响起,撕心裂肺的凄惨,牡丹一手摁着萧长安,回头大声对苏离喊道:“王后,你听见了么?你的儿子在哭!他就在你脚边,哭的撕心裂肺!你听见了么!” 黑暗的深渊里,苏离好似浸泡在泉水里,感觉舒服又放松,这种感觉让她沉醉而流连,好想一辈子就泡在这里啊…… 可忽然,苏离却听见从天际传来了哭声,那声音那么痛苦又熟悉…… “是谁……是谁在哭……”苏离安逸沉醉的心,好似被那哭声攥住了,让她从那温暖的温泉里站起来,仰头看着天空。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在哭…… 有人,在说话? 她说的什么? 好像听的清楚,又好像听不清楚。 可那哭声,为什么会让苏离觉得心被揪了起来? 牡丹看着牡丹,发现她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动作虽然小,但是却是这些日子以来,苏离第一次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反馈。 林小五的金针治疗还在继续,萧长安哭的更惨了,牡丹冲苏离大声道:“王后,你听着,现在外面有无数人,处心积虑的想送女人进来代替你的位置。你如果还不醒,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你就会死去!你死了,你想过安儿该怎么办吗?要是别的女人当了王后,她们会怎么对安儿?先王后生的嫡长子,那继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王后,你要是再不醒来,就会有别的女人,睡你的丈夫,打你的儿子,享用你赚来的财富!你舍得吗?你甘心吗?” 牡丹一口气说完后,发现苏离的手指动了动。 这刺激的方法有效! 牡丹干脆一鼓作气,继续说道:“今日东南钱氏送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姐进宫,那大小姐我刚才见过,才貌双全,心计极深。你若死了,安儿落入这样的后母手里,没有亲娘庇护,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想过没有?你还记得海子村的张招财吗?汤氏死后,张柱子娶了秦三娘,秦三娘是怎么虐待张招财的?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像跟草,你既然这么在乎安儿,这么爱你儿子,你就该醒过来,振作起来!安儿还不满一岁,你想让他没有娘吗?” 旁边萧长安被针扎的疼,他刚刚学会说一两个词,口里咿咿呀呀的喊:“娘、娘……” 这婴儿啼哭着喊娘,听的林小五眼眶一热,拿针的手险些不稳。 牡丹回头,看着萧长安,对苏离道:“王后,你听见了么,安儿在叫你,安儿在喊娘,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儿子!他还那么小,他需要亲娘在他身边,安儿需要你!你不要再逃避了,你快醒过来!” 2221对不起 幽深的悬崖底部,苏离从温暖的泉水里走出来,周围的冷风让她觉得刺骨的痛。 可她却没有在意那周身的疼痛和寒冷。 苏离仰着头,看着无边的天际,听着外面那模糊的女子声音,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是谁在喊她? 是谁在对她说那些话?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是谁?她怎么会在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娘、娘……” 这一声声呼唤,敲打在苏离的心上,让她浑身颤抖着,抱着头,只觉得头疼欲裂,混沌的脑海里,忽地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 那小脸好熟悉,好温暖…… 到底是谁? “娘、娘……” 是在叫自己娘吗? 一瞬间,记忆好似潮水一样被打开了,苏离忽地看见天空形成了个漩涡,她从那漩涡的中心,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在朝她挥手,甜甜的笑。 “安儿……”一个名字浮在脑海中,苏离身子猛的一阵,瞬间五官恢复的感知力,她听见了耳边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听见牡丹字字诛心的话! 是,她的安儿需要她! 她的安儿不能由后娘照顾,她这个亲娘不能就这么抛下儿子丈夫! 呼——! 猛地,苏离张开了眼,好似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气。 “醒了!阿姐醒了!”林小五一声惊呼,冲过来。 “安儿!”苏离嗓子里喊了出来,好似憋了许久,终于爆发了。 “王后,你终于肯醒过来了……”牡丹怀里抱着已经穿好衣服的萧长安,看着苏离,眼眶一红,泪水就涌了出来:“你再不醒,我们都以为要失去你了。” 说罢,牡丹半跪在床边,将萧长安放在苏离的怀里。 苏离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陷入昏迷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苏离紧紧抱着萧长安,贴着婴儿稚嫩的脸颊,不住道:“安儿,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太软弱……娘为了逃避现实,不肯醒来,差点就把你给忘了……” “我去叫爹来照看阿姐!”林小五好似个猴子一样的蹦了出去。 牡丹擦了把泪,道:“可算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苏离醒过来的消息很快就传便了秦王宫。 此时萧泽天正在御书房和钱塘议事,钱塘今日来特地带了大孙女钱妙妙。 钱妙妙心里高兴极了,因为祖父答应每次来议事都带着她随侍,这样她就能经常接触到秦王陛下了。 这样一来二去的,秦王陛下一定会对她产生感觉,她钱妙妙就可以趁着秦王后半死不活的时候,趁虚而入! “王上,王后醒了!”萧云匆匆进来禀告。 萧泽天噌的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钱塘在后头追了几步:“王上,王上,咱们这刚说道关键的地方啊!” 可萧泽天已经走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哎呦,钱侯爷,这王后苏醒是头等大事,王上肯定是第一时间要过去的。反正你和王上谈的这事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你就改日等传召吧。”萧云道。 钱塘和钱妙妙懊恼的不行,心说秦王后怎么这个时候给醒了,就该一直睡到死才好! 2222一定要抢过来 钱妙妙跟着爷爷回了屋,这下可憋不住了,拉长了小脸愤愤道:“爷爷,你看秦王陛下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吧,那什么秦王后不就醒了么,他就扔下重臣这么走了,真是太不给爷爷面子了。” 钱塘拍了拍孙女的手臂,道:“妙妙啊,今日之事,你学到了什么没有?” 钱妙妙这会子还气不顺呢,一回想起刚才萧泽天听见苏离醒来时候那惊喜的表情,她就嫉妒的难受,没好气道:“这能学到什么!” 钱塘啧啧道:“妙妙,你这就不懂了吧。刚才这事可以看出来,这秦王陛下是个重情之人,你想想,若是有朝一日,你有手段得了他的宠爱,他就会对你言听计从。那时,你可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了,你说呢?” 钱妙妙原本还不爽呢,这下被爷爷一点拨,立刻醒悟,明白过来,道:“爷爷说的对!哼,那秦王后是个卑贱的农女出身,跟咱们钱家可是天壤之别。我就不信,秦王陛下会不喜欢钱家精心教养出的女子!总有一天,我要把秦王后身上的所有宠爱都夺过来,据为己有!我也会让秦王陛下将我捧在手里,视为珍宝!” 钱塘看到孙女这样有悟性,很是欣慰道:“好妙妙,不愧是爷爷好的孙女。爷爷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能让爷爷失望。” “爷爷放心,妙妙一定会把秦王陛下的心夺过来,牢牢攥在自己的手里!”钱妙妙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里无比向往萧泽天对苏离的那份宠爱,下定决心,一定要抢过来! 苏离寝宫。 萧泽天紧张的在旁看着林医圣给苏离把脉:“爹,阿离她身体如何了?” 林医圣回头,松了一口气:“她醒来就好,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没有大碍,吃几幅药,好好养着就好了。” “太好了,辛苦爹了。”一屋子人听见这消息,都松了口气。 王氏上去拉着苏离的手,道:“阿离,你可把娘吓死了,你这死丫头,真是的!” 苏离一脸愧疚的看着王氏:“对不起,女儿让娘担心了。” 说罢,又看了王氏的大肚子,道:“娘,你怀着身子,好好休息去吧,我已经好了,娘可别再守着我,不顾惜自己了。” 王氏这下是真的放松了,听了苏离的劝,被林小五扶出去休息。 林医圣开了药方交给牡丹去煎药,也会去照看妻子了。 屋里只剩苏离萧泽天一家三口。 萧长安这会乖巧的躺在母亲的身侧,萧泽天走过来,凝视着苏离,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紧紧攥着苏离的手:“阿离,你怎地对我这么狠心,就这样舍得丢下我?” “我……”苏离内疚极了,眼眶红红的,本就虚弱的脸,显得更苍白了。 这下,看的萧泽天那叫一个舍不得,赶紧收了那严肃的模样,语气瞬间软和了,叹气道:“你这女人,唉,真是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想好好责备责备你的狠心,可看你难受,我就更难受不忍。罢了罢了,你醒来就好,只是要答应我,以后再不能如此了。没了你,我和安儿可怎么办?” 2223活着就有希望 苏离身子软软的靠在萧泽天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抛下你和安儿。” “嗯,我记住了,你也要记住你说的话。”萧泽天爱怜的轻轻搂住妻子,看着旁边安儿,道:“爹和小五、思羽已经在努力想法子治安儿的腿了,也许未来会有法子治好安儿,你也别灰心。这世界这么大,就算林家的医术真的医不好,也说不定还有别家的医术。你看安儿出生的时候,林家的医术救不了他,可小五愣是用西洋医术治好了安儿。所以,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萧泽天的话,如醍醐灌顶,让苏离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重重点头:“说的对!无论如何都不该放弃,这天下这么大,一定能找到让安儿痊愈的法子!这里没有,就去海外找,把这地球找遍了,总能找的到!” 见苏离彻底拾起了希望,萧泽天就真的放心了。 只要人心里怀有希望,就会有生存下去的勇气。现在苏离相信总会有办法治好安儿的腿,所以她一定会积极的活着,去寻找治愈儿子的方法。 正在夫妻两个依偎的时候,殿外却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是个少女的声音,声音软糯里带着清脆:“拜见牡丹姐姐,爷爷听说秦王后醒了,特地叫妙妙来送些补品。这些阿胶、鹿茸、首乌等等名贵药材,说不定能对王后身体恢复有好处。” 苏离听着那女子的声音,想起牡丹对她说过的话。 东南大族钱家的族长钱塘,被封了钱侯,带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住进了秦王宫。 这钱塘很聪明,没有明面上说是想献女。 不过牡丹和苏离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对于钱塘的意图,两人猜测的很通透。 而外头那少女,应该就是之前牡丹说过,来送过一次千年人参的钱塘嫡亲长孙女钱妙妙。 苏离醒过来的消息刚传出去,这钱妙妙就行动这么快,又跑来送动心,看来,心思果真很深呐! 钱妙妙这会对上的,依旧是牡丹。 牡丹手里拿着她刚刚从林医圣那抓来的药材,正准备去给苏离煎熬,这会见了钱妙妙,心里又是惊讶的很。 这钱妙妙隔三差五的往苏离这跑,看来不光心思深,脸皮还很厚。 “多谢钱大小姐,这些东西我替王后收着了。王后这会身体还弱,不方便见客,钱大小姐不妨改日再来探视。”牡丹照单全收,做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钱妙妙伸头往寝宫里看了两眼,有些不甘心。 她原先对苏离并不怎么好奇,想着反正就是个农女,能有多大能耐啊? 可今日钱妙妙亲眼见到萧泽天对苏离这么紧张,才对苏离好奇的不行,心说这秦王后难不成长的还算好看,才能迷住秦王陛下? “钱大小姐?”牡丹敏锐的注意到了钱妙妙的小动作,挡在钱妙妙面前。 钱妙妙当然没看见苏离,但却发现宫殿里有个高大的男人身影,猜测定是秦王陛下在里头。于是对牡丹乖巧道:“多谢牡丹姐提醒,既然王后娘娘不能见客,那妙妙就改日再来,还请王后娘娘保重身体,早些康复才好。” 2224想通了 钱妙妙没有过多纠缠,留下礼物便走了。 苏离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抬头看萧泽天,似是随口一问:“外头来的那是谁,怎地我没听说过?” 萧泽天道:“哦,应该是钱家族长带来的人,倒是没怎么注意是谁。这些日子你睡着,好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呢。” 苏离哦了一声,看着萧泽天这般轻描淡写的样子,应该是钱妙妙还没来得及在萧泽天面前刷什么存在感,所以萧泽天才连钱妙妙是谁都没注意到。 苏离心里不禁一阵后悔,心说自己也真是一时想不通,自己老公这么优秀,全天下女人都觊觎着,自己非但不好好守着珍惜,还那么想不开,真是不应该! 要自己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儿子得在别的女人手底下讨生活,这么好的老公也成了别人的,那她在阎王殿里,非得气的吐血不可。 这会苏离想通了,人有了心气,便振作了起来,在大家的精心照顾下,修养了几天,身子会恢复了许多。 这几天萧泽天依旧很惦记苏离的身体情况,每天都抽空过来看她,并且从偏殿搬了回来,可苏离一起住。 不过萧泽天却一日比一日的忙,秦国刚刚建国,不光各地没有交接完毕,就连一整套的国家体制规则都还没有制定完善。 而原先长安城这些官员,又大多是不堪重用的,弄的萧泽天和手下的人不得不亲历亲为,忙的一塌糊涂。 好在征兵工作已经结束,又添了将近五万新兵,田地分发完毕,士兵们得了田地开始耕种,不用操心来年的军粮不够吃了。 军心稳了,才坚实的后盾去做其他事。 “王上呢?”苏离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牡丹在身后替她梳头,答道:“在御书房议事呢,似乎是在和那钱侯商议征召官员和科举制度之事。” 苏离哦了一声,点点头:“原本东南一带的人才选拔任命,都是由朝廷统一派官员来的。现在咱们接手之后,就不能用朝廷派来的官了,确实是需要自己制定选拔人才的体系。” 牡丹道:“可不是么,这建设国家,人才是最最重要的。可这东南一带本就地处蛮荒,大多数人都是文盲,字都不认得,能读书写字的就更少了。这喏大个长安城,就三家学堂,还都非常贵,只有大富之家才能送子弟进去读书。放眼望去整个东南地区,读书人少之又少,就算现在开科举选拔人才,那也是矮子里头拔高个,根本选不到多少有用的人才。” 苏离微微愣了愣,心里一阵惭愧,她只顾着想着萧长安的事,却把国家大事全都抛诸脑后了。听牡丹的描述,萧泽天确实对此地人才匮乏非常头疼,而苏离这个两院的院长,手握天下人才宝库,却在那伤春悲秋的期期艾艾,完全没给萧泽天分忧,那可真是太不称职了。 “牡丹,给我梳妆,我要去御书房议事。”苏离吩咐道。 牡丹惊喜的看到苏离眼里重新焕发出神采,喜不自禁,原来的那个绝代风华的秦王后又回来啦! 2225母仪天下 御书房 钱塘正在满脸诚恳的进言:“王上,东南一带本就人才匮乏,读书人少之又少,读书的寒门子弟更是凤毛麟角。依照臣之见,不妨采用举荐制度,又德高望重又才华之人举荐人才,为朝廷所用,才能立刻解决秦国人才匮乏的困境啊!” 钱塘旁边,钱妙妙做为随侍,掐着时机进言,道:“王上,秦国的读书人,都集中在三大家族之中,若是王上从三大家族取人才,不仅能立刻解决人才不足的问题,还能拉拢三大家族,尽快取得东南一带的控制权。” 钱妙妙说完,钱塘暗暗对孙女点头,表示赞许。 钱妙妙心里得意的很,心说她可是世家大族出身的贵女,比那什么乡下村姑秦王后有见识多了!看看她这想法,多有远见,一定能让秦王对她另眼相看。 而萧泽天坐在书桌后,拿着钱塘的奏折,看了又看,眸光深邃,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好似是在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东南一带人才之匮乏,缺人才缺的让萧泽天头疼。 一万个人里头能有一个识字的就不错的了,更别说懂得治国的人才了。 而就像钱侯所说,所有读书的人才,几乎都出自赵钱孙李这四大家族。 赵家是不能再用了,而其他三个家族,掌握着东南一带大片的土地和势力,盘根错节。 萧泽天本不想让这三大家做大,担心他们成为第二个赵家。 可眼下,却无人可用,朝廷正常运转都成问题,难道说,真的不得不从三大家族里选拔人才进入朝堂为官? 可若真的这样,岂不是引鸩止渴!? 钱塘和钱妙妙还在不停的游说萧泽天接受自己的建议,企图把更多钱家的族人安插入这年轻的秦国朝廷。 “还请王上尽快定夺,在三大家族里遴选人才!” 萧泽天陷入两难之地。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清朗的声音响起,苏离笑吟吟的走进御书房:“王上在为何事烦恼,本宫兴许能为王上分忧!” 萧泽天听见苏离的声音,一瞬间惊喜的抬头,看见苏离款款而来,高贵典雅,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秦王后! 苏离走进来,钱塘拉着钱妙妙给苏离行礼。 萧泽天见苏离来了,喜出望外,急忙让苏离与他一道坐下。 苏离看着跪在地上的钱塘和钱妙妙,笑的和颜悦色:“钱侯,平身,你这些日子为王上分忧,劳心劳力,实在是辛苦了。” 钱塘和钱妙妙起身,忙道:“老臣能为王上尽力,实在是老臣的荣幸。” 而钱妙妙则站在钱塘身后,抬头暗暗去看那村姑秦王后,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浅薄粗鄙的货色,却在看见苏离容貌气度的一刹那,惊呆了。 钱妙妙从未见过像眼前秦王后那么大气婉约、高贵优雅的女子,非但如此,秦王后还生的倾国倾城之容貌,年轻貌美,好似少女一般,根本看不出已经生养过一个儿子。 这根本不是一个农女所能拥有的容貌与气度,看的钱妙妙一瞬间心态爆炸,心里又妒忌又恨。 2226有心挑衅 苏离心里聪敏,自然主义到了钱妙妙情绪的变化,不过却不动声色,压根不去理会钱妙妙,而是跟萧泽天讨论起了方才的国事。 萧泽天将现状简单跟苏离讲了,苏离微微皱眉,哦了一声,道:“东南无人可用,百姓多未开化,确实是个难题。” 钱妙妙听苏离的话,心里不服的很,心说不就是个农家女,难不成还懂什么朝廷大事?那秦王后肯定就是装模作样的评价几句罢了。 钱妙妙有心卖弄,想显摆自己的才学,便开口道:“王后娘娘,东南人才匮乏之窘境,爷爷与我讨论许久,已经献上了计策给王上,还请王后娘娘不用太过担心,钱家一定会为王上分忧解难。” 钱妙妙说着,眼神高傲的很,一副子“你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忙,我们钱家最厉害了,你还是靠边站吧!”的模样。 苏离瞧出钱妙妙有心挑衅,想将自己比下来,微微一笑,道:“钱侯有心了,为国分忧,令本宫甚微欣慰。只是这为国选拔人才,总的通过选拔考试,才能彰显公平,筛选出谁才是真人才,仅仅靠举荐,怕是有失公允。那有资格举荐的人,多出自世家大族,只会偏袒族内的子弟,而让寻常百姓人家、寒门子弟无入朝廷的机会。” 钱妙妙轻哼一声,道:“王后娘娘有所不知,东南民风不开化,百姓多愚昧,那些寻常百姓人家与寒门子弟,大多连字都不认得,只有少数人读过书,可水平自然不能与我们世家大族子弟相比。既然王上要选人才入朝廷,那自然是要选优秀的人才。世家大族里优秀人才比比皆是,随便选拔就是,何必费那么大功夫,从普通百姓里选几个不合格的所谓‘人才’,岂不是浪费时间精力。” 苏离看着钱妙妙,微微一笑:“钱大小姐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既然国家急需人才,那就该用最快的办法,选拔人才,各司其职。” 钱妙妙见苏离服了软,认同了自己的说法,得意极了,道:“王后娘娘想通就好。秦国正值用人之际,自然是越快选拔人才,填补各官职空缺才好。” 钱塘见自己的孙女当着秦王的面,把秦王后都比下去了,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名单,道:“王上,这是老臣推举的族中有才能人的名单,名单上之人皆可为朝廷重用!” 钱塘将名单放在萧泽天面前,萧泽天却不着急看,而是目光看向苏离。 依照萧泽天对苏离的了解,她既然来参合这个事了,就不会放任钱家把自己人安插进秦国朝廷不管。 苏离与萧泽天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萧泽天立刻道:“孤王权衡一下,目前暂且就按照钱侯的意思,由德高望重之人,推举人才入朝为官。” 钱塘和钱妙妙喜上眉梢,心说这下太好了,钱氏的人很快就能占据朝廷重要官职,钱家就能立刻成为东南第一大族,到时候钱家说的话,萧泽天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2227推举人才 钱妙妙此时心里更加高兴,等钱家占据朝廷半壁江山,到时候萧泽天为了拉拢钱家,就一定会娶她! 届时钱家在朝堂施压,萧泽天就不得不废了他那没用的村姑王后,而扶植她这个名门之女为王后! 就在钱家人心里美滋滋的憧憬之事,却见秦王后苏离从容不迫的从袖中也拿了一份名单来,递交在萧泽天面前,微笑道:“王上,臣妾也有一份推举官员的名单,还请王上过目。” “哦!”萧泽天挑眉,看着苏离,苏离脸上划过一抹狡黠的笑。 此时钱塘和钱妙妙却是一头雾水,这秦王后咋也带了一份举荐官员的名单来? 钱妙妙立刻道:“王后娘娘,朝廷选拔官员是大事,岂可儿戏?那定是要有学识的能人才能担任,岂能随随便便推荐?王后娘娘不会把自己的什么小叔子大舅子侄子外甥之类的亲戚推荐了吧?据妙妙所知,王后娘娘出身农家,想必王后娘娘的亲戚也都是出身农家,没几个读书人。这当官治理朝廷又不是种地过家家,岂是几个农民能当的?王后娘娘还是莫要拿自家亲戚充数,为难王上了吧!” 苏离抬眼,微笑着看着钱妙妙,道:“钱大小姐,本宫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有些人自己光顾着推举自家亲戚,就以为别人跟她一样,任人唯亲?” 苏离这明晃晃的讽刺,让钱妙妙的脸一下子白了,钱妙妙毕竟年轻气盛,经不住苏离这么一激怒,反驳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钱塘给拉住了。 钱塘冲着钱妙妙摇摇头,钱妙妙终于忍住了冲动,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钱塘笑眯眯看着苏离,道:“王后娘娘此言差矣,老臣推举自家的族人,并非任人唯亲,而是因为自家的族人有才能。老臣推举官员,本的是公平公正,只推举能为朝廷出力分忧之人,并非王后娘娘想的那样。” “哦?是么?”苏离看着钱塘:“钱侯真的大公无私啊,令本宫佩服。不过钱侯和钱小姐,是真的误会本宫了。本宫所推举之人,各个皆是天下闻名之人才。” 钱妙妙暗地里都快憋笑了,还是忍不住道:“哦?不知秦王后都认识些什么天下闻名之人才?怎地不早点推举给王上呢?” 苏离直接让名单扔给钱妙妙,道:“劳烦钱大小姐读出来。” 钱妙妙心里是一万个不屑,打开名单,心说本小姐就要看你都推举什么土包子,是种菜的,还是卖红薯的! 钱妙妙照着名单开始念:“巴蜀禹州,秦昊;闽浙,米严;江州,叶南风……” 钱妙妙一边念着名单,一边心里犯嘀咕,说这些人都是谁啊,怎地听着名字有些耳熟? 而旁边的钱塘,听着这些名字一个一个念过去,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变得苍白如纸。 等钱妙妙把最后一个人名字念完之后,钱塘几乎已经整个人呆住了。 苏离浅笑着看着钱塘,道:“钱侯,本宫推举的这人才,钱侯以为如何?比起你推举的那钱氏子弟们,如何呀?” 2228没那么大的面子? 钱塘惊的说不出话,钱妙妙却不服气,抢先道:“王后娘娘,恕臣女多言,您推举的这些人,臣女一个都没听过呀!这些无名之辈,若是来秦国做官,岂不是太过儿戏,臣女看,还是钱家子弟才学能力更胜一筹。” “这些人你没听过,那是因为你见识浅薄,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些人,你若是不认识,问你祖父便知。”萧泽天拨弄着手里的钱侯名单,开口冷不丁毫不客气道。 钱妙妙没想道自己居然被秦王亲自出演讥讽,而且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见识浅薄了,顿时窘迫的不行。 钱塘已经回过神来,忙把钱妙妙拉到身边,钱妙妙不服气,道:“爷爷,这名单上的人都没有听过呀。” 钱塘脸色一沉,道:“王上说你见识浅薄,你还不闭嘴!” 钱妙妙没想到自己被爷爷给训斥了,更是难堪。 钱塘拿过名单,道:“这巴蜀禹州,秦昊,乃是当代大家,他所做的策论,历来为天下读书人的榜样;这闽浙,米严,乃是一带算学大家;江州,叶南风,乃是进士出身,曾任工部侍郎,能力卓绝,如今已经升职为工部尚书……” 钱塘一边给钱妙妙解释这名单上人,一边自己擦汗,心说秦王后居然能弄了这么一份名单来,自己真是小看她了! 钱妙妙听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明白果真是自己见识浅薄,连这些当世大家都没听过。 钱塘念完名单,苏离道:“钱侯,不知本宫所推举的名单,与你所推举的钱家子弟,谁举荐的人才更胜一筹?” 面对这满满的当世大家名单,钱塘就算是吃了十八个胆子,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们钱氏子弟更强啊! 钱氏子弟强,那是对比没念过书的文盲百姓。 可这些纨绔子弟,对上各个当世大家,那就真的是全体被秒的渣渣都不剩! 钱塘赶紧回话:“自然是王后娘娘推举的名单更胜一筹。” 苏离微笑着点点头:“钱侯这句公道话,本宫喜欢。” 钱妙妙看着爷爷那不得不低头的模样,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不服道:“王后娘娘,你这名单列的虽然是当世大家,可这光写几个名字,谁不会啊?问题是这些名家们,愿意背井离乡,来这秦国荒芜之地当官吗?若是都不愿意,那仅仅推举他们,不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又有何用?就拿这工部尚书叶大人来说吧,难不成王后娘娘还能让好好一个朝廷是尚书大人,跑来这穷乡僻壤的长安城当官?” 钱妙妙这户说的不客气,但是却是实话,钱塘听了,心说这孙女脑袋瓜子就是灵活,自己冷不丁被这么一长串大家名单给镇住了,还是孙女发现了突破口。 钱塘立刻给钱妙妙助阵,道:“嘿,王后娘娘你怕是不知道,这些当世名家都傲的很,不是谁都请的动的。” 苏离挑眉,看着钱塘:“钱侯的意思是说,本宫没那么大面子,请的动他们咯?” 2229本宫面子大不大? 钱塘嘴里说着“不敢不敢”,心里想的确实“你肯定没那么大面子咯!”。 钱妙妙一副子看笑话的样子,就看苏离在萧泽天面前闹的这大笑话,要怎么收场! 苏离将那名单拿在手中,绕着钱家祖孙俩走了两圈,做出遗憾的模样,道:“钱侯所言即是,本宫身为秦王后,一个后宫女流,自然是没那么大面子,请的动这些当世名家出山,来秦国这蛮荒之地当官的……” 钱妙妙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嘿嘿,让你吹牛逼,出丑了吧! “但是!” 苏离却在此时话锋一转,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而睿智:“梧桐书院与皇家数学学院两院院长,《数学》学科开宗祖师爷,苏玉苏夫子,却有这个面子!” “苏玉夫子!?” 钱塘和钱妙妙异口同声的念出这个名字,这名字他们是听说过的,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难不成,王后娘娘是想请苏玉夫子帮你游说那些当世名家出山?嗤,那苏玉夫子成就远在那些名家之上,怕是更难请的动,王后娘娘的面子恐怕不够大呢。”钱妙妙不屑道。 苏离却根本不理会钱妙妙的浅薄言语,而是对萧泽天道:“王上,臣妾早在来秦国之前,便已经与这名单上的人联系好,说妥了,他们都答应来秦国效力。” 萧泽天的眼睛一亮,站起来走来,拉着苏离的双手,惊喜道:“当真?阿离你那么早就准备了这名单?” 苏离哈哈一笑,做出风流倜傥的男子模样,对萧泽天道:“那是自然得早早备好,有备无患。本想早拿给你的,只是出了太多事给耽搁了。哈哈哈,本夫子的人脉遍布天下,这普天之下,哪里都有本夫子的学生、同僚。两院中人才济济,学生、教师之中均卧虎藏龙,王上想要多少人才,本夫子都能给你找来!”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萧泽天哈哈大笑,眉宇间因为发愁没有人才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后退一步,对苏离施以拱手礼:“孤王多谢苏玉夫子相助。” 苏离依以拱手礼相回,笑道:“王上不必言谢。” 夫妻俩这一唱一和,把旁边的钱氏祖孙看的目瞪口呆,一头雾水。 钱妙妙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离,对钱塘道:“等等,爷爷,王上刚才叫她什么来着?我好想听见王上叫她苏玉夫子,我是不是听错了?” 钱塘这会眼睛也瞪的跟鸡蛋一般大,嘴唇有些哆嗦:“妙妙,爷爷好像、好像也听见了……” “爷爷,苏玉夫子不是那个万年一出的绝世天才么……”钱妙妙身子都有点抖。 钱塘手跟着一起抖,不知如何回答。 苏离看向都已经傻掉的祖孙俩,微微一笑:“这东南之地果真消息闭塞啊,怎么,钱侯和钱大小姐没听说最新消息,苏玉夫子就是昔日的秦王妃苏离,如今的秦王后,便是本宫。” “你、你是苏玉夫子!?”钱妙妙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苏离的眼神,好似看个恐怖的鬼似的。 苏离款款点头,微笑:“不错,苏玉夫子便是本宫,本宫便是苏玉夫子。你们说以本宫的面子,能请的动那些当世大家来秦国当官么?嗯?” 2230夫妻同心 钱塘和钱妙妙的脸色难看的好似吃了屎。 钱塘从牙缝里挤出个“能”字,钱妙妙绞着手里的帕子,几乎要把帕子搅了个窟窿! 以苏玉夫子的号召力,别说名单上那些大家了,只要苏玉夫子振臂一呼,能把大半个天下才子都聚集来此! 发愁人才!? 呸,看来这秦王根本不愁人才,就是拿他们耍着玩! 钱氏祖孙这会子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塞进去! “喏,多谢钱侯举荐的人才,只是看来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苏离笑着拿着钱侯的名单,放在钱妙妙的手里。 钱妙妙觉得脸上好似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仅仅攥着那名单的卷轴,低着头。 而钱侯也觉得自己刚才就像被耍着玩了一场猴戏! 明明这夫妻俩手下人才济济,却还要故意逗他,真是一把年纪,居然栽了一次! 苏离看着钱家祖孙那吃屎一样的脸色,笑道:“不过还是要多谢钱侯提出的举荐人才的方法呢。王上非常重视几个家族,你们的谏言,王上十分在意,立刻采纳了钱侯的意见,便足见一斑。” “不、不必谢,应、应该的。”钱侯这会强颜欢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感情现在这夫妻俩还博了个重视三大家族的美名啊! 得,这推举人才的方法,人家夫妻俩采纳了啊!但是谁让你们三大家族不争气,举荐的人才不如秦王后的人才优秀,被挤兑的没位置,怪我咯? 钱塘这独霸朝堂的计划落空,心里那叫一个难受,赶紧带着钱妙妙找了个理由告退了。 回了屋子,钱妙妙都快气疯了:“爷爷,那女人根本就是故意搞我们!分明就是当着王上的面,故意羞辱!” 钱塘心里那叫个憋屈啊:“妙妙,那女人的心计太可怕了,她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连爷爷都被她摆了一道。唉,谁让我们大意情敌,情报不足,没想到那秦王后居然就是苏玉夫子!那苏玉夫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据说聪明绝顶,门生遍布天下,就连现在的朝廷里,也有很多她的门生。真是个难对付的啊!” 钱妙妙气的摔了几个杯子:“爷爷,我不服,我就不信我这么年轻漂亮,我还斗不过她!” === 御书房 萧泽天摒退众人,看着坐在自己腿上得瑟的小娇妻。 苏离一脸得意:“怎样,你娘子我面子大不大?” “大,好大好大!”萧泽天高兴的哈哈大笑,捏了一把苏离的脸,笑道:“阿离,你振作起来就好。未来道路长且艰难,你我夫妻同心,才能携手走的更远。” 苏离亦握着萧泽天的手,道:“这是你的国,亦是我的国,将来还会是咱们儿子的国,我会全力助你。” 萧泽天笑道:“这人才之事,可算是解决了。要不是娘子相助,朝廷里将会遍布三大家族的人,那可就是引狼入室了。如今这样就好了,娘子找来的有才学之人担任重要官职,就不怕朝廷被世家大族控制,让你我步步难行。” 苏离点头:“我的人才,只能解决一时之困,若要秦国长远发展,还是从长计议。” 2231女相 “娘子可是有了办法?”萧泽天看着苏离,一脸期待。 “啧,办法嘛,倒是有,但是,告诉你得有条件!”苏离笑的狡黠,“不在其位,不谋其职。秦王后呢,只是个管辖后宫的女流,在朝廷上发话名不正言不顺,我要你封我做女相,才好辅佐你治理江山。” “女相?”萧泽天笑道,“娘子想做官?” “对,就是女相!以苏玉夫子的名望和才学,做个丞相,那真是绰绰有余!”苏离得意挑眉。 萧泽天立马点头:“是是是,娘子的说的对,以娘子的才华,当个王也是使得的!” 苏离咯咯笑着捶着萧泽天的胸口:“王还你当,我才不要,我当个女相就好。” “好好,孤王的丞相!明日上朝,便正式册封咱们的女相。”萧泽天笑着给苏离作揖行礼,夫妻俩笑成一团,苏离从怀里掏了个册子出来,放在萧泽天面前,道:“若想国强,则要开民智。若要民智开化,则需得读书。” 萧泽天打开了苏离给的册子,见上头用两种字体写着《扫盲手册》。 其中一种字体是萧泽天常见认识的繁体字,另一种看着缺胳膊少腿,笔画很少。 “这是我编写的常见字《扫盲手册》,用来扫盲和推广简体字。”苏离翻开书,解释道:“王上,你不觉得现在咱们用的字,笔画太多,太过与复杂,不利于学习吗?我将所有的字体简化,变繁为简。这本《扫盲手册》收录了平时常见的两千字,以学习简体字为主,繁体字只要求见到了认识即可,不要求会写。学完这本《扫盲手册》,便可以达到阅读无障碍。” 萧泽天是头一次见这简体字,觉得有趣的很,便细细翻看,道:“这简体字倒是有趣的很,笔画少了很多,和繁体字又很像,两种字一起学,倒是不难。” “嗯,繁体字太难,不利于全民推广。另外以后我计划建立的学堂,全部学习简体字,白话文。”苏离道。 “哦,这白话文,是什么?”萧泽天又是头一次听见了新名词。 “白话文,是更偏重口语化的表述方式。以后学生不重点学什么之乎者也了,而改用口语化的表达方式,写出来的东西,就算是乡间妇孺也能听的明白。这样有利于文化的普及和推广,而不仅仅是少数人的精英教育,有利于普遍提高全民的文化水平。”苏离解释道。 而后苏离叹气,笑了笑:“其实这东南地区文盲多,民智未开,也有好处。我这套简体字和白话文,要是放在中原文化兴盛之地推广,势必会遭到很多老学究的阻力。可在这里不同,这里连几个读书人都没有,大家都是一张白纸,你教他们什么就是什么,没什么人会跳出来阻挠。所以这地方民风不开化,不全是一件坏事,起码在这件事上,是好事一桩。” 萧泽天想了想,道:“教育之事,没人比两院院长苏玉夫子更懂了。既然娘子觉得这样对秦国的未来,那就按照娘子的意思去办,为夫我全力支持。我倒是好奇,不知娘子做了女相,这秦国会在你的手里,发展成什么样。” 2232等看笑话 自开天辟以来,从未有女子当朝为相。 大朝会上,苏离身着特制的女相朝服,正大光明的居于庙堂之高。 这身朝服并不是传统的男丞相朝服改小了,而是根据丞相朝服,专门设计的女子版。 从衣裳便可知道,苏离要告诉世人,这官不仅仅是男人能做,女子也能做! 女子不需要故意穿男子的朝服,而也该拥有自己的女性化朝服。 秦国的上下官员和百姓们虽然差异,可却没什么人提出异议。 因为官员们松散,大多都是混日子的,没谁想不开跑出来顶撞秦王的决定。 而百姓们,一个一个忙的土里刨食,忙着不让自己饿死,才不会管什么丞相是谁,男的女的。 出乎意料的顺利,苏离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便成为这百废待兴的朝廷最大的权臣。 苏离站在萧泽天身侧,看着远处苍茫的天际,她知道,很快她以苏玉夫子的身份为女相的消息,就会传遍大江南北,传回楚国晋国。 楚国晋国虎视眈眈,苏离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下定了决心,要竭尽全力与萧泽天一起,治理秦国。 苏离果真当了女相,还力邀全国的名士前来当官相助,不出三个月时间,那些名士们都会抵达秦国,组建起一套官员班子,秦国将会彻底在萧泽天苏离夫妻的手里下掌握。 而钱孙李三大家族,将永远失去控制朝廷核心的可能性。 钱塘为了此事,气的脑仁疼,干脆称病不出,也不积极的帮着萧泽天忙活了,对钱妙妙道:“哼,那对夫妻真会过河拆桥,老子帮了他们那么多,他们一点好处不给咱们分,真是气煞人也!好好,他们有能耐,他们自己去跟三大家族周旋去!” 钱妙妙在旁道:“爷爷别生气了,这三大家族如今都听爷爷的,没了爷爷的支持,那秦王夫妻必定寸步难行。到时候他们肯定来求爷爷,爷爷就安心称病吧。” 钱塘哼了一声,道:“哼,那秦王后异想天开,先在民间办学堂,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些低贱的百姓,世世代代都是文盲,就配做最低贱的活,他们蠢笨如猪,怎么可能学会认字。” 钱妙妙点头:“爷爷说的对,这读书识字那么难,不好好学几年根本就学不出什么。那秦王后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咱们且看着她的笑话吧。” 御书房,苏离看完手里的奏折,问萧泽天:“钱侯几日没来了?” “三天了吧。”萧泽天想了想,“没错,钱侯称病了三天。” “病了,啧,我倒是不信。前阵子想把他族里的人往朝廷里塞时,跑的倒是勤快,天天恨不得就住在御书房。可现在一看,官职都被我的人占完了,捞不到好处,就称病,真是个老狐狸。”苏离轻哼一声,放下手里的奏折,对萧泽天道:“王上,拉拢那三大家族之事可以暂且放一放,应徐徐图之。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将长安城和渭水平原一带治理好。” 2233学堂就长这样? “爱卿所言极是。”萧泽天微笑着点点头,苏离握着萧泽天的手,道:“走,换身衣裳,去看看各地的扫盲班盖的如何了。” 夫妻两个换了寻常百姓的衣裳,微服私访,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扮成寻常人家,坐着普通马车出游。 那边钱塘一听,夫妻俩居然对自己不闻不问的跑出去郊游,心里先沉不住气,赶紧带着钱妙妙也跟去了。 “妙妙啊,那秦王后的学堂肯定办不成,咱们跟去看她出丑,臊臊她!”钱塘一路上对钱妙妙道。 萧泽天和苏离看着刚刚才称病不来的钱侯,只是笑笑,并未戳破。 钱塘和钱妙妙乘坐单独的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马车停在长安城郊外一处村庄。 这村庄看起来很是贫穷,一眼望过去,村民们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打满了补丁。 苏离和萧泽天下了马车,如寻常夫妻一般手挽着手,苏离看着眼前的村子,转头对萧泽天道:“这地方,倒是比海子村还要穷一些呢。” 萧泽天点头:“秦国百姓之穷困,触目惊心。” 而这穷困的小村里,几天前开始热闹了,只因为朝廷派了人过来,说要修什么扫盲班的学堂。 夫妻俩找村里一个老者问了路,便往那扫盲班的地方去。 钱塘和钱妙妙也赶紧跟了过去。 村里的路十分难走,苏离原先走的习惯的,倒也不觉得什么,反倒是钱妙妙一个大小姐,见了地上的脏土和烂泥,简直嫌弃的下不了脚,一会抱怨这个一会抱怨这个的。 “这什么破村子,这么脏,把我的鞋子和裙子都弄脏了!”钱妙妙撅着嘴,抱怨了一路。 苏离回头看着钱妙妙,淡淡道:“钱大小姐如果不习惯,就不要跟过来了。” 钱妙妙却不想在苏离面前认输,道:“我、我才没有不习惯,我和爷爷都关心秦国的百姓,所以才跟来的。” 苏离嘴角噙着笑,心说你们不是关心秦国的百姓,你们是跟来巴巴的想看我的笑话吧。 一行人又走了一会,便在村口见到了扫盲学堂,还有官府衣着的人在忙着布置桌椅。 “这就是那学堂?”钱妙妙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四面漏风的所谓学堂,道:“这、这不就是个窝棚吗?比窝棚还寒酸啊,学堂怎么长这样?” “这就是学堂。”苏离十分肯定的看着钱妙妙:“钱大小姐出身名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盖正式学堂,需要花费不少银钱,如今国库空虚,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搭这样一个窝棚,就地取材,在周边的树林里就能砍回来木头搭建,不需要花钱。而这学堂,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即可,不需要修的多么豪华,万事以实用为主。” 钱妙妙撇撇嘴,心说你懂个屁,这样的学堂这么破,鬼才会来! 就在钱妙妙满心不屑的时候,苏离前去跟搭建学堂的衙役们说了什么,对方一脸毕恭毕敬,将手里的小铜锣交给了苏离。 苏离站在破烂的窝棚下头,拿着小铜锣,开始哐当哐当的一阵敲。 钱妙妙眯眼,不知苏离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2234最大的诱惑 这会正是农闲时节,大中午的村民们都闲着呢,一听见有敲锣的声音,就都纷纷跑来凑热闹。 这个村子大约三百多号人,大半都赶来看热闹,男女老少密密麻麻的挤在窝棚外头,好奇的看着这几个气度长相不凡的人。 苏离微笑着看着众人,而钱妙妙和钱塘则因为这些村民穿的太破烂,身上还散发馊味,所以捂着鼻子嫌弃的后退了好几步。 苏离看着各位村民,指着这窝棚,高声道:“各位乡亲们,你们可知,这窝棚是做什么用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摇摇头,其中村长还算有见识的,大着胆子道:“我听官差说,这窝棚是搭了个学堂。可我咋不信呢,我在外头见到过长安城里的学堂,学堂不长这样啊!” “对啊,学堂不是这样的。这就是个窝棚!”村民们淳朴,纷纷附和村长。 钱妙妙在后说风凉话:“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这窝棚是窝棚,学堂是学堂。” 苏离听完大家说话,笑着点头:“大家说的不错,这搭建的,确实个窝棚。可朝廷是打算拿这个窝棚当做学堂,教大家识字。” 村长壮着胆子道:“朝廷要教我们识字?哎呀,我们村几百年了,就没人认识字的。而且,我们村穷,娃娃们出不起学费的钱呀,上不起上不起。就算学堂不出钱,我们还是让娃娃在家干活的好,还能多半个劳力挣点饭吃。” 在农村,劳动力非常珍贵,就算是半大的孩子也要干活。 免费的学堂,他们都上不起。 苏离开场就遭了冷遇,钱塘和钱妙妙在后头直幸灾乐祸:“听听这些村民说的,免费的学堂他们都不会送孩子来呢。” 苏离不以为意的笑笑,道:“如果这学堂,非但不收钱,来上课还送吃的呢?” “啥?学堂免费教识字,还送吃的?真有这么好的事!?”村民们一听,还送吃的,一下来劲了。 “没错!”苏离提起小铜锣哐哐敲了两声,看着村民听见食物发亮的眼睛,高声道:“送吃的,有大白面馍馍,还有大肉包子!里头纯肉馅的,一咬满嘴的油,可香了!” 村民们的眼神立刻就变成了绿的。 大白面馍馍!他们过年都吃不上白面馍馍! 大肉包子,纯肉馅儿的,艾玛,村里吃过大肉包子的人,掰着指头都数的过来。 食物对于缺吃少穿的穷困村民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诱惑! “来上学,真的发白面馍馍和大肉包子?”村里几个半大小子使劲咽口水,盯着苏离。 苏离十分肯定的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咱们这学堂不教之乎者也,就教你们认识字!一共有两千个字,你们每学会一百个字,通过老师的考试合格,就发给你们一个大白面馍馍吃;每学会五百个字,就能额外领两个大肉包子!我给你们算算啊,你们要是把两千个字全都学会了,就能领二十个大白面馍馍,八个大肉包子!” 2235有盼头 钱妙妙听后,在后头嗤笑了两声,道:“这些人穷习惯了,就赏几个馒头几个肉包子,他们才不会来学堂上课呢。” 苏离回头看了钱妙妙一眼,摇头道:“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果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间疾苦。” 钱妙妙脸一下红了,很是不忿。 钱妙妙的不服,立刻就被蜂拥而至的村民打肿了脸! “真发吃的,我就给我儿子报名!” “我儿子也要来!” “唉,可惜我家只有一个儿子,其余四个全是闺女。要都是儿子,能领好多吃的呢!” 这下家里有儿子的村民可高兴了,家里女儿多的,则垂头丧气,好好的大馒头和大肉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有儿子的人去拿。 村民们瞬间对学堂的热情爆炸,挤过来问询,这热情高涨的样子,让衙役们赶紧维持秩序,才让跃跃欲试的村民们冷静下来,免得把窝棚给挤爆了。 “大家静一静,不要吵!”苏离挥手高声说。 就是苏离说要发食物的,村民们现在最听她的话,于是赶紧安静下来。 苏离高声道:“这次的扫盲班,不需要报名,也不限制年龄和性别,只要想学,都可以来上课!觉得自己学的差不多了,就去找班上的老师测试,测试合格就可以拿到吃的了。” “真的,谁都能参加!?”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涨红了脸,指着自己的鼻子:“那、那我能来不?” 苏离笑呵呵的看着汉子,道:“能啊,扫盲班欢迎所有人来!这位大叔,只要你来学,通过老师的测试,就能兑换馒头和大肉包!新学会一百个字,换一个馒头;新学会五百个字,换一个大肉包。只要通过测试,人人都能领!” 汉子高兴极了,一拍大腿:“哎呦我的娘,这可真好!连我都能来!那、那我家婆娘和闺女能来不?女的行不行啊?” “女的也能来啊,不限制性别,下到小女娃,上到老太太,只要你有本事学会字,就都能来凭认字量兑换食物!”苏离高声道。 “哎呦,女的也能来!太好了!那我家老娘、媳妇、俩闺女、仨妹妹……算起来好多人,岂不是能领好多的馒头和肉包子!”那汉子眼里冒着光,好似现在就看见了香喷喷的食物! 这下村民们都激动不已。 村长笑的合不拢嘴:“朝廷这事办的可真好!我们这庄稼人,在地里干一天,也挣不来一个大白馒头吃呢,这朝廷教我们识字,还给我们发吃的,真是太好了。我听说这秦王陛下一来就把恶霸赵家人给收拾了,现在又给咱们百姓教字发吃的,可真是个好人!咱现在有个好王上,以后的日子可有盼头了!” “是啊,有盼头了!”村民眼里都冒出希望的光,别的不说,就这实惠的吃食,最能打动庄稼的人。 村民们这会都迫不及待了,围着苏离追问:“这学堂啥时候开学啊,每天几点教课?这认字难不难呀?” 2236推行扫盲班 苏离笑呵呵的给大家解答:“学堂明天开学,教课时间每天上午一节,下午一节,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自由安排。认字啊,其实不难,就看你有没有认真学。” 村长嘿嘿一笑,回头冲大伙道:“认字我看不难,为了大白馒头和大肉包子,我学不会也得学会!” 村民哄笑起来:“对,为了大白馒头和大肉包子!这要是谁聪明,一天学一百个字,就能连续吃馒头包子了!” “哈哈!对,好好学,学的快,就吃的多!”村民们笑着打趣。 苏离看着大家一副子跃跃欲试的模样,心里高兴极了。 这扫盲,说难也不难,重要的是抓住村民的痛点。 若是不学就罚钱,那人人不敢不来,却学的不心甘情愿。 现在不过一人二十个馒头八个肉包的成本,就能调动人们的积极性,让大家为了吃食来自觉认识。 这样办扫盲班,就连年纪一大把的老爷爷和老奶奶,都会为了拿吃的而来,不愁扫盲工作推进不下去。 当然,这里头具体的操作,需要官府派人来盯着,免得有人耍赖冒领多领等等。 这个村子宣扬完,苏离和萧泽天坐马车,前去下一个村子。 马车里,萧泽天看着苏离,竖起个大拇指,赞道:“不愧是丞相大人,几个馒头包子就能把学堂给推行开,真是厉害。” 苏离笑的得意:“那是自然,本相出身乡野,最知道底层人民的需求,自然一出手就必中,直击痛点!” 而后头的马车里,钱妙妙的脸都绿了,她手里攥着一份奏章,恨的撕了起来。 “妙妙,你这是做什么!?”钱塘见孙女生气,忙夺过来问。 钱妙妙跺了几脚,才道:“爷爷,真是气死我了!这是我昨天连夜写的关于办学堂的奏章!本想今天等苏离出丑后,拿出来献给王上的,可谁知……唉!” 钱塘翻开奏章一看,里头是钱妙妙写的办学堂的措施。 大意是以村为单位,强制六岁到十五岁之间的男童必须送去学堂念书,若是不去,一家每年罚款三十文钱。 钱妙妙的方法,是再寻常不过的办法,利用惩罚来让人民服从。 原本是没问题的,可和苏离那办法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钱塘叹了口气,道:“妙妙,我看你还是别想着在国事上胜过那秦王后了。她好歹也是那名满天下的苏玉夫子,看样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咱们妙妙是千金小姐,自然比不过她的权术了。” 钱妙妙不甘心的点头,气了个半死,道:“爷爷,她不可能处处比我强,我总会找到能胜过她的地方,让王上看到我的好处!” 接下来,苏离带着萧泽天又一连跑了十几个村庄亲自宣传扫盲班。 每到一处,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村民都伸着脖子等着那扫盲班开课,这样他们就能凭借努力认字,领到过年都吃不上的食物了! 忙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回秦王宫,钱妙妙坐了一天马车在土路上颠簸,坐的她晕车吐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 钱妙妙狼狈的下车,想着苏离肯定也跟她差不多。 可谁知苏离却是上辈子什么火车汽车飞机轮船都坐惯的人,区区马车而已,此时跟个没事的人一样,神色优雅淡定的看了钱妙妙一眼:“晕车了?” 2237贻笑大方 钱妙妙不肯示弱,扶着车子强撑着,可惜脚软的好似面条,一个踉跄没站稳,怀里那份奏章就掉了出来。 钱妙妙脸一下烧了起来,要去捡,可苏离却眼疾手快,快她一步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奏章?”苏离拿在手里,此时萧泽天走了过来,亦看着苏离手里的奏章,起来兴趣。 “这是……这是……”钱妙妙发现萧泽天也来了,想起自己奏章上的内容,窘迫的脸都没出搁。 苏离随手翻开了奏章,和萧泽天看了看,啧啧两声,道:“以村为单位,强制六岁到十五岁之间的男童必须送去学堂念书,若是不去,一家每年罚款三十文钱。钱大小姐,这是你想的推行学堂的法子?” 钱妙妙红着脸,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苏离嗤的笑了一声,道:“钱大小姐,你可知一户村民,一年勤勤恳恳的耕种,到了年底,能赚多少文钱?我告诉你,在长安城周边,年底能结余一百文的,算是富户。普通人家,能结余三十文的,那是光景好的年头。光景差的时候,得全家举债饿肚子过日子。你这动辄就三十文钱的罚款,你是想官逼民反吗?” 钱妙妙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那、那他们就按照规定,把孩子送去读书,不就可以免于罚款了?” 苏离又笑了笑,满脸鄙夷:“钱大小姐,你又知道不知道,一个六岁到十五岁的男童,必须在家里帮忙干活,才能勉强挣回男童一天的口粮?你让这些贫家男童都去上学,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养活自己?岂不是又要给不堪重负的家庭增加负担?你这政策,若是推行,会弄的民怨沸腾,还仅仅只能让男童学认字。而其他女童、男女老幼,则依旧是文盲。” “那、那……”钱妙妙那了好一阵子,却没那出个所以然来。 苏离将手里那幼稚可笑的奏章放回钱妙妙手里,道:“钱大小姐,不是这块材料,就别硬挤破头强行冒充大头蒜,这些让人贻笑大方的东西,以后还是别写出来,看的人笑话。” 苏离说完,转身拉着萧泽天气定神闲的走了,留下钱妙妙,实在是被喷的狗血淋头,抗不住面子,捂着脸哇的哭了。 “爷爷,她、她欺人太甚,爷爷你要想办法替妙妙出气!”钱妙妙扑进钱塘的怀里哭着告状。 钱塘一脸心疼,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妙妙,不是爷爷不疼你,不替你出气,只是她是秦王后,又是丞相。爷爷虽然是钱侯,却是个虚名没有实权,如今钱家的族人连朝廷就安插不进来,爷爷也是没办法啊!”钱塘头疼道。 “那、那就这么算了!?妙妙不甘心!”钱妙妙哭道。 钱塘叹气,道:“妙妙,既然咱们知道那秦王后在治国上很有手腕,就不要去自取其辱了。妙妙你有你的长处,你年轻漂亮,温柔大方,你总有法子拢住王上的心,何必非要在这些国事上争个长短。妙妙,爷爷跟你说,男人是不喜欢太有能力太聪明的女人的,像秦王后那么锋芒毕露,迟早会被王上厌弃,像你这样漂亮但是看着笨笨的女子,才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2238鬼才 接下来几日,苏离为了扫盲班的事忙的不可开交。 而那钱妙妙好似是受了那日的打击,好几天都没出现在苏离面前碍眼。 “武华,临近几个县城的老师人数不够,再多派一些。”苏离忙碌的处理着扫盲班的事。 武华点头道:“是,我这就计算一下人手。” “还有,粮食那边一定要人看好,不可发生贪墨事件,要确保老百姓能兑换到保质保量的食物。” “是……” 扫盲班刚开始推进,实际操作中会遇到很多突如其来的事件,开始这将近七八天的时间,苏离和武华简直忙到爆炸。 落落负责具体培训简体字老师,武华和苏离做统筹工作,三个女人忙的连大姨妈都紊乱了,总算是将扫盲班顺利推进。 “哎呦我的娘,我要累瘫了!”武华一屁股直接坐在垫子上,四仰八叉的就平躺开来。 “我也累死了!”苏离亦是累的够呛,都累成熊猫眼了。 俩人干脆在地毯上躺尸,落落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地毯上俩人,愣住了。 “落落,你快来歇歇。”苏离冲落落招招手,道:“这几天你辛苦了。” 落落一脸无语的走过来,坐在苏离身边。 苏离一左一右的搂着落落和武华,道:“唉,本相的两位女大学士,这次扫盲班多亏了你们帮忙,才得以顺利的推行。对了落落,现在百姓们学认字学的怎样了?” 落落看着苏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一脸无奈,道:“百姓们学认字的热情高涨,所有开设学堂的村子,几乎是全村能走的动的人都来学,而且大家为了得到食物,都学的很认真。在考核方面,也加派了人手,确保考核制度的进行,无人贪墨、冒领。” “好好,这万事开头难,咱们把这个好头开了下去,扫盲班后面就容易多了。”苏离掰着手指头,道:“扫盲班是全民扫盲,让民众开智启蒙用的。后续还要建立更多正式新式学堂。” “什么是新式学堂?”武华问。 “就是不教四书五经的学堂。”苏离道,“时代不一样啦,光学四书五经之乎者也,并不能令国家富强,还是得让人们学些实用的东西,先让国立发展起来再说。这新式学堂,分为小学和中学。小学四年制,教授语文、数学、外语三门学科。中学三年制,教授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生物、地理……” 苏离掰着指头念叨着,她将现代的学校体系套用过来,精简了课程,反正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多知识,所以可以压缩学习年份。 苏离说着,听的武华和落落眼冒金星:“这数学和外语我们知道是什么,语文,就是学简体字啊做文章吧?这什么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又是什么鬼?怎么连我们都没学过?我们伟大的苏玉夫子,难不成你除了开宗立派一个数学,又打算创那么多学科?我的天,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这已经不是天才了,是鬼才吧!?” 2239抓苦力 苏离看着俩人惊讶的模样,偷偷的捂嘴笑了。 什么天才鬼才的,她不过是沾了穿越者的便宜,把现代的学校体系搬了过去。 换成任何一个上过学的现代人,都能做到。 不过穿越之事,反正说出来也没人理解,苏离就瞎编道:“我这也跟西洋书学的,这些什么物理化学生物地理的课程,人家西洋的学堂已经在学了,都是非常实用的东西。咱们现在正是发展基础的时期,当然要学这些使用价值高的东西了。难不成教一群会做文章的学究出来,他们文章写的再好看,也不能让地里多长一颗粮食不是。” 武华和落落被苏离这一通忽悠,都信了,纷纷点头:“说的对,有道理,不愧是苏玉夫子,这眼光这远见,绝了!” 苏离被夸的心虚,嘿嘿的笑了。 三人在地上坐了一会,苏离起身,拍拍屁股,道:“走,看看咱们的苦力们忙的如何了。” “苦力?”武华和落落面面相觑:“难不成除了我们俩,你还抓了别的苦力?” 苏离嘿嘿神秘一笑,带着三人就走。 穿过几个院子,苏离带着武华和落落一直到了外语学堂的院子。 这会院子里静悄悄的,武华道:“学生们都在念书呢吧?” 苏离笑了笑,指着图书馆道:“学生们都在里头呢。” 而后推门而入,看见外语学堂的所有学生们,全都在图书馆里,每个人身边放了厚厚的书,大家都在奋笔疾书。 林小五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手里拿着苏离给他们发的改良羽毛笔,手地下唰啦啦的写的极快。 在林小五的对面,坐着袁陵。 袁陵也是手边放了很多书,在下笔写,不过显然袁陵写的很不流畅,对比林小五的速度慢了很多。 “小五,陵儿!同学们辛苦了!”苏离笑着出声。 林小五抬头,看见苏离,立刻做出哀嚎状,扑了过来:“阿姐,小五要累死了!你看小五的手,都累的成了软面条了!” 林小五说着,抖了抖他的手腕,装成是面条。 苏离看的哈哈大笑,摸着林小五的脑袋:“辛苦小五了,翻译的怎么样?” 林小五嗯了几声,道:“还算顺利,喏,我已经翻译了五本医学方面的书了。这会是手疼腰疼眼冒金星的。阿姐,你可真拿我们当苦力使,让我们翻译这么多书!” 武华和落落这下明白了,原来苏离不光抓了她们俩当苦力,还找了学堂里的孩子们翻译书籍。 “我挑了些可以用作教材的书籍,让这些孩子们赶在出海之前翻译出来。以后新式学堂开办之后,就根据这些翻译的书籍来编写教材。”苏离回头对武华和落落解释道。 两人哦哦的点头,道:“明白了,原来是借用西方的教材和课程,当新式学堂的教学内容。” 苏离笑道:“是啊,等过几年,咱们本土的孩子们都接受了新式学堂的教学课程,这些留洋的孩子们学成归来,就刚好能衔接的上。到时候就可以开设大学,分设各种实用学科,让中学毕业的孩子们根据兴趣和特长,选择擅长的学科,学成之后,就可以投入生产建设。” 2240抢你男人 办扫盲班,遴选编撰教材,培训教师,筹办新式学堂…… 接下来的日子,苏离忙的那叫一个脚不沾地,带领着落落和武华,还有外语学堂的一帮孩子,撸起袖子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原先苏离整天调侃武华和落落是“大学士”,后来一看这架势,也别调侃了,果真以丞相之名上书,让萧泽天正式册封落夫子和武华夫子为秦国的教育大学士,负责全国范围内的教育工作,就相当于现代的教育部部长,总领全国教育方面的一切事宜。 这消息传回了武华的家乡,可把武华的爹娘乐坏了,没想到精心栽培的小儿子还没下场考科举呢,大女儿居然当了大学士。 有女相在前,现在又出了俩女大学士,大家也都慢慢能接受女子在朝中为官了,更有民间一度调侃,说原先生女儿没啥用,现在看着女儿居然也能挺有用。 以女相、女大学士为首领,慢慢在秦国境内开了女子读书入仕之风,此乃后话,暂时不表。 却说现在苏离太过于忙碌,连萧长安的周岁生日也只是简单筹办,跟萧泽天之间更是聚少离多。 夫妻俩都忙,忙的平时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这聚少离多的忙碌,在有心人看在眼里,那就是见缝插针的机会! 钱妙妙在屋里待了好些时日,终日不出院子,就连钱清清和钱薇薇俩个妹妹,都很少能跟钱妙妙说上话。 “爷爷!”钱妙妙终于自觉准备妥当,跑去找了钱塘。 “妙妙啊,你找爷爷有何事?”钱塘看着大孙女重整旗鼓,很是高兴。 钱妙妙拉着钱塘的胳膊道:“爷爷,妙妙想了个新法子,一定能笼络住王上的心。只是以妙妙身份,若是没有爷爷帮忙,怕是很难见到王上。” 钱塘乐呵呵的摸了摸胡子:“好孩子,你有这份心,爷爷很高兴!咱们钱家就需要你这样的闺女。哼哼,若是你能进了后宫,拢住了王上的心,将来生下个小王子继承王位,那咱们钱家在秦国的地位就稳了。” 钱妙妙笑道:“爷爷放心,这次妙妙一定可以引起王上的注意。原先是妙妙钻了牛角尖,非要以自己的短处去拼那村姑的长处,现在妙妙决定发挥自己的长处,让王上另眼相看!身为女子,就该恪守女子的本分,在后宅相夫教子,做做女红,温柔恭顺才好。那秦王后太过强势,妙妙就要展示出女子的柔美体贴,让王上觉出妙妙不一样的好来!” “哦!好妙妙,果真是用了心思的。你说吧,你让爷爷怎么帮你?”钱塘道。 钱妙妙笑着在钱塘的耳边悄悄道:“爷爷,你去找王上,你就说……” 钱妙妙如此这般的一阵嘀咕,钱塘听的双眼发亮,赞许道:“妙妙的心思巧,这次又下了狠功夫,爷爷相信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了咱们妙妙的温柔攻势。爷爷这就去办,你就放心吧,那秦王很快就成了咱们钱家的东床快婿!” 钱塘立刻去找萧泽天,钱妙妙得意极了,哼了一声:“苏离你这村姑,谁让你这么强势,让王上感觉不到女子的温柔体贴!那你就别怪本姑娘抢了你的男人咯!” 2241小狐狸精做妖 御书房,萧泽天埋首在一大堆奏章之中。 自打钱塘撂挑子之后,东南三大家族覆盖的地方,政策进行举步维艰,就连税收和官员任命,都阻力重重,这叫萧泽天很是头疼,只盼着苏离手下那一拨能人大家赶紧到任,好协助他管理地方事物。 就在萧泽天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外头钱塘求见。 这会子萧泽天对于钱塘的态度很是微妙,总归是希望拉拢钱塘,由钱塘出面的话,事情就会好推进很多。 “钱侯身子可好些了?”萧泽天看见钱塘,态度很是和颜悦色。 钱塘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多谢王上关怀,老臣身子好多了。今日老臣来见王上,是有要事相商。” “哦?是何要事?”萧泽天揉了揉眉心道。 “是这样的,老臣刚得了族里的消息,说是宁城的官员任派方面出现扯皮,内情复杂,老臣就赶紧来跟王上汇报。”钱塘沉吟一下,道:“王上日理万机那是极辛苦的,不如这样,老臣斗胆邀请王上移步舍下,君臣畅饮几杯,重新商量商量各项政务。” 萧泽天看着钱塘,见他这态势,似乎是不装病撂挑子,态度软和了。 既然钱塘态度软了,萧泽天自然是乐得给他个梯子让他下来,便答应了下来,道:“那好,正好孤王看折子累了,也想出去转转,那便去钱侯府上坐坐。” “多谢王上赏脸!”钱侯面上不漏声色,心里那是高兴极了。 萧泽天前脚跟钱侯去了钱侯暂住的院子,萧云见状,立刻偷偷去找了牡丹。 “娘子,大事不妙,那钱侯邀请咱们王上去他的院子喝酒论政啦!你不是说钱侯带来的三个孙女都别有用心吗,咱们王上去了,岂不是给那三个小狐狸精机会!”萧云对牡丹巴巴的讨好:“娘子你看,事关咱们王后,我这立马就跟你报告了不是。” 牡丹手指在萧云脑门上戳了一下,笑着啐道:“算你乖巧,还不错,这消息汇报的很及时,今晚好好奖赏你。” 萧云一听今晚有奖赏,眼睛贼亮贼亮,立马道:“好娘子,咱们说定了,不许反悔,我等着奖赏呢!那我赶紧跟着王上去,省得那几个钱家的小狐狸精做妖!” “萧云你快去吧,我这就去跟王后汇报!”牡丹和萧云两人分别,牡丹急匆匆去找苏离。 苏离这会在后殿的大书房里,正忙着编写新式学堂的小学二年级教材呢,牡丹闯进来,扯着苏离的袖子道:“王后,别写了,狐狸精都快骑脸上来了!” “啊?”苏离抬头看着牡丹,一脸茫然。 牡丹二话不说的把苏离拉去梳妆台,一边打扮一边道:“你呀你,整体忙的跟个男人似的,那边钱家几个狐狸精正打扮的美美的,让钱塘请来王上去喝酒。肯定要做妖想勾你男人,你还在这毫无察觉的,真让人急死了!” 苏离挑眉:“哟嗬,钱家几个小贱蹄子还不死心!?牡丹,快快,给我梳妆打扮,本宫倒要去瞧瞧,这几个小狐狸精又作什么妖。” 2242抓住男人的胃 钱侯住所。 在院子的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几张石头椅子。 桌子旁放着个精致的小炉子,上面煮着一壶黄酒。 钱妙妙跪坐在垫子旁边,低头在往黄酒里加着青梅。 钱塘与萧泽天对坐,钱塘笑呵呵道:“王上,这黄酒是我们那的特产,口味非常香醇,再用文火烹煮,加青梅放入其中,黄酒的醇香加上青梅的清冽,混合起来,那滋味是极好的。老臣这孙女妙妙,最善做这青梅煮酒,妙妙煮出的青梅黄酒,那滋味是极好的!还请王上尝尝。” 钱塘说着,钱妙妙低头为萧泽天倒酒,姿势优雅,低头的时候,露出雪白的后颈,如同天鹅的脖子一般好看。 钱塘将钱妙妙的姿态看在眼里,心里得意,心说钱妙妙可是从小精心教养出来的,这姿态,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萧泽天看起来却根本没有去看钱妙妙,而是专心喝酒,赞了一句:“好酒。” “多谢王上夸奖。”钱妙妙优雅的行礼,微微面红,道:“王上,爷爷,酒已经煮好,妙妙退下去准备下酒菜。” “去吧,妙妙。”钱塘乐呵呵道。 钱妙妙起身,款款往厨房走去,身姿曼妙极了。 钱塘回头对萧泽天夸奖道:“王上,老臣这孙女,她除了煮青梅酒的手艺之外,做菜的手艺也是一绝。妙妙知道王上是从京城来的,担心王上吃不惯这里的饮食,所以特地从京城高价请了个名厨来,跟着名厨学习多日,习得了京城的菜肴。一会王上可千万要赏脸尝尝!” 萧泽天嗯了一声,倒是对什么酒菜之类并不多放在心上,而是转而跟钱塘聊起了国家政务。 这会钱妙妙在厨房里,认真而谨慎的做菜,旁边站着她从京城高价请来的名厨,认真指导。 钱妙妙小心谨慎的做完了几道菜,对那名厨道:“师傅,你看看,我这菜肴做的如何?” 那名厨点头称赞道:“钱大小姐聪慧极了,这手艺定能拢住男人的心。” 钱妙妙得了大厨的肯定,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得意道:“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今天本姑娘就让王上尝尝我的手艺,王上一定会记住我的!” 钱妙妙说着,叫了几个丫鬟,跟着她一起把菜端了出去。 “菜来了。”钱妙妙笑着跪坐在垫子旁边,从丫鬟手里一道一道的接过菜肴来,摆在桌子上,同时密切注视着萧泽天的表情。 萧泽天原先还在跟钱塘讨论国事呢,可就在看见菜肴的一刹那,表情微微变了,也不讨论国事了,而是终于肯正眼瞧瞧钱妙妙做的菜肴了。 这努力多少天,终于得了王上的正眼相看,钱妙妙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心说自己努力学做王上的家乡菜,那可真是没白费功夫! 钱妙妙摆好了菜肴,脸微微一红,道:“王上请尝尝妙妙的手艺,这些菜都是妙妙用心跟大师傅学的,希望王上喜欢……” 2243品评美食 萧泽天却不答话,而是盯着这菜肴出神,就在钱妙妙忐忑的揣测君心的时候,忽地听见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哎呦,原来王上来这里品尝美味菜肴了。” 钱妙妙的眼里一瞬间喷发出怒火,转头一看,苏离打扮的美轮美奂的从院子门口走进来,冲着萧泽天款款而笑。 萧泽天立刻起身,微笑着亲自相应,拉着苏离的手:“王后怎么来了?忙完了?” 苏离揉了揉脖子,笑道:“事情那么多,怎有个忙完的时候,只是累了出来歇歇罢了。” 苏离来了,钱塘不得不起身让座,萧泽天扶着苏离坐下,而后自己才坐下。 苏离低头,看着这一桌子的菜,顿时明白了。 感情这钱妙妙在院子憋了这么多天没出门,是学做菜呢。 啧啧,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拴住一个男人的胃? 苏离转头看着钱妙妙,见钱妙妙眼里都是不甘心,好似是非常讨厌苏离破坏了这一切。 钱妙妙却是做出温柔大度的模样,道:“王后娘娘,妙妙听说王上日理万机十分辛苦,而秦地的饮食和京城不同,怕王上吃不惯,所以妙妙特地请了京城的名厨来教导妙妙厨艺,苦练了一阵子,希望做出的菜肴来,能让王上吃的开心。” “啧啧,妙妙姑娘还真是体贴入微啊。”苏离眼波流转,看着钱妙妙,而后拿起筷子,道:“既然妙妙姑娘新学的菜肴,那本宫就品尝品尝。妙妙姑娘,你不介意本宫提点意见吧?” 钱妙妙心里把苏离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心说你个村姑装什么大头蒜,从小没吃过几顿饱饭,居然还想来品评美食,你才吃过几道菜啊! 可面上,钱妙妙却做出温顺的模样,道:“能得王后娘娘的品评,是妙妙的荣幸。” 苏离果真拿起筷子,挨个开始试吃,吃完一道给出一句评价: “这个太酸,醋放多了。” “这里头香料放的是什么玩意,味道这么怪。” “这不行,切的不好,里头不入味。” 苏离一个一个的评价,说的钱妙妙的脸越来越绿,若非顾忌苏离的身份,钱妙妙都想当场把桌子掀了。 最后苏离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妙妙小姐,你这厨艺看来还是不行呐,实在是差的太远。” 钱妙妙肚子里的火气,就跟个火山似的,气的直冒烟,强忍怒火,还不得不保持端庄温柔的形象,对苏离话里带讽刺道:“王后娘娘出身乡野,从小粗茶淡饭吃惯了,怕是吃不惯这些名菜的滋味。这些名菜,可都是妙妙请了京城名厨来学做的,自然和王后娘娘素来习惯的饮食滋味相差甚远!” “啧啧……什么名厨,我看八成就是个骗子,教的什么玩意,这种饭菜,怎么配入王上的口。”苏离依旧一脸轻蔑,居高临下的看着钱妙妙:“妙妙小姐,你该不会是被什么江湖骗子冒充的大厨给骗了吧?唉,果真是千金小姐,没见过外头人心险恶,人家说他是名厨你就信了,被骗了多少学费呀,赶紧把学费要回来啊!” 2244主厨大师傅 苏离毫不客气的飞龙骑脸,钱妙妙的脸红彤彤的,好似要烧起来。 苏离这么说,明晃晃的说钱妙妙蠢,被人骗了,比猪还笨。 当着萧泽天的面,钱妙妙哪里能忍,立刻反驳道:“王后娘娘,那厨子是京城来的名厨,原先在京城最最有名的菜馆,名叫‘八味奇珍楼’里当主厨,王后娘娘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总该听说过‘八味奇珍楼’吧?” “八味奇珍楼?”苏离笑着摆摆手,“妙妙小姐,你请的是八味奇珍楼的主厨来当你的师傅?那我还真能断定,你就是上当受骗了,快去追讨学费吧。你做的这些菜肴,实在是……” 苏离摇头,一脸鄙夷的看着满桌子饭菜:“太难吃了,还是别给王上吃了。” 钱妙妙快被气疯了,对苏离急急道:“王后娘娘,妙妙这菜怎么就难吃了!?真的是请八味奇珍楼的名厨师傅亲传的,那名厨都赞妙妙的手艺好,学到了九成精妙,为何王后娘娘会如此贬损妙妙的手艺?那妙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王后娘娘这般看不上妙妙的手艺,是因为王后娘娘的手艺比这名厨还强?” 苏离哼了一声:“本宫做菜的时候,你还在家里玩娃娃呢。本宫说你的菜做的差,那就是差。” “我……”钱妙妙跺跺脚:“那妙妙就把那名厨师傅找来,让王后娘娘跟妙妙的师傅说说,看妙妙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钱妙妙这会跟苏离杠上了,转头跑去厨房,拉着那名厨往这边跑,路上气鼓鼓道:“名厨师傅,我的手艺被人损的一文不值,你可千万要把场子给撑住了!” 那名厨拍着胸脯保证:“妙妙姑娘放心,你师傅我这手艺,那绝对是京城一绝,就是皇上也对我的菜赞不绝口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无知的人,居然不懂我的菜肴!” 钱妙妙得了保证,心里得意极了,就指望着她重金聘请的名厨师傅去狠狠打了苏离的脸呢! 钱妙妙拉着名厨师傅来了院子,指着名厨师傅,对苏离道:“王后娘娘你看,这就是妙妙重金请来的京城名厨,乃是‘八味奇珍楼’的主厨大师傅!” 苏离回头一看,哟了一声,啧啧道:“唉呦,本宫怎么不知道,八味奇珍楼何时有了你这么个主厨?” 那名厨师傅原本路上正得意呢,却在看清楚桌边坐的人是苏离时,脸色一下子变得比鬼还难看,浑身瑟瑟发抖,腿发软,眼睛发直。 钱妙妙浑然不觉名厨师傅的异样,得意道:“王后娘娘,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京城名厨,你若不信,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钱妙妙话刚落音,苏离一记眼神扫了过去,那所谓的八味奇珍楼主厨大师傅,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苏离面前,吓的面色如土。 钱妙妙一下子懵了,使劲拽了那厨子几下,道:“你怎么了,你快起来给我作证啊!王后娘娘说我被人骗了,你快证明你就是主厨大师傅,不是骗子啊!你起来,你倒是说话啊!” 2245天下名厨 那厨子却顾不得钱妙妙了,跪着使劲冲苏离磕头,口里道:“东家、东家饶了小人吧,小人只是想混口饭吃啊!东家饶命啊!” “东家?什么东家?”钱妙妙一脸蒙蔽的看着那厨子。 苏离瞥了那厨子一眼,看着钱妙妙道:“这就是你高价请来的八味奇珍楼主厨大师傅?啧啧,蠢,真是蠢的不可思议。妙妙小姐,你知道这人是谁么?” “他、他不是八味奇珍楼的主厨吗?”钱妙妙梗着脖子。 苏离轻哼了一声,对那厨子道:“你自己说,你是什么人。” 那厨子在原先的东家面前,真是李鬼遇见了李逵,哪里还敢继续骗人,便老老实实都招了,对钱妙妙道:“小人、小人原本是八味奇珍楼跑堂的小厮,后来得了主管赏识,提拔到厨房里负责、负责洗菜……后来、后来八味奇珍楼裁员,小的因为犯了几个错,就被开除了。小的没了营生,养不起家人,后来听说有人招募京城名厨,小的就斗胆去报名了。小的本是个跑堂洗菜打下手的小厮,不是啥名厨,小的会的那些菜,都是偶尔在厨房里看见大厨做菜,偷学来的!” “妙妙小姐,听见了没有。”苏离看着脸色跟吃屎一样的钱妙妙,笑了笑:“跟本宫说说,你花了多少钱请这么一个被开除的跑堂洗菜打下手的小厮来教你做菜?” “我、我……”钱妙妙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所谓京城名厨是骗子! 更是万万没想到,苏离居然一眼就戳穿了这个名厨的身份! 钱妙妙整个人都窘迫的无地自容,答不上话来。 若是被苏离知道,她花了五百两黄金聘请这个厨子,岂不是要成了笑柄,被人笑死了! 钱妙妙不好意思说,可那小厮去不敢瞒苏离,一边磕头一边道:“小的、小的收了钱家五百两黄金的学费!小的可以把学费全部退回去,还请东家开恩,饶了小的一命,小的并非存心想诈骗,只是实在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五百两黄金的学费?”苏离咂舌看着钱妙妙,毫不客气:“妙妙小姐,你花了那么多钱,就请了个小厮教你做菜,还自以为学的不错,巴巴的出来献丑,做给王上吃。幸亏王上没动筷子,要不然得被你的菜给难吃死。” “我、我……”钱妙妙被苏离毒舌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呜咽道:“就算我被骗了,那我也是一片好心。王后娘娘,好歹我想尽办法学做菜了,你的厨艺未必比我强到哪去!” 那小厮一听钱妙妙的话,赶紧捂着脸缩成一团。 妈妈咪啊,这话根本就没法听! 那钱妙妙知道她是在跟谁说话么? 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下名厨,八味奇珍楼所有名厨的祖师奶奶! 苏离看着钱妙妙,搓搓手,微微一笑,冲萧泽天道:“忙的好久没下厨了,弄的倒是没人知道我本是个厨子。啧,今个本宫心里好,就露一手,让妙妙小姐好好看看,什么叫天下名厨!” 2246故意对比 苏离说话的一瞬间,脸上迸发出飞扬的神采和光芒,看的萧泽天眼神炙热。 他站起来,期待的看着苏离,道:“今日有口福了。” “哈哈,走!妙妙小姐,借你厨房一用。”苏离打了个响是,指着那冒牌大厨的小厮,道:“去给本宫打下手。” “是是,东家!” 厨房外,钱塘和钱妙妙伸着脖子往里头看。 苏离站在案板前,手里拿着菜刀,那气势简直如猛虎出笼,气吞山河。 萧泽天站在门口,看着苏离,眼里付出温柔的笑意。 他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苏离下厨了,现在看着她握着菜刀的样子,那可真是……迷人极了! 小厮听着苏离的指挥在洗菜洗鱼洗肉,苏离手指点了点一条鱼,小厮赶紧把宰杀处理好的鱼放在案板上。 苏离一只手捏着鱼尾巴,深吸一口气,手里的菜刀对着鱼身上一阵挥舞,那速度之快,简直都舞出残影来了。 钱塘和钱妙妙在外面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道,在朝堂上驰骋的女相苏离,进了厨房,居然有这般刀工! 钱妙妙揉了揉眼,简直被苏离的刀工闪瞎了眼,片刻之后,那鱼就被切好了,整个鱼身上都被切了非常漂亮的刀花,顺着鱼肉的纹理,一丝一毫都没有破坏掉食材原本的质地。 单看这刀工,外行人都知道苏离有多专业,钱妙妙简直无地自容,想想同样是处理鱼,自己刚才那道鱼切的实在是……唉! 