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霉运不断 流嫣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当疼痛一波一波袭来之后,四肢已经渐渐变的麻木,本以为疼痛会一直持续下去,却不想,一个恍惚,所有的疼痛感觉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流嫣尝试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望无垠的黑暗,远处只有零星的几点火光,却仿若是狰狞野兽的赤红双眼在散发着觅食时贪婪的目光,流嫣不由得一哆嗦,却发现意料之中的寒意并没有融入在四肢之中,而她也似乎在悬空一般,脚底悬空左右飘荡。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流嫣想要开口呼喊,谁知才一张口,旁边便传来一声带着咒骂的话语:“我说你有完没完,在这看什么呢?看见那边的长桥了吗?赶紧过去排队准备投胎,老子也好交差!” 流嫣紧了紧衣衫,随后转身望着身侧之人,不,不应该称他为人,因为他实在长得奇丑无比,大长脸,棕色头发还带着几根糟乱的稻草,一口白惨惨的大牙怎么看怎么恐怖,等等“投胎?” 流嫣虽然心惊却也知道,自己这遭是被人设计害死了,如今身侧的应该便是冥府勾魂的马面了,当下连忙陪起笑脸:“我说马哥,不知道你说的桥可是奈何桥,只是小女子怎么没看见呢?” 说着,流嫣还四处张望着,只是入眼的除了无垠的黑幕便是星星鬼火,哪里有什么桥。 闻得流嫣此话,马面不屑的哼了一声,嘟囔道:“这会子着急了,哼!”说罢,不待流嫣反应,抓着她的肩头一个闪烁便已消失不见。 在停下之时,流嫣已是眩晕不已,只听得身侧的马面断断续续的说着:“排队吧,老子走了。” 排队?排什么队? 流嫣定了定心神,睁开眼,饶是定力上佳,也不由得愣住了,入眼的是一座拱桥,虽然不算长,但也还算宽,桥两边的柱子之上雕刻着骷髅厉鬼狰狞的图腾,若是定眼观瞧,四肢百骸都觉得阴冷,似是要将灵魂也撕碎一般,桥身之下是一汪静静流淌的殷红河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气息,想必便是冥府的奈何桥与忘川河。 流嫣也算是见识到了奈何桥与忘川河,只是,这并不是让流嫣怔愣的原因,而是此刻,桥身之上已经被无数的鬼魂拥堵上,密密麻麻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而后面更是排着长长的鬼流队伍,鬼流攒动,热闹非凡,便是赶集的场面也是比之不上,偶尔有两个心急的想要去前面插队,便有桥两侧驻守的鬼差拖到一边暴打一通在乖乖到最后面排队等待。 流嫣咽了咽口水,这时,看见身侧有一个模样还算清秀的少年,只得小声询问道:“这位公子,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投胎?很赶时间吗?” 少年似乎不太愿意理会流嫣,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摆了摆手道:“今儿是冥王之子大婚之日,大赦冥府,所有不得投胎的恶鬼冤魂今日都能投胎,这年头,这样的机会不多啊。”说罢,回过头,对着流嫣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儒雅的笑容,只是那嘴角竟是直直的裂到了耳下,露出里面的腥红獠牙。 流嫣吓的一激灵,先前明明感觉还算是清秀,怎么竟是一个恶鬼!紧张的看了看四周,流嫣在不敢随意搭话,只安静的等待着,约莫着小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流嫣终于排到了桥边上,眼看着桥中央座着一位衣着颓蹋的老婆子,应该便是孟婆了,只是远远看去发丝糟乱,脸色蜡黄,一身的横肉乱颤,翘着二郎腿正从旁边的大锅里一勺子一勺子往碗里舀着黑色的水,水滴乱溅,也没有鬼理会,只是兴奋的拿起碗咕噜咕噜的喝完然后跑到桥的另一端准备投胎,这一过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流嫣不禁有些反胃,轻声的作呕一番,在抬眼时,已经到了孟婆身前,见着流嫣孟婆居然阴测测的笑了几声,流嫣不敢多言,将碗端起正要喝下,却不知是身后的那个不长眼的鬼猛的推了她一下,一个不稳,竟是从桥下跌了下去,落入静静流淌的忘川河中。 流嫣不会水,只得在河中不停的翻腾求救,如今忘川河内虽然已经没有冤魂,但是河水冰凉彻骨,虽然如今已经是个失了阳气的死人,但是忘川河的水确是能直接伤害魂魄,尽管流嫣大声呼救,然而桥上的鬼全都没有看他,只是自顾不暇的望着孟婆汤露出垂涎之色,他们已经在世上飘零太久,受尽世间苦楚,如今得以投胎,当然兴奋不已。 眼见着流嫣就要没有直觉,却见平静的河面之上不知何时漂浮着一本书籍,正顺着河水缓缓的漂向自己,流嫣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挣扎着漂到了书籍之前。 两只手仿若抓着救命稻草般狠狠的抓着书籍,接着顺流而下,也不知道漂去了何处。 在挣开双眼之时,已经是身在一个岸边,流嫣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只是衣襟已经湿透,手里却紧紧的攥着一本书籍。 流嫣腾的站起来,却发现如今竟然能够自行行走,浑身的骨头都散发着虚弱的感觉,虽然虚弱但却是真真切切的有了感觉,流嫣不信的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不禁疼的呲牙咧嘴,却即刻笑出了声,不曾想因祸得福从奈何桥上坠入忘川河竟是还阳了。 正是洋洋得意,却冷不防的听见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我说丫头,你高兴吗?高兴完了赶紧过来,我有事嘱咐你!” 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焦急、亢奋以及一丝淡淡的猥琐之气,流嫣急忙四下观瞧,却并未发现有人在,举目望去不过是青山绿水的乡间美景。 “别找了,我在书里。”声音再次传出。 流嫣虽然吃惊,却也没有太多惊讶,经历了一连串的事情,便是此事在难以接受,流嫣也能保持镇定,缓步走到书籍边,却发现书籍崭新不已,没有一丝一毫被水浸湿过的痕迹。 书籍程淡紫色的封面,上面刻着四个鎏金大字:“玲珑宝典。”字迹并不如何隽丽,却大开大合的如旷野之上振翅飞翔的苍鹰,不拘不束,自由自在。 第二章 玲珑宝典 “老伯,你有何事嘱咐?”此书看上去有些不同,流嫣也不敢冒然上前翻动,再者,书籍外表虽然看上去与一般书籍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仔细观瞧,却发现其隐隐散发着一种金属的光泽,虽然暗淡,确是给人一种坚固异常的错觉。 半响,也没有声音传出,流嫣也一直在旁边垂首等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心急,虽然对待书籍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奇,但是流嫣也控制了心底对于它的垂涎,耐着性子等待许久,又过了片刻,当流嫣几乎都要以为先前的声音是错觉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适时的传了出来:“不错,丫头,老夫没有看错人,定性到是不错,来来,现在我便将这宝贝传给你,你先过来翻开看看。” 流嫣轻轻点头,随即将书籍捧到手里,入手是一种仿若丝绸般滑腻的触感,只是其中若有若无散发而出的寒意却让流嫣有些胆寒,看来这书籍的确是有些古怪,只是既然老伯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在扭捏,忍着心底的胆寒,轻轻将书籍翻开第一页。 入眼的不过与平常书籍无什么不同的序章,只是序章的内容确是极其简单,乃是八个词语,厨艺、剑术、兵术、诗词、医术、毒术、财富、良田。 “这是?”流嫣不禁询问。 老伯笑呵呵的回道:“玲珑宝典内包含这些选项,只要你选择想要学习哪种,那么你选择的那一项内容便是会瞬间刻在你的脑海之中,永远不会消散,你也是彻底掌握了这一项能力。”老伯眉飞色舞的介绍着,眉眼之间的自豪不加掩饰。 饶是流嫣定力非凡,也不禁大吃一惊,这些选项若是全部都学会了,那她流嫣岂不是要横着走了,报仇之事更是手到擒来,这样想着,流嫣不由得一阵窃喜,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似乎是察觉流嫣的想法,老伯不由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笑骂道:“你这丫头,居然这么贪心,这里的八大选项,你只能选择其中三种,快点选吧,老夫的时间不多了。” 闻言,流嫣不由得有些讪讪,随即急忙逐一看去,厨艺流嫣虽然十分想要习得,但是如今大仇未报,自然不能醉心与吃食上,所以直接放弃厨艺。 看了好久的剑术,哪个少女不想仗剑江湖,只是这并不适合她,若是习了剑术只要回了侯府随意逼问之下定能轻易知晓是谁设计她,届时一剑杀了便算报了仇,可是若是如此,侯府定然不会轻易饶过她,虽然剑术傍身,一般人不是一合之将,可是想想若是日后一个军队出动只为对付她,只是想想就头脚发寒,她只是一届弱女子,还是选择怀柔的办法吧,于是剑术一项也不得不放弃。 至于兵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确令人向往,本朝也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只是在小小的侯府之中还用不到这些,况且流嫣也不想走仕途,所以果断放弃。 诗词一项虽然十分吸引自幼便是被卖到侯府当丫头的流嫣,只是流嫣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怎么可能自以为精通诗词歌赋便能变为深闺之中的千金小姐,况且那么文绉绉的事,她也做不来,还是脚踏实地为好,还是放弃。 下一项是医术,这一项是无论如何都要选择的,医术太重要,不仅能救人也能救己,饶是流嫣定力非凡,也还是急不可耐的点着医术的那个选项道:“老伯,我选医术!” 老伯不置可否,只轻声道:“好,你闭上眼睛,静下心,不要乱动,传授过程会有些痛苦,挺挺就过去了,很快的。” 话毕不带流嫣反应,一股庞大的信息便融入流嫣的脑海之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流嫣的脑海胀的发痛,只是先前老伯已经说过,还是强自静下心来,果然,不过片刻,胀痛便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异常汹涌的热流缓缓滋润着流嫣的脑袋。 “现在仔细看看,有何不同?”老伯的声音又适时想起。 流嫣才要睁眼不由得再次紧闭,仔细搜索着脑海之中的信息,不由得愕然发现,脑海之中储存这庞大的医学知识,仔细辨别,竟是从基础常识到用药方法,治疗过程应有尽有,便是一些疑难杂症也是有记载,掌握这些,流嫣自信,便是比之皇宫里的御医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流嫣兴奋的勾起唇角道:“多谢老伯。” “还没完呢,是三个选项,你才选了一个,还有两个呢,感谢就不用了,这是我的职责。”老伯这次到是回答的有板有眼的,流嫣也不理会,双眸之中映着兴奋的色彩,急忙继续选择。 下一项是毒术,这一项直接是放弃,既然选了医术,流嫣又怎么会选择毒术,况且若真是有心害人,何人能比得过医者,生与死往往尽在医者的一念之间。 最后的两项财富与良田流嫣全部选了,从前在侯府便是老夫人宠爱也不过比寻常的丫鬟多些例银与赏赐,而今自然是不能贸然回到侯府,不然大仇还未报,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遭人杀害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如今孤身在外,若是没有庞大的财力支持,流嫣今后将会寸步难行,至于良田,更是不可缺少的,若是日后报了仇,开个医馆,无事种种田也是美事一桩,再者若开医馆,药材必是不可或缺的,若是另行购买自是不划算,自己种又经济又实惠。 此时此刻,流嫣已经是乐的眉开眼笑,虽然八大选项只能选择三个,但是这三个已经够流嫣潇洒的活一辈子了。 “咳咳,丫头,你选完了把?”老伯问道,随即看了看天,有些着急的样子。 “嗯,选完了。”流嫣恭敬应道。 “你选了财富与良田,财富是黄金百万两,良田百亩,按照规矩,这两项已经为你存放在玲珑宝典里,黄金是可以随意取出,至于良田就不能买卖了,只能自己使用,而且不论你想种什么,只要撒下种子,不过一月便是会成熟,而且品质绝对是极高的。” 老伯的话流嫣一直洗耳恭听,对于百亩良田的奇特功效不由得暗赞,只是尚还有一个疑问,流嫣也只得不好意思的讪笑道:“黄金储存在玲珑宝典里是什么意思啊?老伯。” 第三章 青山镇所闻 闻言,老伯不禁哎呦一声,随即道:“忘了告诉你了,选项完毕之后,玲珑宝典就只剩下一个作用,便是自成空间,可以储存任何事物,除了活人,每储存一样东西,便会在书页上留上记录,也方便你查找,至于黄金,总不能百万两带到身上吧?百亩良田也是在里面,你以后在慢慢查看把,我要走了丫头,再不走鬼门就要关了。” “老伯,你还要回冥府吗?”闻言,流嫣也不由得急了,本以为是自己无意之中将老伯从冥府救了出来,才会得其传授的宝贝,不曾想,老伯竟然还要回去。 “那当然了,老夫我本是冥府的司礼官,冥王之子大婚,冥王殿下特命我将玲珑宝典带出寻得有缘之人,妈的!老夫在忘川河里漂那么长时间,那些目光短浅的笨鬼居然都不理会,还是你命好!再见了丫头!老夫走了!”说罢,流嫣便感觉手中玲珑宝典一颤,显然老伯已经走了。流嫣小心翼翼的将玲珑宝典收起,此事万不可让旁人知晓,不然保不保的住宝贝不说,还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流嫣不是傻瓜,自然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 如今已是黄昏时分,身处乡野山村之间,流嫣不知此地是何处,天也快要黑了,若是在不找地方安顿,怕是要在山野之间过夜了,流嫣自然是没有那个胆子,低下头看着身上一身湿漉漉脏兮兮的衣衫,不由得嗤笑一声,随即急忙朝着大路上奔去。 约莫着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便已看见远处冉冉升起的渺渺炊烟,一座镇子的面貌若隐若现,流嫣心下高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终于行到镇子前才缓缓驻足。 镇子叫青山镇,不过数十户人家,此刻已是傍晚,街上只有零星的一下闲人在四处闲逛,其余人应是在家用用晚饭,这样想着,流嫣也不觉得有些饿了,快步进了小镇里,远远看见一个客栈,便一头扎进去。 “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啊?”一个店小二热情的看着流嫣,随即状似无意的扫了扫流嫣此刻的衣着,有些不屑的接着道:“本店客满,不送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当真客满吗?”流嫣说着便随手拿出几两碎银子在小二面前晃一晃,还好在路上也大概摸清了玲珑宝典的一些妙用,先取了点银子,如今孤身一人,自是不能带着黄金在身上的。 “哎呦!客官呢!”见了银子,店小二果然换了一副嘴脸,那热情的模样比之先前更甚,“这个。。本店的确是没有客房了,不过吗。。”小二一双眼睛盯着银子转来转去。 流嫣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怕此刻只想狠狠的宰流嫣一顿,流嫣也不想与他讨价还价,今夜还是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况且镇子本就小,怕是客栈也没有第二家了,于是回道:“不过什么?银子不是问题。” 闻言,小二急忙笑道:“那是自然,镇子里只有我这一家客栈,如今客房全满,只余一间天字一号房乃是贵宾专用,只有像您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才能入住,旁人自是想也不用想的。” 听得此话,流嫣显些没有笑出声,不禁暗想,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如今自己这般模样都能被说成身份尊贵,可想而知这小二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啊,不过流嫣也不加理会,只要有房住就好,对于那个什么所谓的天字一号房,流嫣到不是特别在意,在这小镇子里又能有什么样的贵宾房? 到了客房门口,果然看见房门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天字一号房五个大字,推门而入,房间虽然不是多华贵,到是简单干净,已经很是不错了,转身扔给小二几两银子随即吩咐道:“去给我弄几个可口的小菜,一壶清茶,两个馒头,在弄两套干净长袍,一双干净的鞋子,在给我烧一桶热水,办好了有赏。” 如今这幅模样实在是不敢恭维,虽然流嫣并不如何美丽,但出门在外,还是男装示人要方便的多。 小二一听有赏,连忙应下,不过片刻,便一应办妥,流嫣念他办事效率不错,又赏了些银子,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衣衫,将头发高高束起挽成髻,又将小二叫来,坐在桌旁,一边吃饭,一边问道:“不知此处距离最近的县城是什么地方?” “姑娘是外地人吧,离青山镇最近的吴县,姑娘可是要去?”流嫣大方,小二高兴的紧,对待流嫣也是恭敬之至。 流嫣轻轻点头,只是这个吴县,流嫣却是没有听说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并不在京都四周,想必距离不会太近。 见流嫣点头,小二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笑道:“小的我到是愚笨,想必姑娘应是奔着宛城的采.花大会去的吧,也是,这采.花大会热闹非凡,便是小的我也是想去目睹一番,可惜啊。。。” “宛城? 采.花大会?”流嫣倒是知道宛城是何地,宛城乃是雍朝最为富庶的几处城池之一,想不到这吴县便是宛城下的县城,宛城素有花城之称,皆因城内四季遍开鲜花,城外便可闻到淡淡花香,城内更是花香之气浓郁,不论何种珍惜品种或是普通花卉均是有栽种,风起之时,花香四溢,花枝招展,美不胜收,乃是雍朝一处宝地,历来皇宫观赏所用皆从宛城采买。 只是这 采.花大会,却是没有听过。 “什么是采.花大会?”流嫣老老实实的问道。 小二不觉得有些愕然,想来对于流嫣连近来疯狂宣传的 采.花大会都不知晓有些不信,不过随即便兴奋的介绍道:“所谓的 采.花大会乃是由全国各地的美男子组成美男帮每三年举办一次,召集全国的貌美女子赏花品酒,上一次是在京都举办的,这一次便是在宛城。” “每三年举办一次?京都?”流嫣更加奇怪,这么大的事虽然在侯府内,又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听说呢,难道。。。 流嫣一把抓住小二的胳膊焦急问道:“如今是大雍几年?” 小二对于流嫣突然的表现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应道:“是大雍三年啊。” 第四章 一梦三年 大雍三年! 流嫣清楚的记得她死前宫里的老皇帝驾崩小皇帝登基改国号为雍,如今是大雍三年,也就是说,她这一死一生,便是过去了整整三年,难怪先前沐浴之时觉得自己容貌有些变化,只是先前灯光昏暗也就没有在意,如今看来,是真的变化了,三年前她不过十三岁,如今已是十六岁,容貌自然是愈加成熟了。 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死死的拉着店小二,店小二虽然惊恐却不敢挣脱,直委屈的眼泪只打转,流嫣急忙松开,略带歉意的道:“不好意思,你继续说说采.花大会是怎么一回事。” 若要回京都必要经过宛城,自然是要好好打听一下这所谓的采.花大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店小二揉了揉被流嫣捏的发青的胳膊随即又恢复兴致盎然的模样说道:“因是美男子举办的,所以每举办一次前来的女子可真是数不胜数啊,大到皇宫里的公主,小到市井作坊里的丫头,年老的年少的,都是欣然前往,至于所谓的品酒赏花不过是给官方看的,真实内幕是美男子在采.花大会上选择两情相悦的女子一夜春宵呢,所谓的采.花也是由此而来,只是这花是主动奉上的,公然做一次采.花贼也是美妙啊,听说一些俊美的男子没有进入美男帮也是与女子一同前去参加,竟是也被选上了呢,啧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说道这,店小二不由得满脸的憧憬,流嫣则是有些尴尬的望着店小二,随即咳嗽两声打断了店小二的邪恶想法,“我大雍虽说民风并不保守,只是如此热闹的“采.花”大会,居然没有官家制止?” 对于能在京都开一次采.花大会已经是让人费解居然还能开第二次,还好是三年一度,不然可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开始也是有的,不过后来连宫里的公主都参加了,虽说当时选上她的美男不少,但是却没有另公主心仪的,毕竟公主的花不是一般人能采,敢采的,所以这一次,公主已经早早的来到了宛城了,有公主参加,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官差敢管,公主出面也就代表着朝廷认可的。”小二侃侃而谈,似乎对于这一次究竟有没有人能将公主采了十分好奇。 而流嫣却开始思索,究竟宫里哪个公主如此豪放的主动献花呢?据她所知,如今皇宫里尊贵的公主只有三位,一位是舒雅公主,一位是文颜公主,这两位都是当朝皇帝的庶妹,尊贵无比,还有一位是皇帝的姑姑,饶莎长公主,乃是老皇帝最小的妹妹,就是不知道是这三位之中的哪一位,流嫣也不由得有些好奇,看来这所谓的美男帮里应该不是靠人吹捧的,不然又怎么会另公主都好奇的两次前来呢。第二日清早,流嫣便吩咐小二准备马车前往吴县,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到达了吴县,在吴县略微停留用膳便匆匆前往宛城,流嫣如今不敢在路上在耽搁,既然采.花大会如此受关注,那么宛城必将是人满为患,若是再晚些时候到,恐怕没有住的地方了。 饶是一路匆匆赶路到达宛城之时也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斜照,宛城高高的城墙之上投射出一抹金色的光影,仿若黄金打造一般,城墙之上遍开鲜花,艳丽异常,让这座城池平添了几分生气,不似旁的城池那般庄重。 来往的商贩人流还在排队入城,看得出,最近的宛城要比平日人气更加火爆,流嫣也在人群之中安然排队,闲暇之时也不禁四处观看,还未入城,花香之气便已弥漫四周,深深一嗅,只觉得神清气爽,那香气不似一般的花香,不似脂粉香气,到有一股淡淡的清新之气,总是淡淡的萦绕周身,似有似无,若是仔细一闻,便仿若置身花海之间,香气浓郁却不俗艳,别有一番雅致。 为了出行方便,流嫣在吴县的时候采买了一套干净的锦袍,草绿色的织锦长袍穿在身,一双流云靴,配上整齐的发髻让流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利落。 流嫣身高比较同龄女子要高些,皮肤白皙,面容清冷,从前的娇憨稚嫩的模样已升华的愈加明艳,不施脂粉,身着男装,倒是与男人无异,又刻意压低嗓音,便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潇洒清俊的模样,虽然少了几分婉约淡雅,却多了一份英气。 守门的将领见着流嫣如此模样也不禁多瞧了几眼,不过那目光之中总是带有几分暧.昧,流嫣这才想到,如今那所谓的美男帮似乎还未达到宛城,而上届采.花大会也是有貌美的公子被同是美男帮的男子选中,而自己似乎无形之中的被当成了那种类型的男子,流嫣不禁扶额,甚感无奈,却也不作停留,快步入城。 一入城中,花香之气扑面,带着一丝柔和的触感轻轻的抚摸着流嫣的脸颊,流嫣不禁有些沉醉,难怪此地能被称为花城,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宝地。 流嫣没有四处闲逛,径自寻了家体面的客栈先将住处安排妥当,随后在外出,走在街上,自是去那人流多的地方,人流多的地方,消息最是灵通。 果然,在街上随处寻了个人流攒动之地,便听一人高声喝道:“我说你们别不信,这次的采.花大会不仅有上届美男帮的花魁让宇公子前来,更有名满江南的美男秋歌公子,还有数不尽的美男子,保证一饱大家的眼福,啧啧,若是哪家有适龄的妙人,不论男女,赶紧去报名参加吧,毕竟这样的机会可是三年一次哦,一夜春宵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话毕,人群之中立即响起了起哄的声音,流嫣微微怔愣,花魁?让宇?看来这一次的采.花大会的确是很让人期待啊,哪个少女不怀春?便是流嫣也不例外,有美男看自然是好的,至于要不要参加,自然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参与,不过流嫣是属于浑水摸鱼凑热闹的,流嫣虽然喜好美男,但是却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像花一样的献出任人采摘。 第五章 宛城 正欲转身离去,便听见旁边一人道:“我说这位公子,看你年纪轻轻却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想来也是慕名来参加采.花大会的,若是要报名的话,可以找我,我给你打折,还附赠一次近距离接触花魁让宇公子与秋歌公子的机会,只要二百两,如何?” 男子说话时一直瞟着流嫣的衣着,在他看来,流嫣应是个阔绰的主,自然是狠狠的宰了,不过他的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流嫣只淡淡道:“不必了,对于那个什么采.花大会我没有兴趣参加,告辞了。”说罢不顾男子愕然的表情转身即走。 淡然清高的模样一度让男子以为是自己瞎了狗眼,想必是哪家的贵公子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想到这,男子赶紧给了自己两巴掌,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惹恼其。 不过他却不知,在流嫣回过头时,便紧攥拳头,低声骂道:二百两?真当我是傻子不成?”便是要报名参加,近距离接触花魁让宇公子,流嫣也自有办法,怎么可能甘心被宰?虽说如今钱银不缺,但到底是过过苦日子的,流嫣对于花钱上还是格外的节俭。 接着又四处打听一番关于采.花大会举办时间举办地点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因着满大街都在议论此事,所以消息来的十分快捷也十分全面。 总的来说便是两日之后在宛城河边举办,届时所有的美男帮男子均会到场,而报名参加的男子女子只要交纳十两的报名费用便可前往,美男帮有专门的打手维持秩序更兼将活动场地分离开,也是杜绝一些浑水摸鱼的人前去,到时近距离的互相接触,品酒论诗,赏花赏月赏美男,这样想着便以让人向往了,何况采.花大会最后的高.潮部分,只要两情相悦,便可乘坐美男帮出资购买的豪华船只在江上赏玩夜景,而每只船都是只有二人的位置席位,也就是所谓的采.花大会的真谛了,这样的一条龙服务也只有美男帮这样财力雄厚的才能支付的起了。 眼见着消息也打听的差不多了,流嫣便回了客栈随意叫了些吃食后沐浴歇息,心中却是打定了注意,一定要去活动现场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组建美男帮让人这样的向往,不论男女都如此疯狂,不知比之那个人,又如何呢?可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虽然参加,但是流嫣也并不担心会有什么事,毕竟活动也是说了要两情相悦,流嫣不相信那么多的达官贵人都在,会有人敢用强的,再说,花前月下那样美的氛围下,若是用强也实在是太扫兴了些。 一夜过后,趁着离举办活动还有两日,流嫣便打算四处转转,毕竟宛城的美名在外,百花之中还有许多可以入药的,若是能够得到种子,细心摘种,想必在千里之外的京都能够卖个好价钱。 这样想着,流嫣不觉得有些洋洋得意,一番梳洗,依旧是清爽的男子装束,随即出了客栈,奔向宛城大街。 大街上叫卖的人很多,闲逛的人更是多,一路上盈盈香气恣意飘散,流嫣仔细嗅了嗅,竟是绿梅的香气。 如今正值盛夏时节,寻常的白梅便已不可多得,更遑论是绿梅,看来这宛城果真是宝地,至于分辨香气识花的本事,也是自传承了医术之后,流嫣便对药材与鲜花等的气味十分熟悉,通常只要可以闻到便能知晓它是何物。 一路又是逛了许久,珍稀的花种更是见了不少,忽地看见前方有一处聚集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十分热闹,正巧身侧一人也吆喝着跑去,流嫣急忙拉了他一下,随即拱手道:“这位公子,请问前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拉那人开始还有些恼怒,不过在见过流嫣的模样后,到底是不忍心对一个唇红齿白的俏书生动粗,只粗里粗气的道:“前面是宛城最大的花圃万花楼的人,如今这般模样,想必是有人高价收购什么鲜花,不过看样子似乎万花楼并没有,不然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去围着看了。” 说罢不待流嫣开口,便兴致勃勃的冲了过去,流嫣索性也无事,便去凑了凑热闹,因着身子瘦弱,到是一路从最外围轻轻松松的饶到了最里面,看见几个身着华服的人在争论着什么。 “我说林老板,谁不知道你这万花楼是宛城最大的花圃啊,要是连你这都没有哪里还会有呢?若是嫌价格低尽管开口,我家公子岂会委屈了你?”说话之人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子,穿着锦衣华服,盘着一个可爱的包子头,墨黑的瞳仁里满的傲然,长的也是白白净净的,就是眉眼之间总带着一股子张狂劲,想必是哪家主子宠爱的小少爷。 而所谓的林老板则是一位年过中年的富态男子,满身的横肉,一副营养过剩的模样,平凡到有些丑陋的模样却偏偏是宛城里数一数二的财主,只是如今这林老板却是苦着脸左右为难,看了看眼前颐指气使的童子,又看了看童子身后一直低头不语的男子,揉搓着双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若是当真有这位公子要的鲜花,已眼前童子的穿着便可看出,买主定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主,若是买卖成了也是一桩美事,只是如今却当真没有所要的花啊! 因着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子背对着流嫣,流嫣也看不见他的长相,只是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莫名的熟悉,正欲仔细想想,却听见那小童子颇为不满的高声喝到:“你这老头,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怎地就不回小爷的话?” 看来这个小童子的确是备受宠爱,只是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痞气性子,闻言,林老板急忙开口对着沉默不语的公子道:“这位公子,小店当真没有您要的赤金鸢尾花,不说此时不是鸢尾花的花期,寻常的鸢尾花长相也没有极佳的,可入药的更是少之又少,至于极品的赤金鸢尾花,更是连着几年都没有长成了。” 闻言,围观的人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是赤金鸢尾花!难怪连万花楼都拿不出来。 第六章 赤金鸢尾花 因着鸢尾花美丽妖媚的外表曾吸引许多人前来观赏,花开时节,魅香四溢更兼可以入药治疗多种顽疾而被人所追捧,是以鸢尾花在宛城乃是首屈一指的花中霸主,便是富贵如牡丹,美丽如玫瑰都比之不如。 其中花身花蕊据是金色的乃是鸢尾花中的极品赤金鸢尾花,不说观赏价值,单论它的药用价值便是寻常鸢尾花的百倍甚至千倍,从前在宛城,因着特殊的地理环境,极品赤金鸢尾花也是会长成数朵,均是被宛城的各大花圃竞相风干收藏了起来。 直到五年前,先皇后病重,已经是岌岌可危,太医院首座为先皇后开了一副药方,里面的一味主药材便是赤金鸢尾花,当时的先帝命人四处高价收购,当时宛城的各大花圃也是全部都卖了上去,毕竟皇家给的价钱只高不低,而且即便是风干了,保存期也不会太长,索性就全部卖了出去,先皇后用了太医院配的药果真有了起色,这让先帝十分高兴,于是命宛城众花圃只种鸢尾花,并且有多少宫里就要多少。 只是先皇后足足病了三年,不仅将宛城的赤金鸢尾花购买殆尽,更是将所有的普通鸢尾花也基本买空仍旧没能救回来,先帝驾崩后,新帝登基的第一年先皇后便殁了。 如今的宛城经历着那三年疯狂的种植鸢尾花,如今的土地竟是被损坏了不少,不仅不似从前那般种出的花均是花姿卓越,品种更是不全,尤其是鸢尾花,能最后存活的少之又少,而且存活下来的也多半长相不佳,更别提极品赤金鸢尾花了。 这些宫廷之事发生在五年以前,那个时候,流嫣还是靖远侯府上备受老夫人宠爱的第一丫鬟,自然也是能够知道一二,只是不曾想,如今宛城的鸢尾花竟然凋零至此。 流嫣回忆间便听见一直未曾说话的男子轻轻将身前的小童拉至身后,小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撇了撇嘴站到公子身侧不住的探望。 “林老板,是我这位弟弟难为你了,只是家母病重,急需赤金鸢尾花入药,几年前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如今的宛城的确不再适合种植鸢尾花,只是想必寻常的鸢尾花各位应该也是有的,还望各位能够将收藏的鸢尾花拿出,在下必定高价收购,以解在下燃眉之急。”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先是为童子的冒失道了歉,又高价引诱在场的商人,让人不忍拒绝,当真是高明之极。 众人都争相的去围着男子询问价格,毕竟寻常的鸢尾花他们还是有存货的,男子都十分好脾气的一一告诉,随即男子似是发现了什么,竟是转过头朝着流嫣所在的方向望了望,看了看流嫣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并没有因着他的话而过来讨价还价,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礼貌的一笑,随即继续回答着身边之人的问话。 而流嫣却呆呆的望着男子,半响,才悠悠的吐出一口气,居然是他!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先前听着男子的声音,流嫣便已经怔愣在原地,虽然已过三年,但是那种温润谦卑有礼的声音,一如从前那样如沐春风般的吹进了流嫣的心里。 宝蓝色的长衫,利落的翻云靴,墨黑如锦缎般的长发整齐的琯起,朗眉星目,高挺笔直鼻子下是一张略显得淡薄的唇,以及温润柔和到近乎虚假的笑容,先前不过是惊鸿一瞥,流嫣便已经将他的模样勾勒在脑海之间。 一切的一切竟仿似从前,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依旧是那样的温和,依旧是轻而易举的便能俘获所有人的心,依旧的那么有礼貌,只是她却变了,若不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或许她现在早就蹦蹦跳跳的跑到他的面前娇俏的行礼道一声:“侯爷!”只是如今,他可还记得她?记得三年之后的她? 是了,眼前的男子便是靖远侯百里瑾,大雍皇朝历代的世袭异姓侯,尊贵无比的侯爷。 只是他的样子太过兼备温润,让人不敢也无法将那么尊贵的身份地位加注在他的身上,只当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罢了,如今即是为了家母千里求花,想必是老夫人病了。 想到那个疼了自己好些年的老夫人,流嫣便是心口一疼,若说侯府里对她最好之人,便要数这个老夫人了,自从八岁那年被侯爷所救入了府里做丫鬟,便被老夫人宠在手心上,衣食穿着均是大丫头规格的两倍,平日打扮便是别的府里低贱的妾侍都比之不上,与那商家的小姐倒是相差无几,因着老夫人的宠爱,流嫣的性子也渐渐的有些娇纵,幸得侯爷也是个好脾气的,只当她是性格张扬也不让她拘束,在府里到是无人敢惹的角色。 只是如今,老夫人病了,流嫣还是想尽一份力,顺便混入侯府好查一查三年前的事情。 这样想着,流嫣便缓步走向被人群围住的百里瑾,即使被人围着依然潇洒恣意,不见丝毫的疏漏,当真是贵公子。 流嫣叹了口气,随即轻飘飘的道:“此地无法种植出赤金鸢尾花,不代表旁处摘种不出,既然公子有心为母寻花,何不寻些种子找个能栽种的地方,也好比在这里浪费时间。”流嫣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却仿似有一种魔力一般淡淡的顺着空气飘散在众人的耳边。 顿时,热闹的场面便出现短暂的安静,不过片刻众人便转向说话之人,流嫣一袭淡月牙色的华服,长发高高束起挽成发髻,只用一根碧玉簪子点缀,眉眼之间不见寻常贵公子的张狂得意,一眼望去,清澈见底,却似有一种无所不知的神色在扫视着众人,秀气的鼻子之下是微微勾起的唇角,介乎男女之间的美丽带着一丝脱俗的清雅与淡然的妩媚,流嫣相貌虽比不上百里瑾,装束也并不是十分贵气,但却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淡然气质,立与人群之间,执扇而立,不理会周遭的一切,只是淡淡的望着百里谨,衣着装束均是与百里谨十分相似,有心将二人对比的众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比较,若不是流嫣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种淡然疏冷的气质与百里谨的温润有些格格不入,众人竟是有些分辨不出二人来。 流嫣虽然是侯府的丫鬟,但毕竟也是大府里的,一身高洁冷傲的气质便是寻常人家的小姐都比之不上,而百里谨更是如此,竟是让围观的众人一时看的呆住了。 第七章 讨价还价 众人不过愣住片刻,便有人小声嘀咕:“除了宛城还有何处能够摘种极品鸢尾花?” 一声响起在众人之间,众人方才醒悟,一时对自己竟然让两个美男子给迷住了有些羞恼,却也暗暗**的猜测若是美男帮的男子见到这两位又是何等的情况,不过稍时,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嘟囔道:“除了咱们宛城,还没听说咱们大雍哪里能摘种鸢尾花,玩笑可以随便开,但是吹牛皮还是算了吧!” “就是就是,长的唇红齿白的,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这么说是在侮辱我们宛城吗!可笑!” “我们在宛城活了这么多年,哪里能种鸢尾花我们还不知道,还要你一个毛头小子来扯皮!” ..... 众人说话时,百里谨也在安静的观察着流嫣,不知为何,自第一眼看见流嫣起,他便觉得有些熟悉,却不知道哪里熟悉,总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一般,对于他的话他虽然不像众人一般猜忌,却也谨慎的没有直接相信,只是盯着流嫣,发现她竟是在众人的嘀咕之中一点也不急不恼,只是轻笑道:“公子,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若是公子有心,便随我来。” 说罢,流嫣便转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百里谨的性子流嫣十分了解,他定是不完全相信自己,但是却不得不相信奇迹,而流嫣如今要做的,就是充分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取得他的信任,利用他的权利来帮自己报仇。 流嫣走后,百里谨身边的小童指着流嫣的背影叫骂道:“哪里来的混小子,居然敢在大哥哥面前说走就走!真是没有礼貌,没有素质!唉。。。大哥哥,等会雉儿。” 小童子还未说完,便见百里谨已经跟了上去,无奈一跺脚也急忙跟了上去,百里谨身侧的家丁急忙跟在身后,生怕金贵的小少爷磕到碰到。 小童子的话喊的声音很大,又是孩子,声音稚嫩清澈带着一丝软儒,轻飘飘的传进了流嫣的耳里,流嫣却是在暗自回想,这位童子是哪家的孩子?叫百里谨做大哥哥,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看百里谨对其宠爱的程度,想必这个小童子身份定是高贵非凡,只是流嫣毕竟离去三年,有些事情也知道的并不清楚。 行到所居的客栈,便叫小二寻了个包厢,要了几个爽口的小菜,一壶清茶,流嫣不停的忙碌着要东要西,丝毫不理会跟来的百里谨,而百里谨也丝毫不在意,只是坐在桌旁,若有所思。 倒是一旁的小童子有些受不了,狠狠的瞪着流嫣道:“你这个混小子,把我们骗到这里做什么!还不从实招来!哼!” 流嫣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坐在桌旁冲着百里谨道:“这位公子,既然你已经跟来了,我便明人不说暗话,我能种植出极品的赤金鸢尾花,但是我所要的报酬,就不知道公子你能不能给的起?” 流嫣不过一个二八少女,男装穿在身依然少不得带些青涩稚嫩,只是说话间,眉眼轻佻,竟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看似商场老手一般,与百里谨谈论着报酬,流嫣也不想如此,只是这位异性侯便是经商起家的高手,若是不让自己显得老练一些,恐怕便没有办法与他讨价还价了。 “种植?不说除了宛城以外旁处无法种植,便是可以,公子难道不知道鸢尾花的花期最少要三个月,至于极品的赤金鸢尾花更是要长许多,如今在下即是到宛城寻花便是等不得那三个月,难道这就是公子要对在下所说的吗?”百里谨轻轻的泯了口茶,随即淡淡开口,常年在商场打拼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人一定是一个好卖家,只是要怎么才能在好卖家的手里少撒银子,这一门学问是百里谨最擅长的,所以也不着急。 闻言,流嫣微微勾起唇角,“在下怎敢欺瞒公子,是当真能够种植出赤金鸢尾花,只是,公子等不得三个月,那可能等得了一个月?” “一个月?”百里谨微微皱眉,若是一个月应该还在允许的范围之内,毕竟如今有能种植的地方,而宛城却是已经无法种植了。 “没错,一个月,我便能将极品鸢尾花奉上。”流嫣轻笑,像一个奸诈的小狐狸一般谨慎而又小心的谈自己人生第一笔买卖,而此刻流嫣要做的,就是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真的?”小童子一听一双清澈的眸子满是亮光,亮灿灿的盯着流嫣,生怕流嫣摇头。 百里谨也紧盯着流嫣,若是当真一月能种出极品鸢尾花,老夫人的病便要有的救了。 “你想要什么?”百里谨也不废话,既然流嫣能够拿出让他满意的东西,自然是需要等价的报酬。 闻言,流嫣却是淡笑,轻轻的喝了口茶,随即面色郝然道:“公子有所不知,在下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公子,家中世代经商,只是辗转到我父亲手中便是逐渐破落,如今我父我兄均已离世,家中又已经十分清贫,不得已,在下只好另谋出路。” 说到这,流嫣顿了顿,却发现百里谨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与小童子二人正紧盯着流嫣上下左右的观瞧,一副你家清贫?你全家都清贫?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流嫣不禁十分尴尬的想要将身上穿的锦衣华服藏起来,不过此刻,也脸皮厚的继续撒起谎来,咳嗽一声,随即道:“在下自幼学习医术,听闻京都对从医者十分厚待便想前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在京都谋个好出路,至于公子的报酬,看公子与这位小童子的衣着装扮想必也是非富即贵,想必在京都也是有关系在的,若是能够帮在下在京都通融通融打点一二,在下自是会将极品的赤金鸢尾花奉上。” 话毕,小童子正要开口,百里谨却不着痕迹的拍了他一下,随即轻轻的玩弄着茶杯,淡淡笑道:“那真是不巧了,在下虽然也是大家出身,但是在这宛城到还有些说话的分量,若是到了京都,怕是不能帮上公子一二了,不若便在这宛城帮公子谋一份好的出路如何?” 闻言,流嫣暗骂一声狡猾,却也深知百里谨定是不会轻易同意,毕竟他乃是名副其实的朝廷钦赐的侯爷,自然不想人人都知晓他的身份与他攀上关系。 第八章 合作 “若是公子不同意也便算了,在下虽然清贫,但是却并不缺银子,况且也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便是现在有了银子傍身,若是没有出路,银子迟早有花光的一天,彼时还不是如今日一般一无所有吗!” 流嫣的话说的义愤填膺,竟是让自己都险些相信了,不禁偷偷瞥了瞥百里谨的神色,却发现他完全没有被自己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所打动,只是淡淡道:“那我要是给你足够一辈子的银子呢?” “当真?”流嫣见钱眼开的笑问道。 果然,看着流嫣如此模样,百里谨不着痕迹的轻轻蹙起眉头,一旁的小童子更是轻哧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义凛然的样子呢,还不是想贪图大哥哥的钱财吗!臭小子!” 流嫣的唇角微微抖了抖,被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臭小子混小子的叫着,流嫣恨不得狠狠的上去捏着他瓷白的脸蛋好好**一番,不过此刻也不计较,对于百里谨与小童的反应,流嫣更是意料之中的,百里谨生性多疑,若是自己一番贪财模样虽然让他略带反感,但还不至于疑心流嫣是故意接近他,这样的效果也算不错了。 “但是前提是,你一月之内能够种植出十朵极品赤金鸢尾花.”看流嫣一副憧憬的模样,百里谨适时的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十朵?”流嫣觉得自己的嘴角又有些抽搐了,原本的打算是只给他一朵,这样细水长流才能接近他,如今他居然狮子大开口一下子便要十朵,还要极品成色的,要知道宛城最为富饶的时候,一年种植出的赤金鸢尾花也不过寥寥几多而已,其中成色极品的更是少之又少。 “没错。”百里谨对于流嫣的反应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一面优雅的品着茶,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流嫣。 流嫣左右思量,其实对她来说一朵与十朵都没有什么分别,不过就是多撒些种子的事,有百亩良田在手,又怎么会去计较区区十朵与一朵,只是,对于百里谨而言,事反常态便是妖,若要让他不起疑心,便要想真正的商人一样,吹毛求疵在砍价上不遗余力。 流嫣思考了片刻,而百里谨只是好脾气的喝着茶,到是一旁的小童有些沉不住气,一跺脚,圆圆的小胖脸一颤一颤的冲着流嫣喝道:“你这小子真没礼貌,没看我大哥哥等你回话呢吗?你两个斗鸡眼在瞎转悠什么呢?是不是在算计我跟大哥哥?” 闻言,流嫣不觉得好笑,难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连个小童都看出来了?可是看百里谨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变化啊?果然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看着流嫣不禁没有回话还一脸贱笑的样子,小童子气的脸颊红红正要在开口,流嫣一声惊呼:“呀!哪里来的臭娃娃,怎么像个菜市场斗败了的大母鸡呢!” 流嫣此刻就是要将注意力转移,虽然是自己要主动接近百里谨,但是毕竟救母的是他而不是自己,自己就是要拖,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太地道,但是相信百里谨也挺不了多久。 听着流嫣嘲笑的话语,小童子顿时一愣,似乎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待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瞧流嫣看看百里谨,半响,才嘟囔道:“你居然说爷是大母鸡?小爷明明是公的!公的!” 流嫣急忙恍然大悟道:“哦哦!原来是大公鸡啊!” 说罢便开始大笑,而此刻百里谨也是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弟弟又开着大笑的流嫣,急忙哄了哄快要哭出来的弟弟,随即冲着流嫣道:“是我这位弟弟不懂事,从小便是这般性子,你莫要跟他一般计较。” “计较?我怎么计较了我?”流嫣听着话怎么好像是自己欺负小孩子是的,明明是他七八岁的臭娃娃还敢说自己是混小子,哼! 看着流嫣如此模样,百里谨竟是有些慌神,好似从前也有个这般模样的人一样的性子张扬,不过。。 百里谨慌神时,流嫣冷声开口:“十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求你在京都为我开一家体面的医馆,地皮装修所有的方面都有我选择,你负责出钱,直到店面开张。” 说罢,流嫣干脆坐在椅子上也不理会算计得失的百里谨与纠结在公鸡与母鸡之间的小童,自顾自的喝茶吃肉。 半响,百里谨才幽幽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前提是你开医馆的银子我只能拿出五千两,而且日后若是我有需要,你要负责出诊,诊金会另付,但是不可以拒绝!如何?若是你同意咱们便合作,若是不同意我这便离去,虽然赤金鸢尾花难得,但是你也是学医的,有些易得的药材在药性上也是与赤金鸢尾花相同的,只是药性没有它强罢了。” “成交!”流嫣毫不犹豫,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自己正好顺理成章的应下,免得让他觉得是故意送上前的买卖。 百里谨有自己的想法,流嫣既然能种出赤金鸢尾花想必一定对其药性十分的了解,而且她又是习医的,能开的了医馆想必医术并不低,最重要的是宫里的太医院首座并不能时时照顾在老夫人身侧,若是有一味熟知药理的人侍候在旁,自然是最好的了,流嫣不知道的是,她怎么会算计过他。 虽然不知道百里谨心中所想,不过流嫣也是十分高兴,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接近他的理由,至于日后进侯府照看老夫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想要报仇察明三年前的真相,借侯爷的手才是最简洁最有效的。 见流嫣同意,百里谨也不多做停留,拉过还在纠结的小童便告辞离去,谁知才到门口,小童子突然脸色涨红,指着流嫣咬牙切齿道:“你你你!你居然说小爷是鸡?” 闻言,流嫣不禁扶额,果然还是小孩子的心思少些,不过这个孩子的确是太狂傲了些,跟在百里谨的身边气焰实在太嚣张,流嫣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一面暗自腹诽百里谨居然带坏小孩,一边又给小童摆出一个鬼脸。 第九章 前尘往事 “你居然敢瞪小爷?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信不信将你的斗鸡眼挖出来当球踢!”小童气的直跺脚,奈何年龄太小,气势太弱。 “哎呦,也只有你这么的小胳膊小腿的才踢得了眼珠子大的球吧,啧啧!”流嫣轻飘飘的回道。 “你!!”小童气的脸色通红,转身拽着百里谨一脸的委屈,今日在流嫣的伶牙俐齿下没有获得半分好处,不由得想着让百里谨帮他找回场子。谁知百里谨只是淡淡道:“好了雉儿!”语气不重,却也让小童安静了下来。 百里谨又对着流嫣拱手道:“一月之后,在下在京都的花满楼等着公子,在下百里谨,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流熏。”流嫣自然是不能用真名,随口说了个名字,不过对于百里谨居然用真名,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却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百里谨微微点头,随即拉着一脸忿忿的小童离去。 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流嫣才缓缓自内室走出,吩咐小二将桌子收拾干净,便开始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但与流嫣而言,不过是三天而已,三天的时间有些东西根本还来不及忘记,便如他与她。 侯府里没有正室夫人,只有三位身家尊贵的侧室,若不是自己意外身死,恐怕此刻已经是侯府里的格格了,虽然地位不比侧夫人,但也是侯府里正经儿的主子了,况且早有老夫人许诺,只要育有一儿半女的,便晋自己的位分,成为身份尊贵的侧室。 自己虽然对名利无意,也曾拒绝老夫人多次,只是眼下府里势力日渐复杂,侧室夫人母家势大,各个磨着心眼的折腾,老夫人也不得不半逼迫半诱哄的让流嫣成为通房丫头赐给了侯爷。 只是。。。 仔细回想当日的经过,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告诉流嫣,府里有难,流嫣一急便立刻冲上前握拳道:“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府里有难,只要有用的着流嫣的,流嫣一定上刀山,下油锅,决不推辞!” 本就年龄小,一番话说下来更是语气激昂,一双清明澄澈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老夫人,身体因着激动略微有些颤抖,老夫人不由得干咳几声,随即笑的有些奸诈,眉眼处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也知道,如今府内虽是一片祥和,只是到底有一件问题若是不能解决,夫人我这心里终归是放心不下,如今我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说着还应景般的咳嗽两声,接着道:“侯爷他。。。” 听到这流嫣也算是明白了,只是装傻充愣,装作不知,只听老夫人细说,果然,老夫人看着流嫣如此不上道,有些讪讪,不过这并没有阻止她接着说下去:“侯爷虽然娶了三位德才兼备的侧夫人,只是如今仍旧无所出,自古也有通房丫头一说,只是毕竟三位侧室并无过错,若是当真随处寻个丫头便推到侯爷床上,终归是有些不太好看,你说是吧?” 流嫣略一琢磨,便道:“这好办,在求皇上赐婚便是,对于给侯爷赐婚,皇上似乎十分高兴,连着三位侧夫人都是皇上亲赐的,出身长相德行都是没得说,可见咱们皇上的眼光是极好的,只要老夫人陈书一封,此事自然水到渠成,在赐三四位夫人,还愁没有小侯爷吗?” 流嫣自以为答的圆满,却不想老夫人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只是略带哀怨的叹口气道:“流嫣啊,你在我身边也算是侍奉多年,原以为你聪明伶俐一点就通,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府里的三位侧室出身没的说,镇国公的庶女,柔将军的胞妹,梅大人的嫡女,样样皆是上乘,只是侯府太小,容不下再多的“大家闺秀”了!” 大家闺秀四个字,老夫人说的格外狠,流嫣如何不明白,侯府虽然不比皇宫,但是势力分布,嫉妒争宠之事却并不比任何一个地方少,侯府本不与朝廷有太多牵扯,因着皇帝赐婚,不得以求娶了世家的千金,但也正因为此,若是在与朝廷牵扯过甚,那侯爷这历代世袭的异姓侯位,可就不稳当了。 话说到这,流嫣也不敢在随意开口,老夫人不由得急了,语气有些急促道:“我儿只比你虚长了七岁,家世样貌无一不是人上人,我就想不通,你为何不同意?” “我我。。。”流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应答了,是啊,老夫人明着暗着提过不下数次,丫鬟通房从此荣华富贵加身,身份自是不同往日,只是流嫣毕竟不是贪慕虚荣之人,这些年,几位侧室争宠的事她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荣华富贵固然好,但是清静自在却最是珍贵啊。 老夫人看流嫣沉默,不由得急切道:“你是夫人我最信任的人,如今府内的势力纠葛,是万万不能再有新的势力进来了,现在府里的人已经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若是日后三位侧室有了身孕扶了正,那府里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呢,若你不放心,我便许你一诺,将来只要有孕,不论男女,都即刻封为侧夫人如何?” 流嫣想要拒绝,只是看着老夫人略微含泪的双眸,只得无奈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若是在拒绝便是不识好歹了,一个丫鬟而已,能有人抬举已是恩赐。 流嫣自老夫人处回来后便径自回了卧房,在房间里等待天黑,随后便是流嫣的好姐妹,同是老夫人贴身丫鬟的兰若送来了准备好的酒和一身艳丽的衣裳。 在府里有老夫人疼宠,流嫣的性子便有些骄纵,对于流嫣的张扬,侯爷也不多加约束,在侯府里,流嫣是数一数二的大丫头,如今成为通房丫头,承宠之后便是名副其实的格格,这一点,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然而,流嫣却没有什么太多的情感。 只是将衣裳换上,随即淡淡上了一层妆容, 流嫣年芳十三,模样并不如何出挑,只是有些清秀,平日爱笑,瓷白的牙齿配上弯弯的笑眼,就仿若夏日里堪堪盛放的栀子花,美而不妖,香而不腻,总是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眉眼之间还带着少许的青涩,若是在长大些,模样该是越加明艳,此刻精心描绘后,青涩的脸颊之上带着一丝娇羞,毕竟是女儿家的初#夜,流嫣也不能免俗的紧张。 因此事是秘密进行,知道的人并不多,老夫人只待生米煮成熟饭在将此事与府内公开,入夜了,流嫣便带着老夫人准备的酒前往书房寻侯爷。 第十章 回忆 侯爷似是在作画,在桌旁,一笔一笔的细心勾勒,流嫣轻轻走过去,只见桌上只是一幅山水画,应是雨后之境,还有这朦胧雾气。 见着流嫣深夜前来,侯爷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从桌旁走出,微微抬眼扫了扫流嫣,对于流嫣今晚的妆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只是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果然还是来了吗?” “侯爷,还没休息?”流嫣将酒壶放在桌上,轻声说着,像是在询问,更像是自语。 “你不是也没休息吗?还带了酒给我。”侯爷将狼毫笔放下,旋即走到流嫣身前,细细的打量着流嫣。 不得不说,精心装点后的流嫣在不是平日青涩的模样,虽然有些稚嫩,却依然娇俏之中带着一丝妖媚,像半熟未熟的蜜桃一般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魅力。 “酒?”流嫣微微一笑,有些哀怨的说道:“侯爷想要喝这酒?” 侯爷一副了然的样子,却还是轻声问道:“如何?既然拿来了,难道我喝不得吗?” “侯爷可知这酒里有什么?”流嫣故作镇定,不敢对上侯爷清明的双眼,为何,她竟有些目眩。 “自然是好东西,”侯爷说罢,便要拿起酒壶,流嫣急忙拦下,将酒壶放与胸前,不卑不亢道:“流嫣自知身份低贱,但自入府以来便思慕侯爷,今日更是大胆将酒里下了不该下的东西,若是侯爷可怜奴婢,便将奴婢收了做通房丫鬟,若是侯爷厌恶,便杀了奴婢。” 流嫣自是不能说是老夫人要求的,以侯爷的性子,便是亲母也定然发怒,与其如此,不如便索性承认这酒里下了合.欢散。 话毕,侯爷不觉哑然失笑,喃喃道:“思慕?”早在流嫣来之前,便已有人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虽然早知是母亲的意思,他却没有拆穿,只一心想瞧瞧平日在府里娇纵不已的第一丫鬟在面对这样的事又该如何,只是看着流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便想笑,至于思慕?侯爷仔细回想一下从前流嫣对待自己不甚恭敬的言行举止,活脱脱一个撒泼的小丫头,哪里看得出思慕已久的样子? 侯爷的笑意恰恰让流嫣误解了,以为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是啊,平日娇纵惯了,便无法无天了,殊不知,再大的恩宠也是主子给的,她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思及此,流嫣本便冰凉的心更添了几分冷意。 随即将酒壶抬起对着嘴便开始灌,竟是打算将酒全喝下去,侯爷急忙劝阻,然而酒一入口,原本预想的酥麻感觉没有一丝一毫,确是钻心刺骨的疼痛,仿若万蚁啃噬一般的痛苦,周身的血液全部被抽干然后不停的奔涌而出,流嫣瞪着大眼死死的盯着酒壶,随即便见侯爷慌张的模样,只听的屋里什么东西碎裂,有着什么人大声的喊着“快去叫大夫,快去将宫里的御医一并请来!” 只是流嫣的意识已经逐渐涣散,只有一个想法还在脑海之中盘旋,究竟是谁要害我? 流嫣不由得一激灵,回忆戛然而止,然后那痛入骨髓的感觉好似还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是啊,究竟是谁要害她呢? 流嫣实在想不出,虽然在府里骄纵惯了,但是流嫣人缘极好,从未与人交恶,更不会有什么仇人,但却是谁要借老夫人的手悄无声息的置自己于死地呢? 流嫣想不通,明明是老夫人赐下的酒,为什么加的不是合.欢散而是毒.药? 轻轻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抬头看来看窗外,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到了深夜,也不在多想,一切还是等到回到京都在慢慢推敲,毕竟便是连老夫人与侯爷都难脱干系,侯府里的人更是人人都有可能。 第二日清晨,流嫣起床后,便至城中各大花圃收集鸢尾花的种子以及其他一些名贵罕见的花种,轻车熟路的将鸢尾花在种田系统内种上,果真如冥府老头所言,种子入了地里,便生了根,完全不用施肥浇水,只需静静等待一月便可,流嫣不禁有些兴奋,兴奋之余便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或许日后可以在开一间花圃,将奇花异草全部种出,高价售卖,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流嫣美美的在街上购买花种,却不知身后有一人步履轻慢,似是在街上随意闲逛,却在不知不觉间与流嫣的距离一直保持一致,直到尾随流嫣前往采.花大会的报名处,才悄然离去。 在出现时,是在一个客栈的包厢内,恭敬的冲着背对他的男子道:“侯爷,那位公子自客栈出来后,便至各大花圃购买鸢尾花的种子,另外还采购了许多名贵且罕见的鲜花种子。” “哦?”说话之人正是百里谨,此刻百里谨不由得微微挑眉,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又问:“接下来呢?总不会一直在街上买花吧?” “先前去了河边,那边聚集了很多人,属下看着他过去排队,一脸兴奋的样子,应该也是去报名参加采.花大会了,所以便回来禀报侯爷。” “采.花大会吗?”百里谨轻声念道,似乎对于这个三年前在京都举办的那一场盛会有些好奇,身侧的小童更是一脸的兴奋“采.花大会,采.花大会!雉儿要去,大哥哥带雉儿去,雉儿要看看这一次有没有哪个倒霉的小子被女色.魔抓回去做面首!” 闻言,百里谨与那侍卫具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偷笑,“既然你想去,就要听话,若是还像昨日那般莽撞,可就让人把你直接送回京都。”百里谨一边威胁,一边轻轻摸着雉儿柔软的发丝。 雉儿毕竟年龄小,只要有的玩,自然什么都肯答应。 “侯爷。” “还有事?”侍卫似乎不打算离去,想是有事禀告。 “京里传来消息,据说那位也来了,还不是一个人。”侍卫如实禀告。“还真是玩心重啊!”百里谨不由得叹息一声,随即摆了摆手吩咐侍卫退下便开始哄着雉儿睡午觉、 第十一章 采.花大会1 次日便是采.花大会,美男帮的保密工作做的不是一般的好,流嫣多方打探都没有打探出什么来,只知道美男帮的人已经全部在昨晚秘密到达宛城,至于住在哪里,有多少人,却是无人知晓。 至于那个花魁让宇公子,与这次的新贵秋歌公子,已经成为此次大家下注的对象,不过让宇的赔率是一赔十,而秋歌的赔率却是一赔一百,流嫣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先观望。 宛城此刻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人满为患,美男帮已经与官府协商,暂闭城门,若是还有没有入城的便要等到三年之后的第三届采.花大会了。 “哎呀,那不是咱们的长公主殿下吗,果然公主还是来了!”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这次公主殿下的花能不能被采上呢!” “公主也真是可怜,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三年采一次花,啧啧,也是太寂寞孤独了。” ..... 人群之中不知何时爆发出一阵阵议论之声,流嫣被挤在人群中间,前进不得,后退不得,只得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保留一席站立之处,跟随着人流朝着街道中央的一行人望去。 士兵拦路,各个威风飒飒,前后大约有百多名将士只为保护中间那一顶软轿子,轿子四周均是用明黄色的锦缎制成,展翅欲飞的凤凰悬浮与轿顶之上,四面的轿帘外悬浮着颗颗明珠,随风荡漾起丝丝环扣之声,悦耳非凡。任是何人都能知晓,此乃是当朝长公主饶莎的轿子。 不为别的,单论这一顶轿子便是大雍独一无二的,能在轿子上用龙头为顶的,只有当朝天子的轿撵,而能以凤头为顶的,除了当朝皇后,便是这位饶莎长公主,而若是太后已皇后之尊晋为母后皇太后,自然也是有的,只是先皇后自皇帝登基后便殁了,如今慈安宫中静养的乃是前朝皇贵妃,是以不能以凤头为顶做轿撵。 只是皇后的轿撵外乃是金丝帘,而饶莎长公主的乃是明珠帘,两相区分一眼便知,由此可看出饶莎长公主的身份尊贵绝不是同为公主的文颜与舒雅可以比拟的。 人群之间依然沸腾,似乎对于饶莎长公主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参加采.花大会表现出莫名的兴奋,而流嫣的心里也为这位长公主的大胆暗暗敬佩。 毕竟皇家之人要顾虑的实在是太多,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不得不遵守,只是这位公主却有些特立独行,不仅拒绝先皇的赐婚,更是在次拒绝了当今皇帝的赐婚,虽然身为皇帝的小姑,但是真实年龄也不过比流嫣虚长几岁而已,还正是韶华年少的年纪。 “上次明明长公主对让宇公子已经十分倾心了,只是怎么最后关头的又不让让宇公子采了呢?” “你们知道什么啊!那是因为让宇公子纵欲过度,见到长公主的时候四肢发软,那玩意儿也不长脸,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呸呸呸!长公主这次不是给让宇公子第二次机会了吗!一次不长脸还能次次不长脸啊,要我说,人家那玩意儿就是没白长啊!” “这次可能轮不到让宇公子了,没听说这次还有一位新贵乃是美名传遍江南的秋歌公子吗!论**倜傥,未必就比不过让宇公子,看来这一次究竟谁能采了公主的花还真说不准,让宇公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 议论之声还是在身侧,流嫣听着也不禁有些面红耳赤,不过也是故作淡定的看着道路中央的一群人渐渐的走过身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风竟是将轿帘吹开少许,许是流嫣盯的太过仔细,风起时,轿子内的景象便一闪而逝。 一位盛装打扮的女子慵懒的坐在一旁,身侧是一位同样姿势慵懒的年轻男子,衣着高贵,气质非凡,只是姿态惫懒,连连打着哈气,只是脸上的兴奋之色却不减分毫。 恍然之间,轿子早已经远去,人群在此汇聚在大街之上,纷纷朝着报名之处游走。 昨日流嫣已经报了名,如今离晚上还有一些时间,便去街上寻了处酒楼点了几盘精致的小菜,一壶清酒静坐,酒楼里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人肆意的讨论着采.花大会,明明是诗词歌赋赏花赏月的风.流雅致,却偏偏被一群五大三粗的膘型大汉忽略不计,只讨论着最后的结伴出游一夜春宵。 当真是俗,俗不可耐,不过流嫣到是听的津津有味。 正听到美妙之处,突然发现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一个流嫣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位模样略显得稚嫩的少年。 “这位。。”流嫣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男子已经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品尝桌上的菜肴,还十分不客气的拿过流嫣的酒壶对口喝了起来。 流嫣一时愣住了,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无耻到他这个样子?他难道不知道他是在坐别人的位子,吃别的菜,喝别人的酒吗?怎么这样的自然?这样的优雅?让流嫣有些自惭形秽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坐错了坐位的人? 流嫣仔细观察他,一身黑色劲装将身形勾勒的分外挺拔,发丝整齐的琯起,白皙如玉的脸颊之上是一张英挺飞扬的浓眉,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略显得苍白的唇,因他在低头吃饭,看不太清楚眼睛,但是总能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不屑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嫣的错觉,总觉得他白吃白喝的好像还有些挑! 肌肤细腻,长相却不阴柔,带着一丝阳刚之气的美感却有一种近乎错觉般的冷意,虽是坐着,却也能看出他的身高要比流嫣高出许多,若不是顶着一张清澈的面孔,任谁也不会将他当成稚嫩的少年。 流嫣观察他的时候,他只是在吃东西,完全不理会流嫣,举止优雅,像贵族的公子一般。 “我说你。。” “嘘。”男子轻轻的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流嫣噤声,又继续吃饭,只那一眼,流嫣便真真切切的看清他眼中的轻佻之意以及不屑。 半响,男子似乎是吃饱了,抬头对着紧绷着脸的流嫣轻轻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整个酒楼里只有你这一桌有空位子,而且点了东西还不吃。” 第十二章 采.花大会2 说的好无辜,流嫣微微扶额,随即有些狰狞的道:“我跟你很熟吗?你没发现酒楼里面有很多空着的包厢吗?我点了东西不吃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言,男子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想吃你桌上的东西。”说的理直气壮,不是叫嚣不是挑衅,只是平稳到近乎诚恳的语气。 流嫣败了,完全不想与他争辩,完全没有什么可以争辩的,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正欲转身离去,约莫着时间也快到了,还是先去河边占个位子的好。 流嫣才起身,男子也起身,流嫣走一步,男子便走一步,流嫣试着不去理会他,径自在前面走了几步眼见着便要出了酒楼,发现男子还在一步一步的跟着她,不由得怒了,回头便骂:“我说你有完没完,吃饱了喝足了,你就赶紧走,跟着我干什么!” 男子眼中的不屑更加重了,几乎要溢出来一样,嘴角也是玩味的勾了勾,随即似乎有些嫌弃的绕过流嫣朝着酒楼外走了,路过流嫣的时候还嘟囔着:“这都什么人啊,走的慢吞吞的像个娘们,到了门口反过来问我跟着她干什么,白痴!” 流嫣顿时凌乱了,在反应过来时,男子早已经施施然的消失在视线中,流嫣低低一声咒骂,随即大步朝着河边走去。 如今夜幕降临,宛城却是一片灯光炙热恍若白昼的景象,街上行人多的数不清,比之佳节盛会的热闹景象还要更甚,皆是朝着湖边汇聚,宛城本便花香四溢,此刻众人更是有心点缀,身上的香粉随风散开,更添一种韵味。 不过索性流嫣并不急,只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衫,随即潇洒的漫步而去,心内已经打定注意,只去瞧瞧饶莎公主与那所谓的花魁让宇公子与新贵秋歌公子便罢,明日便启程前往京都。 终行至河边,远远望去,便看见河中央的豪华大船上站着多名姹紫千红的美人,离的比较远,又有些淡淡雾气萦绕,只能大概看出楚楚风姿,却是分辨不出男女,但是想来应该便是美男帮的众位,不过流嫣还是不敢确认,内心不由得有些迫不及待。 外围有官兵与美男帮聘请的侍卫将举办采.花大会的场地分离开,入口处更有数位士兵勘察,必须要交上报名的信物才能进入场地之中。 说起来信物乃是美男帮分发下来的,凡是交了十两银子才可以参加,并取得一个信物,所谓信物乃是一枚精致的红豆,颗粒饱满,体型硕大,中央还能刻着报名之人的姓氏,名讳,如此以来,便杜绝了滥竽充数之人。 流嫣走上前递交了红豆,士兵只是淡淡的瞧了瞧流嫣便放行了,流嫣虽然打扮得体,气质非凡,但恐是见过太多美男帮的男子的风.流韵致,在看流嫣也不觉得如何惊艳了。 流嫣来的算是比较晚了,如今场内已经端坐了许多的人,有满面羞红翘首盼望的年轻姑娘,还有面色阴柔一脸忧郁的男子,有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妇女,还有年龄稚嫩一脸好奇的幼子。 流嫣不禁微微扶额,看来此次采.花大会果真是让人趋之若鹜,老少皆宜男女通吃啊。 流嫣随意寻个位置坐下,四处观瞧,也没看见饶莎长公主,按理说她虽然来参加采.花大会,但毕竟身份尊贵,想必也不会与她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坐在一处,这样想着,流嫣也就不在寻找,只安分的坐在坐位上,等待采.花大会的开始。 身边不时传来盈盈袅袅的议论探讨之声,“上一次让你这蹄子与让宇公子一夜春宵,三年时间看看你都愁怨成什么样了,还时刻惦记着,真是没趣。” “你懂什么,这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可不晓得让宇公子有多温柔,哎,三年一次便三年一次吧,总还过有些人还一次没有呢。” 听女子的话,想必是三年前在京都举办的采.花盛会最后与让宇公子一夜春宵之人,流嫣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让宇公子甘心放弃饶莎公主呢? 流嫣装似无意的扫过说话之处,之间一个身形芊美,体态妖娆的女子正眉眼含笑着谈论着三年前的风花雪月,语气之中的炫耀不加掩饰,本便是妩媚张扬的容颜,如今一颦一笑更添了几分妖.娆,难怪让让宇公子倾心,不过单单凭容貌便让让宇公子放弃饶莎长公主,还是有些不可能的,是因为什么呢? 流嫣转过身时,那边先前挖苦那女子之人又道:“温柔?你居然说让宇公子温柔?也不知是谁自京都那晚回来之后在床上整整躺了数日,你是被他采的第五位,啧啧,这让宇公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啊,只是最后没了力气在采咱们公主,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谁让他太贪了呢,不过,影雨,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也得劝劝你,这次你就先收敛收敛吧,上次公主没被采上,你又是最后被让宇公子采的人,若是没采你,让宇公子定是还会有力气采公主的,这各种缘由,恐怕会有人责怪你的呦!”虽然是在劝慰,但是怎么听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那名换影雨的女子只得哼哼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既然上次是最后一个让让宇公子采的,那这次就让他第一个采我好了,若是公主还没有被采上,就不关我的事了吧,到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什么秋歌?一个江南出来的穷酸之人,怎么会比得上我的让宇公子,哼!”说罢便已经换了个靠前的位子坐下。 流嫣不禁暗自佩服这个让宇,竟然是因为此故,先前便在酒楼里听人说过此事,原本还不信,但却不想是真的,不是说是一人只选一个吗?怎么这花魁的权利这样大?还是魅力大呢? 不知那所谓的秋歌又是什么一番风采呢?流嫣更加的好奇了! 第十三章 采.花大会3 在坐位上坐着也并不十分乏味,此刻正值盛夏时节,莺莺燕燕的女子们衣着装扮均是妩媚大胆,举手投足之间竟是风情万种,夏风微微吹起之时,夹杂着花香之气与脂粉之气的香气便弥漫在空中,还有淡淡的烟雾在四周升腾,一种烟雾缭绕的感觉好似瑶池盛景。 不过片刻,美男帮便已经封锁的现场,不允许百姓进入了,大会即将开始,河中央的大船之上的众位美男已经全部站在船板上,极尽风骚的朝着岸边驶来,于是坐着的众人终于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迎接,其中有许多是三年前京都举办的第一届采.花大会的老客,便各自奔着心仪之人前去,还有第一次参加的,便随着众人一齐到中央位置等待让宇公子,而最后一类人,便是如流嫣一般按兵不动的,只在坐位上静静等待,不过这样的人,显然除了自己外便是河边亭子内的人。 河边上有两处临时搭建的亭子,为东西面对立,亭子四周均用纱幔遮盖住,远远望去,只能瞧见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看不清楚全貌,而亭子里面看外面却十分清楚,想必饶莎长公主便是在其中的一个亭子内,流嫣不禁想到白日里那惊鸿一瞥,不知在饶莎长公主轿子里的男子又是何人呢?不过想必地位并不低便是了。 美男帮已经全部到了岸边,立即便传来阵阵尖叫之声,还有呼喊着“让宇公子我爱你!”“让宇公子我要给你生孩子!”更有甚者,竟是在瞥见让宇公子一面后直接投入河中,想必是兴奋异常了,还好四周均有侍卫在,不过瞬间便将人救了上来,竟是一位长相阴柔的少年,此刻,少年脸色虽然苍白,眼神之中却迸发着异样的光彩。 侍卫在美男帮四周围绕,禁止参加者近距离接触,带将众人全部劝回座位上之时,河边搭建的高台上缓步走上一位年过中旬的男子,虽然年龄颇大,却是意气风发,一袭暗金色长衫穿在身,贵气逼人,更是将其因岁月的沉淀而越发俊朗阳刚的气质展露到极致,此种男人,最是致命的吸引那些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妇人们。 果然,男子一上台,还未说话,台下的妇人们便已经连连尖叫,争相喊着“楚寒楚寒我们爱你!” 男子只是随意的冲着台下摆了摆手,身边便有一女子痛哭流涕道:“看啊,他朝我摆手了呢!好激动哦!” 流嫣急忙朝着她旁边的坐位挪了挪,便见男子朗声道:“客套话便不多说,今日承蒙各位捧场,便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现在,楚某宣布,第二届采.花大会正式开始!” 话毕,台下便响起鼓掌之声,声势浩大,流嫣不清楚大会的规矩,仍旧坐在坐位上,而身边之人已经渐渐的朝着美男帮歇息之处围了上去,美男帮共有十人,除了上一届的花魁让宇公子外,还有一位近来名气颇高的江南美男秋歌公子,其余的八位也均是长相上佳的男子,不是气质不凡者,便是长相俊逸非凡者,到没有一人是丑的,到也没有坏了美男帮的名头。 众人不过片刻便各自围成十个圈子,每一个圈子中间围着的均是美男帮的一位美男,而围在他周围的便是心仪他的,届时只要男子从中选出一位甚至多位与其两情相悦之人便可前往湖中的观景船上度过一晚。 不过之所以采.花大会如此受追捧与热衷,是因为两情相悦之人并不是单单只靠外貌品相来衡量,上一届也是有几位模样甚至算不得清秀雅致的女子,因为才性极高也是被男子心仪,所以此次前来的众人也并不是一个个的草包花瓶之辈。 采.花大会最精髓的部分当属众圈子内的品诗吟,由美男帮的男子选出一位面貌品性均是最心仪的女子组成十对,经过写诗,作画,弹奏以及舞姿决出最优秀的一对,男子便成为花魁,而其女子便可与男子一起获得由美男帮提供的黄金百两以及奢华无比的船坊度过一夜。 上届的花魁乃是让宇公子,不仅才性极高,更是英俊风.流中的翘楚,独揽了五位美人,不过最后与她一同获得称号的女子却只是共度春宵中的其中一位,此事后被传为一段佳话,让宇公子的风.流大名也是响彻大江南北。 流嫣也是无事,便一个圈子一个圈子的进,略微观赏一番便在进入下一个圈子,男子多是俊俏的,年龄也不过在二十左右,其中还有一位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的文质彬彬,笑容甜美,身边围绕的女子常常说些荤笑话,惹的少年面色酡红,更是让人心痒痒。不过少年脾气十分好,常常是有问必答,除非一些女子问道一些关于隐私的问题,才会羞红了脸闭口不答,如此模样,不禁让流嫣生出一种欲解救其出风尘之地的念头,不过瞬间,便打消了此念头,少年虽然容易害羞,但是却仍旧乐在其中。 看了七八位美男,越发的让流嫣对花魁让宇公子感到好奇,只是让宇公子的圈子实在围了太多的人,便是想要一睹容颜都不容易,更遑论近距离观赏了。 正郁闷之间,便看原本热闹的河边有些混乱,四位严肃不已的官差大哥,左右拦着人径自冲进让宇公子的圈子内,随即不故众人的尖叫之声,硬是将正谈笑风生在众美女之间的让宇公子驾了起来,拖走了。 不过让宇公子不愧是花魁,那风度气质便是流嫣也不禁赞不绝口,虽然被人架起来双脚离地,但依然拿出纸扇,在胸前轻扇,对路过的惊愕的众人微笑,瓷白的牙齿恰到好处的露出,将笑颜绽放,虽然模样狼狈,但却给人一种好似在游湖赏景一般的随性。 四位带刀官差将让宇带到湖边左边的亭子前,似是在禀报一声,随即便听见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道:“带他进来。” 闻着声音,在场诸人都面色各异,先前还尖叫痛苦为让宇打抱不平的也都不约而同的噤了声,人群之中只有少数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 第十四章 采.花大会4 闻着声音,酥酥软软,仿若娇嗔,光是听着便让人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只是蜜糖一般的语气里却自带一股凌驾于万人之上的贵气,让人沉醉却不敢亵渎,在场诸人,怕是只有饶莎长公主能有如此天籁一般的声音,也只有饶莎长公主敢在美男帮的地盘上公然对让宇出手,不过虽然手段粗鲁了点,却是女中豪杰啊。 让宇公子被带进了亭子内,先前混乱的场面不过片刻便恢复热闹,从前围绕让宇公子的诸人,此刻全部围绕在秋歌身边,秋歌乃是新起之秀,上一届的采.花大会没能有缘参加,却能在短短三年时间成为与让宇公子比肩的风.流佳子,想必也是极其出色的,抱着这样念头的,不光是只有流嫣一个,不过这一次流嫣的反应极快。 在众人因为让宇被带走而惊愕的时候早已经先一步赶到秋歌身前,秋歌身前还零星有几个人在观望,其余的都在紧盯着让宇,而就是这样近距离的观赏秋歌,却不得不让流嫣有一丝惊艳的感觉。 若论长相,让宇与秋歌绝对是不分伯仲的,只是两者的气质感觉确是完全不同的,让宇生的一副好皮囊,温文尔雅,气质卓然,一头墨发衬着一张温润的脸颊,自带着一种干净气质,皮肤并不是十分白皙,麦色的皮肤配上永远敞开的唇角,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而反观秋歌却与其完全不同,秋歌的皮肤异常白皙,一头乌黑长发并没有挽起,只是懒懒散散的漂浮在脑后,两鬓的发丝将脸庞衬托的更加白皙,浓密的眉下是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眼,英挺的鼻,单薄的唇,微微勾起的唇角,竟是带着一种异常吸引人的妖娆,他只是慵懒的往人群中间一坐,没有与人交谈,甚至还毫不拘谨的翘着二郎腿,没有旁人眼里那自傲却带点谄媚的笑容,没有温文尔雅实则拒人千里的话语,只是静静的似笑非笑的在品着茶,自娱自乐。 秋歌。 周遭的人如何的欣赏他,赞美他,他都毫不在意,只是轻轻的磨搓着手中的杯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流嫣也观赏的够了,正欲转身离去,却听见前方传来一声尖叫,仔细辨别之后,声音竟是从饶莎长公主的亭子内传出的,不过瞬间,另一边一直与饶莎长公主遥遥相对的亭子内便闪出数人,急急奔向对面的亭子。 为首之人,一身锦衣华服,步履虽急,却不乱,无意回眸间,竟是位美男子,而且还是熟人,正是侯爷百里瑾。 流嫣微微眯起双眼,看来今日似乎越来越热闹了,还不待有所动作,官兵便已出面维持秩序,流嫣微微后退便见饶莎长公主的亭子外面的锻布被打开,来来回回的进去好些人,不过片刻又匆匆出来,摇头叹息顿足。 好奇心被强烈的勾起,流嫣急忙拉住身边一个刚刚自亭子内出来的男子问道:“这位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男子看了看流嫣又看了看四周,半响,这才摇头叹息道:“我看公子也是面善,便奉劝你一句,还是尽快离去吧,饶莎长公主中了毒,随行御医均是无法,让宇公子已经被关押起来,若是公主当真有什么闪失,只怕我们这些人都要被陪葬啊。” 闻言,流嫣也不禁一惊,明知是多事之秋,却不想竟是公主中毒,只是关押让宇公子所为何?难不成是让宇公子投的毒? 不待流嫣细想,已经快步走到了亭子外,其余的百姓已经都被隔离在亭子外,官差见流嫣竟敢在亭子外闲逛,不由得恼怒喝到:“哪里来的刁民,还不速速离去,若是打扰到长公主殿下,便已死谢罪。” 流嫣急忙拱手道:“这位大哥,小人乃是一名医者,听闻公主身体微恙,特来为公主请脉。” “滚,凭你也配到长公主面前,赶紧给大爷滚。”官差的脾气似乎十分暴躁,看着流嫣唇红齿白的样子便越发的讨厌,话语也粗鲁起来。 话毕正欲上前赶流嫣离去,便见亭子内走出一人,看了看流嫣,随即道:“让她进来吧。” 官差正欲说话,一见来人,立马蔫了,到嘴边的咒骂也生生的咽了下去,赶紧客客气气的将流嫣领进去。 亭子内,百里瑾淡淡的扫了扫流嫣,轻声道:“是你自己非要来趟这趟浑水,若是救不了公主反而将命搭上,也是咎由自取,只是先前我俩的交易必须完成,无论如何,我也可保你一月之内无恙。”百里瑾说罢便让开了路。 流嫣轻嗤一声,毫不在意百里瑾的警告,此次流嫣便是赌,若是医好了长公主,日后也算是有一位地位极高的朋友,若是失败了,百里瑾也绝不会放任自己死去不管,况且不过是中毒又不是绝症。 流嫣往前走着,便看见了坐在一侧雍容华贵的饶莎长公主被一袭华丽的锦衣拥簇着,眉头轻蹙,仿若病重西施,美艳而柔弱,虽是中毒以面色发青,手脚哆嗦,嘴角更是有些抽搐,但是绝代风华却依然无法掩盖。 公主身侧是白日里惊鸿一瞥的那位贵公子,只是此刻,慌乱而焦急的情绪让男子清秀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狠戾,男子站在公主身侧来回的踱步,心情十分不佳,焦急之中便开始拿身边的人发火:“你们这群废物,若是长公主有何闪失,你们就通通去死。” 流嫣没有心情去研究男子的身份,只是匆匆扫了扫在角落里被人绑起来一脸颓败之气的让宇公子,随即赶到长公主身前道:“草民流熏,特来为长公主请脉。”说罢抬眼看了看公主身侧的男子。 亭子之中,众人均是已保护之态将男子围住,便是百里瑾与长公主再此,男子依然可号令众人,地位应是最尊贵的,流嫣向他询问,自是没错。 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的医者无法治愈,男子早已经被磨没了耐心,看见流嫣,随即冷冷道:“去吧,若是治不好长公主,你就去陪她。” 第十五章 定风波 流嫣心一颤,终于有些后怕,看来百里瑾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流嫣以为凭着与百里瑾的交易,便是失败,百里瑾也必会保下自己,只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位连百里瑾都说不上话的人。 此刻也不容流嫣后退,轻轻上前将手搭在长公主的脉上,只见长公主脉象虚浮却波动极大,仔细观察片刻,流嫣才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自己习得众多疑难杂症,不然今日不仅医不好公主恐怕自己的这条小命也要交待在这里。 见流嫣已经停止号脉,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可知是何物中毒?” 流嫣微微拱手:“草民已经查出,现在便可帮助公主解毒,只是此地人多杂乱,还请换一处医治。” 闻言,男子也终于松了口气,赞许的看了看流嫣,随即急忙吩咐众人将公主扶到河边停靠的船上,寻了一处厢房,又遣散了众人,这才让流嫣安心医治。 流嫣轻轻的将双手按在公主的肩颈的穴道上,按了半响,随即已掌成拳,自公主的肚子起一直自下而上的按扶到脖颈处,入手的是蜀锦制成的长裙,触感滑腻,仿若美玉,虽然隔着衣衫,却也能感觉到长公主玲珑有致的娇躯因着流嫣的触碰而轻微的颤抖,流嫣却恍若未知,只是轻轻的来回磨搓,男子对于流嫣的动作虽有不快,却也没有阻止,只是关心的看着长公主。 不过片刻长公主面色便不在呈青紫之色,嘴角也是停住抽搐,眼见着公主有好转,男子也是搓掌笑道:“你这小子,果然有法子,一点药都没有用,便可治好长公主。” 闻言,流嫣急忙道:“草民不敢居功,公主只是误食了白莲花而已,只要控制住穴道,让血气倒行逆施,便可解毒。” “白莲花?白莲花不是无毒的吗?长公主平日最是爱吃莲花膏,其中全部都是用白莲花所制。”男子似乎有些费解。 “白莲花虽然无毒,与公主今日所饮用的青梅茶均是无毒之物,只是两物放在一起食用,若是旁侧有一丝一毫的百合熏香,便成为了剧毒之物了,索性公主吸入并不十分多,加上亭子内有人熏了龙涎香,也算是帮公主解去了几分的毒性。” 流嫣进了亭子便已经观察公主的食饮与茶饮,两厢皆是无毒之物,那便只有让宇公子身上的百合熏香了,只是这一物一物的真的只是巧合吗? “你刚才说的可是百合熏香?”不知何时,长公主已经醒转,脸颊已经恢复荣光,眉眼如丝,脸色之中带着丝丝酡红,似乎是想起先前流嫣的按扶,颇有些嗔恼羞噪的望了望流嫣。 “回公主,正是。”流嫣答的不卑不亢,若不是巧合的话,便是有人想要借让宇公子的手除去长公主。 “看来是冤枉了让宇了。”长公主似乎在自言自语,只是面前的男子却有些懊恼,随即似乎极不甘心的吩咐道:“来人,给让宇公子松绑。” 流嫣正想起身离去,便见美男帮的管事楚寒带着秋歌等几位美男帮的男子前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求长公主治罪。” 流嫣不禁微微冷笑,先前公主毒没有解的时候不见这些人来请罪,如今公主的毒解了,这些人才姗姗来迟,怕是也没有多少诚意。 然而到底是美男帮的诸人,看在让宇的面子上,公主也并没有说什么,先前已经冤枉了让宇,如今自是要给他一个台阶下才好。 “让宇,今年的**大会因本宫而被毁,外面的痴情怨女想必已经走的走散的散,你可怪本宫?”公主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面色柔亮,有一股逼人的美艳,只是这样的夺人心魄的目光确是如芒刺在背一般的刺痛着让宇,让宇轻轻摇头,淡然一笑道:“公主说笑了,让宇怎敢怪公主?若是公主不嫌弃,让宇愿陪公主一晚。” 闻言,在场诸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自荐枕席也只有**如让宇才能做到,只是流嫣却是突然明白了为何三年前让宇宁肯与其余五位地位相貌均不如长公主的女子夜夜笙歌,也不愿留一丝力气给长公主了,自古皇权大于天,如今只是单凭一个怀疑便险些要了让宇的命,如今的让宇早已经失却了那股浑然天成的风.流劲头,只剩下一身的诚惶诚恐,哪怕模样依旧温润如玉气宇轩昂,却早已不是从前。 长公主也愣了半响,随即淡淡笑道:“哦?果然吗?只是三年前你与五名女子欢好,想必应是极其逍遥的,今日竟是打算单单陪本宫,到叫本宫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既然你执意自荐枕席,本宫自然大方的同意,不过本宫今年确是另有欢喜之人,想要一同分享,你可同意?” 让宇一声苦笑,随即拱手道:“但凭公主做主。”说罢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秋歌,略过一抹同情之色,在场之人均是将眸光扫向秋歌,只是秋歌却好似没有看见,仍然站在楚寒身侧,不发一言。 半响,长公主才将目光转向流嫣,随即轻声问道:“你叫流熏,是吗?” 闻言,流嫣大惊,不曾想,竟是自己! 有些结巴的应道:“正是草民。” “不要自称草民,你之相貌,并不比让宇秋歌差上分毫,本宫属意与你,你呢?”饶莎长公主直直的盯着流嫣看,眼神之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早知道先前不过随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公主便被公主属意,打死她都不会去凑上前的,虽然公主美艳无双,但是她也无福消受啊。 只是现在似乎一切都晚了,长公主直直的盯着流嫣等待答案,让宇暗暗的摇头,公主身侧的男子一副探究的眼神,百里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风,而秋歌确是仍旧沉默不语。。。 憋了半响,流嫣只得硬声拒绝道:“草民祝长公主与让宇公子永结秦晋之好,辜负了长公主的美意,请长公主处治。” 第十六章 风波再起 闻言,不待长公主说话,身侧的男子却笑道:“你倒是个老实人,只是拒绝长公主这样的美人,也不怕后悔?还是早有心仪之人,不妨说出来听听。” 先前见流嫣唇红齿白一副清秀的模样,男子便有些瞧不上,怕是又一个来迷惑长公主的,不曾想流嫣竟是如此直白的拒绝了长公主,到叫他起了几分兴致。 只是流嫣无法回答,若是说后悔,那便是欲拒还迎,若是说有心仪之人,便是亵渎长公主了,无奈,流嫣只得红着脸回道:“草民,草民心仪的,心仪的是男子。”果然,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便是处事不惊如百里谨,也不由得愕然,冷冷的扫向流嫣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探寻,二分后怕以及三分厌恶。流嫣不禁扶额,细细回想自己自从接近百里谨到二人定下合作事宜,这之间流嫣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可是百里谨的眼神之中的那分厌恶与后怕是怎么回事? 难道当真认为流嫣是喜好龙阳癖好之人吗?想必在坐之人均是如此所想,便是长公主身侧的男子也不禁轻咳,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他也有些难以接受。 长公主更是一脸的羞恼,狠命的瞪着流嫣,似乎想从其身上发掘出什么来,流嫣急忙将眼神扫向别处不敢与长公主对视。 “既然。。咳咳,你已有心仪之人,那。。。”男子的话还未说完,长公主便道:“人的喜好是可以随着时间而改变的,我到是不信,男人便比女人好吗?” 闻言,众人再次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堂堂一国之长公主能够说出来的话吗?简直简直是。。。流嫣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早知道长公主性格豪爽不羁,宁可千里前来自送花,只是三年前没人能采成,难道三年之后便急不可耐到这等程度吗? 流嫣脸色羞红,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见旁边走出一人,径自站到流嫣身侧,将流嫣护在身后,随即拱手朝着众人一笑,便对长公主说道:“公主殿下尊贵非凡,看重流熏是他的福气,只是我与流熏早已相识相知相恋多年,怕是流熏已经体会不出旁的乐趣了,烦请公主收回美意,莫要惊吓了我家的熏熏。” 一句吓坏我家的熏熏着实让众人险些跌倒在地,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碰到的人都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说话口无遮拦。 流嫣翘首一看,眼前之人竟是秋歌,见流嫣望来,秋歌急忙回头,眼带神情,眉眼之间哪里还瞧的出似笑非笑的模样,任何人看,都是一副饱含深情的样子,秋歌本便俊美,长相又带着一股子妖娆,如今面带笑容,眉眼如水,那一丝丝深情仿若要溢出来一般,早已经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流嫣不禁一激灵,她什么时候与他相识相知相恋多年了?他与她不过今日才有过一面之缘,还是流嫣看他,他哪里看过流嫣一眼,只是自己捧着个杯盏玩了许久,还有,她体会什么乐趣了?流嫣总感觉他的话语之中有些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抬眼看着众人的一副**不已的神色便更是疑惑,只是此刻知晓秋歌是帮她解围的,她也聪明的没有开口询问。 屋子一时间安静了,彻底的安静了,只不过这样安静只持续了片刻便听见长公主娇笑的声音:“既然你二人如此深情,本宫也不便拆散,流熏既然救了本宫一命,本宫也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的,今日着花魁之位便赐给秋歌,你二人伉俪情深,便共度春宵吧,至于让宇吗?还是随本宫去京都吧,本宫的院子大的多,够你随心所欲的。” 长公主说罢便甩袖走人了,随即男子也**的看了看秋歌与流嫣,在两人身上不停的徘徊着目光,待长公主走了,才连忙跟上去,而百里谨只是快步跟着长公主出去,自始至终没有瞧流嫣一眼,让宇公子依旧是一副颓败的模样,其实他早该想到的,被公主相中的人,哪里有可能跑的掉呢,三年前不过是侥幸而已。 不过片刻,整艘大船上就只剩下流嫣与秋歌二人,秋歌缓步走向船舱,眼见着船已经驶出河岸,隧转身望着流嫣,坐在房间外,窗户打开,风有些大,吹的秋歌发丝舞动,美的像一个精灵,只是此刻眼中又在次恢复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熏熏?”秋歌试探的唤了一声,随即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再是微微勾起的唇角,而是大笑,张狂的笑意让流嫣突然之间警铃大响。 果然,下一刻,秋歌已经闪到流嫣身旁,白皙的手掌此刻不带丝毫感情的握在流嫣的颈上,秋歌的手很白,却很凉,凉意自他的手上传递到流嫣的身上,只是流嫣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好似这样的接触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事情,即使秋歌轻轻一动手,就能要了她的命。 “怎么这样爱管闲事呢?”秋歌似乎有些恼怒,因为他在流嫣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惧怕,而此刻流嫣已经完全的反应过来,原以为先前秋歌是为了帮自己解围,只是此刻一看,分明是找个理由将自己杀了,看来,自己救了长公主到是坏了他的好事,如今将自己杀了,明日只要说自己不慎掉入河中或是如何,反正死法何只千种,而理由更是多的数不清。 秋歌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在流嫣的脸颊上滑动,入手的触感滑腻的让秋歌有些不适应,随即猛的将流嫣束发的发簪抽出,三千发丝顷刻一泻千里,如墨的发丝张狂的跳动着,带着丝丝灵气,流嫣长相清秀,只是发丝一散开后,气质就完全不同,清纯之中带着一丝妩媚,眉头轻蹙之间,更是妖娆天成,并没有刻意去吸引人,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第十七章 囚丝 秋歌与流嫣相隔极近,流嫣微微自口中吐出的芬芳喷洒在秋歌脸上,让秋歌不由得一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厌恶,将手收了回去,坐在离流嫣较远的一处冷冷的盯着流嫣,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流嫣绝对跑不掉。 事实也的确如此,流嫣也没有打算跑,不然累的够呛,还是被抓回来,还不如安安静静的还能讨价还价,再不济也能省点力气。 “发簪还我。”流嫣将手伸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秋歌却被问住了,似乎没有想到,流嫣此时此刻不仅没有害怕,还能如此口气的管自己要发簪,虽然语气凶了点,却怎么有一丝丝可爱呢。。。 想到着,秋歌不禁暗暗恼怒,随即将自己手中紧攥的发簪扔向流嫣,流嫣不慌不忙的接过后便开始束发,待束发完毕,便活动活动被秋歌握的有些木的脖颈,一切都忙完之后,才气定神闲的望着秋歌道:“话说,你打算怎么整死我呢?” 那话语像是在问,“你打算怎么陪我玩呢?”或是“你打算怎么对我呢?”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一般,然而说出的话确是“你打算怎么整死我呢?” 是啊,打算怎么整死她呢,秋歌也在想这个问题,先前握着流嫣的脖颈时,只要轻轻用力,便可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他,只是不知为何却下不了手,早便发觉她是女扮男装,又是个不会功夫的笨蛋,只是却突然间想看看她身为女子时的样子,只是一眼望去,心中的杀意全无,这是怎么了呢? 明明她自己多管闲事坏了他的计划,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啊,只要在晚个一时半刻,长公主便会毙命,到时候人人都会以为是让宇投毒,而他就能得到那个东西了,可是现在,现在要怎么办呢?秋歌也开始迷惑起来。 在秋歌迷惑的时候,流嫣便起身走向秋歌,似乎想近距离的欣赏欣赏秋歌的面孔,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都没有说话,秋歌一脸的冷意拒人千里,而流嫣却是有些疑惑,左瞧瞧,右看看,半响,才恍然大悟道:“你,是你!” 闻言,秋歌却不免来了兴致,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发现他是女扮男装的,而她又是如此快的认出自己,不过秋歌自认为对自己的易容十分自信,便是十分亲近之人都不可能轻易认出,而她,不过是几面之缘,便会认出吗? “我?什么我?我什么?”秋歌饶有兴致的问。 见其如此无赖的样子,流嫣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是你,白日里在酒楼吃霸王餐还羞辱我的那个臭小子,是你,对不对!” 闻言,秋歌不由得一愣,随即竟是开怀笑道:“我哪里有那么无耻。”不过片刻,似乎察觉出自己有些太温柔了,急忙冷声道:“还有心情猜测我是谁?还是想想你想要个什么死法吧,看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才让你自己选择的。” 流嫣有些懊恼,先前刚刚燃起一丝希望又被熄灭了,白日在酒楼里,那男子虽然无赖了点,却到底是个长相清爽的少年,与眼前这位妖娆绝伦霸气无双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但是流嫣却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见流嫣久久没有言语,只是在盯着自己瞧,饶是秋歌对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也不免有些恼了。 “沉江怎么样?” “不要,太冷了。” .... “上吊怎么样?” “不要,太疼了。” .... “毒.药怎么样?” “不要,太苦了。” .... “那你想怎么样呢?”秋歌难得的十分有耐心,要是平日早就一剑毙命了,哪里还这么啰嗦,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不过秋歌竟是有些乐在其中。 “我不想死。”流嫣弱弱的回道。 “跑题了,从上面的三种里选出一种吧。”看着流嫣一副无奈的样子,秋歌竟是十分开心。 “那要毒.药吧,最好是见血封喉的那种,快快的。”流嫣可怜兮兮的说道,她可不想有丝毫的痛苦。 秋歌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扔给流嫣,道:“吃了吧,保证很快的。” 流嫣接过小瓶,似乎有些不信,拿在手中掂量掂量,又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像是在看美味的糖果,却到底没敢摘开塞子瞧瞧,只是望着秋歌笑道:“还好还好,没有骗我,是毒鸩,若是你身上的囚丝可就惨了。” 流嫣自言自语,而秋歌却突然瞳孔紧收,下一刻已经闪到流嫣身侧,双手握着流嫣的肩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囚丝?什么是囚丝!” “你干什么?放开我啊。”流嫣被秋歌晃悠的有些头晕,只是看他十分激动的样子又不免有些同情,看来这个外表妖娆霸气坚不可摧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中了何种毒。 “你自己中毒你不知道吗?”流嫣若有所思的问着,这种毒流嫣敢肯定从前绝对没有听过,从前以为只有皇宫之中流传的毒鸩才是最毒的毒.药,只是自从在玲珑宝典上习得医术后,便发现有些至.毒要比鸩可怕的多,便如这囚丝毒。 “我。。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快说,囚丝是什么。”秋歌显然有些失控,只是一再的追问流嫣,流嫣深知他对自己早已经没有了杀意,不然也不会留自己到现在,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手下留情,但是毕竟也算是救了自己一次又没有伤害她,也便老实的将自己在玲珑宝典上所看到的告诉了他。“囚丝毒乃是一种盛产自苗疆的至.毒,乃是苗疆的第一大蛊虫噬王蛊所造,此蛊虫每到初一十五便会分泌一种含有剧毒的丝,而分泌而出的丝便是会抽丝剥茧般的缠绕在身侧的一切东西之上,将其牢牢捆住,是为囚丝。” “若只是蛊虫之毒,怎么会如此难解?”秋歌颤声问道,似乎提到他中毒这件事,他有些难过。 第十八章 同床异梦 “若是有人不甚吞服此蛊虫,便会受万蛊噬心之痛,分泌而出的毒丝会将你的体内全部缠绕在一起,不过此毒只在每月初一十五发作,且发作的时间在三个时辰之间,只要意志坚定便可挺过,不过随着毒发的次数增加,体内便会被愈加的破坏,通常是活不过一年的,此药虽然痛苦难忍,但是却不如毒鸩来的痛快,若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谁也不会下此蛊来折磨人,况且此蛊乃是苗疆的禁药,你身上的又是怎么回事?看你的样子,想必也中毒三四年了,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可是有暂时控制的解药吗?”流嫣继续耐心的解释,这种毒物若是没有玲珑宝典的医经注明,便是寻常的医者穷其一生恐怕都无法知晓。 闻言,秋歌久久的陷入了沉默,片刻,在抬眸时,望着窗外的明月,眼中竟带着一丝嗜血的光芒,“既然是苗疆禁药,你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中的囚丝毒呢?” 秋歌冷冷的望着流嫣,眼中的杀气迸射,仿若只要流嫣只要一语说错便会顷刻毙命。 不过流嫣却没有多么害怕,只是轻声道:“我是一名医者,自然对许多疑难杂症都有涉及,你身上的囚丝毒很深,先前你离我那样近,我自然可以闻到,那味道绝对不会错。” 自习得医术后,流嫣的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不仅能够准确的闻到任何气味,而且还能从中分辨出是何物混合而成的味道。听流嫣说完,秋歌仿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颓废的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带着一丝伤怀的语气试探的询问道:“可有法子治愈?” “没有。”流嫣回答的很干脆,这样的毒物根本没有办法治愈,若是刚刚中蛊之人,尚还有一丝治愈的可能,只是如今毒素已经存积三四年,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闻言,秋歌刚刚燃起的希望犹如被冷水浇了一般,“但是我可以缓解,而且,有令它不在发作的法子,你可愿意试一试?” 流嫣接下来的话让秋歌即刻坐了起来,颤抖着问道:“当真?” “当真!”流嫣一字一顿道。 随即便看见秋歌一拳打在旁侧的船梁上,接着便是一声如释重负的笑意,紧接着望向流嫣,眉眼上挑,唇角也是微微勾起,带着一丝邪魅的笑意道:“小薰薰,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以身相许可好?” 此刻流嫣已经完全站了上风,不由得胆子大了起来,也学着秋歌的模样斜靠在船拦边,轻笑道:“以身相许便不必了,小女子可不敢与一位敢行刺长公主的小贼待在一起。” “哦?小贼?既然敢行刺长公主,怎么还能是小贼呢,况且哪个贼能像我这般气宇轩昂风.流倜傥,温柔性感低调且柔情似水呢?”说着,还朝流嫣抛个媚眼,秋歌眼睛的本便妖媚,如今刻意挑逗,越发显得蛊惑人心,便是流嫣也是险险的被他迷了去。 流嫣轻轻喘了口气,心中却不免叹道,秋歌此人当真是个妖孽,时而青涩稚嫩宛若少年,时而妩媚妖冶放肆妖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说到底,我还是想问你一句,可是与长公主有仇?”流嫣明知道秋歌不可能告诉他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原因无他,日后回了京都,难免要与长公主与侯爷打交道,而秋歌更是因着解毒一事要时常联络,况且流嫣先前观察过秋歌,发现此人根骨奇佳,筋脉强韧,绝对是练武的高手,自然也是要深交的,这样一来,难免便会发生冲突,流嫣不想今日之事在发生第二次。 “无仇,长公主身份尊贵,长的又是倾国倾城,我虽然不喜欢她那种目中无人的性子,但是却与她无什么愁怨。” “但是。。”还不待流嫣询问,秋歌便侧身坐到流嫣身侧,笑眯眯的说道:“但是,她居然敢打让宇的注意,自然是要教训教训她。” “教训?呵,当真只是教训啊,特意备下的白莲膏,上等的青梅茶,还有让宇身上熏的百合香,环环紧扣,当真是好计谋好手段,让小女子万分佩服啊,只是不知道,若是昨日迟上那么一时半刻,长公主就此一命呜呼,或许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总之,是想不到,竟是让自己的情敌给加害了,哎,一国之长公主啊。。。”流嫣不由得叹息,虽然嘴上开着秋歌的玩笑,但流嫣却是清楚,在让宇被捆绑的时候,他与楚寒等人完全没有踪影,若不是当真有事脱不开身,便是心知肚明故意将让宇当成替死鬼,只是不知道美男帮与长公主究竟有何愁怨呢?不惜牺牲名满江南的让宇公子也要置其于死地。 “情敌?”秋歌不计较流嫣早已经识破的计谋,在他看来,若是能解了长公主的毒,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玄妙之处,不过此刻,他的心思却在情敌二字身上,眼神也不由得危险的眯了起来。 “是啊,你与让宇公子想必定是相知相识相恋多年的,感情那叫一个伉俪情深啊,若不是长公主从中作梗想必你俩定能永结秦晋之好,只可惜小女子坏了你的好事,险些送命,而长公主更是要拆散你二人,活该被你记恨啊。”流嫣笑嘻嘻的说着,丝毫不在意秋歌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姣好的面容上已经散发着阴阴寒气。 过了半响,秋歌也没有说话,流嫣也斗嘴斗的无趣,正想寻个地方休息,秋歌却没头没脑的抛出一句:“当真是个胆大妄为的白痴女人。” “我紧告你,秋歌,你身上的囚丝毒还有五日便要发作了,你在敢说本姑娘白痴羞辱本姑娘,休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还有,明日请本姑娘吃大餐,白日里白吃白喝本姑娘的,晚上又让本姑娘受了惊吓,若是让我不高兴,你也别想好。”流嫣气鼓鼓的说着,脸颊早已经涨的通红,回想起在酒楼里目中无人却又长相清纯的少年,流嫣就气的牙痒痒。 第十九章 各有心事 话才说完,流嫣便赶紧手臂一紧,却发现自己竟是被秋歌从后面抱住了,秋歌毫不避讳的轻轻用脸颊磨搓着流嫣的发丝,充满威胁的说着:“我虽然性子温柔,但还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虽然对你这样平胸又丑陋的女人不敢兴趣,但是长夜漫漫,难免要寻些乐子,若是你也有这心思,我到是可以成全你,毕竟这艘船可是长公主特意赐给我二人“共度春宵”的。”共度春宵四个字秋歌在流嫣的耳边轻声说的,温柔的嗓音带着酥麻的触感飘进流嫣的耳中,竟是让她忍不住战栗,妖孽啊妖孽。 不过流嫣定性极佳,只是回头讪笑道:“是啊,长夜漫漫,漫漫,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帮秋歌公子你准备解毒的药材,小女子先去休息了,你请便请便。”说着流嫣便快步走进船舱内,左右一看,竟是只有一个大床,正不知所措时,却发现秋歌已经一起走进了船舱关上所有的门窗,便要熄蜡烛,流嫣不由得急了。 “不要,不要熄蜡烛,这里只有一张床,你看见了吗?我睡床上,你怎么办?”流嫣嘟囔着,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 “怎么办?自然是跟你一起睡床上啊。”秋歌无赖的本事又展现的淋漓精致,同时快速熄了灯,将外衫虽然脱下丢到一旁便躺在了床上。 留下流嫣一个人站在一旁,先前不是自己在问他睡在哪里吗?怎么现在变成自己没地方睡? “呜呜呜。。。。”秋歌装着狼叫声,凄惨不已,在深夜里越发的显得渗人,流嫣早在狼叫声响起的时候跑到床上,随即便听见秋歌窃喜的笑声。“卑鄙,无耻,下流。”流嫣咬牙切齿。 “谢谢。”秋歌却是如沐春风。 “卑鄙,无耻我都试过了,就是这下流吗?”秋歌不待说完,流嫣便急忙道:“祝你好梦。” 说罢,便跑到床的里侧委身睡好,还好床够大,两人一人一边也显得有些空旷,到是避免了肢体接触的尴尬。不出片刻,便已经听见了秋歌平稳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着,而流嫣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细细回想起自白日里与秋歌接触,在到先前,可以看出秋歌的身份绝对不是美男帮成员那么简单。 会功夫,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会易容,还是十分精湛的那种,性格怪异,时而化身霸道无赖**性子的青涩少年,时而又是妖艳无双的新花魁,但是流嫣可以肯定,这些都不是他的真实身份。 深重剧毒,却多活了三四年,说明他有获得解药的办法,却只是暂时控制的,与公主并无愁怨,却能设计取其性命说明另有人指使,而指使之人或许就是给他解药之人,也极有可能便是下毒之人,不过囚丝毒不比旁的,便是皇宫大内之中,能获得到手的也没有几个,显然此人身份地位均不会低,而这样大来头的人既然能够对秋歌使用此等剧毒说明秋歌一定大有用处,至少在流嫣看来,即使设计长公主的计谋不是秋歌所想,他沉稳冷静遇事不惊以及高超精湛的演艺,便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这样的人,若是从前流嫣一定是避而远之的,不过如今既然能够帮助秋歌解毒,而秋歌的性子虽然喜怒无常些,却也是个值得一交之人,日后难免要与侯爷等人接触,身边若是有一位秋歌这般的人物,也是极有用的,只是为了避免与秋歌背后之人起冲突,流嫣决定还是小心为妙,不然未等报仇,便会又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想明白了这些,流嫣也便安心睡觉了,虽然身边有秋歌在,但是流嫣还是睡的十分安稳,清晨起床之后便发现秋歌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门窗还是紧闭着,船舱里仍旧暖洋洋的没有透进一丝凉意。 流嫣收拾妥当后,便发现桌子上有一张信条,竟是秋歌所留。 “中午时分,酒楼见,秋歌。” 流嫣看完便径自一笑,还算有良心,记得昨日流嫣所说,想必今日中午该是请自己去吃大餐的,心里想着,便有些迫不及待,走出船舱,便看见船不知何时已经靠岸,岸边有两位美男帮的侍卫把守,只是规矩森严,虽然等待多时,却也没有冒然上船叨扰。 眼见着流嫣自船舱内探出身子来,连忙恭敬道:“见过流熏公子。”说罢,一人将船帘敞开,供流嫣出入,另一人则快步离去。 不出片刻,流嫣正待离去,便远远见着一行人朝自己这边行来,离的近了一瞧,竟是美男帮的主事楚寒以及美男帮的其余几位美男。 左右瞧过也不见秋歌与让宇,秋歌神秘自是不必说,而让宇想必已经随长公主离去,心下不禁一阵唏嘘,便见楚寒已经行至身前。 “流熏公子啊,你可是我们美男帮的恩人啊。”楚寒十分熟络,对待流嫣更是说不出的恭敬。 “恩人?”流嫣不禁有些疑惑,喃喃出声。 “当然,若非流熏公子医术精湛救了长公主,恐怕我们这些人都要受牵连啊,尤其是让宇那孩子。。。哎,如今也算是有个好出路了,只是可惜了。。”楚寒还想在继续说下去,却意识到似乎说的有些多了,急忙停了下来,抬头见流嫣并没有在意急忙赔着笑脸道:“流熏公子,不如随我们去酌酒几杯如何?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流嫣淡淡一笑,眼睛紧盯着楚寒,盯了半响也没有瞧出什么,只是感觉到在他提起让宇时带着十分明显的惋惜,只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正如流嫣猜测,秋歌与美男帮并不是一路人。 “不了,楚管事自去吧,在下还要去见一位朋友,怕是没有时间与楚管事酌酒了,况且在下不胜酒力,也怕扫了楚管事的性,在下还是先告辞了。”说罢流嫣便欲转身离去,楚寒却连忙拦住流嫣一副支支吾吾的表情,似是有什么话想对流嫣说,又不敢说。 第二十章 果真无耻 见其如此,流嫣越发的有些好奇,便轻笑着问道:“楚管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便直说。” 闻言,楚寒如释重负的一笑,随即走到流嫣身侧小声问道:“不知流熏公子可知秋歌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知。。”流嫣还未说完,便见楚寒脸上度上了一层酡红,嘴角更是隐藏极深的**笑意。 心里也知是因为什么,昨日长公主赐船予流嫣与秋歌,两人更是在船上共度一夜,所谓的伉俪情深想必早已经传遍宛城,饶是流嫣在如何解释也是于事无补,索性便应下。 “在下与秋歌虽是知己,却从不过问秋歌之事,他去了何处,做了何事均不过问,便如他入美男帮,在下只管前来捧场,旁的一概不问便是。”流嫣答的不卑不亢,让人听着便像是一位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一心一意爱慕着秋歌的可怜男子,饶是楚寒等人听着也不免动容。 只是人群里却听见一声微乎其微的嗤笑声,流嫣一眼望去,只是一位长相无奇的小厮,眉眼无神,脸色白皙,长相普通,见自己望过去,也毫不犹豫的望着流嫣,随即竟是勾了勾唇角,流嫣微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此人定是秋歌易容的。 这样想着,连忙对楚寒道:“在下还有要事便不奉陪了。”话毕已经转身离去,依稀听见楚寒在身后长吁短叹:“哎,走了一个让宇,又跑了一个秋歌,看来咱们这美男帮算是完了,光凭你们这几个小黄毛崽子是撑不起来了。。。” 流嫣行至昨日与秋歌见面的酒楼时正直午时,才一进门,小二便热情的招呼流嫣:“这位可是流熏公子?” “在下便是。”流嫣微微拱手,十分客气的应着。 “一位公子在楼上定了包厢,请公子随我来。”小二在前面领路,不过片刻便行至包厢外,小二转身离去,流嫣才步入包厢之内。 包厢内此刻无人,桌上却已经布满了酒菜,流嫣随意数了数竟有十四道菜,酒品更是上等的女儿红,流嫣不禁摩拳擦掌,看来这次秋歌是大放血了。。 流嫣心里十分雀跃,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桌旁,正欲动筷,便听见包厢的门响了,进来一位蹑手蹑脚的小厮,低着头行到流嫣身前躬身道:“流熏公子,秋歌公子让小的给你传话,就说你当真伟大无私奉献,让听者伤心闻着流泪,所以秋歌为了安抚你,决定给你个名分!” 说完,便笑嘻嘻的抬起头,正是先前在岸边那个嗤笑的小厮,流嫣猜的果真不错,此人便是秋歌易容的。 秋歌坐到了桌子对面,先自顾自的斟了口酒,随即满足的一叹息:“美酒配佳人啊!绝配绝配!” 流嫣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吃菜,只是适时的出声道:“美酒配佳人自是绝配,只是若在加上一位长相丑陋内心自卑又无耻透顶的小人,便怎么看怎么的格格不入了。” “丑陋自卑无耻?”秋歌嘟囔着,随即有些委屈道:“先前在人前你可不是这么说我的,你这个骗子,欺骗我的感情,险些我的小心脏就被你偷了去。你才是无耻的小人。” 流嫣不想与他争辩,只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点形象也无,无意中抬眼看着秋歌,便见他虽然动作慵懒,却带着不同的优雅,虽然穿着普通的小厮服,举手投足之间却像是玩世不恭的富家贵公子,到是没有一丝的风尘之气,也不像江湖中人那样的不拘小节,虽是同样在吃菜喝酒,秋歌做起来,却潇洒得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流嫣也是猜不出了。 “我发现,你总是喜欢盯着我看。”秋歌说着,放下了筷子,定眼望着流嫣,眼里没有似笑非笑的笑意,只是平淡如水的眸光,另其平凡的长相也带着一丝温柔。 流嫣险些噎到,急忙喝了口酒,没有好气的嘟囔着:“盯着你瞧?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内心自卑成什么样?不是易容成纯情少年便是妖媚男子,如今又是这样一副尊容,真不知你到底是何模样,想必应是极其丑陋的,不过你放心,本姑娘最大的好处便是以貌取人,嘿嘿。” “最大的好处?”秋歌不由得勾起唇角,眼中又释放出危险的气息。 “对呀,你看,昨夜你那么美,本姑娘才勉强与你待了一整晚,若是你如今这副样子,还是有多远躲多远了,所以为了我们以后长久的友谊,还是易容的美一点吧。”流嫣自顾自说的开心,又饮了些酒,上等女儿红入口醇香,回味悠长,便是流嫣不会品酒之人,也觉出了此酒乃是好酒。 秋歌突然发现他被流嫣完败了,从前自认为自己的一张毒蛇嘴能够说遍天下无敌手,如今看来,一个小小的流嫣便已经将自己打败了,他实在无法理解从前遇见的女子,不是对自己满是爱慕苦苦哀求,便是故作清高却私下**的,在不便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头发便要投江割腕嚷着让自己负责的,但流嫣一个如花的美人,性子不甚温婉,对待男女之事上又十分的不在意,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平易近人,实则骨子里烈的狠,不拘小节,便是昨夜同床共枕,也毫不在意,这样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秋歌的沉默着实让流嫣十分无趣,正待在说些什么,秋歌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若是日后碰见比我俊美的男子,你可是会如昨夜那样与其同床共枕?”说着便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了下面一张干净的脸颊。 清爽,温润,带着少年的青涩与成年男子的俊逸疏朗,硬朗的眉,澄澈的眸,英挺的鼻以及微薄的唇,比昨天白日里在酒楼里看见的少年多了一份成熟,比昨夜的妖媚男子少了几分的不食人间烟火,此刻的秋歌看上去最是正常,却也最是俊美无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他,只是觉得他俊美的太彻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完美的让人不敢亵渎,仿若你动一丝邪念都是对他的不敬,虽然衣饰平凡却是更加衬托着他的贵气逼人。 第二十一章 霸王餐 “秋。。歌?”流嫣愣住了,竟是无从分辨此刻的秋歌究竟是本身的面貌还是易容后的模样。 “熏熏,你说我可俊美?”秋歌笑嘻嘻的问着,俊脸美的不像真人。 “美。”流嫣不由自主的应着,随即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的没出息,不由得低声嘟囔道:“谁知道是不是易容啊。” “不管是不是易容,熏熏,日后若是没有遇见比我俊美的男人,便不要动心,明白吗?”秋歌不在意流嫣的诋毁,十分认真的说着。 “要你管,你还当真以为你俊美无双,无人能敌啊,哼。”流嫣虽然嘴上说着,却声音很小,连她自己都没有底气,不禁有些懊恼,饭菜也吃的索然无味,索性放下筷子不在用膳。 见着流嫣如此,秋歌也毫不在意,随手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瞬间便带在脸上,又将身上的小厮服一脱随手扔在一旁露出干净的青衣白衫,变做纯情少年的模样笑道:“看来太过俊美也不是好事,想必此刻小薰薰一定是自惭形秽了,不过不要紧,必定美貌如我者,人间少有,你也不需要太过在意,只要多加保养,美美容,丰丰胸,还是可以看的。” “你说什么!”流嫣前一刻还觉得秋歌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下一刻看见他易容成少年模样又开始侮辱她的容貌身材,早已经狰狞起来。 “小薰薰不要恼羞成怒,既然吃饱了,我们就走吧。”说罢,不理会流嫣几欲喷火杀人的目光,懒懒散散的朝门外走去。 流嫣几度后悔的不能自已,若是知道昨日在酒楼里无意碰见一个白痴无赖便能是百变无耻的秋歌,任她几个心思也绝对不会有结交他的心思,只是如今算是毁了。 无奈,只得跟着秋歌一同出去,见秋歌正气定神闲的扇着纸扇在酒楼外看着自己,流嫣便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不得不承认,秋歌当真是易容什么像什么,一点破绽也无,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流嫣天生对待这种无耻**的小人十分敏感,所以每次都能识破。 “流熏公子请留步,你的餐钱还没有结。”见流嫣要出门,店小二急忙将流嫣拦下,客气的说着。餐费? 流嫣闻言便是一怔,随即恶狠狠盯着酒楼外一脸嬉笑的秋歌,眼神之中带着丝丝火花,盛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角溢出来,搜搜搜的飞向秋歌,秋歌却像是知晓流嫣是何意,只是依旧笑呵呵的样子,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你不是说请我吃大餐吗?”流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调十分平稳,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极有涵养的询问。 “是昨夜你自己说的,我又没有同意,你快点结账了事,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样子。”秋歌似乎十分的不屑流嫣如此作为,眼中带着嫌弃,嘴角微挑,笑的有一丝奸诈。 都怪流嫣太大意,虽说如今的身家对于这一顿大餐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怪就怪流嫣以为是秋歌请客,所以没有在玲珑宝典里取银子,只是初到宛城时的一些碎银子,如今也所剩无几,如今众目睽睽,又不能取银子,所以才会十分尴尬,同时又万分痛恨秋歌的无耻加无赖,点了十四个菜,两壶上等的女儿红,简直就是天大的浪费。 “多少钱?”流嫣转身问小二。 “回流熏公子,二百两银子。”小二说的恭敬之至。 “二百两?!”流嫣自怀中取出钱袋子,袋子早就瘪了,翻出了些碎银子,加起来才不过十两,急忙将目光投向秋歌,却见秋歌正望着别处优哉游哉。 “秋歌,你。。”流嫣才要迈出酒楼问秋歌要银子,店小二便一拍手,招呼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不动声色的将流嫣围了起来,随即小二道:“我说流熏公子,你现在可是咱们宛城的大红人,难道吃一顿饭二百两银子都拿不出吗?真不知道秋歌公子怎么会瞧上你的。” “秋歌秋歌,我看你们就认识一个秋歌,既然如此,便去找他要算了。”流嫣气鼓鼓的说道,俏脸早便涨的通红,一回身,便见秋歌已经走到身前低声在流嫣耳边道:“小点声,别惹怒了人家,没钱早说吗?我付就是了,干嘛如此为难呢,别看这小二说话不客气,人家可是个练家子,还有那几个大汉,啧啧,都是会功夫的,若是惹怒了人家,凭你着小身板还不一下就被撂倒啊,宛城里消遣的地方多得是,随意把你扔在哪,卖笑还账,可就苦了你了,虽说我会功夫,但是我一个人跑是可以,带着你这么个又丑又重的笨女人能跑多远呢?再说了,带你一起跑一定是要抱着你的,你若是身材好些,也算是一桩美事,只是你这么个平板身材,我都嫌咯挺慌,真是自讨没趣。” 被秋歌一番明讥暗讽一通,流嫣早就忍不住了,伸出拳头便照秋歌脑袋上打去,秋歌身手敏捷,却又故作堪堪避过的样子,一边自怀中取了银子扔给店小二,一边又委屈道:“至于吗熏熏,不过是忘付了一顿餐钱,你便对我拳打脚踢,昨夜你与秋歌一夜春宵,可知我独守空房是何感觉,你。。。” 说着竟是抽噎了起来,随即快步跑开了,店小二掂量掂量手中银子的分量,转怒为笑,示意大汉都退下,连忙上前道:“流熏公子别见怪,小店也是小本生意。” 流嫣哼哼不语,转身朝着秋歌跑开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虽然走的急却仍旧听见店小二嘟囔道:“这什么人啊,有了秋歌公子还不够还招惹人家纯情少年,你看把那小子整的,忒可怜了。” 流嫣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从认识秋歌便没有好事,短短两天便成了宛城的风云人物,大红人,喜好龙阳之癖又爱沾化捏草的臭**! 流嫣真想赶紧甩了秋歌,去他的解毒吧,赶紧甩了才是正事。 第二十二章 解毒 却不想才走几步便见秋歌在前方依旧撑着纸扇,笑容翩翩的望着自己,好似先前一番羞辱流嫣的人并不是他,他依旧只是如看上去那般美好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滚开。”流嫣毫不客气。 “熏熏。”秋歌装作无辜样。 只是此刻流嫣越看他无辜的样子就越想起他无耻无赖的样子,越发的生气,“滚开,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在跟着我,再见,秋歌大侠!” “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去哪?”秋歌有些急了,显然流嫣是动了真怒,虽然知道自己的一张毒蛇嘴十分狠戾,却不想流嫣真的动气了。“要你管。”流嫣转身朝着别处走,就是要避开秋歌,偏偏秋歌跟的紧,流嫣转向哪边,他就转向哪边,步步紧跟。 “好了熏熏,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这么天生丽质,我有眼无珠,先前毒发了,所以说话不太灵光,若是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好不好呀?”说着,便走到流嫣身前,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只是流嫣却是知道,秋歌哪里会是天真无邪,指不定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在有下次,我就不给你解毒,还给你下毒,比囚丝毒一千倍一万倍的毒。”流嫣张牙舞爪的说着,同时手脚并用,狠狠的打了秋歌一下。 却发现秋歌毫无反应,流嫣不禁愣住了,以他的性子,不是转身就跑便是立马还回来,怎么会这样无动于衷任自己打呢?莫非真如他所说毒发了,脑子傻了? “秋歌?”流嫣试探的叫了一声,随即又拿手指在他的脸上碰了碰,却被秋歌一下子攥住,“你不会的,你不会有那么狠的心肠。” “我。。”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是啊,她只是说说而已,便是与秋歌素不相识,他若毒发,流嫣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走吧,你说的,还有五日便是毒发之日,还是赶快带我去采买解毒的药材吧,不然毒发的时候,这里很疼。”说着,秋歌攥着流嫣的手指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话语虽然轻松,又带着一丝撒娇,却让流嫣感受到了伤痛,为什么呢?流嫣不知,却也不便开口询问,只得与秋歌二人快步朝着宛城最大的药材商店而去,还有五日便是毒发之日,囚丝乃是毒中之毒,况且秋歌中毒之日已经很久,便是暂时抑制住毒素也是十分困难的,流嫣虽然着急回京都,却也只能先控制住秋歌的毒才能动身。囚丝乃是苗疆噬王蛊所吐的丝,至毒无比,治愈无法,然而控制之法却是以毒攻毒,只要将毒素慢慢逼出,虽说无法从根本上彻底治愈,但却是能够保证其不再复发。 秋歌一改平常嬉笑的作风,如今竟是难得的安静,跟在流嫣身后默不作声,清澈的瞳孔里一尘不染,也没有一丝情绪,甚至没有一丝生机,虽然依然清俊,却仿若行尸走肉一般,了无生气。 流嫣也不便多问,想必是先前的那句话触动了他的心事,让他这样好动的人都沉默了起来,不过这样也好,流嫣也能专心的采买解毒的药材。 其实大致的解毒方法不过是以毒攻毒,以同样至毒的毒物渗透进秋歌的体内,让其与囚丝在血脉之处融合,在融合的过程中便会发生反应,过程将会非常痛苦,若非意志异常坚定者,若是在痛苦之中迷失本心无法坚持,两种至毒之物便会一同侵袭秋歌的身体,所以说这种方法也是风险极大,然而这也是唯一的解毒法子,只有这样,才能让两种至毒之物一同离体,但是是药三分毒,更遑论本是**,所以此种法子定是会再度损害秋歌的身体,这也是流嫣犯愁的地方。 苦思冥想许久,才开始逐步的挑选药材。 据流嫣观察,秋歌的乃是温热的体质,血脉温润,最是适合毒物存活,若是按寻常的法子怕是行不通,只能挑选与其背道而驰的药材,性寒凉的药物才能够迫使囚丝的毒聚在一起。 秋歌与流嫣二人在药堂内转悠许久,流嫣也不过拿了两种药材,一种为清热解毒的金银花,最是普通不过的药材,然而在解囚丝毒的时候却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两种毒物溶解在一起必须要有金银花在中间做调和,否则药一入口,秋歌必死无疑。 另一种便是比较难得的寒灵芝,此种药材并不多见,在寻常的药房内根本无从觅起踪迹,索性,流嫣与秋歌直接前往宛城最大的药堂采购,虽然价格昂贵,但是还好,药材保存的十分完整。 寒灵芝乃是长自雪山之巅的一种灵芝,外表与寻常灵芝无异,就是少了许多,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必须用上好的玉盒才能保护妥当。 在宛城这种四季如春的城池根本不可能生长的出,想必也是从外处采买得来,寒灵芝属于大寒之物,对于控制毒物的发作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两种药材采买后便只缺一味主药材,不过此种药材外处无法购得,秋歌身上到是有现成的,便是皇宫之中的至毒之物毒鸩。 秋歌依旧是沉默寡言的跟随着流嫣回到了流嫣所住的客栈,任由流嫣吩咐店小二准备物什,一个人匆匆的进了房间。 “准备一些冰块,一桶冰水,两个热毛巾,在备一壶烈酒,记得,要快。”流嫣吩咐店小二,随即便与秋歌一道入了房间。 店家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不多时东西便已经全部准备好放到房间里,店小二虽然有些好奇,却也知趣的没有多问,只是将东西放好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后,流嫣取过一壶烈酒走到桌旁,细细的打量着此刻的秋歌,却发现他似乎太过与安静了,安静的了无生息,因着此刻没有易容,俊朗的脸颊上带着一丝不同平时的沉默,竟是让流嫣感到陌生,以为他是有些害怕,却不想,秋歌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习惯性的沉默而已。 第二十三章 失败了? “秋歌。。”流嫣试探的唤了唤。 “嗯,怎么了?”秋歌闻言微微抬首,精致的眉眼里散发着朦胧不清的悲伤,唇角确是微微扬起,将悲伤掩埋的深不见底。 “若是怕了,便放弃吧,我还有别的法子。”流嫣试着安慰,可是除了此种办法哪里还有别的法子,只是此刻也只能这样安慰秋歌,毕竟这解毒的法子确是要比下毒之时甚至是毒发的时候还要痛苦百倍。 “怕?”秋歌微怔,随即哈哈一笑,眼角都险些笑出泪花才止住,换换从脖子上摘下一见物什,仔细一看,竟是一块紫色的玉坠子,上面刻着一个“莫”字,除此之外便再无什么特别之处,然而秋歌确是贴身佩戴着,想必此玉于他定是有所不同。 “若是等一下我坚持不住,交待在这里了,记得帮我把这块玉送到京都静云庵里。”秋歌说罢便在没有丝毫拖拉,仰头大口的将酒壶里的烈酒往嘴里灌,不过几口便喝光了,清俊的脸顿时通红一片,不过即是将烈酒全部饮光,一会便是能够稍稍缓解一下疼痛。 见其如此,流嫣也不敢怠慢,将紫玉守在袖口里,便急忙将毒鸩整瓶的倒入冰水中,眼神示意秋歌脱掉外衫进入冰水桶里。 秋歌也不啰嗦,当着流嫣的面便开始一见一见的将衣服脱掉,随意扔在一旁,俏脸通红的秋歌此刻犹如在美男帮的那夜一般妖冶魅惑,微微上挑的眉眼似乎藏着数不清道不明的风.流,看的人心里一阵酥麻。 不过此刻流嫣确是已经转过身去,心中大骂秋歌不要脸,大妖孽,却还是不得不坚持守在这里,若是自己不再,秋歌很难坚持的住。 这样想着,流嫣突然发现自己很伟大,不由得会心一笑,在回头时,却发现秋歌已经端坐在水桶里,散发着寒气的水因着兑入毒鸩已经发出耀眼的赤红色,堪堪埋没秋歌的身子只余下脑袋在外面。 而秋歌一入水桶,便微微的抽了一口气,不说水温十分的透骨,便是稀释后的毒鸩也是至毒,不过毒性却要小的多,不然流嫣也不敢让秋歌冒这个险。 见其逐渐适应后,流嫣便将碾磨好的金银花投入水中,静静等待,不过片刻,赤红色的水便已经变成深紫色,其中还散发着雾气,只是此刻却是不知道究竟是热气还是霜气。 流嫣仔细观察秋歌见起眉头虽然轻蹙,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多痛苦,心底才稍稍放心,便突然发现秋歌的嘴角流出紫色的血,顺着嘴角一点一点的滴入水中,而秋歌的脸上也开始抽搐起来。秋歌的脸映在深紫色的水下越发显得苍白无比,嘴角也在不住的抽搐,眼角确是异常安稳的微微阖着,长长的睫毛微微倾斜,似是睡的极安稳的模样,只是嘴角确是一滴一滴的流淌着褐色的鲜血,如此形态,让流嫣不由得急了,虽然在玲珑宝典内习得一身的医术,但今日确是第一次为人诊治如此严重的病情,当然,长公主那次不过是饮食引起的食物中毒,流嫣完全没有用药,这一次,确是解至毒囚丝。 “秋歌,秋歌。。”流嫣慌乱的唤着,只是秋歌还是没有停止抽搐,一张精致的面容上也呈现出矛盾的样子,而水桶之中的水,也是愈加的深,泛着一丝丝异样的流光。 忍了片刻,流嫣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将本该让秋歌浸泡一夜后在使用的寒灵芝与冰块,直接投入冰水桶中,这样的做法十分冒险,只是秋歌如此情况已经不容流嫣不冒险,此种症状,完完全全的便是两种毒物缓慢融合至毒发的前兆、! 寒灵芝一入冰水中,便泛起一阵冷雾,朦朦胧胧间,听闻秋歌一声轻微的喘息之声,而深紫色的毒水此刻也像是遇见了克星一般,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漩涡,漩涡方才形成,便立刻被冻住,想是在不能挣脱出一般被困在冰块里,不过片刻功夫便消散在水中。 寒灵芝的作用在此刻展露的淋漓尽致,先前因着秋歌体质缘故而逐渐融合的两种毒物,不仅被分解,更是将其中一小部分的囚丝毒溶解而出,这一点是流嫣万万没有想到的,医经上只是说,用此法可以控制住囚丝毒,将其控制在心脏之外,虽然无法解,却能保证永不再犯,只是毕竟毒素在体内,若是日后有个什么引子,也是个麻烦事,如今却是不用在担心,既然毒素能够溶解,只要在解几次,便能够彻底清除了,流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想到秋歌竟是因祸得福,也因着自己胆子大,若是旁人,遇见此种境况,怕是只能拖着,只是囚丝与毒鸩均是剧毒,拖着便是等死,只有用此等疯狂的法子才有一线生机,流嫣倒是赌对了。 回首看着此刻的秋歌,虽然面色清冷,但嘴角已经不在抽搐,长长的眉眼安静的阖着,浓黑的睫毛轻轻颤抖,似是随时要醒过来一般,唇角依然苍白,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细碎的留海上因着水汽也懒散的铺散在一侧,竟是带着几分慵懒,虽然解毒的过程流嫣十分心急,但是真正忍受巨大痛苦的还是秋歌,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够坚持下来的。 水桶里的冰块早已经消融,深紫色的毒汁也已经完全被寒灵芝所吸收,因着解毒,秋歌光着上身坐在水桶内,先前有着毒汁的遮盖,流嫣也未觉出什么,只是此刻水已经清澈,秋歌俊逸的脸与宽阔硬朗的胸膛展露无遗。 流嫣甚至能够瞧见他的左胸前有一个寸长的剑伤,细细的,有些弯曲,一直横跨前胸膛,流嫣不敢细看,微微有些尴尬,脸颊闪过一丝酡红,微微侧过脸,伸出双手伸进水桶内,正欲将寒灵芝自手中拿出。却不小心碰见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心下微动,正欲转身,便发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也顾不得避嫌,猛的一回身,正对上秋歌带着点点笑意的眉眼。 第二十四章 前往京都 “我说姑娘,这样随意触碰男人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哦。”一丝轻佻的声音自秋歌苍白的唇内溢出,盛满了挑逗的意味,秋歌此刻脸色苍白也没有易容成采.花大会时的模样,然而,流嫣却是觉得他竟是魅惑天成。 流嫣不甘示弱,这种事,若是承认了就要吃大亏,于是不紧不慢的将手从水桶里秋歌的手中抽出,又不紧不慢的拿过旁边准备好的帕子,一点一点的将手上沾上的水擦干,才转眼望着一直勾起唇角的秋歌。 “我说公子,听说这寒灵芝虽然能够吸附毒物,只是若是有体质温良比如你这样的,是会令毒素倒流的哦。” “哦?是吗?”秋歌轻声呢喃道,随即猛的一下自水桶中站起,溅出了一地的水花,随即也学着流嫣先前的样子取过帕子慢慢的自发丝脸颊,脖颈一路擦到胸前,流嫣早已经傻傻的忘了动作,秋歌虽然没有特意做出什么魅惑人的动作,却还是再无形之中散发着吸引力。 索性流嫣定力上佳,在秋歌不紧不慢的要解开外裤的擦一擦的时候,淡定的轻咳一声,随即转身叹道:“庸俗!” 流嫣自以为潇洒的转身离去,空留下秋歌在屋内,秋歌嘴角边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收回,快速擦干身子换上干爽的衣衫,便吩咐店小二收拾干净房间,过程之中一直安静无比,仿若先前的笑意只是临时挂在脸上的,并没有到达心底。 “客官收拾好了,您休息吧,有什么需要便招呼小的。”店小二到是个勤快的,也不问屋子里如何会糟乱到这种程度,只是快速的一一打扫干净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小二才出门,秋歌便一下子摊到了床上,一身的疲惫袭上身,秋歌突然觉得有些累,有些烦躁,任是何人经历一场堪比决斗一般的解毒过程都会身心俱疲,但是秋歌却不是因为这个。 这样的痛苦秋歌早已经见怪不怪,从小便是如此,这样的痛对他来说与挠痒痒没什么太大的分别,他也不怕死,因为已经在死亡线上游走了太多回,他只是觉得他不应该死,至少不应该这样死,不应该死在囚丝毒上。 脑海之中斑驳的记忆又开始涌现,出生起便在尼姑庵里,三岁读书,五岁习武,十岁加入组织,开始训练,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试炼中活了下来,成为杀手,十五岁职业杀人,无时无刻的刀光剑影,十八岁中毒,至今也有三年,只是为何往事历历在目呢? 他明明记得脑子没有这么好用,从前教的剑术很多自己都记不得了,为什么这些事他一样也忘不掉? 秋歌急忙甩甩头,将那些讨厌的回忆甩出脑子,努力镇定下来,深深吐气,握掌成拳,内心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有些痛。 次日清晨,流嫣早早便起床,收拾妥当便去寻秋歌,在她看来,虽然解毒之后有三日的虚弱期,但是她还赶着时间回京都,不想再宛城耽搁了,花了这么大力为秋歌解毒自然是要将他一同带上做做苦力,若是没有力气劳作,一路上陪流嫣解解闷也是好的。 这样想着,流嫣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秋歌的房间,到了房门口,想起昨夜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尴尬,冷静的舒了口气,才要敲门,便见房门自里面打开,秋歌一声整洁的长衫懒洋洋的出现在视线中。 许是清晨的日光有些柔软,让秋歌的模样此刻都显得温柔许多。 “早。”流嫣轻笑着,收回刚刚伸出的手,有些无措的背在身后。 秋歌一副了然的样子,轻轻扇动纸扇笑叹道:“哎,流兄当真是太关心爱护在下,一大早便在门外守候,让在下不胜荣幸,不胜惶恐啊。” 闻言,流嫣不由得一愣,这样说话的方式不是那些喜欢拿着墨笔偶尔写两句酸词的书生才说的出口的吗?以流嫣对秋歌的认识,这样的话秋歌应该这样说:“哎,是你这猥.琐的姑娘啊,一大早的就堵在我门外,想吓死我还是想扑倒我?” 这样才符合秋歌,不过如今这样是为何呢?难不成昨夜流嫣溜的太快善后工作没有做好,余毒进脑子了,毒傻了? 流嫣正欲伸出手去拍拍秋歌的脑子,秋歌却冷不防的冷冷扫一眼流嫣,嘴角微微抿起,径自走在前面。 流嫣愣在原地,心中却想,完了,彻底的完了,秋歌傻了,而且傻的还很彻底,原本打算是以解毒之事结交这个妖孽,如今想是亏了,哎,亏了。 这样想着,流嫣心头便有些郁郁,低着头,慢慢的朝着客栈大堂走去,才入堂内,便看见坐在客栈中央神色仄仄的秋歌,流嫣招呼店家准备几个爽口的小菜便坐在秋歌对面,才要张口。 便发现秋歌有些不对,先前在房门外,秋歌神清气爽的样子让流嫣都有些惊讶,身子骨在好的人在解囚丝毒之后都有三日的虚弱期,这三日之内无法使用内力,否则经脉尽断,便在无回天之力,只是先前秋歌的出场让流嫣一下子忽略了此事,而此刻,秋歌神色疲惫脸色苍白的模样,才是该有的模样。 一瞬间,流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先前恐怕秋歌是故意如此作为,难道是有些人在监视他们吗?忽地想起从前自己的那些猜测,秋歌此人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身份背景均是神秘,而与长公主之事,若是秋歌与长公主无仇便是受人指使,难道是那个指使之人因为秋歌没有完成任务而要抓他吗?可是他现在这样虚弱,若是真的被抓走,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一瞬间,流嫣脑袋里闪过许多的猜测,然而到嘴边的却只有一句“你还好吗?”流嫣顾不上自己的猜测,只是觉得秋歌此刻虚弱的似乎随时要晕倒,却仍然硬撑着坐在座位上,若不是流嫣离的近,也定是瞧不出什么。 “走。”秋歌淡淡吐出一个字,流嫣急忙点头,随手扔给店家一包碎银子,吩咐道:“给我准备五日的干粮和水,一辆马车。” 第二十五章 路途 店家办事的效率极高,收了银子脸上笑容一多,效率就更高,不过眨眼之间,便已准备好干粮跟水,而马车在客栈外有驻停的,也是为着急外出的客人行个方便。 自宛城到京都不过两日的路程,然而流嫣只是防着万一,所以多备一些吃食,秋歌与流嫣一前一后的走出客栈上了马车,秋歌顷刻间便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直直的躺在了流嫣身上,流嫣也不敢大声开口,只得吩咐马车夫快些赶路,索性流嫣给的银子许多,赶车的两匹马也是十分壮健的,车夫又是个急稳妥的,如此一来,至京都想必又能省下不少的时间。 马车行出宛城时,花香之气尚且浓郁,流嫣不禁心中暗叹,此次前来宛城果真是没有白来,不仅重遇侯爷,更是结识秋歌,又采购了许多珍稀花卉药材的种子,可谓是无虚此行,至于长公主,流嫣于她有救命之恩,只是此恩可大可小,若是自己一味去讨要这份恩情,不仅容易得罪这位位高权重且喜怒无常的长公主,很可能命都容易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流嫣还是轻易不打算招惹她。 昨日采买解**材时,流嫣便顺便采买了许多疗伤的药物,知晓秋歌会有此种情况以备不时之需,如今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喂了秋歌几味药物,秋歌也都听话的吞下,神情不在似先前那般无力,但还是将重心瘫倒在流嫣身上,眼皮轻抬,“我这样躺在你身上,你可高兴?” “高兴?”流嫣一愣,随即在心里暗骂“高兴你大爷的高兴”面上却做足了样子,谄媚似的笑道:“高兴,十分高兴,希望你能一直躺着,在别站起来。” “嗯,听你如此一说,我便知道,你是十分高兴并乐意的,只是毕竟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没有办法一直躺在你的身上,不过看在你替我解毒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有需要,我立刻就来,然后躺在你的身上。”秋歌十分认真的说着,边说边状似无意的在流嫣的脖颈处舒服的蹭了蹭,显得十分惬意。 流嫣知道此刻秋歌已经有了力气,却还赖在自己的身上,然而此刻流嫣却在回想秋歌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好像感觉有些怪怪的,但看秋歌一脸安静阖着眼的模样,又觉得似乎是自己想多了,这一来一往的,就让秋歌又多躺了少许。 流嫣微微用力便将秋歌推开,脸上一副嫌弃的表情,嘟囔道:“收起你那副勾人的样,本姑娘对你没兴趣,你也不用白费力,至于替你解毒呢,也是要你还一个恩情,你不做声,就当你是答应了,好了,你先休息吧,本姑娘也要睡个回笼觉,一会本姑娘睡醒了无聊了,还要你来解解闷,所以你也要补充体力,好了,先这样吧。”流嫣说罢,状似安抚的拍了拍秋歌的肩膀,便坐在轿子的一侧开始假寐,索性流嫣现在不缺银子,出手也阔绰,放能有如此宽敞的轿子,两个人在轿子内一点也不拥挤。 “解闷?”秋歌喃喃道,随即有些幽怨的盯着假寐的流嫣愤恨道:“知不知道医者父母心,我现在身染重病,体质虚弱,你居然不拿出你大慈大悲的心来关心我照顾我,还要让我给你解闷,怎么解闷?难不成让我在这轿子里穿成昨天那样子给你解闷不成?衣服到好说,只是现在没有水啊?没有水怎么做成昨天的样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秋歌开始双手齐动的比划起来,脸上也是一副十分纠结的表情。 流嫣的眉毛抖了抖,嘴角也抖了抖,随即抛出两个字“恬噪。” 果然秋歌安静了,流嫣心里也乐了,这一乐便有些模糊,朦朦胧胧的便睡着了。 朦胧之间似乎听见有打斗的声音,似是舞刀弄棒,打的甚是激烈,待流嫣想要仔细听听的时候,发现声音已经消失,安静的异常。 流嫣睁开双眼,揉了揉有些发昏的头,才恍然先前似乎是在做梦,抬眼一瞧,便见秋歌躺在一侧,衣衫有些狼狈,左手还紧攥着一把异常锋利的长剑,脸色苍白,唇角轻抿,带着一丝狠戾的双眼在低头看着手上缓缓流淌的鲜血,这时,流嫣才发现,他的身上也沾染了少许的血迹,完完全全便是一副刚经历一场大战后的模样。 “秋歌?”流嫣试探性的唤了唤,没想到先前竟不是在做梦,但为什么那么吵自己都没有醒还觉得有些头晕?还有秋歌不是动用不了内力吗? “怎么?”秋歌淡淡的扔出两个字,随即目光似是有些躲闪,不去瞧流嫣探寻的眼神,只自然而然的自流嫣的衣衫下扯下一段布条,不疾不徐的将尚在滴血的左手简单的包扎上,这一过程行云流水,十分优雅。 然而流嫣看见他的动作便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样的包扎方式只是能够简单的止血而已,伤口很容易感染溃烂,心下想着,也便起身蹭到秋歌身边,从怀中取出一些止血疗伤的药物,将伤口打开,用清水略微清洗随即又涂上止血疗伤的药物才重新包扎好。 流嫣仔细观察了,秋歌受伤的乃是握剑的左手,虽然对于他左手使剑流嫣有些好奇,但扔仔细观察了伤口,乃是皮肉外翻,并不是寻常的剑器钝物所伤,乃是内力外泄所致。 “难道不知道不能用内力吗?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急于求死?”流嫣这下也有些恼怒。 “我也不想,但是若是不如此,今日你我都得交待在这里。”秋歌不咸不淡的说着,似乎生与死都无从紧要。 闻言,流嫣微微敞开轿帘,许是马车夫也有些害怕了,所以驾车架的十分缓慢,这也正让流嫣观察的更加仔细,轿子两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黑衣人,虽然都蒙着面,但看身形应该都是二十左右的年龄,死法均是喉咙处一剑毙命,死法到不是多惨烈,却也让流嫣在心中对秋歌升起一丝后怕。 将轿帘放下后轻轻扫了扫秋歌放在一旁已经入刀鞘的长剑,微微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你杀了他们?”流嫣轻声问道。 第二十六章 夜宿 “是。”秋歌没有否认,很干脆的应着,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流嫣微微蹙起眉头,正要开口,秋歌忽然冷笑道:“收起你的假慈悲,现在是他们死你生,你才有时间在发你廉价的善心,若是位置互换,恐怕你连后悔的念头都没有时间想。” 流嫣微怔,秋歌说的没错,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今日若非没有秋歌在,没有秋歌不要命的自毁身子使用内力结果了他们,那么死的就是她,或许他们不是冲着她来的,但是流嫣却隐隐觉得与自己救了长公主有关。 “谢谢你。”流嫣的确不是轻易会慈悲的人,只是先前突然见到那么多的死人,有些惧怕胆寒而已。 秋歌没有应声,只是不屑一般的勾了下唇角便开始闭目假寐,流嫣也有些相对无言,只得吩咐马车夫快些行路。 马车夫似乎十分惧怕秋歌,闻着流嫣的声音也不禁有些哆嗦,颤抖的应道:“是,公子。”说罢,果真策马飞驰,速度快了不只一星半点,连车身都有些颠簸。 “你也好好休息,今晚我们在附近的村子里过夜,那些人必定还会来,养好精神随机应变。”秋歌的声音适时的传来。 流嫣轻轻点头,示意明白,又担心他闭眼或许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开口道:“好。” “算了,你也不用太紧张,若是在有些不要命的前来送死,你若怕,我就还想刚才那样,敲昏了你就是。”秋歌有些玩味的笑笑,似乎是想起先前流嫣睡的美美的可爱样子,连自己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 流嫣轻咳一声,揉了揉仍旧有些酸痛的脖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秋歌便不在言语,虽然他的心意是好的,担心自己害怕,却也不用这样简单又暴力的手段敲昏自己啊。流嫣忿忿的想着。 此刻虽是在夏日,然而行了一天的路,还是不知不觉间黑了天,到处雾蒙蒙的一片,远处有灯火,还有渺渺炊烟,秋歌懒散的睁开了眼吩咐车夫道:“今晚就宿在前面的村子里,明日在赶路,我们也好休整休整。” 车夫诚惶诚恐的应了声是,便朝着村子赶去,秋歌伸了个懒腰。一下午的休息也算是将身上的疲惫缓解不少,然而想到晚上的热闹秋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微微扫了扫还在小憩的流嫣,轻轻叹了口气,那些人的行事作风他太了解,有人胆敢坏了他们的好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便是死。 原本这个任务自己便能完成,在宛城的那一晚,流嫣便该轻易的死在自己的剑下,然而谁又能想到原本是猎物现在却变成了伙伴,自己想要她死,她却反过来帮自己解毒,真是个傻子。 秋歌轻嗤一声,却也暗下决心,便是拼着经脉尽断也要保下流嫣,不管是她能帮自己解毒,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是秋歌也想不明白的,总之他不想让她死,她就不能死。 许是秋歌的那一声嗤笑惊醒了流嫣,流嫣轻轻睁开眼睛,入眼便见秋歌一脸的似笑非笑,容貌体态也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采.花大会那晚的模样,虽然没有那般妖娆,却也不遑多让。 “你这是做什么?”流嫣询问着,随即转念一想,也淡笑出声:“怎么?难道怕晚上在来些杀手好用美色**人家?啧啧,虽然美则美矣,但是穿的似乎有点多,若是将肩头落出少许,脚裸在露出少许,就完美了、” 闻言,秋歌一声轻笑,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颈间轻轻的拉扯了一下领口,随即眉眼轻佻的笑道:“哦?看来你心心念念的还是昨晚上我那副模样,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有命过了今晚在说吧,下车吧,到村子里先吃些东西,那些家伙怕是还要晚些时候来呢。” 马车已经停到了村子口,许是距离京都只有一日的车程,这个村子人口很多,与旁的镇子差不多,村里也是十分热闹繁华的,虽然道路还是很窄,但已经很不错了,流嫣也不过是歇上一晚,到也没有在多加关注。 此刻心里想的全是秋歌的那句:“那些家伙怕是还要晚些时候来呢。” 心里想着,嘴上也就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声:“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对不对?” 虽然是询问,但是流嫣心里却已经肯定的知晓那些人秋歌定然知道是谁派来的,只是流嫣现在无法确定,这些人究竟是想要谁的命?她的?秋歌的?还是她们两个的。 秋歌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着,声音带着一丝飘渺顺着风飘进了流嫣的耳里:“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知道了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只需记得,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就是了。” 秋歌步伐很快,想是身子也恢复了大半,虽然不能使用内里,但毕竟是常年习武身材壮硕的男子,体力定是比流嫣要好的多,流嫣在马车里坐了一整天,双腿早就发麻,却还是颤巍巍的一步一颠的紧跟在秋歌身后。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温暖的,不管是生前还是现在,对于她这般维护的也没有几人,除了老夫人外便是属他了,虽然认识不过几日,然而秋歌的为人流嫣还是信得过的,即使他偶尔无耻霸道一些,还是个好人,至于侯爷百里瑾,从前在侯府的时候流嫣性子顽劣倒是没少惹祸,有几次还惹到了几位侧夫人的头上,但是侯爷也并没有太过责罚都是敷衍了事,不过流嫣知道,那不是维护关爱,只不过侯府的人太死板,冷不丁的出现个流嫣这样性子的侯爷也是觉得好玩罢了。 甩了甩脑子了乱哄哄的思绪,眨眼便至村子里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与一位年过六旬的爷爷,应是祖孙俩,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还在劳作没有归家,总之偌大的房子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秋歌也是左挑右选了许久才定下这家留宿,流嫣也不敢质疑,毕竟自己没有在江湖上闯荡过,不过据流嫣观察也算是大概明白一点秋歌选择这家的原因。 第二十七章 长夜惊魂 其一,人少,其二,空间大,若是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四处游走,其三,流嫣却是想不出来了。 与秋歌还有身后亦步亦趋的马车夫一行三人进了院子,老伯伯与他的孙儿正在院子内坐着,想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两人笑的很开心。 “在下三人乃是自宛城前来前往京都,路过此地,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在此留宿一晚,在下会支付银子作为报酬。”秋歌大步上前,冲着老人拱手说道,气度非凡。 闻言,老人与孙儿都停止了说笑,纷纷打量起流嫣三人,眼光触及流嫣的时候流嫣微微点了点头,老人最后才将目光重新停留在秋歌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嫣的错觉,总觉得这个老人的一双眼睛精明的很,只是随意的扫了扫秋歌身上所穿的珍贵衣料便轻咳道:“我与孙儿正在等他父母归来,怕是没有旁处供你三人歇息了,若是不嫌弃,便在旁边的马舍度过一晚吧,至于银子便不必了。” “马舍?”流嫣轻轻呢喃着,随即眼光投向秋歌,只见秋歌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轻笑道:“那便多谢了。” 说罢,拉着流嫣便朝着马舍走去,马舍里并没有马,只有一些干草饲料,看样子饲料还没怎么吃,想必这家的马也出去了大半天了。 秋歌吩咐车夫将马车牵来,自车内取了干粮跟水便坐在一旁开始食用,流嫣有些萎靡的接过了干粮也吃了起来,车夫不敢用秋歌的干粮,只是自腰带边取过一个干硬的馒头坐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啃了起来。 匆匆吃过后秋歌便示意流嫣回到马车上去休息,随即便随意的躺在干草上,双手枕着头,流嫣有些奇怪,见车夫已经走到马舍外面便踱步到秋歌身侧小声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秋歌有些玩味的笑着,随即伸出手摸了摸流嫣的发丝,轻声道:“别瞎想了,早些休息。” 流嫣还是觉得奇怪,正待在说什么,秋歌却突然意味深长的望了流嫣一眼,随即拉过流嫣的手递过来一样东西,便翻身睡下,流嫣一怔,随即便听话的走到马车上,先前虽然那一眼流嫣读不清楚太多的意思,但是秋歌翻身的时候流嫣瞧见他将随身的佩剑压在身下,便知道,他也感觉到奇怪了。 回了马车上,流嫣将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竟是一把匕首,微微打开一点,便看见在黑夜下一闪即逝的寒光,急忙将匕首合上,揣进怀中,秋歌是怕有什么突发情况自己无法自保吧,只是流嫣却有些欲哭无泪,怕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匕首也是给人家准备的。在马车里流嫣也无法安睡,如今虽是瞧着安稳,但流嫣心里却明白,这一夜将会很漫长很不太平。 随手将怀中的药物拿出来,因是随身携带,并没有太多,加上白日里跟秋歌用了些,如今只剩下三瓶止血粉,两瓶金疮药,金疮药是万万动不得的,止血疗伤都兼备的药,必须得留着,至于止血粉,便可有可无了,心里想着,便将三瓶止血粉揣进袖子,翻身躺下了。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发现四周仍然安安静静的,然而流嫣却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踱步到马车边,轻轻将帘子揭开一丝缝隙,便瞧见月色下秋歌美丽的面孔,睡的格外安稳。 “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声响,先前还睡的十分安稳的秋歌早已经闪到流嫣身侧将流嫣推回马车里,手执长剑眉头紧蹙,一脸的警戒。 “秋歌。。。” “嘘。”秋歌示意流嫣噤声,流嫣当真便不敢言语,怕是有人要来了,果然不过片刻,院子内便落下十个黑衣人,各个蒙着面,手中执着嗜血的长剑,以半月形缓缓围着马舍而来。 “在马车里待着不要出来。”秋歌正经的说着,语气十分的凌厉,随即不待流嫣应答便执剑而起,冲向那些黑衣人,便是流嫣不懂武功,却也能明白,如今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的秋歌并没有使用内力,只是单纯的用精妙绝伦的剑术在拼斗,饶是如此,不禁没有落在下风,还稳稳的压他们一头,不过一时半刻的也不能全部解决。 心里想着,流嫣也放下心来,不过才安下心,马舍内不知何时闪过一道黑影,用一方布巾围上流嫣的嘴将流嫣拖走。 流嫣这才发现原来马舍后竟有个大洞,先前被干草盖上了,此刻却全部展现出来,心知必是早就设计好的,流嫣用最大的力气挣扎,也没有挣扎出来人的焊制,不过趁着月影,流嫣却可以瞧见是一个略有些佝偻的人,脑中突然想到那个眼神精明的老头,他的身子便是这样佝偻的,身影渐渐融合,心下已经顾不得惊讶,趁着老头将他往外拖的功夫猛的踩了下他的脚,他吃痛,趁着他分神的功夫流嫣急忙朝着院子外跑去,想是秋歌也听见了这里的动静,却还一时半刻解决不了。 先前还一直被压制的十个黑衣人此刻却使出浑身的解数缠着秋歌,便是缠着他不能离开。直到这一刻,流嫣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目标是自己,想必也是惧怕秋歌,要不然也不会想这样一个迂回的法子来。流嫣快步朝前跑着,身后的老头便开始追,到底是上了岁数,先前还被流嫣踩了脚,步伐越加慢了下去,流嫣正待庆幸,便听见身后一道青涩的声音咒骂道:“废物。”说罢便见寒光一闪,一道人影沉重的坠地。 流嫣虽然没有看见,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紧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心中早已经害怕的颤抖,脚上却不敢有片刻停留。 突然,前方一声响,一抹寒光贴在流嫣的身子而过,一柄飞刀钉在前方的树上,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竟是整个刀身都没入了树干里,若是这飞刀冲进了自己的身体内,想必瞬间便能刺穿她。 第二十八章 生死之间 流嫣已经吓的哆嗦却还是坚持跑着,似乎只要还有力气跑便有希望活,而身侧不时的有一柄两柄的飞刀擦着流嫣的身子没入她前方的树干内,这一刻流嫣才明白,后面追杀的人是在戏耍她,原本早便可以杀了她,只是在逗弄她而已,这样想着流嫣居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四周漆黑一片,流嫣顾不得喘息,只是冷冷的看着四周。 “怎么不跑了呢?”不过片刻,树林内便走出一位身姿不算高大的少年,虽然穿着粗布麻衫,嘴角叼着一根杂草,步履优雅的走到流嫣身前。 虽是夜晚,但借着月光,流嫣还是一眼便瞧清了他的长相,果然没有猜错,正是那个跟老头在院子内说笑的少年,流嫣早便感觉奇怪,明明是晚饭的时候,一对祖孙却跑到院子内打开院门说笑,而乍然见到流嫣等人却并没有任何的害怕,而且村子虽是繁华,不过像秋歌与流嫣这样穿着打扮的定是不多见,不过他二人居然没有半分的留恋跟好奇,当秋歌提到银子做为报酬的时候若是寻常的乡野人家定是会奉为坐上宾,而他们却是将秋歌等人赶到马舍去。 马舍在院子内,没有遮挡物,而最重要的便是马舍后面的那个洞,想必为的是引开秋歌在来抓流嫣,不过没想到流嫣反应快甩了老头,只是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想杀我,又何必戏弄我,直接取我性命便是。”流嫣不卑不亢的说着,此刻心在剧烈的颤抖,流嫣却强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手指轻轻的将袖子内止血粉打开,另一侧手中紧握着匕首,抬头冷冷的瞧着眼前缓步朝她走来的少年。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先前觉得你跑的很可笑,就让你多跑一会。”少年似乎很难得的为流嫣解释了一下戏弄她的原因。 流嫣强自镇定,眼看着少年已经走到身前,短刀放在流嫣的脖子上,嘴角边是一抹嗜血的狰狞,缓缓的轻轻的在流嫣的脖子上一抹便现出血印子,随即玩笑的看着流嫣,才要说话,流嫣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止血粉一挥,趁着夜风,正正的吹进了少年的眼中,随即拿着匕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胡乱的刺向哪里,只听见少年近在咫尺的一声喘息,以及短刀坠地的一声轻响。 流嫣感到脖子上的一抹冰冷,忍着剧痛继续朝前跑着,她不知道除了这位少年外还有没有追杀她的人,也不知道少年到底解决掉了没有,只是一门心思的逃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身侧闪过一个人将流嫣拽向他的怀中,随即捂着流嫣的嘴低声道:“别出声。” 流嫣才要拼死挣扎,闻着声音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是他! 见流嫣不在挣扎,男子将流嫣拉扯着朝树林里一处跑去,行的近了才发现这里有才熄灭的灌木,旁侧还有一辆马车,男子朝着马车内一阵摸索,随即递给流嫣一个水袋子,流嫣也不啰嗦仰头便开始喝。 喝了好一阵子才停下,先前的生死奔跑已经让流嫣耗费了所有的体力,而今既然碰见了他,想必是安全了,不由得失去重心一般直直的躺在地上。 “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侯爷轻声询问,语气内听不出喜怒。 流嫣一愣,闭着双眼不愿意回答,侯爷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坐着,吩咐人去丛林里查看。 流嫣这才发现,原来马车周围有许多的人,看其衣着步伐均是训练有素的,却又不像是普通的士兵,应该都是练家子,只是以前在侯府没有瞧见过这些人啊,侯爷不问政事不掌兵权,所以府内能够调遣的不过是一些家丁而已。 “在老家的时候惹的一些事,仇家追到这里来了。”流嫣漫不经心的说着。 侯爷不知可否,却也没有在询问,知会流嫣上马车便欲离开打算连夜赶路前往京都,流嫣不由得急了,“等一下,多谢救命,但是我还不能走。” 侯爷似乎知道他有此一问,挥手示意手下,便见手下两人搀扶着一个人也上了轿子,将那人放在马车内,随即二人下车将帘子拉上,虽是没有灯火,不过流嫣还是一眼便瞧出此人是秋歌。 “他。。他。。”流嫣有些不敢置信,只低呼着他他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没事,不过是受了些内伤,手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过想必他们不是冲着他去的,并没有取他性命。”说罢,侯爷有些奇怪的扫了扫秋歌又看了看流嫣,便闭口不言。 闻言,流嫣稍稍放下心,想必秋歌定是见自己被抓走想要急于解决了那十个人用了内力,却被自己的内力逼成了重伤,流嫣为他把了脉,还好,虽然断了一些筋脉,然而心脉却是完好,心脉完好在重的伤也有一线生机,若是心脉断了便是回天乏术了。 见侯爷什么也不在问,流嫣也乐的自在,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微微处理后便开始清理秋歌的伤口,一切整理完毕天也已经亮了,流嫣才打着哈气靠着马车一侧开始休息,许是太累了,不多时便睡着了。 在醒来时已经在京郊了,秋歌还在昏迷着,流嫣便是着急也不可奈何,而百里瑾在一侧真真的瞧见了流嫣眼底的紧张,不由得更加面色古怪。流嫣微微抬头正巧碰见百里谨古怪的目光,不由得嘴角一抽,想必自己喜好龙阳这一点是无法辩白了,索性也便不去在意了,只装着样子朝着百里谨拱手道:“多谢百里公子相救我二人,在下不知道该如何相谢。” “不知道如何感谢不要紧,我来告诉你。”百里瑾似笑非笑的说着,眼中的精明算计毫不遮掩。 流嫣微怔,随即冷笑道:“好吧,百里公子请说。” 闻言,百里瑾也不啰嗦,笑道:“也不是很要紧的事,只是想请你帮些小忙,也算是还了这救命的大恩。” 第二十九章 回京 小忙?大恩? 流嫣忍不住嗤笑,他倒是分得清,以前没觉得他这样斤斤计较,怎么现在这样,不过却也耐着性子问道:“什么忙便直说了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不干,损人力你的事也不干,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流嫣也开始耍起无赖,她也不敢保证百里瑾会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从前与他相处都是主子与丫鬟的身份,百里瑾自然不会什么都表露出来,如今身份不同,流嫣还真有些害怕。 闻言,百里瑾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即有些嫌弃的扫了扫流嫣才道:“怕是你想多了,说是小忙便是小忙,像你方才所说的那些杀人放火什么的还真怕你做不来,不过是想跟你合作一下而已。” 先前自己说杀人放火不觉得怎么样,百里瑾一说,流嫣恍惚的想起昨夜那个少年,不知道自己那一刀是不是杀了他,如此一说,自己也是个凶神恶煞之人了,心里想着不由得一哆嗦。 百里瑾一怔,随即探寻的望着流嫣,流嫣这才恍然询问道:“合作?” “没错,既然你有心在京都开医馆,我也曾答应为你准备五千两银子,不过昨夜我细细想来,似乎有些不妥。”百里瑾轻声开口,语调十分的温柔,像是在谈情说爱,只是那温柔背后却是充满了算计,轻轻拨开那一层温柔的面具,表露出的便是**裸的谈条件。 “不妥?你不会是以为救了我一命便不打算掏银子出来了吧?”流嫣呲牙咧嘴的说着,拒绝的十分干脆,虽说自己如今不差那五千两银子,但也不是小数目啊,既然能敲诈百里瑾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不打算拿五千两了。”说到着微微一顿,见流嫣脸红脖子粗的狰狞模样又轻笑着接着说道:“我打算出资一万两跟你合作一起经营医馆,日后五五分成,如何?” 闻言,流嫣却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又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哎,虽说如今不缺银子,可也没像百里瑾这样财大气粗,一万两拿的也那么随意,也不怕闪了腰,虽说从前在侯府里也是知晓虽然侯府没有实权却是个家大业大的主,便是保守估计,想必也掌控着全国四成以上的经济命脉,只是到底是多少银子对于流嫣来说还是个模糊的概念,不过今日一瞧,方知侯爷有钱,忒有钱了,以前还纳闷侯爷没实权不参与政事又不掌兵权的,怎么一个个的高官女子都蹭破了头的求皇帝赐婚,如今也算是明白了,财大气粗吗。 不过一个慌神,流嫣便叹息的摇了摇头道:“虽说这银子是整整多拿了一倍,这医馆的规模想必也能扩充一倍,只是在下心气没那么高,也不愿受制于人,此事还是作罢吧。”流嫣才不会上百里谨的当,开了医馆便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况且自己又不是拿不出本钱,怎么会傻傻的与人合作分钱呢,流嫣此刻也难得的财迷心窍起来,立场十分坚决。 瞧着流嫣如此模样,百里谨轻哧一声,随即斜靠在轿子边上懒散的扫了扫流嫣低声笑道:“不愿受制于人还是怕人与你分钱啊?到是个有志气的,不过这合作之事你还是考虑考虑吧。至于你担心的,呵。”说到着,百里谨又握拳嗤笑了一声接着道:“便不要担心了,如何经营我不会管,也不会参与,我只管分银子就是,另外我会给你派去一个小伙计帮你如何?” 闻言,流嫣仔细想了想,若是什么都不管只管分银子到是个小事情,反正赚了多少钱只有自己知道,到时候自己分多少给他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至于那个什么帮忙的小伙计,想必定是他的眼线,到时候随意打发了就是,这样一想,流嫣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点了点头有些勉强的说道:“那好吧。” 百里谨一直观察着流嫣的反应,见其一会沮丧一会沉默,一会眼睛直打转一会又巧笑嫣然,模样清俊又带着几分活泼,竟是有些可爱,一瞬间不由得有些慌神,待发现时,一张脸悄悄的度了几丝粉红,百里谨不禁有些惊慌,瞧了瞧尚在昏迷之中的秋歌,又看了看与其“伉俪情深”的流嫣,将刚才的那一丝念头立马捏碎,随即冷下脸来,冷冷的咳嗽一声道:“既然如此便先这样吧,一切等回了京都在商议。”说罢便闭眸假寐。 流嫣自是不知道他的心事,不过也对他突然冷下脸来有些奇怪,不过流嫣只是以为或许百里谨也发现了这次合作可能是个血本无收的生意,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有些懊恼挫败而已,如此一想,流嫣的心情越发好了。 微微起身检查了一下秋歌的伤口,到底是上等的金疮药,不过一夜的功夫伤口便开始结痂,外伤是没有大碍了,至于内伤便是要好好调理了,不过流嫣也不急,左不过是在照顾秋歌几日,毕竟秋歌也是为了救她才会如此,若是当日直接要了自己的命,也不会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想到这,流嫣不免有些内疚,将身上披着的外袍脱下轻轻的盖在秋歌的身上,又替他理了理边角,防止透风,可谓是细心之至。 然而如此一幕却被百里谨看在眼中,不由得眼角抽了抽,嘴角又抖了抖,浑身都打了个冷战。 整理完毕后,流嫣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随着马车悠悠荡荡的前行,思绪也是漫天的飞,然而想要整理一番的时候,却什么都抓不住了。 侧眼看了看百里谨,轻轻一声叹息,侯爷为人她从前自认为是十分了解,正直温柔,不畏权贵,是整个王朝贵族的一朵奇葩,对待府里的人更是爱护有加,不过如今连番的接触,却将从前的印象全部打破。 第三十章 花满楼 若说正直,他能够心思缜密充满算计的与流嫣谈生意,若说温柔,对待自己却忽而严肃紧告,忽而轻声安慰,总之有太多的样子是自己从前不曾见过的,恐怕是只有不畏权贵这一点流嫣还是晓得的。 只是这样的他自己该如何相处呢?日后回了侯府该不该信任他,以他的权利帮自己调查三年前的那件事呢?流嫣不知道。 既然想不通索性便不再想,微微闭上眼眸,不过休息片刻,便见马车稳稳的停下来,驾车的车夫微微掀开轿帘冲着百里瑾道:“主子,到京郊了,可是要直接进城还是稍歇片刻?” 流嫣微微挣开眼睛,便看见一位年过中旬的男子一身的华服,模样恭敬,态度诚恳,微微弓着身子等待百里瑾的吩咐,这个男人流嫣是认得的,乃是侯府里的管家崔成,办事谨慎稳妥,为人又不浮夸,侯爷十分器重他。 “直接进城。”百里瑾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挥手示意崔成退下,崔成轻轻点头随即放下轿帘,马车继续朝着京都行进。 因已到郊外所以到京城的路程也不是十分远,百里瑾吩咐马车停下回头望了望流嫣道:“我要下车步行进城你呢?” 闻言,流嫣也似乎觉得自己在马车上坐了太久也是该下车放松放松了,于是点头应下,看了一眼尚在昏睡之中的秋歌便与百里瑾一同下了轿子。 京城外全部都是青青草地,带着一丝悠扬的气息,此时虽已至黄昏,却仍旧感觉天空十分明媚,投下来的光都觉得暖洋洋的,深深吸了口气,清爽的青草气息立即充斥五脏六腑,竟是让全身都舒服了许多。 “你到是个会享受的,难道江南的空气还比不上这里不成?”百里瑾见流嫣贪婪呼吸的模样便忍不住嗔笑,然而流嫣却是一愣,烟雨江南虽然自己没有去过,但是那里的气息绝对是比京都要干净太多,只是如今自己又不能承认自己没有去过江南,毕竟从前与侯爷撒了谎,说自己是江南落魄人家的子弟,此刻自然是不能拆了自己的台,只得悻悻说道:“你不懂,这是两种味道。” 侯爷不知可否的耸了耸肩,也没有在说些什么,两人并肩朝着城门处走去,流嫣状似随意的扫了扫身后的马车,这才发现,驾车的乃是管家崔成,而昨夜见过的那些人却全部没了踪迹,一瞬间觉得百里瑾越发的不可捉摸,然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守卫的士兵瞧着流嫣与百里瑾一眼,随即便朝旁处看去,此时毕竟是太平盛世,京都的风俗又十分开明,所以城门的守卫也还放松。 进了城,便觉出京都的热闹气息,便是比之宛城举办采.花大会那几日的人满为患也是不遑多让的,毕竟是三国之中最为富裕的大雍之国,自然是非一般可比。 如今天下三分,中为大雍,左临大燕,右靠大齐,虽是被两国包着,然而大雍却是一个虎狼之地,两国不敢妄动之地。 流嫣一路在街道上穿行,百里瑾也一直在旁侧跟随着,三年未见,京都似乎更繁华了些,看来当今圣上虽然年幼,却也是难得的圣君明主,一眼望去,不论是叫卖摆摊的,还是随意闲逛的,抑或是在街角驻足的,无一不是带着一股子安逸气息,只是这样子,竟让流嫣不由得想到一句话:“生于安乐,死于忧患。” 流嫣不由自主的一声叹息让百里瑾停下了脚步,微微扫了扫流嫣,随即轻笑道:“怎么还叹气了?我还以为你是没见过京都如此繁华有些吃惊,却不想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对于这些也是瞧不上眼的。” 流嫣没有理会百里瑾的调侃,只是淡淡询问:“秋歌在哪里,既然已到京都便没有理由在麻烦你了,我与秋歌自会找地方安顿下来,到时候在花满楼寻你便是。” 闻言,百里瑾轻轻蹙起眉头,没有理会流嫣话语里的拒人千里,只是径自朝前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你当京都是何地?想要寻一处好的地方安顿下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秋歌公子如今重伤在身可经不起奔波,我以让人将他带去了花满楼,你们便先在那住下来,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地方,在搬出去便是。” “花满楼?”流嫣轻声呢喃,花满楼乃是侯爷的产业,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的顶级客栈,寻常人家便是有钱也难住的上,通常都是达官显贵销金的地方,不说地段在黄金街道的中央,便说它的名气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前因着老夫人的宠爱,也曾前往花满楼办过几次差事,有幸一睹其风采,却是没有在里面住过,如今百里瑾也未免太大方了些。 流嫣微微挑了下眉头,到是没有拒绝,百里瑾说的不错,带着昏迷的秋歌,的确是很不方便,原本流嫣也是打算先寻个客栈住下在另作打算,不过哪个客栈也不能与花满楼相比,这倒是个好去处。 百里瑾没有等流嫣回答,而是在前方带路,在他看来,流嫣是完全不可能拒绝的,果然如他所料。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走到花满楼的外面,之所以说它的地段好位于黄金街的中央,并不是说它有多热闹,而是它够繁华。 整条街道的行人都冷冷清清的,自然比不上闹市上那样多的人,但是这条街道能被成为黄金街是因为此处所开的商铺均是富家消费的地方,一般的平头老百姓根本消费不起,所以人少,却是人人趋之若鹜。 花满楼一如印象中的那样奢华,然而它的奢华却并不是披金戴银般的庸俗,整个客栈为三层的小楼,楼身乃是赤金打造的,远远望去带着一丝神秘,二分庄重,三分内敛,一层为用膳之地,二层为地厢房,三层为天厢房,小楼后身还有一处花园,春日赏花,夏日乘凉,秋日游玩,冬日赏梅,到是个美秒之地。 第三十一章 思韵堂 所谓地厢房与天厢房之分,乃是个十分通俗的分类法,换言之便是有钱恰巧又有房,便可以入住地厢房,其中的设施配备绝对是京城只此一家的,而天厢房便是真正的有市无价了,通常只有一些达官显贵才住过,具体里面什么样,流嫣也不是十分清楚,但一定不会比地厢房差便是了。 举步与百里瑾一同进了花满楼,一层有零星的几桌客人在用餐,毕竟是百里瑾花重金聘请的厨子,味道自然不是一般的好,只是这用膳只有住在客栈里的客人才能吃的道,旁的人也是无福享用的。 客栈的左侧柜台里坐着的是这里的管事秦叔,身侧站着与他说笑的是管家崔成,秦叔不过四十上下却浑身臃肿不堪,一脸的横肉,但却是个极精明的主,不仅将客栈打理的有条不紊的,更是与崔成关系十分好,是也在侯府里也是个名人,流嫣也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只觉得他是个十分油滑之人,不懂正直如崔成怎么会与他交好。 “呦,爷来了,快里面请。”秦叔在柜台里正敲着二郎腿与崔成二人闲磕牙,一眼瞧着百里瑾进来,自然流嫣是忽略不计的,急忙便起身,一脸的笑脸相迎。 百里瑾也不做声,示意流嫣跟着便朝楼梯走去,秦叔毕竟也算是跟着侯爷的老人了,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只吩咐小二做上几个侯爷平日爱吃的小菜,一壶清酒便送去了楼上的房间。 流嫣没有仔细观察花满楼里的景色,却也隐隐发现有了一些变化,好像装修的更细致了些,不过此刻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也没有心情理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前来,自然没有那些惊艳的心思。 这一幕看在百里瑾眼中却是另一层意思了,先前流嫣撒谎说自己是江南的落魄人家的子弟,他便有些怀疑,不说流嫣的衣着打扮,便是气质谈吐也是极为不俗的,哪里也瞧不出个落魄样,如今瞧着繁华如京都,奢华如花满楼,也是兴致缺缺的,若不是当真是视金钱如粪土,便是瞧不上眼,想到着,百里瑾的双眼微微的眯了眯,却也没有说什么。 原本流嫣是因为百里瑾会让自己住在地厢房里,却不想在二楼的楼梯处并没有多加停留便转而上了三楼,这一下流嫣也不免有些激动,若是能一度天厢房的风采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怀揣着一颗颤抖的小心脏一路尾随百里瑾上了三楼,这才发现第三层不过只有五间厢房,每间厢房的占地面积却是寻常厢房的十倍大小,一袭暗金色的地毯一路延伸到各个厢房外,每走几步便有一鼎小香炉,里面燃着上等的熏香,厢房的门都是相对着的,光是看它的门面便是典雅无双的,深棕木雕花围在两扇木门四周便带出一种古朴的气息,简约却不简陋,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名字,自东向西分别为思韵堂,春晓堂,钰婉堂,落雨堂以及慕仁堂,每一个厢房都有一个别致的名字,而百里瑾所停留的便正是最后一间思韵堂。 百里瑾举止优雅的轻轻推开两扇木门,随即步入房间,流嫣自然跟着进去了,才进去房间便不由得一怔,正对着房门的乃是一方偌大的厅堂,厅堂之中是一鼎玉质的香炉,里面燃着的,是不知名的昂贵熏香,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是味道极好闻,闻着便浑身舒服,定是十分昂贵的,而房间处处都是这样的味道,想必这个熏香也是常年累月的这样点着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饶过玉鼎,正前方有一处书架,里面包含了古今中外的奇书轶文,十分全面,书架旁侧是一个软榻,软榻上是一柄玉骨折扇。 在旁边也就是房门的对面处是一个四扇的窗户,此刻窗户均是打开,站在窗前一望,后园的美景尽收眼底,这样的设计着实合理,一进房门,阳光便直射房内,无事的时候可以看看书,若是累了可以躺在软榻上,用纸扇消消暑,若是无聊也可以站在窗前看看美景嗅嗅花香,到真是美妙至极,而窗下还有一方小圆桌两把椅子,应是用膳之用,想想坐在窗前,一边用膳,一边可以观赏美景,白日里赏景,夜里赏月,春夏秋冬四季景色又各有不同,真是十分雅致的一处地方。 而这也仅仅是房屋的一角而已,厢房内共分三处,先前的为一处,也是正对着房门的一处,左侧的乃是一间偌大的卧房,大大的雕花木床,上等的蜀锦缎子便懒懒散散的被铺在床上,京城里千金难求的蜀锦,在这里却做成了被料,真是让人眼红不已,想必躺上去一定是极为舒服的,而且蜀锦的料子冬暖夏凉,做成被子更是十分舒服,而且床十分大,目测便是五个人并排也是躺的下的,要是一个人睡可以尽情的伸展了,这样想着,流嫣也是忍不住一笑,大床的旁侧立着一个屏风,屏风上画着一副山水画,笔锋细腻柔软,隐隐带着几分熟悉,若是流嫣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侯爷亲笔,想不到他为了花满楼倒是没少用心。卧房在往里走还有一处小的房间,房间四周都是半透明的,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材料制作的,一眼望去便能看见里面的全部景象,流嫣没有进到屋子里去,只是在外面便能瞧的清楚。 屋子的正中间是一方池子,里面蕴含着弥漫热气的水,还有漂浮的新鲜的玫瑰花瓣,便是没有近距离接触,也似乎能在空气中嗅到玫瑰的香气,此处想必是沐浴的地方,只是为什么要做成透明的呢?回头一瞧,才发现卧房内的大床正对着此处,届时若是有位美人在沐浴,其他人只是在床上舒服的一躺便能逍遥的瞧着美人入浴,啧啧,还真是好情趣啊,只是流嫣没那份雅兴,不禁羞红了脸,急忙走出了卧房。 第三十二章 醉酒 正厅的右侧乃是一间书房,只是书房内没有书架,只有一方桌子,几把椅子,四周摆了些名家的字画之类的,倒是极为简洁,然而那些悬挂在墙上的名家字画也是各个价值不菲的真迹,奢华程度还是令人不敢小觑,想必此处也是为了会客所用,自然不能太过花哨。 房间内都逛完了才走回正厅,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秦叔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摆放到窗下的桌子上,百里瑾慵懒的坐在一侧,瞧着流嫣望来,轻轻抬起手中的杯子望着流嫣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一同用膳。”接着微微勾起唇角,将杯中的清酒饮尽,侯爷并不善饮烈酒,然而饮起清酒来却是这样的潇洒自在,与秋歌的妖冶魅惑不同,与让宇的温柔大方也不同,百里瑾似乎天生便带着一股子贵气,优雅成熟内敛,好似有数不完的优点,看不腻的气质卓然。 一瞬间,流嫣竟是有些恍然,脸颊也瞧瞧的度上了丝丝酡红,流嫣不敢抬头,心却是狂跳不止,明明百里瑾都没有瞧自己,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然而脑海之中却不由自主的涌现那一晚百里瑾带着莫名笑意的说着:“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还带了酒给我。”“既然拿来了为什么喝不得?”“这酒里自然是好东西。”以及那一声嗤笑,一瞬间,流嫣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凉的彻底。 缓步走到座位上与百里瑾对坐着,先前的情绪早已经收的极好,百里瑾也没有发觉什么只是笑着道:“尝尝这里的酒菜,看看可还吃的顺口?” 流嫣听话的拿起筷子每一个菜都尝了一口,四个爽口小菜做的极好,光是样子便是十分精致,色香味俱全,轻易的便能勾起人的食欲,更遑论味道,自然也是极好的,只是菜肴虽然味道极好,然而流嫣却有些食不知味,放下筷子便将杯子灌满了酒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入口的一丝清新的酒香,顺着嘴中便流入了流嫣空荡荡的心里,让她有些凉的心也带上了一丝热乎气儿。 流嫣酒量极差,便是酒味淡淡的清酒也不能多饮,必然必醉,可谓是酒不喝,喝必醉,醉必疯,从前在侯府里流嫣也是出了名的不善饮酒,因着从前有一次老夫人赐宴赏了壶梅子酒,喝着酸酸甜甜的也觉不出什么,流嫣便喝了许多,然而这一喝便险些闯了大祸,据说当时赴宴的也有些与侯府交好的世家子弟前来,其中有一位是位官史大人家的公子,父亲官职虽低又是个没什么作用的官职,然而这家的公子却是个极妙的人,与侯爷很谈的来,一来二往的也成了朋友,是以侯府的家宴也是邀请了他前来,而闯的祸,也就应在了他身上。 那个时候流嫣越喝越高兴,越喝越兴奋,若不是碍着人多尚还有一丝清明怕是便要手舞足蹈起来,而当时宴席已经接近尾声,流嫣虽然得宠却也到底是个丫鬟,所以也要准备着伺候老夫人回去歇息,心里也不知怎么的就存了个念头想要在向老夫人多讨要一壶梅子酒,正巧此时这位官史家的公子在花园里迷了路,见到捧着酒壶豪饮的流嫣,便礼貌的拱手问了问路,却不想流嫣也不知是怎么听的,以为他是向自己要酒的,便有些生气的说道:“我自己的还不够喝,哪有余下的分给你,去去去,一边去,别来打扰我。” 原本官史家的公子若是就此走了也便罢了,只是此刻他也有些微醺,不然常常前来侯府也不会迷了路,如今也执拗起来,非要流嫣告诉她怎么去侯爷的书房,流嫣也犯了混,竟不知怎么的与他推搡到了花园里的小湖边,一个冲动就将官史家的公子推了下去,幸好官史家的公子自幼会水才没有酿成大祸,然而他一落水还是引来了人,四周乱作一团,而流嫣早就醉倒在地睡着了,可怜官史家的公子自己艰难的自湖里爬了上来,回了本家。 后来流嫣也被老夫人轻微的责罚了一次,自己也是害怕便不敢再饮酒了,而那位官史家的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或者是犯了什么糊涂,竟是自那以后便对流嫣爱慕不已,不仅在听说流嫣被责罚写信帮忙,更是往侯府跑的十分殷勤,老夫人也曾想过将流嫣嫁过去,虽说父亲的官不大,但嫁过去也定是个正妻的身份也不亏,不过流嫣怕他是伺机报复,心狠手辣,心思狠毒,为了报仇竟然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抓到身边,这样的人堪称蛇蝎心肠,忒狠毒了,这样想着竟是急急的跟老夫人拒绝了,害的府里其他姐妹嫉妒不已,而官史家的公子更是一愁不展,他若是知晓流嫣的想法,怕是要投湖自尽了。 而今日,流嫣也不管那么多了,连日来的遭遇也让她疲惫不堪,若是能一醉方休也是幸运的,自流嫣开始饮酒,百里瑾便放下筷子与杯子观察着他,神思晦暗不明让人没有办法猜测他的想法。 许是口喝的太急,流嫣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随即抬头看着坐在对面把玩着酒杯一脸兴致盎然的百里瑾,突然一笑,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带着一份妖娆,二分醉意,三分不屑的笑意让百里瑾一怔,突然莫名的有些熟悉。 还来不及思考便听见流嫣开口说道:“不知你可有爱过一个人,喜欢他,却不想拥有他,恨他,却仍忘不了他,不想再见他,却还不得不见,你可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不知道他是在询问还是再自言自语。 百里瑾轻声琢磨,突然有些好奇,这样矛盾的一个人,自己可曾遇见过吗?随即微微摇头,正想回答没有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闯入一个人影,一个在人前努力装成婉约大方实则是个性子泼辣又调皮不已的丫头,一个可爱的丫头,可惜,可惜了。 第三十三章 秋歌失踪 百里瑾还未陷入回忆,便听见流嫣又在次开口,这一次说话竟是带着丝丝的哭声:“我以前以为我是喜欢他的,至少在他面前我不用装样子,随着性子来就是,他也很娇惯我,也不让我约束,我以为那也是喜欢,后来有人让我嫁给他,我虽然拒绝,却也不后悔,只是直到现在,我再次遇见他的时候,我才明白,从前的那不是喜欢,只是年少不懂事而已。”说着,流嫣又饮了几杯酒,脑海之中已经彻底的糊涂了,只依稀记得从前在侯府里自己张扬的性子,混世魔王一样的行事作风,想着想着便有些怀念,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起来。 流嫣这次是彻底的醉倒了,神志混乱已经记不清自己都说过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瞧着她如此模样,举杯惆怅,一会哭一会又笑的模样,不知怎么,百里瑾便有些难过,轻轻的将流嫣手中的杯盏拿走,流嫣见状瞪了一眼百里瑾,却也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拿开。 百里瑾暗自嗤笑一声,才要搀扶流嫣,一个回身,流嫣已经稳稳的倒在了他的怀中,怀中登时一片柔软,流嫣的声音也越发低,带着丝丝颤音,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呓语,脸颊一片桃红,若不是还整齐的挽着发,百里瑾几乎都要将她当成艳若桃李的女子,只是百里瑾也不敢有所动作,流嫣在他怀中似乎待的极不安稳,嘟囔着要睡觉,百里瑾急忙将流嫣抱起走到里间的卧房,为了避嫌,也没敢帮她整理衣裳,只是将被子盖上便起身关了卧房的门。 本来两个大男人,出于何种原因,在这样的情况下,百里瑾都应该将流嫣的外衫褪去在帮他好好整理一番才能入睡,只是不知为何,见到流嫣如此模样,百里瑾就是不敢逾越,回想先前流嫣在他怀中呓语的样子,百里瑾便有些面红耳赤,却也有些暗恼秋歌,也不知他们俩究竟是如何相处的,怎么流嫣连喝醉了心心念念的人都是他。 这样的想法才一出,百里瑾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回想自己府中的几位**美妾,虽然自己不如何沉迷男女之事,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娶了妻纳了妾,这样一想,越发的觉得自己不可能对流嫣有什么非分之想,自己不过是看重他的医术有心结交而已,这样想着,百里瑾才缓缓放下心,却也不敢久待,匆匆自思韵堂内走出便离去了。 这一夜流嫣却睡的极安稳,想是连日来也累坏了,心力交瘁的,终于在昨夜毫不设防的睡了一夜,虽然喝醉了清晨起来的时候头有些痛,但到底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挣开眼睛的时候,便闻到院子里散发而出的清新的香气,深嗅一口,便浑身舒服,自卧房内走出,正厅内早已经收拾干净,像是昨夜从来没有喝醉酒那一码事一样,不过流嫣有一个毛病,喝酒的时候不记事,酒醒过后,就什么都能想的起来,想起昨夜自己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胡话,又赖在百里瑾的怀中不起来,若不是当真喝的醉倒,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索性百里瑾有耐心,也没什么不耐烦,不然怕是见到自己的样子早就逃之夭夭了,流嫣轻笑一声,便开始洗漱穿衣,换了身干净的长衫,将发髻利落的挽起,仍旧是一身干练的男子装扮,便自房内踱步而出,不知秋歌是否醒来,昨夜喝醉了酒倒是没有顾的上他。 秋歌住的厢房是春晓堂,流嫣也没有叩门便轻手轻脚的进去了,里面的格局摆设与思韵堂相差无几,都是一样的奢华舒适,然而正厅内坐着人的却不是秋歌。 “秋歌呢?”流嫣微怔,明明昨晚百里瑾说这间厢房里安置的是秋歌,怎么百里瑾又出现在这里?而原本该在这里的秋歌却没了踪迹? 闻言,百里瑾微微抬头冲着流嫣抱歉一笑道:“早晨便听手下的人说秋歌公子不见了,我便来瞧一瞧,见你还没起,便没有去吵你。”百里瑾这话到是大实话,昨夜他没有回侯府而是在旁边的厢房睡了一夜,清晨的时候便听手下的人说秋歌公子的房门大开,人却不见了,他急忙起来看,果然昨夜还在昏迷的秋歌已经没了踪迹。 “可知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还在昏迷身子特别虚弱,若是。。。若是。。”若是被那些人抓去可怎么办?后面的话流嫣没有说出口,然而脸上的担忧却像是一剂毒针一样刺激着百里瑾,百里瑾有些愧疚,毕竟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没的,自己也难逃干系。 “你别急,流熏。”百里瑾轻声宽慰,流嫣却一下子走到百里瑾身边急声道:“不急?怎么能不急?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若是被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捉去了呢?” 闻言,百里瑾却有些心烦,随口便道:“这你便放心了,秋歌公子并非常人,一身的功夫出神入化便是不能使用内力,剑术也是精妙绝伦,是断不会被人轻易捉了去,至于追杀你的那些人?恕我直言,那些人的目标是你,而不是他,当日秋歌已经昏迷在地,那些人却根本没有动他一下,如今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抓他回去?而且,卧房内干净整洁没有一丝一毫的打斗痕迹,不像是有人来过,倒像是。。。”说到着,百里瑾顿了一下,见着流嫣在等待着自己的下文,便轻飘飘的道:“到像是他自己走了。” 流嫣一怔,随即缓缓坐到椅子上去,百里瑾的分析不无道理,若是有人前来,打斗的声音自己不可能一点也听不到,况且百里瑾的花满楼里也必定安插着高手,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秋歌。 只是,秋歌为什么要离开。。 突然,脑子内灵光一闪,是了,今日便是第五日,也就日秋歌毒发之日,难道秋歌是去寻那个下毒之人了吗?只是原本应当的毒发并没有发作,那人可会起疑? 第三十四章 医术大赛 流嫣还在思考,百里瑾却越发的不是滋味,酸声酸气的说道:“秋歌公子那么大的人了,劳你这样挂念还真是好福气,哼。” 闻言,流嫣微微挑了挑眉,低声道:“你懂什么。”流嫣只是随口一说,然而话到百里瑾的耳里却并不是那层意思了。 “是啊,你二人伉俪情深,我们自然不懂了,只是在下不明白的是,秋歌公子不告而别,就不知会不会伤了你们的情分了。”百里瑾一番讽刺,流嫣却像是没听到,也没有多加理会,起身出了厢房便下楼去了。 百里瑾气的直跺脚,却也无计可施,只得随着流嫣一同下楼,不过见流嫣不在担心秋歌,倒也是小小的舒了口气。 走到花满楼的正堂内,依稀有两桌的人在用早膳,菜色虽然不多,但是菜式精致,味道也是极好,流嫣也不禁有些饿了,抬眼瞧了瞧身后的百里瑾,百里瑾会意,吩咐秦叔准备着,秦叔是个精明的人,这样的事哪里还用的着主子吩咐,百里瑾只一个眼神过去,秦叔便已经明白,吩咐店小二将早早预备好的膳食一一摆上桌,又眉开眼笑的踱步道侯爷身前献媚一般的说道:“主子请慢用。” 百里瑾似乎十分满意秦叔的样子,心情也十分好,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破天荒的赞了秦叔一句“真能干”,秦叔却像是受宠若惊,连连便要下跪谢恩,幸得崔成及时拦住了他,才没让他真的跪了下去。 流嫣也不看这主仆二人上演主仆情深的戏码,只是膳食上桌便开始狼吞虎咽,一点形象也没有,吃的十分来劲,百里瑾到是没有说什么,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倒是一旁的崔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偷偷剜了一眼流嫣,而秦叔早就高兴的忘乎所以了。 许是流嫣吃的急了,咳嗽了起来,百里瑾急忙起身帮流嫣捶背,又盛了碗清粥递到流嫣身前道:“喝点粥,头疼喝点粥也能缓解缓解。” 见百里瑾如此,怔愣在原地的并不只有流嫣一人,便是沉稳入崔成,奸猾如秦叔此刻也不顾着先前的高兴目瞪口呆的望着百里瑾,而百里瑾也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仍然满脸期盼的望着流嫣,示意她喝粥。 流嫣愣住了,轻轻咽了咽口水,随即“嗝---”的一声,满桌都安静了,百里瑾却笑了起来,眼角都沾上了笑意,流嫣却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羞红了脸,自己真是白痴,居然打起了饱嗝,还是再这样的严肃时刻,偷偷抬眼瞄了瞄,发现先前怔愣的人都已经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好像先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只有自己还在纠结。 不过见没人在观察她,也便放下心来,正想端起碗将那碗看起来很好喝的粥一饮而尽的时候碰上了百里瑾投来的柔软目光,登时心就凉了半截,一瞬间心里千回百转,不过最后定格的确是百里瑾怕是有要有什么算计了。 果然,流嫣堪堪将一碗粥喝掉后,百里瑾便开口了:“一会我带你去京都各处瞧一瞧,你第一次来京都,许多地方没有领略过,我自当带你赏游一番。” 流嫣面色古怪,心里想着“谁第一次来京都啊!还要你来带着赏玩。”嘴上说出的话却是“那便麻烦百里公子了。” 百里瑾似乎十分满意流嫣的回答,回首知会崔成等人不必跟随,便招呼流嫣一起离去了,出了花满楼,走在大街上,因是黄金街,街上的行人不是特别的多,倒是显得十分空旷,流嫣此刻兴致缺缺,也没有什么游玩的念头,一颗心还在秋歌失踪的事上。 似是察觉到流嫣的心不在焉,百里瑾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还有半月的时间了,也不知赤金鸢尾花可长的好?” 闻言,流嫣微怔,随即想起两人的约定,急忙点头应道:“好好,自然是长的极好,这事你便不要操心了,届时一定奉上十朵赤金鸢尾花便是。” “那便好,不过,医馆的事也应该抓紧了,在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医术大赛,若是能在医术大赛之前将医馆的事情准备妥帖,到时在医术大会上博个好名次再将医馆开张,想必生意一定十分好。”百里瑾扇着纸扇风度翩然,与流嫣一脸仄仄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着话流嫣也是来了兴致,医术大赛她并不陌生,大雍对待医者十分优待,只要你的医术够高明,便能在京都享受极高的待遇,是以全国各地的医者都会汇聚在京都,也有一些邻国的医者来此发展,不过未免杜绝一些滥竽充数者,宫里便举办了这场医术大赛,报名条件不限,只要能在医术大赛上拔得头筹,便能成为皇上御旨亲封的“金牌御医”,位同二等大臣,身份尊贵,是以每年的医术大赛都人满为患,不过唯一的一点要求便是曾经拔得头筹之人不能再次参加比赛。 这样也是为了给新人发展的机会,既然是要开医馆,这个医术大赛流嫣就一定要参加,回首望了望百里瑾,流嫣笑眯眯的说道:“这医馆即是你我二人合作,自然是有钱大家赚对不对?” 见流嫣如此反应,百里瑾微怔,随即好笑的点头,:“没错,你说的有理。” 流嫣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有理,那若是在医术大赛上取得好的名次也就是对我们医馆的将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对不对?” 百里瑾好看的眉眼轻轻眯起,随即道:“你是想让我帮你走后门?” 闻言,流嫣急忙兴奋的点头,果然跟聪明人办事就是好,不过两句话就能明白自己的想法,不过还未笑的出来,百里瑾便一盆冷水浇下来:“想的美,每年的医术大赛的考题都是由皇帝亲自出,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向皇帝要出考题帮你走后门吗?” 第三十五章 闹市 百里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流嫣也是缓缓回过神来,是啊,如今他侯爷的身份自己还没有道破,即是一届富家子弟,自然是不能与宫里面扯上太多关系的,自己也是险些露了馅。 不过若是当真他亲自于皇上上,皇上必是会答应的,不过条件也定是要在硬塞给他几个大家闺秀。 “不碍事,不碍事,在下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随口说说,便是百里公子帮在下走后门,在下也是不屑为之的。”流嫣说的义愤填膺,回首偷偷瞄了瞄百里瑾,却发现他眼角眉梢竟是挑衅的笑意,不由得耸耸肩,也不理会百里瑾的嘲弄,径自大步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不是要带我赏玩吗,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对待流嫣的如此无赖行为,百里瑾已经见怪不怪了,微微嗤笑一声便快步赶上流嫣,与她一路慢行。 这次流嫣饶开了黄金街,让百里瑾带他前往闹市,即是要准备医馆,选择地皮房产自然是重中之重了,闹市人多,消息也多,既然是要开医馆,自然是要在闹市里面开,才够热闹。 百里瑾似乎与流嫣的想法一拍即合,也没有多加阻止,若是按其以前的作风,不论是开什么店铺,必然要在黄金街开的,他不要求太多的客流量,他只要够大气,够奢华,便是。 不过医馆不比旁的,这事还是流嫣做主比较好,他也乐的清闲,随流嫣在闹市上逛了许久,也没有听见什么有意义的消息,不觉有些乏了,正想叫上流嫣寻处茶楼休息一会,却见流嫣已经坐到附近的一处小摊贩处要了两大碗的粗茶,挥手招呼百里瑾过去。 百里瑾微怔,自己对待吃食上是十分讲究的,膳食上必是要色香,味道好,模样也要精致才能入口,至于茶更是必须是新鲜的茶叶已雪水煮好的才饮,最不济也要是清水煮个两次才可,至于这闹市上市井小饭里的东西,自己更是从不沾染,更是从未在这样的地方用过膳喝过粗茶,不过见流嫣一脸兴奋的样子,百里瑾也不忍拒绝,只好缓缓踱步到流嫣身侧,轻轻自怀中取出一方手帕铺到凳子上,才坐下。 见其如此流嫣略有些鄙视,不过想到百里瑾的身份,又有些理解,谁让人家是侯爷呢,大雍身价最高的异性侯呢。 流嫣拿着大碗喝着粗茶,吃着桌上的点心,听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心情竟是没由来的好,看着一旁呆呆坐着别扭不已的百里瑾,便觉得好笑,也是打算存心捉弄一下他:“我说百里公子,平日尝遍了山珍海味喝惯了清茶美酒,偶尔也尝尝这些市井小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说着,便将桌上为他准备的一大碗粗茶递到他身前,示意他喝,百里瑾微怔,随即急忙摆手笑道:“流熏公子说笑了,在下不渴,流熏公子尽管享用,不用管在下。”说罢满脸嫌弃的望着眼前的粗茶。 上面只依稀漂浮着几瓣不知名的粗陋茶叶,自然与他平日饮的名贵的茶无法相比。 见其如此,流嫣又将桌上的点心递给他,百里瑾匆匆扫了一眼便练练摆手,桌上的点心也没有多么精致,只是民间常吃的富贵酥,乃是由芝麻,鸡蛋等物做成的,不过模样倒是黑糊糊的,难怪百里瑾没有胃口,不过流嫣却吃的很香。 流嫣吃的香甜,喝的也高兴,几乎让百里瑾产生一种错觉,好似流嫣在品尝着什么世间少有的美味一般,不过理智却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入口的。 百里瑾如坐针毡,几次想要离去,不过见流嫣十分开心,又有些不忍,这时旁边的座位上坐了几位赤条着上身的大汉,一身的横肉,样子也十分粗犷,人人两撇大胡子,像是武夫,只听三人坐下后便要了三碗烈酒和几个下酒的小菜,见其模样,流嫣便来了兴致,微微示意百里瑾,两人便开始观察他们。 酒菜一上桌,几人便开始豪放的饮起来,随是烈酒,但三人喝的不拖沓,酒一下肚,话语也多了,骂骂咧咧的说了好些的荤笑话,大家也跟着一起起哄,流嫣到没觉得如何,百里瑾却有些脸色桃红,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中一个大汉喝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神神秘秘的冲着另外几个人说道:“我说哥几个,你们可听说了那间鬼宅子?” “嗨,我当是什么呢?鬼宅子谁没听说过啊,还神神秘秘个屁啊你。”其中一位大汉嘲笑他道。 “我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可靠消息,那间宅子里从前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一夜之间人全死了,宅子便空了下来,这一空啊,就闹了鬼了,听说是那些突然死去的人,魂魄不肯走呢,弄的大家人心惶惶的,听说官府至今都不敢派人去瞧呢。” 大汉说的兴致盎然,才一转身便见流嫣笑眯眯的站在一侧,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待瞧见流嫣唇红齿白的模样,不由得怒道:“想吓死大爷啊!” 百里瑾这才发现,原本坐在旁边的流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对面桌去了,正欲起身,流嫣却微微示意他坐下,随即拱手冲着几位大汉说道:“我说哥几个刚才说的事可真是有意思,不知道那鬼宅子在什么地方?又是谁传出来的呢?” 流嫣的突然加入让那几个大汉都有些不爽,一个个的吹胡子瞪眼的,不过流嫣一挥手示意店家上酒,又开口道:“哥几个随便喝,今日这顿算我的,我就是爱听这些个神秘的故事,哥几个快跟我说说。” 见流嫣如此爽快,几个大汉也高兴,纷纷与流嫣说着此事,流嫣越听越高兴,这栋宅子就在闹市的边上,虽然靠近闹市,却从未有人敢靠近,便是白日里也是如此,最早的消息是倾城阁里一位叫小渝子的小厮传出来的。 打听到了这些,流嫣便与大汉告辞了,付了店家两桌的酒水钱,知会百里瑾,两人一同离去。 第三十六章 倾城阁 百里瑾小声询问:“你不是在打那个鬼宅子的主意吧?那里我也听说过,从前也想过去瞧瞧、不过图着他不吉利,也就没有在做其他的打算。” 闻言,流嫣轻笑道:“这个宅子的位置这么好,自然是要瞧瞧去,至于闹鬼,不去瞧瞧又怎么知道这鬼长的什么样子,走,带我去倾城阁,我要去找那个叫小渝子的好好打听打听。” 流嫣自然是不害怕什么鬼不鬼的,地府走了一遭,什么样的恶鬼没见过,还会怕他! 见流嫣都如此不拘小节的,百里瑾自是不能在拖拉,至于倾城阁,从前自己虽是未曾去过,不过今日即是流嫣提起,也便与他走上一遭,心里想着,百里瑾便快步带着流嫣前往倾城阁。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对于这京都出了名的销金地方百里瑾也是耳熟能详,轻车熟路的便带着流嫣走到了倾城阁的外头,流嫣微微眯眼扫了扫百里瑾,看起气质翩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样,看来也不过跟寻常男子无异,对待这种烟花之地,倒是上心的很。 发现流嫣扫过来的眼神,百里瑾微微有些尴尬,正想开口解释,却见流嫣已经先一步的走了进去。 “两位大人里面请。”一位姿色上佳的女子在门外迎客,见到流嫣与百里瑾二人,便急忙招呼过来,以她们混迹多年的眼光来看,流嫣与百里瑾自是非富即贵,自然要好好的奉承一番。 不过这奉承却与流嫣所想的不同,原本以为烟花之地的女子多是粗鄙不堪,行为放荡的,不过眼前的女子却并非如此。 女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衣着打扮虽是轻纱曼裙,却并不裸露,容色艳丽却并不庸俗,举止虽不及大家闺秀,却也不遑多让,对待流嫣二人虽是恭敬却并不献媚一般的讨好,这样一来,到叫流嫣起了兴致。 “姑娘,麻烦你了。”流嫣微微拱手,示意在前领路的女子,女子微微回首,似乎对于流嫣的客气有些羞噪,脸色也带上了丝丝桃红,冲着流嫣二人点了点头轻笑道:“公子倒是多礼了,想必也是第一次到着倾城阁来,待会奴家为二位大人寻个好的座位,方便二位大人观看舞蹈。” “舞蹈?”身后一直未开口的百里瑾细声呢喃道,闻言,前方的姑娘这才侧身打量起百里瑾,见其一副风.流卓然的高贵模样,更是将头低下少许,小声道:“今日是洛颜姑娘跳舞之日,难道二位大人不是为这个早早前来的吗?” 听得此话,流嫣到是微怔,自己不过是随性前来寻人,如今的确是白日,不过自己并不认识洛颜姑娘啊。 倒是百里瑾轻笑道:“可是才名传遍京都的头牌洛颜姑娘?” 见流嫣一副怔愣的模样,女子便有些不高兴,怎的洛颜姑娘的大名居然都没有听过,不过见百里瑾的话,女子也稍稍缓和下来,“正是,这边请。” 说着便将二人带去二楼的一处包厢,此处包厢并不十分宽敞,不过二人对坐却也是绰绰有余,包厢正对着一楼的看台,位置自是极好的,流嫣也打赏了些碎银子知会女子备些酒菜,对于流嫣的打赏女子也是见怪不怪的直接收了起来,便下去忙碌了。 只剩下百里瑾二人的时候,流嫣才调笑道:“百里公子当真是应了一句话啊。” “什么话?”百里瑾察觉流嫣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暧.昧。 果然,流嫣轻笑道:“人不**枉少年啊,想必这位洛颜姑娘也定是你的红颜知己喽?”话毕,连流嫣自己都没有听出自己话中的一丝酸意。 百里瑾只得连连摆手,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这等地方在下也是第一次前来,至于洛颜姑娘,早在几年前便名满京都,不仅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人也长的俊俏,是以京都里许多的公子哥都对其青睐有加,不过却听说这位洛颜姑娘早有意中之人,旁人便是许下千金,也不过博其一笑,想要在与之亲密确是不能了.” “哦?有这等事?那这位姑娘还是位烈女子呢。”流嫣也是来了兴致,在这等烟花之地,便是在清洁孤高也毕竟是女子,若是惹了达官贵人,怕是要遭罪了,不过洛颜姑娘即是能在这样一处地方混的风生水起,敢与拒绝权贵,又能执着所爱,想必应当是一位手腕极高的妙人。 流嫣还在想着洛颜,先前的姑娘已经准备酒菜回来了,将酒菜一一摆上桌,又提点道:“洛颜姑娘此刻还在梳妆,还要晚些时候才会登台,二位大人不妨吃些酒菜消磨一下时间,或者奴家叫几位妹妹前来,陪陪二位大人。” 回头看了看没有接话意思的流嫣,百里瑾也知道他不喜欢“姑娘”便做主拒绝道:“不必了,替我寻一位叫小渝子的小厮前来便可。” 许是百里瑾的气质太高贵,女子竟是不敢与其直视只是低着头应下,便缓步退了出去。 回首便见流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百里瑾心中警铃大响,知晓流嫣定是又要说什么**他的话,果然,流嫣轻笑道:“百里公子也不必如此拘谨,你我二人如今也算是知己,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虽然在下不喜欢女子,难道百里公子也不喜吗?叫上两个姑娘作陪又何妨呢?你太见外了。” 流嫣轻摇纸扇风度翩翩,又拿纸扇轻轻点了点百里瑾的肩头,笑容婉转嫣然,既然百里瑾如今认定自己与秋歌之事,索性自己便承认了,不过也不能让百里瑾好过,看其脸色愈加的桃红,流嫣便心情大好,不过回想起侯府那几位虽然不受宠却实实在在的**,便觉得百里瑾有些做作。 “其实。。。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女子。”愣了半响,百里瑾憋出一句话,脸色早已经涨的通红,抬头轻扫流嫣愣住的模样,一丝浅笑溢出唇角。 第三十七章 鬼宅子 流嫣才喝下一口茶,闻得此话,一口茶险些没有喷到百里瑾的脸上,这侯爷是抽了哪门子的邪风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流嫣自是不相信的,只是轻轻扫他一眼,便没有在说些什么。 百里瑾自知无趣,也就不在逗趣流嫣,不过稍时片刻,一个小厮装扮的男子便推门而入,恭敬的走到二人身侧小声道:“小的便是小渝子,不知道两位大人可有事找小的?” “抬起头来。”流嫣轻声开口,只微微一看,男子长相甚为普通,不过一双眼睛里却带着一丝精明,也是,在这等场所生存的人,哪个不带点小聪明的。 “听说鬼宅子的事,最早是在你这里传出去的?”流嫣也是开门见山没有过多废话,一来便直奔中心。 闻言,小渝子一怔,随即有些暗恼的抬头道:“是是是,的却是小子这张浑嘴传出去的,只是,小的也是听几位酒醉的大人们说的,也并没有对外人提起,只对几个酒肉朋友说起过,想必是那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传出去的。” 听得此话,流嫣也不理会,只轻笑道:“旁的你不必管,只将你知道的说出来便是,说的好了有赏。”流嫣边说边自袖口取出一颗金元宝放于桌上。 瞧见金元宝,小渝子满脸红光,一双眼睛里带着垂涎之色,急忙开口道:“是小的前几日伺候几位大人饮酒,便听他们说起这鬼宅子的事,这宅子原是前朝大户商贾之家的宅院,分为前庭中庭与**,前庭作为商铺,中庭与**则是与寻常大户人家的内院一般无二,占地面积极大,只是当时这家族里经营的是什么生意无人知晓,只知当时的家族乃是数一数二的,便是一些王公贵族也都比不上其富足,堪称富可敌国了,只是不知怎么的,数十年前,那大户人家之人竟是在一夜之间全殁了,商铺荒废了,人丁也没了,这一家便从此没落了。” “你是说一夜之间?”流嫣呢喃出声,按照小渝子所说,这商户人家必是在前朝极具权势的,毕竟富可敌国的家族可不是人人都具备的,况且人丁众多,又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殁了呢?难道。。。 流嫣微微看向百里瑾,只见他也正巧望过来,两人的眼睛一对视便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些东西来,是了,流嫣的猜错定是与百里瑾一般,能有这样能力让如此枝系繁茂的家族一夕之间倾颓的,除了皇宫里怕是没有第二人选,只是为何宫里要对一届商贾家族出手呢? 难道是因为它的富可敌国吗? 还不待流嫣细想,小渝子便应声道:“正是,不仅如此,听说当时这家族覆灭之后曾有些个强盗去宅子里盗取珠宝,只是不仅珠宝没有盗到手,人却不明不白的送了命,后来也有些个胆大的进了宅子里,只是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只是曾经有一位临死之人带出句话,说里面没有宝贝,只有索命的鬼,至此,这鬼宅子的恶名便传了出来。只是因着宅子不仅位置好,而且占地面积极大,过了这许多年,也是有过大户人家想要打它的主意,但碍于传闻,却没敢私下前往,只是报了官,打算另官兵前去查探一番,但是这官老爷都是些作威作福惯了的,听说这等事,有哪个敢去犯险的呢,是以这宅子虽说人人眼馋,却是没人敢动啊。” 小渝子说完便眼馋的扫向桌上散发着金光灿灿的金元宝,偷偷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胡乱开口,流嫣听得此番话也是心里犯了赌,这宅子本身便是个宝,只是也是个难以握到手的宝贝啊。 抬眼便瞧见小渝子故作镇定的模样,回首扫了扫桌上的金元宝,便随意一扔,扔到了小渝子身前道:“说的好,这是打赏你的,只是有些故事说说便罢了,数十年过去了,是真是假也无从辩驳了,还是少些个人知道的好。” 流嫣的一番话小渝子自是听到了心里去,以他的精明不可能不明白流嫣是何意,只连连点头道:“大人放心,小的在不会对外人提起。” “下去吧。”流嫣才一招手,小渝子便飞似的退了出去,想必是像拿这金元宝好生潇洒一番。 回首瞧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百里瑾,流嫣轻笑道:“从前见你也没这般喜好沉默,近日是怎么了,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从前?”闻言,百里瑾微微挑了挑眉,带着一丝疑惑的询问。 流嫣一怔,急忙掩口笑道:“是啊,便是在宛城的时候,你的一张嘴可是快的很。” 听的此话,百里瑾似是有些失落,是轻轻摇了摇头便自嘲的笑道:“跟你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你如今又有何打算呢?”百里瑾显然对于流嫣的办事风格有些摸不准,所以才有此一问,不说流嫣如何,便说自己先前听见了小渝子讲的事,心里都有些郁闷,做生意讲究的是要位置好,人丁旺,才能财源广进,没见哪个商铺是开在荒山上的,这宅子虽说地理位置极好,但是背景太过骇人,寻常做生意之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哪里有如流嫣这般好奇的凑上前的。 “我打算去官老爷那里,让他派兵去瞧瞧。”流嫣一边饮茶一般轻笑着开口,模样恬淡,没有被先前小渝子的话扰乱一丝一毫的心情。 百里瑾也是大为佩服,只是听得流嫣的打算还是有些微怔,不明所以的询问道:“我看官老爷是不会派兵前往的。” “自然是不会。”流嫣却笑的更加狡黠,微微眨了眨眼睛瞧着百里谨,百里谨瞧着流嫣顽皮的模样有一瞬间的恍惚,却片刻明白了流嫣的打算,不由得轻声笑道:“果然是头奸诈的小狐狸。” “过奖过奖了,与百里兄比起来,在下只能算稚嫩。”流嫣并没有听出百里谨话语之中的一丝宠溺,只是随口答话。 第三十八章 舞姬 两人还在笑谈间,便听见一楼的看台周围开始聚集了人,先前还在座位上闲聊的诸人如今都已经坐不住了,围在看台周围,有的为了争抢个靠前的位置不惜拳脚相向,不过毕竟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风.流场所,一些护院还是有的,只见二人才要动手,旁侧便出来几位膘型大汉将二人拉开,这二人一看大汉的体格,早就吓的不敢言语生事,乖乖的寻处地方等待着。 看见这几位膘型大汉出场,流嫣的眉眼不由得抽了抽,回想起在宛城秋歌的耍弄,嘴角又抖了抖,如今也不知道秋歌身在何处,心下也是有几分担心的。 一楼突然热闹起来,想必定是先前那女子所说的舞蹈要开始了,流嫣也是有几分好奇的,殊不知,这名满京都的女子洛颜又会是何等面貌,不知道风.流气质可否比的上让宇秋歌之辈。 流嫣与百里瑾纷纷遥望看台,只见看台四周忽然云雾缭绕,百般风景尽皆藏于朦胧飘渺之间,一声琵琶之音响起,伴随着玉箫之声,相携相伴缓缓溢出,歌声清美,恬淡,仿似欲语还休的梦中情话,另人如初如醉,如梦似幻。 朦胧之间,只见一抹窈窕身姿缓缓闪现而出,随着音律扭动起妙曼的舞姿,烟雾缭绕之间,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只觉身姿妖娆,舞姿卓绝,仿似天宫仙子,一举一动竟是美艳不可方物,音律起,便见双手起舞,双脚也配合着节奏敲打出声音,时而婉转美艳,时而轻快自在,皓腕微微露出,便又是一副美景,只是看不清楚女子的长相,因其带着一张薄薄的面纱,虽是隔着面纱,却也能依稀窥得几分倾国倾城的美貌,不多时,音已诀,舞已停,台下却无一人拍手鼓掌,人人均是看的痴了,醉了。 便是镇定如流嫣与百里瑾也不觉看的有些痴了,此等场景只比瑶池盛景,毕竟是同为女子,流嫣在是惊艳也很快缓过神来,微微拍动双手,声音一起,似是惊动了台下众人,众人也开始鼓起掌来,不多时,便是掌声震天。 回首望着百里瑾,见其虽然眼中带着一丝惊艳,却并没有多少沉醉其中之意,眼中清明,到是君子观赏美丽女子后才有的模样。 “洛颜!” “洛颜!” “洛颜!” 台下喊声震天,而台上之人却不无为其所动,烟雾渐渐散去,露出其中的女子,只见女子身着一身湖蓝色的束身长裙,将曼妙身姿勾勒的玲珑有致,广袖大开,露出白皙的皓腕,粉嫩的脖颈上是一张带着面纱却依旧美艳的面孔,女子的头饰繁多,大多是些玉质之物,到是罕有金饰,如此一般,更衬着她的高洁与风华。 女子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台上,然而即便是如此,台下之人却是愈加的疯狂,稍时片刻,便有一中年女子上了看台,满脸的脂粉依然掩盖不住她被岁月所侵蚀的痕迹,女子一上台便站到洛颜的身前,正巧将她的身影挡住,如此作为,叫台下的众人十分不满,纷纷叫嚷着。 不过此女子到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笑着道:“艳娘知道各位今日都是来看洛颜的,洛颜每十日在这倾城阁里舞一次,次次都是人满为患,也多亏了各位大人的捧场,只是一些老客明白这接下来的活动,然而一些新来的却是不晓得,所以艳娘还是要在多费些唇舌与各位解释一二。” 说着艳娘轻轻咳嗽一声,便有台下的小厮递上一个鲜花做成的花团子,艳娘握在手中,台下便有人开始起哄,想必是从前的老客,艳娘冲着起哄的地方微微一笑,便开口继续道:“接下来,便是咱们倾城阁里每十日举办一次的抛球活动,谁若是接到了这个花球,便可与洛颜姑娘共进晚餐,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哦,所以,尽管来抢吧。” 艳娘说完,眼神似有似无的瞟了瞟流嫣所在的包厢,随即冲着台下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便将手中的花球一抛,众人均是望着花球,争先去抢。 百里瑾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在座位上品茶,流嫣却是坐不住了,起身打开帘子,也想凑个热闹,却不知,这帘子才一打开,这花球便至,流嫣情不自禁的的伸手去接,花球便入了手。 楼下立刻响起了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流嫣也是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竟有这样的运气,艳娘似乎十分满意流嫣接到此球,转身冲着流嫣所在的包厢欠身道:“恭喜这位公子如愿以偿,不过公子想必是第一次前来不知规矩,既是接到此花球,只要在付上三千两银子,便可前往洛颜姑娘的包厢与其共进晚膳。” 闻言,流嫣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冷笑,这个艳娘到是会做生意,这等坐地起价的事情也做的如此合情合理,流嫣也是佩服,只是。。 流嫣回首看着一脸看好戏的百里瑾,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借我点银子。” “哦?”百里瑾轻笑,似乎早便料到流嫣会有如此一说,不由得笑道:“你可想清楚了?三千两银子只是共进晚餐而不是欢度春宵哦,我们开一家医馆才一万两,你可要考虑清楚。” 听得此话,流嫣也在心中微微衡量,不过瞬间便笑道:“放心,三千两银子换与洛颜美人的共进晚餐,虽是片刻陪伴,但在下觉得也值。” 流嫣说的斩钉截铁的,百里瑾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从袖口随意取出三千两的银票扔给流嫣,流嫣接过,随口说了句:“明日便还。”便拿着银票朝着一楼还在等待的艳娘笑道:“成交!” 说完在台上一望,才发现洛颜姑娘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内心不免有些沮丧,不过片刻便神采奕奕的招呼百里瑾:“走,带你去看真正的美人。” “这等好事,你还愿带上我?就不想与你的洛颜美人单独相处,以表倾慕之心?”百里瑾酸溜溜的说着。 第三十九章 洛颜 闻言,流嫣恍然大悟道:“哎呀,说的是,那百里兄先告辞了。”说着流嫣便佯装要离去。 百里瑾急忙拿起纸扇冲着流嫣的头便是一敲,随即愤恨的瞪了他一眼便朝前走去。 前方早有随侍的女子在前引路,回廊处碰见了似是在等待多时的艳娘,艳娘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人了,见着流嫣与百里瑾也没有急着献媚奉承,似是晓得流嫣二人并不喜那种献媚一般的讨好,只是换上一副十分得体的笑容道:“两位公子当真是好福气,要知道,这洛颜姑娘的厢房进去的人,在这京都一只手都是数的过来的。” 百里瑾不答话,流嫣只好微笑应道:“那也是多亏了艳娘让这花球如此精准的送到我手里,这里是三千两银票。” 流嫣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花球,花球乃是由新鲜的花卉制成,摇晃之间还散发着鲜花独有的芬芳之气,流嫣故意如此一说,先前便觉得巧,这花球好巧不巧的在自己掀开帘子的那一刹那飞了过来,早一点抑或晚一点,怕是都接不到,若不是运气太好,便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闻得流嫣此话,艳娘也不作计较,只是轻轻的伸出手将流嫣手中攥着的银票抽出,脸上的笑容也堆积的越加丰富:“赶快带两位公子前去,可不要怠慢了。”艳娘说着便一俯身子,流嫣也不想多加理会,与百里瑾便就此离去。 洛颜的厢房十分偏僻,并不似寻常姑娘的厢房那么近,隐隐还传出嬉笑打闹的声音,相反,洛颜的厢房不仅偏僻而且还极静,乃是一处独立的厢房,厢房外乃是一座小型的木质拱桥作为隔断,将洛颜的厢房与前面的厢房明显的隔离开来,厢房外有一处半大的院子,到是没种什么珍奇花卉,只零星的栽种了几根竹子便在无他物。 随侍的侍女只将流嫣二人带到厢房外便退去了,流嫣只得轻声叩门:“洛颜姑娘,不知在下可否进来?” 房内没有声音回应,流嫣微微挑眉有些疑惑,正欲在敲房门的时候,里面适时的传出了声音:“又没有上锁,敲什么敲,直接进来便是,假正经。” 后面几个字说的极轻,但流嫣与百里瑾还是听见了,不由得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了一丝兴趣,流嫣轻轻推门而入,随即又关上了房门,屋内的摆设到与寻常姑娘家并无不同,只是屋子内少些琴棋书画类的东西,到是处处摆着放置着挂着些匕首长剑等物,流嫣倒是越发的好奇起来。 洛颜姑娘在包厢的内室里,中间隔着一层淡紫色的薄纱,洛颜姑娘便坐在里面,而隔着薄纱的外面放了一张圆桌,两把椅子。 流嫣朝着百里谨微微一点头便一齐坐下,虽然与洛颜之间隔着一层轻纱,却也能隐隐约约的瞧出洛颜此刻的音容笑貌,此刻没有携带面纱,精致动人的面孔着实另流嫣感到惊艳。 她的美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又死一壶剧毒般的烈酒,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沦却又不敢深陷其中,瞧着她如此模样,流嫣脑海之中竟冒出的是采.花大会那也惊艳无双的秋歌,两者的美竟是有一丝共同点,都是那般妖冶,也又时时散发着剧毒般的吸引力。 “咳咳,洛颜姑娘,不是说准备了晚膳吗?在下也有些饿了。”流嫣不觉有些尴尬,自己竟是对一个女子这般倾慕,抬首偷偷扫了扫百里瑾,发现其自见到洛颜开始也一直是先前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也不知是真的正人君子还是装的,以流嫣看,应该是后者。 “哼,你到是个实惠的,没有第一眼进来就急着掀开薄纱。”洛颜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爽利,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的娇柔做作,听起来让人十分舒坦,而对于她的话,流嫣也是不自然的一乐。 “你乐什么?既然进来这里,不过是想与我多待一会子,要我说,你们这些个公子哥,除了有点银子票子,还有什么?白痴一样的被人耍,还高高兴兴的捧上钱,啧啧。”洛颜毫不避讳的嘲笑让百里瑾微微皱了皱眉头,斜眼看了看流嫣,嘴上虽没有言语,面上却是一副“看你如何应对”的模样。 流嫣嘴角不禁抽了抽,随即也是一声轻呵道:“洛颜姑娘真会说笑,有些人,甘愿当傻子不过是为了博红颜一笑罢了,而在下实在是被那个艳娘设计了,那花球好巧不巧的送到在下手里,你说我又当如何呢?若是不来又怕洛颜姑娘自惭形秽,若是来,在下又觉得不甘,所以一入姑娘的房间便想着用些晚膳,也算是压压心底的这股委屈啊。” 闻言,薄纱里倒是传出一声冷笑,洛颜嘲讽道:“你们二人穿金带银的来倾城阁,不就是明白着告诉艳娘你们是有钱抗宰的主吗?你们这些个口是心非的公子哥,我可是见多了,好的没几个。” “没几个?那敢问姑娘,你认为哪些是好的呢?”一直没有开口的百里瑾突然开口,嗓音听不出喜怒,只是不卑不亢的询问着,似是起了比较之心,流嫣也不开口,静静的等待着洛颜的回答。 “不瞒你们说,在我心中,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便只有襄王之子,莫公子了,旁的我还真是瞧不上。”洛颜说此话的时候,声音难得的娇软,带着寻常女儿家的娇羞气息。 “你说的是襄王之子莫黔?”百里瑾将桌上放置的茶杯轻轻端起,轻轻的闻了下,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的放下了,没有饮用。 而洛颜在听到莫黔二字后竟是从薄纱里跑了出来,对着百里瑾急问道:“原来他叫莫黔?你认识他?” 洛颜突然出来,倒是叫流嫣与百里瑾都愣了一下,不过毕竟二人都是定力非凡,虽然洛颜长相另人惊艳,却也并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原来你还不知他的姓名,又怎知他便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百里瑾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先前的话题。 第四十章 秋歌归来 “我说他好,他就是好,你赶紧说,可是认得他?怎么这样拖拖拉拉的,枉我还觉得你是位气韵极佳的青年才俊。”洛颜不由得急了,一把扣住百里瑾的肩目光与他四目相对,眼睛之中流露出急切却是让百里瑾皱了眉头。 洛颜的手指十分白皙,骨骼分明的按在百里瑾的肩头,百里瑾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不动声色的一甩身,洛颜便酿跄的后退了数步方才站稳,洛颜还不待有所反应,一旁的流嫣却是不动声色的轻轻将眼睛眯起来,方才那一下,便是不懂功夫的流嫣也是能瞧的出,洛颜分别是被内力震的后退,没想到一贯以温润优雅示人的静远侯百里瑾也是个会功夫的练家子,联想起在宛城那夜,他身边围绕着的人,每一个都是功夫卓绝之人,自己竟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相处了许多年的侯爷。 百里瑾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妥,不过待瞧见洛颜眼中的一丝迷惘后却开口笑道:“洛颜姑娘怕是不知道,襄王府的莫公子可是个风.流才子,以姑娘的风姿,即是倾慕与他,只管与他说便是,又怎么将自己弄的黯然伤神?” 闻言,洛颜微乎其微的晃了下身子,随即有些无奈的摆手道:“我与他只有过两面之缘,他那个人谈什么风.流,算了吧。”洛颜说完,便有些魂不守舍的吵着里间走去,重新坐回了轻纱里,吩咐手下的侍女将准备好的酒菜一一端了上来。 不过三人均是兴致不高个有心事,一顿饭也不过草草结束,让流嫣感叹这银子花的有些冤枉,虽是如此,却也没有久留,用过晚膳便与百里瑾二人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倾城阁,流嫣突然低声问道:“当今皇上姓元,他的皇叔襄王爷也姓元,怎么他家的公子反倒姓了莫?” 流嫣着实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能将洛颜这样的美人也迷得神魂颠倒的。 听得此话,百里瑾不由得嗤笑一声,轻笑道:“这你便不知道了吧,襄王妃姓莫,这公子便是随了母亲的姓,叫莫黔。” 流嫣听罢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却也暗自觉得这个襄王爷也是个奇葩,堂堂王爷皇亲贵胄,生出的儿子居然不跟自己姓,随了母性,也真是个奇怪的事。 “怎么样?这三千两银子花的可值得?”百里瑾见流嫣在沉思,便忍不住的调侃起来,在他看来,兴致盎然的流嫣在见到洛颜后反应平平,兴致仄仄,怕是后悔了。 “也算是值得了吧,毕竟洛颜可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能与她一起用过膳也算是一桩美事了,放心吧,银子会还你的,何必挖苦我?”流嫣如何没有听明白百里瑾话中的调侃,只是此刻不想理会罢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已经走到了花满楼的楼下,只见崔成与秦叔都在门外站着,秦叔左右徘徊着,时不时的翘首探望,而崔成虽然还算镇定,却也时不时的磨搓着手掌,显得十分不安。 似是瞧见流嫣与百里瑾二人双双出现在视线中,秦叔眼睛一亮,还不待有所反应,崔成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附耳在百里瑾身侧说了些话,流嫣也没有理会,便自顾自的朝着屋内走去,还未进屋,便听见百里瑾轻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来是有客人到了。” 虽是在轻笑,但流嫣怎么听都觉得其中带着一丝冷意,不由得回头望了望百里瑾,只见百里瑾缓步走到流嫣身侧,极为自然的拍了拍流嫣的肩膀,:“走吧,去楼上瞧瞧去。” 流嫣懵懵懂懂的就跟百里瑾上了三楼,只见流嫣住的思韵堂屋门打开,门外还横七八竖的躺了几位小厮模样的男子,一瞬间心有些紧张,竟是不有自主的躲在了百里瑾的身后,百里瑾感受到身后缓缓吐出的气息,竟是一怔,后背不由得收紧,不过这种感觉他并没有感到厌恶,也就任由流嫣躲在了身后,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冷笑。 带着流嫣缓步朝着思韵堂走去,才一走到门外,流嫣便一眼瞧见了在正厅的窗户下坐着的男子,一身华贵的紫色长衫,腰间坠着一块模样简陋却材质极好的玉佩,男子虽是侧着身子,不过姿容面貌却是俊俏无比的,柔顺无比的发丝并没有梳起来,而是顽皮的随意披散在男子的脑后,只用一根玉带子微微拢住,气质之中虽是慵懒,却也带着一丝令人惊艳的气度。 流嫣一下子便认出此人是谁,不由得从百里瑾的身后冲出快步跑上前去,笑道:“秋歌,你回来了!” 其实早在流嫣与百里瑾上了三楼的时候秋歌便已经知晓,不过却依然不动声色,便是想瞧瞧流嫣会有何等的反应。不过这次的表现还好,秋歌不由得微微转身,俊逸疏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宠溺的微笑,轻轻张开双手揽过翘首看望自己的流嫣,许是二人曾经经历过一场生死别离,许是秋歌为了自己而震断筋脉,又或许是自己酒醉秋歌失踪,流嫣心里对秋歌存了许许多多的情感,有感动,有无奈,还有心疼与愧疚,对于秋歌的怀抱,流嫣竟是没有拒绝,任由秋歌怀抱着她。 而身后的百里瑾却开始烦躁起来,从前一贯最是引以为傲的镇定此刻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这样亲密了?或者说什么时候当自己的面前也这样亲密了? 百里瑾快要发疯了,先前流嫣在紧张害怕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躲在自己身后,那种感觉还未挺会多久,转眼间,流嫣便在自己的眼前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之中,这样的想法刺激的百里瑾快要发狂,而当自己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吃醋,想要控制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流嫣才从秋歌的怀中挣脱出来,秋歌宠溺的揉了揉流嫣束在头顶的发髻,轻笑道:“不过才一日不见,便想我想成这样?” 第四十一章 较量 然而不待流嫣应答,百里瑾便冷声开口:“秋歌公子当真是好兴致,潇洒的走,潇洒的来,只是我这花满楼内受伤的下人该如何?我这天厢房内损坏的家具该如何?”百里瑾明知道自己打断别人的对话是很不礼貌的,只是他就是受不了流嫣与秋歌唧唧我我仿似没有旁人的模样。 闻言,秋歌转过身,望着百里瑾,流嫣也在秋歌身侧望着他,似乎也是觉得百里瑾这样不太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以前他可是个追求完美并且对于礼仪方面十分注重的,这等打断旁人说话的事是断不会做的,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秋歌的心思十分敏锐,似是明白百里瑾为何会如此,不过他却也明白,在百里瑾的心里,怕是只当流嫣是个男子,这会子还不知道如何的懊恼矛盾呢,想到这,秋歌的心里便没由来的高兴,对于百里瑾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难道的有礼的拱手道:“百里公子说的是,这次是在下唐突了,下人们的医药费还有天厢房内的家具整修在下都会一一赔偿,也算是谢过百里公子对在下还有。。。”说到这,秋歌突然单手揽过流嫣消瘦的肩膀,接着道:“我的熏熏的照拂,这便不打搅百里公子了,明日便会将银子悉数奉上。” 边说,秋歌边拽着流嫣往外走,百里瑾却在门外不让步,流嫣虽然有些暗恼秋歌才一见面就一直占自己的便宜,虽说第一次自己也是脑袋一热觉得有些愧对秋歌,更觉得生离死别后还能相见是该拥抱一下,不过仔细一回想自己也不过是一日没见到他而已,只是现在也不是流嫣思考此事的时候,对于秋歌的决定流嫣还是赞同的,她也认为自己不应该在这里长住,还是应该寻处地方定居。 只是此刻百里瑾不让开,秋歌却在门外驻足,二人虽然面上依旧笑呵呵的,却总有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来回的传递着。 “百里公子这是何意?”秋歌难得的有耐心愿意与百里瑾多费唇舌,若是按他从前的行事风格,这会子怕是早跟百里瑾殴打在一起,不然也是干脆无赖的转身带着自己从窗户走了,只是如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不对,不光是秋歌,今天的百里瑾也与从前不同,不说会功夫这件事,就说他今日对待秋歌,便不符合他从前的待客之道。 “流熏公子还欠在下三千两银子,并且我与流熏公子还有些合作事宜没有谈妥,若是秋歌公子有事尽管离去便是,流熏公子还是住在这里方便些,况且不是在下吹嘘,这京都怕是没有哪处比的上我这花满楼。”百里瑾丝毫不退让。 “熏熏,可有此事?”秋歌没有理会百里瑾,只是转身温婉的询问着流嫣,流嫣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刚想表现出恶心,便被秋歌一个危险的眯眼动作震住了,回想起秋歌的行事作风,即便如今似是吃错了药,不过秋歌就是秋歌,就是卑鄙无耻加无赖,自己能惹的起百里瑾却惹不起秋歌,所以此刻还是不要拆他的台好。 流嫣只得心口不一的低声道:“没错,不过这花满楼的确不太适合长住了,倒是麻烦百里公子了。”天知道花满楼的天厢房有多舒服,不知道秋歌会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住处,若是太差的话,自己就跟他拼命,流嫣还在思考,秋歌便轻笑道:“即是我家熏熏欠的银子我明日便一同还了便是,百里兄还请让开,如今天色已晚,熏熏也要休息了。” 这一次百里瑾却没有在拦着,只是愣愣的瞧着低头沉思的流嫣便不发一言,秋歌也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是拽着留恋不舍的流嫣快步离去。 两人一出了花满楼,一路之上也没有说过什么话,秋歌辗转将流嫣带到一处宅子前,宅子上面也没有什么匾额之类的东西,院子外也有些荒凉,像是许久未有人住过,看到这样的荒芜场面,流嫣心便凉了半截,怒目瞪着秋歌道:“你从花满楼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让我来这里受罪?我告诉你!本姑娘不奉陪了!”说着流嫣便要转身离去。 却发现自己使了很大的力气还在原地打转,回首便看见秋歌一脸贱笑的表情,不由得恨的牙痒痒,秋歌也不理会流嫣的目光,只是轻笑道:“妇人之见,走,跟我进去瞧瞧去。”说罢,便拽着流嫣直接从墙头翻了过去。 一进入院子,流嫣便愣住了,院子内虽然不似花满楼那般繁华奢靡,却也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比之不上的清雅素净,与流嫣所想的荒无人烟的场面大相径庭。 院子内种植着一片绿竹,绿竹旁是一方石质的桌椅,上面还零星摆着一盘没有下完的残棋,竹林后方是一处拱桥,两侧流淌着清冽的甘泉,上面还漂浮着几片竹叶子,拱桥后是两座简陋的草房,走进一瞧,草房内的设施虽是简陋,却也十分干净,流嫣随意的在屋子内一坐,便有一种悠然山野间的轻松自在,这样的感觉是在花满楼里体会不到的。 “这里是?”流嫣轻声询问着,没有想到外表妖冶的秋歌,居然喜欢这样不参浮华,不沾喧嚣的清净之地。 “这里是我小时候住的院子,这两间草房是我与母亲一同搭建的,虽然简陋,但住着却很舒适。”秋歌收起平日的玩世不恭,说这些话的时候似是在回忆从前的过往,眼角也不禁带上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这样的秋歌是流嫣从未见过的,不由得开口问道:“那你母亲呢?这样的地方怎么舍得丢弃呢?” 许是流嫣的声音太过安静,秋歌忍不住的停止回忆,微微侧脸斜睨着流嫣,自言自语道:“是啊?为什么舍得丢弃呢?” 秋歌此刻的模样便如孩童一般迷惘,流嫣不知道秋歌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只是到现在似乎明白,他的过去似乎也并不是如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坚不可摧,这样想着,也便急急的将话题转到别处。 第四十二章 过往 “你这次离开,可是为了解毒一事?”流嫣缓缓开口,内心虽然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秋歌没有回答,流嫣便没有在开口,只得静静等待着秋歌,不敢再打扰他的回忆,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秋歌微微一叹息,随即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轻笑道:“没错。” 有些昏昏欲睡的流嫣被他这两次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自己先前的问话,“那人可瞧出你身上的毒已经弱了许多?” 闻言,秋歌一声冷哼,随即似是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他自认为这蛊毒天下无敌,又怎么会有时间来亲自验毒呢?不过是给了我解药罢了。” “解药呢?”流嫣轻声问道,她倒是十分好奇,这囚丝毒究竟有什么样的解药能够暂时的控制住。 秋歌自袖口处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扔给流嫣,“就在这里,你要它做什么?” 流嫣没有理会他,而是将解药接过来,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眉头轻蹙,急忙抬头对着秋歌道:“有没有玉盘之类的玉质之物?” 见到流嫣如此模样,秋歌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眼睛微微眯起瞧了眼流嫣手中的黑色瓶子,便转身走了。 不多时,便取回一个玉质的小碟子放在桌上,“怎么了?可是这解药有什么问题?” 流嫣却是头也没有抬起的应道:“一会在告诉你。” 说罢便将黑色瓶子的瓶塞打开,将瓶内的一颗棕色丹丸倒进了玉碟子之中,随即似是有些犹豫,看了看秋歌,又看了看那颗棕色的丹丸,随即一咬牙,将怀中从前秋歌赠与的匕首拿出,快速在指头上滑出一道伤口,匕首十分的锋利,流嫣只是轻微的擦了一下,便漾起一片的血珠。 “你干什么?”瞧着流嫣如此,秋歌有些慌了,声音也不禁带上一丝气愤。 只是此刻流嫣哪有时间与他解释,内心之中有一个另他惊恐的猜测,让他不得不亲自验证一番。 将手指上滴落的血珠附到棕色丹丸上,一滴,两滴,三滴,直到第五滴的时候,棕色丹丸突然起了变化,丹丸表面开始便的凹凸不平,不过片刻,丹丸内便似有东西在蠕动一般,瞧着如此变化,秋歌也是将现在的气氛收起,专心的在一旁看着。 丹丸只蠕动了片刻,便将表面的棕色之物全部融去,只露出自己的本体,一只青黑色的幼虫。 “果然!”流嫣喃喃道。 随即抬眼瞧着秋歌,那一眼包含了许多东西,但更多的是可怜吧,流嫣也不清楚,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竟是真的。 “这。。。这是什么?”秋歌颤抖的说着,在瞧着丹丸开始变化的时候,秋歌的心便开始揪了起来,仿若有万千的蚂蚁在一点一点的啃噬自己的心,让他几乎痛的无法呼吸,直到,丹丸里出现了这只小虫子,快要崩溃的秋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语气平静的问道:“这是什么?又是何等的毒物?” 见着秋歌如此,流嫣虽然有些心疼,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老实的回道:“是噬王蛊的幼虫。” 说罢,见秋歌没有什么反应,流嫣只得继续说道:“之前为你解毒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虽然你体性温热适合毒物寄存,但是加了金银花之后,毒物不仅没有被安全的中和,反而有互相吞噬的迹象,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有多做他想,如今一瞧,想必你从前的解药均是以噬王蛊的幼虫为暂时抑制住毒性的解药,只是这样的法子不过是暂时抑制,长此以往下去,服下的幼虫会逐渐的吸取成年蛊虫的养分,逐渐壮大,倒时你体内的噬王蛊便不是一只那么简单了,每一次毒发也越来越无法忍受,这样的法子,怕是那人也有些担心以你的内力会渐渐的将毒逼出。只有服用幼蛊,才能源源不断的产生新的成年噬王蛊。下毒之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这样忌惮你?不惜以这样的法子来牵制你?” “什么人?”秋歌忽然一阵冷笑,笑的浑身都打着哆嗦,脸庞却想冻上了一层坚硬的冰霜,冲着流嫣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个人,就是我最亲爱的父亲大人!” 闻言,流嫣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自己以往也不是没有猜测过给秋歌下毒之人,毕竟囚丝毒实在是太过难得,这背后的人一定会十分神秘,流嫣想过或许是秋歌的仇家抑或是别的什么,却单单没有想过会是他的至亲之人。 脑海之中忽然回想起那日在街上,自己调笑秋歌,说自己要给他下毒,比囚丝毒百倍千倍的毒,那日他的面孔还历历在目,略带感伤的眉眼,轻柔却异常坚定的话语“不,你不会的,你不会有那么狠的心。” 当时只以为秋歌是随口说说,却没想到,这背后居然会有这样的过往。 “你父亲?为什么?”流嫣的眼角有些湿润,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而一旁的秋歌却十分的冷漠,轻声开口,仿若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他与我母亲十分恩爱,只是母亲一次意外失踪,十天之后归来,身体上虽然没有太大的伤痕,他对于母亲失踪十分后怕,整日整日的陪伴在母亲身侧,不过半月,母亲便被检查出有了身孕,这本是一件喜事,却不想自那以后,他却性情大变,只是他太多恋慕母亲,对待她一如从前那般爱惜,只是对待旁人,动则便是喊打喊杀,性情暴虐,直到母亲生下我,他终于开始爆发,他心底认定了我是母亲与他人苟且所生,母亲不甘受辱,带着我隐居在此,只是却被他找到,他亲自前来,坚持要带母亲回去,当然还有我,说了好些的讨好的话,母亲毕竟念及旧情,也便带着我随他回去了。”说到这,秋歌便停了,嘴角带着自嘲的笑容。 第四十三章 惩罚? 又过了好一会儿,秋歌才继续道:“回去之后,他虽然表面上对待母亲相敬如宾,却一看到被母亲抱在怀中的我,便开始发狂,后来,母亲无法忍受,跑到尼姑庵出家,我也随她一起离开,这一次,他没有在寻母亲,却将我带了回去,幽禁起来,又请来当时十分有名的杀手教我功夫,三岁读书,五岁习武,十五岁开始帮他杀人,我便像一个机器一样,满心的杀戮,直到十五岁那年我执行任务,正巧碰见外出化缘的母亲,那么多年没见,我却一眼便能认出是她,我的母亲,后来,他知晓了我们的重逢,便对我下了这囚丝毒,他不是忌惮我,不是为了牵制我,他只是狠我,呵呵。只是后来我与母亲重逢,母亲斩钉截铁的说我只有一个父亲的时候,我便觉得好笑,这个秘密我要一直一直的藏在心里,我到要看看,他能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说完这些话,秋歌仿佛被人抽走全身的力气,萎靡的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般,双手环抱着头,这样的故事,便是如流嫣般听着都觉得十分难过,何况是亲身经历的秋歌,毕竟带给他莫大痛苦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至亲,他的父亲。 “你还好吗?”流嫣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知道秋歌有许多秘密,他很神秘,但是没有想到他的背后会隐藏着这样悲惨的过去。 秋歌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流嫣也不敢在问,二人便这样相对无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明月都已经月上中天,寂静的房间里才缓缓响起一声叹息,秋歌缓缓抬起头,脸色虽然苍白,但神色已经缓和了许多,抬首便正对上流嫣关切的眼,秋歌一愣,随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只是我想告诉你,若是我的毒你解不了,我就杀了你。” 对于秋歌的话,流嫣完全没有在意,他这个人,虽然交往不深,但是也算是十分了解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况且便是他当真刀子嘴刀子心,自己也有办法,解毒嘛,自己修习医术,不就是为了救人救己吗。 “是是,秋歌大侠说的是,小女子一定全力以赴为大侠解毒。”流嫣连忙起身说这恭维的话,顺便将还蹲在地上的秋歌拉起。 似乎是蹲了太长的时间,秋歌的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被流嫣拉起来后,便直直的靠在流嫣的身上,流嫣才要推开他,便见他的两条腿正在地上拖行,已经撑不起他的身子。 既然如此,也只有让他靠着占占便宜了,想到这,流嫣便有些咬牙切齿,不过如今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勉强将身材壮硕的秋歌搀扶着走到床边,秋歌似乎十分享受,一丝力气也不愿意使,完完全全的依靠在流嫣身上,将脑袋埋在流嫣的脖颈之间,十分惬意。 过了好些时候才成功的将秋歌送到床边,使劲一推便将他推到床上,还未说话,倒在床上的秋歌却突然单手撑起身子,侧过身子望着流嫣,眼波流转带着一丝魅惑轻声道:“怎么这么急呢?如今我的腿还使不上力气,你便自己坐上来吧!” 许是月色太迷人,月光自窗子里透进来,撒了一地的星辉,房间内虽然没有点灯,却依然能分辨出秋歌的眉眼,让流嫣都险些沉醉在秋歌朦胧迷离的眼眸之中。 怔愣了片刻,流嫣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秋歌**了,不禁抬脚便踢了秋歌的腿,秋歌装模作样的吃痛,嘴上却依然笑道:“你这是在怪我腿使不上力气,白白辜负了这花好月圆夜喽?罢了罢了,来吧,来吧,美人!” “滚蛋!少跟本姑娘弄这套,本姑娘可不稀罕,你安息吧,再见!”流嫣说罢,便不在理会秋歌眼中越加深邃的笑意,转身出了房间,还细心的将房门大开,她到要看看他的腿到底好不好使,要是继续装,那就吹一夜风好了。 旁侧还有一间草房,里面的摆设与秋歌那间几乎是相同的,都十分的简单,流嫣也有些乏了,便和衣休息了。 而这一夜,秋歌当真没有起来关门,任由冷风吹了一夜,他丝毫没有睡意,还保留这流嫣走时侧着身子的姿势,眉眼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总之是满腹心事的过了一整夜。 清晨起床后,流嫣在拱桥边洗漱了一番,整理整理衣衫,便走到竹林前的石椅上走下,走过来的时候发现秋歌的房门没有关,流嫣也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外出了,以为他是好心的帮自己买早饭去了,便兴致盎然的在石椅上坐着等待,一边观一观桌上的残棋,不过以流嫣的下棋水平,是参悟不透的,也就作罢了。 等待了好些时候,也不见秋歌回来,流嫣便有些不耐烦,气势汹汹的走到了秋歌的房间,抬脚便进去了,才一入门,便听见秋歌的咳嗽声,这才发现秋歌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色萎靡,流嫣一怔,随即试探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禁一惊,竟是感染上了风寒,这小子,不会当真一夜没有关房门吧? 流嫣有些心悸的回首看着还在敞开的大门,不禁呑了吞口水,如今虽是盛夏时节,但夜晚还是凉风习习的,自己若是早知道秋歌这么固执,昨夜也就不会这样做了,害的如今还要为他医治。 “我说你是白痴啊,腿麻了,过一会好了就将门关上啊,或者说一两句好话给我听,我不就帮你关了门,真是的!”流嫣在嘟囔着,秋歌却微微睁开双眼,看着流嫣一副恨铁不成钢却又紧张的模样,轻声笑道:“昨夜我说的好话还不够多吗?只是说好话不如做好事,我算是明白了,所以我才自己惩罚自己!”秋歌说的信誓旦旦。 第四十四章 骗取糖丸 可是流嫣看他的表情,怎么总是感觉带着一丝得意,只是此刻也没有空与他争辩,只得嘟囔道:“惩罚自己?你哪里是惩罚自己,你这是在惩罚我好吗?” 说完,便急忙起身:“你先休息,我去帮你买些药回来煎了,你等着。” 只是流嫣还未起身,便被秋歌抓住了手臂,流嫣也不得不回头与秋歌对视,“喂!那边的桌子旁边有个小盒子,里面有药。”秋歌的声音听着有些有气无力,面容也是憔悴不堪,唯独眼神里面神采四溢,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嫣的错觉。 听得此话,流嫣满脸不相信的起身走到桌子旁,果然见旁边有个小锦盒,还未打开,便闻到一股子药香,将锦盒的盖子打开,里面有几个小瓶子,流嫣没有打开,似是想到了什么,回首似有些无奈的询问道:“这些药放在这里多久了?你确定这些都能用吗?” 这里的草房虽然保留完整干净,却还是不长有人居住的模样,而这里存放的药材,怕也是很久之前的,若是时间太久,不仅会失去药性,还会影响病情,所以流嫣才会问一问。 闻言,秋歌轻笑一声,随即满脸憧憬道:“我自出生便经常有病,母亲便在这里备下好些的常用药材,后来我们虽然都搬离了此处,但这些药材我都是会定期更换的,你便放心用便是,即使药死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流嫣将信将疑的将瓶子打开,逐一闻了闻,果然都是新鲜并且保存完好的药材,其中有几味治疗风寒的,还有一味治疗伤痛的,都是些家用的常备药材,流嫣取出治疗风寒的药材便起身离去。 两间居住的草房后方还有一处半大的棚子,虽不是露天的,却有一处没有墙,简陋无比,看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平日里烧饭煮菜用的地方,流嫣随意一找,便找来一个煎药罐子,将药材投进去,便开始静静等待。 半柱香的时间,药材已经煎好,取过大碗,倒了整整一碗拿去给秋歌,秋歌却开始扭捏起来:“不要,我不要喝,太苦了。” “好了,听话,一点都不苦,快喝掉。”流嫣开始哄骗,只是秋歌固执的很,坚决摇头不喝,甚至嫌弃的捂住鼻子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无奈,流嫣只得在袖口取出一粒甜丸,这还是前几日自己胃口不好,无聊做出来的,味道甜,又能开胃,如今只好便宜秋歌了。 “你把药喝掉,我就把这个甜丸给你吃。”流嫣感觉十分无语,自己怎么好像在哄一个孩子一样,回想起在百里瑾身侧那个傲娇的小男孩,感觉此刻的秋歌好像还不如他一般。 果然,听说有甜丸吃,秋歌才极不情愿的缓缓在被子里露出了脑袋,左扫扫右瞄瞄,待看见流嫣手里果真有个甜丸后,便夺过流嫣手中的碗一口饮下,随即又抢走流嫣手中的甜丸一口吞下,这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对于秋歌快若闪电的举动,流嫣也是惊的不轻,不过总算是将药喝了,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只是流嫣看着秋歌此刻眼睛里亮晶晶的模样,实在是无法将此刻的他与杀人时的冷酷,易容时的妖媚联系在一起。 “小的时候,你母亲也是常常这样哄骗你吃药的吧?”似是想到什么,流嫣小声询问道,如今也唯有这样的原因可以解释秋歌的变化,看来外表坚不可摧的秋歌唯一的弱点便是他的母亲、 “是啊,她总是骗我药不苦,我喝完后却又觉得很苦,觉得委屈,她便递给我一颗十分甜的糖丸,我便不觉得委屈了,好了,不说了,我带你去吃早饭。”说着,秋歌哗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穿上鞋,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毕竟是身体康健的成年男子,一副药喝下去,这风寒也好的七七八八,而这病,也或多或少与他昨夜回忆伤心事有关系,如今想必是想开了。 提到早膳,流嫣也是有些饿了,便点头应下,等秋歌洗漱一番后便一同出门,秋歌倒不似百里瑾那般凡事都极其讲究,二人直接去了闹市,要了两碗拉面,放上几勺辣椒,吃的十分有滋有味。 吃饱饭后,秋歌便在一旁敲着二郎腿,病态全无,随意的欣赏着闹市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叫卖声,而流嫣在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才终于满足的放下筷子,肚子撑的太饱,已经没有力气走动,便在座位上老老实实的坐着,也同秋歌一般四处张望着。 “你与百里瑾有什么合作?”秋歌突然转过什么对着流嫣,懒洋洋的问道。 对于秋歌能直接道出百里瑾的名讳,流嫣虽然吃惊,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是:“你说的可是百里公子?” 闻言,秋歌斜睨了流嫣一眼,随即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讽刺道:“跟别人装也就罢了,在我面前还是少装的好,就你那心思会瞒得了我?你若不知道他是靖远侯,你会与他走的那么近?鬼才相信!” 听得此话,流嫣似是略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却没有承认,只是厚着脸皮道:“我与百里兄不过是萍水相逢,二人均是性情相投,如今不过是合作在这京都开一家医馆,谋些营生罢了,至于什么静远侯,这样的达官贵人,可不是小女子惹得起的。” “哼!