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下掉下个第一偷 月色溶溶,整个皇宫内外被镀上一层朦胧的清辉,多了几分神秘,亦是多了几分寂凉。 “你想去哪?”一道尖细却压低的声音蓦然响起,令转角处鬼祟影绰的人儿立刻停住了脚步。 “嘿,干爹…”男子缓缓回头,讪笑一声,脚步轻移,走回沿廊内。 男子明眸忽闪,干净俊秀的面上堆满了笑,讨好道:“干爹,您这么晚了都不休息,真是辛苦辛苦,皇上今夜是不是又去懿妃的寝殿了?” “你小子!别想给咱家岔开话题,这是想去哪儿?”被男子称作干爹的正是雪月国皇帝的太监总管言公公,此时他正严肃的质问着这个不省心的干“儿子”! “青衣怎会舍得离开干爹?不过是晚上吃的多了,出来溜溜。”男子摸着鼻子,佯装着小心,低头看着地面,一片银白的月光倾洒,倒映出那纤细瘦弱的人影。 “混小子!欺瞒到咱家的头上了?”言公公锐利地眼神一眯,迸出几分幽深的光,“你小子一直想家,以为咱家不知道?” “青衣自是不会忘了干爹的恩德。”络青衣笑嘻嘻的凑近言公公,黑眸提溜转着,话锋一转,“这么晚了干爹怎地还不休息?” “哼!”言公公瞥了他一眼,甩了下衣袖,板着脸道:“今夜你给咱家小心点,最好哪都别去!” 络青衣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小声地问:“可是发生了何事?” “管好你自己的事!”言公公睨着他,又道:“若是不听劝,别怪把自个命给搭进去!” 络青衣摸着鼻子,想着什么事有这么严重?抬眼看了看天,一片漆黑,并未感觉到有山雨欲来之势。 “你小子能测出来?”言公公嗤了一声,手中的拂尘点了下他的额头,“没事快回去休息!” “是。”络青衣哎呦一声,揉着额头,诺诺的转过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看来今夜的确是有大事要发生!只是不知…他能否利用这事逃出宫去? 言公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抖了抖拂尘,摇头低叹了一声,这小子,就是不省心!指不定又能闹出什么来。 过了不多时,络青衣回到房间,谨慎的扫着四周,将门窗关好,后背轻抵着门,嘴角那抹谄媚的笑才渐渐的收敛,快步走到水盆前,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见青色的药丸逐渐溶于水中,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俊逸的面庞。 随着水盆中的水缓缓变为了淡蓝色,络青衣才转过身,正对着一面不大不小的镜子,镜中倒映的是一张艳美绝尘的容颜,眉若青山秀,眼似春水横,亦如初发芙蓉,琼鼻小巧,微微一笑,齿如瓠犀。 看着镜中出现的容貌,络青衣的眸色一深,她来这雪月国已有半年,这半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能逃出宫去,只因当她醒来竟发现自己离谱的穿到了一名小太监身上,而这太监更是女扮男装在这危机重重的皇宫之中,在她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后,无奈继续扮演着任劳任怨的小太监一职,更是成功引起言公公的注意,收自己为干儿子。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在这宫中若没个后台早就不知死了几次了!不过即便是她想要逃离皇宫,亦想知道原主为何要扮作太监进宫,又为何会魂断缈杳,而自己接替了这个身份?幸得自己前世身为古武世家的医女,医术精湛,故而易容术还难不倒她,时至今日都未曾有人怀疑她女儿身份,不过今日不同往日,今夜,宫中是否会有大乱? 想到此,络青衣微微拉开衣襟,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个散发着浅紫色光晕的貔貅项链,手指轻挑,将貔貅攥在手心,眸光一凝,当初正是这项链带她来到雪月,研究了半年都没得出名堂,难道这项链真的与这个国度有什么关系? “不好了,懿妃娘娘宫里走水了!”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阵噪杂的声音,声音中不乏慌乱,东南处更是火光冲天。 络青衣面色微变,突然想到皇上今夜宿在懿妃处,忙走到镜前,从怀中掏出那两盒小瓷罐,对着镜子细细的描摹着,手指拂过处,绝世之艳的容颜被遮掩在俊俏秀气的面容下,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揉乱一头乌发,看起来像是被惊醒的模样,这才装作慌忙的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络青衣随意抓着一个小太监的胳膊,急声问着。 小太监刚要甩开,一看是他,连语气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恭敬,“皇上今夜宿在懿妃娘娘宫里,可偏偏,偏偏娘娘宫里突然走水了。”小太监偷着看了眼四周,悄声道:“据说,是有人想谋害皇上。” “那还得了?”络青衣惊讶的大声开口,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眸光轻闪,却是厉声尖细着嗓子道:“此时皇上的安危最重,你们还在傻愣着什么?” “是…”一些小太监被他的气势吓到了,立刻抬着水桶踉跄的跑向懿妃的寝宫。 还是有几名太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故意提高了声音,“有个干爹就能谱摆,走,咱哥几个也去找一个。”说着,那几名太监冷笑着提起水桶离开。 络青衣薄唇微微扬起,眸底划过一抹冷凝之色。 “我说青公公,您啊,还是离那几人远些,巧妃昨日可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正在趾高气昂的劲呢!”那被络青衣拦住的小太监并未离开,反而好心的劝告着,言总管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御定的妃嫔,青公公平日里为人还不错,他便多说几句。 巧妃?络青衣眉头一挑,懿妃的劲敌?想来的确是有趣,后宫中的争斗只多不少,所以她不管原主为求什么,现如今既然她是“青公公”,便要早日离开皇宫,免得一日被发现治了个欺君,反而得不偿失。 络青衣越想越有趣,听闻巧妃的玄术还是三级呢,兴许有懿妃单打独斗还能略胜一筹,想着想着,便迈开脚步,走向布满火光的方向。 “你叫什么名字?”络青衣回头看了眼那太监,脚步未停,便听那太监声音中隐含喜悦,“奴才南常。” 南常?难偿?络青衣好似轻笑一声,逐渐走远,前世她负了那人,的确难偿…… 还未等到络青衣走到懿妃寝宫,这边又有人高喊着:“刺客!抓刺客——” 络青衣脚步一顿,想着今夜果然多事,先是走水,后是刺客,谁知这两者间有没有联系。 “前面的,让让。”声音低沉,却带了些浮躁。 络青衣只觉眼前轻晃一下,一道黑影从面前掠过,迅速犹如闪电,不过当人彻底消失在眼前时,络青衣才回过神,刚刚…那人是刺客?刚刚…自己挡了他的路? “青公公,请问您是否看见有人来过?”正在络青衣愕然之际,大批侍卫已经赶到,为首的侍卫总领自是认识她的,故而发问。 络青衣摸着鼻尖,胡乱的指了个方向,“你看见了吗?一阵烟般往那个方向跑了。” 侍卫总领点头,“多谢。”刚走几步,后又退了回来,络青衣心扑通跳了一下,难道她第一次撒谎就失败了? “青公公,言总管在找你。”话落,侍卫总领挥着手,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络青衣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刚落下的心却在一道低沉中带着玩味的声线响起时又提了起来,“前面的,你为何要帮我?” ------题外话------ 墨(墨染)携新文来啦,知道亲们想我,所以果然黄金三千坑。 此文心血更甚凤染,只希望爱我的,可以好好看文,只因,我更爱你! 第二章 逃之一字千方百计 络青衣顺着声音回头,见墙角的冬青丛内站着一抹黑色身影,尽管夜黑风高,看不清面容,但络青衣还是能辨别出那人是个身材极佳的男子。 前面的?是在叫她?嘴角一抽,摆了摆手,又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我也想知道。” 男子反而跟了上来,显然并不怕会有侍卫来个突然袭击,歪着头打量了她一阵,尖叫道:“你是女的!” 络青衣面不改色继续前行,余光瞥了他一眼,微微敛眸,并未开口。 “前面的,你个女人装什么太监?”那男子扑哧笑了出来,一个女人穿着太监服,还装的有模有样,可不是令人发笑么? “前面的?”络青衣侧目而视,讥笑道:“后面的此时正被追杀,还如此有闲情!” 那男子朝着夜色翻了一个白眼,哼了哼,“你始终走在我前面,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真是不想逃?”络青衣看着跟了自己一段路程的男子,随即停下脚步,在走下去定会被人发现,到时连她的安危都没保证! “为何要逃?”男子反而好以整暇的双手环胸,无谓的挑着眉毛。 离开黑暗笼罩此地,这才发现此时他的容貌被黑纱遮住,也只能看见那上扬的剑眉与漆黑发亮的眸子。 “来——”络青衣刚要大喊,却被男子慌忙捂上嘴,拉进一棵茂密的大树后,恨恨道:“你这女人,若不想被我拆穿身份就闭上嘴!” 络青衣如水的眼眸中弥漫着笑意,指尖蜷在袖中微微动了动,唇上传来手心温温的热度,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辨识他的气息,是玄技五段?或许,这人身上还有隐藏的灵术…… “女人,你听清没!”男子故意压低了声音,声音落进她耳畔,依旧未得到她的回应。 “说话!”男子气的一把松开她,踹了踹身后的大树,他怎么遇上这么一个女人,说她知好歹又不识时务,说她善良实则心黑着呢! “你不是让我闭嘴么?”络青衣眸中笑意泛滥,看的男子更是怫郁,他何时让一个女人如此打趣了? “你!”男子磨着牙开口:“想我天下第一神偷无妙竟然让一个女人逗弄的哑口无言,真是,真是丢人到家了!”足尖一点,又如一抹轻烟飞离此地。 只可惜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络青衣袖中飞出一条青色凌绸,迅速卷上无妙的腰间,用力一拽,便将他带了回来。 无妙刚落地,便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她道:“你…你会武?” 络青衣诚实的点着头,貌似她从来没说过不会,在他讶异的视线下缓缓启唇,“天下第一神偷?怎会让我抓住了呢?” “你…”无妙张了张嘴,终是没开口,惊讶的看着她,过了片刻,神色逐渐恢复正常,平静开口:“你想要如何?” 络青衣眉眼弯弯,勾着嘴角,笑道:“神偷是否没有偷不到的东西?” “自然!”无妙点着头,语气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自豪。 “那…你偷人么?”络青衣附和着,只是后一句话让无妙脚下一滑,冷汗直冒,打着哆嗦问着:“什么意思?” ------题外话------ 喜欢的加入书架吧,墨墨不胜欣喜,么么~ 第三章 无妙傲娇误闯阵法 络青衣对着他勾勾手指,媚然一笑,“助我离开皇宫,可好?” 无妙惊得张大了眼睛,如同拨浪鼓般摇着头,“你这女人,怎如此口无遮掩!想我无妙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怎会偷你…呸,助你这个假太监出宫?” “不愿?”络青衣眉眼泛着轻轻笑意,毫不在意地抖了抖袖子。 无妙盯着她袖中好像滑出一条银白色泛着光滑腻腻的动物,待他看清后,脸色瞬间失了血色,动用五段玄技,手中凝起一团蓝色光晕就要向那里打去。 络青衣咦了一声,猛然收回袖子,连带着收回那条通体银白,唯独正中间有个红色斑点的小蛇。 络青衣深深的看着他,莞尔笑道:“我家点点可是一条知恩图报的小乖哦!” 无妙脸色瞬间一黑,竟把他堂堂天下第一神偷与蛇相提并论,并提醒着刚刚是谁出手相助,况且,他还不如一条蛇了? “点点?”无妙磨了磨牙,“你还是真是特别!” “特别?”络青衣感到袖中安分的小蛇动了下身子,笑道:“看来它很喜欢你这么叫它。” 无妙嘴角狠狠的一抽,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语气决然:“女人,你走不走?” 络青衣环顾四周,跟在他身后,清淡开口:“络青衣。” 无妙脚步一滞,眸中迅速划过一抹清光,又迈开腿,选择隐蔽的地方离开。 络青衣见他步伐停滞,眉头轻蹙,不过是说个名字,难道无意间泄露了什么?随后又摇了摇头,纯属是她想太多了。 “过来!”络青衣正跟在他身后走着,突然被无妙拉到墙角,见他面色多了几分凝重,侧目问着:“怎么了?” “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周围的气氛很是怪异。”无妙眸光一深,眉峰紧锁,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今夜将不同寻常。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清淡说道:“你的运气不错,和皇宫走水赶在同一天!” “你这个女人嘴怎么这么毒?”无妙恨恨的拽着她的衣袖绕过古树向另一侧走去,只是他未曾发现,两人刚走出几米,古树便无声的移动了位置。 络青衣嘴角一扬,不着痕迹地将手腕从他手掌中滑出,“若不想与点点成为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朋友,便叫我青公公。”她此时人还在皇宫,自是小心为上! 无妙嗤笑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理会她的小动作,反而双臂环胸悠哉的走着,“果然女人最是阴险,只会威胁!” “无奈威胁管用啊…”络青衣啧啧一叹,亦是未曾注意身后是否少了名贵的玉兰,多了翠绿的灌木。 “你这女人…”无妙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隐着几分怒气也透着几分无奈,黑色罩面随着微风轻扬,却始终让人探究不到他真实的面容。 “你…玄技五段?”络青衣跟在他身后,感到周围的气场慢慢在变化,眸光一凛。 “怎么?”无妙突然回头,依旧未察觉危险降临,反而颇自豪道:“羡慕我?我看你就是个没有玄术与灵术的笨蛋!” 络青衣被这话一噎,他还真说对了,她只能看出他人的玄技段位与灵术级别,自己却不能修炼,只能靠药物防身,真是头疼得很! 玄技是要先由玄术修炼而来,一个个第次阶升的,而她所熟知的这片大陆,玄技最高的也不过八段,九段便是顶级,依靠灵术辅助才可升入巅峰,而巅峰时阶亦是需要等级划分,灵术更不是想修炼便可修炼的来的,想当初这些东西她可是整理了许久,才渐渐明白,却…无奈这个身体,实在不适合修炼,凭她高湛回春的医术,也得不出究竟是何原因! “哎…有些人是天生羡慕不来的。”无妙甩给她一个傲娇的眼神,却突然见四面飞石骤起,心中警铃大作,猛然将络青衣扯过一边,同时右手凝聚一团蓝色光晕,对着那乱石打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乱石顿时四分五裂,向四面炸开。 无妙暗自松了口气,剑眉轻扬,晶亮的黑眸看着络青衣笑道:“跟我混,保准你有肉吃!” 络青衣还未揶揄开口,便听对面传来一道冷冽中带着凛凛杀气的声线,“是吗?” 只见尘沙散尽,朦胧的月光倏地破开一缕薄雾,一袭杏黄色盘踞着霸气的五爪四龙纹的锦衣,尽显尊贵庄严之气的男子嘴角正挑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凤眸含带凉意的看着他们。 第四章 全身难退青衣保命 络青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俊美邪魅到极致,周身寒气外溢的男子,眸中闪过一瞬的惊诧,旋即低下头去,做出一副惧怕的模样,并悄然移到无妙身后。 无妙看着眼前这尊贵无匹的男子,玄技竟是他动用灵术都探测不到,直觉告诉他这人有多危险,怕在雪月国是个无人敢惹的存在! 等等,五爪四龙纹?无妙瞬间惊讶的瞪大双眼,他,太子殿下? 无妙想去拽络青衣,却抓了个空,不知络青衣何时藏到他身后去了,顿感无奈,这个女人! “拿下。”墨盵嘢幽深的凤眸倏地一眯,语气如冰封凝结般仅吐出了两个字。 无妙心下一慌,面上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慢着!” 墨盵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嘲,邪魅的凤眸里布满冷光,语气中多了几分威严,几分不耐,“垂死挣扎的无用之功!” 络青衣虽在无妙身后,却能感受到墨盵嘢投来带有杀气与试探的目光,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小爷我从来就不做无用之功!”无妙隐在袖中的双手慢慢汇聚起蓝色的五级玄技,听说雪月太子墨盵嘢,是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人,他今日若是逃脱不掉,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呵…”墨盵嘢鄙夷的轻笑,长指缓缓抬起,同时红色的光华涌向其指尖,逐渐凝成越来越大的光球,冷声道:“夜闯皇宫,还想活着出去,简直做梦!” 络青衣面色一变,看着那红色的光球还在继续暴涨,竟是八级玄技!怕是除了轩王无人再能与他抗衡。若是这光球打来,两人必然重伤。 在无妙刚要抬起衣袖,亦是在墨盵嘢推动光球将要打来时,她猛然从身后一把抱住无妙,紧紧箍着,并用力大喊,“太子爷,我给您抓住了!” 无妙手中玄术瞬间消散,并愣在当场,他…被抓住了?待回神时,狠狠的咬着牙,冷光嗖嗖的瞥着她,这个临阵倒戈的女人! 墨盵嘢幽深的凤眸闪现出一抹玩味,缓缓收了手,红色光晕倏地消失不见,脚步轻抬,一步步走向两人。 络青衣低下头,两手改为抓着无妙便不敢在动,身子轻颤着给人一种畏怯的错觉,殊不知是遮掩明眸里划过的那抹冷笑。 此时不远处的冬青丛内站着两名男子,一人一袭白衣,出尘风流,“唰”的一声打开把入手清凉,碧绿无暇的玉扇轻摇,悠然的看着眼前一幕,唇畔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另一人微弯着身子,黑衣着身,手中握着一把看似沉重又古朴的剑,不解地问着:“王爷?” 那被称作王爷的便是雪月国备受皇帝宠爱的小儿子墨彧轩,九级玄技的段位,怕是雪月国上下无一人可与之比肩,而他的灵术亦是深不可测。狂妄中带着不羁,邪魅中透着风流,人人都拿他无法,是个令人头更疼的主! 墨彧轩将扇子收拢,扇骨在手心轻敲了敲,看着被皇宫侍卫包围的小太监,修长白皙的食指散漫的指着她的方位,性感的嘴角微微勾起,嗓音慵懒清柔:“他是谁?” 黑衣男子看了眼那面上慌乱,低着头,强颜欢笑的小太监,又收回目光,低声道:“宫里最年轻的太监,言总管的干儿子,青衣。” “哦?”墨彧轩低笑一声,斜睨着那小太监慌张抬起头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青衣,好秀气的名字,倒是配得上他太监的身份!奕风,走,过去看看。” “是。”奕风连忙跟上,心下却是疑惑起来,王爷怎么突然对一个俊秀的小太监感兴趣,该不会是…奕风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立刻甩头,爷不过是开了家醉璃苑,这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第五章 某爷登场醉璃之苑 络青衣正在忍受着墨盵嘢刺骨冰冷的目光,忽然感到一道轻挑中盈满笑意的视线盯着她,让她从内心升起一种深深的寒意…… 侧目迎上那清铄玩味的眸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八个字:轻浮飞扬,笑意盈盈。 墨彧轩脚步一顿,将玉骨扇在手心轻拍着,后又迈开腿,直直向两人走来,面上张扬自信的笑意丝毫不加以掩饰! 络青衣见那人美如冠玉,嘴角笑意轻挑,风流潇洒,俊美慵懒。一袭白衣,不染纤尘,这般闲庭信步,悠闲而来。那双紫眸果然勾人心魄,好似深紫色的水晶泛着琉璃般清透的颜色,流光四溢,更添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中不失狂妄,光彩夺目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九弟。”墨盵嘢幽深的凤眸在他来时变得更加深邃,邪魅的俊颜上笼罩一层薄雾,平淡开口。 “听说今夜懿妃娘娘寝宫失火…”墨彧轩收回落在络青衣身上的目光,笑吟吟的看着墨盵嘢,凑近他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道:“可惜呀,父皇还活着。” “九弟勿要妄言!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也敢脱口,只怕本宫只能眼看着你被押上刑场!”墨盵嘢眉头轻皱,幽深凤眸不断溢出丝丝清冷的光,对于这个狂狷清傲的弟弟,他亦是无法。 络青衣偷着给无妙使了个眼色,在他薄怒的目光下又偷着掐了他一把,细声道:“你是想找死吗?” 无妙一听,理智逐渐回笼,眸中的怒火渐渐消褪,若非是她拦着,说不定二人此时都无命再存活,果然做人无耻点好,以不变应万变。 络青衣见他想的通透,这才放下心来,眼角余光不断瞥着四周,她好像记得,九点钟方向那里有个狗洞? “皇兄,臣弟不过开个玩笑,真是无趣!”墨彧轩勾魂的紫眸流转,看着墨盵嘢冷然的面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笑道:“不过,我倒是希望皇兄早日登顶帝位,让我也体验一把流放的滋味,嗯?” 墨盵嘢邪魅冷笑,俊美的面容上噙着怒火,缓缓道:“九弟不懂慎言,传到父皇耳里,怕不好听吧。” 墨彧轩啧啧了两声,松开勾着他肩膀的胳膊,双臂环胸,晃悠悠道:“父皇刚刚”劳心劳力“,皇兄怎好打扰,咦?这是那个纵火的刺客?”墨彧轩话锋一转,将重心又移回无妙身上。 墨盵嘢轻笑,“怎么?九弟对他感兴趣?” “不好说。”墨彧轩摇了摇手中的玉扇,淡笑道:“若非他以黑纱遮面,我倒是真想带回醉璃苑呢!” “九弟不妨看看,若他相貌好便让你带走如何?”墨盵嘢挑眉,见墨彧轩说出醉璃苑时无妙双眸喷火的神情,嘴角笑意挑的更深。 醉璃苑,雪月国最大的男倌之地,甚至比那些个烟柳秦楼更加闻名,不仅因为它的主子是眼前这点尘不惊,风采卓然的轩王,更因那里的男怜被调教的极其优秀!若说让人流连忘返,亦不为过。 “皇兄真是大方,若是送了我,父皇那里怎好交代?”墨彧轩笑吟吟的看着他,可一只白皙无暇的玉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至无妙的面纱上,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络青衣看着无妙焦急的神色,那漆黑发亮的眸子盈满恐慌,袖中的手指轻轻一动,恰好此时无妙脸上的面纱被墨彧轩一手勾掉,随处一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还真是人间极品,却不入我醉璃之流。皇兄不带着人去交差了吗?”墨彧轩啧啧赞叹着,紫眸中光华流动,那神情似万分惋惜,若他脸上没有那块碗大的疤,说不准自己一个高兴真会保他脱离生命之险,还真是可惜… 墨盵嘢对着无妙嗤笑,悠悠开口:“怪不得要以黑纱遮面,果真是极品!”入鬓的剑眉与漆黑的星眸让人浮想,可他面纱下的容貌,却出乎意料,竟是个毁了容的男子,甚是可惜,想必若是送去醉璃苑调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侮辱,亦是,最好的惩罚! 无妙瞪了一眼青衣,在外人看来那是憎恨,可青衣却知这是他在控诉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为何你刚才不出手?”墨盵嘢看着络青衣,犹如寒潭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冽。 络青衣低下头,脑中飞快的转动着,恭敬道:“此人以奴才性命相要挟带他出宫,未看见太子时奴才不敢轻举妄动。” “你倒是机灵!”墨盵嘢俊眉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而一旁的墨彧轩看着这个柔弱清瘦的干净少年,则是缓缓勾起嘴角,颇带兴味。 “奴才不敢承蒙太子爷夸奖。”络青衣微微抬起头,一双如水明眸带了三分胆怯,却为了增加这话的可信度,迎上墨盵嘢寒冷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墨盵嘢挥手,迈开腿,向天牢方向而去,便有侍卫上前将无妙牵制,防止逃脱。 络青衣见那黄色身影越走越远,清声道:“奴才青衣。” 青衣。墨盵嘢脚步未停,眸里的冰冷消褪不少,他记得,言总管有个干儿子,名叫青衣。 “青衣…”那白衣出尘,慵懒风流的轩王未曾离开,微笑着咂了咂嘴,琉璃般清透的紫眸直直照进她眼底,浅声道:“的确机灵!” 络青衣眸光轻闪,那勾魂的眸子似看透了一切,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否被他勘破?手指轻捻,细白的粉末还未流出便又放弃了,眼前这人的九级的玄技段位,灵术隐藏的更深,和他动手,那才是真的找死! “多谢轩王夸赞!”络青衣行礼,还未起身便被一人的玉手压住,靠近她耳畔轻声道:“可惜你是个太监,不然爷的醉璃苑,有你一席。” 络青衣被迫弯着身子,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庆幸这个苦恼的身份,随着肩膀上的重力消失,她慢慢直起身来,可那慵懒清柔的嗓音依旧响在她耳畔:“但爷的醉璃苑,还真就缺个太监。” 第六章 四不原则结下梁子 络青衣嘴角一咧,刻意避开那引人深陷不可自拔的紫色眸子,讪笑道:“王爷您真会说笑,奴才既不能人道,也只会服侍皇上娘娘们,醉璃苑那温柔*的地,奴才又如何配得上?” 墨彧轩慢慢靠近,在络青衣屏息凝神之际,“唰”的将玉扇甩开,长笑一声,“青公公的意思,是爷的醉璃苑配不上你言总管干儿子的身份,嗯?” 络青衣心里陡然一惊,这人心性不定,手段诡诈,且狂妄自信。此时字字珠玑,难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黑色明亮的瞳仁在眼眶中打转,随后想起墨彧轩掀开无妙面纱动的手脚,难道,被他发现了? “是奴才的身份配不上王爷的醉璃苑。”络青衣连忙将话堵了回去,却未料到墨彧轩接下来的话真想让她抽自己一耳光,正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身份高贵,爷的醉璃苑里,还会有小倌么?”墨彧轩眸中闪过几分戏谑,似笑非笑。 此刻络青衣是真正体会到实在是作了一手好死,无奈的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立刻干笑的转移话题,“王爷您今日是进宫看望皇上的吧?奴才给你带路。” “慢着。”墨彧轩抬起玉扇,将扇骨反打在肩膀处,别有一番风流,笑吟吟道:“爷认识路。” 这样啊…络青衣也不在意,咂了咂舌,抬步走向九点钟方向,只是她身后的男子又怎会轻易的放过她? “青公公。”慵懒清柔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却让络青衣不耐的皱起眉头,听出那一小丢丢的威胁意味。 络青衣停下脚步,转过头问着:“既然王爷认识路,那奴才便该自觉的不烦扰您,正巧干爹派人叫我过去,不知王爷可还有事?” 墨彧轩扬眉一笑,他自是听的出来这位公公对他的不喜。不仅想让自己早些离开以免相看两生厌,更是搬出了言总管对他的喜爱与维护。即使一个太监总管他不放在眼里,可没有好处的事他向来不做! 将玉扇一收,手一扬,“唆——”地抛给身后的奕风,双臂环胸道:“青公公,你不会是不知懿楚宫的位置吧?” 络青衣感到衣袖中的热度上升,点点正在不安的扭动,面色微变,心道今日竟是十三,点点晋升的日子,看似平常的拢了拢袖口,轻喃了句什么,察觉袖中的异样减缓不少,这才笑道:“王爷不觉得走这里,更快么?”说着,指了指前面的狗洞,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点点的晋升不能等,更不能让它暴露在墨彧轩面前,否则清蒸红烧油炸慢炖是要选一样了。钻狗洞,的确是回房最快的一种方法! “嗯,是不慢。你钻吧,爷看着。”漫不经心的语调让络青衣不由嗤笑,以为他只是说说,可当她回过头时,便愕然的见他手心聚起深紫色的玄气,那玄气的形状像是一个物什——软榻?又惊讶的见他缓缓而笑,慵懒妖魅的斜倚在幻化的金丝楠木软榻上,那模样,魅惑众生,简直勾人犯罪! 玄气还带这么玩的?这位爷还真能鼓捣?难道九级玄技可以随意幻化事物? 虽然疑虑颇深,可络青衣还是选择先闭紧牙关,视线胡乱的扫着,心里反复念着四不原则:不能丢人,不能流口水,不能被色诱,不能反扑倒。 “王爷您…”看她钻狗洞,真是吃饱了撑得!络青衣在他轻挑随意的笑意中,没有骨气开口:“您真是有心了!” 墨彧轩大笑两声,俊颜上泛着雍雍光华,随后一瞬不瞬的盯紧了她所站脚的地方,并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意味着钻洞快些别耽误他回去休息。 你大爷的,姑奶奶豁出去了! 络青衣面色一沉,狠狠的磨着牙,收紧了袖口,再也不去看那身后欠揍的人一眼,整个人趴在地上,蜷成打地道战的动作,手肘撑地,一点点爬了出去。 当她拍着身上的泥土从地面站起,忽地眉头一皱,是他的传音入密:“青公公,你且记好,爷从不说笑。” 络青衣偏着头蹙眉,此时她在墙外,听着墙内阵阵发笑愉悦的声响,反而低下头轻拂着衣袖上沾染的尘土,嘴角轻轻勾起,明眸如拢轻雾般朦胧,散发着清幽凉意,清秀的面容被月光披上一层神秘之感。 看了眼火势稍有减缓的懿楚宫,抄近路先回了房间,唇畔缓缓上扬,墨彧轩,我们的梁子,结大了! ------题外话------ 注:墨盵嘢(qiye)。 么么亲们,是墨考虑不周,抱歉。 第七章 点点晋升苦了无妙 当络青衣谨慎的将门窗关好,袖中微微一抖,一条银白色蜷成团还在颤颤发抖的小蛇滑了出来,周身气息暴涨,浑身炽热,如同烙铁般的灼烫让络青衣迅速将手收回。 “点点。”络青衣从怀中拿出一颗棕色药丸喂至它嘴边,压下心中的慌乱。 一缕药香悠悠飘至点点的鼻翼,一双灿金色的竖瞳刹那睁开,如聚拢天地光华,灿灿争辉,金色光芒在竖瞳中滚动翻涌,身上那显目的红色斑点似乎在不断闪烁,逐渐变为褐红色。 点点囫囵吞枣般吞下药丸,将蛇身舒展开来,蛇尾朝天勾了勾,痛苦似在减少,可却不能阻止它暴涨的红色光晕,强大的玄术将络青衣震得后退一步,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紧它晋升的过程,生怕会出一点意外。 呜咽之声在这不大而静谧的房间内显得清晰可闻,丹药的效力在慢慢消失,点点痛苦的扭动着身子,随着摆尾的方向蛇身也在不断长大,从三寸逐渐延伸到六寸,红色的光晕也渐渐变为深紫色,竟也是玄技九级! 络青衣错愕的睁大眸子,良久,灵动水眸弥漫着深深笑意,唇角微扬,拥有一条九级玄技的灵宠,扮猪吃老虎还不是手到擒来?为蛇作伥还不是易如反掌? “点点乖,你辛苦了。” 屋内倏地又陷入一片漆黑,点点身上的淡紫色光芒也消失不见,络青衣伸手摸着已经瘫软疲累的小蛇,红唇一扯,破出四个字:“干的漂亮!” 将点点放在床上,络青衣转身出了房间,趁着夜色快步走向火势减缓的懿楚宫,将一头青丝揉的更加糟乱,这才满意的挑勾了勾唇,加快了步伐。 而此时天牢内身陷囹圄的无妙心里正喋喋不休的骂着反将他一军的臭女人,一脸的哀戚样,双手双脚呈大字形被牢牢地绑在木桩上,动弹不得,心想着若是出去了非要扒了那女人的皮不可! “肯说了?”冷冽而低魅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无妙瞬间回过神,抬头与前方坐在梨花椅中的男子对视,丝毫不为他所散发的冰寒所迫。 “近些日子天干物燥,哪个宫的烛火没放好,不留神便走水了,与我有何关系?至于刺杀,皇上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当无妙看清他眸底阴鸷的冷光,心里大呼不妙,这男人,动了杀机! 无妙微微敛眸,长长的睫羽在眼窝处洒下一片暗影,从而遮掩黑眸中一闪即逝的异色,与皇帝有关的一切,连轩王说上两句玩笑都会翻脸,看来这位太子殿下还是个孝子! “本宫向来喜欢对称之美,你右脸上那块伤疤看起来太过单调,不如…”墨盵嘢满含杀气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无妙惊讶的打断,“伤疤?” 墨盵嘢凤眸一眯,迸出一抹幽深的冷光,挑笑道:“怎么?莫不是这块伤疤…” 无妙面色微变,不是因为墨盵嘢的拆穿,而是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形象竟被那女人毁了!可不过须臾,无妙的态度立刻转变,细声哽咽着:“殿下,因我这疤原本就娶不到媳妇,您要是在来个对称,那我…连入赘的资格都没了…求您手下留情啊!”若不是此时他双手被绑,非要演一出情真意切的哭戏来,任何人想在他脸上动手脚,势必诛之。前提是他也要有那个能力! 墨盵嘢一双凤眸愈发的深邃,如亘古幽潭,刚想站起身,便听门口传来一道恭敬木讷的声音:“殿下。” “拿过来。”墨盵嘢瞥了眼门口那端着几张薄纸的太监,身子又往后靠了靠,一派闲适,只是苦了四肢被缚的无妙,他能坐吗… 墨盵嘢接过太监递来的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无妙从小到大的信息,盛佑年弎月进了揽云阁潇洒快活,同年六月偷了某一品大臣的传家宝,次年四月又偷了丞相夫人的…一个肚兜…事无巨细,一一在案毫无缺漏。 “天下第一神偷!娶妻?入赘?”墨盵嘢饶有兴味的挑着眉,挥手拒绝了他人的服侍,缓步走到无妙身边,一字一句,启唇:“无妙。” 无妙眉心一跳,隐有不好的预感,果然—— 墨盵嘢的视线缓缓下移,直到他的下身后定住,在无妙面色泛红羞愧之际,听那人凉声道:“既然皇宫内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本宫便准你留下!” 话落,墨盵嘢抬步走出天牢,身后跟着一众太监,并搬走了那把让无妙眼馋的梨花木椅,和上面铺盖的上好貂皮… 就在无妙想松口气时,墨盵嘢脚步一顿,对着身边谄媚笑着的太监吩咐:“准备准备,这人,可以阉了!” ------题外话------ 感谢榜: 雪飘潇然(五花一钻),liebe米(十花,五张评价票),小九爷(五花),ō無情風ζ筝(十花),顾南西是我(1040打赏),拒绝zhe123(六张评价票),歌月ying(五花),浅舒児(七花),凤之影草(十花),褐瞳尤淋漓(八花),兮子拂衣(三十花),初灵姐姐(十花),瑟瑟21(五花),134024(二花),萌妹纸的霸气范er(三花),zxc214(十花),叫我小白鼠(五花),逗逗大仙(二十花一钻),雪拥蓝城27(五花),默默离(三花)。 更要感谢追文的亲们,喜欢一定要收藏呐O(∩_∩)O~ 第八章 百般讨好只为套密 “是。”那太监奉承的弯下腰,又回头看了眼被捆绑在柱子上却不安分的无妙,这小子总的看没什么美感,更不能分配到各宫娘娘那以免影响了食欲,不过宫里倒是有个地方人手不够,这刷马桶的活……如此,觉得甚好,便点着头跟在墨盵嘢身后打点去了。 无妙不禁打了个寒颤,双手用力的挣脱绳索,想要尽快逃离此地,若他真成了太监,第一件事定要宰了络青衣,不对,先拆穿她假太监的身份,在将她活剥! …… “干爹。”络青衣讪笑着凑近在一旁正指挥的言总管,灵动的眸子忽闪,明亮如同月光皎洁。 言总管尖着嗓子咳了一声,睨着他乱糟糟的发丝,“臭小子,又跑哪疯去了?” 络青衣见状,连忙替他顺着后背,转移话题道:“干爹,您往后站,前面灰大,对您嗓子不好。” “咱家要听的是实话!”言总管严肃的面上总算是露出几分满意,想着平日没白疼这小子,还知道心疼人了。 络青衣清秀的面容一板,一改嬉笑模样,严峻道:“今夜皇宫内闯进了刺客,青衣替太子爷将刺客抓住后便匆匆往您这里赶。” “你能抓刺客?”显然,言总管不仅不相信,还鄙夷的嗤笑一声,这个干儿子有几斤几两他可是清楚的很,刺客抓他还差不多! 络青衣抬眼望天,她就这么无用么…不过在干爹面前一直扮演着无用的形象…… 想了想,又道:“本来刺客抓了我,以青衣的性命相要,还好碰见太子爷,将刺客制服。” 言总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片刻,无情的吐出四个字:“皮糙肉厚!” 青衣嘴角一抽,干笑着开口:“青衣只怕没命在伺候干爹,衣裳都没来得及去换就赶来见您,只怕太迟。”这话说的言总管心花怒放,却依然面不改色的瞥了眼他一身泥泞的太监服,上面还有些泥土的痕迹未干,显然是刚沾上的。 络青衣突然庆幸自己钻了狗洞,虽然丢了面子,却可以快速远离那位吃饱了撑的轩王爷,更可以为自己的这番言论增添了几分可信度,丢的值!只是这番话…过于违心,也过于令人恶心,让她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言总管收回视线,又吐出了四个字:“油嘴滑舌!”便看向前面的懿楚宫,语调上扬:“小信子,去问问懿妃娘娘可还有什么需要?” “干爹,万春亭那里什么时候设了阵法?青衣险些就被困住了。”络青衣狐疑的发问,满是好奇。 若是平常,事关太子爷的言总管自是不会随意告知,不过今日青衣哄得他开心,便好脾气的压低了声线:“昨日太子爷派了隐卫设阵,约摸是猜到了会有今日之事。” “难道太子爷通晓天理?算的出今日有人会闯皇宫纵火?”络青衣故意提高了声线,这让言总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着几个发愣的太监吼道:“手脚麻利点,熄了火势还要去见皇上!” “臭小子,赶紧回去换身衣裳,稍后随咱家去九霄宫。”言总管不耐的对着她甩手,拂尘一抖,抖落不少夹杂的灰尘。 “是。”络青衣咧嘴一笑,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走回房间,谁也未曾见到她眼底划过的那抹沉色,墨盵嘢,昨日便开始设阵…他的心思,还真是弗猜呢。 第九章 马有夜草才能更肥 “太子殿下,您为何要放过那个无妙?”墨盵嘢的贴身隐卫溯郄满腹疑惑的抬头,眼中充满了不解之意。 “本宫何时放过?”墨盵嘢唇畔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幽深的凤眸中闪过凛凛寒光,姿态高贵,一手负立,华贵雍容令人不敢逼视。 眼前的清湖映着流流皎洁的月光,微微漾起涟漪的湖面泛起点点银光,却不能洗涤这漫天阴谋的味道。 “殿下,他只是个误打误撞的窃贼,为何您不斩草除根?”溯郄继续问着,眼中杀气阵阵,殿下的多年筹谋绝不容许被破坏! 墨盵嘢轻笑,凤眸扫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微凉:“误打误撞?皇宫的守卫何时这么无用了!嗯?” 溯郄心下一沉,皱眉思索着,“莫不是他知道您的计划?” 墨盵嘢邪魅狭长的凤眸溢出丝丝凉薄,长指轻抬,指尖轻捻着一撮细沙,笑道:“天下第一神偷,眉目疏朗,颜如宋玉,可是你今日见到的模样?” “殿下的意思是说,他是假扮的?”溯郄瞪大了眼睛,周身的杀气更浓。 墨盵嘢看了他一眼,迈开腿,向九霄宫的方向走去。语调悠悠:“他是真的!只是脸上那块疤的确不够对称…” 溯郄恍然,不过片刻,终于理解太子爷的意思,连忙隐在太子殿下的身后。 这边络青衣换了一身干净的太监服,仔细的净了面,又重新束了发,这才甩着宽大的袖袍向懿楚宫走去,一路上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只因今夜,奈何非良夜,有热闹看,自然是要去凑一凑的。 “青小子,还不算太慢!”言总管看络青衣收拾的干净利索,点了点头,挥着拂尘,“走,随咱家去见皇上。” “是。”青衣低下头,老实的跟在言总管身后,余光瞥到懿楚宫的火灭的差不多了,想着这宫殿都毁成这样了,估计懿妃也不会在住,接下来又有一场争风吃醋,抢夺雨露的戏码可看! 当青衣跟着言总管还未走近九霄宫,便听里面传来愉悦低沉与懒洋洋的笑声,此起彼伏,伴随着轻挑的语调:“父皇,您去休息吧,今夜有皇兄操心便够了。” 听着这优雅清柔却是散漫不已的声音,络青衣朝天翻了个白眼,不是冤家不聚头,墨彧轩,你给姑奶奶等着! “言总管。”邪魅清幽的声线蓦地响起,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言总管立刻朝着来人一礼,恭敬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墨盵嘢狭长的凤眸一眯,犀利的视线射向他身后的络青衣,颇含意味道:“青公公。” “奴才给太子殿下见礼。”青衣见言总管在狠狠的瞪着她,明显是在训他为何不给殿下行礼。 “青公公今夜立下大功,本宫会禀明父皇赏赐于你。”墨盵嘢瞥着眼底波澜不兴的青衣,邪魅一笑。 “多谢殿下。”青衣行礼后并未言拒,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赏赐?比无妙感兴趣多了!对了,无妙! 络青衣微垂的眼眸闪过一抹清光,待无人时摸进天牢看看那个倒霉的家伙! “是嘢儿吗?进来。”殿内的笑声不知何时已止,而这声音亦不似刚才那般愉悦,更少了应有的迫切,除去威仪,平淡极了。 ------题外话------ 注:溯郄(qie) 瓦弄了个读者调查,亲们去戳戳看哈,关于更新的时间,很是苦恼… 感谢榜: 烟朦月(10花),liebe米(5花),梨小唯v(5花),cy小青(5花)。 追文养文收藏文文的亲们,么么,O(∩_∩)O~ 第十章 迷兰勾魂气坏无妙 同样是儿子,这态度的反差却很明显,饶是络青衣也以为墨盵嘢嘴角的笑意会僵掉,却未料到仿佛他早已习惯,面上平静,凤眸还是那般幽深,深到莫测。 墨盵嘢迈开腿走了进去,言总管带着青衣紧随其后,殿内的明灯数盏,让络青衣不由得晃了下眼睛,错过了墨彧轩嘴角那抹浅浅的笑。 “给父皇请安。”墨盵嘢沉声开口,一身寒凉之气尽收,姿态依然尊贵却分了对皇帝几分敬重。 “起来吧。”皇帝墨泓微微抬手,轻咳了一声,道:“嘢儿有何事禀报?” “父皇,儿臣抓住了一名窃贼,并正派隐卫寻找纵火之人的下落。”墨盵嘢立在一旁,不似墨彧轩那般悠闲的扬着头,仿佛连语气都十分的小心恭敬。 “窃贼?”墨泓疑问,双手背后,一身威仪,明黄色的龙袍上盘旋着五爪金龙,金龙的龙须犹长,一双龙眼是由质地清透的琥珀打磨镶嵌其中,看起来威严霸气。 “是!”墨盵嘢点头,“此人乃天下第一神偷,今夜正巧被儿臣碰见,幸得青公公机灵,助儿臣抓住窃贼。” “好大的胆子!竟偷到皇宫里来了!”墨泓的语气虽是震怒,可却依然不改面色,颇具威严道:“将此人先暂关天牢,待揪出纵火之人再做处置!” “是。”墨盵嘢应声,侧目看着一派悠闲的墨彧轩,“如今天色甚晚,九弟不回府休息?” 墨彧轩闲闲一笑,慵懒道:“我今夜不回府。”说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悠然懒散的往外走,同时响起如落地珠玉般清润的声音:“父皇与皇兄早些休息,儿臣先去会会周公!” 当墨彧轩经过络青衣身边时,青衣眨了眨眼睛,闻到一股清淡却特别的幽兰香,心道他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刚才还不曾有呢!难道…轩王真如外界所传好男风?可看这时间,太速战速决了吧…… “青小子!”言总管压着怒气拉回了她的神智。 络青衣回神,竟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是跟着那人的背影,在圣前出神而不自知。 墨泓见状,大笑两声,仿佛怒气烟消云散,朗声道:“青公公可是先去会了周公?” 络青衣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忙道:“皇上恕罪。” 墨泓摆了摆手,笑道:“青公公同太子抓获第一神偷,该赏!” 络青衣低下头,刻意避开墨盵嘢那道幽深试探的目光,唇畔轻咬,真是大意!竟然被墨彧轩身上的迷夜幽兰勾了心智,可恶!袖袍下嫩白的小手紧紧攥着。墨彧轩,逼我出手,刻意挑衅,你…真是极好! “父皇,您也早些休息,儿臣先告退了。”墨盵嘢躬身行礼,面色深沉。 “嗯。”墨泓点点头,揉按着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墨盵嘢瞥了青衣一眼,缓步走出九霄宫。 “皇上,老奴服侍您就寝。”言总管上前一步扶住墨泓,忧虑的开口。皇上日理万机,操心劳力,近日之事不少,怕是身体吃不消。 “不用,你们都下去吧。”墨泓摆了摆手,声音低沉,却不容拒绝。 “是。”言总管低着头,行礼后带着络青衣离开,出了寝殿。 一出寝宫,便开始训斥着青衣:“臭小子!若不是皇上并未生气,你这脑袋便不用要了!” 络青衣讨好的拍着他的背,笑着:“干爹,气大伤身,您消消气。” “哼!”言总管瞥着她,严肃的神情缓缓软化,语气却仍然很硬,“滚回去休息!” “干爹您也早点休息。”络青衣讪笑着离开他的视线,抬头看了眼清冷的明月,嘴角笑意缓缓收起,感受到四周并无人时,将身子隐没黑暗,蹑手蹑脚的转路天牢。 “喂,你们这群死太监,给小爷滚开!”天牢内传出一声怒吼,无妙一张脸涨得通红,愤怒的看着一人手中拿着“专门”的工具靠近,无奈他双手双脚不仅被绳子绑的结实,更是还有两个太监压着,让他不能动弹! 为首那人奸诈地笑着:“等你成了太监,本公公就先让你滚滚看!” 这人是刚才拎水桶时鄙夷青衣的那个太监,转头看着拿工具的人,急声道:“还不快点!殿下那还要去交差,磨磨蹭蹭什么?” “是…”那太监甩给另外站着的两人一个眼神,那两人立刻会意,拽着他的裤子就扒了下来,另一人伸手就要去扒亵裤,此时无妙心急大喊:“混账!你们敢扒个试试!” 两人手下一停,却都离他身下不远,一阵冷风吹入,无妙修长的双腿抖了一下,有恃无恐居下望高的瞪着他们。 为首太监狞笑一声,手掌一辉,指令一出,“扒了!” 话落,无妙只感到腿间蓦地一凉,低头看了下去……在凶狠的转头,见两个太监得意的甩着他的亵裤,面色瞬间黑沉到底,磨着牙齿发出咯吱的响声,脸上因伤疤而显得更加狰狞,通体散发着寒意,他的…初次暴露于人前!该死! “小子,和本公公作对,没你好果子吃,啧啧,这东西,还不小呢…阉掉实属可惜啊!”为首的太监盯着看了一阵,婉叹了两声,“听闻泡酒喝可以大补,本公公给你留着,改日拿给你尝尝!” 无妙一双晶亮的星眸闪着数点寒芒,杀气弥漫,薄唇轻动了动,却无人发觉。 若是那女人此时可以赶来,他保证可以不打死她! “动手!”为首太监指挥着,不怀好意的看着那工具离他下体不过三寸时,那人忽然身体一软,昏倒在地面上。 为首太监走过去踢了踢,斥道:“没用的东西!滚起来!”踢了几下,见他毫无反应,便将工具捡起,“你们谁…”话还未完,便听噗通噗通错落于耳的倒地声,那亵裤摇摇晃晃终于盖住了他需要遮蔽的地方,无妙感激的回过头,便看见那人轻笑着倚在门框旁,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明眸内迅速闪过一抹促狭,昏黄的烛火映着那清秀的脸庞,好似错觉,竟多了几分柔和。 无妙双目喷火,脸色比刚才更黑,“络,青,衣。”吼声阵阵,在这不大的牢房内回荡。 ------题外话------ 重头戏来了!O(∩_∩)O~ 由于亲们的投票是上午8点55分的居多,我们这个时候来哦~ 第十一章 无妙惨遭青衣捉弄 “是我!”络青衣笑着点点头,不断走近,调侃道:“这不是天下第一神偷,无妙公子吗?您这是被人垂涎了美色不成?” “你够了!”无妙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声,“把眼睛给小爷闭上!” 络青衣笑了,眸含深意的从上到下扫着他,“我就不闭呢?” 无妙躺在木板上,看着她特意多扫了一眼*的下体多出一块布的地方,咬牙切齿,“女人,你在往哪看!你顾忌点廉耻行吗?” 络青衣咂着舌,漫不经心的开口:“廉耻?那东西能吃吗!” “你…”无妙挣脱不开紧绑的绳子,手缓缓握紧,发出如骨头脱臼般的声响,“解开我的绳子,不然小心你女扮男装的秘密!”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眸色一沉,声音极低:“你威胁我?” 无妙哼的一声扬起头,学着她当时的语气,“无奈威胁管用啊…” “你…”青衣看了他半晌,侧着头笑问:“确定?” “嗯哼!”无妙点了下头,面露得意,郁结消退不少,等着她解开绳子。 不料,她却暧昧的开口:“那你看好了啊!” “你想做什么?”无妙心一慌,见她对他眨了眨眼睛,随后那双白嫩小巧的素手沿着他的下巴,手并未碰到他的衣襟,隔空缓缓下移,直到碰上亵裤的边角,无妙大吼一声,颤着音求饶:“住手!我错了!” “嗯?”络青衣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有些不满意,手指刚捏起亵裤一角,便听无妙继续求饶:“女人,我真的错了!” 络青衣狡黠一笑,眸里亮光闪闪,收回手指,手却成握住的姿势,缓缓前进。 无妙将脸拉成苦瓜色,拢拉着脑袋,哽咽道:“姑奶奶,我不和你计较了!求你快点解开绳子,我要…如厕…” 络青衣秀眉展开,立刻收回手,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侄孙真乖!” 在他巴巴的眼神下也没去碰那绳子,反而道:“我是个没有玄技没有灵术的笨蛋,这绳子,我也无可奈何呀。” 无妙双腿一夹,小腿不自觉的开始抖着,你长了两只手好吗,做人要不要这么无耻啊…简直混蛋到极致了! “以后有火海我背着你过,有刀山我扛着你跑,有烈狱我带着你飞,有龙潭我陪着你闯,有虎穴我拽着你逃,姑奶奶,我尿急啊…” “嗯,我又没绑着你。”络青衣点着头,面上就写了我很无耻四个大字,手下却不停的解开绳子,待无妙没了束缚,手中飘出一缕气线将青衣定住,抓着地上的衣服飞一般的跑出牢门,“女人,不许偷看!”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单膝跪在地上,一手里还拿了跟绳子,果然男人的话最不可信!她是那种偷看之人?不知道有个成语叫正大光明么! 待无妙解决了问题回来,见络青衣的穴道未解,在她冰冷的视线扫来时立刻收敛笑意,他也没有那么无耻,反指一弹,络青衣揉着酸麻的膝盖起身,倒也不追究了。 无妙见地上还躺着五六个昏迷不醒的太监,眉峰紧锁,“这些人怎么办?” 络青衣目光定在那为首的太监脸上,淡漠道:“杀!” “都杀了?”无妙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的狠心,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心冷情,倒多了几分真实! “难道你想让他们醒后将你的…尺寸宣扬出去?”络青衣勾唇一笑,侧目而视,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他裆下。 无妙一噎,眼神乱瞟着勒紧了裤子,想着当时若她不来,皇宫里就要多个妙公公了!虽然他是神偷,可杀人越货这事没做过,他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 “你没杀过人?”络青衣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明日必然又要折腾一日,她想回去多睡一会。 无妙脸一红,摸着鼻子,笑了笑,“要不你来?” “磨叽!”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空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几个太监连呜咽都不曾就没了气息,显然她的手法娴熟,动作敏捷,这样的招式不知重复过多少遍。 “你…”无妙闻着重重的血腥气直厌恶的皱眉,“他们死了?” 络青衣看着他淡笑,“他们在我眼里就从没活过!”想了想,又道:“可惜你空有五级玄技,不到生死关头却不敢动用!” 无妙哼了哼,他一不冷心,二不冷情,突然,猛地一愣,质问着:“你有匕首怎么刚才不拿出来?反而慢吞吞的用手去解!” 络青衣睨了他一眼,蹲下身用随便用一太监的衣服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挑眉不语。 无妙磨着牙,就知道这女人慢吞吞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她故意的这么明显!低声咬牙道:“女人,你来多久了?” 络青衣眸中闪过一抹清光,笑着:“很久了。” 无妙惊愕的张大嘴巴,指着她道:“你…你都看到了?” 络青衣用手指拨了拨又弹了弹轻薄的刀片,将匕首收好别在腰间,站起身挑眉问道:“你不想走了?” “你呢?”无妙追问着,剑眉上扬,此时他倒想偷个人看看! 络青衣摇着头,语气平淡:“我送你出宫。”想走,却走不成了…… 无妙知她难言,也不多问,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淡蓝色的铃铛递给她,抬起脚步便往外走,“这个东西珍贵,你收好,算是…救命之恩。” 络青衣将铃铛握在手里,摇了摇,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心底虽疑惑,还是将铃铛收好,跟了出去。 只是两人还未走出天牢大门,转角处,便听一道邪魅中带着危险的声音:“出来!” ------题外话------ 乃们猜猜小青衣到底看见没呢…O(∩_∩)O~ 第十二章 天牢突现调皮皇子 络青衣看了看无妙,拽着无妙的衣袖脚步一顿,另一只手做着噤声的姿势,在转角处偷偷将头探了出去。 “不想出来是么?”墨盵嘢挑起一抹凉薄的微笑,邪魅的俊颜上轻拢起一层云雾,让人想一探究竟却又不敢靠近。 无妙袖中的手一抖,惊讶的看着正巧回头瞪他的青衣,眼神示意着难道他俩被发现了? 络青衣将身子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压得极低,“别动!”动一下就是找死,以墨盵嘢的八级玄技分分钟就能秒了他们! 无妙也如壁虎般紧贴着墙壁,凝神屏息,他可不想在被抓回去当那真太监! 络青衣察觉到墨盵嘢周身的威压逐渐要向这里飘来,并有些喘不过气,眼角一瞥,便定住了。拍了拍无妙的肩头,示意他看向另一侧,两人的生机来了! 无妙面露大喜,仍然不敢泄露气息,脚步轻移,带着络青衣向那里一步步走去。 “呵…”墨盵嘢幽深的眸子变得有几分冷冽,轻笑声溢出嘴角,脚步刚抬便从房梁上飘落下一人身影,金黄色绣蟒的皇子服,颊边两缕发丝轻垂,额间有颗红宝石吊坠,英俊潇洒,仪表不凡,好一翩翩少年! 男子唇边笑意轻漫,说他男儿血性,倒不如说他年少轻狂! “十一弟,你可知天牢重地,没有父皇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墨盵嘢并未和颜悦色,许是这牢内一股浓浓刺鼻的血腥气让他皱着眉,反而质问起这个年龄最小的皇弟。 墨子龄侧过身,笑着回:“听闻天牢内押进来一名刺客,父皇险些遇险,皇弟不过是来看看这大胆刺客的模样!” 墨盵嘢瞥了他一眼,抬起步向里走去,“别以为搬出父皇本宫便会饶了你!擅进天牢,十日不得出殿!” 墨子龄立刻拉下一副苦瓜脸,大眼睛闪烁如繁星,单纯下藏起看遍世事,纯净中透露出几分狡黠,可怜兮兮道:“皇兄,我也是担心父皇嘛…就饶了我一次如何?” 墨盵嘢脚步未停,仿佛未曾听见他了什么,只是冷厉的开口:“你是何时来的?” 嗯?墨子龄眨了眨眼睛,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惊慌,笑笑道:“才来不久,就被你发现了。” 墨盵嘢再没开口,只是试探的看着四周,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墨子龄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依旧跟在墨盵嘢身后,如小猫一般看着他的神色走。 墨盵嘢走到络青衣贴过的那面墙,余光瞥了过去,在此同时,不远处一面紧闭的窗底有片衣角缓缓抽离,却因为光线太暗,才并未发觉。 络青衣轻呼了一口浊气,回身看了眼透出来的昏黄烛火,拉着无妙指了指房顶,示意他将她带上去。 墨盵嘢多看了一眼窗户,脚步刚移,便听道大声的喊叫,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 “皇兄,你快看——” 墨盵嘢顺着墨子龄指的方向看过去,面上一骇,大步走了过去,仿佛未曾看见满地的尸身,皱眉低沉道:“无妙!” ------题外话------ 对不起亲们,瓦现在才回来,字数也少了些,怕是要赶规划今晚通宵,明天的更新可能也会晚些,实在抱歉,希望亲们可以原谅,么么。 第十三章 太子心疑无妙逃脱 趴在屋顶上的无妙听见这邪魅森冷的声线不由得的一颤,幸得络青衣眼疾手快,将一块将要滚落的瓦片握在手里,却扎的生疼,狠狠的瞪了无妙一眼,轻手移开眼前的瓦片,一瞬不瞬的俯瞰着牢房内的动向。 无妙无声干笑,面泛愧疚,实在是墨盵嘢给他的阴影不小,以至于从他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就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皇兄——”墨子龄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太监,摊着手道:“才死不久。” 墨盵嘢面色更沉,环视着牢房内,发现地上还有一把专门阉割的工具,中央有一块长形的木板,地上散落着两根绳子。 墨盵嘢走过去将绳子握在手里,眸色幽邃,冷笑道:“若没人相助,无妙可逃得掉?” “皇兄,你怀疑我?”墨子龄睁大了如繁星闪烁的星眸,面上带着受伤,反指着自己。 墨盵嘢冷看了他一眼,将绳子掷在地上,仍是没去看那些太监一眼,抬步走出牢外,哼道:“跟本宫出来!” “是。”墨子龄低下头,神色哀戚,再没了轻狂模样,好像一只小猫收起了利爪,听话的跟在身后。今日他本不该来的,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直到墨子龄的身影快消失在络青衣的视线内时,墨子龄忽然回过头,对着络青衣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那模样好似一个单纯无害的孩子,额间的宝石红光闪耀,藏起独属于孩子的几分稚嫩与青涩,多了几分年少老成。 络青衣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瓦片堪堪落下,好在无妙一直盯紧了她的举动,适时接住下落的瓦片,刚想说她两句见她神色不对,一时忍住了。 饶是络青衣在镇定也想不到十一皇子会如此清楚的辨识她的方向,这说明刚刚他谨小慎微的模样都是伪装?牢内所发生的一切他全部都看见了?可为何,没有拆穿? 当络青衣回神时发现墨子龄已跟着墨盵嘢出去了,定了定神,对着面前很是疑惑的无妙邪恶地笑了笑:“怕是没灭干净。” “什么?”无妙晶亮的黑眸中划过一抹困惑,他没看见牢内所发生的一幕,所以不懂她在说什么。 络青衣抬眼看了看漫天星光,点点头,夜色不错,后又长叹一声:“怕是除了我,也就只有十一皇子知道你那里长什么样了。” 无妙一愣,磨磨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络,青,衣!你真的看见了?” 络青衣欣然点头,拍着他的肩膀无奈的叹气:“需不需要我替你找个女人?” “滚——”无妙俊美脸色黑透,声音压得极低,那两人还未走远,有火气也只得忍着不能发作。 络青衣拍了拍沾灰的衣角,“那我滚了,不过憋着对你的身体有影响哦!” “滚回来!”络青衣刚要起身,便被无妙拽倒在屋顶上压在身下,这一套动作下来如同行云流水,他们身下的瓦片轻声作响几声,却没在不听话滚落。 络青衣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便听无妙极其冒火的开口:“女人,你要替我泻火么?”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余光瞥到已经走远的墨子龄与还在原地的墨盵嘢,勾唇一笑,“也无不可。” “你——”无妙不禁气急,手握成拳青筋爆起,双目喷火的看着她,半晌,终于吐出几个字,“对你来讲,廉耻果然是无价的!” “太子殿下还在,想死你就折腾。”络青衣轻瞥着他,双手交叉倚在脑后,干脆躺下来看着漫天繁星数点,明月当空清辉圣洁的美景,淡淡的说道。 无妙逐渐冷静下来,翻身而下学着她的姿势躺在另一侧,同样看着星空,想了想,道:“你不割裂绳子就怕被发现是有人将我救走的?” “孺子可教。”络青衣偏头笑看了他一眼,在他发怒前又道:“你那块疤看着委实碍眼,我替你恢复原貌。” 无妙傲娇的冷哼一声,“你总算有点良心!”将带伤疤的脸颊凑了过去,便听一声嗤笑,见络青衣扔给他一个瓷瓶,“自己擦。” 无妙哼了哼,打开瓶塞,胡乱的在脸上抹着,不过他也没浪费,一小瓶涂完这才罢手。 络青衣看着他脸上的伤疤一点点消掉,心里记下了完全消褪的时间,看来她刚研制出的无盐沙很是成功!可怜的无妙丝毫不知,在某种特定与不可抗力的元素下,他成功的为某个狡诈的女人试了药。 无妙扭头看了眼身影越来越远的墨盵嘢,方才感到内心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络青衣,错过她眸中强忍的笑意与一丝戏谑。 “带我下去。”络青衣站起身,平静的开口,她怕在过会自己就下不去了。 无妙摸着脸,再无凹凸不平,应该是恢复了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英姿,满意的点头,足尖一点,带着络青衣从屋顶上飞了下去。 络青衣抬步便走,却听无妙叫住她,“女人,我记住你了!如果你要找我,就吹响那个铃铛。” 络青衣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算了,那便让他印象更深刻一些吧!伸手从怀中掏了掏,摸出一个圆盒扔给他,“礼尚往来!” 无妙想不到这女人也会有好心的时候,拿在手中把玩着小巧的东西却没打开,身形一闪,转瞬消失在她眼前。 络青衣将系在手腕上的蓝色铃铛晃了晃,依旧没有声音,无声一笑,原来这东西是可以吹响的,不过他刚走,暂时不要回来! 将衣袖拢好,这才迈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蓝色铃铛隐在衣袖中,脖子上的紫色貔貅藏在衣领里,所以她并未发觉,铃铛与貔貅有过一下的轻闪。 无妙拿着络青衣的“回礼”兴奋的出了皇宫,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指一按,盒子瞬间弹开,是一面镜子,里面清晰的倒映出一张面布红点的脸,嘴角扬起的笑意一点点僵掉,那双漆黑明亮的星眸再次喷火,他英俊潇洒的形象…他的形象! “络!青!衣!——” 还在路上络青衣仿佛听见了这声愤怒中夹杂着嘶吼的喊叫,唇畔上扬,明眸里划过一抹慧黠,碰过她的男人,不尝点苦头怎么行? 第十四章 青衣受困冤家聚头 翌日,柔柔的阳光透过雕木花窗洒入房间,一缕缕明亮的光线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络青衣抱着锦被靠在床头,低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偏头看着蜷缩着蛇身还在睡的正香的点点,清滟明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初醒的疏懒,柔柔一笑,伸手摸了摸它光滑的蛇身,下了床。 径自穿戴好衣物,手指沾着点点药泥,轻轻勾画着轮廓,将艳美绝尘的容貌隐藏在俊秀清瘦的假面之下,对镜照了照,发现并无异样,又将熟睡中的点点收拢在袖中,这才出了门。 “青公公。” 络青衣还没走出几步远,便见旁边屋子的门一开,太监南常从门缝中露出头,偷偷的看了四下一眼,对她招了招手。 络青衣脚步轻抬,察觉到袖中的点点动了动,显然是睡醒了,笑着走近,“南公公想要做什么,如此神秘?” 南常扒着门,见她离得不远,轻声说道:“青公公,听说昨夜挟持你的那名刺客跑了,天牢守卫和好几个公公被杀,您可要小心着些!” 络青衣眸光轻闪,此事竟以如此快的速度传到太监的耳中,想必墨盵嘢是想将人逼出,再好一网打尽!见南常忧虑的模样,只好笑着点头:“如果我的命值钱,怕是他昨夜逃出天牢时便来找我了。” “您还是小心些吧!”南常捂着嘴小声道,“死的太监正好是昨夜和你不和的几人,怕是有人会怀疑你头上。” 络青衣漫不经心哼了声,嚣张跋扈地开口:“有干爹在,谁敢怀疑我!” 南常一噎,也不知在说什么好,只能看见络青衣逐渐走远,低低地叹了一声,原本想着这宫里唯有青公公人还不错,想不到…也会恃宠而骄。 络青衣红唇轻轻勾起,散漫的走着,脚尖踢走一颗挡路的石子,石子在青石板路上滚了几滚,滚入草丛中,络青衣猛地抬头看向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走到了万春亭,更悲催的是那石子催动了阵法,几棵树在眼前变换,硬生生挡住了她的路。 络青衣唇角扯起一抹苦笑,她也不想和这阵法这么有缘,九宫八卦阵,她没有办法破解,只得无奈的撩起衣角,席地而坐,一手支着下巴,另只手的指尖在地上敲打着。为今之计,还是等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日头逐渐毒辣起来,络青衣不得不用袖子遮挡炎热的阳光,心下轻叹,真真是在考验她的人品,这一上午都没个人从此路经过,难道平日的人都死绝了么? 当络青衣认命的放下袖子,便听一声轻笑蓦地的响起,“九哥,你看那人真笨!” 墨子龄?络青衣眉头轻蹙,墨盵嘢昨夜不是将他禁在寝殿了?怎今日还出的来?带着疑惑转身,她不仅看到了嬉笑轻漫的墨子龄,更看到了气的她牙根都痒的墨彧轩! 墨彧轩一袭白衣,颊边飘下两缕碎发,更添风流,面上含笑拿着手中的玉骨扇敲了下墨子龄的头顶,笑吟吟道:“这位是青公公,太子皇兄可是夸她机灵来着。” 墨子龄好似大悟般“哦”了一声,指着她道:“就是你和太子皇兄共同抓住了刺客?” 络青衣嘴角勾了勾,这熊孩子跟她装什么没见过,仿佛昨夜吓她一跳的人并不是他! “走了!”墨彧轩并未回答,而是将玉骨扇在手心敲了敲,迈着轻缓的脚步绕过被几棵树包围的阵法。 “请轩王与十一皇子留步!”络青衣急的站起身,走上前一步,眼前的阵法倏地再次变换,咬了咬牙,“奴才被困于此,还请两位能救奴才出去。” 墨彧轩仿若并未听见一般,脚步依旧不停,唇边笑意犹在。 “皇兄,要不要救他?”墨子龄扯了扯他的袖子,回头看了眼困在阵中的络青衣,额间的红色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璀璨,那表情与昨夜别无二致,看的络青衣眸色一沉,这熊孩子明显就是在逗她! “我为何要救他?”墨彧轩停下脚步,话是对墨子龄说的,眸光却是看着络青衣,语气中更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第十五章 成功出阵青衣被坑 “也是!”墨子龄笑笑,“九哥,那我们走吧。”既然是九哥不想救的人,他就不会插手,即便这人…还有点意思! “且慢!”络青衣见这两个兄弟真的对她不屑一顾,感叹这真是世风日下啊,怎么说她也是个为人名服务的小太监。 那两人不仅没留步,反而笑着走开,尤其是墨子龄,笑的夸张,好像相隔几里都听得见,正如他先前骂她笨蛋一般。 络青衣压下怒气,闭了闭眼,勾唇一笑,笑意清冷,另一只手伸进袖袍摸着点点,咬牙道:“点点乖,记住这两人的气息,以后见谁落单上去就咬,不必客气!” 感到点点湿热的舌头舔着自己的手心,便收回了手。 同样是九段玄技,不过一人一兽,墨彧轩,难道姑奶奶我会怕你?! 络青衣决定继续拼人品,双腿一盘形同打坐,散懒的数着围困她的树木,等她出去,定要找个由头一把火都烧了,不然难解这口气! “太子皇兄也有愚钝的时候,竟然会说你这种人机灵!”不过须臾,络青衣便听见旁边有个人在嘟囔,这声音听着甚是耳熟,不去看也知是墨子龄折了回来。 不想救她还这么多废话,真是比无妙还够磨叽! 墨子龄闪烁的大眼睛提溜一转,额间宝石散发着熠熠红色光彩,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笨呢?” 络青衣甩他一记白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充满了浓浓的嘲讽:“比不得十一皇子机警,不知今日太子殿下可看见您了?” “你几个意思?”墨子龄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声音一冷,从树后站出来,显然他是惧怕墨盵嘢的,现在的大胆不过是因他有墨彧轩撑腰,自是可以横着走的。 “一个。”络青衣撇撇嘴角,抬眼望着万里碧空,伸手遮挡有些刺眼的阳光,清淡道:“若被殿下发现十一皇子此时在此,想必便不止是擅进天牢!” “你一个公公,有什么资格威胁我?”墨子龄浑身散发着威压,气势散尽,声音冷然却不见面有怒色,不是隐藏的太好就是他在装怒! 络青衣掰着手指数了数,一,二,三…一个十四岁的熊孩子也有三段玄技了,她很是眼馋…怎么就没让她穿到一名皇子身上?若非还有前世所学的医术,她要靠什么立足?墨子龄也不愧是皇室子弟,昨夜目睹她快速杀人的手法,今日便以三段玄技来试探自己是否有玄术傍身,结果…恐怕是要他失望了。 “奴才自是没资格的。”络青衣摇摇头,一笑,“不过奴才倒是可以将那把匕首送你。” 墨子龄收敛一身威严,藏在袖中右手的橙色光晕渐渐暗淡下来,挑眉道:“你怎知我看上了那把匕首?” 络青衣掏出匕首,向他掷了过去,“奴才的诚意可够?” 墨子龄拿着反复翻看,放在手里掂了掂,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匕首上刻画的云纹,鞘上还镌刻着一枝梅花,虽无颜色却是栩栩如生,令他爱不释手。 依然不忘继续追问:“你怎知我对它感兴趣?” 络青衣面上毫无不舍,笑道:“十一皇子的目光虽一直流连在奴才身上,可却对奴才没有兴趣,不然也不会困着奴才自生自灭了,想必是什么东西入了你的眼,奴才思来想去,您是见过这匕首的,不如一试。” 墨子龄将匕首别在腰间,手指射出几道橙色的玄气,同时口中念着:“乾为天,坤为地,坎为水,震为雷,兑为泽,破!” 围困络青衣周身的树木顿时四周散开,向两旁合拢,络青衣趁此机会出阵,虽然她很肉疼那把匕首,那是她前世唯一带来的东西,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属于她的东西,总有一日拿的回来! “你果然机灵!”墨子龄收了手,双臂环胸,这模样倒与墨彧轩有几分相似。 该死的!络青衣驱散了脑海中墨彧轩含笑的模样,对着墨子龄行了一礼,说不上多恭敬,“多谢十一皇子,奴才先行告退。” 墨子龄点了点头,眸光再无半分留恋,从腰间抽出匕首把玩着走出皇宫。 刚出宫门口,便听一道含笑轻挑的声音传来,“拿来。” 墨子龄苦着脸转头,见墨彧轩对他伸着手,可怜道:“九哥…” 第十六章 引蛇出洞好戏上演 “嗯?”墨彧轩深紫色的眸子看着他,白衣潇洒,身姿慵懒,轻倚着一旁的墙壁,笑道:“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宝贝,拿来看看。” “九哥…”墨子龄小脸一皱,噘着嘴,楚楚可怜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回视,好像这东西是他的心爱之物,倒令人不忍心在抢夺。 “你让我想起了清流。”墨彧轩耸肩轻笑,颊边两缕碎发随风轻扬,风流中透着几分雅致尊华,玉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声音虽轻,却让墨子龄撇着嘴角不舍将匕首缓缓递了过来。 清流,谁人不知他是醉璃苑中最得宠的男倌!如今九哥竟说自己像他…虽是炎炎夏日,可墨子龄还是打了个寒颤。 墨彧轩接过,拿在手中甩着把玩,看见鞘上那株好似盛开的梅花,惑人的眸子眯了眯,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异色,嘴角笑意蔓延的更深。 “九哥…”墨子龄声如蚊鸣,面上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你还会还给我吗?” 墨彧轩瞥了他一眼,脚步轻抬,浅笑道:“不会!” 墨子龄悲伤的看着他,这可是他从青公公身上勒索来的,还没捂热就转手了,心有不甘啊… 墨彧轩挑眉,“怎么?很有意见?” 墨子龄连忙摇头,灿若星辰的眸子充满了畏惧,干笑几声,“九哥,我们走吧。” 墨彧轩轻笑一声,敲了敲玉骨扇,倏地合起,上了马车,身后的墨子龄连忙跟上,笑咧咧的坐在一边,讨好的给他捶着肩膀,“九哥,你说太子皇兄这招真的管用吗?” 墨彧轩睨了他一眼,轻笑了笑,缓缓坐直身子,无暇修长的手指挑开淡蓝色的幕帘,嘴角微微上扬,道:“引蛇出洞么?只怕他的计划已经落空了!” …… 络青衣一面想着万春亭的阵法,一面想着该如何夺回自己的东西,却又不让墨子龄察觉。 正在想的出神时,身后突然传来言总管的怒叱:“臭小子!咱家找你半天了!” 络青衣脚步骤停,刚浮上来的计策瞬间又如云雾般消散,旋即转过头笑道:“干爹。” 言总管板着一张脸,拂尘抖了抖,严肃的开口:“一个上午去哪疯了?给咱家滚过来,速去九霄殿见皇上!” 络青衣见他面色不郁,有些阴沉,语气也不如平时那般放纵,心思一动,忙凑近讨好的笑着:“干爹,这是发生什么了?” 言总管冷哼一声,剜了她一眼,不悦道:“还不是你小子做的好事!” 络青衣微愣,她做的什么好事?或者说,她做过的事情除了墨子龄外还有活人清楚吗?偷偷瞥了眼言总管的脸色,慢慢收起心底的疑惑,她倒要看看,她到底做过什么好事! 离九霄宫不远,络青衣便听寝殿内传来哭哭啼啼的女声,声音甚是悲切:“皇上…请您成全奴婢吧!”倒是添了几分可怜,却不知那模样是否动人… 络青衣听着这声音,脚步微顿后又再次抬起,清灵的眸子一眯,这是上演了一出什么戏?! 第十七章 汀岚御前请求对食(一更) “青公公…”那宫女突然回过头,眼尖的发现随着言总管身后走来的青衣,面上大喜,后又想起什么,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络青衣眉头轻皱不过一瞬,隐约记得这人她没什么印象,为何见到她会如此激动?就跟见到了异父异母的亲生姐妹一样! 皇帝墨泓见青衣随之而来,拂着明黄色绣龙纹的衣袍落座,尽显庄严,正色道:“青公公。” 络青衣好像轻颤一下,从言总管身后走出,笔直的跪在地上,低下头,恭敬地开口:“奴才青衣叩见皇上。” “你可知朕此次叫你来所谓何事?”墨泓声音微沉,英俊刚毅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 络青衣抬头,余光瞥到宫女忐忑的面容,摇着头,清声道:“回皇上,奴才不知。” “好一个你不知!”墨泓沉声道,指着宫女,“你亲自问她,是为了何事!” 宫女被龙威吓得浑身一震,却是转过头期待着络青衣可以同她说上几句,她是求过皇上的,皇上未曾表态,可…这也不能说明皇上不会同意。 络青衣知道这是皇帝对她的试炼,点头道:“是!”随后看向一旁企盼的宫女,笑道:“姐姐可有姓名?” 墨泓眸色一深,看着两人,青公公是不认识这宫女的,看来是这宫女的大胆,大胆到豁出命去! “奴婢汀岚。”宫女汀岚面露出几分羞涩的笑容,不敢直视他扫来的目光,只得垂首看着地面,心里做着美梦。 络青衣瞥见言总管欲言又止,没有理会,笑了笑,继续说道:“汀岚姐姐是哪个宫里的,今日跪到圣前可是公公我做了什么错事?” “没…没有…”汀岚急忙抬头看着他,刚看了一眼,面上便羞红起来,着急的挥着手,含羞带怯。 “那便不对了!公公我今个与姐姐初次相见,难道是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情?”络青衣特意将初次咬的极重,这让言总管面色稍霁,放下心来。 “更…更没有了…”汀岚支支吾吾的说着,“是…奴婢,奴婢心仪公公已久,今日跪到圣前希望皇上可以成全。” 络青衣看了眼墨泓平静无波的目光,好笑一声,“心仪?姐姐可知,什么叫成全?” 汀岚瞳孔一缩,脸颊的飞霞变为窘色的酡红,大惊道:“公公您…您对我无意?” 络青衣并未再去看她,反而对着墨泓行了一礼,清声道:“皇上,奴才只希望可以伺候您左右,今日之事,奴才的确不知,若是汀岚冒犯了您,还请您宽恕。” 墨泓看着她并未说话,半晌,终于开口:“本朝也并非没有对食的先例,青公公若有这要求,朕倒是可以考虑!” “皇上…”言总管急忙唤着,却见墨泓对他摆手示意他住口,言总管一噎,垂首后并不在言。 络青衣手指蜷在袖中缩了缩,敛眸低声道:“奴才只求尽心侍奉皇上左右,再无其他!” 墨泓看向跪坐在地,茫然慌乱的汀岚,波澜不兴的眸中划过一抹异样,沉声道:“既然青公公对你无意,也勿怪朕不留情!” 汀岚瞬间看向青衣,跪爬了几步,摇着她的袖子,啜泣道:“青公公,奴婢对您是真心喜欢的,您…您真的忍心奴婢被行刑么?” 络青衣始终垂首敛眸,不为所动,不过她长长的睫羽眨了眨,身子被她摇的晃了几晃,却没再开口。说她明哲保身也好,说她冷血无情也罢,想为幕后之人试探她的底细,怎能为汀岚求情?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表等急了哦!么么O(∩_∩)O~ 第十八章 男扮女装披露原因(二更) “来人!”皇帝抬起手,衣袖往前一挥,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到门口的侍卫耳中,“将汀岚带下去,处以杖刑!” 汀岚紧紧拽着她的衣角,低低哭泣着,任走近的侍卫将她拉起,却不肯放手。 络青衣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扶着额,好一出狗血剧!若非汀岚在跪爬来时不小心露出袖中的木牌,她还说不定真会心软求个情!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络青衣女扮男装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 这不,眼前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女人”也是一个!好好的侍卫总领装什么宫女?他以为她见识有多浅薄,没见过那块破木牌子么?不过转念想想,堂堂侍卫总领扮演的还挺像!这出戏,果然极好! 光看那些个侍卫拉着他起身,也不见蛮横的拖走,即便他们面上的神情隐藏的再好,依旧可以找的出破绽。若非如此,她还真要仔细想想是在哪里招了桃花! 络青衣笑着将衣角拎起来,颇含意味道:“汀岚姐姐,我会去看你的。” 汀岚闻言,抓着她衣角的手瞬间一滑,身子有些轻颤,瞳孔缩了缩,充满了不敢置信。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向墨泓,行礼道:“皇上,毕竟此事与奴才有关,汀岚姐姐身子弱,奴才愿替汀岚姐姐受以杖刑。” 侍卫总领与她是相识的,可离得这么近都没看见他的易容之处,就如此她这般,声音听起来不做作,应是服了变声的药物,看来这宫里还有个深藏不露的手!既然这是在试探,那便试探个彻底! 墨泓猛地将视线射向她,眸色深了深,语气不似先前的低沉,从龙椅上起身,摆着手道:“将汀岚拖下去!” “是。”有侍卫立刻拱起手,几个人将扮作宫女的侍卫总领架了出去,这一起身,令络青衣嘴角一抽,果然是跪坐着不显身形,裙摆比一般宫女的衣服还要大一圈这是要闹哪样?! 墨泓轻咳一声,使得络青衣拉回视线,再次低下头,眸子隐隐划过慧黠,想必今日的试探,她应是过了。 这幕后之人嘛,少不了这个威严庄重的皇帝! 络青衣依旧跪直了身子,装还是要继续装的,俊秀的面上浮上一抹愧疚,“皇上…” “起来吧!”墨泓深看了她一眼,抬起手,宽大的袖袍一拂,还未等络青衣独自站起,便被一阵风托了起来。 络青衣咽着口水,有些惊讶,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九段玄技?皇帝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啊!怪不得皇室之人个个玄技段数不低,原来是基因种的好,如此想着,为了下一代的发展,她定要找个玄技与灵术必备,可弯可直…的男人! “多谢皇上。”青衣也不过怔楞一瞬便回神,偷着看向言总管,见他眼中有着赞许,心知干爹应是对她卸了防备,毕竟那日她可是问过为何万春亭会设有阵法,得知此事的人本就不多,既然干爹知道,那说明了什么?干爹背后之人是当朝太子殿下墨盵嘢!那个邪肆凉薄,幽深难辨,手腕铁血的男人! “下去吧。”墨泓站在白玉石阶上,一身明黄的龙袍透着无比的尊贵庄严,双手负立,不难看出而立之年犹在的英气与看透世事的平淡沉稳,同那独属于天家的威仪,更是尽透不可侵犯! “是。”络青衣扫了眼对她偷偷挥手的言总管,点了点头,转过身,轻缓的走了出去。 “皇上,老奴…”言总管看向墨泓,神色小心,一举一动谨慎万分,还未说完便被墨泓抬手打断,“你也下去吧。” “是。”言总管极其恭敬的躬身一礼,心知这是皇上应允了,青小子,也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络青衣出了九霄宫后并未离开,反而守在宫门口等着言总管出来,因为她知道干爹刚才的那番举动,必是有话同自己说。 “青小子?”言总管脚步沉重的走出寝殿后便发现青衣立在门口一旁,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络青衣点头,见他不停的叹着气,似有什么十分不舍,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悲凉,人也仿佛瞬间苍老了不少。心中不免有些感触,想要抬起手去轻拍着他的后背,却未料到言总管此时迈开腿向前走去。 络青衣看了看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笑着摇摇头,将手收回便追了上去,关切地问着:“干爹?” “嗯。”言总管脸上的皱纹深了深,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语气低沉,“青小子,再叫一声。” 络青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见他侧过头来,眼中的渴望令她浑身一颤,心头漫上几分难受,如鲠在喉,张了张嘴,低声喊着:“干爹…” 言总管顿住脚步,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捏了捏,板着脸道:“你小子这身子骨还是太细瘦了些!” “是…”络青衣喏喏的开口,眸光一直看着笑意纵横的言总管,总感觉今日并非仅仅是试验那般简单,能让皇上一并做戏,又怎会简单? “青小子,咱家第一次见你便知你是个聪慧的!想必你也猜出来了,这是咱家与皇上商量好的,那汀岚你也认识,说句实话,就是侍卫总管扮的,关于他的面貌与声音你不必多问,但你可是疑惑咱家为何要这么做?”言总管叹了几叹,眸光看向远处,有些深远,语调悠长:“咱家,几日后便会卸下太监总管一职,依皇上的意思,想看看你是否够这资格,不为惑者所惑!想必咱家卸职后皇上便会将你提上来,所以你也不必担忧,皇上对你今日的表现很满意。” 络青衣觉得嗓子有些干,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是第一次体会,她没想过干爹会有与她开诚布公的一日,没想过在宫里护着自己的人若有天不在了,没想过在她拼命想要远离皇宫之时还有个总管的重担于肩。她…是不是该想想了? “臭小子!”言总管看着她的脸色有些白,笑骂了一声,“没心没肺如你,你还会舍不得?” 络青衣眨着眼睛,将内心升起的异样逼退,歪着头笑道:“看来干爹倒是巴不得早点离开青衣。” “你这个小子!”言总管手指点了点她,不解恨道:“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给咱家惹祸,咱家最希望你能滚得远远的。” 络青衣啧啧了两声,围着言总管打转,“口是心非!” 言总管看着她,如重释般吐了一口气,继续道:“咱家在这总管的位置坐了近三十年,如今也是累了,不如早些隐去,不受你小子的气,还能多活几年。” 络青衣停了下来,站在他身侧静静的看着,干爹总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半年如果没有他护着,想必就算自己的医术毒术在高明也会吃不少亏吧!如今想来他也不过名半掩黄土的老人,想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停住了。 “干爹。”络青衣不想这气氛太过感伤,脚尖踢开一颗石子,石子滚落出声,言总管的目光闪了闪,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也罢!你先回吧。” “好。”络青衣原想在叫他一声的,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她又帮不上忙,还不如让干爹自己静静。 “去吧。”言总管对着她推了推袖子,转身走向另一处,忽然停下,声音肃冷且低沉地传进青衣耳中,“记住,我们效忠的人是太子殿下!” 络青衣脚步不停,唯有嘴角轻轻勾起,她并没料错,果然是墨盵嘢! “呵…”络青衣讥讽一笑,什么是效忠?若非提到这两字她便不会在想到前世,那些画面如同片段拼凑,逐渐变得清晰,即使她用尽了全力去磨灭,依然清晰。 第十九章 两妃争斗青衣看戏 “姐姐,这条路还真是不宽呢。”柔婉的女声打断了络青衣脑海中沉浮的片段,令她停下脚步,藏在一棵苍天的大树后,眯着眼睛看向声音来源处。 “在此处都能遇见妹妹,这缘分也是不浅呢。”懿妃柔笑着拨动着头上的珠饰,盈盈秋水的眸子划过一抹阴狠,朱唇点着鲜艳的红色,更添几分婉丽高贵,袅袅娉娉的站在那里,便使人不忍移开视线。 “听闻姐姐的寝宫昨日失火,幸好皇上无碍,不然怕是姐姐以后便要对月到天明了。”巧妃捂着唇轻笑,一颦一簇透着万种风情,娇媚入骨,眸光流转,嘴角扯开一抹冷笑。 “妹妹有心,姐姐今夜便同皇上说说,明日去看看你如何?”懿妃染了豆蔻的指甲拂过臂弯处的轻纱,嫣然一笑,端庄清丽。 络青衣斜靠着大树,听着这两人的争斗抑郁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双臂环胸,挑着眉继续听那两人针锋相对,唔…还真是件乐事! 巧妃柔媚的笑容一僵,眼睛盯着懿妃臂上的轻纱,流露出几分狠厉。流云纱,她要了多次皇上都未给,不曾想到给了这个贱人!若非她爹官拜丞相,会由得她在这趾高气昂? “妹妹可是昨夜未曾休息好?”懿妃善解人意的模样惹得巧妃瞪了她一眼,懿妃不以为然的笑笑,“快扶你家主子回去休息,果真是昨夜未休息好呢。” 巧妃又怎会听不出她的讽刺,瞪了眼身旁不知所措的宫女,冷冷的勾着嘴角,“妹妹的确是累了,也不过是前几日妹妹跑了个宫女,寻了几日也没个下落,故想问问姐姐是否见过。” 懿妃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焦躁道:“皇宫里的宫女又何止三千?不过妹妹可以说说那宫女叫什么,好让姐姐帮着找找。” 巧妃盯紧了懿妃端艳的容貌,一字一句道:“拂梦!” 懿妃面色一变,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脑海中迅速划过一拂梦的名字,这人是她派去监视巧妃的丫鬟,更是埋在巧妃处的卧底,她也是找了几日,可却没有半点消息。 络青衣缓缓站直,嘴角轻扯,微微上扬,拂梦?前几日偷看皇帝与巧妃欢乐的那名宫女,她一个顺手替他们挫骨扬灰了! “不就是一个宫女?妹妹若是喜欢在收一个便是了!什么拂梦,为何姐姐从没听过?”懿妃眼光瞥向别处,强颜一笑。 巧妃盯紧了懿妃的容貌,冷笑的一步步走近,“姐姐,那个宫女妹妹可是喜欢的紧,在收十个都是不同的!” 懿妃看了看她,手悄悄伸进宽大的袖里,双手相互绞着,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既然如此,姐姐派人帮妹妹找找便是了,时候不早,姐姐先回宫了!”话落,看也不看巧妃,便带着一旁的宫女离开。 巧妃缓缓直了身子,冷哼了一声,眸光阴沉的看着懿妃离去的方向。 “娘娘,您为何要执着于寻找拂梦那个丫头?没准那丫头偷着离宫了。”巧妃身后的贴身宫女如玉低声开口,声音之中还有几分不情愿的愤懑。 巧妃斜睨了如玉一眼,冷冷道:“拂梦那个丫头本宫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不过,你可知拂梦是谁派来的?” 如玉想了片刻,忽然喊道:“难道是懿妃娘娘?” 巧妃面色一冷,看了看四周,冷声道:“你若是想死本宫现在就成全你!” 如玉连忙摇头,惊恐的回着:“娘娘…娘娘饶命!” “闭嘴!”巧妃冷冷呵斥一声,“跟本宫回去!” “是。”如玉眼里满是惊惧,胆怯的回了一声,将头埋得更低,跟在巧妃身后。 络青衣从树后走出,弯了弯嘴角,看向落日的余晖,刚想抬步离开,便听身后传来一道低而魅的声线,让她感到呼吸有一瞬的静止。 “青公公!” ------题外话------ 明天起恢复早8点55分更新,亲们么么O(∩_∩)O~ —— 推荐好友安瑾橙都市文《重生之金牌经纪人》 http:///592561。html 重生归来,看她如何甩渣男,虐渣女,娱乐圈内又会掀起怎样的巨浪! 第二十章 阵法之迷神器初提 络青衣秀气的眉头轻皱,并未转身,也未回头,依然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然而那人好像并不准备放过她,又叫了一声:“青公公。”低沉的声线悠悠传进她耳里,逼着她回身正视。 络青衣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无声而笑,仰了仰头,微笑道:“殿下怎会在此?” “本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墨盵嘢轻扯起笑容,邪魅俊美,只闻脚步声轻缓,一步步向她走来。 络青衣强自镇定下来,嘴角扯了扯,在他走近时迅速转身,并稍微向后退了一小步,垂首,弯下身子含笑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墨盵嘢蓦地停住脚步,凤眸幽深的看着她,面容潋滟,透着几分深不可测。 络青衣纤长的睫毛一颤,眸底暗光流动,静待他开口。 半晌,络青衣右边的身子有些发麻,却是一动不敢动,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视线暗藏的锋芒与锐利,如一把利刃逼着她弯腰,迫使她不得抬首。 “免礼。”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墨盵嘢终于发话,幽冷中带着平静,这让络青衣很想破口大骂,你大爷的非得等本姑娘身子麻了才说免礼,墨盵嘢,果然诡诈! 络青衣扶着腰缓缓直起身来,勉强笑着:“多谢殿下。” 墨盵嘢平静的眸里浮起一抹兴味,杏黄色的衣角随着轻风扬起,看向两位妃子刚才所在的那处,意味深长地开口:“青公公怎会在此?” 络青衣扯着嘴角,“奴才刚从九霄宫出来,路遇此地,见两位娘娘在说话不便上前,便藏身于树后,待两位娘娘离开。” 墨盵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指尖轻捻,“本宫见青公公看的开心便没打扰,可公公似乎并不愿意见到本宫?” 络青衣嘴角一抽,看的开心?开心到未曾发觉这人是何时出现的,简直是开心过了头!墨盵嘢的性子想必整个雪月的人都知,她要是愿意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 然而此刻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比起懿妃好不了多少的强笑着:“殿下误会了,奴才身份卑微,怕惊扰到您,故想早早离开,并非不愿。” 墨盵嘢笑了一声,幽深的凤眸紧锁着她,“想必不久公公便可晋升总管一职,又怎会卑微?难道,公公认为这个职位不配…你的身份?” 络青衣强忍着怒意,不好发作,抿着唇道:“奴才不过是个太监,能得总管一职已是莫大的荣幸,奴才会尽所能侍奉皇上,尽心力侍候殿下,不敢再妄求其他!” “很好!”墨盵嘢点着头,俊美潋滟的容颜如同轻雾般朦胧,让人捉摸不透,语气也仿佛凝了一层清霜,虽冷却不透骨,“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若是有日你妄求,本宫随时可以考虑换人!” “是!”络青衣恭敬的低下头,遮掩眸中划过那抹冷冽与森寒,她明白这是一种警告与威胁,若她做不到尽心尽力,贪心想求更多,换的不仅是人,还是命,不仅有她的,还有干爹,也逃不过… 不过她络青衣若是受他的摆布,便,不再是络青衣! 墨盵嘢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周身气息傲然孤绝,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扬袖离去。 在他走后,络青衣缓缓抬头,灵动的眼眸转了转,唇瓣轻动,说了些什么,袖中点点金黄色的竖瞳顿时散发着悠悠金光,白玉般的蛇身透着淡紫色的光芒,不过藏在袖中,他人不觉。 络青衣走在回去的路上,脑中思绪在飞快的转动,忽然想明白万春亭因何会设置阵法!墨盵嘢早在前一日便布好九宫八卦阵,无非是想逼人自投罗网,只是不曾想,无妙的出现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万春亭是出宫的必经之路,她虽然不知无妙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皇宫,若说他是为了偷东西,那日脱光了衣物也不见他身上有半点属于皇宫的东西,故这个可能性定要排除。而墨彧轩又怎会那般凑巧的出现在皇宫之中?这其中的关联,她至今仍想不透,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墨盵嘢是故意做出动静将无妙扣押天牢,为了引蛇出洞!不过如今在想来,因她插手救走无妙,这计划已然落空!想必此时,墨盵嘢还在追查无妙的下落… 络青衣回了房间,将点点放在床上,手指摸上腕间的淡蓝色铃铛,轻转了转,嘴角微勾,从床底板上摸出一本装订在一起泛黄的书籍,上面潦草的写着玄机门三个大字,自从这本书被她发现后便一直藏在床板下,今日还有时间,不如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 如此想着,络青衣捏着页脚翻开书,用手挥了挥,怎如此大的灰尘?不过下一刻她的眸光便定在了首页的十六字上:八荒八秀,九合叱咤,穷尽相引,无阻而往。 天下九合,分为八荒,而八荒之中曾出现八件叱咤九合的神器,力量之强大,足以撼动天地,后妖魔现世,欲摧毁人间,魔神寂夜将偷得的四件神器炼化,为所及用,大开杀戒,人间一片涂炭,民不聊生!后掌管四件神器的四位掌门联手,合力将妖魔逼退,却也散尽了百年功力,在妖魔散退之日坐化。传言,这八件神器在此后彻底消失,好像不曾存在于天地间,有心人寻觅百年,再不复得。而玄机门可知天命,可窥未来,玄机门主… 络青衣再往后翻着,却发现后几页残破不已,前后翻了翻,发现也不过寥寥几页,却不小心大力一扯,将末页撕扯了下来,原本模糊不清的字变得更加难识! 撇了撇嘴角,长叹一口气,将撕下的一页夹在书里,默默地放回床板下。弯腰时看到点点灿金色的竖瞳睁得圆圆的,似是疑惑,似是不满,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问着:“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是扯淡?世间哪来的妖魔?乖,睡觉,累了一天,我也睡。” 可就在她刚躺下时,一抹黑色的人影闪过,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怒气满满的开口:“你这女人,天未黑便想睡觉,门都没有!” ------题外话------ 某人回来算账了哦,素不素好想他呢?O(∩_∩)O~ 第二十一章 青衣黑心无妙受气(一更) 络青衣挑了挑眉,趁着西沉的暮色,眸含笑意的看着面前通身黑色,尤其面上围着一层不透风的黑纱,露出漆黑发亮眸子的无妙。 无妙微微弯下腰,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可以听清磨牙的声音,“女人,你还真是睡得着啊!” “嗯?”络青衣微微一笑,也不挣扎,笑眯眯地开口:“没有无妙公子的打搅,自然睡得香。” “你…”无妙哼了一声放开她,双臂环胸,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又亮了一分,森森道:“本小爷的玉貌花容是不是你下的手?” 络青衣扑哧一声喷笑出来,上下打量着他,亦如初见,只是四目相对的那刻终是有什么变了。 “你还敢笑!”无妙又将她提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她,“憋回去!” “妙公公,你憋个试试!”络青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语调悠悠,提醒着那日是谁尿急求饶,她不介意帮他加深印象! “你…”无妙指着她,气的指尖在颤抖,由于黑色面巾掩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想来一定分外精彩! “嗯?”络青衣一挑眉,嘴角挑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拍了拍他的手,跳下床,吓得无妙立刻后退几步。 “这么敏捷?”络青衣打趣一笑,走到桌边替自己斟了一杯清茶,茶叶在杯中打着旋,淬着一抹碧绿,香气甚是怡人! “要不要来一杯?”端起茶杯看向无妙,只见他猛地摇头,眸中充满防备,“你的东西不能要,更不能喝!” “为何?”络青衣轻呷一口,咂了咂舌,笑着侧目而视,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茶没毒,你却有毒!”无妙控诉着她的罪状,一条条丝毫不落,“从你二度毁了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容貌与形象开始,小爷我便知道只要离你太近准没好事!” 络青衣嗤了一声,将杯子放在桌上,手指敲着桌面,睨了他一眼,“你还用毁?” 无妙勃然大怒,一腔怒火便要喷薄而出,漆亮的双眸泛上几分猩红,就在络青衣以为他要动用玄技时却见他猛地大手一挥,将面巾扯下,指着面上的红点吼道:“你说毁不毁?” 络青衣笑了笑,眸底迅速划过一抹失望,原本想着激他出手借以试试点点刚晋升的九级玄技,现看来是没机会了… “嗯!是毁了!”络青衣笑着点头,故意道:“毁的不太对称,你过来我在帮帮你。” 无妙脸色一黑,眸底均是黑色风暴聚拢,嘴角紧紧抿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从不打女人,不过你可以再说一次!” 络青衣撇撇嘴角,忽然莞尔一笑,“过来帮你恢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容貌与形象!” “算你识趣!”无妙傲娇的甩了她一个白眼,一身肃杀来的快去的更快,转眼间周身寒凉的气息尽褪,令她嘴角抽了抽,回着:“你更识趣。” 无妙轻微哼唧了两声,并没反唇相讥,恢复他的容貌要紧,有什么深仇大恨再报不迟。 络青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他内心所想,悠悠地开口:“日后若有副作用你再来找我。” 无妙愕然地瞪大了双眸,狠狠的跺了跺脚,“还有副作用?” “说不准!”络青衣扬了扬下巴,想了想,又道:“应该是会有的,你说若是你恢复了容貌反而少了爱慕者,你重获了英姿反而被驱逐出神偷之界,这多划不来不是?” “女人!”无妙磨着牙,脸色黑沉到底,刚欲开口却被她打断,“叫我络青衣。” “络青衣!”无妙几乎是低吼着吐出这三字,见她极其无辜的看着他,险些喷出一口陈年老血吐在她脸上,气怒道:“你知道你最缺什么?” 络青衣灵动的明眸闪烁着,眼底充满疑问,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无妙脚在地上狠狠的蹭了蹭,向她面前走来,缓缓吐出五个字:“你五行缺德!” ------题外话------ 开会到凌晨,滚上来码字,瓦也是蛮拼的! 所以今天有二更,亲们么么,O(∩_∩)O~ 感谢榜: 瑟瑟21(10花1钻),逗逗大仙(15花),乱莲乱莲(18花),liebe米(5花),雪拥蓝城27(10花),cy小青(五星评价一张),褐瞳尤淋漓(25花),520小说夏凉冬(5花),雪飘潇然(8花),烟朦月(6花),初灵姐姐(8花),凤之影草(25花),134024(10花五星评价一张),茗羽(5花),歌月ying(20花),zxc214(15花),ζ?浅舒,(20花),顾南西是我(9花五星评价一张),二卿(18花),兮子拂衣(1花),悠悠小杰(1花)。 第二十二章 无妙捡骂轩王观礼(二更) 无妙本以为会让她气的跳脚,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他想的那幕。 “我,五行缺德?”络青衣嘴角轻轻勾起,双臂环胸,身子靠着桌边,眸光悠悠。 “你…”无妙停下脚步,指了指她,“你不该指着我的鼻子臭骂一顿,再说句你全家都缺德吗?” 络青衣扬眉,心想着这人就是一欠登,喜欢捡骂!咂了咂舌,无奈地说道:“无妙公子,看来你并非十分在意你的玉貌花容!” 无妙狠瞪着她,脸上遍布的红色斑点令人生畏,“不在意我来找你干什么?你这女人小爷我巴不得离得远些!” “嗯?”络青衣打了个哈欠,捶着腰道:“那就快些!还是你想再聊二两银子的?” 无妙哼了一声,鄙夷地瞥着她,敢情她这么金贵,和她聊天还要钱的!嫌弃地开口:“快点给小爷把脸上这些斑斑点点去了,看着恶心!” “过来。”络青衣对他招了招手。 此时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散去,夜空逐渐变得漆黑,络青衣掌了烛火,两人的身影被明亮摇曳的烛光映在窗上,从外看这剪影,便是两个男人深情相拥,实际上不过是无妙坐着,双臂撑在桌子旁将她围困住,而她素白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涂抹着,另一只手垂下,双指间夹了一根锋利的银针。 可这举动却更能让站在窗外的人浮想联翩。 “王爷?”奕风侧头看了眼嘴角笑意轻挑,紫眸里笑意盈盈,一身风发意气的锦衣男子。 “嗯!”墨彧轩点点头,修长的手指点着下巴,懒懒一笑,“这是青公公的屋子?” 奕风偷着看了眼他的脸色,眉头皱了皱,王爷这大晚上的来找青公公,再看青公公屋内的男人,难不成是青公公与爷有染?现被爷撞破,所以…爷现在的心情… “连话都不会答了么?”墨彧轩睨了他一眼,闲闲地看着剪影,脸上的笑意蔓延的更深。 眼见站立的人低下头,而坐着的男人扬起头,两人这姿势暧昧…叫人不多想都难! 奕风感觉额头滑下巨大的汗珠,硬着头皮开口:“是…” “嗯!”墨彧轩应了一声,并无动作,看的奕风愣了愣,旋即疑惑地问着,“王爷…您,您不进去吗?” 墨彧轩见那两道人影似是重叠,眸中笑意犹在,“爷何时说过要进去?” “啊?”奕风一怔,不进去为何要来青公公房外,爷不是那么闲的人那,难道…真是吃饱了撑得?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因为还有更重要的,王爷您不进去捉奸了吗? “你可知爷为何要来?”墨彧轩笑着看了看他,将投在窗上剪影的目光收回。 奕风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若真是…爷定不会容忍的!再说王爷开了醉璃苑已有三年,并未见他与某个男倌有流言传出,即便是现如今京都最火的清流…… “你以为爷为何会来?”墨彧轩换个方式问他,从他惊惧的面孔中猜到了几分,笑着道:“若爷那方面真的有问题,你…就没想过你的处境么?” 第二十三章 轩王来访青衣翻账 “啊?”奕风微微退后一步,与他保持了距离,眼中充满了惊讶。 “哈哈。”墨彧轩轻狂一笑,无暇的俊颜上带了几分戏谑,“若爷真有问题,第一个…是你。” “是!”奕风立刻羞愧的低下头,他怎么能怀疑王爷的取向问题,爷的秉性他是清楚一二的,果然是屋内那两人搅人心智啊! “等屋内的两人完了好事我们再进不迟,破坏人恩爱是不道德的!”墨彧轩悠悠地开口,深紫如琉璃的眸里盈满玩味。 奕风扶额,暗自叹了口气,王爷您站在人家窗前看人恩爱就很道德吗?不过也以此证明了爷和青公公是没关系的。 墨彧轩挑挑眉,继续看着窗户上投来的两道影子,嘴角笑意深深,欲拒还迎?这招用的好!这醉璃苑,或许是个时候添个公公了… “王爷?”奕风总觉得他这笑容透着狡猾,正在挖坑只待那悲催的人往里跳。 墨彧轩挑眉,眸中流光四溢,唇畔微扬,“一个公公,用的时间不短呢…” 奕风没站住,脚下一个踉跄,狠狠一栽险些坐倒在地,满脸黑线的瞟着那两道“交缠”的人影,心想着屋里的人最好快些,王爷有些不耐烦了。 “轩王?”讶异中带着惧意的声音响起在身后,墨彧轩含笑侧目,看见一慌张的小太监噗通一声给他跪下,颤巍着,“奴才见过轩王。” 墨彧轩嘴角勾了勾,又将视线扫了回去,并未开口。 奕风眼底聚拢寒意,一手握上腰间沉重古朴的剑,剑鞘与剑身缓缓分离,发出琤琤声响,打搅了王爷雅兴,这人… “求王爷饶命!”南常哭喊着跪着后退,双手撑在地上,连忙摇头,早知如此他就是偷摸的绕道回去也不会想着引起这位王爷的注意了! 这哀嚎传进了络青衣的屋内,她住了手,皱着眉看着无妙道:“你知道他是谁么?” 无妙哼唧了一声,刚要站起身却又被她按着坐回了椅子上,从他怀中掏出那面小巧精致的镜子扔给他,“自己看看。” 无妙老实的坐在椅子上,指腹按在凹凸处,镜盖弹开,看着镜中映着一名男子,剑眉入鬓,双眸如星漆黑发亮,面容果然英俊,脸如雕刻,让人一见便不敢忘,这人自恋,也是有自恋的资本! 络青衣第一次仔细的看着他的真容,啧啧叹了两声,“这要是卖到醉璃苑也能值个好价钱!” 无妙不以为意的嗤了一声,脑中却闪过什么,猛地将镜子合上,睁大了眼睛,磕绊道:“他…外面…是墨彧轩?” 络青衣点头,眸色一深,“想必他待了有一会。” “那…”无妙刚要开口,却被络青衣捂住嘴,他呜咽了两声,湿热的气息吐在她的手心,使得络青衣迅速收回手,却从腰间一把拽下个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低声道:“你别出声,我出去看看。” 无妙眨了眨眼睛,眸中迅速划过一抹清光,点了点头,看着她开门走了出去。这才拿下咬着的物事,来回反复看了下,是块不值钱的玉佩,不过既然是她给的,自然收着! 他笑了笑,将玉佩揣进怀里,环视着四周,余光瞥见一角,身形一闪,屋内便没了他的身影。 奕风走近南常,剑尖指着他,南常吓得直直后退,身子哆嗦着,嘴里不断念叨着:“求…求…” “慢着!”就在奕风将手中的剑送了出去,络青衣急急喊了一声,一阵夜晚的微风拂过,吹散南常头顶冠好的头发,披散了下来。 南常脸色惨白,双腿不断打着颤,转头看向青衣,“青公公…” “轩王。”络青衣并未看他,反而对着墨彧轩微笑,“请恕奴才多嘴问一声,常公公可是犯了错?” 墨彧轩笑了笑,眸光不离她,却是问着奕风,“你来说说,他犯了什么错。” “是!”奕风将剑收回,抱拳道:“破坏了王爷心情,此人该尝教训!” “破坏?”络青衣皱眉,“是如何破坏?” 还未等奕风回话,墨彧轩便懒懒一笑,悠悠开口:“青公公,您说了只问一句。” 络青衣一噎,直直的看着他,而他也是懒懒的笑着,迎视她犀利的眸光,丝毫不为所动。 “王爷?”奕风看向墨彧轩,他看爷的意思,根本就不想让这个太监的命,现在青公公也出来了,他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青公公是主事,你去问他。”墨彧轩余光瞥到某处一闪即逝的黑色身影,笑了笑并未点破。 络青衣干笑两声,这王爷还真是够拽啊!看似轻浮无墨实则心思深藏,把这破摊子甩给了她,今天是否教训南常都与自己脱离不了关系! “常公公,既如此,自己去内侍监领罚吧!”络青衣摆摆手,示意让赶紧退下去,否则保不准这位爷要如何对他。 南常自是明白的,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感激的看了眼青衣,“是。” “爷卖给青公公了个人情,难道不请爷进去坐坐?”墨彧轩笑着开口,看似平淡无几实则威逼利诱。 络青衣知道自己没法拒绝,前两笔账还没跟他算呢!请他坐坐?也好! 月前研制出的‘一泄千里’正好可以派的上用场! “王爷请。”络青衣也不多废话,直接伸手迎客,却是快走了几步,先几步进了门,走到床边袖口一扫,将熟睡的点点装进袖中,想着刚才无妙的全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竟没看到皮色明显的点点,不过倒也省了麻烦,不然也许现在两人还在争执。 墨彧轩懒散的迈着步子,跨进屋内,扫了眼,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问着:“青公公的屋子里似乎少了一个人?” 第二十四章 幻银林乱神兽离巢 络青衣脚步微顿,眼底波光流转,笑道:“王爷您是不是看错了?比如这样的错觉。”说着,两只手交叠,烛光折射在墙上,是一副雏鹰飞翔的画面。 她手指微动,便如鹰的翅膀击空翱翔,或是俯冲而下啄食,惟妙惟肖,叹为观止。 看的奕风惊奇不已,可他确定刚才的屋内还有一男子,辩识气息还是个玄技段数不低的男子! 络青衣笑了笑,见墨彧轩眸含笑意的看着墙上的投影,努力镇静下来,她知道他不会信,却也只得找个台阶,企图蒙混过去。 墨彧轩也没拆穿她的谎言,像是相信般的点头,“可能是爷看错了。” 奕风知道王爷不可能相信青公公的瞎话,连他都不信,爷怎地会信?不过既然爷表态了,那他便只得遵从,都是错觉,刚才那个与青公公纠缠的男人一定是错觉! “王爷您稍等,奴才给您沏杯茶。”络青衣弯着身子,走到桌边打开茶壶,将茶杯洗净三遍,这才重新添加了茶叶,添了些沸水,盖上茶盖。 墨彧轩没去看她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眸中笑意不变,衣袖一挥,一股气劲将窗户打开,抬起头看着天上那轮弯月,虽非满月,可他发现今夜的月色似乎比平日更美些。手指轻叩在圆木的桌上,声音清脆。 反而是一旁的奕风则是抱着那把看似沉重古朴的剑站在一边,紧盯着络青衣的动作,生怕她‘加料’! 络青衣嘴角勾着,沏好了茶水,端起茶壶倒在杯中给他递了过去。 墨彧轩看着碧波微漾的茶水,眉心隐隐一跳,笑着接过,放在桌上,嗓音优雅清柔:“除了碧羽清茉,爷不喝其他。” 络青衣面色一沉,不喝不早些说,简直是在浪费感情! 不过幸好他摸了杯子,奕风看的太紧,只得将一泄千里下在了杯沿上,想必也够他受的! “您…”络青衣笑着开口,却被突然赶来的公公打断,那公公面上甚是慌乱,连说话也磕绊起来,“轩…轩王爷,您可让奴才好找啊,今夜不知发了什么疯,幻银林的万只神兽突然倾巢而出,向西南方向奔去,皇上正在找您!” 络青衣笑意一僵,神兽?什么神兽?先是玄机门所述的妖魔,再来便是今日所讲的神兽,这里的人真的正常么?为何半年前她并不知道还有个幻银林。 “告诉父皇,爷随后就来。”墨彧轩笑意不变,似乎并非大事,缓缓起身。 “是。”那小太监躬身一礼,便要离开,却被墨彧轩拦住,“将这茶喝了,青公公的一番好意!” “是。”小太监高兴的看了眼络青衣,这对他来说不仅是青公公亲手沏的茶,更是轩王亲自赏的,可是荣幸! 络青衣无语的看着他一饮而尽,还颇有些回味,只能勉强的维持笑意,想着谁来传话不好,他天明十分能从茅厕出来就不错了! “下去吧!”墨彧轩摆着手,眸底含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青公公。”墨彧轩看向她,将她的视线拉回,慵懒清柔的嗓音缓缓响起:“不妨青公公在考虑考虑,爷的醉璃苑,虚位以待。” 络青衣愣了愣,看着他肆意的笑着离开,随后想起什么,脸色一黑到底,怕是他在心中早已认定自己不仅是个太监,攻不起来?而且刚才在屋内,与无妙行风月之事,受的彻底么? “奕风,你仍是猜不透爷所来为何么?”出了屋子,墨彧轩站在青石板路上,脸上的笑意逐渐收起,周身浅淡的光华似蒙上一层黑暗的面纱,又如黑色丝线根根溢出,不断缠绕,在这月色下显得妖魅诡异。 “请恕属下愚钝。”奕风摇头,面上尴尬。 “呵…”墨彧轩摇头轻笑,性感的唇角勾了勾,声音犹如寒冰般冷凝,“爷今夜为何而来?只为言总管卸职,推荐青公公为下任总管太监,父皇今日也试探过了,看起来并不反对,然而言总管效忠的是太子皇兄,所以青公公…”他顿了一下,眸中迅速划过一抹清光,继续道:“能留则留,可生!”不能留,必死! 站在窗后偷听的络青衣明眸一暗,锐利的眸光射向他,似要将他射穿,这话不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么? 墨彧轩似乎是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还有,刚在他屋里的那名男子派隐魂跟好了,随时向我汇报!” “是。”奕风拱起手,顿了顿,抿着唇道:“王爷,幻银林跑出的神兽可会伤人?是否用属下带人前去抓获?” 墨彧轩将眸光扫向那轮圆月,清淡地开口:“无需!幻银林的群兽离巢,并非是人力所为,故而无须担心,过了今夜,便会回巢。” “王爷早便知道有这一天?”奕风疑惑地问着,神兽伤人不是小事,可见王爷丝毫不担心,可见爷是料到会有这一天! “善沢大师曾推算出,雪月所在的这片翾曜大陆将有不小的动荡,想必这只是前兆!”墨彧轩轻挑一笑,俊美飞扬的面容上透着几分玉泽。 “动荡?”奕风立刻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着。 “放心!”墨彧轩轻笑,“雪月,还很安全。” 奕风低下头,有些为难地看了眼他,低声道:“爷,您在九段玄技的瓶颈期已两年,若不在突破,您…” 墨彧轩看着他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皇兄不一样停在八段两年?” “一旦王爷出了翾曜大陆,碰见玄颠之境的人,爷的处境…”奕风的声音低了下来。 “爷暂时不会离开翾曜大陆。”墨彧轩深紫色的眸暗了暗,似乎不愿意在多说,“爷去父皇那里,你下去吧。” “是。”奕风抱着剑身影一闪,随之消失的还有浅淡的黄色光晕。 络青衣眨着眼睛,嘴角一咧,竟是七级玄技,果然这人身边没有普通人! 墨彧轩紫眸微敛,极快的闪过一抹促狭,缓步离开,如雪白衣在月光的照映下散发着温温清辉。 络青衣轻声将窗户关上,背靠着墙壁长吁了一口气,忽然感到袖口处轻了些,忙伸手在里面掏了掏,将衣袖翻了翻,发现空无一物,面色一变,“点点!” 偷听认真之际,竟没发觉点点是何时不见的! 等等,络青衣理了理思绪,突然闭上眼眸,眉头轻皱,幻银林乱,神兽离巢。 难道,点点也是神兽?!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睁开眼眸,眸底流动丝丝暗光,手心紧攥,肚子却突然传来疼痛,抱着肚子蹲了下去,额头沁出几颗汗珠,一泄千里?她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粒赤色的药丸吞了下去,小手攥的更紧。 是墨彧轩! 挥衣袖开窗时用了偷云换日,这个…这个混蛋! ------题外话------ 注:善沢(ze),翾曜(xuanyao) 感谢榜:渲染的空白(2花),绝千情(2花),qquser6138567(3花),苍颜美(5花),木槿花开一季(8花),我是湘和(10花),liebe米(99花),云照水(4花)。 追文养文收藏文文的亲们,么么,O(∩_∩)O~ 第二十五章 轩王拒绝出使鸾焰 “父皇。”墨彧轩走进宫殿,看着皇帝坐在书案旁写着什么,笑了一声,晃悠到他眼前,“父皇写的什么?” 墨泓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写着,声音微沉:“那日你去找善沢大师,他可有说过什么?” 墨彧轩笑意不变,走向贵妃椅坐下,撩起衣角,一派悠闲道:“善沢大师说父皇星辉南极,箕畴玉福,定与河山长寿!” 墨泓面色虽严肃,斥了他一句:“没个正形!”音调却微扬,彰显着此刻他高兴的心情。 墨彧轩笑了笑,依然不罢休,“父皇写的什么?” 墨泓放下笔,将纸上的墨砚吹了吹,放在桌上,对他招着手,“你过来看。” 墨彧轩站起身,迈着懒散的步调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长长的睫羽垂下,如玉的俊颜上扫下一片暗影,撇着嘴角:“父皇是看儿臣最近太清闲了么?” 墨泓语气一冷,“身为我雪月皇子,成天不务正业,还开了家男宠的红苑!没一点王爷样子,不给你找些事做,你就想着如何丢我皇室的面子!” “看来父皇的面子重于儿臣呐…”墨彧轩特意拉长了音调,指了指纸上的字,哼着道:“传闻鸾焰国内战火倾轧,烽烟四起,父皇竟把儿臣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不担心儿臣会回不来?” “你会回不来?”墨泓睨着他,负手而立十分威仪,沉声道:“此时正是收服鸾焰的最好时机,你不想去多的是人想去!” “那就让想去的人去!对了,不是还有个太子皇兄?他是要继承帝位的,此时正是他立功的好机会,要不父皇你将这劳苦功高的活给他算了,也省的有些人眼巴巴的看着。”墨彧轩笑了一声,丝毫不以为杵,懒散的靠在桌角,唇角笑意散漫。 “你…”墨泓声音更沉,“难道你真如外界所传豢养男宠,每日宠爱?” 墨彧轩看了他一眼,将视线定在爆开的灯花上,笑道:“是真是假想必父皇比儿臣更清楚!儿臣府内父皇的那些个眼线也不是废物么?” 墨泓一双深沉的眸子终于掀起了波澜,似乎隐忍了半晌,声音平静的问着:“朕最后在问一次,你去还是不去?” “就是再问百次千次儿臣的回答也不变,父皇,您也说了想去的人一大把,何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墨彧轩离开桌子,看也不看那张纸,扬袖便准备离开。 “站住!”墨泓提高声音,看着那白衣如雪,风采卓然的男子果然不再走了,低低地叹了一声,带着几分妥协:“不去也罢!今夜幻银林内万兽离巢,你去查看。” 话落,墨彧轩的身影便消失在墨泓眼前,身形极快,让人根本来不及辨别方向。 墨泓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手心凝聚着丝丝浅紫色的光晕,不过眨眼的功夫,桌面上那张带着墨迹的贡纸便化作烟灰,明黄宽大的袖袍一扬,带起一股清风,将桌上的灰迹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皇上…”言总管看轩王面色不好从寝殿离开,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喊着,想必此时皇上的心情也不好。 “进来。”墨泓站起身,双手背后,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 “言总管,你说朕是不是错了?”墨泓侧目看着从门口躬身走进的言总管,声音极低。 言总管担忧的看着他,摇着头跪在地上,“皇上,您没错。” “起来吧!你也是个老人儿了,不必说跪便跪的。”墨泓抬手,示意他起身。 …… 待腹中疼痛感减弱,络青衣抱着肚子从地上站起身,走到一旁坐下,解下手腕的细绳,将上面的铃铛吹响,并非叮铃叮铃的声音,而是犹如丝竹之声的清鸣回响在屋内,络青衣想着那人听得见么,如此,又吹了几下。 “别吹了!叫魂呢?”无妙不耐烦地声音响起,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房顶飘落而下,脸色不好看着她。 络青衣收了铃铛,重新系在手腕上,感叹着这东西还挺好用,却又有些疑惑,铃铛的声音传的范围不大,这人是怎么听见的?难道有特殊的方式?旋即问着:“你来的倒快!” “废话!”无妙揉了揉耳朵,“你吹了要命,我敢不来的快些吗?” “这东西是怎么传递给你信号的?”络青衣好奇的问,听着铃铛散发出的不含杂质的清响,腹痛感消失的更快,比她炼出的丹药还要管用! 无妙漆黑发亮的眸子闪了闪,不予作答,岔开话题道:“有什么事快说,小爷刚走没几步就被你催回来了,你不困小爷还要睡觉,别耽误我休息!” 络青衣失笑,这回耽误休息敢情变成她了是吧!既然都耽误了,耽误一夜又何妨? “你怎么笑的这么奸诈?”无妙心中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心隐隐一跳,充满警惕的看着她。 络青衣动了动唇,轻轻一笑,清俊的面上添了几分诡谲,缓缓开口:“神偷大人,不知一颗九转还魂丹够不够买你一夜?” ------题外话------ 注:箕畴(jīchóu)玉福。 指《书·洪范》之“九畴”。相传“九畴”为箕子所述,故名。 宋张孝祥《水龙吟·望九华山作》词:“料天关虎守,箕畴龙负,开神秘、留兹地。” 明王錂《春芜记·庆寿》:“会‘箕畴’敛福,轩筴长春。” 清钱谦益《兵部尚书李公神道碑铭》:“皇天何私,荷此百禄,‘箕畴’有徵,惟德作福。” 第二十六章 无妙初见青衣真容 “什么丹?”无妙瞪大了眼睛,并未将重心放在一夜上,反而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 “九转,还魂丹。”络青衣看着他,微微笑着,那意思明显就是这坑你跳不跳。 “呵…”无妙讥嘲一笑,明显是不信,口气也大了起来,“别说一夜,你给我半颗,小爷我伺候你一年的!” 络青衣想了想,这笔不亏,点了点头,“成交!”同时素手往桌上一扣,一颗金黄色还散发悠悠药香的丹药摆在桌上,丹药不是最纯正的,却也不可多得,纯正的九转还魂丹不带有一丝药理脉络,丹药呈金色,显然她这颗还是欠了点火候。 “女人,你这是从哪里偷来的?”无妙愣了半晌,呆呆的开口,怀疑地瞥着她,“小爷我都不敢偷得东西,你到手了?” 络青衣拍开他去拿丹药的手,好笑地看着他,“你说过我没有玄术没有灵术,如何偷得来?” “也是!”无妙赞同的点头,从丹药中回神,歪着头问:“那你是怎么得来的?” 络青衣纤细的长指支着下巴,红唇轻启,神秘道:“美人计!” “就你?”无妙上下鄙夷的打量着她,事后,回了她四个字:“大言不惭!” 络青衣也没争辩,走到水盆前,将一粒青色的丹药扔了进去,直至盆中的水变为淡蓝色,才开始掬着水净面,随着清水过处,面上的药物慢慢融化掉,与水混为一体,露出一张艳绝端丽的容貌,那始终未变的灵动水眸,盈满慧黠。 “你…”无妙惊讶的指着她,难以相信的退后了两步,身子磕在桌角上,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依然不敢相信的开口:“你…你是络青衣?” 若非亲眼所见,怕此生他都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精妙的易容,毫无破绽的假面。 “你说呢?”络青衣挑眉,红唇微扬,皓齿初露,展颜一笑,清滟绝伦的容貌犹如大朵繁花盛开,令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窒息。 无妙倒吸了一口凉气,走到她面前,仔细的上下看着,甚至想伸手摸摸却被她挡了回来,“你…”他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干哑,看见桌上有一壶茶,刚要伸手去端,又被她拦下。 “茶里有药。”若不是今晚还有其他事,她一定不会拦他。 无妙挥开她的手,哼了哼:“小爷我渴着呢,信你才怪!”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在他去端那茶水时猛地一挥袖子,茶杯滚落在地,瓷杯碎裂,倾洒一地茶水,散发着悠悠茶香。 “你这个女人,你…。”无妙瞪着她,半天却说不出话来,真想找块布将她的相貌遮上,真是,真是害人不浅! “喏,九转还魂丹你还要不要了?不要请回吧,想喝水出门直走一千二百米,护城河里的水保准你喝够,慢走不送!”络青衣瞥了眼桌面上放着的丹药,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幸好没沾上水,这丹药遇水则溶,千金难求,她耗费了半年才炼制了两颗,虽然不够纯正,可药效却相差无几,也能引来他人头破血流的争抢一番。 如果今夜不是担心点点的安危,她定然不会拿出九转还魂丹的! “自然要!”无妙像是怕她会反悔一般的快速伸手将桌上的丹药握在手心,又快速放在腰间的一个香囊里,随后想了想,觉得不稳当,把香囊取下,直接揣在怀里,这才看向络青衣,面上有些不自然,脸色微红,眼光四处乱扫着,支吾道:“你…你不是买我,买我一夜么?” 络青衣见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想着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这拿放的时间不过须臾,看他现在模样是害羞了?还是…想多了?她决定好好逗弄他一番,笑着开口:“不是说好了一年么?” “啊?”无妙惊了一惊,想问什么终是不好意思开口,脸色又红了几分,低低道:“我…向来讲信用,不过一年…你可愿,可愿嫁给我?你说我们要是发生了点什么,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对你也有影响,不如你嫁…嫁给我,我…愿意娶你。” 络青衣有些憋不住了,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的肚子岔了气,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你这女人!笑什么?”无妙一怒,踢了踢一旁的椅子,这女人如此不解风情么?难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哈哈哈。”络青衣愈发的控制不住,身子笑着发颤,见他面色黑沉眸光黑沉的看着她,这才堪堪忍住了,想了想,又忍不住继续笑着。 “闭嘴!”无妙瞪着她,大有你再笑我便转身就走的架势。 络青衣立刻停住,重重的咳了几声,颇含意味的开口:“我不知道去幻银林的路,原想着叫你来领我去,一来一回估计要一夜的时间,后来想想,一颗九转还魂丹换你一夜又有些不值,便也觉得你给我当一年的跑腿极好,谁想,谁想着…哈哈哈。”越想她越是忍不住发笑,实在是这人太可爱了! “络青衣!你笑不够么?”无妙脸色瞬间黑透,这女人故意引他会错意,看了一场笑话,实在…实在太欠揍了!不过刚收了好处,怎么下手? “够了够了。”络青衣摆着手咳了两声,看了眼天色,止住笑意,“我们走吧,再不去天亮是回不来了。” 无妙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便再没提这件让他丢脸的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拽着她的胳膊足尖一点,飞离这座金碧辉煌,璀璨夺目的皇宫。 ------题外话------ 乃们期待小青衣与轩轩的真容相见吗?O(∩_∩)O~ 第二十七章 进入幻林危险重重 过了半个时辰,无妙带着青衣飘身落地,脚下踩到了一根树杈发出清脆的吱呀声,他低头看了眼,发现此处杂乱的树枝遍地都是,应是万兽从林中带出来的。 他指着前面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树林,正色道:“这就是幻银林,若是不熟悉路的人便会被林中的幻阵困住,这辈子是别想出来了!” “你熟悉吗?”络青衣侧目看着他,微微一笑,绝艳的容貌像是破开了云雾,流动着雍雍光华。 无妙漆黑发亮的星眸内闪过一抹迟疑,撇着嘴角道:“就算小爷我说不熟悉,你不还是要进去?” 络青衣不可置否的轻笑,“那我们走吧!” “你…”无妙看着身前这个大胆的女人,一把拽住她的袖子,但见她疑惑的回头。 无妙眸光胡乱扫着,支吾道:“你…你就这样进去?”言下之意是你穿着一身太监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万一遇到皇宫侍卫前来调差,看你怎么应付? “你给我换衣服的时间了?”络青衣摊手无奈的笑着,也不知道是谁拉着她就走,现在智商睡醒了,知道这身衣服可以惹祸了? 无妙尴尬的看向别处,松开她的袖子,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不然…我的外套借你?” “那便多谢无妙公子!”络青衣欣然接受,抬眼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色,拿过无妙黑色的外套穿在身上,外套不算太大,却能将她原先的衣服盖住,不露衣角。 “走吧。”络青衣声音中多了几分急促,皇上的早朝不能缺漏,天亮之前她必须赶回皇宫。 “等等。”无妙拦住她,身穿白色中衣的无妙在银白月光的照耀下更加俊朗,在她疑惑的目光替她理了理衣角,不经意的问着:“你可知道翾曜大陆的炼丹师?” 络青衣眸光闪了闪,好笑地一问:“与我有关?” 无妙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走吧!天亮一刻万兽回巢,我们若是不离开幻银林就会成为他们脚下的烂泥,腹中的食物。” “好。”络青衣看着近处泛着银光闪耀的树林,勾着嘴角走了进去。 无妙紧随其后,脚步不似从前的轻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出,可见这幻银林内的幻阵不能小看! 络青衣面含微笑,看似毫不在意,实际上内心时刻警惕着,也充满了好奇,所谓神兽,到底是长成什么样子?难道都像点点那么萌吗? 若是无妙知道她心中所想,必然尽情吐糟,这个女人真是个极品!能说一条银蛇萌的怕世间也就只有她一人! 随着两人走进幻银林,环绕的银色光圈逐渐变大,似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两人困在其中,周遭的树木似乎也被一片白茫茫包裹着,无形之中有无数的阵法在变幻着,像是猎人在等待猎物的靠近,只待捕杀的那刻。 “女人,你等等。”无妙上前一步,将走在他身前的青衣拽到身后,漆黑如夜的眸子充满戒备的扫视着四周,丝毫不敢懈怠,生怕会有神兽不时从哪个方位扑过来,若真是神兽他倒是应付的来,可假若遇上了灵兽,不但难以取到灵兽身体中的灵核加以晋升,就以两人如今的实力,逃命都难说。 络青衣被他护在身后,心里微微有些暖意,淡然一笑,挑眉道:“不是说万兽离巢?你在担心什么?” 无妙见她毫无惧意,伸手敲了她一个爆栗,哼道:“就怕有一两只守在幻银林,如果遇见,也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络青衣揉了揉额头,看在他护着她的举动上便不追究了,笑了笑,“无妙公子的五段玄技岂会怕这些区区三段的神兽?” “三段?”无妙微微讶异,“你怎知他们的玄技段位?” 络青衣睐了他一眼,抬步向前走去,“忘了说,我能通过气息辨别段位,这里有神兽遗留的气息,有几只段位过于强大,我辨别不出,不过它们距离此处极远,你我无需担心。” 无妙漆亮星眸里墨色的在慢慢地沉淀,逐渐变为浓郁的黑色。须臾,又将她挡在身后,试探地一步步向前走着。 络青衣也收起了打趣的心思,眯着眼看着四周,幻银林内生长着许多珍稀难得的药草,不过那些药草上覆了一层青色的光,想必是被谁护住了根,不仅这里的神兽不能啃食,就连她也没办法拔起。 遍布的银白色好似一张大网,笼住两人寸寸难行,弥漫的白雾将他们笼罩,辨别不清前路的方向,可又透着几分神秘,引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探索。 随着两人前行,周遭的树木也在不断的变幻着阵型,形成了阵中之阵,易进难出。 “跟紧我。”无妙不时回头看一眼青衣,神色郑重,没了平日的嬉笑怒骂,正经了许多。 络青衣抿了抿唇,低声道:“好。”看着周围景物的变幻,深知两人已陷入迷阵,不敢掉以轻心,步步紧趋跟着他。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络青衣突然喊住无妙,蹲下身,手刚要摸上树上的痕迹,却被无妙一把抓住撤后。 络青衣转头看着他,眸中闪过什么,声音极低:“放手!” ------题外话------ 推荐潇芷《凰谋之特工嫡妃》 http:///611785。html 前世,她是自幼训练的‘国家机器’,铁血军人。今生,她贵为一品王妃,从乡野到朝堂,步步为营,寸寸惊心。 我不会耍阴谋,因为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要阴你。 第二十八章 轩王心疑青衣扯谎 无妙立即反应过来,英俊的面容上浮起一抹红晕,尴尬的放开她,“即便是一草一木,也不要碰!” 络青衣拢紧了外衫站起身,语气肃然:“天亮前必须要找到点点,我若不及时赶回去,被干爹发现,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可若是你我被困于阵中几日都回不去呢?”无妙打了个哈欠,撇着嘴角,原来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陪她出来找一条蛇?脸色黑了黑,磨着牙,这女人还真是能折磨人! 络青衣勾着嘴角,坏笑道:“没有把握的事,无妙公子会一口答应带我来这里么?九转回魂丹再珍贵,也不过是一颗丹药罢了。你若不惜命,天下就没有惜命的人了!” 无妙听后不但没怒,反而扬起剑眉,笑着:“你倒是了解我!” “自然。”络青衣勾唇,“天牢那幕令我至今难忘。” 无妙原本笑着脸往下一拉,星眸闪着寒光,威胁道:“你若是…若是敢说出去,小爷我便将你仍在这林里喂兽,眼不见心不烦!” 络青衣摆手笑着求饶,“我说笑的。”随后眨了眨眼睛,咂着舌开口:“那天本想看点什么一饱眼福,无奈等我赶到时,你那块破布不偏不倚的遮住了春光,真是可惜!” 无妙停在原地,第一反应便是一喜,这么说她是没看到了?第二反应便是一愣,这么轻浮的话都敢说,这女人果然是与廉耻搭不上边的。 络青衣眉眼弯弯,对着他挥了挥手,笑问:“失望的傻了?其实我也很想看的,只是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跑着去,这大好的春情岂能辜负?喂,你…” 络青衣看着无妙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连忙追上,清滟的容颜如拢云雾,眸底划过丝丝流光。 “无妙,你…”络青衣原想说让他走的慢些,自己追的很辛苦,眼角余光却瞥到一庞然大物,猛然一伸手推开他,在那大物伸出爪子拍来时在地上滚了几圈,远离危险的范畴,拍着身上的泥土起身,眸光寒凉的盯着面前神兽。 无妙还有些不满,回过头便见她与一兽对视着,一人眼底弥漫着冷意,一兽瞳中杀气毕现,双方僵持,兽未进人未退。顿时他心中的不满消褪了下去,神色一凛,手中凝聚起蓝色的光球,口中低低的念着口诀,只见光球瞬间幻化成无数短小锋利的刀刃。 神兽利爪在地上挠着,嘶吼声阵阵,对着无妙扑了过去,体积虽大,却不影响它的动作迅捷,爪上有着倒挂的尖钩,带风而来。 络青衣大惊,手腕一转,一把细碎的金黄色粉末撒了出去,使得神兽的动作滞缓了半刻,停止对无妙的攻击转而向她而来。 无妙将无数有形幻影的刀刃往前一送,神兽还没到她近前,便开始躲闪的四面八方攻击而来的刀刃,有些刀刃刺破它的皮肉,不过血还没流出,伤口便已愈合。神兽被彻底激怒,仰头嘶吼着,双瞳猩红,身体四周凝聚着青色的玄气,一圈一圈将它围在其中,扑向无妙。 无妙手心凝聚的蓝色光晕未曾间断,额头也沁出薄薄的汗,一个玄技三级的神兽竟也如此难挡,他快支撑不住了! 他大爷的!伤口反复愈合,没这么个恢复法吧? 络青衣撇着嘴角,这就是神兽么?是怪兽吧!忽然见到无妙危险,刚伸出手去拽他便只觉眼前一晃,一道白影迅速闪过,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于是她伸着胳膊转头,见那人抓着无妙的肩膀退后了数米,悲催的回过头,见神兽扑了个空,果然转移目标,再次向她发起攻击。 络青衣慌乱的躲闪着,咬着牙后退,想着历来不是英雄救美么?怎么那个混蛋就不懂得怜香惜玉! 一个晃神,络青衣稍微躲闪不及,被神兽的利爪削断一缕发丝,心中更恨看好戏的那人,决定是到了施放大招的时候了! 气沉丹田,猛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喊道:“救命——” 那一袭白衣的男子轻笑出声,扔下无妙走上前,却始终没动作,反而双臂环胸继续看戏! 直至络青衣坐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面,大口喘息再没体力周旋。在她以为那个混蛋要看她被神兽一爪子拍死的时候,一道强烈的紫光射出,她猛地转头,见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神兽此刻被困于紫色的光阵中,沾了泥土的爪子不断拍打着紫色的光壁,光壁自动屏蔽了声音。 于是她就坐在地上笑着看它被困的模样,笑容越扩越大,完全忘记了刚才丢脸的一幕。 “没玩够?”优雅清柔的声线蓦地响起,令她一愣,笑意微僵,缓缓转过头,沾满泥土与树叶的脸上虽有些狼狈,却不损她清雅的风华。 墨彧轩挑了挑剑眉,深紫色的眸子光华泛泛,俊美如玉的面上笑意轻挑,欣长的身材挺拔,风流无匹中多了几分尊贵出尘,仿佛天地万物在他面前都为之失色。 “多谢这位公子相救。”络青衣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疏离有礼地回着。 墨彧轩轻轻笑着,长指挑着下巴,颇带玩味道:“你二人胆子不小,是来这里幽会?还是…”忽地,他深紫色琉璃般引人沉醉的凤眸倏地一眯,看向只着中衣的无妙,语气森凉,“这位公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还欲细看,脚步刚移,便觉面前跑过一道黑色的人影,将无妙抱住,络青衣靠着他眨眼,哽咽的扯着唇哽咽开口:“夫君,幸好你没事,不然让我与孩子怎么活?” 无妙目光一滞,怔楞在当场,孩子?他哪来的孩子? ------题外话------ 哈哈,有木有人问轩轩为什么救男不救女哒?别忘记轩轩有家醉璃苑哦~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为自己谋福利!真是混蛋!O(∩_∩)O~ 第二十九章 无妙被迫身入醉璃 墨彧轩一双惑人的紫眸透着幽冷,直直射向两人,嘴角挑起一抹深幽的笑。 络青衣见无妙呆愣在原地,使劲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疼痛让他瞬间回神,也让他掉了几滴猫泪,立刻担心的问着:“孩子怎么样?我们回家吧。” “好。”络青衣摇摇头示意孩子无事,悲伤着脸,挽着无妙的胳膊就准备跑路。 “两位可是京都人士?”优雅清柔中带着轻挑笑意的嗓音响起,令二人的脚步一滞,双眸对视,眼底划过几分危机。 “京都之中爷还未听过谁家的千金与公子有未婚先孕一事。”墨彧轩继续笑着开口,讳莫如深的盯着青衣的腹部,笑意悠悠。 络青衣侧头含羞带怯的看着无妙,娇羞道:“公子今日对小女子有恩,小女子铭感五内,更希望此事公子不要同他人说,我夫君的家人…还不知情。”却也承认了她二人的确未婚。 “哦?”墨彧轩拉长的尾音,笑吟吟道:“看姑娘天姿国色,应是秀名远扬。可在京都,却未听过姑娘姓名,实属可惜。” 无妙漆黑的瞳孔一缩,神色凛凛,心中盘算着墨彧轩此话何意?莫不是要以青衣之身换作救命之恩?是否,太过无耻? “公子你…”络青衣惊愕的瞪大眼睛回头,故作惧怕,离无妙又近了些。 墨彧轩了轻狂一笑,如玉的面容碎出几分潋滟之华,玉指摩挲着精致白皙的下巴,不疾不徐地说着:“姑娘也说爷对你有恩,不过铭感五内的鬼话爷从不信,也不需要!爷只要你的现报如何?” “现报,如何现报?”络青衣看向无妙,眸中溢着浓浓的担忧,难道是墨彧轩发现了无妙的身份? 墨彧轩缓步走近,边走边打量着只着中衣的无妙,“若非是你二人耐不住寂寞,来这幻银林中幽会,却未想到会碰上守林的神兽,从而碰上爷的搭救?” 络青衣低下头翻了个白眼,想着这叫搭救么?这是有预谋的施以援手。 无妙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披着他外套的络青衣,的确是给他人两人幽会缠绵的错觉。 “这位公子身负玄技,应加以勤修,爷向来喜欢招揽人才,不知公子可有意入幕,晋升玄技,保护…”说到这,墨彧轩看了青衣一眼,悠悠道:“保护你的女人。” 络青衣果断摇头拒绝,话语却是委婉,“多谢公子好心,夫君志向不广,今日事毕小女子是再不敢来这幻银林了。” “莫不是姑娘没听清楚?”墨彧轩轻轻一笑,眸光猛地射向无妙那张英俊不凡的面容,声音如冰,“爷的现报便是要你留下他!” 络青衣装作惊吓的身子一歪,无妙连忙将她扶好,见她脸色白如纸,低声安慰着:“你别怕,你和孩子都在,我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络青衣经这一提醒,忽地想起还有个孩子,双眸一亮,看着墨彧轩,“公子,我和夫君的孩子…” 话未完,便被墨彧轩打断,“爷救了你三人,放你二人,说到底,是爷比较亏。” 络青衣袖中的小手紧紧抠着无妙的手心,想着墨彧轩怎么能这么无耻呢!无妙忍着那女人在手心作乱传来的丝丝疼痛,强笑道:“这位公子,可否换个条件?我不会弃下我的夫人和孩子!” 墨彧轩嘴角勾了勾,冷冷的看着他,挑眉道:“你也知道这是条件?你又有何资格与爷谈条件!”这话霸道狂妄极了,可若是换做他人,络青衣说不定此时已经出手将那人毒死渣都不剩,可这人是墨彧轩,雪月国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渣都不剩的那个应该是她… “你…”无妙面上动怒,手中蓝光一凝,却听那人闲凉道:“这神兽怕是有多日未曾尝过人肉的滋味了。” 无妙一惊,立刻看向不断撞击着紫色真气罩壁的神兽,虽听不见声音,从它的疯狂也能看出它在阵阵嘶吼。 “奕风,将这位公子送去醉璃苑,让清流看着些。”墨彧轩懒洋洋一笑,随即身后出现一道迅如闪电的黑色光芒,还没等无妙出声便点住他周身大穴,直接扛在肩上,几个起跳,便离开两人的视线。 络青衣张了张嘴,干涩道:“醉璃苑…”谁人不知醉璃?那出来后无妙还能要么? 墨彧轩轻挑一笑,好似不在意地开口:“爷在这林内还有要事,请姑娘自行离开。” 络青衣知道反抗无效,摸了摸肚子,甚是悲凉,又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一步步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墨彧轩迷人的紫眸内笑意散漫,指尖聚起一道紫光射向光壁,罩着神兽的光壁瞬间碎裂,神兽忌惮惊恐的睁着瞳孔看着他,长叫一声跑开了。 墨彧轩悠悠而笑,笑意潋滟,直到络青衣的身影消失,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微微上扬,紫眸内笑意流转。 ------题外话------ 墨不弃坑,放心跳吧!O(∩_∩)O~ 感谢榜: 绝千情(1花),烟朦月(2钻),134024(3花,五星评价一张),顾南西是我(520打赏),girleo(2花),乱莲乱莲(30花),潇之幻颜(五星评价一张),大器晚成88(1钻),520小说七惰(五星评价一张,100打赏),cy小青(2花),╰☆轶、六茗☆╮(5花),liebe米(5花)。 第三十章 点点被救改名沐羽 络青衣出了幻银林,咬着牙回头,面色黑沉到底,如今无妙被迫进了醉璃苑,她要如何去营救? 清流,清流…络青衣眸子一眯,京都最红的男倌,清流!他亲自看管,想来无妙以后的日子可以用苦不堪言形容。 刚想返身在折回去,想着还未寻到点点的下落,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点点会在幻银林的某一处,刚才明明离的很近了,却没想过会遇上守林的神兽。 不过看那神兽的玄技,像是被人压制,不能发挥其最大的玄术。 络青衣脚下刚踏上林内的土地,被觉一道白光扫来,将她弹开,连连后退几步方才站定。眸光幽邃的看着凭空多出的白色屏障,黑着脸不断磨牙,除了那个混蛋还有谁在此时封住幻银林! 络青衣见月上柳绡,咬了咬牙,离开幻银林。 此刻幻银林的墨彧轩正向林中深处走着,林内白雾弥漫,若非他内力高深,也只得伸手依稀可辨五指,却不得辨识前路荆棘。 “嘶嘶——”一条银白色身长五寸的小蛇在棵大榕树根旁吐着泛红的信子,蛇的中央有一簇鲜艳的红色,竖瞳灿金,一看便知品种稀少。 墨彧轩闻声停下脚步,侧目而视,紫眸定在那条虚弱趴在树根上的小蛇,眸底划过一抹惊异,白色衣角轻扬,缓步走了过去。 墨彧轩着看着盘旋着蛇尾瘫软在地的点点,轻笑道:“善沢大师曾预言今日幻银林内结界破,万兽出。可你并非出自幻银林,是想来寻什么?” 点点金色的竖瞳陡然睁大,半支起蛇身,显然是不敢置信他是为何知道自己不属于幻银林。 墨彧轩走上前蹲下,指尖点在它那簇红色的蛇身上,一股紫色清光涌进点点的身体内,随着紫光没入,点点流失的玄技也在渐渐恢复。 “你怎么知道?你又为何要帮助本尊?”点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稚嫩,有几分像孩子的童音,若此时络青衣在,点尘不惊的那层皮也该扒下来了。 墨彧轩笑意盈盈的敲了下点点的头,“当着爷的面你只能称我!” 点点瞪着他,它乃天生高贵,可这人强大的威压让它渐渐回转的玄气有些停滞,呼吸急促,逐渐在他轻浮笑意的面容下败下阵来,泄了气,聋拉着小脑袋,谁让这人刚才救了它呢?也无怪乎主人总骂他混蛋! 墨彧轩满意的点头,缓缓道:“身居幻银林的神兽早已熟悉林内的气息,因此不会被林内的雾气所扰,而你此时的症状正是吸入太多与你不能调和的雾气故而玄技被封,连一条普通的蛇都不如。” “我不是蛇!”点点瞪着圆鼓鼓灿金的竖瞳,很是可爱,声音软绵绵的,即便是不满的顶撞可听起来却没什么力道。 “那你是什么?”墨彧轩紫眸定定的看着它,眸底流动着淡淡的光华,语气似是疑惑。 点点躲避似的收回目光,像赌气的似的开口:“我就不告诉你!” “哦?”墨彧轩微微提高了声线,轻颔首笑了笑,“你可会变作人身?” “你怎么又知道?”话落,点点嘴巴一闭,闭的紧紧的,蛇身蜷缩着,靠在树干旁,满眼戒备的看着这个男子。 墨彧轩拍了拍沾染灰尘的衣角,并未起身,诱哄的开口:“我救了你,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好不好?” 点点想着若不是他,估计天亮时分自己便会被回巢的万兽踩踏成烂泥,瞳中的提防渐渐褪去不少,很是自豪地开口:“主人叫我点点。” 墨彧轩好笑的看着它,长指支着下巴,“原来你有主人,你叫点点,那你主人叫斑斑?” 点点气鼓鼓的瞪着他,趁他不注意时忽地张开嘴一口咬上那无暇的玉手,墨彧轩低头看着它,并未催动体内的真气,面上依旧含笑,好像并不觉疼痛,慵懒道:“以后爷便叫你沐羽了。” 点点尖却不利的牙齿一松,呆呆的抬起头,竖瞳中闪着迷茫,这男人如此轻易的放过它,还给它起了名字?他有这么好心? “你对你主人倒是忠心!”墨彧轩笑着拍拍它的头,令他瞬间回神,呲着小尖牙,不但不吓人反而十分可爱,它早便记住了这人的气息,是主人曾吩咐若是见他落单便上去咬的,自然忠心! “可你咬了爷…”墨彧轩见如玉的手背上出现两个不大的小红点,正慢慢向外冒着血,又继续笑道:“爷的血珍贵,敢咬爷的,你是第二个!” ------题外话------ 最近忙坏,总是食言而肥,亲们太抱歉,这个星期有时间墨会来二更的! 第三十一章 青衣回宫心灵手巧 点点愣了几愣,谁是第一个?只是它在思考这个问题谁忽然感觉身子被凌空拎了起来,想动却不敢动,只因这危险的男子将他的细白的手指放在它的三寸之上,这个姿势让它很不舒服,可以换一个吗? “王爷。” 墨彧轩拎着僵硬的点点起身,脚步刚抬,便见奕风飘身而落,恭敬地开口:“属下已将那位公子交予清流。” “嗯!”墨彧轩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了眼装死的点点,笑道:“清流可有说什么?” “清流说,既然是爷看上的人,他自会好生对待,耐心调教。”奕风垂首,不敢看他此时盈满笑意的紫眸,爷明知那男子有妻子却还要强抢良男送去醉璃苑调教,爷究竟安了什么心思,难道是看上那姑娘了?若真如此,直接强抢民女便好,何必折腾一趟,这么麻烦? “嗯!”墨彧轩轻轻应了一声,抬步便往外走。 “王爷…”奕风见他拎着一只小蛇,吞吐的开口:“您查明了…” 墨彧轩并未停下,轻挑笑笑,紫眸扫了眼周遭的白雾,吩咐奕风跟上,“何必这么麻烦,去问善沢那个老家伙便一清二楚了,走,随爷回去烤蛇肉。” 奕风额际滑下巨大的汗珠,偷着瞄了眼通体银白中央仿若点染一抹朱砂的小蛇,为它悲哀片刻,据闻蛇肉嫩而鲜美,又是一条珍稀的品种,爷怎么会放过它?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一抹晨曦映在正在爬墙的络青衣身上,似要将她的方向她的动作照的一清二楚。 络青衣踩着叠起来的砖头爬上皇宫一处无人看守的墙面,墙不算高,却不易攀爬,她手脚并用,费力的翻过墙头,顺带着落下几块瓦片。 络青衣看向四周,稍稍松了口气,这个地方偏僻,并没有多少侍卫巡查,还好这几块瓦片没有坏事,否则暴露的便是她青公公的身份! 将黑色外衫脱下抱在怀里,整理了下深蓝色的太监服,猫着腰沿着隐蔽的石子小路快步走回房间。 “南常,还未找到青公公么?”尖细中透着沉稳的声音落下,言总管身着庄重的丹褐色大总管宫服正站在青衣的房间前。 南常擦了一把汗,弯着腰道:“回总管,保不准青公公吃坏了肚子,如今人在茅厕。” “你们可去茅厕寻过了?”言总管睨着他,面上冷厉,很是不信。 “没…没有。”南常不敢抬头,知道总管猜到了他是瞎掰的,不过昨夜青公公救了他一命,他又怎敢说青公公好像一夜未曾回来?保不准是被轩王带走了! “说!”言总管冷斥一声,吓得南常打了一个哆嗦,支吾道:“青公公…昨夜轩王来了,兴许是,是轩王将人带走了。” “轩王?”言总管眼底划过一道狐疑之色,却也没有继续在问,摆着手道:“继续去找,早朝前务必将人找到!” “是!”南常颤着直起身子,四下扫着,又去别处寻青衣了。 言总管环视着周围,站了盏茶的功夫,终于迈开脚步离开,在他走后不久,一条深蓝色的人影嗖的蹿了出去,怀中还抱着一件外衫,跑进屋后也没掩门,也顾不上净面,先将无妙的衣衫塞进衣柜,又从暗格中拿出易容的药物,对着镜子仔细的描画着。 还未画完,便听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有轻缓,有糟乱,有心急,有稳重。络青衣并未停顿,反而加快了速度,手指上挑,指尖划出一抹弧度,将药物抹得更加均匀。 “王爷,您请。”敬畏中带着小心的声音响起,随之而入是一袭白衫,如绸的墨发被一根碧玉簪冠起,颊边仍有一缕碎发,不显杂乱,更添飘逸风流。 墨彧轩含笑摇着玉扇走了进来,这玉扇换了材质,更胜从前的温润翠绿,一丝丝浅绿的光芒似在扇骨中流动着,煞是好看。 “言总管。”墨彧轩扇子一收,指着脸颊上滴水的络青衣,“青公公可是被爷掳走了?” “老奴不敢。”言总管走出列,身子一颤,抬头瞪了青衣一眼。 青衣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似疑惑道:“干爹,青衣正打算去九霄殿,怎么这么大阵仗把轩王都请来了?” 言总管自是不能说他以为轩王将这臭小子带走了,眼底一沉,低声道:“赶紧收拾好了给咱家滚出来!” “是。”络青衣用袖子又擦了擦脸,刻意没去看南常惊讶的目光,待几人出了房间,络青衣正在放下袖子,对着镜子将左颊下方缺的一处用药膏补上,又照了照并无异样,这才甩袖走了出去。 “臭小子,快点!”言总管上去踹了青衣一脚,却被青衣嬉笑着躲过,抱着他的胳膊道:“干爹,您生这么大气呢?您看我不是在这么?” “混小子,方才滚去哪了?”言总管瞪着他,倒是一旁的墨彧轩一言不发,走在前面,摇晃着手中的翠玉折扇,步履悠闲随意。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凑近言总管,小声的在他耳畔说了什么,便听言总管笑骂了一声,“臭小子,良心没被狗吃了!” 络青衣立刻松开他的胳膊,眉开眼笑的看着不远处的九霄宫,而墨彧轩始终未开口,也未在责怪,不在意的走在几人身前,唇畔挽出一抹轻漫的笑容。 即便别人听不清,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青公公所言:干爹,我跟掌管布帛的姑姑要了匹缎子,您离京的时候能穿着回乡。 宫里还有个心灵手巧的小太监!想到此,墨彧轩眸内笑意深深。 第三十二章 青衣继承总管一职 “众卿平身。”墨泓端坐在龙椅之上,宽大明黄的袖袍一扬,一身威仪无比。 “是。”众大臣应声而起,恭敬地弯着腰,便听皇帝再次开口:“朕今日有事与众卿商量,言总管劳苦功高,辅佐三代帝王,年近花甲,如今身体不如往日康健,故欲卸去太监总管一职,推荐其子青公公担当重任,不知众卿家以为如何?” 众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意味不明,有些人点头附和极好,有些人摇头叹气,却也没人敢站出说个如何来。 “无人有异?”墨泓注视着大臣们的举动,眸光扫着殿内的每一处,忽地瞥见络青衣谨慎的低着头,站在角落,离言总管并不远,却看不清面容。 “青公公,你对此举可有异议?”墨泓平静无波的眼底迅速划过一抹精光,面上清清淡淡。 络青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你已经有了主意还想走个过场,问她又何必,还不是多此一举?见众人等着她的回答,也只得笑了笑,面带恭敬,朗声道:“既得皇上倚重,青衣自会谨守本分为皇上分忧,更不会辜负言总管的期望,为雪月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墨泓平静的眸中卷起几分黑沉之色,顿时殿内满是压抑,众人皆不敢小声交流,连呼吸声也刻意的压低。片刻后,墨泓大笑道:“这词极好!但愿青公公亦不负朕的期望!” 大臣们心里一沉,想必皇上心中早有定论,青公公的总管之职即便是不询问他们的意见也会定下来! 络青衣再次低下头,不去看众大臣的各种目光。 “太子,你可有话想说?”墨泓笑着看向墨盵嘢,声音中充满了询问。 墨盵嘢斜睨了一眼低着头的青衣,邪魅轻笑,“青公公既肯为我皇室鞠躬尽瘁,为我雪月呕心沥血,自是最好的人选,儿臣并无异议。” “嗯!”墨泓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一旁心不在焉散懒的墨彧轩,还未开口便听他淡笑说道:“父皇看着儿臣做什么?青公公将要辅佐的是雪月未来的帝王,又不是儿臣,儿臣没有异议。” 墨盵嘢扫了他一眼,见他轻浮一笑,反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紫眸内戏谑流转,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墨泓面容一沉,不再去看他,“着礼部,尽早办完言总管与青公公职位交接一事!言总管为我雪月辛苦几十年,赏良田千亩,白银一万,留其言总管之号,允择日归乡!” “是。”众大臣沉声应着,均是又行了一礼,即便心中的不满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皇上明显是偏袒青公公,总管一职岂是他这个毫无业绩的小太监可担任的?若是此人作风不正,将危害的便是雪月的朝纲,毕竟这小太监长得过于清秀,让人不由得不多想。 墨盵嘢狭长的凤眸内幽光轻闪,嘴角勾了勾,父皇卸了言总管一职,却保留其号,更允许他挑日子衣锦还乡,也算天大的恩赐! 这个青公公是个机灵的,暂时留着! 墨彧轩不耐烦的打着哈欠,俊美如玉的面容上看似有几分疲惫,仰头问着:“父皇,能否退朝了?” 忽然,与青衣道喜的大臣们纷纷停下来,惊讶的转头看着盈盈笑意的轩王,瞪大了眼睛,想着能在皇上面前无礼的也只此他一人了,也幸好只有他一人… 墨泓眸光冷了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幻银林内万兽倾巢而出可查明了原因?” 墨彧轩揉着眉心,不理会旁人是何目光,道:“儿臣查了一夜,也没个结果,或许是万兽耐不住寂寞,倾巢而动。” 耐不住寂寞?络青衣眉头挑了挑,想着也只有他能编出这说辞,明眼人一看便知定是翾曜大陆将有异动! 有的大臣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这轩王空有他人仰望渴求的九段玄技,可就是太不务正业了些,瞧瞧他开的那个醉璃苑,实在是有辱皇室的尊严!不过皇上都未公开表态,他们也只得私下说说。 “你查了一夜?”墨泓自动屏蔽他后句话,质问着。 墨彧轩扯着唇,嬉笑道:“原本儿臣是想查一夜来着,谁知碰见个样貌好的少年,便被儿臣带回醉璃苑调教去了,又碰见一条珍稀的小蛇,还没来得及烤,这不…” 话未完,便被墨泓挥手打断,见有些大臣的脸色苍白不已,想必是听见烤蛇肉时便开始反胃,连自己都不欲在听。这个儿子知不知道朝堂是个什么地方! 络青衣听见他说将无妙带回醉璃苑时眸光轻闪,可又听见他抓了一条珍稀的小蛇时,便确认那是点点!想不到点点已经落入他手里,内心的忐忑阵阵,悄悄抬眼看了眼随意散漫的墨彧轩,在心底盘算着营救计划。 相反,最正常的不过是墨盵嘢,反而饶有兴味的勾着唇,珍稀的小蛇?味道定然可口! 墨泓看着一众人的反应,也不愿墨彧轩多说搅乱朝堂,挥着袖袍沉声道:“退朝吧!” “是。”这声齐齐答得干净利索,有几位大臣忍不住的快走了几步出了殿门去吐了,也有些脸色依旧不好,在墨彧轩身后指点着。 墨彧轩不以为然的扬起唇畔,察觉到身旁多出一抹杏黄色的人影,侧头看去。 墨盵嘢俊颜上浮起一抹玩味,幽深的凤眸漆黑无比,低而魅的开口:“本宫对那条小蛇极其有兴趣,不知九弟可愿与本宫分享?” 墨彧轩挑眉,笑吟吟道:“若是他人,我自是不考虑的,可皇兄既然要求,别嫌臣弟的醉璃苑亵渎了您尊贵的太子身份。” 墨盵嘢薄唇微微上扬,再未开口。 两人的步调近乎一致,雍容雅步,不疾不徐,走在他二人身后的络青衣面色不改,内心焦急,忽略了他人的恭喜高升。 ------题外话------ 无妙要与太子爷相见了,肿么办…… 第三十三章 伶人做唱被骂矫情 “青小子!”言总管一声高喝让她脚步一顿,将焦灼的情绪压在心底。 “干爹。”络青衣笑着回头去搀他。 “臭小子!这么着急赶去投胎?怎么,咱家求皇上给你的这个职位看不上?”言总管睨着她,面上有些不悦。 “干爹您误会了。”络青衣扶着他向前走,见四周的大臣都走的差不多了,贴在言总管的耳畔低声道:“您说我们效忠太子殿下,青衣也想向太子爷表个忠心,这才不亏负您的期望不是?” “真的?”言总管虽然拉长了音调,心底的疑虑却在渐渐打消,青小子什么样他带了半年也算的上是知根知底,可若是让他恃宠而骄,便是对雪月江山不利,即便他身埋一钵黄土,也无颜再见先帝。 “干爹对青衣有恩,青衣又如何说得假话?”络青衣谄媚一笑,“干爹,皇上允你择定时间离京,您可别不声不响的独自离开。” 言总管白了她一眼,“定让你这小兔崽子哭上一哭!” 醉璃苑 墨盵嘢跟随着墨彧轩走上了三楼,这里不如一二楼那般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万树红梅怒放勾勒着墙角,百朵幽兰灿然砌刻在门窗,少了灿金色堆砌的璀璨富丽,多添了几分雅致风仪的韵味。 墨盵嘢环顾着四周,邪魅俊颜上浮起一丝惊讶,好笑道:“九弟的醉璃苑倒与其他风月场甚有差别。” 墨彧轩未将他讽刺的话放在心上,反而不在意的轻笑着,“臣弟在雪月开这首家男倌之所,便已经是差别了,不是吗?” 墨盵嘢嘴角冷冷勾了勾,并未回话,随着两人走到最中央的那间门口,就听到里面有男声呀呀的在唱曲。 自从墨彧轩不顾世俗,破天荒的开了首家男倌的场所,雪月国的男风之好一时间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每日来往的客人不下百人,说是日进斗金亦不为过。 墨彧轩不知从翾曜大陆何处找来两名教习,从苑内挑了几名身材相貌音色姣好的少年,进行重点培养,偶尔也会让他们摆台给自己唱上两段,聊以解闷。 墨彧轩身为雪月的轩王,引入男风盛行。因他是皇上爱子,轻狂霸道又风流不羁,所以无人敢明面上说什么,时间一长,这男宠逐渐在雪月风靡,许多达官显贵,王公大臣心情不佳时会来挑些美貌男子唱几出,若是动了心念,二楼便是红罗软帐,只要出的起价钱,有那个体力,滚上一夜也是没问题的。 醉璃苑也允许女子进入,有些不再受宠的贵妇深闺空寂,私下里养名男宠取乐;也有些千金看上了哪个男倌,与其一夜春风倒也不稀奇。因此这些受宠的男倌或戏子都是极为得势,却均以轩王对其有恩为由,无一人离开醉璃,脱离奴籍。 墨盵嘢驻足在房门前,并未随墨彧轩走进去,便听里面悠悠传唱着: 昨夜醉红帐,明朝把酒清歌云散月彷徨,袖染尘香,阑珊夜未央,晏晏情话窃窃锦扇掩春光,笑张狂。平生不思量,举杯花间邀月孤影难两双,孤芳自赏,道阻路且长,凄凄蒹葭苍苍脉脉水一方,眼含霜。明月小轩窗,无情自古总有多情来相傍,薄幸名狂,红烛半昏黄,影沉秋水佳期素手解香囊,成双。 忽而,房内的丝竹之声突然停了,只听墨彧轩轻挑的声线响起:“有几个是把你们真放在心尖上呵宠的?如此哀怨是否忘了你们也是个男人,简直矫情!要记住这其中的真情是假,勾情才真,重来重来!” 墨盵嘢眸色一沉,邪魅地扯起一抹冷笑,大步迈了进去,“九弟今日可谓让本宫大开眼界。” 墨彧轩侧着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走到梨花楠木榻前慢悠悠斜靠着,示意那些伶人继续,对墨盵嘢道:“臣弟向来不忍身边人伤了心,皇兄何谈大开眼界一说?” “本宫未想到,九弟对这风月之曲深知其精髓。”墨盵嘢狭长的凤眸眯了眯,扫向一众伶人,眸光过处,如冷风吹过。 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为何会感到太子殿下周身的阵阵寒意…… “都下去,别在这碍皇兄的眼。”墨彧轩笑着挥了挥手,仿佛并未听出墨盵嘢话中的讥讽,指着其中一名俊逸如风的男子,“浅忆,去将清流叫来,顺便带上昨夜新收的那个男子,看看能否入我皇兄的眼。” ------题外话------ 传唱的那一段是借鉴了歌曲《纨绔》,瓦觉得很适合哈,亲们可以去听听哦,很美哒! 第三十四章 千钧之际太子出手 “是。”名为浅忆的俊逸男子,身材欣长,面如傅粉,眉眼清澈,颇有些君子如风的风骨。 “对了!那男子可有名字?”墨彧轩在他离开时突然问起,不去看此时墨盵嘢是何表情。 “是清流给起的,唤作清泽。”浅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十分恭敬,不曾抬头。 “嗯,去吧。顺便架个火,将那条与他人契约过的小蛇带来,给皇兄尝尝。” “是。”浅忆点头,见他再无吩咐转身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屋内只剩两人,偌大的房间显得有些空旷,墨彧轩笑着开口:“皇兄请坐。”见墨盵嘢脸色不好,又道:“昨夜捉了条稀有的小蛇,可惜晚了一步,它已与他人血契过,臣弟留着它无用,不如尝尝鲜,赐名沐羽,也算是它的荣幸。皇兄你说呢?” 墨盵嘢挑眉,沉声道:“父皇昨夜派你去查幻银林的异动原因,你便查了这些回来?” 墨彧轩懒洋洋一笑,手肘支在软榻上侧躺着,紫眸内冷光溢出,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皇兄对蛇肉并不感兴趣!” 墨盵嘢迎上他不达眼底的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薄唇轻启:“父皇日夜操劳国事,昨夜委你重任去探查幻银林内情况,结果让父皇失望,你还真是忍心!” 墨彧轩见他语气一变,唇角笑意也渐渐收起,坐正了身子,直视着他幽深狭长的凤眸,轻笑笑:“皇兄是孝子,这等劳心伤神的事你是知道的,臣弟做不来。” 墨盵嘢嘴角微勾,冷冷地看着他,眸色深了深,听见走廊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便不再言。 站在门外的清流手还未抬起在门上轻叩,门便无风而动向两旁打开,里面的景象被紫色的水晶帘遮掩住,却也能瞧个大概。 清流迈进门槛,眸光定在坐在桌旁气势逼人的墨盵嘢身上,不疾不徐的施了一礼,平静开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墨盵嘢身姿未动,懒懒地抬眸看了眼,便收回视线,犹如雕刻般分明的俊颜一片黑沉之色。 清流收回目光,面上含笑,对着墨彧轩反而不拘束,缓步走了过去,离他不远处站定,笑道:“爷,沐羽(点点)已经洗干净了。” “嗯。”墨彧轩点点头,“你教导的那个清泽呢?带来给殿下瞧瞧。” “清泽一听来人是太子殿下,敬畏且激动的晕了过去,可要清流派人用水泼醒他?”清流不卑不亢的回着,一袭淡绿长衫衬其高挑秀雅的身材,眉如墨画,鼻梁俊挺,唇角划出一抹优美的弧度,愈发显得沉静淡雅。 墨彧轩挑眉,紫眸内光彩灼灼,对清流摆了摆手,清流领命退了下去,先叫人搭好了架子准备在屋角生火。 “皇兄,您做太子到这般已不易,敬畏?激动?甚至晕了过去?臣弟委实佩服!”墨彧轩笑的肆意而张扬,风发意气,少年轻狂! 墨盵嘢抿了抿唇,俊颜上分不清颜色,并未在此事上做过多计较,声线颇冷:“九弟,父皇对你的期望远不止此。” 墨彧轩哼了一声,见下人抬了个不大的铁架子进来,下面放置着篝火盆,火盆的炭火是一斤百两的沉香木,燃烧后无烟无味,拿来烘烤一条小蛇,还真是暴遣天物。 浅忆将绑住的沐羽架在架子上,再命人将炭火燃起,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声,在架子上的沐羽猛然睁开灿金色的竖瞳,瞳中含着惊恐与惧怕,想要挣扎又不敢挣扎。 墨盵嘢眸光扫到瑟瑟缩缩的沐羽身上,猛地站起身,俊颜上出现一抹严肃,眼见火焰渐渐升高,千钧之际袖袍一挥,在墨彧轩轻挑的眸光中将炭火熄灭,转过头冷冷的盯着漫不经心的墨彧轩,语调森冷悠悠,“这不是蛇!” 与此同时,一道惊愕中带着慌乱的声线响起,“点点!” ------题外话------ 今天事忙,字数少,明天会有二更补歉意,亲们么么。 感谢榜:首先感谢1952127379一张月票,虽然《嗜宠》还未V,但是看见了票票好激动… ╰☆轶、六茗☆╮(5钻5花),liebe米(5花),凤之影草(5花),雪拥蓝城27(10花),梨小唯v(8花),歌月ying(5花),liaosa1109(1钻),粉色小酒窝(5花),褐瞳尤淋漓(1钻5花),初灵姐姐(2花),ō無情風ζ筝(5钻16花),大器晚成88(五星评价一张)。 第三十五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更) 沐羽睁大了灿金竖瞳,即便身下的火焰已熄,瞳中的惊恐犹在,恍若惊魂。 墨彧轩听见点点时嘴角轻勾,眸光不紧不慢的扫向门口,并未开口。 一身威仪不可侵犯的墨盵嘢站在桌旁,也渐渐转过头,向声源望去,顿时幽深的凤眸又暗了一层。 被清流抓住手臂的无妙前脚踏进了门槛,后脚还在门外,霎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发上还有源源不断的水滴下淌,不一会门口便出现一滩水渍,显然清流刚刚是真的命人拿水去泼他,至于他是否昏迷便又是另一说。 “爷,这是清泽。”清流打破空气重诡异的气氛,面上始终维持着一抹微笑,姿态闲雅。 墨彧轩笑了笑,声音清润:“让他在过来些给皇兄瞧瞧。” “是。”清流应下,手下也用了几分力气,将怔然在地的无妙拉了进来。 一进房间,无妙僵硬的身子几不可见的轻颤了下,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灿如繁星的眸子蒙上一层烟云,烟云的背后是深深的恐惧与诧异。 恐惧的是墨盵嘢险些让他做了太监,更怕他今日会将自己认出,想必那后果必定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 诧异的是据闻墨盵嘢与墨彧轩的关系并不和谐,墨盵嘢身为太子,又怎会屈尊来这引人诟病的风月之地。 随着无妙走进来,身上的水滴浸在白玉石上,清澈的水珠将地面照的光滑明亮。 墨彧轩好像并不在意他一屋子的水渍,反而颇有兴味的勾起嘴角,看着他步步走近。 “九弟说,他叫清泽?”忽地,墨盵嘢低魅的声线悠悠响起,这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来其他情绪。 “看来皇兄还是对清泽感兴趣些!”墨彧轩笑吟吟的开口,懒懒的又躺回软榻上,腰际上的刻着龙纹与彧字的淡紫色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滑在软榻前。 墨盵嘢瞥了眼那块彧字佩,淡淡的收回目光,问着无妙:“你认识它?” 无妙不敢对上他探究的眸光,想着或许他还没认出自己来,毕竟那个女人在自己脸上做过手脚,那叫一个不忍直视。于是心底微松了口气,刻意压着嗓子:“是我认错了。” 墨盵嘢眉头微皱,眸光锁紧了他,低沉道:“本宫觉得你很熟悉。” 无妙心里一惊,心想他可不是无妙而是不妙了!不小心瞥见墨彧轩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抿着唇压下心底的失措与慌张,强扯出一抹淡笑,“莫不是殿下常来醉璃苑?我昨日来时便发现苑内有个人同我长得很像,连我也不由得吃惊,若非家中单传,倒是要上去认亲了。” 墨盵嘢冷冷的勾着唇,俊颜邪肆傲然,自然听出这人话中的讽刺,堂堂一国太子常来豢养男宠之地岂不贻笑大方?不过…“你是自愿入苑?” 无妙面皮动了动,他取向没那么不正常!