苏离一旦开始做饭,就进入忘我状态。 萧泽天在旁看着,恍惚好似回到了他们在海子村,当寻常夫妻的日子。 那时候萧泽天打下手,苏离负责主厨,好生怀念那段时光啊! 于是萧泽天对那打下手的小厮示意,让他出去,自己则走了进来,代替那小厮,给苏离打下手。 夫妻两人都是原先配合习惯的,默契的很。 苏离一点不客气的指挥萧泽天宰鸡洗菜的,还时不时的让他过来调整火候。 钱妙妙看的下巴都快掉了,抓着钱塘的衣角:“爷爷、我、我是不是眼花,王上居然在帮她做饭打下手!?” 钱塘也使劲擦了擦眼睛:“妙妙、爷爷好像也看见了……天哪,王上居然下厨,给人打下手,这、这是从没见过的奇葩事啊!” 钱氏祖孙在外头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三观都接受了残酷的推倒重建。 而厨房里的夫妻俩,则配合的越发默契。 苏离把方才钱妙妙做的菜肴,全部都做了一遍。 最后一道菜做好,苏离深吸一口气,冲萧泽天莞尔一笑:“搞定,收工!呼,好久没下厨了,都有点手生了。” 萧泽天哈哈笑的眼睛如月牙:“能尝道娘子亲手做的菜,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苏离做的菜肴被端上了桌,故意和钱妙妙做的饭菜放在一张桌子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离看了眼钱妙妙,道:“妙妙小姐,本宫今天是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正宗‘八味奇珍楼’的菜肴,不来尝尝本宫的手艺,这可是连京城皇位上坐着的那位都想吃而不到的。” 2247输的一塌糊涂 原本苏离才不愿意让钱妙妙尝自己的菜呢,可今天情况不同。 人家摆明了想拿做菜的手艺勾引自己老公,苏离当然得火力全开,一巴掌扇回去。 “来来,钱侯、妙妙姑娘快来尝尝。”苏离热情的招呼着钱妙妙祖孙。 秦王后相邀,俩人不得不坐下品尝。 钱妙妙和钱塘挨个品尝了苏离的菜,钱塘的表情凝重,而钱妙妙的表情好似要哭出来一样。 钱妙妙一尝苏离的手艺,便知道自己败了,输的一塌糊涂。 苏离的手艺,钱妙妙就是练上一辈子,也追不上! 钱妙妙心里简直太想哭了,她咋这么倒霉啊,本想着挑个苏离的短处来对比自己的长处,可谁知,苏离不光治国能力出众,做菜还贼特么牛逼! 这简直不给钱妙妙留活路啊! 做个菜,倒暴露出自己是个好骗的蠢货,厨艺还很糟糕! 钱妙妙吃着这么好吃的菜肴,真心是想哭! 这一餐,钱妙妙终于有机会和萧泽天同桌进食了,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萧泽天吃苏离的饭菜吃的津津有味,倒是对钱妙妙做的饭菜,一筷子都没夹过。 钱妙妙看着萧泽天吃的高兴的样子,只觉得他每吃一口,都在狠狠抽自己的脸! 苏离一副子温柔贤淑的模样,席间还特地“好心”的叮嘱,钱妙妙凡是要多留个心眼,别再被骗子给骗了。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让钱妙妙想起自己花了五百两黄金找了个骗子的事,臊的钱妙妙恨不得一头撞死。 苏离和萧泽天这顿饭那叫一个心满意足,钱氏祖孙俩在旁陪笑,尬笑的嘴角都抽筋了。 酒足饭饱,苏离同萧泽天俩人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教育教育钱妙妙,好好练厨艺。 终于送走了两人,钱妙妙立刻绷不住了,回屋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爷爷啊爷爷,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呢!她居然会做八味奇珍楼的菜肴,她个村姑,怎么就是个名厨呢!我不服啊,我不服!”钱妙妙在钱塘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钱清清和钱薇薇扒在门口看,钱妙妙恼了,抓起手边的茶杯扔了过去,骂到:“看什么看,都来看我笑话,快滚出去!” 茶杯哗啦啦落地,吓的两个妹妹赶紧跑了。 钱清清拉着钱薇薇一边跑一边不服气道:“你看大姐咋这样,自己受了气,跑来拿咱们撒气,算什么事啊!她没本事拢王上的心,朝咱们发什么火,真是的。爷爷成天偏心她,把机会全给她,不让咱们露脸,你看她倒好,不争气的东西,到现在王上都没正眼瞧她,她还得瑟个屁!” “好了,清清,少说两句。”钱薇薇劝到,俩姐妹这才都回了房间。 那边钱塘安抚着钱妙妙,道:“唉,妙妙,这事谁都没想到啊。那秦王后不是个村姑出身么,谁会想到她厨艺那么好!妙妙,你别灰心,这次不行,咱们还有下次,总能找到机会的。爷爷把一切希望都寄托你在身上了,你可要争气啊!” 2248静等机会 “爷爷,咱们还有什么办法么?”钱妙妙擦了眼泪,道:“苏离的那群大师,很快就要陆续抵达长安城,入朝为官了。眼看着咱们钱家的子弟,是不可能当官了,以后咱们钱家可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啊,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送你入后宫了,妙妙,你不能因为一点小挫折就灰心,爷爷会鼎力支持你的!”钱塘摸了摸胡子道:“咱们再等等,总能找到机会。只要王上有求咱们钱家的时候,咱们就有机会!” 钱妙妙渐渐安静下来,点点头,坚定道:“爷爷,我一定要嫁给王上,我能忍,我等着机会!” “好孩子!”钱塘欣慰道。 === 苏离寝宫。 牡丹将萧长安抱了过来放在床上,萧长安经过林家的金针治疗,虽然过程很遭罪,但是效果还是有的。 这会萧长安的腿已经不似个软面条了,而是可以自己坐起来。 虽然不会爬,但已经让苏离欣喜不已。 “王后你看,船到桥头自然直,小王子的腿疾有了很大的改善呢。”牡丹笑着说道。 苏离点头,心里宽慰了不少,起码萧长安不会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残疾。 苏离难得有空逗逗儿子玩,萧长安虽然腿不好,可是却聪明的很,刚满一岁,已经会说很多个单蹦的字了,逗的苏离哈哈直笑。 很快,武华匆匆忙进来,对苏离道:“王后,好消息,叶大人从京城赶来了!” “叶南风?”苏离惊喜道,“他离的不是最近,却是最快赶来的。正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来的正好!” 苏离不得不把萧长安交给奶娘,自己和武华出去见叶南风。 苏离当丞相后,有个专门见客的书房,此时叶南风就在那等候。 苏离一身女相朝服,进门一看,见叶南风背着个包袱,显然是刚到长安城还没来得及歇脚。 “叶大人,好久不见!”苏离冲叶南风一笑。 “啊!王妃、不、王后、丞相大人?”叶南风看见他崇拜的苏玉夫子,那叫一个手足无措,紧张极了。 原本叶南风就对苏玉夫子崇拜的五体投地,现在知道苏玉夫子便是萧泽天之妻,是个女子,自然是觉得哪里都乖乖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叶大人不必多礼,在朝堂上你我是同僚,我就不是秦王后身份。如今我是秦国的国相,你就叫我苏相吧。”苏离道。 “啊,苏相大人!”叶南风对苏离作揖,很是高兴:“能来投奔苏相,叶某人实在是高兴。” “叶大人千里赶来,诚意十足。工部尚书之位,给你留着呢!”苏离笑道。 叶南风原本就是朝廷的工部尚书,但李严浩即位之后,忌惮叶南风和苏离的关系,于是处处排挤,叶南风在京城混不下去,干脆拍屁股走人,跑来投奔苏离。 所以这工部尚书的位置,他来坐,那是刚刚好! “嘿嘿,不瞒苏相大人,这次我来,还带了一些同僚。都是原先在工部的手下。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也都是遭到了新皇的排挤,于是干脆都跟我来投奔秦国了。”叶南风挠了挠头,苏离敏锐的发现他那原本就发迹线感人的脑壳更秃了。 苏离笑道:“那感情更好了,工部那些大人各个都是栋梁之才,这下秦国真是挖了朝廷的墙角,真好真好!” 2249绝妙机会来了 叶南风以及他带来的手下立刻走马上任,每个人还都升了官,待遇更好了,大家觉得受到了重用,很是高兴,磨拳擦掌的打算大干一场。 “叶尚书,本相给你们工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统筹新式学堂的建造工作。”苏离把学堂的计划书交给叶南风,道:“这学堂建造,需要工部来统筹出力。我需要你们精确的算出每一个学堂的成本、工期、聘用工人的人数、工钱等等,给我做一个精确的最优预算报表。而后经过我的审批之后,国库会拨款给工部,由工部组织人开始采买材料,搭建学堂。” 叶南风领命,道:“苏相放心,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工部这算是勉强组建起来,叶南风带着手下的精英们,开始连夜给出学堂建造的方案和报表,三天后,用苏离教给大家的数学,很快就算出了最优的方案和所需资金。 “方案我看过了,很不错,叶大人不愧是栋梁之才。而这修建所有学校需要的资金,一共是三百八十二万两白银,也很精确,待我上报王上,便可以开始拨款开工。”苏离看着叶南风的黑眼圈赞道:“叶大人三日不眠不休,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 叶南风心里非常有成就感,嘿嘿笑道:“能为国家出力,乃是工部所有人的荣幸。” === 苏离挖了朝廷墙角,迅速组建工部的消息,很快就在秦国传遍了。而后续还陆续有大能之才受邀抵达长安城,担任各项官职。 一时间,女相苏离的名声,在秦国的声誉那就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 苏离的名声越旺,钱家人就越不好受,尤其是钱塘和钱妙妙,越发觉得让钱妙妙进后宫,有些棘手。 钱塘这几日一直在寻找机会,于是经常出入御书房,除了给萧泽天帮忙之外,还在暗暗观察机会。 终于,钱塘发现苏离把新式学堂的拨款申请送给萧泽天之后,萧泽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批准拨款。 钱塘一打听,发现苏离居然要花三百八十二万两白银去修学堂! “爷爷,这苏离是脑子坏了吧,她要花那么多钱修学堂!?王上肯定不会答应的,三百八十多万辆白银啊,盖个豪华的秦王宫不是更好,怎地那么浪费去修学堂!”钱妙妙一脸愤愤不平。 钱塘摸了摸胡子,道:“爷爷也想不明白,修那么多学堂没什么用,净糟蹋钱,那伙子贱民,让他们读书识字有意思吗?” “说的对,妙妙看啊,那姓苏的当了丞相,一定心里飘飘然,想急于求成,这才弄了学堂的工程证明自己。”钱妙妙断定道。 钱塘很是赞同,道:“妙妙,不管那苏离怎么想的,但她这么胡作非为的乱来,却是给了咱们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钱妙妙的眼睛瞬间亮了。 钱塘神秘一笑,嘿嘿道:“一个可以让苏离不得不接受咱们妙妙入后宫为妃的绝妙机会!” 2250我看还是算了吧 苏相书房 苏离对着面前放着的两份文件揉了揉眉心,显得略微有些头疼。 “这就是国库的银子总和,还有今年的税收,怎么就这么一点?”苏离手指压了压眉心。 地下上报的官员显得有些为难,道:“苏相大人,秦国刚刚建国,苏相大人才从京城赶来,怕是对此地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是这样的,这长安城原本就不富裕,城里的大户,那都是姓赵的人家。原先那郡守赵俊,自然是袒护自家人,所以赵家人就偷税漏税。而其他老实的百姓商户,手里也没多少银子,收上来的那点税,都被赵俊挥霍光了,现在自然是剩不下多少银子了。” “那其他地方的税收呢?上半年的税收,总该送交朝廷了吧?”苏离语气加重了些:“东南地域辽阔,也有富有的地方,光那盛产瓷器的景镇,就该有不少税收。那些银子呢?” “这、这……”官员这了半天,脸色颇有些为难的转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钱侯钱塘。 钱侯双手拖着肚子,气定神闲的站着,一副装傻的模样,对那官员道:“苏相问你话呢,你看本侯作甚?” 那官员脑袋上开始冒汗,声音小了很多,对苏离道:“苏相大人,原本秦国各地都是大家族划地把持,那些富裕的地方,分属其他三大家族。各地的官员,也大多都是三大家族里的人,就连掌管税收的官员都是……具体里头的细节,下官实在是不清楚……” 苏离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抬头看着钱塘,钱塘脸上倒是看着挺得瑟的。 其他三大家族,以钱家为首,换句话说,长安城和渭水平原以外的地方,虽然名义上是秦国的领土,但是官员都还是老的一套,全是三大家族的人,尤其是钱家的族人更多。 这些族人,当然是听钱塘的话,而不是听秦国朝廷的话。 苏离看着钱塘,道:“钱侯对那些地方最是熟悉,钱侯你有什么想说的?” 钱塘咳咳两声,掏了掏耳朵,装聋作哑的摇头:“本侯年事已高,什么都不知道啊。再说了,那些官员是朝廷的官,本侯原先一介草民,哪能管的到官家的事。” 摆明了就是不配合! 看着钱塘这副无赖样,苏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奈何三大家族势力太大,现在只能稳住钱塘,从中慢慢周旋。 而眼下最急迫的,就是国库空虚,银子不够用! 苏离想修学堂,但是修学堂是个大工程,光想在长安城和渭水平原上的城市、镇子、乡村修起学堂,那需要的是实打实的银子! 原本在苏离的计划里,秦国喏大的国家,国库挪出笔银子来修学堂,应该不成问题,可谁知道秦国原本的官员贪腐成这样,愣是把一个国库搞的还没有晋国一个大城市富有。 钱塘在旁边看着苏离的笑话,唑牙:“苏相大人,你看这国库实在是没有钱,你那什么修学堂的计划,本侯看着……还是算了吧。” 2251我有个条件 苏离道:“教育乃是立国之本,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若兴办学堂之是一时困难,撑过去便会让国立渐强,若是不办,那十年二十年之后,秦国还是个弱国。” 钱塘轻声切了一声,道:“本侯倒没觉得办什么学堂能强国。那伙子百姓,就该弄的他们愚昧无知,拿鞭子抽他们,像赶牲畜一样赶着他们干活,然后再给口饭吃,饿的他们半死不活的,整日为生计奔波,就不会想着造反了。本侯看着,苏相大人还是太年轻,太理想化。” 苏离对钱塘的话嗤之以鼻,不为所动,什么治国必须愚百姓的说法,都是放屁。 等以后西方列强的长枪大炮打进来的时候,这些鼠目寸光的人,就等着亡国灭族去哭吧! 眼下,苏离没那心思跟钱塘打嘴炮,她发愁的是国库里没有银子。 苏离揉了揉眉心,对那管理国库的官员道:“再去催一催地方的税收,让他们务必尽快把上半年的税收交上来。” 那官员面露难色,道:“苏相大人,下官不是没催过,真的是三请四催,可各地都有各地的理由,有的说收成不好收不上税,有的说闹水灾的……总之理由一大箩筐,全都是一句话,没钱。朝廷的人又不可能去查帐目,人家早就把账目做的漂漂亮亮的,根本找不出问题。” 苏离叹了口气,眼下各地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那些税一时半会的估摸着是难以收上来。 苏离也不为难那官员,便叫人下去了。 钱塘在旁看着,一副子幸灾乐祸的模样,故意道:“苏相大人,本侯看,要不就算了吧。没事好好的修什么学堂啊,劳民伤财又费事,就为在王上面前出头露脸,争一时长短,这不划算啊。苏相还是放弃吧。” 苏离看着钱塘,知道他这么说,是在故意激自己。 苏离神色淡淡,不被钱塘所激怒,道:“本相心意已决,钱侯不必多说,这学堂是一定要办的。至于银子短缺的问题,本相会想办法解决。” 钱塘摇头,嗤笑道:“苏相大人,别怪本侯多嘴。本侯也是一把年纪的过来人了,吃过的盐比苏相大人吃过的米还多。你说这三百多万两银子,苏相大人上哪弄去?就算是现在集体加税,民间也剐不出那么油水来。银子又不能从天上掉下来是不是?” 钱塘看着苏离,笑道:“不过嘛,本侯也理解,苏相大人当着王上的面夸下海口,这可是苏相上任后的第一桩差事,开始的时候声势浩大,人人都知道苏相要办学堂。若是现在学堂办不下去,别人难免会质疑苏相大人的能力。本来嘛,苏相大人就是个女子,外头人谁也不信女人能有什么能力。所以苏相大人现在骑虎难下,非要把这学堂给盖了不是?” “钱侯,你饶了那么多弯子,到底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苏离揉了揉眉心,看着钱塘。 钱塘嘿嘿一笑,道:“苏相大人果真是个聪明人,爽快!那本侯就直说了,这银子的事,本侯可以帮苏相大人解决,只不过,本侯有一个条件……” 2252入宫为妃 苏离眼皮子一抬,看着钱塘,她早就料到钱塘这次特地来,肯定没啥好事。 钱塘哼哼笑道:“苏相大人,只要你答应让本侯的三个孙女嫁入秦王宫,那么本侯就立刻修书一封给家中族人,督促他们尽快把各地的税银交上来,这样苏相大人就有银子盖学堂,而我们钱家人心里也踏实了,这是大家双赢的局面,多好啊,苏相大人看呢?” 苏离冷哼一声,挑眉看着钱塘:“让钱家的女子入宫为妃,这就是钱侯的条件?” 钱塘道:“不错,这就是条件。” 钱塘话刚落音,门口钱妙妙进来,嘴角含着自信的微笑,看着苏离,道:“苏相大人,既然咱们把话都说开了,那就不用藏着掖着。秦国现在不光是国库空虚的问题,各地官员不配合朝廷才是重点。那些官员大多出自三大家族,面对王权更替,大家心里都没底。” “苏相大人身为王后,就该明白,王上的后宫不能只有你一个女人,而为王上迎娶其他妃子,和大家族联姻,才是王后该做的事。” “若是王上娶了我们钱家姐妹为妃,等于给钱家吃了一颗定心丸。那么钱家族人、各地官员,就都会打消顾虑,向王上效忠。王上也就不用再头疼各地不好管理的麻烦事。” 钱妙妙一口气说完,抬着下巴看着苏离,眼里满是挑衅:“王后娘娘不会那么自私,想独霸王上,而置江山朝廷于不顾吧?” 钱塘笑着摸了摸胡子,道:“妙妙说的及时。自古帝王的婚姻,不光是家事,更是国事。后宫的妃子们除了生儿育女延续王上血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拉拢世家、官员。王后娘娘应该明白,帝王就该后宫三千,身为王后,就该母仪天下,为王上主动添后妃,否则就不配当王后,难不成王后娘娘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苏离面对钱氏祖孙的咄咄逼人,面沉如水。 她早知道有一天会面对这个问题,萧泽天乃是君王,总会有臣子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上书谏言让萧泽天纳后宫。 可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钱妙妙和钱塘对视一眼,两人均是志在必得的神色。 如今苏离缺银子,缺各地官员的配合,这正是最好的要挟苏离就范的筹码! 苏离是个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 让钱家小姐进宫,看起来是解决眼下困境的最好办法,也是唯一办法! 苏离低头,看着桌面上统计那可怜国库的文件,盯了许久,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她抬起头,看着志在必得的钱氏祖孙,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摇摇头,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本宫,不会答应。王上今生只会有本宫一个女人,不会有后宫,不会有妃子。钱妙妙,你想进宫,想都别想,门都没有。” 钱妙妙压根没想道苏离居然敢拒绝,她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抓着帕子:“你居然拒绝钱家联姻!没有我们钱家的支持,你哪来的银子,如何统管全国?我奉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2253你自私 苏离斩钉截铁:“本宫心意已决,不需要再考虑。” 钱妙妙急的恨不得冲上去,咬牙切齿道:“我若进宫,各地官员就会立刻送上税收,钱家更会全心全力支持王上,你、你这么做,是置朝廷于不顾,是自私!” 苏离冷静的看着钱妙妙,道:“钱大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和分寸,别忘了你是在跟秦国的王后说话!” 钱塘在旁边拉了钱妙妙一下,钱妙妙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被拒绝太着急了,所以失态。 回过神来的钱妙妙,在苏离的目光注视下,不得不做出臣女的姿态,低下了头:“是、是臣女逾越了,请王后娘娘恕罪。” “下去吧。”苏离看着这对祖孙,神色很淡。 “你、你不想要银子了?不想盖学堂了?”钱塘看着苏离这态度太硬了,也是有点慌。 苏离淡淡一笑,看着钱家人,道:“银子的事,本相说过,自有办法,就不劳钱侯操心。” 钱氏祖孙不甘心的推出苏相书房。 一路走回去,钱妙妙跺着脚绞着帕子道:“哼,咱们有钱家的各地官员撑腰,只要爷爷不发话,各地税收就永远收不上来!秦国国库将会永远捉襟见肘,什么事都办不了!到时候时间久了,王上必定会着急,迁怒苏离。苏离总有一天,会回来求着我入宫!” 钱塘道:“是这个理,妙妙你就耐心等着,爷爷这几天给王上那吹吹风。王上最近也在为各地官员不配合中央的事头疼呢。下个月就要召开大朝会,召见各地官员。这是王上成为秦王之后第一次召见所有官员,若是到时候官员们都集体不来,王上的脸可就没处搁,势必会找那秦王后算账。” 钱妙妙拉着钱塘的胳膊,道:“爷爷,那你可千万给那些官员说好了,让他们别来参加大朝会。咱们钱家一定要让王上看见,只有拉拢了咱们,他才能顺利统治秦国。而那没用的村姑,除了会乱花钱修没用的学堂,什么作用都没有!” “是是是,她个村姑,能有什么用,还是咱们妙妙大小姐最有用!”钱塘笑道。 === 工部 工部尚书叶南风坐在桌子旁边,测算着新送来的工程,一边算一边挠头,抓的他的脑壳上掉了几根头发,显得更秃了。 正在叶南风聚精会神的算工程时,忽地一叠文件摔在他面前,将他吓了一跳。 “干啥啊,没看见本官正忙呢,谁啊来捣乱!”叶南风抱怨着抬头,却见到苏离站在桌前,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道:“苏相大人怎么来了,是下官提交的学堂预算审批了吗?快请坐。” 苏离一屁股坐下,盯着叶南风那光光的脑壳,道:“叶大人,本相需要你重新做一份学堂的预算。” “啊?重新做?苏相大人和王上不是已经通过这份预算表了吗?”叶南风惊讶道。 苏离看着叶南风,叹了口气,道:“这预算表通过了是通过了,只是……国库的情况,实在是缺银子缺的出乎意料。我也不绕弯子了,秦国没有钱,这学堂的预算需要压缩,重新做。” 2254泥腿子,上不了台面 王立冬就这么在苏离的推荐下加入了新式学堂统筹计划。 别看王立冬平时老实巴交的,可对于盖房子干农活,他却是有自己的见解。 王立冬建议,大家就别坐在屋里里算来算去了,不如去各地实地考察情况,因为此地和京城那边的民情大不相同,叶南风原先在京城里那一套,套用在本地未必合适。 叶南风一拍脑壳,心说也对,反正他第一遍预算就已经使劲浑身解数,现在干坐在屋里也是没别的办法,不如跟王立冬去长安城周边的各地跑上一跑。 整个工部都在愁着学堂这个事呢,大家反正一个一个都急的发慌,于是乎一大票官员全都跟着叶南风和王立冬出去考察。 因为大部分考察的地方是农村,所以这伙子官员们也都一副农民打扮,加上每天净往乡下跑,一个一个傍晚回来的时候都灰头土脸的,在衙门里非常惹眼。 一群泥腿子官员整日的在衙门进进出出,倒是惹眼的很,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 这事传进了钱塘和钱妙妙耳朵里,钱妙妙笑的腰都直不起来,直嘲笑苏离:“哎呦,爷爷,我当那苏离多有能耐,找回来什么能人帮她呢,原来找了一帮子泥腿子!啧啧,收了一帮泥腿子坐在衙门里,真寒酸,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果真是农家出身的村姑,就算当了王后,也上不了台面!” 钱塘笑的舒畅的很:“妙妙啊,看这情况,那什么工部尚书叶南风一群人,不成气候。到时候苏离那学堂的事弄砸了,还不是得求着咱们给她弄银子。到时候,哼哼,看爷爷怎么跟她开条件!” 就在钱氏祖孙背地里嘲笑苏离,等着看苏离笑话的时候,苏离正在和匆匆归来的王立冬和叶南风商讨盖学堂的事。 “今个有什么新收获?”苏离问道。 王立冬累的气喘吁吁,灌了一茶壶水,道:“有收获,有收获!阿离,我们今天去一个村里考察的时候,遇见我原先逃荒时一起干过活的工友了!我那工友现在在长安城扎根了,弄了个小买卖糊口,说是弄了小土砖作坊,专门给人烧土砖。” “土砖?啥是土砖啊?”苏离问道。 王立冬解释道:“土砖,跟咱们平时盖房子用的青砖不一样,是用长安城本地特有的一种粘土烧成的。这土砖和青砖的质量差不多,价格是青砖的五分之一,就是土砖的颜色不太好看,土砖盖好的房子,乍看之下就跟土坯房差不多,模样寒酸,所以长安城的大户人家为了图气派,都用外地运过来的青砖,没多少人用土砖。而本地的农民因为家里太穷,都直接用土坯砌墙,用到土砖的地方也很少。只有一些家境中等的人家,觉得土坯墙不结实,又没钱买青砖,才会用到土砖。正因为这个原因,土砖在长安城并不流行,外地人就算见到了土砖盖的房子,也认不出来,因为长得土砖的颜色太像土坯房了,除非刻意看,否则还真不太好分辨。” 2255行行出状元 王立冬说完,苏离的眼睛立马亮了:“还有土砖这种东西!?原来长得和土坯房差不多,怪不得我没注意到呢。” 叶南风也直点头,道:“是啊,我初来乍到,还不知长安城有土砖这种东西呢。” 王立冬嘿嘿一笑:“阿离,咱们的学堂其实图个实用,房子结实耐用就好,不一定非要盖的多漂亮,我看干脆用土砖代替青砖,这样就可以省下好大一笔钱呢!” “对对,这土砖好!”苏离和叶南风高兴极了。 叶南风拉着王立冬的胳膊直夸他:“立冬大哥,你这别看平时不吭不响,关键时刻还得靠你想主意!” 王立冬涨红了脸,被夸的不好意思,挠着头道:“真、真的么,我其实啥也不懂,就会点盖房子种地的活,和你们这些大官比不了。” “立冬大哥真是太谦虚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看,我们这些大官干着急半天啥办法都没有,你一出马,就给咱们省了那么多钱呢!” 王立冬脸通红通红的,觉得能帮上大家的忙真是太好了,不过他对苏离道:“阿离,只不过因为土砖的需求量不高,所以长安城就没几家烧土砖的作坊。咱们盖学堂需要大量的土砖,这几家作坊的土砖肯定不够。” “这个好办,咱们要买大量土砖,有利可图,自然会有人做。立冬表哥,那这样,你去联系你那个烧土砖的朋友,叫他把认识的土砖窑老板都叫来,咱跟他们谈谈土砖供应的事。咱们批量买,买的多,价格肯定还能往下谈。”苏离道。 王立冬受了鼓舞,干劲十足,第二天就去联系了他那几个做土砖生意的工友。 “立冬兄弟,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来大买卖了?”那工友姓陈,名叫陈亮,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立冬。 “真的呀,这生意可大了!”王立冬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是官府要盖学堂,要买好多好多的土砖。就你那土砖窑,开足马力都不够供应的,还得多找几个土砖作坊来,才供得了那么多货。” 陈亮一听是跟官府做买卖,激动极了,道:“立冬兄弟,你这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不瞒你说,这土砖虽然不比青砖差,但生意不好做啊,我这作坊就快撑不下去,你再晚来半个月,我肯定要关门了。现在可真是雪中送炭,救了我的生意啊!你放心,我这就联系我生意上认识的其他土砖老板来!” 王立冬这边联系好了几个土砖老板,那边苏离让叶南风带着白露去谈价格。 别看白露是个妇道人家,可白露是跟着苏离从零练出来的大管家,生意场上的一把好手,那砍价砍的刀刀见肉,砍的陈亮几个都快招架不住了:“价格真不能再低了,再低我们就没钱赚了啊!” 白露一挥胳膊,满眼的精明,看着陈亮道:“陈老板,你那土砖的买卖我都了解清楚了,我开的那价格,你们肯定不会亏本,就是赚的少了一点。但是你要想明白,这订单一旦成了,那数量大的惊人,上百所学校,那需要多少土砖啊,这么大的量,钱不就回来了么。再说了,这盖学堂的事,可是造福一方乡里的好事,是给后辈积德的好事,等学堂盖好了,你们家的娃娃也有书念了不是。” 2256省钱的办法 “再说了,跟官府的买卖,那可不是一锤子买卖,今后少不得盖房子,这次合作顺利,以后都好说啊!”白露见几人神色松动,又加了一把火。 陈亮几个人原本就指望着官府这买卖救活他们半死不活的土砖作坊,砍价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不赔本,哪怕赚少点,也能盘活作坊。 白露的价格开的巧,正好开在双方能接受的底线上,最终几个来回,就将价格确定了。 陈亮几人当即就和白露签了订单合同,双方皆大欢喜。 而白露、王立冬、叶南风也因为这么低的价格搞定了订单,而非常高兴。 “白露姐,你可真行啊!”叶南风对白露竖了个大拇指:“你砍价的时候,听的我都心惊胆战的,没想到价格还能那么砍!” 白露得意一笑:“你们男人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狠砍价,买东西挨宰的多。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了,说砍价就往死里砍,不达目的不罢休。再说了,那几个小老板就指着这订单救命呢,只要我报的价格比成本稍微高一点点,哪怕就高那么一点,他们看在订单大的份上,也会答应。所以啊,我就大刀阔斧的使劲砍咯!” 白露说完,将订单拍给叶南风,道:“喏,尚书大人,这是订单,你回去重做预算,用得着。” 几人准备收拾收拾回去汇报情况,可谁知还没起身呢,就见那小老板陈亮去而复返。 叶南风一看见陈亮回来,道:“陈老板,你咋回来了,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陈亮的脑袋摇的好似那拨浪鼓,急忙道:“哎呦叶大人,小人能得这么好的买卖,哪里会反悔!小人是有事想给几位说。” “哦?什么事,陈老板坐下说。”叶南风道。 陈亮坐下,道:“官府是想盖学堂,又银子吃紧,所以才找我们订这便宜结实的土砖。我这刚路上琢磨了琢磨,官府给民间盖学堂是好事,我这小老百姓该支持。你看我也没啥本事,但我有个想法,兴许能帮官府省钱,我给你们说说。” “哦?什么想法?”叶南风来了兴趣。 陈亮道:“是这样的,我认识好多做旧货买卖的,主要是回收些旧家具、旧桌椅板凳啥的,然后把这些旧东西翻新,低价卖出去,比新的要便宜一半以上。你们可别嫌弃,他们翻新过的家具啥的,那是又结实又耐用,我这寻思着吧,那学堂盖好了,咋得都买些桌椅板凳,书柜、床啥的,买新的价格那么高,还不如买些翻新的,一样结实耐用,又便宜,这不省了好大一笔钱么。” “果真?”叶南风、王立冬、白露三人眼睛一亮。 “那当然是真的!”陈亮道:“做家具翻新买卖的,好些都是木匠出身,他们那手艺虽然比不得顶尖的木匠,但是修些寻常家具绰绰有余。几位要是有兴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他们的铺子里瞧瞧,看看能不能瞧的上眼。” 2257预算压缩了! 一听又能省下钱,三人立刻跟着陈亮去他朋友的铺子。 这铺子是在郊外,说是铺子,其实是个村里的农家。 农家的地不值钱,这谭木匠家后院好的院子,上头搭了个简陋遮雨的窝棚,里头放着好些回收来的旧家具,有些还没来得及翻新,就那么零散的堆在地上。 谭木匠一听陈亮说明来意,明白是来大客户了,急忙热情的招呼叶南风几人。 “几位看看,这桌子,翻新过的,多漂亮!”谭木匠拍着他刚翻新好的一张桌子,道:“就这桌子,新的要一两银子,可我这翻新过的,跟新的一样,才要二百文钱,便宜了八成呢!” 王立冬几人看着桌子,虽然看起来有点旧,但是质量果真是不错的,很稳当。 “老板,你手艺还不错啊。”王立冬道。 谭木匠笑道:“那是,我老谭可是祖传的木匠!唉,也就是现在光景不好,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光做木匠养活不了家,才不得不做些翻新家具的买卖。” 白露在屋前屋后转悠了半天,发现这谭木匠的手艺还真是不错,而且谭木匠的四个儿子,也都是木匠,就是长安城太穷,没啥生意,就跟着谭木匠做旧家具生意。 白露转悠完,跟叶南风窃窃私语:“叶大人,我看这旧家具翻新,还可以啊,看着质量挺好的。咱们学堂未必要用全新的桌椅,用些翻新的也是一样,还能省钱呢。” 叶南风点头:“是,我也这么觉得。” 叶南风也不绕圈子,直接跟谭木匠说明了来意,并问他:“我们学堂要的桌椅板凳,都要差不多规格的,你这能供的上么?” 谭木匠听后,眼珠子都瞪圆了,忙不迭的点头:“能、能!我还认识几个老伙计,我们好几个木匠都做这翻新家具的生意呢,我们几个联手,肯定能供上!再说了,我们几个老伙计,还有我们下头的儿子们,都是木匠。到时候若是旧货不够,我们也可以造新的呀。新的价格……” 谭木匠顿了顿,犹豫一下,咬牙道:“新的价格就跟旧的一样算了,反正估摸着也不需要多少新的,旧家具翻新的量就够大了。再说我们自己就是木匠,去后山砍点木料,或着从别的旧家具上拆些木料下来,自己回来做,要不了多少成本,就是个人工钱。你们给我们这么大单的买卖,我们不计较那么点钱了。” 没想到谭木匠这么爽快,叶南风他们很快就下了今天的第二单订单。 谭木匠也因为得了大买卖,高兴极了,喜滋滋的把大主顾们送出去,回头又好好的请给他介绍生意的陈亮吃了一顿作为感谢。 待傍晚回去的时候,就连白露都因为在乡下跑,弄的一身灰扑扑的,脸蛋都脏了,可三人却高兴的很,因为他们跑了一天,给工程省了好多的钱! 三人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叶南风直接去了工部衙门,挑灯夜战,连夜重新计算预算报表。 待天明鸡叫之后,叶南风揉着发酸的眼睛,看着重新核对后的报表,心里美滋滋的。 原本三百八十多万两的预算,直接压缩了一半,现在是一百九十万两! 2258芝麻饼脸 第二天一早,苏相书房。 苏离还没来呢,一大早叶南风顶着油光锃亮的大脑壳还有一双熊猫眼,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的冲进书房。 叶南风跑的太急,猛的发现前头有一个人,没刹住车,一脑袋撞了上去,撞的那人哎呦一声,一个狗吃屎扑在地上。 旁边钱妙妙看见爷爷居然被个冒失鬼给撞倒了,惊的哎呦一声,赶紧把钱塘给拽了起来。 钱塘被撞了腰,捂着腰疼的直哼哼,起来指着叶南风,气的眼珠子都突出来了:“泥腿子,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冒冒失失的,居然撞了本侯,你眼睛长着出气的吗?” 叶南风撞了人,本就理亏,一看还是个老人家,钱侯,于是只能陪着笑脸挨骂。 钱侯揉着腰,上下打量着叶南风。 见这人脑壳有点秃,油光油光的,脸色发白,一双熊猫眼,身上衣服脏兮兮的,灰不溜秋,身上衣服不知几天没换,都有些发腻。 钱侯和钱妙妙一脸嫌弃的看着叶南风:“你就是苏相请来的什么、什么工部的什么来着?” “哦,下官乃是工部尚书叶南风,见过钱侯。”叶南风赶紧客客气气道。 钱侯哼了一声,也不避讳,对钱妙妙道:“真是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哪找来的奇怪的人。就这种人,还当工部尚书,真是可笑之极!” 钱妙妙捂着嘴笑道:“爷爷所有不知,前几日苏相还把她娘家表哥弄工部衙门里了,不知在捣鼓什么。说不准是想把她表哥也给弄工部当官呢。” 钱塘瞪了叶南风一眼,一副子狗眼看人低的表情:“哼,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衙门里塞,真当朝廷是她们村的庙会呢!她那表哥就是个种地的,怎能当官。本侯看这厮冒冒失失的,说不定也是苏相她们村里来的什么远房亲戚。” 叶南风累了一个通宵了,人累了本就脾气不好,原本还因为自己撞人在先而诸多忍让,可现在钱塘这话,他就忍不了了,立马怼了上去:“钱侯大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往衙门里塞?本官可是有真才实学才被请来当工部尚书,钱侯没搞清楚情况,就不要乱说话!” “呸,什么真才实学,吹牛吧你!”钱妙妙一脸看不起,盯着叶南风,手指戳戳点点:“瞧瞧你这模样,你身上这衣服,多少天没换洗了吧?啧啧,头发油的都成毛毡了,我看有三天没洗头了吧?还有你这脑门,怎么回事啊,都秃的能当镜子了。” 叶南风就不能听人戳点他那脑门,他脑门招谁惹谁了,不就是秃了点么!? 他长得这么帅,秃点怎么了!? 叶南风立马就客气了,回敬道:“你一个大姑娘,没事盯着男人看那么仔细看啥?也不害臊!我脑门怎么就秃了,这叫聪明绝顶懂不懂!我还要问你一大姑娘,脸上长那么多麻子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芝麻饼呢!!” “你、你敢说我脸像芝麻饼!!爷爷,他、他欺负我!”钱妙妙捂着扭曲的脸,惊叫起来。 2259狗眼看人低 钱妙妙脸上确实长了几个麻子让她很介意,但她平时用粉精心遮盖,也没人那么无礼的指出来,现在被叶南风这么不客气的说她脸像芝麻饼,钱妙妙都要气疯了! 叶南风却一脸理直气壮:“咋了,你脸上麻子多,是个人都看的见,还不让我说了?你说我脑壳秃就行,我说你芝麻饼脸就不行了?” 钱妙妙这会对人生都产生了怀疑,她每天化妆都要精心遮盖那几个麻子,自以为别人都看不出她生了麻子。 可看叶南风那表情,好似她麻子特别多,特别明显! 钱妙妙惊恐的瞪大眼睛,气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拉着钱塘,憋出一句:“爷爷,我、我的脸真的像芝麻饼吗?” 钱塘:…… “哟,什么芝麻饼?你们也想吃芝麻饼啊?”门口,苏离迈步进来,一手拿着个咬了一半的芝麻饼,一手端了个盘子,里头还放着好几个芝麻饼。 “这么多人都在,来来,这是早上刚出锅的芝麻饼,见者有份,都来吃。”苏离热情的挥舞着手里的芝麻饼,招呼大家来吃。 钱妙妙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芝麻饼,就好似那上头密密麻麻的芝麻,都长在自己脸上一样。 天哪,脸像芝麻饼,那得多丑! 叶南风这会子倒是得意的很,他熬夜一晚上,饭都好几顿没吃了,饿的肚子咕咕叫,立马不客气的抓了两块来,还故意在钱妙妙面前晃悠了几下,然后指了指钱妙妙的脸。 钱妙妙脸立马绿了,下意识的捂着脸,真恨不得立马找个镜子照照,看看自己脸上的麻子真的那么多那么明显吗? 钱家祖孙显然都没有胃口吃芝麻饼,全便宜了叶南风。 苏离一边吃,一边道:“钱侯大早上来,找本相有何事?” 钱塘轻轻咳嗽了几声:“本侯是来关心关心,学堂的事。毕竟嘛,那是秦国的大事,本侯自然要是多关注的。” 苏离嗤笑一声,钱塘不就是来看笑话的嘛,想看看苏离没有钱举步维艰的样子。 叶南风自然是知道里头的关节的,立马把新的报表给苏离看。 苏离翻开一眼,顿时眼睛一亮,而后对叶南风眨眨眼,显然很欣赏他们的办事能力。 钱塘看着苏离和叶南风之间的眼神交汇,倒是不屑的很,哼了一声:“几个泥腿子,也不知能报出什么新鲜玩意。” 苏离抬头一笑,道:“叶大人很不错啊,这次新的学堂预算,是原先的一半,经费压缩到一百九十万两,真是不容易啊!” 钱塘听了,脸色微变:“什么,费用压缩了那么多?就他们几个泥腿子加个种田的再加个妇道人家,这怎么可能?” 叶南风吃完最后一个芝麻饼,舔了舔手指,对钱塘道:“钱侯,你听没听过一个词,叫做‘狗眼看人低’?” “你、混帐!胡说什么!”钱塘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语气这么冲,逮谁怼谁,刚怼完钱妙妙是芝麻饼脸,就敢骂自己狗眼看人低。 “我可没胡说,我也不是骂你,我是阐述一个事实罢了。”叶南风拍了拍胸脯。 钱塘气的发晕,骂道:“呸,狗屁事实,你这么有本事,你来什么秦国!?你有本事去京城啊!你也就在这走后门能混进衙门,去了京城,你这样的人,狗屁都不是!” 2260我最擅长的是…… 叶南风嘴里哼了一声,双手抱胸,眼珠子上翻,很是不屑。 苏离看着钱塘,嘴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钱侯,这位叶南风大人,可是本相花了好大的力气,从京城给挖过来的。叶大人便是原先京城皇上亲自提拔的……工部尚书大人,那可是年轻有为呢。” 钱塘的脸色顿时绿了:“什、什么,他、他原先是京官!?” 这厮居然真的是个京官,还是原先的工部尚书! 看走眼了,这么说人家那句“狗眼看人低”还真没骂错? “对呀,年纪轻轻就官至尚书呢!”苏离的眼睛调皮的眨了几下。 叶南风更是得意了,嘴里咕哝道:“看吧,我就说他狗眼看人低,没说错吧。” 钱塘被叶南风一口气梗在胸口,气都不顺,再不想提这茬,转而换个话题,轻轻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咳咳,苏相,就算你那学堂预算减少了一半,可这一百九十万两银子,国库也拿不出来啊。”钱塘定了定心神,他要重新找回场子。 一听见钱的事,钱妙妙可得意了,道:“爷爷说的对,一百九十万两银子,秦国国库都拿不出来,这学堂嘛,要么就别盖,王后娘娘承认自己无能失败;要是王后娘娘不想在王上面前丢脸的话,那这银子的事,我们钱家倒是能想办法,只不过这条件,王后娘娘心里清楚。” “清楚,本相心里清楚的很。”苏离微微一笑,抬头看着钱妙妙:“就是让你入秦王宫,然后钱家会给国库弄来一百九十万两银子,对吧。” 苏离说的直白,钱妙妙脸微微泛红,不过随即点头,道:“不错,王后娘娘是个聪明人,这些日子应该已经考虑好了里头的利弊得失了吧?只要王后娘娘答应和钱家联姻,这一百九十万两银子,钱家自会双手奉上。” “啧啧。”苏离揉了揉眉心,而后站起来,摇摇头:“这事本相还是那么一句话,不可能。你想入秦王宫,这辈子都不可能。” “你!你不想要钱了吗?不想盖学堂了吗!?”钱妙妙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些狰狞,上前一步,双手抓着桌子的一边,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离。 旁边叶南风看着钱妙妙瞬间便脸,吓的后退一步,心说女人变脸可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苏离一点不退后,从容的看着钱妙妙,道:“区区一百九十两银子,就想来要挟本相分享自己的丈夫,啧啧,真是可笑。” “可笑?我看你才可笑!你嘴上说的厉害,没有钱家,看你从哪弄银子!”钱妙妙得意道。 “我从哪弄银子?哈哈哈!”苏离忽地笑了,好似看笑话一样的看着钱妙妙,道:“钱小姐,怕是你还不知道。我苏离最擅长的不是做菜、也不是治国,而是……” 苏离故意顿了顿,看着钱妙妙那扭曲的脸,轻轻一笑,嫣然道:“我最擅长的是……赚钱。你们钱家难不成消息闭塞成这样,不知道你们面前站着的是晋国第一女首富吗?说实在的,你们钱家那点银子,我还真看不上。要不是刚来秦国,我花了七八百万两银子做军饷和军队的安家费,手里现银有些紧,这学堂的预算,三百八十两我也是能一把拿出来的。现在区区一百九十两,我随便就拿出来了,哪轮得到你们钱家来要挟。” 2261钱太多,好后悔呀 苏离这话一出,钱塘和钱妙妙的脸同时变色,一会青一会紫,精彩的好似开了个染坊! “我、我不信!”钱妙妙死死的攥着桌角。 她不信世界上有那么能干的女人,不光长的倾城绝色,还是一代数学大家、治国能臣、顶级名厨,现在居然说她是晋国第一女首富!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完美的女人!? 钱妙妙根本不信。 苏离看着钱妙妙,道:“钱大小姐,你忘了你从八味奇珍楼挖来的那个跑堂洗菜的小厮,管我叫‘东家’来着?” 钱妙妙一顿,想起来了,那个假冒的大厨,就是叫苏离东家。 当时钱妙妙没在意这个细节,现在想起来,那假冒的大厨好似真的对苏离原本就是认识,态度毕恭毕敬。 “因为,我就是八味奇珍楼的老板呀!”苏离轻轻一笑,看着钱妙妙:“八味奇珍楼是我开的饭馆,里头的所有厨师,都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徒子徒孙。当然,我名下挣钱的,可不止八味奇珍楼一个产业。你们若是不信,派人去京城打听打听,谁都知道昔日的秦王妃,乃是京城最会赚钱的女人,晋朝最富有的女商人。” 钱妙妙的身子的开始剧烈的颤抖,她看着苏离的神情和脸色,就知道苏离绝对不是在吹牛。 钱塘的脸上亦好似块猪肝。 苏离笑吟吟看着钱塘,道:“钱侯啊钱侯,你们小地方的人毕竟是见识少,祖上泥腿子出身,没念过多少书,也没去过大城市开开眼界。就你们钱家那些买卖、那些资产,说白了,也就是在东南这穷困的小地方算是有钱的。把钱家丢进京城,你们家族那点资产,什么都不是,连前一百名估计都挤不进去呢。” 钱塘的胸口剧烈起伏,他一向自诩尊贵,族里没人敢这么说他,可现在却被个将近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劈头盖脸一通数落,还说他们钱家不行! 可苏离地位太尊贵了,钱塘就是有怒火,也不敢明摆着撒,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苏离,表示他的不服气。 苏离却一点面子不给钱塘留,道:“钱侯,你们钱家那几百万两银子呢,挣着实在是不容易,估计得攒个几年才能赚这些钱。我也有创业艰难的时候,当初我在村里的时候呀,一年挣几百万的时候,日子倒是快乐。不像现在,一年手里流水过个几千万两银子,倒是没有原先贫穷时的快乐了。” 苏离说着,顿了顿,做出一副怀念从前的样子,道:“说起来,我还真怀念过去贫穷的乡下生活,一年几百万也勉强够用。哪像现在,一年手里几千万的银子哗哗的过,看着银子就跟看着个数字似的,都没啥感觉了。说起来,真有点后悔把生意做的那么大,钱太多,就失去了最初的纯真和喜悦了。” 钱塘的脸色已经彻底好似个死人了,苏离笑眯眯的看着钱妙妙,道:“妙妙姑娘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不至于强行往外嫁还要陪个几百万两的嫁妆,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你这姑娘有什么毛病没人要,娘家才给那么多嫁妆呢,听着多难听啊,是不是啊妙妙姑娘?” 2262难言之隐 钱妙妙长这么大,从未收过此等羞辱,脸色又白转红又转青,再顾不得别的,咬着牙转身就跑,只想赶紧离开这让她受尽羞辱的地方。 钱塘看着孙女跑了,自己心里也气的不行,愤愤对苏离道:“本侯先行一步!” 苏离笑眯眯的看着钱家祖孙俩的身影,心情大好,转头看向叶南风,道:“叶大人,真是辛苦你们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嘿嘿,这是叶某人来秦国做的第一件大事,那是自然要做的最好,算是个好的开始。”叶南风神采奕奕的看着苏离,道:“苏相大人,下官有个小小请求。” “哦?什么请求?”苏离挑眉看着叶南风,见他神态扭捏,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是、下官身子有些不适,看能否有幸去见见林医圣。”叶南风道。 苏离上下打量着叶南风,见他除了熬夜有些熊猫眼之外,气色看着还好,身体也壮的很,要去找林医圣,那是得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病吗? 不过既然叶南风不愿意告诉她,苏离也很知趣的不问,道:“不巧的很,我爹他带着思羽去附近的山上采药了,估摸得去个两三天才回来。叶大人若是着急的话,不如请我弟弟林小五给你看看。小五得了我爹的真传,医术亦很高明。” 叶南风使劲点头,道:“成成,既然是林医圣的儿子,那医术必定是好的,如此就劳烦苏相大人将我引荐给林小五公子。” 这会子功夫,林小五正埋头在图书馆里做书籍翻译工作。 苏离亲自带着叶南风去找林小五,把他从书海里拽了出来。 “小五,这位是工部尚书叶大人,他有事找你。”苏离介绍道。 叶南风看见林小五,脸色有点发绿:“怎地、是个小娃娃……这么小,能看病么?” 他还以为起码是个少年呢! 林小五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瞥了叶南风一眼:“年纪小怎么了?医术好不就行了,你可别看不起人!” 叶南风自知失言,赶紧跟林小五道歉。 林小五哼了一声,道:“叶大人找小五有什么事?” 叶南风眼神闪灼几下,道:“林公子,要不、咱去旁边说去?” 这意思是要避开苏离和其他人。 苏离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去图书馆里看看其他同学翻译的进度,你们俩聊。” 说着,苏离抬脚进了图书馆,一眼就看见袁陵,便去与袁陵说话。 叶南风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的将林小五拉到旁边无人的地方。 林小五看着叶南风这个鬼祟的样子就不爽,再加上之前叶南风嫌他年纪小,颇有看轻他的意思,林小五对叶南风没个好脸色,道:“叶大人到底有什么事?” 叶南风搓了搓手,道:“那个、实在是难言之隐啊!” “哦?”林小五眼珠子一转,下意识的看向叶南风的裆下。 男人说的难言之隐,一般不就是……这的问题么。 叶南风看见林小五那鄙夷的眼神,知道林小五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下意识的双手捂裆,道:“不、不是这里的问题!” “那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林小五有些不耐烦。 2263被耍了 叶南风这叫一个尴尬,缩着脖子小声道:“林公子,那我告诉你了,你可要替我保密……” “好好,你说。”林小五嗯嗯的点头。 叶南风鼓起勇气,在林小五耳边窃窃私语一阵子。 林小五一边听,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那边苏离远远看过来,见两人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说什么,便好奇的张望过来。 只见叶南风刚刚说完,直起身子站好,林小五就嚷嚷起来,声音洪亮,道:“哦,叶大人来找我,原来是想治你那秃头啊!” “噗!哈哈哈哈哈!”苏离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图书馆里其他同学也都哄笑起来。 那边林小五抱着肩膀,一脸报复后的快感,看着叶南风:“让你瞧不起我,哼!” 叶南风则是涨红了脸,拳头紧紧攥着,瞪大眼睛看着林小五,好似根本没想到自己被个小鬼给耍了! “你、你答应替我保密的!”叶南风指着林小五,浑身发抖。 林小五抱着肩膀,道:“是的,我说话不算数,谁让我是个小娃娃呢。唉,毕竟我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哪里懂得什么答应的话就要算数的道理。” “我、我不就一时失言,你居然这么记仇,哼!”叶南风窘迫的要死,他的秃头可是他心中的痛,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来找大夫看看能不能治,谁知居然被林小五大声嚷嚷出来,还被那么多人听见了嘲笑。 叶南风看着林小五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再看看图书馆里笑的前仰后合的一群孩子们,只觉得脸上烧的慌,急忙转身,慌慌张张的跑了。 看见叶南风跑了,苏离意识到不对劲,追出来,看见林小五满不在乎的站着,问道:“小五,出什么事了?叶大人怎么说了两句神色不对就跑了?” 林小五摊手,道:“他让我给他治那秃头,还让我保密,我寻思着他那秃头谁都能看见,有什么好保密的,就不小心说了出来,谁知道他居然生气了,就跑了。” “小五!叶大人让你保密,你怎么能胡乱说出来呢!”苏离批评道。 林小五哼了一声:“谁让他看不起我,当我是小孩子。既然我是小孩子,就别乱跟我说什么秘密,小孩子的嘴可藏不住话。” “你这孩子,还嘴硬不认错!回来再跟你算账!”苏离见叶南风的身影越来越远,也顾不得林小五了,急忙追过去。 叶南风可是她亲自请来的重臣,非常有能力,这些日子呕心沥血的替自己办事,却被自己弟弟给耍了,苏离真担心寒了臣子的心。 “叶大人请留步!”苏离在后头匆匆追了上来,叶南风脸色窘迫的神色还没消退,听见苏离喊他,却不好意思再跑了,站定,搓着手,一副手足无措的尴尬模样,越发在意起自己的秃头,恨不得拿袖子遮着脑袋,道:“额,苏相大人,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所以刚刚先走了……” “叶大人!”苏离跑过去,面对叶南风站着,看着他脸上的窘迫神色,心里懊恼,真诚道:“小五不懂事,冲撞了叶大人,我这个当姐姐的,替小五跟你道歉。等改日,我把小五捉来,亲自去你府上赔礼道歉。” 2264有趣的很 叶南风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林公子年纪小,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小五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年纪小不是开脱的理由。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带小五登门道歉的。”苏离道。 叶南风看着苏离,半响,长长出了一口气,挠了挠脑门,道:“苏相大人、你、你刚才都听见了,唉……我是想治治我这脑壳……” 苏离抿唇,看着叶南风的脑袋。 这男子秃头,可是世纪难题,就算是在苏离在的二十一世纪,也没有研究出治疗脱发的办法。 更别提在古代了,就算科技跟坐了火箭一样发展,怕也是攻克不了秃头这个难题。 苏离心里估摸着,叶南风这脑壳,就算是林医圣来,也没有办法。 不过现在说这些令人绝望的话,不是什么好办法。 苏离当即就承诺,过几日等林医圣回来了,她会带着林医圣和林小五去叶南风家,一方面是让林小五道歉,另一方面是让林医圣亲自给叶南风看看他的秃头。 叶南风这会子又是窘迫,心里又是感动。 毕竟在这个时代,等级观念森严。 林小五是王后的弟弟,正经国舅爷,叶南风只是臣子。 国舅爷只不过随口揭了个臣子的短,放在京城,叶南风还得陪着笑脸拿自己的秃头消遣,哄权贵开心呢。 可在这里,就为了孩子的一句玩笑话,贵为王后的苏离居然亲自来道歉,还承诺会带着国舅爷上门道歉。 这可让叶南风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叶大人,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看你累的满脸憔悴。”苏离关切道。 叶南风受宠若惊,嗯嗯的点头,拜别苏离,路上遇见送点心的宫女,叶南风又瞧见那一盘子芝麻饼,便拦住那宫女,道:“将这盘子芝麻饼送去给钱侯。” 宫女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尚书大人发话,便还是照着做了。 叶南风看着宫女送芝麻饼的背影,心里的气顺了很多。 他反正被人揭短了,那就恶心恶心钱妙妙好了,谁让那个女人仗着家里有钱妄想欺负苏离。 就让她对着芝麻饼好好反省去吧! 叶南风高高兴兴的回去了,苏离这边刚回到寝殿休息,就听见外头牡丹进来,笑道:“王后,刚才我听说了一件怪事。那叶大人不知道为何,让宫女送了一盘子芝麻饼给钱侯送去。本就是一盘芝麻饼,可谁知,钱妙妙见了那芝麻饼,居然大发雷霆,将盘子都给摔了。” 苏离莞尔一笑,道:“叶大人倒是有趣的很。” 而后便将叶南风讽刺钱妙妙长的像芝麻饼的事跟牡丹讲了,听的牡丹咯咯的笑:“这叶大人,还挺有趣的。” 苏离点头:“也就他,百无禁忌的,居然当众说钱妙妙长得像芝麻饼。唔,跟御书房说,以后每日送去钱侯那的一日三餐,都要带一盘子芝麻饼。那钱妙妙,确实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了。” 此事白露进来,神情愉快:“王后娘娘,学堂的银子已经拨好了,一切准备就绪!还有,我刚得了消息,咱们海外的船队已经抵达宁城港口,过几日就顺着渭水能到达长安城了!” 2265船队回归 一听说船队回来了,苏离激动极了,站起来道:“太好了,可算把爱德华他们给盼回来了!” 白露笑道:“可不是么,那船队回来,带回来的可是一船一船的银子呢!现在咱们在长安城,行事比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方便的多。宁城已经是秦国的土地了,直接联通渭水,交通方便的很呐,不用再像一前一样,回来之后还要分装船只,掩人耳目的送去京城。” “是啊,现在进进出出都在自己的地盘上,不用再遮掩了。”苏离笑着,长出一口气。 船队即将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外语学堂。 孩子们一个一个满含期待,因为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将会在下一次出航的时候,跟随船队前往大洋彼岸学习进修。 而剩下的小部分人,则留在长安城,作为外语教师,培养更多的新外语老师。 这些新外语老师,将在新式学堂里任教,让外语在长安城的小娃娃们中普及起来。 学生中最最高兴的就是袁陵了。 袁陵学习刻苦认真,又参与了翻译工作,外语水平突飞猛进,通过了学堂的选拔考核,拥有了留洋学习的资格。 袁陵一得到船只要回来的消息,激动的拉着林小五,立马去找苏离确认此事。 “阿姐,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去留洋进修了?”少年的眼睛晶晶亮,满含期待看着苏离。 苏离看着已经长的比自己高一点的弟弟,笑着点头:“是呀,你通过了选拔考试,你爹娘也都同意了,当然可以去了。” “太好了!”袁陵攥紧拳头,乐的一蹦三尺高。 林小五在旁,道:“袁陵哥,有这么高兴么?” 袁陵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回答林小五:“当然高兴了!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有好多好多有用的知识,我们都没听过,没见过。我一定要出去见见世面,学习更多的本事!小五你看着吧,等我回来之时,一定脱胎换骨,不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 林小五听着袁陵的话,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喃喃自语:“那外面,一定也有更多我没听过没见过的医学知识咯……” 这边苏离拍着袁陵的肩膀,姐弟俩坐下聊,苏离笑的满脸促狭:“陵儿,这次你出去,就能见到那个谁谁谁了。” “啊?什么谁谁谁?”袁陵耳朵通红,方才志气满满的少年,忽地变得扭捏起来,羞涩的很。 “就是那个谁啊!”苏离撞了撞袁陵的肩膀,小声道:“小子,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过几年回来的时候,带着弟妹一起回来。” 袁陵红着脸,啊了一声:“阿姐,你、你支持我和丝丝?” “那当然,那么个好姑娘,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也要看你小子能不能赢得美人芳心了。你放心,若是你们两情相悦,你爹娘那边,阿姐帮你说。”苏离冲袁陵挤挤眼。 袁陵顿时高兴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了,道:“好,谢谢阿姐!那、那我回去准备准备!” 说罢,袁陵起身往外走,林小五也跟着要走,却被苏离拎着后颈揪了回来:“小五,别跑,阿姐正找你有话说呢。” 林小五的头皮一下子就发麻了。 2266教育弟弟 “嘿嘿嘿,阿姐,我、我这还赶着回去翻译书呢。”林小五看着苏离满脸皮笑肉不笑,就感觉菊花一紧。 “小五,前几天你当众揭叶大人短的事,你别以为我忘了,你就可以这么逃过去了。”苏离眯着眼睛看着林小五。 林小五缩着脑袋,嘿嘿干笑:“阿姐,这、这都几天了,叶大人估计都忘了这事,我看、要不就算了吧。” “这可不行。你做错了事,就该认错。”苏离拎着林小五抖了几下,“再说了,这是原则性错误,小五你必须认罚。” “我、我不就小小报复了他一下嘛,再说是他先说我年纪小看不起我的!”林小五嘴硬。 “小五!”苏离皱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是大夫,医德和医术同样重要!大夫的医德,就包括帮病人保守秘密。病人是出于信任,才将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告诉大夫,大夫就应该不负这份信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病人的隐私。可你呢?只因为叶大人说话不注意,得罪了你,你就大嘴巴的当众揭短,把他告诉你的病情说了出去。小五,你自己说,你作为一个医者,你这样做,对吗?” 林小五咬着嘴唇,神情软了,耷拉着脑袋。 苏离继续道:“如果一个大夫,失去了病人的信任,那将是很可怕的事。若是因病人不信任你,心存顾忌,在看病的时候,故意隐瞒部分病情,导致你治疗错误,那严重时是要出人命的!小五,你不要以为阿姐是小题大做,抓着你这个错误不放。你这是非常严肃的原则性错误,你必须认识到这一点。你要是不老实的去跟叶大人道歉,那阿姐就去告诉爹,让爹来教育教育,什么叫医德。” 一听要告诉林医圣,林小五慌了,赶紧认错:“阿姐,我错了,小五知道错了!小五以后不敢大嘴巴乱说话了,你可千万别告诉爹。小五会老老实实跟叶大人道歉的,你千万别让爹知道啊!要不然爹肯定把我屁股打开花,连娘都拦不住。” “知道错了?”苏离戳了戳林小五的脸颊。 “恩,知道了。”林小五老老实实的点头。 苏离这才满意,林小五这孩子本质是个好孩子,只不过年纪还小,小孩子心性重,做事有时候不知轻重,但只要大人耐心教育引导就好了。 于是在苏离的教育下,林小五老老实实的准备了礼品,由苏离领着,上门道歉。 这可叫叶南风受宠若惊,没想到苏离真的带着林小五来道歉了。 “这都小事,哎呀,我这怎么受得起。”叶南风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苏离道:“这孩子做错事,有悖医德,他就该来道歉,才能学到教训。不过还请叶大人帮个忙,明日我带我爹来你府上,请你不要提这事。小五已经知道错了,认了罚,我爹那边就不要再罚小五一次了。” 叶南风赶紧道:“苏相大人放心,叶某人不会多嘴的。还有,叶某人不敢劳动林医圣大驾,还是等明日叶某人亲自去拜会林医圣吧!” 2267看病 第二天,处理完公务,苏离带着叶南风去拜会刚采药回来的林医圣。 这会子林医圣正在王氏那呢。 王氏月份大了,肚子圆圆的,身子丰腴了不少,脸色红光满面,显然被林医圣调理的非常好。 而这会谷雨正来给王氏请安,主仆两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自从白露跟了苏离打下手之后,就没什么时间来亲自伺候王氏,后头倒是谷雨来伺候的时候多了些。 现在谷雨也跟白露一起做事,平时忙碌,却总惦记着王氏,隔三差五就过来请安探望。 苏离带着叶南风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一幕。 “爹、娘,谷雨也在啊。”苏离进屋,笑盈盈的,将叶南风也让了进来,道:“这是工部尚书叶大人。叶大人这阵子一直在为新式学堂的事操劳,一直连轴转,几日几夜没合眼,累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不放心,怕累坏了朝廷的栋梁之才,便带他来,请爹亲自看看,我才放心。” 林医圣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叶南风,见他确实是气血有些虚,说是累着了,这话不假。 但是苏离不会因为这么点小病,就请他这个医圣亲自出马,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不过苏离不提,林医圣也不问,反正一会单独诊治的时候,叶南风肯定会告诉他,所以他不着急现在知道。 倒是王氏单纯的很,一听苏离这么说,感激的看着叶南风:“叶大人真是辛苦了,看你累的眼圈都青了,是该好好调养调养。谷雨,去那边柜子,取瓶养气血的药丸来,送给叶大人。” 谷雨应了一声,去拿了瓶药来,走过去,对叶南风道:“叶大人辛苦了,这是老夫人送你的,你就收着吧。” 叶南风简直受宠若惊啊,刚进屋啥都没干呢,先得了一瓶药的赏赐。 这可是林医圣妻子给他的,那必定是好东西! 叶南风忙道:“这、这太贵重了,使不得啊!” 谷雨抿唇,左右看了看叶南风,笑道:“叶大人别推辞了,快收下吧,看你累的眼眶都凹进去了。” 叶南风低头看着眼前娇俏的小姑娘,脸微微泛红,他长这么大,接触的姑娘不多。又因为头秃自卑,一直没找媳妇,现在和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近距离接触,倒是不有些害羞。 叶南风红着脸将那药瓶收下,道了声:“多谢老夫人。” 谷雨回到了王氏身边,眼珠子转了转,一直好奇的盯着这位叶大人。 谷雨私下里听白露说了,这位叶大人对造学堂的事很是上心,而且能力出众,还是从京城挖来的呢。 这会看他那一脸劳累的样子,谷雨心说,这叶大人还真是个好官,不是那只吃俸禄不干活的庸官。 毕竟这里是女眷,叶南风打了个招呼,就被林医圣领去了药房,道:“叶大人哪里不舒服?” 叶南风反正都被嘲笑过了,也没那么扭捏了,摸了摸自己的脑壳,道:“林医圣,我这老掉头发,掉的脑壳都秃了,您有办法治么?” 2268织假发 林医圣听完,盯着叶南风光光的脑壳,脸立马就绿了。 秃头这可是疑难杂症之首啊! 多少中年男子掉头发,多少好汉秃头! 然而,都没有办法呀! 林医圣手背后,连脉都不摸一下,背过身子,道:“没有,治不好,没救了。” 这下叶南风的脸也跟着绿了。 这尼玛也太干脆了吧! 叶南风声音有点抖,抓着最后一丝希望:“林医圣,您、您不给我把把脉,兴许、兴许还能抢救一下……” “不用了,叶大人请回吧。”林医圣回绝的干脆利落。 叶南风的脸一下垮了,林医圣乃是最好的大夫了,连林医圣都说他没救了,那他岂不是真的……没救了! 叶南风失望的走出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摸了摸自己脑门,不禁仰天长叹:“难不成,我叶某人这下半辈子,就要顶着个秃头,找不到媳妇了吗?” 叶南风正在伤春悲秋,忽地听见旁边有人咳嗽一声,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好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 而那房间里,谷雨姑娘正尴尬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叶南风心说不好,他站在人家房间房间门口说话,岂不是被人家姑娘全听见了! 完了完了,形象不保! “叶大人、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我一直在屋里的……”谷雨听见了叶南风的秘密,也很是尴尬。 两人尴尬对尴尬,都假装什么事没发生的对视着,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谷雨,东西找到了没有?”那边,王氏的声音传来。 谷雨回过神来,对叶南风极快的蹲身行礼:“我还有事,叶大人,告辞了。” 而后飞快的跑了出去,消失在走廊上。 叶南风看着那娇俏的身影不见了,窘迫极了,一手撑在门槛上,然后用脑袋一下下的轻轻砸在手背上,嘴里喃喃道:“我、我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被人家小姑娘听见了,太丢脸了!” 叶南风最终尴尬的离开林家,对苏离很遗憾的转达了林医圣的话。 “看来、我这脱发是治不好了。”叶南风很是惆怅的叹气,“唉,我这都二十多了,还没娶媳妇。就我这秃脑壳,哪个姑娘能看上我啊,唉……” 对此,苏离也没办法,只能宽慰几声,看着叶南风失落的走了。 傍晚,白露正在屋里坐着织补衣物,旁边袁康呼呼大睡着。 谷雨推门进来,喊了声:“姐。” “啊,谷雨来了,快坐。”白露笑着将谷雨迎进来,继续干手里的活。 谷雨道:“姐,你叫人找我有啥事啊?” 白露笑道:“新式学堂那边,最难啃的骨头已经啃下来了。接下来就该具体建设,而学堂的银子是由王妃的私库出的,不走国库。所以银子的各种明细都要由咱们来做。我这些日子忙的很,这活我就交给你做。你可千万要仔细,别把事情弄砸了。” “交给我!?”谷雨很是激动,“好好,姐你放心,我都跟你手底下历练好几年了,我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好!” 白露莞尔一笑,道:“我知道,我自己亲妹子什么水平,我能不清楚么?来来谷雨,你帮我个忙,你针线活比我做的好,我最喜欢的衣裳被康儿抓破了一个小口子,你看有没有办法给补一下。” 2269去衙门 谷雨应声着,从白露手里接过来一看,见是一个指甲大的豁口。 谷雨想了想,道:“这倒是不难,用线重新给布料织补一下就行了。” 谷雨说着,在针线框里挑拣挑拣,就开始补衣裳,她手巧的很,很快就把那一小块布料织了起来。 白露一看,跟新的一样,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破损,直夸谷雨手艺好。 谷雨被夸的不好意思,嘿嘿笑着,跟白露说完了新式学堂帐目交接的事,便拿着账本往自己屋走去。 一路上,谷雨眼前不禁浮现出叶南风在门外为他的秃头发愁的模样,不禁叹气,心说这么好的大人,被这种事情困扰,真是太可惜了。 而后谷雨忽地想起刚才她给白露织布衣裳的场景,脑子里灵光一闪:“咦,布缺了一块,能用同色的线织布上。额头上的头发缺了一块,能不能用头发织一块假发别上去?” 谷雨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细细想想,觉得此事可行! 于是谷雨赶紧回屋,从针线框里取来黑色线,在脑子里构想了一下这个额头上的头发该怎么织补,而后把自己的长发拆开,一咬牙,从自己的长头发上剪下一缕…… 谷雨按照自己的设想,细心的开始做假发。 先是将黑色的线编织成网子,而后又将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的穿过网子固定……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谷雨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困,可想着那么好的官,却为这种形象的事苦恼,便觉得心里不忍,于是强撑着,在灯下继续做她的假发。 一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色,谷雨手里的假发片做好了。 她对着镜子,将假发片在自己脑门前摆弄了几下,觉得少了点什么,而后又从梳妆匣子里取了两个黑色的小小的发卡,将上头所有的装饰都弄掉,别在假发片上。 谷雨重新用发卡将假发别再自己的头发上,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喃喃道:“这样看起来还挺像真的。” 然后用一个匣子将假发收在个匣子里,谷雨看了外头的天色,啊了一声:“天亮了!我得赶紧准备准备,去工部衙门,姐姐交代的差事可不能办砸了!今个是我第一天去,要是迟到了那可不好。” 谷雨去洗漱完毕,换了衣裳,简单吃了早饭,便拿着账本还有她装假发的匣子,出发去工部衙门。 工部衙门就在秦王宫旁边,出了王宫走几步就到了。 谷雨去的挺早,衙门里还一片安静,没什么人呢。 工部的目前都暂时住在衙门后头的院子里,因为条件有限,大家就先将就将就住,反正一群爷们都是单身狗,没有家眷,也就先凑合着住。 谷雨在衙门大厅里坐了一会,便见叶南风睡眼惺忪走出来,半闭着眼睛,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抓着腰带,压根就没看见谷雨,径直拐去屋子旁边的茅房,大大咧咧的连茅厕门都没关,就这么背对着谷雨,开始放水。 谷雨脸一红,赶紧背过身子去,听见身后水声渐渐小了,转头偷偷的看,见叶南风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梦游似的往衙门后院走,显然根本没想到这么早,衙门里就来人了,还是个姑娘。 2270叶大人怎么没来? 谷雨就这么看着叶南风提着裤子眯着眼睛,旁若无人的回去他自个的屋子继续倒头大睡了。 谷雨半响才缓过神来,吐了吐舌头,喃喃自语道:“叶大人可真够累的,唉,像叶大人这样为国为民的好官,真是令人敬佩。” 谷雨也不急,反正她来的早,就坐在大厅里等人。 过了一会,工部衙门里的人渐渐都起来了,一众官员出来一瞧,见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坐在厅里,眉眼和白露长得有几分相似。 “是白露姑娘的妹妹,谷雨姑娘吧?”那些人问道。 谷雨笑了笑,露出颗小虎牙来,道:“是呀,我姐姐让我来负责后续的财务,以后就要请各位大人多多关照啦!” 众人一看,这小姑娘又可爱又和气,都有善的冲她笑着。 这群工部的官员基本都是单身狗,对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那态度真是要多好有多好,众人态度那叫一个配合,很快就把交接的材料之类的准备齐了,还很贴心的把白露原先用的桌子腾了出来,给谷雨当办公桌用。 谷雨见这群年轻的大人们这么热情,弄的她倒是不好意思,忙跟大伙道谢,然后赶紧开始上手她的工作。 接下来好几个月时间,她都将在工部度过,统筹核对每一笔银子。 谷雨埋头看了一早上,大概把事情缕清楚了,转眼就到了中午,工部衙门有大灶,大伙都很积极的喊谷雨去吃饭。 大灶的伙食还算不错,众人各自打饭回来,在自己座位上吃。 今个因为有谷雨在,大伙都挺活跃,叽叽喳喳的聊这个聊那个。 谷雨饭都吃完了,可还没发现叶南风来,她看着她带来的木匣子,这假发还要送给叶南风呢。 “叶大人怎么没来?”谷雨忍不住问。 都沉浸在来了个小姑娘的欢喜中的众人,这才发现,叶南风一早上都没出现。 “叶大人,可能是睡过头了。哎呦,怎么把叶大人给忘了!”一个脸白的大人拍了拍后脑勺,“得,我去叫他。叶大人肯定是这些日子太累了,所以睡过头了。” 谷雨目送那脸白的大人出门,没过多久,便见那人回来了,还带着刚睡醒的叶南风。 叶南风手里拿着个饭盆,里头装着半碗饭菜,一边走一边抱怨:“我就晚去了那么一会,就剩个盆底了,你们可真够意思,都不知道给我留吃的。” 叶南风一边说着一边进屋,发现屋里多了个小姑娘,愣了一下,马上认出,就是昨天看见他出糗的那个谷雨姑娘! 叶南风看着谷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挺尴尬的。 俩人当做不认识的打了个招呼,叶南风赶紧把饭扒拉完。下午大伙照常办公,可这叶南风没吃饱,还没过多久,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弄的他颇为不好意思,赶紧找了个借口出去,实则回自己屋子找吃的。 “咦,吃的呢,咋没了?难不成又被那群王八蛋给偷吃了?”叶南风抓抓他的秃脑壳,很是惆怅的对着空空如也的零食罐子。 忽地,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2271送你个礼物 叶南风吓的手里的零食罐子坠了下去,却见一个身子敏捷一闪,将罐子接住了。 “哎呀,好险,差点就没接住。”谷雨怀里抱着罐子,看着叶南风。 叶南风的脸一瞬间涨红了! 他怎么那么倒霉,每次出丑都被这小姑娘赶上! 此时叶南风要是知道他大早上迷迷糊糊上茅厕,还没关门,也被谷雨给围观了,估计能羞死! “叶大人好。”谷雨将罐子放在桌子上,道:“叶大人,你是不是饿了?” 叶南风轻哼一声,赶紧做出一本正经的严肃的模样,摇头:“没有,本大人就是来拿个东西。” 叶南风话刚落音,他的肚子就好不争气的发出了一声——咕! 声音贼大,跟打鼓似的。 叶南风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了。 谷雨看着他明明张红脸却非要绷着脸的模样,噗哧笑了,道:“叶大人,我这有些点心,你吃吧。我中午吃的挺饱,这些点心就给你吃吧。我看你中午吃的少,肯定饿了。” 谷雨说着,将她带来的小盒子放在桌上,取出一碟子点心来。 叶南风看着那点心,好好吃的样子,口水不争气的往下流。 可他一个大男人,怎能吃姑娘家的小零嘴!? 于是叶南风做出义正言辞的模样,道:“不必了,谢谢谷雨姑娘。我一个大男人,不吃这些小零嘴。” “大男人怎么了?大男人也会饿肚子,也要吃东西。再说了,叶大人为国为民,操劳辛苦,哪能让叶大人饿着肚子办公呢?”谷雨笑眯眯看着叶南风,做出诱惑的模样:“这点心可好吃了,是我求铃铛姐姐做的!铃铛姐姐的手艺可棒了,是王后亲自传授的呢!” “铃铛姐姐?”叶南风脑子里灵光一闪,吓了一跳,“吓,你说的是……皇后娘娘?” 谷雨愣了一下,点头道:“哦,是皇后娘娘。不过在这,我们就当没有皇后娘娘,铃铛姐还是原来的铃铛姐。哎呀,话题扯远了,你快吃吧。” 叶南风看着那点心,实在是诱人,加上肚子饿的难受,也不管那么多了,坐下来大吃特吃。 谷雨笑眯眯的看着叶南风吃点心,还很贴心的帮他倒了杯水。 叶南风一边吃,一边赞这点心真好吃。 吃人嘴软,叶南风对着谷雨的态度软和了许多。 待他吃完了,谷雨左右张望了一下,十分神秘的对叶南风道:“叶大人,我、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啊?”叶南风看着谷雨娇俏的脸蛋,脑子嗡的一下,烧了起来。 天哪,有小姑娘要送他礼物,莫非他时来运转,交了好运,桃花运要来了!? 不、这……这是真的吗? 真的有小姑娘不嫌弃他的秃头? 谷雨姑娘这么漂亮,又很有身份,怎么会看上他呢? 叶南风心里就跟敲小鼓似的,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看着谷雨,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啊、是礼、礼物?送给我的?” “对呀!就是送你的。”谷雨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从怀里将那装假发的盒子拿出来,紧紧攥在手里,想了想,若是这东西被人看见了,岂不是会伤了叶南风的自尊心,最好还是私下偷偷给他的好。 2272就是她了! 谷雨立刻就跑去,把门给关上了,省得她拿出假发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叶南风看见谷雨居然把门给关上了,心脏都紧张的快跳出胸膛了! 