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很优秀，但是... 王森不情愿的走到单位门口，抬头看到门口那个“冀州经济区”的大牌子时，目光中充满了鄙夷，自己是这个园区综合治理科的科员，工作时间不长，但也有三年了，虽说没为园区立过大功，但也没出过任何差错，用他自己的话说“之所以没立过大功，那是因为园区没发生过大事！” 前些日子，单位六个部门同时选举副部长，王森在本部门同事的口中呼声最高，然而在选举当天，竟然是一个老好人上了位，老家伙之前是个开小公共的，后来凭借媳妇家的关系进了这个单位，行事风格以稳渐长，但是稳的过了头，部门凡是遇到一点可能抗雷的事，他都会躲的远远的，甚至借着屎遁这种低级的技法消失个半天，等风头过了在回来，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抗命，领导让他开车，他绝不含糊，能一口气把领导从帝都运到边境去。 在选举前夕，不少之前与王森不说话的外部门同事都会刻意的和他找上那么一两句话，顺带着还会损两句姓林的老好人，但是选举过后，王森彻底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世态炎凉，莫说之前那些外部门的同事恢复了原样，就连原来关系不错的同事也冷了许多，倒是姓林的老家伙身边开始热闹了起来。 人不在高处，不知道夜晚的寒冷，人不从高处掉下来，不知道地面有多硬。 这一次王森懂了，原来企业就是社会的缩影，企业内的区区几十号人，就是社会上几亿人的缩影，所谓雪中送炭真君子，景上添花太小人。 伤也伤了，懂也懂了，剩下的就是发泄了。 王森推门进屋，看到座在把角的林强，伸手一指“谁让你跟屋座着的？” 林强咧嘴一笑“小王，我这刚升了职，给点面子，你看，他们都瞧着呢” 综合治理科一共十一个人，虽然科室不大，但里面满满都是桌子和椅子，这个科室完全可以用人挨人来形容，而王森属于科室的骨干，所以他的待遇较为特殊一些，自己有一个角落，并不用和别人挨着，然而林强呢，也是有一个角落，但他边上之前是有人的，可今天呢？他边上的人跑到自己边上来了，这可是对他权威的巨大挑衅。 “小周，谁让你过来的？”搬过来的周鸣是个本份人，本份到王森懒得和他沟通，什么新下来的文件他都会仔细的看上好几遍，重点内容他都要用红笔标下来，可当你要问他文件的中心内容时，他却给你说出一大堆不相干的东西来，王森自己都记不清把他骂出去过多少次了。 对他的评价基本定为“你在学校肯定是很努力的学生，但成绩绝对是倒数前五名的那一类” 当他指着周鸣完这句话的时候，周鸣有些哽咽“王哥，你咋知道的？！” 此刻看着座在自己办公桌边上的周鸣，王森眼中充满了寒意，而那家伙琢磨半天之后，慌乱的把桌子往边上挪了挪，留出够一人侧身而过的空隙后便把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他虽然不喜欢这个木讷的家伙，但也懂他的为人，若是他自己，纵然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过来，想必这次是林强捣鼓的，而这傻家伙也真是有苦说不出。 想到此处，王森叹了口气“行，你就座我边上吧，正好我这桌子也该收拾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鸣立刻抬起了低沉的大脑袋，望着王森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王哥，我这就开干” 短短的几分钟之后，王森的办公桌不仅一尘不染，就连满是茶垢的瓷杯都刷的干干净净，并且还给泡上了茶水。 这一幕看的林强直拍大腿，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周鸣是个打杂的好人选呢。 王森走到窗户边上点燃一支香烟，看着楼下公路上穿行不息的车辆，自言自语的说道“水平不到位，只能苦受罪” 说完这句话，他自嘲的笑了笑，这话既是给林强听的也是给自己听的。 一支烟尚未吸完，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王森看了一眼周鸣，这小子赶忙起身去接“喂您好”“王哥在”“好” 挂了电话，周鸣起身回道“王哥，李部长让你过去一趟” “嗯！”一个字，还是短腔，表明了他心中的不满。 部长的办公室相对科员的来讲确实豪华了不少，独立办公长桌，舒适的老板座椅，四张单人沙发分摆在左右墙边，一颗光秃秃霸王鞭直愣愣的立在书柜旁边。 王森面带笑容推门而进，并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走到霸王鞭的跟前，看着赞叹道“不错，又粗了嘿！” 李南山撇撇嘴“甭淡扯，我知道你小子心里有意见，名告诉你，我比你意见还大呢，可这次选举太脱离常规了” 既然李南山主动谈心，自己也别拿着了，随即座到沙发上点燃香烟，静静的听着。 “兄弟，哥哥当初应你的话我都做了，可这次上面没按规矩走啊，前面还是一推一选呢，今年可倒好，给玩了个任命，再说也没人征求我意见啊，按理说，提谁，应该是我这个部长先提名，随后报给副总审批，最后由主任决定，这回可TM好，副总批完了让我签字，兄弟！你说，哥能不签吗？” 李南山表情很是愤慨，大有和王森同仇敌忾的意思。 王森与李南山接触的时间不短了，知道这大爷的为人，马前三刀的功夫耍的极为漂亮，这位爷在八十年代就是跑外出身，为了扩展业务，跑遍了大半个华夏，用他的话说，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想当年在边境地区，为了要几千块钱的账，差点被人给做了，幸亏自己反应快，直接从饭馆二楼跳下来才算没挨上那一刀。 不过他的话含有很大的水分，通过了解的加深，王森最终给他的评价是，他说的话就算打一折听都会含有不少的水分。 “我知道，这次的事不是您能左右的，算了，他上就上呗，只要他不折腾，我依旧配合工作”王森也听出他的意思了，老林这次使了硬关系，你最好别让我为难！ 听了他的表态，李南山脸上皱巴巴的纹路才算舒展开来，笑着冲他伸了个大拇指，那意思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打发完李南山这边，王森刚回到办公室，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看了看，在看到座在角落里抽烟的林强之后，冲他招招手“林子，跟我出去一趟！” 这事本身没什么，但他在出门的刹那，刻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王森的表情，面上颇有些傲气。 “啪”的一声，王森将手中的表格重重的摔在了桌上，这一举动吓得屋里人皆是一惊“草你个娘的，副总叫你出去当司机还给你长脸了？” 就在王森气哼哼点烟的时候，周鸣赶忙把茶杯递了过去“王哥，甭搭理他，他是小人得志” 王森接过茶杯时的表情真是充满了无奈，周鸣这种低端货，居然在拍自己的马屁，虽然套路僵硬水平很低，但好赖还是缓解了自己心中的一丝苦闷的。 他用手拍了拍周鸣的肩膀，本想说“好好干”来着，但终究没说出口，因为自己没这资格说，自己都没混起来，凭什么给别人留下希望？更何况是嘴玩人的低等套路呢？ 这一天，王森都不知道是怎么熬下来的，原来别人一进屋都是先和自己打招呼，至于具体的对接业务那都是后话，现在可好，谁进来都先和林强聊几句，至于关系铁的还会适当的和王森逗上两句，那帮本就不熟的，则是连看都不在看一眼。 “行，你们大爷的，老子一个个都记着你们，要是我这辈子翻不起来算你们的运气，一旦我一招得势，肯定让你们连拍马屁的机会都没有”王森对着电脑屏幕暗暗的咬牙发誓。 短暂的愤恨过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网页，注意力顷刻间被吸引了过去，这个网页上的内容都是自己不熟悉的物件，最显眼的还要属网页中间那对已经玉化的文玩核桃。 这一对核桃虽然大小略有不同，但其表面的棱角已经被盘化了，表皮更是变成了朱红色，一对木类品竟然可以通过主人长时间的细心照料，变成拥有玛瑙类光泽的物件，其中的原因真是难以捉摸，就在王森看的入迷之时，林强探着脑袋望了一眼 “呦，王，你也玩这个，正好我这有一对，你给我看看”说这，他从上兜里掏出一对形制瘦长的核桃，看着就没有盘玩的欲望。 “呵呵，你这刚当上副部就开始收受好处了？我得拍张照片，哪天把你举报了去！” 一看王森真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了，林强赶忙把手中的这对核桃收回了兜里，一脸嬉笑的回道“别闹，这核桃我都玩半年了”话未说完，人已经溜出办公室了。 王森压根没心情给他拍照片，就算给他扎针，也绝不会用这种小事去折腾自己，只是知道此人胆小，以此吓跑他得了！ 下午下班之前，李南山召开了小会，在会议室宣读了林强的任命报告，最后又让他讲了几句话，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傍晚时分，橘色的夕阳映照着座在马路边上的王森，这小子一边抽烟，一边望着车站附近的各类美女，按理说，往常这个点他已经开车回家了，但今天是因为有个同事约了他喝酒，所以没动。 约他的这个同事可不是个凡人，当初李南山刚进这家企业时，就是带着衔来的，从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开始，人家就是副部长，而这位同事呢，也是水平很强的人，在那个时候他的关系还到位，继而和李南山展开了正部长的角逐，在此期间，林强一直都和这位神仙绑在一起，可是随着谜底的揭开，李南山成功晋级，林强立刻和这位仙断了联系，最后，这位仙被李南山给借调到了兄弟单位！ 傍晚单位旁的大排档处一桌难求，在临近河道的地方，一张桌子旁围着两个人，桌上已经倒了两瓶高度的建南春，眼下两人正在努力的消灭第三瓶！ 第二章 酒后意外 王森吸着香烟端着酒杯，醉眼稀松的望着对座的仙，低头叹了口气“陈哥，你说这社会咋就这样呢？你说这人咋就这样呢？” 老陈年岁三十四五，总是带着一副黑边眼镜，外表颇有些斯文气，最早王森刚来的时候，跟他并不合拍。 王森新来的时候，自然要跟着李南山混，毕竟那时候他已经是部长了，就算再没有社会阅历也知道，跟着领导的步伐走，起码不会被穿小鞋，但这次他的选择有些失误。 因为那个时候，综合治理科只有五个人，这五人中，林强和陈磊绑在了一起，什么事都和李南山对着干，而那三位则是老资历的员工，在这屋座了十年，属于开国大臣那一类人物，这三位爷的口头禅是：“该我的活，我干，其余的事别找我” 王森入职时，正是他们矛盾达到顶峰的时候，无论什么事，陈、林这二位仙一点面都不给李南山，而且李南山但分有一点额外的举动，第二天保管被人捅到副总那去。 而李南山对这俩也只能咬牙忍受，有一次他开车外出办点私事，这车头还没出单位门呢，副总电话就打来了！ “你干什么去？” “领导，我这有点事，出去一趟” “开的自己车？” “不是，我这上省里拿个文件去” “哦，公事啊，去吧！” 下午李南山刚回自己的屋，办公室的职员就将一份崭新的通知递到了他的面前，内容很简单：为防止公车私用，如各部门领导遇公事开公车外出，需至少带一名同事同行，从而达到互相监督的目的。 李南山看完文件，后槽牙紧紧的咬在一起，发誓要把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收拾了。 至于这哥俩去园区内巡查绿化以及公务设施是否有损毁时，从来也不会向李南山早请示晚汇报，并且常常李南山要派活给他们时，连人影都见不到，偶尔打电话询问俩人的位置总会得到这样的回复“我们在园区巡查呢”，不待他说下一句话的时候，电话就挂断了。 至于手里的碎活，则是要看上面领导催的急不急，急，就得自己干，不急，就等他俩回来在派。 他们的这种做法让李南山有苦说不出，有火发不了，你说他们上班时间没在单位？可园区里到处是经济园的摄像头，一查就能知道这俩人在跑企业！你说他们公车私用？这哥俩下企业时永远走着！说他们眼中没有领到？那是给自己扎针呢，这句话只要捅出去，副总一句话就给闷回来“连俩人都管不了，你这部长干什么吃的？就这领导能力你还有什么前途？” 李南山哪次喝多了，都会一人座在办公室里大骂这俩家伙不地道，可又整不了他们。 恰在这种时候，王森入职了，李南山那时候又恰恰把副总拍的挺顺，领导虽然不会多说话，但也会合理的维护领导层的威信，就这样，李南山成了王森的第一个领导。 由于综合治理科这个部门工作性质的特殊需要，单位会给这个部门职员一笔数目不大的劳保用品钱，其实这钱也就是够买双劳保鞋的，毕竟员工有时候要进工地，也会爬个电线杆，从根本意义上讲就是，保护员工的人身安全，尽量减少安全事故的发生，有了劳保鞋，员工起码下工地检查的时候不会扎脚，踩到电线时候不会挂掉。 王森第一次推开其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表情和蔼的笑脸，那小话说的简直绝了“兄弟，既然来到这里，咱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及时跟哥说，对了，你脚多大号的？” 王森有些发愣，自己刚来不谈工作上的事，突然问自己脚的大小，一时间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然而这小爷又恰恰记不住穿多大号的鞋，每次买鞋的时候都得脱鞋看号。 “李部长，这我还真没记住！” “没事，你把鞋脱了看看” “我汗脚......” “都大老爷们怕什么？快点看看，一会还得给你买鞋去呢” 王森倒不是觉得自己害羞，而是怕他受不了，既然他都没意见，自己也无所谓了，脱鞋匆忙看了一眼又赶忙穿上了“我这脚是43的” “行了，我先带你去各部门认认领导” 说完，李南山带着他把这三层小楼的各个部门走了一遍，这形形色色的人他也看了一遍，有满面笑容的，也有爱答不理的，更有冷脸嗯哈的。 这一圈只有一个科长没见到，说是培训去了。 紧接着就把他带到了综合治理科的科室，推门进去就俩人座在办公桌旁密探呢，这二位一个是林强，一个是陈磊。 部门内部召开小会，欢迎新人入职，开会时，王森只是觉得哥俩不爱说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李南山前脚刚出门，陈磊就抬手推了他自己的眼镜 “小王啊，以后呢咱们就一起工作了，这屋本来是五个人，那三位大哥借调到兄弟单位帮忙去了，这里是你的座位！” 说着，用手指了一下墙角，那里有一张满是灰尘的素面电脑桌，以及一把电脑椅，可就是TM没电脑。 看他这派头，比李南山可大了不少，一开始王森只是觉得这人有些狂傲，但随后的一件事，彻底让王森知道了他们当中的复杂矛盾。 当天下午，李南山叫王森去办公室试鞋，一穿，大了。 还不待王森说话呢，李南山走过来俯身用手压了一下脚尖处，摇摇头“不行，这鞋怎么也大了一号半，你先脱下来，这两天抓功夫给你换去” “谢谢部长！”李南山的这一举动着实感动了王森，然而更感动的还在后面。 第二天是周六，王森正闷头大睡呢，手机响了，掀盖一看，来电人是李部长“李部长好” “嗯，王啊，我到你家小区门口了，你出来趟，鞋我给你换了，肯定合适” 王森听完这话当时都有些哽咽了，这样的领导太难得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能让领导的一片关怀白费！ 就是这样一双鞋，这么一件事，王森对李南山开始死心塌地起来！ 有一天早上，李南山把他叫到办公室“我今天上午省里有个会，但镇里呢也有个会，你替我开一下去，把重要内容记下来告诉我” “没问题！” 就在王森回办公室拿起笔记本准备出门的时候，陈磊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身体往后一仰，死死的靠着椅背颇有股傲气的问道“王？你干嘛去啊” 由于王森刚毕业，对这种单位的体制以及关系网并不了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陈磊问话的态度实在一般，而王森在学校就是个混不吝，所以他不开心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所以他并没有回话，直接撞门出去了，留下陈磊独自在屋里生气，倒是林强点燃一支烟，眯着小眼走了过去！ 开会回来，王森把几份红头送到了李南山的办公室，把记录的笔记以电子版的方式给他打了一份，忙完这些，他出去买包烟，然而就是这么会功夫，陈磊已经看完了他的笔记，等他再推开门的时候，正巧看到陈磊在和李南山拍着桌子吵吵呢！ “这会你凭什么不和我们说？让一个新来的去？” 李南山此刻已然是脸红脖子粗了“我凭什么和你说？怎么安排人事工作，是我的责任和权利，跟你没关系” 好家伙，小职员竟敢和科长这么对着干，王森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很快，李南山就把陈磊叫到了办公室，至于之后他们是怎么谈的，王森不清楚，只知道陈磊回来时，表情好了许多，临了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方才的话别往心里去，不是冲你”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林强眯着眼进门，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王森“你还没走呢？我要不是手头工作忙早就回家了！” 王森则是摇摇头“您是老人，我可比不了” 不过自此之后的三年时间里，王森就没见他早走过哪怕一秒中！ 酒桌上，王森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对立面，此刻到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陈磊舌头打短，身形晃晃悠悠的说道“兄弟，这种单位啊，成者王侯败者寇，你要有能力，你上！别人看着眼馋没用，要是没能力啊，别人上了，你也甭烦，这不是烦的事” “谁上我都没意见，可怎么就单单他上去了呢！” 陈磊摆摆手，用手指点着王森怒气呼呼的说道“别跟我提他，这人没什么可提的” 三瓶酒后，二人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单位，陈磊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直接睡着了，王森则是越趴着越烦，最后干脆出门散风去了，在园区里转了半天，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在宽阔的柏油路上来回晃悠。 直到他被一辆电动三轮撞出去之后“咚”的一声，脑袋磕到了马路牙子上，才略微觉得清醒了些，不过清醒不足两秒钟的时间，就觉得眼前一黑，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嗨嗨，别假装合眼了，到地方了”声音语调并不友善，命令的口气极重。 虽然王森很烦，但猛然间觉得头也不晕了，身上也不疼了，随即睁开双眼，然而眼前的场景则是令自己很陌生。 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座破旧的城门外面，虽然门内灯火辉煌，但却有一股阴森寒冷之气由门内源源不断的涌动而出！ 第三章 《盘玩有道 “发什么愣呢？进去啊”这句话的语气十分严厉，并且言语过后用力的推了一下王森的肩膀。 自打来到经济园上班，王森何时受过这等气？向来都是自己对着园区内企业的管理者指指点点，虽然有时候会碰到职能部门下来检查的工作人员，但自己一亮身份，也会获得个好的态度，毕竟自己拥有这个园区最全的企业资料，他们要是吃不准的，还得问自己呢。 然而今天自己只是喝多了，就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心理霎时起火。 “推什么推？我一没酒驾，二没妨碍治安，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顶完话茬，王森猛然怒目转身，然而刚刚转过去，立马又转了回来。 自己看到了什么？居然是一个穿着古代衙役衣服的家伙，面色惨白，双目泛着红光，长须垂到胸前，左手掌中拖着一本蓝皮古书，右手半合，手中之物哗啦啦的发出响声。 自己这是在片场？不对啊，经济园区方圆八十公里之内都没有影视基地啊！ “想什么呢？没来过阴间的阎罗城吗？” 这位奇装异服的家伙在说话时的态度十分不屑，看着王森的眼神就跟看土鳖差不多！ 这一时间王森还真有些凌乱，我这就挂了？算命的说自己起码活到九十呢，再者，自己没做什么啊，怎么就挂了呢，就在他仔细回忆之际，猛然想起来闭眼前的最后一幕场景，自己被电动三轮撞了，头碰到马路牙子上了，可这样也不至于挂啊！ “哎，哎，在不进去就过时间了，人呐，早晚都这出，看你这苦样，在人间也就混的一般般，来这里或许还有个好的发展呢，想开点，没事” 看到王森一脸懵比的样子，鬼差回忆起自己刚来阴间时的状态与他颇为相似，所以言语之间缓和了一些！ “大哥，这不是想开点的事啊，我还没女朋友呢，到现在兄弟我还是童男呢，就这么挂了？也太屈了”王森抬头想看看月亮，表现出一份伤感，但是看了半天都没找到，空中只是一片漆黑之色，貌似自己处在一个无的空间里，若是没有城门处流出的微弱灯光，恐怕他连衙役的外观都看不见。 一听他这么说，官差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翻开自己左手的古书，指着其中一行小字问王森“你看看，这行字” 王森借着微弱灯光仔细看了看，上面内容是：王森于9月夜，毙命于，冀州经济园一区的悉听路口，收魂衙役不得延误” 看完一遍，王森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官差收起古书“这下想开了？” “想开P啊，你什么业务水平？你看看，上面这些内容，除了名字对，其余的都不对！” 此话一出，收魂衙役瞬间打了个冷颤“卧槽，你们那不就是冀州经济园区吗，那路口也没问题啊” “呵呵，我那是冀州经济园区没错，但我那是二区，一区在隔壁县呢，再者，我出事那地方叫希听，不是悉听，你干点事不？业务培训过关吗？买的证还是临时身份？在编不？我要投诉你！”王森一看有礼，气势上立马强硬起来，拿出了教育新人的态度，最后硬是把鬼差训得直抹眼泪！ “呜呜，这能怪我我吗？你们那的名字都差不多，尤其什么经济、教育的，放眼华夏，满地都是这样的牌子，我刚刚入职就摊上了这事，以后可咋混啊” 说到此处，鬼差哽咽的顿了一下 “眼看着就要年终考核了，这事要是捅出去我可就落了个办事马虎的名称，大兄弟，看在你我都是职能部门的份上，你放我一马吧，等下次你来的时候，兄弟我绝对招待到位”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真是把王森说的有些心软了！ “呦呦，这么大个鬼差还哭上了，怎么，临时工？” 