只得抬头看向墨彧轩,如今也只有这人能救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墨彧轩便是如此,他可以救你于水火,亦可以送你入囚牢。 也许就在他一念之间。 墨彧轩好似并未看见无妙哀求的目光,手中把玩着那块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妙心中愈发的焦急,他若答是,墨彧轩这个无耻的必会以此为由让他长留醉璃,可若答不是,墨盵嘢定然会去查明他的身份,他的疑虑本就未消,这无疑是让自己往坑里跳,在给自己埋上。 “我,我…是,不…”无妙磕磕绊绊的开口,一咬牙一狠心便想道是,却在是字即将脱口而出时紧紧闭上了嘴巴。 只因此时他听见墨彧轩漫不经心的说道:“皇兄刚说沐羽非蛇,那它是什么?” ------题外话------ 昨天给部门小干事不过生日导致凌晨晚归,不过这都不是理由,于是瓦终于码好了一更。 今天虽周末却依然忙碌,所以二更晚些会来,亲们放心,下章是转折,么么~ 第三十六章 彧与风流仗以疏狂(二更) 屋内的空气仿佛有一瞬的凝结,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看着墨盵嘢与无妙,清流站在一旁优雅而笑,侧着头看向白玉石地板,倒影出几抹人影。 浅忆始终低着头,一只手掐在沐羽的三寸之上,在未动。 墨盵嘢冷冷的勾起嘴角,睨着墨彧轩轻挑的模样,声音有些沉:“九弟真的不认识么?这小东西玄技段数可是与你不相上下!” 顿时屋内众人除了笑意未改的墨彧轩,其他人均是一惊,无妙面色变了变,转瞬便恢复正常。可他仍想不透为何点点九段的玄技还落在了墨彧轩的手里? 就连抓着沐羽的浅忆也不由得松了松手,此刻他已经感觉到手心全是汗,可看这小家伙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味。他并不知道的是,并非沐羽不想反抗,只因那白衣男子散发的气压太过强大,令它不敢反抗。 “哦?”墨彧轩似惊讶的发出一声疑问,将浅紫彧字佩别挂在腰间上,轻笑道:“臣弟还未注意过呢,倒是皇兄注意的仔细。” 无妙听着两人绵里藏针的对话,心里暗暗松了气,若星辰明亮的眸子不断的闪烁着,注意着举动,想要找个时机逃出去。 墨盵嘢狭长的凤眸眯了眯,眼底一道冷光乍现,语气不复和缓,反倒透着几分幽冷,“九弟一人是想护谁?” 无妙身子颤了颤,神色骇然,墨盵嘢他…这话中的意味不就是二择其一?莫不是他真的认出自己了? 墨彧轩笑着从榻上起身,弹了弹衣角的褶皱,不在意地笑道:“什么护谁?皇兄这话说的奇怪,什么人需要臣弟相护?还是什么人配得上臣弟的堪堪相护?”这话说的轻狂霸道,不过他本就轻狂,本就霸道,这话听起来便不觉得刺耳了。 清流面上优雅的微笑渐渐收敛,清澈的眸光内有什么在流动,这人,本就如此,不过心底升起的那抹失落与寂然让他如画的容颜看起来有几分苍凉。 “呵…”墨盵嘢凉凉的勾起嘴角,低低一笑,说了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话,声音掷地:“你最好如此!” “殿下!”门外一道紧急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冷凝与莫名,那人似乎抬起了手,想到什么又放下了。 “进来!”墨盵嘢看了墨彧轩一眼,自然清楚除了他近身之人,不喜外人敲门打扰,冷冷的开口。 那人推开门,先是给墨盵嘢行了一礼,又敬畏的给墨彧轩行礼后,这才急忙地说着:“殿下,属下请您立即回宫。” “何事?”墨盵嘢撩着绣着蟒纹的锦服,俊颜邪魅冰冷。 传话的侍卫额头冒着冷汗,忐忑道:“回…回殿下,皇上突然昏倒,请您,请您立即回宫。” 墨盵嘢面色一变,大步上前揪着侍卫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冷声问着:“父皇怎会昏倒?” “不…不知。”侍卫磕磕绊绊的回着,紧张无比,“属下,属下也不知,太医们正在商讨。” 墨盵嘢一把放开他,甩了他个趔趄,深幽的凤眸环扫了众人一圈,多看了沐羽两眼,最后停在墨彧轩身上,抿了抿唇,甩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那侍卫脸色苍白,抬着手擦着额头的汗,弯着身子跟了出去。 墨彧轩紫眸内的笑意也渐渐冷却,对着清流道:“去给爷备车。” “是。”清流作了一辑,看了眼无妙,眸中意味不明,一手置于身前,一手负于身后,转身走了出去。 “王爷。”无妙不敢看他,低着头喊了一声,想着皇帝昏倒的真是时候,临走时墨盵嘢那一眼看的他腿脚发软。 “清泽!”声音清淡,没了平日的轻挑,却微微上扬,墨彧轩勾了勾嘴角,凑近了他的耳畔,微凉的气息轻吐,使得无妙缩了缩脖子,便听那人微带着疑惑道:“那日夜闯皇宫的人是你吧,那时爷便看上你这副面貌了!于身这醉璃算不算委屈你,嗯?” 无妙惊恐的睁着双眼,霍然抬头看着他,引得他一阵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爷只对你这样貌感兴趣。”倏地,声音一改,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对你,无趣!” “你…”无妙只觉腿脚更软了,却是咬着牙关也要挺直了身板,他想不透这人是如何勘破的,想不透为何他明知却还要替自己解围,难道真是为了这皮相?墨彧轩若是这么肤浅的人,天下便不会流传这样一句话: 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 “浅忆,随爷进宫。”墨彧轩淡淡的睐了他一眼,抬步便出了门。 “爷,这沐羽…。”浅忆缓缓松开钳制着沐羽的三寸,见它仍一动不动,趴在铁架子上,以为是刚才要将它烧烤了那幕仍心有余悸,殊不知,即便是椅子与地面的距离,对沐羽来说依旧惧高。 墨彧轩头也未回,清淡的声音飘来,“无妨,爷看上的东西,不会逃。”不会逃,是因为他们不敢逃。 “是。”浅忆看了眼无妙,示意他知道什么是知好歹。随后跟着墨彧轩身后走了出去。 ------题外话------ 快来给瓦捶捶,肩膀好酸… 第三十七章 终于寻来欲烧醉璃 待两人离开,无妙才渐渐放下防备,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沐羽旁,想要伸手去将它托起来,试了几次,都不敢去触碰,还是罢了手。 “你说你要是个母的,小爷我说不定还能闭着眼睛将你从架子上移下来。”无妙叹了口气,看着沐羽此时的境地忘记了刚才自己一样害怕的德行。 沐羽睁开灿金的竖瞳剜了他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冷厉的声音中带着稚嫩,“你那双手不准来碰本尊高贵的身子!” 不准?无妙撸着袖子掏出大干一场的架势,这小东西跟谁说不准呢,今天就和它叫板了怎么着! 咬了咬牙,颤抖着手腕向前递进,一寸寸接近铁架,手腕瑟瑟缩缩着,亦可听清他清晰的牙齿打颤声。 “你中风了么?”沐羽鄙夷地瞥着他,说出话十分不留情面,让原本就提着心的无妙猛地收了手,狠狠的瞪着它,“小东西你再说一遍!” “小东西也是你可以叫的?”沐羽也学着墨彧轩那般斜睨着他,颇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气势。 “小爷我就叫了你咬我啊咬我啊!小东西小东西,你这小东西,小东…啊!”无妙挑衅地看着它,模样欠揍,他笃定了点点不敢上口咬他,好歹此时一人一兽还要相依为命,它真想红烧了不成? 可惜他低估了沐羽的脾气,也高估了他自己在沐羽心中地位。 无妙尖叫了一声,迅速的收回手,还是晚了好几步,右手上被咬出两个痕迹深深的红点,正在往外冒血,血液呈鲜红色,还好是没毒的。 “你怎么咬人啊!”无妙控诉着,丝毫忘记了这是他自己“下的命令”,捧着自己冒血的手低低的念叨着:“如今都让一条小蛇欺负到头上,不仅言语中伤小爷我这颗幼小脆弱的心灵,身体上更是…”百般蹂躏和饱受摧残还未说完,脑中灵光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 慢着—— 无妙犹如繁星的眸子倏地一缩,捧着手指着它,向后退了几步,愣愣道:“你…你…你能说话?” 沐羽酷酷地冷哼一声,蛇身蜷缩着,蛇尾向上翘了翘,拽拽道:“本尊岂是那些平凡的神兽可比?” 无妙嗤了一声,见它好像浑身软弱无力的模样,眸光轻闪,悄声走近,试探地问着:“那女人呢?” 沐羽吐了吐信子,吓得无妙跳了脚,对着它瞪着眼睛,这小东西竟然敢吓唬他! “你若不想再被本尊咬上一口便闭嘴!” “就不闭!”无妙见它说话有些费力,离它有些距离,那信子也不过是拿出来吓唬人的,看这小东西病恹恹支撑不住的模样,若它是人,怕是被谁吸了精血。 “哼!不想解毒了是么?”沐羽瞥着他,又将头低了下去,竖瞳缓缓阖上,稚嫩软软的声音越发低弱。 “什么毒?”无妙想着那女人给自己下的毒不都解了么?难道?难道那女人又下药了? “愚蠢!”沐羽有气无力的斥了一声,睁了睁灿金竖瞳又合上,主人每替他解毒一次便试药一次,有这么一个现成的资源干嘛不用?所幸那些药对身体并没太大的伤害。 “嘿!说小爷愚蠢,来你张张嘴。”无妙眼尖的瞥到它嘴里好像少些什么,顿时一乐,想着幸灾乐祸怎么写的来着。 沐羽紧紧的抿着唇,忽地睁开竖瞳戒备的盯着他。 无妙就是在好奇心里对蛇也是始终充满敌意与害怕的,或许点点不是蛇,不管它是不是,此时既然是蛇身,便是让他可以怕的。 或许可以智取…… “点点呐…”无妙准备采取柔情攻势,走诱哄路线,可惜这想法在这第一句话出口时便破灭了。 “叫本尊沐羽!”沐羽没好气的回着,声音虽弱,却能清晰的传到无妙耳中。 “羽儿啊…” “闭嘴!”沐羽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可爱极了,反而没什么威严,无妙自然不会怕,走到书桌前拿了枝狼毫笔又折了回来,捅了捅它,“小沐。” “本尊让你闭嘴!”沐羽火了,瞪着竖瞳怒视着他,同时喷出几滴口水,嘴巴张的不大却足够让无妙可以看得清里面是何情况了。 无妙将那支狼毫笔放在桌上,拍着腿大笑,见沐羽瞳中冒火,啧啧了两声,“想不到墨彧轩的手段如此狠厉,你牙上的倒钩呢?怪不得呀…”端起不再淌血的手看了看,评价道:“不过皮肉。” 沐羽金色的竖瞳内聚拢着暴怒,软软糯糯的声音压得极低,“没咬死你是本尊最大的遗憾!” “小东西。”无妙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可不能这么说哦!人生若无遗憾,便不叫人生。” 沐羽银白的蛇身似暗了几分,中央那抹朱红愈发的鲜艳,低吼道:“本尊,不是人…” “哦?”无妙刻意提高了音调,指尖点着额际,状似思考道:“小爷忘了!” 沐羽周身的怒火噌的上升,周身气焰爆增,不过看起来依旧疲惫,却不能忽视那勃然大怒的神色,刚要发作,便听见一道熟悉而清脆的女声传来,“管你什么王,不还我夫君,我便一把火烧了醉璃苑又如何!” 第三十八章 营救无妙计划有变 “是那个女人?”无妙立即看向沐羽,面上的喜悦溢于言表,暗示着或许我们有救了! 沐羽中央那抹鲜艳如火的血红渐渐恢复了正常,身子动了动,扬起头,期待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位姑娘,请您止步。”温尔有礼的声音让准备哭倒在地的络青衣一愣,立刻抬起头,便见一袭淡绿锦衫,身材秀雅修长,眉目如画,雅人深致的男子站在木栏前从上往下含笑的看着她。 “不知姑娘是想找个什么样的宠儿?”清流笑看着她,不由微微晃神,那女子灵动逼人,眼角眉梢均透着一股狡黠,皓齿明眸,容颜绝艳。 络青衣哼了一声,宠儿?敢情是拿她当成前来寻欢的了!难道刚才她喊得撕破了嗓子,这男子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是在不懂装懂? “本姑娘前来寻夫,让不让开?”络青衣冷冷地剜着他,手特意覆上肚子,揉了一圈,又道:“逼良为娼,也不过如此。” 清流面上依旧平静,淡笑着:“醉璃苑内有姑娘的夫君?” 络青衣哼着,双臂环胸,睨着周围阻拦她的人,“昨夜你们可收了一名男子?” 清流如画的面容上有一丝了悟,询问着:“姑娘说的可是清泽?” 清泽?络青衣微微蹙眉,看了看他,眸色深深,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带我去!” 清流好脾气的示意那些人退下去,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笑道:“姑娘请。” 络青衣在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语气却很强硬:“算你识相!” 清流笑笑并未答话,看着她走上台阶,见那些人焦急担忧的看着他,摆了摆手,清淡的说道:“无妨。”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只得退下隐在暗处。既然清流公子放心,他们也不必担忧,那女人一见便知身无玄技,若真打闹起来,清流公子的七级玄技足以压制。 络青衣挑了挑眉,颇含意味的看了眼,想着这人很是放心,原来是七级玄技,怪不得呢。即便是两人群殴他一个那下场也是完败。 “姑娘,这边请。”清流给她指着路,侧目笑道:“姑娘刚才说要火烧我醉璃?” 络青衣顿住脚步,歪着头问着:“那几人对我说这是轩王的产业,醉璃苑内没有被迫入苑的男子,那我夫君算是什么?” 清流轻笑一声,摇着头,“现还不知清泽是否真为姑娘的夫君,也不知清泽是否并非真心。” 络青衣翻个了白眼,想着黑的你都能说成白的,不愧是墨彧轩手下,一样的无耻,一样的不讲理。 “姑娘怎地不走了?”清流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反而戒备的看着他。 “这条是去见他的路?”这一楼与下两楼的格局迥异,真的没领错么?不会是因为自己说了句放把火便要将她圈禁?或者…这地方更适合办事。 清流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好笑地摇了摇头,清淡回着:“姑娘想多了。若不信,请回吧。” 开什么玩笑?费劲巴拉的让皇帝可以昏迷一会,此时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带路。”络青衣眸中的戒备渐渐变为打量,这片白色磲珠围成墙壁不错,那个镶嵌其中的珠翠琳琅更好。她咂了咂舌,墨彧轩真是壕无人性啊,这么珍贵的东西当作装饰品,某个女人很眼馋! 清流领着她在门前停下,门未关,便跨了进去,见无妙一脸欣喜的向来,不过是看他身后的那个女人。 “夫人。”无妙听见两人的对话,大步迎了上去,路过椅子旁被绊了一下,向地面倒去,大喊一声:“先护脸!” 络青衣十分着急跑上来,将他扶住,两只手握在他的胳膊上,眼神殷切,“夫君,他们可有为难你?”实则是在问门是开着的,为何不跑? “咳咳。”无妙听见这声夫君心里还是有些不习惯,甚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还…还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请姑娘放心,清泽并未受到任何为难。”清流看着两人殷切对望的画面,嘴角隐隐有抽动的痕迹,似乎是…不能忍受。 “清泽?”络青衣提高了声线,眸光闪了闪,名字都给你起好了,还舍得走么? “他给起的。”无妙指向她身后,星眸同样闪烁着,如同银河璀璨。留不住小爷我的心,自然舍得! 络青衣回头看向清流,见他优雅一笑,清淡道:“姑娘想说什么?清泽入了醉璃,便是醉璃之人,这个我作不得主。”意思是想走没门。 分明是强抢民男来的!她看出来了,醉璃苑就是一土匪窝。 她狠狠地瞪了眼淡笑如故,身姿如画的清流,渐渐收回视线,眸光却扫到一旁的铁架子上的抖着身子的生物。 瞳孔在渐渐睁大,充满了讶异,脱口而出,“点…” 无妙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带着血印的手将她的头在他胸前,笑道:“殿下刚才来过了,为夫险些失仪。”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慢慢闭上嘴巴,抬起头看着他,便听他道:“你看,它叫沐羽,王爷刚险些烤了它吃,还是殿下救下的。” 络青衣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见沐羽竖瞳中波光盈盈,可怜的瞅着她,十分委屈。主人一进来便没注意到我吗?你造我有多伤心吗?我也是公的,不就是那里小了点嘛…又动了动身子,身下紧贴着架子。其实就算它四仰八叉的横躺着,也是看不见什么的。 沐羽?络青衣侧头又看了看无妙,神色鄙夷,敢情一夜不见你俩都被人改名换姓了,丢不丢人?丢不丢你?丢不丢我? 又想说什么,却察觉到一股幽兰香悠悠而入,身子微僵,轻挑地声线响起:“沐羽身上有你的气息,难道你就是斑斑?” 第三十九章 轩王怀疑青衣多嘴 无妙抱着络青衣的胳膊紧了紧,看见那白衣如雪的男子斜倚在门框旁,慵懒轻漫,眉头轻挑,性感的薄唇勾起,流光四溢的紫眸内熠熠生辉,端的是风流无匹意气风发。 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 的确形容的丝毫不差!或是说,万分贴切。 此人韶华倾天下,玉颜动九州,风流谁容与,日月尊疏狂。 络青衣乖巧的趴在无妙怀中,这才发现无妙换了身浅蓝如天幕的衣衫,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爷。”清流闻声回头,恭敬地行礼,如画的容颜优雅而笑,仿若明珠生辉,给这房内添了几分温暖。 墨彧轩清淡的点了点头,脚步轻抬,向里走去,“爷刚出了门,便听宫里传来父皇已醒的消息,于是折了回来,这女人是如何进来的?” 清流跟在他身后,低头道:“这位姑娘声称是清泽的夫人,说是来寻夫的。” “嗯?”墨彧轩唇畔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玉颜好似蒙上一层清辉般朦胧,瞥了眼无妙,将视线定在络青衣身上,语气清淡:“昨夜幻银林内离开的那位姑娘?” 络青衣懊恼的想着为何不给老皇帝的药量多下些,这不耽误事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眸色变了几变,逐渐恢复了清亮,扯着无妙的衣角,声音中带了几分哽咽:“我来看看夫君,难懂有什么错吗?” “姑娘看过便可离开了。”墨彧轩在其身后停下脚步,双臂环胸,懒洋洋一笑,眸光扫向一旁的沐羽,吓得沐羽缩了缩身子,灿金竖瞳看向清流。 络青衣咬了咬牙,扯着无妙的袖子变成了拧,声音从牙缝挤出:“我夫君可是签过卖身契,还是承诺过会留在这里一辈子?” “都不曾。”墨彧轩回答的大方利索,可接下来的话让络青衣脸色一黑到底,真想咬死这个无耻又黑心的男人! “爷看上的人,何需?” 敢情你大爷的这雪月就是他一人只手遮天,不过想想也的确是,不过即便他位尊九五,权倾天下,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轩王爷,恕我多嘴一问,中国上下五千年的传统美德您喂狗了吗?”络青衣放开无妙,猛地转过身,那清冷带着怒气的模样让清流微微退了一步。 墨彧轩见她眉眼怒意沉沉,容色艳艳,眉头轻挑,面不改色的笑道:“的确多嘴!”后又带了几分疑惑问着清流:“中国是什么?爷所在的雪月也不过存在上千年而已,五千年的国度?姑娘你今天是否忘记吃药了?” 清流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便见墨彧轩收回目光,看向络青衣,笑了笑:“姑娘,那便是你忘记了吃药。” 你才有病!你丫的全家没一个正常的! 络青衣扯了扯面皮,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有些文化博大渊源,轩王不知也属正常。” 墨彧轩紫眸内划过一抹清光,充满醉人的氤氲,这女子敢变着法的骂他不务正业,知识浅薄,倒是少见。轻笑一声,不再给她岔开话题的机会,眸子紧锁着她,声线染了几分寒冷,“姑娘身上有沐羽的气息,却不曾去看它一眼,沐羽瞳中的依恋与欣喜是骗不过爷的,难道你就是斑斑?” 第四十章 九重一阙恨之情长 去你丫的斑斑,你全家都是斑斑! 倏地,络青衣脑中划过一抹清光,是点点!这男人知道点点的名字,点点并没有将她供出去,如今情急她必须要编个名字。 “小女子不叫斑斑。”络青衣压下怒意,声音轻婉,却也是承认了自己与点点的关系。 “哦?”墨彧轩笑了笑,眉毛轻扬,“斑点极配,姑娘若不叫斑斑也实属可惜。” “您只做个闲散王爷更是可惜!”络青衣反唇相讥,丝毫不惧那人轻挑的目光,该死的墨彧轩骂她不是人,她要是忍气吞声便对不起重生的这条命! “嗯?”墨彧轩眸底兴味更浓,低低地笑了起来,“无奈爷的志向也不过开家醉璃苑罢了,爷若没记错,清泽还是清流取的。” 这是在说无妙已经是醉璃苑的人了?还是说点点已经是它的兽宠了? “如今醉璃苑已是无人不知,天下间更有流传醉璃笙歌叠鸾帐,九重一阙恨情长,可见王爷您的醉璃是如何深入人心!”络青衣刻意说重了深入人心这四字,见他依旧神色飞扬,眸中笑意深深,心下沉了沉,这人竟然不为所动。 墨彧轩轻轻抬手,手心溢出条条紫色的丝线,向着趴在铁架上的沐羽缠绕而去,不过瞬间,沐羽便被他握在手里。 睨了络青衣一眼,反笑道:“这小东西倒是老实的很!身为它的主人,你也一点不急?” 就算急眼了本姑娘能让你看出来?络青衣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开口:“留在我身边也无用,王爷若是喜欢,将它送与你如何?” 沐羽睁着带泪的竖瞳看着她,十分的委屈,主人我不就多看了你几眼吗? “一物换一物?”墨彧轩看了眼无妙,又掂了掂手中的沐羽,似在掂量着值与不值。片刻,皱了皱眉,声音微沉,“这小东西日前咬了爷,原本就该留爷处置,你还拿什么换?” 拿什么换?络青衣眼看着他那双无暇的玉手缓缓上移,逐渐按在沐羽的三寸之上,沐羽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这一天被威胁了几次,死穴也被人按上几次就是没用力,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它… “咳…”络青衣满含愧疚的移开视线,对着墨彧轩盈盈一笑,明眸流转,声音娇婉,“若是王爷不嫌弃,小女子留下如何?”说着,松开抱着无妙的手,在他诧异的目光下便见她微微欠身,一副小女儿作态,“王爷天人之姿,放眼雪月或是说整个翾曜大陆没有不折服于王爷风采的女人。” “哦?”墨彧轩挑高了眉头,眸中闪过一抹促狭,看了看她的肚子,“那你的夫君,你的孩子呢?” 络青衣果决道:“休离,打掉。” “姑娘真是心狠,亦是…无情。”墨彧轩懒洋洋一笑,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只是那紫眸内的光芒幽深难辨。 无妙咬着牙看着这个转变的极快,又再一次出卖他的女人,恨不得能一脚将她踹出去,他上辈子作什么死了?这辈子竟然碰上这样一个黑心无耻的女人! “王爷怎知小女子就叫无情?”络青衣眨着眼睛,眼底情意蔓延,颊边染上两朵红晕,浅步走近墨彧轩,柔声道:“王爷以为如何?” 墨彧轩哈的笑了一声,也没后退,看着她不断走近,眸色深了深,笑道:“留你何用?暖床?爷不要别人玩过的女人!或者你想做这醉璃苑的红牌?姑娘的容貌确属上乘,爷倒是可以考虑,不过醉璃只收男怜,姑娘可是想当这先例?” 络青衣险些没栽倒在地,脸色气得铁青,猛地顿住脚步,紧紧的盯着他,她比不得这人的无耻,这人的毒舌,这人的黑心! “爷知道姑娘对爷有意,不过可以抛家弃子的女人终于一天也会背弃爷,清泽,不如你现在就休了吧!还能挽回身为男人的几分颜面。”墨彧轩继续气着她,这让络青衣转头看着无妙,眸光凶狠,却透露着几分清明。 混蛋!墨彧轩想不管你我是否为夫妻,只要你休便是承认了此后与我无干系,便在离不开这醉璃了,墨彧轩这个混蛋! 无妙读不懂她眼中的意味,哼唧了一声,剜了她一眼,想着不是刚才你气我的时候了,就休了如何? “休!必须要休!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女人卖个彻底!”无妙磨了磨牙,未曾看到墨彧轩眼底划过的那抹精光,与三分不怀好意。 “清流,给他拿笔墨来,要最好的那种!”墨彧轩意味深长的挑起嘴角,饶有趣味的看络青衣黑脸。 ------题外话------ 先给亲们鞠一躬,墨站着给你们打(呜呜呜~),状态一直不好,再加上会多,现在才发布,瓦尊的错了… 感谢榜:1554005403一张月票,小九爷一张月票,瓦已经激动的晕倒了… __〝Lin(五星评价一张),潇潇玉玉(8花),凤之影草(5花五星一评),雪飘潇然(五星一评),乱莲乱莲(60花),染指经年(5花),liaosa1109(1花),褐瞳尤淋漓(5花),liebe米(1钻),骨冷(5花),彭西未(32花)。 第四十一章 无妙作死青衣离开 “是。”清流优雅的面上有着轻微的变化,转过身吩咐着人去准备纸墨了。 络青衣看着智商刚睡醒的无妙顿悟过来,不欲在搭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真是白费她这么辛苦的进来救人了,眼见着人没救到,还险些把自己搭进去,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以后就是打死无妙她也不会做了。 无妙恨不得咬断舌头,可不仅怕疼又怕死的抿了抿唇,灿若星辰的眸子有一瞬的灰暗,随后眸内好似燃起熊熊大火似要将墨彧轩烧穿,这男人给他挖了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也怪自己被怒气冲昏了,与那女人心有灵犀不起来。 墨彧轩不在意的扬眉一笑,俊颜上光华璀璨,屋内流动寸寸温华,仿若一室骤亮。“姑娘可还有话说?” 络青衣嗤笑一声,睨着无妙不说话,这人作得一手好死,赖谁?她声誉形象都不要了来救他,一点面子也不给,怪谁? “那它呢?”墨彧轩将手微抬,端至她眼前,让她与沐羽对视着,一人波澜不惊内暗藏心思,一兽星光点染中蕴满委屈。 络青衣缓缓移开视线,缓缓抬头看向笑吟吟的墨彧轩,霎时双眸相对,好似火花碰撞,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点燃爆炸,深达眼底。 络青衣明亮的眼眸内是一触即发的怒火与笑意犹存的狡黠。 墨彧轩惑人的紫眸内是不以为然的轻笑与诱人深陷的温柔。 温柔?络青衣愣了愣,她是不是看错了?纤长的睫羽轻眨,在看去,的确没看错,那抹温柔醉人沉溺,可却透着几分虚假。 她冷哼一声,美男计么?还是…他本身便如此,与她同带着虚假的面具,不过她需易容,而他浑然天成,无需做作。 墨彧轩,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皇子王爷,或是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姑娘对爷难以忘情,还想留在爷身边?”墨彧轩悠闲地走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他可以看得更仔细,仔细到这女子并未易容。 络青衣眼睛提溜一转,面皮一动,蛾眉宛转,温婉道:“不知爷可收留?”想看她是否是本来面目,何不让你看得更仔细点! “爷刚说了,不要别人玩过的女人,你若是处子,说不定爷还会考虑考虑。”墨彧轩心下微讶,这女人竟没退开,大大方方的让他打量,顿时眸中笑意更深。 不是处子?络青衣绝美的容颜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般五颜六色,为救个笨蛋她是豁出去了,尤其是这个笨蛋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笨蛋两字都是抬举他了!是不是天下的神偷都死绝了才轮到无妙坐这第一的位置?还是被偷的人智商还没他高? 最想高声大骂一句:我络青衣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命犯你墨彧轩! 压下心底的怒气,指着无妙,却不看他,声音一沉:“他,可以留下。”又指着沐羽,“它,我要带走!” 墨彧轩修长的手指渐渐从沐羽三寸上移了下来,指尖蹭了蹭它光滑的银白蛇身,猛然松开手,幸得络青衣反应快,将下坠的沐羽双手接住,随后怒瞪着他。 墨彧轩轻挑一笑,“你可以走了。” 络青衣抚平被沐羽压着的衣袖褶皱,眸光轻闪,头也不回的抱着沐羽走了出去。 “喂…你…”无妙想要追出去,却被清流拦住,将一旁的纸墨递给他,声音温润:“写吧。” 无妙接过笔,蘸了墨汁的笔尖触碰到薄纸,纸上的墨渍立刻晕染开来,却迟迟不在下笔,心烦意乱的扔了笔,看向墨彧轩,“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墨彧轩回过身,眸色一深,直直地看向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无妙,那日救你出牢狱的是谁?那日之前,是青公公替你遮掩了本来面貌?” ------题外话------ 最近是不是觉得看的不过瘾?哈哈!这个星期还有二更么么哒,墨都有点期待了呢~ 第四十二章 无妙被逼痛哭流涕 无妙面上一惊,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身子磕在桌角上,疼的他呲牙咧嘴,边揉边道:“你还知道什么?” 墨彧轩悠悠开口:“那日青公公的袖口里飘出细微的粉末,颜色虽淡,爷却看的清楚。天下第一神偷最爱惜自己的容貌,是不会发狠毁掉自己容貌的,只有别人之手,还是在你没发觉的时候,想必也只有青公公可以动手了。那药粉真是极好,完全看不出做假痕迹。” “那你刚才…”无妙惊恐的看着这个连细节也不肯放过的男人,呼吸一滞,这威压…绝非九段玄技而已! “爷弹出一道玄气打在你腿上,你才会不稳倒地,不过是想证实爷的猜测,果然,先护脸,嗯?”墨彧轩闲闲一笑,玉颜上充满戏谑。 “你…”无妙此时除了惊讶就是惊惧,墨彧轩,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嗯?”墨彧轩慵懒地睐了眼清流,清流点头退了下去,并将门关上。 “你想说,爷刻意压制了玄技段数?还是想说,爷的灵术已经超过了你所认知的范围?” 无妙心里一沉,想着果然如此!怪不得这位爷在雪月甚至是整个翾曜大陆可以横着走,除了他的王爷身份,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实力! “你…你是想知道是谁救我出去,还是想让我承认?”无妙也明白了,这位爷应该知道是谁了,不过是想要自己一句话。 “或许你该说,爷想知道你为何要夜探皇宫!”墨彧轩面上的笑意更深,语气倏地一沉,紫眸内冷光划过。 “你不是想知道救我那人与我有何关系?”不是应该更好奇这事吗? “爷不是太子,不稀罕!”墨彧轩拽拽地回着,在无妙夜闯皇宫那日便认出他了,笑看事态发展,直到今日,想必皇兄也认出了,若非父皇晕倒,无妙说不准便被他带走了。 “自然是偷东西!不然怎能对我神偷第一的名号?”无妙哼着抱胸而立,扬着头,实则不敢看他一眼。 “皇兄已经认出你了,若不想彻底变成妙公公,便回答爷的问题,否则,即使这里工具不全,这一刀下去也是可以成事的!”墨彧轩扯了扯衣领,有些青白色的粉末簌簌飘落,仿佛并不在意,又好似没看见,反而露出如冷玉般的小半肌肤,有墨子龄那个话唠在,他不想知道都难!随后坐在梨花椅上,从桌上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轻呷。 “你…”原本无妙想说还有什么你是不知道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别…我只对女人感兴趣,你是雪月的轩王又如何?我…不吃这套!” “嗯?”墨彧轩懒懒抬眸,睨了他一眼,好笑道:“那你吃哪套?爷的取向…爷至今还不知,要不,我们试试?” 无妙脑海中立刻浮现起一副冬季雪花飞扬,满天遍野的菊花枯萎了一地的景象,想想就打了个哆嗦,吞吞吐吐道:“后(隔开)庭花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唱得起的!” “你说爷唱不起?还是说爷不能试?”墨彧轩放下杯子,敲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随后站起身,向他走去,无妙打着哆嗦往后退,两人一进一退,转眼无妙便被逼至墙角。 “你…你真的如外界相传好男风?”无妙被他抬起的胳膊圈在角落里,沿着墙壁蹲了下去,抱着头,声音闷闷的。 墨彧轩淡笑的缓缓低下头,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爷说了不知,只有试过才知,你说呢?” 无妙一直摇着头,见他紫眸内笑意盈盈,像是要动真格的,眼见着那无暇的手从他下巴滑至腰间的系带上,无妙牙齿在发颤,抬头见他没有说笑的意思,又低下头见系带已经在逐渐的松开。 无妙苦着脸,两条泪水蜿延淌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也不磕巴了,“遮掩我容貌的是青公公,救我出宫的是青公公,而我夜探皇宫的目的也是青公公!” 这前一秒还在愤愤不平骂络青衣的人下一秒便口齿伶俐的反出卖了,不,是相互出卖。 “嗯。”墨彧轩的手也打开了他的衣襟,淡淡的点了点头,听他说完,收了手直起腰,向外吩咐一声:“清流。” 清流应声推门而入,恭敬地守在门口,等候差遣。 “找个人来伺候他,这是…奖励。”墨彧轩眸光闪了闪,并未在继续问下去,这令无妙更好奇了,遂问着:“你不想知道我的目的为何会是青公公?”后又补了一句,“我宁愿要惩罚。” 墨彧轩笑了一声,对着清流指了指无妙,“找个教习的男伶来,教他一日三个时辰学曲,三个时辰学琴,三个时辰学春宫上的那些个姿势。” “是。”清流嘴角扯了扯,带着无妙离开房间。路过墨彧轩身边时,只听那人慵懒开口:“清泽,记住你的身份!” 无妙浑身一颤,想要开口的话堵在那里,他是在为自己寻个身份以便不落墨盵嘢之手?他有这么好? 果然是他想多了! “再加三个时辰!”墨彧轩优雅轻柔的嗓音飘出,清流看了眼泪流的更凶的无妙,拍了拍他的肩膀,唇畔溢出一抹轻叹。 墨彧轩站在墙边,扬起衣袖,白衣过处,一股劲风将窗户打开,房间内多余的气息被风吹散,他缓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一片澄澈如镜,泛着碧波的湖面,嘴角轻勾,紫眸内灼灼艳彩,潋滟生辉。 “青公公。”极轻极淡的声音如若轻雾,勾起的嘴角浅浅上扬,颊边一缕散落的墨发被微风吹起,妖魅风华。 ------题外话------ ——情节代入要开始加快剧情发展了哦!敬请亲们期待…… —— 推荐好友初灵现言宠文《重生之千金娇妻》 订婚宴上,本该是主角的她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人。 本该是她的未婚夫却对另一个女人宠溺有加。 本该是她的家人言语间却是对她的指责对另一个女人的维护。 而那个女人——是她的表姐。 当被人特意安排的车撞死在马路上,她恨,恨那个女人,恨那个男人,也恨,她所谓的家人。 重活一世—— 人后她是为复仇而活的沈碧落,冷漠无情双手血腥。 人前她是S市第一千金,人人称赞的天使碧落。 皇权心里默念:就算是天使,也是堕落的。 然后―― 她浅笑的眸子里是摄人的光:“要么从,要么死!” 毫不犹豫:“从!” 第四十三章 滟绝天下独敛芳华(一更) 此时,络青衣已经离开了醉璃苑,却没急着回皇宫,反而绕了几条路,走进一条巷子,站在朱漆的大门前,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叩门。 “谁呀?”过了不久,门后想起俏皮清丽的女声,以及不紧不慢走来的脚步声。 “是我。”络青衣清了清嗓子,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发现无异常,等着大门开启。 “青衣姑娘?”大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女子欣喜地看着门口容色绝艳的女人,将她拉了进来,握着她的手道:“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滟姑娘还在念叨呢。” 络青衣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碧瑶,把门关上,我们进去说。” “好。”碧瑶点了点头,探着头四处看了眼,见络青衣早已驾轻熟路的上了楼,连忙跟了上去。 “滟姐姐,听说呀…”屋内有几个女人在说笑着什么,突然,门被打开,屋内的声音骤然一停,众人望向门口,见一名眉眼如月,清滟逼人的蓝衣女子,眼睛不由得睁大,有施了粉黛,身着轻薄的女子不满地剜着她:“死丫头,多少日也不知道来看看姐姐我们,怎地今个想着回来了?” 络青衣嘻嘻一笑,对着一名面色不悦的粉衣女子抱了过去,那女子一躲,哼了声:“死丫头滚远点蹭去。” “沁颜姐姐。”络青衣露出洁白的贝齿,嬉皮笑脸的又凑了上去,“太伤我心了…” “你还长心了?”名为沁颜的粉衣女子翻个了白眼,任她摇晃着胳膊。 “你摸摸。”说着,络青衣抓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沁颜像是触电般立刻撤了手,红着脸瞪着她道:“死丫头,能不能顾忌点!” 络青衣嘻笑着,“姐姐可听见了?人不长心怎么活?” “滚开些,就你这张嘴伶俐!”沁颜笑骂着她,挥了挥手,带离其他几名女子,对着围在中央的那女子笑道:“滟姐姐,这死丫头你可得管管!” “好。”女子声音清润,犹如春风般温暖,让人听起来舒心极了。 “滟姐姐…”络青衣不满的拉下脸,凑到她身边,屋内只剩两人,那女子伸出手敲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又是什么事?” 络青衣哈了一声,拍着衣角站起来,跳上桌上晃悠着双腿,歪着头道:“你猜猜。” “不说是吗?”女子长指划过绣金丝线的衣角,缓缓站起身,眸中笑意清幽。 “唔,你就猜猜?”络青衣眨着眼睛,看着她便觉得自己被她这副容貌吸引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千芳华,一花开罢百花杀! 滟芳华,滟绝天下,独敛芳华。 雪月国芳华楼的花魁之圣,才情样貌品性皆为首,多少女子为其钦佩,又有多少男子为其折腰。这芳华楼本名笙歌小筑,后以她的名字命名,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我若不猜呢?”滟芳华清眸淡淡流转,绝色如百花绽放的面容上沁着一抹微笑,却好似是故意在吊她的胃口。 络青衣咂了咂舌,想着这才是真正的美人计!选个日子定要设计一场她与墨彧轩的邂逅,最好勾了那男人的心魂,还是求而不得的那种。 “死丫头,给我打住!”滟芳华突然斥了她一声,语气虽严肃面上犹挂暖笑,显然并没真的生气,可却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了。滟芳华最擅长读心术,络青衣在想什么她又何须去猜? 络青衣笑了笑,跳下桌子,挽着她的胳膊,支吾道:“滟姐姐,你最近寂寞吗?” “你说呢?”滟芳华睐了她一眼,她是看出了这死丫头的意思,想让自己帮她养几天点点,若是她换句话,说不定自己还会考虑,这死丫头还真是会往枪口上撞。 “嘿…那个,你寂寞了也不怕,妹妹这有个活物给你暖暖如何?”络青衣从衣袖中掏出委屈可怜的沐羽,咬了咬牙,端到滟芳华眼前。 “它是男人?”滟芳华简洁地吐出四个字,意思明显。 络青衣扶了扶额,秦楼楚馆的女子都这德行么?不是男人就不能暖暖了?重重的吐了口气,“它是公的!” “哦?”滟芳华笑了笑,看也没看沐羽,“你想亲手导演一场人兽恋?” ------题外话------ 晚上有二更么么哒,滟芳华出场了哦,此人太重要! 第四十四章 搜刮药草青衣得逞(二更) “姐姐若是看得上,演绎一场旷世绝响人兽恋又何妨?”络青衣挑挑眉,笑着打趣,却不曾想,滟芳华绝色的容颜上笑意阑珊,“换做你非人,我会考虑。” 络青衣笑意一僵,揉了揉脸颊,“今天这嘴比较欠,没管住。” “嗯。”滟芳华点了点头,“这话没错!” 络青衣揉脸的动作也停下了,嘴角抽了抽,苦着脸道:“这小东西最近放我那太过危险,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这最安全。” “嗯?”滟芳华犹如月色般醉人的清眸中流露出一丝讶异,将沐羽接过,直接打开了它的嘴,“它牙上的倒钩呢?” 络青衣愣了愣,看了过去,发现沐羽可怜的盯着她,尖利的牙齿没了棱角,就连牙上的倒钩也被人磨平了,惊讶道:“你这是遭他毒手了?” 沐羽一脸萌样,加上无辜,更想让人好好蹂躏,闪着水汪汪的竖瞳点着头,呜呜出声,好不可怜。 他奶奶的!络青衣磨了磨牙,脸色一黑,“你咬他了么?” 沐羽又点了点头,竖瞳内划过一抹骄傲,将头向滟芳华的袖口上蹭了蹭,好歹它也挣回来了不是?可它不曾想过,若不是络青衣那句圣旨,它又怎会上牙?不上牙又怎会被人拔了牙上的倒钩? “点点叫沐羽?”滟芳华笑看了沐羽一眼,又看向络青衣,笑意温和。 “嗯。”络青衣大方的承认了,“你也觉得沐羽这名字不错是吧?当初起名点点的时候就是想着…”话未完,便被打断,“沐羽是他起的?” “嗯?”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又继续说道:“沐羽比点点听起来好极了,你说是吧,不过就是不知道…” “沐羽不错!”滟芳华将沐羽放在一张玉石的桌上,抖了抖衣袖,不欲在听某个女人叨叨不完欲盖弥彰的话。 “呃…”络青衣干笑着,“那…近来就麻烦你了。” “你麻烦的还少?”滟芳华颇含意味的睐了她一眼,“这衣服…” “我给您洗了。”络青衣上前就要替她脱衣服,忽地眼前一闪,转眼间滟芳华便闪在她的身后,随之飘起一股清淡的药草清香。 络青衣摸了摸鼻子,转过身,眸底慧黠流动,“滟姐姐,青岚草还有吗?我炼了些丹药,连渣都不剩了。” “失败了?”滟芳华温润的声音中透着一抹无奈,也透着料到的平常。 “石楠草长出来了吧?要不也给我拿些?”络青衣吐了吐舌头,滟姐姐最喜药草,芳华楼的后园都是滟姐姐一人在种植药草,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与打理,草药种类繁多,长的极好。 “你是来我这里搜刮的?”滟芳华嘴角微勾,笑意悠悠的看着她,这死丫头还想要千叶珈蓝,她还有什么是不想要的? “你都看出来了…”络青衣脸没红气不喘的继续打劫:“我还缺两片红砂叶,一颗赤炎果,嗯,还有…滟姐姐?” 