他后退两步,下意识的抓紧衣襟,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天哪,谷雨姑娘这是要跟他表白吗? 可表白关门做什么?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这…… 不不、他叶南风是正人君子,端庄美男,不会做出有辱斯文的事! 可、哎呀心里好鸡冻啊…… 要不,他就从了吧? 不行,他还是个雏儿呢! 可、哎呀还是从了吧,反正他会负责的嘛! 他和谷雨的孩子叫啥好呢?生几个?几个男的几的女的?上旧学堂还是新式学堂呢? 就在谷雨去关门的一刹那间,叶南风连他们的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谷雨回头,见叶南风脸色怪怪的,低着头眼睛发亮,不知在想什么呢。 “叶大人?”谷雨奇怪的喊了他一声。 叶南风此时脑子里正想到了他老了以后在家看孙子,谷雨在旁边做针线活的温馨场景,猛的被谷雨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抬头,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谷雨左右看看,见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才上前一步,看着叶南风,斟酌着开口:“叶大人,我、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你听了千万别误会,别多想……” 叶南风心里鸡冻万分,猛的点头:“不误会,不多想!你说吧!” 哎呦我的谷雨姑娘,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也爱你呀么么哒! 谷雨见叶南风答应的挺快,便攥着手里的盒子,道:“叶大人,昨日、昨日我无意中听见你的烦恼……” “我的烦恼,啊……你都知道了,你不嫌弃我么?”叶南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秃脑壳,一脸兴奋到发光的看着谷雨,充满期待。 谷雨的头摇的似拨浪鼓似的,忙道:“不嫌弃,当然不嫌弃!男子汉大丈夫,魅力所在之于人格和魅力,皮囊并没那么要,百年之后,再好看的皮囊也将化为尘土,只有做出的事业和功勋才能永世长流!像叶大人这样的栋梁之才,一定会青史留名!” 谷雨这话,简直说到了叶南风的心坎里! 叶南风遇见了那么多女孩子,相亲次数也不少了,可都被人嫌弃他这发迹线。 现在出现一个不看着他外表,懂得他内心的抱负和志向的女孩子,叶南风觉得简直找到了心灵的知己,一瞬间就确定,他这辈子,就是她了! 谷雨小心的观察着叶南风的脸色,生怕自己不小心戳痛了他的伤心处。 可见自己的话,叶南风听了没有尴尬也没有生气,谷雨松了口气,总算是给叶大人保住了面子。 “谷雨姑娘,你说的太多了!你真是蕙兰心智的女子,眼光不错,跟那些没有内涵的庸脂俗粉太不一样了!”叶南风鸡冻又高兴,恨不得立刻抓了谷雨去拜堂! 谷雨笑着看着叶南风,道:“叶大人你明白我并不是来戳你痛处就好,那这个礼物,请你收下吧。” 2273端庄美男 谷雨说着,将那盒子递到了叶南风面前。 叶南风看着那盒子,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嗷嗷嗷! 叶南风接过盒子,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小心的抚摸着盒子,猜测里头到底是什么。 荷包?穗子?还是帕子?或者是一双鞋? 哎呦要是鞋就好了,谷雨姑娘肯定早就暗恋他,还打听到他脚的尺码! 叶南风对着这盒子,做出一万种猜测,深吸一口,揭晓秘密的激动时刻到来了! 叶南风郑重其事的打开盒子,看见盒子里放着……一片头发! 叶南风:??? 看见叶南风脸色不对,谷雨急忙拿着那假发片解释:“叶大人,我说了你别误会,我不是嫌弃你,也不是来嘲讽你的。这、这是我给你织的假发片,你别在头发上,就可以遮住你的、你的……秃头了?” 叶南风看着谷雨,一瞬间石化,眼里那七彩斑斓的未来,霎那变成了灰色。 他和谷雨的几个女儿、几个儿子,一群孙子,美好的晚年生活,一瞬间吧嗒,全碎了一地! 天地苍茫之间,一片灰暗,只听见谷雨声:“秃头!”在脑海里回响了无数遍。 秃头…… 秃头…… 秃头…… “叶大人,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真的是好心,我没有别的意思!”谷雨看见叶南风那难看的脸色,生怕他误会,急的都快哭了。 叶南风半响才从巨大的打击里回过神来,内心一阵悲凉。 他还以为,谷雨是要给他表白,送定情信物来着。 可谁知…… 天哪!唉! 叶南风勉强撑起精神,挤出个笑脸来:“谷雨姑娘、我、我没生气,也没误会你。我知道你没戏弄我的意思。只是这、这假发……这是什么东西?” 谷雨急于证明自己,忙拉着叶南风坐下,把个镜子摆在道:“叶大人,我这就演示给你看啊!很简单的!” 谷雨很快就把叶南风的发髻给拆了。 叶南风第一次被陌生女子摸自己的头发,而这个姿势,谷雨把他的秃头一览无余。 叶南风心里很是不习惯,觉得别扭的很,可看着谷雨那认真的架势,也不好再拦着他,只能别扭的坐着,让谷雨捣鼓他的头发。 谷雨自带了梳子,麻利的把叶南风的头发重新梳了,而后将那假发片别在叶南风自己的头发上,一边弄一边解释:“叶大人你看,你每次就这么把假发卡在你自己的真头发上,然后将假发和真发混在一起,再梳起来发髻……你看,这样一弄,是不是假发看起来就和真的一样,看不出来,正好把你的脑壳给遮住了。” 谷雨解释完,把头发重新梳完了。 叶南风对着镜子一看,哎呀,他的秃脑壳看不见了! 用这假发一遮盖,和真的一样,他终于不秃了! 叶南风顿时就眼泪汪汪的了,他自从十五岁开始脱发,都快忘了自己脑壳上浓密头发是啥样了。 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了头发,一下子年轻了几岁,精神了很多。 他五官本就不差,鼻子挺,浓眉大眼,现在终于把那严重拉底颜值的秃头短处给补上了,竟然觉得又恢复成了个端庄美男子! 2274我娘子 这可把叶南风乐坏了! 抱着镜子看着自己的新形象,乐个没完。 “叶大人,这假发你看着还满意吗?”谷雨笑眯眯的看着叶南风,见叶南风高兴,她也充满了成就感。 叶南风少不了在外面跑学堂的事,顶着个秃脑壳,他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现在有了假发,起码形象气质提升一大截,人也会变得自信很多。 叶南风这下看着谷雨,使劲点头:“好好哦啊,这个假发可真好!用起来简单,跟真的一样。谷雨姑娘,太谢谢你了!” 谷雨嘻嘻一笑:“能帮到叶大人的忙就好。” 叶南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谷雨,对谷雨那个好感度,噌噌的往上涨。 不愧是他叶南风看中的女人啊,不但蕙兰心智,还心灵手巧,弄的什么假发,把他多年的困扰全都解决了! 叶南风对谷雨那叫一个感谢,顺嘴就问起了这假发是怎么回事:“谷雨姑娘,恕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这假发,这是从哪弄来的?” 叶南风寻思着,估摸着是苏离那西洋船队,以前从外头带来的小玩意吧。 谁知谷雨竟然说:“哦,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昨个我织布衣服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就想试试。” “那、那这头发,不会是真头发吧?”叶南风道。 谷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道:“是呀,是真的头发,我从我自己头上剪下来的,反正我头发那么长,少一点也看不出来。” 叶南风一听,简直乐的要爆炸啊! 这假发,是谷雨姑娘用自己的头发,特地给他做的! 天哪! 她肯定是暗恋自己,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古人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谷雨用自己的头发做假发,然后装在他的头发上,这不就是……夫妻结发么! 直男叶南风同学,顿时就觉得自己脑袋上结了谷雨的头发,他已经是谷雨的人了! 谷雨对叶南风那一肚子想法浑然不觉,她只是觉得很开心,因为她的点心帮到了叶南风。 谷雨笑道:“好啦,礼物我送到了,用法也教给你了。这假发你爱惜些用,莫要弄坏了。不过日子久了,上头发假发丝还是会损坏脱落,到时候我再做个新的给你。喏,以后你出门的时候,就不会有人盯着你的脑门看了。” 叶南风疯狂点头,恩恩恩,好似个小狗一样乖巧,眼珠子湿漉漉的,恨不得扑上去舔主人的模样。 “我出去了,叶大人。”谷雨将盒子之类都收好了,出了叶南风房间。 叶南风支着下巴,看着谷雨的背影发花痴:“我家娘子连背影都那么好看……” 谷雨回了大家办公的屋子,这会她可是重点关注对象,离开那么久,自然有人关心一下她去哪了。 谷雨却不好说自己去找叶南风,免得传出风言风语来,只说出去溜达溜达休息一下眼睛。 谷雨话刚落音,就见叶南风阔步走进来,足下生风,脸上神情那叫一个高兴。 众人原本都在关注谷雨,可一看见叶南风的脑门,一屋子人都炸锅了。 “哎呦,叶大人,你这头发……?” 2275船队回归 “头发怎么了?”叶南风心里高兴,别人说他头发,他也不急了。 屋里这群人都是叶南风多年的同僚好友,彼此交情深厚,都过来研究他的头发。 “别摸,摸坏了!”叶南风紧张的护着他的脑壳:“这是假发,不能摸,摸了要掉头发的!” “哦哦,假发!?”众人哦了一声,一脸好奇,“这东西还真神奇,戴上之后一点看不出来是假的,就跟真的一样。也就是我们几个知道你原先的模样,这才能看出是假的。” 叶南风一听,大家都夸这假发好,得瑟极了:“那是、也不看是谁的手艺!” “谁的手艺?叶大人,这谁给你的?”众人满脸八卦的追问。 “不告诉你们!哼!”叶南风把人群给赶散了。 叶南风脸微红,悄悄漂了谷雨一眼,内心涌动着小甜蜜,就好似这假发是他和她共同的甜蜜小秘密。 谷雨在工部衙门工作的事,就这般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她每日基本都在办公室核对各种项目,审批资金。 而工部这群人,因为官员人手不足,下面的人又能力不足,所以只能亲自跑去工地。 一个一个官老爷,弄的跟些个泥腿子工匠似的,经常滚的满身灰尘泥土的回来。 不过大家心里都是高兴的,因为工程推进的还算顺利。 眼瞅着新式学堂的工程推进一切顺利,那边西洋远航的船队终于回来了! “啊,我的王后陛下!”爱德华这次回来,更增添了成熟商人的精明和稳重,见到苏离非常热情,“几个月不见,王后陛下升职了,可喜可贺!” “哈哈,爱德华,谢谢你。一路辛苦了!”苏离亲自在长安城码头,迎接船队回来。 这下长安城码头可热闹了,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群。 而因为船上的货物太多,所以需要很多搬运工,这让码头那些卖力气的工人们,大大的惊喜。 把这么多货物搬去秦王宫,可够他们赚一笔的了! 而且听说各地盖学堂招工,他们这些卖力气的人,倒是可以去工地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被雇佣盖房子,解决了起码几个月的生计问题呢! 源源不断的货物,被从船上运去了秦王宫,全都是一个一个打包订好的木箱子。 爱德华做事很仔细,在没有开箱子之前,谁都不知道那里头是什么东西。 这些箱子数量有上万,搬运工们排成长龙,往秦王宫搬运,那场面可谓是热闹盛大,引得众人夹道围观,都在纷纷猜测里头是什么。 沿街的茶馆,落落独自坐着喝茶,她看着街上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货物,露出一抹笑意。 她知道,每次远洋的船队回来,都会带来财富和新奇的玩意,这次也毫不例外。 忽地,落落听见她的包厢门打开了,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落落却并没有回头,继续看楼下,开口问道:“赵公子,我要的人,你帮我找齐了吗?” 而后一个名册伸在落落面前,握着名册的,是一双修长但是遍布伤痕的手。 “落夫子要我办的事,怎么敢怠慢。喏,这是选拔出的人员名单,请落夫子过目。” 2276同病相怜 落落接过那名单,翻看了几下。 名单列的非常整齐,第一行姓名之外,还写了性别、年龄、籍贯等等,看得出来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落落将名单收起来,转头对那人莞尔一笑:“多谢赵公子。” 赵念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落夫子不必客气。苏相大人想在秦国兴办学堂,免费教人读书明理,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赵念能帮上一小忙,不胜荣幸。” 落落道:“赵公子谦虚了,上次扫盲班找老师的事,多亏你帮忙,利用本地的人脉,选拔了一批天资颇高的人出来。这些人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会扫盲班的简体字,并且能教授别人识字,才能让扫盲班顺利办下去。这次我又麻烦你帮我找新式学堂的老师人选,你这么快就选好了人,真真是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 赵念走过来,和落落并肩站着,两人一起看着街道上搬运货物的队伍。 赵念叹气,语气有些惆怅:“若是秦王和王后,早二十年来秦国,那该有多好……若是他们早些来,兴办学堂,免费收学生入学,还包三餐食宿,那我娘就不用因为养活我受辱而死……” 赵念说着,眼眶微微泛红,他用力攥着拳头,道:“现在苏相大人办这学堂,一定会挽救不少像我一样穷苦的孩子,拯救不少母亲。为办学堂出力,我赵念义不容辞。” 落落知道赵念的身世,看着他,眼神复杂,忽地叹气:“其实、你再怎么苦,都有母亲在身边。而我,小小年纪就被爹娘卖掉了。你娘一定很爱你,可我爹娘、他们只拿我当成卖钱货物。” 落落说完,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赵念的肩膀:“不过现在总算柳暗花明了,做人要向前看。” 赵念看着落落,眼神灼热,他对别人总是防备颇深,可对着同样有凄惨遭遇的落落,却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赵念点头:“是,总抱着过去那些事不放,没什么意思。我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落落一笑,道:“多谢你的名单,我这就召集名单上的人开始培训。等各地的学校建好了,这些老师也就培训完毕,可以上岗教书了。唔,时间紧迫,任务重,看来我刚忙完扫盲班的培训,这会又得有的忙了。” 赵念深深的看了一眼落落:“这叫能者多劳,落大学士。” “哈哈哈!”落落爽朗一笑,阔步走下楼去,却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追随,可转过头去,却什么人都没看见。 此时苏离正在秦王宫,打开库房的门,和白露一起清点登记货物。 源源不断的货物,一直运送了大半天,才全部从船上运进了秦王宫。 而那些搬运工们,立刻结算了工钱,一个一个都高兴极了,纷纷打听这船队下次什么时候还来,他们还要来干活。 “下次啊,下次还要等一阵子咯!”落落在回来的路上,顺便解答了那些搬运工的问题。 “唉,要是天天都有这么多活干那多好!咱们这长安城的码头也太闲了,一天都未必有一条船靠岸。”搬运工们感慨。 2277好久不见 落落看着众人,微笑道:“大家放心,有秦王和王后在,总有一天,这长安城的码头会热闹起来,到时候活多的你们干都干不完。” “哈哈,那感情好啊,我们都等那一天!”众人哄笑道。 落落跟搬运工们说完话,转头就看见结算工钱的地方,牡丹正在忙碌。 牡丹抬头,远远看见了落落。 最近大家都忙,落落和武华总在外头忙着培训老师的事,师徒两个好久没见着了。 “牡丹老师。”落落看见牡丹,大大方方的跟牡丹打招呼。 牡丹倒是一愣,落落的性子原本沉寂的很,话很少,也不怎么主动和人说话,可几个月没见,牡丹突然发现,落落变了不少。 她长高了,性子开朗了些,话也多了。 再也不是原先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姑娘了。 “现在都是落大学士了,可别再叫我什么老师,那都老皇历了。叫我牡丹姐吧。”牡丹笑着打量着落落。 “牡丹姐。”落落从善如流的改了口,看着后头排队等结算工钱的搬运工,道:“牡丹姐,你这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事去禀告王后,先进去了。” “唉,去吧。”牡丹笑道。 落落迈步离开,牡丹看着落落的背影,不由感慨,昔日的小姑娘,长大了。 历练了,成长了,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独挡一面的落大学士,能自个挑大梁了。 真好啊…… “看什么呢,娘子。”负责护卫货物的萧云,跟着押送的队伍最后回来,见牡丹出神,顺着望去,瞧见了落落离去的背影。 “萧云,你有没有觉得,落落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牡丹戳了戳萧云的胸膛。 萧云愣了下,挠挠头:“她都不是小姑娘了,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谁能总是一成不变呢。我听王后说,落落和武华两人现在负责所有教师培训的事。她现在经常需要和人打交道,再不善言辞,也会被磨练出来的。” “嗯,说的对。”牡丹认真的点头,落落原先就像一块璞玉,重重的心事像泥浆一样,将她包裹的厚厚的。 现在她经历了历练,努力拼搏,终于将外头的泥浆甩掉了,露出里头光泽的玉色。 璞玉,终于成了美玉。 牡丹再转头看了看萧云,心说都经历了这么多,落落原先对萧云的那些心思,也该没有了吧。 “娘子,在想什么出神呢?”萧云看着牡丹望着自己发呆,出言提醒。 牡丹回过神来,道:“哦,没什么,我忙呢,你也快去交差吧。” “那我去了。”萧云点头,大步往秦王宫内走,去找苏离交接。 萧云脚步快,没走一会,就看见前头先走的落落。 落落武功不弱,自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谁来了。 那个人的脚步,她从小就熟记在心里。 是那个把她从魔窟里拯救出来的男人,是那个给她少女的心温柔和善意的男人。 是那个第一个走进她心里,让她初尝情爱滋味的男人。 落落深吸一口气,她与他,已经好久不见了。 2278开箱有惊喜! 萧云成亲的时候,娶了落落的师父牡丹,落落伤心欲绝,跑去塔顶喝酒,差点掉下来摔死。 而后落落因为无法接受萧云成亲的事,故意处处躲避。 两人本就各自忙碌,加上落落的刻意回避,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此时落落看见萧云的轮廓,脑子里一瞬间看到了她第一次见到的场景。 那时候,她那么弱小、可怜、无助、绝望,是他的出现,给了她活下来的勇气。 往事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恍然之间,放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落落站定,看着萧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暖暖的。 她发现自己看着他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心痛,没有了难过,只有好久不见的喜悦,平淡而温暖。 “萧云哥哥。”落落轻轻的叫了他的名字,大方而坦然。 萧云看到落落的时候,眼神是欢喜的,他大步走上来,哈哈一笑:“小落落好久不见了,都长成大姑娘了。听说你在替王后办学堂的事,办的很好,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就成了大学士呢!” 落落笑得眯起了眼,忽地觉得心里一轻,那块压抑着自己整个少女时代的大石头,终于在心头烟消云散。 她知道萧云一直把自己当妹妹,而现在,自己终于也能像对待哥哥一样,心无杂念的面对萧云了。 从痛苦中成长,蜕变,她终于长成了一株淡雅兰花,绽开了属于她自己的魅力。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萧云对学堂的事很好奇,问了许多。 落落娴熟的回答,一切驾驭的游刃有余。 到最后,萧云不得不感慨,原先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真真是变了个人啊! 两人很快就到了仓库处,苏离和白露正在清点最后一批货物入库。 “落落,萧云,你们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次咱们得了什么好东西!”苏离招呼着最后一批货物运进去,急火火的叫大家进去观看。 “哇,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大家都期待极了,特别想知道这次远洋船队带回来了什么稀罕玩意。 “爱德华,交给你了!”苏离打了个响指,爱德华笑眯眯的从外头走进来,先是对众人行礼:“我亲爱的朋友们,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们呀!” “哈哈,我们也很想你,爱德华先生!”萧云学着爱德华的样子,和他也打了招呼。 “开箱子吧!”苏离目光灼灼的看着爱德华,搓着手。 大家也都满脸期待,开箱子的时候到了,箱子里可都是未知的惊喜,叫人怎么能不期待! “好好,开箱子,我们就先从那一边开始。”爱德华一指,而后拿了个搞头过去,对着箱子的缝隙一别,箱子的木盖子就打开了。 众人探头望了进去,见里头是一个没见过的玩意,像是一台机器。 “这是什么?”萧云问道。 爱德华解释道:“这个东西,叫做蒸汽发电机,是王后陛下点名要买回来的。” “蒸汽发电机?电是什么?”众人疑惑,齐齐看着苏离和爱德华。 2279压轴重头戏 “这个嘛,现在很难解释,等机器组装好了,你们就知道了。”爱德华挠挠头。 “好好,继续开箱!”众人道。 爱德华开始领着大家开箱,众人时不时发出惊叹和疑问: “这是什么?” “这又是什么,长的好奇怪!” “……” 开了十几个箱子后,爱德华擦了擦汗,对苏离道:“王后陛下,你要的电动大型纺织机,就是这些了,拆成零件放在这些箱子里头。组装完成之后,有了蒸汽机发电,就可以使用了。喏,这是说明书,不过是用法文写的。” “太好了!说明书不是问题,我立刻送去学堂,让孩子们翻译过来,然后请工匠来组装!”苏离高兴极了。 大家都对这蒸汽发电机和大型纺织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现在都是零件,装在箱子里,也看不出啥来。 剩下还有一大堆箱子没开呢。 爱德华又带着大家开箱,这次这堆箱子里头,全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子! “嘿嘿嘿,咱们的东西在法国,现在是越来越吃香了。法国的贵族们都以用上我们的丝绸瓷器和茶叶作为炫耀的资本,我们的东西根本就供不应求。王后娘娘,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在法国的船厂,又订购了十艘货船,等下次我们到达法国的时候,就可以带更多的货船回来,运更多的货,赚更多的银子!”爱德华骄傲道。 “太好了!干的漂亮,咱们的船队越发壮大,生意也越来越好了!”苏离很是高兴,“爱德华,你的能力真让人惊喜。” “剩下的那些,王后你点名要的东西,都在剩下的箱子里头了。”爱德华扛着搞头,到了最后的那批货物面前。 “这些东西,可是重头戏。”苏离抿唇。 大家听苏离一说,就更好奇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压轴的啊! 爱德华说着,就开始开箱子。 大家原本会以为能看见什么新奇的玩意,可是出乎众人的意料,这里头,居然全都是麻袋! 一袋一袋的整齐的落着,上头写了些外语,闻起来似乎味道还挺奇怪。 这种古怪的麻袋,有很多种,其中有些箱子里还夹杂着一种奇怪材质做成的瓶子,据说那东西叫塑料瓶。 “这些麻袋里头装的是什么呀?”白露忍不住问道。 “这些,是可以迅速增强秦国国力的东西。”苏离拍了拍那麻袋,脸上露出喜悦来,“这一箱子,是改良后的种子。那边的,是各种化肥。还有这些塑料瓶里,装的东西是农药和除草剂。” 苏离一个一个介绍,除了爱德华之外,大家都听的满头雾水。 苏离见众人疑惑,继续解释道:“这些种子,是从西方引进的稻种,小麦种子,比咱们本土的种子更加高产,产出的粮食口感也更好。而化肥,则可以显著提升粮食的亩产产量。至于这农药,可以杀死各种病虫害,有了农药,就不怕闹蝗虫灾害了。还有这除草剂,顾名思义,就是除去地里野草的药水……” 2280今时不同往日 苏离解释了半天,众人听明白了,这些东西,是可以让地里长多更多更好吃的粮食! 自古粮食问题,是困扰所有统治者的大问题。 农民吃不饱饭,就会民不聊生,严重的甚至揭竿而起,威胁政权。 按照苏离的说法,若是让大家用上了这些西洋带回来的东西,那么一亩地的产量,就会是现在的五倍以上! 原先一亩地一年的粮食,可以养活五个人来算。 用了新式的种子化肥农药,一亩地就可以养活至少二十五个人! 这么算下来,光是渭水平原这个粮食产区,一年产下来的粮食,都够整个秦国全部人口的口粮了! 若是将这些东西推广到全国,那么秦国甚至会在两年之内,积蓄出未来十年的粮食! 粮食储备,在农耕文明,是一个国家的基石。 有了充足的粮草,才能有余力发展其他。 换句话说,秦国手里有兵、有枪,若是粮食足够的话,想要扩张,甚至吞并晋国、楚国,那都是可能的事。 不过眼下苏离还没顾得上想什么吞并的事,如今百废待兴,她希望发展秦国,而不是有一点钱粮就去打仗。 众人对这种子化肥农药非常看好,可是爱德华看着大伙,却面露难色:“王后陛下,不是我泼冷水。只是这些种子、农药、化肥的使用方法非常复杂。各种农药化肥的用量、使用方法、使用的时间,都需要精确掌握,否则不小心就会把青苗给烧死了。你要教会那么多目不识丁的农民如何使用,怕是非常难,工程量非常浩大。我甚至恐怕,很多农民没有文化,根本就教不会。” 目不识丁的农民不懂得如何使用,纯靠嘴巴教他们,那是难于上青天。 可是,爱德华却不知道,目不识丁的文盲时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苏离笑眯眯的拍着爱德华的肩膀,道:“爱德华先生,你对长安城的认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嘛……今时不同往日咯!” 现在长安城和渭水平原一代,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全民扫盲运动。 扫盲运动教的简体字非常简单,比繁体字好学多了,现在你走到长安城边上的村里,随便叫出来个没牙的老太太,给她一段常用简体字写的句子,老太太都能给你念出来! 现在听了爱德华这话,在场众人都纷纷看向苏离,心里不禁生出无比的敬佩之心来。 大伙原先对苏离执意要扫盲,理解的并不深刻。 因为在众人以前的印象里,大部分老百姓都是文盲,日子不照样过么,为啥非要全民扫盲呢? 可现在,众人终于明白了苏离的用意了,老百姓识字了,很多事情推广起来就变得容易很多。 就拿着农药化肥的使用方法来说,只需要把如何使用,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印成册子,买农药的时候一并发出去,那些人买回去,认识字,就可以自己看着说明书,弄明白怎么用。 然后一村子配备一个指导老师,负责答疑解惑,基本上就可以搞定一个村子了。 会识字,能看懂文字,这种时刻就凸显出其重要性来了。 2281准备货物 爱德华在得知,苏离居然让百姓们扫盲了之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竖起大拇指:“王后陛下,你的眼光真是太厉害了!” 苏离笑道:“哈哈,爱德华先生过奖了。好了,现在货物都开过箱,爱德华先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们了。” 爱德华也是旅途奔波,累的够呛,和大伙告别,就回去休息了。 接下来,苏离开始吩咐众人具体工作。 “第一,把所有的外文说明书,都送去外语学堂,让学生们翻译成通俗易懂的简体字白话。白露,你来负责。” “第二,将农药化肥的使用说明,找个印刷厂印刷成册子,用词一定要浅显易懂,能让老太太一看就明白的那种。然后培训一批指导老师,跟扫盲一起驻村,负责答疑解惑。这件事落落和武华负责。” “第三,秘密召集一批长安城最好的工匠,让他们根据机器组装图纸来研究机器。我需要他们不但能学会如何组装机器,我还要他们复制机器所有的零部件。以后的机器,我希望我们自己的人可以复制生产出来,而不需要依赖从国外进口。萧云,这个你来负责,记得一定要保密,不能泄露秘密,最好在长安城附近的山里建一个秘密的工厂,不要让外人知道。” “是,王后!”众人领命,都摩拳擦掌,一副想大干一场的模样。 最后,苏离笑了笑:“至于这些银子,都抬去国库吧。你们完成任务的时候若是需要资金,可以自己写报告去申请。” 终于搞定了一切,苏离累的浑身酸疼,可想着自己还有一大堆事要办呢,便回了她苏相的书房。 果真,刚坐下没多久,事情就来了。 袁杰和陈氏两人来了。 “下次出海准备的货物,这是清单,请苏相过目。”袁杰道。 苏离对生意上的事情一向很谨慎,她接过清单看了看,很是满意,点头道:“四叔做的不错,下次的货物就这么采办。哦对了,提前跟四叔知会一声,下下次咱们的货船要多十条,货物也要跟着增加。” “哎呀,增加十条船,那可太好了!”袁杰和陈氏都知道这远洋的买卖,根本就跟捡钱一样,多一条船,就多一船的收益。 “对了,爱德华说,上次咱们提供的景镇瓷器,外国人特别喜欢。景镇瓷器是咱们这最好的,现在刚好地处秦国境内,以后就都订景镇的瓷器吧。”苏离道。 陈氏笑道:“是,这我明白。我们陈家跟景镇一向有合作,原先就订景镇的瓷器,以后继续合作,没问题的。” “唔,那就好。丝绸那边,有四婶娘家来提供,自然是放心的。至于茶叶……”苏离揉了揉眉心,“茶叶若是能在本地产,那就好了。可以给老百姓多一份赚钱的营生,带动本地经济发展。” 陈氏点头:“若是能本地产茶叶,当然最好。只不过这好茶叶的种植和炒制技术,和瓷器的技术一样,都是被几个瓷器世家、茶叶世家把持,人家不会轻易告诉咱们的。” 2282不买账 “是,这个我明白。别人祖祖辈辈不外传的手艺,当然不会轻易泄露。特别是那些最顶级的瓷器和茶叶,都是家族内部流传,手艺只传给自家儿子。”苏离表示理解,“总之咱们跟他们做生意就好,只要能买到货物就行了。至于本地的营生,待我先将粮食产量提高之后,百姓才有余力去搞副业。要不然粮食不够,吃都吃不饱,谁都没心思弄那些花狸狐哨的。” 这也是苏离没有把种植香料在秦国大规模推广的原因。 香料固然赚钱,可是秦国现在最缺的却是粮食。 若是现在引进香料,老百姓一看有利可图,都去种香料,无人种田。 短时间内倒是能依靠香料赚些钱,可是长久来看,第一,物以稀为贵,香料产量太大,一定会降价,过几年就没赚头了; 第二,本地农民不种粮食了,那势必粮食要依赖从别的地方买,就等于自己的脖子被别国捏在手里,苏离哪里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种香料的事,苏离来了秦国之后,压根提都没提,只将原先那两处香料种植园子扩建了些,其余一切照旧。 跟袁杰和陈氏说定了下一批订单的事,就该四叔两口去忙碌了。 苏离要求出口的货品品质有保证,这样才能做好他们的口碑,赚越来越多的钱。 四叔两口子深知做生意诚信和牌子的重要性,所以一点不敢怠慢,两口子离开了书房,就回去立刻筹办采买货品的事了。 爱德华的船队在长安城修整一个月,然后就该出海了,所以一个月内,四叔两口子要把货品准备好,省得耽误了行程。 最近苏离这一系列大动作,倒是惹的长安城里众说纷纭。 老百姓大多都是是看热闹了,而其他人,那就心思各不一定了。 苏离知道,晋国和楚国一定都派了奸细混在长安城里,时刻关注她的动静,而东南三大家族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都盯着她呢。 不过苏离倒是坦然的很,凡事都要一步一步的来。 萧云很快就秘密集结了一批工匠,秘密在附近的山里建立了基地工厂,让他们拿着翻译好的组装说明,开始研究组装、复制机器。 而那批农药化肥的使用说明和指导人员,已经全部好了,并且在长安城几处非常醒目的地方,都摆了摊子。 可是这摊子却是叫好不叫座。 每天来看的人那叫一个茫茫多,把门口挤的满满的,可是却没几个人来购买。 大家都是来看热闹了。 摊子一连摆了好几天,却一袋东西都没卖出去。 负责此事的是落落,这几天看着农药推进的事不顺利,急的团团转,终于在第三天,忍不住去找苏离说明情况了。 “苏相大人,百姓们都只是来看热闹的,没人买,白送人家都不敢用。说是家里就指望着那些田吃饭呢,不敢乱搞,怕是搞的地里颗粒无收,是要饿死人的。”落落如实汇报道。 “哦?”苏离挑眉,揉了揉眉心,道:“大家不买账?这样啊……” 2283理解万岁 “这样吧,我跟你们去现场看看。”苏离当即换了便服,跟落落一起去摊位。 果真见如同落落所说,摊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却叫好不叫座,大家只是好奇的来看,却没有人买。 一连好几天了,一袋都没有卖出去。 “快看!苏相大人和落大学士来了!” 苏离和落落刚到摊位前头,就被眼尖的百姓看见了。 人群立刻来了精神,大家都纷纷往过挤,想来看看这两位贵人。 搁在以往,大家伙哪里能看的到这么有身份的人呀。别说王后了,就连女官都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见到的。 可现在看秦国的王后,苏相大人,还有落大学士,居然真的跟普通百姓一样在街上走,只不过穿的衣服比普通的人好看些,简直太接地气了。 苏离在摊前站着,见大伙都围着自己,她和善的冲百姓们笑了笑,道:“大家聚在这里,是不是对咱们这农药、种子、化肥什么的,特别有兴趣啊?” 百姓们一听,苏离对他们态度这么和善,都觉得受宠若惊,争着答话。 “是啊,这些东西我们都没见过。” “听都没听过,啥农药化肥,都是啥啊?” “对啊,咋还卖种子呢?我们每年都自己留种子,这些种子跟我们的种子有啥不一样么?” 老百姓们叽叽喳喳的开始议论,你一言我一语的。 苏离面带微笑,耐心的听着大家的疑问,而后统一给大家解答,讲解这些东西的作用。 其实这些知识,百姓们早就听摊位卖货的人讲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可现在这话是从秦王后的嘴里说出来,人家身份尊贵的秦王后,亲自来了民间,亲口跟大伙解释这些东西的用法。 大家听的可认真了,生怕漏了一个字。 苏离解释的口干舌燥,从落落手里接过一口水,喝了下去,笑道:“我知道大家不敢买、不敢用,是因为对这些东西心存顾忌。” “是……我们没用过,不敢试。这要是种不出东西来,家里人来年得饿肚子了。”一个汉子老实的答道。 苏离哈哈一笑:“这位大叔说的有道理,我也理解你们的顾虑。这些东西全是新的,没见过没听过,更没人用过,大家有疑虑,是正常的。这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大家都靠着地里种的那些东西,养活一家老小,所以这侍弄庄稼的事,马虎大意不的!” 苏离这话,说到了百姓的心坎里。 以前那些官员,哪里会理解老百姓,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可秦王后不一样,她好似真的懂他们的难处,懂他们的顾虑。 态度这么亲民的王后,在百姓心里的好感度又高了不少。 苏离拍了拍化肥袋子,道:“其实啊,我之所以懂大家的想法,是因为,我自己也是农女出身。我小时候,还跟我爹娘去地里种菜呢!” 苏离农女出身的事,民间还不知道,大伙一听,眼睛都亮了:“王后娘娘,您也是农家出身?哎呀,怪不得那么了解我们农民的难处,跟以前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不一样!” 2284另一种希望 苏离农女的出身,一瞬间就跟老百姓拉近了距离。 她干脆往化肥袋子上一座,开始口若悬河的跟大伙讲她小时候在乡间的事。 大家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都入迷了,聚在摊前的人们越来越多。 苏离讲了半天,感慨道:“……我也是苦日子熬出来了,最最懂得大家的艰难。正是因为我深切的懂得农民的难,所以我才更迫切的想解决大家的粮食的问题。这些东西,能让土地更高产,长出比原来多至少五倍的粮食。有了更多的粮食,让大家吃饱,才能不终日困在地里,没日没夜的干活。这样,你们就有更多的余力和时间,去赚更多的银子,让家人过更好的生活。” 苏离的话,听的好些老百姓热泪盈眶,拿袖子抹着眼睛,喃喃道:“王后娘娘懂我们,她是真的理解我们!这样的好人,她不会害我们的!” 人群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很多老百姓很想尝试,但是长安城附近的农民们都太穷了,很多人压根只能勉强吃个半饱,根本就没有余钱去购买。 看着大家想买又没钱的情况,苏离道:“这样吧,考虑到大家一时拿不出多余的钱来购买。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先赊账给你们,等粮食丰收了,你们再还钱,或者用粮食抵债也可以。不过我建议大家,第一次可以先少买一点,在家里开辟一块地来试着种植积累经验。等来年粮食丰收后,大家对比一下老方法和新式方法的粮食产量,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大伙一听,纷纷称赞:“还是王后娘娘想的周到。那么就先赊账,买一些回去,试着种种。来年若是收成真的那么好,我们就把家里的土地全部用新的方法种!” “好嘞。那么想买的,就来排队,登记你们的姓名、住址、赊账种类和数量,签个借据。”苏离嘿嘿一笑:“反正大伙现在都认识字了,这借据大家都能看的懂,不怕被人坑!” 苏离这打趣的话,说的大伙都笑了:“王后娘娘,我们能认识字,还不是托您福!要说以前,我们不认识的字的时候,那真是被坑惨了。跟地主签个文书,都欺负我们不识字,乱开条款骗我们呢!现在我们都认识字了,谁也骗不了我们!” 老百姓是真心觉出会认字的好处来,现在就连长安城里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都能认识字,不上当受骗了。 苏离哈哈笑道:“行嘞,大家伙明白认识字的好处就行。以后等咱们的学堂开起来,好处还多着呢!” “好啊,我们都期待着呢!听说这官家在建的新式学堂,免费让我们的娃娃入学,还包三餐食宿,发四季衣服。这是朝廷给我们老百姓做的大好事,我们到时候肯定把娃娃们送去念书。”排队的男女老少都笑了,脸上满是充满了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长安城百姓的日子,过去和现在过的是苦,吃不饱穿不暖,被官员无尽的欺压,看不到希望。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新的秦王和秦王后的到来,让老百姓们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2285搞事情 苏离给大家开了个好头,很快,来买农药的老百姓就更多了。 大部分人都是赊账,签了欠条,拿东西走人。 百姓们对土地里的东西非常重视,所以苏离相信他们一定会好好的按照说明说去种植庄稼。 毕竟这东西谁也没见过,不存在什么“老人的经验”之说。 农药的推广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 老百姓那边是小头,真正的大头还在军队里。 秦军的将士们原先瓜分了从赵家收上来的土地,在军队里推广农药的用法,那可就便利多了。 秦军服从性高,又都经过了扫盲,全都认识字,只需要统一按照编制分发,教会他们使用即可。 轰轰烈烈的新土地耕种计划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大伙其实都好奇的很,来年的粮食,到底会不会神奇的增产五倍以上。 “我看那姓苏的,是疯了吧。”钱塘得知此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荒谬”。 钱妙妙喝着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爷爷,那姓苏的就爱瞎搞事。先是扫盲班,再是盖学堂,花了大笔的银子,都搞的是没用的东西。现在居然还蛊惑民心,说用了她的什么什么农药之类,能让地里多长粮食!呸,真会瞎折腾。” 钱塘自信的摸了摸胡子,道:“妙妙,爷爷跟你保证,苏离这次的农药,绝对成不了。哼,老爷子我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这么多年,渭水平原的粮食亩产就那么些,就算是再肥的地,也不可能有她承诺的那些产量。来年,咱们就等着看她笑话。” 钱妙妙叹气,抱怨了一声:“爷爷,你说王上怎么就由着她胡来呢。就算她会赚银子,可也不能乱浪费撒钱啊!有那钱,盖漂亮的宫殿,买漂亮的衣服,打造漂亮的首饰多好,净瞎整。” 钱妙妙语气有点酸,她倒是希望自己也有一年上千万的银子,她就能买买买。 可惜,钱妙妙也只能想想,她一个千金小姐,花钱她会,赚钱?她可一点不知道怎么办。 钱妙妙心里不舒坦的很,自从上次被苏离毫不客气的打脸之后,她就甚少出门,很长一段时间都蔫的很。 现在听说外头一天天传来关于苏离的消息,全是百姓称赞她的话,钱妙妙心里就难受的很。 她抱着膝盖,道:“爷爷,你说苏离哪里弄的那什么农药?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她怎么搞来的?” 钱塘微微一愣,道:“妙妙,这东西的来历,苏离没明确说过。可根据爷爷的猜测,跟她那船队脱不了关系。爷爷叫人暗地去宁城查过了,从前几天开始,每年苏离会派船队出海两次,一去就半年。我估摸着,可能这些东西,就是那些船队带回来的。哦对了,我听说苏离的四叔袁杰一家,最近在忙着签订瓷器的订单。哼哼,这内部消息,也只有你爷爷我才能打听出来。那袁杰做事谨慎秘密的很,不过他的瓷器是在景镇订的,刚好他订的那家瓷器作坊的老板,是你爷爷我的朋友,这才打听出来了呢!我那朋友说,袁杰订的全是品质最高的瓷器,而且数量不小。妙妙你说,苏离他订那么多瓷器做什么?咱谁也没听说,苏离卖过瓷器啊!” 2286想抢生意 钱塘的话刚落音,钱妙妙的手就紧紧攥着衣角,瞳孔一缩:“爷爷,你说,苏离让她四叔秘密购买瓷器,是不是和她那出海的船队有关系?” 钱塘摸了摸胡子,点头:“有可能。苏离的生意大多都是和饮食有关的,绝对没有在晋国卖过瓷器。可她买了那么多瓷器,总要有个销路,你说她能把瓷器卖到哪呢?” “爷爷,我觉得,苏离是把瓷器装在船上,运出海外卖掉了!”钱妙妙赶紧道:“爷爷,苏离那个人,做生意还是挺精明的,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这就说明,瓷器运去海外,肯定是有利可图。只是……爷爷,你知道船队出海半年,是去哪了吗?” 钱塘想了想,摇摇头:“妙妙,这个问题,爷爷还真不知道。爷爷只知道咱们这有晋国和楚国,可隔着海,在海在那头有什么,爷爷还真不清楚。不过,你二叔在宁城做防卫官,爷爷听你二叔提起过,说什么宁城的港口,偶尔会有从海那边来的船只,上头的人长的和咱们不一样。说是头发是金色的,鼻子高高的,眼睛蓝蓝绿绿的,说的话咱们也听不懂,跟蛮夷人一样。” “蛮夷人……”钱妙妙低头想了想,“哦!爷爷,我想起来了,我那天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的男人,他好像是苏离的手下!爷爷,你说这个蛮夷人,会不会就是二叔说的,从海那边来的人?” “一定是!”钱塘一拍大腿,道:“这下明白了,苏离买瓷器,肯定是让她手下的蛮夷人,通过船运出海那边卖掉!哼,也不知这生意能赚多少钱,你二叔在宁城当了那么多年防卫官,逢年过节回家就知道抱怨没钱、穷,他怎么就没挖掘出这么个商机出来!” “好了,爷爷,既然咱们知道这里头有商机,你就赶紧给二叔写信,让他秘密打听一下。要是这生意有利可图,咱们干脆也插一脚!二叔在宁城做防卫官,这宁城是咱们钱家的地盘,到时候咱们有的是法子,让苏离的生意做不下去!”钱妙妙道。 钱塘一听,笑的脸上开了花:“行啊你妙妙,这法子好!苏离不是会做生意嘛,咱们就直接抢了她的生意来,吃现成的!爷爷这就给你二叔写信,让他筹备船队,也找个番邦蛮夷人合作。另外,再给那景镇的旧友写封信……” 钱塘说干就干,立刻提笔写信。 在给宁城钱老二的信里,钱塘叮嘱钱老二,秘密打听苏离船队生意的事,然后钱家出钱,组建自己的船队,再让钱老二想方设法阻拦苏离的船队出海。 钱塘一气呵成,写了两封信,立刻叫人秘密送了出去,一封给宁城钱老二,一封送去景镇瓷器世家的马老。 亲手将信送给了下人,钱塘心情好极了,钱妙妙亲自给钱塘倒了杯茶,笑道:“爷爷,等咱们把苏离的生意抢过来了,爷爷可别忘了,是妙妙出谋划策的。” 钱塘哈哈大笑:“好孩子,爷爷今天倒是头一次看出来,你这孩子还颇有经商才能!爷爷看啊,咱们妙妙不比那苏离差。不,是比那苏离强多了!” 2287毁约 这些日子钱家祖孙表面上不怎么出门,在家一副子闲闲的样子,可暗地里小动作不少。 而此时,远在景镇的瓷器世家马老,正在准备袁杰要的订单。 袁杰对这笔生意非常重视,尽管儿子就快远洋留学了,可他还是亲自来了景镇,盯着这批买卖。 不过好在一切顺利,袁杰和马老签订了单子,瓷器也早就开始烧制,现在都完成了七成了,还有三成正在烧制,要不了几天就能全部完成,运回长安城交差。 袁杰为了谨慎期间,决定留在景镇,等订单完了,亲自押韵瓷器回去。 “老爷子,您的信。” 马老抬头,看着那信上印泥,上头大大的“密”字,晓得这是封密信,接过来,摒退下人,只留了独生儿子马竞一个人在身边。 “爹,这是钱伯伯的密信?”马竞问道。 马老嗯了一声,拆开信。 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眼睛却锐利的很,常年烧窑看火候,练就了他一双火眼金睛。 马老不避讳儿子,当着马竞的面开始看信,看着看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马竞却是看不明白了:“爹,钱伯伯为何要咱们跟袁杰老板毁约?咱们合同都签了,那么多瓷器都烧出来,现在毁约,咱们马家的信誉何在?” 马老叹气,道:“你钱伯伯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你没看信上,他都写了,只要咱们跟袁杰毁约,他会赔偿咱们的违约金和所有损失,还会原价收购咱们给袁杰做的那批瓷器。” 马竞挠挠头:“爹,我不明白,钱伯伯怎么这么针对袁老板。” 马老看了眼马竞,道:“爹也不明白。不过你钱伯伯说了,只要咱们以后再也不跟袁杰合作,他就想办法,让你当景镇的镇长。” “景镇的、镇长……”马竞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他们马甲梦寐以求的职位呢! 面对钱塘开出的优厚条件,马老和马竞对视一眼,都很是心动。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底层的,马家虽然做瓷器,很有钱,但是商人地位低下。 马老一直想让儿子做官,可惜马竞念书不行,捐官也只能当个小官吏。 镇长掌管景镇,是景镇最大的官员,马老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儿子能有机会当镇长。 景镇是在钱家的地盘,这里的官员任命,几乎是钱塘说了算的。 就是说,只要他们答应了,马竞就能当官。 父子两个犹豫了很久,在诚信名声和镇长之间摇摆不定,最终,马老一咬牙道:“咱们马家做了那么多生意,从来都最重视信誉。唉,就这一次,就一次,咱们破了这个例,为了你能当官,为了咱们家不再当最底层的商人。马竞,去,你现在就告诉袁杰老板,说这生意终止,违约金我们赔,一分钱不会少他的,让他找别人去了吧。唉,这离袁杰老板交货的最后期限,只差五天了,咱们现在说不交货了,怕是他就算找别人订,都来不及了。对不住了袁杰老板,为了我儿子,只能坑你这回了!” 2288一致抵制 马家父子当即做了决定,为了镇长的职位,去跟袁杰毁约。 马老和马竞自知理亏,羞于见到袁杰,又不知怎么跟袁杰开口,所以就写了封信,让管家带着信和礼物去找袁杰。 此时袁杰正住在景镇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内,巴巴得等着五天后最后一批货运来,好亲自押韵回长安城交差呢,这会子一听说马家的管家来了,十分重视,亲自出去接待。 “马管家来啦,哈哈,快请坐!”袁杰十分客气的招呼着马管家。 马管家见袁杰和善热情的模样,想到了自己的来意,更是不安心虚的很,却不肯坐,只是站着,脸色为难的看着袁杰:“袁老板,是我家主子让我来,跟袁老板说点事。” “哦?是什么事?”袁杰见马管家的脸色,心里一沉,道:“该不会是最后一批货物出什么问题了吧?咱们不是说好了,一定会如期交货的吗?我跟马家这买了好几回瓷器了,是老主顾,你们可千万要对我的货品上心着,万万不能耽误我的事!” 马管家看着袁杰这样说,更是心理愧疚,可他一个下人也没办法,只能拿出信和礼物,对袁杰鞠躬作揖:“袁老板,我只是个送信的,你看了便知。” 袁杰赶紧拆开信一看,脸色都变了! “什么,你们要毁约?这、这是什么!?咱们合作的好好的,我也不差银子,你们凭什么说毁约就毁约?这还有五天就要交货了,你们现在说不肯交货,你让我怎么在五天内弄出那批货来?你们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袁杰急道。 马管家忙陪罪,道:“这、这我也是奉命行事,具体什么情况,我也做不了主!这是赔偿金和违约金,一分钱不少,请袁老板收下。这批货物,我们马家实在是供应不了,还请袁老板找别人去吧。” 马管家说完,让人放下东西就走。 袁杰心里又气又急,追了出去讨要说法,可那马管家一问三不知。袁杰说要去找马老亲自问问,管家却说马老和少东家马竞都外出了,见不着。 袁杰不信这个邪,亲自去马家质问,可不管他怎么叫门,马家大门紧闭,愣是不理他! 这可把袁杰气的七窍生烟。 苏离交给他的任务,他居然给办砸了! 这批瓷器若是不能如期交货,那就误了大事了!一趟远洋的船,一去就是半年,少了几船瓷器,损失的那可是好几船的银子! 袁杰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他当即立断,立刻给苏离写信说明这里的情况,快马加鞭让人一日内送回长安城。 另一方面,袁杰留在景镇,一边等苏离的回复,一边想其他解决的办法。 这消息一来一回,得有两天功夫,这两天袁杰急的在景镇里转圈,到处打听有没有谁家能跟他合作供应瓷器。 可是让袁杰意外的事,景镇里其他的瓷器商家,居然全都口风一致的说,不卖给他! 若只是马家突然毁约,可能是个意外。可几乎所有商家,都一致抵制他,这事情必有内情! 这让敏锐的袁杰察觉出事情的异样来。 2289恶心咱们 袁杰实在是没办法,两天都没睡好,终于等到了回信的人赶来。 袁杰迎上去急急道:“信呢,快把信给我!” 那人一身黑色披风,走进来,掀开头顶的罩帽,袁杰愣住了:“阿离,你怎么亲自来了?” 苏离一身的风尘仆仆,显然是急匆匆的赶来的,后头还跟着几个萧家暗卫高手和神火营的精锐保护。 “这生意事关上百万的银子,要是砸了,损失太大。我估摸着景镇的事情有异常,所以打算亲自来看看。”苏离进屋,给自己倒了口茶,抬头看着袁杰:“四叔,我猜这两天,你也没闲着,在四处找新卖家。怎么样,结果如何?” 袁杰重重的叹气,把这两天的情况跟苏离汇报。 苏离听了,倒没多惊讶,只是挑眉冷笑一下:“四叔,这里头,定是有人在捣鬼。” 袁杰道:“是,我也看出来了。是有人在暗中给咱们使绊子,搅和咱们的生意!阿离,这事你有什么想法?” 苏离略顿了顿,道:“我来之前打听过了,那马老跟钱塘乃是旧友,几十年的交情了。而就在马老毁约之后,我查了景镇的人事调动,发现马老的儿子马竞,准备当景镇新的镇长。四叔,这不是很明显么,一定是钱塘在背后捣鬼。而景镇是钱家的地盘,其他商家畏惧钱家,所以都不敢跟咱们合作。” 袁杰气的咬牙:“钱家那老狗,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使绊子!他也不想想赵家的前车之鉴,居然还敢跟秦王宫作对!” 苏离嗤笑一声:“事情没落在自己头上之前,总有人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钱塘的心思也一样。不过钱塘比赵家人聪明点,他自己没出来,倒是把马家和这些瓷器商人推出来当枪使,没明摆着跟秦王宫作对,就使点阴招恶心咱们。” 袁杰重重的唉了一声:“阿离,这景镇是钱家的势力范围,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了。现在钱家故意针对咱们,不给咱们供应瓷器,你说现在该咋办啊?” 苏离挑眉,看着袁杰:“四叔别急,钱家虽然在景镇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但钱家控制景镇瓷器散户们的手段,却是简单粗暴的暴力恐吓,还对他们征收重税和保护费。马家和钱塘关系好,自然是听钱家的,可那些散户,我猜他们对钱家早就是敢怒不敢言。我们可以从这些散户身上下手,看看有没有谁敢跟咱们合作,供出这批货来。” 苏离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名册来,上头记载了景镇的瓷器商家。 苏离和袁杰将这些商家的情况分析了一下,最后选定了三四家最有可能反抗钱家的人选。 “走,我亲自跑一趟,看看谁够有胆量,敢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苏离合上名册起身,对袁杰道:“四叔,我这有个秘密计划还没启动,正好趁着今日来景镇一趟,将这计划给激活了。” 袁杰一愣:“啥秘密计划?” 2290还有没有王法? 苏离神秘一笑:“四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时间紧迫,现在就行动起来。” 两人按照原定的计划,开始跑这选定的三家。 前两家,苏离实地考察,发现这两家的规模太小,并且瓷器的品质不够好,苏离有点看不上这两家的瓷器,所以进去店里了,只是转了转,并没有贸然开口问询。 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家。 最后这家,是三家里规模最大的,老板叫景田是据说是个外地来的,脾气耿直,对钱家在景镇的苛捐杂税和保护费很不满。 但景田只是个商人,也只能发发牢骚。 苏离和袁杰进店的时候,苏离看见店里摆着的瓷器,眼前一亮。 景家的瓷器,倒是质量很不错,跟马家的不相上下。 景田这会亲自在店里呢,见来了俩客人,都一副富贵的模样,忙亲自接待。 “两位贵人,想买瓷器啊?随便看看,我们这里品种齐全的很!”景田热情的招待着苏离和袁杰。 苏离和袁杰在店里转了转,两人对景家的瓷器都很满意,于是苏离对景田道:“景老板,我们想跟你谈一单大生意,不如找个能说话的地方聊聊?” 景田不知苏离的身份,可一听说有大买卖,高兴极了,忙迎着他们两人进了后头的雅间,上了茶点招呼。 “不知两位要多少件瓷器?”景田笑道。 袁杰看了看景田,然后伸手比了个数。 景田看着这数目,下意识道:“要这么多!?” 而后景田楞了一下,好似反应过来,上下打量袁杰,道:“你、你是不是姓袁?” 袁杰轻哼一声,道:“不错,我姓袁。景老板是不是收到了上头的指示,不许卖瓷器给我?” 景田没想到袁杰这么直白,苦笑一声,道:“唉,袁老板你知道啊。那我也就直说了,我们在景镇混口饭吃不容易,上头发话了,让我们瓷器商户不许跟袁老板做生意,我们就算想做,也不敢啊!要是敢违抗,回头店都能让人给封了。” 袁杰面上露出气愤的神色:“这钱家,区区一个家族,居然在景镇一手遮天,还有没有王法了!?” 景田却是跟着附和,叹气:“谁说不是呢,唉……在景镇混口饭吃,就得听钱家的,要不然啊,全家都跟着倒霉。对不住了,袁老板,虽然我十分想和你做这生意,可我就是一个小商人,还得养家糊口呢,我可不敢溏这浑水,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袁杰一听,脸色彻底不好了,这可是最后一家,最后的希望,难不成就这么破灭了? 袁杰下意识的看向苏离,想看看苏离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离却对景田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能看看景老板的店吗?” 景田对他们两人存着愧疚,道:“行行,随便看。唉,这上头不让我们跟你们做生意,但没说不让你们看店嘛!唉,这生意做的憋屈死了,天天交这个钱那个税的,满肚子鸟气,憋屈!要不是为了我供我儿子读书,我才不受这气呢!没办法,我们商人地位低,我只会做瓷器,是没啥指望了,就指望我儿子考功名,以后去京城当个官,光宗耀祖呢。” 2291不给人留活路 景田说着,陪着苏离和袁杰在后院的瓷器展示架那看着,讲解起自己的瓷器,景田很是自豪,道:“我这做瓷器的手艺,那可是祖传的。可惜我们是外来户,在景镇受欺负最厉害。就说景镇最有名那马家,我的瓷器手艺比那马老强,可那马甲愣是靠着和钱家的关系,老欺负打压我家。哼,若是公平竞争,马家的东西,可争不过我们家的!” 苏离拿着件瓷器仔细看着,含笑点头:“景老板说的对,我看你的瓷器,是比马家的好。唉,这么好的手艺,在景镇憋屈着给人当孙子,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么!平时被马家欺负,太憋屈了,一年到头赚了俩钱,大半又给钱家,真真是活的累哇!”景田抱怨着,话刚落音,就见他的儿子景小庄跑进来,脸上带着淤青,浑身都是土,好似被人打过。 “小庄,你咋弄成这样?”景田看见儿子的模样,吓了一跳。 景小庄是个半大小子,才十四岁,气质文弱,看出来平时是经常读书的。 景小庄哭丧着脸,道:“爹,我刚才去帮你拿合同。可谁知道,我刚拿了合同,马家的几个人就冲了进来,说马甲刚刚做了一批瓷器,正愁没卖家,要抢咱们的客户!那客户见是马家来了,硬是要毁约,来抢我手里签好的合同。我气不过,死命护着合同,马家的人将我一顿打,将合同抢走撕碎了!爹,我可真没用,没保住合同,还被人抢了客户!” “天杀的马家人,又抢咱们客户又打人的,简直没有王法了!小庄,你伤严重不?哪里难受,要不要去看大夫?”景田看着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心疼极了。 景小庄却懂事的很,摇摇头:“没事,爹,都是皮外伤,不用请大夫那么浪费钱。倒是咱们,为了给那客户供应瓷器,可是借了高利贷买原料的。现在那客户被马家抢了,咱们不但拿不到货款,还囤积了一大批瓷器,还不上高利贷。我就别请大夫了,省省钱吧!” 景田又气又心疼,捶胸顿足:“老天啊,这简直欺人太甚,不给人留活路啊!凭啥马家就能随意抢咱们的生意,还打人!凭啥咱就得任马家欺负,太可恶了!” 景小庄叹气:“爹,还是快想想外债怎么还吧。咱们借了高利贷买原料,现在货压在手里,没了资金,这高利贷利滚利,咱们再不把瓷器卖出去,就还不起高利贷了!可、可这么一大批瓷器,上哪找卖家去?卖家大部分都被马家和钱家的其他走狗瓜分完了,咱们只能吃些残羹剩饭,哪里还能一下子找到这么大的主顾呢……这下完了,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景家父子俩绝望的抱头痛哭,苏离与袁杰对视一眼,而后袁杰上前一步,对景田道:“景老板,你们都被马家和钱家逼到快家破人亡,还要听他们的话,不跟我们做生意吗?” 2292你们敢不敢? 景田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客人。 景小庄擦了眼泪,道:“爹,他们是谁?” 景田给儿子介绍了袁杰和苏离的来意,没想到景小庄看起来文弱,但是却很有胆色,立刻对景田道:“爹,你看,这不是大客户就在这么!只要咱们跟袁老板做生意,不就解了咱们的困境。” 景田却还犹豫着,道:“小庄,可钱家和马家那边特别交代过……” “爹,还管什么钱家马家!咱们都要被他们逼死了,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大不了赚了这票银子,就离开景镇!反正这里做生意的环境那么糟糕,成天被压榨。爹,你有祖传的瓷器手艺,咱去别的地方,也一样做生意!”景小庄道。 景田本就对钱家和马家怨气颇多,现在被逼的走投无路,又听景小庄的话,干脆心一横,道:“成,横竖都是死,凭什么要听钱家马家那些龟儿子的!他们平时就把咱们欺负的够够的,现在咱们也反抗一回!大不了这票生意做完,咱们就跑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而后景田对袁杰道:“袁老板,这生意我们接了!” 袁杰和苏离对视一眼,面露喜色,袁杰道:“多谢景老板,你们可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不必言谢。我们实在是看不爽那两家龟儿子!”景田愤愤道。 于是乎两家当即签订了合同。 苏离和袁杰刚好把景家那批被放鸽子的货物买了回去,而景家不打算在景镇干了,所以干脆把剩下的一些零散货物,也都算是买赠,一并给了袁杰他们。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当夜苏离就让人秘密将瓷器运出去装船,运往长安城。 按理说这生意做完了,苏离也该回长安城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苏离并没有立刻离开景镇,而是在景镇住了下来。 “景老板,你们真的打算就这么离开景镇?”苏离和景田、景小庄吃茶聊天。 景家父子也是无奈,道:“不走能咋办?我们违抗了上头的命令,回头上头反应过来,可不得整死我们?我们还是趁早带着银子跑路的好。” 苏离笑着看向景家父子:“那钱家和马家欺压你们这么多年,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还能咋样?”景田喝了一口茶,一脸愤愤不平,“我就一个小老百姓,还能把钱家咋样了?那马家是钱家的走狗,现在马竞当了景镇镇长。我哪能斗得过镇长呀。唉,这钱家在景镇可是这手遮天,干尽坏事,这么多年我们都敢怒不敢言,也没人能管得着他们。” 苏离看着景田,神色微动:“可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景镇现在属于秦国的管辖范围之内,不归钱家管了。” 景田摇摇头:“说是这么说。可那秦王到现在,也不见管管这乌烟瘴气的景镇,我看啊,朝廷是管不到这里来咯!” 苏离看着景田,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发亮:“景老板,只要你们有胆量揭发钱家和马家的恶行,我就有办法收拾了他们,你们敢还是不敢?” 2293实名举报 苏离的眸子定定的盯着景家父子,那眼神认真而胸有成竹。 所以尽管苏离是个女子,但是景家父子也不敢轻视了她。 景小庄壮着胆子道:“这位夫人,你能有什么办法肃清景镇?” 苏离莞尔一笑,不答,反问:“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敢不敢揭发钱家和马家?” 景小庄抿了抿唇,心一横:“敢!” “哈哈,景小老板好胆色,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苏离哈哈大笑,眸光熠熠生辉,看着两人,道:“既然都打算合作了,那么我也不隐瞒了。我便是当今的秦王后,也就是当朝的苏相。我这次来景镇,除了做生意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朝廷打算正式接管景镇。” “苏、苏相大人……秦、秦王后!”景家父子两个被苏离的身份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景小庄头一个反应过来,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而后拉着景田也跪了下来。 “小人、小人不知苏相大人驾到,之前多有冲撞冒犯,还请大人恕罪!”景小庄战战兢兢道。 “不知者不罪。”苏离低头,看着瑟瑟发抖的景家父子俩,换了一副严肃面孔,道:“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就一定明白,我亲自来景镇,就一定要把景镇接管回去。我现在需要你们书写一份罪状书,把钱家和马家的罪状一条条的都书写出来。景小庄,你敢写么?” 景小庄抬头,看着苏离,道:“苏相大人,小人敢写!” “好!”苏离欣赏的看着景小庄。 景小庄立刻着笔墨,开始一条条写景镇官场的腐败贪污,如何欺压百姓商户,马家又是如何为虎作伥,仗着钱家的势力,欺负其他商户…… 景小庄写完,按了手印,又让景田按了手印,递交给苏离,道:“苏相大人,我们父子实名揭发!” 苏离挑眉,实名揭发,这是豁出去了嘛! 苏离将罪状看了一遍,点头:“这上头的罪过若是查证清楚,足够把景镇那些官员拉出去砍一百遍头的了。至于马家,现在马竞已经是新的镇长,马家也跑不了。” 苏离让景家父子起来,他们两人都对官员和马家落马充满了期待。 苏离看着景小庄,笑道:“景小老板,你爹说你想考功名?” 景小庄点头:“是,我想当官,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小商人了。可惜、唉,我读书不在行,到现在也没读出什么名堂来。” 景田接口:“唉,我家小庄,倒是把我的做瓷器手艺学了去。他这读书的水平,要是有他做瓷器的水平一半好,起码能考个秀才了。” 苏离微笑着看着景小庄和景田,道:“世道已经变了,读书并非唯一的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们父子两人都是做瓷器的大师,也可以有作为,不必妄自菲薄。” 景田却自嘲的笑笑:“苏相大人就别安慰我们了,我们这种手艺人,只能时代在最底层,做做小买卖糊口。” 苏离笑着看他们:“我有一个秘密计划,便是要在秦国成立一座综合大学。其中有一个学院,便是专门培养做瓷器的人才。你们父子两人乃是做瓷器的大师,若你们有兴趣加入学院做老师,我会授予你们技术大学士的官职,你们两人,可愿意来秦国做瓷器老师?” 2294祖传手艺 “做、做老师!?”景家父子都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苏离,景小庄扯了自己耳朵几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苏相大人,我、我这读了这么多年书,老是成绩不好,连童生都没考上。就我这样的,能当老师,还能当大学士?您、您不是拿我们父子说笑呢吧?” 景田也被这天下掉的馅儿饼快砸懵了,跟着儿子一头:“对对!苏相大人,这老师多受人敬重,多有地位,那得是非常有学问的人才能当的上的。我就一个做瓷器的,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呢,我、我哪有资格当老师啊……” 看见景家父子这手足无措的样子,苏离笑道:“两位谦虚了。你们二位都是做瓷器的大师,有着祖传的瓷器手艺。就凭你们做瓷器的技术,那就担的上‘老师’这个称呼。只不过,要来综合大学当老师,教学生做瓷器,你们需要毫无保留的把祖传的技术教给学生们,不得藏私。只朝廷不会亏待你们,会给你们授予大学士的官衔,由朝廷发放俸禄,若你们还想经商开瓷器作坊,学院也会支持你们继续经商,只要不影响教学就好。不知你们可愿意?” 苏离这叫丑话说在前头,要来当老师,可以给你们大学士的荣誉,让你们吃皇粮,允许你们继续开商铺。 但是,必须毫无保留的把技术贡献出去,不能影响给学生上课。 景田听到这一点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技术,可是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祖祖辈辈口口相传,只有景家的儿子才能学。 现在要毫无保留的交给别人,景田心里上有些过不去。 不过景小庄倒是个心思活络的,他拉着景田,小声说:“爹,这么好的事,咱快答应吧!” “可,这手艺是祖传的……”景田犹豫道。 景小庄道:“爹,你想想,祖宗传给咱们这手艺,是为了啥?” 景田一愣:“为了啥啊?” 景小庄道:“爹,你好好想想,祖宗给咱们这手艺,不就是为了让咱们有一技傍身,能混口饭吃么?这是为求财。爹,你从小送我去念书,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让我考功名,当大官,光宗耀祖。这是为名利。可现在,咱们要是答应了苏相大人,一旦当了老师,不但能跟衙门里的官员一样吃皇粮,还能有大学士的头衔,光宗耀祖,名利双收!这样的好事,不比守着手艺,开个破作坊强?再说,人家苏相大人没禁止咱们开作坊,咱们想经商,都随咱们来。这么好的事,咱们父子这是运气好,才撞好了!咱还是快答应吧,要不然景镇那么多做瓷器的人家,也有祖传的手艺,咱不答应,这好事就落在别人头上了!到时候人家是大学士,吃官家饭,咱还是小商人,受人欺压,没人看的起咱们。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景田一听,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对对,这样的好事,咱遇见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快答应,别被别人给抢先了!” 2295听我吩咐 景家父子很快就想通了,这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千载难逢! 景家父子立刻答应了苏离当老师的事,并且拍着胸脯保证,会毫无保留的把祖传的瓷器手艺教授给学生们。 苏离笑着看着两人,对二人这识趣的态度很是满意。 她不喜欢勉强别人,特别是在这种好事上,就应该你情我愿,别人才有干劲。 景家父子就属于,对苏离开出的条件特别感兴趣的那种,立马就做出了“自己人”的自觉,道:“苏相大人,以后我们父子就死心塌地跟着苏相大人干了!苏相大人有什么事就只管吩咐,我们父子二话不说,绝对听从命令!” “好!”苏离笑盈盈看着景家父子,道:“说起来,我要动手收拾钱家在景镇的势力,还得二位帮助。你们过来,且听我吩咐……” 景家父子连忙凑过来,听苏离耳语…… === 马家 马竞刚当上镇长,心里那叫个美滋滋。 “爹,你看,咱们还是得跟着钱家的脚步。这不,只要听钱家的话,真是要什么有什么!”马竞得瑟的穿着他镇长的衣裳,一副子趾高气扬的模样。 马老也是乐呵呵的看着儿子,连连点头。 父子俩这会看见了官服,把前几日因为毁约带来的愧疚感立马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为了名利,坑了袁杰又如何? 现在就算是钱家要他们再坑袁杰十次,马家也乐的屁颠屁颠。 “爹,你说那袁老板倒是什么来头?钱家可是下了血本让咱们坑袁老板的呀。”马竞问道。 马老摸了摸胡子,道:“你管那么多干啥,钱家让咱们干啥就干啥。反正咱们绝对不能让袁杰顺利买了货物离开景镇。” 马老的话刚落音,却听见外头的仆人匆匆跑进来,慌张道:“老爷,少爷,不好啦!小人刚在码头,看见那袁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批瓷器,已经装船运走了!” “什么!”马竞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是谁这么大胆,敢不听本镇长的话,私自跟那姓袁的做生意!?” “是、是景田、景小庄父子!”下人瑟瑟发抖回话。 马竞刚当了镇长,还热乎着呢,没想到景家父子这么大胆,敢违抗自己的命令,气的怒不可和,道:“走,带上官兵,本镇长要亲自捉了景家父子问罪!” “儿子,爹也跟你去,哼,景家父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马老道。 马家两父子带着二十个府兵,气势汹汹的前往景家的铺子,到了铺子里一看,景家父子不在,只有个伙计,吓的瑟瑟发抖。 “我们老板去郊外的砖窑了……”伙计害怕道。 马竞这会子气昏了头,恨不得立刻捉拿景田景小庄父子,道:“走,去砖窑堵他们去!顺便把他们的砖窑给砸了!” 那伙计害怕的躲在桌子下头,直到看到马竞他们带着一群人走了,伙计脸上害怕的神情一下子消失,立刻去后院,放了只信鸽飞出去…… 2296你个刁民 马竞父子带人气势汹汹的到了砖窑,果真看见景田和景小庄就站在砖窑旁的空地上。 马竞立马让人把景家父子围住了,劈头盖脸就骂:“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谁让你们把瓷器卖给袁杰的?你们吃熊心豹子胆了,敢违抗本镇长的命令!” 景小庄眨眨眼,指着自己被打伤的痕迹,道:“马镇长,这事不能怪我们呀!是你们马家抢了我们的订单,又不给赔偿,我们压了那么多货物,不出手就要被高利贷找上门。我们这也是走投无路,才不得不跟袁老板合作的呀!” 马竞啐了一口,趾高气扬道:“混帐东西,谁管你们的死活?你们就算是被高利贷打死,那也是你们父子不会做生意,没本事!可你们居然敢违抗本镇长的命令!你们知道我背后的主子是谁吗?是钱家!东南三大家族之首的钱家,怕了吧!你们两个狗东西,敢不听话,真是活腻了!” 景小庄抱胸,道:“我怎么听说,东南有四大家族,为首的那个是赵家呢?哦对了,赵家得罪了秦王宫,被摁在地上摩擦的没脾气,已经没落了。所以现在钱家当了老大。啧啧,这赵家刚刚吃了憋,钱家也不知道收敛点,还这么藐视王法,就不怕步赵家的后尘吗?” 马竞被景小庄气半死,怒道:“你个刁民,说什么混帐话呢!来人,把他们父子二人抓起来,关进牢里去!” 景小庄喝到:“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王法?” 马竞冷笑:“在景镇,钱家的话,就是王法!来人,动手!” 马竞话刚落音,忽地听见身后有兵器出鞘的声音,一回头,马竞才发现,砖窑周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几百个人。 这几百个人各个穿着黑色铠甲,神色冷峻,动作整齐划一,看得出每个人都训练有素,武力值碾压。 “这、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土匪恶霸,敢对本官不敬!本官可是景镇的镇长!”马竞吞了吞口水。 旁边马老年长,有些见识,心里咯噔一下:“马竞,这些人训练有素,都穿着黑色的铠甲。难不成他们是、他们是秦王的黑甲秦兵!?” “黑、黑甲秦兵!?就是差点把赵家灭门的黑甲秦兵!?”马竞吓的都快尿裤子了。 “啧,马老真是见多识广,还认得黑甲秦兵。” 一条通道让了出来,从秦兵里走出一个熟悉的人来。 袁杰阔步走了上来,笑盈盈看着马家父子:“两位,别来无恙。” 看见袁杰来了,马竞父子吓了一跳,他们压根没想到,袁杰居然能调动黑甲秦兵? 袁杰不是一个区区商人吗,怎么可能调动的了王师? “两位一定很意外,为何我袁某人一个商人,却有黑甲秦兵在侧。”袁杰着马家父子,笑道。 马老吞了吞口水,道:“袁老板,我们就算有生意上的过节,你、你也不用雇凶杀人吧!我们之间可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血仇呀。你是不是要钱?要钱的话,我们赔偿给你,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袁杰笑着摇摇头:“马老,难不成你家主子钱塘没告诉过你,你这次毁约,得罪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2297解气 马家父子同时愣了一下,钱塘只让他们破坏袁杰的生意,却没跟他们提关于袁杰身份的一个字。 马老想到这里,心里有点慌,道:“袁老板,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袁杰微微一笑,看着两人,道:“我嘛,区区一个商人,长安城商会的会长。当今的秦王后、苏相大人,正是袁某人的亲侄女。你们毁的那单生意嘛,正是秦王后要的东西。你说,你们的胆子够肥啊,居然动到了秦王后的头上,是不是不想活了?” 马家父子一听,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们万万没想到,袁杰居然是秦王后的亲叔叔! 钱塘在信里对袁杰的身份只字未提,只让他们阻挠袁杰的买卖。 马家父子哪里会想到,这是个深坑! 马老这下才恍然大悟,什么当镇长,全都是幌子! 他们马家破坏了秦王后的生意,到时候追责起来,钱塘只需要把马家替出去当替罪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马老和马竞坐在地上,吓的腿肚子打转,再也没有方才的气势。 马老声音软了很多,带着哀求的口吻:“袁老板,我们是真的不知你的身份啊,要是知道你是给秦王后办事,打死我们,我们也不敢跟你对着干啊!” “是么?现在说的乖巧,我怎么就不信呢。就算当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还是会听钱家的话,为难我。”袁杰轻哼一声,对马家父子的伎俩并不买账。 “可,可我们就算是做生意毁约了,那也罪不至死不是!”马竞央求道,“袁老板,你带着这么多士兵来,是想干啥?我可是景镇的镇长,父母官,你可不能伤我!” “景镇镇长,父母官,钱家的走狗。哼,本相要的就是你的命!”一个女子威严清冽的声音响起,黑甲秦军齐齐让出一条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款款走出来,举手投足之间,气势十足。 “秦王后……苏相大人?”马竞和马老齐齐打了个寒颤,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苏离冷冽的眸子扫过两人,让两人觉得周身温度一下子降了不少,冻的他们瑟瑟发抖。 “自己念……”苏离从怀里掏了张东西,丢在马竞面前。 马竞拿起来一看,竟然上头写的都是马家平时助纣为虐,跟钱家狼狈为奸,欺压商户的罪过。 马竞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一个黑甲秦军立刻把剑架在马竞脖子上:“苏相大人让你自己念,听到没有!” “是、是,小人这就念……”马竞头上冒着冷汗,开始一条一条念着他们父子的罪状。 这罪状,是景田和景小庄父子写的。 他们二人平时受马家的欺压,被欺负的够够的,现在看着马家父子跟条狗似的,乖乖的匍匐在地上,念他们景家父子写的罪状。 