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只能帮到这儿了(第一章在后面) 夏朝北疆,唐城大雪。 一白衣剑客牵马踏雪入城。 风雪掀开她遮面的白纱斗笠,露出一角娇嫩的脸颊。钟遥呼了口气,伸出手重新将面纱盖上,低声自语道:“这儿的冬天可真是越来越冷了。” 还记得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淬体境的武者披件袄子就出门,脱胎境的武者更是光着膀子满大街乱窜。但是现在呢?走在街上的凡人根本没有几个,偶尔看见几个淬体境的武者,也都是里三层外三层,裹得比粽子还严实。 钟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冰极雪狐裘,这是一年前她娘给她寄来的,当时她还奇怪,明月宗位于夏朝南部,气候温暖,冬天就算下雪也是下得极其温婉,对她这自小北疆长大的女汉子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哪里用得着极品的冰极雪狐裘? 就算是北疆的凛冽寒冬也用不着这御寒圣品。可是如今一看,这种天气要是没了这件衣服可有她好受的。 果然是亲娘啊! 钟遥一边感叹一边走街穿巷,最后来到了一座低矮宅院前,敲响了它的大门。 红漆铜饰的双页门向两边缓缓拉开,一颗毛茸茸的头从门缝里探了出来,谨慎的盯着门前的人看,用鼻子使劲嗅了嗅,顿时兴奋地竖起双耳,“呜呜”地低叫着用爪子推开大门,摇头摆尾的跟在她身后。 ` 钟遥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愉快地跟他打招呼:“嘿!小家伙,还记得我吗?两年没见,长大了不少啊!” 还记得两年前刚捡到这小家伙的时候,他还只有巴掌那么大呢,当然,是她老爹的巴掌。没想到这才两年时间就长这么大了。 宅子里响起老爹的大嗓门:“虎子,是谁啊?怎么去了那么久?” 钟遥听见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声音中气十足,哪有他在信上说的大病初愈的虚弱的样子。 听起来老爹精神头不错啊! 她跨步走进家门,虎子欢快的跟在她屁股后面摇尾巴。 钟元光着膀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想看看自家虎子怎么了,半天都没吱声。谁知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白衣人朝他走来,他一愣,旋即叫道:“哟,闺女,你咋回来了?” 然后没等钟遥回答就扯着大嗓门朝屋里喊:“婆娘快出去买点菜,咱家闺女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下,关的严严实实的门就突然间炸开,一位穿着艳红纱裙的美貌妇人瞬间出现在钟遥面前。§ ? 、 钟遥:“......”卧了个槽! 我的个娘哎!您能不能淑女点儿? 钟遥她娘一屁股挤开自家糙汉丈夫,眼眶红,拉着闺女的手就不肯撒开,娇娇柔柔地跟自家闺女哭诉:“瑶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这么久都不回一趟家,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让你去什么明月宗巴拉巴拉......” 钟遥脸色越听越难看,下去只怕连她三岁尿裤子的事都要被抖出来了。钟遥赶紧望向父亲,哪知钟元朝自家闺女耸了耸肩膀作无可奈何状,一脸的爱莫能助。闺女,不是老爹不帮你,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钟遥暗恨,老爹这个坑队友的货!一遇上娘就蔫的跟腌萝卜似的,以后你出去喝酒别想我给你打掩护! 钟元大惊:闺女别啊! 钟遥冷笑:你不仁,我不义! 钟遥心底冷哼一声,下定决心要和老爹断绝队友关系,转头对着娘亲甜甜一笑,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娘,我在宗门修炼时捡到个东西,您见识广,替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您还别说,这东西砸到头上还挺疼,是个硬家伙!” 莲衣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颇有兴致的问道:“哦?莫非咱闺女也得了个大机缘,捡到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了?” 话虽如此,但莲衣也知道,就自家闺女的倒霉运气,是好东西的概率不大,估摸着是啥鸡肋货色或者是没用的废物。她这么说也只是想逗逗闺女罢了。 谁知钟遥还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这东西是在宗门内捡到的,估计很快会有人来找回去。” 这下莲衣惊奇了:莫非真是个好东西? 莲衣想了想,对她说道:“那东西一会儿再看。你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吧,咱们先吃饭休息一下,吃完饭再说。” 说完,她对钟元使了个眼色,指挥道:“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煮饭!菜都糊了!” 钟元脸色一变,赶紧冲进厨房,一声惨叫伴随着乒呤乓啷的声音直冲霄汉:“老子的山参虎鞭汤!!!” 嗯? 钟遥一挑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莲衣嘴角一抽。这个笨蛋! 钟元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才将饭菜端上桌。钟遥看着面前脸盆那么大碗的山参浓汤,用筷子挑了一块山参看了看,眼神古怪的看向钟元:“山参虎鞭汤?” “屁!”钟元撇撇嘴:“老子的汤可是宝贝,才舍不得给你糟蹋。这是用家里的鸡熬的,山参老鸡汤,补着呢!连骨头都熬烂了。” 钟遥喝了一口,确实很补。她能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肠胃流向四肢百骸,滋润着她的筋骨。 她一边喝一边奇怪的问道:“这用的是什么鸡啊?味道很鲜啊!” 她一说完就感觉不对了,刚才老爹说什么来着?自家的鸡?家里哪有养过鸡啊!只有她几年前从外面带回来的雪鸡崽,这么几年了,也的确是老鸡了。 她抬头看着钟元,幽幽问道:“这是小雪?” 钟元咧咧嘴:“是啊!那鸡崽子都被养野了,老子花了大力气才逮到它呢......哎呦!媳妇,你踩我干啥啊?” “咔吧!”一声,钟遥默默的放下被捏断的筷子,重新抽了一双。 莲衣快被自己丈夫给气死了,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道:“吃饭!别给我唧唧歪歪的!” 她是真心疼闺女,瞧刚才那力道,手心都捏红了吧。有这样一个爹还真是苦了她了!唔,要不要给闺女另外找一个爹呢? 钟遥默默的将鸡肉全部吃光,连鸡汤也承包了,誓死不给钟元留一口汤。 小雪啊,主人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第三章 深海云珠,孕妇之宝 吃完饭,莲衣把钟元赶去洗碗,自己拉着闺女进了房间。 ?? “闺女,快把那东西拿出来给娘瞧瞧。”莲衣拉过来一张凳子坐下。 钟遥小心翼翼地把门窗关上,这架势把莲衣看得直笑:“至于这么小心吗?” “那东西我看着不凡,总有种这东西来头很大的感觉,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说着她便把那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瞬间蒙蒙的白光照亮阴暗的室内。 莲衣原本正喝着水,心里不断腹诽闺女的小题大做,想她堂堂莲家大小姐,什么稀罕宝贝没见过,如今竟为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摆出这副架势,说出去丢人呐......忽然眼睛被一道白光晃了晃,她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把嘴里的茶喷了出去。 她眼睛瞪的滚圆,直直地盯着钟遥手上的东西。卧了个槽!这玩意儿咋这么眼熟呢? 她一把夺过珠子,放在掌心仔细的看。然后一脸苦逼的看着钟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钟遥眨眨眼,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家老娘竟然真的认识,看样子这珠子果真来头不小。№于是很诚实地答道:“都想听。” “这是深海云珠,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深海云珠是什么东西,但是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如意玉菩提。” “卧槽!如意玉菩提?”钟遥大惊,“如意玉菩提就长这个鸟样?” 那可是如意玉菩提啊!传说中能够优化血脉,改善资质的逆天灵物!是所有怀孕妇女最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了它,逆天资质不再是幻想!有了它,顶级血脉不再是遥不可及!这一切都可以实现! 当然,以上全都是夸大的坊间传言,但不可否认这东西的珍贵。 这玩意儿对一般人没啥用处,只对孕妇有用。孕妇在怀孕期间佩戴此物能够最大程度上保护胎儿,净化血脉,优化资质,所以很多世家大族都备有这东西,每当族内有妇人怀孕的时候就把这东西给她戴上,以保证自家子孙的血脉资质。 但是......这东西一般都被当成传家宝,有谁会带在身上到处乱走啊?还把它给弄丢了。钟遥都可以想想那人的下场是何等的悲惨! 莲衣瞪了她一眼:“别打岔!继续听!看来对于如意玉菩提你也有些了解。?没错,深海云珠一般是被当作宗族血脉传承的工具,它能最大程度上保证血脉的传承。但是深海云珠虽然难得,却也算不得什么天地奇珍,一些传承久远的顶级势力因为实力雄厚往往能从深海中采集深海云珠,所以,对于他们而言,深海云珠确实算不得什么宝贝,嫡系子孙往往人手一颗,就算没有也可以问别人借,反正这东西除了孕期,别的时候也没什么用。” “但是因为深海云珠的特性,很多势力都将它当成了定亲之物。深海云珠有灵,他们因为长久受日月水波之精华,蕴含了一丝玄之又玄的‘缘’,会为主人寻找命中注定的伴侣,至今为止已有的记载上被深海云珠找到伴侣的夫妻生活都很美满,且孕育的儿女资质都极好。于是那些大势力就给嫡系子孙每人一颗,让他们带在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命中注定的伴侣。而且他们还在深海云珠上做了手脚,刻上了专门的感应阵法,以检测女方的资质。” “所以,这东西就是大势力选儿媳妇的一道门槛,某些时候甚至可以成为决定因素!” 莲衣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歇歇气,见钟遥一脸的镇定,便忍不住问道:“闺女啊,你听懂了没有?” 钟遥认真地点头:“听懂了。这么说的话这东西果然很重要,相当于婆婆给媳妇的见面礼,还是担着传家宝的角色,还是定亲之物。我得快点把这东西还回去才是!” 钟遥很担心,丢掉了这珠子的是女的还好办,直接回去再要一颗就是了,这要是男的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连媳妇都找不到了? 她把担忧说了出来,惹得莲衣直笑,哎呦乖乖!你说我闺女咋这么可爱呢? “这种由深海云珠找到伴侣的很少,所以那些大势力也不会吊死在这棵树上,他们的嫡系子弟若是过了年纪还没遇上,那么该联姻的联姻,该结亲的结亲,只有极少数的弟子才会一直等下去。” 听莲衣说完,钟遥是彻底放心了。不过这东西牵扯太大,没听娘亲说大势力嫡系才能够带在身上满世界乱窜吗?她回去后还是尽快找到失主把这东西还回去吧。 “坏消息呢?” 莲衣淡定地喝水,道:“我刚才说了啊,好消息就是这东西是深海云珠,在这小地方还挺珍贵的,坏消息就是这东西对你并没有什么卵用,而且你还不能卖,因为上面有阵法,只要一上报,立马会有人来追回。不关这东西的事,关键是面子问题。谁若是敢出手这东西,保管分分钟就有人来搞你。” 钟遥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反正她都是要还回去的,她说的那些对她都是浮云。不过,钟遥狐疑的看着她,道:“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莲衣妩媚的勾唇一笑:“娘亲怎么会有事瞒你呢?你想多了吧。一定是这几天赶路没休息好,你早点休息,娘亲去看看你爹把碗洗干净了没有。” 说完,她把珠子抛给钟遥,转身就走,艳红的裙摆在空中飞扬,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钟遥:“......”不祥的感觉更强烈了。 莲衣一边走一边笑,那红艳的唇勾起,竟有几分狡诈如狐的味道。 闺女啊,可不是为娘的坑你,这可是你自己没问哦! 那枚深海云珠上的阵法有点眼熟,她得回去查查,可别让那几家的占了她家闺女的便宜去! 能够随身带上那么大的深海云珠,想来身份也差不到哪儿去,勉勉强强配得上她闺女。 莲衣正想着,一抬头就看见钟元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事儿告诉他。自己男人什么性子她清楚得很,就他那大嘴巴,只怕还没到三天这事就满城皆知了。更何况,就他那宠女儿的劲儿,若是知道了这事儿,那还不得直奔明月宗去把那小子给宰了呀! 第四章 雪域明珠 唐城历史悠久,又位于北疆雪原之上,古老悠久的风俗文化一直流传至今,形成了唐城独特的风貌。?¤ 往年的唐城因为坐拥雪原,到这个时候也有许多外地武者到来,趁着风雪大,好进入雪原猎杀一些珍稀罕见的雪兽。 北疆雪原上由于特殊的气候和地理,常常生长着一些属性特殊的灵药和雪兽,且数量还颇为丰富,吸引了不少武者。要知道像这种属性特殊的灵药和妖兽材料,价格一般都被抬得很高。这不仅是因为难得,更是因为采摘猎杀不易。 雪原气候恶劣,地势险峻,更有不少高阶妖兽潜伏,对于外地人来说,出了唐城就是步步杀机。 但仍是有不少人被吸引。所以唐城虽地处边塞,但仍然热闹繁华。 可是今年确是异常冷清。因为近几年北疆气候变化,天气越来越冷,低阶武者也难以忍受这种酷寒,且雪原风暴也比往年更加频繁暴虐,导致猎杀团的死亡人数直线上升,也就没有多少人会冒险了。 钟遥来的时候也是特意早了几天,避开了暴风雪的高期,趁着雪原最平静的几天进的城。 唐城的街市上少了吆五喝六的外地武者,反倒更显民风淳朴,浓浓的雪域风情独特而有魅力。◎?№ №№? 钟元灌了一口烈酒,酒液从嘴角淌下淋湿胸口,浸出一大团水渍。他抹了把嘴,对钟遥笑道:“瞧,今年的冬天是不是特别美?这才是真正的唐城,真正的雪域明珠。” 钟遥坐在他旁边,从屋顶上眺望整座城市。冰蓝色的房屋整齐的排列着,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稀少,时不时有几个毛茸茸的团子从街上滚过,不知是哪家的小崽子。高耸的黑色城墙挡住了肆虐的风雪与妖兽。城市外风雪漫天,一片死寂;城市内安居乐业,宁静祥和。 真的很美,这是一种生命的瑰丽。 钟遥看得目眩神迷。 “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它就是这个样子,我和你娘被它的美丽所打动,于是便留在了这里,这一留就是二十多年。”钟元看着脚下的城市,笑了笑,又说道:“这二十多年里你娘生下了你。你娘因为身体的原因难于生育,当初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死掉。还好她挺了过来,母子平安。” “奇怪的是,你生那天本应是雪原风暴最为狂暴的日子,可是那天却没有半丝风雪,甚至还露出了太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 “要知道那时候你娘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抵挡寒风,只要有一丝风,可能现在我们现在都不在了。” “这片雪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万物有灵。”钟遥轻声道,“说不定这雪域早就在万载岁月中生出了灵性呢?也许它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不过,为什么你说我们三个都不在?明明就只有我和娘有事好吗!” 钟元翻了个白眼:“滚!你以为老子是瞎说啊?按照你娘的族规,你们娘俩死了,老子是要殉葬的!” 我勒个去!这么叼! 钟遥兴奋的问道:“娘亲家的族规这么叼?为什么老爹你要遵守她家的族规?难道你是倒插门?上门女婿?” 钟元眉心跳了跳,怒喝道:“一天到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这么聪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崽子!用你的脑瓜子好好想一想,你姓钟,是跟着老子姓的!你老子我怎么可能倒插门!” 他心底冷笑,老子可是能把莲家的女儿抢回来做媳妇的男人,什么狗屁倒插门,给他提鞋都不配! 钟遥挠挠头,知道自己捅马蜂窝了,赶紧从房顶上跳下,一溜烟跑了。 ...... 钟遥盘膝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腿上,掌心向上。她双手掐诀,指如莲花,闭目运转心法。 这门心法名为《补天经》,是她娘亲传给她的,是她娘亲家的镇族功法。这功法玄奥晦涩,霸道非常,明明不太适合女子修炼,但她修炼起来却是异常顺畅。而且据说她娘亲家的女子都修练这门功法。 她内外兼修,内功有她娘给的《补天经》,外功则是他老爹教的《魔皇圣典》。 只是不知是不是两门功法相抵触的原因,她修炼至今收效甚微,以至于十五岁尚停留在淬体期。 但是爹娘都说她是正常情况,《补天经》养元气,《魔皇圣典》蕴血气,一主内一主外,二者其实是相辅相成的。主要是这两本都是特殊的血脉功法,她的血脉并没有觉醒,所以才会卡在淬体境巅峰。 钟遥自己也知道,血脉不是说觉醒就觉醒的,更何况她有没有继承到父母的血脉都不知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血脉功法要越早修炼越好,她至今为止已经修炼了十二年了,被困淬体期七年,也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突破。若是实在不行再转修其他功法,反正修炼之前就商量好了。 《补天经》缓缓运转,四周元气不断涌来,如深海波涛,将钟遥完全包裹在内。 一道道元气随着钟遥的一呼一吸被吸入体内,在经脉中如长蛇游走,最终汇入丹田。元气进入丹田后盘旋两圈,又顺着经脉开始运行。如此往复,整整八十一周天,直至将体内元气都重新淬炼完毕,她才收功。 钟遥收功后习惯性的察看丹田,悲哀地现丹田中的元气还是只有拳头大的一坨。 我靠!这玩意儿已经三年没长过个儿了! 要想在血脉未觉醒之前修炼血脉功法,只有使身体的素质达到堪比血脉觉醒后的高度。《补天经》就是这样。要想修炼?可以啊!先把元气给我淬炼个亿把次! 是的,这门功法就是这么牛逼!本来莲衣家的血脉就是提升元气的精纯度,配上《补天经》正好。可是相应的钟遥要想修炼,就必须把体内的元气淬炼到血脉觉醒后的程度。 这到底有多难呢?看看钟遥现在就知道。钟遥三岁修炼,只花了五年就踏入了淬体期,资质绝对是顶尖的,但是进入淬体境之后,她却花了七年时间都没能将元气淬炼到能够进入蕴血境的程度,由此可见这门功法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第一章 从天而降的珠子 葱茏的树林中,一池湖水静静躺在山崖下,清风拂过,荡起一丝涟漪。?¤? 一只红蜻蜓轻轻落在湖畔青石上,正想休息一下,却被突然溅起的水花惊走。 钟遥从水里冒出头,“呸呸”吐出两大口水,费力地爬上了岸。她扯下缠在脚上的破布拿起来一看,脸顿时一黑。靠!居然是一条破内裤,还是红色的!也亏得这内裤质量好,都不知道被泡了多久了,居然没掉色没染色!就是不知道从那儿买的,下次她也去买一件。这质量,没话说啊! 钟遥把内裤扔回水中,拿起随手放在岸上的铁剑,起身离去。 钟遥一身湿漉漉的回到院子,转身关上门,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她在湿衣服里摸了几下,摸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珠子。这珠子浑圆剔透,表面光洁,一朵朵乳白色的云纹缠绕其上,时聚时散,如烟如雾,奇异之极! 钟遥盯着珠子看了许久,才将珠子塞进怀里放好。这珠子是从摩天崖上掉下来的,正好砸在了她身上,生生打断了她的身法,害她掉进湖里。 她在摩天崖下修炼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上面掉这么上档次的东西下来。单是瞧这模样也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 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了笔横财,捡了个宝贝,还要把它送回去。想也知道这么珍贵的东西又怎么会被扔?八成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 `而且摩天崖上的家伙都不是好惹的,能在摩天崖上修炼的,最起码都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是没有资格上去的。 是没资格而不是不允许!摩天崖是宗门药房的采火之地,上面遍布阳炎石,太阳之精浓郁,凡人踏上此处,受阳炎灼身之痛,三息之内便会化为湮尘。生肌境以下,可抵挡百息不死。 但是重伤是免不了的,严重者甚至会伤及根基。 而内门弟子大多都是生肌境以上,普通的阳炎之气已经难以对他们造成伤害,自然可以在摩天崖上借助阳炎之气和太阳之精修炼,磨砺自身。 而对钟遥来说,以她淬体境巅峰的修为,还是不要去招惹内门弟子为好。不然,不说武力值的差距,就是光拼后台她也拼不过人家啊! 内门弟子有人罩啊!到时候随便找个师傅老大什么的,她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钟遥打定主意,一会儿就找个时间打听一下谁掉了东西,把珠子还回去。她不敢把东西上交给宗门,这东西一看就是宝贝,万一被人给昧下了怎么办!宗门的龌龊多着呢! 一道纤长人影在湖面上飞快穿梭,足尖轻点湖面,推开一道水纹,身体如羽毛般轻飘飘向远处荡去,移形换位之间,幻影迭出。 身如柳絮,步若蝴蝶,华丽优雅中暗藏杀机! 钟遥一脚踏在崖壁岩石上,折身横掠,竟硬生生掠过湖面到了对岸。这一掠起码有两三百米。钟遥算了一下,露出满意的微笑。很好,还差些火候这门身法就大成了。 身法练完,该练剑法了。 钟遥取下身上的佩剑,抬起手腕,平平一剑刺出。朴实无华,与其身法风格相差甚远。钟遥练着标标准准的基础剑法,劈砍刺撩绕,一遍又一遍,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已迅如疾风,快如雷霆。而钟遥此时眼里已布满寒光,比剑光还要森冷锐利! 她手中的剑陡然一转,一招精妙的剑法使出。 《九重浪》! 剑光如波涛,一重接着一重,势若千钧,连绵不尽。 钟遥面无表情,手腕一转,剑势陡然转柔。 《细雨春风剑》! 《金刚剑》,《雪女剑》,《七彩霓虹剑》...... 钟遥接连使出几种剑法,剑招时而凌厉,时而柔弱,时而森冷,时而堂皇。她在不同的剑法之间转换自如,全然没有半丝滞涩。 风吹落一片落叶,钟遥眼睛一眯,剑势一转,由杀机森然转为清新脱俗,轻飘飘不带半丝烟火。 “嘶!”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响起。树叶顺着叶脉裂成两半。 钟遥轻舒了口气,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把剑归鞘,背上铁剑回去。 上山的路上,她看到有不少人背着包裹往山下走。 奇怪,这几天也没什么任务啊,怎么有那么多人下山? 钟遥仔细想了想,才现再过几天就是过年了。想到过年,钟遥心底有几分怅惘。说起来她都有两年没回家了,这两年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然而到如今也才淬体巅峰而已。