鬼差点点头“今年年底业务考核过了能转正，大哥，我混到这份上不容易啊，家里可费了不少心，要是知道我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事，还不把魂打的还了阳啊” 看其这样，王森还真有心放了他，但一转念，自己要这样做的话，可就有点亏了，正所谓不抓错就不抓财啊，随既脸色一冷 “问题嘛，既然出了就不要怕，我正好在阳间也没事干，如你所说，混的不光是一般般，而是太TM一般般了，前两天升职竞争刚被人挤了，正烦呢，这样吧，我们现在进城，我要找你们这的媒体伸冤，争取弄个网红，也把你彻底定为临时工身份，也是，在哪都一样，没准跟这边还能有点出息，走走，进城进城！” 说着王森伸手就拉鬼差的袍袖，而这家伙也没了之前的气势，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怯丢丢的站在原地，身体死命的向后掖。 “噗通”一声，鬼差跪在了地上“当当”的磕起了响头 “大哥，我错了，求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 王森伸出右手，作着点钱的姿势，有些发愁的回道“这事，不好办啊，幸亏我看了一眼你这册子，要不我就成冤死鬼了，你这都要草菅人命了，我还能被你一两句话就感动了？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工作无小事吗？马虎一点点，就可能铸成大错，你也粗心，别的鬼差也粗心，那这阎罗城还了得？岂不是要和凡间一样，早晚高峰期连家门都出不去了？对了！你们这有汽车吗？” 一听有问话，鬼差不敢怠慢“有有，都是火能的，一点就跑，好车也能做到百公里提速4秒以内” “那你开什么车啊？”王森这句话很阴险，属于探底，好知道自己下刀的力度是多少。 “我开的是由天堂提供核心技术的阎罗城组装车，名为，活不了，它有一句著名的广告词叫做：只要油门踩到底，一定让你有死亡的快乐！” 王森点点头“哦，这车还挺矛盾的啊，算了，你们这的行情我也不了解，说说吧，你能赔偿我多少损失？嗯，我先算算，值班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意外收获费，算了，给你抹个零，十万吧！” 鬼差一听这话，蹭的站起来了“大哥，你这要的太少了，兄弟兜里最小面值都是十亿的” “卧槽，你以为我跟你要冥币呢？我要的是阳间可以花的钱，真钱，懂不？” 鬼差摇摇头“那，真没有，不是，大哥你看，毕竟咱们这还没达到货币统一不是？再者，没建交呢，也没有个兑换率啊” “嘿，你要这么说，把你手里那宝贝给我” 鬼差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大哥，这是我的工作指南，相当于你们的业务手册，给不了” “放P，我要它干嘛？我说的是你左手里哗啦啦响的那玩意，给我，快点！”王森此刻眼镜都红了，好家伙，来趟阴间，啥都捞不到，这可不行。 “哥，这是四座楼，我都盘三年了，不能给你啊，升职还指着它呢”鬼差此刻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你别蒙我，升职没有靠核桃的，你给我看看，品相好不”虽然它文玩水平属于初级，但他同学陆名是干这个的，听说一对盘出来的核桃价值不菲，自己要是从这弄一对带回去，估计多少也能来顿酒钱。 鬼差很不情愿的伸出手掌，缓缓摊开，王森探头过去，借着微弱的光芒一看，好家伙，这哪里是核桃？明明是红玛瑙雕刻出来的核桃形状工艺品，城内微光在它的表面映照出幽幽红光，亮而不浮，耀眼却内敛，这对核桃将化的纹理，如同并排的河流，平滑而生动。 王森的心，一下就被这对盘至红糯的四座楼给吸引了“行了，别的费用我不要了，这对核桃是我的了”说着，伸手要拿，而鬼差的手则是如同闪电一般，“唰”的一下就收回去了。 “大哥，这真的不行，这对核桃关系到我的前途，再者，文玩之物不是自己把玩出来的，你不懂得珍惜它，更不懂得它的珍贵，如果你硬要这对核桃，我宁愿你去城里闹上一番”鬼差一反之前的软弱，拿出了一份拼死之势。 “跟谁玩光棍尿呢？来人啊，鬼差草菅人命啊”王森在这圈里混的虽然不久，但学习能力很强，知道这帮家伙动不动就拍唬人，然而你只要敢硬杠，他未必敢顶着上。 果然，王森这么一叫喊，鬼差连作揖带捂嘴，废了半天劲，才把他控制住“大哥大哥，得了得了，兄弟服了，这样吧，这对核桃真的给不了您，您不是仕途不顺吗？兄弟可以给你一本宝书，保管你得到此书之后，只要肯用心钻研，在仕途上，您老绝对一帆风顺” 王森眉头微微一皱，心道，这核桃是没戏了，要是硬来，弄不好他敢杀魂灭口，与其冒险强求，不如退而求其次的好“你可别糊弄我，要是拿本金莲传什么的我可不看，对了，武藤老师在你们这吗？帮我弄个签名呗” “您老歇会吧，武藤老师不是咱们这个级别能见的” “嗯嗯？她不就一个演员嘛，哪那么大派啊” “先聊正事，改天给您弄个她们领导的签名” 王森不满的叹口气，随后伸出右手，鬼差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了那本传说中的宝书！ 王森接过来看了一眼封面，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盘玩有道》（企业版）“名字挺霸气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森伸手小心的翻了起来，然而翻了几页之后，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翻动书页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啥玩意啊，里面怎么全是无字的空白页？”王森是咬着后槽牙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第四章 复生乱象 鬼差看到王森一脸的愤怒，知道他心中极为不满，随即赶忙解释“大哥，这书可不是看字的，它是一本住在你心灵中的书” “你敢说的再高深点吗？我保证不打活你！”王森此刻满腹怨气，自己好赖在企事业单位混了那么久，难道表面就没显出点城府高深的样子吗？这个鬼差居然拿糊弄鬼的话来糊弄自己，这真是自己莫大的耻辱。 鬼差此刻倒是一脸诚恳的表情“大哥，您放一万个心，如果它只是一本有封面的草稿纸，你随时回来闹腾，咋样？” “回来闹？你不过是个临时工，到时候我哪里找你去？” 鬼差看了一下城门处的缝隙，神色开始焦急起来“这样吧大哥，我给你几道符，一旦你有事随时烧符，只要符一烧起，我必然到场，比你们那的手机方便多了，不过说真的，城门的缝隙越来越小了，再这样耽误下去，我一样是个渎职啊，我先给你送上去，之后还得去一区抓那个王森呢！” 说着，从宽大大袍袖中抽出一沓黄色符咒，粗看之下，最少有二十来张。 看其表情如此，再多说也没有意义了“算了，谁让咱点背呢，碰上你这么个穷鬼，得，要是你骗我，等我死了再找你算帐，送我上去吧！” “得嘞，谢谢您”话音刚落，王森只觉得眼前强光一闪，待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病房里了，此时他身边正是哭声一片，整体氛围那叫一个惨。 “孩子哎，你咋就这么走了呢” “兄弟呀，你睁眼看看我” 王森一睁眼，硬是把说这句话的李南山吓得后腿了十多步，要没有护士搀那一下，这主直接就倒着跑楼道里去了。 “孩子睁眼了，大夫！大夫！你快来看看，俺娃睁眼了”王森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疯喊着，似乎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明明已经被下了死亡通知的王森又睁眼了，任凭亲属是谁，当时都得懵了。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过后，几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出现在了王森眼前，随着一阵繁复的检查过后，几位医生互望了一眼，神色极为费解，但终归还是一个老大夫先说了话 “这个小同志死而复生的状况，就本院而言还是建院至今的第一例，不过呢，我个人认为，他这个情况，不属于死而复生，应该是检查仪器有了问题，之前的诊断，他的确已经是脑死亡了，但刚刚的检查结果显示，他只是轻微脑震荡，我认为还是要相信科学，可能是刚刚检测仪器的电压出了问题，至于是不是死而复生，还有待商榷”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其余的大夫纷纷点头，“还是王老水平高啊，立刻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我辈理应多多学习”“患者家属啊，实在抱歉，刚才是我们的失误” 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完呢，一名护士飞奔进来，再见到王老之后，神色焦急的指着门外说“王老，快去看看吧，之前那个只是轻微脑震荡的王森，现在已经脑死亡了” 一听这话，几位大夫的脸都白了“我们刚刚为患者做了个五脏移植手术，明明他的一切指标都正常啊，怎么能死呢？这可不行啊，咱们还得指着他这个病例为医院扬名呢” 一阵杂乱过后，王森身边的大夫护士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哎，我就说，孩子只是脑袋磕了一下马路牙子，怎么会有大事呢，刚刚那个王森，硬生生的被大货车来回撵了好几趟，到医院，大夫硬说能救，你一来，大夫愣说救不了，你们说，这医院到底是个什么逻辑嘛”王森的舅妈嘟嘟囔囔的说起来没完，搞得他舅舅脸都黑了！ “就你话多，王森这刚缓上来，还是让他好好歇会吧”随着舅舅这么一句话，众人纷纷散了，李南山临走时候嗓子颤声说道“兄弟啊，好好休息，哥过些日子在看你来” 其实王森的伤本身就没大事，要不是鬼差勾了他的魂，这点伤连医务室都不用去，毕竟没流血，只是有个包，现在可好，身上被插上了各种针头管子，这医疗器械带来的创伤比被撞一下的创伤重太多了！ “得了孩子，既然你没事了，妈就先回去了，给你找个护工吧！” 王森摇摇头，跟着把身上这些针头管子全扯了下来，起身回道“我这没事了，根本不用再住院了，走，咱回家！” “不行啊孩子，医生还没.......” “没什么啊，阎王收的他们一个也救不了，阎王不收的，也不是他们能弄死的，走吧啊”在他的坚持下，老太太只得陪他办了出院手续，虽然院方各种阻拦，但都被王森一一驳倒！ 回到家一看，王森当时就傻了，自己的两寸证件照，已经被放大成了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墙壁四周飘着白绫，还有几个和尚盘腿座在客厅中央正给他念经超度！ 在将一切恢复原样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由于父母一晚上的过度操劳，精力已然所剩无几，所以没有多陪他，他自己座在客厅里，点燃香烟，一边拍着脑袋一边叹气“这都哪跟哪啊，自己怎么就来这么一出呢？老天对自己的历练？”就在他想的脑仁发疼的时候，猛然门口传来“当当”的敲门声。 “谁啊，这大晚上的”说着王森猛的拉开了防盗门，随后就是两声尖叫，一声男、一声女 “王森，你不是...” 听着声音耳熟，尖叫过后，他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身白衣，劈头散发，泪眼稀松的女人“我靠，江阑珊！你没的干吧，大晚上穿成这样敲门，幸亏是我开的，要是我妈开门，估计直接被你吓疯了！” “你讨厌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开门，头七还魂？我告你，我可不怕你吓唬我！”将阑珊虽然开始刚看到他时，尖叫了一声，但之后，望着王森的眼神仅仅是有些疑惑，并没有惊恐之意。 “嘿，谁嘴巴那么大，我哪死了，你看，我这不活的好好的嘛”说着，王森还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王森，你怎么让阑珊站在门口，大晚上的，还不快点让进来？”他母亲表情疲倦的走到了客厅，然而说话的声音颇为严肃！ “是，江大小姐，请！” 等将阑珊进门座到沙发上之后，王森给她沏了杯茶，之后由其母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到最后，将阑珊紧绷的肌肉才算放松下来，坐姿也不在那么僵硬了！ “行，阿姨，那天也不早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既然没事你们休息吧”说着，将阑珊就要起身，王森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笑着拦道“休息啥呀，都五点半了，这样吧，你在这陪我妈聊会，我去买早点，回头你吃好了就直接上班吧！” 在买早点的路上，王森的思绪开始陷入回忆中，虽然自己认识将阑珊不短了，可这位仙的路子他还真不清楚，只知道这位比自己大上三岁的姐姐是单位最有潜力的职员，年纪轻轻已然是代理部长，实职是副部长，而且还是单位重点部门的代理部长，虽然她表面看上去斯文有佳，但要是一发起火来，那真是惊天动地，就连副总惹到她，她也是拍桌子大嚷，然而就她这么个脾气，硬是没有领导去收拾她，然而在他听到的传言中是，想收拾她的人多了，无奈，惹不起！ 然而就是这么一仙，居然跟自己挺聊得来，一开始说话，王森还总在她的姓后挂个部长的称谓，时间一长干脆直接就叫名字了，而且还总会卖个乖，说这么叫显得年轻，然而俩人到现在，也仅仅是保持着阶级兄弟一般的纯洁友谊，不过她今天的到访倒是让他有些感动。 早点依旧是老三样，豆浆、油条、茶叶蛋，这一顿饭虽然吃的朴素，但整体氛围不错，王母一直在观察着将阑珊的样貌和神色，弄的王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江大小姐，吃个包子，妈，您喝豆浆啊” 王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这小子才算老老实实的低头吃饭。 “阑珊啊，感谢你的探访” “没事阿姨，我和王森同事那么久了，听说他出了意外，理应过来看看”将阑珊回话时，头一直低着，脸颊微红，不过每次的回话都很到位也很有礼貌，偶尔还会主动问问王母的身体情况。 这俩人一聊起来根本不给王森插嘴的余地，他可以感觉到江阑珊在害羞，他母亲应该也看出了她的羞涩，可即使这样，她盯着将阑珊的眼珠始终不带挪一下的，而江阑珊的表现更是奇怪，虽然不抬头，但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吃饭时候说不上话，让王森不是太好受，毕竟在单位时候就很累了，对谁也不能交心，跟谁都要保持距离，正所谓：不站队，不受累，这个累特指连累！ 好不容易因伤请了假，却连吃饭闲谈的权利都没了，这心，凉凉的！ 在送走江阑珊之后，王森刚要回屋，就被在客厅中正襟危坐的父母，以戒酒为主题的思想大会给狠狠的教育了一番，在他保证戒酒之后，才被放回了屋。 躺下之后，这一夜经历的这些事如同电影片段那样，迅速的回放了一遍，随着画片一幕幕的划过，猛然之间定格在了鬼差给他书的那个画面上。 “对了，书呢？符呢？”说话之际，王森猛的座了起来，拍了拍空空的兜口，什么都没有，这下他可懵了，难道自己让鬼差给白白的嫖了一把？ 第五章 自身评测 此刻王森的大脑一片空白，面对着窗外，呆呆的望着天边的鱼肚白，随着晨风入窗，纱帘舞动，此情此景，甚是让他心中凄凉，怎么就被蒙了呢？这鬼也真不是个好鬼，哎，琢磨半天之后，摇摇头，一声叹息之后，只得掀开被子，蒙头睡觉。 将头捂在被子里，外界的微光照不进来，他把自己放进了一个纯黑色的世界里，虽然心中繁杂，但脑海之中开始渐渐出现了那本《盘玩有道》的古书轮廓，越想越好奇，这一本有着封面的草稿纸到底有何神通，如果鬼差没骗自己，这本书又会怎样帮助自己攀上权力巅峰呢，随着好奇心的加剧，这本书的外观越发的清晰起来，忽然间，黑色的空间里闪过一道强光，不待他有所反应，跟着就是“啪”“哗啦”“啊”三个声音。 “啪”是有东西砸到了王森的脸上，“哗啦”是有东西散落出来，“啊”是王森半睡半醒间猛然受到外力抨击的反应。 “什么啊，就直接砸我脸上了，我毕竟是你们亲生的，能别下手这么重吗？”王森掀开被窝，气呼呼的座起来望望四周，想看看是哪位家长下的黑手，然而这么一观望才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房门还是紧紧的关着呢。 嗯？愣了片刻，这小子猛然将被窝一下掀到了地上，一本书和数张黄符赫然散落在他的枕头边上！ 这一场景的出现，让王森的眼框中闪过一丝泪光，这年头的鬼居然这么有诚信，抓功夫一定叫他过来好好谈谈心。 王森抬眼看了一下挂钟，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父母这个点都在单位呢，自己可以放心的钻研这本神书了！ 他把符收好之后，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这本《盘玩有道》，然而翻开之后，一切的激动心情彻底消失，还是跟夜里一样，这书里面全是白版“我靠，真蒙啊！” 负气之下，王森用手拍了一下书，然而这一下，他的手指不当不正的正扫在书页锋利的边缘上，嗖，的一下，他的四个手指全给划出了小口，这血一下就流出来了，还不待他起身找创可贴呢，眼前就出现了一幕背离科学的场景，手指流出来的血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漂浮于空中，如同四道袖珍的小龙，径直飞向了那本神书，四道血液在神书四周打了一个旋之后，猛然扎了下去，在书饮血的刹那，周身灵光崩现，一时间王森连眼睛都不能睁开，不知过了多久，强光变弱，他方能眯眼望向那本书。 《盘玩有道》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由第一页缓缓翻动起来，翻阅速度越来越快，直至翻到最后一页，方才停住动作。 王森等了几分钟，见书彻底安静了，才撞着胆子慢慢的摸了过去，然而当他用手碰到书皮之后，这本书猛然一跃，于半空之中竟然自己合上了，要不是王森昨夜刚见过鬼，此刻一定是要吓尿的。 “我滴个乖乖，你别闹了啊，那个鬼差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不听话可不行”说完这句话，王森又尝试着触摸此书，然而这次的触碰，神书并没有做出奇怪的反应。 王森深深的吐了口气之后，颤抖的伸出右手，缓缓的翻开了书的扉页，这本原本都是白版的页面总算出现了红色的文字。 扉页上写着：第一位主人，王森。工作身份，企业职员。前途综合评测：一生科员！ “我靠，用不用这么惨？我拿你是为了升职的，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定位的！”说完这句话，王森继续往后翻了下去。 第二页是目录，然而目录上只有一行红色的字迹：升职为副部长的修订方案—1。 王森看了一眼书的右下角，果然标着页码，只不过，目录的页码是0。 按照指示翻到第一页后，上面是一系列关于他的评定数据。 业务能力：8.5分（满分10分）（你很优秀） 变通能力：3.0分（满分10分）（你很固执） 沟通能力：4.0分（满分10分）（你很一般） 奉承能力：1.0分（满分10分）（你...） 关系网络：7.0分（满分10分）（尚有潜力） 综合评分：4.6分（满分10分）（底子太差） 评语：这个能力分，只能做个强势的科员，根本不可能成为副部长，奉承能力评分低于五分者，不可争夺副部长一职，如果主人需要强势争取的话，必然徒劳饮恨。 “哎，你看的还真准，可是，我要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让你告诉我，我就是个科员命？” 王森撇着嘴翻到下一页，上面的标题很诱人，自身修补方案！ 主人若要拼死一争，建议可先修习奉承之术，然因自身诸多问题，需盘金刚菩提子以来修身悟道，此物未必助你能力大幅度提升，但起码可以保证你的基础能力不在下降！ 什么破要求？王森懒得理，径直翻到下一页，然而这一页仅仅是个标题，将一串六瓣金刚菩提子盘至无反碱，内容自现（溜须入门法之入门读心术） what？你在玩我？王森手速迅速的翻了起来，然而，一页页的白版，让王森眼中含泪，这什么玩意啊，居然还带做扣的，你以为写小说的要推荐呢？ “哎呀”王森仰躺在床上，用手不断的拍着脑门，暗叹这个世界，不仅人心不古，就连书都这么没良心。 这个鬼差给自己下的什么套？居然弄来这么一本荒诞的逗比书，等晚上非得把他找上来大嘴巴抽他一顿！ 当夜子时，确定父母睡熟之后，王森打开窗户，用火机将符点燃，本以为符燃烧时会冒烟，可这张符刚一遇火，微光一闪，瞬间消失了，紧接着窗外一阵寒风刮过，鬼差现身，双眼依旧泛着红光。 “大哥，您招呼小的有什么事？”一副三孙子的态度让王森很受用，虽然他很想因为这本书的事情而拍桌子大声嚷嚷，但因为父母在休息，他只得小声说道 “你太TM孙子了，给我这是一本什么书啊？还带做扣的？” 见其如此，鬼差也小声回道“大哥，你大点声，我听不到！” “我neng死你个龟孙儿” “不劳您费心，我早死啦” 这一句话给王森噎得够呛，不过细一琢磨也确实在理，随后调整了声量“你这书怎么回事啊，咋有的内容不显示呢？还非得要求盘个文玩啊！” 鬼差一脸无奈“没辙啊大哥，书的作者就是这么设定的，丫之前是玩文玩的，现在文玩大冷，只能拿这书来解闷了，反正我就这么一本书，您要就要，不要就吹，至于其他的，您也甭想了，要钱，我没有，要命？我还没有！” 这话说的王森直嘬牙花子，三四过后叹气问道“这书真的灵？” 听到这话，鬼差从腰里掏出一个金晃晃的方形牌子，上面用篆书写道“收鬼局一级科员，编号：-003721” 王森看到这个，立马就知道了这家伙现在的身份，一旦证件上有编号，就表示他的身份信息已经正式进入该组织的数据库了，换句话说，他现在就是阎罗城的公职人员！ “你那本不是给我了吗？你怎么起来的？”说话之际，王森的眉毛皱了起来！ 鬼差则是笑着从怀里又掏出一本递到王森手里，他接过来一看，封面上写着《盘玩有道》（公职版），自己那本是（企业版）！ “哦，原来如此，不冲突啊，看来这书还是有两下子的”王森一边说着一边把书往怀里藏，鬼差则是苦笑回道“大哥，你别费心了，这书已然认了主，你拿着也没用，再者，我看你面有尊贵却无官星，想必今生只能在企业中混的风生水起了！”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我这人压根不相信算命的那一套，纯属封建迷信”王森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书送了回去。 鬼差不满的嘟囔道 “不是，大哥，您都跟我聊天了，还不相信迷信呢？” 今晚上自己是怎么了，让这鬼差给怼的一愣一愣的，不过眼下还要占他些便宜，不能急着把他轰走。 “对了，有六瓣金刚不？给我找一串，这书要求将一串六瓣金刚盘至不反碱才可以继续阅读” 鬼差摇摇头“不瞒您，金刚乃佛教之物，阴间是没有的，如果一颗金刚菩提树出现在我们那里，对我们的危害来说，无疑是将一座核电站建到了城里面，届时，阴气轻的鬼都会魂飞魄散！” 王森点点头“好啦，我只是问问，看你这人还挺实在的，客厅里有几袋子冥币，你拿走花去吧” 鬼差当时就愣了，随后低头抹泪“大哥，你太仗义了，知道兄弟最近交际广费钱啊，还特地为我准备了几袋子的冥币！感动啊” 王森冷艳撇撇嘴“仗义个屁，要不是你勾了我魂，家里哪来的冥币，我告你，这都是给我的，算了，看你也不容易，便宜你了！