络青衣低着头扒拉着手指还在细数着,发觉不对,忽然抬起头,发现屋内早已没了人,见门是开着的,忙追了出去。 她不就是要点药材炼些丹药吗?滟姐姐怎么那么小气? “死丫头!”滟芳华从门后走出,看着她走了出去,笑骂了一声,一挥衣袖,将门关上。 “滟姐姐!”络青衣闻到那股清淡幽香的气味,猛地转身,便见门在眼见关上了,随之抛出了一堆东西,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络青衣笑着将他们收进衣袖,跺了跺脚,还没续完旧呢就将她撵了出来,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便不与滟姐姐计较了! “这不过是一张破纸,又不是百两银子,你还当个宝贝,不如拿去烧了。”沁颜将手中那张纸靠近了小火炉旁,素手一扬,就要丢了进去。 ------题外话------ 感谢榜:小潇然的一张月票哇!星星眼(⊙o⊙)… 凤之影草(2花),消灭二湘(五分评价一张),134024(10花),duckya1992(1钻2花100打赏五分评价一张),潇之幻颜(5花),浅舒児(5花),顾南西是我(2花)。 第四十五章 亲弑太监坑了展赫 络青衣闻声看了过去,见那纸张的颜色泛黄,看起来那般熟悉。 “等等!”她如一阵风般跑过去,手一伸将去抢夺那薄纸,可惜这话还是说晚了,她只抢到了一半的纸张,另一半被撕裂后掉进了小火炉里,不过片刻便燃烧成灰了。 络青衣蜷了蜷手心,抬头扫了眼无措看着她的几人,面上表情一变,悠悠的叹了口气,“最近茅厕没手纸了…还有半张我拿走了,也能用。” 沁颜和另外几名女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出了芳华楼的后门,碧瑶等候在那里给她开了门,直至络青衣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眼前,另一名柳叶弯眉,温柔可人的黄衣女子无语道:“丫头的拿手绝活估摸就是这招了。” “嗯,自毁形象别人做不来。”站在沁颜身旁的紫衣女子掩唇而笑,见沁颜白了她一眼,立刻闭上嘴,低下头。 沁颜若有所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清光,嘴角轻扬了扬。丫头,尊上的东西即便是一半也会对你有益。 待络青衣回了皇宫,在房间内易了容后,还没来得及看那如火中取粟的残页,便有宫女传懿妃召见,路遇去九霄宫的南常,便询问了几句皇上的情况。 络青衣双手背后,笑嘻嘻的沿着长廊走着,天色渐晚,却还有几名公公认出这是新晋的大总管青公公,忙绕道一边行礼,偷偷的嘀咕着:“今个一天没见着青总管了,他怎么这么高兴?” “该不是言总管要离开,青总管太过于兴奋了?”有个小太监声音虽小,却也传进了漫步去懿妃新寝殿的络青衣耳里,她停下脚步,明眸内寒光如冰的扫了过去,那太监吓得一个激灵,忙弯下腰,声音颤抖着:“青总管。” “你,出来。”络青衣指了指他的位置,唇畔微扬,眸中森森的嗜血尽现。 “是…”那太监抬起头看了眼旁边低下头不敢再言语的同伴,小步移出了队列,脸色惨白,看青总管的脸色便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方才,你说什么?”络青衣掏了掏耳朵,面上毫无表情,示意他在说一遍。 “我…我…”那太监两条腿都在打着颤,他有几个胆子能将方才的话在重复一遍?闭了闭眼,突然跪下喊道:“还请青总管饶命!” “诋毁本总管,对前任言总管出言不敬,你想让本总管饶你几条命!”络青衣冷冷出声,周身散发着杀意,听见身后走来阵阵整齐的脚步声,心下一动,背后的手握了握。 那几名小太监也听见了声音,悄悄抬起头瞟了一眼,又低下头,原来是侍卫总领来了,怪不得这阵仗是划一的整齐,脚步声铮铮。 “青总管。”侍卫总领展赫轻咳了一声,脚步未停,准备打个招呼就离开。 谁料络青衣轻轻勾起嘴角,声音轻飘,却不容忽视,“展总领,借你东西一用。” 展赫下意识的护着胸前,却没想到络青衣潇洒利索的一个转身,铛的一声将他腰间的刀抽了出来,在见白晃晃的刀光一闪,跪在络青衣身前的小太监应声倒地,鲜血从脖颈处流出,淌了一地。 几名太监惊恐的瘫倒在地,没想到青总管会因为一句话而夺命,更没想到即便是侍卫总领在此他也要给他们个下马威。 只为了让他们长个记性!更是立了他人莫不敢从的威信! “青总管。”展赫皱了皱眉,看着流淌一地的鲜血时瞥开眼,这几日不曾有雨,刷洗还费人力,这不是给他们找事做呢么? 络青衣指尖弹着刀刃,带血的白光闪过她清秀的面容,显得有几分鬼魅,冷笑一声,将刀反手插回展赫腰间的刀鞘里,侧头道:“有借有还,恰好展总领来的及时,想必皇上晚上会路过这条巷,这地面清洗便劳烦您了。” 展赫看了他一眼,内心是不愿的,早知绕路而行,避免与这个麻烦精撞上。沉声道:“青总管身边不还有几个公公么?” “他们啊…”络青衣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几名太监,笑道:“懿妃娘娘召见本总管去一趟,总要几个打下手的,您说呢?” 展赫似嫌恶地看了眼腰间染血的刀,松了松绑在腰间连着刀鞘的绳子,甩给身后的侍卫,那侍卫伸出手臂抱住,便听展赫不耐地开口:“去不值班的人来收拾了。” “是。”那抱着刀鞘的侍卫苦着脸的抬头看天色,转身退了下去,这不仅是找人收拾地面,更是自己要将这刀洗上多少遍的问题,待手抖的那时可有人怜… “哦,对了。”络青衣刚迈开脚步,忽然顿住,在展赫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展赫脸色一黑,面上的不情愿渐渐退去。 络青衣笑了笑,带着几名小太监去了懿妃寝殿。 那几名侍卫没听清,几名太监也没听清,唯有展赫听的清楚,她说,多日不见,不知汀岚姐姐过的可好?若是不好便来同他说,凭着往日的相思情意她也会帮上一帮的! 第四十六章 她从不知怕为何物 络青衣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到懿妃宫殿门口,吩咐他们在门口等着便可,随后跟着守门的宫女走了进去。 “奴才见过懿妃娘娘。”络青衣不卑不亢的弯着腰,手中少了拂尘那把家伙事,还是少了些气势。 “青总管请起,本宫叫你来也不过是问问皇上今日为何会晕倒,无需多礼。”懿妃染了豆蔻的纤纤玉指拢了拢臂上的轻纱,向她走来,姿态端庄,容颜清丽。 络青衣微微后退一步,有礼道:“皇上日理万机,不过龙体吃不消,休养几刻便好了。” “你来。”懿妃对着他轻轻招手,并挥退了身边的宫女,神秘的对着络青衣一笑。 络青衣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将头低下,便听懿妃小声道:“太子殿下可去了?” 络青衣眼眸流转,一抹精光转瞬即逝,“殿下听说后便赶来了。” 懿妃娉婷一笑,又道:“那轩王呢?他可去了?” “这…奴才便不知了。”络青衣低下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懿妃心在墨彧轩那个混蛋身上,可惜他爹不知道。 懿妃美眸中划过一抹失落,站直身子,又恢复了端庄婉丽的模样,玉手拨了拨头上的朱穗,声音清亮:“辛苦青总管跑一趟,千雪,去将皇上赏的马蹄酥拿来。” “是。”门外站着懿妃的贴身宫女千雪,欠了欠身,走了下去。 络青衣笑了笑,侧头看着千雪离开,直起身子,嘴角一点点上扬,她又怎会感觉不到屋内的那股阵阵杀气? “青总管,本宫日前跑了个宫女,对外人而言不算什么,可对本宫来说不是小事,不知青总管可看见过?”懿妃睨着她,面上笑着。 “娘娘的那名宫女叫什么?”络青衣看着她,语气恭敬,面上却看不出多少恭敬。 “拂梦。”懿妃盯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见她面不改色,眉头轻蹙着。 “奴才好像听起过,会帮娘娘多留意,还请娘娘放心。”络青衣察觉到屋内的气流有轻微的变化,挑挑眉,有人来了? 懿妃柳叶秀眉渐渐舒展,对着她温婉一笑,“青总管不认识吗?有人和本宫提过,拂梦失踪那日你曾与她见过面。” “娘娘也说是见面,这宫中的宫女不少,奴才总不能都知其芳名,您说是吗?”络青衣回视着她,见她美眸的凛凛杀气渐渐隐去,懿妃不过一段的玄技,她还不曾放在眼里! 懿妃看了她一眼,好似放下了疑惑,“或许是本宫想多了。” “若无他事,奴才先告退了。”络青衣弯了弯腰,面上含笑,见懿妃对她摆了摆手,笑着转身,忽然杀气大盛,一只玉手向她的肩膀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浅粉色的光芒。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右肩一矮,伶俐的侧过身,反身小擒拿将她的手抓住,顺带着摸了把光滑细腻的肌肤。 “狗奴才!”懿妃气的怒骂,再次出击,粉光又多了一圈,直直向她打去,并连连攻击。 络青衣啧啧两声,赞叹道:“娘娘还是不信呐,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不过娘娘的一双玉手倒是如凝脂般丝滑。” “本宫是女子不是君子,等本宫报到皇上那里定要将你五马分尸!”懿妃面上含带着怒气,道道玄气不停的攻击躲避的络青衣。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娘娘承认自己是只会背后偷袭的小人。”络青衣步步后退,手伸进袖里,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找死!”懿妃勃然大怒,美眸内淬着阴毒,将全部玄气凝聚,运行了个小周天,双手合十打转一圈,形成一个粉色的光球向她打去。 络青衣扬眉,这便是她的绝招?还真是…弱! 素手一扬,白色的粉末犹如白雾般洒下,透着雾气只能看见她嘴角那抹轻笑。 懿妃气急,跺了跺脚,等雾气消散,面前根本没了络青衣的影子,手心攥地紧紧的,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悠然轻漫的笑声:“娘娘也不过如此。” 懿妃闻声回头,见络青衣斜靠在她身后一侧的墙边,那模样一派悠闲,生生气疼了她的心肺。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 “娘娘您啊。”络青衣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您若不出手,奴才岂敢与您作对?” “活腻了!”懿妃气的面色通红的再次将玄气凝聚,不过比上次看起来稀薄些,显然她的玄技练得不纯熟。 络青衣背靠着墙面,悠悠轻笑,“娘娘不想同拂梦姑娘一个下场,最好住手。” “拂梦果然是你杀的!”懿妃最担心的根本不是拂梦的死活,而是她借拂梦的手做了许多事,若是被皇上知道,打入冷宫都是最轻的惩罚! “娘娘聪慧。”络青衣点点头,大方的承认,“娘娘此时可是想告知皇上治奴才个死罪?” 懿妃狞笑一声,端庄的气质荡然无存,“你怕了?” “怕?我络青衣从不知怕为何物!”络青衣甩了下袖子,犹如傲然孤绝的王者,淡笑着向懿妃走来。 ------题外话------ 墨的姐从黑龙江来广西看瓦,这两天更新时间不稳定了,亲们抱歉,明天送姐姐走,尊是舍不得… 么么哒,亲们原谅哈! 第四十七章 出现在谁家户口本 懿妃被她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吓得后退两步,站定后在心里怒骂自己一声,不过一个太监,她怕他什么! “你给本宫停下!”懿妃指着她,声音多了抹惧意。 络青衣挑眉,继续向前走着,将懿妃逼至墙角,一手撑在墙壁上,笑道:“奴才是个太监,想对娘娘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你!”懿妃气急,伸手去推她,却未料到络青衣拽过她的玉手摸向身下。 懿妃面色一变,她堂堂贵妃也有被这狗奴才挟持不能动的时候,尽力挣脱着,络青衣却突然松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嘴角勾了勾。 “你…”懿妃瞪着她,双眸睁大,即便是将她五马分尸亦不解恨! “奴才不是说有心无力,难道娘娘还想奴才找些东西来满足你?” “狗…”说的她像个荡(隔)妇一样,一个狗奴才,有资格去摸她的手?真是不想要这条狗命了!尤其这人还是个太监,想想她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嘘…”络青衣一指竖立压在唇边,让她未说完的话吞咽回肚子里,“拂梦就在巧妃寝殿旁那棵大树下,娘娘是想去作伴还是想看看?” 懿妃愤怒无比,身体发颤,头上的朱穗晃作一响,眼底划过一抹狠辣,手中运起玄气,络青衣挑眉,拦住了她的动作,一抹紫色丝线悠悠的飘了进来,络青衣只感觉胳膊上一麻,便让懿妃寻了空档,向她打来。 络青衣侧身避过,却还是被懿妃的手背碰到了胸前。 “你…你竟然是女的!”懿妃突然停下手,端庄的气质荡然无存,清丽的面容有些扭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要不在摸摸?”络青衣挺了挺胸,咳了一声,笑意轻轻。 她…青衣竟是个女人!皇上,皇上知道么?懿妃眸子一缩,指着她愤声道:“说,你是不是皇上的女人!” 络青衣嗤了声,赏了这个胡扯的女人一眼,撇着嘴角道:“本总管不屑后位,娘娘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东西殊不知他人弃如敝履!” 不屑?众人争抢的皇后宝座,母仪天下的威严,在她眼中竟然不屑! 懿妃气的涨红了脸,恨不得将这个女人踩在脚下任众人蹂躏玩弄亦难泻她心头之恨! “皇上不知,你便是欺君的死罪!青总管,你好大的胆子!” 络青衣轻笑一声,睨着她,“我若胆子不大岂不是要任由你拿捏?我若没些骨气你是否以为我就怕了你?你以为你值得我络青衣怕你?” “络,青,衣!”懿妃眸色凶狠,面上划开一抹歹毒的笑,“你的本名,络…” “娘娘正值年华,记性便如此不佳。”络青衣讥讽一笑,她姓络有错?还是那女人以为谁没听清楚而不断重复? 懿妃脸色涨得通红,想说的话堵在胸口,好似积血郁结不能缓解,染了豆蔻的指甲颤抖的指着她,“你…本宫状告皇上,定不会让你好过,本宫一定亲自抽筋扒骨让你欲死难为!” “娘娘是在威胁我?”络青衣一挑眉,红唇轻启,笑意轻漫。 “没错!”懿妃狠厉的开口,眼底厉色深深,贱奴才,不仅对她出言不逊,还敢以下犯上,她岂能饶过! “呵…”络青衣不经心的笑了笑,“要不咱一起去?看皇上是先治你还是治我?” 懿妃眸光躲闪,声音有些颤,强自镇定的看着她,“本宫何罪?” “唔,拂梦知道的我也清楚些,拂梦不知的我还清楚些。”见懿妃不信的看着她,“就拿娘娘爱慕轩王一事来说吧,你不能嫁给墨彧轩,却能让你的名字出现在他家户口本上,啧啧,也是一种本事。” 懿妃瞳孔睁大,内心恐慌起来,虽然她不明白这女人说的户口本,但她心系墨彧轩连她贴身的宫女都不知,这女人是怎样看出来的? “娘娘不必惊慌,本总管自有分寸,也希望娘娘您懂得分寸。”络青衣不在意的笑了笑,若非懿妃动了杀机她也不会将此事抖落出来,果然自作孽啊! 懿妃气的将手指收回,手心攥成拳头发出咯吱的声音,想她贵妃竟会怕了一个太监总管,还是假太监! 络青衣又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夜深了,愿娘娘您今夜好梦。”随后缓步走了出去。 她确定暗处的那人是谁,墨彧轩!想必是他传音入秘给懿妃,懿妃才会出手,很好又给她找事是么! 既然她有胆公布女扮男装的身份,便已想好了退路,红唇微勾,墨彧轩,本姑娘钓的就是你! 月色沉醉,殿外黑暗处逐渐走出一名白衣如雪,笑意风流的男子,手中摇晃着一把青碧色的玉扇,身后跟着抱着剑的俊逸男子。 “奕风,户口本是什么?”那男子看着清秀的身影远去,优雅轻柔的开口。 “属下不知。”奕风摇摇头,他听都没听过,或许是类似玉牌之类的东西吧。 墨彧轩懒懒一笑,俊美出尘,扇子指向那人消失的身影,“那你说,她,若是出现在爷的户口本上呢?” ------题外话------ 瓦现在才回来,一天的车,晕……。 亲们抱歉撒,明天更新时间为晚上,不废话,开会去~ 第四十八章 糕点被夺请君入瓮 “娘娘。”千雪拿着马蹄酥走了进来,看懿妃失魂般坐在地上,屋里也没了青总管的影子,急忙将糕点放在一边,跑上去将懿妃扶了起来。 懿妃坐在贵妃椅上,美眸渐渐清明起来,随后眼底浮起浓浓的黑色,手指把着椅子愈发的用力,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缓缓道:“你去,约巧妃娘娘前来一聚。” “是。”千雪不敢多问,还未出门口,便听懿妃颤抖着开口:“把那盒马蹄酥给本宫扔了!” “是。”千雪皱了皱眉,娘娘最爱此甜食,又是皇上赏赐,即便青总管离开不送便是了,赏给其他宫女也是恩惠,怎会吩咐扔掉?青总管有事先离开了?娘娘怎会坐在地上? 千雪拿着糕点走出寝殿,发现自己实在是想不通,摇了摇头,想将糕点扔掉,却听一道高挑的声线传来,“你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千雪闻声看了过去,欠身施礼,“奴婢见过凌妃娘娘。” 一身艳粉庄妍靓丽,花明雪艳的凌妃对她勾了勾手,另一只手搭在宫女的胳膊上,头上朱饰熠熠生辉,宝石闪耀,极尽雍容。 艳粉的宫装更加突显她浑圆的肚子,显然是有孕几月了,恃宠而骄,故而也未将哪个妃子放在眼里。 千雪低着头走了过去,微曲起身子。 凌妃长眉一挑,丹凤眼中精光泛泛,“什么东西?拿来给本宫瞧瞧。” 千雪看了眼手中的盒子,咬着下唇支吾着:“这…” “娘娘说的话你听不懂么!”一盛气凌人的宫女狠狠剜了千雪一眼,将东西夺过,千雪只觉手中一空,欲言又止,只因那宫女已将盒子打开,糕点的清香飘了出来,那宫女献宝般双手端给凌妃,谄媚一笑,“娘娘您看,是马蹄酥。” 凌妃笑了笑,对千雪道:“这是你主子赏你的?” 千雪将唇瓣咬出淡淡的血痕,委婉道:“是…主子叫奴婢处理了。”她不敢说是主子不要的,看凌妃面带笑意,若说了,被扒一层皮的不还是自己? “嗯,据本宫所知,马蹄酥是由皇上御赐的,你身为宫女怕是无福消受,这糕点,便由本宫带走了。”凌妃仿佛未曾看见千雪清白交加的小脸,笑道:“收好了。” “是。”那宫女讽刺地挖了眼千雪,笑着将糕点收起,站在凌妃身后。 凌妃又将若无骨的手搭在宫女胳膊上,另一只手摸着鼓起的小腹,柔柔一笑,“给本宫让开点路,冲撞了本宫肚子里的皇子便不是一盒马蹄酥的问题了呢。” 千雪心中有着焦急,娘娘让她扔掉,这要是被她知道糕点被凌妃娘娘拿走了,还不闹翻了天?再说这糕点原是给青总管的… “娘娘…”千雪为难的看着凌妃,凌妃不耐的瞥了眼,声音微冷,“给本宫让开!” 千雪咬咬唇,凌妃是当朝丞相的女儿,且不说丞相的万人之上,便说那与太子爷和轩王媲美的丞相公子便是得罪不起的。 狠了狠心,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一侧,欠身行礼不在多言。 “还算识相!”凌妃冷哼一声,便由宫女掺着离开了。 揣着糕点的宫女冷笑着看了眼千雪,又抬头看向懿楚宫崭新的牌匾,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懿妃的寝宫走水险些害了皇上,皇上能给他们重新分配一座寝殿保留原先的尊荣便是大德了,还有什么资格吃那御赐的糕点?若说最得圣心,非自己主子莫属。 待这队伍离开,千雪缓缓抬起头,面容不似方才的怯弱与惊恐,反而平淡无波,看着那些人离去的声音,冷冷一笑,声音中充满了寒冷,宛若湖水冰冻,“狗仗人势!” 随后,用手拍了拍不平整的衣裙,转身走了进去。 若是懿妃娘娘问起,便说被狗叼去了。 络青衣借着清冷的月光走在小道上,弯弯绕绕的回了房间,刚关上门,便觉屋内有一股淡雅的幽兰清香,她笑了笑,红唇上扬,向屋内走去,边走边道:“既然王爷这么喜欢我的房间,便留下如何?” ------题外话------ 一天课加各种乱七八糟的会,现在回来码的字,亲们等急了,抱歉哈。 周天之前一直要忙运动会的事,亲们放心墨染绝不会断更!晚一些哈…群么O(∩_∩)O~ 第四十九章 玩性大发情况突来 那人轻轻地笑了一声,温润的笑声透过阻隔的珠帘传来,珠帘轻微的晃动了下,一室染上几分夜色的清凉。 “看来青总管很欢迎爷的到来,也罢!这软榻躺的也舒服,亦有佳人作陪,留下又如何?”墨彧轩半躺在珠帘后的榻上,身姿高贵,慵懒妖魅,颊边垂落了一缕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漾起,荣华俊美。 络青衣素手拨开珠帘,叮当作响,眸光对上软榻上笑意盈盈的男子,嘴角轻勾,啪的一声落下珠帘,靠在一旁,语气清淡:“轩王有男怜无数,佳人算得什么?” 墨彧轩扬眉,懒懒一笑,“青总管对男怜的成见不浅呢,爷听这番话有股酸酸的味道,莫不是…醋了?” 络青衣被气笑了,歪着头看他,“可是王爷想喝醋了?” 墨彧轩缓缓从软榻上坐起身,一手撑在榻沿上,紫眸深了深,笑意清幽,“爷还说过,醉璃苑,给你留了位置。” 络青衣咳了一声,避开这个话题,站直身子,回他一记淡笑,“王爷因何踏夜而来?” “寻欢!”墨彧轩不轻不重的落下两个字,笑容更加轻挑,紫眸如玉湖色般清透,印着一抹纤细清逸的身影。 络青衣一怔,随后面上缓缓而笑,又重复了一遍,“王爷此来是踏夜寻欢?” 墨彧轩笑着点点头,暗处的奕风脸色一黑,嘴角狠狠的抽着,抱着剑的手动了动,便见他家爷已经开始行动了。 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络青衣见紫色的丝线在周围不断的环绕,还没等自己跑路便被吸了过去,随后压在了身下。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僵硬的扯开一抹笑容,“王爷您来真的?” “不是假的。”墨彧轩借着夜色眯了眯眼,从她俊秀的小脸上一直看向洁白的脖颈,眸底划过一抹疑惑,脸与脖子的肤色相同,并无易容痕迹,这便是她的本来面目? 络青衣跟着他的视线移到自己的胸前,忽然回过神,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趁他走神之际将墨彧轩推到在地,墨彧轩坐在地上,一只手还扣着她的手腕,见她要逃,手下一扯,便将她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 络青衣拍着身上的灰尘坐起,又呸了两下,怒气冲冠,一手指着他大骂:“墨彧轩,你丫的真混蛋!” 墨彧轩眸子一缩,笑意深深,不在意的弹了弹白衣上明显的灰尘,低下头的未抬,语调轻缓:“再说一遍,嗯?” “在说千遍百遍都是你丫的太特么混蛋了!”络青衣双手掐腰,一脸愤懑,摔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 “实话?”男子挑眉,仿若浑然不觉眼前这一脸怒容的人有多气愤。 “废话!”络青衣气的牙根痒痒,无妙说错了,五行缺德的不是她,而是他,这个她一旦遇上就屡战屡败的男人! “二加上一,嗯…等爷算算。”墨彧轩摆弄着手指,也坐在地上,倏然抬头灿然一笑,好似在认真数着什么。 络青衣心下一紧,这混蛋又在弄什么幺蛾子了,就在她蹙眉时那混蛋悠悠开口了:“辱骂皇子,调戏妃嫔,隐瞒身份,这三条中其中一条便足以让你明日血溅菜市场,魂断雪月国了。” 络青衣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他出手,没想到墨彧轩并未防夺,暗处的奕风也只是看了看便移开眼继续数着天上繁星,爷若不想人近身青总管的手早便留不住了。 络青衣将墨彧轩压在身下,一手掐在他如玉的脖颈上,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方才隐在懿楚宫的人是你,告知懿妃人是我杀的也是你,故意点了我手上的穴道拆穿我女扮男装身份的还是你,墨彧轩,你说你混蛋不混蛋?” 墨彧轩懒懒一笑,瞥了眼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漫不经心地回着:“若非如此,爷还不知小青衣是个女人,更不知你有如此大的本事!” “小青衣叫谁?”络青衣感觉汗毛立了立,小脸黑透,真是恨不得咬死他。 “唔。叫你小青衣,对了,想咬爷就往唇上下口。”墨彧轩眨着眼睛,紫眸内戏谑流淌,面上添了几分玩味,故意说着话气她。 络青衣压下心底升起来的愤怒,扬眉一笑:“你以为我不敢?” “有本事你试试!”这激将法,还真是没什么水准…… 络青衣钳制着他不让他动,眸底精光泛泛,这人不怕,她又怕什么?故而笑着低下头,就在两人的唇瓣快要相贴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失措尖细的嗓音:“不好了!凌妃娘娘小产了!” 第五十章 被抓现行有口难辩 凌妃娘娘小产?络青衣怔了怔,和她有什么关系?没做得完的事,得继续做! “墨彧轩,一般小产是生不下孩子的吧?”络青衣嘴角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再次与他唇畔离的极近,姿势暧昧,令人浮想。 “嗯?”墨彧轩眸内意味不明,唇畔上扬,“小青衣此话何意?” “恭喜!”络青衣笑容狡黠,有些奸诈道:“你又少了一个弟弟。” 墨彧轩直直的看着她,笑意涌动,漫不经心地开口:“小青衣喜欢落井下石,需要改改。” “青总管,皇上已经去了凌妃娘娘的寝殿,宣您前去呢。”南常的声音突然传来,而他正站在门外,手叩上门却没推开。 络青衣先是闻声一惊,后将墨彧轩的嘴捂上,手心盖在他温凉的唇瓣上,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没有多厌恶却也不喜欢。 墨彧轩眸含笑意的看着她,唇上传递着她掌心的阵阵温热,眨了眨眼睛,还有一股药草的芳香。她懂得制药? “本总管正在穿衣,稍后便来。”络青衣扬声喊了句,听见门外再无应答,便以为南常离开了,缓缓松开了手,眼睛却还是透过珠帘盯着门口,不曾发觉地上的男人已经优雅的慢慢坐起。 “嘶…”络青衣突然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笑意洋洋的男子,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一脸的嫌弃与厌恶。 这混蛋,趁她不备亲了她,不是亲,是咬!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脖子定有道不浅的牙印,这男子属狗的! 墨彧轩无辜地眨着眼睛,凑近她低声道:“爷喜欢…出其不意。” “滚。”络青衣低喝一声,踹了他一脚却让他轻飘飘的躲过。 “凌妃娘娘小产这么大的事,爷怎能不去?”墨彧轩笑了笑,长指点着鼻尖,忽然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蓦地一笑,如百花争云破日盛放,笑吟吟地开口:“正如小青衣所说,爷少了个弟弟,是喜事!爷去恭贺一番。” 络青衣剜了他一眼,有这么当哥哥当儿子的么? “总管,您…没事吧?”门外再次传来南常担忧的声音,南常皱着眉,方才他好像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好像听见了总管倒吸凉气,难不成…总管屋内有其他男人,他…虽不能人道,却好男风? 这小子还没走?络青衣揉了揉额头,见墨彧轩又要说什么,心下一慌手下一个用力,噗通一声这白衣男子便被她拽倒在地,随后自己翻身而上,侧身挡住门口探来的视线。 南常听见屋内的响动着急的推开门,一脚刚踏入便发现青衣身下压着一个男人,容貌被虽他挡住了,却能看出那男子欣长的身材。南常讶异的张大了嘴巴,足以吞下一个鸡蛋,后意识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连忙捂上嘴,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男子…不会是轩王爷醉璃苑内的男怜吧? “关门滚出去!”络青衣察觉到门开,侧头看了过去,眸中染了几分愤怒,对着南常大吼一声,令南常立即回神。 “是…”南常畏怯的退了出去,惊魂未定般喘了几口气,原来青总管他…豢养男宠,激烈到他…是怎么办事的? 门被关上,青衣从他身上滚了下去,拍着身上的灰土起身,一言未发,也没去看他,整了整衣襟缓步走了出去。 怪不得这混蛋不反抗,想必不过多久便会有自己好男风豢养男宠的流言四起,在这宫里又能火一把了。 墨彧轩笑着从地上坐起,目送着她离开房间,嘴角轻勾,语气清淡:“奕风。” 音落,屋内无人影落下,一室寂然。 “不出来也好,你调教人的手段也不错,清流传信说清泽不太听话…”墨彧轩抬步走到门口,仰首看了看被雾气缭绕的明月,轻笑一声。 “王爷。”奕风突然出现在他身前,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甚是谦卑。 “嗯。”墨彧轩含笑点头,一手负立,“该清的清理了,爷去凌云宫凑个热闹。” “是。”奕风拱起手看了他一眼,随后如一阵风般退了下去。 墨彧轩扬唇,紫眸内的氤氲渐渐散去,小青衣,你我两不相欠。 ------题外话------ 果然生病了…(⊙o⊙)… 明天运动会工作不能停,文不会请假不会断更,最近更新晚些,请亲们见谅。 不理解最后一句的亲亲,往前看看小轩子和沐羽的对话哦,敢咬爷的你是第二个!重点来了哦~么么。 第五十一章 凌妃小产传旨懿妃 凌云宫 络青衣刚走到寝殿门口便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几声哀嚎,“皇上,你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络青衣抖了抖衣袖,掩唇轻咳,见皇帝面色平静的坐在床边,将不断啜泣的凌妃抱在怀里,旁边跪着两名太医,想必结果已经出来了。 “青总管。”蓦地,皇帝墨泓突然开口,威严不改,带了几分沉重,一时间屋内的阵阵抽泣小了不少。 “奴才在。”络青衣躬身出列,垂首等待墨泓的吩咐,想必这次小产,必会牵连到不少人。 “去懿楚宫将懿妃给朕带来!”墨泓语气有些微怒,只是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 “是。”络青衣微微皱眉,心下疑惑着,这事是懿妃做的?正在她狐疑之际,墨泓再次说道:“可确定凌妃是吃了马蹄酥从而导致小产?” 络青衣走出去的脚步一顿,便听跪着的太医回道:“马蹄酥内不仅有夹竹桃的气味,还有一种独特的麝香,二者一经混合普通人难以发觉,加剧了毒性,故而娘娘腹中的龙子,定是保不住了。” “皇上…”凌妃一听这话,又开始哭了起来,模样凄凄楚楚,惹人怜爱万分。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马蹄酥皇上向来只赐给懿妃不是么?不欲在听,抬步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几名太监,刚踏出门便听一声轻挑的声线响起,“青总管。” 络青衣感觉眼前被晃了一下,头也未抬,清淡地回着:“奴才见过轩王爷。”也不等那人说话,便带着一众小太监向懿楚宫而去。 墨彧轩笑了笑,侧目看着她从自己眼前离开,勾了勾嘴角,毫不在意的走进殿内。 墨泓看了眼随意坐在椅子上的墨彧轩,眸色沉了沉。这时,门口有宫女恭敬的喊着:“太子殿下。” 墨彧轩看了过去,见墨盵嘢换下太子锦服,身着玄色绣金的锦袍,袖口纹着朵朵云纹,一身尊贵气势逼人。 “父皇。”墨盵嘢走过去给墨泓行了礼,见他抬手,沉声道:“坐吧。” “是。”墨盵嘢一撩衣摆,坐在墨彧轩对面,见他眸光落在自己身上,邪魅轻笑,长指划过俊颜,问道:“九弟是在看什么?” 墨彧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皇兄换了衣服臣弟倒有些不认识了。” “哦?”墨盵嘢拉长了音调,面容如拢云雾般让人捉摸不透,“九弟是何时进宫的?” “比皇兄早些。”墨彧轩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听说凌妃娘娘小产,幸好大人无事,不然明日宫内又少不了些吹吹打打。” 墨盵嘢看了眼身子微僵,停止啜泣的凌妃,又将视线移到神色平静的皇帝身上,这才看回墨彧轩,幽深的眸子愈发的深邃,声音极低:“九弟的意思是要恭喜娘娘平安了?” 墨彧轩扬眉,眸色一亮,懒散而笑,“果然是皇兄了解我。” 瞬间,凌妃面色惨白的看着墨彧轩,虽被墨泓抱在怀中,却感觉不到半丝温度,身子有些颤颤发抖。她竟连死都是错了?或是说,龙种流失并非是墨皇室的损失?轩王他…… 墨盵嘢看了他一眼,眸中暗潮涌动,长指敲在桌案上,并未在开口。 墨泓仿佛并未听见墨彧轩说了什么,轻轻地拍了拍凌妃后背,低低地说了句什么,霎时凌妃惨白的面容恢复了些许红润。 络青衣带着几名太监来了懿楚宫,见殿内熄了灯,抬手吩咐:“去叩门。” “是。”她身后走出一名低着头太监,到了门前,敲了几声,见侧殿走出一名宫女,便又退到络青衣的身后。 “青总管?”千雪讶异的看着来人,探头看了眼她身后的太监,“这…” 络青衣面色平静,声音清冽:“奉皇命,带懿妃娘娘前去凌云宫。” “可是发生了什么?”千雪不解的看着她,“娘娘刚就寝,不如…” 络青衣睨了她一眼,使得千雪住了口,畏缩的低下头。 “你们在这等着本总管。”话落,络青衣推开门,步入黑暗中。 懿妃即便不施粉黛,容色依然清丽,只是睡得极不安稳,当络青衣素手拨开帷幔时,懿妃陡然惊醒,睁开双眸,想大叫出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络青衣笑笑,月色照在她清秀的侧颜上,显然有些清幽。 “娘娘,跟我走一趟吧。”络青衣将帷幔挂好,站在床前看着半坐起身的懿妃。 懿妃一手指着她,一手抚在胸口上,“你…你想…” “我不想。”络青衣拦住她的话,笑着摇头,忽而俯下身,“是有些人想,例如皇上!” 第五十二章 好戏慢品牵连甚广 “皇上,青总管将懿妃娘娘带来了。”殿外的太监尖细着嗓子向殿内喊去,一时间众人均看向墨泓,见他神色如常的抬起手,满是威严地开口:“叫青总管等在门口,懿妃进来。” “是。”那太监愣了愣,便同络青衣传了话,络青衣听后笑笑,袖子一甩,对着懿妃道:“娘娘请吧。” 懿妃美眸淬着怨恨瞪了她一眼,亦没用千雪的服侍,大步走了进去。 络青衣面色清淡,墨彧轩与墨盵嘢都在里面,她不进去更好,省了不少心力。 “青总管?”声音有着讶异,有着轻快,有着几分年少的张狂。 络青衣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行着礼,“奴才见过十一皇子。” 墨子龄抬了抬手,今日他换了皇子蟒服,身着浅紫色的锦袍,玉带轻扬,额间那颗宝石显得愈发璀璨,更添翩翩风采。 “青总管为何不进去?”墨子龄微惑的问着,面上的笑容一点点绽开。 络青衣低下头,声音依旧平淡:“皇上命奴才守在殿外。” 墨子龄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狡诈的神情与墨彧轩倒是有几分相似,点点头,“那你便守在这吧,本皇子进去看看好戏。” “是。” 墨子龄走了几步,突然退了回来,走到她身边眨着眼睛小声道:“青总管,你不会是在记恨本皇子夺你匕首一事吧?” 络青衣撇撇嘴角,这熊孩子就是个话唠,提醒道:“十一皇子,您若再不进去怕是会错过了好戏。” “也是!”墨子龄拍了拍额头,神秘地笑了笑,“不过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 “皇子请说。”络青衣面皮一动,跟她的匕首有关?断了?丢了?送人了? 墨子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撂下一句话转瞬就没影了,“匕首被九哥顺手牵走了。” 络青衣面色一寒,若还在墨子龄那里,她已经想好了夺回三部曲,就差动手的时机,现告诉她被墨彧轩拿走了,不亚于晴天霹雳,这熊孩子是想让自己和那混蛋单挑落个不得好死的结果? “青总管。”一旁的千雪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却感觉到十一皇子对青总管不错,见他面色不对,故而轻唤了声。 络青衣看了看她,眼底的寒意散去,对着一旁的太监道:“去把本总管的拂尘拿来。”少了家伙事儿,干起仗来也不方便。 “是。”那太监退了下去,就觉得青总管今日身边少了什么,原是少了可以擦地的拂尘。 “千雪姐姐,你可知十一皇子方才同本总管说了什么?”络青衣忽然一笑,对上千雪闪烁的眸光,想着总要给某个清闲的找点事做。 “奴婢不知。”千雪低下头,那样子含了几分羞涩,正中某个女人的心意! 络青衣凑近她,低声道:“轩王好像想要纳妾,十一皇子正苦恼着呢。” 千雪面色一红抬起头,眼底雾色流动,不由得多想,难道轩王爷想要纳的妾是她?十一皇子也……。 络青衣咳了一声,便不再言,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即便是瞎掰的…那又如何?只要千雪肯信,要的就是阴他墨彧轩! 此时殿内更是一番景象,墨子龄一来便看见懿妃跪在地上,哭的正伤心,说什么自己冤枉。他觉得有趣极了,便坐在正品着茶的墨彧轩身边,捅了捅抱剑而立的奕风,问着:“这出戏演到哪了?” 此话一落,墨泓满含不悦的视线扫来,压得墨子龄撇了撇嘴角,小声地嘀咕着:“我也是皇子,我受伤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兴师动众的。” 墨彧轩笑着睐了他一眼,悠闲道:“好歹你也活到这么大了,怎么能与凌妃娘娘未出世的皇嗣相比?” 墨子龄嘻嘻一笑,抱着他的胳膊,“我这不是说笑的嘛!你看太子皇兄一直在瞪我。” 墨彧轩看向邪魅轻笑,眸色幽深的墨盵嘢,“皇兄看错了地方,十一弟也问错了,而是这出戏该怎样接着演?” 凌妃脸色煞白,张了张口,看向墨泓,见他好似无动于衷,又识趣的闭上嘴,乖巧的待在他怀里。 墨盵嘢淡淡的收回视线,端起一杯茶轻呷,并未说话。 墨子龄对着墨盵嘢吐了吐舌头,见他没有回应,便老实的坐在椅子上,继续听懿妃低泣道:“那盒马蹄酥原是臣妾赠与青总管的,不知怎么就到了凌妃姐姐手里,若是臣妾给的,又怎会不认?” 墨泓面色一沉,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刚要开口,便见络青衣走了进来,恭敬地弯着腰,甩着拂尘,“皇上,凌丞相与大公子来了,巧妃娘娘也在殿外求见。” 墨泓眸光扫着不以为意的墨盵嘢,端着茶杯嬉笑的墨子龄,身姿慵懒的墨彧轩,抬着手,声音微沉:“宣!” “是。”络青衣刚转身,便听皇帝继续道:“青总管,你也留下。” 第五十三章 君子如风登临九重 “是。”络青衣脚步微顿,传了凌丞相与大公子,巧妃三人进来后,便站在离墨泓不远的角落。 “皇上。”先走进来的是身躯曼妙,眼波娇媚的巧妃,她藏起来平日里柔媚的丽笑,反而一脸悲伤的站在一旁,眼角的余光却是在瞥着墨泓的神色。 墨子龄嗤笑一声,眸底划过一抹鄙夷,学着墨彧轩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 “老臣携子拜见皇上!”随着殿门被关上,凌丞相带着大公子走了进来,声音中透着几分哀伤,几分无奈。 “爹。”凌妃趴在皇帝怀里,一听这声音,抻着脖子看去,眼角还有泪迹未干,哽咽的唤着。 凌丞相看了她一眼,低低的叹了口气,准备跪下去行礼,却被墨泓抬手制止,“丞相免礼,赐座!” “谢皇上。”凌丞相低哑着声音,被大公子扶着坐下。 凌丞相看向一旁,点头道:“太子殿下,轩王爷,十一皇子。”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圣初?转眼间竟也长这么大了!”墨泓看向凌丞相身后站着的那名男子,也是一袭白衣,不若墨彧轩的风流出仪,似皎皎明月飘飘回雪那般引人追随,他的风骨自有一格,不染纤尘若谪仙淡然,似缕缕清风淡淡流云那般只可远观。 无怪乎世人曾拿他与墨彧轩相比,若墨彧轩是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那他便是君子如风临九重,折桂仙人拟琼楼。 翾曜大陆,也唯有二人足以比肩! “皇上挂心了,圣初寡言,鲜少出门,若非今日听闻此事,也不会随老臣进宫了。”凌丞相又叹了一声,垂下头尽掩悲伤。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连大公子也进宫了,想必今日这事若没个结果是不肯罢休了! “圣初多年未曾进宫,待今日事毕便在这宫中多住些日子吧。”墨泓面上平静,语气温和。 凌圣初淡淡一笑,清眸无波,“承蒙皇上厚爱,圣初谢过皇上。” “无需。”墨泓摆了摆手,“你也坐吧。” “是。”凌圣初坐在墨盵嘢身边,清淡地道了声太子殿下,抬头便见墨彧轩一手撑着下巴,笑意轻扬的看着他。 凌圣初轻颔首,眸光定在他沾了灰尘的衣角上,不过片刻便淡然的移开视线。 墨彧轩挑眉,一歪头看向墨盵嘢,见他也眸带兴味看向灰色的一块,懒散笑道:“不过是在地上打了个滚,皇兄也有兴趣?” 墨盵嘢邪魅轻笑,也没理会他,又将视线收回看向中间那还在啼哭的女子。 “懿妃,你方才说御赐马蹄酥是你赏给青总管的?”墨泓提高了声音,令懿妃止住哭声,也令络青衣面色沉了沉。 懿妃哭花了端丽的妆容,啜泣道:“正是,臣妾赏给了青总管,可…凌妃姐姐小产一事,真的与臣妾毫无干系。” “青总管?”墨泓看向络青衣,见她走出来笔直的跪在地上,清声道:“娘娘的确赏了奴才一盒马蹄酥,不过奴才并未接受,甚至连糕点的影子都未曾见到,更何况奴才有什么理由去害凌妃娘娘肚子里的皇嗣?奴才刚晋升总管,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想要拉她下水?络青衣讥讽一笑,不知死活! “哦?”墨泓眉峰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低头看了眼挂满了斑斑泪痕的凌妃,话锋一转,道:“巧妃,你怎么来了?” 巧妃身子轻轻一颤,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她,忙回道:“臣妾听闻凌妃姐姐失了孩子,想着姐姐心中必定难受,便来作陪,另…”故意看了眼跪在中央的懿妃,语气一顿,又道:“另外,傍晚时懿妃姐姐曾叫妹妹前去,说…说希望臣妾可以和她站在同一战线,打压青总管新晋升的气势,好为她所用。” 此话一出,懿妃一双美眸倏地睁大,眸中流露出惊恐与恨意,面色惨白如纸,未曾想到巧妃临阵倒戈,她竟是自作自受! 墨泓眼底一沉,严肃地开口:“这么说,懿妃所述是与青总管无关了?” 络青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没有关你自己还看不出?这凌妃小产怕也是没那么简单呢! “臣妾…”懿妃好像水上的浮萍,柔柔弱弱,刚开口便听墨泓问向墨彧轩,“轩儿,你笑什么?” 墨彧轩懒散的伸了伸懒腰,慢慢坐直了身子,笑吟吟道:“父皇何不听听懿妃娘娘身边人怎么说?” 