是该回去看看爹娘了,总不可能一辈子突破不了便一辈子不回去吧! 今年就回去过年!钟遥决定下来,回到院子便开始收拾东西。她一向是行动派。 钟遥正收拾衣服,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捡到的那枚珠子。摇摇头,钟遥叹了口气,这几天她一直在打听消息,看有没有人掉了贵重东西,也一直在湖那边转悠,希望碰上失主,奈何一点用都没有。 看这样子估计短时间内找不到失主,而且那人也不会跑了,还是等她回来再继续找吧。 钟遥想了一下,很愉快的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牵了一匹马屁颠屁颠的下山回家了。 而就在钟遥下山的同一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摩天崖下。 他手里拿着一枚玉佩,皱眉看着湖水:“竟然没有?” 旋即他一想,这都掉了十多天了,而且那东西外貌唬人的很,很有可能被人当成宝贝给捡走了。 于是他绕着湖走了几圈,现一些痕迹,便蹲下身去仔细的看。 都是一些剑的痕迹,剑痕凌乱,而且杂得很,就他判断出来的就不下十种。 这样的剑痕很难判断是谁。他皱起眉,仔细在四周找了找,在腐枝枯叶下现了一些痕迹。与之前的剑痕相比,这些剑痕就要旧多了。 他观察了一会儿,神色逐渐凝重。这些剑痕竟都是同一个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多种剑法,而且造诣还不低。能够留下这么久的痕迹,最低都是小成之境了。 即便是他也没有这么多的剑法,当然,不是不行,而是没必要。毕竟剑法在精不在多,一套顶级剑法可比百套低级剑法有用多了! 这些线索只能表明那人经常来这里练剑,至于到底是谁他还要问问别人才清楚,毕竟他很少知道外门的事。 那东西虽然不值钱,也没什么卵用,却是丢不得的。想想若是找不回那东西的后果,他就觉得蛋疼。现在他只希望能尽快找回那东西,千万不要被女人捡到。 第五章 突破 钟遥本就是天才,天资卓绝,看着和善,甚至有点二百五,但是其实心性高傲的很。天才大抵都有一股傲气,钟遥便是如此。她还就不信了这个邪,硬是跟它卯上了。 于是她就在这个关口上卡住了,卡住了,住了…… 这淬炼元气越到最后越难,她默默修炼了七年,今天总算是熬到头了! 钟遥看着体内浓稠如水的元气,舒了口气,满脸兴奋地运转元气。浓稠的金黄元气在体内疯狂流窜,钟遥浑身一震,整个人象在炎炎夏日喝了一碗冰水般,舒爽至极。 “娘的,爷爷我终于突破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钟遥都快激动哭了。 终于不用当废材了吗?天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从天之骄子到修炼废材的转变不可谓不大,虽然明月宗的师兄弟们都比较友善,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欠调教的。也亏得钟遥脾气好,要不然早就拿剑挑了那几个家伙。对于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家伙来说,越级揍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但是谁叫她娘对她的期望是做一个高贵端庄的名门淑女呢!每次遇见邵默那小子她就手痒得不行,若非为了维持她高贵冷艳的形象,她早就把他揍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了! 蕴血境与淬体境大致相同,也是淬炼**,但由单纯的淬体转为了蕴养气血。武者气血越磅礴雄浑,则**越强。可以说,蕴血这一步关系到今后的成就,至关重要,所以没有人会轻易地度过。然而……对钟遥来说,这一步可能要花上她数十年的时间。 谁叫她还修炼了一部《魔皇圣典》呢!这丧心病狂的血脉功法…… 钟遥吐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唇边泛起一抹笑。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淬体境都熬过来了,还怕他区区一个蕴血境?要是实在不行,她就只好多去找点天材地宝什么的,堆也要把它堆上去! 她低头看着自己骨骼纤细的手掌,隐隐能看见瓷白肌肤下青紫的血管。她琢磨了半晌,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现在的她虽然才初入蕴血境,但是以她越级挑战的能力想要揍扁邵默那小子应该也是挺容易的吧? 啧,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宗门了。 果然是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变态么?为什么一想到邵默那家伙在她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就有种莫名的快感? 钟遥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应该远离那群二货。再这样下去,她都快不正常了。 钟遥收拾了一下,结束了一个月的闭关。?¤?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半的时间都耗在了修炼室。假期都快过去一半了,剩下几天她得好好陪陪爹娘,呃,主要是她娘,要不然她又得闹脾气了。 莲衣闹起来除了钟遥,谁都劝不住。至于她爹钟元?呵,这货在自家媳妇闹事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响应的。 哎,有个这么不靠谱的爹娘,她真的心好累! 钟遥望天,心里泪流满面。 钟遥一跨出修炼室,就见到风华绝代的美人娘亲立在门口一株梅树下,红衣灼灼,白雪皑皑,晃花了她的眼。 莲衣面上含笑,打量了她一眼,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不亏是我莲衣的女儿,这么快就突破淬体境了!” 钟遥闻言,弯了弯眼,心中雀跃,却也有几分郁闷。虽说她基础打得好,可到底境界拉下太多了。而且那些大家族子弟的基础只怕也不比她差,境界却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据她所知,在明月宗内就有一位师兄自小便觉醒了血脉,惊才绝艳,十三岁便占据龙雀榜榜,是无数弟子仰慕的存在。 和这位师兄一比,她花了那么久才突破有什么好骄傲的? 莲衣似是知道她所想,无奈的笑骂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知道你修习的功法都是这世间顶尖的,那《补天经》便是我当初修炼都是费了不少功夫,常人若想练成那是千难万难。更何况你是同时修炼两部这种级别的功法?” “你如今血脉尚未觉醒便能跨入蕴血境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莲衣眼睛亮,“真不知道若是你哪天血脉觉醒又会是什么样子?” 钟遥笑道:“你想太多了。我都十五了还未觉醒血脉,以后觉醒血脉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莲衣瞪她一眼,道:“古往今来多得是在十五岁之后才觉醒血脉的大能,以你的资质没准哪天睡个觉就觉醒了呢?” 那些大能哪个不是历尽沧桑或在生死之际才觉醒血脉的?钟遥摇了摇头,却还是接受了莲衣的说法。以后的确还有机会觉醒血脉,只是睡一觉就觉醒了是什么鬼?不是说血脉觉醒危险至极吗?怎么到莲衣嘴里就跟喝杯水一样简单? 钟遥问了一下,就见莲衣楞了一下,随即干笑几声:“哈哈,那个,我忘了当初我是在族内觉醒的,那时有守护长老,不管什么时候觉醒都有长老守着,所以……我真的是睡一觉就觉醒了啊。” 呵呵哒。现在你去给我找一个守护长老啊! 钟遥面无表情,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妈了个蛋,居然和土豪比!向她这种修n代就是专门出来拉仇恨的好吗? 明明自己老爹和娘亲都是大有来头,为什么她却要过得这么悲催?她不要守护长老,她只想要一样天材地宝助她修炼啊! 钟遥满心怨念。 不行,她要泄!这种憋屈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钟遥转身拿着剑就往外跑。 “啧,”莲衣看着钟遥飞奔而去,挑了挑细眉,愉悦笑道:“生气了啊?城里的小崽子们可要倒霉了。” 她伸了个懒腰,诱人的曲线在红裙中起起伏伏,像食人精魄的花妖。 “听城主说那群崽子最近懒得很呐,正好让遥遥去督促督促他们。”她笑的风情万种,眼波一横,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的钟元,红唇轻启:“让那丫头自己去折腾吧,这一下午她都不会回来了。我们进屋吧!” 钟元没搭理她的暗示,只是看着钟遥离开的方向,沉沉的叹了口气。 莲衣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安慰道:“现在这样很好,她能倚仗的只有她自己,只有这样她未来才能走得更远。” “我并不希望她和族中的那些小家伙一样,自以为眼界开阔,其实也不过是只井底之蛙。” “她的未来应当更加广大。” 第六章 竹马林萧 冬日雪深,一阵金戈交鸣之声在练武场上空响起,震落了屋檐上垂挂的冰凌。 练武场上的雪扫得干净,露出坚硬的黑铁石。身形颀长的少年手执一杆乌黑长枪,步伐矫健,枪法凌厉,招招狠辣,不留半分余地。雪花飞舞,不入他身周一丈之地,凌厉的枪法裹挟着炙热的元气,将靠近的雪花都化为了雪水。 与之对战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披寒铁甲,同样使枪,一杆银枪在他手上如长鞭一般,曲折随心,变幻莫测,看似随手为之,却将少年凌厉狠毒的攻势尽数拦下。 少年汗水浸湿了衣衫,身体逐渐脱力,脸色渐渐泛出苍白,他咬牙持枪刺向对手腰侧破绽,却又不出意外地被突然出现的枪头给挑飞。一股大力从枪上传来,震裂了他的虎口,鲜血顺着手指滑落,滴在刚刚落下的一层薄雪上,艳如红梅。 中年男子与少年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笑意,开口道:“你可看明白了?使枪切不可一味追求刚硬,当适当柔弱,刚柔相济方是枪之正道。” 说完,他看了看少年若有所思的模样,瞥了眼院墙,忍不住摇了摇头。萧儿的武学天赋上乘,只是比起老钟家的闺女,少了一股机灵劲儿,太过死板。 也许,应该让邦儿出去历练一下,磨砺磨砺,顺便也长些见识。 才刚想到这儿,那边墙头就冒出一截磨得蹭亮的剑柄。白色的闪着灵光的狐裘斗篷在墙上一闪,稳稳落在地上,唇红齿白的少女清灵灵的,暖暖的笑着,眉眼间透出几分潇洒。 颇有莲衣的风范。中年男子失神想到。 “两年不见,林叔风采更胜往昔啊!”钟遥笑意盈盈,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连着乌黑的剑鞘一剑向林邦刺去,步履变换间,衣袂翻飞。 中年男子,即唐城城主林邦见状,也不阻拦,他有心让这丫头试试自家小子的实力,顺便也看看这丫头涨了多少实力,因此反而后退几步,让出地方。 林萧尚兀自沉浸在枪法感悟之中,突然心有所感,持枪的右手微微抬起,枪尖上挑,银白的枪尖闪着朵朵寒光,正巧抵住了剑尖。 钟遥嘴角噙着笑,手腕下压,绵绵不绝的劲力倾注于剑尖,生生将林萧上挑的枪尖往下压了两寸。 林萧的枪法她再熟悉不过,刚猛暴烈,狠辣无比,既如火山熔岩般暴烈,又如雪原寒风般凛冽,其势之刚,无人可敌。 只是这样的枪法缺点太过明显,其势虽猛,但若气势被阻,则难以为继。 ? 她这一压,恰恰阻了他前进之路! 林萧仍在沉思之中,手中枪法受阻,他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之前柔如长鞭的枪影,手腕一转,乌黑长枪犹如长蛇般顺着长剑绞了过去。 钟遥手臂一抖,剑鞘与枪尖相击,出清脆的声音,隔开了近在咫尺的毒牙。 “噌——” 一道白芒割碎雪花,落入钟遥手中,寒光熠熠的长剑出鞘,带着森然的杀气刺向林萧手腕。 钟遥一手执剑,一手执鞘,剑为攻,鞘为守,目光冷然。 林邦目光一凝,嘴角露出一抹笑,这丫头总算拿出一点真本事了! 钟遥这一手双剑之技乃是她幼时被一位游历至此的剑客所授,那人不过比她年长五岁,一手双剑出神入化,她不过学到三分精髓罢了。 枪出如龙,转瞬即袭到身前。钟遥长剑一抖,飞快挡在身前,左手剑鞘趁势点向林萧胸膛。 林萧身随意动,变绞为抽,屈腿上前,上身微侧,避开剑鞘的同时,乌木枪杆直直朝着钟遥纤细的脖颈抽去。 “哈!”钟遥笑了一声,足尖轻点,稍退一步,腰肢如柳,轻轻向后一折,瞬间转到林萧身后,右手长剑毫不留情地斩了出去。口中调笑道:“好歹我也是个女人啊,林萧你就不能有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吗?” 啧啧,瞧瞧这样子,不知情的人只怕是认为他们两个有多大的仇呢! 钟遥暗自撇嘴,下手却是越狠辣。 这时林萧也差不多清醒了过来,正巧听到钟遥这一句,嗤笑一声,倒也不说话。这唐城谁不知道你钟遥的凶悍,那可是臂上能跑马的的存在,吾辈楷模! 他抿着唇,长枪横扫,挡住她的剑尖,脸颊上的肌肉颤动两下,沉声道:“够了,我不练了。” 钟遥闻言,挑了挑眉,顺势收回剑,宝剑归鞘。这人性子就这样,说不练就不练,任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你若硬要跟他打下去,就算是指着他胸口刺下去,他也不会还手。 他们俩个从小玩到大,标准的青梅竹马,林萧这家伙小时候没少被她欺负。只是他从不还手,钟遥觉得没意思,也就没再用武力欺压他了。后来钟遥卡在瓶颈上,修为停滞不前,被林萧渐渐过,也就没什么机会欺压他了。再之后钟遥去了明月宗就更没机会了。 别看这家伙枪法刚猛,其实性子沉稳得很,反正从小到大钟遥都没见过他过火,不管她如何折腾,他都是云淡风轻的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屁颠屁颠地给她收拾烂摊子。 钟遥也奇怪,这人的风格明明是爆烈刚猛,怎么这性子又是这般? 林萧收枪而立,淡淡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林邦,才把目光放在了钟遥身上。 钟遥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裙子,上面绣着几朵深蓝的小花,素净至极。偏生外面披了一件狐裘披风,硬生生给她添了几分贵气。 林萧注意了一下,那裙子是他母亲亲手给钟遥做的,上面的花还是他母亲逼着他绣的。至于那件披风……可不就是前些年他爹和钟叔在雪原上狩的那只冰极雪狐的皮子? 林萧眼睛闪了闪,仔细看了看钟遥的脸。两年不见,这丫头生得越好看了。 五官渐渐长开,眉眼舒展似墨画山水,昔日的婴儿肥消了下去,下巴尖了起来,秋水眼眸中映着春光,唇色浅淡,带着淡粉,身子拉长了不少,身姿玲珑有致,越动人。她立在那儿,就像一朵雪莲立在山巅,亭亭玉立,风华绝世。 第七章 断后 林萧静静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突破了。??? ◎№ ?” 钟遥把剑挂在腰间,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还打不打?”若是再来一局,她大可不必像先前那样缩手缩脚的,可以放开手脚好好打一场了。 林萧把枪背在身后,淡淡的瞥她一眼,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不。” 不知是不是错觉,钟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鄙视。她眯了眯眼,直接问他:“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两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蠢了?”林萧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停留在她胸前鼓鼓的山峰上,颇为嫌弃的说道:“莫非全都长在了这里?” 钟遥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是啊,不像你,吃什么少什么。”这唐城谁不知道城主家的公子每天都要吃上一顿云猪肝啊。云猪乃是三品妖兽,肉质鲜嫩,尤其是它的肝,更是美味无比。云猪肝是补气血的好东西,林萧自小学的枪法太过刚猛,若不是每天都有云猪肝补益气血,他怕是早就坚持不住了。 林萧这货就是缺心眼,比她还要没心没肺!钟遥打小就喜欢欺负他也不是没道理的,谁叫这货嘴欠呢。◎?№ №№? 林萧轻轻哼了一声,斜眼看着站在墙角鬼鬼祟祟的偷听的林邦,冷声道:“母亲昨个儿说要去城里坊市逛逛,这会儿也该出门了,你不跟过去?” 林邦脸色一变,当即转身走了。 钟遥看得好笑,林母可是唐城最受欢迎的美人,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挖倒城主的墙角,也难怪林伯父一听伯母出门就变了脸色,毕竟谁也不想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接近自家媳妇。 不过看这样子,林伯父这两年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照样被林萧母子俩吃得死死的。看林伯父的样子,也是心甘情愿的。身为修者,能够有如此美满的家庭及婚姻倒是令不少人羡慕。 林萧把林邦支开,自己也转身往屋子里走。 钟遥跟在他身后,手抚剑柄,掌心摩挲着剑柄上的雕花纹路,元气化丝,顺着繁复的花纹勾勒。 走在前面的林萧忽然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讶色,旋即面色平静的道:“你不必如此……拼命。?” 钟遥笑了笑,目光定在他身后的乌木长枪上,漫不经心地回道:“你不也是?” “我不同。”林萧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清冷的声音散落在风雪中,“我是男子,我要保护你。” 钟遥懒懒地翻了个白眼,道:“谁要你保护了?”身为唐城年轻一代的大姐头,她岂会需要林萧来保护?再说了,他们两个半斤八两,真遇到打不过的,林萧也不顶用啊!当然这话她才不会说出来,毕竟少年心伤不起,万一他真恼了,她还得花功夫去哄。 “我可以给你断后。”林萧取下背上的长枪,淡淡道。 钟遥一哽,瞬间就炸毛了:“谁要你断后了?就你那两下,还想给我断后?” 说完,她眼圈都红了。 三年前,她进入雪原狩猎便是林萧断后。那时她正卡在淬体境不上不下,心中烦闷,便拉了林萧一起去雪原狩猎雪狼。 那次他们在雪原上走了三天都没碰上一只雪狼,倒是各种灵草采了不少。钟遥在雪原上逛了三天,胸中的郁气也散了不少,便没再坚持要去狩雪狼,眼看灵草也采得够多了,便打算回去。谁知返回的路上竟撞上一只觅食的大白熊。 雪原上的熊不少,但是大多都是一品二品的低等妖兽,而他们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竟然遇到了四品的冰壶熊。 冰壶熊大多为灰色,胸前有一团形似水壶的白毛,生性凶悍,力大无穷,又有种族天赋和雪原环境作为加持,棘手得很。更何况他们遇到的是毛色雪白的变异冰壶熊。那熊胸前的冰壶已变成了蓝色,竟是已产生了返祖。返祖后的变异冰壶熊根本不是他们两个小娃娃能对付的。虽说当时林萧已是蕴血境,但也不过能斩杀三品妖兽,对上四品妖兽还有些困难,更何况是变异的四品妖兽。返祖的变异冰壶熊已相当于末流的五品妖兽,钟遥与林萧根本不可能当得住! 钟遥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就放了信号,只是要等到救援怕是来不及了。 钟遥硬扛了冰壶熊一爪,当即伤了筋骨,吐出一口鲜血。在雪原上遇上这种妖兽就是跑都没法跑,土生土长的妖兽在雪原上跑的比人类武者快多了,更何况是冰壶熊这种本身就善于奔袭的妖兽,它全力奔跑起来也就比被称为“北地极光”的冰极狐慢了一线。 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过,这种憋屈感令钟遥整个人都暴躁了。 她不管不顾的拔剑上前,想要使出那一招剑法,却被林萧拉了回去。林萧拽着她的手把她往身后扔去,握紧长枪,头也不回的道:“往城跑,我断后!” 钟遥就差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了,脸色变了数遍,但到底没说什么,紧抿着唇运起身法就往唐城的方向跑。这种情况下,只有让人拖住冰壶熊才能让另一人安全逃离。林萧修为比她高,又是练的刚猛的枪法,能坚持得更久一些。若是她能快些把救援的人带过来,林萧也能得救。 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关键就在于钟遥的度和林萧坚持的时间。 当时钟遥疯了一般,拼命地赶路,两腿的筋脉都损伤了,血管破裂,鲜血滴了一路。她在半路上碰见了前来救援的队伍,又不顾阻拦,一路把他们带到了那处山谷。 那时林萧已浑身是血,长枪都断成了两节,几乎去了半条命。这副凄惨的模样可把救援的人吓得够呛,赶紧上前绞杀了那头冰壶熊。 满脸是血的林萧被扶到钟遥身边,看着钟遥惨白的脸,破天荒的对她笑了笑,带着安抚的意味。 钟遥被他浑身的血吓了一跳,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然后……然后他们两个都晕了过去。 第八章 绣花小能手 那一次,钟遥和林萧被自家父母关在家里养了三个月的伤。 ? 钟遥只是腿上的筋脉伤得严重,若不是城主府送来了几样温养筋脉的丹药她怕是要在床上躺个半年。 林萧就伤得严重多了,几乎去了半条命,三个月了也才勉强下得了床。虽说林萧在那场战斗中突破,也算因祸得福,林父林母也劝她不要放在心上,可是钟遥只要一想到当时林萧浑身是血的样子,心理阴影就无限扩大。 她再也不想见到林萧那个样子了! 说到底,若不是她把林萧硬拉出去,他又怎么可能会受伤。所以钟遥心里很愧疚。 在那之后,她就慢慢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等林萧身体好了之后,她就去了明月宗。 再见林萧已是两年之后。 钟遥眨了眨眼,眨去眼里的湿意。他是故意的!故意拿这话来气她,故意戳她的心窝子!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两年前她一声不吭就跑去了明月宗,他气得闭了一个月的关。这两年时不时地有人写信给她,就连守城门的二狗子都写了,就是他没写!一封都没有!这次她回家都过了半个多月了,他也没有来找过她。 刚才和他交手时,他毫无掩饰的嗤笑就让钟遥心底叫糟。◎?№ №№? 这家伙恐怕是当真气得狠了,她与他相识十几年还从未见过他这模样,就像是正在闹别扭的小媳妇儿一样…… 说实话,钟遥还真不知道该拿闹别扭的林大公子怎么办。 林萧挺直腰背,目不斜视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钟遥跟在后面也进了去,还很自觉地关好了门。她仔细的看了看屋里的陈设,林大公子的闺房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啊。 堂堂城主府的公子居然住的如此寒酸,钟遥每次见到都忍不住叹气。这么大的屋子,就在墙角放了一张小床,其余什么都没有。就连放衣服的箱子都被他塞在了床底下。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冷清得很。钟遥真不明白林萧是怎么想的,多放张椅子会死啊! 钟遥越过林萧,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伸手摸了摸薄薄的被褥,忍不住皱起了眉。她扯着被角抖了抖,却无意间看到绣在被面上的图案,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她很久以前绣的花样,因为只绣完过一件,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她当时绣的是梅花……吧? 钟遥看着那一串狗爪印,默默的想着。 论绣花她是拍马都不及林萧的。她低头看着裙子上那几朵栩栩如生的花,觉得当初拉着林萧一起上女工课的决定真是再英明不过。 