景田和景小庄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心说跟着苏相大人混就是好,这刚刚入伙,自己这么多年的鸟气,就出了大半! 这边马竞念完了罪状,瑟瑟发抖。 苏离看着他们,道:“你们马家这么多年,给钱家当走狗。这上头条条罪状,都够砍了你们父子的头的。不过嘛……” 2298干脆利落 一听这个“不过”,马家父子觉得脑袋上这人头有希望保住,赶紧屁颠屁颠的讨好:“苏相大人,小人愿意将功补过!只要苏相大人别杀小的,让小的干什么都行!” 苏离微微一笑,看着马家父子,道:“行,你们既然愿意将功补过,那本相就给你们个机会。你们现在就把你们知道的,关于景镇官员贪赃枉法的事,一一写出来。还有你们和钱家那些背地里见不得光的勾当,全都写出来。你们招的越多,你们的脑袋就长的越结实。” “我们写,我们这就写!”马竞父子吓的是屁滚尿流,赶紧拿了纸笔,绞尽脑汁的开始写。 这两人是景镇最富有的人家,跟镇子里的官员多有来往,也跟着钱家办了不少事,倒是知道不少黑料。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黑料写完了,交给苏离一看。 哟嗬,这份黑料一出,景镇几乎八成官员,都得落马呀! 而这些官员里,大多都是钱家的势力,倒是个一举清楚景镇钱家势力的绝妙机会。 马竞父子看着苏离的脸色,陪着笑脸,道:“苏相大人,我们父子都按照您的话,什么都招了,您就说话算数,饶了我们狗命吧!” 苏离嗤笑一声:“你们再写个些个请帖,邀请景镇的大小官员明日去马家做客,庆祝马竞当上镇长。” “好好,我们写!”马家父子又开始写请帖。 厚厚的请帖,起码有上百个,写完之后,马家父子吓的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苏离拿了请帖,很是满意。 马家父子道:“苏相大人,我们啥都听你的了,你现在可以按照约定,放了我们吧!” “放了你们?”苏离呵呵一笑,看着马家父子:“你们父子作恶多端,本就触犯了王法,罪当砍头。” “苏相大人饶命啊,你刚刚答应好的,要饶我们一命,怎么可以反悔!”马竞吓的面无人色。 “本相反悔怎么了?你们俩跟本相四叔做生意的时候,不也反悔了么。现在本相就让你尝尝,别人反悔的滋味。来人,将马家父子,依照律法,就地处斩!”苏离厉声道。 “是!” 喀喀两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景田和景小庄目瞪口大的看着马家父子的人头,就这么落了地,简直跟做梦一样。 在景镇称王称霸的马家父子,就这么干脆利落死了? 景小庄抬头,看着苏离,这个身量并不高大的女子。想起苏离说过的话,她说,她会肃清景镇。 那时候景小庄并不觉得一个女人能那个魄力,把钱家在景镇的势力连根拔除。 可现在看着地上滚着的两颗人头,景小庄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女相大人,和其他官员都不一样。 她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而马家父子的人头落地,在景镇,只是一个开始…… 剩下的好戏,就会在明日,马家院子,那些来恭贺马竞当镇长的污点官员的身上,正视开演…… 景小庄忽然觉得内心澎湃起来,少年的激情被彻底点燃,他决定这辈子都跟着苏相大人,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2299好绝望! 第二天的马家大院,景田和景小庄并没有去。 但他们闭着眼睛都能想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几百黑甲秦军就埋伏在马家,等着那些污点官员进去,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苏离的行事风格,依旧那么凌厉干脆,捉住这些官员之后,当场罗列罪状,当场判刑,当场伏法。 那一天,马家院子里,上百颗人头落地,鲜血好似将地洗了一遍,也将景镇的官场洗的干干净净。 而就在这些官员被砍头的同一天,朝廷认命的官员同时抵达了景镇,由苏相大人亲自委派,接替了那些死去官员的位置。 同事,景镇驻扎了一万黑甲秦兵,维持秩序。 那些钱家的余孽们,等他们得到消息时,污点官员已经都死了,新官员全部到位,整个景镇被黑甲秦军驻守。 钱家余孽们,再做什么,也翻不起风浪。 景镇这么一个重要的镇子,就这么在腥风血雨中,以快的惊人的速度,被秦王宫政权正式接手。 而钱家,则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下子丢了景镇这么个最重要的财政来源。 钱塘和钱妙妙前一秒还在秦王宫里得意,自己给苏离的生意下绊子,正在暗自高兴呢。 可后一秒,就收到了紧急送来的景镇密函,钱塘脸色得意的颜色还没褪干净呢,看了密函,直接血气冲脑,昏了过去。 等苏离一天后回到秦王宫的时候,钱塘这才刚刚醒来,被诊断为中风,瘫在床上,口眼歪斜。 钱妙妙见爷爷这样,哭倒在病床前。 “钱侯,怎么突然就中风了呢?”苏离走进屋来,还穿着在外时的衣裳,笑盈盈的看着钱塘:“钱侯,本相听闻你病了,刚回秦王宫,这连衣裳都没换,就急着来看你了。哦对了,本相还从景镇给钱侯带了礼物回来。” 钱塘躺在床上,口眼歪斜不得动弹,也不会说话,只瞪大眼睛流着口水,看着苏离的神色,好似要吃了她似的。 苏离拍了拍手,后头的黑甲秦军抗了两个大箱子进来,放在地上。 “开箱,让钱侯看看本相给他带了什么礼物来。”苏离说道。 两个大箱子一打开,里头堆积如山的人头,咕噜噜的滚了下来。 钱妙妙吓的尖叫一声,跌倒在床边。钱塘挣挣的想说什么,想坐起来,却是徒劳。 “这些都是本相这次处死的景镇污点官员,这些人都是钱家的族人,本相这也是把钱家的人交给钱家族长了。另外,本相奉劝钱侯一句,身为族长,就该好好约束族人,莫要无法无天,否则只会落得这般下场。”苏离看着钱侯,微笑。 钱塘看着苏离的笑脸,第一次森森的觉得彻骨的寒意。 眼前这个女人,她在钱塘看不见的时候,不知不觉成长的这么快! 以前是秦王后,她聪慧,善经营;现在,她成了一代女相,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身居高位者的杀伐果断! 这么多人,她说杀就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肃清了景镇,将景镇真正所有权握在手里。 钱塘恶毒的瞪着苏离,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以祭奠这些死去的钱家族人。 可现在,他却只能流着口水,用他歪斜的眼睛瞪着她。 好不甘!好绝望!好恨! 2300威胁 苏离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满心愤恨不甘的钱塘,优雅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钱侯,你可真是老糊涂了,赵家的前车之鉴那么快就忘了?跟秦王宫作对,是什么下场,还没看清楚么?你以为你躲在背后放冷箭,把马家推出去当抢使,自己就可以平安无事?啧啧,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还那么天真?” 苏离脸上的笑意,看的钱塘只觉得恐怖极了,他从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温柔婉约的女子,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王上早就想动手收拾你们钱家,可却苦于没有证据和理由。钱侯你倒好,我们来了瞌睡,你就递过来枕头。巴巴的将景镇的把柄送到本相手里。这么好的机会,本相若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对不住钱侯给的机会了!”苏离轻轻笑着,亲手将落在旁边的被子给钱塘盖上,道:“钱侯,景镇因瓷器出名,也是你们钱家最大的经济支柱。现在这个聚宝盆在本相手里了,你呢就别胡思乱想了,反正你们钱家很快就会继续衰败下去,想也没用。若是你们钱家老老实实的,别整些个幺蛾子出来,本相倒是可以留你其余族人的性命,让他们老实过日子。可若是你们钱家还想做妖,那就别怪本相无情。” 钱塘惊恐的看着苏离,身子哆嗦着,他张口想说话,却因为中风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离起身,微笑道:“钱侯,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王上手握几十万黑甲秦军,就连赵家都吃瘪了,你们钱家区区一个土著家族,也就是在东南这蛮荒之地稍微有点势力,放在京城里那可什么都不是。区区一个小族,也敢跟秦王宫叫板,你们还真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今日本相言尽于此,至于钱家的未来,就看你们听不听话了。” 苏离说完,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钱妙妙,拂袖而去,留下钱塘使劲想起来,却动弹不得。 钱塘看着苏离出了屋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想把钱妙妙给叫醒。 钱妙妙是给吓昏的,这会子听见耳边有声音,还真把她给吵醒了。 钱妙妙是晕倒在地上的,所以她一睁眼,直接就看见的是满地的人头,还有其中一个,就在钱妙妙脑袋前头,瞪大眼睛跟钱妙妙大眼瞪小眼。 钱妙妙刚醒,又受了惊吓,尖叫一声,差点又昏了过去。 钱侯急了喉咙里呜呜呜的直叫唤,终于让钱妙妙稍微回过点身。 钱妙妙转身,踉跄着爬到床边,吓的哭了起来:“爷爷,这么多人头,他们怎么杀了咱们这么多族人?爷爷,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咱们会不会死在秦王宫啊!” 钱塘瞪着眼睛看着钱妙妙,呜呜的好似想说什么。 钱妙妙吓的六神无主,抓着钱塘的手:“爷爷,你要说什么!?” 钱塘继续呜呜着。 钱妙妙慌乱中,突然想起钱塘之前说的话来,忙道:“爷爷,你是不是想让二叔尽快抢了苏离生意,给咱们的族人报仇?” 2301会错意 钱塘一听钱妙妙这话,眼睛瞪的更大了,急的要死。 他想对钱妙妙说:“让你二叔千万别行动!” 因为苏离刚刚才说过,让钱家老实点,还能饶了其余族人的性命。要是这个节骨眼上,钱老二在宁城再弄出点什么幺蛾子来,苏离肯定第一个宰了钱老二开刀! 这钱老二,可是钱塘最疼爱的儿子,将他放在宁城,就有历练的意思。钱塘是打算等钱老二出去历练个几年,以后把族长的位置给他呢! 这可是钱塘最最心爱的儿子啊! 在宁城破坏苏离生意的事,是钱塘出的。钱老二要真这么干了,再有个三长两短,钱塘简直不想活了! 可惜钱塘这会中风了,口不能言,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而看起来,钱妙妙似乎会错了意。 钱妙妙抓着钱塘的手,恨恨道:“爷爷你放心,我这就给二叔写信,让二叔一定要好好收拾苏离!哼,苏离抢了咱们的景镇,抢了咱们最赚钱的镇子。咱们就把她的船队买卖抢回来!” 钱塘听钱妙妙这么说,撞死的心都有了! 这就等于让钱老二去自杀啊! 钱塘呜呜的想说:“千万不能再跟秦王宫对着干了!”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钱妙妙这会子恨苏离恨的牙齿都打颤,强忍着害怕,穿过遍地的人头,拿了纸笔回来,就在钱塘的床边开始写信,一边写一边跟钱塘说:“爷爷你放心,二叔办事能力那么强,肯定能把场子找回来。哼,咱们钱家在东南只手遮天,还怕苏离那个女人不成!” 钱塘眼睁睁看着钱妙妙写下那封“催命信”,却无法阻止,急火攻心,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钱妙妙吓的赶紧扶爷爷躺下,道:“爷爷,苏离把你害成这样,太可恨了!我这就在信里给二叔告状,二叔肯定会给苏离个痛彻心扉的教训!” 钱妙妙说着,又继续写。 这可真是把钱塘要急死了,瞪大眼睛呜呜的乱叫。 钱妙妙道:“爷爷别急,这就写完了。等信送到二叔手里,咱们就可以安心了。” 钱塘心说:等这信送给你二叔,我最心爱的儿子就完了! 钱妙妙写完信,然后拿着钱塘的手指头按了个指头印,将信装起来,快步送出去给手下人,嘱咐手下人快马加鞭秘密送去宁城。 钱塘看着钱妙妙出去送信的身影,心说这蠢丫头,怎么不想想,现在苏离都跟他们钱家撕破脸了,苏离还能让那封信还能秘密送去宁城吗!? 钱妙妙却根本没想到这些,她只一心恨着苏离,想让她二叔收到消息之后行动,把苏离的生意抢过来。 钱妙妙送完信,又让手下的人来收拾这些人头,将钱塘抬着换个别的房间。 新房间里,钱妙妙对钱塘道:“爷爷,咱们还是赶紧离开秦王宫吧!妙妙刚才看到那么多人头,心里害怕,要不咱还是回钱家祖宅去住好不好?” 钱妙妙这次总算说了句人话,钱塘艰难的点头,钱妙妙道:“爷爷,那我这就让人收拾东西,咱们赶紧离开秦王宫。” 2302毛骨悚然 钱妙妙一边让人收拾东西,心里盘算起来。 刚刚苏离带来那些人头真是太可怕了,现在钱妙妙还心有余悸。 她本想以钱塘身体不适为由,回钱家祖宅。可既然要离开秦王宫,就得跟秦王宫的主人、也就是苏离打个招呼,得到苏离的许可之后,才能离开秦王宫。 否则怕是连秦王宫的大门都出不去。 钱妙妙一想到自己要去跟苏离说离开秦王宫的事,就觉得浑身瑟瑟发抖,心里害怕极了。 钱妙妙于是便去找了两个妹妹,让她们去说。 可惜两个妹妹又不是傻子,人头的事情她们也知道,一听钱妙妙让她们出头去说,两人装聋作哑,反正就是不肯去。 钱妙妙急了:“你们不去,难不成想死在秦王宫里?” 钱薇薇和钱清清缩着脑袋愣是不接话。 钱妙妙看她们两个这样,气的骂道:“没用的东西!” 现在钱塘病倒了,这里最能说的上话的只有钱妙妙。 钱妙妙硬着头皮,准备去跟苏离说离开秦王宫的事。 这会苏离正在苏相的书房里,手里拿着方才钱妙妙写的那封信。 这封信看的苏离那叫一个啼笑皆非。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钱妙妙还不清醒,居然还妄想让她那什么二叔继续使绊子做妖。 “苏相大人,钱家大小姐求见。”门外的侍卫通报。 苏离挑眉,钱妙妙来了? 苏离顺手将那封信收了起来,对侍卫道:“请她进来。” 钱妙妙走了进来,这次她态度恭敬了很多,可以说是乖的像只小白兔,显然那两箱子人头的作用功不可没,居然让不可一世的骄傲大小姐主动跪在了苏离脚下,乖乖的行礼。 苏离淡淡看着钱妙妙行完大礼跪在地上,却没让她站起来。 钱妙妙本想起来的,可苏离不让她起来,她实在是怕了,不敢起来。 “妙妙小姐来找本相,不知所谓何事?”苏离看着钱妙妙的后脑勺,淡淡问道。 钱妙妙尽量用温顺恭敬的声音道:“禀告苏相大人,小女的祖父突发中风,身子不适,所以想回钱家祖宅休养,还请苏相大人准了我们回乡。” “哦,想回去?”苏离嘴角微微勾起,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听在钱妙妙耳朵里,只觉得毛骨悚然,放佛又看到了一地的人头。 钱妙妙打了个哆嗦,道:“是,苏相大人,我们想回老家让祖父好好养病。” “妙妙小姐,本相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你还一门心思的想入主秦王宫,抢了本相王后的位置。怎地现在连个妃子都没捞着,就舍得走了?”苏离道。 这句话一出,吓的钱妙妙又打了个哆嗦,她就怕苏离提这茬事。 钱妙妙忙附小做低,道:“苏相大人,那、那是小女年幼无知,口出狂言胡说八道的,还请苏相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当一个玩笑话!” “玩笑话?啧啧,妙妙小姐是觉得本相是个能被你随意糊弄的傻子吗?”苏离走到钱妙妙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妙妙小姐,你以为这秦王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你那么想入秦王宫,那么就别着急走嘛,你和你爷爷,还有你的两个妹妹,你们几人就再多住些日子吧。” 2303自打巴掌 苏离这话,明摆着是要扣押他们几人,等同于软禁! 钱妙妙心里清楚的很,砍了景镇的钱家人,再来软禁他们,就等于是撕破了脸。 钱清清和钱薇薇还算好,没跟苏离正面起过什么冲突,可自己不一样。自己前几个月跟苏离针锋相对,就差跳起来打苏离的脸了。 现在苏离软禁他们钱家几人,最最倒霉的就是钱妙妙。 钱妙妙几乎已经可以想到,她今后在秦王宫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钱妙妙这下怕了,她是真怕苏离把她软禁起来,然后弄死她。 “苏相大人,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求苏相大人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狂妄,居然妄想跟苏相大人争抢男人,是我的错,我不是东西,我不要脸!”钱妙妙吓的眼泪都留出来了,跪在地上哀求。 “是么?妙妙小姐,这就是你认错的诚意?”苏离看着钱妙妙。 “我、我的诚意……”钱妙妙忽然明白过来,她跪在地上,直起身子,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道:“苏相大人,是我不要脸,我不知廉耻想抢你丈夫,我不是东西……” 苏离看着钱妙妙这一巴掌落下去,莫名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挑眉看着她。 钱妙妙看出了苏离心情的变化,放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两只手一起来,轮番扇自己耳刮子,一边扇一边骂自己。 为了活命,钱妙妙下手那真是实实在在的巴掌,扇的啪啪啪的。 骂起自己来,也毫不嘴软,挑最贱最羞辱人的词的骂。 苏离看着钱妙妙这样:“妙妙小姐,你这样,本相还如何处理公务啊?要不这样吧,你想忏悔证明自己的诚心,就上那边去。” 苏离一指,外头的有个小广场,人来人往的都是人。 钱妙妙看见那广场是很多人的必经之路,一咬牙,苏离真让她去那广场上自扇自骂? 要是去了,钱妙妙的脸真的就没了。 要是不去……那命就没了! 在脸和命之间,钱妙妙果断的选择了不要脸,要命。 她忙不迭的磕了个头:“苏相大人,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证明我的诚心和悔过,我不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想抢王上,我、我这去!还请苏相大人原谅,放我一马!” 钱妙妙说完,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为了活命,心一横的跪在小广场上,然后开始使劲自打耳光,骂自己。 这倒是把过路的宫女侍卫吓了一跳:“哎呦,那不是钱家大小姐么,她疯了吧,怎么自己扇自己耳光?” 人们围过去,就听见钱妙妙不但打自己,还骂自己。 这骂的话一听,大家就明白了,原来这钱妙妙想抢王上,做着当王后的梦呢! 这些个宫女侍女态度顿时明朗了: “哎呦,原来想抢人家丈夫,怪不得被王后娘娘收拾!” “就是,居然想抢王上,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些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根本不知道咱们王上和王后感情深厚,王上是不会纳妃的。” “说的没错,当年在秦王府的时候,他们夫妻就这么恩爱,这钱妙妙懂什么,真以为自己能跟咱们王后比。” “王上和王后那可是大风大浪一起走过来的,是这种狐狸精能插足的么?真是自己作死!太不要脸了。” 2304小商机 书房里,苏离一边喝茶一边淡定将钱家的信拿出来,道:“原样封好,让那钱家的下人给宁城钱老二送去。” 接信的人是萧云,挠了挠头道:“苏相大人,这信要是送给了钱老二,他就会对船队下手,抢咱们生意啊!” 苏离笑着白了萧云一眼,道:“咱们既然已经知道钱老二要动手脚,早做准备就是。这次正好趁着钱老二动手,把宁城的管辖权给收回来。宁城是最大的港口,咱们所有的海外生意都要从宁城的港口出发,这地方不尽快攥在自己手里,始终不放心。这次正好,让钱老二作死去吧。” 萧云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赶紧拿了信出去送。 苏离则低头,继续处理她堆积如山的公文。 没一会,谷雨拿着一大堆文件进来了,进门的时候远远瞧见钱妙妙跪在广场上,吃了一惊。 “苏相大人,这是学堂最新的施工进度和财务报表,我都整理好了。”谷雨对苏离道。 苏离接过来看了看,笑着抬头看谷雨:“做的很不错,谷雨现在越来越能干了,已经可以独挡一面,真心不错。” 谷雨被苏离夸赞,脸都红了,嘿嘿笑着:“都是苏相大人和姐姐教的好,还有工部那些大人们,也都教我很多,非常配合的工作。特别是、是叶大人,认真又负责。” 提到叶南风,谷雨一脸敬佩的样子。 苏离微笑点头:“叶大人确实是个负责又能干的人,没事多跟着叶大人学学。” “是,苏相大人!”谷雨认真的大声答道,脸涨红的样子很是可爱,而后回头看向广场的钱妙妙,道:“苏相大人,那不是钱家大小姐么,她怎么……?” 苏离看了钱妙妙一眼,微笑道:“钱妙妙啊,她想抢别人男人,跪在那忏悔呢。” “哼,好好的,干嘛要做抢别人男人的下贱是?真是狐狸精,太可恶了!”谷雨一脸愤愤不平。 “是啊,好好的,非得自甘堕落。”苏离点头。 和谷雨的事情对接完毕,苏离见谷雨却还站着不走,似乎有话说。 “谷雨,你还有什么事吗?”苏离道。 “是、是有个事情。”谷雨挠挠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来,放在桌子上。 苏离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片假发片! 在现代,是有假发片这种东西的,但是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出来,现在苏离拿的这个假发片,和现代的工艺已经很接近了,非常逼真。 “这是……?”苏离问道。 “这是我做的,假发片。”谷雨的脸微微发红,“这、这本是我看叶大人为头发苦恼,受到织布衣服的启发,就给他做了一个。这些日子叶大人戴着我做的假发到处跑工程,好些人见过他原来的模样,都吃惊他的头发。叶大人就将假发片的事跟那些人讲了,谁知道,有好多人都为头发问题而烦恼,都想弄假发片。苏相大人,我不如姐姐那么聪明,可我寻思着,这假发片虽然小,但也是个商机啊,就看能不能弄个专门做假发的作坊什么的,也能给本地老百姓提供多一条营生。” 2305自个的产业 苏离看着谷雨:“你想开假发作坊?” 谷雨红着脸,点点头,又掏了张纸给苏离,道:“我、我还想了其他假发的样式,除了这种遮秃头的,还可以做别的发髻之类……” 苏离低头,看着谷雨画出的各种假发发型、发髻,倒是让她眼前一亮,对谷雨刮目相看。 谷雨很是紧张的看着苏离:“苏相大人,你说我这点子、能不能行啊……” “行,当然行!”苏离笑着抬头,把纸还给谷雨,道:“这年头,秃头的男人其实不是不少的,大多都用帽子遮盖。可这帽子也不能总戴着,总会露出秃头。那些人和叶大人的烦恼一样,若是有个假发片,他们定会花钱买。还有你说的做假发发髻,那些有余钱的女子梳头的时候,若是觉得自己头发稀疏不好看,也会买来用用。谷雨,你这个点子很好,你制作发片的手艺也不错。这样吧,我给你拨些银子,你先试试做,若是能做起来了,这便是你自个的产业。” 谷雨一听,兴奋的都快跳起来,忙道:“谢谢苏相大人!” “好了,去忙吧。”苏离道。 谷雨兴奋的走了,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她一路出了秦王宫,进来工部衙门。 刚进门,叶南风就冲过来,把谷雨堵住了:“谷雨姑娘,苏相大人怎么说,她同意了么?” “同意了!苏相大人还夸我点子好呢!”谷雨兴奋极了,扯着叶南风的袖子:“多谢叶大人鼓励我,要不然我还不敢把我这点子告诉苏相大人呢。我这小打小闹的作坊,我还怕苏相大人看不上。” 叶南风见谷雨高兴,自己心里乐呵极了,心说谷雨娘子那么聪明,点子当然是极好的! 不过叶南风这人闷骚,心里那么荡漾,面子上却表现依旧端庄,道:“谷雨姑娘,苏相是不会嫌你的作坊小打小闹的。你看咱们秦国,现在百姓穷困,一切百废待兴。你这假发作坊一开,是不是得招工?你招来的工人,就能给一部分百姓增加收入。再者,这假发作坊,是要收购头发的。秦国百姓人人都有头发,只要他们割下一部分头发卖掉,不就又给家庭增加了收入!这样的作坊,看似小,可日后若是发展成了产业,那是能让很多人都过上好日子的。所以啊,苏相大人一定不会嫌弃你,还会夸你。” 叶南风把谷雨夸的面如桃花,捂着脸兴奋极了。 叶南风趁热打铁,跟拐带小朋友一样对谷雨道:“那要不这样,以后我出去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你这工房需要找场地、招工、收头发,总得四处跑寻找合适的。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头跑,总是让人不放心,以后就我出去带着你,就这么说定了啊!” 谷雨正高兴呢,根本没想到叶南风打的什么小九九,使劲点头:“好好,那先多谢叶大人了。你那么忙还要操心我这假发工房的事,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 “嘿嘿,你想谢我,就多给我做几个发片呗。唔,我要多几种刘海,可以换着花样戴。”叶南风美滋滋的搓手,又可以跟他谷雨娘子结发了。 2306母老虎 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苏离从一大堆公文中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外头隐约传来的霹雳啪打脸声。 往外头一看,钱妙妙还跪在小广场上,自扇耳光呢。 此时武华进来,先跟苏离说了几句正事,注意力自然被钱妙妙吸引了,对苏离道:“哎呦喂,这钱家大小姐看样子是学聪明了点,我刚路过看见了,她把自己脸都扇肿的,跟个大猪头似的。啧啧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好好的非要觊觎别人的丈夫,遭重了吧,可真是活该!” 武华这人性子直爽,说话也口无遮拦的,倒是把苏离逗笑了:“看你这义愤填膺的样,我看以后你嫁了人,肯定是个母老虎!” 武华却哈哈一笑:“我就当苏相大人是夸我了!哈哈,我要是以后嫁人,哪个不开眼的敢觊觎我男人试试,看我不揍扁她!” 武华说着,撸起袖子,夸张的做了个挥舞拳头的动作,逗的苏离是哈哈直乐。 “啧,还没嫁人就这么凶,嫁出去了不得是个母老虎么。”门口,林思羽的声音悠悠传来。 武华回头,跟林思羽大眼瞪小眼:“我就爱当母老虎,你管得着么!?” 林思羽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吃饱了撑的管你做什么?只是可怜你未来的男人,娶个母老虎回家,还不知道多惨呢!” 武华不甘示弱,挺着胸脯道:“我又不嫁你,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再说了,我未来男人有什么可怜的,能娶着本姑娘这么才貌双全又有能力的女大学士,那是他祖坟冒青烟好吗?就你这种肤浅的男人,只喜欢会嘤嘤嘤哭唧唧的假白莲花,以后准得在女人手里栽跟头。” 林思羽一眼瞪了回去:“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要你管,我又不娶你,就你管得多,哼!” “哼!” 两人就这么当着苏离的面,针尖对麦芒,一言不合就斗嘴。 苏离噗哧一下笑了,道:“思羽,本相让你去看钱塘的病情,现在如何了?钱塘是真的病重,还是装的?” 提到了正事,林思羽回复了平时正儿八经的样子,道:“回苏相大人,我刚刚去给钱塘把了脉,钱塘的症状属于急怒攻心,气血上涌导致的中风。他病情确实严重,的确是瘫痪在床,无法说话了。” “哦……”苏离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叫林思羽去给钱塘把脉,是为了更加保险的确定钱塘是真病,而不是装病伺机搞幺蛾子。 既然现在钱塘真的中风瘫痪,那苏离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将钱塘和钱妙妙几个人扣在秦王宫,甚至以钱塘的名义往外传令,命令钱家众人。 钱塘这个病,可以说来的真是时候! “好,多谢思羽了。”苏离道,“这都该吃饭的点了,本相就不留你们了。” 武华拱拱手,道:“苏相大人,那我回去继续忙了。” 林思羽也道:“苏相大人,林某人告辞。” 两人说完,一齐转身,同时快步往门口走,就好像是鼓着劲儿比拼谁走的快一样。 可谁知,两人谁都不甘示弱,同时出门,俩人竟然挤在一块,被门给卡住了! 2307卡门 武华直接被林思羽挤在门框上,胸脯挤在林思羽的胸膛上,她涨的满脸通红,抬头怒瞪林思羽:“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连出个门也要跟我抢!” 林思羽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武华,深吸一口气:“我还要问你是不是故意给我使绊子,我好好的出门,你抢什么!你看看,现在卡住了!” “你往里边点,让我先出去不就得了!”武华怒气冲冲。 “我凭什么往里头让你先出去!?怎么不是你往里头,让我先出去!?”林思羽不甘示弱。 “你!一点男人风度都没有!” “你一点女性温柔都没有!” “哎呦你还故意卡着我是不,你再卡我一下试试!” “明明是你卡我,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苏离要出门,出不去,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个被卡住的门神。 心说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个是医圣亲传徒弟,名声响当当的林思羽公子。 一个是自己的亲传徒弟,秦国教育部长大学士武华。 这俩人谁放在外头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谁特么能想到这俩人就为了较劲谁先出门,居然一起被卡在门上,而且谁都不肯让步。 苏离无语的揉了揉眉心,这都什么事啊。 俩人还在苏离面前斗嘴,吵吵嚷嚷,苏离看了一会,觉得这俩人有种“天荒地老我就要跟你耗着,咱谁也别先出这个门”的架势。 “咳咳……”苏离轻轻咳嗽一声,满脸无奈的打断了吵嘴的俩人:“这、你们把门让开啊,我得出去吃饭了。” 正在吵嘴俩人一听,齐齐转头对着苏离,同时开口: “是他故意挡路!” “是她故意捣乱!” 苏离这一个头顿时就两个大了,妈妈咪啊,以后她还是多注意点,别同时召见武华和林思羽,这俩人一遇见就混合成了炸药桶,简直让人扛不住哇! 俩人对苏离说完,又开始面对面的互相喷,怼的不亦乐乎。 苏离看的啼笑皆非,强行打断他们:“你们俩都多大人了,幼稚不幼稚?” 武华转头看着苏离告状:“苏相大人,你给评评理,明明是我要先出门的,他就是要给我使绊子,故意卡着我,不让我出去!” 林思羽呸呸呸了几声:“喂喂喂,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会给你个小姑娘使绊子?分明是你自己卡着我的路,还恶人先告状!” 为了避免俩人再吵起来,苏离赶紧叫停俩人的吵架,她觉得今天要不是给这幼稚的事评个对错出来,这俩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苏离无奈的指着两人,道:“根据我这个第三方来看呢,你们俩是互相卡着的。你们看看你们卡在一起的姿势……这个姿势嘛……姿势……” 苏离摸着下巴仔细看俩人,越看越觉得,这姿势还真是……不雅! 上半身,武华用胸脯卡着林思羽,胳膊从他腰间穿过。下半身,俩人的腿交叉的别在一块,都快拧成麻花了。 这么个奇怪的姿势,是俩人为了防止对方先跑出去而弄成这样的。 可现在被苏离这么一提,俩人低头一看,这才发觉,他俩人身子都缠在一块了。 2308最毒妇人心 武华低头先看见的是自己的胸部,紧紧贴在林思羽身上。 刚吵架的时候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看,才感觉林思羽那炙热的胸膛贴着自己,就隔了薄薄两层布料。 而腿……俩人的腿早就穿插交织的,林思羽的大腿就顶在武华的两腿之间。 武华立刻觉察出这姿势太不对劲,脸瞬间就烧红了。 而林思羽本是个大夫,对人体的各个部分熟悉了解的很,立马就发现自己的胸膛和腿好似贴着人家姑娘不能碰的地方…… “你……!”武华下意识的抽出手,双手遮着胸部,抬头怒瞪林思羽,一巴掌甩了过去:“臭流氓,借着卡门占我便宜!” 武华这一巴掌,把林思羽给打懵了。 武华借着这个机会,大腿抬高,使劲一顶林思羽的双腿间,转身就跑。 林思羽冷不丁的被扇了一巴掌,还没回过神来,下体就觉得一阵剧痛! 我的娘啊! 最毒妇人心! 林思羽下意识的用手去捂裆,可却发现苏离在,这让他的手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疼的一阵抽搐,脸都白了。 而那罪魁祸首武华,则早就跑的没人影了。 苏离对这突出起来的一幕也是毫无心理准备,看见林思羽这样,忙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我爹来!” 说完苏离赶紧就快步跑开,林思羽看着苏离的背影,伸出手对着背影抓了几下,牙缝里挤出一句:“别、别告诉别人……” 这他娘的被个小姑娘顶了蛋,还被师父知道,他这脸往哪儿搁! 不过苏离走了之后,林思羽总算是可以畅快的捂裆了,疼的他坐在地上,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武华那个死女人,居然敢……哼,那么大劲,就不怕把我打废了!”林思羽在地上坐了一阵子,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这才自个站起来,心说自己可真是倒霉啊。 就武华那干巴巴的身材,那胸有什么好碰的?白送给他,他都不摸! 居然还踢他,哎呦哟,疼死了,赶紧回屋检查检查有没有破皮吧…… 林思羽叹气,艰难的往自己院子走,走路的时候岔着腿,不知情的还以为他痔疮犯了呢。 途径小广场,林思羽看见还在继续扇自己耳光的钱妙妙,叹气:“女人啊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一个一个的都惹不起惹不起……” === 一直到当天晚上,苏离都没有叫钱妙妙停下来,直到钱妙妙自己受不住晕了过去,才被人抬了回去。 从那天起,钱家几人就被软禁在了秦王宫,所有来往信件,一律由苏离过目修改之后,才能传递。 在书信中,苏离得知,宁城的钱老二已经在阻止势力,打算破坏苏离这次的远航买卖。 苏离看了钱老二写来的信,嘴角噙着笑将信放下,转头看向身后的萧云:“钱家这次又要送来一份厚礼,萧云将军可要好好准备准备,给钱老二个惊喜。” 萧云眼睛一亮:“苏相意思,是要动用那秘密武器了?” 苏离莞尔一笑:“不错,这次正好是个练手的好机会。那么厉害的东西,还没机会拿出来用呢,钱老二就正好拿来第一个开刀。” 2309若有半点闪失 长安城码头,苏离和爱德华几人站在码头旁边,看着一箱一箱整齐的货物被运上船。 “爱德华,希望这次出海一切顺利。”苏离对爱德华笑道。 爱德华哈哈一笑:“借王后陛下的吉言,这次远洋一定会像以前一样,一路顺风,平安顺利!” 几人正说话呢,就听见那边有妇人的呜咽声响起。 顺着声音看过去,陈氏一手拉着袁陵的胳膊,眼睛红的好似个兔子。 “儿子,你去了外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娘操心。”陈氏抹了把袁陵的脸,“唉,真是儿大不中留,你这一去就去那么远的地方,还去好几年,娘是真的担心你。” 袁陵背着个包袱,小少年已经多了几分成熟之气,对陈氏笑道:“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再说了,这不还有爱德华先生一路照顾,去了海外,还有其他学堂里的伙伴,你就放心吧。待我学成归来,一定让你们大吃一惊!” 陈氏抹着泪,哽咽的只来来回回嘱咐袁陵注意保重的话。 袁杰拍了拍袁陵的肩膀,道:“儿子长大了,多的话爹就不说了,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爹支持你,也相信你。我们都等着你学成归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外头的新东西。” “好,爹、娘、小妹、还有小弟,你们都等着我吧!”袁陵攥紧肩上的包袱,坚定道。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林小五一头栽进袁陵怀里,窜的好似个兔子:“陵儿哥哥,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小五带礼物。小五别的不要,就要更多的医书,还有器材。” “好,没问题,我都记着呢。”袁陵拍着胸脯保证。 林小五一脸羡慕的看着袁陵:“我可真羡慕你。” 袁陵听的哈哈大笑。 苏离他们走过来,袁陵见苏离来了,立刻道:“阿姐,我就要出远门了,你等我回来,我一定能帮上你的忙的。” 苏离在袁陵脸颊上使劲擦了一下,道:“好,阿姐等你回来。” 爱德华笑道:“你们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袁陵少爷的。好啦,时间差不多了,该上船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离别的时候总是分外难舍,陈氏哭道在袁杰的怀里,袁杰一个大男人,看着儿子在船上越来越远的背影,也红了眼眶,强忍着眼泪。 船队终于沿着渭水而上,途径宁城码头,正式出海。 “回去吧,啊……”袁杰拦着陈氏的肩头,一家人上了马车。 而苏离则站在码头上,眺望着远方那已经看不见的船队放向,脸色微沉,对萧云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么?” 萧云拱手肃容:“回苏相大人,万事俱备!” “好。”苏离回头,看着萧云,“萧将军,本相信你的能力。这次我弟弟也在船队里,你务必要保证全队的安全。” 萧云想起了在船上的袁陵,顿时觉得肩上担子重了不少,正色道:“苏相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护好船队和袁陵少爷的安全!若是有半点闪失,属下提头来见!” 2310第一次 清晨,船队,主船的甲板上。 袁陵站在船舷旁边,看着远处的水面,忽地,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少爷,在看什么呢?”爱德华笑眯眯的走过来,与袁陵并肩站着。 袁陵伸手一指,指向远处的水面:“我在看那边的水面。” 袁陵话刚落音,却见远处原本有边界的河道,忽地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无穷无尽的水面在远处伸展,根本看不到边际,在最远的地方,深蓝色的水面和天空相接,水天一色,好生壮观! “这就是大海么!?”袁陵是第一次见到大海,立刻就被大海的广博折服,身子微微颤抖,只觉得见到了大海,就连心胸都开阔了很多。 爱德华嘿嘿一笑:“不错,这就是大海啊!少爷是第一次见到海吧?” 袁陵点头:“是,以前只在书里读到过海的描述,没想到真正的海这么开阔壮丽!” 爱德华点头,道:“大海无边无际,会让人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大海的力量是无穷的,你看现在风和日丽,海面一片平静。可若是遇到了暴风雨的天气,海就变得暴怒起来,掀起的巨浪,有几十只船这么高!若是一个不小心,船就被巨浪掀翻,那就只能被大海吞没了。希望我们这趟运气好,不要遇见强暴风雨的天气。” 爱德华说完,指着船另一侧,道:“少爷你看,这就是宁城码头。” 袁陵转头,看见船队已经驶入了海湾的港口,这个码头比长安城的码头要大的多,到处停泊着渔船,不过商船却很少,只有他们这一个船队。 船队会在宁城办里出海的手续,完成出海前最后一次补给。 “少爷,我去忙,你自己在船上,不要下去。”爱德华嘱咐道。 “好的,爱德华先生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船上到处看看,不会下船的。”袁陵道。 爱德华去忙着办各种手续了,而袁陵则自己在船上走动,他走到靠近港口的一侧,远远看见运送补给的搬运工,把食物和水在往船上搬运,而爱德华则在和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说话交涉,写着什么文件。 爱德华和那个男人好似认识,手续办的很快,然后爱德华就回到了船上。 “那个当官的是谁?”袁陵问。 “他啊,他管这个码头的官员钱大人。”爱德华道。 “钱大人?”袁陵嘴里念叨了几句,就是被软禁在秦王宫的那个钱家? 袁陵便多看了钱老二几眼,谁知钱老二十分敏锐,很快就发现了袁陵,也超袁陵看了过来。 钱老二的眼神很锐利,看的袁陵无端端的觉得很是不舒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让说不出的感觉。 袁陵便赶紧离开船边,回了自己的船舱待着。 码头上,钱老二回头,对手下的心腹道:“刚才船上那个,就是苏相的亲弟弟袁陵?” “是的,大人,就是他。”手下人道。 钱老二脸上浮现出一个森冷的笑:“爹的消息果然没错。哼,袁陵在船上,就说明苏离对咱们私下的行动一无所知,哼,这次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2311海盗出没 爱德华的船队在宁城码头停留了半天,等爱德华办完全部的出海手续之后,船队收拾妥当,重新扬帆出海。 “出海啦!”袁陵站在甲板上,看着四周的海面,心里充满了澎湃的激情,更加心心念念的到了法国之后,就可以见到他思念已久的那个她了! “爱德华先生,是不是如果我们运气好,不遇见大风大浪的天气,再过几个月,就能到达海的另一边了?”袁陵转头问爱德华。 爱德华一身水手打扮,十分干练,他拍了拍袁陵的肩膀:“这海上,除了暴风雨之外,最最危险的,就是遇见海盗。” “海盗!?真的有海盗吗?”袁陵只是听说过海盗,但是从来没亲眼见过。 “当然有了,要是碰见海盗,那可就危险咯!”爱德华说道:“海盗十分凶残,杀人越货不眨眼,老天保佑我们不要遇见海盗吧!如果万一遇见了海盗,少爷,你就躲进你的船舱里去,千万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袁陵老实的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在外面也是拖后腿添乱。要是真的遇见海盗,那我就好好躲起来,不给大家添麻烦。不过这海上这么大,我们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遇见海盗吧?” 袁陵的话刚落音,爱德华哎呦一声,用望远镜眺望向远处的海面,咂舌:“哎呦,少爷,你看那是什么?海盗船!?天哪,还真被你给说中了!” “啊!”袁陵愣了一下,拿过望远镜一看,远处的海面上,停着十几艘大船,船上扬着黑色的帆,那是海盗的标志。 “我的天,我这么乌鸦嘴?咱这刚出海啊,宁城附近有海盗吗?”袁陵一脸蒙蔽的看着爱德华。 爱德华拿回望远镜看着远处,喃喃道:“这宁城码头附近的海盗嘛,神出鬼没。啧,那是有人想让他有,他就有,想让他没有,他就没有的。” 袁陵听的一头雾水,有就是,没有就是没有,怎地还有这么一说? “袁陵少爷,你回船舱里去,我叫两个好手去保护你!”爱德华一撸袖子,点了两个健壮的水手护送袁陵下船舱。 袁陵快步走着,边走边回头看着爱德华有条不紊的指挥大家,总觉得爱德华对于这神出鬼没的海盗似乎并不感到吃惊和慌张,好似爱德华早就知道会遇见海盗一样。 袁陵还来不及多想,就被两个水手护送回了船舱。 甲板上,爱德华一声大喊:“兄弟们,遇见海盗啦!准备迎战!” === 对面的海盗船上,最大那艘首领船上,站着扮作海盗模样的钱老二和他的心腹手下。 钱老二搓着手,双眼放光的盯着苏离的船队,对手下人道:“这些船全是洋货,上头装的全是值钱的货物。一会让手下的人杀上去,活捉那个洋人爱德华还有苏离的弟弟袁陵,其他人全部杀光。哼哼,这么多船,这么多货,咱全给他吃了,让那洋人给咱们干活!朝廷那边要是查起来,反正死不见尸的,就说船队在远洋途中遭遇暴风雨全沉了。” 2312准备开战 手下人立刻拍马屁:“大人真是好手段,这一招实在是妙!咱们大人在宁城可是土皇帝,朝廷的话不算数,咱们大人的话才算数!这批船货吃进来,那可要大发一笔,补上景镇的损失。” 钱老二道:“不错,苏离把景镇给弄走了,咱们就把她的船货还有生意给吞了!宁城是我钱老二的地盘,只要我钱老二在一天,苏离就别想从宁城码头运出去一箱东西!” 钱老二说完,立刻吩咐下去,准备开战。 钱老二的手下全部假扮成海盗,就算不小心被苏离的船队给跑了,事后也可以说是遇见了海盗,只能自认倒霉,怪也怪不到钱老二的头上。 钱老二对自己这个计谋实在是太满意了,得意洋洋的让海盗船队排好队形,对着苏离的船队出发进攻! “快,把投石机全部准备好!等到了射程范围之内,先扔投石机!”钱老二道:“选散石,能杀人不伤船!” “是,老大!” 十几艘船,每一艘船上都摆着二十几台投石机,所有投石机都对准的苏离的船队,气势汹汹的驶了过去! 两个船队已经靠近些了,眼瞅着就要到投石机的射程之内了,钱老二的心腹站在甲板上,看见了爱德华,冲爱德华得意的大喊:“对面船上的人,你们看好了,我们船上有几百台投石机,这可是杀伤力巨大的远程武器,只要投石机一开,你们所有人都得死!我劝你们识相的,就挂白旗投降,放下兵器!” 爱德华站在甲板上,神色倒是一点不害怕,忽地,只见爱德华身子朝后退了几步,转身对身后的人道:“萧云将军!” 萧云面沉如水,走上甲板,在他身后,潮水一般从船舱里涌出上百黑甲秦兵。 这突然出现的黑甲秦兵,让对面的钱老二吃了一惊,赶紧叫人停船,别再往前了:“这什么情况,对面的船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黑甲秦兵?” 手下人道:“是啊老大,突然多了好多士兵,不知是咋回事。那、那咱还要不要打了?” 钱老二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一拍大腿,道:“他们有黑甲秦兵,那又如何?论大家,咱们的人是打不过训练有素的黑甲秦兵,可你别忘了,咱们可是有投石机!根本不需要等船队靠近,就能用投石机把船上的人砸死大半,咱们不用怕他们!” “老大说的对,咱们的投石机是最厉害的,在海上谁也不怕!” 钱老二的海盗船队准备重整旗鼓出发,让两边船队的距离缩短,保持在投石机的射程范围之内。 而对面,萧云一声令下,黑甲秦军全部就位,站在船的一侧,迅速将船边放着的大木头箱子给砸开。 木头箱子里,赫然是一门门的红衣大炮,一艘船上就有十门! 这是爱德华从法国购买的最先进的红衣大炮,不光威力巨大,射程也非常远,是钱老二那些投石机射程的三倍! 换句话说,这会钱老二船上的投石机距离不够打不过来,但萧云的红衣大炮却能打的过去! 2313开炮啦! 萧云拍了拍红衣大炮,对旁边的黑甲秦军道:“点火,开炮!” “是,萧云将军!” 对面钱老二的船队还在努力的往投石机射程范围之内赶呢,却听见对面船上发出一阵阵巨响,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呢,钱老二就听见手下人惊叫:“不好啦,船被打烂了,着火啦!” 钱老二惊的跳了起来,往四周一看,发现自己的三艘船都被什么东西砸了个窟窿,已经开始着火,并且船有下沉的趋势。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东西!他们难不成也有投石机!?”钱老二急的跳脚骂娘。 旁边的手下一直在看想苏离的船队,战战兢兢的对钱老二道:“老大,你快看,那边他们船上,有好多黑色的管子,像烟囱一样在冒烟!他们好像就是用那黑色管子打咱们的!” “啥黑色管子?啥玩意?”钱老二趴着船边,眯着眼睛眺望,他还没有望远镜这种先进的东西,只能凭肉眼,看见对面的船队,一水的黑色管子对准他们的船队,那黑色管子一冒烟一响,就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飞的特别远! “那是啥投石机,没见过啊!”钱老二一脸蒙蔽的时候,又有几艘船中弹了。 对面,萧云用望远镜看见了钱老二,高声道:“钱老二,本将军乃是秦王麾下萧云将军,你装成海盗,想来吃我们的船货,想的可真美!” 钱老二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萧云将军居然来了,这下完了! “快,准备投石机!对面认出咱们了,要是让他们活着回去,咱们都得死!”钱老二急道。 手下人却比他更急:“老大,不行啊,投石机还不到射程之内!咱不敢再往前了,对面的武器太厉害了,咱要是再靠近,怕是全都要死!” 钱老二这会功夫发现,又有两艘船被打中了。 “邪门了,那黑管子到底是啥东西,还能比咱们的投石机厉害!?”钱老二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带着最厉害的投石机来,本以为志在必得,可他的投石机还没摸着人家的船呢,就被人用不知啥玩意给打沉了五艘船。 “老大,咱快撤吧,在不走,船就都要沉了!”手下人急道。 钱老二根本就不甘心,特么他一个石头都没丢呢,咋就被打的屁滚尿流了? 可对面的武器太厉害了,不走真是是等死! 钱老二心里不甘,也只能下令开船跑路。 对面萧云,看见钱老二的船队跑了,回头对爱德华说:“爱德华,让人开船,追!” “是!” 苏离的船队立刻一边大炮一边冲着钱老二的船队追了过去。 钱老二这边逃跑的跟火烧屁股一样,跑了一会以为自己快安全了,可回头一瞧,差点给他尿吓出来! 咋地苏离的船队跑的那么快,眼瞅着就要追上来了? 而且萧云十分聪明,他一直控制着两个船队的距离,保持投石机打不到他,但他的红衣大炮去却能打过去的距离。 这下,简直就是痛打落水狗,追着钱老二,就跟老子揍儿子一样,打了个痛快! 2314自己找死 钱老二的船队,眼瞅着没多久就只剩下两艘了,其他的船全部中弹沉了下去。 此时钱老二心里是日了狗了的,他做梦都没想到,苏离的船队,是从全世界最先进的船行定做的远洋货船,不但非常坚固,而且速度也是最快的。 可以说苏离的这些船,可以轻松的追上任何的船。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 最叼的是,苏离的船队早就为了预防遭遇海盗,装备了这个世界上最最先进的红衣大炮! 射程超远,威力超强哦! 而悲催的钱老二,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他那土鳖船队、原始落后的投石机,想来攻打世界上最坚固最快火力最凶猛的船队。 那大概就是——找死吧。 钱老二眼瞅着另外一艘船也被打中了,自己船上的人心涣散,全都吓破胆子,乱跑乱叫做一团,还有慌不择路跳海的。 钱老二一个人坐在甲板上,也吓的够呛。 此时,本来速度已经够快的苏离船队,居然又特么加速了! 钱老二眼睁睁的看着速度极快的船队把自己的船给包围,心说这下可完了,打雁的终究被雁啄了眼! 苏离的船队,最终彻底的围住了钱老二的船。 萧云让黑甲秦军上了钩锁,将钱老二的船给勾住,而后在绳索上铺了甲板,带着黑甲秦军登船。 船上的人已经被吓傻了,毫无反抗能力,全部被俘虏。 钱老二呆呆的坐在地上,他就不明白,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他怎么就突然从宁城霸主成了这个模样? “钱大人,啧,你身为宁城的防卫官,居然假扮海盗,劫持王后娘娘的船队,你好大的胆子啊!”萧云居高临下的看着钱老二,“钱大人,我劝你老实交代,否则可少不得要吃皮肉苦头。” 钱老二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就受不得一点苦,一听萧云这么说,就明白,人家是要给他上刑,逼他吐出些东西来。 钱老二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不想被打,不想受刑,反正都是要交代的,那还不如现在说的干脆,省得被折磨个半死,还是得说出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钱老二哀求道。 萧云点头:“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那钱大人就好好交代,把这事的幕后黑手交代出来。还有,把你们钱家的所作所为都交代出来。交代的越多,你就越少受罪,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我什么都说!”钱老二不傻,知道萧云让他说什么。 无非就是钱家违法乱纪的证据,还有他自己的罪过等等。 现在是在海上,茫茫的海面,全是萧云的人,根本就没人来救钱老二了。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钱老二什么都交代了,只盼着能将功折罪,留一条活命。 “萧云将军,我都交代好了,你看这……能不能从轻发落啊!”钱老二陪着笑脸。 萧云拿过去一看,哟嗬,钱老二交代的倒是挺多啊! 不愧是钱塘的接班人,知道的内幕倒是不少。 2315大清洗 萧云十分满意的将罪状揣在怀里,待他讲这份罪状交给苏离,这可是就清洗钱家的最好证据。 见萧云十分满意,钱老二立刻磕头道:“萧云将军,你看我什么都说了,你就绕我一条命吧!” 萧云低头看着钱老二,森森笑了:“钱老二,你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还想活命?” “我?”钱老二看着萧云,大惊失色,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萧云就飞起一脚,将钱老二直接踹了出去,落在海里。 在这茫茫的海里,落水就等于死。 “将这艘船凿沉,撤!”萧云道。 所有黑甲秦军撤离,凿沉了钱老二最后一艘船。 海水吞没了一切,整个海面又恢复了平静,放佛那些追击战不曾发生过一样。 红衣大门又被用木箱子罩着,船队看起来又变成了普通的商船。 袁陵从船舱里走出来,惊讶的看着萧云。 “好了,海盗都被打跑了。”萧云冲袁陵一笑。 袁陵不是个傻的,他在看到萧云和秦军的时候就猜到了,急急追问:“萧云将军,是不是阿姐让你来的?你们早就知道钱老二会扮成海盗来杀人劫货?” 萧云哈哈大笑:“海盗算什么鸟玩意,真要遇见了海盗,该是海盗怕你们。你们这船又快又结实,还有那么多红衣大炮。在这海上,你们才是霸主,想打谁就打谁。” 船队重新返回宁城港口,萧云带着黑甲秦军下船,开始按照原定计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洗刷宁城官场。 而爱德华带领船队继续出海,踏上遥远的征程。 宁城和景镇一样,都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肃清干净了。 萧云凭着钱老二的供词,将钱家在宁城的余孽全部揪出来,该杀的一个不留,同时朝廷重新派来官员,接管了宁城。 萧云处理完宁城的事,带着黑甲秦军火速返回长安城,将钱老二供出的名单交给苏离。 苏离这次并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立刻派人对钱家进行大清洗。 钱家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应对,就全族被抓。 钱家这些年做的事,可以说是坏事做尽。 苏离雷厉风行,按照大秦律法,将钱家族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全部流放去运城挖煤。 东南钱家,轰然倒下,距离赵家的倒台,还不到一年而已,东南地区最厉害的两个大家族,就在这位苏相大人的手下,被连根拔除。 尤其这次钱家,被清洗的干干净净。不像赵家的一些普通人家,还能老实的过普通日子。 清洗钱家,也充公了大量的财物,钱家真不愧是姓钱的,可比赵家有钱多了。 钱家不光有大量的土地,还有数不清的钱财。 钱家跌倒,国库吃饱,秦国空虚已久的国库,终于被钱家的财产给添的殷实了些。 钱家从光辉到覆灭,一共不到十天的功夫,而此时的钱妙妙,根本不知她的家族已经覆灭。 钱妙妙看着身体丝毫不见好转的钱塘,心里开始做了其他的盘算。 钱塘既然身体不行了,那么二叔就会是下一任族长,她要怎么做才能撺掇着二叔跟苏离作对呢? 2316全部去挖煤 钱妙妙坐在床前,伺候着钱塘时,已经不见以往的耐心。 久病床前无孝子,可这才不过十几日的功夫,钱妙妙已经没有耐心伺候着个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祖父了。 她满脑子都想的是赶紧厉害秦王宫,回到钱家,赶紧讨新任族长二叔的欢心,然后想个好点子,好好的报复苏离,以解心头之恨。 “爷爷,这会二叔应该已经成功拿下了苏离的船队了吧?”钱妙妙支着下巴,对着钱塘喃喃自语。 钱塘瞪大眼睛,口水往外流,这些日子他的病情加重,其实是被钱妙妙给气的。 钱塘在景镇之事后,就深深的明白了苏离的可怕,可钱妙妙对此却毫无觉察,甚至还会错了意,让钱老二去打苏离船队的主意。 这么多天过去了,钱塘生怕儿子凶多吉少。 可好死不死的,每天钱妙妙都在钱塘耳边念叨这个,让钱塘日日恼火,身子越来越差。 “哎呀,想想苏离的船队没了,她肯定很生气,想想就痛快啊!”钱妙妙笑着,好似真的看到了苏离气急败坏的模样。 可谁知,钱妙妙话刚落音,就听见身后低沉的笑声响起。 “妙妙小姐很希望我的船队出事?”苏离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威严的黑甲秦兵侍卫。 钱妙妙打了个哆嗦,她那天被苏离罚着跪在广场上自扇耳光,脸肿了十几天,这才刚刚消肿,她可不敢再言语得罪苏离,生怕再受皮肉之苦。 钱妙妙这会可是聪明的很,知道在苏离面前装,知道忍耐。 “苏相大人,小女不是那个意思,是、是你听差了,小女是希望苏相大人的船队一帆风顺呢!”钱妙妙道。 苏离看了眼钱妙妙,嗤笑了一声:“多谢妙妙小姐的祝福,借你的吉言,本相的船队自然是会一帆风顺。就算遇到了海盗,也能逢凶化吉。” 海盗两个字一出,钱妙妙的脸色变了,躺在床上的钱塘一听就知道坏了,身子使劲往起抬,却不小心滚在地上。 苏离见到钱塘的模样,便知道钱塘已经猜到了。 “钱侯,你还算有点聪明。可惜你现在明白的太晚了。”苏离看着钱塘,摇摇头:“本相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步赵家的后尘,可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呢?秦王宫杀了赵家几万的府兵,还不能震慑你们几个家族的野心吗?” 钱塘呜呜的,不知想说什么。 钱妙妙并不清楚其中的关键,还幻想着离开秦王宫回钱家,将钱塘扶起来,而后对苏离道:“苏相大人,你看,爷爷实在是年纪大想家了,请您开恩,让我们回家去吧。” “回家?啧。”苏离看着钱妙妙:“妙妙小姐,你不知道,这世界上已经没有钱家了么?” “没有、没有钱家了!?”钱妙妙身子一震,追问道:“什么意思!?” 苏离微微一笑:“钱家的罪行,罄竹难书,本相已经将钱家的罪人捉拿伏法,族中重要的罪犯砍了头,其余人等全部流放去挖煤,钱家所有财产充公。今日本相来,是亲自通知几位,这秦王宫你们是不能住了,全部都去给本相挖煤吧。” 2317中央集权 “不,不,我不要去挖煤,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钱家大小姐!”钱妙妙疯了似的想冲过来,却被苏离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钱妙妙双目血红,挣扎着挥舞着手臂:“我是钱家大小姐!钱家大小姐!” “行了,知道你是钱家大小姐了,拉下去吧。”苏离啧啧两声看着钱妙妙,“挖煤的地方有好多你的族人呢,你就去那继续当你的钱家大小姐吧。” “不……放开我,放开我!”钱妙妙口里喊着,被侍卫无情的拖了出去,而旁边两个屋里,钱家另外两个小姐也被带了出来。 她们两人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目光惶惶的看着头发散乱的钱妙妙。 “爷爷,爷爷呢!”钱清清害怕的拉着钱薇薇的手,目光看向屋里的苏离。 苏离转头,看着这对双胞胎姐妹花,而这个时候,钱妙妙也回过头来,大声喊:“你要把我爷爷怎么样?” “你们的爷爷嘛,他可是钱氏一族的族长呢。”苏离抿唇,回头看了看钱塘。 钱塘脸上灰败一片,好似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苏离浅笑看着钱塘:“看来钱侯是个明白人。” 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苏离说罢,走出房间,侍卫们把钱侯抬了出来,路过钱妙妙三姐妹身边时,苏离转头看她们三人,道:“钱家违法乱纪的事情做的太多,你们的爷爷身为族长,其罪当首,依照秦国律法,斩首。” “斩首……”钱家三姐妹腿一软,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钱塘被人抬走。 钱塘的罪状,早就罗列好了,足足有三十四条之多。 萧泽天以秦王身份下旨,剥夺钱塘侯爷的爵位,同时处以斩首之刑。 钱家其他的人该砍的都杀光了,钱塘是最后一个,随着钱塘的人头落地,钱氏家眷的发配煤窑,昔日显赫一时的钱家彻底被粉碎。 东南四大家族,赵钱孙李,在秦王上任一年时间内,为首的两大家族迅速没落消亡,只剩下孙家和李家。 而这两个家族,在得知钱氏一族的下场之后,都快被吓傻了,立刻带着礼物、供奉的田产,由族长和族里重要人士一起,前来长安城拜见秦王。 而孙家和李家识趣的不再暗中反抗秦王宫,孙家和李家两族里在各地当官的族人,则纷纷以各种理由辞官,一时间大量官位空缺出来。 而那些应苏离号召来秦国的大能贤才们,也恰好在此之前云集长安城,立刻填补了这些官位空缺。 至此,萧泽天终于把秦国名下的所有领土,牢牢的攥在手里。 昔日的东南四大家族退出历史舞台,秦国自此开始中央集权,萧泽天手里的权利空前的集中和壮大。 这时,距离萧泽天和苏离来到长安城,才刚刚满一年。 谁都没有想到,东南四大家族盘根错节多年,竟然在一年之内,被这对年轻的秦王夫妻,以铁血手腕全部消灭。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晋国和楚国,晋明帝李严浩和楚国国相顾良哲,都对此感到大吃一惊,他们都以为萧泽天和苏离会被东南四大家族所牵制,起码十年之内都要焦头烂额,谁知只一年功夫,他们夫妻两人就做到这了这般程度,真真恐怖如斯! 2318皇后的消息 年关将至,京城里大学纷飞。 皇宫到处张灯结彩,透出一派喜气。 可是手握奏报的晋明帝李严浩,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在御书房里,脸色阴沉的可怕。 张恒站在晋明帝面前,虽然年轻,但神色沉着冷静。 这位新晋的户部尚书大人,短短一年时间,官至尚书,是朝廷里炙手可热的天子宠臣。 “一年时间,他们居然收拾掉了四大家族……”李严浩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太快了,快的出乎意料。朕本以为四大家族至少会牵绊他们十年,没想到……真是四个废物家族!” 张恒抬眼看了看李严浩,道:“皇上,此事虽然很让人意外,但细细想来,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秦王手握重兵作为后盾,苏相又善经营,他们夫妻齐心,不是那四大家族可以抗衡的了的。” 李严浩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现在可好,秦国境内的一切反对势力都肃清了,他们夫妻二人可以全力振兴秦国。虽说东南一带是蛮荒之地,可有他们在,变得富强是迟早的事。尤其是苏离,她脑子里的点子,总那么让人惊叹。张尚书,前阵子你的奏报说,苏相在长安城和渭水平原开了什么扫盲班?” 张恒点头,道:“是,苏相大人在长安城每个居民聚集处都设立了扫盲班,在每个村庄也开设了扫盲班,不但免费教人们识字,还根据成绩给人派发食物。扫盲班以及开了好几个月了,根据臣派出去的探子传来的消息,说现在长安城和渭水平原一带,就连七十岁的老妪都能识字。现在苏相已经控制了秦国全境,已经开始在其他的地区推广扫盲班。除了扫盲班,秦国境内现在在大举修建学校,也是苏相的意思。” “她花那么大功夫那么多钱,修学校做什么?”李严浩一脸不理解,他身为一个帝王,以他的观点来看,并不值得让老百姓都读书识字而花费那么大的功夫。 只有统治者精英们才配读书识字,而百姓就该当文盲,什么都不懂,这样才好控制管理。 对于苏离起手就办教育的事,李严浩并不认同,他微微皱眉,道:“苏离本就是夫子,也许在她的眼里,念书更重要。罢了,是朕高看她了,她毕竟是个女人,见识有限,能看到的大概只有盖盖学校,教教书这种事。让她自己做做小生意还行,让她治理国家,她这种一天四书五经都没念过的人,定然是不行的。” 李严浩这么一想,心里的焦虑缓解了不少,他很怕秦国变得强大,威胁到他的统治。 现在看着苏离在不务正业,就会建学校,李严浩感觉好多了,他抬头看向张恒:“可有皇后的消息?算着日子,皇后已经生产三个月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提到铃铛,张恒的眼神不易察觉的变了变,他摇头:“还是没有消息,萧泽天和苏离不知将皇后娘娘藏到了哪里,封锁了关于皇后的所有消息,臣的探子百般试探,却依旧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2319内忧外患 铃铛永远是李严浩心中的痛,他现在没有生育能力,铃铛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后代。 可现在,他连铃铛的近况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铃铛到底生的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李严浩又觉得紧张了起来,他在心里暗暗向天祈祷,铃铛生下来的,可一定要是个儿子。 他和铃铛的儿子,就是大晋国的太子! 李严浩是绝对不甘心把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传给别人的儿子! 尤其是……那位! 想起父亲淮南王,这让李严浩稍微好转的心情雪上加霜。 自从被苏离和萧泽天摆了一道之后,父子俩的关系就开始分化。 起初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淮南王信誓旦旦的说他就李严浩这么一个儿子,不会有别的心思。 可是背地里,当然不甘心! 淮南王开始暗渡陈仓,到处搜罗女子回来,想再生出几个儿子来。 李严浩也不是吃素的,得知了老爹的心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淮南王再生出儿子,威胁自己的统治地位。 父子俩就这么明争暗斗,明明是亲父子,却互相背地捅刀,儿子防着老子,老子防着儿子,本来好好一对父子,已经爹不像爹,儿子不像儿子了。 前阵子淮南王私下养的一个女子还真的怀孕了,李严浩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个女子除掉。 为此,淮南王怒不可和,父子关系降低到了冰点。 现在淮南王又弄了一批女子开始造人,李严浩又想方设法的防着他老爹弄出儿子来。 总之这俩父子,彼此互相伤害,彼此牵制,弄的李严浩在朝堂上也十分艰难。 看着表面风光的晋明帝,实则比谁都倒霉,比谁都苦。 李严浩不由再次感慨,萧泽天和苏离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俩人走都走了,留了这么个大雷给他们父子,可比那东南四大家族难搞多了。 现在萧泽天和苏离可以全力建设秦国,可李严浩和淮南王,大半精力全都弄在内耗上头,国家管理已经初见纷乱的架势,此乃内忧。 而外患也不让李严浩省心。 楚国得了顾良哲,国力开始大增,并且赵明婷生下了个儿子,顾良哲对外说,这个儿子才是晋国正统的继承人,可把李严浩给气的半死,却毫无办法。 如今,又多了个正在崛起的秦国,李严浩的日子,一天天的就跟架在火炭上似的。 李严浩的日子不好过,顾良哲的日子也不怎么样。 年关将近,来顾相家巴结的人那都快把门槛踏平了,顾良哲却没有心思应酬。 现在赵明婷带着儿子直接住在了顾相府里,这原本是不符合规矩的,会被人嚼舌头说什么孤男寡女。 不过现在顾良哲下面没有了,不算个男人,别人倒是不能说什么。 不过年纪轻轻就成了太监,就算身居高位,顾良哲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得知了他的死对头萧泽天,在秦国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更加刺痛了顾良哲的心。 “顾相,现在楚国强大,不如直接发兵楚国,趁着秦国还在起步,杀了那对狗男女报仇!”赵明婷怀里抱着儿子道。 2320舒心美好 顾良哲叹气,回头看向赵明婷,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了那对狗男女?你不想想,秦国是晋国的诸侯国,地理位置在东南,与楚国之间隔着个晋国。我们要是派兵秦国,就等于跟晋国宣战。楚国虽然缓过口气来,可却不足以强大到能打败晋国。就算晋国让楚国大军过境,可秦国有黑甲秦军和神火营!神火营的厉害之处,你是没见过……” 顾良哲当年可是被绑在城楼上,亲眼目睹了神火营的厉害,那火枪简直是大杀器,神挡煞神,佛挡杀佛。 顾良哲并不觉得,楚国的军队能打的过那手握神火营的战神萧泽天。 “那、那就眼睁睁的看着秦国做大?要是一直这么什么都不做,我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晋国的皇帝?”赵明婷拉着顾良哲的袖子:“顾相,我儿子认你做父,他当了皇帝,你就是皇父摄政王,还请你多替孩子打算打算!” 顾良哲看着赵明婷怀里年幼的孩子,长叹一声。 顾家全族都被灭了,顾良哲又不能人道,他已经将赵明婷的儿子当成自己儿子。 除了要给自己报仇雪恨,顾良哲也是很希望让干儿子当上晋国皇帝,皇父摄政王的位置,太诱人了。 “公主,你放心,我的仇与你的一样,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眼下我们继续发展壮大,最最害怕的,不是我们,而是晋明帝李严浩。李严浩和萧泽天翻脸,现在该担心秦国的不是我们,而是李严浩。不如就让他们内斗,到时候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人之利。公主,你要忍耐,我们都要忍耐啊……”顾良哲道。 楚国和晋国都有吃不下睡不好,可远在秦国的苏离和萧泽天,则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心情巨好。 年关将近,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好好享受这新年。 王氏在腊月里产下一个儿子,可把大家给高兴坏了。 尤其是林医圣,得了儿子,喜的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把王氏和小儿子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天天守着老婆儿子,堂堂一个医圣大人,亲自伺候老婆做月子,可把林思羽给看呆了,心说师父这可真是宠妻狂魔啊! 苏离得了个宝贝弟弟,那也是宝贝的不得了,送了一大堆好东西过去。 王氏现在儿女双全,又有丈夫体贴,日子过的别提多舒心,以前在海子村苏家受苦的日子就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林小五得了弟弟,也高兴的不得了,天天来抱着弟弟,稀罕极了! 而萧长安的腿在林医圣的精心调理下,也大有起色,那些扎遍全身的针不是白扎的,苦也不是白吃的,一岁半的萧长安,终于学会走路了,虽然走的比袁康、萧遥、萧雪慢些,但好歹自己能走路了! 萧长安第一次走路的时候,咧着嘴笑的咿咿呀呀,张开小手扑向苏离,苏离抱着终于能走路的儿子,哭的泣不成声。 这一年的新年,一切都格外的顺遂人愿,格外的舒心美好。 2321丰收的盼头 长安城也开始下雪了,刚学会走路的小包子们,见了雪简直稀罕极了! 四个小包子,给秦王宫平添了很多的欢声笑语,苏离的笑容比以往多了许多。 而长安城的百姓们,脸上的笑也都多了起来。 因为朝廷修建学堂的缘故,带动了一大批产业。 烧青砖的、家具翻新的、打工盖房子的、承包工人伙食的、给工人们做衣服的…… 这些都需要人做,做了就有钱赚,好些人都因为盖学堂的事而受益,口袋里的钱多了起来。 现在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已经能够看出扫盲班的成效了。 家家户户门口贴着的春联,不用求人,全都是自己家人写的。 虽然写的字有的歪歪扭扭,但都清晰可认。 各个商铺、酒馆的招牌,也都换成了扫盲班教的简体字,原本的繁体字,本就没几个人认识,如今已经被好学好认的简体字全部替代。 于是你走在街道上,看到的所有字,都是现代的简体字,恍惚之间,甚至都以为自己是身处现在的仿古一条街上! 而全民扫盲,也带来了书籍印刷业的兴盛。 现在大家都认识字了,都有迫切看书的需求,于是乎一些字脑子转的快的,就开始用简体字写一些什么小说啊、画本啊、鬼怪故事这类的书籍,居然销路非常好! 现在的长安城,就连书店,都比以往多! 这还不是最最令人期待的。 现在长安城的军民们,最最期待的,就是地里种下去的新苗! 很多农民在秋收后新播种的都是从朝廷赊来的种子,还用上了化肥,就是不知来年的收成怎么样! 大伙心里都有个希望,盼着这官府给的种子化肥,能让地里长出更多的粮食,来个大丰收! 在所有人的期盼里,新年就这么降临了。 这是秦王来这里的第一个新年,也是让大家充满希望的一个新年。 从前在四大家族的统治下,那浑浑噩噩毫无盼头的日子总算熬到头了,现在来了明君新主,人人都盼着日子越过越好。 春天就在百姓们的期盼中到来了,雪化了,地里的种子长出新芽,翠绿翠绿,生机勃勃,带来了丰收的盼头。 那些用上了化肥农药的人们欣喜的发现,朝廷的种子,发了苗就是比原先的种子发的好,数量多! 而用了化肥的地里,显然比用上传统农家肥的土地更肥沃! 而地里的草和虫子,在用上除草剂和杀虫剂之后,效果显著! 再也不用担心粮食被虫子吃了,地里锄不尽的草也几乎没了! 老百姓脸上都乐开了花,朝廷给的东西就是好! 就在这个春天,扫盲班铺到了整个秦国,就连海边的小村落也没有落下。 新式学堂的二期全国工程,也由工部开始规划,年前收缴的钱家的钱财,也有了用武之地。 而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萧云从山里的秘密工厂,带回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 经过小半年的研究,工厂里的工匠们已经可以完全的复制纺织机,造出了质量和国外进口货一模一样的纺织机! 2322欣欣向荣 “太好了!”苏离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浑身颤抖。 秦国的工匠们可以自行生产纺织机,她就可以在秦国开始纺织工厂了! 现在这个世界的传统纺织业,用传统的织布机,效率非常低下,一个最最优秀的纺织者,一天也制造不了多少布。 可新式纺织机不一样,工业大规模集成生产,效率是传统手工纺织的上千倍。 一台新式纺织机一天就可以抵的上一个工人半年的生产量,而且生产出的东西质量更好。 纺织厂一旦建起来,秦国就可以制造出大量物美价廉的纺织品,到时候整个晋国和楚国的市场,就全是苏离的! 是个人就要穿衣服,两国各种布料的需求是极其恐怖的天文数字。 苏离的现代化纺织厂,注定要颠覆传统的手工纺织业,垄断整个市场。 秦国的工匠们开始马不停蹄的制造机器,而第一个现代化纺织厂的厂房,也开始在长安城郊动工。 全国各地的基建工程如火如荼,一排欣欣向荣之向。 就这样热火朝天的,转眼就到了夏收的季节。 这个夏天,是秦国老百姓度过的最高兴的一个丰收时节。 因为他们发现,朝廷没有骗他们!按照朝廷方法种的地,亩产是传统种法的五倍! 这就意味着,他们终于不用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 金黄的小麦被一捆捆的收割回来,农民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他们一边收粮食,一边念着朝廷的好,念着秦王和苏相的好。 “苏相大人真是活神仙,能让地里变出那么多庄稼!” 夏收后,淳朴的老百姓们背着一袋袋的粮食,去朝廷排队,把他们赊账买种子、农药化肥的钱,以粮食抵账。 反正现在土地高产,不怕挨饿啦! 负责收账的官员们,高兴的看着一袋袋的粮食堆积如山,一车车的拉去国家粮食库。 粮库充盈起来,就算遇见了天灾人祸,也不怕挨饿死人了! 还完债的农民,立刻就涌去了农药化肥摊点。 这次试点非常成功,百姓们亲眼见证了新式种田的好处,大家都相信朝廷,跟着朝廷走,全都来买农药。 买农药可以现在付钱,也可以赊账,大部分农民都没了顾虑,用现钱或者粮食交换。 又是满满的粮食,满满的银子! 苏离带着落落,穿着便服,来到了农药摊点前。 这次,不用她费心宣传了,地里的收成已经证明了一切。 摊点前的老百姓,看见苏离,都快高兴疯了:“苏相大人!你可真是我们大伙的恩人,活菩萨!” 苏离哈哈笑着,看着这些淳朴的百姓,高声笑道:“现在大家家里的粮食多不多?” 众人齐声道:“多!” 苏离笑的更灿烂了:“现在家家户户粮食充足,而有了农药化肥和除草剂,也不用那么多人天天去地里拔草侍弄庄稼。你们家家户户都有富于的劳动力,这些劳动力闲了下来,想不想赚更多的钱呀?想不想天天吃肉!?” 众人声音震天响:“想!” 苏离振臂一挥:“回去告诉你们的家人,让他们在空地种桑树、养蚕,等收获了丝,朝廷统一花钱购买!你们有多少,朝廷就收多少!” 2323卖头发 低下的人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离:“苏相大人,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自家种桑养蚕,你们朝廷真的花钱买我们的蚕丝?” 苏离笑着,语气坚定:“大伙只管放心,只要你们好好种桑养蚕,蚕丝质量不偷工减料,朝廷保准收购,价格不会亏待大家!” “好好!我们信苏相大人,我们新朝廷!苏相大人会带着我们老百姓过好日子的!”一个青年冲出人群,站在最前头振臂一呼。 众人跟着青年欢呼起来,纷纷大喊着:“苏相大人!苏相大人!” 