等着”语闭，王森轻轻拉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托着一个鼓鼓的棕色麻袋。 “拿去吧，里面大钱、元宝、冥币，应有尽有，够你小子腐败一阵子的了” 鬼差望着袋子的眼睛已经不在是泛着红光了，而是变成了幽幽的绿光，如同饿狼在草原中见到了没有守护者的羊群一般！ “得嘞大哥，大恩不言谢，日后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言声”言语过后，他用手一指麻袋，这麻袋顷刻间化作一缕青烟钻入他腰间的荷包，原本瘦扁的荷包立马鼓了起来！ 随后作揖道“大哥，兄弟今晚还有任务在身，咱们改天见！” 言语过后不待王森回应，已然化作一缕白烟飞出窗外！ 第六章 曾经的发小 王森在K里河门口转了半天，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一年前，这里车水马龙，一年后，此处却是门可罗雀，人呢？那些玩家呢？都去了哪里？ 王森的父亲之前也是作这行的，但主打玉石类，但在寒流前夕，这老爷子突然大量甩货，那些感觉迟钝的商人自以为捡了漏，纷纷大批量收购，却不料仅仅时隔一年，这些货以低于进货的价格抛售，却连问价的买家都看不到，而王森父亲则是赚了个盆满钵盈。 他曾经问过老爷子为什么甩货，得到的答案是陆名给出的主意！ 陆名是王森的发小，曾经两人的关系很好，但后来闹了些矛盾，不过自打自己工作后，自己和陆名渐渐的又混到了一起，逢年过节还会去拜望陆名家的老人！ 不过陆名的发迹史是他不能理解的，这主想当年混的很惨，尤其是在一次车祸之后，他和女友同时被一辆大车撞飞，生死一线，因其昏迷了一年多，高昂的医药费更是连家中的房产都赔了进去，父母为他还背了不少外账，但这小子出院之后，慢慢捣鼓上了文玩，小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不仅还清外账，买回了房产，还把女友家的房产一并买了回来，小店里的工人是一对兄妹，对他更是忠心耿耿，在上学时，王森的领导能力比他强，但毕业后，人家已经当了老板，自己却还是给人打工！ 想当年，王森是断然不敢开车来K里河附近的，但现在，他却敢把车开到K里河的门口。 下车之后，沿着空旷的通道，边走边感慨，直到进店之后，看到陆名正站在电脑桌边上皱眉看着什么！ “陆名！” “呦，王森来了，你可是稀客啊，快座”陆名转头看到王森，连忙上前迎接。 王森刚座到会客椅上，一个面容清秀眼光灵巧的少女就将一杯香喷喷的花茶端到了他的面前。 “嘿，就苏锐这眼力见，扔我们这，绝对能混个办公室主任！”这小丫头给他的印象很深，在他记忆里，最早这女孩跟哥哥在K里河市场的露天大棚卖劣质玉石摆件，后来陆名正好店里缺人，就把他俩给招安了，在他生意红火起来之后，掏钱让这女孩复读考大学去了！ 苏锐则是望着他抿嘴一笑“多谢王哥抬爱，不过我得先打工还债呀！” 陆名笑着掏出软中南海递了过去“你小子就扯吧，你们那种单位哪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进去的，行了苏锐，你去看看电脑平台上要求退货商家的理由，凡事说商品质量有问题的一概不退，但要说经济上实在承受不住的，是要他们肯就都准了吧” “放心吧陆哥，我心里有谱，王哥您先座着，一会水少了我给您添，我先忙去了！”苏锐一张巧嘴，把话说的滴水不漏，王森心中暗暗赞赏！ “你现在这生意怎么样？我看市场行情有些一般呐”毕竟许久没见了，好不容易腾出功夫来，还是先叙叙旧！ 陆名给他点燃香烟，自己的也点燃之后，悠悠的吸了一口，点点头“这事分怎么看，实话实说，就这种行情而言，凡是近两年入坑的商家，全废了，要说我这样的老商家，还可以凭借多元化的客户源慢慢维持，我现在重点作精品，好比我一块和田玉的大摆件，要么三年卖不出去，要么卖出去所赚的钱够我用三年的” 陆名这句话，王森倒是挺认可的，毕竟自己父亲曾经做过这个，里面的利润之大，是外人不能想象的！简短的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之后，王森点开了另一个话题“罗珊的状况怎么样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正在浏览网页的苏锐悄然一怔。 陆名低头叹了口气，摇摇头“酸与鸟趾骨，要是找不到它，我想她永远不会睁眼了！” 这话说的王森一愣，这鸟他是知道的，属于灾兆前的预示鸟，不过，这终归是《山海经》中的记载，现实中怎么可能有呢！不过由于自己之前的特殊遭遇，此刻他对任何荒诞的事情都不会急于否定了。 “行吧，我帮你留意” 陆名听他这么一说，苦涩的笑了笑，表情十分矛盾“得了，有你这话就行，对了，你今天过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听他这么一说，王森咧嘴一笑“别说，我找你还真是有事，你手里有没有六瓣金刚？给我来一串” “呦，你小子怎么突然转行势了？王叔开店时候都没见你玩过这些物价” 王森无奈的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别的不好说，这金刚管够，苏锐，帮他挑几串深度清理不会反碱的金刚去” 听他这么一说，王森赶忙起身拦道“别别，我不要深度清理的，我想体验一把金刚把玩的全过程” 陆名先是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这样啊，看来你内单位也是够闲的，那行吧，苏锐，打开一麻袋，让他自己挑去，早知道你要全过程体验，我给你弄点没剥皮的呀” 在他安排过后，王森随着苏锐走到几个麻袋包裹聚集的角落旁，小丫头从墙上摘下一把剪子，利落的拆开了麻袋的封口线，指着麻袋里的金刚抿嘴一笑“王哥，你多挑几个，手串一般不加配珠的话，已十四颗的数目最为规矩，当然，如果你要手持的话，应该在十八颗的数量为最佳，没事，你先挑，完事以后给您配桩型及尺寸” 虽说王森对文玩接触不多，但对基本术语还是了解的，桩型指高矮，大小指尺寸“行，你忙去吧，我先捡着” 等苏锐走后，王森开始撸起袖子，在里面狂翻，他本着宁大勿小的原则，将里面所有的大个金刚挑了出来，足足弄了小半盆，陆名看着直擦汗，这小子过来哪是叙旧的，整个一劫财啊！ 王森此刻也有些头疼，虽说自己需要清理反碱吧，可这只是退了皮的金刚也太脏了，金刚表面的缝隙里都是已经干涸了的果肉，用手轻轻一碰，就成片的往下掉渣，这弄一串回去，手非得废了不可！ 就在他继续翻腾的时候，店里又来了两个人，陆名一看进来之人，赶忙起身迎了上去“杨大爷，今天你怎么有空让小杨陪着过来啦” 王森停止手中动作，转头一看，进来的二人是一老一少，一个是长须老者，派头十足，只不过座在轮椅上面，而推轮椅呢，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小姑娘，梳着马尾辫，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看着就那么透亮！ 老人笑着摆摆手“退休了，自然闲呐，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小陆啊，你最近拿的红豆杉越来越管用了，我这身体也是越来越好” “没事，您老踏踏的，下批货很快就到，您里边座”随着礼让，苏锐的茶杯已经递了过来，然而就在这个杨老头转身之际，正巧看到选金刚的王森，端详半响之后，伸手招呼道 “哎，内小伙子，你是不是经济园区的王森啊？” 一听这话，王森赶忙放下手中的业务，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这老爷子是谁？怎么能认识我呢？”想着想着，猛然拍了一下脑门，三两步就迈了过去，忙陪笑脸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杨局啊，您可有日子没去我们园区内的企业检查去了” 杨老头摇摇手“退休啦，虽说之前被返聘过，但你看看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歇了吧，对了，你们单位内林强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人是王森最反感的，不过当着老干部，也不能失态“您说林副科长啊，现在可是顺风顺水的” 杨老头点点头，颇为欣慰的应道“升了啊，这人老实肯干，不错” 听他这么一说，王森气的头都晕了，那么胆小怕事阿谀奉承之人，居然落了个老实肯干的评价，自己也真是凌乱了“是啊，九个月了，当然得生了” 他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倒是引起了满屋的笑声，这时候杨欣然则是小嘴一撇“爷，这也没外人，我表姐夫升不升的，你不早就知道了嘛，干嘛还得问问” 小丫头这一句话弄的杨老头的脸都发红了，王森一听这话茬幡然醒悟，难怪丫升了，感情根在这呢，难怪以他的低端水平，这次能够脱颖而出呢，更可气的是这货天天说自己没有人际网，装的还TM真得，这次上班非得给他一大嘴巴尝尝！ “嗨，我说林哥怎么专业技能这么强呢，敢情您老亲自教学啊” 此刻的杨老头面红耳赤，没想到自己一把老骨头愣是让亲孙女给卖了。 陆名见状忙笑着打圆场“小杨，你这也忒不懂事了，哪有这么卖杨大爷的？不过亏了王森不是外人，也没啥事，对了，你那金刚选好了吗？” 王森点点头“都跟盆里呢” “那行，我跟杨大爷他们聊会，苏锐，你帮着王森挑挑，捡好的弄条手串！” 这手串一挑就挑了二十来分钟，最后王森眼睛都酸了，没办法，这小子从这半盆大金刚中又跳出来十四颗最大的，由于陆名的货源好，这些金刚的桩型及纹路都比较统一，皮质也都是姜黄皮，他的时间都废在金刚个头大小的筛选上了。 苏锐帮他穿好手串之后，又给了他两把猪鬃刷和一把牙钩子。 在告别时，陆名看着那串大金刚有些不舍的说道“都是兄弟，别跟我提钱了！” 王森一拍兜口“今兄弟真没带，理解万岁” 这俩人的对话，硬是听傻了一屋子的人！ 回家之后，王森开始了刷金刚的旅途，喜刷刷，喜刷刷，一刷就是两个小时，然而，金刚的缝隙里依旧有不少的残留物，一抖手串，还是会不断掉渣！ 第二天王森的背包里多了三样东西，金刚手串、猪鬃刷子、牙钩子！ 之前王森到了单位就是喝茶看报，再烦了就下企业找点事，然而现在呢，连茶都懒得泡了，为了升官，自己必须要付出努力，那就是刷金刚！ 林强进屋看到王森如此，眉头皱了皱，在他出去不会的工夫，李南山一个电话就把他征召到办公室去了！ “我和你说啊，办公室里，喝茶看报没问题，但要是刷珠子可不行，兄弟，咱们工作时间，尽量别给自己扎针！” 李南山此话一出，王森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这个林强也太没事干了，怎么！自己刷珠子没工夫找他事，他还闲了！ “这老林是不是闲着难受啊？上您这扎我来” “兄弟，你想多了，我刚接到副总的电话，让我强调劳动纪律，特意点了你” 王森牙紧紧的咬了一下，点点头“行，我以后会注意的”说完这句话起身走了出去，而在他出去不久之后，林强又推门进来了，眯着小眼，嘿嘿一笑“李部长，今晚我定了地方...” 第七章 明针易挡，暗坑难防 自打受了李南山的教育之后，王森基本上不在办公室刷金刚了，一般是在园区里巡查时候，找个僻静的地方努力，然而通过两天的努力，金刚纹理内的干涸果肉屑已被白刷刷的碱层取代，然而这个碱层着实让王森头疼，不管自己如何努力的刷，干也不带下去的，就算用牙钩子剔也是效果淡然，后来问过陆名才知道，这反碱不是一两天能玩下去的，最少也需要十天打底，而且不能再以刷为主，要转为主盘副刷！ 在王森手中金刚外表悄然改变之际，他的单位也出现了异常的现象，之前两委班子会都是按月来的例会，，但这两天，会议的召集的密度不断增大，有时候甚至会一天两个会，而且还会有机关单位的领导过来参会，李南山座在办公室里吸烟时，手里总会拿着一张本屋的花名册来回看，时不时的还会叹口气，林强则是成天的不回办公室，经常可以看到他出入李南山和主管综治科副总的办公室。 单位其他人也多是苦脸出入，没个笑模样。 “王哥，单位最近是怎么了”周鸣将蓄好茶水的杯子放到王森面前，经过几天的调教，这小周懂事了许多，知道啥时候沏茶啥时候上烟了！ 王森点燃指间的软中，悠悠的吸了一口，沉思片刻后，缓缓吐出烟雾“这事呢，我大概有耳闻，最近周边有个村要拆迁，据说是个大项目占地，而且打着国家的旗号，属地机关为了配合上级的这次拆迁占地，正在做方案，并且打算抽调一部分职员进属地机关培训，参与这次拆迁工作” 他这么一说，周鸣神色已经木然了，这人只是木讷，但不算傻，听到这个消息，自己也能明白，凡是在单位内或部门中，口碑不好的，都要被借调出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怯生生的望着王森问道“那王哥，咱屋打算借谁出去啊” 王森摇摇头“现在真说不好，老大没放风呢” 最近王森明显感觉李南山对林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原来无论什么事，李南山总会和自己第一个说，然而近日，林强到成了他的近枝，动不动就被叫走开会，而自己只能做冷板凳，而且进来李南山也开始逐渐放权，自己屋里抛出三位老家伙不谈，剩下那几个新来的，也交由林强调动，而自己只能管着周鸣，但是，他也发现周鸣受到了排挤，那几个新人与他的话越来越少，偶尔还会甩两句片汤话，不仅周鸣如此，自己的公信力也明显下降，这几个新人虽然不敢和自己硬来，但态度上还是冷了不少。 想必这都是林强努力的成果。 正在王森皱眉思索的时候，就听楼道里喧哗起来，林强正在和别的科室同事打招呼，而他带出去的几个新人则是不断的附和着。 “呦，王，有啥烦心事啊，一脸严肃的”林强进屋后，倒是笑容可掬的和王森打了招呼。 “哎，看到林哥，我这面部肌肉就僵硬，按摩都没用啊” 王森刚回了一句，新人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就跟了句“王哥，这可不是好毛病，得上医院检查了，这要是到老了，可麻烦” 听到这句话，周鸣表情有些僵硬，林强则是眯着小眼一脸微笑，王森的脸立马就冷了起来“我说张翰，难怪你小子不上肉了，竟跟林师傅学口“活”了啊” 这一句话损的不轻，张翰本也是炸着胆子溜句缝，如果王森忍了，以后这片汤话就听不完了，如果王森因为这点事发火，那就显得太没气量，所以，只能用一句更损的给他撞回去，如果张翰敢再接，那话肯定好听不了，而自己也正好找到发飙的理由。 张翰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因知道王森的脾气，只得先侧目看看老林，林强这人虽然有些权谋之术，但终归胆小，所以摇了摇头。 “你看，哥几个不是关心你嘛！”说着，林强从兜里掏出一盒白塔，在回座位的同时点燃了香烟，吸烟的同时，还不忘冷冷看了一眼对面的王森。 那几个新来的没捡着便宜，也就纷纷归座了。 这事后周鸣小声回道“王哥，你刚才那句话真给力” “切，口“活”不好还不得被人欺负死了？！”说着，王森摘下手腕上的金刚手串盘了起来，然而这一圈还没盘完呢，电话就响了。 接电话一听，是李南山传他，连忙带上手串快步走了出去，原来他对李南山的传唤并不为然，可现在呢，被冷了几天后，明显感觉到越来越不能掌控这个部门，所以这心也就悬了起来，正好借着李南山的这次传召，看看是否能探出些被冷的原因。 进门之后，看到李南山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望着手中的花名册皱眉呢“李部长！” 闻声抬头，见王森进来了，先先示意他关门，随后让他座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思索片刻后笑着开口“兄弟，最近手头的工作忙不” “这几天还行，园区内企业没出现什么特殊的事，所以手上工作没那么紧！” 李南山听罢点点头“那就好，我这正发愁呢，你说，机关单位非让咱们这出人跟着他们拆迁去，我这琢磨好几天了，正巧上午跟副总商量人选时，他认为你的工作能力很强，派你这样的去肯定能给单位争光，恰巧你手里活也不多，那就按照副总办公会的决议走吧，你从明天开始，去机关二层的会议室参加拆迁培训” 王森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消息，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怎么突然就落到了这个地步？再者，林强为了收拾自己，这得是下了多大功夫啊！ 事情已然至此，说别的一点意义没有了“得，我服从领导层的决定，您忙，我回去收拾下东西” 在王森出门之后，李南山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当他收拾完东西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屋内一片议论之声，而又以张翰的声调最高“呦，这么明白一人就给借出去啦，这可是咱们部门的损失” 林强起身笑着应道“没办法，王师傅工作能力太强了，深得领导赏识，咱们嫉妒也没用啊哈哈” 王森走出公司大门时，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单位的牌子，虽然心中凄凉夹杂着愤怒，脑海间闪过的一句话，让他繁复的心情趋于了平静“今日出门霜满天，他朝归来春满园” 也是，男人这一辈子，怎么能不经历一些挫折呢，自己尚且年轻，伤得起，但是今天嘲笑我的人，你们最好盼着我别回来！！！ 这一夜，王森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但是今天受到的待遇，以及李南山的做法，让他成熟了许多，不在一腔热血的认为谁是自己可以为之卖命的领导，或许一些小的利益，就足够让领导将自己化作牺牲品！ 第二天的培训会上，王森看到了许多单位内的传奇人物。 薛海，最牛人物，没有之一，全单位敢跟主任拍桌子顶嘴的，就他一个，最狠的是，顶撞完主任硬是没受到一点处罚！ 龚琳，单位内的二号人物，自打王森来单位后，就没见这位爷按点到过，经常性的十一点到，吃了午饭后，睡个午觉就回家了。 孟乐，单位内的三号人物，虽然不会迟到早退，但他的身影永远不会出现在办公室里，长期活动于宿舍周边，不到午饭时间绝不会出现在办公地点周边三里之内。 看着周边这些大仙们，王森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向来努力工作，恪守职责，严格遵守单位的规章制度，想不到最后，自己竟然被划分到了他们这类人群中，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开会之前，机关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每人发了前一本白皮小册子，名为《拆迁政策》，而今天的培训内容也正是围绕着这本书展开的。 培训刚一开始，孟乐就捂着肚子出去了，三分钟后，龚琳接了个电话，也出去了，待到散会时，他们企业的只剩下龚琳和他了，其余的全跑了。 王森心中感慨，没想到单位口碑最差的神仙，居然这么守纪律，待他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这位爷鼾声雷动，且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一看就是宿酒未醒，上这睡觉来了！ 看来自己还是个守规矩的人。 培训会一连开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是分组，这一会议室的五十人，分别划给六个副镇，王森企业正好过来六个人，恰好均分了。 王森跟的这个副镇是个四方大脸的中年人，说话的嗓音有些发尖，但周身总带着一股子痞气，看着十分不适应。 分配当天，在副镇办公室见到他的第一面十分郁闷，老人家歪靠在办公椅上，用很平淡的眼神看着他，右嘴角轻微上扬“你叫王森？” “是的” 这位大爷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抽出一支，也不问王森会不会吸烟，直接仍了过去，随后自己点燃一支，撇嘴说道 “我姓李，从今天开始，咱们爷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这个工作，你也知道，是个苦差事，而且我也先跟你说清楚，我不会从我的部门抽调人手参与这份工作，换句话说，这次咱们标段所出现的第三方监督人员，就是你我两个人，你要是在不卖力，可就没有成绩了，领导骂我，那对不住，我可就要骂你了！” 第八章 两个人的小组 轻易村位于城乡结合部的边缘，他北面相邻的村子属于城区，本村属于郊区，村内人数过千，户口近300，每家每户都有几亩耕地及果园，村内青年多于城里务工，中年人除了耕作之外也会做些小生意之类的零散活来贴补家用，这个村在本镇的经济水平属于较差的，然而这次拆迁，无疑是给村民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镇领导在拆迁的动员会上豪迈的说道 “虽然我们镇没有拆迁经验，但我相信在座诸位工作人员的业务能力是很强的，一定可以打赢这场硬仗，我和上级领导立了军令状，十天完成入户工作，一个月完成签约工作，届时我荣辱与否，就看各位的努力了！” 随着台下掌声响起，领导大手一挥“轻易村拆迁工作正式启动！” 在场人员纷纷走出会议室钻进了各部门的公车，随着第一辆车的启动，霎时间黑压压的几队汽车长龙开始前进，三条车道的公路硬是被车队赛的满满当当的。 李镇开的是本部门公车，王森觉得和领导一辆车出行的话，行动上肯定不方便，所以他选择了开自己的车。 在上车前李镇意气风发的和他说道“小子，踏踏实实的，咱们标段的底细我都摸清了，你只要盯住拆迁的，别让他们做了户，就是胜利”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拆迁临时指挥部设在了轻易村的一所三层小楼内，这座三层小楼曾是一家小型的职业技能培训中心，位置正好处于轻易村的中心地带，但本着拆迁进度不落后，领导时刻在一线的基本工作要求，临时征用了这座小楼，由于时间紧任务重，这座小楼由征用到入驻，总共不过三天的光景，所以，只做了简单的装修，连简单的基础设施都来不及安装。 王森开着汽车随着公车大队进村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那就是村民对他们的情绪并不高，基本都是冷脸相迎，甚至指指点点，本在几个胡同口有几堆闲聊的人群，但当车队过来时，即刻就散了，等他到了指挥部附近时，硬是看不到村民了，每家每户的大门都紧紧的闭上了！ 原本宽敞的的操场很快就停满了公车，由于王森一直跟在后面，所以，没能把车停进操场，只能在门口的路边找个不太碍事的地方停了下来。 进入指挥中心的第一件事是展开对接工作，因为这次镇里在拆迁中的角色属于第三方监管，工作内容是加快拆迁进度，帮助村民获得最大化的拆迁利益，防止图谋不轨的拆迁公司做户，决不允许出现死户！ 用李镇的话说就是“你天天跟着他们就行，不许多话说，牵涉拆迁政策的事要三缄其口，解答的工作交由拆迁公司来做，还有，小子！这里水太深，千万别跟这些公司的工作人员走进了，小会上领导做的工作部署，不允许和他们透露，懂了吗” “领导放心，我肯定不越界！” 