也不知林萧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将她绣的帕子缝在了被面上。 林萧把长枪放在床头,一转头就看见被钟遥都出来的图案,他默默的抬眼看着钟遥,幽幽地问道:“丑吧?” ! 钟遥:“……”丑你妹啊混蛋! 原来这家伙竟是以此来彰显自己绣工好么? 钟遥对比了一下,觉得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八百年前就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得瑟的! 林萧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这是你给我绣的。” 钟遥努力地从他的面瘫脸上辨别他的心情,暗自琢磨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然后眼神心虚的飘了飘。他该不会是说她没怎么给他绣过东西吧? 话说她身上的衣服,手帕,香包什么的都是他给绣的。谁叫她娘和她一样都不怎么会绣花呢?于是遗传了林伯母绣花天赋的林萧就被强制性的赋予了这项任务。 咳,就林萧手上那张绣着狗爪印的帕子还是她当初交作业的时候交给林伯母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找林伯母要去的,还说什么给他绣的。 这么一算,她的确是从来没有给他绣过东西。 钟遥抿了抿唇,觉得绣花这工作实在是太困难了,便试探着问道:“那……我再给你绣一件?”不过可以找你娘帮下忙吗? 钟遥后一句话直接在林萧瞬间变亮的眼神中消音。她一点都不怀疑,她要是现在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林萧绝对能弄死她! 或许是她表情太过僵硬,林萧倾身把脸凑在她面前,道:“怎么?” 卧槽!你这阴森森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别把气吐在我脸上阿喂! 钟遥木着脸,在他一脸“敢反悔就弄死你”的表情下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家伙现在在生气,要顺着他,顺着他…… 钟遥不断在心里念叨,要冷静要冷静…… 林萧看着钟遥一脸讨好的样子,轻轻哼了哼,直起身把身上的黑色练功服解开,冷声道:“给我拿一套衣服出来。” “啊?”钟遥愣了愣,旋即弯下腰把床底下的箱子拽了出来,随手翻出一件墨蓝色的衣服扔在床上,然后抬头问道:“那个……裤子要不要换?” 林萧的脸色似乎黑了点儿,他回头看见被钟遥翻得乱七八糟的箱子,目光落在那几件挂在边上的内裤,声音冷得掉冰渣子:“不用,你做好。” “哦。” 钟遥乖乖的坐好,直直的盯着正在换衣服的林萧。 林萧修长的手指解开腰带,随手把腰带扔在床上,修身的练功服前襟敞开,胸前冰雪般的肌肤露了出来,流畅的肌肉线条格外优美,腹部的腹肌紧致而有弹性,引人遐想……引人遐想你妹啊!林萧是背对着她换的衣服,可怜钟遥只能看得到他的背,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林大公子的背也是极好看的。 钟遥还在回味着刚才看到的美景,林萧就把衣服换好了,看见她这模样,眼底滑过一缕笑意,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钟遥眨了眨眼:“想你。”的背。 果然不愧是冰雪男神啊,光是一个背影就这么勾人。 似乎是被钟遥的回答取悦,林萧眉眼柔和了一些,道:“陪我吃饭。” 钟遥从早上闭关出来就找人过招,一路从城西打到城主府,暗卫说她一路上什么东西都没吃。这会儿怕是饿了。 钟遥也觉得肚子饿,正好在这儿吃了再回去。呃……虽然说现在吃午饭早了点。 第九章 雪域异变 城主府的饭菜很丰盛,照例有一盘云猪肝,用荷叶托着,烧成九成熟,上面淋了暗红的酱汁,还撒了一些葱蒜。 钟遥看得眼角抽畜,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做法,反正她觉得吧……这东西看着真的很恶心。当然,这东西也不是给她吃的,她的意见不重要。林萧可是吃了十几年呢! 其实她很奇怪,那荷叶到底是哪儿来的?唐城怎么可能会有荷叶这种东西?而且看上去还很新鲜的样子…… 莫不是从南边带过来的?钟遥想了想这种可能性,觉得可能真的是这样,毕竟有钱任性啊! 钟遥咬着筷子,看着这满桌的黑暗料理,找了盘看起来稍微正常些的红烧肉下筷,放到嘴里咬了口,才慢悠悠的道:“说实话,其实我还是挺想念你家厨子做的菜的。”毕竟这么鬼畜的菜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尤其是这菜的味道其实真的不错。 能把土豆炖牛肉做出变态杀人狂行凶现场的效果,想想她也是醉了。 钟遥戳了戳面前死不瞑目的鱼头,感叹道:“张厨子的手艺真是越……精致了。”她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形容词,瞧这鱼做的,就跟还活着似的,这鱼尾巴还一甩一甩的…… 林萧面无表情,夹了一块“血淋淋”的云猪肝,道:“不吃就滚。??”别碍着他吃饭。 钟遥看着林萧面无表情的把那块往下滴着暗红色的浓稠液体的肉塞进嘴里,然后面无表情的嚼碎,在一口吞下去。她忽然后悔留下来吃饭,果然每次在城主府吃饭都会刷新她的下限!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伯母的厨艺和口味这般不同寻常凡脱俗,引领了整个城主府的美食风尚。林伯父对伯母果然是真爱啊,据说当年他就是凭着一手高的厨艺才把伯母追到手的。钟遥已经不想去探究他到底做了什么。她只知道,林邦亲手做的那道号称世间绝味的菜肴现在已经荣登万毒榜榜了。足可见其杀伤力之大。 可怜的林萧一生下来就要忍受这些黑暗料理的摧残,被摧残了十几年,啧啧…… 钟遥暗自摇头,这十几年的摧残也不是白受的,最起码林萧的抗毒能力比她高了不知多少,一般的毒药他吃了就跟玩儿似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林萧看着钟遥这里戳戳,那里戳戳的,一边叹气一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这奇怪的样子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放下筷子,目光依旧冰寒,望着钟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道:“你怎么了?”这丫头不太对劲啊!莫不是两年不见她就身患隐疾了?可是看她样子也不像。 难道是被欺负了? 林萧眼神一厉,眼底冰寒之意渐渐漫开,带着森然的气息铺满他的瞳孔。 明月宗……以她久未突破的的样子,的确很容易让人误认为她资质低下,在那种大宗门内最不缺少的就是那种踩低捧高的小人,她这两年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本来久未突破就让她心焦,还有这么些人在她面前晃悠找她麻烦,林萧想想都觉得火大。 他捧在心口上的丫头居然被人这么欺辱,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 或许……他应该做点什么…… 林萧眼底阴霾散去,若有所思。 钟遥见林萧盯着自己呆,挑了挑眉回道:“没怎么啊,倒是你,这么盯着我干嘛?不生气了?” 林萧回过神,低下头,目光落在面前的碟子上,直接忽略了第一个问题,淡淡道:“我本来就没生气。” 若是连她离家出走这种小事都要计较的话,那他都不知道被气死几次了。 所以说,钟遥追寻武道之路的做法在林大公子看来就是无理取闹的离家出走么? 钟遥道:“你真没生气?”骗鬼呢?没生气你使什么性子,闹什么别扭? 林萧睨她一眼,一脸的高贵冷艳:“呵呵。” 这一声冷笑吓得钟遥打了个哆嗦。妈蛋,可不可以不要笑得那么恐怖? 钟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说正事。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年唐城有些怪异?” “你是说……”林萧面色沉了沉,若有所思,“唐城的气候变得太快了。你走那年尚且还算正常,但这一年气温降的太快。” “这么说,就是我走的那年开始的?”钟遥眼睛眯了起来,声音透着丝丝凝重,“我记得那一年我们遇到了一头返祖的变异冰壶熊。” 变异冰壶熊已是难得,更何况是血脉返祖过后的?只是那时她还以为是他们太倒霉,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林萧皱了皱眉,道:“我父亲也派人出去打探过,并没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妖兽活动的更加频繁,性子也凶了不少,伤了不少人。” 钟遥惊奇道:“我记得城里的人很少单独出去的,怎么会被妖兽所伤?还伤了不少。” 林萧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近年来有不少人现了唐城的异常,便巴巴地跑了过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唐城如此大范围的异变肯定不是小事,没什么本事还往上凑,简直是找死! 钟遥想了想,这一路上的确遇到了不少外地武者。她没空去管那些人的生死,漫不经心地道:“贪婪是一切罪恶之源。” 两年前就出现了返祖变异冰壶熊这种变态,得亏他们还有胆子来插一脚。莫非真以为便宜是那么好占的?还是以为自己真是那话本里的主角,气运冲天? 林萧颇为赞同的点头。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死于一个“贪”字。 “这种异变恐怕是覆盖了整个雪域,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钟遥垂眸看着从门口飞进来的雪花,忧心道。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那天她与父亲钟元的谈话。 父亲说雪域有灵…… 钟遥面色一白。若雪域当真有灵也是温和的性子,又怎会像如今这样? 除非……雪域出事了…… 钟遥心头一惊! 第十章 会谈 大厅里,放置在墙角的火盆出轻微的炸响,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墙角一隅,四道人影端坐在椅子上,静默不语。 §§◎ 良久,那一袭红衣艳艳的妖娆女子方才轻轻开口:“倘若真如遥儿所说,唐城怕是危险了。” 清凌凌的声音如玉石坠地,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女子对面长眉秀目,姿容静好的白衣女子接口道:“此次异变不管是好是坏,帝都那边总是要插一手的。” 莲衣叹了口气,道:“本以为唐城远离帝都,是个清静之地,谁曾想出了这么件事儿!此事一起,只怕唐城再无安宁之日!” 她目光落到对面的女子身上,提醒道:“阿萝近日还是少些出门,当心那些外地的冲撞了你。你身子弱,谨慎一些为好。” 阿萝虽然修为高,但到底伤了根基,身子弱得很,这些年林邦可没少操心。若是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人伤了,那可麻烦了! 赵玉萝轻轻点了点头,转眸看向自家夫君。 林邦抬眸与她对视,冲她一笑,旋即道:“应是如此,日后你少些往外跑便是了。倒是两个小家伙说的这件事,的确是有些麻烦。” 钟元手指轻扣桌面,目露沉思,道:“此事之前我们前去查探之时便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竟是那是便开始了。而且,若真如遥儿所说,真有那雪域之灵……” 话语未尽,四人都是面露苦涩。 若真有那雪域之灵,必定是天地难得的至宝,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对整个雪域都是一场劫难。更何况他们在雪域生活多年,受雪域恩惠良多,若雪域之灵出事,他们必不会袖手旁观。且还不知雪域之灵出事是否会毁了雪域。无论如何,雪域之灵都不能有事! 只是现如今连雪域之灵的影子都没摸到,他们又该怎么办? “那雪域之灵应当是有的。”莲衣抿了抿唇,扫了三人一眼。“这些年我与阿元已是隐隐察觉,你二人在此生活多年也不会毫无所觉。更何况,我家丫头的直觉可是从未出过错的。” 赵玉萝闻言,不由得一笑:“那丫头的直觉我自然是信的。”那丫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这直觉竟是比许多妖兽还准。 “既如此……”林邦沉吟一会儿,“不如便让萧儿和遥儿去一趟吧。” “不行!” 话音刚落,赵玉萝和莲衣就齐声反对。 “上次遥儿和萧儿怎么受伤的你难道忘了吗?如今雪域危险更甚,你叫他们两个小家伙去,岂不是……”赵玉萝皱着眉,显然是对上次的情况记忆尤深,说到最后竟是再也说不下去。天知道上次的事情可是把她吓坏了!她当成心肝的两个宝贝竟然伤的如此重,气得她当时就跑去屠了冰壶熊满门。现在唐城附近都还看不到一只冰壶熊呢! 林邦显然对两个当娘的反应有所预料,面色不变的解释道:“遥儿天赋异禀,直觉惊人,只有她出马才有可能找到雪域之灵。萧儿性格沉稳,看得住遥儿。而且遥儿要去,他一定也会跟着去。况且我又不是说让他们两个单独前去,雪域危险重重,我自会派人保护他们,保命的宝物也会给他们准备好的。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赵玉萝闻言,才放下心来。 莲衣与钟元对视一眼,道:“我这儿还有几件他们用得上的东西,算不得多好,只是适合他们这个修为的用。一会儿我去取来。” 林邦沉声道:“谢过嫂子!” 钟元点点头,道:“此事我们最好还是别跟着,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们跟着只怕坏事。一会儿我去整理些护身的东西出来,虽说他们修为低,但不代表他们遇上的敌人修为也低,多些高级一点儿的东西总没错。” “你们也不必谢,萧小子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就跟亲儿子一样,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给他准备的。”钟元哈哈大笑,“而且指不定哪天他就成我女婿了,到时候咱们可就真是一家人了!” 赵玉萝盈盈一笑:“萧儿可是对遥儿喜欢得紧呢,巴不得遥儿快些嫁进来!” 两家孩子打小的情谊他们都看在眼里,对两人在一起也是乐见其成。 “如此,大家都做好准备,三天后送孩子们出城。”林邦一锤定音。 …… 三日后。 钟遥一袭红艳艳的斗篷,没有披着那件冰极雪狐裘,及腰的黑色长高高束起,腰间挂了一柄精致的长剑。 蓝色的兽皮剑鞘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浅浅的凹痕遍布在薄薄的兽皮上,勾勒出日月星辰,山海鸟兽。一枝花藤缠绕其上,在最顶端开出一朵美丽的月华花,花蕊处镶嵌着几枚黄澄澄的元辰石,在阳光下流转着熠熠的夺目光辉。 剑身如一道月华,反射着清亮的光,细细窄窄的剑从剑尖到剑柄逐渐变宽,剑柄仍是一朵花的模样,却是一朵夕照花,花蕊处也镶着元辰石。这把剑形如女子簪,一看就是女子用的剑。 两朵花取得是“日月相照”的寓意,暗合阴阳之道。 钟遥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把剑居然是莲衣的。虽然是以前用的佩剑。 莲衣擅掌法,并不怎么用过这把剑。这剑还是以前她生辰时长辈送给她的,的确是世间罕见的宝剑。 林萧依旧是一身黑袍,背负长枪,身姿挺拔。 钟遥一眼扫过去,大致估计出他身上不下十处地方藏有东西,应该都是防身救命的东西。 只是她实在不明白他身上揣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还能保持这副潇潇洒洒的模样? 钟元看了看天色,伸手在钟遥脑袋上揉了揉,道:“瞧这天色,这几天应当不会有暴风雪,但是也说不准,总之你们自己小心点。打不过就跑,别逞强,知道吗?” “知道啦!”钟遥打开他的大手,解开绳把揉乱的头重新捋顺,扎好。 林邦也负手沉声道:“在雪原里保持体力最重要,别浪费元气,遇上妖兽能避则避,既不浪费元气,也能节约时间。咱们现在最浪费不起的就是时间。” 钟遥和林萧正色答道:“是!” 第十一章 两条路 钟遥与林萧走出百里,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口的父母,转头踏出城市防护罩。 冰原冷冽,风霜凄紧。寒风飒飒卷起漫天碎雪,撒了钟遥一身。 这一片地区冰雪覆盖,草木难生,放眼望去,竟不见一丝绿色。加上此处距离城市很近,妖兽不敢靠近,一般的野兽又不能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生存,导致这里见不到一点生物的踪影,像是一片死地。 钟遥手指在剑柄上滑过,体内的气血在筋脉中涌动,抵御刺骨的寒气:“乖乖,怪不得连妖兽影子都看不到。这么重的寒气,那些小妖兽根本就抵挡不了!” 她偏头看了看林萧:“你身上有驱寒的东西吗?光靠气血挡不了多久,要不要我把狐裘借你?” 林萧拍了拍衣上的雪花,抬了抬眼皮:“不用,我有准备。” 说完,他抬起左手,手上突然多了一件黑色的大氅。他拿着它抖了抖,将它披在身上。 钟遥盯着他的手,目光惊异。林萧的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食指上套着一枚细细的戒指,戒指上没有花纹,也没有镶嵌宝石,只是一只光秃秃的黑色铁环,很不起眼。 钟遥咽了口口水:“你爹把芥子环给你了?” 林萧摇头道:“这不是我爹的那枚,是去年他在拍卖会上给我买的。” “啧,土豪啊!”钟遥取下腰间的纳物袋扔给他,抬起下巴示意他:“装好,芥子环不容易烂,你装着,我就可以放心的打了。” 纳物袋和芥子环比差远了好吗!空间小不说,还特别容易破损,她带在身上提心吊胆的,就怕打架时不小心擦到,把它给碰坏了。 林萧果然不愧是土豪,连芥子环都能装备上。 莽莽雪原,放眼望去,暗沉沉的天连着白茫茫的地,寒风肆无忌惮地穿梭来去,天地间只听见风的呼啸,除此之外,四野皆静。一点点寒意自心头泛起,钟遥不动声色地把手搭上了剑柄。 她从小在北疆长大,自是知道雪域的危险,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和林萧一路往雪域深处走,越是往里,雪越深。但是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静得诡异,让人胆寒。偶尔能够听到从雪域深处响起的兽吼。 钟遥走了许久,见天边渐渐沁出了墨色,才侧头对林萧说道:“天快黑了,夜里赶路太危险,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上路。” 说完,完全没有问林萧同不同意的意思,径自朝起伏的低矮山包走过去。?? 林萧依旧面无表情,只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雪原地势平坦,少有山脉,因此山洞也是极少,只有一些兽类才会挖洞,可是这一片地区连只雪兔都没见到一只,到哪儿找能塞进两个人的山洞? 钟遥找了一圈,是在没找着,便也不去白费功夫了,直接找了一处堆得比较高的雪堆,伸手在上面按了按,试了试硬度。 细密的雪一层一层的堆砌,因为太过寒冷的气温相互凝结,形成了一整块冰。钟遥拂去表层的雪,看到下面蓝得通透的冰晶。 这种硬度倒是适合。 钟遥红唇轻扬,结在嘴角的霜花碎裂,簌簌而落。 林萧从她身后走了上来,看见那一处冰,从身后抽出长枪,用枪尖抵在冰上用力的划过。 “刺!” 枪尖与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钟遥皱眉凝目望去,只见冰面光滑依旧,不见一丝划痕。 她惊讶的扬了扬眉。 林萧抿起的唇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弧度,幽深的眸中漾出浅浅的波光。他开口说话,声音无波无澜,却让钟遥莫名的觉得他很高兴:“很结实。” 这块冰很结实,他可以把洞穴挖大一点儿。在雪原上有个隐秘又坚固的洞穴无疑会让他们安全很多。而且,也不用担心钟遥那糟糕的睡相了。 钟遥不知林萧心中所想,伸手在冰面上用力一拍,强劲的力道将周围表面覆盖的雪纷纷震落,露出一面冰墙。 她右手敲了敲剑柄上的宝石,笑看着林萧:“你来还是我来?” 林萧抿了抿唇,提枪上前:“我来。” 他不敢让钟遥来。钟遥刚突破,对元气的控制还不够细微,手上拿的又是锋锐至极的宝剑,万一她把这块冰给戳穿了怎么办?要知道这么大块的坚冰可不好找。 林萧抬起手臂,元气灌注长枪,枪尖上吐出一缕赤色的元气,朦朦胧胧,聚散不定,像是一抹跳动的火焰。 枪尖抵在冰面上,因为有元气的灌注,轻易地破开了冰面,像切豆腐一样在冰墙上画出一个大圆。 钟遥盯着那朵摇摆不定的元气,讶然道:“你竟然要元气化形了?” 林萧收枪而立,瞥了她一眼道:“只是触摸到边界罢了。” 意思就是说还没真正进入“元气化形”之境? 钟遥毫不在意地道:“对你来说,既然已经触到边界了,那么真正步入化形之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从来不怀疑林萧的天赋。 只是想起自己在剑道上琢磨了这么多年还一无所获,她就是一阵叹息:“可惜我还未领悟剑意,不然就可以和你好好比试一下了。” “剑意难悟,你不妨另辟蹊径。”林萧左手握拳,对着画出的圆的中心用力砸下,冰面轰然碎裂,冰块四射。他体表浮现一层淡淡的光晕将射来的冰块挡住:“与其观百家剑,熔百家剑法于一炉,不如由简到繁。” “由简到繁?”钟遥身上荡开一层气浪,将飞射而来的冰石推开,若有所思。 按她之前所想,应是熔百家剑法于一炉,再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法剑意,这走的是由繁到简的路子。这条路,光是观百家剑法就不知道要耗去她多少时间。而林萧所说的由简到繁的路子却是正好相反。由简到繁,用自身剑纳百家剑,先悟出一道剑意,再用这道剑意去融合百家剑意。 这两条路各有所长。由繁到简,初时虽难,但后期却顺。由简到繁,初时虽易,但后期融合是却有困难。 第十二章 安敢悟道? 钟遥本是走的由繁到简的路子,只是世上剑法何止万千,她哪里能够尽数观阅? 明月宗三山二阁,剑法藏书一万一千余卷,她至今也只观过一百一十六种剑法,掌握三十六种剑法罢了。若是要观遍这一万一千余卷剑法不知要花费多少年月。 其实两条路子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一个是先观剑再悟剑,一个是先悟剑再观剑。 由繁到简的路子对现在的她来说还太难了,不说那浩如烟海的剑法,单是在不断的观剑中保持己道就不是她能够做到的。 如此说来,倒是由简到繁的路子更适合她。 钟遥恍然惊觉原来自己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她唇边笑意涩然。熔百家于一炉的路子不是没有人走过,只是那些人都是历经世事沉浮,早已明确自身道路的,像她这样初出茅庐的基本上还没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就死在了路上。 己道未明,安敢悟道? 只怕到时万千剑意碰撞,魂海破碎,身死道消! 想到这里,钟遥浑身汗毛竖起,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谢了!” 她向林萧道了谢,拢了拢斗篷,走进烟尘未散的洞穴。 火红的身影在微蓝的尘雾中朦朦胧胧,像是月光下的剪影。 林萧松了口气,看样子她应该是想明白了。她天资绝伦,若是坚持要走百家归一的道路或许真能成功,只是若有更安全更容易的路,那为什么不走?她其实早就明白,只是陷进了死胡同,不愿去想罢了! 钟遥轻轻吐了口气,掌风横扫,清出一块空地,解下身上的红色斗篷铺在地上,然后坐了下去。她拍拍身侧的地面,示意林萧过来坐。这件斗篷挺大,铺开来就像是一条毯子,坐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林萧走过去坐下。 钟遥瞥他一眼,见他开始埋头整理芥子环中的物品,眨了眨眼,也解下腰间的长剑横放膝上,闭目修炼。 金色的元气在她筋脉中运转,四周的天地元气开始缓缓汇聚,一缕缕白茫茫的纯净元气被她吸收,在丹田处转了一圈,变成了淡淡的金色,与筋脉中金灿灿的元气相融。 林萧抬了抬眼皮,目光微动。