大伙喊了一阵,定睛一看,却见那青年居然是个短头发! “哟,这位小哥,你头发咋回事?”一个小娘子打趣问道,“要说你出家当和尚吧,你这头发该剃光了才是,怎地剪的这么短?” “就是,咋是短头发呢?”旁人纷纷奇怪道。 那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的头发,本来跟大伙的一样长,后来给卖了……” “卖了?头发还能卖钱?”那小娘子一听,眼睛就亮了,“小伙子,你跟我们说说,你这头发卖了多少钱?” 青年笑着身处一根手指头晃了晃。 小娘子赶紧道:“卖了……十文钱?” 青年摇头:“小娘子,你说少啦!” 小娘子哎呦哟一声:“这头发又不值钱,十文咋还少了?我家男人原先在码头当力工,几天都赚不回来十文钱呢!” 青年嘿嘿一笑,显得很得意,道:“我的头发,又长又黑又亮,足足卖了一百文钱!” “哎呀!一百文!”众人一听,都沸腾了! 东南之地蛮荒,老百姓原先压根没读过多少书,没有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之类的观念。 现在一听,这长头发还能卖钱,卖了一百文,全都围着青年打听行情。 “小哥,你快告诉我们,你在哪卖的头发?人家还收不收了?”青年立刻就被人们围住了。 青年大大方方的笑道:“我就在工部衙门旁边卖的,那边有个工房,门口支了个摊位,专门收头发。你的头发漂亮,卖的钱就多;头发枯黄,人家还不要呢!” 小娘子听的眼睛发亮,鞭子一甩:“小哥,你看我这大辫子,油亮油亮的,能卖钱不?” 青年笑道:“能啊,小娘子,你这头发可我比我的头发好多了!” “哎呦哟,那就能卖不止一百文!?”小娘子一听,赶紧就把这的事办完,急匆匆的去卖头发。 旁的人一听卖头发还有钱,乌泱泱的一群人,又从这边的摊位呼啦啦的蜂拥去假发工房。 这卖头发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长安城里传开了。 这阵子正好是百姓们进程还债买农药的日子,每天城里人来人往热闹极了,苏离返回秦王宫时,途径假发工房门口,见门前卖头发的人排起了长队,男女老幼都有。 谷雨正在忙着给派到的人做头发的价格评估,忙的脚不沾地。 而就在谷雨身边,苏离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2324假发工房 “哟嗬,叶大人,这上班时间你咋在这呢?”苏离走过去,啧啧拍了拍叶南风的肩膀。 叶南风正在忙呢,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居然是苏离,立刻做出心虚的模样:“苏、苏相大人……我、我就是这会没事,就抽空到隔壁帮谷雨个忙……” “哟嗬,啧啧啧。”苏离看着叶南风那表情,再看看他看着谷雨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呀。 “叶大人啊,好好努力。”苏离哈哈一笑,没计较叶南风上班时间泡妞的事,反而对他神秘的眨眨眼。 “啊?努力?哦哦,我会努力工作,学堂那边的事情已经理顺了,纺织厂筹建的事也都算好了,苏相大人放心吧!”叶南风立刻道。 “啧,我说的不是这事。”苏离拍了拍叶南风的胸脯,“本相关心的是叶尚书你的终身大事……” “哦?哦!”叶南风立马眼睛绿油油的亮,颇为羞涩:“苏相大人怎么、怎么知道?” “这事嘛,工部衙门里谁不知道你叶大人天天追着谷雨屁股后头跑,瞎子都看出来你对谷雨有意思。”苏离一脸无奈的看着叶南风。 “啊!大家、大家咋都知道了?我、我觉得我挺隐蔽的啊。”叶南风很是意外,紧张兮兮的挠挠头。 苏离看着他那模样,被逗笑了,道:“谷雨是个好姑娘,叶大人好好努力,等你的好消息。” 叶南风嘿嘿的笑了:“苏相大人,我尽力,嘿嘿!” 这边两人正说话呢,谷雨发现苏离来了,露出惊喜的表情,让手下的人接替自己的工作,忙跑过来:“苏相大人!” “我来看看你们的假发工房。”苏离笑着对谷雨道。 谷雨很是兴奋:“走,苏相大人,我带你上里头参观去!” “好啊!”苏离笑道。 谷雨带着苏离进去,叶南风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长安城地广人稀,所以房子都建的挺大,这个工房占地不小,房屋一排一排的很是整齐。 每间房屋里,都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的工作台,每个工作台后头都坐着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工,正在编制假发。 苏离看着工房的一切井井有条,心里很是满意。 谷雨介绍道:“苏相大人,我们的工房里现在一共有女工七十九人,全部都是长安城城内的女子或者周边村里心灵手巧的女子。我们前期试运营,已经有一批假发销售往晋国了,销路非常好!现在我们接到了很多的订单,正在扩大规模生产呢!” “好好,做的真不错!这一个假发工房,就能给七十九个女工提供生计,她们背后,就是七十九个家庭。谷雨,你的一个工房,给七十九个家庭提供了更好的生活,你也赚了银子,真是双赢的事。”苏离夸奖道。 叶南风听着在旁嗯嗯的点头,好似小鸡啄木似的,满脸自豪:我媳妇可真厉害! 谷雨听的脸红的似苹果,忙摆手:“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感谢苏相大人批给我第一批启动资金,还有叶大人帮了很多忙。另外功劳最大的就是这些女工了,我本来设计的假发样式有限,可她们中间很多人心思灵巧,设计出来很多式样的发髻。我们现在不光做男人的假发片,还做各种成品发髻,在晋国的女子中间十分受欢迎。” 2325工厂进度 “是啊,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苏离点头表示赞同。 谷雨把苏离带去了自己的样品陈列室,里头摆放着一排一排做好的假发成品。 苏离一看,假发的样式果真是非常丰富,各种发髻都有。假发片的样式也很多,可以满足各个年龄阶段的需求。 谷雨很是兴奋,道:“苏相大人,我看这几个发髻很适合你,我给你戴上试试吧!” 看着谷雨的盛情,苏离盛情难却,就坐下来让谷雨给她梳头。 谷雨把苏离的头发拆开,然后重新梳好,用上了她选的假发发髻。 苏离对着镜子照了照:“好看!这发髻可真漂亮,若用自己的头发梳,一是要求发量够多,二是要花很多时间。你这假发发髻好,戴上省时省力,还看不出来是假的。” 谷雨左右看了看苏离,道:“苏相大人你自个的头发又黑又密,跟缎子似的,这发髻你的真发梳的起来。可很多人的头发没有这么好,原先是梳了不了这么漂亮的发髻的,现在有了咱们的假发发髻,头发少的人也能随便梳漂亮头发了。” “是,谷雨的心可真巧。”苏离左看右看,这发髻真是漂亮省事。 谷雨给苏离挑了好几个适合她的假发发髻,用匣子装起来,硬是要送给苏离。 苏离笑着收下了,谷雨道:“苏相大人,你以后出门的时候,记得带我送你的发髻。” “哦?为什么呀?”苏离笑道。 谷雨笑道:“当我的活招牌啊!人家一看,连苏相大人都待我们的发髻,别的人肯定争相效仿。” 苏离哈哈一笑:“好啊谷雨你个小丫头,让我给你打广告这是!不过你的思路不错,回头找你姐去商量商量,咱原先在京城那边和不少贵妇人交际,让白露给你列个单子,你把假发发髻免费送给她们,就以秦王后的名义送礼。那群贵妇人一带,肯定掀起假发热潮,你的货品就卖的更好了。” 谷雨听了,兴奋的跳起来:“哎呀,苏相大人你可真厉害,随便指点两句,就比我自己摸索大半年还要收获多!我今天忙完就去找我姐去!” 这边假发工房欣欣向荣,苏离考察完毕,直接去了隔壁,问起了纺织工厂的进度。 叶南风见顶头BOSS来了,赶紧跟过去汇报。 “纺织工厂的厂房盖的差不多了,还有两个月就完工,纺织机目前已经做出来三台,等厂房盖好就可以搬进去投入生产。纺织机要用蒸汽发电机发出的电来运转,咱们已经跟运城煤矿沟通过了,让那边保证煤炭供给。最快,咱们的工厂两个月后就能开开工。目前长安城附近的桑蚕量不够纺织厂的用量,我们跟四夫人陈氏的娘家人联系好了,前期由陈家供应生丝,保证生产不成问题。”叶南风道。 苏离点头,道:“纺织厂统一招女工,招工后还要培训。大家都是第一次用这机器,一定要培训合格再上岗。好在现在大伙都认得字,不是文盲就好教的多。” 2326奸细潜入 “苏相大人放心,我都记下了。”叶南风道。 两人又将这纺织厂的具体规划细节仔细研究一番,苏离在纺织厂上寄予厚望,这可是她在古代开启现代化工业的第一次尝试,意义非凡。 一直忙碌到傍晚,苏离这才返回秦王宫。 回到家中,萧长安看见母亲回来了,咿咿呀呀咧着嘴笑了,朝苏离跑过来,嘴里喊着:“娘、娘……” “安儿,让娘抱抱!”苏离笑着把小包子抱了起来。 安儿快两岁了,走路已经比以前稳当了很多,会走会跑,苏离就安心。 苏离每次忙很累,回家看见儿子可爱的小脸,一切疲惫都一扫而空。 她知道她在外面做的事情,不光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也是为了她的儿子,她的后代。 她要留给萧长安一个强大的秦国,她不想她的后代经历被列强羞辱,丧权辱国的日子。 萧长安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生得可爱,又很聪明,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乌溜溜,显得十分聪慧。 苏离逗了会儿子,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萧泽天阔步朝自己走来。 “娘子,安儿。”萧泽天坐在苏离身边,长臂一伸,将他们母子护在怀里。 “今天去长安城巡视,一切都很顺利。谷雨那个假发工房搞的有声有色,纺织厂也在建设中,还有两个月就开工了。”苏离窝在萧泽天怀里,夫妻俩说着各自今日的见闻。 “苏相大人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萧泽天满脸欣赏的看着爱妻,捏了捏苏离的脸蛋。 苏离咯咯笑着:“还不是多亏了秦王陛下慧眼识英才!” 若换了别的男人,苏离大概就得一辈子在秦王宫里主持后宫,最多小打小闹做些生意。 那就不会有今日名扬天下、百姓爱戴的苏相了。 因为苏离经常在民间走动,到处考察,长安城的百姓们大多都认识她了,苏离在百姓中的声望,比萧泽天这个不经常露脸的秦王还要高。 别看萧泽天不经常出现,但他可不比苏离轻松。 军队里的事可是重头,一大堆事情等着萧泽天处理,刚收回来的东南地带,事情也多如牛毛,夫妻俩现在虽然见面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但是心却更齐了,大家都在努力的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强大的国家。 在两人领导下,秦国的巨变之巨,最终还是让楚国和晋国的人坐不住了。 他们都对秦国心生恐惧,因为若是再任由秦国这么发展壮大下去,迟早会脱离晋国的管辖,成为第三个崛起的大国。 在这个时候,楚国的顾良哲和晋明帝李严浩,为了制约破坏秦国的发展,都不约而同了派出了更多的奸细潜入秦国,准备伺机而动,寻找一切机会,破坏苏离的成果…… 于是乎在这个夏天,楚国晋国两国上千名最出色的奸细,有的扮成商人,有的扮成农民,有的扮成手工匠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秦国,潜伏在各行各业,寻找破坏的机会…… 2327地位攀升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眼瞅着纺织厂还差一个月就能开工,便可以开始忙活起招工的事了。 纺织厂计划招收八十名工人,全部都为女工。 纺织厂的女工要求很高,需要能识字、懂得纺织、手巧心细等等条件。 招工的布告一贴出去,就吸引了众多的注意。 如今长安城的商业逐渐繁华,招工的广告也多了起来,官府为了方便大家招工,在长安城几个方向的城门口设立了告示栏,专门张贴招工启事。 这纺织厂招收女工的告示刚贴上去,就围满了人。 现在长安城的百姓对招工广告见怪不怪了,自从秦王来了之后,整顿商业,城里繁华了不少,各处都需要干活的人,因此招工启事非常常见。 现在大家都识字,见贴了新的告示就上来自己看,十分方便,不像以前大家都是文盲,贴的什么东西不认识字看不懂,还得让识字的人来念。 “哟,这纺织厂专门招女工呢!” “看这要求还挺高的。” “这是朝廷办的纺织厂,待遇肯定不错。” “……” 朝廷招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开了,待招工报名一开始,就有不少女子前来报名。 于是来报名的女子派起了长长的队伍。 因为对本次招工非常重视,所以苏离亲自坐镇把关,她的第一次工业化尝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娘,我也想去试试。”一个看起来非常温顺的小媳妇和她婆婆路过,眼馋极了:“娘,我织布的手艺不错,应该符合招工标准。” “就你这毛毛躁躁的样,你行个屁!女人家就在该家里相夫教子,出来浪个什么劲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那婆婆一看就是个刻薄的,看着排队报名的女工们,眼里十分不屑。 这话不好听,传到大家耳朵里,弄的排队的女人们直冲那婆婆翻白眼,说的好像她们来应聘就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这话说的,女人出来工作咋就不是正经人了?”正在填写报名登记表的一个女子回头瞪了那婆婆一眼:“咱秦国的苏相也是女人,也在外头跑头露面,谁敢说苏相不是正经人。” “就是,胡说八道什么呢!看这老顽固,还是抱着老思想不放。”其他女工也都对那婆婆翻白眼。 全民识字的效果不是盖的,没事发点新思想宣传小广告,就能把女人在家相夫教子的老思想给批斗一番,现在长安城里需要女工的地方多了,女人出来工作可比在家做饭喂鸡赚的多,会手艺的女子,有的不比男人赚到少。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地位,现在长安城的女子地位,那可是节节攀升。 不过也有思想不开化的老顽固,譬如这个婆婆,遭到了一致的鄙视。 那婆婆知道自己说话得罪人了,面子上不好看,梗着脖子道:“切,跟你们说不通,反正别人家的媳妇爱抛头露面是别人家的事,我家的媳妇就得在家做饭看孩子!” 那温顺的小媳妇咬着嘴唇,看着招工报名点,满是渴望,可听见婆婆这么硬气,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2328变得忒快 这婆媳俩刚要走,却听见那填完报名表的婶子问招工处的人:“这位姑娘,咱这纺织厂的待遇真的那么好?” 那招工的女子笑道:“是呀,不是写着呢,每天工作时间五个时辰,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的工钱是五百文;三个月后考察合格了转正,每个月的工钱一两银子。另外每个月有四天带薪假期,包三餐和工作服。” “啥!那么多钱!”这报名的婶子自己还没顾上说话呢,却见那带着儿媳妇要走的厉害婆婆折返了回来,一双眼睛瞪的好似那铜铃,盯着招工的女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这不是骗人的吧?我儿子种地一个月也挣不了一两银子,你这一个月咋给那么多钱,还包三餐和衣裳?你这是真的么,不是骗人的吧!?” 那婶子被这厉害婆婆抢了白,不乐意了,一下将她推开,满脸不屑:“你问啥,你又不让你儿媳妇来,你问了也是白问,人家厂里给的钱再多,跟你有啥关系?” 旁边排队的女工们跟着一起哄笑起来。 “就是,刚不是来瞧不起我们出来跑头露面的么,赶紧把你的媳妇带回家里圈起来,别让外人瞧见!” 那厉害婆婆被人臊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要是换了平时,她可拉不下这脸,可听了这工钱,哎呀娘啊,让她给人喊爷爷都成。 “去去,你们别起哄,我这问正经事呢!”那厉害婆婆道。 招工的女子指了指旁边的招工告示,道:“老婆婆,这是我们的招工告示,你识字能看懂吧?” 那厉害婆婆虽然古板,不过当初了吃食倒是上过扫盲班的,这告示她是认字的。 她急忙看了那告示,果真,这待遇是真的! 招工的女子道:“这纺织厂可是咱们苏相大人亲自办的,这待遇啥的当然是真的,你们可以不信我,但你们可不能不信苏相大人啊。” 现在的秦国,一搬出“苏相大人”的名头,那可是人人信服。 苏相大人来了之后,各种措施,带百姓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没人不服气的。 就连这古板的厉害婆婆也不例外,听了是苏相大人办的厂子之后,道:“既然是苏相大人办的,那我是信的,苏相大人不会亏待老百姓,扫盲班的馒头包子我当初可吃了不少呢!” 众人听她说的,又是一阵笑。 谁知那厉害婆婆一转身,就把自己那儿媳妇拉了过来,拍着胸脯道:“你们看我这儿媳妇行不行,她的认识字,纺织手艺是我们村最好的,你们赶紧要了她吧!” 小媳妇很是羞涩腼腆,冷不丁被婆婆推了出来,脸都涨红了。 旁人起哄着嘲笑那厉害婆婆:“你刚不是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么,咋地一转眼就变了。” “就是,变的忒快了,你咋舍得你儿媳妇出来抛头露面了呢?” 众人臊的那厉害婆婆的脸皮颇有点挂不住,啐了几口:“呸呸,那我是不知道这纺织厂待遇这么好!她在家里做饭喂鸡能挣几个钱,这地方一个月一两银子,比我儿子挣的还多,要不是我眼花,我也想来!” 2329一出变脸 这厉害婆婆闹的这一出变脸,把招工的人都给逗乐了,她笑着对那厉害婆婆道:“成成,那你让你儿媳妇去排队,一会来填表。” 厉害婆婆这会子态度那叫一个和善,生怕得罪了招工的,人家不收她儿媳妇,于是赶紧老实陪笑脸,道:“好好,我们这就去排队!这位姑娘,你可得记得我儿媳妇,她勤快能干,手艺可好了,你们招了她保证满意!” 说着,那厉害婆婆推着儿媳妇赶紧去排队,对着儿媳妇的脸色也和颜悦色多了,一边走一边说:“你可争气点,要是你能进厂当女工,家里的饭不用你管,孩子我给你带,你只管去厂子里好好干,好好挣钱。你要是能挣钱了,家里的家务我就全包了……” 那小媳妇看着婆婆这变脸的劲儿,一下子对自己亲热的很多,倒是不太适应了。 她从嫁进门到现在,每天干活织布做饭做家务带孩子,每天的日子都一个样,婆婆也永远不满意,永远没有好脸色。 婆婆好像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对她和颜悦色过呢。 一直到排队的时候,那厉害婆婆都破天荒的陪着儿媳妇,生怕儿媳妇落选似的。 这一幕,被在二楼的苏离全部看在眼里。 这些日子以来,这样的事情苏离见的太多太多了,在金钱的冲击下,很多观念都在发生扭转。 譬如原先的长安城,几乎没有女子出来做工的,出来跑头露面的,除了青楼里的窑姐儿,就是家里实在没男人,不得不顶上来的无奈女子。 那个时候,女人出来工作非常非常少,也会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可现在随着经济的发展,长安城里大量需要女子出来工作,并且很多有技术的女子,工钱不比男人少,她们的家里人就是看在钱的份上,也会鼓励她们出来工作。 就像那个厉害婆婆,一听见工钱,立马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以往家里生个女儿是赔钱货,可现在不同了,女人也能挣钱,所以秦国抛弃女婴的情况少了很多。因为女孩子养大了,一样可以工作挣钱,出嫁的时候再挣一笔彩礼钱,不再是赔钱货。 这样的转面,是苏离喜闻乐见的。 女子禁锢在家里,会损失一半的劳动力,在古代这种人口稀少的条件下,实在是有够浪费资源的。 待到傍晚,所有女工的资料都收了上来,苏离让人把资料拿上来,这就算是每个人的简历了。 手下的人初步筛查一遍,把明显不合格的剔除掉,剩下大约有一百份简历,再剔除条件比较差的,最后确定了八十个女工人选。 苏离翻看了几下,见那跟婆婆一起来的小媳妇也被选中了。 “派人通知这些女工,明日去工厂集合,开始参加培训,培训合格后才能上岗。毕竟那些机器操作起来是有风险的,一定要确保所有人安全生产,因为若是一个不慎,可能夹断胳膊,成了残疾。”苏离叮嘱道。 2330排查奸细 手下的人都知道苏相格外重视这个纺织厂,于是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办事。 很快,所有被录用女工就挨个得到了通知,集合起来在工厂参加培训。 培训的时候,每个人也统一发了工作服,八十个利索的女子站在一起,那是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 第一天进厂培训的时候,大家伙都难免紧张,因为谁也不知道纺织厂是干嘛的,要做什么东西,怎么做,心里还隐隐担心,自己会不会做不好被辞退,毕竟这份工作的薪水丰厚,谁都舍不得丢了。 “你说,我能行么?”还是昨天那温顺的小媳妇曾氏,拉着一个婶子满脸不自信。 那婶子便是昨日报名时遇见的那位,也被录取了,姓陆。 陆婶性子爽朗的很,拉着曾氏的手,笑道:“你别怕,人家能录用咱们,肯定是能行的。” 曾氏却长久的不自信惯了:“可人家这不还是有培训和试用期么,我就怕我脑子笨学不会。唉,在家我婆婆也总骂我是猪脑子,我就怕不行。” 陆婶想起曾氏那厉害婆婆就直翻白眼:“你别听你婆婆瞎说,她要是能行,她咋不自己来呢。小曾,你可别多想,咱脑子都不笨,肯定都能行。” 曾氏还是有些怯怯的,她就认识陆婶,便一直跟着陆婶,陆婶见她胆小,倒是挺像家中的小妹,便对曾氏格外看顾,由她跟着。 俩人说着话呢,却没发现后头一个女工一直注意着她们二人。 这女工二十左右的年纪,长得很是普通,扔人堆都看不出来的那种,可眼神却机灵的很。她在这八十个女工里扫了好几圈,就发现了陆婶为人最爽朗,是个热心肠,而那个曾氏最胆小,耳根子最软。 那女工想了想,便上前头去跟两人套近乎:“你们好,我也是新来的女工,咱以后一起工作,认识认识,我叫小绿。” 陆婶果真是热心肠,见小绿主动来答话,很热情道:“小绿你好,咱们能在一块工作,都是有缘分了。唉对了,听小绿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小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做出伤心的模样,低声说:“我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只不过……嫁过来一年,我男人就死了,我又没生出一儿半女,家里婆婆嫂子都厉害,唉……” 陆婶一听,明白了,是个没孩子的愿嫁小寡妇,那日子肯定不好过。 曾氏一听小绿这么说,她也是个被婆婆欺负的,立刻就对小绿的遭遇感同身受,道:“小绿你放心,只要咱来了这厂子挣下了钱,婆家就不会再欺负咱了。” 小绿眼眶一下红了,做出垂泪的样子:“陆婶,曾姐,你们可真好。别人都说我是克夫的扫把星,没人愿意搭理我,就你们愿意跟我说话,我可真高兴。唉,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份工作了,若是这工作没了,我怕是要被婆家折磨死了。” 三人正说话呢,却看见几个朝廷的人走了过来,对着厂里的女工主管窃窃私语了几句。 朝廷的人低声道:“上头得了可靠消息,有奸细混入女工里头,伺机搞破坏,现在我们要排查奸细。” 2331可怜的小绿 秦国混入的奸细的事,苏离他们其实都知道。 这些都不用想,楚国和晋国肯定会对秦国有所关注,看看萧泽天和苏离都在干什么。 奸细啥的当然不少。 尤其是最近秦国经济、农业迅速发展,苏离闭着眼睛都能猜的到,李严浩和顾良哲两人肯定坐不住,都想打听苏离这边的情况。 而这个纺织厂,是苏离的重中之重,当然非常有可能混入奸细。 所以这次苏离是派了人来突击检查,在培训女工之前,把身份可疑的人揪出来。 工厂的女主管听了上头的命令,自然重视的很,要不然真让奸细混进来,搞砸了纺织厂,那事情可就大了。 这些纺织机,据说都价值不菲,非常值钱不说,造起来还特别慢。 这不造了大半年的,才造出三台来。 要是纺织机被奸细给破坏了,那么厂里的管理层都得担责任。 所以谁也不敢怠慢这个事。 女主管立刻就把准备进行的培训集合在一个空旷的大房间里,准备排查奸细。 女工们原本要去培训的,可谁想到,居然先被带入了个大房子里,大家都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好在这纺织厂是苏相大人开办的,朝廷总不会对她们这些女工做出什么坏事。 所以虽然紧张,不过倒是没什么骚乱爆出来,不过女工们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曾氏胆子小,抱着陆婶的胳膊不松手:“陆婶,他们这查奸细是干啥啊?” 小绿的眸子微动,也做出害怕的样子,上去抱住陆婶的另一个胳膊,就好像两个小姑娘抱着自家的长辈一样。 陆婶见她们害怕,安慰道:“没事,你们不用怕。奸细的事你们不知道么?楚国和晋国嫉妒咱们秦国发展的好,就派人来监视咱们,现在朝廷恐怕是担心女工里混入奸细,所以要排查一下吧。” 曾氏哦了一声,还是有些不安:“那、那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我害怕,我这人不会说话,要是问我话,我答错了,是不是要被当奸细抓起来?” 小绿也怯生生道:“曾姐,我也不会说话嘴笨,你们这么说,我也害怕。” 陆婶心大的很,整个人大大咧咧的,道:“你们别怕,你们又不是奸细,怕什么?小曾,小绿,一会人家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好了。” 曾氏到底是本地人,毕竟不心虚,点点头。 可小绿却抱着陆婶的胳膊更紧了:“陆婶,我是外地来的,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奸细啊?我家里有婆婆有嫂子,还有小姑子,死了丈夫又没孩子,我就指望这份工作活命呢,要是被认成奸细,我就丢了工作了!那我回家,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小绿说着,低声哭起来。 曾氏最最明白被婆婆欺负的滋味,她对小绿的话感同身受,道:“唉,我也怕我丢了工作,我婆婆就指望我这工钱呢,我要是工作没了,回去也不得好受。不过我还好,我有个儿子,丈夫也在,不至于被扫地出门。小绿就可怜了,唉……” 2332你们帮帮我 小绿楚楚可怜的低声抹眼泪,看得陆婶和曾氏都不忍心。 陆婶安慰道:“小绿别怕,你只要不是奸细,就不会被扫地出门。你要相信朝廷的人,不会误会你的。” 小绿擦了擦眼睛:“可我是外地人,刚嫁过来没多久,连你们这的话都不会说。他们说不定会因为我是外地人而认定我是奸细,这可咋办。” 小绿说的,其实挺有那么点道理。 这里的人谁也没见过奸细长啥样,陆婶和曾氏毕竟是乡下人,见识有限,寻思着奸细肯定是外来的,所以小绿这口音不是本地人,是挺惹人怀疑。 曾氏很是同情小绿,对陆婶道:“陆婶,你看小绿挺可怜的,她要是丢了这工作,婆家肯定容不下她,要不咱就帮帮她吧?” 小绿一听,拉着曾氏的手忙道:“曾姐,你可真好,我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 陆婶也挺同情小绿,她和曾氏都是单纯好心的妇道人家,见不得小绿这种可怜女子受苦,尤其是她们觉得小绿这样柔弱的女子,跟奸细压根搭不上边,万一因为口音问题而被误会了,那不就让她没活路了。 陆婶道:“那、那咋帮她啊,朝廷的事,咱也插不上嘴,万一人家因为小绿的口音不是本地的,硬说她是奸细,咱也没办法不是。” 曾氏也为这事头疼,倒是小绿,拉着两人手说道:“那这样吧,陆婶,你就说我是远房表侄女,是你给牵线介绍的,让我嫁来秦国。曾姐,你就说你来过我们村串门走亲戚,见过我。一会要是朝廷的人误会我了,你们就这么跟他们说,他们肯定就不会以为我是奸细了。” 陆婶和曾氏想了想,对小绿的办法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不就是帮助小绿说几句话嘛,这样就能帮小绿保住工作,两个单纯善良的女人还是挺乐意的。 见陆婶和曾氏答应了,小绿忙对她们道谢,心里暗暗欢喜。 女工们窃窃私语一阵子,就听见女主管进来了,对大伙说道:“现在每个人都站好,大家排队站整齐,不要紧张,只是做最后的筛查,这次筛查结束后,我就带大伙去做入职培训。好了,快排列好队伍,朝廷的人要来给你们做筛查了。” 女工们毕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都听话服从性高,好管理,听见女主管的话,全都不再私下交头接耳了,而是乖乖的排好队。 接下来,女主管陪同朝廷的两个官员开始挨个对女工进行盘查,包括问了问户籍,住址、家庭情况等等。 那两个官员,不得不说,目光还是挺锐利的,盘查了一会,就把一个疑似奸细给揪了出来。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被揪出来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啊!你们别冤枉我!” 可不管她怎么哭,还是被带走了。 小绿看了一眼那被认出来的奸细女子,发现居然是自己认得的人,她忙缩了缩头,心说这些官员的眼光还真毒,这可就糟糕了…… 2333蒙混过关 小绿心里有些发怯,她偷偷看向旁边的陆婶和曾氏,心里默念,今天能不能留下,就靠这两个蠢女人了。 官员继续询问盘查,又揪出去了一个奸细,很快就轮到了排在小绿前面的陆婶和曾氏。 这俩人紧邻着小绿,问完她们,就该轮到小绿了。 官员看了一眼小绿,开始例行盘问,小绿一开口,她的口音就暴露了自己不是本地人的事。 “你不是本地人?”官员立马就注意到了小绿的口音,他们对不是外地人总是格外警惕,因为奸细是来自晋国和楚国的,大多数都是外地来的人,本地人当然也有被收买的,不过很少。 所以遇见外地口音,官员就对小绿格外注意。 小绿嗯了一声,低眉顺眼的把自己嫁进秦国的事说了。 不得不说,小绿的准备还是很充足的,她说的村子地名还有婆家人的名字,全都是能查到的。 官员看着小绿,心里有些游移不定,他从直觉感觉这个姑娘有点问题,但是她的话又天衣无缝。 正当关于正在犹豫的时候,小绿偷偷对陆婶和曾氏使了个眼神。 两人看着官员对小绿多加盘问,本就替小绿担心,现在赶紧替小绿说话。 陆婶先开口:“这位官老爷,这个小绿姑娘,是我远房的侄女,她嫁来秦国,还是我牵线做媒的呢。” “哦?你是媒人,这是你侄女?”官员挑眉看着陆婶。 陆婶是本地人,一看就是很老实的农村妇人。 陆婶忙点头,曾氏也说道:“官老爷,我也认识小绿,她婆家的村子和我家村子不太远,我有时候去那边串门,见过她。她肯定就是那村子的媳妇,又是陆婶的远房侄女。” 有两个本地老实妇人说小绿的身份,官员摸了摸下巴,原本他不太能确定小绿是不是奸细,只是因为她外地人的口音所以有所怀疑。 可现在两个通过盘查的本地人都来佐证,一个说小绿是自己的远房侄女,一个说见过小绿。 总不能两人都说谎吧?没必要为了一个奸细说谎啊! 官员在低头思索,小绿紧张的低头,绞着手指头。 一起来的奸细都被清查了出去,只剩她一个了,若是她都保不住了,那么刺探纺织厂密码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小绿这会大气不敢出,等待着官员的最终判断。 官员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有人证的话,仅凭外地人口音不能判断这个女人是奸细。 于是官员对小绿道:“行了,本官知道了,你就留下吧。下一个……” 官员说完,往小绿下一个人那盘查去了。 小绿听见之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抬头看向陆婶和曾氏,见她们两人也都露出高兴的模样。 小绿冲她们笑笑,做出感激的模样,可心里却在想:果真是东南蛮荒之地的蠢材,一个一个蠢的要死,随便说几句话就被糊弄住了,真是太蠢笨了。 终于,官员排查完毕,带着几个奸细走了,工厂女管理对大伙道:“好了,现在打起精神,咱们开始培训!” 2334主子的任务 小绿听见要去培训了,激动极了。 她这次的任务,除了搞破坏之外,就是要摸清楚这纺织厂到底是干嘛的,好回去给主子交差。 现在通过层层筛查,终于能去培训了,看样子苏离对这纺织厂的东西还挺看重,防备的真深,不是普通人轻易能看到的。 就光看厂子四周的守卫就不少人,小绿判断,这纺织厂里头的东西肯定非常了不得,她若是能得手,肯定立下大功。 小绿想着,跟着人群一起往培训的大厅走去。 路上还不忘挽着曾氏和陆婶的手,说了些感激的话。 曾氏和陆婶都是单纯的人,还挺为小绿能留下高兴。 曾氏笑道:“这下好了,你在婆家终于可以立足了。” “是啊,可要多谢你们。不过以后咱可不能再替这事,要不然说漏嘴了,我要被赶走了。”小绿嘱咐道。 曾氏和陆婶点头表示同意,小绿看着她们,再一次感慨这俩蠢蛋太好骗了,她说什么她们都信。 不过蠢蛋才好,她以后还要继续利用她们呢,就把她们好好哄着吧! 女工们进了培训大厅,里头有长条椅子,大家都坐下。 小绿好奇的张望,她本以为能看见纺织厂里的机器,可惜这里似乎没有,只有前头有一块黑色的板子,不知要做什么。 那工厂的女管理敲了敲黑板,道:“大家都坐下吧,现在开始培训。你们都是认识字的人,这培训课也就好上了。今天第一节课,我要给你们强调安全生产的知识,你们先把这个学了,我才能带你们去学习操作机器!” 女工们都很乖的听安排,今天一天,全是安全生产培训的课程,里头的条条框框很多,什么机器不停,不能用手摸之类的。 反正大家也没见过机器,都听的云里雾里,用脑子死记硬背。 第一天的课上完了,临到散工的时候,大伙在厂子里吃了饭才走。 小绿显得很高兴:“在厂子干活,终于能吃顿饱饭了。” 陆婶和曾氏都心疼的看着她:“小绿,长里管饭,以后天天能吃饱。” “嗯!”小绿做出天真的模样,冲她们笑笑,三人结伴出了厂区,小绿却在心里暗暗标记了首位的位置和人数。 傍晚,小绿却没回她那所谓“婆家”,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婆家,那身份是她偷来的。 在一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里,小绿把今日的见闻写成密函,待到半夜,她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开了门,从门外闪进来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小绿的上线,他看着小绿,松了口气:“你还算机灵,留了下来,现在纺织厂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你可要留住了。” 小绿点头,把自己写的东西给了那男人:“这是我今天的见闻,全写进去了。那纺织厂守卫森严的很,里头的东西肯定不得了。只是我刚去还没见着,不过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见到那珍贵神秘的机器了,你们就等我好消息吧。” 那男人说道:“好,你要是能把那机器的事给弄明白,那就是立了大功!再把纺织厂破坏了,回去必定受重赏!” 2335开始培训 小绿喜道:“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等明天纺织厂就要开始培训了,我倒是要好好看看那什么纺织机是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纺织厂的女工们就准时集合,先在厂子的食堂吃了统一的免费工作餐。 食堂里,小绿很是亲昵的主动去找陆婶和曾氏。 “哎呀,这厂子里的饭可真好吃,还有荤腥呢!”曾氏一边吃饭一边高兴道,“这可比我在家里吃的饭好多了。” 陆婶也道:“是啊,纺织厂的伙食可真不错,苏相大人对咱们的待遇太好了。” 小绿心里不以为然,面子上却是要装作和大家一致,把纺织厂和苏相大人说了一番好话。 吃完早饭,女工们集合,正式开始进行培训。 女主管站在众人面前,道:“昨天我给你的做了安全生产的培训,你们要牢记昨天的内容,听见了吗?” “听见了!”女工们齐声说。 女主管道:“好,今天就开始教你们怎么使用机器。全部排好队,都跟我进纺织间,记住安全生产的手册,不要乱动乱摸!这些机器必须规范操作,要不然断手断脚,疼的可是你们自己!” 女工们一听,这机器还能让人断手断脚?都吓的老老实实的,纷纷道:“主管放心,我们不会乱碰的。” 女主管这才满意了,拿出钥匙,打开纺织间的大门。 大门打开了,里头赫然摆着三台超级大的纺织机,比女工们在家里用的传统织布机大好几倍。 而且这三个纺织机看样子是铁做的,结构也很复杂。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纺织机,大伙当然也不晓得怎么用。 小绿混在人群里,一双眼睛盯着纺织机,心里犯嘀咕,心说这么大的纺织机要怎么用啊?要多少人费多少力气才能把这机器的脚踏板踩下去,让机器动起来? 难不成招了这么多女工过来,都是因为机器太大,让大伙当力工踩脚踏板的? 那也不该招女工啊,找男人来踩力气不是更大? 小绿心里琢磨着,压根就想不明白这么大的机器是怎么运转的。 小绿当然不知道这些机器是电动的,还以为跟传统的纺织机一样,是用手动和脚踏板提供动力的。 曾氏在旁边拉着陆婶和小绿,小声道:“好大的纺织机啊,看着那么复杂,上头那么多条纵横的线,真不知怎么织呢。” 陆婶是个心大的,拍了拍曾氏的手,道:“怕什么,这不是有培训呢么,就因为咱们不会用,所以人家厂子里才教咱们用呢。” 女主管见大伙都进来了,让大家围着纺织机,然后开始教大家如何使用。 “我要把纺织机打开了,你们看好了,现在谁也不能碰那个机器,要不然断手断脚,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女主管扫视众人,微微皱眉。 “记住了,我们不碰!”女工们齐齐喊道。 小绿也混在人群里喊话,可却不动声色的往曾氏身后挪了挪,随时准备把曾氏推到机器上去。 2336断手断脚 曾氏这会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机器上头,根本没留心自己身后的变化。 曾氏一只手挽着陆婶的胳膊,因为她个子矮,所以稍微踮起脚,全神贯注的看向女主管。 女主管扫视女工们,然后走到机器的开关面前。 开关是一个阀门,搬动上头的把手可以打开关闭机器。 女主管喊了一声:“看好了,开动!这一开动,谁要是乱碰机器,胳膊可要被搅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女主管的手上,大家都紧张极了,屏住呼吸,想看看这神奇的机器开动后是什么样子的。 女主管自己其实也是很紧张的,这么金贵的机器,要是有点闪失,她自己也付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她的额头也出来一层薄薄的汗。 女主管用力一板那个阀门把手,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一个女工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尖叫着朝着机器的方向撞了过去,好似刹不住车一样。 “啊!!”曾氏整个人一下子撞在机器上,吓的整个人魂都飞了,趴在机器上腿打软,口里尖叫着:“完了完了,我要断手断脚了!” “我完了,我要残废了!” “救命啊!” “啊啊啊!” 曾氏闭着眼睛趴在机器上大喊大叫,可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感觉到疼,她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是完好的。 “我……”曾氏愣住了。 旁边的女工们和女主管也都被曾氏这突出起来的一出给吓住了,没人来得及反应,唯有陆婶眼疾手快,一把将机器上的曾氏给拽了下来。 “小曾,你这是咋回事!好好的往机器上冲干啥!”陆婶吓的魂都快飞了,惊魂未定的看着曾氏。 曾氏也低头查看自己,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回头再看那机器,见机器一动不动的,没啥变化,也没把她的手脚给搅断了去。 旁边的小绿,趁着大家混乱愣神的功夫,不动声色的往别处挪了挪。 女主管回过神来,几乎是暴怒的冲过来,对着曾氏劈头盖脸一通骂:“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没听见我说什么吗?就往机器上撞,你是不要命了?” 曾氏都快被吓哭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呜咽着道:“我、我就是个子矮,想看清楚点,就惦着脚往前走了几步,可谁知道脚下踩了个石头,没站稳就往前扑了过去,前头是机器,我就……扑到机器上头了……” 女主管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你、你真是气死人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你们不要乱碰机器,怎么就记不住呢!方才幸亏我忘了拉总电闸,机器没启动,要不然……你现在估计都没命跟我说话!” 曾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这样,吓的脸色苍白:“主管,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跌倒,你就饶了我吧,别赶我走……” 女主管看着曾氏,再看看曾氏脚旁边,确实是有一块不小的石头,应该就是她踩上了石头不小心扑了出去。 女主管咬牙,道:“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下不为例!现在你们所有人,后退五步,互相监督看着,谁也不许擅自靠近机器,否则一律开除!” 2337真是神奇 女工们听话的都开始后退。 曾氏惊魂未定的拉着陆婶的胳膊,小绿趁机走过来,低声安慰曾氏:“曾姐,你还好吧?” 曾氏点点头,脸色依旧那么苍白。 小绿道:“以后你可得小心点啊,主管说那机器危险,你千万别再摔倒了。” 曾氏对自己踩石头摔倒的事没有起疑心,只认为是自己不小心,根本没想到那石头是小绿故意踢到她脚边的。 曾氏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小绿:“我没事,谢谢你了小绿。” “不客气,咱们都是好姐妹,互相关心是应该的。”小绿做出亲热的表情,可内心却觉得可惜的很,要是刚才曾氏真的撞在那机器上,给弄的断手断脚,甚至不小心死了,那么这里头的文章可就大了! 还没开工呢,机器就把人弄死了,这传出去,再煽风点火传传谣言,说这是“吃人的机器”,是邪物,弄的民怨沸腾,逼得苏离把这些机器毁了,那才好呢。 不是说珍贵么,不是说重视纺织厂么,她小绿要是有本事逼得纺织厂再也开不起来,那她的功劳可大了! 现在曾氏的事不成,小绿也不急,反正她就在厂子里,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边女主管去拉了电闸,机器通了电,这样开关打开,才能运转。 女主管重新回来,看了看都退后的女工,道:“好了,这次是真的开的,你们都小心着点!” “是!”女工们道。 女主管深吸一口气,扳动开关,只听轰的一声,机器开始运转,成千上万穿着经纬线丝的铁头开始运转,速度快的惊人,梭子灵活而迅捷的在其中穿梭,只眨眼的功夫,就织出一掌多长的布料来。 这布料很宽,比寻常纺织机织出的布料要宽的多。 女工们全都是织布的老手,她们看着这么庞大的机器,就这么灵巧迅速的运转起来,而且根本不需要人手工去操作出力! 再看织出的布,纹理细密,所有的地方密度都一模一样,质量上乘稳定。 这些女工里手艺最的人,也要毫无分心的才能织出这样质量的布料来! “这、这机器也太神了吧!”陆婶看的眼睛都直了,拉着曾氏和小绿,道:“你们看看,这机器织布多快啊,这几句话的功夫,织出了那么长的布,还那么宽,哎呦就这些布,我自己得织一天!” 曾氏也是一阵惊叹,道:“我原本以为我自己织布的手艺就够可以的,我们村没人比我织布更快,可这机器……哎呦真是神了!怪不得苏相大人这么重视这个机器呢,这一台机器,抵的上咱们这所有人的速度了。” “可不是么,真是神奇。”陆婶点头。 女工们全都看机器看的目瞪口呆,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甚至有的人还蹲下,想看看机器下头是不是藏着人,踩脚踏板,不然这么大的机器,咋能织布的这么灵巧呢。 “别看了,机器里头没藏人。”女主管看着那些蹲下的女工道。 陆婶也在找藏着的人,抬头问那女主管,道:“主管,这机器咋就能自己动呢?要是没人踩它,它咋动的这么快呢?” 2338复杂的机器 女主管看了陆婶一眼,道:“这里头的原理很复杂,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也不用知道机器运转的道理,你们只需要会操作维护机器就可以了。大家看到了,机器会自己动,所以你们的工作并不繁重,但是需要你们细心耐心。好了,都靠近一点,但是不要把手伸进去,我现在教你们使用机器的方法,都记清楚了,不会用的人可是要被淘汰开除的……” 女工们都被机器的神奇给折服了,全部都好奇的过来,听女主管教她们平时如何操作机器,如何换线、如何处理梭子的故障等等。 小绿也和其他人一样凑在人群里听着,听的比其他人都要认真。 因为小绿已经看到了机器的神奇之处,她就要搞清楚这机器是怎么回事,这么高效率的织布机,小绿寻思着自己要是能搞清楚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回去报告给自己的主子,那可是立的超级大的功劳。 培训的课程并不累,晚上快下班时,女工们去食堂吃饭,大家都在讨论那神奇的机器。 小绿照例和陆婶、曾氏坐在一块,曾氏已经忘了早上的惊险一幕,拉着陆婶一直在说那机器的事。 “陆婶,我看机器要是多造个几百台,整个秦国、哦不,整个晋国加上楚国的织布工就要失业了。”曾氏道。 陆婶点头:“是啊,这织布机可真是太厉害了,织的快不说,质量还好。你看主管后来教咱们织的几种花纹,那纹路多复杂啊!以前最熟练的织女织那么复杂的图案,也要慢慢织小心织,否则花纹就错了呢。可你看那机器,唰唰唰那速度,啧啧,太厉害了。” 曾氏道:“是啊,现在咱们厂只有三台机器,后续听说还有好多台呢。等那些机器都来了,整个秦国的布咱们厂都能包了。” 曾氏和陆婶叽叽喳喳的在说机器的神奇之处,大家都希望织布厂红红火火的办下去,这样大家才能一直有这么好的差事。 小绿在旁边符合,可心里却想的更多。 她上培训的课的时候一直在寻思,这机器到底怎么就能动这么快? 小绿是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的动力到底是啥,女主管提过是什么用电,可小绿根本不知道电是啥,只觉得这机器就是看起来玄乎,就很变戏法似的,机器肯定大半埋在土里,有个什么地下室之类的,全是男人在用脚踩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小绿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把这机器给搞明白了! 当天夜里,小绿回了房间,就把她观察到的机器外形在纸上画了下来…… “就这么一天天的观察,总会把这机器给复制下来。”小绿看着画纸喃喃道。 而就在此时,秦王宫内,苏离正在召见萧云。 “萧云,纺织厂的事还顺利么?听说上次你们排查过奸细,现在里头的人员都肃清了吗?这纺织机有多珍贵难得,你比我清楚,这纺织厂里要是混入奸细,破坏了咱们的机器,那损失可不可估量。四叔刚谈下了一大笔布料订单,就等着纺织厂如期出货,若是出货有问题,咱们要赔一大笔钱。”苏离道。 萧云抱拳:“回苏相大人,经过上次排查,所有奸细都已经被揪出来,请苏相大人放心,等女工培训完毕就可以开始生产,一定万无一失!” 2339一定不能出问题 萧云的话刚落音,门口一个声音响起:“萧云将军,这次无比确保万无一失,我可是拉下脸皮拉来的订单,若是不能如期交货,不光要赔钱,我这招牌也要砸了!” 萧云和苏离转头,看见门口四叔袁杰和陈氏一起进来。 “四叔、四婶,快请坐。”苏离忙去招呼。 几人坐下,袁杰脸色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而陈氏也是一脸倦容,不过两人倒是精神不错。 苏离笑道:“多谢四叔给咱们纺织厂拉来了第一笔大订单。” 袁杰哈哈笑着摆摆手,指了指陈氏:“阿离,你别忙着谢我,要谢就谢你四婶。这会这订单,是你四婶动用了娘家的关系,这才在江南接下了大单子。” 苏离忙谢过陈氏,陈氏摇头笑道:“阿离这见外了不是,我也希望纺织厂越来越好呢。不过这次的订单,可是一定不能出错的。原本这次的大客商周老板只在江南下订单,他对布匹的质量要求很高,人又很挑剔,我和你四叔为了接下这个订单,那可是跑断了腿,说尽了好话,上下疏通关系,这才让周老板改和咱们合作。这周老板是江南的大布匹老板,若是咱们跟周老板合作成功,那么江南的其他商人也会有样学样,来跟咱们秦国的纺织厂合作。可是若是这第一单生意就砸了,咱们的产品将来就很难再打入江南那边的市场了。” 苏离点头道:“四婶,我明白,这次和周老板的合作至关重要,决定了纺织厂能不能顺利拿下江南这一大片市场。四叔、四婶你们放心,咱们的织布机做出的产品,那品质绝对是最上乘的,而且织布的效率高、产量大,所以成本被压缩了很多。量大、质量优、价格低廉,咱们的优势非常明显,等这一波打入江南市场之后,咱们的名气就打出来了,将来那就源源不断的订单,源源不断的银子!” “哈哈哈,说的好!咱们秦国,就要赚晋国的银子!”袁杰爽朗笑道。 几人又谈了一会,四叔四婶起身回去,临走时又千叮咛万嘱咐让萧云一定好好盯着纺织厂,保证第一批货物顺利出货。 苏离特别叮嘱萧云:“给纺织厂加派人手,昼夜巡逻,防止奸细溜进去搞破坏。” 萧云抱拳:“是,苏相大人!” === 第二天一早,女工们来纺织厂上工,这是她们培训的第二天,再经过三天培训,她们就可以完全上岗,开始工作了。 女工们三两成群的走进厂区,小绿路上把陆婶和曾氏堵住了,三人一起走。 小绿在路上走着,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围的环境,她注意到,今天厂子周围的守卫,比昨天的要多了一半。 小绿咬着嘴唇,心里犯嘀咕:现在守卫这么森严,她要搞破坏那真是太难了。 不过小绿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打算把机器的完整样子画好之后,就伺机动手,总之,一定要破坏了这个纺织厂。 “小绿,在想什么呢?”陆婶见小绿发呆,摇了她一下:“走,一块吃饭,吃完还要培训呢。” 2340巡视厂子 今日女工们照例是培训,女主管开始让女工们慢慢的接触机器,熟悉机器的用法等等。 小绿倒是学的很认真,不过她注意的不光是机器怎么用,而是一直在看机器的结构。 小绿很快就发现,这个机器非常复杂,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研究明白的。 不过小绿不急,她只要不出什么大差错,就会一直留在纺织厂,她以后能接触到纺织机,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好好研究机器! 很快,几天的技术培训就结束了,女工们都考察合格,开始上岗。 小绿和陆婶、曾氏三人被分在了一起工作,陆婶和曾氏还挺高兴,拉着小绿说道:“太好了,咱们三人一起工作,还能相互照应呢!” 小绿笑道:“是啊!真是太好了呢!” 正式上岗的第一天,女主管给女工们布置了任务,让几个监工看着她们,纺织厂的三台机器全部启动,正式投入生产。 女工们第一天用这种纺织机生产,都挺新鲜,又很惊叹这个纺织机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而秦王宫那边,苏离得到了纺织厂的每日汇报,说女工们都按照计划完成了培训课程,开始正式生产了。 对此苏离很是满意,照着这个速度,就刚刚好能做出那江南周老板要的货。 周老板要的这批货量很大,时间紧迫,只有十天的生产时间。 这个时间对于传统的织布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对于新式自动织布机,却是并不怎么紧迫的,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生产,十天后肯定能做出货物来。 苏离对这批货物非常重视,所以亲自达到纺织厂视察。 苏离在长安城各处巡查,那就是家常便饭,长安城的老百姓早就对苏相视察习以为常了。 “快看,苏相大人来了!”这天中午,女工们刚下工,正往食堂去呢,忽地有人眼见,看见穿着常服带着几个便衣侍卫的苏离。 苏离视察的时候一向很低调,穿的衣服不张扬,坐着很普通的马车,带着几个贴身侍卫,这派头不像一国的丞相,倒跟个普通人家的小姐出游差不多。 “啊!苏相大人!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苏相大人!” “天哪,苏相大人好年轻,好漂亮啊!” 女工们看见苏离,都激动极了。 苏相大人现在可是全民偶像,女工们不分年龄,都跟迷妹似的,对着苏离使劲的看,一脸崇拜。 苏离则一点架子都没有,跟女工们摆摆手打招呼,笑眯眯的。 “天哪,苏相大人冲我笑了,冲我摆手了!”曾氏捂着胸口,使劲拉着陆婶和小绿的衣裳,激动的脸颊绯红,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见到情郎了呢。 而陆婶呢,这个直爽的大婶比曾氏还夸张,直接挥舞着胳膊冲苏离激动的喊着:“苏相大人千岁,苏相大人千岁!” 这激动的劲儿,不比小姑娘小媳妇差。 旁边小绿看的直撇嘴,心说什么苏相大人,不就是个傍上富贵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么。 本质,不还是个村姑,有什么了不起的。 2341搞砸了会怎样? 可不管小绿心里怎么看不上苏离,苏相大人的魅力那可真不是盖的,女工们激动的连吃饭都忘了,一直看着苏离。 这边纺织厂的女主管亲自来迎接苏离,郑重的把苏相大人应进厂房里,女工们看不到苏离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去吃饭。 食堂里,小绿低头吃饭,边吃饭边寻思着,苏离亲自来纺织厂到底是来干啥的? 旁边曾氏和陆婶则和其他女工们叽叽喳喳的谈论这个事。 有个声音飘了过来:“咱们纺织厂可是特别重要,所以苏相大人亲自来巡视!” 小绿抬头,看见一个女工神采飞扬的边吃饭边说。 旁边的女工都端着饭盆过去看她,那女工见人多了,更是得意,道:“我跟咱们厂的主管是亲戚,我听说咱们现在织的布,都已经订出去了,好像是个特别大的订单,挺重要的,所以苏相大人都亲自来巡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女工们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挺自豪:“没想到咱们的工作居然那么重要!” 可小绿想着的,却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她琢磨的是,既然这个订单这么大,还很重要,要是她给这订单破坏了,可是大功一见。 小绿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埋头扒饭。 厂房里,女主管带着苏离开始巡视。 早上机器一旦开始运转,就会一直开到晚上下班才关上。中午女工们轮流吃饭,机器是不停的。 所以苏离进去的时候,正好能看到三台纺织机正在运作,女工们的动作虽然还不太熟练,但都挺标准。 女主管陪同苏离巡视,一边看一遍讲,苏离对纺织厂的情况很是满意,而后去了女主管的办公室,苏离道:“这次的订单非常重要,总之一切都拜托你了。” 女主管忙道:“苏相大人放心,这次的订单我保质保量,如期交货!”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苏离道。 说完,苏离公务繁忙,便离开了纺织厂。 下午女工们上工的时候,还在讨论苏相来的事情。等到晚饭的时候,女工们正在食堂里吃饭,女主管来了,拍了拍手,对大家道:“大伙都安静一下,我有几句话通知大家!现在厂子里接了个重要订单,大家工作的时候一定要认真负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能出错。谁要出错,就滚蛋,听明白了没有!” 女工们可舍不得这纺织厂的工作,立刻道:“明白了!” 女主管离开食堂,女工们继续吃饭,曾氏好奇,对陆婶道:“陆婶,你说这订单要是没完成,会咋样啊?” 陆婶想了想道:“我估摸着,要赔钱吧?” 曾氏点头:“肯定要赔钱。” 旁边那个女主管的亲戚却来插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次的订单要是弄砸了,赔钱那可是小事,还有更大的后果呢!” “哦?什么后果!?”小绿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看着那女工。 女工撇了撇嘴,道:“这次订单是卖给晋国江南的大商人的,要是搞砸了,以后江南的商人就不会买咱们的货了。你们想想,晋国江南那么大的市场丢了,该多严重啊。” 2342偷入仓库 小绿眼睛一亮,抿唇,把这女工的话默默记在心上。 她正在寻找立功的机会呢,结果真是来瞌睡递枕头! 接下来几天,女工们都认真的投入生产,虽然大伙都刚上岗,业务不熟练,不过都很努力的完成订单,想给纺织厂拿下那订单。 唯有小绿一人,除了观察机器之外,就在寻思着怎么搞砸这单子。 眼瞅着七天过去了,还有三天就要交货,厂子里的仓库已经堆积了如山了布料,都是这短短七天织出来的。 小绿一直在寻找机会,今天还终于被她找着了! 这天傍晚,天突然阴了,刮起了大风,天色很快就暗了,原本下工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外头都是敞亮的,可今个,外头却一片黑,乌云把太阳给遮住了。 “哎呦,这妖风挂的,把天都遮了!”下工的时候,曾氏抬头看天,“一会该下暴雨了,咱赶紧吃饭回家!” “好,赶紧吃饭去!” 女工们今天都怕路上淋雨,于是乎都匆匆在食堂吃饭,便往家里赶。 可就这,紧赶慢赶的,等出食堂的时候,天还是黑严实了,外头下起了大雨。 厂子里有为女工们准备的斗笠和蓑衣,女主管拿来分发给大家。 在大雨里,每个女工都穿着一样的斗笠和蓑衣,就在黑夜的雨幕里匆匆往家跑。 雨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天实在是太黑,谁都看不清楚谁,陆婶和曾氏跑了一会,发现彼此都跑散了。 原本陆婶和曾氏、小绿三人一起结伴下班的,这会一看只剩自己,其他俩人不见了,便都以为是雨大跑散了。 于是谁也顾不得在暴雨里等谁,都觉得别人肯定都往家跑呢,便谁也没等谁。 就在漆黑的雨夜里,小绿披着蓑衣和斗笠,静静的躲在厂子的角落里,她这几天已经把厂子里的情况观察透了,趁着大雨夜幕看不见人,算准了守卫交班的空当,小绿溜到了仓库门口。 她是会开锁的,很快就把门锁给捣鼓开了。 仓库里一片漆黑,堆着全是准备交货的布匹。 小绿走了进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里走了一会,冷的打了个哆嗦。 她蹲在那些布匹之中,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干的火折子还有一个水囊出来。 这个水囊里头,是她早就装好的烈酒。 烈酒除了喝,还能引燃。 小绿轻手轻脚的把水囊里的烈酒洒在那些布匹上头,而后点燃了火折子。 在漆黑的仓库里,火折子明亮的火光划破黑暗。 小绿手指轻轻一弹,火折子上几个火星落在了那沾着烈酒的布匹上。 布匹本来就易燃,再加上烈酒,很快就烧着了。 小绿看了一眼那火苗,发现火势蔓延的很快,她迅速收起所有的东西,在有人发觉之前,又悄悄的溜出仓库,锁好大门,身子一闪,消失在雨夜里。 而远处正在交班的守卫,对紧闭仓库大门里的一切毫无察觉,等他们交班完毕,巡逻到仓库附近时,忽地有人吸了吸鼻子:“你们有没有闻见什么东西烧着的味道?” 2343烧成废墟 另一人哈哈笑道:“什么烧着的味道?这大雨天的怎么会有东西烧着,你是鼻子出问题了吧?” “我鼻子没问题,你仔细闻闻……” “啊!有火!来人啊,着火啦!” “……” 深夜,一道惊雷轰然响起,好似在头顶上炸开。 苏离在睡梦中,被这雷声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一瞬间,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闪电的光芒像是将这夜空撕开了个诡异了口子,亮光照在苏离苍白的脸上。 “娘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旁边的萧泽天也醒了过来,急忙坐起来拦着苏离的肩膀。 苏离惊魂未定的看着萧泽天,刚刚要开口回答,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在漆黑的门外响起。 “是谁!?”苏离语气急促,她知道不会有谁有那个胆子,贸然深夜打扰安寝的秦王和秦王后。 “苏相大人,我是萧云,纺织厂那边出事了!”门外是萧云略带急躁的声音。 苏离脸色骤然变了,同时头顶又是一个惊雷炸开,让苏离从天灵盖到脚底都开始发麻,她赶紧穿上衣服,打开房间门。 门口,萧云连蓑衣都没穿,雨顺着他的头发衣服往下滴答滴答的落,整个人就好似个落汤鸡一样狼狈。 “萧云,纺织厂那边出什么事了?”苏离看到萧云这样子,心里一沉,暗道一声不妙。 果然,萧云开口就没有好事:“苏相大人,纺织厂的仓库深夜突然燃起大火。” “仓库起火?那批即将要交的货,不就是存放在仓库里?货呢?有没有人员伤员?”苏离急促的追问。 萧云看着苏离,单膝跪地:“属下无能……没有人员伤员,但是所有货物都已经烧成了灰烬……” “都烧了……”苏离喃喃着,后退两步,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她回头,看着萧泽天担忧的脸,喃喃道:“就要交货了,可货却全烧了,这单生意若是不成,秦国的纺织业信誉毁于一旦,元气大伤……” 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萧泽天看见苏离那脸,苍白如纸。 === 第二天,天刚刚亮,苏离就和萧云,带着侍卫赶往纺织厂查看情况。 这会子女工们都还没有来,厂子里的仓库周围围着厂里的守卫。 仓库已经因为大火而坍塌,变成了一片废墟,苏离看一眼就知道,仓库里的东西被烧的一丁点都不剩。 此时雨已经停了,烧焦的东西混合着昨夜的雨水,在地上黑乎乎的一大片。 大雨和大火毁灭了一切痕迹和证据,让人根本就看不出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苏离和萧云两人站在仓库边,萧云的脸色青紫,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萧云知道这个订单对苏离、对秦国、对纺织厂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他特意加派了人手昼夜巡逻,就怕出问题。 可惜,还是防不住。 苏离看着这一地的废墟,深吸一口气。 身后,厂子的女主管和守卫头领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他们知道这场火是多大的祸事,他们惴惴不安的跪倒在苏相大人的脚下,等待着她的惩罚。 2344定有奸细 苏离回头,看着都快吓破胆子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对两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苏离说完,转身朝着女主管的办公室走去,萧云赶紧跟上。 女主管和守卫头领吓坏了,茫然无措的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萧云瞪了他们一眼,压低声音道:“苏相大人让你们跟上去,你们还不快跟上!” 女主管和守卫头领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从地上起来,顾不得身上沾着的泥,踉跄着跟在萧云和苏离的后面。 苏离一路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后头的三人也吓的大气不敢出,只乖乖跟着。 苏离到了女主管的办公室坐下,示意三人进来。 萧云走到苏离旁边,另外两人又赶紧跪下,不住的磕头。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么大的生产事故,那是要掉脑袋的重罪。 现在只盼着苏相大人开恩,只处罚他们就好,不要连累他们的家人。 苏离看着磕头跟捣蒜似的两人,揉了揉眉心,道:“都先别磕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货已经毁了,你们磕头有什么用。” 磕头的两人身子立刻僵硬了,顿在原地。 苏离这会子大脑高速运转,想了想,道:“萧云,本相推测,这厂子里的奸细,并没有被清理干净,昨夜的大火,定然跟奸细有关。” 萧云一愣,道:“这、苏相大人,厂子里的人员确实都经过二次排查了,有几个奸细都被揪出来了。” 苏离摇摇头:“奸细有的很狡猾,未必是能排查的出的。昨夜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把知情人给我叫进来。” 萧云立刻把昨夜的巡逻守卫叫来,挨个细细盘问细节,问完之后,让他们都出去了,门一关,苏离脸色沉静,道:“刚才的所有细节,你们都听见了。昨夜大风大雨,天色漆黑,外头伸手不见五指,而那场火,正好就发生在守卫们交班的时候,你们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萧云和其他两人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苏离继续说道:“我推测,一定是有人借着昨夜的恶劣天气,潜入仓库,放火烧货品。因为只有厂子内部的人,才知道守卫巡逻交班的规律。那人对厂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知道货品就放在仓库里,也知道我们还有几天就要交货时间紧迫,所以选了这么个节骨眼上,把货品一把火烧了。啧,你们说,能做到这些的,除了厂子里的人,还有谁?” 苏离的分析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萧云立刻跪下:“苏相大人,是属下失职,没有清查干净奸细,请苏相大人降罪。” 苏离瞪了萧云一眼,道:“这事确实是你失职,你难辞其咎,不过现在不是处罚你的时候,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首先,我们必须把这个奸细捉出来,否则她留在厂子里,以后必定还会做妖,伺机搞破坏。还有更重要的,就是我们的货品没了,没办法交货,我们必须想办法在剩下的三天时间内交货。” 2345火烧眉毛 苏离提的两条,其他三人很是认同,但是都不知道怎么做。 萧云发愁道:“苏相大人,那奸细隐藏的那么深,昨夜防火放的不着痕迹,根本就查不出她是谁。再说了,就剩三天时间交货,我们是做不出那么多货物来的呀!若是咱们继续生产,那奸细再继续暗中破坏,阻挠咱们交货,真真是防不胜防。” 那女主管也道:“苏相大人,我们本有十天的时间,刚刚烧掉的是七天做的货品,剩下三天时间,根本就做不出那么多货来。” 苏离看了眼萧云,道:“捉奸细的事,本相自有办法。” 而后苏离问那女主管,道:“纺织用的原料生丝,厂子里还有多少存货?” 女主管答道:“生丝在另外的库房存放,并没有什么损失。生丝的库存量非常大,足够再重新做出一批货来,但就是时间来不及了。” “生丝存量够就好,一切都来得及。”苏离深吸一口气,脸色沉着而冷静,一副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对女主管道:“原先的七天里,头三天女工的熟练度不足,所以生产的速度慢了些,产量也低,后头四天则是正常生产。工厂的工作时间是四个时辰,而一天有十二个时辰,接下来三天时间,将女工们分为三班,每个班工作四个时辰,进行三班倒,保证每天生产二十四个时辰不停歇。这样接下来的三天,就可以生产足够的货物。” 女主管道:“苏相大人说的这个速度,按道理来说是可以生产出足够的货物的。但问题是,黑夜里若是点蜡烛油灯进行生产,光线太暗,女工们会看不清楚丝的走向,很容易出错。这一出错,一匹布就毁了,效率甚至更低下。再说,这机器能承受住一天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么?机器会不会吃不消?” 苏离看着女主管,道:“这我都考虑到了,你只管放心,一会女工们进厂之后,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我要亲自对她们讲话,布置任务。” “是,苏相大人!”女主管虽然心里觉得这么做不太可能,但这是苏离的意思,女主管只能遵从,亲自在厂子门口,把陆续来的女工全部聚集在食堂里。 女工们集合后,惊讶的发现苏相大人也来了。 大家进厂子的时候都发现仓库烧成了废墟,都纷纷猜测苏相大人突然来纺织厂,是不是和这昨夜的大火有关。 女工们都到期了,苏离扫视众人,她知道,那火烧仓库的奸细,一定就藏在这些女工里头。 那奸细隐藏的很好,不过苏离相信,再狡猾的狐狸,也聪明不过老猎手!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人群里,小绿偷偷看了苏离几眼,而后低下头去,心里浮出十二分的得意。 昨夜她火烧了仓库,已经向上级汇报,并且得到了嘉奖。 今天一早苏离亲自来厂子里,看来一定是急的火烧眉毛。 能把秦国的苏相大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小绿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2346美美盘算 苏离扫视众人,然后做出沮丧着急的模样,对大家说道:“各位女工们,大家进厂的时候一定都看见了,仓库昨夜不幸失火,咱们准备交货的东西全都烧了个一干二净!若是这批货不能如期交货,纺织厂就开不下去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需要你们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加紧把货品生产出来。下来,由女主管对你们进行分组,每个组按照规定时间来倒班工作,纺织机将昼夜不停的赶工,把这批货做出来!” 苏离说完,女工们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挺着急,生怕纺织厂倒闭了,她们没活干,所以苏离让她们分三班进行三班倒之类的,她们都没有意见,只要能保住纺织厂就好。 但是对于这夜里织布的事,大家觉得心里没谱。 因为这纺织机虽然是自动的,但是有时候需要女工手动操作换线,有时候图案复杂,换线很容易出错,还要随时盯着梭子,若是梭子错位,需要及时手动纠正。 这些工作都需要充足的光线,要不然出一点错,布匹就报废了。 可夜里干活,光线不足,点很多的蜡烛和油灯,且不说费眼睛,就说那火烛在生产机那么充满丝线布匹易燃品的地方,非常容易发生生产事故。 这边陆婶和曾氏也在讨论这个事。 曾氏满脸担忧:“夜里火烛再多,也比不上阳光,这么干能行么?” 陆婶也是担心的很:“是啊,苏相大人要咱们赶工,我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我就怕夜里看不清楚,弄错了,废了一匹布,那可真是麻烦。” 小绿抿唇,在旁边偷笑,心说这苏离也是黔驴技穷,估计被她一把火逼的没招了,才想出让大家三班倒夜里也继续干活的损招。 夜里干活,容易出错,而且那机器一直连轴转,用坏了才好呢! 这边小绿心里得意着呢,那边苏离就带着大家进了纺织厂房。 “我知道大家都愿意赶工,就是心里担心,怕夜里太黑,干活出错,又怕点了蜡烛多了,烛火不小心把厂房给烧着了。又担心机器连轴转会吃不消。”苏离走到机器旁边,拍了拍机器,道:“其实嘛,这机器吃不消的问题,大家不必担心。因为这机器跟人不一样,不需要休息,这机器的设计,原本就是一天十二时辰连轴转的,只因为刚开始开工,机器需要磨合几天,所以以前只每天工作四个时辰。现在十二个时辰连轴转满了也没关系,不会坏的。” 女工们纷纷哦哦的,不再担心机器。 小绿心里啐了一口,心说这机器还真古怪,原来居然是一天连轴转的,可惜了,本还想最好用坏了才好呢! 不过小绿也不是很担心,因为这夜里光线的事情没解决,到时候那么多蜡烛,她做点手脚,不小心碰倒一个,干脆一把火连机器厂房给烧干净! 正在小绿美美盘算的时候,苏离爬上高高厂房的二楼,啪,按了不知什么开关。 一瞬间,厂房顶上,很多个不知是什么的圆圆东西,发出黄色明亮的光来。 这东西谁也没见过,会稳定发黄,很亮,但是却不像火。 苏离微微一笑:“忘了说,这厂房设计的时候,是装了电灯泡,专门为夜里开工用的。这么多电灯泡,不用点火烛,也够亮了吧?” 小绿看着这些电灯泡,脸色一瞬间难看的好似猪肝一样。 2347关键按钮 这是这个世界、这个大陆的人们第一次见到电灯泡,女工们仰着头,满眼都是新奇,不断发出“哇哇”的惊呼声。 苏离微笑着看着大伙这吃惊的样子,现在只是电动纺织机、电灯泡,以后她还会把更多更多现代化的东西引进秦国,改变这片大陆落后的现状。 对于电灯泡,女工们都觉得很神奇,这圆圆的东西比普通的烛火要亮的多,而且不烫,更加不会不小心打翻引发火灾,真真是极好的东西! “现在大伙干活,就该没有后顾之忧了吧。”苏离看着女工们,微笑道。 女工们都兴奋极了:“苏相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保证完成任务,把这批货给做出来!” 苏离看着女工们每个人都干劲满满,很是欣慰,她从二楼走下来,而后走到一个东西面前,将那东西上头罩着的盖子打开,而后对女工们说:“这个地方,就是控制所有纺织机的核心所在,千万不能淋湿。最近几天下雨较多,大家可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这个设备,特别是这个按钮。” 苏离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那机器上的一个圆圆的金属按钮,道:“千万不能让这个圆圆的按钮淋上水。因为如果这个按钮湿了,再用手按下去,所有机器都会坏掉,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所有女工齐齐回答。 旁边的萧云看的心里干着急,心说这么关键的东西,苏离怎么能告诉这群女工呢! 奸细就混在女工里头,苏离把机器的秘密告诉女工,这奸细要是再生出坏心眼来,苏离这些话岂不是教她怎么使坏!? 萧云急的满头汗,使劲对苏离使眼色,苏离就好像压根没有看见一样,还特别重视的再三叮咛女工,千万不要把这个按钮淋湿了然后用手按下去,否则后果很严重。 小绿原本在看到电灯泡后沮丧的很,因为她打翻烛台烧毁机器的计划落空了。可是现在居然听见苏离说那按钮是关键,小绿的心又骚动起来。 她混在女工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按钮,心说看来昨夜她防火的事做的很好,厂子里估计以为是意外。 小绿为自己的高明而暗自得意,低着头,斜着眼睛看着苏离带着主管们走出厂房,低头开始琢磨她的坏心思。 “好了好了,大家都听清楚苏相大人的话了!现在就按照三班倒的名单开始开工,其余倒班现在不工作的就可以回家了,记得按照交班的时间提前到!”女主管拍着手,开始让女工们各就各位的工作。 小绿被安排在了夜里的一班,这个结果让小绿很是高兴,因为在夜里,大家的警惕性会降低,她就可以想办法趁人不注意,把水泼在关键总按钮上,然后用手那么一摁,所有机器都完蛋,所有订单要泡汤! 这可是大功一件! 此时,在厂房的办公室里,萧云一脸焦急的看着苏离:“苏相大人,那个关键总按钮既然那么重要,你为什么要告诉女工们呢?那奸细就混在女工里还没揪出来呢,现在被人家知道了机器的软肋,岂不是要坏事!” 2348我有那么笨吗? 苏离抬眼,微微一笑,看着萧云:“萧云,本相有那么笨吗?” 萧云一窒,愣了一下,倒是旁边的女主管开口了,道:“萧云将军你别急,方才苏相大人是骗那群女工的。那个按钮根本就不是控制机器的按钮,也不是什么关键按钮。” “哦!苏相大人是故意说给女工们听,也就是故意让那奸细知道的?”萧云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又疑惑的很:“那、那按钮到底是干嘛用的?按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这下连女主管都摇头了:“这、我也不清楚。那机器送来之后就一直放着,我也不知有什么用,反正没人打开过……” 而后女主管和萧云,同时把满是疑惑的目光投向苏离。 苏离微笑着,一脸神秘,抿了口茶:“今天咱们故意放出风声说仓库是不小心打翻烛台烧着的,让那奸细以为她放火之事神不知鬼不觉。她现在内心一定十分自大得意,迫不及待的会再次动手破坏机器。我估摸着今天之内,你们就能知道那按钮是做什么的了……啧啧,等着好好戏吧!” 苏离这胸有成竹的模样,让萧云和女主管心里的底气都足了很多。 同时两人又很好奇,苏离故意拿那神秘按钮当诱饵,真洒水按了下去,到底会怎样啊? 今天一天,苏离都是在厂子里度过的,这架势似乎是非常重视这批货,要亲自监工好几天的模样。 工厂里有职工的宿舍,供守夜的人住,女主管让人给苏离收拾了一间宿舍。 傍晚苏离吃过晚饭,在厂子里散了会步,就回宿舍歇着去了。 倒是萧云,心里还是不安的很,亲自在厂子里巡逻,绕着纺织厂房看来看去。 苏离在宿舍里,就看见萧云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厂房里头的机器,不由皱眉,去让女主管把萧云叫来。 “萧云,你站在门口,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你让那奸细怎么下手?”苏离没好气白了萧云一眼,而后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对萧云和女主管说道:“来来坐下,咱们玩牌打发时间。” 说着,苏离从怀里掏出了一副扑克牌来,这可是新奇的玩意,苏离让人特别制作的。 “今天晚上咱就在这打牌,来来,我教你们玩扎金花。”苏离兴致勃勃的拉着两人坐下,一边发牌一边念叨:“唉,这牌可好玩了,你们听好了,就这么玩……” 夜幕,就这么悄然降临了,第三波女工上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绿走进厂里,看见外面漆黑一片,而纺织厂房里,却亮堂堂的,堪比白昼。 看来那电灯泡是真的好用,站在厂房里根本就不存在看不清楚的问题。 小绿换好衣服,走进厂房里,一言不发的开始干活,同时眼睛却在四处扫视。 