在随后的对接工作中，王森无奈的拍了下大腿，自己这次可是上了个恶当，别的小组最少有六个职能部门的人，副镇一人，科长及副科各一人，剩下的是科员及类似王森身份的职员，为了此次拆迁的业绩，镇里动了真家伙，调动了一切可调动的人员，镇里各部门仅留下了一两个工作人员勉强维持部门的正常运转！ 在看王森这组，就俩人，一个李镇，一个他自己。 此次拆迁共七个标段，每标最少四十个宅基地，多的到六十个。 副镇任拆迁小组组长，科长任副组长，副科及职员任组员。 组长将小组划分为二，自己领副科为一组，负责标段的一半工作，科长领科员为二组，负责标段的另一半工作。 拆迁、评估、测绘、内审、施工方等公司为各组配了四名工作人员，一个正常拆迁小组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了26人以上，负责半个标段的小组最少也有13人！ 李镇这队也分了两组，爷俩一人带一组，每组十个工作人员，李镇自不必说，虽说在公职单位级别一般，但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不是白练的，区区十个工作人员，在他眼里根本不叫事。 只是苦了王森同志，这货在企业一直是被领导者，最多管过俩新来的，这次承蒙李镇抬爱，一下调给自己十个手下，而且还是搞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工作，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打鼓。 “呵呵，诸位，你们也看到了，别的小组都有很多个公职人员监督着，而咱们这组，就我们爷俩负责，虽说咱们的工作性质不同，但工作目标一样，那就是在规定时间内顺利完成拆迁工作！我相信你们的人品更相信你们的业务能力，让咱们携起手来，共同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随着结束语有力的出口，面前的组员们给予了他雷鸣般的掌声以及他们自己都不信的称赞“李镇霸气”“我们相信李镇可以带领我们攀上另一个高峰”“绝对不让李镇失望” 看着眼前这帮人的外形，王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前这帮家伙都是什么人？无论是留着寸头的胖子，还是体态匀称的青年，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条粗粗的金链子，卷起的长袖处基本能看到刺青的痕迹，站在那里都是摇晃不定，一个个的怎么看怎么都像纯纯的小流氓。 在李镇讲话的时候，别的小组已经成群结队的进村了，为了不落后，李镇在分派了组员之后，也立刻展开了工作。 李镇这标段的住户紧挨着拆迁指挥部的边上，共四排宅基地，划分时候，李镇要了后两排，前两排留给了王森，临分兵的时候，李镇特意将他叫道身边，小声说道“小子，可别给我丢人，上午最次给我入五户宅基地，我估算这个数应该不会落后别的组太多，记着，给我好好盯着他们，要是有谁工作时候不往上冲，回来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您放心吧，虽然咱们人少，但业绩方面不会差的！” “行，有你小子这句话就够了，去吧！” 李镇带人走后，王森回到了自己组员身边，看着这帮家伙，自己怎是一个愁字了得，正当他考虑怎么开口呢，俩个体态偏胖的家伙先咧着鲶鱼嘴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领导，从现在开始哥几个可就听您的了”“您怎么称呼？” “免贵姓王”在王森抱了姓后，十个组员很有秩序的抱了家门，而且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谦逊，十个中有九个都点头哈腰，剩下那个硬是效仿古装电视剧中的大臣对主子那样，给他请了个安。 这个开头是王森没有想到的，但通过这么小小的一件事，王森有些明白了，难怪人人都要争权了，有权人的待遇就是不一般啊，就眼前这老几位，在社会上绝对都是刺头，见到谁都会照眼，但此刻，他们居然在自己这个本分人面前如此的低涩，要放平时，这是自己不可能想象的。 互相闲谈一番之后，王森率领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胡同。 然而，现实中有很多预料不到的事情，就听领导的意思而言，村民对他们应该是夹道欢迎的，可王森这队进了第一排胡同之后，拆迁的工作人员从这排胡同的第一家门一直敲到胡同的最后一家门，硬是没一个家应声的，王森虽然没接触过此类工作，但也感觉出苗头不对了，一家或两家没人很正常，可这连着十家都没人，就不正常了，就在他们这组聚在胡同口商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李镇打来的，赶忙按了接听键“小子，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不好，到现在我连一家的大门都没敲开呢” “哦，和我这边一样，这样，你去别的标转转，看看他们进度如何，完事赶紧跟我说一声” 挂断电话之后，王森让组员在原地休息，自己开始在附近溜达，这不转不知道，一转可乐坏了，出来的这几个组全在胡同口蹲着呢，有标段离得近点的，工作人员都得排队座着，要是扎堆，胡同口那点地根本就装不下！ “喂，李镇，别的标也没进展，全在胡同口蹲着呢” “哈哈，挺好，你也找地歇会，别在明面啊，到时候领导下来看见该挨骂了” “好，您放心吧！” 王森回到组员边上，掏出一包软中，散了一圈之后，这包新开的烟剩的不到一半了。 众人点燃之后，王森吸了两口，开始询问他们的业务范围。 “我说你们这单位人够多的，一下得派出几百人吧？” 拆迁那小胖子一乐“一看领导就是刚接触这行，这么跟您说吧，我们都来自不同的单位，我们是拆迁，负责登记签约事宜，穿制服那哥俩是测绘，负责丈量宅基地，那个胖姐姐是评估的，负责宅基地内附属物的金额估算，内审说白了是检查我们账目的，还有这俩美女，是施工方派来监督我们的，工作性质和您一样！” 王森抬眼看了一下那俩所谓的美女，当时就傻了，要不是这小胖子说出来，自己还真没看出这俩是女的来，都留着毛寸倒也无所谓，最主要这皮肤也不细，那啥也不突出啊。 那俩倒是挺客气，在王森看她们的时候，一边吐烟一边陪笑脸。 第九章 大猫火了！ 在和这帮工作人员于胡同口闲聊之时，王森也没忘了摘下手腕上的金刚把玩，毕竟自己这次是因为水平不到位，被林强给玩出来了，这口气，自己真真的咽不下去，但求那本《盘玩有道》能帮自己一雪前耻。 “领导，一看您这金刚就是刚得的吧，上面还有白茬呢”负责拆迁的小胖子笑着凑了上来。 王森坐在胡同口一个废弃的磨盘上苦笑着点点头，虽然他现在乐于和外人交流或者是学习一些文玩知识，但眼下这个工作境遇，又真是不乐观，在闲谈的时候，他刻意把目光放远，看着周边一组组的队员皆是垂头丧气的，自己心理也难免沮丧，这个工作如果按照领导的计划来看，最长不过四十天，但若这么发展下去，或许两月也未必能回去，想过去，自己在单位朝九晚五的日子是何其悠哉，看今天，早上六点就去公职单位集合了，至于几点下班还不知道呢。 一支烟过后，王森起身对这帮工作人员招招手“走吧，去下一条胡同看看” 然而很快的，他们又回到了这条胡同口休息，没办法，后十家依旧没有一家肯开门的，最惨的是当他们敲到第二十家的时候，院子里有了动静！ “哎，领导，你听，院子里有声音，好像是脚步声” 拆迁公司的小胖子一边将耳朵贴在铁门上，一边向王森汇报着自己捕获的讯息。 “我看看”随着王森这么一句话，起码有三个人跟着他把眼睛贴到了门缝上！ 虽然门缝很小，但可以模糊的看到这家的院子很大，果然，里面好像有人在向门边走动，但随着距离的贴近，又觉得不像是人，要是人怎么可能四肢着地的走呢，随着距离又拉近一些，大概看出这东西是头牲畜。 “这是什么啊？骡子？”“不对，我看着像羊” “猪？不像，太瘦了” 就在众人各抒己见的时候，里面的家伙已经来到门边上了，静了一两秒之后，猛然站了起来，“咣”的一声将前爪贴到了门上，继而疯狂的挠了起来，边挠边叫“呜哦！旺” 拆迁的小胖子蹭就跑了“卧槽，这狗也太大了，是大丹吧？” “你家大丹毛这么长啊？” 就在他们纷纷乱扯的时候，王森定睛细看了一眼，那家伙黑黑的鼻子，大大的脑袋，左右眼皮上各一块圆形的黄点，肥嘟嘟的大嘴巴，望着门缝的眼中不断散发出凶狠的目光。 看清之后，王森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一挥手，领着众人一溜小跑的回到了胡同口。 “领导你跑啥呀，这狗反正也出不来！”测绘的一个细高挑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 王森摆摆手“这要是一般的狗，无所谓，但里面那货是藏獒！” “卧槽，这家可够狠的！”一听是藏獒，众人全都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胸口！ 藏獒一激动连铁笼子都能咬开，何况这家外面没上锁，至于里面锁的型号他们也不清楚，要是单薄点的小铁棍，弄不好还就真能让它给咬坏了，这也是王森选择撤退的最直接理由！ 王森不怕狗，甚至很爱狗，起码狗没有坏心眼，很直接，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而且还会忠诚于你，可以说，没有不懂事的狗，只有不懂事的主人，没有危险的狗，只有教育不当的主人。 至于藏獒这种高规格的狗，王森虽然没能力去养，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货智商很高，你不侵入它的势力范围之内，或是让它觉得安全受到了威胁，它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但你要是不小心进去了，那有很大几率就出不来了，就算出来也得留下点东西，这种狗对主人极为忠心，尤其是第一任主人，若是中途易主，而新主人又不了解它习性的话，那很有可能会提前几年把照片贴在墙上，“敬畏”二字不只是对人神与鬼而言的。 “领导，别的组咋都回去了？”随着一个组员的提醒，众人纷纷侧目，果然，有几组的工作人员正愁眉苦脸向指挥部方向溜达呢。 “要不，咱们也回去吧，反正跟这也是打秋风”施工方的一个组员提出了建议。 王森则是苦笑着摇摇头，虽然自己在单位是个失败者，但起码的混事思维是有的，无论什么工作，做或不做，这是态度问题，做的好与坏，这是能力问题，虽然一块铁骨头，大家都不可能啃动，但你要是愿意多浪费一些时间，那起码落个态度很好的评价。 直到李镇来了电话，王森方才收队，但直到他们组回指挥部领完盒饭之后，李镇才率队回来，虽然他也一户没进去，但在中午小会的时候，大猫特意表扬了李镇，评价很简单“虽然今天上午的工作进展很不顺利，但也让我看到了有些同事身上的闪光点，李镇可为不抛弃不放弃之典范！” 听到这里，王森心中暗挑拇指，领导水平就是不一般！ 短会刚一结束，一个身材臃肿，穿着朴素的中年人，一脸愁容的进了会议室，李镇见他进来后冷笑着问道“我说杨书记，你这摸底工作和民意调查是怎么弄的？知不知道我们这半天遭了多大的罪啊？” 见李镇问话，这杨书记苦脸相迎，憋了半天，终究是没说话，随着大猫一挥手，众人出了会议室，独留下来杨书记。 在下楼之时，李镇让王森在二楼多待会，离会议室近一些，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内容！ 既然领导放话了，自己只得听着，在随众人下楼后，自己又悄悄的返了回来，由于拆迁指挥部较为简陋，会议室的窗户已经关不严了，也搭着大猫怒火正旺，所以他只用贴在楼道附近就能听到全部内容！ “杨书记啊杨书记！你这水平就这样？整个村啊，一上午了，我的工作人员硬是没能入了一户，你说，我的工作往下应该怎么发展？” “哎呦，领导，您听我说，不是我不努力啊，而是新上来的主任一直在反宣传啊” “我不听你的理由，你是这个村的书记，你得起带头作用，下午，让工作人员去你家测量，十天后的签约，你第一个上！” “这...” “这什么这？要是有意见，我第一个撸了你，对了，下午找七个在村里人缘好的D员，让他们帮着工作人员给村民做工作，我也是奇了怪了，这拆迁是好事，怎么在你这村就这么难呢？” “行，我努力去办” “不是努力去办，是必须办成，三天后我还要和上级汇报进度呢，对了，优先D员家庭入户，下午，必须撕开口子” “这...” “你怎么老是吞吞吐吐的？怎么什么事都这么难？你就这种工作水平？” 杨书记短暂的沉默过后，响亮的拍了一下大腿“您放心，我这就先给有觉悟的做工作去！” 在操场的一处僻静的地方，李镇听完王森带回来的消息后，嘴角上扬的点点头“这回老杨是够劲了，这事不走上级协调会根本解决不了” 这话说的王森云里雾里的，皱褶眉头开始琢磨，什么事？不就一拆迁吗？政策是死的，有什么矛盾导致众人连村民家的门都进不去！ 李镇侧目扫了他一眼，从表情上就知道他想什么呢，笑着伸手指了指南边“小子，那边的村你知道吗？” “知道，槐村，属于城区的地界” “那村也拆迁，项目相同，但补偿可比这多了不少” “嗯？一个项目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啊，制定政策的这帮高人不会犯这个傻吧？” “嘿嘿，小子，学去吧，政策里有个地级的补偿标准，不同地级的补偿可不同” 说完这句话用手拍了拍王森的肩膀“想有出息，就得嘴巴紧，耳朵敏，眼睛灵！” 随着李镇的离开，王森呆站在原地，大脑开始不断的思考起来，自己之前，总是干手头上的事，对别的事并不去关心，甚至手头上的业务，也仅仅是点对点的完成，不会做到李镇这样，了解大局，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并不长，然而在下午出发之际，指挥部的操场上来了七个步履蹒跚的中老年人，王森打眼一看，最小的都得六十了。 由于上午出现了冰点，所以上级临时调整了战术，下午每个标段不在分组，一个老同志带领一组，挨家挨户的敲门，进去一户测量一户！只要能够破冰，以后的入户工作就简单了。 在入户的路上，李镇与身边的老者攀谈起来“老曲啊，听说你家就在我这个标段，要不先把你家测了得了” 老曲无奈的叹了口气“哎，李镇，不瞒您说，我老了，做不了主喽，家里的户口本和房本都被孩子们给收起来了，我现在是说不动老的也说不动小的！” 虽然此人说话之际面露苦色，但其眼珠却一直在灵活的转动！ 李镇则是笑着回道“要我说，就是不知足，老曲你记着，现在我们入户是费劲，但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抢着让我们入户的” 这时候老去低头吐了口痰，颇有些不屑的回道“嗨，到时候再说吧” 第十章 破冰 本以为有老曲带队，破冰行动会进展的顺利些，可不料下午这半天依旧是如同上午那样，出力不出工，四十家门的敲击，连声回应都没听到，直到傍晚方才收队，李镇和王森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老曲跟工作人员在后面晃荡！ “李镇，咱这活也忒憋屈了，出来这么久啥进展没有啊”王森有些郁闷，毕竟自己工作这么久，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努力无回报。 “小子，这刚哪到哪啊，我要求不高，别落后其他组就行，你看门口那几组低靡的状态，肯定也没进展，何况咱们组就俩公职人员，落后是正常，打平表示咱们有水平，要是能超过他们，哈哈，那就不是一般的有水平了！”李镇虽然也走了半天，但脸上始终笑眯眯的，似乎下午这种结果他早就清楚！ 王森本以为收队就可以回家了，可没想到，他刚进操场的大门，送盒饭的卡车就跟进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两辆车顶上装着喇叭的皮卡。 由于领导紧急召开小会，所以王森这样的工作人员，都是抱着盒饭进的会议室，领导也很人道，表示这个会，可以边吃边开。 王森随着众人打开盒饭，闷头吃着，心理酸酸的，自己上班这么久了，第一次加班，而且还是给别的单位加班，出了成绩和自己也没关系，更何况这种有力发不出的工作，更是让自己不知如何面对，要不是林强使活，自己何至于沦落至此？越想越恨。 “诸位今天辛苦了，但说实话，我也没闲着，一直在和领导协商推进办法”大猫是个留着短发的中年男人，一脸的干练，在其讲话时，手中的烟已经连续换了两根了。 “这个工作本来由万吉开发主导，但经过一天的了解发现，他们并不往上冲，这个工程的进展快慢，关系到咱们镇在上级领导眼中的位置，所以经过我们几位研究的意见，已经报给了上级，而且上面也很快给了回复，那就是，入户工作由本镇来主导，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每个带组的组长，我不管你是副镇还是正科，必须给我冲到前面去，敲不开门，就别在原位置上坐着了，散会后，各组全给出去敲门去！” 大猫在会议室拍了一通桌子后，王森随众人下了楼，在操场上看见李镇正从自己的小包里掏东西呢，走进一看，好家伙，是个针管，他对着阳光看了一下刻度之后，撩开衣服，罩着发黑的肚皮就是一下子。 “领导，您这是？”王森满脑袋的问号。 “哎，胰岛素，饭前饭后的来一针，现在我是戒酒了，要不这针一天不知道扎多少次呢！” 闲聊了几句之后，李镇小声的转了话题，他双眼扫着操场的景象，悄声对王森说道“小子，大猫这是真火了，我因为糖尿病的关系，晚上看不清东西，这样，晚上你自己串街去，别带任何人，要是能碰见开门的，先和他聊，争取聊到入户，一旦让入户，就算是晚上一点，我也给你调人过去！” “得，您老放心”虽然王森心理千般不愿，但此刻自己已然是案板上的肥肉，任凭人家下刀了，如果把他的领导换个科长，他都有胆量甩甩脸子，但眼前这位爷的级别让他不敢这么做，因为自己能否在单位继续混下去，他的一句话起很大的作用！ 王森按照领导的意思，晚饭过后，先在指挥部周围溜达，待擦黑之后，一扭身，径直向自己的标段走了下去，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虽然现在胡同口已经出现了村民聚集闲聊，但你过去跟人宣传拆迁政策，根本就没人搭理你，这窝勃气受的也是没谁了，想当年在单位，那帮找自己办事的管理者哪个不是先贴笑脸，捡自己爱听的说呢，至于自己如何回应，那真得看心情以及与这人的关系好坏！ 不过眼下这个工作也有好处，那就是给了自己充足的时间去把玩手腕上的金刚菩提，这大晚上的，自己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胡同里，手中手串不断发出抨击的声音，幸亏材质不是金属的，要是金属材质的物件，那“铛铛”的响声，很难不被误认为是赶尸的来了！ 就在他走到第二条胡同口中部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辆装满废品的人力三轮由对面的胡同口缓缓的拐了进来，由于对面胡同口有个不低的土坡，这车费了半天劲都没上来，最后王森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推了一把！ “小伙子谢谢你啊，你是谁家的孩子？” “大妈，我不是本村的，我是镇里下来督促拆迁工作的！” 经过这一天的努力，王森心理也有了大概的觉悟，自己就是这工作，至于村民是否搭理自己，倒也无所谓，自己反正不违背领导的意图就行了！至于帮助这个骑三轮车大妈的做法纯属自发，并无其他的意图。 到家门口的时候，老人的话匣子也算打开了“小伙子，听你那意思，你是当官的？为了我们多拿钱才下来的？” 王森无奈的笑了笑“我不是官，只是个公职人员，下来的工作是保证村民的既得利益” 随着门锁打开，老人推车进了院子，王森则是转身要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老人停住脚步，转身拦道“小伙子，进来喝口水，家里就我和老头子俩人” 嗯？这话说的王森心理一暖，看来好心还是有好报的，自己正好借机进去扫听些村民的心声！ 当王森迈步走进院子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这院子满满当当的盛满了废品，此时虽然是夏末，但院子里的味道依然很窜，随着王森的进门，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了四五只小狗，一个个的在他叫边上不停的旺旺，随着老人的几句呵斥，这些小东西才算消停下来。 随着老人进屋之后，王森看的心头发酸，黑乎乎的柜台上摆着两碗泛黄的剩饭，几个塌陷的沙发随意扔着，再进了里屋之后，一股酸臭的味道充满鼻腔，直到老人开灯后，才发现炕上坐着一个老爷子，炕边上是一个没盖盖的尿盆！ 由老人六加七的手势可以看出来是偏瘫的症状，老人看到王森后，咧嘴强笑，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招待的话后，老太太赶忙过去给他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 “小伙子你座吧！”老人从柜子上捡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口杯，王森见状赶忙拦了下 “大妈，我带着水呢，您甭忙了”说着，还用手拍了拍挎包！ 待其座到椅子上之后，老太太先打开了话题“小伙子，我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日子不好过，也搭着两个儿子不孝顺，大儿子不给生活费也不来看我们，二儿子也不给生活费，搬到媳妇家住去不说，还硬要把自己之前的屋子锁上，说我们老两口子脏，怕进去给他糟蹋屋子” 听到这里，王森咬了咬槽牙，要是自己有这样的儿子，肯定会直接拿菜刀剁了，老子生你不是让你来虐待我的。 看老人摸着眼泪，王森叹口气“大妈，这事谁也不想摊上，不过既然摊上了谁也没辙，不过您看，现在不是拆迁了吗？一但您同意了，那不仅您的居住条件有所改变，就连生活状况也会好很多，起码，不用起早贪黑的捡废品去了！” “哎，我也想啊，只是孩子们都不同意啊” 她说完这句话后，座在炕上的老头一边用手拍腿，一边怒气冲冲的嚷了起来，具体的字眼听不清，但能猜出个大概意思“我的房，由不得他们做主，拆，这就拆！” 老太太赶忙拦道“拆，怎么拆？你那俩混蛋儿子你惹得起吗？” 王森连忙打起圆场“大妈，大爷，您二位先别吵，听我说，这拆迁并非一下就能完成的，要分好几步去做这件事，好比现在，我们要坐的是入户测量，也就是对您的房屋进行估价，对您的现有土地面积进行登记，这是先行条件，之后才是跟您谈签约拆迁的事项！” 老太太听过之后，低头琢磨了一下，随后问道“小伙子，你看，现在村里没人肯配合你们的工作，如果，我要是先让你们进来，能不能有些照顾呢？” 嗯？好家伙，别看眼前这老太太很土，但这脑子可够用，如果自己说有，到时候兑现不了肯定不行，要说没有，这事就黄了，三思过后，他点点头“这样吧，我不能说有或是没有，我和领导请示一下，对了大妈，如果能给一些照顾，是不是我们今晚就能入户测量？” “行！反正是个测量，只要有些照顾，儿子们那边也好交代” 在得到答复之后，王森三两步走到了院里，掏出手机给李镇打了电话，在对方接通之后，他将这家的要求说了一遍，李镇答复“你等我回复，我找领导请示！” 