钟遥家的功法果然强大,竟能引动如此大范围的元气!而且看这样子,元气转化率也很高。 他并非第一次看钟遥修炼,只是每一次都忍不住感叹这功法的强大。 大范围的元气波动最容易引来猎食者,不管是人类还是妖兽。幸好她还记得控制一下,把波动范围控制在山洞内,不然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 只是饶是钟遥已经尽力控制,但是因为刚突破的缘故,对于元气的控制还不如之前,元气波动仍然强烈。 林萧默默的看着她,突然眯了眯眼。 是错觉么?为什么他觉得元气波动比刚才小了一点? 他闭上眼感受了一下。 果然。刚才那并不是他的错觉。四周的元气波动比之前的确是小了一点,很细微的一点,若不是他静下心来仔细感受,恐怕还真的现不了。 他唇边溢出一丝细微的笑意,这丫头,竟是边修炼边练习元气的控制! 钟遥似有感应,嘴唇微微蠕动,声音凝成一线传入林萧的耳中:“你看什么?” 林萧淡淡道:“看你。” “啧,怎么,是不是现本姑娘长得特别好看?”钟遥唇边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哪怕是面目肃然的修炼,林萧都能从她脸上看出那股得意劲儿。她声音透着欢快:“能有这么漂亮的青梅,你就偷着乐吧!” 林萧听了她的话,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生的倒是有七八分像莲姨,只是眉更细,眼更利,少了莲姨身上那股妖娆劲儿,倒是多了几分凌厉,就像灼灼盛放的牡丹,艳丽得刺目。 林萧接触的最多的女人也就只有他母亲和莲姨,这两人都是一顶一的大美人。只是他还从未注意过身边的小丫头也长开了,还是长得如此好看。 林萧怔怔的看着她,从她的五官轮廓中依稀描绘出她日后的风华,这丫头竟出落得如此……动人。 他忽然一阵心塞。小青梅生得如此勾人,他莫名的觉得压力很大。看来果然要开始计划了,不然他真的很没安全感啊! 林萧心里暗搓搓的琢磨着,面上却一点儿不显,平静地道:“你进步得很快。”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钟遥的脑电波却神奇的和他接上了,只见她红唇一扬,双眼睁开,眼瞳中闪着粼粼的波光:“那是!虽然我还没有元气化形,也没有悟出剑意,但是控制元气还是难不倒我的!” 林萧附和着点头:“嗯,你天资很好,区区元气控制自是难不住你。” 说罢,他从芥子环中取出一些肉干递给她,又从冰壁上挖出一块冰用炙烈的元气融成了水并加热,袅袅的白烟从碗中升腾而起。 “先吃点东西吧。”他把水递给钟遥,“喝点水,别噎着了。” 钟遥一脸哀怨的啃着肉干,伸手接过盛着水的碗,吃两口肉干喝一口水,微烫的水滑入喉管,烫得她肺腑生出阵阵暖意。 她舒服的叹了口气。 林萧也拿着肉干细嚼慢咽,慢悠悠地道:“你将就着点儿。现在外围已经很少能看见野兽了,就连低阶妖兽也难觅踪迹。你一路上都看见了,就别想着出去打猎了。” 钟遥气闷的看他一眼,蔫嗒嗒地应了一声。 林萧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肉干,一点都没有搭理钟遥的意思。 他太了解她了!别说是吃肉干,就是吃老鼠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现在她这副样子无非是在洞里面憋得慌罢了! 反正她又不会饿着自己,林萧也就很放心的让她自己在一边而郁闷。女人么,总是有点资格是小性子的。虽然钟遥离女人似乎是差了一点儿什么…… 钟遥啃完肉干,又把碗里的水喝得干干净净,把空碗递给林萧,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看着外面唉声叹气。 第十三章 风息狼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冷冷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进来,冷得她直打颤。 钟遥“嘶”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衣服穿少了,抬起下巴扬了扬:“给我拿件衣服过来。对了,顺便把被子也拿出来。” 这冰天雪地的,她可没有虐待自己的爱好,早就准备了被子衣衫,以免挨冻。 倒是林萧…… 她打量着他,瞧这一身肌肉,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那磅礴澎湃的气血,这样的身体应当是不会怕这点儿风雪的吧? 她想了想,很认真的说:“今晚你守夜,被子归我。” “我守夜。”林萧拎着被子给她铺在避风的角落,顺从地答道。 “嗯。”钟遥满意的点点头,抱着林萧塞给她的大枕头,身子一软,直接躺倒在被子上滚了两圈。 林萧扯了扯被子:“起来,你压到了。” 钟遥往右边翻了个身,滚到里侧。 林萧将被子铺平,又从芥子环里取出一床被子扔在她身上,道:“你早点儿休息,明日我们早点启程。好好睡,有我守着。” 钟遥艰难的从被子下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道:“好好守着哟,小林子。” 林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钟遥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哎呀我的妈!这一眼怎么那么叫人怵呢? 林萧见钟遥安分了,也不说什么,径自走到一旁坐下,双腿盘起,闭目修炼。 一阵炙热的气息从他身体中腾起,一**向四周荡开。 唔,林萧家的家传武学…… 真舒服…… 这种炙热的气息笼罩着钟遥,驱走了些许寒气。钟遥懒洋洋的窝在被子里,心想这就是为什么非要让林萧和她一起来的原因吗?人体暖炉当真好用! 身为一个称职的竹马,林萧也是蛮拼的!不仅把生活技能全部点亮,还身兼暖炉一职。 谁要是娶了他,那可是赚大了! 钟遥想着,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钟遥就被林萧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钟遥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喝着稀粥。 “我说,起这么早做什么?”钟遥咽下一口热粥,有气无力地问。§§№ 林萧看都不看她一眼,兀自折腾着他的芥子环:“早点走能避开不少人。” “咦?”钟遥突然抬起眼皮,伸手擦了擦嘴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怎么我们昨天走了一路都没看到一个人?不是说最近有很多外地武者来探险吗?” 昨天他们走了那么远,愣是一个人都没看到,她当时还奇怪呢,但是见到林萧没说什么,她也就没问。 唐城这块地归林邦管,这事估计和城主府有关,所以林萧才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的样子。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林萧低着头往外一件一件的拿东西,声音没什么起伏:“四天前城主府颁了禁令,最近一个月禁止入雪原,离得近的武者早就回了城,所以之前那段路我们并没有遇上其他人。” “深入雪原的一时回不了城,只怕现在还在雪原上晃悠,接下来我们很有可能会遇上他们。” “有点能力的人都在中部么?”钟遥眯了眯眼,笑道:“如此的话,与他们碰到也是在所难免。” 她笑着低语:“接下来可好玩了……” 林萧听到她这句话,手上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果不其然在她眼中看见难掩的兴奋之色。 他垂下眼皮,继续动作,漫不经心地道:“你悠着点儿,玩玩可以,但要记得保持体力,也不要随便浪费元气。” “放心吧!”钟遥整个人都精神了,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只恨不得马上有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挑事。 钟遥吃完早饭就拉着林萧往中部一路飞奔,希望早点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好给她练练手。 只可惜人没遇着,倒先遇上妖兽了。 钟遥看着这头从一旁跳出来的狼,啧啧赞叹道:“怪不得先前没现,原来是风息狼!这皮毛当真漂亮!” 风息狼极擅隐藏,它一旦进入隐藏状态,全身血液流变慢,心脏跳动频率变慢,加之行动矫捷,可御风而行,真正是无声无息,难以用感应现。 只是风息狼也只能是隐藏,并不能隐身,所以要破解风息狼的隐藏也很容易。只要你看一下哪里可以藏住东西就知道了。不过风息狼一般都是一击必杀。 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钟遥面前这只风息狼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与周围白雪没有丝毫色差,一眼望去,只觉得是雪地里落了三颗黑色的石子。 钟遥感叹:“变异到这地步也真是……不容易啊!” 林萧也点点头:“挺好看的。” 钟遥笑了。可不是,和以前黑乎乎的样子相比,还是这雪白雪白的样子好看。黑色的风息狼都能变异成白色,钟遥算是见识到了这变异的强度。 “让我练练手,如何?”钟遥嘴里问道,手上却已经拔出了剑,足尖一点,身如飞雪的朝着风息狼掠去。 林萧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立在原地,静静地观看。 钟遥身法灵巧极,一瞬便已到风息狼身前,身形一动,躲过风息狼袭来的利爪。 风息狼不过是二阶妖兽,隐匿能力一流,变异后会在某方面有些许提升,但是问题不大。 也不知道雪原怎么会有风息狼,或许是从贩兽的行商商队中跑出来的? 也许是为了适应雪原的环境才变异成了白色,但是毛色变了,可是眼睛鼻子没变啊,那么显眼的黑色…… 这只风息狼的隐匿能力在这里基本上是废了,对钟遥更加没有威胁。 利爪带起刺耳的破风声向她袭来,钟遥眯起眼睛,面色不变,抬剑朝风息狼抬起的腿根刺去。 风息狼收爪在剑上一蹬,借力弹出去,融入四周的风中。 风息狼,顾名思义,能察觉风的气息的狼。 风属性的妖兽一般都以度见长,风息狼是其中的佼佼者。若非血脉太低,风息狼也不止是二阶妖兽。虽说可以通过修炼进阶,优化血脉,但毕竟太过困难。 钟遥微微一笑,后退一步,呼啸的风将她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她身上猛然释放出一道凌厉的气劲,将脚下的积雪推开三尺。 第十四章 宝衣 林萧双眸微眯,清亮的眼瞳中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心中轻语:这头风息狼果然不简单……能够触碰到风之本源不说,竟然还能初步融入风中,虽然只是雏形,但已经很不得了了。 不过,这手段对其他人来说或许会有些麻烦,但是对那丫头来说…… 林萧轻轻一笑。 果不其然,钟遥身上元气鼓荡,淡红色的血气透过瓷白的皮肤,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内。血气不浓,只有薄薄一层,但是不管风怎么吹都吹不散。 武者血气中所蕴含的精气浓郁,钟遥又是身怀血脉,虽然可能只有一丝,但终归是血脉。她的血气对妖兽的诱惑非同一般,只这么一会儿,钟遥就感受到了风中时不时的凝滞。 忍不住了么? 钟遥露出一丝诡秘的笑,体内筋脉震动,散逸出的血气越浓郁精纯。 血脉啊,而且还是极为难得的高级血脉,这不是你一直渴求的吗?还迟疑什么呢?来啊,吃了她,吸收了她的血脉,你就可以突破自身的血脉枷锁,晋升成更高品级的妖兽了,来啊…… 以血脉为饵,就不信它不上钩!对于风息狼,甚至是其他妖兽来说,没有什么比提高自身血脉更重要! 林萧眼眸中溢出笑意。§ ? 、果然啊,舍得把自身血脉用在这种地方的也就只有她了吧。血脉什么的,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四周寒风呼啸,凛冽的风将她的丝吹的凌乱飞扬,钟遥衣衫猎猎,手中长剑下指,双目微阖,嘴角的笑容渐深。 “刺啦!” 利爪破风的声音骤然响起。 来了! 钟遥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笑着,也不睁眼,侧耳听风,手臂顺着风声的来处转去,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去。 手中剑势一滞,还不等刺入肉中的闷响声传入她的耳中,钟遥飞快的抽身后退。 她猛地睁开双眼,一掌自胸前推出,七彩流光在白玉手掌上绽开,化为一道淡金色的光柱朝仍在半空中的风息狼轰去。 “嗷!” 只听风息狼惨嚎了一声,腰腹处被生生轰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凄惨的坠落在地。 风息狼一击不成,又遭重创,早已红了眼睛,黑得绿的眼珠中透出丝丝缕缕的杀气。它用前腿支起身子,抖落毛上的冰雪,张开血盆大口又朝钟遥冲了过去,嘴边两颗獠牙闪烁着森森寒光。 “真不知趣!”钟遥轻嗤一声,干脆把剑插回鞘中,只用两手对敌。 钟遥母亲用掌,父亲用拳,她自小也是学的这两样,只是后来她转为习剑,便少有用拳掌对敌了。 现下这只风息狼实力不高不低,正适合拿来磨练拳掌功夫。 风息狼见钟遥收起锋利无匹的宝剑,还来不及欣喜,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一种莫名的危险袭上它的心头,惊得它浑身颤,毛竖立! 钟遥笑眯眯的望着冲过来的风息狼,不慌不忙的把右手竖在身前,左手握拳放于身侧,看似放松,浑身气机却浑圆如一,密不透风。 风息狼虽心有惧意,但拼死一击又哪能随意收回,它只能更快的冲过去,用更厉害的招式把这个人类武者杀死! 它在钟遥身前四肢用力,高高跃起,一抹淡青色的光芒在它口中爆。 “本源武技?”见到风息狼的这一招,钟遥双眼一亮,手上却一点不慢,右手成掌,元气化作薄薄的一层贴于掌心,看似缓慢,实则迅的朝着风息狼的狼头拍去。 此时风息狼已在钟遥上空,口中的淡青色风刃直直的朝她射来。钟遥不闪不避,红色的斗篷被风刃带起的劲风掀开,露出里面织满金丝纹路的红色武衣。 钟遥唇边笑意深深,手掌在风刃落在身上的同时,用力地拍在了风息狼的前额上! “砰!” 风息狼坠地,前额出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这一巴掌,它虽体表完好无损,但内里却被搅成了浆糊,彻底身死,气息全无。 那道风刃落在钟遥身上却未伤她分毫。钟遥得意的拍拍衣摆:“幸好我有这件火鸦宝衣护身,不然还真要挨下这一道风刃!” 林萧闻言,目光落在她红色的武衣上,他原本还以为钟遥是有什么手段来挡住风息狼的那一招,却不想她的凭仗就是她身上的衣裳。若不是她说出来,他还真没现她身上的竟是一件宝衣! 武者,武器最为重要。一件好的武器能增长武者数倍的武力。 在无数武器中,防御之器最为难得,而防御之器中又属衣衫类者最为难得。衣衫类法宝不似一般武器锻造而出,而是用极为珍贵的材料由针线高手和符文大师共同制造而出。 一件衣衫法宝比一般的攻击武器贵了何止数倍! 林萧眼神古怪的看着钟遥。这丫头成天在他面前说他家有钱,结果她自己倒是穿着一件宝衣到处跑。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原先他还觉得自己都装备上了芥子环了,怎么说这档次都高上了不少吧?但是跟钟遥这丫头一比……还有比头吗? 林萧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跟钟遥一起收拾狼尸。 这头狼怎么说也是妖兽,身上的材料也不少,还是值得采集的。 别的不说,就这块比较完整的狼皮都值不少钱,毕竟是难得的变异狼皮。 钟遥喘了口气,虽说这一场打斗下来,她根本没动多少,但是元气和精力的消耗却是实打实的。 “妈蛋!”钟遥忽然骂了一声,见林萧诧异的看过来,开口说道:“这次的行动怕是比想象中要凶险不少!” “你看这头风息狼,品阶并不算高,而且还限制了它的隐匿能力,就这样都和我打了这么久,可见这次妖兽的实力乎预料。” “而且,从风息狼的变异中可以看出这次妖兽的变异可能大多是朝着更好的方向,也许是更能适应雪原环境,也许是实力的增长,总之,不论如何,我们这次恐怕是有些危险!” 钟遥神情凝重的分析着。 第十五章 有人 林萧皱起眉,若有所思。“的确如此。只是我们如今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小心行事。更何况我们还有长辈给的护身保命之物,总归不会丢了性命。” “说得也是。” 钟遥含笑点头,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风息狼,问道:“你要哪儿?” 林萧蹲下身,拿出随身的匕划破风息狼腹部的皮毛,熟练地扒皮:“这皮子是好东西,颜色也好看,能卖不少钱。不过你若喜欢拿去做件衣裳也成。我没什么需要的,待会儿把肉留下来,补补气血。” “那成!”钟遥用手敲开风息狼的头骨,伸手进去掏出一枚淡青色的圆珠,对着光看了半晌,高兴地道:“这枚妖珠还不错,竟然还有丁点的风之意残留!” “哦?” 林萧接过钟遥递来的妖珠,仔细看了一下,点头道:“的确有一丝风之意。” 说完,他又把妖珠抛给钟遥。 他用的是枪,走的是冰火相济的路子,日后极有可能会演化成阴阳奥义,这丝风之意他还看不上。 倒是钟遥,要走百家归一的路子,不管是由繁到简还是由简到繁,都需要多领悟一些剑法奥义,这枚妖珠给她用倒是正好。 钟遥挑了挑眉,并不意外,将妖珠塞进荷包。 “这皮子我就不要了,我衣服多的很,不差这一件,还是把它卖了吧!”钟遥拍拍荷包,感受着手下瘪瘪的感觉,不由得叹道。 自她十二岁过后她就再没从家里拿过一分钱,就是她去明月宗的路费都是她辛辛苦苦猎杀妖兽挣来的。现在她可是穷得很。 很显然,就连林萧都知道她现在的窘境,不然就不会提议把这皮子拿去卖了。要知道以前他们猎杀的妖兽只要有好皮子,大多是拿去给她做了衣裳。 这皮子确实很漂亮,又是变异妖兽的皮毛,奇货可居。只是她也只能把它卖了。没办法,谁叫她穷呢? 林萧收拾妖兽的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风息狼扒皮、抽筋、剔骨、放血、削肉,最后出现在钟遥眼前的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林萧果然贤惠! 钟遥感叹,洗衣做饭大扫除,除了怀孕,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林萧把东西整理好收入芥子环,斜眼瞥了她一眼。 钟遥会意,淡金色的元气从指尖射出,卷起地上的积雪,把那一片染了血的地方给覆盖。长风呼啸,将弥漫的血腥味吹散。 处理好战场,钟遥皱眉轻哼道:“死洁癖,多此一举!” 她抬眼望向东方,那边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萧索,她扬声道:“偷偷摸摸的作甚?藏也不藏好点儿,你这样叫我很为难啊!” 林萧站起身,顺着她的目光往东看去。№ 钟遥皱眉冷冷道:“看样子,你的伤势似乎并不重。你藏了那么久,莫不是想做一票?” 林萧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并不做声,只是他的右手已经搭在了背后的枪杆之上。 东边并没有人回话。 钟遥不敢大意,右手搭在剑柄上,拇指微动,“噌”的一声,将剑推出半寸。 此人来历不明,藏在那里看了这么久,也不知有何目的。 不过……风中的血腥味越浓郁,那人的伤似乎越来越重了。 钟遥与林萧对视一眼,突然上前一步,左手握拳,金光流转,一拳轰了出去。 “轰!” 刚猛的拳劲越过数丈距离砸在雪地上,积雪四处飞溅,一个小巧的拳印出现在雪地上。 一缕鲜红的血液从雪地中渗出。 “咳咳咳……饶命,在下只是……在此……休息,并无……它想。” 一道闷闷的嗓音从雪地中响起。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方便,可否……可否将在下从……雪中……拉出?” 声音断断续续,的确像是伤势极重,难以支撑的样子。 不过钟遥并没有放下戒心,像她和林萧这么低的境界,随便来个脱胎境的武者都能让他们难以脱身。更何况这人鬼鬼祟祟的,也不像是好人。 钟遥拿手臂拐了林萧一肘子,跟他使了个眼色。 林萧不愧是她从小到大的竹马,跟她默契十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从芥子环中取出她的包袱拿给她。 钟遥装模作样的松了一口气,在包袱一边摸着,一边扬声道:“自然是方便的,你等会儿啊!” 她声音中的警惕淡了些许,就好像真是一个天真的贵族小姐。 摸到了心中想要的东西,钟遥阴测测的笑,声音却极为欢快:“哎,你等等啊!我们在这里逛了这么久才看到你一个人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这许久竟少有遇上妖兽和武者。” 钟遥拿着手里的小瓶子跑到那处地方,脚步还刻意地踏得极为轻快。 “哎呀!”钟遥一脚踩在雪地上,脚下用力,面上笑得愉悦,惊讶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踩到你了?” “不……没关系。”雪地下的声音似乎有那么点儿咬牙的意味,“姑娘能否……快点?” 他要撑不住了!奶奶的,这丫头听声音似乎也是个美人,怎么就那么重呢?踩得他大腿生疼,幸好没再往上踩,不然这么一脚下去…… 被埋在雪下的人打了个哆嗦。 “哦哦,马上!”钟遥眼珠转了转,这人既然被埋在雪里,那么之前她和风息狼的战斗恐怕也没看到多少,应该对她的实力并不知情,如此的话…… 钟遥轻飘飘地一掌推出去,把面上的积雪拂开。雪中露出一角沾了血的青袍。 钟遥后退一步,林萧走上前弯腰,一把抓住那片衣袍的布料,手臂用力,生生将那人给提了出来。 林萧皱着眉,伸直手臂,把那人远远地提着抖了抖,将那人身上沾的碎雪给抖落。 抖干净之后,他手一松,那人便软趴趴的落在地上。 “生肌境。”林萧冷冷道。 才生肌境?钟遥愕然。 靠!那不白担心了?她摸了摸手上的小瓶子,幸好这玩意儿还没用出去,不然用在生肌境的人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第十六章 谢沧浪 “咳咳……多谢这位……少侠,其实我不嫌脏的。◎?№ №№? ”那人脸埋在雪中,声音断断续续。 林萧眼睛都没眨一下,心道: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 钟遥很贴心的递了条手帕过去,然后蹲下去笑眯眯的看着这个人,伸手在他身上摸了几把。 果然伤得很重,脏腑破裂,筋脉也断了几处,脑子似乎没有问题,不过“少侠”是什么鬼?话本看多了吧? 林萧拿着帕子把手心手背都擦了个干净,然后默默的站在一旁充当背景。 钟遥抬头对他说道:“伤得很重。” 林萧没什么反应,只问了一句:“救不救?” “为什么不救?”钟遥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的笑,“走了这么久才遇见个人,我容易么我?虽然他伤成这样也没什么用处了,但好歹能给我解闷啊!况且,他这样子也不会在我们背后捅刀子了。” 这人伤得这么重竟然还活着,而且看样子还挺活泼(?)的,之前又在雪里埋了半天,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想做什么,还是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林萧动了动嘴角,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看了那人一眼,掏出药丸给他喂下。 “少、少侠。§§№ ”那人努力地仰着脖子避开林萧的手,艰难出声:“这是什么?” 林萧还没说话,钟遥就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恶狠狠地道:“躲什么躲!总不会是毒药!你都这副鬼样子了还怕我们喂你吃毒药?” 那人被她一巴掌把脑袋给拍在林萧手上,他的脸正好贴在林萧手掌上,张大的嘴正巧把林萧手上拿的药丸吞下去了。 林萧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嫌恶地拿出手帕蹭了蹭掌心,淡淡道:“护脉丸。” “噢,那还真是谢谢啊。”那人听说是护脉丸也没再纠结了,反倒是惊异的看了他们一眼,顿了顿道:“那个,我叫谢沧浪,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钟遥笑眯眯地道:“别谢啊,我们还没打算救你呢。” 