她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了,巡逻的人只在生产车间外头,并不会进来,而因为三班倒的缘故,车间里的女工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若她手脚麻利点,是可以趁着别人没看见去破坏那关键按钮的。 小绿抿唇低头,心里盘算着,就在今夜,她要动手…… 2349这就是奸细 夜深了,苏离房间里的萧云和女主管倒是精神奕奕,因为他们发现苏离教他们玩的这叫扑克牌的东西,还挺有意思,打着打着,就到这个点了,人还不困。 苏离赢了一把,在萧云洗牌的功夫,她抬头看向生产车间。 车间里灯火通明,传来机器运作的声音,看起来一片安宁祥和。 萧云也看过去,对苏离道:“苏相大人,咱们怎么能知道那奸细动手没动手啊?” 苏离微微一笑:“你看那灯光,灯一闪,就是奸细动手了。” 苏离的话落音,萧云和女主管同时朝厂房里看过去,这会子厂房看起来非常明亮,没有任何异常。 可就在眨眼的功夫,厂房的灯突然集体闪了几下,而后很快恢复正常。 苏离脸上露出喜色,立刻站起来朝厂房走去:“奸细暴露了!” 萧云和女主管迅速跟了上去。 三人里厂房很进,很快就进去了,刚进门,就看见女工们都吓的脸色惨白,尖叫着看向同一个方向。 就是那苏离说的,关键按钮的地方,那地方还传来女子痛苦的叫喊声。 而空气中,则弥漫着一股子烧焦的味道,就好像是肉被烤焦的味道。 苏离带着萧云和女主管走了过去,萧云低头一看,哎呦一声吓了一大跳。 地上躺着个不知是什么的玩意,焦黑焦黑的,能看出人的轮廓。 那东西发出人类的痛苦的叫喊声,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而那黑乎乎的玩意旁边的地上,掉了一个水囊,还有洒下来的水,从机器上滴落下来。 “这就是奸细。”苏离淡定的看着地上翻滚的人,“防火烧仓库的人,应该也是她。女主管,你过来认认,看这人是谁。” 女主管这会已经差点被吓尿了,她根本没见过被烧成这样的人,吓的脚步都挪不动。 还是有个大胆的女工过去,将那烧黑的人翻过来。 这时候人们才看清楚,这烧黑的人右边胳膊已经完全烧化了,火应该是从右手开始烧,一瞬间包裹了整个人,才弄成这样。 那人的脸也烧了一半,不过剩下的一半,勉强能认出来。 那认人的女工看清楚剩下的脸,对苏离道:“苏相大人,这人是小绿!跟我们一起进厂子的女工小绿!” “小绿,啧啧。”苏离绕着被烧的疼痛难忍的小绿,摇了摇头:“来人,把她抬走审问,不要影响其他人工作。” 萧云立刻让两个手下,拿了个大被单来,把小绿裹着抬了出去。 苏离扫视周围,看着惊魂未定的女工们,安抚她们,道:“这个小绿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刚才她想要毁了机器,毁了纺织厂,才自食恶果,把自己搞成这样。现在奸细已经被除掉了,大家可以安心工作,不要怕丢了饭碗。今天的事,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要保密,若是事情泄露出去一个字,你们所有人都会被集体开除。刚才你们看到了惊恐一幕,为了弥补你们的精神损失,一会给每个人发一两银子,你们拿了银子,保持沉默,谁也不许出去乱嚼舌头。” 2350椒盐烤肉 女工们本就痛恨奸细,生怕自己丢了工作,一听奸细被除了,还有银子拿,立刻纷纷道:“苏相大人放心,我们的嘴巴都严实着呢!我们各个指望靠纺织厂吃饭,不会砸自己的饭碗的!” 苏离点头,让手下人立刻拿银子分发给众人,而后让人清扫了地上的脏东西,把那烧了小绿的机器给重新封了起来,这才往厂子里的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小绿已经被放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 烧伤的疼痛非常难忍,这会小绿疼的几乎要死掉。 原本小绿志在必得,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用随身带的水囊在那按钮上浇水,就指望自己那一摁,把机器全毁,立大功。 可谁知道,这一摁,非但不是立大功,而是把自己推进了地狱的深渊! 她的手刚接触那按钮,就是一阵剧痛,浑身像被千百根木棍同时殴打,而后手一瞬间就爆出火球,将她整个胳膊烧化,而后火球迅速吞噬了她整个人。烧掉了她的头发,烧坏了她全身百分之九十的皮肤。 小绿都没反应过来呢,整个人就成了一团火。 她当时立刻就倒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身上的火在旁边人的扑救下才灭掉,不过可惜太迟了了,她几乎被烧的不成人形。 这时候,小绿才明白,原来苏离什么都知道,那个关键按钮根本就不是破坏机器的核心,而是用来钓鱼的鱼儿! 可惜小绿自以为聪明,以为能破坏纺织厂,于是中了苏离的计,整个人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小绿痛的难以描述的时候,她听见了脚步声,抬头,用她仅存的一只眼睛,看见苏离走了进来。 苏离淡然的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疼的蜷缩嚎叫的小绿,而后看向萧云和女主管,道:“那按钮上淋水,而后用手一摁,你们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萧云点头,那女主管惊魂未定的看着小绿,使劲点头。 苏离微笑着低头看着小绿,她只剩半张脸的皮肤是好的,其余的地方皮肤都烧毁了。 不过苏离看着小绿,却没有丝毫怜悯之情,这个妄想破坏她大业的奸细,不值得任何同情。 苏离淡淡开口:“小绿,你知道你用手摸的是什么吗?” 小绿眼里泛出惊恐的神色。 苏离继续说道:“你摸的,是高压电……那个机器,是高压变电器,是用来稳定电压的,并不是控制机器的东西。你摸的那个按钮,上头通了上万伏的电,碰一下,就会变成这样。当然,我还以防万一你隔着布子这种绝缘体按按钮,提前让你浇了水。所以,你按一下,就被电成了这样……” 小绿当然听不懂什么高压变电器,什么电压,什么上万伏的电,但是她心里很清楚一点,就是苏离摆了个非常危险,碰都不能碰的东西,故意引诱她上当! 而她就傻傻的信的,真是去摸了,然后不但暴露了自己,还把自己烧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小绿现在疼的恨不得死,可显然,苏离并不打算放过她。 苏离从怀里掏出个罐子来,慢悠悠的道:“小绿,我知道你还能说话,我要你告诉我你的同党、上线、主子都是谁,我需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否则……我手里这罐子盐撒上去,你可就要成了椒盐烤肉了。” 2351伤口上撒盐 小绿在听到苏离的话之后,瞳孔本能的缩了缩,她作为一个奸细,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出卖自己的主子。 苏离的观察力很是敏锐,她看见小绿眼睛里的抗拒,轻轻笑了笑:“小绿,看来今天要请你尝尝椒盐烤肉是什么滋味了。” 说罢,苏离从罐子里掏出一把盐来,扬手一撒,盐粒纷纷落下,落在小绿被烧坏的皮肤上。 那皮肤本就被烧的黑焦,比普通的伤口还要敏感怕疼,现在苏离这往伤口上撒盐,疼的小绿瓷牙咧嘴,张开嘴巴发出嘶哑的尖叫声。 浑身烧伤本就是极其疼痛的,一般人都难以忍受,这种疼简直不如去死了干净! 可偏偏,还要往伤口上撒盐! 小绿缩成一团,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剧痛,那痛楚好像无数钻心的蚂蚁,让她痛苦到了顶点! 一向以为自己非常能忍耐的小绿,发狂的打滚,嘶哑的喊着。 苏离冷淡的看着小绿,抓了抓手里的盐巴,轻轻道:“小绿,椒盐烤肉的滋味你觉得如何,美妙吗?” 小绿喘着气,张大嘴巴,这一轮比酷刑还厉害的疼痛,让她心里的意志在瓦解。 苏离轻轻的笑了:“小绿,你都烧成这样了,维护你的主子有意思么?你若是现在就如实招来,也算是将功赎罪,你是想我给你个痛快了结了你,还是想得到医治苟延残喘,我都答应你。可你若是还这么冥顽不灵,啧啧……你该清楚,本相乃是厨师出身,除了椒盐烤肉,本相还会请你吃辣椒烤肉、孜然烤肉、油泼烤肉……” 苏离慢条斯理的报着菜名,可这些本叫人留口水的美味菜名,听在小绿的耳朵里,却像是地狱最可怕的召唤! 刚刚尝过椒盐烤肉的小绿,最清楚这意味什么了! 用盐巴撒在伤口上,已经让她恨不得立刻就死了,若是换成更刺激的辣椒、孜然,甚至用油泼…… 天哪,小绿忽然觉得,她宁愿落入地狱,也不想落入苏离的手里! 苏离在小绿的眼睛里发现恐惧的神色,知道她已经被痛苦折磨的屈服了,道:“小绿,现在打算招了么?” 小绿无力的张开嘴,嘶哑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只求,你们,给我个痛快……” 苏离抿唇,看来小绿也知道她被烧成这样,是活不下去了,多活一秒都是受罪。 于是苏离点点头,道:“萧云,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务必把她知道的一切都挖出来,然后……给她个痛快吧。” “是,苏相大人!”萧云拱手,恭敬的目送着苏离离开此地。 而女主管已经吓的浑身发软了,她跟在苏离的身后,走出办公室,身子恍惚着几乎站不稳。 女主管看着苏离的背影,这位传说中的苏相大人,传奇一般的人物。 原先只听说苏相大人惊才绝艳,爱民如子,可女主管今日亲眼所见,苏相大人对付小绿的手段……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就那么踩入了陷阱,被烧成那个惨样。 女主管不禁在心里升腾起疑问:苏相大人,作为女子,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2352重要任务 女主管心里这么想,可她却不敢说,只是用畏惧的眼神看着苏离,恭敬的送她离开纺织厂。 苏离坐上马车的时候,看见了女主管在旁低着头恭迎她离开。 苏离敏锐的察觉到女主管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原来女主管是近乎狂热的崇拜苏离,当偶像一样。 可现在,她却那么拘谨的站着,甚至恐惧的浑身发颤。 苏离看着女主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却被一股子疲倦包围住了,她靠在马车里,挥挥手,道:“回宫。” 马车一路颠簸,苏离坐在马车上很是不好受。 她不是残忍嗜杀之人,看见被烧的皮焦肉烂的小绿,这会子才觉得恶心,加上马车的颠簸,让她有些反胃,干呕了起来。 苏离擦了擦嘴角,叹了口气,喃喃的自言自语:“这时候海外都发明出汽车了,什么时候能弄辆汽车来,马车实在是太颠簸了……” 苏离就这么靠在车厢里,半闭着眼,等到秦王宫的时候,才睁开。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苏相的书房处理朝政,而是直接回了后宫,把她房间里一个匣子里取出来,搬到桌子上放着,然后打开。 苏离坐在桌边,而后对外头的人吩咐:“去把牡丹夫人和落夫子请来。” “是,王后。” 没多久,牡丹婀娜多姿的身影就出现在房间门口。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可牡丹却一点都没显得老,反而更加成熟风韵了,就好像熟透的水蜜桃。 苏离抬头看见牡丹,微微一笑,心说萧云这家伙可真是眼福不浅,娶了这么美艳风情的媳妇,就连苏离这个女人看了都要动心呢。 牡丹进来,福身,笑道:“牡丹参见王后娘娘,不知王后娘娘有何找奴家?” “过来,坐这。”苏离挥挥手,示意牡丹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牡丹走过来,定睛一看,苏离正在制作易容面具,便好奇道:“王后娘娘许久不曾做易容面具了,今天怎么……?” 苏离微笑着看了牡丹一眼,而后继续手底下的活,道:“是许久不做了,手艺都生疏了呢。可惜白皮五先生带着白灵儿云游四方去了,不然倒是可以请他来帮忙。” “啊?都想请白先生帮忙了,是要做很多面具吗?”牡丹眼珠一转,就明白过苏离话里的意思,可突然做那么多易容面具有什么用呢? 苏离看着牡丹,莞尔一笑:“牡丹啊牡丹,你果真是冰雪聪明,心里敏锐,一猜就透。” 牡丹笑道:“奴家谢王后夸奖。能得到名满天下的苏相大人的夸奖,奴家真是荣幸极了。只是不知王后娘娘做那么多易容面具,是有什么用?” “用途嘛,你一会就知道了。”苏离笑着,说话的功夫,一个易容面具就做好了,苏离道:“这是临时做的,不太结实,用个一次就会坏,不过好在做起来更快。” 抬眼,落落出现在门口,走进来:“苏相大人,您找我有何吩咐?” 苏离笑眯眯的把面具丢给落落,道:“落大学士,好久不曾做暗卫的活了,今天派你个重要任务。” 2353觉察情敌 落落许久都不做女暗卫了,她现在跟武华都是秦国的大学士,天天忙着培训老师,还要忙着教数学,这群女子里,最忙的就数落落和武华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苏离是不会动用忙碌的落落的,今天看来是特殊情况。 落落对于带易容面具,那是轻车熟路,她很快就找了个镜子把面具戴上了,而后对着镜子看了看,也没瞧出这幅面具有什么不同来。 “苏相大人,这是何人的面具?”落落问道。 苏离道:“前阵子有个奸细潜伏在纺织厂里,昨个一把火将仓库里的重要货品给烧个精光,刚才我用计,将那女奸细揪了出来。这幅面具,就是根据那女奸细的样貌做的。落落,萧云现在正在审问那女奸细,等萧云审问出结果,你就戴着面具假扮成小绿,和小绿的同伙接洽,顺藤摸瓜,将她的同伙全部抓回来。当然,这任务牵扯的人太多,落落你自己是完不成了,牡丹你管理暗卫,你带人协助落落。” “是,苏相大人。” “苏相大人,奴家遵命。” 落落和牡丹领了任务,一起出门,这昔日的师徒俩,也有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此时两人并肩,一起走出院子,牡丹看着落落,妩媚一笑:“小落落长大了,许久不见,乍一看,竟长的快跟我这个师父一样高了。” 落落笑了下,不似原先那么冷清了,她对牡丹道:“是啊,牡丹师父,我们忙的好久都没见过了呢……” 牡丹抿唇,看着落落,不知说什么好。 这昔日沉默寡言的小徒弟,心思一向很深,牡丹从来就摸不透落落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牡丹可以肯定,那就是落落喜欢萧云。 即便落落从来没有正式说过,但是牡丹作为女人,怎么可能觉察不到情敌。 以前落落是个小孩子,牡丹还可以对自己说,怎么能和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可现在,看着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落落,出落的亭亭玉立,这般沉静如兰。 牡丹忽地生出些隔阂来,这么美好的少女,心里还在觊觎着自己的丈夫么? 牡丹想从落落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可惜落落长大了,也更会隐藏心思了,根本就瞧不出任何端倪。 两人就这么走着,谁也没说话,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产生。 牡丹觉得这样让她很不舒服,轻轻咳嗽一声,想说她走另一边去召集手下,可刚喊了一声落落的名字,就抬头就看见萧云匆匆往这边走来。 牡丹接下来说要分开的话,顿时就全咽进了喉咙里,因为她敏锐的发现,在看到萧云出现的一瞬间,身边的少女周身的气场都改变了! 牡丹心中咯噔一下,心说难不成都这么多年了,落落还在暗恋萧云? 萧云倒是个心大的,远远看见牡丹和落落,便高兴的冲二人招手,道:“娘子,落落,你们怎么在一块?我正要去见苏相大人汇报,走着走着,居然就看见你们了!” 萧云跑过来,他也是许久不见落落,如今看起来非常高兴。 2354捅破窗户纸 落落看着萧云,脆生生的喊了句:“萧云哥哥!” “哎!”萧云美滋滋的应了,嘿嘿笑着挠了挠头:“好一阵子不见,落落又长高了。” 一边说着,萧云还十分缺心眼的用手掌去比划着落落的身高。 旁边的牡丹心里默默翻个白眼:这缺心眼的,落落现在是大姑娘了,怎地还能跟以前一样动手动脚的。 不过萧云到底是看着落落长大的,两人原本关系就挺近,牡丹却不好开口,显得自己小气。 落落道:“萧云哥哥,苏相大人让你把审问小绿的结果告诉我和牡丹师父,让我扮成那小绿,顺藤摸瓜,将那些奸细都揪出来。” 萧云一听,看着落落手里的面具,一拍大腿:“苏相大人果真是聪明绝顶,这法子太好了!让你带上人皮面具假装成小绿,就可以丝毫不惊动他们,来个一网打尽!” “是啊,落落也觉得这法子很好。”落落点头,微笑着看向牡丹,“牡丹师父,咱们快些行动去吧,可别误了差事。” “是是,咱们快走吧,落落。萧云,你赶紧去给苏相大人复命去,这么重要的事,要早些告诉苏相大人。”牡丹白了萧云一眼,推了他几下,便拉着落落继续走。 这下牡丹也不说分开走的事了,直接让落落跟着她去调遣手下。 由于心里想着刚才萧云和落落见面的场景,牡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调集起了暗卫,在指定抓捕的计划的时候,落落敏锐的发现,一向非常聪慧机敏的牡丹师父,居然出神了两次! 落落的心思转的很快,她抿唇,若有所思的看向牡丹。 终于指定了行动计划,落落易容成小绿,众人在天黑后出门,借着夜色的掩护。 落落故意走在最后面,和牡丹并行。 牡丹看着落落的身影,满是少女的玲珑和青春。 这和牡丹那美艳妖娆的美感,是另一种滋味。 说不上谁强谁差,只是风情不同。 牡丹虽然自信,可有这么个从小就爱慕自己丈夫的漂亮少女,还是自己教出来的,心里怎么说都不太舒服。 牡丹一颗心不知怎么的,今晚有些乱,忽地听见身边的少女开口,声音还是那般冷清:“牡丹师父,你的心很乱,你有心事。” “啊?我……”冷不丁的被落落戳破,牡丹的脸色微变,违心道:“我哪有,我就是想着今天任务的事呢。” 落落摇头:“牡丹师父,我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你的心绪纷乱,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这任务并不是多难的,比以前你带我出过的危险任务简直不值得一提,你根本就不是因为任务而心乱。” 牡丹看着这心思敏锐的徒弟,无奈的不知说什么。 落落却是更直接的,她回头看了一眼牡丹,说出了一句让牡丹意料之外的话:“牡丹师父,你是不是因为我喜欢萧云哥哥,所以心里不舒服?” “啊!?”这个问题猝不及防的让牡丹大脑直接宕机,她看着落落,不明白这个昔日拼命隐藏自己心事的少女,为何突然把窗户纸给捅开了? 2355解开心结 牡丹的反应,在落落的意料之内,她对牡丹笑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年我还小……” 一句“那都是过去的事”让牡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落落如今能坦然的跟她谈论这个问题,说明她是真的放下了。 那个曾经拼命隐藏心事,遮遮掩掩的少女,才是那个对萧云充满情愫暗恋的小姑娘。 而眼前的落落,她长大了,那小时候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许随着岁月和成长,变成了一段青涩的回忆。 也只是回忆而已。 心里的结都说开了,牡丹反而也变得坦然了,她恢复了惯常的妩媚神情,亦冲落落回了个微笑:“我们的小落落,果真长大了。” 话起话落的功夫,他们已经到达了小绿平日住的屋子。 众人在屋子外头隐藏,落落装扮成小绿,牡丹左右看了看她,道:“这扮相没问题,你的身材和小绿的亦很接近,真真是惟妙惟肖,苏相大人的易容术可真是没得说。一会和小绿接洽的上线就要来了,你快进屋布置去吧。” 落落点点头,忽地在牡丹耳边低声说道:“牡丹师父,我就要成亲了……” “成亲!?”牡丹一声低呼,惊讶的抬头看向落落,可谁知却只瞧见了她飞奔出去的背影,连片衣角都没摸着。 牡丹咬着嘴唇,看着落落闪身进了屋子,自个躲在暗处烦嘀咕:“这丫头,说话没头没尾的,就扔下一句要成亲了就跑,连跟谁成亲都没说……” 而后牡丹又懊恼起来,落落是她亲自带大的徒弟,可现在她这个师父居然连落落有意中人了都不知道,真是太失职了! 也不知道落落的那个意中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别是个臭小子,以后对落落不好那就遭了。 毕竟落落她已经不是…… 牡丹眼里浮出担忧的神色,还是有一天萧云晚上喝多了,半夜说梦话的时候,说漏嘴,牡丹这才知道,当年落落被从窑子里救出来的时候,已经被人糟蹋过了。 这秘密萧云咬死了都没说,连自己老婆牡丹都没告诉,而根据牡丹观察落落的样,可能当年被解救出来的时候,落落年纪太小,又受了惊吓,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 若是落落一直都不知道当年的事,到了洞房花烛,她可怎么跟她丈夫解释? 这世界上又不是每个男人都跟小袁管家似的,不介意自己妻子的过去。 要是落落的洞房花烛为了这个事给闹翻了,落落指不定会对男人产生多么大的心里阴影呢,那后半生肯定不会幸福。 牡丹想起这事,就觉得头疼。 落落是萧云救回来的,又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母,牡丹觉得自己对落落负有更多的责任。 牡丹这边正在纠结落落的终身大事,忽地听见旁边的手下低声道:“首领大人,那奸细来了……” 牡丹定睛一看,一个农夫打扮,不起眼的男人走进小绿居住的小院,敲了敲门,进去了。 很快的,屋里就传来打斗的声响,不过没响几下就停止了,只剩男人吃痛的闷哼声。 2356那人是谁? “解决了。”屋里,落落的声音响起。 牡丹带着人,轻盈的落地,敲入声息的进入房间,看见落落已经把那个奸细男人完全制服,捆的结实。 落落是暗卫出身,身手了得,普通的奸细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那奸细男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落入圈套了。 不过他依旧没认出这个“小绿”是假扮了,还以为“小绿”叛变了,瞪着眼睛道:“小绿,你这个叛徒!呸!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卖自己的主子?我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落落淡然的看了一眼那个男奸细:“也没人需要你说什么,带走。” 男奸细被五花大绑,堵上嘴,秘密带上马车,前往小绿供词里说的,男奸细住的地方。 落落扮成的小绿,拎着男奸细去了他住的房间,在房间里守株待兔,等着男奸细的上线来接头。 这次,抓到了两个上线。 并不是每个奸细嘴巴都很严,于是边抓边问,也不问别的,就只问他们如何和上线、同党接头。如此炮制,一晚上顺藤摸瓜的抓了到了十几个奸细。 在天亮之前,这十几个奸细就都被捆在了一起,带进了秦王宫,扔在秘密地牢里。 抓了奸细,任务就完成了一半,落落和牡丹一起去给苏离复命。 这会天还早,估摸着苏离和萧泽天还没起床,两人走了一会,牡丹忽然拉住落落,道:“这会陛下和王后还没起床,我们去复命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不如等等他们起床了再去。” 落落略微思索,道:“也好。反正人都抓来了,也不急。” “那、我们去那边坐坐?”牡丹提议着,有些紧张的看着落落,生怕她不答应似的。 落落却很爽快的点头,道:“好,那就去坐坐。” 两人在湖边的亭子坐下,这亭子位置很好,四周藏不了人,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牡丹选了这么个地方,落落便知道她和自己有话说。 “落落,你说你要成亲,这有些突然……那人是谁?”牡丹斟酌着语气问道。 “那人,牡丹师父应该见过,不晓得你们熟不熟。”落落回答的很爽快:“他就是赵氏一族的新族长,赵念。” “是赵念!?”牡丹惊讶极了,她只是知道赵念,却跟赵念没有打过交道。 可牡丹却是听说过,赵念的身世非常凄惨。先是幼年丧父,家产被族里的叔伯兄弟给强占了,赵念的母亲为了拉扯保护儿子,常年被族中的叔伯兄弟玷污,忍气吞声,后来含恨而死。 赵念长大后,生活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娶了妻子,妻子很快怀了孩子,本以为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很有盼头,可谁知好景不长,族中那些恶人的手,伸到了赵念妻子的身上。趁着赵念不在,抢占了赵念的妻子,他妻子是个性子刚烈的,受不了侮辱,自尽身亡,一尸两命。 从此赵念对赵家恨之入骨,在萧泽天来到秦国之后,立刻投靠了秦王宫,发誓一定要除掉赵家那些仇人。 这么一个从小遭遇凄惨,充满恨意的人,能给落落幸福么? 2357太残忍了 牡丹这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她跟落落已经生疏了很多,况且那幼年被玷污的事,总是难以启齿开口询问。 牡丹心乱如麻,先挑了些寻常的问题问,譬如赵念的性子如何,对落落如何云云。 落落一一答了,牡丹发现,在提到赵念的事时,落落的表情目光明显柔和了很多,褪去了素日的冷清神色,显出些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牡丹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落落这是已经喜欢上赵念了。 赵念和落落是在办学堂的过程中接触,慢慢熟悉起来的。赵念对落落负责的事情,帮了很多忙。 而从落落的回答来看,赵念这个人虽然从小就遭了那么多巨大挫折打击,在仇恨中长大,不过还好赵念只是单纯的恨赵家人,并没有因为变得心灵扭曲,报复社会。 而且赵念待落落,听起来还挺不错的。 牡丹问完后,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半分。因为即便赵念现在对落落好,可若是洞房花烛发现落落并非完璧,他心里会觉得落落故意欺骗他,会觉得自己为何总是那么不幸,娶个媳妇还被骗,从而像恨赵家人一样的憎恨落落吗? 这个问题,牡丹说不准,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嘛,非常介意自己妻子是不是黄花闺女。 要是明摆着娶了个二婚的或者寡妇,那是婚前就知道的,也没啥好介意的。 可落落这种没嫁过人的小姑娘,但不是黄花闺女,还不知要被误会成什么样呢! 要说白露和小袁管家的姻缘,那是没有复制性的。 这俩人知根知底,小袁管家在白露出事之前就爱慕白露,而且白露出事的时候,小袁管家是全程知道的,小袁管家是什么都知道,但是却不介意,甚至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白露,所以依旧继续苦苦追求白露。 可赵念和落落,相识不久,以前俩人压根就不认识,牡丹猜不到赵念的心思,不知他能不能接受。 这问题越想,牡丹越头大,可看着落落,却根本不知怎么开口。 她要怎么跟落落说呢?问她知道不知道小时候被侵犯过的事?告诉她,她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怕她被赵念嫌弃? 这简直太残忍了,真真是无法开口! 就在牡丹纠结的功夫,落落抬头看了眼天色,道:“牡丹师父,苏相大人这个时辰应该已经起床了,我们快去复命吧。” 说着,落落自个抬腿就走,牡丹唉唉了两声,忙追了上来,心里寻思着,反正落落一时半会的还不会成亲,等她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跟落落把这个事说开了,再跟落落提吧。 牡丹打定了主意,暂时把心里收了回来,捉奸细这个事,苏离非常重视,肯定还有后手,她得打起精神来去复命。 两人直接去了苏相的书房,苏离果然已经在那了,见牡丹和落落进来,苏离挑眉问道:“事情办好了吗?抓了多少个奸细?” 牡丹道:“回苏相大人,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昨夜只负责突击抓人,一共抓了十六个,现在全部关押在地牢,正在由萧云将军审问。” 2358玩弄在鼓掌之中 “十六个,不错,走,看看去。”苏离说着,阔步往外头,在出门的时候,揉了揉眉心,似乎颇有些无奈:“这下我可有得忙了。不行,得把白皮五先生请回来。牡丹,你这就派人写信,请白先生来长安秦王宫,就说我有事相求。” “是,苏相大人。”牡丹答道。 苏离对白皮五有恩,曾经帮白皮五把失散多年的女儿白灵儿救回来,又让林家人给白灵儿治好了身子。 所以对于苏离的事,白皮五绝对是放在首位,相信只要收到了消息,白皮五很快就会赶回来。 三人走了一会,先去苏离房间取个匣子,而后到了地牢。 萧云正在审问一个抓来的奸细,将人绑在柱子上,用鞭刑。 苏离瞧了一眼那奸细,将手里的匣子放在桌子上,道:“还好,鞭子没伤着脸。” 萧云嘿嘿一笑:“苏相大人吩咐过了,这下奸细的脸很重要不能伤着,我们都记着呢。” “好,你们一个一个的审,我就在这做易容面具。”苏离在奸细对面的桌子旁坐下,打开匣子。 那匣子里头,是她制作易容面具的材料。 苏离现在制造的,也是个临时一次性易容面具,图个快。 那奸细一边受刑,一边断断续续的招供。 苏离的一次性面具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好了,她从牡丹带来的暗卫里挑了个身形和那奸细差不多的人出来,亲自给那人戴好面具。 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绑在柱子上的奸细,惊恐的看着对面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声音充满了恐惧:“这是什么?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苏离看着那奸细,淡淡笑了笑,道:“你看我这易容手艺,还不错吧。啧,就算你自己看了,也分辨不出这张脸和你自己真容的区别来。我的手下,将会顶着你的脸,拿着从你嘴里吐出来的情报,假扮成你。你的主子给秦国安插的奸细实在是太多了,铲除起来颇费功夫,而且把旧的奸细铲除了,他还会源源不断的派新的来。啧,还不如把你们这些真奸细统统抓起来,用完自己的人取而代之……” 听着苏离的话,那奸细脸上恐惧的神色更深了。 他明白了苏离的意思,原来苏离根本就是要一点点的把易容的假奸细渗透到他们之中!这样顺藤摸瓜,会有更多的真奸细落网,被假奸细取代……不出几个月的功夫,无论是哪边的人派来秦国的奸细,都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清扫干净! 而这清扫手法,堪称诡诈! 恐怕晋明帝和顾良哲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派来的奸细,就这么全被不知不觉替换成了苏离的自己人! 到时候晋明帝和顾良哲安插在秦国的情报系统就会全面崩溃,他们得到的所有情报,都被苏离操控,苏离想让什么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就能让什么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 远在千里之外,却把晋国的皇帝和楚国的宰相玩弄在鼓掌之中,秦国苏相苏离,这份心思智谋,真是太可怕了! 2359争分夺秒 牢房里的审问还在继续,苏离亦在不停歇的做着临时面具。 这些奸细是被秘密抓捕起来的,所以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苏离必须先尽快做出十六个临面具来,让苏离自己的手下人戴上,假扮那些奸细。 然后苏离还要再做出十六个长效面具给假奸细戴上。 这时间可以说是很紧迫了,苏离必须争分夺秒,尽早的先做出临时面具来。 虽然是临时面具,但是制作的难度也不低,非常耗费心神,苏离一上午的功夫,手下根本不停,连喝水都顾不上,才做了四个临时面具,每做出一个面具,就赶紧让人戴上,把自己人派出去。 等到午饭的时候,苏离连出去吃饭都顾不得,直接让人把饭菜送来地牢里,草草的吃了几口,便继续她的面具制作工作。 一下午,做了五个,晚饭亦是草草一吃了事。 眼瞅着都天黑了,苏离掌灯继续做面具,看样子是打算熬夜做完了。 萧云和牡丹看着,忍不住劝道:“苏相大人,你都累了一天了,已经做了十二个面具,要不去歇歇,明天继续做。” 可苏离却摇摇头,严肃道:“还剩最后四个面具,必须在明天天亮之前做好。否则这无缘无故消失的四个奸细,消失的时间太长,会引起别的奸细警觉,到时候没办法解释,若是露馅,那就功亏一篑。” 苏离这么说着,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和手腕,继续不停手里的工作。 萧云和牡丹却不好再劝,因为他们明白苏离的良苦用心,这个反奸细的计划非常重要,一环扣一环,不能出一丝纰漏,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苏离一天一夜没合眼,终于将那十六个临时面具全部做好。 而后稍作休息,又开始赶紧赶制正式面具。 对苏离这拼命工作的架势,萧泽天简直是心疼到骨子里了,可苏离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哪怕萧泽天再心疼的劝她去休息,她也执意把那些面具做完。 正式面具非常麻烦,苏离这种熟练的高手,做起来也颇费功夫。 萧泽天这些日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回头就吩咐萧云:“不管白皮五现在在天涯海角,也要赶紧把他给抓回来!” “是,陛下!”萧云听的冷汗直冒,心说这白皮五再不回来,萧泽天的样子可怕的就跟要杀人似的。 萧云心急火燎的又赶紧去询问手下有没有白皮五的消息,还好,手下的探子已经打听到了白皮五的消息,离长安城并不远,前几天已经派人去请了。 萧云心里说了句阿弥陀佛,幸亏找到人了,估摸着今天人就能请回来。 要是找不到白皮五,萧泽天光用眼神都能把萧云给扒几层皮。 于是乎当白皮五带着白灵儿坐着马车来到长安城的时候,刚走到城门旁边,就瞧见萧云一脸翘首以盼的模样,在看到白皮五的瞬间,萧云那激动的劲儿,真是比见了自己亲爹还亲! 萧云泪流满面拉着白皮五的手:“白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我主子给宰了。 2360工程量浩大 白皮五被萧云的异样热情吓了一跳,他一脸受宠若惊:“萧云将军,你现在可是秦国的大将军了,我白皮五一介江湖人士,怎么受得起啊!” “不不!白先生,你能及时赶到,真是救了我的命!走走,跟我回秦王宫,具体的事情,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萧云赶紧吩咐车夫继续赶车,直接奔向秦王宫。 马车里,白灵儿探出头来,好奇的在左右张望,这是她第一次来长安城,小姑娘对一切都很有兴趣。 “爹爹,以后咱们就住在这个长安城吗?”白灵儿歪着脑袋问白皮五。 白皮五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很是宠溺,道:“是啊,灵儿喜欢这吗?” 白灵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只要有爹在,灵儿在哪里都一样!” “哈哈哈!”白皮五高兴的搂住了女儿的肩膀,闺女真不愧是贴心小棉袄啊! 马车很快就到了秦王宫,他们下了马车,需要步行继续往前走。 白皮五拉着白灵儿的手,小姑娘头一次进王宫,对什么都好奇,到处看,时不时提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人之类。 白皮五自己知道的,就自己回答,不知道的,旁边萧云就替白皮五回答。 萧云引着白皮五父女二人来到了苏离的房间外,牡丹走了出来,笑吟吟的道:“白先生可算回来了,苏相大人在里头恭候多时。” 而后牡丹笑着看向白灵儿,蹲下道:“灵儿,牡丹阿姨带你去玩。那边有四个小弟弟小妹妹,可好玩了。” 白灵儿看了眼白皮五,白皮五对苏离手下的人很是放心,而且牡丹原先一直是秦王府的人,跟白皮五早就认识。 白皮五对白灵儿道:“灵儿,去跟牡丹阿姨玩,要听话,知道了么?” “是,爹,我一定听话。”白灵儿乖巧的点点头,走到牡丹旁边,伸手拉住牡丹的手,道:“牡丹阿姨,你带灵儿去看小弟弟小妹妹把!” “好孩子,真是乖巧。”牡丹含笑,拉着白灵儿走了。 这边,萧云赶紧带着白皮五进了房间。 房间里,苏离正坐在桌边,忙着做面具。 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苏离见白皮五走了进来。 “白先生,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来,可要累死我了!”苏离简直跟看到救星似的,赶紧把白皮五给拉过来。 这几天苏离的假奸细逐渐起了成效,又有几个奸细神不知鬼不觉的落网。 这就意味这,苏离除了要做那最初的十六个易容面具之外,还得做出新抓来的奸细面具。 想想今后这工作量,简直就叫一个浩大啊! 苏离觉得她不用干别的,就光这易容面具,就能占据她所有的时间了。 如今白皮五终于回来了,苏离可以松一口气了,起码有第二个会做面具的人回来,能将她脱身出来。 白皮五一脸蒙蔽,不过看着苏离这模样,应该没什么好事,问道:“苏相大人,你这么着急找我回来,到底所为何事?路上我问了那些接我的人,他们都说不知道,这是机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要让我做什么了吧?” 2361数量惊人 苏离神秘的眨眨眼,俏皮道:“白先生,这可是秦国的最高机密,我要是告诉你,你可就不能走了。” 白皮五爽朗一笑:“苏相大人对我们父女恩重如山,你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白皮五也二话不说,万死不辞!” 苏离哈哈一笑:“白先生言重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上刀山下油锅在这种危险的事呢。我呢,是需要你留下来,帮我做易容面具。” “啊?那易容面具的手艺,我不是已经都教给你了吗?”白皮五不明白,做面具这种小事,苏离自己就能做,何必那么大费周章的让他回来? 苏离的手艺现在可一点不比白皮五的差呢! 苏离嘿嘿一笑:“这不是面具有点多,我自己做不过来,才不得不请白先生回来帮忙……” “哦……?”白皮五看着苏离的笑容,总觉得没好事。 苏离赶紧把计划告诉白皮五,白皮五听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过不是因为苏离绝妙的智慧而惊呆,而是为了这易容面具的数量。 “这、这晋国和楚国,在秦国少说也派了上千奸细。这不等于说,要做上千的易容面具?”白皮五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明白了,为啥苏离要找他回来。 这面具数量不是有点多,是非常多! 而且是源源不断,今天抓了奸细回来,明天就得把面具做好。 果真是个不容易的活啊! 白皮五故意做出一脸哭丧脸:“苏相大人,你这是抓我回来当苦力啊,那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苏离嘿嘿一笑:“想后悔,行啊。反正你都知道了我们秦国的最高机密,又不肯参与其中的话,那就只好杀人灭口咯!” 苏离说着,俏皮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把白皮五和萧云逗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白皮五轻轻咳嗽一声,道:“好好,不开玩笑。这任务虽然艰难,但是看在苏相大人的面子上,我白皮五接了!哦对了,我女儿灵儿,也跟着我学了易容术,她倒是可以帮的上忙。只是她年纪小,所以计划就不对她细说,我只带她帮我做面具,并且嘱咐她不要对外说就可以了。灵儿很听我的话,嘴巴非常严,苏相大人可以尽管放心。” 白皮五提到女儿的时候,那个表情可以看出来,对女儿的喜爱溢于言表。 白皮五是个靠谱的,原先白灵儿住在秦王府的时候,也看得出来是个乖巧的姑娘。 苏离点头,道:“好,我对你们父女是放心的。就按照白先生的意思办吧。萧云,你去把白先生和灵儿安顿在秦王宫,等白先生休息好了,便请他来帮我做面具。” 白皮五挥挥手,径直坐下:“不必休息了,我不怎么累,现在就开始吧。不过要劳烦萧云将军,帮我和灵儿收拾个住处。” 白皮五说完,不顾旅途劳顿,开始接着苏离的工作继续,看的苏离感动极了。 有了白皮五和白灵儿的加入,“反奸细”计划便可以顺利进行,而苏离也得以从做面具繁重的工作里解放出来。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那就是…… 2362重要名单 “叶大人!叶南风!”工部衙门,苏相大人出现了。 埋头在一大堆图纸、帐目、报表中算算写写的叶南风,在听到声音后,突然惊了一下,使劲抬起头,力气大的把脑袋上的假发都差点甩了出去。 苏离刚走进来,瞧见的就是叶南风一脸蒙蔽的看着自己,脑袋上的假发刘海都乱了。 “啊,拜见苏相大人!”叶南风回过神来,赶紧站起来对苏离行礼。 “不必多礼,叶大人快请起。”苏离虚扶了一把,叶南风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发型乱了,尴尬的拨弄了几下假发刘海。 “叶大人在忙着瓷器学院的兴建工程?”苏离低头看着叶南风正在测算的图纸。 叶南风点头,道:“是,苏相大人不是吩咐咱们建个瓷器学院么,将来会并归为综合大学的一个院系。前阵子工部忙着弄新式学堂的事,现在学堂的测算工作做完了,我这就赶紧开始瓷器学院的工程。” “很好,叶大人真是国家栋梁,太辛苦了。”苏离赞许的看着叶南风。 这瓷器学院,苏离忙的自己都快忘了。 便是上次去景镇收拾了钱家之后,苏离计划在景镇建个瓷器学院,请技术高明的烧瓷器大师当老师,统一开班教学生的事。 现在看着瓷器学院已经开始筹备了,苏离对叶南风的能力很是放心,也不用多问,全权交给他去做就好。 不过这此,苏离来找叶南风,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叶大人,咱们上里头,借一步说话。”苏离道。 两人去了后院的花园,这地方很是僻静无人,适合说秘密。 “苏相大人,有何事吩咐?”叶南风很是上道,明白苏离让他来这说事,避开别人,应该非常重要。 苏离开门见山道:“叶大人你公务繁忙,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说虚的。我现在需要一份名单,要你帮忙。” “哦?什么名单?”叶南风好奇道。 “叶大人你在晋国的官场混迹的有些时日了,又因为在工部,经常和上下官员打交道。我需要你把晋国朝廷最关键位置的官员全部都列出来,做个名单给我。这事情你要秘密的去做,不要让别人知道。”苏离压低声音道。 叶南风愣了一下,他猜不透苏离要这些名单做什么,不过既然是苏离的吩咐,肯定有她的道理,叶南风之要照做就是。 叶南风点头答应,道:“好,这个没有问题。只不过我来秦国一年多了,晋国那边的官员调动,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把我原先知道的旧名单列出来,若是上头有官员更替,只管找对应官职的新人即可。” “好,如此就麻烦叶大人了。”苏离说完,顿了顿,“叶大人,旁边的假发工房我许久没过问,如今工房的生意如何?” 提到假发工房,叶南风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微妙,一下子整个人都蔫了,连假发刘海都耷拉了下来贴在脑门上:“这、这我也不清楚,我、我有几天没过去看了……” “哦!?”苏离挑眉,叶南风不是对谷雨有意思,跑假发工房跑的最勤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2363叶南风的秃头 “这个……”叶南风搓着手,脸色有些不太好。 苏离咦了一声,好奇的看着他。 叶南风显得有些慌张,他忙乱的转身,嘴里道:“那、那我现在带苏相大人过去看看。” 说着,叶南风朝前走去,苏离看他那不自然的样子,手脚都顺拐着走了,整个人诡异的很。 苏离抿唇,跟着叶南风往假发工房走,两人一直走到工房的门口,苏离刚要进去,叶南风却顿住了脚步。 “叶大人,怎么不走了?”苏离奇怪道。 叶南风的脸上满是纠结神色,探头进去,鬼鬼祟祟的左看看,右看看。 看的苏离是一头雾水,他这是在搞啥呢? 叶南风看了几下,好似是确定了什么,这才颇为不好意思的冲苏离笑了笑,道:“苏相大人,我们继续、继续走。” “哦……”苏离疑惑的哦了一声,继续往里头走,叶南风整个人都显得非常不安起来。 走到工房靠后的位置,苏离远远就听见谷雨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整个人似乎都笑的很开怀。 而叶南风听见谷雨的笑声,整个显得更纠结了,这让苏离纳闷的不行,赶紧过去一看,见谷雨正在和一个商人打扮的少年有说有笑。 那少年看样子是长安城的富商之子,眉目清俊,透着阳光的感觉,和谷雨年岁相仿,两人站在一起,竟然出奇的特别和谐和般配。 苏离回头看见叶南风,见他一脸心碎模样,手抖了抖,因为紧张而下意识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可却因为太紧张了,不小心把假发片给抓移位了。 叶南风发现自己的假发片乱了,着急的想赶紧把假发片固定会原位,可惜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错,假发片被他搞的乱七八糟,还是没复原。 就在这个时候,谷雨和那少年商人发现了苏离和叶南风。 “苏相大人,叶大人!”谷雨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目光落在苏离和叶南风的身上,而后忽地一阵风吹过,叶南风正在摆弄着的那乱糟糟的假发片迎风吹起,他听见谷雨的声音,手一抖,假发片脱手而出,被风吹跑了。 顿时,叶南风那明晃晃的秃头,就这么在大太阳底下,反着光,明亮程度堪比第二个太阳,那明亮的秃头给他整个人都笼罩上了一层光圈。 苏离看着叶南风的秃头,惊呆了,几个月没见他用假发片遮着的秃头,没想到现在秃的那么彻底,都地中海了! 古代男人留长发,叶南风的地中海造型,留起头发来,那叫一个“农村包围城市”,非常之尴尬。 现在不光是苏离被那秃头震惊了,就连谷雨和那少年商人都呆呆的看着叶南风那明亮的秃头,看傻了。 谷雨呆呆的,就脱口而出:“叶大人,上次看见,你还没秃这么厉害。这就几个月功夫,怎么就秃成这样了呢?你原先的假发片已经不能用了,我给你换个发量多的假发片去!” 谷雨说完,立马转身去假发片陈列室,看样子是要给叶南风找假发片去。 2364得罪了作者 叶南风窘迫的站在原地,他抬手,下意识的想用手掌遮住自己的秃头,可惜等手掌盖在头顶的时候,他才发现,他那明晃晃的大秃头,已经不是一个巴掌能遮盖的住的了。 苏离尴尬的看着叶南风的模样,心里真是有觉得可怜,又想笑。 叶南风的头秃的速度,真是的前所未见,原先只是发迹线堪忧呢,现在就秃的只剩脑袋边际一圈了,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得罪了作者),怎么搞成这样? 谷雨很快就拿了顶假发出来,拉着叶南风进了屋子,摁着他坐下,道:“叶大人,你坐着别动,我给你带上新假发,要不一会你怎么出去见人。” 叶南风简直想哭,他默默的坐下,让谷雨对着他明晃晃的脑袋,给他戴假发。 谷雨戴好了假发,左右看了看,叹气:“叶大人,你的头发要是再掉,就得戴头套假发了。” 叶南风抬头看了一眼谷雨,简直扎心了! 他也不想秃头,他明明才二十三岁,可脑袋一秃,看着就像四十岁那么老!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因为你得罪了作者啊!)!? 好容易把假发戴好,叶南风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门外,苏离和那英俊少年站着在交谈。 叶南风和谷雨出来了,那谷雨看见那少年富商的一瞬间,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微微红着脸,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梁奇公子,在长安城做生意,跟咱们工房有生意往来。” 梁奇模样阳光帅气,举止得体,见过了苏离和叶南风,道:“久闻苏相大人,今天终于能得见一面,真真是荣幸极了。” 又对叶南风道:“叶大人,我常听谷雨姑娘提起你,说你勤勤恳恳,为国为民,乃是国家栋梁。” 谷雨笑嘻嘻道:“是啊,叶大人是位好官,我心里非常尊敬他,就像尊敬我的长辈一样。我虽然没有父辈,可我觉得叶大人,就好像我的叔叔。” 叶南风瞬间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像叔叔,什么鬼! 谷雨十六岁,可他才二十三,相差七岁就成了叔叔,真是暴击了! 梁奇听了,赶紧对叶南风拱手,道:“叶大人刚到不惑之年,却有如此成就,真是令人佩服。”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叶南风瞪大眼睛看着梁奇,又是一口老血。 他明白梁奇是认错了他的年纪,以为他四十岁了。 他叶南风堂堂一个如花美男,不就是秃头了吗,怎么会看起来像四十岁! 苏离眼瞅着叶南风的脸成了猪肝色,轻轻咳嗽两声。 谷雨连忙解释:“梁奇,你误会了,叶大人没有四十岁,他才二十多岁。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认错,叶大人成熟稳重,我第一次见叶大人的时候,也以为他四十岁了。” 叶南风内心泣血:他二十三,如花美男,四十个鬼,好想去死一死! 苏离看着叶南风的表情,同情的摇摇头,这就是秃头(得罪作者)的下场吧。 叶南风正在因为被认成四十岁大叔而风中凌乱,心里努力还在默念:谷雨不会嫌弃他的,还是他的小媳妇。 2365令人崩溃 就在叶南风心存希望的时候,谷雨和梁奇对视一眼,脸一红,对苏离和叶南风道:“苏相大人,叶大人,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哦?什么好消息?”苏离看着谷雨的表情,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谷雨羞涩而幸福的看着梁奇,害羞道:“我、我要和梁公子成亲了……” “要成亲了!?”苏离惊讶极了,同时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叶南风。 旁边的叶南风,在听到谷雨要和梁奇成亲的消息时,瞬间石化,整个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而苏离分明就听见他心碎的声音。 谷雨完全没有觉察出叶南风的不对劲,她继续幸福的说道:“嗯,这事我已经跟我姐姐说了。我姐已经同意了我和梁公子的婚事,打算下个月就成亲。” 下个月,就成亲!!! 亲耳听见这个消息的叶南风,宛若被雷劈了一样,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他心心念念的小媳妇谷雨,怎么就一下子要成了别人的老婆了! 天哪,这怎么可能!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叶南风啊(因为他得罪了作者)! 叶南风下意识的又抓自己的脑袋,可这次太慌张凌乱了,又把假发给抓了下来,秃头在阳关下蹭亮蹭亮的,看着让人着急。 叶南风抬头,正好看见谷雨和梁奇的目光都落在他的秃头上,他顿时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梁奇这么帅,这么年轻,这么有钱,头发还这么多! 为什么梁奇可以娶谷雨! 无数令人崩溃的情绪环绕在叶南风的周围,让他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苏离看出叶南风的不对劲来,忙替他打圆场,对谷雨道:“我和叶大人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苏离伸手去扯叶南风,想把他拽走。 可谁知道,叶南风突然失了理智,发疯一样扑在谷雨脚边,抓着谷雨的裙角,哭的脸色狰狞,边哭边说:“谷雨,你怎么能嫁给别人,我好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这秃如起来的表白,吓得谷雨后退了几步,甩开叶南风的胳膊。 梁奇赶紧将谷雨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叶南风:“叶大人,你身为长辈,你请自重。” “长辈,哈哈,长辈!”叶南风心里苦的好似吃了黄连一样,“我怎么就是她的长辈了!?谷雨,你跟我说说,你为了我做假发,你难道不是喜欢我吗?” 谷雨躲在梁奇背后,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忙道:“不不,叶大人你是误会了。我、我给你做假发,只是、只是因为可怜你秃头罢了。我听说你因为秃头,一直找不到媳妇,所以、所以就像帮帮你盖住你的秃头。我真的只是想帮忙,并没有其他意思!我对你一直像对叔叔一样尊敬,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啊!再说了,我、我不喜欢秃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叶大人,我这么说绝无对你不尊敬的意思,只是一次把话说清楚了,断了你的念想,这也是为了你好。” 2366还因为丑 谷雨的声音,环绕在叶南风的耳边,让他难受的要窒息了。 他痛苦的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裳,只觉得心如刀割。 为什么他要秃头,为什么就因为他秃头就要找不到媳妇! 苍天啊,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也不想秃头的好吗,他能选吗!? 他不能! 叶南风现在的样子难堪极了,他无法面对谷雨和她的未婚夫,而在得知谷雨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只是同情他的时候,叶南风整个心态都崩溃了。 他抹着眼泪,回头朝工房外头冲去。 “叶大人!”谷雨在身后低呼一声。 苏离皱眉,道:“你们别跟过去,我去跟着叶大人。” 苏离说完,转身跑着追了过去。 叶南风这次是真的发了疯,他没回工部衙门,直接冲到了街上。 这会他假发也掉了,光秃秃的脑袋引来一片瞩目。 叶南风双眼发直,在街上跑,苏离跟在后头,眼瞅着叶南风拐进了一个药铺。 苏离怕他想不开出事,也赶紧跟了过去。 一进药铺,就见叶南风揪着坐镇大夫的衣襟,瞪着眼睛:“大夫,我求你治治我的秃头!我要长头发,我不要变秃!” 叶南风的疯狂,把大夫给吓着了。苏离赶紧去劝,可怎么叶南风都不肯松手,非要大夫给他治病。 苏离知道,叶南风这秃头的毛病,就连林医圣都治不好,别说其他人了。 可没想到,这江湖大夫被叶南风逼急了,开口道:“行了行了,我家确实有一副治疗男子秃头的偏方!” “什么!有偏方!”叶南风疯了一样冲过去,抓着大夫的衣襟:“大夫,你快给我治,无论多少钱,我都要长头发!” 大夫被他吓的脸色发白,道:“这、这不是钱的事啊!这男子掉发,是因为肾火太盛,我这药,吃了要损肾火的,就怕你不肯吃。” “损肾火是什么东西?我不管那是什么,只要能治好我的秃头,什么代价我都不怕!”叶南风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大夫,我心爱的姑娘因为的秃头要嫁给别人了,你要快把我治好,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这……”大夫无奈极了,没办法,只得答应给叶南风开药。 叶南风这才松手,大夫去后头配药,拿了好几幅药包来,对叶南风道:“公子,这药吃了,确实能生发,不过副作用是……” “我不管!”叶南风打断了大夫的话,拿着药包付了钱就走。 苏离忙在后头跟着跟大夫道歉,跟着叶南风出去。 大夫看着叶南风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对旁边的伙计说:“唉,这年头,还有男人肯损肾火的?就给刚才那小伙治秃头的药,副作用是……不举。唉,怎么会有男人愿意用不举换头发呢,秃就秃,好歹是个男人。这要是搞的不举了,不就成了太监了么。这还真是奇怪了。” 旁边的伙计道:“大夫,你没听见了,那小伙是因为秃头被心爱的姑娘拒绝了,才发狠一定要不惜代价治好。” 大夫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指了指叶南风的背影,对伙计道:“你以为他是因为秃头被拒的?非也非也,我告诉你,不光是因为秃头,还因为丑。啧,以后还再加个不举,完犊子。” 2367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们? 却说这边苏离追上了叶南风,劝他不要乱吃什么偏方,因为就连林医圣都说治不好的秃头,估计其他大夫也没戏,不如老老实实戴假发好。 可叶南风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把他的秃头治好。 苏离在旁劝也没用,也不能说就算你不秃了,谷雨也不可能嫁给你之类的话,只能由着叶南风去了,自己带着叶南风写给她的晋国官员重要名单回到书房,立刻找来手下的人对照名单。 “这份名单,你派探子去晋国核实,若是有官位换人了,便做修改。”苏离吩咐道。 手下人虽然不知道苏相大人要这名单有什么用,不过还是不多问,领了任务便走。 处理完了名单的事,苏离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外头落落和赵念求见。 苏离眉头一挑,心说落落和赵念这两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怎地会同时来求见? “请他们进来。”苏离道。 侍卫出去请人,很快,落落和赵念就都进来了,两人跪在地上,对着苏离行礼。 苏离让他们起来,瞧着落落的神情有点不太对劲,素来冷清的人,竟然罕有的羞红了脸。 “说吧,有什么事。”苏离心里有了计较,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落落咬了咬嘴唇,看着赵念,赵念上前一步,单膝点地,对苏离严肃道:“苏相大人,小人今日来,是想求娶落落姑娘!小人的聘礼已经备好抬来了,就在秦王宫外,小人是真心喜欢落落,想娶她为妻,厮守终身,还请苏相大人成全!” “哦呀!?”苏离意外的挑眉看着他们俩,今天是怎么了,先是听说谷雨的婚事,现在就连赵念都要向落落提亲了。 苏离想了想,抿唇。 落落虽然是她的手下,赵念提亲是该跟苏离提的。看这架势,落落自己是同意的。 既然他们两情相悦,苏离根本没有必要不答应,拆散他们。 只是……比起苏离来,牡丹则更像落落的长辈,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赵念,你可落落的婚事,我并不反对。”苏离想了想,对赵念道。 赵念脸上立刻露出喜色,道:“多谢苏相大人成全!” 苏离一挥手,道:“这事你先别急着谢我,我这关过了还不算完。落落的恩师是牡丹,恩师如母,落落的婚事,也需要牡丹点头才行。” 赵念忙道:“苏相大人说的事,小人原本就打算先禀告苏相大人,得了许可之后,便去和落落的师父牡丹夫人提。” 得了苏离的许可,落落和赵念都很高兴。 苏离亦笑着看他们二人,见两人眉宇间神色,便知两人感情挺好,若是能喜结连理,倒是件不错的事。 赵念很快就和落落去找牡丹说提亲的事。 落落满眼期待的看着牡丹,可谁知,牡丹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满脸为难,对赵念道:“这婚事……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为好。现在,我不能答应你们婚事。” “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们!?”落落却急了。 2368见不得我好 牡丹急忙道:“落落,我不是不肯成全你们……” 落落看着牡丹,满眼不可置信,质问道:“牡丹师父,就连苏相大人都不反对我和赵念的婚事,你为何不答应?你自己嫁得如意郎君,儿女双全,难道你不希望我幸福吗?” 牡丹看着落落的神情,知道她是生气了,忙道:“落落,你误会了,我身为你的师父,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幸福?” “那、那你为何不答应?”落落咬着嘴唇,看着牡丹,心里压抑着怨气,似乎随时要爆发出来一样。 萧云是落落的初恋,是她年少时代所有的爱恋所在。可牡丹却抢走了萧云,在得知他们成亲的那天,落落难过的几乎要死掉了,此后一直消沉着,难过着,避着萧云牡丹夫妻俩。 落落甚至一度以为,她会孤独终老,孑然一身。 一直到来了秦国,赵念闯进落落的生活,才让她重新燃起对婚姻和家庭的向往。 她喜欢赵念,想和赵念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落落本以为,口口声声说关爱她、希望她过得好的牡丹,竟然不答应她的婚事! 落落看着牡丹,目光里含着质问:“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寻找自己的幸福!?” 赵念看见落落的情绪波动起伏这么大,忙拦着她,劝道:“落落,你先别急,牡丹师父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听她说说看。牡丹师父,你是觉得我不够可靠还是怎么的,还是需要我如何证明自己,还请牡丹师父明说,我一定会努力得到你的认可。” 牡丹看着落落,又看着赵念,满脸纠结。 对于年幼失身的事,落落自己都稀里糊涂的,赵念是更不可能知道,而这个问题,牡丹实在是不方便这个时候就这么公然的问出来。 就算是要试探,也得旁敲侧击,找别的机会。 牡丹原本就打算试探赵念的,可出乎意料的是,赵念提亲提的这么快,牡丹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赵念就来了。 现在若是牡丹贸然答应了婚事,再发现赵念嫌弃落落,轻则退婚,重则被休。 牡丹不想落落承受这种羞辱,所以她现在咬死了不答应,只道:“落落,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婚姻乃是终身大事,一定要十分慎重。赵念公子固然不错,可有些东西,还得细看才瞧的出来……” 落落瞪圆了眼睛,把赵念拉过来,对牡丹道:“牡丹师父,你要细看是吧,那你看啊!你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就问他啊!” 牡丹为难道:“这、这……” 这她总不能就这么问出来,赵念介意不介意落落失身的事吧。 这事不能这么办! 牡丹问不出问题来,落落却误会了,她走过去,拉着赵念的手,对牡丹道:“牡丹师父,你虽然是我师父,但我从小就知道,你一直拿我当情敌来看!是,萧云哥哥选了你,你赢了,你是胜利者,我一败涂地。可现在我要有我自己的幸福了,你却百般阻挠,连正当的理由都讲不出来。我看,你根本不是为了我好,你是见不得我好吧!” 2369真实想法 “落落,你在胡说什么!在你心里,你师父就是这么个人!?”牡丹不可置信的看着落落。 这就是落落的真实想法吗? 牡丹精心教养出来的徒弟,原来在心里就是这么看待她这个师父的? 落落的话,让牡丹无比心寒,她伤心的看着落落:“落落,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体会不到吗?我从未拿你当情敌看待过,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是我的徒弟。可你现在,居然这么说我,说我见不得你好?呵呵,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幸福的人!” “你希望我幸福,现在就答应我的婚事啊!”落落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用手背擦掉,倔强而固执的看着牡丹。 牡丹无力的看着落落,坚持着:“不,我现在不能答应。我还需要再观察观察赵念,有些事,我要确认一下……”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拿出来说呢?”落落万般不理解的看着牡丹,满是怨气:“牡丹师父,你到底还要确认什么事?我们两情相悦,他对我极好,还有什么好确认的!” “那事我、不能说……”牡丹咬着嘴唇,上前一步拉着落落的手,恳切道:“落落,我真的不是不答应你的婚事。有些事情我确认了之后,自会有判断,你别急,我会给你个答复的。” “不用了!”落落冷冷的甩开牡丹的手,后退几步:“你连理由都懒的编造,连糊弄我都不走心,你还有什么好确认的?我猜你根本不会答应,只是拖延时间,赵念年纪大了,想成家,你若死咬着不答应,拖他个几年,是想逼退他,然后再熬着我,将我年龄熬大了,越发难找幸福。到时候你家庭幸福,夫妻恩爱,而我形单影只,一辈子都只能羡慕你!你就是存着这样的心思,是不是!?” 落落说完,拉着赵念飞快的朝门口跑去。 牡丹下意识的追了出去,去拽落落的胳膊,苦口婆心道:“落落,你回来,你先别急,咱们到里屋去,有些事我跟你私下说……你快跟我回屋,我给你解释清楚一切……” “骗子,我不要听你的鬼话,我不信你!你不但抢了我心爱的男人,你还见不得我好!”落落狠狠一把甩开牡丹的手,拉着赵念夺门而出。 牡丹冷不丁被甩开了手,原本以她的身手是不会摔倒的,可不知为何,当时只觉得一阵头晕,身子站立不稳,被落落甩开了那一下,竟将牡丹朝后推了出去,哐当一下,绊在椅子上。 牡丹和椅子一起跌在地上,肚子砸在椅子靠背上,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小腹传来。 牡丹倒在地上,腹部疼痛欲裂,她抬头,早就看不见落落和赵念的背影了。 而后突然觉得裙下一热,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伸手一摸,竟然满手是血! “糟了!”牡丹咬着嘴唇,忍着剧痛,她已经站不起来了,爬向门口呼救,道:“来人,快来人!救命!” 2370撞肚子 “萧云将军,那这事就这么办,说定了。”一个士兵恭敬的跟萧云拱手,萧云笑道:“就这么办,行了,我要回家陪媳妇去了。” 萧云吹着口哨往家里的院子走,他今天特地早早弄完手里的事,回家多陪陪牡丹,可谁知,萧云刚走进院子,就看见牡丹倒在门外昏迷不醒,身下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血印。 萧云顿时吓的魂都要飞出来了,他赶紧上前把牡丹抱了起来,发现牡丹昏迷着不醒,脸色苍白如纸,裙下还在淌血。 “牡丹,娘子!”萧云三魂不见了七魄,抱起牡丹就往林家的院子跑。 “娘子,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也活不下去了!”萧云跑着,低头看怀中的牡丹,见她脸色越发苍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云只觉得五内俱焚,脚下生风,他就算以前任务失败逃命的时候,都没有跑的这么快过。 现在抱着牡丹,萧云突破极限,跑的简直跟飞一样。 一口气跑进林家,萧云什么都顾不得了,抱着牡丹一脚踹开了林家的药房大门,一边将牡丹放在药房的病床上,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救命!救命啊!” 林思羽房间 林思羽正手里拿着本医书,故作高深的对武华道:“你的数学虽然有那么点厉害,可我的医术也不差。啧啧,就拿这本书来说吧,这可是林家最高深的医术,普通人学不会,可我这么聪明,学半年就会了!” 对面的武华翻了个白眼:“我说林思羽,我就是来跑个腿替人拿付药,你至于喋喋不休的跟我炫耀你的医术半个时辰么?快快,药给我,我拿了走人。” 武华话刚落音,两人忽地听见外头有人在喊救命,那声音很熟,竟然是萧云的! 林思羽赶紧冲了出去,武华也顾不的那药了,赶紧跟上去。 两人进了药房,林思羽还没站稳脚跟呢,萧云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揪到病床边。 萧云的脸色非常可怕,指着牡丹:“林思羽,你救救我娘子,你快救救她!” 林思羽一看牡丹的样子,脸色大变,急忙去摸牡丹的脉搏,而后脸色一沉,对萧云劈头盖脸道:“你娘子怀了一个多月身孕,你怎么照顾她的,竟让她摔倒撞了肚子流产了!” 萧云整个人都震惊了,他个大老粗根本不知道牡丹又怀孕的事。 林思羽瞪了萧云一眼,便开始给牡丹施救,他只是骂骂萧云,心里也明白,牡丹怀孕的月份小,八成连牡丹自己都还不确定呢,自然是没有告诉萧云。 林思羽在施救,萧云在旁急的团团转,偏巧林思羽让萧云帮忙,可萧云真真是连手都在抖! “废物!剪刀剪个纱布手还抖,快出去找人来帮忙!”林思羽骂了萧云一声。 萧云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拿着剪刀就往外走,武华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过去劈手拿过剪刀,道:“萧云,你别叫人了,你就在这等着,我来帮忙就成。” 说着武华走到林思羽那开始给他打下手,而萧云则六神无主的坐在旁边,喃喃念着:“怎么会这样……牡丹武功那么高,怎么会好好的摔倒还撞到了肚子……” 2371除非见了鬼 苏相书房 白皮五一脸累虚脱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白灵儿。 苏离笑道:“这些日子做易容面具,辛苦白先生了。随着奸细被一点点清除,后面这些日子被抓回来的奸细会越来越少,白先生就不会这么劳累了。” 白皮五摆摆手,道:“不碍事,累点就累点,能替苏相大人出点力,我心里舒坦。” 苏离对白皮五很是感激,道:“白先生算是我的师父,真真是帮了我大忙。” 苏离话刚落音,门外白露匆匆忙忙的进来,对苏离道:“苏相大人,牡丹好像不太好。刚才好多人看见萧云满脸焦急的抱着牡丹往林家去,牡丹昏迷不醒,身上还有血!” 牡丹是苏离的得力心腹,一听牡丹出事了,苏离脸色顿时变了,蹭的站起来。 白皮五知趣说道:“苏相大人事务繁忙,那我和灵儿就不打扰了,我们回去继续守着,一有奸细抓回来就立刻做面具。” “好,辛苦白先生了,那我先行一步。”苏离说完,匆匆忙忙跟着白露往林家院子去。 一路上,苏离心里纳闷极了,牡丹好好的怎么会流血昏迷,萧云集成这样,一定是出了大事。 苏离走着走着,忽地脑子里嗡的一下,想起一件事来。 刚才赵念带着落落来提亲,苏离同意了,让他们去找牡丹。 算着时间,牡丹出事,应该是在落落和赵念找她之后! 难不成这事跟落落和赵念有关!? 苏离神色一凛,她现在也不敢肯定,毕竟落落是牡丹的徒弟,两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落落不至于会害牡丹。 苏离心里各种猜测往外冒,不知不觉跟着白露已经抵达林家院子。 院子里,萧云傻傻的站着,失了神一般,嘴里不住念叨:“她怎么会摔倒呢……她武功那么好,怎么会摔倒……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萧云,你说什么孩子没了!?”苏离眉头拧紧,使劲摇了摇萧云。 萧云好似在神游一般,眼神空洞,低头看着苏离半天,似乎才认出苏离的样子。 萧云忽地用手抓着脑袋,神情痛苦,呜咽着:“我的孩子没了……牡丹她摔倒撞到了肚子,一个多月的孩子流产了……她现在还昏迷着,林思羽在屋里抢救。” “摔倒撞到了肚子!?”苏离对这个解释第一反应是怀疑。 牡丹的身手,是萧家暗卫里最顶尖的高手。她怀孕一个月多,又不是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一个那么厉害的高手,会笨拙的摔倒还撞到肚子导致流产? 这个原因,苏离自己都不信。 白露在旁边抿着唇,显然也不相信。 就牡丹那身手,哪怕怀胎十月快生了,普通人想尽办法也不可能绊倒她,更别提现在牡丹身子轻盈的状态下。 她自己摔倒?那除非是见了鬼了! 苏离第一时间就断定,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在苏离心里,和牡丹流产事件最相关的人就是落落。 可现在苏离却不能说出她的判断。 因为如果她说出来了,若是猜错了,或者误会了落落,那引发的隔阂可就大了。 2372抢救牡丹 总之一切都得等牡丹醒过来才能知道,现在猜测也没什么用。 苏离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萧云,带着白露便往屋里去。 一进屋,就闻见一股子血腥气,抬眼一瞧,便见牡丹病床旁边那盆水,已经被血染红完了。 牡丹昏迷着,身上罩了个盖布,林思羽背过身子,在给牡丹扎针。 那罩布下,牡丹的裙子裤子已经被武华脱掉了,所以林思羽一个男人,虽然是大夫,可也不方便看牡丹的私密部位,所以交给武华这个女子来。 林思羽只负责扎针。 这会武华满头大汗的在按照林思羽教她的办法帮牡丹清理流产的污秽,同时密切关注她有没有大出血。 武华双手已经全是血了,不过好在她是个大胆的姑娘,并不晕血,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武华没有掉链子。 武华按照林思羽的吩咐,清洗污秽的时候,盯着罩布下头,忽地,武华喊了一声:“有东西出来了!” 而后将那小小的血糊糊的东西用布子擦起来,凑到林思羽脸旁边给他看,道:“你看看,真的有东西出来,这是你说的流掉的那个小孩么?” 林思羽没有回头,拿过布子仔细的看着,而后点头,道:“就是这个了。很完整,都流出来之后就好了,若是里头的东西没完整的流出来,我得施针催出来。现在可好了,我现在给她止血,你帮着清理,注意若是有异常出血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武华脸色严肃的很,嗯了一声,道:“好的,没问题,我盯着呢。” 林思羽和武华继续救治牡丹,俩人都全神贯注的,谁都没发现苏离和白露进来了。 苏离和白露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所以站在那没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两人,帮了倒忙。 又救治了一会,武华道:“好像流血少了很多。” 林思羽手里捏着针:“我扎的这几针,按理来说是不会有大出血了。你再确定一下。” 武华皱着眉头,又仔细观察了一会,笃定道:“真的没有大量流血了。” “嗯,那应该就是抢救回来了。”林思羽松了口气,依旧记着没转身,对武华道:“你拿个干净的罩布来把血染的罩布换了,再从旁边拿床被子来给牡丹盖上。她刚小产,虚弱的很,不能受风。” 别看武华平时跟林思羽老对着干,俩人一见面吵的不可开交。可这会干正事,武华可听话的很,林思羽让她干嘛,她就干嘛。 武华刚洗掉手里的血,要去拿干净罩布和棉被,一转身,就瞧见罩布和棉被自己“飞”到了她眼前。 武华抬头,见到苏离和白露的脸,原来是她们两人已经拿了东西过来。 “苏相大人,白露姐!”武华手脚利索的给牡丹换了罩布,盖上被子,而后对林思羽道:“收拾好了,你可以转身了。” 林思羽这才转身,武华看了眼他,嘴里嘟囔道:“你们林家就没有女大夫吗?这种情况下,要是有女大夫,不就方便的多了。” 2373筹划医学院 林思羽摇头:“林家不收女子为徒,没有女大夫。” 武华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的样子:“哟,你们林家还歧视女子。那么能耐,你咋刚才不自己观察胎儿流出来了没有?还不是得靠我一个女的来替你看!” 林思羽被武华噎的无话可说,转头对苏离道:“苏相大人,牡丹夫人现在体虚,昏睡着,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给她开药煎药去。” “好,劳烦你了,思羽。”苏离道。 林思羽出去弄药了,武华也累的够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白露见武华累成这样,主动收拾那些带血的东西,而苏离则坐在牡丹旁边,担忧的看着她。 同问母亲,苏离明白,若是牡丹醒来,知道她流产了孩子没了,一定会很伤心。 而且还有件重要的事,苏离根本不信牡丹会自己摔倒把孩子摔没了,她总觉得里头还有别的原因,得等牡丹醒过来了问个清楚。 武华眼见着苏离守着牡丹,累的吐了吐舌头,道:“苏相大人,我觉着,这大夫只有男的,实在是不方便。凭什么女子不能学医当大夫?我看女人挺行的,男人能行的,女人也行。” 武华是个性子好强的女孩子,当初就女扮男装来拜入苏玉夫子门下,成绩吊打一众男人,自然是心高气傲的很。 每逢听见人家说女子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什么天生蠢笨之类,武华都会嗤之以鼻。 这会子武华依旧是这么个态度,女人也能当大夫。 武华挽了挽袖子,擦了把脑门上的汗,道:“这世界上,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这女人也会生病,而且有些病是男人不方便看的。女人大部分也是要经历生育的,这更是男大夫不方便的地方。若是有女大夫,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苏相大人,你说咱们是不是要开个医学院,男女都收那种,培养点女医?” 武华本是试探着这么一说,没想到苏离答应的爽快:“医学院这事,我早就想办了,只是苦于分身乏术,没有精力。今天武华你既然提了,那么咱就把医学院提上议程来。到时候男女通招,女医确实重要。说起来很多女子因为难产而出事,若是有女医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产妇死了。” “哎呦,好好!”武华真是意外惊喜,嘿嘿笑了笑:“到时候开了医学院,肯定会培育出类拔萃的女医来,那时候让林思羽那个自以为医术高超的人看看,女子学医,可不比他差!看他现在牛气哄哄那个德行,回头我弄好了医学院,培养顶尖女医,那时候看林思羽的脸肿不肿!” “我才出去一会,你就背后说我坏话了?”林思羽的声音幽幽响起,端着碗药飘了起来,一脸不屑的瞪着武华,“我就知道,你嘴里肯定没好话,我脸哪肿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思羽说着,白露把药碗接了过去,给牡丹喂药。 