你就装吧,不过我告诉你,他可不是个简单人物,至少不是你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文质彬彬的模样,这么多年来,我明着暗着与他接触过许多次,也私下调查过他,只是却什么也查不到,若不是当真什么也没有,便是隐藏的太深,不过我更愿意相信后者。”秋歌不假思索的说道,语气里对待百里瑾不甚恭敬,更兼带着污蔑嘲讽、 “哦?你的势力真是大啊?居然都能调查到静远侯的身上,啧啧!”流嫣还是不忘嘲笑他一番,内心却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第四十五章 杀人 从前自己曾猜测过,秋歌背后的下毒之人,身份地位定是尊贵无比,如今更是能够确定,此人定是非富即贵,只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却是没有那么广的人脉能够获得苗疆的禁药噬王蛊,而此人既是秋歌的生父,又是大官贵人,而且看样子,既然能将手脚伸到静远侯的身上,那么地位一定不会低就是了,只是朝中上了岁数的大官实在是太多,流嫣也没有时间逐一排查,况且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除非借助百里瑾,否则根本调查不了这些大官的背景,而流嫣也不想百里瑾与秋歌的事扯上关系。 “你少在一边说些风凉话,我现在的身份还不宜告诉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那些放弃追杀你的人一定会卷土重来的,到时候别怪我保护不了你。”秋歌忿忿的说道。 闻言,流嫣却是一字一顿的道:“你认识那些人,不仅认识,你还让他们放弃追杀我,对吗?”这些话流嫣在心里问过许多遍,今日终于当着秋歌的面问了出来。 然而不待秋歌回答,流嫣又接着说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而不是你,所以,即便你杀了他们许多的人,并且一再阻挠他们的任务,他们依然在你因为使用内力而震碎筋脉昏迷的时候却没有动你,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被下达了十分严厉的命令,便是不能动你,而我,没有仇家,唯一的原因只能是采.花大会那夜无意解救了饶莎长公主,坏了他们的好事,让他们想要杀了我泄愤?只是我做的毕竟也算是小事,虽然破坏了一次暗杀,却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而我却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巧的救得了长公主,所以,你便让他们放弃追杀我,对吗?”说这些话的时候流嫣也曾想过会不会是侯府里从前杀害自己的人,不过却立刻被自己否定,那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自己会侥幸复活的,毕竟这样的事,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也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秋歌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流嫣的分析,随即眉头轻狂的一挑,眼角带着一丝好奇,一丝兴奋,轻笑道:“从前一直觉得你是个白痴的女人,如今一看,到是有些长进,至少有些小聪明,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你当时被人追杀,是如何知道我昏迷后他们没有动我?又是如何救的我?又怎么与百里瑾在一起的!”秋歌的问题似乎比流嫣要多的多。 闻言,流嫣一怔,没想到他的问题比自己还要多,不过看在他如此大方的承认的份上,又间接的帮自己摆脱掉了麻烦,也便细心的为他一一解释了当日发生的事。 不过,在听说自己是被百里瑾所救时,秋歌眉眼间竟是赤.裸.裸的嫌弃,流嫣忍不住津了津鼻子,心里暗自腹诽道“什么人吗?在那种时候居然还要挑是什么人还救你吗?也不知道是谁白痴。”不过流嫣的面上却做足了认真倾听的模样。 片刻,秋歌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让他拉回来便拉回来,左不过是多赔偿他一夜花满楼的住宿费用,谈不上什么救不救的,这事今后就不提了,不过,我倒是要说一件事给你听!” 秋歌坚决不承认百里瑾救了他,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当日自己随了百里瑾回到京都,把秋歌丢弃在哪里,估摸着他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下次在见面时一定是生龙活虎的,不过就是对待自己一定是充满仇恨,赤红了双眼想要拔自己一层皮,流嫣暗自庆幸,还好当日将他捡了回来,不然自己难免要受些皮受苦。 许是流嫣想的太投入,以至于秋歌的话一句也没听到,秋歌不禁有些懊恼,以为他是在想百里瑾,不由得高声在流嫣的耳边喊了一嗓子,流嫣吓的一怔,急急的往后退,一抬手,便对上秋歌狂笑的模样,内心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到底是忍住了,秋歌如今虽然筋脉俱断,一时半会的也恢复不了,虽然过了解毒后的那三日虚弱期,但毕竟是个壮硕的男子,在流嫣多次确定过自己单打独斗一定不是他的对手的时候,流嫣便告诉自己,凡事都要忍。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有屁快放,放完了本小姐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功夫上自己打不过秋歌,当然要自嘴上找回些面子。 不过秋歌却没有理会流嫣,而是轻笑道:“你可知道那夜,你杀死的少年是何人?”说着,秋歌自袖口取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正是那晚秋歌给自己防身后别自己遗弃在林子中削铁如泥的匕首。 闻言,流嫣一怔,似乎又想了那也追杀自己的杀年嗜血的模样,而自己也的的确确的将匕首捅在了他的身上,只是自己因为害怕,早就已经跑了。 “你是说?那个少年他死了?”流嫣颤抖的问道,声音里竟是带着一股子哭腔。 然而秋歌却是没有在意流嫣的变化,而是端坐着身子靠在流嫣身侧,镇定,郑重却又充满冷漠的说道:“没错,是你杀了他,而且杀的十分利落,手起刀落,一刀毙命,不过你没有错,你若不杀他,死的就是你,我很庆幸那夜将这把匕首给了你让你自保,我也很高兴,你能在他的手下那么镇定自若并且将他反杀。” 秋歌的话语里竟是不加掩饰的赞赏,毕竟流嫣是没有经过特殊训练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能在那样的情况下,镇定的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可是要比无望的逃跑有用的多。 听见秋歌的话,流嫣的心也缓和不少,没有理会他手中把玩的锋利匕首,而是喃喃道:“你刚才说那个少年是谁?” 对于流嫣缓和的语气秋歌也是能感觉到,不由得赞赏的点了点头,他从来不轻易认可什么人,却觉得流嫣十分对他的胃口,不单单是因为他能帮自己解毒而已。 第四十六章 互相嘲讽 流嫣的心思,流嫣的算计,流嫣的聪明,流嫣的机智,流嫣的医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个寻常女子所能具备的,而这也是秋歌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是一个杀手组织,而那个少年是其中组织里的长老之子,从小便接受极其严格特殊的训练,他的心思功夫都是组织里十分顶尖的,不过他为人自大轻狂又听不得旁人的劝告,这次死于你手也怨不得谁,不过那个长老却有些难办,他从前曾不顾命令要私自派人继续追杀你,所以临来找你之前,我替你解决掉了他。” 秋歌的声音异常的冷漠,不带一丝感情,却叫流嫣涌起了一丝不安与伤怀,仿若在他眼中杀一个人是太过简单无比的事,即使这个人该杀,只是,回想起秋歌白日里的天真模样,昨夜里感伤痛苦的模样,流嫣便有些痛恨他的父亲,还有那些杀手,若不是他们,秋歌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杀人如麻,可是即使他杀了人,并且是为自己而杀了人,他都是自己的朋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论如何,都要谢谢你,有些麻烦是必须要解决的,不然我就会一直生活在惊慌失措中,我也会一直在逃亡,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也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我只想安稳。”流嫣的声音带着一丝魔力,安静之中带着一种易于平日的坚定、冷漠与认真。 闻言,秋歌不由得挑眉,精致的眉眼微微上挑之后便自带着一股迷人的风情,有点坏坏的模样,嘴角却微微上扬,看着流嫣,眼里带着一分惊讶三分欣赏,原本以为流嫣会如那日在马车里初见到杀人的场面时流露出的惊惧与怜悯,只是短短几日她便能想清楚,也知晓如何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这样的女子,当真不简单。 秋歌轻声笑道:“你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只是这样的你却让我有些担忧啊。”说罢秋歌微微扶额,做出一副无可奈何又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哦?如何担忧啊?”流嫣知道秋歌怕是又要说些什么子虚乌有的话来,但还是好奇的问了出声。 “我一向不喜与我捉摸不透的人在一起,如果身边当真出现了这样的人,我的一贯做法,要么便是让他毫无秘密完全的了解他,要么就是杀了他,不过嘛。。。”说到这,秋歌停了下来,眼神也危险的眯了起来,看着流嫣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脑海中突然涌现出百里瑾那满是矛盾与挣扎的目光,唇角现出一抹冷笑,流嫣怕是还不知道百里瑾的心思,不过这样最好。 想到这,秋歌接着开口道:“不过你却是个例外,我既不想杀了你,也不想摸透你,不过你最好老实点,虽然我脾气好又心地善良,不过我还是有底线的。” 听的此话,流嫣满不在意的冷哼一声,冷冷的扫了一眼秋歌洋洋得意自吹自擂的模样,眼里满是嫌弃,他这样的人,开起玩笑丝毫没有下线,而且杀人如麻,真不知道他对自己这样评价也不怕闪坏了腰。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与百里瑾有合作吗?是要做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可是个老油条了,在京都里,可不是所有人都敢与他谈生意的,况且以你的身份,与他相比,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他会无缘无故的与你合作肯定是另有所图,别最后钱没挣到在被他卖了,还替人家数钱,我真的很担心你的智商,要是不行,就别勉强了。跟着我,好歹还能混口饭吃。”秋歌又开始语言攻击流嫣,不过流嫣早已经习惯,对于污蔑他的话早已经左耳进右耳出。 只是秋歌提到百里瑾,流嫣才突然想起那个鬼宅子,自己原本便是要去官府报备一声在去查探一番,只是如今因着秋歌也算是耽搁了,仔细算算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便是在宛城答应给百里瑾赤金鸢尾花的时间了,必须在这十天之内将医馆的准备工作办妥当,不然,难免百里瑾会反悔。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我的事情你少管,原来怎么没发现你好奇心这么重,看看你如今的模样,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刺杀那个长老的,啧啧,看来那个所谓的杀手组织也不过如此啊,一群废物。”流嫣也是一番明讥暗讽,她明明记得秋歌筋脉尽断,短时间内是无法使用功夫的,只是先前秋歌说到解决掉组织里的长老的时候,流嫣只是认为与秋歌的功夫应该不成问题,不过那是以前,至于现在嘛,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除非那个长老当真是个废材。 “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敢违抗组织里的命令擅自执行任务,就要有必死的觉悟。”秋歌懒洋洋的说道。 “也就是说,他是自杀喽?我说的嘛!不过按照你的话,我大概明白些什么,你在那个杀手组织里的地位应该不会低吧?至少不会比这个长老低就是了,而且你的父亲应该也是这个杀手组织背后真正的主人吧?也就是说,你是少主喽?”流嫣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心里又着实惊了一下,秋歌的生父地位尊崇,又暗自培植一股杀手势力,这样的人野心定然不小,一定是另有所图。 对于流嫣的猜测秋歌却是不置可否,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冷冷的道:“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这么聪明,还是不要犯了糊涂。” “你居然说我聪明,看来你如今还是很有眼光的嘛。”流嫣不理会秋歌话语之中的警告,他也是明白秋歌的意思,有些事自己还是不要参合太多的好。 闻言,秋歌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没有在接话。 第四十七章 前往官府 因着快要到午时,太阳越发的毒了起来,撒在地上的余晖都是燥热难耐,起初还热闹非凡的闹市上,此刻也有些清净了起来,小贩们各自站在临时搭建的小帘布下乘凉,行人们抑或是寻出凉快的地方喝些凉茶,抑或是回到屋子里睡上一觉,尚在大街上行走之人,也多半是着急赶路的,似流嫣与秋歌这般闲来无事四处闲逛的,倒是没有几个。 想起自己与百里瑾的约定,流嫣也不想在耽搁时间,起身便道:“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 原本流嫣是存着带着秋歌一同前去的心思,毕竟秋歌武功高强,又是个混迹江湖的老油条,是个很好的助力,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秋歌的身子还没有恢复,想必半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办法在使用武功,即使是他引以为傲的剑术想必也是不能使用的,所以,前往官府随后去鬼宅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流嫣还是决定于百里瑾一同前去。 听得流嫣此话,秋歌冷哼一声,嗤笑道:“莫不是你以为我如今无法使用武功便没了用处?当初竭力的巴结与我如今也打算另谋高就了?”秋歌说话向来刁钻,如今更是冷嘲热讽,让人听着十分的不舒服,只是舒不舒服是一回事,听不听着又是另一回事。 “我要去官府走一趟,那样的地方不是你们这些小贼们敬而远之的地方吗?怎么?如今胆子大了,想去官老爷面前溜达溜达点个卯?”流嫣轻声笑着回话,她也晓得秋歌的心思,任是何人突然不能使用武功,都会有些难受,何况是秋歌这样常年走在刀锋尖儿上的人,流嫣不想他难过,也只能如此说。 “你去官府做什么?若是想要什么文书,百里瑾便能办好,还要你去做什么?”秋歌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以为流嫣是去官府报备,让官老爷批一些文书下来,只是这样的事,流嫣与百里瑾早便谈妥,一切事宜手续均由百里瑾办理,不用流嫣费心。 流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秋歌的眼神却越发的危险起来,眯起双眼就想豹子要猎杀猎物时散发出嗜血又极度危险的光芒。 “你是要去找百里瑾?”秋歌一字一顿的询问,内心突然有一处有些痛,有些难过,让他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心里不住的在呐喊,在替流嫣回答道,不是! “没错。”流嫣也不想在瞒他,以秋歌的聪明不可能不明白,流嫣也没有什么理由道理非要瞒着他。 两个字掷地有声,秋歌却突然一声冷笑,他好似突然明白自己那夜在百里瑾面前带走流嫣时,百里瑾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啊,可不就是如今的自己吗! “你去吧,若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在家里等你。”秋歌的声音有些飘忽,阳光太耀眼,流嫣微微抬头,一只手遮在额头上挡着光,却还是有些瞧不清楚秋歌此刻的模样,有些恍惚。 流嫣匆匆应了声好便径直离去,大街上实在是太热,偏流嫣又穿的一身不透气的白色长衫,这在大街上行了片刻,早已是汗流浃背了,哪有时间在去理会旁的,见秋歌答应了,早就快步奔走了。 直到快要跑出闹市,流嫣才发觉有些不对,回头一望,闹市的正中央,阳光渲染的午后,秋歌还在原地,望着自己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许是流嫣的眼睛有些不太灵光,似是能窥见秋歌有些模糊的面孔上是一张微微苦涩的唇角。 流嫣突然有些不舒服,挥舞着胳膊奋力的喊道:“快走啊,热死了,你傻啊!”在他眼里,秋歌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傻,居然就那么傻傻的一动不动站在烈日下,虽然隔得甚远,但流嫣甚至能看见秋歌被热气熏的微红的脸颊,以及一直低敛的眉头。 秋歌似是看见了流嫣的动作,不过好像并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因为他并没有立刻冲上来打流嫣,而是微微勾起唇角,随即转身,留下一个略显落魄的背影。 流嫣微微摇摇头,显然对于秋歌的做法十分不解,只是此刻并没有时间在去想其他,快步奔走至花满楼,询问敲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的秦叔百里瑾的去向,秦叔先前还有些不愿意搭理,只是懒洋洋的抬起眼皮一瞧是流嫣,急忙起身,肥胖的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哎呦,原来是流公子啊,快来,里面做,来呀,奉茶!” 一边说一边将流嫣往里面领,只是流嫣此刻没空与他寒暄,直声问道:“请问百里公子可在这里?” 如今已是正午,今日若不去官府走一遭,此事便又要推后,在如此耽搁,怕是到了与百里瑾约定之日,这医馆也是开不成。流嫣有她自己的心思,怎么也要有处落脚地在去处理侯府的事,至少也要让百里瑾非用自己不可的地方,日后才好与他谈条件。 秦叔一怔,显然对于流嫣拒绝自己的招待略有不满,只是精明如他,也不敢得罪连百里瑾都待其十分敬重之人,只得为难的道:“主子今日不在这里啊,要不流公子先在这里喝口茶解解暑,在下去叫人帮忙寻一下可好?”秦叔是存了心思的,先把流嫣稳住,在去侯府里寻百里瑾,这样,他也算是在主子那办成了一件事,主子对他更是会另眼相看。 只是显然,流嫣并不打算给他这个让他与主子互诉忠心的机会,话毕,未带其有所反应,流嫣早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这让旁边站着的小厮忍不住嗤笑,秦叔脸一拉,眼一横,小厮们又愣是将到了嘴边的笑意憋了回去。 秦叔气的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自己赌气,毕竟流嫣可不是他惹得起的。 流嫣也无法在等百里瑾回来了,想必此刻不是在旁处便是在侯府,只是流嫣也不能贸然前去,只得硬着头皮自己去了官府。 第四十八章 升堂 京都毕竟是天子脚下,治安颇好,是以百姓们都各自安居乐业,倒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打官司的,这也让京都的县衙里的官老爷们异常的安逸,小事没有,大事用不到他们,本是父母官,如今到成了个闲官。 流嫣赶到官府的时候,人已经在虚脱的边缘,发丝早已经不再整齐,几缕碎发也随着汗水妥帖的粘在额头上,脸颊桃红,嘴唇干裂,似是要中暑,只是既然已到了官府门前,流嫣也没有时间歇息,拿着木棍便敲起了大鼓,鼓声震天,又因此鼓被击打的次数较少,鼓声较寻常的鼓声要高昂悠远的多。 敲了半响也没有动静,流嫣都有些想要放弃了,此刻乃是午时,寻常人家都正在午休,何况是县老爷们,只是既然已经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又敲了一下大鼓,只是这一下,显然没有什么声音了,只是朱红色的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隙,一个官差打扮的人在里面探出头,连打着哈欠道:“什么事啊!讨厌!” 闻言,流嫣急忙仄仄歪歪的走到大门前,虚弱无力的道:“在下要报官!” 也不知道是流嫣的样子太过虚弱悲催,还是那“报官”二字有何深意,总之在听完流嫣的话,先前还迷迷糊糊的官差竟是一下子精神起来,看着流嫣,眼睛里竟散发出炙热的光芒,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你你。。你等着,马上马上!” 说罢,便将大门一关,没了踪迹,朱红大门一关上,流嫣便跌坐在地,干涸的嘴唇里散发着难以忍受的燥热,微微吐气间,都是温热,流嫣手轻轻的放在大门上,想要告诉那位官差今日她不报官了,能不能先给她一碗水,谁知,手才放到门上,门便打开了,紧接着,便看见道路两旁整齐的站立着两列官差,官服整齐威严,中气十足的喊着:“威--武!威--武!” 流嫣显然被这个阵仗吓坏了,有些不明所以,正想起身,便见后方的空地上瞬间围满了精神抖擞的百姓,还有一个人拿着锣鼓在喊着,“快来啊,有人报官了,快来啊,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话毕,便见各个民宅里,商铺里涌出许多睡眼惺忪之人,全部都赶来聚在府衙外,不过短短的一段路,先前还睡眼惺忪的人,在看到跌坐在官府门前的流嫣,全部都精神抖擞起来,眼睛里流露出的光芒与先前的那位官差如出一辙。 流嫣低着头,抿着嘴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忘了这事,京都治安极好,百姓安居乐业,平日更是安逸的无所事事,是以对于八卦热闹十分热衷,而如今自己光天化日之下敲了这府衙门前的鼓,自然是吸引了百姓前来看热闹,至于官差们,想必也是待的太闲了。 思及此,流嫣也是深感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进入府衙大堂,县太爷是一位念过半百却十分精神的老头,身子颇瘦,脸颊也有些塌陷,颇像一位廉洁的清官,偌大的官袍穿在身上显得十分不和谐不搭调,县太爷见流嫣前来,早就已经兴奋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甚至忘记了流嫣没有跪下,便直接开口问道:“堂下之人有何冤屈,只管说与本官,本官定当为你做主。” 流嫣抬头看了眼县太爷,不敢与他太过兴奋的眼神相撞,也不敢去瞧大堂立着的两列官差,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太情愿的说道:“在下,在下想先向县太爷讨一碗水。” 闻言,大堂内瞬间安静,连带着围观在府衙外的百姓都怔住了,此时,县太爷后方却传出一声几位清晰的轻笑声,县老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吩咐手下准备,状似无意的回头扫了一眼后方,随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那一声轻笑并没有入流嫣的耳里,她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官差呈上的一碗清水上,眼见着清水到了眼前,流嫣还算是沉得住气,冲着县太爷一拱手道:“那在下就先谢过县太爷了。”说罢,一把夺过大碗,便开始豪饮起来,丝丝甘甜入口,将燥热已久的喉咙也洗涤的清清爽爽,流嫣喝的急,溅的水珠都撒在衣服上,以及脸颊上,只是流嫣哪里有时间理会,此刻全部都沉醉在清水的甘甜之中。 一碗水下肚,流嫣虽然模样尚有几分狼狈,当精神却是恢复了许多,将大碗递还给官差,便对县太爷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乃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替县太爷分忧。” “哦?何事?”见着流嫣喝水的模样,县太爷也只当他是个威猛的汉子,如今见其直接开门见山,也省的自己一一询问,心里越发高兴,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冤屈,但是他有事,这就是最重要的了。 “在下初到京都便听闻闹市里有一处人人畏忌的鬼宅子,劳烦县太爷烦扰多时,却也无计可施,至今仍是空缺着,可有此事?”闻得此话,不仅是大堂里的官老爷们,便是府衙外围观的百姓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年来,鬼宅子的传言越来越凶,然而却已经很多年无人敢真正问起此事,抑或是踏足那里,如今流嫣提出,让人惊讶的同时也令人兴奋,毕竟这又是一件大大的八卦。 百姓们很兴奋,官老爷们也很兴奋,于是县太爷便连声应下:“没错,却有此事?只是?”县太爷不敢说太多,毕竟传言太过可怖,他可不想担上个让百姓无辜送死的罪名。 见县太爷如此一说,流嫣轻轻扯动嘴角,轻笑道:“如此最好,在下乃是江南一个大户人家,家族世代男子均是茅山的弟子,对于制服妖魔鬼怪极为擅长,所以自请前去除鬼,还闹市一方清净。”流嫣又开始胡诌,胡话信口拈来完全不用打草稿,却将所有人都唬的一愣一愣的,只有县太爷后方又传出一声轻笑,这一次,却正被流嫣听见,有些疑惑,有些熟悉,却想不出是何人。 第四十九章 走后门了 虽是心有疑惑,此刻流嫣也没有时间去深究,见县太爷有些异动,急忙接着说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只要说与小人听,小人定是愿意为大人分忧的。” 流嫣一脸恭敬谦卑的模样看在县太爷眼里,却是有些格格不入,总觉得眼前唇红齿白的小子有问题,哪里也看不出是会降妖捉怪的道士,只是想着后面那位贵人的吩咐,只得故作严肃的开口道:“这鬼宅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本官也甚是忧心,若当真是有浑妖作怪,本官定是要找人收了他,只是,先前也有不少请命前往的所谓法力无边道行高深的大师前往,也都险些被那恶鬼所伤,你有又何把握定能阵的住他?你说你是茅山弟子?可能露出两手?”闻言,流嫣便抽了抽嘴角,这个县太爷果真是太闲了,这是要看流嫣现场耍杂技? 正郁闷的时候,便见身后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双眼冒精光,一脸兴奋的模样,若不是还顾忌点衙门的威严,估计此刻就该像是在菜市场看热闹时手舞足蹈开始叫好了。两侧的衙役也都眼露精光,但到底是衙门办差的,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流嫣微微抬眼斜了斜县太爷,见其似乎并不关注流嫣,只是一个劲的坐立不安,摩搓着手掌,时不时的朝身后望去,也顺着他的目光像后望去,明镜高悬的帘子后是一个有些模糊的端坐着的身影,想起先前的那声嗤笑,流嫣顿时有些恍然。 急忙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乃是茅山亲传弟子,不得对凡人使用术法,所以大人的要求小的并不能办到,若是大人不信,待小人前往鬼宅降服了那恶鬼,自会来找大人。” “这。。。”县太爷有些踌躇,眼神还是一个劲的像后瞄,似乎是不敢擅自做主的样子。 流嫣微微勾起唇角接着道:“大人放心,是生是死都与任何人无关。” 话毕,见身后没有动静,县太爷正了正身子,朗声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准了,若是为闹市百姓清了鬼宅子,那处房子便归你所有,你看如何啊?”县太爷最后的问话显得特别亢奋,想必是能在当朝侯爷身前底气十足的说话也是一件极其令人兴奋的事,虽然他不太明白侯爷要将这个鬼宅子送给这个毛头小子何用,毕竟那可是一处禁地,所有人都敬而远之的,侯爷居然说要将此宅子送人,还说那人一定是千恩万谢的,县太爷有些不信,毕竟若是换了旁人早便敬而远之了。 只是流嫣的反应的确超过了县太爷的预料,流嫣果真十分高兴,虽然明知道县太爷后面的话定是听了百里瑾的,不然这样一处凶宅他是不敢随意让人出入的,若是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毕竟这是天子脚下,他这个县太爷当的也不容易。 虽然领了百里瑾的人情,但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足,流嫣拱手仿若兴奋的不能自已的模样对着县太爷道:“青天大老爷,小人在此就先谢过大老爷的信任,小人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虽然对于流嫣的反应有些惊讶,但那句“青天大老爷”还是叫到了他心里,他心里美滋滋的,面上也是美滋滋的,连带着声音也是美滋滋的:“那便快去吧,大人我拿着房产地契等着你。” 流嫣点了点头,朝着大老爷的身后微微勾了勾唇角,便转身离去,流嫣才走,这边退堂县太爷便急忙走到帘子后,对着正在悠然品茶的百里瑾恭敬道:“侯爷,事情已经办好了,那小子此刻想必应该是去准备了。若是今夜便去清宅,想必明日便会有消息。”心里虽然对也侯爷先前吩咐让其耍几手的要求,又说让将鬼宅子送出,内心有疑惑,但毕竟是为官多年,虽是靠着媳妇七大姑八大姨家表哥的弟弟的连襟当上的,但此刻不该问的也是没有问,不该说的更是不会说,眼前的可是大雍历代世袭的异性侯,虽然不在朝当值,也不掌军权,但所有的大官都是争先恐后的阿谀奉承,何况他一个九品芝麻小官。 心里正暗自得意能亲眼目睹这位财大气粗富可敌国的侯爷,微微抬起头看着百里瑾手中还飘着水汽的茶杯,以及自里面淡淡传来的茶香,竟是有些陶醉,心中默想不愧是大雍最财大气粗的侯爷,这茶杯茶叶都是随身带着,这品相,这味道,当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内心突然对侯爷竟会用自己府中的水泡茶有些庆幸。 却不知此刻百里瑾别提有多嫌弃手中的茶水了,深深闻了闻手中的杯盏,眼中盛满了郁闷,在扫了扫眼前恭敬回话的县太爷,忽然一拍大腿恍然了,先前怎么就觉得这茶水怎么喝着不甚清爽,闻着也不甚淡雅,原来是这泡茶的水沾了穷酸气!哎!百里瑾摇了摇头,看来日后自己不光是要带着杯子与茶叶,还要带着雪水才好。 郁闷了好久才懒懒的将地上跪着的县太爷唤起:“起来吧,事情办的不错,明日可到花满楼去吃一顿酒宴,可带家属亲朋,我会跟管事的招呼一声。”说罢,起身满脸郁闷的走了。 直到侯爷走出好久,县太爷才缓过神来,先前侯爷说什么来着,去花满楼吃一顿?!! 想到上一次自己妻子家那位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是一位三品大官,酒醉之后想去花满楼在吃一顿被拖出来的样子,打的那叫一个惨啊!如今自己竟然得到侯爷亲口许诺的一顿酒席,也算是在他娘家扬眉吐气了一番,心里别提多美,暗自想着明日一定要将酒席吃的连一滴渣都不剩! 抬头在瞧见桌上还留着冒着热气的杯盏,急忙拿在手心,满眼陶醉的饮了一口,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要舒展开了,果真是极品的好茶啊。若是他知道先前百里瑾发觉茶中带着穷酸气有些郁闷的将到嘴里的茶又吐了回去,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这茶极品了。 第五十章 秦刚 百里瑾刻意放缓了步子,流嫣才走,他并不着急,以他对她这些日子的接触,想必以她的玲珑心思早便猜出自己了,只是却有些失望,毕竟自己弄出这样一出是为了探探她的底细,毕竟以她信口胡诌的性子,实在是弄不清楚到底是何底细。 才认识时候说自己是落魄的大户商家子弟,只是一身的傲然气质 如何也看不出哪里落魄了,不过是见洛颜一面就豪掷三千两银子,这样的财大气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是没有底气,何敢 如此?只是,若当真如此,不过区区五千两开一个医馆,他又何必让自己替他开? 想到这里,百里瑾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唇角微微勾起,看来是有点意思,心里这样琢磨着以她的性子,此刻必定是花满楼等着自己,这样想着,步子越发的慢了起来。原本走上半个钟头便到的路程,偏偏被他走上一个钟头,左瞧瞧右逛逛,竟是觉得这午后的京都竟是难得的安静。 阳光微微有些刺眼,即便是百里瑾的步履轻缓,这一路走来,脸上还是沾染了一丝丝细密的汗珠,感觉到脸上的异样,百里瑾微微皱了皱眉头,将随身配备的蜀锦丝帕抽出,轻轻在脸上擦拭了一番,轻柔舒缓的感觉拂过脸颊带走了那些扰人的汗珠,百里瑾将丝帕随手扔在路旁,这才微微舒展笑颜。 路过的行人见百里瑾扔了帕子急忙捡起,正欲唤百里瑾留步,但到底是个识货的,只是微微一个惊愕,便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蜀锦丝帕揣在怀中跑开了。百里瑾即便在慢慢走,这花满楼与县衙门也就那么一段路,终于行至门前,眼前早已经勾勒出流嫣着急的模样,就是想急急她,回答的话都已经想好,便说自己有事耽搁了,只是步子一迈入屋内,到嘴边的话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眼前的流嫣生龙活虎,满眼的兴奋,见着迈步进来的百里瑾显得异常兴奋,急忙挥舞着胳膊招呼道:“百里兄快点过来,这家的菜特别好吃,快来,快来。”闻得此言,百里瑾脸顿时黑了,看着一旁奉承的秦刚,百里瑾嘴角抽了抽,僵硬的踱步到桌前,秦刚也看见了百里瑾,急忙在满脸横肉的脸上挤出笑意,“哎呀,主子快来。”百里瑾不理秦刚,只是黑着脸看着流嫣,本打算急急流嫣,故意放慢步子在外面晒了好久的日光,却不想这小子居然这么悠然自得的大吃大喝,也太没把自己当外人了? 他能在花满楼如此大吃大喝定是秦刚的功劳,回头狠狠的瞪了眼秦刚,秦刚一脸不明所以,先前还笑意盈盈,如今却像被人浇了一桶的冷水,一直浇到心里,秦刚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百里瑾虽说素日一贯是个冷淡性子,可是他跟崔成都是他身边的老人,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气,能在他脸上看出怒意,说明他是真的怒了,而接下来便要有**烦了。 也顾不得平日里在花满楼作威作福的气势,急急忙忙冲进厨房,又端了两盘菜,在他看来百里瑾之所以动怒,是因为自己没有招待好这位连他都十分在意亲自盛粥的公子,所以一心想要补救。 跑到百里瑾身前微微躬身,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菜放在已经布满菜式的桌上,恭敬道:“没有招待好流公子是,秦刚的错,望主子莫怪。” 菜端上来,流嫣自是高兴,朝着秦刚挤眉弄眼,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而秦刚在接到流嫣满是赞赏兴奋的目光后便觉得胸有成竹,心里想着,这遭定是不会被惩罚了。 百里瑾看着二人一来一回的模样,抽了抽嘴角,从前觉得这秦刚虽说太能拍马屁了些,但到底是个会看眼色有能耐的人,怎么如今这般不明主子的心声?只是看着桌上被秦刚匆忙端来的酱肘子跟四喜丸子,以他的身材,这样跑来跑去的竟愣是没溅出一点菜汁,百里瑾也就释怀了。 僵硬的勾了勾唇角,将桌上的茶杯举起,吞咽了一口,这才将已经发干许久的嗓子润了润。 “怎么样?还合你心意吗?”百里瑾笑问道。 流嫣满嘴流油,嘴里还塞着肉,含糊不清的答了声“好”便继续埋头奋斗,大有一副饿了十天的悲惨模样。 见他吃的那么高兴,百里瑾也感觉饿了,便动了动筷子,才将筷子放到四喜丸子上,便发现流嫣眼神扫了过来,眼神甚是冷厉,百里瑾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瞬间竟是想到了“虎口夺食”一词,不过片刻便有些恼怒的回瞪回去。 百里瑾的眼神也很犀利,流嫣一瞬间的反应过来,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自己白吃白喝的也应该适当的让一让,恩,对让一让,自己是个多么大度的人啊,流嫣急忙堆起笑意示意百里瑾夹走丸子,为了表示诚意还特意向一旁踱了踱。 见到流嫣的做法,百里瑾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四喜丸子美美的放入口中,也不理会流嫣有些失落的眼神,满意的咀嚼起来,想到先前自己竟是被一个毛头小子镇住了,不由得咀嚼的更加用力了。一餐用罢,两人都心满意足的喝着茶消食,流嫣在一旁讪笑道:“百里兄莫怪莫怪,小弟是穷惯了,见到这山珍海味,一时之间有些把持不住,把持不住。” 哼,百里瑾一声冷哼,又开始信口胡诌了,也不理他,径自开口道:“既然已到官府备了案,县太爷也许诺了你,若是捉了恶鬼,那宅子便是你的了,怎么还不去捉妖啊?” 闻言,流嫣搓了搓手掌,嘿嘿笑道:“百里兄别说笑了,捉什么恶鬼啊,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当然不了解你了,又是江南落魄的商家公子,又是茅山学艺的亲传弟子,渍渍,若说谁了解你,怕是只有你肚子里的蛔虫。”百里瑾嗤笑道,对于这个流嫣,在初次见面后合作开始,他便一直暗中调查他的底细,只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竟是一个完全空白的人,虽然这让百里瑾有些懊恼,不过毕竟是为了救母,便是不信也得信,况且以百里瑾的地位,也不怕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第五十一章 准备工作 流嫣闻言也不恼怒,依旧是堆起笑容,大有一副献媚的样子,“百里兄别说笑了,小弟的确得到了县太爷的应允,不过这也都是百里兄的功劳,如今还是白日,即是捉鬼,自然是要在晚上他出来的时候,不过事先还是要准备一番,还希望百里兄能够全力的支持小弟。” “嗯,有什么要求便提出来吧,我尽量满足你,至于支持谈不上,若不是看你医术尚可,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还有十日便是约定之日,到时候十朵赤金鸢尾花你若是拿不出来,嘿嘿。。”百里瑾冷笑一声,眼神扫向流嫣,虽然没有说不拿出来怎么样,但是那眼神之中却迸发出了一丝戏谑,也没有冷意,也没有动怒,却让流嫣有些不寒而栗,从前在侯府里,自己可没有这样子怕他,如今又是怎么了呢? “百里兄放心,十日之后一定奉上,只是现在还请百里兄为我寻来五个人。”流嫣笑道。 “什么样的?我可告诉你,我身边可没有像你这样的神棍!”百里瑾可不相信流嫣会捉鬼,况且那个鬼宅子自己从前也去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想必定是从前一些江湖人士故意讹传,京都的百姓无聊惯了,这些子虚乌有与花边八卦一向是他们所热衷的事情。 不过因着宅子不吉利,老百姓心里抵触,便是买下来,想必做生意也没有人光临,索性,百里瑾也没有买下来,此事便不了了之,如今流嫣将目光对准那里,百里瑾也不多加阻拦,那里的确是个好位置,若是流嫣有本事将那里处理干净,也是个好事。 “四个会轻功的人,一个嗓门大的人。”流嫣说道。 闻言,百里瑾一怔,随即似是明白流嫣要做什么,微微一笑道:“好,满足你。” 见百里瑾答应,流嫣点了点头:“好,亥时在鬼宅子外集合。我还要准备准备,先走一步。”说罢,流嫣便一路小跑的走开了。 流嫣走后,百里瑾便知会秦刚,这些寻人的小事秦刚办就够了,时间一闪即逝,太阳才落山,百里瑾便将寻来的五人一一看过,都是秦刚身边的老人了,一个个武功高绝,轻功更是举世无双,而这五人当中自然也包括秦刚本人,五人均是身着夜行衣整装待发。 一身劲装的秦刚虽然依旧臃肿不堪,但到底多了一丝英姿飒爽之气,说话也是中气十足,没了庞日在花满楼作威作福时的气势,竟是浑身都散发着嗜血之气,那气息若不是常年游走在刀尖上的人是不会具备的。 百里瑾看着这五人微微点头,五人均是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丝煞气,若是不会武功之人在他们身前定是会被吓的腿软,可是百里瑾依旧云淡风轻,眼见着亥时将到,淡淡的说了声“走”,便与五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亥时。鬼宅。 流嫣早早便等候在此地,此刻忍不住打了个盹,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心里也有点犯怵,这百里瑾不会言而无信耍自己吧?若是他诓骗自己没来,凭流嫣自己还真做不来今夜这事,心里正犯着嘀咕,便听夜色之中几缕破风声。 才一回头,身边不知何时围了五个黑衣人,流嫣一激灵,才要尖叫,便看见步履优雅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百里瑾缓步走来,果然是人吓人,吓死人。 不过看见了百里瑾便知道,这围着自己的五人定是他寻来的,轻功应该是没话说,能够在耳聪目明的流嫣身前这样悄无声息的将自己围住,没点本事也必定不小。 流嫣逐一望去,发现其中四人均是身姿高俊,魁梧壮硕,一看便是练武之人,身姿十分硬朗,只是最后一人个子矮不说,还十分的圆润,若不是露在外面一双眼睛,流嫣几乎以为这是一个坛子,深经半夜在鬼宅子外面出现一个坛子,估计这便是平日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在流嫣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流嫣,四目相对,“坛子”朝着流嫣眨了眨眼睛,流嫣一瞬间便了悟了,这个“坛子”原来是秦刚。 接着也更加明白了,自己要找五个人,四个会轻功的,一个嗓门大的,想必秦刚便是那个嗓门大的了,果然是主仆情深,到哪里都在一起啊。 “百里兄当真是守时啊。”流嫣笑笑,深夜里的百里瑾只有一双眸子灿灿发光,平日里黝黑的瞳孔此刻也像是染上了一层星辉,显得十分清俊,一身黑色劲装在身,说不出的挺拔潇洒,完全不是平日里翩翩儒雅的佳公子,一瞬间流嫣竟也觉得有些陌生,好似从前相识许久的侯爷此刻完全变了个人,毕竟这样英姿飒爽,甚至略有些凌厉的男子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清冷的人。 流嫣话毕百里瑾便笑眯眯的观察她,只见他穿着一身八卦道袍,头带赤金七星冠,左手像模像样的那个木剑,右手攥着一沓不知道画的什么歪七扭八的符篆,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俨然一副江湖神棍的模样。 “你这真是装备齐全啊,果然是人靠衣装啊,这道袍一穿上,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茅山亲传弟子是吧?走吧,去捉妖!”百里瑾显然也有些兴奋,虽然兴奋之余扔不忘挖苦流嫣,不过对于深夜里也探传说中的鬼宅子,也是一件十分刺激的事情。 “嘘,别吵,等一下,我自己的装备已经完毕,你们也要换装啊!”说着便将背上的包袱拿下,摊在地上,里面竟是几套白色的长褂子,还有一些女人的长发做成的发套,一个锣鼓,一挂鞭炮。。。 “这是?”百里瑾有些懵了,连带着秦刚也好奇的凑上前,看了看也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他身后的四人确实训练有素的模样,站的分外比值,连眼神都不曾瞟过一眼,绝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想起初到京都时,在路上被人追杀被百里瑾相救时,他的身边就是这样一群不苟言笑武功卓绝的人。 第五十二章 前往鬼宅 流嫣没有时间去深究他们的底细,总之只是明白百里瑾绝对不似从前自己认为的闲散侯爷那么简单,听着百里瑾询问,流嫣便将白色褂子与发套拿起,放在百里瑾的身子上比了比,嘿嘿一笑道:“就知道你会来凑热闹,特别为你也准备了一套,来吧,赶紧换上吧,然后我们就要办正事了,快点,时间不多了。” 流嫣催促着,百里瑾却没有动,他不动,身后的几人更是不会动,流嫣有些着急,“还愣着干什么!快穿上啊,你们不穿上装鬼,我去捉谁啊?” 闻言,几人均是黑了脸,便是那训练有素的四人嘴角都略微抽了抽,百里瑾看着他们,咬牙道:“穿上。”随即斜眼瞪着流嫣,让他的手下干这种装鬼的勾当真是屈才了,但是他,绝对不会穿。百里瑾一吩咐,几人均是快速穿戴,只有秦刚还在原地踌躇,不是他不听命令,而是他穿不进去那褂子,发套也带不进去,他也没有办法啊?” 似是察觉出秦刚的顾虑,流嫣急忙凑上前鼓励道:“穿上吧,收收肚子,应该可以的。加油。” 秦刚没好气的瞪了眼流嫣,从前看他唇红齿白的以为是个善于的主,如今一瞧,原来满肚子坏水,在抬眼看着百里瑾一脸好奇的样子,心里暗叹,果然是好朋友啊。无奈,只得收着肚子憋着气勉强的将褂子穿上,发套带上,不出片刻,五个女鬼便出现了,流嫣点了点头,便斜睨着百里瑾,意思不言而喻。 百里瑾却勾了勾唇角道:“这不是我的风格,你不要打我的主意,不是还有一个锣鼓吗,这个交给我了,你要做什么快些,完事还要回去睡觉!” 边说边打了个哈气顺手将锣鼓拿在手中,又掂量掂量鞭炮,也拿在手中,流嫣也不多言,让四个会轻功的人带着自己与百里瑾飞入院子中,毕竟院子年久失修,却无人敢入,因着大门上有一把沉重的上了锈的大锁,所以从前来寻宝探险的也都是翻墙入内,不过如今既然有会轻功的,倒是不必麻烦的自己去翻墙。 流嫣不会武功,被人携带飞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兴奋,想要尖叫一下,却觉得有些不合适,故作淑女形象,一双眼睛却灿灿生辉,而百里瑾却悠然的多,被两人驾着飞起来,也十分潇洒。 眼见着快要进入院子里,便见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白影,嗖的一声,率先飞入院内,流嫣揉了揉眼睛,是不是眼睛坏了,怎么感觉先前第一个飞入院子的是个坛子? 几人也先后进入院子当中,落地之后便见第一个飞进来的果然是秦刚,一身的赘肉包裹在白褂子里,发套后面是遮盖不住的肥胖脸颊,怎么看怎么瘆人,竟是让流嫣有些胆寒。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流嫣小声嘟囔一句,随即召唤众人分开行动,为了稳妥起见,觉得在办事之前先将院子内查探一番,看看是否有人在,虽说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还是先探究一番为好。 两人带着百里瑾去前庭,两人带着流嫣去中庭,最后在后。庭汇合,只是现在多出一个秦刚,大家都看着他,看他决定跟谁走,他却直接说去后,庭汇合便飞起消失不见。 眼见着一个坛子飞上天际划过夜空,又唰的一下消失不见,没有一丝声响,端的是诡异无比啊,秦刚走后,四人也开始行动。 前庭是从前对外做生意的地方,地方多是紧密的商铺,每一个都不大,但却都连在一起,想必从前繁盛时期,也是一处宝地,如今虽是荒废许久,但到底是前朝最富有的商贾,那桌子椅子门栏竟是没有腐烂的迹象,除却有些破败,但并不残破,百里瑾三人每一处都探查一边确保没有人存在便前往后,庭与流嫣汇合。 中庭与**便是大户人家的内院,一个个半大的院落逐一分布,虽然已经十分破败,但从布局上也能看得出当年设计时的独具匠心。 中庭也查探完并没有人,流嫣等人便前往后,庭,到了后,庭才发现百里瑾等人早已经在此,眼神交流后便已经懂了,七人一同在后。庭查探起来,后。庭也属内院,不过在宅子的最里面,无论是院落大小还是设计方面都要比前庭与中庭宽阔精致的多,想必在前朝辉煌之际也是分出个三六九等。 后。庭最深处是一座祠堂,众人一一搜索均是无果,只得将目光对准此地,若是此地扔是没有,那么便要开始按流嫣的计划行动了。 秦刚走在最前面,到了祠堂外,轻轻推开满是灰尘的木门,吱呀一声,略有些沉闷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祠堂内漆黑一片,秦刚率先步入,紧接着流嫣等人也跟着进去,走到祠堂中央,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见架子上杂乱的摆着一些牌位,到处都是灰尘,正对着门的墙上也歪七扭八的挂着几幅不知是谁的画像。 突然,一声抽泣声传来,虽然声音很低,在此刻却像是惊雷一般在流嫣耳边炸响,流嫣出于自然反应直接抓住百里瑾的胳膊,百里瑾一瞬间肌肉收紧,抬眼示意秦刚等人查探,随即顺手将流嫣拉到自己的后面,一脸的戒备。 此地突然想起的一声抽泣之声,十分阴森,在夜色之中十分的瘆人,况且此地还是京都有名的凶宅,虽然紧接着便在也没有了动静,但流嫣还是有些害怕,毕竟是个女子,虽是曾经在地府走了一遭,恶鬼冤魂也是见过不少,但还是有些后怕,若当真有恶鬼逗留凡间,怨灵聚在这宅子中不愿意离去,倒也是见麻烦事,先不说自己不会捉妖除怪,便是今夜能不能出的去都是难事,这样一下,不由得觉得自己做事实在是欠考虑。回首望着百里瑾,见其虽然一脸的戒备,但却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见流嫣望着他,也回头望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之际,流嫣竟是有些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第五十三章 鬼宅惊魂 为了缓解先前的惊讶于尴尬,流嫣紧了紧身上的道袍,正了正头上的七星冠,又像模像样的耍了几下木剑,扔了几张符篆,才算是平复了下心情。 抬眼便看见秦刚等人成包围之势慢慢的朝着供奉牌位的桌子上靠拢,一脸的戒备,黑夜之中,静的连心跳都能听见,扑通扑通之声,五人已经将桌子合围了起来。 桌子开始晃动,先是吱呀吱呀的响动,最后便是大力的摇动,许是夜色太静谧,这样的响声让人闻着便不寒而栗,桌子上的牌位因着晃动也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又是一阵阵刺耳的响动。秦刚这一刻一改往日的闲散模样,脸色凝重,眼神之中与迸射出一丝嗜血的光芒,回头看了眼百里瑾,百里瑾在夜色之中轻轻的点了点下巴,随即带着流嫣快速后退,同时秦刚收到了百里瑾的示意,与其他四人一脚便将桌子踢翻,随即将包围之势合拢。 桌子被踢翻,却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不知道先前是何原因响动,秦刚上前查探,他与流嫣不同,他是常年游走在刀尖上的人,虽然这几年再花满楼里作威作福,但是从前的经历让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那声哭泣绝对是来自于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活人,绝对不是流嫣思考的事恶鬼怨灵,而习武之人是可以闭气的,先前他们五人均是暂时闭气,却发现,这座祠堂里有四个人的心跳声,也就是说,除却流嫣与百里瑾,这个屋子里还有两个人。 这样的结论得出,又看见桌子在动,若是旁人,怕是早就吓得跑走了,想必明日鬼宅子凶鬼作恶一事又要传遍大街小巷,只是秦刚毕竟不是旁人,他可是百里瑾身边的左膀右臂。掀起桌子的刹那,并没有看见有人影闪过,而心跳之声却戛然而止,世间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在他面前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们先前将桌子踹倒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什么机关。 秦刚自怀中取出火折子,祠堂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几人一点一点的查探,终于在桌子正下方发现一个圆形的类似壁画一般的图腾,轻轻敲了敲,是空的。 此刻百里瑾也缓步走来,秦刚恭敬退后,流嫣也整了整衣衫故作随意的跟在百里瑾身侧,百里瑾看着桌子上,其他的排位均是倒的倒歪的歪,只有左上角有一个牌位是直立的,先前的重击,也没有将它打落。 排位上只是简单的写着许氏灵位几个字,百里瑾将白皙的手轻轻的搭在上面,随即转动,果然,机关在这里。 牌位转动后,地上圆形的壁画便消失了,下面是一个密室,秦刚与百里瑾目光一汇合,随即便纵身跳下,另外又下去了两人,剩余的两人则围在百里瑾与流嫣身侧,确保二人的安全。 不过片刻的功夫,秦刚等人便上来了,不过手里却拎着两个人,二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看其穿着的破破烂烂的,想必是穷苦人家,年龄并不大,都很纤瘦,此刻一脸的惊恐,被人拎上来后,看见流嫣与百里瑾竟是拼命挣扎。 百里瑾示意秦刚将捂在二人嘴上的移开,才一移开,女的便惊声尖叫,秦刚又急忙捂上,男的虽然害怕,但毕竟是男子,虽然牙齿打颤,但还是勉强能说的出话:“你。。。们。。是。。人。。。。还。。是鬼?” 闻言,流嫣一怔,随即不仅莞尔,看来自己怕他,他却更怕自己,在一瞧秦刚等人均是穿着白褂子带着头套,在这鬼宅子里,的确是很吓人的。“我们当然是人,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还在这座凶宅里?”流嫣一看是人,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急急上前询问。 闻言,男子也一下子放松了起来,不过瞬间,又紧张的盯着众人,“先把我妹妹放了可好?我们只是无家可归,才在这里安顿,若是惊扰了各位大侠,我们兄妹二人在这里给各位陪个不是,还请大侠放我们离去。” 男子虽然穿着穷酸,但好似读过几年书,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百里瑾微微摆手,秦刚等人便放开了对兄妹二人的焊制,随即轻声开口:“这里可是京都有名的凶宅,你兄妹二人居然敢在这里装鬼吓唬旁人,也有点意思。” 听得此话,流嫣才注意到,原来他们兄妹二人竟然也是穿着白褂子,不过却没有带发套,不过若是有寻常百姓看见,也是很吓人的。 “你。。你们。。”女的又开始开口,不过已经好些了至少不在尖叫。 百里瑾却没有理会他,只是斜睨着流嫣,示意他来处理。 流嫣却计上心头,看着男子,开口问道:“你可是读过几年书?会算账吗?” 听得此话,男子虽然疑惑,却还是如实道:“从前在村子里跟先生读过几年书,也给账房先生当个几年学徒。” 闻言,流嫣点了点头,又将目光对准女子,女子脸上虽然没有惊恐的神色,但还是有些苍白,但若是细看,竟是个眉清目秀的,流嫣笑眯眯的开口道:“不知道你兄妹二人愿不愿意跟着我?在这个地方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给你们一份工作,让你们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你们可愿意?想必要比在这里装鬼吓人的好。” “真的?你愿意给我们一份工作,让我们能吃上饱饭?”男子还没有开口,女子急忙说道,眼睛里流露出惊喜。 男子见妹妹这样鲁莽,急忙将他拉到身后,拱手道:“这位大师,我兄妹二人也没有什么本事,想必若跟着大师只会拖累你。” 男子拒绝,他知道妹妹有几分颜色,先前见流嫣看妹妹的眼神便有些害怕,他可不想妹妹跟着一个道士招摇撞骗行走江湖,还是跟在自己身边,便是穷苦点,也安全。 第五十四章 大师显威 “大师?”百里瑾神色古怪的看着流嫣,随即嗤笑道:“他?他就是一个骗子,不过他说的没错,他的确可以给你们一份工作,他要在这座宅子里开一个医馆,若是你二人有意,可以在这里任职,若是无意,便离开吧,我们还有事。”百里瑾说完,便不在看他们,只是催促着流嫣要做什么快些。 尽管妹妹十分开心,恨不得立即就跟流嫣走,但男子却始终不开口,见百里瑾同意他们离去,便拉着妹妹将身上的褂子扔下跑走了。二人离去后流嫣也没有多加在意,见其哥哥读过些书,本打算日后开医馆留在自己身边使唤,妹妹也长相清秀,跟在身边也不错,不过看其哥哥谨慎的模样,想必是怕自己是贪图他妹妹的美色,想要骗回去收个房当个妾室。 “别再磨蹭了,还不快点办事!”百里瑾有些没有耐心了,他一向注重养生的,这么晚都没有休息,实在是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好,大家现在听我的,会轻功的就在天上飞,前庭,中庭,后,庭随便飞,但是记住,没有我的指示,绝对不要落地,至于不会飞的。”说道这里,流嫣瞥了瞥百里瑾,随即笑道:“不会飞的跟着我,敲锣打鼓喊口号!” “喊口号?”百里瑾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让他一届皇族侯爷敲锣打鼓跟在他后面像小弟一样的喊口号? 在瞧瞧他眼中的戏谑,突然有些怀疑自己从前已经报上名号百里瑾,这大雍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毕竟百里乃是皇族历代的世袭异性侯爷,旁人谁敢冒充百里姓氏? 平日里百里兄长百里兄短的,若不是真不识得,便是故意的,百里瑾确信流嫣定是故意的,不过平日里趋炎附势的人多了去,突然出现一个这样另他“欢喜”的另类,也就不愿意捅破那层纸了。 见其半天没有开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鬼心思,便开口问道:“怎么?不愿意?” 听得此话,百里瑾身后的五人面上都露出古怪的神情,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流嫣,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过看侯爷并没有恼怒的迹象,看来这个人在侯爷心中的位置不一般,这样想的除了秦刚还有另外四人。 “喊什么口号?”百里瑾有些艰难的问道,一瞬间居然有些挫败,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真是笨啊,当然是跟我身后敲锣打鼓大声的喊“大师威武,大师最棒”之类的,总之只要是夸我的就好,而我呢,就拿着这把木剑,嘁哩喀喳的捉妖喽。”说罢瞟了瞟秦刚等人。 这话说完,众人也全知道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脸也忒大了?捉鬼捉鬼?连鬼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他这个“大师”果然了得。 纠结了半响,百里瑾才挥了挥手道:“按他说的办,分头行动。” 说罢,拿着锣鼓率先跑开了,他一动,秦刚等人也刷刷的飞了起来,霎时一个个白衣鬼魅飞绕宅子之中,流嫣立即威风凛凛的左手拿着木剑胡乱挥舞,右手随意扔着符篆,大喝道:“妖精哪里跑,待本大师收了你!” 一边跑一边追百里瑾,百里瑾也不理会他,身法诡异,每次在流嫣快要临近他的时候,他都会瞬间拉开距离,每次都是这样,累了流嫣气喘吁吁,先前还虎虎生风,现在也是喘着粗气瞪着百里瑾,可百里瑾也不理他,让他敲锣打鼓,他同意了,让他喊口号,他也随意的喊了两句“大师加油!”“大师快跑”之类的,至于让他跟在流嫣身后当小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百里瑾突然觉得流嫣绝对是个奇葩,在大雍,怕是能当百里瑾大哥的人不出三个,他又算是哪个大葱? “喊口号啊,大点声!”流嫣在心里暗骂百里瑾卑鄙,却又不得不追这他跑,这可苦了在天上胡乱飞了好久的五人,只眼看着二人一追一跑,一个敲锣打鼓喊口号,一个吹着牛皮满天飞的,没有指示,他们就漫无目的的胡乱飞。 就这样折腾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寂静的夜里开始出现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先是一声两声,接着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响,宅院四周也开始亮起了烛光,将鬼宅子包围了起来。 也不知是哪个热衷热闹的人一声大喊道:“快来看啊,白日衙门里的茅山大师来鬼宅子除妖了,快来看啊。”边说边拿着自己的脸盆拖鞋一路敲打,声音震耳欲聋传遍十街九巷。 闻得此人说话,流嫣也不跑了,他身前的百里瑾也不跑了,两人便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遥遥相望,流嫣却先笑出了声,百里瑾也微微瞥了瞥嘴,无奈的耸了耸肩,几人忙活了这么久,还不如这位大哥的一嗓子。 “是个人物。”流嫣夸奖。“嗓门很大。”百里瑾也言不由衷的夸奖。 大嗓门大哥一路小跑将各家各院的都喊了出来,人人都提着个灯笼围在鬼宅子前,虽然好奇,却也不敢踏进,眼见着秦刚五人白衣鬼魅飞上飞下,端的是吓人无比,人人都屏住呼吸,听里面的流嫣大喝:“妖怪哪里跑?在本大师面前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流嫣越喊越起劲,外面叫好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为了不让他们叫好的声音盖过自己,流嫣只得更加卖力的嘶吼,而百里瑾却有些无聊,该引起的效果已经达到,已经不需要他做什么了,他只得站在一旁,看着流嫣像个猴子一样跑来跑去的甚是滑稽,看的无聊了,便随即敲敲锣鼓为流嫣助兴。 这样的结果便是,秦刚等人飞的更加雀跃,便是轻功再好,也是难为他们不能落地的飞上一个多时辰,围观的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睡眼惺忪的嘟囔一句“这个鬼怎么那么胖啊,应该是最坏的,大师一定要收了他!” 第五十五章 宅院已清 说的自然是秦刚,秦刚听后郁闷不已,险些自空中跌落,流嫣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一挥手将秦刚等人唤下,几人急忙飞下,才一落地,双腿都有些晃悠,但在百里瑾面前也不敢失了分寸,都强行的站个笔直。 “好了,你们现在把白褂子脱下从后,庭外悄悄离去,发套也带到外面烧毁了便是,百里兄赶紧放上鞭炮与我一同出去。”流嫣吩咐着。 话毕,秦刚等人急忙将褂子脱下,尤其秦刚,脱下褂子后狠狠了吸了几口气,随即看了眼百里瑾,见百里瑾点头才有些逃似的飞走了。 流嫣还不觉得怎么,百里瑾却双眼微微眯起,流嫣虽然不知,但百里瑾却是心中有数,能将他手下最精锐的几人折磨成这样,这流嫣也是个人才。 几人走后,流嫣与百里瑾将事先准备好的鞭炮点燃,趁着还没响的时候捡起地上的白褂子迅速朝着门外跑去。 围观的百姓听见里面响起了鞭炮声,又见夜空之中飞行的鬼魅均是消失,便有些激动,大声叫好的声音更大,只是等了半响却仍不见有人出来,叫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便听见鬼宅子正门的大锁上窸窸窣窣的传来响动。 一个壮汉壮着胆子问道“里面的人还好吗?” 话毕,众人也停止叫好,都竖起耳朵听着,接着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略显得青涩的声音:“还好还好,百姓们快回去休息吧,宅子里的恶鬼已经全部被本大师打的形神俱灭,在也不会为祸百姓,闹市终于可以清净了。”流嫣扯着嗓子回应,又卯足了吃奶的劲头将他与百里瑾手中的白褂子扔到宅子外的人群里,百里瑾在一旁嗤笑不已,对于流嫣这信口胡诌的本事越加佩服。 果然,听见流嫣的回答百姓们都沸腾了,见白褂子被扔出来更是兴奋的雀跃,不管男女老少的纷纷朝着白褂子一顿狠踩,一个一个大声高喊“大师威武!”只是流嫣却无缘得见这种场面,只能在宅子外面听见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对于百姓的这种做法,百里瑾也只是耸了耸肩不去理会,不过却对流嫣这样了解百姓的心里有些欣赏,经他这样自编自演了一出戏,流嫣不仅成了法力高深,道行精进的大师,日后开了医馆,此地也不在是一处凶宅,恶鬼都没了,此地自然是处宝地了。 抬眼看了看天色,虽然依旧是乌黑之色,却也隐隐的透露一丝零星的光亮,只是还不明显,绕是如此,折腾了一整晚,也是要亮天了,低着头,也不理会身侧的流嫣,只闷声嘟囔道“今儿怎么来的这样晚?” 流嫣也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兴奋,恨不得立刻翻墙出去,只是奈何他这样一个道法精深的大师若是翻墙出去,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的,会轻功的又都走了,想要从正门堂而皇之的出去,眼前的大锁却无论如何也砸不开。 “大师,怎么还不出来啊,可是还有鬼怪作祟?”一个大嗓门喊道。“无事,鬼怪已经神形俱灭,本大师只是看这个宅子乃是一处风水宝地,有心在这里开家医馆,自此造福京都百姓,造福百姓。”流嫣也扯着嗓门大喊。 听得流嫣此话,百姓们更是沸腾了,在他们看来,流嫣不仅是道法精深的大师,还是一个十分伟大的人,试问,这样一处曾经的凶宅,除了大师谁能坐镇?又是要开医馆,造福百姓,忒伟大了。 百姓们叫嚷了好一阵子,不一会儿,便听见有马蹄声传来,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群,行至宅子外面。 “散了散了,赶快散了,否则便以扰乱治安论罪。”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肤色黝黑,浓眉亮眼,一副武夫形象,嗓音也是中气十足,骑在骏马之上,格外的威风凛凛。 流嫣虽然没有看见来人是谁,不过这个时候出现维护京都治安的,想必定是维护京都安全的京都护卫,据流嫣所知,京都的护卫统领乃是柔刚宇柔将军,也就是百里瑾府内的侧室柔氏的同胞兄长,素有铁血统领之称,是京都的一把利刃。 此刻来人想必便是柔将军本人,他一贯是亲自值勤的,此刻前来,百姓们哪个没有听过铁血统领的大名,这一刻便是兴奋也是有些怯了,急急忙忙的逃遁了。 百姓都四下散开了,流嫣却始终都不敢开口,他是知道柔刚宇的,这些武夫最是讨厌故弄玄虚招摇撞骗的神棍,他们一贯只信自己的拳头,若是此刻他知晓了百姓聚集的起因,怕是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轻者是被驱逐出京,重者便是入了大狱一顿板子伺候也是有的。 流嫣正担心自己行事实在不够稳妥,竟是忽略了这一点,只沉迷在百姓的追捧上,却忘记给自己留条后路,看着此刻身边略有些瘦弱的百里瑾,直后悔为什么不让秦刚留下。 而与流嫣的担忧完全不同的是百里瑾,此刻他听见外面百姓远去的声音,不由得淡笑,上前一步,流嫣似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正要阻拦,他的话却已经说了出来。 “可是柔大统领?”百里瑾的声音并不大,有些清静幽远,在寂静的长街里飘荡,像是带着一丝魔力,虽然语气不重,却让人有种心惊的感觉,只不过寻常的一句问句,在他的嘴里却带着无边的威严,这便是上位者的气势吧。 流嫣突然变安静了下来,是啊,他可是靖远侯,整个大雍上下,谁人不礼遇三分的异性侯爷,便是天子,也不敢太过强硬,有他在,流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真是杞人忧天。 听见里面传来声音,柔刚宇并不意外,细细辨别一下,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微微挑了挑漆黑的浓眉,随即抬手一剑将宅子外的锈锁一剑劈开,咔嚓,碎了一地。 第五十六章 靖远侯 这一剑看着虽然平凡无奇,只是若想将锁这样砍的四分五裂,还是有些难度的,不仅要掌握极其精妙的角度,还要有高深的内力。 柔刚宇能毫无身家背景的以一个小兵一直到今天的京都护卫统领,果然不是一般人。 一剑过后,柔刚宇并没有下马,始终保持着骑马的姿势,也没有吩咐手下前去开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不急不躁。 百里瑾也不在意,看了看流嫣,随即率先前行,双手推开经久不开的大门,许是灰尘太多,百里瑾竟轻轻咳嗽了一声,两扇大门都打开的时候,众人便看见一个气度高华的,眼神清冷的男子,以及一个灰头土脸,道袍松散,发冠斜歪的道士,左手还拿着一把木剑。 这也不能怪流嫣,先前在里面兴奋地又蹦又跳,哪里还估计形象,况且百里瑾本就容姿绝伦,气度无双,任何人站在他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 流嫣微微向后退了退,有些不敢站在百里瑾身侧,怕被刺激的体无完肤。 而自他二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后,一直坐在马上的柔刚宇便立刻飞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侯爷。” 他一跪地,身边呼啦啦的也跪了一地的人,大声高喝“侯爷”,整个大雍,也只有他这么一位侯爷,虽然不参与政事,地位扔是尊崇无比的。 “起来吧,烦请柔将军将本侯送去花满楼。”百里瑾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淡,若是恍惚听闻,竟还含着一丝温柔,只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外表平易近人的靖远侯,实则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主。 柔将军点了点头,随即起来侧身将马让给百里瑾,又看了看流嫣,流嫣心知不妙,这个百里瑾居然不带上他,此刻也只有像狗皮膏药似的粘了上去,故作轻松的笑道:“我与侯爷一同回去,一同回去。” 百里瑾飞身上马后嘴角勾了勾,这个见风使舵的流熏,还真是个会看颜色的主,也知道柔刚宇最讨厌什么,一下子就攀附他这颗大树身上了,不过今日他心情尚佳,勉强带他离去吧。 不过流嫣不会骑马,百里瑾又坚持不需要柔刚宇护送,便这样施施然的让流嫣在下面牵着马,优哉游哉的坐在马上,十分惬意。 折腾了一夜,流嫣早便有些虚脱,在鬼宅子里与百里瑾一追一撵的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此刻早便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按照记忆中的花满楼的位置前行。 即使困了累了乏了,流嫣还是没有走错一段路,甚至是抄近路走的,半刻钟的功夫便到了花满楼楼下,百里瑾眼睛眯了眯,虽说闹市与花满楼相处极近,但是初来京都的流熏居然这么轻车熟路?心里虽然怀疑,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懒洋洋的下马,流嫣狗腿似的的搀扶,百里瑾甚为满意,“走吧,便宜你这小子,思韵堂休息一会吧。” 如今天虽然没有大亮,却已经开始灰蒙蒙的全是雾气,听的此话,若是庞日,流嫣定是会兴高采烈的入住思韵堂,毕竟那可是京都达官显贵人人向往之地,之前住过一晚,越发觉得那里舒服的好似黄金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百里瑾的身份已经摆在那里,她流嫣在想装糊涂也是不可能了,而百里瑾怕是早便以他的人脉开始调查他的底细,而流嫣自己清楚,现在他定是一个无从查起的人,越是这样,以百里瑾的谨慎就越会调查,所以为了避免露出太多马脚,流嫣决定还是与他尽量保持该有的距离。 这样想着,遂拱了拱手婉转的拒绝道:“多谢侯爷美意,在下还是先行一步,侯爷早些休息,在下家中还有人等待。” 流嫣适时的暗示他,秋歌还在等他,果然,百里瑾闻言,脸色便黑了下来,想起那日的针锋相对,百里瑾便有些烦躁,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想必那个什么歌的也想他的小熏熏了。”话一出口便带着一丝醋意,百里瑾却无所觉,不待流嫣离去便率先走了。 流嫣也没有在意他的话,只当他是有些挖苦自己,又瞧不上秋歌罢了,回到秋歌家里已经是四更天,夏日天本就亮的极早,燥热之气也缓缓升腾,推开门,便见竹林里的石椅上,秋歌端坐着,不过是寻常的便服,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旖旎般的气质,让人有些移不开眼,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侧脸,却已经颠倒众生,气韵天成。 待听见走步的声音,才缓缓转过身,神色疲惫,样子十分倦怠,应是一夜未眠,发丝松散,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嗓音也有些干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故作轻松道:“你回来了啊?”流嫣打着哈欠点了点头,神经有些大条,“你怎么起的这样早?咦?你眼睛红红的,一夜未睡?” 流嫣眼睛乱转,随即嬉笑道:“不会是等我等的睡不着了吧?”她与秋歌的相处方式一向如此,可以什么玩笑都能开,不似在百里瑾身侧,每句话都要斟酌了才说,不过只是寻常的一句调笑,却得到秋歌肯定的回答:“是啊,等你等的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 流嫣听着却懒洋洋的笑了起来,也没有在开口,只是一脸的不相信,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还穿着凌乱的道袍,便随意的扯了扯领口,手中拿着的木剑随意一扔,又将束发用的已经歪倒的七星冠摘下也扔到地上,犹自觉得不舒服,便打着哈欠对着秋歌挥手道:“我先休息会,一会见。”秋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赤红的双眼有些黯淡,紧抿的唇角在也没有扯动分毫。 流嫣直接进了草庐,将衣服胡乱的脱下便睡下了,折腾了一夜,绕是精力在旺盛,也是有些乏了,睡梦之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身侧轻声呢喃,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自己懒得理会,便没有睁眼。 第五十七章 房主流熏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日晒三竿,酷热难耐,流嫣起身梳洗了一番,换上平日的穿的长袍,发丝也整齐的琯起,又是一副书生打扮,今日还是先去衙门将房产地契拿到手,以后的事才好办,这样想着便准备出门。 遍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秋歌的身影,他一向神秘惯了,怕是又去哪里拈花惹草欺骗春心初动的少女了,流嫣一阵腹诽,关了门便径自离去了。 流嫣才出门,角落里便缓缓现出一个人影,有些憔悴,有些虚弱,还有些落寞的秋歌,秋歌静静的看着流嫣离去的方向,突然坏笑一下,嘟囔着:“这次离开,你可会惦记?吓也要吓吓你。” 如今虽说不能使用功夫,但是他从前的机敏反应还在,自保还是没有问题,本打算今日与流嫣告别,组织里还有事需要他,他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而组织里也可以提供他补气所需的东西。早上见到流嫣却突然改了主意,不告而别还是好些,他到是想瞧瞧流嫣见自己突然离开会不会找他?又能不能找的到呢,他拭目以待。 流嫣轻车熟路的到了衙门前,已至黄昏,衙门外少有行人,衙役们也都忙里偷闲的聊着天,吹着牛,远远的见流嫣走来,立即精神抖擞,整齐肃立,另有狗腿一路小跑的请出了县太爷。 县太爷也有些兴奋,昨夜之事早便传遍京都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道“茅山亲传弟子法力通天,斩妖除魔,造福百姓”虽说还不知道流嫣的姓名,但是据说是个俊俏的少年,是以,京都待字闺中的小姐一个个也是春心暗动,芳心暗许。 对于这个一夜之间成为京都名人,又是与靖远侯有些关系的少年,县太爷自然是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前来迎接,“哎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公子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本事,真是我大雍之福啊。”县太爷一番吹捧的话说的极其顺溜,因着流嫣的事靖远侯许诺他去花满楼用餐,这可是太大的殊荣,想到晚上便能在媳妇娘家那人面前狠狠的长一回脸,便越发觉得高兴,对待流嫣也就越加热情。 “县太爷谬赞了,这是草民应该的,只是先前县太爷说的。。。”流嫣干咳一声,适时的住了嘴,他明白有百里瑾做后台,一个小小的县官是不敢不买他个人情的,况且先前早以许诺,如今是要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这是房产地契,还请公子跟我的师爷去办下手续,正式接手宅院。”县太爷也不是个糊涂的,流嫣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也不废话,嘱咐师爷好好伺候,便要离去。 流嫣却向前一步,看似无意的虚扶了县太爷一把,却将事先早已准备好的一沓银票塞进县太爷的怀中,县太爷一阵惶恐,正欲拒绝,流嫣却低声笑道:“大人不必拒绝,虽说有着侯爷的情分在,但草民还是要承大人的人情,大人还是收下,不然草民就要惶恐不安了。”流嫣一番话说下来,不仅说明了他与百里瑾关系不一般,也间接的吹捧了一番县太爷,果然,偷偷掂量掂量手里的银票,随即脸上现出花枝招展的笑容,满脸的皱纹好似都要抻开了一般,又练练吩咐师爷好生招待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流嫣也勾了勾唇角,这县太爷虽是个闲散的官,但毕竟也是有些用处的,既然能用钱交下,也是个容易想与的。 师爷十分殷切利落的带流嫣办理好一切手续,又欢送流嫣一直将流嫣送到闹市街上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绕是如此,还有些害怕没有陪好流嫣,流嫣不禁有些头疼,这些人真是忒热情了,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啊,当然,百里瑾的名头也是挺管用的,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自衙门出来流嫣一路行到闹市街上,在街上买了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准备一展厨艺,慰劳慰劳自己。 径自回了秋歌家中,黄昏过后,各家都升起了渺渺炊烟,流嫣也有些饿了,随手做了几个家常小菜,本打算等秋歌回来一起吃,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流嫣干脆不等了,自己吃饱便回了草房。 流嫣也不担心秋歌,秋歌虽说不能使用功夫,但也比自己强,自保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况且他背后还有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任何人想要对他不利,也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所以秋歌不告而别,流嫣也没有多想,毕竟他神秘惯了,回了草房,躺在床上便开始在脑海之中勾勒宅院的地貌特征,那里,流嫣决定全部拆了重新建。 一是那里的格局只适合开些密集的小商铺,中庭与后,庭完全起不到作用,也就是白白浪费了太多的地方,二则流嫣也像按照自己的想法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毕竟他现在也是房主了,若是从前在侯府里,想要拥有这样一间大的宅院,对他一个大丫鬟来说无疑是痴人说梦。 想了许久,脑海之中的想法渐渐成型,流嫣急忙取来纸笔,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呈现在纸上,又熬夜修改了几处地方,这才满足的睡下了。 二更天的时候,院子里一声极静的脚步声一点一点临近,走到流嫣的草房前却停下了,隐藏在黑夜下的是一张光华四溢的脸,秋歌静静的站着,没有推门而入,也没有从窗户向里面望,只是安静的伫立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此刻卸下重重伪装的他,像极了迷失的少年。 也不知道是站立了多久,秋歌突然向上扬扬头,细密的刘海下是似笑非笑的眉眼,微微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开。 屋内的流嫣睡的极不安稳,一直在做梦,梦中他拿着小皮鞭,左手抽一下穿着秋歌衣裳娇声讨饶的百里瑾,在抽一下穿着百里瑾衣服一脸故作镇定的秋歌,笑语练练,还左右挥舞着拳头,兴致颇高。 第五十八章 溜须拍马 一夜过后,流嫣便感觉浑身乏累,似是劳作一夜那般浑身都酸软使不上力气,连带着,情绪都有些低迷,试探性的唤了秋歌几声,见无人应答,只好作罢。 挣扎着起身梳洗完毕后,便将昨夜画好的图纸拿着奔向花满楼,未到午时,也不知道百里瑾在不在,远远便看见秦刚翘着二郎腿在嗑着瓜子,十分悠闲。 流嫣走上前十分热情的打着招呼,手才一抬起还未挥动,秦刚便觉得双腿发软,那一夜的教训还在,他们五人在得到百里瑾的指示离去后都不约而同的发誓今生绝对不惹流嫣,因为他是在太卑鄙,花花肠子太多,令他们都有想要自废武功的想法。 今日见着瘟神前来,秦刚才要避走,流嫣却已经自来熟的拍着秦刚的肩头道:“看不出来啊,秦大哥居然深藏不露啊,那一身轻功,啧啧,真是出神入化啊,另小弟佩服佩服。” 本事一番阿谀奉承之言,秦刚听见轻功二字,却不由得一机灵,想要镇开流嫣放在他肩头的爪子,却又怕伤到他,只得闷声不语。 身后的小厮们也不明所以,只是看秦刚一脸阴霾的样子,都暗自偷笑,随即快速溜开,深怕一会殃及池鱼。 不过秦刚虽然有些想要爆发,却不敢真正爆发,只得将郁闷之气压下,在压下,最后抑郁成疾,落下了一提轻功二字便腿软的毛病。 “不知道百里兄何在啊?”流嫣笑嘻嘻的说着,一身儒雅的气息与他略带戏谑的笑意完全不搭调,听得秦刚一阵哆嗦,以为他又要与侯爷商量什么坏主意折腾自己,不由得将双手按在一直颤抖的双腿上故作镇定的道:“侯爷不在。” 整个大雍何人不知“百里”乃是皇姓,是历代世袭的异性侯的姓氏,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看着唇红齿白的腹黑书生才敢这样面不红心不跳的跟侯爷称兄道弟的,他谁啊他?秦刚在心里一顿嘟囔,面上却愣是没敢说出来。 “不在?这可不好办啊,不知秦大哥可有法子寻到侯爷,小弟有要事找他。”流嫣有些纳闷,这百里瑾又去忙什么了?不会是知道自己要找他故意躲起来吧?不过自己好像还欠他三千两银子呢,他不要了? “别。。我可受不起你这一声大哥,侯爷是我主子,你都能跟他称兄道弟的,可别再跟我这样,我可受不起,哼。”秦刚一阵冷哼,随即见流嫣似乎当真有要事要找百里瑾,不由得将一直僵直的身子放松放松,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先前不住颤抖的双腿也一上一下的交叉叠了起来,二郎腿一顿颤,面上隐隐一丝为难的表情。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侯爷是个大忙人,天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或许是在侯府作画习字,或许是在皇宫里与皇上品茶下棋,又或者在哪处地方与美人风花雪月。。。哎,总之,你是知道的,侯爷一向很忙的。” 秦刚说罢,流嫣一声冷哼,这个秦刚还真是能胡诌啊,还真当她不知道百里瑾吗?在府里作诗习字?别闹了,他顶多会画个小鸡吃米图,写个“独孤求败”;在皇宫里与皇上品茶下棋?别闹了,他躲皇上还来不及呢,天知道,皇上是不是又兴致盎然的塞给他几个“大家闺秀”,至于下棋,在流嫣的记忆里,他只跟两个人下,一个是老夫人,一个便是他自己,至于他是不是会在哪处地方与美人风花雪月,这个流嫣倒是不敢确定,只是知道府里的几位娇羞可人的侧室不得他宠,而秦刚如今如此一说,那倒是极有可能百里瑾在外金屋藏娇了。 这一点还是可以理解的,野花总是比家花香,看看洛颜,那容姿,那身段,便是身为女人的流嫣都十分欢喜,何况男人。 “哎,风花雪月也好,侯爷也是个寂寞孤独的人,也会有空虚寂寞感到冷的时候,哎,消遣消遣也是好的。”流嫣叹了口气,转身便欲离去,嘴里还嘟囔着“还要还他银子的。。。可惜了。。人不在。” 才走到门口,便听见自屋内传来一声清晰润雅的声音:“流兄弟。”流嫣顿足,回首,果然看见百里瑾容姿焕发的自楼梯转角处走来,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手中一把轻纸扇,轻轻摇摆,带出无线芳华。 先前流嫣便觉得以秦刚的性子便是有心为难自己,也绝对会事先通知百里瑾自己来找他的,不过先前他并没有着急的神色,也没有知会人去通知百里瑾,那便说明,百里瑾在这里,就在花满楼。 不过对于百里瑾究竟是如何想的,流嫣不会在意,只是上前拱了拱手道:“见过侯爷,侯爷果然是天人之姿啊,真是让小弟不胜惶恐,不胜惶恐啊。” 流嫣一番溜须拍马,百里瑾却瞥了瞥嘴角,很不以为然,斜睨了一眼秦刚,先前他那句“风花雪月”他可是听见的,这个秦刚,现在越发的胆大了,居然拿他开涮。 不过流嫣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寂寞空虚感到冷?”我呸! 百里瑾一声嗤笑,随即低声笑道:“哦?天人之姿,不知比你那么相好如何?” “相好?”流嫣被问住了,只一瞬便想起百里瑾说的是何人了,自然是在宛城与流嫣打的火热的秋歌了。 “你是说秋歌?他失踪了,我也在找他,可怜他居然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哎,太孤独了,是该重新找个人陪伴了。”流嫣故作掩面抽泣,随即偷偷露出目光扫了一眼秦刚,又扫了一眼百里瑾,两人均是一哆嗦。 秦刚还好说,毕竟他不知道宛城的那些事,百里瑾便不同了,从前觉得流嫣是个妙人,还暗自自恼自己对她似乎过于关注了些,如今见流嫣居然如此正大光明的暗示自己,百里瑾一瞬间觉得身为尊贵无比的侯爷,他居然被人调戏了? 第五十九章 我欲成仙 百里瑾一瞬间,耳根都有些红,不过毕竟是誉满名门的靖远侯,百里瑾还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些年,跟老百姓打交道,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还挺的住! “咳。”百里瑾一声轻咳,随即急忙转移话题:“听说你是来还银子的?” “啊,是的,欠了侯爷三千两银子,真真是夜不能寐啊,今日便早早的送来了,还请收下,千万不要推辞啊。”流嫣说着将怀中早便准备好的银票取出,递了上去。 “也夜不能寐?别逗了,说第二日便还的,拖了这么多天还好意思说早早送来?推辞?推辞你妹!”百里瑾在心里暗自腹诽,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伸出手,权当流嫣在放屁是的将银票揣进怀中,便欲转身离去,他觉得,如今似乎跟一个不够文雅的人在一起说话,也是一件糟糕的事,他在考虑日后要不要出门带一个面具拂面,或者在招一个专门跟随自己替自己传话的? “哎,侯爷请慢。”流嫣急忙上前,哪里允许百里瑾就这般离去,蹬蹬蹬的跑到百里瑾身前将怀中昨夜挑灯修改整理出的图纸递了过去,百里瑾停下,有些嫌弃的刚要伸出手结果图纸,却忽然看见流嫣一脸献媚一样的笑容,不由得一阵恶寒,一个颜色瞟向秦刚,秦刚会意,将图纸接过来,随即摊开在桌子上。 百里瑾满意的点了点头,秦刚也得到了极大安慰,主仆二人的感情又得到了进一步升华。 走到桌子前,百里瑾仔细盯着图纸看,画的还挺仔细,亭台楼阁,宅院分布,假山池水,全部都有,完完全全的将从前的宅子改了个样,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不过这些都好说,只是这图纸下方的匾额上写着的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是什么? “我欲成仙?” “我欲成仙?”百里瑾冷冷的瞟向流嫣,真不知道他脑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 四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还是残龙残凤,四个字,三个字靠猜,除了第一个“我”字尚有几分像个字体,其余百里瑾还真以为是哪种虫子爬在上面,还不是个正经姿势,歪歪扭扭,担心闪了腰。 “对,我欲成仙,怎么样,够霸气吧,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全部表达清楚了。”流嫣十分开心,这个名字昨夜想了很久,至于自己的字体吗?又没个正经先生交过,又没有读过书,能认识字,写出字已经不错了,幸得从前在侯府里流嫣从未写过字,也没有人认识她这么有特点的字,不然,今日这一写,便露馅了。 “你要表达什么意思?这是你医馆的名字?”百里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问道,看见流嫣那般兴奋又信誓旦旦的样子,百里瑾便恨不得抽他几下,最好把脑袋抽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这歪七扭八的念头心思怎么有点像府里那个小丫头? 百里瑾竟是一瞬间想到了她,脑海只是迅速略过一个笑语嫣然一路随性跑跳的少女,不过却只是背影,看不清楚容貌,一恍惚,在抬眼时,便对上流嫣一双澄澈清明的双眼,明明是个男子,却带着一股子女儿家的娇憨之态,轻轻点头,扯动嘴角笑道:“是啊,我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让所有来看病的人都能得到仙丹妙药,我的一身医术自然是妙手回春,所配置的药也是堪比仙药了。” 百里瑾急忙摇摇头,“我看你要表达的意思是来看病的人都会升仙!” 闻言,流嫣撇了撇嘴,这个百里瑾,思考的问题永远跟她不一样,想要跟他做生意,真是个难事,不过百里瑾毕竟是混迹商场的老油条了,他说的定不会错,况且这医馆是两人共同开的,他是不会看着医馆赔钱,银子跑到别人家的。 “那你说,叫什么名字?”流嫣不耻下问。 “你自己想。” “。。。”流嫣有些无奈,说自己的名字不好,好的名字他又想不出,想了想自己的一身医术习自玲珑宝典,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就叫玲珑阁吧。” “玲珑阁?”百里瑾细细咀嚼,“好。”二人一拍即合,医馆的名字便定了下来,接下来便是装修事宜,这些事用不着流嫣操心,百里瑾会全权委托能工巧匠负责的,不然,以流嫣的人脉,便是有再多的钱,也未必能找的到真正有本事的工匠。 “我要去倾城阁,你去否?”流嫣询问。 百里瑾正要摇头,那种地方,自己若不是谈生意,一般是不会去的,毕竟那种地方有伤大雅,会跌了他的品味。 不过见流嫣询问,便又想着挖苦挖苦他:“怎么?还要去看洛颜姑娘,这个京都第一名妓还真是拴住了流兄弟的心啊,不知道秋歌公子知道后会作何感想?哦!!不会他这次失踪便是因为这件事吧?” 百里瑾很乐意挖苦流嫣,毕竟从前他自己一度认为他好上了男风,尤其偏爱流嫣这种唇红齿白,艳若桃李,娇秀柔弱的男子,还好,先前他证明了他自己的性取向,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我只是想对洛颜姑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自愿离开倾城阁,跟我前去玲珑阁当个差,学些技艺傍身,也总好以色侍人。” “哦?那不成你打算让洛颜去玲珑阁,一边为人看病,一边跳舞吗?我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想将洛颜带在身边便直说,不过我奉劝你,洛颜可是这京都公子哥们心心念念着的心上人,若你当真将她带到玲珑阁,怕是这玲珑阁便无安生之日了,又有哪个平头百姓敢来看病抓药?”百里瑾越说越觉得流嫣当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闻言,流嫣也清醒了,从前一直觉得若是洛颜能到玲珑阁帮忙,那玲珑阁的生意定是十分火爆,届时定是会人满为患,也算是为玲珑阁好生的宣传了一番,不过却没有想到这一层。 第六十章 举荐人选 洛颜在美,在受欢迎,却毕竟是一代名妓,流嫣到不是瞧不起她,只是这样的身份一定会带来许多的麻烦,而流嫣现在最怕的便是麻烦,虽然有百里瑾可以当后盾,但是百里瑾毕竟是个不愿与人过多牵扯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拿来当出头鸟的。 “侯爷说的是,小弟竟是未想到这一层。”流嫣谦虚的说,从前以为自己一朝重生,性子成熟了许多,见识的也多了,如今一瞧,才知道,自己嫩的很,那夜在鬼宅子里,若不是有侯爷在,自己多半就要交代在那里,任由柔刚宇带走了。 见流嫣突然安静下来,百里瑾以为是自己戳破他内心深处的小秘密了,也有些歉疚,毕竟是个少年郎,谁又不喜欢美人呢?虽然对于洛颜他不敢兴趣,但不代表别人不能喜欢啊。 “好了,也不要伤心了,告诉你个消息,今日本侯去宫中议事,一年一度的医术大赛马上便要开始了,皇上命我作为评审官主审,你可要报名参加?” “主审官?你不是讨厌与这些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吗?”流嫣嘟囔着,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抬眼看了看百里瑾,发现他并没有发觉什么,只得偷偷呼了口气道:“自然是要报名的,若是能取得个好的名次,对医馆的发展也有好处。” 流嫣先前的话,到是让百里瑾一怔,虽然有些奇怪,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有些无奈道:“我虽是个闲散侯爷,但每当有这种涉及各方势力的事,皇上都会命我出头,原因无他,本侯不参与任何一股势力,所以,本侯作为主审,最是公正。” 抬眼扫了扫流嫣,百里瑾接着道:“报名是有条件的,凡是参加报名的医者,必须有人推荐,可以是商贾,可以是官员,不论是哪一种,都需要有人证明他的医术够资格参加比赛,这也是为了杜绝滥竽充数扰乱考场秩序的,不过历年参加考试的人都会找寻常商贾做保举推荐,其实里面绝大多数或多或少的都与朝中大员有些关联,不过这样只是想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本侯不能保举你,这样对你也不好,你在京都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闻言,流嫣微微撇了撇嘴,这个百里瑾还真是个怕麻烦的,虽然他说的没错,若是他亲自举荐了流嫣参赛,那么流嫣的名次绝对不会太靠前,虽然榜首可以入太医院,但是毕竟是在宫中当差,皇帝怎么也不允许一个小太医的背后都有一个侯爷撑腰的。 但是他说他不会帮自己,那么他的意图便很明显,流嫣在京都举目无亲,若想一时之间找个为他举荐的人的确很难,这样只要她找到了一个人,那么百里瑾就会从那个人的身上着手差他的底细,哎,还真是谨慎啊。 不过,他却忽略了一个人,流嫣微笑道:“这个好办,不是说商贾或者官员都可以吗?我看咱们京都县太爷便是个不错的人选,想必我若是去求他,他应该会答应,毕竟这可是个稳赚不赔的事,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闻言,百里瑾不禁眯了眯狭长的双眼,嘴角轻轻勾起,双唇抿着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自然可以,县太爷不过是个九品县令,既可以举荐人选,又不会太招摇,只不过,在这京都里,想打他主意的人可不只你一个,就看他肯不肯卖你这个面子了。” “哦?县太爷自然不会轻易卖我一个普通老百姓的面子,但是,他可不敢得罪一个侯爷。”流嫣笑嘻嘻的说着,眼神若有若无的瞟了瞟百里瑾。 不得不说,百里瑾当真是个俊逸疏朗的男子,模样俊秀,身姿挺拔,尤其是自他身上若有若无散发而出的贵气便逼得人有些自惭形秽,从前流嫣只觉得百里瑾是个好脾气的,任自己在府里耍闹也不曾真正的责罚过自己,有的时候真的闹大了,不过是意思意思罚了个把月的俸禄,但是在侯府里,流嫣还真不在意那点奉银,不过如今换了个身份与他接触,流嫣却越来越摸不透他,甚至有的时候有些怕他,总是觉得他身上似乎若有若无的带了一丝煞气,只是这似乎是流嫣的错觉,毕竟百里瑾有些时候的笑容太过温柔了些。 “你想让本侯去与他说?”百里瑾微微挑眉,他这个动作,有些轻佻,不符合他平日里谦谦佳公子的形象,不过却十分好看。 流嫣微怔,总是觉得这个百里瑾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挑逗自己,这可不是好现象,难怪府里的几位娇妻美妾都不得他宠爱,难道是好男风?这可不行,他现在可是“男人”,但是他可没兴趣跟他唧唧喔喔。 偷偷甩了甩脑袋里不甚龌龊的心思,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我看不必这样麻烦,侯爷不必出面,我也自会有法子。” “法子?不过是向上次一样把本侯抛出去,看在你还是个没坏心思的,本侯的名号就借你一次,妥善使用哦,三日之后是报名的日子,这三日之内,就看你的了。”说罢,百里瑾慵懒的转了个身,便上楼休息去了。 流嫣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嘴上恭敬的躬身道:“侯爷慢走。”心里却暗自腹诽,从前都是巴不得自己来这里,如今知道自己求他,居然又巴不得自己快点走,真是个墙头草。 在一看秦刚,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流嫣气的一跺脚,这对主仆,每一个是心善的,哼!不过不心善不乐意助人不要紧,流嫣自会给他们个机会,“来啊,给我做八个精致的小菜,打包!” 闻言,后堂里出来个跑堂的小厮,见着是流嫣在喊,急忙挤出笑颜道:“哎呦,流公子,这后厨师傅出去了,现在。。这。。。这也做不了菜啊,您看。。。” 第六十一章 暗格密语 小厮一脸的为难,流嫣也不介意,摆了摆手,示意小厮靠近些,小厮很单纯,很懵懂,见到流嫣摆手,就靠了过去,流嫣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侯爷让我准备八个小菜去探望县太爷,您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侯爷虽然身份尊贵,但有些小事,是不需要亲自出手的,这个县太爷可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 流嫣看向小厮,小厮微微回首,应道:“只是,找人办事也得表示表示,这县太爷喜欢咱花满楼里的酒菜,上次带着一家子人吃的满嘴流油,连渣都不剩。” “恩,你说的对,他喜欢,所以。。。”流嫣再次看向他。 “所以侯爷吩咐的?”小厮眼睛一转,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侯爷一贯都是吩咐秦刚或者崔成办事的,虽然这个流公子也不是个一般人,竟是让侯爷都十分礼遇,而且秦刚还有些害怕他,一见他就抖腿,定不是个善茬,但是,在花满楼被秦刚训练多年,也是个精明的了,这样的事,他是不敢轻易答应做主的,怎么也要回禀了秦管家。 “那是自然的,你没听侯爷刚才说的嘛,“就看你的了,什么意思?就是就看我的了。” 小厮还有些犹疑:“既然是侯爷吩咐的,小的这就去找秦管家准备。” 说罢小厮便要走,流嫣哪里肯让他去找秦刚,急忙将他拉回来,又招呼到身侧,小声道:“别凡事都找秦刚,侯爷先前与我说了,想发展几个年轻,有能力,有主见的,我这不就想推荐你吗,这么好的差事,你还要拱手让人?” “年轻,有能力,有主见?呀,这不说的就是自己吗?自己够年轻,比秦刚崔成年轻了太多了,自己若是办成了这事说明有能力啊,若是还没经过秦刚就办好了,说明有主见啊”!小厮越想越美,连连点头一副喜不自胜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流嫣暗笑,却没有笑出声,就那么绷着,小厮左右观瞧一番,左手伸进腰间的束裤袋子里,扣出了几粒碎银子,随即快速塞到流嫣手中,“大恩不言谢,多谢流公子的提携,若是今后事成,小的得了侯爷重用,必有重谢啊!” “这个。。。”流嫣这下是懵了,这个小厮未免太可爱了些,不愧是秦刚身边的,果然非同一般。 “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吧,只要好好干,就不辜负我了,还有,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流嫣故作深沉的拍了拍小厮的肩膀。 小厮却一脸严肃的道:“不行,必须收下,小的叫小斯,流公子可记住了,小的这就去厨房命人准备八个精致的菜,您且在这里稍等片刻。”说罢,便欲离去。 流嫣急忙道:“你便直接送到衙门前吧。” “好。”远远的一声应答,小厮已经跑开了,流嫣一声轻笑,掂量掂量手中的碎银子,慢慢走出了花满楼,终于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流嫣才走,楼梯的二楼的一个暗格里便传来一声极低的嗤笑声,若是流嫣在此,一定会十分惊讶,这个二楼最里面的地厢房居然有暗格,能同时容纳四个人在里面,在表面上看只不过是寻常的地面,上面被一层厚厚的藏蓝勾花地毯覆盖着,将地毯卷起,轻轻触动机关,地面便会慢慢下降一个人的高度,当人站稳了之后,地面又会重新封上,而暗格四周便成了个铜镜,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见一楼所发生的事情,甚至连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楼下的人却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被人窥视,便是专攻内家心法的高人前来,也是感觉不到半分气息的。 若是流嫣知晓,定是会大骂变态,毕竟做这样一个机关在流嫣看来真的是没有什么大用处,若是像戏本子里讲的,一触碰机关,嘁哩喀喳的刀枪棍棒齐现,多威风。 百里瑾在暗格里,眼神有些阴郁,从前温和的眉眼此刻也显得凌厉了起来,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煞气,那是久经杀戮才会有的嗜血气息。 先前极低的一声嗤笑后,百里瑾神色便冷了下来,在他身后有一个瘦弱的身影,一直弓着身子,若是不细看,竟是完全发现不了此人。 这个人就好似与黑暗重叠在了一起,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百里瑾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磨搓了几下手掌,只供四个人站立的暗格,显得有些狭窄,但那个人却一直低头躬身,模样谦卑而谨慎。 “暗夜,可查出些什么吗?”百里瑾的声音略有些嘶哑,带着成熟男人才有的迷离黯哑的气息,这个时刻的他,竟是像浑身是毒的罂粟,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却也散发着致命的杀气。 “禀主上,未曾查到,此人似凭空出现,完全没有一丝背景。”暗夜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但听得出来,应该是年岁不大,只是一直低着头,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眉眼。“凭空?没有一丝背景,暗夜,你可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如此吗?”百里瑾淡淡的问。 “死人。”暗夜回答的很干脆,他也想不出为什么查不到流嫣的底细,查不到底细的人却故意接近百里瑾,这样的人必须铲除。 “先不要动他,他的一身医术我还有用,留着他几日,看看他究竟要玩什么把戏。”百里瑾说的很淡漠,似乎从前与流嫣相处的温和之态,均是假的,他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命! 不过他现在不急着取,他留着他还有用! “是。” “秋歌查到了吗?”百里瑾懒懒的问,对于这个居然胆敢对自己示威的人,百里瑾颇感兴趣,当然,感兴趣的是他的真实身份,他可不相信一个美男帮出身的人敢与当朝侯爷对峙。 “他去了御龙帮,便在也没出来。”暗夜谨慎的回答,他可是一路尾随秋歌的,若是秋歌全盛时期,想必他也没有把握能不被发现的一路跟踪。 第六十二章 前往县衙 “御龙帮?呵呵,有意思,一个美男帮出身的人,居然武功高绝,却查不出师承何派,又与御龙帮有关联,真是意思啊,流熏,你也是御龙帮的人吗?只是若当真如此,他们派你到本侯身边做什么?勾引本侯吗?”百里瑾有些阴翳的笑出了声。 半响,百里瑾又摇摇头,忽地想到那夜在路上,自己看见慌张奔逃的流嫣,那晚若是自己不救他,凭他也定能自保,后来他曾派暗夜亲自去查过,流嫣跑过来的树林里,有一具男人的尸体,是被人以利刃一刀入心,立即毙命的,而且脸上还有一些止血粉散落,流嫣虽然心有余悸,但是能这样狠辣的将人一刀毙命,若说是个寻常的人,他可不信,而且那个男人的身份也很趣,据暗夜调查,竟然是御龙帮里一个位高权重的长老之子,这些事情又让百里瑾觉得好似流嫣不是御龙帮的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还是看看真相揭晓的时候把。 暗夜在身后一直保持躬身低头的姿势,不敢多说一言,只牢牢记住百里瑾的吩咐便可,旁的不需要他管,但也想起那个在树林里死去的年轻男子,胸前的刀伤居然没有一丝血渗出,说明使刀之人应该是个练家子,而且动作极快,还不待刀拔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死去了,血便凝固了,暗夜的想法与百里瑾一致,但他们这次却猜错了,流嫣完全是个不会武功的,那一次也是有生命危险才会如此,若是让他现在冷静的去杀人,怕是做不来。 这对主仆隐藏在黑暗里,各有心思。 这边流嫣自花满楼里出来,便一路哼着小曲往衙门走,他现在心里美的很,有种大灰狼欺骗小白兔成功后的刺激感。 若是他知晓侯爷的心思,怕是此刻会吓的浑身哆嗦,也就没有心情在哼着歌了,毕竟她怎么也想不到跟他相处颇愉快的百里瑾,竟是在调查不出他的底细便起了杀心,不过幸得他的一身医术救了他,不然自他接近百里瑾还没有查清自己是被谁害死的,便又被害死了,估计他还是不会知晓是何人,虽然从前也怀疑过百里瑾,但是她始终觉得一届侯爷真的想要杀她一个丫鬟,根本没有必要费那么多的心思,在府里,他有一万种让流嫣悄无声息去死的法子,再则,她自然没有得罪过百里瑾,也没有撞破过他什么需要灭口的秘密,根本没有杀他的理由。 流嫣还在美滋滋的赶往衙门,这厢小斯在厨房里将先前偷懒翘班的厨师叫了回来,厨师一脸的怨气,挥舞着大勺也怒气凶凶。 庞日里花满楼根本没有多少客人,他们几个厨师也乐的清闲,闲来无事便出去偷偷闲,寻处地方温香软玉逍遥一番,今日他们又是去吃酒,小斯却跑来非要他回来,先前那小娘子的身子骨那叫一个软啊,味道那叫一个香啊,他还没享受够呢! “我说李大厨,你抓紧办好这差事,到时候侯爷赏赐,我全都给你,到时候你还去找那模样的小娘皮,倾城阁里的姑娘还不任你选。”小斯在旁边鼓励,先前去找他们几个的时候,都是一脸的不情愿,就是李大厨平日与他处的还不错,给了他这个面子,但临走时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小娘子的屁股上拧了一把才慢腾腾的跟他回来。 “放你娘的臭屁,侯爷打赏,你小子定是拿去巴巴的把倾城阁的翠花赎回来,我还不知道你那鬼心思,还说倾城阁里的姑娘随便挑?我要洛颜,你给的起吗?”李大厨也是个火爆脾气,嘴上不饶人,还将小斯的老底揭了出来。 小斯也不生气,平日他与李大厨便是这么斗嘴斗出的感情,别看李大厨嘴不好,性子也火爆,但确实十分照顾小斯的,小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笑道:“洛颜姑娘自然是给不起,但是小弟保证,这次一定给你找个美娇娘,知道老哥你好这口,小弟一定让你满意。” 闻言,李大厨轻嗤一声,也不以为意,虽然一直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手艺精巧,不多时,八个精致的小菜便准备妥当。 “醋溜鸡,香酥娃娃鱼,翡翠水晶丸子,四合蛋花蜜。。。”小斯嘟囔着,眼中冒出精光,这几个菜可是花满楼的招牌菜,上次县老爷来的时候有几样也没有吃到,这次一定会满意的。 “咦,怎么七样菜市,少了一样啊李大哥!”小斯有些着急,这点菜哪里有点单数的,这可不好,流公子定会生气的,若是觉得我不上道,另去提携了旁人可怎么好? “你小子,讲究还不少,最后一样菜式在这里,是压轴菜式。”李大厨笑骂道,边说边将手底下盖着盖子的菜式掀开,浓香的味道便飘满整个厨房。 小斯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在花满楼里这么多年,什么好吃的没见过,嘴早就被吃刁了,如今这个味道,便是他,也是垂涎不已啊。 “熏香葱翠肘子?”小斯咽了咽口水,这道菜只有侯爷宴请人的时候才会点到,寻常的人根本不会去点,这可是花满楼的镇店三宝之一,此菜做法极其繁琐,要用老汤将新鲜的肘子文火熬煮两个时辰,在肘子上切几个小口子,放入茴香等佐料,在切入少许葱段埋在肘子下面,放入国内清蒸,热气一熏,葱的味道便会融入其中,在过半个时辰用清水将肘子洗三遍,将表面的味道洗净,只与肉香,最后用钩子勾起,放在火上熏烤一个时辰,方成。 菜式繁琐,耗时也长,平日点这道菜时,侯爷都会提前吩咐厨房备上,不然等这道菜上桌,估计人都已经走光了,今日能在两个时辰就做好了此到菜,也是李大厨前几日做的时候剩下的入了味道的肘子,虽然香味一定不比上新做出来的,但是也不错了。 第六十三章 拼后台了! 小斯哪里会挑,早就乐开了花,伸着鼻子使劲的嗅了嗅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谢李大哥这么支持小弟!” “哼,记得找个身材好的娘们!”李大厨粗鲁的说着,随即帮着小斯打包,他到是希望他的小兄弟能有个出头之日。这一边流嫣也慢慢的哼着小曲走到了衙门前,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走侧门入了县老爷的后院。守门的似乎认得流嫣,也没有通传便让流嫣进去了,领着流嫣一通七拐八绕的到了县老爷会客的正厅,一路上,流嫣也不禁咋舌,不愧是天子脚下的父母官,虽然是个闲职,但也是富得流油啊,瞧瞧这府邸,三进院落宽敞奢华,简直像个暴发户的后花园,内部装饰格局也极是考究,虽然露富,却并不凡俗,精致也极好,花香四溢,假山嶙峋,美不胜收。 行至正厅前,流嫣略微整理了下衣衫,便迈步而入,本已想好说辞的流嫣进了屋却愣住了,正厅四周站了约莫十人左右,均是各个衣着华贵,仪表不凡,在看正中间站立不安,左顾右盼,不停磨搓着手掌的县太爷,流嫣一下子便想起来侯爷的话。 他说这京都里打县太爷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数,没想到,果真如此。 流嫣微愣的时候,一个男声响起:“怎么又来一个?真是麻烦,我说县老爷,袁大人命我来找你,拖你举荐,这个人情你卖是不卖?” 闻言,流嫣抬眼瞧了瞧说话之人,身材壮硕,肤色黝黑,嗓门甚大,像是个武夫,但听其话语,竟也是个医者,只是张嘴就抬出了袁大人,流嫣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些衣着华贵的公子哥都是想低调的又九品小官举荐,这样才能又更多入选的机会,也不会被皇帝厌恶猜疑。 这个袁大人乃是三品礼部侍郎,此人搬出袁大人,想必也是他授意的,看来,一个小小的举荐,便又这么多名堂,人人都开始拼背景了,流嫣只得静观其变,暂时不语。 还不待县太爷说话,人群里有传来一声傲慢的声音:“我说大老爷,你有何为难,家师谢大人不是已经跟你打好招呼了吗?你还磨磨蹭蹭干什么?” 说话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一身白衣白靴白扇,说起话来也是典型的小白,谢大人便是太医院的院首,这个小子也真是没脑子,这么快就交代了背景,流嫣暗暗记下,此人不管医术如何,只要参赛,绝对是一大劲敌。 “这个。。”可是苦了满头白发的县太爷了,佝偻的身子此刻恨不得钻地缝了,这里面的人,他哪一个也惹不起,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自从去年开始规定了参加医术大赛必须有人举荐之后,每到这个时候,他空荡荡的门庭便会突然多了一群他惹不起的公子哥,纷纷报上自家后台,他哪一个都得罪不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换个人当这个县官。 “我说各位公子,不是我不想举荐,只是历年官员商贾举荐,一个只能推荐一个,如今,。。。这。。。”县老爷饿也是有苦说不出。 闻言,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其中有好些个都是参加了好几届的医术大赛,虽然没有取得名次,但是贵在参与,每年比赛的时候都很积极。 “县老爷,您不必为难,举荐之事本是公平起见,皇上想必也是有心考验我等,若是连举荐之人都没有,就是没有参赛资格,任你医术在高明,也是无用。说话的乃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望向他,见其衣饰华丽,模样清俊,言谈举止也是温文尔雅,让人不禁有了好感,在一瞄他腰间所悬的玉佩,均是一怔,随即众人似是无意的微微后退了一步,不欲与他争锋。 众人这一退,便把毫不知情的流嫣突显了出来,流嫣一惊,只是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温文尔雅的男子已经将头转向流嫣,先上自上而下的扫了扫,在发现确定不认识流嫣才轻声开口:“这位小兄弟想必是京都的后起之秀吧,真是不简单。” 男子的声音一如先前那般温和,只是说出的话流嫣听着却有些不舒服,这个男子的年龄与自己相仿,顶多比自己大个三岁四岁的模样,怎的说出话好似前辈评论后辈一般?在者这满屋子拼后台的人怎么突然之间齐齐后退,不愿与他争锋?他是谁? 流嫣在思考的时候,男子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流嫣,唇角再次溢出一抹柔和笑意:“在下王昱,不知小兄弟大名?” “王昱?”流嫣嘟囔着。 “正是。”男子有礼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迸发出一丝自傲之意,在场之人全都有些好笑的看着流嫣,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王昱可是在京都出了名的才子,别看外表温和,其实是个狠辣性子,若是得罪了他,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众人却没有人提醒他,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在下流熏,见过王公子。”流嫣现在也是知晓了先前众人退缩的原因,原因无他,王家乃是京都的三大家族之一,其先祖乃是先帝老师,先帝极其尊敬,王家自然荣宠无比,后,王家嫡出一脉嫁于先帝,曾位列四妃之一,荣宠不衰,王家乃是名副其实的世家,是这些寻常公子哥无法相提并论的。 先帝驾崩后,新帝登基的第一年,王淑妃便歿了,死后谥号追封至贵妃,所以,虽然王家现在并无先帝与王淑妃在时那般辉煌,但也不容小觑,听说,王家还打算将嫡出一脉的女子送入宫中,已巩固地位,只是这些都是后话,流嫣也是从前听府里的丫鬟们闲来无事谈论的。 只是此刻虽然已经知道男子的身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假装不知,而且,不论男子身份如何,流嫣都必须争取到这个举荐的机会。 第六十四章 快跑 有毒 虽说若是失去了县太爷的举荐,百里瑾定然不会看着,定会帮自己一把,但,流嫣不想,不想自己每走一步都离不开他。“流公子,在下也不想让县老爷为难,我看,你还是退出吧,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会帮忙,提携你的。”王昱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只是他,便是在场诸人都是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京都并没有显赫的家族是“流”姓。 王昱说话也不在客气,虽然语气尚算温和,但隐隐含了一丝不耐,流嫣一声轻笑,轻声道:“我看还是王公子退出吧,毕竟县老爷若是为难了,也不太好办,日后若是在下取得了名次,定然会好好谢谢王兄弟的。”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便是县老爷也是如此,本来以为王昱出面了,那便是定下了他这个人选,他也不必为难了。 只是如今又杀出了一匹黑马,县老爷定眼观瞧,见识流嫣,一怔,才缓和了会的心脏又略微有些抽搐,这个小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啊! “你们这是。。。哎,我。。。”县太爷自这些公子哥来了之后就没有在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是铁定要与我争了?”王昱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阴翳之气,冷冷的看着流嫣,眼神之中迸射出阵阵寒意,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小子!本来王家是打算今年将他的妹妹送进宫中的,只是妹妹虽然容色尚可,奈何心性不佳,族中商议,怕是以他妹妹的性子无法在宫中常获盛宠,所以必须有一个人一同进宫帮助她巩固地位,家中嫡亲一脉只有他与妹妹,打算在旁支子弟中寻一个姿容尚可的女子与她妹妹一同入宫,只是遍寻旁支,竟无一人可以拿的出手,所以,只能是他,只能是他进宫,帮助妹妹巩固地位。 所以,这个名额,他必须争取到手,即使日后皇上知晓了他是王家嫡亲一脉,也没有了办法,只要他能入了太医院,不然,王家当真是要逐渐没落了,再不复当年荣光,现在的京都三大世家,除了王家,金家,杜家,都有在朝当值的官员,虽然不是位列一品的大员,但也不容小觑。 而王家的嫡脉,妹妹软弱,他习医,旁之子弟更是指不上没一个可堪大用的,所以,这一次的机会必须把握,不然,王家恐怕便要在三大世家里除名了,这一点,他不允许。 “在下乃是江南子弟,在此地只与县老爷有点交情,所以这一次举荐的机会若是不找县老爷,在下也没有可以找寻的人。”流嫣答的不卑不亢,丝毫不受他的威胁,也顺带着将县老爷拉下水,让他在一旁只顾着旁观。 闻言,王昱冷冷的扫了一眼县老爷,在他眼里,即使王家没落,一个九品小官,他也瞧不上眼,如今不过是给他面子让他举荐一番,居然迟迟不肯,看来日后也是要修理修理了。 转身,王昱突然笑了,轻声道:“这个好办,只要流公子退出,我王家可以亲自写一封举荐信举荐流公子,到时候,你以王家推荐人的身份参赛,一定会畅通无阻的。” 话毕,不仅是流嫣,便是在场诸人都在心里暗骂“卑鄙”,这样的话也就能欺骗欺骗流嫣这种初来京都的毛头小子了。 “若当真能如此,流熏便在此谢过王公子了,只是王家是商贾还是官员?”流嫣愣愣的问道,心底一丝冷笑,没想到,还没有开始真正的比赛,不过是一个获取入场推荐信的名额便惹出这么多的事,不过即使是得罪王家,他也不能退让。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县老爷恨不得逃出此地,王家一怒,可是他一个九品小官可以承受的,不过他问的没错,王家究竟是商贾还是官员?貌似都不是! 身边之人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流嫣,暗叹流嫣的无畏精神,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嘲笑王家,如今的王家当真是走下坡路了,想当年鼎盛时期,便是同为三大世家的金杜两家都只得暂避锋芒,如今居然被一个豪无身家背景的毛头小子如此嘲笑,真是耻辱啊! 公子哥们都在心底暗自腹诽,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又有谁不想将王家除名成为三大世家之一,取王家而带之呢?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真以为我王家无人吗?”王昱已经满脸狠绝,看来是该修理一个出头羊立威一番了! 王昱已经准备对流嫣出手了,流嫣却反过来笑眯眯道:“王公子别生气,在下初到京都,人生地不熟,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此刻王昱已经处在暴怒边缘,从小锦衣玉食身负振兴王家众人,作为下一任王家掌舵人的他,怎么能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威严?所以,这个毫无身家背景的流嫣正好可以作为他立威的踏脚石。 王昱上前一步揪着流嫣的衣襟,还未待说话,流嫣不慌不忙的自袖口撒出一包药粉,然后轻轻一吹,正正的撒进王昱的眼里。 “快跑,有毒。”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人一嗓子,将人都喊跑了,偌大的正厅里,竟是只剩下战战兢兢的县老爷,与一脸淡定的流嫣以及已经愣在原地的王昱。 王昱发觉眼睛被撒了东西,嗷嗷的喊着“瞎了瞎了”的话,又拼命的揉着眼睛,流嫣眼里现出厌恶,回头扫了扫县老爷,县老爷一惊,缩了缩脖子,不敢对上流嫣的眼睛。 这小子也太狠了,一出手撵跑了一大群的公子哥,又将王昱给毒瞎了,就算有侯爷做后台,这事也难善了了。 不过此刻,县太爷也不敢顶风上,他可怕流嫣一个冲动,也随意的朝他撒一包粉末,那就坏了,他现在老骨头一把,经不起折腾了,不然去年才买好的棺材,怕是今年就要用上了,只是下葬的地方他还想在挑挑呢。 第六十五章 送饭喽 流嫣慢慢走到县老爷身前,却正被胡乱喊叫跑跳的王昱给挡在身前,“呀呀呀!眼睛眼睛,眼睛丢了丢了。。呀呀呀!”流嫣一脸嫌恶的将他推到一旁,他兜兜转转的一下撞到正厅的廊柱上。 “砰——”正厅里终于安静了。“县老爷,这下子该为我举荐了吧?”流嫣笑眯眯的说着,本以为今日还要义愤填膺的搬出百里瑾的名号才能成事,没想到不过是一包小小的止血散而已,这个止血散可真是有大用处啊,不仅救过流嫣一命,又帮流嫣解决了麻烦,真是个好东西。 “他。。。咔?”县老爷将手放在脖子前一划,哆嗦着询问,这王家的嫡系子孙若是死在了县衙门里,那他可就要摊大事了。 “只是睡了会觉,太恬燥了。”流嫣很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眼睛?”县太爷又试探性的询问。 “只是一些止血散而已,那些公子哥们太小题大做了。”流嫣边说边又从袖口取出一包止血散,今日出门就带了两包,没想到都派上了用场。 将止血散在手里上下的掂量,随即瞟了瞟蜷缩在椅子上不敢睁眼瞧自己的县太爷,“呼”的一吹,县太爷登时一机灵,急忙喊道:“举荐你!举荐你!” “嗯,乖。” 流嫣心里美滋滋的,看来对待这个县老爷还是要恩威并施啊,不过他的胆子也太小了,不过是一包止血散吗,害怕什么? 不过通过今日之事,流嫣也另有了主意,看来自己日后得多备些东西自保,不然,随时都会像软柿子一样任人捏。 “老爷老爷,花满楼来了个伙计,说要见您。”门外来了个衙役,跑到正厅内,见到流嫣笑眯眯的坐到一旁,而他家大老爷没精打采的斜歪在椅子上,见到他进门,微微一声苦笑。 “又是哪位大爷来了?” “回老爷,是花满楼的伙计。”伙计说罢急忙将老爷扶着坐正,似乎对于这种场面已经见惯不惯了,不过今年老爷的状态似乎比去年要惨点,这些公子哥下手也真是狠了点。 县太爷回瞄了瞄流嫣,小声道:“让他进来吧,外面还有没有什么人了,一并进来吧。” 不多时,小斯便拎着个饭盒进来了,先是恭敬有礼的对着县老爷行了个礼,高声三呼青天大老爷。 县太爷一听,乐了,还是有个懂事的。 小斯随即便对着流嫣一顿挤眉弄眼,流嫣也回他一顿挤眉弄眼,最后相视一笑。 小斯懂了,流嫣悟了。 “大老爷,这是侯爷让我给您送来的,听说你喜欢花满楼的菜式,今日特赐下八道菜,其中还有一道花满楼的镇店菜式之一的熏香葱翠肘子,还请大老爷慢用。”小斯说的极其顺溜,这说辞来的这一道,早便背的滚瓜烂熟。 闻言,县太爷刚端坐起来的身子便又有些要倒,身侧的衙役眼观鼻鼻观心的瞬时扶了他一把,又把他家老爷拉起来了。 县老爷有些郁闷,这叫什么事啊,年年这个时候一大堆拼后台的公子哥来欺凌他,一个个都是个草包,参加上了比赛连个决赛都进不去,年年都要来找他,如今这个一向不理政事的侯爷都要来搅合一些这趟浑水,看来这世道是变了。 郁闷半响,想到了花满楼的八大菜式,还有那道熏香葱翠肘子,心情终于被振奋了起来。 急急的从椅子上做了起来,磨搓着双手朝着小斯身前走去,“这。。。这多不好啊,嘿嘿,多谢侯爷美意啊,多谢流熏小兄弟啊。” 边说边将小厮手中的饭盒接到手中,满脸的褶子都抻开了花,流嫣看了看他,突然觉得他跟自己称兄道弟实在是占了自己的便宜。 “咳咳。这举荐信?”流嫣状似无意的说着。 “不长眼睛的东西,快去笔墨纸砚伺候,老爷我,要给流熏小兄弟写举荐信。”县老爷很美,笑的美,声音也美。 身后的衙役撇了撇嘴,这个老爷啊,别的毛病没有,也不贪,就是嘴不好,爱美食,这侯爷可真是摸清了他的喜好啊。 一会的功夫举荐信就已经写好了,轻轻将墨汁吹干,县老爷急忙将信递给流嫣,现在他巴不得快点送走流嫣还闭门开吃,急不可耐的样子让流嫣哑然失笑,接过他递来的信,大体一扫。 看他写的这样快,想必是按照去年的内容照搬过来的,不过是换了个名字,不过也无所谓,本来这举荐信不过就是参加比赛的一个通行令。 “恭祝小兄弟获得榜首,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小哥我啊。” 流嫣鄙视的瞪了眼他,点了点头:“放心吧,大老爷,你快去吃吧,不打扰你了。” 说罢,便带着小斯走了,县老爷自然是极其欢喜的,拎着饭盒便跑的没烟了,也不知道躲到哪里与哪房夫人享用了。 出了衙门的流嫣二人一路步行,小斯像个跟屁虫似的鞍前马后,自认为今天这事自己办的极妙,那县太爷都乐开了花了,也难为他的一脸皱纹,做了这么久的伸张运动。 “大哥,你说今日我这事办的怎么样?”小斯问道,俨然已经将流嫣当成自己的大哥,口气十分尊敬,其实也是想跟流嫣套近乎,若是能攀上他这颗大树,就太妙了。 “不错,有前途。”流嫣也没有反对他叫自己大哥,只是言辞上给予了他鼓励。 “真的?!”小斯很兴奋。 “真的,不过。。。”流嫣犹豫着。 “不过怎么?”小斯急忙询问,在他看来,流嫣一定就是凭自己一身本事哄得侯爷看重的,自己若是能跟他学上个一星半点,那日后定能得到重用,所以十分虚心的请教。 “若是你先前去衙门的时候,在县老爷面前嚣张一点,就更完美了。” “嚣张?他可是个官老爷啊。”小斯委屈的说道,他一个跑堂的伙计见了县太爷哪敢不尊敬,还嚣张? 第六十六章 毛遂自荐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想啊,你可是日后要为侯爷办事的人了,侯爷是什么人啊,侯爷可是大雍身份尊贵的唯一一个世代世袭的异性侯爷,你若不嚣张一点,不是跌了侯爷的尊贵劲儿吗?侯爷最喜欢什么啊?摆谱啊,所以,日后你一定要将你未来主子的心思摸的透透的,你看我与侯爷相处,怎么随意怎么来,侯爷喜欢什么样的人啊,喜欢有脾气有性格的人,知道吗?”流嫣循循善诱,心里想着若是小斯日后真到了百里瑾身侧侍候会把百里瑾气成什么样? “真的?侯爷喜欢摆谱?”小斯想了想,问完了不带流嫣回答,又自己点了点头,“没错,他身边光是侍候他饮食起居的人就有二十人,听说最近还要招一个专门跟他外出传话的。” “传话?”流嫣有些纳闷,哪里知道百里瑾的那些小心思,只是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哄骗小斯道:“这个你可以啊,你怎么不去毛遂自荐?” “我可以吗?”小斯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可以了,你很棒的。”流嫣继续鼓励。 “可是我没有脾气没有性格啊,还有我也不敢有啊,你看侯爷对秦管家和崔管家也很好很好,但是他们也是没有脾气的啊?”小斯发挥了他刨根问底儿的性格。 流嫣一扶额,无奈的道:“所以他们只能是个管家啊,你要是抓住了侯爷的心思,日后的成就一定是他们之上的,想想日后若是侯爷将他二人分给你当手下,什么感觉?” “爽。”“那你干不干?” “干!” 二人回到花满楼,百里瑾正坐在一楼品茶,消瘦的侧脸在日光映射下有些恍惚,安静的姿态很美好,让人浮想翩翩,流嫣也不可避免的心脏加速动了几下。 身后的小斯看了看流嫣,流嫣点了点头,他似是得到了鼓励,便要上前,流嫣急忙将他拉到身后,回头示意他稍等,别冲动。 先一步的走到了屋内,秦刚不在,一楼只有百里瑾一人,见流嫣进来,微微抬了抬眼,随即又低下,轻轻的把玩手中的杯盏,轻声道:“成了吗?” 流嫣不语,只是将怀中的举荐信拿出,放到了百里瑾身前的桌子上,百里瑾瞄了一眼,也没有拆开来看,淡笑道:“本事不小,说说看,这一次去找县太爷的都是哪家的公子哥?” “礼部侍郎袁大人的亲戚,太医院院首谢大人的徒弟,王家嫡系一脉的长孙,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自报家门的。”流嫣一一说出,想起先前那些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不过因着一包止血粉吓的慌忙跑路的囧样,便觉得好笑。 “那你都得罪了何人?”百里瑾淡淡询问,他虽然不参与政事与党政,但并不表示他不懂这些,官场向来黑暗,便是这看似寻常的一场医术大赛都是如此,寻常人家若无身份背景,便是连举荐信都拿不到,更遑论去参赛? “嗯。。。好像都得罪了。”流嫣想了想老老实实的说道,好像先前的确没有哪个对他表露出善意来。 百里瑾微怔,看了看流嫣,这个小子,真是个胆大的,以为凭他便能在这京都权利巅峰的集中地翻云覆雨吗?他是真的傻还是装的?还是当真有恃无恐想要将水搅的在浑一些呢? 百里瑾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不过他能肯定的是,流嫣的底细不明,却故意接近他,虽说他身上有自己要的东西,但并不表示他接近自己便是无意的,而且他身边的秋歌与御龙帮有关联,他却是个不会武功专习医术的,先前百里瑾无意的搭过流嫣的脉络,确定他的确不会功夫也没有丝毫内力,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与御龙帮有关联,却遭他们追杀?联想起在宛城长公主中毒事件,百里瑾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看来是这个流熏坏了御龙帮的好事被人追杀了,只是他知不知道他身边一直跟他打的火热的秋歌很可能是追杀他的御龙帮的人呢? 百里瑾思索的时候,流嫣便在一侧安静的站着,半响,百里瑾才轻笑着摇头,对上流嫣澄澈清明的双眼,一怔,随即甩了甩脑子里的心思,现在,他还要与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周旋周旋。 “医馆已经开始着手修建了,不过若要完全建成你画的样子怕是日夜连工也要半月之久,这是最快的,不过你也不要急,现在要做的是专心准备医术大赛,若是你能在医术大赛上取个不错的名次,日后医馆的生意自然极好,不然若是惨淡收场,别怪本侯不在管你,毕竟你与本侯的约定可是只开一家医馆而已。”百里瑾不咸不淡的说着。 流嫣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倒是身侧的小斯有些急了,上前一步道:“禀侯爷,八道菜式已经送去衙门了,县老爷十分开心,连连让小的谢过侯爷赏赐呢。” 小斯开始邀功,流嫣微微扶额,这个傻孩子。 百里瑾嘴角微微抽了抽,先前在暗格里可是看见流嫣是怎么哄骗他店里的伙计的,这个小子平日是怎么跟秦刚学习的,怎么这么笨? “咳咳,你做的不错,不过以后你还是被在这里当伙计了。”百里瑾不想将这个太“单蠢”的小子留在身边。 “侯爷你这是。。。这是要提拔我了?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辜负侯爷提携的,小的多谢侯爷。”小斯感动的眼泪都快留下来了,连连点头,差一点就要抱着流嫣痛哭了。 流嫣已经不忍看了,想着若是百里瑾当真不要他了,他就要过来让他在医馆里当个值,毕竟这么可爱的小子不常见啊。 百里瑾的眉头抖了抖,看了看流嫣,又看了看小斯,咬牙切齿道:“好了,不用谢了,下去吧,过几天给你安排个职位。” “不用,侯爷,小的毛遂自荐,您不是说想招一个帮你传话的嘛?小的觉得小的行啊。”小斯听信流嫣开始很有性格的自荐了。 百里瑾忍住拍死他的冲动,瞟了一眼在一旁握拳嗤笑的流嫣,低沉道:“好,允你,下去吧。” “侯爷,小的现在就准备好了,可以随时上任了。” “滚!” “。。。。。” 第六十七章 夜游倾城阁 短短三日,京都风云变幻,流嫣一直躲在秋歌的草庐里安静的闭目养神,也不管外界街道互传的小道消息,只是静静的回想自己在玲珑宝典里学过的东西。 医术,可救人也能杀人,流嫣想要救很多的人,但是,也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自己不会功夫,秋歌又消失了,虽然这几日,流嫣曾试探的在京都侧面打听了一下他的下落,竟是无一人识得,看来秋歌的这个身份也是假的。 不过秋歌毕竟不是他,他没有内力,不会武功,没有后台,唯一识得的百里瑾,却是个太聪明的,跟聪明人打交道太累,他不想指望任何人。 在草庐了几天,流嫣通过所学,配置了几种简单实用的药物,虽然不会伤人性命,却是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已经是第三日的晚上,明日便是初赛开始之日,今夜,流嫣想出去走走,若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从前在侯府里自己在受宠爱也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丫鬟接触的与自己如今接触的自然是不同,她什么都需要努力学习,什么都需要重新开始,她要努力保护自己,不让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那么轻易的伤到自己,她要亲手看着自己的仇人匍匐在自己脚下,她要变强。 信步走在街上,流嫣的心情很不平静,还有五日便是与百里瑾约定之日,先前曾查探了一番种田系统,提示赤金鸢尾花还有五日成熟,她还有五日的准备时间,最后五日,即使是冒着被百里瑾怀疑的危险,流嫣也已经决定了,五日之后重返侯府,她,要去看看老夫人,亲自,当面,探望她。 夏日的夜晚,夜风徐徐,带着一股子缠绵悱恻之意缓缓自身侧驶过,小桥流水佳人,成双入对,只有流嫣,孤零零的走在热闹的街上,站在桥上,看着桥下,背影落寞。 “听说了吗?县老爷已经闭门称病三日了,这三日登门求见的公子哥世家子弟快要踏破门槛,这县老爷竟愣是一个也没接见,也不知道是真病了还是装的。” “自然是听说了,每年到这个时候医术大赛开始前夕,这个闲闲的九品官才会有人问津,不过听说这次他竟是将唯一的举荐机会给了一个姓流的小子,我倒是在京都从来没听说过有流姓世家,怕是哪个穷乡僻壤来的穷酸小子,不过这县老爷居然买他的帐,而且还得罪了王家,啧啧,真是不划算呢。” “哎呀,王家的那个嫡孙据说也触了霉头,听说眼睛险些瞎了,双眼流血惨不忍睹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居然敢动王家的下一任家主,据说他还是个习医的,难道是哪位参赛这暗算他想要让他参加不了比赛吗?真是阴损啊。” 。。。。。 桥上走过几个酒醉的男子,一路上说话大大咧咧的也不避讳,倒是让流嫣听见了许多,流嫣不禁嗤笑,别的他倒是都信,就是王昱的双眼流血他不信,不过就是一些止血粉而已,伤不了他的眼睛,他是习医的,冷静过后只要用清水冲洗一番就好,虽然有些刺激,但并无大碍,也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华灯初上,京都的夜晚仍是喧嚣不已,流嫣漫无目的的走着,一抬头,竟是到了倾城阁的门前,微微耸肩,便径自进去了。 这是流嫣第二次来这里,这个有着京都第一名妓洛颜坐镇的倾城阁,倾城阁倾城阁,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不知道洛颜到底当不当得起。 想起那日洛颜提到襄王之日莫黔时的娇羞神情,流嫣也有些好奇了起来,究竟是何等风。流的男子能将洛颜迷成这样呢? 心思飞转之间已经入了倾城阁的大厅内,正厅烟雾缭绕,时不时的有美人与恩客豪爽饮酒,也有品诗唱曲的,虽然情调颇浓,却并不俗露,这种消遣的地方与寻常的青楼可不同,毕竟这里非达官显贵不能来,这里的雅趣自然也不是青楼可比的。 前方迎来一位窈窕美人招呼流嫣,见其衣着华贵,模样俊俏,神情之中带着随性,言谈举止也无轻浮之意,便径自将他领到了二楼的包厢内,吩咐伙计上了几个精致的小菜,一壶清酒,便轻声柔婉道:“公子可需要姑娘作陪?” “今日洛颜姑娘可会献舞?” “回禀公子,洛颜姑娘已经有段日子不曾献舞了。”女子依旧是恭谨的回话,抬首间,眼波流转,暗暗观察流嫣。 流嫣也不在意,也没有理会她眼波之间的暧昧之意,状似无意的询问:“哦?怎么?可是生病了?” “回禀公子,洛颜姑娘说是在等一个人,那人不来,他便不会再出现了。” “哦,原来是这样。”流嫣点了点头,想必洛颜所说的是莫黔吧?不过按照百里瑾所说,那个王爷之子也是个风。流的,但是如今美人投怀送抱,居然也舍得让美女苦等,真是罪过。 流嫣打发女子退下了,女子虽然心有不甘,有心想要在吸引吸引流嫣的主意力,但奈何流嫣便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只当她是个不解风情的,也只好作罢,乖乖离去。 随意的吃了些酒菜,这酒菜也还算精致,但是比花满楼的酒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至于清酒,流嫣是一口不沾,流嫣是个轻易不敢饮酒的人,因着喝必醉,醉必疯,她不想乱了性,让人凭白看了笑话。 那一次酒醉在花满楼里,也不知道说没说什么浑话叫百里瑾听了去,想到这,流嫣摇了摇头,以百里瑾的性子,自己即便是说了什么,他也只当是酒后疯话,不会在意的。 起身便欲离去,明日便是初赛,她要回去好好休息,才走到楼梯拐角,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便走到流嫣身前,恭敬的躬身道:“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你家小姐是?”流嫣有些奇怪。 “洛颜姑娘。” 第六十八章 初赛开始 闻言,流嫣一怔,却也没有失态,委婉的拒绝道:“还请回了你家小姐,在下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再来拜会洛颜姑娘。” 流嫣转身便欲离开,她与洛颜并不熟,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她不认为洛颜有什么重要的事会找自己,而若是想要银子,抱歉,他不是精虫上脑的暴发户,他的银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钱袋子里稳妥些。 见流嫣要走,小丫鬟急了,急忙拉住流嫣的胳膊,流嫣只得停下回头望着她,神色已经有了一份不耐两分微怒,小丫鬟急忙松开了手,脸色微红,急急道:“公子若不与奴婢去,奴婢实在没法交差,还有,洛颜姑娘说,只是想向公子打听一个人,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话毕,流嫣也有些无奈,只得微微叹了口气,随着小丫鬟去了洛颜处。 房门一推开,清新的味道便充斥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坦,轻纱缭绕,带了丝丝迷离的气息。 丫鬟带着流嫣进来后便悄声退下了,流嫣向里一望,便看见在桌子旁拄着手臂安静坐着的洛颜。 “不知洛颜姑娘叫在下前来有何事询问?” “坐吧,没想到,想要找一个识得他的人这么难。”洛颜叹着气,语气之中带着怨愤之气。 流嫣也不客气,安然落座,洛颜不开口,她也保持沉默。 须臾,洛颜才缓声开口:“贸然将公子叫来,还望公子不要见怪,只是想向公子打听一个人。”洛颜的声音已经不似初次相见时的那般洒脱爽利,看来,带着感情的女子都是会变的。 在一看房间内的装饰,虽然格局与从前一样,但是上次来时挂在墙上的刀尖之类的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时一些文人墨宝与书画,倒是带了一丝书香气息,在这倾城阁里,如此装扮,却也不显得格格不入。 “抱歉,洛颜姑娘,若是你想向在下打听襄王之子莫公子,实不相瞒,在下并不认识他。”流嫣也不想拐弯抹角,她的确不认识莫黔,自然是要明说的。 “我知道公子不认识他,但是上次与你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是认识的,不知道公子可否代为引荐?”洛颜语气娇弱,模样妖娆,嗓音空灵,绝对是一代佳人,若是寻常之人,哪里受得了美人这般相求,早便一口答应了,只是流嫣可是无福消受的,虽然有些奇怪恋爱中的女子的确变化巨大,便是洛颜也不例外,虽然是一腔热情无人寄。 “抱歉,洛颜姑娘,恕在下不能帮姑娘引荐,那位于我一同来的公子身份尊贵,在下与他也是交情不深,不敢冒然引荐。”流嫣说的是实话,若是当真将洛颜引荐给了百里瑾,流嫣敢保证,百里瑾一定会避而不见,完完全全不会给她面子的,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便拒绝。 “可是。。。”洛颜也明白,能与襄王之子认识的人,哪里会是平头老百姓,只是仍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如今却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若是姑娘没有其他事情,在下便先行告退了。”流嫣不想在此浪费时间,虽说从前是打算招揽洛颜,不过经百里瑾一提醒,她早已经放弃此打算了,便是当真将洛颜带在身边,绝了那些公子哥的念想,凭着洛颜对莫黔的一腔痴情,也是个麻烦事,既然已经无此心思,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在待下去了。 “好吧,公子慢走,是洛颜鲁莽了,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洛颜的声音极其动听,说出的话又十分谦卑,便是身为女人的流嫣也不免升起一丝好感。 不过流嫣还是喜欢初次相见时那个活泼潇洒,笑容爽朗明快的女子。 出了倾城阁,流嫣又在城里四处逛了逛,才回了草庐,简单的梳洗一番后便和衣而眠。 一夜过后,清晨的阳光才刚刚洒下,流嫣便早早起床,一番整理后便前往宫门口,今日的初赛是在皇宫前的一处看台上开始的。 流嫣来的时候,看台周围已经零星站了几个人,看其模样有一半是看热闹的,还有一半是参加比赛的,一脸亢奋的模样。 有官兵将看台周围围了起来,四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毕竟这是皇家举办的比赛,必须由军队维持秩序。 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看台四周便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翘首等待,这其中已经有许多参加不止一次比赛的人,也有许多似流嫣一般第一次参加的,心境自然不同。 多次参加的希望这次不要在被淘汰,第一次参加的希望能取得个好名次,流嫣也是要求不高,虽然在玲珑宝典里习了一身妙手回春的医术,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并不要求能够获得榜首,只求进入决赛取得个不错的名次便可。 热闹的场地上突然想起一声急促的锣鼓声,众人均是停止喧哗,一个极奸细的嗓音在登时安静下来的广场上响起来:“各位安静了,请此次医术大赛的主审官靖远侯入场。” 下面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流嫣也跟着起哄,百里瑾自人群中缓步走上看台之上,周身自是有士兵一路护送,直到行至看台。 对于这种场面似乎是见惯不惯了得,百里瑾上了看台上,只是轻轻摆手示意下面人群之中便安静了下来,倒是有几分睥睨天下的豪气。 百里瑾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医术大赛开始之日,皇上爱惜人才,每年取得前三甲的参赛者均是能够入太医院,得官职,享朝廷俸禄,今年也不例外,还望参赛者多多努力,现在,便请持有举荐信的参赛者前往登记处等级后入场。”说的不过是些例行公事的话,一句废话也没有,说完便站到一旁等候,流嫣这才看见,看台的四个角各自设有一个登记处,由两个人把手,凡是持有举荐信的参赛者,都要先在登记处登上名字交了举荐信,才可入内。流嫣也不急,待台上渐渐上去好些个人,才缓缓朝着一个角落的登记处走去。 第六十九章 张福海 “姓名。” “流熏” “举荐信拿来进去吧。” 流嫣将举荐信递了上去,两个负责登记的人员并没有看信的内容,只是扫了扫举荐人的名字,然后与参赛者写到了一起。 流嫣入了看台之上,远远的望向在一旁优哉游哉的百里瑾,他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却依旧能处理的很好,似乎是感受到了流嫣望向他的目光,他也回过头瞧了瞧流嫣,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在看她,这种场合,能避嫌是最好的。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四个角落的登记处便不再有人前来了,又等了一会,确定此次参赛的人已经全部到齐后,看台四周便被整齐划一的士兵包围住了。 看台为一个正方圆的台子,正中心的位置排放了六个桌椅,第一个为主审官的座位,后面依次排开五个为复审官的座位,百里瑾坐在看台中央的主审官座位上,身后还有五位复审,其中有太医院的院首谢桂之谢大人以及四位太医院的太医,自中央向四周一次排开一方桌子,围绕着坐在中心的主审复审。 “参加考试的学员各自站到一个桌子前,保持安静。”先前那道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流嫣在人群中偷偷向说话之人望了望,一个公公打扮的人在唱腔,若说他与寻常的公公有何区别,便是他身上穿的衣服了。 寻常的小太监穿的都是蓝色的长袍,没有图案,料子也是低劣的,而这位嗓子异常尖细的公公穿的袍子却不同,虽然都是公公们所穿的规制长袍子,但是若是眼尖的人一定可以看出,这一身袍子居然都是蜀锦所制,江南织绣坊每年都会往宫里运送绣娘们挑灯熬夜织绣的料子,有些绣娘为了赶制这些料子,甚至累瞎了眼,熬坏了身,一块蜀锦料子,便要十个绣娘不分昼夜的锈十日,方成。 所以这蜀锦一向是千金难求,便是皇宫里,也不过是皇帝与后宫位分高的娘娘们才能够被赏赐下的,蜀锦制成的衣裳,冬暖夏凉,贴在肌肤上十分滑腻,而且与寻常公公的蓝色袍子不同,他穿的暗金色的长袍,里面隐隐有金线穿插其中,是一件十分大气昂贵的袍子。 能在宫中穿成这样的公公,除了大内总管,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张福海,便在没有旁人。 流嫣是见过他的,侯府里御赐的几位侧夫人都是由这位张公公颁得旨意,因着他的嗓音便是在公公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流嫣对他印象特别深刻,先前便觉得声音耳熟,如今一看,果真是没有认错人,不过流嫣认得他,他却不认得流嫣。 流嫣看向他时,他已经说完话走到百里瑾身侧,似是素来知晓这位侯爷生性淡然,不愿意理会官场上的事,张福海对待百里瑾虽是恭敬却并不奉承,如此一来,倒是让人有些好感。 就在流嫣还在观察这位张公公的时候,场上已经有些混乱,人人都想寻一处靠近主审官与复审官的桌子,这样一来,似乎是可以增加入选的几率,与主审副审们混了脸熟。 不过流嫣却并不急,只是暗暗的观察,这一次医术大赛参加的人选很多,粗略扫了扫,大约有八九十人,是上一次参赛者的两倍还多,也幸得这看台占地面积大,不然也无法容纳这么多人。 随意一瞟,参赛者不乏有模样青涩的少年,俊逸疏朗的年轻男子,甚至还有几位已经年至暮年的老人,看来,想通过医术大赛进入太医院混个一官半职的人,不分老幼啊。 这些人中,有前几日在衙门里见到过的颇有背景的公子哥,也有京都里医馆内坐诊的大夫,想必都有些真材实料。 人群里,一个丰神如玉的男子吸引了流嫣的主意,他穿着湖水蓝色的长袍,外罩了一层浅碧色的稠纱,脚蹬深蓝浮云靴,衣着奢华却不招摇,神色恬淡,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眉眼低敛,似是在闭目养神,又像在思考问题,并不似旁人那般与人争抢位置,只是与流嫣一般在原地等候,男子模样本就是万中无一的神骏,气度又是上佳,而且周身散发着一丝贵气,怕是个身份高贵的人。 似是察觉到流嫣的目光,男子微微低敛的眉眼朝着流嫣这里望了望,流嫣也是静默在原地,与周遭争抢的人格格不入,倒是一眼便能望到。 男子很有礼貌的朝着流嫣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这样的谦和有礼,倒是让流嫣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拱手摇摇的敬了个君子之礼。 还不带细想,身侧便响起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呦,你还真敢来参赛啊?” 闻言,流嫣先前嘴角还未消散的笑意登时凝固,冷冷的看着说话之人。 模样还算俊俏,声音也很柔和,不过谦和的气质却显得过于刻意,语气之中也有些刻薄,王昱。 “你眼睛好了?”流嫣淡淡询问。 闻言,王昱脸色一寒,身后跟随他的两人也都闭口不言,他们是随王昱一同来参赛的王家子弟,王昱那日的遭遇二人都是知晓,不过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是眼前这个长得唇红齿白的白面书生。 “流熏是吧?好好好。。。”王昱一脸说了好几个好字,脸色阴狠,大有将流嫣大卸八块的愤怒,那日被人接回府,王昱险些崩溃,心里暗暗发了狠,等到医术大赛后一定要找流嫣算账,没想到今日便又在次相遇。 “我很好,不好王大公子操心。”流嫣说罢,施施然的转身,看台上争抢的人也大多都找了合适的位置坐下了,流嫣也不愿意与一个白痴废话,转身寻了个比较偏僻被人遗落的位置坐了下去。 王昱等人虽然有气,但是在这种场合,无论发生什么,都只能忍。 众人都寻了座位,张福海的声音再次响起:“桌子上各有一个锦囊,打开锦囊,将答案写到纸上便可,答对者进入复赛,答错者淘汰。” 第七十章 进入复赛 张福海的话音才落,众人便急急忙忙的打开桌子上的锦囊,流嫣也不例外,小心翼翼的将锦囊打开,里面有一张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条,打开观看。 “病患健忘,早衰,食欲不振,浑身酸软,不善劳力,十个小妾休了八个,是何病?如何治愈?” 仔细看了一遍问题,流嫣竟是脸颊微红,这个问题问的到是刁钻,抬眼扫了扫在场的其他人,发现大家神色各异,流嫣微怔,瞬间便明白过来,怕是场上诸人的问题都不同,也是防止抄袭现象。 而流嫣的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这是一个极为典型的肾虚之症,至于如何治愈,自然是要补肾壮阳了。 提笔,在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写道:“病患肾虚,当服用鹿茸山药,淫羊藿,肉桂,杜仲,菟丝子,冬虫夏草,枸杞子,何首乌,补肾壮阳,滋补精气。” 想了想后面又加了一句“小妾本无罪,相公肾虚弱。若要养好肾,小妾勿接回。”笔落,看着自己的笔迹有些头疼,这样的字若是日后写药方可怎么好? 哎。 一炷香的时间,答题的时间便到,众人全部起立退居桌子一侧,百里瑾身后的五位复审一人负责一片区域,开始检查试卷,毕竟都是习医多年的大人,随意的一扫便知对错。 一位年纪颇大的太医走到流嫣前边的桌子,停下后,随意的翻着那人的问题与答案,摸了摸山羊胡须,摇了摇头,“淘汰。”前方的男子低下头,颇有些伤怀。 缓步走到流嫣的桌前,看了一眼问题,随即将答案拿在手中,在一入手,老太医便望向流嫣,流嫣急忙歉然笑道:“字迹潦草。。。嘿嘿。。。字迹潦草。” 老太医不置可否,哪里是潦草,简直是惨不忍睹,若不是在这种比赛时刻,老太医真想立马暴走,这样的字,他实在是猜不对,太难了。 无奈,流嫣只得在一旁悄声口述一遍,老太医一边听流嫣口述,一边对比,这字迹方对上个七七八八。 最后添加的几句打油诗,流嫣也信口念了出来,老太医这才展露点笑意,:“恩,后生可畏啊。” 说罢,便走到下一个考生面前,这一处不过是个小插曲,自然无人问津。 淘汰制,对的原地等候,错的直接离去,这一番下来,竟是淘汰了一大半,原本有八九十人之多,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这滥竽充数的也太多了些。 流嫣随意的看了看,留在场中的,有那日在县老爷的后院遇见的太医院首座谢桂之的徒弟,礼部侍郎袁大人的亲戚,王家的王昱,还有那位气质谦和的公子,剩下的也多是世家子弟,流嫣却是不识得的。 流嫣的目光触及每一个人时都是一闪而逝,低下头时,忽略了远处射来的一簇凌厉的目光,一直注视了很久才不甘心的收回,流嫣也没有在意,王昱这样的心性,日后若是接掌了王家,看来王家是没有翻身出头之日了。 淘汰下去的人都有些懊恼,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样的笔试,若无真才实学,迟早是要露馅的。 “留下来的人可以进入复试,此轮比赛,决出前三甲,进入决赛。”张福海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在看台上,回荡的有些空旷,不过看台之上的人虽然少了很多,但看台周围围观的百姓却不减反增,先前淘汰掉的人,也有很多隐藏在人群里,也在关注着比赛。 场中的桌子椅子已经被撤去许多,一下子变的不那么拥挤了,剩下的不到二十人倒是没有先前那般争抢的,只是随意的选了个位置坐下,等待。 “复试的问题很简单,题目一致,何人答得最细致得分就会越高,最后由主审官,复审官决出前三名进入决赛。”张福海说罢,身侧一个模样乖觉的小公公便拿着一块锦布打开,高声道:“一二八女子嫁人三年无子,身子羸弱,常有梦靥之症,手脚阴寒,发丝早白,眼睛无神带有蛋黄之色,气虚声短,问,何病?如何治愈?” 念完了问题,几个小公公又分发下来锦囊,里面自然是装的这道问题,还是老办法,将答案写到白纸上,写上名字交上去,由主审副审审查,三日后公布答案。 流嫣接过锦囊后便开始沉思,这个问题果然不是个简单的,难怪以这样一道题便可决出前三甲。 女子二八便嫁人,三年内却无子,说明此女子肾阴虚,体热湿寒,手脚阴寒,体内却温热,发丝早白等症也属于缺精亏气,然眼睛无神带有蛋黄之色,便是中毒之象,看来,这个有梦靥之症的女子是重了毒了。 据流嫣所知,只有误食了靥阳花的人才会有此症状,不过这个女子看来是个中毒颇深的了,这个问题问的倒是极其考究,若不是熟知过百草医理毒性者怕是只以为女子是寻常的困气亏血之症而已。 靥阳花在京都并不多见,此花生长在极北的苦寒之地,在冰封之处生长,素有“冰花”之称,其根茎均是白色,而花蕊为黑色,风起时,如飞舞的黑色精灵,十分神秘而优雅。 常年含苞,只在每年的最后一日才开花,夜晚便凋谢,所以此花十分珍贵,但是京都的世家也大多知晓此花,不过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花乃是个有毒性的,虽然不致命,却会让人产生幻觉,患有梦靥之症,长久下去,会耗损人的精气,枯竭而亡。 而此毒的解法颇费时,需以银针刺破十根手指,将淤积至经脉处的毒素排出后以固本花,冬虫夏草,黄芪熬煮后配以三山连,金银花,勾兑,让病患用其进行药浴七日,可减轻梦靥之症,但因眼睛已有蛋黄之色,说明中毒之日已经长久,旁的倒是可以治愈,但怕是会落下终身不孕的后果,这于女子来说乃是大忌。 第七十一章 雪山青黛 流嫣将所知所答一字不差的写在白纸上,下面飘逸的写上流熏两个大字,虽然已经极其努力的想要将字迹写的工整些,清晰些,容易辨认些,但是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经此一次,流嫣觉得,自己应该寻一个书法大家,好好的学习学习。 流嫣写完了答案,便招呼身侧待命的小太监,将答案折叠整齐放入锦囊中交给他,便要起身离去。 流嫣一开头,后面陆续有几个也都交了试卷,不过流嫣随意的瞟了瞟,当真都是答的肾虚湿寒之症,看来想要以这样一道题决出前三甲,果然不是虚的。 从看台上下来,穿过围观的百姓,流嫣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里,现在,他只需安静等待,这三日,万万不要有意外发生。 流嫣走后,一直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百里瑾才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场中一位风姿神骏的年轻男子,那男人的气质,便是他都深为折服,不过他有些奇怪,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气度绝对不会是泛泛无名之辈,却来参加这个小小的医术大赛,便是得了榜首也不过是个太医院副首座,一个小小的四品太医,与他似是完全不搭调的。 百里瑾在这个人眼里完全看不到追逐名利之意,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的华贵恣意之态,也绝不是如王昱那般刻意为之,若说他是为了做官而来,那简直便是亵渎。 百里瑾的眼神微微眯了眯,面上也不动声色,随意的在场上还未交试卷的人面上各自停留了下,不禁一声冷哼,所谓的医术大赛,也不过如此,除却三教九流滥竽充数之辈,便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公子哥,寻常布衣竟是一个也没有坚持到复试。 正冷笑间,那名男子已经缓缓起身,他的座位在百里瑾的右下方,看台四周都已经被封闭,只余下一个出口,所以男子若要走下看台,必须要经过百里瑾,而他,只是缓步走着,并不似旁人那般路过主审复审面露奉承抑或尊敬之意,他只是目视前方,安静的路过,没有停留一分,也没有看向旁人一分,只是目不斜视,走自己的路,仿似旁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在平凡不过的沙子,没有必要入眼,也没有必要为之停留。 对于他的做法,百里瑾并不介意,倒是身后的几位复审面面相觑嘟囔了几句,“没有礼貌;不上道啊”之类的话,不过他们也不过大声说出来,毕竟他们心知肚明能来此地参赛又坚持到复试的人,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而且见身份尊贵的侯爷都不在意,他们也更不好说什么。 男子走下看台后便在街角消失了,自始至终也未曾为何物而停留半分,背影坚挺而沉静,长发在身后随意飘扬,带着说不出的洒脱与淡然,百里瑾微微摇了摇头,这个人不简单。 他能给予的评价只有这些,因为以他的能力居然都没有一丝一毫这样一个气质绝佳的男子的资料,他甚至一点都不了解他,便和流嫣一样,这让他有些恼怒,好似两人都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让他隐隐有一丝不安。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后,众人均是交了试卷离开了看台,张福海与随侍的公公带着考生们的答案回了皇宫,而除却百里瑾外的五位复审也要一同入宫面见省上,为了公平起见,皇帝会派人将考生答案下方的名字暂时隐去,只是为了防止考官们以权谋私。 而百里瑾对医术一窍不通,皇帝自然不会为难他,只需让他在人前露露脸,彰显一下皇恩浩荡也便罢了。 围观的百姓也都渐渐三开,三日后公布了答案,剩下的三甲之间的决赛是要在皇宫内举行的,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是无缘得见了。 人群散开后,百里瑾乘着软轿前往花满楼,到了门外,秦刚急忙前来相迎,身后还有一脸兴奋的小厮,秦刚虽然生气,却也只得忍耐,主子若是喜欢这个傻小子他又能说什么? 进了房门,百里瑾先在桌子上取来杯盏,杯盖子才一移开,雪山青黛的味道便渐渐溢出,杯口还有些温热,仰头小酌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噙在口舌之间,馨香而婉转,本是茶中极品,然而,百里瑾却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年自己便是爱好这雪上青黛的味道,凡是茶也只喝这一种,而秦刚也是个会揣摩主子心思的,凡是在花满楼,主子长待的地方,便一定会准备一杯,冷了便倒掉重新沏上,只待主子偶尔来时能品茶一番,幸得今日主子来花满楼的次数较之从前多了许多,这才让秦刚越发觉得自己做的事十分有意义。 百里瑾有些恍惚,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反反复复的想起那个小丫头,那个活泼明快,笑声爽利恣意的丫头,那个马上要许给自己却又惨死在自己怀中的女子,这三年,他没有一刻停止过调查,却一无所获,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了自己身边人的能力,不过这三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时不时的想起她,这时怎么了? 低头看着含在飘渺茶香的雪山青黛,百里瑾一怔,突然明了,是了,若是她,这茶定是不会这样沏的,她的小脑袋瓜里总是有太多的鬼心思,一个寻常的沏茶而已,她却变着法子用冰冷雪水浸泡熬煮,不得不说,她对茶道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悟性,至今,百里瑾都怀念,从前那些日子,自己嘴里清洌的滋味,伴着茶香,真是绝妙。 而自她走后,百里瑾便禁止任何人都不许用冰冷泡茶,他也在不喝那伴着清洌气息的雪山青黛,便是不想有人破坏了那份回忆,也不愿在想起她,可如今,是怎么了?还有那个小子?那个身份背景皆是空白仿似凭空出现的小子,故意接近,蓄意接触,为何自己却没有让他永远消失? 第七十二章 调查底细 是因为他姓“流”还是因为他太像她? 百里瑾也不知道,第一次,他开始有些迷茫,他没有想到那个顽皮老是闯祸惹麻烦的小丫头惨死后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让他坚固不催的情感甚至被摧毁了一角,由着她住了进去,围绕在一起,在也无法分离。 百里瑾摇了摇头,将杯盏放下,突然觉得这茶滋味不太对,有些苦涩,索性不在喝,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吩咐:“叫暗夜暗影来。” 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一个大嗓门喊道:“叫暗夜暗影来!!!!”声音雄浑有力,还带着一丝颤音儿。 秦刚与百里瑾同时回头,小斯急忙微笑道:“怎么样?侯爷,您看我这嗓门怎么样?这差事办的怎么样?” 闻言,百里瑾这才想起这个傻小子毛遂自荐要在自己身边帮自己传话的,不过,这小子也太愣了些,自己与秦刚说话什么时候用得着旁人传话了?又什么时候用得着旁人在的? 百里瑾面上虽未如何变色,心里却已经有些暗恼,斜睨了眼秦刚,秦刚急忙当头一拳敲晕了小斯,小斯登时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收回的笑意与得意之色。 “主子,用不用?”秦刚在脖子比划了一下咔嚓的手势,百里瑾却摆了摆手。 “过些日子医馆便要开张,让他跟着那个流熏吧,他们两个是绝配。”百里瑾轻笑着开口,秦刚一怔,深深的看了眼百里瑾,应了声是,便将小斯拖了出去。 花满楼的一楼此刻分外安静,仿似极是有默契的,只要侯爷出现在此,寻常小厮一律退下不得打扰,而先前秦刚以为百里瑾吩咐小斯侍候在侧的,虽然有些不解却也不敢询问,不曾想,倒是险些让侯爷发怒,不过,侯爷最近怎么像是便了个人? 心怎么变软了?嗯。。还有这手太久不杀人会不会生了啊? 秦刚疑惑的将小斯随手撇向厨房的大锅里,一众懒散的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的大厨们正谈论着手艺特棒身经百战的大娘子们,冷不丁的便遇见秦刚扔进来一个大活人,众人一下子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后,秦刚扫了一眼转身便走,众人也反应过来,权当没看见小斯蜷缩在大锅里,嘴角还有一丝有些瘆人的笑容,接着品头论足美娇娘。 百里瑾自秦刚走后与那个傻小子被抬走后便转身上了地厢房最里面的房间的暗格内,嘴角笑意盈盈,许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最近自己在人前似乎笑容多了些,而且太过温柔了些,虽然从前也是一副温柔谦和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但到底是多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的冷淡,如今倒是有点人情味儿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暗夜与暗影便悄声的出现在暗格内,秦刚自是知晓自己的本分,暗夜暗影出现在主子身侧时,旁人一律退避,便是他与崔成也不得靠近。 暗影与暗夜一般,都是躬身低头隐藏在黑暗内,安静的有些沉寂,仿似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极其容易忽略,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可怕。 总是能够让人防不胜防,杀人于无形之中,这二人既然能凌驾于秦刚与崔成之上,便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定是百里瑾手中最为锋利的两把利刃。 “今日在比赛现场出现的那名男子,去调查,记住,若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你们两个也不需要回来了。”百里瑾的声音一入这暗格内便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冷厉带着一丝黯哑,还有一丝浓重的杀意与煞气。 “是。”暗夜与暗影齐齐答道,声音平凡无奇,难以给人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而他们平日若无重要的事绝对不会离开百里瑾超过五步,不过只是隐于黑暗之中,无人发现。 今日之所以外出还是百里瑾吩咐去调查流嫣,这个毫无底线,背景空白的人,不仅仅是侯爷,便是他们二人都有些奇怪,毕竟从前任何一人,便是个寻常街上乞讨的乞丐,不出三日,身份背景底细,祖籍,怕是连他的老祖宗活到多大年岁,娶了几房姨太太都会调查的一清二楚,而流嫣却什么也查不到,有线索的便是在青山镇的店小二口中得知的一丝线索,当时流嫣询问他如何前往京都,至于去宛城观看采。花大会也是路过宛城兴致使然,不是故意为之。 而在这之前,在青山镇之前,这个人便在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当真是个大变活人,而这次主子所说的那个男子,看来也是个棘手的,但是不论如何,上一次查流嫣没有查到,主子即便恼了却也没有责罚,这一次若是还查不到,他们就要自己去领罚了,领了罚之后,怕是当真是回不来了。 二人应声后,心里虽然万般思考,却不会多说一言,他们只是利刃,在侯爷需要的时候,狠厉出手,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便罢,旁的,无需知晓,无需操心,更无需怀疑。 二人走后,百里瑾在暗格里左右徘徊了一阵子,白日里那个男子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那样的心性气度,寻常世家子弟是完全无法具备的,身份定是十分尊贵,只是这样一位身份尊贵而他又不曾识得的人物来参加医术大赛意欲何为呢? 百里瑾轻轻摇头,这京都看来是要变了天了,越来越乱,越来越麻烦,一些人也已经按捺不住野心,开始准备出手了。 流嫣回了秋歌的草庐里,在竹林便的石椅上坐了会儿,似乎觉得无什么意思,便回了房间,闭上门,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偷窥后才小心翼翼的取出怀中的玲珑宝典。 平日玲珑宝典不过是个账本的模样,虽然这玲珑宝典四个大字十分不俗,不过若是寻常人拿着翻开,里面不过是记载了一些闲散的账目,并不会让人发现什么秘密,只有流嫣本人触碰才会发生变化。 第七十三章 现场 这也是流嫣前几日闲来无事研究出来的,如此一来,确是安全许多,不然若是哪一日被旁人夺了去,不仅宝贝会丢失,秘密会曝光,怕是自己的小命也难保,毕竟谁会希望这样的宝贝与人分享,自然是除了自己外知道秘密的人全部咔嚓了。 现在嘛?谁又会没事拿一个寻常记载流水账目的账本呢? 还有三日便是与百里瑾约定之日,当日虽然亲自将赤金鸢尾花的种子与一些名贵的草药鲜花种子撒在种田系统内,不过,如今眼见着便要是收获的时候,流嫣还是有些犯怵,毕竟若是没有种出来,便是以百里瑾的好脾气,一定会饶不了自己的。 流嫣想的没有错,不过她想的太简单,想必若是没有种出来,百里瑾很有可能就直接了结了她。 当日获得玲珑宝典时,医术是直接投射在流嫣的大脑内的,一切仿似自己从出生开始便会的能力,已经根深蒂固了,至于银子,流嫣若无大事,是不会随意支取银子的,庞日里不过带着闲散的碎银子在身上,也不想太过招摇引人注目,毕竟自己对外声称自己是江南的寒门子弟,要低调。 而种田系统,流嫣是没有仔细研究过的,只是听说无论种什么,都只要一个月便可收获,而且品质是极好的,百亩良田,都凝聚在种田系统内,只有流嫣触碰种田这一项的时候才会在玲珑宝典上投射而出。 一片空白的纸上会渐渐的印出田地的画面,流嫣先前种下的赤金鸢尾花与一些名贵药草花卉都整齐的种植在第一至第五列,不过,却是缩小的比例,这样也是极其方便的,不然,光是这百亩的良田,流嫣也不能时刻带着身上,如今可以这样以缩小的比例投射在白纸纸上,方便观察,而白纸的下方也记录着收获的时间。 还有三日,三日之后自己还要进宫,参加复赛,只一次,流嫣不敢保证能够取得榜首,但是以前三甲名次进入复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毕竟不是任何人都熟知靥阳花的药理药性。 但流嫣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人告诉又是另一回事,虽然为了公平公正特别让百里瑾作为主审,但是百里瑾不徇私不带别另外五位复审不会徇私,这一次就要看谁的运气大一些了。 流嫣懒懒的抻了抻懒腰,百无聊赖的躺下,只一会的功夫,便睡下了,这些日子也着实是有些乏了,幸得医馆的翻修装饰不需要流嫣操心,一切都全权交给了百里瑾,不然,流嫣就是有多少精力也是不够用的。 三日的时间不过一闪即逝,流嫣也无所事事,整日在草庐内帮着秋歌打理打理院子,剪剪花草,到也悠闲,本是打算前去医馆瞧瞧,想了想也便作罢,有百里瑾在,自己也没必要操那份闲心,也是乐的自在清闲。 今日是宣布进入复赛之日,先是去皇宫前的看台等待宣布进入复赛的人选,随即参加复赛的进入皇宫进行比试。 流嫣取出前些日子特意命绸缎庄准备的新衣裳,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脱了个精光,随即快速穿上新衣裳,将发丝整齐的琯起,插上一柄玉簪,对着铜镜微微露齿一笑,面如冠玉,笑意温润,气质绝佳,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京都世家里的子弟也是比之不上,也难得流嫣一个小小的侯府丫头能练就这样一般气度,这也是老夫人与侯爷宠出来的,若是寻常的丫鬟,哪里会如此,早就被磨砺的只剩下一身的诚惶诚恐。 出了门,雇了辆马车便朝着皇宫前驶去,等到了看台周围,发现围观的百姓早已经将哪里围观的水泄不通,流嫣有心想要挤进去,却也是无能为力。 眼见着一声声锣鼓急促的敲响,张福海略显得臃肿的身子便意气风发的走向看台之上,身后跟着六个面容青涩的小太监,在身后小心的随侍着,而张福海俨然便是昂然巡视的山头的山大王,神气的很。 今日百里瑾等几位复审并没有出现,想必是在皇宫里准备着,众人都在下面十分激动,流嫣翘首探望,但因个子虽是女子中的翘楚,但奈何也比不过身子高大魁梧的男人,随意只能摇摇的看着看台上张福海得意张扬的笑意。 嘴角微张,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尖细声音便溜了出来,也不知道皇帝是如何忍受的了他日日在旁侧侍候的,这嗓子一喊,也着实有些吓人,不过想必在皇帝身边,他应该会有所收敛的。 “安静,现在宣布进入复试的人选,我念到名字的到看台上来。”张福海的声音一落,周围便炸开了锅,还没有宣布入选的三个名单,下面的人便一大半的人大喊“谁?谁?是他妈的谁?” 说这话的自然是那些连初试都未通过的人,声音酸的很,还有一部人高声大喝道:“是我是我!!看这里看这里啊!” 这些人自然便是入了复试的,一个个十分兴奋,好似已经宣布他是榜首了一样。 流嫣身侧的一个十分魁梧的黑大个大声喊着:“一定是我,一定是我!”同时回头看着流嫣恶狠狠的道:“是我是我?咦?怎么是你?” 流嫣微微扶额,这个人流嫣识得的,是礼部侍郎袁大人的亲戚,看其模样虽然像个武夫,但到底还是有些真材实料有点墨水的。 “啊,这位兄台,恭喜你进入复试了啊。” “嘿嘿,你不也一样吧,挺厉害啊。”黑大个十分自来熟,拍着流嫣的肩膀头便哈哈大笑。 流嫣一阵吃痛,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哎呀,兄台,轻点轻点。” 黑大个还是十分高兴,又接连拍了好几下流嫣的肩头,犹自觉得不够开心,还要在伸出爪子的时候,流嫣装似随意的便要将手伸进袖口,瞬间,黑大个便移出五米远,一脸戒备的看着流嫣。 第七十四章 谢小白 先前有些兴奋竟是忘记了当初流嫣是如何使“毒”祸害人的,暗自庆幸还好躲得够快,够远,够及时。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啊。”黑大个高声大喊。 流嫣低声一笑,也难为他了,这人挤人的,他居然能一下子移开那么远,相比也是有些功夫的。 “流熏!流熏!!!”一道尖细的声音划过整个看台四周,让看台周围十分喧嚣热闹的场面一下子有了短暂的安静。 “哪个是流熏?还不快快上来,磨蹭什么呢?”的语气之中已经带着一丝怒气,一双三角眼在场下诸人身上挨个转悠。 “这里,这里,先告辞了,兄台。”流嫣正了正衣襟,没想到,先前只顾着与黑大个说话竟是没有听见张福海在叫自己的名字,虽然入选是意料之中的,却也没有想到会是第一个喊自己的名字。 “麻烦借过,借过。”流嫣一路在拥挤的人流中努力的朝着看台走去,一路之上,众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怨恨的目光,流嫣都仿若未见,只是抓紧时间前往看台。 众人倒是还很自觉,虽然心思各异,但还是有礼貌的朝着两旁各退了一步,留出可供一人通过的小路,眼见着便要至看台上,一只大脚便突然伸了出来,流嫣猝不及防,一脚踩上,便听见身后一声吃痛的声音,同时流嫣也身子不稳向前倾,眼见着便要摔下一道身影却闪出,背对着看台,虚扶一把,在紧急时刻扶住了流嫣。 流嫣才要道谢,冷不防地却肚子一阵吃痛,一只手捂着肚子,抬眼观瞧,眼前之人正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王昱,此刻满脸都是得意,笑意盈盈道:“公子可要小心了,别有命入了决赛,却没命享受啊,这要是啪!摔在地上,啧啧,可是会有碍观瞻的。” 王昱幸灾乐祸,身边的人也跟着起哄,流嫣直起身子,忍住疼痛,冷眼扫过王昱以及身后嘲笑起哄之人,一只手伸进袖口,还不待有所动作,便见王昱与黑大个的反应一般,一下子惊退数步,身后之人也不明所以,但也随着王昱纷纷退避。 众人一退,流嫣身侧立时腾出了偌大的地方,果然,王昱现在是有阴影了,虽然知道先前的不过是一把止血粉,不会伤人,但是入了眼,也是麻烦,也没少遭罪。 如今虽然在众人面前一下子被惊退,有些落了下乘,但王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流嫣。 流嫣轻蔑的扫了扫几步之遥的王昱,慢条斯理的自袖口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梳子,缓步朝着看台走去,边走边整理整理发丝,轻声道:“废物。” 二个字说的虽然声音不高,却十分沉稳有力,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王昱的脸上,让他失去了往日伪装的谦和外表,整个人如同要发狂一般,脸色阴狠,若不是上还有一丝清明一丝理智告诉他在张福海面前绝对不能动流嫣,不然,他真的想活活撕碎他。 不过流嫣却并不理会他,只是如沐春风般的走向了看台,肚子虽然还有些痛,但是心里爽啊,走上了看台,张福海眼睛内精光一闪,先前本打算发火小小的惩戒一番流嫣,不曾想这个看着唇红齿白笑容可掬的小子居然还有这魄力,居然当中羞辱三大世家之一的王家嫡孙,看来,也是个有背景的人物。 张福海混迹宫中多年没见,什么样的公子哥没见过,然而见了流嫣这般气度风姿王家的嫡孙都比不上,也定然是个地位尊崇的,不禁对着流嫣也客气了起来。 “恭喜流公子啊,这番进入决赛可是要加油啊,老奴看好你。”张福海甜美一笑,一双三角眼笑眯眯的,嘴角弯弯,模样虽然不算英俊,但也算太丑,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在加上他本身尖细的过分的声音,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多谢张公公的支持啊。”流嫣也奉承着,这个张大公公可是出了名的小人,自然是不能得罪,况且他还有一个毛病。 他若看得上的人,主动跟你说话,你必须比他还要热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管他是说些什么,就是跟他装作相谈甚欢,不然,你会很惨。 他若是看不上得人,他不想看见你,你就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他若是没有十分热情的主动与你说话,你就不能十分热情的开口说话,不然,你还是会很惨。 流嫣很热情。张福海很开心。 流嫣安静的站在看台的一侧,等待张福海念下一个入选的名字。 “谢义。” 声音才落,早早等待在看台下的一名白衣白裤白靴的小白公子便施施然的上台了,眼神傲娇,神态得意之中又带着一丝意料之中。 这个人流嫣也是识得的,衙门里的小白,衣服白,说话白,牙齿也白,太医院首座谢桂之的义子,谢义。 “呦,张公公,家师经常跟我提起您,说你英俊神武,气度非凡啊。”公子开始拍马屁,没办法,谁让这个张福海张大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呢,便是昧着良心也得夸,虽然张福海身上并没有什么能夸的。 所以流嫣十分佩服谢小白,若是让她夸她一定是夸不出来的,要怎么夸?夸他嗓子真好,够细? 夸他没有胡子真好,省事儿? 夸什么啊? 这连跟胡子都没有,说话声有那么细,长个葵花籽的脸,一双三角眼,大厚嘴唇,哪里英俊神武,气度非凡? 这信口胡诌的本事,不错,不错。 话毕,张福海小三角眼一瞪,厉声道:“安静。” 说完还不忘狠狠的瞪了眼谢小白,谢小白本以为一番让自己都有些恶心的吹嘘会让张福海很高兴,没想到,好像起到反作用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没说实话昧着良心的夸赞他英俊神武而让他自己都愤怒了? 原来,张福海是个喜欢讲实话的人的,谢家小白懂了,于是觉得日后进宫与张公公应该是会很谈的来的,因为他喜欢说实话啊。 第七十五章 进宫 想到这,谢小白,又高兴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看见一侧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内心已经笑开了花的流嫣,惊讶道:“是你,真是没想到,还是挺有本事的嘛,日后也要在太医院一起共事,希望能够和平共处。” “好的,小白公子。” “嗯?” “呃,谢公子穿白衣,真是英俊啊。” “嗯,我就爱听实话。” “.....” “最后一位通过复试进入决赛者,萧恒。” 话毕,台下诸人面面相觑,先前还兴奋以为自己会入选的人都泄了气,同时也很好奇,这个萧恒是何许人也? 众人开始在人群里找啊找,望啊望,心里嘀咕着,半响,才有一位着湖碧色长衫的男子姗姗然缓步朝着看台走去,男子发丝一半盘成发髻用一柄白玉簪子固定,一半发丝随意披散,朗眉星目,英挺的鼻子下是一张润泽的薄唇,嘴角边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气度绝佳,容姿非凡,双眼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步履不疾不徐,十分随意,好似在看风景,眼角偶有余光扫过,竟也带着夺人的气势,让人一眼看上去便想要去膜拜,便是一个侧脸都令人惊为天人。 众人均是屏住气息,暗暗地观察着这个男子,不敢大声呼吸,好似发出任何一种声音来都是对他的亵渎,是对他的不尊敬,不仰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萧恒?”流嫣在心里暗自咀嚼着男子的名讳,毕竟拥有这般容姿气质的男子并不多见,他的气质与百里瑾和秋歌均不同。 若说秋歌是一株充满诱惑的罂粟花,百里瑾便是一株带刺的蔷薇,而萧恒便是一株富贵牡丹,雍容华贵却不庸俗,举止和善却气势夺人。 张福海也是暗自观察了萧恒好一会儿,双眼眯了眯,萧恒上了台,便如流嫣一般闭口不言,闭目养神,张福海难得的既没有表现出想要热情与之说话的欲望,也没有展露出任何不快。 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冲着台下已经积极性不是很高的众人道:“三甲已经决出,决赛将在皇宫内举行。” 说罢,单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便率先与身后几个小太监走了,谢义紧随其后,流嫣与萧恒也不慌不忙的跟着。 本就是在皇宫前方的广场上临时搭建的看台,走到宫门口也是极近的,一路上,只有谢家小白不厌其烦的与张福海试图相谈甚欢,其余众人均是十分安静。 大雍皇宫乃是一座堪比仙宫一般的琼楼玉宇,宫门外以暗金色砖石砌筑而成的高昂雄伟的城墙,气势磅礴,彰显皇族威严,城墙上把守的士兵一个个均是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松懈。 自承德门入宫进广泰门,广福门,再到广禁门,宫殿均为暗金之色,仿若仙金铸造,气势磅礴坚不可摧让人望而生畏,地面则是汉白玉所制,脚踏在上面,带着一丝轻快之声,明亮的能投射出人的面容。 广禁门乃是宫中禁军所在之地,负责保护皇宫的安全,过了广禁门便是皇帝日常处理公务,大臣上朝的怡心殿,所有过广禁门的人,不论身份地位,必须下马步行,卸甲卸剑,否则以谋反论之。 由承德门到怡心殿为前皇宫,自东向西,由南向北,占地面积十分广阔,由怡心殿后便不再分各门各院,只是零散的分布这一些宫殿,有大有小,有奢华有简陋,整个后宫最后面的一处宫殿为太后所居的静心殿,不仅是面积最大的,同时也是最奢华的,如今住在里面的乃是先帝贵妃,文颜公主与舒雅公主的亲额娘,苏贵妃,如今的苏太后。 先帝在时,宠妃极多,后宫的殿宇几乎住满佳人,子嗣也是极其繁茂,虽然后来因着谋乱之事,参与其中的皇子公主皆被处死,才至子孙凋零。 如今雍帝登基三年一心处理朝政,并没有多纳妃嫔,只有从前还是太子时身边跟着的几位老人,如今也都十分厚待。后宫如今只有乾景宫的皇后娘娘张氏,玉飞宫的柳淑妃,椒房殿的任嫔,以及几位从前太子府里的通房丫头,如今也均是给了名分封了贵人也算是彻底成了个主子,即便如此,皇帝的妃嫔也不过十人,便是先帝冷宫里关押的妃子都比这要多的多。 流嫣一路观察,只觉得到底是皇家,处处奢华气派,便是走在宫中都觉得有些压抑,尤其经过广禁门时,尤其压抑。 虽然从前在侯府当差,但这进宫,也是头一次,不只是流嫣便是谢小白与萧恒也都是一路观察着,谢小白显得有些兴奋雀跃,流嫣显得有些沉默,而萧恒却很随意,好似在逛自己的后花园,这一点,流嫣也是暗自佩服。 经过广禁门时,张福海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优哉游哉的道:“这广禁门过时可是要小心了,别挤到人。” “公公多虑了,这宫门这么大,够咱们这些人一起通过还显得旷,哪里会挤到。”谢小白笑嘻嘻的说着。 张福海白了他一眼,却难得的没有发怒,冷哼一声道:“自古多少谋反叛乱者在过广禁门时被全部绞杀,冤魂在此徘徊,化成了厉鬼怕是也想过这广禁门,不过嘛,自然是不可能的了,生的时候都过不去,死了又能如何呢?不过是在这宫门口吓唬吓唬人罢了。” 张福海边说边朝着诸人露出惨白惨白的牙齿,随即嘿嘿一笑,谢小白登时便有些虚了,看着流嫣还算面善,便故作镇定的走到流嫣身前道:“兄台莫怕,我陪你过。” 流嫣点了点头,也没有拆穿他,不过对于张福海说的话也不在意,若是当真有冤魂厉鬼在,自己还阳那日冥王之子大婚大赦冥界,所有的冤魂厉鬼也已经全部的投胎了,哪个傻鬼还会在这里溜达? 流嫣十分镇定还带着一丝不屑,而萧恒更是完全没有表情,就是抬头缓步走着,张福海说了什么在他他看来好像就是一个屁,放了就没了。 第七十六章 面圣 流嫣偷偷瞟了眼张福海,这个张福海大白天的吓唬谁啊,也就谢小白捧场罢了。 见流嫣与萧恒没有反应,张福海觉得自己的恶趣味没有发挥作用有些生气,却在看见谢小白一脸诚惶诚恐躲在流嫣身侧左顾右盼的样子时觉得舒心了,恩,还是有人理解自己的。 “本打算决赛在怡心殿举行,但是临时有变动,改在后宫举行,你们这几位日后也都是要在太医院办差的,先去熟悉熟悉后宫的几位主子也好,不过可要注意分寸,虽然你们个个都出身不凡,但是这里是皇宫,最不缺的便是身份尊贵之人,所以,都还是收敛收敛。”张福海一番说教,尖细的嗓音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个调调,没有一丝起伏。 “是。”流嫣三人应声,张福海说的没错,管你是何身份,进了宫便要有所收敛,不然轻则逐出宫,重则当庭杖杀也是有的。 张福海带着三人过了怡心殿前往后宫,进入后宫嫔妃处除却张福海等几位小太监,流嫣等人均是低头敛目不敢抬头,更不可四处张望,若是冲撞了哪位贵人,可就要以觊觎之罪论处了,试想,觊觎皇帝的女人能有好结果吗? 便是萧恒也是稍稍将头低了低,不过在流嫣看来,他倒不是害怕,而是作为君子应做的。 一路之上倒是有些各宫各殿侍候的丫鬟匆匆而过,对着张福海停了下见个礼,在对着萧恒望了眼,愣在了原地。 行至椒房殿,张福海才缓缓停下,殿外已经站了许多人,流嫣也并没有感觉到不妥,只当将决赛之处改到这里,是因着任嫔受宠想看看热闹,而怡心殿又禁止女子前去,所以便挪了地方。 不过在步入殿内之时,流嫣才发现,怕是事情并不是流嫣想的那么简单。 “禀皇上,人已带到。”入了殿门,过了二进院子竟是直直的带着三人前往任嫔的寝殿,流嫣微惊,看来是任嫔出了问题,便是太医院的太医,平日里问诊也要到殿前的正厅内,为了避嫌还必须有丫鬟太监在场,只有在妃嫔不能行动之时,才会到寝殿问诊。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跪地行礼,至始至终不敢抬眼与皇帝对视,是以,流嫣只觉得皇帝明黄龙袍里的面孔有些青涩,声音有些熟悉,却看不到面容。 谢小白与流嫣都是十分恭敬,而萧恒,虽然也是跪地叩拜,三呼万岁,流嫣却是总有种错觉,总感觉即使他与自己做同样的动作,却比自己多了一丝不卑不亢,跪在地上,流嫣甚至觉得皇帝不配承受他这样的跪拜大礼。 “平身。” 三人谢恩后便直直的站里起来,低头敛目站到一旁,皇帝不发话,自然不应多嘴。 “如何?”皇帝是在问太医院的首座谢桂之,这寝殿里,并不是只有流嫣三人,除却皇帝张福海,还有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魅惑天成的贵妃娘娘,饶莎长公主,文颜公主,舒雅公主,太医院的首座谢桂之,副首座唐素等人,竟是将寝殿都围满了。 饶莎长公主自是不必说,从前在宛城也算是“邂逅”了一场,而文颜公主舒雅公主从前去过侯府探望老夫人,流嫣也是见过的,至于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便是初次相见,先前来时张福海已经提前说与他们,如今对的上号。 自流嫣入了寝殿,便察觉到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先前还觉得奇怪,此刻也已经明白过来了,只是却只得装作没看见,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该跟饶莎长公主说些什么,从前在宛城救了饶莎长公主,原本是打算与她交好,最起码让她能记自己一个人情,却不想,险些弄巧成拙,长公主的确记了流嫣的好,不过报答的方式流嫣实在是无福消受。 流嫣偷偷朝着床边瞄了瞄,便看见床上白帘子后一个消瘦斜躺着的美人,一只皓腕自帘子内探出,上面盖了个红布,谢桂之的手正搭在上面。 “嗯。。回皇上,任嫔娘娘这病症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三年来一直如此,如今也只能以辅药缓解并不能根治了。”谢桂之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 闻言,皇帝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帘子后那抹消瘦的身影,有些疲惫道:“你们三个过来取给任嫔看看,谁若是能治好任嫔,朕重重有赏。”小小的年纪,此刻却展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忧愁。 “是。”三人应声后谢小白率先走上前去,将手搭在红布上为任嫔号脉,皇帝闭目不言,倒是身侧的皇后娘娘在座位上好整以暇的玩着金护甲,全然不在意任嫔的死活。 而贵妃则善解人意的起身为皇上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娇柔道:“皇上不必忧心,任嫔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三个不行,太医院还有那么多的太医,若是都不行,便贴皇榜悬赏神医,总会有治好妹妹的法子。” 这个贵妃倒是个人物,长相娇媚声音甜美,又十分会揣度皇帝的心思,果然,一番话说完,皇帝缓缓睁开双眼,点了点头:“嗯,也只能如此了。” 皇后娘娘斜睨着贵妃与皇帝二人的伉俪情深,也不在意,仍旧低头玩弄这金护甲,嘴角现出一抹冷笑,扫了扫一脸严肃的谢小白道:“怎么样?你可能治?” 闻言,谢小白急忙起身,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任嫔娘娘经脉虚化,心脉微弱,喘息无力,怕是损坏了身子,若是以大补之物补身子,想必应该可行。” 谢小白不愧是谢桂之的徒弟,看的问题自然很细致,不过流嫣却微微摇了摇头,如今任嫔身子太虚,若是猛然以大补之物补身子怕是身体承受不住,倒是起了反作用,只能循序渐进,但是任嫔怕是等不了太久。 “大补之物?本宫宫里还有一株千年的雪人参,这就命人取来给妹妹补身子。”贵妃急急说道。 第七十七章 偏殿会面 “妹妹与任嫔真是姐妹情深啊,任嫔这都病了三年,你这千年的雪人参怎么不早拿出来啊?”皇后不咸不淡的说着,却是故意针对贵妃,看来先前贵妃在皇帝面前那一出,她不是不介意,不过作为皇后,如此胸怀却有些小家子气了。 “姐姐有所不知,妹妹宫中的雪人参虽然是大补,但是却是生长在苦寒之地,药性湿寒,臣妾也是怕任嫔妹妹身子受不住这样寒的补药。”贵妃显得有些尴尬,但只一句话便将话题拉了回来,不落下风。 “贵妃妹妹的意思是任嫔如今便受的住了?”皇后的语气依然是不咸不淡,听不出息怒,虽然有些咄咄逼人,但毕竟是皇后娘娘,皇帝不吭声,何人敢质疑。 闻言,贵妃也不在应声了,斜眼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皇帝,暗暗咬了咬银牙,低声道:“姐姐说的是,是妹妹疏忽了。” 贵妃虽然心有不甘,但到底是不敢真的得罪皇后娘娘,尤其是当着皇帝的面,若是当真冲撞了皇后,怕是她这个贵妃的位子都不保,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明白自己这贵妃之位是如何得来,自然该安分守己。 贵妃道歉,皇后也不理,转身朝着谢小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回皇后娘娘,草民谢义。”谢小白见皇后问向自己,急忙诚惶诚恐的回道。 “谢义。。。”皇后想了想道:“你是谢桂之的亲戚?” 闻言,皇帝也将双眼睁开,看了看他,谢义咽了咽口水,偷偷扫了扫谢桂之,随即应道:“是,草民是谢大人的侄子。” “哦。”皇后见他承认也没有多说什么,将目光对准萧恒,从上自下的打量了萧恒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慵懒的身子也微微坐正,指了指萧恒道:“你去给任嫔瞧瞧。” “是、”萧恒没有多说什么,应声后便走到任嫔床前,将葱白滑腻的手轻轻搭在任嫔的脉上,闭目倾听。 流嫣正欲偷偷翘首观望,正在这时先前给皇帝皇后公主们奉茶的宫女退下路过流嫣时,好巧不巧的将一杯凉茶全部泼在流嫣的长衫上,虽然是凉茶并不烫身,但也是将外衫弄脏了,面见皇帝时,自然不能衣衫不整。 小宫女吓的花容失色,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半句话,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奴婢错了,奴婢粗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丫鬟本就娇弱惹人怜爱,如此抽泣更显得楚楚动人,便是流嫣也心有不忍。 “皇上,是草民的错,请皇上责罚。”流嫣上前一步跪下求情,自己虽然一届草民但毕竟是取得医术大赛前三甲的,日后会在太医院工作,皇上想必也不会太严苛自己,但是这个宫女便不一样了,皇上如今正因着任嫔的事忧虑,很可能会迁怒她,所以流嫣才会求情。 “罢了罢了,都下去吧。”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流嫣下去。 小丫鬟急忙磕头谢恩,流嫣也谢了恩后与小宫女一同出了寝殿。 “多谢公子,兰儿谢过公子。”一出寝殿,小宫女便急急的朝着流嫣道谢,流嫣连忙摆了摆手。 “姑娘客气了,本就是在下鲁莽,不干姑娘的事。”流嫣笑着说道。 “敢问兰儿姑娘,可有男子的外衫?在下得换身衣衫才能面圣,一会还要为任嫔娘娘问诊,这。。。”流嫣有些无奈,在后宫里弄脏了衣服可真是个麻烦事,后宫除却太监外,哪里还有什么男子,但是流嫣又不能去穿太监的衣裳。 “回公子,兰儿先带公子去偏殿,公子在那里等下,兰儿去为公子取衣裳。”兰儿轻声说着,语气娇柔,声音甜美,模样清纯,十分讨人欢喜。 “如此甚好。”流嫣应下,便跟着兰儿前往偏殿。 “公子先进去等候,兰儿去去就回。”走到偏殿外,兰儿便告辞离去,流嫣也不疑有他,推门而入。 一推开门,流嫣便觉得有些不对,任嫔乃是位列正三品嫔位,宫中使唤的宫女有四十八人之多,这处偏殿只与寝殿隔着三间房屋,怎么会无人站值当差? 想到这,流嫣转身便要走,身后这才幽幽的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还不算笨,知道情况不对,想要走吗?” 流嫣猛一回头,便看见一身藏蓝朝服的百里瑾,双手被在身后,昂首斜睨着流嫣,带着一股睥睨万物的气势,流嫣微怔,随即摇了摇头走上前道:“不是,侯爷,你怎么会在任嫔娘娘的偏殿?你你你。。。。”流嫣下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她其实是想说是不是你与任嫔有私情,但想了想,觉得为了小命,还是不要口不择言。 “今日若不是我在此,怕是随便一个人便能给你身上安个什么罪名的,让你直接咔嚓消失。”百里瑾冷哼出声,虽然流嫣发觉不妙想要走,不过若是有心人设计,哪里会容流嫣离开? 闻言,流嫣这才发觉先前在寝殿内确实有些奇怪,那叫兰儿的小宫女原本端的平稳的茶竟是在经过自己时直接撒的一滴不剩,不过当时看她求饶的样子十分不忍,这才出言帮忙,却不想,这样正是落入了圈套,设计之人好似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去帮忙,不过即使自己不帮忙,也是要换衣服的,也是要来这偏殿的。 流嫣微微眯了眯双眼,看着百里瑾勾了勾唇角,轻笑道:“侯爷想要找在下,直接传唤便是,怎么弄的这样麻烦?” “恩,还算笨的不太彻底,这三日你藏的隐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要找你谈何容易,后宫又禁止外戚男子出入,本侯想要找你,也着实难。”百里瑾也有些无奈,若不是实在紧急,他也不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通知流嫣。 “说吧,侯爷究竟找在下何事?”流嫣也感觉似乎应是十分重要的事,不然百里瑾是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潜入后宫只为给自己传个话的。 第七十八章 萧恒 “你可知任嫔得了什么病?”百里瑾没有说明自己要找流嫣何事,而是转而问起了任嫔。 流嫣也不在意,老实回答:“还没有轮到我,所以是何病症,我也不知。” “本侯给你提个醒儿。。。。” “不用,谢谢侯爷美意,在下信的过自己的医术,不需要侯爷走后门,泄露考题。”百里瑾话还未说完,流嫣便连忙制止,他可不想赢的这样不光彩。 话毕,流嫣便要离去,还是回到寝殿去看看萧恒医诊任嫔吧,流嫣才要走,百里瑾便在身后笑眯眯道:“想装正人君子也要分场合,这一次,你必须赢,而且只有你一个人能入太医院,旁人,均不可。” “为什么?想要我入了太医院为你做事?”流嫣瞪着他,如今到是越来越瞧不清这个相处多年的侯爷,难道他也是野心颇大之人吗? “凭你?本侯难道手中无人了?”百里瑾嗤笑。 “你。。” “我是侯爷。”百里瑾语气微愠。闻言,流嫣也缓缓收起将要爆发的小情绪,看着流嫣难得的冷静了下来,才继续道:“这三日本侯命人调查了那个名叫萧恒的底细,你可知他是何人?” 提到萧恒,流嫣也来了兴趣,先前的不快也就忘记,急忙问道:“看其模样,自然是非富即贵。” “他的贵与富可不是一般的,他不是大雍之人,而是齐国人,而且身份还不低。” “齐国?”流嫣微怔,难怪京城里的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们都不认得这号人物,从前也只当是哪个世家雪藏起来的人物,却不想,原来是大齐的人。 如今天下三分,大雍位处中心乃是最为富庶强盛的国家,左邻大齐右靠大燕,正处于夹缝之中,大燕是个苦寒之地,百姓温饱都成问题,军队更是供给不了,是以大燕虽然以国自居,但历代的燕王均是年年岁岁的向大雍进贡,选取美人送入大雍后宫,力求庇佑。 而大齐从前倒是个弱国,但自这一代齐王登基后,励精图治,发展民耕,人人丰衣足食,百姓安居乐业,更兼训练强兵猛将,尤其那只飞虎军向来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一支勇武之师。 齐王带着这只飞虎军一路横杀而来,分两只队伍,一面功雍,一面攻齐,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大雍与大燕也是接连惨败。 后在大齐即将统一三国之时,齐突然宣布与大雍成为邦国,但需献上美人一名,大雍先帝自然乐意,便将当时一位大官家的子女封了公主远嫁大齐,不过据说前些年便生病去了,而老齐王如今也是垂垂暮年,在无当年征战三国时的雄心壮志,这才让大雍渐渐强势起来,不过大雍还是不敢轻易与大齐撕破脸,毕竟老齐王虽然年迈,但那只勇猛之师还在。 流嫣显然很诧异,没有想到,萧恒居然是齐国人,而且萧是皇姓,看来他在齐国地位一定不低。 “没错,不过具体的没有查出来,只是“萧”乃是齐国皇姓,这个萧恒,不是皇子便是重要的外戚,不过具体的还没有查清,本侯特别来此便是要告诉你,一定要赢,而且一定不能让他赢,不然若是让他入了宫,绝对会出大问题,日后若是让人得知医术大赛的魁首居然是他国之人,大雍之人如何做人?”百里瑾说完,便定定的瞧着流嫣,发现流嫣很平静,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半响,流嫣才缓缓点头道:“不让萧恒胜出我可以理解,那谢义呢?皇上当时可是已经说了,前三甲进入太医院,魁首任太医院副首座,金口一开,自是没有收回的道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呢?” 百里瑾轻笑,看着流嫣一脸疑惑的样子,轻声道:“这个你便不用操心了,皇上自是不会让谢义得魁首的,其余的你都不要管,你只管记住,这一次,只有你必须胜出,而且是只有你一个人入太医院便可。” 百里瑾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反驳,流嫣也只得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也不好在说些什么,虽然以这种方式胜过了萧恒有些胜之不武,流嫣自己有自知之明,若是真正的与萧恒比拼医术,流嫣想要胜他,很难,虽然并没有见识过他的医术,也并不了解他的底细,但流嫣就是感觉,他在医术方面的造诣一定很高。 见流嫣点头答应,百里瑾便将一个锦囊扔给流嫣,转身进入偏殿后方,想必以他的本事自然是有悄无声息离开的办法,百里瑾才一离开,兰儿便推门而入,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裳。 娇俏的脸上带着一丝楚楚可怜,流嫣冷哼,先前觉得她可怜,敢情都是装的,不禁斜睨了她几眼,兰儿也不在意,走向流嫣低声道:“公子,奴婢侍候公子更衣。”兰儿说罢便朝着流嫣而来,要为他宽衣。 流嫣哪里受得了这个,急忙制止兰儿伸向腰间的手,兰儿也不介意,走到门外等候。 流嫣草草的换上了干净衣裳便将锦囊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摊开一看,“蛇骨草。” 蛇骨草?流嫣呢喃着,这种草乃是苗疆的一种草药,可解风热之毒,可佐药,可直接服用,止血化瘀是苗疆十分常见的一种药材,不过在京都却十分少见,而且有相同药性的药材实在太多,很多人便不会使用这种蛇骨草,而改用其他草药。 蛇骨草虽然能够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但它还有几分毒性,不可常用,而且,它还是苗疆各大蛊虫的最佳饲料。所以这些年,苗疆的蛇骨草已经不在似从前那般遍地生长,因着培养蛊虫,所以不仅遍地的蛇骨草被采摘完,苗疆还特别种植了许多,不过这几年,蛇骨草长的不是特别繁茂,所以,只有苗疆王室内养的蛊虫才能食用蛇骨草,其余低等蛊虫则改食其他事物,现在,蛇骨草在苗疆已经属于千金难求之列。 第七十九章 任嫔 流嫣在心里暗自猜想,百里瑾留下的这三个字是何意?莫不成任嫔是误服了太多的蛇骨草而中了毒?只是蛇骨草现在在苗疆都十分不易得到,在京都又有何人有这样的能耐呢?想到苗疆的蛊虫,流嫣便想到了身重囚丝毒的秋歌,急忙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想起先前的猜想又觉得这不应该啊,蛇骨草外形如草蛇一般,虽然可以入药并且直接口服,但是气味难闻,带有腥味,令人作呕,常人无法下咽,若是当真是中毒之症,那便是有心之人故意如此了。 流嫣心里在如何猜测也做不得准,一切还要等到见了任嫔,亲自号脉一探究竟。 流嫣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若是晚了,萧恒抢先一步治好了任嫔,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流嫣三步并两步的快速赶回寝殿,一入寝殿,正响起萧恒温雅舒和的声音:“任嫔娘娘是中毒之故导致体内精气流失,虚弱至此,切不可以大补之物入药,不然,毒素会流经任嫔娘娘的全身,加速毒法,到时候便是回天乏术了。” “中毒?”皇上腾的自座位上站起,指着萧恒问道:“你说任嫔是中毒了?” 皇帝的声音十分狂躁,模样清秀的脸上满是盛怒之色,大声质疑着萧恒,他不是没有想过会是有人给任嫔下了毒,只是谢桂之口口声声说任嫔只是体虚之症,只需循序渐进的滋养体魄,便会好起来,而他竟然傻傻的信了。 皇帝冷冷的扫了扫低着头浑身哆嗦的谢桂之,又看了看任嫔宫中的人,眼神所到之处,无不人人惊颤,浑身发抖。 流嫣进入寝殿之后便小心的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皇上望向谢桂之时,流嫣恰巧抬起头来,便真正的窥见龙颜。 精致的眉眼,挺拔的鼻,单薄的唇,青涩的面孔,以及与其年龄不相符的阴婺之气,这个人,流嫣是见过的。 在宛城,那个跟随在饶莎长公主身侧贵气逼人的男子,难怪当时饶莎长公主中毒之时,男子一开口,无人敢质疑,流嫣只是猜测男子身份地位定是不低,不曾想他居然便是大雍的少年天子。 流嫣也不敢注视皇上太久,急忙便低下了头,此刻龙颜大怒,自然不能去触这个眉头,偷偷瞟了眼萧恒,心道,此人的确不简单,居然一眼便瞧出任嫔是中了毒,看来先前自己的猜测也是对的。 “没错,不过中的是何毒,在下不知。”萧恒应道。 皇上闻言缓了缓坐回了座位上,冷冷道:“不知?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任嫔中了毒呢?说话要注意分寸,这虽然是一次考试,但是,若是说错了话,得罪了人,可就不好收场了,你说是吧,谢大人?” “臣不敢。”谢桂之见提到了自己,早就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哆嗦,直呼不敢,皇上也不想理他,再次将眼光投向萧恒。 “在下虽然不知任嫔娘娘具体中的是何毒,但是听闻贵国极南之地有一处与世隔绝的古地苗疆,那里盛产蛊虫,任嫔娘娘的症状应是中了某种蛊毒。” “贵国?”皇帝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在他第一眼看见萧恒时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对待自己不甚恭敬的态度语气,抑或是他太过超然的气质让他有些不舒服。 “在下乃是齐国人,听闻大雍历来招贤不问出处,在下习医多年,知晓大雍对待医者十分厚待,所以前来投奔。”萧恒答的不卑不亢,丝毫不在意皇上已经有些微怒的语气。 “原来是齐国人,无妨,只要你能救得了任嫔,赏官封爵一个也不会少了你。”皇上突然爽朗一笑,眼中的杀意却一闪即逝。 “抱歉皇上,在下虽然知晓任嫔娘娘中了毒,但是不知道中了何种毒物,所以不敢冒然施救,不然耽搁了病情,任嫔娘娘怕是救不回来了。”萧恒也有些无奈,这也不怪他,苗疆本就是与世隔绝之地,便是大雍之人对其都知之甚少,若非玲珑宝典,流嫣也不可能知晓苗疆那么多的事情,更遑论是座位齐国之人的萧恒? “放肆,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君驾面前岂容你一个他国刁民在此戏弄,来人!”皇后突然发了火,便要招呼人拿下萧恒。 “慢着,退下。”已经前来的士兵正要捆了萧恒,闻言,面面相觑后又急忙退下。 “皇上!”皇后显然已经动了怒,眼神之中带着丝丝冷意,让人不寒而栗。“皇后不必再说,任嫔中毒他能看得出来也是本事,虽然无法解毒也不怪他,毕竟他是齐国之人,本国与齐国是邦交之国,朕自然不会为难他。”皇上如何会瞧不出来以萧恒这般的气质在齐国必然也不会是个庸碌无名之辈,只是现在不是与齐国撕破脸的时候,不敢萧恒来此目的为何,只要他没有其他动作,他就不能动他。 皇后说罢似是突然瞧见了已经换了衣裳的流嫣,招呼流嫣上前,流嫣急忙上前两步跪在地上等候。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流嫣无奈只得将头抬起,却不敢与皇上对视,半响,皇上突然轻笑道:“原来是你,你从前治好了长公主也是个妙手回春之人,今日你便来瞧瞧任嫔,若是治好了任嫔,朕定不会亏待你。” “是。”流嫣急忙应下,没想到皇帝这个贵人倒不是个容易忘事的,居然还记得她。 起身后便走到任嫔身侧,坐在椅子上,将手搭在了任嫔的脉处,仔细聆听。 任嫔气息瘀滞,心脉跳动也不强烈,而且流嫣隐隐的问道了一丝腥味,虽然味道急淡,但是流嫣还是闻出了,那是蛇骨草的味道。 任嫔体内有一只寄存蛊,这种蛊一旦进入宿主体内,便会以宿主的精气为食,虽然不会立即致命,却能让人渐渐的耗费精气衰老至此。 第八十章 文颜公主 而下此蛊毒之人也是瞧出任嫔体内已经没有多少的精气可以维持寄存蛊了,若是在等几日,任嫔必回衰竭至死,但是下毒之人似乎不想让任嫔死去,便改用蛇骨草喂养寄存蛊,保存任嫔最后的一点精气,让她一直这样衰败,却又无法痛快的死去。 这样的做法也极是阴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如此折磨人?看了看白纱后面静静的卧着的奄奄一息的任嫔,流嫣便在猜测,是谁要这样害他? 左不过是后宫之人,皇后,贵妃,淑妃,还有那些个贵人们,左不过就是他们这些人,任嫔受宠,举宫皆知,怕又是哪个善妒之人做的,只是萧恒瞧不出来情有可原,毕竟他是齐国之人,对于苗疆的事不甚了解,但是谢桂之谢大人呢?作为太医院的首座,他会不知道吗? 想到这,流嫣不禁回首望了望还在打着哆嗦的谢桂之,微微摇了摇头,看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有心的了。 而流嫣望向谢桂之的这一眼却正落入皇上的眼中,皇上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厉声道:“任嫔到底是何病?你只管说实话便可,旁的不用去理会,朕倒是不信了,谁还能翻了天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谢桂之听得,然而皇后娘娘先前还十分盛怒的要将萧恒捆了,经此一遭,竟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坐在座位上,闭口不言。 流嫣跪下一字一顿道:“回禀皇上,萧恒公子说的不错,任嫔娘娘的的确确的中毒之症,草民曾游历四方,对于苗疆盛产的一些蛊虫也知道一些,任嫔娘娘的症状很像是体内生长了寄存蛊之顾。” 话毕,便见皇上呢喃道:“寄存蛊?这是什么蛊毒?可会致命?” “回皇上,此蛊乃是以人的精气为食,寄存在人体内将精气食光后便会与宿主一同死亡,此蛊虽然不会立即致命,但也是十分棘手的蛊毒,如今任嫔娘娘的精气只剩下一丝,是决计不够寄存蛊生长的了,所以便以苗疆盛产的蛇骨草为食,保证寄存蛊与宿主不会立即死去。”流嫣回的十分详细,也不会这屋子里众人各异的心思,怕是除却萧恒在认真聆听寄存蛊与蛇骨草的药理知识,其余人都是各怀心思。 “也就是说有人不想立即让任嫔死去,而是让他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她?”皇帝的声音充满阴婺之气,脸色也难看的吓人。 贵妃有心想开口宽慰,却不敢多嘴,皇后脾气在大,此刻也不敢触了皇帝的霉头,饶莎长公主自顾自的饮着茶,舒雅公主若无其事的盯着萧恒看,只有文颜公主端坐在座位上仔细听着,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这。。。草民也不知道。”流嫣自然是不敢瞎说话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医术大赛的最后会弄成这样,搞不好这次不仅会得罪了人,很可能小命都容易丢了。流嫣已经有些后怕,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挺着。 “不知?还是不敢说?”皇帝的语气已经让流嫣不寒而栗、 流嫣也有些胆寒,毕竟天子一怒,不是她可以承受的了得。 “罢了,你去医治任嫔,旁的你不用理会,有朕在,即便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也不会有人敢动你。”皇帝冷冷的说,回首若有若无的扫了眼皇后,又斜睨了一眼谢桂之,便没有在开口。 事已至此,流嫣也无法在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 “今日你便住在宫中,若是医治好了任嫔,朕重重有赏。”皇帝说罢,便起驾回了怡心殿。 “谢主隆恩。”流嫣急忙磕头谢恩,在抬首时,皇帝已经与贵妃一道离开了,皇后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流嫣也跟着出去了,他一走,众人也便四下散了,谢义无精打采的将谢桂之搀起来,面上似有不甘,但到底是不敢针对流嫣,而谢桂之早就吓的腿脚发软,任其搀扶。 萧恒对流嫣点了点头,也离去了。 饶莎长公主行至流嫣身侧,轻笑道:“你本事倒是不小,就是喜爱有些偏差,不然,你的前程远不止如此。” 闻言,流嫣脸色微红,长公主意有所指,但是流嫣只能装作不知,低声道:“谢长公主夸赞。”“无趣。”饶莎长公主嘟囔一句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流嫣与在病床边焦急不安的文颜公主已经躺在床上性命垂危的任嫔娘娘。 “大人,你快给姐姐解毒吧。”文颜见屋子安静了,急忙朝着流嫣说道,声音之中还带着一丝哽咽。 “公主不必着急,臣自当竭尽全力医治任嫔娘娘。”流嫣说罢,便将丫鬟唤来,吩咐其准备热水,又口述了些草药,知会丫鬟去准备。 丫鬟出去后,房间里面便听见文颜公主紧握着任嫔娘娘的手气愤的说道:“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皇帝哥哥一定会伤心的,我也会伤心的,等到你好起来了,妹妹一定为你报仇,将下毒之人揪出来。” 任嫔自然是无法回答文雅,流嫣却不禁瞧了瞧眼前这个活泼甜美的文颜公主。 文颜公主与舒雅公主都是当今太后,前贵妃的亲女,与皇帝乃是异母同胞的亲兄妹,皇帝性子暴躁,对待皇子不算厚待,对待两位妹妹却极是不错,舒雅知书达理,端庄得体,很符合她的身份,在太后面前得宠,皇帝待她也颇尊重。 而文颜便不同了,从前先帝在时,便不太喜欢她顽劣的性子,总是爱闯祸,贵妃更是怕她惹祸祸及自己,也对她极其冷淡,不过这些年,文颜的性子也没有改,一直如此,虽然不闯大祸,但是隔三差五的准要弄出点事了,让先帝与贵妃头疼。 小的时候不是跟丫鬟义结金兰便是跟小太监拜把子,在大些,抓虫打鸟恶作剧,一样不少,如今年过十五,皇帝也没有动为她招夫的念头。 第八十一章 椒房殿 舒雅便不同了,从小便是个极其安静的性子,对待妹妹也十分亲厚,不论文颜闯了多大的祸,舒雅总是会第一个站出来,承认错误,文颜对长姊也极是敬重。 如今得见一贯活泼张扬惯了得文颜公主居然会掉下金豆子,流嫣也着实新奇,不由得看愣了神,便听见文颜指着流嫣的鼻子厉声喝道:“说你呢,看什么看?敢觊觎皇帝哥哥的宠妃,你不要命了?” 闻言,流嫣吓的一机灵,这么一大顶帽子扣过来,流嫣就是有两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不过幸得从前也知晓文颜公主的事迹,急忙陪着笑脸道:“公主误会了,草民是在观察任嫔娘娘的气色,心里盘算着如何对症下药,再说,便是觊觎,也该觊觎公主,怎么会觊觎有妇之夫呢?” 前半句说的文颜还将信将疑,后半句一听完,文颜当时就火了,也不顾及这是在任嫔的寝殿,跳起来冲着流嫣便是一拳,流嫣自然是躲过了,文颜从上自下的扫了扫流嫣,恶狠狠道:“想觊觎本宫?你确定?是不是屁股痒了?” 流嫣一怔,这个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堂堂公主,连“屁股”都说出来了,也真是个极品了。 不过想到饶莎长公主那贪图男色的喜好,来者不拒的性子,顿时觉得文颜还是太嫩了些,太单纯了些。 “公主人比花娇,自然是君子好逑。”流嫣笑眯眯的说着,这个文颜,最忌讳的便是调情,若是真的惹不起她了,只要挑逗她一番,保证知难而退。 “闭嘴,再多说一句,本宫就让你去慎刑司尝尝最新研发的酷刑毒蛇笑。”文颜这一次居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严肃警告流嫣。 流嫣微怔,难道传言是假的? 不过毒蛇笑是什么? 流嫣又开始发挥了她不懂就要问的好习惯。 “呃,公主,在下就是想问问,毒蛇笑是个怎么样的酷刑啊?”流嫣有些疑惑,也十分好奇。 “想知道?”文颜语气也缓和下来了。 流嫣急忙点了点头,看着流嫣好奇的样子,文颜突然一笑,指了指任嫔道:“治好了姐姐,就带你去看,如何?” “呃,还是不必了吧。”流嫣打退堂鼓了,这个文颜公主实在是太重口味了,刑部那种地方便是一个七尺男儿进去都会吓的浑身发抖,听她这话,似乎是那里的常客,这多是有多孤僻,多变态啊? “哼,不治好姐姐,本宫就让你亲自尝试尝试。”说罢,文颜便不再理会流嫣,而是重新回到床边握着任嫔的手,神色又开始落寞了。 这变化之快让流嫣都惊讶不已,暗道,皇家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先前觉得皇家子女太冷漠,除却文颜公主竟是都离去了,不管任嫔的死活,只有文颜一个人焦急不已,伤心难耐,不过文颜公主的性子实在是反差太大。 不多时,先前出去准备物什的丫鬟便回来,先是对着文颜公主敬了个礼,公主也没有回头,丫鬟也不在意,径自起了身,冲着流嫣道:“大人,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怡心殿那边问,什么时候开始解蛊?” “现在。”流嫣轻声说着。 事不宜迟,任嫔如今已经是靠着体内最后一点的精气续着命,若是在耽搁,怕是便回天乏术了。 “好。”小丫鬟点了点头,眼睛红红的,应是才哭过,也难为她,任嫔一病三年,宫中多少见风使舵之人,她却能一切守在任嫔身前照顾,任嫔从前在受宠,现在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若不是还顾忌着皇上,怕是曾经辉煌的椒房殿,也要人走楼空了。 椒房殿,椒房殿,从这名字上便能看出任嫔的受宠程度绝对不一般。 古时便有一种说法,椒房,殿名,皇后居也。 因以椒和泥涂墙壁,取温暖,芳香,多子之意。 皇上对任嫔所有的心思都在这殿名之上,然而,她心爱的女子却也不过只能位列三品嫔位,不能享有皇后的尊荣,不能为她先诞下麟儿。 因为皇后早有人选,镇国公的嫡女,先帝赐婚,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大婚之日,正是任嫔丧子之日。 原因无他,太子妃人选已定,先帝性命垂危,太子不日便要登基,太子妃自然也是要母仪天下,为皇上生下皇太子,太子必须是长子,所以当时在太**中还是个没有位分的他国女子,便是有了太子的骨肉,也只能扼杀,不容有失。 任嫔,任冉,燕国送来的女子,先帝赐给了太子,太子第一个有肌肤之亲的女子,虽然还未给她名分,却在心底认定了她在心目中的地位,但是先帝赐婚,镇国公掌大雍三分之一的兵权,常年驻守边疆,维护大雍世代安宁,嫡女已是内定皇后人选。 纵使皇后千娇百媚,纵使皇后百般柔情,皇上对她只有敬重,只有相敬如宾,不允许有人挑战她的威严,给了她一个皇后应有的所有荣宠,但是,无关爱情。 太子的千般宠爱,万般爱怜,全部给了任嫔,登基之后,封后大典后便想封任嫔为皇贵妃,位同副后,然,镇国公在朝堂之上的影响超乎想象,皇上很确定的知道,那件事不是镇国公的意思,然而,越是如此,却有人肯拼了掉脑袋也要为他做事,就太可怕了,决定封皇贵妃的旨意已经下了,椒房殿也已经赐下了,旨意到了椒房殿外,却被拦下了。 四品以上大臣跪在怡心殿外,求皇上收回旨意,原因便是燕国女子不能有如此高的位分,正三品乃是最高,而且不允许诞下子女,皇上被迫收回旨意,无奈册封任冉为正三品嫔,入住椒房殿,这是皇帝最后的底线。 然而,封嫔的旨意还未送到椒房殿外,一碗红花汤便以入了任冉的口中,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一子一女。 纵使皇帝的全部宠爱给了任冉,却也不能保全她,不能给她应有的正妻名分,不能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如今躺在这偌大的辉煌的椒房殿内,独自凄凉,而皇帝还是左拥美貌贵妃,右拥端庄皇后,无限逍遥。 第八十二章 解蛊 流嫣突然有些心疼躺在床上性命垂危的任嫔,在爱,在宠,又有何用?人在高处,便容不得他儿女情长,流嫣甚至能够想象到皇上若是不娶镇国公的女儿而执意求娶燕国来的任冉,那么,失去了镇国公的支持,惹恼了先帝,很可能他太子的位置便不保。 登基之后,若是他不顾众人劝阻,执意封任冉为皇贵妃,又许她剩下子女,怕是日后所有镇国公一脉的人全部会告老还乡,让皇帝背负骂名,朝堂上再无可用之人,又或许任冉当真诞下子女,燕国会利用这个孩子来壮大燕国,日后怕是燕国便不再是臣属大雍了。 这些后果皇上不是没有想到过,任冉心中也应该极为清楚,所以皇帝冷静的作出了选择,任冉也冷静的接受了。 这是皇宫,不是旁处,真心,无畏,不适合这里。 流嫣也有些伤怀,任嫔与皇帝的事在这宫中不是秘密,流嫣自然知晓,就是因为知晓,才会感叹帝王之家的凉薄。 “公主殿下,草民要为任嫔娘娘解蛊了,殿下若是方便,烦请帮下忙。”流嫣在是慨叹,眼前也还是救活了任嫔要紧,不然她未眠走的太过凄凉。 “帮忙?本宫可以帮忙?你快说,怎么做。”文颜到底是个热心肠,听闻流嫣说自己能够帮忙,心情突然变愉快了起来。 “任嫔乃是女子,草民施救时多有不便,若是公主能够按照草民所说的做,便可周全。”流嫣轻声道,少年天子性情暴虐,便是身为医者,这样的嫌也是要避的,流嫣现在是男子身份,这样的险流嫣是不敢冒的。 闻言,文颜急忙点了点头,这个流嫣虽然说话不太规矩,样子也长的贼贼的,但是就冲这一点,说明她还是有点君子之礼的,还是勉强不错的。 “好,什么时候开始?”文颜询问。 “现在。”流嫣说罢,便知会小丫鬟命人将热水桶端进屋内,几个小太监不情不愿的将水桶端进屋内,放的太猛,溅出了滚烫的水珠滴落在文颜的绣鞋上,文颜一个激灵,瞪着为首的小太监。 “这么烫的水能入浴吗?” “回公主,自然是能的,奴才们皮糙肉厚的,用这样的水是最适合不过的了,奴才想着若是娘娘用也能舒服,所以就准备了。”为首的太监扬着头,十分随意的说着,说罢,还轻笑了一声。 文颜上前便是一巴掌,打的小太监一怔,随即脸色一横,便道:“你!” “我什么我?”文颜上前一步,瞪视着小太监,这些奴才真是要翻了天了,任嫔还没死呢,他们就敢这么怠慢,真是该死。 小太监气的脸红脖子粗,平日里在椒房殿内也是个混得风生水起的太监,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今日在这些太监丫鬟面前居然被打了,实在让他很没面子,但是最后的理智告诉他,打他的是个公主,即便不是个受宠的,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太后的亲女,皇上的亲妹。 “你们这帮狗奴才,真是要翻了天了,任嫔从前受宠时,可曾记得你们巴结的那副恶心嘴脸,如今任嫔还未死,皇帝的宠爱依旧,你们就敢如此怠慢,信不信本宫这就去回禀皇上,到时候看看你们几个的狗头够不够砍!”文颜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什么,虽然明知道这些太监敢这样怠慢定是奉了后宫哪位主子的意,但是文颜不在意,她的名声在外,不论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不会有人惊讶。 文颜一番话说完,小太监们在便吓傻了,暗恼自己的愚蠢,是啊,任嫔即便要死了,那也是皇帝宠妃,心尖上的人,若是当真有个好歹,迁怒了旁人,他们可是万死难辞其咎的。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奴才这就去为娘娘添些凉水。”为首的小太监急忙跪地磕头,随即连滚带爬的去取水,身后的小太监们哪里见过这阵仗,任嫔御下下来亲厚,这些个奴才闲散惯了,作威作福惯了,如今碰上文颜这个煞星,自然是要碰一鼻子灰。 一溜烟的功夫便将凉水取来,慢慢的倒进水桶内,跑的满头大汗,也愣是没溅出一滴水珠,文颜也不理会这些奴才,挥了挥手打发他们下去,便看着流嫣。 “说罢,怎么做?”文颜的语气才缓缓平静下来,先将姐姐治好,这些狗奴才稍些时候在收拾。 流嫣对文颜的雷厉风行感到惊愕,暗道这个文颜也不如传言那般是个只会闯祸的煞星,如今一件,应该也是个人物。 “先将任嫔的衣服褪下,让其坐在水桶之中。”流嫣吩咐,文颜照做,流嫣急忙出了寝殿。 “接下来如何?” “按住太阳穴,用银针刺破百会穴,记住要快准狠。” “嘴角流出褐色血,怎么办?”文颜有些慌了,银针才刺破百会穴,任嫔嘴角便缓缓流出褐色的血。 “无碍,这是正常的,任嫔娘娘体内有毒蛊,这血是毒血,正常的,公主不用急。”流嫣安慰着。 “好。”文颜应下后,将银针自百会穴拔出,力道似是有些大了,任嫔竟是忍不住一声轻哼。 “接下来怎么办?姐姐好像有些疼了。”文颜又慌了,长这么大,倒是没少揍人,今日这施针救人到真是头一次。 “将雪青莲投入水中,记住是两株。”凡是苗疆的蛊毒,都是十分畏寒的,便是蛊中至尊噬王蛊都是如此,但凡遇见大寒之物,绝对要退避三舍。 而先前文颜按照流嫣的指示刺破了任嫔的百会穴,便是唤醒任嫔体内已经有些衰弱的寄存蛊,此刻寄存蛊已经有些躁动,若不拿大寒之物克制,任嫔现在的身子绝对受不了此刻寄存蛊的躁动,很可能会一命呜呼。 雪青莲一入水中,便让温热的水一下子冰冷起来,先前还冒着热气的水桶上方已经带着一丝霜气,刚刚轻哼的任嫔此刻也稍微舒服了些,安静了下来。 第八十三章 册封 &nb &nb“水这么凉,姐姐受的住吗?”颜带着一丝哭腔,在这宫中,除却亲姐舒雅,她便只与任嫔走的近,相处的也很好,如今任嫔性命垂危,颜早就伤心的不能自已,而今又怕自己鲁莽,让她经受不住,焦急的很。(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r>&nb“没关系,在忍忍就好了,现在你拿着先前我栓成线的蛇骨草放在娘娘的百会穴处,记住,不要离的太近,一会若是蛊虫出来了,一定不要慌,要快些将蛊虫连带着蛇骨草一起扔进火盆里,记住了吗?蛇骨草只有那些,若是慢了,蛊虫便会退回娘娘的体内,在要引它出来就不容易了,娘娘也挺不了那么久了。”流嫣郑重的嘱咐。 &nb若不是从前在宛城的时候曾在各大医馆买了些药材,在买蛇肠花的时候无意中在里面发现了小半截的蛇骨草,当地人怕是也不太知晓蛇骨草,不然也不会将其混在廉价的蛇肠花里,如若不是如此,今日怕也没有这么容易的便能救任嫔。 &nb“好。”颜咬了咬银牙,虽然她有些怕虫子,尤其是长在人体内的蛊虫,但是为了姐姐,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nb颜照着流嫣吩咐将栓着半截蛇骨草的的绳子悬在任嫔脑袋上,在那紧张的钓虫。 &nb半柱香的时间过了,颜的手已经发麻,却也不敢动,只能小声道:“怎么还不出来啊,是不是这食物长的太丑,引不起它的兴趣啊?” &nb“别急,蛇骨草乃是各大蛊虫的最佳饲料,自然。。。嘘,别出声。”流嫣似是听见了微弱的窸窣之声。 &nb颜急忙闭嘴,紧盯着任嫔的百会穴,窸窣这声越来越大,寄存蛊显然有些暴躁,若不是有蛇骨草吊着它的胃口,现在它早已经虚弱的不能行动。 &nb缓缓的朝着百会穴爬去,才一露头,一口便叼住蛇骨草,便要一口吞下,先前做了无数次准备的颜还是吓住了,流嫣在外暗道不妙,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推门而入,一把将颜手中的蛇骨草抢下,许是寄存蛊没有想到会有意外发生,加上它现在正是虚弱期,一下子便被流嫣连带着蛇骨草一起打落进火盆之中,霹雳巴拉的一响,寄存蛊便消散了。 &nb颜不禁咽了咽口水,“死的真惨啊。” &nb“若不是我及时进来,死的就不是它了。”流嫣冷哼一声,但到底是女子,便是流嫣也是心有余悸,但是没办法,既然决定行医,这样的事就应该见怪不怪了。 &nb“你。。。谁让你进来的?”颜急忙挡在任嫔的前面,怕任嫔外泄,然而流嫣根本都没有将目光扫向任嫔,在者,他是女子,若是一个壮汉光溜溜的坐在水桶里,可能她会选择性的瞄上那么两眼,至于女人嘛?没什么兴趣。 &nb“公主殿下,你若是再不将任嫔娘娘扶出来的话,她就要冻僵硬了。”流嫣一摊手,十分无奈。 &nb“那你还不出去。”颜伸出手想要推流嫣出去,想起先前的那只大笨虫,又有点嫌弃,挥了挥手,嘟囔道:“快走快走。” &nb流嫣再次出了寝殿,将门带上,又吩咐丫鬟去怡心殿传话,任嫔这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身子太虚,还是要静养些日子,补身子也要循序渐进,若是以猛药补之,不仅达不到预想的效果,还可能适得其反。 &nb不多时,皇上便领着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来了,流嫣急忙跪下迎驾,偷偷瞄了瞄,除却皇后与谢桂之外,先前的几人都在。 &nb“如何了?”皇帝显然有些着急,强自忍住没有立即冲进屋内的冲动,先前丫鬟传话说任嫔的毒已经解了,他自然是要好好的问问。 &nb“皇上放心,任嫔娘娘如今性命是无碍了,不过就是身子太虚,还要循序渐进的补身子,卧静养些日子。”流嫣回道。 &nb“你小子,当真是有些手段。哈哈。”皇上说完,便要进屋,流嫣急忙拦下。 &nb“皇上此刻不宜进去,任嫔身子虚,还需要静养,颜公主在里面照顾,皇上大可放心。” &nb“颜?”皇上呢喃着,脑海之中便浮现那个总是闯祸惹父皇生气的倔强小姑娘,嘴角也缓缓扬起。 &nb“替朕谢过公主。”皇上想了想,又道:“你随朕去怡心殿,来呀,椒房殿内所有人等守在寝殿外,全天侍候,不得懈怠,直到任嫔康复为止,若有偷懒者,杀无赦。” &nb皇上金口一开,先前偷懒怠慢的太监们早就头如筛糠,吓的浑身打着哆嗦。 &nb流嫣也只得应下,随皇上以及一干人等回了怡心殿。 &nb怡心殿正殿乃是平日皇上早朝之地,入了正殿,百官聚在,便是一向不上朝的百里瑾也身着朝服站在第一列,随着众大臣一同跪地叩首迎驾。 &nb三呼万岁后,皇帝喊了平身,坐上了金椅上,众卿平身,舒雅公主与饶莎长公主不属于后宫之人,所以也可入怡心殿,以公主之尊与百里瑾并列站到第一列。 &nb而谢义萧恒则与流嫣一同站到殿外听宣。 &nb“宣谢义,萧恒,流熏上殿。”张福海的声音一响起,三人低头进了大殿。 &nb齐齐的跪在地上,三人心中均是有数,这一届的医术大赛已经落下了帷幕,如今便是公布结果的时候了。 &nb“谢义虽然过了复赛进入决赛,但是对于医术上的造诣尚浅,还是跟着你义父多多学习学习,况且今日谢爱卿身子有些不适,你便在家中照顾他一些日子,没有什么事,便让他静下心来在府中待着。。” &nb今日谢桂之自椒房殿出来后便称病先离了宫,如今皇帝如此一说,一是明确告诉谢义不会进入太医院,也是给谢桂之一个警告,让他回家照顾谢桂之也是觉得谢桂之该歇一歇了,也是变相的软禁。” &nb“是。”谢义今日看见义父的样子,此刻哪里还敢争辩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点头应是。 &nb“至于萧恒,你是齐国之人,无法在大雍任职当差,若是有心在京都赏玩游历,大雍随时欢迎,另你能查出任嫔是中了蛊毒,虽然身在齐国对大雍苗疆知之甚少,但如此,也是不错了,今赐你黄金百两,以示奖励。” <font 第八十四章 四品 &nb &nb“你可有异议?”皇上询问,眼神之中却暗藏着一丝杀机,他的野心太大,对于这种三国鼎立的局面他并不能接受,他要的是一同天下,然而,现在他刚刚逐渐接管朝政,无法对齐国出兵,只能先蛰伏,所以对于这个萧恒,他也只能是怀柔政策。(百度搜索给 力 &#25网更新最快最稳定WwW.GeiLWX.Com) &nb“无异议,多谢吾皇。”萧恒领旨谢恩。 &nb“流熏。”皇帝威严之中带着一丝青涩的声音响起。 &nb流嫣急忙应道:“草民在。” &nb“医术妙手回春,救了任嫔的命,此次医术大赛的魁首自然是你。”皇上的声音才响起,下面便有一道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响起。 &nb“启禀皇上,任嫔娘娘的病好与不好还是个未知数,怎么能只听信此人的一面之词,还是应该等些日子,任嫔娘娘彻底好起来了,才作数。”说话之人站在右边第一列,与百里瑾遥遥相对,一身藏蓝色的朝服穿在身上,十分挺拔,年过半百,气势却不减丝毫,俊朗的面孔,凛冽的气质,眼角偶然扫过的目光带着森然的冷意。 &nb襄王爷,皇帝的皇叔。 &nb掌大雍三分之一的军队,与镇国公,柔刚宇,三人分管大雍的军马,是国之肱骨,皇帝自然是十分敬重。 &nb见其开口,稍一沉思,便道:“皇叔说的是,只不过此人的医术朕信的过,从前朕曾见识过他行医,这一点,皇叔大可放心,既然他敢说解了任嫔的毒蛊,自然是可信的。” &nb“是啊,皇上,流熏的医术自然是十分高明的,入了太医院,日后这皇宫内的贵人也是要安心了。”饶莎长公主的话也幽幽响起。 &nb襄王闻言一声冷哼,也不看饶莎,只是对着皇上拱手道:“莫不是此人乃是长公主举荐的?大雍历来允许公主上怡心殿已是大赦,但是可是明确规定女子不得参政,长公主,可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逾越了。” &nb襄王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严厉,饶莎长公主当庭便变了颜色,冷笑一声道:“襄王爷这话说的倒是有趣,你是查过此人的底细喽?谁告诉你是本宫举荐的,从前在宛城时,流熏救过本宫,医术自然高明,本宫在宛城险些中毒身亡,襄王爷可知?女子不得参政,本宫可是参政了?襄王爷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饶莎乃是先帝最小的妹妹,而襄王爷是先帝的弟弟,两人也是异母同胞的兄妹,但是饶莎长公主连一声王兄都不愿叫,而是直接称襄王爷,可想而知,二人的关系究竟有多恶劣。 &nb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惹得皇上有些头疼,流嫣跪在地上也十分尴尬,皇上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疲惫的道:“姑姑与皇叔不必争吵,流熏的医术朕信的过,流熏,朕现在册封你为四太医院副首座,任期一年,若是有功绩,在酌情提职,赏黄金百两。” &nb“谢皇上。”流嫣此刻也是跪地行叩拜大礼,脸上冷汗直流,也不知道这个襄王到底是针对流嫣还是如何? &nb流嫣领旨谢恩后,偷偷瞄了瞄百里瑾,只见百里瑾目视这正前方,根本没有瞧流嫣,流嫣一阵腹诽,但面上却仍是毕恭毕敬。 &nb“皇上英明。”饶莎轻笑着,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看着对面脸色阴沉的襄王,一声嗤笑,接着道:“襄王,有些事便不要太过操心了,皇上如今接管朝政,做什么事都是自有分寸的,若是管的多了,凭白的招人嫌。” &nb说罢,饶莎嘴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也不看襄王阴冷的面色,径自看着流嫣笑道:“想不到宛城一别,还能再见,当日本宫让你跟随本宫回京都你不肯,倒是凭着真本事闯入这宫门得了医术大赛的魁首,日后在太医院任职,本宫的身子可就交给你照顾了。”饶莎这话说的极其**,朝着流嫣还俏皮的眨了眨眼,流嫣急忙低下头,不敢回应,这个长公主还真是胆大妄为啊,居然敢当庭**她这个小太医,真是过分啊。 &nb话毕,襄王冷哼一声便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对于饶莎的话充耳不闻,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饰的恶寒之色。 &nb“好了,可还有事启奏?”皇帝的声音略显得疲累,这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今日他了饶莎一个人情得罪了襄王,改日自然是要在补偿一下他。 &nb“启禀皇上,臣有事。”流嫣急忙跪下上前说道。 &nb既然已经领了皇上册封的旨意自然便不在是自称“草民”了,而是改称“臣”。 &nb“哦?何事?”皇帝显然有些疑惑,想不到才刚刚领了封赏的旨意,这会子还有什么事。 &nb流嫣也有些无奈,若不是逼不得已,实在是不想在这种时刻讨皇上的嫌,只是今日若是不说,日后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得见天颜。 &nb见流嫣开口,百里瑾也将目光投了过来,眼神之中充满不解。 &nb“皇上,臣自幼生长在民间,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受过良好熏陶,怕是在宫中任职会惊扰圣驾,所以臣恳请陛下允臣在宫外居住,若是有事需要臣,臣一定第一时间入宫,绝不拖延。”流嫣说的也极是实在,她可不想在宫中长住,今日不过是救了任嫔一命,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坏了多少人的心思,她可不想在宫中继续这样胆战心惊的下去,还是宫外好,自由啊。 &nb流嫣话才说完,下方便响起了窃窃私语,左不过是寒酸之类的讥讽话语,流嫣也不在意,毕竟她一个丫鬟出身,能入得这怡心殿,领了官职,又敢当面拒绝,这个便是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哥们做不到的。闻言,皇帝微怔,他也是知晓流嫣的意思,今日在椒房殿,若不是自己亲口许诺会保他,有些话他也是不好细说,日后若当真在这宫内,怕是会被有心人随意寻个由子便打发了,不过,这个流熏,胆子还真是小。 &nb“好,朕允你,你便领个太医院副首座的虚职,庞日里只管在宫外,不过任嫔的病朕就交给你了,退朝。”皇帝也没有多说,一口便允了,随即拂袖离去,众人三呼万岁后也均是退朝了。 <font ***第八十五章 又见稚儿 &nb &nb为了避嫌,百里瑾自持身份,自然是不会与流嫣说话,流嫣出了宫门时,百里瑾早就跑的没影了。(百度搜索给 力 &#25网更新最快最稳定WwW.GeiLWX.Com) &nb流嫣便雇了辆马车便急忙前往花满楼,今日便是与百里瑾约定之日,袖中是早便准备好的赤金鸢尾花,她得先给百里瑾送去。 &nb行到花满楼,流嫣给了银子便跳下马车,一眼便看见秦刚的身影,流嫣一激动,一个箭步便冲进屋子。 &nb“不知道百里兄可在啊?”流嫣笑眯眯的说着,浑身透露出得兴奋劲惹得秦刚一阵激灵。 &nb在听见“百里兄”三个字的时候,秦刚微微冷哼了一声。 &nb“侯爷上朝去了,还没回来。”秦刚没好气的说着。 &nb闻言,流嫣不仅耸了耸肩,如今身份以明,流嫣便是在想装作不知道百里瑾的身份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得连忙赔笑道:“秦大老板啊,还是快点帮小弟去找找侯爷,若是耽搁了,怕是你担待不起呢。”流嫣笑眯眯的说着。 &nb秦刚浓眉倒竖,见流嫣居然有威胁他的意思,便要发作,却听流嫣小声嘟囔道:“这赤金鸢尾花。。” &nb听得此话,秦刚将即将奔涌而出的怒火生生压下了,以他在百里瑾身边的地位怎么可能不知道赤金鸢尾花的意义,只得在下心里暗骂了声“卑鄙”便急忙笑道:“哎呀,流兄弟早说嘛,这就去找侯爷,这便去。” &nb秦刚变脸的速度另流嫣都感到惊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流嫣不仅自嘲了一番,点了点头,便随意坐下,若不是为了今后复仇大计,如今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流嫣真想立即便奔去侯府探望老夫人,想到那个对自己溺爱无比的老夫人,流嫣便有些伤感,三年不见,那么精明康健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居然病倒了,而且还是一病三年。 &nb秦刚这次是亲自去找百里瑾了,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他也不敢大意,还是亲自去寻侯爷来的稳妥。 &nb流嫣还沉浸在对老夫人生病的无限伤感中,便听见楼梯处传来登登哒哒的声音,十分急促,先是一个人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群人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流嫣也不禁回首瞧了瞧,能来此地,非富即贵,听声音,应该是带了许多的随从,流嫣也有心瞧瞧是何许人。 &nb不一会,楼梯尽头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脚下踏着一双小巧精致的浮云靴,身上穿着紫色锈蟒长袍,腰间束着金丝带,衣着华贵,面容姣好,每走一步,腰间的玉佩便撞击出好听的环佩声音,伶仃作响,在往上瞧,瓷白的脸颊上是焦急的神色,一步并两步的跑过来,在路过流嫣身侧时,突然定住,伸出手指诧异的指着流嫣道:“怎么是你这臭小子?” &nb流嫣微微扶额,这个长得圆润可爱像瓷娃娃的小童子便是在宛城跟在百里瑾身侧名唤稚儿的小童,不过,这个熊孩子怎么这么不待见自己,?转念一想,这小家伙定是被爱娇惯惯了得,不然哪能养成这样跋扈的性格。 &nb流嫣装作没听见,将头别向一旁,这时跟随稚儿下来的一干人急忙站到稚儿身后,其中一个长得十分瘦弱的小厮上前道:“主子啊,您可慢着点啊,侯爷去上朝了,一会就过来了,您先歇会。” &nb说罢,却见稚儿没有理会他,眼睛正定定的瞧着前方背对他的一个男子,满脸通红,似是有些生气,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趾高气扬的走道流嫣身前,阴阳怪气的喝道:“哪里来的刁民,没听见我家主子问你话嘛?真是没有规矩,赶快过来给我主子跪下磕头认错,兴许我家主子仁慈,让你掌嘴一百便放了你。不然。。。” &nb“不然怎么?”流嫣没有抬头,旁若无人的端起手中的茶盏把玩,随即小酌了一口,丝丝淡雅的绿茶,百里瑾处,果然没有凡俗,连着普通的压桌茶水都是极的雪山青黛,喝到嘴中的清雅滋味,便知绝对是极新鲜的茶叶才泡的出的味道,只是这雪山青黛如此泡,倒是有些糟蹋了此茶,若是流嫣泡茶,绝对是不同的味道。 &nb“嗯。。是雪山青黛。”细细了,流嫣便道出了此茶的名字,从前在侯府时,流嫣是老夫人身侧的大丫头,自然接触的要比寻常丫鬟多的多,其中最擅长的便是这煮茶之道了,从前不论大小节日,这府中侯爷与老夫人饮的茶均是出自流嫣之手,流嫣受,在府里有老夫人撑腰一向是横行无忌,便是侯爷想要讨一杯流嫣泡的茶也不是个容易事,而这雪山青黛便是百里瑾最钟爱的茶饮,不论夏冬,始终不曾改变,连带着这花满楼里也处处放着,想必秦刚也是知晓主子的爱好,才这样做方便百里瑾时刻尝的,不过,这茶泡的有些急了,虽是用甘甜清净的雪水浸泡的,不过这水却是煮沸了的,其实用冰冷的雪水煮茶,才能将其中的清洌味道一并带入茶中,那味道,才是极。 &nb流嫣只是自顾自的着茶,也不理会眼前跋扈的小厮与身后一直处在暴怒边缘的稚儿,今日他本就有些生气,瑾哥哥明明答应陪他玩的,谁知一觉醒来便不见了踪影,正想出去寻瑾哥哥,却碰见流嫣,居然还敢不回他的话,嚣张惯了得稚儿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正好今日百里瑾不在,狗腿秦刚也不在,这花满楼里还有谁敢说他,他倒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在宛城便欺负他的混小子,稚儿在心里宣誓。 &nb随即蹬蹬蹬的一路小跑到流嫣身前,一双小短腿跑的十分力,踱步到流嫣前指着流嫣大声喝道:“臭小子,大爷问你话你居然敢不回,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峰子,去,掌嘴,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nb“是,主子。”小峰子得了令,呲牙咧嘴的便朝着流嫣而来。 &nb稚儿有些气愤,在他看来,这京都地头,居然有人比他还嚣张,居然有人敢不鸟他,实在让他气愤,既然气愤就一定要修理修理他,灭灭他嚣张的气焰。 <font 第八十六章 重回侯府 流嫣身前名叫小峰子的小厮呲牙一笑,便开始撸胳膊网袖子轮圆了胳膊便要打来,流嫣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小峰子居然一机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随即便觉得有些窝囊,有小主子撑腰,旁边还有这么多兄弟在,又是在侯爷的地头上,便是自己打了这个唇红齿白的小书生,谁又能如何? 回首看了看小主子,小主子连忙示意“上啊!上啊”,主子身后的一群家丁也都鼓励他,这一下,小峰子也壮了熊人胆,手一抬,一个巴掌便落下。 巴掌马上便要落下,流嫣斜睨着眼睛冷冷的瞧着他,眼神微微眯了眯,小峰子被流嫣的气势吓的胳膊都有些哆嗦,但还是没有停下,掌风都要吹到流嫣脸上的时候,门外一个坛子飞奔而至,一掌扇飞小峰子,踱步到流嫣身侧,怒目瞪视着他,厉声喝道:“糊涂东西,我看你是真疯了。” 飞奔到流嫣身侧的正是千钧一发赶来的秦刚,先前到门外的时候,他便看见屋内情形,不用猜也能晓得定是稚儿又耍小孩子脾气,身边的人借着他的名头欺负人了。 不过流嫣也不是个善茬的,那巴掌马上就要落下了,她居然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竟吓的在稚儿身后嚣张惯了得小峰子都有些胆寒,是真是有恃不恐还是另有后手? 虽然不知道流嫣的打算,但是秦刚可以肯定的是若是先前自己没有拦下那一巴掌,今日绝对要出大问题,而且要出事的绝对是稚儿与小峰子。 被打倒在地的小峰子也愣住了,一脸委屈的爬起来跑到稚儿身侧,嘟囔道:“主子,秦管家打我!” 先前小峰子被打倒在地的时候稚儿也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秦刚居然敢在自己身前动手打自己最得意的手下,也没有想到秦刚的功夫这么好,不过还是有些不给他面子,自己要修理人,他居然救下了还打了自己的手下,嗯,有些过分,即使是瑾哥哥身边的人,也不能不修理,但。。。但还是给瑾哥哥一些面子,小小惩戒一番好了。 稚儿在心里纠结的想,随即故作伤感的拍了拍小峰子的肚子,当然,他的身高举起手也只堪堪够得到他的肚子,随即转头故作老成的道:“我说秦管家,我的手下要教训人,你干嘛拦下,又干嘛要打我的手下?诚然,我是个好脾气的,但你也不能这么不给我面子,你说,要我怎么惩罚你呢?”闻言,秦刚看了看身侧一脸淡然品茶的流嫣,见其并无不妥之处,才开口回答稚儿的话:“小主子,这人可打不得的,他可是你瑾哥哥的座上之宾,如今瑾哥哥有急事请他去侯府,还请小主子有什么事等瑾哥哥办完了事说与他听,至于我,待主子办完了事,我自己去领罚的。” 听见秦刚说流嫣乃是瑾哥哥的座上之宾时,稚儿忽然想起瑾哥哥好像的确与这臭小子有个什么约定的,先前也不过是想教训他一下吓吓他而已的,如今瑾哥哥有事找他,看样子还很着急,稚儿便有些慌了,生怕流嫣跟瑾哥哥告状,若是瑾哥哥知道自己欺负他的朋友一定会生气的,上次自己不过是小小的整了一下他府中崔管家的远方表亲,瑾哥哥居然整整一个月没有理他,这次。。。 想到自己可能要很久不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百里瑾身后,稚儿便有些后怕,这一刻跟屁虫强自镇定的小跑道流嫣身前,奶声奶气的说道:“我。。。我告诉你,今天的事,你可千万不能跟我瑾哥哥说,你要是敢说,我跟你没完。” 话语虽然生硬,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哭腔,安然饮茶的流嫣还是十分淡定,也不理会他,也不理会一旁焦急的秦刚,在他看来,这个稚儿实在是太顽皮了,太傲娇太跋扈了,是该收拾收拾修理修理的。 他这样安安静静的品茶,到是急坏了秦刚,虽然有些欣赏先前小峰子要打他的时候他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心性虽然是极好的,但此时不是锻炼心性的时候,侯爷还等着呢。 “小主子你就少说两句吧,侯爷还等着呢,这要是急了,你也是知道你瑾哥哥脾气的。”秦刚适时的抛出重磅炸弹。 果然,稚儿听罢急忙嘟囔道:“好了,是我的错,你快去瑾哥哥那里,他找你有急事拉,大不了,大不了我请你好好的吃一顿,地方你选,银子我付,好了,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你可是瑾哥哥的座上之宾啊,瑾哥哥身边不会有小气鬼的。”稚儿耍小聪明,边说边偷偷瞧着流嫣,见其完全没有理会自己不由得气的直跺脚,却也不敢再嚣张了。 稚儿说完半响,流嫣才慢悠悠道:“既然你有心,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给你个机会吧,不过我要去倾城阁,你可愿意?” 流嫣发誓要是不狠狠修理修理这个傲娇的熊孩子他就不姓流,果然,听见倾城阁三个字,稚儿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倒是身侧的秦刚与稚儿的一干家丁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各个翻着白眼,却不敢瞪流嫣,心中均是不约而同的骂道:“太损了,卑鄙!” 见稚儿答应,流嫣才慢条斯理的起身,与秦刚一同出了门,门外早有准备好的马车,秦刚亲自驾车,看流嫣还是不紧不慢的,急的直搓手,却也不敢得罪这个腹黑的白面书生,眼见着流嫣坐上了马车,才要挥鞭子,便见车厢里嗖的飞进一个肉嘟嘟的团子,不用想,一定是跟屁虫稚儿了。 稚儿坐上车,才大大的喘了口气,先前可是卯足了劲才赶上马车的,可是累坏了他的小短腿,想到今日可以去侯府见瑾哥哥,又能见到对自己极好的老夫人,别提多美了,虽然,这是借了流嫣的光,但稚儿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一路上,流嫣不理他,他也故作深沉的自娱自乐,虽然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流嫣,流嫣也只当没看到,就是晾着他。 第八十七章 面见老夫人 马车一会的功夫便稳稳的停在了侯府前,秦刚抱着稚儿下来车,便要扶流嫣,流嫣却自己蹦了下来,脚一落地,一种无法严明的感觉变充斥着流嫣全身,定定的看着侯府偌大的鎏金牌匾,突然之间百转千回,不过月余,在当世却已经过了三年之久,这三年之中不曾在他的记忆里,她重生,接近百里瑾,步步为营,不过便是有机会重回这里,这个给过她无限温暖的地方,也是自己芳魂消逝的地方。 夕人已故,佳人安好?可还有人记得她? 靖远侯府。流嫣回来了。 “流公子这边请。”秦刚并没有瞧出流嫣的异样,地府走了一遭,流嫣虽然仍是豆蔻年华,但心性早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张扬肆无忌惮了。客气的点了点头,跟在秦刚身后,仿似第一次来侯府那般,处处谨慎,又处处透露出对美好事物的惊奇,流嫣做足了表面文章,秦刚自然是瞧不出什么。 稚儿早便先一步的跑进府里,若是从前,流嫣也是在侯府蹦蹦跳跳任意嬉闹,如今,却也得中规中矩的缓步慢行,毕竟这是大雍靖远侯府,容不得外人胡来。 靖远侯府与寻常的王府宅院并无不同,以中轴线分开东西两进,南北为四进的宅院,在大雍,天子乃是九五至尊,所以,自宫门口一直到天子议事的怡心殿,为五进,亲王为四进,其余体面点的官都是三进,若是富足的商家也可达三进,但决不可超过三进,若是过了三进院落视为不尊,按大雍律法当诛,是藐视皇权的大罪。 便是流嫣现在手中的前朝商贾的宅院,曾经富可敌国,但宅院也只能为前中后三进。 不过侯府的格局虽是亲王格局,但院落占地面积却是要小的多,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侯府的精致美丽,也无人敢因此小觑了百里瑾。 四进的院落,自正门而入,第一进为下人的住所,侯府下人极多,便是单单侍候百里瑾一个人的便有二十人之多,还是单单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专门做饭烧菜的,专门煮茶温酒的,专门洗漱束发的,。。。总之百里瑾每一件事都必须选一个人为自己做到最满意,他一向追求完美,对身边的人要求也近乎苛刻,所以他身边侍候的倒是没有一个凡俗的。 过了一进走一方拱桥便进入二进,拱桥下方是特意命工匠修的人工湖,湖水常年清澈见底,漂浮着朵朵荷花,娇嫩芬芳,带着一股子清新劲儿,正直盛夏,荷花在艳阳天生长的格外优美,仿若纵情湖州翩翩起舞的精灵,碧绿荷叶如碧波荡漾,供精灵起舞,此处乃是侯府美景之一,不论春夏秋冬都各有不同的韵味,便是冬日百花凋零,大雪一落,湖水也不会冰封,常年如此,虽然荷花并没有夏季那般潇洒恣意,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冬日美景。 这湖水和拱桥便是区分府里的主子与下人的住所标志,大雍对于等级尊卑还是有着极其严格的控制的,除却府内主子身侧的大丫鬟与四个陪嫁侍女是与主子住在一起的,其余的都住在一进里。 二进为一个正方形的四合院,正对着的院落是百里瑾议事的书房,平日处理一些杂事,当然百里瑾不参与朝政,家里有侧夫人把持着,生意上有秦刚与崔成,他也不过是处理一些琐事打发时间,要么便绘丹青,也是个潇洒的主儿。 四合院的东西两侧为府里侧室所居的地方,侧夫人均是有名的名媛淑女,即使是侧室,吃穿用度比之寻常大官家的正妻也不遑多让,在花费上,百里瑾一向是个大方的。东西两侧的院落十分密集,这家能看到那家灯火,那家又能闻到她家的炊烟,不过府里只有三个侧室,倒是显得空荡了些。 书房两侧各有一条小路通向三进,三进是一处大花园,到处种植这枫叶,这个季节枫叶虽然没有那么成熟的火红色,如火如荼一般,但也是一番青涩又稚嫩的模样,花园里假山怪石嶙峋,人工打造的小溪绕着假山涓涓流淌,精致简单却不单调。 花园里有一处石桌石椅,庞日里流嫣常带着老夫人来此处乘凉,有时老夫人也会与百里瑾在此对弈几局,流嫣虽然对棋艺并不太懂,看的久了也能明白些,不过大多时候,她都是在旁侧百无聊赖的煮着雪山青黛供他们母女二人品尝的。 花园后方为一处东西紧靠着的宅院,左侧为百里瑾的起居之地,右侧为侯府正夫人的居住之地,不过多年来,侯爷虽然接受皇帝赐婚纳了三位侧室,但正妻之位却一直无人染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位子使破了心思。 匆匆过了三进院子,最后一处便是老夫人的住所,为三进院子的正中心,以此至侯府正门乃是府内贯穿全府的中轴线,老夫人在府内地位极尊,便是几位名门淑媛嫁到府中来,也均是对这位婆婆毕恭毕敬的,不敢怠慢。 老夫人虽然在几位儿媳面前十分寡淡不愿说话与人交谈,对待每一位都是不冷不热的,唯独对待流嫣,溺爱极了,这也曾遭人妒忌,不过在这侯府里,又有何人敢质疑老夫人? 想到这里,流嫣的心便狠狠的揪紧了起来,老夫人,不知道如今,你可安好?不,你并不好,侯爷说你病了三年,如今,流嫣来看您了,您可想我? 流嫣在心里默念,眼见着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爱种些花花草草,院子又是府里最大的,所以唯独她的院子里,四季鸟语花香,百里瑾又是个极孝顺的,只要老夫人喜欢,何种珍稀花卉百里瑾都能弄来,只供母亲赏玩,只是这几年老夫人身子不好,花也无人照料,早已经长的不如从前那般意气风发。 进了院子,便看见卧房外来回徘徊不安的百里瑾,秦刚快步上前躬身道:“侯爷,人以带到。” 第八十八章 又是中毒? 闻言,百里瑾急忙回首看着流嫣,随即挥手示意秦刚可自行离去,便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流嫣的胳膊匆忙道:“你来的正好,快进去看看我母亲!” 流嫣低头看了看按在自己胳膊上白皙修长如羊脂玉一般的手,随即急忙点头道:“好,烦请带路。” 看百里瑾如此慌张的模样,想必是自宫中出来便径自回了侯府,不过此刻,怕是老夫人的病情已经不容乐观。 推门而入,一进屋子便嗅到屋内极重的熏香味道,不禁津了津鼻子,流嫣一直对这种香气十分敏感,忍住没有打喷嚏,脸却已经憋的通红。 “你们先起开。”百里瑾上前一步让围在老夫人身侧的一干人等全部退下,流嫣微微扫了扫,除却府里的几位侧室外,还有几个江湖郎中,还有一个似乎是宫内的御医,身上还穿着朝服,不过流嫣并不认识。 只是匆匆看了看几位面色各异的侧室便随着百里瑾上前走到老夫人的床侧。 床上躺着的正是三年不见的老夫人,流嫣突然有些想哭,从前那般雍容华贵,气质逼人的老夫人,怎的三年不见便憔悴至这般模样,苍白的脸颊之上皱纹恒生,从前乌黑的发丝如今却参夹着雪白,红唇一丝血色也无,深陷的眼窝,塌陷的脸孔,整个便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病人。 除却那一丝尚还有神的眼睛,流嫣甚至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生气,这是怎么了?! 流嫣到了身前,沉默了半响,强自忍住没让眼泪流下,老夫人似有所感,微微抬头扫了扫流嫣,便又低下头,虽然痛苦难忍,这个女人,却没有叫嚷半分。 “老夫人怎么会这样,你快去看看,你不是大夫吗?这些废物都看不出来,你快去瞧瞧。”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喊,稚儿带着哭腔冲到床前,从前的傲娇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孩童的悲伤,他实在想不懂,怎么从前还好好的人突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闻言,流嫣深深吸了口气,先前人太多,竟是没有看见人群中的稚儿,此刻,满屋子的人,面上或是悲伤或是忧愁,但又有几人是真心,有几人是装的?倒是这个小小的孩童能这般肆无忌惮的表露心声。 “老夫人,在下流熏,一介寒门医者,前来为老夫人把脉,得罪了。”流嫣说的不卑不亢,随即自老夫人身侧站立的侍女手中取过一方丝帕,垫在老夫人的手腕上,才将手缓缓搭了上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流嫣便发现老夫人气虚飘忽,脉象时快时慢,心跳若有若无,呼吸间有淡淡的苦涩之味溢出,瞳孔成淡黄之色,这是流嫣所诊断出的症状。 而这一症状与流嫣所知的一种病症的症状几乎完全吻合,只是为何这一屋子的医者大夫加上御医,都没有诊断出来呢? 流嫣微微将手拿下,随即低声对百里瑾说道:“屋里人太多,若是方便烦请移出一处安静之地。”流嫣说的委婉,但意思便是没事都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人,如果可能,流嫣恨不得百里瑾也出去,让她好好陪陪老夫人。 流嫣才一开口,百里瑾便欲开口让众人退下,只是这府里哪一个不是精明的人,侯爷还未开口,便一个个的告辞退下了,在他们看来陪一个将死之人身边不如腾出时间去梳妆打扮以博君心。 对于流嫣这样淡定的语气百里瑾却放松了下来,上次在宛城,长公主中毒之时,他便是这般淡定自若的模样,遣散了众人,连药都未用便救活了长公主,妙手回春之术非寻常之人可比。 房间里一下子便空了,除却百里瑾与流嫣老夫人,其余人均是离开,便是身侧的侍女与一脸不情愿的稚儿都被请了出去,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流兄弟,家母这是何种病症,为何会虚弱至此,宫中的太医先前说需赤金鸢尾花入药,却并未说明是何种病症,不知。。。”百里瑾说的委婉,却也是在试探,毕竟这样的事,他是断然不敢拿母亲的性命开玩笑的,今日若不是谢桂之被皇上软禁在府,他也不会冒然寻流嫣入府的。 流嫣并不在意他的不信任,这样的事或作是他,也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四下无人,老夫人也已经昏昏入睡了,这症状最是爱昏睡,一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处于半昏迷状态,整日浑浑噩噩。 “不知道侯爷可曾听说过翠毒草?”流嫣轻声询问。 “翠毒草?自然知晓,这种草在大雍最是普遍,虽然名字之中带个毒字,却并非有毒之物,乃是补气益血的良药,这种草便是蹒跚学步的孩童都会知晓,何况本侯?”百里瑾显然有些诧异流嫣会有此一问,但毕竟在这种时候流嫣绝对不会说废话。 对于百里瑾自称本侯流嫣也没有理会,在次开口问道:“侯爷可知道宆木?” “知晓,也是一种可以入药的,不过却不知道是何药用。”百里瑾如实回答,也不在意流嫣这样拐着弯子不提正题。 “侯爷,如今老夫人身侧侍候的人可把握?” 百里瑾略一思考,随即点了点头:“如今侍候母亲的是自小在府中长大的侍女兰若,流兄弟有什么话便直说,这里并没有旁人。” “你可知道老夫人是中毒了?”流嫣声音带了一丝冷意,先前他之所以让百里瑾遣送众人便是因为这个,老夫人常年在府里幽居,根本不曾外出,居然还会中毒,那下毒之人就必定是侯府中人,还极有可能是她身边侍候的人。 只是,兰若,她是知道的。 那是她在侯府里最好的姐妹,流嫣五岁入府,兰若六岁,两人年龄相仿,兴趣爱好又差不多,所以十分玩的来,后来二人一同侍奉老夫人,便以姐妹相称,流嫣早兰若入府一年,虽然年龄比兰若小一岁,但也做了姐姐。 第八十九章 配药解毒 几年过去,感情越加的好,只是长大后,兰若的性子变的越来越安静,流嫣却一贯是张扬的性子,在府里虽然仗着老夫人的宠爱有几分得意,有几分志得意满,但却人缘极好,何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姐姐”,也便顺理成章的做了老夫人身侧的大丫鬟,而兰若虽然也是照顾老夫人,但到底是低了流嫣一头,不过这并不影响两姐妹的感情。 先前见百里瑾提到兰若,心也便放下了,有兰若照顾老夫人,想必也是极其细心的,只不过是何人下毒呢?想到先前的任嫔,最近是怎么了,怎么都是中毒? 下毒毒害侯府内院女主人,这样的事可不是小事,所以流嫣不敢轻易说与他人,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了百里瑾,他努力的告诉自己,要置身事外,要置身事外,这样才能更好的掌控全局,才能更容易的找出下毒之人。 “中毒?”百里瑾显然有些不相信,不过转念一想也便释然了,是啊,母亲从前身体康健,怎么又会一下子病倒,而且一病便是三年呢? “何种毒?”百里瑾虽然疑惑,但心里更多的是喷涌而出的怒火,他虽然有些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并不代表有人敢这样过分的践踏他的底线。 他的底线便是亲人不容有失,而现在这个人触碰了他的底线,那么便当诛! 而且,他觉得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是该收拾收拾了,看来平日里真是太闲了,居然让人将手都伸向他侯府母亲的身上,竟然没有发现,看来这些人也是闲的够了,若是无用,还养着他们做什么! “翠毒草乃是极其寻常的补气益血的良药,性温和,而宆木,乃是活血化瘀的良药,两种药材均是寻常的药材,还是对身子极有利的,便是平头百姓也都是家家都有,但是这两种药却是绝对不能参夹服用的,若是以文火熬煮这两种药材,其药理便会发生改变,形成一种毒物,但是,这种毒物又不是极其致命的,短时间也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危险,只是会让人嗜睡,没有精神,是一种********,先前我还纳闷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种病症这满屋子的大夫御医会无人瞧的出,如今看来,只是他们不相信会是这单单两种对人有益的药材致毒的,而且老夫人的症状与风寒湿热引起的寒症也极其相像,想必从前也有大夫开出过一些中和风寒的药材,只是这种药材却是加速毒素入体的。”流嫣缓缓解释,老夫人中毒三年之久,想必下毒之人也是个耐的住性子的,不求一击必中,只是循序渐进。 闻言,百里瑾半响也没有开口,百里瑾去宛城前便请宫内的太医院首座谢桂之谢太医前来给老夫人把脉,这三年里,谢太医也时不时的给老夫人开一些药方,虽然能缓解一时,让老夫人有些精气神,却并不能长久,直到一月前,宫内的鸢尾花已经全部被老夫人使用殆尽,谢太医,才劝百里瑾去宛城碰碰运气。 流嫣说的话百里瑾也是明白,若说这一屋子的大夫御医瞧不出来也情有可原,但太医院的院首谢桂之是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想起他第一次来给老夫人号脉时的神情,百里瑾似乎有些了悟。 先皇后曾经病过好一阵子,虽然不知道症状如何,但当时也是这位谢大人以赤金鸢尾花为先皇后续命,如今老夫人也需要赤金鸢尾花,难道是因为二人的病症一致?都是中毒吗? “这种********会渐渐的让人迷失,虽然短时间不会致命,却也是个极其歹毒的。”流嫣淡淡开口,似乎也想到了百里瑾所想的,若是先皇后也是中毒而亡,那便是牵扯全国的大事,必须要彻查到底,虽然先皇后以故,但当今天子也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家母已经中毒三年之久,不知道可还有解毒的法子?”百里瑾将思绪拉回来,如今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他现在要做的是救母。 “解毒的法子是有,但是如今已经拖了三年之久,毒素已经汇聚老夫人全身,想要一时半刻的全部解除是不可能的,但流熏定当尽力,保老夫人无恙。”流嫣信誓旦旦,照顾老夫人,她义不容辞。 “还请流兄弟全力施救,有任何需要,侯府之人莫敢不从。”百里瑾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流嫣也点了点头,自己曾经想过千万种重回侯府的法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种。 流嫣取了纸笔写了一副药方,主要不过是清热解毒的,至于赤金鸢尾花,是要单独熬煮的,每一朵都要以沸水熬煮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绝对不能让水停止沸腾。 “这药方上的药寻常的药房都能买到,但侯爷务必找个信得过的人购买,至于这赤金鸢尾花,在下想亲自在侯府煎煮,因着药极其珍贵,若想让药物充分发挥,必须用始终沸腾的水熬煮一天一夜,这样的差事,还是我亲自来的稳妥。”流嫣并无他意,一是信不过旁人,在则也想为老夫人尽尽孝心。听的此话,百里瑾微怔,随即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流公子了。” 说罢,拿过流嫣开的药方便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外细心的关上了门,吩咐人好生侍候着,便急忙前去抓药。 至于流嫣,也由下人带着前往厨房,寻了个煎药罐子,取出一朵赤金鸢尾花,清洗干净了便直接放入药罐用沸水熬煮,老夫人的病说重也不重,说简单却也简单,虽然病症已经有些耽搁了,但是解毒的法子也还是简单的,但若是没有赤金鸢尾花作为辅药,便是无甚大用。 整整一夜,流嫣便一直在小厨房煎药,百里瑾买齐了药方上的药便急忙给流嫣送来,流嫣便两个药罐子一起煎药,一直添加沸水,一刻也不敢松懈,期间百里瑾着人送了些吃食,流嫣也没有吃,一点胃口也没有。 