谢沧浪被哽了一下,干干道:“那就算是挖人之恩吧。” “这么说倒的确是了。”钟遥点了点头,凑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伤,“你这伤暂时控制住了,不过想要完全恢复怕是要多花些时间。” 一颗护脉丸虽然难得但并不是什么神药,这么重的伤可不是一颗护脉丸就能解决的。 谢沧浪点了点头,苦笑道:“我这一身伤只怕得养伤好些日子了。”只是这莽莽雪原,到哪儿去找疗伤之所?他倒是想出去好好治伤,只是就现在他的身体状况,能留住一口气就不错了,更不要说走出雪原了! 不过,他谢沧浪福大命大,这样都没折在这北域雪原,现在要他乖乖的呆在这儿等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刚才听到这女的说要留下他解闷儿…… 士可辱,不可杀,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眼眸一沉,旋即抬头对钟遥笑道:“女侠心善,可否让我与你们一路?” “你?你这么弱,和我们一路做什么?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钟遥故作惊讶地掩唇叫道,脸上写满了“你这么弱跟着我们做什么会拉后腿的吧”的嫌弃。? 谢沧浪深吸一口气,淡定。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给女侠解闷儿啊!” 卧槽! 钟遥被他那八颗雪白的牙齿给闪了一下,愣愣道:“什么?” 谢沧浪把话说出了口就觉得自己的节操都碎完了,啊,既然碎完了,那么节操什么的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反正都已经没有了不是吗? 他保持着八颗齿的完美微笑,诚恳道:“女侠,留下我吧。我可以为你洗衣做饭解闷儿暖床……”他说到这儿戛然而止,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脖子从面前的枪尖上一点点挪开,直到挪开了有一尺距离他才松了口气,继续道:“呃,这位少侠如果也想的话……” 他神情纠结了一瞬,露出悲愤又无奈的表情:“虽然在下不好那口,但是如果是少侠的话……”他咬了咬牙,“我还是可以的!” 说完他又看着钟遥,面上表情犹如卖身葬父一般让人不忍直视,尽是决绝:“女侠,你就收了我吧!” 咔咔咔! 钟遥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木然地看着他,然后转头看向林萧。眼中意味不明。 林萧面无表情的轻轻抬起手腕,然后一枪砸在谢沧浪的头上。 谢沧浪晕了。 钟遥没心情去管谢沧浪如何了,她只想知道为什么她才离开两年林萧就走上了龙阳的不归路! 钟遥心情略复杂。这感觉就好像是自家辛辛苦苦种的水灵灵的大白菜被山上冲下来的野猪给拱了…… 林萧心情也很复杂。被钟遥这样看着,他突然有一种无论怎么解释都说不通的无力感。毕竟,钟遥的想象力他是见识过的。既然解释不清,那就这样吧! 反正名声什么的,他也不是很在意。至于他到底是不是龙阳,这个钟遥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林萧在心底想了一通,顿觉身心舒畅,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只是他不纠结了,但是钟遥还在纠结。 钟遥心中阴郁,面上自然也没有好颜色。她臭着脸问林萧:“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萧想了想,道:“刚刚。”他是龙阳君这事是刚刚从谢沧浪嘴里说出来的。 “刚刚?”钟遥睁大了眼,惊恐道:“你竟然对一个才遇见的人产生了心思?还是个男人!禽兽啊你!” 谢沧浪哪来这么大的魅力?竟然把林萧好端端的青年才俊有为青年给勾引成了寻倌狎妓的纨绔! 咳咳,在钟遥心里,龙阳可是城里那些二世祖的专利。所以,于是,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如果知道因为自己一时嘴贱而被钟遥安上了个“勾引林萧的狐狸精”的名头,被钟遥各种刁难敌视,谢沧浪真的会哭的! 但是很可惜,他现在晕着。而林萧和钟遥也没有要叫醒他的意思,直接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着走。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钟遥对林萧的误会,她说什么也不让林萧来拖着谢沧浪,而是自己拖着走。 钟遥:这个狐狸精!她绝对不会再让他接触林萧。林伯父林伯母只有林萧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林萧跑去玩龙阳了,那谁给林家传宗接代? 林萧:其实我真的不是龙阳,不过这个家伙嘴这么贱,就让钟遥好好收拾他一下。至于他的伤……反正也不会更重了。 第十七章 战斗 幽幽的暗夜中,一方火焰静静地燃烧。哔啵的爆裂声偶尔响起,打破黑夜的寂静。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在少女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篝火旁躺了几具兽尸,鲜血横淌,流了满地。 是哪本话本子里说“篝火的光映在某某姑娘的脸上,红彤彤的脸颊格外可爱”? 一睁眼就看见这个场景的谢沧浪表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妈呀,他再也不信那些话本了! 这位女侠分明少有的美人,不仅容貌美,那一身风骨也是极美的,有种爽朗大气,潇洒不羁的北域风情。 这样的美人不是应该“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吗?为何他觉得这画面是如此的阴森诡异? 谢沧浪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醒了啊?”钟遥幽幽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飘忽,“醒了就过来烤肉,今天的晚饭还没着落呢!” 谢沧浪眉心狠狠跳了一下,这瘆人的声音还真是…… 他起身看了看林萧,见他面不改色不由心生佩服。 钟遥见谢沧浪的眼神往林萧那滑去,立马哼了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过来!” 谢沧浪,有我在,你休想再和林萧勾搭! 谢沧浪听见钟遥召唤,立刻拖着伤残的身体慢悠悠的晃荡到钟遥身边坐下,捡起一只雪花鸡就开始处理。 他一边处理一边抬头看她,问:“还不知女侠和少侠大名?” 呵呵,你终于想起来问了么? 钟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钟遥。他是林萧。” “哦,那女侠……” “女侠你妹啊!”钟遥黑着脸转过头去看他,表情分外狰狞:“再叫我女侠,我就把你扒光了晾在外面!” 谢沧浪干笑一声:“哈哈,那个,习惯了,所以……”说着,他看见小美人提起了身边的剑,他脸色一变,“姑娘!” “姑娘,刀剑无眼,你要小心一点!”你的剑都快捅到我身上了,快拿开啊! “算你识相。”钟遥轻哼一声,收回了剑。 林萧默默的把床铺好,然后走到篝火边坐下。他坐的位置正对着钟遥,一眼望去能够很清楚地把钟遥细微的面部表情收于眼中。 他抽出乌蛟枪,拿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把长枪从枪头擦到枪尾,直把这杆枪擦得蹭亮。 钟遥则是拿出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把剑脱去剑鞘,将剑身按在上面一下一下用力的磨蹭。 刺耳的摩擦声回荡在洞中,噌、噌、噌…… 谢沧浪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木然道:“你这是在磨……剑?” 钟遥懒得和他说话,甩了个白眼过去。又不是瞎子,自己不会看啊? 谢沧浪一脸震惊,抖着手指指着林萧道:“那他这是在磨枪?!” 嗯? 钟遥疑惑的抬眼,然后笑了:“你家磨枪是拿帕子磨的?之前他用这枪敲晕过你,所以……”她认真的看着谢沧浪,“他这是在擦枪。” 钟遥笑眯眯的补了一句:“他的枪很脏。” 不知道为什么,谢沧浪从她的笑容中读出了嘲笑的意味…… 所以说,他就是被**裸的嫌弃了吧…… 但是,被嫌弃了他又能怎样?他现在是砧板上的肉,根本无法反抗,还要为了能从这该死的雪原中出去死皮赖脸的赖上他们。 所以,就别想那么多了。 等熬过这段日子,出了雪原,他还是尊贵的谢大少。至于这些屈辱……黑历史什么的,就不要念念不忘了。 谢沧浪仰头望向洞顶,表情明媚又忧伤。 钟遥嘴角抽了抽,与林萧望来的视线对上,看见他眼里的询问,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谁知道他怎么了,或许是被林萧那一枪抽傻了吧!这傻啦吧唧的模样…… …… “清风!” 一声清喝响起,红衣少女手中的长剑划过一道灵动的弧线,迅如疾风,轻飘飘的拂过白猿的脖颈,一道血线出现在雪白的毛间。 “咳……”谢沧浪吃力地躲过雪猿的利爪,慌忙冲钟遥叫道:“钟姑娘,快过来搭把手!我快撑不下去了!” “啧,麻烦!”钟遥看了林萧那边一眼,见他一杆乌蛟枪横扫四方,便放心的赶过去挡住了谢沧浪那边的一只雪猿。 谢沧浪喘了口气,道了声谢,又急忙抬手挡住另一只雪猿。 钟遥眉眼沉凝,右手长剑刺出,无功而返。她冷冷一笑,反手把剑插回剑鞘,双手上浮现淡淡的金光,一掌把身前的雪猿拍飞,背对着谢沧浪冷声道:“别走神!” 这群雪猿有数十只,虽然实力不强,但耐不住数量多。而且,这雪猿还是集体变异过的,皮肉厚的不得了,普通刀剑根本破不开他们的皮肉。 之前她仗着长剑的锋利趁势宰了十多只雪猿,但后来这些雪猿学机灵了,根本不和她的兵器硬碰,只要见到她的剑刺过来就跑,弄得她很是难受。现在她把剑收起来了,这些死猴子该不会再往后跑了吧? 钟遥阴气森森的一笑,眉眼间染上阴戾,双掌上元气翻腾,隐隐有化而为龙的迹象,钟遥一把钳住雪猿砸来的手臂,深吸一口气,腰腹猛地用力,生生将两人高的雪猿给扔了出去。 周围的雪猿立即向她扑来。 钟遥脚踏惊鸿步,衣袂翩翩,右手并指为剑,左手握拳,在雪猿的包围中腾挪闪转,犹如森罗鬼域中闯出的幽灵,步步杀机。 钟遥冷眼观察着雪猿,身形灵敏的躲避着雪猿的攻击,步若蝴蝶,身如柳絮,拉出步步幻影。她脑海清明,四周的动静在她脑中显现,雪猿的每一次攻击她都能“看”见。 钟遥脚下惊鸿步越踏越快,她已经感受到林萧的喘息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雪女剑!” “断脉拳!” 钟遥右手剑指射出一道森冷的元气,左手毫无花哨,重重地砸在一只雪猿的心口上。 剑指射出的森冷元气犹如万年寒潭中的潭心石,竟是比这雪原还要冷上不少,似乎能够冻结人的灵魂。 元气从指尖迸射而出,在空中炸开,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落下,正好落在了周围的几只雪猿身上。 泛着蓝光的元气碰到了温热的身体就像雪花一样消融,五只沾了这元气的雪猿悄无声息的失去了呼吸。 第十八章 入微 钟遥手腕一动,震开贴在拳头上的雪猿,看也不看它,转身就是一脚,正中另一只雪猿的面门。§ ? 、 那只被她震开的雪猿大张着嘴,一口参差不齐的獠牙反射着寒光,却是再也不能肆意的吞吃血肉了。一口夹杂着脏腑肉块的血液喷了出来,染红了它雪白的毛。 第十七只,死! 五十二只雪猿,林萧一人拖住了三十只,她和谢沧浪一起拖住了剩下的二十二只,现在已经被她斩杀了十七只,还剩五只雪猿。 钟遥足尖轻点,飞快地从谢沧浪身边掠过,顺势抬手一掌打飞他身边雪猿,飞快地问道:“还剩下五只,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谢沧浪咬牙躲过雪猿的攻击,身上浅浅的光晕荡开:“我还能撑一刻钟。”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莫名的自信。 钟遥闻言,忽的一笑:“够了!” 她脚尖在雪地上用力一踏,跃至半空,踩着雪猿的头借力向林萧那边飞去。 钟遥冲到雪猿的包围圈,踩着雪猿的头一步步的冲到林萧身边落下,一个直拳撂倒了一只雪猿。她在空中翻了个身,躲过林萧横扫过来的枪杆,抽空弹了弹衣角,抱怨道:“看清楚再打啊!我好心过来帮你,你居然这样对我!” 林萧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抱歉。没看清。??? ” 钟遥弯腰,闪开一只砂锅大的拳头,双手撑在地上,双腿用力一蹬,直接从后面把雪猿踢开。 钟遥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一人一半!谢沧浪只撑得了一刻钟。” 林萧目光一凝,点了点头,原本大开大合,横扫四方的长枪没有丝毫凝滞,极为圆润的转成了阴毒狠辣,像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露出了它的毒牙,专挑致命处和弱点进攻。 林萧的实力毋庸置疑。从这一刻开始,不断地有雪猿在他手上受伤,或轻伤,或重伤,甚至还有直接被他一枪刺死的。鲜血溅落地面,开出一片花海。 相对于林萧的轻松惬意,钟遥就要难过多了。 钟遥毕竟初入蕴血境,战斗中又是靠的天赋巨力,不然怎么能够一巴掌就把那么大一坨的雪猿拍飞? 只是这样的打法却要耗费她不少精力,远没有单独使用元气攻击省力。 钟遥皱起长眉,心念急转间,又是一掌打出。淡金的元气从掌心喷涌而出,化为一道元气壁,被她猛地推了出去。 元气壁贴着地面划过,犁出一道深深的雪沟,带飞了一片。 几只雪猿嘭嘭嘭地落在雪地上,砸得地面一阵摇晃。 钟遥松了松拳头,小臂轻轻地颤抖着,一丝丝刺痛缠绕筋骨,渗透血脉。她甩了甩手臂,微蹙着眉尖,再这样下去她的手臂恐怕就要残废了。 尼玛!和雪猿拼**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她倒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直入肺腑,使她身上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 她的眼睛越来越清亮。 好比夏日的星辰。 尘封的记忆渐渐苏醒,在她脑海中回旋。 “老爹,这一式要怎么做?” “这一式啊,这一式是我们钟家武学的入门,学会了这一式才能算是修炼了我们钟家的武学。” “可是这一式很难啊!” “我钟家武学就算是入门也不是那些低级武学能比的,自然难!” “《魔皇圣典》以血气修炼为主,注重**的锻炼提升,一切武功皆在**的基础上使出。体魄不强则不能驾驭万物。” “以气血催动自身精气神,运转体内元气,达到最巅峰的状态。” “即是对体内的每一丝变化都了然于心,掌控如意,不浪费丁点元气和体力,将每一点力量都用在战斗上。” “这种战斗方法我们称为离魂。” “但是它还有一种叫法,叫入微!” “入微,即妙入毫微!” …… 入微…… 钟遥轻轻闭眼,周围的场景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看见林萧额上的细汗,看见谢沧浪皮肤下渗出的细小血丝,看见雪猿微微拂动的雪白毛和上面沾染的灰尘,看见风吹动雪花的痕迹…… 最后她看见了自己。 她立在苍茫的雪原之中,脚下的鲜血和身上的斗篷一样红,寒冷的风在她身边呼啸而过,扬起了她的长和斗篷。淡金色的元气包裹着她,只有薄薄的一层,更多的蛰伏在身体中,宛若潜龙。 她看见她身上覆盖的肌肉的抖动和扭曲,看见她身上元气静静的流转,看见她每一个毛孔的呼吸,看见她血管中的血液随着心脏的跳动而奔涌。 入微……离魂…… 这就是入微吗? 这种感觉,果然还是叫离魂更贴切一些。 不愧是我大钟家! 钟遥睁开眼,瞳眸中闪现璀璨的金光。 她解下腰间的长剑,双手握剑,却并没有脱去剑鞘。华丽无匹的长剑在她手中反射出乍长乍短的宝光。 在她握住剑的瞬间,原本狂猛霸道的气势消散一空,四周凝滞的雪花又开始飘零。 雪花飞舞中,她红衣猎猎,长剑轻扬,足尖轻点,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足印,如一缕清风般向着落在地上的雪猿掠去。 她的度极快,道道残影在她身后堆叠,转瞬之间就到了一只雪猿面前。她对着脚下的雪猿,漠然的扬起了长剑。 剑落,血出。 一蓬温热的鲜血化作血雾飘散在空中。 钟遥眼神冰冷,抽出带血的长剑,折身冲向另一只雪猿。 依旧是扬剑,剑落,血出。 又一只雪猿亡于剑下。 剑鞘上的月华花染了鲜血,原本清丽的姿态竞显出几分妖异,花蕊处的元辰石闪烁,像深渊巨兽的眼睛,泛出诡异的绿光。 风的度、方向和力度,脚步落下的地点,元气的分布,肌肉的调动,身体倾斜的角度,手臂的力度,雪猿的皮肉厚度及要害分布……此刻一一呈现在她的眼中。 这不是单纯的入微! 钟遥心中暗惊。 书籍上有记载:入微,即观己之毫微,入到深处,可控自身筋骨血液,一滴血化百万兵,一缕气化千万雨。 而她现在的状态却是察世之微,她眼之所见即可在她脑中精确到毫微,哪怕是一粒尘埃的起落她都能看到。 第十九章 大招 这是真正的离魂! 原来钟家武学上的离魂竟是和入微不同。◎?№ №№? 入微仅仅是对自己,而离魂却是以局外人的目光来观察这一片区域,无怪乎叫离魂! 钟遥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灵魂被抽出来一样,身体的行动她虽然能够控制,但是却像是在操控着木偶一样。 或者说,她此刻的七情六欲是没有的。她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但是她对别人的情绪却感觉得更加清楚明晰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补天经》里的太上忘情啊! 太上忘情也是《补天经》中的第一式,她以前看莲衣练过,就是这种世事洞察,预判先机的感觉。 妈蛋!原来这招真是烂大街的入门啊! 钟遥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吐槽,手上的剑却是稳稳地落了下去,无锋的剑鞘在她手中重若千钧,生生撕裂了雪猿的皮肉,割断了它的喉管。 不得不说,钟遥暴走之后的战斗力简直高得让人难以置信。最起码,谢沧浪现在已经看傻了。 卧槽,这妹子好生凶残! 谢沧浪拖着半残废的身体,奋力躲避着雪猿的攻击,他身前的晶蓝色元气壁在雪猿的攻击下摇摇欲坠,然而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 ◎ 谢沧浪望着钟遥的方向,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好强的预判和控场能力! 这是入微?不,不对。入微不应该有这样精准的预判和控场,难道是她的天赋能力? 呼! 谢沧浪吐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小伙伴都这么给力了,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挫啊。 他左胸中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周身迸出一股强大的气势,面前的元气壁轰然破碎,点点晶蓝消散在空中。 他头顶上空出现一个元气漩涡,将四周的元气源源不断的纳入他体内,原本濒临破碎的经脉被元气强行稳住,丝丝元气从丹田中泄出体外,浩瀚如海的气息渐渐散逸开来。 谢沧浪脸色越苍白,那双眼睛却越来越明亮。 一朵乌云凭空出现,淡淡的水汽在周围凝结成雨,淅淅沥沥的落下。雨不大,像一根根晶莹的丝线,交织成网,笼罩了那一方天地。 轻柔的雨丝落在雪白的毛中,却像一柄柄利刃,毫不留情的洞穿了那堪比盔甲的皮肉,艳红的血花一朵朵的盛放,迷蒙了谁的眼。 这场细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短短三十息,在雪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击杀了它们。 三十息,五只雪猿惨死! 林萧一枪刺入雪猿的心脏,手腕一震,将挂在枪尖上的尸体抖落,抬眼看了一眼,目光淡淡的扫过血肉模糊的雪猿,表情平静的将谢沧浪的危险等级翻了一番。 谢沧浪的实力果然不能小看,就算是在重伤的情况下也能挥出这样的实力么? 幸好他重伤了,不然…… 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钟遥在离魂状态下,对于四周战局的把握精细到毫微。她第一时间现了谢沧浪的动作。 谢沧浪这模样,分明就是要放大招啊! 说实话,钟遥有点担心,这家伙该不会是豁出去了,要使什么两败俱伤或者是必死的杀招吧? 话说就他现在这样,是什么大招都得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啊! 不过他会出这招,就代表他应该不会死吧?谢沧浪这么怕死的人应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谢沧浪的大招是什么呢?还真是……很期待啊! 钟遥抱着这样的心态默默的看完了谢沧浪的大招,然后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 卧槽,这招真是帅呆了有没有! 虽然那片乌云有点画风破灭,但是一袭白衣,念落飘雨什么的,档次瞬间就高大上了。 钟遥双眼亮,想到自己一袭白衣,长袖翻飞间,琴弦弹动,细雨纷飞…… 那种画面不要太美! 虽然她是个女汉子,但也有一颗淑女的心。这种大家闺秀、清雅仙子的画风才是她想要的。 到时候问问谢沧浪从哪儿搞到的武技,她也好想学。 不过,谢沧浪这家伙的本事倒也不能小看,光凭这一招就可以看出,他对元气的掌控怕是还要在她之上,至于和林萧的差距,这个钟遥倒不是太清楚,毕竟她和林萧都两年没见了,对林萧的了解还停留在两年前。 但是她却十分肯定,两年前的林萧对元气的掌控还没有谢沧浪的一半。 这谢沧浪怕也不是什么默默无闻之辈。 这世上的天才大多都声名远扬,像她和林萧这种属于特殊情况,唐城本就偏远,就算钟遥和林萧在唐城有几分名气也传不到帝都那边,而且对于帝都附近的人来说,一个偏远郡城的天才大概也天才不到哪儿去。 而且钟遥到了淬体境巅峰之后数年未有进境,难免不会被人认为是潜力用尽,而林萧又向来低调,少有出手,更是让人难以把握他的真实战力和境界。 这谢沧浪想来应该也不会和他们一样吧?那么问题来了,她可从未听过有那个天才叫谢沧浪的,倒是龙雀榜上排行第九的沧浪剑客貌似是姓谢…… 钟遥把剑从最后一只雪猿的脖子上拉过,淡淡的瞥了一眼衣衫破碎,血染满身的谢沧浪,眉头轻轻皱起,应该不会是他吧?他这么挫的样子有哪一点像龙雀榜的天骄? 想多了吧…… 钟遥扬起长剑,甩落一串血珠。她走到谢沧浪身边,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各精致的木盒扔给他。 谢沧浪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接住盒子,费力的打开,拈出两粒乌黑的小丸子吞下去,有气无力地道:“你不去帮他?” “他需要我帮吗?”钟遥提起衣摆,盘腿坐在他身边,拿起他的左手探入一缕元气,仔细的给他检查伤势。“咦?你这经脉竟然还没有完全崩碎?脏腑好像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挤压,倒是气血亏损的比较严重。真是奇怪!我本来以为你刚才爆了一下之后,最起码都会变成瘫子,没想到却只是比之前惨一点而已。” “你那招若是在你全盛时期使出来,怕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吧!”钟遥说的肯定,以她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谢沧浪实的那一招怕不是什么普通的搏命招数,极有可能是血脉武技。 她颇为惋惜,原本还想学一学那招的…… 第二十章 牧羊人 只是血脉武技若没有修练相应的血脉功法是用不出来的。§§№ 就像太上忘情和离魂一样,若不是她修炼了《补天经》和《魔皇圣典》,也是不可能使出来的。 血脉功法是根,血脉武技是枝叶,什么树长什么叶,不能够强行嫁接的。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用不同的功法和不同的武技一起使用,结果……走火入魔了。 所以说,钟遥才不会去打血脉武技的主意。