三五分钟后，李镇电话来了，腔调异常兴奋“小子，这事办的漂亮，领导说了，为了对她的配合表示肯定，特批一万元，另外”说到此处，李镇压低了声音“我也跟拆迁测绘的打了招呼，因为他家确实困难，如果今晚能入户的话，这几个单位人手中的笔都不会太紧，肯定会将拆迁政策在他家用到最大化！” 第十一章 一颗拆迁小新星 在王森把照顾内容告诉老人后，二人皆喜，随着胡同中车灯一闪，原本静谧的胡同霎时间嘈杂起来，工作人员带来的测量设备叮当作响，一个尖尖的嗓音刻意高声喧哗道 “这家的老两口不容易，你们可别玩虚的，测量的时候连犄角旮旯的面积都得给我算上！” “李镇您放心，我们也愿意尽快完成工作，测绘的时候，我的皮尺肯定不会绷直的！” “灯泡我给他照着二十个记，狗窝我都给他算成厢房” 李镇一语过后，拆迁的测绘的评估的纷纷附和，王森则是站在院里一边吸烟一边捂嘴偷笑，李镇这套路玩的很直接也很明显，但肯定会起到效果！ 随着工作人员的入户，测绘的开始拉皮尺，打激光，评估的开始数灯泡看家具，找狗窝，拆迁的则是坐下登记老人家的相关信息，李镇则和王森站在院子里吸烟偷笑。 “小子，入户这项工作咱们拔了头筹，要是在签约时候也能第一个破冰，我保管你小子在公职单位里有些名气！” “得嘞，谢谢李镇栽培哈”王森这心理顷刻间顺了许多，自己单位的主任也就是和副镇平级，自己要真是能抱上这条腿，日后在单位的日子肯定好过许多！ 然而在工作人员忙入户的时候，老曲扭搭扭搭的进来了，看着李镇那副得意的表情，脸上已经没了下午那股不屑，在周围仅剩李镇和王森俩人的时候，老曲怯生生的凑了过去 “李镇，您这一天挺辛苦的，一会带着哥几个上家里喝口水去！” 李镇则是撇撇嘴，一脸严肃，大手一挥“不去，忙着呢，我糖尿病，晚上看不见道”说过之后便不在看他！ 老曲虽然上了岁数，但这点头哈腰的功夫远不是王森能比的“哎呀李镇，您和我一老头计较什么，得嘞得嘞，您看不见道没事，我有电动三轮车，就跟门口呢”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他回应，拉着就往外走，在纠缠的过程中，李镇转脸小声的和王森说了一句“盯住了这，完事后领人直奔老曲家，入一个算一个！” 王森点头后，李镇才不情愿的挪步“去你家有什么好茶？” “龙井行不？” “不喝，我糖尿病，就喝凉白开！” 在李镇走后，入户测量人员干的热火朝天，然而在这段期间，老人家的门口也多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王森看到这个场景，也学着李镇的样子，将测绘的员工叫到跟前，声音适量的说道“怎么样？尺寸放了不？” “领导放心，咱这皮尺就没直过，一直打着富裕呢，多个几平米玩一样” 在问了一圈之后，王森借着尿遁出门找厕所，他刚一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人理他，但随着一位妇女的开腔，这小子瞬间被村民围了起来。 “哎，我说小伙子，他这量的是不是有水份啊” 王森摇摇头“我们按政策做事，会把拆迁政策给拆迁户用足，至于水份不水份的，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您看这些拆迁的工作人员，您要是对人态度好，想必人家也不会怠慢您的”此话没有深意，但说的有些委婉，可从根上讲，这就是白话，平淡中有些神秘，正好适应了大部分人的心理，这话说的这么隐晦，肯定有深意，还好我听懂了，这是个机会啊！ “小伙子，那我家要让你们进能不能也照顾一下啊？”之前问话的妇女已经动了心思。 王森扫了一下周围，发现不下二十个人围着他们，继而抿嘴一笑，随即小声说道“您要是今晚让入户，保证能在您的入户记录单上多许多小件！”其实声音并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通过老人这一家王森就看明白了入户的基本流程和规则，多写个几平米，多给几个灯泡，多弄俩狗窝根本不叫事，自己绝对能做这个主！ “行，小伙子，那一会量完他家就去我家啊，算了，我就跟着等着吧”说着，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备好香烟茶水。 别人一看这架势，之前的冷漠瞬间散了，纷纷要求王森率队先去自己家，见情况如此，王森赶忙去厕所给李镇打电话报喜。 李镇回复简短“先去别人家，老曲家放到最后，谁让下午给他机会他不珍惜呢！” 李镇这一句话，让王森一直在外面晃悠到凌晨五点才去老曲家和李镇会师，等到了那，发现老曲家这老两口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倒是得了糖尿病的李镇精神依旧抖擞，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剧呢。 “小子，入了多少户？” “从昨晚八点到现在入了13户，搭上这户是14个” 听到这个数据，李镇嘴角微微上扬“行，哈哈，小子，测完这户，咱爷俩赶紧回指挥部迷瞪会，八点的早会肯定有好戏看！” “得嘞！”说完，王森指挥众人操练起来，按理说，不管什么工作，熬了一天一夜都乏了，可这拆迁工作还就真不是这么个理儿，众人反而越干越兴奋，毕竟十天的入户时间是固定的，户数也是固定的，你要是一天把所有户入完，那算您老本事，剩下九天，天天座在指挥部门口嗑瓜子都没人能说什么来。 本已经打鼾的老曲，一听开始评估了，赶忙起来陪着，连让烟带倒水的，而李镇则是一脸的不屑。 “小伙子，我这厢房的板能认成红木的不？” “大爷，你这要是块硬杂木的板，我都敢给您往好了说，可您这是塑料板，真不行” “这灯泡写五十个吧！”“大爷，您这不是养鸡场，这数量过不去，得，看李镇面子，25个！” “小伙子，我这还有口井呢”“大爷，这真是个坑！” 老曲这跑前跑后的也没白忙活，硬是比别人多要出了小两万的东西！别人家有半小时基本就搞定了，老曲这硬是用了一个多小时，等收工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太阳都出来了。 李镇座在他家沙发上指着老曲有气无力的骂道“老曲，你个老东西，早让你量你不量，非得求我来是不？” “得嘞李镇，您让哥几个先歇会，老太太买早点去了！” 李镇伸手摆了摆“不吃，你不知道我们的宗旨吗？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拆迁的小胖子最坏，突然插话道“是啊，一针一线谁要啊！” “这小兔崽子”李镇笑骂过后，正色对老曲说道“按你之前的表现，我没让这哥几个扣你点就不错了，可，谁让咱们今后还得合作呢，这张单子我可记着呢，要是以后工作你不卖力，这单子可不作数！” 老曲赶忙点头“请领导放心，我绝对努力配合上级工作！” “行了，撤！”随着李镇一招手，众人都拎着东西跟着走了。 王森走在村内的柏油路上，抬头眯眼看着缓缓升空的太阳，随着晨风这么一吹，心理美滋滋的！ 到了拆迁指挥部，眼前的场景让王森一愣，好家伙，不光自己这组没回家，其余的小组都没能回去，车里躺着的，门口蹲着的，厕所边上排队的，远远的就听见大猫在会议室里拍桌子呢！ 早会的时候，李镇和王森这标受到了重点表扬，大猫称他们是破冰之矛，这个村入户的口子，就是这一老一少撕开的，难能可贵的是，李镇仅带了一个事业单位的员工就把口子撕开了，反过来再看看其余组，哪个不是五六个的公职人员？ 李镇和王森这爷俩乐着看完了这场戏，本以为可以休息会，然而拆迁指挥部的门口已经有村民开始聚拢过来，都要求让王森给量去，然而这些村民中只有十来个是他这标的，其余的几十个都属于别的标段。 李镇则是咧嘴站在操场中央逗闷子“武镇，你这十个人要是弄不了那标，没事，和领导说一声，我带着王森接手嘿” 这帮年轻的镇长虽然不喜欢李镇这么骄狂，但因为他岁数大资历老，谁也拿他没辙，都只得一笑而过！ “李镇，这个村的书记家量了不？”王森突然想了起来，早会的时候，大猫一再说他们是破冰之矛，按理说，如果村书记要是先开了门，破冰之矛的称号应该属于别的标了！ 李镇则是嘿嘿一乐“量个屁啊，这主演了出戏，昨天他下午带人去的时候，让老婆连挠带踹的给轰出来了，我看，他是这书记当烦了！” “那可能真是家庭矛盾呢？”“不管是不是真的矛盾，连小家都摆不平，怎么可能摆平大家！” 王森虽然表面点头，但心理并不认可李镇说的，然而等他中午入户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沿街的村民议论上了“你知道不？村书记让上面给撤了”“啊？咱们村的书记是他们能撤的”“能，上面有权撤换支书，但没权撤换村长！”“那支书谁干了？”“周瘸子！”“啊？他上去了？哎！” 虽然这话听的不全，但也是窥一斑而见全豹，村支书因为昨天下午的一场戏而丢了工作，不过细想也是，一个拆迁都不能起带头作用，那赶上战乱年代，还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呢？ 第十二章 歇将不歇兵 自打破冰过后，王森再带队出去，受到了之前不能想象的优待，昨晚没赶上入户的村民，今天已经早早的等在胡同口了，一看到王森的队伍过来，纷纷上前笑脸邀请！ “小伙子，我昨天没在家，一听说你们入户，今就赶忙回来了，一会我还有事呢，先去我那吧！” “什么叫你有事就先去你那？谁没事啊，小伙子，别听他的，先去我家！” “都让让，按先后顺序也是我家啊，昨天入户的时候你们干嘛呢？走走，家里茶都沏好了” 村民开始还讲些道理，后来互相都有些红眼了，王森一看这劲头，赶忙说话阻拦“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们，都静静，入户这项工作，我们不会漏过一家，请诸位回家耐心等待，我们从第一排开始来” 随着他的拍板，村民之间的僵硬氛围缓解了许多。 “得了，领导拍板了，回家等着吧！”不知是谁开了头，村民纷纷散了。 看着眼前这场景，王森心中已经有些渴望权利了，自己的一句话，居然可以让眼前这二十多个村民乖乖的听话，要是放在往常，这是不能想象到的。 这时候拆迁的小胖子笑着走过来 “王镇，水平可以啊！” 这句话过后，别的员工也纷纷附和。 自打他破冰成功后，手下这帮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不仅更好了，就连称呼也由“领导”改成了“王镇”，虽然自己只是个国企小职员，但此刻，自己还真有了领导的感觉，再加上这帮工作人员和自己说话时的刻意奉承，自己颇有些被众星捧着的感觉！ 本来今天可以完成大部分的入户工作，但因为李镇一夜没合眼，身体吃不消，所以让王森自己带队出来，原本的两组变成了一组，出门的时候，王森走在第一个，身后跟着二十来人的队伍，拆迁指挥部内的许多公职人员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老李这次捡着宝了，他膀不动身不摇的就拔了入户的头筹，要是签约在表现如此，估计弄个实职副镇没问题” 李镇现在享受副镇待遇，但是个正科实职，并非掌权的副镇！ “没辙，人家命好啊，谁想到一国企的小职员有这样的水平？我劝你要一个吧，谁让你不听的” “一边凉快去吧，你倒是要了，人呢？昨晚七点就跑了吧，到现在不是还没回来呢” 入户测量开始之后，王森就轻松多了，毕竟他只是个监督员，具体的工作他插不上手，干脆上门外面抽烟去了，站在胡同口，一边抽烟，一边盘着手里的金刚，一边看着路过的村民笑着和自己找话聊天，心理挺美。 闲聊之际，他也不忘观察一下手中金刚的变化，纵横交错纹路中的白碱已经明显减少，只是这泥有些多了，不过自己好赖也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刷金刚的力气实在没有了，索性，先这么盘着吧！ 就在他座在胡同口废弃的磨盘上解答村民问题的时候，一辆崭新的奔驰大越野嗖的一下就从他眼前眼前窜了过去，车轱辘卷起的尘埃，顷刻间把王森给包裹了起来！ “呸呸，你大爷的，真TM没素质”王森骂街的同时赶忙站了起来，带蹬脚眺望后，发现这车径直开进拆迁指挥部的大门了！ “这是谁的车啊？开的这么没素质” 一个妇女悄声回道“这就是刚当上村书记的王瘸子，可不是个东西了！” “不是东西镇里咋升他做支书？”王瘸子是他刚听说的名字，这王瘸子当上书记了，也是他刚听说的事！ 一个自称是村带的大爷回道“在村里有一定势力呗，而且他说话，没几个村民不同意的” 此时另外一个妇女撇撇嘴“这可不见得，要是扩路，填坑，占谁家几平米的土地，他说句话一般人家也就听了，这次是啥？是拆迁，对谁家来说不是天大的事？谁又能因为他这么一句话而妥协呢？” 村带听完这句话点点头“也是，估计他也就能说说自家亲戚，起个带头作用，话说回来了，这老杨要是能起个带头作用何至于给免了啊” 通过村民间的对话以及王森的亲身经历，自己已经把王瘸子划分到了不喜欢的人群中，这就是王森，什么人或什么事，他大多喜欢凭借自己的第一印象来定位，当然，他毕竟是个年轻人！ 上午的数据王森很满意，总标四十户宅基地，经过自己这连轴转的努力，已经完成30户的评估登记工作，还剩下十户，哪怕一天一户，时间上都来的及。 中午时候，王森带着队伍，跟在盒饭车的后面溜溜哒哒的回来了，然而人的精力终归是有极限的，一队伍的人都蔫头搭脑的，测绘的同志，座在拆迁指挥部门口，抱着盒饭就着了，王森也实在睁不开眼了，在和刚睁眼的李镇汇报完进度后，自己也抱着盒饭回车里睡觉去了。 等他在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一看时间，蹭的做了起来，此时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落下了，阳光都变成了橙红色，揉着眼睛的王森心里有些打鼓，自己怎么一下睡了这么久？随着昨夜破冰的开始，今天各标段的测量工作都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换句话说，现在正是抢进度的时候，想到此处，王森拍了拍脑门，赶忙从车里出来，向着自己的标段飞奔而去。 直到跑到第四排的时候才看到李镇的身影，这大爷正站在门口边抽烟边指着边上的一户人家和村民闲聊呢，脸上表情也是多有变化，时而喜悦，时而若有所思。 “李镇！我...” 不等王森往下说，李镇摆摆手“困了睡会挺正常，咱爷俩能倒开班就行了！” 这话说的王森心理一暖，然而当他侧目看到工作人员的疲倦状态之后，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想替他们说句好话，但没有理由，领导一句话就能给自己撞回来“他们挣得就是这辛苦钱！” 在缓上精神过后，王森看看现在入户的门牌号，已经是第三十八号了，心中颇为舒服“李镇，咱这还有两户就算完事了” 李镇则是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已经入了三十八户，下一户也跟我约了，他今天实在回不来，明天回来就找咱们，不过眼下最难的是这第三十九户，太乱了” “有什么乱事是您这副镇解决不了的？” “嘿嘿，小子，要是别的事，我还真有办法，单单这事我什么招都没有”随后，李镇将这家的状况说了一下！ 39号的房主是个聋哑人，父母走的早，现在这个人跟着兄嫂过，兄嫂的住宅在别的标段，这房名义上是他的，但实际掌控者是他兄嫂，去年，这房被卖给了一户城里人，这聋哑弟弟并不知情，直到今天上午刚知道这事，自己硬是给大门加了几道锁后，和兄嫂讲理去了，这个城里人他现在联系不上，兄嫂那边也不肯出面帮忙，找村里的干部协调，也是迟迟没有音讯，现在这房子就这么搁着了。 听完这一段介绍，王森觉得自己跟喝了二两白酒似的，头晕晕的，自己琢磨半天才算理清关系！ 自己走到那户门口看了看，好家伙，还真是挂了三道大铁链子，自己刚一推门，胡同口就跑过来一个瘦瘦的秃顶老头，手里还拿根棍子。 “啊，啊啊啊……”一边情绪激昂的冲着他嚷嚷，一边用棍子朝他比划，示意躲开这里！ “小子，回来吧，这就是房屋的正主” 王森早就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聋子狠、哑巴叼，这又聋又哑赛大雕，见事如此，这小子三两步就撤回来了！ “李镇，这事还真是挺棘手的” “嘿嘿，只要事出有因，咱就跟领导那好交代，你看着吧，今天晚会的时候，绝对不止咱们这一家有问题！”李镇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信。 在测完最后一家后，李镇放话“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会后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我做主，提前让你们下班！” 众位工作人员一听这话，纷纷雀跃“李镇好样的”“李镇水平就是高！”其实他敢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毕竟自己手里就剩下一户未测量的，就算晚会再有什么新的计划案要实施，也与自己没关系了，谁让自己这第一步迈的漂亮呢！ 收队之后，众人闻着熟悉的盒饭味道回到了拆迁指挥部，与昨日的愁云惨淡比，今天各小组的气氛明显高涨了不少，七个副镇之间也相互开起了玩笑！ 拆迁指挥部一层一共就六个屋子，除了两个屋子能休息外，其余的都是工作室，有统计部，内审部，仓库管理室等，总之，只有副镇级别的才能进屋，至于正科之类的，只能在外晃悠，有脑子活的，一看会议室没人就直接钻进去眯着去了！ 王森这级别连指挥部台阶上坐着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回自己车里待着去，幸亏现在这个季节不冷不热的，否则还得着车开空调！ 晚会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王森在走进会议室时发现，今天大猫边上居然坐着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穿的衣服都是名牌，手腕上的表尤其抢眼，宽厚的银色表盘上反射的灯光让人睁不开眼，就连眼前桌上摆的烟都是黄金叶中的天叶，软中华可没天叶的价格高！ 第十三章 恶人更有恶人磨 待众人座好之后，大猫点燃手上的香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李镇和小王那组破冰之后，其余组的入户工作都有了起色！” 大猫这平淡的一句话说的王森心理一震，好家伙，自己不过是个国企的小职员，然而眼前的大猫居然能说出自己的姓氏，要知道一个镇的人员，公务的加上事业的在加上临时的少说有二百来人，大猫甚至连有的科长姓都叫不上来，却能叫出自己的，此刻心里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然而在镇长说完这句话后，周边座着的公职人员也纷纷耳语起来“谁是小王？”“就李镇边上那个背着挎包的”“就那个小孩？” 李镇则是笑眯眯的听着他们的议论，脸上总是表现出一副倍有面子的表情，王森虽然心理爽，但脑海中另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自己“B是用来装的，低调低调！” 待众人私语过后，大猫看着这边，突然说道“小王，汇报一下你们标的进度！” 听见这话，王森的血压猛然飙升，卧槽，今天什么日子，这意料之外的事一件挨着一件，先是点名，随后是点名让自己汇报工作，在众位公职人员面前说话，那可是一次露脸的大好机会，自己单位经常要和镇里联合做一些事情，平日里最差也是个正科去恰谈，要是自己能把握好今后的机会，就算不升职，也可以在单位之中有一席之地了。 不过美好的幻想终归不是现实，自己赶忙摆正态度，起身汇报自己标段的进度 “领导您好，本标共40户宅基地，在李镇这两天的带领下，我们已经完成了38户宅基地的入户测量工作，剩余两户，一户预约在明天，还有一户因存在产权纠纷问题暂且搁置，眼下李镇已经协调村干部去做协调工作了！” 王森的汇报简短有力，句句重点，没有一句拖泥带水的话，毕竟他知道，能力不仅体现在工作上，更体现在语言上面，又何况，眼下这帮公职人员都快熬疯了，都盼着早点散会呢，自己又何必招恨呢！ 大猫听完他的汇报后点点头，随即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开口说道“老周，李镇刚刚跟你也说过这事了，你有什么办法没” 一听这话，王森立刻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正是新上来的村支书，周瘸子！ 那人深深的吸了口烟后点点头“老李家的事我知道，这兄嫂俩确实不地道，有老人的时候，跟村民们说的很好，哑巴负责照顾，事后房产归他，可不料，老人前脚走，他俩后脚就把房卖了，虽说现在涉及产权问题，但难点应该是在签约的时候，入户测量这事不应该有问题，行，您甭管了，一会散会后，让姓王的小兄弟带着人跟我去一趟，今天肯定量上！” 周瘸子的嗓音浑厚，言辞有力，比之前的支书强的不是一星半点，通过他的回话，王森此刻对他的印象倒是有了些许转变！ 会议流程很简单，各组汇报入户数据，办公室主任在一旁记录绘图，在听过一圈汇报后，王森发现，每个小组的进度都过了一半，而自己这组已经趋于完工，大猫在晚会上多次提到了李镇，赞许其能力过人，让别的副镇多学学他的工作思维。 晚会结束之后，李镇拍了拍王森的肩膀，冲他笑道“小子，完啦，今晚上咱们是早不了喽，不过也好，受点累把事清了总比拖着强，一会咱爷俩带人跟老周过去看看！” 王森苦笑着点头应承！ 在临出门的时候，李镇安排手下的20来个工作人员先去标段待命，自己则和王森座上了奔驰大越野！ 上车之后，王森拍了拍大腿，暗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这车里面真宽敞，自己虽说是座副驾，可往后一靠，那叫一个软乎，李镇座在后面，连眼睛都眯上了。 待周瘸子的车开起来之后，无论过坎还是坑，就如同船在水上遇到小波浪一样，根本没啥颠簸的感觉！ “周子，这车不便宜吧？”李镇眯着眼的表情颇为享受！ 周瘸子则是满脸微笑，态度谦逊的回道“还行吧，办齐了不到一百六，这几年承蒙朋友关照，也算赚了些钱！” “嗯哼？这话说的真轻松，一百六叫还行，你这一车顶我小半辈子工资了” 周瘸子一听这话满脸陪笑“小王，你看，李镇多谦虚！” 王森则是笑着点点头“领导肯定要低调！” “你们俩块料就气我吧！”李镇大大咧咧的躺在后面，骂人都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 随着汽车减速刹车，奔驰大越野靠路边停下，李镇王森跟着周瘸子下了车，胡同不深，但路面坑洼，走起来很是吃力，李镇由于视力问题，不得不扶着王森肩膀。 周瘸子走到第三户后，停住脚步，开始拍门，一阵拍击过后，里面传来一个妇女不满的声音“谁啊，大晚上的，敲门这么大声干嘛” “废什么话，开门，再慢点拍你比拍门狠！” “哎呦，我当谁呢，周兄弟来啦”这声调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随着房门打开，一个身形臃肿的中年妇女咧嘴笑着出现在门内！ 周瘸子也不多说，侧身就往里走，待李镇进门后，他开腔说道“镇里的工作人员” 这妇女一听这话，赶忙招呼“嘿，原来是领导带着上级来的，快请快请” 周瘸子进了里屋之后，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着对面的一个瘦巴的中年男子冷冷的一笑“李哥，今天带镇领导过来和你商量个事！” 