第九十章 故人 四更天的时候,小厨房外响起了脚步声,一直到厨房外才停下,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清晨带着的一丝霜露之气,竟让流嫣不禁打了个喷嚏,随即微微抬眼向着门外瞧了瞧,尚有些昏暗的晨光下是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侯爷。”流嫣连忙起身拱了拱手,既然身份已明,流嫣也不能在装作不知道,有些必要的礼仪,流嫣还是要做的。 百里瑾却微微摆手示意流嫣不必多礼,充满感激的道:“让流兄弟在此守夜为家母煎药,真是让本侯感激不尽。流兄弟担心的医馆之事,大可放心,不论多少银子,务必做到让流兄弟满意。” “呃。。。”流嫣才要开口,百里瑾便急忙道:“还请流兄弟不要推辞。” “呃。。。”流嫣并没有要拒绝推辞的意思啊,她只是一夜未眠,口有些干燥而已,但看在百里瑾殷殷切切的模样,只得故作大方的道:“侯爷客气了,若真能如此,流某感激不尽。” 两人一番寒暄过后,百里瑾便离去了,吩咐丫鬟准备了吃食让流嫣务必吃下,他现在可是惦记着流嫣的身子,若是他累垮掉了,谁去不分昼夜的为他母亲煎药,换了旁人,他还真的信不过。 黄昏时分,流嫣终于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出了小厨房,微微抻了抻有些僵硬的四肢,便急忙赶到老夫人的房前。 老夫人所在的院子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根本无需人领路,但百里瑾吩咐一个侍女等候在小厨房外,当流嫣出来的时候领路。 这个小侍女流嫣也是识得的,名唤菲雪,与昨天在老夫人身侧的侍候菲雨二人从前都是流嫣的小跟班,整天“姐姐”的唤,不过三年不见,菲雪出落的越发标致可人,性子也成熟稳重了许多。 菲雪显然有些好奇,偷偷的瞄着流嫣,她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流嫣也正巧望过去,出于礼貌,流嫣微微扯了扯嘴角,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便现于嘴角之间,菲雪急忙将头转向一旁,脸颊一抹羞红,连带着脚步也急促了许多,在不敢瞧流嫣。 发现她的变化,流嫣也是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若是从前,老夫人定是会做主给他们许个好人家的,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老夫人身侧嫁出去的侍女必是要当正室的,至于流嫣,从前老夫人让他嫁于侯爷做个侧室便觉得委屈了流嫣,更是让流嫣芳魂消逝,怕是老夫人一病不起,也是有这个原因,毕竟从前老夫人宠流嫣那是人尽皆知的,便是比之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遑多让,老夫人只有一个儿子,怕是便将自己当成了女儿养了。 如今老夫人病重,怕是百里瑾也怕旁人侍候的不周到,所以多留了菲雪菲雨他们四个几年,至于兰若。。。。 还在回忆的时候便已经到了老夫人的卧房前,便听见一声娇喝声:“做什么磨磨蹭蹭的,一个个不长脑子的东西,在这样办差事就把你们撵出府。” 说话的是一个二八少女,面容清秀,声音甜美,两侧的小梨窝十分可爱,穿着也是十分讲究,不过却像是半个主子的衣饰,虽然料子要好上许多,但到底不是正经主子的穿着。 湖蓝色的锦缎长裙,腰间一抹粉色丝带将腰身勾勒的亭亭玉立,长发披散与脑后,又于两侧用粉红蕾丝折了个小花结,齐密的刘海之下,是一双圆圆的眼睛,肤色白皙,唇色殷虹,贝齿轻启之间,略有些严厉的话语便流出。 这个人是兰若,流嫣最好的姐妹兰若,性子温婉清和的兰若。 “兰姐姐,侯爷吩咐我在小厨房等候流大人,流大人才煎好老夫人的药,所以有些耽搁了。”菲雪怯弱的说着,似乎十分怕兰若。 流嫣抬眼微微扫了扫兰若,在看了看他身侧小声啜泣的菲雨,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兰若从前不是这般性子啊,说话永远都是小心翼翼的,声音好听,说出的话也极其柔婉,甚至没对旁人说过一句重话,两人从前在府中交好,流嫣顽劣到是兰若总是迁就他,怎的如今这般?不过流嫣也没有细想,人都是有脾气的,怕是菲雪菲雨当真是差事做的不好让老夫人久等了,兰若发火也是有的。 “流大人?”兰若低低嘟囔了一句,随即傲然的扫了眼流嫣,昨日流嫣才被封了官,想必今日这些人也是知晓了,不过,态度却截然不同。 “走吧,老夫人在里面等着呢,腿脚麻利点。” 流嫣微微有着愣神,不知道为什么,从前这个与自己极其要好的妹妹兰若,如今怎地越发觉得陌生了?是老夫人病重导致的嘛? 兰若看着流嫣的模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为流嫣是觉得她长的好所以看的愣神了,不过却也没有在理会流嫣,似乎她认为以她的身份没有必要与流嫣这样一个破太医多说什么,便缓步离去了。 兰若才走,菲雪便急忙跑到菲雨身侧,轻声安慰了几句,女人家说的悄悄话流嫣也听见了少许,大抵是菲雪劝菲雨莫要与兰若一般见识,放宽心之类的,而菲雨却小声嘟囔着:“不就是在流姐姐走后升了大丫鬟吗,有什么好神奇的,看他穿成那个样子,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若是流姐姐还在,她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她现在这般猖狂劲儿,看她从前装的那般娇弱样子,真是恶心。” 菲雨嘟囔完心里也好受了许多,菲雪却是个稳重的,连连嘱咐她此话万不可在说,两人便一起走到流嫣身侧欠身道:“流大人,这边请。” 二女也不是个傻的,连百里瑾都奉为上宾的人他们可不敢惹,兰若如此,不过是目中无人罢了。 流嫣微微点头,装作没有听见二人的对话,端着汤药便进了屋,老夫人今日似乎气色不错,懒散的斜靠在床边,身边没有侍候的人,流嫣才要上前一步,菲雪与菲雨已经先一步走到老夫人身侧,细心的为老夫人盖了一层薄毯子在身上,如今盛夏时节,老夫人却并没有感觉到热。 第九十一章 肉团子 “老夫人,药已经煎好了,老夫人趁热喝下吧。”流嫣上前一步,忍住哭腔,低声说道。 “多谢,流大人。”老夫人今日当真是状态不错,说话也有了一丝力气,接过流嫣递来的碗,一饮而尽,随即便懒懒的抻了抻懒腰,竟是与流嫣闲话起了家常。 “听说流大人为了这一碗药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到真是对不住了,为了我这半只脚入土了人,真是难为你了。”说罢,老夫人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三年****昏昏欲睡,自己的身子什么样他自己清楚,早便不想在施救了,只是儿子孝顺,不准她放弃。 闻言,流嫣低低抽泣一声,老夫人一脸诧异,流嫣急忙轻声笑道:“老夫人哪里的话,您如今正是风华正茂之际,一点都不老,况且在下虽然是寒门医者,但是在下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老夫人您放心,您不过是有些体虚而已,在下配了方子,一定会治好您的。” 话毕,流嫣急忙将自己先前悲伤的情绪压下,老夫人太过精明,又太过了解流嫣,现在,她不能露出马脚,不然,难保老夫人不会认出自己。 听得流嫣此话,老夫人有气无力的笑了几声,身侧的菲雪细心的递上一块蜜饯,老夫人笑呵呵的吃下,流嫣在心底一声叹息,还是老习惯,不论如何,一日五粒蜜饯是少不了的,便是不喝药,也是要吃的。 房门被轻轻推开,黄昏之色下,懒洋洋的阳光沐浴着百里瑾挺拔清俊的身姿,百里瑾轻轻走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花草,但闻得十分清新淡雅。 “母亲,今日看着似乎很好。”百里瑾笑着走上前,顺势接过菲雪手中的蜜饯盒子,又递给老夫人一颗。 “还是流大人的药配的管用。”老夫人夸赞,流嫣有些汗颜,药刚刚喝下哪里会见效那么快的。 “流熏,这次多谢你。”百里瑾难得的对着流嫣正儿八经的,又万分温柔的如此说话。流嫣想要撇撇嘴,却又觉得这个气氛不应如此,但是看着百里瑾眼中的诚恳,也就勉勉强强的接受了他的谢意。 “侯爷客气了,照顾老夫人,流熏义不容辞。” “流熏,好名字。”老夫人突然淡淡开口,随即将百里瑾再次递过来的蜜饯推开,微微叹了口气。 百里瑾看着母亲如此模样,也是一声叹息,只有他知道,母亲又想她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流嫣! “母亲。。。”百里瑾也有些无奈,三年前那惊魂之夜,惨死在自己怀中满脸不可置信的少女,又有多少次午夜梦回闯进自己的梦里,又有多少次让他恍惚怅然不能自已。 “还是嫣儿的蜜饯做的最好,那么甜,那丫头,对于吃的方面,一向很有天分。”老夫人边说边轻声一笑,似乎又想起从前流嫣在身侧时的时光,真是怀念啊,可惜了。 转身再次看了看一脸无奈的百里瑾,轻轻开口:“儿子啊,你也是没福气啊。” “母亲,斯人已逝,您也不要太过想念,身子要紧。”百里瑾宽慰着,知道每当母亲想起流嫣的时候都会彻夜无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但是又有何办法? 半响,老夫人才转身看着流嫣,略带歉意的笑道:“倒是让流大人见笑了,瑾儿,快带着流大人去用膳,然后歇息歇息吧。” “好。”百里瑾应下,便带着流嫣告辞,老夫人说了这么会儿的话也是有些乏累了,今日已是不错了,能卧坐着说了这么些话,换做平日,当真是昏昏欲睡不知白天黑夜。 轻轻的将房门带上,流嫣便与百里瑾一同出了侯府。 “先前在府里忘了告诉你,宫里传话到你府里,五日后去宫内问诊一次,为任嫔诊脉。”百里瑾说道。 流嫣微微点头,自宫里出来,也没给内务府备上什么身份信息,皇上想要传召自己,也是找到了自己的举荐人县老爷,县老爷自然是到自己买的宅子去找了。 “侯爷别送了,我想回去休息休息,有些乏了。”流嫣微微打了打哈气,这两日,真是累了。 “先去花满楼吃点东西,秦刚说你爱吃水晶肘花,已经让厨房备下了,你用些在回去休息。”百里瑾知道流嫣乏累,这两日先是在宫中医治任嫔,还没得空闲便又为老夫人煎药一日一夜没合眼,在精炼的身子也是要累垮的,何况流嫣这瘦弱的身子骨。 本来已经十分乏累打着哈欠的流嫣在听见“水晶肘花”时,眼睛一亮,乏累一扫耳光,头入捣蒜一般拼命点头,生怕百里瑾会反悔一般。 水晶肘花啊!那可是与熏香葱翠肘子以及琉璃玉檀并称为花满楼镇店三宝的招牌菜啊。 流嫣忍住快要一泻千里的口水,与百里瑾一道上了马车。 骄帘才一掀开,一团肉嘟嘟的身影便出现在马车最深处,低着脑袋,看不出容貌,但一身紫色锈蟒长袍,脚踏娇小精致的浮云靴,流嫣还是一眼便猜出是何人了。 不过二人都十分有默契的上了车,随即安然坐下,谁也没有理会角落里那个肉团子。 车夫缓缓驶向花满楼,一路上,流嫣与百里瑾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不过百里瑾想的是找到下毒害老夫人的人,而流嫣想的是水晶肘花。 马车平稳的在路上行驶,眼见着在一个拐弯便到了花满楼,角落里的肉团子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就着马车拐弯的劲,蹬蹬蹬的一把抱住敛目沉思的百里瑾。 百里瑾颇有些不快的睁开眼睛盯着肉团子,肉团子有些气虚,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顿乱转,随即笑眯眯的笑道:“哎呀,好巧了,竟然能在这里碰到瑾哥哥,真是有缘啊。” 闻言,流嫣都暂时停止与水晶肘花斗争,睁开眼睛瞧了瞧一脸献媚的稚儿,噗嗤一笑,稚儿急忙瞪着流嫣,才要开口,百里瑾轻轻的一声低咳,顿时让稚儿如遭雷击。 脸色变的比翻书还快,肉嘟嘟的脸上笑的那叫一个圆满,“呀,这位公子好面善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镇店招牌 听得此话,流嫣点了点头,这个小子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一定大有发展啊,脸皮那叫一个厚的敦实啊,不过百里瑾也很不简单啊,居然能把这么一个顽童吓成这样,也是厉害。 马车稳稳的停到了花满楼的门前,秦刚早早的就带着一众人在门外等候,百里瑾一露脸,秦刚等人便齐呼“侯爷万福。” 流嫣也紧跟着下了轿子,秦刚一怔,随即一脸无奈的道:“流大人吉祥。” 流嫣也怔愣住了,看来,即使是个挂名官员,也是有好处的,这不,连一脸傲气不屈服的秦刚也得乖乖见礼了。 流嫣心里美呀,走起路来也是步步生风,潇洒的很。 最后出来的自然是肉团子稚儿了,对此稚儿表示十分不满,在他看来,以他的身份是应该与他的瑾哥哥一同出去的,若是能让瑾哥哥抱着下轿子那自然是极美的,在不济也要与瑾哥哥一前一后的紧密挨着啊。 这个姓流的臭小子可真是讨厌,一个小小的四品御医嘚瑟个什么劲儿啊! 稚儿心里一阵腹诽,面上却仍是春光灿烂的追着两人,一双小短腿跑的欢实儿,“等等我啊!” 入了屋子在到桌前,稚儿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声声十分嘶厉的吼声:“瑾哥哥,你你你居然,你居然。。。。” 连着说了好几个“你居然,你居然”,却仍没说出来居然怎么,眼泪喊着眼圈的奔到桌子前,努力的攀到椅子上,飞快拿起筷子直奔水晶肘花,动作一气呵成。 连流嫣都叹为观止,不过流嫣也是愣住了,百里瑾这排场也摆的太大了,不仅今日花满楼清场闭门谢客,桌上竟是摆满了花满楼的镇店三宝还有二十一道招牌好菜。 流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盯着百里瑾道:“侯爷,你真是太客气了。”边说边吞咽越来越多的口水。 “瑾哥哥,你太过分了。”说话的是已经满嘴塞满美食吐字不清的稚儿,此刻他看起来可爱极了,少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多了几分孩童的天真可爱。 “稚儿,慢点吃,今日这一桌子菜都是咱们三个的,没人跟你抢,流公子请坐,开餐。”百里瑾话毕。 流嫣已经先一把的抢过秦刚递过来的筷子,抡圆了胳膊开始于美食奋战,整个桌上三个人,两个吃的像饿狼,只有百里瑾一人吃的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桌子后站着花满楼的大厨小斯以及管家秦刚,包括秦刚在内都是一脸艳羡,同时也对稚儿与流嫣如此狂暴的享受美食实在是太不雅观了,却在心里暗暗的保证若是换自己来,已经比他们更加狂暴,更加疯狂。 桌上美食被流嫣与稚儿风卷残云般的横扫而过,片草不生,百里瑾也满意的吃过,擦了擦嘴角,喝下一口清茶漱了漱口,优雅的让流嫣与稚儿有些自惭形秽。 “啊。。。我也要一杯清茶。”流嫣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秦刚道。 “我也要,我也要。”稚儿急忙跳脚,先前这个臭流嫣,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吃的怎么比自己还要快,还要多! 两人装模作样的喝了口清茶,吐了几个泡泡,漱了漱口,便端坐在椅子上,不在看桌子上亮晶晶的盘子,表情严肃。 “玲珑阁还有三日便竣工,你有何打算?”这话自然是百里瑾问的。 “三日?这么快?”流嫣显然被惊住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这质量能行吗? “怎么?信不过我?”百里瑾斜睨着流嫣。 流嫣急忙陪着笑脸,“哎呀,侯爷说的哪里话,侯爷办事,自然是放心的放心的。” “恩,有何打算?”百里瑾不苟言笑,心里还在盘算着先前流嫣吃饭时的模样,完全是没有理智,也着实惊住了他。 “自然是雇人了,我这金牌御医自然不能天天挂诊,还要寻一些医者来,我说的自然不是那些公子哥了,而是寒门医者,恩。。还有一些识字的人,这些便有劳侯爷了,其余的事交给我。”流嫣自然要充分利用百里瑾的身份,这些事他做起来要比自己容易的多,自己又何乐不为呢。 “好,三日之后开张。”百里瑾答应的很痛快。 “好!”流嫣很开心。 “不过。。” “不过什么?”流嫣立刻戒心又起。 百里瑾瞧着流嫣如临大敌的模样,轻声一笑,将身侧惴惴不安的稚儿拉过来,笑道:“还记得在宛城时,我说过,要在你的医馆安排个人吧?” 流嫣想了想道:“恩,诚然是有这么会儿事,但是,你说的人不会是这小家伙吧?” “说谁小家伙呢?臭小子!”稚儿不满的控诉。 “呃,是你啊。”流嫣笑眯眯的说着,这个小童还是挺有趣的,就是脾气暴躁了些,傲娇了些,目中无人了些。 “你!!!”稚儿又要发飙,但碍于百里瑾在身侧,只得使劲的磨了磨一口小白牙,眼刀拼命的飞向流嫣。 “没错,就是稚儿,我打算让稚儿去医馆帮忙。”百里瑾也不理会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轻笑着说道,边说还边摸了摸稚儿柔软的发丝。 稚儿十分享受的唔了一声,流嫣却急了:“我说侯爷,这可不行,这小家伙除了会惹祸,其余的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吧?” “稚儿很聪明的,能写会算,一定会帮到你的。”百里瑾很肯定的说着。 听见瑾哥哥如此夸自己,稚儿心里别提多美了,小胸脯一挺,自信满满的道:“瑾哥哥放心,稚儿一定帮你看住这个臭小子,把医馆管理好。” 稚儿的保证却让百里瑾又是一笑,有些宠溺的揽过稚儿,道:“不,稚儿,你要听流哥哥的话,在医馆里忘记自己的身份,做一个普通的小厮,为期半年,半年后你若是愿意便回来,不愿意便可继续待在医馆里。” “什么!!!要我去做小厮?还要半年!不要啊,瑾哥哥!稚儿知道错了。”稚儿连忙抱住百里瑾的大腿,嚎哭求饶。(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半年苦力 百里瑾自然不会心软,流嫣也是瞧出来了,百里瑾将稚儿送到他身边就是想要磨磨他的性子,不过这小家伙确实是该好好的修理修理了,小树不修不直溜啊。 “既然侯爷有意,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还望你以后努力在医馆工作啊。”流嫣按捺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道。 眼见着事情已经不能挽回了,稚儿只好可怜兮兮的道:“瑾哥哥,只要半年哦,你要常去看稚儿,不然稚儿被人欺负死了,你都不知道。” “好。”百里瑾一口便答应了,流嫣却瞧出他眼中一闪即逝的不舍,流嫣一怔,突然明白这个稚儿在百里瑾心中一定是十分重要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儿,居然要让百里瑾如此操心,不舍却还必须要管教,不过放到自己身边管教成吗? 这小娃娃不会是百里瑾的私生子吧?流嫣又开始八卦碎碎念。“那那。。。稚儿回去收拾收拾三日之后在正式上任。”稚儿满脸委屈的说着。 “不用那么麻烦,让小峰子去帮你准备。”百里瑾吩咐在秦刚身后贼眉鼠眼的小峰子。 百里瑾的声音才响起,小峰子便一个激灵,低头哈腰慢腾腾的自秦刚身后踱出,走到百里瑾身侧。 小心翼翼道:“侯爷。” 小峰子现在心里慌啊,先前得罪的流嫣现在跟自家主子还有自家主子的大哥在一起相谈甚欢,虽然人家根本就没瞧自己一眼,但是小峰子心里还是怕啊,犯怵啊。 流嫣早就看见小峰子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也不理会他,现在流嫣满心思都是如何戏耍戏耍眼前这个傲娇的小破孩。 “去给你家主子收拾行李。” “小的这就去准备。”小峰子急忙应下,便要离去。 稚儿蹬蹬蹬的跑过来,拽着小峰子的袖子道:“去清凉斋买三包杏仁酥,三包凤梨糖,在去闹市街第三家买几包瓜子,恩。。。五包吧还要五包花生,三根糖葫芦,还要周记的糖酥鸭。。。” 稚儿的声音在说起吃的时,十分软儒,孩童的天性也暴露无遗,流嫣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孩子吗,尤其是他这种娇生惯养的孩子怎么会不爱吃零食呢,流嫣都爱吃的很。 “是。”小峰子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的爱好的,平日里没少借光跟着吃山珍海味还有这些小零食。 正要欢喜的去为主子准备,侯爷却在后面冷冷道:“不必了,去准备几件干净的粗布衣衫就好,记住,不准带金丝蜀锦。” “可是,小主子的衣服都是蜀锦的啊。。。这。。。”小峰子也为难起来,去哪里弄粗布衣衫啊?那样粗贱的料子连他这个小跟班都瞧不上,小主子金尊玉贵的怎么弄穿的了? 小峰子开始为小主子打抱不平,眼刀狠狠的飞向流嫣,在他看来定是流嫣伺机报复,心肠忒歹毒了,居然让小主子遭这样的罪,太可恶了。 稚儿闻言也是一张苦瓜脸,有苦却不敢抱怨。 流嫣自然是有所察觉,正对上小峰子的目光,小峰子居然没有害怕,反而挺着胸脯大有一副慷慨赴死的豪情壮志。 流嫣轻笑,微微摇头苦笑,这对奇葩主仆啊,真是有趣。 “侯爷,稚儿不过是体验生活,做半年的小厮,吃穿用度的不用如此,照旧便是。”流嫣也不想太让稚儿屈尊降贵,不然指不定要忍出什么麻烦来。 “去集市上买几套,若是买不来,你便不用回来了。”侯爷的话不容拒绝,现在一定要好好的让稚儿吃些苦,这样下去可是要让人娇惯的无法无天了,他以后还有使命在身,怎么能如此虚晃度日。 百里瑾下定了决心便不容人反驳,流嫣自然也不好在说什么,稚儿低头轻轻抽泣,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悲愤之意,小峰子也只得无奈的去准备了。 “好了,稚儿,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流哥哥身边,半年以后才可以回来,听话。”百里瑾轻声安慰着低头抽泣委屈无比的稚儿。 “瑾哥哥高兴就好,稚儿无所谓的。”稚儿一边抽泣一边说着,抬起头时,澄澈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鼻子也是红红的,十分惹人爱怜。 “走吧,稚儿,今后跟着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不过前提是你得听话,不然,我可是会修理你的。”流嫣嬉笑着说着,想要将稚儿带走,她还着急去医馆看看装修进度如何了。 “呃。。。”稚儿突然停止抽泣,谈起头飞快的扫了扫流嫣又扫了扫百里瑾,哭着脸道:“稚儿想请瑾哥哥陪席,宴请流哥哥,稚儿从前答应的,今日若是不办了,以后稚儿勤奋工作了就没有时间了。” 稚儿天真的说着,似乎是想要对流嫣示好,流嫣却不领情,这个小滑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鬼主意,看来是想在去做苦力前在大吃大喝一通,只不过才刚刚吃过,能吃的下吗? “稚儿的好意,我心领了,才刚刚吃过,吃不下了,改天吧。”流嫣摆手拒绝,他现在可没空与这个小鬼头打太极,要么自己走,要么带着他走,总之,就是快点走。 他要去看看自己的第一座宅院加医馆到底什么模样了。 “不嘛,流哥哥,那****不是说让稚儿请你去倾城阁吃饭吗,稚儿说到做到,必须请。”稚儿鼓着腮帮子,肯定的说着。 “倾城阁?”百里瑾闻言脸色有些古怪,随即眼神危险的眯了眯,盯着流嫣,让流嫣给他一个说法。 流嫣苦笑,就知道这个稚儿不是个善茬,故作轻松道:“那日稚儿说要请我吃饭,问我想去哪里,我这不想洛颜姑娘了吗!嘿嘿。。。”流嫣一个劲儿的傻笑,顾左右而言他。 “对,是稚儿主动要求去那里的,走吧,瑾哥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还是要今朝有酒今朝醉啊。”稚儿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词,得意洋洋的说着。 说着便拉着百里瑾跑了,流嫣无奈只得跟上,看来,今日要出笑话了,这个稚儿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自投罗网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儿童不宜 到了倾城阁外,百里瑾一声轻咳,也不理会流嫣满脸的尴尬,对着稚儿一本正经的道:“咳咳,稚儿,这地方一点都不好,做菜做的不好吃不说,地方也是鱼龙混杂,不适合咱们来的。” 百里瑾一边劝解一边还不忘瞪着流嫣,现在竟是有些后悔将稚儿交给他,也不知道能锻炼成个什么样,别再害了稚儿。 “不会啊,瑾哥哥,稚儿觉得这里很好,你看,那些姐姐多热情啊。”稚儿欢天喜地的,这种地方第一次来,看着里面热闹非凡,自然是一心向往的,而且门外迎宾的姐姐热情不说,不管进不进去的人都是笑脸相迎,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姐姐穿的都很少,还美美哒。 话还未说完,便见一个姑娘施施然的走来,轻摇香扇,巧笑嫣然道:“哎呀,几位公子,快里面请吧。” “呃。。。” “呃。。。”流嫣与百里瑾都有些踌躇,稚儿却兴奋的不能自已,小脑瓜子一个劲儿的点,然后跟着姑娘便进了倾城阁。 百里瑾与流嫣也只能快步跟着,“你要是敢带坏了稚儿,我跟你没玩。” 百里瑾匆匆说了一句便快步追向稚儿,流嫣嘟囔着:“什么事从小培养嘛!”不过百里瑾自然是听不到的。 三步并两步的快速冲到稚儿身前,百里瑾白皙的手刚刚要按住稚儿的肩头,稚儿便蹬蹬蹬的小碎步跑开了,恰好躲开了百里瑾的手,抬首一看。 稚儿正好奇的盯着旁侧的一桌客人看的出神,桌上共有两男三女,两男子对坐,三名女子分别坐在两人之间,男子模样虽然也算俊朗但神色却太过轻佻让人生不出好感,眼神也竟是猥琐之色,嘴角始终是邪邪的上扬这,看着身边的三位女子,手脚也有些不规矩的随意摸着。 三名女子均是只着一层淡黄色的轻纱,露出艳红色的抹胸,高耸的双峰饱满而富有弹性,浑圆又十分调皮的想要从抹胸后跳出来,红色抹胸中间个有一个小小的精致梅花刺绣凸起,白皙的长腿在轻纱之后若有若现,十分撩人,模样也是娇媚万分,惹人垂涎。 不过****之上有几只手在不怀好意的游艺着,便有些煞风景了。 五人有说有笑的在划拳,其中一名女子似是划拳输了,两名男子便一人一边分别附上三名女子的胸前,将女子胸前那梅花刺绣的凸起含在口中深深一吸,在缓缓下咽,三名女子都吸过后,在轻轻叹息道:“果真是美酒啊!只可惜,这样喝着不过瘾,不如到后院去喝,如何?” 如此一番惹的三名女子脸色羞红的咯咯直笑,半推半就的任由男子搀扶的便要向后院走去。 这种把戏在高等的青楼里是常见的,名唤一枝春,女子所穿的抹胸乃是经过特殊设计的,胸前的那两个梅花刺绣凸起乃是壶嘴,胸前的料子里放了银箔,可以存入少量的美酒在胸前,将嘴对着壶嘴一吸便能吸入少量的美酒,是青楼里常用的调情游戏,不过也不是寻常的人可以尝试的,动辄也要上千两银子。 倾城阁乃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销金窟,比寻常的青楼要高雅的多,这里有两类女子,一种是卖身的,一种是卖艺的。 洛颜自然是卖艺的,倾城阁的头牌自然是首屈一指的,而眼前的三位女子便是卖艺又卖身的。 倾城阁分前院与后院,前院便是客人与姑娘们谈情说爱之处,在这里姑娘们跟客人可以极近调情之能事,能只现于手头行动,若想有进一步动作便要去后院了,这便是比寻常青楼以入门便处处可见衣衫不整颠鸾倒凤的要高雅的多,去了后院自然是花费要更高,不过来此的多是京都有名的公子哥,有看上的姑娘,自然是要去后院里好好的翻云覆雨一度春宵才好。 两名男子想必也是个有财有势的,竟是一点便点了三名女子,而且这三名女子的长相便是在这倾城阁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价格自然不菲。 五人正春风得意打算去后院在好好进一步了解发展感情的时候,眼前便闪出一人挡住了去路。 稚儿掐着小蛮腰,故作老成的道:“站住。”五人顿时停下,在低头看见说话之人时,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三名女子呵呵娇笑着便来捏稚儿的脸蛋,稚儿自然不从,急忙后退,厉声道:“起开,小爷有话问你们!” 女子也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朝稚儿脸蛋上使劲,笑容也越加灿烂,微笑着看着稚儿,怎么看怎么喜欢,就是想好好的上他脸蛋上蹂,躏一把才好,两名男子看见稚儿如此,到是笑了,其中一稍年长些的道:“这么小的娃娃便来这里消遣,比我们哥俩厉害的多,我们哥俩还没真正玩上几年,你到是早熟,你说吧,要问什么?” 男子话一说完,便引起一众哄笑,稚儿也无所觉,只是故作老成的道:“你们刚才喝的是什么酒,小爷也想点来喝喝。” 闻言,五人均是哈哈大笑,年轻些的男子笑的花枝招展,摇头道:“好你个小色郎,这么小,心思道是不小,你要想尝尝也可,哥哥告诉你,你去后院找老鸨,就说要两壶一枝春便可。” “一枝春?可美味否?”稚儿好奇的问着,先前看两男子喝酒的样子十分新奇与平日看到旁人喝酒的模样不同,而且喝完之后连连叫好,还打算去后院喝,十分的意犹未尽,应该是好酒。 稚儿请客,还是请瑾哥哥,自然是想来点新花样让瑾哥哥尝尝鲜的。 “美味,十分美味,哈哈。。”男子笑着说完便左拥右抱的揽着美人离开了,临行前还不忘嘱咐稚儿多喝些,稚儿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回应他,但是在心里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多喝些,练练酒量,以后好跟瑾哥哥好好一起不醉不归。(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两壶一枝春 百里瑾与流嫣追上稚儿时便见稚儿脸上十分兴奋,拉着百里瑾便道:“走,瑾哥哥,稚儿带你去后院喝酒。” “后院?”百里瑾一怔,回头看了看跟上来的流嫣,两人眼光一相聚,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尴尬,领着这么一个半大的奶娃来逛妓院,还逛到了后院去,这成何体统啊! 百里瑾有心想要拒绝,才一开口,稚儿与流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这个流嫣! 百里瑾只得快步跟上,领路的姑娘十分喜欢稚儿,对着稚儿的问题是有问必答。 “听说这里的酒菜不是很好?”稚儿先前可是听瑾哥哥这样说的。 “听何人所说的?才不是呢,这里的菜与花满楼相比也是不惶多让的,但是前提得是要花的起钱,小帅哥,你让姐姐摸摸脸,姐姐就赠你一壶好酒好菜。”姑娘咯咯的娇笑着,便要伸手来摸。 稚儿自然是不允的,他可是高冷的很。 “听说这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是什么样的姑娘都有,小帅哥你想要什么样的,姐姐去给你叫来。” “要姑娘做什么?小爷做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凑上前的,哼。”稚儿瞥了瞥嘴,不以为然。 。。。。。 半响,稚儿又问道:“一枝春是这里最好的酒?”稚儿想起先前的一枝春,虽然喝法奇特,但是那两个男子似乎觉得很美妙,很意犹未尽的样子。 “呃。。。”这回倒换成姑娘不知道说什么了。 “呃。。。呃。。。算。。算是吧,不过绝对是最贵的酒。”姑娘说罢便快步朝前走去,有些不敢面对稚儿太过单纯的娇憨模样。 倾城阁前院分一楼二楼,均是观看节目听曲谈心调情的地方,一楼消费较低,二楼消费偏高而且私密性强,是一个又一个包厢,又有专人伺候侍奉着,自然是比一楼要强的多。 后院也是分一楼二楼,一半有姑娘坐镇,一半是空着留着前院的姑娘带客人来消遣,二楼的姑娘也是模样无可挑剔数一数二的,在倾城阁乃是京都的交际圈里也是拿的出手的,像先前陪侍的三个姑娘就是二楼的,而洛颜并不住在这里,她有她自己独立的院子,地位自然是十分超然的。 领路的姑娘叫喜儿,在二楼为稚儿等人寻了个整洁典雅清净的空房间,待三人落座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三人。 见其三人均是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但细细观察,却发现三人各有不同之处。 稚儿纯真,不解风情,对这里犹如游园赏会一般看什么都新鲜,百里瑾脸色阴沉,衣着打扮又是非富即贵,也不正眼瞧喜儿,十分冷淡,只有流嫣,面不红心不跳的正襟危坐,但是神色缓和,应该是个好想与的。 “公子,是听曲还是用膳?”喜儿踱步到流嫣身侧,笑语嫣然,眉目婉转,微微欠身,胸前的一对浑圆饱满便恰如其分的露出少许,在流嫣眼前晃呀晃呀。 流嫣被她晃的头晕,又不好意思说让她收敛点,只得微微扶额,抬头看着百里瑾。 喜儿见流嫣不答转而望向百里瑾,而稚儿也是一脸兴奋的望着其,便知这三人里,百里瑾乃是正主,才要转而走到百里瑾身侧。 便听见百里瑾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准备六个菜,一壶清酒,旁的不需要,下去吧。” “姑娘也不要嘛?爷几个也不需要人伺候?”喜儿有些幽怨,好不容易碰到几个金贵的主,居然还是这么不解风情的,来到倾城阁跑到后院来只是吃饭? “要姑娘做什么?瑾哥哥不喜欢姑娘的,快下去准备酒菜吧。”稚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喜儿,真不知道她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来这里吃饭找姑娘做什么,瑾哥哥家里好些个姑娘,瑾哥哥连召见都不召见。 闻言,喜儿一怔,随即似有所悟,若有所思的望了望百里瑾,颇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随即颇有些哀怨的道:“男子也是有的。” “出去。”百里瑾实在不想与她废话,冷冷的盯着她,喜儿竟是被吓的一哆嗦,这才一下子惊醒过来,今天是怎么了,能来这倾城阁后院的哪一个不是极其金贵的主,他们自然都是有些另类的喜好的,她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想到这,喜儿急忙欠身离去。 喜儿离去后,三人均是一本正经的坐在座位上,也不吭声,静静的等待,不过三人心思各异。 百里瑾所想的自然是快快离去,这样的地方儿童不宜,同时还不忘飞快的一记眼刀扫向流嫣,流嫣也不以为然,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装作没看见,低着头,心里等着看好戏,早就笑开了花,面上却严肃的很。 而稚儿心里想的便单纯的多,他在想一枝春,好多的一枝春。 贵算什么?他有的是钱。 不多时,便有侍女开门陆陆续续的备上了酒菜,粗略看去,色香味俱全,应该也是不错的,不过三人在花满楼里才用过膳,也着实吃不下什么,都是看着,不动筷子。 似乎是受人吩咐了,几个侍女上了菜便安静的退了下去,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稚儿,我吃不下了,咱们走吧,这地方,着实不是个好地方。”百里瑾微微蹙眉,这里他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尤其是看见稚儿一脸单纯的模样,百里瑾便觉得有罪恶感,深深的罪恶感啊。 “呃。。等一下。”稚儿眼睛滴溜溜一转,随即蹬蹬蹬的便要去找喜儿问她为什么一枝春还没来? 才走到门口,们便被打开了,两个赤条条的美人腰肢婉转,姿态放纵的走来。 轻纱覆身,长发披肩,洁白的玉足上还挂着七彩的铃铛,走起路来,丁零当啷的响,十分好听,在往上瞧,****也是若隐若现,身材姣好,令人无限遐想。 两位美人还未走到桌前,百里瑾一把便将稚儿拽开藏到身后,身上冷汗直流,来妓院找姑娘这事要是让稚儿的老爹知晓,非得气的他从棺材里跳出来跟他拼命!(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英雄救美 “干嘛呀瑾哥哥,你不会是想都独吞了吧?这可不行,稚儿也要尝尝一枝春呢!”稚儿不乐意了,怎么酒刚进来,百里瑾便把自己推开啊? 偷偷在百里瑾身后伸出小脑袋瞅啊瞅,嗯,挺白,不过怎么眼睛有点不太灵光,一个劲儿的眨,也不知道这样会不影响酒的口感啊? “一枝春?稚儿,你说你要请我跟你瑾哥哥喝一枝春?”流嫣边说边咽口水,这两位姐姐的确很漂亮,但是流嫣有些没法下口啊。百里瑾冷冷的扫过去,流嫣急忙把嘴闭上,百里瑾将稚儿打横抱起,转身便走,两位美人自然不允,玉腿往前一伸便挡住了百里瑾的去路。 “公子不要急吗?不妨喝过一枝春后,奴家与公子谈谈心。”女子娇俏的声音想起,媚眼如丝,红唇轻启间,香氛之气便扑向百里瑾的脸颊。 几乎是自然反应的,百里瑾猛的退后数步,连带着手中挣扎的稚儿一声轻呼,百里瑾也不理会他,一脸嫌弃的躲开两女子。 回首对着流嫣道:“给银子,走。” 现在百里瑾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一会在好好修理修理这个顽皮的稚儿还有这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流嫣,起先还觉得这流嫣一日一夜不合眼的给母亲煎药,应当是个靠谱的,不曾想,居然这么腹黑,而且还猥琐,口水咽的喉咙都干了吧? “呃?这就走了?稚儿一番心意。。。”流嫣万分不舍,但看见百里瑾的脸色已经冰冷的带了一层霜,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嬉笑道:“两位美人儿,真是对不住,今日有事,这是酒钱,这是打赏两位美人儿的,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再见,啵!”流嫣边说边又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放下。 这下美人可高兴了,自然不会再拦着百里瑾,纷纷将银子拿起揣在怀中,笑的比花还灿烂,对于流嫣出手的大方欢喜不已,左一个大爷右一个大爷的叫着。 流嫣自然高兴啊,挥手跟美人们告别,还被印上两个火热的香吻,真是妙啊,流嫣在心里想,不怪男人都愿意花银子啊,便是她都愿意啊。 百里瑾厌恶的扫了扫流嫣,打横抱着稚儿朝外走去,流嫣也不舍的与美人儿道别追了上去,才行到前院,便听见打斗的声音。 桌子椅子全部打翻在地,满地的瓜子酒水,茶壶酒壶碎片,一片的狼藉,在一看,一群壮丁正在抱成一窝打一个瘦弱的男子。 旁边还有一个女子被老鸨拽着头发,哭的昏天暗地的,流嫣粗略一瞧,便知道个大概,想必是良家妇女被拐,家人前来解救未果,在者便是妓院的姑娘与小斯暗通款曲打算私奔,不料却被抓住,总之,就是下场凄惨的,流嫣在戏本子里常看见这样的桥段,自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那哭了凄厉的女子高声喊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不走,我不走。” “小妹,跟我走,跟我走!!!”男子被一众壮丁围攻依然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也着实是厉害,十分抗揍。 不过流嫣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随即也不管身边一众看热闹的人,也不理会一心要离开的百里瑾,走上前,将一众壮丁都轻轻推开,妓院的护院一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壮丁,看着流嫣将他们推开都有些不快。 冷着眼瞪着他,不过看其衣着华贵,也不敢轻易发火,纷纷将目光投向老鸨,老鸨轻轻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流嫣蹲下身子,将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男子的脸转过来,一看,轻轻摇了摇头,在一扫哭的声嘶力竭被老鸨焊制住的女子,轻轻一叹气。 哎,你说说,你说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大师,是你!大师请你救救我妹妹,他们要抓了我妹妹入这龌龊之地,求大师相救,日后做牛做马,莫敢不从。”男子微微睁开眼睛,在看见流嫣的那一刻,便认出了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忙起身,疯了似得求救。 流嫣也是认出了,也暗暗佩服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认得出来,也是不简单。 “得罪人了?”流嫣询问,还是问问清楚吧,不然,以后麻烦事也不会少。 “是。”男子艰难的点头,看着妹妹的模样,心思百转千回,上次便是怕流嫣贪图妹妹的美色才拒绝他的招揽,如今又是在妓院看到他,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他没有选择。 “大师若是救了我妹妹,我就把妹妹许给你。”男子一咬牙,郑重的说道。 呃。。。流嫣有些哑口无言,最近怎么开始走桃花运了,不过,他也无福消受啊,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老鸨,赎这姑娘多少钱,你开个价,人今日我要带走。”流嫣转身看着老鸨子,老鸨子便将放在女子手上的手放下,这样的生意还有的做,不然看他们兄妹俩这样哭爹喊娘的也是烦,硬是留下接客,以后怕也是个麻烦,还是出手吧。 老鸨子心思打定,便笑道:“公子说笑了,这姑娘还未****呢,价格可是贵,在说了,老鸨子可不卖,这姑娘赎不得。” 流嫣一声轻哼,果然,这是要坐地起价了。 不过流嫣对于这种事情也不是十分了解内幕,回头看了看百里瑾,见其眼神扫向一侧,正与稚儿在碎碎念,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竟是让稚儿都忘记了先前还未享用的一枝春。 求助无果,流嫣也没有办法,上前一步,自怀中取出银票道:“五百两银子,你若是同意了,人我便带走,日后照样会捧你的场,若是不同意,人你随意处置,我在去旁处买个小妾便是,不过日后这花满楼在不踏足,结果如何,你自己选。” 话毕,流嫣便不在吭声,也不理会众人,老鸨子也是心思飞快的琢磨,五百两银子的价已是天价了,不过,要不要在让他涨涨,看其衣着气度,应该也是个金贵的主啊,只是。。。。不在狠狠的赚上一笔吗? 老鸨子也在纠结。(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又来一个跟班 回头看了看已经停止哭泣的丫头片子,老鸨子心思一横,正要欲拒还迎,流嫣又缓缓道:“老鸨子不要太贪心啊,不然,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流嫣的一席话正给老鸨敲了敲警钟,是啊,这丫头也不是多娇俏的,只不过眉清目秀了些,这样的姑娘在倾城阁也并不少,多他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在者这丫头也不是个善茬,若是留在这里,日后怕也是个惹麻烦的,况且五百两银子,这样的姑娘以是天价的了。 他的身价自然是不能跟洛颜想必的,还是去捧洛颜这颗摇钱树就够了,旁的,便无关紧要了,老鸨子心里想着,面上便开始笑的花枝招展,:“成交成交,公子日后定要常来捧场啊。” 闻言,流嫣便将怀中的银票取出,递了过去,幸得今日准备了些银子,不然,怕是也不能英雄救美了。 接过了钱,老鸨子自然将人放了,男子急忙走到妹妹身前将妹妹拉住,跟着流嫣走出了前院。 出了倾城阁的大门,男子便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大师相救,日后我兄妹二人定以大师马首是瞻。” “不用这么麻烦,先前不是说将妹妹许给我吗?”流嫣笑道,有心想要逗逗这个耿直的男人。 闻言,男子欲哭无泪,有种才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感觉,不过看着流嫣长的唇红齿白的,衣着华贵也自然是大户人家非富即贵,虽然有些好色,但妹妹跟着他,应该是吃穿不愁了。 这样想着,男子也只得苦着脸道:“大师可有家室?” “没有。”流嫣如实答道,她没家室,也没嫁人,至今单身。 “可愿娶我妹妹为正室?”听到流嫣没有家室,男子眼前一亮。 “不愿。” “公子可是觉得灵儿配不上公子?”男子的妹妹开口询问,也不像他哥哥一般称他为大师,而是叫公子。 “好了,也不逗你二人了,在下无家室也并不想娶妻,救了你们,你们日后便跟着我,保证你们吃穿不愁,如何?”流嫣也不想在跟他们开玩笑了,这兄妹二人,一个凡事都当真,一个不仅当了真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是奇葩。 “愿一直追随公子。”兄妹二人齐齐说着,均是改口称了公子。 看着这副场景百里瑾微微一笑,这个小子倒是有点运气,五百两银子买了两个人,正好医馆缺人手,这买卖也算是划算。 不过,这男子倒是十分正派,就是这女子心思有些多,怕不是个什么善茬,不过这些百里瑾也不担心,留着日后流嫣闹心去吧。 “好了,今日我先带着稚儿回去,三日之后医馆开张,我便将他送去。”百里瑾说罢,也不理会兄妹二人,带着稚儿便离去了。 流嫣目送百里瑾离开后,便带着兄妹二人回了医馆,医馆虽然没有正式挂牌,但是内部改造装饰已经基本完成,只还剩下一些小地方没有处理好,不过三日之后正式挂牌营业应该是不成问题。 短短半月,想必也是工匠们日以继日的赶工出来的,毕竟流嫣的要求甚高,基本上是将从前的府邸全部拆了重新建,需要先拆后建,这样更是麻烦。 走到医馆前,还有工匠门在挑灯忙碌着,兄妹二人见这医馆较之从前完全是便了个模样,均是大吃一惊。 “这里。。这里怎么变了模样,这才多久啊,公子把这里买下了?”灵儿在身后惊叹着说道。 闻言,流嫣轻轻点头,这些日子流嫣忙着医术大赛的事,一直住在秋歌的草庐里,今日也是第一次来,绕是流嫣有心里准备,却还是被惊住了。 果然,由百里瑾操办这事实在是太英明了,侯爷就是侯爷,财力雄厚而且手笔实在是大啊,流嫣粗略一望,便知道,这项工程根本不是五千两便能搞定的,看来,百里瑾也是给自己加了银子,不过想要让自己领这个情?想都不要想,反正没有明说,流嫣便当不知道,才不会给他卖自己人情的机会。 心里打定主意便准备朝里面走去,便听见一声惊叫声:“呀!流公子,您可回来了。” 流嫣一怔,这夜灯初上的静谧时刻,这一嗓子喊的着实有些高昂,流嫣定眼观瞧,一看来人,便微微一笑,小斯。 小斯走到神情,热情的对着流嫣行了个礼:“主子,您可回来了。” “主子?” “是啊,侯爷已经把小的派给您了,日后您就是小的的真主子,大主子,好主子。”小斯开始使劲儿拍马屁,深怕流嫣不收留他,侯爷将他送过来时,他也曾纠结过,始终觉得在侯爷身边发展会大些,不过,昨夜却想通了,志向还是被太远大了,自己又没脾气又没性格的,还是跟着一个有脾气有性格的混吧。 “指派给我了?”流嫣嘟囔着,微微摇了摇头,这个百里瑾,还真是个小气的,看来,定是被小斯烦到了,也猜到是自己教唆的,不过,也好,正好医馆缺人手,就让他来跑个堂干起老本行吧。 “是啊,主子走,小斯带你进去瞧瞧,侯爷说了,三日之后正式挂牌营业,届时,他会跟京都一些有头有脸的人打招呼,给您捧个场。”小斯笑嘻嘻的说着,随即走上前对着正忙碌干活的工匠们吼道:“行了,都别忙乎了,来,快来见过阁主。” 闻言,工匠们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纷纷走上前,对着流嫣拱手道:“阁主。” 阁主自然是知晓这医馆名为玲珑阁,想必匾额也是早便做好了的,流嫣连忙道;“不必客气,各位辛苦了,今日便早些休息,这些钱拿去吃顿好的。” 流嫣边说边自怀中取出一袋子碎银子扔给工长,工匠们自然十分高兴,纷纷谢过,眼见着流嫣入了院,便一同走了,这半月来日以继夜的忙碌也着实是累了,也是该放松放松了。 工长掂量掂量手中的银子高声道:“走喽兄弟们,阁主请客,喝花酒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大手笔 从前的宅邸大门太小,流嫣觉得有些狭窄,于是在图纸上特意表明正门要大,要宽,才够档次,果然,大门还不错,粗略估计十五六个壮汉排成一列通过也是绰绰有余的。 鎏金的材质,雕刻成花卉等图样,繁复却又不杂乱,花卉的种类并没有牡丹之类的,只有一些寻常的花卉,但经过工匠一雕刻,既不显得太过尊贵,也不会落了俗套,流嫣本以为这门面,百里瑾会弄的十分张扬,怎么的也要雕刻龙和凤,才能显出他身为侯爷的尊贵劲儿。 不过细想便不敢在想,若当真雕刻了龙凤,怕是明日就要关门大吉,卸了门,抄了家,砍了头,这在大雍可是大忌。 大门四周均是花纹雕刻,而围墙之上便是雕刻着一些历代的名医的生平简历,以及一些珍贵的药材,有图有字,金粉所绘,笔笔生辉,应该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流嫣在心里暗赞百里瑾的细心,如此一来,即使还未开张,怕是也是被人知晓此处乃是医馆了,而且绝对还是个上档次的医馆。 毕竟这等门面的装饰便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推开大门,迈过深红檀木所筑的门槛,便是一方小型的花园,不过却没有什么花,只有一些新移植过来的竹子,长的苍劲挺拔,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煮茶谈心的韵味,自然,这树下有几方石桌,每个石桌四周又有四方石椅,桌上雕刻着棋盘,看来,百里瑾是为病人留了休息小憩之处,流嫣虽然图纸上有注明,但远远不急百里瑾设计的传神,如此一来,若是医馆人多之时,等待的人便可在此稍作下棋煮茶静候,不过夏日可赏竹饮茶下棋,但冬日呢? 流嫣正想摇头,在一瞧竹林右侧有一处亭子,隐藏在树木之中,只露出一侧亭口,其余均是被翠绿的松树所掩盖,流嫣仔细瞧过,便轻轻一笑,百里瑾果然心思细腻。 松树四季常青,围住亭子的三面便可起到保暖隔风的效果,而且松树不会像其他的树会枯黄,若是到了冬季一片银白之际,这雪中的一点翠绿无疑便是一番独有的美景了,而且行到近前,流嫣才发现,这松树之间还夹杂着梅树,不过此刻未到冬季,梅树还是光秃秃的枝桠,隐藏在繁密的松树之间,不细看,竟是不容易发现。 想必冬日在亭中,烤着暖炉,煮着温酒,天地一色,满地银白之时,一片翠绿,清洌梅香,也是别有一番自在洒脱。 流嫣的设计要比百里瑾设计的简单的多,流嫣不过是在图纸上将从前的三进院子改为两进,入了大门便是个小花园,花园中间建一段十米长的拱桥回廊,宽度够三人并驾齐驱,通过后便是个三层小楼。 不过百里瑾设计的不仅细节掌握的好而且还十分人性化,最重要的是够美,意境好,流嫣很满意,身后的兄妹二人也是看傻了眼,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拱桥两边的设计为什么截然不同,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作用,但是他们只是单纯的绝对美,这便足够了。 十米长的拱桥与回廊全部都是红檀木所制,微风一过,淡淡的檀香味道不仅能够静人心神还能让人放松心情。 不过这檀木的价值与黄金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却要比黄金低调的多,走在这拱桥之上便感觉踏足在黄金之上,那感觉,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过了拱桥便是三层的小楼,一层为医诊看诊之地,里面的格局流嫣也已经在图纸上注明,百里瑾也多是按照流嫣所绘建造设计的,并没有太大的改动。 医诊看诊之地分五个席位,流嫣打算除却自己外在另重金聘请几位德高望重医术精湛而且最好是全能的而不是某一方面超强的医者前来听诊,毕竟全能的医者诊治病人要方便的多,至于一方面十分精湛的医者日后也是要聘请的,不过这是以后的事,目前还不急,而流嫣则是单独设立一处席位看诊,病人需要花银子购买牌子。 流嫣已经命人制造好了木牌,木牌的价格为十两银子与五两银子,以及免单,十两银子的自然是要请流嫣看诊,只看病,不包括开药,而五两则是另外四位全能医者看诊,至于免单。 流嫣已经决定每日单独设立一个席位专门为乞讨之人流浪之人免费诊治,不论是看病抓药均是免费,为了杜绝滥竽充数者,流嫣也是想了些法子,应该是能够制止的。 药房也是在一楼,为内外套房,里面的房间为储存药材之地,三排环绕在一起的木架,标明了药材名,一个匣子一个匣子的分布着,里面的药材均是十分充足,是百里瑾自旁出低价购得,品质十分不错,药量也是充足,而一些贵重药材则不放在此处,以免遗失,或者因保存不当而损坏。 外面的房子乃是煎药室,有些病人需要在医馆用药,便要有专人负责煎药,而这类小厮百里瑾均是已经寻到,都是一些跟着医者学过一段时间的学徒,虽然还不能出师,但对于一些药材的药理药性都是十分熟悉,虽然来此煎药有些埋没,但是工钱高,自然也就没有人埋怨什么。 二楼乃是十数个厢房,一间一间的推开,里面的格局有五间均是一样,一张床铺,一方桌椅,便在无其他,每一个房间都是带有窗户,宽敞而明亮,简单整洁。 还有一些厢房面积装饰都要比这五间要大要好,不过价格也更昂贵。 此地的厢房乃是为病人所准备,病人可以自由选择在此入住,医者医治后开出药方,抓了药,由专人煎好后又有专人伺候入药,直至病好自行离去,不过此地的花费也是巨大,不算旁的费用,便是这房间的价格,每晚就要五十两银子到数百两银子不等,价格低的便是简单的,价格高的房间也是宽敞,装饰也是极好的,不过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所以房间也并没有设置太多,每一处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好,方便众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安顿 先看99章!顺序发错了! “那当然了,这里可是整个医馆里最好的房间,你想住在这里?可别想美事了,这里住上一夜可就要五百两银子,谁能住的起。火然?文 ??? ???.ranen`”小斯的声音有些刻薄,但说的却是实情,这几日,他在这里跟着工匠们混,将这医馆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几乎都摸了个遍,不过除却三楼外。 侯爷可是明令禁止了三楼绝对不许人进,小斯也曾经想偷偷上去溜达一圈,不过每到拐角处,他便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让他浑身发寒,万分恐惧,甚至他能感觉到一股杀意,似乎若是在前进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在回过头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这让小斯很是纠结,却也不敢触了忌讳,在不敢往三楼去,想都不在去想。 听到五百两银子,苏羽灵原本灿灿星辉的眸子便有些黯淡,眼神若有似无的瞟了瞟流嫣,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跑回流嫣身侧,娇滴滴的道:“公子。” “恩。”流嫣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瞟了一眼小斯,小斯立即精神抖擞起来,昂首挺胸。 “主子,走,咱们去后院吧,侯爷吩咐了,要您今日早些休息。” “好。”流嫣应声后便跟在小斯身后朝着后院走去,这宅院被流嫣改造之后分前院跟后院,两进的院落,自三层小楼下来便在经一片花园,这个花园便是真正意义上的花园了,所有珍稀花卉应有尽有,似是宛城的缩小版,只有流嫣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种类繁多,而且长势极好,看来,也是有专门的花匠搭理,不然品相也不会如此的好。 流嫣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十分愉悦,此刻夏风拂面,嗅着满园的花香,流嫣也不得不暗赞一声,这个百里瑾,当真是个会享受之人,百余种鲜花凝聚在一起的味道,竟是十分好闻,仿佛刻意挑选配置的味道,香甜却并不浓郁,悠远却不俗媚,便是流嫣这种对花粉之气不甚欢喜甚至有些反感之人都觉得极好。 走过花园,似是置身花海之中,才一走出便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有有想要在入花园一探芬芳的冲动。 出了花园,走了几米的鹅卵石铺就的石路,抬眼一望,“流府”的两个大字便高高悬在高墙之上,笔锋婉转,少了一丝刚劲,多了一份娟秀,只是两个字,便写出了一个人的气质,谦和,儒雅,却又带着一丝淡漠。 原本流嫣是打算自己题字的,不过写来写去还是作罢,毕竟是自己府邸的匾额,还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索性便全权交给百里瑾了,果然,这两个字写的流嫣甚是满意,是侯爷一贯的笔体,虽然百里瑾并不爱好习字作书,但流嫣在身侧相处多年,对于他的笔迹还是十分了解的,这二字并没有假借他人之手,而且写的似乎十分格外认真。 “流府?”苏羽灵一怔,有些不解,这宅邸的前院跟后院怎么挂了两个匾额。 “这后院才是别有洞天啊。”到是苏羽行一下子便看出了流嫣的本意,面上赞不绝口。 流嫣也是会心一笑,一直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但是如今根基未稳又不能再另辟府邸,如此在医馆的后院在建一处宅院,也是充分利用了空间,也满足了自己的愿望。 “走吧,跟我回家瞧瞧。”流嫣十分兴奋,很想瞧瞧,自己的府邸会被百里瑾建成什么样,毕竟自己在图纸上并没有标明。 从前在侯府里做大丫鬟时哪里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了侯府自己拥有一处别院作为府邸,自己是没有想象过自己的宅院样如何装饰,所以索性也就交给了百里瑾,所以,这一次,流嫣也是与苏羽行苏羽灵小斯三人一般,带着无限的好奇心推开了府邸的朱红大门。 一入房门便是一条曲折回环的九曲回廊,回廊下是一汪清泉,清澈见底,应是才开凿出没多久,细砂还有些漂浮,但这并不影响泉水的澄澈,嗯,有些像秋歌的眼睛。 四人缓缓通过九曲回廊,入眼的是一片竹林,一张石桌,四个石椅,流嫣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石桌旁新摘种了几颗梅树,还未到冬季,梅树还是干枯的枝桠,树下还备上了一套煮茶的用具,流嫣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便走到了石桌旁,上面竟是还有未下完的棋盘。流嫣仔细的瞧了瞧,当即怔住了。 “这棋下了巧妙,白子早就是困兽之斗也无反扑之心,黑子却扔是步步松懈,这是要给它机会呢。”苏羽行也走上前,借着月光,轻声点评。“侯爷不准我们到后院来,看来是自己偷偷进来,也不知道是跟谁下的棋,我这就收拾起来。”小斯边说边要将棋盘收拾好。 “慢着,别动。”流嫣急忙拦住小斯。 “小斯你们下去后面,挑几间厢房住下歇息,明日还有事要忙碌,早些休息。”流嫣挥手示意三人先下去。 “那主子你呢?”小斯有些不解,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主子怎么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我稍些时候便休息,你们三个去后面各自选一间中意的房间,日后就随我住在这里,去吧。”流嫣突然有些疲累,坐在石椅上看着桌上未完的棋盘,脑海之中思绪纷飞,已经无暇在顾忌其他人。 三人虽然不解流嫣为何会坐了下去,但也瞧出流嫣满腹心事不想让人打扰,都十分明事理的告辞退下了,小斯最是兴奋,发誓一定要选一个最好的房间,以后跟着主子混,这兄妹二人就是自己的兵了,要充分利用起来。 三人走后,流嫣的双眼还狠狠的盯着棋盘,心好似窒息了一般,脑海之中思绪突然回到三年前的盛夏,花香四溢,静谧安详的夜晚,侯府的后花园里,一幕一幕都在流嫣的脑海之中疯狂掠过,慢了一步便什么也抓不住了,最后剩下的,只是这一盘未下完的棋。(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底细 先看这章啊!顺序发错了。r?a?? n?en? ???.?r?a?n??e?n `o?r?g? 至于第三层,流嫣设置了四间高级厢房,一间留给自己,平日闲下来的时候歇息所用,图个安静。 另外三间一间留给百里瑾,以他这个大股东的身份来说,很有必要要给他留一间房,毕竟一个侯爷的身份摆在那,也是应该给他点特殊的待遇的,不过在图纸上,流嫣并没有标明房间都是给何人的,只说四间不次于花满楼天厢房的房间,这个,百里瑾应该是最拿手的。 还有一间房,流嫣是留给秋歌的,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但流嫣有直觉,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秋歌不可能会不知道,他不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若是不给他留一间房,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流嫣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最后一间房流嫣还没有想好,暂且先空着吧。 辗转走到三楼,吩咐兄妹二人与小厮不必跟着,在二楼等候,流嫣便走到三楼的房门前,四间房,左右对应各两间,流嫣一间一间的推开。 四间房间大小与格局均是大同小异,不过左侧最里面的房间与右侧最里面的房间装饰异常华丽,屋身的装饰均是红檀木配琉璃,红檀木的家具装饰,琉璃的地面,走在上面,只觉得有些梦幻,不敢踩踏,屋身也以紫色调为主,间或搭配点盈翠之色,却也不显得突兀,整间房屋的颜色很多,却不杂乱,仿佛每一种颜色的出现都有它的必要,若是少了其中的一点色彩都觉得有些不搭调,不协调。 屋内也是设有小型的温池,池中的水还散发着淡淡雾气,迷蒙的水汽熏的流嫣有些睁不开双眼,很想就这样的跳下去,将这几日的疲累一扫而尽。 但是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只能望而却步,还是先安顿好了兄妹二人在说。 除却这两间房外,另外相对应的两间的装饰相对来说便要简单许多,但也是旁出无法相比的,清一色的红檀木装饰地面也是如此,与黄金打造也并无什么区别,便像是黄金屋一般,但却是要低调的多。 流嫣嘴角微微勾了勾,看来,百里瑾是已经知晓流嫣的想法了,最里面的两间房,看来便是留给他二人的了,至于旁人的,自然便没有太华贵了,不过为了面子问题,也不能太过寒酸了,不过也无所谓,这几件房也不过是暂歇之处,流嫣也不会在这里常驻,等到医馆走向正轨之后,流嫣还是要回自己的宅院的。 不过流嫣还是撇了撇嘴,这个百里瑾,在追求完美的道路上还真的是小有成就啊。 匆匆自三楼走下,流嫣怕在待个一时半刻的,便下不去了,走到二楼便看见小斯与灵儿已经挨个房间的瞅,小斯在前带路,灵儿在后瞪着大眼参观,在她看来,如此房间已经是天堂了。 而灵儿的哥哥便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也没有朝四周乱看,只是安分守己的待在原地,神色谦卑。 流嫣在心里暗暗点头,这个做哥哥的的确不错,稳重,成熟,而且很本分,至于妹妹嘛,毕竟年龄小,活泼点也没有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流嫣询问,日后让他兄妹二人跟着自己,也还是调查下底细才好。 闻言,男子急忙低头抱拳道:“回禀公子,在下苏羽行。” “苏羽行?”流嫣嘟囔着,名字不错,叫的很顺口,也很好记。 “妹妹呢?”流嫣又问,只知道妹妹叫灵儿,大名还真是没来得及问。 “小妹闺名苏羽灵。”苏羽行说罢,眼神若有若无的扫了扫流嫣。 流嫣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了, 女儿家的闺名怎么能随便询问,心里暗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询问:“祖籍是哪里的?如何来到这京都?又为何如此潦倒?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 流嫣的问题有些多,但是也不得不问,问出了底细心里也好做个数。“在下与家妹祖籍是露州,起先生活还算自给自足,也去私塾读过几年书,识得些字,后来家母家父因病去世,留下我与妹妹相依为命,这书也就没有在读,几年后村子闹饥荒,我与妹妹又背井离乡,寻了处村子做了私塾先生,才要生活稳定,又闹出些事,我便跟妹妹跑了出来,一路辗转走到了京都。” 苏羽行说的也是心酸,这事流嫣也听说过,露州闹饥荒的那几年流嫣还在府中,宫里的户部侍郎还曾为此事与皇上吵了一架又来侯府找侯爷评理,侯爷自然是做个两不得罪的和事老,此事最后不了了之,但这事,府里人也都是知晓。 露州饥荒也闹了几年,直到新帝登基第二年才平复,想必,这兄妹二人也是在那个时候被逼无奈背井离乡的,至于后来做私塾先生时闹出的事,想必也是跟他妹妹有关的。 他既然不想明说,流嫣自然也会去问,轻笑道:“今后你二人便安心在这医馆内住下,正好我这里缺人手,你们便在这里帮忙便是。”流嫣想着正缺一个账房先生,这苏羽行也读过几年书,识得些字,若是好好学习学习,应该是可堪大用的,最重要的,是人很实在,很本分,这一点就很重要了。 “公子救命恩情没齿难忘,我与家妹定当一辈子追随在公子身后。”苏羽行显得有些激动,情绪颇有些高昂。 “你盼你与你妹妹二人安分守己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便可,不要给我添麻烦。”流嫣也没有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说出的话有些生硬,看了看他,又抬眼扫了扫兴致正浓与小斯一前一后一个屋子一个屋子转悠的苏羽灵,眼神幽暗,若有所思。 “这。。这里。。这里真好,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苏羽行还未应声,前方便传来苏羽灵的尖叫声,她此刻正站在二层最里面的房间外,那里的装饰的确令人轻叹,不过与三楼的四间厢房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这也是流嫣没有让他三人去三层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今夜无眠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已经开始怀疑?又或许他只是随意为之? 流嫣不知道,他并没有觉得百里瑾对待自己有何不同,只是觉得百里瑾是温柔惯了的,对待任何人都是极好的,虽然那种温柔之中夹杂着太多的拒人千里的淡漠,但是若不是太过了解,谁又能看的透彻呢?流嫣猜想,许是自己照顾其母,又亲自为老夫人煎药而让他有所感激故而对待自己比旁人要稍稍好些,在好些,只是为何,为什么,这盘棋会出现在这里? 流嫣不知道他是无心还是有意,只是深处冰冷的指甲轻轻的在黑子之上磨搓一下,又快速掠到白子之上,随即轻车熟路的将已是濒临死境的白子向前一跃,瞬间打崩黑子所有的退路,一招制敌,黑子满盘皆输。??壹??看书 流嫣微微摇头,那一夜流嫣记得尤为清楚,老夫人用过膳后便与侯爷在花园里下棋,才一坐下便又说想回去取些把玩的物什来,又不准流嫣离去,命流嫣与百里瑾先行对弈,便溜了。 其实百里瑾与流嫣二人心里都是明白,老夫人是想给二人制造机会,只是流嫣与百里瑾谁也不挑破,也不去看对方,只是在石桌前干坐着,时不时小酌一口清茶,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还是百里瑾先行打破了沉默,他轻声笑道:“既然母亲说让你与我对弈,看来最近的棋艺有些长进,既然你日夜苦练棋艺,我自然应该给你这个机会。? ?????”说罢,不待流嫣拒绝,便径自的将白子盒推到了流嫣身前,两只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拾起一枚黑子,十分随意的落在了棋盘之上。 流嫣微微耸了耸肩,这个侯爷还真是。。谁会苦学棋艺啊,多没趣啊,还不如自己多研究研究新的煮茶技巧哄老夫人开心,这下棋的差事自然是他这个儿子的,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挑衅,便是明知不敌,流嫣也不能示弱,昂首挺胸的手执白子,看了看棋盘之上。 “天元。”又是天元,为什么每一次侯爷下棋都是要先下到这个位置上,流嫣自然是不懂的,手拿白棋便开始在棋盘之上胡乱冲撞了起来,果然,接连下了几子之后,百里瑾的眉头轻蹙,随即摇头苦笑道:“看来,这么难的游戏还是不适合你。要看书 ” “侯爷,不带你这么夸人的,我只是不喜欢下棋罢了。”流嫣撇了撇嘴,有些不打算下了,朝着小路上瞧瞧,这老夫人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呢?不知道我跟他的宝贝儿子根本不来电吗?看来这辈子自己是没有做小主子的命了,流嫣暗自腹诽。 “反正也是无聊,就在陪你下几子。”百里瑾状似无奈又执起黑子随意落下。 流嫣在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所幸也是无聊,便也胡乱又落下几子,越是下,百里瑾便越是无奈,明明都这么让着她了,这个流嫣怎么还是不开窍呢? 流嫣的心里也是无奈,今日老夫人曾交给她一个出奇制胜的办法,定是能够一招制敌的,不过流嫣不想,因为按照老夫人的话说,他这个宝贝儿子,一贯是对待棋艺高绝之人青睐有加,就如府中的哪位哪位夫人,便是下得一手好棋,便被侯爷另眼相看,又如府里哪个哪个下人因十分爱好下棋,也同样被侯爷看重,待其十分优厚。 用老夫人的话说,这次若是流嫣出其不意的赢了百里瑾,那百里瑾的一腔春水一腔热情一定会前赴后继的扑向流嫣,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不过流嫣不想啊,虽说自己不过是一届小小丫鬟,但是奈何骨子里满是高傲,誓死也是不愿与人共享一夫的,既然明知不可能,自然是不会让侯爷的一腔春水一腔热情飞奔而至,不过在流嫣看来,或许百里瑾也没有老夫人说的那般,从他对待府里的几位侧室不咸不淡的态度上看,或许侯爷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主。 流嫣一边想着,一边唇角微微扬起,脸颊之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白子在棋盘之上下的更加肆无忌惮,而结局便是惨不忍睹,所剩无几了,百里瑾自然是看见了流嫣的笑容,脸上一愣,随意有些木讷的收起流嫣的白子。 就在二人都已经有些意兴阑珊无法进行下去的时候,老夫人终于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轻轻抚着百里瑾的肩头笑意盈盈道:“我说宝贝儿子,嫣儿的棋艺可是进步了许多吧,那可是他日夜苦练。。。苦。。” 老夫人话还未说完,流嫣便急忙起身站在老夫人身后耷拉着头,此刻,老夫人也是看见了满目狼藉的棋子,冷冷的眼刀飞向流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母亲,日后还是不要逼她了,她。。。她是真不适合这个游戏,太难了。”百里瑾微微扶额,顺势搀扶着老夫人走出了花园,流嫣自是一路小跑的跟随在后。 那棋盘之上剩下的残局便一直留在了那里,恰恰的与今夜重合在了一起,流嫣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与百里瑾而言是过了三年,于流嫣而言不过才几日而已,流嫣记得,为何百里瑾也没有忘记?又为何这残局又出现在这里? 是无心,还是有意的试探? 流嫣不知,却还是以一个白子瞬间反败为胜显示出高超的棋艺,不过又有谁会知晓,流嫣只会这一招,这个老夫人交给他一招制敌的奇招呢? 深夜里也不知道是哪个树上响起了哈欠声,一模黑影一边嘟囔着一边使用卓绝的轻功遁走了。 黑影直直的飞入侯府后花园,哪里,同样一模身影端坐在石桌上,桌上是刚刚摆出的残破棋局,与流嫣哪里的一模一样,只子不差。 “如何?” “回禀主上,看了许久,一招制敌,反败为胜。”暗影回答的言简意赅。先前还有些许困意,不懂主子为什么让自己大晚上的去看一个人下棋,不过职责所在,他自是不会多言。 “一招吗?”百里瑾轻声说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调遣影卫 月色之下,百里瑾俊俏的侧脸带着一丝凌厉,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侧脸隐藏在黑暗里,只剩下一双灿灿星辉的眸子还在散发幽幽的光芒,百里瑾也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他的宅子里布下那一盘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局未下完的棋局自己会记得那样深刻,甚至是信手捏来,这就是自己送给他的礼物,恭贺他的乔迁之喜? 百里瑾不知道,他开始有些琢磨不透,从一开始与流嫣接触,他便搞不懂自己的心绪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的受他牵引,他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爱慕钱财又有些医术手段的人罢了,还能有什么用处呢? 还是因为他姓流,亦或是他偶尔一刹的模样像极了从前那个小丫头,只是他是个男子啊,又是个喜好龙阳之癖的男子。。 百里瑾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看了看在一旁强忍着困意在黑夜之中依然站的笔直的暗影,微微点了点头,他的两个手下,暗夜暗影果然没有白调教,是他最忠诚的臂膀也是他最锋利的两把利刃。 “怎么样,可有查到那个秋歌的底细?”百里瑾在宛城时还不觉得秋歌有何不妥,只当他是与让宇一般风流的公子哥,只是经历饶莎长公主中毒一事与流嫣在京都郊外遇刺一事,百里瑾便已经觉得这个秋歌不简单,当日救下他时,百里瑾曾亲自看过他的脉象,根骨奇佳,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仍能保持心脉不损,必是内力极其深厚之日,当日暗影暗夜出现时,围攻秋歌的十名黑衣人便落荒而逃,只是他们走的时候无一是完好的,皆是身负重伤,伤在了一个无法使用内力的人手上,这就说明,秋歌的剑术也决计是一流的,虽然不知道比之暗影暗夜如何,但绝对也是不遑多让的。 有这样身手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江南来的美男帮里一位只喜欢风花雪月的浪荡公子哥呢? 即使有着这样那样的怀疑,最让百里瑾无法忍受的是以他的情报网居然查不到他的底线,这一点就不得不让百里瑾心惊了,忍着心底的焦躁,百里瑾缓缓看向暗影。 暗影急忙抱拳低声道:“今日得来消息,那名男子乃是御龙帮的少主,在帮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自御龙帮行走江湖以来,便一直是这位少主与几位长老坐镇,未曾有过正主的一星半点的传闻,这位少主自十八岁起便开始统领御龙帮,至今已有三年,御龙帮也是自三年前起由一个三流门派迅速发展成为如今的一流大派,此人武艺高超,精于剑术。“ ”御龙帮的少主?“百里瑾轻声呢喃着,他早便怀疑此人与从前刺杀流嫣的那些人又关系,时候调查得知那些乃是御龙帮的门人,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帮派里面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少主,只是居然如此刺杀流嫣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帮内起了分歧,还是说是他自己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若是后者,他又有何目的? 想到这,百里瑾突然便无端的紧张起来,回首吩咐暗影道:”派十个影卫隐匿在流府内,若有异常随时汇报,发现秋歌的踪迹,不可与之冲突,先行汇报。。。“ ”是。“暗影应下便欲转身。 ”若是有人上门刁难,可先行处理,务必确保流熏安全。“百里瑾连忙补充。 ”是。“暗影虽然心惊,却依然点头应下。 影卫可不是寻常的护卫那么简单,若是寻常护卫随意派遣暗影也不会在意,而影卫每一个人都是经过浴血厮杀,残忍训练,不仅要武功高绝轻功一流更重要的是忠心,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一名影卫,而百里瑾手下,这样的人不过一百。 这一百人,有三成负责守护在侯府内护卫老夫人,三成跟随暗影,三成跟随暗夜,要知道暗影与暗夜可是百里瑾的左膀右臂,平日负责百里瑾所有事情的运转,而最后的一成便是跟随在百里瑾身侧随时等候调遣,只是如今,却要调出一成的人去保护流熏? 暗影摇了摇头,看来此人一定不如自己瞧上去那么简单,不然一冷漠的百里瑾是决计不可能如此在意的,莫非,侯爷当真是。。。。想起白日里调查秋歌与流熏在宛城时的伉俪情深,暗影便觉得害羞,不过这是主子的事,他只是无聊的八卦一下,自然不敢深究。 而这一边,还一副无知无觉的流嫣已经自花园里朝着后面的厢房走去了。 出了花园便又是一座拱桥,正对着是一座四方宽敞的厅堂,紫檀木的廊柱,青红木制的家具,精致的勾花,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家的气派,却又不过于张扬,比寻常的财主家多了几分大气与内敛。 厅堂后方左右各有一间临时停驻的小房间,用与接待客人时突发情况使用,过了厅堂便是厢房。 正居中的乃是流嫣的院子,为正房,左侧有三进小院落,右侧也有三进小院落,以环抱形式围绕在正房左右。 苏羽行兄妹选了左侧的第一与第二进院子,小斯选了右侧的第一进院子,三人已经自行安顿好了,用不着流嫣操心,夜已深了,流嫣也有些乏了,便推开自己的院子准备歇息了。 进入院子流嫣再一次怔住了,这院子的装饰布置,虽然隐晦,但是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从前在侯府里院落的布置啊,虽然不如从前的那般女儿家的装饰,一应布置却是完全一样的啊。 越是朝着里面走,流嫣便越是心惊,这完全就是从前自己男子版的闺房,只不过把从前女儿家的布置稍稍换成男子的罢了,只是推开卧房,流嫣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到这一刻,流嫣才算是明白了,从前的自己都是误会了,是自己多心了。 百里瑾不是怀疑不是试探,只是自己交给他布置自己的宅院他想不到别的了,就将自己侯府里看着比较顺眼点的装饰照搬过来了,外面还好些,这卧房竟然与百里瑾的卧房一模一样,竟是连一副字画,一本琴谱都懒的换,完全的照搬。(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招聘 流嫣很生气,特别生气,先前还在花园里看着那盘残棋缅怀抑郁了好久,现在看来当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如此也好,这样也省下不少麻烦事,流嫣毕竟是个心大的主,整理一番,便歇息了。【ㄨ】 一夜安好。 清晨。 小斯早早的便精神抖擞的穿上了前几日花了半年的工钱去裁缝铺里做的新衣裳,梳着华油头,一脸的意气风发,先是走到了苏羽行的院子外喝道:“主子就要起床来,你还在贪睡,还不赶快起来为主子准备吃食,手脚麻利些。” 说罢便转身走到苏羽灵的院子前,到底是女儿家,小斯的语气要稍稍的好些,但也隐藏不住话语之中的趾高气昂:“主子要起来了,你赶紧收拾妥当去伺候主子更衣洗漱。” 一通吩咐过后,便直直的走到流嫣的院外,门外早已站着四位模样清秀的小丫鬟,这四人是百里瑾亲自挑选的负责伺候流嫣日常起居的侍女,见着小斯也都十分客气的点了点头,不过到底是侯府里出来的丫鬟,自然是打心眼里觉得身份高一些,也没有太过将小斯放在眼中,小斯也不在意,心里却暗暗盘算着一会怎么让流嫣高兴满意,一笑之下将自己提升为流府的管家,这样自己也算是扬眉吐气一番了。 小斯与四位侍女一同走进流嫣的院子,小斯才要开口,为首的一位侍女便脆生生道:“主子,可起床了?” “哦。。。进来吧。”流嫣嘟囔着,这一夜虽然睡的晚些,但还是睡的极好的,早上起来也颇有精神,只是话音才落,四位侍女与小斯五人便鱼贯而入,紧接着,匆匆整理妥当的苏羽灵与苏羽行兄妹二人也尾随而至,这还不算完,在流嫣惊愕的眼神之中,又先先后后的进来六七个丫鬟,还有六七个家丁在院外侯着。 “见过主子。”众人一起跪在地上齐声唤道。 流嫣哪里见过这阵势,有点懵,不过片刻,便昂首挺胸的挥手道:“起来吧。” 如今自己也算是家底殷实拥有自己府邸的大户人家了,自然是要有些侍候的人,不过这些人流嫣还真的不太熟悉,今日都来了,也省的日后逐一认识的麻烦。 流嫣先看向为首的四位模样清秀的女子,年龄不过二八,明眸皓齿,巧笑嫣然,更是各个带着一股子机灵劲,一看便是会伺候人的,只是气质有些张扬,想必是侯府里调教出来的,如今入了这流府,自然会觉得地位高人一等。 流嫣微微蹙起了眉头,百里瑾虽然是好意,不过这样可不好,流嫣可不希望在自己身边侍候的人也要以侯府的人为尊,在向后看了看一脸精神抖擞的小厮,流嫣险些笑出声,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的发式,活脱脱就是一副让狗舔过的样子,也不知道他顶这这样的一个发式招摇过市的神气个什么劲儿呢? 流嫣微微勾了勾唇角又看了看苏羽行与苏羽灵兄妹二人,这兄妹二人虽然也不算熟悉,但是除了小斯外,也算是比较熟知的,苏羽行肚子里有些墨水,又是个稳重的,而苏羽灵虽然性子不太沉稳但毕竟年幼,日后若是调教好了,也能有些用处。 无论如何也是比那四个侯府里出来的侍女要强的多,流嫣可不想身边布满百里瑾的眼线。 流嫣绕过苏羽行兄妹,便看向那七个穿着打扮略有些寒酸的女子,虽然说略有些寒酸,但那衣饰布料也是很讲究的,只是相对那四位侍女而言寒酸了些,流嫣轻声开口问道:“你七人在这府里任何职?” 闻言,为首一人恭谨回道:“回主子,奴婢七人在厨房当职专门伺候主子饮食。” “哦。”流嫣点了点头,“外面的呢?” “回主子,小的们除了针线活都会干。”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应道,流嫣微怔,随即点了点头,既然除了针线活都会干,就是府内的杂役小厮了,还好,府内的一干人等也算齐全了,只是这管事之人。。。 流嫣逐一望去,最后走到苏羽行身前道:“你有些文采,又会算数,日后医馆里的一应差事便交给你,所有账目皆交由你管理,你就做个管家吧,如何?” 闻言,苏羽行微怔,似乎没有想到流嫣居然如此信任他,居然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了自己,怔了片刻,急忙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应道:“多谢公子信任,在下一定不负重托。” 恩。流嫣轻轻点头,才看向一脸挫败的小斯,轻笑道:“医馆有医馆的差事,府里也有府里的差事,日后这府里的主事便是小斯,你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询问他,有什么事也直接找他,若是要紧的事,在由小斯报与我听。“ 似是没有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小斯猛一抬头,正对上流嫣微微轻笑的样子,急忙应道:”你放心吧主子,医馆的事小斯不懂,但是这府里的一应差事你就交给小斯便是,保证把这府里给你打理的井井有条。“ 流嫣没想到小斯也会说成语了,不由得满是赞赏,”好了,你们先出去吧,小斯给他们分分工,今日都不用来伺候了。“ 流嫣说罢便挥手示意他们离去,今日还要去医馆招聘医者,前几日已经命人大肆宣传了,毕竟自己这医术大赛第一朝廷钦此的四品太医院副首座便是响当当的招牌,虽然自己只是虚领了官衔并不在朝廷任职,但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流嫣梳洗准备妥当,只着了一件青白色的月纹长袍,腰间挂一块简单的玉佩,长发拢起用发簪固定,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叫上苏羽行便前往医馆准备,苏羽灵自是嚷着也要跟随,不过流嫣自然是不许的,不过顾念苏羽行的面子,流嫣也没有太过生硬的拒绝,只是委婉的让他跟在了小斯身后学习,毕竟她那个不沉稳的性子现在还不适合领出去,还是先在府内磨合磨合的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好多人 出了流府,走过一小段石路,穿过花园,便来到了医馆的后院,在经过几条回廊便至前院,前院还有好些的工匠们在角落里处理一些未完成的小细节,流嫣也没有过去打扰,进了小楼的一层看诊之地,才寻得一处地方落座,便听门外跑着进来一位小厮,模样到是有些面生,不过想必是今日百里瑾知道自己要选拔医者而特别指派过来帮忙的,也就没有在意,只待他细说。?燃?文小? ?说? ? ?.?r?a?n??e?n?` “主子,外面已经来了好些的医者,据说各个妙手回春,已经在外面排了好长的队伍,正催促着问什么时候开始?”小厮气喘吁吁的说着。 流嫣轻轻点了点头道:“好,让他们五人一组按先后顺序进来考核。” 说罢小厮转身便去外面传话,流嫣示意苏羽行坐在一侧备好笔墨记录。 一切准备就绪,外面便进来五位应招者,均是男子,三十岁左右,十分年轻,端坐在流嫣对面,也是精神十足。 五人才一落座便开始自我介绍。 “首座大人,在下乃是文渊阁的首席医者,精通疑难杂症。。。” “首座大人,在下乃是卧龙阁的首席医者,对医理学医精通。。。” “首座大人。。。。” “各位请等一下。”流嫣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自我介绍。 闻言,五人均是停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流嫣看,只待他们心中这位年纪轻轻毫无家室背景的一届寒门在京都这个权利云集之地脱颖而出成为了御赐的太医院副首座的流熏流大人说话。 眼睛里全是崇拜之色,毕竟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曾经也不是没想过去报名参加医术大赛,只不过在京都,以往每届的医术大赛前十名,皆是当朝权贵子弟,他们便是有一身本事学识,也只能止步在初赛,有的甚至连举荐人都没人,更是初试都参加不上。 而流嫣便是一个奇葩,一个他们心目中的目标,一个改变了京都寒门与世家格局的人,所以一听说流嫣开始招揽人才,自然是各个跃跃欲试前来报名。 流嫣有些尴尬,微微轻咳一声,“首先,在下必须要向各位澄清一下,在下只是咱们的皇帝陛下御赐的太医院副首座,而且在下只是虚领了个官职并不入太医院为官,你们这一声声首座大人,恕在下承受不起,各位尽管称在下流公子即可,在者,此次玲珑阁招揽人才,是不问出身家室的,所有的考核均是考核有真材实料的,能者居之。” 流嫣说罢,便吩咐手下之人将自己前几日寻来的病人扶上来,这几日流嫣曾亲自前往京都的贫民窟内,为他们分发了平时常用的药材等物,又带回了三名身患重疾者,流嫣虽然已经开始医治他们,控制住了病情,但是他们三人的病情还是较为难治与复杂的,而流嫣今日的考核题目,便是医治这三人。 所有来参加考核者,必须拟出三份治疗方案,并开出药方,只要药方与治疗方案正确,便算胜出。 “各位,这三人都是身患重疾,在下虽然已经进行医治,病情已经得到控制,现在便烦请各位前去诊脉,并为这三位患病之人开具治疗方案及药方。流嫣简单的将要求说明,便吩咐人准备笔墨纸砚,静观其变。 闻言,五人便全部上前逐一诊脉,有的摇头有的点头,但皆是聚精会神,只有一人,诊脉的时候似有些嫌弃,轻掩口鼻,自袖口取出了一方丝帕放在了患者手腕处,才进行诊脉,流嫣微微扫了扫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眼闭目养神。 不足半刻钟的时间,便有两人上交了材料,流嫣逐一看去,第一人便是先前介绍文渊阁的首席医者,崔云道,此人到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短短半刻钟的时间便已将患者的病情详细说明,只不过开出的药方却是不太对症,如此一来,怕是会耽误病情,而有些病情,最要紧的便是世间,一旦耽搁,便会回天乏术了,流嫣微微摇了摇头。 在看下一张材料,流嫣粗略扫过去,这张更是离谱,前二人的病情与药方分析的还不错,药方虽然对于治疗有些慢了,但也算是对的,只是最后一位病人的病情竟然只写了一句话“在下对于女性疾病不曾涉猎。” “好一个不曾涉猎!”流嫣抬眼扫了扫下方,此人名叫林仲,想必也是京都哪家医馆的医者,此人虽然对于女性疾病不曾涉猎,不过也算是个难得的医者,毕竟这三人的病情流嫣初次诊脉时,也是头疼了好久,乍一看不过都是风热之症,但是要细琢磨,药方可是不好开,流嫣也是想了好久才开出各自适合有见效极快的方子,而此人不过半刻钟便能将药方开出来,虽然不如自己的见效快,但若是非常时期,好歹也是能够控制住病情的,所以,此人可以留下。 “你叫林仲?”流嫣轻声询问。 “正是。”林仲起身轻声应道,闻着声音轻缓,模样长的实在是儒雅,到也是个面善的,流嫣微微点头:“入我玲珑阁任职,每月的月银自是不会少的,年底还会另有奖赏,只不过会比旁处累些,你可愿意?” 听得此话,林仲似是有些不相信,急忙抬眼看了看流嫣,在他为三人诊脉时,便知道自己是过不去了,毕竟自己对于女性方面的疾病一窍不通,又不敢贸然哄骗,只好将所知所想提交了上去,却不想居然能够入选。 “可是。。可是。。。”林仲还有些犹疑。 “可是什么?你对于女性方面的疾病虽然知之甚少,但是对于另外两位病患的疾病分析还有药方都开的不错,虽然还有些欠缺,但也是极好的了,日后我自是会亲自教授你,你所不懂的与欠缺的,剩下的是还有什么疑惑还是不想入我玲珑阁呢?”流嫣自然打算挑选五名任职医者,日后自然是要好好培养,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是也是该教就得教啊。 “怎么会,林仲愿意入玲珑阁。”闻言,林仲哪里还敢有丝毫的犹疑,急忙躬身应下,深怕流嫣反悔。(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入选者 第一个入选的人便是林仲,既然已经定下,便吩咐让其先行离去准备,三日之后正式任职,林仲拱了拱手行了个简单的礼便转身走了,这时,余下的三人也都交了答案。 流嫣逐一看去,其中有两人答的是天马行空,就别说药方对不对了,连最基本的病情诊断都是错了,流嫣真想一脚把他们这两个浑水摸鱼的踢出去,至于最后一个到还有些门道,病情诊断药方开具都十分到位,甚至比林仲要好上许多,毕竟在医者之中,开出的药方好坏有的时候甚至只在一味药上便能分辨出,而且此人对于女性方面的病症诊断的也不错,不过。。。 流嫣抬眼看了看下方,轻声道:“你叫孟清元?” 见询问到自己,孟清元似乎一点也不奇怪,脸上满是自信十足的表情,起身,模样到还算是恭敬,低声道:“正是在下。” “你觉得你自己的回答如何?”流嫣询问。 似乎没有想到流嫣会有如此一问,不过片刻,便自傲道:“在下对自己的医术自然是有信心的,相信不论从诊脉还是药方之上都开的很到位。” “恩,你说的对。”流嫣点了点头,这一点不可否认,他的医术的确很高明,而且在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猎,虽然是一个男子,但是对于女子方面的病症也十分熟悉。 听得此话,孟清元才要高兴便听见流嫣低声道:“不过,很抱歉,玲珑阁不能录取你。” “什么?不能录取?为何?”孟清元当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他看来,以他之才可屈尊来此应征无非是看着流嫣正四品的官职与医术大赛第一名的招牌来的,不然八抬大轿都请不来,只是如此自己对于考试的题目已经答的很好,却不能录取? “你先前诊脉的时候一副嫌弃的模样,自怀中取出丝绢附在患者手腕处再行诊脉,随即便将丝绢扔掉,单单凭这一点你便不适合入我玲珑阁,此处虽然是医馆,但也并不是只以赚银子为目的的医馆,日后每月我便要领着你们去贫民窟免费医治病人,若你是入了玲珑阁,这样的差事怕是做不来,既然如此,何必委屈?” 流嫣说的斩钉截铁不留情面,孟清元听着也是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响,才轻声拱手说道:“是清元的不是了,希望流公子能够让我入玲珑阁,日后清元绝对不会如此做法。” 这话便说的很是做小伏低了,引来身边之人一阵唏嘘,毕竟此人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气的,却不想在这玲珑阁却碰了壁,如今居然如此近乎恳求的语气对着流嫣保证,流嫣微微摇了摇头道:“想入玲珑阁也不是不可能,林仲身边正缺个随侍的童子,你若是愿意,三日之后便于林仲一起任职吧。” 闻言,孟清元早已经是脸色苍白无比,没想到自己一番做小伏低想要入玲珑阁,却让自己去在一个不如自己的人身边做一个随侍的童子,只是孟清元今日却是铁了心的要进玲珑阁,所以心一横,咬牙道:“好,三日之后清元便过来任职。” 说罢低头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惊呆了身边的人,看见孟清元这样的人却只能在玲珑阁做童子而且半点也嚣张不起来,毕竟从前孟清元所在的医馆里可是将他捧上了天的,如今来这里却被如此对待,也让一些人心中有些替他打抱不平,但更多的却是对流嫣以及玲珑阁的欣赏。 毕竟谁也不想日后在玲珑阁一起任职还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而且流嫣说日后每月都会却贫民窟免费为那里的人诊治病情,光是这份心性便已经很难得了。 孟清元走后,场面一度有些失控,报名之人纷纷叫嚷着,跃跃欲试,热情程度让流嫣都有些诧异,不过略一思索便已明了,冲着自己正四品太医院副首座人人占三成,冲着自己已寒门之身在京都世家子弟之中夺得医术大赛第一名的占三成,而自己放出的诱人条件占了三成,最后的一成估计就是浑水摸鱼碰大运的。 流嫣做生意自然不能小气,不然有才之人被人挖走,她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据打听,旁处医馆对于首席医者的月银是十两,一般的医者为八两,而随侍在医者身侧的煎药童子为三两,首席医者的煎药随侍童子为四两,其余抓药的不过一两,即便如此,流嫣还是觉得这例银已算是不错的了,想当年,流嫣在侯府当值时,每个月的月银为二十两,虽然流嫣是仗着老夫人的宠爱,月银与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基本相同,若是按正常府里的大丫鬟算,一个月的月银也就只有区区五两,而首席医者却有足足十两,便是寻常医者也有八两之多,这一年下来,便能赚个百十两银子,都说京都对待医者极其优待,由此可见果然如此。 不过流嫣既然想要牢牢把握住有才之人,自然是要将这种优待在放大,流嫣放出的条件有四点,第一,每月固定的月银为一百两,而且不分首席医者与寻常医者,一视同仁,第二,每人每月有三日休息之日,要知道这在别处医馆是绝对没有的,别处医馆最大限度的不过是一月休息一日;第三,所入选的五位医者可选择在医馆居住随时问诊,当然,若是如此,供吃供住另每月在多付月银五十两,也可自辰时坐医馆问诊自酉时。第四,每年年底对于工作出色者额外奖励三百两银子。 这四条极其诱人的条件一经开出,自然是惊倒一众人,原本冲着流嫣的金字招牌前来应聘者便有许多,如此一来,更是多出许多人,一些想要留住人才的医馆望着这样的条件也只能暗自垂首顿足的叹气,毕竟这样的大手笔不是人人都能拿的出来的。 而前来应征者之中自然也有一部分纯是看待遇优厚却又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应聘随侍童子或者是抓药童子也是好的,毕竟虽然没有明说随侍童子与抓药童子的待遇如何,但相比是不会差的,这样一来,玲珑阁的门外当真是火爆之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仟珏 场面的火爆程度有些超乎流嫣的预料,先前便觉得门外已经够热闹的了,自从孟清元答应已随侍童子的身份入了玲珑阁,外面便愈加火爆了,流嫣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去安抚一下他们,便赶紧又叫上一批应征者,同样是五个人,不过,这五人对着病患左瞧瞧右看看,挠了挠头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一看便是浑水摸鱼的,不过这五人有些应聘随侍童子,毕竟日后若是能跟孟清元平起平坐也还是不错的,再不济的做个抓药童子待遇也是极好的。 流嫣想了想遍随即问了几味寻常草药的药性,只有一人还算激灵答的都不错,而且字也写的还算工整,流嫣便将他留下了做为随侍童子,其余四人自然是落选,四人虽有有些悻悻的离去,但到底是不敢询问为何落选,毕竟自己什么样自己最是清楚,只有像孟清元那样有真才实学的才敢那么自信的叫板。 四人走后又接连上了好几批人,不过都是不靠谱的,不是病症诊断的不对便是开出的药方天马行空完全与病情不搭边,再不就是连病症都诊断不出的,甚者连流嫣所考的寻常草药的药性都不熟识,也真的极品了,流嫣挥了挥手,示意在来一批。 五人才一入内,流嫣便觉得眼前一亮,这五人当真有两人为女子,三人是男子,这在今日这么多的应征者里还是头一份,毕竟在大雍也有女子在朝为官,随军征战的先例,但毕竟在京都,寻常的大户人家为了脸面还是有些忌讳女子外出务工抛头露面的,尤其是医者这种行当,每日更是要接触许许多多的人,这会另许多女子望而却步,不过眼前的两名女子却反其道而行,到也是另类,尤其是两女子长相气质具是上佳,便更是难得了。 不过流嫣并没有在二人身上过多的停留,以免让人误会,毕竟流嫣现在是以男子身份示人,况且如今自己这年岁却无家眷,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若是有心人以为自己是打算与这两位美女发展一下感情的话可就不太妙了,所以流嫣在心底已经暗自下决定,若是二人没有真才实学,绝对不会为二人徇私的。 等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其中一名女子便交了试卷,流嫣顺手接过,微微自眼角瞧了瞧她,见她眉眼之间并没有起什么波澜,十分恬淡,镇静而且自信,是的,自第一眼见到她流嫣便觉得眼前一亮,当时只觉得此女子面容姣好气质出众,如今一看,此女子身上的不同之处吸引流嫣之处是源自她身上的那股自信,她不言不语,甚至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自傲,但那股自信的神色却让她便的格外与众不同。 流嫣急忙低头去看手中的试卷,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流嫣想看看,有这样神色的女子究竟答的怎么样,入眼的是字迹娟秀的小楷,流嫣细致看过去,不论从病症的诊断到药方的开具都十分细致入微,与流嫣诊治的方法基本相同,乃是今日目前为止答的最好的,自一看落款,两个小字写的分外飘逸,仟珏! 这名字到是好听,流嫣微微眯起双眼,勾起唇角,看向她,轻声询问:“仟珏!” “正是”仟珏轻轻起身,缓缓移动身躯走到近前,语气不卑不亢,没有一丝讨之意好却也没有一丝自傲。 流嫣心中十分欢喜,面上却还算镇定,点了点头道:“你入选了,三日之后正式任职。” “多谢阁主。”仟珏到也谦虚,微微欠身便走到一旁,并未直接离去,流嫣也不在意,此时,另外四人也均交上来试卷,流嫣逐一看去,都不怎么样,流嫣看的有些不耐烦,只有另外一名女子写的还有些搭边,不过药方开具的也实在草率,流嫣微微摇了摇头,“下去吧。” “慢!”站在一侧的仟珏突然走了过来,流嫣一怔,随即饶有兴趣的看向她,看来她先前没有直接离去果然是有事的,不过究竟是为谁呢? 流嫣逐一看去,最后眼神停留在下方那个眼神有些怯弱的女子身上,先前并未细看,如今一瞧才发现,这女子眉眼之间与仟珏有七八分相似,均是个十足的美人,不过仟珏气质出众,天生带着的那一股子自信劲儿便是旁人比不来的,而眼下的女子却多了一份怯弱,自然在仟珏面前便落了下乘。 “阁主,此人乃是家妹仟柔,还请阁主能够通融,让家妹可以做我的随侍童子。”霏虹也是无奈,虽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医术造诣还很欠缺,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若是入选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行,也要已童子身份一同进入玲珑阁,姐妹二人是必须要在一起的。 流嫣听罢眼神自仟柔身上又移到仟珏身上,随即轻声一笑道:“你妹妹的医术造诣尚浅与你相比的确是欠了些火候,不过若是只做个随侍的童子不觉得委屈吗?” “不委屈,只要我姐妹二人在一起便可。”仟珏见流嫣语气轻缓,便知道此事已经八成是成了,当下也不在紧张了。 “好吧,仟柔,跟在你姐姐身边好好学习,日后这玲珑阁医者的位置总会有你一个。”流嫣轻笑着说道,仟柔闻言用极低的声音应道:“是,多谢阁主。” 见流嫣如此做法,下方的人不能平静了,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天下男子皆是如此,在这样的美人面前,也不得不屈服了,先前孟清元那样的才学也不过是做了个童子,而今这个姑娘做了随侍童子,便怕委屈了,还说日后玲珑阁医者的位置总有她一个,这不明摆着是要细心栽培吗,不过就怕栽培到自个的床上。 身边的人都忍不住满心欢喜的这样猜想,甚至正在打赌流嫣是先会让姐姐过门还是让妹妹过门,还是一对姐妹花一起入门坐享齐人之福。 流嫣脸色有些微红,早知道会如此,但是他也无奈,看在仟珏的面子上不得不如此,毕竟仟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你便不用考了吧 轻轻一声低咳,下方便瞬间安静了下来,不过面上的表情却仍旧带着一丝丝暧.昧,一双双眼睛刷刷刷的扫过流嫣与仟珏三人,流嫣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爆发的冲动,挥了挥手示意下一波人入场,仟珏与仟柔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了。? 要看 书 接着又入场了几波应聘者,不过均是一些浑水摸鱼的,不过流嫣到是留下了几个看着十分机灵的,他们不仅对药理方面十分熟络,而且觉得能入玲珑阁,不论是做煎药童子还是随侍童子都已是万幸,不敢奢求别的,这一点流嫣很欢喜,毕竟若是好高骛远的人,在玲珑阁里也不适合,流嫣还是喜欢脚踏实地的。 “主子,还剩下最后五人,是让他们现在进来,还是在等下?“一名小厮冲着流嫣恭敬的说着,一天下来已是十分疲累,不过他倒是身子挺拔,毫无倦怠之色,流嫣心下满意,百里瑾训练出来的人果然都不一般,心下已经打定主意,今日百里瑾派过来帮忙的这些人,不过是不是日后要留在这里的,都不能离开了,必须在留在玲珑阁了。? ”让他们进来吧。“流嫣懒散的斜靠在椅子上,也有些乏累,忙碌了一整日,眼看着便已经黄昏时分,心里打定主意的是要招五名医者,不过如今才不过是招了两名而已,只有林仲与仟珏二人,至于孟清元与仟柔二人还是在看看日后再说吧,孟清元还好说,毕竟是有真材实料的,而仟柔怕是要督促些时日了。 心里想着,怎么也要在最后这五人当中选出一位才好,心里已打定主意,才一抬眼,五人已经入内,流嫣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冲着下方那朗眉星目的男子,气度高华,潇洒恣意,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清冷,唇边溢出的却是一丝清浅的笑容,萧恒,自第一眼见他起,便觉得他高贵的无以复加,他的高贵与秋歌百里瑾均是不同,秋歌的高贵在于他自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傲气,只不过平日与流嫣在一起时,总是嘻嘻哈哈的到让人忽略了他内心的自傲,而百里瑾的高贵实则便是拒人千里之外,天下万物皆不入眼,而萧恒,他的高贵,便是实实在在的了,没有自傲没有拒人千里,他的人站在哪里,哪里便是一道风光,不敢让人亵渎,不敢让人放肆,他便是有这样的魅力。? 只是,想不到,今日还能在见他,而且是已这样的方式,在玲珑阁。 ”你是来应聘的医者?“流嫣笑盈盈的询问,眼神之中早已没了旁人,只径自盯着萧恒。 下方的人不解,却在萧恒身边不敢擅自言语,只见萧恒轻轻点头,淡笑道:”正是。“ 回答的简单,笑容纯粹,流嫣一阵恍惚,随即起身走下去,到他的身侧,不得不说,萧恒实在是很高,如今流嫣一走进,一比较,越发的能突显,还因为流嫣在女子之中已算是高挑的了,不然,更是无法比拟了。 ”你便不用考了,欢迎你加入。“流嫣就差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了,有萧恒在,还需要旁人做什么? 他就是一个大大的摇钱树啊,这样的气质,这脸蛋,还有那温和之中带点清冷的笑容,与人点到为止的亲密,流嫣相信,有他在,玲珑阁的生意绝对火爆,内心突然觉得自己当初若是知晓萧恒会投奔自己,不如开家小倌店好了,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敢在心里意,淫,一下了,不然若是让百里瑾知晓,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变态,而萧恒若是知晓,只怕回悲愤的立刻离去,还会在临走前暴揍自己一顿。 流嫣相信,即使他外表看上去人畜无害文文弱弱的,但是若是自己真的那样做了,他绝对会暴揍自己,他在心里已经将他与百里瑾秋歌三人归为一类人,就是脸蛋好,身材好,心眼坏,不能惹。 流嫣一番总结后,在看向萧恒,发现萧恒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这才发觉,可能刚才已经出神太久了,不由得讪笑两声,”萧兄别来无恙啊,几日不见甚是思念,不曾想今日还能相见,看来果真有缘,来来来,今日在下便好好的宴请萧兄一番,已表敬意。“ 流嫣一番寒暄,也是想跟萧恒混的熟些,毕竟已百里瑾的情报都探查不出萧恒是何身份,只知道是齐国贵族,相比在齐国也是个地位不低的人物,如今屈尊在自己的玲珑阁做个医者,虽然不知他目的如何,不过流嫣到不介意,自己什么也没有,他自然不会图谋自己什么,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流嫣所烦心的了,若是烦心就烦百里瑾好了。 ”流公子客气了,在下日后还是要麻烦你,听说此地可以让医者居住,方便问诊,并且供吃供住?“萧恒拱了拱手,朝着流嫣笑了笑,此刻,身边的人都已经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流嫣与萧恒已经几名随侍的小厮。 闻言,流嫣一声震惊,没想到萧恒不仅要应聘医者,还要住在这里?流嫣虽然是说过医者可以住在这里方便问诊,而且还是会额外加银子供吃供住,但是流嫣相信萧恒绝对不可能是差钱,也绝对不会因为供吃供住的就要住在玲珑阁,难道是因为真的想跟自己学习医术? ”额。。。好吧,只要你不介意。“流嫣略一犹豫便立马答应了,心里思索着究竟该将萧恒安排住在哪里,原本医者若是在此地居住,自己是便住在二楼的最里面的厢房,方便随时问诊病人,房间内的设施也与病人所居的普通房间没有太大分别,十分的简陋。 流嫣实在是对于萧恒这样的人做不到一视同仁,想了想,一咬牙道:”萧公子跟我来。“ 萧恒点了点头,他今日来,只待了一名随侍的男子,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模样青涩稚嫩,应该年岁不大,态度严谨,神色也极是镇定,流嫣也不觉得如何,萧恒身侧若是没有个机灵点的人侍候,那才奇怪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准备开张 流嫣带着萧恒走上三楼,行过二楼拐角时,萧恒身侧的男子突然回身朝着楼梯尽头望了望,随即无声的将手扶向腰间,萧恒状似无意的轻拿纸扇敲了敲他的手,眼神之中带着莫名的笑意,男子便低下头,不在如先前那般如临大敌一般,自然,这一幕没有落入流嫣的眼中,流嫣还在心中纠结究竟楼上的四间厢房让萧恒住在哪一间。?要?看书 最里面的两间一定是流嫣与百里瑾的,这个不能更改,流嫣倒是无所谓,不过百里瑾一定不会同意,剩下的两间还要留个秋歌一间,秋歌的便在自己旁边,那萧恒就住在百里瑾的旁边好了,流嫣点了点头,对自己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 走上三楼,指了指自己为萧恒准备的房间轻声笑道:“萧公子便在此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至于膳食方面,若是萧公子不嫌弃便与在下一起进膳,当然,若是萧公子不方便,在下也可以为你单独开设小厨房。” 闻言,萧恒轻轻一声嗤笑,随即对着流嫣笑道:“流公子多虑了,萧某既然已入了玲珑阁,一切自然是听从流公子的安排。 ”说着轻轻推开房间的勾花木门迈步进了去,流嫣与他的随从也分别入内。 流嫣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间房间,原本以为与百里瑾跟自己的房间应该相差无几,却不想,竟是完全不同的,也亏的百里瑾有这份心思,若是流嫣才懒得去弄这么多把戏,自己是省时省力的通通弄成一个样子,不过这样也好区分一些,而且这间房虽然也是奢华典雅令人叹为观止,但是与流嫣与百里瑾的房间还是不能比拟的,流嫣相信,秋歌的那一间也会是如此,对于百里瑾如此的主次分明,流嫣还是理解的,毕竟人家是富可敌国的侯爷嘛。 流嫣也与萧恒一般参观,状似无意的扫了扫萧恒,见其脸上始终夹杂着隐约的盈盈笑意,轻摇纸扇,风度翩翩,却就是不见丝毫的异样,流嫣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看了看他的随从,却发现这个随从跟是个木头疙瘩,从进了房间开始便一直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想要从他的脸上发现出什么也实在是太难了,所幸流嫣也便放弃了,毕竟百里瑾说过,萧恒在齐国也是个极贵重之人,在自己眼中奢华无比的东西,或许人家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呢。? ?? ? 在房间内整体转了一圈,萧恒合上纸扇对着流嫣拱了拱手道:“想不到流公子还有这样的玲珑心思,这房间的装饰设计当真是无比巧妙,而且看的出,流公子当真是财力雄厚。” 萧恒这样一说,流嫣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坊间流传的自己可是一届寒门,半响,流嫣只得讪笑道:“萧公子谬赞了,这玲珑阁是在下与朋友一同开设的,在下只负责问诊,至于其他的,都是我那朋友弄的。” 流嫣说的含糊,但也巧妙的将自己撇清了,不过流嫣也说的是实话,便是如今自己也是个不差银子的主,但是若让自己设计装修这玲珑阁,也未必能弄的有多好,一定是卯足了劲的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往里面摆,不过如此一来,也就未眠落了俗套。 “哦。”萧恒也没有在多问,流嫣自然也不会在多说什么。 “萧公子先行安顿,晚些时候,在下设宴为萧公子接风。”流嫣自然是想好好宴请萧恒一番,也顺便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一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好跟百里瑾交换。 “不了,今日在下还有些事情,便不劳烦流公子了,行李暂且放在此处,在下三日之后正式任职。”萧恒说道,随即拱了拱手与随从径自离去,流嫣耸了耸肩,也没有在客套,看的出,萧恒不仅一身的贵气,性子也是有些傲气的,不过这也不怪他,谁让人家天生的贵气逼人呢。 萧恒走后,流嫣也便离开了,顺便在为秋歌准备的房间里转了转,果然与自己猜想的一般,虽然仍是奢华无比的,但仍旧与自己与百里瑾的房间有些差距,不过这也是无关紧要的。 匆匆下了楼,找来苏羽行,今日这应聘之事也算是完成了,虽然没有招到五人,不过这三人也是极不错的,尤其是萧恒,而且还有孟清元与仟柔二人,日后好好培养,也是个好苗子。 “怎么样,随侍童子可都已经报备好了?”流嫣已经命苏羽行全权管理玲珑阁的大小事务,他虽然不懂医术,但胜在做事沉稳,谨慎,最重要的,是能够静下心来做事,这一点就很难得了,而这也是流嫣最欣赏他的地方。 “回公子,已经报备好了,有二人在医馆住下了,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房间,其余之人都是正常在白日任职,抓药的童子也已经让他们全部去药房熟悉了,三日之后应该可以全部熟知,如今药房的药材也已经全部整理入柜,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三日之后的开业仪式。”苏羽行不疾不徐的说着。 流嫣一怔,自己不过时问了问随侍童子的安排,没想到他到是一口气的全都说了自己心中所虑之事,不过一日的时间,这些事情一应办好,也是不易了,流嫣还原本打算给他三日时间让他规整,如今一看,到是自己小觑了他。 “恩,很好,辛苦了,明日自己去选几匹好的布料做几身衣裳,如今你也是我玲珑阁的管家了,自然要体面些,不要心疼银子,一切所需由店里出。” 闻言,苏羽行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粗布麻衣,一阵苦笑,从前到没觉得,如今一看,到是真有些寒酸,只好点头道:“多谢公子厚爱。” “哦,带着你妹妹一同去吧,女儿家也要多做几件新衣裳。”流嫣也不是个抠门的住,如今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自然是要舍得花钱,果然,此言一出,苏羽行的神色顿时起了变化,看来在苏羽行的心中,这个妹妹还是十分重要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开张 三日之中,流嫣将玲珑宝典内种植的一些珍稀药材取出,妥善保存,又交由苏羽行指派人分别存放,这些药材便是放眼整个京都,也是极其稀有的,怕是寻常的医馆也不见得能全部拿出来,有的或许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毕竟这些都是流嫣先前在宛城花大价钱购买得来的珍稀药种,又经过流嫣在玲珑宝典内的细心种植,所种植出的品质也不是旁出培植出来的药种能够比拟的,这一点流嫣还是有信心的。 流嫣还利用这几日的闲暇时间在京都各个医馆走访,也对京都如今的医馆经营模式有了一丝了解,几乎全部都是看银子说话,若是银子不到位,管你是何病症,如何着急,一概不管,更有甚者,因为病患无亲人在旁,不能及时交上银子,而流血虚弱而死,旁边的医者与童子极其冷漠,瞧都不会瞧上一眼,流嫣看到时,已经晚了,也是听身边围观的人说的,这一幕看的流嫣分外揪心。 明明是一条人命,却被人如此对待,医者行医,什么时候不是为了救治病患而是为了银子了?流嫣承认当初开设医馆原本就是希望能够赚些银子,不过流嫣现在并不缺银子,医馆盈利与否对她流嫣还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流嫣才会决定每月去贫民窟免费的为那里的人医治一次,为的不是钱财,只不过心里图个安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贫民窟里每日因着无钱看病,没银子抓药而枉死之人。 流嫣不敢在看,与苏羽行二人结伴前往贫民窟,分发了些衣裳棉被以及干粮,又在其中选了五名尚且稚嫩的孩子带走了,他们自然是放心的让流嫣带走自己的孩子的,流嫣也并无他意,不过是想带回医馆好好的让他们学点东西,先从抓药煎药学起,日后有了一技之长,也好安身立命,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三日之后的吉时,玲珑阁终于在准备多日之后正式开张了,京都百姓们前呼后拥争相围观聚集在玲珑阁外,流嫣与苏羽行二人站在门口充当迎宾,又唤来了小斯与苏羽灵在里面帮忙招呼,而身为大股东的百里瑾却迟迟没有露面,流嫣虽然心有不快,但奈何实在是没有时间让她去胡思乱想,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流嫣的嘴角都要笑的僵了,到是被流嫣拉出来的萧恒十分潇洒,就往那里一站,随意的点了点头,旁人也觉得是莫大荣幸,这就是差距了。 “恭喜啊,小兄弟,本官就说,你一定能飞黄腾达,这不,才获得医术大赛的榜首,又开办了咱们京都最豪华,最火爆最厉害的医馆,当真是名利双收啊。“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衣冠不整的糟老头子,虽然衣冠不整,眼中尽带猥。琐之色,但流嫣还是一眼便认出此人,县太爷。 “哎呦,是县太爷啊,还真是给在下面子,亲自到场相贺,是在下的荣幸荣幸啊。”流嫣也连忙热情的招呼上去,当初若不是县太爷的一封举荐信,怕是自己也夺不下医术大赛的魁首,虽说若是没有县老爷的举荐信,百里瑾也一定会另外选择旁人为自己举荐,总之定是不会让自己以为举荐信之故而与医术大赛失之交臂,但不管如何,这份情流嫣是领了。 “哎呦小兄弟,如今您可是陛下钦此的正四品太医院副首座,本该尊称您一声流大人,但是奈何本官就是觉得和您亲厚,还是觉得叫您小兄弟来的亲切,不知您可介意?”这县太爷到是个会说话的,不过这也难怪,九品芝麻官虽说是九品,但若在旁出,也是个地方最有话语权的父母官,只是在这京都,权利的集中地,便没有他说话的地方了,没有一方买他的帐,若不是年年医术大赛时,平日他这衙门几乎是无人踏足,也难为他要左右逢源了。 “县老爷自然是称呼我小兄弟来的亲切,走走走,里面请,今日,在下一定要好好的敬县老爷一杯酒。”边说着边将县太爷领进屋内,屋内已经摆设一桌宴席,自然是在京都有些背景的人才能上桌,如今县太爷是第一位入席的。 不出片刻的功夫,便来了五六位流嫣都叫不上名字的官员,索性来人都是自报家门,名字流嫣但是没有记住几个,但是官职都记住了,全部都是从四品以下的官员,在朝所任职务也都不尽相同,但只有一点相同之处,便是官职不如流嫣。 来的官员都极其客气,先是将实现准备好的礼单交给苏羽行,随即跟流嫣一番寒暄之后落座,自然是与县太爷同桌,到是苦了县太爷了,每一位官员的职位都比他要高,最差的也要高上一级,所以他只好每落座一人,便起身行礼在落座,后来干脆便一直躬身站着,也图个清闲。 流嫣看了也是忍不住嗤笑,又大大小小的来了好些个庆贺之人,有在朝入职的官员,还有京都有名的商贾,流嫣一概是热情招待,只是左顾右盼,宴席就快开始了,这百里瑾却还是没有到场,不禁有些恼怒。 左顾右盼了一番,便见小斯匆忙跑来:“主子,里面都落座了,就等主子你去说几句话还开席啊。” 闻言,流嫣在看了看门外,叹了口气,嘟囔了几句,只得快步与苏羽行二人入内。 宴席就设置在了后方的花园内,不多不少,一共十桌,其中一桌是在朝官员,一桌是商贾,其余的便是平头百姓前来捧场的,流嫣也不敢过于奢华高调,不然太过张扬,怕是会给自己找来写麻烦。 见到流嫣走来,众人均是起身对着流嫣拱手,满面笑容,流嫣只得会以更加热情的笑容,一路走到花园中间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台子只供一人站立,为的是能够让四周之人均能看见流嫣,才一上台,便看见白衣玉带,衣衫飘洒姗姗来迟的百里瑾缓步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开业大吉 一见着百里瑾,众人又再次起身,齐齐道:“见过靖远侯。”态度甚是恭谨,不论是官员还是商贾均是如此,只有些许的普通老百姓不明所以,但见官员们均是称呼“靖远侯”也是心中了悟,毕竟百里瑾的名号在大雍是无人不知的,靖远侯乃是世袭异性侯,在大雍是独一家的。 百姓们也是听闻过百里瑾的传奇故事,十岁世袭侯位,十三岁彻底掌家,用了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让家族的企业盈利是往年的几倍之多,如今他的身家可谓富可敌国,掌控着京都经济发展的半数产业,在商贾心中也是个驰骋商场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最重要的还是当今天子与百里瑾的关系,百里瑾世袭侯位之前与还是太子的天子关系要好,可以说当今天子能稳坐皇位若是没有百里瑾的财力支持各方周旋便不会这样容易,只是自百里瑾世袭了侯位,太子登基做了皇上,这关系便入往常亲厚了。 本以为借此百里一族会在百里瑾这一辈上呈现从前从未有过的繁盛,要知道以百里瑾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若是在朝入职绝对是手握重权的名副其实的侯爷,只是不知为何,自皇帝登基,百里瑾世袭侯位后,二人像是有了约定一般,皇上从未提过赐百里瑾其他官职一事,也从未让他做过什么事情,他依旧是个闲散侯爷,不参与任何政事,只一心经营家族企业,若是宫中无大事,基本上都不会上朝列殿,而百里瑾也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事从未有过抱怨,这让一些老百姓们很是不理解,不过这只是那些不明所以之人的无端猜测罢了。 因为例来百里瑾家族便有家训,明令禁止,不得参政,这一点是铁训,也是百里家作为大雍唯一一位异性侯能够世袭至今的关键,流嫣心中清楚,百里瑾心中清楚,而当今皇上更是清楚。 “众位免礼,倒是本侯来的晚了,你们继续。”百里瑾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风度翩翩,好似十分随和的模样,不过越是如此,便越让人摸不透他的脾性,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这也让一心想要巴结他的官员商贾很是头痛。 听的此话,众人点了点头,眼看着百里瑾单独开设了一个席位落座后,才悻悻的坐下,流嫣朝着百里瑾点了点头便开始朗声道:”首先,流某要先感谢各位前来捧场,让流某感到万分荣幸。。。。。“一众客套话说下来,四周的人怕是真个听进去的没几个,心中都在思虑这流嫣与百里瑾的关系,毕竟流嫣如今虽然不在朝入职,但大小也是个正四品的官员。 而这一点,与百里瑾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是领官职,却不任命职务,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百里瑾以往从不会与任何一个官员有过多的接触,不管他是不是只虚领个职位,在从前,不管是什么人,无论有什么事,百里瑾均是指派人送贺礼,人是决计不会到场的,似是有意躲避,这一点京都诸人均是知晓,就是因为知晓,所以对于今日百里瑾的到访才绝对十分奇怪,均是神色各异的望着台上络绎不绝的流嫣。 只有在一个角落里悠哉悠哉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的县太爷心中明白,这两人早就是一伙的,但是这样的话,他可不敢多说,只做在一旁随意扫着同桌官员各异的神色,心中觉得好笑。 众人心中所想,流嫣均是知晓,毕竟若说了解侯爷之人,流嫣当属一个,虽然最近越是接触越觉得从前小觑了侯爷,但即便如此,流嫣也算是十分了解百里瑾的,侯爷对人都是温柔的,实则却是个极有原则极高傲的主,京都官员没有一个是与他叫好的,因为他从不肯与人有过多接触,与人均是萍水之交,便是皇帝当年赐婚的几位侧室的娘家人都是不冷不热的,外人都道靖远侯是个寡淡少语的性子,其实不然,只是不想结交权贵,让自己深陷权利的漩涡之中,为了保百里家族万世荣贵,也只得如此,百里瑾也是无奈。 要说从前百里瑾相待有些特别的,就要属那个被流嫣推倒水中后又失心疯的要来求亲的官史家的公子了,不过他的父亲不过是个八品的官史,如今也已经年迈早就告老还乡,只留下这么个独子在京都无事写几首酸诗,哼几首小曲,而且下得一手的好棋,所以甚的侯爷欢心,所以出入侯府的次数便多了些,除却此人,便在无一人入得了侯爷的贵眼了。 流嫣心中也是明白,只是面上装糊涂,在台上对着众人表达了感谢之意,便招呼众人开席,径自走到百里瑾身侧,才要落座,百里瑾便起身朝着楼梯走去,流嫣身侧的小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狗腿的上前为侯爷开道,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靖远侯的名号放在那,何人敢挡路,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流嫣只得在身后小心的跟随着,愣是面上装作没有瞧见众人眼中不断流转的目光,拐到楼梯处,流嫣才一跟随而至,身后便有七八个大汉分成两列站在楼梯处阻挡了众人不断瞟过的视线。 “话说的很好听吗!”百里瑾一边上楼一边轻笑着说道。 “侯爷教的好,教的好。”流嫣赶紧拍马屁,其实心中虽然懊恼,但先前流嫣也是没有想过百里瑾真的会来,而且会压轴出场,造成那样一个众人均是怔愣的状态,这一点,流嫣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心中明白,百里瑾是在提醒京都众人,玲珑阁是不能动的,也是给流嫣一个没有家世背景之人留下一个坚硬的后盾。 流嫣心中明白,也很感动。 “马屁。”百里瑾嗤笑着。 走到三楼最里面的房间,那里是百里瑾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房间,流嫣一路小跑走到前方,轻轻将房门推开,一股龙涎香的味道瞬间充斥四周,百里瑾瞥了瞥流嫣讪笑的模样,眼一横,潇洒的步入房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神秘来客 房间内只有流嫣与百里瑾二人,流嫣难得的拘谨起来,一个劲儿的摩擦着手掌,显得有些无措,反观百里瑾倒是一副十分悠然自在的模样,房间早已有人备上了清茶,流嫣轻轻闻了闻,是雪山青黛。 流嫣的心口突然有些堵,有些压抑,一股莫名的暖流缓缓充斥在心间,无以言表。 “坐,尝尝这茶如何?”百里瑾到是没有发现流嫣的变化,心情颇好的示意流嫣品尝此茶。 流嫣微微苦笑,此茶哪还需要品尝,便是闭着眼睛都是信手拈来。 不过出于礼貌,流嫣还是端坐在百里瑾对面,轻轻将杯中的清茶放在嘴边,先是轻嗅一下,在淡淡的饮了一口,茶虽然不错,但还是欠缺了些火候,洗茶的时候似乎有些急,虽然也是唇齿留香,但口中那一丝丝过于刻意的清洌之气便有些格格不入了,流嫣煮茶讲究的要融合,仿若茶本身的味道,而不是强加上去的,但是这杯雪山青黛便有些刻意了。 流嫣轻轻将杯盏放下,话到嘴边却是一声赞叹:“不错,此茶极好,与侯爷在花满楼内所饮的茶不同,带着一丝丝的清洌之气,让人饮着十分爽口,这煮茶之人也是不同的吧?” 听的此话,百里瑾微微挑了挑眉头,点了点头道:“没错,花满楼煮茶的不过是寻常之人,而此茶却是个妙人煮的,你可想见见?” “既然侯爷说是妙人,自然是该见一见。”流嫣心里有些发酸,但还是强颜欢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是一杯茶而已,又没有自己煮的好,又什么好不自在的? 百里瑾对着门外拍了拍手,随后道:“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敲门之声。 “何人?”流嫣询问,这三楼,除却流嫣与百里瑾只有萧恒与他的仆人上来过,此刻敲门的断不会是萧恒,那会是谁? “公子,是我。”是苏羽行。 一般情况下,苏羽行是不会如此冒失的,既然知晓流嫣在与百里瑾在一起,是不会叨扰的,一定是有事。 心下想着,便急急起身走到门外将门推开了个门缝,“何事?” “有一贵人在楼下包厢,要见您。“苏羽行低声说着。 闻言,流嫣一怔,随即再次把门关上,回到百里瑾身侧。 百里瑾转身笑看着流嫣,先前他可是看见苏羽行与他二人鬼鬼祟祟的样子,苏羽行他是认识的,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安安稳稳的走到门口并瞧了门,不然,换做旁人,只怕是还没有走下楼梯,便已经被咔嚓了,百里瑾对于手下之人行事还是了解的。 “怎么,贵人事忙?”百里瑾忍不住调笑。 “说是楼下包厢内有一贵人要见我,苏羽行你是知道的,一向是个谨慎之人,若不是当真摸不清楚底细,怕也不会这么冒失的前来找我。“流嫣说的是实话,百里瑾点了点头。 “有点意思,看来你这个四品的小官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去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人,我在这里等你,一会让你见见那个妙人。”百里瑾挥了挥手示意流嫣离去,模样很是欠扁,但是流嫣还是忍住了,若是从前在侯府,流嫣一定会明讥暗讽一番,不过现在流嫣却是不敢对百里瑾太过放肆。 匆匆自三楼走下,进入二楼的包厢之内,苏羽行看了看流嫣,流嫣看了看他,流嫣示意苏羽行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一入房门便见桌前正端坐着一位女子,轻纱拂面,看不清楚容貌,但衣着华贵,气质绝然,一看便不是等闲人家的千金,应是王族。身后还站着一位二八青年,模样长的唇红齿白,但举止有些轻浮,眼神也是四处在女子身上游移,十分放肆。 流嫣走上前,躬身行了个大礼:“下官拜见长公主。” 果然,见流嫣如此,女子轻轻的将面纱取下,果然是饶莎长公主。 “无趣,起来吧、“长公主一如平常那般慵懒的说道。 “不知长公主驾到有失远迎,望长公主莫怪。”流嫣有些忐忑,这个长公主可不是个寻常女子,在宛城的时候险些把自己抓回去当面首,还好有秋歌变相救下了自己,不然,后果堪忧。 看来公主身后的男子也应该是其面首之一,就是不知道从前那个名满江南的让宇公子如今如何了,在公主府还一如从前那般潇洒恣意风。流倜傥吗?流嫣不知道。 “你这开张本公主自然是要来瞧瞧,顺便向你讨要一味药。”长公主斜靠在椅子上,双眸微微眯着,身后的男子便会意的走上前轻轻揉捏她的香肩,一边揉一边摸,长公主到还是十分享受的模样。 流嫣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这饶莎长公主还真是大雍纵横美男之间的奇女子啊,从前先皇在时也没见他如此啊,也不知道是缘何会改了性情。 流嫣颤巍巍的询问:“不知道长公主是想要哪位药?” “欢喜散!”饶莎长公主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嘴中很是随意的说着,小手还顺势捏了捏随侍男子的手腕,直惹得男子一声轻笑。 流嫣实在是看不了二人如此模样,只想快些打发走二人,只是这欢喜散,玲珑阁内确实是没有。 “回长公主,下官这医馆内确实是没有此药,只怕要让长公主失望了。” “医馆内没有此药,你便自己配置,本宫可不相信,以你的本事,连区区一味药都配不出来,是配不出来,还是不想配?嗯?”话以说道这个份上,长公主也是有些动气了,身子也坐直了,睁着眼睛看着流嫣,无形之中便有一股压力。 流嫣暗恼,早知道饶莎长公主如此善变,当日就不该抱着结交的心思去招惹她,百里瑾当日还曾劝过自己,没想到,今日还是逃不掉。 “好,下官尽量配置,三日之后长公主差人来取。”流嫣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却是个妙人啊 “三日之后你亲自送到本宫府上,记住,要药性最强的那种。 ?.ranen`”话毕便起身,临行前望着流嫣,轻轻勾起唇角,回眸一笑百媚生。 流嫣不敢抬头对上长公主的脸,见长公主已经离去才一抬头,便对上长公主身旁随侍的男子,男子轻蔑的瞥了流嫣一样,眼中敌意颇深,这一下,彻底让流嫣有些抓狂,这年头,自己当了人家的面首,居然便以为人人都要去跟他抢着当面首吗!!!! 流嫣在心里一阵腹诽,随即转身离去。从包厢出来朝着楼上走的时候,流嫣心中还在盘算刚才的事要不要告诉百里瑾,自己究竟见了哪位贵人,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事是可以瞒过百里瑾的,尤其是在这玲珑阁里,流嫣早就知道,在这第三层里,暗藏着许多百里瑾的人,只是他们平日悄无声息,善于隐匿,流嫣想要发觉着实不易,不过流嫣也能够理解,反正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为了保护百里瑾,毕竟百里瑾实在是富的流油,也是怕遭歹人抢劫啊。 只是,刚才的对话过于尴尬,流嫣还是决定暂且先不说了,免得自己被百里瑾嘲笑,心下做好了决定,便快步回到了三楼的包厢之内。 房门还是敞开的,才一临近,便听见房间内传出轻灵的笑声,很清脆,很好听,有些像百灵鸟的声音,格外的动听,流嫣朝屋内一望,便见一个少女正再百里瑾的身侧娇笑,模样娇憨,瓷白的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一笑之间,有着少女独有的明快,眉眼精致,淡扫峨眉,唇上一点朱红,到是个十足的美人,身姿体态纤弱,却十分好动活泼,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谨小慎微。 鹅黄色的长裙,配着一双流苏短靴,乌黑的发丝随意飘散着,有一种古灵精怪的味道。 百里瑾在一旁只低笑不语,静静的听少女娇笑着,一瞬间,流嫣便愣住了,有些想要逃走,心里有一处似乎要被撕裂,想要空缺出来,却不敢动,越是挣脱越是痛。 “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百里瑾收起嘴角有些宠溺的笑容,看见了站在门外多时的流嫣。 闻言,流嫣一个慌神,急忙笑道:“恩,回来了。” “这位想必就是侯爷所说的那位妙人吧?当真是个清爽明快之人。”流嫣看着少女轻声说着。 那少女听得此话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有些红,模样甚是娇憨可爱。 “哎呦,真是稀奇,居然有人会说你清爽明快,绿俏,本侯便说,你们两个性子相合,一个满嘴的胡话,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百里瑾取笑着。 这一次,流嫣难得的没有还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是满嘴胡话的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呢? “绿俏,娇俏的俏,呵。。”流嫣轻声嘟囔着。 “侯爷又在取笑绿俏,可是也不要太过分喽,要不然明日不在给你煮茶喝。”绿俏嘟起嘴,冲着百里瑾凶巴巴的说着,虽然模样凶,但却根本吓不住百里瑾,百里瑾对于他的态度也不在意,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流嫣在一旁看着,不禁哑然失笑,微微苦笑摇头,曾几何时,除却自己,哪里还有哪个女子能在百里瑾身边这样放肆不拘小节,随心所欲,不用管他的身份地位财富,任性为之,不用担心他会怪罪,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是侯爷,大雍历代世袭的异性侯,从前在他身边笑容恣意的少女是她,流嫣。 而如今,却换成了眼前这个娇憨可爱清爽明快的少女,绿俏。 说不吃味是假的,但是流嫣也没有太过在意,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如今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是另一个人,不在是那个在侯府恣意妄为的大丫鬟流嫣,而是当今皇上钦赐的正四品太医院副首座,玲珑阁阁主流熏。 她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的路要走,不会再拘泥从前的事,等到查出当年杀害他的凶手与给老夫人下毒之人,报了仇,流嫣便想远离京都,将玲珑阁交给萧恒或者苏羽行兄妹二人。 “好了,你先下去吧。”百里瑾知会绿俏先行离去,绿俏到也听话,冲着流嫣点了点头,便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流嫣与百里瑾二人,难得的有那么短暂的安静。 “侯爷当真是喜欢绿俏姑娘,不过也是难得她的一副好心性,到却是天真可爱,就是不知道侯爷府中的几位夫人可知道自己又要在添一位妹妹喽。”流嫣不禁开始挖苦取笑。 “喜欢?”百里瑾摇了摇头,“只是性子开朗些,有她在身边,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些,平日里到是有些娇纵她,但是却从未想过要给他个什么名分,一个孩子罢了,哪里会想过那么多。“ 听的此话,流嫣也不好在多说些什么,只是将先前所见之人告诉了百里瑾。 半响,百里瑾轻轻拍了拍流嫣的肩头轻笑道:“看来,饶莎还惦记着你呢,你可要小心些啊,她可是有专门收集面首的嗜好。“说罢,百里瑾便大笑着走出了房门,笑声在流嫣的眼中格外刺耳。 难道说,自己真成了饶莎长公主的猎物?自己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 三日之后怎么办,若是自己送去了欢喜散,这饶莎长公主却不让自己离去又当如何呢?流嫣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求助百里瑾,心下想着,急忙跑出房门,可是哪里还有百里瑾的身影,流嫣也只得认命,但愿饶莎长公主只是一时起意,不是真的示自己为囊中之物才好。 自楼上下来,楼下的宴席已经接近尾声,有一部分人已经走了,还剩下的人大多也已经喝的微醺,正见着流嫣过来,全部都端着酒杯嚷嚷着让流嫣喝上一杯,流嫣无法退却,只得硬着头皮喝下一杯,只是这些人哪里肯放过流嫣,一杯下肚,自然是要在来一杯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亲了 “流某不胜酒力,无法相陪诸位,诸位还请自己喝的尽兴。??? ? 火然?文 ?? ???.?r?a?n??e?n`”流嫣有心要逃,便如此说道。 “阁主多喝几杯,今日是玲珑阁的开张之日,自然是要一同庆贺,来再喝一杯。”众人皆是叫嚷着,兴致颇高,连县太爷都喝醉了,躲在角落里,嚷嚷着让流嫣继续喝。 不过三杯酒,下肚之后,流嫣已经意识全无,模糊之中觉得有人走向自己,察觉到似乎是苏羽行,流嫣也就放心了,任凭苏羽行拉住自己,仿若抓到了重心,便将整个身子都摊到了苏羽行的身上,彻底昏迷。 流嫣被拉走,剩下的人也开始走的走散了散,宴席圆满结束。宾客们都散了,苏羽行正考虑是将流嫣带到三楼她专属的房间去休息还是回后方的流府,想了想还是觉得去三楼方便些,毕竟流嫣已经不醒人事,在带着她走到后面的流府中去休息也不太方便,让下人们开见了,也对流嫣的形象所有影响,索性就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将他扶到三楼去休息。 才走到二楼的拐角处,苏羽行便感觉身后一阵冷风扫过,急忙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转身的功夫,便感觉怀中一轻,流嫣便不知道去向,苏羽行当即便有些慌了,这么一个大活人瞬间就在自己的怀中丢了,这可怎么办! 若是侯爷带走的也便罢了,若是坏人劫持了他,苏羽行便是自裁都难以谢罪。 急急忙忙的便朝着三楼走去,只是还未到三楼,他便停下了,楼梯口站着一名男子,面容肃立不苟言笑,只盯着苏羽行说道:“回去吧,侯爷在上面。” 话毕,转身便离去,虽然不在堵着楼梯,但是直觉告诉苏羽行,他不能再前行了,那个男子身上带着一丝血光煞气,即使都已经离去了,还是让苏羽行心惊。 恍然想起先前自己横冲直撞的走上三楼去找流嫣,那时便感觉身后有一双双冷厉的眸光在注视着自己,只是当时焦急并没有多想,如今想来,怕是这玲珑阁里多了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只是想想也对,毕竟侯爷在此,若是无人保护,也是说不过去的。 心下想明白了,苏羽行也便转身离去,招呼伙计小厮们将楼下收拾妥当,准备明日开始问诊。 三楼的厢房内,百里瑾看着在床上趴着形象全无的流嫣,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子当真是睡的香,这么的不顾形象与平日所见到是完全不同,不过却也是十分随性,不娇柔做作,也因为这一点,百里瑾才十分欣赏他,虽然平日里爱耍些小聪明,爱溜须拍马,但这都是小事,不影响百里瑾对流嫣这个人的看法,如今除了查不到流嫣的背景以外,百里瑾对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毕竟以百里瑾的手段,便是流嫣无根可查,但在百里瑾的手中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再者他若能救了老夫人便是大功一件,还想其他的作甚。 先前百里瑾本都已经打算走了,谁知影卫说流嫣喝多了,一个男子搂着她走上了三楼,影卫不知该如何处置,自然是要禀告给百里瑾,谁知百里瑾一听,居然直直的在轿子里冲出,跑回了玲珑阁,吩咐影卫赶走苏羽行,不准他前行一步。 影卫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流嫣与百里瑾,百里瑾却有些手足无措,竟然不知道自己匆忙赶回来是所为何?看着眼前这个货真价实的男子,百里瑾心里居然咯噔一下,自从遇见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百里瑾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直到现在居然也没有能明白到底有何不对。 “绿俏!娇俏的俏!”流嫣一个翻身,嘟囔着。 百里瑾急忙凑上前,“你说绿俏?她怎么了?” “是个好姑娘,不仅你喜欢,我也喜欢啊!”流嫣闭着眼睛,嘴角翻动,调皮着说道。 ..... 闻言,百里瑾的脸色一黑,心下暗恼,居然有些责怪流嫣的朝三暮四,从前说与秋歌二人伉俪情深,如今多日不见那个秋歌,居然又开始心仪上初次见面的女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还是男女通吃! 心里想着,竟又有些嫌弃,才要转身离去,冷不防地却被流嫣一下子拉住,百里瑾躲闪不及,竟是被他直直的拉到床上,百里瑾才要恼怒,便感觉唇边有几分柔软,细腻,还有一丝淡淡的甜腻。 鬼使神差的,百里瑾竟是伸出嘴唇去舔了舔,便听身下之人,梦呓似的道:“好甜啊。” 说吧,居然还巴兹巴兹嘴,顺着嘴角流出亮晶晶的口水。 这一下,百里瑾彻底的懵了,脑袋里面一片空洞,虽说百里瑾也不是个雏,在男女之事上也有些经验,毕竟侯府里面可是名副其实的有三位美艳如花的侧夫人,但这也仅限是男女之事,如今,百里瑾竟是在万分清醒的情况下,被一个男人给亲了,最重要的是,先前他居然。。。居然去舔了他的嘴唇,而且心跳加速! 百里瑾有些崩溃了,一方面心惊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亲了,一方面担忧秋歌若是知道会不会认为自己抢了他的男人,他百里瑾有身份有地位的,可是不会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只是,他是侯爷,他怕谁! ... 脑海之中瞬间转过许多的想法,最后百里瑾还是冷静的决定,日后还是离流嫣远些,等到他将老夫人治好之后,便于他井水不犯河水,嗯,这样最好。 决定好了之后,百里瑾才要起身,便发现流嫣像八爪鱼一样的挂在了自己的身上,百里瑾抖了抖,没用! 在甩了甩,没用! 使劲抖了抖,还是没用! 使劲甩一甩,居然还是没用! 百里瑾低头看着睡的格外香甜的流嫣,无意之间又扫到他嘴角的亮晶晶的口水,见她美美的将口水轻轻的擦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微微一笑,百里瑾便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他认为她那一笑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配药 最后,百里瑾放弃了,彻底败下阵来,上一次流嫣喝醉了,虽然能说些,但也没有想这一次直接把百里瑾给锁住了,自己睡的美滋滋的,也不管他人,百里瑾一动不敢动,也一动也动不了,只能暗恼自己先前纠结的时候被这个坏蛋趁机的爬了上来,在也甩不掉;了。 百里瑾只好坐回到床上,低头看着流嫣睡的香甜的模样,一瞬间,竟是又忍不住的想要去触碰先前的那股柔软,品尝一下那股甜腻的味道,只是百里瑾控制住了,他闭上眼睛,开始调理内功,将自己的六感全部封上,开始打坐! 流嫣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清晨时分,流嫣感觉有些冷,想要盖一下被子,双手十分随意的便朝着记忆之中被子的地方摸去,冷不防地向后一仰直直的躺在了床上,扑通一声,流嫣感觉身子一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身上,一下子便惊醒了。 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无比放大的面孔与自己紧密贴在了一起,流嫣眨了眨眼,睫毛都能扫到他的睫毛,这个人的睫毛很长,很密,有这直挺挺的鼻梁,无暇的肌肤,还有。。。还有跟自己贴在一起的唇上也很软,很甜。。。 忽然之间,流嫣卯足了吃奶的劲儿将身上之人推开,才要破口大骂,却发现居然是百里瑾。 在扫了扫自己身上尚算整洁的衣衫,在瞧瞧他还在闭目假寐,流嫣便气不打一处来,拽着百里瑾的领口使劲的摇晃他,一边摇一边骂,“好你个百里瑾,淫贼,大淫贼,居然敢跑到我的床上来,真当我是吃素的是不是!你给我说话,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胡乱喊了一通,百里瑾还是没有反应,流嫣却不敢在骂了,怎么着人家也是个侯爷,兴许是昨夜看自己喝多了好心送自己回来的,只是自己明明记得最后的时候是苏羽行扶着自己的啊,怎么变成了百里瑾,可是,虽然他好心把自己扶了回来,但也不能扶到床上来,而且,流嫣也算理清了先前被亲的过程,自己拿被的时候一下子便倒在了床上,而百里瑾便顺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并且强吻了自己。 嗯,百里瑾这个变态一定是故意如此设计,好能天衣无缝的亲到自己,却让自己误认为是自己不小心的,心里越想越觉得有理,同时心里对百里瑾一顿痛骂,只是毕竟人家好歹是个侯爷,又没有真的对自己如何,流嫣也不好在多说什么,毕竟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了,也应该胸怀阔达点,而且若是百里瑾当真是喜好龙阳之人,流嫣也打算“忍痛割爱”,为秋歌他们两个搭个桥,这样想着,流嫣便觉得妙,对百里瑾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怨气了。 抬眼看着百里瑾,只见他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虽然是先前自己摇晃所制,但无论如何都有些像被人调戏之后的惨状,流嫣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只好整了整衣衫然后像做贼一般的将百里瑾扶起然后偷偷的走出了房门,在悄无声息的将他送到他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关门,大功告成。 回了房间之后流嫣便开始洗漱沐浴更衣,一切准备妥当便兴致颇高的走到了一楼,只见门外问诊之人极多,却都井然有序的排着长队耐心等候,心里暗暗赞叹苏羽行的办事能力,同时也瞧见了下方问诊的三名医者。 林仲自是不必多说,流嫣之所以能够让他入选,便是看重他实事求是的做事态度,谨小慎微,医者便该如此,若是人人都夸下海口,无真才实学却又要打肿脸充胖子那便得不偿失了。 虽然林仲的医术水平确实不是特别出众的,但是流嫣在他身边配了一个心高气傲的孟清元,两人也是可以互相配合,若是配合得当,林仲的医术水平能够提高而孟清元的高傲的性子也能磨一磨。 至于若是配合不当,左不过便是孟清元离去了,流嫣还可以亲自教授林仲。 而仟珏医术精湛而且性子不如平常女儿家一般娇柔,带着一丝男子的英气与洒脱,在这里是如鱼得水的,在加上她的妹妹仟柔在身边帮衬,自然是绝配。 萧恒更是不必多说,医术高超而且为人温润有礼,虽然浑身散发出的贵气让人不敢接近,但毕竟是医者,医者父母心,萧恒在医者病患之时,似是有意无意的收敛了一丝自身的气场,也让人不那么压抑了。 看着这三人在有条不紊的医治病患,流嫣也便放心了,一股脑的扎进了药方内,思考着如何答复饶莎长公主。 饶莎长公主让自己三日之内研制出药性强烈的欢喜散,流嫣从未配置过这样的药,但没吃过猪肉也自然见过猪跑,对于这等药流嫣自然是知晓的,不过这等药在民间也是极其少见的,通常只有在倾城阁那等烟花之地,才会存在,只不过那些也不是单纯药性的欢喜药散,只不过是有些助情效果的熏香而已,公然明目张胆的用欢喜药散,可是违法的,若是出了纰漏,可是要下大狱的。 只有一些江湖上的人才会用这等“奇药”,不过配置起来也是十分粗劣简单的,若是定力强是可以控制的,但是此种药有一个弊端,此药无解,只能与人合欢才可解,毕竟这世上,定力强到可以控制欢喜药散的,万中无一,所以,此药基本上属于江湖之上最卑劣的药之一。 此等药在民间还算是有迹可循,但在宫墙之内,便是绝对的禁药,别说是欢喜药散,便是稍稍有些助情效果的药物或是熏香在宫中都是大忌,一经发现那是立斩不赦的。 饶莎长公主将这样的一个禁药让自己配置出来,而且还要药性强烈的,流嫣便觉得这事难办,但是当时的情形也不容流嫣拒绝. 想到昨日告诉百里瑾时,百里瑾玩味的笑容,流嫣便气得牙痒痒。 思考一番,流嫣便已经决定,欢喜散要配,但是脑袋也是要保住。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帮你来了 吩咐药童们不用在旁侍候,只自己一个人捣鼓了半天的时间,便已经准备妥当。 不过还有两日的时间,流嫣也不急,便在玲珑阁里安心的问诊病人,两日下来,虽然无什么疑难杂症,医治起来均不费力,但也是忙的很,但流嫣仍是乐此不疲。 明日便是与饶莎长公主的约定之日,流嫣本打算匆匆休息便睡下了,毕竟明日还要应对饶莎长公主,谁知才一入流府,便见正厅内端坐着一个孩童,神气十足,身后站着唯唯诺诺的小斯,左侧是一贯严谨的苏羽行,右侧的是好奇的苏羽灵。 流嫣今日难得的回了流府休息,前些日子忙着开张之事一直是宿在前院,今日总算是闲下来了,便回了流府,流府一直是小斯与苏羽灵一起打理着,这两人虽然不是什么可堪大用这人,不过这流府流嫣就是图个清净自在,也就没有在另寻个管家打理。 二人均是活泼好动之人,做起事来随性,流嫣也乐的安逸,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只是今日难得的聚了这么全,苏羽行见流嫣回了流府怕下人们准备不周,于是先行赶了回来打理,流嫣一回来便看见几人齐齐的聚在正厅里,而正中央的是一个瞧着二郎腿端坐的神气小童。 “你还知道过来?”流嫣直直的走到他身边,将他一把从椅子上拉起然后放在地上,随后自己十分随意的坐下,同样翘着二郎腿,斜睨着他询问这。 正是多日不见的稚儿,当日百里瑾亲口说要让稚儿过来给流嫣当半年的苦力,只是前些日子忙碌,流嫣忘记了这一茬,如今一看见他,便想起来了,他这在家一拖便拖了这么多天,今日又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呢? 被流嫣在椅子上拉起稚儿显得很是生气,觉得有些没面子,尤其身边还有一个漂亮哥哥和一个漂亮姐姐还有一个狗腿小斯,稚儿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居然那么随意的将自己尊贵的身子从椅子上拉起然后放在了地上,不过想着流嫣从前也是放肆惯了的,稚儿觉得自己这么大度还是应该宽容他的。 心下想着,便大声应道:“过来怎么?不过来又怎么?这里是我瑾哥哥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赶拦我?”稚儿神气的叫嚷着。 随即呼喝小斯:“去,给我拿个椅子来,腿都站的酸了。” “是。”小斯急忙狗腿的便要去,流嫣轻声咳嗽一声道:“小斯是不是想回花满楼了,或者是打算换个主子打算跟在稚儿身边了?” 闻言,小斯一机灵,自己难得的找到一个这么好的主子,自然是比回花满楼做个平常伙计强,而若是跟在稚儿身边,他身边有小峰子,自己也难出人头地,想了想,便闭上眼睛回到原地,任凭稚儿气的跺脚也不在理会。 “流熏你不要太过分,是瑾哥哥让我来帮你的,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不在管你了,明日就让人把你收去做面首,哼!”稚儿气的小脸透红,转身便要走。 流嫣哪里会放他走,从前可是得了百里瑾明确告知的,这个稚儿脾气太大,太过傲娇任性,正适合在自己身边磨磨性子,自己自然是要尽责,在说,稚儿自己也说了,是百里瑾让他过来帮自己的嘛。 “回来。”流嫣招了招手,稚儿却看也不看他,铁了心的要离开。 “好了,不逗你了,过来坐,给我细说说,你瑾哥哥让你如何帮我!”流嫣知会小斯拿了椅子,见稚儿还是不动,便让小斯硬是把他抱了过来。 稚儿见在流嫣这里也是讨不到好,毕竟流嫣也是个奇葩,一点也不惯着他的性子,也便收敛了起来,给了个台阶,顺势就坐在椅子上道:“瑾哥哥说让我明日与你同去,可保你能安然在公主府内出来,不过瑾哥哥也说了,若是你有意留在公主府内做面首,他命我不得阻拦你,还要恭喜你找到新出路。” 说罢,看着流嫣黑下来的脸色,稚儿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流嫣一把将稚儿从椅子上拉起,放到腿上,一顿揉捏他圆圆的脸蛋,又将他柔软乖顺的发丝揉的一团糟,这才美美的点了点头,觉得心情好些了。 “好吧,你今晚找地方休息吧,明日你与我同去。”流嫣说罢便打了个哈欠,转身要走。 稚儿在身边翘首喊着:“等等。。。你。。。你别走啊,你让我。。去哪里住啊,我。。我。。不敢一个人睡的。” 稚儿的话音才勉强落下却见流嫣的身影已经走远,急忙看了看苏羽行,不过苏羽行是最懂流嫣之人,也打了打哈欠道:“不好意思啊,我不习惯与人同睡的。” 稚儿又看了看苏羽灵,叹了口气,故作老成的说道:“稚儿是男人,不能与你同睡。” 苏羽灵娇笑着摸了摸稚儿的凌乱的发丝,嘻嘻笑了一声,也转身走了,最后稚儿无奈,看了看小斯,想起先前他居然敢不管自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追着流嫣去了。 流嫣早便为稚儿找到了住处,因着百里瑾从前曾嘱咐过,稚儿年幼,不敢一人独睡,所以身边要有人相伴,但是也要适当的锻炼锻炼他,所以如何安置让流嫣自己准备。 流嫣便在自己的卧房内准备了一个内室,与自己的卧房只有一墙之隔,从流嫣的卧房便可到稚儿的卧房,这样让稚儿有了安全感,而且还能锻炼他一人独睡。 在一入卧房,身后便扑上来一个肉团子,气喘吁吁的道:“稚儿不敢一人睡。“ 流嫣转过身,见着稚儿因着跑的太快,而脸颊通红的可爱模样,在一看他有些可怜兮兮的话,不禁有些心疼,看来,稚儿之所以如此傲娇任性还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的缘故吧,只不过对于稚儿的身世流嫣一直没有过问过,等到时机成熟了,想必百里瑾便会告诉自己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淋雨 稚儿,你的卧房在这里,你要听话,自己一个人睡,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喊我,我便回你,如何?”流嫣将稚儿抱在怀中,难得的语气温柔的对他说话。 将他带到为他准备的卧房时,稚儿十分抗拒,紧紧的拉着流嫣不放手,流嫣淡笑,虽然将灯打开,灯一亮,稚儿便怔住了,房间里堆满了玩具,都是些新鲜的玩意儿,稚儿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稚儿急急的在流嫣怀中挣脱出,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开心的不得了。 “这些都是我的?”稚儿闪闪的大眼睛盯着流嫣,兴奋的问道。 “都是稚儿的,这些玩过了,我就在给你买其他的,你自己睡在这里如何?” “好好。”稚儿笑的很开心,流嫣帮他脱下外衫,他匆匆登下鞋子便跑到床上去,很是听话,毕竟是孩子,有的玩自然什么都是好的,而且这些都是民间孩子常玩的物什,虽然不怎么华贵,但胜在稀奇,自然是让一向富贵惯了的稚儿大开眼界。 流嫣为稚儿掖好了被角,看着稚儿美美的拿着一个小花鼓躺在被子里闭上了眼睛,流嫣熄了灯也回了房间,流嫣的床与稚儿的床也是只有一个墙的距离,才一躺下,便听见稚儿在那边小声道:“谢谢你啊。【ㄨ】” 流嫣微微一笑,稚儿到底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傲娇了些,随即浅笑道:“早些睡吧,明日还要对付那个大魔王呢,你也不想我被他抓去做面首吧!” 似是没有想到流嫣能听到,稚儿在里面小声嘟囔着:“大魔王就喜欢你。” 流嫣知道他是嘴上不肯服软,也不在意,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的清晨,流嫣才一醒转便不禁打了个冷战,盛夏时节居然有一丝丝入秋时的冷意,随意找了个衣裳披在了肩头走到窗前,不禁哑然失笑,这一夜睡的过于安稳,竟不知这屋外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小雨。 流嫣是极其喜欢雨水的,从前更是喜好淋雨,被老夫人不只一次抓到,心疼之余也是没少训斥,为的是怕流嫣娇弱的身子染上风寒,流嫣明白老夫人的心意,玩闹之心自然也就被自己小心的控制住了。 如今在这流府,无人管她,流嫣内心竟是有些雀跃。 不待侍女们进来为她梳洗,流嫣便匆匆穿上一件外衫,跑出了门。 侍女们都惊讶突然冲出来的流嫣,不待组织,流嫣已经冲进了雨里,先是看看院子里新栽种的海棠花,迎着春雨的滋润,开的越发恣意潇洒,连带着花苞都有些晶莹透明,流嫣轻轻嗅了嗅,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气,很干净,很舒爽的味道。 “公子,不可呀,当心着凉。”身后的四名侍女急急取来纸伞跑到流嫣身前,奈何流嫣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只一心的看自己眼中的美景。 流嫣最喜欢的便是夏雨和冬雪,虽然是两个极端,但却有各自独有的美意。 流嫣喜欢干净而纯粹的东西,夏天的雨淅淅沥沥,仿若能洗涤人的心灵,而冬天的白雪,便更是干净的透彻。 “公子,快回去吧。”一侍女着了急,若是流嫣生病了,侯爷怪罪下来,她们四个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只是奈何眼前之人完全是个不鸟侯爷的奇葩,让他们身为侍女很是为难,又不好抬出侯爷威胁,毕竟不管用,也不敢来强的,侯爷第一个不干,所以四人只好把伞仍在地上,随着流嫣在院子里四处乱转,浑身全部都湿透了。 流嫣在院子了封魔了似的蹦蹦跳跳,随处游荡,也不管雨水早已经浸湿了衣裳,发丝凌乱,瓷白的脸上还挂着水珠,流嫣就是开心的不得了,也完全忘记了,身为一个男人,是不应该有如此行为的,那实在是太过矫情了。 忽然,院外的大门被打开,迎面走来四人,为首的是碧色长衫的百里瑾,油纸伞下,一张温润的脸上带着薄薄的怒意,四名侍女仿若见到了救星,齐齐跪地道:“见过侯爷,公子她。。。” 百里瑾挥了挥手,示意四人下去换衣,随即奔向流嫣。 流嫣还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之中,猛一回头,便看见咫尺之间,百里瑾愠怒的脸。 “侯爷。”流嫣轻声呢喃。 凌乱的发丝,紧密的贴在脸颊两侧,精致的眉眼,即使没有上妆,依然是美的惊艳,瓷白的脸颊如同瓷娃娃一般,白的透彻,仿若世间最美好的羊脂美玉一般,让人不敢亵渎,微微眯起的眼上是浓密的睫毛,此刻,黝黑的瞳仁中倒影的是一个丰神如玉的男子,流嫣轻启红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怔在了原地。 满脑子竟是不由自主的浮现起昨日清晨,那一抹淡淡的吻,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吻,一个百里瑾并不知晓的吻。 百里瑾也愣住了,从前只是觉得流嫣唇红齿白的模样俊俏,却不想,今日一见,竟是有些惊艳,虽然他是一个男子,却美的比女子还要惊艳。 百里瑾也不有自主的想起了那一吻,那柔软的唇,淡淡的香,突然,一抹笑容溢上嘴角,温柔的连百里瑾都没有发觉,不过片刻,百里瑾便冷声道:“你自己是要病下然后找别人医治你吗?流神医!”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流嫣的手腕便向屋里拉,流嫣气的直跺脚,好好的意境就被百里瑾破坏了,先前,流嫣还觉得,百里瑾是个少见的温柔男子,如今一看,他的温柔这辈子是与自己无缘了。 “你弄疼我了!”流嫣一声娇喝。 百里瑾适时的松开了手,让下人们去准备热水姜汤,随即将房门关上,状似无意的扫了扫流嫣的衣裳,因着雨水浸湿了流嫣的衣裳,如今整套长衫都紧紧的贴在了流嫣的身上,而今日起的匆忙,竟是忘记束胸了,流嫣一慌,急忙转身,有些尴尬的说道:“侯爷先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前往公主府 百里瑾似是没有听出流嫣语气之中的尴尬之意,讥讽道:“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你的衣裳,脏死了,还不好好洗洗换件干净的衣衫,你就好好洗你的就是,外面下着雨,你要我到哪里去!” “可是!.....你去内室,稚儿在那里,你去叫醒他,让他收拾妥当,我洗洗澡就好,今日还要去长公主府上。”流嫣努力控制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异样,闻言,百里瑾到是没有在说什么,转身进了内室。 不多时,侍女便准备好了热水,流嫣吩咐四人出去等候,见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仿若做贼一般的褪去衣衫,轻轻将玉足放入木桶之中,还美美的将旁边准备好的玫瑰花瓣撒了些。 另一只脚还未等放入木桶之中,便听见身后蹬蹬蹬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稚儿着急的喊道:“等等我,等等我,稚儿也要洗,稚儿也要洗热水澡。。。。。” 流嫣一慌,便听“噗通”一声,流嫣整个人都跌坐在水桶之中,溅出满地的水花。 “咦,你在干什么?”稚儿走到沐浴的隔间里,看到的便是在木桶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流嫣,好奇心驱使的稚儿又朝前走了走,有些生气的道:“哼,叫你等我你却自己先洗了,哼。”便说别扯自己的衣裳,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站住!”流嫣这下彻底的慌了,稚儿这小奶娃还真是童言无忌,只是,谁要跟他一起洗。 看稚儿的架势是打算现在脱了衣服直接跳进水桶里,他是高兴了,流嫣是绝对不可能让他进来的。 “什么干什么!冻死了,你居然一个人偷偷洗澡,真是过分。”稚儿很是气愤,嫩白的脸颊都变的红嘟嘟,然后很是随意的朝着水桶走来,身上只有一件肥肥的小褂子,随着他走动间,里面白嫩嫩的肌肤就袒露了出来,稚儿到是大方的多,也不在意流嫣观看,似乎还有些洋洋得意。 流嫣此刻内心是崩溃的,才要大叫出声,便听“噗通”一声,稚儿摔倒在了水桶前,一只小手都已经险些摸到了木桶的边缘,却还是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屋内便听见鬼哭狼嚎之声,惨不忍睹,流嫣不禁响起先前自己被稚儿吓的跌坐进水桶时溅出的满地水花,如今稚儿摔倒,也让流嫣心里平衡了些,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横冲直撞的奶娃,难道要她不着寸缕的起身让后将他丢出去,狠狠的告诉他:“我是女人,你不能跟女人一起洗澡!”光是想想就可悲了。 不过,还好,流嫣正想探头看看稚儿摔成什么样了,想到那肉肉的身子,流嫣便有些心疼,这得多疼呀,嘴角边却是一抹窃喜。 “怎么了,稚儿!”流嫣嘴角的笑容瞬间便凝固了,猛的将刚刚探出的头又全部缩回到水桶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满眼惊恐。 “你。。你。。。你怎么进来了!”流嫣说话都说不清楚,先是来了个稚儿,稚儿刚摔倒,看样子时进不来了,又来了个百里瑾,如果此刻百里瑾说要与流嫣一同洗,流嫣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对稚儿做什么了?”百里瑾一边说,一边瞪了一眼流嫣,随即将地上鬼哭狼嚎的十分投入的稚儿抱起,仔细看了看身上有没有伤口,检查一番,才点了点头,还好,除了衣衫破损,小腿处有些淤青,别的便什么了。 “我哪有,是他非要嚷着要跟我一起洗澡,然后自己脱了衣服直奔水桶,就变成这样了。”流嫣也很无奈。 “你就不能起身将他抱进去,他这个个子,这个身材,你觉得他要是不跑快些能爬进去吗!”百里瑾竟是有些嗔怪流嫣的不体贴,只是流嫣微微苦笑,自己还真是不了解稚儿,先前满脑子都在想应对之策,哪里还顾得上稚儿的小聪明。、 “是我疏忽了,现在侯爷还是先将侯爷带走,医馆里有上号的金疮药,一会给他擦擦,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流嫣只得讪笑着希望赶紧送走这一对活宝。 “我自然是要带他去上药的,不然,留他在你这里我也不放心。”百里瑾冷幽幽的扔下一句话,便带着稚儿离开了。 流嫣急忙越出水桶想要大口的呼吸一下,谁知百里瑾又回转回来,流嫣只得噗通又扎进水中,再次溅出一地的浪花,百里瑾进来时正巧看见满地的水花。眉头微微皱起。 “原来你竟这样洗澡,看来日后的确不能让稚儿与你一同洗澡,不然,他会学坏的,好了,你快些洗。”百里瑾说罢,这才抱着稚儿离开。 “那可要多谢你了。”流嫣小声嘟囔着,可下送走了这对活宝。匆匆的洗了洗身子,便起身,换上干净的衣裳整理妥当,便去医馆寻稚儿与百里瑾。 稚儿这一跤摔的虽然并不是太狠,但是奈何他身娇肉鬼的,还是出现了些淤青,流嫣赶到时,稚儿已经由千珏擦上了金疮药,活蹦乱跳了。 流嫣走到近前,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周身的视线便唰的一下由千珏身上全部转移到流嫣的身上,千珏也算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虽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却带着女儿家少有的英气与洒脱,整个人看上去就带着一股子爽朗劲儿,让人舒爽。 先前问诊之人,都围着千珏与萧恒看,因着两人本就容颜秀色可餐,尤其问诊之时格外专注,引得众人围观,而后百里瑾带着稚儿齐致,再次让众人赏心悦目了一番,如今流嫣前来,虽然容貌气度均是比不上萧恒与百里瑾,但流嫣毕竟是阁主,还是有一批忠实的追随者的。 “见过阁主。”众人争相的问候,很是热情,流嫣也是有礼貌的挥了挥手,朝着千珏与萧恒点头示意后便招呼稚儿与百里瑾离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进府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格外的清新,三人登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软轿前往公主府,马车一动,流嫣便挑了挑眉头奇怪的望着百里瑾,不知道他今日是来凑什么热闹,不是说叫稚儿陪着他去就好了吗?公主府又不是龙潭虎穴,流嫣自信还能应付的来。【ㄨ】 “怎么?没有想到我也会来?”百里瑾轻笑着询问,语气轻缓,却带着一丝调笑。 流嫣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继续望着百里瑾。 “先不谈你会不会被收为面首的事,你知不知道,在京都,欢喜药散之类的玩意儿是不可以流入宫中的,那是大忌,一经发现是要立即杖杀的,就算没有流入宫中,只在民间出现也是不可的,这等药物在江湖之中都是排的上号的卑劣毒药,若是被发现,也是要下大狱的,你说你开张不过几日,便为长公主送去这样一幅药,你的结局会是如何?”百里瑾不咸不淡的说着,虽然心中明了已留言的鬼头脑是不会想不到这些的,但今日还是忍不住前来,怕的便是流嫣一时犯了糊涂,倒是若是被饶莎抓到把柄,在想办法救他,可是要费些手段。 闻言,流嫣一怔,随即轻声一笑,弯弯的眼睛之中都是盈盈笑意,看来百里瑾是担心她会一时犯了糊涂,不过她流嫣又怎么会连这个都没有想到的。 “这个我自然是知晓的,多谢侯爷惦记,欢喜药散虽然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但是有些助情效果的东西还是无伤大雅的。”流嫣当时配药的时候早就将此事考虑的十分清楚,饶莎长公主就是在给自己下一个套,至于钻不钻进去关键还要看自己,流嫣自然是不会被饶莎长公主牵着鼻子走,所以早便改了药方。 春菊丸,是流嫣改后的药丸,此药丸没有丝毫的助情效果,只是强身健体有保健之功效,算的上是大补药,而且比人参之类的要好吸收,只是此药一旦服下,唯一的禁忌便是不能沾酒,因此药之间有一味药材是茯苓草,外形虽然酷似白茯苓,但药效却与之完全不同,此药一旦与酒相合,便是会加速人的心跳,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欲罢不能之感,会唤起内心对于异性的渴望,但是此药与普通意义上的欢喜散是不同的,所以是可以忍耐的,但需要是内力深厚的习武之人,或者是酒量极好之人,抑或是定力极强者,但即便是沾了酒,此药也不会伤身,所以,此药还是可以定义为补药。 流嫣将春菊丸拿出递给百里瑾,又将药效说给他听,话毕,百里瑾扫了扫流嫣,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她,鬼点子倒是真多,而且这心思应该足可以自保的,只要不触及到皇家威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百里瑾在心里不由得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就让稚儿随你入府吧,我还是不方便去长公主的府上。”说罢不待流嫣应声,便吩咐车夫停车,转身下了轿子,流嫣也打算拦他,知晓他定是不愿与皇亲贵胄接触,便任凭他走远了。 不多时,便到了长公主府外,流嫣是第一次前来,府邸所处位置有些偏僻,但占地面积却是极大的,从前只听说过长公主府异常奢华,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长公主乃是先皇之妹,当今皇上的小姑,辈分极大,但年纪也不过与百里瑾相仿,虚长了皇帝陛下六岁而已,据传长公主饶莎诞下当日,瑞气冲天,华光满照,是大吉之象,果然,当年大雍国便连战连捷,基本上要一统三国,虽然最后没能实现统一之路,但也由此奠定了最强盛之国,皇帝大喜,认为是饶莎带来的福气,所以破例将饶莎的生母从卑贱的一个陪侍晋升为妃,从此母凭子贵,宠冠六宫。 后皇帝歿,先皇继位,也对这位妹妹恩宠有加,原因无他,皇帝歿时,举国哀悼,皇帝在位时后位便已经空缺,先皇虽然登基,但是生母的位分不过与饶莎之母的位分相同,同是妃位,不能已皇后之尊入住慈安宫,而先皇在时,对饶莎之母的宠信程度举国皆知,俨然已经是位同副后,先皇生母自然是要略低一等,若是先皇登基,虽然其母仍是太后,但饶莎之母的地位还是稳稳压她这个太后一头而且二人均不能入住慈安宫,只能另居旁处,毕竟大雍对于嫡庶之分还是格外严格的。 只是皇帝歿时,饶莎之母毅然选择殉葬,只嘱咐先皇要好生照顾当时不过八岁的饶莎,饶莎之母歿后,先皇为其上谥号,尊其为仁德智孝诚礼敬皇后,这样的殊荣虽然曾引得朝野振动,惊讶先帝居然尊饶莎之母为皇后,但这一做法,也为先皇赢得了不少赞美,至于后来其生母入住慈安宫,也便是顺理成章,在无人忤逆与质疑。 而饶莎便是地位尊崇的长公主,自先皇与其母妃驾崩后,饶莎便不再留在宫中居住,先帝特意为其寻了处安逸之处开宫造府,自开一处府邸,据传府内的奢华程度比之太子所居的东宫也是不遑多让的,又赐下珠帘凤骄。 此骄在大雍也是只有皇后的金丝凤骄能够相媲美的,而先皇后已歿,所以在这大雍,能坐着凤头为顶的轿子的女人,除了皇后便是饶莎,这也足以看出饶莎长公主尊崇的地位。 此外,先帝还赐下三千府兵保护公主府的安全,要知道,在大雍,亲王的府兵也不过是两千,而一名公主的府兵却达到三千,若是公主想要谋反,凭着三千府兵怕是也能在京都搅起不小的风浪。 先帝歿后,皇帝登基,依旧尊称饶莎为长公主,只是长公主也不知是怎么了,自当今皇帝登基后,这位年岁不过二十五岁的公主便突然转性,开始爱好收面首,广收天下美男,并且四处寻觅美男收入府中,各种模样气质的都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碰见故人 从前也有不少的宗亲皇族成员向皇帝提出异议,怒斥饶莎的行为放浪给皇族蒙羞,不过接下来,皇帝陛下便赐下两位美男子送入了公主府,说是给长公主解闷,这一下,便在没有人敢发声了。 流嫣一直便很好奇,已至于在宛城时竟然没有一下子猜出如此豪放之人会是三朝都得意尊贵无比的饶莎长公主,不过如今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已经到了公主府,自然是先要办正事要紧。 “什么人,站住!”流嫣与稚儿才一临近,门外便走来四位身上配着长刀的府兵气势汹汹的朝着二人走来,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稚儿才要发火,流嫣便将其拽到身后,此刻自然是由不得这个小屁孩在公主府门前胡闹,若是闹起来,怕是百里瑾也没有办法向饶莎交代,况且稚儿若是吃了亏,流嫣也是不允许的。 “在下乃是玲珑阁的阁主流熏,烦请帮忙通传,长公主今日命我入府。”流嫣拱了拱手,礼貌的说着。 闻言,男子点了点头,似乎早有人已经交待过了,先前不过时例行询问,见确认了身份,自然是放行了,不过一入府中,流嫣便傻眼了,居然没有人领路,在这公主府内乱转,若是走丢了可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流嫣左瞧瞧右望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是没有一个人给自己二人领路,流嫣扫了扫眼前打扫庭院的丫鬟,只是流嫣的眼光扫过去的时候,丫鬟便已经不见了踪影,流嫣心中暗叹,想必这些人事先也是得到长公主的吩咐,为的就是要看自己出丑,无奈,流嫣只好拉着稚儿在长公主府内乱转,索性,公主府内风景优美,一番乱转也只当欣赏美景了。 长公主的府内景色极其优美,处处鸟语花香,假山怪石嶙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而且不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都不会觉得乱,也不会觉得多了些什么,或者是少了些什么,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也只有如此能工巧匠才能将这偌大的公主府打造的如同精致的艺术品一般,让人在任何地方欣赏,都是一处绝佳的美景。 一路走来,院内珍稀花卉更是随意栽种在各处,有的品种流嫣竟也是第一次见,而且定是有花匠细心照料,不然,花卉也不会长势这样好,有的许多不适宜在大雍之地生长的花朵,照顾的也是极佳的。流嫣在心里不觉得惊讶公主府的奢华,却不张扬的气势。 随处转悠,院落内摆放的临时休息的石椅上,摆着的棋盘散发着墨绿幽静之光,流嫣好奇,走上前去,轻轻扶了扶棋盘,顿时一惊,虽然已经知晓公主府的奢华,但还是对长公主的财大气粗感到震惊,原因无他,院中随意摆放的一张棋盘居然是上等的墨玉所制,而且是整张棋盘没有一处切割点,也就是说,这是天然形成的,如此之大,又如此圆润,墨玉本便极其珍贵,一件墨玉所制的首饰从前曾被炒到五千两,可想而知,越是稀有的东西便越是珍贵,而此棋盘更是天然形成经过工匠细心打磨而成,便是打磨剩下的边角料便可做成很多首饰之物,而这样一张棋盘便是价值连城,即便如此,却被长公主随意摆放在院子内,看来,长公主府内的宝贝定是不少。 也不怪流嫣识货,毕竟更在百里瑾身边,侯府内好东西也多的是,流嫣从小耳濡目染的,自然是什么珍稀东西物什都有幸见到些,也曾被老夫人与侯爷赏赐了许多,也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流嫣看的咋舌,稚儿却不以为然,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翘首去摸了摸棋盘,老气横秋的点评道:“嗯,是墨玉棋盘,这大魔王果然是财大气粗,是个好东西,哪天找人偷走回去给瑾哥哥,瑾哥哥最喜欢下棋了。” 闻言,流嫣急忙堵住他的嘴,稚儿一通挣扎,小脸憋的透红,待流嫣放下手后气鼓鼓的问流嫣:“你干什么!想要害我!” “这里可是公主府,又不是你瑾哥哥的侯府,你说话注意些,还要偷走,胆子到不小,让你偷,你也要能搬动啊,哼。。”流嫣嘲笑稚儿,人小鬼大,居然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瑾哥哥。 “公主府怎么了,被小爷我入了眼,也是它的造化,明日我就让人抬到瑾哥哥府上去。”稚儿说罢转身走了,傲娇的背影看的流嫣一愣一愣的,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小兔崽子的确是胆大包天的盯上了公主府内的宝贝,只是,这宝贝虽好,但想要偷走也不容易啊,该怎么偷呢? 流嫣全然在纠结该想出个什么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却完全没有想过该劝阻稚儿这等想法,若是让百里瑾知晓,只怕要后悔将稚儿放在他身边了。 “稚儿你等等我,我们要好好计划计划,不能冲动啊!”流嫣在身后急急忙忙的追赶已经跑远了的稚儿,在这公主府,流嫣真怕还未见到长公主便迷了路,最重要的便是怕将稚儿弄丢了,不然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惹出大麻烦,流嫣可是没有办法向百里瑾交代。 终于追赶上,却发现稚儿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株槐树身后,肉肉的身躯已经快要隐藏不住,神神秘秘的,流嫣走上前,故意在他肩膀上猛的拍了一下,稚儿大叫:“谁敢偷袭小爷!” 一回头见是流嫣,在看看前方,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哼,你就不会小声点,戏是没得看了。”稚儿有些扫兴,正要转身走,便听前方有人喊道:“什么人在哪里?” 流嫣也是不明所以,闻言,却也不好在隐藏,拉着兴致有些缺失的稚儿走了出来,先是礼貌的拱了拱手,接着轻声的说道:“真是对不住,我这位弟弟胡闹,到是打搅了。” “是你?”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叮嘱 流嫣好奇,在这里又会遇见谁呢,一抬头,便对上前方男子的脸,流嫣一怔,随即释然,轻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让宇公子,真是有缘啊。” 闻言,让宇却是一声苦笑,摇了摇头道:“我不在这里又会在何处呢,倒是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你也。。。?” 让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怕也是难以启齿,毕竟以他江南十大风,流公子之首的才名如今居然沦落到做面首在这偌大的公主府内如同被软禁,境遇也是凄惨,想了想当日之事,怕是没有秋歌那一番安排,让宇也是难逃这样的宿命,毕竟被长公主盯上的人,又能逃掉几个,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索性长公主当日无碍,不然,让宇恐怕便是要被当做替罪羊枉死了。 想一想,流嫣也提让宇觉得感伤,轻声道:“长公主命我送来一副药方,不想却在此迷了路,恰巧碰见让宇公子,不知公子如今可好?” 听的此话,让宇才稍稍放松,小声道:“还好吧,左不过便是每日左右逢源,公主待我不薄,在这府内,我可以随意出入,也可以随意追求自己的喜好,可是在奢华的牢笼,终究是牢笼。” 让宇如今模样虽然依旧丰神俊朗,但却与流嫣第一次见他时少了些什么,细想起来,怕少的便是从前的自在与洒脱,如今被变相囚禁在长公主府内,虽然可以任意在府中出入,也可以追求自己的喜好,便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也算是长公主的宠爱了,只是这样的宠爱绝对不是让宇这样的人想要的。 “算了,今日难得见了故人,我便为另一次路,随我来吧。”让宇走在前方,为流嫣指路,在他看来,流嫣虽然只曾见过一面,但在此处,也是难得一见的故人了。 流嫣急忙带着稚儿跟上前去,这才发现原来让宇身后还有一人,是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见让宇走了,回头又扫了几眼便转身跑开了,流嫣一怔,先前虽然只是略微一扫,但是那名侍女,流嫣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便是从前与让宇有过一次鱼水之欢的影雨。 流嫣初到宛城参加采。花大会当日,曾听见有人在台下讨论三年前在京都举报的那一场采花大会,据说那一次让宇是没有采成饶莎长公主的,因着纵欲过度,见到长公主时已经浑身酸软无力气,只是如今看来,想必是让宇故意为之,便是为了躲着长公主,却不想躲来躲去也是躲不掉。 而让宇最后一位采摘之人便是这名唤影雨的痴情女,流嫣对她印象极为深刻,所以一眼便认出,只是对于她为什么会与让宇一同出现在公主府,而且在这府中神神秘秘的私会所为何事,流嫣还是有些好奇的。 只是好奇归好奇,流嫣也不好询问,毕竟这样的事还是少打听的好,流嫣心中有数,只当没有发现,只是心中不免替让宇担心,长公主的脾气流嫣虽然不了解,但是流嫣猜若是他发现自己宠爱的面首与府中的侍女有私情,怕是绝对不会饶了二人,即便是怀疑也不能善了,让宇借着长公主的宠爱或许不能如何,但是影雨怕是就要惨了。 流嫣虽然也只是猜测,毕竟这样的事谁也不敢随意乱说,只是觉得二人出现在此绝对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毕竟二人曾有过一段肌肤之亲,怕也是无法静下心来和平相处,而且据流嫣所知,影雨对让宇还是极其爱慕的,流嫣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让宇,只是想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与秋歌如何了?”还是让宇率先打破了沉默,询问着曾经同为美男帮的秋歌。 流嫣只知秋歌定不是美男帮之人那么简单,但也不知二人关系如何,见其问起,只是随口道:“还好,只是自进了京都后便失踪了,如今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消息了。” 流嫣说罢也开始疑惑,两个月了秋歌的囚丝毒早就该发作了,他却没有来找自己解毒,难道是还用了从前的那个解药吗?只是流嫣在这京都实在是无从找起,又无法借用百里瑾的势力,不然怕是已他的势力早便可以寻到他的踪迹。 不过流嫣相信,已秋歌的本事一定没有什么大事,想必是有什么要事拖住了,一时半刻的也抽不开身,想必过些日子就该乖乖的来寻自己给他解毒了,毕竟流嫣可是心心念念的想让他做自己的贴身保镖呢。 “秋歌本事不小,忙些也是应该的。“让宇轻笑一声,似乎对于秋歌也是略知一二的。 流嫣没有接话,想了想突然停下,见四下无人,小声冲着让宇说道:“让宇公子,可否听我一句劝?” 闻言,让宇一怔,随即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流嫣道:“你说。” “影雨姑娘不该出现在此地,你这样会害死她。”流嫣不假思索的说道,流嫣虽然与他二人交情都很浅,有的只见过一面,有的更是完全不认识自己,但流嫣就是不想看见有人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听的此话,让宇脸色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其如此,流嫣便知道刚才的猜测是真的了,两人的确是有私情,想必影雨也是一片痴心为了让宇才一路从宛城追到京都,更是追到了公主府,影雨姑娘在宛城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在此却为了让宇做起了侍女,也算是真情一片,只是,在真的情也没有性命重要。 “你怎么。。你是如何知道她的?”半响,让宇才艰难的开口,神色显得格外尴尬。 “在宛城时曾见过一面,听说过你二人之事,影雨姑娘痴情一片勇气可嘉,但你们的事在京都与宛城知道的人都不少,我只在宛城见过她一面便已认得,若是长公主知晓,或者她身边有人知晓告诉了她,你猜她会如何决断?”流嫣说的毫不留情面,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殿 “多谢,让宇知道该如何做。”让宇毕竟不傻,这些事情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感念影雨一片痴情从宛城一路追随而来更是屈身进公主府做了侍女,只为****能与他相见,他本便对她有些情,如今在这府内被公主压的喘不上气,自然也是想借着影雨舒缓一下心中的压力与乏累,只是二人在这公主府内却从未敢越雷池半步,让宇也是怕长公主知晓,二人只不过是偶尔在花园内私会,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也便罢了,在无其他,今日若不是被流嫣发现,让宇便打算一直如此下去,毕竟他在这里实在是连一个说话之人都没有。 流嫣见让宇已经明白这其中的利弊,也不好在多说什么,跟在让宇身后,稚儿竟也是难得的一路安静,三人便相对无言极其沉默的一路走着。 有人领路自然便要方便许多,走了不过是几段小路,便到了公主栖居的院落外,让宇停了下来,转身指了指前方的院子道:“长公主便在里面,你去吧,我要回去歇息了,便不送你了。”说罢,转身便进了自己的院子里,流嫣一看,便明白了长公主府内的布局,整座院子都是已公主的院落为中心四面环绕的形式排列的,而让宇则是离长公主的院子最近的一处,怕也是为了平日传召方便些吧。 流嫣摇了摇头,不在多想,拉着稚儿,齐齐的走进了公主的院落。 公主府的院子不是很大,却处处精致,正对着院门的是一段回环曲折的小路,穿过这段小路便是会客所用的正厅,后方便是寝具住所,只有一进的院落,却并不显得紧凑。 见流嫣二人走来,前方有四名侍女走上前来挡住了流嫣的去路,:“公主吩咐,让你在此等候,公主正在沐浴。“ 流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便在原地等候,心内却暗自腹诽,“大白日的,洗什么澡啊。” 同时偷偷抬头朝前面望了望,什么也看不到,却在收回目光的时候,撇见了影雨,她居然是这四名侍女中的一位,不知道长公主将她调到自己身边近身伺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似乎察觉到流嫣有些异样的目光,影雨的神色居然有些躲闪,很显然,她也是认出流嫣来了,至于为什么能认识流嫣,流嫣也是不得而知,因为当日流嫣并没有与他有过交集,只是想必长公主中毒之时,场面混乱之际,无意的碰面也是有的。 流嫣急忙收回目光,不想在表现出太多其他的情绪,静静的与稚儿在门外等候,心里盘算着一会应该如何应对长公主,在门外站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流嫣的腿都有些麻了,稚儿更是气愤,指着四个面无表情的侍女喊道:“你们主子架子到是不小,赶紧让她出来,这就是你们公主府的待客之道吗?” 闻得此言,流嫣大惊,急忙捂住稚儿的嘴,将其拉到身后,看着四位侍女已经冷下来的脸,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为首的一位侍女当即上前手便扬了起来:“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东西,给我按住掌嘴,长公主府上哪里容得你撒野!” 流嫣急忙将稚儿护在身后:“各位姑娘,我这位弟弟年幼,还请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在下在这里赔不是了。” ”呵,年幼,还是管束不严?“侍女才一说完,便要上前,稚儿居然也不躲闪,冲着屋内喊道:”你敢让你的侍女打我,我就拆了你这公主府!“ 侍女见其再次口出狂言,已经气的牙痒痒,手便朝着稚儿轮了下来,这一巴掌下来,稚儿的小脸一定是要肿的,只是侍女太快,稚儿又一副不会躲闪的模样,流嫣已经来不及去阻拦,心一凉,觉得自己愧对了百里瑾的信任,他这位弟弟自己今日是没照顾好,算是要吃亏了。 只是预料之中的响声却没有响起,侍女却摔的飞了出去,眼前站着一位黑衣男子,全身都被黑色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散发着嗜血的光芒,那名倒飞出去的侍女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破口大骂起来:“你居然敢打我,你这个狗奴才,你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 然后话还未说出来,男子便是两个巴掌,接着又是一脚,女子被打的披头撒发,满脸是血,半边的脸都已经塌陷进去,这还是这名男子没有下重手,不然一个指头便能要了这名侍女的命,流嫣见过秋歌的功夫,自然是知道这等习武之人,若要是想要杀一个弱女子简直是弱女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流嫣蒙住了稚儿的脸,这等血腥的场面还是不愿意让稚儿见到,另外三名侍女也脸色苍白退到一旁,不敢上前。 这时屋内传来一阵酥软异常却异常镇定的女子的声音,“胆子到是不小,带下去不必在回来了。” 话毕,那名黑衣蒙面的男子便将那名躺在地上不住吐血的女子拎着一个胳膊拽走了,男子似乎有些嫌弃,连扛起来都不愿,就一直那样在地上拖拽,地上留下了一地的腥红血迹,流嫣有些反胃,想要吐,却还是将稚儿拉在怀中,不让他看,稚儿倒听话,一动不动,流嫣突然有些生气,出奇的愤怒,今日这长公主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来这么一出到底是想如何? “将他们带进来吧。”长公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慵懒无比,似乎先前发生的事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流嫣心中一沉,先前那名侍女虽然跋扈,但到底也是为了维护长公主的威严,只是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了。 心中有些负罪之感,却也暗自惊讶稚儿的身份,敢在长公主府如此放肆,单单凭借百里瑾的名号怕是不行的,想必定是身份贵胄,流嫣早就猜想过稚儿的身份定是非富即贵,只是如今看来,想必定是皇族中人,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家的贵公子敢跟饶莎叫板?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别勾引我好吗 影雨三人此刻已经吓的浑身哆嗦,却还强忍着在前方做了请的手势示意流嫣二人进去,流嫣略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影雨,随后带着稚儿走了进去。 一入门,门便被关上了,流嫣向后看看,见门已经关死,也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朝前走,正厅无人,流嫣喊了几嗓子都是没人应答,只得伫立在原地,不敢随意挪动,这个时候,饶莎想必是在寝具内,若是流嫣擅自闯了进去可是大罪,死一百次都是不够的。 “怎么不进来?”饶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她一贯的娇俏慵懒,有一股子少女般的甜腻还有一丝成熟女子才有的媚意,光是听着声音便要将人的魂给勾走了,让人听着便觉得一身酥软。 声音来自后方的寝居,流嫣面不红心不跳,礼数十分周全的说道:“在下便在正厅等候公主。” 心里盘算着这饶莎究竟想做什么,她平日的声音流嫣也是听到过,虽然也是轻灵动听,但绝不似今日这般魅惑,只是自己毕竟不是男子,此刻能做到六根清净,毫不为之所动。 “既然你要在前厅,那本宫可就过来了,你可不要后悔啊,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 流嫣将稚儿拉在一侧,恭敬的站立在一侧,闭目不言,到是稚儿左顾右盼的,眼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仿若先前的事情在他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他天生便是胆大包天。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眼前,一抹略显得浓郁的香气充斥着正厅之内,稚儿在一旁咳嗽,流嫣也觉得有些呛,但碍于礼数,还是没敢咳嗽出声。 “微臣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岁。”流嫣跪地行了大礼,同时也借此机会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饶莎之间的距离,却还是在低头的瞬间看见了眼前雪白的脚裸以及瓷白的玉足。 “不必行此大礼,这里又不是皇宫,你太见外了。”饶莎似乎心情不错,虚扶了下流嫣,让其起身,也没有在意稚儿没有行礼。 “哎呦,长这么大了,稚儿!”流嫣起身后也不敢抬头,饶莎却将目光转到稚儿的身上,看着稚儿白嫩的脸颊似乎很想好好摸一摸。 稚儿自然是躲开了,冷笑一声道:“长公主也老了许多啊。” 见二人语气不善,流嫣很想上前阻止,只是还未待上前,稚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不冷吗?穿成这个样子,真是有辱皇家颜面,还不赶紧回去换衣,哼。” 稚儿老气横秋的教训着,似乎毫不在意饶莎的尊贵身份与地位,而且还提到了皇家颜面,只是流嫣现在也不敢抬头看饶莎究竟穿了什么居然让稚儿如此说,只是觉得稚儿这语气未眠太生硬了些,毕竟人家也是尊崇了三朝的长公主啊。 “稚儿你还是太小了,你不懂,女人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穿成这样的,流熏,你说是吧?”饶莎轻声笑着,也不理会稚儿的训斥,似乎完全没有将他的话当回事。 见问道了自己,流嫣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接,该如何接,只是拱手道:“长公主,微臣已将药配好了。” “这个不急,你先抬起头来。”饶莎似乎对于流嫣不敢直视他很是感兴趣,一个观察流嫣的神色。 流嫣先前匆匆一瞥便已经看见了长公主裸。露的脚裸与玉足,此刻哪里敢抬起头来,这要是怪罪下来,可是亵渎长公主的大罪。 “微臣不敢。”流嫣语气不卑不亢。 “不敢?本宫让你抬起头来。”长公主的语气转厉,似乎有些不耐烦,觉得流嫣似乎是太不解风情了些,不过想起在宛城时,他与秋歌的伉俪情深,心里便有些烦躁。 又紧接着道:“抬起头来。” 流嫣无奈,这位长公主实在是太善变了,流嫣得罪不起,只得缓缓将头抬起,目光慢慢的一寸一寸的自长公主的脚裸玉足往上移。 饶莎穿的是上等的锦布所制的长裙,只是这件长裙却不似普通的长裙那般能够将女子的身体全部包裹上,恰恰相反,这件长裙只能堪堪遮住****与****,全身其余地方都裸。露在外,滑腻修长的****,盈盈一握的细腰,在往上便是呼之欲出的胸脯,昂然而立的脖子之上是一张精致的脸孔。 精致的无关,浓艳的妆容,一丝丝少女的娇俏之气与浓郁的妖冶魅惑,充斥在饶莎一个人身上,却并不显得有任何矛盾之处,她很美,流嫣不得不承认,便是身为女人的流嫣看见也感到一阵惊艳。 这样的身材面孔在配上这样一条让人血脉贲张的裙子,若是换成旁人,流嫣相信,一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这样赤。裸。裸的勾引流嫣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只是流嫣不是旁人,她是一个女人,这样的勾引对她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流嫣从最初的惊艳慢慢的归于平静,眼神一直与饶莎平时之时,早已经平静的无一思涟漪。 饶莎对自己是十分有信心的,而且也知道自己若是穿成这样在男人眼里究竟会引起什么样的效果,只是流嫣的眼中除了最初的惊艳,最后剩下的只是平静。 “本宫美吗?”饶莎还是有些不信,觉得流嫣是装出来的,依依不饶的询问。 “公主容色无双,颠倒众生,倾国倾城之美貌。”流嫣毫不吝啬的夸赞,流嫣不得不承认,饶莎是自己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只是这样的美过于刻意,带着那骨子妖媚之气,让流嫣不喜,到是文颜公主脱俗的气质与娇俏的模样更能让流嫣产生好感。 只是流嫣这样的夸赞,饶莎早就听的不厌其烦,她现在要的,是向府中那些男宠那般,如狼似虎的扑倒自己的身上,求自己,让他们在自己的身上驰骋爱抚,那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自己应有的表现,只是在流嫣身上,看不到丝毫。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离府 “此药便是应公主的要求所配置。”流嫣不待长公主再次开口,便将怀中早已经准备多时的春菊丸奉上,饶莎顺势拿过走到椅子上,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这一下裙下的风光更是袒露无遗,流嫣急忙将头低下,而稚儿毕竟是个孩子,对于男女之事根本不懂,却还是对于饶莎穿的这样少很是气愤。 “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稚儿很是纠结,来回踱步,看着饶莎的眼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饶莎也不在意,完全不搭理他,只是把玩这手中的春菊丸,笑问道:“此药效强烈吗?” “恩,药效强劲。”流嫣如实说道,确实,流嫣并没有说谎,此药服下强身健体的效果极好,是难得的大补药。 “可是本宫不信,既然你能如此坦荡,不如就此服下,也好将本宫看看,这药效究竟有多强劲。”饶莎再次打上流嫣的主意,似乎不将流嫣吃下,她便浑身难受。 “长公主,此药乃是微臣特意为长公主所制,微臣还是不便服用的。”流嫣拒绝,她现在身体好的很,可不需要补了。 只是这样的话听在饶莎眼中便不是那么回事了,觉得流嫣看见自己已经是忍的难受,拼命压制着内心的躁动,若是此刻在有一个契机,饶莎相信,流嫣一定能显露出真面目,扑倒自己的身上,至于稚儿也是好打发,随便找个人带下去睡个一时半刻就好了,而这个契机,便是手中的这几粒药丸。 饶莎知晓流嫣是喜好龙阳之人的,但是饶莎有自信,一旦让他尝到了女人的好处,自然是不会在理会那个什么秋歌,而自己这公主府里什么没有,他若想要发展仕途,她自然能成全,若是想要继续开医馆,也是小事,只要自己传召的时候来府中便好,饶莎对流嫣是势在必得的。 “吃下去,本宫也怕有人下毒的。”饶莎是一定要让流嫣吃下去的,她倒是要看看流嫣能装到什么时候。 流嫣无奈,上前取过一粒,吃了下去,药一入口,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一股热流穿过,流嫣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十分舒服,只是流嫣的身子早就调理的极好,所以强身健体的功效在流嫣这里体现的也不太明显。 饶莎自流嫣服下药后,便一直盯着流嫣看,却发现意料之中的变化并没有在流嫣身上出现,流嫣的眼中还是一片清明。 “这药是假的,你居然敢匡本宫?”饶莎大怒,语气也变得有些凌厉,她堂堂的一位公主,如此做法,已经是有些跌了她身为公主的尊严,流嫣居然还是不为所动,怎么能让其不生气。 闻言,流嫣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道:“回禀公主,微臣并没有欺骗公主,微臣虽然是一名医者,但是一直到,这欢喜药散在大雍是明令禁止的,微臣不敢放肆,同时也不敢陷长公主于污名之中,所以配置此药春菊丸,此药虽然不是欢喜散,乃是强身健体的补药,而且易于吸收,完全不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但是若是服药之人同时饮了酒,同样会引起一些对异性的渴望,只是即便是饮了酒,药效也不是极其强烈,只要内功高绝之人抑或是酒量好定力强是可以控制的,微臣不善饮酒,所以不能继续为长公主尝试了。” 此言一出,饶莎也不能在说些什么,毕竟当日的确是想借着欢喜散一事威胁流嫣的,他不论是做出此药抑或是没有做出此药都是错,只是不想此人心思巧妙,居然如此便解了自己为他下的套,也算是个聪明人。 事已至此,饶莎也不能在留流嫣再次,不然这会让她更加没有面子,况且流嫣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稚儿,饶莎惟有认栽,放了流嫣。 “好吧,你退下吧,本宫若是觉得此药好,你还要继续配置,届时,本宫将此药敬献给皇上,你算是大功一件。”饶莎挥了挥手,示意流嫣离去。 “来人,将黄倌叫来。”饶莎传唤侍女,流嫣如获大赦,扣头行礼,礼数做的周全,便带着稚儿离去。 出了门,影雨已经不在门外,门外只有一个侍女垂首在一旁等待着听宣随侍侍候,还有一名女子去为饶莎寻人去了,流嫣一路与稚儿几乎是用跑的,按照先前的路线往府外走去。 路上正遇上一顶花哨的轿子经过,小路略有些狭窄,流嫣只得与稚儿暂时靠在一旁等轿子先过,谁知轿子却听了下来,一个男子从轿子内探出头来,模样俊俏,只是眉眼轻佻,让人提不起好感。 “哎呦,怎么,被长公主轰出来来了?哼,凭你的姿色也想入这长公主府?真是痴人说梦,走,脚力快些,长公主还等着我呢!”男子一番冷嘲热讽,随即回到轿子中吩咐车夫快些,便一路扬长而去。 “黄倌?”流嫣呢喃着,随意苦笑着摇头,这样的人,也真是让人无语啊。 “他一定是那个大魔王的面首之一,长的丑死了,还没有你好看,居然敢这样说你,你若是从了大魔王,做了他的面首,一定没有他的好日子过,看他还敢不敢这样嚣张。”稚儿劝解流嫣。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随他怎么说。”流嫣捏了捏稚儿的鼻子,这个臭奶娃,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我怎么不懂,你没看先前那个大魔王看你的眼神,哎呦,简直就恨不得立刻扑倒你,真是可怕,稚儿以后若是遇见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一定是要打死才好。”稚儿挥舞着小拳头恶狠狠的说着。 “算了吧,你若长大遇见这样的女子,一定是恨不得扑倒人家。”流嫣嗤笑。 “恩,扑倒她,然后打死她!”稚儿信誓旦旦的说着,完全曲解了流嫣的意思,只是流嫣也不能在去解释,二人匆匆赶到府外,坐着轿子离开了公主府。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慕王元天景 公主府地处偏僻,与玲珑阁相距甚远,而今也已经是晌午,流嫣到不觉得什么,但稚儿毕竟还没有用膳,他现在正在长身体自己是禁不起挨饿的,流嫣便吩咐轿夫走闹市,那样会快些,若是平日,流嫣一定不会走闹市街,短短的一条街却人挤着人,轿子想要通过实属不易,而今是晌午,天气炎热,想必人也少些,走这条路也是可行的。 轿夫应下便改了来时的路线,远远的才一临近闹市区,便听见锣鼓齐鸣的声音甚是吵闹,而且还有稳步有力尽然有序的车马声,与平日有些不同。 不过流嫣也没有在意,平日里闹市便总是会像集市一般的喧哗热闹,而今想必是哪一家的酒楼开张,又请来了舞狮子的戏班子来热闹热闹。 只是走了不过数步,轿子便停了下来,流嫣不禁询问:“怎么了?” 车夫低声道:“回禀主子,闹市被封上了,不允许通过。” “封上了?谁这么大的排场?”流嫣还没说什么,稚儿好奇心便被勾起来了,毕竟这闹市是属于京都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平日里只有帝后出行才会封锁,或者是驻守边疆的将军回京复命才会封锁,今日又是怎么了呢? 流嫣也好奇心泛滥,与稚儿二人双双自轿子上跳了下来朝着人群之中走去,远远的便看见了一队队将士面无表情的朝着皇宫走去,身上的铠甲泛着寒铁般的光芒,步伐整齐,军容严整,一看便是正规军,只是这领军之人是何人呢? 稚儿身小,带着流嫣一路在人群外围挤到人群最里面,近距离的接触这些将士,流嫣便觉得心惊,到底是浴血奋战在刀尖下的人物,天生便带着一股子铁血的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是他!原来是他回来了!”稚儿嗷嗷的叫唤,显得格外兴奋。 “谁?谁回来了?”流嫣急忙拉住他,怕他在这种场合又做出什么让流嫣头疼的事,死命的按住了他,同时也充满好奇的询问着,到底是谁回来了稚儿高兴成这样? “是元天景!”稚儿回头看着流嫣,眼神之中迸发出两道兴奋异常的光芒,晃的流嫣有些眼晕。 流嫣也看向此人,一身军装穿在身,显得格外的挺拔帅气,身上有一股子军人身上独有的气场,让人不敢与之过分亲近,此人目视前方,不被外物所动,即使稚儿一个劲儿的呼唤,他仍旧没有将眼神扫过来,哪怕一眼,流嫣却知道,此人,是慕王爷,元天景。 “我喊他,他居然不回头看我,他不可能听不见的。哼。”稚儿有些气愤,若不是流嫣死命的按住他,恐怕此刻他早已经动用他两只小短腿去飞奔到人家身边了。 “好了,既然慕王已经回京,你便有的是时间去见他了,何必急于在这一时呢。”流嫣安慰着,拉着稚儿望回走,同时也惊讶他居然去了这么久? 元天景是先皇的二皇子,当今皇帝的兄弟,只是却与皇帝有些斩不断的宿怨,先帝在时颇为倚重其,朝中大事小情均是有他的身影,而这位二皇子也的确是好本事,不论习文还是弄武均是得心应手,办事效率高而且为人严谨一丝不苟,毕竟是在军营里受过熏陶的皇子与太子与三皇子的养尊处优不同,二皇子元天景从小便知道什么事流血与死亡,只是这位皇子私下里为人和善,只要不触怒底线,他是不会与人争吵的,与朝中大臣也是私交甚好,在朝野上下威望极高。 只是这样的一个皇子却偏偏不是太子,原因无他,元天景的母妃乃是先帝的淑嫔,位分只是正三品,只是却在先帝还未登基时便是伺候先帝的老人,先帝对其颇为宠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贵妃人选,虽然不能一步到位入主中宫,但只要是皇帝心尖上的人,还愁没有在后宫出头之日吗? 但是这位淑嫔娘娘便是太天真了,不了解帝王之家多薄情,不过三年,先帝登基,便迎娶了当时势力正盛的张家嫡女为后,巩固了自己的势力,婚后二人相敬如宾感情自是极好,先帝便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等他晋升贵妃的女人。 若不是皇后提议晋封从前太子府侍候的老人时,皇帝早已经将其抛到脑后,最后,位分不过正三品嫔位。 不过淑嫔也是个好心性,也不争也不闹,只安心等待,一年之后,淑嫔有孕,皇帝大喜,只待诞下孩子便晋升为淑妃,次月皇后有孕,皇帝大喜,举国同庆。 只是太史祠占星卜卦,算出淑嫔之子与皇后之子有冲撞,不能跃居其上,必须嫡庶分明。 这一下,朝野振动,太史祠的卦象很简单,便是说淑嫔的孩子会对皇后的孩子有冲撞,淑嫔的孩子虽然是长子,但却是庶出,而皇后之子乃是嫡出却是次子,这便是庶出跃居其上压了嫡出一头。 在大雍,嫡庶之分十分严谨,先前皇帝一时欢喜并没有想到此事,如今被太史祠在朝堂之上当众指出,便是想要隐藏也是隐藏不下了,中宫无出,嫔妃有孕是让中宫皇后失了脸面的,朝堂之上以张家为首,全部主张废淑嫔,杀其子,中宫诞下皇子前后宫嫔妃不得有孕,否则今后太子与长子必然要起纷争。 “废妃杀子”,这样的处罚让皇帝心中振动,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从前在太子府内与淑嫔的恩爱往事,于心不忍,最后只是禁足,只是张家人怎么肯善罢甘休,依依不饶的联合朝臣联名上书奏请皇帝废妃杀子。 终于,在淑嫔临盆之时,一瓶毒鸩送到了淑嫔的床前,皇帝答应淑嫔,只要她死便可保其子活。 淑嫔还未来得及喝下毒鸩,便血崩而亡,皇帝做到了答应淑嫔的,将其子元天景幽居在冷宫之中,一个月后,皇后诞下皇子,起名天祥,封太子,入东宫,视为皇太子。 满月之后先帝大赦天下,次月淑嫔之子出冷宫起名天景,封慕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好尴尬 皇太子极为皇长子,慕王元天景为二皇子,嫡庶分明,朝野在无人敢质疑,元天景也因此保住性命,这本是宫闱秘事,却不知为何,自先帝驾崩之后便开始流传在宫中,基本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流嫣作为侯府的百事通,自然是知晓一二。 只是元天景在先帝驾崩前被调去边关驻守与大燕的地界,先帝此举也是为了保护他,毕竟先帝清楚,元天景与元天祥是宿仇,这一世是解不开的,也是有心照拂这个孩子,有了兵权在手中,皇帝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而元天景这一去便是整整三年,大燕虽然年年朝大雍进贡俯首称臣,但还是时不时的在边关滋扰,虽然有****,但是只要出动一只军队便可迅速平息,而今不过一次****却打了三年之久,流嫣心中顿时有些明了。 想必,元天景是利用这三年来培植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如今得胜还朝,想必是要与皇帝有一场龙争虎斗了。 不过这些都是皇家之事,流嫣也不在意,拉着有些气恼的稚儿走回轿子,见其还是很愤怒,流嫣急忙宽慰道:“好了,稚儿,他也许真的没有听见啊。“ “不可能,他不可能听不见的。“稚儿信誓旦旦的说着。 “恩。。。你说。。。他不会是把我忘了吧?”稚儿小声嘟囔着,看着流嫣的颜色有些躲闪,脸色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忘了?不会吧,他走了三年,三年前你才两岁,恩。。。如果忘记了你,也说不定。”流嫣帮他分析。 “啊?不会吧!!话说,其实他也不认识我的,应该谈不上忘记吧。”稚儿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他都不认识你,你刚才居然在大街上喊他,你不怕他打你吗?”流嫣挥舞着小拳头示意。 “不能把,他能打稚儿?”稚儿居然也不确定,随即耷拉着脑袋,斜靠在一侧,唉声叹气。 流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宽慰这样的事,去纠结一个完全都不认识自己的人为什么不搭理自己?这样的事也亏的稚儿能想出来,先前在大街上大声喊二皇子的名讳,流嫣以为他们熟的很,没想到,居然连他这个小毛孩子是谁人家都不知道,还好没回头,不然。。。 流嫣想想就后怕,敢在闹市街上直呼当朝皇子的名讳,元天景若是怒了,绝对是会直接将他们咔嚓了的。 回了玲珑阁,稚儿便随处撒欢去了,流嫣也不拦着,他这年岁正适合玩耍,只吩咐几个随从跟随照看即可,毕竟在暗地里,百里瑾不会不单独指派人保护他这个宝贝弟弟的。 辗转走到三楼,推开房门,便觉得有些不对,屋里有人,只是流嫣并没有害怕,仗着胆子往屋内走去,瞬间,便有些怔愣。 百里瑾一袭玄衣正襟危坐在桌子一侧,脸色严肃,嘴角轻抿,不发一言,而他的身边是消失多日毫无踪迹可觅的秋歌。 墨色长衫穿在身,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英挺,只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嘴角上是他一贯的邪邪的笑意。 “秋歌?”流嫣惊呼,快步走上前去,朝着秋歌的肩头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捶打。 秋歌一回身抓住流嫣的手,嘴角轻轻扬起,轻笑道:“怎么,我不辞而别,你生气了?” 流嫣急忙抽回手,同时瞪了瞪秋歌,多日不见,还是那样死不要脸,若不是顾念百里瑾还在旁边,流嫣真想胖揍秋歌一顿。 “生气?我只是好奇,你既然走了,干嘛回来?”流嫣也不理会百里瑾已经阴沉下来的脸色,径自坐下,三人成三角之势围于桌前,百里瑾脸色阴沉,秋歌洋洋得意,流嫣自娱自乐,怎么看怎么怪异。 “自然是想我的熏熏了。”秋歌爽朗的笑着,眼神朝着百里瑾扫了扫,眼中的笑意越发的加深了。 “得,你可别再这恶心我,我现在是玲珑阁的阁主,想找我看病麻烦去买个牌子排队等着,想要跟本阁主套关系,得嘞,你出门右转下楼好走不送。“流嫣一口气说完,便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看着脸色也变的阴沉的秋歌。 听得流嫣的话,秋歌自然是再也笑不出来,倒是一旁的百里瑾脸色舒缓些,嘴角边也带上了一丝笑意:“今日如何?可还好对付?” “哎,当时让侯爷你与我同去好了,长公主当真是女人中的极品啊,啧啧。。。”流嫣双手拄着脸,无限的遐想着。 秋歌到没感觉怎么样,知晓流嫣是女儿身,而百里瑾便有些不自在,流嫣眼中表露出的是赤。裸。裸的惊艳与满心的向往,之前又对绿俏表现出兴趣,如今看来,这个流嫣当真是个男女通吃的,只是今日为何没有从了饶莎做她府上的面首? 百里瑾想了想,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而秋歌先前虽然有些生气流嫣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不过现在看见百里瑾吃瘪,心情又突然好了起来。 “长公主当日在宛城便对你青睐有加,奈何知晓你我二人鹣鲽情深,也是知晓她是不可能拆散我们的,自讨没趣。”秋歌翘着二郎腿,故意看着百里瑾说着,语气轻佻。 闻言,流嫣下意识了看了看百里瑾,眼神所到之处却正正的与百里瑾凌厉的目光碰触在一起,一瞬间,流嫣突然便有些躲闪,好似做错事被人当场戳破那般尴尬,眼神不敢与百里瑾对视。 才要辩解,便听百里瑾幽幽的说道:“是吗?” “秋歌,你别胡闹了,当日在宛城多谢你解围,可如今还是不要在开这样的玩笑了,让人听了笑话。”流嫣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又偷偷瞄了瞄百里瑾,见其脸色好些,心里也便不那么紧张了。 “胡闹?熏熏,怎么我走了不过几日,你便对我如此冷淡?”秋歌不依不饶,看了看百里瑾气定神闲的模样,气的直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想反驳,却又稳住了,也突然觉得此刻不能在纠结于这些事上,不然万一流嫣真的不讲情面,他在百里瑾面前也凭白的让他看了笑话。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喝酒了 “算了,我家熏熏害羞。“秋歌说罢又重新坐下,将情绪都隐藏下来,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吃味,从前他在百里瑾面前如此说的时候,流嫣是绝对不会拆穿他或者是解释什么的,如今,不仅解释,而且还一直照看着百里瑾的脸色,光是想想,秋歌便觉得愤怒。 流嫣夹在二人中间十分尴尬,只得一个劲儿的低头饮茶。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流嫣几乎是在椅子上跳起来的,一路小跑至门外,就想着能有人前来解救一下他。 推开门,是萧恒。 流嫣一怔,这个时候萧恒又来凑什么热闹,回了回头想要看看两人的反应,却一转身,险些撞到二人的身上。 “阁主。。。”萧恒在门外才一开口,便看见流嫣身后神色各异的两人。 百里瑾自然是知晓萧恒在此问诊并且居住的,虽然心里有些厌恶,但此人毕竟是大齐之人,而且还是个身份尊贵之人,只是到现在居然没有查出他的身份,让百里瑾十分诧异,而今他既然来玲珑阁,也正好方便百里瑾进一步调查。 至于秋歌,便是第一次见他了,萧恒身上的贵气是无法掩饰的,只是在秋歌与百里瑾之间,三人便是伯仲之间了,只是能够跟秋歌与百里瑾的气势相比肩,也绝对是翘楚了,秋歌心中有些吃味,眼神幽怨的看了看流嫣,似乎在恼她为什么身边出现这么多的美男子。 流嫣自然是装作没有看见,看了看萧恒,这个时候也不好让人家一直在外面站着,只好硬着头皮将其请了进来,而相对与流嫣的局促而言,萧恒便显得落落大方了,先是冲着百里瑾拱了拱手道:“萧恒见过靖远侯。” 百里瑾也没有端着架子,同样对着萧恒握拳示意,萧恒又朝着秋歌点了点头,不过秋歌就没有百里瑾那么好的涵养了,冷冷的扫了一眼萧恒,便径自回了坐位。 对于秋歌的冷眼相待萧恒也全然不在意,到是流嫣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秋歌一点也不给人家面子,不禁对侯爷不服不忿,对待萧恒这个初次见面之人也是充满敌意。 四人堪堪围着一张桌子坐下,一时竟是无言,场面有些尴尬,屋里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之声都能够听见。 流嫣看天色已近黄昏,也是用膳之际了,便起身道:“既然今日大家都在,我做东,请诸位去酒楼好好吃上一顿如何?” “流熏,你难道不打算介绍一下吗?”秋歌眼神清冷,收起平日嬉笑玩闹的模样,神色颜色,仿若如临大敌。 流嫣一怔,随即摇头苦笑道:“瞧我这记性,这位是萧恒,我玲珑阁的医者,这位是靖远侯百里瑾,这位是。。。是我的朋友秋歌。”流嫣一一介绍,萧恒一贯是风度翩翩,而秋歌这一次,脸色也缓和不少,对着萧恒点了点头。 ”今晚还是不出去了,吩咐厨房随意准备些吃食送来,我也要与萧公子靖远侯好好的喝上两杯。“秋歌轻笑着说道。 闻言,百里瑾也附议,萧恒也没有异议,如此,流嫣只好吩咐厨房准备几道丰盛佳肴,一壶清酒,一壶淡茶。 不多时,酒菜便已上齐,流嫣以茶代酒先是敬了三人各一杯,然后便言道:“流熏祖籍江南,家门落魄无奈来京都做生意,幸得在路上遇见侯爷与秋歌,流熏不才,但却当真将二人当成知己相交,如今在这京都才落稳了脚跟,开办了这玲珑阁,又有萧公子前来助我,流熏也是幸运,得三位这般支持,流熏感激不尽。” 说罢,便又要在斟上一杯淡茶,以茶代酒敬三人,谁知,萧恒却将自己的杯盏推了过来,语气诚恳道:“萧恒自大齐一路来大雍便是为了医术上能有更深的造诣,阁主医术高绝乃是萧恒的榜样,今日喝下这酒,你我日后以兄弟相称,共同精研医道,便是今后萧恒回了齐国,若是阁主以后在大雍待的烦扰,大齐随时欢迎你。” 萧恒这话便说到点子上了,从一开始,百里瑾便四处探查萧恒的底细,只是一直不得而知,若不是当真太干净便是太隐秘,而萧恒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平凡无奇之人,不过已百里瑾的手段居然查不出来,这让百里瑾很是疑惑,眼神扫了扫萧恒,又扫了扫流嫣,眼神清冷看不出喜怒,只是他的内心却有些不能平静,眼前的这两人都是他无法查出底细跟脚的,如今却又凑在了一起。。。 眼神再次扫了扫秋歌,这个人也不简单,三人凑到了一起,到是有趣了。 而秋歌便镇定的多了,虽然第一眼见萧恒略有些敌意,但当其说出自己是齐国之人时,秋歌的眉头轻挑了一下,嘴角边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便静静的看着流嫣的反应。 流嫣一时怔在了原地,发现这个时候秋歌与百里瑾都异常的老实,眼神偷偷瞄了瞄两人,见他二人都似在思考,眼神故意躲闪,流嫣无奈,又不忍拒绝,毕竟已萧恒这样的人,能说出如此一番话,即是交代了自己来大雍的目的,又想与流嫣真情相处,最重要的,是给流嫣抛了橄榄枝。 “萧兄也是爽快之人,你也知我不能饮酒,不过为你的话,这杯酒我干了,今后你我是兄弟。”流嫣话说的豪爽,萧恒也很满意,三人便神色各异的看着流嫣将杯中的酒喝下。 被子才一方到桌上,百里瑾便用手指轻轻磨搓了一下嘴唇,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流嫣无意中扫过,脸颊顿时觉得火热,她也是想起了那日的一吻,不过此刻硬是装的镇定。 秋歌没见过流嫣饮酒只是觉得好奇而已,眼睛一直盯着流嫣左右观瞧,而萧恒,是知晓流嫣的酒量的,当日开张之时,流嫣醉酒被苏羽行扶着上楼意识全无,他可是看在眼里的,那种状态是装不出来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逼出药力 “流兄弟,今后还请不吝赐教。”萧恒说的谦虚,流嫣听着舒爽,却也有些骄傲,还有一丝小窃喜,毕竟能跟萧恒这样的人称兄道弟的,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日后若是在大雍待的没有意思,去大齐转转也是好的。 流嫣眼中才一开始幻想大齐的风土人情,身体里便突然涌出阵阵的热流,只一瞬间,便流窜全身,让流嫣整个人都觉得火热,脸颊微有些晕红,眼神也有些充血,流嫣的思维有些不受控制,心跳加速,几乎要爆开,看着同桌的三位风采绝伦的男子,流嫣突然咽了咽口水,心里一股子冲动,想要将这三人全部按倒在地,一个一个的蹂。躏。 这样的想法一出,流嫣急忙摇了摇头,已经朝着百里瑾伸过去的手顿时收了回来,心里也顿悟了,自己先前在公主府里服下了春菊丸,春菊丸是禁忌饮酒的,但有的人也是会以饮酒助乐健身逍遥的。 但这种方式是不适合流嫣这种体质柔软没有内力傍身而且酒量极差之人的,只是如今自己一个冲动,喝下酒,今日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你怎么了?”三人都看出流嫣的异样,看见流嫣先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模样,还有那伸过来的手,百里瑾有些惊讶,同时也暗自好笑,这个小子,喝醉酒的时候每次都不一样,这一想法才一掠过,百里瑾便盯着秋歌与萧恒,脸色便冷了下去,很想立刻将二人轰出去。 “熏熏,你怎么了?既然不能喝酒,干嘛要逞强啊。”秋歌起身便要去拉流嫣,百里瑾自然不允,伸出手去挡住秋歌,秋歌自然不会老实的任由百里瑾阻拦,心里也是故意的出重手想要教训教训百里瑾,只是他每出一招,百里瑾却总是用他的手轻飘飘的挡下,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伤了秋歌,却能将秋歌镇开让其无法在继续下一招。 这让秋歌不由得心惊,素知百里瑾不会功夫,只是今日不过一个简单的交手而已,秋歌在心中便已明了,百里瑾即便不会功夫,也绝对是个武学奇才,有的人即便不是武艺高超之辈,却是熟悉百家功法,任何一招一式在他眼中,都会被其抓到破绽瞬间破之,秋歌认为,百里瑾就是这样的人。 秋歌索性不再出招,重新会到座位上,百里瑾也不在伸手去挡,同样稳稳坐下,而此刻,流嫣自是没有时间去关注秋歌与百里瑾之间的小动作,她现在整个人都想一个火球一般,急需找一处凉快的地方降降温。 只是最后的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必须离这三人远一些,不然,失去理智的流嫣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你们出去,我。。我要睡觉。。快走。。。快点。”流嫣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努力从桌前走到窗前背对着三人,眼神已经迷离,药效对于流嫣来说,实在是太强烈了,她有些控制不住。 便在这时,流嫣觉得手腕一凉,如同溪水滋润着身体,带着一丝丝绸般的滑腻触感,流嫣心头当即便是一跳,下意识的反手握住手中的冰凉。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双瓷白的手掌,是萧恒。 见到流嫣如此,秋歌与百里瑾早便坐不住了,二人都察觉出不对劲,秋歌只当流嫣是醉酒了,酒量差,但是流嫣的反应却有些怪异,而百里瑾却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还不待说出,萧恒便已经上前一步去为流嫣诊脉。 即便流嫣柔软无骨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萧恒的眼中仍是一片清明,丝毫不为所动,只一心为流嫣诊脉,半响,就在流嫣整个人都要蹭到他的身上降温的时候,萧恒一把将流嫣扶起然后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床边,将他放到床上。 这一下,秋歌彻底的火了,“你干什么?放开她!” 百里瑾也快步走到窗前,二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将萧恒与流嫣隔开,萧恒也不在意,只是语气快速的说道:“她先前应该是服下了春菊丸,如今又饮了酒,激发了药效才会如此,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一个内力深厚之人为她将药效排出。“ 闻言,百里瑾神色怪异,早先,流嫣是亲自为他解释过什么是春菊丸的,也告诉他此药若是与酒一同饮下会如何,只是百里瑾没有想到流嫣她居然服下了春菊丸,看着流嫣此刻脸色火红,眼神火热的样子,百里瑾突然想将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她这个模样。 而秋歌却不知道何为春菊丸,拽着萧恒的衣衫便急切问道:“什么是春菊丸,是毒药吗?我的熏熏不会有事吗?” “阁下若是在如此莽撞,流兄便真的有事了。”萧恒说罢,甩开秋歌的手,然后眼神扫向百里瑾,二人竟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明人不说暗话,百里瑾与萧恒都是聪明人,自然是都知道对方的那一眼是何意。 只有秋歌还是满头雾水,嚷嚷着便要朝着流嫣扑过去,而流嫣也有些想要迎上来,奈何却被萧恒死死的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你若是在这里继续胡闹,便请你出去,不然,便赶紧为流熏将药力排出体外。”百里瑾按住秋歌的肩膀,这下秋歌再也不能动弹,回头看了看百里瑾,又看了看挡在身前的萧恒,知道此刻也不是任性的时候,只好点头道:“我来。“ 随后走到床边将流嫣扶起,流嫣顺势便要爬上来,百里瑾与萧恒自然不会让她如此做,惹的流嫣一顿皱眉,三人将流嫣扶起坐在床上,背对着三人,流嫣自然不肯,百里瑾只好与萧恒左右站在按住流嫣,让其不能动弹分毫。 秋歌便站在流嫣身后,对着流嫣的几处穴位上点了点,如此做法也是能让流嫣的血液跳动的不那么急促,也能让她好受些,然后双手成掌,搭在流嫣的背上,隔着衣衫,为流嫣驱除体内的药力与酒气。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宫中贵人 秋歌的内力深厚,而且运转起来得心应手,只一会的功夫便将流嫣体内残存的春菊丸与酒气全部排出体外,流嫣的眼神也清明了,却一下子跌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 要看??书? 百里瑾与秋歌急忙上前,却被萧恒拦下:“无碍,她只是累了,休息一会便好。” “既然如此,我们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百里瑾示意他们出去。 “现在可以说说春菊丸是什么了吧?”秋歌还是好奇春菊丸到底是什么,看样子萧恒与百里瑾都是知晓,萧恒是医者,知晓也没有什么妨碍,而百里瑾也知晓,就让秋歌心里很是吃味。 “你真的想知道?”萧恒看了看秋歌,见其点了点头,突然嘴角一咧,轻笑道:“春菊丸乃是强身健体的宝药,只是此药一旦与酒相合便是会让人全身火热,体力旺盛,需要压一压火气。“ 听得此话,秋歌脸色有些怪异了,看了看此刻已经昏睡过去的流嫣,突然喃喃道:“早知道是这样的宝药,当时就该让你们都出去。” 萧恒对此不置可否,转身便走出了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而百里瑾冷幽幽的说道:“这里是我家。? ? ” 闻言,秋歌耸了耸肩,也没有在争论什么,毕竟百里瑾说的没有错,这里是他出银子为流嫣开办的医馆,自然是他的产业,而流嫣与其二人也是生意伙伴,秋歌心里再是一万个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 二人都从流嫣的房间内出来将房门轻轻掩上,然后各自回了房间。 秋歌知道流嫣一定是会为他准备了房间,果然,一抬眼,见百里瑾走到对面的房间,萧恒进了他旁边的房间,便缓步径直走到流嫣旁边的房间,轻轻推开房门,一进屋,才一关上房门,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口吐鲜血。 先前他不过是在逞强,如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个月已经拖延了许久,没有用解药解身上的囚丝毒,若不是秋歌忍耐力超强,如今怕早已经被囚丝毒折磨的半残了,如今回来便是打算让流嫣为其解毒,只是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秋歌一心好强,又怎么会在百里瑾与萧恒的勉强露出自己的破绽,先前为流嫣使用内力排出药力,嘴里便已是腥红一片,不过是强忍着罢了。 次日清晨,流嫣辗转醒来,便觉得浑身乏累,好似所有的力气都被掏空一般,低头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微微有些诧异,才动一动便发觉浑身都疼,好像被暴揍了一般,每一个骨头都疼。? 急的流嫣急忙挽起衣袖,发现手腕处有淤青,肩膀也有些红肿,流嫣这一下是慌,昨夜明明记得与百里瑾秋歌还有萧恒三人一起吃饭,然后喝了一杯清酒,自己就睡下了。只是自己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等等。。。酒!!! 流嫣恍然大悟,直到这一刻才想起自己居然喝了酒,而且是在服下春菊丸之后饮酒了!自己居然会犯这样的大忌! 流嫣稍一捋顺便能想到昨夜都发生什么,想必定是自己定力不佳险些兽性大发扑倒三位花美男,然后花美男不甘受辱不停的躲闪,然后自己不停的追,他们不停的跑。。。。流嫣还在一顿yy之中,门外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阁主?”声音温润有礼,恭敬谦卑,一听便知是苏羽行。 流嫣赶紧终结了自己满脑子的邪恶心思,在床上起身语气清冷的应道:“恩,怎么了?” “宫中有一贵人到访指明要见阁主,可要回绝?”苏羽行如今还是有些摸不透流嫣的心思,遇到大事小情还是习惯上问一问,毕竟这样的事,苏羽行是不敢擅自回绝的。 “宫中的贵人?”流嫣喃喃道,难不成又是饶莎长公主? 不对,饶莎长公主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不然,已她长公主之尊如此,也未免有些跌了脸面失了尊贵。 “不用回绝,我去瞧瞧。”流嫣吩咐苏羽行前去相陪,自己便急忙洗漱更衣,一番整理过后,疲惫一扫而光。 才一下楼,便见楼梯处站着一名少年,面容娇俏,着一件青碧色的长袍,一双流云靴子,腰间的环佩精致却不张扬,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只是少年左顾右盼的,眼神之中全是惊奇,很是活泼、 流嫣急忙下楼走到近前,故意鞠躬欲行大礼,嘴上喊道:“微臣拜见文。。。。” 话还不待说完,少年便柳眉一竖,拿起手中的纸扇当的一下砸了流嫣一下,语气有些狠狠的说道:“小点声,本公主是微服出宫,嗯。。。体察民情,体察民情。” “公主可以微服出宫,但是微臣还是不能坏了礼制,微臣拜见。。。”流嫣故意要逗逗眼前这个男子装扮的俏书生。 “你。。。好了好了,本公主免你行礼,日后也无需见礼了。”文颜气鼓鼓的说道,今日自己偷溜出宫,便是想出来走走,又怎么会让人发现,不然她定是要挨训斥的,虽然他也不怕她皇兄的训斥,但是免不了要被罚面壁的,日后想要在出宫便是不容易了。“ “哦,那微臣多谢文颜公主了。”流嫣也不在逗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见流嫣这次这么好说话,文颜便知道他是故意的,小脸便是一黑,瞪着流嫣道:“敢戏弄本公主,信不信带你去尝毒蛇笑?” 文颜突然咯咯一笑,扫了扫流嫣,不待其作答,文颜便冷笑道:“算了,饶你一次,就罚你带本公主今日好好转转,顺便体察一下民情。” 流嫣怎会不知她是偷溜出宫的,只是今日他还有事,没空陪她体察民情,只是究竟该怎么推脱呢? 流嫣眼珠子一顿转,就是想不出个办法,毕竟这个文颜公主可不是个善茬子,在宫中可是个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想要轻易糊弄,不太容易。 想啊想啊,便见迎面走来丰神如玉的萧恒,他可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而且还是个贵气逼人的,昨日流嫣记得萧恒说要与他做兄弟,今日兄弟有难了,他自然要挺身而出啊!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夫人相邀 流嫣对着萧恒便是微微一笑,萧恒一愣,想到昨夜流嫣那个糗样也是会心一笑,只是二人虽说笑的不是一件事,但毕竟都笑了,那就好办,流嫣大步走上前,对着萧恒小声道:“今日帮我个忙,说好的啊,做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你帮我陪陪那个贵人,我还有事。“ 萧恒一怔,没想到,流嫣会如此,还不待回应,便又走到文颜身侧道:“文公子,这位是在下的好兄弟萧恒萧公子,请文公子先与萧公子一道与体察民情,在下随后就到,随后就到。” 文颜有些不高兴,认为流嫣是在随意打发她,只是一抬眼看见萧恒便怔住了,萧恒是少有的美男子,那日在大殿之上,文颜便曾远远的见过他,气质超然,模样气度更是高洁无比,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惊艳无比,即使面对皇帝在满朝文武聚在的大殿之上,也敢直言自己乃是大齐之人,不仅勇气与胆量均是过人,而且还很谦虚,懂进退,这让文颜不由得对其有了好感,不曾想今日还能再见,自然是有些窃喜的。 “流兄。。这。。”萧恒一看见文颜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只是文颜却认为她没有认出,毕竟当日在大殿之上,文颜以公主之尊位列帝王身前,而萧恒已草民之躯觐见,相隔甚远,理应见不到,但是文颜却清楚的瞧见了他,却认为他没有看见自己。 流嫣怕萧恒拒绝,又急忙道;“你就随意领他转转就好。”说完,流嫣便一路小跑遁走了。 文颜看着流嫣头也不回的跑了,气的直跺脚,在回头看看萧恒一脸为难的样子,只得鼓起勇气说道:“她跑了,你可得陪我转一转,不然今日我是不会走的。” 萧恒自然也是打听过文颜的事迹的,对她的一些行为也是佩服,毕竟在皇家子女之中能有这样一个不守礼制,活泼而又随性的人,却是难得,虽然顽皮了些,但也是随性而为,到也是率真可爱。 如今见其难得的露出一丝女儿家才有的娇憨,萧恒也是不好拒绝,只得点头道:“好。” 文颜自然欣喜,便急急的问萧恒,“那我们去哪里玩?” 。。。 “外面。” 流嫣偷偷躲在角落里见萧恒带着文颜离开了,才轻轻哼着小曲又回到了楼上,毕竟昨夜秋歌回来了,流嫣知他一定是身子还没有调理好,而且也过了解毒之日,想必情况一定不好,若不是喝酒误事,想必昨夜便能对他进行医治,今日自然是不能撇下他不管与文颜出去了。 内心打定了主意便快步走到秋歌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流嫣左右瞧了瞧,萧恒不在,百里瑾想必也早已经外出,便猛的一推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一入门,便闻到满屋的腥红之气,血气味道极浓,流嫣便知坏了,一定是秋歌,快步在屋子内寻找秋歌,沿着鲜血找了一路,在桌子边发现昏迷了的秋歌,流嫣急忙快步上前,将手搭在秋歌的脖颈上,半响,才缓缓喘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及根本,只是失血过多,昏睡了过去。 流嫣将其缓缓扶起,秋歌早已经没有了意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流嫣的身上,流嫣身子本便瘦弱,此刻扶着秋歌甚是艰难,好半天才将其扶到床边,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流嫣将其在床上放平,再次为其诊了诊脉,是内力虚浮,囚丝毒爆发的症状,这一诊脉流嫣便知道,昨夜自己之所以没有出丑而是昏睡了过去,定是秋歌为自己以内力逼出春菊丸的药力以及酒气才能保全自己,只是秋歌如今囚丝毒以及开始侵蚀,越是动用内力,便越会加速毒素的爆发,而秋歌在百里瑾与萧恒二人的面前也绝对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如此逞强,才会如此。 想必秋歌离开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是强忍着囚丝之毒,没有在使用那人所给的解药,想必也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若不是意志力超强之人,想必早已经被折磨的半残甚至死去。 流嫣现在如此照顾秋歌还是有所不便的,上一次为其解毒毕竟秋歌是清醒的,如今他昏迷,身上还穿着衣裳,流嫣总也不能亲自为他褪去衣衫,只好将苏羽行与小斯二人叫来,将解毒所需要的东西命二人一一准备好。 待一切就绪,将秋歌褪去衣衫让其坐入木桶之中,解毒方法与在宛城时是一致的,只是药量流嫣酌情又增加了少许,只有这样暴烈的药性才能将囚丝之毒逼出的在多一些,让秋歌能够少些被此蛊毒侵蚀。 才一入水桶,秋歌便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流嫣也不予理会,知晓他能挺得住,手下便不敢停歇,自己每快一分,秋歌就少挨一分的苦楚,于是快速将寒灵芝与金银花以及毒鸩投了进去,果然,这一次被逼出的囚丝之毒要比上一次多出少许,解毒之后,秋歌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解毒之后的三日是虚弱期,是不能使用内力的,这一次流嫣为了防止秋歌在犯险,便私自为其加了一味药,这一味药可以让秋歌在床上整整躺上三日,也是可以休养生息的。 毕竟秋歌算是流嫣的朋友,救命恩人,也是流嫣的病人,流嫣不能眼看着他再次在虚弱时候动用内力,这会伤及他的根本,内力一旦耗损便会伤及他的心脉,在想补救可就来不及了。 苏羽行与小斯二人不懂医术,自然不知道流嫣是在解何毒,也没有询问,苏羽行是一贯的谨慎不善言语,而这一次小斯也是安分的很,在流嫣解毒之后与苏羽行二人一起为秋歌穿好了寝衣然后放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秋歌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毕竟即将全面爆发的囚丝毒被流嫣压制住了,而且还逼出少许,这已经是万幸了,流嫣猜测,还要在解毒五次左右才能彻底将囚丝之毒全部排出,只是越是往后,解毒的时间就要间隔越大,不然,秋歌的身子也是受不了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兰若 “这三日,苏羽行你便每日上来准备些清粥给他吃,其余的不要管,让他好好的静养三日。(小?说??.?r?anen`”流嫣吩咐苏羽行,这三楼今日小斯也是第一次上来,虽然心里还有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震惊,没有想到一个医馆居然可以有花满楼那样的奢华,只是想到是侯爷的手笔,也便明了了。 “是。”苏羽行点头应下,知晓流嫣每日前来也多有不便,也是信任自己,才放心让自己上这三楼来照顾这个贵人,苏羽行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也知道能跟流嫣靖远侯还有萧恒同住的人,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流嫣关上房门,才要转身离开,便看见百里瑾施施然的自房门内走出,看着自秋歌房内走出的流嫣与苏羽行三人也没有惊讶,流嫣朝着他点了点头,苏羽行与小斯二人行了个礼便先退下了。 走廊之中只剩下二人,流嫣被百里瑾这样盯着突然有些不自在,想到自己昨夜的模样,脸色便开始火热,抬起头,略有些尴尬的道:“早啊。” “昨夜。。。你。。”百里瑾一边说一边瞥着流嫣,忽地握拳嗤笑。 “我这酒量实在是不好,让侯爷看了笑话。”流嫣有些郝然,却决计不会承认自己是酒后失态,而且借着药力想要将他们三人通通扑倒的。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百里瑾挥了挥手,也没有再提昨夜之事。 流嫣自然是知晓百里瑾意有所指,自己的确是不只一次的在百里瑾面前酒后失态,想必百里瑾也是见怪不怪了,流嫣只得干笑道:”委屈侯爷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好了,走吧,今日随我去侯府一趟,老夫人晚上设宴,早些去吧,顺道为老夫人诊脉,这些日子,母亲一直在喝你配置的药,身体好了不少,是要特意设宴谢谢你。” “老夫人设宴?谢我?”流嫣有些羞愧,自己这条命都是老夫人的,自己不过是替她解毒调理身子而已,谈什么谢,只是今日也还是要去侯府走一遭的,毕竟自己还要查出当年杀害自己的凶手以及给老夫人下毒之人。 流嫣与百里瑾一道出了玲珑阁,乘着软轿往侯府行去,软轿之内只有二人,流嫣有些沉默,忽地抬头,看着百里瑾的侧脸,他侧着身子靠在轿子边,容颜清俊,不说话的时候仿若误入尘世的谪仙,眼眸轻轻的闭着,浓密的睫毛却在微乎其微的闪了闪,嘴角轻抿,像是在闭着眼睛思考着什么。 流嫣不忍破坏这份美好,总觉得此刻若是打搅了他,便是对他的亵渎,从前在侯府里,百里瑾都是宠着他,放纵他,对他也是温柔的,只是如今接触起来,只当他是清冷之人,虽然对待自己会冷嘲讥讽几番,但毕竟照顾的确是面面俱到,但对旁人便要冷傲的多,而这一刻的百里瑾安静的有些不像他。 流嫣缓缓收回目光,也考在轿子边上打算假寐一番,便听见百里瑾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过来:“母亲近日服下你配置的药,状态要好了许多,但是我担心她的毒还是不能完全解掉,而且,中毒之人还是没有头绪。” 流嫣才闭上眼睛便又立刻睁开,扫了扫百里瑾,见其仍旧闭着眼侧着身,只是话语却是出自他之口,流嫣便知道,百里瑾一定是在思考着老夫人中毒之事,是啊,偌大的侯府,居然有人敢将手伸向老夫人,而且还如此狡猾,居然至今没有头绪。 “侯爷既然已经知晓老夫人是因何中毒,只要细心照料老夫人的膳食以及入口的汤药便可,至于追查下毒之人,还是要徐徐图之,毕竟此人狡猾,而且手段高明,还是不要打草惊蛇,而且,老夫人身边的人也是该换一换了。”流嫣帮忙分析,毕竟此事可大可小,以流嫣如今的身份,还是不能说太多,不然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恩。”百里瑾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在开口,不多时,马车便已平稳的停下,流嫣与百里瑾一前一后的下了软轿,管家崔成在门外候着,见着流嫣也是客气的行了个礼,流嫣自然是也回了个礼,不敢托大。 崔成人格外老实,在侯府里威望极高,侯府之内大小之事侯爷均是交由他操办,他为人虽然忠厚,但并不软弱,府内的几位侧室也不敢对他造次,从前流嫣在府中之时,与其关系也是格外好,如今自然不敢托大。 进了府中,便听见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便看见一摸鹅黄色的裙摆映入眼帘,一位明媚的少女出现在二人面前。 “侯爷可回来了,老夫人催了好久呢“是绿俏。 “老夫人呢?”百里瑾对着绿俏温柔一笑,脚步却没有停下,随着绿俏朝着内院而进。 “老夫人在花园里逛着呢,兰姐姐陪着。”绿俏娇笑道,声音甜腻,带着一丝撒娇之气。 流嫣看了看她,她也瞧见了流嫣,于是欠身道:“绿俏交过流公子。” “见过绿俏姑娘。”流嫣也是微微一笑,这个少女的模样与她当年差不多,但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性子。 三人一路走着,忽地,百里瑾冲着流嫣耳边道:“老夫人喜欢绿俏,如今,她便在近身伺候老夫人。” 闻言,流嫣一怔,不明白为何百里瑾会特意向自己说这么一句,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百里瑾若有深意的勾了勾唇角,也没有在说什么。 进了内院,便闻到满园的花香,美丽却并不庸俗,连流嫣这样不喜花的人,都沉浸在这股子清新的味道之中,这里的花多是从前流嫣与兰若一同栽种给老夫人观赏的,花朵清丽脱俗,没有庸俗之物。 远远的便看见老夫人一身紫色华服立在园中,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眉眼之间的神采依稀是年轻时的模样,身侧时一直侍候在旁的兰若,兰若也一如从前,清丽明艳,态度恭谨。 “母亲。”百里瑾快步走了上前,冲着老夫人行了个礼,老夫人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扶着百里瑾朝着流嫣望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诊脉 流嫣见着老夫人如今的模样,鼻子有些发酸,心中暗叹还好自己回来的不晚,不然老夫人便真是回天乏术了,如今老夫人不仅能自由出入,而且容色亮丽,气色也是上佳,想必毒也应该是解的差不多了,如此,流嫣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流熏见过老夫人。”流嫣跪地,行了大礼。 百里瑾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流嫣会如此,而老夫人看着流嫣也有些怔怔的出神,百里瑾见二人均是如此奇怪,急忙道:“快起身吧,自家人哪里用行如此大礼。” 流嫣起了身,听见百里瑾说道“自家人”眼圈又是红了红,一抬眼,便正对上老夫人探究的目光,流嫣却有些躲闪,不敢与老夫人直视,老夫人从小将她养大,她真的怕会露出什么破绽被老夫人认出,如今还不是相认的时候,流嫣心中明白,于是将目光故意转到百里瑾身上道:“侯爷快扶老夫人坐下吧。” “啊。”百里瑾应下,却心中暗暗奇怪,看来,对流嫣感到奇怪的,不只是自己,连母亲也是如此。 “绿俏,你去准备些茶。”百里瑾吩咐,最近一直都是绿俏侍候老夫人,原因无他,绿俏太像流嫣,不仅性子像,而且泡茶的手艺也是像的,虽然味道还是不对,但已是最好的了。 绿俏娇声应下便快步跑开了,而至始自终一直不发一言的兰若却朝着绿俏的身影望了望,那一眼,让人不寒而栗,而这一眼却恰恰被流嫣看在眼中,顿时觉得惊恐,兰若几时变成这样了? 别人不知道兰若,流嫣却是在熟悉不过,兰若的性子极好,温柔贤淑,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二人从前虽然性子不同,但感情极好,自三年前的事后,再见便是那日初入侯府,兰若的脾性便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娇柔,流嫣只当她是无法,毕竟想要在这侯府稳坐大丫鬟的位置,不严苛一点,也是不行的,只是如今,兰若看绿俏的那一眼之中,充满了太多的嫉妒,仇恨与阴狠,让流嫣有些害怕。 “流公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如此青年才俊真是不可多得。”老夫人的夸赞之声适时的打断了流嫣的思考。 流嫣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神了许久,实在是有些失礼,见着老夫人如此夸赞,急忙谦虚道:“老夫人过奖了,在下只是懂些医术与习医之道,实在是担不得老夫人如此夸赞。” 见流嫣如此谦卑恭谨,老夫人心下更是欢喜,邀流嫣去花园之中的亭子内小聚,流嫣自然应允。 百里瑾与兰若随侍在老夫人身侧,几人一同进了亭子之内,老夫人与侯爷坐下,流嫣也稳稳坐下,偷偷瞄了瞄兰若,见其扔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神色早已经恬静如初,可是,先前的那一眼流嫣没有看错,那便是出自兰若那一双澄澈的眼眸之中。 老夫人看了看兰若,笑问道:“怎么了兰若,是不是姑娘家思春了?你放心,夫人我定是会为你选一门好的亲事。”一边说一边朝着流嫣扫了扫,嘴角边说笑意横生。 兰若脸色沱红,娇嗔道:“夫人又拿奴婢说笑了,奴婢愿意一辈子时候夫人。”兰若是与流嫣自幼侍候老夫人的,与老夫人的感情自然不比旁人,如今流嫣不在老夫人身前,兰若自然是最得宠的。 百里瑾听在耳中,又见母亲若有若无的扫了扫流嫣,便知母亲是何意了,只是百里瑾是了解流嫣的,怕母亲乱点鸳鸯谱,虽说侯府里出去的大丫鬟若是嫁于一个四品官员做正室有些不妥,但流嫣也不算委屈,只是流嫣心不在兰若身上,百里瑾是知晓的,至于绿俏,老夫人喜欢,怕是不会放的,况且那孩子还小,还是在留在老夫人身边几年,也好给老夫人添些活泼之气。 百里瑾在心底里盘算着,随即笑道:“兰若也不小了,属意何人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母亲还是不要担心了。” 闻言,兰若却是一怔,看了看百里瑾,知道他是替自己解围,心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流嫣虽然心知肚明老夫人的意思,但是此刻还是聪明的没有插话,只是盯着桌面,自娱自乐。 不一会儿,绿俏便奉茶而回,远远的便闻到了茶香之气,百里瑾的眉眼之间具是温柔,这茶的香气让他不由得怀念起了故人,在回首看着老夫人,同样是怔怔的出神,绿俏不明所以,将茶拿到近前,为老夫人与百里瑾还有流嫣各自斟满,便与兰若站在一起,嘻嘻一笑。 兰若也是回之莞尔一笑,只是神色却有些不自然,绿俏心思粗,自然是没有发觉。 老夫人轻轻的抿了口茶,随即便将杯盏放在桌上,叹了口气,:“嫣儿若是还在,现在怕也是个为娘之人了,她泡的茶是在也喝不到了。” “是啊,不过母亲不要介怀了,斯人已逝,若是嫣儿在天有灵,定能体会到母亲的思念之情。”百里瑾宽慰,心下也不是滋味,多少年了,从未有过一个女人能闯入他的心里,侯府的三位侧室不过是皇帝强自赐婚的,在侯府之中形同虚设,他的心从未被谁填满过。 只有从前那个名唤“嫣儿”的少女,清爽明快,笑容恣意,只是她却不在了,死在了自己的怀中,他却无能为力,无能救,便是连为他找出害他之人都不能,百里瑾这些年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挫败,每一次喝雪山青黛,便会想起她,想起她死在自己怀中的模样,想起自己至今不能为她报仇。 只是如今他必须要控制,他不能在母亲面前表露出来,也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不然,若有人知晓他的心思,必定会收敛起来,到时候再查就难了。 “怎么了夫人,是奴婢的茶泡的不好吗?”绿俏见老夫人与百里瑾如此模样,吓的险些哭出声来,急急询问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侯府相聚 百里瑾看了看他,微微摇了摇头,终归是不像她,此刻若是流嫣在此,一定会吼着询问到底哪里不好喝,万万不会被吓的哭出来。燃?文小说?????.?r?a?n??e?n?` “没有,已经很好了。”老夫人收起伤感之意,也不想在流嫣面前太失礼仪。 只是流嫣却清楚的瞧见,老夫人的眼圈通红,此际流嫣也是难过的不能自已,可如今大仇未报,她怎敢掉以轻心,惟有冷漠以待,端坐在一旁,将自己当成局外人,旁观者。 兰若心中也不是滋味,从前流嫣活着的时候便事事都压她一头,表面上跟她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却总是将她的风头全部掩盖,以为没有了她,自己便有了出头之日,可是如今她依然是众人心中的一根刺,比她活着的时候更加的让人不能忘却。 活着的人可以争可以斗,可是一个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回忆,你还要怎么去斗?兰若不知道。 “老夫人,让在下为老夫人请脉,看看老夫人如今恢复的如何了,在下还要为老夫人换新的方子。”流嫣适时的开口,将众人均是从思绪之中拉回。 “好,流公子医术高明,让你诊脉我放心的很。”老夫人不住的夸赞,自嫣儿离世,她一病便是三年,起初只当是自己优思过度患了急症,只是如今细细想来,那病来的蹊跷,而且一病三年,任何御医居然都没有查出缘由,只当是风寒之症治疗,却让病症越来越重,而今不过是服用流嫣的十几副药,自己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看来,不仅是流嫣医术高明,也是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老夫人精明的很,只是有些事不不想说与儿子听,怕他担心,只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会不知,怕是此刻二人也是心照不宣,互相瞒着罢了。 流嫣取出一方丝绢放在老夫人的手腕上,将手指轻轻搭上,众人均是不敢言语,静静等待。 半响,流嫣才将手收回,语气轻缓道:“老夫人放心,如今身子已经无碍,只是还有一些久病积存的淤气未清理干净,在下这就修改药方,只要按着方子服药,在有个十日便可痊愈。” 话毕,却朝着百里瑾看了一眼,眉头轻锁。眼神交汇时,侯爷顿时一惊,在流嫣的眼神之中他已经读出了一些东西,微微扫了扫老夫人,见其眉眼之间容姿焕发,相比从前也是神采奕奕,只是百里瑾知道,流嫣定是不会骗他。 “如此,那便要多谢流公子了。”老夫人笑着说着,十分欢喜流嫣。 流嫣轻笑与老夫人相处融洽,兰若见天色不早,便提醒老夫人该到用膳之时了,老夫人这才想起,今日是要设宴宴请流嫣的,急忙道:“瞧我这糊涂的,今日设宴邀请流公子,还请不要客气。” “多谢老夫人。”流嫣自然不会客气,甚至是求之不得,能在与老夫人多待一会,便是奢求,不然下一次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是何时,流嫣现在虽然与百里瑾关系极好,又有生意之上的往来,只是要想随意出入侯府,也是不能的。 几人一同去了正厅,侯府里的几位侧室聚在,流嫣一一望去,柔夫人,梅夫人还有张夫人,流嫣都是熟识的,上一次探望老妇人,这几人都在,流嫣如今上前见礼自然不会让人觉得怪异。 几位侧室都不敢在老夫人面前端着架子,如今流嫣可是老夫人与百里瑾眼中的红人,她们巴结还来不及,自然不敢得罪,纷纷笑着回礼。 这三位侧室从前在府中也是没少打过交道,除却张夫人,其余两位夫人均是与流嫣有过节,只是事情都被侯爷压了下来,流嫣也懂得进退,也不敢太过分,那些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左不过是他们身为主子有些看不惯流嫣一个丫鬟能够在侯府里呼风唤雨,性子张扬,又深的老夫人与侯爷的宠幸,在他们看来,流嫣做通房是迟早的事,若是以后有个一儿半女,地位自然是要盖过他们这些尊贵的侧室,这让出身名门的她们如何能容忍,自然是纷纷踩踏组织流嫣上位,所以说,这几位侧室是当年杀害流嫣最有可能之人。 至于张夫人,性子虽说不算亲和,但却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在府中威望也高,后院之中的事从前是老夫人打理,自老夫人病倒便是交由张夫人打理,张夫人乃是镇国公的庶女,当今皇后的庶妹,身家背景均是高人一等,但她却不娇狂,而却手腕高明,将几位侧室治理的服服帖帖的,不敢有人闹事。 侯爷也待她颇为看重,只是也仅仅是看重而已,对几位侧室都是不冷不热的。 另外两位侧室,一位是柔刚宇柔将军一母同胞的妹妹,一位是梅羽青的嫡女。 柔刚宇乃是京都掌管着禁军的统领,整个皇城护卫皆在他的手中,是皇帝的亲信之一,地位尊崇,而皇帝却将他的胞妹许给百里瑾做侧室,一是看重信任百里瑾,二是给外人彰显百里瑾的非凡地位。 而梅羽青乃是刑部尚书,位高权重,家中嫡女也做了百里瑾的侧室,当年的旨意下达之时,众人皆是侧目,不曾想皇帝为百里瑾选的几位侧室均是身家背景雄厚的豪门淑媛,只是百里瑾不理政事,这样的背景便有些投鼠忌器了。 只是也有一些人猜测,若是百里瑾在朝为官,皇帝是断断不敢许给他这样的三门亲事的,只是猜测归猜测,帝王之心最是难测,众人也只是茶余饭后谈谈罢了。 除却张夫人是庶女外,另两位均是嫡女,而且背景雄厚,脾性娇纵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奈何流嫣被老夫人与侯爷宠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是少不了与她们二位争执,只是流嫣从不会故意找事,只是不会坐以待毙任人欺凌。 众人均已落座,流嫣的思绪也已经拉了回来,今日是主要宴请自己,她自然是不能在留神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离府遭袭 丫鬟们一个劲的给流嫣布菜,只是流嫣却h是没有胃口,眼看着一桌子菜,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思绪万千,上一次回侯府,老夫人病重,众人都围在老夫人的床前,而今坐在一起,流嫣已旁观者的身份融入侯府,便发觉到从前有些事她似乎都忽略了,只是缘由从何而起,她也不得而知。 “饭菜可还可口?我儿说你不善饮酒,那便多吃些菜吧。”老夫人亲切的说着,越看流嫣越是喜欢。 流嫣看在眼中也是知道老夫人看自己面善,格外亲切。 “多谢老夫人款待。”流嫣恭敬的说着,不敢失了该有的礼仪。 众人用膳除却老夫人偶尔与流嫣与百里瑾交谈几句,其余之人均是无言,这样的场合,深闺妇人竟是不敢插话。 到是柔夫人忍不住了,娇笑道:“流大人面善,老夫人甚是欢喜呢,如今流大人正值好年华,不若求老夫人赐予一门好亲事,抱得美人归。” 柔夫人也是想要讨好老夫人,果然此话一出,老夫人很是高兴,顺势就将话接了过来道:“是啊,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我这人没别的喜欢,就是喜欢给人牵红线,这侯府的姑娘们,你若是有欢喜的,尽管说予我,我自然会成全你。” 老夫人将话说到明面上,百里瑾在想将话引开以是不可能了,不由得看了看兰若,又看了看绿俏,最后将眸光定在流嫣身上,这个男子,秘密太多,连他的喜好都是秘密,让百里瑾猜不透。 “回老夫人,在下如今才将医馆开起,暂时不想考虑婚嫁之时,况且在下一生只愿与一人永结白头,所以不想草率.。”流嫣起身严肃的说道,彻底断绝了柔夫人想借着给流嫣选妻妾的由子巴结老夫人,也同时回绝了老夫人的好意,此事暂不考虑。 似是没有想到流嫣会拒绝,也没有想到流嫣会说一生只愿与一人永结白头这样的许诺,在场的有以为人妇者同样有懵懂少女,都是对流嫣的话产生了莫大的期许,何人不想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又有几人能做到? 流嫣看了看百里瑾,便如他,不也是府中娇妾云云吗? 大雍的男子均是风。流的,何人不是三妻四妾坐拥娇妻美妾,像流嫣如此夸下海口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怕是在旁人眼中也是个另类,流嫣从前在侯府里之所以一直不同意老夫人将自己许给侯爷便是因为此,流嫣不想与人分享同一个人,即便这个人尊贵如百里瑾,也不行。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当年的事也已经过去,如今是不会有人会逼着自己却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自己随心就好。 宴席之上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酒席也是草草便结束,流嫣起身告辞,百里瑾相送,绿俏便急急忙忙的跟了上来,想要一同出去转转,百里瑾也没有拒绝,只让她知会老夫人一声便罢,带着她一起走了。 临行之前,流嫣特意去注意了兰若的神色,见其面色有些苍白,只是眼神平和,没有往绿俏的方向望,心里也放心不少,若是兰若与绿俏不能和平共处,一定会出大乱子,毕竟如今老夫人与侯爷都很宠溺绿俏,兰若若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与她作对才是。 三人在众人的视线里渐渐消失,流嫣想自己单独走走,便对着百里瑾道:“侯爷送到这里便可,我还想在转一转,侯爷请回吧。” 闻言,百里瑾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当他是想饭后消食,如今百里瑾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也想好好静一静便没有多说,只是点头道“好。”便与绿俏二人回了府,绿俏见不能出去玩,也便收了心思去侍候老夫人了。 而流嫣一个人走着,越走越是伤怀,越行越是难过,今日与老夫人相谈,一同用膳,只觉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往事一幕幕缭绕在心底,大仇未报,亲人在眼前无法相认,老夫人患病不能近身侍奉,如今,流嫣深感自己无能为力。 从前计划的很好,只要一步步接近百里瑾,换一种身份与之交好,在一步步进入侯府,只是如今,自己离目标还是太远,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入侯府彻查当年之事呢?流嫣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湖边,今日人很多,均是聚集在湖边饮酒作诗,认真享乐,只是如今流嫣不想凑过去,只想安静的走一走,于是,便背道而驰,朝着反方向走去。 一路上越走越是荒凉,可流嫣却无所觉,还是在缓缓前行,突然,几道破风之声惊扰了流嫣,流嫣急忙顿足,这才发觉自己所处之地竟是没有人烟,如今已是黑夜,远处只有星星火光,根本不能起什么作用,依旧是漆黑一片。 流嫣急忙往回跑,只是在黑夜之中突然冲过几人,以合围之势将流嫣围了起来。 流嫣当即站住,知道此刻跑也是无用的了,几人均是武功高超轻功了得之人,一袭黑衣,脸孔也被遮挡住,在黑夜里只露出一双双嗜血的眼眸,入豺狼一般盯着流嫣。 流嫣有些慌了,暗恼自己为何会走如此偏僻的路,心中想着在这京都不曾得罪何人,如今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为财还是为什么? “诸位,在下玲珑阁的阁主流熏,有话好说,不如寻一家茶楼坐坐,我请客。”流嫣故作轻松的说着,同时脚步朝着有光亮的地方一点一点的移动。 “玲珑阁的阁主流熏,就是她,动手。”一名黑衣人冷酷的说着,完全没有理会流嫣,便下达了命令。 嗖-嗖-嗖 几人如鬼魅一般朝着流嫣袭来,其实他们本不需要如此费力的,流嫣手无缚鸡之力,杀她实在是太容易,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如今流嫣暗暗后悔,秋歌在昏迷,百里瑾不在身边,自己不会功夫还在这荒无人烟之地,看来,今日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谈 “各位大侠,能不能让我死前知道为何而死啊?”流嫣大吼出声。 只是没有人理会他,看的出来,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之人,是不会与流嫣多废话的,他们要的是一击必中。 流嫣感觉眼前寒光一闪,流嫣甚至能够自眼前的刀锋之中看见自己惊恐的模样,眼见着那嗜血的长刀便要将自己剁成肉酱,流嫣将眼睛闭上,已经抱着必死之心,这里不会有人经过,即使经过,已这几人的身手也不会再他们的刀下救下自己,她只有任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这次去地府,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冥府的司礼官,还能不能有那么好的运气转生,如果在给她 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要选择剑术不要财富。 只是近在咫尺的刀却一直没能斩下来,流嫣不禁偷偷睁开了眼睛,却见身边正正好好围着三人直直的站着,手中拿着长刀锁定这流嫣的头颅,眼神之中却已经涣散。 流嫣试探性的将长刀推开一些,却发现自己轻易的就将刀推开了,于是壮着胆子站了起来,缓缓退出了三人包围的圈里,然后轻轻一推,三人便直挺挺的倒下了,早已经气绝身亡,流嫣急忙后退,是什么人,有这样高超的功夫? 要知道这三人的刀锋都已经快要抵住流嫣,却突然被人袭杀,这不仅要快,还要准狠,缺一不可,不然,流嫣便已经是刀下亡魂,冷静下来的流嫣又看了看四周,地上还零星躺着三四个黑衣人,已经全部死亡,他们的尸体周围还站着三名黑衣人。 流嫣顿时才放松下的心房又再次紧张起来,一步一后退,颤声问道:“你们是谁?要是救我,就送我回家,若是杀我,就赶紧动手,我是不会跑的。” 流嫣不傻,这几人若是想要杀她,无论流嫣如何跑都没有用,地上的几人便是最好的例子,如今是敌是友,流嫣还是分不清。 “奉侯爷之命,保流公子周全。”为首一男子轻声开口,语气不疾不徐,让人听不出喜怒,虽然不凌厉,却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听的此话,流嫣这才放心下来,想必是百里瑾不放心自己单独回去,特意派来保护自己的,还算他有心。 “替我谢过侯爷,恩。。。我想见他,现在。”流嫣想了想,还是决定找百里瑾谈一谈。 听得此话,为首之人略微犹豫,随即说道:“好。” 话毕,流嫣便感觉一阵眩晕,在一低头,发现自己已经双脚离地,被黑衣人以轻功带离地面,如今也算是飞檐走壁,流嫣突然对这来去无踪的轻功十分艳羡,便热情开口道:”阁下的轻功很好啊。“ “恩。” “阁下可收徒弟?”流嫣对于黑衣人的不善言辞似乎不以为意,依然兴致很高的询问,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险些丢了小命。 “。。。” “阁下收我做徒弟吧,我与侯爷关系很好的,教会了我,日后就省的麻烦你们了。”流嫣开始给他分析此事的好处。 “不行。”男子艰难开口,似乎不想在与流嫣多言。 流嫣还想在开口,却看见男子的眉头轻微的蹙起,流嫣急忙闭嘴了,此人不苟言笑,面无表情,很难有什么事能让他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如今,居然皱眉了,说明他有动怒的迹象,流嫣不敢在去招惹,便在空中安静的欣赏空中的美景。 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宅院,几人翻墙而入,稳稳的落在了地面,前方亮着灯,一个男子的身影在灯光之下被拉得修长比值,是百里瑾。 “回来了?”似乎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百里瑾淡淡的询问。 “是。”黑衣人依然是言辞稀少。 “你们退下吧。”百里瑾淡淡吩咐。 话音刚落,流嫣在一回头,身后的三人便没了踪迹,流嫣暗暗耸了耸肩,果然功夫好的人脾气都很怪异,流嫣也不介意,轻轻推门而入,进入房间。 一进门,流嫣便愣住了,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寝居,先前自己说要见百里瑾,看来自己便是不像见他,他也在自己的寝居等着,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今夜自己一定会流府休息而不是在前院的医馆楼上呢? “你。。。。”流嫣略微皱了皱眉头,奇怪的看着他,以眼神询问。 “你没事吧?”百里瑾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不住的在流嫣身上游走,似乎在检查她可受伤,眼神虽说有些肆无忌惮,但毕竟还是让流嫣心中有几分温暖,今日若不是百里瑾,想必自己就要交待在那条没有人烟的小道上了,两次遇袭,皆是百里瑾相救,看来,自己也是亏欠了他的。 “我没事,多谢侯爷。”这是流嫣心里话,看得出,救自己的那三个人觉得不是普通人,应该是百里瑾暗中配置的神秘势力,这些人各个是精锐,在京都外的山路上遇袭时,百里瑾身边便有这样一批人,如今这一批再次出现,又一次救了自己,便足以说明,这些人要比这两次的人都要强。 流嫣心中早便明白,百里瑾绝对不会是看上去不理政事的闲散侯爷那么简单,毕竟能培植出这样的人,若是没有手段与时间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百里瑾没有对自己隐瞒,而且还三番两次的救自己与危难之中,就冲这一点,流嫣就该对其保留最基本的信任。 查看了一会,确定流嫣的确没事,没有受伤,百里瑾才点了点头:“今后不要在一个人去那么荒凉的地方,我虽派了人保护你,但若有人一心想要杀你,还是防不胜防的。” 闻言,流嫣一怔,先前只以为是百里瑾不放心自己,临时派人前来看看自己,恰巧救下自己,如今一听说,原来自己的身边也有百里瑾的人在保护自己周全,也是,什么人能那么快便出现呢,自然是一直在身边的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苏羽灵 流嫣的鼻子有些发酸,百里瑾对自己很好,无论是三年前,还是如今,只是现在,她对他除了隐瞒还是隐瞒,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不能说,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好。”惟有接下他的好意,日后加倍偿还。 “你认为今日刺杀你的人是什么人?”百里瑾开始直入正题。 这也是流嫣今日要与百里瑾谈的,“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这些人与在宛城刺杀我与秋歌的不是一批人,那些人是不会管我是不是玲珑阁的阁主的,他们只想取我性命,不问其他,而今这些人,是在确定了我的身份之后才开始动手,也就是说,他们 是在我成为玲珑阁阁主之后被人授意,取我性命、“ 流嫣冷静的分析着,顿了顿接着道:“我自认在京都没有仇人,而今有人想要我的性命,怕是只为一件事。” 说到这,流嫣停了下来,看了看百里瑾,两人眼神在空中触及在一起,顿时心中都是了悟,二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其实不必明说。 百里瑾看着流嫣此刻冷静的模样,心中也是不住赞叹,早便察觉流嫣与寻常男子有所不同,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不是软弱无能之辈,从前在宛城的山路间,竟是借着天时地利人和,毫不手软的将刺杀他的高手反杀在路上,事后百里瑾曾亲自调查过此事,而且亲自验过死的刺客的伤口。 以锐器直接刺入心脏致死,而且死者还是御龙帮里德高望重的长老之子,功夫自然了得,只是太过轻狂,才会被流嫣反杀,死者身上有遗留的止血散,百里瑾稍一分析便知当时流嫣如何反杀那人,一方面佩服流嫣临危不乱的勇气,另一方面也暗暗心惊流嫣的果决。 在那种时刻,换做旁人,要么束手就擒,要么便是拼命奔跑,他却敢设计反杀刺客,绝对不简单,但是这份勇气与智谋便已经令人佩服,这也是百里瑾欣赏他的地方,至少,他绝对不是看上去那般娇弱。 如今再次被人刺杀,虽然性命无碍,但也是受惊不小,毕竟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但是他却没有在百里瑾面前表现出丝毫的怯弱,而是冷静的在跟百里瑾分析着刺杀之人,心智也是极好的。 “看来,侯府之中有人将手伸向了你。”百里瑾冷笑,眼神是流嫣从没有见过的凌厉。 看来这一次百里瑾是真的怒了。 “只是他们未免有些急了?肯花几年的功夫给老夫人下毒,却在这短短几日之间便对我起了杀心,就不怕露出什么线索被人揪出来?”流嫣也是轻笑,侯府里有人想要他死,因为她给老夫人解了毒。“侯府里有些人看来是觉得日子太清闲了,既然如此,本侯成全他们。”百里瑾轻飘飘的说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他知道府内的几位侧室不是善于的,都是皇帝与各家势力的眼线,但是如今,居然敢动老夫人,敢碰流嫣,也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一番了。 流嫣没有说什么,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实在是无法去管侯爷的家事,只得沉默。 百里瑾似乎觉得自己在流嫣面前表现的太过凌厉,转而温柔一笑:“你早些休息吧,你身边有我派的人手,会护你周全,但是日后不管去何地都要提前找人知会我一声,不要任性而为。” 百里瑾的话很温柔,带着几分宠溺,只是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流嫣便觉得有些尴尬,莫非,百里瑾喜好男风?只是自己不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啊?若是与他这样暧昧不明,日后会不会被他当做偷心贼啊? 流嫣努力制止自己脑袋里胡思乱想的事,故作轻松的说道:“多谢侯爷,在下心中自有分寸。”流嫣有自己的想法,他是不可能给百里瑾任何理由来控制自己的,即便如今身边有他安插的眼线与保镖,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那些人只可旁观,不可干预。 流嫣打了声哈欠,着实是有些乏了,百里瑾见状,也不在逗留,转身便走。 只是嘴角边却是一丝神秘的笑意,流嫣不解,却也没有理会,径自走到床边,才一拉开幔帐,便看见稚儿正在呼呼的躺在床上睡的香甜。 “稚儿?”流嫣有些惊讶,虽说前些日子稚儿一直与他同睡在流府里,不过自前些日子在医馆歇息,便一直将稚儿托给苏羽灵照顾,苏羽灵****守着他便是睡觉的时候也是在他的床下搭一个软塌,可谓是寸步不离,流嫣也就一时将他忘了。 不曾想今日这个小鬼一定是事先得了百里瑾的同意,才敢这样大咧咧的爬上自己的床,只是,他睡在床上?流嫣睡哪? 如今夜已经深了,流嫣也不敢独自一人在穿到前院去,心里叹了口气,终于知道百里瑾临行前那一抹神秘笑容是何意了,摇头苦笑,看着床上睡的格外香甜的稚儿,心中也是柔软许多。 索性便在床下铺了个软塌,拿了床被子就地睡下了。 一夜好梦,天才一亮,流嫣便缓缓醒转了,稚儿还未醒,流嫣起身,吩咐苏羽灵照顾稚儿,苏羽灵虽然性子张扬些,与他哥哥的恭谨内敛有些格格不入,但到底是个半大的小姑娘,贪玩些是肯定的。 但是她照顾稚儿倒是照顾的不错,稚儿先前很是抗拒,只想跟在自己身边,但是流嫣不可能事事都带着他,他也只得无奈任命,虽然每日像小奴隶一样的指挥苏羽灵干这干那的,但是也算是变相的妥协了,而苏羽灵十分听话,也不与稚儿斗嘴,这让流嫣心里也便放心了。 “公子要去医馆了?”苏羽灵俏皮的说着。 流嫣抬眼一看,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初见之时便觉得苏羽灵有几分颜色,模样娇俏很是耐看,如今这样精心装扮起来,顿时将她的美衬托的越发突出,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恩。”流嫣眼睛也只是在他脸上匆匆扫过,并没有停留,语气也是极其淡漠。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问诊病患 流嫣知道,苏羽灵正值少女怀春之时,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必须对苏羽灵保持冷漠。 果然,见流嫣如此态度,苏羽灵有些失落,不过转身便娇笑道:“公子,灵儿也想去医馆学习帮忙,整日在这府邸中无所事事,灵儿要待傻了。” 苏羽灵的撒娇对流嫣不起作用,但是他说的话却说进流嫣的心里,是啊,府邸里的闲人很多,而医馆却忙的不可开交,还是应该让他们去帮帮忙的好。 “好吧,一会稚儿起床,你带他用过早膳便去医馆找你哥哥吧,让他给你安排个差事,恩。。。。在带几个侯府里来的侍女过去。”流嫣点了点头,同意苏羽灵的请求。 苏羽灵脸上顿时笑的花枝招展,一脸的素颜,笑起来却让人感觉美艳不可方物,干净而纯粹。 流嫣嘴角轻轻勾起,眼中看着苏羽灵此刻的模样,觉得分外美好,希望她能一直这样简单干净而纯粹下去。 流嫣转身走了,苏羽灵还傻傻的高兴了许久,直到流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在也见不到。 一路行至医馆,丫鬟侍从均是恭敬见礼,流嫣如今在朝中虚领官职,在医馆之中也是一阁之主,而且流嫣用人很是讲究,不光是百里瑾分派来的人,还有一些贫民窟里的孩子与身体康健的成年人,这些人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身家背景也算干净,所以流嫣放心,细心照顾,教导,管理,他们对流嫣都十分忠心。 而苏羽行手腕也是极其高明,医馆上下人心很齐,没有私下交恶的情况发生,也是少了一些麻烦事。 “阁主。”一名英俊的男子站在道路一侧,见到走过来的流嫣便站住拱手作揖,态度恭谨。 流嫣也站住了,此人衣着打扮不是寻常侍从,也不是问诊的大夫,想必应该是个童子。 “你是谁手下的童子?”流嫣询问,男子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孔,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闻言,男子将头抬了起来,轻声道:“在下是林仲手下的煎药童子。” “孟清元?”流嫣一怔,随即轻笑,此人流嫣如何会不认得,一身的医术学识均是极其精湛,只是因为当时为病患诊脉之时有些嫌弃被流嫣发现,存心要整治整治他,便将他分给医术学识均是不如他的林仲,没想到,两人一路合作分工,到是相安无事,孟清元没有因为自己会的多懂得多便处处为难林仲,而是安分守己。 “正是在下。“如今孟清元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当日初见之时的傲娇与自傲之色,有的是脚踏实地的沉稳,看来,他跟在林仲身边,好处也是颇多,最起码,便学到了林仲的沉稳与老成。 “恩,去忙吧,过些日子随我一同去贫民窟医治病患,到时候,看你的表现。”流嫣淡然开口,虽没有开口许诺什么,但是闻得此话却让孟清元的眼睛一亮。 急忙点头道:“阁主放心,在下一定好好准备。” 说罢,便一路小跑的离开了,孟清元的才华流嫣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此人过于讲究,要知道,医者父母心,若是每医治一位病患便要先看他穿的是否颓褟,就不愿意诊脉,可不是让人寒心吗? 不过看如今孟清元的样子,想必这毛病应是克服不少,具体的,还要去贫民窟诊脉之后在看过,若是表现良好,流嫣是可以考虑让他胜任医者亲自问诊的。 至于仟珏的妹妹仟柔,便还是欠缺些火候,还是在等等。 一边思考着,一边朝着医馆走去,今日前来问诊者均是已经购买了牌子选好了大夫,等待着大夫问诊请脉,流嫣一路看过去,见几人均是得心应手没有什么烦扰,想必也是没有什么疑难病症,也便打算去忙些别的事情。 路过仟珏姐妹时却突然被叫住,喊他的是妹妹仟柔,一贯的娇柔语气,声音细弱蚊啼,看着流嫣轻声道:“阁主,此人说的病情,我与姐姐不明。” 一句话说下来,脸便早已经通红一片,流嫣轻微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性子可怎么行,与她的姐姐简直便是两种极端的性子,她姐姐仟珏豪爽张扬,而且英气十足,办起事来也是效率极高,到她这里便是样样拖沓,事事难为。 闻言,流嫣还是停驻了脚步,绕开了仟柔走向仟珏,此刻,仟珏的身前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正脸红脖子粗的跟着仟珏嘶吼,难为仟珏一个女子居然被人如此对待,不过仟珏倒是镇定自若,对于他的吼叫毫不在意,而是还在一遍一遍重复的询问男子所叙述的病症。 许是这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众人皆是围了上来,也不在安稳的坐着等待问诊,全部跑去看热闹,流嫣站在一旁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先将事情了解一下。 流嫣站在旁侧看了一阵,也算是将大概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此人并不是前来问诊的病患,而是替其家母问诊,只将母亲的症状说明,便要仟珏开药方,仟珏虽然医术精湛,但是也不敢随意开具药方,不然若是药方不对,是会出大麻烦的,这样两人便僵持了下来。 男子十分跋扈,语气焦躁,并且口出恶语,实在是莽夫一个,尤其对待仟珏这样的美人都能如此,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流嫣才要迈步走上前,便见林仲与萧恒也赶到了围了上去,本已经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此刻正是考验他们的机会,流嫣还是决定看看再说。 “你们医馆号称京都第一,难道连我母亲的病都治不了?药都不给开,我有钱,我不是没钱,为何不给药!”男子一遍一遍的重复此话,显然已经濒临崩溃。 “请你将你家母的病症在重复一遍,也好让我们几位为你分析出是何病症,我们医馆在京都号称第一,但我们医馆的医者也是不敢随意开具药方的,不然,若是不对症,轻则耽误病症,重则便是一命呜呼,这是谁也担待不起的。”林仲走到男子身前,拱手说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流嫣出马 在流嫣所聘的几名医者中,林仲最年长,也是最稳重识大体之人,萧恒是医术在精湛者,而仟珏则是唯一的女性,也是医术极其高明的,三人自玲珑阁开张正式问诊之日,便无一纰漏,很是认真负责。 今日仟珏遇到麻烦,毕竟是个女人家,在是镇定从容,也经不起一个男子如此咆哮与众目睽睽之下,这也就是仟珏,若是其妹妹,想必此刻早已经被吓得晕倒在地。 仟珏有麻烦,林仲等人能够挺身而出帮忙,这一点便很重要,若是在一家医馆工作的,都不能团结,不能一心,那还有什么凝聚力? 流嫣很是欣慰,而林仲一番话说的也是切中要害,果然,听得此话,男子稍稍冷静了些,看着林仲,语带哭腔的说道:“家母年过六旬,身子一向康健,只是前些日子突然身子乏累,便开始卧床不起,手脚麻木,目不视人,口不能语,而且时有津液流出,最近几日更是米水难咽。。。。。我。。。我不孝啊!” 男子说完,流嫣便看了看林仲,又瞧了瞧他身边一直不曾言语的萧恒,见二人均是眉头深锁,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流嫣摇了摇头,看来二人单凭此病症也是确诊不了。 “出现此症状之前可是有特别服用过什么平日不曾用过的食物或是触碰过什么外物?病症严重卧床之后可有用过什么药用以改善?”萧恒进一步询问。 男子停止抽噎,仔细回想,说道:“母亲一向清减,每日三餐具是清粥馒头,只是前些日子我打猎回来一直野兔,才改善了些伙食,至于卧床之后,只用过一些回气散,旁的在也没了。” 男子说完,萧恒抬了抬眼,在人群之中与流嫣的目光对视片刻,随即说道:“你不必惊慌,此病症是中毒之象,只要对症解毒便可。” “中毒?何来的毒?你是说我下毒毒害母亲?”男子登时勃然大怒,但是到底是被萧恒的气势所慑,虽然恼怒,但也不敢如对仟珏那般嘶吼。 “最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些得了疫症的兔子在山林间,官差已经猎杀许多,如今居然还敢有人捕猎实用,该说你是愚蠢还是无知?”萧恒的虽然没有动怒,但是不知不觉间语气便生生的提高了一丝,气势更是无匹,惊的男子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不敢与萧恒直视。 是啊,早便听说过此事,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不曾想将母亲害成这样,只是如今,却不能不救啊。 “大夫,你救救我母亲,救救我母亲,让我给当牛做马都好。”男子开始痛哭流涕,匍匐在萧恒脚下,萧恒居高临下的笔挺的站着却没有瞧他一眼。 “野兔本便有疫症不能食用,误入口中必须马上解毒,你却又无知的使用回气散,如此会加速毒素流经全身,在想解毒便不易,我虽知中毒原因,以我的医术却不能解。”萧恒没有看他,只是语气淡漠的说着。 “不能解?”男子彻底的懵了,嗷嗷痛哭起来。 见男子如此,萧恒又再次将眼光对准人群之中的流嫣,见其微微点了点头,才缓缓道:“我虽不能解,但阁主可解,但是阁主愿不愿意为你解,就要看你的了。”萧恒也是动了薄怒,语气一直淡漠无比。 “阁主?阁主在哪,求他救救我母亲。”听的此话,男子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疯了似的在人群之中寻找流嫣。 来玲珑阁便是听说了阁主医术精湛而且为人十分友好,便是对待贫民窟的难民无钱医治病情,更是无条件救助,可谓是京都广泛流传的大善人,尤其此人官拜四品,也算是一名朝廷大官,虽然不在朝当值,当却是领朝廷俸禄,却能有这样的心性,却是十分难得了。 人群之中有些人是认识流嫣的,如今纷纷将眼光投向流嫣,流嫣也不好在隐藏,便径直走向男子,见到流嫣走来,男子顿时眼睛一亮,跪在地上扑到流嫣的脚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道:“阁主,阁主,求你救救家母。”边说边磕头,一声一声敲在地面上,额头早已磕出血花。 流嫣哪里见过这阵势,只是到底是心智过人,急忙将男子虚扶起来,轻声道:“先生不必如此,既然来我玲珑阁,在下便会尽力医治,众位乡亲父老均是在此作证,流某定会医治好你母亲,但是。。“ 流嫣话锋一转,看了看停止抽泣的男子,男子似乎也不解流嫣此刻将要说什么,急忙接口道:“放心,不论多少钱,都可以。” “钱不是问题,在下会免费医治你的母亲,不过,请你日后不要在到我玲珑阁问诊,这里是医馆,不是容你混乱撒野的地方。”流嫣冷淡的将话说完便拍了拍手,人群之中便走来几名小厮抬着木架子走了过来,围观的百姓自动让路。 男子听到前面的话还有些高兴后面的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不等询问,便看见人群之中被小厮们抬过来的母亲,男子急忙走到近前,一下子扑到母亲身边喊道:“母亲,你没事吧。” “放心,她如今性命无忧,我已经给她吃下了解毒的药丸,还要在此静养观察几日,玲珑阁既然接下了这个病患,便会医治完好在送回家中。”流嫣说罢转身便要走。 男子这时脸色透红,跪在地上喊道:“阁主请留步。” 流嫣微微顿足,却没有回头,男子在身后喊道:“阁主,请原谅在下先前的无礼之举,在下是一个莽夫不懂得温声软语,请阁主原谅在下的鲁莽,母亲看病的钱在下一定凑齐一分钱都不会少,只希望阁主日后还能接纳我与母亲。” 男子也不是笨人,略一想也便明白了流嫣先前话的意思,定是生气自己先前的无理取闹,毫无理智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咆哮嘶吼,他也是太过着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施针解毒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阁主在听到病情之后不是在询问他有没有银子医治,而是直接找人去了他家将母亲接来,又在接来的途中已经将解毒的药丸服下,这一来一回便省下诸多时间,男子对母亲的身体心中有数,若不是病入膏肓他也不会如此着急。 男子如今对流嫣是佩服与敬重的五体投地,一番话说完便是在身后磕头赔罪,流嫣转身走了回来,阻止他在继续磕头,轻声道:“你是个孝子,却是个莽夫,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懂记得要问,若是在如此莽撞无知,不仅会害人也会害己,我玲珑阁的大门****敞开,便是接待所有身患病症之人,有病便要及时来看,有问题便随意询问,我玲珑阁的大门永远欢迎你们,先前叨扰了谁,如今便该向何人赔罪,不是吗?” 流嫣说罢,便招呼小厮,将男子的母亲抬到二楼的包厢之内,亲自问诊,围观的百姓却是一个接一个的鼓起掌来,今日可算是见识过玲珑阁阁主的手段,当真不一般,而且处处为老百姓考虑,倒是比一些只为赚银子的医馆好的多,自这一日,玲珑阁的大名传遍京都大街小巷。 而男子自流嫣走后,便走到仟珏身边,挠了挠头,脸色通红道:“姑。。姑娘,你别生我气,我。。。我就是一个粗人,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气你的。。。先前。。太着急了。。要不。。。要不我给你当个下人,我。。。我卖身给你。“ “哈哈哈哈。。。”围观之人顿时响起大笑之声,连林仲这样严肃的人都微微轻笑。 这哪里是赔罪,这样一个粗人,谁敢用他当下人使唤,还不气死主子? 果然,仟珏气的俏脸通红,瞪着男子道:“哼,谁用你卖身,还不赶紧去照顾母亲。”说罢,也转身遁走了。 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了,也便纷纷安稳的回道座位上,等待问诊,只是此刻萧恒与仟珏都不在,只有林仲忙着应付,没有办法,只好让孟清元前来帮忙。 二楼的包厢内,流嫣正在施针灸术为中毒的老妇人解毒,身边仟珏与萧恒二人全部都弓着身子认真学习,便是连萧恒也是想一个学徒一般,认真的观看流嫣每一次下针的穴位,力度,与时间,没有丝毫的架子。 流嫣有些想不通,这病症仟珏若说不明流嫣还可以理解,但是以萧恒的学识,流嫣相信他不会不懂,先前听闻病症之后,二人在人群之中摇摇的对视一眼,流嫣在他眼中看出了强大的自信,他不可能不明,也不可能不会解。 唯一可能的便是,他将这个收买人心又立威的机会让给了自己,流嫣想了想,觉得定是如此,施针的空闲时,流嫣看了看萧恒,似是察觉到流嫣的目光,萧恒没有说话,嘴角边却是一抹镇定自若的笑意。 见其如此,流嫣也笑了,看来这个兄弟没有白交,关键时刻还是挺管用的。 老妇人的毒虽以流经全身,但幸得此毒最终汇聚在檀中穴,只要以银针刺破檀中穴,将毒素排出,便可保性命无忧,只是此毒已深入骨髓,余下的解毒过程便要繁琐些。 解毒的办法虽然便是施以针灸之术,但施针的穴位,力度与时间的掌控便不是何人都能掌控的好的,流嫣认真施针,仟珏与萧恒二人在旁侧不发一言,认真观看学习,不出片刻,老妇人的檀中穴便涌出一股深褐色的血流,缓缓的流出,流嫣用丝绢细心的将血迹擦净,随即将银针取出,再次快准狠的将银针插入会明穴,轻轻转动银针,便听见老妇人一声痛苦的呻吟。 老妇人的儿子有些着急,才要迈步上前,便被萧恒一个眼神给制止了,萧恒的眸光虽然淡漠,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吓的男子不敢动弹分毫。 只一声呻吟过后,便在没有声音,这一次,老妇人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涓涓流出,颜色漆黑,流嫣再次用丝绢将血迹擦去,为老妇人清理干净之后又在起灵穴,丈经穴等八大穴位上施针,看的仟珏眼花缭乱,不敢错眼。 流嫣也是累的满头大汗,这样的事虽说简单,却也颇费脑力。 施针完毕,流嫣便起身,冲着仟珏道:“将张合散取出半克以糯米搅拌成块敷在檀中穴上十二个时辰,然后取出扔掉就好。” 流嫣吩咐仟珏,随即招呼萧恒离开,余下的事情便不需要流嫣了,仟珏自己便能应付的来。 出了房门,流嫣便一声轻笑,随即回首看着一脸沉默的萧恒,轻轻飘飘的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笑道:”多谢成人之美。“ 闻言,萧恒的嘴角也是微微勾起,淡笑道:“阁主医术精湛,在下佩服。” “算了吧,仟珏与林仲不知我信,但你解不了此毒,我不信。”流嫣斩钉截铁的说道。 先前那名男子说完他母亲的病症情况之后,萧恒便在人群之中与流嫣遥遥相望,对视了一眼,只一眼,流嫣便在萧恒眼中看见了强大的自信,流嫣相信,他一定是可以解毒,不过,他却在众人面前将这件事交给了流嫣,目的只有一个。 便是把这个收服人心又立威的机会让给了他这个玲珑阁的阁主,毕竟百闻不如一见,任外界坊间将流嫣传的如何厉害,都不如亲眼一见,相信这一次过后,玲珑阁的大名一定会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 流嫣的话萧恒没有在反驳,却也没有承认,眼神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流嫣忽然想起,昨日将文颜推给了萧恒,也不知道他二人昨日都去了何地,萧恒又是如何应对文颜的,便好奇的询问道:“昨日你与那位公子。。。” “公子?阁主说笑了,那样娇贵的女子日后还是不要沾染的好。”萧恒淡笑出声,回首对上流嫣的眼睛,眼中带笑,嘴角却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放风筝 流嫣也迎上他的双眼,第一次发现,萧恒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澄澈,而且精明,带着一丝洞彻万物的自信,流嫣知道,萧恒不简单,而且来大雍的目的不纯,绝对不是单单寻医问道那么简单,只是有些事他不想知,有些话他不想问,他只愿与萧恒能做知己,互不干涉,互不拖累,只是单纯的,纯粹的知己。 似乎没有想到文颜这么容易便被人认出是女儿家,心中暗道自己如今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男子,应该是隐藏的很深,便是****相处的百里瑾苏羽行都没有发现,萧恒便更不可能知晓,如今除了秋歌知晓外,无人知道,而秋歌的性子定是不会让旁人也知晓流嫣是女子的。 虽然疑虑,但是流嫣也知道,文颜那个性子是隐藏不了太久的,只是发现的早与晚而已。 “她的性子极好,与我投契,而且她并不娇贵,是个真性情的女子。”流嫣这般评价,从前便听闻过文颜公主的事迹,只当她是在宫中待的无聊平日爱闯些祸,只是毕竟是公主,又是当今太后的女儿,自然是无人敢惹的。 只是接触过后才发现,文颜并不是娇狂又恃宠而骄的,她便是那般随性的性子,与自己从前一般无二,这让流嫣初次相见便觉得十分投契。 “哦。”萧恒对于流嫣的评价不甚在意,招呼流嫣一声,便径直走了。 对于萧恒的反应,流嫣也不在意,他们二人不过是初次接触,不了解对方也是有的,这些与流嫣无关,流嫣也离开了,如今这个时辰稚儿想必已经醒转了,流嫣打算去瞧瞧,这几日着实冷落了他。 才一转身下楼,一路寻找稚儿,按理说苏羽灵应该带他来医馆了才对,只是为什么找不到呢? 流嫣有些诧异,正碰上忙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斯,流嫣急忙叫住他,小斯最近很是勤奋用功,自从被流嫣派来医馆帮忙之后,他****跟在孟清元身边学医,虽然什么都不懂,但短短几日,便已经将药方的药材熟悉了大半,也是很不错的。 “阁主好啊。”小斯很是开心,对待流嫣十分热情。 流嫣也是回之以微笑,小斯是个简单的人,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当初被流嫣欺骗,如今怕是也没有反应过来,想必现在还认为是百里瑾为他安排了个好出路,让他跟着流嫣,而不是被百里瑾“流放”了。 “可看见稚儿与苏羽灵了?”流嫣询问。 “看见了,在花园里呢。”小斯说着,随即便急匆匆道:“阁主,我先走了,这百舌草还要给孟先生送去呢。” 流嫣点了点头,让小斯先去忙,自己便朝着花园走去。 才一临近花园,便摇摇的望见一抹亮丽的身影在花丛之间游移,定睛观瞧,是苏羽灵,而且是精致描妆的苏羽灵,流嫣一怔,平日苏羽灵都是不施脂粉的,一张瓷白的小脸很是干净纯洁,白日里还未施妆,怎地这一时半刻的便这般有了这般精致的妆容? 流嫣不解,却也没有在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径自朝着苏羽灵走去,这才看见,在她的身侧还有一双小短腿也在跟着一路小跑。 “稚儿。”流嫣大喊。 稚儿听见流嫣的喊声,急忙回头,朝着流嫣使劲儿的挥舞着小手,“快来,我们在放风筝。“ 闻言,流嫣一怔,在一抬头,才看见,空中果然有一个风筝在凤舞,是一个牡丹图样,一看便是出自百里瑾的手笔,从前在侯府里,流嫣便是常常放风筝,只是每一次的风筝玩过一次便被流嫣祸害的不成样子,百里瑾便会为流嫣在做一个。 只是百里瑾不画别的玩意,只画花,各种各样的花,流嫣都玩过,乍一眼看见牡丹,便已经确认是百里瑾的手笔,只是此刻,他不在是那个在侯府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而百里瑾也不在是记忆中那个不问政事,一心闲居野鹤的闲散王侯。 流嫣整理心神,走到稚儿身侧,摸了摸他的头,宠溺的说道:“你玩吧,我在一旁等你。” 稚儿觉得有些扫兴,微微撇了撇嘴,随即嘟着嘴道:“那好吧,你去亭子里陪瑾哥哥。” 听的此话,流嫣点头应下,便走去亭子,先前并没有发现,原来百里瑾也来了,走到亭子里,见百里瑾正坐在石椅上,对着面前的一局残棋沉思,听见脚步声,微微抬眼,“你来了。” “恩、”流嫣说完坐到了百里瑾的对面,一起看着桌上的那局残棋。 “你会下棋吗?”百里瑾询问,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不会。”流嫣实话实说,她确实不会下棋,只是老夫人曾经教过他一招,破此残局的办法,而她,便只会那一招。 “哦。”百里瑾轻轻点头,没有在说什么,脑海之中却回想起那个无眠之夜,流嫣第一次来到这个宅子里,看着这盘残局,取出一子,一子落,败局破。 二人相对无言,流嫣看了看四周,有些奇怪,便问道:“绿俏姑娘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 看的出,百里瑾很喜欢绿俏,平日里也是出入都带着的,今日不在,到是个特例。 “她在侯府侍候老夫人。”百里瑾语气波澜不惊,与他平日有些不同。 流嫣也察觉出来,只是不知道他缘何如此,便开始沉默,不在言语。 “这个女子可肯给我?“百里瑾沉默半响,突然出声,说出话却直指苏羽灵。 流嫣顺势望着在花丛之中舞动的娇俏身姿,微微摇了摇头:“她是我府中管家的妹妹,她的去留我做不了主,侯爷若是有意,尽管说与他听。” “她的性子很活泼。”百里瑾淡淡的说着,眼睛看着苏羽灵。 流嫣顺着百里瑾的目光望去,却有些惊讶,他虽然在看着苏羽灵,但似乎又不是在望她,好似穿过了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没由来的,流嫣张口便问:“你似乎很喜欢性子活泼的?”绿俏如此,苏羽灵如此,从前的她亦如此。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稚儿学医 话一说出口,流嫣便有些后悔,只是话已出口,想要在收回已是不可能了。 听的此话,百里瑾将目光收回,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情绪波动,眼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笑着看着流嫣:“你认识流嫣吗?” 憋了许久的话,久到在宛城初次相见便想问出却没有问出的话,百里瑾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闻言,流嫣当即便是头脑空白,不知道百里瑾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他又想要听到怎么样的回答? “不认识。”流嫣努力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你姓流,她也姓流,我以为,你们会认识,看来是我想多了。”百里瑾喃喃自语,似乎早便料到结果,只是没有开口问过总觉得不甘心。 “是个活泼的女子?”流嫣索性继续询问,既然已经将话题引到“流嫣”身上,流嫣也想知道,这个已经死去的丫鬟,在侯爷心中到底是何种印象? “活泼?呵呵,是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可惜了。。”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只是最后,百里瑾也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剩下的,早已经隐藏起来。 流嫣没有在询问,百里瑾不想多说,她也不在想多问。 “瑾哥哥,你为什么不给我做一些凶猛一点的风筝,比如龙,大鹏鸟,这多威风,这一朵花当风筝,也太娘气了,根本不适合稚儿的。“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亭子来,嚷嚷着让百里瑾换一个风筝。 “见过侯爷,阁主。”苏羽灵也走了过来,声音娇柔,礼仪十足。 百里瑾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流嫣也朝她点了点头,顺势在她的脸上扫了一眼,妆容精致,容色无双,是个美人,百里瑾喜欢,不足为奇。 然而百里瑾却并没有在多理会苏羽灵,甚至没有在她的脸上停留半刻,只是盯着稚儿宠溺的说道:“瑾哥哥不会画别的,只会画这些花,你就这样玩吧。” “瑾哥哥骗人,你明明在府中画过一个大龟做风筝,还说不会画别的。”稚儿不依不饶。 闻言,流嫣又是一阵沉默,那是从前,流嫣也是玩腻了花风筝,便嚷嚷着让百里瑾画些别的,百里瑾也说不会,流嫣便鼓动他画一个大乌龟做风筝,多威武,当时侯爷没有答应,觉得有损他对丹青的创作之心,不曾想,如今,他居然真的画了一个大乌龟做风筝。 “大龟?噗。”苏羽灵在一旁听着,也是忍不住一声娇笑。 “那个大龟是别人的,稚儿就放花风筝吧。”百里瑾安慰他,稚儿心中极是不甘,但也只好妥协了。 “侯爷喝茶。”苏羽灵热情的奉上新泡好的热茶递上。 百里瑾顺势接过,流嫣也接过一杯,才一入手便是一怔,百里瑾是从不喝热茶的,这一点,苏羽灵不知道。 “你亲自泡的?”这一次,百里瑾才算是正眼瞧了瞧苏羽灵,眼中只是平淡的神色,没有一丝惊艳。 “是。”苏羽灵答的干脆,偷偷用眼瞟了瞟他,眼中带着一丝期盼之意。 流嫣捕捉到了,心中一叹,自己小心翼翼不敢过分对她和善,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不曾想,她的心原来早已经有所属,只是百里瑾对她有意吗? 流嫣不知道。 百里瑾没有饮茶,而是将杯盏直接放到了桌上,冲着稚儿道:“中秋过后,瑾哥哥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闻言,稚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便滴溜溜的打转,小脑袋拼命的点头,喊道:“好啊好啊。”边说边望百里瑾的身上蹭啊蹭,很是想坐到他的腿上,不过百里瑾却没有顺了他的心思,只能让他一双小短腿干着急。 “你先下去吧。”百里瑾头都没有抬起,淡淡的吩咐苏羽灵下去。 这让流嫣有些惊讶,按理说,先前百里瑾已经充分表现出对苏羽灵的好感,而且开口向流嫣要了她,虽然流嫣没有同意,但是若百里瑾执意,只凭先前苏羽灵望着百里瑾的那一眼,流嫣便能确定,苏羽灵是愿意与他走的。 去了侯府,即便成不了侧夫人,在府中服侍也是一定的,只是如今,态度却这般淡漠,让流嫣也不由得好奇,百里瑾到底是何意,是随便说说,还是又改变了主意? 比流嫣更惊讶的是苏羽灵,他没有想到,百里瑾会她如此无动于衷,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垂怜,甚至连多瞧上一眼都没有,难为她早上听稚儿说百里瑾回来而精致描妆,她的美丽她是知晓的,却不想,在眼前这个男人眼中,起不到丝毫的涟漪,他待她,不过是对待寻常侍女那般,可是她不是侍女。 想到这里,苏羽灵便想要苦笑,是啊,她不是侍女是什么?自来到这玲珑阁,住进了流府,她满心欢喜,以为终有了出头之日,流嫣待其兄妹宽厚,他们衣食无忧,整日过着富家小姐的日子,悠闲自在,便是侯府里出来的侍女对她也是另眼相看,只是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侍女,一个仗着哥哥为流嫣办事而稍微悠闲点的侍女,为了能多见几次百里瑾,每日被一个顽童像傻子一样呼喝来呼喝去,玩无聊透顶的风筝,她才是真的傻。 “是。”万千情绪最后只化作这一个字,流嫣心中知晓苏羽灵此刻的心定是不平静,只是百里瑾的性子,流嫣尚算了解,他的眼光十分挑剔,若说瞧不上苏羽灵的出身也是有的。 苏羽灵退下了,稚儿软儒的声音甜甜的响起:“瑾哥哥,这一次我们去哪里玩?” “嗯,这一次瑾哥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百里瑾神秘的说着,充分勾起了稚儿的好奇心,不过稚儿也还算沉得住气。 “好吧。”稚儿点头应下,便抓着破烂的风筝又跑开了,流嫣正担心,怕稚儿一个人不行,便见稚儿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名男子,神出鬼没,身姿隐藏在黑暗之中,随着稚儿的跑动而脚下成风,保护稚儿。 稚儿似乎也是见惯不惯了,径自玩的开心。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熏儿 “他。。。”流嫣想问,后又苦笑着摇头,这些人身份神秘,战力惊人,流嫣不是第一次与他们打交道,未眠有些大惊小怪了。 百里瑾看着流嫣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轻笑道:“中秋过后,我与稚儿要离京都几日,老夫人便拜托你时常去探望。” “哦,好。”流嫣急忙应下,得知百里瑾要走,便是他不嘱咐,流嫣也是要时常前去的。 “你身边有秋歌还有萧恒,而且我还派了人保护你,应该可保你无虞,但是,你也不要单独行动,那个秋歌武功高强,你可以让他跟着你。”百里瑾叮嘱。 流嫣有些惊讶,平日里百里瑾与秋歌互相针对,流嫣夹在他们之间很是为难,如今,百里瑾居然让秋歌****跟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流嫣有些惊讶,至于萧恒,百里瑾对他虽然也颇有敌意,但是相对秋歌,二人还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没有什么针锋相对,萧恒身份贵重,有人保护是肯定的,便是他身边那个整日面无表情却如影随形的侍从便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最起码,会与秋歌不分伯仲。 “很重要的事?”流嫣询问,同时也很感动,百里瑾要离开京都,临行前却为自己准备的这般周全,担心自己的安危,作为朋友,他已经做的够多了,流嫣相信,此行一定非常重要,不然,如今老夫人中毒之事没有查出下落,以百里瑾的性子,是断然不会离开侯府的。 “对,非常重要,非去不可。”百里瑾说的斩钉截铁。 “好。”流嫣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淡淡说了个“好”字,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日后入侯府,找到机会,定要寻到蛛丝马迹。 百里瑾说完,看了看还在玩耍的稚儿,便离开了,稚儿身边如鬼魅一般的男子也径直的消失了。 稚儿似有所感,回头看了看流嫣,又蹬蹬蹬的跑了回来,“咦?瑾哥哥走了?” “恩,稚儿乖,带你去医馆学医好不好?”流嫣哄骗,稚儿如今已经五岁,是应该学习些东西了,学医便是不错的选择,至少没有坏处,想必百里瑾让他来此,也有此意。 “好玩吗?”稚儿有些为难,挠着头,思考着。 “不好玩,但却很重要,学医可以救自己还可以救别人,而且还可以帮助老夫人。”流嫣循循善诱。 果然,提到老夫人,稚儿眼睛一亮,点头道:“好,稚儿要学医术。” “走。”流嫣高兴的将稚儿抱起走回了医馆,将正在忙碌的小斯叫来。 “日后你便跟着小斯,小斯每日认会了几种药材,你只要认会一半就好,每隔三日,我便来考你。”流嫣为稚儿布置课业,若学医,自然是要从最基本的药理知识学起。 “好。”稚儿挥舞着小拳头,斩钉截铁的说着。 小斯早便知道稚儿不是一般人物,如今见其跟在自己身边学习,自然是心中雀跃无比,觉得自己被流嫣重视了,委以重任,感动的无以伦比。 流嫣目送二人离开了,便见医馆外走来两名女子,没有买问诊的牌子,而是径直走向自己,为首一女子,语气恬淡的询问:“不知先生可有空?” 这二位都是熟人,为首的乃是如今侯府里当家的张氏,皇后庶妹张梦,性子恬淡,却柔中带钢,手腕高明,将府里管理的井井有条,便是管家崔成对其也是十分敬重,从前在府中,这是唯一一位没有与流嫣有过节的侧室夫人,流嫣对其也是颇为尊敬,如今前来,自然也是热情相迎,而在她身边随侍的,是流嫣的好姐妹,兰若,对于二人结伴前来,流嫣虽然心中有些疑惑,那面上却还是礼仪十足。 “见过夫人。”流嫣走上前,彬彬有礼的说道。 “见过流先生,冒昧叨扰,还望先生莫怪。”张氏也是礼仪十足,毕竟是镇国公家的小姐,教养与气度都不是寻常女子能够比拟的,而且张氏天生生的贵气,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自信,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在府中,梅夫人才学最高,柔夫人姿色最佳,而她,两样都不是翘楚,却最是得百里瑾的青睐,将府中掌家大权都移交给了她,也算是及看重,虽然与另外两位侧室一般,并没有太多的宠爱,但是相比之下,张氏算是好的。 “夫人客气了,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流嫣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入主题,他不想与侯府的侧夫人现在便有太多的交集,毕竟当年杀害自己的凶手,他们三位侧室的嫌疑最大。 “最近有些失眠心中烦扰,烦请先生诊脉一观。”张氏微微抚了抚光洁的额头,看着流嫣。 闻得此话,流嫣只得点头应下,随即带着张氏去了二楼的包厢之内,毕竟是身份尊贵的侯府夫人又是镇国公家的小姐,于情于理,流嫣也是该对她有些特殊待遇的,若是旁人,流嫣便直接在一楼问诊了。 走到包厢之内,便见苏羽灵在二楼的楼梯处发呆,见着流嫣过来才似突然醒转,微微欠身道:“公子。” 流嫣眉头轻皱,看的出来,苏羽灵似乎是才从三楼走下来,如今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为何?流嫣不欲去探究,只淡淡吩咐道:“准备着淡茶送来。” “是,公子。”苏羽灵点头应下,便见流嫣三人消失在包厢内,门吱呀一声关上,苏羽灵却冷冷的打了个哆嗦。 先前的确如流嫣所料,她偷偷跑去了三楼的包厢,从前便听小斯说过,这三楼的包厢内十分神秘,奢华无比,共有四间厢房,分别是侯爷的,阁主的,萧公子与秋公子的,只是三楼禁止外人进入,便是小斯在好奇也是不敢踏足。 而今日,被百里瑾这般无视,她心有不甘,想要为自己争一份前程,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做一个侍女,在是自在,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兰若姑娘 听闻他每日都会抽空来三楼里坐坐,于是她铤而走险,想要自荐枕席,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前程,总不能一直在这玲珑阁里仗着管家哥哥的身份在府里做一个不受累的侍女,这不是她苏羽灵的路,她的路是荣华富贵加身,便是做一个侧室又如何,侯爷的侧室也要比寻常人家的正妻好的多。?? 她走到了三楼,虽然暗中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她,但是无人拦她,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包厢之外,只是她却不知道,哪一间,是百里瑾的房间,正在游移之时,却听见有人在轻唤“熏儿。” 虽然奇怪,但是她还是仗着胆子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本是白日,却不知为何房间之内的窗帘都被档上,房间之内黑漆漆的,苏羽灵顺着声音的来源竟是走到了床边,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苏羽灵昏了头了,居然认为此人便是心心念念的百里瑾,如今见其似乎是梦呓状态,竟是褪去衣衫,顺势躺在了床上。 男子虽是在梦呓,但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有人在床上,竟是微微轻笑,一下子搂住了紧张不已的苏羽灵,一声淡淡的香草气息瞬时包围了苏羽灵,竟是让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微微将头靠在了男子坚挺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之声。壹看书 ? “熏儿。”男子轻唤,语气十分温柔。 这一次,苏羽灵真个听的真切了,熏儿? 据她所知,整个玲珑阁姓中有熏字的只有阁主,流熏。 脑袋竟是一片空白,“熏儿,呵,所有人都当你是个男子,而我,却一直将你看成女子,美丽无双的女子。“ 男子还在梦呓,苏羽灵却已经呼吸急促,头脑发昏,这样的话听在耳中,竟是让她觉得分外恶心,最后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般不明不白的献身,不然,日后在百里瑾面前是抬不起头的,而且。。。 而且他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子?想到平日里阁主与他之间的莫逆之交,苏羽灵便有些作呕,看着流熏整日风姿无双,气宇轩昂的模样,苏羽灵几度都想将心托付给他,只是到底与百里瑾比起来,流熏是在算不得什么名门才俊,不过是一届寒门书生,有幸得皇帝垂怜,封了官还是一个虚领头衔的官,无甚大用。? 只是如今,想到流熏的种种好都让苏羽灵恶心,没有想到,他居然与百里瑾之间不是寻常男子之间的交情,居然。。居然会以男子身份勾引百里瑾!! 苏羽灵浑身都哆嗦,穿着衣裳匆匆跑了出去,下了楼梯,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件事,他不能说,不敢说,但是,她绝对不能让流熏在百里瑾身边这样,不然,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惊魂未定之时,却遇上一贯温柔谦逊的流嫣,此刻流嫣的脸在她看来仿佛是倾城阁里最不入流的妓女的脸,一言一语莫不带着令人厌恶的风骚,只是苏羽灵强自镇定的见礼,然后按他的吩咐,去泡茶。 只是苏羽灵不知道的事,她自三楼的包厢之内走出,才一下喽,另一个房间内便有人轻笑出声:“原以为会有一场好戏,不曾想,临到最后居然退却了?到底是个不中用的,” 说话之人,正是百里瑾。 二楼的包厢之内,流嫣正在认真的为张氏诊脉,片刻,将丝绢拿起,手也收回,轻笑道:“夫人心中琐事烦忧,才会导致睡眠不足,在下为夫人配上一副安神健脑的药方,夫人回去喝上几日便好。” “多谢先生了。”张氏也是掩口轻笑。 流嫣正想告退,吩咐人抓了药打发走这二位,苏羽灵却正推门而入,脸上已经不复先前的失魂落魄,与庞日一般的活泼有活力。 “夫人,公子请喝茶。“苏羽灵俏皮的说着,随即将杯盏放到张氏与流嫣的身前。 张氏没有饮茶而是眼光若有若无的扫了扫苏羽灵,随后唇角勾起淡笑道:“既然妾身无大事,便麻烦先生了,便让这位姑娘带我去抓药吧,烦扰先生在位这位兰若姑娘诊脉一番,她今日身子也是欠佳呢。” 说罢,不待流嫣反应,张氏便起身,冲着苏羽灵道:“姑娘,可愿相陪?” 苏羽灵不敢应下,看了看流嫣,流嫣无奈,只得道:“这位是侯府的张夫人,你要好生侍奉。” 得了流嫣的允准,苏羽灵便带着张氏走了,得知是百里瑾的侧夫人,苏羽灵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但却也没有在人前表现出来,带着张氏便去抓药了。 房间之中一下子便剩下流嫣与兰若二人,从前好的如同一个人的两姐妹,如今竟是以这样的身份再次重聚,尴尬,不安,厌烦,流嫣在她眼中看出了太多,流嫣知她,她却不懂流嫣。 “兰若姑娘。”流嫣轻声开口,不想太过沉默,虽然心中明白,三年的时间,有些人早已经变了,但是在她心中,兰若永远是那个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宠着自己的好姐妹。 流嫣开口示意兰若将手腕递过来,想要为她诊脉,不然,如今流嫣是个男子,也不能贸然的去触碰她的手腕,虽然心中明了,怕是张氏今日带她来此,存着跟老夫人,梅夫人一样的心思,想要将兰若许给自己,只是,她在兰若眼中看到的,只有厌恶,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似乎,也不在他那个青梅竹马身上。 “啊?”兰若有些恍然,听到流嫣唤他,眉头轻蹙,冷眼扫了扫流嫣。 “我没有病,不劳生麻烦了,我在这房中在待上片刻就走,先生请自便。”兰若的声音一如从前那般轻灵,但是此刻对着流嫣的话语却是带着一丝敷衍,讽刺与厌恶。 “姑娘何必这般为难,若是有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便直接拒绝便好,何必如此忧心烦扰,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划算。”流嫣想了想也是没有忍住,开口说道,她自然是知晓,她是不愿下嫁给自己的,只是却也迫于无奈。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中秋宴 闻言,兰若终于正眼瞧流嫣了,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微微冷笑道:“说的好听,直接拒绝?你当我是何人?不过是侯府里侍候老夫人的大丫鬟罢了,在受宠,也是个丫鬟,我有什么底气去做主自己的婚事?我有什么勇气去拒绝?” 流嫣听着,竟是有些心酸,是啊,她说的没错,在受宠也是个丫鬟,一如从前自己那般,只是从前自己性子无法无天,张扬惯了,想必其兰若左右逢源的性子,流嫣却是要恣意的多。 “姑娘大可不必如此,你若是开不了口,在下去便是。”流嫣说道,此刻,她唯一能为这位曾经的好姐妹做的,不过是这些,拒绝他们的好意,让她们彻底的断绝了这份心思。 听的此话,兰若一怔,半响,才幽幽道:“你不愿意娶我?” 语气之中竟是带着一丝哭腔,流嫣冷静而又坚决的说道:“不愿。” ‘为何?“兰若急促的问道。 “我心中早有意中人,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会再另娶他人。”流嫣诚恳的说道,这是心里话,也是她真正的梦想。 “哦,这样也好,若是公子肯拒绝,也算是帮了兰若的忙,兰若感激不尽。”兰若一声苦笑,他想起那日在府中他的话,当时让在场之人都是震惊,以至于后来府中都在传他的话,一些春心萌动的女子竟已是将他当成梦中情人一般,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得夫君这般对待,只是她不同而已。 她也想,只是她喜欢的人注定是不会如此待他的。 “姑娘放心。”流嫣一字一顿的说着,尽量不去看兰若此刻的神情,那会让她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若是流嫣没有猜错,她的心怕是早已经悬在百里瑾的身上。 “那便多谢先生了,兰若告辞。”兰若说完,便起身离开,房门关上后,流嫣竟是一声苦笑。 兰若啊兰若,真是个傻女子,百里瑾若是对她有意,又怎么肯留她这么多年? 只要百里瑾稍稍表现出对兰若的心思,以老夫人的性子,自流嫣逝后,唯一能指望的上的惟有这个从小与流嫣长大一同服侍她的兰若,只是三年过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这足以说明了一切。 流嫣有些不解,从前在侯府,她与青梅竹马感情极好,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今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了心,那个男子流嫣也是认得的,侯府之中的侍卫队长,虽说身份低微,却是对兰若极好的,是一个真正对兰若掏心掏肺的好男人。 可是如今,兰若居然放弃此人而转身爱慕百里瑾,这其中定是有什么是流嫣不知道的。 流嫣微微叹息,看来,这三年,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流熏,你出来。”门外不知何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流嫣一怔,赶紧整理好思绪,细细品着先前的声音,听着耳熟,早已经确定是何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位贵人出宫的次数未免太过频繁了些。 轻轻打开房门,果然,见文颜公主一身男装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外,流嫣急忙将她拉进房间。 “你干什么!”文颜大怒,这个流熏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这么拉扯自己进屋,虽然跟自己性子相投,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暴走她。 “哎呦,是公主啊,刚才外面黑,没看清。”流嫣笑着调侃。 “好小子,敢说你自己没看清,睁大你的狗眼!本公主在此,还不见礼。”文颜痞里痞气的说着。 这一下到是把流嫣逗乐了,眼中故意带出恍然之色,“好的,臣拜见。。。。” 声音高出数倍,一嗓子到是吓坏了文颜,急忙拽着流嫣道:“哎呀,好了好了,本公主不是说了吗,日后见我,不必见礼,不必见礼的。” “臣。。。谢。。。“流嫣依旧嗓门洪亮。 “不客气,不必谢恩,请坐,不用谢。“文颜一口气说了一句话,然后径自坐到桌子旁,示意流嫣坐下。 流嫣握拳嗤笑,这个公主性子到是极洒脱的,与流嫣所认识的皇家子弟都是不同,那份爽快与潇洒的性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这一点,很对流嫣的胃口。 二人坐下后,文颜便有些左顾右盼,半响,才问道:“那个萧恒呢,怎么不在?” “他在楼下问诊。“流嫣不咸不淡的说着,轻轻酌了口先前苏羽灵奉上的茶,嘴角有些涩,这茶泡的水准太低,索性百里瑾先前没有饮,不然,怕便不是不看重她那么简单了,简直会厌恶了。 毕竟上好的茶叶却泡出无比粗劣又糟涩的味道,实在是极大的浪费。 “楼下问诊?”文颜一怔,十分诧异的看着流嫣,见其面无表情的模样,又急急的说道:“他那样的人,你居然让他在你的医馆里如寻常医者那般问诊病患?你明知道他在大齐定是身份尊贵之人,虽然皇兄至今都没能查清他的身份,但是他也决计是非富即贵的,不然,难有那般自信唯我的气质。” 文颜话里话外无不是对萧恒的极大看重与夸赞,而对流嫣便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萧恒那样的人物,若不是大齐之人,想必皇兄都有心招揽,而他在流嫣这里,居然是个最不入流的小大夫。 “他是我玲珑阁的医者,自然是要每日按部就班的认真工作,至于你说的非富即贵,这些都无关,重要的事,萧恒喜欢这份工作,不是我找的他,而是他主动投奔到我玲珑阁,为的是精研医术,提升自己的医术造诣。”流嫣看着文颜越来越有些惊讶的神色不疾不徐的说着。 “公主不必这般惊讶,我与萧恒已是兄弟相称,在这里,定是在衣食住行上照顾好他,公主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流嫣轻笑着询问。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公主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觉得萧恒在这里,屈才了。”文颜悻悻的说着。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宣旨 “屈才不屈才的还是要看萧恒自己了,怎么,公主今日到访,是想见我还是见他?若是要找他,我便派人去通知他,请他过来陪公主一叙。”流嫣询问。 “自然是找你的,也。。顺便谢谢萧恒,毕竟那****整整陪我在京都的闹市街里逛了大半日,也是辛苦他了,你知道的,本公主一向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所以,想当面道谢,君子之交淡如水嘛,本公主就是谢谢他而已。“文颜话语虽然坦荡,但到底眼底流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之气,着实让流嫣一怔。 不过片刻,流嫣便莞尔一笑,若是文颜对萧恒有意,流嫣倒是可以从中帮帮忙,至于萧恒肯不肯,就要看文颜的了。 “好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公主说的好,既然如此,一会我就把萧恒叫上来,让你当面谢谢他。”流嫣一本正经的说着,随即便要转身去叫萧恒。 “等一下,本公主今日是有要事来找你的,先说完了正事,我在下去。”文颜叫住流嫣,流嫣无奈,只得重新回到座位上。 “说吧,何事?”流嫣故意打着哈欠。 “今日是任姐姐让我来的。”文颜神秘的说着。 “任嫔?”流嫣一怔,随即起身看了看房门外,确定无人后回到座位上问道:“任嫔娘娘让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见流嫣如此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模样,文颜不禁嘲笑道:“还以为你多大个胆子,看来也是个假大胆儿。” “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还有五日便是中秋宴,届时皇兄是要在乾门殿宴请百官的,凡是有五品以上官员均是会列席,包括众位公主,皇子,亲王都会到场,你可知道?”文颜询问,眼睛俏皮的眨了眨。 流嫣轻轻蹙起眉头,这件事他知道,不过这于他无关啊,:“知道,只是皇上曾允诺我不必上朝,如今的官职也不过是个虚领的,到时的中秋宴上,我自是不必出席。” “话可不能这么说,靖远侯还不理政事呢,但但凡宫中大事,他作为一品侯爷,还是会到场的,你不过一个四品小官,又何须故意摆谱?“文颜揶揄流嫣。 闻言,流嫣不禁苦笑摇头叹道:“公主有所不知啊,此事也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宫中的宴帖根本就没有发到我的府上。“ “没有发到你府上?”文颜也有些诧异,此事乃是归宫中的内府总管,按理说还有五日开宴,帖子应该早已经分发到各府上了,至于流嫣这里,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才是。 流嫣点了点头,文颜又道:“便是没有帖子也没有关系,实话告诉你吧,任姐姐想让你进宫,然后恩准皇兄留你在宫中当值,为的是希望你能日后留在宫中****替她诊脉,你也知道,自上次那一次中毒过后,任姐姐的身子一直都是虚弱无力,但自用了你留下的药方后,身子一日一日竟有了好转,如今已经恢复的极好了。” “我已经答应皇上日后可以随时入宫为任嫔娘娘诊平安脉,至于入宫当值便恕我无能为力了,还请公主不要强求。”流嫣语气略有些生冷。 流嫣语气的变化自然逃不过文颜,不过文颜也并不奇怪,“本公主知道你不喜约束,而且你的性子与我相投,本公主也觉得你若是当真在宫里任职怕是不如在宫外这般潇洒自在,只是如今,任嫔姐姐既然已经嘱咐我此事,话我必须带到,至于决定去留,也还是要看你。” 听的此话,流嫣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些,看了看文颜,缓缓说道:“我与公主也是一见如故,若是公主不弃,也是想与公主结为知己。” “自然。”文颜没有一丝犹豫的说着。 早便知道文颜爽快,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流嫣点了点头道:“既然是知己,有些话我便直说了,公主的性子在宫中若无皇上与太后庇护,尚还步步维艰,若是我入宫中,在太医院任职,以我的性子如何在后宫女子之间左右逢源,有遭一日,我必会成为争宠算计的一颗棋子,我不想成为那颗棋子,也不追求荣华富贵,只想潇洒自在,公主若当我是知己,便该懂我,替我回了任嫔娘娘吧,便说流某多谢娘娘抬举,只是身子不便,无法进宫当值,中秋宴后自会入宫请脉。” 闻言,文颜也是轻轻一叹,流嫣说的不是假话,若不是有皇兄与母后的庇护,以她的性子,在宫中怕是早已经死过千百次了,便是如今也是步步维艰,不得不收敛心性,而流嫣一无势力二无背景,而且他的性子定也是不愿攀龙附凤与人为伍,这样清高的性子,在宫中是无法周全的。 “好,我这就回了任姐姐。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如今太医院的首座谢桂之已经在府中禁足数月,怕是皇兄有意要格他的职,若是有心人稍微提点,怕是皇兄便是会想起你这个医术大赛魁首,虚领官职的太医院副首座,到时候如何拒绝,你要提前做准备。“文颜临走时仔细叮嘱,随即走到一楼,见萧恒正在认真问诊病患,便没有打扰,转身离去。 房间之内又重新剩下流嫣一人,流嫣微微一叹,看来,他日是避免不了要与宫墙之内的人打交道了,今日文颜的叮嘱,从前,百里瑾也曾问过流嫣的意思,不过,流嫣自然是一口回绝,如今看来,她想要置身事外,怕是不会那么容易了。 五日过后,便是中秋宴,苏羽行小斯等人早早的便开始筹备起来,今日医馆闭门谢客,流嫣早便嘱咐苏羽行,今日在流府大设宴席,宴请众位医者,林仲,萧恒与秋歌是必须到场的,仟珏带着他的妹妹仟柔也到场,还有孟清元,流嫣也邀请了他,他自是十分高兴的答应,其次还有小斯与苏羽灵二人,至于稚儿,两日前去了侯府探望老夫人,许是玩的高兴了,便多待了几日,流嫣也便没有找他回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宫赴宴 府中的大厨是流嫣精心挑选的,有一位是从前花满楼的大厨,被百里瑾指派过来,另两位也是菜品大家,一位擅长做羹汤,一位擅长做配菜,而花满楼的大厨便是主厨,一桌子菜,二十四道菜品佳肴,四道甜品配菜,一道羹汤,自白日起便开始准备。【ㄨ】 本打算邀请百里瑾到场,只不过今日想必他也是要进宫的,也便作罢了,派人给文颜公主送去了几块月饼,又接到了文颜托人送来自己做的花灯,高高悬挂在府前,也是极其精致的。 “人已到齐,什么时候开始?”苏羽行小声的对着流嫣说道。 流嫣看了看时辰,如今天色还早,:“在等会吧,去厨房看看菜品准备的如何了,先给诸位准备些月饼。” 苏羽行应下便转身去了厨房督促,众人在正厅也是有说有笑的闲话家常,****在一起共事,感情也是极好的。 而流嫣却是一直左右徘徊,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却不知道为何不安,不住的看着天色,希望天快些黑下来,今日也早些过去,只是天不遂人愿,流嫣越是怕什么,便越是来什么。 小斯来报,门外来了几位公公,让流嫣去前院接旨,流嫣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明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是躲不掉的。 回首看着众人,见众人都围了过来,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心中很是感动,故作轻松道:“大家坐,我去接旨,许是皇上邀我入宫,我若不回来,便不必等我。” “公子也要去参加宫中的夜宴?”苏羽灵有些奇怪,他们都是知道流嫣不过是虚领官职,按理说,这样的场合,流嫣是没有机会参加的,只是如今这个时候,宫里公公前来宣旨,怕也不会有别的事了。 “我先去看看再说。”说罢回首看了一眼萧恒转身便前往前院。 萧恒会意,跟了出来,二人行到廊子下,便都站住了。 “有些事情你是躲不掉的,该来的总是会来,如今,还是尽早打算的好。“萧恒淡淡的说出这样一句话,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流嫣的心思,若是他贪恋荣华富贵,怕是当日医术大赛过后,顺理成章的进入太医院,而太医院首座被禁足在家,他做首座是迟早的事,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只是他却在面前一帆风顺的时候急流勇退,不仅拒绝皇上的好意执意出宫,还自己开了家医馆,做一个只为诊治病患的医者,这样的心性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在大富大贵面前能够勇敢拒绝的人,毕竟是少的。 这也是萧恒能来此地的直接原因,如今越是相处,就越是投契,虽然流熏此人爱耍些小聪明,但是心地善良,正义凛然,而且睚眦必报,绝不会受制于人,性子也是傲的很,在者拥有一身精湛的医术,便是萧恒,也起了惜才之心,如今二人成为兄弟,也是萧恒有意拉拢流嫣,若是可以,日后倒是希望流嫣能随他前往大齐,到时候,自然有流嫣一展拳脚的机会。 萧恒心中满是筹谋,流嫣的心中也是不平静,萧恒此话正是说到了点子上,医馆中人虽多,但真正能跟流嫣想到一起去,所思所想所虑所忧都能一致的人,怕是惟有萧恒了,便是整日跟在身边的苏羽行都不行,毕竟是见多识广的,眼中看的东西便不是苏羽行能明白能领悟的。 只是如今,流嫣也唯有一叹,既来之则安之,还能如何。 “我若是不回来,你便招呼他们用膳吧,今日我也是扫了大家的兴。”流嫣有些歉意,看着萧恒,有些话终是没有说出口,他与萧恒到底是不同的,他们都是有所依仗,而她,什么都没有。 秋歌不行,百里瑾不行,她惟有她自己,这便是她与萧恒,与文颜的不同之处。 “我自会招呼好他们,你也要谨慎些,雍王性子善变,若非不得已,还是不要太过强硬。”萧恒再次嘱咐。 他也是怕流嫣惹怒龙颜,到时候,怕是不好收场了。 流嫣自然明白萧恒的好意,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恒的身边那个一直随侍在侧的侍从从另一次走来,低声道:“主上,查不到此人的背景,不过,据探子回报,靖远侯也一直在打听此人还有主上的背景,还有那位秋歌,只知道此人与大雍第一帮派御龙帮有交集,其余的也是没有线索。” 萧恒摆了摆手道:“在去查,我喜欢身家清白之人。“说罢,萧恒便转身回了正厅,而流嫣也走到了医馆内,果然见五个公公站在那里,颐指气使的模样很是狂傲。 只是流嫣在厌恶,也不得不行大礼接旨。 “臣流嫣接旨。”流嫣跪地不敢怠慢。 为首的一名公公尖尖的嗓音响起:“命太医院副首座流熏即刻入宫赴宴。” 带来的是皇上的口谕,流嫣接下旨意,顺便自袖口取过一袋子碎银子交到为首的公公手中,公公便喜笑颜开,他们就是愿意与流嫣这样有眼力见儿的人打交道。 “哎呦,我说流大人,咱们这便进宫吧,夜宴就要开始了。”公公催促道。 “好,容我换上朝服。“流嫣不敢怠慢,自领官职之日,朝廷便分发了朝服,今日这等夜宴,自然是要穿朝服参加的,流嫣自然是不敢失了礼节。 公公也是知道这些的,只嘱咐流嫣快些,便在医馆内随意转悠了起来,流嫣一路小跑的走上三楼,匆匆换上朝服整理衣冠,才要下楼,便见秋歌入鬼魅一般懒散的斜靠在楼梯处,斜睨着流嫣。 “你才醒转要注意身体,今日流府设宴,你快去用膳吧,我进宫一趟,一会便回来。”流嫣说的急促,也不知道秋歌听没听进去。 只是才走到楼梯处,却发现秋歌没有让路,而是大咧咧的横在那里,不让流嫣过去。 “干什么?让开,宣旨的公公还在楼下等着“流嫣有些着急了,这个秋歌一贯藐视皇威,此刻,流嫣不想他再次出什么幺蛾子。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宴席开始 “此番进宫,若是皇上命你进宫当值,你切记不可拒绝,皇帝生性多疑善变,如今谢桂之犯错被禁足在府中,革职查办是迟早的事,你若是当众服了他的面子,必会受牵连。”流嫣没有想到,秋歌却是这样一番郑重的话语。 平日里秋歌一贯是不着边际的与流嫣开着玩笑,如今这般严肃到是让流嫣不适应,不过也是知道他定是替自己着想,点了点头,见秋歌让开了路,便匆匆随着宣旨公公进了皇宫。 秋歌还在楼梯处发呆,他已经醒转了好些日子,经流嫣解毒之后调理,身子已经恢复巅峰时刻,两日前接到帮内的吩咐,准他日后跟在流嫣身边,这样的消息在过去,秋歌定是会高兴,只是如今却高兴不起来。 他知道这样的消息意外I着什么,意味着流嫣此人对那个人有用,而让自己在流嫣身边,不过是他布的一盘棋,他与流嫣都是棋子,若有一日,棋子不听话,便是会被无情的抹杀,今日流嫣入宫,怕便是棋局开始之日。 既已成局,便一切都不能阻止了。 秋歌默然,而后转身进了房间,将窗帘全部挡上,走到床上休息,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一切便看流嫣自己的选择。 一路之上,流嫣的心情也十分不能平静,若说萧恒与百里瑾看的透彻还有情可原,毕竟他们都是身份贵胄之人,自然是明白流嫣的烦恼,才会适时的安慰与帮衬,而秋歌平日里一直散漫惯了,在流嫣心里,他就是一个任性脾气暴躁的男子,如今,连他也看的这般透彻,便叫流嫣有些慌神,看来,只有流嫣自己没有看的透彻,当局者迷。 一路通关,不多时便到了乾门宫外,文武百官均在殿外等候,帝后还未到场,他们自然是不敢冒然入内,流嫣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在这里,他的品阶应当是最末级的,平日也没有与这些官员有过多的交流,自然是都不熟知的,也没有人愿意与流嫣搭话,只是毕竟都是老奸巨猾之人,虽然心中对于流嫣来此参加夜宴有些奇怪,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你到底是来了。”身边不知何时响起了百里瑾的声音。 流嫣微微回头,果然看见百里瑾一身朝服英姿勃发的样子,微微摇头苦笑:“该来的自然是躲不掉。” “你能明白就好,你,抑或是我,都是大雍子民,去留只在皇帝一念之间。”百里瑾云淡风轻的说着,他说的是去或留,没有说生与死,但流嫣如何会不明白,即使身份尊贵如百里瑾,也是步步维艰,****如履薄冰。 百里瑾没有在说什么,流嫣也一直保持沉默,坊间早有消息流传,说流嫣与百里瑾交好,而众人对流嫣侧目好奇的直接原因也便是如此,怕是他门都很好奇,能让一贯独立独行惯了得靖远侯去主动结交一位官员,虽然是虚领官职的官员,但也是极其不易的。 只是众人并没有交谈多久,帝后便相携而至,一同前来的还有贵妃娘娘,任嫔娘娘。 随后而至的是饶莎长公主,文颜公主,舒雅公主。 以及今日回宫的二皇子与平日不得见的三皇子。 诸位皇族贵胄均已到场,众人均是跪地叩首三呼万岁,三呼千岁,得了恩准,才纷纷起身,整理仪容后,随帝后一同入殿。 帝后坐于殿内正位,以示帝后同心,太后坐与帝后旁侧,雍容华贵,为两位公主之母,先贵妃之身坐太后之位,也是极其尊贵的,皇帝对其也是十分尊敬。 贵妃坐左下位,任嫔坐贵妃之下,宫中只有这两位位分高而且受宠的女子,只是当今皇帝无所出,大臣纷纷让皇帝选秀充盈后宫,以求繁衍子嗣,只是皇帝却没有准奏,这件事也一直搁置下来,如今后宫的女子有品阶位分的极少,多数都是从前太子东宫的老人。 右侧位置依次坐着饶莎长公主,舒颜公主及文颜公主。 百官也行礼之后落座,左侧以百里瑾为首,二皇子其次依次按品阶落座,右侧以襄王为首,三皇子其次依次按品阶落座,流嫣正好坐在百里瑾这边倒数第二张桌席,两侧均是垂垂暮已的老者,也是品阶不高之人,一位是正四品的御史,一位是正五品户部参礼,二人一落座便对着流嫣笑了笑,便闭上眸子不在言语。 流嫣也是礼貌的朝着二人笑了笑,便开始闭口不言。 襄王起身祝酒:“臣恭祝帝后同心同德,早日诞下嫡子,匡我大雍万年基业。” 襄王此言一出,百官皆是起身道:“同心同德,诞下嫡子,匡我大雍万年基业。”便是百里瑾与流嫣也是纷纷祝愿。 皇帝登基三年至今无子嗣,一直是百官与帝后的心病,如今襄王在这种场合之下提出,也是有逼皇帝纳新人的意思,毕竟从前任嫔有孕,若是诞下,乃是皇帝的长子,却被百官所拒,硬生生的拿掉了孩子,而今三年过去,不但皇后无所出,便是后宫女子也无一人能怀上子嗣,这让皇帝心中极是难过,只是却也无果。 果然,闻得百官此言,皇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皇后无子乃是大忌,从前是因为皇后没有诞下嫡子前,任何嫔妃不得产子,只是三年过去,从前即将出世的长子被扼杀,但皇后的肚子却一点动静没有,这样长久下去,百官定会有人进言,准许其他嫔妃产子,绝对不能让帝王无子嗣绵延。 而一旦嫔妃产子,必定母凭子贵,他这个后位便是岌岌可危了。 相比皇后的难堪,贵妃娘娘倒是镇定自若的多,皇后不急,她又何必着急,到是任嫔,微乎极微的嗤笑一声,虽然声音小,但是在他身边的帝后等人又如何会听不到,只是众人均是垂首当做没有听见,便是皇帝也是没有责怪,眼中带着怜惜的扫了扫任嫔,并没有说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舞姬素心 那声嗤笑却正正的戳到了皇后的心坎里,喂了红花的女子不能生育,而她却也不能生育,从前因着任嫔得宠,皇后几乎是触碰不到天子,自任嫔小产,百官进言,皇帝去皇后宫中的次数才多了些,只是,到底是她不争气。[?[? [ 皇后忍着怒气,脸色白,手指紧紧的攥着杯盏,冷冷的扫了扫任嫔,在扫了扫下一脸恭敬诚恳之色的襄王,轻嗤一声,便不再言语。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皇帝只好看着底下正自酌自饮的二皇子元天景道:“今日中秋,朕宴请百官,一是庆中秋,其二便是为天景接风,这三年天景在边关为我大雍立下汗马功劳,理应当赏。” 听的此话,元天景不得不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拱手道:“皇兄客气了,什么赏不赏的,这些都是天景该做的。“这一声”皇兄“叫的顺口,百官也没有什么异色,皇帝自然也是听的顺耳,只有那些知道皇家秘闻的老人抑或是位高权重者知道,那一声”皇兄“叫的到底有多讽刺,外出征战驻守边关三年,又是所为何?不过是得先帝怜惜为其留了一条后路自保而已。 “二皇子功劳大,自然是该赏。”太后也适时开口,平日太后不理世事,整日在宫中临摹名家之作,每日自娱自乐也是悠闲,只是今日见到元天景,居然破天荒的说出了恩赐的话,皇帝自然是肯的,不然,也是要赏的。 “多谢太后。”这一次,元天景没有拒绝,太后略感欣慰。 “慕王元天景驻守边关讓退外敌功劳甚大,今赐封龙武大将军衔,赐珍珠十钭,白银千两。”皇帝居高临下的赏赐。 慕王跪地恭敬的领旨,到是一副兄弟齐心的场面,只有元天景心中,觉得有些悲悯。 “天景,说说你在边关的趣事。”皇帝说道。 “回皇兄,臣弟在边关驻守,大燕总是伺机而动,扰我边关之地,每一次都是突袭,然后被臣弟摔兵大餐,赔了夫人又折兵,却又不知道适时收手,仍然屡屡来犯,臣弟自然是不会手软,打倒他们屈服为止。”元天景故作轻松的说着。 “这大燕蛮夷之地,明面上对我大雍称臣进贡,背地里却屡屡犯我大雍皇家天威,理应当诛。”皇后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百官心中顿时凛然。 皆是明白皇后此话何意,毕竟人人皆知,任嫔娘娘的母国便是大燕,乃是大燕**敬献过来的美人,如今大燕居然敢犯边关,自然是要攻打剿灭,以示大雍国威不可侵犯,只是此话由皇后挑起,便有些针对的意思,毕竟谁人都只,任嫔是皇后心上的一根刺。 “大燕这些年是有些娇狂了。”这一次,皇帝也没有反驳,而是顺着皇后的话开口。 皇帝最看重的是疆土,是权威,附属之国胆敢屡屡挑衅,自然是触碰了他的逆鳞,如今由皇后提起,虽然不妥,但是皇帝也不能不有所表示。 “臣弟愿意带兵讨伐大燕。”元天景请命。 皇帝久久没有开口,忽地轻笑道:“天景,你才刚回来,还是先歇歇吧,军中之事也是该让一些后辈去历练一番了,日后便在这京都里好生做你的大将军,旁的事便不要操心了,你一个养尊处优的亲王,还是不要在去前线遭罪了。” “可是皇兄。。”元天景还待再说。 元天景的话却被皇帝生生的制止了,“好了,也是该派些年轻的将领出去历练历练了,这样立军工的机会也是该让一让了,算了,今日先不谈国事,今日是中秋夜宴,来啊,起舞奏乐。” 皇帝此话便是明确告诉元天景,他只管交出兵权日后在这京都里当个表面风光的龙武将军便罢,不要在有别的奢想,元天景虽然心有不甘,但到底自进京之日便心中明了,以皇帝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放任他出去壮大自己了。 什么地方最安全?自然是皇帝身边。 元天景虽心有不甘,但到底是忍住了,回到座位上,拿起桌上的杯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复又满上,再次饮尽。 百官均是瞧出元天景此刻的烦躁,只是个个都跟人精儿似得口观鼻鼻观心,不一言。 流嫣微微摇了摇头,这一幕流嫣虽然坐的较远,但也看的真切,慕王到底是有些年轻气盛,在这大殿之上即使被皇帝拂了面子,也远远不必如此自怨自艾,不然,凭白让人看了笑话,也让一些有心观望之人觉得慕王心智不佳,不是王者之选。 只是到底流嫣不是慕王,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虽然知道他心中有郁气,但是成王败寇,嫡庶有别,他注定与帝位无缘,若是在这样不知进退,在这京都,皇帝若想让他死,简直易如反掌,之所以隐忍到现在,便是他有军功在身,而且皇帝兄妹并不多,不想落下个残害同胞手足的罪名罢了。 飘渺的音律渐渐响起,奏乐之声响彻在大殿之内,几名衣着娇艳的女子垂踏入殿内,随着音律,袅袅身姿宛若风中海棠,华而不妖,美艳不可方物。 女子手中握着长笛,时而轻轻吹奏,时而轻轻随着音律转动舞步,如月中仙子,似风中精灵,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几位舞姬也当真是人长的美,舞也跳的美。 流嫣无心欣赏歌舞,微微抬起头,朝着上方悄悄望了望,皇帝与任嫔贵妃二人三人似是在说些悄悄话,皇后脸色清冷,并没与皇帝三人交谈,太后闭目养神,偶尔往嘴里送几颗晶莹的果子,也是极其悠闲,至于饶莎文颜与舒雅三位公主便是沉默的多,均是口观鼻鼻观心,暗自沉默。 在往下看,百里瑾一如平日那般,不与人攀谈,只是自酌自饮,不过他饮酒的方式便是讲究的多,举手投足无不带着丝丝贵气与洒脱,与他一旁满心怒气烦躁饮酒的慕王大相径庭,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便是百里瑾身为局外人的洒脱之处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争辩 对面的襄王与百官攀谈的十分热络,襄王在朝中的势力仅次于镇国公,一位是皇叔,一位是国丈,二人在朝中的人脉自然是无人匹及的,不过二人在朝中的势力一向和平,而镇国公也不在朝当值,但威望甚高,二人至今没有起什么大的冲突。 流嫣又瞧了瞧襄王旁侧的禹王元天祥,顿时噗嗤一笑。 元天祥为先帝三皇子,先帝只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子嗣绵薄,而这位三皇子的母妃地位低微,如今在太庙里做了姑子,平日诵经礼佛,也是另一番自在。 而这位禹王,也是在皇帝登了基之后才封的亲王,为人敦厚,就是心智略有些不全,不理政事,与皇帝感情十分亲厚,庞日里左不过在府中捣鼓着吃喝玩乐的东西,皇帝待他也是不薄,凡是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一应赏赐,毕竟一个扶不起来的皇子要比那些军功在身的皇子把握的多。 流嫣没有在看其他人,低下头看着眼前的杯盏,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酒是万万不能沾了,正打算吃些吃食,点心,便听大殿之上传来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 “当——” 众人均是安静了下来,一起朝着前方望去,这才发现,一曲舞罢,奏乐之声已经安静,只待舞姬们退下,只是先前尽情起舞的舞姬之中,却有一人在退场之时不小心摔倒在地,惹的手中的长笛一分为二,而那一声“当”之声正是来自与她的手中已经残破的长笛。 众人不解,纷纷朝他望去,流嫣自是也不能免俗,好奇的在此女子身上观瞧,心中却是不住的叹气,眉眼精致,笑靥如花,只是却在御前失怡,若是故意为之为了博得皇上的主意,那这一步棋走的也太偏差了。 果然,短暂的静默之后,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薄怒之气:“抬起头来。” 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女子微微有些错愕,但却还是脸带娇羞的抬起了头,皇帝一怔,随即却是看向了任嫔,此刻任嫔脸色苍白,似是察觉到皇帝的目光,竟是微乎其微的摇了摇头。 皇帝明悟,正要开口让此人下去,皇后的声音却是不咸不淡的响起:“可是任嫔身边侍奉的素心?”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均是面色各异,先前均是纷纷猜测此女子的用意怕是为博得皇帝主意而故意为之,虽然手法并不高明,但是到底是让皇帝主意到了她,而此刻被皇后道破此人乃是任嫔娘娘的人,众人不免联想到是任嫔所指使,为的是将身边之人送到皇帝的枕边,这样一来,这棋子下的便是妙了,原本皇帝还会恼怒此人御前失怡,如今怕是给任嫔面子也是要收下她的好意了。 只是众人还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均是神采奕奕的等待下文。 只见地上蜷坐着的女子正襟跪地,低声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是任嫔娘娘的丫鬟素心。” 皇后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看着皇帝,复又看向太后,巧笑嫣然道:“此女御前失怡,臣妾不知皇上母后打算如何处置?” 似是没有想到皇后会将事情也推到自己身上,太后先前一直微闭的眼眸此刻灿然睁开,一瞬间,眼中精光一闪,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下方跪着的女子,复而淡淡一笑:“御前失怡,打上二十大板吧,若能留条小命,就让她继续侍候任嫔,若是没这福气,也算她命薄。” 太后的语气太过淡漠,好似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不过是寻常叙话家常,不带一丝情感,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太后说完便又继续闭目眼神,然而这一刻,不只是流嫣,在场的文武百官,怕是无不觉得,太后并不是平日看上去那般养尊处优不理世事,一旦锋芒起来,也绝对是个狠角色。 听的此话,皇上微微侧身,看了看眼眸再次微闭的太后,又瞧了瞧故作沉稳的皇后,没有瞧台上坐着的任嫔,冷声道:“素心御前失怡,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这一下,素心才彻底的慌了神,急忙抬头看着任嫔道:“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任嫔脸色已经没有了血色,自己何时让素心去做了舞姬?又何时知晓一向严谨的她居然会御前失怡,先前那样难得舞步她都驾驭的极好,既然会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绊倒了,任嫔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只是此刻,一切都直指自己,众人心中都跟明镜儿似得,怕是以为自己指使侍女勾引皇帝失败,如今却是连人都不救,果断舍弃棋子。 只是到底救还是不救?素心乃是任嫔自大燕带过来的陪嫁侍女,虽然不是****近身侍候的,但毕竟是家养的侍女,如今不管是救或者不救都改变不了什么,况且任嫔心中有数,自己是救不下来的,今日怕是皇后为自己精心布置的一个局,自然不可能到此便结束了,与其腹背受敌,还不如拼死一搏。 任嫔也是豁出来了,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与其略带悲悯的说道:“皇上,素心乃是臣妾的家养丫鬟,一直一来细心照顾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今日也是为了给皇上舞一曲以博圣颜欢心,御前失忆虽是过,但请皇上宽恕,留她一条命留待日后能为皇上舞出更美的舞姿。“ 任嫔的话说的诚恳,只是话音才落,皇后便是一声冷哼:“妹妹这话便说的错了,家养丫鬟又如何?难道便可没有了规矩吗?大雍什么样的舞姬没有,偏偏要留她贱命一条?若是人人都能饶过,是不是日后何人都可在御前无状,肆意而为了?” 皇后这话说的极重,任嫔浑身哆嗦,显得娇弱万分,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惶恐之色,看着皇后,语气娇弱的说道:“皇后娘娘,素心毕竟是臣妾的丫鬟,素心有错,也是臣妾管教无方,还请皇后责罚。” “皇后。”皇上轻轻开口,只唤了一声“皇后”,意思却是不言而喻,望皇后不要咄咄逼人,今日文武百官俱在,还是不要太过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处罚任嫔 只是局既然已经布下,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皇后怎会收手。 ( “皇上,既然任嫔妹妹如此说了,臣妾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了,难道当真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却责罚妹妹嘛?既然你们大燕上下如此一心,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只能看在妹妹的面子上饶恕她了。”皇后轻笑着说道。 然而提到大燕上下一心之时,皇帝的没有还是不自然的挑了挑,皇后的话说道了皇上的心里,流嫣微微点头,皇后这句话说的太毒了,这一下,皇帝想不管都不行了。 只是不待皇帝开口,殿下便人开口道:“皇上,此女乃是大燕之人,御前无状,有碍观瞻,乃该重罚,皇后仁厚,但怎肯因其是任嫔家养丫鬟便要宽恕,我大雍以法治国,不可轻易放纵,而且任嫔娘娘乃是大燕公主,慕王在边疆多次平叛大燕躁乱,大燕名义上臣属我大雍,连年进贡,却背地里如此行事,实在让人所不齿,让大雍所不容,必须铁血镇压,不然,大燕便会增涨嚣张气焰,一旦壮大,必是一大劲敌。“ 说话之人乃是朝中素来有“李快嘴”之称的李大人,为中书令,此人一向铁面无私而且不参与党争,先帝在时,便十分看重他,如今皇帝登基对其也是颇为敬重,只因此人说话行事虽然有些强硬,但幸得与皇帝一心,不参与任何党争,皇帝不用担心此人会是谁的人,因为他只忠于皇帝一人。 见他开口如此说来,皇帝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况且他说的有道理,自慕王回京这段日子,皇帝心中也一直在思索大燕的事,大燕虽然位列三国之末,名义上臣属大雍,连年进贡,但实则怕是与大齐也定是打着交道,最近更是屡犯边关,大燕国主野心勃勃,决计不会长久的归顺大雍,迟早会做大,成为一头猛虎,若是到时与大齐连同一起,那大雍便是被左右包围在中间,腹背受敌,便是大雍倾全国之力,怕是也难在两国合作的情况下讨得好处,即便二人不合作,大燕壮大,大雍也没有丝毫好处,这一点,皇帝心中明白。 所以,对大燕开战是迟早的事,灭了相对弱小的燕国,下一步,便是大齐了,皇帝心中有大志向,为的是一统三国。 只是开战,却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开战,要有一个理由,一个契机,一个完胜的把握,才能出兵。 不然,便是逼迫大燕与大齐合作。 “李爱卿说的有理,只是大燕如今还未正式像我大雍开战,明面上还是照常进贡,朕若是贸然开战,只怕不妥,在者今日乃是中秋宴,还是不谈国事,至于这个小丫鬟,自然是按律法处置,大雍依法治国,断不能费了规矩。”皇帝缓缓开口,舍弃素心,保全任嫔,这是他的底线。 李大人闻言也是知晓皇帝的心意,也懂得进退便退下没有开口,这时一直沉默多时的贵妃娘娘堪堪开口道:“还不快将这丫头带下去,律法处置。” 贵妃如此说道也是好意,只希望此事只牺牲个素心便尽快结束,不要在让有心之人在弄出个什么文章来,贵妃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自然知道此刻皇帝的为难之处,所以这个事情她自然是要争抢着出头帮着皇帝护着任嫔,此刻,虽然她心中也是不大情愿的,但是为了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稳固,她也不得不顺从帝心。 后宫中如今地位最尊崇的三位,一位是皇后,一位是贵妃,其次便是任嫔。 皇后是中宫,位高权重,又是镇国公的嫡女,后位自然是稳如泰山,贵妃来自京都三大世家之一的金家,为世家千金,也是出身名门,虽然不及皇后但也是家世显赫,而且贵妃容姿绝色,手腕又极其高明,哄的皇帝心中高兴,皇帝自然宠爱,而任嫔,是大燕国的公主,被大燕国敬献给皇帝,虽然最是受宠,但却也处处受牵制。 所以说,如今后宫之中若说何人说话最是不必思前想后考虑其他,便是贵妃,先前她不开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顺水推舟卖皇帝与任嫔个人情,早早的将素心处置了,也就皆大欢喜了,她自然是何乐不为。 贵妃想买好,皇后自然不能让她如愿,只是此刻,皇后眉头轻佻,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却保持沉默,并没有阻拦。 皇帝才稍稍心安,此刻,,最不希望的,便是皇后咄咄逼人,在文武百官面前,他又不能太过苛责皇后,如今皇后懂得进退,倒是让皇帝心中放宽了心。 众人皆以为此间事了,只有任嫔心中依然惴惴不安,她与皇后在宫中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皇后的手段她不是不知,若说在这样的机会下只为除去一个素心而如此大费周折,她不信,只是此刻她还跪在大殿中央,不敢抬头,不然,她定是能瞧见皇后眼中那一闪即逝的笑意。 殿前侍卫带刀入殿,走到素心身边,此刻素心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哆嗦,却支支吾吾的不出一言,只是脸色惊恐的不住的转身看着任嫔,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直到侍卫左右将她架起来的时候,她才疯了似的喊:“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谁知话音刚落,便听见撕拉一声,素心的衣衫竟是从里到外全部裂开了,侍卫一时慌了,竟是松开了手,任由素心径自坠地,跌坐在了大殿之上,百官们全部都愣住了,便是流嫣也是膛目结舌。 这到底上演的是哪出戏?好好的衣衫如今竟是全部碎掉,胸前春光乍泄,圆润的长腿也全部袒露在外,身上似是只着了一件肚兜便在无他物,这样惹火的画面顿时让一些官员们羞红了;脸,直呼非礼勿视。 还有一些人仗着酒胆,满脸兴奋的用眼光在素心身上肆无忌惮的游移,皇帝铁青着脸,太后闭幕眼神,贵妃装作没有看见,而离素心最近的任嫔此刻也有些手足无措,看见素心此刻的模样只觉得五雷轰顶,这样,还哪里是御前失怡了,简直。。。便是即刻杀了也不为过。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宴席结束 “来人,大胆,还不将这个贱人带下去就地格杀。”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腾的自凤椅上站起,脸色羞怒。 带刀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素心,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却碍于皇后,只得硬着头皮将素心左右架起,素心脸色早已经没有了血色,状若癫狂,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为什么她会如此,她不过是想借着今日的机会能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她若是得宠了,对任嫔也是好的,只是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先前说二十大板的时候她虽然害怕但却不似现在这般,恨不得求死。 素心被带下殿,怕是这时已经血洒殿外,任嫔却一直跪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不发一言,她知道皇后的手段狠辣,却不想她居然会为了对付自己而费这么多的心思,这些看似巧合的事情,若是一件一件的连在一起,任嫔相信,定是皇后所为。 只是她不明白,素心平日虽然性子跋扈张扬,但到底是大燕来的家养丫鬟,定是不会与他人为伍对付自己,今日却能成为这盘局的关键,想必不是被收买了,而是她自己痴心妄想,妄图得幸与陛下,才会遭此横祸,这也怨不得人,只是,任嫔,怕也难脱干系了,果然,下一刻,皇后语气越加狠厉,指着殿下跪地的任嫔喝道。 “任嫔,你胆子未眠太大了些,便是想给皇上身边送人,也应该送些本分女子,素心不仅御前失仪还如此放肆,有碍观瞻,有辱圣听,简直就是目无法纪,既然是我大雍的宫妃,难道还能像在大燕那般轻浮放浪,简直就是罪无可恕。”皇后气的哆嗦,说罢便在殿前跪下看着皇帝。 “请皇上做主,任嫔隶属大燕,行为太过轻浮,必须严惩以儆效尤。”皇后话音刚落,以襄王与李大人为首的文武百官竟是全部跪地大喊“请皇上做主,任嫔隶属大燕,行为太过轻浮,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流嫣也无奈,只得起身一同跪下,皇后这一招棋子下的太妙,狠狠的掐中了任嫔来自大燕的弱点,此刻,怕是皇帝在想保她也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先前素心几乎赤。裸立于殿中的样子太过粗鄙,对百官的冲击力太大,影响太坏,加之先前二皇子所叙大燕躁乱与李大人陈情诛大燕,已经让百官心中对任嫔偏见颇深,此刻,一环扣一环,缺一不可,现在,任嫔没有一丝退路。 只是任嫔到底是个聪明人,在宫中这些年,周旋在皇后与贵妃之间自然也不能让人小觑,只见任嫔此刻郑重的跪地扣头,随即轻声道:“臣妾知罪,求皇上责罚,臣妾愿替素心赎罪,愿替在边关战死的大雍将士祈福,求皇上赐罪.“ 此话一出,也让皇上找到了台阶,可以不必太过为难,毕竟皇帝对任嫔的宠爱人尽皆知,已经到了近乎封魔的程度,若不是百官执意上书陈词,怕是皇帝敢将任嫔晋升至皇贵妃,位同副后,若是在诞下一儿半女,皇后地位岌岌可危。 皇帝眼中只看着此刻跪在殿下,身子娇柔眼神却格外坚毅的任嫔,眼中再无其他,半响,才缓缓道:“任嫔御前失仪,自今日起出宫入静云庵里为国祈福,抄写佛经,已安将士之魂。” 此话一出,任嫔心中却如同刀搅,百官均是觉得这样的处罚实在是太轻了,只是此刻皇帝既然已经做出让步,作为臣子自然是不能步步紧逼,不然龙颜大怒,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至于皇后,虽然心有不甘,但到底是处罚了任嫔,不管是出宫还是禁足,只要她失宠,皇后便有机会,她要永绝后患。 只是此刻任嫔心中却是苍凉之极,她如何不懂帝王之爱,便是爱的在疯狂,有时也是身不由己,这些年,皇帝宠她,爱她,给他身为帝王所能给的一切,但是,这一切也正是害了她。 她不能生育,一辈子都不能为他诞下子嗣,这是她一辈子的伤,如今他为了安民心,安百官之心,再一次,舍弃了她,虽然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轻的处罚,但是他还是罚了,而且罚他出宫抄写佛经为国祈福,是皇帝太天真,还是任嫔想的太多,一旦她出了宫,没有了皇帝的维护,以皇后的手段,想要她的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任嫔第一次觉得身在这偌大的宫中,竟是太过悲凉,她以大燕国公主的身份入大雍后宫,虽然大燕臣属大雍,但她也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尊贵之身嫁予帝王,得到了帝王之爱,得到了该有的宠幸与尊崇,但是,她失去的,却是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才明白,委曲求全并不能保全自己,只会让人愈加践踏,她只有反击,谁说大燕公主不能为后?她不信。 任嫔缓缓退出殿中,眼中带着一丝坚毅,那是从前在她眼中根本不会存在的,从前她只想息事宁人,只想安稳读过残生,但是,如今,她位分不过嫔位,不能生育,有的人却还是不肯放过她,既然她们觉得这样的她还是威胁最大,那么,她便真正的去搏一搏,以安她们的心。 任嫔走了,流嫣坐在离殿门最近的地方,瞧见了任嫔此刻的模样,一瞬间,流嫣便感觉任嫔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有些捉摸不透,不过甩了甩脑子,不在去想,今日经皇后这一闹,这宴席也是该散了,任嫔被罚,看来,流嫣今日也能逃过一次,流嫣心中也是暗暗窃喜。 皇帝按了按太阳穴,感觉浑身都是乏累,回首看着依旧闭目养神的太后,略有些疲倦的说道:“儿臣送母后回宫吧。” 闻言,太后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皇帝,气度雍容华贵,淡淡一笑道:“也好。” 皇帝手扶着太后起身,转身又对着殿下的文武百官们说道:“今日这宴席便散了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家宴 文武百官各个都是人精儿,此刻均是跪地恭送皇帝与太后回宫,皇后有自知之明,自然是没有随皇帝一起离开,这一刻,皇帝指不定的如何恼她呢,不过,她现在管不那么多。 贵妃娘娘走上前,对着皇后轻笑道:“臣妾想去姐姐宫中在坐坐,不知姐姐可有空?” 闻言,皇后眉头轻蹙,淡淡的扫了扫眉眼精致的贵妃,忽地莞尔一笑道:“自然有空。”二人相携离去,皇后知道贵妃速来机智,从不得罪人,此刻难得的主动找她,自然想看看她究竟所谓何事。 二人离去后,饶莎长公主也是慵懒的离去,没有招呼文颜与舒颜二人,不过文颜舒雅与她虽然同为公主,但是论尊崇也决计还是差她一大截,而且辈分也是不一样,二人均是恭敬的道:“恭送姑姑。” 殿下百官也均是高呼:“恭送长公主。” 饶莎罢了罢手,转身便离去了,行到殿门口时,对着流嫣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流嫣虽然将头放的极低,但是心中也确定,饶莎长公主绝对是看到自己,只是那一眼,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让流嫣心中有些打鼓。 文颜与舒雅也依次离去,本以为文颜会与流嫣说上一两句话在离开,不过想一想若是当真说了,也有些不妥,也依旧低着头,谁知文颜经过时,却出其不意的朝着流嫣扔了一个纸团,流嫣眼疾手快的一把捡了起来,揣入怀中,因着流嫣在最外边,身旁的两人也都是酒过三巡,眼花缭乱,又经刚才的事情一吓,此刻想必已经是战战兢兢,自然不会留心流嫣与文颜公主之间的小动作。 帝后等人皆是离殿而去,文武百官便在殿内开始叽叽喳喳的,一部分人投向襄王,一部分人投向慕王,还有一部分人各自围成个小圈子,在那讨论先前的事,流嫣无心去听,左不过都是些批判任嫔与素心不知廉耻,有伤风化,疑惑是大燕女子,不应在大雍后宫位高权重之类的话,流嫣也懒得去听。 流嫣准备离开,此刻想必流府中的晚宴还没有结束,流嫣步伐急匆匆的出了大殿,门外便有一名小太监在前领路,护送流嫣安然走到宫门口,不然,流嫣定是会迷路,若是平常那些经常来宫中的高管,是用不着派太监领路的。 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流嫣见左右无人,眼前的小太监也只是一味的在前领路,便偷偷将怀中的纸团拿出来,借着月光观看,只有三个字,“宫门口”。 流嫣微微勾起唇角,这个文颜当真是闲不住,此刻看来定是在宫门口等着,知道今日中秋,玲珑阁定是会有些有趣的活动,想要去参加,流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出了宫门,对着小太监拱手道谢之后,便径自离去了,门外停了马车,车夫见流嫣走来,便精神抖擞的准备出发,冷不防的身后一人拍自己,流嫣一回头,便看见变身男装的文颜俏皮的看着自己,顿时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文颜上马车,文颜也不拖沓,扶着流嫣的手一步便上了马车。 流嫣也顺势上了马车,便觉得文颜的身子一僵,在一看马车里,百里瑾安然坐在里面,文颜略有些尴尬,看了看百里瑾,又看了看流嫣,一时间有些躲闪。 倒不是怕什么,早便知晓百里瑾与流嫣交好,只是此刻她一个公主夜黑风高外逃出宫的还跟一个大臣厮混,还被人发现,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百里瑾也没有开口,似是察觉到了文颜的想法,眼中饶有兴致的盯着文颜与流嫣来回观瞧,这个流嫣手段倒是高明,才几日功夫,便与文颜公主也这么熟络了? “见过靖远侯。”文颜有些绷不住了,因是身着男装,也便草草的拱手示意,见了个礼。 百里瑾点了点头,笑道:“公主也是去流府做客?” 闻言,文颜脸色有些通红,如今是深夜,让人看不清楚脸上的变化,不然,文颜一定会立刻暴走离去,虽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也不想让人如此误会,只是此刻也不是离开的时候,只得讪讪的说道:“盛情难却,盛情难却。” “是啊,是我邀请公主去流府的,一会宴席结束,还要有劳侯爷送公主回宫的。”流嫣也急忙帮腔。 百里瑾至上而下的扫了扫文颜,随即淡笑出声道:“公主既然有法子出宫,想必也不用本侯相送,若是坏了公主的事,也不好。” “啊,靖远侯说的是。”文颜也连忙说着,她可不想靖远侯送她,不然定是会知晓她每次都是如何偷溜出宫的,以后难保不被人发现。 三人结伴回了玲珑阁,走过廊道,穿过花园,便到了流府近前,文颜一声惊呼:“想不到,这医馆后面还别有洞天,你到是个会享受的,凭玲珑阁的气派程度,想必你这流府也定是奢华无比的吧?” 文颜饶有兴趣的询问着,一路借着月色欣赏此刻静谧安逸的美景。 “公子,你回来了,快进来吧,大家都还等着你呢。”小斯在门外守着,此刻见着流嫣归来,脸上疲倦一扫而空,兴致盎然的说着。 闻言,流嫣一怔,此刻已是深夜,流嫣入宫整整四个时辰,难道说他们都没有用晚膳还在等着自己?心里这样想着,流嫣回首看了看百里瑾,随即一个箭步冲了进去,进入正厅,百里瑾与文颜紧随其后。 灯光之下还是离开时的那些人,此刻面色虽然略带疲惫之色,不过在看见流嫣出现后,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公子。” “阁主。” 流嫣看着满桌子二十四道菜,没有一人动筷,全部都在等着她,此刻菜早已经凉的透了,但她的心却格外暖和,许是灯光太过温暖,流嫣竟是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这些人,能这般看重他,很是让他感动。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谈往事 不说秋歌与萧恒二人,便说苏羽行与苏羽灵兄妹,林仲孟清元,仟珏与仟柔二姐妹,小斯,这些人不过与流嫣相处一小段日子,便能如此真诚待他,流嫣逐一看去,将他们此刻的样子记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也必要将心比心,好好回报这份真诚。 “既然回来了,就一起用膳吧。”萧恒率先说道。 脸上的神色略微缓和,先前自流嫣进宫之后,他与秋歌有过短暂交谈,虽然平日觉得秋歌此人有些不靠谱,但是武艺高绝,便是身边的随从怕也不是对手,但心思太过简单,尤其在对流嫣的事情上,太过冲动,完全不计后果,只是先前的短暂交谈之后,让他对秋歌有了重新的认识,他的气度谈吐绝对不是装出来了,若是没有长久的沉淀与对大局的深刻掌握,是说不出那番话的,当然,二人都是在为流嫣的前程考虑。 秋歌此刻脸上也带了一丝笑意,有百里瑾在她身边,想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差错,他心中比流嫣看的清楚,百里瑾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不然何以能够周旋在京都那么多的权贵之间,让人敬服却又无人敢招惹拉拢?便是皇帝也只是一味投其所好,不敢过于严苛,这些,没有实力是办不到的。 “快点吃吧,我都要饿死了,”秋歌走到流嫣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朝着身边一带,将她从百里瑾身边带到自己身边,文颜好奇的蒲扇着双眼看了看流嫣,又看了看百里瑾,见其脸色有些灰暗,眼中也释放出了一丝威胁的讯息,文颜只好吐了吐舌头,没有八卦秋歌是谁,但是看其面容俊逸疏朗,身姿挺拔,又痞里痞气的,很是好奇,就多看了几眼。 “文公子。”萧恒恰巧看见了在一旁偷看秋歌的文颜,本打算转身装作看不见,不过文颜的目光已经从秋歌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便是眉眼含笑的朝着萧恒轻柔一笑。 一笑间女儿家的娇憨之气全部浮现而出,身着男装,举手投足像极了玉面俏书生,眉眼精致,气质容姿焕发,带着女儿家的娇憨之气,带着少年郎的俊逸洒脱,一颦一笑间有一种别致的美丽,萧恒一怔,随即便先开了口,却是礼貌的叫了声“文公子。” “萧公子。”文颜自然在礼仪上是做足了的,一声说罢,本打算紧挨着流嫣坐下,却发现流嫣左右的位置已经满了。 流嫣的左边是一脸得意之色不住给流嫣献殷勤的秋歌,右边是铁青着脸不发一言的百里瑾,文颜有些纳闷,这二人先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一看见流嫣之后便这般奇怪? 萧恒对此却是见惯不惯了的,走到流嫣的对面坐下,文颜想了想,便在她的左边也坐下了,苏羽灵坐在百里瑾旁侧,苏羽行坐在秋歌旁侧,林仲孟清元与仟珏仟柔小斯五人便随意寻了空位坐下,也没有丝毫的讲究。 见众人均已落座,流嫣便起身,手中端了杯清茶,郑重的说道:“今日乃中秋佳节,我进宫多时,劳各位相等,实在罪过,我以茶代酒先敬大家第一杯,祝愿诸位中秋快乐。” 说罢流嫣将清茶饮尽,小斯在一旁又为流嫣在次斟满了,如今小斯跟在孟清元身边学习,不仅学到了药理知识,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学了不少,比过去有了很大的长进。 流嫣再次端起杯盏道:“第二杯,感谢大家久等多时,心中过意不去。” 茶杯再次斟满,流嫣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清淡,却带着一丝坚毅,:“今日在座的都是我的朋友,你们真心待我,我亦真心待你们,朋友之间不分贵贱高低,你若真诚对我,我必加倍还你,只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莫要被一些浮夸之物蒙蔽了心智,遗忘了最真的情谊,失却了最初的本心。” 说罢,流嫣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缓缓吐出一口气,今日座在一起,不表示明日不会为敌,有些事流嫣看的清楚,没有人会在谁的身边陪上一辈子,只希望不管今后身在何方,贫穷亦或富贵,都能不忘本心。 流嫣说完,众人也均是举杯干了杯中酒,便是一向娇弱的仟柔都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流嫣见大家都喝的尽兴,也是开心,先前在大殿之中没有吃什么,此刻不禁有些饿了,招呼大家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吃的十分尽心。 这一夜,直喝到凌晨才堪堪结束,除却流嫣,其他人均是喝的微醺,酒后众人做了些小游戏,秋歌带头,将大家的情绪都充分带动起来,玩累了便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一起谈天一起说地,从百年前的历史说道当今朝局,从边关的名盛小吃一路说道京都,好吃的,好玩的,总之先聊什么便聊什么,无拘无束,秋歌讲了些从前行走江湖遇见的趣事,萧恒讲了大齐的风土人情,百里瑾说了一些从前周游大雍山川黄河之时的经历,大家都在谈论着,只有流嫣一直闭口不言。 因为他没有过去,他的过去是在侯府里,她不能说,若是说出任意一件,怕是聪明如百里瑾一定会有所怀疑,他便只安静的做了个倾听者,一直听到大家乏了累了,倦了,散了。 流嫣虽是没有饮酒,但也着实乏累,嘱咐苏羽行与小斯二人好生安顿诸位,今日便在流府休息,明日在回去。 林仲家有妻室,与众人道了个别便离开了,孟清元还是单身一身,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便与小斯一同去休息,仟珏仟柔两姐妹,由侍女安排了房间也就近休息了,安排妥当之后,苏羽灵与苏羽行也离开了。 正厅内只剩下秋歌,百里瑾,萧恒与流嫣文颜五人,流嫣率先打了个哈欠,:“百里瑾你送送文公子,剩下你们三个便找地方休息吧,我要睡觉去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达成协议 对这几人,流嫣倒是没有过多的客气,文颜由百里瑾相送,在众人之间,文颜也就与百里瑾相熟,虽然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流嫣也绝对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回宫,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她定是难以交代的。 至于秋歌,不用问,他也定是会与流嫣宿在一起,不会单独行动的,他粘人的本事,流嫣可是知晓,而萧恒,他想必是打算回医馆,流嫣若是勉强也不好,还是任由他们自己行动。 萧恒回了医馆,百里瑾也离开了,不过这一次,秋歌竟然也离开了,流嫣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回去歇息了。 百里瑾一路相送文颜,将她送至偏门,发现有人接应她顺利入宫后,转身,竟是回了玲珑阁。 三楼的厢房内,桌子旁,端坐着三人,百里瑾,秋歌,还有萧恒,流嫣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三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相聚在一起。 百里瑾送完文颜后归来,而萧恒与秋歌显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一进门,百里瑾便勾了勾唇角,径自坐了下去,先是看了看萧恒,复又看了看秋歌。 “该当如何称呼各位呢?”百里瑾显然有些苦恼,微微苦笑摇头,有几分纠结。 “侯爷如此说,想必也是知晓喽?”秋歌眉头轻佻,带着一丝放荡不羁的痞气。 萧恒没有开口,神色清冷,如同世外高人一般,淡然坐定不发一语,但眼角眉头间偶然一闪即逝的清冷,还是让人心惊。 “这玲珑阁到底也是个宝地,竟是能让襄王公子与齐国的太子都屈尊在此,真是让本侯惶恐。”百里瑾淡淡开口,看着秋歌与萧恒二人,这段日子,他一直吩咐暗影暗夜各自领人调查他们二人的底细,起初只是得知秋歌与京都如今风头正劲的御龙帮有关系,后来又探知他为少主,也是直到近几日,他才打探出秋歌实则是襄王之子莫黔,这样一则消息绝对是石破天惊,当时知晓时,百里瑾也是错愕不已,当日在宛城,饶莎长公主中毒,事后虽然此事不了了之,但是百里瑾隐约猜测,此事与秋歌抑或让宇那些美男帮之人少不了干系,毕竟当日能靠近长公主的,只有美男帮诸人。 而让宇被半囚禁在长公主府,其余人却逍遥法外,知晓秋歌与御龙帮有关系时,百里瑾便想到,此事或许与秋歌有关,这才****防备此人,只是流嫣待其不一般,有些事,百里瑾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近日知晓秋歌实则襄王之子莫黔之时,百里瑾才更加确定,长公主中毒险些身亡,事后流嫣遇刺,而直到今日秋歌****在流嫣身侧,这一切才联系到一起,是襄王要杀饶莎,灭流嫣,而后又让秋歌蓄意接近流嫣。 而萧恒,此人隐藏极深,公然出现在大雍,一身尊贵傲然的气质,让人不禁联想起他的身份,虽然大家都猜测他定是非富即贵,极有可能是大齐皇室中人,百里瑾虽然一直派人调查,却一直无果,直到那一日流嫣在侯府外出后遇刺,其实当时最先赶到的,是萧恒身边的人,不过在发现百里瑾派出的人后便悄然消失了。 但凡出现,便一定有痕迹,百里瑾顺藤摸瓜,这才得知真相,只是认为萧恒绝对是人中龙凤,却不想,他竟是大齐太子,这样一个敏感的身份,来大雍,医术大赛失利后屈尊玲珑阁,让百里瑾不得不起疑心。 ”侯爷消息倒是灵通,人人都道靖远侯心思飘渺,不参政事,一心悠然自在,其实不然。“秋歌冷笑,眼中闪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但是他却不敢真的动手,因为他知道,他即便动手,恐怕也不会是百里瑾的对手,百里瑾敢来此说出这样的话,定是有恃无恐。 “消息灵通到是谈不上,只不过有些好奇而已,毕竟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是我所了解的。”百里瑾淡笑,他并不惧怕秋歌会突然对他发难,秋歌虽然武功高强,堪称绝伦,与暗夜暗影二人不分伯仲,但百里瑾并不在意,他有这个自信。 萧恒虽然没有说话,但先前也是知晓,秋歌若是个聪明的,便该知道,此刻万万不能对百里瑾动手,那一日,流嫣醉酒后,秋歌拦着百里瑾,二人虽然短短过了几招,便已经能看的出百里瑾的深浅,秋歌的功夫技艺均是快准狠,而百里瑾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十分飘渺让人摸不透底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功夫不在秋歌之下,真要打起来,秋歌未必是对手,至于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跟百里瑾动手。 “哼。”秋歌轻嗤一声,便不在开口,不过这也间接的算是承认了,聪明人面前也不必在隐藏,秋歌也不屑为之。 见秋歌如此表情,百里瑾微微勾起唇角,这一刻的他,运筹帷幄,眼光清明,静谧清凉的有些不真实,他看着萧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不知道大齐的太子爷屈尊到此有何目的呢?” 本不打算挑明的,只想看这两人究竟想翻起什么浪来,只要不伤及他与他的家人,对于朝局的事,他并不在意,只是现在这二人****在流嫣身侧,秋歌是一直粘着流嫣,而萧恒今日也与流嫣走的极近,已经开始称兄道弟,流嫣城府不深,他不想让流嫣与他们掺和在一起,如今唯一挫败的,是调查不出流嫣的底细,只是,百里瑾固执的选择相信,这是一种直觉,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明日,他便要带着稚儿离开京都,这一去少则十日,多则半年,有些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也正因为要离开,而且要带走大部分的人手,这才让他此时此刻不得不将这两人全部叫来,摊牌。 他不想流嫣身边一直留着两颗定时炸弹,若他在京都,自然可保流嫣无虞,只是他离开了京都,纵然身边有保护的影卫,但是凭秋歌与萧恒的手段,若想翻起什么浪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周密准备 “我若说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跟我的兄弟学习医术,你可信?”萧恒眉眼含笑,带着一丝邪魅之气,反问百里瑾,这一刻,他的气质在改变。 “兄弟?”百里瑾喃喃着,随即哑然失笑。 “如何?”萧恒再次反问,久为上位者的气势尽显,有一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 但秋歌与百里瑾也非常人,又如何会被他的气势所慑? 秋歌轻哼一声,便看向旁处,而百里瑾眼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语气森冷的说道:“在我的面前也无需如此硬撑,我今日既然叫你二人前来,自然是有事相商,而且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的底细,你们却不了解我,,这便是我们的不同之处,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讨价还价,有些事,还是实在点好。” 闻言,萧恒气势稍微收敛一番,秋歌有些恼怒,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百里瑾说的对,虽然朝中人人都对百里瑾十分恭敬,但到底也只是尊敬他为靖远侯这个身份,别的也没有什么了,不掌兵权,不问政事,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届富得流油的商贾。 只是,襄王,却一直对他甚为忌惮,这也让他不由得调查起他,却发现他身家清白的近乎透明,甚至他府中入账的银子每一分每一两都能查到,这就太过可怕了,秋歌是绝对不相信一个商贾能做到如此的,但是,他遍寻办法,就是查不到哪怕一点百里瑾的事,所以他也一直不敢小觑他,今日既然摊牌,也就无所在意了。 “说吧,今日将我们都聚在一起,到底所谓何事?看来,不只是揭穿我们的身份这么简单?”秋歌到底是个急性子,但此刻萧恒也有些坐不住了,二人一同盯着百里瑾。 百里瑾郑重的说道:“明日我要离开京都,旁的我不在意,只希望你二人能尽力保流熏无恙。” 听的此话,萧恒眉头微微蹙起,秋歌眼中也有些深沉,他不是不知道百里瑾对流熏有些特别,特别到近乎偏执,他还一直认为流嫣是男儿身,指不定多纠结,饶是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护他周全,如今要离开京都,他担心他不能在护他周全,所以才想到了他们,不惜将一切都挑明了。 “流熏带我真诚,我亦如此,力所能及之内,我必回护她,这一点无需你嘱咐。但你要知道,你们的皇帝总有一日会想起她这个医术大赛的魁首的,到时候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便是有心也是无力。”萧恒很是诚恳的说着,对于流熏,他愿意如此,很多年了,因为身份所限,他没有朋友,身边围绕的不是溜须拍马之人便是不怀好意接近之人,难得遇见流嫣如此真性情的,他自然珍稀。 百里瑾点了点头,对于萧恒的话表示赞同,又看了看秋歌,秋歌似是赌气一般的说道:“熏熏是我的最爱,保护他义不容辞,你就不要啰嗦了。” 对于此话,萧恒哑然失笑,他自然不会相信秋歌当真会喜欢一个男子,虽然流嫣长相俊俏,性情有好,但是秋歌也断不会是个断袖,只是此刻如此一说,想必就是为了气百里瑾,不过,难道百里瑾是断袖不成? 萧恒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 “我不管你们来玲珑阁有什么目的,中间掺杂着大齐抑或是京都的江湖势力,这些是你们的事,我只希望,在你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帮助流嫣,日后百里瑾必有所报。”百里瑾如是说着。 这样一番话,很显然是打算日后投桃报李,没有人会对百里瑾说出的这一番话感到不信任,这样的话,百里瑾不会轻易说出口,而且二人心中有数,百里瑾日后若是能成为朋友定是要比成为敌人强,因为他太琢磨不透,他能探查到别人的底细,却无人能真正看透他,这一点,很可怕。 有些事情,百里瑾还是不愿真正挑明,毕竟有些事无法当着二人的面一起说,尤其萧恒身份敏感,有些事,若说的太明了,反倒适得其反。 “时辰不早了,二位早些休息,就此别过。”百里瑾说完,便悄然离去,此去自然是回侯府,玲珑阁的事安顿好了,便是侯府,侯府里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老夫人,如今虽然下毒之人没有找到,但所幸因着流嫣的调理,老夫人的身子日渐好了起来,但是此刻百里瑾离开,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路上,风驰电掣,赶到侯府之后径自入了书房,此刻,书房内,平日不常聚首的暗影暗夜二人,今日却全部静候在书房内,等待百里瑾的指派,可想而知,百里瑾有多么重视,这一次外出。 “暗影,带着你的人马守在玲珑阁,跟随流熏,保护她的安全,严密监视萧恒与秋歌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刻,可以直接动手已保流熏无虞。”不怪百里瑾如此安排,虽然相信萧恒与秋歌的实力,但是有些事,百里瑾习惯留后手,若是把事情都交给别人掌控,他不安心,这样做,也是为流嫣多准备一条后路,防止萧恒与秋歌二人之中有谁将手伸向流嫣,虽然如今流嫣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但那也只是表面,最重要的是,他的底细,无人能查清,百里瑾怕就怕问题出现在这里,所以不得不防备。 “暗夜,你也留在京都,带着你的人马守在老夫人身边,护老夫人周全,不容有失,与暗影互援。” “主上,你不带我们二人一同去?”暗影有些诧异,要他留在京都便够了,何须将影卫的两个执掌者都留下,他对他们的实力有信心,只是不是出动一只军队,凡事便都有回转的余地。 百里瑾摇了摇头,这一次,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不是此次离京事关稚儿父亲的事,他是断断不会再这个非常时期离开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送别百里瑾 毕竟当年那个洒脱爽快放荡不羁的宪王爷死的过于蹊跷,留下稚儿这个遗腹子在世,凭他二人忘年的交情,是断断不会不管的,一旦有机会查明真相,百里瑾一定要去,所以此次离京才会这么周密的布置,不容有失。 “好了你二人去准备吧,京都的人就交给你们二人了,别让我失望、”百里瑾郑重的说着。 暗影暗夜二人是一直追随在百里瑾身边的,平日哪里有事情入得了侯爷的眼,也哪里有什么人会让百里瑾如此在意,从前是老夫人,如今便是流熏,百里瑾如此郑重,二人定然是赴汤蹈火。 二人点头应下便消失在视线中,过了片刻,进入书房的,是侯府的管家崔成与倾城阁的主事秦刚,二人平日一直是百里瑾的左右手,帮助百里瑾打点生意与府中事宜,二人虽然知晓影卫的存在,但是却对此了解并不深,二人都是聪明人,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侯爷身边,只要安分守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便好。 “侯爷。”二人恭敬行礼。 百里瑾点了点头,手中拿出一个木牌子,看起来平凡无奇,材质也只是寻常的桃木,只是小木牌上四周雕刻了一圈柳枝图纹,中央只有一个漆黑如墨的黑点,便再无其他。 百里瑾将这个木牌子交给秦刚,秦刚郑重接下,眉头轻皱:“侯爷,难道此次当真会有大事发生?竟然要动用那只军队?” 秦刚显然有些疑惑,他们平日都是生意人与管家,掌控着侯爷的生意与府中事宜,看起来寻常无奇,但实则却都是武艺高超谋略过人之辈,对于百里瑾的事情,自然都是知晓,只是他们与影卫分工不同,所以互相并不有过多的接触,影卫只听从百里瑾一人调遣,他们也听从百里瑾。 听得秦刚如此说道,崔成也一脸凝重之色,庞日虽然运筹帷幄,侯爷也是事事均能掌控的游刃有余,今日这般郑重的动用这个木牌子,也是让二人大为振动,虽然知道自二皇子回京之后,京都便已经处在一个敏感时期,但是,这一点,百里瑾早有准备,根本不会在意。 如今却又这般行动,定是有大事要发生,抑或是,百里瑾在防备什么。 “侯爷,难道有何大事发生?”崔成也忍不住问道。 百里瑾目光悠远,神情镇定,眉眼之中带着一丝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与稳重,他只是淡然开口:“此木牌非到谋反之时不可动用。” 他不担心二皇子谋反,因为皇帝必有准备,既然敢让二皇子入京都,便不会放松警惕,百里瑾真正防备的,是襄王,他老谋深算,野心勃勃,若是他趁火打劫,皇帝未必能对付的了,而且还有一直与其作对的饶莎长公主,现如今皇帝,还不能倒。 谁家做皇帝百里瑾并不在意,但是,如今,元天墨还不能退位,他还有可用之处,百里瑾嘴角带着一丝冷意,秦刚急忙点头应下。 百里瑾复又看了看崔成,眼神之中竟染上一层嗜血的光芒:“那件事继续查,侯府就交给你,还有老夫人如今的饮食起居,凡事都要你亲自过问,入口之物都要先过你之口,若有缺失,拿你是问,我会让流熏隔几日便来府中为老夫人请脉,你亲自去买药煎药。” 百里瑾的语气有些森冷,崔成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明白,那件事指的是当年流嫣被害一事,事情已过了三年,竟是查到兰若处,线索便断了,人人都说兰若嫌疑最大,但是她与流嫣情如姐妹,便是老夫人都不相信,只是排除了她,便不知道该查谁,抑或是府中之人,人人都有嫌疑,而如今老夫人中毒,也是触及了侯爷的逆鳞,理应当诛。 “侯爷放心,崔成定保老夫人无虞。”崔成自然知道,老夫人在侯爷心目中的地位,既然是在侯府之中,他定然要全力以赴,从前在他眼皮子底下毒杀流嫣,毒害老夫人,已经让他觉得愧对侯爷,如今是万万不能再有丝毫差池。 秦刚与崔成二人脸色凝重的离开了书房,只余下百里瑾一人,先前的那些森然冷意此刻尽褪,只剩下满身的疲惫,眼中带着血丝,充斥着眼眶之中,百里瑾动了动已经有些干涩的眼睛,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也是该出发了。 百里瑾沐浴更衣,吩咐厨房准备早膳,便前往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起的早,此刻早已经梳妆完毕,看见百里瑾过来,脸上笑的十分惬意:“瑾儿,早啊。” 百里瑾一怔,多少年了,无人唤过自己这个名字,“瑾儿”,百里瑾有些尴尬,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半响,在老夫人奇怪的神色之中,缓缓笑道:“母亲,一起用膳吧。” “好。”老夫人显得兴致颇高,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今越加出息,心底里高兴的很,但唯一愁的,便是没给儿子选一位良缘做正妻,早日诞下麟儿也能让她抱上孙子,这也是一大憾事,只是自流嫣死后,百里瑾似乎对于这件事十分抗拒,便是皇帝赐婚也是一概拒绝,要知道,从前他是断不会如此的,便是娶回来又如何,侯府里银子地方多的是,哪里也能容得下一个女人,但是百里瑾就是不愿,皇帝也不勉强,老夫人也不在催促,从前以为兰若也是个合适之人,虽然做不了正室,但好歹与侯爷相识多年,做个贴心之人也是可以的,抑或是如今颇有几分流嫣影子的绿俏,却都是入不了百里瑾的眼,老夫人也知道不在强求了。 母子二人端坐在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清粥小菜,老夫人吃的倒是津津有味,百里瑾却有些食不知味,脑海之中还在想那一声“瑾儿”,百里瑾记得,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便在无人唤过这个名字,母亲也像是特意回避一般,从不如此叫他,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不过听着虽然陌生,但是却极其温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八卦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老夫人也是看出儿子有心事,不禁询问。 “无事,稚儿呢?怎么还没有起床?“百里瑾将话题引开,不想母亲也跟着自己一起徒增伤感。 “那孩子,许是还在贪睡。”老夫人苦笑着摇头,稚儿昨日便过来与他过中秋,嘴甜的哄的老夫人十分高兴,昨晚又赖在她的院子里睡下了,如今,想必还没有醒转。 “我在这里呢,老夫人。”稚儿不知道何时冒了出来,走到老夫人身边,顽皮的笑着。 “过来坐,稚儿,赶快吃饭。”百里瑾吩咐。 稚儿看见百里瑾,眼中顿时大放光彩,“是不是吃完饭就要走?” 稚儿显得十分兴奋,百里瑾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对着惊异的老夫人解释道:”母亲,我要带着稚儿离开京都一段日子,少则十天,多则三月,京都一切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妥当,母亲尽管安心在府中,流熏每隔几日便会给母亲请脉,母亲若是在府中待得闷了,便让崔成安排,出去转转也可。“ 闻言,老夫人点了点头:“你便不用担心我,此去带着稚儿可是出去游玩散心?” 老夫人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这些年未雨绸缪运筹帷幄,心智成熟稳重的已经不像是同龄人,不过,老夫人到真的希望他能出去玩一玩,散散心,顺便邂逅个好姑娘娶回家来给她生孙子。 “是有宪王的线索了。“百里瑾看了看稚儿,随即淡淡说道。 听到“宪王“二字,稚儿与老夫人都停下来,稚儿到底是个孩子,而且宪王在其未出生时便离开了,父子至死都没有见上一面,他虽然伤怀,但到底不如百里瑾这些与之曾经接触极深并极其要好的,只是作为他的儿子,有些事情,稚儿有权知道,这也是百里瑾带着他同去的原因。 老夫人脸上也满上伤感之色,“宪王,当真是可惜了,此去小心,若是能查清当年的真相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要寻到宪王最后征战之地,立一个墓碑,让稚儿去尽尽孝。“ “好。”百里瑾轻声应道,随即带着稚儿告别了老夫人。 二人一路出了侯府,稚儿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一路上无话,到是稀奇的很,路途遥远,又有稚儿这个孩童在,百里瑾别吩咐崔成准备了一顶极奢华的马车,坐上去也基本上毫无颠簸之感,也能在路上少挨些折腾。 才一上马车,稚儿便又昏昏沉沉的躺在一侧睡着了,百里瑾怔怔的看了眼车外,便吩咐车夫前行,这一次离京,只待了十名精锐的影卫,剩下的便要到各地去与那些势力汇合了,毕竟这些年,百里瑾暗中培植的势力并不少。 马车一路行至宫门口,守城的将领接过百里瑾递上的牌子,恭敬的行了礼,又例行公事的检查了一番,便放行了,本打算出了宫门口便快速赶路,却不想马车竟是被拦下了。 “何人胆敢拦车?”车夫有些微怒,一看此人便是练家子,只是碍于侯爷在车内,也不好轻易动手。 “什么人?”百里瑾也有些奇怪,按理说他外出是很正常的事,应该不会有人拦他才是,出了宫门却被拦下,所为何? 百里瑾掀起骄帘,便看见,流嫣精神抖擞的粘在马车前,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怔怔的望着他。 本不打算告诉流嫣的,昨夜玩的太晚,百里瑾原本以为此刻流嫣一定是在休息,却不想,此刻他居然出现再此,心中竟是有一丝小窃喜,不过看着流嫣一身男儿装,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模样,便又有些懊恼。 表情一时有些纠结,但百里瑾还是缓缓下了马车,走到流嫣近前:“你来了。” “走也不打一声招呼,侯爷太不够朋友了。”流嫣故作生气道。今日早上才休息几个时辰,便突然醒转了,总觉得百里瑾昨夜的状态不对,似乎有心事,于是便径自走到这城门口堵他来了,若是碰上就好,若是碰不上也就当清晨踏青了。 “以为你还在休息。”百里瑾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满肚子的情绪也无法宣泄。 却不想,还正巧让流嫣猜对了,当真堵到了百里瑾。 听得流嫣此话,百里瑾一时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所有的情绪到了嘴边也只化作了一句话,:“你要自己多保重。” “恩,只是,恐怕侯爷在回来之日,我便已经进宫叙职了.“流嫣故作轻松一笑,有些事,不用百里瑾等人提醒,她也看的明白,既然参加了医术大赛获得魁首,她这一生若说不想走仕途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究竟这个官该怎么当,亦正或亦邪也不过在一念之间。 百里瑾没有开口,而是点了点头,有些事,他早已经猜到,这才是他如此忧虑的原因,若是能安稳的叙职也还算好的,若是中间出现些小差错,怕是流嫣应付不来,毕竟她几乎除却自己与秋歌外,在京都无人能帮他,而秋歌如今身份未明,自然不好动手,流嫣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那点在官场上根本不够看,谢桂之任太医院座这么多年来,在宫中与各宫贵人大臣们私交甚好,人脉也是极广,如今因着任嫔的事他被皇帝嫌弃禁足在家,流嫣乃是新贵,但是难保皇帝不会哪天再次想起他,到时候,流嫣的身边便会有些尴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百里瑾摇头叹息,随即轻声开口:“你放心吧,你是我从宛城带到京都的,无论如何,我定保你无虞。” 这是如今,百里瑾所能做到的承诺,给流嫣的承诺。 “好。“流嫣很干脆的应下了,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相信百里瑾,他有这个实力。 “走了。”百里瑾转过身上了马车,头也没有回,只是两个字随风吹进流嫣的耳中。 流嫣一阵恍惚,此刻,眼前早已经没有了百里瑾的踪影,马车也已经奔驰数里之外,能看见的,只是马蹄奔跑时溅起的漫天黄沙,流嫣悄声道:“你也保重。”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账目 声音带着一丝黯哑之气,流嫣突然有些疲惫,转身,进城,回流府。 “公子。”是小斯。 流嫣很是好奇他今日怎么会在流府,这些日子他虽然也时常打点流府的上下事宜,不过流嫣毕竟不常回府中,府中也没有太多的琐事,打理起来也方便,小斯忙完了这边便跑去医馆找孟清元学习,十分用功,近些日子,性子也那么莽撞,竟有了一丝谦谦公子的几分谦逊气质。 想起从前在花满楼时,自己匡她,百里瑾竟是将计就计的将他送到了自己身边,不过,他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只是一心想出头而已。 “今日怎么没跟孟先生去学医医理?”流嫣询问,对于小斯能有如此改变也是很高兴,他若当真是学医的料,流嫣不介意重点培养他。 “嘿,孟先生今日请假了,没来。”小斯轻笑一声,眼中一闪即逝的笑意却被流嫣捕捉到了,那个笑意略带几分猥。琐。 流嫣一叹,看来,脑袋里装下再多的东西,小斯就是小斯,改变不了他立志要成为一个狗腿的愿望。 “怎么?有故事?”流嫣也带了一丝兴趣。 小斯见流嫣兴致颇高,更加兴奋,挤眉弄眼道:“说是病了,其实啊,是被老母亲逼着去相亲了。” 说罢,抿嘴一乐,眼中带着一丝轻佻“要我说,装什么装啊,相亲就相亲嘛,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至于这么藏着掖着吗?” “相亲啊,是好事,若是成了,咱们也好跟着热闹热闹。”流嫣点了点头,小斯说的对,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况且孟清元不论是才华学识还是相貌都是上上之选,想选个称心如意的姑娘不难。 “哼,我看是要泡汤啊。。。”小斯一边叹气,一边用眼神不住的瞄流嫣,眼中扫过来的意思便是“快来问我快来问我。” 流嫣哑然失笑,不过心中也是好奇,便询问道:“哦?如何?” “自然是有了心上人呗。”小斯一拍巴掌,怪笑着说道。 看其张牙舞爪的样子,流嫣便觉得头疼,感情先前觉得他谦逊雅带着几分君子的气质都是自己看走了眼啊,哎、 “有心上人是好事啊,你也不至于如此吧?凭孟清元的条件,相中了哪家的姑娘,直接上门求亲便是,”流嫣觉得小斯未眠太八卦了些,这是多简单的事啊。 “公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哎。。” “怎么,莫不是人家姑娘不愿意?不会吧?”流嫣试探性的询问,总觉得这样的事有些不太可能。 小斯有一丝猛的一拍巴掌:“就是啊,人家压根就没瞧的上他,拒绝的说辞一套一套的,把孟先生的颜面简直是扫到十八街以外了,公子你是没看见啊。。。” 闻言,流嫣的好奇心被彻底调动出来,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拒绝像孟清元这样的男子,虽然先前流嫣对他存有偏见,因着他过于洁癖有些嫌弃病患,但是细想,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今在医馆这些日子接触后发现,孟清元的的确确是个好人,一个好男人,不仅才华学识医术精湛,而且相貌英俊,虽然略有傲气,但他也有傲的资本,这样的男子在京都也绝对是姑娘家争抢的对象。 只是流嫣虽然好奇那个拒绝孟清元的姑娘究竟是谁,但是看着小斯一双眼睛只放精光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扑过来告诉流嫣,流嫣便存心想要逗逗她。 “哦,我先走了,还有些事。”说罢,流嫣作势便要离开。 “哎,别呀公子,好久没有跟你聊天了,别走啊,今日医馆人也不多,无需你去的,坐下来,慢慢聊啊。”显然小斯的八卦之魂已经燃烧起来,迫切的希望能找一个人与他一同探讨。 “算了,改日吧,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听人家的八卦了。”流嫣义正言辞的说着。 “可是,公子,你当真不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你认识的?”小斯有些急了,挡在流嫣身前,不让他走,势必要与他将此八卦进行到底。 “谁啊?”流嫣询问,他如今认识的女人不多。 仟珏仟柔姐妹,苏羽灵以及倾城阁的洛颜,只有这么四位。 是谁呢?流嫣也在猜测。 “嘿嘿,公子,你猜?”小斯又开始挤眉弄眼。 “不说,我可就要走了。”流嫣吓唬他,不怕他不说,他这种人,是绝对憋不住的。 果然,小斯皱着眉头,似乎觉得流嫣如此很是扫兴,但还是兴致盎然的说道:“苏羽灵。” “苏羽灵?”流嫣惊讶,不曾想,孟清元的心上人会是苏羽灵、 不过想一想也便释怀了,苏羽灵模样娇俏,精心描妆之后更添几分姿色,如今在府中虽然名义上是个侍女,但是出入自由,****潇洒无比,庞日在流府几乎是半个主子,便是到了医馆里,仗着苏羽行她也是横行无忌的,人人都要恭敬的称一声“苏小姐”,以前也不过是陪着稚儿玩些日子,如今稚儿跟着百里瑾走了,她自然是闲散下来,却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 “当时孟先生与我说起之时,我还鼓励他去表白,毕竟已孟先生的条件,纵是十个苏羽灵也是要答应的,谁知孟先生中秋那日鼓起勇气表白,却被苏羽灵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而且言辞犀利,真没想到,往日见到都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埋汰起人来啊,也真是狠啊。”小斯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流嫣眉头轻蹙,还真的没听说过苏羽灵有如此一面,平日虽然娇纵些,但毕竟有他哥哥撑腰,他哥哥是自己手下的管家,他的妹妹娇纵些也不无不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只要不太过分就好,这些日子,也没有听说过苏羽灵与谁有过矛盾,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丫头。 “怎么说的?“ 小斯学着苏羽灵当时的模样,双手叉腰,伸出一根手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单独相处 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模样俊逸对其充满爱慕的孟清元,嘲讽道:“凭你也想娶我?算了吧,还是好好做你的大夫,问诊病患才是你的事,旁的也无需多想,在敢有非分之想,小心我告诉哥哥,让你滚开玲珑阁,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觉得本小姐会下嫁给一个医者吗?笑话。?燃?文小? ?说? ? ?.?r?a?n??e?n?`” “真真儿就是这么说的,当时,孟先生的脸由红转紫,由紫转青,来来回回的好几个颜色。”小斯兴高采烈的说着,尤其将苏羽灵毒舌的一面与冷嘲热讽嘲笑孟清元不自量力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在旁边?”流嫣询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当然,孟先生嘱咐我在一旁看着,若是苏羽灵答应了,叫我上前帮着起哄的,可谁知。。”说道这,小斯也不免一叹。 “苏羽灵也不过就是一个寻常侍女,有那么几分姿色而已,当初若不是公子救他们兄妹二人,让他们能够吃饱穿暖,如今指不定都饿死街头,苏羽灵也定是被卖去青楼,也不知道神气个什么劲儿,还下嫁,我呸。”说着说着,小斯也有些愤慨,替孟清元不值,怎么就瞎了眼睛看上她了,仟珏仟柔姐妹多好啊,再不济,侯府里出来的那几个侍女也比她强。 小斯的话流嫣听在耳中也是不免叹息,但是流嫣知道苏羽灵为何会拒绝孟清元,若是从前,苏羽灵定是巴不得的嫁给这样的男子,流嫣至今也忘不了第一次在这残破鬼宅子里见到苏羽灵时,她望着自己的眼神。 哀求,兴奋,与一丝贪婪,她这样的性子,一旦有机会,怎么肯屈尊人下,在她看来,嫁给百里瑾做侧室亦或是通房丫头也要比嫁给孟清元做正妻来的体面些。 所以说,他拒绝孟清元,流嫣一点也不奇怪。 “好了,你也不要如此说她,毕竟是个姑娘家,你抽空去好好劝劝孟先生,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不必耿耿于怀,还有今日之事不要在传到其他人耳中,到我这里便结束了,懂吗?”流嫣严厉警告,不想因为他一时最快而刺激到孟清元。 孟清元毕竟是个人才,流嫣不想他离开玲珑阁,还打算过几日去贫民窟问诊过后,若他表现的好,就晋升他为医者,毕竟以他的医术造诣觉得能胜任此职。 “公子放心,我也只是跟你说说罢了,也是有些替孟先生鸣不平,公子你也勿要太过娇惯他们兄妹二人了。”小斯轻声说着。 “好,你可看见她了?” “没有,她出去了,不在府中,也不在医馆中,谁知道去了哪里,这些日子一来,她便经常出去,她一个闲散人,谁也不会看着她。”说罢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看的出来,他很不喜欢苏羽灵,至于苏羽行,应该还好,毕竟苏羽灵为人谦逊又是稳重恭谨之人,办事能力很强,自接手玲珑阁的事物一来,办事井井有条,没有出过一丝纰漏,给流嫣出了很大一份力,与他的妹妹性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小斯走后,流嫣想了想,吩咐侍女去医馆寻苏羽行,前几日有一笔账目有些出入,她要问问苏羽行。 回了自己的院落,在正厅内坐着等待,不一会,苏羽行便急匆匆的赶来,手中握着一本账册,看得出来,他是是知道今日找他所谓何事。 “坐。”流嫣指了指椅子示意苏羽行坐下,不管苏羽灵如何,他的哥哥苏羽行当真是个谦逊恭谨之人。 苏羽行点了点头便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将手中的账册递给流嫣,流嫣顺势翻开,将其中有一页被卷起,上面以红墨汁画圈标记起来。 “这个便是上次你提到的那一笔账目?” “是公子,这笔账我认真核对过,确信,并没有此笔账目开支,而且事后认真核对过银两,发现,这笔账目虽然开支五百两,但银两却没有缺失。”苏羽行显得有些窘迫,流嫣吩咐他管理玲珑阁的大小适宜,自然包括这账目管理,这是如今这样一笔缺漏却是没有查出来。 流嫣略一细想,只觉得此事有些奇怪,按理说,所有账目开支都记录在账册上,依据账册记录支配银两,只是这银两没少,账目记录却多了,也当真是奇怪。 “这段日子医馆用钱的地方不多,大多都是人员开支,也不过三四百两银子,在没有旁的大的开支了,这笔花销记录,我是真的不清楚。”苏羽行很是肯定的说着。 他既然说不知道,便定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他便不会开口询问流嫣了,毕竟在册记录的账目,银两既然没有缺失,尽管勾去便是,也无需过问流嫣了,苏羽行也是个实在人。 流嫣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回想自玲珑阁开张以来数目较大的支出,确信没有这样一笔银子,而账目上的记录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写,想了想,觉得此事怕是记录错了,忘记勾画了,不过既然银子没有缺失,此事也便算了。 “算了,勾画掉就算了,对了,县衙那里,可派人来人来收赋税了?”大雍对于赋税方面一向严格,虽然税收并不高,因人而异,但对于漏税者,按律是要重罚的。 “中秋前派人过来了,已经上交了今年的赋税,只不过来的衙役粗心忘记带牌子,许是也没有想到咱们会交的那么痛快,心想只是过来提醒一番,这两日府中一直忙着,正打算今天去衙门取牌子呢。”苏羽行说着,赋税虽不高,但是衙役门前来收缴赋税还是麻烦,通常都是要来个三遍以上才能收齐,只是玲珑阁财大气粗,自然是不会差那些银子。 而流嫣一贯的作风便是绝不与官差作对,违法乱纪的事不干。 至于牌子,大雍的各地的府衙专门存有一种特制的木牌,上面标明“税”字,由工部制造分发给各地的府衙,凡是按律上交了赋税的都会获得这样一个牌子,以此证明上缴了赋税。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庙会 “去吧,尽早将牌子取回来。燃 文小说 ???.?r?a?n??e?n?`o?r?g?”流嫣示意苏羽行离去,苏羽行点了点头,就此退走。 才一出门,便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哥哥,我本打算给公子送些热茶。”是苏羽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流嫣奇怪,小斯不是说她不在府中吗。 闻言,苏羽行看了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怜惜与欣慰,他们兄妹二人若是没有遇到流嫣,如今怕不只是流落街头了,以妹妹的姿色,定是会被人卖去青楼的,到时候下场会如何,苏羽行想想便觉得不寒而栗,而今,他们兄妹二人,一人做了个管家,掌管着医馆的大小事务,虽然忙碌,但十分充实,苏羽灵在一个闲散的侍女,说是侍女,衣食用度却比的上寻常人家的小姐,苏羽行心怀感激,对待流嫣自然是一心一意。 如今看着妹妹如此照顾流嫣,不由得觉得,若是妹妹当真嫁给了流嫣,也是有福气了。 “你有心了,快给公子送去吧,哥哥先去忙。”苏羽行说完,宠溺的摸了摸苏羽灵的发丝,便大步离开了。 流嫣还在桌前怔怔出神,脑袋里盘算着以百里瑾的速度如今会到了何地?也不知道稚儿习惯不习惯,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怕是也吃不消。 “公子,用茶。”苏羽灵的声音十分甜美,将热茶放到流嫣身前。 流嫣拿起杯盏轻轻一闻,恩,这茶有几分味道,绝对比上一次给百里瑾泡时要好的多,看来也是在这上面下了功夫,只是,难道没有人告诉他,百里瑾从来不喝热茶的嘛? 轻轻饮了一口,入口的茶香婉转在口舌之间,这个季节,饮这红茶是极舒坦的。 “多谢。”流嫣客气的说着,此刻,自从知晓了苏羽灵对百里瑾的心思之后,流嫣竟是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有些相对无言。 苏羽灵放下了茶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流嫣抬起头看着她精致的脸,突然有些怀念初见她时那一脸干净纯粹的容颜,那时的她虽然比不得如今美丽,但觉得是清纯的,打着一丝阳光之气,如今虽然妆容精致,但到底少了一丝少女的娇憨之气。 “有事?”流嫣询问,仔细想了想,从前为了避嫌,如今相对无言,这样算来,他竟是从未与苏羽灵这样单独相处过。 “公子,这茶泡的如何?”没有想到,苏羽灵竟是如此询问。 流嫣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打击他的好,便道:“自然是好,茶叶清香,火候正好,味道极秒。” “真的?”苏羽灵显然有些不相信,流嫣虽然精研此道,倒是并无人知晓,是以苏羽灵也并不知道自己泡的这茶在流嫣眼中不过是一清二白的白水飘了几片叶子那样粗鄙,只不过,流嫣没有办法开口,怕苏羽灵接受不了。 “恩。”流嫣肯定的点了点头。 苏羽灵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觉得这几日自己这番用功并没有白用,等到百里瑾回来,一定要亲手泡给他喝。 流嫣自然知晓她的心思,只是她很好奇,究竟是谁告诉苏羽灵百里瑾爱好饮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却唯独没有告诉他,百里瑾从不饮热茶的? 不过这并不是流嫣所关心的事,这些日子她其实心底也在考虑这苏羽灵的事,整日让他这么待在流府里也不是办法,便是在医馆帮忙,她也什么都不会,仗着苏羽行的身份,医馆内也无人敢指使她,所以她悠闲的比一般府内的大小姐也不遑多让,只是要养她,流嫣自然养得起。 但到底女大不中留,如今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她也早晚是要嫁人的,继续留在府中,她也不安分,孟清元见了她也是徒增伤感,想了想,流嫣心一横,便道:“灵儿,你可有中意之人?” 似乎没有想到流嫣会如此一问,苏羽灵到底是姑娘家,想了想,便摇了摇头道:“没有,怎么了,公子为何如此问?”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如今也不小了,若当真有中意的,我跟你哥哥自会给你做主择一门好的亲事。”流嫣语气轻缓的说着,一直观察着苏羽灵的神情。 见她有些欲言又止,便接着道:“侯府的老夫人身边缺少贴身照顾的侍女,如今你在府中也是无事,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安排进侯府侍候老夫人,日后若是待得闷了,随时可以回来找你哥哥。” 不是流嫣想将她推到百里瑾身边,是因为百里瑾从前也曾向流嫣提过要她,当时流嫣不知苏羽灵的心思,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不如顺水推舟,也省得苏羽灵****在府中不安分,天望外跑。 “当真?”苏羽灵眼中冒出炙热的光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流嫣,似乎十分难以置信,没有想到,流嫣居然会将她亲手送到百里瑾的身边。 “你自己决定,无人会勉强你,你可以早考虑几天,等到侯爷回来了在决定也不迟。”流嫣说着,随即起身,打算去午休一番。 苏羽灵急忙欠身道:“多谢公子成全。”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这样的藏不住心事,还是容易吃亏啊。 流嫣摆了摆手,示意苏羽灵,苏羽灵便应声告退了,眼中兴奋的光芒越发的炙热,如今,她最缺的,便是名正言顺的前往侯府,既然流嫣肯出面,相信百里瑾定是会同意的,日后相处下去,苏羽灵相信,百里瑾定然会喜欢上他的。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流嫣却是一声叹息,怕是百里瑾不会让他如愿的,但是究竟结果如何,流嫣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做了这些之后,心却有点麻木呢? 成人之美有何不好?百里瑾对她不是也很感兴趣吗?府中的几位侧室母家尊贵,势力盘综错杂,苏羽灵身家干净,若是当真与百里瑾能相处的来,怕是老夫人也能了却一桩心愿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会见故人上 流嫣觉得一切都很好,只是她自己的心口有些闷,有些喘不过气,拼命的甩了甩头,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昏睡了过去。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这一日,流嫣早早醒转,收拾妥当,带上萧恒与偷溜出宫的文颜三人出了门,本打算叫上秋歌,谁知早上便发现人不在,似是昨夜便未归来,流嫣也不甚在意,秋歌一向行踪飘忽,流嫣也不予理会。 “今日庙会,人一定极多。”文颜声音之中都带着一丝亢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住的四处看,十分兴奋。 “我说文兄弟,你要稳重点,这样子咋咋呼呼的像个什么样子。”流嫣恨铁不成钢的:说着,同时似是无意的扫了扫一旁的萧恒,见其眼睛始终直视前方,时不时的与身边冷着一张脸的随从交谈几句,根本没有瞧流嫣与文颜二人。 “你懂什么,这么热闹的时候怎么能不好好玩一玩,在宫中哪里能遇见这样好玩的时候。”文颜嘟囔一句,便快步走开了,流嫣急忙跟上,生怕这主出了什么差错。 萧恒却没有跟上,故意放缓了脚步与流嫣二人拉开了距离,看着身侧一直随侍在旁的侍从,轻声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禀太子,一切都以准备妥当。”随从名唤张牧,乃是萧恒身边最得力的属下,武功绝对不在秋歌之下,尤其擅长轻功,与秋歌也是伯仲之间,为人沉默,不好言语,入玲珑阁许久,除却在萧恒身边随侍,旁人一概不接触,更别提与什么人有过多的接触与交谈,流嫣一直觉得他有些自闭,一心想要开导他,希望他能融入到大家的圈子里来,萧恒也不加干预,甚至鼓励流嫣如此,只是流嫣用尽办法,他却只与流嫣说过一句话。 只有两个字,“起开。” 自那以后,流嫣在不想与他交流,也不打算开导他。 听闻张牧的回答,萧恒的目光显得有些悠远,看着前方人群中不时跑跳的两个身影,眼神微微眯起,淡淡低语:“对不住了流兄弟,怕是要让你受些皮肉之苦了,只是这也是保全你的法子。” 身在前方的流嫣自是没有察觉,等到发现身后没有萧恒的时候,已经晚了,大街上人太多,人流拥挤,流嫣便是想停下,也被人流推搡着前行。 一路行至京都的静云庵外,这里也是庙会之中最热闹的一处地方,乃是皇家女子修行之地,在大雍,信奉佛教,宫中但凡没有生育的嫔妃自皇帝驾崩后,由先帝选择一部分嫔妃陪葬,一部分嫔妃入静云庵修行,常伴青灯古佛。 庞日这静云庵是不对外开放的,只在一年一度的庙会之时,在会接受老百姓们的香火,而那些在此修行的太妃们便要移居旁处避嫌,在庵内侍奉的只是寻常的姑子。 “萧恒跟那个木头嘎子呢?”文颜奇怪的问道,先前玩的疯了,等到赶到静云庵外才发现先前一同来的四人,如今只剩下流嫣与文颜两个人,如今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 “先前你跑的那么快,怕是已经走散了。”流嫣恨恨的说着,如今她可是害怕,不敢单独行动,毕竟她自己的小命就有人惦记,何况身边还带着个弱不禁风身娇肉贵的公主殿下,一时之间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是这样的心情自然是不敢让文颜知道,文颜看着流嫣纠结的样子,走到她身前道“干嘛一张苦瓜脸啊,走吧,他们又不是小孩子,又不会丢,我们先进去吧,带你去见一位故人。”文颜神秘兮兮的说着,拉过流嫣便朝着里面走去。 流嫣急忙推开文颜伸过来拽着他衣袖的手,见文颜略有不快,便顺口说道:“两个大男人推推搡搡的像什么话。” 说罢,不待文颜有所反应便率先朝里面走去,先是在门外买了香,顺便捐了些银子,j今日乞讨之人也是格外多,走到大雄宝殿内上了柱香,认真叩拜,文颜也是一脸虔诚的模样,自地府走了一遭,流嫣格外信奉神明,二人参拜过后,文颜便招呼流嫣趁人不主意,偷偷自大雄宝殿的后面溜了出去、 二人才一出大雄宝殿的后门,远处一个房间内便传来一声轻笑:“看来这个小太医当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不仅与饶莎长公主有交集,与靖远侯还有这位文颜公主也是关系匪浅啊,你说是不是,黔儿?” 说话之人,正是襄王爷,而他身边,昂然而立的是一袭碧衣丰神如玉的莫黔,襄王公子,也便是流嫣所熟知的那个秋歌,只是此刻,莫黔并没有易容,容色俊逸疏朗,身姿挺拔,神情严肃,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眼里带着一丝疏离与淡漠,嘴角也不是平日那般略微上扬的带着一丝弧度,此刻只是轻轻抿起,不发一语。 看其模样,竟是在宛城时与流嫣相见时的那副样子,当时他还笑问流嫣,日后若是没有碰见比他还美的男子,便不要与之走的太近,当时流嫣并没有在意,以为当时所见的也不过是秋歌易容后的另一面,而如今,却原来真的是他的真容。 他是美男帮里魅惑绝伦的江南贵公子秋歌,武功卓绝,手段冷酷,运筹帷幄又心智过人,是御龙帮里人人敬畏的铁血少主,同样是流嫣眼中被亲生父亲残害身重剧毒挣扎求生的可怜人,而他,其实是京都内出了名的公子哥,襄王公子,莫黔,襄王独子,因其母为苗疆圣女,是以,他也是苗疆的大公子,在苗疆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身份多变的秋歌,性子也是多变,在襄王面前,他永远都是沉默着一张脸,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如同行尸走肉,在御龙帮内,他是铁血肃杀的少主,无人敢质疑,惟有在流嫣面前,他才稍微生动些,活的,像是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会见故人中 所以在襄王命令他以后可以随时待在流嫣身边听召的时候,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虽然他知道,襄王如此,定是觉得流嫣与众不同,有可利用的价值,因为他绝对不会随便下一步棋,也绝对不会将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利刃随意的放在谁的身边,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同意了,出现在流嫣身边,不在像从前一般东躲西藏,因为,他自信,他能保护住流嫣,拼命也可以。r?anen ???.?r?a?n??e?n?`o?r?g? 过了好半响,莫黔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有些小聪明而已。” 听得此话,襄王回首看了看眼前这个长相英俊性子沉稳,武功卓绝的年轻男子,这个人,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杀手,有着过人的心智,对大事的判断力与处理方式与他年轻时候极为相似,一个恍惚,才发现,莫黔如今个子已经快要赶上他了,他竟是突然心头一酸,眼中刚刚溢出的一丝暖意却立即被狠厉所代替。 眼前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却这么多年没有叫过他一句“父王”,只是随御龙帮的人一同叫“主上”亦或随王府内的人唤“襄王”,他性子分外独立与坚韧,有的时候,甚至冷漠的过分,最近在他眼中发现过情绪波动,便是在那个小太医身边,这也是他决定将他放在流嫣身边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想知道为什么? “若他是个女子,倒是可以给你做夫人。”襄王收回目光,看了看窗外,此刻流嫣与文颜早已经消失在角落里。 闻言,莫黔的手突然攥紧,骨节攥的都已经呈青白之色,不过片刻,他却又缓缓松开,有些话,他不能对襄王说,不然,难保他不会另布一盘棋,将流嫣推向无尽深渊。 见莫黔并没有说什么,襄王接着道:”好了,走吧,去看看你母亲。“ “是。”莫黔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是,每年的今日,才是他能够见到母亲的日子,旁的,他见不到,也不能见。 二人也消失在房间中,不知下落。 而另一面的房间内,同样有人轻叹:“这个公主的性子未免太贪玩了些,不过到也真是性格迥异,比那些性子死板的公主千金们要好的太多。” “怎么,对她感兴趣?”萧恒笑问,眼中也一直盯着那个身着男装却模样娇憨的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在眼前飘忽,直至人影都已经消失在眼前,先前的那些动作却还萦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恩,听说她在宫中虽然得大雍太后与皇帝的维护,但是太爱闯祸,性子也是霸道张扬,谁的帐也不买,所以在大雍皇室也是步步维艰啊,所以,我有意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萧予笑嘻嘻的说着,模样清俊,年龄不大,不过十**岁,但相貌英俊,贵气逼人,一看便不是凡俗之人,只是气质带着一丝痞气与萧恒的沉稳有些不同。 此人也是大齐的皇族,是萧恒一母同胞的弟弟萧予,如今前往大雍,自然是有要事与萧恒相商,不然也不会亲自深入大雍皇都。 “你还是算了吧,或许,她可以做你的嫂子?“萧恒轻轻蹙起眉头,眼中竟带着一丝玩味之色,耸了耸肩,颇有些无奈,看着萧予的嘴巴张成“o“型,一向沉默寡言的张牧也是一脸惊奇之色。 萧恒只得再次开口:“如今我身份尴尬,在这大齐之中,以皇帝的本事早晚查清我的底细,到时候,自然会知晓大齐之事,届时我的身份便不只是尴尬那么简单了,那时才真正是任人宰割了。不如,此刻向皇帝求娶公子和亲,以大雍出面,帮我在大齐打开一道门,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 听闻此话,萧予收起先前的笑脸,脸色也由晴转阴,声音带着一丝怒意道:“萧慕那个混蛋,仗着那妖后的帮衬,如今越发的得势,居然敢封锁整个边界,阻你我兄弟二人回去,如今父皇性命垂危,我们若是在迟迟不回去,到时候,一旦父皇驾鹤西去,他必然派人诛杀我等,直接登基称帝,好一个阴狠小人。” “父皇听信奸佞,宠信妖后,索性如今大燕祸患,大雍自顾不暇,不然一旦有所察觉,必然会对大齐开战,以萧慕的本事,便是倾举国之力,怕也是对付不了大雍上下一心,此刻,惟有等,我已经找到了帮手,只是,此刻需要等他。” “何人,居然等皇兄如此信任与看重?”萧予显然十分好奇,究竟是何人能为他们兄弟二人解开此刻的这个必败局面? “靖远侯百里瑾。”萧恒轻飘飘的说着,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异性世袭侯爷?”萧予显然也是听说过此人。 “没错。”萧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据说此人不理政事,不与大雍仕途之人有过多接触,性子高雅,平日也只是写诗赋曲,闲云野鹤,很是潇洒自在,跟这样一个不掌兵权,不理政事的闲散侯爷,有什么用处?”萧予性子急躁,远比不得萧恒的淡定。 “那是他们不了解他,此人绝对不简单,是一个能在大雍搅动无边风雨的人物,只是此人善于蛰伏,在京都只与一人关系匪浅,而此人与我关系也是极好,临行前,既然嘱托我护那人周全,我自会让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轻声说着,在萧予与张牧面前,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那那个公主,你还娶不娶了?”见皇兄如此气定神闲,想必也定是心中有数,不禁觉得自然这番有大齐转到大燕在前往大雍,只为与萧恒会面有些多余,自己这位兄长永远都是运筹帷幄制胜千里,无需他操心,心下便想着揶揄他几句,也省的自己白担心了这许久,奔波了这么长的时间。 “看看大雍皇帝的反应吧。” “你若还心存观望,弟弟我可就要下手了,萧慕并不防备我,我若是跑到大雍娶个不受宠的公主回去,想必要简单的多。”萧予美美的说着,眼中带着夺目的光彩。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会见故人下 “做弟弟的要对嫂嫂恭敬,来日你们才能愉快相处,懂吗?“萧恒无声的警告。??? ? 火然?文 ?? ???.?r?a?n??e?n` 但是显然,萧予并不怕他,昂着头道:“嫂嫂?若是慢了一步,就要成为你的弟妹了。” 说完,便快步离去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刺激这位一向腼腆的哥哥快些迎娶嫂嫂呢?他觉得他得点上一把大火。 另一边,流嫣被文颜领着七拐八绕的穿到了静云庵的后。庭之地,前方有一个小院落,十数个房间并列紧挨着,房屋紧闭,没有一个人在外逗留,流嫣急忙站住,拉住还在前行的文颜道:“公主,在往前可就是太妃们修佛之地,不可妄闯啊。” 先不说如今二人均是身着男装,深入静云庵已是极其不妥,若是在闯入太妃们静修之地便是大不敬了,她一个公主无所谓,可是如今流嫣可是名副其实的男子,让旁人发觉,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怕什么,我就是带你来这里见一位故人的。”文颜毫不在意,对于流嫣的畏首畏尾显得有些生气。 “来见任嫔?“流嫣询问,中秋那日皇上曾下旨命任嫔来此礼佛诵经,但没有时日多久,不过已皇帝对其的宠爱程度,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不会太久的。 如今听闻文颜来此见故人,自然是任嫔无疑了。 “没错,我来见任姐姐,看看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那些迂腐的大臣太可恨,任姐姐一个女儿家,大燕犯错,与她何干?”文颜显得有些忿忿。 “你来此见任嫔娘娘,我一同前去多有不便,此乃是禁地,我若擅闯是大罪。”流嫣推诿。 文颜想了想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她一个公主没事,若是被人发现,一个女子身份倒也没什么,皇兄知晓了也不会说什么,而流嫣毕竟是个男子,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定又是一桩事,先前到是她莽撞了。 “那好吧,你去寻萧恒他们,我去去就回。”文颜说完,打了个招呼便偷偷摸摸的钻进了前方的院落,挨个房门探头观看,半响,推开了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流嫣见其进了房间,也不在此逗留,悄悄按着原路返回,途径一处钟楼,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背影一闪即逝,流嫣觉得奇怪,先前那个身影极似秋歌,只是秋歌来此作甚? 想来许久才突然恍然,秋歌曾经说过,他的母亲在此修行,难不成也是位太妃? 不对,很快,流嫣便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的母亲若是太妃,那秋歌的父亲便是先帝,他便是皇子,这不合理,既然不是太妃,那又是谁呢? 流嫣不免有些好奇,顺着先前的背影处,偷偷跟了上去,虽然内心知晓秋歌必然不是个简单人物,但是流嫣不想知道的太多,毕竟京都势力盘根错杂,知道了太多也不一定是好处,只要她心中明白,秋歌不会害她,这便够了。 只是今日既然碰上便是去拜访一下他的母亲也不无不可,流嫣如此想着,脚步便加快,走过一个拐角,冷不防的没有看见前方的人,竟是直挺挺的跟前方的人撞到了一起。 “哎,我说你走路不长眼睛啊?”前方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 流嫣揉了揉略有些发酸的额头,正了正发箍,抬眼看着眼前一身锦缎华服模样略有些青涩的男子,此刻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正是萧恒的弟弟萧予,只是流嫣并不认得他,见其此刻出现在静云庵的后,庭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流嫣竟是不由自主的询问,今日什么日子?不是庙会吗,庙会也不过是在前方拜拜佛,烧烧香,怎么流嫣与文颜二人偷溜进后院,又似乎瞧见秋歌,如今又碰见一个男子,都是做什么来了。 只是话一出口,流嫣便有些后悔,他都出现在此,无法解释,又哪里管的上旁人,此刻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想了想,流嫣不待男子开口转身就开溜。 “你给我站住,哪里来的混小子,撞完了本大爷就想跑路?”身后的男子见流嫣开溜,自然不会让其就这么跑了,在身后不依不饶,嘴里还不停的大呼小叫。 “你别跑,让本大爷打断你的狗腿。”男子年龄不大,但声音粗犷有力,在身后便已经喊的流嫣脑袋直响,流嫣跑的快,他追的更快,一个追一个跑,在静云庵的后院闹的鸡飞狗跳,流嫣终于受不了了,在这么下去,明明没有人发现,如此吵闹,也当时会惹来人的。 流嫣一个急停,堪堪站住,身后的男子没想到流嫣会突然站下,一个箭步没收回来,又撞到了流嫣的后辈上,流嫣没站稳,坐在了地上,摔的浑身的骨头都要活动了,气的怒目而视身后的男子,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她也受了伤,至于如此追吗?搞得像流嫣欠他一万两银子似的不要命。 见到流嫣摔倒,男子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先前的郁闷之气也是一扫而空,指着流嫣笑道:“哈哈,活该,让你跑,这下你还跑不跑了?咦,是你。” 男子笑声突然止住了,看着流嫣左看看由瞧瞧,询问道:“你不是那个跟公主一同来的小子吗?你怎么在这里,公主呢?我的公主呢?” 听的此话,流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今日见到他一次,受伤两次,真是倒霉。 如今流嫣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转身就走,男子自然不会让步,一步上前挡住了流嫣的去路,:“干什么去?把话说明白了,你把我的公主弄哪里去了?” “公主?什么公主,没见过。”流嫣自然不会承认,虽然不知道眼前的混蛋是何人,但是对其能猜出文颜的身份还是有些奇怪,只是他猜出是一回事,流嫣承认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少装蒜,就是先前跟你偷溜进来的那个,说,他去哪了?”男子见流嫣不肯承认,恶狠狠的上前便要动手。 流嫣怕吃亏,对上这么一个什么都不在乎,上来便要动手的主,流嫣可惹不起。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结仇了 “好了好了,先前那个是我的兄弟,可不是什么公主,他进去如厕了,你若是找他,便在此等他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流嫣还要开溜,但是萧予也不是个善于的,不依不饶。 “我所你有完没完,是不是欺负人,看你长个唇红齿白的,怎么行事这般龌龊。”流嫣也有些受不了了,心想若是秋歌在,抑或是没有与萧恒走散,凭着张牧的身手,对付他不过两招便能撂倒。 “龌龊?什么龌龊?本大爷还没问你呢,你说,你跟我的公主什么关系?看你长的像那么回事,你说,是不是面首?”萧予脸色不善,若是自己这未过门的嫂嫂胆敢被这他哥养面首,他不介意手起刀落替他哥收拾了他。 流嫣已经无言以对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正百般无奈之时,流嫣竟看见了张牧,急忙向看到了救兵一样,拼命大喊,也不怕有人听见了:“张牧,张牧,快来救我。” 张牧似也是瞧见了这边的动静,脚下生风,几乎是瞬间便到了流嫣身前,看了看流嫣,又看了看萧予,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任流嫣如何喊,张牧也没有回头。 流嫣此刻竟有一种悲哀的心情,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会遇见这样一个混蛋? “想什么呢?是不是无言以对了?”萧予见流嫣吃瘪,脸色跟吃了狗。屎一样难看,竟是喜笑颜开,居然忘记询问流嫣为什么会认识张牧,还好像很熟的样子。 此刻爽朗一笑,瓷白的牙齿露出竟让流嫣觉得分外狰狞,手不由得伸进袖口,一探,止血药粉还在,自那一次与对付王昱之后,流嫣便习惯在身上带上一两包止血散以应对不时之需,毕竟那药粉实在太好使,不仅救过自己一命,还帮过自己一个大忙,后来流嫣又一番改进,将药粉重新配置,重新配置后的药粉一旦进入人的眼中,定会立即红肿,然后不停流泪,三日才可消,流嫣特意为这个新改制的药粉取了个名字,叫“花样红”。 偷偷打开止血药粉握在手心,流嫣心中便镇定许多,看着还在眼前气焰嚣张的萧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不是谁的面首,你说的公主我也不认识,再见。” 似乎没有想到流嫣会如此,先前明明一副很怕他的样子,怎么瞬间小绵羊便成了大老虎了?没有想明白索性就不再想,但是今日说不明白,萧予就没打算放她走,见流嫣已经走远了,冲上前,便按住流嫣的肩膀,流嫣没有一丝犹豫,将手中攥着多时的药粉扔了出去,正正撞进冲上前来的萧予脸上,一部分散进了眼中,一部分在脸上,整个人竟是惨白惨白的。 远处随张牧赶来的萧恒,堪堪喊出一个“别”字,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萧恒此刻眼睛红肿,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的揉眼睛,越揉脸上的药粉便都揉进眼睛里,眼睛肿的睁不开,还不住的流泪。 萧予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你这个小白脸,居然敢给本大爷玩阴的,抓到你,一定卸掉你狗腿。“ “哎呀呀,你是什么玩意儿,妈的,老子怎么一直哭?” 流嫣正欲离开,让嚣张的萧予好生享受一下花样红的美妙之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嚣张,只是才一转身,便看见随张牧一同来的萧恒,张牧依然在萧恒身侧面无表情,但看的出,先前应该是他去将萧恒叫了过来,本来流嫣还心中有气看张牧见死不救,如今也稍稍原谅了他,只是还是有些愤慨,若当时萧予真的敢动手,张牧在去搬救兵也来不及了。 而且凭他的身手哪里还用的着去叫萧恒过来,不由得偷偷瞪了他一眼。 张牧自然很不自觉,依然像个木头疙瘩一样面无表情。 “你。。。”萧恒看了看流嫣,随即指了指在地上破口大骂不停流泪的萧予。 “他自找的啊,与我无关,非说我是面首,你知道的,我这人很要面子的。“流嫣耸了耸肩,很是无辜的说着。 “好了,走吧,让他好好乐呵乐呵。“流嫣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完全忽略萧予。 萧恒第一次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乐呵乐呵?”萧恒嘟囔着,随即看了看在地上破口大骂势要活剐了流嫣泄愤同时还痛哭流涕的萧予,苦笑摇头,走上前去。 瞧见萧恒竟是朝着萧予走了过去,流嫣一怔,随即劝阻道:“我说萧恒,你可别同情心泛滥,这个人太无耻龌龊,没有礼貌,嘴像狗。屎一样臭,而且特别絮叨,你还是不要招惹!“ 流嫣可谓苦口婆心,但是萧恒还是走了上前,将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萧予拉起,“他是我弟弟。” 闻言,流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弟弟?怎么随意碰见一个人竟会是萧恒的兄弟?大齐的? “你弟弟?”流嫣有点不信邪,觉得萧恒诓他,只是有觉得萧恒这样的人似乎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恩。”萧恒点了点头,脸上也是苦笑不得。 “呃。。。。”流嫣已经无言以对了,将他弟弟弄的这么惨,又在人家哥哥面前极力贬低讽刺侮辱,流嫣觉得,自己也是要逆天了。 “有没有解药?”萧恒拍了拍萧予的肩头,示意他冷静些。 “哥!你可算来了,赶紧把刚才那个乌龟王八蛋给我抓回来,本大爷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啊啊啊啊~~”萧予察觉到是萧恒在身边,便觉得委屈的不能自已,这一次,当真是委屈的恨不得哭了。 他出身娇贵,何曾让人如此对待过,如今竟是被一个“面首”给偷袭,简直就是欺负到家了,萧予自然是自动忽略是自己先招惹人家欺负人家的。 “他。。。他要把我咔嚓了!”流嫣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浑身一个哆嗦。 “他不会的。”萧恒说着,似乎在替弟弟做保证。 流嫣想了想,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得给他这个兄弟面子啊,不然以后还怎么相处啊,至于他这个弟弟,就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教训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府 流嫣朝着怀来掏了掏,将平日随身携带的银针取出,走到萧予身前道:“别动,我为你施针解毒。” “好。”萧予很听话。 流嫣才走上前,萧予突然一把攥住流嫣的手腕使劲的掰,流嫣一阵吃痛,看着萧恒,怒吼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把你大卸八块,王八蛋,臭面首,小白脸子,本大爷做梦也不会忘记你的声音!哥,就是他,赶紧给我绑起来,大刑伺候。”萧予恨恨的说着。 萧恒看似随意的轻轻将修长的手搭在了萧予的手上,萧予竟是一阵吃痛,攥着流嫣的手便不自觉的松开了,不禁一怔:“哥。。” 萧予在外人面前都是会叫:“哥。”而不是“皇兄”,这是兄弟俩的默契。 “萧予你不要闹了,都是误会,这位是流熏,我的朋友,你现在不要乱动,先让流先生给你施针解毒,什么事一会在说。”萧恒说的不容置疑。 “可是哥,刚才就是他偷袭的我,你放心让他施针?你确定他不会整死我?”萧予显然不会相信,但是却又纠缠不过萧恒搭在他手腕上的手,只得一脸愤恨。 “难道你想一直哭下去?”萧恒反问。 ”。。。“萧予这下沉默了,刚才在这静云庵里毫无形象的大哭,已经让他觉得颜面扫地,此刻想起来,恨不得钻进地缝,只是此刻也不得不低头,等到解毒之后,在去收拾他,萧予恨恨的想着。 “来吧。” “不准动。“流嫣也是凶巴巴的说着,似乎没有让步。 萧予到当真是一动不敢动,流嫣取出银针,朝着萧予故意的晃了晃,萧予模糊的能看清一个特大号特粗的银针在眼前晃啊晃的,顿时心中没底了,嘟囔道:“哥啊,你确定不是暗器?” “确定。”萧恒淡淡的说着。 “哦.“似乎得到了萧恒的肯定回答,萧予才能放的下心。 流嫣也不在晃,而是在他的太阳穴上猛的扎了两针,惹的萧予一声尖叫,流嫣却冷淡的说道:“别动。” 萧予吓的竟是乖乖的不敢动,流嫣又在他的眉心处扎了一阵,这才收手,:“好了。” 说完瞬间躲到萧恒身后,果然,萧予也是察觉到眼睛已经不在不停的流泪,下一秒,果断出手,朝着流嫣打去,只是流嫣已经躲到了萧恒的身后,萧恒有意无意的拨开了萧予的攻势,看着萧予虽然已经不在流泪却依然红肿的眼睛,竟是不由得噗嗤一笑。 萧予一愣,没想到一贯严肃清冷的兄长居然会这么没礼貌的笑了,嘲笑他,萧予不由得说道:“哥,你笑我?” “对啊,你哥就是笑你,笑你眼睛里面只有一条缝,旁边夹着两根红香蕉。”流嫣在身后忍不住的奚落。 萧恒不着痕迹的拍了拍流嫣,流嫣急忙闭嘴,这种事,得了好就要收手,不能太过分,:“好了,先走吧,难道你们先让官差来抓我们,说我们私闯太妃修行禁地?” 二人一想,先前闹出的动静也太大了,若在此处继续纠缠,难保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他们三个男子再此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届时,便真是要去官府走上一遭了。 “等会在收拾你。”萧予说着,随即大步向前走。 流嫣却在身后不住回头,看了看萧恒,偷偷说道:“文颜他还没有出来。。。” “还没有出来?”萧恒眉头轻轻蹙起,也有些奇怪,先前明明看着流嫣二人一同走到后。庭之地,但是此刻只看着流嫣自己,竟是忽略了文颜还没有回来。 “你先跟萧予离开,我去看看。”萧恒嘱咐。 “哎。。别啊,我跟你一起去,我要是跟他一起走,非得让你那个弟弟吃了不可。”流嫣坚决不干。 “让张牧与你一起,我去看看他,你不会功夫,行动不便,若被人发现,跑都跑不掉。”萧恒说罢,转身便走了。 流嫣想了想也对,自己跟去了,也起不到作用,若是被发现了,还是个拖后腿的,于是,下一刻,流嫣果断抓住张牧的衣服,死死不放手。 张牧则一脸嫌弃的回头扫了扫流嫣,又看了看流嫣放在他衣袖处的手。 “看什么看,萧恒说了,让你跟我一起,我若出事,你也跑不了。”流嫣恨恨的说着。 对待这个木头疙瘩,没有别的办法,软硬不吃。 流嫣本以为跟着张牧一起,也是像与秋歌在一起时那样飞天遁地的飘来飘去的便出了这静云庵,毕竟武功高强之人都有一颗爱秀的心,但是流嫣还是估计错了,张牧就这么大咧咧的带着流嫣一路慢慢的,稳稳的走了出来。 一路之上,流嫣都在提心吊胆,只是居然没有碰到人,就这么一路横冲直撞的走了出来,出了静云庵,街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不过流嫣还是一眼便瞧见了不住张望的萧予,毕竟萧予此刻眼睛红肿,虽然不似先前那般肿的睁不开正能露出一条缝,但是还是红红的,极好辨认,身边许多人都在看他,他却无所觉,恐怕还在认为那些人是在欣赏他英俊的容颜在心中暗暗窃喜呢。 但是不看眼睛,萧予的模样与萧恒细看之下竟是如出一辙,丰神俊朗,气质卓然,只是二人气质大相径庭,不然还真是不好区分,流嫣下意识的将头低了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 只是的身高虽然不足以让萧予在人群之中一眼并能望见,但是张牧的个头却是足足高出流嫣两头,萧予自然是能一眼看见,而张牧也是直接朝着萧予所在的地方走去,二人走了个对头碰,萧予对着流嫣嘿嘿的干笑:“好巧啊。” 好巧你个头! 不过此刻萧恒不在身边,张牧又是个木头疙瘩不太听指挥,况且萧予真要收拾自己,怕是张牧也铁定是会帮萧予而不会管自己,现在也只能服软了。 “哇,真是巧啊,萧弟弟你也在这里啊?”流嫣热情的上前,握住萧予的手便是一顿摇。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出事 萧予显然没有想到流嫣态度转变的居然会这么快,一时间竟是愣住了,只是随即想到先前流嫣的那一声“萧弟弟”便是有些恶寒,浑身都感觉不舒服。 “你叫我什么?”萧予冷着脸询问。 “你是萧恒的弟弟,我是萧恒的兄弟,你自然就是我的弟弟,今日之事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不住了,还望弟弟莫怪啊。”流嫣搓着手,一脸献媚的笑意。 萧予浑身打着哆嗦,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你给我打住啊,谁跟你一个臭面首称兄道弟的啊,我告诉你啊,你以后离我哥跟我的公主远点,我哥能跟你走在一起,是因为不了解你真面目,要是他知道你背着他,勾引公主,非剁了你不可,到时候就不用我出手了。”萧予冷冷的警告。 “我在说一遍我不是面首,在敢乱说,小心我让你哥收拾你。”流嫣也开始警告,不过显然流嫣的警告对萧予完全不起作用,萧予眼神便的危险起来,但到底没有当街对流嫣动手。 流嫣也适时躲在张牧身后对着他张牙舞爪的叫嚣,萧予发现萧恒居然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不由得问张牧:“我哥呢,怎么还没出来?” “找人。”张牧淡淡的蹦出两个字。 “男人?还是女人?”萧予似乎对于张牧这样的回答见怪不怪,继续询问。 这一次张牧略有些犹豫,半响,才道:“男女。” “男女?”噗嗤,流嫣率先憋不住了,此刻才发现这个张牧居然有些可爱,居然这么回答。 怕是他也知道文颜是女子,如今说男女,应该便是女扮男装的意思,也难为萧予了,萧予也是愣了半天,才明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完了,我哥是去找我的公主了,哎,算了,让给他好了,看看他能不能娶到手了。” “什么?娶到手?你哥要娶文颜?”这一下,流嫣真是惊住了,也是在没有什么避讳了,先前是不知晓萧予的身份,如今既然知道他是萧恒的弟弟,又口口声声说文颜是“我的公主”自然是知晓其身份的。 萧予眼睛一瞟,带着几分嫌弃,:“怎么?你不同意啊?” “你哥真的要娶文颜?”流嫣不顾萧予眼中的嫌疑之色,在一次询问。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本大爷告诉你,你小子没戏了,以后老实点。”萧予说道,在他眼里,流嫣就是个小白脸。 “他俩到真是一对。”流嫣喃喃道。 从前也是感觉文颜对萧恒有些不同,文颜一贯顽皮的性子,一到了萧恒身前,就文静的像个小绵羊,怕是也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如此吧,若二人真能结为秦晋之好,也是一段佳话。 只是萧恒来大雍目的不纯,文颜又是大雍的公主,虽然不受宠,但公主的身份却是不能更改的,二人虽然都与流嫣交好,流嫣心底里也希望二人能好,但是却希望是·纯粹的好,不掺加着别的什么。 “算你识相。”萧予冷冷的说着。 “走吧,先回去,你哥一会就会直接回去的。”流嫣说着,随即招呼张牧离开,这一次,张牧倒是听话,径直走了。 “去哪?”萧予询问。 “你不会不知道你哥现在是我玲珑阁的问诊医者吧?”流嫣好奇,萧予怎么会不知道。 “我今日才来。”萧予嘟囔了一声,随即竟是难得的安静的跟着张牧流嫣二人一同离开了。 今日人多,便是驾车也是过不来的,索性三人便一路走了回去。 到了玲珑阁,流嫣便犯了愁,萧予是萧恒的弟弟,不管从哪方面讲,萧予若是住在这玲珑阁里都是理所应当的,流嫣没有道理拒绝,只是如今这三楼的四间包厢都已经住满了,还到哪里去寻一处房间给萧予呢? 想了想,此刻还是先让萧予去萧恒的房间吧,招呼萧予张牧一路走到了三楼的包厢内,又让小厨房准备些吃食,如今也快正午,是该用午膳了,先行准备着,等到文颜与萧恒回来便一起用膳。 “看不出来,你这房间装的还不错啊,有点意思。”萧予说着,似乎对包厢的装饰配置极为满意,大咧咧的坐在椅上,很是享受,却冷不防的一回头,看见了前方的铜镜。 接着便是嗷唠一嗓子,恨不得将整张脸都贴到了铜镜上。 萧予看着铜镜之中,像是肿的像是香肠一样的眼睛,只堪堪露出一丝缝隙,便有些发狂,先前经流嫣一施针便觉得没有肿痛感了,以为早已经恢复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面貌,不曾想,竟然是如此,先前,在大街上,他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现在想一想,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难怪先前过往的人都要在他脸上留下几道目光,原来如此! 看见萧予如此,流嫣也有些心虚,先前觉得这小子还算不错,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虽然是他有错在先,但是毕竟流嫣没有吃什么亏,反倒是他,这么一个娇贵公子让流嫣给折磨的不顾形象的痛哭流涕,虽然想想便觉得爽,但是此刻还是有些不好收场,看他自静云庵内出来虽然态度依然恶劣,但也没有如先前那般动不动就要大卸八块,流嫣还觉得他比较明事理的,还是个懂事的。 不过,看来,是她想多了。 “流熏!!!!!!”萧予现在真的恨不得吃了他,想他一世英名,在大齐可是与他的哥哥并称为大齐双绝的,当然,他哥哥是文韬武略,惊才绝艳的绝,他是胡闹第一,才学绝无的绝,但是毕竟也是万千少女的梦啊,如今初到大雍,竟是栽在了眼前这个瘦弱的不堪一击的混小子手里,想想萧予便觉得恨。 “哎,我说你冷静一点啊,萧弟弟,你可别这样啊,你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还是很美地。“流嫣一边说,一边拉住张牧做挡箭牌,真怕萧予发起疯来收拾他,这样吃亏的事,流嫣是要坚决杜绝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身份明了 张牧此刻也发现萧予有些激动,竟是稳稳的挡在了流嫣身前,也是觉得若是流嫣当真被此刻盛怒的萧予打残了,他也不好跟萧恒交代,于是只好出面阻拦。 “你给我滚开。”萧予根本不理会张牧,直接就动起了手。 张牧自然不是善于的,只是此刻他也只是守,只求拖的一时半刻的等萧恒回来,不然,真个打伤了流嫣或是他失手打伤了萧予,都不好交代。 “张牧你起来,这事跟i没关,我哥那我自会说明,今日先让我把这王八蛋的腿卸了。”萧予发了狠,现在就********的想要狠狠收拾了流嫣。 三人一个追,一个挡,一个躲,闹成一团,却不知谁“砰”的一声,用脚踢开了门,三人具是一怔,这是什么地方?玲珑阁里属于禁地的地方,庞日哪里有几人能上来,如今居然有人敢用脚踢门? 心情都是不佳的三人立刻将怨气全部对上踢门之人,一看之下,再次怔住了。 “怎么回事?”还是流嫣先开了口,上前一步。 “我的天。。。”萧予也是惊讶不已。 张牧虽然依旧不发一言,但到底素无表情的脸上也带着一丝奇怪之意。 踢门的竟是萧恒,此刻萧恒神情严肃,身后还背着一个人,一身男子装扮,看不出相貌,只觉得体态轻盈,如今昏迷了,流嫣当即猜出此人定是文颜。 萧恒没有看三人,踢开了房门,便背着文颜径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文颜平放在床上,将被子掖好,才回首看了看流嫣,道:“我去的时候,她便已经昏迷在地,看样子,应该是昏迷多时了。” “昏迷多时?有没有受伤?”这是流嫣最为担心的,文颜一个弱女子,虽然性子张扬,身份尊贵,但是此时他是偷溜出宫,女扮男装,若是遇险,定是会吃大亏。 “先前我略微检查了一番,应是没有伤口,看来那人是料定她今日会来,所以提前准备了东西,让她睡一觉的。”萧恒神情严肃,虽然知道此刻文颜没有大碍,恐怕只是中了迷香之类的,睡上一觉就好了,但是萧恒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又一丝的心疼之色。 流嫣暗自心惊,同时也为文颜感到高兴,那种神情是装不出来,看来,萧恒,是当真对文颜有意。 流嫣抬起头,看了看一脸忿忿之色的萧予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牧,这二人都是与萧恒关系不一般,是可以直言之人,所以流嫣也便没有什么顾忌,开口便道:“文颜是去见任嫔,任凭自是会料到今日庙会,已文颜的性子定是会偷溜出宫前去看她,却准备了这么一遭,看来,是有事要瞒着文颜,不想让他知道。” 萧恒听的此话,眉头轻挑,嘴角微微上扬一丝弧度,这样的笑意,在萧恒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有些像秋歌的痞气,他轻笑道:“你倒是看的明白。” 闻言,流嫣不由得苦笑:“早晚是局中之人,若是不早些看的清楚,明白,一旦入局,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不假,萧恒也很赞同,点了点头,便没有在说什么。 侍女们将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四人却都是没有用膳的意思,张牧站在窗外,手不停的在比划着,像是什么剑法,很是专注,萧恒脸色清冷,一直陷入沉默。 只有萧予与流嫣,二人不停的张望,流嫣是张望着文颜,而萧予是张望着流嫣。 终于,萧予忍不住了,指着流嫣怒吼道:“你说你,没事带她去一个尼姑庵里做什么?又怎么放心她一个人进去,还好没出什么事,不然,你担待的起吗你!” “关你什么事,恬燥,能不能闭嘴,现在心烦着呢。”流嫣有些不想搭理他,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也不知道,萧恒的这个弟弟为什么一点萧恒的优点都没有继承。 “你。。。”你了半天,才憋出个“你还有理了你。”萧予也是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不过倒也没有在多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转眼间,三个时辰过去了,躺在床上的文颜这才缓缓醒转,她稍稍一动,萧恒便果断的发现了,本想立即起身奔向床边,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已经有些微微抬起的手,再次沉稳的放在了桌边,眼神之中也竟是如泥潭一般的幽深,没有丝毫波澜。 流嫣此刻满心思都悬寄在文颜身上,自是不会注意到萧恒的这些小动作,“你醒了?” 流嫣试探性的询问,因为她有些不确定,先前确实是看见文颜动了一下,只是走到床边,却发现她眉头轻蹙,浓密的睫毛安静的垂在眼睛上,白皙的脸颊没有丝毫的波澜。 没有人回答她,流嫣回过头看了看桌前沉默的萧恒,又看了看一脸好奇的萧予,最后才道:“怎么还未醒?若是寻常的迷香,此刻药效应该早已经过了。“ “在等等。”萧恒淡淡开口,他也是医者,自他发现文颜昏倒时,处于本能,他定是会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检查文颜是中毒还是如何,萧恒的医术流嫣信得过,只是此刻不免有些担心。 又过去了半刻钟,文颜才终于醒转,细弱蚊啼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喊着:“水。。。水。。” 流嫣凑过去,听的此话,急忙走到桌旁到了杯清水,又回到床前扶起文颜,让其靠在自己的肩头将水杯放到了她略有些苍白的唇下,文颜很是听话的喝了两口,才缓缓将眼睛睁开,看了看四周。 “你们都在啊?”文颜的声音还有些有气无力。 萧予上前一步,一把将流嫣拉开,文颜整个身子都依附在流嫣身上,此刻流嫣突然起身,她竟是险些摔倒,不免心生不快,觉得此人太过莽撞,虽然她一个公主这样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流嫣是自己的朋友,如此也是迫不得已,寻常时候从未有过越矩之举。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探望 萧予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文颜瘦弱的身子,文颜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窝到床边,:“你是谁?” 见问道了自己,萧予急忙笑眯眯的说着:“我叫萧予,你好。” “不好。”文颜摇了摇头,心不在焉,看了看还在桌子旁稳坐着的萧恒,心中有些不快。 ”如何不好了?“萧予朝着文颜凑去,没话找话,完全忽略文颜眼中赤。裸。裸。的厌恶之色。 “你能不能先把眼睛睁开了在跟我说话?”流嫣终于忍无可忍,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但最后还是有些憋不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予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眼睛还是两根红香肠,模样当是无比可憎的,萧予想到这,不由得再次冷眼扫向流嫣,流嫣感受到萧予的敌意,也毫不在意。 走到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文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才一进屋子,隐隐约约的看见两个身影,还未来得及说话,便一头栽倒了。” “你说你看见了两个身影?”萧恒缓缓开口。 “没错,有一个是任姐姐,另一个,没有看清,但是总觉得有些熟悉,我一定见过。”文颜想了想,便肯定的说着。 “对了,我是如何回来的?”文颜看了看三人,自动排除了萧予与张牧二人,径自看着流嫣与萧恒。 流嫣才要开口,萧恒便抢先一步说道:“是流熏将你带回来的。” 闻言,流嫣一怔,回首看了看萧恒,见其一脸的淡漠,眼中如泥潭一般幽深,模样甚是清冷,想了想,便点头道:“没错,我看你许久未归,便偷偷溜了进去,推开门便看见你晕倒在门口,于是就将你带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萧恒为何会说谎,但是此刻,流嫣也不好拆穿他,只得顺着他的话说。 “原来如此,倒是多谢你了,哎呀,头好痛。”文颜扭了扭脖子,浑身都酸痛无比。 “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流嫣轻声开口,这一句话惹得萧予再次暴怒,只是他也很好奇为何萧恒会说谎,此刻竟是乖乖的没有多言。 “我得先回去了。”文颜看了看天色,急急忙忙的便要起身。 才一从床上起来,便又险些栽倒。 “我送你。”流嫣扶住文颜,文颜也没有拒绝,她现在的状态自己怕是无法走到宫门口了。 “让张牧送她。”二人才要离开,萧恒竟突然如此说道。 二人均是奇怪的看向萧恒,萧恒轻描淡写的说着:“今日乃是庙会,街上行人太多,若是公主在宫外有何闪失,你也不好交代,你不会功夫,还是由张牧护送。“ 听的此话,文颜苍白的脸色竟是刷的一下度上一层红粉之色,喃喃道:“你知道我。。。。” “那日在怡心殿上,我见过你。”萧恒一字一顿的说着,神情冷静的近乎淡漠。 文颜不知如何作答,看了看流嫣,流嫣朝着他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文颜也是洒脱之人,既然被识破的身份,也就不在藏着掖着,大方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边多谢了。” 说罢与流嫣打个招呼便离去了,张牧自是尾随他离去,流嫣相信,萧恒既然如此不放心,定是在暗中还会加派人手护送。 文颜走了,萧予也觉得无聊,顺着窗户便飞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萧恒与流嫣二人。 萧恒突然喃喃道:“看来,这位任嫔娘娘也是不甘压制了,只是,难度有些大。“萧恒莞尔一笑,对于这皇宫中事,看的格外透彻。 “任嫔被大雍的王公亲贵压制多年,受尽苦楚,便是有帝王之爱又能如何,她便是当真为自己筹谋一番,也不无不可。”流嫣开口,任嫔有孕,只因皇后无子嗣,便被残忍扼杀,还被强自灌下红花汤,终身难有孕,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辈子的痛。 如今大燕暴乱,她再次受牵连,若是在不为自己筹谋,皇帝是保不住他的。 “他若意在后位呢?任嫔此人不简单,每一次看似受罚,实则他才是最大的赢家,他若有心争夺后位,只需一个强有力的外臣相助,文颜与他交好,日后必遭利用,他与你颇为谈得来,有些话,你应该说与她听。”萧恒虽是大齐之人,但是对于大雍宫闱秘事倒是了解的比流嫣还多。 “今日之事怕便是一个开头,他先前说看见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任嫔,那另一个必是她寻找到的外臣。”流嫣也看的明白,日后既然定要入局,有些事情,她也是避免不了的。 ”她是成是败是她自己的事,不可将文颜卷入其中。“萧恒目光悠远,此刻说话,严肃之中竟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你既如此关心他,先前为何说谎,何不让她知道你的心思?”流嫣有些奇怪。 “我是大齐之人,他是大雍公主,莫非你想让她嫁到齐国,也如任嫔在大雍这般如坐针毡?”萧恒突然反问,随即清冷一笑,起身,离去。 流嫣此刻才恍然,萧恒对文颜有意,但是他在克制,因为他不想文颜跟着他去大齐受委屈,想必如今以他之力还不能护他周全,所以,他不敢轻易袒露心声。 流嫣也起身,活动活动身子,走了出去,萧恒果然没有走远,他还在门外,不多时,张牧回来了,他一直紧握的手才缓缓放松,指尖由清白之色慢慢的有了一丝血色。 “不用晚膳了?”流嫣询问,今日忙碌一天,午膳未用,如今也接近深夜,总不能饿着肚子睡觉。 “让厨房端上一碗面就好了。”萧恒怕是也没有胃口。 “好吧,我先走了,你弟弟若回来,让他宿在我的房间吧,我去流府。”说罢,流嫣便转身离开了。 只能将萧予安排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然将秋歌抑或百里瑾的房间给他,他二人定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以他们三个人的性子又是会吵起来的。 回了流府,流嫣没有用膳,食不知味,索性便不吃了,收拾一番便草草休息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发现奸情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之间,百里瑾便已经离开京都七日之久,流嫣每日都让自己很是忙碌,一旦停了下来,才突然想起,百里瑾与稚儿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看了看天色,决定是时候应该去侯府探望老夫人了,前一阵子开的药想必也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检查一番酌情改一改药方了。 流嫣一如从前那般不带随从,命小斯准备了马车,一路驶向侯府。 侯府外,流嫣一下了马车,便禀明了身份,守候侯府外的府兵怕是得到了百里瑾的吩咐,一见流嫣表明身份,立刻笑脸相迎将流嫣迎入侯府。 才一入侯府流嫣便轻车熟路的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一路之上,倒是碰见许多熟人,只是如今流嫣身份不同往日,他只是礼貌的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热络,倒是菲雪菲雨两个姐妹花瞧见流嫣很是热情。 “见过流公子。”菲雪礼数周全,微微欠身,态度恭敬一如从前。 “见过公子,公子又来探望老夫人吗?”菲雨匆匆欠了个身,脸上竟是笑意,看着流嫣,似乎很是熟络。 看着她们姐妹二人,流嫣的心里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三年,人事皆变,如今,流嫣所熟知的人里,唯一没有变的怕是便只有她们姐妹二人了,这让流嫣有一种欣慰之感。 “老夫人近来可好?”流嫣态度谦和,如沐春风,让姐妹二人心中都对流嫣此人大大加分。 ”好的很,只是今日总是心心念念着公子你呢。“菲雨俏皮的说着。 ”好,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一步。“流嫣虽然心中很想与这姐妹二人多攀谈几句,但是心中却惦记着老夫人,府中人多口杂若是让有心人看见,未免又是一桩烦心事。 告辞了姐妹二人,流嫣快步走向老夫人的院子,院门紧闭,想必此刻老夫人应是在休息,索性流嫣便在院外等着,此刻虽已进入秋日,但正午的日头还是很毒,烤的流嫣早已经汗流浃背,但是流嫣的身姿依然笔直坚挺。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院子内才走出两名侍女,看样子应是去给老夫人准备瓜果的,见着流嫣很是惊讶,似是没有想到流嫣便这样一声不响的在院外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急忙将流嫣迎了进去。 ”老夫人可醒转了?“流嫣询问,这两名侍女流嫣也不甚熟悉,怕是百里瑾新指派来照顾老夫人的,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格外严谨。 “醒了,先生跟我来。”一名侍女回应着,随即将流嫣带往正厅。 流嫣落座后,侍女便匆匆去禀告老夫人,不过须臾,老夫人便亲自赶到。 见着流嫣,分外热情,一如从前对待自己那般,见着流嫣左右端详,好久,才笑道:“流先生来了。” “流熏见过老夫人。”流嫣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波澜不惊。 “自家人何须如此,快请坐。”老夫人与流嫣齐齐落座,又吩咐侍女准备茶点,一时间,房间内竟只剩下老夫人与流嫣二人,流嫣一怔,只是却也没有乱了分寸,此举怕是老夫人如此是故意为之。 “老夫人可是有事?“流嫣询问。 “到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我儿嘱咐,只要你来为我诊脉,定是要遣散身边人。”老夫人笑意盈盈,似乎觉得百里瑾此举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既然已经慎重嘱咐,老夫人心中知道儿子是为了他好,自然不会拒绝。 闻得此言,流嫣倒是不置可否,老夫人中毒之事,他与百里瑾均是心知肚明,唯一不知晓的便是老夫人,二人均是不能对他明言,如此一来,也是为了老夫人找想。 流嫣自怀中取出一方丝绢,搭在老夫人的手腕之处,闭上眼眸,细细的为老夫人诊脉,老夫人如今脉象沉稳有力,犹如擂鼓之声,充满朝气。再不见从前脉象虚浮之象,只是这样却让流嫣暗暗心惊。 又再次探查了一番,流嫣才缓缓收手,冲着老夫人笑道:“老夫人如今身体已恢复甚好,但在下还是打算在开几服药,让老夫人强健体魄,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老夫人是聪明人,在侯府中也是极其精明的,流嫣此话是何意,她一想便已经明了,怕是如今还是没有恢复彻底,流熏为了安抚自己才如此说,流熏是好意,老夫人心中明了自是要接受此等好意。 “一切全凭先生的。”老夫人笑呵呵的说着,脸颊红润泛有光泽,原本已经霜白的鬓角也已经变的乌黑,唇角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流嫣,说不出的亲近。 “既然如此,老夫人您先歇着,在下这就去准备药方,并将药材一应准备妥当。”流嫣准备先行离开,百里瑾曾说过,老夫人如今的饮食药物但凡经过嘴里的东西都是有人检查的,但即便如此,老夫人的病情还是反复不稳定,而且似乎还有了新的问题。 前些日子,百里瑾还未走时,流嫣曾在侯府给老夫人诊脉,那时老夫人的脉象已经逐渐沉稳,但因当时并未好彻底,脉象还是有一丝虚浮的迹象,但那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过些时日自然能康复。 只是如今,流嫣再次诊脉之时,竟发现老夫人的脉象异常有力,跳动起来犹如惊雷之鼓,若是常年习武内力雄厚之人或许能由此脉象,但是老夫人没有内力护持,又是久病初愈之人,从前中毒的症状是逐渐虚弱,熬费心血,而如今,便是两个极端,让人格外又精神,但最后的症状同样是熬费心血,犹如回光返照一般,一旦身体内的心血浪费光了,人也便彻底垮掉了。 看来下毒之人是个高手,猜测出了流嫣与百里瑾急于让老夫人康复的心情,若是流嫣一个马虎,以为老夫人是病情好转的迹象,那么,不出三个月,老夫人必亡。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发现 流嫣恨的不能自已,不知道是何人居然有如此狠的心,一次不成便有二次,势要毒害老夫人,而且手法狠厉又十分狡猾,至今没有眉目,在侯府里分外猖獗。 流嫣气愤的周身都有些哆嗦,也努力在老夫人面前展露笑颜,老夫人也没有发现流嫣的异常,虽然不过交谈几句,老夫人有些不想让流嫣离开,但也知道流嫣是为了他的身子着想,这才依依不舍的准了流嫣离开。 才一出正厅,流嫣便朝着后方的厨房走去,此刻厨房之内无人,流嫣仔细的观察着,将煮药用的药壶用丝绢擦拭了一遍,放在鼻子上仔细的嗅了嗅,没有异常,盖子上也是干净通透,没有药物残渣,这让流嫣甚为苦恼。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却居然查不到一丝头绪与线索,他不知道下毒之人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手法才能在百里瑾布置的天衣无缝的检查中将毒下到老夫人的口中。 这实在是太过可怕,在厨房转了一圈,见无迹可寻,流嫣只好离开,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流嫣却没有离开侯府,而是走去了侯府管家崔成的宅院,崔成在府中威望甚高,为人恭敬做事也是分外严谨,堪称滴水不漏,而且在府中只尊侯爷与老夫人,是个拿钱也收买不了的主,不过从前倒是对流嫣分外照顾,许是当年是他与侯爷一同将自己带入府中之顾吧,流嫣对他也是颇为敬重。 崔成一生唯一的败笔便是他的儿子崔仁佑,崔成二十年前是侍候先侯爷的,当时先侯爷也便是百里瑾的亲爹,为他赐了一门婚事,当时的女子也是美艳如花,家室也是极好,配崔成乃是绰绰有余,二人成婚不过一年,那女子便为崔成生下一个胖儿子,当时侯爷也是甚为欢喜,特准崔成一家三口都可居住在侯府,并未他单独辟出一个院落。 不过三年,那女子便因病去世,崔成独自抚养,分外娇纵,不仅他宠,老夫人宠,百里瑾也是格外照拂,待崔成之人如同亲子,崔成感激,在先侯爷去世后便尽心照拂百里瑾,可以说,百里瑾与他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主仆关系,但是崔成之子天生便是个不着调的,整日游手好闲,被娇宠惯了便如同京都里那些世家的公子哥。 成日里便是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崔成很多次都想一气之下废了他将他关起来,但是虎毒不食子,终究是下不去那个狠心,加上百里瑾与老夫人的劝说,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但越是如此,便越是滋长了崔仁佑娇狂的性子。 索性,他不杀人放火,百里瑾也便由着他了。 如今,崔成的院子里,也只有他们爷俩个居住,自夫人死后,崔成便再也没有续弦,只是崔仁佑不常在家,是以,崔成的院子也是格外冷清,从前在侯府的时候,崔仁佑唯一害怕的人便是流嫣。 也不知道怎么,一旦见了流嫣便像是老鼠见了猫,惟有夹着尾巴跑,他们二人倒是没有过什么冲突,是以虽然知道崔仁佑此人不太着调,但流嫣对其了解也是不深。 走到院子外,本打算找人通传,只是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人,院门也是大敞四开的,流嫣想了想,索性便直接入内,毕竟有要紧的事要告诉崔成,流嫣相信,百里瑾走前一定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将老夫人的安全交给了崔成,自己发现老夫人再次中毒,定是要第一时间告知崔成。 也好容他好好推敲细细琢磨,若是能就此抓住下毒之人最好,若是不能,也要有所防范,万不能让老夫人中毒加深,到时,流嫣即便解毒对老夫人的身子也是有损的,老夫人如今可是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虽然在侯府生活多年,但崔管家的院子还是第一次来,从前也只是在门外路过,是以,对于院子内也不是很熟悉,便四处寻找崔成的身影,白日里,他若无事,一般都是在这里的。 正厅内没有,书房内也没有,又寻了四五间厢房还是没有崔管家的身影,正打算离开去旁处寻他,便听见前方传来细碎的声音。 流嫣按着声音之地寻去,走到一处厢房外,房门紧闭,但房中却时不时传来一声声极低的有些压抑的喘息声,房门十分通透,一眼望去便能模糊的看见房间里的样貌。 房间内纱帘半敞,地上散落着满地的衣裙,床上有两双人影,赤。裸着颠鸾倒凤,那一声声压抑的喘息正是出自两人之口,只是毕竟在门外,只是模糊的看见,并无法辨认那两人是何人,流嫣怔在原地,听着声音她竟是有些心跳加快,急忙甩了甩头,便要离去,他觉得,他似乎撞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 只是才要离开,脚步却又停了下来,房间内传来一个男子略有些粗壮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而又略显得轻佻的声音:“小。贱。人,平日里不是挺清高的嘛?怎么在大爷身下这样卖乖求好的,啊?” 是崔仁佑! 流嫣当即怔愣在原地,半天没喘上一口气,这个混蛋,居然在侯府里这样胡来,青天白日的,也忒不要脸了,只是毕竟流嫣是误闯此地撞见了不该撞见的,而流嫣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侯府里的客气,如此也是有些唐突,流嫣是左右为难。 正要赶快离开此地,免得污了耳朵,只是接下来,房屋里那一直娇喘连连的女子终于开口说话。 声音略显得有些急促,:“清高?清高有什么用?比得上这样快活?” 声音甜美动人犹如清泉一般涓涓沁人心魄,竟然是兰若。 房屋里此刻正在跟崔仁佑那个混蛋苟且的人居然是一贯严谨自恃清高的兰若,她从前最好的姐妹,兰若!! 流嫣觉得五雷混顶,让她直接木在当场,大脑都有些不会转动,浑身发冷,打着哆嗦,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直冷到底。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纠缠不清 “小。贱。人,你喜欢就好,好好跟着大爷快活,大爷必让你****像做神仙似的爽快,不比跟着那个死老太婆****装的清高无比有趣的多,说!爽不爽!”崔仁佑也不知道是伸手打向何处,只听得“啪嗒”一声,兰若的呼吸更是急促。 “爽!爽!”兰若很是享受,话语虽然有些不清晰,但是兴致极高。 此刻,门外的流嫣已经不知道该当如何,只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崔仁佑那个混蛋杀了泄愤,老夫人待其如何好?简直犹如亲子,若是没有老夫人与百里瑾的娇惯,他如何能在这侯府站稳脚跟?如何那在这京都里与世家子弟平起平坐,如今居然这般没良心,背地里称老夫人“死老太婆”简直就该杀! 而兰若更是让她有些恶心,虽然早已经知道兰若变了,已经不在是她记忆之中那个常常安静的伴在自己身边乖巧伶俐的姐妹,但是眼前的事还是让他接受不了。 不说她对百里瑾有意的事,便是与她的青梅竹马也不该如此,她居然会看的上崔仁佑这个混蛋?从前兰若可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任凭崔仁佑百般挑逗追求也是不为所动,如今居然与他这般青天白日的在侯府内苟且,也真是下作! 流嫣气愤不已,拂袖离去,转身之时,腰间的玉佩竟是掉在了地上,瞬间便摔成了两段,流嫣一惊急忙拾起,猛的一回头,便发现,房间内安静的有些瘆人,先前还恣意寻乐的两人此刻也都是慌了神。 怕是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好事居然会被人撞见,若是被人发现,崔成必不饶他! 最后的结局,怕是便由老夫人出面将兰若许给他,但是,他怎么可能娶那个表面清高实际轻浮的兰若,不过是各取所需,及时享乐罢了。 流嫣转身快步跑开,而崔仁佑更快,匆忙穿上衣裤,也不管脸色苍白拿着衣裙裹在身上的兰若转身便跑了出去,他要知道,究竟是谁在门外偷听,偷看! 兰若此刻大脑空白,她与崔仁佑如何苟且也是暗地里,若是抬到明面上,她在这侯府是抬不起头的,况且,她并不甘心如此,要她下嫁崔仁佑,她也是不愿的,若不是三年前,流嫣去世,她多喝了些酒,被崔仁佑强暴,她又怎会沦落至此,如今身子已不洁,许给侯爷怕是无望,但是他怎能甘心! 兰若也是匆匆穿上衣裙,从后门溜了出去,趁着无人发现,还是要回到老夫人身边继续做她清高冷傲的大丫鬟。 流嫣一路小跑,才跑出了崔成的院子,便急忙往府外跑,他不能让崔仁佑看见他,不然,定是天大的麻烦。 远远的看见了崔仁佑的身影,流嫣觉得此刻若是出府,定是会被发现,索性掉头,往老夫人的院子折回去。 这一下,终于甩开了崔仁佑,才一到老夫人的院子便看见匆忙回转的兰若,脸色还带着一丝桃红之色,发丝微乱,与她一贯衣衫整齐,气质淡然的模样极为不符。 流嫣有心想躲,奈何已经来不及,二人相聚不过五步之遥,流嫣只得低着头,想要装作没见到她。 兰若此刻也是想躲开流嫣,只是二人路过之时,兰若突然停了下来:“是你?” 流嫣一怔,随即抬起头,对上兰若的脸,眼中很自然的便流露出一丝厌恶之色,“什么?” “刚才是你!”若说先前兰若还有些怀疑,那么现在便是确认了。 流嫣一低头,这才懊恼的一叹气,先前腰间的玉佩掉在地上碎掉,流嫣直接拾起揣在怀中,但是悬挂玉佩的带子还悬挂在腰间,先前兰若经过他身旁时,因是低着头,自然而然的便看见那悬浮的带子。 流嫣此刻不想与她说话,一句也不想说,转身便走。 兰若哪里肯,快步走到流嫣身前,双手一下子握住了流嫣的手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她拦住。 ‘让开!“流嫣一阵吃痛,态度极其生硬,这与他平日的谦和气质极为不符,但这也没有办法,流嫣此刻已经无法在已平常心面对兰若,多说一句话都会让他觉得厌恶,恶心。 “为什么?”兰若到底是个聪明的,知道既然已经发现,此刻便是在狡辩也没有意义,不如好好谈谈。 “什么为什么?姑娘的眼光原来如此?从前以为姑娘爱慕侯爷,如今看来,目光短浅,不过如此。”流嫣索性也就承认。 “目光短浅?若是下嫁与你,便不是目光短浅了?”兰若的声音也有些冷,眼中竟带着一丝狠厉之色,她不知道,为什么,流嫣在这样的时候还要戳他的痛处,为什么要提起百里瑾! 她紧紧握着手心,长长的指甲已经快要陷到肉里,她竟无所觉,眼中一闪即逝的,是杀意! 她想杀人灭口,趁着她还未离开侯府,趁着她还没有对旁人说,杀了她,一切便解决了。 兰若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凛冽杀意如何能逃得过流嫣,流嫣竟是觉得心寒,曾几何时,心地善良,乖巧伶俐的兰若竟会变成如斯模样? 是生活太残忍,将一个完好的人打磨的这般面目全非,抑或是只是准备了一面镜子,照出了人心底里最深处的那些肮脏与龌龊? 流嫣不知道。 “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吧!”此刻二人站在老夫人的院子外,如此对峙实在不是办法。 老夫人的院子虽然较为偏僻,但庞日里照顾老夫人的极多,兰若如今又是府中的大丫鬟,哪一个路过不得恭敬的见个礼,唤一声“姐姐”,只是如今,兰若只想避开耳目,单独找流嫣谈一谈。 虽然知道兰若对她已经存有杀意,但是流嫣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 她不知道是如何想的,或许心底里也存在这侥幸,也许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许她与崔仁佑是真心相爱呢,也许。。。。流嫣为她找了太多的理由,但最后都被流嫣否定了,现在,她想听听她怎么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围堵 二人一前一后的朝着一侧的丛林中走去,行了数十步,才走到一处亭子,二人相对而坐,皆是没有话语,此地乃是府内的一处角落,平日里几乎没有人经过,二人在此谈话,自然是安静的多。 “那个人是侯府管家之子,虽然只是管家的儿子,但是一切吃穿用度与京都里世家公子哥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兰若似乎陷入了回忆,说道这里的时候,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 即使不用他说,崔仁佑是个什么样的人,流嫣也是一清二楚。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喝醉了,被他强。暴。”说到这里,兰若再次停了下来,看了看流嫣,意料之中的厌恶之色并没有出现在流嫣的眼中,相对的,流嫣眼中竟是带着一丝惊讶,一丝心疼。 虽然不知道流嫣为什么会带着一丝心疼之意。但兰若还是接着说道:“自那以后,我的生活,我的一切便被他毁了,我不敢声张,因为我有我的尊严,我有我看重的人,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的人,还要毁了我的命,毁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所以他便开始威胁我,后来,便是你看到的那样,怎么样,觉得我如何?” 流嫣的确很心疼,在听到她被崔仁佑强暴的时候,他不仅心疼还很气愤,他便知道,以兰若的性子是断断不会看上崔仁佑那样的人,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该如此颓废,受这他的威胁,也不该如此被人消遣与人苟且,看的出,崔仁佑也不是真心喜欢兰若的,不然也不会那样诋毁的称呼兰若。 “他威胁你又如何?若是此刻我同样威胁你,你是否也会宽衣解带自荐枕席?“流嫣声音沙哑,眼中清明,幽深的仿若一滩死水,经不起一丝的波澜。 闻言,兰若一怔,随即勾了勾唇角,柳眉轻蹙,缓缓踱步到流嫣身前,半倾着身子,冲着流嫣甜甜一笑:“先生当真对我有意?” 吐气如兰,嘴中的香气漂浮到流嫣身前,流嫣只觉得恶心,微微抬首,正对上兰若的脸,轻佻的,妩媚的,妖娆的种种风情在流嫣眼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流嫣竟是笑了,突然觉得可笑。 几时兰若也学会了倾城阁里那些最不入流的妓女们勾引男人的招数了? 若他知晓流嫣的身份后,会有和反应?流嫣不禁想笑,却又觉得可悲。 “我真替你可悲。”流嫣起身,兰若似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起身,猛一抬身撞到身后的桌子上,一阵吃痛,便摇摇欲坠的摔倒在流嫣身上,流嫣出于自然反应,想要躲开,不欲在于她纠缠,谁知兰若却像是黏上了她,直接摔倒在她怀中。 二人才一站稳,兰若便急忙退开数步,伸手将身上的衣襟猛的撕开,将领口也裂开少许,露出无限春光,随即近乎声嘶力竭的喊着:“放手,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下流!“ 流嫣一怔,斜睨着她,看他此刻这般做戏到底是为何?先前险些摔倒,此刻又自己撕碎自己的衣裙,弄的如此狼狈不堪,是为何? 转身回头,果然见着亭子外不知何时路过两个侍女,正端着热水路过,看着二人在亭子里,又见兰若如此这般嘶吼,自然是愣在了原地。 庞日,二人取东西给老夫人是不会路过此地的,因着此处过于偏僻,女儿家都不愿意走这条路,但今日太阳格外毒,二人捧着热水,就想走近路,自然便结伴选了这天平日无人无津的小路,正正撞到了兰若与流嫣二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叫人!这个登徒子非礼我!”兰若面目狰狞的吼着。 两个愣在原地的侍女急急忙忙的将热水碰放在了地上,转身去叫人了。 流嫣看着两名侍女走开,又回头看了看神色冷静的兰若,似乎有些不相信先前那一出戏出兰若演的,真是妙极。 “当初崔仁佑强。暴你,该不会也是如此吧?”流嫣轻笑着,嘴角满是嘲讽之意。 似是没有想到流嫣竟会如此镇定,原本以为竟这么一遭,流嫣必定会立即奔逃,到时候她便可以派人封锁侯府,将他抓住,交给崔成抑或张夫人处置,到时候,他绝对难逃!敢在侯府里意图染指府中的大丫鬟,这个罪名若是坐实了,他是定要受严惩的,侯爷不在京都,老夫人静养,府中之事早便交给了崔管家与张夫人,只要他鼓动崔仁佑,必能置流嫣与死地。 兰若眼中满是阴狠之色,也忽略了流嫣竟能叫出崔仁佑的名讳,只当崔仁佑在京都里的诨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刻,见流嫣如此不加掩饰的嘲笑她,也是不怒反笑:“先生便不要管旁的了,此刻,还是想想一会该如何狡辩吧!” “狡辩?为何要狡辩?”流嫣疑惑的询问。 “你。。。”兰若完全没有想到流嫣居然如此镇定,又如此冷嘲暗讽她,正不知如何接话之时,先前跑开的侍女已经领着一小队府兵赶来。 为首的,竟是兰若的青梅竹马,孟叶。 孟叶此刻脸色铁青,身上青筋暴起,见着流嫣悠然淡定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就将流嫣撂倒然后抓紧小黑屋里一顿暴打,在将那一双意图染指兰若的手与眼睛都挖掉,砍掉,总之,怎么让流嫣痛苦怎么来。 流嫣自然是瞧的出孟叶此刻的心情,不禁有些替他悲哀,兰若到是好本事,与崔仁佑背地里行苟且之事,明面上,还叫这个孟叶甘之如饴,手腕也是高明。 孟叶比兰若还要晚两年入府,却整日兰妹妹的叫着,从前也不过是洒扫的小厮,根本入不得内院侍候,因其身子硬朗,身家清白,后来得崔成提拔,成为府兵,五年前做了小队长,在府中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流嫣从前与他关系也很好,因着兰若的关系,三人几乎整日黏在一起。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问话 孟叶带兰若极好,捧在手心里都怕化掉一样,兰若待其也是进退有度,庞日里总是做些衣裳荷包锦囊之类的送给他,但是却对于他的求亲之事一再推脱,从前流嫣只当她想在侍候老夫人几年后与孟叶双双离府出门过自己的日子,如今看来,这样的日子,怕是不会有了。 “孟叶,你快过来。”兰若带着哭腔,朝着孟叶挥手,似乎悲伤的不能自已。 孟叶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兰若身前,一把将兰若拉扯到身后,冷冷的看着流嫣道:“你这个混蛋!真是胆大包天,敢在侯府里胡来!” “这就是你们靖远侯府的待客之道吗?”流嫣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身边众人,此话一出,身边之人均是交头接耳。 兰若状告流嫣非礼他,此举虽然极为不妥,按照大雍的律法是该下大狱的,意图染指女子乃是重罪,只是流嫣毕竟是皇帝亲封的正四品太医院副首座,虽然不在朝当值,那也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命官,他们妄动不得,况且此人与百里瑾关系莫逆,他们也不敢轻易招惹。 只是孟叶此刻早已经被气昏了头,在加上兰若在起身后委屈的小声啜泣,孟叶哪里还顾得了什么,伸手便要教训流嫣,流嫣朝后移了移,对着其余的人道:“我乃朝廷命官,谁敢乱动?既然想给我定罪,也要找老夫人前来,抑或是崔成,你们也敢!不怕皇上怪罪,你们担待的起吗?” 流嫣的话语带着一丝狠厉,看来如今兰若是铁了心要状告自己,不将自己整死也是要让自己下大狱,只是此刻已经没空在考虑兰若,他现在必须要自保,今日秋歌萧恒都不在身边,他谁也指望不上,如今深陷侯府,能救自己的只有老夫人与崔成。 是以,他半威胁办警告的告诫众人,不可轻举妄动。 果然,此言一出,孟叶伸出的手也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之中,府兵中跑开两个人,想必是去寻崔管家与老夫人。 兰若虽然有心添油加醋,但此刻也不得不收敛,毕竟流嫣说的对,他是朝廷命官,妄动不得,不然,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这样也好,叫来崔成与老夫人,闹的越大越好,这样此事也就遮盖不住,必要给兰若一个说法才成! 不过片刻。崔成便急匆匆的走来,身边跟着的,是一脸诚惶诚恐的崔仁佑。 只是此刻崔仁佑怕是还不知道撞破他与兰若苟且之事的人乃是流嫣,还在担心着怕人发现,这遭有人通知崔成,府中出事,兰若被人非礼,崔仁佑便急忙跟了来,也不知道兰若是闹的哪出戏。 二人才一到,兰若便对着崔仁佑偷偷使了个眼色,崔仁佑会意,便知晓,怕是先前跑掉的偷听之人便是流嫣,不由得气上心头,不待崔成开口,便指着流嫣破口大骂:“你这不要脸的淫。贼,居然敢到侯府放肆,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话一出口,左右便冲出四名侍卫,崔成微微皱眉,看着眼前之人居然是流嫣有些惊讶,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停下,便看了看流嫣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崔成待流嫣极其客气,他是百里瑾身边的亲信,自然是知晓流嫣在百里瑾身边的地位的,若说他会去意图非礼兰若,他是断不会相信的,毕竟已他的性子,若想找一个良人,何须动强? 在者从前老夫人与府中的侧夫人也是有意无意的想要将兰若指给他,他是断然拒绝了,如今又怎么会反过来非礼她? 抬眼看着此刻被众人围堵上却依然临危不乱,淡然处之了流嫣,崔成暗自点了点头,遇事不慌,心智到是不错。 见崔成如此客气,流嫣一直紧张的心才瞧瞧放下,拱了拱手,对着崔成道:“崔管家,今日之事怕是个误会。。。” 流嫣话还未说完,兰若便声嘶力竭的喊道:“误会,你意图非礼我,将我哄骗到此地,又对我这般粗鲁,你居然说是误会,你这个混蛋!崔管家,你可要替我做主!” 兰若此刻虽然已经被孟叶拿着披风包裹了起来,浑身密不透风,但发丝凌乱俏脸通红,一副狼狈的模样,不免让人疑惑,浮想联翩。 崔成有些头疼,如今当真是多事之秋,侯爷走前嘱咐崔成定要照顾好府中之事,老夫人到还好,却不想今日问题出在了这个流先生身上,但这也是个得罪不起的,只是兰若不依不饶,又说的头头是道,若是草率处理,也是不行的。 崔成正打算选个迂回的法子,便见菲雪与菲雨两个侍女走来道:“崔管家,老夫人烦请众人移驾正厅。” 崔成急忙应下,抬眼示意流嫣,流嫣自然同意,此刻她是巴不得老夫人出面的,而兰若却有些踌躇,到了老夫人身前,怕是此事便难办了,流嫣定然是不会有性命危险了,就是看她是如何罚了。 但是罪名兰若是一定要给他坐实了,不然白白演了这么一出戏,又险些搭上自己的清白,可是有些亏了。 孟叶此刻一。门。心。思都在兰若身上,深怕兰若受一点委屈,不住的寒虚问暖,兰若回答的都是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盘算着一会该如何应对,同时不断的朝着崔仁佑使眼色,崔仁佑也明白,若是不能扳倒流嫣,那他与兰若绝对要出大麻烦。 一路之上,众人心思各异,不住的小声讨论,崔成一个眼神望过去,皆是禁言了,但还是用眼神在互相交流着。 众人行至老夫人的院子前,崔成便另众人止住脚步均是在院外候着,看了看一脸委屈躲在孟叶身后小声啜泣的兰若,又瞧了瞧一路之上面上清冷淡然没有一丝一毫情绪波动的流嫣,开口道:“流先生你与我进来。” “好。”流嫣点头应下,崔成此举也是有些包庇成分,想让流嫣先一步将事情的经过说与老夫人,这样一来也有了辩白的机会,不然由得兰若一味的哭泣委屈叫喊也不是办法。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证据确凿中 对此,张氏与柔氏显然也是奇怪的,不过却没有如梅氏那般径自问出声来,到是老夫人低声道:“偏亭里从前栽种过金银花种及一些常见药草。” 闻言,几位侧室具是点了点头,张氏再次询问:“不知先生是如何得知的?此事便是我们等人也是不知的。” 流嫣轻声一叹,随即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侯爷告知。”从前是流嫣亲自在偏亭种下的那些草药,因是寻常草药而且经常可以用到,流嫣便栽种了些,不曾想,长势极好,如今派上了用场,对于此,流嫣自然知晓,而今侯爷不在府中,他们自然无法查证。 听的此话,众人均是短暂的沉默,半响,张氏才缓缓看向还在一旁低声抽泣的兰若,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凌厉,询问着:“你说流先生欲对你行不轨之事,可流先生却说与你在偏亭偶遇,只不过攀谈了几句。” “哪里是偶遇,明明是他将我哄骗过去,然后就。。。”兰若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眼圈通红,我见犹怜。 “然后就如何?”流嫣轻声开口,将话插了进去,流嫣倒想看看兰若如何编这故事,说多错多,老夫人何其精明,哪里会不看不穿? 见是流嫣询问,兰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张氏道:“然后他便将手伸了过来想要解开我的衣裙,欲对我动粗,我拼命挣扎才为让他得逞。” 兰若说的不卑不亢,仿似真有那么一回事,说的流嫣都有些信了,觉得自己便是他口中那十恶不赦的大。淫。贼。 “可有此事?”张氏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起,冲着流嫣。 流嫣抬首,望了望正前方坐着沉默的老夫人,又看了看两位正交头接耳的侧室,最后才将目光收回,对上张氏充满探寻意味的眸子,轻笑道:“不曾。” “你说慌!“兰若狠狠的开口,随即扣头道:”请老夫人,夫人为奴婢做主,奴婢自八岁入府,至今已经侍候老夫人八年,不曾犯过任何错误,自认为德行无缺,不曾有过错失,而今被小人侮辱,烦请老夫人,夫人替奴婢做主,不然,奴婢何以做人?何以立足府中?“ 兰若说的极其煽情,不禁说了在府中侍候多年意图博得众人同情,又恳请众人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这话说正说道了点子上,果然,听得此话,张氏眼神缓缓柔和了许多,看向兰若,轻声安慰道:“你放心,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闻言,兰若急忙对着张氏叩首,充满感激的应着:“多谢夫人。” 原本兰若说完此话,老夫人有心插上几句,但如今,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兰若侍候她八年有余从无过错,而今虽然老夫人不相信流嫣会如此做,但却也不能不维护兰若,毕竟自流嫣走后,她便是自己身边最可心之人,若是她不回护,也是寒了众人的心。 只是张氏说完,已然将这罪名稳稳的落到了流嫣的头上,老夫人深知,这样的罪名,流嫣担待不起,毕竟他是朝廷命官,出了这样的事,影响太过不好,怕是他今后的仕途之路彻底终端,而且还是要下大狱的,所以必须将此事压下来。 流嫣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等待着,她相信老夫人一定能处理好此事,虽然心中了解老夫人的为难之处,毕竟一面是与自己相伴八年的侍女,几乎是眼看着长大的,而且兰若性子恬淡乖巧从无错失,老夫人也是很疼爱她的,而流嫣不过是有过几分恩情见过几次面的一个外人而已,两相比较,自然能取舍。 不过老夫人并没有让流嫣失望,兰若的声音才落,老夫人便语气凌厉的说道:“若是当真有此事,侯府自然为你出头替你做主,但凡事要讲究证据,若是有人胆敢在我面前玩手段,也是要好好掂量掂量。” 老夫人此话不可谓不重,兰若一个哆嗦,不敢抬头,张氏也沉默了,此刻不敢强出头,梅氏与柔氏也是愿意看热闹,众人皆是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打着哆嗦的兰若,轻叹一声,随即问道:”兰若,你如此状告流先生,可有证据?“ “回老夫人,当时在偏亭,流熏冲到奴婢身边撕扯奴婢的衣裙,杏儿跟彩儿正巧抬着热水路过见着,随即才跑去告知了府兵,这才救下奴婢,老夫人可以传唤杏儿跟彩儿。”兰若说的胸有成竹,只要老夫人开口承诺,她便有恃无恐,虽然不能置他与死地,但是也绝对让她不敢再开口乱说,毕竟她相信,在老夫人心中,她的地位还是会稳稳高过不过见了几次面的流嫣。 “传、”老夫人淡淡开口,随即崔成便朝着厅外喊了几声,此刻杏儿与彩儿已经吓的几乎瘫软在正厅之外,哪里想到不过是偷懒抄了个近路竟是会碰见如此之事,只是此刻崔管家亲自传唤,他们哪里敢拒绝,急忙小心翼翼的跟着进了正厅。 “奴婢杏儿。” “奴婢彩儿。” 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二人都是新近派过来做老夫人院子里的粗使丫鬟,平日里不过干些粗活,连老夫人的近前都去不得,今日见府中的老夫人与几位侧室还有管家聚在,早已经吓的不住的哆嗦,深怕惹祸上身。 “去小厨房打热水何故走偏亭那条路?“老夫人语气轻缓,但言辞犀利,带着一丝另人不敢直视的威严,那条路偏僻不说又种植许多樟木,树枝遮天,很是幽暗,府里之人都是不愿走那条小路的。 “回老夫人。。。我。。。我。。。”杏儿支吾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俏脸苍白没有血色,眼圈含着泪珠险些便滑落了出来。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彩儿说。 彩儿急忙道:“回老夫人,我与杏儿两人自小厨房取来热水后想着能让。。。能让老夫人早些喝上热茶,顺便擦拭一番,这才两厢结伴走了小路。”相比杏儿吓得花容失色,彩儿还算好些,最起码还能将话说的完整些。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证据确凿上 流嫣心中不由得幽幽一叹,若是崔成得知是他身后那个乖觉的儿子惹的事,又被来与兰若一同诬陷他,不知会是个怎么样的心情? 流嫣才要先行一步,兰若却突然卯足了力气从孟叶身后窜出,拽住流嫣的手腕,嘶吼着:“你不准走!” 流嫣一阵吃痛,不知道她哪里还的这样大的力气,同时目光转冷,这个兰若,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兰若!”崔成也出言警告,此事虽然她得理但如今事情还未查清,他哪里敢如此放肆! 闻言,兰若不由得一机灵,她是害怕崔成的,但此刻也不允许她退缩,聪明如她,如何瞧不出老夫人待他格外亲厚,由将老夫人医治好,侯爷便是欠了他天大的人情,若是让他此刻单独去见老夫人,最后此事怕是要不了了之,那么事后,老夫人一定会彻查此事,纸包不住火,她与崔仁佑的事便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诬陷朝廷命官,淫。乱侯府的罪名她是承受不起的。 “崔管家!奴婢要去见老夫人!”兰若喊着。 语气带着哭腔,眼中含泪,声音颤抖,让众人都不免开始同情她,孟叶早已经怒不可遏,菲雪菲雨二人却一直看着流嫣,他们姐妹相信,流嫣是断然不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他们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流嫣,流嫣也回之一个感谢的笑意,回首看了看兰若,突然轻声一笑,低头看了看兰若还紧抓在自己手腕上已经用尽力气,骨节发白的手,笑道:“兰若姑娘,还请注意一下,男女授受不亲,既然你想同我一起去见老夫人,便一同去吧。” “你!”孟叶怎能允许流嫣如此污蔑兰若,兰若状告流嫣意图轻薄,流嫣这厢又告诫兰若男女授受不亲,此刻,兰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咬了咬银牙,将手从流嫣的手腕上拿开,跟着流嫣进了院子。 流嫣都已经如此说,崔成也没有在拒绝的道理,不然由得兰若在老夫人的院子外这样闹,也是凭白的让人添堵。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走向正厅,才一入正厅,流嫣的嘴角却不由得微微勾起,看来这侯府里消息当真灵通,不过半柱香的时辰,老夫人的正厅里,府里的三位侧室便全部聚首在此,庞日侯爷吩咐不必****探望请安,三位侧室也乐得清闲,今日到真是巧了。 “老夫人,流先生来了。”崔成没有理会几位侧室,径自朝着老夫人走去,行礼问安。 对于崔成此举,几位侧室也不在意,也是司空见惯了的,此刻眼神均是带着好奇这色看着流嫣。 流嫣入内,走到正厅中央,拱了拱手道:“流熏见过老夫人,见过各位夫人。” “流先生不必多礼,赐坐。”老夫人神色略有些疲惫,百里瑾才走几日,府里便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事情还直接指向流嫣,流嫣才从他的院里诊脉后离开,便发生这样的事,虽然未与流嫣接触多久,但老夫人就是看着流嫣面善,心里喜欢,也是极其相信他的人品是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若是当真对兰若有意,之前便不会拒绝了。 “多谢。”流嫣礼仪周全,坐上了侍女拿过来的椅子便开始沉默,今日众位侧室聚首在此,为的不过是看这出好戏,此刻流嫣不开口,一切任凭兰若。 才一落座,梅氏便笑道:“流先生又来给老夫人请脉了,真是尽职尽责啊。” “应该的。”流嫣淡淡回应。 流嫣没有起身只是冷淡回答,梅氏有些悻悻,也没有继续开口。 柔氏看了看在正厅外一直低声抽泣的兰若,故作惊讶道:“兰若,你在哪里做什么?还不进来。” 闻言,兰若急忙抬头,看了看柔氏,又扫了扫微微轻蹙眉头的老夫人,便急忙进来,她在心里是极其畏惧老夫人的,因着老夫人太过精明,从前操持府中事物之时,什么事情没遇见过,在老夫人面前耍手段,很容易被一眼看穿。 但此刻也不允许他退缩,心一横,才要开口,张氏便起身,先是冲着老夫人恭敬行了个礼,在轻声道:“妾身听闻府里出了事,特来此询问,望老夫人莫怪。” 此话一出,老夫人才将眼光从流嫣身上移到她的身上,不得不说,张氏是个极其聪慧的,这个时候没有如梅氏与柔氏那般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老夫人面前打哑谜,也着实是不明智了些。 “你问吧。”老夫人淡淡开口,如今府中事务已经尽皆交给崔成与张氏,张氏这些年来做的也不错,手段高明,这个时候,老夫人随有心插手,但也要先张氏过问之后。 不然,日后,张氏在府中威信尽失,怕是侯爷又要在培养一个主持的人出来,梅氏与柔氏差的远了。 张氏得到老夫人的允许,便看了看兰若,有看了看流嫣,随即客气道:“流先生,你是府中之贵客,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请先生名言。” 此话一出,流嫣不禁皱了皱眉头,张氏此举不着痕迹的便将流嫣推上前去,此刻,流嫣若是不说,便是有重大嫌疑了。 张氏自接过话一来,兰若便一直沉默,似是在酝酿着什么,只是此刻,流嫣也无暇去注意他,而是在座位上淡淡的说道:“先前之事不过是个误会。” 流嫣顿了顿,又接着开口道:“先前在下自老夫人的院子走出后打算在那处偏亭周围寻些金银花入药,恰巧碰见兰若姑娘,便一同攀谈了几句,并没有对兰若姑娘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流嫣避开了那段在崔成院子中看见的龌龊之事,此刻是没有证据的,若是贸然道出,也是容易被反咬一口,质问流嫣为何擅闯崔成的院子,到时候,流嫣也不好说明,毕竟流嫣贸然深入也极是不合规矩。 “去偏亭寻金银花?”梅氏轻咦一声,一双眼睛乱转,似乎极是奇怪。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证据确凿下 闻言,老夫人点了点头,这话说的也是在理,毕竟若是庞日让杏儿抑或彩儿单独走那个偏亭都是有些偏僻,今日这正午太阳毒,二人又抬着热水,相伴走近路也是情有可原。 “在偏亭可瞧见了什么?”老夫人继续询问。 “这。。。”彩儿欲言又止,低着头,浑身颤抖不已。 “有话尽管说,怕什么。“梅氏轻佻的说着,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便说还便看了看指尖染得鲜红的蔻丹。 老夫人微微侧脸扫了扫她,目光之中只是淡淡的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又收回,只是便是这一道若有若无不经意的目光却让梅氏急忙坐直了身子,在不敢随意插嘴。 “说。”老夫人严厉的说着,语气带着微微怒气。 闻言。彩儿顿了顿,随即便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与杏儿路过偏亭的时候听见兰姐姐在大喊”救命!“。”放开我!“。”混蛋“之类的话,只是偏亭四处都有樟树遮盖,只能听见个大概。后来奴婢们领着府兵过去时,便看见兰姐姐。。衣衫不整。。。发丝凌乱。。” “果真?你要知道,若是说了假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彩儿,这个丫鬟她没有什么印象,只是知道是百里瑾新分派过来的粗使丫鬟,背景清白,而且入府时间短,想必是不会与哪位侧室勾结。 而且这两个丫头胆子小。想必也是不敢说谎,但老夫人也还是要试上一试,难免不会出差错。 “奴婢不敢说假话,当时奴婢与杏儿二人是听得真真儿的,只是完整的话语没有听清,这几个话却是绝对有的。”彩儿不敢说话,此刻被老夫人这样一吓早已经头入筛糠,不停的扣头。 ”只是听见,可曾看见流先生有过什么不妥之举?“老夫人再次询问。 这一下,张氏的眉头便开始微微蹙起,老夫人这哪里是审案,明明就是想方设法的找一个借口而为流嫣开脱,若不然,只当彩儿与杏儿说完此话后,便要定了流嫣的罪名了。 这一下,彩儿沉默了,好半响没有开口,老夫人也不急,众人自是在不敢开口触了霉头。 半响,彩儿与杏儿均是仔细回想了先前发生的事,随即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不曾。” 话毕,兰若猛一抬头,看了看杏儿与彩儿又瞧了瞧一脸心不在焉的流嫣,随即哽咽道:“求老夫人做主,如今证据确凿,求老夫人定罪!” “兰若,先前杏儿与彩儿说,不曾看见流先生有何不妥之举。“崔成适时的开口,插了一句,这样的话老夫人无法开口,他也不能放任他们定流嫣的罪,不然无法对侯爷交代,只得开口。 “崔管家,偏亭四周都是高大的樟木,杏儿与彩儿刚巧路过,能听见已是不易,如何能仔细看见?况且流熏见有人来了,便已经不敢在动手动脚的了。”兰若冷静的说着。 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让崔仁佑将崔成拉过来,与她站在一起。 “流先生,兰若说的可当真?”这一刻,老夫人的眼光有些深邃,直直的盯着流嫣看,那双眸子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冷静与沉寂。 “不知老夫人可否容在下问兰若姑娘几个问题?”流嫣没有回答,而是如此说道。 “尽管问。” 得了老夫人的允准,流嫣缓缓自座位上起身,踱步到兰若身前,此刻兰若跪着,流嫣站着,站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兰若不敢抬头,不敢与其对视,便一直将头低的极低。 “兰若姑娘说在下冒犯姑娘,想要轻薄姑娘,既然如此,为何杏儿与彩儿两侍女经过后发现去通禀府兵来时,姑娘却一直与在下安静的待着亭子里没有离开?那个时候,你应该是即刻远离在下才是。”流嫣轻声说着,仿似他以是局外之人,在谈论着一件与他不相干的事情,语气淡漠,波澜不惊。 闻得此言,老夫人与几位侧室均是将目光投向兰若,心中也都有些疑心,是啊,若是流嫣意图染指轻薄兰若,既然发现旁边过去了人,兰若应是第一时间逃离偏亭离开流嫣才是,又怎么会安安心心的等候着杏儿与彩儿两人通禀了府兵,直到府兵前来呢? 兰若轻哼一声,随即幽幽说道:“我若离开,又如何会抓你个现行?我一走,你也立刻便会跑开,届时随意找个由子,以你巧舌如簧的本事,想要狡辩实在是太容易了。” 流嫣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恩,兰若姑娘当真伟大,为了能够清楚的证明自己的确是被人欺辱了,竟是不惜以身犯险,明知可逃却不逃,与在下这个”混蛋“,纠缠在一起,也是好心性。” 流嫣一叹,随即接着道:“只是不知,在下先前不过是意图染指却没有得手,若是贼心又起,明知被人发现,兰若姑娘却没有逃走而是继续与在下独处一隅,会不会就得手了呢?” “你。。。!你不要脸!”兰若气急,似乎没有想到流嫣居然这么难缠,脸色铁青,纷纷不已。 流嫣转身回到座位上,冲着老夫人拱了拱手道:”老夫人,在下的话,问完了。“ “没有其他询问的嘛?”老夫人还是想给流嫣多谢辩白的机会, 流嫣却轻呵一声,笑道:“以我的身份,想要娶一名丫鬟何须用强?” 流嫣说的极其傲慢,说完此话便没有在多说,只要适当的勾起老夫人以及众人的怀疑即可,毕竟在那种情形下,怕是正常女子也早就吓的花容失色,立即逃遁了,像兰若这般能与其安静等待府兵前来救援也当真是奇怪,让人起疑,况且流嫣说的在理,他乃是皇上钦赐的正四品朝廷命官,又是京都如今炙手可热的玲珑阁的阁主,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想要一个丫鬟做妻做妾何须用强的?凭白的跌了身份。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逼婚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了看流嫣又看了看兰若,流嫣一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十分淡定自然,相对兰若,便是又是啜泣又是哽咽,一副委屈告饶的模样,心中疑心恒生。< { < “兰若,你可还有证据?”老夫人询问,她是铁了心的要将此事压下来。容不得兰若闹大,不然,不论事情真假,对侯府,对流嫣都是影响极坏。 听的此话,三位侧室均是瞧了瞧气定神闲的流嫣,也是明白为何她如此镇定,有老夫人如此包庇,自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杏儿与彩儿所听的话都不能算做证据,居然还要兰若拿出其他证据,也是有些刁钻。 崔成心中也是明白老夫人所想,此事,即便老夫人不出面,他也是要极力保下流嫣等候侯爷归来再行处理,抑或是陈书一封快马加鞭送至侯爷身前。 兰若的心凉了半截,对着老夫人望了一眼,一道寒意一闪即逝,她没有想到,在老夫人心中,她竟如此卑微,为何,流嫣在时,她只是个体面点的丫鬟,如今流嫣不在,她以接替了流嫣的位置做了府里的大丫鬟,却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丫鬟? 她恨,但是又能如何?她如何与一个死人斗? 兰若咬着银牙,抬起头,看着老夫人,一字一顿道:“流熏先前意图撕扯奴婢衣裙,奴婢在她手腕上狠狠的握了许久,如今她右手腕上应该还有淤青,而且,奴婢有一家传指环一直贴身佩戴,先前却被流熏撕扯的时候摸了去,他放在腰带夹层里,说是要留做纪念,老夫人若是不信,可叫人去查看。”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眉头不由得轻轻蹙起,崔成的眉心也拧成一股,这样看来,事情有些不好办了,兰若居然有这么多的证据,看来,此事难以善了了。 闻言,流嫣也是一怔,先前兰若的确狠狠握住过流嫣的手腕,流嫣当时一阵吃痛,至今还有淤青,如今居然被兰若反咬一口,只是此事他是无从辩解,至于那个家传指环,流嫣是知道的,怕是府中从前的老人也没有不知道的,那是兰若入府时,她母亲送她的指环,她一直贴身佩戴,很是宝贝,只是流嫣并没有现啊? 事已至此,老夫人在想徇私也是无法了,眼光对准流嫣,流嫣缓缓起身,将手伸向腰带夹层,一摸,一阵冰凉刺骨的冷意袭上指尖。 兰若的家传指环,果真在流嫣的腰带夹层里,而且流嫣没有否认先前兰若所说,便是证明他手腕上的确有兰若挣扎时所造成的淤青,这一下,流嫣狡辩不得。 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兰若早有准备,先前那故意摔倒在流嫣怀中,竟是为此! 见流嫣如此模样,兰若不着痕迹的一声冷笑,张氏嚯的起身,大声喝道:”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个伪君子,居然敢如此造次,跑到侯府里乱来,真是胆大包天!“ 张氏先制人,老夫人也不知该如何,看了看崔成,崔成会意,此刻也是该他出面了。 “夫人且慢,流先生乃是朝廷命官,过于错都应移交刑部交给大理寺卿主审,侯府无权任意处置朝廷命官,夫人要注意分寸。”崔成是在提点张氏,莫要越界了。 张氏又何曾不知,只是想借机立威罢了,崔成如此一说,他顺着崔成的话便道:“既然如此,一切任凭老夫人决断。” 老夫人点了点头,却突然轻笑一声,看了看兰若,叹气道:“来啊,将兰若扶起来,赐坐,总是跪在地上做什么。” 兰若闻言一怔,但还是小声道:“多谢老夫人。” 兰若起身坐了下去,心中还未待窃喜,老夫人却突然道:“今日之事纯属误会,先前我便有意将兰若指给流先生,流先生毕竟是年少,风。流潇洒啊,这会子怎么如此猴急呢?只是事情既然已经生到这样,夫人我也便不在去刻意为你们二人择个良辰吉日了,便定在三日之后,将兰若指给你,届时你来迎娶,如何?” 听的此话,流嫣也是愣住了,事情居然会展成这样也是流嫣没有料到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最后一招居然是如此做,虽然是为了维护流嫣,但要流嫣如何求娶兰若? “老夫人?”兰若也是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时,又是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说道:“老夫人,此人心术不正,要兰若如何下嫁,还请老夫人收回成命!” 兰若哪里敢嫁,当真嫁过去了,哪里会有好果子吃,流嫣虽然至始至终都没有情绪太过激动,但是兰若心中明白,流嫣心中指不定多么恨她,况且他曾亲眼撞见她与崔仁佑撞见的那些龌龊事,此刻却要他二人成亲,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难道你觉得流先生配不上你吗?”老夫人的语气转冷,眼神之中是无声的警告。 “老夫人,使不得!”流嫣也拒绝,她可不敢娶这么一个女人回去。 她现在对兰若已经从最初的陌生,疑惑,失望演变成了愤怒,恶心,淡漠。 她现在只想与兰若划清界限,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互相没有一丝瓜葛,没有说破她与崔仁佑的事,已是对她最后的仁慈,也不枉他们曾经那么要好! “流先生才华横溢,开办了玲珑阁,生意极好,又是圣上钦赐的四品大官,兰若也是不委屈的。”柔氏轻笑着开口,她倒是会揣摩老夫人的心思,先前还是抱着看戏的姿态,如今,变脸度也是快。 “媚儿说的没错,兰若若是嫁过去了,必定是好事,日后跟在流先生身后,也是一桩美谈。”老夫人此刻对柔媚也是十分亲热,直呼“媚儿”,显然,柔媚的话也是说道她心里,说到点子上了。 “的的确确是一桩美谈啊!呵呵。”梅氏也娇俏的说着,声音宛若银铃,却让人觉得十分不舒坦。 老夫人没有理会她,这个梅如欢,平日里便是极其娇纵,目中无人,一向不得老夫人喜欢,她也自己明白,在老夫人面前也懒得装成贤惠儿媳的模样。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逼婚 “老夫人,不要,兰若不嫁。”兰若跪着爬到老夫人脚边,哭的满脸泪水,俏脸惨白,肩头不住的颤抖,模样甚是可怜。 “本事一桩喜事,何故哭哭啼啼?”张氏竟是缓缓走了过来,走到老夫人身前,虚浮了一把兰若,兰若本想拒绝,却不知道张氏哪里来的力气,竟钳制的她动弹不得分毫,只得由着她将自己拉起来。 这些小动作外人发现不了,只当是兰若顺势被张氏虚扶而起,张氏扶着兰若走到老夫人身侧,眼中笑意连连,望着流嫣,嘴角便满是笑意:“先前倒是让先生受惊了,不过先生临危不乱也是好气魄,日后也算是与侯府结了亲,还望日后能得先生好生关照。” 这话说的极秒,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姿态放的太低让流嫣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得拱手回敬道:“侧夫人说哪里的话,我与侯爷早已经是知己,在下的一切全部仰仗侯爷,何来关照侯爷一说?至于只结亲一事,还是就此作罢,多谢老夫人,侧夫人的美意,在下无福消受。” 流嫣在不知道如何拒绝也是要断然拒绝的,不然,娶了一个这样精明狠心又善变的兰若,他的流府必定鸡飞狗跳。 若是从前,兰若没有改变,一如从前那般心性,她若是打算也孟叶双宿双飞,老夫人与侯爷若是不同意,他倒是可以帮忙已求亲一事将兰若顺理成章的接出府,届时随意找个由子,兰若也便彻底自由了,但现在看来,兰若的心已经不在孟叶身上,至于她究竟想要什么,就只有他自己心中知道。 听得流嫣此话,张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回首看着一脸庄重的老夫人,低声道:“母亲,这。。。” 先前她得知老夫人有意将兰若许给流嫣之时便曾带兰若去过医馆,也曾给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为的便是能卖老夫人一个人情,不过流嫣拒绝了,而今发生这样的事,虽然他心中也是清楚,流嫣是断不会做出此等事,至于为何证据确凿,就要问问兰若了,绕是如此,她也是如此凌厉的审理了此事,为的便是震慑流嫣一番,让她知道,虽然他不过是侧室,但是,在这侯府,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今,既然老夫人打算将此事压下来,她自然是要让步,该震慑的已经震慑了,自然是不能做的太过,不然便将人得罪的彻底了,无法挽回。 “流先生可是有心爱之人?兰若许给你做妾也不妥吗?“老夫人还是不肯放弃,在她看来,虽然此刻兰若有些过于娇作,哭的她心里烦躁,但是毕竟此事没有查清,只有让流嫣将兰若娶回去,此事才能最后不了了之。 兰若哭着哭着便愣住了,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会如此? 不管此事真相如何?在她身边侍候的大丫鬟,哪一个指婚不是正妻?到她这里先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竟是做妾也成?当真是恨不得立刻让她离开府中吗?若是此事换成流嫣该当如何?兰若微微冷笑,怕是侯爷与老夫人会立刻将那人扒皮抽筋,冒着让皇帝起疑心的后果也要狠狠惩罚,最后在移交给刑部,只是那时送去的人怕是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哪里会让流嫣在委屈下嫁给人?简直是笑话! 兰若回首,眼神狠厉,与流嫣的目光触及在了一起,随即愤而移开,此刻,便是流嫣也有些心塞,她看到了兰若那带着狠厉的目光,她自然是感同身受,她心中明白,此事若是换到她身上,老夫人会如何决断,也自然是明白兰若恨什么!怒什么! 换做是她,是宁死不从的! “老夫人,在下已有心爱之人,只想与心爱之人成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不愿纳妾,还望老夫人成全,至于兰若姑娘状告在下意图轻薄之罪,在下认罪,求老夫人责罚,一概罪责,在下均是承受,绝无怨言。”流嫣也是被逼无奈,不求娶兰若,便不能将此事善了,此刻不容他不承认,诸人在有疑惑,但是证据摆在那里,所有的事情都指向流嫣,她辩驳不得。 “先生可知,你犯的罪可是重罪,即便你是朝廷命官,也是要下大狱的,至于刑部如何判,那就是外人左右不了的了。”张氏冷冷的警告,此刻也是知道,流嫣是铁了心的不会求娶兰若,从前她一心顺着老夫人的意思想要让兰若下嫁流嫣,不过是知晓流嫣与侯爷关系莫逆,将这样一个人若是拉到同一条船上,自然是好处多多,但是此刻,看来,此人是顽固不化了。 “先前之事全部都是误会,既然先生不愿,我也不逼你,先生先请回吧,此事就此作罢,何人胆敢在提起,我必不饶她!”老夫人一双眼眸带着凌厉之色在正厅扫了一圈,最后才落到兰若身上。 “听见了吗?兰若?”老夫人轻声询问,声音虽然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敢让人忽视的威严。 兰若此刻也仿佛是任命般,点了点头,小声道:“兰若明白。” 此事到此也算是被老夫人强制的压了下来,但是流嫣却都有一种感觉,此事,绝对没有停止,最起码,兰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正厅里的人都告辞四下散开了,崔成亲自送流嫣出府,一路之上,流嫣都十分沉默,崔成也并没有询问什么,只是安分的在前引路,才出了花园的回廊,却见身后有人唤道:“流先生请留步。” 流嫣微怔,但也还是停了下来,与崔成二人一同朝身后望去,身后,是快步走来的张氏。 “侧夫人?可还有事?”流嫣待她也不算客气了,今日才知,此人心思诡秘,绝对不是个容易善于的,亏她从前还觉得此人在侧夫人里还算是首屈一指的,毕竟没有与他有过什么口舌发生过矛盾,但如今看来,此人手段也不是一般的高明。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簪子 “先生,这里有一物,是老夫人请我务必交给先生的,还望先生收下。”张氏边说边自怀中取出一个红布包成的东西,流嫣接了下来,对着张氏点头道了声谢,便与崔成快步离开了。 刘亚没有立即打开,而是一直攥在手中,快要走出府的时候,流嫣停了下来,对着崔成道:“崔管家。” “先生。”崔成便知流嫣定是有话要说,先前在府里,人多口杂,他也没有着急询问,此刻,人烟稀少,到是可以交谈了。 “先前我曾去崔管家的院子里寻你,不过并没有寻到。”流嫣轻声说着,顿了顿,还是没有将先前那件事说出来。 “先生找我有事?”在他看来,流嫣竟是径直寻到了他的院子里是必然有要事的,不然随意找人通禀,将他叫去便是了。 流嫣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才低声道:“先前我为老夫人诊脉,发现老夫人体内的余毒虽然轻了些,但却又有别的问题出现,平日老夫人的饮食起居全部都是崔管家亲自照料,可会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给老夫人下毒?” 此言一出,崔成当即脸就白了,侯爷临行前嘱咐他定要照顾好老夫人,他已经得知老夫人从前是中毒之症,才会一病三年,这些日子虽然仍旧没有查出老夫人中毒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是却在饮食之上格外注意,凡是接触老夫人的一概都要检查,他自认为是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却不想,今日流熏前来诊脉,居然还是出了问题,看她神色凝重的样子,看来,事态严重了。 “先生可知老夫人又是中了何毒?在下已经很是谨慎,身边之人也均是可靠的,除却一直自小时候老夫人的,便是侯爷新调派的人,至于老夫人的饮食用药,凡是入口的,都是我亲自用银针试过之后才拿给老夫人的,绝对不会出差错。“崔成信誓旦旦,但此刻流嫣的话他不得不信,他的医术他略有耳闻,若是寻常之辈,侯爷必然不会放心将老夫人的身子交给他来医治调理。 流嫣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崔成他是信得过,他一贯都是个严谨之人,对待老夫人的问题上更是万分谨慎深怕有何纰漏,但饶是如此,还是让人钻了空子,这便说明此人手段极其高明了。 “崔管家,希望你能将此事陈书给侯爷让他心中有数,今日在下为老夫人诊脉过后已经酌情配置了新的药方,请崔管家务必要一日三次的亲自为老夫人煎药,不要假借他人之人,今日之事过后,侯爷回来之前,在下怕是不方便入府了,一切便有劳崔管家了。”流嫣无奈的叹气,若是条件允许,他是万分希望能留在侯府的,但是此刻,他的身份太过尴尬,若是在无所顾忌的出现在侯府,对她对一直庇护她的老夫人,也是不妥的。 “先生放心,照顾老夫人,在下义不容辞。”崔成拱手说着,眼中带着坚毅之色。 “好。”流嫣点了点头,与他告辞。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的心中起伏不定,他在意老夫人的身子,在意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崔成眼皮子底下给老夫人下毒,流嫣相信,百里瑾一定不会再侯府里只留下崔成这么一个人,一定还有后手,但是此人手段高明,居然让人毫无头绪,至于兰若栽赃陷害意图加害流嫣,流嫣如今只是一声叹气,最初的愤怒与失望已经淡去,她已经不去在意。 出府之后,坐上软轿,流嫣一路之上想的便是老夫人被人投毒一事,她在思考,问题究竟出在了什么地方。 冷不防的,软轿一晃,流嫣这才回过神来,便看见秋歌大咧咧的出现在轿子之中,很显然他是从天而降飞进来的。 “你一天倒是神秘,怎么?与母亲团聚过后又想起我了?”流嫣调笑道。 闻言,原本脸上笑意盈盈斜靠在一侧的秋歌却突然直起身子,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流嫣,低声问道:“你在静云庵看到我了?” 流嫣很是惊讶,不知道为什么秋歌反应这么大,不就是去静云庵看他母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流嫣点了点头:“没错,怎么了?” “你看见我。。。看见我,为什么不叫我?”秋歌盯着流嫣看,似乎想在流嫣眼中看出些别的什么。 听的此话,流嫣轻笑,看来秋歌又有些耍脾气了,不由得笑着安抚:“哪里叫的上你,你走的那么快,我只是堪堪看见了你背影,猜测定是你无疑,本打算去叫你,却又想着你与母亲难得聚首,应该是互诉衷肠之时,还是不便打扰。” 闻言,秋歌竟是偷偷的松了口气,是啊,先前太过紧张竟是忘记了,以他与襄王爷的功夫耳力,若是流嫣在周围,怎么会发现不了? 但秋歌还是有些害怕,他怕流嫣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怕流嫣知道他这些年都是在干这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更怕失去流嫣,虽然,他并没有得到过。 “今日怎么去了那么久?”秋歌转移话题,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秋歌所言自然是指在侯府里耽搁的久,若是庞日诊脉,不用膳的话,一刻钟的时间也便出府了,今日到的确是晚了些。 只是流嫣不想说出今日发生的事,不然,以秋歌的脾气,流嫣相信,他定是会去找兰若与崔仁佑的麻烦,兰若暂且不提,她是个女子,又****在侯府里不出来,秋歌却不能将他如何,总不能直接杀进府中问罪,而崔仁佑怕是就要倒大霉了,只是流嫣不想与他们再有过多的牵扯。 “老夫人留我叙话些家常,所以耽搁了。”流嫣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秋歌似乎也有心事,听流嫣如此一说便没有在继续问。 二人竟是难得相对无言的一路回了玲珑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刺头碰面 但是老夫人流嫣了解,若这当真是老夫人的意思,是不会假借他人之手的,一定会亲自跟他面谈的,哪里会需要他这个精明到老夫人都不得不防的儿媳身上? “喂?”秋歌将手放在流嫣的眼前一通晃呀晃的,似乎有些不理解,流嫣何以出神了。 “给我。”流嫣伸出手,示意秋歌将簪子拿回来。 “不给,你也用不上。”秋歌故意挑衅。 本以为流嫣会生气的吵着让他还回去,谁知流嫣随即便将手放下,道:“那好我,送你了,我用不到,你用的上。” “呃。。。”秋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这个流嫣! “好了,还你了,我一个大男人,要一个簪子做什么!”秋歌撇了撇嘴,将簪子放在了流嫣身前的红布上。 秋歌许是觉得无聊,才要转身走开,门外便响起敲门声,便大咧咧的喊道:“什么人敲门?进来。” 那模样,那语气,那架势俨然将自己当成了此地的主人,流嫣不禁面露嫌弃之色看了看他,他却也不在意,安稳的坐在流嫣身侧,故意装成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淡然如水,气质绝佳,不得不说,秋歌当真是装什么,像什么,流嫣也是不得不佩服。 门应声打开,进来的是萧恒几人,流嫣起身,各自见了个礼,众人便围着桌子坐了下去,才要将门合上,中间便出现一双瓷白修长的手,横在那里,紧接着,一双帅气的脸映入眼帘。 “大家下午好啊。”是萧予。 如今萧予眼睛的浮肿已经消退,容貌恢复如初,按他的话说,似乎更胜从前,所也他也与流嫣罢手言和了,以后不再互相拼命了,但前提是,流嫣一定要定期为萧予准备些美容养颜的方子,好让他可以一直这么美下去,虽然要求有些苛刻,但是流嫣还是答应了,反正不管如何,萧予都是看自己怎么看,怎么帅的。 “你怎么来了?”流嫣询问,本是打算问“你来干什么?”但是却觉得有些生硬了些,所以换成了这句。 