如果是血脉武技的话,有这么大的威力就说得过去了。血脉武技她又不是没有,何必惦记着谢沧浪的? 哎,不过她真的很喜欢那个调调啊…… 钟遥幽怨的看了谢沧浪一眼,把谢沧浪看的汗毛直竖。 谢沧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怎么了?” 钟遥摇了摇头,她看上了他的血脉武技的事儿就不告诉他了,谁家的血脉功法都是禁忌,要是他知道了估计会气得跟她拼命。 谢沧浪狐疑地瞅她一眼,他怎么觉得后背凉呢?不会是她再算计他吧? 钟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谢沧浪莫名的觉得压力有点大。 他咳了两声,道:“钟姑娘,林兄好像解决了。” “哟,这么快就完事儿啦?”钟遥笑眯眯的望过去,话里的某种歧义让谢沧浪忍不住偷偷勾起了嘴角。 钟遥抽出他抱在怀里的盒子,随手抛给林萧。 林萧提着枪头滴血的乌黑长枪,伸手稳稳地接住抛来的盒子,打开盒子拿了两粒药丸塞进嘴里,然后拿着盒子走到钟遥身边,把盒子关好递回给钟遥。 钟遥从家里带出来的药,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林萧才服下不久就感觉到枯竭的元气开始重新充盈起来,酸痛的肌肉筋骨都舒服了一些。 钟遥见林萧吃下了药,也放心了些。这雪原当真危险,他们一路上遇到不少妖兽,俱都比以往强了许多。只是没想到还有雪猿这种一窝都变异了的,差点就栽在这群猴子手里! “赶紧疗伤休息,我们还得赶路!” 钟遥说完便闭上眼睛开始运行功法疗伤,她的手臂筋脉受了些伤,若不赶紧治疗,怕是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林萧也默默的坐下来打坐修炼。 只有谢沧浪苦了一张脸,卧槽,怎么还要往里面走?就你们这点儿修为,进去就是死啊!哎,当初怎么就脑子抽了,跟了他们走呢?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想走都来不及了,就只能跟着他们继续走下去了。 我简直就是世界上最苦逼的少爷了! 谢沧浪悲催的想着。 “嗯?” 谢沧浪突然偏头,眯眼看着远处。 与此同时,钟遥和林萧也纷纷睁眼,看着那个方向。 三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底寒。 视线的尽头突然出现一群黑色的小点,从这里看去,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形。 “终于出来了。”钟遥平静的开口。 “是人,应该是狩猎的武者。”林萧跟着道。 “啊——”谢沧浪伸了个懒腰,从雪地里爬起来坐着,拍了拍衣摆,漫不经心地道:“那还真是糟糕。” 钟遥点了点头:“这些家伙可是比妖兽难缠很多。” 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受待见的不是无法修炼的凡人,而是一群叫做牧羊人的武者。他们分布的范围极广,大多是些散修和亡命之徒。他们大都不尊法度,在野外狩猎时极喜爱杀人夺宝。当然,在这个人人尚武的世界,总会有点纠纷,杀人夺宝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但是这些牧羊人却是以此为职业,团体性流窜作案,让人恨入骨髓。 没错,这些牧羊人就是凡人们说的匪盗贼寇! 钟遥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牧羊人……” 林萧淡淡开口:“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像他们现在这样,一看就是肥羊,偏偏还带着谢沧浪这个大累赘,让人不打劫他们都不好意思。 虽然谢沧浪其实还有点用…… 但是别人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这家伙受了重伤,没有战斗力不说,身上的血腥味还会把妖兽给吸引过来。 谢沧浪捂着胸口,估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然后很放心地缩到钟遥身后打瞌睡去了。 唉,双方战斗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一战估计是打不起来了! 钟遥的红斗篷在雪地中实在是太显眼了,隔着老远那边就现了她,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她身边的林萧,倒是缩在她身后的谢沧浪被她宽大的斗篷给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人注意到他。 那边人影晃动,几个人渐渐的凑在了一起,想来应该是在商量什么。 钟遥望着那边,轻轻勾起了嘴角。 王老大是这群武者的头头,以他蕴血境巅峰的修为,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茫茫白雪中的那一点红,当即心情激动的大喊:“小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前面有猎物!” 王老大的血脉天赋是鹰眼,能捕捉到数百里外的影子,虽说受雪原风雪的影响,有所削弱,但也还是能够挥出七八成的能力。 他的属下都知道他的这项天赋,听他这样说也都没有什么怀疑,连忙打起精神,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老大,这回是个什么样的猎物啊?”一个手下搓着双手问道。 王老大凝目望去,随着距离的拉近,那道红色的身影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他忽的睁大了双眼:“奶奶个熊!” “怎么了?怎么了?”一众手下纷纷问道。 王老大哈哈大笑:“那边是个小妞儿!老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的妞儿呢!漂亮的我心痒痒!一会儿咱们把她身边那个小白脸给宰了,这小美人就带回去,给咱们兄弟乐呵乐呵!老子都快半年没碰女人了!” 一群糙哥听到这次的猎物是个漂亮的妞儿,顿时就兴奋地干嚎起来。 “女人?竟然是女人?哎哟我去!这大半年的总算碰到个母的了!” “李猴子,上次碰到的那只母豹子不是母的么?瞧你那样!” “哈哈,李猴子有他的母豹子就够了,还和我们抢什么妞儿啊!” “哎,这妞儿等会儿让我先上啊,我都快一年没开荤了!” “嘿,你小子还想跟老大争?这小妞儿当然是让老大先上!” …… 第二十一章 王老大 细碎的声音随风飘来,飘进了钟遥的耳朵里。?? 钟遥突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听着那群武者的对话,心中火气直冒。 马勒戈壁!这群家伙该不会是以为她听不到吧?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她的主意,真是嫌命长! 钟遥眉毛高高挑起,斜眼看着站在旁边的林萧。没表情,没听到吗?不可能啊! 她把目光转到身后的谢沧浪身上,见他闭着眼睛装死,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一个二个的装聋装死是吧?那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耳中又响起王老大粗哑的声音:“咱们快些,老子都快等不及了!” 钟遥一阵冷笑,是啊,她都快等不及了! 刚才拿剑鞘捅得不过瘾,这剑都还没真正见过血呢,现在正好拿他们的血来祭剑! 谢沧浪安安静静地趴在她身后装死,掌心都捏出了汗。乖乖,真是群不拍死的。这妥妥是在作死啊! 林萧面无表情,目光深沉的望着那群武者,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遥默默地抽出了剑,细长的剑身反射着清冷的光。 她已经基本确定了这群武者就是牧羊人,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他们已经被当成了肥羊,这一战是怎么也跑不掉的了。 §§◎ 谢沧浪默默地在心底为他们点了支蜡。原本以为他们见到这满地的雪猿尸体就不会那么冲动地动手,结果…… 难道这就是命运? 牧羊人运起身法,一个个在雪地上飞的奔跑,快地接近钟遥一行。 一群被北疆恶劣的天气环境摧残得沧桑无比的武者极有秩序地接近并逐渐分散,意图将猎物围杀。 只是在距离鲜嫩水灵的猎物还有百丈的时候,王老大面色忽然一变,一丝恐惧从他的眼瞳中流露。他看到了一地的血,还有附近躺了一地的雪猿! 这……只是粗略一眼,他就大致估计出这里起码死了四五十只雪猿。雪猿的实力他是清楚的,若是让他们这么多人对上这些雪猿,只怕都会丧命,能杀得了这么多雪猿的人只怕不是他们对付得了。 不过,看样子他们经过一场战斗只怕都受了不轻的伤,若是现在动手…… 王老大眼神闪烁,在心中暗暗盘算,但是他忽然抬眼,对上了钟遥含笑的眼,浑身一凉,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妞根本就不是什么肥羊啊,而是朵食人花! 王老大抵挡着强大的威压,咬牙大喊道:“点子扎手,撤!” 说完,王老大强提一口气,浑身一震,震散身上无形的压力,脚下抹了油似的,竟用比来时更快的度往回跑。◎◎ 跟在他身后的牧羊人们一怔,连忙刹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手忙脚乱的掉头跟着往回跑。 有几个没刹住车的更是一头栽进了雪地里。他们一头雾水,欲哭无泪。老大,不带你这样的啊!要转弯之前说一声啊! 啊呸! 王老大顶着风雪跑得飞快,一群小崽子不识好歹!这女人一看就是个喜欢杀人分尸的变态,不快点跑难道还等着被捉回去吗?也不知道被捉回去是什么下场,难道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这食人花的口味还真重! 王老大一边脑补,一边拼了命的狂奔。王老大想到地上那一具具血肉模糊的雪猿尸体,狠狠地打了个机灵,跑得更快了。 他突然听见身后的有人大喊:“老、老大,过来了啊——”那声音忽然消失,然后一声惨叫响起。 “老大,小心!” 王老大心头一惊,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窜上后脑勺。他眼前一花,靡靡艳艳的红色在他眼前铺展开,遮蔽了他的视线。 王老大眼睛怒睁,淡红色的元气包裹着他的拳头,狠狠地砸了出去。 眼看着拳头马上就要落到那片红色的斗篷上,他眼中泛起一丝喜色,却没想到下一刻他拳头一麻,一股磅礴的力量顺着拳头涌入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掀翻出去。 “哟,力气挺大的嘛!” 少女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雪域上,像雪山上流淌的淙淙雪水,沁人心脾。 然而此刻的王老大心中却弥漫开一股寒意。 他捂着受伤的手臂,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美丽少女,声音颤抖:“你……你的力气……” 王老大也是身负两种血脉的武者,一种是鹰眼,辅助类天赋;一种是石身,**类天赋。这两种都是低级的血脉天赋。但是他凭借肉身天赋,在力道方面可极少败给别人。这一直是他所骄傲的。可是今天,他被一个娇娇柔柔的妹子用拳头撂倒了。 而且不仅是撂倒了,还把他给打飞了! 饶是此时情形如此危急,也阻止不了他内心的大崩溃。 钟遥收回秀气的拳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王老大那砂锅大的拳头,低声自语道:“原来是中看不中用啊!” 还以为这次找到个耐揍的…… 钟遥一脸遗憾。 王老大脸皮狠狠一抖,警惕地盯着钟遥,道:“这位姑娘,我们兄弟不曾对你动手,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我们都跑了,你有必要再追上来吗? 钟遥歪了歪头,想了想,然后冲他甜甜一笑:“哦?那你们刚才又为什么过来?” 她面上浮起一抹哀伤,眼底却蕴着幽冷的光:“来了又走,叫我很是为难啊!” “姑娘,我们是瞎了眼,还望姑娘高抬贵手,手下留情。”王老大面色一变,随即咬牙道。 “嗯哼?”钟遥略感惊讶的望着他,“阁下倒是知趣。” “那你说,我该怎么个留情法呢?” 王老大表情苦涩,“还望姑娘放过我那几个兄弟,此时全因我一人见财起意,我愿自断一臂,以求原谅。” “见财起意?你确定?这自断一臂恐怕还不够吧?”钟遥神情忽然阴狠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不是见色起意,想我让你们乐呵乐呵吗?” 王老大心头一紧,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们怎么敢?” “是啊,你们怎么敢。”钟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她的声音很平静,一字一句的说出口,无比邪恶**的词句在她口中变得婉转而动听,让人难以生出厌恶之感。 “你想上我?我漂亮的让你心痒痒?” “你们还想一起上我?嗯?商量好让谁先上了么?” 王老大瞬间面色惨白! 第二十二章 审问 少女噙着温柔的笑,波光一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王老大神情惊恐的抬起头,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求饶道:“姑娘,是小的嘴贱,是小的瞎了狗眼,是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扇自己巴掌,那清脆的啪啪声,让钟遥听了都觉得疼。 钟遥啧啧叹道:“这力道……打得可真结实。” 她抖了抖斗篷,上前一步,弯下腰,在王老大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就算你这样,我也还是不解气,这可怎么办呢?” 王老大见钟遥靠近他,目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狠色,少女的处子馨香萦绕他的鼻端,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际,一股酥麻窜上他的身体。 可惜了如此尤物! 王老大极力稳住心神,在钟遥欲直起身的刹那,右手飞快地刺了出去。 钟遥见状,嘴角牵起一丝讥嘲,一脚飞快弹出,正中王老大手腕。 咔! 一声脆响,王老大右手软趴趴的垂下,与小臂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他右手受伤,一个不察,手中银白的物体坠落地面。 钟遥不理王老大的惨叫,弯腰捡起那银白之物,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女人的钗! 这只钗子极为精美,通身银白,不知是用何物打造,触手温凉细腻,不似金属,反倒像玉一般。 钗头两股藤蔓花枝缠绕,开出几朵小花,花朵姿态各异,极尽娇妍。 这钗子素雅至极,工艺精美,但是却透着股邪乎劲儿。钟遥只是看了两眼,便移不开眼。 她心底暗惊,突然扬手将钗子抛了出去。 钗子在空中翻滚两圈,然后落到地上,深深陷进雪地里。 钟遥松了口气,这钗子真不是一般的邪门! 一般女人对漂亮饰都有一种自心头的热爱,见到这支钗子会被迷住也不奇怪。可是钟遥自小就对打扮没什么兴趣,对于漂亮的东西也少有关注,且她向来喜欢艳丽的东西,这只钗虽然素雅,但却不是钟遥喜欢的那种款式,钟遥会被迷住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那只钗,若是仔细看的话,会产生一种吸引神魂的感觉。 钟遥刚才只被迷惑了一瞬,王老大原本想借这只钗拖住她,然后出手的计划失败,此时林萧与谢沧浪也走了过来,他更加没机会动手了。 除了王老大外,其他牧羊人都被林萧敲晕了,被他拿着一根绳子串了起来,拖着走了过来。 林萧捡起那只钗看了一眼,立即轻咦了一声,转开了眼。 他看着钟遥,又看看瘫在地上的王老大,开口问道:“这支钗子……是他?” 钟遥点了点头。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支钗子上应该镌刻了神魂类的秘法。”她看着王老大,似笑非笑。“把这么贵重的宝物当匕用,看得我都心疼!” 不过这钗子似乎只有那种吸引神魂的秘法,并不能像其他的神魂秘宝一样,稳定神魂,滋养魂魄。 这样看来,这钗子除了能在关键时刻阴一下人,也的确没什么用了。难怪他舍得! 不过他看不上眼,那她就自己收下了。谁叫她穷呢?再怎样,那也是件神魂秘宝呀! 钟遥朝林萧使了个眼色,林萧立即把手上的钗子收进了芥子环。 没想到这样都能得到一件神魂秘宝,钟遥挺高兴的。 不过当她看到王老大后又沉下了脸。 “怎么处理?”钟遥看向林萧。 林萧静静地回望她。 “好吧。”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钟遥无奈的开口。 “既然你坚持,那么……”钟遥看向王老大,眼中兴奋之色一闪而过。 她举起手,正要一掌拍碎他的头盖骨,谢沧浪赶紧叫道:“哎,等等!” 钟遥赶紧刹住手,阴沉沉地看着他。 谢沧浪咽了口唾沫:“我有些想法。关于怎么处理这件事。” “原来你还不明白吗?你的想法不重要。” 钟遥看着他淡淡道。 “不过,也可以听一听。” 谢沧浪被钟遥的话给打蔫了,听到后面这句话,有些悲愤地想到:既然我的想法不重要,那还听什么听!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说出来肯定要被揍。于是他乖乖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牧羊人为了劫掠,通常行踪不定。他们既然敢在雪原这块儿地上‘狩猎’,那么想必是把这附近给摸清楚了的。而且之前听他们的谈话,似乎在雪原上呆了半年多,那么对雪原的情况肯定也有所了解。”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但是如果问问他们,或许会找到一些线索。” 谢沧浪说完后,钟遥想了想,然后看向林萧。 林萧点了点头。 钟遥一巴掌拍在王老大的脑门上,凤眼上挑,透出几分凶戾,她恶狠狠地问道:“刚才你都听到了?还不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说的让我们满意,或许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王老大被盖了一巴掌,也不敢怒,顶着脑门上的红印子,苦着脸道:“姑奶奶,你要听什么啊?” 王老大心想,就算他说了,也不一定会留得性命。倒不如……引他们去那绝地。 钟遥勾起嘴角,这家伙又在打鬼主意了! 要不是…… 钟遥目光从他领口滑过,闪着诡谲的幽光。 哼,她岂会放过他! 林萧手上用力,牵着绳子狠狠一抖,将串在绳子好似腊肉的牧羊人们震醒,扔在王老大隔壁。 钟遥淡淡开口道:“都听好了,我要知道这雪原中有哪些地方比较奇怪,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生过。你们若是答得让我们满意,我们就放了你们。” 原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转机。牧羊人们表示完全跟不上节奏。 于是现场陷入了谜之沉默。 在一片沉默中,王老大开口了。 “比较奇怪的地方,我或许见到过。” 钟遥挑眉:“哦?说来听听。” 王老大缓缓道:“三个月前,我们在一处峡谷中‘狩猎’。在围杀中,我们有几个兄弟误入了一个山洞,那山洞里不知道有什么,我的兄弟们还来不及求救就被冻成了冰块,他们的尸体也被一股强劲的风给吹了出来。” 说到这里,王老大面上有几分苦涩。 若不是那次,他们团里的几个生肌境的高手死了,他们也不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擒住。 第二十三章 冰洞 “山洞?” 钟遥眼睛一亮,说道:“仔细说说。?¤ ” 王老大顿了顿,目光逐渐迷离,仿佛又陷入了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 …… 经过王老大的一番述说,钟遥等人对那个山洞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那个山洞位于一个隐秘的峡谷之中,那个山洞时不时的会吹出寒风,那寒风可以轻易冻结武者的**。当时他们的人追着猎物误入其中,洞中并没有吹起寒风,但是当他们走入更深的地方时,不知遇到了什么,竟然全部身亡,被冻成了冰块,然后被吹起的风吹出了洞。 如此说来,这个山洞的确是够诡异的。 钟遥问道:“那山洞在哪个方向,你可还记得?” 王老大和他的手下齐刷刷地伸手指着右后方。 钟遥目光闪了闪,和林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一丝讶异。 那个方向……可不就是钟遥他们一直前进的方向! 看来,也许就是它了! 钟遥有点兴奋,他们在雪原上找了那么久,总算找到一点线索了。而且还极有可能找到了目标。毕竟那个方向,就是她的直觉所指引的方向。? 她的直觉一向很少出错。 不过,这家伙这么爽快地给他们指方向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 钟遥目光落在王老大身上,心中飞快的盘算着。这家伙身上有那个标记,只怕是有任务在身,那倒是不能轻易地取他性命了。不过稍微给他点教训倒是可以。 钟遥搜肠刮肚的想着法子,奈何这种事她实在是不擅长,只能求救的看向林萧。 林萧抿了抿唇。 钟遥见状,顿时一笑。这种事果然还是林萧最擅长啊! 林萧闪电般地伸手掐住王老大的喉咙,另一只手往他嘴上一抹。掐住他喉咙的手松了松,往上一抬,顿时让他卡在嗓子眼的东西顺利地滑了下去。 林萧松开手,王老大捂着脖子一脸愤怒的看着他,疯狂地怒喝道:“你们竟然不讲信用!你给我吃了什么?” 林萧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儿五灵散和凤和春。” 噗! 钟遥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厮果然蔫坏! 这两样都是很普通的药。五灵散能让人短时间手脚无力,凤和春是一种青楼常用的**物,但是作用不强,它有一种副作用,能够让人陷入酒醉状态。§ ? 、 王老大常年混迹黑暗地带,自然是使得这两种药的。想来他们应该是怕他反扑才下的药,王老大松了一口气。 他却是不知道,这两种药单独用没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只要一混合,就会产生一种神奇的效果。 钟遥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他的两腿之间。就是不知道他之后用那玩意儿的时候现没动静会是什么表情。 这两种药混合所产生的药效只会维持一年,一年之后就会恢复如常。他倒也没有做绝,只是剥夺了他一年的能力而已。 说不定,这一年里,少了那根烦恼根,他还能专心武道,在武道上取得突破呢! ……… 放走了那群倒霉的牧羊人,钟遥他们沿着王老大所走的方向又走了两天,终于到了他们说的那个峡谷。 这峡谷成弯月形,中部比两边谷口要宽,谷底狭窄,犹如一道沟,整个峡谷覆盖着晶莹的雪,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落到峡谷中,晶莹的冰雪在阳光下璀璨无比,恍若冰雪仙境。 “真美!”看着这个状如冰雪弯月的峡谷,钟遥眼底荡起层层波光,惊叹道。 “难怪奇异楼把北疆列入大夏八景之中,如此美景,世间难得一见!”谢沧浪怔怔的看着这座峡谷,若非亲眼所见,恐怕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一座峡谷能美到这种程度! 这样精致的景物竟像是工匠大师精心雕刻而成。 只是这座峡谷虽然精致无比,但却没有丝毫的匠气。每一处冰晶,每一处突起都自然无比,契合天道。 林萧打量了一番峡谷,没有多看美景的心思,率先走了进去。 钟遥和谢沧浪跟在他身后。 峡谷并不大,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王老大说的那个山洞。 山洞前铺着厚厚的一层碎冰,山洞对面的冰壁比旁边的冰壁要厚得多。这应该是洞中吹出的寒风所致。 林萧站在洞口往里头看了看,皱眉道:“看不到底。” 