这人翻着眼珠子瞟了瞟李镇和王森，随即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廉价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后，点点头“说，可丑话说前头，我能做主的就是这套房” 他这话一出口，周瘸子脸上的笑模样彻底消失了“你到TM明白，你说你这事多损，拆迁了，你那弟弟怎么办？” 那人咧嘴一笑“周子，要是别的事，你来，根哥哥这肯定有面，但这是我家事，别说哥哥...” 他这话没说完呢，周瘸子已经抄起身边茶几上的水杯砸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下的那个中年妇女一哆嗦，自称李哥的那人也抱头躲到了墙角！ “哥你MB！你在说一个？”周瘸子那手又放到了茶几边上。 “哎呦，周子有事好好说，你哥就是这么个驴脾气”中年妇女连忙凑上前去好言相劝。 周瘸子根本不带理他的，目光冰冷的盯着躲在墙角的中年男人，李镇则是一副淡然的态度，似乎他只是个观众，王森则是有些不忍，同样是人，怎么可以出现凌驾与被凌驾的现象！ 中年人手上的烟早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在感觉周瘸子不会再潮自己扔杯子后，方把挡在脸边的手拿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有之前的不屑转为了害怕！ “周子，不是我不帮忙，是，那房子我真给卖了！” “卖了？你弟弟的房你卖了？我告诉你，就这事，村委会不会不管，之前那老杨胆小怕事，但我告诉你，我姓周的可不惯着你，这事必须有个交待，还有，你要真有本事去外面赚钱，” 第十四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随着周瘸子在老李家一顿高声海骂，这两口子的态度较之前有了很大的转变，尤其老李，不仅不犯刺了，反而低眉顺眼的抹起了眼泪！ “周啊，你说哥容易吗？这小的要结婚，家里没房没车，人家姑娘能跟吗？我不也是真没辙了，要不谁去做着让人戳脊梁骨的丑事！” “是啊周兄弟，你说我们家老李也没大本事，再说那个哑巴也没人跟他结婚，他这一世也就这样了，何苦再拖累我们好人？”老李的媳妇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着自己的理！ 周瘸子从兜里掏出白盒的天叶，先给李镇递了一根，随后又给王森扔过去一根，自己点燃之后，嘴角一撇，冷冷的回道“没本事甭找借口，那我要过的不好，是不是得把村里无保户的房子都收过来？看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干TM丁点人事不？废话你也别说了，我现在刚上来，手头上事多，但哑巴这事你记着，我管定了！现在你先说入户的事！” 老李的媳妇扭了半天臃肿的身子怯懦的回道“周兄弟哎，你说管也好，不管也罢，这房子反正是卖了，产权人不是我们，没权让你进啊！” 她这话说完，周瘸子的脸色已经铁青了，毕竟当着李镇呢，这点工作都办不好，怎么在大猫那得到认可？ “啪”的一声震响，周瘸子一巴掌拍到了茶几上“少但比，你以为我不知道呢？虽然你房卖了，但你手里有份私下的协议，房本上是现在你的名！” 此话一出，王森当时愣了一下，而李镇的表情则是很淡然，老李两口子的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我外面干了多少年的拆迁了，这点事你瞒我我？”周瘸子望着对面这二人的眼中充满了寒气！ “这...”两口子一时无语！ 李镇此刻掐灭手中的香烟，身子挺了挺，脸上带那么一丝笑容的说道“你们这事办的虽然不违法，但违背道德，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栋房的纠纷我们镇里不会不管，你现在没的选择，要么配合我们入户测量，要么等着我和上级申请，将这栋房的拆迁工作搁置处理，一切等待法律的裁决，毕竟这次拆迁工程不是商业拆迁，所以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李镇的这几句话直接攻心，将他们的侥幸心理打压到了最低点，这两口子最后相互望着叹了口气！ “得，既然领导都在，我也不说别的了，配合你们的工作就是了”老李说完这句话，起身开始找外套！ 周瘸子和李镇在临出门的时候，冷冷的摔了一句话“我们跟哑巴房那等你！” 在车上，王森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周书记，您怎么知道他们手里有协议呢？” 周瘸子微微一乐“王，别看你是公职人员，但拆迁这里的门门道道你还就真不知道，你看，首先，他这房卖给了城里人，而城里人也不傻，知道现在的拆迁政策，如果他傻乎乎的买了房，别的招都没有，那好，他算是让人嫖了” 李镇此事睁开微闭的双眼，嘿嘿一乐“周子说的没错，现行的政策来说，城里人买的房，在评估的时候，只能得到地上物的赔偿，而土地的赔偿则要看卖家是否上告，要是进行了起诉，那好，土地的赔偿百分百归原告所有，所以现在的人都精了，不会单单的买这所房子，后续的工作肯定要做足” “那按您二位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工作做足了，这哑巴就算完了呗？” “嘿嘿，等着吧，我姓周的要是不能收拾了他们，我就不当这支书，最烦这窝里横的东西！”周瘸子说这话的时候，王森明显刻意感觉到他在咬着后槽牙！ 随着汽车停住，王森随李镇下了车，但眼前的场景并不那么顺眼，李镇之前派过来的工作人员全都躲在胡同口，还时不时的吆喝几句，更有时候成群结队的往后退，场面如同围观斗狗的一般！ “干什么呢你们这？”李镇虽然眼神不好，但在走近之后，伴着路灯光的映照，还是可以看个大概的！ 拆迁的小胖子面露坏笑的跑来应道“李镇，你看看吧，那个哑巴拿根棍子站在门口守着呢，谁敢离他家近一点，他就挥着棍子嚷嚷！” 李镇点点头，侧目看了眼身后的周瘸子，虽然是一个眼神，但意思很明确，你，过去，把事平了！ “您放心吧”周瘸子回话过后，低着头就向胡同里走了下去，工作人员见状，纷纷闪身让路。 “啊啊！啊！”哑巴手中的棍子不断的挥舞着，嗓门也越来越高，但已经可以听出来，此刻他的嗓子已经劈了。 周瘸子过去之后，所有人都让出了地方，一个不大的圆形空场内，就剩下这两个人！ “哑巴！你干什么？” “啊啊！”“啪啪”哑巴用先是用手拍了拍门，随后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最后拿棍子指了指那帮拆迁的工作人员！ 意思简单明了，房子是我的，不准他们进！ 周瘸子反应很快，用手指了指房子，随后又指了指他，最好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之后又指了指工作人员，指了指房子，最后做了一个点钱的手势！ 哑巴带着哭腔的喊了几句，最后用手指了指他兄嫂住的方位，最后手指向了城区方向，也做了个点钱的手势！ 周瘸子点点头，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又指了指他兄嫂住的方位，摆了摆手！ 言简意赅：有我在，他们不敢！ 哑巴的下巴哆嗦起来，嗓子的喉结不断的哽咽，最后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时候老李蹬着自行车过来了，然而还没下车呢，周瘸子过去就是一脚，狠狠的把他连人带车的给踹到墙边去了，还不待别人反应过来呢，过去就是爆揍，这老李四十多的人，硬是被打的直叫妈！ “你杂草的干的也是人事，看看你弟弟多惨，我曰你个娘的”一边骂一边揍！ “哎呦，周子，哥哥错嘞，以后不敢喽，哎呦，妈哎” 王森想上前劝一下，但是被李镇拦住了“小子，这种人还不得受点教训吗？我听说这村也就周子能收拾他，甭管，让他多挨两下！” 周瘸子足足的打了五分钟，到最后停手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没力气了“你丫记着，这事不算完，开门去！” 老李哭嚎着起身“哎呦妈哎，这日子活不了了！” 虽然嘴上哭的惨，但脚步可没停，径直走到门口开门去了，然而对着大门的几道锁他也懵了，自己就是一道啊，现在怎么这么多道了？ “你TM快点！”周瘸子一边吸烟，一边不耐烦的催促着！ “哎呦，周啊，哥就上了一道锁，剩下那三道可不是我上的，开不了啊！” 看老李那一脸的淤青，谅他也不敢说假话，这时候拆迁的小胖子难得严肃的说道“周哥，剩下几道锁的钥匙，在哑巴那里！” 哑巴此刻正愣愣的站在门边，手上无措的摆弄着棍子，脸上的泪痕还没擦下去！ 周瘸子过去拍了拍哑巴的肩膀，随后用手指了指门，哑巴一反之前的暴虐性情，很顺从走到了门边，之后将手伸进裤子里，掏出了三把崭新的钥匙，随后将门锁一一打开，在完事之后，看了他哥一眼，将手中的棍子用力的捅了捅地，狠狠的吼了几句，老李则是缩着脖子躲到了一边！ 周瘸子带人进屋路过哑巴身边的时候，坏笑着说了一句“哑巴，抽他娘的” “哎呦，周子，你可别欺负我勒”老李现在动不动就倒哀怨口，搞得王森认为他有精神分裂，想开始刚去他家时候，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再看看现在那三孙子德行，真受不了！ 入户测量之后，老李可是忙坏了，跟这个聊聊，和那个谈谈“哎，我说小兄弟，这灯泡多写几个”“你看这厢房，柱高两米五有富余”“得嘞，这厢房是出租的，我有手续，回家给你拿去” 周瘸子冷冷的说道“你这房都卖了你还这么上心？看来你们这里还是做扣了？” 老李这回也不横了，一边给周瘸子作揖一边奉承“周子你放心，哑巴这事我肯定妥当安排” 周瘸子摇摇头“我告诉你！还是那句话，这事，你甭想痛快了，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还TM抽你！” “你看你！”老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脚下可没敢停，怏怏的溜达出了大门！ 李镇则是叹了口气“草TM的，这人都穷疯了，连亲弟弟也下手，周子，还就你能收拾的了他，要还是老杨，真够劲！” 周瘸子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后点点头“李镇，您还真说对了，这种人是不吃没味不上膘儿，惯到哪有哪，还有老杨那怂头一，当初他要肯出面拦着，人哑巴这房卖不了，何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啊！” “周哥，这房据实量还是？”拆迁拿着手中的单子凑了过来！ “哑巴不容易，让哥几个都放开点” “这房不是卖了吗” “吹牛逼呢，老李要敢较劲，让他的评估款少四分之一！” 在周瘸子的指挥下，众人很快完成了测量工作，在记录单子上可见灯泡三十五个，井一口，出租房屋六间，总之，这院子里没有的，全都给写上了，用评估的话说，这院子多拿三五万，玩一样！ 当夜两点，把哑巴家的入户工作算是完成了，临走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到纸条上留给了哑巴“无论什么事，别怕，打这个号” 不知道哑巴有没有听懂，反正是不住的点头！ 王森心理也痛快了许多，虽说这事一开始很复杂，但通过周瘸子这么一来，觉得还不错！ 由于回到拆迁指挥部已经三点了，王森也懒的回家了，迷迷瞪瞪的走到会议室，随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睡了！ 翌日清晨七点，李镇电话就追过来了“小子，哪呢？” “唔嗯，李镇，我跟会议室呢，您有什么吩咐？” “嘿嘿，行小子，工作态度很好，对了，最后一户那家来了，你带兄弟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没问题！”在应承过后，王森去自来水管边上随便洗了把脸，之后又逐个角落把熟睡中的工作人员叫醒，这一支还没有睡醒的队伍，迎着晨光，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拆迁指挥部的大门！ 最后一家的入户没费多少事，整体测量工作花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等李镇到了的时候，已经测量完毕了！ 回到拆迁指挥部后，李镇询问了一下各方情况，在得到“咱标入户测量工作彻底完成了”答复之后，他兴奋的搓了搓手“好！” “诸位最近辛苦了，这样吧，你们自己找地方休息，如果上级有新的任务，我会让小王联系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吧，但有一点，必须保证随叫随到！” “哦！”“谢谢李镇哈” 待摆平他们之后，李镇悄声和王森说“小子，这眼下没啥事了，你回家休息吧，等有事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第十五章 相亲恐惧症 由于王森之前和父母说的明白，自己这一去拆迁肯定是没日没夜的，每晚打个电话保平安。 爹妈倒是也没刻意上心，毕竟是个大小伙子，夜里不回来还能让人糟蹋了？要是真让谁家姑娘给糟蹋了，没准还能提前抱个孙子呢！父母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倒是让他有些失落！ 到家之后，来回看了看，父母都上班去了，自己推开卧室大门，一下就飞扑倒了软乎乎的床上“哎呦哎枕头，被子，床垫，我可是想死你们了！” 在床上折腾一阵之后，王森去浴室狠狠的洗了一把热水澡，身上的皮都搓红了。 “舒服，真TM舒服，自己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家的床这么舒服呢！”王森躺在床上没多会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真香啊，一直到晚上六点爹妈回来了，硬是连梦都没做一个！ “王森，醒醒，吃饭了，也不看看几点了，还睡！”随着母亲的督促，王森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之后，方才缓缓下床，虽然此时尚未清醒，但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充满了电，精神大好！ 晚饭之际，这小子一人干了半锅的米饭，老王放下手中的酒杯，用疑惑的神色望着他“儿子，这拆迁时候不管饭？” “唔，管，呜呜，不好吃！” 他这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填吃的，他母亲无奈的摇摇头，连忙给他盛了碗汤“慢点吃，别噎着，来，喝口汤” “这小子，这么大了，还跟小孩似的，就知道自己玩自己的”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相，老王压了一口白酒！ “对了王森，你冯姨说给你介绍个对象，是她们小区的一个老师，听说待遇还不错呢！”王母适时的插了一句话。 听到这里，王森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喘了口气后摇摇头“冯姨介绍的我肯定不见，我，妈，你儿子我今年刚24，她呢，竟然给我介绍28的，还什么女大四，多子嗣，我勒个去，大四岁就大四岁，我也不挑了，但内模样，您二老也看见了，咱实话实说，流氓见着都得从良了，何况我本就良民一个呢！” 老王则是偷笑着点点头，但又不敢帮儿子说话，因为老婆子面临退休，她想法很简单，退休后就看孙子或者孙女，可儿子着实不争气，甭说要孩子了，就连个女朋友都不带找的。 随着老太太脸色一冷，王森猛的就刹住了话茬，因为他知道，老太太抽他时候从不手软，虽然他已经24了，但挨老太太揍仍然是家常便饭，倒不是他不懂事，只不过娘俩聊着聊着就能聊翻了，有时候王森都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这拖鞋就飞过来了，从小到大，王森挨娘揍的时间间隔从来没有超过俩礼拜的！ “妈，别生气，冯姨约的哪天？”这小子也鬼，一看阴天了，立马变了航向！ “明天上午，去你冯姨那，穿的精神点啊，成不成的，咱们这边不能失礼，要是你小子敢装傻，看我回来打不死你的！” “哎，是，妈，您放心”王森侧目向老爷子求援，而老王则是摇了摇空空的酒瓶“哎，没了？我下楼买一瓶去，你们娘俩继续！” 老王这一跑，直到晚上十点都没露头！ 晚上王森在自己的屋子里来回走柳，这冯姨当的媒人，真是让他心理有阴影，她并不像好的媒人那样，争取个容貌相当，她的宗旨很简单粗暴，就是，男的、女的，至于别的，她可不看！ 28的大姐姐，一百五十斤的大姑娘，带着眼镜的龅牙妹，有些秃顶的小女孩，哪一个不是出自她的手啊，往事历历在目，王森这心也是一跳高过一跳。 自己走到镜子前面看了半天，这小伙子虽说谈不上英俊，但好赖也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唇红齿白，鼻挺口阔的，身高一般，但也将近一米八了，怎么就混到这份上了呢？ 来回琢磨了半天，最后干脆从抽屉里抽出一张黄符点燃，一阵白烟过后，鬼差嗖的一下，从窗户外面飞了进来！ “大哥，您急着招呼小弟有什么事情？” “大事！人命观天的大事，我能否过了这劫就看你的了！” 听到此处，鬼差拧眉历目“竟然有恶鬼敢纠缠我大哥，看我收了他” 王森赶忙伸手阻拦“兄弟，这比恶鬼可怕” “嗯？”鬼差明显不解！ “女人！”王森说完这句话后，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让了让鬼差，被拒绝后自己点燃吸了起来！ 听完他这一番话后，鬼差坏笑着走了过来“看来你我初次见面时，大哥没说谎啊，果然是个童男子，这女人有何可怕？” 王森深深的吸了口烟“你能看到我脑海中的景象不？” 鬼差点点头！ “来吧！”说着，王森闭上了眼睛，鬼差将自己的额头贴到了他的额头上面！ 顷刻间一幅幅清晰的画面浮现在鬼差的眼前：吃着巧克力的大胖子，那脸都比王森腰粗。梳着头发都秃顶妹，不住的向王森抛媚眼。满脸马赛克的IT女。还有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三的小姑娘，正仰头看着王森问道“你有车吗？” 王森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鬼差说道“怎么样？我就问你怕不怕！” 鬼差摇摇头“这有什么，我收车祸鬼的时候，没有一个是比她们能看的” “你说的是鬼，鬼！OK？我说的是人，是要和我结婚的人！懂吗你？” 看到王森异常惊恐的表现，鬼差点点头“大哥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这些.....唔，啊唔唔”鬼差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就开始痛苦的呕吐起来，几分钟过后，鬼差望着王森虚弱的回道“大哥，你说，兄弟能帮你啥吧” 王森搂着他的肩膀，神情凄怆的说道“这事对我很难，但是对你很容易，就是，我想知道我明天相亲对象的样子！” “大哥，这事要是这样，我觉得不好”“嗯？为什么？” “你看啊，我是这么分析的，这女的要是好看呢，你明天会有个惊喜，要是难看呢，你会难受一晚上！” 王森叹了口气“虽说你的理由很充分，但是我还是想提前知道她的模样，起码有个充足的心理准备啊” 鬼差低头沉思过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去了，大哥，你等我消息” 王森赶忙伸手拦住“打住！你这是憋着糊弄我呢？你知道找谁去吗？” 鬼差抿嘴一笑“大哥，那媒人是不是叫冯梅”跟着，鬼差将其年龄住址一一说了一遍，王森则是有些惊愕，不过细一想也对，他能查看自己脑海中的画面，找个媒人的信息自然不叫事！ 随着鬼差消失在窗外之后，王森双手合实，默念祈祷经文。 也就五分钟的时间，鬼差猛然现身，王森望着他的眼神中，虽然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期待！ “大哥，你这次运气不错”说着，鬼差单手划过半空，一副图片模糊的显影出来，画面中的人物渐渐清晰“喔，长发，哟，挺苗条的，哈哈，还是瓜子脸，这眼睛真漂亮，哎呀呀，很完美啊！”看着图片中的少女，王森的表情已经有些痴呆了！ 女子五官俊俏的接近于完美，白皙的皮肤，尖尖的下巴，小双的眼皮，娇俏的嘴唇，身材也是凹凸有序。 “这冯姨难得的开了次眼啊，不过这么美的女孩怎么能轮到我呢？难道是缘分？”王森又惊又喜的望向鬼差，而那家伙则是昂首望天！ “你倒是说句话啊” “大哥你让我干的事我不是弄了嘛，你看这样子多清晰” 他这么一说，也确实在理，王森点点头“嗯，你说的也对，那行，你先撤吧，我要好好准备准备，嘿嘿” 虽然他说话了，但鬼差还是站在他身边不动换，身形扭捏，似乎有话要说！ 王森性格爽朗，受不得这吞吞吐吐的架势“是不是有事啊？说，我能办的绝不含糊” 鬼差低头扭捏半天，终于是张嘴了“大哥，兄弟现在想争个副科长，可这，囊中羞涩啊” “嗯？你不是刚转的正式工吗？按理说想升职，最次也是有三年的工作经验啊，再者你不是还有盘玩有道那本神书呢嘛！” 鬼差无奈的摇摇头“不瞒您说，这阴间的升值标准是有两年的工作经验，可话说回来，总不能等到第二年再去努力吧？现在不是就得交际嘛，再者说了《盘玩有道》只是告诉我正确的行动步骤，但具体的工作还得自己做去啊” “行吧，说个数！”王森做事痛快，何况鬼差也经常帮自己办事，估计今后用他的地方少不了！ 鬼差掐指算了算“这么说吧，虽然真钱和冥币之间没有汇率，但大概也是一比五十那么个意思，您烧一千元的冥币，我大概在那里能做相当于这里五万元的事情” 王森心中盘算一番后点点头“行吧，你明天过来，我先给你弄两千的，我想这提个副科有盈余吧？” “得嘞，你可真是我亲大哥，放心，将来有发财的事，咱哥俩一起来，对了，大哥，我手头上还得收个鬼去，明晚我还是子时过来” “没问题，去吧！” 鬼差走后，王森笑着摇摇头“看来阴阳一理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待座稳之后，王森摘下手腕上的金刚盘刷起来，经过半小时的奋战过后，不仅金刚缝隙中的泥土全部清除，连带着碍眼的白碱也全都清掉了，看到这个成果，王森险些激动的喊出声来，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之后，赶忙去床头柜中翻找自己那本《盘玩有道》去了！ 第十六章 这个能力很不错 随着《盘玩有道》的打开，王森手腕上的金刚串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温度也逐渐升高，待翻到要求他盘玩金刚那一页的时候，手腕处的串竟然映出强光，十多颗的金刚开始缓缓的向上空浮动。 很短的时间，这些金刚就挣脱了绳子的束缚，并排浮于半空，而书中的任务页在此同时也绽放出了淡淡的微光，半空中的金刚似乎是接到了某种指令一般，排列整齐向任务页行进而去。 随着第一颗金刚整体映入书页之后，其余的也跟着钻了进去，而眼前这一幕离奇的场景，彻底惊呆了床边的王森。 此刻，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原来，世界上急于否定并找出合理依据的事才是最假的！ 