萧予却没有在意,自来熟的推门而入还细心的将门掩上,流嫣在身后一阵腹诽,这人怎么跟秋歌一个德行,真不知道,今日他二人相见会不会一见如故结为异性兄弟? 萧予跟众人打了招呼,除却萧恒外,林仲与孟清元出于礼貌都是朝他点了点头,仟珏仟柔没有抬头,似乎是在小声说着些什么,萧予也不在意径自坐在了萧恒旁边的空位上,那里,原是流嫣的位置,而旁边,还有一个秋歌。 萧予才一落座,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左边是他哥,周围的几人也都见过,是医馆的医者,右边这位神色不善,长相也还算凑回事的小子是谁? 萧予望向秋歌,秋歌自然回望过去,秋歌先前努力维持好的形象瞬间被打崩,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嘴角微微扬起,询问这:“你是谁?” “我是谁?你又是谁?这是我哥的兄弟的地盘,居然问我是谁!可笑。”萧予大咧咧的说着,如今他住这流嫣的房子,在医馆里颐指气使十分猖狂,流嫣管不了他,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逼急了打算拼命,萧予又上蹿下跳的围着院子里乱飞展现他的轻功,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住,看在萧恒的面上,也就不与他一般见识,如今秋歌回来了,流嫣自然是想让秋歌好生教训他一番。 “你哥的兄弟的地盘?”秋歌嘟囔着,随即一拍桌子怒骂道:“什么玩意!老子就问你是谁?” 秋歌一下子火了,周围人看的都怔了,虽然早就知道秋歌脾气火爆在医馆里谁的帐也不买,并且与阁主关系莫逆交情极好,众人都很尊重他,但平日,他也一直是一个谦和温润的形象示人,如今这般火爆也是头一遭。 见秋歌火,萧予也一小子火了,虽然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不简单,但是有他哥在此,他怕什么! 也是猛一拍桌子,喊道:“老子是谁有必要告诉你吗?你是谁?告诉老子。”二人你来我往的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摇摇欲坠,这还是二人刻意收敛内力所制,不然,此刻桌子应该已经化为粉末。 眼见着二人一直纠结在“你是谁”的问题上,流嫣也有些头疼,怎么就打不起来呢?何必互相忌惮呢?倒是打啊! “秋歌!” “萧予!” 二人终于自报了家门,不过瞬间,二人便是摇了摇头:“没听过,无名小辈。” 。。。 萧恒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众人也都是口观鼻鼻观心的自娱自乐,但萧恒是知道秋歌真实身份的,不过,他是不会说出来的,说出来了便没意思了。 “很猖狂啊!”萧予还是不怕死的挑衅。他的确是个猛人,但在秋歌眼里还是不够看。 果然,此话一出,秋歌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萧予,下一刻,突然出手,掌风所到之处,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竟是朝着萧予的面门而去,秋歌也是够狠的。 流嫣急了,打就打了,可别闹出人命啊,没多大的事儿! 正要上前,却被萧恒一下子拉住,朝他摇了摇头示意流嫣不必上前。 萧予反应也是极快,堪堪躲避了过去,但是下一刻,萧予突然捂着肚子大喊道:“妈的!暗算老子!” 玲珑阁依然人满为患,每日问诊的病患极多,仟珏,萧恒与林仲三人也是尽职尽责的做好医者的本分,对病患几乎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很是亲和。 流嫣昨日曾与苏羽行对过张账目,发现玲珑阁自开张到现在,纯的盈利额竟是高达一万两银子,除却给玲珑阁的医者,煎药童子,随侍童子,小斯与侍女等人的工薪,净剩下七千八百两银子。 这绝对是一笔大数目,若是按此计算,流嫣一年便能富的流油,完全不需要在依仗玲珑宝典内储存的银子了,这样想着,流嫣的心情也稍微好些,流嫣准备了五千两银子封存好,打算等百里瑾回来亲自交给他。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冤家 这是他二人的约定,盈利分成,有银子大家赚,流嫣知道百里瑾并不缺银子,但是这是流嫣的一点心意,感谢他将玲珑阁设计修建的如此只好,还有流府更是让他惊喜,这是百里瑾应得的。?火然文??????.?ranen` 甩了甩脑子,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流嫣还有要事要跟医馆内的诸人相商,下了软轿,流嫣便先秋歌一步进入医馆,秋歌紧随而至,一入医馆,便有病患瞧见,热情的前来打招呼,流嫣均是客气的一一回礼,但是此刻疲于应付,快速转身走上二楼,寻了一处干净利落的厢房,将苏羽行叫到身旁轻声道:“待会楼下忙完了,记得让萧恒,仟珏仟柔,林仲孟清元上来,我有事找他们。” 苏羽行点头应下,在流嫣身前,他永远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对流嫣是绝对听从,但是他绝对是个君子而非仰人鼻息看人眼色便可改变本性初衷之人,这也是流嫣欣赏他放心将医馆的大小事务包括财政大权都交给他的原因。 苏羽行细心的将房门关上,房间之中只剩下秋歌与流嫣,秋歌看了看流嫣,便轻笑道:“你可有想好,若是当真走入仕途,该如何?你是个女子,这个身份是不能隐藏一辈子的,若是被人发现那日,你该如何?” 流嫣没有想到,秋歌竟然会如此问,虽然早就知道,秋歌一直担心自己,但是将此事如此摆到明面上,流嫣还是有些无法作答,毕竟,今后的事流嫣想过,却想不透,总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的再多也是无用,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她的目光短浅,没有他们那些目光长远之人能够洞悉世态发展,能够运筹帷幄。 顿了顿,流嫣还是缓缓开口:“今后的事谁说的准呢,也许皇上觉得我的医术仅止于此,不打算重用我呢,这样我便不用走仕途进入太医院,便是皇帝当真想起我,也没有什么,做个清闲的太医也不错,我又不缺银子,在宫中只做好本分之事便好,其余什么都不去管,谁又能来招惹我一个小小太医?至于我是女子之事,只有你知,只要你不说,我自然有把握一直隐瞒下去。“ “你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去招惹你,况且,你打算隐瞒一辈子你是女子的事吗?你不嫁人?“秋歌眉头轻佻,看着流嫣,眼中带着一丝希翼。 “嫁人?没想过。”流嫣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听到流嫣如此回答,秋歌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手在流嫣头上敲了敲,嘟囔道:“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都装的是什么!” “打住啊,别说不过我就动手,信不信跟你拼命?“流嫣威胁,但是很显然,流嫣的威胁对待秋歌完全不起作用。 秋歌还是一下一下的敲流嫣的脑袋,虽然不痛,但是流嫣觉得很是没面子,居然被他这样欺负却不能反抗,也是忒丢人了些,不由得很是生气。 “生气了?”秋歌笑着询问,一双眸子灿灿发光,眼睛干净而又澄澈,仿若无暇的琉璃一般,此刻带着一丝笑意,也多了几分暖意,让人觉得万分美好。 流嫣竟是看的愣了,半响,才一晃头,嘴上不自然的溜出一句话:“你的眼睛真好看。” 似是没有想到流嫣会如此一说,秋歌一怔,但还是很傲娇的挺了挺胸脯道:“那当然了,你喜欢吗?” “喜欢。”流嫣想都没有便说道。 “喜欢也不是你的。”秋歌回应,他的嘴可是从来不饶人。 流嫣这才从他略带暖意温柔的假象之中挣脱出来,这个秋歌,简直就是个千面之人,也不知道他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面孔性格,总是绝对摸不透他,就想他****带着人皮面具一般,若是有一天,他不带面具,以真身视人,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那便是他的真面目吧。 流嫣不在去瞧一脸得意神气的秋歌,将手中一直紧攥着的物什放在桌上,那是自侯府出来,张氏转交给他,言明是老夫人的意思。 流嫣轻轻打开,秋歌也有些好奇,凑过来瞧着。 红布内没有他物,只有一个精致的鎏金簪子,看成色应该是新的,还未佩戴过,而且样式考究,想必价格不菲。 秋歌一把便拿在手心之中把玩这,嘴上轻笑道:“呦,原来你也喜欢这玩意啊?不过,你又不带,你买这东西做什么?” 秋歌显然有些疑惑,一边把玩一边看着流嫣的神色,流嫣却一直怔怔的看着秋歌手里的那柄鎏金簪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一抹冷笑便如此突兀的溢出了嘴角。 流嫣不由得冷笑,这个张氏,算计人心的本事当真了得。 簪子乃是金饰,而且这柄簪子是全新的,款式材质也具是上品,却也没有过格,大府里的女子寻常均是会佩戴,却也不会太过珍重,只有一些略显得平凡一些的女子才会在重要仪式上佩戴这样的簪子,而这仪式便是成婚了,略显得平凡些的女子便是兰若这种既不是正经的主子小姐,也不是寻常的丫鬟侍女,又已红布包裹此簪子,张氏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在逼婚,在给流嫣暗示,在转达她所谓的老夫人的意思。 看着萧恒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理会萧予的意思,而众人更是兴致盎然的看着二人,流嫣不由得有些急了,踱步道萧恒身前嘟囔道:”那你是弟弟啊,你的亲弟弟啊,你不管他?秋歌要是下起狠手,萧予他绝对要吃大亏的。“ 流嫣也是不想看这两个刺头结仇,本来一个秋歌就已经很让他头疼了,又来了个萧予,如今二人若是一起闹起来,非得将他玲珑阁的房顶掀开。 萧恒倒是不疾不徐,轻声道:“急什么,你不是很希望那个臭小子吃亏吗。” 闻言,流嫣一怔,不由得摇头,看来,跟一个聪明的过分人做兄弟也是不太英明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准备义诊 不过瞬间,流嫣便道:“诚然萧予是顽皮傲娇了些,但毕竟是你弟弟,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自然是要照拂的。” 说完,便急忙走到萧予身前问道:“你没事吧?“先前可是看见萧予痛苦的捂着肚子说有人偷袭他,这会子也不知道如何了。 ”妈的,居然暗算老子,使用暗器算什么本事?“萧予一边骂一边揉着肚子。 秋歌的确很强,行家一交手,便知有没有,秋歌的确是个高人,最起码要强过萧予,这一点萧予自己承认,但是如今被暗算了,还是出离的愤怒。 双手摸着腰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暗器,一抹,一握,一低头,手心里居然是一枚,瓜子! ”瓜子?“萧予愣住了,没有想到他大呼小叫的喊着所谓的暗器居然是一枚瓜子,这个秋歌也太狂傲了。 “你耍我?“萧予气急便要扑上来,秋歌眉眼含笑的道:”不然呢?你以为对付你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这话说的萧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后的仟珏竟是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一下,萧予更加觉得没面子了,在美人面前被人如此调戏,绝对是不能忍。 ”正大光明过几招,你不是对手。“萧予强撑着。 “试试看。”秋歌眼皮都没抬起,态度傲慢无比,不过他也的确有傲慢的资本,在秋歌眼中,萧予在猛也是不够看的。 萧予觉得自己被赤。裸。裸的瞧不起了,这让他很是受伤,也不管能不能打的过秋歌,便率先出手,一道掌风一出,秋歌却自窗户跃出走到花园的空地处落脚,萧予自然自后面跟上,屋子里一大帮人包括萧恒与流嫣均是快步走下二楼去围观。 “跑什么?怕了本大爷?”萧予鄙视道,鼻子里还不服不忿的哼哼两声。 “怕?一会让你说不出话来,就知道我怕不怕了。”秋歌干笑两声,之所以出来,是不想萧予莽撞这下毁了流嫣的房子。 众人成一字型排开,全部兴致勃勃的看着二人忽上忽下的展现轻功绝技,时不时的对掌过招,二人刻意压制内力外泄,不然在场观看的众人均是要受内伤的。 流嫣虽然也看的很高兴,但还是不由得有心担心,看了看一旁也看的认真的萧恒,不由得走上前,站到萧恒对面,或许是有些碍眼,萧恒还没有所动作,一侧看的专注的张牧竟像是出于本能的将流嫣一手扫到一旁,虽然没怎么用力,但流嫣还是险些跌倒。 “张牧!”流嫣愤怒,这个张牧,看的太入神了些。 似是察觉到了流嫣的动作,萧恒也是缓缓收回目光,看了看流嫣又看了看专注认真的张牧,不由得莞尔一笑:“张牧是个武痴,今日秋歌展现出的高绝武艺定是入了他的眼,此刻也是太过专注了些,你莫要怪他。” 听得此话,流嫣心里虽然好受些,但毕竟刚才自己弱不禁风的被人一只手就扫走了,也太丢人了些。 快步走到萧恒身侧道:“萧予打不过秋歌的,你还不去帮忙?” “自然是打不过的,不过可以看看秋歌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不是也很好吗?”萧恒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也没有招呼张牧去拉架,张牧也不会去的。 “你居然拿你弟弟去当试刀石?”流嫣吃惊,是亲兄弟吗? “受点委屈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萧恒目光悠远,他保护他弟弟的方法便是让他变的足够强,在大齐任他随意胡闹,但是也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能自保,但是如今深陷大雍,连回大齐都是难事,自然是该让他好好历练一番了。 听得此话,流嫣点了点头,萧予的确傲娇狂傲,但是本性不坏而且恩怨分明,秋歌性子也是狂傲不羁,他二人对上,果真是能擦出火花的。。。 流嫣不由得在心里YY,却突然听萧恒道:“撑不住了!” 流嫣猛一回头,朝着场中看去,萧予被秋歌一拳打在肩上,蹬蹬蹬的后退,最后不支,摔倒在地。 “五十六招。”张牧冷漠的声音响起,这一刻,他的眼眸里散发着灿灿光辉,脸上也带了一丝雀跃的情绪。 “未尽全力啊。”萧恒摇了摇头,略有些失望,竟是没有探出秋歌的深浅,秋歌对萧予,萧予尽了全力才撑过五十六招,而秋歌却没有尽全力,说明了什么?说明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萧予此刻他躺在地上,墨绿的衣襟上全是灰尘与褶皱,显得略有些狼狈,一只手捂着肩头,嘴上呲牙咧嘴的喊道:“妈的,疼死了,真下死手啊!” 秋歌在一旁一尘不染,缓步朝着萧予走去,眼中带笑,嘴角也是微微勾起:“居然比我还猖狂?” 一边说一边朝着萧予缓步走去。眼中带着戏谑之意。 “别过来啊,点到为止啊!别太过分啊!”萧予想要望后退,奈何身子不听使唤,眼看着秋歌便要到了近前,他还真怕秋歌发起狂来,暴揍他一顿,虽然现在就已经被打的起不来了。 “秋歌!”流嫣也急忙上前,想要劝阻。 然而秋歌的手太快了,让人眼花缭乱,瞬间便到了萧予身前,以掌成拳,便要开揍。 只是张牧的动作也不慢,在最后一刻,拳头已经到了萧予身前,以手掌包住了秋歌的拳头。 “来救兵了?”秋歌快速后退,寻到一处安全空荡的位置站稳,看着站在萧予身边脸上一直没有表情的木头疙瘩张牧。 先前萧恒没有动,张牧却动了,他的拳头也有些雀跃,想要出击,所以在得到萧恒暗示后,便瞬间动了。 先是保下萧予,秋歌后退之后,他便抬眼,眼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这还是流嫣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出异样的情绪,众人也皆是好奇,张牧在医馆内是出了名的木头疙瘩,今日见木头开窍了,自然是好奇的。 至于跌坐在地上不知何时起来溜走的萧予就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书信 “尽全力,出手吧。”张牧的声音淡淡响起,他确实很兴奋,想要一探秋歌的深浅,虽然也有萧恒的意思,但是碰见这样勇猛的人,他一较高下的心也被瞬间激起,不由他控制。 秋歌冷眼旁观,并没有接受他的邀战,而是伸出一只手指,一指指向萧恒,冷冷道:“想试出我的深浅?你自己来。” 秋歌意有所指,竟是想让萧恒与他对决,众所周知,萧恒不懂功夫,永远都是一副气质高绝高贵慑人的模样,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何人出过手,动过武,众人便一致认为他是不懂武功的,便是流嫣都如此认为。 只是此刻闻言,不由得都是看向了萧恒,流嫣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萧恒,看来,秋歌知道的,要比她知道的多。 “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萧恒没有回应,神情清净而悠远,仿若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眼,包括秋歌的挑衅,包括他弟弟的失败。 张牧说完,便率先出手,他不在乎秋歌是否应战,重要的是要让这一战打起来,让秋歌避无可避。 秋歌在内心也已经掂量了张牧的身手,很强,在第一次见他时便已知晓,只是那时秋歌没有出手也没有将内力泄露丝毫,所以张牧不知道秋歌的底细,不然,哪里会等到今日才像秋歌挑战。 只是此刻,对于张牧的攻伐,秋歌只是守,却不主动攻击,反身一路守到萧恒身侧,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你若不出手,就别想找人探我的底,他也是不够看的。” 秋歌说话一向狂妄,但是他的身手大家有目共睹,也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在自吹自擂,他是当真有骄傲狂霸的资本。 萧恒此刻眼光对准秋歌,眉头轻蹙,轻声开口,带着一丝谦和一丝温润的气息。 ”你与张牧打,不算跌了你的身份。“这话说的,听在流嫣耳中,便让流嫣惊讶不已了,看来,不仅秋歌了解萧恒,如今看来,萧恒也是很了解秋歌的。 他们之间有秘密,是流嫣不知道的,不过流嫣也看的开,她不愿窥探别人的秘密,正如也无人知道他的底细一样。 他与萧恒交好,萧恒乃大齐皇族,来大雍定然心怀不轨,但这不是流嫣考虑的问题,他与秋歌交好,秋歌乃是非富即贵之人,而且身在杀手组织,背景神秘,曾意图杀害饶莎长公主,但这些,也与流嫣无关,他与百里瑾交好,明面上,百里瑾只是闲散的侯爷,但是接触之后,从他暗中培植的那些势力看,他绝对不简单,但这都不是流嫣真正在意的。 他在意的,是那独独一份不参加任何杂质的真诚。 抬眼看了看萧恒,自他说完话后,张牧的攻伐又道了秋歌近前,秋歌回身迎了上去,却仍是没有攻击,而是使用一种诡异的身法瞬间便摆脱了张牧的追击,随即自空中幽幽传来他的声音:“想试探我的深浅,省省吧。” 话毕,便在没有秋歌的身影,只留下怔愣在原地的张牧,这一打击不可谓不大,本以为势均力敌的对手,却不想,人家完全不将他当成对手,不愿与他打,甚至连走了,都没有遗留下一丝痕迹可循,如今,张牧便是想追击,都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追击。 “好诡异的身法。”张牧喃喃着,随即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回到了萧恒身边。 萧恒什么也没说,神色自然,似乎完全不在意秋歌便这么施施然的走掉了,他想要探他的底,日后多的是机会,今日他不愿出手,但总会有他愿意出手之日,萧恒看看一侧安静的流嫣,唇角微微勾起,有流嫣在,日后,秋歌想不出手也是不可能的。 “走吧,你不是说有事要与我们说嘛?”萧恒朝着流嫣说道,随即朝着二楼走去,身后众人均是跟随,先前一番好戏看的众人竟是忘记了来此的初衷,是流嫣有事相商。 众人再次回到了二楼的包厢里,依次围着桌子坐下,这一次,房间里没有了秋歌,没有了萧予,显得异常安静。 流嫣清了清嗓子,道:“三日之后便要去贫民窟义诊,届时医馆闭门谢客,你们准备好问诊的东西与我同去,此去怕是要忙碌一天,直到为每人都诊过脉,为有病之人制定好药方才好,我们便在那里用膳,我会让厨房给各位备上干粮和水,若是有人不愿去,我也不会勉强。” 萧恒乃是人中龙凤,贵气逼人,让他去那种地方为一些乞丐问诊的确是有些苛刻,仟珏仟柔毕竟是女子,到了那种地方也是不方便的,至于林仲与孟清元都是七尺男儿,与流嫣同去倒是可以。 “我去。”萧恒竟是第一个开口,紧接着,孟清元,林仲也是都开口应下说要同去。 流嫣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仟珏仟柔,心里也是不打算让她姐妹二人同去的,可以让她二人在医馆里为贫民窟的病患加急熬煮汤药,只是仟珏却轻声道:“我也去阁主。” “阁主,我也要去。”仟珏要去,流嫣并不奇怪,毕竟她英气逼人,带着寻常女儿家没有的洒脱,是个爽朗的女子,而一贯柔弱的仟柔居然也说要去,竟让流嫣有些好奇了。 抬眼看了看他,见她面上虽然扔就带着一丝怯弱,但眼中却是格外坚毅,流嫣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一同去,大家回去准备一下,三日之后,我们出发。” 明日便是前往贫民窟义诊的日子,白日里医馆众人均是收拾妥当,明日由苏羽行留守在医馆,医馆虽然闭门谢客不在接诊病患,但是流嫣等人在贫民窟为难民开出调理身子的药方也还是要专人煎煮的,所以医馆内必要留些人手不能全部带走,由苏羽行管理,流嫣自然是放心的。 最近几日,苏羽灵也是格外乖巧,常常帮着他哥哥做一些寻常事物,做起事来也还算认真,流嫣也不予理会她,此刻,怕是他一门。心。思的想等着百里瑾回来,好能去侯府近身侍候。(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深夜 不过流嫣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自然会给他一个接近百里瑾的机会,至于成败,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如今医馆内三楼的包厢内,萧恒,萧予还有秋歌已经住了三间,只剩下百里瑾的房间,流嫣住进去也是多有不便,所以便自己与苏羽灵苏羽行等人回了流府居住。 这几日萧予倒是异常安静,早先流嫣还以为他养好了伤还会在找秋歌切磋的,只是如今看来,他还是识时务的。 看着天色也已经不早,明日还要早起,流嫣正想休息,却冷不防的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先是轻轻敲了三下,在重敲一下,最后在轻敲两下,随即便没了声响。 这是一个暗号,专属于崔成与流嫣的,崔成害怕医馆内部有奸细,而且百里瑾也曾嘱咐要防着萧恒与秋歌,虽然没有指明二人的身份,但是已崔成的精明,也能猜出个大概,毕竟负责打探消息的事情乃是暗夜暗影的分内事,与他们无关。 流嫣急忙起身,如今已是深夜,若非要紧事,崔成不会这么晚了又来叨扰,流嫣急忙起身,走到门前,轻声道:“崔管家?” “流先生。”崔成的声音淡淡在房门外响起。 流嫣将房门打开,将崔成让了进来,崔成穿着一身黑袍,从头遮到脚,进了房门便径直走到桌前,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侯爷派人快马加急送来的书信,请先生过目。” 流嫣一怔,不曾想,竟是百里瑾来了书信,如此着急在深夜送来,看来,是有极其重要的事。 流嫣郑重的接过书信,将先前已经熄灭的烛火再次点燃,迎着烛光将信笺打开。 百里瑾的字洒脱而自在,不拘泥与何种体系,笔走龙蛇,潇洒恣意,却不已任何一位书法大家相同,无论是神似抑或是形似都没有,百里瑾的字是可以自成一派的。 信的内容流嫣匆匆看去,心中便已明悟,信中嘱咐流嫣莫要挂怀,若对兰若无意尽管拒婚,一切可等他回来在做考量,至于老夫人的身子,一切就拜托流嫣照料。 看来,先前的事情崔成定是禀报了百里瑾,只是如今,他如何再去侯府叨扰?看来,崔成说的也只是个大概,未说全部吧,不然,百里瑾若是知道如今流嫣身份尴尬,无法在去侯府,也不会如此说了。不过即便去不了侯府,流嫣还是每日与崔成交流,为老夫人准备药方,虽然未见到人,但是也无伤大碍,只要崔成严格把关,对老夫人的饮食药膳所有入口之物均是细心检查,老夫人的毒自然好解。 “老夫人今天的气色如何?”将书信合上,放在烛火下燃烧,流嫣回首问着崔成。 “气色比前几日略好些,不过,兰若整日的在前哭哭啼啼的烦扰,老夫人也是心烦今日的晚膳都没有进。”崔成回答的事无巨细,在说道兰若时,眉头不自然的皱了皱,此刻,他已经将覆盖在头上的帽子摘下,露出疲倦的面容,眼中充血,神色倦怠,看来,已是多日未合眼了。 流嫣见其如此,也是有些担忧,不由得询问:“还是没找到线索吗?” 崔成定是没日没夜的寻找线索,找到给老夫人下毒之人,只是如今还是毫无头绪,每日虽然对老夫人入口之物都十分严格的检查,确信无一有毒之物会入口,但老夫人的身子就是时好时坏的,也是因着流嫣医术高明,才没有恶化,不然,他便难辞其咎,无法向百里瑾交代了。 “崔管家可细想一下,问题究竟出在了何处?药材都是我亲自配置,绝对安全无毒,但是煎煮的过程是谁照看着?端药到老夫人身前这段时间是谁看管着?最后到老夫人身前已银针试毒又是何人所为?” 流嫣帮着崔成分析,脑海之中也在一遍一遍的描绘着侍女自取药煎药直至送到老夫人身边一段时间究竟会出现何等差错。 “药材由我亲自取,然后由菲雪菲雨二人亲自煎煮照看,起先是由兰若将煎好的药送到老夫人身前,我在旁侧看着,由她用银针试毒,随即喂老夫人服下,不过最近几日兰若出了那一档子事,整日在老夫人身前哭哭啼啼的,老夫人看着烦心,便让她休息了,由菲雪菲雨二人将煎好的药直接送到老夫人身前。”崔成仔细回想过后说道。 “菲雪菲雨二人自然信的过,是不会出差错的,那么,问题便可能出现在药材跟银针上了。”流嫣认真分析着,菲雪菲雨的为人流嫣还是信得过的。 听的此话,崔成也点了点头,菲雪菲雨是从前跟着流嫣的丫鬟,两姐妹在侯府也是被崔成从小看这长大的,若是信不过,也便不会重用了。 只是药材与银针上出问题,崔成也是懵了。 “先生,是何意?”崔成询问这。 “崔管家,回去仔细查看一下药渣,找人仔细识别一番,抑或是送到医馆来,我来辨认一番,老夫人的药方里不过十几味药,有些药或许无毒,但是量多了,也是会起到反作用的。”流嫣认真说着,现在是只要怀疑的,都要查看。 崔成点了点头道:“那银针呢?” “用酒水浸泡兰若平时为老夫人试毒的银针,十二个时辰之后将酒水之中倒入沸水,若是里面出现便是沉渣有毒,反之则无。” 听得流嫣此话,崔成点了点头,心中也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定不能耽搁了。于是对流嫣道了声谢,便急匆匆的走了,消失在黑夜之中。 崔成走后,他的身后便出现一个黑影,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不近不远,始终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无法甩拖。 玲珑阁三层的包厢内的三人均是盯着窗外,目光幽深。 秋歌眼神漆黑如墨,看着窗外远去的崔成,几次想出手,但都止住了。 他的脚下跪伏这一人,黑衣遮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刻,他略有些焦急的说道:“少主,为何还不动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长夜漫漫 秋歌没有转身,而是冷漠的道:“回去告诉主上,今日之事作罢,百里瑾不可得罪,还是要拉拢才是。” 听得此话,跪伏在地上之人明显一怔,没有想到,少主居然会忤逆主上的意思,主上已经吩咐,今日只要侯府有人现身,必要除之,可秋歌居然没有动手,他在考虑,是否要在派出一队人马,去截杀。 见男子没有应声,秋歌才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百里瑾身边绝对没有庸俗之辈,对付一个人你尚可,若是牵扯出别的什么人,到时候,尸骨难存,若是令人顺藤摸瓜找到什么线索,你可担待的起?” 秋歌意有所指,若是再有人救援,【派出的人必是要全军覆没,秋歌相信,以百里瑾的手段,是不可能不留后手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与接触,秋歌与襄王已是能够确信,百里瑾定然暗中培植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不然,何以百里瑾身家清白的太过刻意,而且永远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从不与高官权贵接触,这样一个异性侯爷若是没有暗中的势力支持着,很难撑起他这样一个百年不衰的家族。 而襄王素有野心,为了日后的大业,在京都之人,他便不得不算计,而百里瑾,自古都是他最为忌惮之人,饶莎与慕王抑或是镇国公等人都不是他忌惮之人,不过都是势均力敌彼此了解,只有百里瑾,无人知他的底细,这才最为可怕,而且,似乎百里瑾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这才更让人觉得恐怖,你的一切都曝光在敌人眼中,你却不了解那个人,试想一下,那人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便是死劫。 也正因如此,襄王才从与百里瑾交情莫逆的流嫣身上下手,将同样与他交好的秋歌送到玲珑阁,为的便是防备百里瑾,顺便刺探些消息回来。 而,今日,自侯府的探子打探出的消息,侯爷有一神秘人外出,目的,是玲珑阁。 这让襄王不得不严正以待,百里瑾不在京都,那便是一定有什么消息传回,襄王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所以不惜即刻撕破脸皮也要截杀此人,目的,便是一探究竟,即便不能探出什么,也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处理掉,最好是个有用之人,也算断了百里瑾的一条臂膀才是,最后,嫁祸给同住玲珑阁的萧恒便是,毕竟襄王从一开始,打算的便是与百里瑾为敌,而不是作为援军,毕竟猜不透的人,看不穿的人,襄王心有忌惮。 “可是,少主,主上说过,必须全力以赴去截杀!”男子显得有些激动,对于襄王的话他是无条件服从的,即便秋歌说的在对,也不能违抗命令,即便是交付性命,也在所不惜。 “哼!”秋歌一声冷哼,攥着男子的衣领将男子从地上拽起,然后又高高举起,双脚都已经离地,男子有心要挣扎,却也使不出力气,双目带着一丝求死的挣扎。 “回去告诉他,百里瑾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至于还要不要动手,让他自己考虑,若是他不惜现在便于百里瑾开战,尽管动手,别怪我没提醒他,别到了最后被人左右夹击。”秋歌的声音异常冷漠,眼中也带着嗜血的光芒,先前那一刻,他已经动了杀心,只不过,最后忍住了,不是不忍心,而是他不想在玲珑阁动手杀人,怕脏了流嫣的房子。 话毕,秋歌狠狠的将男子摔在地上,也不怕巨大的声响会惊扰了旁边屋子内的萧恒与萧予,因为他知道,此刻,他们二人也是没有休息,都是在等着,等着钓大鱼。 男子转身便要走,秋歌再次开口道:“若是有心拉拢,我可帮忙。” “是。”男子匆匆应答,然后急忙奔逃,男子出了玲珑阁身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先前他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若不是秋歌心慈手软,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毕竟,少主的威名是杀出来的。 而另一侧的房间内,萧予的声音也轻声响起:“哥,你派张牧跟着他做什么?是想直接咔嚓了?” 边说,萧予便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冲着旁侧隐藏在黑暗中异常沉默的萧恒吐了吐舌头。 “就跟着吧,吓唬吓唬他,顺便试试他的身手如何,毕竟以后是要在一条船上的。”萧恒轻笑着,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你确信日后当真要与那个富可敌国的靖远侯站在同一条船上?若是日后他发现了你利用他,会不会即刻翻脸?”萧予询问,他最近一直与他哥在一起,萧恒做的一些打算他自然是了解的。 虽然对于他哥算计一个不理政事却富得流油的侯爷与一个略通医术的却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有些惊讶,但是萧恒从不下无用之棋,只要落子便必然有大用。 “我自然有分寸,我说过,要让他欠上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自然是说到做到,不然,如何能让这位性子狂傲的靖远侯心甘情愿的帮我们的忙呢?”萧恒心情似乎很好,眼中带着强大的自信,在深夜里也散发着灿灿星辉。 见萧恒如此,萧予也不能在多说什么,只盼着,能与萧恒早日回到大齐,毕竟,在大齐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自崔成走后,流嫣也是仔细的回想一番,在医馆内为老夫人准备药方之时确信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并没有假借他人之手,若当真是药材出了问题,那便是侯府里有懂得医术之人了,不过流嫣仔细回想,侯府内懂得医术之人几乎没有。 不对,有一人。流嫣忽然恍然大悟。 柔媚是懂得!她的兄长柔刚宇小的时候曾跟着宫里的太医学习过一段时间医术打算走仕途,却不想被先帝发觉他骨骼健硕,性子刚毅,于是送到战场历练,一战之下勇猛无匹,斩敌军首级过百。要知道那个时候,柔刚宇不过十二岁。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前往贫民窟 先帝大悦,竟封了十二岁的孩子骁骥将军,从此打出赫赫威名,直至到今日统领大雍三分之一的军队,囊括京都的禁军,乃是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 而作为他胞妹的柔媚要说不懂得医术,流嫣是不信的,只是此刻没有证据,若是断然说出,暴怒之下的百里瑾包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况且流嫣想到的,百里瑾未必想不到,没有真正动手,怕是也在寻找线索。 想了想流嫣还是决定,应该通知崔成一番,让他顺着这条线索寻找。 只是若不是药材之故呢?那便是兰若手中那根银针了,想到这,流嫣却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兰若从下与流嫣一起长大,深受老夫人溺爱关怀,若是当真下毒之事与兰若有关,那兰若便是万死也难以救赎。 而兰若必然没有那样的胆子与谋略,在是骄纵宠溺也不过是侯爷里长大的丫鬟,不论才学与见识都是低微的,若是她设计这样一个法子害人,她是做不到的。 摇了摇头,流嫣不敢在想下去,一切,还是要等到明日崔成查出结果再说,看了看天色,夜已经深了,流嫣也草草入睡。 而另一边,自玲珑阁走出的崔成,一路飞奔,他与秦刚二人都是百里瑾身边仅次于暗夜暗影的高手,只不过平日里从不显山漏水,而今日,已他的轻功,却发现身后居然有人在跟着他,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崔成暗暗心惊,早便知道,玲珑阁内的人皆不简单,今日却竟让他碰见了,不过他不害怕,那二人,怕是不敢真个对他动手,不过是试探而已,即便真正动手,有暗夜暗影在,他们也绝对讨不了好。 崔成一路使用轻功飞奔,奈何身后的身影却如影随形,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崔成没有回侯府,而是寻了一处空地缓缓的停了下来,左右四周均是漆黑一片,崔成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跟了这么久了,现身吧。” 张牧很是听话,当真现身了,站到了离崔成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神色木讷。 “为什么跟着我?”崔成冷冷的问道,如今他已经有恃无恐,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暗影的气息,有他在,他二人是绝对可以反杀张牧的。 只不过,现在崔成不确定张牧究竟是何意,百里瑾临行前曾交代,不可轻举妄动。 “看看你的身手如何。”张牧一字一顿的说着,不待一丝情绪,也没有一丝语调,完完全全的便是在重复这萧恒的交代。 听这说话方式,崔成一声冷哼,百里瑾曾说过,萧恒的身边有一个身手很是不错的侍卫,不过为人行事过于木讷,心智略有些不全,只忠于武艺造诣,不足为虑。 “那你看如何?”崔成冷声问道,这个萧恒,行事也太过于出格。 张牧沉思了一会,才幽幽道:“不行。” 说罢,不待崔成开口转身便走,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崔成气的直跺脚,奈何已经看不到张牧的身影,不得不说,张牧的身手当真了得,便是单轮轻功,便已经能甩崔成八道街,只是崔成并不在意,他打不过,不代表没有人能打得过。 细细感应,却发现暗影的气息已经消失,看来,先前他发现二人打不起来,张牧走后,他便也一同离开了。 崔成没有耽搁,急急忙忙的回了侯府,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一夜,许多人都无眠,流嫣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之中时不时的晃出百里瑾的身影,或轻笑的,或忧虑的,或郑重的,或严肃的,种种神情萦绕在脑海之间挥之不去,然而,下一刻,画面一转,脑海之中出现的,竟是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老夫人,正伸着一只手呼唤着“嫣儿”。 一瞬间,愤怒,不忍,与悲伤充斥着流嫣,流嫣大吼着:“不要!” 瞬间便被惊醒,竟是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起身斜靠在床上,看了看窗外,天仍是灰蒙蒙的,应是才四更天,流嫣既然睡不着了,索性便起身,走到桌前,夜风有些寒凉,带着一丝霜露之气,让流嫣忍不住的一阵哆嗦,寻了个外衫披在肩上,走到桌前,取了纸笔,写下一封信笺。 她觉得很有必要与百里瑾交代一番老夫人如今的现状,以及自己的怀疑与猜测,至于如何决断便是他的事了,毕竟自己权利低微,手是无法伸到侯府里的。 最后又十分郑重的说明自己当真对兰若无意,先前那事不过是误会,却没有明说是否遭人陷害,有些事是不必明说的,百里瑾若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信写完之后,流嫣用火漆封上,上面写着百里瑾亲启的字样,如今的字迹显然要比从前好的太多,但摆在百里瑾面前仍是不够看,只能勉强算是及格。 此信当交给崔成,由他派专人将信带给百里瑾,旁人均是信不过,况且,也是不知道百里瑾的位置的。 流嫣将信笺取出放在怀中,起身走到窗前,不由得紧了紧衣衫,此刻也是深秋,霜露之气厚重,这一早一晚的,格外凉,也不知道稚儿添没添衣裳,会不会受凉,想到这,流嫣不禁莞尔一笑,有百里瑾在,定是能把稚儿照顾好,哪里用得着他操心。 一直静默无声的伫立在窗前,胡思乱想了许久,一晃,天也已经彻底大亮了,流嫣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利索的长衫,穿了一层加厚的软底靴,盘了个简单利落的发髻,便出门了。 厨房内已经准备了膳食,流嫣虽然没有提前通知,但一走到了偏厅,竟发现,大家都在,不论是医馆众人抑或是秋歌,只有萧予不在,怕是又跑到哪里去玩了,流嫣也不在意。 逐一打过招呼,发现众人均是穿戴利落,仟珏仟柔二人也穿了男装,一身的男儿打扮,仟柔本便性子柔中带刚,一身男装在身,更添了几分英姿飒爽,而仟柔也很不错,带着一丝儒雅之气。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贫民窟的起因 至于萧恒等人,也是寻常衣饰,没有太大的改动。 倒是苏雨灵今日穿的格外明艳动人,湖蓝色的坠地织花长裙,外罩了一件纯白的斗篷,衬着肤色雪白,如上等瓷器一般,面容姣好,腰间缀着一条红丝带,将纤腰勾勒的更加盈盈一握,清秀的小脸略施粉黛,便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只是见其如此穿着,流嫣眉头轻蹙,先前苏雨灵曾说要与流嫣等人同去贫民窟,他穿的这样华贵动人,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只是毕竟女儿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流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先一起用膳吧。”见众人均在,早膳也已经准备妥当,流嫣便开始招呼众人先行用膳。 .众人均已落座用膳,不待流嫣开口,苏雨灵便抢先说道:“公子,今日灵儿就不与你们同去了,原打算去贫民窟帮帮忙,只是先前哥哥说医馆内有些人手不够,所以灵儿便留下来,帮帮哥哥。” 苏羽灵模样乖巧,此刻说起话来,格外惹人爱怜,有种小家碧玉之感,与她平日略显得娇纵的模样大相径庭。 见他如此说,流嫣自然是同意的,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便留下来帮你哥哥吧。” “是,公子。”苏雨灵乖巧妈的应着,随即低头安静的进膳。 流嫣没有在意,仍是自顾自的吃饭,倒是萧恒,嘴角边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秋歌最先吃完,起身走到一旁,取出一把匕首,用丝绢仔细的擦拭着,萧予见着,急忙将碗筷放下,巴巴的走到秋歌身前,一脸献媚的说道:“这匕首好漂亮啊,一定削铁如泥吧?“ 秋歌头都没有抬起,边擦拭匕首边道:”不仅削铁如泥,便是杀人,也是快的让人感受不到痛苦。“ 说罢抬起头来看了看萧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予不禁打了个冷战,总觉得今日的秋歌比那日暴揍他时更加让人不寒而栗,萧予悻悻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跑回萧恒身边,不敢再看秋歌。 看样子,秋歌当真将萧予这个公子哥给震慑住了,流嫣偷偷瞄了瞄,不禁偷笑,看着萧予吃瘪,他自然是欢喜的,要不然那个混小子太过嚣张,低头窃喜,冷不防的抬头却对上萧恒探究的目光,流嫣顿时正襟危坐,脸上收起笑意,看了看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嗯。。大家既然吃完了,咱们就出发吧。” 众人一致点头,纷纷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临行前,流嫣又叮嘱苏羽行一番,虽是义诊,不论诊病,开药,煎煮都是免费的,但绕是如此,医馆众人也不得懈怠,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苏羽行自然是认真聆听然后郑重应下,他办事稳妥,流嫣自然放心,不过是唠叨几句。 众人声势浩荡的出了玲珑阁走在大街上,今日前往贫民窟的算上随侍的童子竟有二十人之多,为首的自然是流嫣,秋歌与萧恒分别站在其左右侧,仟珏仟柔二姐妹与林仲萧予在其后,而孟清元则与小斯领着一干随侍童子断后。 一走在大街之上,众人虽然没有刻意宣传,但是街里街坊的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流嫣与萧恒二人,皆是大呼着:“快看啊,玲珑阁的神医们出来了。。” “快来看啊,神医来了!” “。。。” 如今流熏的大名已经传遍京都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算是个名人,加上萧恒在医馆内特别的地位与其精湛的医术与高贵的气度,也是惹得百姓们争相流传,平日里也常常有一些春心萌动的少女明着是去看病诊脉,实则是为了能得见萧恒一面,跟其近距离的接触,让其诊脉,也是美事一桩。 而流嫣至今未娶,如此青年才俊已经在京都里排的上号,便是一些寻常大官家的公子哥,论受欢迎程度,似乎也是比不上流嫣与萧恒,前些几日,还有几位京都里出了名的媒婆前来为流嫣与萧恒拉红线,相亲的对象都是一些名门淑女与商贾千金。 只是流嫣与萧恒自然是断然拒绝的,媒婆也不恼,退而求其次,为林仲与孟清元拉起了红线,林仲为人忠厚老实,脸皮子薄,而且家中已有娇妻,自然是拒绝的,而孟清元,也不知是赌气还是如何,竟是每每介绍的相亲对象都是欣然赴约,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就是至今还没有看上眼的。 而近日众人一道走在大街上,已流嫣为首的三人走在大街上,俨然已经成为京都的一道亮丽风景线,百姓们争相围观,三人均是气质出众,举手投足之间贵不可言,模样更是俊逸非凡,让人连连尖叫。 众人对于秋歌还不是十分熟悉,只是见其站在流嫣身侧,容貌也是万里挑一的,自然是十分欣赏的,只当他也是玲珑阁里不出世的医者。 仟柔仟珏两姐妹也绝对是一道风景线,两姐妹与众不同的气质,却又相同的美丽容貌,今日又已男装示人,格外与众不同,自然是惹得一些青年才俊心中小鹿乱撞,只是仟珏性子爽朗,对于四周或是仰慕或是暧。昧的目光浑不在意,自顾自的走的坦荡,仟柔便有些害羞,脸色羞红,一个劲儿的低头,不敢抬头示人。 因着人数众多,乘轿子实在不便,众人只好一路步行走到贫民窟,这样也好,让京都的百姓们看着,玲珑阁说话算话,每月去贫民窟义诊一次,帮助难民们免受病魔折磨之苦。 流嫣如此做,也是存着私心的,一来可以帮玲珑阁宣传一番,二来也能呼吁那些身家富裕之人多多帮助难民,不管是粮食水抑或是棉衣棉被,只要能施微薄之力,也是广结善缘。 众人就这样一路声势浩大的赶往贫民窟,一路之上,百姓们围观无数,见着流嫣一行人竟是朝着贫民窟的方向而去,便开始肆无忌惮的谈论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接触难民 “真去了?没想到,这神医真的去了贫民窟。” “那地方,鸟不拉屎的,老鼠去了都嫌穷酸,他们去了能待的了几时?” “怕只是个噱头吧,在那里义诊,开什么玩笑,一个个身娇肉贵的,你看看跟为首的那三位还有后面那两个女子,让他们去那种地方,为那些脏人义诊,啧啧,简直是玷污啊。” “这玲珑阁果真是说话算数啊,去贫民窟帮助难民,也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啊。” “。。。” 众人说辞不一,流嫣也均是听在耳中,却浑不在意,任他们如何说,她都不在意,她只要做给他们看,贫民窟怎么了,难民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来此,她就要帮助他们,什么是脏人,有些人不见的比他们干净多少。 似乎是察觉流嫣脸色有些不太好,萧恒在旁侧轻声道:“理会他们做什么,这些人不过是一些蛀虫,只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去奉献什么,才会一味的混吃等死,真正能帮助他人的人,都是有能力的,你很不错。” 萧恒的话说的极其中肯,他很少评价什么,更是几乎没有去赞美过什么人,流嫣当真是入了他的眼,得萧恒很是欣赏,这才会屈尊来此,以太子之尊来帮助难民问诊开方,只是他的身份流嫣并不知晓,若是他知道,萧恒竟是大齐的太子,怕是断不会让他来此。 听得萧恒的话,秋歌竟也是附和的点了点头,手中虽然一直紧握着那柄寒铁匕首,但神色到底是柔和了许多,对这流嫣勾起唇角笑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闻言,流嫣心中不由得感动,秋歌也好,萧恒也好,都是流嫣真心相待的朋友,他二人说的话,流嫣自然相信。 只是今日秋歌似乎有些奇怪,眼中时不时的散发而出的目光竟是惊的流嫣都带着一丝凉意,周身若有若无散发而出的竟是一丝丝煞气,流嫣有些惊讶,手似是无意的附上了秋歌手中的匕首,秋歌抬头,斜睨着流嫣,意思不言而喻。 “是先前你送我的那柄匕首,怎么,想要回去了?”流嫣故意打趣,他觉得,今日秋歌很是不同,以往虽然知道秋歌出手狠厉,不动则已,动则如豹,与他为敌之人绝对讨不了好,但是在流嫣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傲娇,任性,嘴又十分恶毒,常常与流嫣拌嘴逗趣,但是却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杀气四溢。 闻言,秋歌明显一怔,低头看了看手中被自己擦的锃亮的匕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随即将匕首递给了流嫣,“给你,我只是帮你擦一擦,太久没有使用,有些蒙尘了。” 流嫣顺势接过,抚摸了一番,此匕首绝对是孤品,在市面上是完全买不到的,以寒铁浇筑而成的匕首,削铁如泥,便与携带,而且,从前,救过流嫣一命,只不过,那日匆忙之间遗落在了树林里,后来被百里瑾拾获,许是还给了秋歌,而今,再次辗转到了流嫣手中。 流嫣将他放在袖口,收敛起心思,已经到了贫民窟前,流嫣站住了,身后众人也全部停了下来。 流嫣向前望去,一如既往的破败不堪,散发着阵阵恶臭与腐烂的气味,里面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哀鸣之声,众人均是面露惊讶,许是他们也是第一次来此,与流嫣初次来时一样,带着好奇,惊讶于一丝愤怒。 是啊,天子脚下,居然还会有如此地方,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常常是吃了上顿,便没了下顿,每日几乎都有被病魔缠身而死去的人,这里的孩子十分瘦小,体质很弱,只要一旦感染疾病,便基本是无力回天救不了的,与他们有同样遭遇的还有老人,只是有些中年人身子还算硬朗,在这里支撑这整个贫民窟的生计,但这些人辛苦的劳作,也依然帮助不了全部的难民,每日都有因病而死去的,因饥饿而死去的,因寒冷而死去的。。。 这里地处偏远,在整个京都最北边,是一个三不管之地,衙门不管,郡守不管,天子不管,这里是一处被遗忘之地。 但是从前,这里也曾热闹过,也曾人人自给自足丰衣足食,****欢声笑语,此地占地两条街,一百七十八间房,家家户户也都是十分富足的,只因三年前的一场瘟疫肆虐,这里便成了人家炼狱,死伤无数,后来天子一声令下,封锁了此地,不准出,不准进,让这里的人自生自灭,避免疫症席卷整个京都。 这道旨意一下,对这里的人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雪上加霜,没有足够的食物与水,没有医者前来救诊,只能****等死,简直便是太过残忍的一道旨意,但是对于旁观者来说,这简直就是一道格外优厚的旨意,毕竟,在京都得了疫症居然还能活下来而不被全部处死已是恩赦。 虽然疫症不过三个月便被平息,天子也下旨恢复此地的封锁,但是人人都对此地带着莫名的恐惧,不敢涉足此地,对于此地出去的人也皆称“脏人”为的,怕有那些疫症未被清理干净而沾染上,而且,那里,也着实死了太多的人,尸骨堆积如山,****都能听闻那里的哀鸣之声。 因为,自那以后,这里的四百多口人已经死的死亡的亡,至今余下的不足一百五十人,还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为数不多的数十名中年男子也为力维持这一百五十多人的膳食起居,而流嫣的到来,无疑便是雪中送炭了。 第一次前来之时,是与苏羽行两个人,只准备了些食物与家中常备的药物,起初临近此地,也曾被人劝阻说此地不祥还是不要继续前行,那里的人大多凶狠残忍,流嫣若是去了,定是有去无回,会被拔了骨头吃掉,流嫣不过是笑笑,并没有在意。 毅然决然的与苏羽行走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出路 才一入内,便被几人盯上,看着流嫣手中的食物,眼中散发出炽热的光芒,流嫣也没有藏着掖着,急忙的将食物取出分发给众人,众人皆是狼吞虎咽,只是虽然吃相狼狈却疯狂,却每一个人都将手中分发下来的食物留出两块来,流嫣不解,跟着其中一人的身后,去了他的家中。 他的家中可谓家徒四壁,屋子里什么也没有,生硬的软塌之上只有已过年迈且瘦弱不堪的老人与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幼童,男子将手中仅剩的两块吃食给了老人与幼童,老人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接过,眼中带着一丝暖意,都已经临近嘴角,却又转身递给了一旁眼中绽放光芒的幼童,幼童虽然十分想要,却仍旧拒绝这,有板有眼的说道:“爷爷吃。” “囡囡吃,爷爷不饿。”老人哽咽着说道。 名唤“囡囡”的幼童却执拗的不肯吃下,男子也是眼圈通红,竟是噗通一声朝着流嫣跪了下去,哭着说道:“先生是好人,这三年来,您是第一位来此帮助我们的人,阿木再次谢过,恳请先生将我这幼儿带走,让他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留在这里,早晚。。早晚。。。”说道这里,男子便有些哽咽,留在这里,是活不了多久的。 囡囡天生体质弱,他娘亲生他时因没了体力难产而亡,囡囡生下来便是吃树叶米汤充饥的,勉强长到六岁,也是体质极弱,若是在不补充营养,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流嫣急忙拉起阿木,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对着男子郑重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随时会带他走,定将他的身子调理好,让他丰衣足食。” 流嫣保证,男子也是眼泪四溢,床上躺着的老人也是老泪纵横,对着流嫣充满感激。 不一会,便又来了好些人,为首的一名男子,身材健硕,面容却是残破的,被毁的不成样子,流嫣才一见着,不由得有些害怕,口中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惊呼,只是随即,流嫣便急忙拱手道:“抱歉,失礼了。“ 男子似乎浑然不在意,朝着流嫣点了点头。 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中年男子与几个孩童,不过,看的出,众人均是已他马首是瞻。 为首之人对着流嫣拱手道:“感谢先生施舍之恩。” 男子虽然面容尽毁,但声音带着磁性,似有一种魔力,十分吸引人,流嫣虽然不知道他的脸究竟受过怎样的伤才会变成这样,但心中还是有些惋惜的。 举起手同样回礼道:“诸位客气了,在下今日来此,便是想要帮助大家,今日带来的食物不多,明日还是会差人在送来一些食物的,在下这里还准备了些药物,应是能够帮助大家。” 听的此话,众人眼中均是迸发出光彩,纷纷跪地叩首感谢流嫣,流嫣一个人也不能全部拉起,只得急忙道:“快起来,你们快起来。“ 为首之人看了看流嫣,半响,才低声询问:“不知先生是做什么的?” 流嫣一怔,此人绝对不简单,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流嫣这样一个肯施舍之人居然还能如此镇定的询问流嫣的底细,心思细腻。 “在下乃是一届医者,过几日在下的医馆便要开张,名为玲珑阁。”流嫣回应着,不愿隐瞒。 男子略一沉吟,随即道:“不知可否求先生帮忙?” “请说。”流嫣待他当真是客气。 男子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孩子道:“这些孩子出生之时便身体弱,若是在留在这里食不果腹,必然无法成长,先生慈悲,若是能将这些孩子带走,在下感激不尽,若后做牛做马,听凭先生差遣。” 听得此话,流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些孩子,不过都在五六岁左右,最大的也不过十岁,身材矮小,瘦弱不堪,完全不像是同龄的孩子那般无忧无虑的,流嫣一叹,指着四个孩子轻声道:“这四个孩子还有囡囡我带走,其余的还太小,留在你们身边在待几年,你们放心,日后的自会差人送来足够的食物与药物,等到他们长大些,在带走他们。至于这五个孩子,我自会带到医馆去,让他们学点东西,日后也好自给自足。” 闻言,男子当即跪下,对着流嫣行三拜九叩的大礼,朗声道:“先生大恩,矛木没齿难忘。” “矛木。“流嫣在心里默念着。将其拉起。 也是那一次,流嫣带走了五个孩子放在玲珑阁里,为他们调理好了身子便在药房内学习药理知识,日后行医行善,也是好事一桩,只是流嫣没敢让稚儿知晓他们的到来,一则他们身体太弱还要调理一阵子,二来,稚儿从小娇生惯养,与他们不同,稚儿的性子如何流嫣清楚,现在还不是让他们见面的时候。 今日,再次前来此地,那五个孩童也是一同前来,经过一个月的调理,各个都是面色红润赋有朝气,人人身着童子的服饰,料子虽然没有多华贵,到却穿着舒适,与当日初见他们之时穿的破烂不堪,面黄肌瘦的样子大相径庭。 流嫣还带了好些的人,今日来此,也不光是为了义诊与送食物而来,流嫣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众人才到近前,便看见阿木在张望着,乍一看见流嫣急忙前来,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道:“先生,我家囡囡他。。。“ 一边说一边回头朝着人群里看,流嫣也没有开口,将他扶了起来看他找了半响,囡囡才急急从人群中飞奔而出,一下子扑到了阿木的怀中。 这边的动静一响起来,贫民窟里便呼啦来了一帮人,另外四个孩子的父母也赶到了。 “流先生。“矛木也赶来了,对着流嫣拱了拱手,虽然容貌可怖,但言谈举止莫不从容。 流嫣亦对他拱了拱手,微微躬身,礼仪十足,没有因他的脸而惧怕与厌恶她,也没有因他出身贫民窟而自视甚高。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义诊 矛木将众人迎进院子里,如今的贫民窟在不是从前那样以两条街为轴线,左右住着一百七十多户人家,如今,贫民窟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房屋也多是坍塌了,而且现如今所剩的人不多,众人均是聚拢在一起,年老的住在一起,孩童住在一起,能劳作的青年人住在一起,这样也方便照顾。 这里曾经被官府隔离开,以一个木栅栏围了起来,上面没有立牌子匾额之类的,但人人都知道,此处乃是贫民窟,便都是止步不前了,进了大门,入了院子,围绕着院子一圈的便是十几个紧挨着的破败房子,在望后走,能看见几个女子在用力的洗衣裳。 衣裳虽然破烂不堪,但仍旧被洗的干净,身边围绕着几个孩童,也在一旁帮忙。 在这里,女人与孩童还有老人都是被保护的,只有那些有劳作能力的人外出务工抑或是乞讨些食物回来接济一大院子的人,只是这里出去的人通常被称作“脏人”,在外面,人人嫌弃,很少有能找到工作赚工钱抑或是乞讨回来足够的食物,也整因为人们的歧视,这里的人才会如此穷困潦倒。 流嫣与矛木走在前,众人在后,秋歌与萧恒都是不约而同的瞧了瞧矛木,却发现,瞧不出什么,也便没有在继续打量,而是帮助众人清理出一处干净的地方方便义诊。 二人走到一个房子前回头看了看众人均是在忙碌着,流嫣转身对着矛木道:“矛木,今日来,是有事相商,如今这里的人都以你马首是瞻,所以,便与你直说了。” 听的此话,矛木明显一怔,不过片刻,便客气的说道:“先生请讲,若有事需要,矛木等人自当赴汤蹈火。” 不怪矛木如此,这一个月来,流嫣送粮食送水送药,又送了许多干净的衣裳,众人简直将他当成了活菩萨,而且将带走的那五个孩子照顾的如此好,众人焉能不感激涕零?今日若是流嫣有所求,自当竭尽全力报恩。 闻言,流嫣一声轻笑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我觉得,如此一味的施舍,不如帮你们找到一条出路,让你们能够自给自足。” “先生有所不知,在下的一帮兄弟们,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也没有投机取巧之人,都是任劳任怨的,只是,外出务工遭人厌弃,有时甚至干了活却不给工钱,也无处相告,只得忍气吞声,不然,何以连孩子都养不活,老人都照顾不了,自己也要饿着肚子。”矛木一脸的愁容,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心酸。 “矛木你也不必自怨自艾,我既然说出,自然是有法子。”流嫣安慰矛木,这一个月来流嫣也在思考,总这样施舍是不能从根本上帮助他们的,还是要让他们能够自立。 “先生请说,若当真能带领我们走出困境,矛木万死不辞。”矛木拱手抱拳,冲着流嫣低首,神态万分尊敬。 “这里是被遗弃之地,你们必须想个法子离开此处,日后改头换面,在旁处重新换个身份生活,这样,便不会有人在胆敢厌弃了,至于孩子,我是可以全部带走的,而老人,就要你们自己安顿了。”流嫣诚恳的说着。 若是一直生活在贫民窟,那脏人的标签是注定无法抹除了,但是一下子将这里的人都带走也不太现实,毕竟玲珑阁在大,也无法悄无声息的安顿一百五十多号人,而若是贫民窟里的人一下子都走空了,官府必定追究,到时候,就无法做到真正的改头换面了。 流嫣的意思,矛木不是不明白,但是苦于没有门路,今日流嫣提起,矛木急忙询问:“先生可有法子?” “办法是有,但是要矛木你,好好配合,而且一定不能传出任何风声。”流嫣低声说着,表情严肃。 ‘先生可知,若是当真如此,可是会得罪了人,先生可有把握?“矛木突然询问,流嫣却是一怔。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隐藏之事是流嫣所不了解的? 流嫣看了看四周,确定大家都在忙碌着,并没有人在周围,于是回首看了看矛木,一字一顿的问道:“莫非当真有隐情?” 矛木也是很谨慎,四处看了看,随即粲然一笑道:“先生以为三年前的那场瘟疫为何来的如此突然?又为何只在这偏僻的几乎不接触外面的小巷里?又为何外面的人竟没有一人感染上?” 听的此话,流嫣当即一惊,看来,是当真有隐情。 “矛木,这。。。”流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远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若是自己当真将这一百五十号人带走,必回引来杀身之祸。而自己却还不知道因何事而得罪了人,可是,当真眼看着他们如此而不管吗? 不能,流嫣做不到。 “先生看来是不知,也没有想过,既然如此,先生还愿意帮助我们吗?”矛木突然咧嘴一笑,模样有些骇人,却更加让人心痛。 流嫣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虽然他的身高足足高出流嫣一头,又十分健硕,与旁人瘦骨嶙峋的模样有些不同,但是流嫣还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受伤的人去努力安慰他。 ‘矛木放心,我既然说到,就必然要做到。孩子今日我还是会带走五个,至于老人如何安顿就要靠你们了,而其余的,我在想办法。“ 流嫣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些人虽然出身贫民窟,倒若得好人带领培养,日后也是可堪大用的,尤其是矛木与另外几名身子健硕者,流嫣直觉他们几人必定不同,最起码,绝不是一开始便出身贫民窟的。 流嫣深知在不久之后,他必是要入朝局的,那个时候,他不能依靠文颜公主,不能依靠百里瑾,他能倚仗的只有他自己,所以,他必须要培植一股只属于自己的势力,贫民窟的这些人,正合适。 只是流嫣不会去逼他们,让他们自己选择,是跟着自己讨生活,还是自己出去闯荡,不管选择如何,流嫣都不会勉强,只希望他们都能给自己谋一个好出路。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探查 这一个月内,流嫣都是让苏羽行直接遣人将衣裳食物以及水等物送至贫民窟,矛木负责接收,本以为这里会出现暴乱,毕竟一百多口人,流嫣一次分发的食物定是不够,若是有人争抢,必然会发生暴乱,却没有想到,这里的人异常的团结,由矛木带领,将食物与水依次分发给老人,孩子,妇女,其次才是青年男子。 无人挣,亦无人抢。 贫民窟内众人能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依然这么团结,除却人心,还与矛木有关。 矛木此人不简单,但是流嫣不想去探查他的底细,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不好,流嫣待他,与待秋歌与萧恒一般无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与他人分享的秘密,包括流嫣也有不能言说的事,所以,他从不逼迫任何人,而今,也只是尽自己微薄之力帮助贫民窟众人,若是他们肯跟着自己,自然是好,若是不肯,想要过安静生活,流嫣也定会成全。 心里打定了主意,流嫣便冲着身侧同样沉默多时的矛木道:“孩子并不是很引人注目,今日将五个孩子混在这些随侍童子之中带走,过些日子,我找人通知你,准备十人外出务工或者乞讨,设计被恶霸打伤后不治身亡,到时候,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这样才不过十五人。”矛木有些为难的说着,如今四百多人,死的死亡的亡,仅剩的这一百五十人,也不是那么好撤离的。 流嫣点了点头道:“此事不急,若是急了,便会有迹可循了,既然想不被人查到又能彻底换了身份,自然是要循序渐进。”流嫣宽慰矛木,自然是知道矛木心中的焦虑,此事拖的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谁知哪一日会不会有人突然再次感染上瘟疫,而他们这仅剩的一百五十人便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先生说的是,是矛木太过草率了。”矛木急忙拱手,低着头朝着流嫣行了一礼。 “此事,三个月内可成,重要的,是老人的撤离,此事,我想不出法子,你好好想想,若有了主意便派人通知我,或者,去玲珑阁找苏羽行。“流嫣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满是忧愁的矛木。 此刻,矛木也是万分纠结,这里的老人加起来已经接近半数,若是全部撤离的确是个麻烦事,但若是让这些老人留守在此自生自灭,怕是所有的人都不会同意,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想了想,矛木也走开了,却没有在跟着流嫣,而是转身走到院房后方,离开了。 流嫣走到院子中央,此刻,众人皆是已经安排妥当,收拾出了一处干净之地拱众人问诊,流嫣也亲自上前,接过小斯手中的药箱,开始为前方排队过来的难民们诊脉。 这些难民与初次来时的脉象一般无二,虚浮无力,虽然流嫣留下了许多药材,但是长久的缺乏食物和与病魔缠斗,已经让他们的身子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暗伤,如今尽管细心调理,也不过是让身子略有些好转,想要彻底痊愈,怕是不可能了,不过,索性这些年轻的男子身子还算健硕,底子很好,只要在细心调理几个月,便与常人无异了。 至于孩童自出生起便缺乏营养缺乏食物,整日在饥寒交迫之中度过,从小的底子便不好,体弱多病是常事,如今再是调理,也会留下暗伤,身子虚弱是必然的,但只要不从军,不太过劳累,也是无伤大雅的。 而老人的身子便是不容乐观了,上一次号脉之时,流嫣便发现,有些老人是经年已久的暗疾,加上这三年的风餐露宿,自然是磨灭了身体内最后一道防线,一病不起了,想要救治,实在是难,因着体质太弱,不能大补,不然,不仅救不了人,反而是会加速他的死亡,只能徐徐图之,但究竟结果如何,也要看个人的体质了。 流嫣与萧恒,林仲,孟清元与仟珏仟柔两姐妹,一共六个人一次排开,为难民们诊脉,每诊脉一个人后便会吩咐随侍童子将诊脉而出的病症详细记录,以及所需的药方与用量,一式两份,一份交道病患手中,一份留在童子手中,以防遗漏,也方便日后取药。 一百五十人,六人用去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全部问诊完毕,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时分,众人皆是活动活动四肢,很是乏累,不过几人均是一脸诚恳,无人喊累,都是仔细认真的为难民诊脉直至结束。、 流嫣看了看众人均是神色疲惫,不由得充满感激,这几人完全没有必要来此遭这份罪,凭他们的能力在任何一处医馆都能被奉为座上之宾,却在玲珑阁,甘愿来此为难民义诊。 这份心性也着实可嘉,流嫣朝着众人郑重的行了一礼道:“大家受累了。” 以萧恒为首的五人也急忙回礼道:“应该的。” 话虽然如此,但流嫣却知道,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是应该的,若是几人不愿意来,流嫣也是无法,凭她自己,还是难以周全这里这一百五十号人。 先前派人去准备食物的小厮回来了,推着车前来,因所需粮食也不是小数目,故此众人也没闲着,急忙又再次帮忙为难民们分发食物,流嫣却瞧见了在一侧的矛木,黄昏之下的他,容貌虽然有些可怖,但那一双尚算清明的眼中,莫名的带着一股忧伤,他时不时的看着天,时不时的看看满脸满足之意等待分发粮食的难民,脸上竟是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虽然这笑意让他看上去格外的别扭,没有一丝美感可言,但就是让流嫣有些同情他,觉得他很是可怜。 即便流嫣并不了解他,并不熟知他的过去,但是,有些情绪一旦流露出,便在无法收回。 流嫣没有上前,这个时候的矛木是不需要安慰的,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与忧虑,这个时候,不应该有外人打扰他才是。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三千两? 众人再次忙碌了一个时辰才将食物全部分到每个人手中,至于药方已经由专人送回玲珑阁,这个时候,玲珑阁留守的煎药童子应该在苏羽行的安排下紧张的赶制着这些药方。? <[<〔 < ] “矛木,接下来的事便交给你了,我们先回去了。”流嫣打算告辞,这些人自来时用了些早膳,忙碌了一天不过才喝了些清水吃了些口粮,萧恒与秋歌等人流嫣倒是不担心,毕竟是七尺男儿,少上一顿半顿的膳食也无碍,只是仟珏仟柔乃实实在在的女儿家,还有那些个随侍童子,怕是坚持不住了。 “矛木在此,谢过先生,谢过诸位,来日矛木必有厚报。”矛木带着贫民窟里尚还有劳作能力的数十人一起对着流嫣等人拱手道谢。 虽然矛木说过来日必有厚报,但是除却流嫣外,也不知道究竟有几人会相信。 众人离开时,人群之中多出五个孩子,只是大家并没有多问,只当是流嫣又选回去做童子的,这样隐没在人群之中,穿上了童子的装束,的确不引人注意。 流嫣带着众人离开,秋歌与萧恒却故意慢了两步,恰恰的落在了众人之后,流嫣也不在意,以他二人的性子,若是不去探查一番矛木的底细,那就不是他们了。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左右的两位风神如玉的男子,矛木明显一愣,看着二人迥然不同的气质,但却一般无二的俊逸舒朗,高贵不凡的模样,矛木急忙后退一步,拱手道:“不知二位先生有何指教?” 这二人自入这贫民窟便被矛木所注意,但是矛木并没有去刻意接触,但却知道,这二人定非池中之物,定不是玲珑阁里的医者那么简单,二人在义诊之时也是若有若无的将眼光投向他,矛木便知,该来的总是会来。 听得矛木的话,萧恒没有多说,眼神望着矛木似是要看穿他丑陋面孔之下是否隐藏着什么,而秋歌却皱了皱眉头,凌厉的话语便自嘴角边溢了出来:“矛木?” ”正是。“矛木没有退缩,便这样朗声回应着。 秋歌仔细想了想,确信自己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虽然三年前在京都北郊的这两条巷子里突的那一场瘟疫着实来的蹊跷,但最后此事也是不了了之了,襄王并没有派人查探,秋歌自然是不曾关注这里,但今日一见,秋歌直觉,矛木此人定不简单,将贫民窟众人安顿的如此之好,实在不如外界传言那般每日都有死伤,这些人,虽然生活凄苦,但是,却都实实在在的的活着,这便太过不易了。 若没有些旁的本事,怕是这些人根本等不到流嫣前来接济。 ”你们打算撤离此处?“萧恒开口,一说话,便直指要害。 果然,矛木一怔,但到底是心性非常人,只一瞬间便收敛起异样的情绪,对着萧恒道:”不知先生何处此言?“ 萧恒却突然笑了,一笑之间竟是有颠倒众生之美,萧恒的高贵毋庸置疑,但是这一刻,他展现而出的却是他的霸气绝伦,那绝对是装不出来的,只有长久位居高位者才能练就的。 果然,秋歌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危险的讯号,手不自然的摸向腰间,他竟是有些害怕萧恒会突然对他动手,而他,居然在防备,这么些年,他只在襄王身前如此过,而此刻,他在萧恒面前也露出了这般情绪。 似是察觉到了秋歌的紧张,萧恒看向他,嘴角带着一丝轻笑,说道:”此事你我皆不要插手,如何?“ 秋歌没有想到,萧恒竟会如此一说,不过想了想,便也明了,怕是流嫣想要重用矛木,不过矛木此人却是不凡,若是当真能为流嫣所用,也不错,但是,若他有什么歪心思,秋歌一声冷笑,怕是小命不保。 ”好。“秋歌也应下。 说罢二人也没有瞧矛木,转身便走了,不过几步便赶上了众人离去的队伍。 ”怎么?拷问完毕了?“流嫣揶揄着。 听得此话,二人居然没有一丝尴尬之色,萧恒点了点头道:”心性不错,但底细不明,用人要慎重。“ 秋歌道:”没错,而且,长的着实不美观。“ ”...“ 本打算悄悄培植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看来,自己做任何事都逃不过他们二人,而暗中也必然有百里瑾的眼捎,看来,此刻,关于矛木的事也应该传到百里瑾的耳中了。 这一刻,流嫣突然觉得,将秋歌,百里瑾与萧恒几人都聚集在玲珑阁,聚集在自己身边有一种引狼入室,养虎为患的感觉。 众人在街上走着,朝着玲珑阁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围观的人已经没有了,此刻已快入夜,天幕略有些漆黑,流嫣不由得催促众人快些赶路,不然,在晚些时候,统管京都安全的禁军统领柔刚宇必是要在京都各个街道探查,一旦现流嫣等人声势浩大的在大街之上,定是会扣下挨个盘问的。 众人也是明白,示意加快了脚步。 冷不防地,前方竟是突然出现十数个黑衣人,提着白晃晃的大刀将众人围了起来,秋歌与张牧一下子便形成合围之势挡在众人身前,而萧恒则站在了流嫣身侧。 流嫣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行人,这二十多人里,除却秋歌与张牧有战力外,其余之人均是手无缚鸡之力,还有十多个孩童,若是遭遇不测,实在是防御不过来,而且,这些人很显然是有备而来,究竟是劫财还是杀人也是未知。 流嫣脑子飞快的转动,拱手朝着前方的黑衣人道:”在下这里有足够的银两,若是大人想要劫财,在下自会让大人满意,还请不要伤及无辜。“ 虽然流嫣相信秋歌与张牧的战力,但是毕竟刀剑无眼,这些人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流嫣如何心安? ”有银子?“为一男子喃喃着,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似乎有些兴奋,闪着贪婪的目光。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秋歌受伤 他觉得若是能在杀光这些人前又能狠赚一笔,自己便是发财了,男子心里美美的想着,于是看了看说话的流嫣,提着长刀远远的指着流嫣道:“不错,挺懂事的,说罢,你有多少银子?如何让本大爷满意?“ 听得此话,流嫣缓缓吐出一口气,秋歌与张牧却仍是严正以待,他们二人心中有数,只要动起手来,十招之内定能全部解决了这些人,但是,动手与否还要看流嫣。 在京都,能不动手自己是好的,不然,一旦被人查到蛛丝马迹,定是件麻烦事,秋歌二人都不怕,但流嫣便不行了,他是朝廷亲封的官员,若是被人揪出把柄,便不妙了。 是以,二人都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维护在众人之前,冷冷的与那些提着长刀的黑衣人对视。 流嫣冲着男子说道:”今日只带了三千两银子,大人若不介意尽管收下。“ “三千两?”男子闻言明显一怔,心里盘算着这桩买卖不过才给了五百两银子,杀光这些人,不论男女,格杀勿论,这杀人越货的勾当才给五百两,这位小兄弟一开口便给三千两? “嗯哼。“男子清了清嗓子随即道:”有银子固然是好,但是今日谁都可以走,你们当真一个叫。。。叫什么来着?“ 男子似是忘记了什么,身边急忙有人补充道:“大哥,叫流熏的,只要杀了他,回去之后在给五百两银子。” “对。。对就是流熏,我也不为难你们,三千两银子留下,你们走人,今日便不大开杀戒了,但是流熏得给我留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本大爷得言而有信。”男子侃侃而谈,似乎已经将流嫣等人当成自己的战利品,如今能够放走几个,已是天大的恩赐。 听得此话,秋歌当即便急了,“妈的,跟他费什么话。”话毕。嗖-嗖-嗖,自地上捡起几个石子便朝着男子打了过去,一个打在了手腕上,男子的长刀瞬间便掉在地上,第二个石子砸在男子的口中,竟是砸掉几颗牙齿滚落出来,而第三颗则打在男子胸前,一瞬间,便将男子打倒在地在无力挣扎。 秋歌是忍耐不了了,先前不动手只是怕流嫣为难,毕竟在京都,柔刚宇管理极其严格,这个时候必是亲自带兵巡街,若是当真将这些人都杀了,怕是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只是,后来却发现此人太过贪婪,先前虽然说着拿出三千两会放了其他人,但是秋歌却在他的眼中看出了狠厉之色,秋歌相信,若是这些人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只要交上银子,依然是避免不了死亡的命运,他们这些被人雇佣杀人者是断然不敢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而且,此人居然点名要留下流熏,那么便没有在谈下去的必要了。 秋歌不过丢出三颗石子便将他们的头头撂倒,后方的孩子们一个个不住的欢呼叫好,眼中望着秋歌皆是一脸崇拜之色,而被打倒在地上的男子则怒吼道:“妈的,是谁偷袭老子,是谁,弟兄们,给我上,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是,大哥。”身边围着的一批黑衣人即刻晃动着长刀挥向众人,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他们才不会理会长刀之下杀死的是女子或者是孩童。 流嫣也是一声无奈,自怀中取出匕首,快步跑到后方,他必须去保护那些孩子,刀尖无眼,他怕伤了那些孩子。 流嫣一动,萧恒立马跟上,流嫣看了看他,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萧恒焉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就是因着不忍,才会拼命相互,即便不懂武功,却还是将手中的匕首取出,保护孩童,这份心性便只得尊重。 但是萧恒却知道,这些二半吊子还不够张牧与秋歌练手的,只是那些黑衣人不知二人的底细,先前因着天黑也是没有瞧出秋歌是随意在地上捡了三颗石子扔出便将他们的大哥给撂倒了,若是知道,必是会转身便逃。 只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既然已经动手,秋歌便放开了手脚,张牧也是下了狠手,但却没有要人性命,这种买凶杀人的事必是要仔细盘问的。 不过几招的功夫,地上便稀里哗啦的躺了一地的人,一个个“哎呦哎呦”的嚷叫着,那个头头也一下子吓傻了,没有想到弟兄们提着大刀前来,结果刀还没等放下便被人打的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模样那叫一个凄惨,相对来说,他受得伤还算轻的,不过是碎了几颗牙齿。。。 秋歌示意张牧照看众人,随即朝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走去,这个时候,流嫣也想上前,想要去盘问一番,究竟是谁花钱买凶杀人要害他性命,却被萧恒拉住,对他摇了摇头,无奈,流嫣只得止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上前的好,那些人虽然被秋歌打倒但要对付流嫣还是易如反掌。 秋歌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人揣了揣,冷声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大爷饶命啊,大爷。。。”男子急忙求饶,但秋歌哪里是好说话的,朝着男子的胸口便狠踢了两脚,男子便昏死过去,这还是秋歌刻意收手的缘故,不然,必是要即刻毙命。 接着,秋歌便走到下一个人身前,同样是如此询问,男子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秋歌又是两脚踹晕了此人,再次走向下一个人。 到了第五个人的时候还没有问出来,秋歌有些没有耐心了,想要下杀手直接解决掉,不过地上之人却突然道:“别,别。。。我们是绿林帮的。” 听的此话,秋歌的眼睛微微眯起,却没有问他什么,抬手一记手刀便披晕了此人,下一个人,躺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急忙摇着头,秋歌却仍是一步步的接近了他。 “别。。别过来。“男子眼中闪着惊恐的光芒,看着秋歌如同看着一尊魔王,脸色苍白,嘴角不住的哆嗦着。 秋歌自然不会理会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在月色之下仿若魔王,散发着嗜血凌厉的光芒。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愤怒 “说。”秋歌的声音带着一丝黯哑之气,俯视着身下的男子。 “我不知。。”男子哆嗦着,他是当真不知,今日不过是被人雇佣而来,买凶杀人,这样的勾当他们跟着大哥经常干,但是却没想到今日碰见这样一尊魔王,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这还是她没有下杀手的原因,不然,这个时候,估计他们都已经惨死当场了。 秋歌一记手刀劈过,男子应声倒下,秋歌眉头轻蹙,已经十分不耐烦,若不是今日流嫣在这里,他早就杀个干净,哪里还会如此啰嗦。 流嫣也知道秋歌的性子,怕他痛下杀手,所以眼睛一直不错的盯着他,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他知道,秋歌有分寸,而且,若非不得已,在他的面前,是不会下杀手的。 秋歌路过该男子,想要直接找上他们的大哥,只是脚才一抬起,复又放下,竟是半蹲了下去,朝着男子的胸前摸去,手一入怀,果真摸到一个牌子,秋歌顺势取出,上面刻着”绿林帮“三个大字,这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的,有帮派的人行走江湖是必要将这样的牌子放在胸前的,这样,也是证明此人的身份,先前那人直呼自己是绿林帮的,也不过是希望秋歌能够手下留情,给几分薄面,毕竟,绿林帮在江湖上地位也是极高,虽然不比御龙帮,但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帮派,至于这些喽啰,应该是最底层的。 秋歌心下想着,将牌子拿起,站了起来,而下一刻,秋歌却突然将牌子飞出,自身一个酿呛,险些摔倒。 流嫣一怔,萧恒也是有些惊讶,张牧则仍旧是面无表情,但眼中却仍是一抹疑惑的目光。 下一刻,秋歌的嘴角突然流出一抹腥红的血迹,在黑夜之中格外的艳丽,流嫣不敢耽搁,急忙冲出人群,冲到秋歌身前,一下子将秋歌扶住,“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秋歌脸色苍白,看了看流嫣,却没有说什么,下一刻,却转身看着张牧道:“杀了这些人,一个不留。” 张牧闻言竟是点了点头,下一刻,突然冲出人群,向已经跌倒在地的黑衣人痛下杀手。秋歌却没有耽搁,看了看萧恒道:“我中了软迭散,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萧恒在人群中遥遥的朝着秋歌点了点头,神色莫名。 流嫣却仍是不解,看着秋歌急促的问道:“什么是软迭散?你没事吧,我来给你诊脉。” 说着,流嫣便将手伸向秋歌,秋歌却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流嫣推开,附在他的肩头低声道:“今日之后,希望你不要恨我,我只能尽我所能。” 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让流嫣听着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秋歌会如此说,但看着秋歌如此虚弱,也不好在过多询问,只得道:“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快回府。” 当流嫣想再次走到秋歌身前之时,却冷不防的被回转过来的张牧带起,待流嫣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再次回到人群之中,回到萧恒身侧。 “秋歌。。”流嫣惊呼,因为,就在他回到萧恒身侧之时,秋歌便已经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流嫣想要去看看秋歌,却被萧恒死死的按住,流嫣不由得大怒道:“你干什么!萧恒!” 这是流嫣第一次这样朝着萧恒大吼,她实在愤怒无比,她无法做到眼看着秋歌躺在那里生死未知而无动于衷,可是,显然,萧恒并没有想要去理会他。 “他没事,只是内力暂封,此刻昏睡了过去。”萧恒的声音冷静的异常,下一刻,霍的抬头,眼中带着深邃的幽光。 听闻秋歌没事,流嫣才要将心放下,下一刻,顺着萧恒的目光望去,却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再次悄无声息出现一群黑衣人,将流嫣等人围住,而这一次来的,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那种自身体之内散发而出的凛冽杀意,绝对是常年游走在刀尖之上的人才具备的,这群人很可怕,杀意极重! 流嫣不由得看向倒在一侧的秋歌,萧恒却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秋歌不会有事,他们的目标是你,但是,有我在,你便不会有事,可相信我?” 萧恒将目光收回,对着流嫣满是惊恐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着,语气温柔,却并无暧。昧,诚恳的让人不敢亵渎。 流嫣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萧恒也点了点头,语气轻缓,对着张牧道:“这些人不一般,但是全力杀之,不留活口。” 张牧是无条件遵从萧恒的命令的,下一刻,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一道寒光划过,张牧便与人厮杀起来。 张牧武艺超群,但是一人而已也难以对抗这十数人,而且这十数人还非等闲之辈,以他之力,也不过与六人打成一片,在无暇出手保护流嫣等人。 流嫣走到那群孩子面前,将他们聚拢在一起,出乎意料的,这些孩子没有一个哭,没有一个闹,竟是镇定异常。 流嫣看着他们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心中却没由来的心疼,这些本该是无忧无虑成长的孩子,却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展现出了如此冷静的姿态,能如此,也是因为在贫民窟里受尽世间冷暖,整日徘徊在死亡之间,他们是司空见惯了的。 流嫣站在这些孩子身前,将手中的匕首取出,才一出刀削,一道寒光便照出了此刻流嫣脸上的苍白之色,与流嫣一同站在一起的,是林仲,孟清元,还有仟珏。 三人虽然心中恐惧,但脸上仍是装的镇定,为的,是身后这一群孩子。 仟柔此刻也是吓得花容失色,但也是紧紧的随着她姐姐身后,保护孩子。 流嫣一声叹息:“他们是冲我来的,与你们无关,你们走吧,带着这些孩子,让萧恒掩护你们离开。” 说着,流嫣看了看萧恒,萧恒没有开口,但是流嫣知道,以萧恒的能力,可以办到,但是一到萧恒带着这些人离开,流嫣,便会成了唯一的目标。 她,必死无疑。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救援 流嫣能想到的,这些人自然想到,虽然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流嫣,也知道,萧恒能够带着他们逃离此地,但是,谁也不愿意流嫣拿命去换他们的命。 “我不走。“林仲当先说道,一步迈出,站在流嫣身侧,神色坚定异常。 流嫣心下感激,但是却知晓,林仲家中尚有娇妻老母,怎么能在这里出事,正要摇头劝阻,孟清元也站出,紧接着,仟珏仟柔三人也全都站出来,一起说道:“我们与阁主共存亡。” 这样一句话说出,流嫣顿时热泪盈眶,明明有生路,却偏偏为了流嫣选择留下,这样的情分,流嫣记下了。 “好,今日之情,我记下了,若能逃过此劫,来日必拿命相报。”流嫣说罢,转身看向那些孩子。 十数个孩童满脸的坚毅之色,不曾有丝毫的恐惧,站在唯一一个大孩子身后,那个孩子也不过十岁,心智却异常成熟,此刻,看着流嫣,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也与哥哥在一起。” 在他们看来,流嫣就是他们的亲哥哥,给了他们希望,此刻便是拿命去换又如何? 流嫣点了点头,“好,我们都在一起。“ 流嫣已经决定,今日大家便一起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来,回首看着萧恒,萧恒朝他点了点头,道:“小心。” 流嫣也点了点头,这些只发生在一瞬间,下一刻,没有围攻张牧的那些人,便快速朝着流嫣等人杀来,一个个眼神凌厉,带着嗜血的煞气,让人恐惧的不敢直视,但到了这一刻,没有人退缩,便是死,也一定要死在一起。 萧恒没有丝毫犹豫,拿出手中的纸扇便迎了上去,明明是一柄平凡无奇的纸扇,拿在萧恒手中,却仿若玄铁寒冰利器,与对方的长剑碰触在一起,竟是摩擦出金属一般的颤音。 流嫣没有想到,萧恒会功夫,或许曾经有所怀疑,但却没有想到他的功夫这么高,虽然流嫣不懂那些路数,但是可以看得出,萧恒绝对要强过他手下的张牧,而且,似乎隐隐感觉比秋歌也要强上一线,只是平日接触时,他永远都是一副掌握一切的自信模样,与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人不会与这种身手凌厉的江湖人士放在一起,只当他是在金銮殿中接受万民朝拜也不为过。 同样是六个人,围攻萧恒,但看的出,张牧有些力不从心,虽然还没有显露出败相,但也是时间长短的事,而反观萧恒,六个人围攻他,只要稍有差池,便会被长剑刺中,只是他却在六人之中游刃有余,没有丝毫败相,似乎还稳稳的压制六人。 只是一时半刻的,萧恒也不能解决掉那六个人,而这个时候,流嫣等人便完全的无人保护,剩余的四人快步朝着流嫣飞掠而来,整整十六个人,虽然人数不多,但绝对是精锐之中的精锐,竟是能对萧恒与张牧造成不小的困扰,便绝对非等闲之辈,毕竟以张牧的身手便没有几人是一合之将,而萧恒也绝对不凡,武艺高绝难逢对手,今日却被人拖延,不能快速破敌。 剩余的四人瞬间便到了流嫣身前,但这四人十分小心,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正四角之势将众人的出口全部封锁,防止有人逃走,这个时候他们才准备下杀手,这样冷静而又谨慎的性子便与先前那些江湖上最不入流的喽啰强的太多,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 萧恒与张牧均是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张牧本便显露败相,此刻防止张牧撤离到流嫣身前,六人出手,招招狠绝,不过片刻,张牧的身上便多了好几道伤口,而萧恒虽然稳稳站着上风,但这一刻,六个人却疯狂的反扑,不惜以血肉之躯抵挡萧恒凌厉的攻势也要拦住萧恒,防止他退到流嫣身边。 流嫣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可以保护他,将手中的匕首攥紧,他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但临死前的反扑也绝对要拉几个垫背的。 一记寒光落下,直指流嫣,许是他们曾经见过流嫣的画像,才会在第一时间找到流嫣而后果断出手,流嫣顺势一躲,到是堪堪必过了那致命一击,只是人虽然没事,颈上却仍是被划过一道血印,可以看出,若不是流嫣躲的够快,先前便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见着流嫣居然躲开,先前那人冷哼一声,随即出手更加凌厉,在他看来,流嫣已经是死人了,既然是死人就该安静了。 下一刻,四人同时出手,不在只针对流嫣,而是一齐出手,势要覆灭所有人。 长剑划过夜空,带着一抹令人心惊的寒光,噗嗤而来,林仲孟清元首当其冲,皆负伤,他二人在是男子,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在这些杀手面前,根本不够看。 没有一剑毙命,已属侥幸,下一次,便没有那么好运了,而这个时候,后方传来一声重响,一个身躯当下,鲜血流淌。 流嫣大惊,回头一看,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童倒在血泊之中,先前他并没有躲开那一剑,被那剑光刺中,应声倒下,只是,此刻虽然倒在血泊之中,眼神却依然没有丝毫惊恐之意,竟带着一丝解脱,流嫣愤怒无比,倒下的孩子,是囡囡! 是那个饿了许久,却仍旧惦记爷爷不肯多吃东西的孩子,他尚有爱他的父亲爷爷在世,而今日,流嫣答应阿木要好好照顾他的囡囡,却让他在此喋血,死在了这里! “囡囡!”流嫣出离的愤怒,不管不顾的奔向他倒在血泊之中却仍旧温热的小小身躯。 不管身侧刀光剑影,现在,他必须要到囡囡身前,看看他。 “囡囡!!!”流嫣疯了似的扑倒囡囡身前,竟是激起满地的血花,溅的流嫣满身满脸都是嫣红的血花,此刻,流嫣目呲欲裂,模样可怖,让人恐惧。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起火 流嫣将囡囡抱起,他小小的身躯窝在流嫣的怀中,显得格外凄凉,流嫣眼中含泪,嘴角滴血,先前怒吼已经将喉咙撑破,此刻,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他的身上,有他的血,还有囡囡的。 那四个杀手仍旧没有停止,不曾带着丝毫的不忍与犹豫,果断出手,下一刻,林仲,孟清元身上在添了几道伤口,虽然不是致命伤,却仍旧露出森森白骨,鲜血直流,二人已经无力站起,纷纷倒地,眼中却仍是望着流嫣,带着坚定不移。 仟柔与仟珏两姐妹也负伤了,但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一剑下去,又有两个孩子毙命。 他们都是流嫣在贫民窟带出来的,有一个是一个月前跟着流嫣出来的,经过一个月的调理如今脸色红润,身子康健,而另一个,是今日才乔装打扮,混在童子之中,小脸还是蜡黄的,瘦骨嶙峋,此刻两具小小的身躯抱在一起,也是没了温度,流嫣走向他们,将怀中的囡囡放在他们身侧,霍的起身,拿着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竟是冲向了那四个杀手。 似是没有想到流嫣居然敢这么冲过来,不过四人没有在意,对于流嫣这样的人,不过举手之间便可覆灭。 果然下一刻,流嫣被踹的横飞出去,他不停的在呜咽,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他的嗓子坏掉了,他不能说话,只能顺着嘴角不停的流血。 下一刻,四人长剑直指流嫣,必要一剑斩杀。 流嫣竟是笑了,看了看远方仍旧在与敌人缠斗的张牧与萧恒,看了看倒在一侧神色安静的秋歌,又回首看了看紧张不已的众人,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却带着一丝遗憾,唯一没有见到的,是百里瑾,也不知,此刻,他在何处! 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那一日在花园之中他眉眼清俊,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轻声而温柔的笑道:“今日无事,我陪你下上两局,如何?” 流嫣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眼中竟是有温热的泪珠划过,此刻,混着血,混着泪,流嫣已经是面目全非,无人能看得出他脸上的神色,只有他知道,他万分的遗憾、 流嫣甚至已经感觉到一股剑意临身,委屈,无奈,遗憾,种种情绪最后却只化作了一股怒意,他举起手中的匕首,疯狂的挥向四人,却发现,身前围着的四人已经在次与人缠斗起来,同样是黑衣人,同样是眼神凌厉,同样是武艺高绝,但是流嫣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下一刻,一声惊呼,“是他!“ 流嫣认出来了,围攻四名杀手的几人是百里瑾身边的神秘人,曾经在宛城救过他与秋歌,在侯府外的长街救过自己的神秘人,那种气息是不会错的,这一刻,流嫣没由来的放下心,他知道,他们获救了,百里瑾即使走了,却仍旧留下人来保护他,虽然没能救下囡囡与那两个孩子,但还不晚,流嫣相信,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不然,他们一定会第一个冲过来,解救流嫣。 这个时候流嫣收起匕首,急忙回到人群之中,检查了一下孩子们的伤势,除却死去的三个孩子,其余的十二个孩童虽然都受了伤,但却都无大碍,也是因为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先是成年人,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的缘故,才能侥幸逃过一劫,而囡囡与那两个孩子,是被外泄的剑气斩中,逃无可逃。 确定孩子们无事,流嫣急忙冲到林仲等人身前,私下自己的长衫,将随身佩戴的金疮药取出,急忙为仟珏仟柔两姐妹包扎伤口,又帮林仲孟清元打理止血,将伤势全部止住之后,在一抬头,萧恒已经将六人全部治住,杀了四人,另外两人也均是倒地没有了一战的能力。 萧恒片刻没有停留,快速支援张牧,有了萧恒的加入,六人很快便显露败相,被二人一一击破,全部格杀,最后,二人一起与后来的几名黑衣人一齐对抗剩下的四位杀手。 几人都是武艺超群之人,此刻合力围攻,自然是快速破敌,几人均是下了杀手,无人可活命。 最后,萧恒将纸扇仍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丝嫌恶,因为那上面,沾染了敌人的血。 “何人?”萧恒的声音很冷淡,对着前来救援的几人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侯爷命我等保护流先生。”为首一人神色冷傲,不卑不亢,但是此刻说出的话却有一丝躲闪,他们今日,险些酿成大祸,可以想象,先前若是晚个一时半刻,流嫣怕是必要喋血当场。 闻言,萧恒竟是一声冷哼,语气森然的说道:“保护流先生?你们可知,若是在晚个一时半刻,流先生就要惨死当场了?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流先生的?” 萧恒说的话极重,几人都是低下了头,平日里几人哪一个不是一身傲骨,今日却全都低下了头,只是,不是他们懈怠,也不是他们不曾在意流嫣,而是府中出事,他们被掣肘住了,不能一时半刻的赶过来。 只是这样的话,他们不会去说,错了就是错了,还好没有酿成大祸。 这个时候,流嫣也走了过来,对着几人点了点头表达谢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能支支吾吾的发出几个音,出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一刻,众人才发觉了异常。 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流嫣越是着急,嘴角边便越是溢出鲜红的血,他想问,百里瑾什么时候回来,他想问老夫人如何了,他知道,定是老夫人出事了,不然,他们定不会现在才赶到。 只是他说不出来,每用力一分,鲜血便多流出一分,只是他早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你的嗓子!”仟珏一声惊呼。 萧恒却急忙上前,按住流嫣不让他在开口,防止他在流血,只是流嫣哪里肯,拼命摇头,想要开口说话,萧恒无奈,只得放开了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府 暗影似乎有些明白流嫣的意思,竟是开口道:“老夫人突然浑身发热,此刻宫中太医俱在,却仍是无法救治,这才耽搁了,不过老夫人此刻已经略微好转之色,先生放心。” 听得此话,流嫣这才安静下来,下一刻,眼前发黑,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先前的紧张,愤怒,哀嚎,已经将流嫣的体力全部掏空,此刻,见众人性命无忧,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流嫣此刻,便昏过去了,也是有些自我催眠,他甚至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流嫣靠在萧恒的肩头,不省人事,只是此刻,她坏掉的不只是嗓子,他的身上也有多处伤口,留着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长衫,她的身上,脸上,无一不浸着妖艳的血花。 萧恒亲自为他处理伤口,似乎有些疼,昏睡之中的流嫣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轻轻哼哼两声。 而张牧则快速清理战场,询问了剩余的两名杀手,只是这些人哪里会透漏丝毫,张牧才一上前,二人便咬碎了藏在舌头下面的毒药,瞬间毙命,想要查,也是无从查起。 张牧到也果断,将这数十具尸体全部抛在一处,拿着火折子,一把火点了起来,做事,自然要干净利落。 暗影带着另外几位影卫也是帮忙,只是,暗影此刻却似有心事,今日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何,柔刚宇带领的禁军却迟迟没有出现? 按理说,这个时辰,禁军是该一条街一条街的巡视了,虽然,从发生到现在,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是,暗影相信,柔刚宇必然不会一点风声也收不到,而他没有动,怕是受人委托,抑或有人掣肘,如他们一般,但是,流熏究竟有何能耐,居然有人会如此孜孜不倦,不惜耗费两拨人,设计折损一个秋歌,只为取流熏的性命,暗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而最重要的是,秋歌已经中计中了事先涂抹在绿林帮牌子上的软迭散,却没有死,只是暂封内力昏睡过去,明明可以杀人,却大费周折的只是让他昏睡而已? 说明此人定是十分了解秋歌的性子,知道他的行事风格,而且与他相识! 这样的猜测一出,暗影的眼神微微的眯起,释放出危险得气息,看着倒在地上的秋歌,很想就这么抬手结果了他,只是最后的理智告诉他,百里瑾未归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暗影回身,淡淡吩咐身后几人将秋歌扶起,送到玲珑阁。 萧恒带着流嫣先行离开,仟柔仟珏,与林仲孟清元四人也是拖着病驱照顾孩子一同回府,而张牧则是将地上已经没有温度的三个孩童的尸体裹带而起,去了贫民窟,萧恒已经叮嘱,将这三个孩童的尸体交给矛木,必要给那些人一个交代,他相信,矛木会处理好。 暗影与另外几位影卫一路护送众人回到玲珑阁外,也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路之上,流嫣便半靠在萧恒的肩头,迷迷糊糊的,还未到玲珑阁前,便已经幽幽醒转,流嫣一声叹息,有心想要逃避,却为何如此清醒! 众人均是到了玲珑阁外,心中竟是都带着一丝归属感,到了这里,众人才安心了。 只是才一推门,萧恒便一怔,眉头蹙起,不对! 为何,自门内传来阵阵的烟熏之气? 不禁是萧恒,流嫣等人也是察觉到了,流嫣上前,猛的一推院子大门,看到里面的景象,却一下子怔住了。 原本景色优美的小花园,此刻已经被烧的焦黑,不成样子,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的鸟语花香,景色优美,在往前行,三层小楼,此刻,最下面一层问诊煎药以及药方的所在地,也已经被烧的漆黑,带着腐败的气息。 流嫣快步向里面跑去,林仲孟清元等人也是疯了似的跑到里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玲珑阁居然会起如此大火! 毕竟,这里还有不少的童子留守,还有苏羽行苏羽灵两兄妹在此! 萧恒也怔住了,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狠!为了除去流嫣,还真是不遗余力,安排了两拨刺客,最后还布下这样一步棋,只是能让流嫣毫无喘息的机会。 暗影也愣了,这里,可是侯爷一手建立的,如今竟然被毁成这个样子,只是他现在不敢进去,他已经远远的看见柔刚宇带着禁军在里面,他不能上前。 心中却是百转千回,一瞬间,太多的猜测跃入脑海,先是老夫人突然高烧不退,崔成招呼他与暗夜回府,暗夜与暗影不敢大意,这才将玲珑阁里的影卫全部撤出,撤回侯府,而这个时候,流熏带人出玲珑阁,一路上畅通无阻,就在他们都掉以轻心的时候,却爆发杀劫,险些让众人全部丧命。 而本该及时出现的柔刚宇却因为玲珑阁内突发大火而被掣肘在此,不能前往! 这一步一步,看似巧合,但暗影心中知晓,他们就是因为他过了解人的心理,才会一步一步的将流嫣身边保护的人全部撤离,只是他们算计了所有人,却没有算计到萧恒,没有人想到,他的功夫居然这么高强。 也是因为萧恒的牵制,才让他们有时间能在刀下解救下流嫣,只是,他们太在意老夫人的状况,而忽略了侯爷临走时的嘱咐,他是要让影卫保护流熏与老夫人全部无恙,而非老夫人一个人! 这也是他们最大的失误,他们在心里便没有看重过流熏,而那些人,也算计到了! 暗影没有停留,将秋歌送到回转归来的张牧手中,对着萧恒告辞后,带着影卫迅速撤离,他们是不能曝光于人前的。 而此刻,萧恒也走上前,一楼已经被烧的看不出本来的面貌,里面似乎发生了些争执,萧恒到了近前,才看见,孟清元正在跟禁军统领柔刚宇说话,而流嫣在一侧,支支吾吾的喊了半天,仿若鬼哭狼嚎,格外凄惨。 “柔将军,此处怎会平白无故的着火?可找到火源?阁中剩余的人呢?”孟清元不敢在让流嫣开口,急忙说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密谈 柔刚宇看着流嫣的模样,微微皱眉,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浑身带着一股煞气,扫了扫流嫣,复又看了看孟清元,开口道:“此处纵火原因还没有查到,至于剩余的人,应是在后方的府邸之中,均是无大碍。燃?文小说?????.?r?a?n??e?n?`” 柔刚宇平日为人极其狂傲,而且治军铁血,是个狠厉无比的人物,只是,他也知道此处乃是百里瑾一手创建,为了他胞妹的缘故,他对于此处之人,也是不能太过严厉的。 听得柔刚宇的话,流嫣虽然有些愤怒,却也没有办法,好好的,这医馆里,怎么会起火?将这花园与一层的药房,账房与问诊之地全部烧毁,索性火势及时扑灭,没有波及到二层与三层,但是,玲珑阁内的珍稀药材却是全部毁了,更重要的,是账目,所有的账册竟是全部毁掉,无一剩下。 流嫣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刻,他口不能言,事情又一件接着一件,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时间,此刻,他只想知道,苏羽行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正欲前往流府,却见小斯领着一众人赶来,流嫣逐一望去,苏羽灵,还有那些侯府里来的侍女侍从都在,留守在府里的童子们也都在,流嫣正欲放心心来,却发现,这一行人之中居然没有苏羽行的身影,不禁急了。 快步走到小斯身前,急急的低吼着,嗓子里已经发不出一个音节,流嫣每动一下,便会刺破已经受伤的喉咙,鲜血便会顺着嘴角流出,只是流嫣此刻已经顾不得旁的,现在她已经不想在看见任何一个与他有关的人出事。 小斯也快步迎了上去,本是一脸的委屈之色,却在看见流嫣之时,一下子愣住了,流嫣此刻十分狼狈,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还到处沾染着血迹,脸上也竟是已经干涸的血迹,披头散发,状若癫狂,只有一双眸子尚算清明,却满带焦急之色。 小斯急忙朝着流嫣身后看去,却见众人皆是如此,急忙道:“主子,这。。这是怎么了!” 小斯知道,若非遇到大难,凭着秋歌与张牧的本事,众人不至于如此,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流嫣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能发声。 萧恒急忙上前,按住流嫣的肩头,示意他冷静,顺手递给他一方丝绢,流嫣攥在手中,却没有擦拭唇角流出的血,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小斯低吼。 “你在这样,以后就说不了话了。你冷静些,我来问他,好吗?”萧恒双手揽过流嫣的肩头,对上他紧张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 流嫣无动于衷,萧恒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劲儿的晃了晃她。 流嫣这才看了看萧恒,随即安静下来。 见流嫣安静了,萧恒才转身询问小斯,“苏羽行如何了?” 听的此话,小斯轻声道:“苏管家无碍,只是不知怎么的,就昏过去了。”小斯说话的时候,眼神左顾右盼,语气也有些古怪,看着流嫣,眼中带着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萧恒看了看他,忽略了他眼中的异样之色,轻声道:“医馆内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说来。” 这时,苏羽灵也走上前,先是看了看萧恒,随即又看了看他身侧狼狈不堪的流嫣,眼中竟是带着一丝错愕,一丝震惊,只是旋即,苏羽灵便急忙道:“公子,你。。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可受伤了?” 苏羽灵满脸的焦急之色,却惹得萧恒一声冷哼,流嫣才要抬头看她,却被萧恒挡住了,流嫣想了想,便作罢,此刻,他实在没有精力在去与人客套。 “你尽管说。”萧恒声音带着一丝薄怒。 苏羽灵讪讪的缩回了头,转身走向一旁,小斯冲着他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即恭敬的回萧恒的话:“主子随你们走后,苏管家命我们整理药房,将一些常用的解毒药材分类归好,大家都在忙碌着,而苏大小姐。。。” 说到这,小斯顿了顿,看了看躲在一旁的苏羽灵冷声道:”苏大小姐外出办事,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谁知,后来一群人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信笺,我们都以为是主子自贫民窟传回的药方,大家便将这群人领进医馆内,谁知,才一入内,这些人便将不知何时准备的火折子就这手中的信笺点燃,到处乱扔,火势便是这样起来的。“ “来了一群人?”萧恒喃喃道,他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前来纵火,只是越是这样,便越难查,闹到官府那去,怕是只会说是江湖人士所为。 一旦归结为江湖人士的作位,便是石沉大海了。 “没错,当时火势一下子就蔓延至整个医馆,苏管家也被人敲昏了头,我们无奈,只得扶着苏管家一路退到后方的流府之中暂避火势,过了好一会,发现那些纵火之人已经走了,我们才急忙出来扑救,还好柔将军早早得到禀报,来的及时。将火势及时制止,不然,这一栋房子,怕是就要全部毁了。”小斯一脸愤愤不平,他不知道究竟主子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这样肆无忌惮的前来纵火行凶,不过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流嫣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思索今日这一天发生的事,只是,他到底没有萧恒头脑清明,萧恒的冷静让流嫣都有些惊讶,萧恒先是吩咐小斯带着几人将那些孩子们带到二楼的包厢内安顿下,随即又命张牧将秋歌送回房间,而林仲孟清元与仟珏仟柔是如何也不肯回去歇息的。 萧恒也没有强迫,凡是留下来的人便帮忙清理满是狼藉的医馆,只是,烧的太干净了,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能将那些烧成的灰烬瓦砾堆积在一起,清理出几处可以落脚之地。 柔刚宇还带着禁军在医馆内四处查看,期待能找到一丝线索,只是,那些人行事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条理清晰。(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御前 而且,他们竟然知道流嫣今日外出贫民窟义诊,而且,黄昏时刻还会将整理出的药方传回玲珑阁。 (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消息,才会让小斯苏羽行等人毫无防备的将他们亲自带进府中,方便纵火,不然,玲珑阁今日闭门,若是公然纵火,怕是火折子顺着屋外扔进来,还未等燃起,便会被浇灭,而这些人,进入府中,在花园内丢下火折子,这样的火势覆盖程度自然是极广的,没有人受伤,已是万幸了、 也幸得当初百里瑾建造医馆之时,最下面都是用的铁篱桩,整整八根立在医馆内的一层,横贯三层小楼,使之坚固不催,不然,今日这一场大火,即使火势没有蔓延至二楼三楼,但也是要坍塌的。 流嫣此刻跌坐在地上,看着身边的人都在忙碌着,她却突然异常烦躁,脑海之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囡囡倒在血泊之中的小小身躯,那娇嫩苍白的小脸,带着解脱的笑容,却深深刺痛这流嫣,还有其余惨死的几个孩子,冰冷的身躯,无时无刻的敲打这流嫣。 今日这一切,全部都是冲着他,今日所有的人受伤惨死,都是因为他,有人要杀她,却无故连累他身边的人,而此刻,他却好好的活在这里,她费了全部心血的医馆,玲珑阁,此刻也已经半废,百里瑾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回来看见这一切会如何呢? 流嫣突然勾了勾唇角,艰难的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他现在,竟然有求死的感觉,若是当初在地府之内便安心投胎转世,也便不会有如今这些事,亦或者,他仍旧做他侯府里小小的丫鬟,安静谨慎的过完自己的一生,任何一种都要好过现在。 萧恒远远的望着流嫣,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竟是有一丝自责,他迈步,缓缓走向流嫣,附身看着他,眼中映照出他苍白的脸,无神的眼,她喃喃的想要说些什么,却不出声音,最后竟是凄惨一笑,将头垂下,不一语。 萧恒抬,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声音嘶哑,开口说道:“每个人都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但是,有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日后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萧恒的话说的莫名,流嫣默默记下,却也没有回应,只是昂看了看天,灰蒙蒙的,有些空洞。 玲珑阁内忙做一团,而玲珑阁外同样没人闲着。 京都外,幽静祥和的静云庵内,一间地处偏僻的厢房内,还幽幽亮着烛火,晃照着屋内两个狭长的身影,厢房四周全部都是肃立的黑衣人,严密守卫着厢房四周,不说人,便是一只鸟都难以飞过,黑衣人散出的嗜血煞气,让人不寒而栗,而此刻,屋内的两人端坐在桌前,一盘棋局,执黑子者,一身华服,头戴紫金冠,脚踏流云靴,面容方正,气质卓然,身姿硬朗,带着一丝内敛的贵气,正是襄王爷。 执白子者,一身素衣,一柄木制梅花簪将乌黑丝随意挽起,脸上不施脂粉,却仍旧清丽脱俗,带着一丝洒脱之气,举手投足也竟是高贵大方,是在此修行抄写佛经的任嫔。 此刻,这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却坐在了一起,彻夜下着一盘似乎永远都分不出输赢的棋局。 任嫔似乎有些乏累,看了看天,有些不满的说道:“襄王爷还不回吗?”边说便佯装打了个哈欠。 襄王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之上,收了几颗白子,心情似乎不错,开口笑道:“娘娘何须着急,今日,便看一场好戏,能帮的本王都帮了,至于最后能不能解决了那个小子,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襄王爷要看戏,何须本宫相陪?不过王爷倒是好本事,为了成事,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任嫔不禁嘲讽,手上却没有停下,将白子瞬间落在棋盘之上,将黑子堵住,不得进出。 “若要成大事,自然是不拘小节,不算计他,他便会坏了我的好事,不过这一次,他到是聪明。”襄王没有在意任嫔嘲讽,只是一声冷哼,谈到秋歌之时,满脸的不在意。 任嫔点了点头,似乎表示附和:“的确,他明知道你起了杀心,这个时候,顺水推舟,在死境之中挣得一线生机,也是好气魄。”任嫔倒是对秋歌评价极高。 襄王没有说话,二人你来我往的又走了几步棋子,半响,襄王才缓缓道:“娘娘不觉得奇怪?为何本王要对一个小小太医出手?而此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任嫔闻言轻声一笑,看了看襄王,半掩唇角笑道:“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王爷你何时将手都伸到皇后身边去了?” 听得此话,襄王却也是微微一笑,对于任嫔戳破他毫不在意,轻声道:“这个到是小事一桩,既然想假借他人之手除掉那个小太医,自然是要行点别的办法。” “哦,原来如此,那不知道,日后若本宫做了皇后,身边可会有襄王爷的人吗?”任嫔妖媚一笑,看了看襄王瞬间冷下来的面孔,接着道:“王爷无需挂怀,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襄王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该知道,日后你若为后,那也必是皇帝不在的时候。” 他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任嫔一怔,脑海之中瞬间闯入那个带她极其温柔娇宠的皇帝,只是下一刻,她竟是咬咬牙说道:“本宫答应你的事,自然办到,只是襄王爷许诺的,也一样不要少,不然,本宫举大燕全国之力,与王爷拼个鱼死网破,怕是王爷也难以独善其身。” 闻言,襄王爷脸色尴尬,不过瞬间,便叹了口气,笑道:“娘娘何须如此,只要你我二人齐心,这大雍自然是囊中之物,此刻,还是专心对外,本王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是她。” 说着,襄王爷用手指在桌上缓缓写下一字,任嫔不敢错眼的盯着看,“饶?”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拿人 “饶莎长公主?”任嫔大惊,没有想到,襄王爷第一个要对付的,不是手握兵权的慕王元天景,也不是神秘莫测富可敌国的百里瑾,更不是三朝元老功高震主的镇国公,而是一个不理政事只是喜好收集面的公主? “没错。 ”襄王爷点了点头,眼中带着阴狠之色,饶莎是必除之人,而且据他所探,饶莎一直与人有着密切往来,只是此刻究竟是百里瑾还是元天景便不得而知,只是不论是谁,都不能让他们结盟,不然,便难对付了。 这也是襄王爷不计后果直接对流嫣出手的原因,能断百里瑾疑惑是元天景的一条臂膀,对他来说,总是不亏的。 而更重要的,是因为有了他,秋歌便开始不那么听话了,这柄他手中最为锋利的长剑,自然是要永远听命与主人,保持最锋锐的状态,等待时机,随时给敌人致命一击。 “流熏是长公主的人?”任嫔询问,流熏长相俊俏,若说得长公主欢心也是有的,不过,任嫔有些不相信,以流熏的本事会甘心做一个公主府里的面。 “他是百里瑾的人。”襄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你要同时对百里瑾动手?”任嫔有些惊讶,襄王虽然手握兵权,在朝中也是门客极多,威望甚重,但若同时对两位皇亲贵胄动手,怕是也难。 果然,襄王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百里瑾此人难以捉摸,本王现在只一心针对饶莎,杀了那个。淫。娃之后,在想其他,而如今,借他人之手断百里瑾一条臂膀,何乐不为呢?” 襄王说的轻巧,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流嫣的杀意,不亚于饶莎。 任嫔也没有多说什么,饶莎荣宠三朝,地位极尊,但是却也声名狼藉,襄王称他为“淫《娃”也不为过。 片刻,襄王果断起身,对着任嫔拱了拱手道:“时间差不多了,本王还要去安排些事,娘娘先行休息吧,皇后生辰之日,本王恭迎娘娘回宫。” 说罢,襄王转身告辞,而任嫔站在地上徘徊良久,也独自退下了。 另一边,千里之外的松州,百里瑾脸色略有些苍白,手中握着的,是三日前流嫣委托崔成递来的书信,京都离松州千里之遥,自京都传信到百里瑾手中,换乘三匹好马,日夜不停的还要三天三夜,而这封手书此刻握在百里瑾的手中,却异常沉重。 虽然信中流嫣说的与崔成所禀无甚出入,而其中流嫣对于柔媚的怀疑他也不是没有想到,但饶是如此,百里瑾仍然心惊,虽然,信中,最是轻描淡写的,便是流嫣明确说明对兰若无意,那些事不过是误会,但就是因为如此,百里瑾才觉得心惊。 流嫣的为人,他还算了解一二,若说他能在侯府公然对一个丫鬟动手动脚的他是不信,毕竟从前在倾城阁,豪掷三千两也不过与洛颜吃上一顿饭,而且举止并无轻浮之态,绝对是个君子,而百里瑾的心中也固执的相信流嫣,是以,兰若便必是说谎之人。 崔成在心中对于此事说的支支吾吾,而流嫣也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但即便是如此,却恰恰说明了,此事,到现在还没有解决,而且,似乎还会有后续之事,百里瑾知道,府里有人想要对流嫣动手,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来这一手,很明显,他们不仅要让流嫣身败名裂,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下大狱,最好是能在百里瑾回来之前,让流嫣认罪受刑。事后即便百里瑾回来,也无力翻案。 看似是一桩府内的小事,但是既然有前因,就必定会有后果,百里瑾相信,那些人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便绝对不可能会轻易收手,所以,此刻,流嫣危矣。 百里瑾的心狂跳,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虽然临行前,他在京都已经布置的极其周密,但是若当真流嫣下了大狱,影卫便没有作用了,他的所有布防也便是功亏一篑。 而京都的消息最快也要三天才能传到他的手上,三天,太长了,可以生太多的变数,他不能在等了。 他现在立刻就要回京都,看着熟睡的稚儿,此番来松州,便是因为查到了与他父亲有关的线索,找到了他的衣冠冢,稚儿已经认真祭拜,但是,此刻,还不是将衣冠冢迎回京都的时候,甚至想要重立碑文,翻修棺冢都是不能的。 他此番名义是去甘州采买物资以供花满楼使用,却在宿州转路到了千里之外的松州,为的便是查清当年稚儿之父惨死之谜,他不相信勇猛无匹的宪王以及他所带领的军队会被人全部歼灭,无一生还,他死的太过蹊跷。 只是此刻来松州也不过是查到线索,说此处有人偷偷祭拜宪王的衣冠冢,只是待百里瑾赶到,那人已经找不到下落,此刻,他必须回京,留下人手继续追查,而此番,他仍是要拐道宿州,在从宿州回京,这一来而去的,还带着稚儿,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到达,除非百里瑾能抛下稚儿单独走,换乘快马,三天时间也是可以到的,只不过,现在,稚儿还不能单独行动。 吩咐随侍,即刻收拾行装,带着睡得香甜的稚儿,即刻启程回京都。 而另一边,京都皇城之内,皇帝脸色苍白的坐在大殿之内,夜色清凉如水,称着少年天子,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此刻,陪在他身侧的,是美艳大方的贵妃,只是,此刻贵妃不似庞日那般谨慎而又娇弱,只是正襟危坐在皇帝身侧,与他一同看着跪在殿前的男子。 身侧的张福海尖细的嗓音响起:“有话快说,皇上还未歇息呢。” 张福海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薄怒,竟也稳稳的带着一丝气势,这便是经常跟在帝王身边的人,他也是心疼皇帝的身子,二更天了还未歇息,四更天还要早朝,整日忙碌不堪。 跪在地上那人一身粗布麻衣,看不出相貌,低垂着头,小声道:“回皇上,小的已经查探出,那失踪的十个孩子如今安顿在京都如今风头正盛的玲珑阁内,只是今夜不知怎地,死了三个。“ (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圣上口谕 闻言,皇帝点了点头,神色略有些疲惫,眼中却仍旧带着冷幽幽的目光,皇帝垂首,看着桌案上的两纸诉状,上面按着腥红的手印,一张是侯府里送来的,控诉正四品太医院副首座流熏调戏侯府内的大丫鬟,光天化日之下意图轻薄,老夫人抬爱愿意将大丫鬟下嫁,流熏不禁拒绝还出言侮辱,诋毁侯府威严,让他这个做皇帝的从重处罚,以正侯府威仪。 而另一张则是京都郡守状告正四品太医院副首座流熏以权谋私,不缴税收,蛮横无理,希望陛下移交刑部,论公处置。 皇帝不禁冷笑,整个京都,谁人不知流熏与百里瑾关系莫逆,只是百里瑾前脚一走,后脚他府中便有人针对流熏,还扣了一顶这样大的帽子,抬出了威望极高的老夫人,而这郡守也来凑热闹,而此刻,皇帝也是想要对流熏出手,对玲珑阁出手,为的,是流熏自贫民窟带走的,那十个孩子。 既然,如此,皇帝微微冷笑冲着张福海道:“拿人!” 还未至三更天,玲珑阁内的众人还未整理完毕,便听见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之声,林仲走到近前一看,竟是去而复返的柔刚宇,此刻他带着一只禁军再次出现在玲珑阁,而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宫中的几位掌使公公,此刻,众人面容肃立,充满威严。 林仲显然一怔,众人也均是停下手中的工作,站直了身子,看向他们,心中都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流嫣也是瞧见了再次回转而来的柔刚宇以及掌使的太监们,此刻,公公们颐指气使,脸上傲气丛生,似乎完全没有将流嫣这个小小的太医放在眼里,也只有在柔刚宇面前,还收敛一些。 “大胆流熏,还不过来跪下接旨?”为首宣旨的公公嗓子十分尖细,在寂静的深夜里,听着竟是让人毛骨悚然。、 流嫣急忙起身,跪在地上,想要开口接旨,支支吾吾却发不出声音。 掌使公公脸上有些怒意,正欲开口,萧恒快步上前,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悄悄塞进公公的袖口,传旨公公掂量掂量分量,随即喜笑颜开道:“公子客气了。” 萧恒这才轻声道:“流先生嗓子坏掉了,此刻口不能言,还望公公莫怪。” “哦,原来如此,那跪接皇上口谕吧。”宣旨公公瞬间换了个态度,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对这些阉人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医院副首座流熏行事有碍观瞻,今有人状告御前,流熏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侯府大丫鬟,有辱靖远侯府门庭,兼之其偷逃赋税,是为大罪,今日起压入刑部大牢,听候宣判。“掌使公公宣布了皇帝口谕,便偷偷打了个哈欠,在晚上传旨这样的差事,他们是谁都不愿意干的,只是还好,今日还有萧恒这个懂事的,不然,当真是晦气。 流嫣跪地叩首接旨,脸色苍白,嘴角却是缓缓勾出一抹冷笑,她没有想到,今日之事,当真是侯府之人设计的,倒也真是巧妙,一步一步,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流嫣喘息的机会,杀手,纵火,以及最后这一步,刑部大牢,还真是怕流嫣死不透啊。 旨意宣读完毕,便有四名禁军前来拿人,萧恒急忙挡下,柔刚宇的眉头不由得蹙起,眼神也是危险的眯了眯,虽然早便知道萧恒并非凡人,极有可有是大齐的皇族,但是即便如此,圣上既要拿人,无论是谁都不得阻拦。 ‘想要抗旨不尊吗?“柔刚宇的声音拿着一丝铁血煞气,虽然觉得此事古怪,而皇上深夜来拿人未眠有些仓促,但是他现在也惟有秉公办事。 话毕,还未待萧恒有所回应,先前的掌使公公便上前讪笑道:“这位公子你要体谅一下,咱们皇上陛下要拿人,自然是要即刻收押耽搁不得的,而且如今只是暂押刑部大牢,皇上自会给流大人一个说法,万万不会让流大人受冤屈的。” 此话说的合情合理,但是萧恒心中明白,此人只是想尽早了结这份差事,可是,事到如今,他又如何能不放手,虽然知道那些人心思诡秘,但却没有想到,竟然算计至此,为了防止一次杀不死流嫣,居然准备了如此之多的后手,如今,流嫣一旦入狱,便不止是百里瑾的势力,连带这他与秋歌,所有的布控全部付之于流水,这一步棋,太妙。 萧恒也不禁叹气,没有想到,自己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本想借着此事让百里瑾领自己一个人情,却没有想到,倒是自己欠了百里瑾与流嫣一个天大的人情,怕是以流嫣的聪明,一旦冷静下来,便自会想到,今日之事,萧恒与秋歌二人是早有所感的,只是二人却都因为各自的原因而没有说出,只是静观事态发展,却不想,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流嫣起身,便没有拒绝,任由禁军将他们带走,只在临别之时看了一眼萧恒,孟清元,仟珏等人,还有已经烧的漆黑的玲珑阁,转身,决绝的走了。 只留下怔楞在原地的萧恒等人,此刻,小斯突然跪地,一声低低的带着压抑的哭声自他口中传出,众人似是受了感染,孟清元林仲也皆是哭出声来,完全忘记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今日,他们遭遇人生大难,与阁主不离不弃,即使玲珑阁半毁,他们也相信,有流嫣在,日后,玲珑阁便能重整,只是,现在,流嫣却入狱了,刑部大牢自古有进无出,而罪名竟然是个什么狗屁有辱侯府门庭,偷逃赋税,简直就是莫须有,他们自然是相信流嫣的人品的。 也正因为此,众人才会心中难过,眼睁睁着看着流嫣被禁军带走,很有可能,便是生离死别了。 萧恒也愣住了,心中一时间百转千回,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害的流嫣入刑部大牢,而此刻,曾经信誓旦旦的答应百里瑾保护流嫣,希望能让百里瑾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而现在,他居然无能为力,正能眼睁睁的看着流嫣被带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刑部 若是重来一次,再让萧恒选择一次,他断然不会以流嫣为引而达成自己的目的,毕竟,流嫣真心待他,他却处处算计. 刑部大牢之内幽暗潮湿,常常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是一只只瘦骨嶙峋的老鼠在觅食,只是大牢里那里有可以供它们食用的食物,徘徊许久,除了不满的叫几声,便在也做不得什么了。 而此刻,流嫣坐在草席之上,抱着双膝,脸色苍白的骇人,他的身上还有多处伤口,时刻折磨着流嫣的痛觉,先前萧恒虽然为他简单的处理了,却也只能让伤口不在流血,真正治愈还需以上好的金疮药膏涂抹一阵子才能痊愈,可在这大牢之中,环境恶劣,处处散发着一股衰败的气息,伤势在这里只会越来越重。 而最重的伤是流嫣的嗓子,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坏掉了,他口不能言,先前情绪失控又让伤口撕裂,伤上加伤,此刻,她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 今夜禁军将流嫣抓来直接送入刑部大牢,刑部主司亲自接手此案,毕竟流嫣也是陛下钦赐的正四品官员,是必须要按章办事的,来这里,任何人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待遇,一张草席一间牢房,今日生,明日死,谁都说不清,而自古,进的了刑部大牢的,少有能出去的。 而今夜许是太晚,并没有人提审流嫣,让他可以一个人安静的沉思。 一桩桩一件件,今日之事流嫣在心底里重新过了一遍,不禁苦笑出声,便是笑,也扯动了喉咙,一抹鲜血流出,流嫣丝毫没有在意,就这衣袖随意的擦了擦,却突然摸到一处硬物,自怀中取出一望,是秋歌给他防身的寒铁打造的匕首,削铁如泥。 慢慢回想起秋歌那时的模样,那种欲言又止的神色,他曾说,“过了今日,望你不要恨我?” 谈何恨?缘何恨? 流嫣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今日之事,秋歌必然早有察觉,但他并没有提醒他,虽然尽力保护,但是,终究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而害的流嫣至此,害的那些个孩童无辜枉死。 流嫣早便知道秋歌的身份神秘,是杀手组织的少主更是与朝廷大官有瓜葛,却没有想到,终有一天,他的手伸向了他,亲手打破了她待之最真的友情。 他不是圣人,他无法无视有人如此算计他,不惜拿人性命当做赌注,而她不过是一枚棋子,此刻,她便是被牺牲掉了的弃子。 只是他想不明白,秋歌如此大费周章的这样演戏有何用?若要杀他,在宛城便直接动手了,何故至此? 这样麻烦的行事风格决计不是秋歌的手段,他要杀他易如反掌。 但是那些刺客太过了解秋歌的行事作风,竟是能如此算计到秋歌,利用他多疑的性子,先是提出绿林帮让他起疑,最后苦苦求饶,让秋歌烦躁,最后,那个牌子才是真正对付秋歌的杀器,布置了这么多,为的,便是折损一个秋歌,可是明明已经中招了,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昏迷,内力暂封,说明,那些人与秋歌太多相熟,只是掣肘秋歌的手脚,让他不能保护流嫣,而这些人很有可能便是秋歌所在的杀手组织,那些人仍旧想要他的命! 自宛城开始,一路到京都,追杀流嫣的人便没有停止,有的时候流嫣也在想,她到底是坏了谁的事?挡了何人的路?又碍了谁的手脚? 只是,却始终都想不透。 而今次,流嫣知道,兰若对他起了杀心,但是兰若他了解,让他设计如此周密的刺杀行动,折损秋歌,纵火玲珑阁,还有这最后的一纸诉状,这连环杀局,兰若自己办不到,加上一个崔仁佑也一样不够看。或许他也不过是一只出头鸟,有人利用了她而对流嫣出手。 但是究竟是谁在对流嫣出手,三位侧室都有嫌疑。又或许,有人假借侯府之手对付她,这些,流嫣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至今没有头绪。 玲珑阁内也有内奸,不然何以至此? 流嫣此刻头脑异常清醒,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他都想的透彻。 除却秋歌,还有萧恒,若说玲珑阁里出了内奸,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他或许发现不了,但是以秋歌与萧恒的本事是决计不会不知晓的,只是,他们并没有替流嫣揪出来,而是放任不管,亦或是参与其中。 平日里与萧恒几乎从不分离的萧予,今日却自清晨便不在,今日若有他在,他们这一行人不至于此,是不是萧恒也算计到了,才故意支开他? 流嫣一声冷笑,她心中明了,他不过是一届身份低微的太医,还不在朝当值,除却在宛城惹恼了人,在京都,他着实没有得罪过谁,而这些人既然不惜如此紧密设计步步紧逼,三大杀局只为了她一个人,流嫣明白,怕是,真正为的,是百里瑾。 众人皆知他与百里瑾交好,秋歌萧恒也自然知晓二人关系莫逆,看来,真正要对付的,是百里瑾。 只是百里瑾走时绝对是严密布防,却仍旧出现这样的纰漏,不禁是她,便是老夫人也性命攸关,一切连在一起,流嫣不相信当真是巧合,而入不是巧合,那便是有人联合了。 回想起过往种种,流嫣一声冷笑,他待之以真心之人,却一直算计她,她当真是防不胜防。 只是何必如此麻烦呢?让他如此难过,不如一刀杀了她。 泪水缓缓自眼眶溢出,静静流淌,她的情绪并不激动,忽地想起萧恒说的话,他说“每个人都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他早就告诉了流嫣,是他自己不愿相信而已。 只是,他已经寒心了,如今他什么都不在乎,她本就是一个死人,在死一次又能如何? 唯一挂念的,是侯府里时时刻刻有人在暗处投毒意图谋害的老夫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安排 玲珑阁里,自流嫣被带走之后,众人便如同失去了精神支柱,皆是在哽咽抽泣,萧恒的心中也十分难受,只是到底是自小在皇室之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心智坚定,此刻,他招呼众人起身,不可在这样哭泣,因为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徒增伤感。 现在,他们必须振作,因为,还有一个人深陷大牢,等着他们去营救。 萧恒的话很起作用,小斯擦了擦鼻涕眼泪,率先站起来,握拳道:“只要能救主子出来,小斯做什么都行,萧公子,你就吩咐吧,你是我家主子的兄弟,现在,我们都听你的。” 萧恒在众人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虽然他也不过是寻常医者,治病问诊也并无任何优越之处,但众人待他便是不敢造次,不敢随意玩笑,威望极重。 而他又于流嫣结为兄弟,此刻流嫣有难,众人没有了主心骨,自然是要全部听他差遣,如此,也是众望所归。 只是听得此话,萧恒却一声苦笑,眼中竟带着一丝失魂落魄,兄弟? 除却萧予,他还真正将何人当成过兄弟?对流嫣,也不过是亦真亦假,但是,此刻,他当真是揪心的难过。 “我们都听萧公子的。“林仲与孟清元也叫嚷着。 仟珏仟柔虽然是两个女子,但也是性情中人,而经此一遭,仟柔性子也改变不少,此刻,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满是坚毅之色。 “我们也为公子马首是瞻,但求公子救出阁主。“ 每一个人都热血澎湃,期待尽自己微薄之力,能够救出流嫣,只有一人,神色躲闪,支支吾吾半响,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萧恒将目光瞬间投向她,苏羽灵急忙开口道:“刑部大牢守卫森严,是仅次于天牢的监牢,莫非你们先去劫狱?“ “便是劫狱又如何?怎么你怕了?你忘了阁主是怎么对你的?若没有阁主,你们兄妹二人早就饿死了。”小斯一看见苏羽灵便气不打一处来,此刻对他,自然是没有好气。 “阁主待我极好,可是。。可是。。。”苏羽灵支支吾吾的,众人心中都是一凛,内心升起一抹厌恶之感。 “可是什么?”萧恒冷冷的问着,此刻的萧恒带着一丝杀气,虽然不如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那般让人毛骨悚然,但这样自然而然外放的气势却仍旧让人震惊。 苏羽灵不敢与萧恒对视,她打心眼里害怕萧恒,觉得萧恒高不可攀,也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将萧恒当做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选,而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想犯了众怒。 正想硬着头皮应下,在做他想,便听萧恒道:“自然是不会去劫狱,那样不仅救不出阁主,还会搭上所有的人,苏羽灵,你现在回去照顾苏管家,务必让他尽快好起来,玲珑阁里是缺不得他的。” 听得此话,苏羽灵急忙应下,脸上带着一丝无法隐藏的雀跃,小斯虽然心中有气,但是此刻,也不想与她在争辩,眼看着她即刻便离去,心中恨恨难平。 苏羽灵走后,萧恒又让侯府里出来的几位侍女与侍从继续清理一层区域,随即带着林仲孟清元以及仟珏仟柔小斯五人去了三楼的厢房之内。 五人都是第一次上三楼的包厢之内,自然是无比吃惊的,只是此刻,脸上除了初见时的一抹惊艳,便很快镇定下来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他们都明白,萧恒将他们找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交代,各个都严正以待。 进了厢房,众人围着桌子落座,才一坐稳,萧恒便朝着仟珏仟柔两姐妹说道:“需要你二位帮忙,不知可否?” 闻言,仟珏仟柔两姐妹急忙起身,微微欠身,随即说道:“单凭公子调遣。”便是仟柔一贯娇弱的性子,此刻也是信誓旦旦,一往无前。 萧恒点了点头道:”此刻,流熏深陷刑部大牢,大家都相信他的为人,不然便不会站在这里,大家既然知道他是被冤枉的,那么除了要尽快找到证据证明他清白无罪之外,还要寻身份贵重之人帮忙说清,不然,刑部大牢有进无出,必定是要受酷刑的,即便没有屈打成招,出了大狱也是废人一个了。“ 说到这,萧恒顿了顿,看了看张牧,随即接着道:“仟珏仟柔乃是女子,乔装打扮成外出采买的宫女要方便些,你们二人,一人去通知文颜公主,一人去通知饶莎长公主,我自会派张牧接应你们,一会我写下一封书信,你们务必在宫门开时送到文颜公主与饶莎长公主的手上。” “好。“仟珏仟柔即刻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萧恒点了点头,略做思索,又道:“饶莎长公主性情不定,难免会问东问西,去给他报信,还是要仟珏去,以免出差错。若是被她刁难,便尽管报出百里瑾的名号,她必定不会为难你,而文颜性子好些,便让仟柔前去,一炷香之后在宫门口汇合,我自会命人接应你们。” 姐妹二人点了点头,萧恒的考量不无道理,仟柔毕竟不如仟珏性子沉稳果敢,若是遇事难免紧张,而饶莎又是个善于刁难人的主,所以,仟珏才是最好的选择。 姐妹二人应下之后,便由张牧带着离开前去准备了,如今离宫门开不过一个时辰,自然是要抓紧准备,最近几日,长公主一直宿在宫中与太后为伴,不然,若是在宫外,萧恒便想即刻便前去了。 流嫣与文颜交好,通知她帮忙是无可厚非的,而饶莎也是不得已为之的,毕竟饶莎早便对流嫣有兴趣,而且若是能卖百里瑾一个人情,相信以饶莎的精明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萧恒看了看剩下的三人,这三人都是信得过的,也便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道:“林仲你亲自前往靖远侯府通知府中管家崔成,务必要亲自见他。当面与他说明事情经过。” 他必须要让百里瑾速回,文颜饶莎不过是缓兵之计,真正能救流嫣的,只有百里瑾。(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准备 虽然先前百里瑾留下的人已经知晓了一些事,但是流嫣入狱之事怕是还不知晓,此刻,百里瑾必须速归,不然,流嫣危矣。 此刻,萧恒也想不通,虽然圣旨所叙乃是两宗罪,可是,流嫣毕竟是四品朝廷命官,居然还未提审便直接押入刑部大牢,也未免太过草率,皇帝未免有些顺水推舟之意。 只是萧恒毕竟乃是大齐太子,对于大雍的朝居虽然尚算了解,但是,对于三年前登基一年前真正掌权的少年帝王,还是不太了解。 所以,此刻,他无从评判,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全力以赴保下流嫣,不然,流嫣若出事,百里瑾必然与他反目成仇,他心思剔透,自然是可以发现百里瑾与秋歌待流嫣极其不同,但最重要的,他不想流嫣出事。 只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流嫣一旦入了刑部大牢,便生死难明,必须争分夺秒解救出来。 “是。”林仲自然应下,在他看来,这件差事,是最简单的,但是萧公子既然分配给他,也必然有他的深意,林仲也就没有多加考虑,转身告辞之后,拖着受伤的身躯便急急的朝着侯府而去。 萧恒看了看林仲离开的背影,随即收回目光,看向孟清元,“你去闹市街张记茶楼帮我给掌柜捎句话,就说,日落了。” “日落了?”孟清元喃喃着,随即急忙点头道:”好。“ 虽然不知有何深意,但是孟清元知道,萧恒必然不会做无用之事,既然做便必定有他的道理,如今,他不应去问而是应该急忙去完成交代给他的事,为营救阁主尽一份力。 转身,孟清元也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小斯与萧恒二人,萧恒抬眼看了看他,只见小斯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脸上却是一份视死如归的模样,萧恒点了点头,虽然小斯平日嘻嘻哈哈的没什么头脑,但是,却对流嫣格外忠心,而萧恒现在要的,便是他对流嫣的这份真心。 “小斯。” “在,萧公子你就说吧,让小斯干什么!”小斯腾的一下站起来,举起拳头,慷慨的说着。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做好了,你便立大功了,”萧恒看他如此模样,也不禁慨叹,流嫣果然是交下了一群好兄弟,可他呢? “你说。”小斯垂首聆听。 “给我盯紧苏羽灵。”萧恒的眼中带着一丝寒光,早便知道苏羽灵暗中捣鬼与侯府之人串通,只是接洽之人奸诈,从未视真容,甚至找不到接头之人,每一次给苏羽灵传递消息都是以极其隐秘的方式,豪无线索可以追查。 听得此话,小斯一怔,他没有想到萧恒将他最后留下却是指派这样一个任务,但同时也是明白,苏羽灵有大问题,不然萧恒绝对不会如此郑重。 “好,萧公子放心,小斯必定死死盯住她。”小斯狠狠的说着。 话毕,便转身跑开了,他早就看苏羽灵不爽了,如今既然不只是他一个人怀疑玲珑阁纵火与他有关,那他便一定要好好追查一番。 房间里一瞬间便空荡了,只有萧恒一个人,思绪沉寂,他已经找不到任何词汇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仿若用钝刀在割肉,虽然不会顷刻致命,却仍旧疼痛难忍,虽然曾经也预想过,若是结果与自己有所出入,流嫣很可能便会因为他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身陷囹圄,抑或是有性命之危,为何从前,他没有想过,若是当真如此,他会有难过之情吗?、 他是一国太子,集国家荣辱于己身,安邦定国是根本,如今却深陷大雍,不能回国,空有满腔抱负却难以施展,与大齐拥护支持他的大臣无法取得联系,大齐有野心勃勃的萧慕与妖后保持朝纲,封锁边境,阻他与萧予回转,而齐王性命垂危,一旦出事,大齐便要易主,而他这个太子之位便是太过尴尬了,是以,为了能得百里瑾的援手,他才故意卖一个空子,只有流嫣出事,他适时解救,才能让百里瑾记他的人情,只是,却不知道,为何,现在,心里却如此难过? 他不知道,已经深受重伤的流嫣此刻在刑部大牢之内会不会受酷刑,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沉寂许久,萧恒猛的站起身,冲出了房间,转而投向旁边的房间之内,一脚将房门踹开,房间之内,还躺着昏迷的秋歌,此刻,需要尽快唤醒秋歌,他们才又多一个援手。 秋歌昏迷,萧恒踹门而入的动静都没有让他动弹分毫,此刻身中软迭散,他内力暂封,六感无所觉,只能将药力排出之后,才能醒转,不然,便要等上三天,看来,这些人当真什么都算计好了,为了折损一个秋歌,也是不遗余力,只是萧恒也是看的明白,秋歌必然还有他用,不然,既然已经中招又怎会只是让他休眠三日呢? 但是现在,萧恒必须叫上秋歌,不然他现在能力有限,萧予又外出办事,现在行动,他没有一丝胜算,也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饶莎与文颜身上,毕竟,女子不得干政,他二人若是出面,自然会有人唱反调,直指他二人干政。 萧恒取出银针,刺破秋歌的肩井穴,会中穴,两大穴道已银针刺破,瞬间便流出黑色的血,十分粘稠,那是秋歌内力所逼,看来,他自身也是有极大的抗性,虽然已经身中软迭散,却仍旧能在内力封闭,昏迷之前,调取全身的内力,逼出毒素,虽然没有全部逼出,却也将软迭散的药力全部逼入肩井穴与会中穴,两大穴道之外,这也给萧恒的解毒减轻了难度。 果然,不过一时三刻,秋歌便已缓缓醒转,脸色苍白,脉象虚浮,中了软迭散的,便是解毒之后,也不会立即如从前那般,勇猛无敌,此刻,他仍旧感觉浑身虚浮,使不上力气,还要个三四个时辰,内力渐渐流转各大经脉之后,才能恢复如初。(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最后的办法 “流熏呢?”秋歌猛的站了起来,却因为四肢虚浮无力而摇摇欲坠险些栽倒。 萧恒顺势虚扶一把,将秋歌稳住,他抬头,脸色苍白,但眼光却透露出一丝寒芒,反手握住萧恒的手腕,微微用力吼道:“我问你流熏呢!” 早已经知道秋歌会是如此反应,萧恒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随意的将双手抽出,而秋歌没有了萧恒双手的支撑竟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萧恒的目光之中也带了一丝凌厉之色,嘴角边是一抹冷笑,他看着秋歌,一字一顿的说道:“流熏入了刑部大牢,至今生死未卜,你可满意了?” 萧恒心中也是有气,论交情,秋歌要比他认识流熏早的多,但是凭他襄王之子的身份,在玲珑阁内怎么可能只甘愿做个流嫣的近身侍卫?自然是有别的目的,百里瑾不拆穿,流嫣不知晓,他也不曾理会,只是因为没有与襄王有过多的牵扯,但是今日之事,连他都早已有所察觉,秋歌又怎会不知? 还有那中的蹊跷的软迭散,为何不是致人丧命的毒药?突然想起那柄寒铁打造的匕首,秋歌亲手交给流嫣,没有想到,它当真是流嫣自保的武器,虽然没能斩杀敌人,却也数次让他免于死亡。 这些,秋歌也必然是早料到的,他与他一样,知晓,却不曾提醒,每一个人都作壁上观,静观事态发展,他是为了能在危急时刻救下流嫣而卖百里瑾一个人情,可秋歌呢?又会为了怎样的目的?会否直接参与其中? 萧恒的手不自然的收紧,他甚至觉得如果秋歌当真参与其中意图杀害流嫣,他不介意即刻动手,解决一个大患。 “入了刑部大牢?”秋歌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即将头微微扬起,斜睨着萧恒,眼中带着讥讽的笑意,嘴角也带着一丝狠厉,他勾了勾唇,轻笑道:“满意与否,达到目的与否?萧太子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秋歌没有在挣扎着起身,话一说完,他没有想过等萧恒的回答,他半屈着身,双手抱着头,将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发丝之间,将头低下深深埋在双膝之间,他此刻竟然升出一种无力的感觉,他没有想到,最后,流熏的结局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他竟然会被人诬陷,而且,被押入刑部的大牢。 自古朝廷命官不论几品,但凡犯错,均是要由知府衙门先行书写诉状递交到文渊阁报备,由文渊阁的学士整理之后交到圣上手里,在由皇帝责令审理,非有大错,是不会押入刑部的,可是,不过一日时间,流嫣竟然直接越过了这么多的步骤,直接进了刑部,这便说明了,是圣上的意思。 秋歌在想,到底流嫣做了何事让圣上恼怒,才会如此顺水推舟,即刻将流嫣缉拿至刑部。 只是,此刻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君心难测,流嫣如今身陷刑部,一届娇柔女子,浑身带伤入了刑部,若是遭受酷刑,绝对承受不了,便是一个体格健硕的男子都不一定能受得了那刑法,何况流嫣? 想到这,秋歌竟是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眼中带着一丝惊恐,他无法想象,若是流嫣受不住刑法,死在了刑部大牢之中,他该当如何? 那个女子笑容明媚有时却带着一丝狡黠,一丝洞悉万物的聪慧,不论他如何易容,她竟是能第一眼便认出他,这样的了解他的人,只她一人,她为他解毒,为他调理身子,嘴上却从不服软讨好,一贯的毒蛇,但,她的心纯洁无暇,是她所见过最完美的女子,亦是他动了心的女子,只是此刻,眼看着他身陷刑部,他却根本无法,他恨欲狂。 他知道,此事是襄王从中作梗推波助澜,不然,又有何人能如此了解他的行事作风,他的多疑性子,以及他每一次杀人之后都会去寻他胸前代表门派的牌子? 只有襄王,只有御龙帮。 只有他们才会不遗余力的精准算计他,让他身中软迭散而失却战力,而后眼睁睁的看着流嫣在刑部受尽折磨,惨死其中。 流嫣虽然罪名不大,但是一旦入了刑部,几道刑法受下去,流嫣哪里受得住? 到时一命呜呼了,随便扣个罪名说她畏罪自杀,此事便不了了之了,而她,便成了冤魂。 想到这些,秋歌便险些崩溃,这么多年以来,何曾如此失控过,眼泪竟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虽然早知道有人要对流嫣出手,但是他没说,是因为知道襄王对她起了杀心,不说,不问,不管,只是希望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然,襄王若当真动了绝杀之心,凭秋歌自己,根本保不了他。 只是,现在,仍旧陷入必死之地,他情何以堪,不如当初奋力一搏,挣得几分生机。 似是没有想到秋歌竟然会如此,一个男子,浑身颤抖着哭泣,让萧恒也有一种悲天悯人之感,只是,他是齐国太子,他有他的骄傲,即便他同样难过,但是他也不能露出丝毫的软弱。 半响,萧恒才幽幽叹气,轻声说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以派人传信给文颜公主,饶莎长公主以及百里瑾,三个时辰之后,你内力恢复,若是刑部还没有消息,咱们便劫狱。” 话毕,萧恒转身便离开了,狭长的身影投照在暗夜的星辉之下,带着一丝冷漠与孤寂,没有人了解他此刻的孤独,也没有知晓他心中的后悔。 “劫狱?”秋歌猛一抬头,看着萧恒离开的背影,喃喃出声,一瞬间,眼神不在空洞,他握紧拳头,看了看窗外这个最后的办法让秋歌重新燃起了希望。 天还是灰的,还需三个时辰,他的内力才能恢复,他只盼流嫣能够等得了这三个时辰,让他可以去刑部将他救出来。 他知道,萧恒既然如此说了,便一定会去做这样的准备,虽然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去闯刑部救人,但是流嫣是个特例,若是不救,于心何忍?(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李茂 刑部大牢之内,流嫣已经整整坐着沉默了许久,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之后,她便开始安静的沉默着,不在思考,不在回忆,只是静静的坐着,他知道,这一夜注定不会安静,他不相信,入了刑部大牢,会有人让他这样安安稳稳的待着,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也是躲不掉。 一个时辰过去了,流嫣依旧在端坐着等待,刑部大牢内安静异常,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最里面的牢房之内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憨响,在静谧的深夜,格外的刺耳。 刑部大牢之外,天已经开始有了一丝光亮,虽然仍旧灰蒙蒙的,但已经是三更了,林仲早已经来到靖远侯府之外,敲响了府门被人迎了进去,在侯府之中,有崔成,有影卫,无人敢造次,所以,林仲轻车熟路的便见到了崔成,表明来意。 虽然崔成早有心理准备,知晓玲珑阁发生变故,流嫣受伤,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至如此境地,急忙手书一封,快马加急送至松州,只是,此刻,百里瑾已经在回京的路上,辗转至甘州,此刻,是收不到崔成的手书的。 而孟清元也已经赶到闹市街上的张记酒楼,敲了好半响的门,才有小二将房门打开,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此刻狼狈不堪的孟清元,以为是叫花子上门,孟清元直言要见掌柜,却险些被店小二打出门,无奈只得朝着屋内大喊“日落了!日落了!” 孟清元虽然不知道是何意,但却知道,定是个暗号。 果然,孟清元一嗓子喊下去,整个酒楼便开始鸡飞狗跳的,不过一转眼,酒楼之内便瞬间出现十数位一身劲装身姿魁梧的大汉,神色皆是不善的盯着孟清元,孟清元一时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萧恒的交代,也不敢退缩,只得硬着头皮道:“告诉你们掌柜,日落了。” “何人嘱咐?”为首一男子,神色严峻,他没有想到,主上这么快便要行动,不怕暴露吗?留守在大雍京都的弟兄们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 “萧恒,萧公子。”孟清元拱了拱手,朝着该男子说着。 “好。”男子没有多说,点头应下,随后知会孟清元离去,便各自准备去了。 孟清元知道,京都是要有一场大风暴了。 只是他不过一届平民,闹多大的风暴,他都不在意,重要的,是能救出阁主。 玲珑阁内,小斯回了流府,一眼不错的盯着苏羽灵,苏羽灵几次想偷偷溜出府却都没有得逞,最后竟然是安分起来,安心的在房间内照看苏羽行。 小斯暗恼自己是否太过着急?若是看的太紧,如何能找出她出卖阁主勾结他人纵火玲珑阁的证据? 而萧恒此刻,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现在一切就要等萧予回来,秋歌恢复内力,仟珏仟柔传回信,不然,必是要动手劫狱,他如今已经身处危险,根本不在乎在大雍的京都在搅出一场风雨。 又过去一个时辰,四更天,天子要上朝,宫门打开。 而已经换好宫女服饰与其他外出采买的宫女一起排队等着入宫门之内的仟珏仟柔两姐妹,此刻,仟珏镇定异常,眼神坚定,面容严肃,不见丝毫紧张之色,而反观仟柔,俏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扔是强自镇定,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二人均是垂首立在几处极不起眼的地方,没有四处张望着,这宫中宫女极多,互相不认识也是有的,二人又十分低调,故而也没有引人注意。 萧恒也不知道是在何处寻的一面腰牌交给了仟珏,此刻仟珏与仟柔两姐妹轻车熟路的便进了宫门口,排查的禁军见了仟珏的腰牌便即刻放行了,对待二人还极其客气。 仟珏也没有在意,顺势将腰牌收进怀中,朝着宫门之内走去。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两个小太监,看了看仟珏仟柔,随即道:“仟珏姑娘请随我走。” “仟柔姑娘请随我走。” 姐妹两互相望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便跟着前来接应的小太监离开了,此刻,他们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若是饶莎与文颜能起到左右,对他们是最有利的。 而另一边,刑部大牢之内,寂静多时,终于传来动静。 整个大牢之内传来脚步声,时快时慢,时不时的有人低语交谈几句,很快便到了流嫣所在的牢房外。 流嫣微微冷笑,该来的,终是来了,将头扬起,斜睨着门外。 来的,是刑部副主司与一干衙役。 “开门。”刑部副主司茂李素来以铁血著称,京都为官之人无人不知晓此人,皆是对他的一干手段害怕之极,在他手里犯错的官员,没有一人能藏的住话,皆是被这样那样的刑法逼的全部招供,此人,狠厉之极,没有人愿意犯到他的手里。 没有想到,今日,流嫣便栽在了他的手中,这些人也当真够狠,真是怕流嫣死不透,连连出杀招,招招都算计好了。 衙役恭敬的将大锁打开,打开门,供副主司大人入内。 李茂身子肥胖,满脸横肉,此刻,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了看此刻已经端坐起来在一旁平视他的流嫣。 嘴角一声冷哼,道:“怎么?流大人,到了这里还不起身相迎本官吗?莫非要让本官去请你不成?” 流嫣想了想,刑部主司为正三品官员,副主司为从三品官员,而他为太医院副首座却与首座一般,皆为正四品官员,这么说来,论官职,李茂的的确确的要比流嫣高上那么半级,想到这,流嫣这才悠悠起身,拱了拱手,却也没有行大礼。 果然,李茂眼睛一横,看着流嫣有些不受教的样子,便是一声冷哼:“怎么到了这里,性子还敢这么傲吗?本官教教你该如何行礼。来人,让他跪下。” 李茂轻描淡写的吩咐着,一边看着衙役将流嫣按倒在地,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玩这精心留起的胡子,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这个臭小子,不过四品官员,到了这里,何人不对他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他居然敢这么怠慢,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番,况且先前也早有人嘱咐,要好生的“照顾”一番。(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提审 流嫣被两个身姿魁梧面目狰狞的衙役左右押着按倒在地,先前本就已经受伤的身子这样一撕扯,又在添新伤,流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禁痛的倒吸一口气,先前不已经麻木的伤口此刻痛觉突然又灵活了起来,她感觉阵阵的抽痛,但仍旧固执的不表露丝毫,他虽然跪在地上,却仍旧挺的笔直。 李茂不是没见过流嫣这样硬骨头的,丝毫不介意,他现在耐心多的是,如今主司大人已经进宫上朝,还要个一时半刻才能回转,这段时间,便交给他,他有的是办法让眼前这个“硬气”的小子乖乖的讨饶。 “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李茂不疾不徐的问着,他一点都不着急,进了刑部的大门,如何处置,是生是死还不是在他一念之间? 他还想在流嫣的身上榨出点东西来,这样才划算。 流嫣听得李茂此话,忽地眼神闪了闪,看了看他,故作欲言又止,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随即低下头,不发一语。 李茂一怔,脑中疑惑顿生,此人不仅是个硬骨头,而且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莫非当真是个厉害的主? 李茂脑子里开始快速的转了转,在流嫣入刑部之前他便已经得到消息,已经将流嫣的底细全部查了一遍,除了与百里瑾交好之外,也就是有点经商头脑,玲珑阁开张不过几月便赚的满盆钵盂,但是,却并没有别的背景了。 今日既然已经入了这刑部,莫非还会有何变数不成? 不过,那人可是说了,这是上头那位的意思,这。。。 李茂想到这,心一横,管他什么狗屁小太医,一样是照打不误。 “来啊,大刑伺候。“李茂大手一挥,吩咐衙役左右架起将流嫣放到冷凳之上,先打上二十大板再说。 流嫣哪里挣脱过那几个魁梧的衙役,让二人轻松架起来,随即直接扔在了冷凳之上,冰冷的长凳之上刺激的流嫣一个激灵,还未待反应过来,腰上便是一痛,一个大板已经落在了流嫣娇弱的身子上。 一声压抑的低吼困在喉咙之中,流嫣阻止他发出来,却仍旧是痛的难以忍受。 一个大板下去,流嫣早已经脸色苍白,汗水睡着额头望下淌,滴答滴答的落入地上的泥土之中,瞬间便陷落进去。 “啪~”又是一下。 流嫣身上伤上加伤,加上今日的疲惫,流嫣竟是一下子便昏了过去,毫无知觉。 衙役门还待举起板子打下去,李茂却突然手一挥制止住了,看着流嫣嘟囔道:“才两板子就昏了,太不禁打了。” “大人,要不要用冷水泼醒?”一名衙役狗腿似的上前询问。 李茂沉思了一下,眼睛滴溜溜的乱转,随即制止道:“不用,圣上旨意未下,不能闹出人命,先这么放着,待会在收拾他。” 说罢,李茂竟是转身走了,吩咐衙役将流嫣扔到草席子上,便全部撤离了。 五更天。 仟柔站在文颜公主的殿门外等待许久,终于等到侍女将殿门打开,看了看仟柔,似乎有些惊讶,平日这文颜公主的殿门几乎无人踏足,今日是怎么了,居然有人如此之早便前来? 侍女到底是个鬼灵精,知道此时前来之人必定是有要事,也不敢怠慢,为待通报,便急急的将仟柔迎了进去。 文颜公主的寝殿之外,小宫女踌躇着左右徘徊,这会子公主还在休息,他也是起来如厕听到下面的侍卫禀报才前去殿门外的,现在若是贸然将公主叫起,以自己公主的脾气,保不定的是一顿臭训,不过,人已经到了寝殿门外,也不能不见。 思纣片刻,小宫女硬着头皮敲了敲殿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索性,小宫女推门进去了,不过须臾,里面便响起暴怒的声音,文颜高声喊道:“好你个臭燕灵,你不睡觉却来扰我!” 燕灵急忙道:“公主公主,不是奴婢不让您睡觉,是有人上门要见你啊!” “见我?谁要见我?”文颜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一分好奇。 不过片刻,穿戴整齐的文颜便精精神神的出现在仟柔面前,竟是惊的仟柔一阵掩面,这个文颜公主也实在是太有速度了。 “你要见我?咦!你是玲珑阁的仟柔?”文颜看了看仟柔,一瞬间便认出了。 仟柔此刻虽是宫女打扮,但是容貌并没有变化,文颜自然是好认,此刻,仟柔急忙欠身行了个礼开口道:“仟柔见过公主。” 文颜识得仟柔,但仟柔却未必识得文颜,从前文颜去玲珑阁的时候,均是男装示人,只是,此刻,身影渐渐重合,仟柔也是顾不得惊讶了,此行还有重要的事情,。 “免了,这大早上的,你怎么混进宫来了?”文颜很警惕,看见仟柔的时候他便有些不好的预感。 仟柔还是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燕灵还有其他侍女都已经四下散了,此刻,身侧只有文颜公主一人,仟柔急忙道:“萧恒公子命奴婢给公主带个话。” “萧恒?”文颜一怔,脑海之中不自然的便浮现出那个高贵非凡,气宇轩昂的男子。 萧恒从未给她写过一封信,与他交往也均是局限在玲珑阁之内,而此刻,居然派人带话,绝对是有事。 仟柔将怀中的手书递给文颜,文颜几乎是用抢的,一把将手书拿了过去,打开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流熏入了刑部大牢,浑身带伤!”文颜眼神转厉,流熏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道,若是当真如诉状之上那般,文颜又怎么会看的上他,与他做朋友? 简直就是在放屁。 “没错,恳请公主相救。”仟柔此刻带着哭腔,看着文颜,仿若看着救星。 “你放心,先回去,告诉萧恒,自当全力以赴。”文颜匆匆撂下一句话,随即不待仟柔离开,竟是率先朝着殿门外走去,瞬间便没了踪迹。 仟柔也是急急的朝着宫门口的接应之处走去。 另一边,仟珏也是到了太后的宫门外,只是此刻,不敢冒然令人通传,不然,必然瞒不过太后,只是,此刻,十万火急,不能有丝毫耽搁。(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说动饶莎 想了想,仟珏心一横,自太后殿外寻了处较矮的墙,堆了两块凹凸不平的石头,踩了上去,奋力一趴,堪堪够到墙边,双手才一放上,腿上便使不上力气,石头都已经被踢到在地,分散在一旁,下也不是,上也不是,仟珏便在墙上挂着。 但是仟珏到底是性子刚毅,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虽然有些懊恼,但脚下仍旧没有停下来,拼命的揣着墙边,借力使力,倒是真的翻了过去,只是却直直的翻到院子之内。 “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仟珏一声低呼,一抬头,身侧不知何时站着四位如同鬼魅一般的人物,以合围之势将仟珏包围住,盯着仟珏,神色不善。 仟珏想要起身,奈何身子不听使唤,看了看四周,硬着头皮咬牙说道:“我要见长公主,有重要事情禀报。” “长公主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哪个宫的,说!”其中一名男子,神色冷酷,眼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杀意。 仟珏一个激灵,他知道,若是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是这冒闯太后寝宫惊扰长公主的罪名,便足以死上百次。 “靖远侯命我前来给长公主传话,事不宜迟,还望各位通传。”仟珏坐在地上,严肃的说着。 许是靖远侯的名号还是极其管用的,那明男子神色略缓和了一些,看了看仟珏,模样古怪,转身便走了。 而剩下的三名男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仟珏架起来就走,此时已经四更天,不能在太后的寝宫闹出太大的动静,仟珏是此意,其他人也是此意。 被几人架起,仟珏便是一阵头重脚轻,索性自己也是一名医者,那里调理气息,才不让自己晕厥过去,先前摔的着实狠了些,到现在身子还是不听使唤。 辗转到了公主暂居的偏殿外,男子想必早已经通禀过,此刻在殿外躬身候着,却始终不见长公主的身影。 仟珏不由得急了,正欲开口,男子似乎是察觉出了他的心思,猛一回头,瞪了她一眼。 仟珏一怔,不过随即便不再发声,看来,这饶莎长公主是有意刁难,虽然他不太知晓这些贵人们做事的风格,但可以看的出,靖远侯百里瑾与这位饶莎长公主定然是不太熟络的,不然,何意如此作态? 再次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仟珏已经不能在这么安稳的等待了,阁主还在刑部等着救援,而饶莎长公主却是这番作态,仟珏甚至想就这么愤而转身离开,正愤怒之时,房间内终于传来了声响。 “让他进来吧。”饶莎长公主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三名男子看了一眼仟珏,见其似乎还是无法走路,便直接架起她,豪无怜香惜玉的直接扔在房门之内。 仟珏再次跌倒在地,不过这一次摔的不重,先前的扭伤也已经恢复大半,此刻虽然无法快速走路,但是勉强站起来还是可以的。 仟珏抬头,便看见端坐在桌子旁,一脸媚态的长公主,这是仟珏第一次见这位贵人,虽然从前早已经听说过他的大名,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坊间将饶莎长公主传的美艳动人,气质仿若九天玄女,尤其是她会采阳补阴大法,厉害无比。 而此刻相见,仟珏觉得,她不过就是一个傲气十足的一个普通公主罢了,姿色是有的,但并不招人喜欢。 尤其是此刻仟珏满身愤怒,自然是对她提不起一丝好感。 但是,礼节还是要做足了的。 仟珏起身,复又跪地行了大礼:“奴婢见过饶莎长公主。” “免了,说吧,靖远侯让你来给本宫带个什么话?”饶莎心中也是好奇,这位身份尊贵却又置身与朝政之外的侯爷究竟会有什么事要告诉他? 不是说他外出甘州采买物资去了吗? 在这京都,时时关注百里瑾动向的人不只有襄王爷一人,还有饶莎长公主,或许还有其他人,毕竟,在这大雍,小觑百里瑾的人,几乎为零。 从前在宛城有过短暂接触,只知他性子淡漠,不与朝廷有太多牵扯,但是,流熏是个特例,这也是,饶莎对流熏感兴趣的原因。 “玲珑阁阁主流熏遭奸人诬陷入刑部大牢,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靖远侯不在京都,还望长公主能慷慨相救,来日必有厚报。”仟珏胡乱编着,但是心中却极其肯定,若是百里瑾知道,也必是如此打算。 “百里瑾如此说?”饶莎笑着看了看仟珏,轻笑着询问。 仟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却不料,下一秒,饶莎面色突然转厉,低声喝道:“大胆!居然敢诓骗本宫!” 仟珏一惊,竟是被饶莎吓的一下子跌坐在地,看着此刻气势冲天的饶莎长公主才知道萧恒所言非虚,他的确是个难缠的人物,荣宠三朝也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光这气势便不是寻常公主能具备的。 “百里瑾身在甘州,流熏不过入狱三个时辰,你如何敢代表百里瑾许下这诺言?”饶莎见效果达到了,脸上复又恢复笑意,看着仟珏,眉眼之间时不时的流转一丝危险的气息。 “回长公主,靖远侯离京前曾嘱咐,若是遇事,定是要找长公主,公主细想,奴婢怎敢诓骗公主?只要长公主能施恩与流熏,便是不能卖靖远侯一个人情,那流熏呢?”仟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字一顿的说与长公主听。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流熏与百里瑾乃是一条船上的,便是不能卖百里瑾一个人情,只要流熏领他的情,还怕来日吗? 听的此话,饶莎终于是起身,走到仟珏身侧笑了笑,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回去吧,刑部,本宫自会前去,但能否帮的上忙,还要看上头的意思。” 饶莎心思剔透,不过从仟珏的话中并大概明白了如今流熏的处境,怕不只是奸人诬陷那么简单,不然,何意皇帝居然会省下那么多的程序,而直接将流熏押入刑部?(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萧予回 听得饶莎答应帮忙,仟珏才放下心来,此刻,已是能够自行走路了,急忙对着饶莎又是行了一礼,不过,这一次,乃是真心实意的,不管所为什么原因,只要饶莎肯帮流嫣,都是值得仟珏行这一礼的。 不过饶莎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仟珏,只是挥手打发了,便开始将侍女唤进来,准备洗漱更衣。 仟珏也不敢在打扰,急忙告辞,一路之上,尽量快速的朝着宫门口走去。 萧恒布置缜密,早已经将仟珏仟柔的退路全部想好,已经在宫门口吩咐太监接应,再次以采买为由出宫,虽然频率频繁了些,但是有腰牌在手,也是无人敢多问的。 仟珏赶到之时,仟柔已经翘首等待多时,心中十分担心,深怕饶莎长公主性情不定,不仅不答应帮忙还难为自家的姐姐,过了好一会,在看见仟珏一撅一拐的走过来,急忙上前。 “姐姐,你这是?”仟柔一声惊呼,看着仟珏的脚,脸色苍白。 仟珏急忙回首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没事,:“只是先前扭伤了,没有大碍,现在,我们赶紧回玲珑阁,萧公子还在等我们的消息。“ “好。“姐妹俩互相一点头,便任由小太监带领这出了宫,一路之上,分外顺利。 而此刻,玲珑阁内分外肃杀,萧恒与秋歌为首,还有那些孟清元在张记酒楼之内所见的魁梧大汉,各个一身劲装,神色肃穆,恭敬的等待萧恒发号示令,而萧恒也在盘算着时间,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路过仟珏仟柔还没有带来消息,那么,他们就要出手,劫狱。 萧恒与秋歌站在窗边,朝着窗外望去,一双白皙袖长的手,指节泛白,轻轻的敲打着窗沿,一下一下,轻缓有力,秋歌的目光悠远,此刻,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调息。秋歌的内力已经恢复如初,此刻,秋歌已经是巅峰时期,战力无双。 只是,秋歌此刻情绪不稳,自然而然外放而出的杀意,让人心惊,若不是,这一屋子的人都非等闲之辈,怕是承受了这秋歌无意识散发而出的杀气便会内力受损,身受重伤。 “萧予还没有消息吗?”萧恒的声音缓缓响起,他没有想到,萧予居然去了整整一日一夜,却还没有回转,看来,是遇到麻烦了。 只是,他相信萧予的能力,即便是碰见不可战胜的对手,只要萧予有心逃,不恋战,是可以逃脱的,最起码,也绝对有机会给他发个信号,而从昨日开始,他便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求救的信号。 “没有。”张牧冷漠的说着,他没有丝毫情感,除却对武学的热衷,对萧恒的忠心,旁的,他全部不在意。 萧恒的手,轻触着窗沿,一瞬间,竟是乱了分寸,双手不自然的攥紧,他竟是有些担忧,虽然知道,那些人,是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大雍对他们出手,这也是萧恒敢堂而皇之的藏匿在玲珑阁的原因,大隐隐于市,毕竟,萧慕是不会希望大雍的人知道萧恒的身份的。 不然,难保不会有人提出条件助萧恒这个名正言顺的大齐太子回国称帝,而后对付萧慕,虽然凡事必然会有条件,但是,这样的条件比起一国国君,相信,任何人都出得起的。 突然,张牧自窗边飞身跃下,萧恒的目光也是收紧,他与张牧几乎是同时,看见了萧予的身影。 只不过,张牧要比他更快些,飞身跃下,这才让他免于在人前动了心绪的尴尬,他是大齐太子,是这些人的精神支柱,不论在任何时刻,他都必须要稳住,不能有丝毫慌乱,这才是他们心中的君主,也是他们肯舍身忘死辅佐的帝王。 萧予脸色苍白,嘴角边还带着一丝嫣红,只不过眼角带笑,竟是朝着窗前的萧恒挥了挥手,俏皮的笑了笑。 随即任由张牧将他待其,回了三楼的包厢之内。 “我回来了,哥。”萧予笑嘻嘻的说着,一如往常那么心态极好,忽地,看着房间里的人,突然一怔,再次看向萧恒。 “哥,你们这是?。。。不会是要去救我吧?”萧予先是奇怪,随即竟是古怪一笑,看着萧恒,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臭小子,怎么去了那么久?”萧恒看着活蹦乱跳的萧予,心情才稍稍放松,虽然此刻萧予神色略有些疲惫,看样子,也受了不轻的伤,但所幸,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就比什么都重要。 听得萧恒此话,萧予突然“嘿嘿”一笑,昂首挺胸道:“二十个精锐围攻我们三个弟兄,还好我赶到的早,加在一起,一共八个弟兄,打二十个,全部干倒,无一逃脱,虽然死了三个弟兄,但是,也是赚了。” 萧予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萧恒相信,一日一夜绝对不会仅仅发生这么些事,真实的情况一定要比萧予说的还要激烈,八人对二十人,这样的悬殊战斗,能已损失三人就全杀掉,绝对是极其不易的。 看着萧予得意的样子,萧恒点了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不错。” “哥,你们当真是要去救我?”萧予再次询问,他实在想不错,萧恒居然不惜召集最后聚首在张记酒楼的十数个弟兄,所谓何事? 一定是有大动向,不然,以萧恒的沉稳,是绝对不会此刻便有大动作的,最起码,也要等他所谓的援手百里瑾回来。 “我们。。要去劫狱。”萧恒没有隐瞒,语气坚定。 秋歌也看了看萧予,竟是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而那些身姿魁梧的大汉此刻也算是明了,原来,今日,主上是要劫狱,也好,将大雍也搅的天翻地覆,才够本。 “劫狱?救谁?”萧予急忙询问。 “流熏!”秋歌与萧恒异口同声的说道。 “算我一个!”萧予没有丝毫犹豫,擦了擦嘴角的血花,即刻说道。 听的此话,萧恒看了看秋歌,又看了看萧予,见其目光坚定,虽然脸色苍白,但状态还不错,只得点头道:“好,一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布控 萧予虽然曾与流嫣“结仇”,但那都是胡闹的,自二人和好如初之后,凭着与萧恒的关系,萧予也是安分守己的,尤其在秋歌暴揍他之后,他对待流嫣可谓是十分客气,萧予是个真性情之人,他知道,既然他哥都看重的人,自然是非普通之人。 吵闹是有的,但关键时刻,自然也是要站出来出一份力的。 秋歌取出一张羊皮卷,上面,清晰的绘制着刑部大牢的图样,以及刑部周围的各条街道,虽然没有明确的内部构造,但是却在图上标明了大牢所在位置,以及两处绝佳的攻守之处,萧恒眼前一亮,看了看秋歌,眼神闪烁,秋歌没有与他对视,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来分配。” 萧恒点了点头,心中却也是有些惊讶,像秋歌与他这样的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底细全部泄露,不然,必遭杀身之祸,而这两个人的身份还如此尴尬,难免让人趁虚而入。 而因着流嫣入狱之事,二人难得的站在了一起,不遗余力的将自己所能动用的力量全部用上,萧恒将自己最后留在大雍京都用以日后接应的人马全部用上,而秋歌却将这卷刑部主图拿出,还有他自己。 他是襄王之子,而襄王手中却掌握有这样的东西,而且还培养一股杀手组织,这些,绝对是大事。。 任何一件传出去,绝对是要搅乱大雍的风雨,但是,此刻,秋歌毫不在意的拿了出来,公布于众,为的,是能在营救流嫣上,增加一份必胜的把握。 萧恒不敢在耽搁,将画卷平铺在桌上,手指点出刑部左右两侧的街道,看着为首的那名魁梧大汉道:“齐临,你带着四个弟兄走左侧。” 齐临应下,随即,萧恒又吩咐萧予带着四个弟兄走右侧,而张牧则带着四个弟兄走刑部后方,他与秋歌带着最后剩下的两名弟兄走刑部正侧,直接攻进去,分散驻守官兵的注意,让萧予张牧以及齐临三人能够带人从三面快速冲进去。 萧恒再次点了点大牢所在位置,吩咐道:“到了刑部之内,记住,切不可恋战,一旦救出流嫣,必须马上撤退,我与秋歌只能顶的住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禁军必然得到消息,赶到增援,所以,此次行事,必须在一炷香之内完成,最后,我们在这里汇合。” 萧恒指了指刑部后方一处偏僻的小路上,那里,是个撤退的绝佳之地。 “好。”众人均是齐声应下。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众人均是整装待发。 六更天,此刻,天早已经大亮,宫中的早朝虽然还未完毕,但流嫣已经在刑部待了整整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无时无刻不揪着众人的心。 萧恒与秋歌对视一眼,二人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坚定不移的态度,互相点了点头,这一刻,异常的默契。 “动手!”二人近乎是同一时刻开口,随即动身。行至一层。 一楼焦黑的四壁,中间却站着高大的两个身影。 林仲,孟清元。 “回去。”秋歌没有看他们,只是冷漠的说着。 林仲孟清元却没有动弹分毫,此刻,他们虽然没有战力,但就是想为营救流嫣出一份力。 “我说回去!”秋歌声音微微提高,脸上带着肃杀之气,此刻,他已经没有丝毫的耐心,虽然心下替流嫣高兴,身边能有两个如此忠心之人,但是,形势不容乐观,便是以秋歌与萧恒的身手都不确定这遭能不能安然救出流嫣而全身而退,带上他二人,绝对就是累赘,等于是去送死。 林仲虽然性子沉稳,但今日却格外的执拗,而孟清元,虽然身上十分狼狈,但目光却炯炯有神,看了看秋歌,复又看了看萧恒,似乎觉得萧恒会好说话些,于是朝着萧恒道:“请带上我们,让我们。。。” 然而,话还未待说完,秋歌却突然朝着二人颈上各自一记手刀,敲昏了二人,“恬燥,走。” 二人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脸上还挂着不敢相信的神色,只是,秋歌出手不可谓不重,虽然不会出大差错,但也要在床上待上个三日才能下地了。 秋歌此刻便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乃是一把大杀器,谁人触之逆鳞,必会遭到秋歌疯狂的反击,这个时候的秋歌,战力飙升,但同时,心绪过于狠厉,已经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 “你冷静些,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送死。”萧恒回首,将一只手搭在秋歌的肩头,微微用力。 秋歌条件反射的便要反击,同时抬头冷冷的瞪着萧恒,看着萧恒此刻清澈的双眼,一个恍惚,便不在挣扎,淡淡的应了声:“好。” 秋歌也心中明了,如今,她的确有些情绪失控了,若是不自己调节好,必要出大乱子。 见秋歌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萧恒这才下令出发,谁知才出了玲珑阁的大门,便看见翩翩回转而归的仟珏仟柔两姐妹。 姐妹二人急忙迎了上来:“见过萧公子,秋公子。” “事情办的如何?”萧恒急忙上前询问。 “幸不辱命。”二人皆是如此回答。 萧恒这才放下心来,但是,此刻既然已经决定出发,事不宜迟,自然已经没有回头之路,嘱咐二人回去招呼林仲孟清元,以及玲珑阁内那些孩子们,众人便大手一挥,消失在天际之中。 众人之中,尤以萧恒秋歌武艺最是高绝,其次是萧予与张牧,也是不相上下各有千秋,而那些身姿魁梧的大汉也绝对是翘楚,不是一般人物,众人已经事先得令,此刻,均是以一种极其有规律的步伐成包围之势快速朝着刑部移动。 而此刻,天虽然已经大亮,但街上除了闹市之内人群众多,旁的街道之上还是人烟稀少,百姓还在梦乡之中,而刑部地处偏僻,与长公主府只隔一条街的距离,众人又身法诡异,倒是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出动 最重要的,此时,乃是柔刚宇所率禁军入宫守卫宫门之际,所以,京都的守卫便较为松懈,这个时候去刑部劫狱,要比庞日轻松,况且,如今圣旨未下,批文未到,萧恒等人便先行劫狱,怕也是刑部众人没有料想到的。 如此,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但究竟成败与否,还是要看他们之间的配合。 众人轻功皆是行云流水,不过须臾,便已经将先前布控好的位置各自把守好,互相看了一眼,便迅速隐匿好,静静等待萧恒发号施令。 萧恒看了看天,此刻,许是宫中的早朝已经快要完毕,饶莎与文颜二人想必应该已经守在皇帝的怡心殿外,萧恒决定,还是要先等一等,半柱香之后,若是宫中的旨意还没有下达到刑部,那么,便动手。 秋歌也是此意,虽然内心着急,眼看着刑部在眼前却见不到流嫣,他早已经快要封魔,但是最后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动,不然,不说文颜与饶莎公主必受牵连,便是他们二人一旦将流嫣救出,怕也是难以全身而退。 时间再次快速掠过,萧恒的手已经抬起,不能再等了,刑部的副主司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场之人怕是无人不知,便是萧恒等人远在大齐也是听说一二,李茂手段狠辣,进刑部过他手的人,刑部大刑必要尝试一二。 此刻,萧恒正欲发号施令,却见远处来了一群人,一群宫中的太监,为首的掌使公公手持圣旨而来,萧恒才要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众人也均是继续隐匿好。 秋歌目光幽深,直直的盯着掌使公公手中那卷明黄的圣旨,此刻,恨不得即刻抢下来。 一众公公直接入了刑部之中,刑部主司还没有回来,由李茂带着刑部众人前来接旨。 因着距离太远,众人完全听不到圣旨之中的内容,便是着急也只能等待。 掌使的公公带着一众小太监进入刑部之内,神色傲慢,斜睨了一眼李茂,便拔高了身子道:“刑部众人接旨。” 李茂在是跋扈,但对上宫中的掌使公公也是不敢怠慢。 “李茂携刑部众人接旨。”李茂恭敬跪下,身后众人也均是小心跪地叩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太医院副首座流熏一案,罪名恶劣,行为令人昭著,但恐有冤情,责令刑部主审此案,限两日之内找出证据,三日之后,刑部主司会审,回报怡心殿,钦此。” “臣接旨。”李茂恭敬的将圣旨接下,随即将随身携带的一袋碎银子递了上去,掌使公公随手便接过,掂量掂量分量,这才眉开眼笑道:“李大人,你可是接下一个麻烦事啊。” “哦?怎么讲?”李茂急忙询问,洗耳恭听。 “圣上昨夜为了此事几乎是一夜未眠,您也知道,这太医院的首座谢大人,如今是禁足在家,这副首座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太医院几乎无可用之人了,皇上自然是发愁,再者,今日杂家来宣旨之时,有两位公主却是到了怡心殿要见驾,怕是也为的此事吧。”说罢,掌使公公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李茂的肩头,莫名的笑了笑,随即便摔着一众人离开了。 留下李茂一个人在原地,竟是有些怔楞。 一时间,李茂竟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听掌使公公的意思,圣上怕是不想严惩流熏,而一个四品官,居然得两位公主关注,怕也绝非普通之人,最起码,绝对不是他所了解的那般,这便有些难办了。 李茂转身回转,没有入大牢之内,此刻,流熏还在昏迷,身上受了重伤,又被打了两板子,怕是情况不容乐观,但是,李茂已经答应了那人,一定不让流熏或者离开刑部,只是,此刻,该当如何呢? 李茂第一次犯了嘀咕,转身走了,他现在,得好好商议一番。 刑部之外,秋歌萧恒等人脸色不是太好,此刻,无法知晓圣旨内容,他们便不敢贸然行动,不然,若是圣上有意按章查办,而他们却去动手劫狱,便是弄巧成拙了,日后,几日便只能亡命天涯,大雍在无落脚之地。 而此刻,萧恒无法回大齐,他们即便劫狱成功,也只能困守在大雍,被抓到是迟早的事。 现在,秋歌与萧恒冷静下来,均是知晓此事的严重性,若是贸然动手,很可能会加速流熏的死亡,也会让他当真坐实了这些个罪名。 秋歌抬头,看了看萧恒,萧恒已昂首与他对视,两人均是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 “百里瑾何时回转?”半响,秋歌才冷幽幽的说着,目光空明,看着近在咫尺的刑部,手指攥紧,骨节青白。 “最快需要五日。”萧恒顺着秋歌的目光看去,也是幽幽一叹,看来,劫狱是不成的了,刑部已经得到圣上旨意,既然下旨,便必会彻查,李茂等人便不敢乱动手脚,虽然会受刑,但在真相查明之前,性命是无虞的,而他们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只要能等到百里瑾回来,他们相信,百里瑾定然有办法救出流嫣。 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任,平日里均是高高在上,狂傲惯了的,但在此事上,却一致选择百里瑾。 昨夜崔成快马加鞭送信,到百里瑾的手中,百里瑾得了信回转,这一来一回的,最快也要五日,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保住流嫣五日。 “五日。。”秋歌轻声呢喃着。 随即回身看着萧恒,竟是凄惨一笑,眼中带着泪花,整个人仿若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状若疯癫,他一只手指着萧恒,另一只手指着刑部,笑道:“流熏是女子,你可知道?在刑部五日受尽酷刑,她如何受得住?” 话毕,秋歌冷笑,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滴落,心中不忍,但此刻,他竟然无可奈何。 听的此话,萧恒却一下子怔住了,没有想到,竟会在此刻,听到这样一则消息,流熏,竟然是女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商议 “你说流熏是女子?你为什么不早说?”一瞬间,萧恒也险些失控,双手焊制着秋歌的肩头拼命的摇晃。 此刻,张牧萧予与齐临均是踱步到秋歌与萧恒身侧,恰恰听到这句话,齐临到没有什么反应,他本就不识得流嫣,而萧予与张牧却是惊住了,便是一贯冷漠示人的张牧都有些惊讶,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萧予却突然想起自己从前如何欺负流嫣,心中竟是暗暗自责。 “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秋歌眼中噙着泪,此刻任由萧恒晃动他也无所觉,只是一声冷笑,看向萧恒,目光空洞,他已经面临崩溃。 许是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一炷香的时间也早已经过去,禁军回转,险些发现他们的踪迹,萧恒不敢在耽搁,一声令下,让众人按照事先安排的地点撤退。 虽然众人安然撤退,但柔刚宇是什么人,定是能够找出蛛丝马迹,一旦她怀疑有人意图劫狱,那么刑部四周的布防一定会加大力度,在想营救流嫣怕是不可能了。 萧恒等人一路回了玲珑阁,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自流府翻墙入内。 才一入院,竟是瞧见了苏羽灵,她慌慌张张的左右徘徊,乍一看见萧恒等人突然出现,竟是一声惊呼,张牧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一记手刀便劈晕了她。 小斯随即赶到:“萧公子!” “怎么回事?”萧恒冷声问道。 “我一直看着他,先前一直很是安分,在房间内照顾苏管家,可是就在刚刚院子后方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随即苏羽灵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我一时没有察觉,后来发现房间里没了动静,这才发现苏羽灵是跳后面的窗子出去的,这才跟了上来。”小斯有些懊恼,深怕苏羽灵在惹出什么别的事来,只是看来,这一次,还是没有抓到什么。 “你们先退下。”萧恒没有回应小斯,而是看向齐临,吩咐他先行带着弟兄们撤离。 而他,则带着几近疯魔的秋歌与萧予张牧四人寻了处厢房,先让秋歌冷静下来再说。 进了房间,萧恒便将秋歌按在桌子旁的椅子之上,与张牧萧予三人一起为他输送内力,护持他的心脉,此刻,秋歌已经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三人均是内力高绝之辈,经过半柱香的调息,秋歌这才冷静了下来,却因为心力掏空再次昏了过去,三人安顿好了秋歌,重新坐回了桌子旁。 “哥,怎么办!”萧予有些急了,一个七尺男儿入那刑部大牢都要被扒一层皮,何况流嫣一个弱女子,多待一刻,便多危险一刻。 “现在要做的,只有等。”萧恒叹气着说道,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已经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等?”张牧竟是难得的出声,看了看萧恒,有些奇怪。 看见张牧说话,萧恒更加奇怪,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此刻圣旨既然已经下达刑部,那么流熏此时便已经无性命之忧,最多三日,刑部必回会审流熏,到时候,我们若是能找到证据证明流熏无罪,便可救他出来,而此时,想必文颜与饶莎两位公主已经到了御前,他们能起的作用便是增加皇帝心中的疑虑。” “增加疑虑?若是皇帝即刻处死流熏呢!”萧予大惊,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 “皇帝既然能越过那么多道程序而直接将流嫣押入刑部,便说明,流熏身上有让他疑心的事,而此刻,彻查的圣旨才下,宫中的两位公主便上前去求情,皇帝必然更加疑心,文颜还好说,性子一向忤逆,少有交好之人,但饶莎长公主便不同了,他可是荣宠三朝的公主,身份地位均是非凡,他一旦去求情,抑或是稍稍表露出对流嫣的兴趣,那必然会大大增加皇帝的疑心,一旦疑心太重,便会想多挖出些东西来,那么,流熏便会暂时安全。”萧恒一口气的说完,也是有些头疼,那些人步步紧逼,萧恒最怕的,便是有人收买李茂,在刑部针对流熏,而李茂又是个极其狠辣的,流熏绝对应对不来。 听的此话,萧予才稍稍明白过来,但紧接着又问道:“事后如何洗刷皇帝对流熏的疑虑呢?若是洗刷不掉,流熏迟早还会遭劫。” 闻言,萧恒却是一叹,“那就要看百里瑾的了,现在便要等到苏羽行赶紧醒转,玲珑阁的一应账册全部由他掌管,只要查明账册自然能证明流熏无罪,至于另一点,那些人闹得越凶越好,一旦刑部主司会审,流熏当面道破女子身份,便会让他们全部哑口无言。” 萧恒此刻眼中闪着一丝冷光,他的确是动了真怒,但他毕竟身份尴尬,虽然在大雍的皇城之中也早有大齐安插的探子,但是,那些都太过隐秘,现在还无法取得联系,是一步无法用的棋,而他也是第一次,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让他十分挫败,但却无可奈何。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秋歌仍旧昏迷,萧恒萧予张牧三人在桌前沉默等待消息,而刑部大牢之内,流嫣因着身子伤上加伤早已经昏迷不醒,大牢之内的狱卒似是得到指令,无人前去打扰,只任由流嫣昏睡着。 皇城之内,怡心殿之外,文颜公主在殿外驻足,而饶莎长公主却是刚刚入殿。 文颜虽然平日性子跋扈,除却任嫔娘娘与亲姐舒雅公主与他尚算热络,她在宫中几乎没有朋友,一直是个爱闯祸的性子,但毕竟是太后亲女,皇帝之妹,名副其实的公主,在这皇城之中,也是身份娇贵的,但是此刻,文颜却耷拉着脑袋,在怡心殿外,磨搓着双手,不住的徘徊着,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大殿之内。 她心思玲珑剔透,自然是猜得出,这一大清早的,饶莎姑姑亲自前往怡心殿见驾,怕是为的,是与她同样的事,同样的人。 文颜心中明白,若是饶莎姑姑开口帮忙,定是要比他有力度的多,但此刻,仍旧是不免担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觐见 怡心殿内,少年天子斜卧在一侧,明黄色的缎带锈龙锦衣穿在身,让他格外的气宇轩昂,气势夺人,此刻,皇帝漫不经心的靠着椅背翻看今早递来的折子,眉眼低敛,看不出神色。 身侧有一乖巧,模样清秀的小宫女正在细心的为皇上剥着荔枝,每剥完一只便轻笑着送入皇帝的口中,皇帝也没有抬头,只是偶尔一两句调笑,惹得小宫女满面红光,喜笑颜颜。 饶莎长公主坐在一侧,品尝着皇帝赐下的绿茶,闻着味道便是极清新的,许是刚采摘下的茶叶,精心熬煮之后,滋味甚好。 今日,饶莎长公主着了件紫色绣着牡丹的长裙,裙子下面精心的吊坠着明珠,各个浑圆饱满而又明亮,行走之间,叮叮作响,组成一股十分美妙的旋律,如今已入深秋,外面又罩了一件软玉披风,不显得厚重,体态轻盈,明媚动人。 “饶莎姑姑今日怎么这么得空?太后那里不需要陪伴了吗?”饶莎进殿多时,皇帝一直自顾自的忙活着,也没有多加理会,直到此刻,才初次开口,仿若才看见饶莎的模样。 饶莎也不在意,轻飘飘的说道:“皇上事忙,没有时间常来看我,我自然是要常来看陛下的。” 说罢再次将桌上的杯盏拿起,轻轻的酌了一小口笑道:“皇上这里的茶味道就是不同。” “姑姑若是喜欢,一会便给姑姑包两包回去。”皇帝语气轻缓,此刻坐直了身子,吩咐小宫女退下。 怡心殿后方的书房之内,此刻,只剩下皇帝与饶莎长公主,此刻,二人悠然自得的各自品着茶,谁都没有开口先说什么,但是皇帝心中有数,若是无事,饶莎长公主是绝对不会大清早的便堵到怡心殿外的。 只是饶莎不开口,皇帝自然不会去问,两人就保持这样的默契,一直沉默着。 最后,到底是饶莎败下阵来,心中却是暗自惊讶,看来,皇帝的确是成熟了,没掌政之前,在饶莎眼中,他就是一个孩子,虽然身处万人之上,但心智与气魄绝对不如现在这般气势夺人。 便是在宛城之时,他也是一个玩心极重的,得知饶莎去宛城参加采,花大会而欣然前往的孩子,而现在,不过短短三年,便已经将皇帝磨砺至此,让饶莎都觉得极难对付,不由得败下阵,无法在于他硬抗着,饶莎觉得自己是否看走了眼,是不是从前太过小瞧了这位少年天子? 此刻,饶莎不由得转身看向上方端坐着的皇帝,轻声叹道:“皇上,姑姑想朝你要一个人,不知皇上可肯给?” 闻言,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面上却仍旧是好奇的说道:“哦?姑姑又相中何人了?尽管告诉朕,朕自然许给你。” 听的此话,饶莎也毫不在意,她早已经是名声在外,嗜好收集天下美男做她公主府中的面首,这样的恣意放荡虽然让他声名狼藉,但是,皇帝崇信她,对她的恭敬程度更胜与太后,这就造就了饶莎非同一般的地位,而饶莎荣宠三朝,在任何一个皇帝掌权时,都是风光无比的,这一点,不是一般的公主可以比的了的,自古,怕是也没有几个如此风光的公子,他自然有为所欲为的资本。 只是,皇帝有时也不免会忧虑,一个人,荣宠太盛,历经三朝而不衰,即便她是女子,贵为公主,但难免也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一点,是历代帝王都会忧心的,索性饶莎有她的弱点,她的弱点便是她的名声,她爱好收面首,皇帝便让他收,帮她收,让她永远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名声。 饶莎轻轻笑着,一只手捂着娇艳红唇,难掩嘴上的笑意,轻灵的话语自口中传出:“太医院副首座,流熏。” 听到流熏二字时,皇帝眼神眯了眯,看了看下方一脸娇媚的饶莎,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姑姑今日便是为了这事而来?急的连衣裳都忘记换了?朕记得姑姑穿过的衣裳是绝对不会再穿第二次的。” 皇帝没有直接回答,却反而问了这样一句话,听在饶莎耳中,却有些震惊。 皇帝心思缜密,连这样的小事情都注意到,而饶莎今日的确是忘记换衣裳了,还穿着昨日陪太后逛花园之时穿的衣裳,可皇帝如何得知?看来,这宫中布满眼线,而皇帝已经开始监视饶莎了。 皇帝说出这样的话,为的,便是将这样一则信息传递给饶莎,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这一次,饶莎缓缓从座位上站起,额头之上竟是布满了一层汗珠,这让饶莎绝对有些汗颜,曾几何时,她居然会在皇帝面前如此失了威仪?她是荣宠三朝而不衰的饶莎长公主,当今皇帝的姑姑,身份高出一头,让她时时刻刻都带着几分傲然,而皇帝,在他眼中也自始至终都是个孩子,而如今,这个孩子却让他感到了害怕,恐惧。 虽然皇帝面上仍旧带着笑意,但饶莎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皇帝再也不是从前被她,被襄王,被镇国公玩弄与鼓掌之中的孩子了,他已经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掌握政权的帝王,早已经今非昔比。 “今日来的匆忙,到叫皇上看了笑话。”饶莎轻声说着,竟是第一次觉得皇帝气势迫人,已经让他难以喘息。 听的此话,皇帝将先前故意外放的气势微微收敛,看了看饶莎故作惊讶的道:“姑姑怎么起身了?这是做什么?你与朕几时如此见外了?” 闻言,饶莎不禁苦笑,面上却再不敢造次,轻声道:“流熏此人在宛城时便得本宫心仪,当时却以心有所爱为由拒绝了本宫,而后来到京都却仍旧屡屡拒绝本宫的好意,皇帝可要为姑姑做主,姑姑难得如此喜欢一个男子,可他,也实在太不知趣了。” 说罢,饶莎装作呜咽,眼中却是寒光一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帝王心 在宛城之时,饶莎倾慕流嫣,意图将流嫣带回京都之事,皇帝自然是知晓的,那个时候,皇帝便曾派人查过她与美男帮众人的底细,但是,除却流嫣外,其余众人底细清明,但流嫣毕竟只是个略同医术之人,皇帝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也是自上次医术大赛之时,流嫣救下任嫔之后,皇帝才开始真正的关注他,谢桂之居然胆敢与他人合起伙来诓骗皇帝,耽搁任嫔的病情,只此一点,谢桂之便当诛,但是从前谢桂之曾救过他母后的性命,若无谢桂之,先皇后便不可能多活那么久,这份功劳也足以抵过了,虽然能免去一死,但日后在想回这皇城,是不可能的了。 而流嫣,年纪轻轻便才华横溢,一身精湛的医术在众多高官子弟之中脱颖而出夺得魁首,最重要的,他出身寒门,毫无身世背景,虽然背景至今没有查出,但是,只要他没有与任意一个世家有所关联,便足以胜任太医院首座一职,入宫当差是迟早的事。 可是,贫民窟的那几个孩子却被他带回了玲珑阁,虽然死掉了三个,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何要带走那些个孩子,为何与人人厌弃的贫民窟扯上关系,这就不得不让皇帝忧心了,毕竟,那里还有一个让皇帝格外在意的人,若那人还活着,绝对是一个心腹大患,可是他是帝王,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盯着,若是贸然对那里出手,必然遭人疑心。 可若是流嫣发现点什么,疑惑是他进京都便是为了那个人,那么,便绝对是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刑部大牢。 此刻,皇帝故作恍然大悟,轻笑道:“流熏的确是有些才华,替朕养好了任嫔的身子,朕也本打算重用,可是,到底是年少无知,出身寒门没有受过良好的家教,此人昨夜已经被朕押入刑部大牢里了,这会子,姑姑朝朕要人,朕也当真是不能给了。” “什么?皇上将他押入了刑部大牢?”饶莎也装的极像,似乎是刚刚知晓的模样。 皇帝微微冷笑,但面上依然配合着饶莎一同演戏。 “此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在靖远侯府里调戏侍候老夫人的大丫鬟,光天化日之下意图染指,事后又辱侯府威仪,靖远侯府已经派人一纸诉状告到了朕这里,你让朕如何是好?百里瑾虽然未在京都,但是靖远侯府的颜面,朕不能不给。此人也当真是枉费朕对他的一番栽培。”皇帝说的义愤填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调戏丫鬟?一个丫鬟而已,若是喜欢,直接要来便是,以他与百里瑾的关系,要一个丫鬟还不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此事会不会有什么冤屈?百里瑾可知晓?”饶莎冷静的分析着。 听的此话,皇帝也开始回想起来,的的确确,流熏与百里瑾关系莫逆,这在京都已经不是秘密,这也难得百里瑾一贯不与朝廷官员有往来,流熏倒是个特例。 只是,此次流嫣入狱,竟是靖远侯府递的诉状,皇帝也曾疑心是侯府中有人背着百里瑾捣鬼,趁着百里瑾不在京都意图谋害流熏,但是,这更让皇帝疑心了,流熏究竟是如何得罪了侯府中人?这个中人又是谁呢? 皇帝如襄王与饶莎等人一般,对于百里瑾,从来便没有小觑过,众人无法真正了解百里瑾,自然是要从与他交好的流熏身上挖掘。 “其中之事朕便不知晓了,但是想必,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事,是朕与姑姑不了解的,不然何意会一纸诉状直接递交到了朕这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流熏毕竟是朝廷四品大官,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也是不小的。况且朕已经命刑部彻查此事,三日之后,刑部主司会审,自然会一清二楚。“皇帝缓缓说道,似乎对于此事毫不在意。 但他心中却比谁都清楚,流熏入狱对他百利而无一害,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流熏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受损的,只能是百里瑾与他的靖远侯府。 到时候,流嫣若有罪,即刻诛杀便是,至于百里瑾作何感想那便不重要了。 而入流嫣无罪,冤枉朝廷命官的罪名,怕是靖远侯府也担待不起。 “刑部副主司李茂,是个极其狠辣的人物,还望皇帝能提点一二,让他暂保流熏的小命,若是她无罪,姑姑还要将她领回府上,若是当真有罪,也是他活该,死了一了百了。”饶莎故意生气的说着。 听的此话,皇帝眉头轻蹙,旋即笑了笑:“从前在宛城之时,流熏自称自己喜好龙阳之人,如今一看,也不过是个精虫上脑之辈,姑姑怎会倾慕这样的人?而且此人不只这一宗罪,有人密报朕,流熏此人公然偷逃税收,藐视皇权,这两宗罪加起来,怕是难出刑部的大门了,不若朕在给姑姑寻些美男子送到姑姑府上,也好替姑姑排忧。” “两宗罪?”饶莎喃喃道,随即霍的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看着皇帝,说道:“此人当真是不识抬举,但是。。。。”说道这,饶莎故意顿了顿。 “怎么?姑姑还对此人念念不忘吗?”皇帝也缓缓的拔高的音调。 “皇上也知道姑姑的喜好,一向十分挑剔,此人日后恐怕是不能入本宫的府上,还望皇上能通融,让姑姑去刑部在看他一眼,也好当面询问一二,若是当真犯了这样的重罪,姑姑便直接替皇帝了结了他。”饶莎义愤填膺的说着,同时也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之气。 戏唱的是出神入化淋漓尽致,惹的皇帝一阵冷笑,但面上却仍旧做足了样子。 故作为难的说道:“姑姑,刑部大牢自古没有审理出结果之前,是禁止有人探望的,而且,姑姑若是前去,难免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家伙又在背后说姑姑干预朝政,这。。。” 话说道此处,皇帝看了看饶莎低敛着眉眼的模样,话锋一转道:“但若是作为朕的钦差去帮朕亲自审理此案,便无人胆敢说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姑姑帮你 “钦差?”饶莎大惊,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如此轻易的便同意了,而且还命他任钦差,全权代表皇帝去彻查此案。 对于一个太医来说,如此,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事关靖远侯府的颜面,流熏身为四品朝廷命官又公然偷逃赋税,自然是罪上加罪,这样一来,事情也便说通了。 但是,饶莎就是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若是从前,皇帝如此安排,饶莎只当是皇帝崇信她这个姑姑,但自先前真正对上皇帝之后,她已经意识到,皇帝绝对不是她所了解的性子,至少不应该在小觑下去,不然,日后必然会栽跟头。 虽然知晓皇帝此举必然别有深意,但此刻,饶莎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接下旨意,前往刑部。 饶莎告辞离去,皇帝便收回笑容,脸上在也装不出一副与饶莎亲昵的模样,在他心中,也是极其厌恶饶莎的,一个公主居然如此声名狼藉,也的确给皇族蒙羞,只因为她身份太过尊崇,让他这个做皇帝的都要恭敬的称之为“姑姑”虽然,饶莎不过长她五岁而已,正是年轻貌美的好年华,但是太过尊崇的地位,已经让人忽略了她的年纪。【ㄨ】 皇帝也曾经想过为她指下一位驸马,好好叫她收收心,只是,她这样的性子,府中面首多如云,那个世家的公子能甘愿如此憋屈的去做那个面上好听的驸马? 是以,此事便作罢,没有想到,现在,饶莎收面首的嗜好竟是愈演愈烈,让他都已经无法忍受下去,若不是现在还不宜撕破脸皮,不能公然对这个荣宠三朝的长公主直接动手,他真是恨不得即刻杀进公主府,将那些个面首通通碎尸。他已经有些伪装不下去了,而今日交锋,怕是他这个极其敏感的姑姑也有所察觉他的变化吧?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自元天景回京都,对他们开战是迟早的事。 皇帝轻轻在桌上敲了三下,自书房后面便拱手走出一人,低垂着眉眼,看不出面孔,只知他对待皇帝极其恭敬,态度诚恳。 “皇上有何吩咐?”男子的声音十分嘶哑,听着让人极其不舒服,仿若上万只乌鸦在嘶吼。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去刑部走上一遭,听听朕这位尊荣的姑姑到底为了什么这样担心一个小太医?”皇帝此刻声音极其冷酷,眼中寒光闪烁,说道“尊荣”二字之时,几近咬牙切齿,此刻,竟是隐隐的对饶莎起了杀意。【ㄨ】 “是。”男子恭声应下,随即快速离开,消失在视线之中。 怡心殿内,瞬间安静。 饶莎自怡心殿走出,后背竟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第一次觉得,与这位皇帝侄儿对上,竟然是这么的难缠,他已经在朝政之上展露出他非比寻常的悟性与能力,他已经开始真正掌权,再不是从前那个依附她与襄王以及镇国公的孩子。 从前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被打破,天子掌权,下一步,绝对会对他们出手,虽然饶莎没有参政,但是还是在其中起了极其关键的作用,从前,天子是极其听他的话的,今日看来,皇帝已经开始派人监视她,对他动手,是迟早的事。 “见过饶莎姑姑。。”文颜在殿外徘徊良久,却被张福海堵在外面,禁止他进去,言称长公主在殿内与皇上叙话,旁人一律不得叨扰。 文颜也是无奈,此刻,也不能贸然闯怡心殿,不然,若是饶莎长公主在里面正在求情,文颜这一闹,绝对是会弄巧成拙的,这一次,文颜难得的沉住了气。 许是饶莎太过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有看见文颜在殿外,冷不防地被文颜问了一声安,竟是吓的一机灵,待发现是文颜在旁的时候,脸色便冷了下来,但是到底文颜性子惯是如此鲁莽,饶莎才凌厉起来的面孔又恢复平静。 “免了,你也来找皇上?”饶莎显然有些奇怪,这个文颜平日基本上是从来不涉足怡心殿的,不只是怡心殿,便是人群多一点的地方,她都是极少去的。 若非有什么重大的仪式节日,几乎是寻不到她的身影,在这宫中也无人拘束她,只要她不闯下大祸,基本是无人问津的,难得她居然也有事来觐见皇帝,自然是让饶莎都有些好奇。 “是。”文颜点了点头,俏皮的朝着饶莎笑了笑,脸上却带着一抹尴尬之色。 这让饶莎愈加奇怪,看了看文颜,眼神微微眯了眯,将她拉到一侧,低声道:“可是有事?” 文颜听得此话,不由得心底乐开了花,但面上仍是故作为难的说道:“姑姑,我是来替我朋友求情的。” ”替你朋友求情?“此话一出,饶莎当即便是一惊,在心底便是猜出了,这所谓的朋友是何人。 他朋友想到,除了她,原来,文颜竟然也与他有着或多或少的牵扯,竟然能让文颜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公主前来皇帝身前求情,这个流熏,当真不简单,与其如此说,不如说,文颜与流熏之间,关系非比寻常,莫非?是男女之情? 想到这,饶莎竟是婉转一笑,眼中魅惑恒生,不由自主的便散发出迷人的魅力,让人难以抗拒,但文颜是女子,又是她名义上的侄女,对于自家姑姑如此美貌慑人心魄的气质,自然毫不感兴趣。 朝着饶莎点了点头,便将头低下,嘴角偷偷的撇了撇,眼中四处乱瞄,就是不看饶莎。 饶莎轻轻拍了拍文颜柔弱的肩头,文颜急忙回头询问:”姑姑。。“ ”你要救的朋友可是太医院的副首座,流熏流大人?“饶莎当即戳破。 文颜一听,装作十分震惊的模样,”姑姑怎么知晓?“ 见文颜承认,饶莎笑意更深,将文颜的手跨在自己的手上,将文颜亲热的拉走,文颜才要挣扎拒绝,饶莎便轻轻的似是安抚的朝着文颜的受伤拍了拍:”姑姑帮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梦醒时分 听得此话,文颜心中一声冷哼,不由得骂道”老狐狸,想拿本大爷当出头鸟,做梦吧你。“,但面上仍是做足了样子,”真的?那颜儿可要谢过姑姑了。“、 说罢,便不在挣扎,任由饶莎将她带走,回头朝着在怡心殿外廊柱之后躲藏着偷看的张福海,竖起一只大拇指,然后在张福海惊讶的目光之中又将拇指倒着向下,做了个鬼脸,才满意的离去。 大殿之外的张福海见此状,险些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就此仙逝了,索性他命大,嘴上气着骂道:”这个小祖宗,终于滚蛋了。“ 这也不怪他如此说,先前在殿外,文颜险些折磨死他,不停的问,不停的假装要闯进大殿之中,惹的张福海几次想叫禁军过来将文颜抓起来,但文颜却又很有分寸,每次张福海要叫禁军前来的时候,她便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在原地徘徊着,朝着大殿之内巴巴的望,而一旦张福海松懈下来,文颜又再次假装飞奔入殿,若是真让她闯了进去,天子必然大怒,到时候,他也要跟着遭殃。 来来回回几乎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是不停的晃啊晃啊,晃的张福海都已经要崩溃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别人都敬他这个总管太监,皇帝身边第一人,凡事都要给几分薄面,但是碰上这个在宫中以无法无天出了名的公主,根本不吃这一套,她自出生起便是这样的性子,先帝拿他都无法,她小的时候,便是常常欺负当时还不是大太监的张福海,没事就又是拳打脚踢,又是拽胡子,只要见到张福海,就绝对不会安稳的打个招呼就此离去,张福海是必定要遭殃的,如今他已经当了大太监,而文颜也已经长大了,怎么性子还是这般胡来? 虽然自先帝殁后,文颜很少主动来修理张福海,今日却主动前来怡心殿,二人一碰头,不由得回想起从前被欺负的种种,张福海心中气啊,但是也无奈,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了,只能忍着。 这遭文颜被饶莎带走,张福海心里乐开了花,只盼着什么时候文颜能赶紧找个人家嫁了,他在宫中就能横着走了。。 刑部大牢之中,流嫣尚在昏睡,此刻,她云里雾里的胡乱梦着,时不时的梦见她嬉笑在侯府的花园之内与兰若亲密无间,偷偷谈论着她与孟叶之间的趣事,满怀少女对爱情的憧憬,期待有朝一日能走出侯府与心爱之人过上朝夕相伴的生活,画面跳动,流嫣又梦见侯爷与老夫人下着棋,她在身边百无聊赖的煮着雪山青黛,阵阵清洌的茶香惹的老夫人与侯爷赞不绝口,抑或是那一日。 她与百里瑾对弈,即便步步退让,流嫣仍旧不能吃下一子,让百里瑾十分头疼。 流嫣甚至还梦见了那一日醉酒,误将那个已经辞官还乡的御史大人家的公子推下水里,她也险些栽倒,若不是百里瑾及时出现,兴许,她便也与那位公子一道入了水,梦到这里,流嫣竟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美好,全部都是从前在侯府之时的记忆,她有要好的姐妹,兰若,有疼爱她的老夫人,还有娇纵他的侯爷,可是一朝梦醒,剩下的,却是一身的孤寂与冷漠。 她梦见了那日在百里瑾的怀中,凄惨而亡,她甚至能想起那天晚上百里瑾惊慌的面孔,以及满脸的不敢置信,感受到毒鸩入了口中,身上传来的刺痛,若刀锋蚀骨一般,疼痛难忍。 终于,流嫣被梦惊醒了,身上也的的确确的传来真实的痛感,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骼,几乎都带着伤,虽然不足以致命,却在无时无刻不刺激着流嫣,让她痛的难以呼吸。 喉咙更是干哑,每扯动分毫,都让流嫣痛的倒吸一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流嫣挣扎着做起来身子,靠在身后阴冷潮湿的墙上,看了看外面,却看不见一丝阳光,流嫣不知道,他这一次昏睡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她梦了好些事,好些人,几乎要将她前半辈子都梦了一遍,梦中的一切都很美,就是不应该醒的这么早。 刑部大牢之内很安静,今日无人提审流嫣,也无人来动刑,但流嫣知道,那些人不可能坐以待毙,既然决定出手,便绝对不会放任流嫣在牢里自生自灭,一定还有后招。 但是流嫣想不通,究竟是侯府里的哪位侧夫人有如此大的能耐,招招布置巧妙,步步紧逼,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不惜布置如此周密的计划,只为除掉流嫣一人? 镇国公的庶女,皇后的庶妹,张梦,张夫人? 梅尚书的嫡女,梅如欢,梅夫人? 抑或是禁军统领柔刚宇的胞妹,柔媚,柔夫人? 流嫣不知道自己如今这身份到底是惹怒了何人,居然遭到如此疯狂的追杀,当真是看的起自己。 如今身在刑部大牢,对于自己的生死,流嫣早已经置之度外了,唯一担忧的,是老夫人。 百里瑾不在京都,流嫣深陷大牢,最怕的,便是那些人最后的目标不是她,而是老夫人。 杀她是因为流嫣坏事,而置老夫人与死地才是最终目的。 而流嫣所怀疑的,是张梦与柔媚。 二人皆是最有动机也最有实力的。 最先排除的,是梅如欢,她虽然性子娇纵,对老夫人也不甚恭敬,但是她毕竟只是一届尚书之女,虽然身份尊贵,但到底不比镇国公与柔刚宇在这京都有分量,有威信。 在者,梅如欢凡是都摆在脸上,让她想一个如此周密的计划,如此谨慎的为老夫人投毒,流嫣相信,她做不来。 而张氏,如今暂管侯府之中大小事宜,与崔成分工合作,俨然一副侯府大夫人的地位,老夫人在一天,她便一天不会彻底掌权,也就不会真正坐上大夫人的位子。 若是她有杀机,合情合理,况且,她是镇国公的庶女,皇后庶妹,论地位,论能耐,绝对是更胜一筹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探监 最重要的,张梦此人极善攻心,又十分会收买人心,在侯府里的几位娇贵的侧室心中地位也绝对是举足轻重的,几人均是以她马首是瞻,对于她治理侯府心甘情愿,也是手腕高明,这样一个女人,若是长久的屈居人下怕是不可能的,若她不是镇国公的庶女,怕是这侯府大夫人的位子,早就非他莫属。 当日,她假意装作老夫人的意思送给自己的那柄簪子,如今越想便越是可疑,她是最危险的。 而柔媚,不仅学过医术,通医理,最重要的,她出身武门世家,若想动些手脚简直易如反掌,只是如今流嫣没有丝毫证据,先前曾告诉崔成回去查探,得到结果务必告知,但此刻,流嫣深陷刑部大牢,怕是已经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老夫人无碍。 流嫣缓缓闭上眼睛,脑袋里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当真是太过糊涂,有些事情,不论如何梳理就是理不通。 此刻,饶莎已经来到刑部之外,先是派人去给玲珑阁传递了一则消息,告知此事,想必,此刻萧恒等人收到消息,便可暂时安心,虽然不会顷刻救下流嫣性命,但是,让流嫣能在刑部好过些,还是可以的。 到了刑部外,早已经接到旨意的刑部众人都是在外列队迎接,虽然心中奇怪,皇上为何会派一名公主前来做钦差,审理这样一桩案子,来这样阴暗恐怖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个荣宠了三朝,在大雍地位极尊的饶莎长公主。 只是皇上在未掌权之时,便十分宠信这位姑姑,如今怕也是另一番恩宠。 李茂等人自然是不敢怠慢,躬身跪地行跪拜大礼:“刑部李茂携众人见过饶莎长公主,祝长公主万福金安。” 待轿子落地站稳,身边跑出一名小斯,饶莎轻轻将手伸出,身侧随侍之人急忙上前将骄帘拉起,先前跑出来的小厮则跪在地上,屈着身子,让公主踩着他的背脊下轿子。 排场极大,但无人敢多说一句话,全部都是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饶莎轻描淡写的说着,随即任由人搀扶着朝着刑部之内走去,至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瞧过李茂等人,举手投足之间,傲气丛生。 李茂虽然心有不快,但到底不敢争辩半分,急忙快步追赶了上去,为长公主带路。 刑部会审之地,上书,公道自在人心,笔锋刚毅,犹如骏马奔驰,十分豪迈。 饶莎径自坐到流云长案后的椅子上,正襟危坐,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李茂,不禁莞尔一笑。 “李大人怎么了?见到本宫似乎很是拘谨?”饶莎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子迷人的风情。 此刻更是强势迫人,犹如女王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听的此话,李茂急忙摇头,恨不得即刻跪地,只是到底是混刑部多年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还算沉得住气。 连忙回道:“长公主大驾光临刑部,到叫下官觉得招待不周,唯恐长公主觉得下官有丝毫怠慢。” 此番话说的极其诚恳,将身边一众衙役都感到奇怪,曾几何时一向已狠厉出名的副主司,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软话,这样的讨人欢喜了? 闻言,饶莎再次轻笑着,把玩这指尖的鎏金护甲,低垂着眉眼,轻声道:“陛下既然任命本宫为钦差,自然是希望本宫能够彻查流熏一案,凡是公事公办,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是李大人想单独招待本宫呢?” 说着,饶莎微微抬眼,盯着李茂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虽然早就知道饶莎无法无天,对待男女之事上格外热衷,嗜好收面首,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但如今公然在刑部会审之地,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调戏刑部的副主司,也还是让人暗暗吃惊。 最重要的,李茂长相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身肥胖的肉在腰上乱颤,满脸也均是让人恶心的横肉,如何也无法与美观扯上分毫关系,饶是如此,饶莎居然还能调戏的出来,也实在是高人。 一群衙役均是在心中腹诽,若是他们的李副主司大人去了长公主府做了面首,会不会被一众面首打死?抑或是终日在自己的院子里幽居,打入冷宫,无人问津,想到这里,有一人竟是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茂急忙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拱手朝着饶莎说道:“长公主既然为此案而来,自然是按章办事,圣上吩咐刑部与三日之内找出证据,有主司会审,彻查此案,公主既然为钦差,如何审理此案,自然是任凭公主调遣。“ 此刻,李茂也不得不将此案全权交给饶莎处置,不然,定是会得罪这个身份极尊的饶莎长公主,但是,李茂又十分为难,先前已经与人打成协议,谁知道,一个小小的太医身边居然有如此多位高权重之人,稍有差池,居然会惹出这么多,他都惹不起的人物,还当真是难办。 听得李茂此话,饶莎才终于舒缓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宫要见流熏。” “这。。。。流熏此刻尚在昏迷,怕是不能带上来了。”李茂搓着双手,有些为难的说着。 “昏迷?”饶莎腾的自椅子上坐起,身后一名随侍之人也是变了脸色,冷冷的盯着李茂。 “你居然敢私自用刑?好大的胆子!“饶莎大怒,虽然平日里刑部私自动刑,刑讯逼供的事并不少,但皇上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刻不同,流嫣本便是重伤之身,若是用刑,必然威胁其性命。 李茂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摇头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流熏入狱前就已经受伤,下官只是。。。下官只是。。。” “只是什么?”饶莎冷着脸问道。 “他目无法纪,下官只是打了他两大板子而已,他就昏过去了,至今还未醒转。”李茂尴尬的说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道歉 李茂虽说只打了两个板子就昏过去了,但是刑部之人下手多狠饶莎还是听说一二的,回首看了看身侧随侍之人,见其脸色苍白,眉头卷起,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李茂,恨不得当即活剐了他。 饶莎也不想在耽搁,对着李茂冷哼一声道:“带路。” 李茂急忙点头应下,此刻虽然感觉头上有一双眼睛似能喷出火来,灼伤自己,只是他却不敢抬头看看,只一味的低着头在前带路,身侧随侍的衙役见着副主司大人如此吃瘪,各个心情都不错,互相望了望,四目相对之时,均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饶莎一众人跟在李茂身后,自刑部会审之处的后方有一条小路通下地下,走过这条漆黑的小路便可直接进入,刑部大牢终年没有阳光,幽暗潮湿,饶莎才一进入漆黑幽暗的小道上,便浑身打了个激灵,索性饶莎今日穿了件披风,不然光是这潮气便容易让她患上风寒。 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微微回首看了一眼身侧随侍之人,本以为,她会与自己一般,对于这样的潮气有些不习惯,却见她目视前方,眼中一副急切的模样,饶莎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脚上加快了脚步。 穿过小道,便已经能看见两排并列而至的牢房,简陋之极,还有让人烦扰的窸窸窣窣之声,听着便让人浑身不舒服。 而且气味难闻,一种腐坏的气息充斥鼻腔,饶莎微微作呕,心里也是十分不快,若不是为了流熏,以她的身份,何以会屈尊降贵的来这种地方,简直是侮辱她的身份。 李茂也是个能看出眉眼高低的人物,不然何以能做到刑部副主司的位子,看着饶莎长公主以巧手掩住口鼻,眉头蹙起,一脸嫌恶的样子,便急急说道:“长公主莫怪,这大牢里便是这样的情形,只怪流熏此刻昏迷,不能带到长公主近前由公主审讯,还要劳长公主来此,当真是罪过。” “磨蹭什么!”话音刚落,饶莎长公主还未待说什么,他身侧随侍的人便已经恼了,轻喝出声。 李茂一怔,心中也是有气,长公主跟她怒,跟她喊也就罢了,身份地位摆在那,他惹不起,只能忍着,但是他身边一个随侍的小厮都敢如此,看来也真是有些不识抬举了,先前憋了一顿子的火,顷刻就爆发了出来。 李茂猛一抬头,对上了说话之人,便看见那人柳眉倒竖,苍白的脸颊之上满是怒气,倒是气势夺人,但是李茂也不是个吃素的,张口便道:“好大的胆子,刑部是你可以任意猖狂的地方吗?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左右各出两名衙役便奔向饶莎身边说话之人,那人也不在意,没有躲闪,便直直的站在那里,眼神盯着李茂,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四名衙役只是站在了那人的身侧,却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看向李茂,而此刻,李茂略微顿了顿,便看见饶莎将手抬起,声音略有些低沉的说道:“住手。” 四名衙役本也没有打算动手,只是想要在气势上压人一筹,而李茂也不敢真个动手,打狗也要看主人,况且饶莎长公主还站在这里,他又能将他的手下如何呢?不过是借机撒一下威风,在见好就收罢了。 此刻,饶莎长公主让住手,他自然是要服从的。 “罢了,童言无忌。”李茂也挥了挥手,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 四名衙役又归队,面上均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自己大人什么脾气他们自然知道,刚才不过是拿一个下人撒气呢。 “还不赶紧道歉?”饶莎声音微微抬高,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却一闪即逝。 李茂听的此话,不由得腰板更加挺直了,将****高高的抬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站在那里,等着人道歉,他忽然觉得,饶莎长公主还是很适合做这个钦差大臣的,最起码,还是很讲公道的。 而饶莎身边随侍这人也同样没有动,在原地站着,气势更胜一筹。 等了半响,也不见有人道歉,李茂便有些急了,回头看了看饶莎,又看了看他身侧随侍之人,才要开口,饶莎却突然道:“大胆李茂,还不赶紧跪下给文颜公主道歉?胆敢扰了公主的兴致,你担待的起吗!” 此话一出,李茂当即就懵了?什么跟什么啊! “文颜公主?什么文颜公主?”李茂喃喃道,此刻大脑已经空白了。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还不快给公主道歉。”饶莎再次开口,着重在“公主”二字身上。 这一下李茂终于是听明白了,却仍旧有些不相信,抬头再次看了看先前那人,见其面容清冷,虽然身着男装,却仍能从面孔上看出一丝女儿家的秀气甜美,眼前之人渐渐与记忆之中的身影重合,李茂猛一拍手,随即噗通就跪在地上:“臣有眼无珠,还望文颜公主莫怪。” 李茂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是吹了什么风,这刑部来了一个公主还不够,怎么又来一个? 今日真是倒霉到家了,李茂一脸的苦瓜色,却仍旧不敢抱怨分毫,一个劲儿的道歉,身侧衙役看见了,心情似乎更好了。 文颜自始至终都很冷漠,她没有开口说话,亦没有回应什么,微微斜睨了一眼饶莎,心中一阵冷笑。 让自己女扮男装前来刑部探监,却又在李茂面前公然标明她的身份,为的,便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文颜公主,女扮男装跑到刑部来见一个罪臣,这样,日后无论他做什么事,错也全都在文颜了。 当真是一步妙棋,只是现在文颜管不了那么多了,难得能在宫里遇见一个跟自己臭味相投之人,兄弟有难,怎能见死不救? ‘颜儿,你看这。。。“饶莎故作为难的看了看文颜。 文颜却没有理会,而是转身看了看李茂,大声喝道:“少废话,赶紧带路,若是流熏有何差池,为你是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见面 这一下,李茂急忙起身,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在得罪了什么人,同时心里也暗自猜测,这一行里,会不会还有哪位公主?舒雅公主最近在做什么?会不会也无聊到女扮男装组团来刑部整他? 终于,李茂在一处角落里停了下来,前方是一处半大的牢房,里面只有一个人,闭着眼睛,坐在草席上,靠着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十分安静。 文颜一怔,心中竟是有些泛酸,回头瞪了李茂一眼,:“还不赶紧开门?” “是。是。是。。”李茂连连答应,吓的连滚带爬的自狱卒手中取过钥匙将牢门打开,许是文颜的声音太过熟悉,牢房里闭目沉思之人微微睁眼,望了望。 与文颜四目相对之时,竟然是一怔,显然流嫣是认出了文颜。 “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萧恒说你浑身都是伤!”文颜急忙上前,却又不敢太过靠前,毕竟她是一个公主,与流嫣的私交再好,也是私下里,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饶莎与李茂的眼前,若是表现的过于亲昵,对流嫣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很可能会加速他的死亡,这一点,文颜心底是清楚的。 流嫣很想回应,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一波又一波刺痛传来,流嫣微微蹙起眉头,随即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饶莎也进来了,先前文颜一脸慌张的样子她自然是看在眼里,心里竟然十分愉悦,不过面上却仍旧是故作伤感的说道:“刑部不比家里,你是医者,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若想让本宫为你昭雪冤屈,首先你要先将自己的小命保住。” 话毕,流嫣也是看见了一同来此的饶莎长公主,面上报以感激之笑,虽然她心中明白,凭他与饶莎长公主之间的那点所谓交情,怕是决定不会请动她屈尊来此看她,定然是秋歌亦或萧恒派人前去游说,许下了什么承诺。 不过即便是如此,流嫣还是心存感激的,毕竟一个身份尊荣的公主肯屈尊降贵的来这样的地方看自己,不管他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是值得流嫣感激的。 流嫣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饶莎长公主的好意。 这个时候,李茂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不对的地方,昨夜来时,因着匆忙,况且李茂又有恃无恐,没有给流嫣一丝机会说话便直接动了邢,而后流嫣便昏了过去。 可直到此刻,饶莎公主与文颜公主等人前来探监之时,李茂才觉出了不对劲儿。 这一刻,也顾不得什么旁的,匆匆走到近前,指着流嫣问道:“你的嗓子?你说不了话?” 便说便有些颤抖,他看着流嫣一双沉寂似幽潭的双眼,便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背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猛的回头看了看饶莎与文颜两位公主,急急跪下道:”下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绝对。。。绝对不是下官用刑之故,下官不敢。请两位公主明察。“ 此刻,李茂混不得寻一粒后悔药,后悔自己为何那么草率的便答应了那人的条件,答应留下流嫣的小命,后悔为何没有早早探查清楚流嫣的底细,要是早知道,她不但与百里瑾交好,更与饶莎与文颜两位公主走的如此之近,他是万万不敢肆意冒犯的。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若是饶莎长公主与文颜公主认定是他指使刑部众人损坏了流嫣的嗓子让他说不出话来,那么罪名便大了,虽然从前刑部之中也是滥用私行,刑讯逼供,但是,但都是不被人发现的,皇上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此刻不同,皇上任命饶莎长公主为钦差,主审流熏一案、 饶莎的一举一动均是代表皇上,他是有权利直接对刑部动手的,想到这,李茂连连跪地叩首,深怕惹上大麻烦。 饶莎看了看李茂,没有说什么,眼中目光闪烁,看了看流嫣,又看了看文颜,保持沉默。 而文颜狠狠的瞪了一眼李茂,随即快步走上前,着急的问道:“你的嗓子坏掉了?可是李茂干的?” 听的此话,李茂也顾不得磕头,急忙看向流嫣,生怕流嫣这个时候点头,那他,基本上就是要直接入住流嫣隔壁的牢房了。 毕竟在朝廷批文未下之前,擅自对朝廷命官滥用私行,乃是重中之罪,便是杖杀也不为过。 流嫣看了看跪在地上,脸色吓的血色尽失的李茂,突然冷冷一笑,惨白的牙齿露出,看的李茂浑身一个激灵。 心中嚷嚷着“哎呦,我的姑爷爷呀,绕我一命吧,明日必然好酒好菜伺候着。报答姑爷爷。。。” 许是他的祈祷起了效果,流嫣虽然笑了笑,但扔旧摇了摇头,随后将手抬起,比划着。 文颜看了一眼,随即回首看着狱卒道:“快,拿纸笔。” “快啊,拿纸笔,蠢货!”李茂急忙声嘶力竭的喊狱卒,希望能帮上忙。 只是牢房之内,无人理会他,纸笔奉上,流嫣想了想,随即提笔写道:“玲珑阁的税收账册在苏羽行手中。”此刻,他不知道该信任谁,秋歌亦或是萧恒? 都不是。 写完之后,便递给文颜,文颜顺势递给饶莎传阅,此刻,文颜心中再是恼,也无法,毕竟她还要借着饶莎御赐钦差的身份救出流嫣。 饶莎看完,也没有说什么,至始至终都没有问流嫣到底有何冤屈,因为他知道,流嫣定然是冤枉的,而找证据的事无需他操心,自会有人去办,她要做的,不过是保证在百里瑾回京都之前,留住流嫣的小命,这样,百里瑾的这个情,便记下了。 对饶莎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相比起一个四品的小太医,百里瑾欠下的人情才更值钱。 “你的嗓子如何坏掉的?可还能治?”文颜急急的问道。 若是流嫣一辈子都无法说话,只能用书信交流,不说无法在会审之时为自己辩论,为自己洗刷冤屈,日后也实在是可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字条 此话说完,饶莎与李茂也都是竖起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心中都是身份好奇。 流嫣略一思索,随即说道:“受了些小伤,不碍事,只要准备几付清热解痛的药敷撒上几日便好。” 写完,文颜急急接过一看,心中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看饶莎,小声问道:“姑姑,你看。。” 听的此话,饶莎才微微一笑,走上前,对着流嫣一字一顿的说道:“三日之后刑部主司会审,陛下命本宫为钦差,主审此案,你放心,不论有何冤屈,自然都能查明,还你个公道。” 话毕,饶莎见流嫣点了点头,便对着李茂道:“李茂,你身为刑部副主司,居然公然违背大雍律法,竟然敢私自对朝廷命官动用私刑,你可知罪?” 闻言,李茂急忙磕头道:“臣知罪,臣知罪。”此刻,狡辩不是办法,只有赶紧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同时,李茂心里也在腹诽,在刑部这么些年,什么样的官没见过,什么样的官没打过? 这遭居然栽倒了一个小太医手里,而且还只打了两个板子就闯了大祸,也是倒霉之极啊。 但是此刻,李茂早已经被饶莎的气势所震慑,吓的瘫软在地上,只一味的叩首认错。 饶莎微微冷笑,见李茂也是知错,此刻,还不宜对他出手,此人心思狠厉,又十分狡猾,但却要比刑部的主司好收买的多,日后必然有能用得着的地方,这里,便先卖他个人情。 心下这样想着,饶莎嘴上话锋一转,道:“行了,起来吧,你也是职责所在,日后记住就是了,流大人在这里还要靠你照拂,你可知道?” 听的此话,李茂急忙停止扣头,两腿都已经有些麻木,任由身侧的衙役搀扶而起,随即笑道:“长公主放心,流大人在此自然是好生照看,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那就好。”饶莎说罢,便转身出了牢房,他知道,流嫣必然有话要单独跟文颜说,此刻,他故意先走,给二人留下这个机会,为的,便是让李茂等人也看见,日后,流嫣与文颜的事,便是谁也藏不住,掩盖不得的。 饶莎转身之际,流嫣抬眼朝着文颜使了个眼色,文颜会意,默默的走在人群最后,随即窜到流嫣身前,流嫣不能说话,只偷偷的在他手心塞下一张纸条,这是先前,他偷写下来的,趁着饶莎怪罪李茂之时,偷偷撕下来。 文颜感觉手中多了一个纸团,心中明了,这必然是流嫣不能当着饶莎的面说的。【ㄨ】 文颜朝他点头,随即快步赶到人群里。 出了刑部,众人也便散了,李茂继续在刑部盘算着如何安排此事,两边的人,他都开罪不起,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看看三日之后,饶莎长公主究竟能不能找出证据,不然,流熏的小命,照样是危矣。 而饶莎长公主则带着宫人回了自己位于京郊的公主府上,她现在便安静的回府上找让宇亦或是黄倌前来陪伴,逍遥一番,至于别的事,就由得别人去操心就是了。 饶莎翩然离去,而文颜也早已经奔向玲珑阁,手中的纸条还紧握在手心,他现在还不敢看,她害怕有人跟踪她,只好先赶到玲珑阁再说。 众人走回,大牢之内,另一处牢房之内的门也被轻轻打开,里面是两位男子,一位长相端正,态度忠厚,此人,乃是一直未曾谋面的刑部主司大人,吴罡,而另一位,一身黑衣,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已经完全的与黑暗融为一体,看不清楚长相,只是说话的声音十分嘶哑,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此番,多谢吴大人帮忙了。”黑衣人开口说道,每说一句话便让人觉得成千上万只乌鸦在吼叫,极其躁耳。 而吴罡听闻此话,急忙拱手,对待此人极其客气,:“裘先生客气了,这都是吴罡该做的,稍后该当如何,还望陛下明示。”若想在刑部能悄无声息的瞒住李茂搞些小动作,自然是只有主司吴罡才做得到。 “三日之后,按章办事。未待查明流熏底细,先留其性命。“裘先生说道。 “是。”吴罡不敢有丝毫的怀疑,急忙应下,随即目送裘先生离开,这才缓缓从另一侧处刑部大牢。 裘正为皇帝身边的秘史,专门为皇帝培植一股只忠于帝王的势力,这股势力极其隐秘,知道人极少,但刑部主司吴罡却知晓,待其极其恭敬,因为,吴罡便是皇帝一手提拔的,虽然为人忠厚老实,办事沉稳,但却是一个极其成熟稳重之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只忠于皇帝。 刑部已经干净下来,大牢之内的流嫣微微抬起头,估摸着时间,此刻,文颜应该是已经赶到了玲珑阁,想必也该是打开流嫣给她的纸条。 纸条之上,只有两个字。 木兰。 另一边,文颜赶到玲珑阁内,一层仍旧是一片焦黑,小斯正领着人在清理,顺便挨个地方翻找账房内遗留下来的东西,文颜没有停留,径直跑到三楼的包厢之内,此刻,秋歌尚在昏迷,而萧恒萧予以及张牧仍旧坐在桌前静静等待,看见文颜赶来,都急忙起身,眼中尽是焦灼之色。 “怎么样?”萧予率先开口,心中早已经急不可耐。 自他知晓流嫣是女子之后,便觉得格外愧疚,同时,也极其担忧。 “在牢里,流熏偷偷给了我一张纸条。”文颜边说,边将一只攥在手心的纸条取出,已经被压的不成样子。 在玲珑阁里,在这些人面前,文颜没有什么可担忧的,直接将纸条打开。 “木兰?”文颜一怔,没有想到,流嫣竟是向他传达了这样一则信息。 “什么意思?木兰?”萧予嘟囔着,挠了挠头,觉得这样的字谜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张牧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此刻三人均是看向萧恒,这里,只有他最有才学,这二字,应该难不倒萧恒才对。 萧恒微微一笑,“她倒是待的镇定。” “怎么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木兰 三人琢磨着,均是琢磨不透,尤其是萧予与张牧二人,萧予心思空明,对于这些与字,画有关的东西他是一点都不会装进脑子里的,看着就已经眼晕了,何况去读懂。 而张牧,除却武功秘籍,还是要上乘功法的孤本才会去品鉴一二,去精心研读,旁的,他全都不会去关注。 文颜也是苦死良久,嘴上嘟囔道:“木兰,木兰,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文颜与萧恒四目相对,默默的念着木兰诗,念到这一句时,不由得看向萧恒,心里隐隐有什么感觉,却不敢说出,却见萧恒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文颜接着念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诗毕,文颜大惊,“她是女的!” 文颜虽然平日大大咧咧,但是毕竟出生皇族,自小便有自我保护意识,心思玲珑剔透,仅凭流嫣留下的这二字,便已经猜出流嫣的心思,心中极其震惊。 抬头看向众人,却见三人均是反应平淡,“你们早就知道了?” “恩。”萧恒点了点头,萧予耸了耸肩,张牧转头看向秋歌,表情木讷。 文颜顺着他的目光便看见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秋歌,用手指了指他:“他告诉你们的?” 三人这一次很是配合,一起点了点头。 文颜竟是有一种挫败感,想他聪明一世,却没有想到,身边厮混的最要好的小太医居然是个女的,害她平日来见他还要躲躲藏藏,只是为什么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啊? “你们怎么都知道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文颜有些气恼。 “我们也是才知道的,不到关键时刻,那个臭小子怎么会将真相说出,流熏告诉你,怕是也让你不必为他担心,刑部所叙的罪状,第一条便是企图染指侯府大丫鬟,这才是重中之重的罪名,皇上若不从重处置,如何找得回靖远侯府的颜面?”此刻,萧予难得的对此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说的还很在理,萧恒也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同时接着说道:“她向你透露了这则消息,便是想告诉你,并让你告知我们,着重寻找下一罪状的证据。“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你们已经先我一步知道了?这个臭小子!”文颜气的牙痒痒,不过随即又改口“死丫头!” 文颜很是气愤,觉得流嫣眼中侮辱了他的智商,只是这也是好事,侯府的人闹得越凶,最后会审之日,流嫣也便翻身的越快,但是百里瑾知道吗? “靖远侯他?”文颜没敢继续问,他知道,侯府里的事乱着呢,各方势力聚集,也难为他这个靖远侯从中周旋了,他想远离朝堂,远离是非,可皇兄却偏偏不准,赐下三位侧室,各个母家势力显赫,想要摆脱,都不能。 “他还不知道,现在,应该是还未收到消息,一旦得到消息,必然尽快回京。”萧恒替文颜解释着,看着文颜的目光,目不转睛,却又让人不觉得丝毫暧。昧。 文颜看向他,也不觉得有一丝害羞,想起在牢里流嫣的嘱咐,又急忙将流嫣在牢中的情形说明,惹得几人再次陷入沉思。 “现在怎么办?哥!”萧予自然是以萧恒马首是瞻,现在,他们是该有所动作了,不能在坐以待毙。 此刻,萧恒心绪也已经放松下来,知道流嫣在刑部大牢还算周全,而且饶莎长公主被封钦差主审此案,那么暂时的,流嫣是安全的,而且以李茂的性子,怕是不敢在私下对流嫣动刑。 只是,流嫣的嗓子? “她的嗓子如何了?”萧恒询问,犹记得昨夜,她每动一分,便撕裂的痛苦万分,口不能言,每牵动一分,便会有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身上的伤,只要不在继续用刑,涂上上好的金疮药,修养一阵子便会好。 可喉咙的伤,若是耽搁了,可是大麻烦。 “她说无碍,只要用上几幅清热去火的药便会好。”文颜回应着。 听的此话,萧恒却陷入了沉思,他与文颜不同,他是医者,流嫣的伤他心中有数,只是,此刻,既然流嫣有心要瞒着,他也不好拆穿,免的众人担心,但是,却一定要用药了,不然,便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萧恒起身,让张牧守在秋歌身前,以免秋歌再出乱子,而他则与萧予二人带着文颜离开了厢房。 此刻,他们要去寻一处医馆,为流嫣配置几味药送进刑部大牢之内,此刻,流嫣身上的伤耽搁不得。 走到一层,小斯还带着几人在到处翻找,希望能在账房那一处翻出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是,看来,是没有什么收获的。 小斯看见萧恒三人走来,急忙迎了上去,“萧公子,什么也没有找到。” 萧恒点了点头,他早就已经猜到,那些人既然敢烧,自然是不会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唯一能在中间起到作用的,只有尚在昏迷的苏羽行。 萧恒想了想,对着小斯吩咐道:“你回去流府,命人将苏羽行抬到二层的厢房内,命苏羽灵照看。” 将苏羽行接到玲珑阁内,也是方便照看,现在,最缺的便是人手,况且苏羽灵在医馆内,人多眼杂,她也闹不出什么名堂。 小斯点头应下,萧恒便带着萧予文颜出了门,找了一家在京都威信很高的医馆,萧恒随手写出一张药方,命童子抓药,童子看了看,也没摸清楚是治什么病的,但还是接下,随即快步跑去抓药。 药材的品质还算不错,可还是没有玲珑阁内,流嫣精心培植出的药材品质好,可是,现在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玲珑阁的一层药方已经全部被烧光了,什么哦度没有剩下。 抓好了药,将药材研磨成药丸,这样带进刑部也方便,又准备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郑重的交给了文颜。 “将药带进去,告诉他,让他一切随机应变,老夫人一切安好,叫他切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萧恒说的异常郑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老夫人病重 文颜见着萧恒如此郑重的模样,竟是一下子怔住了,她不知道萧恒为什么会说这样一番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因为在她印象之中,萧恒永远都是那样自信,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仿若天下大事尽在他鼓掌之间,他虽然现在只是玲珑阁的一名普通医者,但是他什么自然而然散发而出的气势,是他皇兄都无法比拟的。 可是,此刻,文颜在他眼中却看到一丝不确定,一丝担忧。 手不由自主的便抬起,想要去拂去他眼中那一丝迷雾,露出里面清澈见底的眸子,可是手抬到一半,却停在了半空中。 她险些忘记了,萧恒会如此,为的,是刑部大牢里的那位,此刻,该安慰的人,不是她。 一瞬间,一贯娇纵跋扈,张扬惯了得,文颜,却突然有些泄气。 将停在半空之中的手收回,却猛地,被萧恒握住,文颜一惊,抬头看着她,眼中,是一丝不解。 萧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在这种时刻,做出这样的事,他可知道自己这一出手,意味着什么?现在他自身都难保,如何敢许人未来? 可是先前,看见文颜举起又放下的手,看见她眼中一闪即逝的失落,心没由来的就跳慢了一步。 最终,他还是没能保持冷静,将手伸了出去,攥住了那双惦念许久的巧手。 一瞬间,柔软的柔胰我在手心,竟是要融化了他的心,萧恒微微蹙起眉头,心中犯着嘀咕,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喜欢上这个爱闯祸的诨名都传到了大齐的公主呢? 但心中却是一丝窃喜,刚刚他有种错觉,若是自己不伸出手,任由文颜的手收回,或许,这一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在去握住她的手了。 “哎。。哎。。哎。。注意点分寸啊,干什么干什么!”萧予在一侧嚷嚷着,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 同时在心中也不禁佩服他哥,这追姑娘的本事也不赖啊,从前怎么对那些投怀送抱的********一概的远离,看来,不是不会哄女人啊,不过是没有碰见愿意哄的。 萧予出声干扰,文颜急忙将手抽回,狠狠的瞪了萧予一眼,转身便跑开了,俏脸通红,不敢再看萧恒一眼,。 “我说哥,你也太。。。”萧予的话还未说完。 萧恒便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眼中虽然不含怒意,却还是让萧予打了个冷战,急忙赔着笑脸道:“嘿嘿,哥,弟弟哪想到你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啊,先前不是说了吗?还未到出手的时候吗,嘿嘿。。” 萧予一味的干笑着,萧恒却没有理会,只冷冷的哼了一声。 “现在让齐临他们去盯着那些在齐国来的不长眼的东西,你去知府衙门走一圈。”萧恒说道。 他必须要留一步后手,不然,若是三日之后苏羽行不醒转,抑或找不到证据,流嫣还是会出大麻烦。 听的此话,萧予停住了笑意,眼中一道寒光一闪即逝。 萧慕那个混蛋,当真是不死心,将他与萧恒逼到大雍还不放心,一批接着一批的杀手潜入大雍,进行刺杀,现在,终于要开始反击了。 唯一遗憾的是,现在他还不能出手,先救出流熏再说。 萧予点了点头,转身就走,现在最缺的是时间,他自然是知道他哥的意思,既然账册遗失,自然是要去知府衙门里寻一寻。 一瞬间,便只剩下萧恒一人,无边孤寂袭来,突然觉得分外冷清。 抬头望着文颜先前离开的方向,早已经没有了文颜的身影,但他还是望了望,嘴角便缓缓扬起一丝笑意,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争取到。 正打算回转玲珑阁去看看,冷不防的眼前出现一人,身法诡异,萧恒早有所察觉,急忙后退。 待看清出来人之时,冷声道:“发生什么事?” 来人是暗卫首领之一的暗夜,萧恒昨日还见过,自然知晓。 此刻,暗夜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怕是侯府出了大事。 “老夫人出事了?”不待暗夜开口,萧恒又紧接着问道。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桩桩件件都必然有所瓜葛,直到这一刻,萧恒才真正猜出,那些人,之所以对流嫣动手,真正为的,是侯府的老夫人。 怕是,流嫣坏了事,所以,必须诛杀、 “是,请先生立即与我去侯府相救。”暗夜的声音无法平静,侯爷不在京都,侯府却已经要翻了天。 尤其是,暗卫人手八成留守的情况下,折损了一个流熏,现在老夫人也出了事,他们已经万死难辞其咎了。 “好。”萧恒没有丝毫迟疑,老夫人绝对不能出事。 二人都是武功卓绝之辈,展现轻功绝技,一瞬间便已踱出数米之外,很快便赶到侯府,二人都十分有默契,没有走正门,直接翻墙而过,直入老夫人的院子。 院外满是京都出名的医者,在窃窃私语着讨论着老夫人的病情,却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均是摇着头,脸色难看。 暗影不在,崔成在里面照看,里面还有几名宫里派来的御医。 萧恒没有片刻迟疑,落地之后,随手将门外站立的医者手中取下他的药箱便进了屋。 那名医者才要嚷嚷,却被暗夜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萧恒来的突然,此刻,什么准备都没有,只好取别人的暂用。 屋内,一众太医也均是摇着头,崔成在一侧干着急,却没有法子。 老夫人在床上躺着,呼吸已经越发的薄弱,有进气没出气,崔成乍一眼看见萧恒,急忙迎了上来。 “先生快请。”崔成此刻也已经慌了神,若是老夫人出事,他便是死也不足以谢罪。 侯爷离京前,便有些担忧,只得布置周密,将他与秦刚以及八成的影卫全部留守京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却仍旧让老夫人出了事,只是,此刻,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而是要赶紧将老夫人治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游说 萧恒没有时间与他们寒暄,直接走到老夫人的床前,取过一张巾帕盖在手腕之上,细细听诊。 整整半柱香的时间,萧恒都没有动弹分毫,身边众人包括御医,以及门外的那些个医者全部进来看着,内心之中对萧恒褒贬不一,但面上却仍旧是安静观看。 屋子里的人虽然心思各异,却没有一人敢开口打扰,只因为萧恒太过专注。 张氏也带着另外两位侧室夫人姗姗来迟,进了屋子,梅如欢便是一声惊呼,崔成猛的回头,瞪了她一眼,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不在理会她。 梅如欢也知道她闯祸了,急忙将头低下,不敢在发出声音,索性没有打扰到萧恒。 张氏看了看老夫人,满眼的关切与担忧,柔媚亦是如此,只是,究竟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只有自己知道。 终于,萧恒停了下来。 将手收回,站起了身,没有看满屋子的人,只是盯着暗夜与崔成说道:“老夫人此刻心脉混乱,稍有不慎便会毙命,应是中毒已久,此刻,将此地之人全部赶出去,老夫人此刻需要安静,然后准备鱼腥草,决明子,黄芪,桑参,桂七。。。。初乾,金银花,一样五钱,动作要快。【ㄨ】” 萧恒一口气说完,便不在理会他们,转身将先前抢来的药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银针,专心的为老夫人施针,此刻,在药材准备好之前,萧恒必须施针已确保老夫人的命不会流逝。 暗夜与崔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皆是不敢耽搁,暗夜飞奔出去采买药材,而崔成则面色冷漠的看着众人,包括几位身份显赫的侧夫人。 御医们皆是不想在此久留,虽然心中也好奇这萧恒到底能不能治好老夫人,只是此刻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况且老夫人性命垂危,还是躲开的好。 张氏等人虽然想在床前“尽孝”但是既然不准留人,自然走就是了,也没有啰嗦,皆是告辞,只有张氏临行前细心的嘱咐崔成好生照看,才放心的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萧恒与崔成二人,萧恒一边为老夫人施针,一边对着崔成说道:“从前流熏给老夫人号出是中了何种毒?开具了什么样的药方?” “流先生只说一种慢性。。毒。。药,可让人****昏睡,神志不清,慢慢的消耗体力心血直至死亡,而第二种则是过度消耗心血,让人****感觉精神饱满,实则是将心血精气全部掏空,也是一种慢性。。毒。。药。”崔成不敢怠慢急忙说着,随即将一直贴身揣在怀中的药方取出给萧恒观看。 萧恒粗略看去,便已经知道个大概。 轻声开口:“老夫人昨日高烧,虽然已经退烧,但此刻状况却愈加凶险,一个不甚,便有性命之危,老夫人体内淤积的毒素太多,已经开始侵扰旁的脉络,现在,需以猛烈之药为老夫人续命,但老夫人身子亏损太重,恐怕承受不住,所以,还要找两名内功深厚之人前来,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给老夫人,护持住老夫人的心脉。“ 萧恒冷静的分析着,此刻,他尚算镇定,还好,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 听的此话,崔成急忙应下,也是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萧公子还在,不然,便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门外的一群废物,还有宫里指派的那些个御医,居然来是何病症都瞧不明确,又谈何医治? 不出片刻,暗夜便回转,按照萧恒的吩咐亲自去将药材采买回来,精心以文火煎煮一个时辰之后,余下的药渣被萧恒取出拿布包裹上放在老夫人的心窝之上,药渣还是热的,此刻,药力是能缓缓渗透进去的。 而药汤则要硬给老夫人喂进去,不论能喝下多些,只要喝下去就成。 几个大男人在房间里忙碌着,屋外之人也没有闲着。 一人匆匆的自侯府走出,见左右无人,快速低下头消失在人群之中,目的,是刑部。 李茂正在小憩,此刻,他只想远远的抛开流熏一案,谁愿意接手谁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他是不想在碰了。 手下派人来报,侯府里来人了。 李茂猛的坐起身子,想了许久,无奈,只得对手下道:“让他进来。” 片刻,便有一女子身着白衣长裤,头上戴着斗笠,让人瞧不出真容,只能从走路的姿态以及说话的声音上分辨出应该是个女子。 只是此人的声音也没有丝毫特色可言,让人听过一次,竟然就完全没有印象,若是想要按照声音寻找此人,怕是寻不出来。 李茂面色略有不快,看着来人,心中有些忿忿。 若不是流熏隐藏的太深,便是侯府里的人没说实话,居然说流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还是个虚领官职不在朝当值的太医院副首座,而且除却与百里瑾交好外,便再无别的跟脚,最重要的,是圣上有意。 李茂正想着何时能讨好皇上然后将主司吴罡换下改提自己,正想好好的投桃报李,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他自然是想到没有想的便答应了,只是,如今,细想,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么样,最起码的,似乎圣上并没有杀流熏的意思,不然,何意让饶莎长公主做钦差主审此案? 越想便越觉得忿忿,尤其是自己在饶莎长公主那里吃了瘪,此刻,难有好脸色给他。 “什么事?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如今圣上指派饶莎长公主为钦差,主审此案,若想在搞什么小动作,怕是不能了。”李茂冷冷的说着。 来人似乎早料到李茂会如此一说,昂首挺胸,似乎胸有成竹,轻笑着说道:“李大人多虑了,皇上任命谁为钦差都改变不了初衷,圣上就是铁了心的要杀流熏,如此,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哼,掩人耳目?笑话,皇上要杀谁还需要如此麻烦吗?直接一道旨意,一尺白绫,一杯毒鸩即可,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太医?”李茂冷笑着,眼中闪着危险的气息,他觉得自己被诓骗了,有人想要拿他当出头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下毒 看着眼前轻笑之人,想起自己今天受得气,一抹寒光便流逝在眼眸之中,他想要对此人出手,反咬侯府一口,卖饶莎长公主与文颜公主一个好如何? 心下想着,手便不自觉的收紧,指节都攥的发白,猛一抬头,此要开口便见那名女子略带惊奇的说道:“怎么?李大人想要拿下我嘛?” 女子说的轻巧,似乎料到李茂会有此心,却毫不在意。 云淡风轻的样子,与出乎寻常的镇定,让李茂有些心惊,已经攥紧的手,又缓缓松开,他有些惊讶于此人超乎寻常的预知能力,此刻,他竟是有些不敢动手了。 “哦?何出此言呢?”李茂故作镇定,但是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先前,他的确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他也是无奈之举。 听得李茂言不由衷的话,女子也不恼,依旧气定神闲的说道:“也不怪大人动此心思,饶莎长公主的确是位高权重,荣宠三朝,可是,她也不过是个公主,皇宫之中,最尊贵的女子,是皇后,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她说的没错,皇后乃是六宫之主,地位仅次皇上,是整个大雍最为尊贵的女子,没有之一,便是太后都无法比拟,而饶莎,虽然是荣宠三朝,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公主,这一句话,也着实给李茂敲了个警钟。 “可是。。。侧夫人她。。。。”李茂还是有些纠结,虽然此事有皇后做主,但是说到底,真正说的算的人,还是皇上啊。 现在,他也有些懵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面是皇上,一面是皇后,一面是饶莎长公主,哪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 “夫人知道大人为难,特派奴婢来此见大人。”女子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上。 李茂一怔,他本是贪财之人,不然何以如此容易被收买,此刻,李茂只犹豫了片刻,便将银票接过,打眼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这。。。”饶是李茂见多识广,也还是惊住了,这靖远侯府果真是出手大方,一个侧室夫人一出手,便是一万两,这可绝对是个极大的数目,最起码,李茂活了这么大,还未见过如此多的银两,心中一下子就提溜起来。 女子微微笑着开口:“夫人说了,这是大人应得的。” 一边说一边踱步上前,声音近乎诚恳的游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夫人虽然如今暂管侯府大小事宜,位同大夫人,可实则在侯府之中如坐针毡,需得步步为营,而流熏此人,依仗侯爷便百般与夫人作对,又联合梅氏意图打压夫人,而前不久不禁公然调戏侯府之中的大丫鬟兰若还欺辱侯府无人,若不是侯爷不在京都,当真就是要立即绑了送进官府。” 说到这里,女子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晓之以理:“夫人也是偶然听皇后娘娘提起,说皇帝对流熏颇为忌惮,一直对他的底细深表怀疑,帝王之心最是难测,这个时候,皇帝疑心谁,谁就要倒霉,而谁若是从中帮忙,替皇上解决掉一个大患,自然是功臣,有些事,有些人,便是杀,也要讲究个名正言顺,所以,这罪名是内定了的,不论有没有证据,流熏,都必死。” 女子的话说的格外重,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自家夫人的意思,对于一个流熏,他们真的是下足了血本,动用几波势力绝杀,牵制柔刚宇,烧毁玲珑阁,买通李茂,为的,便是至流嫣于必死之地,再无翻身之可能。 因为,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若是让他继续查下去,定是会查到夫人头上,到时候,便是皇后也难保得住夫人。 对于女子的话,李茂相信,却不会尽信,能做到刑部副主司的人,哪里会是庸人,只是此刻,他已经被那一万两银票勾走了魂,有些事,即便他有所怀疑,却也甘愿冒这个风险。 买好一个荣宠三朝却没有真正实权的公主,与一万两银票,他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而且,这一万两背后,还有靖远侯府的侧室张梦,还有当今皇后张昱。 “夫人如何安排?”李茂将银票揣入怀中,对着女子态度也格外亲热。 也难为她一直波澜不惊,情绪一直没有太多的起伏,只是心中不免鄙夷李茂的贪婪,早前收买之时便已经送去了一千两,只是,不仅事情没有办好,还险些反咬她们一口转投饶莎长公主,索性,一万两的银子,是实实在在的收买下了他,此人心思狠厉,一旦真正答应对付流熏,那么便绝对会狠辣出手。 “流熏身上有多处伤口,只要不用药物,在这刑部,便会愈加严重,所以,李大人要看紧了,所有送进刑部大牢的药材都要严格控制住,然后亲自交给流熏就是。”女子一边说,一边自袖口取出一个小瓶,递给了李茂。 李茂顺势接过,心中便已经明悟,点了点头道:“放心,自会有人送药进来的。” 李茂心中回想起文颜公主与流嫣格外亲昵的举动,心中微微冷笑,这两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日后,还是不要后悔的好。 见李茂已经应下,并接过精心配置的药物,女子便告辞离去,他还要回府复命。府中还有大事为处理完,夫人身边还缺人手,她必须尽早赶回去。 若不是李茂此人太过善变与贪婪,事情也不会办得这样啰嗦。 李茂取过药瓶细细看过,随即冷冷一笑,转身,便进了刑部大牢。 流嫣此刻正在用随身携带的止血散为自己整理伤口,他是医者,虽然身边没有药物,但是有一点止血散,可以让自己的伤口结痂不在渗血,还有他一身的本事,想要治愈难,但是想要控制住病情,处理好伤口,还是十分容易的。 此刻,流嫣也已经振作起来,不在如昨夜那般,惶惶度日,没有一丝求生之念。 现在,她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好好活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送药 文颜公主自与萧恒分别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往刑部大牢之中,她现在,必须要将萧恒配置的药给流嫣送进去。 刑部大牢外把守森严,见文颜鬼鬼祟祟的走来,便有两名禁军拦下,脸色气恼的横道:“什么人?胆敢在刑部门前瞎转悠,去去去!一边去!” 禁军说的极其不客气,只是,此刻文颜有事相求,也不敢太过嚣张。 低头一路小跑的走到近前,讪笑道:“劳烦通融一二,我要见李茂。” “大胆!李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不知好歹,在不速速离开,就将你拿下。”也不怪禁军如此严苛,这里可是刑部,主审官员罪名的地方,堪称这京都的一大禁地,若是任人随意出入,还有何威信可言? 文颜心中有气,却也只能忍着,狠狠的瞪了禁军一眼,突然自怀中掏出个腰牌,举过头顶,举到那名禁军眼前,险些已经贴到了他的双眼上,禁军还以为是何暗器,急忙后退,同时招呼人将文颜拿下。 文颜身子灵活,虽然被包围,却并没有被押住。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居然敢拿本宫?“文颜高声冷喝道。 闻得此话,那名禁军上前一步看看了文颜嚣张跋扈的模样,在看了看眼前的腰牌,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身为禁军,宫中各位贵人的腰牌自然是极为清楚的。 宫中的三位公主,除却饶莎长公主是先帝赐下的腰牌,编制样式与另外两人不同,余下的文颜公主与舒雅公主,均是鎏金牌子,中间刻着“文”,而舒雅公主则刻着“舒”,怕是这大雍,也在寻不出第二块一模一样的腰牌,示意,禁军一下子便认出来了。 “见过文颜公主。”那名禁军也是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今天这一天是怎么了? 怎么有那么多的公主到访啊?显然先前大牢之内发生的事他们也已经听说了,只是,此刻,没想到竟然真个碰上了这个主,文颜的诨名是传遍大雍的大街小巷的,往往有人敢惹舒雅公主,顶多也就是挨个板子在床上躺个几日罢了。 但是惹恼了这个公主,怕就是要惨了。 而且先前副主司李茂都吃了大亏,何况他一个小小的禁军。 他一跪下,身边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但也有几个刺头没见过文颜公主只听过其名的,不由得偷偷抬眼望了望,只见文颜虽然身着简单利落的男装,但言谈举止均是带着一股子高贵气质,但这种气质却并不让人惧怕,相反,却格外觉得亲厚,文颜虽然性子跋扈,经常闯祸,但心地善良,在宫中与那些个达官贵人虽不热络,但与丫鬟太监却处的极好,私下里的评价也是极高的。 此刻,文颜气的双手叉腰指着那名跪在身前的禁军道:“去,给我把李茂叫出来!居然敢躲着本宫?” 文颜气急,此刻本不打算亮明身份,不然,坏处多多,但此刻,也是无奈之举,她耽搁的起,李茂耽搁的起,可是大牢之内的流熏耽搁不起,自知晓她是女子身份,文颜对她的感情又升华了一分,此刻,担心的不得了。 “是。”那名禁军急忙起身向里面跑去通传。 只是遍寻一圈也没有找到李茂,不由得急了,正不知该如何的时候,李茂幽幽自监牢一侧亮出了身形。 禁军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急忙飞奔过去,“李大人!” 男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李茂又是一张苦瓜脸。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李茂随有心想训斥,但毕竟禁军只是按例护持刑部周围的安全,不由刑部管辖,直接由禁军统领柔刚宇统帅,他也不好太过狠厉。 “文。。文颜公主在外面,要见你。”禁军快速说着。 闻言,李茂微微勾起唇角,脸上笑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但还是语气轻松的道:“请他进来。。。哎。。。等一下。本官,亲自相迎。” 说着,李茂便快步朝着刑部外面走去,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唇角是一抹冷笑,攥紧了袖口的药瓶,片刻,脸上却带着近乎献媚一般的笑容。 “哎呦,什么风把文颜公主吹来了?下官见过文颜公主。”李茂抱拳躬身,将头低下,态度可谓十分做小伏低。 文颜一声冷哼,但是此刻,毕竟有求于他,也不好太过苛刻。 “怎么,刑部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吗?”文颜开口,看了看四周,意思不言而喻。 李茂自然是知道文颜来此为何事,但面上仍旧热情的上前相迎道:“快,请进。”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刑部,寻了处会客厅坐了进去,文颜虽然是个不怎么受宠的公主,但毕竟是太后亲女,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所以,李茂也只得小心翼翼的侍候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待二人落座之后,文颜便急忙将怀中萧恒精心配置的药取出递给李茂,李茂故作疑惑道:“这是。。。?” “将此药给流熏流大人送去,他身上的伤耽搁不得。“文颜说着,此刻,他倒是放心李茂,由饶莎长公主任命钦差,先前又是一番说教,想必此刻,他是不敢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的。 “是。下官一定照办。”李茂很是小心的接过药瓶,仿若捧着珍宝一般,格外的郑重,面上也是十足的献媚一般的笑意。 文颜微微一声冷哼,早知道李茂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就不必那么担心流嫣了。 办完了事情,文颜便告辞离去,她还需要回宫,在太后面前磨一磨此事,已确保万无一失。 也难为一个流熏,竟是快牵扯出整个大雍的皇亲贵胄,将这京都闹得天翻地覆。 文颜走后,李茂也便收起笑意,脸上寒光一闪即逝,他取出袖口的小药瓶,将两个小瓶子互相倒了几滴,然后晃了晃,嘴上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嘴上念道着:“流大人,你自求多福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攻心 刑部大牢之内,流嫣还在精心处理自己的伤势,粗略坚持一番,虽然伤口众多,但所幸没有伤及根骨,只要有上好的金疮药涂抹伤口几日,在好好休养便可好转,但是,此刻,既没有金疮药,也没有好的环境可以让流嫣休养,也只能依靠医术让自己尽量的控制住病情,不让伤口恶化。 随身带的止血粉也已经所剩无几,几乎全部用在全身的伤口之上,但还有些不够,却也无奈,这牢房之中,哪里会有人会给一个犯了重罪之人治病,但流嫣也算想得开,一切,等出去再说,但是,前提是,他一定要活着出去,等百里瑾回来,现在,他唯一能相信的人,似乎只有百里瑾了。 可是,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一时间,百转千回,心头烦闷不已。 大牢之内不知何时传来脚步声,流嫣急忙将手中残余的止血粉藏在袖口里,然后委身躺在草席上,半眯着眼眸,他知道,有人来了。 这刑部大牢之内,虽说也关押着好些个人,但是,近日,受光顾最多的,当属流嫣。 来人,是李茂。 左右四名狱卒护驾,来到牢房之外,轻笑着说道:“流大人?” 自饶莎长公主来此标明态度之后,李茂便对待流嫣极其恭敬,但是流嫣知道,这些都只是表面的,碍于饶莎长公主的权势而不得不如此,其实,他的心里指不定的希望流嫣能早点死,这些,流嫣都看的透彻。 只是此刻,也不愿拆穿,李茂,与他无冤无仇,却在才押入刑部大牢,圣上的批文都没有下达到刑部之前便对他动了私刑,说明,他早已经被人收买,而按照他人的旨意办事。 这人,出自侯府,是侯府里的一位侧室夫人。 流嫣微微冷笑,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要与李茂周旋一番。 流嫣故作恍然大悟状,急忙起身,仿若才看见李茂一般,对待他也很是恭敬,虽然口不能言,但是态度恭谨。 拱了拱手,点了点头。 李茂急忙上前虚扶了流嫣一把,继续笑道:“流大人如今身子不便,就不要与本官客套了,还是要好生休息才是。” 说罢吩咐左右两名狱卒道:“去,给流大人的草席上铺一床被子,这里幽暗潮湿的,流大人身娇肉贵的如何受得了?在准备些酒菜来,一天天的怎么做事的。” 狱卒得令之后急忙将事先准备好的被子整整齐齐的铺在草席之上,虽然仍旧潮湿难耐,但也要比直接躺在草席之上柔软的多,流嫣也没有拒绝,此刻,她要知进退,给自己争取最好的条件。 流嫣感激一笑,眼中却带着一丝怀疑之色。 李茂此人,他虽然从未接触,但却也听说一二。 此人心狠手辣,是个极其狠厉的人物,贪财好色,睚眦必报,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 今日,饶莎虽然被皇上任命为钦差主审此案,但是说到底,饶莎不过是一个公主,没有实权的公主,再是荣宠也没有丝毫作用,对于他们这些在刑部摸爬滚打的人物来说,不应该如此买一个公主的账才是。 而且,李茂既然能被人收买对流嫣出手,便说明,收买他的人地位极尊,不然,何以敢冒着私自对朝廷命官的动刑的大罪也要对流嫣出手? 流嫣一瞬间,脑海里流转太多,但是,此刻,容不得他细想。 见狱卒将被子铺的平整,李茂屏退左右,搀扶着流嫣走到床前,关心道:“文颜公主派人送来配置的药丸,命本官拿给流大人,希望流大人能早日康复。” 说着,便将怀中的两个小药瓶全部递给了流嫣,流嫣接过,握在手心之中,微微磨搓了一下瓶身上的纹路,心中便是咯噔一下。 玲珑阁配置出的药丸均是用自己制作的瓶子保存,这种瓶子在玲珑阁里很是常见,每一个医者与童子都是知晓,单独的药材放置在单独的药瓶之中保存,瓶身上面统一刻着流嫣特意绘制的纹路,两株环绕相伴的并蒂莲。 流嫣只是摸着,便已经摸出了,其中一个瓶子上面有这种熟悉的纹路,而另一个瓶身上并没有纹路,十分光滑,质地也是极好。 应该是上等的羊脂玉窑制的,入手摸着便有一股冰凉的触感,十分滑腻。 流嫣不动声色,微微点头,眼中竟是感激之色。 李茂见流嫣收下,并且甚是感激李茂会如此,心中微微冷笑,此刻,也有些厌倦在继续与流嫣演戏下去,便挥手离开了刑部大牢之中,这里,脏的他都不愿意多带片刻。 李茂走远了,流嫣将先前的两个瓶子取出,接着廊道里昏暗的烛火看了看。 将先前那个摸到并蒂莲纹路的瓶子拿到身前,将瓶塞打开,轻轻嗅了嗅,不禁微微蹙眉。 这里面,是活血化瘀,清热解毒的良方,配置手法应是出自萧恒,药材虽然不是出自玲珑阁,但也决计是品质上乘的,不然,配置出来的药丸不可能有这么浓烈的味道,让流嫣都不禁蹙眉掩口,险些咳嗽出声,扯动喉咙上的伤口。 这药方最是针对流嫣此刻的病症,不仅能够快速治愈身上的伤口,还能缓解喉咙上的伤,是良药。 流嫣将瓶塞盖上,随即将另一个瓶子拿起,将瓶塞打开。 再次凑上前去嗅了嗅,里面是一种近乎透明的东西,像清水,却比清水要粘稠的多。 可是,流嫣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如何? 她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遍寻脑海中,却寻不到一丝关于它的记载,这是一种流嫣从未见过的药,又会有何用处? 作为一名医者,天生的本能便是试药,在这种境况下,萧恒送进来的药,转交到李茂手中,在转交到他的手里,流嫣不可能不去查。 流嫣取出一点倒在草席之上,草席没有变化,没有如寻常毒药那般变的漆黑乃至腐烂。 只是观察片刻,草席之上,竟然升起一丝淡淡的浓雾,带着刺鼻的臭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续命 紧接着,草席之上烟雾散去,腐臭的气味却久久不散,流嫣不禁咳嗽一声。[ 撕裂了喉咙上的伤口,才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崩开。 流嫣忍住撕裂般的痛楚,眯着眼睛,掩着口鼻,盯着那沾染了粘稠水滴的草席。 有过了半刻钟,腐臭的气息才渐渐散开,但是,草席那一处却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连一丝杂草都没有。 流嫣大惊,这绝对是一种致毒之物,可惜,流嫣遍寻所知,竟然从来都未听说过。 流嫣相信,这种似水滴一般粘稠的东西若是滴在伤口上,抑或是从口中喝进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恐怕,会腐蚀的连渣滓都剩不下,端的是无比狠辣的毒药,光是想一想,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 流嫣眯起眼睛,先前心脏一直起伏不已,心中满是愤恨,气愤那些人的阴狠歹毒,为了对付她,竟是如此不遗余力,但是,此刻,却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她虽然对萧恒与秋歌很是失望,但是,萧恒的为人处世方式他尚算了解。 若他想要流嫣的命,绝对会用比这高明的多的方式,这东西在毒,到底也还是轻易被人现了,流嫣是一名医术高的医者,这一点,无人不知,也无人不晓,用这么低级的手法,却放这么致毒的药物,这实在是有些矛盾。 亦或是那个人也在赌? 赌流嫣太过相信萧恒,以至于完全不会去检查那瓶送来的药,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喝下? 不对,作为一名医者,这是本能,况且流嫣在心中早就对萧恒起疑,不可能不去检查。 那么,这样一出把戏所为何? 抑或是问题出在了另一个瓶子里? 流嫣再次将那个没有纹路的药瓶拿到身前,谨慎小心,防止它溅出一滴,这个瓶子不是玲珑阁的,里面全部都是那粘稠的水滴状的毒物。 流嫣端详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会不会,是李茂疏忽大意了,将这个瓶子连带这萧恒送来的一起拿过来了? 那药瓶虽然无色亦无味,但是作为一名医者,药物的医理药性都是万分熟悉的,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疏忽,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李茂错拿了药瓶。 也就是说,萧恒送来的那瓶药,是安全的。 想到这,流嫣微微冷笑,看来,那些人包括李茂,真正的目的,也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流嫣有这样的错觉,才会毫不顾忌的吃下萧恒送来的药。 但是,他们算对了流嫣的心情,却算错了一点。 他们没有想到,对于萧恒,流嫣也是没有完全信任,现在,已经开始起疑,至今没有反目,是因为还没有证据,但只要是有害人之心,早晚会露出马脚,流嫣现在已经入刑部大牢,早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朋友也好,知己也罢,错了就是错了,站错了位置,办错了事,想错了人,她也怨不得别人。 轻轻的拾起那个带着并蒂莲花纹的药瓶,那个,是玲珑阁出品的药丸标志,代表着玲珑阁的信念。 此刻,流嫣轻轻将瓶塞打开,先前并没有察觉出此药有什么不对劲,因为那药是无色无味乃至透明似清水一般的毒物,更是流嫣从未见过的,所以,疏忽了。 将瓶身微微倾斜,走到一个角落里,私下一块布料,将里面的药丸以清水融化,随即倒在布料上。 没有反应。 一切正常? 不可能,流嫣确信。 眼睛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半炷香的时间过后,流嫣的腿都已经有些麻木,那布料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冒出阵阵的浓烟,并带着腐臭的气息,而布料的一角也开始腐化,消失,虽然度慢了些,但是毒药就是毒药,哪怕只掺杂了少许,药性还是不会改变。 这些人用如此攻心的计策,便是看准了流嫣重情重义的心里。 知晓流嫣在玲珑阁里与萧恒等人非同一般的感情,险些让流嫣着了道,但是算准了所有,却没有算对流嫣与秋歌,与萧恒之间的复杂情感。 流嫣微微冷笑,将两个药瓶全部收拾起来,放在一个隐秘的位置,这些东西,日后还有用处。 流嫣重新做回草席之上,将先前藏起来的止血散拿出,看了看嘴角先前因着撕裂而流出的鲜血,随意的拿袖口拭去,随即将仅剩的止血散全部倒入口中,忍着剧痛,吞咽了下去。 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若是在不制止伤口,日后,流嫣的嗓子就废了。 许是身子太过虚弱,这一痛,流嫣便眼前一黑,再次昏睡了过去。 她在大牢之中步步杀机,大牢之外,亦是风云变幻。 靖远侯府内,经过萧恒细心的照顾,老夫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了,虽然呼吸仍旧有些稀薄,但所幸,性命暂时无忧。 这是萧恒,暗夜以及崔成三人,一刻不停的忙碌了六个时辰的功绩,将老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此刻,萧恒满身是汗水,一贯清冷的容颜此刻也满是疲惫之色,眼中布满血丝,先前为老夫人配药,施针,精神高度紧张,索性他内力深厚,才没有在停下来的时候垮掉。 但此刻,情况也不容乐观。 暗夜与崔成二人择站在老夫人两侧,源源不断的以深厚的内力为老夫人滋润心脉,防止老夫人突然毙命。 索性二人毅力持久,终于将全部的药力全部均匀的分散在四肢与心脉之中,见着老夫人脱离了危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起身,走到萧恒身前。 萧恒自怀中取出三颗药丸,光混圆润,泛着一丝金属般的光泽,萧恒取出一颗直接扔进嘴里,另外两颗则递到暗夜与崔成身前。 崔成与暗夜一怔,却也没有犹豫,直接吃下,现在,他们已经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萧恒救活老夫人,是天大的功绩,值得他们信服,现在,他们必须站在一起,团结对外,在百里瑾回京都之前,保护好老夫人,救出流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会审 “这个吃下是会补充一些内力的,让人看上去精神饱满些。”萧恒淡笑着说着,对于二人的信任,他还是十分高兴的。 听得此话,暗夜微微拱手:“多谢先生。” 崔成亦是如此,他们三人都是内力武功高深之辈,此刻乃是非常时期,为了救老夫人,给老夫人续命,三人几乎是耗尽内力,此刻,若是虚弱着身子出去,实在是容易遭劫,那些人,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很可能会直接对他们也动手,到时候,侯府一旦失守,便不堪设想了。 他们怕是已经害怕百里瑾会突然回来,他们没有时间了,所以,这个时候的反扑才是最为致命的,他们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至少在人前要如此。 “客气了。”许久,萧恒才幽幽回应,目光看向老夫人,随即收回。 抬步朝着门外走去,临行前嘱咐道:“百里瑾最快还要四日才能回来,后日便是会审之日,我还要去准备一二,老夫人这里,你们二人还是亲自照看的好,先前配置的药足够老夫人用三日,旁的,不要给老夫人用,等救出了流熏,我与她一同来给老夫人诊脉。” 说罢,萧恒便离开了,现在他还要回玲珑阁,他必须要去看看苏羽行,总觉得,有些蹊跷,便是昏迷,也不应该昏迷这么久。 侯府里有暗夜与崔层日夜照看,不得任何人近身,应该可保无恙。 萧恒走后,暗夜与崔成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他们绝对不敢离开老夫人半步,任何人都信不得,除却喝这些药,任何东西不得入口。 至于流熏,暗影与秦刚可以帮忙。 深夜,玲珑阁,三层的包厢之内,仍旧灯火通明,萧恒在桌前,正在翻看几本账册,这些,都是萧予在知府衙门里偷来的,是另外几家名望很高的医馆送到知府作为凭据的账册副本,但是萧予遍寻知府衙门内,却没有找到玲珑阁的任何一本账册,似乎玲珑阁并没有在衙门备案,干净的让人起疑。 萧恒微微冷笑,早就已经猜到,此番让萧予去衙门里走一圈,为的,也不过是寻些别家的账册副本来借鉴一番,看一看,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到底是状告流嫣自开张之日起便没有交赋税还是某一笔账目有出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不然,如何下手? “怎么样,哥,可查出什么没?”萧予在一边询问,他一个大老粗,对于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也看不懂,此刻,看萧恒时不时的蹙眉,心中也是着急。 “账册记录很是细致,但是,玲珑阁的账册我没有见过,平日都是苏羽行在整理登记入册,我只是先看一看,然后问一问苏羽行。”萧恒不咸不淡的说着。 “你是怀疑苏羽行与苏羽灵一样,不安分?”萧予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毕竟出生皇族,一点智谋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他早已经听小斯提起过苏羽灵十分不安分,但是,他哥哥的威信还是不错的。 只是,事到如今,涉及到账目,他却又恰到好处的昏迷了,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小斯看不住苏羽灵,我怀疑,今夜,侯府之中必然有人前来接洽,你去盯住了,苏羽行暂且不要管,明日我自会让他站起来。”萧恒看了看窗外,此刻,乌云密布,没有月光,没有星辉,只是漫天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好。”萧予应声之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去。 萧恒再次盯着账册看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头绪,索性将账册合起,走到床前,看着秋歌还在昏睡,眉头拧成一股,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也是微微一叹息,现在,他是在自己困住自己,不愿意醒来。 是有些不敢面对吧。 正如现在的他一样,进入侯府,救了老夫人,卖了百里瑾一个天大的人情,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相信,以百里瑾的性子,必然在日后倾尽全力助他回国。 而自与暗夜暗影接触之后,他也确信,百里瑾的确有这样的实力,可是,这些又能如何呢? 现在,流嫣指不定的多恨他与秋歌,恨他们明明早便知晓,却没有告诉,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暗示,为了自己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自己所谓的东西,而让那些无辜的孩子倒在血泊之中,让医馆那些****相见的人身受重伤,更让一直将他们当真知己的流熏受伤之后深陷刑部大牢。 这些,都不应该发生。 可是时光不会倒流,世上没有后悔药,萧恒是一国之太子,日后必定要成为驰骋疆场主宰一国的帝王。 若是让他重新选择,怕是结局仍旧是会如此吧,毕竟,他背负了太多,一个人想要付出什么,就必让要牺牲什么。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报答,却注定失去了流嫣的信任,流嫣待之珍重的友谊。 至于秋歌,为的是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愿去问,每一个人都有不愿意与他人分享的秘密,他是,秋歌亦是。 现在,萧恒也只有在想起文颜的时候,心中才有那么一丝柔软。 弹指,将蜡烛熄灭,悄悄关上房门,出了房间,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二更天的时候,在自己房间之内闭眸调息的萧恒猛的睁开眼眸,眼中一道凌厉的目光划过夜空,带着令人颤抖的威仪,此刻,萧恒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 一旦出鞘,便必有人亡。 而在角落之中隐藏了两个时辰的萧予也幽幽睁开了眸子,呲牙咧嘴的动了动,站的腿都有些麻了,但是仍旧精神饱满。 二人几乎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目标是同一个方向。 苏羽行的房间内,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苏羽灵早就辗转难眠,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小斯看的严,又处处布满萧恒的眼线,她实在无法与那一边取得联系,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虽然流嫣进了刑部,但是她就是害怕流嫣会在一次毫无损伤的出现。 既然已经决定出手,她就一定要让那些人绝杀她,彻底断了他的生路,在百里瑾回来之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疯魔了 二更天,窗外隐隐传来布谷鸟的叫声,虽然声音极小,但还是能分辨的出,那是他们事先安排的暗号,此刻,叫声时快时慢,是告诉苏羽灵,去花园后面的外墙处,那里有一片竹林,方便隐蔽,同时又便于撤离。 苏羽灵急忙起身,回头看了看尚在昏迷的苏羽行,便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屋外一片漆黑,苏羽灵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竟是有些害怕,后背一股凉风袭来,苏羽灵急忙回头,却什么都没有望见。 但她就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带着寒光在身后望着自己,可是却寻不到人,只得自己安慰自己,然后快步朝着花园后面的外墙角跑去。 苏羽灵走后,萧予才在黑暗之中隐出身形,快步跟了上去。 苏羽灵一路小跑跑到竹林里,冷不防的后辈被拍了一下,苏羽灵险些惊呼出声,却被来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拖去了角落里。 “你来了。”那人说话有些粗犷,但身形却有些消瘦,除却他外,身后还有五名黑衣人,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站在哪里,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煞气,令人不敢靠近。 只是,说话之人眼中露出的神色带着一丝猥。琐之气,盯着苏羽灵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 苏羽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于此人,他十分了解,也十分反感,只是,现在还不宜与他撕破脸,毕竟他的地位不同,日后等做了侯府的夫人在收拾他也不迟。 苏羽灵恨恨的想着,同时挣脱他的钳制,走到一旁,冷眼看着他:“怎么才来,接下来该如何做?” 那人似乎并不着急,走上前,便要伸手拉住苏羽灵,却见苏羽灵明显向后退了一步,他也不在意,不疾不徐道:“急什么,流熏现在在刑部里,怕是已经去见阎王爷了,慌什么,过来,我带你出去玩玩。” 男子说的极其轻佻,惹的站在他身后的五名黑衣人微微蹙起眉头,互相对望了一眼,却也无奈,他们事先得令,暂时听命与该男子,不得有误。 看着他如此轻佻,公然调戏她,苏羽灵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嘴角是一抹冷笑,“你注意点分寸,日后本姑娘是个什么身份,你应该知晓,再敢过分,他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羽灵十分有自信,俨然一副侯府夫人的口吻,在他看来,死了一个难缠的流熏,让百里瑾将自己的不良癖好改掉,重新喜欢上女人,那么,她必然入得了他的眼,名正言顺的入侯府做个侧室,成为真正的主子,与那些个世家千金平起平坐,此刻,自然是要自持身份,怎么能让人如此调戏? 她的话在旁人眼中却只是一笑置之,男子根本没有听进去,看向苏羽灵,便跟看着平日里于她厮混的那些个烟花之地的女子一般,心中冷笑着“就凭你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早晚是要成为本大爷的身下之女,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干上一把才是。”但面上,却仍旧一抹惊艳之色。 “你这么说,我倒是真的害怕了,快让我听听,你要本大爷如何吃不了兜着走。”男子说完,便一股脑的扑向苏羽灵,苏羽灵大惊,但却不敢喊,怕将人招惹来,到时候,就麻烦了,但是现在,更是麻烦。 身后的五个人明显一副看戏的样子,没有丝毫制止的意思。 苏羽灵只得快速跑开,那轻佻的男子在后面追的开心,完全忘记了自己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还敢如此胡闹,是在是太没有一点自制力。 苏羽灵终于怒了,站了下来,回首朝着身后的男子就是一巴掌,打的男子登时一怔,竟是有些目眩,微微伸手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颊,他立即就怒了,从小到大,何人打过他? 答案是没有,从没有人打过他,也没有人敢打他,但是这个臭娘们居然敢打他,在女人窝里征战多年,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上过,一个自命清高又恨不得立即脱了衣服爬上侯爷床的女人,还敢跟自己耍横? 心中越想越是气,抬头看着苏羽灵,脸上的笑意收敛。 苏羽灵还未觉察出,正要狠狠的训斥一番,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已经开始飘飘然,在玲珑阁里受人尊敬,已经让他有了很大的优越感,可是,这一次,却碰上了个钉子,碰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苏羽灵的声音还未待想起,那名男子便轮圆了手一个巴掌打了下去,一下子打的苏羽灵眼冒金星,一个血红的手掌印已经印在了她娇嫩白皙如同羊脂玉一般的俏脸上,登时肿的像猪头一般,苏羽灵愣住了,随后疯了似得喊。 她没有想到,他居然敢还手。 但是他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他不仅打了苏羽灵,嘴上还恶意的侮辱道:“臭。婊。子,敢打大爷我,今天就给你就地办了,看你日后还不敢不敢在大爷面前装清高。” 说着,他便上前去撕扯苏羽灵的衣衫,身后随侍的五名黑衣人终于不能稳住了,齐齐出手,制止住了他,先前苏羽灵一声喊,一定是将人喊了过来,现在再不走,就晚了。 只是那名男子似乎已经封魔了,只一味的去撕扯苏羽灵的衣衫,力气大的出奇,一时间,那五名男子竟是没有拉动他,等到,下一刻,在想要使出力气将他带离时,已经晚了。 抬头一望,墙边四周,站了十几个人,将他们围成一圈,封锁了所有的退路。 此刻,他们便是想突围都难,毕竟还带着一个废物。 五人回头看了看此刻也已经冷静下来的男子,脸上皆是恨得不能自已,心中暗道“废物就是容易坏事”,但是现在也是无法,只能先想办法杀出去。 虽然早知道玲珑阁里有高手坐镇,却没有想到,居然会一下子出动这么多人,而且看样子,各个是高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跑得了吗 这五人也不是凡俗之辈,不然,何以胜任如此任务,但是,此刻,一个照面,五人心中便是一凛,互相望了望,便已经在对方的眼中望出了一丝无奈,今日,或许他们就算拼上一条命,也不一定能突围出去了,但是,必须要闯。 五人没有丝毫迟疑,提剑便上了。 瞬间便与那些围困之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在深夜之中闪着幽幽的寒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倒在地上不停抽泣的苏羽灵,此刻也已经不再哭了,先前已经失去理智的疯狂呼喊,他真的害怕先前就此失身了,那么她便在也没有机会了。 还好,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只要今日,只要今日,他死了,他对他做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苏羽灵将身上被他撕碎的衣裳整理好,将那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肩头隐藏起来,小心的,躲藏在竹林里,然后快步跑开。 玲珑阁里她很熟悉,一路小跑着绕道竹林后方,那里有一个偏门,绕过去就是流府,他可以假装回流府取些东西,然后在去玲珑阁,只要没有被人抓到,到时候随便栽赃给那个侍女便是。 苏羽灵这一刻出奇的冷静,一。门。心。思的跑路,头都不抬,冷不防的,竟是撞到了一个人。 抬眼,与人四目相对,苏羽灵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想要惊呼,待看清楚来人时,急忙后退两步故作镇定的说道:“好巧啊。” 此刻四周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那人的双眼清澈的几乎透明,在幽暗之下闪着别样的星辉,将人一眼就能望穿。 来人是萧恒。 发现动静之后,萧恒便已经出动,他怕事情出变故,若是让人跑掉了,便在也不好抓了。 半路之上,他竟是看见了赶来的秦刚与暗影,有他二人及百里瑾手下的那些势力在,一切便已是定居,今夜,谁都跑不了。 萧恒让萧予去帮忙,而他则专心盯着苏羽灵。 这个丫头,几时有了这样狠毒的心? 此刻,萧恒脸色木然,看着苏羽灵,就像看着一个死人,没有立即动手斩杀了,已是最大的恩赐,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与苏羽灵客套,也不像先前那般周旋,现在,一切都该撕破脸皮了。 “跑得了吗?”萧恒的声音仿若空谷幽兰,静谧深远却带着一丝冰冷,让人如坠冰窖。 听的此话,苏羽灵先前故作镇定的笑意顺时收回,此刻,她在也笑不出来,她知道,萧恒等人早就怀疑她在身后搞小动作,但是,萧恒也罢,秋歌也好,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没有戳穿。 苏羽灵便一直自娱自乐,浑然不觉。 但是,此刻,她竟是浑身颤抖,一种恐惧自身体内蔓延四肢百骸,她盯着萧恒俊逸疏朗的面孔,高贵不可攀的气质,仿若帝王一般的俯视着她,竟是感到害怕,想要跪伏下去,在他面前,任何谎言都将被戳穿,无所遁形。 苏羽灵一下子跌坐在地,也顾不得挡住先前被人撕碎的衣裳,将雪白圆润的肩头将那么露了出来,在夜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苏羽灵一声低低的啜泣,抬起头,眼中浸满水雾,模样甚是可怜。 她娇滴滴的说道:“萧公子,我险些被人。。。被人。。” 说到这,她故意停下来,装成泣不成声我见犹怜的凄惨模样,加上此刻他身上破损的衣裳,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无一不彰显出她的凄惨模样,此刻,她也只能冒死一搏,希望萧恒能够怜香惜玉,放他一马,像从前那般,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并没有损害谁的利益。 “被人如何?”萧恒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古怪的嘲讽,看着跌坐在地的苏羽灵,眼中满是嫌恶。 见萧恒如此问道,苏羽灵眼睛一亮,故意微微倾身,又偷偷将腰上束缚的腰带解开,露出里面浑圆高耸的双峰,然后微微起身,腰间的带子直接掉在地上,身上的衣裳也半褪未褪的在腰上,苏羽灵便几乎赤。裸的站在萧恒眼前。 里面是一件红色的肚兜,却藏不住姣好的身材,浑圆的饱满呼之欲出,带着一丝青春般的活力,让人移不开眼。 她现在已经是豁出去了,先前她怎么可能看不见萧恒眼中的嫌恶。 此刻,为了保命,她也只能出此下招,若是能将身子许给萧恒,也不亏,只是,从前,她从没有打过她的主意罢了。 可是,千算万算,她还是嘀咕了萧恒。 萧恒是什么样的人,又见过多少倾国倾城的女子? 多少女子为了能与萧恒在一起,即便是做小妾,做通房丫头而挣破了头皮,不惜自荐枕席,但是,却也均未被放在眼里,甚至多瞧一眼都不会,她苏羽灵又是个什么货色?也想妄图引诱? 萧恒笑了,看着苏羽灵,目不斜视,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情。欲,有的只是可笑,笑她可笑,可悲。 一个女人,只会用自己的身体来当筹码,但对于萧恒,这一招还不管用,也的确可笑。 可苏羽灵毕竟太年轻,看见萧恒笑了,以为他是对她有意,既然如此,她也不妨与他在这花园里来一个颠鸾倒凤的刺激,她缓缓走上前,一步一抬眼,眼中带着勾魂一般的笑意。 可是,越是靠近萧恒,越是觉得,他眼中的笑意太过莫名,似是嘲笑。 苏羽灵心中一凛,她已经意识到,萧恒或许从未正眼瞧过他,与百里瑾一般,没有将她放在眼中,越是如此想,她便越是感到悲伤,但此刻,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她知道萧恒的身手,若是跑,定是跑不掉,也曾见识过萧恒如何斩杀那些刺客杀手,那样的毫不留情,苏羽灵知道,若是犯到他手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谁也保不了她。 就在这时,她却听见了几声惊呼,与匆匆而至的脚步声,那声音里,有几道熟悉的声音,是林仲与孟清元等人。 苏羽灵心一横,眼光一闪,将衣裳拢起,随即声嘶力竭的喊道:“救命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说谎? 苏羽灵与兰若,两个不同的女子,却做了同样的事,只不过,对象不同而已。 但是,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兰若污蔑流嫣非礼,意图染指她,流嫣没有在意。 而苏羽灵污蔑萧恒非礼,萧恒更是不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那些脚步声终于到近前停了下来,来的,是林仲与孟清元,仟珏仟柔两姐妹,还有小斯以及几名侍女与侍从,几乎算是全员出动,除却那些个童子外,那些个孩子,也是累坏了,经历这两天的折腾,早就瘫软在床上。 而这些人,同样是疲累不已,但是花园内的声音实在是太吵,还是将他们从睡梦之中惊醒了。 林仲与孟清元自然是一马当先,深怕玲珑阁内在出什么乱子,挣扎着起来,也要前去看一看。 仟珏仟柔虽然是女子,但经此一事,早就已经历练的心智非比寻常,此刻,也是心中担忧,与林仲等人一道赶来,至于,小斯,更是冲到前面,乍一看见苏羽灵在此,脸上便满是怒色。 走的近了,众人却全部愣住了。 便听见苏羽灵声嘶力竭的哭诉着萧恒是如何对他动粗,如何的卑鄙无耻下流的意图轻薄她,此刻,苏羽灵的的确确很可怜,身上的衣裳破损不堪,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此刻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有一丝的怜悯之心。 众人看她的样子都是格外的冷漠,看着她哭的凄惨的模样,眼神之中却都是带着一丝探究,终于,仟珏开了口。 走到苏羽灵身前,先是将随身带着的披风脱下搭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整个包裹了起来,这里,不仅仅是有萧恒,还有很多的男子在,这样,实在不好。 苏羽灵很是感激,看了仟珏一眼,便开始抽泣。 仟珏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在他们这些人当中,谁都不会相信萧恒会对苏羽灵做这种事,就像没有人会相信流嫣会在侯府里轻薄一个丫鬟那样,即便萧恒对苏羽灵有意,又何必用强? 但是,此刻,仟珏毕竟是个女子,难免对苏羽灵起了一丝同情之意,在她看来,不管苏羽灵是报着什么样的目的如此诽谤萧恒,但现在,她这样几乎赤。裸的在众人身前,总是不好的。 将苏羽灵围的密不透风之后,仟珏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说,萧恒意图轻薄你,是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至始至终都没有瞧萧恒一眼,但是,她就是相信萧恒,不会如此。 此刻,小斯也回过神来,从先前的怔愣之中恢复过来,不待苏羽灵张口,他便开始破口大骂道:“臭不要脸的,穿成这样你要勾引谁啊你?谁会轻薄你?真是笑话,萧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会看上你吗?再说了,就你这性子,我看是你自荐枕席不成功,还反咬一口。” 小斯说的毫不留情面,但事实却是如此,众人均是面面相觑。 听的此话,苏羽灵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指着小斯,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早就知道小斯讨厌他,厌恶她,以为当日她亲口拒绝孟清元的事,他都知道,只是,那时,她不在乎,因为她觉得,她早晚是要入侯府做主子的,跟他们这些下人不是一路人。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竟是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 她猛的转身,一把抓向仟珏,仿若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拼命哭喊道:“仟柔姐姐,你要为灵儿做主啊。” 小斯的话,她没有反驳丝毫,却对着仟珏如此,众人在心中也算是明白个大概,此刻,孟清元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抬头看了看苏羽灵,心中有一丝不忍,眼中带着隐隐的挣扎。 在一抬头看了一眼在旁侧依然站的笔直,气质卓然,丝毫不为所动的萧恒,他嘴角竟是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当然知道萧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也知道苏羽灵是个什么性子,萧恒如何会瞧得上她? 也只有自己傻罢了,不识人。 “你。。。”仟珏正要开口,苏羽灵身边却突然闪过一人,一记手刀便打昏了苏羽灵,快的让众人都没有反过来,只感觉身侧一阵风快速掠过,便看见苏羽灵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仟珏急忙接住,这才看清来人,是萧予。 萧予冷冷的瞥了一眼昏迷的苏羽灵,十分不客气的说道:“妄图勾引我哥的女人,基本上都死了,暂且饶你一条狗命。” 呸! 萧予对待苏羽灵没有丝毫好感,看向他的目光之中也是赤。裸。裸的厌恶,没有丝毫的隐藏,他也无需隐藏。 况且他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大齐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尊贵无比,如今虽然暂困大雍,但是早晚是要回大齐继承王位,成为一代帝王,而苏羽灵是个什么货色?凭她也想妄图爬上他哥的床?真是恶心,大齐多少名门淑女有此心思,最后也不过是留个黯然神伤。 将苏羽灵敲昏之后,萧予转身看着至始至终都一直云淡风轻好像置身事外的萧恒,开口说道:“哥,过去看一看吧。” 语气轻松,还带着一丝亢奋,看来,是全部抓住了。 萧恒点了点头,目光悠远,他根本就没有把苏羽灵放在心上,她只不过像小丑一般,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处戏,却无人去欣赏。 此刻,林仲,孟清元才走上前,林仲朝着萧恒抱拳道:“可是抓到了什么人?” 林仲为人老成,而且心思细腻,乍一听到花园内有打斗之声便已经知道不对,此刻,见萧予如此轻松的模样便知道,怕是抓到了什么人,正好一起去瞧一瞧。 众人也是这样的心思,萧恒点了点头道:“去看看。” 话毕,众人便一溜烟的都跟着去了,留下仟珏仟柔两姐妹,二人互相看看,皆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将苏羽灵搀扶着带回了房间,虽然很想去看看,但此刻,也不能就这么放任苏羽灵躺在花园里衣衫不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全部拿下 花园后方,一片竹林深处,十数名黑衣人还在缠斗着,刀光剑影,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众人走到近前之时,看到的,便是十数人围攻五人,那五人早已露败相,但是却仍旧拼死想要争得一线生机,最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被擒,是迟早的事。 果然,不过十招,其中一人便一阵轻颤,他手上引以为傲的锋利长剑一声清脆的鸣音,随即,自中间位置齐齐断裂了,他眼中满是惊恐,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锤炼多年,伴随他出入江湖的佩剑,就这么被人斩碎了,一时间,他有些没能接受,眼中就是一片迷惘之色。 下一刻,他在想反击的时候,没有人给他机会,长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抬起头,凌厉的看着身后围堵的三人,眼中满是愤恨之色,身后不知是何人朝着他的膝盖猛踹了一脚,他便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低下了头,在不敢挣扎。 但眼中,仍旧有求死之心,趁人不备,便想一刀抹了脖子,去见阎王爷,因为,他害怕被逼供。 可是,身后的黑衣人均是行走江湖多年之辈,如何会不清楚他的心思,直接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动弹分毫,并朝着他的下巴挥了一拳,打碎了一颗牙齿,那里面,有事先藏好的毒药,瞬间毙命,便是防止被人生擒,但是,此刻,全部被人破解,此刻,想要求死,都难。 一人被擒,其余四人发了狂开始疯狂的反击,但是,毕竟技不如人,对方人数又多,不过几招之内,再次有人被生擒,接着,第三人,第四人,第无人,全部被擒。 五人一字排开跪在地上,浑身不得动弹分毫,此刻,那些黑衣人也均是双手背在身后成包围之势将那五人围在中间,秦刚与暗影走在前方,朝着萧恒点了点头。 萧恒会以淡淡的微笑,此刻,却没有与他们客套什么,因为,他早早就料到,百里瑾留在京都的势力不可能那么少,也不可能局限在侯府里,平日在玲珑阁里,张牧不只一次的感应到一丝丝危险的气息,虽然没有敌意,但却是威胁。 直到见到暗夜之后,萧恒才确信,那些隐藏的暗中势力属于百里瑾。 张牧,在大齐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以他的身手,在百里瑾的身边培植的势力里,却根本不够看,这也是萧恒信中百里瑾的一个方面,毕竟一个闲散的侯爷居然能培植出这样一股可怕的势力,便绝非等闲之辈,也决计不可能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不理朝政,闲云野鹤。 萧恒此刻,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五人,而是转而投向另一侧,那里,还站着一个人,此刻,瑟缩着身子,同样是不能动弹,只能留在原地,因为,萧予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只能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五人被生擒。 此刻,他慢眼的恐惧,看着到了近前的萧恒,就像在看一尊魔王,恨不得立即跪扶下去求饶,只是,此刻,他便是想求饶也不能。 秦刚与暗影也一同围了上来,一齐看着他,但是秦刚与暗影皆是蹙起了眉头,看着他露在外面的一双恐惧的眼睛,莫名的感觉到熟悉。 二人均是有些奇怪,看了看萧恒,萧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也实在很好奇,什么样的人居然能作为此事的主导人?而且还在最关键的时刻,出了这样的差错? 先前他意图非礼苏羽灵,他不是没看见,只不过没有制止,他就是想看看,他还能浑到何种地步,现在看来,果然是一枚极品,这也更加让萧恒感到好奇了。 抬眼看了看站在一侧的萧予,萧予会意,伸出长剑,隔空一道剑意飞过,便将男子脸上的黑布抽开,只差一寸,便直接能毁了他的面容,但是萧予把握的力道极其了得,不多不少,刚刚好,只是将黑布挑开,没有伤得他一分。 下一刻,在看清楚他的模样之时,秦刚与暗影皆是怔住了,他二人是何许人物? 随着百里瑾出生入死,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都可以临危不乱,但此刻,他们二人还是齐齐的怔住了。 随即,秦刚喃喃道:“崔仁佑?崔仁佑!” 第一声,是疑惑与不解。 第二声,便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他二人如何也没有想到,敢公然与百里瑾作对,对流熏如此狠厉的出手的人居然是崔成之子,崔仁佑! 而且,一时间,他们脑海之中想过太多,流熏入狱和被袭绝对是与老夫人中毒有关联的,崔仁佑会否也参与其中?抑或是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主导? 虽然,他是崔成之子,但是凭他们对崔成的了解,他们可以很肯定的说,崔成定然是不知道此事,不然,崔成是绝对会亲手斩杀了他。 下一刻,秦刚看着崔仁佑,眼中带着喷薄而出的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畜生!” 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现在,秦刚恨不得亲手手刃了他。 暗影尚算冷静,他了解崔仁佑的为人,先前虽然是愤怒,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细细想了想,以崔仁佑的智谋,不足以设计的如此天衣无缝,他没有那样的心机与智谋,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对老夫人出手,对流熏出手。 或许,他是受人指使,现在,还是要看看他如何说。 暗影走上前,将崔仁佑的穴道解开,下一刻,崔仁佑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着:“秦叔救我。” 他自小便被秦刚当做干儿子,秦刚一辈子没娶妻生子,对崔仁佑也是真心相待,至于暗影暗夜等一干影卫,是没有曝光在他身前的,是以,暗影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暗影。 “救你?你干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还要我救你?”秦刚已经气的浑身颤抖,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背过气去。 看着崔仁佑如此不争气的样子,秦刚对他简直是失望透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审讯 只是,此刻,他没有暗影想得透彻,已经被气昏了头,秦刚是当局者迷,而暗影是旁观者清。 “秦叔救我啊,我不想死啊。”崔仁佑还在十分没出息的哭喊着求饶,他生怕自己的小命这这么交代在这里了,看见萧恒,他打心眼里的害怕,那种恐惧的感觉让他已经快要抓狂。 此刻,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让崔仁佑看上去格外狼狈了可怜与无助,秦刚这个时候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亲子却胜似亲子,让他当真下手诛杀,他也的确是于心不忍,在者,他想冷静了下来,此刻,还是应该好好盘问。 只是,萧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怕是他还不算了解,这个时候,哪里会容空让他把人带走? 他虽然不识得此人,但是,看得出来,秦刚与暗影皆是认识,还很熟悉,更是有袒护之意? 不待秦刚开口,萧恒便缓步上前,站在崔仁佑身前,看着靠近而来的萧恒,崔仁佑竟是不自然的一抖,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之色,萧恒也有些好奇,他又没有出手,为何她如此怕他? 只是,现在,萧恒是不会去问他的,他能害怕是最好的,若是不能,萧恒也有办法让他害怕。 “崔仁佑?”萧恒轻描淡写的询问着,面容清俊,没有丝毫的怒意,有的,只是从容高贵与优雅,他仿若手不染血,干净的王子,但在崔仁佑眼中,他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魔王。 萧恒居高临下的站在他身前,俯视着他,没有故意用内力冲撞他,只是自然而然散而出的气势就已经让崔仁佑抬不起头,直不起身,仿若臣服一般俯。 秦刚大惊,暗影也是眼神微眯,他们虽然知道萧恒的身份乃是大齐的太子,但是,他们还是不曾真个与他接触过,不了解他的手段,不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只是,此刻,萧恒如此沉着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却让他们也心惊,害怕萧恒突然对崔仁佑出手。 一旦出手,一招,便能让崔仁佑毙命,他与暗影均是不可能在他手中救下人,此刻,秦刚与暗影均是在盘算着,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他们都是高手,自然是知晓萧恒的本事的。 一个照面而已,便已经知道对方的深浅,此刻,他们便是有心,也无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恒站在崔仁佑身前战战兢兢的恐惧样子,只盼着萧恒不要直接出手才好。 将崔仁佑的性命交给萧恒掌控,暗影与秦刚也有些挫败,但是,没有办法,若是单打独斗,他二人绝对可以与萧恒战个一时半刻,虽然不能说打赢,但是绝对能已平局收场,可是,此刻,萧恒先他们一步到了崔仁佑身前,结局便已经注定。 秦刚想要开口劝阻,却被暗影制止,他与暗夜互通消息,也算了解萧恒的处事风格,应该不是鲁莽之辈,所以也让秦刚冷静下来,看看再说,若是萧恒能问出什么,那是最好的,若是问不出来,想要动手,他二人就算拼命也要尽力试一试。 然而,萧恒问出的话却没有得到回应,此刻,满院子的人,都在看着中央那个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的男子,仿若他自身便带着一种魔力,让人移不开眼,自然而然散而出的威势让人不敢直视,但他又太过俊美,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刻,他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解,他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的搭在崔仁佑的肩头,崔仁佑猛的抬头,先前还颤抖的身子竟是一动都不敢动,脸色苍白无比。 而秦刚紧握着双手,将骨节都按得的青白,他,实在是担忧,暗影也是慌了,若是崔仁佑就这么死了,即便他有错,崔成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萧恒并没有看他们二人,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这一次,他终于可以跟崔仁佑对视了,只不过,萧恒的眼中清静如水,而崔仁佑的眼中则满是惊恐。 “你是崔成之子?”萧恒太过聪明,虽然不曾见过崔仁佑,但也是从秦刚与暗影二人的表现上看出一二,就此判定而出。 “是。。。我是。。”崔仁佑急忙点头,支支吾吾的说着。 萧恒点点头,转身朝着秦刚与暗影二人笑了笑,旋即不在看二人眼中的紧张之色,继续将手按在崔仁佑的肩上,微微用力,便听见“咔嚓”一声,崔仁佑一声惊吼,他的肩膀便在众人的眼中一点一点的塌陷了。 他惊吼,却在扫到萧恒依然温和的脸孔时,嗖的止住了,他脸色苍白,忍住巨大的苦楚,却不敢在叫嚷半声,他知道,萧恒敢在秦刚与暗影面前要了他的命,他无所顾忌,现在,谁也救不了他。 秦刚与暗影对视一眼,这一次,二人却都是冷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在意图出手,因为先前萧恒的那一眼,已经传递出了一则信息,他不会杀崔仁佑。 但是,他二人知道,即便不杀,也决计不会轻易放过。 现在,他们也只能如此,只要留下崔仁佑的性命,也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崔成可知你勾结府中侧室给老夫人投毒,意图谋害老夫人?崔成可知你追杀流熏,烧毁玲珑阁,陷害流熏入狱?”萧恒云淡风轻的问着,至始至终,表情都是那么的平和,让人觉得亲厚,但是,此刻,在场诸人何人还敢小觑了他? 萧予是知道他哥的行事风格的,此刻,他在旁边抱着膀子,嘴上叼着一根树叶,玩的开心。 林仲孟清元等人则是愤怒,恨不得即刻就将崔仁佑大卸八块,看见他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好受了一些,不然,他们这些人身上受的伤,那些枉死的无辜孩童何以往生?何以瞑目? 小斯更是一记记眼刀凌迟着崔仁佑,若不是知道分寸,此刻不宜上前,他早就已经打的崔仁佑满地找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秋歌醒转 萧恒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崔仁佑脸色苍白,巨大的痛楚让他几乎痉挛,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受过如此折磨,但是,此刻,他只有恐惧,没有别的,见萧恒问话,他不敢不答,他缓缓开口:“不知。” 萧恒也相信崔成,虽然没有接触过几次,但是他信得过崔成的为人,也相信百里瑾的眼光。 “你与府中哪位侧室勾结?”萧恒再次开口,步步问的都是尖锐的问题,容不得崔仁佑不答。 崔仁佑一怔,他略微迟疑,便听见自己右边的肩膀也是“咔嚓”一声,塌陷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汗珠更多,但就是没敢叫一声。 看到这,秦刚将眼睛闭上,不忍再看,他动了恻隐之心,但崔仁佑的确该死,此刻,能救他一条性命已是恩赐。 “不说?”萧恒依旧云淡风轻,没有过多的表情。 “无人指使,老夫人的毒。。不是我下的。。我没有。。。我只是在江湖上雇佣的人。”崔仁佑疯了似的开口,他当真没有受人指使,只是他与兰若筹谋的,然后在江湖上发招令,赏金千两,便自动有人前来投靠。 而且身手过人,他乐的高兴,便直接收为己用,对流嫣出手,至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也不知道这些跟侧夫人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从来都没有对老夫人起过杀心。 现在,他必须说出来,因为他害怕,若是他不说出来,便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 听的此话,萧恒没有在动手,先前他观察过崔仁佑一阵子,知他并不是心思沉稳之辈,不可能布置出如此环环相扣的计划,在崔成与那些影卫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多事,但是,知道是知道,崔仁佑该受的罪,也一样逃不掉、 没有即刻杀了他,不过是卖崔成一个面子,萧恒相信,即便是百里瑾回来,崔成在此,也绝对不会轻易的饶了他,但是,这个恶人,萧恒来做了。 现在,该做的已经做了,该问的也都已经问过了,剩下的,便是他们侯府里的事了,他也不想过多参与。 转身,朝着秦刚与暗影二人说道:“你们带他回去吧,有些事,还是你们自己问的好。” 秦刚知道崔仁佑的性子,先前是太过冲动,此刻冷静下来之后,也发觉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简单,崔仁佑哪里有这样的心机?又哪里能瞒得过崔成培植一股这样的势力,这些人,跟影卫厮杀都能武个一招半式的,哪里是等闲之辈?会是在江湖上随意召集而来的江湖人士? 看来,问题便出在了这里,而他不过是一个出头鸟罢了。 秦刚点了点头,对于萧恒能绕崔仁佑的性命表示感谢,毕竟,此事,崔仁佑还是参与其中了,若是他无心,也不会被人当出头鸟,要杀要剐也是无从争辩的。 秦刚与暗影对视一眼,随即快速踱步到崔仁佑身侧,此刻,崔仁佑已经瘫软在地,萧恒走到旁边,他失去重心,双肩塌陷,此刻,几乎已经是废人一个,从前还有些内力傍身,虽然并不高深,但是自保没有问题,而以后,他便是想要提剑都难了。 萧恒下手也是精准,不仅将他双肩打残,让他一辈子都只能低着头耸着肩走路,而且,不能提剑,不能动武,与废人没有什么分别,但,这已是最轻的处罚了。 此刻。秦刚与暗影左右将他架起,拖走,他眼神涣散,已经频临崩溃,巨大的痛楚让他已经完全麻木,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身在何方。 只是任由秦刚与暗影将他带走。 影卫也全部撤离,萧恒知会众人回去休息,他现在,要去看看苏羽行。 不过是被敲昏了,居然昏睡了两天一夜,这,有些奇怪了。 至于苏羽灵,房间里有仟珏仟柔二人看着,门外四周又有萧予派人盯着,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苏羽行仍旧在床上昏迷着,格外的安静,清俊的眉眼沐浴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带着一丝静谧,一丝安宁。 此刻,天已经大亮了,又是一夜不眠不休,但是萧恒完全感觉不到疲累,他站在床边,看着苏羽行,随即将他的手腕取出,搭在上面。 正想细细聆听苏羽行的脉象,房门却被踹开,一人疯了似的闯了进来,披头散发,眼睛赤红,情绪格外激动。 “你干什么?”萧恒语气带着一丝愠怒。 看了看身后紧随而至的张牧,转而对着他说道:“你要疯魔了吗?” 那人是秋歌,才从昏迷之中挣脱出来的秋歌,但是,此刻,他的状态也不是很好,犹如疯狂的豹子,随时给人致命一击。 “流熏呢?”秋歌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流熏惨死的画面,是他,是他害死了他。 秋歌在自我催眠,他认为是他害死了她,让他那么凄惨无助的死在了刑部大牢之中。 “告诉我,流熏呢!!!”秋歌使劲的晃着萧恒的肩膀,眼睛带着血光。 “她还在刑部,但你若是在继续这样下去,就看不到他出来的那一天了。”萧恒没有理会秋歌,甚至没有制止他的行为,只是冷静的说着。 话毕,秋歌才稍稍冷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将头低下,半响,才又缓缓抬头,眼神清明了许多,他轻声低语道:“三日之期可过?” “没有,明日是会审之日。”萧恒回应,他知道,秋歌知道流熏未死,还有机会,才会振作起来。 “好,我去知府衙门。“秋歌说罢转身便要走,萧恒一把将他抓住,按在原地。 秋歌转身,看着萧恒,眼中竟是不解之色。 “你去梳洗一番,我让萧予跟你去,记住,全部烧光。”秋歌也是心思细腻之辈,知道此刻萧恒在苏羽行这里,便说明,还未找到账册,那么,便全部毁掉知府衙门里的存档吧。 听的此话,秋歌一怔,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都在准备 秋歌与萧予走了,张牧则去看守苏羽灵,萧恒这才得以专心给苏羽行诊脉。r?an ?e?n ?.ranen` 半响,萧恒竟是冷幽幽的笑了,怪不得、 “先生,苏管家可是伤了脑子?”小斯虽然对苏羽灵极其反感,但是对苏羽行还是十分敬服的,如今虽然察觉出苏羽灵勾结侯府中人陷害流熏,但是事情没有查清之前,对于苏羽行,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这就是他们兄妹的差距。 萧恒冷笑道:“他中了软宿香,这些人,准备的倒是充分。” “软宿香?就是那个服下就会一直昏睡不起的药?是苏羽灵!”小斯现在头脑转的飞快,一瞬间,便知道是苏羽灵在背后搞的鬼。 怕是,她担心苏羽行若是不昏迷,会拆穿她,同时拿出证据救出流熏。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纵火之人会一进门就直接敲昏了苏羽行而没有动别人的原因。 萧恒与小斯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一丝愤怒,但同时也还有一丝庆幸。 苏羽灵此举,也恰恰说明了,苏羽行没有牵扯其中,不然何以如此麻烦? 但,这个苏羽灵,胆子当真是大! “明日便是会审之日,但是,我们仍旧找不到账册,这可如何是好?先生,你可有法子?”小斯急的乱转。 他现在一切以萧恒马首是瞻,但是,他仍旧担忧流熏,不敢轻易拿流熏的性命开玩笑,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证据,刑部要的,也是证据。 “等。”萧恒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闭口不言。 小斯有心想要询问,但看萧恒的模样,也不在开口,只是心中仍旧存有疑惑,但是他也相信,萧恒决计不会放任流熏不管,如此,便够了。 萧恒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苏羽灵能如此大费周章的先是让人打昏了苏羽行又****喂药,为的便是怕苏羽行醒转,怕是苏羽行会去给流熏作证,毕竟账目一事一直都是他在管理。 但是,刑部是什么地方,哪里会听人的一面之词,在者,苏羽行可是玲珑阁的人,他的话怕是无法作为证词。 苏羽灵或许想不到这些,但是不代表旁人想不到,既然想到,却仍旧如此,怕是因为账册在苏羽行身上。 只是这几日,苏羽灵****守在苏羽行身边却没有寻到,看来,是藏在了某处。 现在,他便只能静静的等,软宿香的药效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时辰一过,苏羽行自会醒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明日会审前,只要苏羽行醒来,流熏便有救,届时即便没有找到账册,也能拖延个一时半刻,等到百里瑾回来。 若是苏羽行不醒来,那么,便是抬,也要将他抬到刑部去。 这一日,无人闲着。 秋歌与萧予二人都是轻功高手,二人黑衣遮面快速飞掠到知府衙门上方,趁着衙役换班巡视的空荡,快速进入衙门后方,存放账册存档之地,接着,扔了两个火折子,纸遇火本便易燃,更遑论是加了火油的,萧予与秋歌在府衙赶来之前已经远远的跑开了。 不多时,知府衙门后方便升起弄弄的烟雾,那里,怕是会烧的什么都不剩。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离去。 闹市街上的张记茶楼里,齐临还有一种自大齐便一直追随萧恒的亲卫,此刻,各个穿戴整齐,随处寻个座位擦拭自己的佩剑,太子有令,随时待命,齐临的目光悠悠看向刑部的方向,他心中知道,若是事情有变,太子还是会不惜拼上所有,也要硬闯刑部救人,而明日,也还有另一场硬仗要打。 而他,忠于太子,太子令下,赴汤蹈火。 京都北边的角落里,贫民窟内,矛木正在带着众人收拾行装。 一些孩子均已穿戴整齐,不在似从前那般穿的破破烂烂,每个人都分发了足够的食物,在院子内等待,而中年人,则各自守在自家老人身前,寒虚问暖,进行最后的告别。 他们,要开始撤离了。 矛木目光悠远,望着刑部的方向,他也已经接到了消息。 是萧恒与秋歌传递的,他们二人何其聪明,从流嫣对贫民窟的态度,对矛木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流熏有意培植自己的势力,而这股势力的领头人,便是矛木。 现在,流熏入狱,矛木虽然无法帮忙,但是却可以通过这一次的事,借机冲出贫民窟。 时间,便是明日会审之日,借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刑部之时,众人齐出,孩子直接去闹市街的一家棺材铺里,那里,是萧恒新购入的一处接应点,现在开店的夫妇,是大齐之人,现在,先作为安顿这些孩子所用。 而矛木则带着那些壮年,假装外出打猎,已备吃食,皆是,巧遇“山贼“,他们心中明白,一旦他们公然离开贫民窟,必回遭人追杀,到时候,一起反击,全部杀个干净。 在将尸首一把火烧个干净,从此,世上便再无贫民窟这些人。 愿意离开的,自此天高海阔,随处远行。 愿意留下的,城中自会有人接应,这样的选择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毕竟在苦难中折磨多年,一朝脱困,何人不想着,换一副面貌,重新生活。 但留下的,日后便在追随在流熏身边,这,才是最终目的,但是萧恒与秋歌,都是不希望勉强。 毕竟这样一股势力是作为流熏的后手的,必须坚韧团结。 而留守在贫民窟的老人,便要由秋歌领人去撤离到玲珑阁,假装病患,毕竟,城外一旦开战,贫民窟内必然遭殃,很可能会被人一把火也直接烧个干净,那时,便是争分夺秒的事。 此事,秋歌没有出动御龙帮的势力,他怕襄王知晓,二人也没有告诉崔成与秦刚等人,他们亦不希望百里瑾知晓。 若非不得已,此事,他们也不想插手,怕是流熏也希望这件事不经他们任何人的手,但是,现在时间不等人,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便不知要等到何时。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太后 流熏一旦出狱,证明无罪,圣上必然要大加奖励以安其心,以彰显天子荣威,怕是即刻便要入朝走仕途,而日后困难重重,若是没有自己的势力作为支撑,流熏很难立住脚跟,现在,秋歌与萧恒已经把所能想到的,全部想到了,并且做到了,至于明日接过与否,也只能看明日了。 若是当真执意定流熏的罪,那么,最后一步,便是硬闯刑部大牢,别无他法,这是秋歌与萧恒的一致信念,不可撼动。 百里瑾此刻马不停蹄的朝着京都飞奔,越是行在路上,他的心中便越是慌,,与松州背道而驰,收不到京都传递来的消息,总是有不好的预感,刺激的他必须马上回京都,不敢有片刻停留。 稚儿毕竟是孩子,哪里受得了如此舟车劳顿,百里瑾也是心疼,只得将身边随从全部留下,守在稚儿身边一路护送稚儿回京都,而他,则先行一步,一人乘快马,飞奔到京都,一路上,也不知是累坏了几匹马,却不敢有一丝耽搁。 皇宫内,太后的寝宫里。 太后端坐在贵妃榻上,饮着皇上差人送来的清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看着身前跪着的文颜公主,淡淡的说道:“你说,要救谁?” “正四品太医院副首座,流熏。”文颜一字一顿的说着。 她的性子何其傲,若不是为了流熏,便是他的亲母,当今太后,他也不会如此卑躬屈膝相求,果然,文颜来此,太后也极是惊讶,似乎没有想到一贯嚣张跋扈性子傲娇的文颜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大臣而求自己。 但是奇怪也好,惊讶也罢,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的。 毕竟,她是文颜的生母,当今太后。 “为何?”太后询问。若要她出手救人,总应有个理由。 “女儿与她是知己,知己遇难,必要相救,况且她是被冤枉的。”文颜不卑不亢的说着,虽是跪着,但腰板却挺的笔直。 “知己?呵。”太后突然笑了,将杯盏放到桌上,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文颜。 盯了好半响,才悠悠的说道:“与一个太医做了知己?你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吗?” 话一出口,太后也不免有些慨叹,一眨眼,文颜都长这么大了,这孩子从下就爱闯祸,先帝在时都教化不通,她更是有些厌恶,怕先帝因为她而冷落了她与舒雅,是以自小与她便不亲厚,虽然她与舒雅同是她的亲女,但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悬殊。 舒雅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端庄贤淑,一副正儿八经的公主做派,先帝喜爱,当今皇帝也是爱护有加,而文颜,自小便是这么个鲁莽性子,与几位兄长走的都不近,却与宫里那些个卑微的太监丫鬟走的极尽,又与各宫嫔妃时有争吵,是个十足的惹祸精。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此刻,如此卑微的跪在地上替一个男子求情,也不免让太后伤怀与慨叹。 “她是女子,却被人诬陷意图轻薄靖远侯府里侍候老夫人的大丫鬟,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说的还句句在理,此刻将一个柔弱女子关入刑部大牢,焉能让人不气愤?母后,颜儿从小到大从未求过母后,今日相求,只望母后恩准。“文颜说的极其感伤,他替流嫣气愤,同时,对于太后,也带着莫名的疏离。 ”女的?“太后一怔,似是没有想到。 脑海之中缓缓勾勒出流嫣的相貌,冥想了一阵,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理后宫事物,只安心坐个颐养天年的太后。但是,这后宫之中又有何事能瞒得过他这个精明的过分的女人?流嫣以寒门子弟身份一路过关斩将的救了任嫔夺得医书大赛的魁首,他怎能不知,只是,没有想到,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文颜点了点头,气愤的说道:”靖远侯府里不知是哪位侧室居然趁着靖远侯不在京都的光景而公然打着靖远侯府的旗号打着老夫人的旗号对朝廷命官动手,实在是太过分,但索性,事情还没有恶化到不可解决,只要将流嫣救出,也是卖靖远侯一个人情,一旦流嫣遇难,靖远侯府冤枉朝廷命官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即便靖远侯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文颜虽然性子鲁莽,但毕竟出身皇族,自小便见过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与跌宕起伏,见惯了生死,见惯了悲欢离合,他虽然不参与,不附和,却不代表他不知晓,在皇宫里,一切以利益为准则。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她这个看上去一心静养的太后知道,救了流嫣会卖百里瑾一个人情,流嫣不相信太后会不知道,流嫣与百里瑾关系莫逆。 ”你倒是直接。“太后呵呵的干笑两声,文颜这孩子,其实精明的过分,就是性子太傲,不愿意卷进是非,与人为伍,这才会故意谁都冲撞,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看不穿。 ”母后。“文颜抬起头,对上太后一双精明的眼睛,她神色清明,不卑不亢。 ”大齐发来信函,想求娶大雍的一位公主,饶莎是不可能的,而舒雅性子太过安静,不比你活泼,你去如何?“太后竟是缓缓开口,说出的话竟是如此。 她在跟她谈条件。 嫁到大齐?她只想嫁萧恒。 但是,流嫣此刻危在旦夕,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流嫣是从小到大,除却亲姐舒雅,唯一与她最为亲近之人,此刻,那人深陷刑部大牢,生死未卜,既然能相救,又怎么能放任不管。 ”好。“文颜没有在过多的犹豫,萧恒也是大齐之人,即便嫁到了大齐也没事,到时候,与萧恒一走了之就是。 文颜的性子永远是这般洒脱,怎么可能拘泥于世俗? 似是没有想到文颜居然会这么轻易的就应下了,太后竟是有些惊讶了。 ”离开大雍的皇宫,没有了母后的庇护,在大齐,你可是孤掌难鸣。“太后竟是来了这么一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三日之期 听得此话,文颜竟是缓缓起身,朝着太后微微欠身,冷漠的说道:”从小到大,真正能庇护我的,只是我自己。“ 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纤瘦背影,太后竟是有些恍惚,第一次觉得,似乎,这么多年,她都错了。 她没有儿子,不能争夺皇帝位,但却还是稳稳的坐上了太后的位子,育有两女,自小的期望全部寄托在舒雅上,给了她全心的关爱,此刻,大齐来信函求娶公主,她将文颜推了出去,而留下了舒雅。 但是,她没有说的是,她此去大齐,要嫁的,是那个垂死的老皇帝。 怡心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张福海在身侧躬身侍候着。 身着灰布麻衣的裘正在殿下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响,少年天子,才缓缓开口问道:”有何动静?“ 听得此话,裘正将头抬起少许,看了看依旧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旋即嘶哑着说道:”明日似乎有大动作。“ “哦i?”皇帝显然来了兴趣,将手上的奏折放下,站起来了身,走到殿下,站在裘正身侧,轻笑着说:“是要忍不住了吗?” 裘正点了点头,露出的侧脸平凡无奇,是那种见过一次,却完全没有印象的人。 “开始集结,似乎明日要出动。”裘正声音嘶哑,但皇帝已经见怪不怪。 听闻此话,皇帝难得的提起了兴趣,似乎有些兴奋,一双英挺的眉头都不由得上挑,薄凉的唇微微抿起,眼中释放出狠戾的目光。 “好,召集一队禁军,由苏瑞带队,明日清晨在城北伏击,已贼寇为名,全部斩杀。”苏瑞乃是裘正手下的一员猛将,平日蛰伏在禁军之中,并不出挑,只有在有指令下达的时候,苏瑞才会出现。 此刻皇帝下令,这些人,一直蛰伏贫民窟,不死,始终是他心头大患,索性,他等的起,而那些人,却等不起了,缺衣少食,又马上要进寒冬,往年能挺的过去,那是幸运,那是今年,怕是不会那么好过了。 整整三年了,这些人让皇帝惦记了三年,明日,必须全部斩杀。 裘正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意,点了点头,应下之后,躬身退下。 一对禁军便是一百人,以一百训练有素的禁军去对付那些个老弱病残,完全是去戮杀,没有丝毫悬念。 裘正退下之后,皇帝似乎仍旧难掩兴奋之情,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再次危险的眯了起来,转身看着张福海问道:“那个流熏是不是明日要会审了?” 闻言,张福海急忙点头道:“回皇上,明日便是三日之期。” 作为皇帝身边的人,这些事自然是都要记挂的。 “好,明日微服出宫,去刑部,朕要听一听,朕的这个姑姑如何审理此案,也好看一看,靖远侯府将动静闹的这么大,百里瑾回来如何收场。”说完,皇帝便转身出了怡心殿,他现在各位的兴奋,觉得自己应该去后宫找个妃子与畅谈一番。 想了想,不禁有些怀念任嫔,但是此刻,才出宫半月,还不适合召回,略一思索,还是觉得那个酥媚入骨的贵妃不错,于是欣然前往贵妃宫中。 竖日清晨,京都天还未亮,但有些人却已经早早的便醒转了。 玲珑阁里,几双眼睛缓缓睁开,秋歌,萧恒,萧予还有张牧,四人一夜未眠,坐在桌前闭眸调息,准备了这么久,为的便是今日。 今日,要将流嫣救出,将矛木等人转移,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刑部大牢内,流嫣半依在墙上,眼神目视着前方,整整一夜,她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此刻,身子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知觉。 抬头朝着外面看了看,刑部大牢终年幽暗潮湿,在这里,时间久了,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过了许久,外面传来声音,整齐的脚步声。 流嫣微微抬首,估摸着时间,也是时候了。 果然,来的,是一群穿戴整齐,面容严肃的衙役,一个个目不斜视,步履一致,目的地正是流嫣的牢房外,为首的,是李茂。 李茂走进牢房,看着流嫣依靠在墙边上,在黑暗里,只能看见一双散发着光亮的眸子,嘴角不禁冷笑。 命令手下取来火折子点燃一盏油灯,照在前方,流嫣这才微微活动活动已经有些麻木的四肢,旋即起身,虽然动作有些迟缓,但是,却仍旧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李茂身前,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是一丝莫名的笑意。 见其如此,李茂竟是蹬蹬蹬的朝着后面倒退了数步,他竟是被流嫣惊退了。 想到这,;李茂有些气恼,但是更加让他震惊的是,流嫣此刻居然完好无损,他居然没有用那些药。 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此刻,迈出刑部大牢,是生是死完全就要听天由命,他再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但是,侯府的交代该如何?他相信,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侯府众人还要不惜代价如此对付流嫣,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定是怕杀她不死。 李茂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他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的文弱书生,缓缓开口,眼中带着一丝诧异:“你连自己人都不信?“ 李茂说的很直接,他知道,流嫣听得懂。 听的此话,流嫣笑了笑,笑容谦和,态度恭谨,望着李茂,随即缓缓摇头,他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还是用行动回应了李茂。 看着流嫣此刻虽然身着颓褟,但却胸有成竹的样子,眼中散发而出的自信神采李茂才终于发现,似乎他一直小瞧了这个人,这个看上去文弱但实则格外坚毅的小太医。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李茂也不能在干扰什么,只能眼看着流嫣从牢房之中走出,在狱卒的带领下,走向刑部主审之地由主司与钦差会审。 李茂慢了一步,正好看见流嫣走出的背影,纤细的身影投影在地上,李茂看的怔怔出神,一瞬间,不知怎么的,便有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他感觉,若是就这么让流嫣走出刑部大牢,日后,他必然万劫不复。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会审 他微微将手抬起,朝前伸了伸,但是眼前已经没有了流嫣的身影,他已经走上了通道,直接赶往主审厅。 主审厅内,刑部主司吴罡高作在流云案后,正襟危坐,眉眼严肃,他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虽然铁血,但是公正,虽然不与人结党营私,不善交际,但却人缘极好。 而在他身边同样端坐的是饶莎长公主,今日,饶莎长公主褪去平日的华丽衣衫,该穿一身素净的月白色长衫,不施粉黛,浓密的发丝高高盘起只用一柄银制簪子竖起,虽不如平日妖冶魅惑,但却如出水芙蓉一般,美的让人窒息。 看她如此打扮很难让人在与她平日的声名狼藉的名声加持在一起。 饶莎长公主此刻正襟危坐,眉眼冷视前方,虽然没有开口,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惊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索性,吴罡也是一个既有傲骨之人,不然,摄于饶莎长公主这股自然而然散发而出的气势,怕是此刻,早已经瘫软在地了。 会审大殿之内,左右各有十名衙役,此刻,均是目不斜视,面容严肃,随侍听候差遣。 今日乃是公开会审之日,但刑部毕竟是禁地,仍旧与县衙门有区别的。 今日是可以让流嫣的家人前来观审的,但是旁人便不可随意出入刑部了,而此刻,小斯,萧恒,林仲,孟清元四人早早的便接到消息驻守在这里,萧恒来时,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饶莎长公主朝着萧恒的方向望了望,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之色,萧恒也无所畏惧,抬头与他对视,神色傲然,,他的眼中自带这一股威势,他无惧任何人。 片刻,饶莎长公主才将眼光慢慢收回,嘴角边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这个萧恒,不简单,她知道他栖居玲珑阁,却没想到,如今流嫣入狱,他居然没有离开另寻暂停之处,今日,竟然还以家人的身份出席观审,看来,与流嫣的关系也不一般。 饶莎眼中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这个流熏还真是个招人的主,不论是神秘的百里瑾,大齐的萧恒,抑或是宫中最桀骜不驯的公主文颜,与他的关系,皆是非同一般,这就不得不让饶莎正视流熏了,因为日后若想成大事,有些人,是该拉拢的。 “嫌犯带到。”半响,会审厅后方传来衙役中气十足的声音,一连喊了三声。 整个会审厅里都带回荡着他的声音,萧恒等人皆是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下一刻,流嫣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此刻,他虽然脸色苍白,衣衫褴褛,但腰板挺的笔直,气度决然,不似训审她,到像是在闲庭漫步那般恣意。 单单是这份心性,便已经让人佩服,毕竟,一个女子,进了刑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能够坚持到现在,还能不萎靡不振,也算是太难得了。 见其如此,萧恒等人皆是微微吐了口气,还好,她没事。 萧恒将眼光投过去,与流嫣的目光撞到一起,四目相对间,萧恒的眸子如幽潭一般,漆黑如墨,仿若带着引力,要将流嫣吸进去,而流嫣,目光清明,眼中带着一丝镇定,亦带着一丝疏离。 只一眼,流嫣便将目光移向别处,而萧恒也将目光缓缓收回。 他就知道,流嫣对他,对秋歌,已经失望了。 她心思玲珑剔透,只要给她时间,又如何会想不透,整件事情,他与秋歌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是,他二人不仅袖手旁观而且还极有可能推波助澜,这些,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流嫣虽然被定了罪名,但是,今日才是主司会审之日,此刻,流嫣仍旧穿着自己的衣裳,没有上铁锁脚链,所以流嫣的步伐尚算轻缓,走到中央的位置,流嫣跪下,朝着吴罡点了点头。 李茂也紧随其后,进入会审厅,站在一侧。 “殿下所跪何人?”吴罡的声音响起,中气十足,两条乌黑浓密的眉毛直直的耸入发鬓之中,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英武。 流嫣抬头看了看吴罡,她不相信吴罡会不知道他现在说不了话,但是,此刻,也不想再去计较,她适时的朝李茂望了一眼,却没有任何回应。 那一眼也恰恰的落入了吴罡的眼中,吴罡与饶莎长公主均是将目光投向李茂,李茂心中骂着流嫣,面上却不敢有分毫差错,急急走出,躬身道:“回禀主司大人,流熏嗓子坏掉了,现如今,无法开口讲话。” “无法开口讲话?”吴罡明显一怔,那模样不像是装的。 此刻,他也有些懵了,会审之日,被告居然无法说话,这一来,案子如何审理下去? 吴罡不禁将目光看向饶莎长公主,此刻,当有饶莎长公主这个钦差决断。 饶莎没有在意,十分随意的挥了挥手吩咐身侧的衙役道:“去,给流大人准备纸笔,既然说不了话,有什么冤屈便只管写出来。” 饶莎此举,偏袒意味甚浓,居然不先让原告陈情案件经过,而由被告先行陈述,但吴罡此刻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是特殊情况,写的要比说的慢许多。 流嫣微微点点头,朝着饶莎长公主望了望,随即自衙役手中接过纸笔,略一思索,提笔便开始书写。 “下官为御赐正四品太医院副首座,虽不在朝当值,但也恪尽职守,不敢玩忽职守,不敢知法犯法,不曾轻薄侯府丫鬟,不曾辱没靖远侯府威名,亦不曾偷逃赋税,请主司大人明察。”一行字,写罢,便将笔轻轻放在案子上,由师爷呈上给吴罡看。 吴罡接过,扫了一眼,一连三个不曾,将所有指控的罪名全部否认,到叫吴罡微微蹙起了眉头,随即将所述内容转交给饶莎长公主。 半响,见饶莎长公主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才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先不说是否轻薄靖远侯府的大丫鬟,辱没靖远侯府的威名,单单是一条偷逃赋税,作为朝廷命官,你便已经犯了重罪,按律,是该流放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全员出动 大雍对于礼仪尊卑以及赋税徭役是最为看重的,便是皇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何况流嫣一届小小太医。 流嫣自然是知晓,所以,自入刑部一来,一直担心的,便是此事,万万不能将此罪名坐实了。 流嫣摇了摇头,接着在纸上写道:“下官无罪,望主司大人明察。” 吴罡看了一眼流嫣的回复,继续问道:“有人已经手书一封交到皇上手中,告发你自开办玲珑阁后便一直以官职压制知府偷逃赋税,你可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无罪?” 吴罡早已经得到指令,今日会审,已后者罪名为审理的重中之重,若是能已此定案,是最好不过的了。 “玲珑阁内掌管财务的管家苏羽行可以证明。”流嫣将苏羽行抬出,他相信苏羽行,流嫣已经发觉玲珑阁内有奸细内应,而且,最为怀疑之人,也是苏羽灵,但是,对于苏羽行,她仍旧是信任的,或者说,除却苏羽行外,他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萧恒?抑或是秋歌,都不能。 吴罡接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宣他上殿。” 话毕,却不见有人,正有些恼怒,林仲急忙喊道:“禀告主司大人,苏管家昏迷,至今未醒。” “昏迷了?”吴罡喃喃道,随即询问,“可还有什么证人?” 这一次,流嫣没有陈述,而是直接摇了摇头,她将玲珑阁的所有财政大权全权交给苏羽行,如今,玲珑阁半毁,账册全烧干净了,苏羽行还在昏迷,似乎真的是无人能证明她的清白了。 见流嫣摇头,吴罡眼中掠过一道笑意,然而话还未等开口,萧恒便走出,看守的衙役本想上前阻拦,却在触及萧恒之时,被他的气势所慑,自动倒退,不敢阻拦,萧恒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大殿中央,走到流嫣身侧。 先前,他估摸着时间,此刻,矛木与秋歌等人想必已经动身了,萧恒将全部的手下包括齐临与张牧等人,分给秋歌差遣,而他则独自前来应对刑部,他来救流嫣,而他们则快速转移矛木等人,至于萧予,他还有旁的事要做。 这是事先便已经安排好的,现在,他作为流嫣的证人,出场。 “你是何人?”对于衙役居然没有拦住此人,吴罡显然有些气愤,不过,对上萧恒波澜不惊的眼,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萧恒此人,他还是知晓一二的,来自大齐,很有可能是皇族,萧乃是大齐国姓,但是支脉太多,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究竟属于哪一分支,而且,大齐皇族之人的姓氏名讳也是秘密,不对外人道。 所以,他的身份极其神秘,吴罡虽然是刑部主司,但是,他是皇帝一手培养起来的亲信,皇帝关注此人,他自然也是关注过。 萧恒拱了拱手,道:“在下萧恒,玲珑阁内一名普通医者。” 萧恒虽然没有跪拜,但是,拱手低首,此举,便已经是给了吴罡很大的面子,已经十分做小伏低了,吴罡也是知进退之人,此刻,也没有强要求着萧恒跪下,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萧恒出场之后,饶莎先前已经微眯的双眼,再次绽放出一丝好奇的目光。 “你可作证?”吴罡询问。 “是。”萧恒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这才转身看了看在一侧一直低着头,沉默的流嫣。 她没有想到萧恒会走到大殿之上,直接参与此事,在她心中,或许流嫣如今入了刑部,今后被流放抑或如何,已经是人生终结了,对于她,萧恒再也无利用价值,此刻,肯来观审是不放心抑或是送别都无所谓,但是,却又为何偏偏卷入其中,当真是怕流嫣死不透吗? 似是察觉到了萧恒的目光,流嫣微微抬首,与萧恒四目相对,面色冷漠,眼中疏离,她嘴角是一抹冷笑,既然萧恒还想布局,那么,便由着她,现在,她已经落得如斯田地,也没有什么可失去了的。 看到流嫣眼中的冷漠,萧恒竟是一怔,随即逃似的将目光移开,但他毕竟心智过人,与流嫣之间的眼神交汇并没有让外人看出什么端倪,他仍旧是气势逼人。 “你先说说看,此事有何冤屈?但是,记住,刑部大牢之内可不准有妄图说谎之人,不然,本官可不必禀了陛下,直接把你押入大牢,大刑伺候。”吴罡威胁道。 萧恒也没有在意,径自开口道:“阁主将玲珑阁内财政大权全权交给管家苏羽行,此刻,他虽然昏迷,但是,却仍旧有账册在,而且,玲珑阁内记录的账册,知府衙门同样记录在册,只要两相对比,自然可查明阁主并未偷逃赋税。” 萧恒说的有理有据,吴罡心中却早已经知道玲珑阁半毁一事,只是,这账册究竟有没有被烧也是不清楚的。 但此刻,也不好直接戳破,只好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便派人将玲珑阁内的账册取来。” 萧恒闻言,也没有多说,只是安静的伫立在流嫣身侧,既没有说明玲珑阁半毁一事,也没有说明账册烧光一事,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在拖延时间,拖上一时半刻的,也就为秋歌与萧予挣得一分时间。 流嫣也沉默着,他现在,不想多说什么。 吴罡看着萧恒一眼,随即也低头沉思,这个萧恒,当真是心思冷静,是一个不好应对之人。 半响,先前出发去玲珑阁取账册的两名衙役回禀,“报,玲珑阁前几日失火,几乎半毁,账册全部烧毁。” “什么?全部烧毁?”吴罡故作惊讶的说道,随即看了看萧恒,现在,他倒要看看萧恒还能说些什么。 萧恒却没有乱了分寸,他拱手上前,道:“主司大人,玲珑阁半毁,账册烧光,但知府衙门内却有备份,不若取来一观。” 萧恒左支右支的,吴罡有心生气,但萧恒说的却也在理,只得再次吩咐衙役去知府衙门去取备份的账册。 这一次又等了许久,而另一边,矛木早已经带着众人动身出发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全烧光了 天还未亮之际,矛木便将那些个孩子自先前挖好的狗洞里一一送出,由齐临带人将孩子转移至张记茶楼先行安顿,随后送到棺材铺内,由那对大齐来的夫妇照看。 而矛木则带着仅剩的二十几个有劳动能力的壮年大张旗鼓的外出,一路上,所过之处,皆是人人躲避,并在身后指指点点。 贫民窟在京都最北边,离北城门十分近,此刻大张旗鼓的走到北城门,意图出城,守城的将领事先得了命令,此刻,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了几句便放行了,矛木等人便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京都。 但所有人都没有掉以轻心,他们知道,马上,便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那些人,既然放他们走出京都,便是没想让他们在回去。 他们这些人里,二十几人,只有矛木等有数的七八人身子壮健,而且会些功夫,其余的十几人都是十分瘦弱的,虽然有劳作能力,却也不如寻常之人那般康健。 若是开战,必然吃亏,索性,秋歌与萧予已经带人接应,一有动静,便会立刻与矛木成合围之势展开猎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想覆灭谁,还是未知之数。 刑部会审大殿之内,吴罡与饶莎长公主以及在殿下站立的萧恒与流嫣等人,均是伫立沉默着,此刻,谁都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静待先前离去的衙役回转,在做考虑。 半响,去知府衙门去备份账册的衙役回转,有些气急败坏,但仍旧忍住怒气,冲着吴罡恭敬道:“禀告主司大人,知府衙门。。衙门里的账册备份,全烧光了。” “什么?”听的此话,吴罡直接拍案而起,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在旁处,县衙门与知府均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掌管一城的生计命脉,但是到了京都权利的集中之地,各方都不买账,示意,县衙门门庭冷清,无人问津,除却每年的医术大赛为了获得举荐信,才有人登门,却也不是拜访,而是各自自报家门,拼背景。 至于知府,到是强许多,这京都各家各户,不论是做生意的,抑或是种田的,都要交付税,并且将账册交给知府备份,一来防止有人偷逃赋税,二来,也防止有人钻空子。 但是,此刻,知府衙门内的重中之重的备份账册居然全部烧光了,这简直是hi天大的事,如此一来,不知是流熏一案,旁人的赋税如何查?还要从头记起。 这可是极其不易之事。 吴罡也有些失态,缓了口气之后,重新坐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衙役似乎从没有见到主司大人如此盛怒的样子,不由得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说道:“回禀主司大人,前天凌晨,知府衙门存放账册之地突然起火,火势滔天,虽然很快被扑灭,并没有烧坏别处,但是,里面存放的账册却是全部烧光了。” 衙役不敢隐瞒,将知道的全部说了。 而吴罡眉头微微蹙起,不待说什么,饶莎长公主却在一旁幽幽开口说道:“知府衙门着火,这样的大事居然无人上报,是否自认为后果可以自己一力承担?”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旁人不知晓,但吴罡如何不知。 此话,是饶莎长公主在警告自己,知府衙门隶属刑部管辖,此事,前天凌晨发生,却在今日他这个主司大人才知晓,即便是知府没有及时上报,但是,后果,却要他这个主司承担,可这样的事,事关整个京都的经济命脉,事关大雍今年的赋收,他如何承担的了? 吴罡急忙起身,朝着饶莎长公主恭敬的施了一礼道:“下官没有即刻查明此事,是下官的疏忽。请长公主责罚。” “责罚?本宫只是此案的钦差,旁的本宫管不了,现在还是专心审理此案,旁的,日后你自己去回禀皇帝。”饶莎长公主漫不经心的说着,他虽然不常开口,但只要开口,说的,便一定能戳中吴罡的软肋。 听的此话,吴罡也是无奈,只得战战兢兢的重新回到座位上,看着台下依然昂然而立的萧恒与腰板挺的笔直的流嫣,一脸的气恼。 不由得大喝道:“玲珑阁的账册烧毁,知府衙门的账册也全部烧毁,如何能证明流熏清白?” 虽然他隐隐怀疑,此事是萧恒等人所为,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况且萧恒大可不必如此,若是能找到知府里的备份账册,岂不是对流熏有利。 但是,此刻不是考虑此事的时候,还是赶快了解此案,然后去向皇上请罪才是。 萧恒不紧不慢的说道:“主司大人,此案蹊跷,但需细细查清纵火之人,只要抓获此人,不仅能查出他因何陷害流熏,又能破获知府衙门纵火一案,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的此话,吴罡已经想要破口大骂,但是碍于脸面,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萧恒,当真是无比狡猾,每每都将事情引向旁处,对于知府失火一事,似乎早已经知晓,却仍旧如此淡定,但是,他说的却又在理,让他无法拒绝。 现在,他的确需要尽快抓住纵火之人,不然,难以向皇上交代。 “这。。。”吴罡一时犯了嘀咕,平日处理案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无论是何官职,既然进了刑部,自然是好好配合审理,乖乖认罪,哪里有这么多的插曲。 正气恼之时,外面便有衙役快速跑进来通传:“报,主司大人,知府衙门传来消息,有人状告王记烧饼偷税漏税。” “知府衙门自己不会处理吗?滚下去。”真是一茬接一茬,居然连这样的事都来禀他了。 “禀主司大人,知府衙门里面没有备份账册,王记烧饼的账册亦被烧毁,无从查证。”那名衙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想是跑的太匆忙了。 “什么?”吴罡气恼,没有想到,这知府衙门失火将备份账册全部烧光一事才知晓,便出了事。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苏管家 然而还不待停留,外面又有衙役来报:“报,主司大人,知府衙门传来消息,有人状告孙记绣房偷税漏税。” “孙记绣房?“吴罡恨不得现在直接杀到知府衙门,但是此刻,他为刑部主司,主审流熏一案,哪里能动弹的了。 这个孙记绣房不比旁处,乃是京都的老字号绣房,便是历代宫中的贵人娘娘也有不少在孙记绣房定制衣裳的,所以,孙记绣房名声在外,怎么这次也出事了? “报。。。”又跑来一名衙役。 “又哪家偷税漏税了?”吴罡询问? 闻言,那名衙役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吴罡居然未卜先知了。 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禀主司大人,知府衙门传来消息,有人状告县太爷偷税漏税。” 越说道最后,那名衙役的声音便越小,吴罡此刻恨不得暴走了,真是越乱越有人添乱,一想到那个九品县官,吴罡便是一声冷哼,那个糟老头子哪有那个胆子,敢偷逃赋税,可是,虽然官小,但是,他却是吴罡的远方表亲。 这一点,知道的人可不少。 吴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下方一直面带自信笑意的萧恒与一直沉默的流嫣,心中不禁微微叹气,事已至此,这案子,还如何查? 难道当真将王记烧饼与孙记绣房的管事人抓进刑部大刑伺候,还有那个小县官? 只是,不审,如何向皇上复命? 此刻,吴罡作为刑部主司这些年来,第一次犯了嘀咕,有些凌乱了。 饶莎长公主一副看戏做派,没有丝毫要插手的意思,吴罡相信,现在若是执意定流嫣偷逃赋税的罪名,保不准的还会有衙役来报,有人偷逃赋税,到时候,这京都这么多家的商铺与百姓,难道还能都抓起来不成? 吴罡在座位上起身,来回徘徊几步,却突然看见会审厅后方有一处帘子微乎其微的动了动,这一下怎么能逃过吴罡的双眼,吴罡一怔,他知道,是皇上亲临了。 那里是一个暗格,历代刑部会审时,可以供皇帝抑或不愿意直接出面的监审暂时等待的地方,如今,那里,能待的,自然是皇上,没有想到,皇帝对于此案,居然如此上心,一个小小的太医,居然让皇帝亲自出动。 但是想到皇帝亲临,吴罡更是无奈,先前的事皇帝必然是已经听到了,至于接下来如何审,也完全要看自己,皇帝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明令下旨的。 整犯愁之际,门外又跑来一名衙役,气喘吁吁的前来通禀,“报!” 吴罡看着他,浓眉倒竖,恨不得将他踹出去,又来添乱了。 但是想到此刻这么多人在此,皇帝又在后面听审,只得压下怒气,没好气的道:“若是哪家商铺偷税漏税不必再来报我,去让知府过来见我。” “嗯?”闻言,那名衙役似乎有些奇怪,他一直在外听宣,自然是不知道这殿内发生的事,此刻,见主司大人如此说,不由得一怔。 吴罡盯着他,看出他的怔楞,心中又是犯了嘀咕,不是偷税漏税的事,那是什么? “还不快说。”吴罡瞪了他一眼,觉得这就是一个木头疙瘩。 此刻,一直低头沉默的流嫣也不禁微微抬头看着那个衙役,有些好奇。 衙役听得吴罡的话,急忙说道:“禀告主司大人,大门外有人前来,自称是玲珑阁的管家,要见大人。” 话毕,不仅是流嫣,便是萧恒林仲等人都将头抬了起来,眼中迸发光彩。 是苏羽行。 先前虽然知府衙门着火这么一闹,对于流嫣偷税漏税之事依然无法定论,但是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据证明,而此刻,这个证据便是苏羽行。 流嫣紧握着拳头,眼中也有些高兴,但是却隐隐有一丝忧虑,现在,他当真是谁都不敢相信了。 吴罡眉头轻蹙,没有想到,流熏命这么好?莫非连老天都在帮他? 不过,事已至此,吴罡也不能不让苏羽行上殿,毕竟流嫣还有一条罪状,若是定案,流嫣也是狡辩不得的。 “带上来。”吴刚大手一挥。 片刻,苏羽行上殿,昏迷多日,今日药效已过,但此刻,苏羽行仍旧身体状态不佳,脸色苍白。 玲珑阁内,仟珏仟柔两姐妹看着苏羽灵,此刻,她应该尚在昏迷,并没有在派人手过去看管、 而盘算着时间,这个时候苏羽行正好醒转,他的身边没有派人,但暗中却有萧恒的人。 他只是想看看苏羽行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若是他醒转,走下楼,自然有玲珑阁内的侍女侍从告知一切,他若是直接前来刑部自会无恙,若是他转身拉着苏羽灵跑了,亦或是与何人碰头,萧恒的人,自然会直接动手。 看到苏羽行前来,萧恒微微点了点头,还好,还有一人,流嫣没有看错。 苏羽行走上大殿,看了看站在一侧,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流嫣,眼中带着一丝不忍,然而四目相对后,苏羽行径自跪下道:“禀报主司大人,在下乃是玲珑阁主管财务的管家苏羽行,今日前来为阁主申辩冤屈,阁主流熏并未偷逃赋税,在下可以证明,玲珑阁自开办至今,所有账务往来,皆是在下管理。” 苏羽行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谈吐举止都带着一丝儒雅之气,兼之在玲珑阁管事以来,一直谨慎本分,一身儒雅的气质也越发的升华,此刻一番话说出,也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吴罡早已经重新坐回椅子上,他觉得今日发生的事,让他有些慌了,忘了他身为刑部主司应该是雷打不动的。 吴罡看了看殿下不卑不亢的苏羽行,询问道:“你如何证明?单单是说是无法证明的。“ 不是吴罡故意刁难,而是此事,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流嫣偷逃赋税一案,无法定案,只能从旁处下手,而此刻,皇帝在后面听着,他作为主司,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就随意了解此案,所以他现在,也十分发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状告 听得此话,众人的视线均是已到了苏羽行的身上,他淡定自若,缓缓自胸前取出一本账册递上。 衙役接过,随即交给吴罡与饶莎长公主传阅。 饶莎长公主此刻,自然是不会发表什么看法,他现在,也乐的让吴罡头疼。 合上账册,吴罡挑起眉头看着苏羽行,疑惑的问道:”玲珑阁遭遇大火几乎半毁,所有账册全部烧毁,你这一本从何而来?如何作为证据?“ “回禀主司大人,这本是副册,在下承蒙阁主流熏提拔,当上管家,自然恪尽职守,不敢有一丝一豪的懈怠,账册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是以,在下每次记录往来账目均是一式三份,一份留在玲珑阁,一份交到知府衙门保管,而另一份则放在流府里。”苏羽行一字一顿的说着,周身散发一股自信的风采。 但是听得此话,流嫣却是微微蹙起眉头,看来,苏羽行手中还有一本备用账册的事,苏羽灵是知晓的,不然也不会直接敲昏了他,让他一直昏迷着,不能为流嫣洗脱罪名,而且也给了苏羽灵充足的时间去寻找这本账册,但是,这本账册仍旧出现再此,苏羽行到底是防备了他的亲妹。 也就是说,他也是发现她妹妹一丝不同寻常之处了,只是,没有证据,又是他的亲妹,此事,他也是压了下去,只是自己留个心眼儿。 流嫣眼中是一抹沧桑的笑意,看来,他的身边,全心全意对待他的人,一个都没有。 事已至此,在想应对出此账册是真是假,是虚是实都没有意义了,要的,便是这一本适时出现,可以让流嫣名正言顺的洗脱此罪名的名义罢了,吴罡无奈,只得道:“既然有账册,而且账目条理清晰,并没有篡改,可以作为证据,证明流熏没有偷逃赋税。” 话毕,众人皆是一阵欢呼,除却流嫣,除却萧恒。 萧恒心中有数,不将京都闹的人仰马翻的,如何能如此蒙混过关,逼着吴罡承认流嫣无罪? 但此刻,他却笑不出来,他知道流嫣心中所想,心中是一片郝然。 苏羽行本想与流嫣交谈一二,但却被吴罡勒令他与萧恒一起下殿,与林仲等人站在一起旁听,不得在殿上喧哗。 苏羽行只得朝着流嫣微微点头,随即与林仲等人站在一起,他们每个人都没有懈怠,因为知道,还有一个案件没有定案,靖远侯府的状告,哪里是那么好澄清的。 吴罡冷眼朝着身侧的衙役吩咐道:“去将原告请上来。” 衙役应下,转身便走。 不出片刻,兰若便走上大殿,一直走到流嫣前方,才停下,微微欠身,对着吴罡小声道:“奴婢兰若见过主司大人。” 声音一如从前那般清灵婉转,但听在流嫣耳中,去是那么的刺耳,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此刻,不想见兰若,终其一生,都不想在见她一面。 兰若今日一身极其素气的装扮,白色的长裙勾勒的身形玲珑有致,但也可以看的出来,这几日,的确是消瘦了,眼窝有些深陷,还有一丝淡淡的黑影,那是多少脂粉都掩盖不住的,看来,也是夜夜睡的不安稳啊。 与兰若一道来的,是侯府来的侧室,梅如欢,梅尚书的嫡女。 梅如欢模样清秀,虽然比不得柔媚娇羞妩媚,亦不比张梦端庄华贵,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因为性子狂傲,不得老夫人喜爱,不得百里瑾看重,在府中,比起别的侧室,家室亦不出挑,所以过得战战兢兢。 此刻,他出现再此,不禁让人开始遐想,莫非,侯府里真正主使之人便是她?谋害老夫人,刺杀不成便陷害流熏之人就是这个人吗? 萧恒也朝她望了一眼,片刻收回目光,她知道,不是她,他也不过是一个出头鸟,真正的人还没有出现,但是左不过侯府里就三位侧室,百里瑾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免礼。”吴罡对待兰若倒是客气,也是给靖远侯府的面子。 梅如欢此刻也对着吴罡微微欠身,她本是一个妇道人家,即以嫁入靖远侯府,自然便应该安心在侯府来,但是今日,张氏逼她前来,她也是无法。 吴罡亦对待梅如欢十分客气,毕竟是侯府的侧室夫人,又是梅尚书的亲女,梅尚书位列二品尚书之位,在朝堂上,也是呼风唤雨之辈,吴罡自然不敢怠慢。 此刻,与侯府的两位女子分别见了礼,吴罡便问道:“兰若,你是否状告流熏在侯府里意图轻薄与你,后又公然挑衅靖远侯府?”吴罡没有时间在绕弯子,直接步入正题,他必须快速给流嫣定案,快速了结此案,在追查知府衙门纵火一案。 听得此话,兰若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但抬起头时,俏脸上只剩下战战兢兢,她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垂首沉默的流嫣,狠狠的瞪了一眼,眼中是赤。裸。裸的愤恨之色。 随即转过身,一字一顿的说道:“没错,奴婢正是要状告正四品太医院副首座流熏,他数次已给老夫人诊脉为名入府骚扰奴婢,奴婢人微言轻不敢顶撞,但是前几日,却将奴婢硬拉扯到花园的偏亭内,趁着无人,便来。。。。” 说到这里,兰若停顿一下,故作哽咽,一张俏脸布满泪水,惹人爱怜。 ”便来强扯奴婢的衣裳,意图。。意图染指奴婢。。光天化日之下,在侯府之中,如此行径,令人发指。“话毕,兰若的胸脯还起起伏伏,显示出她极其气愤,虽已时隔多日,仍旧不能忘怀。 见兰若说完,吴罡脸色也不好看,虽然她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但是从这些话说完,她便一直盯着流嫣看,见她脸上波澜不惊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愤怒。 觉得他唇红齿白的居然干这样的勾当,也的确该诛,毕竟在大雍,与府中丫鬟通奸,罪名也是不小。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怒辩 进入侯府公然意图染指府中的大丫鬟,那后果,与在宫中调戏地位低下的嫔妃是一样的。 毕竟大丫鬟不似寻常丫鬟,一般来说,各府中的大丫鬟都是给老爷准备通房的,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主子,但也要高出寻常侍女。 而兰若如此诋毁流嫣,摆明了是要将事情闹大,最好闹得人尽皆知他一个小小太医公然辱没靖远侯府的门庭,皇帝若不制裁,定会让人替靖远侯抱不平。 任她如何叫嚷哭诉,流嫣也一直目光清明,低头沉默,似乎自己是旁观人一般。 这一举动倒是让饶莎长公主有些好奇,她不知道,流嫣为何会如此镇定自若,看来心中必然有依仗。 而吴罡则不以为然,他觉得流嫣此举是对靖远侯府的大不敬,居然如此无动于衷,是在是过分了。 “你可有何辩解?”吴罡将目光投向流嫣,语气带着一丝怒意。 流嫣点了点头,随即接过纸笔,写下几个字,递交给吴罡。 吴罡逐一看去,只有一句话,“下官没有在靖远侯府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这样一句话,便是彻底的否认兰若先前的状告,而且语气强硬,又自称下官,是十分明显的认为自己无罪。 虽然先前状告偷逃赋税一事已经审理完毕,判定流嫣无罪,但此事,吴罡打定了主意,是不会让流嫣如此狡辩的,也不想给他任何的机会。 但吴罡也想要众人心服口服,随即问兰若道:”可还有人证物证?“ 闻言,兰若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随即,杏儿与彩儿两名侍女走上大殿之上,战战兢兢的跪下。 此刻,二人俏脸惨白,这些日子,也是对她们两个的折磨,她们没有想到,不过是抄了一次近路,便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如今三番两次的作为人证指认流嫣,她们也是谨小慎微之人,此刻,自然是害怕报复,所以,经过兰若的游说,也死死的咬着牙指认流嫣轻薄兰若,只要将此事坐实了,流嫣便在也没有出来的可能了,她们二人才算上真正的解脱了。 然而李茂眯起眼睛看着兰若与杏儿彩儿三人,却是暗中摇了摇头,他与张氏背地勾结谋害流嫣,虽然接洽之人没有明说,但是,李茂如何会不明白,看来,这所有的罪名都是子虚乌有的,不然,何以会如此害怕,一再的对流嫣出手,入了刑部还不放心,还要在送去剧毒,怕的,便是流嫣推翻罪名,无罪释放。 但事已至此,便要看看张氏究竟准备的充分与否,一旦让流嫣脱困而出,日后在想出手,怕是就太难了。 “殿下所跪何人?”吴罡中气十足的喝到。 杏儿与彩儿齐齐回应道:“奴婢杏儿,奴婢彩儿,见过主司大人。” 如今,杏儿也能平静的说话了,不比当日在侯府时,吓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日你们可亲眼看见流熏轻薄兰若了?”吴罡问道。 二人皆是一致点头道:“没错,奴婢二人皆是看到了,流大人在偏亭内,撕扯兰姐姐的衣裳,兰姐姐拼命呼喊制止却也无用,等奴婢二人到时,兰姐姐衣衫不整,索性并没有让他得逞,看到奴婢二人出现,他便不敢在逞凶了。” 彩儿说的头头是道,与在侯府里支支吾吾的陈述完全不同,杏儿虽然没有开口,却也连连点头。 流嫣不禁冷笑,看来,这几日,兰若也是没少调教,还真是不放心自己啊。 听的此话,吴罡看了看流嫣,随即看向梅如欢,客气的询问道:“梅夫人,这两名侍女的话可信否?” 见到问道自己,梅如欢也无奈,只得道:“这二人是平日里侍候老夫人的粗使丫头,那一日抄近路去给老夫人送热水,故而撞见此事,在侯府里,已经审理过,与当时所叙,无甚出入。” 梅如欢说的是事实,当日彩儿虽然说的支支吾吾的,但是意思是一样的,只不过没有这一次说的这么清晰,又所得这么生动细致。 听得此话,吴罡点了点头,继续问向兰若。 “可有物证?” “自然有。“兰若此刻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转而看向流嫣,眼中带着一丝凌厉之色,心中也是微微冷笑。 兰若缓缓自芊芊玉指上将一直随身佩戴的指环摘下,举过头顶,在大殿转了一圈给众人观看,随即对着吴罡道:“这枚指环乃是奴婢家传指环,当日流熏与奴婢撕扯之际,趁机将此指环占为己有还故意告诉奴婢,日后要留着念想,奴婢与他争抢之时曾经在他的手腕处握出淤青,当日在侯府之时,众人皆看见,而且此指环也的的确确是当着老夫人的面在他身上搜出来的,这件事,侯府中人,无人不知,主司大人,若不信,可以随意盘问。” 闻言,吴罡微微点头,但是碍于程序还是问了梅如欢一句,便见梅如欢点了点头,肯定此事。 “你可有何辩解?”吴罡问道,他努力要做到公平公正,反正如今证据确凿,流嫣想要抵赖也是不能的,又何必急于一时给他定罪,凭白让人觉得他办案不公。 而到了这个时候,流嫣仍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甚至面部表情都没有改变过,一直是沉默应对。 这一次,饶莎长公主却是有些慌了,流嫣如今口不能言,若是在不辩解,此案便要定下来,那么,他们就全都白忙活了。 流嫣没有看前方面目可憎的兰若,亦没有看狼狈为奸的杏儿与彩儿,只是抬头,与梅如欢对视了一眼,随即低头写道:“下官并没有轻薄兰若,那枚指环是她偷偷塞都下官腰间的,而且,下官也不喜欢女人。” 写完,流嫣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果然,吴罡看见之后,立刻拍案而起。 “流熏,这里是刑部,哪里容你如此戏弄公堂之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归来 看着吴罡如此愤怒,饶莎长公主也起身,将吴罡手中攥着的手书接过,一看,竟是噗嗤一笑。 饶莎竟是忘记了,当日在宛城,流嫣是如何拒绝她的,但是,如今可是在刑部,他又来了这么一招,此刻,那个风度翩翩的秋歌不在,谁会当他心尖上的人呢? 况且,这也是不为外人道也的私密之事,如何能摆到公堂之上? 但饶莎还是没有忍住笑了。 随即坐下身,收敛笑意,没有多说什么。 而萧恒也是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他已经猜到了,流嫣写了什么,此刻,看着兰若闹的如此凶,说的如此信誓旦旦,也是觉得好笑。 对于吴罡的话,流嫣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却没有多说什么。 兰若看着流嫣如此模样,竟是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扑向流嫣,一边扑一边骂:“你这个衣冠禽兽,敢做不敢当,我要杀了你,你毁我清白!你这个畜生!” 兰若极其亢奋,然而,他与流嫣不过一步的距离,她的手却始终没有碰到流嫣的身子,此刻,她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她的手腕被人狠狠攥住,他不能动弹分毫。 才要叫骂,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却一下子像泄气的球,不敢在嚷嚷了,一下子安静起来,同时将头别到一侧,竟是不敢与那人对视。 不只是她,杏儿,彩儿,包括一贯骄横的梅如欢,此刻都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而此时,后方的暗格也传来一道声音,吴罡一惊,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朝着殿下恭敬的行了一礼。 “下官见过靖远侯。” 来人竟然是匆忙自甘州赶回来的百里瑾,此刻,百里瑾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但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整整三日不眠不休,他也不知是累坏了多少匹马,日夜不停的奔驰在路上,只为快速回到京都,他害怕,若是回来晚了,会失去什么。 果然,到了京都地界,发了一个影卫专属的信号,暗影暗夜大惊,但暗夜依旧不敢离开老夫人半步,而暗影则去接应,进京一道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详细告知,在听到老夫人病危之时,百里瑾眼中腥红,像一只疯狂的狮子即将暴走一般,但最后得知此刻已经脱离危险,由暗夜与崔成在旁照顾,才稍稍放心。 而此刻,顾不得回侯府看望老夫人,便直奔刑部,他不能让流嫣出事。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眼前的人,还鲜活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虽然面容憔悴,身上布满伤口,但至少,还没有出大问题。 百里瑾站在流嫣身前,就那么看着流嫣,竟让一直心绪没有变化的流嫣莫名的想要流泪,没有想到,还能见到百里瑾。 此刻,流嫣甚至想要扑进百里瑾的怀中,但是仅剩的理智让她站在了原地,微微扯动嘴角,艰难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百里瑾眼中带着一丝不忍,此刻,却也没有过多的与流嫣交谈,他现在要做的,是要将流嫣带走,离开这里。 转过身,百里瑾站在流嫣身侧,看了一眼吴罡,又看了一眼她身侧此刻也已经正襟危坐的饶莎长公主,此刻,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他早已经听说此事,若非有饶莎长公主从中斡旋,怕是流嫣挺不到今日。 这是一份恩情,看到百里瑾如此,饶莎心中也是高兴,看来,的确没有白做事。 随即百里瑾的目光便投向梅如欢,眼中带着一丝凌厉之色,虽然他心中知晓,以梅如欢的本事,是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的,但是,此刻,也是极其愤怒,还有兰若,几时变成如此模样? 至于杏儿彩儿,也是本事大了,居然都敢代表侯府,代表他的意志在刑部里替人作证了? “你们还有没有将我这个侯爷放在眼里?”百里瑾盛怒之后,却是轻飘飘的问了这么一句。 然而,梅如欢与兰若四人听得此话之后,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忙道:“奴婢不敢,妾身不敢。” “不敢?”百里瑾一声冷笑,便再也没有看他们。 而兰若,心头一凉,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百里瑾居然这么快就赶了回来,而且看其模样,定是不眠不休的快马加鞭,没有想到,为了一个流熏,竟然当真惊动了百里瑾。 看来,大势已去了,但是,兰若还是不死心,如今流嫣不死,就是死,她便是死也要狠狠的反扑。 “吴大人,此事涉及我靖远侯府的颜面,而且我与流大人私交甚好,怕是此事是个误会,不知可否让本侯自行处理?”百里瑾朝着吴罡问道。 听得此话,吴罡也是有点尴尬,虽说是如此,但是皇上命令要将流熏留在刑部,他又哪里敢私自做主,若真是交给百里瑾处理,怕是此事就是不了了之了。 但百里瑾离京,这短时间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却没有在百里瑾回来之后处理此案,也是有些不说过去。 “这。。”吴罡也不知该如何了。 而李茂更是吓的躲到一侧,不敢露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刻,此案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百里瑾却突然回转了。 吴罡不知如何开口,这时,皇上竟是从暗格之中缓步走出,一身便装,张福海在身侧随侍,众人齐齐跪地三呼万岁。 百里瑾也跪下,眼中却是寒光一闪,看来,皇上也是参与了其中了,留住流熏,看来是要对自己出手,皇上终于忍不住了吗? “都起来吧,朕今日微服出宫,姑姑作为此案的钦差,朕也是好奇前来观看。”皇帝所的随意,但百里瑾与饶莎的面上都不好看。 皇上坐在吴罡的位子,饶莎依旧坐在皇上身侧,而吴罡则走到台下,与李茂站在一起,这个时候,李茂便是想躲也无法了。 “你们继续,朕就是旁听。”皇上挥手示意吴罡。 吴罡只好硬着头皮道:“此事虽然是侯府私事,但流熏乃是朝廷命官,而且既然已经交道刑部,自然由刑部处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无罪 皇上再此,虽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但是吴罡此话也便是皇帝的意思,此刻,百里瑾也是无法。 流嫣心中亦是冷笑,看来,自己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明明是一件小事,居然不禁侯府中人参与,秋歌背后的势力,萧恒的势力,此刻,连皇帝都参与其中,看来,流嫣是哪里得罪了皇帝。 是什么事呢? 流嫣细细回想,包括在宛城见过皇帝的第一面,还有回京都替任嫔娘娘解毒随即获得医术大赛魁首,受封太医院副首座,这些事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只有一件事。 便是流嫣救济贫民窟,将那些个孩子带到玲珑阁里。 是了,矛木曾经说过,贫民窟三年前的那场瘟疫来的蹊跷,是有人故意为之,看来,此人,是皇帝,也难怪,在大雍,何人有如此大的能力,能够圈地将人全部圈进起来?只有一国之君。 但究竟为何事,就是流嫣不得知的了,看来,只有矛木心中知晓,但是他没有明说,只是暗示过流嫣,也是怕流嫣招惹麻烦,却不想,还是没能躲过。 流嫣也在想,何人能冒着与百里瑾撕破脸皮也要对自己动手呢?除却侯府的侧室外,李茂又能如此轻易的被人收买对付自己,即便是抬出百里瑾也饶莎长公主也在所不惜。 那收买之人一定是要比百里瑾与饶莎长公主还要位高权重,遍寻朝野,怕是也只有皇上了。 此刻,大殿之上一时陷入了沉默,此刻,吴罡也只能得罪百里瑾而尽快了结此案,毕竟如今人证物证聚在,流嫣狡辩不得,只能俯首认罪。 “流熏,如今人证物证聚在,你无从辩解。”吴罡冷冷的说道。 随即不待流嫣开口,便吩咐左右衙役,拿下流嫣,即刻流放。 百里瑾一惊,下意识的便要伸手去抓流嫣的手,去扑了空,流嫣被衙役压下,她开不了口,眼见着便要被衙役脱下。 萧恒急忙拿出一枚棋子以内力朝着流嫣飞摄过去,直接将流嫣头上戴的固定发丝的簪子打碎,顷刻之间,乌黑浓密的发丝倾斜而下,衙役门一怔,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流嫣一抬头,一瞬间,美丽,娇弱,婉约又带着一丝妩媚的气质便公布在众人面前。 流嫣此刻脸色苍白,唇角紧抿,但眉眼清秀,容貌也是翘楚,身姿高挑,比寻常女子都要高上许多,眼神坚毅带着一丝怒意,琼鼻高挺,直入眉间,带着一丝凌厉的美感。 百里瑾一下子怔住了,看着眼前突然变成女子的人,眼中竟是一瞬间想到了流嫣。 那个****夜夜辗转在自己眼前,梦中的女子,一瞬间,身影重合,让百里瑾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不只是他,在场的,除却萧恒外,都是睁大了嘴巴,皇帝微微起身,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如此,一心状告轻薄靖远侯府丫鬟的流熏居然是个女的,而饶莎长公主也是愣住了,没有想到居然是个女子,难怪说自己不喜欢女的,难怪如此镇定自若。 而兰若与梅如欢等人也是愣住了,尤其是兰若,看着流嫣仿若见鬼了,竟是不顾在公堂之上便开始咆哮着:“鬼,你是那个贱人?你没有死!你没有死,你回来继续折磨我来了!” 听的此话,流嫣与百里瑾一起将眼光投向她,流嫣看了她状若疯癫的样子,没有理会,而百里瑾则目光一直停留在流嫣身上。 吴罡与李茂也愣住了,李茂更是有些气急败坏,他觉得是张梦故意刁难他,一个女子居然状告人家非礼,那不是明摆着想要挖坑让李茂掉吗,还好,还好,他没有真个将流嫣折磨死,不然,悔之晚矣了,百里瑾必然是要与他不死不休的。 “安静,将她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还有这两个胡乱说话的丫鬟,一并带下去。“饶莎长公主霍的起身,吩咐衙役将兰若三人带下去行刑,此刻,流嫣无需辩解,众人便已经明白,所谓的轻薄侮辱,都是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流嫣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仅凭她是女子的身份,便能代替千言万语了。 殿外瞬间便响起三人哭嚎求饶的声音,但是此刻大殿之上无人理会,半响,皇上才幽幽的说道:“此案,流大人,无罪,至于靖远侯,如何安抚流大人,便无需朕操心了。” 皇上此话说的巧妙,竟是直接的称呼流熏为“流大人”,意思不言而喻,这是要官复原职了。 即便知道他是女子身份,依旧让他在朝为官,恐怕经此事之后,流嫣的仕途之路或许会走的更远。 而且,污蔑朝廷命官也是不小的罪名,但皇帝却压了下来,也算是卖百里瑾一个人情,让百里瑾自行处理。 百里瑾自然领情,拱手道:“多谢皇上。” 此刻,流嫣走到百里瑾身侧,不敢与他对视,眼神一直躲闪。 百里瑾也没有多说什么,此刻,只想赶紧带他离开此地,他也发现了流嫣的异常,自始至终流嫣居然都没有开口说话,怕是嗓子出了问题。 先前暗影也是挑重要的事禀报,毕竟时间不多,有些事也还是落下了。 皇帝也起身,与饶莎长公主一道想要回宫,门外却来了几名小太监,为首的,是侍候太后的福禄。 见着皇上恭敬行礼,又与饶莎长公主百里瑾等人一一行礼,才道:“奴才是来传太后的口谕的。” “哦?母后有懿旨?”皇上眉头微挑,此时传口谕,看来,与流嫣有关。 流嫣也自然是猜到了,看来,是文颜的功劳。 “太后有旨,哀家与流熏性情相投,流熏与文颜有互为知己,自今日起收流嫣为干女儿,封为郡主,赐翠玉壁。” “谢太后。”流嫣领旨。 接下翠玉壁,皇帝与饶莎长公主道了声喜便离开了,但各个心中都在思虑,一贯不理事的太后居然突然认了个干姑娘,还封了郡主,看来,是早就知道流嫣女子的身份,一直看戏,等到事情结束后,才跳出来,来了这么一遭。(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城外血战 梅如欢此刻吓的跪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一般不停的颤抖,百里瑾也没有理会,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现在整个心都悬在流嫣身上,走到身前,低声道:“翠玉壁乃是当年太后的陪嫁之物,十分贵重,太后既然赐给你,你要好好收起。太后懿旨已经传遍六宫,日后,你便是真正的郡主,养好了身子,记得去宫里给太后谢恩,也好要个名号。” 流嫣轻轻点了点头,林仲与孟清元小斯也即刻围了上来,对着流嫣一阵寒暄,看着流嫣突然变成了个女子,都是很惊讶,但却没有一丝生疏,只有萧恒,在远处,看着流嫣,却没有上前,转身,走了,百里瑾回来了,流嫣安全了,他还要去接应秋歌萧予。 看着萧恒略显得孤独的背影,流嫣心中也是有些堵,她知道,知府衙门不会无故起火,那所为的王记烧饼,孙记绣房还有县老爷家的账册烧毁,都是萧恒与秋歌所为,她现在心中很是矛盾,若是没有他二人的运筹帷幄,她仅凭自己是不能走出刑部的。 可是一想到惨死的囡囡,枉死的那些个孩子,还有玲珑阁的人身上受的伤,她便又愤怒起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她现在,一时间不想面对她们。 “回流府吧。”流嫣看着身边围着的林仲等人,现在,能说的上话的,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了。 林仲点了点头,现在,应该先将流嫣安顿好,将身上的伤处理好,至于嗓子的伤,还需时间。 “我送你回去。”百里瑾在身后低声说着,眼中带着一丝落寞,他现在,不想流嫣离开,但是,侯府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老夫人还在昏迷,府中滋事的侧室还没有找到,现在,他的身边,也不安全,只能放任他离开。 流嫣摇了摇头,将嘴张口些,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百里瑾如何不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府看看老夫人。” 这一次,流嫣点了点头,若非身子不便,她真的想立刻飞奔去侯府之中,但是此刻,她去了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添乱。 流嫣在林仲等人的随侍下回了流府,而大殿之上,众人也皆是走空了,只剩下面容清冷的百里瑾与跪在地上颤抖的梅如欢。 “胆子不小。”百里瑾轻轻的说着,虽然似乎是没有怒意,但越是这样的轻描淡写,就越让人心惊,梅如欢知道,这一次,她被张氏害惨了,这个黑锅铁定要由她来背了。 “妾身不敢。”梅如欢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已经有些颤抖,平日百里瑾虽然待人谦逊温和,但他们这些侧室却还是很怕他,尤其是他这样面无表情的时候。 “不敢?”百里瑾突然笑了,嘴角微微勾起,转过身,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 此刻,梅如欢低着头,不敢与百里瑾直视,自然是看不见百里瑾此刻的模样,但是,她却知道,百里瑾是盛怒无比的。 百里瑾没有再说什么,径自回府,而梅如欢则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随着,她知道,回了侯府,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必然要遭殃,不论是谁,都要一个一个的挖出来。 刑部大殿这一次是彻底的安静了。 北城门外,却并不平静。 才出城门外不过十里,围猎之人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出手了,矛木眼疾手快,带着众人迅速跑进前方不远的树林之中,那里,不论是逃跑抑或是反杀,还有掩盖真相,都是很好的地方,他选在这里,做为他们的埋骨之地。 萧予与齐临各带着几人在树林外迂回,带围猎之人全部出动之后,萧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大雍这些日子,早便已经将大雍的军队势力摸了个大概,来的人,竟然是整整一队的禁军。 此刻,虽然不是禁军统领柔刚宇带队,却仍旧不能小觑,怎么也没有想到,围猎之人,居然是帝王指令。 看来,矛木的背景太过不凡。 一瞬间,萧予与齐临对视一眼,心中闪过万千思虑,但最后,却都停下,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信念,那就是,将这支禁军全部诛杀,埋骨在此,换矛木等人全新人生。 “大胆贼寇,祸乱百姓安宁,当诛。”禁军似乎胸有成竹,而且出师有名,竟是打着诛杀贼寇的名义。 禁军直属于帝王管辖,军中每一个人都是翘楚,都是以一敌十的人物,此刻,得了帝王指令,自然是必须全部诛杀贼寇,只是,在他们眼中,矛木等人,不过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出动一队的人马,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惟有苏瑞没有大意,来的路上,裘正曾亲自嘱咐,这些人不可小觑,尤其是矛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能逃掉任何一个。 五十名禁军一瞬间便将矛木等人围困起来,除却矛木为首的那七八个人身子尚算壮健,其余的都是实打实的平头百姓,手无缚鸡之力,此刻,手中握着锄头,面容坚定,他们已经被折磨的太久,此刻,便是死也要有尊严的死。 苏瑞没有上前,而是在一旁旁观着,他担心有人跑掉,所以,他站在场外,进行围猎。 但是,他想错了,这二十几人,虽然战力极低,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逃跑,各个目光坚定不移。 矛木等人自走出贫民窟便已经知道,今日,有一场血战,胜了,从此自由,可以真正的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败了,也不过是魂归故里,总好过如此被人圈进在贫民窟内,****被苦痛折磨的被人称为脏人。 五十名禁军也没有多说,举起手中的长刀便只扑向矛木等人,在他们看来,这一次的战斗,不过是一面打的屠杀,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可是,才到近前,萧予与齐临便带着人马赶到了,他们不过十几人,要对抗五十名训练有素的禁军,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苏瑞,虽然有难度,但是此刻,他们都是带着必胜的信念,直接冲进战斗之中。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战斗战斗 萧予齐临二人以保护矛木等人为主,而其余人手则进行反击,毕竟,此次战斗,为的,不是突围,而是让矛木等人不受伤害,并且将今日前来的人全部诛杀在此。 但是,战斗毕竟是战斗,刀尖无眼,而且,人数相差太过悬殊,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战局便开始一边倒,萧予等人的处境十分不利。 萧予与齐临虽然也是武艺高绝之辈,但是,又要保护身后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还要随时防止有人偷袭,这就容易被人趁机围攻,果然,不过片刻功夫,萧予与齐临二人身上均是见了血花,旁人更是如此,他们十几人与矛木等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冷冷的盯着那些禁军。 苏瑞缓步走上前,他便知道,若是没人援救,矛木等人怎会贸然出贫民窟,毕竟整整三年,他们都栖居在贫民窟里,不敢出来,因为他们清楚,一旦走出贫民窟,便再也回不去了。 初时看见萧予齐临等人出现,苏瑞还紧张了一阵子,但是在看清楚他们为了保护矛木等人之后,心中便是一声冷笑,这些人有后顾之忧,不能安心对敌,而他手下的禁军却没有,各个勇往直前,一心杀敌。 所以,很快战斗就能结束,除却矛木等人必须诛杀之外,这几人,苏瑞想要抓活的。 就在他掉以轻心的时候,却在心中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下意识的,脚步迅速后移出五步,下一瞬,先前站立的位置,一根木枝直直的插入地底。 苏瑞当即便是一惊,先前若不是躲得快,现在,那跟寻常的木枝便会直接扎进自己的身体了,顷刻要了自己的命,抬起头,对上来人,心中知晓,此人不简单,容不得他不认真对敌。 来的,是张牧。 因为人手有限,萧予秋歌以及齐临张牧四人均是被各自分配了人物,萧予齐临前来营救矛木,而张牧则在京都里事先安排好的王记烧饼以及孙记绣房与县老爷家的后花园里纵火,烧毁账册,闹得流熏一案不得不已无罪释放。 此刻,他办好了差事,便迅速赶往北城边,那里,才是另一处主战场,张牧心中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一场血战,必须全力以赴,诛杀敌人,不然,死的,就是他们。 所以,张牧有无敌的信念,他现在直接出现在苏瑞身前,因为看出他是领头人物,他没有参与战圈,因为萧予齐临等人虽然已露败相,但还能坚持一阵子,他现在并无后顾之忧,只要尽快将苏瑞斩杀,便可增援。 手中长剑出鞘,直指苏瑞。 苏瑞也认真对敌,一眨眼的功夫,便对上了数十招,虽然苏瑞一一接下,但看的出,张牧招式攻伐凌厉,而他虽然勉强接下,但却还是被张牧镇的虎口发麻。 险些握不住手中的长剑。 张牧不想拖延,招招都是杀招,但苏瑞也极是难缠,此刻,他也是看出了张牧的想法,所以拼劲全力的与张牧缠斗。 并且趁机大喊道:“别磨蹭了,尽快将那些人斩杀然后增援。” 他现在,已经有些费力了,说话的功夫被张牧斩中两次,臂膀上与腿上各处了一处血口子,涓涓鲜血流出,让他痛的呲牙咧嘴,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现在,他若是懈怠了,必会被张牧一剑斩杀。 所以,现在时间紧迫,就看哪一方能坚持到最后。 萧予齐临二人疯狂反扑,拼着受伤也要斩杀几人,而那些个禁军也杀出了怒火,此刻,看着苏瑞好几次都险险避过张牧的绝杀一击,也杀红了眼。 最为艰难的,当属矛木等人,此刻,眼前都是刀光剑影,他们无处闪躲,只能已手中仅有的锄头,废铁等作为武器,挡住敌人的攻伐,但身上的伤口也是越来越多,有一人被斩杀,倒在了地上。 但此刻,没有时间悲悯,若是不战斗到底,全力以赴,他们这些人全部都要留在这里。 张牧心中也是气愤,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斩杀苏瑞,让他纠缠这么久,让矛木等人陷入绝境。 不由得挥剑,攻势更加凌厉,苏瑞终于不敌,步步后退,张牧则是仗剑紧追,下一瞬,长剑刺入苏瑞的胸前,一股鲜血喷薄而出,张牧微微蹙起眉头,快速抽剑躲避开,没有让那鲜血沾染分毫。 苏瑞已死,张牧便快速加入战圈进行增援。 但是他一个人的实力再强,终究有所顾忌,现在,他必须已保护萧予等人为主。 而那些禁军则剑剑杀招直对萧予等人,在他回转守护之际,在出动三五人一起围攻他,让他疲于应付,现在,禁军虽然被萧予等人斩杀不少,但还剩下三十几人,而萧予这一边,带来的人手死了两个,柔木的人死了一个,其余的,也没有什么战力了,都是负伤严重。 一名禁军勇猛无匹,提剑便直接冲向此刻护在众人身前的萧予,在他看来,萧予才是这里的中心人物,而此刻,他受了不轻的伤,应该即刻将他斩杀。 他的眼光很毒,而且剑术高超,一剑刺中萧予,萧予躲闪一旁,却仍旧被刺中肩头,手中的长剑都险些丢到地上。 萧予忍住剧痛,后退到矛木身前,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 那名禁军一击得手,更是疯狂的对萧予展开攻击,同时大喊道:“兄弟们,全力对付那个穿白衣服的。” 禁军得令,他们也是发现了萧予的不同之处,除却矛木等人外,后增援之人均是若有若无的围绕在他身前,成保护之势,他必然是个重要人物。 三十几名疯狂的禁军全力出手,是一股非常可怕的攻势,张牧齐临全部退到萧予身侧,一起阻挡,但却仍旧相形见绌。 挡住了大部分的禁军,却仍旧有七八人的的长剑到了萧予近前,可以想象,若是全部刺中,萧予必亡无疑。 此刻,萧予也是发了狠,大不了就同归于尽,死便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拉一个不亏,拉两个就是赚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自天际飞掠过来,一袭碧衣,身姿挺拔,面容清冷,瞬间站到萧予身前,第一次,拿出他的兵器。 一把缠在腰间的软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全部留下吧 虽然是一柄软剑,但在萧恒的手中,却如死亡之剑,坚硬无匹,斩中谁,便必然要流血而亡。 “哥!”萧予眼中迸发出光彩,他见到了萧恒,只要他哥在此,他便安心了,眼前虽然还有许多禁军围攻,但是,他却已经不在担心,他的哥哥顶天立地,所有的敌人都必然执剑斩杀。 萧恒没有时间回应,将先前对准萧予的七八柄长剑全部削断,随即与张牧齐临等人开始反杀。 萧恒的加入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战力,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柄软剑,让人恐惧,竟是不敢应敌。 禁军连连溃败,已经失去了一战之力,开始四下溃逃,只是,今日之事,便是必杀之局,哪里容得了他们逃走,萧恒亲自上前追赶逃跑之人,萧恒齐临各自带人追赶,而萧予与矛木则照看仅剩的人,那些人,也皆是负伤严重,虽然没有丢掉性命,但也是岌岌可危。 不多时,萧恒与齐临回转,长剑之上皆是沐浴着鲜红的血。 “全部杀了?”矛木低声问道,眼中空明,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意。 “恩。“萧恒点了点头,他既然出手,自然是不会留下任一活口。 将萧予等人扶起,随即扔给矛木一个腰牌。 矛木顺势接过,那是出入城门的腰牌,矛木正要开口询问,萧恒却淡淡开口道:“你带着人先离开这里,剩下的是我们自会处理好,你们现在身受重伤,若是直接回京都,怕是不安全,也极容易被认出来,还是自己安顿吧,日后如何打算,你们自己考虑。“ 说罢,萧恒带着萧予转身就走,张牧带着仅剩的几人跟随其后,而齐临则领着矛木等人寻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撤离,到京都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先行安顿好。 而这京郊外,自然是必须要打扫一遍。 萧恒一把火丢到树林里,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这一场火势,烧个一天一夜,什么都不会剩下。 此刻,萧恒与萧予寻了一处地方,稍作休息,将伤口处理好,他们,必须马上回到城中,按照约定的时间,秋歌此刻应该已经将贫民窟里留守的老人撤离了,可是,却没有与他们汇合。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贫民窟里出事了。 这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这边才将血止住,萧恒等人便快速走到城门口,三三两两的分散,然后一一进入城门之中,除却非常时期,城门的盘查均是不严谨,萧恒等人很快便进入城门之中。 才一入城,便看见贫民窟的方向燃起大火,熊熊的浓艳直冲天穹,萧恒暗道不好,这火势,绝对不是秋歌所放,看来,的确是出事了。 几人快速奔到贫民窟,却见四周都有官差把守,也有不少的百姓围观。 几人便是想上前都不行,只得隐匿在人群中,听着身侧百姓议论着,脸色苍白。 “听说了吗,这贫民窟也不知是怎么了,今早上,莫名其妙的出现火势,最后越来愈大,里面传来焦烧的糊味,看来,人是都没有逃出来。” “是啊,官差们一大早的就围守在此,竟是没有看见一个人逃出来,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死了也利索,免得在此人不人鬼不鬼的。” 听到这,几人便听不下去了,看来,果然如他们所想,这里被人纵火,意图抄了他们老巢,他们虽然有所准备,但是看来,还是被人抢先一步。 萧恒与萧予二人直接跑到棺材铺,而其余的人则回到张记茶楼安顿下去,他们要彻底的隐匿一段时间。 棺材铺今日闭门谢客,萧恒站在门口轻敲了三下,随即低声道:“老板,该开张了。” 话毕,门内果然传来声音,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今日不开张,去旁处吧。” 萧恒接着道:“是闹市街张记茶楼的老板让我来的。“ 听的此话,门咔嚓一下打开了,萧恒萧予二人直接走了进去。 左右看过,确信无人跟踪,这里,必须是一处安全之地,不然,何以保护那些个孩子。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予殿下。”一对夫妇上前对着萧恒萧予行礼。 “免了,那些孩子怎么样?”萧恒急忙问道,此刻,他必须确认孩子与老人无恙。 不然,何以安矛木等人的心? ”禀告殿下,此刻都在后院的厢房内睡下了。“那名大齐来的中年男子说道。 “好,好生照看,不得有误,明日便正常开张,然后教那些个孩子学习功夫,与制作棺材的手艺,日后,他们便是这里的学徒。”萧恒吩咐道,随即拉着萧予自外墙外飞出,落到一处偏僻的街道上。 “哥,现在去哪?”萧予问道,此刻,看见贫民窟外燃气的熊熊大火,他真的怕,那些个留守的老人全部死在那里,那样就太残忍了。 “去贫民窟。”萧恒也有些担忧,但是,他信得过秋歌的本事。 事先已经安排好,救出那些个老人之后,便送到玲珑阁去,此刻,必须去看一看。 玲珑阁外,此刻冷冷清清,大门紧闭,与平日的热闹嘈杂格外不同,让人感觉到一丝荒凉,这些日子,玲珑阁发生的事,流嫣发生的事,早便传遍大街小巷,此刻,虽然流嫣无罪释放,但是想必,消息还没有传出来,这样戏剧性的逆转必然是日后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津津乐道的谈资、 萧恒与萧予直接推门而入,院子内空无一人,二人反手将们关上,心中也打起了鼓,急急的朝着二楼而去。 还好,才步入二楼的楼梯处,便看见紧张忙碌的侍女侍从,在来来回回的端着热水。 二人朝着最近的一间厢房走去,里面躺着两位面黄肌瘦的老人,此刻,眉眼紧闭,睡得格外安稳,但头上却有一些伤口,脸上也是黑色,看来,仍旧是在撤退的时候,受了伤。 在老人身前照顾的是林仲。 萧恒朝他点了点头,没有打扰他,转而去了其他的房间,孟清元,小斯,还有那些个煎药的童子都在各自照顾着老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安顿 遍寻包厢,却并没有流嫣与秋歌的身影,只剩下最后一间厢房。 萧恒萧予没有丝毫停顿,走到最后一间厢房外,便看见秋歌与一名老迈的老人分别躺在两张床上,此刻,均是昏睡了过去,在他身边照看的人,是流嫣。 流嫣才与众人回府,便看见秋歌神色萎靡的带着贫民窟的老人过来,他身边只有几个侍从,应是萧恒的手下,此刻,与他一起安顿贫民窟的老人。 流嫣顾不得惊讶,急忙吩咐小斯等人将他们都送到二楼的厢房内安顿下来,而他,也不顾众人劝阻,亲自上前照顾。 待全部安顿好之后,秋歌也昏了过去,他吸入太多的烟雾,此刻,见流嫣出现,还未说的上一句话,便昏了过去。 流嫣将他安顿好,躺在他身边的老人,则是囡囡的爷爷。 想到囡囡的枉死,在看见此刻垂垂暮已的老人,他便于心难忍。 而秋歌,四目相对之时,他布满血丝的眼中迸发出的兴奋也让流嫣心悸,虽然没有说一句话,秋歌就昏倒了,但是看到他所做的,流嫣已经隐隐的猜出了什么。 秋歌不会凭白无故的将贫民窟的老人都转移到这里,只能说明一点,便是矛木等人全部撤离了。 而秋歌没有动用他的势力,而是萧恒的人手,看来,是有心相瞒。 但是不论如何,他与萧恒帮助矛木等人冲出贫民窟,而且选在了今日会审之日,看来,也是猜测出了流嫣有意招揽矛木的心思,流嫣不由得在心底苦笑,看来,不论是做什么,都逃不过他二人的眼睛。 “你回去休息吧,让仟珏给你看看伤势。”萧恒突然有些不自然的开口。 他知道,经此一事,他们终究是生疏了。 但是,这也无可厚非,怪就怪他们曾经利用流嫣带之珍重的友情,事后如何补救,都于事无补了,有些情感一旦破裂了,即便就补好,也满是裂痕,回不到从前了。 此刻,流嫣虽然身着男装,但她是女子的身份人尽皆知,此刻,他在上前诊脉有所不妥,还是将仟珏去照顾他的好。 听的此话,流嫣抬起头,对上萧恒的眼,随即微微蹙起眉头,虽然萧恒与萧予二人均是暂时处理好伤势,但那飘忽在空气之中浓重的血腥之气又如何能逃得过流嫣。 流嫣点了点头,起身,却有些眩晕,他自刑部大牢出来,又会审多时,此刻,才会玲珑阁,不待休息便又开始照料病患,体力早已经透支了。 萧予先一步接住流嫣,让她靠在他的肩头,一时间,心中竟是有些微酸。 而流嫣的头竟是正好碰到了萧予受伤的那个肩上,萧予痛的呲牙咧嘴,却也不敢多说半句,只能忍住疼痛,看着流嫣。 流嫣努力站直了身子,伸出手,轻轻的碰在了萧予的肩上。 便看见萧予额头上露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却不吭一声 流嫣猛的将萧予的外衫拽下,扔在地上,便看见他的身上,上上下下缠绕了七八处伤口,有的地方,还在渗血,流嫣眼中布满血丝,将头转向萧恒,才要上前,萧恒却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靠近。 萧恒的身上也中了两处刀伤,虽然不严重,但是,此刻,萧恒不想让流嫣看见。 “你回去休息。”萧恒的话带着一丝强硬,他知道,流嫣撑不住了。 果然,下一刻,流嫣一阵头重脚轻,眼中溢出了一丝泪珠,便晕过去了。 萧恒急忙派人将仟珏仟柔两姐妹找来,将流嫣送到三楼的包厢内,细心照顾。 而苏羽灵则另派人看管,此刻,仟珏仟柔也是知道了流嫣女子的身份,心中惊讶之余,也是十分心疼的,一个娇羞的女儿家去了刑部走了一遭,当真是受苦了,但是,索性,如今完好如初的回来了,虽然身上还有伤,但是,能够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了。 安顿好了流嫣,萧恒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为流嫣诊脉,半响,才点了点头。 “还好,身子只是亏损元气,没有伤及根本,身上的伤口她自己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虽然在刑部没有上等的金疮药,伤势恢复较慢,但没有严重就好,至于嗓子的伤,需得为她施针。”萧恒一股脑的说完,便让仟柔出去抓药,而他则在床边亲自为流嫣施针。 伤势在喉咙处,对于施针者来说,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是会伤及经脉,所以,萧恒施针,必须集中精神,不能有丝毫偏差。 几针下去,萧恒便满头是汗,睡梦中的流嫣轻轻呻吟一声,眉头蹙起,似乎十分难受,萧恒收针之后,流嫣才舒展眉头,安静的睡下了。 萧恒起身,身子竟是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这些日子,他没有合过眼,如今,终于将流嫣救了出来,他也确实是有些感到乏了。 仟珏仟柔想要搀扶,却被萧恒拒绝,只嘱咐二人好生照看流嫣便走了。 他还要去看看秋歌,还有囡囡的爷爷,还有那些个尚在昏迷的老人。 他知道,流嫣定是也不放心他们。 整整三日,流嫣昏睡三日,秋歌同样是三日未醒,而萧恒在为秋歌与囡囡的爷爷以及那些个贫民窟转移而来的老人一一诊过脉确认众人均是没有大碍之后也昏睡了过去,期间文颜公主来过一次,探望流嫣与萧恒,只是二人均是没有醒转,她待了片刻,送来些补品,便离开了。 而百里瑾吩咐人送来好些的珍贵药材与补品,也亲自来过一次,流嫣没有醒转,他便直接在流嫣的房中静坐许久才离开,走的时候吩咐小斯,一旦流嫣醒转,必要第一时间通传。 而玲珑阁这三日来,全靠林仲主持大局,虽然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但是,他为人稳重又是最年长的,在玲珑阁,此刻威望极高,至于苏羽行,自刑部回来之后便一直与苏羽灵待在一起,二人相对无言,彼此沉默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暴风雨 侯府正厅内,百里瑾端坐在首座上,身前跪着一众人,全部低垂着头,不敢与此刻盛怒的百里瑾对视。 百里瑾看着底下跪着的人,逐一望去,全部都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暗影,暗夜,还有一直崔成秦刚。 这四人,与他出生入死,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什么样的敌人没遇见过,这一次,百里瑾与稚儿去松州,为了慎重起见,他将他们四人全部留守在京都,为的,便是保流嫣与老夫人安全。 可是,不仅流嫣身受重伤,玲珑阁半毁,流嫣被陷害入刑部大牢九死一生,便是人手最多的侯府里,也没能将老夫人保护好,险些中毒身亡。 此刻,百里瑾看着他们,眼中是极其失望之色。 除却老夫人中毒之外,对于流嫣所遭遇的一切,以他的心思如何猜不出,若不是暗夜暗影与崔成秦刚等人有心懈怠,又如何会处处遭劫? 怕是在他们心中,只要守护好老夫人便可,即便时候帮忙营救,但那也是不可饶恕的。 主子的命令必须完全服从,而不是妄图去猜测主子的心思。 “老夫人的毒可查出来了吗?”百里瑾询问,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愠怒之气。 此刻,他早已经动了真火,这一次,百里瑾当真是失望透顶。 听得此话,四人将头低的更低,已经无言见百里瑾,老夫人中毒至今,居然什么都没有查到,不是下毒之人太狡猾,而是他们太愚蠢,凡事都不可能做到毫无痕迹,只是,他们没有寻到而已。 他们没有回答,百里瑾眼中怒气更盛,却强忍住,接着问道:“可查出是侯府里哪位侧室夫人对流熏动的手?“ 话毕,四人又是陷入沉默,府里一共三位侧室,三位侧室皆是母家势力雄厚,论嫌疑,均是有可能,但是,三人都与流嫣无冤无仇,实在是不知道是何人居然会步步紧逼,不惜损失掉一批又一批的精英只为斩杀流嫣,而且还设计烧毁玲珑阁,串通李茂,将流嫣彻底绝杀在刑部,这些,都绝对不可能是随意为之。 几人不敢妄自应答,皆是继续沉默。 百里瑾眼中一片腥红,此刻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却仍旧忍住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三年前,流嫣中毒身亡,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整整三个问题,他手下最为得力的四人却没有一人可以回答。 百里瑾竟是笑了,眼中也带着森冷的笑意,猛的将前方的桌子掀翻,直直的打在四人的中央,以内力驱之,四人没有防备,已是不敢防备,只能任由内力驱使的桌子直接打在肉身之上,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 百里瑾抬眼,看着他们四人,一字一顿道:“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 若非真的生气,若非真的害怕失去流嫣,失去老夫人,百里瑾是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百里瑾虽然御下严谨,但是对于暗夜暗影却不是如此,三人虽然主仆相称,暗夜暗影二人对百里瑾也极其恭敬,但是在心中,百里瑾是十分看重二人的。 而崔成与秦刚更是亦兄亦友的情谊,只是,这一次,百里瑾当真是失望透顶,已经有些乏了,不想在看见他们。 一句话说完,突然感觉浑身都没有了力气,转身,离开了。 留下四人怔愣在原地,怎么也没有想到,百里瑾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一贯冷血的四人均是羞愧难耐,是他们的失误,险些铸成大错。 即便事后补救,也不能掩盖先前的错误。 尤其是崔成,在得知暗杀流嫣一事是崔仁佑在指使,而且极有可能参与给老夫人下毒,便让崔成恨不得即刻带上那个忤逆子一起自裁在侯爷面前,若不是秦刚等人将崔仁佑关押起来,禁止崔成靠近,又百般劝说,怕是崔成早就羞愧难当,赴死了。 只是,他们现在必须留崔仁佑的命,还要找到目后之人,他们都了解崔仁佑,以他的本事,是断然不可能设计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一环扣一环的绝杀流嫣,并且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对老夫人下毒,必有人指使。 此刻,他们一起起身,走到影卫训练之地,承受鞭刑,以赎罪。 四人一起离开,没有一人怨愤,没有一人躲避,他们的性命是百里瑾给的,主子要杀,自然赴死,只是此刻,必须留着残身为主子效力,以报答恩情。 百里瑾去探望了老夫人,连着喝了萧恒配置的药,喝了三日,老夫人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了,只是脸色仍旧蜡黄没有光泽,但所幸,一条命是保住了。 此刻,身边能够近身侍奉的,也只有菲雪菲雨两姐妹,这二人若是还信不过,百里瑾也不知道何人能来侍奉了。 至于兰若,在刑部受完杖刑与杏儿彩儿已经昏倒,此刻,怕也只剩下半条命,被衙役送了回来。 百里瑾直接命人将他们三人关在柴房之中严加看管,防止有人自杀,亦防止有人灭口。 他倒是要看看,侯府里的三位侧室,是不是当真有天大的能耐,能够呼风唤雨了。 侯府,正厅,百里瑾将三位侧室全部召集而来,事实上,在得知百里瑾归来之后,除却梅如欢外,另外两位侧室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在正厅等候百里瑾。 “妾身见过侯爷,欢迎侯爷回府。”张氏带头,领着两位侧室一起见礼。 自看见梅如欢战战兢兢的回来之后,张氏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已经猜到了,流嫣定是没能绝杀,而且,百里瑾已经准备对他们出手了。 只是她到底是心思深沉之辈,此刻,在百里瑾面前,仍旧镇定端庄华贵,有一府大夫人的风采。 “欢迎?”百里瑾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听见了极其好笑的话,竟是轻轻的笑了。 面容虽是在笑,但眉眼之间却像是度上了一层刺骨的寒霜,然人浑身颤栗,颤抖,恨不得即刻跪扶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惩治 “欢迎本侯回来,还是恨不得本侯永远不要回来?”百里瑾轻声询问,眉眼始终带着森冷的笑意,他当真是小觑了眼前几位娇弱的侧室,还真是各个都不简单啊。 听得百里瑾的话,三人均是噗通跪在地上,嘴上齐齐道:“不敢。“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这一刻,无人敢开口,便是一贯处事不惊的张氏此刻也不敢多嘴,怕触怒了百里瑾的逆鳞。 “侯爷,老夫人的事,是妾身照看不周,望侯爷责罚。”张氏率先开口,她在府中掌事,老夫人出事,他首当其冲,此刻,便是有心躲避,也是不能,不如先承认错误。 只是此话一出,百里瑾凌厉的目光便对向她,眼中,闪着炙热的火焰,似乎要溢出灼伤张氏。 张氏竟是有些害怕,身子竟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时,急忙将身子挺直,便看见百里瑾的眼神已经不在那般凌厉,眼中带着一丝恍然之色。 “你也是尽力了。”百里瑾缓缓开口,与平日一般,对待张氏比旁人,多出那么一丝倚重,这让张氏几度有些恍惚,觉得先前是自己瞧错了。 百里瑾几时会有那么凌厉的目光,不过,还好,百里瑾对待自己并无不同,这就够了。 “谢侯爷。”百里瑾这算是变相的安抚,对于这样的抬爱,张氏自然要承他的情。 下一瞬,百里瑾看向柔媚与梅如欢,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梅如欢身上,冷喝道:“梅氏不守府规,不敬老夫人,是为不孝,不敬,公然以侯府名义污蔑朝廷命官,坏靖远侯府百年家训,是为不仁不义不忠,自今日起,免其侧室位分,降为侍女,无召不得出其院落。在敢滋事,就直接回你尚书府上吧。” 百里瑾虽然心中知晓以梅氏的性子,如何也不敢直接冲撞百里瑾,况且他与流熏素不相识,素无恩怨,若让他巴结流嫣,他相信,若让他绞尽脑汁去害他,他还是没那个本事的,但是,此事,皇上看着,众臣看着,百姓看着,靖远侯府终究是要拿出一个说法出来。 虽然将一个尚书之女从侧夫人一直贬成侍女有些苛刻,但是,此举,也算做给皇上回应,靖远侯府必然公事公办,自此之后与平日一般,与朝政不起瓜葛。 即便梅尚书会怨愤,也无法,毕竟,梅尚书越怨愤,皇上才越安心。 听得百里瑾的话,梅如欢直接栽倒在地,他虽然一贯骄横跋扈,但那只是在府中,若让他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她是不行的,如今,若不是张氏相逼,这样的差事他如何会去? 可不去又有什么办法,张氏在府中位同大夫人,稳稳压了他们一头,而且他是皇后庶妹,镇国公的庶女,地位远远高于他们,让她如何敢拒绝,此刻,被百里瑾贬为侍女,日后,让她如何在府中存活,可若是一纸休书直接将她送回尚书府,那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所以,她一时承受不住,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柔媚顺势将她搂住,避免她直接摔在地上,下一刻,百里瑾的眼光到了她的身上。 “柔氏在老夫人病重期间,无甚功绩,没有在床前尽孝,失却做儿媳的本分,自即日起,在院子里给老夫人抄写佛经,诵经祈福。”百里瑾的声音极其淡漠。 柔氏吓的浑身发抖,但所幸百里瑾没有如梅如欢那般直接免去了她的位分,只是变相的禁足,已经算是轻的处罚了。 百里瑾双手揉着太阳穴,他已经十分发累了,整整三日,不眠不休,日夜兼程的赶回京都,早已经让他将体力全部消耗殆尽,此刻,若不是心系老夫人,早已经昏睡了过去,但是,他强迫自己清醒,清醒,因为,还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做,需要他去查,需要他去安排,他不能睡。 侍女扶着柔氏与梅氏下去了,张氏缓缓踱步到百里瑾身前,轻轻的为百里瑾锤了锤肩头,他如何看不出此刻百里瑾的乏累,但是却在强撑着,她心中也是不忍。 对于百里瑾,她是极爱的,但是,她更在意的似乎是大夫人的位子,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执念,便是以庶女之身,坐上正室的位子,若她不是庶出,皇后的位子便是她的了,哪里会轮到她的姐姐张昱。 她心有不甘。 “侯爷,歇息一会吧,老夫人那里,妾身照看着,若有什么动静,在去叫侯爷。”张氏语气难得的娇柔,心中很是庆幸,还好,百里瑾没有责怪自己,对待他一入往昔。 百里瑾摇了摇头,抬头,眼神之中满是温润谦和之色,他轻柔的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本侯还有事,这几日也累坏了。” 张梦自然知道百里瑾此刻想要安静,于是温婉一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百里瑾脸上温润谦和的笑容全部收起,有的,只剩下凌厉与愤怒,此刻,若不是还心存一丝理智,他恨不得手刃了他们,但是,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将梅如欢惩罚的最狠,是因为她是最没有可能设计出这些事的人,但是,此事需要一个承担之人,她最合适。 而柔媚,身为柔刚宇的胞妹,嫌疑很大,至于张梦,百里瑾最为怀疑的人是她。 却恰恰的没有罚她反而安抚,为的不过是安他的心。 她是镇国公家的女儿,皇后的妹妹,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镇国公,换句话说,便是皇帝。 有皇帝在一天,便不会允许张梦倒台。 这个准备坐侯府大夫人位置的庶女,绝对不简单,若非他执意,这大夫人的位置,非他莫属。 只是此刻,盛怒过后,便是冷漠。 此刻,他需要安静,不想在看她们任意一张脸,那样只会增强他的杀意。 他现在需要好好的将事情捋顺一遍,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是他错过了,遗忘了的,而那些,很可能就是最重要的,能够找到真相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肃清 整整三日,百里瑾将府中所有相关人士盘问个遍,除却昏迷未醒的兰若,与神情恍惚的崔仁佑,他二人先暂且关着,百里瑾现在还没空理会他们。 这府中有太多的蛀虫,是该好好的清理一番了。 百里瑾坐在书房里,看着张氏送来的人员名册,抬笔,轻轻的划了一笔,抹去了一个人的名字。 “春桃?”张氏在一旁安静的随侍着,她虽然不比柔媚人比花娇,但却自带一股端庄贤淑的气质,此刻,随侍在百里瑾身侧,二人相敬如宾,的的确确有侯府大夫人的气势,但到底,能不能坐上那个位子,还要看百里瑾的。 这三日来,张氏感觉像在梦中,百里瑾待他比庞日还要细致体贴,凡事都与她直接商议,也处处让她做主,俨然有培养她全权掌管府中事宜的苗头,从前,她虽然也掌管一些杂事,但是府中真正管理的,是崔成。 而自百里瑾回来之后,便不见崔成的身影,也打听不出来什么,张氏猜测,是百里瑾怪罪于他没有照顾好老夫人,如此一来,也正好省了心,免得还要在对付他,张氏心里得意,但面上却仍旧谦卑恭谨,不敢出一丝差错。 此刻,百里瑾将府中的名册翻开,在春桃的名字上划了一笔,张氏有些惊讶,此人,是梅氏的陪嫁丫鬟,平日很是聪明伶俐,与张氏手下的陪嫁丫鬟宁羽是好姐妹,张氏对她也格外不同。 “侯爷,是要将她赶出府吗?”张氏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百里瑾点了点头,看着张氏,满脸如沐春风般的笑意,轻声道:“没错。” “可是。。。”张氏想要求情,毕竟除却她与宁羽的关系,她也是个可用之人,是张氏放在梅氏身边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只是,此刻,百里瑾要大清理,首当其冲的,居然是她,这一点,让张氏有些担忧。 百里瑾揽过张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安抚一般的说道:“春桃性子好,可是她是梅氏的陪嫁,梅氏都成了侍女,难道侍女的身边还要人伺候吗?” 张氏听得此话,也点了点头,话虽然如此说,但,张氏不能浪费这个棋子啊,梅氏虽然被贬成侍女,但是她毕竟是当朝二品尚书的嫡女,谁知道哪一天又会恢复位分,到时候,去哪现寻这样一个好棋子呢? 张氏犯了愁,但此刻,百里瑾太过温柔,让他沉迷其中,早已经忘记了该有的清醒。 张氏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好吧,侯爷做主便是。“ 百里瑾眼神微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提笔继续翻阅名册,下一个被划去的是王元。 ‘王元?“张氏一怔,此人,是府中侍卫队长,曾经很受百里瑾青睐,年纪轻轻的,便当上了队长,那是必须有实力才可以的,府中的侍卫队长有五名,除却王元外,还有孟叶,张阮,苏胜和崔志越。 这五人归崔成直接管辖,各自统领二十名府兵,保护府中安全。 “侯爷不是很看重他吗?“张氏疑惑的问道。 百里瑾轻轻笑了,淡淡开口道:“年纪轻轻当上队长的确颇有实力,但是为人太过狂傲不羁,在府中常常滋事,而且,与柔氏手下的丫鬟馨儿似乎有苟且,这一点,在侯府,是不能容他的。” 百里瑾说完,提笔将馨儿也一并划去了。 张氏有些急了,猛的攥住了百里瑾的手,百里瑾微微回头,轻笑道:“怎么了?” 张氏一怔,急忙故作冷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馨儿平日乖巧,侍奉柔氏也有功劳,但是,与王元苟且,也实在不该。” 张氏有心劝阻,却也无法,王元早已经被她收买,平日里,在府中,帮她办过许多的差事,而他心中心仪柔氏手下的丫鬟馨儿,她早已经发觉,所以,曾经提点过他,若是日后办好了差事,会给他机会让他与馨儿一同出府。 可是,哪里想到,他二人居然这般胆大,在府中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让人发现,禀了侯爷,此事,她是如何也保不下他二人的。 柔氏不必梅氏,她只是禁足,并未贬黜,而且,她的兄长可是掌管兵权的禁军统领柔刚宇,馨儿在她手下,自然会起到不小的作用,可是现在,一下子折损两人,张氏也是心疼,但却不敢多说什么,怕百里瑾起疑、 “是不该啊。”百里瑾也是一声叹息,随即接着翻阅名册,下一个,被除名的,是孟叶。 张氏心中咯噔一下,兰若与孟叶的事早已经在府中不是秘密,只是郎有情妾无意,从前的青梅竹马早已经被兰若抛诸脑后,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爬上百里瑾的床,可是,没想到,百里瑾还是知道了,而且毫不留情面。 “孟叶也是侍卫队长,侯爷这是要全部换掉吗?”张氏询问,故意不提兰若。 百里瑾看着他,轻柔一笑,缓声道:“全部换掉又何妨,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要他们这些蛀虫有何用?” 说罢眼光度上一层怒气,“瞎了眼的东西,居然为了一个兰若便失去理智,敢对朝廷命官动手,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毕,张氏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几日,百里瑾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除却****去探望老夫人,剩余的时间,百里瑾对府中的人全部盘查了一番,府中的事如何瞒的过他? “他与兰若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张氏喃喃道,想要保下孟叶,毕竟如今兰若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但孟叶还有,他毕竟是府兵队长,掌管着二十名府兵,这在关键时刻,是能起大用的。况且,她在府中,手中也不能没了调遣之人。 “情分?”百里瑾一声冷笑,看了看张氏,随即继续反问道:“他应当与兰若有何情分吗?” 此话一出,张氏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闭嘴,不敢在去触了百里瑾的霉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清理 张氏不敢继续开口,而百里瑾也不在提,继续翻阅。 一个下午,张氏都在百里瑾身侧随侍着,腿站的有些僵直麻木,百里瑾似是无所觉,也没有让张氏坐下,就那么一直在名册上划除名字。 整整三十人,全部被除名,自此赶出靖远侯府,这些都是内院的人,一部分是柔氏的,一部分是老夫人的,还有一部分是崔成的人手,却单单没有张氏的人,张氏心中庆幸的同时,却有一丝忧虑,他不相信,百里瑾盘问府中之人时,会无人说张氏什么,即便她在府中做的分毫不差,但是也不至于一人也不曾被除名? 但没有对他动手也是好的,虽然在外面的眼线几乎折损大半,张氏也曾疑心百里瑾此举是针对她,可是细细推敲,那些被除名之人,也的的确确手脚不干净,让人寻到过错,被赶出府也是无可厚非的,现在,只要他保存实力,其余侧室都削弱了人手,那么,也是对他有好处的,眼线可以日后在培养。 现在不容她去疑心,因为百里瑾起身,要去审问兰若与崔仁佑了,而她,要一同前往。 张氏想要借故头晕回去休息,但是百里瑾起身便自然而然的揽过他纤细的腰肢,将她半搂入怀,温润的喘气喷洒在她的面上,劲间,温柔低声的细语在耳畔响起:“走,随本侯去看看那两个混账。” 张氏此刻已经有些目眩,嫁入府中多年,百里瑾倚重她,欣赏她,却从未如现在这般待她,不在是相敬如宾却貌合神离,而是实实在在的将她当成妻子一般娇宠爱护,让她几度感动不已。 “好。”张氏娇滴滴的应下了,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之气,随着百里瑾离开了。 二人一路走到柴房外,兰若与崔仁佑分管两边,有专人把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刻,是百里瑾与侧夫人前来,侍卫远远看着,便跪地行礼:“见过侯爷,夫人。“ “起来吧,怎么样,可醒了?”百里瑾问道。 侍卫拱手应道:“醒了,兰若一直哭闹,崔仁佑****昏睡。” 闻言,百里瑾点了点头,只要醒了就好办,哭闹也没有关系,总会问出想问的。 侍从带路,先是将兰若所在屋子的门打开,门打开的瞬间,便有一股子发霉的气味传出,百里瑾蹙起了眉头,而张氏则轻轻咳嗽一声,拿出丝绢掩住口鼻,这里,是下人们都不会住的柴房,此刻还不到冬日,不用烧柴火取暖,而这些柴火是去年剩下的,此刻,已经有些腐朽了。 二人朝屋内走去,便寻一圈,也没有看见兰若的身影,百里瑾才要恼怒,便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不要过来,你不要做鬼也不放过我。” 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恐惧与迷茫,顺着声音找去,百里瑾便看见了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的兰若,在刑部受了众邢,此刻,她已经基本是废人一个,站不起身,便我在角落里,手中似乎是拿着一根木条在胡乱比划着。 乍一看见张梦与百里瑾走来,顿时声嘶力竭的大喊:“鬼啊,救命,放过我吧。” 便喊便浑身颤抖,似乎十分惊恐。 张氏眼神之中带着莫名的惊讶,看着兰若如此模样,嘴角竟是一抹浅浅的冷笑。 她急忙依偎在百里瑾身侧,随即将百里瑾朝着身后拽了拽,小声道:“她这是疯魔了。” 话才说完,兰若便似疯了似得,从地上勉强站起来,却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倒吸一口气,却仍旧拿着手中的木条胡乱的比划着欲冲向百里瑾与张梦,眼神之中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喊道:“我杀了你,杀了你。” 百里瑾向后一退,满眼的嫌恶,挥了挥手,向打扫苍蝇一样将她扫的摔倒在地,只是此刻,兰若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爬在地上,仍旧恶狠狠的瞪着二人,眼中满是杀气。 百里瑾也不知道兰若何以会变成这样,看来,今日带张梦前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今日前来,为的,不是想听兰若如何与府中侧室勾结谋害老夫人陷害流熏,他是想知道,在刑部之时,看见突然变成女子的流熏,她惊恐之时说的那句话。 她说“你是人是鬼?你没有死?你又回来折磨我来了?” 当时百里瑾一颗心都悬在流熏身上,忘记了询问,只是,这几日细想,才发现端倪。 兰若曾经与流嫣是最要好的姐妹,关系非比寻常,二人的亲密程度绝对要更胜于跟百里瑾,当日在刑部,流熏突然变成女子,那惊艳的一个回眸,百里瑾便错将他当成了流嫣,百里瑾相信,兰若也定是如此,但是,她既然将流熏当成了流嫣,却还说出那样的话。 看来,当年流嫣的死是与她有关系的。 流嫣临死前喝下的酒是老夫人命兰若端到她房中的,只是,当时没有人去怀疑她,因为,他们的感情实在太好,亲厚的仿若一个人,但是,现在看来,有些感情,也经不起细细推敲。 只是现在,兰若疯魔了,怕是问不出什么,还是暂且关押起来,他既然想疯,就让他先疯个够,当若想一辈子装疯卖傻,怕是不能。 百里瑾瞟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随即,转身离开。 张氏故意慢了一步,趁着百里瑾回身之际也是瞧了瞧兰若,见其正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盯着百里瑾与她,随即一声轻蔑的笑,这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既然疯了,就先暂且饶过吧,让她这样活着,远比让她死了惨。 张氏快步跟上百里瑾,一起去另一间房子,那里,关押着崔仁佑。 此事,府中之人并不知晓,看守之人,都是百里瑾的亲信。 百里瑾不想闹大,毕竟,崔仁佑是崔成的独子,在未查明真相前,该给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他与崔仁佑也是一起长大的。 房间内,崔仁佑迷迷糊糊的似乎在坐着梦,梦里一会哭一会笑的,紧接着,又是一声荤话,骂骂咧咧的。 似乎浑然不在意他此刻被关押在此,还当自己是个不服天朝管的公子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盘问 百里瑾独自进了房间,吩咐张氏先行回去,他与崔仁佑之间的谈话,不希望张氏在此。 该问的,他自然会问出来。 崔仁佑昏睡着,百里瑾便在一旁静坐,也没有出声惊扰他,脑海之中竟是隐隐浮现崔仁佑小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他还算乖觉,虽然整日游手好闲的,但毕竟心地纯良,平日爱胡闹些,但本性并不坏。 崔成总是打骂他,但心里却极是宠爱,只是,坚信棍棒出孝子,可惜,崔仁佑并没有被他打成人才,反而与他日渐疏远。 他与崔仁佑自小一起长大,他父亲对崔仁佑与待他一般无二,长大之后,百里瑾有他的事要忙,有他的事要筹谋,而崔仁佑仍旧游手好闲,不是贪恋谁家的姑娘,便是去青楼买醉,终日醉生梦死,崔成想要管,却再也抓不到他的影子,不过,索性,崔仁佑并没有闯什么大乱子,崔成也便放任他随波逐流了。 只是这一次,暗影告诉他,会审前夜,玲珑阁内与苏羽灵联络之人,是崔仁佑带领的,已经能够证明,流嫣入狱与他有直接关系,甚至,先前的几波刺杀也是他指使的,并且将他直接缉拿关押了起来,那个时候,百里瑾心中是不信的。 他总是觉得,崔仁佑虽然浑,但还不至于这么坏,他没有想要害人性命的心,也不会有这么狠毒,至少,他没有这样的手段。 可惜,知道此刻,他看见躺在床上仍旧骂骂咧咧的崔仁佑,百里瑾才突然有些恍然。 一晃十五年,十五年前,他们一同在侯府里玩耍,他爱看书习字,崔仁佑爱闯祸捣蛋,他爱修行功夫,而他却已经偷跑出府去玩,十五年后,他是大雍屈指可数的靖远侯,而他,还是那个终日游手好闲醉生梦死的公子哥,有些事,有些人,终究是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而成长,而改变。 百里瑾陷入了沉思,恍然之间,便看见崔仁佑已经醒转,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颐指气使的喝到:“去,给本大爷准备些酒菜,饿死了。” 他犯了这样大的错误,不过两日,便已经抛诸脑后,甚至没有一丝害怕,没有一丝后悔。 百里瑾没有吭声,便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半响,崔仁佑似是有些生气,伸出一根手指便要喝骂,却看清来人,是百里瑾。 一下子愣住了,急忙自床榻上起身,跪地恭敬的道:“见过侯爷。” 想必起兰若的处境,崔仁佑的关押之处显然要好的多,至少,还有一床软塌可供他休息,这是百里瑾吩咐的。 只是,看着此刻跪地万分恭敬的崔仁佑,百里瑾微微摇了摇头,看来,现在,他对他,只剩下诚惶诚恐了。 “起来吧,坐。“百里瑾低声说着,随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崔仁佑坐下。 二人面对面,崔仁佑却始终不敢抬头看百里瑾,眼神一直飘忽躲闪。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百里瑾试探性的询问,有些事,他还是先听崔仁佑自己说。 听的此话,崔仁佑猛的想起那夜的萧恒,他虽然没有动手,却如一尊魔神一般,让他恐惧,让他害怕到几乎窒息。 他将他的双肩都打的塌陷,此刻,他几乎半残,这辈子都不能在提剑,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只能耷拉着膀子走路,但是,他不敢去恨,因为,那样的人物,是他恨不起的。 此刻,百里瑾问起,他知道,有些事,百里瑾想必早已经知晓,却还要来问他,想必,他想知道的,如秦刚与他父亲崔成一般,他,到底有没有参与谋害老夫人。 只是,他在浑,在讨厌府中那个啰里啰嗦的老太婆,也不会当真对他动手。 崔仁佑缓了缓,小声道:“我没有给老夫人下毒。” “我知道。”百里瑾点了点头,他想问的居然不是这个,而且,他居然相信崔仁佑不会如此做。 这便让崔仁佑有些鼻酸了,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百里瑾居然还肯相信他。 “你相信我?”崔仁佑显然有些不敢置信。 ‘我们一起长大,这样的事,你不会做,我相信。“百里瑾说的诚恳。 崔仁佑点了点头,随即苦笑出声道:“既然你相信我,那么,你想问我,为什么非要杀流熏不可?对吗?” 崔仁佑并不傻,有些事,一想就通了,先前,他也是受了兰若蛊惑,非要至流嫣于死地不可,不然,他若是主动向崔成承认与兰若的事,怕是崔成会直接禀了老夫人,将兰若下嫁给他。 只是,他不愿,兰若亦不想。 “没错,你与流熏素无仇恨,不可能有杀他的理由,而且,凭你自己,也办不到这些。”百里瑾没有拐弯抹角,他说的是实话,以崔仁佑的本事心性,是不能设计的如此一环扣一环的步步紧逼的绝杀流嫣。 况且,凭他认识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如何能突破秋歌与萧恒的防守而伤到流嫣? 听的此话,崔仁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被人算计了,流熏发现了我的秘密,我被人蛊惑才绝定对他动手,决定对他动手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仿若有人全部事先安排好了一样,就等着我去接手,我只要开口,便会立刻有人寻到我,然后成为我手下认我调遣的锋刃,有了锋利的武器,自然就要一步步的开始展开对流熏的绝杀,但是事后,想要回头去寻一些破绽,却完全找不到,甚至想要去寻流熏入狱前的那批刺客,都寻不到。我也曾怀疑,但是更多的,是庆幸,既然做了,便要做到底。“ 闻言,百里瑾陷入了沉思,看来,指使崔仁佑的人极其狡猾,居然事事都不出面,只是布好了棋局等着崔仁佑自己上钩,现在想要追查,怕是早就已经毫无痕迹了,崔仁佑即便当时有所怀疑,但是对流熏强烈的杀意,已经让他忘却所有、 这些人极善揣摩人的心思,是算准了他的心思,抑或是有人在身旁煽风点火。 还真是滴水不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探望 崔仁佑身边,难得有训练有素之人听他差遣,也难免会滋生他的得意之心,这些,是那人,布局之前,便全部算计好的。 现在,去问崔仁佑,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至于那些刺客,怕是也早已就隐藏起来,想要找谈何容易? 百里瑾点了点头道:“好。”说罢,起身便欲离开。 崔仁佑却突然起身,试图想要拽百里瑾的衣裳,让他留步,可处于本能反应,百里瑾躲开了。 抬头看着崔仁佑眼中一闪即逝的失望之色,百里瑾故作镇定的问道:“怎么了?” 崔仁佑笑了笑,有些玩世不恭,有些随意,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兰若在府中,与张氏柔氏走的近,流熏出事,是因为我与兰若苟且之时被他撞见。” 崔仁佑说完,脸不红心不跳的躺回了床上继续去梦周公,百里瑾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出了房间,百里瑾脸色铁青,这个崔仁佑! 还真是胆大包天,敢在侯府里与府中的大丫鬟这般****苟且,伤风败俗,简直是不要脸。 但是碍于崔成,此事只能压下,现在,在百里瑾的心中,对崔仁佑与兰若只有满心的厌恶,当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如此愤怒,并不是因为他心中对兰若有意,虽然各府里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府中的大丫鬟时给老爷做通房用的,但百里瑾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对她好些,是因为流嫣的缘故。 但这一次,他二人自己做错了事被人撞见,却反咬别人一口,还步步紧逼,势要绝杀? 崔仁佑虽然遭人设计,但是,若他心中无意,又如何被人利用? 兰若更是可恶!身为女子,这般下作,与人苟且还冤枉流熏,更是事后在背后挑唆崔仁佑出面,这些,就够他死一万次了,何况,他还参与谋害老夫人,曾经对流嫣下手! 当诛! 可最后,百里瑾还是没有真的对他们二人下死手,仍旧继续关押着,他想将他二人将她二人交给流熏处置,如此一来,崔成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百里瑾自己回了书房,翻出从前给流嫣做的风筝,怔怔出神。 门外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百里瑾一阵恍惚,随即淡淡道:“进来。” 来的,是一名黑衣影卫,他恭敬的站在百里瑾身前,毕恭毕敬。 “什么事?”百里瑾语气不善,这个时候,他不希望在有什么事发生. “禀告主上,暗影暗夜受鞭刑一百,此刻已经昏倒,随行的,还有崔成,秦刚。”那名影卫语气不待丝毫情感的说着,仿若在陈述一段无关紧要的话,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听的此话,百里瑾点了点头,他早就猜到他们会如此,此事,他也的确是动了真怒,若是不小惩大诫一番,他心中真是对流熏过不去那个坎。 至于崔成秦刚,本也不用到影卫之处领鞭刑,但二人却一同去了,为的,不过是崔仁佑。 影卫的鞭刑可不比刑部大牢之内的刑法。 影卫之内的鞭子乃是用蟒皮所制,内封寒铁,抽在人的身上,便如同寒冰利刃一般打在人的身上,让人从身体到灵魂,都在颤栗着,寻常之人,怕是受不过十鞭,便会身亡,便是暗影暗夜二人,体质极好,受了一百下鞭刑,不死也要扒层皮。 而秦刚与崔成二人,毕竟不比暗夜暗影内力高深,体质好,他二人受了一百下鞭刑,此刻,早已经昏迷不醒,想必影卫是给他二人服下续命散了,不然,此刻早已经一命呜呼。 也难为他二人对崔仁佑之心,他二人以两人之命,只为换崔仁佑一命。 百里瑾自怀中取出两瓶上好的金疮药递给影卫,随即不咸不淡的说道:“一瓶拿给暗影暗夜,一瓶拿给崔成秦刚,告诉他们,没死,就赶紧给我回来。” 挥了挥手,让影卫下去,随即将那个珍藏起来的风筝收起,出府,前往玲珑阁。 已经五日了,流熏还没有动静,他需要在去看看,老夫人现在虽然昏睡,但已经没有大碍,萧恒遣人三日前有送来了汤药,给老夫人、服下,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 菲雪菲雨贴身侍奉,不容任何人上前,现在,他既然已经归来,怕是在难有人能够接近老夫人。 出了府,乘上轿子,天边忽然下起小雨,此刻已至深秋,竟还有这样淅淅沥沥的雨倒是不多见,百里瑾不禁顿了顿,伸手接下一滴甘露,嘴角却不禁上扬。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在雨中,流嫣身着雪白长衫,脸上不施粉黛,在雨中开怀大笑的样子,那时还以为是一位偏偏佳公子,此刻,回想起来,那时的她,便已经美的令人心惊,当时他却不曾发觉。 百里瑾坐上了轿子,内心竟是有些急切,似乎想立即便见到流熏。 玲珑阁内,萧恒修养了四五日,身子也已经好转,萧予虽然好些,但毕竟当时伤的太重,还在床上躺着,调戏仟柔,到也奇怪,一贯害羞的仟柔在对上萧予,却格外洒脱。 张牧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钻研武功秘籍去了,秋歌前日便醒转,去看了看流嫣,便匆匆离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林仲则安排人手,与孟清元小斯等人一齐,修建玲珑阁,才短短几日,便已经初见从前的一些面貌,到也是不易了,毕竟,从前百里瑾都是寻的能工巧匠,不论是设计上,建造上,还是用料上,都是上上之品,此刻,他们几人都是自掏腰包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银两。 百里瑾进来,几人十分客气的上前见礼,对待百里瑾十分有好感,尤其是小斯,眉开眼笑的道:“侯爷又来看我们家小姐啊?” 自流熏是女子的身份在玲珑阁传开之后,大家一致商议过后,统称流熏为小姐,在人前若是不方便时,仍旧叫阁主,这样才妥当些。 百里瑾点了点头,“怎么样?可好些?” “恩,好多了,萧先生****都去为小姐施针,昨个夜里,小姐还嚷着要水喝,不过喝了些水,就继续昏睡了。”小斯侃侃而谈,经过这些事之后,玲珑阁内的众人异常团结,此刻,只要流熏没事,便是重建玲珑阁又如何,他们打心眼里的高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醒转 “哦?可以开口讲话了?”百里瑾眉头轻佻,若是如此,当真是个好消息。 百里瑾从暗夜口中得知,那一日遭袭,几个孩子在她眼前无辜枉死着实刺激到了她,以至于她嗓子撕裂,无法说出话来,没扯动一下,都会痛苦万分,嫣红的血顺着嘴角流淌,每每想到这,百里瑾便恨的不能自已。 “只是说了一个字,但还是不错了。“小斯也是叹了口气。 百里瑾点了点头,随即不在打扰几人忙碌,转身上了三楼的包厢,在楼梯的拐角处,碰见了萧恒,萧恒看着他,似乎等待多时了。 见此,百里瑾微微拱手,随即竟是点头,行了一礼。 萧恒对于此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他知道,百里瑾定是因其救了老夫人而表示感激,虽然,这是曾经他一直想要的,但是,现在,看着还在昏迷的流熏,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你的一个承诺。”萧恒淡淡开口。 百里瑾抬头,随即点了点头,“自然给你。” 二人都是极其精明之人,以百里瑾的手段,时间一长,如何会打探不出萧恒之所以滞留大雍是为何,萧恒如此做,也是无可厚非,想要的承诺,百里瑾自会允他。 “当日,若非执意如此,流熏不会被害成这样。”萧恒淡淡的说着,君子坦荡荡,既然做了,便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他相信,即便他不说,百里瑾也是知晓的。 若他与秋歌倾全力相助,流嫣断不会如此模样,可能,从一开始,有些事,便不会发生,是他们,故意隐瞒,甚至推波助澜,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牺牲了流熏。 “你是大齐太子,你的选择没有错,让我惊讶的,是你后来的选择,你能如此,让我感到高兴,所以我相助你,我也替流熏感到高兴,至少,他没有真的看错你。”百里瑾何其精明,有些事,无需细想,便会得知。 正是因为,明白,理解,才会对萧恒表示感谢。 这样倾全力的救流熏,对他没有一丝好处,一个弄不好,不只是在大齐,在大雍也是满盘皆输,此刻,还没有到皇上知晓他身份的时候,过早捅破了天,对他来说,就是必死之路,但即便如此,他在这条路上,却还是为他,为流熏挣得了一条生路,这,是很不易的。 萧恒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片刻,笑笑道:“进去吧,看看她。” 自知道流熏是女子后,萧恒便已明白,从前秋歌待流熏言听必从是为何,知晓百里瑾对待流熏矛盾的心情,他也是一丝轻笑,看来,日后,他二人避免不了的要有一番争斗了。 百里瑾也是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包厢外,推门而入。 仟珏守候在身侧,见二人进来,欠身行了个礼,便径自退下了。 门才一关上,流嫣便支支吾吾的开口,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 百里瑾一个箭步冲到近前,附在她身前,细细聆听,流嫣支支吾吾的唤道:“风。。。。” “风?”百里瑾一怔。 “什么风?”百里瑾询问,一只手竟是握住了流熏的手,入手有些滑腻,有些冰凉。 “风。。筝。。。我。。。的风。。。筝。。。”流熏喃喃自语,嗓子的伤似乎没有完全好,她说的话,还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段话,但饶是如此,也足够百里瑾心惊的了。 百里瑾猛的握紧了流熏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紧闭的眼,还有轻轻抿起的唇,心中却像是被一颗石头堵住了,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风筝。”百里瑾喃喃道。 他来的时候,还在看呢,你说的,可是那个风筝?我为你做的。 百里瑾微微收敛心绪,不想让萧恒看出什么来,索性,他背对着萧恒,将眼中异样的情绪全部收起,他缓缓起身,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萧恒亦坐在一侧,二人皆是沉默着。 盘算着时间,今日已经是第五日,流熏也是该醒转了。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流熏的手微乎其微的动了动,二人皆是一惊,急忙看向流熏,下一刻,流熏紧闭的眸子终于缓缓睁开,才一睁开,便又闭上,似乎有些不适应阳光。 二人也不敢催促,只让流嫣一点一点,缓缓适应了,在睁开眼眸。 流嫣将房间内看了一圈,最后,才将目光定格在二人身上。 莞尔一笑,脸色虽然依旧苍白没有血色,但却极其温婉,一个笑容,便融化了人的心。 “你醒了?”百里瑾怔怔的问道。 流嫣点了点头,现在她说话还是有些不便,所以能用动作代替的,他还是不想多说话。 萧恒上前一步,将手搭在流嫣的手腕上,仔细的听了听脉象,流嫣也没有出声,便一直低头看着他,半响,萧恒将手收回,轻声道:“没什么大碍了,在修养几日就好,嗓子上也不必在施针了,你自己要锻炼着说话,不能因为难受,便不开口。” 听的此话,流嫣乖巧的点了点头,昏迷的这几日,他也是偶尔有醒过来的时候,只是,却不想睁眼,就那么一直迷迷糊糊的昏睡着,期间,也是听到仟珏仟柔二人之间偶然谈起的事。 知道了他自入狱后玲珑阁内发生的事,萧恒与秋歌萧予等人的所作所为,虽然只知道了个大概,但却已经足够了。 每当他偷偷醒过来的时候,便在想,秋歌与萧恒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自己太过珍视与他二人的友谊,所以才承受不了任意一点的背叛,本以为日后无法面对,谁知,今日醒转过后,相视一笑,有些事,有些人,还是不曾改变的。 百里瑾眼神黝黑,仿若无底洞,看着萧恒,似乎要将他吸进去,那眼中带着一丝霸道的挑衅之意,萧恒不禁轻笑,看来,百里瑾是有些在意他与流嫣之间的感情了,还当真是霸道之极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做主了 为了避免误会,也为了避免百里瑾继续这么瞪自己,萧恒只好耸了耸肩,略有些无奈的朝着百里瑾道:”你先照看他,我还有些事。“说罢,起身便走。 他可不愿意在这当电灯泡,他还想去看看文颜呢,听说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居然没见到。 或者,他也可以在去找文颜之前去寻一寻秋歌,让他赶紧回来,也到流嫣身前寒虚问暖一番,让百里瑾头疼,想到这,萧恒咧嘴一笑,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腹黑了? 萧恒走后,百里瑾才收回略显的犀利的目光,心中顿时对萧恒的评价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懂事的太子,才是好太子啊。 房间里,便只剩下流嫣与百里瑾二人,二人竟是有些拘谨,此刻,流嫣很想直接钻进被子里在去睡一觉,这样单独相处,总是让她想到那一次他醉酒之后强吻了百里瑾,而此刻,她更是女儿身份了,更加的尴尬。 看着流嫣有些躲闪的眼,百里瑾心头也是有些好笑,不由得故意找话题道:“玲珑阁需重建,你可想好是按照从前的建,还是改动一番?” 不是他故意刁难,是萧恒先前说了,即便现在流嫣说话难受,也必须说。 听的此话,流嫣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这个问题,他还真是没有想过。 不过,既然百里瑾已经提起,想必,是林仲等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呃。。按。。你的。。意。思来,我。。出银。。子。”流嫣勉强的说完一句话,便有些喘,急急的指着桌上,想要水喝。 百里瑾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她咕咚咕咚的喝下,才好些。 百里瑾看她居然在提银子,猛的想起,他回府之时崔成曾交给他五千两银子,说是玲珑阁的分红? “用你给我分红的银子吧?怎么样?”百里瑾轻笑的说着。 流嫣急忙摇头,“不。。。不行。。那个。。那个。。”越是着急,便越是说不出来,索性拉住百里瑾的手,使劲的摇晃。 百里瑾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带着笑意:“如何不行?” 流嫣一怔,似乎没有想到百里瑾竟然会如此,急忙将手抽回,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心头也是狂跳不止,什么情况? 在他眼里,自己不一直是个喜好龙阳的男子吗? 怎么今日变成女子了,就突然表示出对自己的好感了?还敢动手动脚的? 不对,不可能是今日才有好感的,若是有,也应该是以前就有,但以前,他可是个名副其实的男子啊!男子! 想到这,流嫣一下子慌了,什么情况?大名鼎鼎的靖远侯百里瑾原来是男女通吃的? 怪不得侯府几位貌美如花的侧室都不得宠,才有时间对付自己,看来,是女的玩腻了,想找男的了,而自己亦男亦女的,正对了他的胃口?才会这般? 脑袋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种可能,每一种,流嫣都觉得有道理。 最后,竟是不禁有些害怕。 将手抽出后,便躲在被子里,盯着他,眼中带着一丝义正言辞的拒绝。 不行! 索性百里瑾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么短短一瞬,流嫣脑海之中居然闪过这么多荒唐的想法,不然,本准气的吐血。 但见其抽回了手,还这般拒绝的架势,眼神还是微微眯了眯。 才要伸手,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将手又伸了回来,对着自己的薄唇,轻轻的划了一下,随即吧嗒吧嗒嘴,万分享受。 如此模样,当即让流嫣脸色通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百里瑾如此动作,分明就是在说那日自己不小心偷亲他的事,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他居然早就知道! 看到流嫣反应的如此激烈,百里瑾也是怔住了,本想以美色挑逗她一番,顺便想起了那一日偷吻他的场景,却没有想到,流嫣会如此,一时间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当时流嫣是知道的? 二人心思各异,但最后,还是流嫣败下阵来,蒙着被子,不在出来。 看流嫣如此模样,百里瑾也不在意,坐在床边,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现在已经被封为郡主,不在出来抛头露面是对的,这玲珑阁不建也罢。” 话一说完,便要起身离开,流嫣急忙将被子拿开,喊道:“别。别走。” 百里瑾本就没打算离开,流嫣这么一说,他顺势就又重新坐了回来。 一双笑眼看着流嫣此刻的羞恼模样,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憨之气,十分可爱。 “怎么?”百里瑾笑着询问。 “你。。做主。。就。。是。”流嫣急急说道,玲珑阁是必须重建的,她要有自己一处安身立命之地,不然,那些个贫民窟的孩子还有老人,如何安顿,还有,她也舍不得林仲孟清元,仟珏仟柔他们。 “当真?”百里瑾挑了挑眉头,轻笑着询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流嫣急忙点了点头。 见流嫣点头,百里瑾眼中的笑意更胜,温暖的快要溢出来了。 他起身,随即微微将身子倾倒,附在流嫣的耳畔,一字一顿的说道:“靖远侯府尚缺一个大夫人,本侯觉得,你很合适,既然你让本侯做主,本侯即刻便去回禀了太后,求娶郡主做本侯的大夫人。“ 话一说完,百里瑾不待流嫣反应过来,轻轻的在流嫣的侧脸印上了一个淡淡的吻,转身,轻笑着离去。 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流嫣才反应过来,她被人强吻了? 还以身相许了? 但是,谁要做侯府的大夫人了? 谁让他做主了? 。。。。 似乎是她自己让的,流嫣急忙甩了甩头,为什么自变成了女子之后,百里瑾看他的眼神都完全变了,而且对她如此,简直太霸道了。 不就是跟他合伙开了家医馆吗?难道还得将人也搭上? 可是,入了侯府,还没查出当年杀害他的凶手和这一次刺杀她的人,安全得不到保证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强抱 想到这,流嫣急忙摇了摇头,不对,她也没打算入侯府当大夫人啊。 对,没想过,虽然从前想混入侯府,但也不是以大夫人的身份混进去啊。 但是,怎么现在心跳的这么快啊,脸上火辣辣的,不好,她似乎中毒了,浑身都飘飘然的,赶紧在睡一觉才好。 流嫣急忙麻醉自己,心中暗恼百里瑾,迷迷糊糊的便又睡下了。 一晃眼,又过了几日。 流嫣一直昏昏沉沉的在床上养精蓄锐,身体到是调理的极好,却养成了嗜睡偷懒的毛病,明明现在都已经可以出去走动了,却因着秋风寒霜,不愿意见风,身子总是觉得寒凉,便一直窝在被窝里跟软枕整日为伴。 玲珑阁内,由百里瑾操持,已经开始重建,奢华程度更胜从前,这也算是一种宣誓,告诉京都之人,玲珑阁有百里瑾在,便永远不会倒。 林仲与孟清元等人,一起忙碌着,四处采买品质上乘的药材,倒是流嫣,做了个甩手掌柜,乐的清闲。 宫中这几日也是送来好些的滋补之物,有皇上送的,有太后送的,有饶莎长公主送的,还有贵妃娘娘送的,以及一些流嫣都没有听说过的位分低的嫔妃,还有一些官员,甚至,连李茂与吴罡都送来了东西。 流嫣如今官复原职,又被太后亲封郡主,虽然还没有赐下名号,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金口玉言更改不了。 所以,各宫各院总有好些眼光高深之辈看出流嫣经此一事,大难不死,是必然要有后幅的,自然是纷纷结交,流嫣一一婉拒,只将皇上太后,还有饶莎长公主以及贵妃娘娘的东西手下了,这些人,是日后要常常打交道的,若是不收,便是拂了人家的面子。 窝在被子里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正午了,此刻,若是起身,尚能暖和些,想了想,流嫣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裹了件长衫,外面又罩了件头蓬,自从这一次伤了身子,流嫣便极其畏惧寒冷,轻轻推开门,便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一抬眼,便看见了消失多日的秋歌。 那一日,他将贫民窟的老人转移到玲珑阁,却因为吸入太多的烟气而昏迷过去,整整昏睡两日两夜,等到第三日清晨,才一醒转,秋歌便匆匆的离开了,无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直到今日,才突然回来,出现在流嫣的面前。 对于她,流嫣的心中是有气的,甚至更胜于萧恒,毕竟,她与秋歌相识在先,但是想到从前在宛城之时,秋歌违背组织意志,饶了自己的性命,更是反手杀掉他所在的杀手组织里的杀手而救自己,这些恩情,不是她替他解毒就能尝清的。 但越是看重,越是在意,才越是生气,气他居然会欺骗自己,明知道,却不提醒他,害的那些个孩子枉死! 只是,此刻,看见他出现在眼前,听着仟珏这几日跟他说秋歌自自己入狱之后几近疯魔,萧恒不眠不休运筹帷幄,都是为了她,她的心中,也在难有气了。 她知道,或许他们二人会利用她而达成何种目的,但是,若要伤他性命,他们是断然不会的。 流嫣抬头,仍旧是一袭男装,俏脸之上不施粉黛,此刻与秋歌四目相对,眼中清冷。 二人皆是没有开口,互相对视了许久,秋歌才缓缓开口,语气低沉,似乎有些疲累,“你好些了?” 流嫣点了点头,反问道:“你呢?” 秋歌微微勾了勾唇角,脸上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没事。” 说罢,看了看流嫣依旧清冷的模样,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他转身,便欲回自己的房间。 流嫣在身后不疾不徐的问道:“三日之后,也该到了解毒的时候。” 听的此话,秋歌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他不想让流嫣看见他此刻的模样,只是轻笑的说道:“还早着呢,我这毒也解的差不多了。“ 他知道,他与流嫣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但是,她不希望流嫣只是为了给他解毒,才会没有赶走他。 “在这么硬撑着,我的兄弟,就要少一个了。”流嫣轻声说着。 眼中闪过一丝俏皮的笑意,秋歌一怔,猛的回头,正正看见那抹笑意,随即,猛的将流嫣搂在怀里,深深的嗅了嗅她的发丝。 若是可以,当真想就这么抱着不放手,一辈子。 “你干什么你!“流嫣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却仍旧推不开他。 秋歌当然不舍得放手,就让流嫣多打几下好了,就当出出气,天知道,秋歌有多么的害怕失去流嫣,不过,还好,索性,一切都没有变。 终于,秋歌缓缓放开了流嫣,流嫣急忙挣脱出来,蹬蹬蹬的后退几步与秋歌拉开距离,嘴上骂道:“卑鄙,无耻,还是那么龌龊!” 听的此话,秋歌一阵恍惚,眼中一下子便浮现起在宛城之时与流嫣初识之时,流嫣的模样,便跟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般无二,很是可爱。 秋歌笑了,这一次,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扉,不在担心流嫣会赶走他,会一直不理他。 “别这么小气!” 流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然后快步跑开了。 这个秋歌,还是那么无节操,过分! 才下到一层,便看见萧恒与林仲等人皆是在忙碌着,此刻,众人齐心协力,经历这一次事之后,无比团结,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是这里的一份子,每一个人都尽心尽力。 小斯先是看见了流嫣,嗷嗷的喊道:“小姐!” 听得这一声鬼哭狼嚎,流嫣便微微扶额,怎么感觉小斯又回到了从前在花满楼时的样子呢? 这个称呼也是让流嫣浑身一机灵,虽然自自己醒转之日,大家便统一都如此称呼,虽然她说过好些次,还是要叫公子或者阁主好些,但,这些人却极其固执,索性,流嫣也便不在纠正了。 可这样的称呼,还是让流嫣极其不习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斗智斗勇 “哎呀小姐,你可出来了。”小斯十分热情,对待流嫣也是绝对的忠心。 流嫣点了点头,偷偷白了他一眼,众人也皆是停下手头的工作,围了上来。 仟珏仟柔两姐妹自知道流嫣是女子后,走的极近,尤其仟柔****在旁照料,感情自是非比寻常。 此刻众人皆是一脸的关心,深怕流嫣的身子还没有养好,此刻已经是深秋,可别着凉得了风寒,便又要大病一场了。 “大家都在啊。”流嫣笑着跟大家打着招呼,与众人十分亲厚,这些人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那种感情,是旁人比不了的,流嫣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众人围在他的身侧,放弃活命的机会,一起呼喊着“势与阁主共存亡。” 那份情,流嫣一辈子都忘不了。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看着流嫣能够正常开口说话,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但已经能够下床走路,都是打心眼里的高兴,小斯急忙搬来一把椅子让流嫣落座,小心累着。 萧恒亦是上前,轻声问道:“秋歌回来了?” 流嫣点了点头,凭他的身手,秋歌若是回来,如何能瞒得过他。 见流嫣如此模样,看不出情绪,萧恒一时也弄不准这二人到底如何了,也没多问,有些事,劝是没有用的,还需要自己释怀。 “你们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偷偷懒,过些日子在跟你们一起忙。”流嫣笑着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各自忙去了。 萧恒留了下来,看着此刻流嫣心情似乎颇好的样子,突然低声问道:“你不想知道,矛木他们都去了哪里?还有那些孩子?“ 提起矛木,流嫣也是担心,看到那日萧恒萧予都受了伤,秋歌昏迷,张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便知道,他们一定是打了一场血战,拼死,将矛木等人带离,至于去了哪里,便是他们的自由了。 而那些个孩子,毕竟还小,长途跋涉,对于他们瘦弱的身子来说,根本承受不住。 皇帝经此一事必然雷霆大怒,一定会追查矛木等人的下落,所以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个孩子一定还留在京都,被萧恒藏了起来。 此刻,见萧恒一连欠扁的样子,流嫣不禁斜睨着他道:“你不这么精明会死啊?” 流嫣不过是稍稍表现出对矛木的兴趣,同时资助了贫民窟,萧恒与秋歌便看出了流嫣有招揽之心,不仅看出了,而且还代替流嫣这么做了,但是最后结果如何,还要看他们,毕竟在一个地方折磨的那么久了,一旦有脱困的机会,必然各自奔逃,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不理纷争。 能最后留下的人,是强求不来的。 听得流嫣此话,萧恒耸了耸肩,也没有否认。 轻笑着道:“矛木此刻在京都,还有那些个人,除却牺牲掉的五人外,其余的十四人在外面养好了伤,此刻,全部回转,隐匿在京都之中。” 流嫣虽然没有问,但是他还是要说的。 流嫣点了点头,矛木背景神秘,而且言谈举止都非等闲之辈,必有远大抱负,他能留下,流嫣并不奇怪,但是,其余的十三人,倒是让流嫣有些惊讶了,不过,既然都选择留下,日后便是流嫣的人,流嫣待他们,自然会与待林仲等人一般无二。 “算你功绩一件。”流嫣不咸不淡的说着,但面上却竟是得意之色。 萧恒听的此话竟是哑然失笑,什么时候,居然有人敢如此跟大齐的太子这么说话? 流嫣绝对是第一人,萧恒环顾四周,还好,张牧与萧予不在,没有听到,不然,此刻,保准惊得他们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萧恒没有理会他一脸得意的样子,而是故意问道:“苏羽灵与苏羽行你打算怎么处置?” 听的此话,流嫣明显一怔,若是萧恒不提,流嫣甚至已经忘记了这号人物。 萧恒一提起,流嫣不禁在脑海之中仔细的勾勒出苏羽灵的模样,却发现,如何,也描绘不出。 但是,对于苏羽灵在背后勾结侯爷侧室陷害流嫣,烧毁玲珑阁,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罪,但最后,替他赎罪的人,是他的亲哥哥,苏羽行。 现在,如何处置他二人,流嫣也想不明白。 苏羽行是有功的,在玲珑阁里,身为管家,他事必躬亲,做事严谨,为人谦逊,人缘极好,虽然苏羽灵放了大错,不可饶恕,但毕竟是苏羽行的妹妹,让流嫣如何抉择?流嫣一时也有些纠结。 “呃。。。他们在哪里?”流嫣询问,这些事现在都是萧恒安排,这些日子以来,也无人在流嫣面前提起他二人,也是怕流嫣生气,一时,流嫣竟是将他们遗忘了。 “玲珑阁重建后,将他们二人关在流府的一间偏房里,专人看守着。”萧恒应道,随即似是看出流嫣有些纠结,不由得问道:“怎么?见还是不见?” 听的此话,流嫣微微转身看着身侧的萧恒,瞪了他一眼,这个萧恒,精明的过分! 如何不见?苏羽灵勾结侯府侧室将流嫣害的这么惨,如何不去审问?若是不见,他便没有了用处,即便流嫣不动手,她相信,苏羽灵也定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去瞧瞧。”流嫣没好气的说着。 萧恒微微勾起唇角,看着流嫣吃瘪的样子,心情也极是不错。 流府的偏房外,有四名男子在守候,看的十分严谨,看其身手步伐,应该都是高手,而且流嫣相信,暗处,也定是还会有盯着,怕是一直苍蝇都飞不出去。 见着流嫣二人到来,四名男子恭敬的朝着萧恒行了一礼,亦对流嫣点头行礼,随即恭敬的退到一侧,让流嫣与萧恒通过。 流嫣虽然未见过这些人,但是看得出,这些都是萧恒的手下,而且都是高手。 经此一事,流嫣也开始无限憧憬执剑杀敌,轻功飘飘的样子了。他决定,要开始学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审讯 推开偏房的门,流嫣本想一个人进去,可萧恒不准,硬是要跟着,如今流嫣身子还很虚弱,若是当真苏羽灵起了什么歹念,那就来不及了。 偏房之中布置的很是简陋,但该有的东西也是一件不少,自被关起来之后,苏羽灵先是昏迷,那一晚,萧予下手极重,敲的苏羽灵整整昏睡了一日一夜,醒来之后,仟珏仟柔二人在身边看着,苏羽灵几次想逃走却也无法,在后来,他哥哥回来了,府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人人都忙碌着,似是在重建玲珑阁。 苏羽灵便知道,一切都成空了,流嫣没事,完好的出来了。 她既然没死,那么死的就该是他了。 他与哥哥一同被关押在这里,****苏羽灵都坐在床边,目光空洞,脑海之中也不知道竟是在想些什么,十分混乱,苏羽行偶尔与她说几句话,但决口不提流嫣,他也不问,二人对此极其有默契。 最开始,他也曾哭闹过,对苏羽行抱怨过,但是苏羽行是个好脾气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渐渐地,苏羽灵也乏了,就这么静坐着,默默的数着时间,盘算着被审问的时刻。 此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屋外的寒凉之气一股脑的闯进房间之内,苏羽灵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浑身都有些颤抖。 苏羽灵抬眼,逆着光,只恍惚看见两个人走了进来,却瞧不清楚模样,苏羽行将头低下,脑海之中思绪万千,他惟有沉默。 门被关上了,流嫣与萧恒随意寻了处舒服的位置坐下,看了看坐在床边微眯着眼的苏羽灵还有在他身侧,低垂着头沉默的苏羽行。 流嫣没有多说什么,萧恒亦没有开口。 半响,苏羽灵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楚,来人,是流熏与萧恒。 竟是一声轻笑:“你的命当真是硬!” 苏羽灵眼中一片阴狠之色闪过,这几日虽然无人来审讯他,无人对他动刑,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但就是无人理她。 从前在这流府之中,在玲珑阁里,她是苏管家的妹妹,如同一个小主子一般,谁见着都需客客气气的恭维着。 但现在,他便如过街老鼠那般人人喊打,她不禁害流嫣,也牵连了府中的人,还有那些个无辜枉死的孩子成为刀下亡魂,府中之人也均是受伤惨重,玲珑阁烧的半毁,这些,都是拜他所赐,而且,她还冤枉萧恒。 此刻,她惨然一笑,他居然冤枉萧恒意图轻薄她?现在看来,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更遑论别人? 听闻苏羽灵的话,流嫣微微耸了耸肩,也表示十分无奈、 不过片刻,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么折腾都没死。“ 话毕,娇俏一笑,现在,她女子的身份已明,平日里一贯严谨,维持自己偏偏佳公子的儒雅形象,但此刻,却是不必如此麻烦了。 苏羽行正巧抬头,看见了那抹明快的笑意,虽然流嫣面容苍白,但那抹笑容却如一池温暖的春水,在这萧瑟的秋风之中带着一丝令人惊艳的柔软。 流嫣并不是很美,比不过饶莎的高贵妩媚,比不得文颜的清丽脱俗,但却自带着一股子少女般的明快洒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说不出的恣意,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多看两眼,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苏羽行是知道她是女子的,但是他没有告诉苏羽灵,此刻,苏羽灵整整的看着流嫣,到底是女子,第六感极重,她站起身,略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指,指向流嫣,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轻声询问:“你。。你是女的?” 虽是询问,但是在苏羽灵的心中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从前流嫣伪装的太好以至于根本不曾发觉,此刻,展现出的那抹笑意,那种自然而然散发而出的娇憨气质,绝对是女子才会有的,一瞬间,苏羽灵便恍然了。 流嫣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她瞟了一眼苏羽行,没有想到,苏羽行居然没有告诉她这么重要的事情。 苏羽灵有些站立不稳,顺着流嫣的目光也看向苏羽行,苏羽行缓缓点头,苏羽灵便笑了,笑的有些凄厉。 “怪不得。怪不得!”她仿若疯魔一般后退着,一直退到床边,嘴上喃喃着,眼中还有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她没有想到,流嫣竟然是女子。 原来,百里瑾并不是喜欢上了个男人,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女子! 但是,她没有错!不管是男人抑或是女人,都与他无关,重要的,是都挡了她的路。 看着苏羽灵如此模样,流嫣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她早就知道这丫头对百里瑾的心思,也曾经许诺待百里瑾回来时,将她送到侯府里去侍奉,能不能入百里瑾的眼就看他的本事。 可惜,她太过心急,居然这几日都等不了,弄出这么多的事,最后却都是一场空了。 萧恒仍旧没有正眼瞧她,自顾自的坐在一旁,低垂着头,心里盘算着,是将这个女人怎么处理好呢? 杀掉怕是流嫣看在苏羽行的面子上,不能下狠手。 不杀吧,看着还闹眼睛,怎么办好呢? 萧恒也开始选择困难症了。 “你不想说说,是与侯府的那位侧夫人联合弄出这么一档子事?还真是天衣无缝,步步紧逼啊,应该是个高手。”流嫣侧着头,斜睨着苏羽灵,询问着。 苏羽灵眼中还有些泪珠噙着,但终究是没有在哭,她看着流嫣如此随意的模样,心中便有些堵。 没有回应。 流嫣也不在意,手指轻轻拍打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拍打,似乎很有些节奏,随即继续道:“让我猜猜,梅如欢性子最是狂傲,当日会审之时又直接去了刑部,但是,不是她,她没那个本事与实力,柔媚呢?嗯。。” 流嫣故作苦恼状。 “我与柔媚素无仇怨,接触也少,她有实力,但没理由,而张梦,不仅有实力,还有那个能耐,所以,我猜,是她,对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纠结 流嫣如此猜测,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不方便对百里瑾提起,况且,她能猜到的,想到的,百里瑾何尝会想不到,之所以在侯府里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拿背景稍显的低微的梅如欢当挡箭牌,贬了她的位分,不过是为了压下此事,毕竟府中的几位侧室也是势力错综复杂,百里瑾不想参政,为了让皇帝安心,便只能得罪品级与威望都稍逊一色的梅尚书。 身处侯府,相伴百里瑾多年,她虽然是一个丫鬟,但到底目光长远,有些事,她如何不懂,有些为难之处,她又如何不明白。 “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人无关,你要杀便杀。“流嫣说话的时候,苏羽灵一直是眼睛不错的盯着她瞧,听到流嫣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侯府里的几位侧室,而且还极其熟悉的叫出她们的名讳有些诧异,但却仍旧没有问出口,流嫣话毕,便硬撑着身子,昂首说道。 虽然话说的极其狂傲,似乎视死如归的样子,但眼中却还是闪过一丝怯弱。 萧恒没有看苏羽灵,而是抬头扫了扫轻轻拍打桌子的流嫣,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若他没有猜错,流嫣与那些个侯府侧夫人接触不多,而且每一次接触都是在老夫人在旁,根本没有机会独处,又谈何如此了解? 甚至连名讳都能直接道出? 流嫣微微回头,看着萧恒此刻有些怀疑的眼神,暗道不好,她倒是心急口快的说了些不该说的,萧恒心思细腻,怕是要有所怀疑了,不过也没事,若是当真怀疑猜测,便尽管说从前好好的打听了一番便是。 流嫣正襟危坐,不在看萧恒,而是转身看着硬装的硬气的苏羽灵,勾了勾唇角,冷笑道:“何必如此?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有苏羽行在,无论如何,流嫣都不会对苏羽灵下死手,即便她罪无可赦,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但是,苏羽行对她有功,虽然不能抵消了苏羽灵所犯的错,但是保下苏羽灵一命,还是勉强够了,至少在他这里,她的命她不会去取。 流嫣不想双手染血。 苏羽灵心中也是明白,但是她知道流嫣不会杀她,但不表示萧恒萧予还有秋歌不会杀她,最重要的,是百里瑾不会饶了她,所以她才如此,即便是死,也不能说出侯府之人,她虽然怕死,但是若是抵挡不了,即便是死,也要给流嫣留下一个大患,让她日后防不胜防。 而流嫣,很显然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才会如此说。 “我。。”苏羽灵支支吾吾的,半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流嫣也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苏羽行在旁侧,一直没有开口替苏羽灵求情,他虽然心疼妹妹,但是,玲珑阁的那些个孩子不能无故枉死,众人受的伤不能这么算了,还有几近半毁的玲珑阁,倾注了众人的心血,她,早已经引起众怒。 虽然得到了流嫣的肯定回答,她不会杀她。 可苏羽行如何不知,即便她不想,但有些事,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便如,萧恒,萧予,张牧,抑或是百里瑾,这四人,任何一人都能轻易了结了她的性命,苏羽行相信,一旦苏羽灵安然无恙的从这间屋子走出去,不出十步,必然血洒此地。 便如此刻的萧恒,他虽然自进了屋便没有正眼瞧过苏羽灵,但是,他一直忍耐的杀气还是不自然的让人感觉到一丝颤栗。 苏羽行微微苦笑,本以为跟了流嫣日后他兄妹二人能够衣食无忧,攒上几年银子,也请流熏做主给妹妹许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谁知,自家妹妹心思如此狠毒,为了能进侯府,居然不惜与人勾结雇佣杀手杀害流嫣,又陷害流嫣入狱,更是害怕他出庭作证而先一步敲昏了他。 这些,都是大罪,便是死也毫无怨言,所以,苏羽行不会去求情,若是她妹妹死了,他便一同陪着去就是了,自己的妹妹没有管教好,是他的错,但是她若先走了,他终究不忍她独自离开。 “不必盘算着如何扳倒我?你办不到,侯府里的那位也同样办不到,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如今,我不仅官复原职,而且,太后亲自册封我为郡主,日后,我必然入仕途,凭借着郡主的身份,有太后撑腰,你说,我若是请太后做主,直接去侯府里做了大夫人,可好?”流嫣笑着开口,看着苏羽灵逐渐苍白起来的脸,她心中也着实出了口恶气。 她早已经觉得,一味逃避,不如主动出击,若是从前她身居高位,手握权势,何人能如此轻易的设计她,扳倒她?终究是她实力不济,也怨不得人。 但是,最后那句入侯府做大夫人,是故意气苏羽灵的,他可没有答应百里瑾,靖远侯府的水,深着呢。 一直听到流嫣说完,苏羽灵本便苍白的脸,更加的没有血色,她怔怔半响,才突然反应过来,流嫣没有诓骗她,若她当真被太后赐封为郡主,又在朝当值,那绝对是大雍开国一来头一遭,若是她下嫁靖远侯府做大夫人,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百里瑾本便对她有意,一旦让她做了大夫人,那么,侯府的几位侧室,还如何安生? 被一一扳倒,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苏羽灵看向流嫣的眼中竟是带着一丝恐惧:“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有些声嘶力竭,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人,不但没有死,日后还飞黄腾达,做了郡主,当了大官,还有可能嫁给大雍最富有的靖远侯做大夫人,这些,是她一辈子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她心有不甘。 “你以为嫁入靖远侯府是好事?”流嫣不怒反笑。 “难道不是吗?你得到了,所以你不在意,别人呢?”苏羽灵冷冷的道,她也豁出去了。便是苟且偷生,也是生不如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必杀 流嫣一声冷笑,站起了身,看着苏羽灵,眼中变得凌厉无比。 苏羽灵竟是被吓的连连后退,被她突然爆发的气势惊得不敢与之直视,一下子跌倒在地。 流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我曾许诺于你,自百里瑾回来之后,将你送进靖远侯府侍奉,你自己心急,被猪油蒙蔽了心智,如此害我,结果呢?你落魄至此,可有人管你?你是个什么身份?便是当真入了侯府,也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到百里瑾近前侍奉,便是有幸做了大丫鬟,也终究是个通房,哪位侧室想要捏死你,易如反掌,你却还不警醒,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痴人说梦!” 流嫣说的毫不留情面,她心中有气,此刻早已经忍受不住,才如此直言训斥,她也没空与他在这里周旋,苏羽灵既然不肯说,她便自己查,流嫣相信,即便是她说的话,也是做不了证据的,张氏既然敢动手,便绝对有她有恃无恐的资本。 对于流嫣的话,苏羽灵竟是一丝都反驳不了,流嫣一声冷哼,随即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转身离去。 萧恒随性,临行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跌坐在地的苏羽灵。 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任由那凛冽的秋风吹入房内,流嫣顿足,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苏羽灵说道:“你可知道,那夜。你冤枉萧恒意图轻薄与你时,孟清元说了什么?” 听的此话,苏羽灵有些恍惚的抬头,逆着光,看不清楚流嫣的模样,却仍旧感觉到流嫣此刻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以及一丝怜悯,然而不待她开口,流嫣便轻描淡写的说道:“孟清元说,除了他瞎了眼,谁会瞧得上你?” 说罢,转身便走,由着侍卫将房门紧闭,苏羽灵突然疯了似的起身抓向房门,拼命的拍打,大喊着:“流熏,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然而,她的咒骂,也只能泯然在秋风之中,丝毫也穿不进流嫣的耳中。 此刻,流嫣心情尚好了许多,回头看了看似是在沉思的萧恒,不禁调侃着:“想哪家姑娘呢?” 闻言,萧恒一怔,知道流嫣是在调侃他与文颜之间的事,但是,此刻,他又更加适合反击的话对付她,:“我在线,你若嫁入靖远侯府做了大夫人,秋歌兄弟怎么办?” “你。。。!”没有想到,萧恒居然这么腹黑,居然会如此调侃她。 “哦,让我猜猜,是不是继续做你的贴身侍卫?不过,百里瑾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了解,他若是随你陪嫁过去,保不准,是不能安然走出侯府的大门了。”萧恒轻笑着,看着流嫣吃瘪的样子,分外开心。 从前倒是不觉得秋歌与流嫣斗嘴有多么有趣,现在看来,的确不错。 “你就不想问问我怎么知道那夜你意图轻薄人家的?”流嫣神秘兮兮的说着。 萧恒摊了摊手道:“不想。”说罢转身便走。 流嫣急忙上前,道:“你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吗?” “不想。”萧恒义正言辞的拒绝。 流嫣突然停了下来,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文颜找我去吃饭,我只要自己去了。” 说罢,转身便朝着大门口走去,萧恒一个闪身便踱步到流嫣身侧,手中也不知何时变出一包银子,扔到流嫣手中,“我请客。” 流嫣掂量掂量手中的银子,点了点头:”有点少。“ 二人远去,玲珑阁内的三楼包厢里,秋歌闪身走出,眼神阴冷,带着一丝凌厉的杀意。 直奔流府偏房。 与他一齐动身的,还有平日玩笑不恭,但此刻却面色清冷的萧予。 而玲珑阁内一处幽暗角落里,一直屏住气息隐匿在此的暗影也悄悄动身,他们三人,有相同的目的地。那便是流府的偏房,目标,是苏羽灵。 这个女人,不该在活在世上。 百里瑾有事牵绊住了,而她,也不想见苏羽灵那张令人作呕的脸,那只会增加他的杀意,所以,他吩咐暗影前来,等待机会,流嫣审讯之后,一旦离开,立刻动手。 流府厢房外,三人从不同的方向赶来这里,聚首再此,相视一望,眼中,皆是带着阴狠的目光。 守卫在此的四人,是萧恒的人,似乎早便已经得到指令,此刻,恭敬的朝着三人行礼,随即将房门打开,侯在一侧。 三人缓步走入房内,意料之中的人却没有见到,只看见了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苏羽行,他坐在床边,神色虚浮无力,手腕处还在流淌着鲜红的血,因着失血过多,此刻,苏羽行已经快要晕厥。 萧予一声大喝:“那个贱人呢?” 秋歌微微蹙起眉头,萧予没有看见,她却已经瞧见了,苏羽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身上没有一丝生气。 听的此话,苏羽行也不生气,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奈何失血过多,哪里还有体力,直接便又跌倒在地。 萧予对苏羽行还颇有好感,毕竟他能为流嫣作证便是功臣一个,虽然苏羽灵坏事做尽,但与他无关,他们今日前来,要取的,是苏羽灵的命。 “你?”萧予也是看清了苏羽行手上的伤,眼珠瞪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而同时,他也看见了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苏羽灵,行走江湖多年,他独具慧眼,自然是和秋歌暗影一般,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不对,苏羽灵已经死了。 “她?”萧予没有想到,苏羽灵居然自裁了,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忍心去死?又如何敢死? 苏羽行跌坐在地,有些无奈的苦笑着摇头。 “灵儿做错了事,死不足惜,但灵儿怕死,我这个做哥哥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我们兄妹承蒙阁主相救得以衣食无忧,但灵儿鬼迷心窍,害人害己,我们兄妹两人的命,便偿还给那些个无辜枉死的孩子,只希望,能给我们留具全尸。”苏羽行云淡风轻的说着,一脸的儒雅之气,与平日一般让人如沐春风。(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鸿福香 这样的话说出,苏羽行仅剩的力气似乎要被全部抽干,他缓缓靠在床边,回过身,看了看床上此刻异常安静的苏羽灵,眼中倒映的还是她清新俏丽的容颜,回想的,还是从前在他面前青涩单纯的妹妹,只不过,此刻,她已经是失了灵魂的一具躯壳,再也不能跟他说一句,再也不能对他笑。 二十几年,他尽职尽责的做了一个哥哥所能做的一切,只为照顾她,而最后,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放到她的杯中,亲眼看他饮下去,索性,药性强,她并没有感到疼痛,便已经芳魂消逝了。 自流嫣出狱之后,苏羽行便知道,苏羽灵的命,是保不住的,但是她相信流嫣,她若说不会要苏羽灵的命,便当真不会,然而,苏羽灵身边的这些人,如何能容得下她? 绝杀,是迟早的事,所以,苏羽行便早做了准备。 备下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备下了削铁如泥的匕首。 毒药是给苏羽灵准备的,她害怕死亡,恐惧疼痛,唯一能做的,是让她走的免受痛苦。 而匕首,是给他自己留下的,他不能让妹妹一个人离开,他不忍心。 脑海之中一时思绪万千,最终,他缓缓一叹,合上了眼,失血过多而亡。 手腕处还有触目惊心的伤口,那里,能流淌的血已经几乎流干了,只剩下令人恐惧的伤痕。 苏羽行也死了,暗影站在一侧,没有上前,萧予亦是感慨颇深,苏羽行一生为的,不过是能照顾好他妹妹,直到,最后,也还是为了他妹妹留了一手,让他能够免受折磨。 而他,亦是相陪而去。 秋歌缓步走上前,饶过苏羽行,伸出手指,探了探苏羽灵的鼻息,半响,转身,离去。 虽然没能手刃苏羽灵,让他略感失望,但是,此事,怕是最好的结局,若是当真残忍杀害苏羽灵,虽然是解气了,但定是会让流嫣觉得他太过凶残,太过嗜血,如此,此事,也便算了。 秋歌走后,萧予暗影皆是离开,各自复命,这里,成了一处禁地,看守之人将死去的兄妹二人偷偷运走,随处寻了个安静的山坡上,葬下了,连一个墓碑都没有立,凄苦离世,无人追溯。 闹市街里的鸿福香里,一间豪华别致的包厢内,文颜萧恒与流嫣三人正在风卷残云的品尝美食,当然,真正吃的毫无形象的只有流嫣一人,遇见美食,她才不在意什么狗屁形象,先填饱肚子,过了嘴瘾再说。 萧恒一贯是个高贵清冷之人,用膳之时与百里瑾一般,极其讲究,细嚼慢咽,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修养极高,但流嫣看着还是有些着急,这样吃东西,哪里吃的饱? 倒是一旁的文颜,每每看着流嫣狼吞虎咽的样子都格外艳羡,但食物到嘴边了,仍旧是细嚼慢咽的细细品尝,装作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眼光不时的在流嫣手中握着的鸡腿上瞟,一脸的哀怨。 流嫣吃的起劲,哪里在乎她的眼神,只自己吃的高兴。 萧恒将杯盏端起,放在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见状,文颜也急忙以娟帕拭了拭唇角,也正襟危坐,假装吃完了,抿口淡茶漱漱口、 萧恒饮过茶,将杯盏放下,转身看了看一脸与美食做斗争而十分纠结的文颜,轻笑着询问:“吃了多少?” 似乎没有想到萧恒会有如此一问,文颜想了想,娇俏的应道:”半块粟子糕,一口桂花鱼,一碗银鱼羹。“ 文颜说完,眼神偷偷瞟了瞟流嫣手中不知从哪里抓来的粟子糕,吃的起劲的样子让文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还真是煎熬啊。 听得文颜此话,萧恒脸上的笑意更深,强忍住笑意,轻描淡写的道:“我听说,文颜公主在宫中,每顿膳食都要吃上十块左右的粟子糕,至于桂花鱼,怕是一整条也能吃得下,而这银鱼羹可不是你喜好的,倒是这道百合熏鸡与翠汁肘子很是和你的胃口,今日怎么这般拘谨?” 话毕,文颜一贯处事不惊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接着又开始苍白起来。 “妈的,宫中哪个大嘴巴居然敢将她每顿所吃的膳食都给传出去了,还传到了萧恒的耳中,日后,她还如何嫁人?如何装成名门淑女!真是欠修理。” 文颜在心中忿忿的想,决定回到宫中一定要与各宫各院的那些个泼皮们召开个紧急会议,叮嘱他们在自己嫁人之前,不得在传出一点她的负面消息。 随即偷偷再次咽了咽口水,道:“都是下人们胡说的,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胃口。” 文颜干笑着,觉得自己的一代形象啊,就这么的被人毁了。 闻言,萧恒点了点头,继续饮食,一边吃一边道:“我觉得女孩子能吃,很好啊,像你就太瘦了。哎,可惜了,你还不喜欢吃。” 说罢,萧恒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有些无奈。 听的此话,文颜猛的起身,豪气冲天的一拍桌子吼道:“放心,我能吃!” 话毕,便在萧恒有些错愕的眼中,开始于流嫣争抢起来。 风卷残云过后,萧恒仍然十分悠然的品着茶,消化食物,而流嫣与文颜二人择彻底瘫倒在椅子上,已经无力起身了。 鸿福香在京都也是数一数二的酒楼,店内美食也是极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价格实惠,还没有门槛,平头百姓也可以随意前来用膳,但倾城阁便不行了,有钱,也入不去的地方多的是。 ‘走吧。“萧恒起身,看着二人顶着个圆鼓鼓的肚子,艰难起身的样子,便觉得好笑,却又觉得,最近似乎太爱笑了,有些不符合他的气质,便又将笑意收敛了几分。 “等等我。”萧恒付了银子,而流嫣与文颜艰难的踱步到萧恒身前,文颜极其不好意思的打着哈哈道:“啊,真是失礼,本来打算我请客的,改日吧。” “没事,日后,你想吃,我便请你。”萧恒淡笑着,满眼都是宠溺的笑意。 文颜听罢脸刷的一下又红了,而流嫣在身旁则一阵干咳道:“呃,真肉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圣旨到 十日过后,玲珑阁重建完毕,与从前一般无二,匾额,仍旧是百里瑾提的字,一切都与过去似乎一样,但众人心中皆是明了,有些事,还是与过去不同了。 比如,从前风度翩翩的少年阁主如今变成了笑容明快的少女。 比如,从前常常行踪飘忽不定的秋歌,如今摇身一变成为跟阁主寸步不离的护花使者,贴身侍卫。 比如,从前一贯面容清冷,风华高贵的萧恒,如今笑意常伴嘴角眼捎。 比如,从前是问诊医者的林仲,如今变成了主理玲珑阁的管家,主动卸去了医者一职,而从前作为他随侍童子的孟清元则成为了坐诊的医者,与萧恒,仟珏一同成为玲珑阁的三大医者。 比如,从前傲娇的稚儿,如今已经成为玲珑阁内药方的主事,他记性极好,过目不忘,从前跟在孟清元身边与小斯一起学到了许多药理知识,如今自与百里瑾回来之后,性子变得沉稳,爱好读书,流嫣便让他做了药方的主事,主理药方的药材分配与配药方,小斯则为他打下手,二人整天窝在药房里,极其认真,虽然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但此刻,稚儿表现出的,是出奇的沉稳。 而仟柔,也不在是仟珏的随侍童子,她也没有成为医者,而是开始跟萧予学习上了功夫,整日与他四处乱撞进行所谓的行侠仗义,性子也渐渐不那么温婉怯弱,越来越像一个江湖侠客。 这一切,都在改变着。 流嫣也跟众人开了一次会议,这一次会议,百里瑾,萧恒,林仲,孟清元,还有仟珏仟柔两姐妹,小斯均在。 至于秋歌与萧予,他们二人是可以参加却不能参与会议的。 会议之中有一项内容,是她与百里瑾一起商议过后,决定的。 日后,玲珑阁,不在是流嫣与百里瑾二人的,而是今日在坐的,大家的玲珑阁。 日后,所有收入,都要由林仲分配好,由萧恒,百里瑾,林仲,孟清元,仟珏,仟柔,小斯,还有她流嫣,八个人一起获得。 经历了这些事,流嫣心中也想得明了,钱财是身外之外,留不住的,唯一能留下的,是这份难能可贵的情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拒绝,但流嫣既然已经打定了注意,也就不会让众人有反驳的机会,是以,大家也只能接受,毕竟,这里,早已经被打成大家共同的家。 而林仲,自成了玲珑阁的管家,成日没有时间回家探望老母,看望妻儿,是以,流嫣特意在流府之中寻了一处安静的院子让林仲将一家老小都接过来,而仟珏仟柔两姐妹,从前因着阁主是男子,觉得住在此地不方便,便一直在外居住,他们姐妹二人也均是无父无母之辈,所以一直在外飘零,这一次,也一并让他们姐妹住进了流府之内。 萧恒萧予自然是继续住着,而小斯与稚儿也一样粘着流嫣,府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至孟清元,家中毕竟也是大户人家,又是家中独子,虽然比起萧恒等人,逊色了何止一筹,但毕竟也算是小有家底的,所以,他还是不便在此居住,仍旧回自己的家中。 百里瑾自知道萧予萧恒秋歌三人几乎将玲珑阁的三楼包厢住满了,几次都险些也住了进来,但毕竟如今侯府事情繁多,老夫人还没有彻底好转,他还不能如此任性,不过转念一想,也便释然了,他与她之间,日后有的是时间。 众人全部聚首在玲珑阁的正厅内,今日还没有正式开张,所以在此的都是自家人。 却听门外响起敲门声,下人们前去开口,随即通传道:“是宫里的掌使公公前来,似乎是宣旨来了。” 话还未待说完,掌使公公便已经到了近前,先是对着百里瑾行了一礼,随即对着流嫣也是一脸献媚的笑意道:“杂家见过郡主,皇上传下旨意,还望郡主接旨。” 这位掌使公公与上一次宣旨的公公是同一个人,只是时过境迁,现如今,对待流嫣的态度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流嫣也不是个计较的人,点了点头,随即跪下接旨,而身后诸人也皆是跪下,只除却萧恒,他转身走到一侧,昂然而立,眼神之中有一丝戏谑的笑意。 许是旁人不知这笑意所为何,但百里瑾与秋歌心中去是知晓,他们均是大雍子民,跪接圣上旨意并无不妥之处,但萧恒,乃是大齐的太子,以太子之尊如何跪接他国君主的旨意? 掌使公公将明黄的圣旨摊开,也不瞧萧恒,似乎来时便已经接到了旨意,准萧恒可不跪拜,虽然他是大齐之人的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究竟在大齐是个什么什么,怕是知道的人极少,便是皇上,此刻,也是不见得知晓的。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太医院副首座流熏遭人诬陷,深陷刑部,虽然事后无罪释放,但贼人断不可饶恕,立斩不赦,流熏自当值一来,尽职尽责造福京都百姓,自即日起,赐流熏顶戴花翎,封三品太医院首座,入太医院当值,统领宫中太医院,另,太后亲封郡主,赐名慧,自即日起慧郡主便已郡主之尊入朝当值,钦此。“掌使公公宣读完了旨意,便笑意盈盈道:”恭喜慧郡主,以郡主之尊入朝当值,还位至三品,简直就是大雍开国以来头一遭啊,皇上跟太后娘娘真是看重慧郡主。“ 流嫣将袖口的一袋子碎银子悄悄递给公公,随即接下旨意起身道:“多谢掌使公公,多谢皇上太后娘娘厚爱。” 接过银子,掌使公公笑的更是天花乱坠,嘴角都有些合不拢嘴,但毕竟流嫣此刻已经今非昔比,而百里瑾还在其身侧,只得收敛笑意故作诚恳的说道:“日后,还望慧郡主多多照顾奴才。” 流嫣点了点头,这些在宫中惯于踩低抬高的墙头草,是不能得罪的,但同时,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即便是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心思 掌使公公离开了,玲珑阁内,众人却无一人上前恭维庆贺流嫣不仅升了官,还做了郡主,最重要的,是当了官的郡主,这在大雍是头一遭,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先前的事,众人都是心知肚明,若是没有皇上从中推波助澜,刑部焉能不待圣上批文下来,便敢直接抓了朝廷命官直接下了大狱,这些,没有皇帝的首肯,是不能做到的。 但此刻,旨意以下,不能更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索性,自贫民窟转移过来的那些个老人,此刻,身子都已经恢复大半,被萧恒与秋歌悄悄的在京都某处破败的宅院里安顿了下来,远离了玲珑阁,远离的京都的是非之地。 大隐隐于市,无人能查的清,但这些人永远都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若是不能拔出,便会一直扎根在他的心中,让他辗转发侧,出动一队的禁军,也没能全歼灭了矛木等人,而且,似乎他们已经全部逃离。 但是,皇上不相信那么多的人会一下子撤离的干干净净,所以,顺水推舟的将流嫣留下,入职进宫,放在自己的眼前,总有机会,能查出那些人的下落,这就是皇上打的主意。 流嫣虽然先前不知,但事后,萧恒萧予等人还是告知了她,告知了百里瑾,有些事,她虽然不明,但百里瑾如何会不明白。 所以,此刻,无人高兴的起来。 林仲等人虽然不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也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但是他们就是处于本能的替流嫣担忧,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便是当官,也是如此,朝野之上,暗流汹涌,流嫣性子单纯,怕是容易遭奸人设计,哪里有在宫外自在。 “小姐。。。”林仲轻声开口,却只唤了声小姐,便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流嫣莞尔一笑,如今,她身份以名,便开始改穿清丽的女装,虽然是女子装扮,却要简单清爽的多,不施脂粉,但仍旧掩盖不住她明媚娇俏的容颜。 “日后这玲珑阁,就交给你们,我便入这宫中去闯一闯。”流嫣说的洒脱,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在这宫中,除却文颜真心帮她与她交好,给他恩赐的皇帝太后,与饶莎长公主,都非可靠之人。 宫中暗流汹涌,一个不小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而她,一旦入宫当值,首先面对的,也必然是后宫的各位娘娘,任嫔也好,贵妃也罢,都不过是后妃,最为让流嫣头疼的,是皇后。 张梦如此设计她,她不相信,这里面会没有皇后的功劳。 所以,她才是真正的劲敌,但,此刻,这些事她不愿意在多想,只想好好的与众人多多相处,日后进宫当值,怕也只有处理完了太医院的事物,晚上才能回来。 众人皆知她心中烦扰却还故作轻松的说着,为的不过是安慰众人,众人心头也是烦忧,却也忍住了。 大家一同去了花满楼用膳,百里瑾做东,将花满楼的四大招牌菜全部上齐了,令配上十八道美酒佳肴,众人吃的高兴,喝的畅快,也就暂时忘记了那些烦事。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皆是回了玲珑阁,只有流嫣与百里瑾没有离开,仍旧在花满楼内端坐着。 秋歌被萧恒带着走了,此刻,流嫣的路,只有百里瑾能给他铺好,作为襄王之子的秋歌,也是做不到的,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反驳,任由萧恒将他带走。 “如何打算?”百里瑾一边因着茶,一边询问,嘴中的茶,是雪山青黛,眼前的人,是她欢喜之人,虽然前路艰难,但此刻,百里瑾心中异常安逸。 流嫣也品了品茶,熟悉的味道充斥口舌之间,略有些婉转,这味道,不错,但到底,比起他的手艺,还是差了一成火候。 “这茶是绿俏姑娘泡的?到是进步不少.”流嫣没有回答百里瑾的话,反而问道杯盏中的茶。 百里瑾也不在意,轻轻摇了摇头,“是我泡的,如何?” 似是没有想到堂堂靖远侯,居然会亲自泡茶,还是这样一壶雪山青黛,到叫流嫣有些无处侍从,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极好。” 听着流嫣有些敷衍的话,百里瑾也不在意,继续将话题引回去:“宫中不比外面,明日你入宫赴命也要多加小心,要注意言行,去过怡心殿见过皇上,还要去看望一番太后才是。” 流嫣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太后此举怕是文颜的功劳,但却有些奇怪,不禁问道:“太后若是拗不过文颜的请求救下我,这也无可厚非,但也没有必要非要封我做什么郡主?” 百里瑾淡笑,目光幽深,却也带着一丝冷笑,:“太后此人断不可小觑,她能做到今天的位子,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不理世事那般简单的,日后你少不了要与他打交道,只要记住一点,不可轻信,便是。” 有些话,百里瑾还是没能说出,她担心流嫣害怕,以至于日后做事战战兢兢。 太后如此,为的不过是扶持流嫣,她与文颜交好,一来也是卖文颜个人情,但最重要的,是她看重了流嫣女子的身份与太医院副首座的地位,她也早便猜出,若是她安然出了刑部,皇帝必然会加以抚慰,谢桂之被贬,她做正,是迟早的事,所以,才会锦上添花的封了流嫣为郡主,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让皇帝无法拒绝。 而她扶持流嫣做大的目的,为的,不是制衡皇后,便是饶莎长公主,因为这两位女子,无论谁做大了,都会威胁她的地位,而流嫣,虽然地位不比她二人尊贵,但有一点,却是他二人都比之不了的。 那便是,她作为郡主,却可以直接参政。 文颜与她自小便不亲厚,舒雅却是她心尖上的人,这两人哪一个都不是最佳人选,因为,制衡皇后与饶莎长公主的人,随时都可以被舍弃,所以,她选择了流嫣,而不是她的两个亲女。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进宫赴命 百里瑾只嘱咐了流嫣几句便亲自送流嫣回了玲珑阁,今夜还需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入宫去赴命。 玲珑阁内,秋歌与萧恒还没有休息,在正厅等着,看见百里瑾送流嫣归来,秋歌脸色不太好,但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流嫣自己回了流府去休息,而百里瑾却没有离去,他们三人坐在桌前,神色严肃。 “你有何打算?”秋歌率先问道,有一股质问的语气。 百里瑾抬头,斜睨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是郡主,是三品太医院首座,这个地位保住了,在减少皇帝对她的疑心,便可。” “这么简单?”秋歌眼中带着一丝暗恼之意。 “不然呢?莫非襄王有何高见?”在百里瑾眼中,至始至终都没有将秋歌放在眼里,他虽然并不知道襄王与秋歌之间的关系,但是,别说秋歌,就是襄王来了,他也一样不会理会,而且,流嫣遇袭一事,襄王居然参与其中,这让他险些直接将秋歌拘禁起来。 事后查清,此事襄王只是推波助澜,还是瞒着秋歌,想要借他人之手解决掉流嫣,这本已经让百里瑾气愤,想起从前他与流熏之间让他别扭的相处,以及他对流嫣略有些尴尬的情感和对秋歌莫名的第一,他便更是没由来的烦躁。 知道得知流熏是女子之后,这团疑惑才彻底解开,但对秋歌,却始终没有丝毫的好感。 没有直接废了他,折了襄王最有利的一把武器,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 听得此话,秋歌明显一怔,脸色苍白,看着百里瑾,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百里瑾对他有敌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从前,是绝对不会如此不加掩饰的,自知晓流嫣是女子的身份之后,百里瑾才会愈加如此。 片刻,秋歌一身冷笑,霍的起身,看了百里瑾一眼,随即冷声道:“我警告你,不要在拿我跟襄王看成一路人,还有,对于流熏,不要觉得势在必得,她并不是你的。” 此话说完,转身既走,心中格外的窝火。 百里瑾却不甚在意,对他而言,流熏入侯府做大夫人,是迟早的事,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之间有任何的意外发生,至于秋歌与襄王,到底有什么故事,与他无关。 ‘何必闹的如此僵?“萧恒颇有些无奈,这两个人,自认识的时候便是这般,现在似乎更盛了。 “襄王最近频繁结交一些不受宠的寒I门出身的大臣,四处游说众人将任嫔自静云庵接回宫中,表面是卖皇上的人情,但实则,他必然是已经与任嫔达成某种约定,一旦任嫔顺利回宫,前朝与后宫联系,必然要闹出大风波,而流熏,曾经救过任嫔的命,却在襄王对其出手时,不加以阻拦,便说明,她日后必然还会对流熏出手。”百里瑾将心中的担忧说与萧恒,他与萧恒其实是同一种人,二人心思空明,有些话,一点就透,无需细细说明。 萧恒点了点头,虽然大雍的朝局他并不是很熟悉,但是有些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前朝手握重权的王爷与后宫深受皇帝宠爱的妃子联合,图谋的怕不只是富贵那么简单了,一旦政变,遭殃的,何止是流熏一个人? 所以,有些事,百里瑾不得不参与。 “你也无需如此担忧,任嫔即便回宫,还有皇后与贵妃,这两个人她一天不扳倒,她便一天没有出头的机会,至于襄王,自然有皇帝费心,还有新近归来的慕王爷,哪一个是庸俗之人?”萧恒淡笑着。 听的此话,百里瑾眉头轻佻,打趣道:“大齐的萧太子,对我们大雍的朝局,了解的当真是透彻。” “何必如此?我若是当真了解,此刻该选择的帮手,便不是你了,最明智的选择,必然是襄王爷。”萧恒说的话不假,他之所以选择了百里瑾作为帮手,看重的,不是他富可敌国的财富,而是他不参与大雍政事这一点。 只有他不参政,才能轻易的从大雍的朝局之中抽身而出,来日,若是可以,便是将百里瑾招揽到大齐也不无不可,这,才是萧恒真正看重的。 百里瑾不置可否,有些事,有些话,无需多说,二人都心知肚明。 “你放心,皇后生辰之日,大齐必定来人前来庆贺,到时候,自然有法子将你的消息带回大齐。”百里瑾肯定的说着,有些事,是必须要提前筹划的。 二人相视一笑,此刻,他二人便仿若相识多年的知己一般,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百里瑾离开,萧恒休息,一夜过后,天边霜露之气厚重,早早便醒转的流嫣,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天当真是寒凉了起来,今年还未着人备下皮草貂貉,得抓紧让人安排了,到时候,也好给林仲等人一一分发下去。 流嫣起身,精心梳洗一番,换上平日入宫才穿的朝服,将发丝高高挽起盘成一个利落的髻,用一柄玉簪子固定住,巧笑嫣然,却又带着一股子英气神武。 才一出了门,便发现今日大家都早早的聚首在正厅内,见着流嫣前来,竟是齐齐跪地道:“见过慧郡主。” 流嫣一怔,急忙示意众人起来,她不想与他们如此生分了,在这玲珑阁里,他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便无需如此。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快起来。”流嫣带着一丝嗔怪,急忙将众人拉起。 萧恒缓缓走到她身侧,语气低声道,“日后,这玲珑阁里必然布满眼线,不要给他们带来麻烦,有些该有的礼节,你便承下。” 萧恒的一番提点才让流嫣恍然,是啊,如今,她身份不同往日,不只是三品的太医院首座,还是太后亲封的慧郡主,若是身边之人不顾礼仪,连该有的礼节也省略了,只会让人抓了把柄去问罪,到时候,便会落得一个不尊皇族威仪的罪名,这是谁都承担不起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面圣 流嫣正了正衣冠,朝着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她如今虽然是京都首屈一指的人物,身为女子,官至三品,还被太后亲封了郡主,这在大雍是开国以来的头一遭,虽然一时风头无俩,但是,皇帝心思诡秘,谁也不知道,那一天,流嫣便会被开罪,到时候,受牵连的,何止是她自己,还有她身后的这些人。 所以,她绝对不能出错,也不能犯错,必须步步维艰,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她身后的这些人。 宫门口,流嫣才一下了轿子,未待递上自己的腰牌,守门的将领便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慧郡主。”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拿眼睛多瞄了流嫣两眼,他也想好好瞧瞧,这位位至三品的郡主大人究竟是个何等模样,一望之下,便是心跳漏了半拍,这容颜姿色,便是后宫的娘娘们也不过如此。 流嫣对于他的称呼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本可以直接称呼“流大人”,却偏偏称呼“慧郡主”,看来,在他们眼中,这慧郡主的名头要比三品太医院首座高贵的多。 毕竟在大雍,虽然极其看重医者,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首座与副首座的位置已经与各部的侍郎一个品级,但却远远没有侍郎有权的多,顶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官职。 但此刻,却不同了,流嫣是女子,作为太医院的首座,是为此朝的第一任入宫当值的女官。 历代也有女子做官的先例,但是,却都是止步与五品,流嫣不仅位至三品,而且还被封了郡主的名号,虽然在后宫的尊贵不必那些个娘娘与公主,但是她却是一位可以名正言顺参政的郡主,这便让人无限遐想了。 看来,日后,这位慧郡主的婚事便是各大权贵世家争抢的大事了。 