武华接口,道:“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女子之腹,我可没说你坏话,你别自作多情了。” 2374时代变了 “我自作多情!?”林思羽瞪大了眼睛,“呸,我刚才外头明明听见你提到我的名字,还提了好几次!” “提你怎么了?起个名字不就是让别人喊的吗?提你名字就是说你坏话?”武华立刻怼了回去。 眼瞅着武华林思羽日常斗嘴又要开始了,苏离揉了揉眉心,把两人撵了出去:“牡丹要休息,你们去外头斗嘴去。” 苏离把这俩人赶出去了,可萧云却拦不住了。 这边抢救已经结束,萧云迫不及待的想进来看牡丹,一进来看见牡丹苍白昏睡的脸,萧云立马就泪眼汪汪,简直就跟他自个流产了一样。 “别哭了,牡丹刚喝了药,没大碍,脱离危险了。”苏离道。 萧云嗯了一声,抹了把泪,跟个大型犬一样蹲在牡丹身边,愣是不肯走。 苏离抿唇,她本想趁着牡丹醒来,问问她摔倒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可现在看着牡丹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萧云又不肯离开,苏离估摸着一时半会是问不出来。 “苏相大人,你公务繁忙,这边牡丹脱离危险,我会照顾她的,就不劳烦苏相大人了。”萧云回头看着苏离。 他知道苏离每天要做的事一堆一堆的,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能抽空看牡丹,那实在是因为对牡丹的感情好。 现在牡丹脱离危险了,苏离就没必要耽搁时间。 苏离想了想,她在这里也没啥帮助,便让白露去派了几个得力的侍女来,留下帮助萧云照顾牡丹。 苏离出了屋子,见院子里林思羽和武华竟然还在斗嘴,两人就跟个乌眼鸡一样,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相让。 苏离不禁失笑,这俩活宝,真是一见面就爆炸。 见苏离出来了,武华蹭蹭蹭跑过来,道:“苏相大人,你快来跟我作证!我刚告诉林思羽,咱们要办医学院,男女都招,他还不信!” 林思羽抱肩,不屑道:“武华,你以为苏相大人会帮你说谎话吗?女子学医,我看可算了吧。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看见血就晕倒,看见针就吓的尖叫,能学个什么?” “呸,你刚看我一手血,我晕倒了吗!?还看见针就尖叫,你给我把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扎成刺猬!”武华瞪圆了眼睛。 苏离失笑,又吵上了! 苏离赶紧出声,道:“别争了,医学院的事,确实是真的。我正打算让武华负责这件事呢。武华,你回头去趟工部,找工部尚书叶南风大人,跟他说在长安城盖医学院的事。这医学院就作为综合大学的一个学院,跟景镇的瓷器学院并列。你跟叶大人说了,他就懂了,工部的人会接受接下来的学院筹建工作,你就负责跟叶大人商讨具体的实施方案即可。” 武华听后,眉开眼笑,得意洋洋道:“哈哈,好好,苏相大人,我回头出个方案就去工部找叶大人!林思羽,你听见了没,我可没骗人,苏相大人亲口说了要建医学院,男女通收哦!就你那老古董思想,什么女子不行不行的,可赶紧算了吧,我告诉你,时代变了!苏相大人说过,女子也能顶半边天!” 2375欢喜冤家 苏离眼见着林思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猪肝色,武华得意洋洋的大笑而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林思羽瞪着武华的背影,眼睛好似个铜铃,不甘心的对苏离道:“苏相大人,你刚才是为了给武华面子所以故意说是真的吗?” 苏离莞尔:“当然不是。武华说出了我心中的所想,我本来就是打算建医学院,让女子也入学的呀。” 林思羽脸上的不可思议扩大了,惊讶极了的表情:“可、可一直来都没听说过女子行医……” “一直以来,都没有女子为相、为大学士、为夫子。可现在,咱们有了女相,女大学士,女夫子,为什么就不可能有女医呢?以前女子不能做那些事,是因为这个社会桎梏着女人,让女人天生就是围着锅台转,附庸男人,可现在啊,时代变了。”苏离眯着眼睛,带着狡黠的笑意,忽地对林思羽笑的诡异:“思羽啊思羽,武华最最要强了,你这么总跟她对着干,她怎么会给你好脸色。” 林思羽的表情忽然变得不自然起来,支支吾吾道:“我、我干嘛要她给我好脸色,我、我才不在乎她怎么想的呢。” 林思羽那涨红的脸,透出了他的心事,苏离哈哈大笑,摇头而去。 苏离算是看出来了,林思羽和武华就是对欢喜冤家,两人相处的方式就是互相怼,互相斗嘴,要是让他们不斗嘴安安生生的,那才真是不符合两个人的性格呢。 只不过这层窗户纸,也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能捅破。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分,苏离也帮不上什么,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苏离嘱咐林思羽好好照看牡丹,心里惦记着落落和赵念的事,便干脆去了大学士衙门寻找落落。 苏相驾临,大学士衙门里,也是前脚刚到的武华迎了上来,问苏离道:“苏相大人,你是来找我商讨医学院的事吗?我刚回来,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做呢,怕是要再等几天才好。” 苏离摇头:“武华,你的方案慢慢做,别着急。我是来找落落的,她回来了么?” 武华咦了一声,在衙门里转了一圈找人,却不见落落的身影,武华回来,奇怪道:“苏相大人,落落现在不在。这就奇怪了,她早上告假半天,说是要去弄提亲的事,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回来了呀,可却不见她人。” “落落还没回来?”苏离皱眉,落落这个人平时行踪很固定,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翘班,她就告了半天假,可都过了半天,她还是没回来,人去哪了呢? 苏离在大学士衙门坐下,派手下的人去打听落落的去处,反正长安城就这么大,落落和赵念俩人在一块,还挺醒目的,丢不了。 苏离往这一坐,武华道:“苏相大人,一会找着落落回来了,咱们要不要跟她说牡丹夫人流产的事?牡丹夫人是落落的师父,她会想去看看牡丹夫人的吧?” 苏离听后,咬着嘴唇,她现在还不确定落落和牡丹流产有没有关系,便道:“武华,若见了落落,先别提这事。” 2376突然成亲 武华心里奇怪,不晓得为啥不能提,但苏离说了不让她提,武华是非常听苏离话的。 于是苏离在衙门等,顺便巡视大学士衙门的公务,武华则专心的埋首写她的医学院建造方案书。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苏离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却没把落落带回来。 “落夫子人呢?”苏离皱眉看着手下的人。 手下的人抱拳,回复道:“回苏相大人的话,属下刚刚打听到,落夫子现在人在赵念府上。赵念府上的人都在忙着挂红绸缎,说是今日赵念娶落夫子为妻,今日就要办婚礼。” “今天就成亲!?”苏离一惊,瞬间皱眉:“胡闹!早上来才说提亲,这就算是牡丹答应了,按照正常的规矩,也没有今天就成亲的道理!” 武华也惊了,道:“这、这也太突然了吧!怎地突然就要成亲了,不合规矩啊!” 这件事反常的厉害,牡丹这头在落落走后就流产昏迷,而落落转头居然就去和赵念办婚礼,苏离觉出里头的不对劲来,立刻道:“不行,我得去赵念家看看,落落和赵念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也去!”武华放下手里的工作,她和落落是好友,虽然落落平时冷清了点,但是俩人共事多年,感情还是很深的。 落落突然成亲,亲朋好友谁也没告诉,是出反常必有妖,武华觉得她必须去关心她这个好朋友。 “好,咱们一块去。”苏离点头,带着落落的好友武华,到时候多一个人在,也就多一份力量。 苏离立刻和武华出门坐上马车,带着侍卫前往赵念府。 赵念家离秦王宫还是有些距离的,一路上武华不住的絮絮叨叨,苏离也从武华嘴里知道了落落和赵念的事。 原来当初落落和武华筹备盖学堂的事,需要找合适的人来培训成老师。可落落和武华对长安城不熟悉,人生地不熟的不好办事,那时候正好赵念来向萧泽天示好归顺,赵念听说后,就帮着武华和落落寻找合适的教师人才,于是乎一来二去就和落落熟悉了。 落落本就是个性子冷淡的,也没有什么亲人,赵念更是身世凄惨,俩人同病相怜,时间久了,便擦出了火花。 这是武华转述的落落赵念情史,更具体的,武华也不清楚,毕竟落落那个性子,是不太可能主动找武华诉说自己的恋情的。 “我总觉得赵念那个人,有点怪怪的。”武华最终忍不住,还是对苏离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哦?怎么怪了?”苏离挑眉看着武华。 武华道:“唉,原先我就是觉得,赵念这个人城府太深,也太能忍,不管别人怎么对他羞辱他,他脸上总是不动怒,甚至还带笑。我知道赵念的身世凄惨,总觉得他这个人把仇恨憋了这么多年,会不会憋的有点心里扭曲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感觉,以前落落和赵念好,我也没好意思说这些,毕竟都是我瞎想的。可现在看,那赵念不顾规矩娶落落,便更是感觉不好。” 2377欢迎参加婚礼 苏离抿唇,对于武华的判断,苏离其实也挺认同的。 赵念那个人,身世太惨了,又憋了太久,人一直生活在阴影里,打击不断,很容易心里扭曲。 苏离脑子里一团乱,落落跟了她这么久,苏离打心眼里希望落落有个好归宿。 现在落落是大学士,女夫子,身份地位很高,按理来说要很优秀的男人才配的上,苏离可不想落落稀里糊涂的嫁了。 马车走了一会,到了赵念的府邸。 苏离和武华下车,看见赵念府邸里果然在张罗着挂红绸缎,小厮丫鬟下人全都在茫茫落落,门口还有下人在发红鸡蛋。 在长安城,哪家有喜事了,就要在家门口发红鸡蛋。 苏离和落落走到赵念府门口的时候,发红鸡蛋的小厮看见来了两个容貌气质脱俗的女子,便笑着道:“两位姑娘,今日我们府的主人大婚,两位拿两个红鸡蛋沾沾喜气吧!” 苏离和武华看那红鸡蛋,染的都不太匀称,显然是事先没准备,临时染的。 看来这婚礼准备的也是很仓促,反常的很。 “我们是赵念的朋友。”苏离说道。 “哦哦,是宾客,快请进!”那小厮见苏离和武华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丝毫不怀疑,笑着将两人请进府。 府里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来什么别的宾客,也就府里的下人在张罗着装饰打扫,看来这婚礼突然的连宾客都没顾得上请。 苏离叫了一个下人领路,去了赵念的院子门口,苏离和武华走了进去。 这院子里最热闹,进进出出的都是丫鬟婆子,手里还拿着各色首饰、胭脂水粉等等。 而院子正中的房门大开着,苏离和武华一眼就看见,那房里的梳妆台前,背对着她们坐着一个女子,穿着红色的新娘装,身后站着婆子丫鬟,在给新娘子梳头。 “是、是落落?”武华看着新娘子的背影。 “嗯,是她。”苏离叹息一声,没想到早上还来提亲的落落,这会连新娘子装扮都穿上了。 苏离带着武华走进屋,俩人刚一进屋,落落就转头,目光准确的落在两人身上。 她们进屋的时候,以落落的耳力,就听出两人的脚步了。 落落起身,看向苏离和武华,眼神平静,道:“苏相大人,武华,欢迎你们来参加我和赵念的婚礼。” “落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赵念才去提亲,怎地这么急,现在就要成亲?”苏离开口道。 落落抿唇,挥了挥手,让满屋子的下人婆子都出去了。 房间很快就清空,只剩下落落、苏离、武华三人。 武华上前,拉着落落的袖子,急道:“落落,你要嫁人,也不能这么急啊!你这亲没定,聘礼没下,没有明媒正娶的,这就要拜堂成亲了,像话吗?” 落落看着武华,眼神依旧很平静,道:“武华,我想好了,我这辈子非赵念不嫁。就算有人都反对,我还是要嫁给他,所以我想开了,程序我都不要了,我今天就要嫁他。” 2378是不是你害的? 落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很有种赌气的味道,苏离觉得落落是在跟谁憋气一般。 “落落,婚姻大事,你不能草率,不能赌气。”苏离开口道。 “我没有!”落落的情绪忽地有些起伏激动,她看着苏离,道:“我自己的婚事,我可以做主,我只想找到幸福。苏相大人,我和赵念去问过牡丹师父了,她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和赵念的亲事。我问她理由,她推推托托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相大人,我曾经爱慕过萧云哥哥的事,你是知道的,牡丹师父也是知道的。她既然嫁了如意郎君,就不该拦着我找我自己的幸福!反正她是会找各种理由阻挠我成亲,那我也不用费那力气去让她同意,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同意,根本就见不得我好!” “落落,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牡丹她那么关心你,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你怎么就这么草率的认定牡丹是见不得你好!?”苏离皱眉,盯着落落。 果然,落落去找牡丹说提亲的事,两边绝对是闹的不愉快,那牡丹流产的事,可落落有没有关系呢? 苏离脑子里盘恒着这个事,她看着落落的眼睛,定定道:“落落,你突然成亲这荒唐事,我暂且压下不说。我就问你,你知道不知道,牡丹流产了!就在你和赵念找她之后,牡丹不知怎么得,撞到了肚子,流了满地的血,肚子里一个多月的孩子,没了!” 听到苏离的话,落落脸上一瞬间露出惊愕的神色,她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牡丹师父她、她流产了……?” “是,她流产了,摔倒撞到了肚子。”苏离盯着落落的眼睛:“牡丹的武功之高,众人皆知。落落,你也是暗卫出身,武功高强,你告诉我,牡丹那样的高手,到底在什么情况下,会摔倒还碰了肚子,把孩子弄没了?你和赵念去找牡丹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落落惊愕了,她在听到牡丹流产的消息之后,脑子里就嗡的一下,炸开了。 落落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那时候她气坏了,很多细节在气头上记的模糊,她只记得最后她走的时候,牡丹拉了她一下,她把牡丹甩开之后,就和赵念扬长而去,头也没回。 会不会、是她甩的那一下? 落落的心猛的一缩,难道是她自己害牡丹流产的? 可、可牡丹的武功那么高,自己就甩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怎么就会摔倒了? 落落此时心乱如麻,她根本不知道牡丹怀孕,也没想过害牡丹的孩子,她当时只是生气的甩开手,后面发生了什么,她走的急也压根没看到。 落落心里忽地忐忑起来,七上八下,那孩子,不仅仅是她牡丹师父的孩子,还是萧云哥哥的骨肉。 难道是她把孩子害流产的? 落落有些慌乱:“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我……” 落落话说一半,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当时落落早就走了,是我突然头晕,不小心摔的……” 2379不识好人心 苏离、落落和武华三人同时回头,惊讶的看见门外萧云铁青着脸,怀里抱着牡丹。 牡丹满脸虚弱的样子,看起来有气无力,很是苍白。 素日里,牡丹永远都是那妖娆妩媚,明艳动人的模样,可现在,她窝在萧云怀里,众人第一次看到牡丹虚弱无力的模样,都觉得惊讶又震撼。 “牡丹,你怎么来了,你的身子……”苏离拧着眉头看向牡丹,又责怪的对萧云道:“萧云,你怎么能把牡丹带来,她身子刚刚受损,吹不得风出不得门,你怎么能这么胡闹!” 牡丹笑了一下,声音很软:“苏相大人,你别怪萧云,是我执意要来的,萧云他不肯,我非让他带我来。我摔倒流产的事和落落无关,都怪我自己不小心。” 听见牡丹亲口说她流产的事跟自己无关,落落松了口气,原本绷紧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那份对牡丹的担心和愧疚也随之消散。 苏离叹气,她知道牡丹素来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既然是牡丹自己的决定,那么谁也拦不住。 像萧云那样,平时就对媳妇言听计从的人,当然拗不过牡丹。 牡丹说完,目光落在落落的身上。 落落亦看着牡丹,站了起来。 “落落,你的婚事,就打算如此草率么?”牡丹叹了口气,眉心好看的拧了起来,声音虽轻,可听在落落耳朵里,却字字千钧,好似捶打着她的心一样。 落落低头,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而后过了许久,才抬头看向牡丹:“牡丹师父,既然你不同意我的婚事,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我已经打定心思,今日就要嫁给赵念,你就算来阻止,我也一样要嫁给他。” “落落,我不是想破坏或者阻止你的姻缘,只是时机不成熟……”牡丹满脸的苦口婆心,想劝说落落,却被落落打断。 落落背过身子去,挥了挥袖子:“牡丹师父,今日是我大婚的喜日,你来这里,若不是来送祝福而是来阻止的,那恕徒儿今日不能欢迎师父。” “落落……”牡丹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轻轻抬手,好似想去抓住眼前那倔强执拗的姑娘一样。 萧云见状,原本铁青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对落落道:“落落,你师父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不领情?这么多年,牡丹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 落落咬着嘴唇,回头看着萧云:“萧云哥哥,落落不敢忘了牡丹师父的恩情,可这是落落的终身大事,我要自己做主!我今日必须嫁给赵念!” “落落!你现在还不能嫁!”萧云有些急躁,一路上牡丹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她担心的事,怕落落新婚之夜被嫌弃,大受打击。 这会萧云见落落一副不识好人心的样子,真是要急死。 好歹这是他亲手救回来的小丫头,这么多年一直当妹妹一样看待,萧云亦是不忍落落在婚姻上遭受打击。 可现在看着落落这样子,油盐不进,根本就铁了心了不听劝,这可如何是好? 2380一个故事 牡丹看样子依旧不想放弃劝落落,她一声叹气,道:“落落,你当时离开的时候,我本想告诉你一件事,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可你走的太急了,我没来得及说。” “我不想听……”落落冷着脸,一副要送客的样子。 “落落!你太过分了!”萧云真真是对落落动怒了,这孩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了! “萧云,你别吼她,她也是因为不知情,所以才……我跟她好好的说,会好的。”牡丹悠悠叹气,让萧云把她放在房间的软塌上。 牡丹侧躺着,有气无力的垂着胳膊,对众人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落落说,还请大家回避一下。” 苏离见状,看了武华一眼,道:“好,那我们在院子里转转去。” 苏离拉着武华走了,萧云跟个柱子似的站着,不肯走。 “你杵着做什么,女人之间的话,你在这不方便。”牡丹轻轻推了一把萧云。 萧云拧眉,现在牡丹虚弱成这样,他是万万不放心留她一个人。 “你出去门口守着去,屋里有我徒儿落落在,你担心什么。”牡丹又推了萧云一把。 萧云看了看落落,要是在以前,他当然放心落落来保护牡丹。 可现在,倒是有些不放心留武功高强的落落和虚弱的牡丹在一个房间。 不过牡丹执拗的很,萧云拗不过,也只能出去,守在门口,若是里头稍微有点动静,便会第一时间冲进来。 萧云出门,把门关上,好似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一副子随时会冲进去的模样。 而苏离则拉着武华,在隔壁的花园坐着。 屋里,只剩牡丹和落落两人。 落落身子僵硬,似乎对此很是抗拒,她转身看着牡丹,声音冷硬:“牡丹师父,如果你单独找我,还是为了劝我不要嫁给赵念,那么请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落落,我来不是为了劝你什么,而是要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听完了,自会明白。”牡丹叹息一声,靠在榻上,用仅存的力气慢慢说道: “从前,有个可怜的小女孩,家境贫寒,又不得父母宠爱,从小就被卖掉了。可她运气不好,被卖到的地方,不是大户人家做丫鬟婢女之类,而是因为容貌姣好,被卖入了青楼。那时候小女孩年纪还小,可偏偏有那心里变态的男人,就喜欢清秀漂亮的小女孩。于是乎那小女孩便被一个选中了开包……” 牡丹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好似力气用尽的模样,歇了一下,喘了口气。 而旁边的落落,背对着牡丹,身子僵直的好似一根木头。 牡丹歇了歇,继续说道:“说来也巧,在那青楼里,当时还被拐卖了另一个小女孩。可那小女孩家里有个有权势的姐夫,姐夫带着手下的侍卫查到了那个青楼去救人。那侍卫在青楼里挨个房间的搜查,等他搜到可怜小女孩的房间时,却见到了那小女孩衣衫凌乱,被个男人压着。侍卫救下了可怜的小女孩,却见她身下一滩血,显然侍卫来来迟了一步,小女孩已经被那男人给糟蹋了……” 2381我恨你们 听到这里,落落脑海里那些久远的、被压抑的片段,支离破碎的涌了过来,好似潮水一样,让她头疼欲裂,浑身每一个脏器都在疼。 好似是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闸门被打开了一半,落落捂着脑袋,表情痛苦极了。 牡丹看不到落落的表情,她继续有气无力的说着:“侍卫救下了那小女孩,见她可怜,孤苦无依,便将她带回组织里收养起来,找了个师父教她本事,照顾她长大。可小女孩因为出事时还在懵懂的岁数,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那侍卫也怕她从小就心里自卑,所以没有告诉过她……” “够了!别说了!”落落身子颤抖的厉害,忽地转身对着牡丹咆哮:“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全是借口,你是骗我的,你就是不想我嫁给赵念,所以编了个故事骗我的对不对!?” 牡丹满眼心疼的看着落落:“我倒希望,那故事是假的。” “我不信,这不可能!我从小就被卖掉,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孤苦伶仃,好不容易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我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倒霉的!”落落的表情几乎崩溃。 脑子里那支离破碎的片段,刻意被她压抑的痛苦回忆,混合着牡丹刚才的话,冲击着落落毫无防备的心。 牡丹惨淡一笑,看着落落的背影:“可怜的孩子,师父是怕你新婚之夜,被赵念嫌弃,所以才让你的婚事缓一缓,起码让师父有时间旁敲侧击,看看赵念对此事的态度。他若是不介意,那你大可以嫁,可他若是嫌弃,咱们就……” “你别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信!”落落忽地捂着耳朵,疯狂的大吼。 这吼声吓了牡丹一跳,更是把门外的萧云给惊了进来。 萧云冲进来,他在外头守着,当然什么都听见了,萧云护着牡丹,劈头盖脸对落落道:“落落!你胡闹够了没有!这件事牡丹根本没有骗你,当时是我救你出来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我是为了保护你,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你要成亲了,这事你自己掂量!” 萧云的话,非但没有说服落落,反而让她情绪更加失控起来。 落落从未有过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发直,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我不信,这不是真的,我不信……这不可能……” “落落!”萧云看着落落就跟中邪似的样子,重重喊了她一声。 “不,我还是不信!”落落捂着脸,泪如雨下,眼泪把妆容都弄花了,显得她的表情很是狰狞:“我吃过那么多苦,从小就那么不幸,现在我的幸福唾手可得了,你们却来告诉我这些!?我不信,青楼的事不是真的,我没有失贞,我没有!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骗我,你们都见不得我好!你们走,我恨你们,你们走!” 落落说着,哭着去推搡萧云,让他出去。 萧云是真的被落落这不可理喻的样子弄的快气爆炸了,抱着牡丹,赌气狠狠道:“行,我们都是坏人,我们走!” 2382不染尘埃 “你们快走,我不要见到你们了!”落落哭着推着萧云他们出去,然后狠狠的把门关上,靠着门板,身子缓缓滑落。 落落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哭的无助又绝望。 她半生孤苦,好不容易遇见了喜欢的人,可以成亲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为什么老天爷要给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幼年失去贞操,她那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到底做错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呜呜呜……”落落绝望的哭着,哭的气都喘不上来,哭尽了这一辈子的绝望。 最初的情绪剧烈波动过去之后,落落哭了一会,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眼神从悲哀变成了慌乱,她看向四周,挂满红绸缎的房间,喃喃自语:“不,我不能失去这一切……赵念就是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对,我没有失贞,萧云和牡丹都是骗我的。他们两个一定是为了阻止我成亲,一起编了谎言,对,一定是这样的!” 落落说着,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绕是她是武功高手,这会也险些跌倒好几次。 落落几乎站立不稳,手脚并用的扶着桌椅扑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是一张已经哭花的脸,眼睛红肿,眼里满是对失去的恐慌和害怕。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什么都不能破坏和夺走我的幸福!”落落一把抓住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吸了吸吸鼻,对着镜子,使劲的用手帕擦自己脸上哭花的妆容。 她每擦一下,都那么用力,恨不得将皮擦掉一样。 待脸上那些脏东西都被擦掉之后,落落扔掉了帕子,帕子落在梳妆台上,原本洁白的帕子,被脂粉染上了颜色,尤其是那鲜红的口脂,就这么印出一道红痕。 那红痕,让落落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噩梦之夜,床单上的血。 她眼里忽地戾气横生,抓住帕子,狠狠的用手撕:“这不干净的东西,我毁了,就没人知道了!没人知道了!” 帕子被落落用手撕的七零八落,碎片掉落一地,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落落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自己苍白无血色的脸,安静的拿起胭脂,对着镜子露出僵硬而诡异的微笑。 她重新给自己擦粉、描眉、涂胭脂、口脂。 慢慢的,一张妆容完美的脸,又浮现在镜子里,这妆容就好像一张面具,遮住了她所有的悲伤和无助。 落落端详着自己许久,这才满意的放下手里东西,重新叫了丫鬟婆子进来,替她梳有些凌乱的头发。 梳头婆子忙碌着梳头,落落嘴角挂着看似幸福而期待的笑:“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给我把头发梳好了,相公见了,定会喜欢。” “是!少夫人这么花容月貌,少爷一定会喜欢的。”婆子笑着奉承道。 落落亦笑了,掩饰去眼底的苦涩和担忧,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看起来是那么清纯,白纸一样美好。 像所有初嫁的新娘子那样,不染尘埃。 2383不后悔 婆子梳好了头,笑眯眯的端详着落落,道:“少夫人瞧瞧,奴婢这头梳的可还满意?” 落落对着镜子左右转转脖子,用手轻轻按了按头上的发髻,看着满头红彤彤喜庆的首饰。 这红色异常刺眼,让她分明的想起幼年时期那一晚上的刺目来。 落落脸上的笑却更温婉了,她低头在首饰匣子里扒拉了几下,拿了一个很是小巧的簪子,那簪子的尖端有些锐利。 落落将小发簪别在自己发髻上,道:“这样就好看了。” 那婆子瞧着那别上去的发簪,心说这么小的簪子,在这么一堆首饰里混着,早就被埋没了,哪能看出什么区别来。 不过既然是少夫人亲自挑的,婆子自然不好说什么败兴的话,陪着笑脸道:“少夫人果真是心灵手巧,这么一点缀,是更好看了呢!” “是的呢,我也这么觉得。”落落的眼神盯在镜子里那小发簪上,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问道:“吉时到了么?” 婆子笑道:“刚刚好呢!奴婢们这就送少夫人去喜堂。” “好。”落落点头,婆子拿了红色的喜帕子来,盖在她头上。 落落直觉得眼前一黑,实现被遮住了大半,只能看见脚底下一点视野。 两个婆子搀扶着落落站起来,外头开始奏起喜庆的音乐。 这场婚礼特殊的很,落落没有娘家,所以这小院就当她出嫁的地方,从这去了喜堂拜堂,待礼成了,再送回来,这里便是洞房。 婆子丫鬟簇拥着落落,众人脸上一派欢天喜地的模样。 落落被两个婆子扶着往门外走,她走着走着,看见两个人站在路边,从鞋子和裙子,落落知道她们是谁。 “苏相大人,武华。”落落顿住脚步,顶着喜帕转头,看向苏离和武华的方向。 苏离看着落落一身新娘妆,眼底满是叹息,她轻轻道:“考虑好了?” 落落点头:“嗯……” “不后悔?”苏离又道。 落落顿了顿,道:“路是我自己选的,不后悔。这就是我的归宿,我的幸福。” 苏离看着落落,眼神复杂,这个成长在极度没有安全感和缺爱环境里的姑娘,苏离没想到她对幸福追逐的那么紧,那么的渴望。 赵念就像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样。 落落说完,便慢慢的又往前走,武华看着落落的背影,很是焦急,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牡丹和萧云都不太赞成落落这个时候出嫁,但以武华对牡丹萧云夫妻俩的了解,他们绝对不是心胸狭隘的小人,绝对不会见不得落落好。 他们既然反对,就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可落落这么执拗倔强,甚至不惜和牡丹萧云撕破脸,也要立刻嫁给赵念,这让武华心里觉得很不安。 武华是个性子爽直的姑娘,她冲落落的背影喊道:“落落,你、你既然心意已决,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有一件事你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永远在你身后,我希望今天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希望你拥有幸福。” 有句话武华憋着没在大喜的日子说出来,那便是…… 2384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若是哪天你后悔了,别忘了身后还有我们。 落落听见了武华的话,只身子顿了顿,做了个回头的动作。 可惜她的脸被喜帕盖着,没人看到她的表情,也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武华和苏离就这么目送着落落,武华心里只觉得堵的很,她不知怎么的,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明明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落落是去成亲的。 可在武华眼里,就好像落落在孤独的走向地狱的不归路一般。 武华心里堵的难受,烦躁的很,对苏离道:“苏相大人,我、我心里不舒服,我不想参加落落的婚礼了,我先回去了。” 苏离看了眼武华,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武华微微一愣:“苏相大人,你也不参加吗?” 苏离摇摇头,脸上露出苦笑。 她虽然不知道牡丹单独跟落落说的是什么事,可苏离比武华清楚的多,牡丹流产八成就是落落弄的,很可能是落落无意中失手所为。 就算是落落失手,可她毕竟害的牡丹失去了孩子。 牡丹为了维护落落,硬是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牡丹哪怕自己孩子没了,也没记恨落落,反而说谎维护落落,这就足以见得,牡丹其实心里很爱护落落这个徒弟。 牡丹是个很护短的师父,她这么坚持的不许落落现在初嫁,苏离是相信牡丹的判断的。 所以这注定是一场悲剧的开始,苏离并不想去做这悲剧开场的见证人。 走了也好,眼不见为净。 “走吧,武华,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苏离叹气,和武华两人往赵念府外走去。 而此时,赵念已经在喜堂里等新娘了,见落落进来,赵念显得很是高兴。 赵念随即往旁边看了看,问落落:“落落,我听说你师父和萧云将军来了,就连苏相大人也亲临,他们人呢?” 落落顶着喜帕摇了摇头:“师父和萧云将军还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跟她们闹翻了。苏相大人和武华大学士来是来了,不过刚才在院子里遇见,她们并没有跟来,想必是走了。” 赵念的眉头瞬间就拧紧了,道:“落落,你怎么能跟你师父闹翻?她丈夫可是大将军!还有苏相大人,你竟然没请她来为你我主婚,能让苏相大人主婚,那可是天大的荣耀,你不是从小就在苏相大人身边做贴身女护卫么,怎地连个让她参加婚礼的面子都捞不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落落抿唇,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眼前脚底一阵风闪过,赵念竟然撇下她直接跑出喜堂,道:“我这就去把苏相大人和萧云将军请回来!” 落落的话,一瞬间堵在嗓子眼里。 她原先一点都不知道,赵念居然这么在乎苏相大人能不能来参加婚礼。 还有萧云,那是她曾经喜欢过很多年的人,赵念也是知道的,他心里难道就不吃醋或者别扭吗? 落落想着,伸手就去掀开喜帕,旁边婆子见状立刻嚷嚷阻止道:“新娘子没入洞房不可掀开喜帕,那是大大不吉利的啊!” 2385没面子 可惜,婆子喊太迟,落落手又太快,话放落音,喜帕已经被取下来,抓在落落手里了。 婆子看着那喜帕,拧着眉头,心里犯嘀咕。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落落看着赵念的背影,想去追,却被左右的喜婆丫鬟拦着不让走。 “少夫人啊,你怎么能把喜帕取下来呢,多不吉利,快盖上!新娘子不能乱跑的,少夫人就在这里等少爷回来吧!” 婆子丫鬟七手八脚的将,将喜帕重新盖在落落头上。 落落只觉得周围一阵嗡嗡作响,她想走,却好像感觉身处粘稠的液体一样,迈不出脚。 最终,她还是作罢了,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原地,让婆子丫鬟们摆弄。 那边,赵念一路快跑朝大门而去,在大门外终于追到了苏离和武华。 俩人刚上了马车,已经打算让车夫驾车走了,然后听见赵念的声音响起。 “苏相大人留步,武大学士留步!”赵念气喘吁吁的跑到马车前头,对车厢里道:“两位贵客既然来了,便喝杯喜酒再走吧!苏相大人,不知小人可否有幸,能请苏相大人为小人和落落主婚?” 主婚?苏离的眸色一闪,赵念这会应该在拜堂,他丢下新娘子出来,就是特地拦下自己,想让自己主婚? 苏离顿了顿,还是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赵念。 那边萧云和牡丹明确反对落落的婚事,苏离再去主婚,掺和进去两头不落好。 赵念听后,很是失望,却也奈何不得,只能恭敬的目送苏离离开,而后返回喜堂,一脸兴致不高的模样。 赵念心里有些不痛快,落落怎么说也是苏相大人的得力手下,在苏离身边先是做女侍卫多年,又跟着她学了数学,可以说是苏离的左膀右臂。 可谁知,居然连请苏离来主婚的面子都没有。 赵念回来了,看见空荡荡没几个宾客的喜堂,叹了口气。 落落已经等了许久了,赵念看着她,声音重新恢复了温柔,道:“时辰差不多了,拜堂吧。” 婚礼流程便继续走了下去,新郎新娘都没什么亲族,婚礼又仓促,宾客甚少,想热闹都热闹不起来。 很快,夜幕降临,在洞房里等待许久的落落,终于等来了赵念。 掀了盖头,赵念今天喝的有点多,娶妻毕竟是件高兴的事,虽然出了点不愉快的小插曲,可洞房花烛夜,总是很令人期待的。 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便是要洞房的时候。 落落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拆掉她满头那些繁琐的发饰,而赵念则因为喝的有些醉,站立不稳,坐在床上。 落落通过镜子,看着赵念,手紧张都在颤抖,她将所有的首饰都摘掉,趁着赵念没注意,将那小小的发簪藏在了手掌里。 满头的青丝倾泻而下,赵念晃晃悠悠起身,拉着落落到了喜床之上,满脸通红的看着她,伸手便去解她的衣裳。 落落紧张的浑身僵硬,她慌乱的看着屋里的几个蜡烛,那烛光明亮的很,将两人照的十分亮堂。 落落想去将那些蜡烛都吹灭,她不能让那些蜡烛染着,可她刚要走,却被赵念拽回来压倒…… 2386我看错你了 “蜡烛还没吹!”落落强行压抑着眼里的惊恐,她扭头,盯着那几个明亮的火烛。 她不能让蜡烛就这么亮着,否则会将她的秘密暴露出来! 赵念可不管什么蜡烛不蜡烛,他娶了媳妇,很是迫不及待,猴急的很,取了验证落红的白帕子草草铺在床上。 落落衣服扯开了,可却根本没有心思在这上头,她满脑子都是:吹了蜡烛,不能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 赵念埋首,兴致正浓的时候,却发现落落一直的注意力都在蜡烛上。 赵念这么一分身,被落落找了个空档,闪身而出,极快的去将那几个蜡烛给吹灭了。 灭了蜡烛,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落落被黑暗包裹着,这才觉得安全了很多。 她重新回到床上,将袖子藏着的小簪子藏在枕头下。 吹蜡烛的动作,只是稍微打扰了一下赵念的性质,他以为落落少女新婚,有蜡烛的光亮太害羞,所以才执意要灭了蜡烛。 赵念有些微醉,很快就没了别的心思,专心享受他的洞房花烛夜。 就在赵念一声满足的长叹之后,他躺在了落落身边,闭着眼睛,那满足感和酒意让他昏昏欲睡。 落落精神紧绷着,她听着赵念的气息,感觉赵念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便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从枕头下取了那小发簪出来。 落落太紧张了,连手都有些抖,她抹黑,用手在床上摸了摸,寻找到了那快验证落红的白帕子,而后用小发簪锐利的尖端,往自己的手腕上刺去。 手腕被刺破的疼痛,让落落的神经紧绷起来。 她胳膊抖的厉害,紧张的用手腕上的伤口往白帕子上压去。 可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一只手却忽地抓住落落的手腕,正好抓在她的伤口上,疼的她咬着嘴唇,差点发出声响。 “落落,你在做什么?” 黑暗中,躺着的赵念坐了起来。 落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却能从他这句话里,分辨出他语气的不对劲来。 “我、我……没什么……”落落慌乱的想抽出手腕,可赵念分明摸到了她手腕上有液体的痕迹。 赵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忽地跳下床,一只手抓着落落的手腕不放,将床头的蜡烛点燃了。 突入奇来的光亮,照在了落落的脸上,她的所有慌乱和惊恐,都映入赵念的眼睛里。 赵念低头,看见床上那白帕子,现在依旧是雪白一片。 而落落的一只手旁,掉着个小发簪,发簪的尖头上染着血。 而落落被赵念抓着的那个手腕,上头有个小伤口,正在流血,显然是被那发簪所戳破的。 赵念成过亲,是过来人,他一看到这场景,立刻就明白过来,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忽地甩开落落的手腕,恶狠狠道:“你不是没成过亲吗?你为什么没有落红?你那这发簪戳破手腕,是想骗我当王八蛋吗!?落落,我原本以为你和那些假惺惺虚伪恶心的赵家人不一样,是个纯洁的好女孩,没想到是我看错了你,你比赵家人还要恶心!” 2387你别不要我 烛光下,分明是落落满是无措的脸,她扬起头,无助的看着赵念,口里道:“我、我没想骗你,我只是……” “你还狡辩!?幸亏我睡觉浅,否则今夜就被你蒙混过关,骗的好惨!”赵念指着落落,表情扭曲:“平时装的跟贞洁圣女似的,连拉个手都要脸红,谁知道骨子里却是个烂货!你这个贱女人,真脏,天知道你被多少男人搞过!” 赵念说着,抓起衣裳转身就要走,落落满脑子都是赵念狰狞的表情,犹如五雷轰顶,她慌忙穿上衣裳追了过去,拉着赵念的袖子,央求道:“相公,是我错了,你不要走!我真的没有想故意骗你,是我小时候被卖掉的时候失身,就那一次,我发誓就小时候那一次!” 赵念回头,狰狞瞪着落落:“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跟你交往那么久,你一次都没提过这事,现在被抓包了倒想起来解释,你早干嘛去了!?我告诉你,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你跟赵家那群人一样,让我恶心!松手,滚!” 赵念狠狠的一甩袖子,甩开落落的手,转头大步流星往外走。 落落慌忙的又追了上去,跪在地上抱着赵念的腰,哭求道:“你不能走,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妻子,你不能不要我!相公,我真的没骗你,就小时候那一次,那时候我才几岁,还是个孩子,我也不想的,我反抗不了的……!你别走,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信你的鬼话!?你这脏东西,睡在我旁边,我觉得恶心!”赵念发狠了,脸挣的通红,可就是挣脱不过练过武功的落落。 赵念急了,扬起手掌,啪! 狠狠一巴掌打在落落脸上。 落落压根没想到赵念会对她动手,整个人僵硬住了,被赵念趁机一脚踹到地上。 落落头发披散着,跌坐在地上,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打的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落落下意识的抬手,捂着脸,抬头看向赵念,目光是满是不可思议的彷徨。 新婚第一夜,他就打了她!? 赵念看见落落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慌乱,他知道落落是暗卫出身,武功很高。 而赵念自己又是个不会武功的,论打架,他是打不过落落的。 若是这会落落发狠了还手,赵念心里有点虚,他就带着小心翼翼试探的目光,看着落落。 落落眼神发直,捂着脸过了半响,忽地一边哭一边朝赵念爬了过来。 赵念以为落落要来打他,吓的后退几步,可谁想到,落落却是爬过来抱着他的腿,跪在他脚边不住的道歉和哀求:“相公,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是我婚前失身,是我不身子不干净,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相公,我嫁给你了,是你的人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落落没有家,你就是落落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家人。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会永远孤独一生,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2388怎能不恨 落落这反映,让赵念松了口气。 他本以为落落要跟他对打,心里还有点怕呢。 现在看着落落抱着他腿痛苦流涕的模样,赵念反而胆子大了,因为他知道落落离不开他,就算他打落落了,落落也不敢还手。 赵念不担心会被打,他看着落落痛哭,却是厌恶的拧着眉头,道:“你既然知道错了,就滚出去睡!这新房是给纯洁的新娘子睡的,不是给你这种残花败柳睡的!” 落落抱赵念的腿抱的更紧了,好似抓到了一丝希望:“相公,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别不要我!” 赵念指着旁边的耳室,那是给伺候守夜的丫鬟睡的地方,对落落道:“脏东西,以后你就睡耳房,我不让你过来,你就不许过来,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相公,我以后都睡耳房,那你别、别不要我……”落落满脸害怕被抛弃的模样,脆弱而无助的看着赵念。 赵念混迹依旧,很是会察言观色,看着落落这样,便知道她极其害怕被抛弃。 赵念于是道:“虽然你欺骗了我这么重要的事,不过念在你我已经拜堂成亲的份上,今夜我就先不追究。不过以后嘛,就要看你的表现。若是表现的好,证明了你对我的真心,那我还有可能原谅你。若是你不听的,忤逆我,那我就写一纸休书,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落落慌忙点头:“我听话,我听话!” “嗯,那还不快滚!洞房花烛夜,你个不干净的东西杵在这碍眼,看得人心里憋屈!”赵念厌烦道。 落落不敢跟赵念顶嘴,生怕被赵念厌恶给休了,她把地上的衣裳一件件捡起来,踉跄着走到旁边的耳房。 耳房是给下人守夜的时候临时睡的,有个小榻,因为今日是洞房花烛夜,这房间并没有安排人守夜,所以连床被子都没有。 落落浑身酸疼的爬上小榻,她没有被褥,就用袍子裹着身子,倒在榻上。 脸上的巴掌印还在脸上隐隐作痛,落落却无心理会脸上的疼痛,她蜷缩着身体,那种生怕被抛弃的恐惧席卷而来。 她听见隔壁房间里,赵念已经回去吹了蜡烛睡下了。 落落觉得有些冷,想找床被子盖上,她刚起身,却又躺下,因为怕吵醒了赵念,惹怒了他。 落落脸上挂着泪,缩成一团,盖着衣裳,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壁新房,赵念吹了蜡烛,躺在床上,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厌恶。 落落企图骗他蒙混过关这事,像个骨头一样卡在赵念的喉咙里,让他控制不住心里的猜忌和恶念。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被赵家人欺凌的时候。 人前,赵家那些叔伯,都一副慈爱的模样,彰显着作为一族有权威长者的仁爱。 可背后呢?却对赵念的母亲接连侮辱。 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对赵念母子轮番羞辱。 所以赵念最最是痛恨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今日他除了在意落落的失身之外,更加在意的,是落落的欺骗和隐瞒。 2389一脸肾虚 从落落的身上,赵念觉得好像看到了昔日赵家人的影子。 赵家人,是在赵念身上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挥之不去。 本以为遇见了个好姑娘,能好好过日子,谁知道,居然娶了赵家人那德行的回来,这让赵念心里怎能不恨! 赵念心里的恨越发滋长,对落落的感情模模糊糊的,和对赵家人的恨意参杂在一起。 不过现在的赵念,已经不是年幼的孩子了。 作为一个会权衡利弊得失的成年人,他知道自己若是休了落落,一定会给自己树立很多的敌人。 落落的身份地位很高,背景深厚,赵念娶落落的时候,就曾经考虑过这些。 当然,那时候他是真的也喜欢落落。 不过今日洞房花烛之后,那份喜欢,就被厌恶和偏执的仇恨所代替。 剩下的,只不过是对落落身份的利用。 赵念知道他不会休了落落,起码现在还不会。 作为一个已经元气大伤的家族的族长,赵念知道自己唯一发达的机会,就是通过落落,攀上她身后的人。 苏相大人,和萧云将军,牡丹夫人等等。 赵念在床上,闭上眼睛,他现在起码是正儿八经落落的丈夫,那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通过落落的关系做一些事了。 === 次日,大学士衙门。 武华很是闷闷不乐,自打从落落婚礼回来,她就很是不开心。 今日已经快到中午了,落落还没有来衙门,而是派人来请假,说是刚新婚,要休息几天。 武华叹了口气,她把本该属于落落的工作接手过来自己做,毕竟人家新婚燕尔,请假休息也是人之常情。 将属于落落的工作盘理顺当,武华起身带着自己的策划书,准备去工部衙门找叶南风。 武华的那份关于建立医学院的计划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要去和工部尚书叶南风商讨此事。 大学士衙门和工部衙门离的很近,都在秦王宫旁边的一条街上,方便各个部门的官员商讨议事。 这会子武华带着计划书走进工部衙门,里头的人一听说武华是找来叶大人的,都一副子古怪表情。 武华心里纳闷极了,她来找叶大人商量正经事,怎地大家都用那副表情看她? 武华心里存着疑惑,抱着计划书去了工部办公的地方,一进门,抬头就瞧见一个明晃晃的脑袋,脑袋上长了些短短的头发茬,稀稀疏疏的,看着无精打采。 武华定睛一看,这熟悉的脑袋,不就是叶大人么! 只是……叶南风这秃头,居然长出头发茬了,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 “哎呦,是武华大学士来了,快请进!”叶南风看见武华,非常热情的迎着武华进来,道:“苏相大人都跟我说了,这医学院的事,我会全力配合!来来,武华大学士坐这,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方案。” 叶南风这心情看起来出奇的好,武华满脸狐疑的坐下,不过看着叶南风的气色却不太好,原先红光满脸的人,现在看着一脸肾虚模样。 武华摸了摸下巴,估摸着是叶南风工作太操劳,累的了。 武华刚坐下,叶南风就忍不住高兴的滔滔不绝,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武华大学士,你看我的脑袋,看出有什么不一样了吧!哈哈,我开始长头发了!” 2390不祥的预感 叶南风就这么把脑袋伸到了武华的脸跟前,很是得意的显摆他秃头上那层稀稀拉拉营养不良的绒毛,还非常高兴的用手来回摸了几下,补充道:“你看,怎么摸都不会掉,可结实了!再过几个月,这里的头发长成了,我的秃头就好了!” 武华非常尴尬的看着叶南风那稀疏的脑袋,心说你这点绒毛头发就算长长了,也多不到哪去啊! 可看着叶南风非常高兴的表情,武华却不好意思打击他,而是违心的陪着笑脸,呵呵一笑,道:“呵呵,恭喜叶大人啊!” “嘿嘿嘿!等我秃头好了,我就有资格追求我喜欢的姑娘了。”叶南风喃喃道,脑子里浮现出谷雨的娇俏的脸。 谷雨可是他的小媳妇呢,就因为他秃头才跑了,等他头发长出来,他还不信,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叶南风,还赢不回美人的芳心! “咳咳,叶大人,咱们开始说工程的事吧。”武华看着叶南风的表情,只觉得他浑身都不对劲了,这才明白了工部那些人提到叶南风时的古怪神情是什么意思。 叶大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反常了! 叶南风连连点头,哼着小曲开始跟武华兴致勃勃的说工程的事,武华发现叶南风说正事的时候还算正常,便和他商讨着。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刚刚商讨完毕,武华跟叶南风道谢,道:“多谢叶大人了,咱初步方案就这么定了,就剩给苏相大人过目拍板。” “好好,那咱俩这就去秦王宫。”叶南风道。 两人立马出了工部衙门大门,走几步就到了秦王宫,很是方便。 这会苏离正在书房呢,叶南风和武华求见,送上了企划书。 苏离看过,提了些问题,两人一一回答,让苏离很是满意。 “好,这企划就这么定了,方案我全部通过。综合大学的建造,走的全是我的私账,由白露经手,今后拨款上的事,你们就跟白露对接即可。”苏离道。 叶南风说完正事,便很是得意的向苏离炫耀他的头发。 苏离皱眉,看着那片稀疏的头发,道:“这就是上次你找的那偏方,喝了之后长头发了?” 叶南风使劲点头,高兴极了:“是啊,苏相大人,就是那偏方喝了之后起效了!哎呀,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现在不是秃头了,再也不用为亲事发愁了!” 叶南风刚说完,就见心上人谷雨的姐姐白露来了。 白露脸上满是喜色,叶南风刚想说医学院的拨款帐目的事呢,就听白露喜滋滋的开口:“见过苏相大人!哟,叶大人和武华大学士也在,那可真巧,省得我多跑两趟了!喏,这是给你们的。” 白露从袖子里拿出三个红色的帖子,分别递给苏离、叶南风和武华。 叶南风接过帖子,分明见上头写了两个字:“喜帖”。 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预感很快就成真了,因为白露非常高兴的对大家说道:“我妹妹谷雨和梁奇的婚事已经定了,婚期就在下个月初一,请大伙一定赏光来参加!” 2391我反对这门婚事 白露话刚落音,只听哐当一声,众人循声转头,只见叶南风脸色惨白的跌坐在椅子上。 “叶大人这是怎么了!?”白露并不知晓叶南风暗恋谷雨的事情,见叶南风的模样,好像突然身体出了状况一样。 接下来叶南风的反应,却吓坏了白露,只见他忽地站起来,直挺挺走到白露面前,眼神里带着可怜的哀求:“白露姑娘,求你别这么快把谷雨嫁出去!” “啊!?”白露一脸蒙蔽,什么情况? “求求你了白露姑娘!我喜欢谷雨好久了,我想娶她!她怎么能嫁给别人!”叶南风这会连自尊都不要了,满脑子都是失去谷雨的恐惧和害怕,甚至开始哀求起来。 “这、我这……叶大人……”白露被叶南风弄的是尴尬无比,连连道:“成亲这事,得两情相悦不是。谷雨和梁奇他们是自己处的,梁奇公子家境人品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跟谷雨年岁相仿两情相悦……” “不,我也配得上谷雨姑娘!”叶南风好似发狂一样,眼睛发红的冲了出去。 苏离认识叶南风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叶南风这个模样,心说一声坏了,赶紧带人冲出去追。 叶南风这会跑的那叫一个快,简直足下生风似的。 他一口气跑去谷雨住的院子找她。 谷雨没出嫁前,和姐姐白露他们住在一个大院子,叶南风冲进去的时候,院子里有很多人。 谷雨、小袁管家和白露的公婆都在,还有梁奇和梁奇的父母,以及一个媒人。 这场面应该是两家已经敲定了婚事,在商量成亲的具体事宜。 谷雨满脸娇羞的看着梁奇,这对准新人充满了对未来婚姻的憧憬。 两大家子的人正其乐融融的聊天说事呢,就见叶南风闯了进来,大喊一声:“我反对这门婚事!” 这一嗓门,把院子里的人,还有紧随其后的苏离、白露、武华,全都给惊住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叶南风吸引了,尤其是他喊的那句“我反对这门亲事”! 梁家人的脸色顿时都变得很难看,而谷雨这边的家人,亦是懵逼的看着叶南风。 这人谁啊?傻愣愣的跑来反对这门亲事,是不是脑子有病? 白露的婆婆立刻会怼了一句:“你谁啊?谷雨和梁奇郎才女貌,轮得到你这个妖怪反对?” 叶南风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却依旧固执的站着,大声道:“不,谷雨你不能嫁给别人!” 谷雨简直尴尬极了,她急忙解释道:“这位是工部侍郎叶南风叶大人。” 而后又对叶南风道:“叶大人,今天是我订婚的大喜日子,希望你不要来捣乱好吗?” 叶南风看见谷雨,什么自尊,什么骄傲,全都抛到脑后,他只知道,谷雨就要嫁给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叶南风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心碎欲裂,理智全无的冲过去,对谷雨哀求道:“谷雨,我喜欢你,你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会一辈子宠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2392长痛不如短痛 叶南风这话,就好像给人群里扔了个大炸弹,瞬间就炸开了。 谷雨手足无措的站着,梁奇立刻冲过来挡在谷雨面前,将未婚妻护在身后。 梁家父母都警惕的瞪着这不速之客,道:“叶大人,请你自重,谷雨已经是我们梁家订下的儿媳妇了!” 叶南风彷徨的看着梁家二老,道:“这是我和谷雨姑娘的事,请外人不要插手!” 叶南风这样子,把谷雨吓坏了,瑟缩在梁奇的背后。 苏离见状,赶紧跑进来解围,使劲给叶南风使眼色:“叶大人,有什么话咱们换个地方说,这场和不合适!” 叶南风却已经是劝不动的了,他谁也不看,谁也不搭理,就只直勾勾的看着谷雨,鼓起最后的勇气道:“谷雨姑娘,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从刚认识你,就对你一见钟情。我知道我原先的模样、秃头,配不上你,年龄还比你大七岁。可现在我的头发长出来了啊!你再等我几个月,我的头发就会长长,不会看起来像你的长辈了!” 叶南风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把脑袋使劲往前伸,不住的用手拨拉他的头发:“你看,我的头发真的长出来了!真的啊,你不信你看看,这不是假发,是我自己找的偏方长出的头发!” 叶南风的脑袋,就这么对着梁奇和谷雨。 这对新人看着他头上那发育不良的细绒头发,简直无语。 谷雨被叶南风吓到了,道:“叶大人,这和你的头发没有关系。我、我和梁奇是真心相爱,他才是我要找的人。我说过,我对叶大人只当是叔叔一样的敬重,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我才比你大七岁,我不要当什么长辈,我有那么老吗!?”叶南风抬头,看着谷雨,一半癫狂,一半伤心,道:“谷雨,你告诉我,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你为什么选择了别人!?” 谷雨真是头大的很,她认识的人多去了,谁知道叶南风会存着这样的心思啊! 不过如今,梁家的人都在这呢,谷雨知道今天必须要在婆家面前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以后提起来是个隐患,容易产生误会。 而且她要成亲了,不能再让叶南风有一点点幻想,否则就是害了他。 谷雨索性心一横,道:“叶大人,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之前对你,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认识而已,没有别的一点心思。你的心思,我也不懂,也没有兴趣懂。现在我都订婚了,我心里只有我未婚夫一人,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如今我们合作的那个项目已经做完了,假发工房已经开了,以后我们也不会什么合作的交集,还请叶大人把我忘了吧!不管你有没有头发,秃不秃,我都不会喜欢你的。” 叶南风顿时的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一样,难受的恨不得一刀抹了自己脖子。 谷雨却斩钉截铁道:“叶大人,我今日跟你把话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是为了你好。长痛不如短痛,请你断了这个念想吧!” 2393奇怪的脉象 叶南风的表情痛苦而扭曲,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好似听见了心碎的声音,浑身如被万箭齐发一样,扎的个体无完肤! 叶南风不甘心,痛苦道:“我、我不相信,谷雨,你对我没有过一点感觉吗?那你、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做假发?” 谷雨冷冷道:“没有一点感觉。我做假发,只是可怜你,外加你给了我创业的灵感罢了。” “原来你只是可怜我……”叶南风捂着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摇摇欲坠。 他抬头,看着谷雨,神情惨淡:“不,你心里一定是喜欢我的,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谷雨:…… 梁奇:…… 所有人:…… 白露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使了个眼色,叫外头的侍卫过来,要把叶南风给架出去。 苏离点头默许了,这简直谁都看不下去了。 谁知,还没等侍卫把叶南风架出去呢,他自己倒是先支撑不住,好似心碎欲裂一般,连着吐了好几口血,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遭了!叶大人!”苏离暗道一声不好,叶南风可是她的栋梁之臣,出了事怎可好! 苏离立刻让侍卫们把叶南风抬着,往林家去,回头对白露道:“白露,你在这善后,不要因此破坏了谷雨的好事。武华,你跟我去林家!” “是,苏相大人!”白露和武华同时道。 白露留下,把被叶南风搅和的场面维持住,而苏离和武华,则匆匆忙忙的跟着侍卫抬着叶南风往林家去。 武华刚才心里真是日了狗了,她不就来办个事,怎么遇见这么狗血的情节。 这叶大人也真是想不开,人家谷雨姑娘都定亲了,他还去捣乱,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武华胡思乱想着呢,没一会大家就到了林家院子。 林思羽正好在,见抬过来了个人,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叶南风放进书房的小塌上。 “叶大人这是怎么了?”林思羽一边把脉一边问。 苏离叹气,虽然这事挺丢人的,可是对着大夫问病情,还是说实话的好。 苏离就将叶南风大闹的事讲给林思羽听了。 林思羽听的那叫一个不可思议,道:“这工部尚书挺大一官职,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啧,叶南风可真是个痴情种子。” “什么痴情种子,分明是舔狗!他刚才那不叫痴情,是骚扰!”武华在旁照例吐槽,怼的林思羽直翻白眼。 林思羽摸完叶南风的脉,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道:“叶大人这脉象,奇怪的很啊!” “哦?哪里奇怪了?他晕倒要紧不?”苏离道。 林思羽答道:“他晕倒的事,倒是不要紧,就是急火攻心罢了。我记得前阵子我给他把脉,那时候他的脉中正平和,很是正常。可现在摸着,却邪乎的很。我估摸着,他是吃了什么药,改变了体质。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身体才会一激动,就会吐血晕倒。” 林思羽说完,瞥了叶南风一眼,咦了一声,伸手就去吧啦叶南风的脑袋:“咦,我记得叶大人是好大个秃头,怎地长出头发了?” 2394不举 林思羽说完,抱着叶南风的脑袋就研究起来。 叶南风之前的大秃头实在是太醒目了,加之还特地来看过林医圣和林思羽看过,所以林思羽的印象特别深刻。 现在这秃头居然生了头发,林思羽自然好奇的很。 他仔细看了看,这头秃确实长了头发,虽然很稀疏,像绒毛一样,但是好歹也是长出来了。 “啧啧,我估摸着他脉象的变化,跟他秃头生发有关。”林思羽得出了结论,摸了摸下巴。 苏离想起一件事来,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叶大人曾经去了个小店找大夫,那大夫给了他一个偏方,说是能让他生发。那时候我劝他不要乱吃药,因为连爹都治不好,可他说想试试,就买了那个偏方。思羽,你说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林思羽一拍大腿,道:“对,肯定和这偏方有关!” “哦?那叶大人的身体,到底是好是坏?我看他头发都长出来了,那偏方是有点效果的吧?”苏离问道。 林思羽啧啧道:“其实嘛,那个偏方,我和师父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我们一般不会拿出来给病人吃。” “哦?你们也会治?那当时为和不给叶大人治?”苏离奇怪道。 林思羽嘿嘿一声,道:“其实嘛,这男人秃头,大多数都是肾火太旺造成的。这肾火旺,虽然有时候会造成秃头这样的副作用,但肾火是男人立根的本源,非常重要。而那偏方治秃头,就是要让肾火减弱。可若是为了秃头而影响减弱肾火,那真是得不偿失啊!” 林思羽说的云里雾里的,武华听不明白,道:“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叶大人到底身体出了什么变化,你倒是说啊!难不成也你不知道,在这胡编乱造呢,庸医!” 武华瞪大眼睛,满脸不屑的看着林思羽,把林思羽憋的,脸色涨红,他道:“哼,我看你个小姑娘在这,原本不打算说的,你还当我是庸医!那你听好了,可别后悔!叶大人吃了那治秃头的偏方,减弱了他的肾火,他现在脑袋上确实是长出了一些绒毛,但是对身体副作用是,阳痿,不举,懂吗!?” 林思羽一口气说完,赶紧舒服多了,现在轮到武华涨红了脸。 她压根没想到副作用居然是——不举! 林思羽看见武华脸红,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很是得意,可下一秒就听见一声惨叫:“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不举!你胡说八道!” 叶南风刚好醒了,一清醒就听见林思羽的话,简直如遭雷击! 作为一个男人,不举那是最大的耻辱,比什么秃头严重多了! 林思羽下意识顺口道:“我可没胡说八道,你吃那偏方就是不举了,治不好了,没救了。” 林思羽顺嘴说完,才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慢半拍的捂住了嘴巴,低头看着泪流满面的绝望到爆炸的叶南风。 叶南风这会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就说这阵子总觉得自己某方便不太对劲,还以为是工作辛苦太累的缘故,谁想到,居然是乱吃那偏方吃的不举了! 2395绷不住了 “大夫啊,你快救救我啊,我这不举还有没有得救!?”叶南风慌张的抓着林思羽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 他可是个男人,还没成亲呢,怎能雄风不振!? 林思羽看着叶南风,皱眉,重新给叶南风把脉,而后一脸为难,道:“叶大人,我和我师父都说你这秃头治不好,可你为啥非要找那偏方呢?现在可好,偏方减弱了你的肾火,你的头发是长出来了,可这不举的毛病,算是落下了。这肾火好减弱,却不好加强啊!你现在让我救你,我可没招!” 叶南风急急火火道:“大夫啊,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病急乱投医,所以才乱吃药的!我现在打死也不吃什么偏方了,我这头,要秃就秃吧!但我不能不举啊!大夫,我现在停药治疗,还来得及么?” 林思羽叹气,道:“实不相瞒啊叶大人,你这个病,我是真的无能为力。那偏方太伤身子了,你看你本来脑袋就该寸草不生,可那偏方硬生生灭了你好多肾火,才让你勉强生了头发。这本就是逆着你的身体而行的事,本就不该!现在你就算停了偏方不吃了,你的不举也好不了了。而且,你这头发,实在是强行用药吃出来的,我估摸着,过个三四个月,就会全都掉光了。” “啊!”叶南风吓的脸色都白了,“大夫,你这意思,我以后不但不举,头也要重新秃了?” 林思羽沉重的点了点头:“叶大人,你都这么大人了,我也就老实跟你说实话了。确实是这样的。” “这!这么说,我以后不但秃头,还加了个不举!我这折腾了一圈,头发还是会掉,然后还给自己弄不举了,我这是图啥啊!”叶南风顿时悔恨交加,气急攻心,一下子没背过劲,晕了过去。 其他几人眼神复杂的看着叶南风,带着森森的同情。 听闻这种噩耗,就算心智再坚强,也会绷不住吧。 “唉,可怜的叶大人。”武华摇摇头,很是惋惜。 林思羽瞥的武华一眼:“你就知道他可怜了?你个没嫁人的女孩子,你知道不举是啥!?” 武华瞪了回去:“我知道怎么了?我又不是傻子!女人就不能知道了?切!” 林思羽闷闷道:“就你懂的多。” 眼瞅着俩人又要斗嘴,苏离急忙道:“思羽,叶大人就交给你了。” 林思羽道:“没问题,他就是晕过去,没有大碍,醒来就好了。” 只是这精神创伤,怕是难以恢复咯! === 叶南风在谷雨订婚的时候闹了一场,却并没有影响谷雨和梁奇的婚事。 而叶南风自己,因为不举加秃头的双重打击,一下子病倒了。 叶南风病了,却带病坚持工作,简直跟拼命三郎似的。 这让苏离看着很揪心,她知道叶南风是疯狂工作来麻痹内心。 谷雨的婚事,如期举行。 婚礼办的很热闹,而叶南风并没有去参加。 在谷雨大婚那天,有人看见叶南风搬了很多酒坛子去自己的屋里。 2396无穷的后悔 他将自己喝了个烂醉,醉的稀里糊涂的时候,叶南风听见迎亲的唢呐声,在工部衙门门口路过,听的他心如刀绞,无奈而绝望的捶打着自己的小腹:“你怎么就不行了啊!为什么连个男人都不是了!叶南风,你秃头就秃头,戴个假发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折腾那偏方啊!叶南风,你说你后悔不后悔啊!” “后悔啊后悔,我怎么那么后悔啊!”叶南风醉眼朦胧的喝着酒,嘴里唱着不成曲的调调。 工部衙门很多人听见了,却连进去都不敢进去劝。 不过从那天开始,叶南风酒后屋里大喊,喊的全部人都知道他不举了,很多想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一听,也都不敢介绍了。 一个男人丑、秃、穷,都不要紧,好歹是个男人。 可这不举…… 算了还是别祸害别人家的闺女了。 也是从这天起,叶南风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陷入了无穷的后悔之中。 不过好在他的工作没有落下,该做的事情一样都不少做。 苏离想开解劝道他,却不知要如何开口,只能希望以后时间流逝,叶南风慢慢的好起来。 就在谷雨大婚之后,一直请假没有来大学生衙门的落落,终于在婚后第一次出现了。 婚前原本不化妆的落落,在嫁为人妇之后,脸上涂了厚厚的粉。 武华第一次见到落落的时候,惊讶急了。 “落落,你、你终于回来了。”武华吃惊的上下打量落落,落落挽了妇人的发髻,脸上擦的粉很厚重,完全遮盖住了她皮肤的颜色。 按道理来说,落落是新婚燕尔,应该是荣光焕发,可武华却在落落身上感觉不到一丝高兴愉快的心情。 落落整个人给武华的感觉是压抑而低沉的。 她见了武华,笑了,那笑容有些勉强,好似是挤出来的一样。 这一笑,因为脸上的粉太厚了,反而在她的脸上笑出了细细的皱纹来。 武华看着落落这样,眉头皱的跟深了。 明明是个少女,可落落这打扮,看起来都以为三十多了。 “落落,你、你看起来有些憔悴。”武华担忧道:“是不是赵念他对你不好?” 落落眼神里划过一抹异样,摇头道:“哪有,我相公对我可好了,很是疼我。我在家休假了快一个月,哪里会有什么憔悴。只是我刚成亲,换了个打扮,你可能看的不习惯,看惯了就好了。” 落落说完,匆忙进了屋里,好似要避开武华的视线一样。 可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武华看见落落脖子上的衣服晃动一下,露出脖子上一块青紫的痕迹。 那痕迹上有分明的指头印,分明像是被人狠狠掐着脖子弄出来的! “落落!”武华一把抓住了落落的胳膊,将她拉去了没人的地方,严肃道:“你说实话,你在赵家过的到底好不好?” 落落脸上撑着笑,道:“挺好的呀。” 武华咬牙,道:“你别骗我了,我看见你脖子上的伤痕了!是不是赵念欺负你了!?” 落落眼里划过瞬间的慌乱,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忙道:“不、不是的!我相公怎么会欺负我,这是、这是我不小心弄伤的,我、我练武的时候弄伤了自己!” 2397他对我挺好的 “真的?”武华一脸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落落却是急了,道:“是真的!武华,我武功那么高,谁能欺负得了我?我跟相公两情相悦,恩爱的很,他怎么舍得欺负我。我脖子上的痕迹,真的是我练武的时候弄的。对了,你可别告诉别人,要不然别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乱猜呢。” 落落说着,急切的拉着武华的胳膊:“你可千万别乱说出去。” 武华神色复杂的看着落落,武华不傻,相反,她是个智商很高的姑娘。 落落在说谎,武华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样的伤痕,根本不可能是练武弄出来的伤,分明就是有人掐着她的脖子,死死的掐着给弄出来的! 那个人,当然只能是赵念! 武华心里气急了,八成也猜出了一些,估摸着落落失身的事败漏了,所以赵念那个畜生,刚成亲就这么打落落! 武华可不管那么多,她反握住落落的手,道:“落落,你是大学士,苏相家臣,武功那么高,你怎么能让一个男人骑在你的头上,这么欺负你!?赵念不会武功,就凭你的本事,你能一次宰十个赵念,你怎么还能让他把你掐成这样?你难道就不知道反抗吗!?落落,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个男人不珍惜你,对你不好,你何必还要替他遮羞?让我看,你干脆踹了他算了,赵念不适合你!” 没想到落落听后,却一下子哭的泣不成声,她的泪水冲在脸上,把厚厚的粉冲花了,露出她本来的皮肤。 武华看了她原本的皮肤,终于明白她擦那么厚粉是做什么的了! 原来落落的脸上,被人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淤青都没散呢,所以必须擦很厚的粉才能遮盖住! “落落,你怎么伤成这样!”武华赶紧用帕子给落落擦脸,心疼的端详着她满是伤痕的脸,愤怒道:“赵念那个狗东西,好好一个姑娘嫁给他,他就这么糟蹋!我这就告诉苏相,好好收拾了赵念!” “不,你别去,武华!”落落却死死拽住武华,哀求道:“求你别告诉别人!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身子不干净,我相公他不嫌弃我,没休了我,已经是我的福气了。你要是再把事情闹大,赵念他一定会不要我的!” “那种家暴男你还死抱着不放?别说他不要你,我看你就不该要他!”武华气的七窍生烟,硬是要去告诉苏离。 落落见软的不行,身子一闪,挡住了武华。 武华气的,瞪着眼睛:“你现在知道用武功拦着我了?赵念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反抗?就凭你的武功,赵念连你衣服脚都摸不到,你怎么能让人打成这样!?” 落落却满脸哀求和惊恐:“武华,你不懂,我已经嫁给赵念,是相公的人了。他打我,是因为在乎我,是因为我失身在先,惹怒了他,所以他才控制不住情绪。他、他其他时候对我挺好的……” 武华立刻打断她:“好个屁!我看你是脑子被打坏了!” 2398狸猫换太子 “他对我真的挺好的!”落落死死拉着武华的袖子:“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就别掺和了。我武功高,还有内功护体,挨几下打也没事,只要他跟我好好过日子,别不要我就行……” “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武华瞪着落落:“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倒挂起来,把你脑袋里的水给倒出来!落落,你说你跟了苏相大人这么多年,你怎么连她身上半分果敢都没来!?亏你还念了那么多书,还做了大学士,你真是让人失望极了!” 落落神色落寞,叹气,道:“我知道,我让大家失望了。连相公也对我很失望,谁让我不是雏呢……谁让我从小命苦,永远那么倒霉呢……” “你!”武华觉得现在的落落,就跟魔怔了一样,根本就是无药可救。 她索性甩甩袖子,道:“我不管了不管了!真搞不懂你,明明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非要给自己选个死胡同!落落,我跟你说,你要是哪天脑子清楚想踹了赵念,我第一个支持你,苏相大人肯定也是支持你的!