当这些颗金刚全部融入书页之后，这页书竟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缓缓的翻动起来，在翻动到与书的夹角九十度的时候，开始缓缓分解成了小小的金色光点，这些光点聚至半空，组合成一颗金刚的样子，但这些光点自身却在不断的进行无规则运动。 金色光点组成的金刚，在无光的卧室内尤为耀眼幻美！ 王森忍不住伸手去摸，然而几次的抓拢，都没有成功，手到而光散，手退而光聚，似乎每一个光点都是有生命的一样！ 就在他打算放弃之际，这颗金色的金刚菩提，竟然向着他的方向缓缓飘来，至额头前几厘米的时候骤然停住，然而，这次的暂停仅仅是为了积攒能量！ 王森不明其意，刚刚向前探了探头，这颗静止于半空的金刚菩提骤然跃进，迅猛的撞上了他的额头，这一下的撞击感，让他觉得是一颗实体的鹅卵石重重的砸到了他的脑门上，一时间是又麻又晕又疼的！ “啊！好...疼”他双手捂住受到撞击的额头，躬身在地，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身体有些痉挛，然而在他合眼叫疼之际，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人的脸谱，忧愁的，喜悦的，大笑的，坏笑的，眯眼的，静思的，哭泣的，每个脸谱都标着注解，不过脸谱闪过的的速度太快，自己没有记住！ “咚咚”猛烈的拍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王森，不待他睁开眼，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王森！醒醒，也不看看几点了，非得把事耽误了是不？”王森母亲的言语间夹杂着几分怒气。 “起了起了！”王森在回话时，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在地上趴着，虽然脑门上还有些发麻，但疼痛感已经消失了！ 爬起来之后，他先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额头只是微红，并不明显，之后赶忙回到床上去看那本神书，发现页面有了新的字迹！ “恭喜主人习得察言观色初级技能，中级技能需要将一条顺白的星月菩提盘至上色挂瓷！” 他看着新的任务页足足的愣了五分钟，终于还是爆发了“坑爹啊，我废老劲盘出的金刚你就这么收了，我毛的知识都没看到，就告诉我学会了？你当你们是学前班呐？！” 然而，就在此刻，他的门又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在磨磨蹭蹭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听老娘这句话的语气，王森心头猛的哆嗦了一下，老太太每回用这种语气告诫自己某件事的时候，基本都是放大招的前奏。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改正的话，面临的将是武力与经济的双方面制裁，至于自己老爹，一般也就是谴责一下双方。 可只要老太太一瞪眼，立马倒戈相向，无条件的服从她的任何无理安排，并且不会对自己提供任何的援助！尤其是经济方面的，妥妥的不给！ “亲娘哎，我刚醒，您老别急，耽误不了事”这小子在嗅到危险气息的那一刻，连说话带穿衣服总共用了不到两分钟，在老太太准备第三次拍门的时候，他已经把脑袋探了出来！ 一看到他母亲那张布满黑气的面容时，脑海中瞬间像炸了锅一样，数以万计的脸谱瞬间闪现，然而又瞬间消失，最后留下了一张和其母现在表情一样的脸谱，严肃中带有愠怒和一丝的无奈。 就在他皱眉诧异之际，脑海中的这张脸谱瞬边上竟然出现了文字“怒气源自你的懈怠，严肃来自自己地位的权威，无奈来自对你的认知，应对之法，态度积极去做这件事，由此刻开始表现！” 他这犯愣的一瞬间，老太太的眉毛已经要拧在了一起，王森意识归位后，赔了个笑脸，一步就窜到了洗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三分钟洗漱完毕，顺带着排了毒，男生嘛，很多事都是可以一起做的！ 等老太太把早餐端上餐桌的时候，王森已经换好衣服等着了，果然，老太太脸上的不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老王，吃饭！” 王森老爹应声走到客厅的时候，满脸的疑惑，王森的脑海也立马给了提示“疑惑源自违背常理的事件，无需防范” 这小子一边吃油条一边偷笑“爹，这次没捡到乐吧？” 老王下意识的点点头，似乎很不开心！ 吃饱之后，王森起身准备，把钱包塞的鼓鼓的，经过这么多次相亲之后，他也有些心得，甭管这姑娘你是否乐意，但这饭钱必须得你掏，一来是不尴尬，二来是省的冯姨给自己穿小鞋，又何况自己昨天已经提前知道了那妹子的容貌，自己心理还是抱着期望的！ 临出门的时候，老太太给他准备了两盒茶叶，一个点心盒“不能失礼” “您放心，必须带到，妈，冯姨今年得收了咱家四十盒茶叶了吧” 老太太嘴角一撇“那她不得感谢有你这么个好外甥嘛，总是给她机会。” 一看形势不对，也暗怪自己嘴欠，连忙拎着东西就窜了出去！ 到了他冯姨那之后，王森礼貌的问了好，对方则是一脸笑容，得到的提示“果然没有违背常理，无需防范！” 简短的家常过后，冯姨家的门铃响了几声，开门之后，走进来一位容貌俊俏的女孩，无论是五官还是身形，都与昨夜鬼差拿来的照片一样！ “行吧，你们两个年轻人上里屋聊会去，要是谈的来就留个手机号”冯姨的用词很熟练，时机也是把握在二人互望了几眼之后！ 冯姨家有一个茶室，空间近三十平，茶几是圆的，但直径也就一米，两人在这个屋里分坐在茶几的一边，无论怎么座，都不会觉得太远或太近。 “你好，我叫王森，大学毕业，现在在经济园区上班！”上来男方主动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是常规，要是木讷到等着女方先介绍自己，那就甭相亲了，肯定吹！ 女孩则是莞尔一笑，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她叫云蕊，是个语文老师，学历一般，应该是拖了关系，否则这个学历很难在重点学校任教，教学成绩也一般，总之，除了身材样貌外，全都一般！ 不过两人聊的还算投机，可就一样，女孩总是很在意自己的领子，虽然她穿的是高领衣服，可她的手总会有意无意的摸一下！ 由于举止反常，王森刻意的调动了一下脑海中的数据库，经过一路的练习，他现在已经基本掌握了相关方法，自己没用特别关注这个面容，就不会调出脸谱数据库，反之必出！ 调出之后，得到的提示“忧弊现，防未知欺骗！” 此刻王森发现一点，脸谱给的提示都是很大面的东西，具体的事，还要自己去察觉发现，不过这样已经给了自己防微杜渐的提示，不过第一次见面，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分，所以在聊了二十分钟后，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之后王森送客，在来到楼下的时候，王森问道 “额，你是怎么来的？” “走着，我家就在冯姨家边上” “你当老师很累吧？” “嗯，主要是累心，现在的学生说不得动不得，各个不好管” “是啊，人民教师现在不容易，嗯，要不咱们找个咖啡店再待会？” “好啊，正好今天没事，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店，不过说好，我请客哦” “行！你请客，我结账，互不耽误” “没看出来，你还挺幽默的，没少逗女孩子吧” “那...是不可能的”好家伙，最后这句话差点让王森掉沟里去，幸亏自己反应快，不过眼前这小丫头也够损的！ 由于今天不是休息日，咖啡馆的人很少，显得很清净，王森和云蕊选择了一个把角的位置！先开始，彼此还是有些拘谨，后来慢慢的聊开了，女孩每个问题都绕着圈问 “你之前的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呀” 王森琢磨半天，之前的？没有啊，自己上学时候就顾着泡网吧了打游戏了，但分有点时间，都陪失恋的哥们喝酒了！要是自己那么有经验，何至于让父母操心呢？ “真不怕你笑话，我这人玩心比较大，这上学时候，光顾着玩了，一直也没追个女孩，现在想想挺遗憾的，然而上班之后呢，虽然不少人给介绍，但，缘分这回事，不像某些事那样，准时准点的来” “呦，没看出来你还挺单纯的，但你的言谈举止可不像是白板啊” 王森笑着挠了挠头发“工作原因造成的，毕竟是对外，这时间长了，自然也就贫了” 直到结账的时候他才醒过闷来，自己没问对方的任何信息，而自己这点简历让人全给掏出来了，暗恨自己水平太低！ 第十七章 高领下的秘密 酒是好东西，可以提升人的胆量，可与此同时的副作用便是，人的羞耻底线，会在酒精的腐蚀下崩断，虽然王森喝酒，但不算会喝酒，白酒是他很少碰的，因为他驾驭不了那种劲头，自己的意识总会被它所控制。 红酒、清酒、啤酒是他最喜欢的三类，因为，这样的酒既可以可以让自己解乏且不会让自己做出过激的行为，然而他却忘了，无论什么酒，只要酒精到量，依旧可以让他变得肆无忌惮！ 本来他已经将云蕊送到了楼下，但女孩似乎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说，而他也并不愿意这么早就和她分开，最后他提议去吃烧烤，她答应的也很爽快！ 饭桌上，云蕊微笑着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只映着他一人的身影，虽然王森觉得发展有些快，但很多事不能用常理来认知的，何况眼前这个俏丽的女孩已经让他的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荡漾，痒痒的！ 吃饭的地点是一家烤肉店，既然来到这种地方，就不能不喝棒子国的清酒，看着酒单上梅兰竹菊四种选项，他并没多想，随便点了一瓶，然而当酒端上来之后，王森有些懵，这容量貌似有些多，一个大号的可乐瓶子都不能将这瓶清酒全部装下！ “你酒量这么好呀”云蕊的言语中有些倾慕。 王森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般，喝多了也吐” 服务员此刻有礼的问道“先生，加热吗？” “好”“几壶”“先来四壶” 吃饭之际，云蕊很有耐心的翻动着铁壁子上被烤的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王森则是端着一个小小的酒杯啜饮！ 加热过后的清酒放在专用的小酒杯中，一口深喉饮尽，胸腔乃至喉咙都会充斥着一种暖暖的舒适感！ “你现在被借调去拆迁是不是很累？” “还好吧，我觉得人，尤其是男人，多接触一些不同种类的工作，一些不同性格的人，如果可以正确把握和对待新的人和事物，那么对自己的成长会有很大的帮助！”此时王森已经干掉了三壶清酒，胸膛之中已经被暖流充满！ “吃些肉，别光喝酒”云蕊适时的夹了一块肉放到了他的碟子中，虽然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王森的鼻子有些发酸。 第一次啊，自己活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有女孩给自己夹菜，平时跟自己那帮哥们吃饭哪有这种待遇？能守住自己盘子中的肉，不被边上的人下了黑手，就算幸运了！ “额，谢谢” 喝酒这事，主要看感觉，感觉对了，这酒，怎么喝怎么香，这感觉要是不对，这酒光跟嘴里打转，硬是咽不下去，可今天，这酒，够香，眼前的姑娘，够美！ 这顿饭一吃就是三个小时，原本喧嚣的烤肉店，最后就剩了他们这一桌，他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云蕊则是一手托腮，认真的听着，说着说着，王森话锋一转，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底气，猛然说道 “云蕊，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不瞒你，我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你了，这话虽然会让你觉得我这人有些轻浮，但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王森努力让自己不失态，但舌头多少有些打结。 云蕊则是抿嘴一笑“本来呢，还以为你很懂女孩子呢，可谁想接触之后，才发现，你很另类，思维跳跃，脑子灵敏，可就是对女孩这方面有些欠缺，你不知道女孩子都矜持嘛？” “矜持也分事吧，咱们，谁也不是自己找的冯姨，但却在她家里认识了，这种模式虽然牵强了一些，不过也算是一种推销渠道，我认为，女人是用来追的，这么说吧，我喜欢你，只要你不烦我，这事就算成了！” 王森说到最后，自己都捂嘴笑了起来！ “你的逻辑很奇怪，但我也得承认，我不仅不烦你，对你还有一些好奇！”云蕊低头说出了这句话，王森听到这里，一拍大腿 “有门！” 最后，这家伙干脆端着酒杯坐到了云蕊的身边，盯着她脸的眼神很放肆，似乎，在望着一件属于自己的藏品！ 云蕊的脸上没有反感，仅仅是面颊微红，一丝笑容挂在嘴角，眼神则是望着脚面！ 此刻，王森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提示“对方在期待！无需防范” 期待？这句提示到是他没想到，如果提示换成“对方在忍耐，严防大嘴巴！”貌似更合理些！ 王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自己要克制，不能如此放纵自己，眼下自己酒气太重，需要缓解一下，在他的印象里，餐厅边上有一个大型的KTV，自己或许借着唱歌去挥发一下酒气！ “唱歌去？” 云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嗯...你都醉了，还能在调上吗？” 王森则是嘿嘿一笑“放心吧，我不醉也跑调” KTV里面很热闹，每个包间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走着走着，王森看到一个包间有些异常，一个服务员正用托盘挡住了门上的圆形玻璃，在好奇心的指引下，王森过去问了句“这是什么意思？不怕人家投诉啊？” 服务员笑着摇摇头“大哥，我要是不这样，同样要被投诉的！” “歪理！” 服务员能看出这家伙喝多了，所以对他的话只当是耳边风，自己掏了个没趣，怏怏的回到了自己的包房！ 虽然之前已经座的很近了，但这独处一室的感觉还是有些莫名其妙，说不出来，怪怪的，但每当他看到身边俏丽的云蕊时，这心里就跟有羽毛扫似的那样痒痒！ 不过这种尴尬气氛，在他的一手“向天再借五百年”后，彻底瓦解了，云蕊听的都笑岔气了！ “怎么样？有跑调的地方吗？”“没，你一句都没在调上，哈哈！” “这不能用专业眼光来看，我重点是为了出出酒气，来，咱俩来首情歌，敖包相会！” 虽然云蕊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乐感，但还是被他带跑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俩人硬是笑瘫在了红色的沙发上！ “当”的一声，俩人的头碰到了一起，先是一声哎呦，随后抬头间，两人的目光缠绵的交织在了一起！ 互相对望下，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礼义廉耻，不要在醉男寡女面前提，因为，不重要！ 随着王森嘴唇向前一帖，云蕊有意的没躲开，就这么贴在了一起，这一下，王森周身犹如触电一般，猛的抖了一下，俩人的距离慢慢接近，由嘴唇的最近到身体的最近！ 门外走过来一个服务员，向里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将手中的圆形托盘贴在了玻璃上！ 俩个小时的时间，王森的酒醒了，云蕊到是醉了，软软的摊在王森的怀里，用手狠狠的拧了一下他的手臂“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呀！” 王森咧嘴一笑“这还得感谢老虎的配合呀，不过，我的初吻都给你了！” “切，鬼才信呢，流程如此熟练，怎么可能是没教过女友的人，要是没点阅历，借三胆也不敢这么欺负我！” 王森心中暗笑，明明她自己也想要，最后弄的跟受害人似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不能直说，毕竟女孩脸皮薄！ 在亲了她一口脸蛋后，王森搂住她的肩膀“我不敢说太多的承诺，不过呢，只要你不烦我，我就不会离开你，好吗？” “真的吗？”云蕊看着他的眼神忽然认真起来！ “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妈，我没骗过任何女人”这是实话，因为他根本没机会去骗！ “那阿姨岂不是很难过？” “没，一般是我难过的多些，不管啥事，我妈削我一顿之后就不生气了！” “啊？你这么苦呀，呵呵，不过阿姨也就这样才能管得住你！” 说到此处，王森的嘴又贴了过去，云蕊笑着一躲，他正好亲在她的高领上面，然而随着她的起身，高领一下子拉了下来，而一到小小的疤痕紧紧的贴在她的右腮下面！ “这是？”王森有些疑惑。 云蕊之前的笑容也转为了忧愁，俩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一直在意这个高领就是为了隐藏这道疤？” 云蕊静静的点点头，继而有些歉意的回道“我，没想过要欺骗你，只是更没想到咱们发展的这么快，我本打算再接触一段时间后告诉你，那时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当然，现在也一样” 王森皱眉看了半天她腮下的小疤，而云蕊则是在这个时候留下了眼泪“对不起，我走了！” “慢着！”说着，王森伸手将她脖子上高领卷了下来，让她的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随后把自己的嘴唇贴到了疤痕上，而在嘴唇贴上之后，他可以明显感觉到云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这道疤虽然降低了你的美感，但它还不至于要你去刻意的隐藏它，何况这疤也不难看呀，别说，负责缝合大夫的手法还不错嘿，弄的跟朵花瓣似的！” “你...”王森的玩笑开的并不太合适，云蕊此刻表情很为难，属于哭不出来笑不出来的。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要求你，以后别穿高领的衣服，因为，那个款式不适合...唔...”他这话还没说完呢，云蕊的小嘴唇就轻轻的迎了上来！ 晚上十点，王森和云蕊在冯姨小区的花园中搂抱的很紧，貌似这个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对于那些指手画脚的大妈们，这俩全当是透明的！ “那我回去了，你...明天有时间吗？”云蕊问的态度比较拘谨，但望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女人多数如此，一旦认为你不错，便会将开放的一面展现给你，随着关系的加深，便会一改小羊本色，等着你一步步的上钩，一旦到了雷区，你才会发现，这张忧伤懦弱的小羊皮下面，其实藏着一只眼冒红光的大灰狼，而自己充其量不过是只小狼崽子。 男人粗旷的外表下总是隐藏着一颗敏感而多愁的小心脏，然而女人多愁善感柔弱的外表下，则是埋着一颗坚强无畏的钢铁心，虽然现在社会把女人定为弱势群体，但别忘了，最早的社会可是母系社会！真把女人惹急了，男人，还就真的不在了！自然界也类似，譬如，母螳螂啊，母蜘蛛啊，想想都哆嗦！ 王森第一次被女孩这么问话，心中难免窃喜，赶忙点头“嗯，这几天我的时间很富裕，毕竟轻易村的入户工作完成了，现在距离拆迁启动之前还有六天吧，我估计起码今后的四天我都没事” “那明天我等你喽！”“明天不是周末额，你不用上班嘛？”“嗯...我觉得上班没你重要，嘿嘿，明天见，么！”云蕊一口亲到了他的脸颊上，随后转身小跑着上了楼，王森则是抬手摸了摸被亲的部位，心中满满的幸福，直到他听到楼内传来防盗门碰撞的声音后，方才笑着向小区的出口走去。 不过他刚走出小区，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嘿，怎么把鬼差托付的事给忘的死死的，想到这里，连忙掏出钱包看了一下，零零散散的钞票加一块不够五百。 跑了三条街道，好不容易在拐角处找到了一家自助银行取了两千元钞票，看着自己银行卡内的存款由五位数变为四位数，一股凄凉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在进丧葬店之后，面对一屋子的纸人纸马，多少有些恐惧，店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脸色发白，身形消瘦，看到王森进来，虽然起身，但仅是一句 “您好，您自己看吧” 这小子叹了口气，觉得店主言词孤寡，看来是个木讷之人，连基本的吆喝都不会。 其实是王森不懂规矩，丧葬店就没有吆喝的，这要是一套词下来，老板弄不好要挨揍的！ 王森在要了各种冥币的报价后，开始逐一挑选，两千块的冥币，硬是弄了好几麻袋，看着这些东西如同小山似的堆积到一起，王森有些发愁，带着这些东西打车都成问题啊！ 第十八章 生财之道 王森站在灯光微弱的路灯下面，不停伸手拦着过往的的士，然而停车的司机一看他身边堆着的那一堆冥币后，脚下的油门便会狠踩下去，毕竟是夜班司机，大晚上的独自驾驶，谁也不想沾这个晦气！ 最后只得找了辆非法营运的出租车，算是把自己拉了回去，然而价格也比正规的出租车贵了一倍多，人家收钱的时候还有自己的理由！ “嗨，我们开黑车的，跟正归车可比不了，人家有补助，有奖励的，不怕放空车，我们不行啊，一个单程都得按往返收费，要不就亏大发了，您多理解吧！” 王森点头认可，收费多些固然不好，但终归是把自己拉回来了，别说，这主服务态度也算不错，硬是帮着他一起把冥币搬上了楼。 “得嘞，您辛苦，车价八十，这是一百，您甭找了！” 中年车主咧嘴笑着道谢“嘿，要是碰到的顾客都跟您一样大方，我们这行就好活了，您忙着，再见！” 又是一张百元大钞离己而去，王森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嘟嘟囔囔的安慰自己道，钱嘛，挣了就为花的。 他站在楼道里看了看眼前的防盗门，又看了看脚下成堆的冥币，满脸愁容，这堆东西怎么扛进去啊，这点刚九点，按常理推算，老爷子这点正摆弄着茶具玩茶道，老太太应该正看着什么年度情感大戏抹眼泪呢，自己要是贸然把这些东西弄进去，想必接下来抹眼泪的就该是自己了。 三思之后，王森只得把这些东西放进了楼道中的水表箱内，等待会他们睡了在来取！ 待他进门之后，老太太的眼泪也不抹了，老爷子的茶道也不玩了，两口子一起凑了上去！ “哎儿子，这女孩怎么样啊”“有照片不，给妈看看富态嘛！” 