流嫣将腰牌递上,朝着守宫门的将军点了点头,此人,流嫣不是很熟悉,但却知道,他应该是禁军统领柔刚宇手下的一员大将,不然,也绝对不会在此当值,守卫宫城。 守门的将军接过,随意的扫了扫,便又重新递回给流嫣,打开宫门,即刻放行。 流嫣入宫,偌大的皇宫第一次让她觉得,有些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这里,是权势的集中地,自古,多少人为了那把龙椅,为了能够号令天下而前赴后继?又有多少人埋骨至此,身死道消. 今日生,明日死,有些事,有些人,全凭帝王一念之间,一念生,一念死,可以主宰人的生杀大权,不论是谁,这就是权利真正至高无上的原因。 但是,即便做得了帝王,手握权势,又能享受多久?一朝身死,什么也带不走。 流嫣突然有些感慨,却也没有停下脚步,宫中不是第一次前来,轻车熟路的便寻到了怡心殿。 皇上还未下早朝,她便在此等候便是。 他虽然以封为太医院的首座,位列三品,但还没有进宫赴命,是以,今日的早朝并没有参与,日后,便要晨昏定省,按部就班的在宫中当值,给各宫的小主们按时诊脉。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皇帝下了早朝,回转至此,流嫣急忙跪扶而下,恭敬行礼,三叩九拜道:“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似乎早便知道流嫣会今日前来赴命,皇上一点也不惊讶,今日早朝,心情似乎也不错,轻笑道:“起来吧。“ 说罢,在张福海的搀扶下入了怡心殿内,流嫣急忙随侍进去。 入了大殿之中,张福海便给流嫣拿了椅子,赐坐。 流嫣谢恩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皇帝端坐之后,也将眼光投向了流嫣,乍一看,倒是有些愣了,似乎没有想到,恢复女子身份的流嫣居然如此明媚动人,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恍然。 张福海暗道不好,急忙端起杯盏,恰到好处的横在了两人之间,堪堪挡住了皇上看流嫣的目光,“皇上,喝口茶吧。” 被张福海挡住了视线,皇上显然有些不高兴,但抬起头,看了看张福海此刻略有些紧张的神色,很快便释然了,张福海这是故意提点,皇帝万不可如此。 饮下杯中的茶水,皇上便接受了张福海的好意。 流嫣如今身份未明,虽然官至三品又封了郡主,但到底,皇帝对他的兴趣还停留在对他的杀意而非对她的欢喜,而她,也极有可能是太后的人,那么,便更加不能对她有旁的心思。 不过太后怕是也不想皇帝对她动了别的心思,不然,又何以在无罪释放了他之后又亲封他为郡主? 为的,便是让她彻底的曝光在人前,越多的人看到她,皇帝便越没有机会将她收入后宫,已决了他的心思,太后这一手,倒真是妙。 皇帝一声冷笑,看流嫣的神色恢复如初,原本,他也不过是一时失身而已,毕竟美丽的女子,又有这般非凡气质的女子便不多见,多看两眼也是难免的,但是想到贫民窟里那些逃离的人可能与流嫣有关系,皇帝的眼中便重新闪过一丝探究之色。 对于皇帝前后完全不同的神色,流嫣并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也不会介意,帝王之心最是难测,她不想献媚邀宠,也不想入他后宫,自然也不愿意揣摩他的心思。 “今日,你便正式接手太医院,一应人员分配都由你做主,不必回禀朕,若有人不服,尽管抓去慎刑司。”皇帝不咸不淡的说着。 流嫣点了点头,皇帝此举,是给她立威的机会,毕竟从前,太医院几乎是谢氏一族的。 先帝在时,谢桂之是恩宠极盛的宠臣,深得先帝与先皇后的信赖倚重,谢氏一族一时风光无两。 但皇帝登基一来,谢氏便渐渐有些没落,先帝虽然重用,但不过是比对待寻常太医多了一份倚重,并没有过多的恩宠,而直到任嫔中毒一事,谢桂之明显隐瞒,已经犯了皇帝的忌讳。 被贬是迟早的事,若不是念其曾经细心照料病重的先皇后,也算有功,怕是即刻杖杀了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拜访太后 谢桂之一倒,谢氏一族也就完了,如今,也不过剩下一个空壳子。 但毕竟谢桂之在太医院多年,如今当值的,多半都是他的弟子学徒,与他交情莫逆,如今他被贬,而流嫣已女子的身份接任此官职,有年纪尚轻,在朝中全无人脉,必然难以服众。 皇帝如此说,也是为了安他的心。 “多谢皇上。”流嫣心中知晓皇帝的意思,自然是要谢过皇上恩宠信赖。 皇帝虽然没说,流嫣却也知晓,太医院此刻已经是一团糟,有些蛀虫是该要清理清理了,但是,自古太医院都是一些勋贵家族为了入宫的一步重要之路,毕竟,一个大家族,想要立稳脚跟百年不倒,若是不能出一位驰骋疆场的将军,便要出一位在仕途上掌权的人物,而最不济的,便是这条路。 参加医术大赛,入太医院,日后,在各位主子面前混个脸熟罢了。 所以,太医院中,有些人不仅是谢桂之的弟子学徒那么简单,还有很多勋贵家族的子弟,虽然那些勋贵家族也多是几近没落的家族,不能培养出优秀的子弟可供入朝入军,但是,这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些人,还是不能小觑的。 这一点,皇帝没说,看来,也是想看看,流嫣究竟能否处理好,若是处理的不好,日后她行事必然处处掣肘,若是处理的好,日后,她已郡主的身份在朝当值,必然顺风顺水,在无人敢质疑。 皇帝为了安抚他,也当真是煞费苦心,为他铺了一条好路,但这条路的终点,是生是死,也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但结局如何,流嫣不争如何知道? 谢了恩,复了命,流嫣便告退离开了怡心殿,朝着太后的宫中走去。 怡心殿内,少年天子看了看一旁跪地认错战战兢兢的张福海不由得笑骂道:“好你个小子,胆子越发大了,连朕的心思都想做主了?” 虽然是在骂张福海,但脸上却是一抹笑意。 张福海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也是没有办法啊,先前若是不挡住皇帝炙热的仿若喷出来的火焰一般的目光,怕是少年天子一个动心,便当真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 毕竟,眼前的女子,可不是他后宫里那些个普通的世家千金啊。 “奴才不敢,只是。。只是。。。“张福海小心翼翼的组织语言,真话他是不敢说的,他在思量着,如何说的谎话才能让皇帝不生气呢? “只是什么?”皇帝故意刁难他。 “只是,慧郡主还要在朝当值看护皇上与各宫主子的身体。”后面的话,张福海没有说出,但他知道,皇帝心情明白,若是当真娶回后宫去,怕是在寻出这样一个人也是难了。 而且流嫣性子明媚,笑容潇洒恣意,这样的女子,可以如男子一般在朝中当值,大方光彩,也可以为郡主身娇体贵,但这样的性子若是入了后宫,便会将他的全部棱角全部磨平,那么,她吸引皇帝的地方便会彻底泯灭了。 最重要的,皇帝对她疑心太深,一日不弄清楚她的底细,便一日对他猜疑,对他防备,试问这样的女子,如何入后宫? 所以,张福海才冒着被皇帝责罚的危险,也要及时制止,不能让皇帝因为今日的冲动而日后都为此烦忧。 皇帝此刻早已经冷静下来,由最初的惊艳一瞥但现在的冷漠以对,流嫣此人,万不可轻纵,皇帝可以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势尊贵,将她捧的高,但同样可以让她摔的狠,就比如饶莎。 另一边,流嫣已经到了太后宫中,太后此刻正在用早膳,没有直接接近流嫣。 流嫣在殿外跪着等了许久,额头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但却仍旧跪的笔直,这个太后,第一次相见,便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还真是高看她. 一炷香的时间后,太后宫中的掌使丫鬟才慢悠悠的踱步而出,不过三十岁上下,容易亮丽,保养的极好,眉眼之中带着一丝成熟过后的内敛,此人便是太后身边的随侍姑姑,孙氏。 见有人走出,流嫣急忙欠身道:“孙姑姑。”流嫣十分客气,随侍行着寻常的礼节,但毕竟此刻还跪着,这一礼便有些大了,孙姑姑在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也毕竟是个奴婢,而流嫣如今可是个实打实的主子,这一个礼,孙姑姑如何也受不起。 果然,原本还想假装才看见流嫣来的孙姑姑被这一礼着实惊住了,急忙跪地叩首行了大礼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奴婢给慧郡主请安。” 流嫣在心中微微冷笑,这个孙姑姑,怕是得了太后的旨意想要再次提点自己一番,也好让自己心中明白,虽然美其名曰是个郡主,但到底,连她身边的丫鬟也不如,这样,才能让流嫣忽然收敛一番忽然得势而有些娇狂的心,而日后更好掌控。 可是,她猜错了流嫣的性子,对于权势,流嫣本就不在意,在宫外做一个闲散的官,一个正经的阁主,每日数着票子多美,谁要来着宫中做个什么郡主?步步维艰处境堪忧? “孙姑姑客气了,我虽被太后亲封郡主,但说到底,在明面上,我不过是一个三品的首座。”流嫣不咸不淡的说着,却着重提醒了孙姑姑,她即便没有太后亲封的郡主身份,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三品高官,虽然不掌权势,却是第一任女官。 听的此话,孙姑姑更加有些惶恐,没有想到一个乡野出身的丫头片子居然这么不好对付,心中也有些替太后担忧,怕是今后这颗棋子不太好掌控。 孙姑姑点头称是,随即急忙起身将流嫣也拉了起来,流嫣顺势便起来了,此刻,还不宜过分出格,应懂得进退有度,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也要好好的谢过太后才是。 “快进殿吧,太后一一大早的就念道郡主呢。”孙姑姑忙不迭的说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谢恩 入了殿,太后在贵妃椅上正襟危坐,因着逆光,有些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但却仍旧能够看清大概的轮廓,雍容华贵,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自带着一股令人不敢小觑的威仪,她虽然不掌六宫事物,成日礼佛诵经,然,她若有若无散发而出的强势之态,便绝不是一个修行之人身上会有的,她抬头,看着流嫣,对于她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无喜亦无忧。 流嫣微微点了点头,不愧是能坐上太后位子的女人,光是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与心机,便令人心惊。 孙姑姑此刻已经回到太后身侧,而流嫣则上前三步,跪地叩首,恭敬道:“微臣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管太后究竟因何原因而赐下她郡主的身份,此刻,流嫣也必须要真诚的谢太后的恩典,但是她可以承下这份情,却并不会就此失去自我,成为一个所谓掌控权势的棋子,她可以不是郡主,因为,她已是三品朝廷命官,这一点,谁都不能更改,所以,流嫣自称微臣,而不是儿臣。 半响,太后才淡淡开口:“免了,起身赐坐。” 话语说的不咸不淡,对于流嫣的称呼并不在意,神色淡淡的,让人不知道,她心中究竟作何想,又有何打算,一切都十分茫然。 流嫣亦是不卑不亢的落座,腰背挺的笔直,不趋炎附势,不阿谀奉承,只是清淡如水,任由身侧的丫鬟们,一双双探究的目光扫在自己的身上,她依然坐的稳如泰山。 “你与颜儿是难得的知己,日后,不必再自称微臣,在哀家这里,你便是哀家的干女儿,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慈安宫,而不是太医院。”太后的语气依然是不愠不火的,但却字字带着玄机。 即明确了告知了流嫣日后便是有心与慈安宫划清界限一心专攻朝政,做他清闲的太医院首座大人,也是不可能的,她与文颜公主之间的交情,与太后之间的关系,这些,都是根本就斩不断的了,所以,流嫣若是识时务,便该懂得,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 这样一番暗藏锋芒的警告让流嫣暗暗心惊,但面色依旧,低声笑道:“母后说的是,儿臣是母后亲封的慧郡主,在慈安宫里,儿臣与文颜一般,是母后的女儿,儿臣必然要好好孝敬,但出了慈安宫,儿臣便是太医院的首座,这一言一行,也要给母后给慈安宫长脸,不能辜负了母后的一番栽培。” 流嫣说完,淡淡的饮了口茶,茶叶虽然是上品,但泡茶的人未免有些心浮气躁,好好的茶,愣是泡出了粗鄙的味道,有些可惜了,流嫣微微摇了摇头,将杯盏放下,抬头极其恭敬的看着太后。 太后微微挑眉,嘴角竟是勾起了一丝笑意,这是流嫣来了这么久,她第一次有了旁的情绪,“你心思玲珑剔透,该知道哀家的意思,日后,你也要恪尽职守,好好在太医院当差,忠君,做好一个臣子该做的,至于孝敬哀家,便不必了,抽空你多去看望看望颜儿,过些日子,她便要远嫁了。” 话毕,太后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流嫣退下。 流嫣不待细想,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缓缓退出了慈安宫。 走在宫道上,四周无人,流嫣越走越是心惊。 “文颜要远嫁?”她怎么没有听说,要远嫁给谁?远嫁到哪里? 萧恒可知? 流嫣不由得有些心惊,急急的朝着文颜的婂翠宫而去,却是无功而返,她不在宫中,却又去了何处?早晨出来的时候,萧恒可是在玲珑阁内,今日开张,定是人满为患,萧恒作为三大医者之首,是走不开的,那么,文颜又会去哪里呢? 流嫣想不通,此刻,她觉得,还是必须要找到文颜问一问清楚才好,总觉得,文颜有什么事瞒着她。 可太后,却又为何故意这般提醒流嫣文颜要远嫁的事? 是想要她去劝阻,还是去成全? 遍寻宫中,竟是无人知道文颜的下落,这也难怪,文颜在宫中,一直便是神出鬼没的,她有一万种法子能悄无声息的溜出宫,抑或是藏身某处,各宫各殿内的丫鬟太监,必有一两个是她的跟班,有的时候想要办事,张福海未必做得来的,她却可以,只是,她却从未在宫中弄出什么大的乱子,顶多是与人冲撞几句,抑或是折腾几下罢了。 流嫣不禁叹了口气,又返回婂翠宫,叮嘱她宫中的管事丫鬟,一旦文颜回转,一定要立刻给玲珑阁捎个信,便说有急事相商。 叮嘱过后,流嫣也只好离开,转而去了太医院。 此刻,已近晌午,天还未亮的时候便入宫先是给皇上复了命,又给太后谢了恩,本想中午在文颜宫中讨个膳食,却不想,还没有找到人,此刻,她也只能饿着肚子,去了太医院,这里,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事等人她去处理。 太医院位处皇上平日议事的怡心殿正后方,为的便是便于照顾帝王之i身,随侍候诊,平日这里也是十分忙碌的,人人多忙的不可开交,但自谢桂之被禁足在府中之后,这里的小太医们便如没有了领头之人,一个个的犹如一盘散沙,又本是各大勋贵家的公子哥,这一来二去的闲惯了,便当真成日游手好闲了起来。 除却皇帝宣召,他们个个积极的前去应诊,平日里,便都窝在太医院内,无所事事。 今日,流嫣前来,门外无一人接待,太医院的大门紧闭,太医童子们都不见了踪影,虽然此刻是晌午,但也早就过了用膳的时辰,即便是去午休,也该有一两人值守才是,怎么会这般安静? 流嫣微有些奇怪,径自的走到大门前,将门吱呀一声推开,便看见屋内围着一大群人,各个将头冠放在一旁,衣襟半敞,不论是太医也好,童子也罢,竟是围着一起,玩骰子,赌博呢,桌上也不乏摆着金银细软之类的赌物,大家玩的极其尽心,乍一看见流嫣进来,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便继续玩,丝毫没有将流嫣放在眼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整顿太医院 流嫣粗略看去,才暗暗点头,还好,在此聚众赌博的,只是一些年轻的小太医与童子,那些自持甚高的老太医们并没有再此地,也省得她为难,毕竟若是折腾的狠了,也难为他们一大把年纪了,到时候,会说流嫣太过绝情罔顾他们一生鞠躬尽瘁为太医院付出云云。。。 看着她们如此怠慢,流嫣不怒反笑,圣上的旨意下达六宫,她们这些人如何会不知道,今日那个接替了谢桂子的位子,由闲散在外虚领官职的副首座转而做了首座的流熏,流大人,抑或是慧郡主? 只是她们早就收到谢桂之的暗示,这个流熏,在背后使阴谋诡计,若非是她,谢桂之如何会被禁足,谢氏一族如何会倒? 他们都是各个出身勋贵的世家子弟,天性就是傲的很,又各个富有才华,与谢桂子一同学医多年,早已经结下亦师亦友的感情,如今,让他们听从一个姑娘家的差遣,他们如何肯?即便这个姑娘不是个普通的姑娘,不仅是大雍开国一来第一个位至三品高位的女官,更被太后亲封了郡主,这样一个在前朝后宫之中都可斡旋的女人,定然不会是个普通人物,但今日,必须要给她个下马威,不然,日后难道还当真任他差遣不成? 众人均是打定注意,一个个的在瞟过流嫣一眼之后,便自顾自的继续高声喊着耍赌玩乐,衣衫半敞,头冠散落在一旁,这份形象,便已经是十分不尊重流嫣。 只有一人,尚算有些理智,他有些无奈,不敢再这个时候得罪众人,日后成为众矢之的而无法在太医院里待下去,却也不想得罪了流嫣,毕竟,她可是见识过流嫣的手段的,虽然得知流嫣是女子的时候,他也纳闷了许久,也暗嘲王家的嫡子王昱居然被一个女子折腾的那么惨,但同时也有些佩服流嫣。 此人便是从前与流嫣一同竞争县太爷手中举荐名额的那个黑大个,他是礼部侍郎袁大人的弟子,自小学医,虽然长相似武夫,却也是有些学识才华的,此刻,她左顾右盼,既想想提醒流嫣几句,却又不敢让人发现,一时之间,极其纠结。 流嫣没有说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微微一声冷笑,这些个公子哥,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这般胡闹?看来,他们所在的家族也的确是落魄的不行了,不然何以会将他们这些不成器的人送入宫中惹是生非一事无成? 见流嫣如此冷笑,黑大个心中愈加惶恐,总觉得,今日,这些人,是要倒大霉了。 他们继续玩着,拍桌子的,高声大吼的,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闷声摇头的,各个都沉浸其中,却无人发觉,流嫣正在慢慢的走到太医院存放档籍的地方。 那里,存放着太医院历代太医的名册,都是加盖着圣上批示的,凭此,才可以在太医院当值。 此刻,流嫣将现如今当差的人员档籍取出来,放在桌子上,逐一翻阅,随即,将那些纸张泛黄的放到一侧,其余干净崭新的拿在手里,这些,必然是这些年轻的太医们才在内务府领来的档籍,与那些年迈的老太医经年放在这里的不同,纸张上还未染上岁月的痕迹。 流嫣拿着档籍也凑到了他们赌博的地方,轻声道:“玩的这么开心,不知道,可否带我一个?” “带你?凭什么?你压什么?官服吗?还是脑袋?”一个男子面露不屑,他是谢桂之的弟子,在太医院习医多年,此次给流嫣难堪的注意,便是他出的。 此刻更是丝毫不将流嫣放在眼里,一副瞧不起流嫣寒门出身的样子,虽然先前一瞥觉得流嫣颇有姿色,但毕竟在心底便是男尊女卑的,对于女人,永远都只是附属品,不可能反过来骑在他们的头上驾驭他们。 流嫣不禁微微摇头,果然是在深宫里圈养的井底之蛙,流嫣经营玲珑阁,一个月赚的银子怕是可以抵的上他所在的家族一整年的开销支出,他居然敢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寒酸?没有钱可以参赌? 流嫣将手中的档籍随手往桌子上一扔,随即猛的一拍桌子道:“我就压这些,如何?够吗?” 听得此话,男子才将目光从流嫣身上移到桌子上,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你。。谁让你拿过来的。”男子有些心惊了,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急忙便要身手将那些档籍拿起,这些可是相当于他们在宫中当值的凭证,哪里容得有失? 流嫣却取过一把纸扇将他的手拦下,笑意盈盈的转身对上他有些不自在的眼,此刻,先前还围赌的诸人也都各自退了一步,待看清楚桌上摆放的众人的档籍之后,也都有些懵了、 “你叫谢毕是吗?“流嫣没有理会他,而是反问道,来之前,她便曾经打听过太医院中的人,旁的倒是不知晓,但是此人,乃是谢桂之的弟子,早年就拜入谢桂之的门下,后来家道中落,竟是直接将姓氏都改了,只为攀附上当时圣眷正隆的谢家,不过谢桂之待他到也不薄,在这太医院,他还是十分有地位的。 “没错,我是谢大人的弟子。”谢毕扬起头,很是自傲的说着,随即冷下脸来,看着流嫣,在看了看桌上的档籍,便质问道:“这些档籍乃是太医院的最重要之物,哪里容得你如此随意摆放?” 谢毕虽是如此质问,但到底心底有些没有底气,才一说完,只期盼这能借此镇住流嫣,然后赶快将档籍拿走。 “慢着。“流嫣慢条斯理的说着,但声音之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话毕,谢毕已经身处的手堪堪都要碰见档籍,却仍旧是听在了半空中,不敢在动分毫。 对于自己如此窝囊,谢毕有些羞恼,便要转身与流嫣对峙。 只是才一转身便看见流嫣有些凌厉的双眼,话到嘴边,竟是硬生生的被流嫣的气势所慑,又咽了回去,只是昂首挺胸,故作一副不服软的架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修理谢毕 但说到底,谢毕也是强撑着而已。 流嫣轻轻的扫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看着围绕着一圈的太医童子们,忽地勾起唇角,一声轻笑:“怎么都退后了呢?为何不继续?是嫌我拿出的参赌之物上不得台面是吗?” 听得此话,黑大个暗暗低头,这招,太狠了,果然,此人不能得罪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黑大个心中有些庆幸,还好,先前,他偷偷的朝着流嫣递了一个信号,不然,此刻,怕是要一同遭殃了。 下一刻,又跳出一个人来,站在谢毕身前,硬装的硬气道:“这档籍乃是极重要之物,如何能参赌?你虽是新上任的首座,却也不能这般不懂规矩!” 一句话说完,男子也是心中一凛,没有办法,这个时候若是不站出来,日后谢毕必然与他闹掰不可。 此人,也曾经跟着谢桂之学医术,不过却没有谢毕在谢桂之面前得脸。 今日,在听到流嫣如此说之后,谢毕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也是无奈,不得不跳出来指责流嫣,毕竟这档籍是觉得不能有失的,这些是多少金钱也换不来的。 “规矩?你居然在跟我将规矩?什么是规矩?规矩就是见了本郡主这是这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如同街边乞丐一般嘛?规矩就是当着本官的面聚众赌博,将宫廷礼仪抛诸脑后吗?规矩就是仗着有几分才学便在这宫里混吃等死不学无术吗?若这就是你们的规矩,那本官告诉你们,从现在起,你们可以拿着你们的档籍去内务府,然后销了你们的官级回自己府中继续做你们的公子哥,届时,你们手中的档籍便可以成为赌资了。”流嫣凌厉的说着,话语之间,不仅抬出了郡主的身份,还有她太医院首座大人的身份。 这一下,便有几个人腾的跪在地上,他们也是糊涂,居然跟着谢毕等人胡闹,这太医院不论是谁做主,与他们又有何干系?何必争做出头鸟呢? 流嫣此话说的不可谓不重,让一干人等霎时便了脸色,如今流嫣任太医院的首座,想要将他们撵回家去,简直易如反掌,可以说掌握这他们的生杀大权,此刻,容不得他们在继续跟着谢毕等人胡闹,他们是谢桂之的弟子亲信,但其余的,不过是从前的同僚。 看着跪地的几人,流嫣眼中也是冷冷的,谢毕有些恼怒的喊道:“一群废物,他还敢真个将你们撵出皇宫里不成,你们各个都是参加医术大赛胜出而进入太医院的勋贵,难道还能被他一个半路得势的女人吓怕了? 谢毕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说流嫣是半路得势,不过是在贬低他从前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江湖郎中罢了,即便侥幸获得医术大赛的魁首,但在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太医们眼中,是根本瞧不起江湖郎中的,即便她的名声已经传遍京都大街小巷,但那些,也不过是平头百姓没见过世面而已。 听得谢毕的挑唆,果然,有几人还在游移的,也立马挺起腰板,昂首挺胸的瞪着流嫣。 黑大个是率先服软的那一批,虽然如此跪下有些丢脸,但毕竟流嫣今时不同往日,是正经的郡主,又是直接管他们的首座,也不算难堪。 此刻,黑大个也不由得叹息,看来,这些人要倒大霉了。 果然下一刻,流嫣似是十分疑惑,轻声询问道:“勋贵?不知你们都是哪一个勋贵大家出身的呢?” 许是流嫣问的太过诚恳,这些人一下子就觉得流嫣是被自己镇住了,也难怪,这些市井刁民寒门子弟最是艳羡那些世家子弟,便在出身上就可以看得出贫贱,流嫣也不过是一时得势而已,日后,在朝中无人帮衬,也是个秃翅膀的鹰,飞不了多远。 “哼,我是孙家嫡孙孙尧。” “我是张家嫡孙张音。” “我是徐家嫡孙徐尚飞。” ... 这些闹事的,竟然各个都是世家出身的嫡系,身份自然是高贵的,但是,这些个所谓世家也多半是空壳子了,除了还顶着个世家的名头,怕是日子过得也极是清贫,不然,何以培养出这样一群废物? 流嫣认真聆听,他们没自报一个名号,流嫣便点了点头,极其认真,在他们都得意的将家门报完之后,心中便觉得,以流嫣这样出身寒门侥幸得势的人来说,他们这些在京都都算的上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是他高不可攀,不敢开罪的。 心中越想越是志得意满,觉得,流嫣定是退缩了,还不屑的瞥了瞥跪在地上首先服软的那些个同僚,极其愤慨。 但是下一刻,他们脸上得意的神色瞬间就僵住了。 随即由红变白,由白变绿,由绿变紫,最后又变白,这来来回回的,便是变脸的戏子也不过如此。 因为,流嫣听完他们汇报了自家的家门跟姓氏之后,下一刻,收起脸上认真聆听的表情,出手又快又准的将桌上一大堆档籍翻开,随即快速将先前自报家门洋洋得意的几人的档籍抽出,然后。 嗖!的一声,扔出了太医院的大门外。 随即转身,眼神之中满是凌厉之色,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谢毕,然后逐一指向先前闹事的人,除却已经跪在地上的几人外,几乎全部被点到了。 今日再场的,是除却年纪老迈的太医外的所有太医与童子,总共二十人之多,然后,流嫣这一指,便足足指了十三人,档籍扔出太医院大门外的,也正正好好是十三卷。 逐一指过后,流嫣便寒声道:“现在,即刻,拿着你们的档籍给我滚出太医院,这里,不养蛀虫。” “你!”谢毕当即火了,那可是他们入宫的一道凭证,若是当真被流嫣撵回去,日后还如何立足? 他们的家族被便没落了,无法培养出在仕途抑或军中得力的人才,不能让一个大世家继续屹立不倒,他们已经算是家族之中的佼佼者,才能够通过医书大赛,走上太医院这条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统统滚蛋 然而,此刻,便是连着最后一条路,也被流嫣堵死,他们要被赶走? 不,这绝对不能接受。 他们也不相信,流嫣当真敢一起得罪京都这么多勋贵世家,她不过是一个被硬扶起来的寒门子弟,在朝野之中豪无依仗,唯一交好的靖远侯还是个不理政事不掌权的闲散侯爷,她凭得什么敢如此? 凭她是太后亲封的郡主吗?怕是正经的公主来了,也不敢一下子就将她们全部赶走,还是凭她是太医院的首座? 想到这,众人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啊,她是太医院的首座,她是绝对有这个能力将他们赶走的,虽然几乎要将京都的世家得罪个遍,但,她确实有这个权利! “我什么?本官是御赐正三品太医院首座,在太医院,你们任意诋毁羞辱本官,便是犯了目无尊卑的大罪,没有将你们即刻交给慎邢司去打上几十个板子已是宽宏大量,在皇城,本官还是太后钦赐的郡主,如此目无宫规,藐视太后,还敢如此理直气壮,莫非京都的世家公子,都敢跟太后叫板不成吗?”流嫣寒声喝道。 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却早已经将谢毕等人镇住了,流嫣抬出了她的官职,抬出了她太后,将这么一大顶帽子扣过来,他们如何敢接? 若是接下,必要遭杀身之祸,他们如何能承受? 这一下,包括谢毕在内的十几人,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现在他们全部慌了,一个劲的跪地叩首口呼:“不敢。” “不敢?在皇上眼皮子低下聚众赌博,见到本官不仅不收敛,还越加过分,在宫中当值,不知礼义廉耻,衣衫不整,冠帽不齐,俨然一副乞丐模样,哪里有将这宫规放在眼中?出身世家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废物。今日若是不将你们逐出太医院,容得你们这般胡闹,这太医院还如何负责好各位贵人的问诊安脉一事?太医院有本官在一天,便绝对不容你们在此胡来。”说罢,流嫣朝着门外喊道:“张公公,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听得此话,谢毕猛的抬头,顺着流嫣的目光果然看见在门外似是来的多时的张福海。 张福海有些暗恼,皇上吩咐他前来,只是让他们看看流嫣的手段,如何收拾明白这些个谢桂之的弟子,没有想到,流嫣居然这般雷霆迅速,如此果决的将这些人全部赶出太医院赶出皇宫,要知道,那些世家虽然没落了,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还不是一个世家,几乎已经是将京都的整个世家勋贵得罪了个遍。 这,还真是大手笔。 此刻,被流嫣当众唤出,张福海也是无奈,知道在想看热闹是不行的了,只好缓步走出,对着流嫣伏了伏身子,“奴才见过慧郡主。” 流嫣在你心中微微冷笑,这个张福海,先前将档籍仍在外面的时候便已经瞧见他在窗外偷听,但流嫣一直没有戳破,便是等着将最后的烂摊子交给他,让他无法拒绝。 “张公公客气了,你也看到了,这些人在宫中如此目无宫规,这太医院当真是无法养得起他们了。”流嫣略有些感慨的说着。 听得此话,张福海抬头,微微眯起双眼,看了看谢毕等人一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样子,在瞧瞧桌上还摆着的骰子与金银细软,在瞧瞧门外仍在地上的档籍,无奈一叹道:“来人,全部带走,即刻赶出皇宫。” “不要啊,张公公。“ “放过我们把,再也不敢了。” “慧郡主饶了我们吧。” “首座大人我给您赔礼还不成吗。” 。。。。 一时间,屋内的那些人,以谢毕为首均是跪地叩首,不停的呼喊,祈求流嫣的原谅。 他们若是当真被流嫣从这太医院,从这皇城之中撵出去,那么日后,便是彻底的抬不起头了,此刻,便是跪地叩首委曲求全又能算的了什么,前途名声最重要啊。 此刻也顾不得旁的了,一个个唤什么的都有,只把流嫣当成活菩萨了。 还有几人竟是跪到流嫣的脚边,想要保住流嫣的大腿,流嫣哪里会让他们得逞,从前她是男子,这样也无可厚非,最多是有些失礼,但此刻,她是女子,若是让人这般当众保住双腿,可是会影响她的名声,若她不严加惩戒,定会被人觉得轻浮,但若是严惩,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流嫣现在,还不想将那些世家都得罪死了,还要留那么一丝的余地。 流嫣一脸的嫌弃,朝着一旁踱步,然后扫了扫在一侧一点也不积极的张福海,语气有些严厉道:“张公公?” 闻言,张福海只得幽幽转身,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意,朝着谢毕等人道:“还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滚,难道还要我回禀了陛下,让陛下亲自来赶你们吗?” 听的此话,谢毕等人一机灵,现在他们被赶出宫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了,但若是在在此胡闹纠缠,惹恼了皇上,那就不是被赶出太医院,赶出皇宫那么简单了。 此刻,谢毕等人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但临行之际,谢毕还是狠狠的瞪了流嫣一眼,心中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急急拿着自己的档籍去内务府销了官籍,即刻出宫。 张福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离去,心中也是惊叹流嫣的行事风格果然不同,若是一般的男子接任谢桂之的位子坐上了太医院的首座,此刻,想必也只能是暂时委曲求全,日后在寻出错处一一贬黜,但流嫣一上任,便趁热打铁,将这些闹事的人全部赶走了,这手段,也是十分果决的。 但同时他也很聪明,她知道皇帝已经对谢氏失望透顶,若非念着谢桂之曾照料先太后有功,怕是谢桂之隐瞒任嫔中毒一事的欺君之罪就够他死一百次的了。 而此刻,虽然是流嫣几乎将整个京都的世家勋贵得罪了个遍,但最终,得给她解决此事的,还是皇上,她,不仅得了好处,还无需与世家正面冲突,又给她在朝野之上立下威名,真是一箭三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背后有人 张福海心中暗叹流嫣此人当真不是普通人,一个女子能有这个心智也着实不易,皇上看上她,也是必然的,只是,太过聪明也未必是好事,皇帝对她疑心颇重,这前途富贵有的时候,也未必能握得住。 张福海也不甚在意,在这宫中,今日风光明日凄凉,今日生明日死的事是实在是太多了,他能从一个小太监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是一味的猜低捧高就能坐到的,还要讲求运气。 “皇上命奴才来探望探望郡主,毕竟郡主不曾在宫中当过差事,才一接手太医院,诸多杂事烦心,皇上也是忧心你的身子,毕竟才是大病初愈。”张福海皮笑肉不笑的说完,流嫣便敷衍似的点了点头。 不提还好些,一提起大病初愈,流嫣便心中有气,事后她也是知晓皇上从中推波助澜,还当真是看的起她,为了她,也不知道是出动了多少在京都呼风唤雨的人物,知道的有很多,不知道的,怕是也不在少数。 流嫣在心底一声冷笑,面上却故作真诚的叹道:“下官承蒙皇上照拂感激不尽,日后必然将太医院打理好,免得皇上挂心。” 流嫣既不提先前自己惹下的烂摊子,也不提自己身子的事,只是拖张福海给皇上带句话,太医院,她流嫣还应付的来。 张福海活的像个人精似的,哪里会听不出来流嫣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面色不改,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退下了。 此刻,这太医院的屋内还跪着七个人,瑟瑟发抖,流嫣出手雷霆果断,竟是一下子贬黜十三名世家出身的太医与童子,当真是将京都掀起一阵强烈的风暴,可是她现在却无事,安然的在这里坐她的首座大人,而那些烂摊子皇上自会替他解决。 一想到这些,跪着的七个人便更加觉得害怕,深怕流嫣觉得这太医院没清理干净,随随便便的在将他们几个也打发走了,那么,他们也只能灰溜溜的夹起尾巴走人。 还好庆幸先前够理智够果断,没有与谢毕等人一起胡闹,妄图以世家的身份压制流嫣,人家虽然出身寒门没有背景,但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太后与皇上。 一个给了她郡主的尊贵,一个给了她三品的官职,若要问罪,何人敢去向这两个人问罪? 越是想,众人便越是觉得流嫣太过可怕,也太过精明,居然步步是算计,先前他们跪在地上的人还担心,也还在犹豫,这一跪下可是实实在在的将谢毕等人得罪了,若是流嫣没有站稳脚跟,那么今后,倒霉的可就是她们了,还想着要不要起身跟着一起起哄呢? 索性还好,他们挺住了。 流嫣送别了张福海,便径自朝着太医院走了一圈,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七个人,这七个人也不敢出声,便一直咬着牙跪在地上,脸上不断流出细密的汗珠,深秋时节,寒风凛冽,他们虽然在屋里,但大门却是敞着的,身上出着汗,在经这秋风吹上一吹,一个个的浑身机灵,在心中暗骂张福海临走时也不知道把门带上,但此刻,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想在此刻触了流嫣的霉头,与谢毕等人一道,被撵出皇宫。 流嫣朝着太医院转了一圈,左不过是个稍大的殿宇,只有一层,只分两个区域,会诊之地与药方。 一眼便能望个全部,但流嫣还是转了一圈,这地方,虽然不到,但是是非倒是不少,今日拿谢毕等人开刀,日后,怕是做起事来也能顺手许多。 只是,流嫣现在觉得,有些事有些人还是没有处理利索,比如说,那些迟迟没有出现的老太医们? 此刻早已经过了用膳午休的时候,今日也没有哪个宫传唤太医,这些个老太医又是在何处养尊处优呢? 流嫣微微冷笑,看来,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何止是谢毕等人,还有旁人,而这些老家伙才最是难对付。 打不得骂不得,一个个年纪老迈,自持甚高,便是谢桂之在时也不敢太过出格,是以他们性子一个个都傲的很,流嫣如此年岁又是女子就当上了太医院的首座让他们情何以堪?如何能信服? 不过,不信服不要紧,流嫣有的是机会让她们见识到自己的医术,但是,若是有人倚老卖老,那么,流嫣也不介意送他们回去养老。 终于,流嫣不在转圈,转身走到门前,猛的打了个喷嚏,嘴上嘟囔道:“啊呀,居然没忍住,真是失礼失礼。” 一边说,一边讲大门关上,但最后的一股疾风还是闯到屋内,冷不防地便让跪在地上的几人一个接一个的打起了喷嚏,一发不可收拾。 心中同时在骂流嫣真能演戏,还没忍住?不知道打喷嚏会传染吗? 可他们也只敢腹诽,连神色都敢变一下。 “咦,您们也都没忍住,怎么不早些将门关上呢?这大冷天的。”流嫣似是十分疑惑。 黑大个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骂娘了,这什么跟什么啊,不早些将门关上?谁敢关啊?真敢动身,保不准的你让人将门在外面带上,然后直接领了档籍滚蛋,怎么办? 流嫣看着几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却还是咬着牙挺着,不敢动分毫,也不敢吐露丝毫不快,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吧,这些人吓也吓过了,整也整过了,镇也镇住了,就暂时先饶了他们。、 毕竟还要他们去对付那些个老家伙呢。 “都起来吧。”流嫣淡淡的说着,随即寻处椅子坐下,慢条斯理的取过杯盏,轻轻抿了口茶,才一入口,险些没直接喷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泡茶的手艺也太差了些,还不如喝些清水。 但是,现在,也只能对付了,将杯盏放到一边,身前的人也都颤颤巍巍的起来,跪了这么久,他们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公子哥哪里受得了,但现在也是不敢抱怨一句,仍旧是低着头恭敬的站在流嫣身前,不发一言,当真是被流嫣彻底镇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请人 看着身前战战兢兢的七个人,想起先前进屋时一个个傲气丛生的模样,便觉得好笑,这些人,若是不一下子镇住了,日后难免还会跳出来闹事。 流嫣也没有让他们坐下,便自顾自的将桌前的其余档籍拿在手中翻看着。 见此,黑大个等人心又是提溜起来,唯恐流嫣大手一挥,将他们中的哪个撵走,或是将他们全部都撵走。 他们静静的等待着,大气都不敢喘,十分煎熬、 终于,流嫣抬起头,将手中的档籍交给黑大个,让他们互相传阅。一共五个,逐一看过,并没有他们几人的名字。 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他们才突然发现,这五个不是他们太医院里的老神医们的名字吗? 难道流嫣要对他们动手了? 想到这,众人脸上皆是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看来,这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谢毕等人好对付,皇上撑腰,打发走了也便是了,但是这五个老太医在太医院里摸爬滚打了起止是一个朝代? 哪一个不是历经三位皇帝,见证了三朝?威望极高。 哪一个不是手中人脉极广之辈,谢氏当年圣眷正隆之时,谢桂之都不敢太过放肆,何况一个毫无背景的流嫣? 若是当真惹恼了他们,怕是皇上都保不住她。 黑大个想要适时的提醒流嫣两句,只是话才到嘴边,流嫣便朝他莫名的笑了笑,眉眼唇稍都是狡黠的笑意,黑大个一怔,随即也是偷偷的笑了,看来,流嫣并不会做傻事,她如此,就是让自己放心,不必提醒,她自有分寸。 看来,冥冥之中,黑大个便买好了流嫣,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流嫣抬起头,指着黑大个身边的一个男子道:“去将这档籍上的五人请来。” “我。。我。。”男子支支吾吾的,很想拒绝,那些个老家伙,自持甚高,对于他们这些小辈很是不屑,如今他们摆明了是想给流嫣一个下马威,这个时候谁去请他们,必然会遭到他们的一致反感,日后还如何在这太医院里待? 男子很是无奈,但是流嫣主意已定,他若是不去,现在就待不了了。 只好点头应下,转身走了。 他在太医院里也小三年了,自然是知道这些个老神医此刻都去了何地,当然轻车熟路的去寻。 流嫣没有让黑大个去,是因为他对自己表了态,而且又是旧识,在这太医院里,也确实该培养一个与她一心的人,至少表面上看上去,要一心才是,所以这得罪人的事,自然不能让他出面、 黑大个也面露感激,知道自己站对了队伍。 流嫣便在屋内安静的等,片刻,先前出去的男子灰溜溜的跑了回来,躬身道:“回大人。。。” 才说一句,便说不下去了。 流嫣也不在意,笑意盈盈的道:“怎么?不来,还要本官去见他们是吗?” 听得此话,男子猛的抬起头,脸上一阵错愕,但还是点了点头,脸上冷汗直流,深怕流嫣怪罪。 流嫣摆了摆手,示意男子退下。 随后点指他右侧的一名男子,才一指他,男子便扑通一声跪下道:“大人,您别难为我了,那些个老神医是何等性子,我去,也是请不了的。” 男子是两边都不想得罪,但是无奈被选中,只好如此说道。 流嫣轻笑着,“如此害怕做什么?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去,按本官说的坐,不用你请,他们就会来,做好了,算你大功一件。” 听得此话,男子将信将疑的抬头,脸上带着不相信的目光喃喃道:“真的吗?” 流嫣肯定的点了点头,仿若哄骗小孩子一般将他叫道身前,小声的吩咐了几句,越是说,男子便越是兴奋,到最后男子竟是一拱手道:“大人,我这就去,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男子转身快步离开,与先前的模样大相径庭,众人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流嫣与他说了什么,他竟这般胸有成竹? 黑大个也是好奇的扫了扫流嫣,流嫣感受到他的目光,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便闭目,安静的等待着。 不过片刻,先前离开的男子便回来了,精神抖擞,似乎格外长脸,走到流嫣身前微微屈膝拱手道:“办妥了。” “脸色如何?”流嫣慢条斯理的询问。 ”一个个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要来跟您拼命呢、“男子说道。 流嫣点了点头,”那就好。“ 众人对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虎的一愣一愣的,还不待细问,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急忙转身望去,果然。 五个老神医结伴而来,各个脸红脖子粗的,一副要跟流嫣拼命的架势,也难为他们一大把年纪,此刻却步伐急促,底气十足。 众人这一转身,便正好将后面端坐着的流嫣亮在众人身前,五个人的脸色极是不好,风风火火的便直奔大厅走来。 进了屋,门也没有关上,黑大个等人不自然的后退一步,给五名老神医让了地,让他们得以直直的走到流嫣身前。 看着五个老神医,流嫣轻轻笑了笑,嗯,模样不错。 对于流嫣这近乎挑衅一般的笑容,一个老头子当即就炸了:”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下作!不担心日后自己嫁不出去?“ 这个老头子脾气很是火爆,与流嫣的对话也是直接称”你“仿若长辈在教训晚辈一般,很是合情合理,可是,这里不是他的府邸,流嫣也不是他的孙子孙女,在这太医院,流嫣是首座,她说的算。 流嫣淡淡的扫了扫她,没有理会,而是转而看向下一个老头子。 结果五个老头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骂道:”什么玩意儿!“ ”下作!“ ”无耻!“ ”如何担得起这首座一职!“ ... 说的都是污蔑流嫣的话,但流嫣全部都是一笑置之、 听得黑大个都有些受不了了,毕竟流嫣是个女子,哪里容得了他们这些个老头子如此指鼻子骂,也实在是倚老卖老过分了。 只是看流嫣还是做的稳如泰山,笑意盈盈的样子,也没有强出头,怕坏了流嫣的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通通送去当面首 直到这些老头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了,暂时的安静了,抬起头看着流嫣仍旧轻笑的模样,便更是气愤,脾气最是暴躁的老头又骂道:”一肚子坏水!别以为你赶走了谢毕,便能向轰苍蝇一样哄走我们!也不看看,老夫出来行医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哦。“流嫣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的确,他年岁大,这一点无从争辩。 但流嫣点头承认,还有另一点,便是他们几个当真像苍蝇。 对于流嫣如此回答,黑大个等人竟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又觉得此刻场合不对,硬是生生的将笑意憋了回去,只憋得脸涨的通红。 ”你!!!“老头子一时气急,竟是要身手来打流嫣。 流嫣这是猛的起身:”孙老太医,你闹够了吗?“ 没想到流嫣会突然从先前的笑脸一下子气势大爆发,变的如此凌厉,老头子当即便被镇住了,蹬蹬蹬的后退好几步,随即觉得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吼住了有些跌面子,便又理智气壮道:”你当老夫是吓大的?“ ”是不是吓大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孙子现在已经在府中等着孝敬你呢。“流嫣冷冷的说着。 流嫣说完,老头脸色气的铁青,他自然是听说了自己的嫡孙儿被流嫣撵出了太医院,这会子还不知道怎么哭嚎求他做主呢,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好好让他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顺便将自己的孙子接过来,谁知道,自己也被他气的够呛。 流嫣没有理会他,起身,环顾五人,面色一凛:”本官是太医院首座,传唤你们,居然不到场还这般诋毁本官,于情于理都不能轻纵了你们,但念你们年势甚高,本官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恕你们,日后若是还敢这般行事,就自己取了自己的档籍去皇上身前请辞吧。“ ”你。。。“五人均是一凛,他们何曾被人如此刁难? 此刻均是想狠狠的暴揍流嫣一顿,顺便抓着他带到皇上身前去让他低头认错,管他是个什么狗屁郡主,便是皇上都要礼让三分,何况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郡主。 流嫣冷冷的一记眼刀甩了过去,寒声道:”本官说道坐到,不信,就走着瞧。“ 许是旁人不知道这句话是何意,但是五个老头子如何能不明白?若非流嫣如此,他们五人如何能坐不住了,即刻冲回太医院找流嫣算账,却不想让她揪到了把柄,中了计。 此刻,除了暗骂流嫣卑鄙外,被无他法。 他们在是三朝元老,威望甚高,也要懂进退,懂得尊卑礼仪。 此刻,他们当中指着鼻子辱骂首座,辱骂郡主,已经是以下犯上了,若非他们年纪老迈,怕是即刻便被人扭去慎邢司大刑伺候了,此刻,流嫣的威胁警告让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现在,他们已经奇差一招,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算计了。 几人均是蔫了,不敢再辱骂放肆了,他们虽然没有被流嫣镇住,但是碍于宫规,现在在得寸进尺,受惩戒的,就是他们这些老头子了。 虽然皇上不能真个将他们一身老骨头扭去慎邢司,但若让他们告老还乡,也太丢人了些、 他们在宫中还没有作威作福享受够呢。 似是没有想到流嫣几句话就将这些难惹的老家伙给唬住了,心中皆是佩服不已,只有流嫣派出去请这几个老头子的男子偷偷的笑了笑,觉得流嫣实在是太腹黑了。 见目的已经达到,流嫣招呼黑大个走人,随即吩咐其余人打扫一番,现在,她也要去膳房找些吃的来填饱肚子。 众人皆是急忙应下,那几个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的也没有办法,打扫卫生的活他们自然是不会干的,但是生闷气却是少不了的。 几人凑在一起皆是在盘算着,发动众人一起将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给拉下马好好奚落一番,报仇解气、 流嫣这厢与黑大个走出,黑大个见四下无人,内心疯狂燃烧的八卦之魂终于让他忍不住问道:”大人,先前。。。你究竟让人传了什么话,惹的几个老神医如此气愤?不惜直接冲回来啊。“ 黑大个此刻也算是与流嫣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有些话,自然是可以问得。 流嫣瞅了瞅她,露出古怪的笑意。 黑大个费解,不吝赐教的询问:”嗯?“ 流嫣点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让人传话给他们,说饶莎长公主对他们几位的嫡孙子很感兴趣,日后虽然不在太医院当值了,去长公主府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他们也是的,脾气太过暴躁了些。“ 闻言,黑大个脸色古怪,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这招真是妙啊! 怪不得那几个老头子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一副要跟流嫣拼命的架势。 将要人家的宝贝嫡孙子送去当面首,这乱作何人都要跟他拼命啊!若是贫贱之家也就罢了,或许当真觉得这也算是个好前程,至少日后吃穿不愁,但这些世家出身的人,仗着祖上当个大官,肚子了有几分墨水,便一副自持甚高的模样,哪里会瞧得上饶莎长公主的做派,在背地里,指不定的怎么污蔑羞辱呢。 流嫣让人传话说要将他们的嫡亲孙子送去当面首,还不要了他们的老命。 最妙的,是他们一气之下失去理智,居然公然辱骂郡主与首座大人,这在皇宫之中已经是眼中触犯了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的宫规,何况如今流嫣圣眷正浓,深的太后与皇上的垂青,此刻,谁若是针对了流嫣,便是跟皇上,跟太后过不去。 而且,此事,他们一气之下钻了流嫣事先设计好的陷阱,跳的还特别积极,现在也只能灰溜溜的闭嘴了。 不然,必然是要大祸临头。 ”哎,太没有理智了,脾气好爆啊。“流嫣还在一旁嘀嘀咕咕的。 起先黑大个没有听清楚,待听清楚后,不由得觉得流嫣实在太过腹黑,这样的人不能惹啊,尤其是这样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上朝 今日的晨昏定省算是完毕了,流嫣也算是完成了首要的任务,可以出宫回府了。 黑大个坚持相送,想要跟流嫣处好关系,流嫣也只能勉强准了。 二人一道走到宫门口,递上腰牌,即刻出宫。 宫门外,一顶平凡无奇的软轿在宫门外等待,车夫是一个唇红齿白的书生,虽然长的俊俏,但身子一点也不单薄,反而是十分硬朗,见着流嫣自宫门口走出,急忙上前道:“大人,这边。” 一边说,一边朝着黑大个瞟了瞟,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让黑大个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感觉一股寒芒流经全身,让全身都散发着阵阵凉意。 在回头之时,眼前的玉面俏书生便已经搀扶着流嫣上了软轿离开了。 先前那一瞥只让黑大个觉得是错觉,一个车夫而已,哪里会有那般气势? 苦笑着摇头,今日,是被流嫣吓傻了,出现了幻觉罢了。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流嫣窝在软轿里,极其舒服的说着。 这轿子看似平凡无奇,但内里却是别有洞天,简直奢华无比,却又十分内敛,只有坐在里面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到底有多么的舒服,外人,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此刻,流嫣问得,是那个唇红齿白的车夫,先前他对着黑大个释放危险的信号,流嫣也是察觉到了,却没有理会。 素来知道他的性子,有些事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今日第一天上任,就想看看有没有敢欺负你!“车夫说着,眼中闪着一股莫名的神色,有些落寞,有些挫败。入了皇城之中,有些事,他便也是身不由己了,相帮却未必能帮的上,唯一能动用的,便是襄王的势力,然而,襄王却又一心想要置流嫣与死地。 来的,是易容之后的秋歌,流嫣还是一如从前,第一眼便看穿了,所以,她毫无顾忌的直接跟着秋歌走了,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想想秋歌也觉得可笑,任他伪装的在相似,在无可挑剔,但这世上,却总有一个人,能够第一眼便看穿,然而这个人,现在却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他快要抓不住了。 秋歌轻轻勾了勾唇角,他与流嫣相识在前,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女扮男装口腹蜜剑心底却又纯良的女子,然而,自入了京都,接触了百里瑾,一切便全部都改变了。 她现在恢复了女子身份,不在成天与她斗嘴,而是目光长远,心思独特,心智亦刚亦柔,手段果决,今日一入皇城,所有的事,便早已经传到了秋歌的耳中,他自然知道,她不仅没有受委屈,还将太医院的一干老小惩治个遍,立下赫赫威名,现在,朝野上下谁还敢小觑她? 她现在的心机手段与地位,是秋歌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初见她时,她便觉得,这样一个女子,本该一辈子在她身后任他保护的,但是现在,他不说保护她,便是跟在在一起一辈子,都是痴人说梦了,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注定不能与她为伴了。 这一刻,秋歌突然有些自惭形秽,若是有一天,有人知晓襄王之子那个以风。流之名传遍京都大街小巷,几乎是京都闺阁女子的梦一般的男子的莫黔,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暗自神伤,怕是要替秋歌打抱不平了。 听得秋歌的话,流嫣却是得意的笑了笑,虽然明知道,秋歌在宫中不可能没有耳目,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的扬起头道:”谁能欺负我啊?我有那么多厉害的好兄弟,哼。“ 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小拳头,一副痞子的样儿,十分得意与自豪。 秋歌虽然没有转身,专心的驾着马车,但却也能想到此刻流嫣神奇的模样,便不觉温柔的笑了笑,但是心中却仍旧念叨着:是有很多的好兄弟啊,还一个比一个厉害。“ 但愿能一直是兄弟啊,维持这样的关系,哪怕一辈子也成,秋歌有些酸溜溜的想着。 马车驶到玲珑阁外,秋歌才掀开轿帘,未待搀扶流嫣,流嫣便扑腾一下,直接从马车上挑了下来,转身对着秋歌莞尔一笑,带着一丝狡黠一丝顽皮,笑意暖人心房,眼中散发灿灿光华,让秋歌一阵恍惚。 仿若时间又回到了从前,在宛城的酒楼里,初见之时,她面容之中仍旧带着一丝稚气未脱的青涩,眉头轻蹙,看着自己耍无赖时的一脸愤慨,气的直跺脚的可爱样子,而如今,在她的身上,在难寻到这样的青涩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了。 细算着时间,也不过一年的光景而已,有些东西,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二人一同自偏门入内,如今医馆也已经不营业了,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二人一道直接去了流府,如今流府里十分热闹,林仲特意吩咐厨房多弄些菜来,还直接将百里瑾请来一同用膳。 想要听一听流嫣今日第一天上任情况如何,然而百里瑾还未待相请,便已经找来稚儿一同过来了。 他们如今与流嫣便如家人一般亲厚,虽然只是平头百姓,对于宫中的消息不能尽快知晓,但还是十分担心流嫣的境况的。 ”呦。都在啊。“流嫣一进门,便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随即转身快速将正厅的门关上,转身瞪着林仲等人。 林仲等人一脸苦笑,已经微微屈膝,准备行礼,但流嫣这模样,明显是不打算让众人行礼,琢磨着如今门也关上了,都是自家人,想了想,林仲也不想惹恼流嫣,便没有跪下去,而是急忙招呼小斯准备上菜用膳。 流嫣进了屋子,便将官帽摘下放到一旁,拿起杯盏饮了口水,今日,还真是费心又费力啊。 堪堪坐下,便瞟见一侧的萧恒与百里瑾将目光投向自己,眼中带着莫名的笑意,流嫣一怔,随即恍然,这两个人,想必是听说了今日这事,不过也无所谓,今日过后,她流嫣也算是入宫的第一场战役,完胜,日后,也好做事,不然,定让人当软柿子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畅谈 萧予在一侧也是兴致颇高,跑到流嫣身前笑眯眯的拍了拍流嫣的肩膀,轻笑道:“听说你今日进宫将太医院的那几个老头子气的够呛,只要跟你拼命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我们说说。“ 萧予如今与流嫣相处的极好,一副铁哥们的样,萧予一贯大大咧咧的,对男女之事上也不甚放在心上,所以对说起话来自然无所顾忌,在者,今日在场的也没有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 但是,他跟流嫣拍拍搭搭的样子还是让秋歌与百里瑾眉头轻蹙,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 萧恒坐在二人中间,自萧予走到流嫣身边之后,他便用余光扫了扫二人,果然见二人眉眼之中透漏出一丝危险的讯号,不由得偷笑,但现在,他也不想让萧予也卷入他们二人的争斗之中,只好看着眼前仍旧笑的眉飞色舞的萧予道:“等会再说,先吃饭。” 说罢,萧恒率先起身朝着桌边走去,此刻,菜式已经都摆上了桌,只待众人落座。 但萧予似乎没有听明白萧恒的意思,仍旧不怕死的缠着流嫣闲聊,流嫣也乐的与他聊,二人你来我往的十分开心,秋歌与百里瑾的脸色却越加的不好看。 萧恒无奈的摇了摇头,果断走人,这个时候,一定要远离是非。 果然,下一刻,秋歌与百里瑾一左一右的站在流嫣身侧,将萧予与流嫣隔离开,随即一齐道:“吃饭。”语气不善。 流嫣径自点了点头,聊的开心,现在可以一边用膳一边聊。 但萧予到底不是榆木疙瘩,这会子看着秋歌与百里瑾神色不善,便心底有些打怵,尤其在看见秋歌朝着他偷偷比划了一个拳头的手势,身上便是一个激灵,那一次挑衅秋歌,他可没忘记是如何被秋歌一顿暴揍的,想了想,这个时候,八卦不要紧,小命要紧,也是果断离开,直接坐到萧恒身侧,与流嫣距离远远的,这样才能感觉安全些。 而流嫣与平日一样,被秋歌与百里瑾左右夹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一次,众人口观鼻鼻观心,心中都是明了,却谁都不明说,毕竟秋歌也好,百里瑾也罢,都与他们交情不错,又待流嫣极好,所以他们不敢在中间添油加醋,扰了流嫣选择的苗头。 众人落座之后,便开始用膳,在坐的这些人,不论贫贱高低,即便是太子萧恒,侯爵百里瑾,王爷之子莫黔抑或是郡主流嫣还有林仲孟清元这些平头百姓,都是一同落座,不分彼此,十分随意,也十分亲厚。 流嫣扫了扫一侧只低头吃东西的稚儿,不禁点了点头,稚儿如今也长高了许多,性子也不如过去那般傲娇,原本就跟着小斯一起跟孟清元学了些东西,如今跟百里瑾出去云游一番,归来之后,也是越加沉稳,此刻,吃起饭来,也是规规矩矩的,颇有大家的风范,虽然对于稚儿的身世流嫣至今都不知,但不知也好,有些事,百里瑾到了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是会告诉他。 “今日听侯爷说,小姐在宫中可是立下赫赫威名,将京都里的世家公子几乎全都逐出太医院,让他们灰溜溜的滚蛋了,还有那些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也是被气的够呛却也被唬住了。“小斯的八卦之魂疯狂燃烧,才一上桌,便在一边急忙询问。 如今小斯对流嫣简直可以称之为神,若不是与她交好,他一辈子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不仅会得到器重,还能跟侯爷平起平坐同桌共饮吧,所以,他对待流嫣恭敬无比,此刻,也是一如平常,尊称小姐。 流嫣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唬住啊?那几个老家伙都是京都里世家出来的人物,在这宫中混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哪里那么轻易的被我唬住。” “是是是,不会唬住,是被吓住了,小姐一定是使出无双计谋,逼的那几个老家伙就范。”小斯急忙奉承,一张脸笑靥如花。 “聪明。”流嫣朝着他点了点头,似乎对于此刻小斯拍的这个马屁十分满意。 “多谢小姐。”小斯也很开心,继续朝着嘴里塞了些菜肴,吃的起劲。 “到底怎么回事,你就说说吧,免得大家都好奇。”百里瑾轻笑着扫了流嫣一眼。 听得此话,流嫣明显一怔,本以为会如此开口的让自己赶紧将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却又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八卦的人会是萧恒或是秋歌,没想到,居然是百里瑾先开了口。 流嫣朝他赞许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夸奖“懂事。” 下一刻,便开始侃侃而谈,从入太医院那些个世家公子哥霸气傲娇的衣衫不整聚众赌博说道她威武的拿起档籍押在桌上,想要坐庄被拒,又从将档籍潇洒扔到外面,公子哥跪地认错疯狂流泪,说道张福海赶走那些个世家公子哥,总之便是将今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全部复述了一遍,直说的口若悬河,半真半假。 将她塑造的简直就是一个神一般的人物了,而那些个世家公子与老头则是十恶不赦的混蛋,理应由流嫣顺理成章的惩治。 秋歌看着流嫣说的起劲的样子,不禁微微抿嘴,这个活泼样才适合她。 而萧恒则一直闭目养神,今日发生的事,他们早已经知晓了,此刻,不过是怕流嫣憋的太辛苦,况且林仲等人也不知道,左不过今日之事是流嫣初入皇宫便完胜一局,也的确可以吹嘘吹嘘,而且最关键的,是她不仅将京都的世家几乎得罪了个遍,皇上却还要在后面帮他去安抚世家,而她,便坐享其成此事之后获得的一系列好处便是,这一点,很不易。 流嫣也是擅长抓住机会,暗中算计了皇上一把,皇上便是知晓,怕也是说不出什么,只能暗道倒霉。 至于百里瑾则是怔怔的看着流嫣,手心之中裹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若非最后的理智存在,现在,百里瑾恨不得即刻起身将流嫣带走然后藏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哭诉 百里瑾缓缓低下头,眉眼低垂,掩盖住眼神之中的异样之色,在心中劝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在等等,等等、” 下一刻,在抬起头时,神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流嫣说的累的,便饮口清水继续侃侃而谈,听得小斯孟清元还有仟珏两姐妹都心心向往,尤其是仟珏仟柔两姐妹,觉得一个女子便该如此,能在朝堂之上展现出女子英武的一面,而流嫣做到了,出手狠厉果决,一下子解决掉那么多的世家公子,却仍旧有理智,对于那几个老神医,威胁却没有得罪死,凡是也还给自己尚留了一份退路,这样的行事风格才能在风云诡变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让人信服。 人听得起劲,尤其在说道几个老头子傲慢无礼,不来参拜新上任的首座大人,倚老卖老却被流嫣使计策骗来之时,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副要跟流嫣拼命的样子,都是各个叫好。 萧恒难得好奇的询问道:“你让人第二次请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将那几个老头子气成那样?恨不得直接就地跟你拼命的架势?” 听的此话,众人也均是将视线投向流嫣,先前萧予也曾问道,只不过,流嫣故作神秘,答非所问,而此刻,众人的好奇心全部被吊住了,便是百里瑾也同样很好奇,这件事,还没有打听出来。 流嫣逐一看过众人,见众人均是一副好奇的样子,便轻笑着说道:“也没什么了,我就是让人告诉他们,今日若是敢不过来,就让饶莎长公主将他们的嫡孙子通通抓去做面首。” “噗嗤。” “哈哈哈” “这个好,这个妙啊。” 。。。。。 众人皆是笑的开心,没有想到流嫣如此腹黑。 但这一招的确妙,而且管用,一句话说完,几个老头子不顾老胳膊老腿的,几乎是风驰电掣一般飞奔到太医院找流嫣算账,一番当众诋毁辱骂,流嫣也都是一笑置之,为的便是让他们中计,才好威胁。 他们各个都跟人精似的,事后便已经反应过来,但是却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在敢放肆,遭罪的可就是他们了。 众人连连叫好,纷纷夸赞流嫣妙极,但同时,也是偷偷嗤笑,饶莎长公主的名号原来如此好用。 酒过三巡,此刻,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众人却仍是是听得热血澎湃的,不愿离开。 冷不防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来淅沥沥的小雨,一阵寒风吹过,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朝着门外望去,一个人身穿斗笠,全部的身形都隐藏在斗笠之中,看不出来人是何人,也不知道是男女。 烛光下,一道狭长的身影投射在地上,他站在那里,微微低垂着头,正好避过众人的视线,身上的蓑衣还在流着雨水,他却像无所觉,没有立刻进屋子。 此刻,屋子内正用膳的众人均是停了下来,一起看着此人,片刻,萧恒猛的站起,随即流嫣也是起身,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瞧出一抹震惊,随即没停留,不顾外面下着雨,直接冲了出去,奔向那人。 百里瑾眉头拧成一股,手不自然的握拳,秋歌也是严正以待,他们是担心有人跑来闹事,但是,显然,这一次,他们猜错了。 流嫣与萧恒站在那人左右,一人拽着她一只手,将她直接拉进屋内。 二人都是同一时刻感觉到手心一亮,原本白皙如瓷的手此刻冰冷刺骨,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冻了多久,才会凉的动人心魄。 “你这是干什么?”流嫣嗔怒道。 萧恒没有说话,但神色也极其不善,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握着,想要帮她取暖。 这一刻,众人也是反应过来,来人是熟人。 下一刻,她轻轻抬起头,将身上的蓑衣斗笠摘下扔到一边,烛光下她脸十分苍白,眼角还挂着泪痕,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怨气,看着萧恒,又看了看流嫣,猛的抱住流嫣便放声哭了起来。 “文颜,文颜,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流嫣反手抱住了她,连连安慰。 来的竟是当朝公主,文颜公主。 此刻,众人一时之间也是懵了,林仲等人虽然曾经也见过这位在宫中以霸道张扬出了名的公主,但见过是见过,但该有的礼仪是必不可少的,毕竟文颜不必流嫣,必要的宫规是不能省的。 林仲带着众人急忙跪地叩首:“草民见过公主。” 然而,此刻,文颜一张俏脸苍白,眉眼之间隐隐带着一股子悲伤,一行行清泪落下,楚楚可怜,与她的名声极其不相符。 文颜没有理会林仲等人的参拜,而是抱着流嫣哭的伤心,百里瑾朝着林仲等人使了个眼色,林仲会意,带着众人即刻退了下去。 屋内,一下子,就只剩下萧恒萧予,秋歌百里瑾以及流嫣文颜几人,在场的,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 文颜这才停止了哭声,从流嫣怀中站起了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发生什么事了?”萧恒有些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看着文颜在众人面前哭的像个泪人,早已经气愤不已,恨不得即刻知晓是何人所为,然后立马杀了给文颜出气。 但是文颜是何人? 太后亲女,当今圣上的妹妹,当朝的公主,若是这些还不够,那么,她自幼在宫中混出的诨名也足以让她立足在宫中,无人敢招惹,但是,今日,她却仍旧这般哭泣,萧恒等人心中皆是明白,如今,能欺负到她的人,屈指可数。 文颜听见萧恒的声音响起,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泪水都快要将视线模糊了,看不清楚萧恒的模样,文颜不由得急了,急忙用手将泪痕拭去,随即定定的看着萧恒,低声道:“无事,就是想你们了。” 听的此话,流嫣等人心中皆是有数,这样的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商议 可是,文颜不想说,众人也不敢逼她,只希望她冷静下来之后,自己开口。 萧恒看着他,总觉得文颜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眉眼之中都是一股子悲悯,从前的她可不是这般,即使身份贵胄却不得宠爱,人人惧怕她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自己在宫中打出的诨名,试问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却敢捉弄正得宠的皇子,跟宠妃叫板,谁能不怕? 文颜出身起,便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她若不如此保护自己,在这宫中举步维艰,没有皇帝母妃的宠爱,没有兄弟姐妹的疼惜,她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最终也将泯然众人矣。 可是,这一次,萧恒竟是在文颜的脸上看出一丝惧怕,心头不由得紧了紧,她在怕谁?怕什么? 虽然强烈的想要知道这些,但是看着文颜此刻的模样,所有的话又都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只留下一句叹息。 秋歌与百里瑾与文颜相交不深,此刻也是不便过多开口,而萧予却猛的一拍桌子吼道:“嫂子,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待我去将她扒皮抽筋给你报仇去。” 萧予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他本就是一个粗人,从前可以跟流嫣耍无赖欺负人,也可以跟仟柔一起劫富济贫,却唯独不能看着女孩子如此娇弱的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听得此话,文颜竟是噗嗤一声乐了,俏脸哭的像个花猫,但她平日里速来是素面朝天的,此刻妆容未花,带着几分泪珠却笑靥如花,不仅美而且多了几分灵动。 萧予被这一笑给弄得惊乍起来,忙不迭的问道:“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我啊。” 然而,其他人此刻更关心的却是那一声“嫂子”,看样子,文颜没有拒绝,似乎算是默认了? 流嫣早知她二人彼此心仪,说到底,她还算是介绍人,不过,她却不知萧恒的身份,只是感觉他气质高贵,身价不菲,在大齐也绝对是非富即贵的,而且,文颜又不是贪慕权势之人,她二人若是结为连理,也是美事一桩。 而秋歌与百里瑾虽然知道萧恒的身份,却从不知她居然与文颜公主之间有了情分,若说从前,他在大齐安稳的做他的太子爷,以太子之尊想要求娶大雍一位本就不受宠,还极其爱惹麻烦的公主,简直就是在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怕是无需亲自前来求婚,只需一纸求娶诏书,大雍的皇帝便会将文颜打扮打扮直接送到他的身前,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他虽然是太子,但在大齐,现如今真正掌权的是三皇子,而老皇帝病危,若是哪天一命呜呼了,三皇子必定借势自立为王,而远在大雍的萧恒不说不能以太子之尊回国继位,便是想要凭吊先帝怕也是有去无回。 这一点,三人心知肚明。 所以在发现二人的情事时,才会如此惊讶,惊讶萧恒这样的人物,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儿女私情? 若他心仪的是一位受宠的公主,意图靠也大雍联姻,借助公主的势头,杀回大齐做皇帝还无可厚非,但是,他却单单中意了这样一位不受宠却爱惹祸的公主。 秋歌与百里瑾看向萧恒的目光不由得变的有些古怪,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没事啦,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想要跟流嫣说。”文颜擦干眼泪,朝着众人说道。 秋歌与百里瑾点了点头,转身便即刻离开。 萧恒有些犹豫,但却还是点头,此刻,唯一能够让文颜吐露心声的怕是只有流嫣了,也只能无奈转身离开。 萧予却有些不能理解,凑上前去问道:“有什么话不能当我门面说的?还要偷偷摸摸的。” “女儿家的事你也这样感兴趣?”文颜挑了挑眉,一瞬间,那个传说之中霸道张扬的公主又回来了。 惹的萧予脸上竟是难得的度上一层红晕,忙不迭的告辞离开。 一边跑一边还嘟囔“女人就是麻烦。” 屋内一下子便只剩下流嫣与文颜二人,流嫣招呼侍女进来收拾一番,随即带着文颜去了卧房之中,找出一件干净清爽的长衫让文颜先换下,那一身衣裳已经半湿,这样穿着,也极是不妥。 文颜乖巧的点头应下,将受潮的衣裳换了下来,又理了理鬓发,这才重新跟流嫣一同倚在床边。 轻轻一声叹息:“唉。” “现在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哭的像个泪人似的,看吧把萧恒心疼的。“流嫣嗤笑着,故意提起萧恒。 果然,文颜脸色涨红,随即更是叹气:“心疼又如何,日后,怕是相见都难了。” 听的此话,流嫣倒是一怔,看来自己的担心当真是对的,:“你要远嫁?” 文颜点了点头,今日若非听丫鬟提起流嫣前去寻他,十分焦急的样子,她也不会冒着雨这么晚了,还跑出宫来与她相见,她便知道,今日流嫣进宫赴命去给太后谢恩,太后必然会故意告诉她。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没错,母后命我远嫁大齐。”文颜低声说着,心绪一下子又难过了起来。 “你同意了?” 文颜无奈的耸了耸肩:“是啊,当时觉得,萧恒也是大齐之人,以远嫁的名义过去,到时候与他私奔便是,可惜。。。” “你怎么如此糊涂?”流嫣有些恨铁不成钢。 大齐当真派使者前来意图求娶大雍的一名公主,文颜如此轻易的便应下了,皆是有重兵保护,想要逃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而到了大齐境内,一入皇宫,想要在与萧恒见面都是难事! “我哪里想到母后居然如此设计我!”文颜低吼着,眼中带着失落与伤怀,说道母后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同样是女儿,她与舒雅在母后心中的地位简直是天上地下。 听的此话,流嫣便沉默了,绕是她不知宫闱秘事,却也是一直在侯府里长大的,对于这位在宫中出了名的公主自然有所了解。(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告知 她在宫中并不受宠,爹不疼娘不爱,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野孩子,她若不自己给自己争得一片天,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是病死了,就是饿死了,也是无人问津,活着不能像个真正的公主难办娇贵,但若死了,碍于皇室尊严,或许会给她办个体面点的葬祭,可那又如何? 虽说作为公主,她的名声不佳,但到底也是给自己挣得了一份出路。 先帝在时,管教不了她顽劣的性子,索性避而不见,而她母妃更是百般厌恶,是以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可是,如今听她所言,她母妃不仅厌恶她,竟还设计自己的亲女? “太后她。。”流嫣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左不过文颜气势汹汹的冲过去与她打上一架也就解气了,但是,却是她至亲之人,她的母后,如此下作,为达目的,连亲女都能出卖吗? “算了,别提她了。“文颜一脸的无奈,眼中闪着悲伤的神色,在流嫣面前,却仍旧故作坚定,她与秋歌一般,都是被至亲之人算计,那种伤心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大齐老皇帝病危,此刻举国都应该是十分沉寂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求娶公主和亲?要嫁的又是哪位?”流嫣显然有些好奇,老皇帝将死,新帝还未登基,何人做主求娶公主和亲? “哼,母后要我嫁的,便是大齐那位垂死的老皇帝,以公主之尊嫁过去直接成为太妃,若不是姐姐告诉我,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嫁给谁到也无所谓,左不过我主意已定,若是逃不掉,我就自裁以死明志。”文颜说的愤慨。 一想到那位病重垂死的老皇帝,文颜便心中不是滋味,若是皇上为了不得罪大齐而将她递出出和亲也就罢了,毕竟不是同胞兄妹,她也不在乎什么,但如今大雍兵强马壮,稳压其他两国,太后居然在这个时候答应了大齐这般无理的要求,大雍三位公主,长公主饶莎身份尊贵,荣耀三朝,但声名狼藉不宜嫁过去,亲姐舒雅自小深得父皇母后宠爱,太后自然不舍,最后,便只能将她递出去。 但这不是最令文颜愤慨的,姐姐舒雅虽然没说,但是她自幼在宫中长大,宫规如何不知? 一旦老皇帝殁,她虽有太妃之位,却仍旧免不了要殉葬。 但皇帝生前并为召幸于她,她仍旧是完璧之身,是可以下嫁给下一任皇帝以充盈后宫的。 虽然比起殉葬要好了许多,但是一女侍二夫,日后,她在大齐后宫,空有公主名头,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太后此举,不过是为了能借着文颜这步棋而将手伸向大齐的后宫。 如今大齐全面封锁,但太后自有耳目能够探知一二,如今大齐太子与三皇子明争暗斗,一旦先帝驾崩,谁人称帝还是未知之数,所以,太后不敢贸然将文颜嫁过去,不然,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为了她自己的野心,便牺牲掉文颜,一个妙龄女子,却要背负这样的名头,虽然礼制如此,但让她在本就没有依仗的大齐后宫如何自处? 越是想便越是气愤,文颜又不想找太后理论,便直接出宫来找流嫣哭诉。 “老皇帝?”流嫣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太后当真如此狠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垂死之人,那年岁怕是比她的祖爷爷还要打上许多。 而且,一旦嫁过去,名义上是封了太妃,但最有可能的,是殉葬! 谁能保证,此次和亲,不是为了给老皇帝冲喜呢?一旦召幸,皇帝驾崩,无子嗣的嫔妃一律殉葬,这是祖制。 即便不殉葬,转嫁下一任帝王,一女侍二夫,这也是逼着文颜自裁呢! 太后焉能不知文颜的性子?如何会委曲求全,若她能做到,也不会自生下来,便步步为艰。 想到文颜今后要面对的,流嫣便十分自责,她早便怀疑,即便文颜相求,太后也不会如此帮一个小小的太医说话,更是在皇上赦免罪行官复原职的时候,册封郡主? 如今看来,这郡主的身份,是文颜换来的。 ”为了救我出来,你居然答应了这样的条件?“流嫣心中感激,但更多的是愤怒,文颜当真是傻,怎么能如此轻易的答应此事?这当真是一条不归路,而太后便利用流嫣与文颜之间的感情,算计自己的亲女。 听得此话,文颜脸上带了几分神采,拍拍流嫣的肩膀道:”说什么呢,当时之所以答应,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与萧恒私奔罢了,不然若想让我嫁给心仪之人,母后自然是不会允准的,只是没想到,到底还是被算计了。“文颜故作轻松的说着,也是不想流嫣自责罢了。 但各种缘由流嫣哪里会不知道? “还有多久?”流嫣询问,虽然逃脱的几率小,但是毕竟还有些时间,若是细心筹划,怕是也能试上一试。 “现在大齐只是传来了文书,皇后寿辰之日,大齐朝贺,亲自送来和亲诏书。”文颜低声说着,语气低沉,似乎一言难尽,靠在床上,弱不禁风的样子惹人疼惜。 但她又太过坚强,若不是今日太过伤心,以她的性子,如何能当着众人的面,哭的如此伤心,怕也是,见着了萧恒的缘故。 “下月初八,皇后寿诞,还有整整二十日,现在我们筹谋,还来得及。”流嫣安慰着,虽然并没有太大的胜算,但是事在人为,若不争取,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文颜远嫁大齐,自此凋零。 听得此话,文颜也来了尽头,握住流嫣的手,猛的点了点头:“好。” 见其如此,流嫣才放下心来,看来文颜也还没有认命,这样,才最好。 天色已晚,宫门自是早已经关了,文颜想要回去也是不可能了,只好明日宫门大开之时,伪装成外出采买的宫女,混入皇宫。 今夜便窝在流嫣这里,与流嫣同床休息了一晚。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上朝 这一夜,二人均是彻夜未眠,各自转到一侧,眼睛瞪的圆圆的,异常清醒,均是在思索着烦忧着,但互相却都没有打扰,只当对方是睡着了。 文颜忧的,是萧恒。 萧恒是大齐之人,若他得知此事,会否知难而退?毕竟他的身份神秘,但即便尊贵,又如何抵得过皇帝? 若是动摇对她的感情,她又该如何自处?想了想,却也觉得无所谓,萧恒并非说话不算数之人,既然表露对她的情谊,便必然不会负她,这是文颜对她的信心、 而流嫣忧的,是太后与舒雅公主。 她有些不明白,太后此举到底为何? 是在赌文颜的命,还是在赌她的运气? 还是,为的不过是要逼死文颜? 流嫣相信,不论她嫁到大齐是哪一种情形,但最终太后都很难能利用的上文颜这步棋将手伸入大齐的后宫,毕竟,即便文颜委屈求全,但以她的性子,也未必得宠于新帝。 为了一步几乎用不到的棋,便要牺牲掉一个女儿,以太后的精明,应该不会如此才是。 她与文颜本就感情淡薄,若是来日文颜真的得宠,她也未必能够借势,这是一步有去无回的路,太后应当知晓,她步得棋注定是一场空。 而另一个人,文颜却也更加担忧。 舒雅公主,同为太后亲女,她这个做姐姐的,便要比妹妹风光的太多了。 在宫中,自出生,便是先帝的掌上明珠,先帝子嗣淡薄,只有两个皇子,两个公主,除却皇帝,三皇子性子软弱,自幼便不是太子人选,是以也没有多加管束,只任得他随意,索性,虽然对朝政无甚功绩,文韬武略也是样样不通,但心地醇厚,与皇帝感情十分亲厚。 而另外两位公主,文颜叛逆,性子泼辣,又爱惹祸,皇帝自然不喜,教化不了,便开始不再理会,而太后更是厌恶,深怕先帝因此而疏远了她,让她失去本就不多的宠爱。 索性,舒雅争气,诗书礼仪样样精通,又有文韬武略,先帝不知一次夸过舒雅有经国之才,可惜投错了女儿胎。 先皇后当时宠冠后宫,但因着舒雅的缘故,先帝对待当时还是妃位的太后仍旧极好,每月必然召幸几次,在那时,已经算是皇后身下第一人。 先帝更是亲自给舒雅教授课业,也让舒雅更加才明远播,对她的宠爱,绝非文颜所能比的。 太后虽然无子,但有女也是母凭女贵了。 舒雅才算是一个活脱脱的正儿八经的公主样,比起文颜像野孩子一般无人理会要好的太多,吃穿用度一应物什差的便不是一个档次,言谈举止也绝对是大家风范,与文颜动辄就动手修理的暴躁样子,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索性文颜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她虽然性子霸道张扬,但从不欺软怕硬,在宫中,也不苛责宫女太监,是以与各宫的丫鬟太监都交好,她虽然日子清苦,到底是没遭过什么罪。 舒雅也算是有长姊风范,对待文颜也是颇为照顾,只是碍于先帝与太后,也只能偷偷行事。 可是这一次,舒雅居然告知文颜如此秘闻,想必太后对于此事一定是极力隐瞒的,不然,何以哄骗的文颜轻易答应? 但是舒雅知道也不是什么奇事,但她告诉了文颜便是怪事了。 她告诉文颜无非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让文颜更加记恨太后,另一个,便是让文颜哭闹寻思誓死不远嫁。 但这两个目的又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流嫣可不相信,有经国之才的舒雅公主,如此告知会是无心之谈。 但是,现在,她还猜测不出缘由,只能先不去理会她,先是考虑文颜的后路才是。 三更天,二人便起身,流嫣穿了朝服,今日,要去上早朝,而文颜则要偷偷混入宫中,二人一起到了宫门口,便分道扬镳。 宫门还没有开,流嫣来的极早,便垂首立在原地,低头沉默着。 昨夜未眠,今早气色到是尚可,让人看不出疲惫之感。 流嫣抬头看了看天色,未待将目光收回之时,便远远的在宫门外正对的长街上,看见一抹似曾相识的背影,虽然一闪即逝,但流嫣还是瞧出了,那人,是矛木。 虽然如今矛木等人已经被萧恒安顿起来,他们放弃田园恣意的自在日子,而转而回京都投靠流嫣,但他们还没有与流嫣见过面,一切全部由萧恒与秋歌安排,那些个孩子也开始学习功夫以待日后跟随矛木。 而今居然在这个时辰看见逗留在宫门口附近长街上的矛木,流嫣自然奇怪。 矛木此人办事极其有手段,但为人却极其稳重,身子壮健又身手敏捷,这样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是贫民窟的原住民,还有他手下随时听他号令的那几人,虽然面容憔悴,身子虚弱,但到底不比那些原住民那般不堪一击,隐隐透露出一股子煞气。 那是平头百姓所无法具备的,那样的气势,非常年在刀尖上生活的人不会有的。 虽然这些人背景神秘,但流嫣一贯用人便是不喜打探别人的身世,哪个人不留有自己的隐私,总会有一些事,是不想让旁人知晓的,又何必非要剥茧抽丝的去探知呢? 现在,并非流嫣直接去接触矛木的时候,流嫣入狱,皇帝推波助澜,这其中,必然有矛木等人的关系,一想到皇帝都参与其中,不惜在城北出动一对禁军剿灭矛木等人,更是火烧贫民窟断了众人的后路,这样的雷霆出手,所要对付的人,也必定不凡。 所以,流嫣不能直接与矛木接触,皇帝对她疑心未消,若是贸然与矛木接触,必然会引火烧身,而矛木等人一旦被察觉还滞留京都,怕是皇帝一定会不惜代价的对他们下手。 流嫣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此刻宫门口也已经大开,身后已经有好些的官员前来,有的对流嫣行礼,也有的在背后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流嫣递上腰牌,快速进宫,不想在此滞留。(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朝堂之上 流嫣一入宫门,便低着头,快速朝着怡心殿而去,今日是她第一次上朝,不想因为旁事耽搁了。 怡心殿外,武将全部要卸甲,并将随身佩戴的冰刃放在殿外,禁止带入大殿之上,众人全部要脱下覆履,然后,恭敬垂首的一个一个按照品级站在大殿两侧,等候帝王。 流嫣不是第一次来这怡心殿,但庞日来时,都是去偏殿的书房之中,那是平日帝王处理政事的地方,也用来召见大臣批阅奏折,而第一次来这正殿之中参加朝会,难免有些紧张,但流嫣必定是朝廷命官,又是如今唯一的女官,一言一行必然有人盯着,马虎不得。 垂首而立半响,便听见张福海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上:“皇上驾到。” 紧接着,众臣跪地叩首高呼“万岁。” “平身。”皇帝虽然年岁不大,但到底也是掌权一年光景,不论文韬武略还是气度威仪,早已经练就的非同一般。 皇帝稳稳的坐在了龙椅之上,抬头,看着下方众臣,面容清俊,不苟言笑,倒是的的确确有皇家的气派。 “众卿有本上奏,无本退朝。”皇帝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 众臣均是低头,半响,礼部尚书出列,拱手对着天子道:“臣有事启奏。” “爱卿但说无妨。”皇帝对于大臣十分优厚,尤其是寒门出身又位高权重的大臣。 “下月初八,皇后寿诞,大齐大燕已经递交文书,届时前来朝贺,微臣不知,该如何接待。”礼部尚书说着,此人面相方正,忠厚老实,在朝堂之上,人缘极好,此时,见她开口上奏帝王,自然是都很好奇。 听得此话,皇帝也是略做沉思,此事,的确不太好办。 大齐前些日子送来求亲诏书,欲娶大雍的一位公主,本来此事可直接拒绝,毕竟大齐以有后位,而老皇帝又病重垂危,大雍的公主嫁过去,不仅不能成为皇后而且还有殉葬的危险,这样的联姻没有一点意义。 可太后却大笔一挥,替皇上做了主,拟定文颜公主前往大齐下嫁。 文颜虽不受宠,又性子顽劣,又是太后亲女,太后此举,皇帝也是无话可说,也便同意了。 可是,到底,还是心存顾虑,可是思来想去,若太后心存野心,,妄图将手伸到大齐的后宫之中,那么这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既然对帝王无害,却也对太后没有什么好处,太后做主,自然要卖她个人情。 以彰显帝王对太后的崇敬。 而难办的还不止是大齐,还有大燕。 大燕隶属大雍,虽然没有改国姓,却也连年进贡,是臣属之国。 可是最近几年,在边界却频发的与驻守的大雍将领发生小规模的冲突,虽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而且慕王元天景驻守三年,将来犯的大燕军队全部打的灰溜溜的滚回大燕境内,但这仍旧不是一个好现象,帝王心中有数,看来,这大燕是打算反出去了。 反出去不要紧,想要平定虽然不容易,却也不难,但唯一担心的,是怕大燕与大齐联合,左右围攻位处中心的大雍,那么大雍的军队就要两边掣肘了。 这才是帝王真正担心的,所以,皇后寿辰,这两国出使使者前来朝贺,本就带着别样的心思,但使者不能杀,这是铁律,所以,也只能好好招待,奉为坐上之宾了。 皇帝沉吟半响,才缓缓道:“大齐大燕的使者前来,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京都的驿馆要好好收整收整了。” “是。”礼部尚书恭敬应下。 皇帝又转身看了看柔刚宇,眼神之中看不出喜怒,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皇后寿辰,这京都的治安就交给你了,尤其是驿馆附近。” 柔刚宇拱手应下,“是‘,随即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皇帝此举,为的,是看住大齐大燕的使者,免得在朝贺之际出了什么乱子。 “还有爱卿上奏吗?”皇帝现在也是忧心,大齐发来求亲文书,但如今离皇后寿辰还有二十日,准备和亲事宜最快也要二十日,这一来一回的,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将文颜送去大齐,而这两个月之间变故太多,大齐的老皇帝能不能挺到两个月还是未知之数,皇帝虽然不太看重文颜,但毕竟是大雍的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大雍皇家的脸面,而且一步棋,下得毫无用处,也是浪费。 “臣有事启奏。”一名五品御史官出列,流嫣偷偷抬头瞄了他一眼,此人长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瘦弱不堪的身子外间罩着宽大的朝服,怎么看都有些格格不入,但面容却是狭长,下巴还带着刻意续起的山羊胡须,怎么看,都有些像是道士而不是向来以刚正不阿著称的御史官。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他直言便可。 “任嫔娘娘奉旨出宫礼佛为太后与皇后娘娘祈福,然后,是以过两月有余,眼看着皇后寿辰,大燕使者来朝贺,若是这般让任嫔娘娘栖居佛寺,也显得我大雍有些苛待任嫔娘娘了。”御史官说罢,便垂首静听皇帝明示。 他心中明白,此举,皇帝必然龙颜大悦。 任嫔虽然名义上是出宫礼佛,但实则是犯错遭罚,而现在,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将任嫔接回宫中的,这个理由,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却无人提出,为的,不过是怕得罪镇国公。 果不其然,话毕,皇帝眼梢之上便稍稍和缓了些,不在那么严肃,他似是在沉吟,然而,不待开口,殿下又有一官员出列,朗声道:“皇上不可,任嫔乃是大燕公主,既己嫁入我大雍的后宫,自然便是大雍之人,我大雍皇帝如何处理犯错宫妃难道还要大燕来评判?” 此话一出,殿上不少人附和着,流嫣逐一看去,左不过都是镇国公的门生亦或是意图攀附镇国公的大臣,这些人向来对任嫔十分约束,不准这个不准那个,为的,也不过是保证中宫之位。 但巴结了皇后与镇国公,必然要得罪帝王。 果然,皇上才和缓下来的脸色,又度上了一层寒霜。(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盛怒 “你们都不同意将任嫔接回来?”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让人如坠冰窖。 虽然已知圣上怒了,但是为了巴结镇国公,这些人也是硬着头皮,一起出列,点了点头道:“圣上,任嫔隶属大燕,如今大燕扰我边界,是赤。裸。裸的挑衅,明显存有反心,这个时候,断然不能让她们在有可乘之机将手伸向我大雍的后宫啊。” 她们不是不怕圣上,而是自从任嫔进宫得圣上百般垂怜,已经有威胁到中宫之位的时候,朝局之上,对于任嫔的议论便没有停止过,朝中镇国公一脉,还有其他的三朝元老功勋无疑都是站在一起的,逼着皇帝打掉任嫔的孩子,逼着皇帝将她位分止步于嫔位,逼着皇帝让她喝下永不能生育的红花汤,最后逼着皇帝将她撵出皇宫,现在,又逼着皇帝禁止让她回宫。 从前皇帝也有过拒绝,而且态度强硬,但到底,大雍的朝堂,如今还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必须权衡利弊,不然惹恼了那些个元老勋贵大臣,是会让他在龙椅上跌跤的。 这一点,他知晓,众臣也是知晓,所以,这一次,他们还是逼着皇帝就范。 而且心中盘算着,一定抓紧机会,尽快将任嫔永远的留在静云庵内,以绝后患。 “先前不是说任嫔已经是我大雍的皇妃了吗?朕如何处置宫妃还要看大燕的脸色?皇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现在,皇帝却无疑是在暴怒的边缘。 “任嫔绝不能回宫,天性狐媚,必然会祸乱宫廷,让帝后离心,乱我大雍朝纲,此女当诛!”一个大臣越说越过分,竟然牵扯到了大雍的朝纲,想要诛杀任嫔。 皇帝也不是泥捏的,自然是有脾气的,这个时候,皇帝遍寻朝野,除却那名御史官,竟无人站出来为他为任嫔说话,不禁心中冷笑。 这个时候,吴罡却站不住了,想了想,站了出来。 “任嫔乃是大雍皇妃,娘娘的奴婢虽然御前失怡,但这两个月在静云庵已经潜心修佛,功过相抵,按照祖制,后妃焉能长期逗留在外?况且如今大燕存有反心,大齐虎视眈眈,莫要因小失大,将原本还心存游移的大燕推向大齐,两国若结盟,大雍必然首当其冲,况且任嫔曾经怀有龙嗣,这是大功绩。”吴罡不卑不亢的说完,便垂首而立。 此话,说道了点子上,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 果然,御史官紧接着附议,另一边皇帝培植的势力也站出来附议,他们在朝野之上虽然没有话语权,但是,此刻,吴罡都已经站出来了,他们只要跟着附议便是。 而听完吴罡的话,大殿之上一时之间竟是无比安静,吴罡若是说些别的,主张诛杀任嫔的那些人倒是可以如平常那般一起逼迫皇上,寻出各种理由,总会有办法让皇帝退步,然后,吴罡却将问题引到龙嗣之上。 众所周知,皇帝登基三年,皇后无所出,后宫无一个子嗣,当年任嫔怀有龙嗣,却被这些迂腐的大臣给诛杀并逼迫任嫔喝下红花汤,终身不能在孕,以绝后患。 这本事一桩孽罪,然而,三年时间,皇后还是没能诞下嫡长子,后宫嫔妃多如云,当年立下的规矩,皇后不生嫡***妃不得有孕,是以,皇帝至今无子嗣,这是帝王之不幸。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后不能将血脉传承下去,皇帝便有废了她的理由,即便不废,不出半年,从前立下的规矩便必然要有变动,宫妃是必然是开始受孕以延绵皇嗣的。 然而,并没有沉寂多久,便有一人开口言道:“大燕隶属大雍,即便日后反出与大齐联合,大雍也必然举国之力剿灭之,有何惧怕?” 此刻明显底气不足,说完,便缩回脖子,垂首而立。 皇上一声冷笑,不待开口训斥此人,久久不说话的襄王却站出来,斥责此人:“举国之力剿灭之?说的轻巧,你们这些文官何时也能如此威武霸气主张开战了?若是当真有这等胆魄,来日开战,你便首当其冲,也让本王见识见识你们言官的本事。” 襄王的一番明讥暗讽让那名言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襄王到底不必旁人,在朝野之上,门生遍布,威望极高,与镇国公也是不相上下的,尤其他掌握兵权,性子粗劣,不易招惹,是以那名言官也只得吃了哑巴亏,不在开口,但心中却已经明白,吴罡提出“龙嗣”二字,他们这些人便没有了争辩的主动权,若是在争辩下去,必然得罪帝王,届时,他们这些镇国公一脉的人,很有可能会直接威胁到中宫的地位,那便得不偿失了。 皇上冷冷的扫视了众臣一眼,看着那些个主张诛杀任嫔的大臣,左不过都是镇国公的门生,镇国公虽不在朝当值,也不掌权,但这威望却一直居高不下,尤其皇后掌凤印,主六宫事务,凭白增添了镇国公的权势,让他已经有些要盖过从前与他平级的襄王爷与护国公,心中淡淡冷笑,面上却没有表现分毫,淡淡道:“三日之后,将任嫔接回宫中,不得有误。” “臣遵旨。”吴罡率先应下,不想在有人从中作梗。 那些个反对之人,也都悻悻的点头不在争辩,他们各个都是人精儿,谁又敢当真将皇帝得罪死,毕竟现在的天子已经真正掌权,再不是从前由镇国公护国公襄王爷以及饶莎长公主一起扶植的那个少年天子了。 镇国公威望再高,也终究不能直接左右皇帝的意愿,他们若是当真站错了队,日后,必遭杀身之祸。 而且从皇帝对任嫔一事的态度上来看,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屈服退让了,已经开始一步一步的强硬起来。 他们心中都有些不好的预感。互相对视了一眼,复又将头低下。 皇帝扫了扫众臣,最后将目光转向一直低头没有参与两方争斗的流嫣,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点指道:“流爱卿与任嫔素来交好,三日之后,便由爱卿去城西静云庵,将任嫔给朕接回来。” 流嫣设计了他一次,皇帝焉能不还回来? 即便流嫣不参与党政,但这个时候,皇帝还是将他推上了漩涡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皇后相邀 果然,下一刻,那些反对任嫔归宫的大臣们均是若有若无的将目光投向流嫣,若他们没有记错,几个月前,流嫣女扮男装,在这怡心殿上,获得医术大赛的魁首被圣上册封太医院副首座,而她获得魁首,便是因为治好了任嫔的病症,若说他二人交好,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一刻,人们看向流嫣的神色也带上了一层异样之色,看来,流嫣已寒门之身如今得势,或多或少的,也是有任嫔娘娘的功劳的,只是,流嫣是女子身份,便不知道一开始任嫔娘娘是知道与否了。 见提到自己,流嫣当即便是一愣,随即感受到周身一道道或是探寻或是审视的目光时,便感觉浑身不自在,心中暗叹皇帝当真记仇,却也不得不站出来硬着头皮拱手应下:“微臣遵旨。” 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流嫣如此很是满意,心情也颇为愉快,“散朝。” 大手一挥,随即在众臣的三呼九拜之下施施然的离开。 流嫣一直跪地叩首,态度恭敬,直到皇帝出了怡心殿,她才发觉,先前自己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帝此举,无非是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让她与任嫔一般,成为众矢之的,在朝野之上,被镇国公一脉打压,这样,她才能乖乖的听从皇帝差遣,不敢有异心。 流嫣缓缓起身,退出大殿,前往太医院,一路之上,碰见许多的大官,有的想上前套套近乎,增进增进与流嫣的官僚之情,毕竟流嫣如今在朝堂之上炙手可热,圣眷正浓,有的却也想从流嫣口中套套话,想知晓她与任嫔娘娘的交情究竟好到何种地步,还有的,则是想要上前指责流嫣一二,目的无非是替那些被流嫣撵出皇宫的世家子弟出出气,可是这些人全都没有到流嫣的近前,便被流嫣甩脱了。 流嫣脚下生风,跑的飞快,片刻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太医院外,他现在,可没心情与他们周旋,还要想一想三日之后如何去静云庵接任嫔回宫。 任嫔乃是三品嫔位,虽然位分不高,却深得皇帝宠爱,排场是不能小了的,不然不能彰显皇恩浩荡,也不能体现出任嫔在皇帝心中的非凡地位,可是,又不能太过张扬乱了礼制,又会得罪了皇后贵妃等人,流嫣暗自摇头叹气,这事从接下来便是个麻烦。 皇帝不过随口的一句话,便将流嫣弄成众矢之的,如今迎接的仪仗一个弄不好不仅得罪了皇帝还会得罪皇后贵妃,或许连任嫔那里都买不得好,真是个难以周全的差事。 “大人,你回来了。”黑大个看着流嫣苦着一张脸回来,急忙上前询问。 流嫣有气无力的朝着他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没有心情与她谈话,进了屋子寻了处空闲之地便安然落座。 太医院的几位当值太医都忙碌着,昨日有两位嫔妃感染了风寒,太医院一下子便忙碌了起来,流嫣也不想找他们的麻烦,现在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的好。 只是还没等休息多久,门外便来了个年轻的小太监,见着流嫣分外热情道:“见过慧郡主。” 说罢,躬身行了个礼,流嫣一怔,能如此称呼她的,必然是后宫中人,想了想,便正襟威坐,颇有郡主的气派,挑眉询问道:“什么事?” “回慧郡主,奴才是皇后宫中的掌使太监,皇后命我前来邀请慧郡主去依罗宫用早膳。”小太监一副讨好的笑容。 流嫣一怔,来的竟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苏千,如此年轻就担当此重任,怕也不是个善于的角色,只是皇后这么急切的便将自己传唤过去,看来,是一顿暗流涌动的早膳啊。 “替我谢过娘娘的好意。”说罢,流嫣也不敢托大,嘱咐黑大个盯着那些容易滋事的老头子,便跟着苏千离开了。 依罗宫位处皇城正北,是比邻怡心殿最近的地方,自古北为上,为极致,为最高,以彰显皇后的尊贵。 皇帝下了早朝,不论前往何处,都必然避不过皇后的依罗宫,如此也是方便帝后相见,增进感情。 依罗宫不论装饰布局还是奢华程度都绝对是在这后宫首屈一指的,一国之后自然有非同一般的权势地位,以彰显帝后同心,共昌国运,而这位中宫皇后也的的确确是尊贵无比且风光无比的。 自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结亲之后,镇国公一脉便全力辅佐皇帝,清扫登基以前可能造成的一切阻碍,包括登基之后,也是一路保驾护航,虽然有些功高盖主,但镇国公毕竟是个聪明的,懂得激流勇退。 在权势最是通天的时候,选择卸甲归田,只为保全皇后的地位,不然,终究会让皇帝心生芥蒂,毕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自古朝臣,功高盖主者,下场多是凄惨。 他卸甲归田,自然是可以保住皇后地位永不动摇,来日诞下嫡子,镇国公一脉作为皇亲,仍旧是荣耀满门,又何乐而不为? 在朝中,镇国公的门生遍布,但是也只有一名亲子在军中任左将军,一个不高不低的将领,手中并没有实权,如今,在柔刚宇的手下任职,但即便如此,仍旧威望甚高。 但这对于已经逐步掌权的皇帝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皇帝还是有这点度量的。 而皇后,也果然如镇国公预想的那般,一路顺风顺水在后宫之中稳坐中宫之位,掌凤印,统帅六宫,莫敢不从。 即便三年无所出,却无一人敢弹劾皇后的不是,有镇国公在,有镇国公的这些门生在,皇后便不会倒。 来日若当真无子嗣,随便哪个后妃的子嗣,她同样是嫡母,这一点,是无从更改的。 然,皇后生性刁蛮,对于宫妃十分苛刻,尤其对任嫔,更是视为眼中钉,皇帝也曾因任嫔与她有过嫌隙,但更多的,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也便任由她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约谈 可惜,皇上的退让,并没有让皇后收敛,反而愈加增长她的气焰,对于任嫔,她是抱着必杀之心,哪里能轻易收手。 中秋家宴,摆了那么大的一出戏,只为惩戒任嫔,但最后,也不过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但所幸,任嫔还是出了宫,这对于皇后来说,还是一个好消息,远离宫墙之中,没了皇帝的保护,她想取她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皇后如此想,也是如此做了,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静云庵内仿若铜墙铁壁,每一次派去刺杀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而混进静云庵意图接近任嫔借机下手的人,也不出意外的过了几日便悄无声息的死掉了,这让皇后又惊又怒。 惊的,是任嫔身边居然有这样严密的保护,若是皇帝的势力也就罢了,但若是旁的,那她便要小心了,这样一股能够与她对峙的势力若是到后宫之中,难保有一日,这中宫之位不会易主。 毕竟皇帝对任嫔的宠爱有目共睹,而她不能孕育龙嗣,任嫔也不能,她能做皇后,任嫔自然也能。 然而,更多的,还是怒气。 皇后觉得,在大雍,一个小小的任嫔想要取她性命,简直就是太过容易了,可惜,这样容易的事,居然处处碰壁,一直到今日早朝,还是不能完成。 任嫔依旧好好的在静云庵里安心礼佛,外物难动她的心思,她不急不躁,反观皇后,却已经急的有些乱了分寸。 今日早朝,皇帝终于下旨,三日之后,将任嫔接回宫中,而前去接的大臣,便是这个与任嫔交情匪浅的新近郡主,太医院的首座流熏? 皇后自然是坐不住了。 眼见着流嫣跟着苏千身后小心翼翼的走进依罗宫,拜倒在她身前,恭敬的行礼,皇后却突然笑了,“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多礼,来啊,赐坐,别让慧郡主累坏了身子。” 皇后话说的十分客气,但流嫣听着却不是很舒服,放眼整个大雍,眼前这位皇后,能够正在瞧的上眼的女人,怕是也只有饶莎长公主了吧,便是太后都不成,毕竟从前太后不过位至贵妃,离后位尚差一步,即便做了太后,那也是庶妃。 而自幼作为皇后培养的镇国公家的小姐,又如何会瞧得上旁的女人,也就只有荣宠三朝的饶莎长公主能够让她直视,旁的,她一概不放在眼中,即便正儿八经的公主来此,皇后也是不会客气半分,但如今,却对待流嫣这个半路得势封了郡主的一届寒门如此客气,自然不是出自内心。 “多谢皇后垂怜。”流嫣不敢有丝毫的托大,低首敛目,恭谨却不奉承,态度谦和却不献媚,既不想皇后寻到由子惩处自己,也不想让皇后觉得自己理亏而害怕。 流嫣缓缓坐下,口观鼻鼻观心,看着满桌子已经冷掉的膳食,心中一阵肉疼,肚子也悄悄的抗议似得叫唤两声,索性,无人听到。 皇后淡淡的扫了流嫣一眼,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将先前的笑意略微收敛,却仍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上去不那么生硬,“郡主从前救过任嫔妹妹的命,看来,这交情也是从那时开始的,也难为郡主那时遭奸人陷害入刑部大牢,受尽委屈,任嫔妹妹却在静云庵安心礼佛,连着救命恩人遭劫之日都不曾知晓,也当真是心无旁骛啊。“ 皇后吩咐侍女将膳食撤下,都已经凉透了,还如何能吃的下,索性就着桌子上的清水饮了几口,没有心思在用膳了。 听得皇后此话,流嫣淡淡轻笑回应:“任嫔娘娘乃是宫中贵人,下官不过是侥幸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受封了这郡主之名,但一直投桃报李,不敢有丝毫娇纵,而任嫔娘娘奉旨为皇后娘娘祈福,本是庶妃该有的职责,心无旁骛是应该的。“ 流嫣说的话很巧妙的解释了与任嫔之间的所谓“交情”,皇后何等人物,又哪里会不知道流嫣其实是意有所指呢,流嫣此举既没有急于与任嫔撇清关系,又谦虚的说起自己的地位不敢攀附宫中贵人,如此,也让皇后心中有数,而最后的话,无疑是奉承皇后乃是正宫之位,无人能动摇,虽然是奉承,但却不过与献媚,让人听着也是舒坦。 果然,下一刻,皇后娘娘竟是咯咯娇笑起来,白皙的手轻轻掩在嘴角,笑道:“郡主也不必妄自菲薄,在这宫中,皇上既然认可你的能力,自然便会让你有机会大展拳脚证明自己,女人一样可以在仕途之徒上越走越远,可是,俗话说的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在这宫中办差,最怕的,便是站错了队,跟错了人。” 如今,皇后提点着,她也是打算换了一种方式对待流嫣,不然,先前也不会对她如此客气,她也有想拉拢流嫣的意思,毕竟,流嫣若是一般的有些姿色的女人也就罢了,在这后宫之中,长相清丽脱俗容颜娇俏的女子比比皆是,但是一个有姿色又能名正言顺的参与朝政的女人却独此一家,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她即便位至中宫,对于朝局,也是半点参合不得。 但流嫣便不一样了,她是朝臣,便不能入后宫,只要不与任嫔站在一路,又与皇后不起冲突,皇后自然能给她她所想要的一切,包括仕途权势。 流嫣点了点头:“娘娘教训的是,微臣必然恪尽职守,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有丝毫懈怠,以保皇上知遇之恩。” 闻言,皇后轻声一笑,她话都已经说的如此明白,流嫣却没有示好的意思,不过不要紧,只要她也同样不帮任嫔就够了。 “三日之后,奉旨去静云庵接任嫔归宫,也当真是辛苦,不知,郡主可想好用何等仪仗?”皇后娘娘笑着询问,也是存心刁难流嫣,倒想看看,流嫣如何能在任嫔与她之间左右逢源,互相周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准备 这个问题流嫣也是头疼,帝后此举不过都是为了为难她,他二人自然不会将此事摆在明面上,为的,便是看流嫣能不能办好此差事,两方都不得罪,不然帝后何以维持表面上的相敬如宾? 若是办不好差事,一旦得罪任何一方,日后在这宫中,这朝堂之上,怕也是要步步维艰了。 想了想,流嫣起身拱手道:“此事微臣也甚是惶恐,皇上命微臣全权处理,但微臣却觉得,此事应由皇后娘娘做主,毕竟任嫔娘娘乃是后宫嫔妃,又是奉旨出I宫礼佛为娘娘祈福,究竟用何仪仗去接,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流嫣轻飘飘的便将这个难题重新抛给了皇后,下一刻,皇后脸上闪露一丝不快之色,垂首把玩着手上的护甲,慢条斯理的说着:“任嫔虽是后宫嫔妃,但此事,已经不是这大雍后宫的事了,如今,大燕使者即将到我大雍境内,这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不然,难保人家会说我大雍泱泱大国,却对嫔妃过于苛刻,岂不是坏了皇上的名声?这样的主,本宫可做不得。” 皇后哪里容得流嫣这么轻松的便将难题抛给了她,对于此事,她心中也是烦扰,若是按照一般的祖制,嫔位外出修行,回宫的仪仗也不过是四品以下官员随侍,三百禁军护持,三列仪仗开路,也就罢了。 而且说得好听,任嫔是奉旨出宫修行,给皇后祈福,可是实情不过是任嫔犯错受罚,被贬至静云庵带发修行罢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谁敢冒着触皇帝霉头的后果而将此事提出,那也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皇帝摆明了是想在大燕朝贺之际,给任嫔做足了脸面,以彰显她在大雍的恩宠地位,流嫣虽然只是一个太医院的首座,没有真正参与到朝局之争当中,但是她的品阶,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三品,命她前去接驾,已经是超出了嫔位该有的礼制,那么,仪仗,与禁军护持,便又要有所改变了。 既要给足了任嫔的面子,彰显她的恩宠地位,也要顾及祖制,保全皇后的颜面,这实在是个难事。 而流嫣在朝局之上还是唯一的女官,这样的身份便显得敏感的多,皇帝今日在朝堂之上,也是状似无意的将流嫣往任嫔的阵营靠拢,日后朝局与后宫如何变化,也是未知之数,一些还心存观望的人看来也要坐不住了。 “既然如此,微臣只能按章办事了。”流嫣拱了拱手,便要告辞,皇后找她,也不过是一番提醒,暗示与威胁,有些话说完了也就完了,对于此人,流嫣还是不想过多接触,更别提与她达成同一战线,帮他铲除异己。 毕竟,她是中宫皇后,是张梦的姐姐,不论她是否参与设计陷害他,他们也都注定不会达成一致,而且二人政见不合,皇后求得,是中宫位不倒,镇国公一脉权势永固,而流嫣求得,不过是保自己与身边之人周全。 而任嫔求的,则是后位,他们,全都不一样,所以,流嫣与皇后,与任嫔,都不可能走在一起。 眼见着流嫣要离开,皇后却突然唤道:“等一下,郡主本也不必如此为难,皇上自然嘱咐郡主好生办理,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至于祖制礼仪,这些,即便改不得,也可从旁出入手。” 皇后的话仍旧是在提醒流嫣,流嫣点了点头,转身告辞。 出了依罗宫,流嫣便微微冷笑,皇后未眠太过小瞧了她。 谁说祖制礼仪改不得?任嫔是三品嫔位,皇上却命自己这个三品官去接驾,皇上此举,可不单单是想要将流嫣推至风头浪尖上好与任嫔站在一起,流嫣自信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在朝野之上,也是最没有话语权的一类官员,皇上真正想要做的,怕是要借此机会,进任嫔的位分,可惜,皇后还不自知。 帝后的意思都已经明白,流嫣也便可以好好准备了,在无所顾忌了。 只是三日之后,必然有人喜有人忧,可惜,这些便与流嫣无关了。 黄昏时刻,出了宫,本想即刻回玲珑阁,却突然想起今日凌晨看见矛木的身影,心中有些担忧。 无论如何,她与矛木之间也带了牵扯,矛木是因为她在得意走出贫民窟,事后又执意追随他,那么,她便不能放任矛木不管,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寻了处偏僻之地,命车夫先行回去,随即便朝着萧恒告知的地点走去,矛木等人暂时析居在闹市街的一家棺材铺内,流嫣大咧咧的走在大街上,也无所顾忌,此刻,若是藏首藏尾的,便越容易让人怀疑,如此大摇大摆的,反倒让人放心。 快至闹市街,便听见熙熙攘攘吵闹的人群,在互相讨价还价,一入从前那般热闹,流嫣本想绕开此路,却冷不防的看见矛木的身影,此刻,二人相隔不过十步,但流嫣却不能直接放声喊他,以免被人听见起疑,只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矛木脚下生风,总是在流嫣快要追上他的时候,又快速与流嫣拉开距离,而流嫣进入闹市街,身边几乎是人挨着人,想要追上矛木实在不易,可此刻,流嫣哪里会轻易放弃,矛木现在的行踪实在让她有些惦记,不知道,矛木究竟在筹备着什么,毕竟他的敌人或许是皇上,这样一场几乎毫无胜算的战役,让流嫣不得不去提点他一二、 眼见着快要冲出闹市街,矛木却突然拐进右侧的巷子里,此刻,天色已经有些阴沉,流嫣心中也是没底,深怕遭袭,可最后想了想,还是一咬牙便跟了进去。 谁知才一跟进巷子内,便感觉眼前一黑,一阵眩晕,脑海之中最后的印象,是看见了矛木那张被毁的不成样子的脸,以及那双带着歉意的眼神。 流嫣便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而矛木则快速将流嫣扛在肩上,消失在闹市巷子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惊闻 再次睁开双眼之时,流嫣揉了揉脑袋,此刻,伸出在一个幽暗的房间内,矛木站在离他不愿的地方,背对着他。 流嫣盯着前方站着的矛木,冷冷道:“怎么,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听得流嫣此话,矛木缓缓转过身,面露歉意,突然跪地拱手道:“小姐,先前你身后有人跟踪,矛木也是处于无奈,才将小姐引到巷子里。” 流嫣朝着她翻了个白眼:“即便有人跟踪我,也不必敲晕我吧?现在头还晕呢。”流嫣没好气的说着,矛木不会伤她,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度量,流嫣还是能做到的。 “不知小姐找矛木有何事?萧先生不准你我二人直接见面,担心给你造成麻烦。”矛木缓缓起身,对待流嫣极其恭谨。 如今流嫣变成女子身份,矛木等人也一起称呼“小姐“,虽然得知流嫣是女子之时,众人也曾慨叹,没有想到一届女子居然能够有那么高洁的心,甘愿入贫民窟救助众人,事后深陷刑部,却还是命萧恒与秋歌等人将他们在会审之日解救出来,全部安顿,虽然这过程之中,也有死伤,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若是没有流嫣,他们全都会死。 对于流嫣,他们欠下大恩情,而且他们身负血海深仇,自然而然的便决定誓死追随流嫣,已报流嫣的救命大恩。 “今早上朝之时,曾在宫门口看见你,你在筹划什么?”流嫣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她,他知道萧恒的担忧,皇帝本就疑心他,若是二人在如此不遮拦的见面,那么,他们费尽心力的将矛木等人救出来,也就是白忙活了,到时,不仅流嫣要遭劫,贫民窟一干人等,还有玲珑阁的一干人,也全部都要遭劫。 毕竟天子的心狠手辣,是有目共睹的。 为了诛杀矛木,不惜出动一队禁军追杀,更是火烧贫民窟断其后路,至今也仍旧追查矛木等人的下落,可想而知,若是探查出一二,流嫣必然首当其冲。 听得流嫣此话,矛木明显一怔,眼中带着一丝狠厉之色,片刻,却又有些失落:“我。。。” “有什么,你便尽管说于她听便是,她现在,也该知晓了。”矛木没有说完,房间内便又出现一个人,很显然,这个幽闭的房间之内,有暗格,而先前,他一直在暗格之中。 流嫣看着他,微微挑了挑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知道,矛木的事他们想瞒着我,可是,你应该明白,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百里瑾看着流嫣探究的目光,不由得苦笑着解释。 一句话便道破了所有的玄机。 流嫣早就知晓,也猜测道,萧恒与秋歌将矛木救出的事必然是不会告诉百里瑾的,百里瑾的身份敏感,放眼整个大雍,也都是极其超然的存在的,虽然不理朝政,在朝中的威信却无人能代替。 这也是最为令人心惊的地方,一个只能懂经商的异性侯爷在朝堂上的威信却堪比手握重兵的襄王,堪比三朝元老皇族姻亲镇国公与世代功卿的护国公,这的确令人深思,也不得不让人怀疑,或许,百里瑾是皇室一脉打下的暗桩,不然何意如此稳固,世代世袭。 可惜,这些也只是流嫣与萧恒秋歌等人了解他的为人,才能从中探出一丝丝蛛丝马迹,可越是了解,便越是惊讶,他身边的那些势力,可绝非财力便能够培植出来的,还需要时间。 也就是说,那些人,必然是从前的老侯爷培植出来的,那么这些势力,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 暗影暗夜各个身手了得,堪比秋歌萧恒? 正是因为有所怀疑,即便明知百里瑾待流嫣之心真诚,却仍旧不能去赌,毕竟流嫣在朝堂之上,腹背受敌,皇帝疑心,朝臣待她亦是虎视眈眈,皇后一脉又是敌视,这些,都让流嫣步步维艰。 所以,她必须有自己隐藏的势力,能够在关键的时刻,给予她一份帮助,即便这份助力可有可无,但他们之所以废大代价救矛木出来,便是觉得矛木有实力能够帮流嫣在京都站稳脚跟。 日后他们若是都不在她的身边,她能够有能力自保,所以,这些事,不能够让有可能是皇帝身边人的百里瑾知晓。 可是他们也了解百里瑾的为人,若他想查,知道的必然比他们要多,可是,他们还是不得不去赌,赌百里瑾不在京都,有些事他也是来不及参与。 可惜,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只是,有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无需在解释。 流嫣不置可否,百里瑾如今待她总是怪怪的,似乎比从前“监护”的还要严格,但是他毕竟没有恶意,所以流嫣便欣然接受了。 矛木看了看百里瑾又瞧了瞧一脸探究的流嫣,无奈的苦笑一声道:“两年前,京都北城边桃李街角,突然有一人得了疫症,然后官府派兵将整个桃李街围起,不准有人出去,而那个突然得了疫症的人不过几个时辰便死了,他的死亡却没有结束,整整十日,陆续有人得了疫症,死相凄惨,从前二百多人的街巷,一下子剩下不足半数,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终止,即便最后疫症被莫名的控制住了,却仍旧有人饿死冻死,病死,最后便是你知道的那副样子。“ “你曾说过,那疫症来的蹊跷,是因为,两年前,你带着手下到了桃李街,对吗?”流嫣淡淡开口,眼中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睿智。 矛木点了点头:“没错,是因为我,而害死了那些人。” 说到这,矛木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悔意自责与不忍,最后就只剩下愤怒。 “皇上为了杀你还真是用心良苦,不惜布局两年,看来,你的身份必然令人震惊,不然,天子杀人又何须如此隐晦?”流嫣轻笑着,眼中带着一丝同情之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宪王军 听得此言,百里瑾并没有一丝惊讶,他赞许的看了看流嫣,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从前倒是没有发觉,她眼光独到,而且性子细致入微,心思玲珑剔透,能猜出这些并不难,所以,他一直沉默,他想看一看,流嫣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还猜到了些什么。 矛木的神色便有些尴尬了,他哑然于流嫣居然什么都猜到了,却从没有对她询问过,也不曾怀疑他是否想要借助他的手而做些什么,心下更是感动,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是从前的宪王军,九死一生,辗转回到京都,躲在贫民窟内,可惜,被发现了踪迹。” 虽然流嫣早有猜测,但是在流嫣提到“宪王”二字的时候,还是一下子愣住了。 没有想到,矛木居然是宪王军的残存部将。 当年那个在京都惊才绝艳,勇猛威武的男子,流嫣也曾有幸惊鸿一瞥,只觉得那样的男子本该立足疆场扫平天下敌,无人敢争锋,而他也的确做到了,他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先帝在时,与其感情极其深厚,宪王受封虎威将军,掌天下兵马大权,可以说,那个时候的大雍,虽然是先帝执掌,但真正最有话语权的人,是宪王,已经算是二分天下。 宪王若要动弹一分,整个大雍都要震颤,他若想反,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宪王却极其低调,没有功高盖主,没有骄傲狂纵,只在杀敌之时,像一团最耀眼的流星,让人不敢直视,唯恐亵渎。 先帝既然敢如此将天下兵马之权交给宪王,便是信任他,而宪王也的确做到了,他心思不骄不躁,对待先帝恭谨亲厚,常年在疆场勇猛杀敌,捍卫国土,打的大齐大燕一度退让,若非有宪王在,大雍何意在十年之内迅速崛起,成为三国之中的最强之国,这些,都是宪王的功劳。 可惜,五年前,先帝与皇后皆身体病重,召宪王回京,而宪王主动交出天下兵马大权,交出虎符,栖居京都照顾先帝,年幼的太子开始参政监国,先帝拟定镇国公之女嫁于太子为正妃,日后母仪天下,又责令镇国公护国公与襄王齐心护持朝纲,保太子江山。 可大燕躁乱,边疆没了宪王震慑又开始出乱子,是以太子责令宪王带兵出征,剿灭匪徒。 驰骋疆场保家卫国,是宪王毕生所为,先帝病重,大敌来犯,太子年幼,江山不稳,宪王如何能拒绝,自当领命,带领所向披靡的宪王军再次出征,出征当日,他的孩子出生,妻子血崩而亡。 两年来,宪王带领宪王军一路征战,平定躁乱,却在得胜回京都的时候,在松州遇匪徒,因疲劳应战,最后不敌,被全部歼灭,尸骨无存。 一代枭雄,却死的如此凄惨,自然令人唏嘘,当年宪王的死曾一度是个谜,没有人会相信勇猛如神一样的宪王会被人歼灭尸骨无存,然而事实便是如此,后来寻到了宪王的衣冠,便立下衣冠冢,先帝悲忪,封当时只有两岁的遗腹子承袭宪王位,成年之后接掌宪王军。 也是宪王歿后,先帝在临死前立下旨意,将天下兵马大权二分,由皇帝统领一支,襄王统领一支。 其实,大家都在猜测,还有另一支军队,便是宪王临行前,并没有带走的人马,宪王歿后却全部消失了,似是被收编入旁的军队里,找不到丝毫头绪与线索,这一只队伍无疑是最强的,可惜,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或许,那股军队早就已经随着宪王一般不复存在自了。 ”你是宪王军,宪王与大雍社稷有大功绩,你在他手下,也必然是个官长,理应与有荣焉,为何会如此这般苟且偷生,藏头藏尾?遭人追杀?“流嫣询问道。 可惜话一出口,有些事,便早已经想的明了。 看来,就是因为矛木是宪王军,才会遭到皇帝的追杀,这样说来,当年宪王遭袭,全军覆灭,果真是蹊跷。 帝王之家多薄情,没有想到,功高卓著的宪王,到头来,居然没有被自己的兄弟猜疑设计,反倒被自己一心想要辅佐的侄儿害死,一代功臣,死的却这样凄惨,尸骨无存,只有一方小小的坟头立得衣冠冢。 生前辉煌,逝后却如此凄凉,只是不知,少年天子的所作所为,是出于本心,还是先帝的旨意? 流嫣摇了摇头,看着矛木因着气愤而胸膛起伏不已的样子,叹了口气:“帝王多薄情,宪王一生无愧天下,功高卓著,你是他的手下官长,自然也要与他一般,保家卫国,当今天子残害忠良,自然有人去讨伐他,你现在,收敛起你的杀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听的此话,矛木猛的抬头,看着流嫣,眼中带着一丝挣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能点了点头。 流嫣说的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子无道,残害忠良,自会有人讨伐。 矛木转身走了,临行前看了看百里瑾,朝着他点了点头,然而转身离开。 对待百里瑾,矛木不是十分恭敬,倒是十分随性的模样,仿若是相识已久的故交,十分熟路,流嫣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却已经猜测到什么。 看来,矛木定不单单是宪王军那么简单,不然何以会与百里瑾如此熟络?如此随性仿若故交? 据流嫣所知,当年宪王在京都与百里瑾交情莫逆,外人不得而知,但身为侯府中人,流嫣如此不知,百里瑾与宪王交情好,他手下的副将也自然都是熟知的,而矛木必然是他们当中的一位。 矛木。矛木。 流嫣在心里念叨着,遍寻记忆,也实在是想不出京都哪个世家是“矛”这个姓氏,因为宪王手下的副将,多是出自世家大族,祖祖辈辈也皆是将军出身,在宪王军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想到这,流嫣心中却突然一凛,他知道是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政见一致 “琢磨什么呢?”矛木已经走远了,百里瑾转身看着流嫣,眼中带着一丝宠溺,毫无掩饰的释放出来。 流嫣冷不防的抬眼正对上百里瑾宠溺的目光,一瞬间,竟然是一机灵:“没。。没什么。” 流嫣不想跟他在这种地方久待,这样压抑的环境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看着流嫣急于要离开的样子,百里瑾蹙起了眉头,有些恼,有些嗔怪。 “皇上有意晋封任嫔的位分,你可知道?”百里瑾不想流嫣这么早的就离开,所以将话题转到今日的朝政上,分散流嫣的注意。 果然,听的此话,流嫣才安静下来,随即一沉思,轻声道:“任嫔不过三品嫔位,皇上却命我前去接驾,意思不言而喻。” 百里瑾点了点头:“的确,可惜,看的明白的人,少。” 听的此话,流嫣哑然失笑:“皇帝自有主意,任嫔孕育皇上子嗣却惨遭诛杀胎死腹中,终身不能再育,晋一晋位份安慰一下也是应该的。” 说罢,流嫣朝着百里瑾俏皮一笑,眼中精光流转。 百里瑾是什么人,只一眼,他便已经猜到流嫣的心思,也是不禁笑了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稳住就好。” 流嫣点了点头,她的心思与态度,百里瑾明白就好。 任嫔野心大,意在后位,皇后害死她的孩子,害的她一辈子不能有孕,位分止步于嫔位,她与皇后早已经是不死不休,而皇后与镇国公一脉明里暗里的针对流嫣,让林仲等人负伤,害死囡囡和那些无辜的孩子,又害的流嫣入狱,老夫人病危,他们之间也已经是解不开的血仇。 但是,流嫣实力有限,在朝堂之上,没有任何仪仗,而百里瑾不理朝政,无法给予她帮助,她能指望的,无非便是皇帝与太后如今的所谓“恩宠“,虽然明知道,皇帝与太后也必定是有利用她的地方,但这些不重要,只要流嫣还能争取些时间,让任嫔与皇后自己去斗,她便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二人一拍即合,第一次,在朝堂理念之上,达成一致。 百里瑾在前,流嫣跟在身后,流嫣也没有瞧的清楚百里瑾是触碰了哪里的机关,原本漆黑幽暗的房间暗格,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流嫣有些不适应,伸手遮住双眼,半响,才缓缓睁开眼睛。 “花满楼?”流嫣一怔,没有想到,矛木竟然将自己带到了这里,而先前的那个地方,明显是花满楼隐藏的暗格。 “恩,饿不饿?”百里瑾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何不妥,反倒为起流嫣饿不饿。 流嫣咽了咽口水,眼中神情复杂。 看来,这花满楼里,也不是单单一个简单的饭馆酒楼,这里面,暗藏暗格密室,必然有大用途、 虽然流嫣很想留下来用膳,可惜,她还有事要做,不能在此耽搁。 “我还有事,先回玲珑阁。”流嫣告辞离开。 百里瑾却突然伸手搂过流嫣的腰肢,流嫣一怔,急忙挣脱,随即蹬蹬蹬的后退几步,与百里瑾保持着距离。 “你。。你干什么!”流嫣脸色羞红,左右看过,还好无人看见,况且这里,也应该四处是百里瑾的眼线。 看着流嫣如此紧张羞恼的样子,百里瑾轻笑道:“接了任嫔之后,你随我回府看看老夫人,她很想你。” 听的此话,流嫣脸色略有些苍白,百里瑾的眼神太过温柔,让他一时间有些迷惘,总觉得自从自己变为女子之后,百里瑾待她便是大大的不同,虽然从前也待他极其亲厚,却仍旧不如现在这般,这样“亲昵“。 流嫣略有些尴尬,点了点头道:“好。” 说罢,逃似的飞快离开。 百里瑾望着他的背影,也是陷入了沉思,皇帝提她的官职,这是意料之中的,然而,太后册封郡主,却是百里瑾始料未及的,没有想到,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后,却在关键时候,出手走了这样一步棋,让流嫣入了皇宫,却不入后宫。 放到皇帝眼前,却看得到,碰不到。 太后此举,必然是想要用流嫣来制衡皇后与饶莎。 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在皇上身边圣宠不衰? 是皇帝得不到的女人,而且又有用的女人。 而流嫣很显然,这两点都具备。 可是后宫之地隐藏了太多刀锋剑影,那里的女人也各个都是人精,流嫣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有些暗箭还是防不胜防。 百里瑾打了个响指,片刻,身前便跪扶一道身影,是养伤许久的暗夜,他跟随百里瑾身旁多年,自然是明白百里瑾的性子,若是他与暗影二人不去主动领罚,百里瑾是不会罚他们的,但日后,却也不会在用他们。 受了鞭刑,等于拔了一层皮,如此,来对自己犯的错误有个交代,百里瑾也不忍真的撵走他们。 “主上。”暗夜一如从前,态度恭谨,若非百里瑾唤他,他便一直隐藏在黑暗里,即便此刻露面,依然让人难以好受到他的存在。 “松州那边有消息了吗?” “已经找到了那个祭拜宪王的人了,今夜就能到京都,届时侯爷可以亲自审问。”暗夜声音稳健,听不出丝毫情绪。 百里瑾的眼神却凌厉了起来,松州! 宪王遭袭覆灭之地,旁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与宪王,何止是交情莫逆,而是真真正正的忘年之交,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天停止追查过宪王的死因,他不相信,宪王会被一群无名之辈埋伏袭击,以致全军覆没。 可惜,宪王的死与流嫣的死一般,是一个查不出线索的谜。 可是百里瑾坚信,凡事必然都有他的痕迹与线索,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无。 索性,五年的时间,终于让百里瑾找到了蛛丝马迹,隐隐的将当年的真相追查出来,遗落的真相,也终将浮出水面。 到那时,所有做错事的人,都要一一在宪王坟前以死谢罪,不论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五百禁军 三日以来,流嫣一直奔波在内务府,无暇顾及太医院的事,索性,这些日子,众人像是都有默契一般,无人传召流嫣问诊安脉,似乎都想瞧一瞧,三日之后,流嫣究竟如何做,才能既让皇帝满意,又不惹恼皇后以及镇国公一脉,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皇帝吩咐,一应规格礼制,调遣禁军护卫这些事宜都由流嫣安排,张福海在旁帮忙,这样一来,有张福海在,流嫣办起事来格外得心应手,无人敢不买她的帐。 流嫣在内务府拟定接驾事宜,张福海负责安排,严格保密,外人若想要探知一二,简直难于登天。 忙碌了三日,终于到了接驾之日。 天才微微亮,流嫣便醒转,精心着了朝服,脸上薄施粉黛,容色亮丽,光可鉴人,姿色明艳却穿着厚重的朝服,但在流嫣身上,却一点也找不出古板,一身朝服在身,让流嫣显得更加英气神武,当真有巾帼之貌。 今日流嫣不必参加早朝,而是前往内务府与张福海汇合,点派禁军,辰时出发,前往静云庵接驾,午时前归宫。 昨日,流嫣已经着人前往静云庵告知任嫔,并拿去一套内务府特别订做的蜀锦鸾水袍,质地轻盈,保暖却不臃肿,橙色勾花锈着展翅欲飞的鸾鸟,颜色明艳亮丽,之所以叫水袍,是因为穿在身上仿若清水流过那般滋润淡雅,因此而得名。 此件蜀锦鸾水袍是内务府加急赶制出来的,为的便是任嫔回宫之日能穿上,这也是皇帝的意思。 另外还赐下一应首饰,均是翡翠碧玉之类的珍贵样式,为的,是犒劳任嫔潜心礼佛为皇后与太后祈福的功劳,虽然此举曾经让一众人不快,但旨意一下,东西也已经送去静云庵,自然是无人敢在多言。 内务府前,张福海似乎已经等待多时,见着流嫣前来,问安道:“奴才见过流大人。” 张福海是个什么样的人,宫中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自幼便跟着皇帝身边伺候的老人,皇帝登基,他也跟着沾光,摇身一变成了这京都里数一数二的大太监总管。 在宫中的分量,便是一些二品大官都比之不上,在他的眼中,除却宫中有数的那几个地位尊贵的主子,还有哪位能入的了他的眼? 从前对待流嫣,也是不甚恭敬的,只是,此事过后,张福海却不得不正视流嫣。 旁人或许不知,但三日来的交往,流嫣的心智张福海还是窥见一二,当真是个聪慧之极的女子,明明一件两边都讨不得好的差事,让流嫣这么一办,不仅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还能让皇帝满意,皇后怕是也难挑出什么不是来。 “张公公等待多时了吧。”流嫣也不敢托大,急忙上前与他寒暄。 张福海故作严肃道:“奴才也是侍奉皇上更衣之后过来的,如今时辰尚早,流大人作何安排?” 皇上有旨,张福海只可帮助流嫣在宫中各部便于行事,但真正起到决定的,还是流嫣,张福海不得参与,这也是皇上为了考验流嫣的一次机会,办得好了,自然有赏,办的砸了,得罪的,可就不只是皇上一个人了。 流嫣看了看天色,的确离辰时尚早,于是点了点头:“还要麻烦张公公去柔将军那里说一声,今日随驾的禁军需要这个数。” 说着,流嫣将五个手指头齐出朝着张福海晃了晃。 “五十?”张福海一怔,五十禁军随侍,虽然低调许多,但任嫔毕竟是嫔位,五十禁军随侍如何让皇上满意?根本不够隆重风光。 张福海一叹气,深怕流嫣在这最后一刻为了买好皇后而走错了步。 流嫣摇了摇头:“是五百禁军。“ “五百?!”这一下,张福海更加惊讶了,五百禁军简直相当于京都护卫的三分之一了。 一下子调出这么多的禁军前往静云庵去接一个后妃,也未免有些太招摇了,到时候,任嫔是风光了,皇后却铁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皇后出行,随侍禁军也不过三百,任嫔若是调用五百禁军去接驾,那就是越拒了,尊卑不分,是重罪,皆是皇帝都没有办法报下流嫣,那些镇国公一脉的人以及那些迂腐的大臣一定会上书弹劾流嫣为了讨好任嫔而如此至京都安危与不顾的,这也不可啊! 看着张福海一脸惶恐的样子,流嫣却轻笑道:“张公公不必担心,五百禁军只用一个一刻钟,不碍事的。” 尽管流嫣如此说,但张福海还是难以接受五百禁军齐出动,为了接任嫔回宫,是在是太声势浩大了。一国之母都未必有如此架势,是在太过张扬。 可是最后,看着流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张福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心一横点了点头道:”好。“ 皇上早已经有了吩咐,一切但凭流嫣做主,他跟着瞎着急也是没有用的,索性这几日在内务府,流嫣安排的都甚为妥当,应该是在最后这一步上不会出现太大的失误,想来此举还是别有深意的。 张福海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前往禁军督位处,柔刚宇此刻亲自带领禁军绕城巡视,张福海找到了他,他也早便得到旨意,可在听到五百禁军之时,还是惊讶一番。 但只是一瞬,下一刻,亲自到校场点兵五百到宫门前集合,整军严肃,治军有素。 流嫣直接到宫门口等待,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五百禁军便一路小跑行至宫门前集合,军容严整,浑身散发着英武之气,流嫣点了点头,果然是势力最强的禁军,维护皇城安危的重任,这样的人,如何会是弱弱之辈? 让这些铁血男儿前去尼姑庵接一个妃子,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可惜啊。 流嫣摇了摇头,这也是皇帝的意思,他也只能公事公办,先将此事办好了再说。 若是办砸了此事,日后,在这皇宫,再无流嫣立脚之地,即刻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震慑 流嫣本想着与柔刚宇客套两句,毕竟此事虽是皇帝做主,他办事,但毕竟调遣的是柔刚宇手下的禁军,可谁知,柔刚宇根本就没有来,流嫣看了看眼前站立的笔直,面容肃立的五百禁军,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这样一只队伍走在京都的大街上,必然是十分轰动的。 五百禁军心中也不是个滋味,不说前往尼姑庵去接一个妃子,便是在宫门口被一个女子调遣,也着实有些跌了脸面,也怪不得柔刚宇不出现,一个女子而已,若非皇帝开口,他们哪一个会将什么狗屁的郡主放在眼中,便是真正的公主来了,一句女子不得参政,分分钟就能让他们没了脾气,可是,流嫣却是个实打实的朝廷命官,此次作为钦差大臣,前往静云庵接宫嫔回宫,这是圣上的旨意,他们也是无法。 他们心中作何想,流嫣自然是猜得到,不过流嫣并不在意,他们不将流嫣放在眼中不要紧,但他们现在还必须要听流嫣的指挥,这便是命令。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他们只能俯首。 “两百名禁军随本官前往静云庵接驾任嫔,剩余三百人在闹市巡逻,以烟火为信号,闹市街口集合,一同回宫。”流嫣轻声说着,虽是女子,此刻的语气也是不愠不火,但就是带着一股子天生的气势,禁军心中虽然有不快,但也是没有办法。 禁军没有应声,一个个面容肃立,不苟言笑。 流嫣斜睨着众人,突然莞尔一笑,笑意明媚动人,身着朝服,却有这么娟美秀丽的容貌,清新淡雅的气质,微微一笑间,带着颠倒众生的迷人劲儿,五百禁军毕竟都是血气方刚傲气冲天的男子,此刻,竟是不由得心跳加速,脸也有些红了,不过索性,如今天色还没有大亮,他们的脸色朦朦胧胧的,也叫人看不真切。 可即便在朦胧的氛围下,流嫣的笑意却仍旧如一股炙热的火光,惊艳了众人。 可是下一刻,流嫣脸上笑意不减半分,樱桃小口之中吐露出的话语却格外让人心惊,流嫣慢条斯理的说着:“本官知道,在你们心里觉得听命于一个女子有些跌了你们的身份,可惜,你们要知道,本官是朝廷三品命官,也是本朝第一个登朝听政的女官,如今奉圣上旨意前往静云庵接任嫔娘娘回宫,此乃皇命,你们若是觉得做不来这差事,本官也不勉强,现在离辰时还尚有一段时间,本官可以禀了皇上,让襄王出兵。“ 流嫣似乎毫不在意,转身便欲离开,张福海在身后不免有些急了,这些禁军何曾被人如此对待,到哪里不是横着走的,便是因为他们自命是皇家军,守卫皇室安危,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般利刃,走到哪里,也必然让人高看一眼。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一时糊涂,竟是皇帝的旨意也没有遵守,却要让在京都外屯守的襄王军出兵,此事,若当真禀了皇上,必然引起圣上大怒。 襄王军之所以能够屯守京都外,不过是因为皇后寿诞,大齐大燕两国来使者朝贺,京都内早已经入铜墙铁壁一般,但京都之外,也还要有人接应,而这个兵马也不过三千人,皇帝也是不放心襄王,这人马若是多了,可就威胁到了皇城的安危。 而这个时候,襄王军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京都的,不然,被大齐大燕的探子得知了,还如何起到震慑作用,日后还如何能做到出其不意? 柔刚宇没来,此刻这些禁军皆由柔刚宇手下的副将牟离统领,先前他没有出列,甚至没有对流嫣行礼,这已经是大不敬,但此刻,在容不得他恣意妄为,他到底是小瞧了这个女子,能做到三品女官的位置,自然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牟离急忙拱手唤道:“大人请留步,先前是牟离无礼,望大人见谅,今日必然听凭大人差遣,完成圣上旨意。” 流嫣已经走了好几步,心中也是敲着鼓,毕竟是第一次与这些禁军打交道,若是一个弄不好,当真闹翻了,也是个麻烦事。 而张福海听得牟离的话,急忙一路小跑的追上流嫣,生怕这个活祖宗真的一时任性回了皇上,眼看着就要到辰时了,不然要误事的。 圣上一旦怪罪下来,他们如何能承受得起。 眼看着张福海到了近前,低声拱手道:“流大人,别与他们这些粗人一般见识,还是办好了差事要紧啊。” 听的此话,流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张福海,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小声道:“我没打算走的,放心。” 闻言,张福海一张脸一时之间怔住了,看向流嫣的目光之中也多了一丝旁的意味,心中不由得喃喃道,怪不得这个郡主跟文颜跟公主关系要好,都是一路货色啊!太腹黑了! 心眼一个比一个多,张福海突然觉得他日后的美好生活就要没了指望了,文颜就要远嫁,可走了一个文颜,又来了一个流熏,他还真是难。 看着张福海吃瘪的样子,流嫣心情格外好,回过身看着低下头拱手抱拳的牟离,流嫣微微点头,她也不能太过分了,小小的唬一唬也就是了,不然真个耽误了差事,她也没办法交差。 但若不好好的吓唬他们一番,今日的事他们定是不会好好配合的。 流嫣站在原地,朝着牟离道:“先前本官如何安排,可还记得?” 听的此话,牟离一怔,随即拱手道:“二百禁军与大人前往静云庵,其余三百人在闹市街巡逻,以烟火为信号,闹市街口集合,一同回宫。” 牟离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心中也是暗呼倒霉,怎么就碰上一个这样的主? 但现在也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流嫣点了点头:“能办好吗?”流嫣的声音如弱柳扶风,格外婉转恬淡,而反观那些禁军则齐齐应声道:“能!”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仪仗 雄浑有利的响声响彻宫门口,已经有不少的百姓在身后围观,猜想这京都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了,不然何以在宫门口集结如此多的禁军。 这些禁军本就军容严整,此刻又故意喊的这般响亮,为的不过是给流嫣一个震慑,以及发泄心中的不情愿,谁知,流嫣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他们一眼,评价道:“很好。” 这股军队果然被柔刚宇调教的好,作为皇帝手中最锋刃的一把利剑,着实震慑了不少心怀不轨的人。 可惜,日后,也有可能是成为一把双刃剑。 牟离带着两百人原地待命等待流嫣,而其余三百人则开始前往闹市街巡逻。 流嫣转身便走了,他还要与张福海去内务府催促仪仗,这个时辰居然还没有准备妥当,也着实慢了。 才回转行至宫门口,仪仗队伍便浩浩荡荡的朝着流嫣走来,流嫣不由得停下脚步,与张福海互相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中瞧出一抹震惊之色。 十名御前带刀侍卫顶着大红色的掌扇开路,十名宫女顶着十柄绫罗销金绣孔雀伞,十名太监顶着十柄红罗锈宝相花伞紧随其后,再往后,五名宫女执着青扇,五名太监执着拂子身后是十名太监抬着一顶金光潋滟的软轿,以蜀锦为骄帘,上面绣着福禄寿禧的吉祥图案,又以珍珠固定,上面还穿插着金线流苏风起时,流苏漂浮,闪着金光,晃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不敢直视。 这顶轿子虽不抵饶莎长公主与皇后的独一无二,但也是极尽奢华,万中无一的。 光是这仪仗队便有五十人,其中还有十名御前的带刀侍卫,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宫中随随便便一抓一大把的宫女太监,整个皇城,御前带刀侍卫也不过五十人,各个出身名门,深的帝王信任,是皇帝最倚重之人,可以说要比禁军还要位高一级。 如今抽调出十人前来随侍,无疑是在这本就张扬奢华的仪仗队里更添几分帝王的威仪,更遑论这五十人身后还跟着整整三百名宫女太监,着统一宫装,面容严谨肃立。 御前带刀侍卫顶红盖开路,两百禁军押后,这样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京都的大街小巷,绝对是让人惊讶至极又感叹不已的,更遑论还有事前委派出去在闹市巡逻以待归来途中一并归队的那三百禁军。 这样的仪仗队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任嫔的位份,甚至是超出了贵妃的仪仗队,已经快要接近皇后的仪仗。 这样一来不仅是流嫣,便是张福海都有些慌了。 他在皇帝身侧多年,自然是知晓帝王的心思,被掣肘朝政这些年,他早就想要好好的打压一番那些在朝中自视甚高的三朝元老,而,任嫔此番回宫,无疑便是皇帝宣布开战的导火索。 张福海虽然明白帝王之心,但这三日皇上派她跟着流大人在宫中忙乎着.对于如今的仪仗队,张福海心中也是发懵的。 旁的到也罢了,左不过是比寻常的宫妃多了几顶掌扇与樱拂,这到也好说,本来满朝文武也或多或少的猜测出,皇帝有意进任嫔的位份,御前带刀侍卫开路,禁军押后随侍的宫女太监多些,也是彰显皇恩浩荡,对任嫔格外爱重。 但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顶着红盖开路出!这简直是胡闹! 自古皇家,帝王出行已黄盖黄掌扇开路,已彰显天威,皇后出行已红盖红掌扇开路,后宫之中也只有皇后才能用大红之色,旁人不过是妾侍,端正的红色只有正妻可用,不然,便是犯了以下犯上,藐视天威的重罪,是要被凌迟的! 今日这仪仗虽然还不及皇后,到这嫣红迫人?的红盖与红掌扇,便是足以表明皇帝的心意。 他何止是要进任嫔的位份,简直就是有了废旧立新后的打算,还如此明目张胆不加避讳的借用流嫣之手,昭告天下,想必现在这宫中便已经是不太平了。 张福海在心中暗暗叹气,可是如今既然已成定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遵旨照办,微微一声苦笑,在抬头时,便看见流嫣在一侧,神情淡然。 除却一开始的时候,与张福海一般震惊,此刻,缺早已经神色淡然悠远,没有多余的情绪表露。 张福海暗暗点头,能被皇帝算计至此,还能保持冷静的,果然,流嫣非常人。 “流大人,现在。。”张福海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心中盘算着,不管怎么说,如今流嫣与她,与皇上,与任嫔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此刻还是先将任嫔接回来才是,皇帝既然已经开始如此强烈的反击,又如此大的动作,那必然是有所依仗。 流嫣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带着一丝莫名却稍显冷咧的笑意,朝着前方站的笔直的十名带刀侍卫道:“出发,静云庵。” 瞧着流嫣没有理会他径自招呼御前侍卫出发,张福海一贯趾高气昂惯了的性子还是不禁在流嫣那冷咧的笑容里,低下了头,默默跟随,毕竟此次出行,钦差是流嫣。 流嫣与张福海在前骑着事先准备好的快马,领着众人,出了宫门口,禁军便跟上,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出现在京都的大街上,准时引来不少的目光。 而流嫣身为队伍之中的第一人,身着朝服,面容清丽,衣冠楚楚却又风度翩翩,昂然而立在骏马之上,即有男子的英气洒脱又带着女儿家的清雅脱俗。 一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显然,大家都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流嫣便是近日风头最盛的惠郡主,而比之这个身份更让人好奇的是她贵为当朝以来第一位入朝当值官拜三品的女子,如今作为钦差带领御前侍卫,数百禁军,还有这浩大的仪仗队,前往静云庵,整个京都,如今所有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流嫣身上。 而身为当事人的流嫣,虽然面容清冷,不加言笑,但眼中,确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静云庵 流嫣心中冷笑,果然,天子真是用人不疑呵! 名义上让流嫣安排,最后,却整出这么惊人的仪仗队伍,皇帝不仅在朝中将流嫣推至风口浪尖,让她在朝中无立足之地,如今,经此一事,皇帝简直就是将他往死路上逼。 什么女官!什么官拜三品!什么郡主!什么恩宠,都不过是皇上为了充分利用她,发挥出一颗棋子所能发挥的最大作用而准备的。 皇帝不信她,却反而重用她,太后不了解她,却反而抬举她,为的,也不过是利用。 流嫣一声冷笑,周身尽是死路又如何,她既然入宫,便必然会为自己挣得一分好前程,用敌人的手去报仇,这才是流嫣最大的依仗。 况且,皇帝能在这龙椅上做多久,也还是未知之数。 流嫣收敛心绪,眼见着便要到了静云庵的近前,流嫣朝身后挥手示意停下,随即侧身下马,张福海也连忙下了马跟了上去。 宫城到这静云庵,便是绕远路也不过五十里,便是步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弄这些仪仗,不过是借着此事打击朝中镇国公一脉,宣誓帝王的尊严不容侵犯。 可惜,物极必反,此事真正受益的还不知是何人。 流嫣远远的便看见在静云庵在被众星捧月在中间的面容姣好的女子,身边跪满了姑子还有随侍之人,恭敬无比。 流嫣突然有些可怜任嫔,在这帝王之家,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恩宠,左不过都是算计,轻的,要人的心,重的,要人的命。 皇帝若当真爱护,又为何一次次将她推向风口浪尖之上,让她受尽冷言冷语,不仅失了孩子,还终身不能有孕,而经过今日之后,任嫔在这宫中,更是与皇后,与整个镇国公一脉不死不休。 皇帝不过是利用对任嫔的那些个宠爱,来当作对镇国公开战的引子,毕竟被掣肘朝政这么多年,皇帝自然是早就不耐了,即便没有任嫔,也还会有另一个人。 若这便是恩宠,任嫔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流嫣与张福海走上前,可以清晰的看见任嫔精致妆容之下带着一丝雀跃的笑意,身侧跪伏着的姑子无疑是极其艳羡的。 从前在宫中,他们也曾深的宠爱,备受瞩目,可时过境迁,容颜已老,他们也不过是被帝王遗弃在此常伴青灯古佛的姑子,如今皇帝命人率领如此奢华令人乍舌的仪仗前来迎接任嫔回宫,那不正是她们午夜梦回,梦中,所发生的事吗。可惜,如今,身披锦衣,头戴珠钗,笑意婉转的女子不是她们,而是它们恭敬叩拜之人。 “臣,奴才,拜见任嫔娘娘,奉皇上之命,特来接娘娘回宫。”流嫣上前恭敬行礼,突然觉得任嫔此刻的笑容有些灼人。 “快快起身,有劳流大人,张公公了。”任嫔的声音十分宛转,眼波流水,脸上一层绯红,颇有些即将出嫁女子的娇羞,衬着皇帝特意命织坊绣娘赶制出来的金丝绣鸾鸟百福长裙,更是贵气逼人。 流嫣与张福海起身,看着任嫔此刻的欢愉模样,再想到宫中此刻想必已经打乱,便有些担忧,自然,张福海是真正的担忧皇上,深怕皇上陷入百官的质疑而有损天威,而流嫣则是深怕皇上燃起的这把火没有烧到自己而担忧。 任嫔看了看身后的仪仗队伍,眼中流光溢彩,朝着御前侍卫点了点头,随即举步上前,走了几步复又停下转身,朝着静云庵的住持“闲松师傅”道:“这两个月来,多些闲松师傅照顾,以及众位师傅的照拂,本宫感激不尽,日后,自会厚报。” 此话说完,任嫔朝着身侧跪伏之人逐一望去,脸上笑意盈盈,到着重提到“厚报”二字,还是让身下几人瑟缩了身子。 这些人,无疑都是被人收买了,意图在静云庵内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任嫔,她们被关在这里太久了,又无修行之心,自然一心想要出去,如今既然有人许诺可以将它们放出去,她们自然前赴后继,拼命。 可是任嫔受了那么多次的亏,如何还不在自己留心些,况且有皇上,还有那个被文颜险些撞见的神秘人,这些人自然是可以保着任嫔在静云庵里高枕无忧。 闲松师傅面容韶华已逝,但仍旧能自眉眼之中窥得几分从前的清秀相貌,此人贵为住持,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加之的确对任嫔颇为照拂,所以此刻回话也是不卑不亢:“娘娘一路安好。” 听得此话,任嫔点了点头,将笑意收起,不再理会身侧一直瑟缩着身子颤抖的姑子,转身,由宫人拥簇着上了软轿,流嫣与张福海也在一侧跟随,任嫔看了看流嫣,眼中带着笑意,似乎是在示好,流嫣也没有吝啬,同样回之已笑容。 不管怎么说,当日流嫣深陷刑部,任嫔虽然没有出手帮她,但也没有害她,至少现在,流嫣认为任嫔没有害她之心,一个笑容,流嫣还是给的起的。 而任嫔也是感慨颇深,没有想到流嫣如此命大,那么多的人出手,不仅没有要了她的命,反而成全了她。 想到襄王一副恨不得即刻杀她泄愤的样子,任嫔便觉得好笑,或许,将流嫣牢牢把握在手里,也是日后与襄王谈判的一个筹码。 今日,任嫔心情颇好,在静云庵里吃斋念佛,他早就待够了,今日回宫,有些人,有些仇,也是时候了一了了。 抬头不禁看了看天,此刻,虽是深秋,但阳光正好,温暖宜人,可惜,不久,就要变了天了。 任嫔坐稳了轿辇,流嫣与张福海也侧身上马,点头回转。 此刻街上围观的百姓比先前来的时候还要多,人人扔下手里的活,纷纷朝着轿子里张望,都很好奇着轿子里究竟坐着如何尊贵的女子,才能得当今圣上如此垂爱与看重,可惜,里外三层的禁军,将百姓隔得远远的,想要一睹风采,怕是不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回宫 行至闹市街口,先前,牟离带出去巡逻的二百名禁军也悄然归队,队伍更加声势浩大,缓缓朝着宫门口走去。 任嫔在轿子里,却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先前在人前的娇羞欢喜与殷殷期盼,此刻全部被漠然代替,她轻轻掀开轿帘,露出一丝缝隙,看了看身侧随侍的宫女绫罗,淡淡吩咐道:“让你带的话,可带到了?” 见自家娘娘吩咐,绫罗急忙道:“回娘娘,已经办妥了”。 绫罗格外谨慎,自素心被诛之后,任嫔身边能说的上话,信得过的人,便只有这个与素心一般自大燕带来的陪嫁侍女,她自然事事严谨,生怕在出差错,被人寻到错处,开罪主子。 听到绫罗如此回应,任嫔才缓缓松了口气,“还有十日。” 任嫔喃喃着,十日之后便是皇后寿辰,她册封之日也不远了。 而且。。。 想到这,任嫔嘴角缓缓涌现一抹冷笑,十日之后,这京都,是要变了天了。 众人皆是心思诡秘,一刻钟后,流嫣等人缓缓回到了宫门口,任嫔是嫔妃,不论皇帝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现在,皇后未废,任嫔是庶妃,便不能走正门入宫城,而是走偏门入内。 任嫔自然也是知道这规矩,任由绫罗搀扶,缓缓下了轿子,顺着偏门入内。 宫人禁军皆是随侍在侧,声势浩大,一行人直奔怡心殿。 皇帝携百官在怡心殿在迎接任嫔回来,虽然此番是给足了任嫔的面子,可是在场的百官大臣,真正甘心在此迎接的,又有几人? 今日百官来的何止是齐,便是久不上朝的镇国公与护国公两位功勋大臣以及百里瑾都来了,想必是有人报了信,两人均是坐不住了,至于百里瑾,想必是为了流嫣而来。 皇上也不在意,看着面前,受人拥簇,面容韶华,神情娇羞缓缓朝自己走来的女子,嘴角是一抹温柔地笑意。 到底,对于任嫔,他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臣妾椒房殿任氏,奉命前往静云庵为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祈福,如今功德圆满,回宫复命。”任嫔的声音婉转动听,此刻在百官面前,不带一丝惶恐之色,极具大家风范,让皇帝格外欢喜。 举步上前,牵起任嫔的手道:“爱妃功劳甚大,朕要好好褒奖。” 话毕,侧身看着流嫣,又看了看这仪仗队伍,暗暗点头:“办的不错,朕也要好好赏你。” 流嫣面色苍白,面对上首百官的威压强自镇定,躬身上前,不卑不亢道:“这是臣子的本分,不敢讨赏。” 对于流嫣这番话,皇上丝毫没有在意,将任嫔揽在身侧,便要迈步入怡心殿。 此事百官之中,有几人悄悄交换了眼色,随即一人出列,跪伏在天子脚下。 “孙爱卿?”皇上微微挑了挑眉,眼中虽然带着一丝疑惑,但心中却在清楚不过了,这些人,终于站不住了,无妨,他等的便是他们慌乱,然后投鼠忌器,这样才能让皇上寻到错处,好治他们得罪。 见皇上询问,此人也是冷汗直流,天子早便不可同日而语,此刻带给她的威压让他瑟缩不已。 但是想到今日之事,还是一咬牙,心一横,朗声道:“回皇上,臣要弹劾太医院首座流熏。” 说完此话,他便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再开口。 皇上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目光,到仍旧强忍着轻笑道:“今日是大喜之日,有事明日上朝在奏。” 说罢牵起任嫔的手,想要迈步离开,只是,既然已经开口,众人又怎么能被皇上一句话便打发了? 况且今日之事百官均是看在眼里,皇上册封任嫔的旨意虽然未下,但意图已是昭然若揭,她们若是不在此时发作,等到圣旨一下,在收回去,可就难了。 想到这,孙千不仅没有起身,殿前又跪了几位大臣,具是在朝中得力的能臣,不过,这几人不是镇国公的门生,便是护国公的门生,她们选择拿流嫣开刀,也不过是不想与皇上真个撕破脸。 见众臣拦路,皇上终于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脚下跪伏之人,一字一顿的问道:“弹劾流爱卿何事?” 话一出口,众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只是全部装聋作哑,一心将错处扣到流嫣脑袋上,开罪了流嫣,再让护国公与镇国公出面,想必这任嫔晋封位份的事也只能作罢,今日这番风光,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众人心中皆有了盘算,到皇帝与流嫣心中又何曾没有主意? “回皇上,流熏滥用职权,随意打发太医院功劳甚大的数位太医,激起世家不忿,为人轻狂骄纵,一心攀附权势,不惜借着钦差的名头大肆扰乱宫廷,扰乱禁军秩序,今日更是以远超出嫔位的仪仗队伍前去接驾,更用红盖红掌扇开路,五百禁军随侍,这乃一国之后才有的仪仗,区区嫔位,焉能受之?此乃以下犯上,目无法纪,目无朝冈的重罪,望皇上即刻下旨凌迟。以观后效。” 此人文采出众,一番话说的澎湃激昂,流嫣也不禁想要拍手叫好,果然,肚子里的墨水多,是有好处,这信口胡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绝对非常人能比。 而且提到流嫣将太医院的那些混吃等死的所谓功劳甚大的太医逐出太医院,让世家不忿,看来是那些个老家伙惹的事,还是对她不死心啊。 话音才落,除却先前跪着的诸位大臣,百官之中另有多人同时跪下复议,势要先解决了流嫣再说。 而皇上便在这怡心殿外被百官围堵,进退不得,格外尴尬。 任嫔现在皇上身侧,也有些慌乱,虽然百官弹劾流熏,但那一句“区区嫔位,焉能受之?”还是冲着她来的。 似是感受到了任嫔的紧张,皇上握着任嫔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随即冷冷的看着跪着的诸人,不怒反笑道:“还有何人复议?” 闻言,百官之中又有多人跪下,逐一望去,尽皆是镇国公护国公的门生,还真是团结,门生遍布朝野,一呼百应。 可惜,如今,这大雍的朝廷,是皇上说了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世家流放 “流爱卿可有话说?”为了显示绝对公正,皇上并没有即刻发作,而是先让流嫣自己解决。 听得皇上此话,流嫣心中一凛,有人欢喜有人忧,起事的诸位大臣心中缓缓松了口气,看皇上如今这架势,想必是想要牺牲流嫣,保全自身。 这才对嘛,贵为天子,年少轻狂也是有的,闹出这么一档子事,自然是要有人背黑锅的,姜到底是老的辣,到底是没有找错了队伍。 相比这些人的窃喜,护国公与镇国公二人却偷偷交换了眼色,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忧虑,皇帝不可能布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而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而百里瑾却镇定的多,他了解流嫣,此时,她不可能坐以待毙任人欺凌对她喊打喊杀,况且,皇帝是决计会保下她的,不然,日后任嫔如何在后宫立足,他又如何能放开手脚,再无掣肘? 流嫣怔愣了不过瞬间,便急忙站了出来,也不顾上首诸位大臣或探究,或审视的目光,躬身跪地朗声道:“臣不知错在何处?臣的确在太医院裁员,可这是太医院的内部事务,本官作为太医院的首座,莫非这样的事,还要知会孙大人同意?大理寺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最后的话自然是对着孙千说的,大理寺卿居然管起太医院的内部事,也太界越了。 “你!”孙千脸色铁青,似乎没有想到流嫣难逃一死居然还敢辩驳,虽然他为大理寺卿,官职与流嫣不相上下,但他们这些自命清高的人物,又怎么会跟一个半路得志的穷酸人相提并论。 “强词夺理!京都各大世家对我朝皆有大功绩,子孙更是在太医院尽职尽责,如今你才一上任,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裁员,得罪世家,你担待的起嘛?”孙千冷着脸朝着流嫣吼道。 二人,一个在上方跪着,一个在下首跪着,孙千自然有一种优越感,况且,今日镇国公与护国公二人俱在,他便不相信,会对付不了一个臭丫头! 然而流嫣却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中,既然已经搅入这摊浑水之中,那便索性在搅合的浑一点,谁都别想好。 “大功绩?敢问孙大人,何为大功绩?不过是在我朝初建之时对我朝先祖提供些微末帮助的商贾而已,大雍先祖仁厚,许他们百年荣耀,难道还抵不过当年的小小恩情?世家子弟在太医院聚众赌博,天子脚下,皇城之中,行此等事,这便是孙大人说的尽职尽责?看来,当初本官还是仁慈了,此等冒着世家之名行此等不知礼义廉耻之事,便当即刻诛杀,已正世家之名,不然,旁人都以为京都的世家如此不堪了,或许,这百年的荣耀,也是该到头了。” “你!大胆,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孙千气急,有些口不择言,他没有想到,流嫣看上去文文弱弱,说起话来,竟这般言辞犀利,让他都有着哑口无言。 “不知是谁大胆!本官是圣上亲封的正三品太医院首座,太后亲封的郡主,你居然敢如此当众羞辱我!臣恳请皇上治大理寺卿孙千以下犯上当众羞辱朝廷命官当朝郡主之罪,即刻凌迟。” 什么是以牙还牙,这便是。 流嫣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皇上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当今不简单,居然对上孙千这样嘴利的人都能应付自如,以前还是小瞧了他。 下一刻,皇上将目光重新落到孙千身上,似是感受到皇上的目光,孙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的确是有着口不择言了。 “皇上,臣。臣不是有意的,只是,惠郡主她。。” 孙千也是明白,此番是被流言抓到了错处,许是太医院首座的名头并不能压他一头,可这郡主的名头便是实打实的盖过了他。 太后亲封郡主,赐名惠字,收为义女,也是皇上名义上的义妹,他们居然一时忘了这一点。 “她怎么?”皇上声音似乎格外温润,可他与任嫔十指交握,他手上传来的阵阵冷意让任嫔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见着孙千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治住了,一众跪地的大臣面面相觑,随即有一人急忙跪伏到皇帝脚下,道“流大人避重就轻,况且世家对我大雍有功,这是不争的事实。”此人故意不提流嫣郡主的名头,而是只提太医院的名头,也是怕皇上继续咬着此事不放。 皇上淡淡扫过去,那名大臣便急忙瑟缩了身子,他想避开,皇上却不会应允。 “惠郡主不是说了吗,那点功劳,百年荣耀也早就抵了,莫非还想一直作威作福不成?来人,将那些个太医院赶出宫的世家子弟统统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好好锻炼锻炼,如今的世家是越发不济了,将世家的份利全部减到一成,即是商贾出身,自然会自力更生。” “是。”张福海早就回到皇上身边随侍,此刻,急忙下去传旨。 直到张福海的身影消失,众人才反应过来,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对世家动手了,还如此彻底。 可是圣旨以下,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看皇上的反应,也不像是临时起意,似是筹划多时,可此刻,即便知道又如何,世家的荣耀是保不住了,即便现在京都的各大世家研究不敌全盛时期的一成,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荣耀百年,自然底蕴深厚,在朝中的势力已是盘根错杂,绝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不济,可既然已经决定动手,皇帝便绝对不是只流放几个世家子弟,份利减少那么简单了。 可现在,他们有心无力,抬起头,看着流嫣的眼神愈加不善,若眼神能杀人,流嫣早就被凌迟无数次了。 “皇上,流大人今日这仪仗。。”眼见着在世家一事上,赔了夫人又折兵,已是不能在提了,仪仗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必须借此事解决了流嫣,震慑了皇帝,打消了进位任嫔的打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皇贵妃 此事,流嫣想赖,想狡辩也是不能的。????? ?? ? ?.ranen` 现如今,怡心殿外还站着军容肃立的五百禁军,前方打头的红盖红掌扇,无疑都是做实了流嫣的罪名。 听得此话,一直沉默的护国公慢条斯理的踱步而出,他年事甚高,在朝中威望极重,从前乃国之肱骨,朝政第一人,而如今年老,不在参与朝政,但门生遍布朝野,平日里,与镇国公二人交情匪浅,如今镇国公贵为皇亲,风头虽然隐隐超过他,但他二人都是活成了人精儿一般的人物,自然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相互扶持,这个时候,若他二人还不站在一起,怕是日后,也要晚景凄凉了。 他们也都是瞧出了,当今圣上似是有意培植自己的势力,而这些势力并不出自世家大族,而是寒门子弟,流嫣便是一个信号,展现给寒门的一个信号,身为女子都能入朝堂官拜三品,更遑论才学渊博的男子。 天子励精图治也无可厚非,可这样一来,朝局必然动荡,从前三足鼎立的局面必然被打破,他们看出了这样的苗头,却已经无法阻止,只能釜底抽薪,为自己挣出一丝活路,保全中宫之位,保他们的家族百年荣耀,旁的,也便罢了,如今一把年纪,也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见护国公踱步而出,皇上眉头轻佻,也没有怠慢,眼见着护国公便要跪地行礼,皇上急忙上前虚扶一把:“护国公年事已高,今日肯来已经是给足了朕的面子,便不要行这些虚礼了。” 此话一出便将护国公到了嘴边的话给噎回了一半,一时之间,护国公进退为难僵持在了原地。 “老臣。。。”只是此刻,便是硬着头皮也要说,不然,一旦任嫔崛起,与流嫣在前朝呼应,必然动摇中宫之位,一旦中宫易主,镇国公一脉必然要被皇上剪出羽翼,最后的结果不是一方坐大,而是兔死狐悲,护国公一脉也必然如此。 所以,任嫔绝对不能进位,而流嫣,必须要解决。 皇帝微微扫了扫护国公,脸上无悲无喜,神色淡然,但即便如此,仍旧让护国公有些心惊,但现在,已经是无法退缩了,“嫔位出行,仪仗队已一蓝盖开路,二蓝掌扇随后,二百禁军随行,已是最高规格,如今这番,也的确过于张扬,红盖红掌扇,自古只有一国之后出行才可使用,若旁人使用便是亵渎天威窥视皇后之位以下犯上,况且,皇后出行,才能五百禁军随侍,一个嫔位未免太过了。” 毕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说出的话没有言辞过于激烈,只是平平淡淡的陈述,但这样的罪状却仍旧让人精心,若是当真坐实了,流嫣如何能承担的起,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镇国公一直没有开口,脸上面无表情,一些个大臣偷偷想要给其递暗号,希望他能开口,皆是,他们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但镇国公一直低头,脸上不敢露出分毫情绪波动,今日,若非逼不得已,若非今日仪仗有红盖红掌扇开路,他是不会出面的,但如今,他也是坐不住了,可是,出面,却不能直接与皇上与任嫔对上,不然,只会更加增加皇帝的怒火,波及镇国公一脉,波及中宫。 听得护国公此话,皇帝朝着镇国公扫了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冷笑,复又朝着大殿下方军容肃整的五百禁军开去,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流嫣身上,似是感受到了皇上的目光,流嫣一抬头,随即便要开口,皇上的声音却已经幽幽响起。 “任嫔贵为大燕公主,嫁入大雍之后与朕相敬如宾恪守宫规,更曾为朕孕育子嗣,与朕与社稷均有大功绩,自今日起,任嫔进位皇贵妃协六宫事务,赐封仪式便定在皇后寿辰当日。” 话音才落,吴罡便高呼:“恭喜皇上,恭喜皇贵妃娘娘、” 此言一出,皇上的一干亲信也即刻与吴罡呼应,高声叩拜。 流嫣自然也在其列,而百里瑾,竟也难得的与襄王二人一同开口,三呼万岁,三呼皇贵妃千岁。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镇国公与护国公二人均是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场合,直接提出进位之事,而且,是已经下了圣旨,甚至,日子都定在了皇后寿辰那一日。 镇国公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似是有些承受不住此等打击,有些摇摇欲坠。 护国公才要开口,皇帝继续道:“协理六宫的皇贵妃不知配不配用这副红盖红掌扇开路?” 话以开口,皇帝便逐一扫过在场诸位大臣,一个个皆是将头低下,不敢与圣上对视,他们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协理六宫事务的皇贵妃位同副后,是有这个权利的,本以为皇帝即便进位,也会顾全皇后,顾全镇国公的面子,一步步循序渐进,而最高,也不过止步与二品妃位。 可如今,竟是一下子便至一品皇贵妃,并协理六宫,日后,这后宫便一分为二,皇后如何还能一家独大。 中宫之位便是形同虚设了。 “五百禁军随侍?怕是你们的消息不太灵通,随侍的不过三百禁军,其余二百,是在闹市街巡逻,路上,被柔将军的副将收归入队,一同归宫的,不过,这些都无妨,日后,出行,便是五百禁军了。“皇帝似是在像诸位大臣解释,也似是在自言自语,说完,竟是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转身看了看身侧娇羞可人的女子,眼中,扬起一抹垂爱之色。 “皇上,不可啊!任嫔乃大燕进贡而来的妖女,如何能担得起皇贵妃的头衔,如何能参与我大雍的后宫事务?不可娇纵大燕之人啊!”孙千当真是不怕死,带头与一干人等继续哭诉,势要罢免了任嫔的位分然后即刻诛杀了才好。 话音刚落,皇帝转身,竟然朝着孙千一脚便踹了下去,连带着孙千身后跪伏的几人皆是瘫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试探 这一脚虽然是踹在了孙千身上,但在场诸人,却也实实在在的颤了心。 一个个瑟缩不已,便是镇国公与护国公二人,也均是脸色苍白,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闹到这等地步,他二人一起出面,不禁没有打消皇帝的念头,还让任嫔顺势直接坐上了皇贵妃之位,下一步便是中宫之位了。 在皇后寿辰,大燕大齐来贺之际,册封任嫔,无疑是在人前打了镇国公一个响亮的耳光,也是在想世人宣誓,皇帝,自今日起,意志不容他人亵渎。 二人突然有些想要苦笑,到底,当年那个事事都依赖他们的少年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容不下他们这些功高震主的老臣了。 然而,一脚下去,却还没完,皇帝的声音冷若寒霜,仿若从寒冰之巅流转过来,流转在每一个人的心间,让你的心也跟着颤栗,瑟缩。、 “朕是天子,被你们这些混账堵在怡心殿外审问,你们还真是反了天了,想要逼宫吗!” 听的此话,已经被踢傻了的孙千等人急忙起身,跪扶在皇帝脚下,高呼“不敢!”这一次,他们真是慌了,他们居然让皇帝在怡心殿外进退为难,居然,真的将皇帝得罪死了,这一次,他们看来是凶多吉少了,皇帝必然要拿他们开刀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皇帝再次厌恶的将孙千等人踹开,眼中的厌恶之色不加掩饰:“狗奴才,满口的仁义道德,你可知什么是忠君之道?朕做事,还要你指指点点?顶撞慧郡主在先,藐视皇贵妃在后,冒犯天威,不尊圣旨,来人,给我将孙千还有这些个狗奴才拉下去,抄家灭族,首级挂在菜市场口三日,以儆效尤。” 话音才落,殿下的五百禁军便由柔刚宇领着啦啦的上前将孙千等人拉开,其余禁军将大臣们团团围住,虽然没有动手,却仍旧让人不寒而栗。 孙千等人哭嚎求饶之声响彻大殿之上,此刻,却无一人敢替他们开口求饶,在场诸人一下子全部安静了,脸色苍白,他们一时荤油蒙了心,还将皇帝当做从前那个事事只会退让的少年天子,却被这一刻皇帝的雷厉风行,出手狠辣给镇住了。 此刻,无人敢触皇帝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皇帝环视四周,身边除却禁军,全部跪扶在地,他面色阴狠,眼中带着阴婺之色,还夹着之一丝掌控至高无上权利,站在顶端的那种傲然之色。 一声轻哼,随即,皇帝揽过皇贵妃的手,迈步朝大殿之内走去。 护国公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可才唤了一声“皇上”,便被打断。 “护国公不是想要将女儿送入后宫吗,十日之后,皇后寿辰,便一并入宫与皇后为伴吧,护国公家的千金,朕自然不会亏待,便从嫔位开始吧,也不算委屈了她。” 话毕,拉着皇贵妃闪身,进了怡心殿内,“其余人等,都退下吧。” 听的此话,护国公脸色苍白,猛一抬头看向镇国公,二人的眼神短暂的接触,随即又分开,但彼此却都在对方的眼中瞧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是的,在朝野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护国公虽然与镇国公站在一起,一路支持着皇后,护持中宫之位不动摇。 但倘若皇后当真废立,也绝不能容任嫔入主中宫。 所以,护国公才会背地里写了折子,愿将自家女儿送入宫中,侍奉帝王身侧,以充盈后宫,延绵子嗣,可当日皇帝并未即可应允,却在今日,当中道出,并许以三品嫔位。 要知道,选秀之时,为受临幸的女子是不能有品级位分的,便是宠爱颇深的,也不过从五品贵人坐起,而皇帝居然当众许一个还为入宫的女子嫔位,一宫主位,那是多少女子熬进一生也难企及的。 而她轻易便得到了。 可这,也让护国公哑口无言,皇上要做的,不过是离间护国公与镇国公,但,他的确做到了。 十日之后,皇后寿辰,任嫔受封皇贵妃,护国公的女儿受封嫔位,这,是让镇国公难堪到底。 皇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护国公也叹了口气,转身由人搀扶着离开了,他今日,还当真是不该来。 而镇国公的身子也已经摇摇欲坠,此刻,他不禁抬头望了望天,曾经荣耀半生的镇国公一脉,因着出了皇后,更是荣耀无人能比,但如今,顷刻之间,却要坍塌了。 如今,皇帝虽然还未说些什么,中宫之位没便,他也依然是威望极高的功勋老臣,可这些都不重要了,皇帝既然已经打算放开手脚,便断然不会有收手的可能。 镇国公看了看护国公远去的身影,也是幽幽一叹,这京都,的确是要变了天了。 看着他二人远去,剩余的大臣也均是摇头叹息,却无人敢开口议论什么,想到在朝中也算是颇有能耐的孙千等人,居然被抄家灭族,死后首级还要悬挂在菜市口,便让人心中颤栗,此刻,哪里还有人敢质疑圣上的意志,全都人人自危,深怕惹恼了圣上被株连。 怡心殿外,一下子变的空旷了,原本今日,便不是简简单单的接任嫔归宫,而是皇帝要立威,宣誓的日子。 只要涉及到任嫔,朝堂之上便有递不完的诉状与闹不完的事,可经此一事,皇帝的态度已经向世人传达出了他的意思,他的意志,不容他人质疑。 眼见着荣宠百年的镇国公一脉便要分崩离析,也着实让一些人感叹,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怡心殿外,流嫣缓缓起身,膝盖跪的有些发麻,脸色亦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毅,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信念。 百里瑾在不远处看着他,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亦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襄王,却缓缓踱步到流嫣身前,看着流嫣,流嫣亦与他对视,不卑不亢。 “本王到真是小觑了你。”一句话说完,襄王也转身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帝后 襄王已经走远,但那话语却还萦绕耳边,他说,真是小觑了她? 流嫣确信自己并未曾与襄王有过接触,但他何以会说出如此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他可是执掌兵权的王爷,在这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人物,流嫣相信,他断然不会说一些无用之话。 流嫣还在回想着,百里瑾却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近前,眼中有些雾蒙蒙的,让人看不透彻。 “在想什么。”许久,百里瑾才开口,打断了流嫣的遐想。 顺便将流嫣带离此地,流嫣也十分听话,安静的跟着百里瑾身后,不发一言。 流嫣心中琢磨的是襄王临走前说的话,而百里瑾琢磨的则是皇帝让流嫣如此出头,日后必然有大乱子。 必须要在皇帝对流嫣有下一步打算之前,将流嫣彻底弄出宫去,远离朝堂。 靖远侯府便是个极好的去处。 “襄王爷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冷不防的流嫣突然转身,一把抓住百里瑾的手腕,眼中带着急切之色。 然而聪明如流嫣,话一出口,心中便涌上一股寒意,她如何不知此事。 襄王之子莫黔,倾城阁头牌洛颜的心上人,京都万千少女倾慕对象,这些谁不知晓? 却独独流嫣忘却了。 回想起以前听秋歌说的种种,如今,流嫣竟是一瞬间便确定了,那个心如蛇蝎,残害亲子的男子,便是襄王! 百里瑾面色有些古怪,半响,点了点头,却再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流嫣的神色,他知道,她已经猜出了秋歌的身份。 二人一时间竟然全部沉默了。 心中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流嫣所想是秋歌身上中的囚丝毒,如今还没有清除干净。而且他在襄王身边一天,便危险一天。 而百里瑾考虑的却是襄王以及襄王背后的势力。 他与流嫣等人不同,他人虽然不在朝堂之上,心思却格外玲珑剔透。 自知晓秋歌的身份之后,百里瑾便对他背后的势力御龙帮极起关注。 能已“御龙”二字为名,说明襄王野心颇大。 “回去吧。”流嫣有些疲惫,心思飘渺,脑中又回想起那日在宛城街边,有一双清澈干净的双眼,眼中带着一丝悲伤,他说“不,你不会有那么狠的心。 ” 想到这里,流嫣便感觉心中如刀钝慢慢的割过一般。 难以忍受的难过,难以发泄的愤怒! 一瞬间,流嫣猛的抬头,看向襄王离去的方向,一时之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似是没有想到,流嫣会有这样的心绪,百里瑾一怔,下意识的便要伸手拉住流嫣。 可是手刚一抬起,复又落下,流嫣已经走出好远。 手已经触及不到了,一时间,百里瑾心头烦闷,一赌气,也是径自回府上了。 玲珑阁外依然是人生鼎沸,流嫣走侧门进了阁中,不想与任何人寒暄,此刻,她只想尽快找到秋歌。 三楼的包厢之内没有,流府之中也没有,流嫣跌坐在房间之内,他知道,秋歌已经走了,怕是襄王将他叫走了。 也对,自己与皇上弄出这么一档子事,襄王如何能坐得住,必然是要将秋歌叫走的。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萧恒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见着流嫣回来似乎很是惊讶。 流嫣闹出的动静早就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萧恒耳聪目明自然早就知晓。 本以为,今日这一去,宫里怎么着也要闹腾一会儿,却不想,皇上连朝会都罢了。 “皇上震怒,杀了好些人,又惩治流放了世家嫡系子弟,朝野上下震动,皆是人人自危。”流嫣叹了口气,对于刚刚在宫中的情形,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萧恒点了点头,对于大雍天子在朝堂之上能如此杀伐决绝也是有些惊讶。 “对了,”萧恒想起秋歌临走前的嘱咐,忙不迭的说道“秋歌走了,让我告诉你,他有些事,过几日就回来,不用找她。” 说罢,又连忙补充道:“他走的很是匆忙。” 听得此话,流嫣点了点头,心中已经了然。 抬头看了看萧恒,轻声叹道:“五日之后,前来朝贺皇后寿辰的各国使者就会到达驿馆,而大齐的使者除了祝寿,还带来了一纸婚书。” 此事,流嫣早就相与萧恒商议,毕竟萧恒与流嫣感情不错,与文颜公主更是极为亲厚,所以,此事流嫣必定是要插手的,至于能帮多大的忙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可是眼见着大齐使者便要抵达大雍京都,亲自递交了婚书之后,已太后与皇上的意思,自然是越快嫁入大齐越好。 时间紧迫,萧恒却仍旧这般不疾不徐,每日在玲珑阁内问诊安脉,文颜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 流嫣自然是着急。 听到“婚书”二字,萧恒眉头微微挑了挑,眼中晦若莫深,看向流嫣,忽的勾唇一笑,“文颜嫁到大齐也没什么不好,此事我也正要与你商议。” 虽说有事要跟流嫣商议,但看萧恒的模样,不慌不忙的,怕也是胜券在握,而她也未必能帮上个什么忙。 “你说。”流嫣点了点头。 “五日之后,大齐使者到京都,我需要知道,领队的是何人,而且,你需得让我进宫面见皇上。”萧恒如是说道。 “这个不难,只是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还有五日使者才会到京都,如今怕是已经到了边城,皇上必然下旨另各地郡守开放关卡,允已通行。 想要知道是何人领队,最快也要明日午时,而即便知晓,也不过三日半的时间。 时间太过仓促,她怕萧恒准备不周。 “无碍,不急,重要的是见到皇上。”萧恒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讯息,犹如豹子捕食时散发而出的嗜血目光。 半响,流嫣点了点头,如今这个时候,她出面,最为合情合理,毕竟,萧恒栖居在玲珑阁,这事皇上早便知晓,一直没有所动作,怕是也还没有打探出萧恒的底细罢了。 明日早朝过后,皇上必然传唤流嫣,一切便等到明日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面圣 次日清晨,早朝过后,皇帝果真召见了流嫣,而且是皇贵妃的椒房殿之内。 不过彼时,皇贵妃并不在宫中,而是去太后宫中问安,大约要用过午膳之后才会回来。 流嫣跟在张福海身后行至椒房殿外,看着宫殿外悬挂的“椒房”二字,不禁叹了口气。 当年皇帝没有真正掌权,喜欢一个女子,想要给的位份给不了,想要得的孩子得不到,可如今。 皇帝在朝堂之上已经有绝对的权力呼风唤雨,即便那些肱骨老臣仍旧门生遍布朝野上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但皇帝自己培植的势力也绝对不容小觑,加之此次,护国公镇国公二者同出一气却不想襄王与百里瑾却暗中一改平日的作风,隐隐有相助帝王的架势,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而皇帝,经此一事,终于给了心爱女人所能给的位份,恩宠。 如今,协理六宫的皇贵妃与中宫皇后不过半步之遥。椒房殿也真正成了恩宠与权力的象征。 怕是皇后也没有想到,争斗这么多年,压制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她这个皇后,如今已是形同虚设了。 本打算趁着任嫔出宫,她能笼络住皇帝,顺便怀上嫡子,在宫外解决了任嫔,日后,这后宫之中便在也没有威胁中宫之位的女人,可惜了。 流嫣微微苦笑,想起那一日皇后传唤,彼时还是格外志得意满,虽然仍旧担忧,但毕竟,一个大族出身的正宫皇后还是没有把一个蛮夷之地来的女子放在眼中。 可这后宫之中的女子也多是制衡前朝之用,皇后如是,任嫔亦如是,又能残存几分真情? “流大人,请吧。”椒房殿外,张福海微微俯身,示意流嫣入内,而他则在殿外随侍。 流嫣朝他点了点头,随即缓步步入殿中。 椒房殿流嫣并不是第一次来,只是,那个时候,流嫣不过是初入皇宫一心想要夺得个医术大赛的名次,好顺理成章的接近侯府彻查当年之事的女子,只是如今,不仅此事耽搁了,他也成了女官,成了郡主,成了这宫中,一个懂得步步为营满心算计的女子。 只是她有太多的事没有做,有太多的仇没有报,他需要与皇帝互相利用,借他的手办事,虽然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可自入了这怡心殿,有些事便也都是身不由己了。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冷不防的,还在无限遐想的流嫣便看见在正殿内侧躺在软塌上的皇帝,一只手微微躬起,拖着头,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虽是身着明黄锦缎刺绣龙袍,但却没有束发,几缕墨黑柔亮的发丝浮在脸颊上,平添了几分柔软。 这个时候的皇帝才有几分对皇贵妃用情至深的痴情模样。 “起来了吧,爱卿不必多礼。”皇上脸上笑意不减,心情似乎也不错,很难想象,他早朝的时候还一直冷着一张脸吓的一干大臣莫不心惊。 如今谁敢触皇帝的霉头,菜市口还挂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坐。”皇帝眉头挑了挑,示意流嫣坐下。 “是。”流嫣点头应下,遂坐到一侧,腰背笔直面色严谨,挑不出任何错处。 见着流嫣如此严谨的模样,皇帝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爱卿怎的如此紧张,今日,朕叫你过来,不过是叙话家常,不关乎朝政。” 听得此话,流嫣心中暗骂皇帝废话,面上却仍旧毕恭毕敬“微臣惶恐,此处乃皇贵妃寝殿,外臣不该逗留在此。” “你一个女子,怕什么?难道还有人敢讨你这个嫌?”皇帝显然没有想到流嫣会如此一说,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微臣虽是女子,但也是朝廷命官,自古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前朝不能与后宫结为党羽,所以臣虽然清白,但仍旧惶恐。”流嫣相信,皇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不然,如何会在皇贵妃的寝殿召见她? 怕是,皇帝担心,此刻风头正盛的皇贵妃与她二人联合在一起,皆是大燕来朝,怕是容易出乱子吧,果然,皇帝对皇贵妃仍旧是疑心的。 闻言,皇帝眉眼轻佻一笑,微微起身,随意的拢了拢发丝,低声道:“你倒是谨慎。” “臣是识时务。”流嫣起身,拱手恭敬严谨,她现在,必须要取得皇帝的信任,只要皇帝信任一分,她便安全一分,也便权利打一分。 “呵,识时务?”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讯号,不过片刻,上扬的眉头复又恢复正常。 皇帝自贵妃榻上缓步起身,走向流嫣,流嫣站的笔直不动,眼睛却一直低垂,不与皇帝对视。 走到流嫣身前,皇帝微微站住,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充斥着流嫣的鼻腔,他轻启唇角,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爱卿和爱妃之间,差了什么,你告诉朕?” 话毕,流嫣一怔,似乎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如此一问,,大家都是聪明人,皇帝是何意,流嫣焉能不知? 看来,将流嫣捧的过高,在这朝堂之上,流嫣便是一匹黑马,有一往无前的架势,此刻,才动了世家大族与镇国公,若是冒然斩去流嫣,也是自剪羽翼,到时候,敌我各损棋子,那便不是胜局了。 可若不动,长此以往,流嫣必然实力更加壮大,到时若在想动,可就难了,毕竟,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百里瑾,那,才是个狠人,还有一个也不安分的太后。 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流嫣急流勇退,嫁给皇帝,进入后宫,已郡主的身份入了后宫,位分自然差不了,这也是唯一能保存皇帝实力又能留下流嫣性命的办法。 皇帝心中明白,流嫣也是明白。 皇帝,对流嫣动了恻隐爱惜之心,不然,从前的打算,是必然不留命的。 流嫣微微拱手道:“差了一个字,差了一个身份,更差了一个能力。” “哦?“皇帝显然没有想到流嫣居然能如此镇定,不由得继续问道:”愿闻其详。“(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心思 “微臣是卿,皇贵妃娘娘是妃,在后宫,能已妃位相称的女子有太多,皇上正直韶华,日后,这样的女子只会更多,但卿却少的可怜,微臣在前朝恪尽职守,必然已皇上马首是瞻,必然能将后宫嫔妃们帮衬不到的全部做到。”流嫣说的不卑不亢,丝毫不理会皇帝越来越近的气息合已经交缠在她鬓发上的柔亮发丝。 流嫣说完,皇帝猛的转身,迈步走出好远,与流嫣之间的距离足够大时,才缓缓开口道:“朕看重你的能力,更看重你的身份,你没有必要如此聪慧,在这宫中,朝堂诡秘,后宫如深渊,一个不慎,都是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没有绝对安全之地,不过既然你有这份忠心,朕自然笑纳,日后,你若改变了心意,朕随时应允,届时,必然不会亏了你便是。” 流嫣点了点头,此事,如今也只能这般了,若是在不识抬举步步紧逼,怕就惹恼了皇上,必然是要强逼的。 “你退下吧,这些日子礼部忙碌着皇后寿辰一事,你便跟着张福海去张罗张罗皇贵妃的册封礼。”皇帝挥了挥手,似是有些乏累。 流嫣点了点头,应承下来,“皇上。。” 话才一张口,皇上便打断了他,“对了,护国公家的千金过些日子一起册封,这封号朕还没有想好,你帮朕想想。” 听的此话,流嫣犯了嘀咕,她对这诗书礼仪的东西,懂的太少,肚子里的墨水也是少的可怜,如何能想到一个既美观又大方又文雅的字做护国公家的千金封嫔的名号呢? “呃。。这个。。”流嫣支支吾吾的,脑袋里转悠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好,就叫哲嫔吧。下去吧。”皇帝说的很是随意,打了个哈欠,便又重新躺在贵妃榻上,想要小憩一会儿。 只是,萧恒交代的事情,流嫣还没有办妥,:“皇上,微臣还有一件事。” “改日吧,朕有些乏了。” 皇帝明显是在撵流嫣,但想到萧恒郑重其事的样子,流嫣还是硬着头皮道:“皇上,微臣家中有一名医者想要求见皇上。” 话才说完,皇上没有出声,张福海已经急忙进殿拉着流嫣道:“快退下吧,你当咱们陛下什么小喽啰都能见到的呢。” 张福海有些恨铁不成钢,没有想到,流嫣这个时候居然说这样讨人嫌的话。 “皇上,这人姓萧。”流嫣怕被张福海拉出去,急忙大声喊着。 听到姓‘萧‘,皇上竟是猛的自软塌上起身,神色有些骇人,看着流嫣,半响,忽的轻笑道:“带他来见我,去怡心殿。” 说罢,皇上便起驾回了怡心殿。 对于皇帝能有如此反应,流嫣也是有些惊讶,但毕竟萧恒非普通人,而且,在皇上心中,对待萧恒很是在意,见着达到了目的,流嫣也不在停留,而今日之事,皇上的心思都不可对外人道,不然,必然在起祸端。 出了椒房殿,跟张福海打了个招呼,皇上虽然命流嫣与张福海一同张罗皇贵妃的侧封仪式,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在朝堂之上出面的那个人,旁的,礼部与内务府也已经加派人手,与皇后的寿辰一并着手办了,哪里用的到流嫣帮什么忙。 走在宫道之上,流嫣奔着文颜的宫殿走去,只是还未到近前,便被人拦了下来。 流嫣见着来人,急忙后退两步,随即恭敬的拱手行礼问安:“微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呵,难为郡主还记得本宫!还知道本宫是皇后。”皇后神色极为疲惫,许是多日没有休息好,人也跟着苍老起来,深陷的眼窝与眼角横生的细纹,无一不显露出与她正值韶华的年纪极不相符的衰败,虽然浓妆艳抹,但有些东西是在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的。 比如说此刻皇后的皇后便已经极为沉不住气了,可这些,不该是她身为中宫皇后应该表露在外的。 “娘娘严重了,您永远都是皇后,这一点,无人能改变。”流嫣躬身开口,虽然心中对于镇国公一脉极为憎恨,但流嫣说的是实话。 皇上即便如何宠信皇贵妃,抑或是后宫里旁的女人,无论如何给予皇贵妃几近与皇后比肩得殊荣,那都是因为一点,便是皇后之位,不可动摇。 这一点,皇上清楚,流嫣清楚,可深陷其中的皇后不懂,镇国公不懂,皇贵妃亦不懂。 “永远?现在你们不是巴不得本宫被皇上废了,好让那个贱人入主中宫吗?到时候你们都得意了,你也巴结对了人,日后飞黄腾达了,呵!”皇后似乎有些精神恍惚,连带着言辞犀利,哪还有一点大家的教养,皇后的风范。 流嫣本不欲与她辩驳什么,只让他过过嘴瘾也便罢了,就这幅心性,若非有镇国公的底蕴与皇帝的纵容,凭她如何斗得过皇贵妃? “娘娘不该这般自怨自艾,在这宫中,唯一能动摇您的地位的,只有您自己,嫔妾也罢,贵妃也罢,终究是妾,娘娘若是想不明白这一点,过几日两国使者来朝贺,中宫皇后若是让嫔妾们抢了风头,那便是跌了您的身份。”流嫣答的不卑不亢,及其诚恳。 听的此话,皇后收起颓势,看着流嫣忽地婉转一笑,“果真是巧舌如簧,可惜跟错了人,皇贵妃来自蛮夷之地,非我族类,其心必妖。” “微臣恭祝娘娘寿辰之日大放光彩。”流嫣不想与她在多续话,只想赶紧离开。 “那是自然,本宫是正宫,如何让贱妾抢了风头,不过都是给本宫的陪衬罢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说的话,本宫永远是皇后,谁也不能动摇。” 话才说完,皇后便扬起头任由宫人搀扶着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流嫣便想起侯府张氏那张极为相似的脸,想起囡囡惨死的脸,想起林仲他们身上至今还有狰狞的伤疤,这些都是拜他们所赐。 如今他们怎么能因为这一点点的风波就消沉的毫无斗志了呢? 不破釜沉舟,如何将它们镇国公一脉连根拔起?(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使者进京 三日之后,两国使者抵达京都,一路之上在大雍招摇过市,得各地骏守通关放行一路照看,倒是风光无限人尽皆知。 大燕派遣来的使者是礼部右侍郎任锋,年纪轻轻仪表堂堂又官拜四品,在大燕也是个风。流翩翩前景广阔的佳公子,但他的另一个身份,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身份,便是任锋也是大燕二公主的堂弟,而那位美名传遍大燕的二公主便是如今的大雍皇贵妃。 皇贵妃早已经今非昔比,不是从前那个在后宫之中被皇后处处掣肘难有出头之日的任嫔,而是地位尊崇协理六宫事务的皇贵妃,与皇后之位不过半步之遥,甚至如今风头已经要追上了皇后,五日之后的皇贵妃册封仪式,无疑是皇帝的有一恩宠,这等于昭告天下,昭告两国,皇贵妃在后宫之中的尊崇地位。 大燕国君派遣任峰任命使者前往大雍庆贺大雍皇后,为的,便是因着他与皇贵妃的这层关系,才能有这样在三国面前露脸的机会,当然,任峰也的确有真才实干,此次,前来大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这才是派遣他来的真正目的。 至于大齐,出使的大理寺卿翾阳,此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在大齐的朝堂之上,也有几分话语权,大齐本就与大雍势力相当,所以,派遣翾阳前来,是最为合适的,没有过高以显得贵重,也不会过低而显得不尊重。 皇帝委任吴罡带领一百禁军亲自前往城门相迎,并安排至驿馆歇息。 而流嫣这几日除了晨昏定省,其余时间均是在玲珑阁内,指导孟清元仟珏等人医术,日子过得分外清闲,宫里头也难得的没有人传召,大家都在忙碌着皇后寿辰与皇贵妃册封仪式与哲嫔的晋封礼、 稚儿也许久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回了侯府,有百里瑾照看着,流嫣也放心。 这三日,流嫣难得的十分静心,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需要做,不必担惊受怕,亦不用在步步为营,满心算计,真正的做到了心智空明,竟是难得的舒心。 只是流嫣明白,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就要被现实所打破,流嫣如今已经深陷局中,想要抽身而出已经是不可能了。 因为现在,她有了软肋,有了在乎的人,所以他必须在风云变幻诡秘危机四伏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为自己争得一分生机,让她可以保护她身后的那些人,亦可以抱自己的血海深仇。 午时一刻,宫里来人传召,流嫣早便已经准备妥当,跟着掌使公公入了宫。 仪心殿外,张福海神色焦急,搓着双手在殿外来来回回的徘徊,乍一见着流嫣前来,急忙走上前来“流大人,您可来了。” “张公公急什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流嫣有些惊讶,张福海竟然如此失态,怕是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自昨夜起,镇国公便跪在殿外,跪了一夜,今儿个早上晕了过去了,如今饶莎长公主与舒雅公主均是在里头呢,但皇上震怒,怕是一时半刻的也难消气啊!”张福海也是有些慌了神,镇国公已是年迈,作为一名历经三朝的肱骨老臣跪在怡心殿外,如今也经入冬,天凉地冻,他的身子骨如何受得住。 能坚持一夜已是硬撑,如今过了过去,怕也是大伤元气,想要在站起来,都难了。 只是皇帝态度坚决,只是在镇国公昏迷之后命人抬回府上,连一些梳筋伐骨的药材都没有赠下,也准时是严苛了些,丝毫没有顾忌镇国公与皇后的脸面。 “所谓何事?皇上竟会生这么大的气?”流嫣也很惊讶,接皇贵妃回宫那一日,皇帝已经与镇国公等人闹的十分僵持,朝野震惊,人人自危,本以为,这几日应该会消停些,可不想,处在风口浪尖的镇国公又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无疑是让君臣关系愈加雪上加霜。实在是太不明智。 见流嫣询问,张福海也有着为难,轻轻叹了口气“流大人,您先去看看皇上吧。” 流嫣点了点头,如今还是先了解情况再说。 步入怡心殿内,离书房还尚有一段距离,便已经听见自书房内传来酥麻绵软的声音:“这个老家伙,仗着自己的身份,倚老卖老,当着天下是他的不成?胡搅蛮缠,强词夺理,居然威逼皇上,此番,他既然愿意跪,等到他醒了,就让他回到殿外继续跪着,什么时候知道了做臣子应尽的本分,什么时候回去。” 许久未曾见到饶莎长公主,但她勾魂摄魄的绵软声音还是一下子便让流嫣听了出来,只不过,她此番说出的话却有些尖酸刻薄,只不过他毕竟是荣宠三朝的公主,更曾经在皇帝背后间接的参与朝政,所以此刻,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不足为奇的,毕竟她的辈分摆在那,镇国公与她也不过是伯仲之间。 饶莎长公主的话音刚落,另一个略显得沙哑的女子声音便缓缓说道:“姑姑说的不错,只是镇国公糊涂,皇后娘娘缺不糊涂,皇兄莫要迁怒皇后娘娘,伤了帝后的感情。” 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不似寻常女儿家那般轻柔婉转,但却并不难听,反而有一种介乎于男女之间的磁性之美,语气不急不躁,从容不迫,极具大家风范,流嫣虽然没有听过此人的声音,却还是第一时间猜出了是何人。 想必就是那个在宫中已才名出众而名声远扬的舒雅公主,太后亲女,文颜亲姊。 此人流嫣虽然与她接触不深,仔细回想,怕是连一次近距离的交谈都不曾走过,除却在宫宴上远远一见的模糊相貌,流嫣对她,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但此刻,流嫣却不得不对此人刮目相看。 她说的话看上去并无不妥之处,但细想想,却渊源极深。 表面上是在帮皇后说话,可一句“镇国公糊涂,而皇后却不糊涂”如何能让皇帝不联想此事是皇后一手策划的?焉能不迁怒?(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准备婚事 而最后一句“帝后离心”,也着实敲到了皇帝的痛处,让皇帝如何会想不到这些日子以来在朝堂之上发生的事,帝后离心,如何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如今,又有什么可以挽回? 流嫣不免有些心惊,这个一直不曾接触的舒雅公主,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饶莎长公主瞧不上皇后与镇国公一脉,落井下石还有情可原,她性子张扬狂傲,又爱好收集面首,从前没少被那些个老臣训斥与嫌恶,如今可算抓到镇国公的错处,她焉能放过,但舒雅公主,她与皇后素无恩怨,此刻,却也这般,便是别有用意了。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咔嚓”一声,那是青瓷杯盏坠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皇上愤怒的声音:“皇后果真精明的很啊!” 接着,便听见“噗通”一声,饶莎长公主与舒雅公主均是跪地大呼“皇上息怒。”她二人虽然贵为公主,但即便如此,在帝王面前,她们也不过是一个略显得尊贵些的女子罢了,帝王雷霆震怒,她们也必须俯首跪地,也安圣心。 这个时候,流嫣已经到了近前,在不进去,也不好,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微臣流熏,拜见皇上。”流嫣的声音清冷,有一股让人镇定的魔力。 饶莎长公主与舒雅公主微微对视了一眼,复又将头低下,没有理会流嫣。 而皇上则转身看向流嫣,声音依旧带着未消的怒意:“你来了,都起来吧。” “是。”流嫣等人缓缓起身,又对着饶莎长公主与舒雅公主各自行了个礼,二人轻轻点了点头,便一同站在皇帝身前,没有开口过多言语。 “大齐使者到京,昨日已经向朕递交了婚书,如今大齐国君病重,文颜的婚事也要加紧速度,皇后寿辰之后便与大齐使者一同回大齐,另择吉日成婚。你们三个,闲时也去看看文颜,帮她张罗张罗嫁妆,既然是我大雍的公主,即便嫁过去为皇妃,但也必然要极近隆重的,免得让人小觑了我大雍。”皇帝没有在提先前的事,而是谈起了文颜的婚事。 听的此话,流嫣心中又是一个激灵,不禁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三人,眼中闪过一道凌冽的寒意,这三日,已经是权利巅峰上的人物,满嘴的手足亲情,恩宠圣恩,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谋得自己的利益而出卖一个不相干的人。 可说到底,文颜却不是不相干的人,皇帝的庶妹,舒雅的亲妹,饶莎长公主的侄女,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们却对于文颜嫁到大齐,嫁给一个垂垂老矣,将死之人而这般冷漠,觉得理所应当,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嫁到异国他乡,帝王若驾崩,她便直接成了太妃,殉葬是必然之路,抑或是已完璧之身继续嫁给第二任国君,只是,不管如何,对于文颜,都是太过残忍的。 “是。”流嫣与舒雅饶莎两位公主一起点头应下,流嫣心中翻江倒海,她二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流露,对于文颜远嫁一事,完全不在意。 饶莎也就罢了,可舒雅可是文颜的亲姐! 猛的想起那一夜文颜在流嫣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伤心模样,她曾说过,她说知晓的,都是她的姐姐舒雅“偷偷”告诉他的。 舒雅,舒雅,果然不愧有经天纬地之才,算计人的本事当真高明,为达目的,亲妹都可算计。 “好了,姑姑,你与舒雅先回去歇着吧,真还有要事与流爱卿相谈。”皇帝似乎很是疲惫,想必昨夜镇国公在殿外跪了一夜,他在里面也是一夜未眠。 饶莎长公主与舒雅公主互相看了看,眼中带着一丝了然,随即恭敬的低头俯首,缓缓退下、 书房之中,仅剩下流嫣与皇帝,皇帝坐在了椅子上,斜睨着一侧脸色略有些苍白的流嫣,忽地轻笑道:“不必如此愤怒,朕知道你的心思,在这皇宫之中,真正对文颜的前程担忧的,也唯有你一人而已。” 冷不防的,皇帝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让流嫣颇为吃惊。 但此刻,皇帝脾气太过善变,流嫣不敢在此刻说错了话,只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不掺杂任何情绪的缓声开口道:“文颜公主与微臣是知己之交。” 只一句话,便已能概括所有,有些话,无需多说,流嫣心中明白,皇帝心中亦明白。 “呵!你倒是直接!”皇帝微微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下一刻,脸色又转而怒色,先前才缓和的笑意又被寒霜所代替:“镇国公昨夜在怡心殿外跪了一夜,你可知道了?” 听的此话,流嫣急忙点了点头,来了这么一会儿,皇帝终于主动提起此事了。 “没错,微臣已经知晓了,望皇帝莫要动气,伤了龙体。”流嫣劝慰,语气和缓。 “你怎么看?”见着流嫣如此公事公办的态度,皇帝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由得故意难为流嫣。 果然,听得此话,流嫣一怔,但是片刻,便急忙拱手道:“镇国公乃是三朝元老,国之肱骨,对朝廷对社稷有大功绩,皇后娘娘位主中宫,尽职尽责,无甚大的错处,”话说到这,流嫣瞟了瞟皇帝,见皇帝面容不善,忙不迭的继续道:“但臣子就是臣子,不管有天大的功绩,也终究是臣,做臣子的便是有做臣子的本分,忠君是第一,下官虽然并不知晓这各种缘由,但镇国公毫不避讳的跪在怡心殿外一整夜最后昏迷被皇上送回了府上,便是让皇上背负上了不爱惜贤臣的骂名,这便不是臣子的本分了。” 听到后面的话,皇上的面色才稍稍和缓些:“你到是滴水不漏,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那你告诉朕,此事该当如何呢?” 闻言,流嫣心中暗骂皇帝故意刁难,但面上却仍旧缓声道:“做臣子的却失却了坐臣子应尽的本分,自然是该罚,只不过镇国公年迈,风寒露重的跪了一夜,日后即便养好了身子,想要在下地怕也是不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礼部右侍郎 流嫣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此,已经是对镇国公最大的惩罚了,只是皇上念及镇国公的一生为朝廷奔波,不忍过于苛责肱骨老臣,赠送几根上好的人参送去国公府也就是了。” “啪——啪”流嫣话音才落,皇上便笑着鼓起了掌,眼中带着一抹惊讶,她没有想到,流嫣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适时的让皇上消了气,也给皇上想出了一个解决此事的法子,“不愧是第一女官,你倒是没有瞎了这名号。”皇上毫不吝啬的夸奖。 如今,流嫣表现的越让他惊艳,他的心中便越矛盾,想要重要流嫣,却又不得不防着她,想要将她收入后宫,但此刻前朝,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却又实在太少,想到这,皇帝也不免有些叹气。 “皇上过奖了,微臣不过是诉出皇上心中所想,粗鄙之语担不起皇上的夸赞。”流嫣十分谦逊,不仅皇帝防着她,她又何尝不防着皇上。 与皇帝相处,每说的一句话都要细细推敲,反复思量之后才能开口,流嫣也是猜到了皇帝此刻的心情,气愤,恨不得即刻废了皇后诛了镇国公府的人以儆效尤,但现在,皇帝不能,也不敢。 一旦如此,朝野必然暴怒,但是现在,如此僵持不下,也不是长久之计,皇帝此刻,也是骑虎难下,缺的便是流嫣这样一个万全的法子,既惩戒了镇国公震慑了心存观望的人,也没有做的太绝,留有余地。 “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皇上一字一顿的说着,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有些过于直白,让二人一时之间都是陷入了沉默。 半响,皇上复又开口,眼中带着一丝轻笑,:“有罚有赏,才是对待镇国公这样的人最好的法子,不过,几根上好的人参怕是国公府瞧不上,不若你代表朕,亲自前往国公府去瞧瞧镇国公如何?” 此话一出,流嫣便当即垮了脸,皇上这明显是故意的,现在流嫣躲他们还来不及呢,镇国公哪里像皇后那么好糊弄,若是这遭流嫣入了国公府,怕是不死也得被扒层皮,他们早就已经对流嫣恨之入骨,认为流嫣是皇贵妃身后的一大助力,与皇贵妃狼狈为奸谋途后位,动摇镇国公府百年基业。 “这个,皇上,下官。。呃。。”流嫣开始支支吾吾的,心中打定主意,不论如何,坚决不能到国公府上。 见流嫣如此,皇帝微微显露笑颜,先前不过是冷笑,只有现在,皇上才是发自内心的一笑。 “原来爱卿也有害怕的时候啊,罢了罢了,先不为难你了,朕另有要事吩咐你。” “皇上吩咐便是。”流嫣急忙开口应下,深怕皇上反悔。 “礼部昨日拟定了折子递交给朕,大抵是准备将皇后的寿辰办的极近隆重,以免被皇贵妃与哲嫔盖了风头,如今朝局如此,镇国公也跪了一夜,朕也不得不细细思量,你给朕出个主意,如何能做到两全?” 听得此话,流嫣轻声一笑道:“皇上心中早便有了主意,有何必来考微臣,只要皇上发话,臣必当马首是瞻。” 皇帝对镇国公一脉而今如此冷落,一者为的是树立威信,让身为姻亲的镇国公一脉首当其冲,二者便是为了皇贵妃,让大燕国能安下心。 只是说来说去,到最后,却只有一点。 皇后不可废,皇贵妃不可立。 她二人只能这么明争暗斗下去,谁也不能从中打破这个平衡,不然,一旦中宫废立,皇贵妃自然而然的入主中宫,先不说镇国公一脉与那些肱骨老臣会做出何等激烈的反应,便是大燕也必然不会安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借着皇贵妃的手插手六宫之事,觊觎大雍皇朝。 皇帝心中的确起过废旧立新的念头,但也不过是起过那样的心思,稍一静心之后,也便清醒了,前朝与后宫紧密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意气用事、 听得流嫣的话,皇帝点头,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与他先前盛怒的模样完全不同,此刻,他也是感触颇深,难得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心思玲珑的人,只不过,却还是一个自己颇为疑心的人,若是二者之间能毫无怀疑,那流嫣必然会成为他的一大助力,只可惜,如今,皇帝对她是半疑半信,他二人之间也是半真半假。 一想到贫民窟,一想到萧恒,一想到百里瑾,还有流嫣身边那个从前如影随形武功高强的侍卫,皇帝心中便猛然一紧,看向流嫣的目光复又沉寂下来。 流嫣自然是感受到了皇上的变化,但却并没有理会,他二人,也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上演一出君臣同心的戏码罢了。 “礼部右侍郎节前被人指证贪污受贿已经被关押至大理寺,秋后问斩,如今,这职位空缺了下来,朕遍寻朝野,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最后思来想去,觉得爱卿可以胜任。” “礼部?”流嫣有些惊讶。 礼部虽然并没有大多的权柄,不如刑部,工部,与户部三部,但也是中枢六部之一,礼部的左右侍郎也是三品的官,只不过同样是三品,却要比流嫣这个太医院的首座要分光的多。 毕竟手下实实在在的掌管着事物,在朝堂之上,也有些话语权。 “没错。”皇帝对于流嫣的惊讶也不甚在意,如今虽然疑心她,但现如今,皇帝也是手头无人,刚好流嫣能够胜任,如此掌个闲职,在礼部帮衬,也能有点话语权。 皇帝如今最缺的,便是在朝堂之上能够说的上话的人,从前培养的那些势力,多数还是官职低微的寒门子弟,真正能说的上好的,也就掌管禁军的柔刚宇与刑部尚书吴罡。 “可是微臣任太医院首座,也就只会些问诊安脉的本事,在礼部任差,一窍不通,定是会给皇上惹麻烦的。”流嫣连忙拒绝,这样的好事,旁人都要连忙谢恩,流嫣却不敢接受。 她现在还不适合太过招摇,只要守住太医院首座一职,慢慢的与后宫打通了关系站稳了脚跟,才是稳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试探 “你想抗旨?”皇帝似是没有想到流嫣会拒绝,会放弃这样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毕竟困在太医院里,一辈子都难有发展,接着礼部右侍郎这个职位,可以当做跳板,日后必然还有升迁的机会,可是流嫣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皇帝虽然有些恼,但更多的,却是缓缓的放松了一下。 见皇帝隐隐有动怒的架势,流嫣急忙跪地道:“微臣先行谢过皇上的惜才之心,可微臣才学粗鄙,不能胜任此职,虽然微臣有心在朝堂之上能够帮衬皇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微臣需得借着太医院首座一职在朝中替皇上拉拢人脉,以为皇上效力。” 流嫣睁着眼睛说瞎话,但现在也只能如此,若是当真入了礼部,手中有了些许权利,更是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况且礼部尚书乃是侯府侧室梅如欢的父亲,日后一起共事,难免会叫人跳出错处,届时不禁是他,难保不会连累到百里瑾。 流嫣必须杜绝此事发生。 流嫣的话说完,半响,皇上都没有开口,流嫣也一直不敢起身,便在地上跪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皇帝才缓缓开口:“罢了,起来吧,此事暂且作罢,你先下去吧,这几日便不用进宫了,五日过后前来帮衬着皇后娘娘的寿辰准备事宜。” “谢皇上。”流嫣谢恩,然后缓缓退出书房,一直到走出了书房,流嫣才发觉,先前,竟然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皇帝如今心思越发深沉让人捉摸不透,流嫣相信,先前虽然拒绝了皇上让皇上有些气恼,但若流嫣直接应承下来,皇帝必然会更加愤怒。 直到流嫣走远了,张福海才转身进了书房之中,给皇上沏上一盅暖茶,皇上顺手接过,随即浅浅的酌了一口,叹道:“她拒绝了,不过,朕却因此而放下心来。” 皇上像是自言自语,但张福海心中明白皇上的忧虑,此刻也只得宽慰道:“皇上怕是多心了,流大人自入宫中以来便一直尽职尽责,给皇上鞍前马后的,忠心可嘉,只不过在宫外的时候,爱管些闲事罢了,若他当真有异心,当初医术大赛之后,她得了魁首却谢绝了皇上的好意不入宫当值,反倒去宫外开了个医馆闲散度日,这不是拐着弯子耽搁时间吗,还将自己弄进刑部险些出不来,这实在不像一个心机深沉之辈能做出来的啊。” 张福海也是实事求是,他与流嫣并无什么交情,却也并无恩怨,他对皇帝忠心,自然是希望皇帝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然,总是想要重用流嫣,却又总是先要试探,这样矛盾,早晚会出大差错。 张福海的话音才落,皇上也悠悠的叹了口气,张福海说的,他又何曾没有想过,只是旁的但也就罢了,但贫民窟的人绝对不能出差错,一旦出了问题,便是动摇国本的大事。皇帝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张福海自然是知晓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可以说,有很多事,都是经他的手办的,虽然有的时候,他也有着不忍心,但毕竟,作为奴才,忠心是第一。 怪也只能怪当年的那位,功高震主,皇帝年轻气盛,哪里会容得下朝堂之上有人与他分庭抗礼,一国平分? 说到底,也是他没有先帝的那份气度。 可是他没有权利去评判什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旁的无需过问。 “你说,当年的是会否是朕做错了?”皇上抬头,看着张福海,眼中有过一瞬的恍惚,当年那位自幼便是他的良师,他也一直以他为榜样,为目标,为动力,可是在他一步步按照自己的要求走向皇位的时候,却是拿他的死,来换取他所谓的朝堂稳定。 听的皇上此话,张福海脸色有些苍白,他侍候皇帝身边多年,又如何不知道皇帝的心思,遂小心翼翼的说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皇上乃一国之君,绝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动摇国之根本的事情发生,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话才一说完,张福海额头上都布满细腻的汗珠,他虽然近身侍奉皇帝多年,是皇帝唯一的大心腹,可有些事,还是不能出一点纰漏的,不然,即便是他,抄家灭族也不过是弹指之间。 果然,张福海说完,皇帝先前还神色恍惚迷茫的眼中闪过凌厉之色,随即一字一顿的说道:“朕乃天子,朕没有错。” 张福海也急忙点头称是。 皇帝看着案几之上,裘正传回来的密信,说的可是天大的事,只是皇上已看完了密探的内容,却一直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张福海还不知道密探上的内容,但裘正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 皇上曾许过他一项权利,一旦查出朝中重臣有什么大的动作,可以直接刺杀,事后回禀,能让裘正如此递交密信给皇上问询的,必然是大事,涉及到的人,也必是他不能一击即成的。 “你拿去看看。”皇上说罢,将案几上的密信递给了张福海,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张福海连忙接过,翻看了起来,越是看,越是心惊。 “这。。皇上,这。。这些人想要做什么!”张福海也有着慌了。 密信上是裘正这些日子以来打探出来的消息。 说的是二皇子与饶莎长公主之间来往密切,时有书信往来,而且,长公主府又新去了一个面首。 可这面首不是旁人,而是二皇子的副将,洪县。 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二皇子在外领兵多年,如今回了京都,交了兵权,但那些兵却并没有回到驻守之地,而是屯聚京都,以防皇后寿辰出现纰漏。 可此刻,二皇子的副将居然跑到长公主的府上做了“面首”,虽然是易容前去,但裘正关注他们良久,如何会不知晓。 二皇子虽然交了兵权,但毕竟是自己一手领出来的兵,若想在用,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秘密行动 除却二皇子与饶莎长公主,同样有所行动的还有襄王爷。 同样是手握兵权,襄王便要比二皇子难对付的多,二皇子虽统兵多年,但现如今,兵权已经交出,他也只是凭借着从前培植的人来使用那些兵马,而且人数也不是很多,不过二千人马。 而襄王就不同了。他手中握着大雍三分之一的兵马,而且如今京都外十里还驻守三千兵马,想要入京都,简直易如反掌。 最重要的,裘正探出,在皇贵妃被困静云庵中诵经礼佛之时,与之来往最为密切的便是襄王。 皇帝心中早便明白,皇贵妃被皇后欺辱了这么多年,焉能还忍得住? 与外臣联合,扳倒皇后是迟早的事,可惜,皇帝本以为,皇贵妃能给皇上钓的人会是百里瑾,毕竟有流嫣的那层关系,皇贵妃找百里瑾理所当然。 可是百里瑾一如从前那般,查不出分毫错处,除却因着流熏之事,重惩了府中的管家与几位侧室,旁的还跟跟往常一样。 但皇上却从未对他掉以轻心。 不过既然是襄王也好,他手中的兵权,也是该早收回来了。 “他们,自然是都想坐朕的这张龙椅。”半响,皇上才幽幽开口,算是回应了张福海先前的询问。 “真是胆大包天!真是!”张福海一时之间也有些口不择言。 下一刻,竟是“扑通”一声跪地,急切的说道:“贼人觊觎皇位,意图颠覆朝政,请皇上早做决断,即刻诛杀。” 张福海如何不懂这位少年天子心机如何深沉,他断然容不得此等事情发生,能够容得他们荣华这么久,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 可皇上现在却这般有条不紊,相比起张福海的慌乱,皇上倒是镇定许多,怕是心中早已经下了必杀的决断。 但诛杀的不是旁人,而是皇上的姑姑,弟弟,皇叔,还有最为宠爱的女子。 这些人都是皇亲国戚,想要诛杀必须师出有名,否则天下人必然会以为皇帝冷血施以暴政,残害手足同胞。 所以,现在,张福海要做的,便是让皇帝师出有名,诛杀意图谋反之人。以安国本。 “起来吧,朕知道你忠心,朕巴不得他们早有动作,不然如何一网打尽?这么些年的荣耀也是该到头了,你便与朕一起,看着,朕如何将它们全部连根拔起。”皇上阴鹜一笑,眼神凌厉,本来清秀的面孔此刻却变得狰狞无比。 在大雍,任何人都不能成为阻碍他前进的绊脚石,如果有,那便全部剪除。 见皇上如此一说,张福海点了点头,圣上早已经胜券在握,如今等的便是他们反,他们不反,皇帝如何动手,等了这么久,也是极限了。 ———————— 彼时,依罗宫。 皇后身着绛紫色金丝秀牡丹长裙,外罩着狐狸毛披肩,坐着暖炉边烤火,依罗宫铺满地龙,屋内热气弥漫,但皇后十分畏寒,一到冬日里,必然是屋内处处暖炉的。 如今皇上虽然已经许久未到皇后宫中,前朝镇国公一脉也一直被打压,但皇后毕竟是皇后,在后宫,仍旧是位分最尊的女人,一应份例要求也是没人敢短缺的。 此刻,皇后妆容精致,尽带雍容华贵之态,鎏金护甲轻轻拨弄着手中青瓷杯盏,杯中热茶冒出袅袅热气,熏的人有些恍惚,她的身边,俯首站立着一个人,正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太监,苏千。 只是,先如今,皇后失势,作为他身边的大太监,苏千现在也一改明日的张扬跋扈,转而内敛起来,平日若非有要事,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免得出去被一个随便哪里冒出来的嫔妾贱婢羞辱。 从前还能指望着皇后替他出头,只是现如今,皇后自身难保,自然无暇顾及他。 过了许久,皇后才轻声询问道:“她当真如此说?” 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游移,现如今,皇后在这后宫之中,竟是没有一个可以帮衬的人,想来也是可笑,从前,她太过自傲,从不培植自己的亲信,在她看来,那些个嫔妾贱婢不管位分如何,哪怕是如今风头正盛的皇贵妃,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妾室,是上不得台面的。、 她哪里会允许自己亲手将她们送到皇帝的床上以保自己的荣华? 可现如今,她一朝失势,哪怕动了这样的心思,竟是手中无可用之人,这才是最为可笑的。 “回皇后娘娘,舒雅公主的确是这样说的,只要皇后娘娘沉的住气,并转告国公爷的门生们在朝堂之上不可在生是非,暂避锋芒,皇贵妃嚣张不了多久的,皇帝此举,不过是为了给大燕看,一旦大燕掉以轻心,必然是要一举铲除的,一个附属国还敢如此嚣张生事,万岁爷哪里能容得下呢。”苏千毕恭毕敬的说着,心中对舒雅公主也是颇为敬佩,他们这些身在局中的人,如何会看不清这一点? 听的此话,皇后陷入了沉默,先前太过气愤,以至于竟是忽略了皇贵妃出身蛮夷之国的身世,这样的身世如何能做大雍的皇后? 况且大燕现如今在边界屡屡犯大雍疆域,意图打破附属国的名头不在向大雍俯首称臣,这无疑是将皇贵妃的皇后之路彻底堵死,皇上此举,怕也只是暂且安抚大燕,害怕大燕同大齐联合,皆是大雍必将腹背受敌。 可她与父亲却一时糊涂,在朝堂之上险些闯出大祸,还好,现在,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皇后不禁舒了口气,看了看苏千,复又问道:“你说,这舒雅平日里与依罗宫与本宫素无来往,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兄嫂关系,几时她会这样好心的来提醒本宫呢?会不会是太后想要做什么,才让她来当说客,意图拉拢本宫?” 毕竟是出身大族的千金贵女,皇后自然有这样的心机,在这样的时刻,还能冷静的思考自己的处境,与疑心突然伸出来的援助之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诡秘四伏 苏千是皇后身边的大心腹,如何会不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但这个时候,也唯有宽慰道:“娘娘怕是多心了,容奴才说句越矩的话,娘娘您得势时,舒雅公主从未巴结,如今娘娘失势,国公爷在朝堂之上亦是被打压,这个时候人人都躲避咱们依罗宫去巴结皇贵妃还来不及,也唯有舒雅公主念及兄嫂之情,前来提醒皇后,莫要一时冲动而悔恨啊,况且先帝在时,便曾夸赞舒雅公主有经天纬地之才,只可惜投错了女儿胎,舒雅公主的话,不能不听啊。” 话一说完,苏千便径直跪下,深怕皇后怪罪,他虽然是皇后最得力的手下,但奴才就是奴才,这一番话说出来,皇后便是即刻打杀他,也不为过,他心中也是明白,只是现如今,却不得不说,他实在是过够了这种处处低眉顺眼的日子,他可是皇后身边的第一人,如何受得了旁人欺压?自然也是豁出去了。 皇后神色不善,眉头轻蹙,显然,苏千的话说道了她的伤处,但此刻,她身边唯一还能帮衬上的人,也不过苏千一人,况且苏千也是好心,即便说的话让她有些气愤,但说到底,也是为了她的中宫之位不被动摇。 片刻,皇后脸上映出少许笑容:“起来吧,本宫知道你忠心,不过,舒雅公主还说了些什么?” 见皇后如此,苏千急忙谢恩,随即起身,他便知道,他赌对了。 “舒雅公主还让奴才转告娘娘,五日之后皇贵妃与哲嫔的册封礼上,望皇后务必担起重任以后宫之主的威仪昭告天下,皇后之位无人可动摇,而且。。而且。。。”说道这,苏千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起先的话,皇后还能理解,舒雅也是怕皇后在寿辰当日被嫔妃抢去了风头,在两国使者面前失了脸面,但后面的话让苏千如此犹豫,怕也是不是什么好话。 “有话你便尽管说,本宫恕你无罪。” 见皇后有此保证,苏千急忙接着道:“舒雅公主说,望娘娘在世家之中寻得一位品相性子极佳的女子进献给皇上,如今皇上虽然接连进了皇贵妃的位分,又新封了哲嫔,但说到底身边的都是些不得力的老人,需得有一个乖巧伶俐又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人在皇上身边近身侍奉。” 听到这,皇后突然一声冷笑,苏千吓的“噗通”便跪在了地上,他也知道皇后性子高傲,如何能如此委曲求全,但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没有想到,最后,本宫也要走这样的一条路,亲手给自己的夫君敬献上别的女人以博欢心,呵!”皇后神色恍惚,心中虽然难受,但现在,也唯有如此,她若不做小伏低,还一味的如从前那般借着镇国公在朝堂之上肆意行事,那时,不仅是她的皇后之位,便是整个国公府的百年荣耀也全部要断送在她的手上。 她怎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那她便是整个张氏一族的罪人了。 “娘娘,咱们现在也只能如此,只要解决掉了皇贵妃,日后这后宫之中谁还能与娘娘争锋?更遑论一个毫无根基的世家女子?娘娘且放宽心。”苏千适时开口,深怕皇后下不定主意。 半响,皇后幽幽一叹,:“罢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去,给本宫将世家之中所有成年女子的画像全部取来,本宫好好给咱们皇上挑一挑枕边人。” 苏千知道皇后娘娘心中难受,但现在,也唯有如此了。 “奴才这就去。”说罢,便要起身离开,皇后却又叫住了她。 “慢着,既然决定要选,就要好好的选,去将朝堂之上皇上新提拔的寒门官员的子女画像也一并找来,世家如今已是空壳子,几大世家嫡系子弟被发配,份例也全部减至一成,皇上有意想让他们从世家便为皇商,最后在变成普通的商贾,恢复从前的身份,所以,这嫔妃,可以从中选,但位分,却也不能过高,还是重点在寒门子弟中选吧,皇上着重提拔寒门子弟,本宫也只能投其所好了。”皇后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感觉浑身都很乏累。 苏千点头应下,随即转身离开,出了依罗宫,如今时间紧迫,他必须快些行动。 谁知才出了依罗宫,拐了个弯子便被人拦下,苏千如今已经胸有成竹,自然是抬头挺胸,又恢复从前的气盛的模样,才要厉声发作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赶拦路,却待看见来人时,急忙后退两步,随即拱手道:“奴才见过舒雅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公公多礼了。”舒雅公主一贯高贵得体,仪容大方,在这宫中,也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 此刻,苏千对她是当真佩服无比,也只有这个时候,舒雅的话才能提醒皇后,让皇后醒转,不能一错再错,也只有她劝动了皇后,做了她从前绝对不会做的事。 “怎么样,皇后娘娘可如何打算?”舒雅轻声询问,她从小养尊处优,仪容高贵大方,极具大家风范,虽然贵气逼人,却并不让人觉得迫人,相反,却有一种平易近人之感,加上此刻在皇后失势之时伸出援助之手,苏千自然对她极具好感。 “回公主的话,皇后娘娘拖奴才谢过公主,现在,正命奴才前去寻世家成年女子的画像回来挑选。”苏千脸上有隐藏不住的笑意,他相信,只要皇后能够按照舒雅公主说的去做,必然是会重获圣心,届时扳倒了皇贵妃,后宫一如从前维皇后独尊,他自然也会想从前一般尊贵体面起来。 舒雅看在眼里,又如何不知道苏千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只是他却并不在意,轻笑道:“娘娘能如此让步,才是保全自己的上上之策,既然有事,你便快去忙吧。” “是,奴才告退。”苏千脚下生风,瞬间便走出好几步。 直到走远了,舒雅才微乎其微的传来一声轻笑,迈步朝着花园走去。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文颜婚事 她身侧的随侍丫鬟见左右无人轻声道:“公主,如今皇后已经失势,咱们犯不着的与他们依罗宫犯话,看陛下的意思,废立皇后也是迟早的事,您这又是何必呢。“ 听得此话,舒雅不怒反笑,看着身侧的小丫鬟,低声笑骂道:“你懂什么,谁说皇上要废了皇后了?在这宫中,最稳如泰山的,便是皇后,只是她一时慌不择路,一时失势而已,这宫中尊贵的女人太多了,本宫看着虽然碍眼,但想要除去,也要一个一个的来。” 闻言,小丫鬟春晓似懂非懂,却也点了点头,自己公主学富五车,十分高深,她说的话自然是最有道理的。 ”可是。。。可是。。“春晓仍旧有满心的疑问想要问出。 “可是什么可是,走了,颜儿就要大婚了,本宫这个做长姊的,也要去好好帮衬帮衬。”舒雅公主及时打断了春晓的发问,转身朝着文颜的宫殿走去。 她是文颜的亲姐,她的性子她最是知晓,若按从前的性子,当她得知母后如此设计她,让她去嫁给一个将死的老头子,有可能会殉葬,也有可能直接侍奉下一任国君,她必然闹得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抑或是以死明志。 可是这一次,她却犯了嘀咕,文颜不仅没有闹,也没有寻死,每日出出进进的在皇宫之中,与各宫的宫女太监厮混在一起,一如从前那般,偶尔也是会换上宫女抑或太监的服装偷溜出宫去玲珑阁转悠一圈,抑或是吃些美食买些小零嘴回宫,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似乎真的如寻常女儿家待嫁之时的那般喜悦,整日欢愉,有一次竟是亲自去了御绣房去看绣娘们加紧为她赶制的喜袍,还亲自指导绣娘将袖子上的百合花换成了合欢花。 又嫌弃凤冠珠钗上明珠不够大,不够亮,嚷着去母后身边讨要了一颗南海进贡的明珠换了上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按照大家所期盼的进行着,但这不是别人,而是文颜,在宫中已横行无忌出名的公主. 她怎么可能这般平静?又这般反常? 不仅是她,便是太后也有所怀疑,便是因为太过了解文颜,所以才有些不敢相信。。 可即便如此,现在远嫁之日在即,也无法,只要文颜能够安心嫁过去,管她耍什么小伎俩都是无关紧要的。 想到这,舒雅不仅加快了脚步朝着文颜宫中走去。 彼时,文颜正在宫中点数着内务府送来的嫁妆礼单,满脸的笑意几乎合不拢嘴。 她的身边是自椒房殿走出却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拐回来的流嫣,此刻,看着文颜如此爱财,眼冒精光的模样,不由得笑骂道:“你这个妮子,几时这般贪财了?” “哼,你懂什么?胆敢这般算计我,不狠狠的放他们的血,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你是没看见我去太后那里讨要的那颗南海进贡的明珠,啧啧,那个头,足有拳头那么大,通体透亮,一看就不是个俗物,太后见我相中了,一脸肉疼的样子,想想就好笑。”文颜说着,满脸的笑意,但眼底,仍旧有一股子忧伤。 她如何不难受,不过是一颗明珠而已,太后嫁女,竟是连一颗上好的明珠都这般肉疼,同样的女儿,舒雅若想要,怕是太后的小金库,舒雅可以随意挑选。 流嫣自然了解文颜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径自笑道:“你啊你,这一走,怕是要卷走不少财物啊,这常常的礼单子,皇上这一次也真是下了血本了。” 文颜却不置可否,悄声对着流嫣道:“这些东西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不过,左右是要走,自然是多多益善,难不成这个时候还要大发善心,将宝物都留给这些个黑心的家伙?” 说到这,文颜津了津鼻子,模样娇憨可人。 “话虽如此,可你就真的下定决心嫁到大齐了?大齐如今内忧外患的,你就这般信任萧恒?”流嫣知道萧恒既然敢给文颜保证,便一定能说道做到,可流嫣却也不敢将文颜的一生做赌注啊。 自那一日安排他与皇上见面之后,便在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虽然心中明白他必然是前去堵截大齐的使者,可是短短五日,京都萧恒的人马也不过十数人,想要做什么,也着实有些难度,但现在,也唯有相信萧恒。 “当然,萧恒既然让我安心,我就听他的话,将心放在肚子里,他说让我好好挑选喜袍还有凤冠珠钗,因为这将是她娶我的时候要用到的,还说让我多卷走些宝贝,也让这些人肉疼一下。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文颜眼中迸发神采,提到萧恒之时,满面荣光。 “他当真这么跟你说?”流嫣显然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文颜如此行事竟也是萧恒教的,也难怪,文颜一改常态,没有吵没有闹,竟是去选喜服,要明珠,也着实不像她的作风。 见流嫣如此问,文颜似乎还有些奇怪,点了点头:“当真啊,难不成你觉得我不该要这些嫁妆?不该压榨他们一番?” 说到这,文颜神色不善,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扑上来跟流嫣扭打在一起的架势,见状,流嫣轻声一笑,正待说些什么,文颜突然朝她使了个眼色,随即道:“你也不必安慰我了,我这一遭嫁到大齐,也多半便是如此了,混的好些,还能侍候下一任国君,当个安稳度日的妃嫔,混得不好,也便直接“咔嚓”殉葬,左不过一死,也没什么,就是可惜了我这些嫁妆,哎。。” 见文颜这样说,流嫣一瞬间便懂了,怕是门外来人了,这是故意的。 也急忙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以你的聪慧想要得宠与帝王还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不能让他们白白侵吞你的宝贝啊。” “说的也是,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内务府送来的嫁妆有些少,我还应该去找皇兄与母后多讨些,不然日后我嫁到大齐,若是命好嫁给了下一任国君,在大齐的后宫,若要行事,也得钱银充足啊。”话一说完,文颜作势就要冲出去即刻去找皇上与太后。 也恰在此时,舒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等待 推开房门,文颜便瞧见门外似是才过来的长姊舒雅,不由得惊讶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传一下,妹妹好去接你,这外面天寒露重的,冻坏了吧,快进来,烤烤火盆子。” 文颜一贯与舒雅便十分亲厚,只是经此一事,文颜也不是傻子,这个中的猫腻只要细想,也便能想通了,所以,先前她才会与流嫣演一出戏,说给在门外的舒雅听,为的便是让他们不在起疑心。 舒雅看着文颜待她一入从前,又听见先前的话,心里也放下心来,虽然仍旧有一丝担忧,但现在,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接过文颜递过来的手,顺势进了屋子,流嫣对上舒雅,微微欠身见了个礼。 “见过舒雅公主。” 舒雅朝她点了点头,“慧郡主多礼了。”在这后宫,流嫣的身份也便是慧郡主,虽然身份不及公主尊贵,但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 才互相见了礼,将房门关上,却仍旧是寒气逼人,舒雅身后的春晓不禁打了个喷嚏,娇声道:“怎么这么冷啊。” 舒雅也是蹙了蹙眉头,遍寻屋内,也不过中间有一个火盆子,散发着呛人的黑烟,整个厢房内便再也没有取暖的东西,连地龙也没有,暖炉也没有,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这般寒酸。 此刻已是冬日,没有取暖的物什,白天还好说,到了夜里该如何难挨? 舒雅身边一个小丫鬟都有些嫌弃,更遑论养尊处优的舒雅,可反观流嫣与文颜,倒似是已经习惯,并没有感觉丝毫不适。 一时之间,舒雅心中也有些不舒服,看着眼前脸上一脸傲然的文颜,心中也颇为感慨。 她虽然是文颜的亲姐,可同为先帝公主,太后亲女,她与文颜的生活却实在是太过悬殊,可以说,文颜的一应份例还比不过后宫主子身边一些得体点的下人,这如何是一个公主该拥有的? 若非她常常帮衬,文颜性子又张狂,在这后宫破爬滚打,这些年,少不得受了多少的冷眼,但她也一直十分乐观的活了下来,还活的很好,如今,将要远嫁,作为长姊,她虽然与她的母后一同算计了这个在宫中与他们最为亲近的人,但此刻,也不由得心酸起来。 “颜儿,嫁衣都看好了吗?若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姐姐就给你拿去。”舒雅轻声询问,这一刻,仿若化身民间普通的长姐,在妹妹即将远嫁的时候寒虚问暖,左右帮衬。 可说到底,这里不是民间,他们也不是平头百姓,身处皇宫,权利的巅峰地,他们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可言。 “不用了,前几天已经去了御绣房整改了,只不过,现在,哎。。。”文颜唉声叹气的,颇有几分对长姐撒娇的意思。 见其如此,舒雅的心中也不禁柔软几分,她对文颜,到底是血浓于水,总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怎么了?愁什么?” 文雅拉着脸,将手中内务府送来的礼单递给舒雅,苦着脸道:“这些东西也太少了,我这是远嫁又不是在京都,就送我这么丁点的嫁妆,带去大齐,还怎么混啊!” 听的此话,流嫣“噗嗤”一声笑了,却被文颜的一记飞刀又憋了回去,舒雅也是哑然失笑,顺手接过礼单子,随即巧手掩着樱桃小口,咯咯的娇笑道:“你啊你,怎么这样贪心,这嫁妆的规格已是很高了。” 话一出口,舒雅便有些后悔,这若是她出嫁,这嫁妆,定是要比这多上足足两倍才成,话毕,舒雅看了看文颜,见其眼中澄澈,并没有因为自己说的话而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不由得放下心来。 “那你打算如何啊?”舒雅轻笑着询问。 文颜将礼单子又拿回手中把玩,很是随意的道:“自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皇兄求母后了,怎么也得让我多带着金银细软过去吧,不然,日后必然没得混的,姐姐也知道,我这个人最会的便是死缠烂打,我最大的优点便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文颜说完,还似乎示威似的,挥了挥小拳头,十分可爱。 流嫣在一旁看着这姐妹二人上演的一场“亲密无间“的戏码,心中也不禁微微发酸,从前,文颜待舒雅,也的确是极真诚的,毕竟那是她血浓于水,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可惜,先如今,也不过剩下虚情假意,若非不得已,若非心中难过,文颜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如何会如此隐藏自己的心绪,这样虚假的演着戏? 为的,只是不想打破这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感情,于她,于母后,在背后捅刀子的,都是她最亲的人。 对于文颜的话,舒雅不置可否,她是从小看着这个调皮捣蛋又张扬狂傲的妹妹长大的,她的脾性,她太过熟悉,在这宫中,若说她怕过谁,怕是没有。 先帝在时,都拿她没辙,更遑论现在的皇帝与太后? 她谁的账也不买,大不了就是一番惩戒,左右打不死她,只要她好了起来,又是活蹦乱跳的去闯祸。 但她也不只是会闯祸,她也极会收买人心,在这宫中,表面上看,她的确过的很是清苦,爹不疼,娘不爱,连一个公主应有的份例都不足,自然是步步维艰。 可是,她每闯一次祸,必然会声名远扬一次,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便要收敛一分,直到最后,无人敢惹她,没有人敢不尊敬他,渐渐的,她也跟宫女太监们打成一片,最重要的,她看上去与张福海但凡见面便要吵上一番。 可外人看不出来,她这个做姐姐的如何不明白,她与张福海的交情,其实好着呢。 也就因为这一点缘由,才让舒雅一直防着她,一直忌惮她,到最后,也因为这一点,劝说母后,将文颜远嫁大齐,让她在这大雍的皇宫里消失,不然日后真的阻了她的路,她也不忍心真的喊打喊杀。 但说到底,还是她的心胸太小,在这一点上看,她与皇帝是同一种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文颜的意志 “罢了,你这妮子,去皇兄与母后哪里也少讨要些,姐姐还另外给你备下了一些嫁妆。”说着,自春晓手里接过一个红桤木做的精致小盒子。 舒雅将盒子递给文颜,文颜顺势接过,不禁掂量掂量重量,一副财迷的样子笑道:“好重啊,还是姐姐疼我。” 舒雅看着文颜如此,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宠溺之态,只是片刻,便又恢复澄明,轻声叹气道:“罢了,慧郡主还在这里,怕是你们还有悄悄话要说,姐姐就先走了。” “公主慢走。”流嫣急忙见礼,舒雅亦是客气的点了点头,转身任由春晓搀扶着离开。 文颜站在门口,一直目送舒雅走出好远,才轻轻将门掩上,将手中的首饰盒子随手扔在一边,瞧都没有瞧上一眼。 “怎么,心里还难受着?”流嫣凑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想要宽慰一番,可这种被最亲近之人出卖算计的心情,外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同身受。 文颜耸了耸肩,“早就已经麻木了,本以为,我会一辈子在宫中这样下去,无依无靠,全凭自己,还好,我这一辈子,还能有一点点的运气让我碰见了萧恒,日后,他将是我的依靠。”文颜说的信誓旦旦,心中对于萧恒给予无限的厚望。 流嫣亦是点了点头,不论受多大的的苦,遭多大的嘴,还好,这一辈子,文颜还有萧恒这样待他真心的人,但愿,萧恒能够不负她。 “好了,不说那些了,我还没给你们准备贺礼呢,让我琢磨琢磨,这礼份子是给你呢还是给萧恒呢?”流嫣一脸苦恼的表情,却惹得流嫣红霞飞过脸颊,害羞的瞪着流嫣。 “尽是取笑我,你呢,如今也老大不小的了,总不能一辈子困守在这皇宫里,做什么狗屁的女官吧?这样跟后宫里的那些女子还有什么区别?” “我?我还没有想好,先这么干这吧,指不定哪天我就飞黄腾达了呢。”见文颜问道自己,流嫣也是随意的说说,这些事,她现在还没有考虑,她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 听的此话,文颜突然凑到流嫣身前,随即一脸神秘兮兮的盯着流嫣瞧个不停,半响,压低了嗓音道:“飞黄腾达?你该不会想嫁给我皇兄做个嫔妃吧?” “拜托,你用点脑子好不好?”流嫣一脸的无可奈何,真想告诉她,她皇兄已经朝她抛出橄榄枝,请她入宫为妃,被她拒绝了,这旨意,随时都是可以生效的,关键,看她,只是,她没兴趣。 “嗯,不是因为这个。。。难道你想向饶莎姑姑日后养一府邸的面首?固然这个想法甚为美妙,可是,这男人多了也是好管啊!你是不知道。。这男人要是吃起醋来。那可比女人还。。。哎。。哎,你捂我的嘴干什么!”文颜大咧咧的说着,还未说完,便被流嫣捂住了嘴。 “你说的竟是什么浑话,谁要收集面首!”流嫣气的脸色通红,以前怎么没发现,文颜的嘴这么厉害呢,一个为出阁的姑娘家,什么样的浑话都敢说! “不要面首也成,反正我也不担心你,你府上,还有那么多现成的美男,想要哪个,尽管挑便是。”文颜咯咯的娇笑着,流嫣气的只想按倒她,好好修理一番。 两人一追一跑,嬉嬉笑笑,在房间里打闹,日后,怕是在难有这样的日子了,今后各自天涯,在难找到这般投缘的知己了。 疯的累了,最后二人皆倒在床上,身子乏累,微微眯着眼睛,抬头看着上方略有些破旧的床帐,一时之间二人均是沉默了起来。 过了许久,流嫣才打破了沉默,声音全然不似先前那般放松,而是十分认真,十分严肃的看着文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相信萧恒吗?” 似是没有想到流嫣会如此一问,不过瞬间,文颜点了点头,眼中,是对世态炎凉全部洞彻后的洒脱与淡然,“我信他。” 早料到文颜会如此回答,流嫣却还是继续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流嫣看了看文颜一脸认真的表情,咬了咬牙,说道:“如果萧恒没能将你救出来,你此去大齐必然凶多吉少,即便不为老国君殉葬,你可做好了嫁给下一任国君的准备?” 这些事,流嫣相信,文颜不会没有想过,正是因为想过,才会觉得难过。 此刻,流嫣本不该提起此事,但是,流嫣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她害怕文颜出一点差错,她自幼长在宫中,贵为公主,却并没有过过一天养尊处优的日子,最后,还有被亲人出卖,远嫁大齐,与心爱之人分开,实在太过残忍。 听得流嫣的话,文颜却勾了勾唇角,轻笑了起来。 眼中迸发出一抹炽热的光芒,恍的让人睁不开双眼,那么灿烂的笑意,让流嫣都有些自惭形秽,这辈子,流嫣都未见过这样美丽迸发光彩的笑容。 “流嫣,你该懂我的,我信萧恒,更信自己,我这一辈子,没有一件幸运的事,我赌上我后半生的命,交给萧恒,若成了,我嫁他,若不成,大不了这后半生的命就赔了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句话毕,流嫣心中却凉了半截,她早就知道,以文颜的性子,哪里肯如此委屈自己,若是萧恒不能将她救出来,那么她必然是以死明志也不会一女侍二夫的。 此刻,流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她如何不懂,就是因为太了解,才会害怕失去。 流嫣伸手揽过文颜,二人拥抱在一起,“我这辈子,只与你最为投契,你成婚,像样些的东西我也拿不出,我变送你一百匹快马安顿在京郊之外三十里,还有银票十万两,你不要急着拒绝,出了京都,这些东西必然有用,如今萧恒困守在大雍,我虽不知他的身份,但在大齐也定是非富即贵,他不回国,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有这一百匹快马做起事来也方便,还有那些各地商行均能领银子的银票,出门在外,这些金银细软,也不好随身带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任锋 “干嘛要拒绝?不过。。谢谢。”文颜紧紧的抱住流嫣。 她不是傻子,她看重的不是那十万两银票,流嫣是经商出身,玲珑阁如今日进斗金,这些身家对于流嫣来说,虽然很多,但也不是拿不出来的,大不了,艰苦几年,毕竟玲珑阁的招牌,已经打响,想要赚钱又有何难? 文颜看重的是那一百匹好马! 在京都,饲养马匹的地方全部由皇家管辖,商贾百姓所养马匹不得超过三匹,朝中官员也是按照品级官阶分配的,但最多,也不过三十匹。 大雍对于马匹数量控制十分严格,避免出差错,便是驿站里,屯积的马匹不过五十匹,还要分往全国各地。 可现在,流嫣张口便是一百匹,单这数量便不是个小数,更遑论在京都地界,天子脚下,更是难上加难。 显然流嫣早已经着手准备,并非一日两日能够完成。 “你小心些,别叫人查出来,皇兄一向疑心重,若是得知此事,怕是治你谋逆之罪也不为过。” “没关系,我自有分寸。”流嫣宽慰,这些日子,她都在琢磨着文颜的婚事,此事若是萧恒失败,流嫣也不能真个放任文颜走向死路。 所以暗中相求百里瑾准备了这一百匹快马,又套出现银存入钱庄,寻个由头转到商行换取了银票,自然,这些都没有经流嫣的手,她只是准备现银。 流嫣相信以百里瑾的能力与手段,在京都边上,天子脚下,悄无声息的做这些并不难,重要的是他肯不肯又愿不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索性,他应承了下来,并在短短五日便已经准备妥当,流嫣也是希望能给萧恒与文颜一条退路,大不了,就私奔,有了这些快马与银票,只要萧恒肯,便不是什么难事。 自文颜宫中出来,已是黄昏,流嫣也不想在宫中继续停留,匆匆朝着宫门口走去,想即刻出宫。 宫道上,宫女太监很多,都在忙碌着,来来回回的在宫门口与大安殿之间运些物什摆设,精心装点大安殿。皇上已经下旨,四日之后,在大安殿接见两国使者,而皇贵妃与哲嫔的册封礼,也在这里举行,所以,一直闲置的大安殿,才又开始重新装点起来。 而皇后的寿辰也同样在此地举行。 所以格外隆重,一应拜见物什也全部都是精挑细选的,无一不彰显皇家的气派,奢华却并不落入凡俗。 流嫣随意的扫了扫,便没了兴致,这些东西,看着虽然欢喜,但又带不走,瞧着心痒痒,不如不瞧。 眼看着宫门口就在眼前,冷不防的,不知是哪里来的声音,着实吓了流嫣一跳。 “见过流大人。”这话很明显是跟流嫣说的,流嫣也应声站下,只是,这说话之人也不知道何时一下子便窜到了流嫣身前,一张粗犷豪放满脸络腮胡子的脸便放大在眼前,流嫣不由得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步。 带看清楚来人之时,不由得气的柳眉倒竖:“什么人,这般无礼?” “无礼?在下不过是早听闻流大人的传闻,今日得见,心中一时难抑仰慕之情。”说话之人,声音中气十足,模样也长得十分粗犷,一看便是个粗人,但说起话来,到尚算有礼,流嫣一时也不好与她计较。 只是此人,流嫣却是不识得,不由得有些奇怪。 正纳闷,身后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本侯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大燕使者,任锋,任大人。” 话毕,人也到了近前,正是百里瑾。。 在这宫中,又有外人在,流嫣是不能失了礼数的,于是急忙拱手,恭敬道:“见过侯爷。” 百里瑾面不改色,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流嫣不必多礼。 他虽是介绍了此人的身份,但流嫣还是不欲与其有什么过多交谈,此人乃是任峰,皇贵妃的表弟,只是没想到,同族之人,模样却差的这般悬殊。 皇贵妃模样清秀,艳若桃李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在一瞧这位,不过是模样,还是气度,与皇贵妃差了何止一筹?简直就让人无法联想这二人居然还有血亲关系。 只是此人即是作为使者前来,本该暂待在驿馆里,四日之后皇帝才召见,可今日,皇帝竟然便让这位任大人入了宫,怕是,也是给皇贵妃的颜面罢了。 “侯爷既然有客人,下官便现行告辞了。”说罢,流嫣便欲离去。 谁知,任锋却快步走到流嫣身侧,伸出一只手,再次将流嫣拦了下来,这一次,不仅是流嫣,便是百里瑾的眉头都轻轻蹙起,神色不善。 “流大人别误会,在下只是听闻大人的事迹,心中颇有知己之感,想跟大人坐在一起,喝喝茶,畅谈一下人生。”此人说话文绉绉的,倒也勉强算得上彬彬有礼,但模样太过粗悍,让人总是觉得别扭。 而这说出来的话,又十分耐人寻味,流嫣不由得轻笑出声。 正待开口,却见百里瑾已经冷着脸,道:“任大人,本侯以将你送至宫门口,请回吧,流大人与本侯还有要事相商,恕不奉陪了。” 说罢,朝着流嫣使了个眼色,转身便离开,流嫣自然是快步跟上。 眼见着流嫣就要离开,任锋的一腔热血将要付诸东流,任锋急忙便要再次拦下流嫣,却被身后的侍从拉住,小声的说道:“大人,您可别糊涂啊,您忘记先前二公主说的话嘛,这个靖远侯,得罪不得的。” “可是。。可是那个流熏。。”经侍从一提醒,任锋也是猛地想起先前皇贵妃的嘱托,可是眼见着一代佳人便离自己远去,他的心便如万千只蚂蚁爬过一般,难受的很。 身后侍从也是瞧出自己大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边暗叹这男女之间的事,当真玄妙,一边叹息,这一见钟情也未眠太快了些,可最后,却还是要轻声劝慰:“大人,办正事要紧,日后若当真心仪这位流大人,二公主自会帮忙的。” 听的此话,任锋这才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皇后寿辰(上) 出了宫门,流嫣与百里瑾寒暄了几句,街上人多眼杂,有些话也说不得,左不过,谈的都是老夫人,如今老夫人恢复大半,虽然入冬以后,及其畏冷,但体内余毒已经全部排出体外,只需好好静养便是。 这也亏得百里瑾雷霆手段,平日在府里,一贯是温润示人,经此一事,不仅严惩了一贯在府中嚣张的崔仁佑,以致其身残,还将府中的大丫鬟逼疯并下嫁给了崔仁佑,旁人虽不知这个中缘由,却也能够从中窥得一星半点。 只是,只敢猜测,却无人敢声张,而侧室也一个个胆战心惊。 梅氏被贬为侍女,早已经羞的没脸见人,****在房中垂泪,本想通知母家,希望能有人为他出头,可是母家却迟迟没有动静,只一味的装聋作哑,更让她有些心灰意冷。 柔氏同样被禁足,只是她毕竟还保留着侧室的位分,在府中,一应所需也没有缺,到也过得不算太寒酸,至于张氏,从前在府中侧室里便是已她为尊,如今,更是一手遮天,老夫人专心养病,崔成身子不适,卸去了管家一职跑去花满楼帮秦刚的忙,这府中的大小事务便全部落在张氏的手中,这一下,张氏掌权,形同正妻,但如今办事格外谨慎,不敢越拒半分。 百里瑾从前待他便格外恩厚,如今更是垂爱有加,只是却从不在她房中留宿,每日都在忙碌着,张氏也知最近朝堂之上忙碌,两国使者来朝,旁人信不过,只得让这个素来不理朝政的侯爷前去交涉一二。 所以张氏虽然很想借此机会一举诞下长子,这样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大夫人,不然,她这庶出女,妾室的身份便永远是她心中的伤,但如今,她也不敢过于焦急,只得耐心等待时机。 期间,她也从前往玲珑阁拜访过流嫣几次,不过流嫣均是告诉林仲说自己不在府上而打发了她,几次过后,她也不在前来了,或许她也觉得,如今她的身份,在这样做小伏低的,有些跌了她的身份。 “寿辰之日,你要小心,将莫黔给你的那柄匕首贴身带着。”冷不防的,百里瑾突然如此说道。 流嫣一怔,回头看了看依旧平淡如水的神色,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想开口询问。 百里瑾继续低声道:“京中最近有大动静,禁军开始秘密调遣,皇上必然要有所动作,寿辰当日你跟住我,离皇上远些。” 说罢,百里瑾转身便走了,流嫣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惊讶,但百里瑾既然如此说,那便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五日后,天还十分昏暗,流嫣便已经早早醒转。 今日乃是皇后寿辰,百官需的进宫赠礼并至依罗宫朝拜皇后,以表对一国之后的崇敬。 稍后还要去大安殿观礼,皇贵妃与哲嫔的册封礼也同样在这一日,如此一来,流嫣便要准备三份贺礼,并且要奔波于后宫与前朝之间,疲于应酬。 宫门外,已经依次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等待入宫的大臣,今日宫门盘查的格外严格,待入宫之时,天都已经微微透出一丝光亮。 百官聚首在怡心殿外,今日本是罢朝,但圣上却临时召集百官入怡心殿,圣上今日心情似乎很好,脸上一直面带微笑,本便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暖人的弧度,不比庞日那般严苛的模样,到叫人觉得格外亲切。 “今日乃皇后寿辰,举国同庆,又有两国使者不远千里,前来朝贺,这也说明我大雍泱泱大国,让大燕大齐也是忌惮与艳羡,如今,大燕虎视眈眈,大齐内忧外患,派遣使者前来,目的也不单纯,所以朕想,另襄王与慕王各自带些人手前往宫门口,相迎两国使臣,也过好进行震慑。”皇帝接受百官叩拜之后,才一落座,便如此说道。 一时之间,众卿皆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襄王与慕王也是一怔,似乎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有此安排,不约而同的朝着对方望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莫名的敌意,只是片刻,二人便匆匆收回目光,跪地领旨,遂退出大殿之上,带着人手前往宫门口。 一路之上,心思各异,都在互相忌惮,但面上,却平静如水,不起丝毫波澜。 支走了襄王与慕王,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今日,他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也是该有所收获的时候了。 “如今时辰尚早,众卿便先与朕商议一下,文颜公主的婚事吧。”皇帝将话题转向文颜远嫁大齐一事。 大齐的欲求娶公主的消息一经传出,在朝堂之上便引起争辩,一派主张嫁,一派主张不嫁。 各有各的道理,双方争执不下,只是最后,太后出面,敲定此事,皇上也乐得卖个人情,便成了此事,但是如今,这个中的猫腻,却仍旧叫人看不透。 大齐要求娶公主,太后要嫁女儿,这本也是无关痛痒的,只是,这要嫁的,却是个垂死的老皇帝,极有可能,这人还未到大齐,老皇帝便歿了,自然,这也还算好的,若是到了大齐,成了婚,日后便是要遵遗训给老皇帝殉葬的,再不济便是嫁给下一任国君。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去处,或者精明如太后,聪明如百官,也是没有看出在这件事上,太后也好,公主也罢,能在其中谋得什么好处? 凭白的失了一位公主,却又换不得任何的好处,这实在不像是出自太后的手笔,但此事,却被如此坚决的敲定了。 百官也只得附议,再不敢争辩什么。 如今皇帝再次提及此事,主张嫁的自然是侃侃而谈,主张不嫁的便一言不发,故作沉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皇后寿辰(中) “文颜公主作为大雍公主,享荣华,食君俸,自是该挺身而出,前往大齐,在大齐为我大雍效力。”一名年迈的老臣开口说道,说的自以为很是在理。 下方一些人也急忙附议表示赞成,如此一来,不过是想要卖太后一个人情。 流嫣在人群之中,一声冷哼,这些老东西,满嘴的仁义道德,其实说到底,都是猪油蒙了心的狗东西,不过是为了趋炎附势,活了一大把年纪,又如何不知文颜身为公主,自出生以来,在宫中都是如何过到今天,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真是让流嫣开了眼界。 皇帝看着说话之人,眼中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诚然有些事他心中有数,但现在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打发时间罢了,顺便也能瞧一瞧一些官员虚伪的嘴脸,也是极有意思的。 