现在你快放了我,我不想跟你在这说话,气的我肺疼!” “那,那你别告诉别人,特别是苏相大人。”落落道。 “呸,我自己不说,你当苏相大人是瞎的吗?就你这样,谁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你就自欺欺人去吧!”武华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甩甩袖子走了,她觉得再跟落落待一秒,她整个人都要被气死。 诚然如武华所说,落落的样子太明显了,谁都能看出来。 所以在当天下午落落去苏离那汇报工作的时候,苏离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 不过苏离和武华的性子到底不同,她只是深深的打量着落落,道:“现在还不后悔么?” 落落咬着嘴唇,道:“……不后悔。他、他其实对我算不错的了。” 苏离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只对落落说了声:“罢了,你自己的家事,我不过问,只是让你记住,若你哪天后悔醒悟,一切都不迟。” 落落一瞬间眼睛红了,她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对苏离道:“我知道了,多谢苏相大人。” “好了,你下去吧,让人把白皮五先生请来。”苏离挥挥手,她不太想看见落落,看着糟心。 落落下去了,白皮五带着白灵儿进来拜见苏离。 “白先生,秦国境内的奸细基本都肃清了,白先生功不可没,辛苦了。”苏离道。 白皮五看起来依旧挺疲惫,不过精神非常好,笑呵呵道:“不辛苦,应该的。这下咱们秦国境内的奸细,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了自己的人。” “嗯,接下来,就要劳烦白皮五先生带人去晋国楚国走一趟了。”苏离眨眨眼,“我已经拟好了名单,上面列着晋国楚国的重臣、重要人物。白先生到时候去了那边,暗卫们将这些重要人物一个一个抓回来,白先生做了他们的人皮面具,再让咱们自己的人易容,来个狸猫换太子。不出半年时间,晋国和楚国所有的重臣,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成咱们自己的人。啧啧,李严浩和顾良哲不是派奸细来玩间谍战么,咱们就来跟他们玩个大的!” 2399展开计划 此时远在晋国都城的李严浩忙着对付他爹淮南王忙的焦头烂额,以及在楚国国都的顾良哲忙着舞权弄术。 这两位都是人中龙凤,自命不凡,但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在那遥远的秦国长安城,一项浩大而秘密的计划从一位前无古人的女相手中诞生。 而这庞大的计划,将彻底改变晋国、楚国、秦国的历史进程。 在苏离的部署之下,白皮五带着牡丹训练出来的暗卫精锐,秘密潜入晋国京城…… 而此时晋国人,耳朵里听来的,全都是被替身的奸细们送来的假情报,根本就不知道秦国已经采取反击的行动了。 就这样,白皮五和暗卫精锐凭借白皮五精湛的易容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京城,开始展开苏离交给他们的计划。 京城的夜幕来的总是别的地方晚一些,华灯初上,一个满身酒气的朝廷大员,从喝酒的酒楼里出来,刚去上个茅厕,却在茅厕里被人捂住了嘴,吸入了迷药,瞬间失去了知觉。 等那官员再醒来的时候,身处不知是哪里的黑暗密室,火烛绰绰,旁边都是沾着血的刑具。 白皮五坐在桌子前头,一边端详着那官员的脸,一边飞快的做易容面具。 那官员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吓的面无人色,忙道:“各位好汉,你们千万别伤害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白皮五抬了抬眼皮,不耐烦道:“谁稀罕你那点破钱,老子要的是你的脸!来来,兄弟们,审他。” 立刻就有人拿着刑具走了过来,官员吓的半死,这种素日里养尊处优的朝廷大员,大部分根本就不需要上刑,你问他什么,他就会全招了。 白皮五的手下问的,都是些官员的平时细节问题,知道了这些,才好让自己的人戴着易容面具假扮。 官员吓的痛哭流涕的都说了,末了道:“好汉好汉,你们想知道的事我都说了!你们快放了我吧!” 白皮五冷笑一声:“你这傻鸟,你看这架势,我们会放了你!?” 那官员缩着脑袋,道:“我、我方才是跟杨大人一起吃酒!你们若是不放我,杨大人明天发现我不见了,定会报官!” 白皮五哈哈大笑,看着那官员:“老子告诉你,那杨大人已经派人去告诉你家里人,说你今晚喝醉,去杨大人家住,不回家,让你家人不要等了。” 官员根本不敢相信,头摇的好似个拨浪鼓:“不,我不信!杨大人跟我是多年的同僚,又是同窗好友,他不会跟你们这群歹人为伍!” 白皮五笑的更厉害了,眼里带着得意和鄙视:“老子告诉你,你那朋友杨大人,比你先被我们抓。刚才跟你喝酒的那个杨大人,是假的,是我们的人戴着易容面具假扮的!啧啧,你看你都知道这么多了,我们哪能放过你啊!来人,这人已经审问完毕了,拉下去吧!快快,下一个是谁,快带上来!老子做面具做的手都断了,你们这群人就不能自觉点,有点脸色嘛!?” 2400秦国崛起 京城,天子脚下,就这样,一个一个官员隐蔽的失踪,又一个一个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人注意。 也许有那么几个官员注意到了,但非常可惜,没等他们怀疑的功夫,自己也都成了被抓走的那个。 在晋国京城看起来一片安静,可在这祥和之下,一场官员大换血,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而这些假扮的官员,则全部听令与苏离和萧泽天,他们在这官场上,将晋国的水越搅越混。 可李严浩,却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就连他的近臣里,也混入了苏离的人。 此时李严浩和他爹淮南王之间的斗争,已经从背地里演变到了明面上。 淮南王到处搜罗好生养的女子,为自己传宗接代。 而李严浩虽然有张恒的协助,可惜他们君臣势力单薄,加之苏离的人在其中搅混水、推波助澜,终于被淮南王钻了空子,还真的生了两个儿子出来。 淮南王得了两个儿子,老来得子,自然是欢喜的很。 而李严浩多了两个健康能生育的幼弟,明白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时刻想除掉这两个弟弟以保住自己的皇位。 兄弟相残、父子相争,李严浩和淮南王父子俩,被彼此拖入了内耗的漩涡之中,不得抽身,身不由己。 而这两个自以为高明的人却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推手,竟是那远在秦国的女相苏离! 搅混了晋国的水,白皮五的人悄悄离开晋国,前往楚国,如法炮制。 楚国的臣子们一个一个也被替身代替,眼看着顾良哲精心布局那么多年,试图报复,却被这暗流涌动的计策背地里击垮。 那些顾良哲自己扶植上来的势力,重要的臣子,全都被替换成了苏离的人,而顾良哲本人却毫无察觉,依旧在做着报复苏离和萧泽天的美梦…… ==== 三年后 秦国,长安城,苏离读着来自晋国、楚国的秘密报告。 历时三年,苏离的反奸细布局终于全盘布完,现在她的探子都是两国的重要高官,而秦国境内,则源源不断的给李严浩、顾良哲输送假消息。 可以这么说,苏离将两国的动态一手掌握,而李严浩和顾良哲,却对苏离的真实动态一无所知。 苏离站在秦国高高的城门上,眺望着远处的田地。 又是一年丰收季,秦国所有的农田都用上了苏离从海外进口的种子、农药、化肥,所有土地的产量翻了好几倍,秦国三年内产的粮食,足足够全国的军民吃上三十年! 人民家里有粮,手里有钱,商业也在苏离的大力扶持下,迅速发展。 秦国的纺织业异常发达,几乎垄断了晋国江南的市场。 而景镇的瓷器学堂也颇有成效,制造瓷器的大师们得到了国家丰厚的待遇,致力于研发更高品质的瓷器。 秦国景镇的瓷器质量,在三年里得到了质的飞跃,垄断了海外市场。 而医学院,也颇具有成效,首批女医毕业,共五百人,奔赴秦国各地。 这批女医使得产妇和婴儿的存活率大大提高,秦国的人口三年之间翻了一倍! 2401卖惨 秦国的国力日益强大,现在的秦国,就算晋国楚国联手,都丝毫无惧。 而李严浩和顾良哲三年以来,被手下的人蒙蔽着,根本对秦国的翻天变化一无所知。 “苏相大人,今年秋收,咱们怎么报给晋国楚国?”手下人问道。 苏离微微一笑,看着那万顷丰收的土地,道:“唔,就告诉他们,今年咱们秦国遭遇了蝗虫灾害,粮食减产大半,饥民遍地,还发生了好几次民变,秦王宫在依靠萧家军和神火营苦苦支撑。记得,把咱们说惨点,卖惨懂么?” 手下人捂着嘴笑,嗯嗯嗯的点头。 卖惨卖惨,这三年来,苏相大人对外的唯一外交手段,就是卖惨。 晋国皇帝李严浩,你看我们都这么惨了,赋税什么的,就不交了吧! 岁贡之类,也都免了吧! 反正,我们,没钱没粮,惨的不要不要的,一个子你都收不上去哒! 苏离这边卖惨卖出经验,反正一毛不拔,秦国是坚决不会上贡滴! 而晋国那边,自然有苏离安排的官员去运作,让李严浩相信秦国水深火热,不会威胁到他。 当然,苏离早就把李严浩父子拖入了互相掐架的深渊,那俩人可腾不出手来对付秦国。 顾良哲那边情况也是一样的,反正晋国、楚国,你们内耗去吧,你们烦着去吧,我们秦国关起门来只管发展,经济、军事、商业、教育、民生,全都要抓! “苏相大人,看这时辰,船队要回来了!”手下人提醒道。 苏离一拍脑袋:“哦对,陵儿这次该回来了!走走!” 苏离下了城墙,路上遇见的不论老百姓还是官员,见了她,都恭敬的低下头。 秦国人对于苏离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是这位了不起的女相大人,让大家能吃饱饭,穿暖衣,有书念,过上好日子。 在秦国百姓的眼里,苏离就是老天爷派下来的活菩萨,解救他们与水火之中的大恩人! 这三年里,秦国各地的百姓自发给苏离建了好多生祠,供奉她。 起初苏离让百姓们别劳民伤财了,可百姓们执意要供奉她,渐渐的,苏离也都随他们去了。 所以如今在秦国随便走走,几乎每个村里都会有供奉苏相大人的祠堂。 这会子苏离在街上走,她放心的很。 百姓们爱戴她,国内的奸细都被铲除了,根本不用担心刺杀。 要是出来个刺客,还没动手呢,就会先被愤怒的老百姓给摁死。 嗯?想伤我们苏相大人,去死去死! 老百姓都不会放过他! 于是乎尊贵的苏相大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往长安城码头走去。 此时的长安城,已经和初时那凋零模样,截然不同。 处处是商号酒家,商店铺子,非常繁华热闹。 苏离坐着马车,到了长安城码头,如今的码头热闹的很,到处是停泊着的商船,码头上的装卸工忙的银子赚都赚不完,一派繁华之向。 苏离下了马车,发现四叔一家比她来的还要早。 袁杰搂着四婶陈氏,一手牵着小儿子,旁边是上个月刚嫁出去,挽了妇人发髻的银豆,银豆旁边跟着丫鬟打扮的李花花,一家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袁陵回家。 2402学成归国 陈氏要见到几年不见的大儿子了,激动的很,不住的抹着眼泪,口里道:“陵儿可算要回来了,也不知在那边过的好不好,瘦了没有?” 袁杰亦是激动,不过他是个男人,表现的淡定的很,对妻子道:“放心,每次船队回来,都有陵儿的信,陵儿那边好着呢!” “哈哈,四叔四婶不用担心陵儿身子好不好,反而该问问他,追到媳妇了没有。”苏离笑着走过来。 陈氏见了苏离,裂开嘴笑了,道:“对,阿离说的没错,陵儿那臭小子当初走的时候,就说看上了在那边留学的一个姑娘。现在一去那么多年,不知他赢没赢到美人芳心,要是这都没追到,真是丢死人了,可别说是我儿子!” 陈氏说的大伙都跟着笑了,袁杰拍了拍银豆的肩膀,道:“妹妹都嫁人了,陵儿个当哥哥的,可不能太晚。” 银豆笑的温婉极了,身为秦王后的妹妹,苏离给银豆安排的婚事那极好的。 男方不管家世、人品、才学都是一等一的,现在朝廷供职。 银豆的亲事,四叔一家满意极了。 而看着银豆婚后这般恬静温柔的模样,便知道夫家待她非常不错。 照这么下去,估计四叔四婶很快就能抱上外孙了! 大伙在岸上说说笑笑,便不觉得等待的时间多么难熬了,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只听有人喊了声:“苏相大人的船队要靠岸啦,大家快把自家的船挪开,别挡了路!” 喊话的不是官员,而是码头上的普通船夫。 大家对苏离极为爱戴,根本不需要官员强行驱散清空水路,只要一听说是苏相大人的船队,大家都自觉的很,全都把自己家的船暂时驶出港口,给苏离的船队让地方。 现在秦国的百姓都知道,每次苏相大人的船队回来,带回来的,都是让百姓日子更好的好东西。 那些化肥种子什么的,还有纺织厂的机器等等,全都是苏离大人从这船上运回来的。 百姓们见这船队回来,是非常高兴欢迎的。 远洋船队威风凛凛的驶入港口,这是爱德华从法国买的最先进的大船,又大又结实,和普通船一比,简直是庞然大物! 这样的大船,一次装载量更多,能运更多的货物。 爱德华此时站在甲板上,冲着码头上的苏离挥舞胳膊,口里大喊:“苏相大人,我们回来啦!” 爱德华身后,忽然冲出一个少年来,那少年没等船靠岸,就迫不及待的趴在船边,使劲朝岸上挥手:“爹、娘、阿姐、妹妹,陵儿回来了!” “陵儿,是陵儿!”陈氏看见儿子,立刻捂着嘴,流下激动的泪水。 袁杰亦湿了眼眶,银豆使劲冲袁陵挥手:“哥,哥!” 大船靠岸,袁陵便一阵风似的冲了下来,激动的看着眼前几年不见的亲人。 苏离亦含笑看着他,几年不见,袁陵长高长大了,成熟了,眼里满是智慧的光芒,苏离知道,他和这首批海外留学生的回归,必将给秦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革! 2403眼光不赖 团聚的欢喜涌动在每个人的心间,袁陵看见几年不见的亲人,少年湿润了眼眶。 他背过身子去,使劲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 而此时,船上走下一位娉婷少女,少女长得并非倾城绝色,可眉眼之间却带着股子英气,倒是和武华颇为相似。 少女走到苏离他们面前,对着苏离跪下,恭敬道:“苏夫子,丝丝带着书院的同学们学成归国,不负苏夫子所托!” “好好,丝丝快起来,远道回来辛苦了!”苏离赶紧去将丝丝亲自搀扶起来。 而四叔家的人,在听见丝丝的名字之后,都十分注意的看着这位少女,因为这就是袁陵不远万里飘扬过海追求的女子! 陈氏和袁杰看着丝丝的气质,那真是超凡脱俗,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家里要是娶这么个媳妇,那可真是满意的不得了! 陈氏和袁杰对视一眼,眼里含着笑,那意思是:袁陵这小子还真有眼光!这丝丝姑娘果真是个出众的,怪不得让那小子飘扬过海也要去找她! “丝丝姑娘!”陈氏很是和蔼的打量着丝丝。 丝丝脸微红,倒是显出些小女儿的娇态来,袁陵急忙给两方做介绍,丝丝跟四叔家的人挨个见礼打招呼,落落大方的,更让四叔家的人满意了。 而再看袁陵和丝丝之间,举止亲密而默契,便知道两人已经心意相通了! “哈哈,好陵儿,学了一身本事,还拐带了个媳妇回家,不错不错!”苏离是个直爽性子,狡黠笑着拍了拍袁陵的肩膀,倒是把面皮薄的袁陵弄了个大红脸。 丝丝倒是落落大方的笑了,丝毫不露怯。 这边一家人说说笑笑,说话的功夫,爱德华就一边指挥着人卸货,一边朝苏离走来,笑呵呵道:“王后陛下,这次你要的留学生,还有所有货物,全部都运齐了!东西的清单是丝丝姑娘和袁陵少爷列的,请王后陛下过目。” 爱德华把一个货品清单递给苏离,苏离打开瞧着。 这货品清单上是外文,陈氏和袁杰看见了,却看不懂上头说的是什么。 陈氏问道:“阿离,每次船队回来,不都带着些化肥还有银子啥的,这次看着咋跟以前不一样啊?” 苏离边笑边对陈氏道:“四婶,这次咱们的人才学成归国,自然带着给他们施展才华的设备。就比如这化肥,原先咱们完全依赖进口,远洋运来,成本多高。可现在不同了,咱们的留学生回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擅长一个领域,其中就有学会生产化肥的,咱们把生产化肥需要的机器买回来,以后就能自己生产了。当然,化肥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领域,你们可别小看这趟船,这船上装着的,可是整个现代化工业文明的基础设备!” 陈氏和袁杰听的云里雾里,啥现代化,啥工业文明的,全都听不懂。 倒是丝丝会跟苏离谈论清单的上的东西,说的那些名词,四叔一家是根本没听过。 陈氏看着丝丝跟苏离谈笑风生的样子,轻轻拉了拉袁杰的袖子,道:“相公,咱陵儿这眼光可真不赖啊!” 2404丑媳妇见公婆 袁杰赞成的点点头,丝丝这姑娘,光看这能力气度,活脱脱一个小苏离。 他们家能讨回这么个媳妇,那真是福气! 袁杰于是笑眯眯的点头,冲陈氏道:“那必须,也不看陵儿是谁的儿子。咱儿子讨媳妇的本事,跟他爹一样好!” 袁杰这言下之意,可是把陈氏好好夸了一番,说陈氏就相当丝丝姑娘那么优秀。 这可把陈氏说的脸一红,轻轻道:“老不正经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嘴上还这么没遮没拦。” 陈氏话虽这么说着,可那身子直往袁杰那边靠,袁杰便顺势搂住了陈氏的腰,夫妻俩恩恩爱爱的拉着孩子,站在一处,哪怕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却依旧恩爱如初。 袁陵看着父母恩爱的模样,心里那是一个羡慕。 他转头看向正在和苏离说正事的丝丝,心里一暖:将来他和丝丝成亲了,也会和爹娘一样,十几年来恩恩爱爱,那样可真好。 就在袁陵愣神的功夫,听见船上嘻嘻哈哈的声音,几十个留洋归来的少年少女,齐齐朝苏离跑了过来,全都跪在苏离脚边,恭敬的喊夫子。 苏离含笑看着这群年轻人,道:“你们在海外学习多年,见识了海外工业的先进和发达,明白了我们如今落后的境地。如今你们学成归国,秦国的未来,就要靠你们来振兴!” 学子们心中激扬,满是抱负祖国的宏图愿望,齐声道:“我们愿为秦国,兢兢业业,誓死效忠!” “好!都起来吧!大家远航回来都累了,我已经让人为你们备下了住处,都先好好回去休息吧。”苏离含笑道。 学生们起身了,一个一个脸颊还略带稚嫩,含着少年人特有的热血。 丝丝对苏离道:“夫子,丝丝先去安顿同学们了。” “好,你去吧,劳烦你了。”苏离拍了拍丝丝的肩膀,丝丝原本在留学生里就是领袖大姐大一样的核心人物,经过几年历练,更是一股子领袖气质必现,这群学生们都很信服丝丝。 袁陵对丝丝道:“那你安顿好了同学们,我去找你。” 俩人当众说话,那群学生们发出“咦”“哦”的起哄声,挤眉弄眼做鬼脸。 丝丝红着脸,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道:“一群皮猴,回头收拾你们!” 学生们发出哄笑声来,丝丝红着脸对袁陵道:“你、你找我作甚?” 袁陵的脸更红,道:“我娘要请你来我家吃饭……” “啊……”丝丝的耳根发烫,看了旁边的袁杰和陈氏一眼,见他们夫妻两人恩爱的并肩站着,都在含笑看着自己。 丝丝哪怕再胆大直爽,可毕竟是个恋爱中的姑娘,这丑媳妇见公婆,面上再镇定,那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 尤其是未来婆婆发出邀请,让她来家里吃饭,她内心其实很忐忑的。 “嗯,好,多谢伯母……”丝丝的声音小的好似蚊子,说完之后,转头,立马换上一副严肃凶狠的样子,对那群挤眉弄眼看热闹的留学生道:“都别看了,跟我走,赶紧安顿下来去!” 2405神秘礼物 丝丝带着学生们走了,这边四叔一家带着袁陵回家,赶紧张罗着给袁陵解封,还有款待丝丝的事。 苏离则跟爱德华开始忙着搬运货物的事。 这次货物五花八门,苏离几乎把西方工业文明各个行业的设备、原料等等的都买回来一份。 反正有这些留学生在,他们有了这些启动资料,秦国又有石油、煤矿、稀土等等的自然资源,天时地利人和全部聚集齐备,就可以开设各行各业的厂子。 而秦国这几年来,普及教育的成果卓著,扫盲率基本达到了百分之百,人口素质大幅度提升,具备了大批拥有一定素质的劳动力,只需要稍加培养,就能进入各行各业,成为工人。 码头的装卸工们吆喝着,高高兴兴的扛着一箱箱货物下了船,等到搬最后一艘船的货物时,爱德华神秘兮兮的对苏离眨眼:“王后陛下,我有个私人礼物送给你。” “哦?这么神秘?”苏离惊讶道。 “嘿嘿嘿,王后陛下等一下就知道了!”爱德华吹了声口哨,几个壮硕的搬运工从船舱里搬了好大一只木箱子来。 这木箱子一人多高,两人多长,看起来很沉。 “这里头,是什么?”苏离好奇的看着那箱子。 爱德华表情更加神秘了,道:“王后陛下,这可是我自掏腰包,买来答谢你对我的信任。” “啊,那要多谢爱德华先生了!”苏离笑道。 爱德华跑前跑后,指挥着搬运工们把大箱子从船上搬到码头。 几个装卸工都累的直喘气,苏离看着这箱子这么大,她倒是没有准备这么大的马车来拉,毕竟其他的东西生产线之类,全部都是拆成零件装箱,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箱子。 “这我得叫人派大马车来拉。”苏离对爱德华道。 爱德华摇摇头,道:“不用不用!” 而后,他亲自从到木箱子前头,和一个也是从海外回来的水手一起亲自拆箱。 苏离抱肩在旁边看着,她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了,爱德华到底送了她个什么礼物。 爱德华和水手丁丁当当的开始拆箱,等他们把箱子打开一看,苏离整个人都惊呆了! “啊,这是……!汽车!”苏离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做梦都没想到,爱德华居然买了辆汽车送给她! 这汽车当然不是现代款的,不过性能方面已经很成熟,跑的当然不如现代的车快,但是吊打这个时代所有的交通工具那是没问题的。 听见苏离喊出汽车两个字,就轮到爱德华惊讶了:“王后陛下,你居然知道汽车!?这可是最新款,你看,大红色的,多漂亮!” “啊,真漂亮!”苏离在现代的时候,也见的豪车多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老的老爷车。 这玩意可是真古董啊! 啧啧,简直太赞了! 爱德华嘿嘿一笑,优雅绅士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苏离道:“王后陛下,请让我担任你的司机,带你去兜兜风吧!” 2406高瞻远瞩 苏离却之不恭,优雅的坐在副驾驶上。 她穿越来古代好多年了,早已经远离了现代社会,现在居然能坐上汽车,真的跟做梦一样! 苏离上车后,爱德华则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对苏离笑道:“王后陛下请坐好,咱们要开车了!” “好!”苏离笑道。 爱德华发动了发动机,汽车行驶起来! 旁边的秦国古人,从来没见过这种怪东西,沿路的人全部都来围观! 爱德华开着汽车,带着苏离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前进,沿途的居民全都好奇的来看。 大家一看车上坐的是苏离,都冲她喊:“苏相大人!” 苏离友好的冲大家挥手。 而她的这个汽车很快就引起了古人的好奇,大家都议论着:“咦,苏相大人做的这个古怪的铁皮车子,是咋跑的啊!?马在哪?咋不见马拉车呢?” “是啊,马呢?难道马在壳子里藏着?不对啊,壳子那么小,藏不下个马!” “嘿,我猜是人在里头藏着,推着车子跑的!” “你们都说的不对,我趴下看了,地下只有四个轱辘,没有马腿,也没有人腿。” “那、那这车咋自己动了呢?” “你们懂什么,这肯定是苏相大人从海外弄回来的新鲜玩意,就跟咱那化肥农药似的,是好东西。” “对对,苏相大人弄回来的,肯定是好东西!” 爱德华一边开车,一边听着百姓的议论,惊讶极了,对苏离道:“王后陛下,这里的百姓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他们会把汽车当成妖怪,要烧掉呢。” 苏离哈哈大笑:“爱德华先生你一直在海外跑,对秦国这三年的情况不了解。现在百姓们都扫盲了,平时官方会发一些宣传手册,宣扬新式思想。百姓们的想法变了,不是那守旧的老顽固,他们对新东西的接受能力很高呢。” “是的,我看出来了。我还以为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让百姓接受这些新东西,没想到他们只是好奇,却不排斥!王后陛下,你可真厉害,早早就在文化教育上铺垫的这么成功。以后咱们各种厂子开起来,百姓们会很支持的,不用担心他们愚昧无知搞破坏。”爱德华是发自真心的觉得苏离这个人太高瞻远瞩了。 当年秦国那么穷,粮食都吃不饱呢,苏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教育,办扫盲班,办学堂。 这在别人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事,却在几年后,慢慢的显示出作用来。 若不是先提高国民的素质,如何推动农药化肥的使用?如何让百姓快速接受新鲜事物?如何给工业化基础提供储备工人? 而现在的秦国,具备了开启工业化的一切基础。 国家富足,百姓素质高,又有领头羊留学生和海外进口设备,真的是万事俱备,只差大干一场。 苏离则不知爱德华想的那么多,她现在觉得这汽车不错,笑着问爱德华:“这汽车,咱们能生产不?” 爱德华急忙点头:“能能,我从外头买了一条汽车生产线回来,还有专门的留学生学过汽车制造,没问题的!” 2407铁皮箱子 “那真是太好了!”苏离听了,喜出望外,那群留学生们要是真的能把汽车给制造出来,那可是逆天之物! 什么战马,在现代化机械面前,那就是被秒杀的份。 而且有了汽车为基础,将来苏离会在军火方面大量投入,有了汽车,就能造坦克,装甲车等等。 爱德华见苏离这么高兴,他也高兴的很,道:“王后陛下,这汽车需要消耗汽油,这汽油咱们可得从海外运回来,要是自己能生产就好了。” 苏离莞尔一笑:“秦国境内有石油田,自然是可以生产汽油的。” 爱德华一听,眼睛一亮,一拍大腿:“什么!秦国境内居然有石油!?这石油可是宝贝呢,我听说海外有的国家,光靠卖石油就能发财!” “哈哈哈,咱们倒是不用卖石油,就留着自己用。咱们的丝绸、茶叶、瓷器这三样东西,远销海外,挣的可比卖石油的多。”苏离道。 爱德华摸了摸脑壳,道:“对对,王后陛下说的对,我把这茬给忘了。咱们的三件宝,在海外的销路可好了,比卖石油赚钱的多。” 两人一边说话,爱德华一边开着汽车,干脆在长安城里瞎转悠,引来了大半个长安城的人围观,大家都来看这稀罕的车子,不用人推不用牛马拉就能跑。 最终,爱德华把汽车开到了秦王宫门口,因为汽车太大了,所以需要把平时不开启的正门给打开了,然后把高高的门槛卸掉了,这才把汽车给开进去。 爱德华嘿嘿一笑,道:“秦王陛下看了这汽车,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泽天一身黑袍,长身玉立,大步流星的从大殿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萧云等近臣。 “这又是什么宝贝?”萧泽天含笑看着汽车上的苏离,道:“娘子每次都让爱德华弄来些稀罕玩意。这好大的铁皮箱子,长的甚为古怪,是什么东西?” 听见萧泽天把汽车叫做铁皮箱子,苏离笑的前仰后合,她打开车门下了车,挽着萧泽天的胳膊,道:“走,让爱德华开车,带你见识见识这西洋玩意,名叫汽车。” “汽车?”萧泽天回味着这古怪的名字,就被苏离拉着,俩人坐在了后座上。 萧泽天第一次做汽车,稀罕的很,左右打量着这古怪的铁皮箱子,道:“娘子,这汽车有什么用处?” “汽车,当然是坐着跑的呗!爱德华,开车,带咱们的王上兜兜风!”苏离笑道。 “好嘞!都坐好咯!”爱德华高声笑着,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只听嗡的一声,汽车极快的窜了出去,萧泽天只觉得一阵惯性,让他身子习惯性往后仰了一点,整个后背贴在了座椅上,脸色略微有些发白,满脸的不可思议:“这铁皮箱子,会自己跑?还跑的比马快?娘子,这里头是藏了什么机关么?” 苏离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这里头的原理可复杂了,我可说不清。爱德华,宫前的广场地方够大,路也平整,你加速加速,让咱们的王上见识见识汽车跑的有多快!” 2408有仇报仇 爱德华哈哈大笑着,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以疯狂的速度在广场上狂奔起来,并且速度一直不带减的。 萧泽天震惊的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景物:“这汽车跑的竟然如此之快!?” 苏离笑着,道:“比起战马,如何?” 萧泽天道:“马跑起来速度比不过,耐力也比不过。这汽车果真是神物!娘子,咱们能造的出来不?” 爱德华插嘴,道:“不愧是夫妻两口子,想都想到一块去了!” 苏离对萧泽天点头:“应该能造的出来,爱德华把汽车的全套生产线都买了回来,还有咱们专门学习汽车制造的留学生。就是这汽车需要燃料,名叫汽油,得另外制造。若是没有汽油,汽车就跑不了。” “那这汽油,咱们造的出吗?”萧泽天一听能造出来,眼睛一亮。 “能啊,汽油的原料是石油,当初划秦国疆域版图的时候,咱可是把庆州给划进来的。庆州那地方产一种黑水,这黑水弥漫的地方,庄稼都不长,所以庆州非常不被人看好。可这黑水,就是石油,能造出汽油还有很多好东西来!”苏离道。 萧泽天一听,道:“果真还是娘子高瞻远瞩!当年划地的时候就考虑的这般周全。” 俩人说话的功夫,爱德华已经把汽车开的呼呼的,停在了路上。 萧泽天下车之后,绕着汽车看了好几圈,简直爱的不行,道:“这汽车的制造厂,倒是可以多拨款。” 苏离捂着嘴,心说果然古今中外的男人都一样,对车有一种特殊的向往。 就连萧泽天这个古人,头一次看见车都被折服。 萧泽天留下看车,爱德华和苏离去招呼搬下来的行李之事。 这会所有的海外货物,都按照分类各自摆放好,在几间大大的仓库里。 而今后秦国进入工业文明和崛起,就始于这些几间仓库之间,这些货品之中。 苏离看着成堆的货品,露出向往的眼神,她回忆起前世的种种,高楼大厦,汽车飞机,上天下地,文明而发达的时代。 而现在,她虽然在古代,却也终于拥有改变的力量了! 而也许她所作的改变,也会在无形之中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苏离上辈子那段历史,中国被外国的联军欺负,乃是国之耻辱。 这一辈子,苏离绝对不会让国家重蹈覆辙! 她手里拥有无穷的财富,富有知识的留学生,还有采购回来的最最先进的设备。 一个工业化的国家,将在她手里拉开序幕! 待国家飞速发展,成为世界第一,几十年后,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在秦国称王,不过方寸之地,而世界之大,无穷无尽。 这世界上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离立志要让秦国变成最硬的拳头。 谁敢不乖,碾过去! 看谁不顺眼,碾过去! 至于晋国的李严浩,楚国的顾良哲,待秦国成为世界强国,收拾这俩分分钟的事! 到时候啊,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呐! 2409打欠条 五年后 晋国京城,皇宫大殿。 晋明帝李严浩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眼神阴冷。 从如今的晋明帝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日那纨绔子弟公子哥的一丝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阴冷和猜忌。 五年的时间,李严浩苍老了很多,他看着满殿的朝臣,不知还有何人可以信任。 而在晋明帝宝座旁边,则是其父淮南王的座位。 这五年,淮南王看起来倒是没变多少,就在淮南王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小男娃。 这正是淮南王得老来子,晋明帝李严浩同父异母的弟弟。 淮南王为了保护这两个幼子,平时进进出出都带着两个孩子,生怕小儿子们出什么意外。 而这意外的来源,当然是那高高在上的晋明帝李严浩。 当年皇后铃铛怀着身子被带去了秦国,一别多少年都没有消息,李严浩根本不知道铃铛生了没有,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作为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帝王,李严浩没有继承人。 淮南王在群臣中的势力比李严浩大,在淮南王的授意下,群臣逼迫着李严浩立太子,让他在淮南王的两个小儿子里挑一个,封为太子。 而李严浩则明白的很,这太子一旦松口立了,他这个皇帝就成了碍眼的绊脚石,该被一脚踢开。 于是朝堂的局势,僵硬的可怕,这五年来,李严浩没有一天睡觉踏实过。 他常常在夜里幻想,若是当初他没有和淮南王狼狈为奸,利用萧泽天篡位,那么现在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依旧做他的闲散宗室,当他的淮南王世子,和铃铛厮守,生了一大堆孩子。 而转眼之间,冰冷的现实就将他吞没。 他就在这空旷而苍凉的宫殿里,寂寞孤独发疯。 李严浩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可他现在没有退路了,若是不能坚守皇位,他就会被铲除杀死。 就在李严浩愣神的功夫,来汇报各诸侯国岁入的大臣开始报告今年各个封地的情况。 李严浩对其他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关心秦国的情况。 在听到大臣汇报完秦国的事时,李严浩的眉头紧紧皱着:“秦国今年又是大旱,颗粒无收?” 那大臣眯着眼睛,摇头晃脑道:“回皇上,秦国这些年一直不太平,天灾连连,前年闹蝗虫,去年闹水灾,今年又大旱,实在是交不上钱来啊!不过秦王陛下和苏相大人已经打了欠条来,说以后会还上。” “欠条,又是欠条!”李严浩看着那大臣,一脸的啼笑皆非:“这么多年,秦国每年都不上贡,每年都打欠条!朕还从未听说过,哪个诸侯国年年不上贡,光写个欠条的!” 而且,这欠条从来就没有兑现过! 那大臣摸了摸胡子,依旧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道:“皇上,实在是没有办法啊,秦国那地方本来就是蛮荒之地,天灾多,这也是无漏偏锋连阴雨啊。依臣来看,咱就收了欠条算了。” 李严浩听了,眼睛瞪的老大,指着那大臣道:“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还是晋国的大臣吗!?” 2410秦国现状 那老臣面对晋明帝的怒火,表面做出惶恐的模样,实际上却四平八稳的很,道:“臣这是实话实说,秦国的光景确实不好,总不能强行征税,弄个官逼民反吧?” 老臣的话一出,朝堂众臣一片连声附和,纷纷摇头晃脑的说秦国不该交税。 群臣这个反应,气的李严浩拍案而起:“你们看看你们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到底是朕晋国的臣子,还是秦国的臣子!” 群臣诚惶诚恐低头:“臣等当然是皇上晋国的臣子!” 而私下里眼神交换,则是一张张隐藏在易容面具下的脸。 李严浩气的浑身发抖,这些年来他觉得朝堂上越发的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唯一值得信赖的心腹张衡,在被李严浩秘密派去秦国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未归。 如今李严浩看着群臣全都众口一词向着秦国说话,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皇帝这名头,若是下头人都听你的,你就是主子; 可若是下头人都不把你当回事,那你就是个傀儡。 李严浩此时就很有一种傀儡的感觉。 不过李严浩当然不知道,他的朝中众臣们,早就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被秦国的间谍逐渐渗透取代,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是戴着易容面具的秦国人。 现在李严浩依旧认为,是他的父亲淮南王把持了朝臣,做梦都想不到,晋国的大权,其实早就落入了萧泽天和苏离的手里。 而李严浩和淮南王父子,则被身边所有的秦国间谍糊弄着,活在假象里。 整个晋国皇城,就犹如一个被监视起的豪华监狱一般。 李严浩在朝堂上发了一通脾气,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寝宫。 这些年他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便是一直伺候他的大内总管张太监了。 张太监见李严浩回来了,便赶紧来伺候,道:“皇上今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李严浩揉着眉心,叹气:“你说,秦国真的这么多年一直穷困至此?” 张太监眯着眼睛,道:“这,奴才并未去过秦国,奴才也不知。只是常听大臣们说起秦国的天灾人祸不断,那应该是一直穷困的吧。原本秦国占的那些地方,就是不什么好地方,本就贫瘠蛮荒,现在继续穷着,也是正常的。” 李严浩抿唇,摇头:“不、这块地是当初萧泽天和阿离亲自选的,他们两个的眼光,怎么会选差劲的地方?阿离聪慧无双,她本就善于经商经营,现在成了秦国的王后,没道理把秦国治理的那么穷……这里头,究竟哪里不对……” 李严浩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和疑惑,想破头都没想到自己早就生活在巨大的骗局之中。 张太监看着沉默不语的李严浩,默默的退出了宫殿大门,走到外头的时候,原本有些驼的背停止了,老迈的步态也轻盈了。 张太监哼着小调悠哉悠哉的走在宫里的路上,轻哼一声回头看着李严浩的寝殿,自言自语道:“啧啧,你这小儿,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如今的秦国变成什么光景啦!你呀,就在这晋国的皇宫里,当你的傀儡皇帝,被身边的人糊弄着去吧!” 2411两个世界 张太监就这么摇头晃脑的走到内阁的阁楼里,刚进门就看见屋子里头坐着方才朝堂上的大臣们,而其中的一些人已经将脸上的易容面具撕了下来,拿在手里当扇子扇。 于是乎这场景就诡异的很了,好些个内阁大臣的脸就这么忽闪忽闪的在空中飘来飘去,冷不丁瞧见,还把张太监吓了一跳,道:“哎呦我的大人们,这还在皇宫里头呢,你们可还注意点吧!” 那拿面具扇风的人却笑的好不在意:“怕什么,整个皇宫除了皇帝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就连倒夜壶的小太监也是咱的人,怕什么!?” 张太监嘿嘿一笑,道:“也对,是我太谨慎了。” 大臣们说着,便开始处理起朝政来。这些人虽然是假大臣,可才学本事确实真的,处理起政务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至于怎么处理,自然是听秦王宫的了。至于李严浩,则专门做个假奏折,糊弄过去得了。 前几年里头还有个老奸巨猾的淮南王让人费心,后来把淮南王也换了人,就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张太监跟大臣们说完话,照例要去皇宫外头遛弯。 走出皇宫的大门,朱红的宫门隔绝开的是两个世界。 “下一站,朱雀门!” 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从宫门前的轨道驶过,司机在车上吆喝着,张太监身手矫健的跳上电车,车上的人看见他来了,都笑了,道:“叔,又演戏出来啦!” 张太监嘿嘿一笑:“可不是么,每天上皇宫里头演戏上班。” 有人道:“你说咱们王上,王后图什么呀,就个过气皇帝,废那么大劲给他演戏。这天下早就翻天巨变了,那皇帝还在宫里做梦呢,一刀宰了不就得了。” 张太监摇头晃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王上,王后仁慈,顾念着昔日之情呢,反正晋国楚国已经被咱们秦国吞了,留个皇宫养个假皇帝,也就养了。” 众人说笑着,电车拐了个弯,驶入街道中央。街道两旁,都是钢筋混凝土的建筑,这建筑方法还是从西方引进的呢,盖的楼结实极了! 张太监看了看沿途的建筑,摸了摸下巴:“我听说长安城的楼可高了,有几十层那么高,叫摩天大楼!唉,等我啥时候不演戏了,我要去长安城看看,坐火车去!” “对!坐火车!今年刚修好的火车,轰驰轰驰跑的可快了,比汽车还快!”一个汉子憨厚的笑了。 众人跟着又是一阵笑,都说着长安城的景象。 如今的秦都长安城,已然成为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汽车穿梭,工厂遍地都是。 短短五年时间,长安城迅速崛起,与伦敦巴黎并称为当今世界上的三大明珠,而秦国亦通过种种和平手段,将晋国楚国全部吞并,一跃成为世界第一强国! 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除了李严浩不知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被蒙在鼓里,毫无觉察,一心做着打败秦国,杀了萧泽天,抢走苏离的美梦。 2412软禁 楚国,顾相府 顾良哲面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的看着顾良哲。 顾良哲的面前,摆着一个轮椅,冰冷冷的反射着光芒。 顾良哲盯着那轮椅,眼里满是阴霾,他赫赫有名的顾相,权倾楚国,可谁知却被病魔打倒了! 次从五年开始,顾良哲的身体就开始出问题,尤其他的腿,变得渐渐无法行走,最后只能靠轮椅行动。 先是遭受了断根的打击,而后又不幸瘫痪坐了轮椅,这让一辈子心高气傲的顾良哲,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原本那风流潇洒的顾太傅,几年的时间,变成了眼神阴霾,满脸胡子的人,简直成了个老头子。 顾良哲盯着那轮椅,眼神恨不得把轮椅烧个窟窿出来! 他不要坐轮椅,他要自己的腿! 可惜,事与愿违。 顾良哲无奈之下,只能挣着胳膊,撑着自己艰难的往轮椅上挪。 而他两边的侍卫,在看着顾良哲挣扎的时候,眼里多了一抹讽刺,却根本不上去帮忙。 顾良哲好似对侍卫们对他的怠慢习惯了似的,准确的说,自从他瘫痪以来,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相府。 不是他不愿意离开,而是在他失去行动能力之后,他对大局的掌控也渐渐衰弱,甚至连府里的人都不听他的指挥。 每每顾良哲想离开相府的时候,府里的人就会以诸多理由阻拦,不让他出门。 顾良哲聪明绝顶,自然明白,自己已经身陷囹圄,等同于被软禁! 不过在顾良哲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地步的,不明白为什么好像一朝一夕之间,一切都变得不受他控制。 甚至,顾良哲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软禁他! 是皇上,还是哪个皇子? “本相要出门去!”顾良哲心里窝着火,他瞪着相府大门的方向大喊,好似只要出了这扇门,就可以重新回到昔日的权势巅峰上去。 可惜这边顾良哲发火发的大,侍卫们却一直面无表情的不为所动,只是机械的说道:“顾大人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我要出门,我要出门!我要上朝,我要见皇帝!”顾良哲疯狂的用手拍着轮椅,声嘶力竭的大喊。 两个侍卫宛若看弱智一般看着顾良哲,心说还上什么朝,见什么皇帝,你们楚国的皇帝都入土几年了,外头早就是秦国的天下,翻天覆地了。 要不是秦王不想让顾良哲这么轻易的死,觉得便宜了他,才不会把他这么跟圈养动物似的软禁在相府里呢。 痛苦折磨中死去,消磨掉所有斗志和傲气,才是对顾良哲这种人最大的惩罚。 “我自己出去!”顾良哲见喊叫的没人搭理他,便自己用力摇着轮椅,想往相府外头跑。 可轮子刚动了没几下,却被侍卫一只手给拽了回来,道:“顾相大人该休息了,来人,给大人喂药!” 侍卫话刚落音,就见旁边有人端着药出来,顾良哲一看那药碗,眼里满是惊恐,胡乱挥舞着胳膊大喊:“拿开,快拿开!本相没病,本相不要喝药!” 2413浑身冰凉 然而一切抵抗挣扎都是徒劳的,侍卫冷冷一边将药灌进顾良哲的嘴里,一边说道:“顾相大人喝了药就会好起来,不喝药就永远不会好。” 顾良哲血红着眼睛,不得不将苦涩的药汁吞进肚子里。 一碗药灌完,侍卫收了手,顾良哲咳嗽着,用手指往喉咙里使劲的扣,想把药吐出来。 可惜只把自己扣的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侍卫用讽刺的眼神看着顾良哲的徒劳挣扎,道:“顾大人,你还是别挣扎,好好喝药吧。” 顾良哲看着侍卫的眼神,好似淬了毒:“是谁,你们的主子是谁!是谁让你们这么害我!是六皇子对不对?还是皇上!?” 侍卫抿抿唇,一副看白痴的样子,没有回答。 顾良哲疯狂的大喊,只剩下回音等着他。 就在顾良哲发疯的大喊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哭声响起。 赵明婷怀里抱着她唯一的儿子,哭着奔了过来。 赵明婷带着儿子,和顾良哲一样,都被软禁在相府里,几年不曾离开相府半步。 怀中的男童看起来脸色极其苍白,好似生了大病,赵明婷低头看着怀里儿子,对顾良哲道:“顾相大人,我儿子要不行了,你快想想办法吧!我要送儿子出去就医诊治,再晚就来不及了!求求你了,顾相大人!” 顾良哲看着赵明婷,眼神古怪:“公主殿下,你的皇族亲人软禁了我,你现在来求我?真是笑话!我还想自己出去呢!” 赵明婷怀中的儿子咳嗽了两声,显得苍白而吃力,赵明婷的心都揪了起来,哇的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软禁你就罢了,怎么连我和我儿子都不放过!这些年,我和儿子相依为命,他就是我的命根子,他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顾大人,你想想办法,我一定要带我儿子出去看病!” 顾良哲深深的看了赵明婷一眼,道:“府里有大夫,不是给你儿子看过了么,绝症,治不好。府里的大夫医术也还算过得去,他们都治不好,外面的大夫也没有办法。” “不,外面有名医,一定能治好我的儿子的!”赵明婷喃喃的,眼神焦急而疯狂:“对,林家,林家的神医,一定能治好我儿子!我儿子浑身的血液有问题,只要换血就可以治好!林家有个小神医,会换血的法子,肯定能救我儿子!” “林家?你是不是疯了!?”顾良哲白了赵明婷一眼,“你忘了林家和苏离是什么关系?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给苏离下毒的?你忘了你当初差点害的苏离一尸两命?你觉得林家会救你儿子吗?你别忘了,那换血的法子,是那林家小神医用来救苏离和她儿子萧长安的。至于你和你儿子,可是害过苏离的人,现在你儿子也需要换血才能活命了,你猜林家的小神医,会不会在乎你儿子的死活?” 顾良哲的一席话,让赵明婷浑身冰冷。 对啊,她怎么就忘了呢,当初她给苏离下毒,几乎害死了苏离和她腹中的儿子,还害得萧长安一出生就换血,吃尽了苦头。 谁能想到,现在赵明婷自己的儿子也得病了,也需要换血呢? 2414突然出现 赵明婷抱着儿子发呆,儿子又痛苦的抽搐起来,忽地,赵明婷嚎啕大哭:“我的儿子,我这是造孽,报应给我的儿子了啊!老天爷,你有什么要惩罚的,你就冲我来,不要折磨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 赵明婷哭的哭天抢地,旁边的侍卫听着可是不乐意了。 他们都是苏离派来的人,对苏离和皇太子萧长安敬重的很,于是侍卫忍不住了,翻了个白眼,开口道:“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人在做,天在看,天道有轮回,笑看苍天绕过谁!你儿子无辜,秦王后的儿子就不无辜了?自己那么恶毒,下毒害腹中胎儿,做了那生儿子没**的事,现在报应来了,怎地就受不住了?你儿子无辜,秦皇太子就不无辜了?” 侍卫这话,简直是诛心,赵明婷听在耳朵里,简直就跟被火烤一样难受。 她看着怀里难受到抽搐的儿子,什么尊严都顾不得了,抱着孩子跪在侍卫脚边,疯狂磕头:“侍卫大哥,求求你,你就放我和我儿子出去吧!我就带他出去找大夫看病,我什么都不做!求你了!” 那侍卫冷冰冰的看着赵明婷,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道:“你儿子没救了,府里的大夫不是说了么?找谁都没救了,换血也没用。” “不,我不信,换血有用的!苏离的儿子换血之后就康复了,我的儿子换血也一定可以!”赵明婷疯狂的大喊,抱着孩子就往外头冲。 侍卫叹气,摇头,身子一纵飞了过去,刚想拦着赵明婷,却看见顾相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这大门一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因为这门自从顾良哲和赵明婷被软禁之后,就好几年没打开过了,现在突然开了,倒是颇为让人意外。 “是谁!?”顾良哲警觉的看着大门口,直觉告诉他,来的人能开大门进入,一定不是简单的身份。 说不定,就是那软禁自己的人! 顾良哲在心里默默盘算这那个老问题,到底是谁软禁了自己,早就将楚国赵氏皇族里的可疑人物梳理了上万遍,现在任是谁出现,顾良哲觉得自己都不会吃惊。 可饶是如此,当顾良哲看见门口进来的人时,已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嘴巴好似能塞进去个鸡蛋! 门口,款款而入一对壁人,萧泽天与苏离手牵着手,携手而行,身后跟着已经长成小少年的萧长安。 萧长安走路的步子很是平稳,看起来非常健康,小时候那中毒的影响,早就被林家人悉心调养给治好了。 萧长安手里,也牵着一只手,软软的,小小的,是个小姑娘的手。 那小姑娘四岁左右,生的冰雪可爱,和苏离有八分相似,眉眼间灵动而狡黠,一看就聪明极了,便是苏离和萧泽天的女儿,萧长乐。 萧长安十分宠溺的牵着妹妹,萧长安长相酷似萧泽天,却比萧泽天多了几分温柔神色,尤其是看着妹妹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宠溺。 2415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一家四口,就这样突然出现在顾良哲的相府门口,出现的让顾良哲和赵明婷大为吃惊,不知所措。 “这是楚国的都城,你们、你们怎么能大摇大摆的进来!?”顾良哲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而就在顾良哲整个人都震惊的时候,顾良哲身边的两个侍卫上前几步,恭敬的跪在萧泽天和苏离的前面,拱手行礼,恭敬道:“属下参见王上、王后!” “平身,两位大人辛苦了。”苏离温和的笑着,眉眼间除了女子的柔美之气外,更平添了不少雍容气度,高贵的令人不敢直视。 顾良哲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又是翻天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两个侍卫,居然是萧泽天和苏离的人! 这、这怎么可能!? “你们、你们不是赵氏皇族派来的吗!?”顾良哲瞪大眼睛,手抖的好似风中的落叶,看着那两个侍卫。 两个侍卫回头看了顾良哲一眼,依旧那副冰冷冷的,好似看白痴的样子。 “顾良哲,好久不见。”萧泽天的声音,将顾良哲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 几年时间,萧泽天更加的风神如玉了。 昔日萧泽天和顾良哲齐名,并称为顾文萧武。 如今顾良哲被摧残的好似个糟老头子,可萧泽天却更加有男人的魅力,两人一对比,更加显得顾良哲的落魄。 顾良哲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内心是很愤怒、不甘心和窘迫的。 特别是两人的对比,是在苏离面前。 这个顾良哲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到了魔怔的女人,就这么看着他这个残疾的、脏乱的糟老头。 苏离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看着顾良哲,那视线让顾良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宁愿在苏离的记忆里,他还是以前那个温润儒雅的顾太傅,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顾大人。”苏离朱唇轻启,轻轻叹了口气。 这熟悉的声音,让顾良哲猛然回忆起以前的许多事。 在梧桐书院两人共事的日子,就好像昨天一样,划过眼前。 可一转眼,冰冷无情的现实,就将回忆撕碎了。 顾良哲有些窘迫的看了苏离一眼,轻轻叫了一声:“阿离……”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赵氏皇族了。”苏离叹气,明亮的眼睛看着顾良哲和惊讶到失神的赵明婷。 顾良哲听到之后,身子猛的一颤,忽地高声道:“你在说什么?没有赵氏皇族!?这怎么可能!?” 赵明婷亦是一脸迷茫,抱着儿子喃喃道:“赵氏皇族怎么会没有了,我就是赵氏皇族的公主啊!” 苏离看着两人,又是叹气,语气平静:“不仅赵氏皇族没了,楚国也没有了……” “楚国、没了!?”顾良哲和赵明婷听到苏离这话,简直如遭雷击,根本不敢相信! 在顾良哲和赵明婷的认知里,楚国的国力强盛,就算晋朝和秦国联手攻打楚国,楚国好歹也能坚持个好几年。 而且若是国家一旦开始打仗,无论如何都会有消息传进来,可为何两人被软禁这么多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过? 这几年,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2416艰难的跪下 正在顾良哲沉浸在不可思议中的时候,赵明婷尖锐的声音忽然划破空气:“不可能!你说谎!我们楚国和赵氏皇族怎么会没了!你说谎,苏离,你这个骗子,你一定是偷偷潜入楚国的对不对!” 苏离转头看向赵明婷,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她永远忘不了赵明婷曾经的所作所为! 赵明婷居然敢对苏离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这根本就不可饶恕! 苏离的声音变得冷冽起来,她冷冷的看着赵明婷,轻蔑的哼了一声:“不光是楚国没了,晋国也没了!现在外面,只有秦国,是我大秦的天下!至于你的赵氏皇族,啧,赵明婷,你现在是赵氏皇族的最后一人,你的父母亲族、兄弟姐妹,全部都已经入了土!” “我的亲人、都死了?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不信!!”赵明婷疯狂的大喊,眼里充满了疯狂和恐惧,她死死盯着苏离:“我不信你的话,秦国在强,也没本事几年里同时灭了晋国和楚国!” 赵明婷这话,顾良哲是认可的。 以秦国的实力,同时吞了晋国楚国,势必也会让秦国元气大伤。 这种毫无察觉的灭了两个国家的事,在顾良哲的心里,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顾良哲也用疑问和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苏离和萧泽天。 可苏离与萧泽天却毫不在意两人的质疑,好似他们就像两只蚂蚁一样,他们的想法与怀疑,一点都不重要。 赵明婷依旧激动的浑身颤抖,她怀中抱着的孩子,突然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脸色苍白如纸。 赵明婷听见儿子的动静,回过神来,从疯狂里恢复理智。 她这才想到,她要求林家救自己的儿子。 而苏离,则是林医圣的继长女! “母亲、难受……”怀里的儿子咳嗽的几乎喘不上气来,赵明婷顿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慌乱的拍着儿子的后背,抬头看向苏离。 苏离也正看着他们母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知在想什么。 赵明婷攥紧拳头,心里剧烈的冲突:难道要她去哀求苏离请林家神医出面,来救自己的儿子? 不、她赵明婷一辈子心高气傲,是不会求人的,更不会求苏离! 她赵明婷是高贵的楚国公主,怎么可以去哀求一个出身卑贱的农女苏离!? 这绝对不可能! 赵明婷咬着嘴唇,眼里划过一抹冷硬,可下一秒,怀中的儿子咳嗽的更加剧烈了,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血。 赵明婷顿时就慌了,赶紧拿帕子擦拭儿子口角的鲜血。 就在此时,苏离和萧泽天身后的萧长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明婷母子,似乎是想开口说什么,不过还是抿唇,没有说话。 赵明婷的儿子,咳嗽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身体看起来更虚弱了。 而赵明婷也折腾了一身汗,她看着日渐虚弱的儿子,心如刀绞。 皇族的自尊、女子的傲气!? 难道自己唯一的儿子,还不比上这些!? 赵明婷抬头看着苏离,艰难的抱着儿子,跪在苏离的面前…… 2417尝到我当年的痛苦 高贵的公主赵明婷,终于底下了她的头颅,跪在这个让她仇恨了几年的苏离面前,抱着孩子,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哀求着:“我的儿子病的很严重,求你救救他!求你!只要你能救我儿子的命,我什么都答应你!” 苏离低头,看着赵明婷,冷冷道:“你也有儿子,也知道儿子的命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可你给我腹中的孩子下毒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也是个母亲!赵明婷,你终于尝到了我当年的痛苦……” “我、我……”赵明婷被苏离说的哑口无言,她抬头看了一眼苏离身后的萧长安,知道这就是那个险些被她下毒害死的孩子。 赵明婷吞了吞口水,道:“可你的儿子,这不是好好的么……” “好好的!?”苏离声调突然拔高,她回头看着萧长安,又转头盯着赵明婷,“赵明婷,你可知道就因为当初你下毒,我的儿子受了多少苦!?这些年为了调理他的身子,他受了多少罪才活下来!?要不是因为你的恶毒,我的儿子一出生就是健康快乐的,何至于受那么多折磨!?你现在倒是有脸跟我说,我的儿子好好的!” 苏离语气里的愤怒,让所有人都感觉她周身的气场冷冽了下来。 萧长安先天不足,差点瘫了双腿,幸亏有林家医治多年,这才算是恢复了健康。 不过其中的各种疗法,十分痛苦,让萧长安在襁褓里就吃尽了苦头。 苏离身为人母,怎能不恨这罪魁祸首赵明婷! 赵明婷显然也明白苏离动怒了,她使劲的磕头,道:“我知道错了!秦王后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我的儿子是无辜的呀,求你看在他是一条命的份上,救救他吧!” 苏离冷冷的看着赵明婷,赵明婷为了求她,把额头都磕破了。 萧长安咬着嘴唇,看着赵明婷,他知道自己娘胎里中毒的事,也知道眼前的这赵氏公主,就是害他痛苦好多年的人。 而萧长乐年纪小,则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盯着那不住磕头的赵明婷。 萧长乐本想问什么,但是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太对劲,母后好似很生气,所以只紧紧的拉着哥哥的手,并没有说话。 苏离就这么冷冰冰的看着赵明婷磕头,一点喊停的意思都没有。 好似巴不得赵明婷把脑浆都给磕出来才好! 赵明婷压根没想到,苏离就不带喊停了。可她为了求人,已经开始磕头了,苏离不喊停,她也不好停。 毕竟是自己先跟人苏离结了死仇,只能用苦肉计,希望苏离心软,救救自己的孩子。 可显然,赵明婷这次的估计完全错误。 她把额头的头骨都要磕出来了,苏离都一声不吭,最后赵明婷实在是扛不住了,自己虚弱的不磕头了,抱着儿子,抬头看着苏离,血从她额头上流了下来。 “秦王后,求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儿子吧!”赵明婷带着哭腔。 沉默许久的苏离,这时候突然开口了:“赵明婷,你知道你儿子为什么会病成这样么?” 2418报应 苏离的问题,让赵明婷愣住了。 她低头看着怀里虚弱的儿子,努力回忆着。 在赵明婷的记忆里,儿子刚出生的时候,是很健康的,很少生病。 可自从一岁开始,不知怎么的,儿子就变得体弱多病。 那时候找了无数大夫,总也看不好。 赵明婷便以为儿子是体弱,所以得病多。 慢慢的,儿子的身子越来越差,到现在就成了随时会夭折的模样。 赵明婷从未怀疑过儿子有其他问题,直到现在,被苏离这么一问,她心里突突了打了个寒颤,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苏离看着赵明婷表情的变化,冷笑一声,道:“看来赵氏公主还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些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赵明婷的眼神变得越发的慌乱,害怕的搂紧怀里的儿子。 “是么,你什么都没做?啧,那你认识这人么?”苏离话刚落音,两个侍卫从门外走进来,带着一个中年女子。 这中年女子面相看着老实极了,扔在人群里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 可赵明婷就在看见这中年女子的时候,身子抖的好似筛糠一样,好似做梦都没想到,会见到这个人! “我不认识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赵明婷拼命摇头。 “呵呵,到现在还在抵赖?当年你出入秦王府的时候,暗地里贿赂了秦王府的一个扫地婆子,便是这邹婆。邹婆后来跟着秦王府一起去了秦国,留在秦王宫里服侍。你就派人找到了邹婆,让她想办法在我儿子的饮食里做手脚,下你给的药。”苏离目光冰冷的看着赵明婷。 赵明婷慌乱的别过身子,口里直道:“我没有,我没有!” 苏离冷哼一声:“可惜你并不知道,这邹婆忠心的很,从未背叛过我们。她早就把你的计划告诉了我。所以,我反派人潜伏在你的身边,将那些你想给我儿子下的药,混在你儿子的饮食里……” 赵明婷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突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对,就是在她要邹婆给萧长安下毒之后,她自己的儿子才变得体弱的! 那种毒是慢性毒药,只有赵国皇室有,服用之后看不出来,只会身体变得孱弱,这症状,就和赵明婷儿子的症状一模一样! 赵明婷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全明白了! 原来她的儿子不是体弱,而是中毒!那毒药,居然是自己想给萧长安下的! “原来,竟然是这样……”赵明婷处在崩溃的边缘,抱着她的儿子,一下子全明白了,她想害萧长安不成,被苏离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反而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赵明婷抱着儿子,绝望大哭起来:“我的儿子,是娘害了你,都是娘的错!娘怎么这么蠢,这么多年都没发觉你是中了毒,我的儿子,我好悔啊,我宁愿自己中毒受罪啊!这是报应啊,怎么不报在我的头上,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儿子啊!” 2419他死了 赵明婷抱着儿子哭的泣不成声,她怀里孩子的脸色苍白如纸,小嘴微微开合,好似想说什么。 “儿子,你想说什么,告诉娘!”赵明婷紧紧抱着怀里的儿子,孩子皮肤苍白的血管看的分明,小小的人儿在怀中,缩成了一团,只是咳嗽了几声,便只剩出的气了。 赵明婷见儿子的情况越来越差,大哭起来。 萧长安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可这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不疾不徐:“他快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赵明婷猛地抬头,看着年前这风姿如玉的小小少年。 萧长安看着赵明婷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你的儿子,毒入骨髓,已经没救了。” 赵明婷愣了一下,忽然疯狂的冲萧长安大喊:“不,你胡说,我的儿子怎么会没救了!” 而后赵明婷再也顾不得什么皇族尊严,什么面子,她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的儿子救回来。 赵明婷匍匐着,泣不成声的对苏离哭求:“王后娘娘,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是东西,我不该害你和你的孩子。现在我的儿子病的厉害,求你请林家的神医来救救我的儿子吧!只要你答应救我的儿子,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绝无怨言!” 苏离看着赵明婷摇摇头,然后看向萧长安。 萧长安依旧那温润却冷清的神色看向赵明婷,道:“不用请我外公或者舅舅来,这些年我久病成良医,又跟着外公和舅舅学习医术,我的医术并不比外公或者舅舅的差。你儿子中的毒,我一眼就看出来,已经无药可救了。” 赵明婷的脸色,瞬间灰白起来。 萧长安的身体不好,赵明婷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么一个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少年,外公一家家学渊源,萧长安长年浸染,他说他医术不差,那便自然是不差的。 萧长安看着赵明婷,叹了口气:“这毒……本是你想给我下的。若是你心中曾经对我存有半分怜悯慈悲之心,下的毒没有那么绝,或者是少下几年毒,你的儿子都不会到现在毒入骨髓无药可治的地步……你想断了我的生路,却没想到断了你自己亲生骨肉的生路,这大概,就是天理循环,报应吧。” 萧长安的一席话,彻底让赵明婷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看着怀里越来越虚弱的儿子,喃呢道:“是我……是我害了自己的儿子?真的是我害了自己唯一的骨肉。若我当初存一丝善念,不对仇家的孩子赶尽杀绝,那我的儿子也不会中毒……” 好似一瞬间想明白了一样,痛苦和后悔像无边的潮水一样涌来,让赵明婷浑身颤抖。 就在她脑子里混乱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忽地,怀里的儿子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身子猛地抽搐几下。 “儿子,儿子!”赵明婷吓的大喊起来。 怀里的儿子只迅速的动了几下,而后闭上眼睛,身子软绵绵的靠在赵明婷的怀里,一动不动。 赵明婷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一脸迷茫。 “他死了……” 2420比死亡更严厉的惩罚 萧长安的声音平静极了,可听在赵明婷的耳朵里,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一句话。 他死了。 她的儿子,死了 就这么突然地、毫无征兆的,死在了母亲地怀里。 赵明婷抱着儿子的身体,他的身体依旧温热,只是软绵而无力,所有的生机都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这是一具小小的、还没来得及凉的,尸体。 赵明婷整个人都呆住了。 萧长乐歪着脑袋,似乎还不是很理解眼前的一幕,她拉了拉哥哥的手:“哥哥,死是什么?” “死了,就是永远的睡着,醒不过来了。”萧长安转头看着妹妹,语气温柔而宠溺。 萧长乐哦了一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乐乐不要死,睡着醒不过来就见不到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了。” 萧长安看着妹妹天真的脸,笑得眉眼弯弯,宠溺的摸了摸萧长乐的脑袋:“哥哥会让乐乐活的长长久久。” “嗯!还有父皇母后,还有所有人!”萧长乐很是郑重的点头,笑得脸上漾出个甜蜜的酒窝。 就在此时,赵明婷的一声尖啸,冲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不,我儿子没死,我要救他!”赵明婷抱着孩子的尸体,眼神癫狂。 “她疯了。”萧长安看着赵明婷叹气,摇摇头。 苏离和萧泽天默然的看着赵明婷,赵明婷一直和儿子相依为命,把儿子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现在儿子被她自己所害,惨死在自己怀里,赵明婷一定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疯了。 疯狂的赵明婷,紧紧抱着怀里孩子的尸体,一个猛冲向门口冲去,侍卫们立刻要去拦她,却被苏离阻止了。 “随她去吧。”苏离摇摇头,看着赵明婷抱着孩子的尸体冲出大门。 赵明婷这一辈子最在乎的人死了,她痛苦的疯了,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是比死亡还更严厉的惩罚。 于是那天,昔日的赵氏皇族公主,怀里抱着个死婴,冲出了顾相府。 从此天下就多了一个流浪的疯婆子,怀里一直抱着个孩子的尸体,哪怕那尸体烂了、臭了、腐烂了,她就一直这么抱着、抱着、抱着,从来不舍得松手,那疯婆子逢人便会问:“你是神医吗?你能救救我的儿子吗?” 疯了的赵明婷走了,府邸里,顾良哲眼神绝望的看着萧泽天和苏离。 赵明婷的前车之鉴,顾良哲明白,苏离和萧泽天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如今落入他们的手里,自己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顾大人,你被软禁多年,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吗?”苏离目光落在顾良哲的脸上,这眼神让顾良哲心里猛地一颤。 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被囚禁这么多年了,外面的世界到底成了什么样? 秦国又是怎么征服晋国和楚国的? 这些问题萦绕在顾良哲的脑子里,让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苏离好似看透了顾良哲所有的心思,她说道:“在带你去外面之前,我带了个老朋友来,你猜猜他是谁?” 2421第二强国 老朋友? 顾良哲楞了愣,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老朋友。 昔年的族人,都死光了。 朋友?他还有什么朋友吗? 就在顾良哲怀疑的时候,一顶轿子被人从正门抬了进来,落在了顾良哲旁边。 顾良哲好奇的看着那轿子,隐约听见里头有人的声音。 忽地,轿子里的人开口大骂:“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叛徒,淮南王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背叛朕!” 这声音,很是熟悉,顾良哲一愣,道:“晋明帝李严浩?” 李严浩在轿子里本来骂骂咧咧的,在听见顾良哲的声音时,也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似得,骂的更响:“原来是你,顾良哲!好你个顾良哲,你都去楚国当臣子了,竟然还能控制我们晋国的朝廷!你好生不得了啊!” 李严浩的话,让顾良哲又吃了一惊,心说难道李严浩什么都不知道,连他是被苏离萧泽天控制的,都不知道? 两个侍卫很快就把轿子帘子掀开,里头是被五花大绑的李严浩。 李严浩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顾良哲。 他怒气冲冲的把顾良哲骂了个狗血淋头,话里话外都在说,这么多年都是顾良哲在搞事情,还把他一个皇帝给绑架了。 顾良哲听着李严浩的话,只剩苦笑。 他这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些年,除了自己,李严浩也被蒙在鼓里,对外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别骂了,不是我。”顾良哲苦笑着摊手:“你看我都成了这幅模样,一个瘫痪的糟老头子,我没有那天大的本事。” 李严浩这才正儿八经的好好看顾良哲,见这位昔日温润儒雅的顾太傅,现在坐着轮椅,脸色差劲,胡子拉茶的。 这幅模样,实在和昔年的顾太傅判若两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严浩彻底蒙了。 顾良哲叹息:“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 长安城 刚刚从火车上下来的李严浩和顾良哲,一脸懵逼。 他们压根就弄不明白,那长长的铁皮车是什么玩意,居然能拉这么多,跑那么快,也没见有马或者牛拉着啊! 然而一路上的震撼,似乎并不止这些。 长安城门上,看着满城的大楼,两人几乎要看傻了。 再长安的中心,还有一座正在盖的摩天大楼,那么高!两人抬头看的脖子都要酸了,可旁边的侍卫却说,这楼只盖了三分之二,还没盖好呢! 路上跑着的,已经没有马车的。 有在轨道上的有轨电车,有小汽车,更多的是自行车,穿梭往来。 路很宽,街道很繁华,神奇的是几乎人人都认识字。 在李严浩和顾良哲看来,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怪陆离了,周围充斥着他们根本就不明白的东西。 而旁边的侍卫对他们两人扔了个土包子的鄙视眼神。 “这一路,感觉如何?”苏离的声音响起,两人同时回头。 苏离站在城门上,欣慰的看着这片正在发展中、生机勃勃的土地,道:“这便是如今的秦国,世界排名第二的强国,我相信,我大秦很快就能位列第一,成为世界第一强大的国家。” 2422谁让咱家皇位多 “世界?”李严浩和顾良哲同时愣住了。 在他们的眼里,这片土地上只有晋国和楚国,最多是后来被分了个诸侯国秦国。 他们心里,这就是世界。 可苏离口里的世界,又是什么呢? 虽然模模糊糊的并不清楚,可两人明白,苏离的眼界根本不是他们能比的,苏离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也压根不是一个概念。 苏离轻轻抚摸着长安城门上的青砖,道:“我花了三年时间布局,不费一兵一卒,吞并晋国楚国。同时在秦国发展工业文明,多亏我们大秦的子民智慧而勤劳,短短五年时间,就将国家建设的这般富强。那海外的船坚炮利,如今我们大秦也有!而世界上的国家,听见我大秦的名字,五一不肃然起敬!如今我们是第二啦,再加把劲,再过十年,便能称霸全球。” 苏离说着,脸上的神采越发飞扬起来,她摸了摸鼻子,笑的调皮:“原本我还担心落后就要挨打,什么时候八国联军的炮火打到家门口,要让我的子孙后人们受国耻。可如今,那八国都成了我们秦国的小弟,别说八国联军了,就是八十国一起来,我们大秦的海军也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苏离说着,笑着拳头轻轻砸了一下青砖,骨子里投出些许霸道的意味:“不过我现在不想打仗,秦国还年幼,还需要时间发展成长,现在还不是打仗的时候……待我们真正的强大到没有后顾之忧了,啧……我倒是很想去征服未知的世界呢!” 苏离的话,让李严浩和顾良哲似懂非懂。 几年与世隔绝的生活,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心智和性情,尤其是突然身处现代工业文明的社会,转变之大,让他们措手不及。 不过秦国的国力强盛至此,苏离的能力彻底让他们两人佩服了。 一个是昔日的晋国皇帝,一个是最善权谋的聪明人顾良哲,着两个男人面对苏离创造的世界,发自内心的敬重和佩服。 “好了,我的世界,你们看到了。”苏离转头看向他们,道:“你们虽然与我有旧仇,可却也与有我有过昔日情谊。世子爷,和你做朋友的时候,是真的很开心,被你背叛的时候,也是真的很痛心;顾太傅,你我共事一场,我又答应你爷爷的临终嘱托,有朝一日绕你一命,如今便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 “昔日的情谊我忘不掉,仇恨也忘不掉。我不杀你们,你看到那座正在建设的摩天大楼了么?你们将会永远住在大厦最顶层,亲眼见证我所创造的越来越好的世界,直到你们死去。” 这样的结果,李严浩和顾良哲都很是意外,他们本以为,苏离在炫耀过自己的能力之后,会杀了他们。 可谁知道,她居然要软禁他们一辈子,让他们用后半生去见证她所有的成就。 苏离果真不是一般人,真真奇女子是也! 就在李严浩和顾良哲佩服而惊艳的目光里,萧泽天大步流星的从楼梯走上来,一把搂住苏离的腰,看了顾良哲和李严浩一眼,满满的炫耀语气,对苏离道:“娘子,怀了身子就不要到处乱跑。” 说着,还特别得意的摸了摸苏离尚且平坦的小腹。 那神情,简直对昔日倆情敌造成了致命一击! 苏离的眼神一瞬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我身子好着呢,走动走动对我也有好处。” “是是是,娘子说的都是对的。”萧泽天感受到李严浩和顾良哲盯着苏离的眼神,将苏离搂的更紧了:“娘子,回家回家,咱儿子女儿要找娘呢。唉,家里还是太冷清,得多生几个才好。” “……三个还不够啊!?” “不够不够!这个生完了继续努力!娘子,这世界这么大,为夫将来远航征战四方,打下来的国家可不止三个,孩子太少了不好分,谁让咱家皇位多。” THE END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