洞很深,一直通到里面,还有拐角,他不能看到尽头。 “要不咱们进去瞧瞧?”钟遥抿了抿唇,道。 都到了门口了,总不能不进去吧?而且雪域之变关系重大,不管里面有什么危险,他们都要进去查探一番。 谢沧浪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凝重的看着洞口:“好重的寒意!” 这里比雪域其他地方还要冷上几分,差点把他的血脉冻结。他的血脉是水属性的,对上这种寒气并没有什么优势,反而还会受制。而且,这寒意中似乎还含有一丝“意”…… 谢沧浪仔细感应了一下,忽然脸色一变,喝道:“快退!” 唰! 他身子一闪,瞬间往右移了数丈。 钟遥和林萧反应极快,在谢沧浪开口提醒的一瞬间就各自施展身法,跃开数丈。 钟遥和林萧都是往左移的,在他们刚刚一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恐怖的寒气毫无预兆地从洞中涌出,喷到对面的冰壁上。 浓郁的几乎可以化成实质的寒气! 钟遥、林萧与谢沧浪都是愕然无语。一股寒气从他们心头涌出。 钟遥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低头看见被冻成石砖一样硬的衣角,狠狠地吐了口气:“妈蛋!还好跑的快!” 要不然被这寒风吹中,她就被冻成冰块了。 林萧眼神沉沉的看着这股恐怖的风,如此重的寒气,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雪域异变的源头,只是这样的地方已经不是他们能进去的了。 “我们回去吧。”他转身平静地道。 “嗯?”钟遥疑惑地看他:“不进去瞧瞧么?” 林萧眼中泛起一丝苦涩,若说之前他还有这种想法,但是在看见这股恐怖的风之后,他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这样的地方,如果没有化灵境的修为是进不去的。 他轻轻一叹:“不了,走吧。” 第二十四章 回宗 自雪原回来后,已将近半月。?¤? 钟遥因为在雪原中多耽搁了些日子,一出来就赶紧收拾东西骑马回了宗门。 谢沧浪早在出雪原时就和他们道了别,一个人走了。林萧则是回了城主府,重新闭关。 钟遥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假期结束前一天回到了明月宗。 明月宗春雪未消,树枝上积雪如尘,徐徐微风吹落冰晶,细小的冰晶落在颈间,些微凉意透过皮肤,一直沁入心底。 钟遥在大门处交了马匹,一个人提着包袱慢悠悠地走在山路上。 明月宗身为大夏十二宗之一,气象自是不凡。 明月宗座落于灵山翠微山间,巍峨的宫殿建筑一路迤迤逦逦,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巅。山巅处,一截土石突兀的伸出,悬在半空,好似被谁用剑生生削出来的一般!那土石呈倒三角状,上面是平坦的一片,从山下看去,能见到影影绰绰的人影。日光从天上洒下,落在平台之上,那平台上立即腾起一阵金光,灼热的气息渐渐弥散。 那是……摩天崖! 钟遥微微眯眼,感受着远远传来的暖热之感,惬意的叹了口气。虽然在北疆生活多年,但是她还是更喜欢南方的气候。尤其是明月宗有摩天崖这个奇地,任是寒冬腊月也不会像别的地方那样寒冷。? 越往山上走,枝上地上的雪越薄,到了将近外门的时候,地上已再无积雪,只有些湿润的泥土。 到了这里,山上的鸟兽都多了起来。 婉转的鸟鸣声声清脆如笛,野兔窝在浅浅的草丛里低头吃草,三两只松鼠甩着蓬松的大尾巴在树枝上蹦来蹦去,那火红的尾巴好似一把火炬,在林间摇曳。 翠微山元气充裕,枝上结的露水都含着元气,山上的动物也不怕人,见有人来了,也只是警惕的抬头看一眼便又重新低下头玩耍。 钟遥抬手将卡在树枝中的一只幼年松鼠抱出来放在地上,揉了揉它顺滑的皮毛,继续前进。 身后几只松鼠唰唰唰地踩着树枝跳过来,瞪着黑漆漆的眼望着她,举着爪子把抱在怀里的松果砸了过来。 钟遥接住松果,脸上笑容柔软,道了声谢,便将松果放在了兜里。 外门有一座牌坊,过了牌坊便是外门。 钟遥在牌坊轮值的师兄那里签了到,便向着自己的住处行去。 外门弟子有三个住处,一个是潜龙院,专供外门大比前十的弟子入住;另一个是卧虎院,是普通外门弟子的住处。最后一个,就是钟遥住的无妄院。 无妄,无望! 无妄院住的,都是武道无望的弟子。? 钟遥入门两年,不曾有丝毫进展突破,这样的武道资质自然是被划在了无妄院。 无妄院中除了她,还有两人,只是后来二人都自忖武道无妄,在一年前就下山管理宗门杂务了。 现在无妄院中就只住着她一人。 当初钟遥入宗时,就是凭着她十三岁淬体巅峰的修为,这样的资质已经达到了明月宗收弟子的标准了。 只是总有些人的资质潜力有限,也许开头修为进展迅猛,但是后期力困难,这种人大概就是潜力用尽。 所以每个宗门都有几个武道无望的弟子。 钟遥这样的也只是奇葩了一点。 两年时间,其他弟子的修为都渐渐赶了她,只有她的修为还是入宗时候的修为。就连今年刚入门的几个小师弟的修为都快追上她了! 钟遥倒是对住在无妄院没什么想法。她觉得无妄院挺好的,环境清幽,地势宽敞,人少是非少,最重要的是安静。 她唯二的两个室友搬走之后,钟遥就更自在了。 这简直就相当于她一个人住了一个院子! 说来好笑,明月宗明明是魔宗,却最注重门下弟子的心性。在明月宗少有看见欺辱同门的事情,当然也不是没有,只是比起别的宗门要少多了。 最起码钟遥在这无妄院住了两年,除了邵默这家伙时不时的来耍下威风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人来找她的麻烦。 毕竟她是女的,男弟子不好来找麻烦,女弟子又觉得和他这个废柴比太掉档次。而且她又不怎么和其他弟子相处,见过她的弟子少之又少,这下就连她的相貌可能带来的麻烦也没了。 钟遥走进院子,看见自己的房间,心头忽的一动。 有人! 难道是邵默? 钟遥推开门,目光往门内一扫,怔了怔。 她的房里坐着一位白衣男子,他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细长的手指竟是比玉佩还要好看几分! 那人低垂着眼眸,望着手上的玉佩,墨眉斜飞,划过一条优美的弧度,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复杂的神情。 在钟遥看来,这种表情大概可以解读为——日了狗了! 钟遥把手按在腰间铁剑上,神情颇为玩味,开口道:“你是谁?” 这可是私闯民宅!她可是记得她走之前明明锁好了门的。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用的锁是明月宗的标配,每个锁的密码都不一样,只有自己知道。外面的院子还可以翻进来,但是这房间……也就只有杂物堂的人才能解开这把锁。 白衣男子抬头看着她,漆黑的眼中有重重光影闪过。 钟遥只觉浑身一凉,似乎整个人都被他看透,当即变了脸色,右手一用力,“锵”地一声,铁剑出鞘! “外门钟遥?” 白衣男子一动不动,倒是眼中的光影消失,双眸如酽墨,深浓墨黑,幽深难测。 “阁下来这里作甚?”钟遥被气笑了,这家伙到她这里来难道还不知道她是谁?而且刚才做了那样的事,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在她面前装逼! 白衣男子目光闪了闪,平淡道:“你可曾在摩天崖下捡到一枚珠子?” 珠子? 钟遥摇头:“不曾。”她想了想,又道:“你不妨说说那珠子的模样,或许我见过呢?” 那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那珠子拇指大小,上面有乳白色的云雾一样的图案。” 钟遥问道:“那珠子是什么时候丢的?” “大概是三月前。” 第二十五章 还珠 “三月前……”钟遥沉吟少许,道:“你是在何处丢的?” “摩天崖上。§§№ ” 白衣男子表情平静的道。 摩天崖,三月前,乳白色的云朵珠子……这些都对上了。 钟遥目光软了几分,从身上摸出那枚深海云珠递给他:“你看看,可是这个?” 白衣男子垂眸看去,只见她玉白的手掌上托着一枚珠子。那珠子通体莹白,好似玉质,表面浮动着一层薄薄的乳白色云雾,时聚时散,奇异之极。 正是他找了几个月的珠子! 然而他却没有半点高兴,因为这东西竟然真的被一个女人捡到了! 要不要杀人灭口? 白衣男子心里纠结,面上却不显半分,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想了想,看着钟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终于开口道:“此事你不要说出去,这对你并无好处,反而会惹来杀机。” 钟遥扯了扯嘴角,僵硬的一笑:“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那东西暂且不管到底是不是他的,但总归和他有点关系。这东西在她手上就是个烫手山芋,现在把这东西扔给他也好,省得以后惹来麻烦。 她有这样的打算自然是不会把这件事给传出去的,这件事她牵扯得越少越好。她可一点都不希望这样的平静日子被打破。安安心心的在明月宗做一个废柴也挺好的! 白衣男子没料到钟遥会答应的这样干脆,反而愣了一下,心中嘀咕道:这女人倒也不傻!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道:“打扰了,在下摘星阁梁盛川。” 摘星阁? 钟遥目光一闪,道:“无妄院钟遥。” 梁盛川点点头,道:“后会有期。”说完,他拂了拂衣袖,起身离去。 他走到门口,突然顿了一顿,说道:“对了,三月后,宗门会组织弟子前去东临秘境,蕴血境是最低标准。” 话音落,一袭白衣突然如烟雾般散开,再寻不到踪影。 钟遥瞳孔猛地收缩成针眼大小,眼中现出浓浓的惊骇。 这是什么身法?她竟然察觉不到丝毫痕迹! 要知道钟遥的天赋直觉可是强悍得可以和妖兽相比,竟然也不能现梁盛川的踪迹! 她深深吐了口气,低声道:“不愧是摘星阁的人!” 摘星阁是内门十大弟子的住处,这十大弟子代表着内门弟子的最强战力!外门弟子晋升为内门弟子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天赋绝伦或与宗门上层有关系,可以直接被宗门长老收为弟子进入内门;另一种则是通过修炼,成为生肌境武者,进入内门。 至于其他宗门搞的什么外门弟子大比第一名可以进入内门什么的,明月宗根本就不兴这一套。在明月宗里,只有成为生肌境才能进入内门。若是自认为有天赋的,大可以去角逐那外门十大弟子的称号,获得奖励。外门十大弟子的奖励可不比一般的内门弟子少多少。有了这些奖励,只要稍微有点天赋的都可以顺利进入生肌境。 这样的方法好比养蛊,从成千上万的弟子中选出战斗力最强的十个人,再通过观察“蛊虫”的潜力来选择最优秀的一批投入内门,开始新一轮的养蛊。 可以说,明月宗不管是内门外门,凡是挂着十大弟子头衔的,都没一个简单的! 到了内门,更是如此。 因为在内门中,不仅要跟普通的弟子相争,还要和长老的亲传弟子相斗。在内门的生存压力比外门大得多! 摘星阁,是所有弟子心中的向往。每一个弟子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入住摘星阁。 这梁盛川竟然是摘星阁的,看来在宗门的身份也不简单,有这样的身手倒是说的过去了,只是不知道他排名第几。 至于他说的东临秘境…… 钟遥轻轻一笑,幸好有邵默这个大八卦经常在她身边转悠,不然她还真不知道。 明月宗掌控十二个小世界,又与其他十一宗共同掌控三个小世界,东临秘境就是十二个宗门共同掌控的小世界中的一个。 大夏十二宗共同掌控的秘境可以说是资源最为丰富的秘境,东临秘境自然也是如此。东临秘境因为地形复杂,灵气充裕,因而盛产各种药材。 大夏每年在市面上流出的灵药有三分之一都是在东临秘境采到的。 这还只是流入市场的灵药。更多的灵药都被大夏皇室和十二宗门内部消耗了。 东临秘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大夏的灵药宝库。 按理说,每年的东临秘境历练就是给内门弟子的采药任务,作为执行者,内门弟子们也能得到不少的好处。这样的任务可以说是最抢手的任务之一了。 只是今年似乎和去年不一样,竟然可以让蕴血境的弟子参与。 钟遥琢磨着,梁盛川告诉她这个消息大概是想还她人情。东临秘境……这种灵药宝地对她的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她修炼的两部功法哪一个不是要耗费大量的能量?如果没有天材地宝的辅助,就只能熬时间了,熬个**年的倒也能突破到生肌境。只是在经过了淬体境到蕴血境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之后,钟遥再也不想一点一点地往上堆修为了。 淬体那段,是因为元气的淬炼提纯不能靠外力解决,她才慢慢的磨。 到了蕴血境可以用天材地宝来增强体内的气血,她自然是要用的。 她可没有第二个七年用来慢慢地磨了。蕴血境如果还像淬体境一样,那就不是在打基础,而是在浪费时间了。 这次东临秘境开启,她是一定要去的。 大夏的灵药宝库……这种地方应该能让她一口气吃饱吧? 不过,东临秘境也是很危险的。 毕竟秘境里可不只是有灵药啊!一些特殊的药材和一些妖兽有着伴生关系,而且灵药也需要妖兽守护。 一些灵药之所以能够安全的生长成熟,妖兽的守护起了很大作用。没有妖兽,灵药很难生长。 东临秘境的妖兽常年守着灵药,天材地宝也没少吃,实力肯定不弱。她此番前去还需好好做一番准备。 第二十六章 秘境阁 明月宗,摘星阁。¤ ? ? 身着一袭白衣的青年立在窗前,绣着星月的衣袖被山风扬起,黑如瀑布般垂到腰间,丝飘扬间,隐约可见腰上的玉龙鳞爪。 衣绣星月纹,腰缠玉龙带! 此人竟是内门前十! 他端着一盏清茶,薄薄的嘴唇贴在盏沿上,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唇边的笑意。 “梁盛川竟然去了无妄院……这家伙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大家小姐还要秀气,他居然会去无妄院?” “呵,有趣!” 山风呼啸而过,吹散了他轻声的呢喃。 …… 梁盛川正要踏入阁楼,忽地抬头,望向那面朝无边云海的房间,眸中划过异色。 那家伙该不会也想插一脚吧?他若是也掺和进来,只怕钟遥会被他玩坏。 嗯,但愿他不会,不然他真的觉得挺对不起钟遥。 山下无妄院,钟遥莫名的打了个哆嗦。 奇怪,难道是受了风寒? 钟遥摇摇头,脱去身上的兽皮外衣,换上了单薄的春衫。 她在雪域那么酷寒的地方都没事儿,怎么可能到了南边还染上风寒了! 钟遥系好腰带,理了理衣袖和领口,拿起桌上的长剑走了出去。 明月宗的任务堂建在内外门之间,钟遥走过一条铺着青石的小路,绕过潜龙卧虎两座院子,来到一处关口。 这关口好似一道峡谷,两边山石耸立,直入云霄,中间道道石阶延伸而上,隐入转角不见。 正是外门通往内门的必经之路——登天梯! 这登天梯传说是某位机关大师的得意之作,号称能直入青冥,非天骄不可攀登!明月宗近千年也才出了那么一个能够登上最顶峰的天骄。 现下这机关并未启动,只是作为连接内外门的通道,普通弟子也能踏上去,对钟遥并没有什么影响。 钟遥踏上石阶,鞋底沾染的湿润泥土在灰白石砖上留下浅浅的印子,她慢悠悠地走过,右手抱剑,左手扣剑而歌,潇洒恣意,洒落一路歌声。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九十六圣君,浮云空挂名。” “天地赌一掷,未能忘战争。试涉霸王略,将期轩冕荣。” “时命乃大谬,弃之海上行。学剑翻自哂,为文竟何成。” “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儿戏不足道,五噫出西京。” 其音朗朗,如玉鸣环,三步一句,七步一联。 钟遥怀中剑忽地震荡,铁剑嗡鸣,似是要冲破剑鞘束缚,直击天穹。 钟遥一脚踏上石梯上的一方平台,口中“京”字方落,悠扬婉转中竟似有刀剑金戈交击之声。她抚了抚铁剑,压下剑中翻滚的气势,口中喃喃道:“莫急,很快就能让你痛快的战斗了。” 此刻正值辰时,来往于任务堂的人少了许多,钟遥一路上来都不曾见到半个人影。这时候弟子们领任务的早领了,交任务的也还没上来,悠长石梯上只她一人,四周云生雾绕,天地寂静,唯有两旁耸立的山崖石壁和延伸至山腰的石梯在云中忽隐忽现,钟遥心生寂寥,亦多几分开阔之气。 钟遥轻叹一声,本想静静的装个逼,却引出了剑中战意。 这把剑虽然看着普通,但却是她从小佩戴的剑,自她学剑起这把剑就一直跟着她。这么多年下来与她有几分心意相通,剑中也蕴了几分气势。 只是没想到因为一诗就能引动剑中的气势,这剑是有多欲求不满啊! 钟遥默了默,到底是怕再引起铁剑异动,硬生生地把剩下半截诗给咽回肚子里。 只是正歌到兴起处又要咽回去,怎是“难受”二字可以说尽?简直是痛苦! 所以说不做死就不会死,叫你丫的嘴贱! 千仞孤峰之上,一人长身玉立,足下生云,雪白的衣衫融入云海之中,面容淡静,墨飞扬,侧耳聆听远远传来的缥缈歌声。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受长生……” 歌声渐歇,此人却觉意犹未尽:“应当还未唱完……这歌唱的真好听。”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这说的应该是中州白玉京,玉阙十二楼和五洲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受长生。莫不是说那早已断绝的养气之术?” “九十六圣君,妖族帝君和人族大圣……加起来正好是九十六……” “此歌,不凡!” 话音渐落,长风拂过,烟消云散。? 一日之内,明月宗三位大人物同时与钟遥有了一些或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原本默默无闻的无妄院弟子在这一刻正式开始进入某些人的眼。 钟遥平静的日子即将远去。 …… 钟遥歇了唱歌的心思,专心爬起石梯来,没过多久就到了山腰处的任务堂。 任务堂正如她所料,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少数几个弟子匆匆领了任务,又匆匆离去。剩下的大多都是任务堂的执事。 执事亦是由明月宗门下弟子担任,大多是进境渐缓的弟子,因此年纪普遍较大。一眼望去,几乎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呃,当然,习武者气血旺盛,虽不至于像传说中修习养气之术的仙人一样长生久视,容颜不衰,但也延年益寿,活个一两百岁不成问题,自然容貌也衰老的慢些。 况且,据说武道高深者能够活个几千几万岁也是可以的,到了那个时候,又与仙人有何区别? 所以别看这些执事三四十岁的模样,其实他们很有可能都有七八十乃至上百岁了。 钟遥一脸郁卒的走进任务堂,敲了敲桌子。 趴在桌案上偷偷摸摸看着艳书的邋遢老头擦了擦口水,抬了抬眼皮,看到她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姑娘是要接任务还是交任务?我看姑娘如此面生,怕是少有来任务堂吧!” “哦?”钟遥似笑非笑道:“你怎知我极少来?” 极品啊极品!这姑娘一双眼睛生得极好,顾盼生辉。虽说身材差了点,不及雨若薇那丫头波澜壮阔,但比例极好。啧啧,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小美人! 老头暗搓搓地流口水,面上却肃了一张脸,看上去极为正经:“嘿,老夫我天赋异禀,自幼过目不忘。无论是功法秘籍还是身形相貌,我只消看上一眼便能记住。” 钟遥纤长的手指轻扣桌案:“这样啊,想不到老人家你竟有这等本事,我还以为你只记得住美人呢!”说着,她眼睛往桌案下的小黄书上一扫,呦,竟然还插了图! 老头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不好,难道暴露了? “肤白貌美腰身细,前凸后翘腿子长?”钟遥笑意更胜,“是不是啊?”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种类型?”钟遥啧啧叹道:“这倒是,您老一把年纪了,还是口味清淡些为好。” 不过,看这本子上的美人个个都是胸大臀翘腰细腿长的,只怕他还是好的这一口,难怪憋得面色通红,原来是火气太旺了! 老头伸手捋了捋乱七八糟的胡子,阴沉着脸问道:“说吧,是哪个王八蛋出卖了老夫?” 钟遥笑了笑:“邵默。” 老头大怒,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又是那个混蛋小子!” 上次那小子砸了他的花瓶,宰了他的金羽兽,上上次在新入门的小美人面前揭了他的老底,在上上次那小子烧了他送出去的情书…… 这小子到底懂不懂,坏人姻缘如杀人父母! 他一个百多岁的老光棍他容易么!他不过就是想找个胸大臀翘的小娇妻而已! 老头顺了一口气,面色平静下来,只是额角上青筋迸起,一跳一跳的,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好小子,一心想要坏他姻缘是吧?哼,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明天他就找个名头到别的宗门去进行友好访问,没拐到媳妇就不回来! 话说附近的万蝶谷美人挺多的,只是万蝶谷到底是个小宗门,有些上不得台面。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儿都讨不到,哪有时间担心这些?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个媳妇儿啊! 钟遥看着老头面色在瞬息之间变了数次,嘴角抽了抽。目光落到他胸前的铭牌上,眼中疑惑一闪而逝。 铭牌很普通,一点儿花纹都没有,长条形的银白金属片上雕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墨”字,字上漆了金。这块铭牌一点儿都不像我大明月宗的风格。明月宗内,就算是个扫地的杂役铭牌上都纹着花,如此朴素的铭牌钟遥还是头一次见到。钟遥一时摸不准这老头是什么身份。 邋遢老头甩了甩袖子,小心翼翼地把小黄书收好,冲她说道:“把身份令牌拿出来给我登记。” 钟遥依言递了出去。 老头麻利地在册子上登记了她的名字,把令牌推了过去,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猎赏阁往左,秘境阁往右。” 果然能进秘境阁! 钟遥拿起令牌一看,不禁挑了挑眉。巴掌大的令牌上多了个小小的金黄色明月。也不知这老头是何时弄上去的。 这老头果然不是一般人。若不是听邵默提起,只怕她也不会注意到他。这老头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 钟遥收好令牌,转身进入堂内。 老头在她身后抬起头,目光幽深的望着她的背影。这丫头不简单啊!能从邵默那混蛋小子那儿知道他的事,还能够这么快知道东临秘境的事……要知道现在连很多内门弟子都不知道这事儿。这丫头人脉挺广的吗! 任务堂分猎赏阁和秘境阁。猎赏阁是接一般任务的地方,而秘境阁顾名思义,是报名参加秘境试炼的地方。秘境阁一般不会对外门弟子开放,因为外门弟子一般都没资格进入秘境,他们实力太低,在秘境中难以自保。秘境阁一般是内门弟子进去,只要有秘境开启,秘境阁就会打开。 秘境阁内的任务多是些探索类和采摘灵药、寻找矿石的任务,既有宗门组织的,也有个人的,还有一些则是十二宗门和皇室一起组织的。 这一次的东临秘境开启就是十二宗门和皇室一起组织的,果然是对蕴血境弟子开放。若是不符合秘境要求的弟子是不会被准许进入秘境阁的。 钟遥走到秘境阁前,一脚踏了进去。 身体触到一层透明的水膜,钟遥腰上的身份令牌放出一层金光包裹着她,水膜一触到金光就缩了回去。 果然有结界!钟遥毫不意外。 顺利地进入秘境阁,钟遥松了一口气,只是她打眼一望,却是被吓了一跳。 三层的阁楼全部被掏空,没有一间屋子,只有一道木制楼梯盘旋而上。四面墙壁只除了有门的那一面,其余三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案。 钟遥仔细一看,原来是秘境资料。大夏境内一百多个秘境都有资料,小到矿产灵药介绍,妖兽习性,大到洞府遗迹,均有记载。 嘶! 钟遥倒吸了一口气。这么多的资料……这都是明月宗的底蕴!若没有几千年来一代代弟子的积累,哪里能有如此详尽的资料! 难怪秘境阁要设结界,这些资料有许多是上古隐秘,不能轻易外传。 钟遥快地找到东临秘境的资料。东临秘境的资料很好找,身为三大秘境之一,东临秘境足足占了一半的墙面。 钟遥站在它面前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资料越多她的把握越大。 她拿出身份令牌放入这方资料下的一个凹槽,“咔哒”一声,身份令牌毫无缝隙的嵌入凹槽之中,玉白墙面上顿时现出她的信息。 钟遥,外门无妄院弟子,蕴血境初期。 