皇上看了看天色,如今已是大亮,竟是争论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是难为他们了。 自龙椅之上起身,朗声道:“百官随朕前往依罗宫,朝拜皇后寿辰。” “遵旨。”百官应声跪地,叩首之后复又起身,俯首目送皇帝出了怡心殿,才在皇帝身后,按照品级官阶依次跟了上去。 依罗宫外早已经张灯结彩,一片繁华气象,虽然一直传闻皇后失势,后宫如今皇贵妃一家独大,皇帝自登基起又没有选过秀女,如今这宫里的都还是潜邸之时的老人,是以,皇贵妃几乎算是专宠,如今位分仅次于皇后,又有协理六宫之权,风头一时无两。 前朝镇国公一脉也一直被打压,本以为皇后会因此而消沉,却不想,如今,这依罗宫装扮的如此精心,处处透露出皇后的威仪,精致却并不奢华,让人叹为观止。 百官具是有的是第一次前往依罗宫,瞧着景象,便心中开始猜疑,装扮的如此精致,看来,这宫里的人,也并不如外界传言那般消沉,应该也是极其傲然,尽显一国之后的威严。让人不敢小觑。 宫门口在已经依次站了两排宫女,清一色的笑靥如花,见着皇帝的龙撵出现在宫道尽头,便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娇俏可人,格外婉转动听。 见着这场面,皇帝也着实一惊,似是没有想到,一向不喜喧哗的皇后这次竟然弄这么大的排场,而且这门外侍候的宫女,什么时候都换成这么年轻养眼的了? 只是皇帝毕竟也是男人,瞧着娇媚容颜,心中也是欢喜,声音也温柔了起来:“免礼,带朕进去看看皇后。” 侍女应声,簇拥着皇上进了宫,百官眼看着皇帝被莺莺燕燕的一众侍女拥簇着进了宫,各个心思各异,有艳羡的,有嫉妒的,也有愤怒的,但面上,却仍旧是低眉顺眼,不敢表露分毫。 皇帝进入内殿,百官便一次按照品级官阶分两列在院子内站好,等候片刻进入内殿依次朝拜,庆贺皇后寿辰。 “臣妾见过皇上。”听见通传,皇后早早便跪在内殿等候,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凤凰金丝锈牡丹长袄裙,腰间系着一条金玉缎带,明晃晃的,让人不敢直视。 头上梳着繁复的发髻,戴着十数根金簪,虽是金光闪闪的,却并不落入俗套,称着皇后精心描绘的妆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在这大雍皇宫,能用大红色为衫的,或许太后可以,或许如今的皇贵妃可以,可是以明黄色为衫金玉为缎带的,只有皇上皇后两人,国之帝后,无人能取代。 所以,今日,皇后穿上绣娘们连夜缝制的凤袍,站在依罗宫内,与皇帝站在一起,接受百官朝拜,宣誓皇后第一无二的地位与权势,她才是唯一能与皇帝站在一起的女人。 皇后本就面容清理,此刻精心描绘,更添几分雍容华贵,从前一贯张扬的眉眼此刻微微低垂,嘴角是略带娇羞却欢快的笑意,宛若带出嫁的少女一般,惹人爱怜。 果然,皇上见此,心头一软,忽地想起皇后嫁给她的时候,那时,她便如现在这般,眼带欣喜,面带娇羞,与他结为百年之好,如今一晃不过四年光景,有些事,有些人却已经变化太多。 皇帝也不由得感叹,心中不免对皇后有些心疼之意,将皇后扶起,便握住皇后有些冰冷的双手,轻声道:“皇后的手怎么这么冰?”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宽厚的手掌暖着她的手,也暖了她的心。 皇后眼角含泪,却硬是撑着不让它留下来。 搀扶着皇帝走到正中央的椅子上坐下,随即抽出双手,跪伏在皇帝脚边,轻声道:“臣妾感激皇上多年来爱护之情,臣妾先行谢过,日后,希望臣妾能与皇上相携相伴,一世同好。” 丫鬟侍女早就知趣的退下了,内殿内只有帝后二人,皇上将皇后扶起,拭去皇后先前不经意滑出的泪痕,轻叹道:“不知不觉,已经四年光景,朕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事事都要靠人的皇帝,你也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皇后,你在朕这里,是永远的皇后,但朕是皇帝,有些时候,你不要怪朕。” 听得此话,皇后险些哭出声来,看来,她还是赌对了,皇上到底是对她有感情的。 作为皇帝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无疑是给了皇后一个最重要的保证,虽然话中隐隐有威胁之意,但那是针对他的母家,不是她,只要镇国公一脉在朝中息声匿迹,她便永远都是皇上唯一的皇后。 “臣妾明白。”皇后哽咽的说着,随即由着皇帝搀扶着起身,坐到旁侧的椅子上,挺起胸脯,眼中柔光闪过,对着皇帝小声道:“今日虽是臣妾寿辰,但臣妾仍旧想给皇上送一份贺礼,希望皇上能够看到臣妾的诚意与决心。” 听闻此话,皇帝一怔,复又笑道:“哦?皇后有何贺礼要在今日送给朕?” “秘密,一会皇上就知道了。”皇后狡黠一笑,带着少女的明快。(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皇后寿辰(下) 皇后的笑容狡黠,带着少女的明快,充满青春的活力,不过莞尔一笑却将皇上愣住了,半响竟是苦笑摇头,他才不过二十三岁,正直青春年少,大展宏图抱负之时,此刻,却在皇后的身上寻到了青春的气息,看来,在这宫中烦闷久了,人的心态也老了。 在看向皇后之时,皇后已经正襟危坐,脸上是一国之后应有的雍容华贵,她目光如矩,盯着门外,那里已经有大臣陆续进来,跪地朝拜。 皇上随即缓缓收回目光,同样目视前方,但那一抹意犹未尽的眼神看在旁人眼中便是用情至深的目光,这一下,先进来朝拜的大臣心中都有了数,看来,前朝镇国公一脉虽然被打压,但在后宫,依然是皇后独尊,皇贵妃到底是嫩了些。 “臣恭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臣恭祝皇后娘娘万事顺遂,心想事成。” “臣恭祝皇后娘娘。。。。” 。。。。。 百官一次进入内殿朝拜皇后,给皇后磕头问安,恭祝之词也多是赞美期盼之语,这一番下来,便已经小半天,流嫣站在人群之中都累的有些乏累,但皇后顶着重重的凤冠珠钗,却头动都没有动一下,依旧挺的笔直,脸上带着敲到好处的笑容,让百官都暗赞皇后一国之母的风范,当真是出身大族才能具备的。 三个时辰过后,百官才依次朝拜完毕,皇上起身,携着皇后与百官一同前往大安殿,今日不光是皇后的寿辰,还有皇贵妃与哲嫔的册封礼,只不过,位分再高也是妾室,这册封礼只能在偏殿举办,只有封后大典才在怡心殿举行。 彰显皇族尊卑有别,无人敢越拒半分。 帝后相携同行,尽显帝后同心同德,六宫和睦之象,先前还怀疑的官员,此刻也已经确认,后宫,仍旧是皇后的天下,无人可以动摇中宫之位,先前被打压的镇国公与护国公一脉面露窃喜,连日来的消沉也散去不少。 另一些人却蹙起眉头,显然对于皇帝在前些日子对镇国公一脉严厉打压,不禁杀了好些个官员,将朝堂之上在无人敢随意开口,更是隐隐表露想要废旧立新中宫易主的打算,更在皇后寿辰两国朝贺之际,将皇贵妃与哲嫔的册封礼定在这一日,摆明了便是不希望皇后一家独大,可是,却在最后,在百官众臣面前,摆出这样一副帝后同心同德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流嫣也远远的看着皇上脸上温润的笑意与皇后端庄大方,微微弯起的眉眼,心中便已经知道,看来有些话,皇后还是听进去了,她若不低头,皇上何以会如此?毕竟是发妻,镇国公从前在怎么在朝政上掣肘他,皇上也不会真个怪罪到皇后头上,只是皇后若是还入从前那般仗着母家嚣张跋扈,那便真是自掘坟墓了,不过索性,她还有几分心机的,虽然比不得张梦,流嫣可以想到,若皇后有张梦一般的心机,这后宫之中,早便治理的妥妥当当,哪里会允许一个蛮夷之地来的女子在后宫做大? 只是毕竟都是出自一族又是姐妹,这二人,流嫣皆是十分反感,只是,现在,流嫣还没有能力对他们动手,只能慢慢来。 大安殿外,莺莺燕燕的站着一众嫔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虽是冬日,但各个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袄裙,不仅保暖,也不显得臃肿不堪,娇俏的颜色称的人脸色极好,满身的脂粉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带着一股年轻复又朝气的芬芳之气。 这些人都是从前在潜邸之时的老人,宫中并未进新人,除却今日受封为嫔的哲嫔,出身护国公府,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名媛淑女,此刻哲嫔与皇贵妃各自衣着光鲜亮丽,被众人拥簇着站在大安殿外等候圣驾,面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皇贵妃本便长相娇俏妩媚,此刻身着贵妃朝服,妆容精致,更添几分风情与华贵之气,而哲嫔出身大族,气质极佳,长相也是落落大方,此刻薄施脂粉,也是一个极标志的美人。 众人此刻乍一听见通传,看着皇上携着皇后来此,百官随即而至,不禁面面相觑,皇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将目光停留在帝后相携的手上片刻,随即急忙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贵妃跪下,身后的一众妃嫔均是急忙贵妃行礼,大有以皇贵妃马首是瞻的架势。 眼见着一众妃嫔均是在此地,皇上的眉头轻轻挑了挑,侧身看了看皇后,不由得将手心之内滑嫩的柔胰紧了紧,正想开口,皇后却轻笑道:“众位姐妹起身吧,到底是从前潜邸时的姐妹,如今任妹妹晋封皇贵妃,姐妹们都来此庆贺,还真是姐妹情深呢。”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但听在嫔妃耳中,却如冰锥一般,刺骨寒心。 身后紧随而至的百官见着一众妃嫔均是跪在这里也是愣住了,不由得互相议论起来,今日皇后寿辰,百官前去依罗宫朝拜,而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宫中一众妃嫔竟是无一人前往朝拜,此刻竟是聚集在大安殿外,簇拥一个皇贵妃,当真是藐视皇后! 当即便有几位言官义正言辞的便要出来指责,却被张福海急忙拦下,硬是劝了回去。 听得皇后的话,皇贵妃任由宫人搀扶着起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娘娘万寿无疆。” 皇贵妃的脸色有些苍白,皇上与皇后一副恩爱模样相携而至早就让她心中冷了几分,此刻皇后当着百官的面如此说,便是想要坐实了她以下犯上不懂尊卑的罪,而身后一众妃嫔也是有些慌了。 他们在这后宫之中均是看人脸色过活的,本就没有什么宠爱,自然是迎风巴结,才得知皇后母族在前朝跌了大跤,皇后的中宫之位不保,而皇贵妃此刻协理六宫,哲嫔又是出身大族,背景与皇后有的一拼,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只是看此刻皇帝的态度,显然,他们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册封 “妹妹起身吧,今日是你与哲嫔妹妹册封之日,不必多礼了。”皇后说的很是随意,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面上也极是诚恳,做足了一国皇后应有的气度。 若是从前,她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在百官面前训斥她的机会,可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她只需将该说的说出,百官也都看在心里,她这个自正宫门抬进来的皇后在这宫中如何过活,她不说,自然有人替她说,逼得狠了,凭白让人觉得皇后心胸狭隘,又叫皇帝难堪。 而已经做好受训准备的皇贵妃此刻也是一脸愕然之色,斗了这许多年,她焉能不明白皇后的性子? 这种在百官面前立威信的时候她居然这么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皇贵妃缓缓起身,道了声谢,用眼光扫了扫皇上,果然见皇上角色铁青,怒色流转,四目相对之时,眼中是一丝她看不懂的漠然。 皇贵妃心中一凛,还未来得及多想,皇上已经携着皇后走进大殿之中,远远望去,一双明黄色的身影晃的人有些眩目。 “姐姐,咱们进去吧。”说话的是哲嫔,她脸色也不是很好,皇帝虽然未曾训斥她,却也没有正眼瞧过她,那种浑然不在意,更让她难堪。 哲嫔开口,皇贵妃也知道,此刻,不能失了分寸,朝着哲嫔点了点头,随即急忙跟了上去,等候在殿外,准备进行册封仪式。 大安殿装点的格外精致奢华,一应物什摆设全部由皇贵妃安排的,细致入微,每一处都及其有新意,让人眼前一亮,清新确又不失皇家威仪。 帝后二人相视一笑,随即缓缓在首座落座,百官紧随而至入大殿,分两侧垂首而立,不时交头接耳,显然均是在议论先前之事,上首的皇后见此,眼中带笑,看来,当真是忍得了委屈的女人,才更受人怜惜。 “百官肃静,准备册封仪式,请司乐上殿。”在大雍,嫔妃册封仪式乃是大事,是荣耀一族的时刻,尤其是进位一品皇贵妃与三品嫔位,更是要格外隆重,已是皇恩浩荡。 册封女子需得沐浴斋戒已等到册封之后侍候君王,谢主隆恩。 此刻,皇贵妃与哲嫔等候在大殿之外,皇上对哲嫔不理会,对皇贵妃亦是不比从前有些漠然,本是皇贵妃在百官面前在两国使者面前露脸的时刻,却被殿上,一直保持温润笑意的女子所掩盖,那样气度华贵的女子才是常伴帝王之侧的。 有了这种想法,皇贵妃突然有些释然,从前下不定的决心,这一刻,也终于有了决定,既然如此,便可以再无顾忌,一往无前。 哲嫔显然不知皇贵妃心中的想法,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子,在家里被众星捧月,这样的家世注定她一进宫便高人一等,有着与皇后比肩的家世也让她觉得优越,可先前满心欢喜的得见天颜,她的一颦一笑却未入那人的眼,到底是可笑了些。 殿内司乐之声已经响起,环竹笙箫间或袅袅琴音,谱出一段段激荡心弦的声音。 少时,又有歌姬伴着音律走上大殿之上,腰间系着环佩,脚上系着铃铛,玲珑有致的身姿摆动出动人的舞姿,一曲终了,人也散尽,至于伶仃作响之声,还隐隐回荡在大殿之上。 下一刻,百官也从先前的歌舞声中回过神来,张福海的声音再次响起:“宣皇贵妃进殿听封。“ 殿外,皇贵妃眼中带着的决绝之色敛起,脸上又恢复出温婉娇羞的笑意,一步一步,躬身进入大殿,在百官的议论声中,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 这段路并不长,却让皇贵妃觉得有些恍惚,她第一次觉得,离权利,是如此的近。 身侧百官即便议论,即便厌恶,即便咒骂,对她而言,都已经无所谓,因为,此刻,她们怕她。 这就够了,与其仰仗帝王垂怜在这宫廷内生存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不如自己掌握权利,生杀予夺,尽在自己一念之间。 终于走到了,皇贵妃端正跪在地上,前方,还有一个女子挡着她,那个人,是皇后,她与皇后,只有一步之遥。 “臣妾任氏,叩拜帝后,万福金安。“ 皇贵妃今日着朝服,庄重却又不失娇俏,妆容精致,带着几分殷殷期盼,虽然此刻低着头,远远看去,只与头上的珠钗闪着金光,但皇上却能想象的到,这一刻,皇贵妃当是极其迷人的,一如三年前,他初见她时。 终于,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了可以与自己比肩的地方,虽然她还不是皇后,但这已经是他所能给予她,最重的礼物,以及他的一丝真心。 可是,现在,这一刻,当心爱之人穿着他赐予的贵妃朝服,带着满心欢喜,殷殷期盼徐徐走向他时,一切,却仿佛有些变了。 皇帝回首,看着身侧雍容华贵的皇后,只有淡笑迷人的侧脸,他知道,皇后可以感受到此刻他的目光,却没有回头,眼神与他先前一般,注视着下首还跪扶的女子,皇帝突然有些矛盾。 他这一刻竟是有些怀疑,这么多年对皇贵妃的执迷,不惜与百官争执,与镇国公护国公一脉大动干戈,究竟是当真爱护,还是只是为了让皇后心寒?从而让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剪出朝中所有镇国公与护国公一脉的势力,可现在,他当真做到了一国之后该有的肚量,该有的风华,他却觉得,有些伤感。 半响,皇帝摆摆手,道:“平身,张福海,宣旨。” “是。”张福海恭声应下,随即走到大殿之下,手中握着一卷圣旨,轻轻摊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椒房殿任氏,毓至名门,躬亲敬满,秉承皇太后懿旨,晋封皇贵妃,协六宫事,钦此。” “臣妾谢帝后圣恩,谢皇太后圣恩。”皇贵妃起身,接旨,随即抬头,满眼殷切的看着他,眼中的意思,皇上如何不懂。 这若是从前,皇帝必然将她叫上来,坐到身侧与皇后比邻,从前或许她身份不够,然后如今,她的身份够了,有了应有的尊贵,这身侧还有她特意备下的软凳,可皇帝却迟迟没有开口,甚至别了开了眼,不在看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使者朝贺 似是感受到皇帝游移的目光,皇贵妃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之色,显然,她也没有料到,皇帝当真没有理会他,甚至是拒绝了她的心意,正在殿上尴尬之时,张福海急忙笑道:“皇贵妃娘娘请安坐。” 皇贵妃点了点头,张福海命宫人取来一方软凳放在大殿右侧首位,皇贵妃缓步走了过去,缓缓坐下,感受到身侧传来探究的目光,她如坐针毡,但到底,这么些年的苦也不是白吃的,她早就练就了一番眼不见为净的本事,是以安然落座,在不管其他。 怕是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安排,竟让一个风头正盛身受恩宠的皇贵妃坐在下方与一干大臣在一起,皇后也有些吃惊,才要低声询问,皇上却握了握皇后的手,似是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今日是你的寿辰,一会使者还要进殿朝贺,你可要打起精神来。” 皇后一怔,半响,低声娇羞道:“是,臣妾知道了。” 下一个晋封的,便是护国公家的千金小姐,才一入宫尚未临幸,便已经位至嫔位,朝却无人异议,因为镇国公与护国公一样,三朝元老,功勋卓著,门生遍布朝堂之上,况且先前本以为皇后失势,皇贵妃趁势协理六宫,是该有一个大族的女子去权衡才是,而护国公的千金,无疑便是做好的选择。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皇帝可以对皇后,对皇贵妃顾念情谊,那是因为,尚有情义,可于哲嫔而言,有的不过是封住朝堂之上护国公一脉的嘴,效果自是极好,可哲嫔,注定,在这宫中,步步维艰。 没有帝王的宠幸,没有宫嫔的扶持却有着与皇后比肩的家世背景,而且,皇后并未失势,日后,她吃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可惜,那些大臣看不见,或许即便看见了,听说了,也并不重要。 宣读了哲嫔的晋封旨意,张福海仍旧是让准备了一方软凳将哲嫔的座位安排在了皇贵妃下首,而一干大臣也已经全部落座,准备用膳。 宫人们早就已经将桌案与软凳准备好,桌案上依次摆上了瓜果菜肴还有一壶温酒,天家宴请百官,讲究的自然是气派与奢华,一个桌案上,摆满了八道菜,少时过后,还要将这些菜撤下,在换上另外八道菜,最后还有甜品与甜汤暖胃,实在是万分周到。 只是,现在还未到用膳之时,已近午时一刻,忙碌了一上午,襄王与慕王早就至宫门口将两国的使者带入宫内,一直在大安殿外等候,门外寒风呼啸,站了两个时辰也是十分难熬,终于听见张福海宣旨宣“使者进殿”。 慕王与襄王脸色显然也很不好,凭白的在殿外守了这么长时间,寒风凌冽,格外寒冷,但到底是习武之人,身子硬朗,况且心中都各有算计,一入殿内,脸色便已恢复如常。 而两国的使者,虽然面露不快之色,但到底是可以入殿了,也是不敢太过放肆。 “大人轻慢,请卸下兵器外甲。”张福海亲自出来相迎,却在殿外又拦住了两位使者。 话才一出口,任锋便怒了:“这是什么道理?”他一动怒,身后的一干手下也是面露怒色,在大燕,兵器便是自己的命,是绝对不能离手的,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在放在身侧,以备不时之需、 张福海丝毫没有理会任锋与他身后的一干小喽啰,慢悠悠的:“大雍的道理。” 短短五个字却无疑是给任锋敲了个警钟,他虽然是习武出身,但到底还有几分心机,不然也不会被大燕的国君派遣出使大雍,光与皇贵妃有些渊源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这一刻,他也是能屈能伸,果断将佩剑丢给身后的随从,随即冷冷的扫了一眼张福海,跨步进入大殿之中。 大齐的翾阳到很随意,他本就是个言官,武将舞刀动枪的,他们也是不喜的,所以朝着张福海客气的点了点头,随即紧跟着任锋进入大殿,身后一干随从具是等候在殿外,被禁军拦下,不得入内。 行至大殿之中,暖气弥漫,每走一步,便眼见着文武百官不分品级,具是坐在桌案之侧,桌上美酒佳酿布满案几之上,各个也都是面色红润,而他们几人则在寒风之中等待多时,此刻,心中不免有气。 翾阳倒是个好脾气的,反观任锋,脸色便有些不善,隐隐有怒火想要发作,只是才要开口,便看见大殿之上明晃晃的两道身影,遍寻殿上,却寻不到皇贵妃的身影,眼光收回之际,才在殿下首位看见盛装端坐的皇贵妃。 四目相对之时,皇贵妃轻轻朝他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任锋到了嘴边的话却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大齐使臣翾阳拜见大雍皇帝皇后,愿大雍皇后福寿安康。”翾阳率先上前躬身行礼,他乃是大齐之臣,对待大雍帝后,可以不行跪拜之礼,但在这怡心殿上,该有的礼节,还是必不可少的。 “大燕使臣任锋拜见大雍皇帝皇后,皇贵妃,愿大雍皇后福寿双全,皇贵妃身体康健。”眼见着翾阳已开了口,又得了皇贵妃的提醒,任锋也不得不收敛脾性,但是,他不忍看着新晋封的皇贵妃屈居下首之位,与一干文武大臣坐在一起,凭白的跌了身份,所以,话语之中,虽是朝贺大雍皇后生辰之喜,却也带上了皇贵妃。 皇上轻轻挑了挑眉,先前一进大殿,任锋与翾阳的反应皇帝便已经看在眼中,他没有理会,只是暗中观察,想要看一看,这前来出使的使臣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如今一试便知。 翾阳喜怒不形于色,一看就是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能屈能伸,让人看不透深浅,但任锋就不同了。 一进大殿便满脸的怒气,若不是皇贵妃稍稍提醒,怕是即刻就要发作出来。 不过也无所谓,皇帝也不过就是试探一番,也没有想真个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美人怜 “两国使臣客气了,朕随时欢迎你们前来,赐坐。”皇帝起身,轻声笑着,眼中,是一抹淡淡的笑意,心情也很不错,一扫先前的踌躇与矛盾。 听得这样的话,任锋与翾阳都是一怔,很显然,他们也没有料想到,此番前来朝贺,竟是连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大雍国君见面谈话的机会都没有,今日过后,怕是在想寻个缘由求见大雍皇帝,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此番作为,怕是在故意避着他们。 任锋与翾阳互相朝着对方望了望,皆是瞧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于疑惑,只是到底,此刻,还是不应该在多生事,于是急忙点头谢恩,在张福海的安排之下,在下方落座。 使臣落座,皇帝举杯,牵着皇后的手,帝后二人起身,殿下百官也急忙起身,才一落座的使臣,便有些尴尬了,按理说,他们是大齐与大燕的使臣,在大雍,可以不必行君臣之礼,可是,此刻,殿下文武百官,以及两位嫔妃均是起身,他们在软凳上安然坐着,也有些不像话,所以,只得一同起身,看着上首的帝后二人。 “今日乃是皇后生辰,普天同庆,朕决定大赦天下,减免三年赋税,也让百姓们与朕同喜同乐。”皇帝开口,竟是下了这样一道旨意,旁的不说,这三年减免的赋税可不是一件小事,国库支出所有,半数的来源便是在赋税徭役之上,可如今减免的这三年赋税,便很可能会使国库空虚,而这三年之中,一旦战事起,那么,便一定会入不敷出。 可此刻,皇帝居然当着两国使臣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诚然现如今天下安定,边界的一些小打小闹的也不伤及根本,但大齐虎视眈眈,大燕也是野心勃勃,一旦皇帝如此说出,必然引起两国的野心膨胀。 下首官员有些惊讶,先前看着皇帝将使者拒之门外,殿内歌舞升平,使者却在外受冻,这样一个下马威,十分妙极,既没有太过,却也达到了效果,但是,现在看来,皇帝到底是有些年轻,嫩了些。 尽管下方之人心思各异,但皇帝都似是无所觉,一番话说罢,便与帝后一同将杯中之酒饮尽,以示与众人同贺。 百官急忙高呼:“皇上英明。”随即提起杯盏,一饮而尽。 “都落座吧,大家随意。”皇帝招呼众人用膳,忙碌了一上午,也确实是有些饿了。 大殿之上也不知何时,又想起袅袅琴音,如涓涓流水,由远极近,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渐渐的,管弦之乐声不绝于耳,殿上多了几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子,着黄色纱裙,白皙长腿若隐若现,明眸皓齿,眼中始终带着惑人的笑意,舞姿曼妙,随着音律扭动着腰肢,向众人展现着青春的无限活力。 百官一边用膳一边欣赏歌舞,倒也十分潇洒。 任锋一直闷头喝酒,时不时的瞟一眼皇贵妃,只是皇贵妃始终低头,不疾不徐的用膳,似是察觉不到任锋的目光,而翾阳倒是乐的与身旁官员们攀谈,聊一些异国他乡的奇闻异事,把酒言欢,很是快活。 哲嫔心事重重,流嫣隐藏在人群之中,时不时的扫过众人,然而一边用膳,一边想着百里瑾所说的“大事”到底何时发生?他身上还藏着秋歌送她的匕首,若非不得已,是不敢在殿上拿出来的,不然,还不等想要如何,便要被人五花大绑起来问罪。 百里瑾倒是悠闲,也不与身边之人攀谈,一些想要敬酒的官员见其一脸的清冷拒人千里,也是不敢凑上前,他那里倒是安静。 但襄王与慕王那里,前来敬酒的官员却是一茬接着一茬,二人忙于应付,也是苦恼的很。 而上方,帝后二人也在低声说着悄悄话:“皇后先前说,要给朕个礼物,也不知道是什么?居然这样神秘?” 皇帝此刻想一个孩子一般,好奇心极重,拉着皇后的手,一直闹着要皇后告诉她,似是从来没有见着皇帝如此模样,皇后怦然心动,随即一脸娇羞,轻轻低头,掩口轻笑道:“稍安勿躁。” 听的此话,皇帝轻哼一声,故作生气,便自顾自的斟酒喝了起来。 殿上,一曲舞毕,舞女们便缓缓退下,大殿之上凭空出现淡淡烟雾之气,有些飘渺,仿若天宫之中,仙气弥漫,让人如坠梦境,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个女子悠扬的歌声缓缓响起,未看到人,只听得到声音,婉转动听,宛若天人,百官皆惊,不由得四处寻觅这唱歌的女子,有这样空灵婉转歌声的女子,又究竟是何等风采,想知道的,不只一人。 皇上也停下自酌自饮,也如百官一般,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只是,这歌声不停,却一直飘忽在大殿之中,不见人,只闻声。 一曲终了,大殿之上便在无声响,皇帝一时觉得意犹未尽,不由得询问:“这唱歌的女子在哪里,可叫她在来唱上一曲。” 一句话,道破了所有人的心声,如此想的又何止皇上一人。 便是流嫣身为女子,都被这样的歌声所折服,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可是却在无声响,正当皇帝有些坐不住要起身的时候,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却不是歌声,亦不是丝竹管弦之乐声,而是一个女子缓步跑到大殿中央,一袭白衣,清丽脱俗,身姿妖娆,玲珑有致,面上轻纱拂面,只余一双明亮的双眼与光洁的额头,发丝半散,并没有用珠钗装点,简单却不并单调。 突然起来的一个女子,将众人的视线都成功的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她却一点也不惶恐,而是先朝着皇帝弯下柔软的腰肢,轻轻叩拜,随即起身,翩翩舞姿瞬间展现,宛若飞燕掌中之舞,轻巧,秀丽,一曲惊鸿之舞,让人惊艳不已。 就当人们已经深深折服在她的曼妙舞姿之中时,女子红唇轻启,婉转空灵的声音缓缓自口中响起,这一下,皇帝在也坐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皇后赠送 皇帝起身,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殿中还在翩若惊鸿之舞的女子,有些不敢置信,没有人能想到,先前那个让人意犹未尽的歌声竟是出自眼前这个舞姿曼妙同样让人沉醉其中的女子的口中,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竟能有这样的本事? 不只是皇帝,殿下哪一个人没有被他的歌声所惑,被她的舞姿所折服? 下一刻,皇帝猛地看向皇后,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心中隐隐有一丝猜想,还有一丝怀疑。 可是在看到皇后脸上的笑意以及眼中一丝掩藏极深的失落之时,皇帝才终究恍然,看来,先前皇后说的,礼物,惊喜,便是殿下这名女子了。 皇帝自然是欢喜的,这样的女子,世间那个男子不心驰所向,更何况是四海皆有的皇帝? 可皇帝万万没有想到,一贯高傲的皇后居然会为了固宠而走了历代皇后都会走的路,那便是亲手将选中的女子送到皇帝的龙床之上。 皇帝一瞬间,竟是有些心疼皇后,究竟是如何的心伤,才会让皇后这样的女子能够走这样一步棋,来讨好他,巩固自己于帝王之间的宠爱,几时,他们也这样生分了? 似是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皇后轻笑道:“皇上可喜欢?这就是臣妾给皇上准备的礼物,皇上日夜操劳国事,但这身边却不能没有一个可心的人,此女子出身寒门,家世清白,父亲年迈,兄长在朝为官,官职六品御史,是个妥帖的人。” 皇后早便调查清楚了该女子的身份,才会在这么多寒门子弟之中选中她,皇后知道,如今这后宫,实在容不下太多的有家世的女子,也是这样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子,才越得帝王宠爱,因为皇帝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爱护。 “皇后。。。”皇上一时有些尴尬,皇后竟然这么懂他,是啊,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出身,的确要比大族出神的哲嫔更加妥帖,也更得他的垂青,只是,此刻,皇上居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正纠结之时,大殿之中舞已毕,声亦绝,只余一个身姿衫裙,衣衫飘珏,宛若仙子一般的女子。 她虽轻纱拂面,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在外,闪着一丝特有的光彩,不献媚,不邀宠,近乎平静一般的神色,不由得让人更加惊叹这番气度。众人都在猜测她的身份,这样的女子断然不会是一个歌姬抑或舞姬那么简单。 百官纷纷将目光望向皇贵妃,今日大安殿内所准备的一切,都是出自皇贵妃之手,那这样的女子也必然是皇贵妃敬献给皇上的,毕竟从前便有侍女素心邀宠一事,所以百官都这样猜测,只是心中却也不免觉得,这女子虽好,到这步棋下的却有些唯迟或早,皇贵妃适才晋封,又有协理六宫之权,风头正盛,何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找一个这样极品的女子来分她的宠爱? 包括流嫣也是十分奇怪的,只是当众人将目光停留在皇贵妃的身上时才发现,她也在盯着殿内所立之人,眼中带着疑惑之色。 “你叫什么名字?”,许久,皇帝轻声开口,打破沉默。 众人负有将目光再次集中在殿中的女子身上,数百道或探究,或怀疑,或炙热的目光汇集在该女子身上,她却仿似无所察觉,只不疾不徐的开口回道:“民女凌微,拜见皇上皇后,恭祝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凌微。。”皇帝缓缓咀嚼着这个名字,片刻点了点头道:“不错,是个极好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你是否配的上这样动听的名字?” 此话一出,便是皇帝有心想让凌微在大殿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将拂面的纱巾摘下,若是模样也如歌声舞姿那般令人惊艳,皇帝将她收进后宫也便名正言顺,毕竟这样一个极品的女子,是个男人都会想据为己有,何况是少年风,流的帝王? 不然,若是不让众人见其容颜而直接贸然将其收入后宫,会让皇后以及皇贵妃哲嫔三人全部失了面子,恐怕日后他便会成为第二个被文武百官所不能容的任氏。 皇后选人的眼光必然不会差,但现在,皇帝必须如此作为。 听得皇上的话,凌薇眼中亦是无悲无喜,朗声道:“皇上一看便知。” 说罢,脸上拂面的纱巾已经被一双如白瓷美玉般修长的手轻轻摘下,高挺的琼鼻,十分娇俏,瓷白细腻的皮肤薄施淡粉,却仍旧带着一股子令人怦然心动的妖娆,一张樱桃小口微微翘起,更多了一丝魅惑丛生,轻轻扬起的纤细下巴一并袒露出来。 下一刻,大殿之上不无抽气之声,百官具是愣住了,这样的姿色,还如何配不得一个名字? 皇帝眼中也满是惊艳之色,没有想到,寒门子弟之中,居然有模样气质都这般出挑的女子,也是难为皇后。 皇贵妃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似乎也没有想到凌薇居然有这番好相貌,此等容貌已经将这后宫之中有“第一美人”之称的贵妃比了下去,不过今日贵妃生病,未得得见这一幕。 想到这,皇贵妃突然勾了勾唇角,抬起眼睛,看着上方,大殿之上端坐着的皇后,似是察觉到皇贵妃投来的目光,皇后也毫不客气的迎了上去。 四目相对之时,皇贵妃再次轻轻的笑了,眼中也带着近乎嘲笑般的笑意。 她自然是觉得好笑,此女子出现在这里,不是她的功劳,那自然便是皇后,想不到一贯高傲惯了的皇后有一天居然也会为了打压自己巩固中宫之位而往她最爱的男人床上亲手奉上旁的女子,这当真是好笑。 而且,选出了这么一个模样气质都是绝佳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出身,能够自称“民女”必然出自寒门,这步棋,下的,也并不是多高明啊。 眼见着皇贵妃肆意的嘲笑,皇后焉能不气,但到底之前吃过太多的暗亏,如今自然不会在勃然大怒,中了皇贵妃的下怀。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风波起 冷静下来的皇后,也同样朝着皇贵妃轻柔一笑,眼中带着一丝同情之色,如灼灼日光,险些灼伤了皇贵妃的眼睛。 他们相斗了这么多年,彼此焉能不了解对方,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所以一个眼神,一个笑意,便都能读懂太多。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二人也都是可怜之人,成也好,败也罢,不过都是在家室出身之上。 皇贵妃心中明白,她出身大燕,贵为公主,远嫁至大雍,便注定了她这辈子,都与皇后之位无缘,即便如今无限接近中宫之位,协理六宫,风头正盛,但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她能到达的最高点,因为她太了解那个与她同塌而眠多年的男子,他的疑心,他的狠心与他的决绝,她都太过了解。 如今大燕屡屡犯大雍边界,大雍却只是出兵制衡,一击即中之后也便罢,似是浑然不在意,在朝中,又违背百官意志,不惜与镇国公护国公等人撕破脸皮又打杀许多滋事之人,只位将她自静云庵中接回来,赐了皇贵妃的位分,协理六宫之权,表面上,风光无比,但其实,皇帝此举,不过是想借着她的手,一举歼灭大燕,她有何尝不明白? 帝王之家,哪里有所谓的情*爱,便是半分真心都是奢侈,皇后同情她,不为过。 但皇后又何尝不是如此? 仗着镇国公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却也正因为镇国公而不得荣宠,至今,连嫡子都未曾怀上,如今镇国公一脉在朝堂之上被打压,皇后在后宫反倒顺风顺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皇贵妃将目光收回,举起杯盏,轻轻饮了一口,烈酒入喉,便有些酸涩,随即她朝着对面而坐的任锋,偷偷的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是该早做准备了。 皇后亦是将目光收回,看着身侧面容清俊的皇帝,此刻,他的目光正火热的注视着在大殿之中昂然而立的女子,皇帝并不好美色,登基三年励精图治,从未大肆选秀充盈后宫,如今后宫的女子多是潜邸之时的旧人,而哲嫔是这三年之内纳的第一个妃嫔,如今,这个将凌薇的女子,便是第二个了。 百官虽然心中也是隐隐猜测出,此举怕是皇后的手段,但这样精致的女子,帝王所爱,也不足为奇。 “入朕的后宫,你可愿意?”皇帝在百官面前,直接抛出橄榄枝,这是荣耀,可以想象,一个寒门出身的女子,却在今日这万众瞩目之时,抢去了皇后的风头,抢去了皇贵妃与哲嫔的风头,日后必然是前途无量的。 听的此话,凌薇微微黔首,轻声道:“民女愿意。” “好。”皇帝心情极好,没想到,今日居然还有这般收获,也是极妙的。 皇帝亲自自殿上走了下来,到凌薇的身前,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即揽着凌薇的手,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带入大殿之上,坐于她的身旁。 若是平日这也无可厚非,但如今皇贵妃与哲嫔还坐在殿下,一个民女还未得位分,却坐到了殿上,与皇后一同伴在君王之侧,一时之间,何止是文武百官惊讶,便是任锋跟翾阳也十分惊讶。 只是到底,在这样的时刻,谁也不能去开口,触了皇帝的霉头,前些日子的教训犹在,谁也不敢放肆。 但任锋却有些坐不住了,不由得起身,走到大殿之上,拱手道:“任锋庆贺大雍皇帝又得一佳人。” 闻言,皇帝点了点头,轻笑道:“多谢任大人。” 此话说完,任锋却不见有离开的架势,这一下,皇贵妃也有些慌了,生怕这个堂弟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什么差错,谁知任峰却转身朝着人群之中望去,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人,片刻,勾唇一笑,目光对准了在角落里正拼命与桌上佳肴奋斗的流嫣,随即收回目光,殷切的对着皇帝说道:“任峰也想向皇帝讨一佳人为伴,不知,大雍的皇上可否赏这个面子?” 此言一出,惊讶的,何止是皇贵妃一人,百里瑾的面色发寒,凌厉的眼神扫过任峰,他自然是猜出了他所讨要的佳人是谁,而皇帝也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任峰居然在这种场合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皇贵妃,眼见着皇贵妃也是一脸错愕,才询问道:“哦?可是看中了我大雍的女子?说来听听。” 任峰昂首挺胸道:“任峰看中了大雍的慧郡主,恳请皇上赐婚,求娶慧郡主,嫁往大燕,永结两国之好。” 话毕,眼光看向流嫣,闪着炙热的光芒。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也全部投向流嫣,流嫣抬头,眼中有一丝惊讶,更有一份愤怒。 似是没有想到,任锋看上的居然是流嫣,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几分。 旋即将目光投向同样脸色不善的流嫣,“惠郡主?” 听得皇帝唤她的名号,流嫣却没有起身,而是一直在座位上没有动弹分毫。 任锋见着流嫣听到君王呼唤却没有起身,害怕她意气用事得罪皇帝,不由得慌了神。 急忙走到流嫣近前低声道:“你不要意气用事。” 语气之中虽有一丝担忧,却更多的是威胁。 大殿之上,一时间剑拔弩张,一些大臣早便在小声议论,说的不过是流嫣仗着恩宠无法无天,目无君主之类诋毁的话。 皇帝也有些火气,正欲再次开口,流嫣却已经缓缓起身,不疾不徐的走到大殿中央,跪地,朗声开口:“在这朝堂之上,下官乃是太医院首座,三品朝廷命官。” 声音不卑不亢,随即将目光看向任锋,轻笑道:“任大人想要求亲,在这朝堂之上提及,未免不合适了些,外来既是客,不过,既然是客,就不要乱了主次。” 一番话说的任锋面红耳赤,却无从辩驳,皇帝及大雍百官听着却大呼痛快。 “爱卿所言极是,任大人,退下吧。” “可是。。”任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皇贵妃一记眼刀给生生憋了回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乱(上) 他知道此刻不宜过分,于是低首缓步回到座位上,闷头喝酒,比之先前更加愁苦。 此事本打算就此揭过,可是,很显然,有些人,就是想搅和一番。 一直沉默的襄王爷起身,走至大殿中央站下,拱手道:“大燕自古便是我大雍臣属之国,既然任大人愿意代表大燕与大雍永结两国之好,本王以为,皇上不妨赏这个面子。” 这番话说的及其圆滑,叫人反驳不得。襄王如今与皇贵妃达成协议,依然是支持任锋的,况且他早便已经视流嫣为眼中钉,多次出手均未杀掉她,已经让他磨没了耐心,若是这一次得以远嫁大燕,也算是便宜了她。 如此一来,也算卖皇贵妃与任锋一个人情,只是,这话说的也要讲究技巧,让皇帝听得不舒坦,却又反驳不得。 任锋听得此话面露不快,如今大燕早已经不甘在继续臣服大雍,是以,襄王这番话说的让他作为大燕的使臣,可以说是颜面扫地,可后一句话却也说到了点子上,他也只能暂且忍了。 百里瑾脸色铁青,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在算计流嫣,让她很是愤怒,但是此刻,他只能强忍住,以免误了大事。 皇帝面露不快,但襄王毕竟是手握重兵的王爷,又是他的皇叔,现如今还未撕破脸皮,自然还要给他几分薄面。 “皇叔所言不错,可是这旁的女子倒也罢了,惠郡主却是不行。”皇上一口便拒绝了,大燕早晚要灭,怎能让流嫣嫁过去,况且他身为帝王,尚且未舍得将她收入后宫,又遑论别的男人。 似是早料到皇帝会拒绝,襄王也不在意,正待开口,久未出声的慕王爷走了出来,十分不客气的说道:“襄王可要心中明白,你是食大雍俸禄的王爷,而不是大燕的,你别忘了,惠郡主另一个身份是朝廷命官,自古以来,你可曾见过使臣出使他国求取朝廷命官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襄王一时被说的哑口无言,但到底也是德高望重之人,哪里容得了有人当堂反驳羞辱他。 “慕王你好大的!胆子!” “怎么?难不成这天下是你的了?不允许本王说话?”话音才落,便有杯盏落地之声,十分清脆。 下一刻,怡心殿的殿门便被踹开,随即涌进来的是军容肃整的两支军队,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便分别站到襄王与慕王身后,剑拔弩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百官皆是愣住了,两个手中有兵权的王爷闹了起来,这并不可怕,可怕的事,摔杯为号,带着军队在怡心殿闹了起来,这就是冲着皇上了。 这两支军人不过百人之多,但却各个浑身散发煞气,手中的长刀散发着凌厉的寒茫。 他们各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一声令下,便是弑君,也绝对不会有半分犹豫。 但此刻,襄王与慕王的脸色均是不太好,他们确信先前并没有摔杯为号, 他们还想要等一等,等对方先动手,但是显然,有人却是等不及了。 不仅摔了杯子,还引出了两股人马,说明那人早便知道他们要在今日有所行动,却并不惧怕,反而推波助澜。 想到这,二人身上均是感觉有些冷意,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已经被百官侍从团团保护在内的皇上。 只是相隔太远,他们二人均是瞧不见皇帝此刻的神色,二人将目光汇聚在一起,只一下便分开。 “动手。”下一刻,二人同时喝道,如今箭在弦上,也是不得不发了。 军队听得口令,便举起刀刃,冲着对方,随即在襄王与慕王的手势下,瞄准殿上的皇帝。 他二人都非无能之辈,今日之事,必然是皇帝所为,他们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个少年天子,但如今,他们二人若还是自相残杀,必然会被一一歼灭,不如争分夺秒,杀了皇帝,彻底反了,挣得一分生机。 至于日后谁能坐上这个龙椅,就要看他二人各自的本事了。 “皇上小心。”张福海虽然知道皇帝早已经布局,但却没有料到襄王与慕王不过一瞬间,便已经暂且达成一致,先斩皇帝,这无疑是让皇帝先前准备的兵马缺少了时间,不能快速解决襄王与慕王在外布下的人手快速增援到怡心殿内。 皇帝显然也是料到了这一点,眼神凌厉,神色阴鹜,他遍寻朝野之上的百官,这个时候,满嘴忠臣忠君之辈,也一个个怯弱着跪在地上,能够起身围到皇帝身前的也不过半数。 皇帝一声冷笑,这些狗奴才,还真以为襄王与慕王能够斩了他这个天命所归的帝王不成?真是笑话。 在一看任峰与翾阳。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风,他们来朝贺的是大雍的君主,至于谁当这个君主,不是他们所在乎的。 “皇叔,皇弟,你们这是何意?”皇帝的声音不见是丝毫惧怕之色,当庭质问二人。 襄王一声冷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皇帝,眼中也是一抹狠决之色:“何意?皇帝早便知道本王是何意,不是吗?” “不必拖延时间,既然你想逼我们反,那便反给你看,今日过后,谁做这个皇帝,还是未知之数。”慕王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回京,卸下兵权,反是迟早的事,在不反,日后便没有机会了。 况且那一声”皇帝“叫的他更是快要爆发,他这一辈子所受的苦与罪,还有他母妃,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这一声”皇弟“所赐。 ”元天钰,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享了这么多年的尊崇,也是该当头了,来啊,给我杀了他!“慕王不想在拖延,下令,即刻斩杀。 襄王也下令示意,如今乃是争分夺秒,成了日后便有荣华富贵,坐拥江山,败了,便是一捧黄土,也就罢了。 这两百名军容肃整佩戴寒刀的军人,脸色没有一丝表情,已经快速冲到殿上,将皇帝以及一干大臣围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乱(下) 百里瑾在听到动静之时,已经与流嫣二人悄悄交换了眼色,退居到大殿的一侧,虽然紧靠皇帝,到却也有后路,如今,最危险的地方,便是皇帝身侧,但是皇帝既然胸有成竹,便必然有把握,所以,也不能太过明显的距离太远,索性,这个时候,皇帝还没有空闲的时间关注流嫣的动向。 皇贵妃此刻也是一脸忙不择路的样子,她早已经退守到皇帝身侧,与哲嫔,凌薇三人,一同跟在皇后身侧。 ”元青!元天慕!你们两个疯了?你们可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居然将屠刀挥向自己人,简直畜生都如!“皇后也有些害怕,但到底是一国之后,在这个时候,有皇帝在身侧,还没有到事态的地步。 她向前迈出一步,与皇帝并肩而立,声色立苒的指责襄王与慕王二人,只是,显然,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已经不想在辩驳什么了,成王败寇,既然已经被逼到这条路上,一切也都是没有办法的。 角落里,百里瑾将流嫣拉到身侧,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大殿之中剑拔弩张的氛围,英俊的侧脸,也有一丝尖锐的弧度,流嫣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百里瑾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看着流嫣低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听得此话,流嫣悬着的心,也便放下来,他知道,有百里瑾在,她便可以一直这般有恃无恐。 ”自己人?他巴不得我们都死!“慕王声嘶力竭的喊道,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震的大殿之上的百官均是战栗发抖, 尤其是一些年迈的老臣,自然是知晓当年慕王与当今皇帝直接的恩怨纠葛,可以说,那是血仇,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的,所以,必须有一人死,才能作罢。 而慕王反,早在意料之中,先帝虽然让慕王外出领兵多年,以保他兄弟二人不至于立即反目,但也正因为此,慕王有了底气,才能这般,仗剑直指帝王。 ”杀。“襄王便没有太多的话语,他与皇帝无仇,先帝待他亦是不薄,但他天性如此,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所以,反了,也就反了,不可厚非。 如今单靠大殿之内的一百人马自然做不了什么,况且身侧还有虎视眈眈的慕王,他相信,他也不可能就准备了这么一手,外面,一定如他一般,埋伏了人手。 而皇帝如今,既然能这般胸有成竹,无非是正在于殿外的暗桩厮杀,一旦让那些人抽出身子来,那么,今日死的便是他与慕王,不然,皇帝身死,外面的斗争自然也就罢了。 二百人马挥起长剑,首当其冲的便是围在帝王身边的一干忠臣,可惜,他们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是一合之将。 只有大殿之上随即待命的二十名禁军,尚还有一战之力。 为皇帝争取时间。等到增援之人到来,皇帝也很好奇,不过是埋伏的人手,在这皇宫之中,居然还会有禁军不能即刻解决的人手吗?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其他,今日若是败了,他便是大雍史上第一个被反贼弑杀的君王,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二十名禁军终究难抵两百人,不过片刻,便已经体力不支,被这二百人的车轮战杀的浑身都是伤口,血淋淋的一片,惨不忍睹,但他们仍旧没有退缩,誓死守在君王身侧。 可惜,他们终究不是铁打的,一个禁军倒下了,在也没有一战之力,死时,眼睛还瞪着,很是不甘。 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到最后,最后一名禁军也倒下了。 皇帝身边,在没有了保护之人,只有一些不中用的文官,张福海,还有百里瑾与流嫣。 皇后皇贵妃等几个女人,此刻也已经吓的花容失色,退守在皇帝身侧,眼中满是惊恐。 襄王与慕王缓步走上前,眼中都有一丝放松之意,先前,他们也是有些紧张,还好,外面的人手被掣肘住了,这场仗,算是他们打赢了。 不过,一会,他们还要决出胜负,毕竟,这帝王之座,只能一个人。 襄王自手下手中取过一柄带血的长剑扔到了皇帝脚下,眼神却没有看向此刻愤怒无比的皇帝,而是看向他身后,脸色苍白的皇贵妃,到底是女儿家,对于这种近在咫尺的打杀,自然是见不得的。 只是下一刻,襄王幽幽道:”捡起来,这个功劳,本王给你了。“ 这话自然是对着皇贵妃说的,只是,皇贵妃却恍若未闻,而皇帝则猛的回头,看向身后之人,旁人到也就罢了,只是他的身后站在脸色平静的百里瑾,一时间,一股凉意彻底袭上皇帝的周身,让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最没敢小觑的,便是百里瑾,这个时候,身前举刀的人他不怕,却害怕背后捅刀子的人。 可是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对,百里瑾若想动手,先前离他那么近,早便动手了,而且皇帝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又何必等到这会,而襄王的目光看向的,则是自己身后的这些个女人们。 只是,到现在,都没有人开口回应。 襄王微微挑眉,冷笑一声:”真是没用,既然你不愿动手,那么,便本王亲自来。“ 说罢,便提剑走了上来。 慕王也不甘示弱,与襄王一同走了上来。 下一刻,两柄染血的长剑皆是指向正中间的皇帝,此刻,皇帝仍旧没有退缩,他是帝王,他不能退缩,即便是奇差一招,败给了自己的自大狂妄,但他也不能怕,不能认输。 ”你输了,这般逼我们反,想要一举歼灭,最后,却是你身死道消,也真是可笑。“慕王冷笑。 ”输?谁说朕输了?朕是天子,朕不会输。“皇帝一脸傲气,挺胸抬头,尽显一国之王的气势。 ”太过自信有时,,就是可笑。“襄王冷冷说着。 随即与慕王对视一眼,这个弑君的机会,就让二人一起来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惊变 剑锋离皇帝不过半寸的距离,流嫣神色冷漠,对于帝王,她并没有那些所谓的忠臣那般愿意赴死,因为,她不是愚忠之人,皇帝残害坑杀宪王,便是犯了天大的错,造了天大的孽,这一点,便没有理由让流嫣效忠于他。 但这一刻,流嫣仍旧有些担忧,他担忧的是他自己的处境,一旦皇帝被杀,下一刻死的,便一定是自己。 以襄王的性子,哪里会容她? 自知晓秋歌便是襄王之子莫黔之时,流嫣便知道,襄王想杀她,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百里瑾却仍旧面无表情,拉住流嫣,害怕她妄动,流嫣能想到,百里瑾自然能想到,他既然能如此镇定,便是有这样的自信。 皇帝也是眼神一错不错的瞪着襄王与慕王,皇后脸色苍白,紧紧的抓住皇帝的衣袖,在死亡面前,她已经不能保持自己的形象,早已经脸色惨白,紧咬着嘴唇,却始终与皇帝不离不弃。 凌微,哲嫔与皇贵妃三人,则早已经吓的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皇贵妃看着眼前即将频临死亡的男子,心中也是难受莫名,但已经无力阻止,不然,她也要死。 她心中明白,若是她敢妄动,不仅是她,便是任锋等人,也一样会成为刀下亡魂,况且,凭他们几人,也做不了什么。 死亡近在咫尺,可是下一瞬,大安殿的偏门涌进一群黑压压的人影,为首之人,快准狠的丢出两柄匕首,直接将襄王与慕王的剑锋打到一侧,下一刻,便已经快速将襄王与慕王等人全部包围住。 逐一看去,全部都是铠甲裹身,英姿飒爽之辈,不是禁军,也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路人马。 但自周身散发而出的锐气,却比每一只军队都要强。 这种感觉,让众人皆是有些熟悉,但这一刻,无暇多想,结局已经在瞬间被更改。 这突然进来的人马足有五百人之多,而襄王与慕王在大安殿的人,加起来才不过二百人,实力相差悬殊,何况这一只人马也都是万中无一的好手,先前那两柄匕首,又快又准又狠,在万分之一的时刻,救下皇帝性命,反败为胜。 直到被全部围上,襄王与慕王才反应过来,眼见着皇帝身侧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救援之人,他们也已经明白,今日算是败了,成王败寇,他们也认了。 他们没有想到,皇帝除却禁军,居然还私下培植了这样一股强势的势力,可以瞒天过海,让他们只顾着牵制禁军,而疏忽大意,难怪皇帝可以如此有恃无恐。 不过棋差一招,却是满盘皆输。 此刻,偌大的大安殿已经几乎被三股势力装满,一些先前跪地的大臣此刻也有些惶恐,他们知道,日后皇帝怪罪之日,一定便是他们大祸临头之时,他们虽然并没有一同反,但却在最初的时候,便选择跪伏,也算是变相的屈从。 皇帝眼中也带着一丝惊讶,他遍寻大殿之上,除却跪地瑟瑟发抖,以及虎视眈眈静观事变的任锋与翾阳二人,便是襄王与慕王的叛军,柔刚宇与他所带领的禁军并没有解决掉襄王与慕王埋伏在外的人手前来增援。 而此刻,前来增援的这五百人,各个锐气逼人,却是他并不熟知的势力。 下意识的,皇帝转身回头,看了看身侧的百里瑾,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百里瑾也迎上皇帝探究的目光,耸了耸肩,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这时,偏门传来一声脚步声,很轻,却在此刻安静的大殿之上,显得格外沉重。 众人不禁将目光全部对准偏门那里,半响,一个小小的身影跃入眼帘。 是一身盔甲,披风凛冽作响,英姿飒爽如同小战神的稚儿。 流嫣有些不敢相信,多日不见稚儿,却未想到,却在此刻,这样的时候相见,而稚儿此刻的模样,当真如一尊小战神一般,格外的威风。 稚儿并没有看百里瑾,也没有瞧流嫣,而是直接朝着皇帝走来,身边肃杀的队伍,见着他的身影,皆是整齐的让出一条路来,对他,有着绝对的敬意。 见到此等模样,在回想起从前在侯府里追着风筝跑来跑去,与她斗嘴吵架的稚儿,流嫣便觉得像做梦一样。 稚儿行至皇帝身前,随即单膝跪地:“微臣救驾来迟,望皇帝恕罪。” “是天元稚!” “原来是他?宪王遗孤,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当真有他父亲的风范。” 殿下百官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故意想卖稚儿一个人情,来抵消皇帝的怒火,他们也害怕被秋后算账。 “稚儿。”皇帝看着脚下跪伏的小小孩童,一瞬间便和记忆之中那个高大的让他一辈子都只能企及的身影重合,心中竟是五味杂陈。 没有想到,最后的时候,救下他的命,保下他的江山的人,竟又是那个人,那个人所带的兵,那个人的孩子。 “起来吧,宪王。”皇帝的声音夹带着一丝难以严明的疲惫。 这一声“宪王”才让众人反应过来,先帝当年曾下旨,封宪王的遗腹子承继王位,掌宪王军,也就是说,元天稚自出生起便是一个手握兵权的王爷了。 那么,眼前的这只军队,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宪王军了。 宪王死后,残余的宪王军便已经没有了下落,没想到,原来早就已经投奔元天稚。 难怪这股人马的气息让人如此熟悉,那是百战百胜之兵,是凌厉,锐气与胜利的代名词,宪王之军,只是旁人不知道,这些人手并不是皇帝隐藏起来的势力,如果有可能,皇帝早就绝杀这些人,一个都不留。 先前自看到元天稚的身影出现时,皇帝便已经确定了,这些人,便是那些他一直寻找的宪王残军,所以他的心情才会那么复杂。 “谢皇上。”稚儿起身,退居到皇帝身侧。 皇帝脸色依旧恢复凌厉之色,看向慕王与襄王,眼中不带一丝温暖,直接一个字,冷冷道:“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殁 皇帝的旨意下达,宪王军便挥剑围攻襄王与慕王等人,只是襄王与慕王等人焉能不挣扎? 不过片刻,大殿之内便混战起来,只不过,皇帝与百官退居在大殿之上,稚儿带着一百宪王军保护,无人能突破进去,威胁到皇帝。?燃?文小? ?说? ? ?.?r?a?n??e?n?` 这场实力悬殊的战役很快便分出胜负,毫无悬念,慕王襄王叛军全部斩杀。 先前还奢华精致的大安殿此刻满目苍痍,入眼的是遍地的残肢碎屑,鲜血淋漓,仿若人间炼狱。 让人头皮发麻,背脊发寒,一些胆子小的官员此刻已经晕厥过去,不省人事,尚还有一丝胆量的,也是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成王败寇,你们可服了?”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响彻在大殿之中,显然,是朝着襄王与慕王说的,众人这才恍然,成功者与失败者的位置转变太快,前一刻,它二人还险些弑君,可后一刻,他们便沦为阶下囚。 “服?”襄王与慕王均是眉头轻佻,眼中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只不过,也仅仅说了这一个字而已,便再也没有开口。 殿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模样俊朗风神如玉的男子率先越入大殿之中,身着妖娆红衣,衣衫飘诀,长发披散随风起舞,他手执一柄软剑,虽是纤细的软剑,但在他的手里,却如同无坚不摧,仿若能斩灭万物的神兵利器, 紧随他而进来的,是十几个黑衣人,身上染着猩红的鲜血,还有随处可见的触目惊心的伤口。 但他们手中紧握的长剑却一直紧握,不曾放开哪怕半寸,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皇帝眼神微眯,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看这些人的身手,便知道,定是江湖中人,不然,何以能够有这么高的身手挣脱出禁军的包围,赶到这里来。 皇帝看了看襄王,负有看了看宪王,宪王不足为虑,才回京都,是无法培植出这样一个江湖势力为他卖命的,那么便只能是襄王了。。 而且,那为首的红衣男子,模样眉眼之中均是与襄王有几分相似,若是皇帝以没有猜测,应该便是襄王家的公子,莫黔。 只是,如今距离太远,还有些看不清楚,只能依稀分辨出几分容颜。 襄王此刻眼神收紧,他没有想到,莫黔居然带人打到了这里来,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做这种傻事,来到这大安殿里,与赴死又有何区别? 况且以他的身手,又有御龙帮的人断后,即便对上柔刚宇,他也有一战之力,若被禁军被困,他也绝对能有能力自保,顺利逃脱,一旦出了皇宫,集结在京都外的兵马,他便可自立为王,日后,想要壮大势力,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御龙帮在江湖上发展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少主,一旦襄王身死,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为新任主上,帮派上下,莫敢不从,可惜,他却选了一条不归路,襄王万万没有想到的送死之路。 “你疯了?你来干什么?”襄王大声喝道,一时间气的青筋直蹦。 莫黔没有开口,只是与御龙帮的残余部众退守在一起,严正以待。 下一刻,不仅宪王军围上,便是柔刚宇也带着禁军赶到,将莫黔等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禁军虽然生猛,但对上襄王与慕王之兵,一时三刻,也没有立时抽出身,险些酿成大祸。 柔刚宇此刻面色苍白,发丝松散,十分狼狈。 眼见着皇帝安然无恙的站在大殿之中被元天稚等人保护着,只略一思索,便已猜到,这只功劳极大的军队,是从前的宪王残军,也只有宪王带出来的兵,才能有如此本事,可以更改乾坤,于危难之中救下皇帝,保江山社稷不被动摇。 柔刚宇跪倒在地,高声呼道:“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赐罪。”柔刚宇说的极其诚恳,一改平日凌厉迫人的模样,此刻,他险些铸成大错,成为一代罪臣。 皇帝遥遥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缓缓开口:“罢了,也不怪你,你也尽力了,外面的余孽如何了?” “回皇上,叛军全部绞杀,只与这几名叛军还不肯缴械服诛。”柔刚宇说的,自然是莫黔等人。 下一刻,柔刚宇继续道:“请皇帝下旨,即刻诛杀叛贼。” “杀!”皇帝挥手,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即便是襄王之子莫黔又如何?襄王都要死,不过是提前诛他的族人罢了。 得到皇帝指令,柔刚宇亲自提剑前往,这一刻,一直被百里瑾保护在身后的流嫣才抽出时间看到场中那个火红的身影。 瞬间挣脱百里瑾的钳制,冲了出去,待百里瑾反应过来时,流嫣已经离开了他的身边,皇帝也发现了流嫣的动作,眉头轻佻,眼中带着一丝探究之意,张福海正要上前拦下流嫣,皇帝却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距离太远,流嫣即便拼命自人群之中穿过,却仍旧很是困难,大安殿即便恢弘宽阔,但也不能一时容得下这么多的人,早已经是人挤人,没有一丝余地。 终于,流嫣被人拉住了,回过头,却是一脸倔强的稚儿。 “不准去。”稚儿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与冷血。 他何尝不认识秋歌,又何尝不知道秋歌与流嫣之间的感情,此刻,却伸出手,拦下了他,为的,是不想他去送死。 流嫣眼看着柔刚宇已经带着禁军前去围剿,这注定的死局! 莫黔眼中却没有一丝惶恐,如一尊不败战神,站直了身子,没有理会眼中仿若滴血的襄王,只是似乎漫不经心的在人群之中寻觅着什么。 流嫣急忙甩脱稚儿,谁知,稚儿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拉住流嫣,身边的宪王军也拦住流嫣,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流嫣仿若封魔了,看着稚儿,大吼道:“放开我,让我过去,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似乎是听到流嫣这边的动静,莫黔将目光投到流嫣身上,四目相对之时,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即,莫黔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悲凉 那抹笑意,如繁花落尽,苍凉无比,仿若生无可恋,一心想要赴死。 下一刻,柔刚宇的剑锋已经到了近前,他提剑,挥手,却是命门大开,直接迎上柔刚宇的剑,下一刻,寒冰之刃插入他的身体,又延伸到另一侧。 血液喷涌,柔刚宇似乎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莫黔居然会选择自杀,主动将弱点露出,让他击杀。 下一瞬,柔刚宇将利刃抽出,莫黔的身子也摇摇欲坠。 “不!!”襄王高呼,他没有想到,莫黔居然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死在了他的面前。 一时间,在也控制不住,挣脱钳制,一下子冲到了莫黔身前,握住了他倒下的身躯。 火红的衣衫沾染鲜血,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模样,让莫黔的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流嫣也险些瘫倒在地,稚儿面无表情的放开了她,先前莫黔的做法让他很是疑惑,但人已经死了,有些事已经不重要了。 “秋歌!”流嫣起身,快速的奔到秋歌身前,这一次,在也没有人拦下她,不过须臾,便已经赶到秋歌身前,此刻,秋歌气息微弱,但眼神之中仍旧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似是听到流嫣的呼唤,他缓缓自襄王的怀中挣扎起来,伸出手,想要拉住流嫣。 可是襄王一声冷哼,看着流嫣恨不得即刻活剐了她,将秋歌拉到一侧,没有让他的手触碰到流嫣。 秋歌一声冷笑,转身看着襄王,此刻襄王的脸上悲愤莫名,抱着秋歌的身子不带一丝温度,冷的快要将人冻僵。 “今日,我穿了一袭红衣,只是想让你能一眼便在人群之中看见我。咳咳。。。”秋歌吐了一口鲜血,却仍旧固执的说道:“我是你的儿子,你不信,你要杀我,杀我所爱的女人,不阻止不了你,那么,就让你亲眼看见我死在你面前,我不是惩罚你,我是你的儿子。”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襄王竟是痛哭起来,不停的摇头,他知道。 他早已经猜到,秋歌是他的儿子,那们相似的眉眼,那般凌厉的气质,如同如出一辙,如何会不是他的儿子?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他以年过半百,还能逍遥几天,拼命想要夺下的皇位,也不过是为了日后能传给他,已做弥补。 “我。。。”秋歌还想继续开口,眼神却已经涣散,最后,将目光转向流嫣,勾了勾唇角,一如流嫣初见他时,那般妖冶魅惑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秋歌。”流嫣凑了上去,拉住秋歌已经冰冷的手,那冰寒的温度,让流嫣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想娶你。。呵。”声音温柔,让人仿若置身梦境,可下一秒,却入坠冰窖,流嫣手中冰冷的手滑落。 流嫣急忙拉住,猛一抬头,却看见秋歌紧闭的眉眼,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大殿内异常安静,此刻,没有人打扰他们,流嫣泪已经决堤,秋歌死了,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秋歌待她之心,她如何不知,只是一味装傻充愣,故作不知,因为他的心里,装着别人,只是不曾承认而已。 秋歌知晓,却从不道破,只是一直守护他,可是,最后的最后,他便这般残忍的离她而去,死在她的面前,带着决绝的姿态依然赴死,他这根本就是生无可恋,一心求死! 流嫣抬头,瞪着同样悲伤的不能自已的襄王爷,脸上仍旧挂着泪痕,却仍旧固执的起身走到襄王身前,见其如此,稚儿与百里瑾都站不住了,即刻前往,他们如何不知,襄王对流嫣强烈的杀意,如今让她冒然靠近襄王,太过危险,他们不能赌,也不敢赌。。 “回来!“百里瑾高声喊道,只是流嫣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径自走到襄王身前,边哭边笑着说道:”秋歌曾经对我说过,他有一个狠心的父亲,想要杀他,却不给他个痛快,让他身中剧毒囚丝,让他饱尝万蛊蚀心的滋味,从前我还不信,不过自见到了你,看到了眉眼气质与秋歌那么相似的襄王殿下你,我才彻底明白,这世间当真有这样狠辣的父亲,我知道,你想杀我,我便让你杀,但你也不会好过,至死都未曾听到一句秋歌唤你“父王”,襄王殿下,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可笑,你该死!“ 最后一句,流嫣几乎是喊着说得,他当真恨襄王,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即刻杀了他,流嫣对他的杀意,又何曾少过? 若是没有他,秋歌不会这般冷血,自小没有承欢膝下,没有快乐的童年,只有满眼的血腥,只有满身的杀戮,没有他,今日秋歌便不会这般急于求死! 襄王也缓缓抬头,被流嫣骂的他竟是不能开口反驳一句,早知道流嫣能治秋歌身上的囚丝毒,他却仍旧想要杀了她。 为的怕是不想让另外一个人发现,自己对待儿子这般狠辣无情的一面,只不过是想要掩盖自己所发下的错,可惜,最后,越错越多,越难以回头。 是啊,他该死。 下一刻,他猛然起身,撞上柔刚宇的剑。 那柄剑才斩杀了莫黔,上面还有莫黔的血,还有莫黔的温度,这一刻,又再次染上他的血。 血脉相溶,至死才悟,又有何用? 百里瑾赶到时,流嫣已经跪在地上,拉着秋歌的手,嘴上呢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百里瑾晃着他的身子,流嫣却不肯看他,眼神涣散,神志不清。 她一直故作坚强,还没有从囡囡等人的死中缓过来,便强逼着自己镇定,可是现在,秋歌也死在了她的面前,她苦心搭起的堡垒瞬间崩塌,饶是她心智非凡,此刻,也已经几乎封魔。 “流嫣!流嫣!”百里瑾脸上带着一丝悲悯的神色,怀抱着流嫣,不顾周遭人的眼神,只希望能够唤醒流嫣。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用了,流嫣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脸上还有襄王死时迸溅的鲜血,猩红一片,可是她没有擦掉,只是死死的拉住秋歌的手,低声哭泣。(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赐婚 她的确不爱秋歌,但她却视秋歌为最重要的朋友,知己。 眼看着秋歌死在自己的面前,她早已经崩塌了心智,在也坚强不起来。 皇帝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也没有多说,直到襄王已死,才缓缓开口,“将襄王与其公子厚葬与京郊之外,以王爷的礼制下葬,将慕王压入天牢。其余人,都退下吧,朕累了。” 皇帝一罢手,今日布下这么一盘棋局,险些将自己都赔上,但所幸,目的已经达到了,诛杀两位手握兵权野心勃勃的王爷,日后,他是可以安生一些日子了。 可惜,看着元天稚以及他身后的宪王军,皇帝又十分矛盾,隐隐有些担忧,此刻,在不想停留,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充满血腥令人作呕的地方。 可是,话音才落,稚儿却转身跪倒在皇帝身前,高声呼道:“皇上请慢,微臣有事相求。” 皇帝身子即刻僵了下来,回首看着稚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放平,轻声道:“宪王有何事相求?宪王救驾有功,只要是朕能力范围之内的,便全部同意。” 稚儿带领宪王军及时救下他,这是百官有目共睹的,此刻,皇帝也必须要给予肯定,不然定会让人怀疑,让人心寒。 毕竟,宪王军是国家根本的象征,是忠臣的象征。 稚儿点头道了声谢,随即伸出小手指向不远处的百里瑾与流嫣,朗声道:“熏儿姐姐与靖远侯爷男才女貌,早已经相恋多时,稚儿在宫外之时也多亏熏儿姐姐照拂,如今熏儿姐姐的朋友秋歌身死,正是心灰意冷之时,稚儿恳请皇上下旨,将熏儿姐姐赐给靖远侯爷做大夫人,熏儿姐姐如今这幅模样一定是不能再朝堂之上为皇上分忧了,但望皇上念及熏儿姐姐的功劳,可以让她余生安度。” 此话一出,皇帝竟是一阵僵硬,目光越过众人,直直的落在了大殿之中跪扶在莫黔尸首身侧状若癫狂的女子,心口一阵发麻,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稚儿开口要的,竟然是她。 与靖远侯爷相恋多时? 呵,难怪百里瑾居然一改常态突然与一个在朝享有官职的大臣走的近,难怪为了她不惜贬黜府中侧室得罪梅尚书,难怪来往宫中走动的勤了,一切,不过是为了此刻他怀中的女子。 枉他还以为,流熏已是囊中之物,现在不娶,不过是时机未到,却不想,原来,那人,早就不是她的。 半响,皇帝缓缓吐出一口气,稚儿说的没错,流嫣如今当堂对着身为叛贼的莫黔露出此等悲悯之心,又险些疯癫,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在朝堂之上立足,本已经是风头浪尖之上,能够借此机会激流勇退,对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能给她的,便是让她活命。 这已是皇帝所能给的最大限度,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道不明,既然她选择了百里瑾,那么朝堂之上便在无流熏,流大人。 “罢了,男才女貌,情意相投,朕自然会成全,过些日子,责令钦天监选个好日子,便嫁过去吧。“皇帝说完,由着张福海搀扶着,转身走了。 皇后等人早有宫人送回各宫安置,今日受得惊吓着实不小。 皇帝走后,大殿之上便由着禁军打扫,流嫣一直坐在秋歌的尸首旁,百里瑾也没有阻止,便一直陪在他身后,知道柔刚宇前来将襄王的尸首抬走又要来抬秋歌的已经冰冷僵硬的尸身时,流嫣才急忙抬头,眼中一阵恍惚。 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抓,柔刚宇有些无奈,若说从前还不将这个女官放在眼中到还有情可原,可如今,这位可是皇帝钦赐的侯府大夫人,虽然还未过门,但有百里瑾在,柔刚宇也不得不客气点,看着百里瑾,有些为难的说道“侯爷,这。。。” 百里瑾轻叹了口气,拉住流嫣,让她窝在自己的怀中,背对着秋歌的尸身,不顾流嫣在怀中拼命的挣扎,轻扶她的头,柔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秋歌已经生无可恋了,自出生起到现在,受了这么多的苦,也是该让他歇息歇息了,你是他的好朋友,你若还不肯放他,难道还要让他继续受折磨吗?” 不得不说,百里瑾的话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听的此话,流嫣果真不在挣扎,窝在百里瑾的怀中,哭的昏天暗地,直到大安殿的人都走关了,彻底的安静下来,百里瑾才将流嫣打横抱起,出了宫门。 流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百里瑾心中不忍,但毕竟此刻,流嫣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若说心底不酸是不可能的,百里瑾毕竟是个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怀中哭的那么惨,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但说到底,秋歌与流嫣之间,是一份令人羡慕的友情,即便秋歌对于流嫣或许有些超出友情范围内的感情,但流嫣却一直视他为知己,最好的朋友。 万幸,今日稚儿寻了个这么个绝佳的机会,逼得皇上在百官面前应承下赐婚一事。 百里瑾觉得,此事,需得快。 不然,流嫣在玲珑阁一日,便会伤心一日,倒不如尽早搬入侯府,他能时时宽慰着。 玲珑阁内,众人还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事,乍然看见百里瑾抱着昏睡的流嫣回来,具是一惊,急忙让开路让百里瑾先行将流嫣抱回房间里,小心的放到床上之后,仟柔仟珏两姐妹近身照顾,换了干净的衣衫,又喂下安神的汤药,这才作罢。 林仲等人虽然疑惑,但此刻却也没有急着询问,只是猜测,怕是宫中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百里瑾安顿好了流嫣,身侧又有林仲仟珏等人照看,便转身离开了。 他现在要去寻萧恒,秋歌已死,若是文颜再出事,流嫣一定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彻底崩溃的,所以,萧恒与文颜这个忙,他一定帮到底。(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腥风血雨 三日的时间,襄王安葬,以王爷礼制下藏,生前风光,死后亦是极尽哀荣,皇帝对外只称襄王爷身患顽疾,突然猝死,而其子则一同殉葬,至于襄王背后的那些势力,则全部在三日之中清理完毕,柔刚宇出手狠辣,一个活口也不留。 曾经在江湖中叱咤风云的御龙帮,则被彻底清除干净。 襄王的一干妻妾则被遣散,并未追杀,而襄王只有莫黔一子,如此一来,曾经风光一时的襄王府虽然一朝凄凉,但比起慕王一族,到还是好的,毕竟,死后的殊荣,襄王亦有。 而慕王则不同,皇帝将其押入天牢,亲自问审,慕王毕竟是常年在疆场厮杀的猛人,自然不会屈从,只一味的沉默,直到皇帝将饶莎长公主与其副将带到天牢,带到他面前之时,他才慌了神。 其实,他说与不说对皇帝来说,意义不大,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咬口承认只是自己想要夺得皇位,无人相助,皇帝也是不信的,而且,饶莎长公主,荣宠三朝,声名狼藉,也是该除去的。 皇帝下旨,赐死慕王,逐出皇籍,对他最大的仁慈便是给他留了个全尸,直系子女全部诛杀,族人全部流放,以谋逆之罪昭告天下。 而饶莎长公主则同样被一杯毒鸩赐死,饶莎长公主到很平静,什么都没有说,眼见着元天慕死了,她也没有什么在多解释的,不如一道死了干净,这么些年,她也逍遥的够了,如此也好。 短短三日,两位掌兵权的王爷相继离世,荣宠三朝的长公主亦是病逝,朝中人人自危,皇帝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强势,在朝堂之上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无人敢质疑。 大齐使者翾阳与大燕使者任锋相继打算告辞回国,只是,皇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通关放行的折子却一直没有审理,这让二人皆是十分惶恐。 当日之事,他们虽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是那般放任的姿态,已经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大齐大燕不参与大雍国事,而且,在必要时刻,还会给出必杀一刀,这一点他们心中明白,皇帝心中亦会明白。 所以,此刻,皇帝不准他们离开,他们也是无法。 怡心殿内,皇帝面色清冷,盯着案几上的折子,眼中带着变幻莫测的神色。 此刻,皇帝身侧只有张福海侍奉着,眼见着皇帝如此模样,张福海也是战战兢兢,小心侍奉。 “张福海,你说,朕该怎么处理这些人?”皇帝轻轻抬头,眼中带着一丝肃杀之气,张福海顺着皇帝目光看向桌案上的两本折子。 这两本,正是翾阳与任锋请求通关放行的折子。 张福海冷汗直流,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皇上,此二人乃是两国使臣,即便有错,出了国界,杀了便是,但这二人,却不能死在我国,如今,尚还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 张福海说罢,脸色苍白,额头上流着细密的汗珠,垂着头,不敢在多说话。 听得此话,皇帝微微抬头,看着张福海,眉头微微蹙起,正要开口,张福海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皇上饶恕奴才,奴才不是要参与政事,只是就事论事。” 自古女子与宦官不得干政,这是铁律,流嫣作为女官,乃是特例,只因他不是后宫中人。 但张福海却是宦官,而且是内务府总管,若是他犯了这个错,皇帝不管,那日后,这宫中就乱了。 只是,他的话音才落,皇帝却幽幽叹了口气:“如今能在朕近前说的上话的,也就只有你了,你明知道朕不会怪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鬼灵精儿似的。” “谢皇上。”张福海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随即看着皇帝,仍旧是垂首沉默。 “罢了,三日之后,任锋回国,翾阳带着送亲队一同回大齐,就将文颜嫁过去吧,在这宫里,她也是享不得什么福气,出了这宫中,日后是福是祸,只靠他自己争取吧。” “奴才遵旨,这就告诉内务府加急准备送亲队伍。”张福海急忙应下,心中想到文颜公主就要远嫁,还要嫁给那个将死的老国君,心里便十分不舒坦,但是皇帝此话别有深意,他就是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在这皇宫之中,想要帮忙不被人发现,都很难,又何况出了大雍前去大齐,也但愿文颜能一改从前的性子,在大齐皇宫安度余生。 “朕累了,扶朕回去吧。”筹划这么久,终于把想除掉的人全部除掉,如今在这朝堂之上,在无人能掣肘他,登基三年,他直到这一刻,才觉得作为皇帝,拥有绝对的威信是什么感觉。 虽然这一切,是皇帝踩着一众或忠臣或反贼的尸骨达到的,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这个国家还是他的,所以,他没有错,这就是他的执念。 哪怕午夜梦回,会想起过往种种,但身处高处,独坐龙椅,也是高处不胜寒。 五日之后,文颜公主出嫁。 除却内务府备下的一应陪嫁之物外,太后送了一颗顶好的南海夜明珠,将原先凤冠之上的明珠换了下去。 舒雅公主亦是送上许多名贵的首饰作为陪嫁。 后宫之中以皇后为首的一众嫔妃也均是对这个在宫里并不得宠的公主送上礼物聊表心意,便是从前与之闹过不快的贵妃娘娘,亦是在大病初愈后,亲自送上一柄先帝自她入宫时赐下的珠钗。 皇上也另外在内务府拟好的礼单之上又加了整整一倍的陪嫁,让文颜这个空有公主之名却未有公主应有待遇的公主,风光出嫁。 大齐使者得知此事,都及其惊讶,这样的规格,陪嫁,怕是从前的饶莎长公主出嫁也不过如此了。 文颜对于这些自然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她自然是要带着丰厚的嫁妆去嫁给萧恒抑或是与她私奔。 自然要多做准备的好。 此时此刻,她虽然惦记自己的婚事,但最惦记的还是流嫣。(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文颜出嫁 即便皇帝同意宪王的请求,恩准流嫣嫁入靖远侯府做大夫人,有百里瑾照顾,文颜相信,流嫣一定会很好。 百里瑾有能力护流嫣周全。 但是文颜仍旧担忧,秋歌的惨死对流嫣打击太大,以至于她昏迷了这么多天都还没有醒转。 文颜相信,若是她醒过来一定会第一时间来见他一面,毕竟日后再想见面,实在太难。 可文颜又希望流嫣不要醒来,不要来,让她好好睡一觉,好好歇一歇,忘记所有人,忘记所有让她惦记的人,然后心无旁骛的嫁给百里瑾,日后也过几天安生日子。 吉时已到,妆容精致,嫁衣红火,面带温婉笑意的文颜公主,由舒雅公主相伴,自大雍的皇宫出嫁,一步步行至怡心殿外,皇帝携文武百官在殿外等候,远远见着文颜盛装来此,张福海一双略有些混浊的双眼渐渐湿润。 文颜公主自出生起,最风光的日子怕也就是今天了。 可今日过后,前路凶险,大齐的皇宫多是豺狼虎豹,文颜这样刚硬的性子如何会懂得左右逢源? 身后没有母国支持,嫁过去又极可能直接成为太妃,即便出嫁风光,嫁妆丰厚,但说道底,这个中滋味,明眼人,谁又不懂呢? 皇帝朝张福海望了一眼,张福海急忙低头将眼角滑落的泪珠偷偷拭去,走到大殿外,高声宣读旨意:“大雍公主文颜,毓智闺秀,秀外慧中,恪守宫规,上慈太后下敬长秭,德行贵重,今大齐国求娶,责令吉时嫁与大齐,总结两国之好。” 文颜上前一步,双手微微拉起裙摆随即跪地,拱手道:“文颜接旨,谢母后,谢皇兄。” 太后今日并未出席,对外声称自己病倒了,不宜见风,外面传的是太后因女儿远嫁,伤心不已,一病不起了。 可文颜却是心中冷笑,自那日去她宫中将那颗斗大的南海夜明珠讨要来,太后便不再接见文颜。 怕是担心文颜再向她讨要什么稀罕玩意儿,所谓的母女情深,也不过如此。 至于长姐舒雅,怕是心中亦是存了几分愧疚之意吧。 不过也都无所谓了,今日过后,她是生是死,过的好与不好,全部与这些人,这个皇宫无关了。 翾阳听着张福海宣读的大雍皇帝的旨意,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些怪怪的,但细想起来,也并无不妥之处,想了想,也只好摇头作罢,此刻大齐的皇宫里也正乱成一锅粥,他此番出使大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后这位公主,怕是日子也不会好过,毕竟老皇帝此刻,已经多半是油尽灯枯,日后谁当皇帝还是未知之数。 此刻,翾阳能安然的将和亲的公主带回大齐,也算是完成了使命,旁的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翾阳谢过大雍皇帝,愿大雍与大齐永结百年之好。”翾阳亦是拱手道贺。 皇帝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垂首跪在地上,仍旧傲气丛生的文颜,旋即朗声道:“翾阳大人,回去以后,替朕向未来的皇上道个贺,他要的朕都许了他,日后,也别望了他的承诺。” 冷不防的,皇帝突然如此一说,翾阳明显一怔,但思虑片刻,却急忙点了点头,怕是如今当家做主的三皇子萧慕又拖旁人给大雍的皇帝捎去了什么信,至于承诺一说,翾阳虽然不知,但这也不是他该考虑的。 张福海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圣旨,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眼中是恳求之意,张福海跟随皇帝多年,从未求过皇帝什么事,皇帝知道,文颜与他虽是见面就吵架,从没有安静相处的时刻,但文颜的性子却极对张福海的脾气,两人私下的关系极好。 可毕竟文颜自出生起的性子皇帝看在眼中,也知道她必然不是太后布下的棋子,所以才会放任不去理会,可是今日,文颜远嫁,张福海也自然是心中难受。 皇帝默许的点了点头,张福海来不及道谢,便急忙自大殿之上,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走到文颜公主身前,将圣旨亲手交道文颜公主手中,随即将其搀扶起来,张福海站在他的身前,侧过身子,轻声开口:“老奴也没有什么礼物给公主,京郊三十里处的驿站,老奴准备人手给公主奉上一点细软奉上,请公主不要拒绝,日后用钱的地方多,到了大齐好生照顾自己。” 没有人知道张福海说了些什么,文颜却心中五味杂陈,他与张福海斗了这么多年,心中皆是明白,他二人其实是很对脾气的朋友,只不过二人身份太过特殊,即便是交心的朋友,在这皇宫,皇帝疑心太重,他们也不能走的太近。 但此刻,张福海的一番叮嘱,还是让文颜哭红了眼,到底,这宫中,还有人真正的关心她,也不枉她活这些年了。 但是片刻,文颜便轻轻拍了拍张福海的衣袖,嘱咐道“流嫣的性子与我极像,日后我走了,这宫中,你得替他周旋,皇上疑心重,日后必然对靖远侯出手,你若能帮得上忙,便尽力。” 一番话说完,文颜便急忙再次跪地,朝着皇帝叩首,随即起身,没有在留恋这座困了她大半辈子的皇城,毅然决然的离去。 文颜七窍玲珑心,自皇宫出生,哪里会是心底单纯之辈,只不过,文颜不算计旁人,有时,即便被人算计利用了,却也看透不说透,但其实,她心底比谁都明白。 皇帝眼中不容人,当年的宪王,如今的襄王慕王,便是一个荣宠三朝的长公主都容不得,又何况是富可敌国,实力神秘的靖远侯百里瑾? 皇帝迟迟没有对他动手,只不过,他猜不透他的底细,不敢冒然动手,便先行笼络,将手握兵权随时会返的两位王爷先行解决,但最后,对百里瑾动手是必然的。 流嫣嫁给百里瑾,日后,也必然是要受牵连,可是遍寻大雍,能够护流嫣周全的,也就只有这一位世人皆看不透的靖远侯爷了。 日后有元天稚所带的宪王军,怕是皇帝也要忌惮几分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送别 送亲队伍行至宫门口,前来最后送行的,只有张福海以及一干禁军,即便表面上看上去多么风光,但此行,作为远嫁他国的公主,却连一个可堪大用的大臣前去送行都没有。 想必如今皇帝身边一时无可用之人,又不能放手让柔刚宇前去。从前最佳的人选自然是流嫣,只是,如今,流嫣一病不起,浑浑噩噩,又已经是内定的侯府夫人,这样的身份已经取代了她作为当朝女官的身份。 而作为和亲人选的文颜公主,此刻却没有在意那些,对她来说,这些浮华的东西是最不切实际的。 盯着大红的盖头,一直沉默着,此刻,她唯一在意的,便是想掀起盖头看一看,那个给她承诺,许她一世幸福的男人在不在? 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失望。 “及时已到。”张福海最后送别文颜,随即任由禁军将文颜公主一行送到边界,最后由大齐的迎亲队伍前来迎娶。 张福海才一转身,便看见宫门口站着一行三人。 萧恒,百里瑾还有流嫣。 流嫣应是大病未愈,脸色极其苍白,身子柔软如弱柳扶风,摇摇欲坠,却固执的不靠百里瑾搀扶,强自站的笔挺,眼窝深陷,一双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也有些黯淡无光,只有先前在看见文颜身着大红嫁衣时那道窈窕身影时,才展现出一丝亮光。 但此刻,仍旧是越加淡漠。 百里瑾脸色如常,守在流嫣身侧,也为多说什么,只与流嫣一同在身后送别文颜,此刻,她们都有一个信念,便是安排好文颜的婚事,若是日后文颜安然无事,便是怪罪她们没有来送亲又如何?天高海阔,总还有相见的时候,只要人还在就好。 而二人身旁昂然而立的萧恒,眼中布满血丝,清朗俊逸贵气逼人的面容此刻也布满胡须,沧桑的快要让人认不出来,只有在他眼中若有似无的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让人得以窥见几分从前的模样与气势。 张福海眼见着这三人在不远处,却远远的朝着流嫣望了一眼,随即转身进了宫门,此刻,他们三人是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流嫣便该在府上安心休养,而百里瑾则是越低调越好,至于他身侧那个萧恒,也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张福海心中一声慨叹,伺候皇帝多年,皇帝何等心性,他如何会不知,有的时候就是因为太过了解,才会觉得可怕,才会觉得残忍,才会无能为力。 那一眼饱含无奈的目光望进流嫣的眼中,流嫣微微点了点头,眼见着张福海离开,也转身回府。 昏睡多日,她早已经浑浑噩噩,不知道今夕是何年,若非百里瑾在他床前说了不下百遍文颜今日出嫁,怕是她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把自己包裹起来,不在考虑旁事,只安安静静的昏睡着。 可是一旦醒转,便是满目苍凉,秋歌死了,她最好的朋友死了。 死在他面前,死的那么决绝,本可以走,本可以逍遥度世的,他却偏偏选择玉石俱焚,选择以死明志,他做到了,惩罚了他的父亲,却又何尝不是惩罚了他? 若早便存了死意,又何必对流嫣如此好,让流嫣一直觉得,她身边有一个如此要好的朋友可以陪他终老? 流嫣离开,百里瑾与萧恒二人亦是尾随而上,三人抄着小路回到玲珑阁,流嫣没有理会身后跟随的二人,进了医馆,朝着眼中满是担忧的林仲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径自回了房间。 直到安然坐下,流嫣才将目光望向一直沉默的萧恒,眼中似有一道泪光,但更多的,是黯然。 “文颜远嫁,你怎么还在这里?”流嫣的声音很轻,很细,却并不温柔,是一种泾渭分明的质问。 萧恒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平日那般贵气逼人的模样,此刻,看着同样形同枯槁的流嫣,轻声一笑:“做好必杀的准备,好与颜儿一同回大齐。” 听得此话,流嫣点了点头,眼中无悲亦无喜。 半响,才继续开口道:“你便这么有信心吗?大齐太子?” 萧恒轻笑,带着一丝自嘲,他知道,以流嫣的聪慧,即便无人对她说起他的身份,她也早晚会猜到,不然,一个普通之人,哪里会得大雍皇帝如此在意? 她知晓,萧恒并不奇怪。 “大齐内部很复杂,有人想借此机会引我出现给予必杀一击,所以,此刻,我必须稳住,做好周密的布防,才能一举胜利。”萧恒耐心的解释,也就是询问的流嫣,若是换了旁人,他也是没有这样的好脾气去解释什么的。 毕竟,流嫣待他真心,待文颜亦是真心。 ‘’所以你便让萧予前去代替你混入送亲队伍之中,先行进入大齐,然后你周密布防之后在进入对吗?”流嫣的声音越加冷清,带着一丝拒人千里。 此刻,她本不欲多言,但对方是文颜,她不能在失去文颜,即便日后天各一方,但至少那人还好好的活着,这就够了。 萧恒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流嫣对她居然会如此淡漠,但还是点了点头,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愿自己的亲弟弟前去冒险,但是如今人手不够,旁人又信不过,只有自己的亲弟弟萧予合适。 闻言,流嫣缓缓撑着桌角起身,看着萧恒,冷声道:“为了你的皇族霸业,剿灭叛贼,夺回皇位,你连亲弟弟都肯牺牲,那么文颜呢?若是事情有变,你失败了,文颜你又当如何取舍呢?是让她嫁给你父亲?那个垂死的老皇帝?还是让她即刻殉葬或者嫁给下一个胜利的国君?” 听的此话,萧恒也缓缓站起来,将流嫣扶着坐下,流嫣没有拒绝,也没有力气拒绝,只是一双眼睛不错的盯着他。 “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他们之所以秘不发丧是不确定我如今会不会在举国大丧的时候闹出些什么事,那么,他们一切的准备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文颜不论如何,至少如今性命无忧了,至于日后如何,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萧恒眉头微挑,虽然面色憔悴,但仍旧迸发出一种无人匹敌的自信。(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年 萧恒的气势让流嫣看见了希望,点了点头,一行清泪顺着眼角留下,既然他如此保证,流嫣自然相信。 只要文颜无恙就好,日后的路,还有争取的可能。 流嫣挥了挥手,:“你们去忙吧,我累了,你回大齐之后,见着文颜,记得帮我带个好。” 说罢,流嫣走到床边,浑身的力气都仿若被抽干,躺在床上便再次昏了过去,百里瑾细心的安顿好了流嫣,将仟珏仟柔叫进来贴身照顾,便与萧恒急匆匆的走了。 流嫣这一次昏睡,便一直浑浑噩噩,有的时候清醒一阵子,便坐在床边发呆,过了一阵子,便再次昏睡,迷迷糊糊的呢喃着什么,百里瑾前些日子是每日午时之后前来,在流嫣的床前一坐便是小半天,偶尔能碰上流嫣清醒时候,百里瑾便对他讲些外面有趣的事情逗她开心,往往这个时候,流嫣也是不太在意,眼中始终飘忽这一层迷雾。 后来,百里瑾干脆便搬到了玲珑阁,在这里安居,难得的老夫人不仅没有责怪,还隐隐有赞成之意,但侯府的几位侧室便有些坐不住了,自家的夫君跑到外面陪着一个昏睡的女子,连自家的府邸都不回了,如何能让她们不担心。 虽然圣上赐婚流嫣嫁入靖远侯府做大夫人的旨意已经传遍京都,但毕竟如何流嫣一直病着,外人都在猜测,流嫣是精明过了头,一朝受挫,便一病不起了。 不过对于这些传言,百里瑾都不理会,只是安心的陪在流嫣身侧。 如今,稚儿已经正式接掌宪王军,虽然不过五百人,但实力仍旧不可小觑。 皇帝虽然对他担心,但毕竟如今稚儿还稚嫩,在朝中除却百里瑾也并无人相助,而百里瑾此刻又一颗心悬在流嫣身上,自然是无暇顾及他,所以,如今朝堂之上,看上去,十分平静,至少表面上如此。 后宫仍旧以皇后独尊,只是依旧未能怀上嫡子,此事成为她难以启齿的悲伤,但也知道,此事强求不来,索性,皇贵妃亦是无子,而且,自大燕使者回国之后,皇帝对她也渐渐冷淡了起来,怕也是在疑心那日在大殿之上,襄王将尖刀扔在皇帝脚下,眼中看着皇帝身后的三位女子,让他们其中的一人动手。 皇后是决计不会的,她一生的荣宠都系在皇帝身上,若是皇帝有何差错,她也便不在是皇后,一朝荣华也是顷刻覆灭,所以,他决计不是襄王的人。 那么便只有皇贵妃与凌薇两人,但自那之后,凌薇荣宠不断,已经晋封贵人,赐名“灵”,专宠六宫,连皇后都无法与他樱锋,但所幸凌薇此人虽然心高气傲,却并无家世背景,在这后宫,只尊皇后一人,所以皇后才能一直容得她如此专宠。 况且她是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她能专宠六宫也在皇后预料之中。 而皇贵妃便是从那时起被冷落的,虽然位分扔在,但协理六宫之权却已经被架空,整日窝在椒房殿内,若是无事,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皇帝虽然疑心他,但到底,没有杀了她,不是念及大燕,便是与皇贵妃到底有几分真心。 一年之间,宫中人人各安其职,竟是难得的平静。 皇上这一年之中亦是励精图治,如今国富民强,已经隐隐有了一统三国的架势。 而后宫也终于在大雍四年传来喜讯,两位妃嫔同时有孕,皇帝大喜过望,立刻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而这两位妃嫔,一位是以美艳闻名六宫的贵妃娘娘,另一位便是灵贵人。 皇帝当即便下旨,只要诞下子嗣,不论男女,当即晋封一品。 沉寂多时的贵妃也凭此机会重获盛宠,与灵贵人平分秋色。 前朝百官得知皇帝有后,悬着的一根弦,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而这一年,稚儿随军历练,在京都周边,公开设立练兵场,每日与宪王军一同训练,有的时候,连那些老兵都心疼这个不过八岁的孩子,但稚儿却从不肯懈怠,每日天未亮便起身练剑,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缓缓睡去。 一年的时间,稚儿长高的半头,从前稚嫩白皙的脸,此刻也变成健康的小麦色,只是,稚儿不如从前那般爱笑爱闹,性子也极其沉稳,有的时候眼神犀利的,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 可宪王军的老兵却知道,这位新王爷背负血海深沉,才会这般逼迫自己,快速成长。 流嫣到是在这一年的修养下身子逐渐好转,每日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长,也亏得萧恒临行前与孟清元仟珏等人商讨的方子,专门针对流嫣调理身子的。 循序渐进,才终于让流嫣彻底好转。 只不过虽然好转,却一直在医馆内做甩手掌柜,每日只是翻看百里瑾给他带来的书或者戏本子,也从不提嫁到侯府的事,对于百里瑾搬到玲珑阁住了下来,也装作不知。 百里瑾也不急,知道她的心中仍旧担忧远在大齐的文颜与萧恒。 百里瑾也常派人去打探,一年的时间,足够萧恒回国清除所有叛军,只不过如今才开始给老皇帝举丧,所以登基之事,与婚事便一直拖延,没有传到大雍,流嫣才不知晓。 而百里瑾,也想着等事情全部落实了,在告诉流嫣。 流嫣也难得的,没有着急询问,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流嫣开口,这一年里,她看得到百里瑾对她的心,辗转四年,到底,他们两个的牵扯还是没有斩断,或许也是一种缘分吧。 朝夕相处,无微不至的照顾,即便秋歌死后,她伤心的不能自已,百里瑾却从来也不曾询问过,她待秋歌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才会这般伤怀,整整一年,昏昏沉沉,让自己沉睡,不愿醒来。 或许,百里瑾也明白,她不过是在逃避,逃避秋歌对她的爱,逃避秋歌的死,逃避文颜远嫁生死未卜,逃避嫁入侯府。 但一年过后,有些事,也是避无可避。(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祭祀 夜色正浓,漫天的星子散下一片星辉,月色投入房间之内,将倚在窗前的身影拉得狭长无比,身影略有些寂寥。 流嫣微微睁开双眼,漆黑如墨的长发浮上一层淡淡的光影,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任由寒风凛冽而入,夹杂着新下的飞雪,冰冷彻骨。 然而流嫣却似无所觉,昂着头,看着月色清凉如水,芊细的手指漫无节奏的敲打着窗檐,突然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光景,又到了落雪的季节,也又到了伤痛的季节。 从前那个一人千面,手段冷酷嗜血凌厉却独独对他笑容明媚,眉眼清澈的男子在也不能相见,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一年来,她浑浑噩噩,整日昏睡,即便后来的时候清醒的时候很多,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前去祭奠秋歌,去看一看他。 因为他还没有从秋歌的死中回过神来,她至今都无法相信,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她万分在意的人就那么死在了她的怀中。 那般决绝,那般狠烈。 他说“我很想娶你,呵。”成了他在这世间最后留给她的话,直到现在想起来,也依旧心酸无比。 风越烈,雪越凶,夜色下,瘦弱萧条的身影渐渐迷失。 房间另一侧,漆黑的房间内,一双犹如深渊的瞳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他坐在桌子旁,身子挺的笔直,容色神俊,却十分落寞。 脚下跪伏之人淡淡开口“主上,柔夫人已经离开了。” 听得此话,百里瑾一阵恍然,随即点了点头,“做的隐秘点。” “是。”百里瑾的声音带着一丝凌厉,忍了这么久,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决定要对他动手。 既然如此,他便主动反击,也让他感受一下,众叛亲离的滋味。 “去告诉矛木,让他将那些人全部集合起来,给他们报仇的时候来了。” “是,主上。”暗夜应声退下,便急忙去准备了。 稚儿也大了,宪王军也已经悄悄壮大,如今只需要一个契机,助稚儿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以安他亡父之魂。 第二天,清晨,彻夜无眠的流嫣已经早早收拾妥当,脸上难得的涂了脂粉,红唇亦点上了颜色,明亮耀眼。 带了几分不同与平日的活泼与生气,带着几分从前的明媚与轻快,让人眼前一亮。 轻轻推开房门才发现,百里瑾倚着房门,似是等待多时。 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覆盖一层阴影,无暇的脸庞划过一丝宠溺的笑意,微微抬眼,对上流嫣,眼中带着一丝了然的意味。 “走吧。”百里瑾语气温和。 “好。”流嫣亦是分乖巧。 二人如一对壁人眷侣,彼此相视一笑,随即一同出门。 林仲等人见着流嫣今日难得的心情如此好,气色也佳,又是跟百里瑾一道出门,心中都是很高兴。 可一想到,早晨百里瑾命人准备车马,今日要外出上山,与流嫣一道去祭祀秋歌,心头又有些沉重。 秋歌虽然与他们并不是很亲厚,到到底是在一起那么久,谁的虽然自傲,但对于他们,却还算随和。 况且因为他的死让流嫣伤怀了整整一年,他们也都希望流嫣能振作出来。 马车早已经等候在外,车上备好了暖炉,又在座位上铺了好几层毛皮,才让流嫣坐下。 流嫣朝百里瑾轻轻笑了笑,眼中带着安然的暖意,百里瑾待她好,不论是从前在侯府里还是现在,都好的让她心伤,而她的心里一直也装着她。 只是她们之间却总是隔着太多的东西,太多的人。 从前是侯府的那些侧夫人,她不想与人共侍一夫,她虽是一个卑微的丫鬟,却仍旧有自己的高傲。 而如今,她们直接却生生的多了一个以殁的秋歌。 即便皇上如今已经赐婚,命她嫁入侯府做大夫人,可是她却始终不肯提及此事,她说服不了自己。 所以逃避,一直逃避,直到今日,秋歌的忌日,她觉得,是该好好解脱自己了。 幸好这一年多来,百里瑾从未逼她,只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在她需要他的时候,给予最真诚的爱护。 有他在,他觉得异常安稳,所以,她不能再继续折磨自己,折磨百里瑾。 “小心。”百里瑾拉住流嫣略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攥在手心中温热,流嫣也没有拒绝,一同坐在马车里,朝着山上飞驰。 一路之上,飞雪漫天,比昨夜下的还要大,越是出城,行人越少,拉开帘子看着外面,连一层淡淡的脚印都覆盖的不留一丝痕迹。 二人十分有默契,相对无言。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稳稳停下。 百里瑾摔下跳了下去,随后将流嫣打横抱起。 祭祀用的酒菜已经备好,流嫣亲自取来,看了看百里瑾,百里瑾点了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流嫣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即望着前方的葬地走去。 虽是死后哀荣,以王爷礼制下葬,但却并没有入皇陵,而是安葬在城外三十里的一处空地,墓穴也极是简陋,但所幸,依山傍水,很安静。 纷纷扰扰,一辈子,死后,秋歌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自己休息了。 流嫣走了过去,在墓碑前跪了下来,轻轻抚摸着碑文,只有一行简单的字。 襄王之子莫黔之墓。 他这一辈子,不论是生还是死,都逃不了的身份,这是他的命。 流嫣将目光投向旁侧偏大着的墓冢,眼中带着一丝嘲讽之意:一个前方百计不想认自己的儿子,下毒,算计,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悔恨里,另一个千方百计想让父亲承认自己,却固执的要用最极端的方式报复,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决绝里,但不得不说,莫黔,最后胜利的,似乎是你。” 流嫣声音清冷,似乎在诉说着一件与她急不相干的事,但最后,她这个局外人,却是看的最透彻的。 何必呢,如此苦苦相逼,到最后这般落寞收场,逼死了对方,逼死了自己。(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婚事 自山上下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飞雪漫天,流嫣冻的近乎麻木,酿跄的走到马车旁,险些晕倒,却在恍惚之前看到百里瑾一身白衣似雪,面色清冷,望向她时,却是难以言说的温柔宠溺。 百里瑾三步并作两步,将冻的像个冰人儿似的流嫣搂在怀里,流嫣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百里瑾的身上比她还要冰,依靠他时,寒风刺骨。 “你怎么这么傻?”陪着她,在寒风飞雪之中站了一天,看着她去吊唁伤怀别的男子,独自默默守护。 百里瑾没有说话,搂住流嫣的双臂紧了紧,似乎想将流嫣揉到自己身体里,与她融为一体。 随即将流嫣环抱着上了马车,朝着京都飞驰。 一进马车里,热气扑面,十分暖人。 二人彼此拥抱没有放开,凉气散尽之后,便只剩下磅礴的热流涓涓流淌着全身。 流嫣面上布满红霞,轻轻的自百里瑾的怀中挣脱出来,低首,眉眼之中带着一丝娇俏。 百里瑾眼神不错的盯着流嫣,漆黑的瞳仁仿若深渊,直要把流嫣吸进去禁锢起来。 半响,百里瑾忽然附身,极轻,极淡,却包含火热爱意的吻落在流嫣的眉间。 一股温热湿滑的感觉萦绕在眉间,流嫣没有觉得不妥,也没有什么意外,他们之间,一切早就应该顺理成章。 “嫁给我吧,嫣儿。”冷不防的,百里瑾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一年了,整整一年,三百多个****。夜夜,这句话没有一刻不辗转在他嘴边,却每每看到她伤怀的模样,又生生咽下。 虽然她是为了别的男子如此,但百里瑾知道,那就是一份真挚的友情,无关风月。 所以她不在乎,他给她时间,他等得起。 从前也好,现在也罢,百里瑾从来都知道,自己到底对她是何种情感,只不过,从前并没有给他机会,她便离开了他。 可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也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嗯?”流嫣微微发怔,“嫣儿?”有多久没有人这般唤她了?五年了吧,久到她险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 她是流嫣啊,靖远侯府里性子张扬的大丫鬟,而不是如今的三品女官,惠郡主,风头正盛却激流勇退赐婚侯府的大夫人。 流嫣抬眼,与百里瑾四目相对,眼中带着一丝探寻,却被百里瑾温柔化去。 “流嫣,我没想到,你又回来了,还在我的身边,那么好。”百里瑾近乎呢喃,柔声细语,极尽温柔。 一瞬间,两行清泪自流嫣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你知道我。你早就知道!”再也控制不住,流嫣哭的稀里哗啦,眼泪汹涌而出,抑制不住。 仿若受伤彷徨失措的孩子,受尽委屈却终于看到亲人那般想要汲取温暖。 这一次,流嫣主动窝进百里瑾的怀中,伤心的不能自已。 五年了,所有的委屈伤心痛楚全都化作倾泻而出的泪水,浸润百里瑾的衣襟。 也不知过了多久,流嫣才低声开口,声音虽小,到语气却异常坚定。 “好。” ————————————————— 直到决定成婚起,流嫣便似寻常人家的姑娘一般,由着仟珏仟柔两姐妹帮着挑选一些稀罕玩意儿还有一些精致奢华的首饰作为嫁妆。 玲珑阁财大气粗,流嫣虽然没有母家,无人给他准备嫁妆,但玲珑阁就是她的母家,而仟珏林仲等人就是她的家人,她并不孤单。 百里瑾已经秉了圣上,与流嫣的婚约,皇帝没有拖延,当即便命钦天监拟定个及时,让流嫣自宫中以慧郡主的名义嫁到靖远侯府。 如此一来,这大夫人的位置坐的也是理所应当,无人敢质疑。 也免得侯府里三位背景殷实的侧夫人心中不痛快,对流嫣这位当家主母不敬重。 对于此等安排,百里瑾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应承下来,又嘱咐流嫣挑选喜欢的首饰嫁妆,自然,这钱是财大气粗的侯爷出。 不过如今流嫣家底殷实,这些钱财,他也不甚在意,只不过对于皇帝如此安排有些奇怪,却又一时说不清,究竟是哪里奇怪。 婚期定在年后的二月二,龙抬头之日,流嫣一应婚嫁事宜全部准备妥当,她觉得,是时候去侯府看望看望老夫人了。 可流嫣才与百里瑾透露此意的时候,百里瑾却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过些时候,侯府最近有大事发生。 流嫣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接下来的几日,流嫣都没有百里瑾的消息,心中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 直到第五日下午,一个小太监乔装打扮成平头百姓的模样,前来玲珑阁,指了名要见流嫣。 只不过,被林仲以流嫣不在而婉拒了,自秋歌殁后,这玲珑阁流嫣已经不在打理,彻底做了个甩手掌柜,也不再问诊安脉。 只是小太监并没有离开,而是悄悄递出了宫中通行的令牌。 林仲一怔,却也没敢大意,此时此刻,宫中来人,却这般神秘,想来是有要事。 于是乎,不敢怠慢,急忙带着小太监去见流嫣。 彼时流嫣正在花园里赏梅煮茶,十分惬意。 “小姐,宫里头来人了。”林仲说的及其隐晦,但流嫣还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让她进来。” 下一刻,一个模样精明的男子前来,微微低首,十分恭敬道:“奴才见过慧郡主,祝郡主万福金安。” 流嫣微微抬眼,强自按耐住内心的焦虑,轻轻饮了口,新泡的雪山青黛,这才慢悠悠的开口:“看你眼熟,你是张福海身边的小太监吧。” “没错,奴才小桂子,张大公公,是奴才的师傅。” “哦?莫非是张公公有什么事?来我这玲珑阁,莫非是生病了?”流嫣语气似是十分轻松,浑然不在意。 可下一刻,小桂子却突然咧嘴一乐。 “我师傅说,奴才前来,郡主一定会这般挖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变动 “果不其然呢,看来师傅当真是神机妙算。”小桂子一脸的崇拜之意。 “行了,行了,既然你师傅猜到了我的反应,你也别在磨磨蹭蹭,到底有何事,还需这般小心翼翼。”流嫣一声冷哼,看着小桂子一脸崇拜的样子,流嫣便想起张福海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鬼精灵似的。 小桂子神秘兮兮的四处瞄了瞄,确信身边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师傅让小的给郡主捎来两个消息和一句叮嘱。” 说到这,小桂子又停顿了一下,看向流嫣,眼见着流嫣柳眉倒竖,眼中神色也开始不善,急忙道:“禁军统领柔刚宇胞妹三日前于府中自尽,引发火灾,靖远侯府烧毁大半,为此,柔将军,当堂弹劾靖远侯,圣上大怒,责令百里瑾禁足在府中,直到查出柔夫人死因给柔府一个交代。” 话毕,小桂子偷偷瞄了瞄流嫣,见其面色没有一点异样,不由得心中奇怪。 这宫中谁不知道,靖远侯与慧郡主的婚事定于年后二月二。 靖远侯府空悬多年的大夫人之位,终于有了人选,便是从前风头极盛的当朝三品女官,太后亲封的慧郡主。 可这场婚约却独独一年以后才定下日子。 如今,眼看着年关将至,靖远侯府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柔将军不比旁人。 掌管整个皇城的禁军,可以说,整个皇城的安危皆在他的手中,而一年前,襄王与慕王死后,朝堂之上,权利最盛的自然便是柔刚宇。 而这个时候,柔刚宇一女同胞的妹妹,靖远侯府中的侧室在府中自尽,而且极其蹊跷,死后居然惹出漫天大火,不仅将真相尽数掩盖,活生生的人烧的灰飞烟灭,偌大的侯府,也烧尽半数。 这样的事,可算是京都这一年来发生的大事了,据说侯府还有许多临近侧室院落的下人侍女,亦是死于这场火灾。 “接着说。”流嫣虽然心中惊讶却没有想到,百里瑾说侯府要出事,却原来是这样的事,不过,百里瑾既然已经事先告诉流嫣,那便说明,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是百里瑾实现知晓的,也极有可能是他自己安排的。 流嫣也不在是从前不懂政事的小丫鬟,经历朝堂之上的一波三折,有些事,流嫣心中早有个大概,所以,他并不担心。 眼见着流嫣如此镇定,小桂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最后耸了耸肩,接着开口:“大燕反了,宪王率领宪王军出征平叛。” “什么!”流嫣猛的起身,茶杯腾的坠地,摔出满地碎花。 随即慢慢浸入雪花之中,片刻便毫无痕迹。 似是没有想到先前提到自家夫君出事尚能镇定自若的郡主,却在提到“宪王”时,这般惊讶。 小桂子眼见着流嫣如此,急忙开口道:“郡主,这。。。。” “着什么!大燕何时反的!皇贵妃呢!柔刚宇不出征平叛,让稚儿一个毛头孩子带着五百宪王军去平叛?呵,还真是笑话。”流嫣眼中满是愤怒,浑身都在颤抖。 皇帝居然这般不容人,一个孩子他都容不下。 但是这样的话,听得小桂子急忙跪地,浑身哆嗦,精明的双眼此刻布满惊恐之色,焦急的看了看四周,随即喊道:“主子啊,郡主啊,这样的话,可是说不得的。” “说不得?你师傅平日就是这般教你的?呵。”流嫣冷冷的斜睨着此刻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小桂子,眼中带着一丝寒茫。 张福海在这个时候将此事告诉她是何意? 是他自己的意思,想让流嫣心中早做打算,顺便卖她个人情,还是皇上的意思? 想看一看身为靖远侯府未来大夫人的流嫣,在得知这两件事后会是如何反应? 但不论是何原因,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会改变的。 流嫣很愤怒,一代君王,残杀忠贞铁骨的良将忠臣,残杀手足亲友,最后连遗孤都不愿放过。 这样的帝王如何胜任一国君王? 如何能让一国鼎盛,千秋万代? 可笑,当诛! 这话说的小桂子角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小桂子低声狡辩道:“师傅说,郡主必然大怒,只是。。。。只是小的。?” “回去吧,告诉张福海,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所有机会,必有报!”流嫣面容清冷,语气也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让小桂子竟是有些胆寒。 他虽是张福海的徒弟,但入宫时间并不短,能够在宫中摸爬滚打,哪一个不是极有眼色的? 可这一次,小桂子便觉得,自己有些看走了眼。 流嫣虽然从前在朝堂之上,犹如一匹黑马,迅速在朝堂之上崛起,开朝第一位,官职三品的女官。 即便只是掌管太医院,手中并未有实权,但皇帝却借她的手斩去世家这颗盘踞朝堂之上的毒瘤,打压镇国公与护国公一脉,让三朝功勋,贵为国丈的镇国公晕倒在怡心殿外。 从根本上瓦解了朝堂上盘根错杂的势力,让皇帝自己的势力登临朝堂。 可以说,流嫣,在根本上,帮助皇帝掌握今天的政局,无人质疑。 可在人人都以为流嫣日后成就必然不可想象的时候,她却选择激流勇退,摇身一变,在百官面前,讨了一道赐婚的旨意。 小桂子觉得,这便太不明智了。 一个有了相夫教子之念的女人,即便官拜将相,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可这一刻,流嫣犀利的目光却让小桂子感受到了一丝冷战与胆寒。 最后,小桂子低头开口,:“师傅让奴才叮嘱郡主,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你稳住了,靖远侯才能稳住,靖远侯稳住了,宪王才能稳住。” “你回去吧。”流嫣挥了挥手,让小桂子先行离开,若他是好意提醒,便不适合长久待在此处,皇帝疑心重,即便流嫣远离朝堂一年之久,怕是他也没有真正的放下心来。 小桂子有些犹豫,到最后还是点头告辞,他需的尽快赶回宫中,h(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进宫 短短三日,禁军统领柔刚宇一母同胞的妹妹,靖远侯府的侧室柔媚蹊跷自尽于靖远侯府,引发滔天火光险些覆灭整个侯府,除却侧室柔媚烧亡,侯府中另有数十名侍女下人死于这场火灾。 柔刚宇于夜半时刻得知此事,率兵前往侯府救火,却已经晚了,当即便前往皇宫,一直跪在宫门外等到天亮,当朝上书弹劾靖远侯百里瑾,引发一种哗然,显然,昨夜的事,朝堂之上这些耳聪目明的大臣们均是已经听说,不禁为柔刚宇感到同情。 柔刚宇年过三十,却没有娶过一房妻妾,父母早亡,亲哥哥柔衔安也在六年前随宪王出兵平叛之时一同逝去,如今的柔家,只有柔刚宇与其妹妹柔媚二人。 柔媚五年前嫁给靖远侯府,虽然是侧室,但京都谁人不知百里瑾手段通天,虽然不在朝当值,却无人敢小觑,而且家境殷实,富可敌国,妹妹嫁过去,必然是享了清福。 况且,连当今皇后的庶妹,镇国公家的二小姐都在侯府做小,柔家自然无人有意义。 可如今,柔媚却意外身故,烧的连个尸体都寻不到,可谓惨烈之极,也难怪柔刚宇这般气愤,直接告到皇帝那去。 皇帝也是无奈,前朝事多,才安静一阵子,便听驻守在大齐的探子来报,大齐新任国君与五日之前登基,取其名讳,是为“恒帝”。 而大齐出嫁一年之久却仍旧被暂留驿站的文颜公主,则在五日前被大齐五皇子萧予亲自请出驿站,恒帝亲自下聘,以大齐半壁江山为聘,求娶大齐公主文颜为皇后,据说迎娶当日,仪仗队伍以大红色的掌扇与明黄色的掌扇各十柄开路,十柄绫罗销金绣凤凰伞,十柄红罗锈宝相花伞紧随其后,身后跟着五千御林军护卫,前往驿站,将文颜公主接入皇宫。 规格,礼制,奢华无比,让人心颤,这位自大齐而来的皇后也成为整个大齐女子艳羡的对象。 对于此事,皇帝到不甚在意,萧恒的身份他已然猜到,不过萧恒当真是有一副极厉害的嘴,能让他这个他国皇帝肯暗中相助,助他回国,最后让他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夺下政权,清扫障碍,安稳登基。 不过凡事都有个条件,只不过如今看来,萧恒许他的条件似乎是可有可无的。 许文颜大齐的半壁江山,对他来说,没有丝毫意义,不过,却至少能在他对大燕开战的时候,保持中立,这就够了。 而大燕也果真在这个时候闹了起来,由大燕国军亲自率领的皇族自卫军,一路从大燕首都,堂而皇之的举着“自立为国,不在臣服”的口号,一路朝着大雍杀了过来。 这个时候,朝中无可用之人,曾经掌兵权的襄王与慕王皆是歿了,朝中除却柔刚宇身经百战是个能带兵出征的料子,其他武将,要么是襄王门生,要么便是年纪轻,靠着身家背景挤进兵营豪无出站经验的公子哥,所以这个时候,皇帝必然要卖柔刚宇一个人情,才好让他为皇帝,为大雍继续卖命。 而这个人情自然便是惩治百里瑾,不过百里瑾为人低调,但皇帝却着实摸不透他的底细,如今靖远侯府烧毁大半也算是不幸之事,罚的狠了,怕百官寒心,毕竟柔氏死前留下书信承认自尽,只不过原因未说,世人虽猜测或许是百里瑾苛待,或许是如今在侯府掌权的张氏欺辱,但这些只不过是猜测,但罚的轻了,又难免让柔刚宇寒心。 最后,权宜之下,皇帝罚百里瑾禁足在家,罚奉一年,尽快查明柔媚死因,以安柔媚亡魂。 柔刚宇虽然还有怨气,罚奉一年对于富可敌国的靖远侯府来说,有何用?但到底,是她妹妹自杀,而不是百里瑾杀了她,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强咽下这口气。 此事也便告一段落,直到大燕的自卫军与边界打响了第一次战役并且势如破竹的打通了边界婺城后,皇帝便紧急召开朝会,商议代军出征的将军人选。 一干武将皆是毛遂自荐,如今大雍国富民强,军队也是。日。日。练兵,从未有过一日懈怠,这个时候,即便大燕势如破竹声势极大,但此刻,只要率军出征,必然是必胜之局,所以人人都争着抢着来抢这个战功。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在一旁不言不语,面容肃然的宪王,元天稚。 不过九岁年纪,却有这般不动如山的心性,与他从前的顽皮淘气完全不同,如今便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但这个模样,却像极了从前的宪王,所以,在朝堂之上,元天稚虽然年纪小,却无一人敢小觑他,甚至对他格外恭敬,毕竟,其父亲,乃是大雍顶天立地打下半壁江山的人,若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大雍。 最后皇帝大手一挥,拟定宪王元天稚为虎威大将军,率宪王军出征平叛,柔刚宇率一万禁军另加十万御林军紧随而上,一同平叛。 皇帝拍板定了,而且人选是宪王,此事,自然无人有异议。 元天稚虽然心思沉稳,自掌领宪王军后虽然。日、日。操。练,没有一日懈怠,但毕竟,年纪轻,资历浅,没有作战经验,皇帝此刻命他出征,为虎威大将军,又让柔刚宇为副将,率大军出征,此事,怕是皇帝感念宪王之功,想要借此机会,让元天稚得军功,从此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日后成为与他父亲一般的人物。 毕竟,如今朝堂之上的武将,除却柔刚宇可用,便在无人能用了。 可柔刚宇毕竟统领禁军,掌管皇城安危,他一走,皇城必然不如从前那般铜墙铁壁,皇帝还要在另琢磨旁人接替或者暂代这个位置。 最后,人们便把目光全部对准了这个位置。 只不过,皇帝一直没有在提及此事。 五日之后,一切已成定局,流嫣却梳洗弄妆,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长袄,身披一件毛裘披风,发丝琯起,不施脂粉,面容清朗,眉眼清洌,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无人企及的气势。 流嫣吩咐小斯准备好马车,今日,她要进宫面圣。 走出玲珑阁,寒风呼啸,流嫣不禁紧了紧披风,看着满天雪银一片,不禁有些感伤,轻轻叹了口气,一年了,她再次穿上男装,进宫面圣,心情早已经不复从前那般,小心翼翼,步步维艰,如今,早已经心静如水,没有一丝起伏。 “小姐,天冷,你仔细着别冻着。”林仲与孟清元一路相送到门外,有些想劝流嫣不要再入皇宫那虎狼之窝,但却也知晓,如今百里瑾禁足在家,稚儿带兵远征平叛,虽然百里瑾胜券在握早有准备,但流嫣仍旧担心,所以,此刻,她入宫,皇帝才会安心。 “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流嫣淡笑,眼中闪着一丝坚定不移的目光。 白衣胜雪,面容清冷如庭前青梅,一身傲骨,眉眼之间,是坚定的信念与一往无前的气势,身着男装的流嫣,如今越发的令人无法直视了,气势逼人,与从前的萧恒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如今,林仲与孟清元二人不由得苦笑,流嫣此去,生死未卜,他们有心相劝,却是无能为力。 这些年,流嫣一直如此奔波,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着,怕是秋歌死后她浑浑噩噩昏迷的那一年,才算是歇了歇,只是如今,成婚之日将至,变故又生,她入宫,不过是为人质,安了皇帝的心,如此,才能让皇帝不至于在元天稚率军离京之后,立即对百里瑾动手。 给百里瑾争取周旋的时间,这些,林仲与孟清元都看的透,他们虽然不懂朝中的恩怨情仇与波涛诡秘,但身为局外人,看得才更加透彻。 流嫣转身上了马车,林仲与孟清元在门外伫立良久,直到马车已经消失在街角,连零星的一点车印都看不见,才互相对视,轻叹了口气,回了玲珑阁,如今,他们能做的,便是守住玲珑阁,让流嫣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一个可以安稳度日的地方。 旁的,他们即便有心,亦是无力相帮。 须臾的功夫,便已经到了皇城门外,流嫣却有一瞬间的恍然,总觉得,这条路,无比长,无比远。 下了马车,略整了整衣衫,便朝着宫门行去。 经历一年前的那次政变,如今驻守宫城的侍卫将领早已经换了大半,流嫣一瞧着便很眼生,应该是皇帝新提拔上来的心腹,守城的将领瞧着流嫣也很面生。 只不过流嫣气质高绝,一眼望去便只非普通之人,此刻眼看着流嫣前来,也没有太过生硬,但该守的规矩,却不能少一点,如今宫中规矩森严铁血,稍有不慎,犯了盛怒,即刻打杀都是轻的,动辄都是要灭族的。 在宫中当值的,哪一个不是大族子弟,所以,各个战战兢兢,无人敢懈怠一丝一毫。 “这位将军,麻烦通传一声,我想进宫面圣。”流嫣说的委婉,如今贸然入宫,并没有皇帝传召,从前皇帝赐下的通关令牌也在数月前被内务府收了回去,所以流嫣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此刻,她必须抓紧时间,入宫。 “先生可有圣上传召?”守门将军客气的问道。 流嫣笑着摇了摇头。 “那先生可有通关令牌?” 流嫣再次摇了摇头,这一次,守门将军脸色一横,正欲开口命人将流嫣赶走,流嫣却淡笑道:“我叫流熏,你让个人去通禀皇上便是。” “流熏?”守门将军一怔,面寻脑海之间,总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 下一刻,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急忙客气的道:“原来是流大人,在下真是有眼无珠,流大人风采依旧啊,下官这就去命人去通禀,大人稍等片刻。” 流嫣点了点头,并没有与他过多寒暄,她虽然远离朝堂一年之久,但朝中却仍旧有人时常念叨着他的名字,而且皇帝虽然准了宪王替靖远侯求娶的赐婚旨意,却并没有下旨撤下流嫣的官职,一年多来,赐婚之事一直搁置,撤官职的旨意也没有下达,所以,如今,流嫣仍旧是在朝三品女官,如今又身着男装,气势逼人,自然让人一眼便瞧出从前在朝堂之上风光无比的女官。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前去通禀的小兵便回来了,跪在流嫣身前道:“皇帝传召流大人入怡心殿用膳。” 流嫣点了点头,随即又朝着守门将军点头示意,便缓步离开了。 背影孤绝,如苍松一般笔挺,虽未女子,却仍旧让人不敢小觑分毫。 望着熟悉的皇宫,流嫣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过一年未来,却以物是人非,从前走在这皇城里,行礼问安,献媚讨好的人太多,如今流嫣在这狭长的宫道上行走,却无一人叨扰,到是格外的安静。 轻车熟路的来到怡心殿外,张福海正在殿外等候,离得很远的时候,便已经看见踏雪而来的孤傲身影。 流嫣一身白衣,在雪中漫步,渐渐的快要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只有一股坚定的双眼,释放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张福海走上前来迎流嫣,“老奴见过慧郡主,郡主吉祥。” 流嫣虽然身着男装前来面圣,张福海却仍旧唤流嫣“慧郡主”,不过是在提醒她,莫要以身犯险,她还有着郡主的身份可用。 若说在这宫中最了解皇帝的人是谁,自然便是张福海。 也正因为了解,所以张福海才会这样隐晦的提醒流嫣,毕竟,文颜公主临行前的叮嘱他没有忘记,力所能及,他亦是想帮衬流嫣。 先前命小桂子前去提醒流嫣稳住,但到底,流嫣还是没能稳住,前来进宫面圣,皇帝听说她来了,竟是没有一丝惊讶,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福海心中便知道,皇帝对她还是没有彻底放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面圣 流嫣没有理会张福海的提醒,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百里瑾虽然从未与他说过,但这些年的接触,流嫣如何不知道百里瑾的底细? 这也是因为,从一开始,百里瑾就没打算避着她,可她知晓,皇帝以及文武百官虽然不清楚,却也绝对有感觉。 在大雍富可敌国的侯爷,身家背景却清白的过分,无奸不商,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百里瑾故意抹去了这些痕迹。 虽然让人怀疑,却到底查不出什么。 皇帝先除去襄王与慕王,将百里瑾留下,不是因为他不想动他,而是因为他猜测不出百里瑾的深浅,所以,将他放在了最后。 一个心胸异常狭隘的皇帝,如何能容得下一个不理朝政,却名声在外,富可敌国的异性侯爷? 从前或许皇帝怀疑百里瑾的依仗是稚儿手中的宪王军,毕竟那日皇帝在大安殿,却是险些被襄王与慕王斩杀,而百里瑾在其身后一直稳如泰山,元天稚在关键时刻,率领消失已久的宪王军救下皇帝。 这虽然是功劳,可是,皇帝又如何会不明白? 元天稚没有这个能力将,宪王残军收编起来,只能是百里瑾。 可百里瑾却避开皇帝,那么便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百里瑾想借着元天稚的身份暗中调遣这支只剩下五百人却异常勇猛的军队,而一个原因便是当年宪王的死因他知晓了,或者怀疑了。 不论哪点,皇帝都不能允许。 杀百里瑾后,让元天稚走上他父亲的老路,出征以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自己人绞杀,最后在来个盛大的祭奠之礼。 皇帝的算盘打的很妙,如今,皇帝借大燕宣战的机会,调走了元天稚,这是第一步,皇帝必然不会在京都附近对元天稚及其宪王军动手,毕竟当年宪王的门生与至交好友在京都虽然不在朝堂之上,却仍旧有不可忽视的号召力,皇帝是剪除不净的。 而下一步,那必然是要对百里瑾动手了。 元天稚随军出征必然凶多吉少,百里瑾还要费心替稚儿安排,还要在京都与皇帝周旋,流嫣如今怕的,便是皇帝不给她这个时间。 “日后在这宫中,还望公公照应。”流嫣望着张福海,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最终也都化作一个笑容。 文颜远嫁大齐,一年多没有消息,流嫣也不曾问过,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而临行前,他还要费心替她筹谋,她心中如何不明白,若非文颜相求,张福海这样的人物,如何会三番四次的提点流嫣? 共事不过几次,还谈不上什么交情。 但不论因为什么,张福海的立场还是十分明确,他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却能在这其中不忘提点流嫣,这就很难得了。 鬼精灵儿似的,如何会不明白,自此以后,她与皇帝便永远是对立面了,再也无法更改。 张福海也叹了口气,从流嫣的话中他也听出了流嫣坚决入宫的打算,况且皇帝是何等性子,张福海自然了解,即便流嫣此刻不入宫,皇帝也必然借着赐婚一事将流嫣软禁在宫中。 “郡主万事小心,进去吧,外头凉,担心受了寒,皇贵妃娘娘在里头呢。”二人也不能在殿外叙话太久,张福海低垂着头,扶着流嫣入殿。 在听说皇贵妃在里面,流嫣本想等一等,只不过皇帝已经传唤,他也不好在退却。 头一昂,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既不显得谄媚也不晓得过于生冷。 许是听到脚步声,房间内传来皇帝略显的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亦带着一丝欣喜,:“你来了?” 缓步走到门外的流嫣突然一怔,眼前紧闭的一扇明黄鎏金盘龙门传来的声音让她竟是止住了步,一瞬间有些退却,恨不得转身便逃开。 可下一刻,眼中便浮上百里瑾温柔清润的脸,低敛却饱含爱意的眼,流嫣的心便如坠冰窖,下一刻,流嫣紧抿嘴唇,一咬牙心一横,便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房间之内,热气弥漫,却仍旧化不开流嫣冰冷僵硬的心,她缓步而走,步履沉稳,始终低垂着眼,不与上当那双火热的眼对上。 恭敬而谦卑的跪地行礼:“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流嫣一入殿,余光便已经瞥见跪在殿内脸色苍白的皇贵妃。 这一年来,艰难度日的何止流嫣一人,在这宫中,皇贵妃也是步步为艰。 空享有皇贵妃的尊贵头衔,却连见皇帝一面都难了,****躲在宫中,战战兢兢,哪里还有过去宠冠六宫时的模样。 流嫣也不仅慨叹,果然,天子的宠爱,才是这世上最算不数的东西。 眼见着流嫣如此恭谨谦卑不留半丝错处的谨慎模样,皇帝便想到她初入皇宫之时,尚还能理直气壮的在文武百官面前祈求皇帝收回成命,想要出宫,只领个虚职。 彼时皇帝又何曾想过,有一天,那个女子也会如旁人一般,得见他时,这般小心翼翼。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在上方端详了流嫣一阵,一年多未见,皇帝只当没有她这个人在,不闻不问,却每每上朝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朝着从前她所立的位置看上几眼,那里,从前站着一个衣衫飘诀的女子,静时如水,凌厉起来却带着一股子令人心惊的寒芒,在这朝堂上,也不知帮了他多大的忙。 自然,这些都是皇帝强加给他的。 半响,皇帝才幽幽开口:“起来吧,你身子弱。来人,赐座。” 话毕,身侧随侍的小太监便急忙搬来软凳,流嫣却没有坐下去,仍旧站在一侧,垂首而立。 皇帝一怔,随即瞟了瞟仍旧跪在地上的皇贵妃,纤弱的身子有些颤抖,几时她也这般害怕自己了? 末了,皇帝声音转柔,“皇贵妃你也起来吧,赐座。” “臣妾谢皇上。”皇贵妃跪伏着谢恩。 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哭腔,一年多了,圣上对她不闻不问,除却让她继续享有皇贵妃的尊贵名分,住着奢华却冷清的如牢笼一般的椒房殿,让她这般折磨的活着,却又不让她死。 直到今日叫她过来,皇贵妃特意精心描妆,一年多的削瘦与折磨,早已经让从前妩媚动人的宠妃衰老的不成样子,若非妆容掩盖,当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可她与皇帝之间,终究是不能回到从前了。 从她决定利用帝王的宠爱走上复仇之路开始。 从她决定帮助襄王从中斡旋开始。 从她决定与任锋联手,对抗大雍开始,抑或是襄王扔在她脚下的那柄染血的尖刀开始。 一切便已经无可挽回,皇帝至今不提当日之事,不是他怪异别人,只不过还给她留着一丝尊严,不想由他亲自下旨,处决他曾经最爱的女人。 那样,太过可笑了些。 皇贵妃终于缓缓起身,许是跪的太久,身子有些摇晃,流嫣急忙上前虚浮一把,手指贴近,皇贵妃却是一怔。 流嫣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在这暖厢里,却仍旧化不开她的寒冷。 皇贵妃朝着流嫣感激一笑,流嫣点了点头,随即将手指抽回,坐在软凳上,不发一语。 皇贵妃也有些尴尬,坐在软凳上,竟是一时相对无言。 半响,还是张福海自殿外而来,打破了沉默:“启禀皇上,前方战事。。。” 说到这,张福海便停了下来,略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皇贵妃。 此刻,皇贵妃更是如坐针毡,前方的战事,自然便是,她母国大燕出兵宣战一事。 可怜皇贵妃事事都有些参与,却什么事都没有做,便从一个宠冠六宫的贵妃变成如今这个近乎软禁起来的可怜女子。 也是正因为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皇帝才能留她至今。 可大燕举国开战,若无人相助,必然是螳臂当车,必败无疑的。 皇贵妃心中奇怪,以大燕国军的精明,断然不会如此之事都看不透彻,抱着必败之心前来征讨? 这不可能!除非,是有人承诺了他什么。 一面是自己出生的母国,一面是皇帝,皇贵妃左右为难,有心帮忙,却无能为力。 只好起身,无视皇上脸上渐渐升起的寒芒,盈盈拜倒:“皇上有事相商,臣妾先行告退。” “下去吧。”皇帝的声音有些冷,让人不寒而栗。 皇贵妃转身的身子有些颤抖,但到底还是稳稳的自大殿之中退了出来。 一瞬间,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干净。 若不是绿箩撑着伞上前扶住了她,她真害怕,就这么倒下去,再也不能起来。 “你怎么来了?雪下的这样大。”皇贵妃揽过绿箩的手,感受绿箩手指尖传来的温度,便好似有了依仗。 心也渐渐平稳了。 绿箩神色略有些躲闪,扶着皇贵妃,轻声道:“外面雪大,奴婢不放心娘娘。” 话毕,一对一对主仆便已经相偕着离开。 大殿之中,皇贵妃起身告退后,她也缓缓起身。 “皇上有事,请允许微臣在殿外等候。”流嫣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异常沉稳。 皇帝却瞥了他一眼,“坐下。”随即看向张福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福海顿了顿,随即道:“前方战事不妙,大燕国军率领自卫军又攻下项城,一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尸山遍野。” 说完,张福海瞟了瞟皇帝的神色,偷偷擦了擦汗,此事,的确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泱泱大国竟然被它的臣属之国一连攻下两座城池,血杀大雍百姓,让他这个大雍皇帝情何以堪? 皇帝当即震怒,大手拍在案几上,一阵摇晃。 “宪王带军行到哪里了?” “回皇上,宪王率军日夜不停的赶路,现已至洛城。” “洛城?”皇帝轻咦,似乎也没有想到元天稚竟然率军行的这样快。 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十日,便可与大燕的军马相撞。 而柔刚宇率军,今日才刚刚自京都出发,与元天稚的部队,相差了整整两日路程。 皇帝重新坐回座位上,瞥了一眼流嫣,见其并没有什么反应。 才一声冷哼道:“项城守将项青何在?” “回皇上,项将军,摔众抵挡敌军三日,但奈何敌我实力悬殊,终于在第三日晚被大燕攻破城,项将军奋力杀敌直至最后无一人生还。” 听得此话,皇帝这才面色稍好一点,项城驻军不过两万,而大燕国军亲率的自卫军也有十万之众,况且今年的粮草所需还未送至项城,大雪封山,粮草运输自然便延迟了路程。 项青能带着两万兵马在无人。无粮。无援军的情况下,坚持了三天三夜,已经实属不易了。 “项青到没有辱没了他祖父的威名。传旨下去,封项青为忠勇大将军,其妻子为三品郜命夫人,项府永享朝廷俸禄。死于战死官兵亦厚葬,家人得五十两抚恤金。” 皇帝此举,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让更多的人甘愿为他卖命,为他去打江山。 “奴才遵旨,另外,奴才听说,这一仗下来,大燕也损失了近三万兵力,在想从大燕调遣兵力怕也要几日,况且此时已经寒冬,粮草不足。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听得此话,皇上低了点头,“没错,所以朕必须在他下令退兵前,将他们都留在大雍。” 下一瞬,皇帝再次将目光转向流嫣,低声问道:“不知爱卿有何高见?” 见皇帝终于挺不下去,问了自己,流嫣缓缓起身,像一个谋臣一般,不参加任何情绪,只关乎局面而娓娓道来。 “大雪封山,粮草运输不过去,前线的将士,坚持不了多久,到大燕损失近三万兵力,在想自大燕抽调兵马,一来一回的也要十五日,况且粮草运输最快也要几日,短时间内,大燕怕是会盘踞在项城,不再继续远征。” 听得此话,皇帝微微挑眉,“你继续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谋士 流嫣顿了顿,继续开口:“大燕此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宣战,甚至大燕国军亲自率军,此举,无非是想壮大燕的国威,让旁人觉得他一定是有必胜的把握才敢如此,毕竟,这样一场实力悬殊的战役,旁人,一眼便能望见结局,但却仍旧敢如此,若不是有什么依仗,便是脑袋一热,昏了头。不过大燕的国君必然不是此等人物。去年便在边界闹事,却迟迟到了今年年关将至大雪飘飞的时候前来宣战,大燕地处苦寒之地,将士必然要比大雍的将士更耐寒,只是如今已是数九寒天,便是能耐寒,也是有个限度的。所以,微臣认为,大燕如此作为,必然是已快打快,不会再从大燕抽调兵力与运送补给粮草,而是会盘踞数日后,在宪王援军未与他碰面之前,再次攻下一到两个城池,随即迅速撤回大燕,明年再战。” 流嫣说完,微微俯身,这是她的见解,她虽然如今不登朝听政,但却不代表她没有这样的头脑,毕竟在朝堂之上锻炼了一年多,便是榆木疙瘩,也要成精,何况是本便心思细腻的流嫣。 皇帝轻轻拍了拍手,眼中带着笑意,毫不吝啬的夸赞道:“爱卿果然不凡,一年多不理政务,这眼光还是这般刁钻。” 张福海很是惊讶,流嫣说的不假,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上必然有所作为,在后宫,也必然是个冲冠六宫的,只不过,流嫣的身份,却这般尴尬,入不得前朝,去不得后宫。 张福海轻声叹了口气,低垂着头,没有多说话。 “皇上谬赞了,微臣只是就事论事,谈不上刁钻。”流嫣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驳着。 听得此话,皇帝不仅不生气,竟然笑的更加开心。 流嫣难得的在他面前使出这样的小性子,但却让让他觉得弥足珍贵,曾几何时,流嫣的音容笑貌,竟然能这般入他的眼? 皇帝也觉得有些奇妙,当年初见她时,实在宛城,那时,他不过以为流嫣是一位自命风。流,故意弄出些动静来讨饶莎长公主欢心,意图攀附饶莎长公主的小面首。 若非她断然拒绝,又被旁人误以为是断袖才逃脱了饶莎的纠缠,皇帝也不会注意到她。 只是最后,对她真正上心,还是因为想要借旁人的手,杀了她。 想到这些,皇上脸上先前升起的笑意便冷了下来,低敛起眉眼,让人瞧不清楚他的神色。 半响,复又缓缓开口:“爱卿的意思是不必理会大燕的自卫军,只待他们在攻克下一座或者两座城池之后撤回大燕?” 听得词话,流嫣一怔,皇帝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如此询问,不过是存心刁难。 不过流嫣也不在意,这一次入宫,早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点事,还不放在流嫣眼里。 “大燕夺我城池,戮我百姓,以臣属之国公然举旗反叛,既然大燕狼子野心,必然是要出兵征讨,随远必诛,将它们彻底留着大雍。” 流嫣说完,也没有瞧皇上,只是暗中瞥了瞥在皇上身侧随侍的张福海,目光所及的地方,也正是张福海的目光,他微乎其微的朝着流嫣摇摇头。 流嫣心中明白,他这是在劝自己,莫要争强好胜,可如今,若不能让皇帝欣赏她,重用她,她别无他法。 若是不争做他的谋士,那必然要成为她的妃嫔了,这一点,她心中明白,张福海的心中更是明白。 眼见着流嫣眼神坚毅,不为所动,张福海也只得低下头,不再劝阻。 “可是,宪王所率兵马最快也要十日才能与大燕的自卫军相见,若是它们停驻项城也就罢了,若是它们没有向前攻,而是向后退,那么,如何追?”皇帝揉了揉太阳穴,也有些烦恼。 若是名正言顺的打一场,大燕国君亲率的自卫军,也必然不是大雍兵马的一合之将,况且是在大雍境内,大雍占着绝对的优势,可如今,大燕如此率军远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两座城池,若是退回大燕,皇帝是不敢贸然派兵杀到大燕的境内的。 大燕苦寒,年关又将至,大雍的兵将是受不住那等严寒的,而且粮草运输也是问题。所以,一旦大燕退兵,这一场战役必然要以大燕的完胜而告终。 即便年后开春可以举兵攻燕,但数月之后的事,变数太多。 “大燕定然是要在项城休养几日,毕竟损失三万大军,如此一来,即刻略作休整看看大雍的反应,也可让大雍误以为她们是在等候援军与粮草,不过最多两日,她们必然有所行动。离项城最近的两座城池无非是吴城与泰城,吴城虽近,但地势陡峭,若有变故,易攻难守,而泰城虽远,却地势平坦,方便大燕退军。” 流嫣沉稳分析局势,像一个指点江山的谋士,眼中迸发着自信的光彩。 皇帝点了点头,流嫣说的与他想的一致,泰城定是它们下一个要攻打的目标。 “泰城驻军一万,远不及项城,怕是连一日都守不住。”皇帝轻轻叹气。 这些守城将士均是骁勇善战之辈,祖辈亦是有着赫赫战功的将军,如今战役奏响,这些人也多半要送命了。 不是皇帝不爱惜精兵良将,只是这个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 “泰城虽然只有一万兵马,但吴城有两万,加起来就是三万了,若是运用得当,这三万兵马即便不能歼灭大燕七万大军,牵制住应该没有问题。只要能够坚持4天,距离泰城最近的南郡便能抽掉八千兵马支援,4日之后,宪王便会率军赶到。前后夹击,大燕必败。”流嫣说的斩钉截铁。 她必须为元天稚争取时间,只要皇帝同意如此调兵,在万军面前,即便赶制增援的宪王不得头功,也必然不至于在万军丛中被袭杀。 皇帝听得流嫣的话面色有些古怪,流嫣能如此说,怕是不知道元天稚不过领了不足千人的兵马只身前往项城,柔刚宇所率的十万精兵离他们还有两日的路程。 所以说,即便吴城与泰城加起来的三万兵马另算上南郡的八千人马能守的住十日,十日过后,宪王率军赶到,仍旧化不开这场死局,无非是多死些人罢了,改变不了什么。 皇帝虽然思绪万千,但面上却让人察觉不出分毫。 “就按爱卿说的办,张福海,传朕旨意,命吴城主将,南郡郡守,率军随时准备增援泰城,务必死守泰城,等候宪王援军。”皇帝说的斩钉截铁,旨意已经下达,无从更改。 流嫣在心里悄悄舒了口气,如今她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大燕想要以快打快,百里瑾与稚儿又何尝不是? “奴才遵旨。”张福海应承下来,抬起头,趁着皇帝低头的空隙想要对流嫣说些什么,可是才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下,随即躬身退下,嘴角边是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不过是一个奴才,生是皇上的,死了也一样逃不了,先前居然想妄图更改什么,当真是可笑,在这深宫之中浸淫多年,他居然也有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只不过每每看见元天稚,总会想起那个好大英武的背影。 便不觉有些可惜。 “师傅,你慢着点。”殿外,小桂子看着自家师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怔,急忙上前搀扶。 张福海这才发觉,先前一阵恍惚,竟是有些失态了。 看了一眼小桂子满眼担忧的模样,不禁轻声叹了口气:“这京都又要变天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能笑到最后?” 张福海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身离开,前去宣旨。 这一辈子,宣读过的旨意实在太多,但这一次,心中却格外沉重,便是当年宪王身死之时,宣读那道坑杀的旨意时,也没现在这般充满悔意。 有些时候,即便悔恨,却也是身不由己。 小桂子看着张福海远走的背影,心中一时间波澜起伏,一贯处事圆滑从不多言的师傅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来,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想到这,小桂子急忙挺直腰板,在寒风中站好岗位,唯恐被人寻到错处。 怡心殿暖阁里,只剩下低头沉默的流嫣与满腹心事的皇帝。 屋子里静的甚至可以听到彼此起伏不定的心跳声,过了许久,皇上才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丝从古来深处传来的低吟,让人听着格外压抑。 “朕,从前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话音才落,流嫣便已经知道是何事了。 一年多前,怡心殿内,同样是只有他二人在,皇上曾提过,让她入后宫,并曾许诺他不低的位分,皇帝虽然未明说,但流嫣想,必然也不会低于她在前朝得官阶。 聪明人面前就无需装傻充愣,“微臣愿做皇帝的谋臣,在朝堂之上做皇上的肱骨之臣。” 她虽然不能装傻充愣,但却可以混淆视听。 皇帝当年不只是暗示她入后宫,还曾想过让她继任礼部右侍郎。 果然,听得流嫣的话,皇上眉头轻佻,脸上竟然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笑意。 到最后,也只得点了点头,“日后你便在这宫中住下吧,文颜远嫁之后,舒雅总不在宫中,太后身边也没有个说话的人,你便先住在文颜宫中,陪陪太后。” 流嫣起身,不待开口,皇帝又开口道:“朕知道你的心思,既然你不愿入后宫,那便做朕身边的谋士吧,等到大婚的时候,朕亲自送你出嫁。” 话已至此,流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皇帝没有让她任命礼部右侍郎,无非是怕这个身份无法久居宫中。 但进宫探望太后,顺便小住等待年后大婚之时,自皇宫中出嫁,对于她这个郡主来说,最是合情合理。 “是,微臣遵旨。”流嫣应下,随即躬身告辞。 出了怡心殿,便有一名小太监招呼流嫣,带着流嫣前往文颜出嫁前所居的芷翠宫。 小桂子也在殿外,朝着流嫣极客气的行了一礼,仿若初次见过一般,极其生疏。 流嫣淡淡的瞥了瞥他,随即点了点算是回应。 便跟着小太监前往芷翠宫。 一路之上,大雪飘飞,小太监虽然躬身在一侧为流嫣打了伞,但仍旧有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流嫣的肩上,停留片刻,然后融化掉。 芷翠宫早已经焕然一新,看得出,皇帝必然命人经心修缮过,哪里还有从前文颜所居之时的寒酸样。 看来,皇帝早就猜到她会来,或者说皇帝早就准备让她住进来。 但是不论如何,能住在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些,但到底要比嘈杂喧嚣的后宫好得多。 “郡主,已经到了,皇上知道郡主要来,早就命内务府修缮此殿,里面又改动一番放了不少的稀罕玩意儿,只望郡主住的舒心,有什么需要便吩咐采儿跟蝶儿。”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见礼问安,这位便是慧郡主,日后伺候仔细着。”小太监前一秒还跟流嫣喜笑颜开,下一秒对着两个小宫女却立马声色力苒的变了模样。 名唤采儿与蝶儿的两个小宫女似乎很怕他,小步跑到流嫣身前便扑通一声跪地:“奴婢采儿,蝶儿,拜见慧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免礼,起来吧。。”流嫣上前一步朝着芷翠宫走去。 小太监有心在呵斥两名小宫女几句以仗自己的威风,眼见着流嫣已经先行入殿,急忙一跺脚,瞪了一眼小宫女便快步跟了上去。 一入芷翠宫,地龙遍地,还有随处可见的暖炉,里面竟还点着昂贵的熏香,味道甜腻却浓郁。 芙蓉帐暖,熏香弥漫,这样热腾腾又奢华瑰丽的闺房,怕是文颜在大雍的时候,一日也未享受过吧。 到了大齐,不论怎么样,也必然是要好过这里的,毕竟,在大齐,还有一个格外珍视她的男人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皇贵妃殇 纵然是文颜出嫁前的闺房,但却寻不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流嫣只觉得无比生疏。 “你们都下去吧。”流嫣知会采儿蝶儿还有那名令人厌恶的小太监。 “是。”三人互相交换了下神色,随即缓缓推了下去。 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就要一个人,一时间,竟是万分孤寂与凄凉。 这么些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的心性早不比从前,哪里还会害怕孤独,寂寞。 便是那时受人陷害,入刑部大牢,也不过是心如死灰,却从未害怕寂寞,如此彷徨过。 这个时候,想必她入宫的消息,他已经知晓了,可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是在替元天稚筹谋还是与老夫人叙话家常?是命人修缮府邸还是陪伴佳人? 流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只觉得此刻,过于脆弱,这样有了弱点,在这深宫里,该如何过活? 第二日清晨,才一起身,梳洗完毕,便听采儿说起,椒房殿的绿萝在殿外等候多时,想要求见郡主。 流嫣不疾不徐的用着早膳,这宫中的银耳桂花羹做的真是不错。 流嫣喝了整整一碗,蝶儿还要帮流嫣添的时候,流嫣却起身了。 “走吧,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流嫣披上厚厚的毛裘披风,正要抬步,采儿略有些为难道:“郡主,椒房殿的绿萝姑娘还在殿外。。。这。。” 如今椒房殿虽然不比从前那般高高在上,皇贵妃也是个,失了宠的,最近正值大燕叛乱,皇贵妃的身份十分尴尬,宫中的人惯会踩低抬高的,自然对于椒房殿也不甚恭敬,可昨日,皇帝还亲自传召皇贵妃去仪心殿叙话,虽然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却仍旧让一些心存观望者,不敢太过苛待皇贵妃,如今绿萝前来,采儿蝶儿也不想得罪绿萝。 流嫣却轻描淡写的说道:“告诉绿萝姑娘,我什么也不会做,也什么也做不了。” 说罢人已经走远。 蝶儿在身侧随侍,怕也是前来监视流嫣,不过对于这些,流嫣并不在意,若是皇上不派人前来,那才是奇怪了呢。 采儿对于流嫣的话感觉一阵莫名其妙,但还是急忙跑去说予绿萝听。 片刻以后,绿萝紧紧的抓着采儿的手腕,眼中带着一丝惊讶之色。 “她真的这么说?” 采儿有些生气,绿萝手劲儿大,攥的他手腕很疼,却又挣脱不开,不由得气恼道:“绿萝姑姑,你放开我,郡主就是这样说的。” 听的此话,绿萝急忙将手抽回,叹了口气,“多谢姑娘。” 绿萝转身离开芷翠宫,背影显得有些萧条,脸上不自然的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从前在宫中地位极高极其风光的椒房殿如今便是个破落户,她这个皇贵妃身侧的第一侍女如今也是个无人待见的。 也难为采儿至今还肯客气的唤她一声姑姑。 自芷翠宫出来的绿萝却没有即可回椒房殿复命,而是七拐八绕的去了御花园后的花房。 眼见着左右无人,绿萝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 如今是冬日,能存活的花卉少之又少,花匠们自然都是偷懒打盹,所以此刻花房十分安静。 迎着透过窗子的一丝阳光,正好能看得见花房正中央,背对着她,坐着一个人。 绿萝略吸了口气,随即躬身道:“绿萝见过公主。” 如今这宫中,能以公主相称,也只有太后亲女,舒雅公主了。 听的绿萝的脚步声,安然端坐的舒雅公主便已经知晓,却在绿萝开口之后,才缓缓转过身。 脸色红润富有光泽,容颜清丽,气质大方。 一双养尊处优保养极好的芊芊玉手,缓缓滑过年假,随即将散落再脸颊的发丝拢道耳后,才不疾不徐的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并没有见着慧郡主。”绿萝跪地回话,她本事皇贵妃自大燕带来的陪嫁侍女。 自素心被杖杀之后,皇贵妃身边最得力的人便是绿萝,绿萝虽然品相不如素心好,性子也没有她那般活泼,到胜在处事沉稳,又谋略,当初被罚静云庵时,便是她出的主意,才让她联络上了襄王,得他暗中相助,再加上皇帝的决心,顺利从静云庵以皇贵妃之尊回宫,风头一时无二,所以皇贵妃极其信赖她,可是如今,他却跪伏在另一个女人的脚下,模样谦卑。 “没见到?这个慧郡主又在打什么主意?莫非想入后宫?啧啧,皇后哪里能容得下她呢?算了,她可说些什么没有?” 听得此话,绿萝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后,掷地有声道:“没有。” 绿萝相信,如今芷翠宫里侍候慧郡主的,定然都是皇上的人,皇贵妃昨夜曾与她说过,皇帝待她极其不同,看向她的目光,便像是七年前的自己,所以,是皇帝对她有想法,而不是她对皇上。 绿萝虽然知晓这一点,却没有对舒雅提起,也是存了一些旁的心思。 闻言,舒雅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招呼绿萝:“走吧,去椒房殿瞧瞧皇贵妃娘娘,呵。” 舒雅面上虽然有一丝忧愁之色,但语气却格外欢快。 谁知才走了两步,绿萝却猛地抱住舒雅的腿,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舒雅猛地皱起眉头,瞪着绿萝,眼神之中是不加掩饰的嫌恶之色。 可绿萝却似是无所觉,先前还从容不迫的神色此刻已经全部崩塌。 脸上竟是忧伤悲悯之色:“舒雅公主,您让奴婢办的事,奴婢没有一样没有照办,只希望公主您能按照当时答应奴婢的,放了奴婢的弟弟妹妹,奴婢便是死也愿意。” 听得此话,舒雅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强烈忍住将绿萝一脚踢开的冲动,寒着声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前,不要跟我谈条件,现在本宫要去椒房殿,你若是还想救你的弟弟妹妹,一会儿,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舒雅说完便卯足了劲儿的挣脱的绿萝的钳制,扬长而去。 绿萝瘫软在地,突然觉得过身瑟瑟发抖,舒雅打得主意她如今也猜测出个大概,她在这宫中,看似最是无害,与嫔妃关系亲近,与皇帝的感情也很亲厚。 可是说到底,这宫中的女子抑或皇帝,哪一个不是她的敌人,哪一个又是他不想杀的! 她要的,不是公主的尊贵,而是成为女皇的威仪,她的野心太大,所以她会指使她去劝说皇贵妃拉拢朝臣,拉拢襄王,以皇贵妃之尊和协理六宫的权利来制衡后宫独尊的皇后,最后,设计饶莎长公主,襄王以及慕王,三位享有极高声望的皇族被诛杀,可这还不算完,未免皇贵妃一人坐大,她又提醒皇后重夺圣宠,让后宫一直处于平衡,势力瓜分,才好各个击破。 如今,后宫女子寥寥无几,文颜公主远嫁大齐,朝堂之上也在没有掌权的皇族子弟,她也是该开始展露头角的时候。 她容不得皇贵妃,既然打算解决它,无需用她制衡皇后,那便必然是知晓了皇后,乃至整个张氏的弱点,一击必胜,未免日后皇帝再重新垂怜,所以皇贵妃必须除去。 而她也着实着急了,前些日子,已经有朝臣议论起舒雅公主的婚事,一旦落到文案上,想要改变便不易了,况且后宫中,几个宫妃的肚子也一天天的打了起来,为了她的野心,便必须动手了,不然一旦皇帝的子嗣落地,这宫中与她并肩尊贵,抑或是超过她的人,便又多了起来。 绿萝不禁冷笑,她了解了舒雅的筹谋,了解到了舒雅的野心,以她的性子,如何能容得下她! 怕是除掉了皇贵妃,下一个便是她了。 可是她不在意,只希望她能放过她的一双弟妹。 绿萝起身,酿跄的跟了上去。 椒房殿内如今十分安静,伺候的宫人早已经跑了大半另觅出路,总不会跟着皇贵妃一起耗死仔这里。 留下的宫女太监也多是懒散之辈,想要使唤也是磨磨蹭蹭推三阻四。 舒雅今日特意穿着宫女服饰,与紧随而至的绿萝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异样。 舒雅看着匾额上以金粉纂写的“椒房殿”三个大字,不禁也是感慨万千,如今的椒房殿,也当真是寒酸的紧。 二人推开门也没有看见一个人,一路行到寝殿外,才看见一个小侍女在门外打盹,睡的香甜。 舒雅猛的踹了她一脚,直直的将他踹倒在地,侍女睡眼惺忪便觉得身上一疼,正要破口大骂,却冷不防的瞧见是绿萝。 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椒房殿如今虽然不比从前,绿萝也不如从前风光,到到底是在椒房殿侍侯的老人,绿萝的余威还在的。 小宫女十分敷衍的欠了欠身:“绿萝姑姑。” 绿萝没有理会她,径自问道:“娘娘呢?可在房中?” “呃,在吧,应该是在的。。”他也不知道先前究竟是迷糊了多久,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绿萝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若是从前,早就两个巴掌招呼了过去,况且她们从前何时敢这般懈怠。 此刻,绿萝也没有时间与她一般见识。 回头看看一身宫女装扮的舒雅公主,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寝殿。 寝殿之中也格外安静,只有她们的走路声响起,在没有旁的声音。 直到居室前停下,才听见皇贵妃试探性的询问:“是绿萝吗?” 听得这个声音,绿萝便红了眼眶,在皇贵妃最信赖她依仗她的时候,她却背叛了她,竟是分外心酸。 但感受到身侧舒雅公主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她时,绿萝急忙挺直身子,故作镇定道:“回娘娘的话,是奴婢回来了。” 下一刻,皇贵妃已经自内室走了出来,因是在寝殿之中,皇贵妃只穿着一身蜀锦绣青鸾的贴身寝衣,发丝披散,不施脂粉,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息。 “怎么样?”皇贵妃径自抓住绿萝的手腕,微微用力,急切的询问着,全然没有主意到她身后眉眼含笑的舒雅公主。 绿萝躬身道:“奴婢无能,未能见到慧郡主。” “没见到?”皇贵妃有些奇怪。 最后却是轻声叹了口气:“看来,她是有心故意避着本宫,不过也无所谓了,怪不得她,这宫中,如今谁见着本宫不是退避三舍的。”说完,皇贵妃还自嘲的笑了笑,十分苍凉。 “娘娘这是什么话,你永远都是大雍唯一的皇贵妃。”舒雅上前一步,轻声开口,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坚定。 听得此话,皇贵妃猛地抬头,这才注意到,绿萝身侧还站着一个宫女。 细看之下,竟满是惊愕。 “舒雅公主?你怎么在这里?”一边说,一边自上而下的瞧了瞧舒雅的一身装扮,h 舒雅抬头,也不避讳自己寻了个软椅坐了上去,随即咯咯笑道:“皇贵妃如今怎么这般憔悴?本宫不过是想起你所以便来瞧瞧。” 皇贵妃看了一眼绿萝,随即也缓缓坐下,与舒雅四目相对,负有移开目光,缓缓开口:“那还真是难为公主了,这个时候还肯屈尊降贵,穿成这样来看本宫,真是本宫的荣幸。” 皇贵妃也不是傻子,舒雅公主这个时候打扮成这副模样前来椒房殿见她,或许也没存什么好心,g 听着皇贵妃这般挖苦,舒雅公主也不在意,环顾四周,最后轻轻感叹道:“曾经风光无比的椒房殿,还有尊崇无比的皇贵妃娘娘,怕是也没有想到,天堂与地狱之间,也不过这般近。” “哼。”皇贵妃没有作答,只是冷哼一声,这么些年,在宫里,他听过的冷言冷语多了去了,又如何会在意她一个公主的嘲讽! “也对,你自然是不了解,不清楚的,毕竟,让你坐上皇贵妃这个位子的是本宫,至于想让你做多久,能让你做多久,都要看本宫的意思,不是吗! ” 听得此话,皇贵妃霍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第四天 对于皇贵妃的反应,舒雅公主似乎浑然不在意,轻轻抚摸着手指上新染的蔻丹,咯咯娇笑道:“何必这般激动,你若不相信,何不问问你身侧最得力的人。” “最得力的人?”宫中谁不知道,自素心被庭前杖杀后,皇贵妃身侧仅剩的一名陪嫁丫鬟成了他最得力的人,帮助她一步步从被罚静云庵的宫嫔变成宠冠六宫,皇后之下的第一人。 可如今,皇贵妃将目光投向在舒雅公主身后躬身而立,面容谦卑的绿箩时,她却一直低垂着眉眼,不与皇贵妃对视。 一瞬间,皇贵妃的身子有些摇晃,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背叛,皇帝冷落,母族公然反叛,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想将她往死路里逼。 一时之间,竟是百转千回,想要哭,但悲伤的心绪才一涌起,竟又是冷冷的笑了。 皇贵妃重新坐下,正了正衣襟,面容虽然憔悴,到眼神却如同火炬,盯着舒雅公主,半响,婉转一笑:“公主这般心急,让本宫心灰意冷,那又如何,不过是想让本宫自己逼死自己,可惜,本宫还不想死。这皇贵妃的位子本宫还没有坐够,不想让位。” 本以为得知绿箩的背叛,皇贵妃会心灰意冷,加之失宠于帝王,母族又抱着牺牲她的态度,公然反叛。 平常女子哪里受的了这等打击,必然会一蹶不振,若是在刺激一番,怕是小命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可惜,到底是当过多年的宠妃,又当过一年协理六宫事物的皇贵妃,到底是不同凡响。 不过即便如此,舒雅公主也并不在意,今日,她既然敢公然到皇贵妃身前,并且戳破一切,她便是无所畏惧,也不在意皇贵妃会在皇帝面前状告她,因为,她不会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并且让她心甘情愿的去死。 舒雅好整以暇的瞟了瞟皇贵妃,半响,缓缓起身,轻轻的拍了三下手掌,复又叹了口气,看向皇贵妃,眼神之中满是可悲之色:“皇贵妃果然有气势,可惜,一个失却了帝王之心又遭母族遗弃的皇贵妃,在这宫里,便如同坠入泥潭的鸟,在想飞,是不可能了,只能日渐深陷,沉沦,是迟早的事。” “坠入泥潭的鸟?本宫是凤凰,浴血重生,如何会沉沦?”皇贵妃不怒反笑,死死的瞪着舒雅,眼中释放极其犀利的目光,只要将舒雅灼伤。 噗嗤! “凤凰?”舒雅“噗嗤”一笑,看着皇贵妃,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你也算凤凰?在这宫中,除却皇后能以凤凰自居,便是我母后都不行,你也配?”语气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即便她十分不情愿的抬高的皇后的尊贵,但不得不说,这六宫之中,真正意义上,最尊贵的女人,只有她一人而已,从前的饶莎长公主,如今的太后,以及皇贵妃与她,都比不得。 听的此话,皇贵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确,她虽然位分尊贵,仅次于皇后,但到底,她不是嫡妻,位分再高,终究是妾,比不得皇后尊贵。 可她终究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被旁人道出!更不甘被舒雅道出! 从前她位嫔时,虽然委曲求全,一味忍让皇后,但她并不惧怕她,她只不过是希望皇帝能因此而看到皇后的强势,而垂怜她,后来,她位至皇贵妃,协理六宫事务,一时风光无两,就当所有的人都以为皇后的中宫之位不保之时,一时得意忘形的皇贵妃,却被打入无底深渊。 一切,不过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此刻,皇贵妃有心想要反驳,可是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好似无论说些什么,都不过是在自取其辱而已。 皇贵妃跌坐在软椅上,脸色惨白,没有丝毫的血色,紧咬着嘴唇,浑身颤抖,身上散发而出的无力感,让她几乎要垮掉,若非舒雅还在,这最后的一丝意志支撑她,让她绝不能在舒雅面前这么倒下去,不然,此刻,怕是她早已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舒雅瞥着皇贵妃强自镇定的模样,缓步走上前,伸出一只手,十指纤纤,单指勾着皇贵妃尖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种藐视的姿态着实让皇贵妃感到愤怒,才要发作,舒雅却整个手掌都握住了皇贵妃的下巴,钳制的让她不能动弹分毫,只能以这样仰头的姿势让舒雅在她上方,肆意的嘲笑她。 舒雅细细的端详了皇贵妃精致的眉眼,如今虽然脸色枯黄,眼窝深陷,脸上没有一丝光彩,但涂抹上厚厚的脂粉,依旧能窥见几分从前宠冠六宫时的美艳芳华,舒雅相信,假以时日,只要她好好保养,凭她的底子,想要重获盛宠本就不是难事,况且,皇帝对他到底是有情,大燕反叛,也不过是冷落了她,不见她,却并没有贬他的位分,份例也全部按照贵妃的礼制,没有少分毫,只不过内务府那些个下人受人游说,暗中给她下了些绊子,让她吃了点苦头而已,又架空了协理六宫的权利,她一时伤情,才会这般憔悴。 可舒雅清楚,皇帝清楚,皇后亦是清楚,大燕虽叛乱,但歼灭是迟早的事,一旦大燕战事平定,皇帝与皇贵妃之间在没有了什么隔阂,皇贵妃重获盛宠是迟早的事。 一个重获恩宠的宫嫔并不可怕,但一个曾经宠冠六宫,连皇后都要退避的一品皇贵妃,一旦重获盛宠,那这后宫,便又是她的天下了,只可惜,这一点,皇贵妃她自己没有看透,不然,这一年来,她也不会将自己活的这般凄凉。 细细端详了片刻,舒雅脸上带着狠厉的笑意,“亏你还有这等妄想之心?觊觎中宫之位?真是可笑,皇兄敢公然不顾众大臣的反对以皇后的仪仗将你自静云庵接回宫,又封了皇贵妃,让你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子,但你终究不是嫡妻,只不过是皇兄用来暂时稳住大燕的一个棋子而已。” 说道这,舒雅猛的一抽手,竟让皇贵妃有些酿呛,绿萝在身后也十分惊讶,没有想到养尊处优的舒雅公主竟有这般力气,钳制的皇贵妃不敢动弹分毫,她心中于心不忍,但终究没敢上前,她还有一双弟妹的性命在舒雅的手中,她不能不管。 皇贵妃的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眼神之中带着不可置信,她的下巴已经被舒雅捏的发青,但此刻,她却无暇顾及那丝丝缕缕的疼痛,一字一顿的看着舒雅,恨不得立刻嘶吼,“你说什么?” 声音沙哑,她知道皇帝待她即便心存几分真心,但帝王的宠爱,到底是不真实的,不能轻易相信的。 可自襄王被诛杀之后,大燕反叛,皇帝即便厌恶憎恨,却并没有杀了她,让她也曾隐隐涌起一丝希望,或许皇帝一时动怒,日后还是会原谅她的,毕竟,她还没有酿成大祸,可如今,看着舒雅眼中赤。裸。裸。的嘲讽之色,皇贵妃便觉得,自己心中唯一的一点支撑着她的信念也将要崩塌了。 ‘说什么?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你宠冠六宫,位及皇贵妃,皇兄为你不惜冷落皇后,罚跪镇国公,在朝堂之上打杀反对之人,让所有敢有意义的人全部都闭上了嘴,但你却终究只是个贵妃,根本不能动摇中宫之位分毫,这些,不过是一个由头,’皇帝早就想将那些在朝堂上掣肘他的老臣一一拔除了,你帮了她的忙,她许你荣华,这些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大燕来朝贺皇后寿辰,皇兄一改对你的宠爱纵容,反倒刻意疏远你,让你在两国使者百官面前,尴尬不已,连一个新进位的民女都能上殿与皇兄同坐,你却只能在殿下自酌自饮,这一切,也不过是皇兄刻意为之,她就是想给你机会让你帮助大燕使者,也就是你的表弟任锋好好筹谋,如何反叛,只有大燕公然反叛,大雍才有借口出兵强制铁血镇压,让大燕与大雍彻底一统,这才是皇兄的志向,不然,你以为皇兄会拘泥于儿女私情吗?若是如此,他就不会稳坐这个皇帝之位了。”舒雅的话,句句诛心,让皇贵妃浑身颤抖,听到最后,皇贵妃已经一下子跌坐在地。 “你是说,皇上根本就没有想过立本宫为后,对吗?”皇贵妃看着舒雅,泪眼朦胧,心中所支撑她的信念,已经全部被击溃,在也无法筑起心墙。 “不然呢?蛮夷之国的公主,如何胜任大雍的皇后,皇兄疑心最重,怎能允许躺在身边的女人心怀他国?是笑你傻,还是太天真,竟然会有这样的误解?” 舒雅缓缓坐下,看着跌坐在地的皇贵妃,脸上只有无边的冷漠,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她今日来,就是要让皇贵妃彻底的心灰意冷,然后逐步走向毁灭,她不会动手,不然日后皇上必然会查到她的身上,而且,让皇贵妃自己去死,会让他觉得更加有成就感。 “你说的对,是本宫太傻,竟然会有这样的贪念。”皇贵妃嗓音沙哑,眼中湿润,却再也掉不出半滴眼泪,似乎已经干涸,让她悲伤愤怒,却无从发泄。 最后,皇贵妃缓缓抬头,看向绿萝,勾了勾唇,竟是轻笑出声:“你因何背叛我?她是许你荣华富贵,还是许你宫嫔之位?她不过是一个公主,还是皇帝的庶妹,哪里比得本宫尊贵。” 听的此话,绿萝上前一步,缓缓蹲在地上,将皇贵妃搀扶起来,皇贵妃身子一僵,但却没有拒绝,任由她搀扶着起身,一直走到软椅上,缓缓坐下,一入从前,他们主仆在静云庵那段最艰苦的日子里,一路相携,并肩前行。 可如今,物是人非。 绿萝缓缓跪地,不过舒雅公主在身侧,在地上狠狠的磕头,一下,两下,三下,额头上已经有殷虹的鲜血流出,染红了姣好的面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怖。 “奴婢对不起您,这三拜不足以谢罪,不敢奢求娘娘原谅,只希望娘娘好好保重,这世间诡秘之事太多,即便机关算尽,终究有失,但请娘娘相信,奴婢不是贪慕虚荣之辈,也从未想过做皇上的女人,攀龙附凤,这个世上,能收买奴婢的人,没有,但奴婢终究是对不住娘娘,若有下辈子,奴婢一定做牛做马,补偿娘娘。” 绿萝对皇贵妃也算是忠心,若非舒雅以其弟妹之命要挟,舒雅也不会为她做事,可即便为她做事,也有个底线,便是不伤及皇贵妃的性命,可惜,最后,她还是间接的,与人一同逼死了皇贵妃。 话落,绿萝猛的起身,在舒雅与皇贵妃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头撞到了廊柱上,顿时血溅大殿之上。 “绿萝!” “你!狗奴才!”舒雅公主与皇贵妃一同惊呼。 皇贵妃没有想到绿萝竟然以死明志,也心中明白绿萝定是被逼的,可是如今她这般决绝,怕也是知道了她也心存死志,所以不想死在她后面而已。 舒雅则又惊又怒,如今她装扮成宫女模样与绿萝一同前来椒房殿,虽然打算皇贵妃歿后,绿萝也不会让她活命,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舒雅绝对不会容她,至于他的弟妹,则一概不留活口,免得日后有生困扰。 可她没有想到,绿萝竟然这般决绝,就这样血溅大殿之上,以死明志告诉皇贵妃,她是被迫的,并没有被收买。 腥红的血迸溅的到处都是,舒雅的鞋尖上,甚至也蹦上了一滴嫣红的血,让舒雅一阵作呕,此刻,她看向皇贵妃,气的直跺脚,此刻,她必须尽快离开此地,不然,一旦此事被发现,她想走都走不了。 在这种时刻,一个公主乔装成宫女来到一个失宠的贵妃宫中,不到一时半刻的,便让贵妃身边的侍女自裁在大殿之上,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皇帝疑心极重,舒雅绝对不能允许在自己大业未成之前,被一个狗奴才给搅合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闹事 绿萝就这般决绝的撞上廊柱,血溅当场。虽然心中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 她早已经知道,舒雅逼死了皇贵妃,也绝对不会留她的命,若非惦记着弟妹,她早就想以死谢罪了。 可先前看着舒雅的狠厉模样,一瞬间,绿萝便已经明了,不只是她,便是弟妹的命,舒雅也决计不会留,斩草要除根。 既然如此,那么,绿萝便先走,总也不能眼看着弟妹走在前头,况且,她死在舒雅公主身前,也算是她能为皇贵妃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只希望皇贵妃能借此机会,搬到她。 可惜,她到底是低估了舒雅那字字诛心的话,眼见着绿萝身死,皇贵妃已经有些恍惚,就那么看着舒雅带着愤恨的表情,跑了出去。 午时。慈安宫。 流嫣给太后问安,二人也均是一板一眼,没有过多的交流,似乎对于他入宫,又住进了精心修缮后的芷翠宫一点也不惊讶,没有询问。 流嫣打算告辞,太后竟然破天荒的留了流嫣用膳,要知道,她虽然不是太后生母,但皇上却很尊重她,在这后宫,哪个嫔妃问安,不论品级,太后是从未留着用膳的,通常是问安过后便已疲惫为由打发了。 便是流嫣也有些奇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此刻也该用午膳,吃着也好。 清粥素菜,很清淡,却很精致。 “这桂圆树果粥最是养生健胃又驱寒,在冬日饮用,再好不过了。”流嫣已经喝完了一碗,又让采儿添了一碗,味道真是不错。 听得流嫣的话,一直默默进食的太后微微挑了挑眉,将粥碗放下:“你倒是懂行。” 太后对于流嫣的好胃口有些惊讶。 “母后获奖了,儿臣不敢卖弄。”流嫣笑的温婉,如同一个对母亲撒娇的孩子一般。 听到“儿臣”二字,太后身子一僵,这才想起,晋封郡主,收为义女的旨意还是她下的,她自称“儿臣”本也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不知怎么的,太后稍一抬眼,看着流嫣眉眼间与文颜极其相似的清冷与固执,便让她心中没由来的一紧。 好似被千万只蚂蚁啃食,又似钝刀一寸寸的割裂,痛入骨髓,却无从言说。 “你倒是乖巧,如今能在哀家面前陪哀家用用膳,聊聊天的,竟只剩下了你,呵。”太后显然有些自嘲,大齐传来的旨意,她昨日也已经听说了。 在驿馆熬了一年的文颜,终于被风风光光的接入了皇宫,成为大齐恒帝的皇后,这样的结果,让她有些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有些事,她不愿多说,不愿提起罢了。 听得此话,流嫣便心中一声冷笑,将亲生女儿推入火坑的是她,若非文颜福大命大,还如何能等到嫁给萧恒成为皇后的一天,如今舒雅也不如从前那般与她****相守,一旦舒雅出嫁,她这个太后,在宫中,便是彻底的孤立无援了。 “母后也要安心才是,如今文颜在大齐贵为皇后,自是不必担心了,而舒雅公主日后皇帝也必然会许个好人家,到时候,母后便有儿臣在身边照料便是。”流嫣极其温婉,似乎真情流露,可说出的话却让太后瞬间便冷下了脸。 旁人均以为在她眼中,最在意的,便是舒雅的婚事,日后的出路,可没有人知道,她最在意的,其实是文颜! “你在怪哀家将文颜远嫁大齐?如今这屋里头,也就咱们两个人,哀家也不必与你这般遮遮掩掩的,你语气在这明朝暗讽的刺激哀家,不如考虑考虑你自己的出路,是嫁入后宫为妃,与哀家还有这宫中的许多女子一般,侍奉君上,最后容颜不再,随波逐流,亦或是继续为百里瑾办事,然后走向死路。” 此刻,太后盛气凌人,与她平日不理世事的形象大相径庭,那种自然而然散发而出的凌厉气质,让人觉得胆寒,流嫣从未小觑过太后,这宫中也不会有人敢小觑她,生了两个女儿,却能在先帝的后宫之中争得一席之地,最后成为太后,成为前朝后宫里,最大的赢家。 流嫣急忙起身,恭谨道:“儿臣会做皇上的谋臣。至于日后的事,儿臣现如今不想多加考虑。” “谋臣?”太后一怔,随即一声冷笑。 “皇帝对你当真不一般,居然这般纵容你,不过这是你的祸,可不是什么福气,你自己可要小心,毕竟是母女一场,皇帝从前怕也担心你是哀家的人,不过,既然敢这般对你,想必已经想明白了。”太后冷声道,眼中寒芒一闪即逝,只余下寒潭般的眼窝里,带着些许令人猜不透的迷雾。 她在宫中养尊处优,但心思却极是深沉,皇帝与她并非血浓于水的母女之情,不过在这宫中,这般尊敬她,已显示帝王的慈孝对庶母也是如此,不然,他又如何会让一个先帝的贵妃做了太后,入主慈安宫呢? 若非太后这些年谨小慎微,收敛锋芒,皇帝如何能容她?怕是早就撕破了脸皮了。 “多谢母后关怀,儿臣不求荣华富贵,只盼望,有生之年,安稳度日。”流嫣的要求并不高,这京中的浮华早已经让她深感厌恶。 皇城里的压抑苍凉也让她喘不过气来,现在,他只愿,稚儿百里瑾平安无事,她也能安稳度日,再不想掺合在漩涡之中。 对于流嫣的心思,太后早已经猜个大概,只是,不愿意明说罢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二人正说着话,慈安宫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惨白,浑身哆嗦,才一入殿,便径直跪在地上。 “做什么这般慌张,没规矩的东西。”太后显然有些不快,眼睛剜着小侍女。 “回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跑道真淑殿闹事去了,说。。说。说公主打死了她的陪嫁丫鬟,要让公主以命抵命呢!”小丫鬟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完了话,已经瘫软在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说法 小丫鬟心底有些犯怵,舒雅公主在宫中的地位可不比文颜公主,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先帝心尖上的人,如今竟然有人敢在宫中去真淑殿闹事,还要让一个公主给一个丫鬟偿命,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即便这个闹事的人是从前宠冠六宫,位至皇贵妃的女人,到如今,也不过是空有位分,却早已经失了帝王心的女子。 “你说什么!”太后霍的起身,勃然大怒,在这宫中,居然还有人敢这般针对舒雅! 那当真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堂堂正宫皇后尚还不敢如此,又何况一届失了恩宠的贵妃。 “真淑殿那边。。太后娘娘,您快去看看吧。”小丫鬟瑟缩着身子,只盼着太后赶紧过去,免得那边当真闹大了事。 到时候,不好收场是小,若当真闹出人命,怕这宫里的安生日子,也就到了头了。 “母后不要动怒,这小丫鬟也说不清楚,不如儿臣陪母后先过去瞧一瞧。”流嫣起身,搀扶着太后,此刻,还是去瞧一瞧来的稳妥。 太后看了看流嫣,随即点了点头:“走,摆驾真淑殿。” 舒雅的性子太后不是不知道,若让她在背后使计害死一个宫女简直易如反掌,但若要让她摆着明面上,打杀一个宠妃的宫女,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会,这样容易让人揪住错处的事,以舒雅的智慧,是决计不会做的。 但如今,皇贵妃公然去真淑殿闹事,想必皇帝也定然知晓了,一个宫妃与一个公主在宫里闹了起来,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太后一路冷着脸,流嫣也不在意,强忍住这个时刻没有取挖苦太后,而是一路保持沉默。 流嫣也很好奇,这么一会的功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这一年来习惯谨小慎微的皇贵妃愤怒成这样,不惜得罪太后,惹恼皇帝,也要跑去让一个尊贵的公主给一个丫鬟偿命? 莫非,是绿萝? 如今,在皇贵妃身前,最得力的心腹,也莫过于这个在大燕带来的陪嫁侍女了,可绿萝先前还去芷翠宫求见她,这么一会功夫,如何就香消玉损了呢?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流嫣与太后的轿撵稳稳的停在了真淑殿的门外,门前异常安静,殿门紧闭,在宫道上,根本不能听到里面一点声音。 太后下了轿子,眼见着如此,身子一颤,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想到先前小丫鬟说皇贵妃要让舒雅偿命,心中便不由得一颤。 流嫣下意识的握住太后的手,微微用力,让太后镇定,脸上带着笑意:“母后,还不快进去瞧瞧舒雅姐姐,也不知道这时候,吃过午膳没有。” 听得此话,太后苍白的脸上才微微有些血色,朝着流嫣点了点头,正了正身子,维持她一贯的雍容华贵。 “走,进去瞧瞧。” 真淑殿内此刻安静的甚至能听见这大殿之上几人的心跳之声,“噗通!噗通!” 太后与流嫣一路进了内殿,也没见着一个小人,只有正殿外,不论宫女太监,均是跪了一地,太后加快脚步,绕开了他们,推开正殿的门,便瞧见大殿之内,亦是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 皇贵妃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绣衣跪在地上,脸上的妆容早已经哭的花掉,眼中带着狠厉之色,死死的瞪着跪在她身侧不远的舒雅,而舒雅虽然同是跪着,但却大方得体的多,不卑不亢,只是屈膝而跪,面上,却不见丝毫的异样。 眼见着舒雅无事,太后心中才缓缓吐出口气,放下心来。 “母后,您怎么来了,外面风寒露重的。”皇帝眼见着太后与流嫣一同前来,缓缓起身,作势将太后迎到主座上去,随即扫了一眼流嫣,眼见着流嫣站在殿下一侧,垂首而立,也没有多言。 “皇帝,这是怎么回事?哀家听说,皇贵妃跑到这真淑殿来闹事,还真是有本事。”太后显然愤怒到了极点,眼见着舒雅无事,接下来,自然便是要开罪皇贵妃,最好是能将这个已经失宠与帝王的皇贵妃彻底抹杀了,也还为舒雅出一口气。 皇帝幽幽叹了口气:“母后有所不知,舒雅打杀了皇贵妃身侧的丫鬟绿萝,那丫头。。。” 皇帝的话还未待说完,太后便一声轻哼打断了皇帝:“不过死了一个卑贱的奴才,那有如何,公主想要杀人,还需问问奴才的意思不成?” 皇帝挑眉看了看太后,对于太后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在意,看了看皇贵妃,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疲惫:“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皇贵妃竟和公主闹了起来,不怕外人以为我皇家竟这般没有素质涵养吗?” “说臣妾没有素质涵养也罢,说臣妾是泼妇也罢,今日,舒雅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一个公主便能随意打杀宫人了吗?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个区区庶出的公主,本宫虽然失宠,但本宫尚是皇上的皇贵妃,舒雅也要称呼一声“嫂嫂”,一个满嘴仁义道德,知书达理的公主,就敢这般目无尊长,目无尊卑吗?” 皇贵妃难得有这般犀利的时候,让流嫣都不禁有些侧目,但此刻,她习惯性的保持沉默,做好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垂首沉默。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声色俱厉的皇贵妃,也是有些惊讶,但到底,此事,还是难断! 听到“庶出”二字时,不仅是太后,便是舒雅也怒了,舒雅还未待反驳,太后腾的起身,上前便朝着皇贵妃招呼一个耳光,可偏偏,皇贵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仅及时躲开了,还稳稳的攥住了太后的手腕,异常用力。 “大胆!”太后一声惊呼,显然也没有想到,皇贵妃居然胆敢如此。 连皇帝也急忙起身,似是没有想到皇贵妃竟会如此。 不过先前太后直接打人,也着实过了,毕竟是一品的皇贵妃,哪能这般随意便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乱 “皇贵妃。”皇帝的声音有些冷,这一年多的冷落,着实让皇贵妃受了些苦头,今日之事,皇帝也想瞧瞧究竟舒雅如何激怒了她,竟然让一贯隐忍不发的皇贵妃这般不顾宫规,藐视太后也要舒雅给个说法。 皇贵妃状若癫狂,拉着太后的手腕,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杀意,恨不得即刻将她母女二人活剐了。 太后也气的浑身颤抖,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这些年养尊处优,如何见识过这等阵势,是又惊又怒。 舒雅上前,作势要拦,流嫣却状似无意的挡在了舒雅身前,朝着跪在地上瑟缩颤抖的宫女太监们喝到:“还不将太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拉开。” “狗奴才!”皇帝也是气急,今日之事,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侍女太监急忙起身拉开了太后跟皇贵妃,这一次,她十分配合,直接退到一侧,整了整衣襟,面上带着笑意,看着舒雅以及太后,最后看向神色复杂的皇帝。 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对事事都洞悉的锐利还有一丝悲悯。 “臣妾给皇上请罪了。” 皇帝没有看向皇贵妃,而是转身将太后扶回软椅之上,又命左右侍女上前为太后揉肩,以安太后的心。 舒雅也上前去寒虚问暖,看着皇贵妃,满脸的憎恨。 “你是皇贵妃,居然敢对太后如此,若不严惩你,这后宫日后岂不是乱了套了?”半响,皇帝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他想保下皇贵妃,但此刻,他不得不卖太后这个面子,不然,日后,在朝堂之上,他这个孝子便担不起了。 让一个后妃公然顶撞威胁太后,足以让史官们将他贬的一文不值,所以,最后,只能拿皇贵妃开刀,只是,他却实在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皇贵妃愤恨至此?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皇帝余光扫了扫自进殿之后便一直垂首立在一侧,沉默不语的流嫣,似是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流嫣缓缓抬头,朝着皇帝摇了摇头,复又将头低下,他相信,皇帝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皇帝缓缓抬手:“来人啊。” 侍从进殿,严正以待。 皇贵妃却轻笑出声,仍旧保持着跪扶的姿态,却是挺直了身子,昂首看着皇帝,丝毫不在意皇帝眼中的纠结之色,朗声道:“臣妾罪该万死,不敢狡辩,但请皇上定要为臣妾做主,绿萝死的冤,不过是知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才会这般含冤而死,血溅大殿之上。” “不该知道的事?”皇帝朝着左右侍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暂时不要动,随即看着皇贵妃,复又将目光投向在太后身侧的舒雅。 眼见着皇帝的目光望来,舒雅急忙跪地:“皇兄明察,妹妹乃是一届公主,如何会与一届卑贱的宫女扯上关系?况且这一年多皇贵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椒房殿内养尊处优的,自己身边的宫女如何会跑到外面去?若不是自己没看住,便是故意让她出去办些个什么差事。” 舒雅的话,说的极刁钻,不过是在调拨皇帝对她最后的一点同情之心,如今大燕还在与大雍开战,而作为大燕公主的皇贵妃,地位最是尴尬,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有些话不必挑明,这样便已经能够达到想要的效果了。 果然,下一刻,皇帝的脸色转冷,看向皇贵妃:“绿萝不过是一个丫鬟,能知道些什么事?还是你安排她去做了什么事?” 听得此话,皇贵妃眼中闪过一次无措,第一次觉得,她从前心心念念的男子,原来从未对他有过半丝信任,有的不过是风花雪月,人走茶凉而已。 但是想到绿萝惨死,那腥红的血似乎要蒙上了她的双眼,皇贵妃便觉得心痛难忍,但却没有片刻游移,便接着道:“臣妾在静云庵曾试图联络已故的襄王爷,帮助臣妾回宫继续侍奉皇上,可久居深宫,无论如何也接触不上一个掌权的王爷,所以臣妾便曾让绿萝前去打探,这个时候,便是舒雅公主帮了臣妾,不仅让臣妾接触上了襄王爷,还成功让襄王爷同意帮助本宫回宫,此事,臣妾还没有好好谢过舒雅公主的成全之恩,襄王爷与舒雅公主交情莫逆本也无可厚非,可为何时候襄王谋逆,最后被诛杀,至始至终,舒雅公主却从未说过一句话?莫非是舒雅公主早便知道襄王也会反?还是舒雅公主逼得襄王反的?” “你胡说!”舒雅气急,没有想到,这样的事,皇贵妃居然敢说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要拉她一起下水。 不过舒雅虽然生气,但却并不害怕,皇贵妃在怎么说,却也没有证据,皇帝在怀疑又能如何? 左不会杀了她就是,只要她不死,日后便有翻身的机会。 “元青乃是反贼,理应当诛,本公主又如何会与这样的人有瓜葛,你自己做的事,莫要栽赃给本公主。”舒雅一声冷哼,在皇帝与太后身前,尽力的保持她一贯的高贵典雅。 “襄王也固然是反贼,慕王爷是反贼,可若没有公主殿下您,她们也不会反,也不敢反,也不能反!”皇贵妃声嘶力竭,这一次她也是豁出去了,来的路上早已经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从头回想了一遍,总觉得事情有蹊跷。 舒雅即便设计她,但是皇贵妃已经错过了在椒房殿留下她直接与皇帝太后对证的机会,没有证据,单凭此事,皇贵妃无没有办法拿她如何,只能另从别处入手。 那么便只有一年之前襄王与慕王谋逆之事了。 皇贵妃虽然仍旧猜不透这各中缘由,但是她相信,舒雅必然脱不了干系。 即便没有证据,但皇帝只要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就不怕她日后不生根,不发芽。 一个处心积虑教唆他人谋逆,自己却能独善其身的公主,不可谓不阴险,轻轻松松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扳倒两个手握兵权的王爷,而她却又不是与皇帝一条心的人,那么,便更加让人怀疑她的用心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震怒 “都给朕住嘴!”皇帝震怒,冷眼瞧着皇贵妃与舒雅,眼中散发的寒芒只要割伤二人,若非他还有理智,此刻,早便已经控制不住,对舒雅动手了。 即便皇贵妃没有证据,但是正如皇贵妃所想的一样,有些事情本就不许要证据,只要怀疑,便已经够了。 舒雅自幼得先帝垂爱,不比文颜从小备受冷落,况且先帝曾夸赞舒雅有经天纬地之才,只可惜投错了女儿身。 这样的赞美本也没什么,可是这个时候,皇帝想起来,却觉得异常烦躁。 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费尽心力的在前朝与后宫之间周旋,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两位手握重兵的王爷折损掉,如今虽然看似朝中稳如磐石尽在皇帝掌握之中,可皇帝自己清楚,如今这皇宫里,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一个不稳,便要倾覆。 可舒雅这个时候却又对皇贵妃动手,那么接下来呢? 会是谁?是执掌后宫的皇后还是直接对他这个皇帝动手呢? 经天纬地?呵,不论是太后的心思也好,亦或是舒雅自己的心思也罢,这野心也当真是不敢小觑啊。 皇帝震怒,皇贵妃与舒雅都即刻闭了嘴,不在针锋相对,有些事,点到为止便好。 看着皇帝此刻盛怒的模样,皇贵妃没有一丝慌张,他知道,他已经戳到了皇帝的心里,日后皇帝必然不会饶了舒雅,只是时间问题。 而舒雅则脸色苍白,努力让自己震惊,但隐藏在身后的手,却一直不住的颤抖。 太后自身后握住舒雅颤抖不已的双手,示意他稳住,对于女儿的心思,他也是知道一二,有心相劝,却也觉得,若真能成事,也不无不可。 从前,也不是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舒雅之才,受之无愧。 “来人,将皇贵妃任氏带下去,自即日起,昭告六宫,免去皇贵妃之位,降为官女子,迁出椒房殿,去东厢阁反省去。”皇帝挥手,似乎一眼也不愿在看皇贵妃,只有眼角流露出的忧伤一闪即逝。 流嫣看在眼里,心中也是默默点头,到底,这宫中的众多女子,也还是有一人能得皇帝半分真心。 皇帝如此对待皇贵妃,不惜位分从一品贬到九品,一贬到底,而且去东厢阁反省,那里,便是这皇城里的冷宫,进去的女子哪里还有活着出来的? 可皇帝若不如此,今日走出这真淑殿,皇贵妃如何能报的下命? 在绝境之中寻得生路,这是皇帝能为皇贵妃做的最后一件事。 对于这样的结果,皇贵妃没有丝毫的惊讶,今日他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若非记挂绿萝死的冤屈,他先前便随着绿萝一并去了,可如今,地狱之路寂寥,有舒雅公主相伴,也是美事一桩。 “臣妾多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句话毕,转身离开,走的仓促,如同前去赴死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十分决绝。 皇帝强忍住自己想要回头一望的心,可到底,还是忍住了,现在他不能与太后,与舒雅撕破脸,还要维持这表面的平衡,前朝之事还未定,后宫绝对不能再出乱子了。 “舒雅,你送母后回宫歇息吧,好生照看着,怡心殿还有些奏折没有批阅,朕先过去瞧瞧。”皇帝低声吩咐舒雅,入平常一般,声音温润,似乎先前发生的事,皇贵妃的诋毁对于皇帝与舒雅之间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他们之间,还是表面相亲相近的兄妹。 “母后,儿臣先行告辞。”皇帝朝着太后恭敬行了一礼,随即扫了流嫣一眼,流嫣会意,也朝着太后行礼,便跟着皇帝一道回了怡心殿。 一路上,皇帝都冷着脸,周身散发寒茫,一路步行回到怡心殿,流嫣与张福海亦是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随着。 终回到怡心殿内,周遭的热气让流嫣有些不适应,竟是打了个喷嚏,忽觉得有些失态,急忙垂首。 皇帝没有理会流嫣,一入怡心殿,便似是变了一个人,先前强忍的怒意此刻再也忍耐不住,全部爆发出来。 案几上的东西全部被扔在地上,犹自觉得不够,又将小太监递过来的热茶猛的掷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顷刻便浸湿金丝秀盘龙纹的地毯,散发着袅袅热气,杯盏碎片亦是碎了满地。 皇帝这才冷静下来,回到座位上,朝着张福海道:“去,给流熏倒杯热茶来。” “是。”眼见着皇帝发泄过后,冷静了下来,张福海也不再担忧。 接过小太监砌好的热茶递给流嫣。 “多谢皇上。”流嫣顺手接过,淡淡的酌了一口,口感不错,温度适宜,是杯好茶。 “坐。”皇帝摆手示意。 流嫣也不啰嗦,安稳的坐下,他知道,皇帝此刻,必然有事与她说。 果然,下一刻,皇上的声音便已经缓缓响起:“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 流嫣了然,那个“她”指的自然是从前宠冠六宫的皇贵妃如今打入冷宫的官女子任氏。 只是这样的事,流嫣不想掺和其中,是与不是,对与错,皆与她无关。 “皇上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又何必再来问微臣,微臣只知道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流嫣起身,谨慎开口。 虽然没有表明立场,可一语双关。 皇贵妃与舒雅公主皆属于宫中地位尊崇的女子,所以,不论是谁,一旦干政便是错,又何必再考虑旁的? “先帝素来夸赞舒雅有经天纬地之才,只可惜投错了女儿身,没想到,先帝的一句话,竟然让太后与舒雅母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份志向倒是远大,只可惜了。。”皇帝冷冷开口,似乎对于舒雅所谓的才名远播不甚在意。 在他看来,流嫣的智慧就要高过她不是一星半点,今日之事,若是流嫣作为,想要灭口,自然滴水不漏,哪里还会给人这般闹腾的机会? 快刀斩乱麻,既然决定动手,就不该犹疑,不然,那便是给自己留了一条绝路。(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皇贵妃歿 怡心殿内,热气拂面,虽是在严寒之冬,此处却如春日一般令人惬意,淡淡的龙涎香气,清淡而绵长,让人浑身的毛孔都仿若舒张开,彻底的放松。 只是,此刻,皇帝与流嫣二人,皆是没有半分的放松,二人沉默了片刻,皇上缓缓开口,似是随意提起道:“在有五日便是除夕了,今年的年关似乎格外早些。也不知宪王他们现如今如何了,张福海,前方可有战报传来?” 闻言,有些昏昏欲睡的张福海急忙打起精神,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上,昨个递回了个折子,就放在桌上,您还没看呢。” 皇帝了然的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低头沉默的流嫣,眼中带着一丝凌冽的寒意。 还有五日了啊。也不知道,今年的年关可否如往常一般安稳度过? 先前将案几上的桌子全部摔到地上,如今被张福海整理了放在案几上,寻了半天才行到一个红漆封住的信函。 皇帝没有丝毫的犹豫,即刻拆开观看。 流嫣也微微抬头,心中盘算着日子。 还有五日便是年关,除夕之夜,而那个时候,宪王元天稚想必已经率军与大燕的自卫军相遇,是胜是败,是生是死,便要看那一日了。 半响,皇上收起信函,猛的一拍桌子,看向流嫣,迸发出寒意:“大燕国君当真是胆大包天,攻下项城之后,仅剩七万兵马,休整四日之后,于第五日凌晨在攻泰成,幸得吴城守将早得朕令,率军前去围堵,攻其不备,将大燕自卫军困守在泰成三十里外的梦良坡,进不去,出不来,只可惜,吴城加上泰成的兵马也不过三万,对上大燕的七万大军还是毫无胜算,大燕如今只不过一时不熟悉地势,让他们占了上风,一旦少有喘息,必然会有一场血战,到时候,耐得住严寒的大燕自卫军必然能一举攻破两城,围剿三万兵马,想要等到宪王增援,怕是难。” 皇帝微微眯起双眼,流嫣虽然不知宪王所带的兵马,可他如何不清楚? 宪王日夜兼程所带的五百宪王军,到了前线,再过勇猛又如何? 如何敌得过千军万马? 而柔刚宇所摔的十万大军,还需晚上两日才能与元天稚汇合,这一来一回的,变数太多,为了诛杀元天稚,皇帝也是下了血本,牺牲这么多的人。 “皇上英明,泰成三十里外的梦良坡乃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大燕自卫军即便耐严寒,但却不能没有食物,可如今以致深冬,别说是食物,便是饮水都是困难,在项城虽休整四日,但大燕的粮草却未必能送达,想来大燕也是做好的一战即退的准备去攻泰成,却不想被吴城的兵马牵制,如今只要困上个三日,到时候,大燕粮草短缺,必然躁乱,而我方却粮草充足,那么即便等不到宪王军增援,一战也能定胜负。”流嫣起身,不卑不亢的说着。 大燕国君一手算盘打的极秒,可惜,泰城虽然好攻,好退,却距离项城百余里,已经是深入大雍的腹地,想要在轻易抽身而出,谈何容易? 流嫣的话,皇帝也极是认可,不禁赞赏的点了点头,只是片刻,却又摇了摇头:“吴城守将与泰城守将均是勇猛善战又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怕大燕临死反扑,势要突围出去。他们也必然知道,围困的时间越长,便对他们越没利,所以必然会拼死突围的。” “若是如此,那便只能奋力厮杀了,杀一个不亏,杀两个便是赚了。”流嫣倒是果断,这个时候,也只能如此了。 皇帝点了点头,对于此事,皇帝其实并没有太担心,即便大燕这场战役占了上风,全身而退又如何? 歼灭大燕,一同三国是迟早的事,便是让他先吃点甜头又何妨? 皇帝唯一担心的,还是元天稚以及他手下的那五百名宪王军,虽然人数不多,但那些人都是从前追随宪王,从尸山血海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猛人,以一敌十,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而且自元天稚带兵出了京都,便如同龙入大海,在想觅得踪迹,却是难上加难。 即便裘正隐匿在柔刚宇身侧,每日必然传信回来,告知柔刚宇的行军路线以及与元天稚之间的传信内容,虽然都很简单,不过是互相告知地理位置,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皇帝就是担心,总觉得有一丝不安,这么多年了,便是当初襄王与慕王谋逆之时,他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也不知道如今是怎么了。 今早探子回报说百里瑾在府中日。日。与侧夫人张氏倚梅赏雪,督促工匠修缮府邸,日子过得及时逍遥,对于流嫣入宫一事,只字未提,也不曾有进宫面见的打算,一如从前那般做他的闲散侯爷,不理朝政,不惹烦忧。 而且,年关将至,皇帝已经命钦天监定下百里瑾与流嫣的大婚之日,可是,百里瑾却整日只顾着修缮府邸,竟是没有着手筹办婚嫁事宜,似乎全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流嫣在宫中也不疾不徐的,似乎忘却了此事一般,势要做他的谋臣。 皇帝不禁思纣,若非他们之间有什么密谋之事,便是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们便的如此疏离。 “年节过后。。。”皇帝有心想要试探一番流嫣,看看她到底如何打算。 可话才一出口,便被一个慌慌张张前来的小太监给打断。 小太监脸色苍白,连滚带爬的跪在殿内,张福海一点也不含糊,上去便是一巴掌,直打的小太监眼冒金星,却不敢埋怨。 “狗奴才,在御前侍奉,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了吗?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张福海严厉的训斥。 皇帝亦是脸色转冷,盯着小太监瞧。 “是奴才无礼,可是。。。。东厢阁那边。。。” 听到“东厢阁”三个字,皇帝明显一怔,急忙问道“东厢阁怎么了!” “回皇上。。。东厢阁传话。。。官女子任氏。。歿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离 “官女子”、“任氏”、“殁了”。 这几个字眼重重的敲击在皇帝的心上,一瞬间,原本挺拔的皇帝身子竟是有些摇晃,若不是在他身侧的张福海及时扶住了他,怕是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皇帝微微抬眼,眼中布满血丝,好似一下子便已经苍老了十几岁的模样。 皇帝本是韶华正茂的年岁,眉眼清朗,容色俊逸,可如今,看上去,却是布满苍凉孤寂之感,让人忍不住有些唏嘘。 他推开张福海扶住她的手,强自镇定的缓步走到小太监身侧,忍住内心深处传来的丝丝颤抖,一字一顿的询问:“任氏走前,可留了些什么话没有?” 似乎从未瞧见过皇帝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太监浑身也是颤抖,生怕这个时候惹恼了皇帝,急忙“扑通”跪地,回道:“东厢阁的掌使公公说。。。说官女子任氏是被人杀害的。。。一句遗言都没能留下。。死状。。凄惨。。” “被人杀害的?”皇帝如梦初醒,呢喃着。 片刻,眼中神色转历,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便是舒雅母女,面上寒霜密布,恨不得即刻杀了舒雅母女泄愤,可到底,最后的一丝理智占了上风,他回首,看着眼中也是震撼莫名的流嫣,声音低的入在地狱深渊内传来的嘶吼,无声,却更为令人颤抖。 ”陪朕去瞧瞧她。“皇帝的语气近乎哀求,这个时候他竟是觉得,任氏已殁,流嫣千万不要在离开了她才好,不然,他便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坐拥天下,却得不到一个真心爱护的女人,也当真是可悲可笑之极。 至于凌贵人之辈,虽然荣宠不衰,但到底,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能用的了几分真心。 流嫣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她这个局外人,如何看不透皇帝对任氏的心思? 这一年来的所谓冷落,不过是为了变相的保护她。 当日襄王谋逆,那柄尖刀仍在皇帝脚下,襄王吩咐动手的那个人,是皇贵妃任氏无疑,她都猜得到,可皇帝又如何猜不到。 可皇帝不仅没有处死她,甚至没有贬她的位分,只不过架空了协理六宫的权利而已,大燕公然反叛,这个大燕的公主在大雍又是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若是皇帝不冷落他,前朝又要不平静了。 皇帝能杀一个,可皇帝不能杀一百个,所以,皇帝用了这样的方式,为了保全她。 当时流嫣便觉得,皇贵妃任氏与襄王串通意图谋逆,即便最后皇贵妃并没有拾起那把尖刀,抑或是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可帝王之心谁人能猜度?只要有此谋逆之心,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可皇帝,却单单对皇贵妃动了恻隐之心,一方面是留她日后制衡皇后,以免皇后日后一人做大,可终究是为了他心底里的那一丝仁爱之心。 可她懂,身在局中的皇贵妃却不懂,他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可她的死,注定会牵扯皇帝一辈子。 这一刻,流嫣突然觉得,皇帝也十分可怜,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你懂她,可她却未必懂你。 抑或是帝王之家多薄情,她懂,却不愿意在相信他而已。 ”好。“半响,流嫣缓缓开口应下,作为一个”忠心“的谋臣,这个时候,她是应该相伴帝王之侧的。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不多时,厚厚的雪便已经铺满宫道,加了暖垫的流云靴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是在抗议,似是在嘲笑。 东厢阁外,皇帝与流嫣二人共撑着一把纸伞,立在飞雪之中,看着前方,这个平日里无人问津,皇帝一辈子都或许无法走到过的地方,这座金丝牢笼里,最让人忌讳的地方,东厢阁,冷宫。 半大的院落已经被白雪覆盖,静默而无声,仿若超然在这喧嚣浮华的宫城里。 皇帝在院子外,静默良久,流嫣便撑着伞,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后,他不言,她亦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才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回头看了看流嫣,“走吧。” “是。” 东厢阁内此刻只有一名掌使的公公与掌使的宫女在,平日里此地乃是一处禁地,哪个贵人都不愿路过此地,嫌着晦气,而在此处当差的,自然也是难有出头之日,皆是犯了错事被贬至此地混吃等死的。 眼见着明晃晃的身影前来,皆是一惊,随即急忙连滚打爬的自庭前跪伏:“奴才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自任氏歿了的消息上报到怡心殿,他二人本以为此事也就这般不了了之了,毕竟一个失了宠又犯了打错的皇贵妃,被打入了冷宫,那么便跟他们也没有什么两样,死了也便死了,谁又会在意? 可到底,有些事还是要按规矩办,人活着,可以无人问津,但人若死了,必须上报。 眼见着皇帝居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前来冷宫,掌使的公公与宫女心中皆是有些惊讶,不禁回想起任氏先前搬来之时的那股子决然劲儿,一点不似旁的宫妃那般哭闹悲天悯人,眼中坚定异常,好似有了一种信念,便可以一往无前。 而那种信念,便是赴死。 他们看过了太多这样的人,所以对于他们求死的心并不奇怪,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又有那个能熬得住,死亡,是唯一解脱的方式。 从来到死不过三个时辰,一个曾经宠冠六宫的皇贵妃便已经在人生的道路上画上了句点,让人可悲可叹,不禁唏嘘。 “任氏。。在哪。朕要去看看她。”皇帝的声音格外淡漠,仿若冰雪之上将化未化的那一丝寒露,凛人心魄。 “回皇上,任氏的尸首在柴房中安置,污秽不堪,皇上还是不要污了眼。”掌使的宫女仗着胆子说道,不是她胆子大,而是任氏服毒自杀,死状极其凄惨,先前她见了都觉得心惊,又何况是皇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死棋 “什么?”似是没有想到一个东厢阁的丫鬟竟敢拦他,随后在听到“死状凄惨”四个字时皇帝又是一阵恍惚。 一时没有缓过来,竟是愣在了原地。 紧随而至的张福海急忙上前,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狗奴才,你想死啊,敢拦万岁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不快让开,给万岁爷赔礼!” 这宫中的哪一个奴才丫鬟不归他管?可在皇帝跟前竟还能冒出个这么个不开眼的东西,也着实让张福海头疼,也难怪,年纪不大,便被打发到这里来混吃等死了。 东厢阁的掌使丫鬟被张福海这么当头一骂,也是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敢拦皇上的路,真是找死。 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跪下,浑身颤抖如筛糠,直到流嫣搀扶着有些恍惚的皇帝走远,她才惊觉,先前竟是从鬼门关里转悠了一圈。 张福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急忙跟了上去。 远远看去,流嫣与皇帝的身影,在白茫茫的雪海之中,竟防若一对相互搀扶的壁人,可终究,也只是防若而已。 柴房外,皇帝的脚步停下,看着身侧俏脸雪白,唇角殷红的女子,身着纯白大貉,搀扶在自己身侧之人,眼中竟是带着点点泪花。 随即面上一抹苦笑,将头移到旁处,流嫣顺着他的目光,也一同望向前方。 破财不堪的木门,因着岁月久远,已经有些腐蚀,不能挡风不能遮雨,任由寒风呼啸吹入,而那里面,防若地狱深渊,一旦踏入,万劫不复。 流嫣也不由得感慨万千,她自然瞧见了皇帝眼中的点点星花,也自然明白他为何会苦笑如斯。 这里与奢靡的椒房殿相比,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可,皇帝却亲手将他最爱的女人,带到天堂,又推她入了地狱。 感慨过后,流嫣却只感受到无边的冷意,帝王之家多薄情,她又对任氏存了几分真心? 人死了,愧疚又有何用? 可到底,流嫣无法评判什么,只是低头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皇帝也有了几分怯意,挺阔的肩上积了一层雪,风吹之时,飘忽的也不知迷了谁的眼。 终于,皇帝缓缓推开了那扇门,迈步走了进去。 流嫣犹豫了一瞬,却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半大的柴房内,除却中央放着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便再无一物。 那张木床上,躺着的正是已经香魂仙逝的任氏,一张白单,便是与皇帝阴阳相隔。 皇帝走上前,伸出手,颤抖的将那张粗糙的白单掀开,随即便倒吸一口冷气。 张福海也不禁一声低呼,任氏全身漆黑僵硬,已经看不出从前的风华绝代,宠冠六宫的模样,只剩下一具失了魂魄的空壳。 虽然早有准备,但流嫣还是有些害怕了。 而张福海的一声低呼让流嫣与皇帝的目光皆是望向他,张福海急忙 “噗通”跪在地上:“奴才失礼,奴才就是发现,皇贵妃娘娘是穿着当年嫁入东宫时的那件陛下赐的水萝锦绣衣走的,一时惊讶,请皇上赐罪。” 闻言,皇帝一怔,这才忆起,任氏穿的果真是那件。 彼时他为东宫太子,迎娶大燕公主为妾,虽不是正宫,却享尽荣宠,那时,他们之间,没有算计,没有背叛,甚至没有一丝不信任。 可到底,一切都成空,从他登基,从他为了打压镇国公,制衡皇后,不顾万人阻挡,封任氏为贵妃开始,他便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即便任氏串通襄王,勾结大燕皇室,但他都原谅了他,可最后,仍旧是他逼他走到了这一步。 皇帝轻轻叹气,突然发觉,任氏的右手紧攥,似乎手心里藏着什么东西。 皇帝上前,轻轻将任氏僵硬的手心打开,里面,是一只耳环。 祖母绿色,上等的碧玉珠坠,在昏暗的柴房内,闪着明翠的光泽,那是前年春天,大燕进贡而来的碧玉珠翠耳坠,只此一对,皇帝送给了,舒雅公主。 皇帝紧紧的攥着那只耳环,眼中嗜血,半蹲在任氏身侧,低语道:“朕会为你报仇,你等着就是。” 随即将白单盖上,迈步离开。 院子内,掌使丫鬟与太监还跪在地上,眼见着皇帝一行人出来,更是大气不敢喘。 “皇贵妃走前,可有什么人来过东厢阁?”皇帝的声音十分冷酷,言语之中亦称任氏为皇贵妃,或许在他心中,他能给任氏的,也仅仅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分了。 听的此话,掌使丫鬟与太监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带着惊恐之色,宫中多的是见风使舵的小人,即便从前任氏宠冠六宫,可沦落到了东厢阁,便也是枯草一株,任凭欺凌。 虽然不过短短三个时辰,但自任氏前来,他二人也为未给过什么好脸色,如今皇帝亲临此处,言语之中又声声称之为“皇贵妃”,如何能不让二人惧怕。 只是到底人走茶凉,只要他二人不说,又有谁会知道他们曾经对皇贵妃不敬? 匆匆对视一眼之后,掌使的太监开口回应:“回皇上,皇贵妃走前,未曾有人来过东厢阁。” 皇帝没有理会,将眼光对准掌使丫鬟,丫鬟亦是点头附和。 “舒雅公主可曾来过?” 听的此话,二人一怔,不知道皇帝何故会提到舒雅公主,但皆是一致摇头。 流嫣在其身后深深吸了口气,任氏临死前,还给皇上布下这么一步棋,真是叫皇帝又爱又恨呢! 二人摇头否认,可皇帝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张福海这个人精又如何不懂皇帝心中的意思,阴沉着脸,走上前,左右开弓,便是一顿耳光,只打的二人眼冒金星。 跪在地上求饶,却也不知道究竟错在了哪里。 下一刻,皇帝冷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先前舒雅公主来过,对吗?” 被打了这么一通,二人虽然仍旧有些迷糊,可皇帝眼中嗜血的寒芒还是惊的二人头入捣蒜,急忙点头称是。 “是是。。奴才。。奴婢。。糊涂,舒雅公主,先前来过。” “那就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第七天 皇帝的话如一盆凉水浇在地上跪着的两人身上,恐惧不断的蔓延,但更多的还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惶恐与不安。 可是事情已经不是它们这些皇宫最底层的奴才能左右的了的了。 出了东厢阁,飞雪已经停了,满地皆是厚厚的积雪,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皇帝没有乘坐骄辇,流嫣如来时那般挣着一把纸伞与皇帝并肩前行,张福海与一干侍女尾随其后。 临行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掌使丫鬟与公公,眼神冷漠,不带一丝情绪,这二人,在他眼中,已经是死人了。 转身之后,眼前只剩下两串渐行渐远的平行脚印。 永远没有交集。 大雍五年,皇贵妃任氏病逝,享年二十三岁。 皇帝悲伤难耐,痛苦的不能自已,几度昏厥,在怡心殿内彻夜难眠,颁布旨意,昭告天下。 追封任氏为皇后,上谥号“静贤”,是为“静贤皇后”。 椒房殿自此闭宫,不在让任何宫妃居住。 出丧之日定在三日之后,除夕前夜。 举国哀悼,不得张灯结彩,不得燃放爆竹,不得露红,一年之内,不得有婚嫁之事,直到为静贤皇后守丧期满一年。 这一道旨意一经下发,朝野震惊,全国轰动。 百官皆感慨任氏即便殁了,依然在朝堂上冒出这么大的动静,可感慨归感慨,却无一人敢触皇帝的逆鳞。 皇后才是最为尴尬的,位处中宫,掌凤印,乃是整个大雍最尊贵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与皇帝并驾齐驱的女人。 可如今却被一个嫔妃抢去了所有的荣宠,一个嫔妃,即便位至皇贵妃,但终究是妃,还是一个被贬去了一身殊荣的女人,逝后,竟然被追封为皇后,这让他这个还活着的正宫皇后情何以堪? 百年之后,地府相见,难道还要让她对她行礼不成? 可到底皇后沉住了气,没有冒出一点动静,做好她一国之母该做的事情,然后选择沉默。 活着,她还能与她斗上一斗,如今人都死了,难道还要她去跟死人斗不成? 皇后缄口不语,称病卧床,将主持“静贤皇后”身后事的差事全权交给了贵妃。 对于她这种沉默的态度,皇帝并没有什么多说什么,任由贵妃主持此次举国哀悼的大事,毕竟任氏殁后,这后宫之中除却皇后之外,位分最尊的,便当属她了。 百官对于皇帝的家事也不便搀和太多,既然皇后都沉默了,那么朝堂之上,以镇国公与护国公为首的两股势力自然也是沉默的,只有刑部尚书吴罡为首的一股只属于皇帝的势力暗中崛起,在此次事件上,发挥出超强的掌控能力。 朝堂之上,无人反对,只不过私下里在探究皇帝此举未免有些过了。 旁的倒也就罢了,这下旨一年之内禁止有婚嫁之事,却是有些多余,着实是让不少人心惊,平头百姓们倒也好说,明着不许,暗地里只要不太张扬,也还是可以凑合的,可这皇城里,如今最近的一场嫁娶之事,便是年后的二月二,靖远侯与慧郡主的大婚之日,可如今,旨意一下,这一场婚事不仅是要延后,一心心思剔透者,也在这当中,琢磨出别的东西来。 如今慧郡主入宫,名义上是陪伴太后,可但凡明眼人,又有谁会看不出来,皇帝实则是半软禁的将她困在宫中,毕竟从前,慧郡主在你前朝官拜三品,乃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此举,不知是为了防范靖远侯还是宪王元天稚,亦或许,皇帝对慧郡主有了旁的打算,总之不管如何,皇帝在旨意里,那句“一年之内不许婚嫁“之说,还是有些针对此事的意味。 只不过当事人,都不在意,他们这些外人,除了偷偷谈论一番,也便罢了。 怡心殿内,暖气弥漫,淡淡香气流转,只不过气愤有些低沉,让这一屋子的热气都显得冰寒彻骨。 吴罡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肩头之上还有未融化的薄雪,他的肩挺的笔直,却仍有一丝战栗之感,今日,他是来送信的,信乃是前线送来的。 信上封着火漆,写着皇帝亲启,除了皇帝,旁人皆是不知信中的内容,吴罡也不免惶恐,前方战事如何,暂且不论,在皇帝眼中,一个区区的大燕还不足畏惧,最迟来年春天,必然会率军出征,直捣黄龙。 最要紧的,还是那个七岁孩童所率领的一千宪王军,此役,要击溃的,也是他们这一千兵马。 皇帝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信面,余光淡淡的扫了扫坐在一侧安静饮茶的流嫣,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流嫣微微抬头,与他对视,此刻,不是有心避,便能避开的,倒不如坦然回望过去。 皇帝没有想到流嫣会这么直接的望着他,突然觉得流嫣的眼睛极其好看,圆圆的,亮亮的,像一颗璀璨的宝石那般,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下一瞬,皇帝便已经低下头,不敢再与那样的眸子对视,将手中的信拆开,一目十行。 半响,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才悄然落下。 今日已经是元天稚率军出征的第七日,按照他的行军速度,此刻也当是与大燕自卫军碰上,而柔刚宇所率的二十万大军则晚了两日的路程,这空闲的两日里,自然足够大燕自卫军吞噬宪王所率的一千兵马。 信是两日前的晚上,隐藏在柔刚宇身侧的裘正递出来的,裘正的字迹无人能模仿的了,况且信中还有两人才知道的暗号,由此可以判定,信的内容是真的。 两日前,柔刚宇的主帅营里接到求救信,乃是宪王亲自手书起草的信函,希望柔刚宇能率军及时赶到营救,他们已经被大燕兵马包围在泰城北三十里的平原之上,全军覆没,只在瞬间。 泰城与吴城的兵马镇守泰成三日,等到援军,却是宪王所率的一千人马,心灰意冷,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除夕前夜 这一场战役看似已经结束了,以大燕的胜利而告终。 可皇帝却心中明白,柔刚宇所率的二十万大军,才是所向披靡制胜的关键。 连日来的阴霾终于散开,自任氏的死后,皇帝终于重新露出了笑意,虽然很浅,却格外顺畅。 抬眼,扫了扫流嫣,皇帝轻松的笑道:“这几日你也累坏了,去休息下吧。明日还有得忙。” “是。”流嫣没有抬头,只是格外温婉的低着头,轻声应下。 流嫣前脚离开,皇帝的声音便愈加转冷,看着张福海冷声问道:“百里瑾那边可有异动?” “回皇上,每日与张氏闲词歌赋,与老夫人说说话,便再无其他。” 自百里瑾被禁足在家,这半年来,安分守己,到似真的安心反省一般,奈何皇帝对他的监视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皇帝点了点头,眼中却仍旧深沉,元天稚带兵出征,以百里瑾的性子决计不会不管不问,况且如今流嫣入宫,间接的被软禁,与他完全断了联系,他竟不急,这般反常,绝对是不可能的。 皇帝心中明白,襄王慕王谋反那日,百里瑾对流嫣的关心便已经被他看在眼底,流嫣昏迷的那些日子,他衣不解带的近身照顾,这么些年,皇帝也难得的在他的身上瞧出破绽。 而这个破绽,还是心系一个女人,恰巧,这个女人,也正得他的心意。 出了怡心殿,流嫣一个酿呛,竟是险些摔倒在地,身边的宫女蝶儿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流嫣,“郡主,您慢着点脚下,雪大,路滑,担心摔着。” 流嫣朝着她感激一笑,只觉得满心压抑,心中喷涌出一抹恐惧,让她从头凉到脚,不寒而栗。 皇帝的那抹轻松的笑意如一抹利剑,狠狠的划过她的心上,与皇帝相伴多日,她如何会猜不透皇帝那笑容背后究竟是多么残忍的事实真相,想必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稚儿,必然遭劫了。 她被软禁在皇城里,完全被封闭,除了能自皇帝身边知道些细知末微的小事,旁的,她一无所知。 而他知道的这些,还是皇帝根本没有打算隐瞒的,因为皇帝知道,如今,流嫣在她手里,翻不出什么浪来。 他早已经胜券在握。 流嫣失魂落魄的离开,冷不防的,一个人影险些撞到她的身上。 流嫣急忙站住,被身侧的蝶儿护在身后,没有让那匆忙跑过来的人撞在身上。 流嫣柳眉微蹙,整了整衣衫,眼中满是冷意。 皇城之中,怡心殿外,居然还有这般鲁莽之人,也当真是放肆。 “慧.....慧郡主。奴婢....奴婢不是有意冲撞郡主的。”是一个宫女,此刻早已经吓的“噗通”跪地,不停的扣头,眼睛却时不时的朝着不远处的怡心殿瞄着。 “抬起头来。”流嫣只觉得,这人甚是眼熟,也不知道是伺候那位贵人的。 小丫鬟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如今这后宫里,自任嫔歿后,皇后称病不理世事,贵妃一心向佛,除了皇帝新晋宠爱的那位凌贵人,便要属眼前这位郡主最得皇上崇信。 在朝官拜三品,如今又在后宫之中得皇帝的心,虽然如今她仍旧是郡主的身份,可不久的将来,怕是也要成为这后宫之中尊崇的宫嫔了,至于她与靖远侯的那一纸婚约,怕也就是个空口无凭的笑话罢了。 想到这,小丫鬟再次扣了扣头:“郡主,奴婢不是有意的,实在是...” “你是伺候舒雅公主的?”流嫣先前便觉得眼熟,现在仔细一瞧,这小丫鬟不就是伺候舒雅公主的,可舒雅一贯对于身边伺候的人要求甚高,如今这小丫鬟怎么敢在御前这般莽撞。 “回郡主的话,是..奴婢是伺候公主的。”如今这宫中,也便只剩下舒雅这一位公主了,远嫁的远嫁,赐死的赐死,早已经凋零了。 一边回着话,小丫鬟的眼睛还是不住的往怡心殿瞄,流嫣心中她必然有急事,也便不再追究。 “起身吧,在御前可不比旁处,仔细着些。”流嫣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小丫鬟应下便匆匆前往怡心殿。 傍晚时分,宫中便传来消息,舒雅公主得了急症,去了。 得知这一消息,六宫振动,太后更是直接晕厥了过去,一病不起。 舒雅公主一向身子康健,年方二八,正是好年华,竟是这般就去了,也着实让人伤怀。 流嫣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舒雅心气高,野心大,机关算尽,最后也不过落得个这样的结局,敢对任氏动手,她便是触了皇帝的逆鳞,皇帝如何会容的了她? 杀一个公主是杀,杀两个公主也一样是杀,何况这两个公主都有了不该有的野心,自然是立斩不赦。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皇帝会否给她一个死后的哀荣呢? 流嫣轻声冷笑,杀吧,皇帝最后会吧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杀光,因为,他谁也容不下。 三日之后,除夕前夜。 静贤皇后出殡之日。 举国哀悼,都在歌颂皇帝的痴情一片,皇后自然是称病在宫中静养,主持此事的,乃是贵妃。 从前有皇后与任氏压着,这位贵妃一直是左右逢源,互不得罪,在这宫中,到也是游刃有余,如今皇后静养,任氏以歿,她竟是难得的伴在了帝王的身侧,如花的容颜,巧笑嫣然,不疾不徐的安排各项事宜。 皇帝自然是很满意的,今日,便是一贯得宠的凌贵人都未能伴在起身侧,只有诞下皇子的贵妃一枝独秀。 看来,她晋位皇贵妃,执掌六宫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皇城外,张福海将皇帝的旨意宣读完毕,大街之上自发的百姓为任氏护送灵车驶向皇陵,这是怎样空前绝后的盛况,怕是日后正宫皇后歿了,也不过如此而已。 也难怪她称病卧床不肯出来,得见这样的一幕,必然是尴尬不已的。 流嫣留守宫中,换上男装,伴在皇帝身侧,文武百官皆是在皇城之中跪着哀悼,已近臣子之责,可流嫣遍寻殿下,竟是没有发现百里瑾的身影,这才恍然想起,如今百里瑾的禁足之期还未过,应该还在府中与张氏吟诗作对,无比惬意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相见 流嫣微微苦笑,到底,她还是在意的,皇帝若有若无的在她面前提起的那些事,不过是要动摇她的心智,虽然她极力控制,可到底,心中还是有着憋闷。 “郡主,皇上说要你去怡心殿用膳。”蝶儿不知何时前来,在流嫣身侧开口。 流嫣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先前她愣神的时候,皇帝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心中微微冷笑,都道皇帝对已故嫔妃痴情一片,也不过是场面的事罢了,这边还未入陵,那边便已经准备好了膳食,还真是不肯亏了自己呢。 “走吧。”流嫣点了点头,悄然退下,这样的冷天,她也不愿意多待片刻。 怡心殿的偏殿,早已经布满一桌的美食,皇帝坐在桌旁,眼中带笑,似乎心情极好。 “来呀,带郡主去换身衣服。”皇帝朝着左右侍女吩咐。 流嫣一怔,她近日都着男装,很是方便,今日虽是为任氏送灵,可这么一会子,也不用换身衣裳吧,况且这里是怡心殿,又不是她的闺房,总觉得不甚方便,才要拒绝,冷不防的对上站在皇帝身侧的张福海的眼,只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示意流嫣不可。 因着文颜之顾,张福海对她颇为照顾,如今这般提点,怕也是有些用意的。 流嫣只得任由侍女带着前往厢房内换上衣衫。 衣央飘抉,广袖仙裙,一抹碧蓝之色,轻盈飘逸,穿在流嫣身上,明媚又格外婉转动人。 “郡主,你可真美啊!”侍女在身后,忍不住夸赞。 流嫣一怔,抬眼看着铜镜没映出的如花容颜,心中竟是没由来的一紧,皇帝让她在今日,穿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今日是任氏出殡之日,明日便是除夕。 她以谋士身份回宫,以郡主的身份在宫中长居,如今,让她穿成这般,莫非... 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内心,流嫣有着颤抖,她觉得,皇帝,似乎是要对百里瑾动手了。 终于忍不住了吗! 可是,她该怎么办! “郡主,皇上还等着呢。”侍女们只当流嫣是愣神了,并未在意她的神色,在他们看来,对待一个日后要成为宠妃的女人,恭敬些是应该的。 “哦...好。” 流嫣一阵恍惚,脸色苍白,任由侍女搀扶着出了厢房。 偏殿之内铺着地龙,又添了好些个火盆取暖,热气扑鼻,但流嫣仍旧觉得冷,浑身冷彻刺骨。 低垂着头,缓步走着,只觉得每走一步,都艰难异常。 桌上不知道何时来了人,皇帝正在与人有说有笑的交谈着,气愤融洽。 流嫣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竟有这般能耐,与皇帝同坐一桌,相谈甚欢。 可下一刻,流嫣猛的停住脚步,先前一道温润细腻的声音响起,似是一抹流光,猛的击中她的眼睛,竟是让她干涩的双眼,慢慢湿润了,久违的熟悉,竟是让她双脚木呐,动不了分毫。 是他!百里瑾,果然是他来了。 流嫣没有抬头,可百里瑾的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似是察觉到流嫣的到来,桌上的几人都停止了开口,纷纷打量她。 被这样的审视,流嫣觉得浑身都不甚自在,可如今,却也只能,低着头,等待皇帝的安排。 “熏儿,来,坐到朕身边来。”皇帝语气轻松,十分随意的吩咐着。 流嫣一瞬间觉得万分尴尬,缓缓抬头,应道:“是。” 抬头的瞬间,便对上了百里瑾那双幽深的眼眸,一时间,流嫣竟仿若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可是下一刻,二人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开,流嫣脸色苍白,百里瑾垂头饮酒,低垂着眉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原本融洽的气氛因着流嫣的到来,彻底打乱,一时间无比安静。 片刻,一道娟丽的女声响起:“惠郡主真是倾国倾城,妾身羡慕的紧啊。” 听到这句话,流嫣竟是莫名的窝火,抬眼直接对上张氏那张让她憎恨的脸,想到从前那些冤死的孩子,想到秋歌受得伤,想到她受得苦,她就恨不得把她虚伪的脸撕破。 如今靖远侯府,张氏一人独大,从前虽也协助崔成管些差事,可毕竟还有人掣肘,况且侯爷对她也不过是相敬如宾,客气的很。 可今时不同往日,不仅崔成卸去总管一职,百里瑾待她也十分亲厚,她自然格外自傲些。 “有何羡慕的?人的脸树的皮,左不过都是一张面皮罢了,你若羡慕,便该羡慕那些内在美的。”流嫣阴阳怪气的说着。 话毕,一贯强势的张氏竟是微微垂首,态度恭谨道:“是,妾身受教了。” 张氏乃是皇后庶妹,镇国公的庶女,靖远侯府的侧夫人,这样强势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这般低头。 尤其是在皇帝与百里瑾身前,她之所以这般,不过是想让百里瑾误认为她要已经是皇帝的人,封妃指日可待,而她对待一个宫妃恭谨些,是她做朝廷命妇的职责。 好一招妙棋! 果然,听完她的话,百里瑾的脸色阴沉,举起杯盏,又一次,一饮而尽。 皇帝倒是乐的如此,一句“熏儿”叫的流嫣一阵恶寒,偏偏他还乐此不疲。 就当流嫣实在受不了,想要提前离席的时候,皇帝的声音悠悠响起:“老夫人如今身子可安好?” “多谢皇上挂怀,家母身体康健,一切安好。” “嗯。”皇帝点了点头,继续道:“府中事忙,老夫人又以年迈,这府中不能没有一位管事的当家主母。” 听的此话,百里瑾与流嫣均是沉默不语,张梦则眼中闪着金光,兴奋不已。 “梦儿乃是皇后的妹妹,镇国公家的千金,又是伺候你最久的老人,如今又怀了身孕,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倒也担的起。” “啪!”皇帝的话音刚落,流嫣手中的汤勺便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百里瑾也猛的抬头,看向皇帝,但触及但皇帝眼中那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半响,点了点头道:“好。” 自始自终她都没有看流嫣一眼,甚至没有与皇帝提起那纸婚约,二月二日,龙抬头,不是他求娶她入侯府做夫人的日子吗,可如今,他却让别的女子坐上了这个位子,怀了他的孩子,代替了她在他心上的全部位置。 即便觉得,他也许是缓兵之计,为了挣得一线生机,可她就是忍受不了。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皇帝的手却不知何时覆上了他的手,宽厚的手掌紧攥着她冰凉的手,丝丝体温传递过来,一时之间,流嫣竟是忘记了挣脱。 百里瑾自然是看得见皇帝的小动作,可他依旧垂首,看不出喜怒。 张梦则急忙起身叩首:“多谢皇上恩赐。” 她是庶女,若没有皇帝开口,怕是百里瑾一辈子也不会抬她做正室,至于“有孕”一说,皇帝不说,百里瑾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多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除夕 最后,先行离开的还是百里瑾,他步子略有些急促,临行之前,若有若无的瞟了流嫣一眼,便转身告辞。 张梦自是礼数周全,然后翩然离去。 直到殿内只剩下流嫣与皇帝两个人的时候,流嫣才缓缓举杯,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她虽不善饮酒,可有些时候,也喜欢借酒消愁。 似是看出流嫣心绪不佳,皇帝难得的体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流嫣抬头,与他对视。 瞳孔之中闪着一丝茫然与凄苦,还有一丝让人看不透的脆弱。 最后,流嫣起身,拜别。 摇摇晃晃的走出怡心殿,宫外任氏的身后事早已经妥当,皇城再次安静下来。 积雪厚重,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也是在不满的叫嚣着。 泛着红霞的脸上带着茫然之色,眼中却异常清明。 难得的这一次,流嫣竟是没有醉倒。 人没醉,心却已经醉了。 她想起从前醉酒之时的荒唐事,她不小心吻上的唇,软软的,甜甜的。 至今回味,却带着一股酸涩。 抬头,看了看皇城厚重的天,迷蒙的雾,压抑的她要喘不过气,她想马上逃离这里。 快步回了寝宫,将侍女留在门外,没头没脑的开始收拾衣物,下一瞬,又猛的摇头。 若是离开,哪里需要带什么东西,她一个人来的,自然也要干净利落的走。 昏昏沉沉,竟是睡下了,做了一夜的梦,梦中她回了侯府,回到老夫人身侧,秋歌也还在,与她偶尔拌嘴,文颜也没走,与她偷游出宫,萧恒也与林仲等人留在玲珑阁里问诊安脉。 贫民窟的那些孩子都健康的长大了,没有烦恼,没有哀愁,而她,不必恐慌,不必担忧,更不必得而复失。 第二日一早,彩儿蝶儿便急急的前来为流嫣梳妆打扮,皇帝赐下蜀锦金丝袖碎花的长裙,纯白色的斗篷穿在身上,俏皮活泼却又不失贵气,眉目如画,浅笑嫣然,倒是难得的绝代佳人。 彩儿蝶儿亦是不住的夸赞,脸上难掩笑意,时不时的打量着流嫣,眼中释放灿灿星光。 自指派前来侍奉流嫣之时,她们便知道这是个十足的美差,以流嫣的容貌身段,是早晚要入后宫的,而且是郡主之身,皇上又格外看重,想来,若是入后宫,这位分定然不低。 可自流嫣入宫,皇帝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今日却是不同,这套衣衫乃是皇上吩咐御绣坊连着十夜加急赶制出来的,每一个花纹图样也都是皇帝亲自描绘的,极为用心。 除夕之夜,得皇帝陛下锦衣的,这宫中也不过三人。 皇后乃是正宫皇后,自然有他一份,贵妃如今风头正盛,又为皇帝诞下长子,自然也少不得她的。 最后一人,便是流嫣。 便是宠冠六宫又诞下皇子的凌贵人,亦是没有得到赏赐。 宫里向来会捧高踩低,如今流嫣得势,一些看出些眉目的,自然是纷纷前去巴结。 才用了早膳,登门送礼的,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流嫣有些烦闷,挥手示意蝶儿打发掉,左不过都是些位分低的嫔妃,抑或是总管太监前来,流嫣无心与她们周旋。 自然是全部拒见,这些人心中打得什么注意,她不是不清楚,如今虽然她未受封,可日后一旦册封,风头定然要盖过凌氏等人,总不会跌了三品就是,即便不册封,前来给一位三品的郡主送礼,也没有跌了身份。 流嫣本便心中烦闷,也无入主后宫之心,自然不想过多牵扯。 可这最后一位,流嫣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赶走的。 贵妃金氏前来,她不得不见。 不说贵妃的位分要高过她不只一级,便是贵妃在宫中如今的地位便不容流嫣轻慢,最后,流嫣也只得无奈的前往,亲自相迎。 “见过贵妃娘娘。”流嫣客气却疏离。 “妹妹不必多礼。”贵妃金氏一向容颜傲视六宫,如今刻意装点,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在这宫中左右逢源多年,她这个贵妃做的,委实是憋屈了些,索性,如今皇后韬光养晦,任氏暴毙,她以贵妃之位诞下皇长子,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出了头。 流嫣将其迎至上座,随即吩咐侍女准备清茶点心,才缓缓坐下,头微微低垂,恭谨而疏远。 贵妃不动声色的观察了流嫣一阵,只觉得流嫣不仅人长得美,而且性子独特,眼光亦是独到,难怪在朝中能得皇帝重用,在后宫,亦能的皇帝垂青。 心中虽是有些不是滋味,但到底,这么些年的隐忍让她还是没有太过冒失。 淡淡酌了口清茶,眼光流转,轻声娇笑道:“今儿是除夕,妹妹这宫里到是一点也不喜庆,也不知这底下的奴才们是如何当差的,怎的也不装点装点,回头,本宫可是要好好的罚一罚他们。” 如今,贵妃暂理六宫事务,这各宫各殿的情况她如何会不知晓,若是有心,早就安排,何必如今有此一问? 此刻,她无非是在不经意的提醒流嫣,如今,这六宫里,她说了算。 流嫣轻轻勾了勾唇,面上露出寡淡的笑意,迎合着贵妃道:“是我不喜欢喧嚣。” 听的此话,贵妃点了点头,似是表示了解。 她能到今天,绝非只靠隐忍的,若是没有些头脑,如何能稳坐贵妃宝座,又诞下长子? 皇帝对她之心,她如何会不知? 若是流嫣想入后宫为妃,当年在前朝为官之时,她便可以在风头最盛之时退守后宫,将前朝与后宫皆牢牢掌握在手里,而不是选择下嫁靖远侯。 若是流嫣想入后宫为妃,这一次回宫,她便可以直接封妃,而不是隐居在皇帝身侧,做一个见不得光的谋士。 所以,她心中猜测,皇帝有心,而她却是无意的。 今日她前来,便是为了确认,流嫣的心思,究竟在不在这宫里。 运筹帷幄多年,一朝得势,她不希望这宫中在出现另外一个与她击鼓相当的女子,即便她没有荣宠的家事,没有惊艳的容貌,可就是这样都受宠与帝王,所以,她不敢将这样一个太过特殊的人物留在宫中,留在皇帝的身边。(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互相试探 流嫣垂首,神色内敛,古井无波。 任由贵妃盯了她片刻,依旧装作浑然不觉,直到最后,贵妃率先败下阵来,她算是“有求”于流嫣,而不是流嫣求她。 无奈一声轻叹,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冷的清茶,淡淡酌了一口,滋味清雅,茶香四溢,也让她冷静了几分。 “今日过后,你做何打算?”开门见山,贵妃不想再耽搁了,她知道,流嫣应该猜得出她今日的来意,在耽搁下去,受损的是她。 毕竟,她想要的是稳固贵妃的宝座,甚至是奢求皇后的宝座,执掌六宫的权利,长子为嫡的荣宠,而流嫣要的,不过是出宫而已,这还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流嫣缓缓抬头,幽潭一般平静的双眸与贵妃四目相对,半响,竟是勾了勾唇,轻笑出声。 “今日是除夕,过了今日,离二月二也便近了,我的打算不在乎两个,一个是嫁入靖远侯府,一个是留在宫中...” 说到这,流嫣顿了顿,看着贵妃一脸震惊的表情,继续轻飘飘的说道:“留在宫中为妃,皇上封妃的旨意虽未下,不过,我想也快了吧,或者,我去提醒一番?” “你...”贵妃震惊之际,本是有着九成的把握前来试探,可如今,流嫣的回答却实在的超出了她的猜测。 “你不是与靖远侯有婚约吗,你改变主意了?”贵妃脱口而出。 提到“靖远侯”三个字,流嫣眼色暗淡了几分,脸上笑意却不减分毫,“皇上两年前便曾承诺,我若想入后宫,只需一句话,我与靖远侯的婚约作数与否,不过在皇上一念之间,贵妃娘娘,你猜,皇上会如何选择?” 话毕,贵妃竟是“腾”的自椅子上站起,伸手指着流嫣,却说不出一句话,半响,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负有缓缓坐下。 她知道皇帝对流嫣有心,却不曾想到,两年前皇帝便已经对她有过承诺,那时,任氏还是宠冠六宫的皇贵妃,皇后还是与她分庭抗礼的六宫之主,凌氏也是一个后起之秀,而她,不过是一个左右逢源,可有可无的贵妃,那时,流嫣还是前朝的三品太医,作为寒门子弟的代表,成为皇帝最得力的助手。 皇帝,在后宫最是争奇斗艳的时候,便已经有了纳流嫣为妃的心思,却偏偏等了两年,最后,被宪王逼得在百官面前赐下婚约,而如今... 贵妃完全不需要怀疑,皇帝绝对会直接取消这门亲事,而立流嫣为妃,召告天下。 “你决定了?”最后,贵妃脸色苍白的再次开口,她有些不愿意放弃。 “没有。”流嫣明媚一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什么?”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流嫣会如此回答,贵妃脸色铁青,感觉被流嫣戏耍一般,偏偏,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想要发怒,却还是生生的忍下了,冷冷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已经没有了多少的耐心,贵为贵妃,诞下皇长子,如今协理六宫,她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左右逢源韬光养晦的贵妃,这般低声下气的前来,已经是给流嫣极大的面子。 她的心里还是有一股高高在上的骄傲。 可在触及到流嫣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之时,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到底,她还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能在朝为官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之人?怎么能跟后宫那些只知道争宠的女人想比? 半响,贵妃才缓了缓生硬的语气,尽量让自己说话温柔些,低声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你的心究竟是在靖远侯府,还是在这宫中?” 末了,似是怕流嫣不能理解她的来意,又加了一句:“你若想出宫,本宫可以帮你。” “帮?”流嫣勾唇一笑,贵妃的来意,她如何不知,只是,不互相试探一番,如何能轻信?不让贵妃彻底明白她留在宫中会严重威胁她的地位,贵妃又如何肯心甘情愿的冒险与她合作? 眼看着贵妃已经坐不住了,流嫣也直奔主题,声音清冷,不带丝毫的犹豫:“今夜夜宴过后,送我出宫,你为贵妃,如今协理六宫,对你来说,这是小事一桩。” 流嫣的话直直的敲在了贵妃的心上,贵妃脸色缓和了许多,眼中也变得温柔起来,她就知道,她猜的不会错。 只要流嫣的心不在这宫中,只要她不愿意留在宫中,她便有办法将她送走。 不过,皇帝如今近乎将她软禁在宫中,不冒些风险,怕是不能成事。 “夜宴之时,皇上定会让你出席。本宫亦是会参加,不过,人多事忙,想要抽身离开个一时半刻的,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想要出宫怕是难,如今执掌禁军的乃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想要收买,不容易。”贵妃也不想在说废话,她等不及了,皇帝今日已经赐下锦衣,在耽搁下去,封妃的旨意就要送到这芷翠宫里,到时候,便是流嫣有心拒绝,也不能公然抗旨!可她虽然协理六宫,却也没有天大的能耐,她原打算,是三日之后,朝廷命妇进宫拜见之时,让流嫣混出宫去。 “今夜芷翠宫若是走水了,你说,我这宫,是出的了,还是出不了?” “走水?”贵妃一怔,随即猛的起身,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 若是芷翠宫走水了,前朝忙于应酬的皇帝自然会抽身前来,到时候整个宫里都会大乱,宫门口自然也是松懈,只要流嫣女扮男装跟着前来朝贺的大臣们一同离去,便可。 “好。”贵妃答应的极其痛快,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 “我现在就去安排,今晚送你出宫。”说完,贵妃起身便要走。 流嫣缓缓起身相送,走到门口之时,流嫣的声音淡淡的传到贵妃的耳边。 “娘娘可要知道,我若是没死在芷翠宫里,皇上必然要派人去宫外寻我,而我若死在了芷翠宫里,皇上便要彻查六宫了,你说,皇帝手段通天,若是当真彻查六宫,什么事会瞒得住他呢?” “恭送娘娘回宫。”流嫣拱手相拜,垂首而立。 声音虽是清淡,却如一柄寒冰利刃击打在贵妃身上,让她明显的一震,最后,步履酿呛的转身快步离开。 他眼中的那抹杀意,流嫣如何会看不到。 比起送流嫣出宫,自然是将她彻底抹去更加保险些,如今,只希望她经过流嫣的威胁能够收敛些。 而她,真正要靠的,是张福海。(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夜变 除夕之夜,阖宫夜宴。 偌大的怡心殿内,灯火通明,莺歌燕舞,美不胜收。 嫣红的灯笼自宫门口一路挂到慈安宫,将庄重深沉的皇城也衬的几分喜色。 任氏出殡不过几日,宫中便以这样红烛摇曳,庆贺除夕之乐。 皇帝虽有言在先,除夕岁至一切从简,悼念敬贤皇后,可面对贵妃娘娘这样的安排,竟也是展露笑颜,大加赞赏。 贵妃也是个极其会揣摩帝心之人,此次夜宴,即周全了皇室的面子,又不至于太过奢华,宫中虽灯笼高挂,却安逸舒适,并不半分张扬之感。 皇帝自然欢喜,对待贵妃更是爱护有佳。 今日,除却重病卧床的太后未出席,宫中凡事有品级的女子皆是到场,便是一直闭门静养的皇后亦是盛装出席,只可惜,皇后虽也容色亮丽,细心描绘,却也难抵贵妃如今自然而然散发而出的贵气与风华。 这宫中,单论容貌,除却凌贵人能与几分比较,其余人,均是要在贵妃面前汗颜,何况如今,贵妃得势又得宠,诞下长子,风头已经盖过了皇后。 思及此,皇后便觉得好笑,曾几何时,那个在自己身前委曲求全的贵妃,如今竟是这般春风得意,便是她亲手扶植起来的凌氏,自任氏殁后,荣宠一时,诞下皇子,如今,也不过如此。 这宫中竟是又出现了一个她无法掌控的女子,可如今,对付贵妃,他没有半点胜算。 从前对付任氏,她可以仗着镇国公的权势,皇后的权利,稳稳地压制她,可如今,不知不觉间,她所拥有的一切,已经虚幻的不真实了。 而贵妃金氏,毓至名门,金家为四大家族之首,底蕴深厚,虽在朝中势力不比张氏一脉,可是皇帝若有心想要扶持,不过只需几年的功夫,毕竟,皇长子的母族自然不能太过寒酸。 想到这,皇后再不敢瞧身侧谈笑风生的一对壁人,即便此刻她显得有些多余,可毕竟位主中宫多年,这些年的历练,早已经让她练就了一番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只是将目光自皇帝与贵妃身上收回,自大殿之内寻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皇帝稳坐高台,携着皇后贵妃接受百官与众嫔妃的朝拜,落座之后,歌舞起,百官自顾自的饮酒作乐,倒是逍遥快活。 皇帝微微将酒杯举起,朝着殿下一处望去,眼中闪着莫名的神采。 皇后与贵妃分坐皇帝左右,顺着皇帝的目光,也一同望向殿下。 那里,一个女子白衣长衫,素面朝天,长发倌起,眉目如画,虽未施妆,却有一股平淡如水的淡雅清新,借乎雌雄之间的美引人注目。 她低头,安安静静地吃菜饮酒,不疾不徐,仿若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走不进她的心。 见其如此,皇后将目光收回,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自顾自的饮酒,连日来的阴霾,竟一下子豁然开朗。 贵妃眼中变幻莫测,最后万千情绪画作婉转的轻笑。 故作惊讶道:“皇上你也太偏心了,阂宫皆知皇上赐下华裳给臣妾等人,惠郡主也是有份,可臣妾与皇后姐姐的都是这般奢华,怎的惠妹妹这般寒酸?” 听得此言,皇后微微冷笑,看来,将流嫣视为劲敌的,何止她一个? 如今,她也是要坐山观虎斗了。 皇帝面上并无半丝情绪波动,举起杯盏,一饮而尽,余光扫了一眼下首落座的白衣丽人,轻声开口:“熏儿不喜奢华,朕赐下的华裳她并没有穿。” 一句“熏儿”让贵妃脸上血色尽失,除夕夜宴,皇帝赐衣,这是万分荣宠之事,不仅是她,便是皇后,亦是盛装出席,而流嫣,这般素雅,一身白衫,满满的都是对皇帝好意的拒绝,可即便在百官面前后宫妃嫔面前,这般驳了皇帝的面子,可皇帝却这般云淡风轻,没有丝毫怪罪之意。 越是细想,贵妃越是心惊,最后,似是下了决定,朝着帘布后面等待多时的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 一个人影缓缓的消失在黑暗里,贵妃缓缓吐了口气,整个人竟是没由来的轻松。 是的,她决定送流嫣出宫,必须出宫。 若是先前她还心有犹疑,还对流嫣存有杀心,可此刻,流嫣表面了她的心意,皇帝也同样表明了心思。 她若不动手,便再没有机会了。 可她不知道,她的侍女才离开怡心殿前去安排流嫣出宫事宜,她的身后,两个小太监悄然跟了上去。 酒过三巡,皇帝有些微醺,许久都没有这般无所顾忌的饮酒,头脑虽十分清醒,心却有些醉意。 抬眼,目光再次投向殿下那抹白衣身影,这才发现,此刻,她已经起身,白衫之上,染上一抹酒渍,她神态略有些慌乱,起身跟身侧之人说了些话,便起身先行离开。 皇帝收回目光,看来,流嫣是要回去换衣裳了。 可是,不知为何,这一刻,皇帝心中竟是慌乱起来,急忙抬头,想要留住流嫣,可那么俏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心一下子空了下来,他竟觉得,这一刻,他彻底的失去她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皇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这里是皇宫,他的皇宫,没有任何人能将她带离他的身边。 而他,只需等待着日后,她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女人,它甚至可以许她后位,可是... 不敢在想下去,皇帝再次饮了口酒,让自己冷静,这才发现,大殿不知何时,竟是变得安静下来,殿中央的舞女已经退了下去,乐声也停了下来,只余一个一身戎装,浑身浴血的男子。 眉目清朗,俊逸非凡,只是那眉眼太过凌厉,煞气逼人,让人胆战。 “柔将军。” 也不知是何人一声低呼,打破沉默。 接着欢呼之声,此起彼伏。 “柔将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柔将军打了胜仗,看大燕如何嚣张!” “......” 对于这些称赞之声,柔刚宇没有理会,只是定定的看着上首的帝王。 而皇帝也同样在看着他,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前线胜利早在他的预料,可是按照路程,柔刚宇最快也要四日后才会回京,即便他回京,裘正也该是早一日回到他身边,不至于让他这般悄无声息的回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殿之上。 而裘正,自六日前,便没有了消息。 皇帝将目光自柔刚宇的脸上转到他的腰间,那里,一柄弯刀,泛着寒光。 携剑入殿,即便曾经柔刚宇在御前任禁军统领,可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皇帝强行压制心中的不安,故作轻松的问道:“爱卿回来了。” “是。”柔刚宇回得简单,没有行礼,没有跪拜,语气又是这般生硬。 大殿之上的众人终于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可此刻,竟是被柔刚宇一身的嗜血煞气吓得胆寒,无人敢随意开口,大殿之上,安静的骇人。 “张福海,赐座。”皇帝眉头轻蹙,却没有当堂翻脸,耐着性子,压制住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愤怒,朝着张福海使了个眼色。 张福海会意,自发现柔刚宇出现在大殿之上时,他便已经派人去通知禁军前来,以防万一。 可今日是除夕之夜,除却在宫中当值的二百禁军,其余驻守均是在宫外,随时待命。 此刻若是出宫怕是来不及,只盼这二百禁军能顶得住一时半刻的,抑或是他们太紧张了,太多疑了。 张福海走下殿,侍从搬来椅子,张福海笑意盈盈的招呼柔刚宇道:“柔将军劳苦功高,还请落座,先用膳。” 柔刚宇将目光移到张福海的身上,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咧,“不必了,将这个拿给皇上,微臣敬献皇上的礼物。” 听得此话,张福海虽有些诧异,却仍旧低声应下:“好。” 柔刚宇身侧,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身着盔甲,腰间佩剑的将士,手中端着一个黑色的木盒,递给张福海。 张福海顺手接过,入手有些沉甸甸的,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的目光,也全部集中在那个黑色的木盒上。 最后,木盒放在皇帝的桌案前,皇帝看了看一脸煞气的柔刚宇,以及他身后面目表情的带刀将士,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打开。” “是。”张福海应下,随即将木盒缓缓打开,下一刻,皇帝猛的将桌案掀起,脸上带着惊恐,愤怒,以及不敢置信。 桌案掀飞,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轱辘在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万分的不甘。 “裘..裘正!”殿下,一个人忍不住的惊呼。 百官将目光对准发生之地,开口的竟是刑部尚书,吴罡。 除他之外,这朝中,无人识得裘正,而此刻,他的人头作为礼物,敬献给了皇帝。 旁人或许不明所以,可吴罡却是一瞬间明了,柔刚宇,这是要反了。 半响,皇帝渐渐平静下来,除却脸色阴沉的骇人,旁的,到与平日一般无二。 “谁杀的他?”看得出,裘正临死前万分惊恐与不甘,杀他的人,应该是极其出乎他意料之外。 柔刚宇吗? 他虽武功高强,精于权谋,但绝对不是裘正的对手,便是一百禁军,裘正若想逃,也能安然无恙。 这也是裘正能成为皇帝心腹的直接原因,在大雍,裘正的功夫,无人能抗衡,可如今,他竟这般悄无声息的被斩掉了头颅。 是谁? 下一刻,一个温润清和的身影跃入眼帘,一身戎装着身,手提长剑,英姿飒爽,面容清俊,却带着一丝凛冽之气,与平日白衣翩翩如玉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的身侧跟着一个年幼的少年,虽是年少,却军容肃整,面上带着坚毅之色以及一丝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 宪王,元天稚。 靖远侯,百里瑾。 “是你。”皇帝的声音极其暗哑,带着一丝懊恼,愤恨与不解。 到底,他还是小瞧了这位侯爷,没有想到,他温润的背后,竟也会这般凌厉,刀斩裘正,看来,这大雍第一高手,必然是他了。 竟隐藏的这样深,布置这么多,竟还是失败了。 那个孩子没有死在边境,柔刚宇带着他,与二十万将士这般回来了。 看来,这江山。 要易主了。 大殿之上,百官震惊无比,百里瑾在朝中,一直都是个极其超然的存在,但只因他不理政事,所以对他,只有敬畏,并没有多少害怕。 直到这一刻,一身戎装,手提长剑的男子,却实实在在的让他们感到胆寒,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安静的,连百官躁动不安的心跳声,也一清二楚。 不论是吴罡,还是皇帝新培植的势力,无人开口,只低垂着头,不敢与殿上几人抗衡。 明明只有四个人,却胜过千军万马。 “你们好大的胆子!携剑上殿,目无君主,当诛。”皇后自凤椅之上起身,抬手指着百里瑾,气势汹汹的瞪着百官。 她是大雍的皇后,即便如今百官无人敢出声,但贵为,国母,他不能不维护皇族的威严。 即便她已经知晓,她做的,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直到这一刻,皇帝才将目光缓缓移到皇后身上,到底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国母,这般威严气势倒是比寻常女子强上百倍。 可惜了。 皇帝上前一步,立于大殿之上,脸上意气风发,一如五年前登基之时那般春风得意。 “你们这是要反了?是吗?” 声音冷漠异常,环视殿内垂首的百官,眼中寒芒恨不得化为刀剑,将这些懦夫凌迟。 最后,目光与殿下的百里瑾对视,眼中带着一丝挑衅。 “昏君无道,滥杀忠良,残害无辜,理当讨伐。”百里瑾一字一顿的道出皇帝的罪名,眼中同样带着嗜血的寒芒。 “哦?朕即位五年,大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何无道了?朕礼贤下士,尊师重道,如何滥杀忠良残害无辜?” 听得此话,百官心中亦是泛起了嘀咕,皇帝即位,的确有功,五年来,大雍实力雄厚,稳居三国之首,皇帝功不可没,朝政之上,亦是一片清明,除却皇帝喜怒无常,打压三朝元老,威慑世家让不少氏族寒心,旁的,倒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皇帝。 百里瑾没有再开口,而是轻轻拍了拍手,大殿之上,又缓缓走上一人,面部扭曲可怖,身型却高大健硕,与柔刚宇并排站在一起,单论身姿气势,竟有几分相像。 “你是何人?”皇帝语气不善,怡心殿内这般随意出入无人敢拦,看来,如今这皇城亦是旁人做主了。 只不过,他不想承认罢了,妄图拖延时间,等待城外驻守的两万亲兵救援。 “皇上不认得我了?”来人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温度,可一开口,便让柔刚宇浑身颤抖起来,眼中闪着泪光,看着皇帝,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与杀意。 “你!!”皇帝后退了一步,眼中震惊无比。 “我就是六年前宪王副将,五年前被追杀至京城北街,被大火焚烧,被瘟疫肆虐,苟延残喘至今的柔千和。” “柔千和?宪王副将,柔家大公子!” 百官震惊无比,将目光对准矛木,在对准柔刚宇,最后看向皇帝。 宪王副将被追杀六年,看来,当年宪王之死当真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此人便是当今天子。 “你果然没死。”皇帝脸色苍白,遍看百官或质疑或惊讶或愤怒的神色,他知道,今日,他是彻底败了。 “今日,斩你,可有怨言?”开口的,是一直沉默的元天稚,此刻,抬起双眼,血丝密布,明明是一个少年,竟是有种沧桑之感。 这么些日子的奔波劳碌,早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可是想到此刻能手刃杀父仇人,一切便都值得了。 大殿之上,杀气沸腾的将士涌上大殿,为首的,是宪王军那些残兵,各个手握长刀,立于元天稚身后。 “杀。” 一声令下,元天稚,柔刚宇,柔千和带着军队齐齐上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百官无人敢吭声,皆被这些嗜血的军人吓得瘫软在地。 “杀我胞妹嫁祸靖远侯,卑鄙无耻。杀。” 皇后与皇帝并肩而立,立于原地,强撑着不动分毫,而贵妃早已经吓得昏倒,张福海被一剑封喉,血溅大殿之上。 下一剑下去。 大雍便改朝换代了。 .... 终于手刃仇人的稚儿直接昏倒,柔千和柔刚宇两兄弟带着稚儿先行离开,百里瑾负责善后。 而此刻,百里瑾则遍寻大殿之上,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心中一瞬间慌乱了起来。 “流...流嫣...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