这小子则是美滋滋的座到沙发上，随手抄起茶几上的一个小茶杯，用老王的茶壶到了一杯香茶，一饮而尽后，看着眼前的老两口嘿嘿一笑“这事算是成了，不过今后发展如何还得看缘分，您二老先别急嘛！” “急不急的不要紧，我们先看看照片，要是显得穷气可不能要”老太太的表情变化之快，足以制作个表情包了，王森进门时她是悲伤状，看到王森进来后是期待状，听说此事成了是喜悦状，但当想到容貌时，又是忧愁状，这短短的几分钟就竟然变化了数种表情！ 老王表情很单一，看着儿子喝自己刚弄的好的二泡茶，一脸的郁闷状。 云蕊的照片，王森还真没有，不过这也不叫事，这年头通信这么发达，传张照片还叫事？然而当他掏出手机后才发现，云蕊也正跟他要照片呢！ 二老抱着手机仔细端详着画面中的云蕊，王森母亲看着看着，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模样“嗯，这女孩长得挺清秀的，还不穷气，不错，画的还是淡妆，嗯好，哎，老王，你觉得怎么样？” 王森父亲顺从的点点头“这姑娘看着挺好的！” “你觉得哪好呀”“这俩眼睛一边大啊！” 在母亲无尽的叮嘱下，王森打着哈欠回了屋，他都关上门了还听见母亲说道“儿子，追姑娘别怕花钱，钱不够跟妈要！” 老王一边喝茶一边摇头“你说儿子外面忙一天了，你让他清净会行不呀” “我怎么不让他清净了？你不想着赶紧抱孙子啊，你也是，一天这心那么大，什么事都不放心上！” 一看架势不对，王森他爹抱着茶壶就跑卧室去了！ 王森躺在床上，眼睛虽然看着淡白色的灯光，但脑子里则是想着云蕊的一切，心里美滋滋的，他认为女孩淡淡的体香比任何的香水味道更好，对鼻腔没有刺激性，而且这股淡香会随着亲昵行为的增加而加重味道，这种现象虽然很奇怪但也很诱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风由窗口吹了进来，让半梦半醒间的他打了个哆嗦。 “大哥，小弟准时赴约来了” 王森一骨碌由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起码这样会精神一些！ “嗯，时间掐的挺准呐，等等啊”由于之前自己大概是已经着了，所以没听到客厅的动静，此刻他也不清楚老太太睡没睡！ 出去之后，看到客厅的灯已经全部关了，在走到主卧门边上一听，老王鼾声四起，而老太太似乎也打起了呼噜。 至此，他才蹑手蹑脚的打开防盗门，将楼道里水表箱内的冥币，一袋袋的搬了进来！ 鬼差看到眼前堆积如山的冥币，心中那股子喜悦贪婪的表情溢于言表“哇，大哥，这些都是我的啊！” 王森点点头“貌似除了你，活的也用不上啊，收了吧！” 道谢过后，鬼差用手指了一下这堆冥币，顷刻间，这些纸票子化作一缕青烟飘入了他的荷包，随着青烟的涌入，荷包已经涨到了极限，若是再多上一些的话，恐怕荷包就要撑炸了！ 鬼差一脸满足的拍了拍荷包，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双手奉到王森的面前“大哥，这是小弟的心意！” 他伸手接过来一看，是块白色的玉佩，蝴蝶形状，由其灵动的外观可以得知，雕刻者的水平很是高超！ “哎，你日子也不好过，这东西给我也没什么用，不如你自己留着吧！”说着，王森就往回送，但鬼差则是笑着摆摆手！ “大哥这您就不懂了，兄弟这么做也是有用意的，您看，我需要这里的冥币，而您呢？我感觉也不是太富裕，不如咱哥俩这么办，阴间有不少老玩意儿，虽然价格不低，但相对于现世的价格而言，只能算是白给的一般，我看不如这样，东西给您，卖了之后，钱财各取一半如何？” “我擦？听你的意思，我手里的这块玉佩是古玩？” “正经的清代蝴蝶玉佩” “可，这事要真像你说的这么有油水，你为什么刚刚想到和阳间的人合作呢”王森觉得疑惑，这种白赚钱的事，何必等到现在呢？ 第十九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听了他的疑问，鬼差先是一乐，随后将原因和盘托出。 在阴间，有专门出售古玩的店铺，但那里的贫富差距远不像现世这么平衡，大部分的鬼都是维持在温饱线上，一小部分的鬼尚可小康，但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只有那么极小的一部分鬼衣食无忧，且钱财无数。 这极小部分鬼也有自己的娱乐方式，或置奴娶妾，或修宅扩土，或攀比把件，也就是第三种消费方式，孕育了古玩店铺的诞生，然而要开这种铺子，必须有着强大的后盾，否则将面临私出阴间的重罪，最轻判罚也是转入阿修罗道十世。 而古玩店铺出售的把件，皆是鬼差现世寻得，因自身收入偏低，若是自己盘玩把件时被人举报，也将落得个以公谋私的罪名，判罚轻者也将是面临开除公职的下场。 所以，鬼差寻得之后，会上交领导，领导则会通过关系网将其变现，不过鬼差最后仅能得到很可怜的一点钱财，若是私自寄售古玩店铺，那么百分百会被店主举报，后果极度严重！ 至于与现世之人合作，面临的风险更是很大，因为现世人死后会被鬼差带走，期间若是泄漏一点相关事情，违法的鬼差将面临破魂的极刑，一旦受刑，其意识将彻底消失在三界之内，这种刑法恐怖至极，自鬼差入阴之后，尚未见过有敢违法至此的家伙！ 听完鬼差的介绍，王森表情极为惊讶“我去，做点小买卖要面临这么严重的惩罚？” 鬼差则是叹了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的虽然有些俏皮，但也正是反映了阴间经济水平低下的大白话，您想想，但分手头过得去，哪会因为一点钱就受人摆布呢？” 他的每一句解答都很透彻也很直观，王森托着手中的蝴蝶玉佩掂了掂“兄弟，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大哥，您是死过的人，而且脑子不简单，当初错抓你的时候，你很快的就抓到了我的弊端，并且直接将我制服，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坏事呢？何况，这块玉佩，正是您给我的第一笔钱寻得的！” 听到此处，王森眉头皱了皱“那以你的收入购置玉佩，不会被怀疑吗？” 鬼差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您就不知道了，兄弟好赖也算个富二代，只不过家中老人不允许我过深的介入仕途圈子，所以我虽然衣食无忧，但却无钱送礼，不过万幸结识了大哥，我又有家中的幌子，所以这工作还是好开展的！” “这可有些奇怪了，一般人家都盼着儿女成龙成凤，你家却是这样，我很难理解呐”说着，王森从桌上的烟盒中掏出一支软中南海点燃吸了起来！ 鬼差也是站累了，也没等王森让，自己就坐到了电脑椅上，二郎腿一翘，开始将自己的认知，一股脑似的到了出来。 盼儿女成龙成凤的父母，多是平凡之人，自身没落个成功，却把期盼都寄托在儿女身上，无形中给孩子们增加了不小的压力，也正因为他们的平凡，所以不知道成功路上的艰难险阻有多么可怕。 若行商道，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破产，实在没辙了，来个自我毁灭，这辈子也就过去了，下辈子好好来过，只要不做坏事，死后顶多穷点！ 若走仕途，抬笔落笔间，就会造成一部分人的怨恨，无论是好心还是歹心，获利者，心存感恩，失利者，怨恨增长，然而一路仕途，如上刀山过枪林，一个失误，少说也会掉上二斤肉。 受汝恩者，未必倾力回报，受你阻者，必将全力一博，得势在位或可无惧，然如日中天不过是阶段性的，待日薄西山之际，恐是暴雨来临之时！ 鬼差的思想听的王森直发愣，眼前这个办事马虎的家伙，怎的对仕途之路会有这般透彻的领悟？ 看着王森那般惊讶的表情，鬼差淡然的笑了笑“大哥，你不用这么疑惑的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实话跟你说，这段话中有自己的领悟，也有亲人的劝诫，不过兄弟自身是个喜欢冒险的人，旱涝保收的日子，我受不了，所以，我选择在仕途的路上，拼上一把！” “做清官吗？”“我只能说，做个好官！” 鬼差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王森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布满星星的夜空，脑海中纷乱嘈杂，自己的思想也受到了鬼差思想的影响，细想一下也对。 当初单位提副部的时候，老王是绝对有能力帮他运作的，但却没有帮忙运作，理由简单的有些寡陋。 “儿子，你不是那操心的人，也甭干那操心的事，这当个科员，什么岔子都没有，犯错再多，也就是制度上的那些条条框框，最多也就是让单位给开了，咱家也不差你这半级工资！” 虽然这样的理由让他有些失落，但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当他被林强给挖了个大坑之后，心里多少有些怨气，要是自己上去了，哪至于被借出去？ 不过，刚刚鬼差的一番话，让他感受到了父亲背后的真正用意，此刻想想，心中到是有了些小小的感动。 自己虽然有着与鬼差类似的性格，但也应该有鬼差那样的觉悟，自己选的高山自己去爬，只有这样，当自己站上高峰的时候，心中才会记得这一路的沟沟坎坎都在什么位置！ 翌日清晨，王森驱车来到云蕊家的小区，然而在拐弯的时候，正好一辆A5挡住了他前进的路，王森下车看了看，已经有两位司机在和车主理论了。 过去一看，驾驶舱里面坐着一个吸烟的青年，一脸的骄横之色，虽然他的车妨碍了别人的正常通行，但其却可以显得若无其事那般！ 此时小区的路况是想进的进不去，想出的也费劲，需要一点点的往外蹭！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开车挡在路中间啊！” “就是的，你赶紧让让” 青年则是小烟一叼，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我等人呢，你们也是的，非得从这条道走？”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用手拍着他的车门“你快点让开，我有急事出去” “谁不急啊？”“嘿，你这人怎么这样”“那我TM怎样啊？老东西，找我抽你呢？” 说着，年轻人推门下了车，开始推中年人的肩膀。 不过旁观者也都能看出来，中年人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身穿白色半袖，一看就是文职人员，而这个年轻人，最多也就是家里有俩钱的二流子。 此时，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二流子推了几下中年人，看他反应不大，这胆子也就起来了“吓唬谁呢？我这车门也是你拍的，我就告诉你们，今天爱谁谁，这车我还就不挪了！” 说完这句话，又要去推中年人，虽然围观者舆论繁杂，却无人站出来，最后王森实在看不下去了，迈步挤进了人群“嘿，你干嘛呢？” 听到他的呵斥，青年不屑的回望了一眼，随后不再理中年人，晃晃悠悠的朝他走了过来“呦呵，挡横的？你丫作呢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森脑海里出现了提示“虚张声势，内心孱弱，可硬碰，无需防备！” 王森本就脾气火爆，对于这种人他是最烦的，就算没有这个提示，自己也打算硬碰，但这个提示倒也让自己知道了对方的底牌！ “你顶多一小崽，别跟我这玩这套，说，我怎么作了？”说着，王森过去就是一脚，跟着就抬手。 “哎，你怎么打人？！”青年挨了一脚之后，气势明显弱了许多，随着王森的推进，这主开始向后退却，脸上的骄横之前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慌张之色！ “小伙子，有事好商量，别动手嘛！”这时候，刚刚受到欺负的中年人走过来挡在了王森的面前，以育人之态劝道 “虽说他违背了道德，但并没有触碰法律，可年轻人，你这要是出了手，可就是触碰了法律，对你并不好呀！” 得，王森点点头，心道，您老活该被欺负，不过自己也确实冷静了一些，这要是下手重点，难免要去录个口供，何况自己又是在经济园区这样的地方上班，一但自己收不住手，很可能面临开除的处分！ 不过眼下王森不能退，否则这小子还是不会挪车的，于是伸手指着躲在中年人身后的年轻人“给你一分钟，把车挪走，否则四个胎全给你扎了！” 看王森的状态不像开玩笑，着年轻的嘟嘟囔囔的上了车，一边挪车一边冲他喊道“什么素质啊你，原始人啊！” 不过不待王森有下一步举动呢，这小子一脚油门就窜了，弄的王森站在原地苦笑！ 就在他要回去的时候，中年人深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伙子，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王森笑着摆摆手“您甭挂心，我也有事，他挡我路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外响了起来“爸，您没事吧？” 王森抬头，见进来之人正是自己的女朋友云蕊！ 第二十章 星月入手 经云蕊介绍，王森方才知道云家的大概底细，云蕊父亲名叫云坤宇，是经济园区总管会主管办公室的副总。 得知这个消息后，王森心中有些惊讶，经济园区总管会他可知道，那是六个经济园区的主管部门，包括自己的经济园区在内，都属那边管理。 总管会主管办公室的副总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能管办公室的副总，权利属于第三把手，一把是主任，二把是总经理，三把就是管理办公室的副总，其余副总的位置根据主管部门重要性依次下排。 但总管会的副总与下属经济园区的副总不同，总管会的副总有级别待遇，一旦有机遇，便可去公职单位任职，并且保持原级别，仅升不降！ 当然，云蕊也把王森的情况和云坤宇说了个大概！ 王森一看这种情况，连忙躬身鞠躬，很有礼貌的说道 “叔叔好，我今天过来是接云蕊出去散步的！” 云坤宇一听眼前的小伙子正是云蕊昨晚和她母亲聊了半天的家伙，这注意力就难免集中了起来，凝视片刻后，面露笑容的点点头“小伙子很冲，我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力，以后欢迎你到家里来做客，今天我还有个办公会，先失陪了！” “叔叔再见！” 待云坤宇开车走远后，云蕊冲她微微一笑“刚才，谢谢你” “没事，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嘿嘿，来，亲一口！” 云蕊狠狠的拧了他一下“还不把你车也挪了呀” 她一提醒，王森拍了下脑门“忘了这茬了！” 不过二人刚刚上车，云蕊就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脸蛋“这个是奖励！” 王森冲着她一挑大拇指“仗义！” 王森开车出离小区之后，云蕊便懒洋洋的仰靠在副驾驶上，任凭阳光照在她的微眯双目的俏脸之上！ “今天带你去个属于男人的地方” “酒吧？” “错，文玩市场！” “好吧，但，那里并不是专属男人的地方，女人也常去嘛” “呦，听这口气，你也好这个？”王森摸了摸兜口想掏烟，但想起云蕊在身边，便放弃了接下来的举动！ 云蕊笑着摇摇头“我朋友总会带些相关的饰品，我则是对这类饰品感觉不大，对了，你刚才是想抽烟吗？” 王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没有，反正很快就到地方了，下车再抽！” “想抽就抽，在我面前不要刻意的收敛，毕竟，以后相处时间长了你也不会收敛的，与其如此，倒不如你有什么习惯都可以在我面前展现，我也好提前适应嘛！”云蕊一副大太太的范儿，让王森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属于喜忧参半那一类，女孩豁达是好事，但她的这种豁达，却让王森觉得很有战略性！ 二人到了K里河市场之后，云蕊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市场的清冷景象，虽然摆摊的人不少，但前来购物的玩家远不如卖货的多！ “这个地方变化好大呀，去年和我朋友来的时候还是人潮涌动呢，怎么今天来就这样了？难道和不是假日有关系？” 看着云蕊一副懵懵的表情，王森伸手揽住她的秀肩，顺势将其拦入怀中，云蕊并没有半分的抵抗，反而有些顺从的将头依靠在她的肩上，王森笑眯眯的应道 “你不理解也很正常，这么说吧，七彩的泡泡炸了，大多数玩家归于了理性，不过这种情况对于真心喜爱文玩的主倒是个好事，随着玩家的消费观归于理性，文玩的价格也会慢慢归于理性，只是可惜了那帮囤货待售的商家了” 二人闲谈间已经来到了陆名的店铺前面，推门进去之后，发现今天这个店铺比较热闹，不仅有苏龙、苏锐，还有一个长须老人，以及一个三十多的妇女，正抱着一个小姑娘在柜台前哄着，陆名此刻正坐在老人的下垂手，一心一意的伺候着老人喝茶，且张嘴闭嘴都离不开师傅二字！ 苏锐眼睛很尖，一看来者是王森，赶忙笑着走出了柜台“呦，王哥来了，您身边这位美女是嫂子？” 云蕊很大方的伸出手，微笑着回道“你好，我叫云蕊，是王森的女朋友！” “王森，我说这些日子看不到你跟朋友圈里发歌厅的照片了呢，感情是被云蕊收了呀，你好，我是陆名，来，这边座” 陆名这小子太坏，一张嘴就把王森给搁坑里了，不过云蕊也看的出来两人是开玩笑的，并没挂心！ “行啊，陆名，上来就给我上套，不过你也不看看俺们家云蕊是啥人，天生的大明白，还能让你给忽悠了？”王森一边嘟囔一边坐到了另一张会客沙发上！ “王森，来，这是我师傅，你叫溥爷就行了！” 毕竟他和陆名是多年的相识，不能没些规矩，听到招呼，赶忙碎步上前，抬眼望着溥爷笑道“晚辈给老爷子请安了！” 这位溥爷笑着点点头“坐吧，都不是外人！” 这一个请安的功夫，苏锐已经将两杯新沏好的花茶端了上来，分放在她和云蕊面前！ 云蕊端杯一闻，表情颇有些陶醉似的问道“这茶好香啊，是什么茶叶？” “一元的玉芽，新研发的茶，味道很不错” 王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喝裕泰的龙豪吗？怎的改了口？” 虽然他对茶叶感觉一般，但架不住老王天天喝啊，不过由观察中他发现，除非老王喝的那款一号茶王断货了，他有可能换一些别的茶喝，不过这段期间他总是显得神情萎靡，啥时候一号茶王来货了，他方又神采奕奕起来，由此发现，喝惯一种茶的人，很难改口！ “嗨，这事说不明白，之前有一次龙豪断货，苏锐就给我买了这款茶，本是不想喝的，但偶然间尝了一口，味道却是胜于龙豪，所以就改喝了这款茶”说着，陆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态自得而悠闲！ 待几泡茶后，陆名张嘴切入主题“兄弟，既然来了，就说说意图，咱哥们不是外人，我店里的东西，只要你看上眼的，尽管去拿” 王森点头坏笑“行，陆名，你那块沉香珊子呢？” “够狠！”陆名只得苦笑 “好了，刚才的话是玩笑，这次来有两件事，一，我想从你这弄串108制式的顺白星月！” 听完他这第一件事，陆名连嘴都没张，只是侧目看了一眼苏锐，紧跟着这小丫头就拖着一条11乘8规格的星月走了过来。 王森接过来一看，果然不错，且不说顺白，就单说这颗颗菩提上的正月，每一个正月里面都可以看到小芽桩，证明这是天然的正月菩提，并非后打孔的！ “行，够规格，这第二件事想跟你合作个小买卖” 陆名听到此处面露难色，迟疑道“王森，这个圈子我大概也给你讲明白了现在的大环境，冷啊！你何必要钻进来呢？” 王森摇摇头“兄弟我有自知之明，文玩圈子不是我能钻进来的，咱谈谈古玩！”说着，他便掏出了兜口里的蝴蝶玉佩。 陆名见状连忙伸手接了过来，古玩这东西，内行跟外行间的差距犹如海底云端，一件物品的真伪，若是懂行人看，或许只用一眼就能分辨，要是外行来看，拿着放大镜看三天，都未准能摸到门子！ 虽然陆名一眼看出玉佩的年代，但当着师傅不敢卖弄，连忙双手捧上，而溥爷只是借光看了一眼，随即点头道“清代的物件，卖好了小五！” 王森拿到玉佩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想销路，这行他虽未涉及，可通过老王的言传身教他也清楚，水太深，要是卖掉进去，差个零很正常！ 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陆名靠谱，虽然他是做文玩的，但其路子肯定够使，何况两人又是发小，且两家关系也不错，可以说是世交，想必他是不会坑自己的！ 溥爷看过之后，陆名托在手里掂了掂“行，手头足，厚度白度也够用，这物价我有把握卖出去，嗯，你说个底数。” 看着陆名平淡的表情，王森还真有些虚，而且脑海里竟然没出现察言观色的提示，自己抱底数？拿什么抱啊，之前也没接触过！ 恰在这个时候，端着茶杯的云蕊说话了“这件玉佩如果找对买家，起码卖三万，但若是一般的买家，估计两万算是平常，这样吧，我们报价两万，至于售价多少，你随意！” 陆名点头一笑，随后看向王森“没想到啊，你小子今天带个行家来了” “那可不，您老经商，我这脑子可是转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他还真没想到云蕊这么了解古玉的行情。 在双方认可后，陆名承诺，从明天开始约见客人，一旦售卖出去，定然第一时间给他消息！ “既然找了你，我就不会怀疑的，等你消息” 直到他和云蕊上车之后，陆名等人才移步入店，而进店之后，看到溥爷正端着玉佩凝视呢！ “师傅，您看它做啥，不过是块小精品” “小精品不假，如果这块佩出在十年前，说实话，我看都懒得看，但现在居然还有人拿着这样的东西找不到销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样吧，以后凡是他拿来的东西，我必须先过目，或许会有难得的好物件出现！” “您放心！一旦他有货来，我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您看这玉佩咱卖多少？” “我有个朋友，挺喜欢这个，早就惦记从我这收块清代玉佩，我手头没有小精品，正巧，这块就不错，我约他过来，你开价六万，五万出手！” “得嘞，还是您老水平高！” 在一家火锅店内，王森一边给云蕊调着佐料一边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亲，你怎么对古玉的行情这么了解？刚刚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文玩饰品类的物件吗？” 云蕊则是把铜锅内的肉片往王森那边扒拉，蒿子杆这样的青菜往自己这边捡，在接过他递来的调料后，云蕊笑着回道“我不喜欢文玩类饰品，但不代表我不喜欢古玩类的配饰呀，不过古玉方面的事，我也只是跟父亲学了些皮毛，他对古玉下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藏品很多呢” “恕我直言啊，老爷子的薪资待遇不会到8的，何况还要给你这么大一姑娘攒嫁妆，虽然我不玩古玉，但却知道其价值不菲，你自己也说了，那块清代的玉佩都能卖个几万，就凭他老人家那点私房钱，怎么会有很多藏品呢？” 云蕊吃了块冻豆腐后抿嘴笑道“不管你明不明白，但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何必说破呢，年轻人，呵呵！” 王森本是逗贫的话，却不料受了云蕊的嘲笑，最后只得将本心的郁闷转化为食欲，硬生生的干掉了四盘羊肉片，结账的时候起身都觉得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