已报名东临秘境试炼,相关资料传输完毕,五月七号开启秘境,务必谨记! 墙面上刷的掠过一道金光,钟遥取出令牌,只见令牌上又出现了一个玄奥的青色印记,她伸手按在上面,脑海中瞬时掠过无数的文字图案。 这是东临秘境的详尽资料! 钟遥缓缓吐出一口气,将令牌放好,走出秘境阁。 踏出秘境阁的那一刻,令牌上的明月印记陡然亮,然后“嘭”的一声化作一团火焰燃烧殆尽。只余几点黑灰随风飘散。 钟遥可惜的望着散尽的灰烬,这明月印只能进入一次秘境阁,一次过了就失效了。 第二十七章 血煞丹 钟遥接了几个任务,凑了些宗门贡献点和一些低阶的丹药。 ` 说实话,钟遥真的很穷。 因为修为境界太低的缘故,她能够接到的任务很少,一般都是些采药、搬矿、照顾宠兽的任务,没有什么危险性,报酬也低。 钟遥很缺钱。准确的说,是缺贡献点。 大宗门内一般都不流通金银之物,它们只认贡献点。当然,贡献点也可以拿金银兑换,比例是1:1ooo。也就是一千两白银兑换一点贡献点。 钟遥没钱。 于是她只能接任务。 钟遥修为虽低,但是武力值不低。她的淬体境可以完爆一般的蕴血境,所以她偶尔也会接一些没有明确修为限制而且报酬较高的任务。 这么一点点的攒下来,钟遥也有了五十多的贡献点。 嗯,五十多的贡献点,差不多可以兑换两瓶血煞丹。 血煞丹是蕴血境武者最常用的丹药。常用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一天不来一两粒就浑身不舒坦。 血煞丹是蕴血境武者补充血气的最主要来源。 §§◎ 血煞丹应用广泛,可以用作日常修炼增强血气,也可以在战斗中用来补充血气,还可以用来救治伤患,补充流失的血气。 这种丹药品阶不高,材料也简单低廉,低阶武者几乎人手都有。这种丹药还有个很霸气的别名,叫生死丹。 血煞丹作为最基础的一种丹药,全面影响着武者的生活和修炼。“每天一粒血煞丹,气血雄浑好突破!”、“生死一瞬间,我有血煞丹!”、“血不够了吗?来颗血煞丹吧!”这些说法可不是搞笑的,由此可见,血煞丹对武者的影响之大。可以说,天下所有的武者都是从服用血煞丹开始的。 钟遥手上的贡献点只够兑换两瓶血煞丹。 血煞丹药力霸道之极,蕴血境下服用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他自身的气血根本压制不了血煞丹的药力,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血管筋脉被血煞丹的药力给撑破。 钟遥以前是没有服用过血煞丹的,这一个是因为她修为不够,另一个则是因为……她买不起! 钟遥兑换这两瓶血煞丹的时候心尖尖儿都在颤。这可是五十二点贡献点啊!她攒了两年的贡献点! 钟遥一脸肉痛的打开一瓶血煞丹,把丹药倒在手掌心一看,顿时心如刀割。 一瓶总共八颗,颗颗如黄豆般大小,散着浓郁的血腥气。? 宗门你个坑货!五十二点贡献点两瓶,一瓶是二十六贡献点,一瓶八颗,相当于每颗三点贡献点! 血煞丹你这么贵你老爹老妈知道吗? 炼丹师果然是暴利职业! 钟遥深吸口气,吞下一颗血煞丹,顿时面色一变。 磅礴的血气在体内散开,如同浪潮一般冲击着血管筋脉。凶猛的力道冲击狭窄的筋脉血管,将薄薄的管壁撑开撕裂。只一小会儿,钟遥的血管就被撕裂几根。 磅礴血气犹如洪水滔天,铺天盖地而来,将她淹没。筋脉胀,浑身肌肉紧绷,光洁的皮肤上现出细细的裂痕,像干涸的河床上裂开的纹路,丝丝血液顺着裂隙流了出来,混着汗水往下淌。不一会儿,就染湿了她的衣裳。 痛!深入骨髓的痛!好似有只猛兽在体内乱撞,撕咬她的脏腑,撕碎她的血肉。更痛苦的是她的筋脉被搅碎,血管被撑爆,她的双耳嗡嗡作响,在一片轰鸣中似乎听见了血液迸射流淌的声音。 钟遥咬牙坚持,任凭凶煞的血气在体内横冲直撞。 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若没有承受住血煞丹的药力冲刷,根本不可能完成每天一颗的修炼,也不可能将血煞丹当作疗伤药来使用。 钟遥一声不吭,拳头上青筋暴起。 不够!再来! 钟遥眼角抽搐两下,一口气又吞下两颗血煞丹。 轰! 浓郁的血气化做洪流从咽喉处滚滚而下。钟遥眼睛睁大,眼角出现细小的血丝。新进入体内的血气与之前进入的血气汇合,原本已经有些偃旗息鼓的血气再次活跃起来。 钟遥嘴里尽是血腥的味道。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被完全破坏掉的! 她颤抖着吸了一口气,略微有点凉意的空气进入鼻腔,刺激得她稍微清醒了些。她不敢拖延,当即调动体内的血气和元气去镇压这一股暴躁凶猛的血气。 精纯的元气四面八方包裹围困着汹涌流窜的凶煞血气,让它们无处可逃。蛰伏在她体内的血气渐渐从血肉中升腾而起,冰冷的注视着这帮蛮横霸道的入侵者。 似乎是受到了挑衅,原本狂躁的血气突然一滞,接着更加凶猛的冲了上去。 蛰伏在钟遥体内的血气猛然一震,散出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钟遥原本还算雄厚的血气在血煞丹的面前却显得稀薄。但是就是这么稀薄的血气却恍如是一头沉寂万年的凶兽受到了外界的挑衅而睁开了双眼,伸出了利爪! 在这股气息散出去的一瞬间,原本张狂的血煞丹药力顿时安静下来,乖顺地任由钟遥的元气驱赶到心脉,化作一团团精纯血气徐徐散开。 呃……这么简单?! 钟遥睁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很清楚刚才在她体内的血煞丹药力有多凶悍,她估摸着要完全镇压药力最少都会要了她半条命,她连救命丹药都准备好了。结果竟然这么容易? 怎么突然有种天上点馅饼的感觉? 她体内可是有三颗血煞丹啊!就算是服用了血煞丹四五年的蕴血境武者也不敢轻易这么干。 她这么容易就吸收了三颗血煞丹的药力,莫名的觉得有点不踏实。 我靠,不会是哪里出问题了吧? 钟遥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突然眼睛一亮。 她记得刚才是有个地方不对劲儿! 是哪儿呢?对了,是她体内的血气! 她的血气似乎有点不一样,能够很快的镇压外来的狂躁血气!呃,说镇压好像还有点不对,人家压根就没怎没怎么搭理血煞丹! 血气? 钟遥忽然瞪大了眼。 第二十八章 二逼青年欢乐多 莫非自己真有血脉? 可是为什么它没有觉醒? 按照刚才的情况来看,能够轻而易举的镇住血煞丹药效,只怕品阶不低。??? ◎№ ? 突然现自己竟然真的身怀血脉,这种感觉真是……钟遥感觉略复杂。 本来她都准备要走剑道了,结果突然现自己有很牛逼的血脉…… 钟遥父母皆是身怀血脉,她身上的血脉继承与他们,那么问题来了…… 钟遥父亲钟元的血脉是魔神血脉,重**,对力量和体魄的增幅极高。母亲莲衣的血脉是天元血脉,在元气的数量和质量上屈一指。 这两种血脉无论是哪一种,其实都不太适合习剑。因为如果用剑就不能将它们的优势更好地挥出来。如此一来,这种顶级的血脉也就和比较好的血脉差不多了,根本称不上顶级。 她恰好是用剑的。 钟遥抱着脑袋痛苦的在床上打滚。啊啊啊!血脉还是剑道?老天你真残忍!为何要她做如此艰难的抉择? 呼! 钟遥滚了半天,忽然吐出一口气。 奶奶的,都还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有血脉都不知道呢,她在这儿纠结有个鸟用! 啊,不行,她得振作起来继续修炼——挣钱——修炼——挣钱! 钟遥从床上一跃而起,顺手抄起床头的剑,大步朝外走去。 充满朝气的声音比阳光还要炙热:“啊哈!修炼修炼修炼!挣钱挣钱挣钱!我是不败的钟遥!我是天才钟遥!” 噗! 一声隐秘的笑声突然冒出来。 钟遥眼神刹时变得森然。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请出来?”钟遥脚下的青石无声的裂开一条缝隙,“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后面一个。” “是吧,邵默。” 压抑的笑声从枝叶茂密的树梢中响起,一道人影灵巧的落了下来:“天才少女应当是美貌和实力并存的。就你,也敢自称天才!你不嫌恶心我还嫌呢!” 身形单薄的少年着一身蓝色锦袍,腰间系着镶玉腰带,俊俏的脸上带着傲气,看得钟遥手痒。 钟遥一直觉得邵默身上有一种很神奇的属性,让人一看就想揍他,欲罢不能。¤ ?想用手掌用力的抚摸上他白皙俊美的脸,想听见与他肌肤相触时出的清脆声响,想听见他口中溢出难以自抑的**…… 夭寿啦!她怎么能那么邪恶?! 钟遥定了定心神,悄悄攥紧拳头:“哦?那你说谁是天才?” 邵默眼睛忽的出灼热的光,满脸红晕,激动道:“当世之中,除了纳兰师姐,还有谁担得上‘天才少女’四字?她容颜倾国倾城,气质举世无双。她十三岁破蕴血,两年凝元胎。五年蕴血,一朝破境……” 钟遥撇撇嘴,她还七年淬体呢!区区五年蕴血……呵呵呵! “十五岁登上大夏龙雀榜,位列四百三十一!身怀凤头鹰血脉,天资绝伦!”邵默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哦,像你这种乡巴佬肯定不知道凤头鹰血脉吧?凤头鹰可是有着上古神兽凤凰血脉的圣兽,是上等血脉!你知道什么是上等血脉吗?就是一千,哦不,一万个你加在一起都赶不上的凡天赋!” 钟遥面无表情。嗯,她没有上等血脉,她只有顶级血脉。 还有,血脉和修炼资质有什么关系吗?好吧,她承认,越高等的血脉对元气的亲和度就越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能加快修炼度。 不过…… 钟遥掏了掏耳朵,打断他:“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而且,再怎么样纳兰芷都不会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呃! 邵默愣住了。接着沮丧的垂下脑袋,有气无力的道:“也是哦。不过,”他抬起头,两只眼睛闪烁着比星辰还亮的光,一字一句的说:“我、是、不、会、放、弃、的!只有像我这样英伟可靠的男人才是她坚实的依靠,栖息的港湾!哇哈哈哈哈!” 钟遥呆滞的看着他,想了想,然后说道:“听说纳兰师姐喜欢摘星阁顶楼那位?”我觉得你没有什么机会了。后面一句话钟遥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他会懂的。 果然,邵默表情僵了一下,然后讪讪道:“还是有机会的,万一那位不喜欢师姐呢?” 那位向来醉心于修炼,从来没和女弟子走得太近,万一他看不上……啊呸呸!是无心于男女之情,那他到时候趁虚而入,细心安慰受了情伤的纳兰师姐,用他的温柔和爱意感动师姐,再然后……嘿嘿嘿! 邵默越想越对自己有信心。 钟遥忍不住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纳兰师姐号称大夏第一美,性格温柔,美貌与实力并存,是明月宗所有弟子心目中的女神,也是所有男弟子和个别女弟子的梦中情人。而且,据说纳兰师姐有婚约。也就是说,你不仅有数不清的情敌,还有一个正妻要对付。”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抱得美人归,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据说摘星阁中的其他几位也有心属纳兰师姐的。他们,你也争得过吗?”钟遥暴击,邵默扑街! 摘星阁的其他几位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天赋还比你好得多,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邵默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钟遥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别说兄弟不帮你,关键是差距太大,拿补天石都补不上啊!” 看着邵默一脸失魂落魄、生无可恋的样子,钟遥到底有些不忍,安慰道:“其实你也可以试试,就算没成也不会后悔是吧?最起码你尽力了。况且万一纳兰师姐真的瞎了眼看上了你呢?” 邵默很高兴的抬起头笑道:“说得也是!万一纳兰师姐就喜欢我这型的呢?” 钟遥满意的点头。**青年欢乐多,愁眉苦脸的像个什么样子!这样才对吗! “就是这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虽然说你潜力比不过他们,实力比不过他们,有利地形也比不过他们,但是你有一样可以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那就是年龄!你比他们年轻得多!” “啊?可是纳兰师姐好像也比我大,她会不会不喜欢我这种年纪比较小的?” “哼!你懂什么!这年头最流行小鲜肉!” “用你青春的体魄和洋溢的热情攻陷她吧!” “加油吧,骚年!” 第二十九章 诡异的任务 忽悠了邵默那小子一通,钟遥心情愉快的做任务去了。 她好不容易攒的贡献点都用光了,她要重新挣。虽然她是到秘境去寻宝的,但是她也不能空着手去啊!秘境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也幸好她突破到蕴血境了,能接的任务多了不少,这也就意味着她能多挣些贡献点。总算不用像以前那样数着贡献点过日子了!就连最简单的蕴血境任务都有二十个贡献点呢! 钟遥在猎赏阁里逛了几圈,找了几个相对容易的任务。 这是她第二次来猎赏阁。第一次来的时候直接了一个任务就匆忙走了,之后的任务,因为适合她做的本来就不多,她也懒得往山上跑,都是邵默接任务的时候顺手帮她接的。所以任务堂的莫老头才觉得她面生。因为她本来就没怎么去过任务堂。到现在为止,她三次到任务堂,其中只有两次是到猎赏阁接任务,还有一次就是上次到秘境阁里报名。 钟遥目光在任务板面上转了一圈,忽然凝了凝,然后落到了最底下的一条简短的任务上。 任务内容:照顾宠物流云兽。 时间:一个月 任务地点:丹堂下属无音阁。 任务奖励:引兽草一株。 任务布人:内门许流韵。 ` 原来是丹堂的人,怪不得出手那么大方。 这引兽草不算多珍贵,只是有些稀罕。可对于钟遥来说,这引兽草确实是较为难得的了。 就这么一株引兽草最起码都要一百贡献点呢! 而且,有了这株引兽草,她在东临秘境中也多了几分把握。 许流韵,这人她听过。 三年前以极高的炼丹天赋被直接收入内门,一手种植术出神入化,号称可使枯木回春,如今已是高阶种植师。 如果是这人的话,能拿出引兽草倒是不稀奇了。毕竟是高阶种植师,培育一些引兽草倒是没什么问题。 流云兽…… 钟遥仔细想了一遍。流云兽虽然极少见,但是名声却极大。流云兽是六阶妖兽,灵智初开,性情温顺,食素。流云兽通体雪白,可化为幼兽体,幼兽体如猫,极其可爱。因此不少世家贵女都想要捉一头流云兽做宠物。只是流云兽因为血脉高贵和性情的缘故,难以繁衍,所以流云兽实在是少见。 据说现存的流云兽的数目之稀少甚至还在某些神兽后裔之上。 这宠物的确是金贵,但是只要不出什么大差错还是好养活的很。? § ◎ 这样的任务和一株引兽草比起来,倒是有些简单了。 虽然说这样的任务放在这里快一个月了都还没人接是有些古怪,但是…… 钟遥挣扎了一番,还是顶着执事师兄诡异的目光接下了这个任务。 引兽草有大用处,若是一个任务就能到手,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执事师兄见钟遥拿着身份令牌在那个任务上印了一下,差点喜极而泣。 这坑爹的任务终于有人接了! 只是这位小师妹明显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么轻易地接下这个任务,看在她把任务接下了的份上,执事师兄好心的提醒一句:“师妹你接下的任务可不简单,听师兄一句劝,千万不要动怒,只要把那畜生当祖宗一样供着,挺过这一个月就好了。” 钟遥:“……” 怎么办,突然觉得这任务有点烫手想退货可不可以? …… 钟遥走出任务堂没有回到无妄院而是直接去了丹堂。 寒酸的无妄院和丹堂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连脚下踩的地砖都是稳定元气的龙胆石,看得钟遥蠢蠢欲动,差点把持不住趴在地上撬砖。 也就只有那群富得流油的炼丹师才这么奢侈,果然是有钱,任性! 这群武力值低下的大肥羊怎么就没人去打劫他们呢? 钟遥一边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一边走进了丹堂。 丹堂不愧是整个明月宗最豪奢的分堂! 丹堂弟子练手的凝元丹、血煞丹装在小瓷瓶里摆放了整整一面墙那么大的架子,角落里摆放的大陶罐里装的是在凡人间千金难求的神仙指、醉天娇等药物。就连林萧身上常备的五灵散和凤和春都在角落的罐子里。 嗯,看样子这些药在这里并不值钱,也许她可以在这里弄点这些丹药。虽然救不了命也毒不死人,但是用来整人的话效果还是不错的。 丹堂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钟遥在丹堂里四处闲逛,好不容易才逮到了一个小丹童。 小丹童十岁左右的样子,白白胖胖,粉雕玉琢的,十分讨喜。 钟遥内心荡漾,连忙伸手拦住小丹童:“这位小师……弟,你知道无音阁怎么走吗?” 小丹童黑漆漆的眼珠子直望着她,声音软软糯糯:“你去无音阁做什么?” “那个……”钟遥嘴角抽搐一下,无奈地道:“我接了无音阁许师姐的任务,现在要去完成任务。” 小丹童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个照顾小白的师妹啊!” “是师姐!”钟遥很严肃地纠正。 小丹童面目诡异的扭曲了一瞬,随即道:“你跟我来。” 钟遥跟在小丹童后面穿过了几条曲曲折折的回廊,最后停在了一座白玉雕成的小楼前。 小楼通体玉质,飞檐上悬挂着紫金四角风铃,铃声清脆,带着蛊惑的韵律。轻纱帘帐在浓郁的呈乳白色的元气中招摇,隐约可见其中的绰约人影。 这种华美精致的建筑那里是无妄院那乡下小院可比的? 小丹童伸手一指:“喏,这就是无音阁了。无音阁只住了许流韵一人,他现在应该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钟遥抬头看着门匾上“无音”二字,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正欲开口道谢,却见那小丹童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哎,我还没跟你道谢呢!” 钟遥郁郁地站在原地。她总觉得今天很诡异。貌似是从她接到许流韵的任务开始,所有的事情都透着股诡异。 她站在无音阁的门口犹豫了半晌,还是抬起手轻轻扣响了门扉。 第三十章 明月宗的铲屎官 “吱呀!” 白玉大门自动打开,露出一室的金碧辉煌。?? 钟遥不禁抽了抽嘴角。 为什么里面和外面的画风差距这么大? 说好的帷幕重重,缥缈仙宫呢?这到处金光闪闪的是什么鬼? 感觉档次一下就掉了好几度。 钟遥迈步走了进去,进了里面,那金光更是耀眼。金红色的纱幔悬挂在房梁上,上面缀满金色的小铃铛,随着纱幔的摇曳出细碎的脆响。地板上贴了金色的莲花,墙壁上俱是用金色勾勒出的玄妙符文。 钟遥越走越是心惊。 这屋内的装饰虽说张扬又俗气,但却自成阵法,一环扣着一环,从最大的锁灵阵到最小的清音阵,将整座楼阁围得水泄不通。 这位许师姐的品味是奇特了一点,但是这密密麻麻的阵法又在无形中提高了她的逼格。 果然不愧是丹堂大师姐,就连品味都是那般独一无二! 试问有谁会在自己家里摆上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阵法啊? 穿过垂挂下来的纱幔,钟遥步入内室。 内室依旧是金红交错的俗艳风格,宽大的寒玉床散着袅袅寒气,一道纤细的人影在帐中若隐若现。 “你接了我的任务?” 声音柔和,像山间流水,透着股清凉。 单听声音,似乎是一位极温柔的女子。 钟遥这样想着,开口道:“是。师姐可有空带我去见见那流云兽?” 话音刚落,就听那深红帐幔后的女子轻笑一声:“你过来吧。” 钟遥被这勾魂的笑声勾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她犹豫了一下,这样不好吧,许流韵可是在床上呢,那床帐也不厚,只是一层薄纱,她现在站这么远都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这要是一走近……要是这许师姐是裸睡的,那她岂不是要长针眼? 不妥,不妥。 钟遥坚定地摇头道:“师姐,还是你过来吧。” 说着,她瞟了一眼那张豪华寒玉床前的地毯,默默的抚了抚手臂上竖起的汗毛。 我去,那张毯子要是没有问题,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就看了一眼,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过去了绝壁会死的吧! “嗯?”帐中女子似乎疑惑了一下,旋即“哦”了一声,笑道:“你竟能看到那个阵法,真是没想到。不用担心,那个阵法并没有开启。” 纵然隔着重重帘幔,钟遥依旧感觉得到她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其中的探究与兴味像刀子一样,扎得她浑身难受。 钟遥垂着头默默的想着她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许师姐,要不怎么这么看着她。 只是许流韵可是大名鼎鼎的丹道天才,像她这样的比外门弟子还不如的人,平时连见都见不着,更别提什么得罪了! 这真是个悲哀的事实! 偏偏帐中的那人一声轻笑,声音婉转似夜莺啼鸣,布料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响了几下,一条白生生的大腿就从床榻上伸了出来。 天啦噜!许师姐果然是裸睡的,裸睡的,睡的,的!!! 钟遥木着一张脸,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那深红的纱帐被一只白玉似的手掌撩起,露出了帐中风华绝代的美人。 钟遥只看了一眼就受不了的低下了头。 倒不是说这许流韵长得丑,许流韵可是明月宗出了名的美人,又怎么会丑呢? 这许流韵远山眉,丹凤眼,琼鼻樱唇,脸型生得极好,不胖不瘦,给她柔美的轮廓添了几分刚硬。 单论相貌,在钟遥看来已是不输给所谓的大夏第一美人纳兰芷了,更何况这许流韵还有些邪门,一笑生辉,晃得她眼花。 以前听闻别人说起时还不以为意,以为那不过是谣传,今日一见,方才知道这天下竟然真有这样一笑生辉的美人。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个清丽秀美的相貌,一笑起来却好似百花盛开,朝阳初升一般,照得满室生辉。 钟遥揉了揉眼睛,重新抬起头,见到许流韵收了唇边的笑,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要是许流韵一直笑着,那她的这对招子恐怕都要被闪瞎! 方才没有仔细看,现在一看,才现许流韵身上裹着一件红色纱衣,上半身倒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下半身却在一侧开了叉,直到大腿,大大方方的露出了又细又长的美腿。 钟遥吞了吞口水,莫名的有些燥热。只是她又觉得有些怪异,心中有种莫名的膈应。她细细看了这位许师姐,从她黑亮如瀑的青丝到优美的脖颈,再到起伏的胸口,细软的腰肢,最后滑过笔直的大长腿,落到白皙细嫩的脚掌上。 不得不说,这许师姐生得真是好,她的骨架并不纤细,身高也比普通女子要高上不少,但是却并不显得粗壮,反而有种纤纤弱质的感觉。 与时下骨细肉丰的美人不同,许流韵身上有种少见的骨感美。这样特立独行的美最是打动人心。 也是这么一看,钟遥才现那一团缩在许流韵怀里的白毛团子。 白毛团子一颤一颤的,脑门上的小尖角还一抖一抖的。 咕噜。 钟遥咽了一口口水,拼命抑制住想冲上去把毛团子抱在怀里蹂躏的**,干巴巴的开口:“……这就是师姐的……流云兽?” 这不就是猫么?这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只宠物都能活得比她还好了,喵星人生来就是让铲屎官供奉的! 毫无疑问,许流韵绝对是整个明月宗最大的猫奴! 呵呵,就连她这么“凡脱俗”的人都听说过她的光荣事迹。 具体如下: “小霸王又跑去丹堂跟许师姐的宠物抢口粮了!” “哦,是吗?今天许师姐家的宠物吃的都是什么?” “好像是许师姐刚炼的一炉水灵丹。” “呵呵。”妈蛋,他长这么大连水灵丹是啥味儿都没尝过,许师姐家的小畜生居然拿它当零嘴! …… 或者这种: “许师姐求包养,会卖萌,会暖床,会撒娇,会打怪。求投喂!” “许师姐,约吗?” “许师姐,我可以和小白做朋友吗?” 总之,各种羡慕嫉妒恨,各种无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