墨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须臾,“传懿妃的贴身宫女。” ------题外话------ 瓦最近有考试,在挂科就留级了,哭… 所以大部分时间会用来复习,晚上更新,不会断更不会请假,么么哒。 感谢榜: 潇之幻颜(5花),浅舒児(5花),顾南西是我(2花1月票),乱莲乱莲(五星评价3张),褐瞳尤淋漓(5花),雪飘潇然(五星评价1张),染指经年(3花),凤之影草(5花),渲染的空白(10花)。 第五十四章 女扮男装堪堪被揭 络青衣站在原地没动,给了南常一个眼神,南常会意快步退了出去,传千雪进殿。 千雪垂首走了进来,先是偷着瞅了眼散漫倚在椅子上的墨彧轩,又看着一旁与轩王动作别无二致的墨子龄,心里偷偷盘算着,十一皇子性子不稳重,年龄还是太小了些…… “朕问你,那盒马蹄酥懿妃可是给了青总管?”墨泓沉稳的声音拉回了千雪的思绪,千雪迅速藏起面上的羞赧,跪下道:“娘娘的确给了青总管,可当奴婢拿来时屋里已没了青总管的身影,娘娘便让奴婢处理掉…” “处理?”墨泓微微提高了声线,睐了眼甩着拂尘的络青衣,见她神色无辜又移开了视线。 “是…”千雪似乎有些为难,下了好大决心才说出来,“娘娘让奴婢丢掉,却碰上此时路过的凌妃娘娘,娘娘见扔了实属可惜,便要了去。” 凌妃闻言,犀利冰冷地视线倏地射向千雪,令千雪跪着的身子轻颤了颤,随后又扫向一旁愕然擦着眼泪的懿妃,心里恨恨的骂着,小贱蹄子,原是懿妃那女人不要的东西,自己却拿着当个宝贝似的,反而害了自己腹中的孩子。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剜着千雪。 千雪始终低着头,她就算没看见也能感受到凌妃想要将她抽筋剥骨的恨意汹汹,心里的惧怕更甚。 懿妃惨白着脸看向千雪,“原来是你!” 千雪忽地抬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无辜地开口:“是娘娘让奴婢扔掉,却想不到碰见凌妃娘娘,奴婢都不知那马蹄酥内是什么毒药害的凌妃娘娘失了皇嗣,娘娘又何出此言?”呜咽了两声,本以为轩王或十一皇子会为她说上两句好话,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两人看向她,心头盈满了失落。 凌圣初面色清淡,听后更是没什么表情,反而是凌丞相痛心疾首的坐在椅子上,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要皇帝给他做主。 “懿妃,你还有什么话说?”墨泓突然震怒,推开凌妃,站起身,平静的气息一改极其弩张,眼底聚拢浓浓的黑色,似一个巨大的漩涡,英俊的面容更添凌厉。 懿妃花容失色,身子狠狠一颤,跪趴在地上,磕着头,颤声道:“臣妾真不知马蹄酥里的毒药是从何而来啊!兴许…兴许是巧妃在陷害臣妾。”指着站在一旁巧妃,语气森冷。 巧妃呀了一声,拍着胸口道:“姐姐这话吓人呢!妹妹不过是说了实话便要赶尽杀绝么?”眼底柔媚流转,带着几分冷意,实则是说给那尊贵的帝王听的,若遭到暗杀便是灭口,皇上还要派人保护好她呢。 墨泓听后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的她心肺皆染上惧意,低下头便不敢再开口。 “那便是你!”懿妃又看向络青衣,那狠厉的模样恨不得撕裂她同样沾了灰尘的衣服,自己活不成也不能让她好过! 络青衣不着痕迹的拍着那截沾了灰尘的衣角,淡淡笑道:“娘娘不肯认罪便要胡乱咬人么?皇上也知那糕点都没经过奴才的手,又何谈下毒?” 懿妃狰狞的笑着,伸出手指着她道:“可你是女…”话未说完,便被一缕紫色的气线点了穴道,张着嘴却不能出声,顿时惊慌的转头,她此时才知何为心碎。 “娘娘还真是被逼急了想要跳墙,青总管是女人这等话也敢胡言?”墨彧轩闲闲一笑,翘着腿很是悠闲,紫眸内笑意深深,声音不轻不重的落下,却足以让殿内的人听个一清二楚! 络青衣磨了磨牙,原以为这混蛋点了懿妃的穴道是想要帮她,没想到却是轻敌了!这人不过是想亲口揭开她的秘密,眼见所有人都讶异的看着她,心里一沉,今夜一劫,她逃得过么? 第五十五章 发配懿妃调查身份 “女人?”墨盵嘢扯起唇畔,邪肆一笑,狭长的凤眸中星光数点,拉长音调稍透玩味。 凌圣初眉眼清淡,眸底的那抹微讶彰显着此时他很好奇的心思。 墨泓蓦地沉声,殿内气氛严肃,“懿妃,你说青总管是个女人?” 懿妃内心焦急,无奈发不出声音,于是猛劲点着头示意她说的是真话。 墨泓面色沉了沉,环扫一屋子满是惊讶的人,听墨子龄嘻嘻一笑,火上浇油,“怪不得青总管长得如此清秀,原来是言总管的干女儿,不过…这好像是诛族的大罪呢,懿妃娘娘也就这件事做的有水准极了!” 懿妃尴尬着闪烁着眸子,看着络青衣敛眸垂首,面色无波,心里慌了几分,她怎会如此镇定! 墨泓眼中隐着波涛,看向络青衣,厉声道:“青总管,你可要解释?” 络青衣微微抬头,不见惊慌,反而淡笑道:“谈不上解释,奴才是半年前进宫的,两月前才认了言总管为干爹,所以此事与言总管毫无干系。若说奴才是女人,这半年都无人发觉,岂不是说那些给奴才净身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奴才本事再大,又如何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隐瞒半年之久?” 络青衣保持面上笑意,任众人打量,这事要与干爹撇开关系,她可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又旁敲侧击的说了皇帝手下不养闲人,也透着言语的威胁,此事一经揭露,也有损皇帝颜面,定会受百姓指点,所以即便是打碎了牙也要自己吞咽。 墨彧轩挑眉,意味深长的笑笑,仿佛能看出她心中所想,语调一扬,“青总管向来机灵,真有这本事也说不定,不如验明正身,解了众人的怀疑,还了你的清白。” “验明正身?”络青衣咬着牙蹦出几个字,面色黑了一瞬,还真是好办法!墨彧轩,你丫的有种验完别走! 墨泓似在考量,又似乎所有人都在考量,沉默半晌,墨泓看向络青衣,语气一顿,“青总管你将是要服侍太子的人,以我雪月大局为重,你的身份及言行不能落人话柄,故解大家之惑,复你清誉之作可行。传令,带青总管下去。” “是。”门口的侍卫不由得络青衣多说,架着她的胳膊就走了下去。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说的这么官方,这么磨叽,验就验,她有的是准备。 墨子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嬉笑道:“我还从没见过被阉过的太监那里长什么样,父皇,我去观摩一番。” 还没等墨泓出声阻止,他便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却也听到皇上骂了他一声口无遮拦,嘻嘻的笑着毫不在意。 墨泓看着殿内的人,扬声道:“懿妃毒朕之子,伤朕之妃,从今日起,废除懿妃名号,贬为庶民,收回其身边太监宫女重新编排,送与孤渊岛,永生不得返!懿妃之父降七品县丞,之兄入军营为兵,永无提升之资。” 懿妃彻底趴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脸色煞白,似乎有些不能相信这便是她的结局,她没做过的事她不会认,皇上为何就判定是她所为,若是有人陷害…皇上都不管了吗?那个前几日还拥着她温柔细语的男人,今日便翻脸冷血的赐她最无情的旨意! 孤渊岛,荒无人烟,寸草不生,却存在许多神兽,像她身无玄技不能与神兽抗衡又如何自保?孤渊岛历来是犯了错的妃嫔大臣孤老之地,将她驱逐,便是由着她自生自灭,往日情分亦如云烟消散…… 墨泓抬起手,面露不忍,却也狠了心,“去懿楚宫收拾些东西,带她离开。” 两名侍卫面无表情的将她从地上拖起,带出了凌云宫。 只是很多人都未曾想到,不久之后,懿妃所在的孤渊岛竟会变成威胁雪月皇室的最大阻力! 墨泓看向面色稍霁的凌丞相与风轻云淡的凌圣初,冷硬的神色软了几分,“丞相操心了,凌妃痛失一子,朕不仅心痛且心寒万分,即日起,朕会派两名隐卫随时保护凌妃,以保无虞!” “多谢皇上。”凌丞相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转头看向凌圣初,问道:“皇上准你留下,你便留在宫里陪你姐姐几日再回府,如何?” 凌圣初见皇帝并无反对,欣然点头,“好。” 墨泓看了眼门口,皱眉道:“青总管可需验这么久?” 墨彧轩轻笑着看向墨盵嘢,挑眉道:“莫不是真有异样?皇兄更应去看看。” 墨盵嘢回视着他,幽深狭长的凤眸里充满诡谲,笑着站起身,看向皇帝,“父皇,儿臣去瞧瞧,若青总管真为女子,父皇可要将言总管召回?” 墨泓揉按着额头,似乎有些疲惫,挥了挥手,“先去看看吧,回来再议。” “是。”墨盵嘢环视了一圈殿内的人,转身便走了出去,墨彧轩勾起嘴角,缓缓站起身,留下一句话,抬步离开。 “我也去凑个热闹,龄弟所好奇的也正是儿臣的好奇之处,父皇多年不见凌公子,是该好好聊聊。” 第五十六章 青衣使计瞒不过他 殿内的气息似静谧了一瞬,墨泓脸色微沉,凌丞相笑着搭话,见皇帝脸色微微好转,便又对凌妃说着体己话,一时间倒也不那么冷清了。 另一个房间内络青衣正被几名小太监以及赶来的墨子龄逼着脱衣验身。 “青总管,咱就别浪费时间了,这太监的身子长什么样本皇子还未曾见过,正好也让本皇子观摩观摩。”墨子龄一只胳膊搭在一名紧张兮兮的小太监肩膀上斜靠着,浑身散发着轻狂的气息,额间那颗耀眼的红宝石彰显他的尊贵。 络青衣一手放在腰带上,侧头笑道:“既然十一皇子想看,奴才也不好推辞,不过奴才虽不是个完整的男人,却也好面子,不知皇子能否帮奴才将门关上?” 墨子龄回头看了眼四敞大开的门,柔和的月光照在屋内的地面上,泛着点点银光。 “你可不能趁本皇子转身之际开溜!”墨子龄撂下一句话,转身走去关门。 络青衣抱着胳膊笑笑:“奴才深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奴才不心虚,跑什么!” 墨子龄哼了一声,“真是机灵就快些,白白浪费本皇子好些时间!”若非好奇心的驱使,他何苦在这眼巴巴的等着,他还困着呢! 墨子龄将门关好,转过身时一团白雾扑面而来,脚步微微踉跄,摇了摇头,眸子渐渐变得有些混沌,胳膊撑在一旁的柱子上,眼前出现一名赤身*的小太监,他特意将目光扫向身下,突然汗毛倒数,凛了一凛,抽着嘴角移向别处,那几名太监也看着*那人的下身,脸一红便不再看。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袖中的手指微动,雾色起,又迅速将扒光的那名太监给他穿好衣服,随后将手放在自己腰间装作系着腰带,头微微低着,等待他们的神智回醒。 在墨子龄去关门的那一刹那,她便撒出了令人神智迷离产生幻觉的幻神散,又趁着他们神智涣散之际快速扯过一旁的小太监,背对着将他扒光,这几人吸入了幻神散,辨认不出哪个是她。当时雾气缭绕,她也没看清自己拽的是哪个太监,不过太监的确是太监,身上那二两肉还没她的多呢,干扁的跟火柴棍似的。 不过这幻神散也只对他们管用些,若是墨彧轩那个混蛋也在还不第一时间驱散了她的药粉! 随着药性的逐渐流失,墨子龄的眸色渐渐清明,甩了甩头,站稳脚步,看向正在穿衣服的络青衣,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指着她吞吞吐吐道:“你…你真是个…是个真太监。” 络青衣将腰带系好,扬了扬眉,“十一皇子可是看清了?懿妃娘娘泼的奴才这盆水可清了?” 那几名太监也回了神,听见两人说话忙低下头,想着以后再无人敢冤枉青总管了。 墨子龄吐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门突然被打开,缓步而来的墨盵嘢扫了眼屋内,低沉问着:“有结果了?” 络青衣顺势看了过去,见他一袭玄色绣金锦袍,面容俊美威仪,贵气逼人,抖了抖袖子垂首不言。 墨子龄看了几个红着脸的太监一眼,抢先道:“果然是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青总管不就是少了个东西,那也算是半个男人啊!” 墨盵嘢好像并不感兴趣,听见结果后淡淡的点点头,“随本宫回去复命。” “是。”络青衣利索的行礼,脚步刚抬,便被一袭白衣挡住了去路,墨彧轩轻笑道:“爷还没见到就要回去了?青总管,你不介意再脱一次吧?” 不介意怎么写?络青衣秀眉一紧,在心里磨了磨牙,面上扯开一抹笑,提醒道:“想必皇上也急着结果,王爷想看随便叫一个太监来脱便是了,不是非得奴才来吧?” “就要你来!”墨彧轩看着她,眸含笑意,侧头看了眼墨盵嘢,“皇兄,不如你们先去复命,怕是你们都在青总管害羞了,不过事关国体便更要慎重,臣弟在替你们检查检查,有情况便叫龄弟通知了。” “九…九哥,你…真的要看?”墨子龄微窘的看着他,他都有些后悔了,没事凑什么热闹,看了后有些食不下咽。 墨彧轩挑眉,笑道:“有什么不能看的?” “没…没…”墨子龄吞咽了下口水,摆着手,先走了出去在门外等着。 墨盵嘢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若醉璃苑缺太监随便找一个便是,青总管,不能动!” “臣弟明白。”墨彧轩颔首,看着一干人走出,衣袖一扬,将门砰的一声关上,这才看向络青衣,笑意轻漫,懒洋洋道:“小青衣脱衣竟不等爷,来,再脱一遍给爷看看。” ------题外话------ 推荐好友潇幻颜《暗皇嗜宠之倾城毒妃》 一张死亡之笺,一国皇子殒命,迎来的是魔女,还是归来的复仇者? 一次无心施救,一场倾心相护,究竟是宿命的纠缠,亦或者那斩不断的缘分? PS:男强女强,身心干净无虐唯宠一对一 【精彩片段】 盛大热闹的婚宴上,来来往往的宾客如云,笑脸如花。身穿大红喜袍的新人刚弯下腰,突闻一声戏谑:“你们父子可真是费尽心思啊,这大婚的排场摆的也够大,啧啧,可惜…偏生用在了个太监身上!”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无数道质疑的视线立刻射向新郎脐下三寸那处,唯有墙头上的少女抱臂而站,面对堂上那父子俩的怒目相视依旧浅笑吟吟,笑却不达眼底。 没错,她今日就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第五十七章 轩王威胁发现秘密 络青衣双手按在腰带上,紧紧的攥着,生怕这混蛋会亲自动手。 “怎么?怕爷嫌弃?”墨彧轩慵懒一笑,睐了眼她放在腰间的手,故意道:“莫不是在等爷帮你?” 络青衣沉眸,压低了声音,“王爷真想看?” “你说呢?”墨彧轩弹着白衣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今日让太子皇兄与凌公子看了笑话,你说,爷这件衣裳还要不要?” 混蛋中的顶级混蛋!无耻中的极品无耻! 络青衣低头磨牙,他是在怪自己弄脏了他的衣服在两人面前失了面子?还是在威胁他可以陪她一起脱? “奴才近来也无事,不如将王爷的衣裳洗净了在还您。”络青衣抬眸瞪着他,忽地一笑,清秀的面上平添几分妖冶之色,“王爷想看我脱便是了,免得脏了您的贵手,不过我事先说明,您可别怪奴才这小身板污了您只见美人的眼。” “爷没那么矫情。”墨彧轩眸内笑意阑珊,一瞬不瞬的等着她在他面前亲自脱衣服。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他是不矫情,可他够贱人!一手扯开腰带,将外衣脱下随意的仍在地上,露出白如雪的里绸,质地虽有些粗糙,颜色却与眼前人身上穿的一样洁白。 墨彧轩眯了眯眼,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动作,突然,一手钳制住她的手腕,砰的一声将她按在身后的墙壁上。 络青衣痛的秀眉一拧,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奶奶的!腰真疼…… 墨彧轩按住她的手贴在墙上,缓缓低下头,眯着眼危险道:“你想对爷下药?” 络青衣嘴角一抽,猛地抬头,却正好撞在他如玉的下巴上,嘶了一声,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却依旧没放开她。 墨彧轩另一只按在她肩膀上的收回,摸了摸同样被撞疼的下巴,嗤笑着:“小青衣,你还真是不老实!” 络青衣哼着,有些厌恶道:“对你下药?本姑娘会下得去口?” 本姑娘…墨彧轩眸底迅速掠过一抹笑意,缓缓逼近她,轻挑道:“你说对爷下不去口?爷不够姿色?”边说边从她袖中掏出几个小瓶子,一手按在瓶塞上,指尖一弹,瓶塞便呈抛物线般飞了出去,凑近鼻尖闻了闻。 络青衣眸光一闪,强压着内心紧张,面不改色的靠在墙上,“王爷还想让我赞你一句卿本佳人不成?” 墨彧轩全部闻过后,侧头看着她,如玉的俊颜多了几分玩味,话锋一转,“小青衣还会制药?”拎到她面前,“这瓶迷人心智,这瓶蚀骨灼心,这瓶产生幻觉,至于这瓶嘛,爷闻不出里面的成分,你说说这瓶是做什么的?” 络青衣看着他将猜对的全部扔了,只剩下一个碧色的小瓷瓶,这瓶…是她用来解掉她脸上易容成分的。 “嗯?”墨彧轩鼻音发出轻轻的疑惑,引诱道:“若是你说了,爷便不让你脱了,反正你整日束胸也没什么看头,爷也就不勉为其难了,要不你想想?” 过了片刻,络青衣抬头看着他,那紫眸如琉璃般濯濯,如水晶般清透,令她微晃了下心神,顿了顿开口:“你真想知道?” 墨彧轩离她又近了几分,拿着瓷瓶的手缓缓移到她腰间,指尖挑起一条丝带,瓶中的药水没有半点溢出。 络青衣面上不见慌乱,定定地看着他展颜一笑,如同芙蕖朵朵盛开,声音清透,“那你还是脱吧!正好,本姑娘懒得亲自动手。” 第五十八章 貔貅项链露于人前 墨彧轩讶异的扬眉,慵懒地将她压在墙上,轻笑一声,“青总管也有耐不住的时候,正好,如今你孤独无依,正好配爷寂寞堪怜。” “你会寂寞?”络青衣讥讽的勾起嘴角,眸中充满鄙夷,瞥着他,“醉璃苑的男怜不止上百,爱慕你的女子亦不止上千,王爷也识寂寞?” 墨彧轩低下头看她,鼻尖离她额头贴的很近,紫眸内闪着危险的光,声音极轻,“即便男怜过千也不过是替爷赚钱,即使爱慕爷的女子过万,也与爷没有半分干系。爷倒不知何时成了活在他们世界里的人?” “你不知吗?”络青衣声音亦是极轻,多了几分飘渺,几分悲凉,忽而转了话题,“可有些人生来便注定要活在他们的世界。” 墨彧轩不以为然的嗤笑,指尖勾着的那条丝带缠绕着,一字一句,霸气轻狂的开口:“听好了,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的世界我不屑!” “嗯?”络青衣轻轻疑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他,并非是他自称的我,而是他说的这句话,令她心中产生了多大的震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我从没被谁知道,所以也没被谁忘记,在别人的回忆里生活,并不是我的目的。 而他说,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的世界我不屑。 “小青衣,你也懒得动手,爷就替你脱了。”墨彧轩感觉到她一瞬微变的气息,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依然笑着将她的思绪拉回,指尖已经绕了丝带几圈,轻轻一拽,根本不等她开口,一件雪白的里衣从肩膀处滑了下来,落在地上,露出圆润如凝脂的肩头,被绑带缠绕束缚的胸前,及婀娜纤细的蛮腰。 络青衣愣了愣,背靠在墙上,冷意侵入,令她身子颤了颤。 墨彧轩轻挑一笑,悠悠道:“果然没什么看头!不过…”他如琉璃如水晶的紫眸忽然定在她细白的脖颈上,具体的说是盯着她脖子上挂的那块紫色貔貅项链,紫眸深了深,声线充满了诱惑,“这个东西,你带多久了?” 络青衣看着他,丝毫不受他蛊惑,笑道:“很久了,王爷很喜欢?” “很久是多久?”墨彧轩眉头轻皱,没回她,又问着:“不是别人送你的?或是…你捡来的?” 络青衣脸色一变,面带嘲讽的瞅着他,亏他想得出!这东西从她出生于古武医世家时便带着了,来了这个破地方更是没离过身,他说有多久? “你说。”墨彧轩声音一沉,玉颜离她极近,浑身散发的威压令她有些透不过气,淡淡的幽兰香更是萦绕在两人之间。 络青衣带着浅蓝色铃铛的手悄悄的背后,笑道:“没进宫前捡的,至于在哪捡的早不记得了。” “哦?捡的?”墨彧轩眸中流光划过,微微松开她,将手中的瓷瓶一扔,笑了笑,眸光紧锁着她,“既然不记得就算了,小青衣不肯说这瓶中药水的作用也算了,不过小青衣最好告诉爷,无妙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哪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威胁我助他出宫罢了!” 墨彧轩眯着眼睛看她脸上与身上的肤色的确相同,应是没有易容,很不信眼前这小女人会被威胁住,淡声道:“无妙何时娶亲了?幻银林内,醉璃苑中,有一名女子声称是他的夫人,你可知道?” 络青衣哼着撇过头,任他打量,反正也不是身无片缕,大不了待会要个价收个费。同时以最大力度贬低着无妙,也不由余力的骂着自己,“这天下还有人肯嫁他?那人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显然,墨彧轩不信,放开她按在墙上的那只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莫不是那人与你有些亲戚关系?”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捡起地上的衣裳就披在身上,将蓝色的铃铛手链盖住,狐疑地问着:“你看上那姑娘了?”所以才一直想知道那姑娘是谁? 墨彧轩灿然一笑,摇摇头,“爷看上了她那只灵宠。” “灵宠?”络青衣想着那不就是后被这人改名的沐羽么,混蛋王爷拿别人的东西还真是不带手软的。 “与我有何干系?想要自己找人去。王爷是否忘了皇上还在凌云宫等着我们?”络青衣只要想起他说的孤独无依寂寞堪怜,浑身就打着冷战。 “嗯,是不能让父皇久等。”墨彧轩点头,看着她仔细穿衣也没帮忙,眸光一眨不眨的上下打量着,忽然,嘴角温和的笑意一凛,迅速将她拉过来,急速后退几步。 络青衣被他带的踉跄着后退,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很是熟悉的匕首,此时墙体轰的一声倒塌碎裂,一只浑身泛着红光的神兽破墙而出,猩红的瞳孔扫了圈屋子,将两人锁定,扬着锋利的爪子扑了过来。 第五十九章 轩爷仁善大方一回 墨彧轩将她护在身后,手指微动,匕鞘顺时脱飞打向扑来的神兽。 神兽向旁边躲闪着,爪子刨在地上,发出吼吼的嘶鸣,猩红的双瞳泛着浓浓的杀意,咧着长牙不断咆哮。 坐在门外台阶上玩弹石子的墨子龄听见屋内传来的吼声,心里一惊,忙跳起来,推开门就跑了进来。 杀气外溢的神兽见屋里多了一人,爪子在地上挠出的爪印又深了一层,它好像完全不惧怕墨彧轩的九段玄技,或是说它是被人抽离了兽智,受人摆布,听人命令,就算墨彧轩突破巅玄也是不怕的。 “这只神兽眼睛的颜色有变。”络青衣看着它瞳中赤红来回变换,倒影着两抹身影,亦是紧锁着两抹身影。 “嗯。”墨彧轩指尖轻弹着匕首,发出清澈的铛铛声,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甩给墨子龄一个眼神,“不过是中了控魂术,施术的人定离得不远。” 控魂术?络青衣一怔,微微侧头去看他,被他狠敲了下额头,“爷是天生的!” 络青衣揉了揉额头,虎着脸瞪他一眼,撇着嘴角猫在他身后,看着一人一兽对峙。还在想着这人天生紫眸,真是见所未见。 墨子龄会意,悄声退出去,绕过房间去寻施术人。 “喂,你别杀了它啊。”络青衣捅了捅他的胳膊,低声说着,看神兽的目光带了丝好奇,带了丝兴奋。 墨彧轩侧目看她,眸底隐过一抹清光,嗓音清柔,“你想养它?” 络青衣瞥着他,哼道:“本姑娘只是不想这把匕首染血,多好的一把水果刀,沾了腥味以后便不能用了。” “你说这是水果刀?”墨彧轩眉心隐隐一跳,扬眉笑道,特意挥了挥手中银光闪闪的匕首,似乎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络青衣刚想说什么,余光瞥见那神兽猛然一个跳跃,咆哮着冲来。她面不改色的躲在墨彧轩身后,并将他的头扳正让他与神兽直面相迎。 墨彧轩嘴角一抽,这个坏心眼的丫头!白衣如雪,欣长身影如松柏而立,脚下未动,看似没用力的甩出匕首,实则气韵深藏,神兽突然低下身子,噔的一声匕首插进了后面的墙中,震出道道裂痕,可见其力之大。 可在此时,却传来一声痛苦的吼叫,络青衣一低头,见神兽体内没入数道紫光,发狂的神兽正在地上打着滚,灰尘四起。 “小青衣不让爷弄脏匕首,爷便只得另寻法子了。”墨彧轩双臂环着胸,对她眨眼一笑,玉颜光华涌动,意气飞扬。 “那你为何不用…”络青衣忽地顿住,反而有模有样的欠身施了一礼,笑道:“那便多谢王爷了,不知这匕首可否物归原主?”她原想说你为何不用在幻银林的那招,一出手便将神兽困住,反而还要与它周旋,后来一想,这混蛋王爷没准就是在等她露出破绽,好来个瓮中捉鳖。 “你认为到了爷手里的东西可有归还这说?”墨彧轩反问,看着神兽体内缓缓溢出将其缠绕捆绑的紫色丝线,再也动弹不得,趴在地上红着瞳孔盯着两人,显然是墨子龄还未找到施术的人。 “世人皆传王爷仁善,想必王爷会还。”络青衣不动声色的低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起身。 “世人?”墨彧轩咂了咂舌,问道:“哪个世人?” 络青衣缓缓抬头,缓缓一笑,缓缓开口:“本姑娘。” “哦?”墨彧轩拖长了音调,意味悠悠,“你?你夸爷仁善?”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络青衣声音平淡,一瞬不瞬的笑看着他。 “既然如此…”墨彧轩胳膊一伸,手心聚起紫色微光,墙壁上的匕身晃了几晃,猛地出墙,被他握在手里,在手中潇洒的转了个圈,手柄处对着络青衣,笑的无比风流,“那爷便大方一回,仁善一回,这匕首,借你了。” ------题外话------ (⊙o⊙)…若论心黑首当小轩子,抄家伙砸,就是任性! 感谢榜: 渲染的空白(10花),liebe米(1钻),乱莲乱莲(五星评价一张),s可儿(五星评价一张),乱小莲(五星评价三张),粉色小酒窝(5花),墨染离原1(10花),duckya1992(11花)。群嘴个(づ ̄3 ̄)づ╭?~ —— 推荐好友顾小梳文《逆天鬼瞳之极品贵女》 她是珍宝阁的首席鉴宝师,遇奇珠,遭刺杀,一朝重生,竟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成为七岁孤儿; 人前,她是慕容家的得宠千金,众人追捧;人后,她是天赋异凛的鉴宝大师,赌石鉴宝,信手拈来。 奈何“卑贱”的身世摆在那,总有人看不惯。 挑衅?小儿科,她不看在眼里; 妒忌?那她管不着; 吃醋?等等…… 这男人莫不是有病,初次见面就吃醋,这个不许,那个不准,请问他是她的谁? 第六十章 青衣受伤得救已晚 络青衣脸色一黑,磨了磨牙,“爷您还真是大方!没人比您更仁善了!” “好说。”墨彧轩将匕首递给她,像是没听出这话语中夹杂的讽刺,唇畔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微风吹入屋内,两片衣角飘起又落。 络青衣黑着脸接过匕首,在衣服上擦了擦,还是一脸的嫌恶,在刀锋上呸了两口唾液,又用衣服擦着,边擦边看了眼抽着嘴角的墨彧轩,解惑道:“回去后我还要用这削个苹果,再说口水消毒,难道王爷不知?” 墨彧轩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口水消毒,他的确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片刻,眉头便皱了起来,龄弟有那么废物?现在都没找到施术之人? 络青衣这头还在欢快的摩擦摩擦,边擦边哼着,“我的滑板鞋,时尚时尚最时尚…”来回就这么一句,反正她也就只会这么一句。 传入墨彧轩耳中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什么歌?这么不堪入耳,这么奇葩! 络青衣余光瞥了他一眼,动作停了一瞬,便听旁边清柔的嗓音骤然一冷,寒意凝聚,“小心!” 络青衣从地上看到那神兽起身的影子,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刺出了手中的匕首,只听噗呲一声刀入皮肉,那神兽的爪子刚到她头顶,又有一道紫光打来,将它锋利的爪子定住困在半空,那神兽不甘心的抬起另一只爪子,却是扑了个空,又被随即而来的紫光打到墙上。 络青衣被他衣袖一圈,往后一扬,被抛出了几米稳稳站定,便看见浑身火红的神兽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胸前起伏的剧烈,往外冒着鲜血,正插着她那把费劲扒拉擦干净的匕首。 还是染了血。络青衣微叹了口气,走进神兽,被墨彧轩一把拽住,“小青衣此时不怕了?” 络青衣看了眼呼吸微弱的神兽,又看了眼墨彧轩,“它被你打的只剩一口气了,又被我的匕首刺中心肺,它还伤得到我?” 墨彧轩点了点头,“爷忘了小青衣一直很机灵,应该伤不到。”便松了手,放任她早过去蹲下。 络青衣见神兽虚弱的睁开瞳孔,那一闪而过的狠厉仍是被她扑捉到了,笑了笑,摸了摸它的皮毛,“控制你的那人狠心不死,还想伤我?”话落,白光一扬,神兽痛苦的呜咽一声,络青衣拔出它胸膛上的匕首,带出点点鲜血,撒落地面。 “虽不能再切水果了,但以后杀个人切块肉也是用得上的!”络青衣面无表情的将刀鞘也捡了起来,仿佛没见到匕首上浸染的血色,直接将匕首插了回去。 这把匕首跟了她两世,其实连切水果她都舍不得…… 就在她将带血的匕首挂着腰间时,无力倒地的神兽突然对着她喷出一大口黑雾,墨彧轩一直笑看她自顾自的说,发现不对已经为时已晚,忽而身形迅如轻烟般闪到她身边,将被浓浓紫色玄气环绕的左手伸进了黑雾中,希望可以将她拽出来。 不过须臾,一声压低的闷哼与微弱的吼叫传来,四周黑雾尽散,周围一片清明,再看去,神兽轰然一声倒地,灰尘四散,猩红的瞳子缓缓闭上,已经没了声息。 络青衣跪坐在地,右手抓着墨彧轩紫光逐渐消失的手腕,左手握着匕首,手肘抬起,匕首的一侧还插在神兽的心口上,依然可见滚烫的血液流淌而出。 屋内顿时血腥气味弥漫,有些刺鼻。 墨彧轩抿了抿唇,侧头看向她,见她肩膀处亦是外淌着鲜血,染红了肩胛处的衣衫。 在两人都未发觉时,有一抹鲜血被她脖子上挂着的小貔貅项链吸了去,霎时那浅紫色的貔貅清透了几分。 “为什么不让爷杀了它?”墨彧轩面上笼着轻雾,朦胧如月,让人看不清是何表情。 络青衣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在你救我时便晚了,我要…自己动手。” ------题外话------ 终于恢复早上更新了,终于不用在心虚了… —— 推荐孜然辣椒面《重生之绝品炼药师》 身为嫡女天资太烂,族人嫌恶,百般刁难。 被指责,被唾弃,谣言之下,步履维艰。 火灵苏醒给她一个火木双系体,闹市买书撞上超级炼药方! 一鼎丹炉在手,滋润灵力强化根骨,分分钟废柴变天才! 天行大陆,强者为尊!乱世分坛,龙蛇混杂! 为守护家园而崛起,手握五行碎片,踏上漫漫复仇路! 一把长剑,一鼎丹炉,看她如何搅翻这大陆五域,撼动天地乾坤! 第六十一章 青衣趁机开出条件 墨彧轩抿着的唇有几些用力,不见轻狂笑意,眸光不动,定然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她,“小青衣也不是何时都机灵,爷看你这太监总管不必做了!” 络青衣毫无血色的脸转了过去,不在意地回道:“王爷救个人都费劲,也是否应该挂冠归隐了?” 墨彧轩轻轻一笑,“可用爷扶你?” “你说呢?”络青衣侧头反问,就她现在的力气根本站不起来,于是一手拔出匕首,一手松了握住他的手腕。 墨彧轩在她松手之际忽地反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又抱着她的腰缓缓站了起来,正巧被闯进来的墨子龄的撞个正着,墨子龄脚下一歪,额头的红色宝石跟着他晃动了一下,磕磕绊绊道:“九…九哥…” 墨彧轩勾着嘴角,将络青衣扶稳才松开手,偏头对墨子龄道:“龄弟,那人可找到了?” 墨子龄面色一红,浮上几分愧疚,低着头小声道:“我靠近他的时候就被他发现了。” 废物!络青衣磨了磨牙,在心底狠狠的骂了一句,若是被她揪出来先绝了他的子孙根以报今日被伤之仇! 墨彧轩嘴角微扬,声音颇轻:“去禀告父皇青总管此时的伤情,就说,是为救我而伤。” 墨子龄见九哥不怪责,也松了一口气,乖巧的点点头,“青总管伤势可重?可用我去喊个太医来?” “无需。”墨彧轩看了眼垂首不语的络青衣,轻挑一笑,“顺便跟父皇说,我为了弘扬知恩图报的美德就先送青总管回房间了,这儿找人清理了。” “是。”墨子龄异样的看了眼络青衣,转身走了出去,想着之前奕风曾想的那个问题,九哥开了醉璃苑这么多年,这取向就是直的也该掰弯了吧?瞧瞧今天九哥护着青总管的小暧昧,两人一定有事! “能走么?”墨彧轩看外面天色漆黑一片,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又看着一直在装沉默的络青衣。 络青衣抬起头,肩膀处的血还在流着,那人也没任何想要帮她包扎止血的举动,遂微笑道:“王爷想要弘扬知恩图报的美德是否应该先替我止了血?不然你想抱着一块牌位弘扬?” “爷还以为小青衣血很多呢!”墨彧轩不以为意的轻笑,手指却迅如闪电在她肩膀上点了两处穴道,鲜血立刻止住,只是血染衣衫,十分显眼,亦能看出她此时的虚弱。 “不能走爷抱着你。”墨彧轩见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愿,心下微微诧异,这女人不怕疼的么?好像…还不解气。 络青衣瞥了眼不再流血的肩膀,扯着嘴角笑道:“此举甚好!王爷您说说你想怎么抱?只要说出来我定当配合。” “小青衣的要求还不少。”墨彧轩眸色一深,懒懒一笑,手已经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不是想要知恩图报吗?本姑娘也是在给你创造机会,说起来你便不用感谢我了,嗯,我这个人身上的优点太多,你也不用举个温柔良善端庄贤淑的例子,这些我都知道!还有,让你堂堂雪月国的王爷抱我一个小太监,说起来还是我沾光了,是你掉价了,不过本姑娘深知物尽其用这一道理,所以你更不用夸奖我聪慧伶俐讨人喜爱的词了,这些听腻了,所以王爷你更要抱得稳些,不然毁了你一世英明那多愧疚不是?”就在络青衣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不要脸的话时,墨彧轩已经抱着她走了出去,她看着地上被月华照出的身影,生怕这混蛋王爷一个松手,让她直接亲吻月光,这也是她及时闭嘴的原因。 “说完了?”墨彧轩一直听着,嘴角挑着一抹懒散的轻笑,低头睐了她一眼。 络青衣感觉他怀里还挺暖和的,缩了缩身子,扒着手指道:“唔,我在想想,应该还有…” ------题外话------ 顺便提下,这章有些索然无味,嗯,重头戏在明天,快期待明天的来临! 第六十二章 新仇旧账准备还了 “你继续说,爷也没听够。”墨彧轩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抱着她掂了掂,继续走着。 “呃…”络青衣额际滑下几条黑线,她有几个胆子还敢继续说?嗯,还有好几个。既然是他让自己说的那便不客气了! “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条件?比如我住的这个房间有点小,你看能不能找个不漏雨的地?我若安好,便是晴天。我将来是要辅佐太子的,怎么着也不能住的这么寒酸不是?还有很多人传您好男风,虽然我没试过也不想试,所以您以后要与我保持些距离,您不要声誉我还是要的,我还期待着有一日娶我过门的人能排到护城河去。” 墨彧轩看着近在眼前的房门,并未走进,反而顿住脚步,扬眉低问:“你想过嫁人?”还是排到护城河相约集体跳河? “我就这么一说…”络青衣撇撇嘴角,这人的重点关注错了好吗?重点是给她换个不漏雨的房间啊!她身为皇帝的贴身小太监一身清廉两袖清风的怎么好意思提这个要求?事实上是她提过上面没给批。 “你就这么一说?”墨彧轩重复她的话,眸色一深,紫眸映入她眼底,挥之不去一抹心悸。 络青衣感觉自己在下滑,额头沁出了冷汗,真以为她是忍痛小能手啊?他要放手了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受伤的那只胳膊也用上了,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大叫一声,“我是伤者不要啊!” 此话一落,这让刚飘身而落的墨子龄身子一歪,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他的猜测果然是没错的,看这架势显然是九哥不顾青总管重伤拒绝依然要霸王硬上弓,这才是霸气! 墨彧轩听见墨子龄坐地的声音没有回头,眉眼一弯,低着头对络青衣暧昧清柔的开口:“爷向来对你温柔,真的不要吗?” 墨子龄闻言浑身一个激灵,他俩,还不只一次了?九哥,真的弯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坐地上不动,安全!要是弯个腰起个身捡个肥皂,自己就危险了。 络青衣脸一黑,嘴角狠抽着,自然知道这人是故意的,故意瞎掰两人不存在的关系说给墨子龄,明日皇宫内的人不用怪异且胆怯的目光看她她就不姓络! “那个…哥…你让传的话臣弟带到了,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有事我也不留了,你俩继续,继续。”墨子龄还是太小,心脏承受能力不够,觉得这种情况跑路是最正确的,说完便卷起一阵风撒丫子溜了,方向是醉璃苑,他要去找清流问问,九哥的事他知道几分。 “你玩够了?”络青衣收回视线,气的牙根直痒痒,心里一团糟乱,黑着脸瞪他,先前的账还没跟他算,很好,再添一笔!今夜姑奶奶新仇旧账就跟你一起算了!省的留下利息还要慢慢还! “够?”墨彧轩挑眉,抱着她一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当络青衣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压在桌子上,又听那人无比魅惑道:“还不够。” “漫漫长夜,想必你也无心睡眠,不如爷教你做些什么吧!你也…不用谢。”墨彧轩紫眸轻闪,薄唇一弯,声音轻而低魅,似魔音入她心间。 络青衣刚想说什么,却被两片清凉的薄唇压住,呜呜的发不出声音,脸色气得铁青,混蛋!起码也先给她治了伤上了药在教啊! ------题外话------ 究竟是霸道更胜一筹,还是谄媚先将一军呢? —— 推荐缘妈新文《凤勾情之王牌宠妃》温润润 斗尽魑魅魍魉,还我康庄大道。 《一品农家女》凤栖梧桐 喂,本姑娘卖身不卖菜,公子请自重!啊呸!她卖菜不卖身。 第六十三章 背后偷袭青衣惨败 墨彧轩见她不挣扎,唇瓣相贴仅一瞬便离开,随后笑吟吟的看着她,哑着声道:“小青衣被爷吓傻了?” 傻你妹!络青衣瞥着他,后背被桌角硌的难受,动了动身子,忽地一笑,如花盛开,没受伤的手搭在他脖子后,细声道:“你说要教的,怎反倒先停下了?我还没回味够,你看,夜色漫长,我可是个好学生!” 如此明目张胆的暗示啊…… 墨彧轩邪气地勾起嘴角,贴着她唇畔低声开口:“你想学什么?” “学…”络青衣弯着红唇,靠近他耳畔,眸光看向一侧,比他声音更低,音色更魅,“怎样能让你从我身边滚蛋!” “呵…”墨彧轩轻笑,斜睨着她,“这可困难!爷以为你会说春宫百式,结果…令爷失望,或许你说滚床爷还是会考虑的。” 络青衣舔了舔唇角,微眯着眼睛,充满了暧昧,“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千式?” “嗯?真的?”墨彧轩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时间不由得失笑,“小青衣想怎么教,若是言传身教,爷很乐意。先脱你的还是先脱爷的?不然爷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脱?”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真是给根竿就往上爬死不要脸,无耻黑心,怎么就落他手里了?还想着一雪前耻从此扬名立万呢,可恨这人比更没有节操,打不过骂不过更是跑不过,报仇雪恨打了水漂还被咬了一口,账不能算忍气吞声还要笑脸相迎阿谀奉承,果然,这辈子不仅命犯这混蛋,而且还八字不合! “女士优先,要不你先来?”墨彧轩轻咬了她圆润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饶是在镇定如她此时小心肝也是颤了颤。 “唔…”络青衣忽然眉头拧在一起,脸色十分痛苦,搭在他颈后的手慢慢变成两指竖立,晃过一抹白光。 “再不包扎这条胳膊就废了!好痛…”络青衣咬着牙忍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在故意逃避话题还是真的受不住了,一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了,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偏偏就有个不心疼的,那人悠哉的看着她,“废不了,废了爷养着你,还是讨论我们谁先脱的问题比较重要。” 络青衣心里窜起一股火,恨不得将他扒光了吊城头上受众人观瞻,在摆个摊子收点过路费才能出了这口恶气!却也无奈仅限于想想罢了,她络青衣一直活的低调也活的漂亮,可自从遇上这混蛋,活的窝囊也活的憋屈。 想造反又不敢反抗,想当英雄却只能做狗熊。 他娘的!络青衣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看本姑娘今日不治你的! “怎么?在犹豫?还是…害羞等着爷帮你脱?”墨彧轩侧头温柔的看着她,声音愈发清柔,惹人骨头一阵酥麻。 “怎敢劳王爷大驾!有人养着废就废了,我脱就是,您想决战到天明都没问题。”络青衣看了眼伤处,盈盈一笑,从她紧抿的唇角依然看得出痛意。 墨彧轩挑眉而笑未语,从他轻挑的笑意中看不出一丝温暖,却能从他含笑的紫眸内看出一抹清润。 络青衣勾在他脖后的手指微动,外衣滑至肩膀处时一抹白光倏地闪现,一根银白色的针离他的穴道不过半寸手却顿住了。 这混蛋…络青衣抬头看着笑意阑珊,轻漫懒散,俊美如玉的男子轻轻一笑,对着她的手一点解了她的穴道,瞬间夺过她手中的银针,拿到两人面前,含笑道:“想必小青衣是恨极了爷,有些穴道虽不致死,却能落下个终身残疾,能逼你出手,爷也不枉忍着看你这干瘪的身材!” 第六十四章 终于雪耻先治伤口 干瘪的,身材?! 络青衣嘴角的那抹强笑彻底僵掉,他还没见过自己束带下面的那两团吧!没有C也有B了!再说她还有发展的空间,说她干瘪?墨彧轩你挑战姑奶奶的底线,踢了姑奶奶的铁板,说了女人最禁忌的你造吗? “还真是对不起侮辱您高贵而不可亵渎的眼睛了!让您想吐都吐不出来忍的如此辛苦,早知道您是在找死我便痛快不留余地的出手,也好过你这张欠嘴数度吐不出象牙,也怪我从小就缺少一颗成人之美的爱心,不过…”说到这,络青衣轻喘了口气,呵呵一笑,“知恩图报本姑娘亦懂,所以怕您劳累便下点药粉让您好好歇歇,您就别死撑着了,手都抖成这样了!也是,本姑娘撒了满满一根针的软骨粉,对王爷不能吝啬,有多少就要用多少。别笑的这么风流,色诱?本姑娘可不是水性杨花来者不拒,您啊,省省吧!” 话音一落,银针脱手,落地声清晰,络青衣得意的挑眉,素手伸出轻轻一推,墨彧轩噗通一声软倒在地。 络青衣瞥了眼半躺在地上,眸色悠悠看着她的男子,对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拍着衣裙从桌上跳下来,转身走到屏风后包扎伤口去了。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大晚上干什么不好非要做白日梦!好欺负她会顺风顺水的在这宫内生存半年还当了太监总管!真以为本姑娘没手段治你任你欺压?你不屑活在别人的世界走进别人的世界,那本姑娘非要在你的世界走来走去,比比看谁更不要脸! 络青衣边想边将外衣里衣退去,露出血色凝固,伤口恶化的肩膀,咬咬牙上着药粉,脸色更加苍白,看着五道抓的极深的伤痕,心里怒骂:这个混蛋!耽误了她这么久的疗伤时间,若是留疤了定要他好看! 骂完才反应过来,她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是被墨子龄传染的?不,是被那混蛋气的! 墨彧轩躺在地上丝毫不觉凉意,屋内还未燃灯,他却好像能看见那屏风后的人儿此时气愤难平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传音入密道:“奕风,扶你家爷离开。” 等了片刻,也不见奕风的影子,想着应是这小子在偷着乐吧!唇畔一扬,懒散笑着,“你若想明日被爷扒光了扔城墙上就不必扶了。” 满含威胁的话音飘去,奕风仍没动,甚至连个回音儿都没有。 墨彧轩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看见有人可以治他便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转了头,忽然,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床板下面贴着什么,薄薄的一册,有些破旧,只是光线不如烛火那般能让人看得清上面是什么字迹。 “奕风。”墨彧轩收回视线,语调比之刚才多了一分冷意,嘴角那抹弧度上扬,透着几分神秘。 奕风心神一凛,噌的蹿了出来,以疾风之速将墨彧轩抱起噌的出了房间。 “放爷下来。”刚出去不远,墨彧轩便让奕风停下。 “王爷,您中了青总管的软骨散,确定只用属下扶着吗?”奕风很是不确定的看着他,一脸的怀疑。 墨彧轩在奕风愕然的面容中抬了抬胳膊,懒散笑道:“还是有点影响,不过现在爷恢复过来了。放爷下来,先不急着回去。” “是。”当墨彧轩站好,奕风嗖的蹦出老远,生怕轩王跟他算账。 “呵…”墨彧轩轻笑,“你过来,去给爷办件事,办的好了,便不追究刚才一事。” 奕风敬畏的看着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请王爷给属下留点节操。” “嗯?”墨彧轩紫眸内精光流转,压着嗓子,“青总管床下…” “爷,您这事应该让清流来做,属下晚节犹在,不是说好留点节操的吗?”奕风苦着一张脸,撇着嘴角,王爷怎么能让他做这事呢?好歹他还清白着,可不能这么毁了… 墨彧轩笑着等他说完,这才悠悠开口道:“看来你还是喜欢被扒光了吊城墙上,至于偷取青总管床下贴着的那本书页便由清流去做吧。” 什么?只是去偷一样东西?不是…不是他想的那么猥琐? “王爷,属下再三思量,清流对宫里逃跑路线不熟悉,内力也不如属下,这活便由属下来吧。”奕风诚恳的低下头,面上的不愿顷刻间散去。 墨彧轩瞥了他一眼,一手负在身后,面上笑意流动,唇畔轻启,缓缓道:“小青衣,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题外话------ 先让小青衣开心会,这要是发现人不见了,(⊙o⊙)… 收拾小轩子的机会多得是,咱走着瞧吧! —— 推荐《帝王宠之一品佞妃》顾南西 妖后冷帝互拼底线,宠文。 《美人凶猛之极品魔导师》by西未 西幻风格。开挂刷怪、虐神升级,从废柴开始,问鼎异世第一魔导女王! 第六十五章 青衣炼药小轩偷看 当络青衣上完药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便开始想一会是先扒了个混蛋在画出来卖到集市上标价千金好呢?还是春风一度吃干抹净给他一百块钱好呢? 后来想想都不错,忽而灵光一闪,先度春风给钱,在画下来捞钱,这种一举两得的方法才是极好!嗯,就这么做! 只是她借着月光走到刚才的位置,发现并无那人的身影,哼笑一声,他能逃到哪儿去? 从桌上拿起火折子,吹了吹,将蜡烛燃起来,一室骤亮,这才惊讶的发现屋里压根儿就没了那人的影子,毛都不剩! 是谁把那个混蛋救走了? 络青衣脸色黑沉,微眯着眸子,脑中思绪飞快的转动着,她记得墨彧轩身边有个不爱说话装高冷的隐卫,莫不是他? 正在房外准备伺机而动的奕风打了个寒颤,抬头看着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笑着注视屋内的墨彧轩,嘴角一抽,爷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嘴里叼的那根草又是从哪拔的? 墨彧轩侧头睨着屋内浑身散发着怒气的小女人,嘴角饶有兴味的勾着,懒懒的翻身,一手支着头,继续看着。 络青衣寒着脸坐下,犹不解恨的拍了拍桌子,火焰跳动着,好像她心中此时的怒火,似要喷薄而出。 “墨彧轩,混蛋!”络青衣缓缓吐出一句话,又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今日好像有什么事没做,将胳膊撑在桌上,一手轻揉按着额头,片刻,从抽屉里拿出几株药草,拿到鼻息闻了闻,走到壁角处打开一道暗门,推门走了进去。 墨彧轩扬眉,飘身轻落,落地无声,学着她的手法打开门,如一阵清风般飘了进去,身形一换,便隐匿在一旁,看着不远处珠帘挡住的身影正在一个丹炉旁转悠。 她是炼丹师?墨彧轩眸底划过一抹清光,呼吸清浅,身前有一道放着许多药草的架子将他挡住,想必小青衣是发现不了的。 “咦?”络青衣拿起一株药草反复的看了看,“这不是石楠草?滟姐姐拿错了?” 拿着草药走到架子旁,对比着一株株药草,墨彧轩手指微动,身前凝出一道屏障,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小青衣在做什么,小青衣却看不到他的存在,不过仅能维持半刻。 络青衣找了许久都不曾在这这些药草中看到相同的,想必是滟姐姐拿错了,刚要转身,却听见架子后传来一声闷哼,疑惑的绕到架子后面,刚才是什么动静?明明没人啊… 墨彧轩看着近在咫尺的络青衣,那抹微笑一点点僵掉,生怕她在往前走一步撞在他的屏障上,即便他灵术在高,也仅能在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络青衣眸光扫到一旁掉落的药草,脚步微动,将药草捡起来重新摆在架子上。 墨彧轩心里松了一口气,在络青衣转身之际,那道屏障彻底消失于无形,他风采卓然的身影就这样一点点暴露在她身后,只是她未在回头,也未曾瞧见,反而拿着手中的石楠草走了出去,她要去找滟姐姐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她要炼制的丹药绝对马虎不得,更不能出差错!想必滟姐姐等她炼制成功也等了许久。 墨彧轩拍打着身上沾上的药屑,抬眸看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若不是看她太笨也不会帮她找药草,更不会撞在架子上,掉在地上的那几株就是她手里拿着的那株,这个小笨蛋,连这个也没发觉,真是…真是傻的时候一点也不机灵。 趁着夜色偷跑出皇宫的络青衣自然没发现,她身后跟着一袭如雪白衣,风流肆然的男子,那男子玉颜上始终挂着一抹风流笑意,含着几分势在必得。 “王爷。”奕风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将偷来的小本递给他。 墨彧轩瞥了眼,随意地说着:“你先拿着,爷回去再看,先跟着小青衣,怕是会有好戏看。” 第六十六章 青衣诡计那人偷听 走在月黑风高夜色里的络青衣完全想不到她的每一步都被某人看在眼里,跟在身后,尤其当她驾轻熟路的走到芳华楼的后门时,更是想不到那人玩味的勾起嘴角,神秘莫测。 此时已是二更,芳华楼内依旧笙歌不断,靡音缠缠,不过二楼中央一处最为寂静,灯火已熄,不受干扰,想必那人早早歇下了。 “滟姐姐。”络青衣从后门上了二楼,还没推开门,便被沁颜阻止了,“滟姐姐今日身体不舒服,刚休息,你今日怎地来的如此晚?” 沁颜仔细的看着络青衣清秀的面容,扑哧的笑了一声:“还来的这么急,看你穿着一身的太监服,易容也来不及洗掉,到底什么事你同我说说?” 络青衣摇摇头,听着楼下的靡靡之音揉了揉额头,叹道:“非滟姐姐解决不可。” “你这死丫头…”沁颜笑骂了一声,弹着她额头,“滟姐姐难受了一天,好不容易歇下,不如你过了五更在来?” 络青衣想了想,她也不急于这一时,只是今夜出了这些事睡不着,总想找点事做。既然滟姐姐身体不舒服,晚些来也没什么,遂点了点头,“嗯,正好我回去换身衣服。” 沁颜摇头笑道:“小心些,你这易容术也不是所有人都瞧不出来的,穿着一身太监服就敢在外面瞎晃,若是碰上什么人可有你的苦头吃!” 络青衣抱着她的胳膊嘻嘻一笑,讨巧地开口:“沁颜姐姐说的是,我定会注意的。” 沁颜睐了她一眼,点着她的鼻尖,“你呀…” “那我先…” “青衣来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过络青衣顿住了,凑近门仔细的听着,看了眼沁颜,见她无奈的点头,替她开了门。 “可不是这个死丫头来了?若不是她,谁能吵得你?”沁颜走进屋里将烛台点燃,走近问着:“好些了么?” “扶我起来吧。”滟芳华苍白不掩国色的面容上透着几分无力,双手撑着床坐起身,沁颜连忙将靠枕放在她身后,好让她可以坐的舒服些,又端了一杯水来。 络青衣将门关上,直接坐在床榻上,侧头问着:“今夜怎么提前犯了?” 滟芳华笑着看了看她,“许是吃药也压不住了。” 络青衣懊恼的聋拉着脑袋,声音压低:“今夜还想替你炼制丹药来着,谁知缺一味石楠草,就想着来问问是不是你给错了,没想到…你就复发了,来的真快,距离上次不过两月。” 滟芳华挥手示意沁颜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与你无关,这病本就难治,我教你炼丹原也不是让你替我治病的。” 络青衣抬眼看了看她,将身子靠在床柱上,清秀的容貌被烛光晃的忽明忽暗,“总不能什么都不能做,毕竟…毕竟我的医术是你助我提升,认识了许多从前没见过的草药,毕竟…毕竟我在宫中这半年你也帮我掩护了许多。” 滟芳华低低一笑,清眸流盼,容色千秋,“数着我的好?想报恩?”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她就嘴上念叨念叨,这女人的报恩无外乎替她卖身,这种吃亏的事她不做。 “那你是?” 络青衣像小狐狸一般狡诈的笑着:“你看我从没记着谁的好,你有没有很感动?嗯…我还连夜替你炼制丹药,你是不是更感动了?那是不是就有求必应了?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滟芳华毫不顾忌形象的赏了她一记白眼,淡笑着靠着软枕,“就知道你这死丫头没良心,你说说这次是抢劫还是扫荡?” “都不是。”络青衣摇头,石楠草她可以一会在要,反正滟姐姐病也发过了,急也急不来。 “那是?”滟芳华原本没打算问的,她可以读心更清楚些,不听这丫头的弯弯绕绕,只是病情发作后她身体虚弱,多听这丫头说两句话也没那么难受了。 “嘿嘿。”络青衣神秘一笑,压低身体,丝毫不知房顶上被某人掀开一块瓦片,同样竖着耳朵听。 “凭你滟绝天下的才华,独敛芳华的容貌,想必迷惑一人心是轻而易举之事吧?” 第六十七章 发觉受伤刻意逃避 滟芳华见她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咳嗽了两声,果断拒绝:“不,这很难。” “青衣有难,莫非滟姐姐想袖手旁观?”络青衣开始装起可怜,希望她可以心软一些,在软一些,自己可以无耻一些,更无耻一些。 “不。”滟芳华摇摇头,“我不想袖手旁观,我会作壁上观。” 络青衣小脸一拉,捧着心口无辜道:“我都让人欺负成那样了你都不管管?你还当我是你家小青青么?” 滟芳华抖了抖胳膊上鸡皮疙瘩,拍着衣衫,淡淡一笑,随手一指,“那是你家小沐沐。” 络青衣顺势看了过去,见沐羽睁着灿金竖瞳眼泪汪汪的望着她,那萌样醉到人心坎里去了,真想抱起来蹂躏在蹂躏,可惜它只是一条蛇。 “嘶…”沐羽从趴窝着的小桌子上爬下来,蹭着软软的小身子爬到她脚边,发出呜呜的可怜声,主人你从进来都没注意到我,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说!枉我对你一片痴心,竟是错付了,呜呜,可还是痴心… 络青衣嘴角一抽,将它抱起来,摸了摸光滑的银白肤色,“你最近过得不错,沉了不少。” 沐羽又呜咽一声,还不是想你想的,怕我太瘦你会心疼,我威风凛凛的尖牙还没长出来,主人你倒是心疼一个呀? “可我听说过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看来你还是不太想我。”络青衣不知何时就可以读得懂这小家伙儿心里想的什么,自然沟通不费力。 沐羽漂亮的竖瞳躲闪着她的眸光,嘶嘶的吐着舌头,讨好的舔舔她的手背,果断闭嘴不在进行人与兽的交流。 滟芳华清淡的笑着,容色渐渐恢复红润,看了眼天色,直挑正题,“你说缺了一味石楠草?” “嗯。”络青衣将沐羽放在床上,从怀中掏出叶质地薄,叶片呈羽状全裂,边缘有毛细刺齿长叶泛青的草药递给她。 滟芳华接过拿到鼻尖闻了闻,一缕药香悠悠飘过,浅淡一笑,“这是白术,竟是我拿错了,待会我让沁颜拿石楠草与你,就算炼制失败了也无妨,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我会有压力?”络青衣想着这白术长的有意思,自己怎么没见过?当真是愧对她前世身为古武医世家的传人了,不过说是这么说,她现如今精湛的医术,除了前世的底子,更重要是有这一世滟芳华的帮助,也想不到滟芳华看她有天分,教她炼制丹药,说在宫里总算足以保命。 若说什么炼丹师在这个世上不多,暂时不要被他人知晓,不然以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承担后果,虽然她一直想不透会有什么后果。 “你个小没良心!”滟芳华笑着敲了敲她额头,看着她未来得及除下的易容,柔声道:“快回去吧,若被人发现你这么晚出宫有理也说不清。” “那我可走了,你别想我。”络青衣站起身,动作过猛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低头时发现滟芳华盯着她。 “就说怎么不对?你受伤了?”滟芳华皱着眉看着她,早就闻到屋内多出一抹血气,不过她没在意,原是这丫头伤着了,又是谁伤的? “被一个不长眼睛的给挠了,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滟姐姐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络青衣笑着摆手,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口,又看到沐羽不舍的眼神,心中一软,声音放柔,“过几日在平静些我就带你回去。” 沐羽一听,竖瞳直泛金光,可爱极了。 滟芳华见她有意逃避也不再说什么,叫门外的沁颜的送出去,依旧半靠在床上,睫羽轻眨,眸底划过一抹冷光。 夜色静谧,一抹微风吹入,星光数点,忽然,滟芳华清润华丽的声线飘出窗外,“阁下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是要我送你离开么?” 墨彧轩懒散的躺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仰头望着满天星空,余光瞥向某个小女人离开的背影,低低一笑。 滟芳华闭了闭眼,不再说话,只是周身泛起的杀意令一室瞬间变得冰冷。 第六十八章 风流轩王威胁芳华 白衣男子淡淡的收回视线,身影一动。 “你是谁?”滟芳华忽然睁开眼转头,迅如闪电般对他出手,一道青色的玄气对刚飘身而落的墨彧轩打去。 墨彧轩衣袖一挥,两指并拢发出一道紫色玄气,两两相碰,没有想象的那般惊动天地,而是消散于无形,不分胜负。 “呵…”墨彧轩低笑一声,睨着她,眸底划过一抹惊艳与赞赏,“你就是滟芳华?” 这人很危险!滟芳华戒备的看着他,方才他并没用全力便能抵挡自己的玄气,自己定要小心应对! “看爷看到傻了么?”墨彧轩轻挑地看向她床上想极力隐藏自己正在往被子里拱的沐羽,紫眸一深,笑意更浓,小青衣,沐羽,滟芳华,无妙,嗯,还有谁呢? 滟芳华面色微红,突然回过神,指着面前风姿卓然,俊美如玉的白衣男子,磕绊道:“你是墨彧轩?” 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这一身轻狂不羁的风骨,面如冠玉,风流清隽的男子不是墨彧轩还能是谁? 尤其那一双可夺人心魄,迷人心魂的紫眸,天下间只此一人尔! 墨彧轩随意坐下,看着她渐渐恢复了元气,挑眉笑道:“小青衣的秘密不少呀!” “丫头?”滟芳华瞬间心神一凛,坐直了身子,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墨彧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见外的轻抿着,语气散漫:“就是好奇小青衣的炼丹术是跟谁学的,也好奇小青衣的本来面目长个什么鬼样子。”或许他见过,幻银林那日,醉璃苑那时,他都见过,不过是有人死鸭子嘴硬罢了。 “你都听见了?”滟芳华抿了抿唇,额头沁出了冷汗,她用尽力气都不能探知这人心中所想,可见他的精神力该有多强大,他的玄技灵气又有多么深不可测!甚至连自己都有些惧怕,她又有多少年不曾怕过了。 “听个了大概,也没听得太全,不过爷发现小青衣对你倒是特别!”墨彧轩睐着她,紫眸不如以往看络青衣那般淡若琉璃,反而深邃如潭,令人不敢直视。 “你想问什么?”滟芳华的确不敢看他,偏着头看向窗外,丫头还真是能惹麻烦! 墨彧轩含笑看着她,“滟姑娘果然不若寻常女子,聪慧冠绝,京中早闻滟姑娘,只是想不到今日相见,倒不负爷踏夜所来一趟。” 滟芳华忽然转过头去看他,眸中情绪意味不明,唇瓣紧紧抿着。 “爷想问…”墨彧轩压低声线,话锋一冷,杀意凛凛,“你来翾曜大陆的目的。” 滟芳华心底一沉,面上却不见惊慌,淡笑道:“我以为你会问那个丫头。” “爷从不会从他人之口去问小青衣的任何事。”墨彧轩冷冷一笑,紫眸一眯,迸出无数寒意。 “为何?”滟芳华浅浅低头,四周药草香更浓,墨彧轩,他看出来了?! “有一日,小青衣定会亲口告诉爷,别人的话,爷都不会信。”墨彧轩一字一句的开口,看着她的目光却多了几分随意。 “你就这么笃定?”滟芳华抬头缓缓而笑,一笑倾城,却倾不了他的城…。 “爷说过,爷看上的东西,怎么跑的了?小东西,你过来!”墨彧轩对着缩着身子的沐羽开口,很是漫不经心。 滟芳华苦笑一声,“我来翾曜大陆是为了寻药,为了治病。”摸着瑟瑟发抖不敢动的沐羽道:“它已经认了主,你要强夺?” “你会读心,你来读读爷是怎么想的。” “我读不出来。”滟芳华绝色的面容上浮起几分苦涩,“我生于这世间百年,也读不出你心中所想,怕是…你蒙蔽世人,九段玄技?只怕更高!巅玄之境亦不为过。” “幻银林万兽离巢可与你有关系?”墨彧轩悠悠开口,再次端起茶杯慢慢品着,这茶亦是药草做的,果然,她离不开草药。 “我说没有你可会信?” 墨彧轩嘴角微勾,放下杯子,站起身,“爷知道你没理由去策划这一场动乱,不过,若是被爷知道你伤我雪月一人,爷便断你生机!” “我从不杀生。”滟芳华点头,在这人面前她必须选择臣服,而这人更不是什么只知风月的放荡浪子!她空有百年修为,却抵挡不住他的威压…… 可若不是她身中火术,是不会出谷的。 “小东西,跟爷回去认主。”墨彧轩走近床边,看着沐羽想退又想进的举动,笑了笑,“你主人那个没良心的扔了你,爷带你回去还不好?重新帮你与她血契一回,如何?” 沐羽怀疑的瞅着他,这男人有这么好心?不过它也知道自己那次趁青衣睡梦中偷偷下了血契挺失败的,半成半不成。 滟芳华见墨彧轩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将沐羽递给他,“重新血契也好,起码她身边也多个保护的,这小家伙儿有九段玄技,天不怕地不怕了呢。” 墨彧轩笑着装进袖中,随后身影一闪,如一抹紫光消失在她面前,连句谢也不曾说。 滟芳华靠在床头,再次将眼眸闭上,绝色的面容有些暗沉,在睁眼时,清眸内半丝情感也无,屋内的药香愈发的浓烈。 ------题外话------ 推荐果冻文《皇叔死开本宫有毒》 本文女主=爱占小便宜+极其贪财+极其抠门+抽风二货 非白君《风华绝代九千岁》 奸妃当道,轻松无虐。 第六十九章 不念旧情哪闻旧人 在墨彧轩离开芳华楼后,并未直接去皇宫寻络青衣的乐子,反而转道回了醉璃苑,自然带着小萌物沐羽。 络青衣回了皇宫后亦是酣然入睡,既然手握石楠草,心中的大石也沉了几分,滟姐姐的火术之毒今夜已发作,炼制解除火术的丹药便不急于一时,她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下一次,绝不会失败! 天色微明,皇宫各处便已有走动的声音,有些噪杂于耳,这让穿戴衣服的络青衣也不由得皱眉,离皇上的早朝还有半刻,这帮人在忙活什么? 如平常一般掩盖了容貌,将总管服侍穿戴好,晃着袖子大步走了出去,一开门便遇上离门口不远正在指挥的南常。 “常公公,为何如此噪乱?”络青衣站在门口的青石阶上,手中的拂尘一抖,大总管的架势十足。 南常看着她,弯着腰走了过来,面色十分恭敬,“回青总管,是皇上昨夜下旨,今日便送懿…”意识到皇上已经废了她懿妃的名号,遂立即改口道:“今日便送顾琉汐去往孤渊岛,奴才吩咐人替她收拾些衣物,皇上不准顾姑娘带服侍的宫女,她在北苑闹的正欢呢。” 顾琉汐,这名字倒是极好,只是可惜配上这样一个人!都这样了还想着闹?想让自己更凄惨些?还是想将皇帝招来好破罐子破摔?真是愚蠢!皇帝要是念着他俩在床上的那点情分,昨夜便不会下那么重的责罚,几乎断了她的生机! “叫人看着些,别出什么差错,若让皇上知道了,你几个脑袋也不够往里搭的。”络青衣挥了挥手,示意南常让开一条道,“本总管去服侍皇上早朝,别让本总管回来时听见顾姑娘半路跳河或赖着不走的消息!” 她可没忘懿妃要拉她下水,当着皇帝面什么话都敢说,说她瑕疵必报不如说她记仇,不是说宁得罪君子也勿得罪小人,宁得罪男人也勿得罪女人,可今天她偏要加上一条,宁得罪墨彧轩也勿得罪她络青衣! “奴才知道。”南常点头,弯着的身子直到青衣离开后才直起,对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太监指挥着:“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总管的话吗?去找点能让她睡上一天的药来,出了事别说是公公我,连你们也逃不掉!” 小太监们心神一凛,忙点头道是,几个对视了一眼,去北苑将还在撒泼的顾琉汐打昏,又寻了昏迷的药给她灌了下去,这下,北苑的吵闹声才终于歇止于耳。 络青衣去了皇帝寝宫,见他身边躺着一名从未见过的冶丽女子,内心悠悠叹了一口气,我的皇上,您还真是后宫三千尽数尝遍啊!真怕您的龙体一个受不住,再来个海绵体软骨折,得不偿失呀!前几日您和被贬为庶民的懿妃娘娘还在九浅一深的翻云覆雨,到了今日身边的女人不知换了凡几,果然!帝王一般都活不长,估计十有*都是精尽人亡! “青总管。”皇帝径自穿衣,见络青衣垂首站在门口处,将她叫了进来。 “皇上您说。”络青衣将头垂的更低,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是因为她不想去那漂亮如花的美女似回味的平躺在床上,嘴角勾起的柔笑无一不彰显着她愉悦与满足的心情,看来皇帝在这方面也算有所成了。 “懿…顾琉汐可出宫了?” “现应是收拾妥当,正着人派送出宫。”络青衣想着是因为这女子不如懿妃卖力所以才想起懿妃曾经的好了? “嗯,越快越好!今日下朝后你领凌大公子在宫里转转,他若有吩咐不必禀告于朕。”墨泓穿上小太监递来的龙袍,将腰带圈好,在络青衣答了是后走了出去。 络青衣在他身后缓缓抬头,嘴角一勾,不念旧时恩啊,原来是这女子更讨皇上的欢心!只是想到接下来要伺候凌圣初一天,她开始头疼了…… 第七十章 皇帝震怒传轩进殿 早朝之上,墨泓给了络青衣一卷明黄的圣旨让她宣读,络青衣摊开大略的扫了一眼,又看向十二道玉宫阶之下站着的众大臣,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朗声道:“顾琉汐残害皇子,加害后宫妃嫔,又欲自行纵火以乱朝纲!火烧懿楚宫,所幸无人伤亡,但种种罪行,劣迹斑斑,不可饶恕!念在其父曾护驾有功,恕其性命,却不足矣功过相抵,故,废其懿妃之号,降为庶民,发配孤渊岛,终生不得归!降其父县丞七品,调与赤龙城,其兄长为士充军,不得提拔。钦此!” 念完,络青衣吐了一口气,将圣旨收起,眸光清幽的看着下方众人,果然是面色各异! “众卿可有异议?”墨泓声音微沉,令本来就心里紧张的大臣们更是俱惮,纷纷打消了将自家女儿送进宫当凤凰的想法。 前程重要,可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都没有?”墨泓低沉的声音向上一挑,英俊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有的只是平静,却更让人害怕,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轩王爷呢?”忽然,墨泓扫过去的视线停顿,见墨盵嘢身旁空着,面色立即冷了下来,一众大臣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墨盵嘢面容邪魅,嘴角轻轻勾起,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九弟昨夜在醉璃苑宿了一夜,今儿早才回府。” “胡闹!”墨泓一拍身前的桌案,显然气怒,众大臣齐齐噗通跪下,冷汗直冒,“皇上息怒。” 顿时整座大殿只有络青衣与墨盵嘢墨子龄站的笔直,却不显突兀。 “青总管。”墨泓向后靠着身子,周遭的气息被威严所吞没,“传朕旨意,叫轩王速来见朕,一个时辰不到,废其轩王名号,恢复其皇子之身!” 有些大臣一听,对视了一眼,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的怒了,也无怪乎皇上这么生气,且不说轩王少来上朝,就说其风流不羁,桀骜轻狂的品性,更甚将男风之苑引进雪月,不顾皇子身份宠幸男怜,任是谁有个这样的儿子都闹心啊! “是。”络青衣应下,心里却把墨泓这个皇帝骂了几遍,派谁去不好,不知道自己和墨彧轩那混蛋有仇么?她一此去能不能回得来还是一说! 不过她应下的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想伺候那个冷面冷心的凌大公子,至于墨彧轩的王爷爵位,哼!早早废了更好,她乐见其成! 墨盵嘢幽深的眸光随着络青衣走出去才收回,却听此时墨泓低沉暗涌波涛的声音落了下来,“太子!” “儿臣在。”墨盵嘢将袖子一抬,头微低,等待皇帝吩咐。 “恐青总管一人将他绑不来,你也去,就是打昏了也得把他给朕抬到这大殿之上!”墨泓周身冒着寒意,想着是时候治治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宿在醉璃苑一夜?传出去还不笑话天家玩弄男怜有辱身份!今日不让他解散了醉璃苑这王爷爵位定当其废! “众卿对于顾琉汐一事可还有异议?”墨泓看着墨盵嘢离开,眸色沉了沉,又开口问着。 “臣等…”众大臣互相看着,异口同声道:“臣等无异议。” 出了九霄宫,络青衣并没出宫,反而晃晃悠悠的不知走到哪座寝殿,嗤了一声,她出来时可是瞥到墨盵嘢盯着她看,更是听到皇帝也让他去轩王府了,既然如此,自己晚些去也无妨,等到两败俱伤她在来个瓮中捉鳖,想捉哪个捉哪个。 就在她想的欢快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淡若风的声线,“你踩到我的花了。” ------题外话------ 感谢榜来喽~ 月票榜(快过来亲你们一脸口水): yao52(两张),引瑶(一张),liebe米(一张),黑桃J(一张),陌小寂(五张),盼君怜我(两张),cy小青(一张)。 yunanrong(1花),134024(17花五星评价一张),lzx10051(9花一钻),duckya1992(12花),yao52(五星评价一张),cy小青(5花),瑶仙歌吟(五星评价一张),王小懒(五星评价一张),liebe米(5花),zxc214(12花),褐瞳尤淋漓(6花)。 第七十一章 就踩你花你奈我何 她脚下有花?不是说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她怎么闻不到半丝香气? 络青衣抬了抬脚,疑惑地看着脚下,几株被她踩烂的破叶子也能叫花?在说这叶子遍地都是,她就踩了怎么着吧! “你还踩!”那清淡的声音倏地变得有几分冷冽,烂叶子的主人应该是生气了。 络青衣不以为然的哼了哼,一路踩着她所谓的叶子走到门口,笑意嫣然的转过头,却发现离她不远站着一名白衣飘然,出尘似仙的男子面色黑沉,却依然君子如风,只是那凤眸里的怒意想掩都掩不住! “凌大公子?”络青衣的第一反应就是今天出门怎么不翻翻黄历,躲得过墨彧轩躲不过凌圣初,她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还是造了什么孽? 坏了!络青衣见历来以好脾气闻名的凌大公子鸟都不鸟她,直接一个冰冷的眼神让她站在门口硬生生不敢动,她不就是踩倒了他一些绿油油的叶子嘛!长得跟菠菜似的,至于浑身冒冷气一副想踩死她的神情吗?估计要不是他太好面子为了保持君子形象,嗯…君子,他是君子这就好办了!因为她历来就没君子过! “移开你的脚!”两人对视半晌,凌圣初终于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这一刻,他终于不装谪仙了啊…。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她清楚地看着他的口型,明明是滚开你的脚,话到嘴边谁知道他又吞回去了。两只脚一下下的往另一旁蹭,这下,凌圣初周身的怒气更甚,手掌握了握,露出浅淡的青筋。 络青衣移开脚,发现脚下那绿油油的叶子已经蔫了不少,还有黑色的鞋印子,不大不小刚合脚,显然是她刚踩过的。 “你站住!”凌圣初握拳的手掌缓缓松开,黑沉的面色愈发聚拢着浓雾,唇瓣紧紧抿着,似是不能在忍受。 络青衣将脚抬起一半,原来又踩上一株,顿时看向满院的叶子,嘴角一抽,她踩了那么多?足足有三分之一!这凌大公子倒是挺能忍的,这要是她,一包药粉送你上青天,还能见到正午的太阳。可若是换了雪月第一公子凌圣初,估计自己赔个礼道个歉,他念在自己是初犯,又是太监大总管的份上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惜现实永远是那么的骨感…… “你是青总管?”凌圣初隐忍片刻,硬生生压下怒气,凤眸犀利地直射向她。 “奴才正是。”络青衣站在原地不动,弯了弯腰行了一礼,不理会那人是如何的气怒,嘴角的笑容依旧咧到最大,因为她坚信抬手不打笑脸人。 “你可知你脚下踩的是什么?”凌圣初忽然问了一句,声音隐隐恢复了清淡如水,淡漠如风,就是那脸色恢复的太慢。 “呃…”络青衣尴尬的咳了一声,冒着黑线问道:“承大公子刚才所言,请问这是什么…花?” “呵!”凌圣初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淡淡道:“此花名曰无水,未到花期时根茎呈翠绿色,给人以普通菜叶的错觉,而它又十分娇贵,非特殊土壤不存活,既然皇上允我小住宫内,我便选了一处极为适合种此花的宫殿,你可知你刚踩倒的那片是我今日刚种上的?” 允许你居住便来皇宫养花了?凌大公子您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络青衣撇着嘴角,小声嘟囔了一句:“踩都踩了,又能如何?”她没听过什么无水,不过她倒是发现这个世界越来越奇特了,特到竟出些自己没见过没听过的东西。 “你说什么?”凌圣初清淡的嗓音飘于院内,宽大的袖袍随着微风轻拂,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题外话------ 推文悠悠晓杰《邪君炽宠之囧妃本色》 http:///634239。html 这是一个腹黑毒舌邪戾记仇王爷炽爱无赖逗比抽风二货妻子的故事。 第七十二章 第一记仇凌大公子 “奴才不知此花于大公子如此稀罕,这夜黑…”抬头看了眼,青天白日的,立即转口:“这白日里奴才的眼神也不太好使,希望大公子可以不计奴才的过失,奴才知错。” “知错?”凌圣初袖袍一挥,一股强风将她卷起甩在空地上,管他什么总管,碰坏了他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若是知错便在天黑前把踩倒的无水一一扶正,若有一株救不活,我便赏你吃下一株!” 络青衣坐在地上,恨恨的看着这男人的身影进了屋内,对着他背影挥了挥拳头,想着他比墨彧轩还可恶,一个精神上折磨她,一个*上折磨她,真是够了! “对了!”凌圣初走到门口,忽地转身,看见络青衣还未收回的拳头倒是没说什么,眸光轻闪,淡淡道:“未开花的无水,有毒。”话落,门在他身后无声关上。 络青衣冷哼一声,想起皇上还有任务吩咐,她哪有闲工夫跟他在这耗,脚刚迈出一步,殿门砰的一声关上,她迅速回头,身后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是那清淡的声音依旧飘了出来,“若青总管想走,我便去皇上那里说明,此事与青总管无关,不过是青总管的脚不受控制,想必皇上也明白,到时只斩你一双脚便好了,这条命,还是会给你留着的。” “踩了你的花便要付出一双脚的代价?”络青衣看着紧闭的房门,哼笑一声。 “是。”那人似乎点了头,声音不容质疑。 “哦?”络青衣扬眉,转身走到蔫了的无水旁蹲下,不在意道:“那我若是拔了你的花,岂不是连这双手都留不住了?” “只要你敢。” “很好!”络青衣点头,嘴角上扬,一个墨彧轩欺负她还不够,如今又来个凌圣初?简直做梦!“那你看看我敢不敢!” 络青衣反手便要去拔最近的那株无水,只是此时一道白光从屋内打来,络青衣迅速收了手,却依然躲不过玄气的速度,手指有些红肿起来。 “还以为大公子不怕呢!”络青衣瞥了眼手指的红肿,也没理会,缓缓站起身,眸光悠悠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衣男子。 凌圣初亦是悠悠的看着她,须臾,吐出一句:“你是青总管?” “如假包换!绝对保真!”络青衣笑回,她倒是不怕凌圣初看出她女儿身,大不了往墨彧轩身上一推,就说自己是他派来监视太子爷一举一动的,凌圣初不理庙堂之争,不涉江湖之远,看他与那几人没什么交集,更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他的置身事外让自己做什么都不必顾虑! “你似乎…不是宫里人。”凌圣初语气疑惑,清亮的凤眸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大公子何出此言?” “你…”凌圣初揉了揉眉头,须臾,吐了一口气,道:“你不懂尊卑礼仪。” 尊卑礼仪?全卖了能值多少钱一斤? 络青衣冷笑一声,一手握上自己的手腕,手指轻转,“大公子是说奴才对您不够恭敬?” “嗯!”凌圣初淡淡点头,“从你踩了我的花开始,便没再恭敬过。” 看不出来啊,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人针锋相对起来也是这么的牙尖嘴利! 虽然她今日有错在先,可先摔后打,这气也该出了吧?可看着架势,她今天不把这倒了的烂叶子扶正,怕是横着都出不去这破门! “奴才错了。”络青衣先服软,头一低,不再准备和他浪费口舌,面无表情的开始蹲下身一一将踩倒踩歪的叶子摆正,将土拢好。 摆了几株后,发现手有些灼痛感,指尖捻了一些土壤凑近闻了闻,抬头看向一直没进屋的凌圣初,问道:“你是拿什么栽种这些花的?” 凌圣初看了看她,缓缓道:“铲子,手套,锹。” “为什么不给我备着?”络青衣又问,原来这些土是酸性土壤,不过皇宫怕也是只有这一处是酸性罢了。 凌圣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子,“因为,不想给你。” 比她还记仇!络青衣气笑了,这人…真是!果然被世人称为第一公子,原来是第一记仇啊…… ------题外话------ 注:锹(qiao) 第七十三章 两人对峙青衣到来 络青衣撇撇嘴角,见他进屋才开始揉着自己红肿的手指,不断倒吸着冷气,他丫的下手够重! 又将视线看回这些绿油油的叶子,想起那人刚才的话,此花名曰无水。 无水…… 络青衣瞄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偷偷地在不起眼处拔了一株蔫败的无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进袖中,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颇有无妙第一神偷的风采。 顺手牵了她所谓的菜叶子后,哼着小曲儿将踩倒的扶正,那些实在救不活的从土壤里拔出,找了根耐磨的小竹棍在旁挖个小坑,尽数扔坑里了,她就不相信凌圣初还真能让她吃下不成?! 络青衣揉了揉酸疼的腰,瞥着殿门,扬声喊了句:“大公子,奴才按照您的吩咐都办利索了,能否放奴才离开?”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见有声音传来,络青衣又重复喊了一遍,等了片刻,见他依旧不回应,跺了跺酸麻的腿脚,特意避开这些辛辛苦苦扶起来的祖宗,可当她走到门口时,那人仍不吱声。 尊他一声公子,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络青衣耐性全无,早被这些破叶子磨得分毫不剩,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直奔宫门往轩王府而去。 …… “溯郄,你去将门撞开。”墨盵嘢身着杏黄色五爪四龙纹的太子锦袍,邪魅俊美,威仪尊贵,而这语气中的威严更是令守在门口的侍卫一动也不敢动。 “是。”如同黑雾一般的溯郄忽地从后方飘了出来,殿下与轩王在此僵持有一阵了,一个任何人都不准进,一个谁敢拦我者死,轩王还真是没把皇上的口谕当回事! “殿下。”奕风亦是从暗处闪了出来,身形一顿,拦在溯郄身前,对着墨盵嘢恭敬的开口:“殿下别急,可否等王爷醒后在进宫?” “别急?”墨盵嘢冷笑,“其实本宫不急,只是本宫没功夫跟他干耗!传皇上口谕,今日就是绑了他也要进宫!” 奕风头一低,继续求情:“殿下,王爷刚睡下,此时打扰…”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瞬间将他团团围住,还没等奕风抬头,一只骨节分明却如雕塑品般的大手捏上了他的喉咙,墨盵嘢眯着眸,眸子迸出几分危险的寒光,“看来你真是活够了,嗯?” 奕风呼吸不畅,却是面色平静,不见半分慌张,他知道太子殿下并不想杀他,不过是想引出轩王罢了。 墨盵嘢低低一笑,缓缓放开他,凤眸一挑,流光轻转,“九弟,你可想好了,若真不想进宫,失去的可不止是你王侯的爵位!” 音落半晌,不见回复。 墨盵嘢对溯郄一挥手,“随本宫回去复命。” “殿下,皇上不是说让您打昏也要将轩王带过去吗?”溯郄有些犹豫,难道太子殿下真的不管轩王爷了? 墨盵嘢轻笑着,看向溯郄,“若想强行将他带走,被打昏的那个便是本宫了,你说,还进不进去?” 溯郄及时闭上了嘴,他是记得的,记得轩王爷比太子殿下的玄技高出两段,是可以压制殿下出手,若两人真打起来,以轩王的性子,还真会毫不顾忌的将两人轰出去。 墨盵嘢一撩衣摆,刚转过身,便见守在大门外的小太监匆忙走了进来,刚迈出的脚步又顿住了。 “殿下。”小太监在离他几米的地方停下,敬畏的行礼,紧张道:“青总管来了。” 墨盵嘢幽深的凤眸内一道清光迅速划过,问道:“青总管不应该是先比本宫先到么?” 小太监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青总管没说。” “嗯,那本宫便等等,或许青总管有办法。” “殿下,您是说青总管有办法让轩王爷随您进宫?”溯郄侧头询问,眼中充满了疑惑,谁能说动轩王?皇上都不能,殿下也不能,他一个太监总管便能了? 就在溯郄怀疑之时,墨盵嘢邪魅一笑,声音魅而低,“青总管向来机灵,又怎知他是真的没办法?等着看好了!” ------题外话------ 嗯,接下来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请亲们随后看更新的公告! 本文定于8号自主上架,很多话都在公告里,请看文的亲们务必戳进! 首订两万字,希望亲们可以支持! 在此致谢,多谢你们的一路相随,你不离,我便不弃,你若离开,我在此,等你归。 第七十四章 心思难测(万更求订!) 溯郄压下内心的疑惑,对于殿下的话他自是不怀疑,只是青总管刚当上太监总管不久,能有什么本事?可以令殿下对他刮目相看,亦可令轻狂不可一世的轩王随殿下进宫。 络青衣晃晃悠悠的走近,见墨盵嘢在等着她,弯下腰施了一礼,笑道:“殿下是奉皇命请轩王进宫的?”她特意把请字读重,只因墨彧轩这种混蛋,不先以礼相待又怎能跳你挖好的坑? 墨盵嘢眸色沉了沉,嘴角轻扯,“不,是本宫在等青总管亲自请轩王进宫。”见她面色黑了几分,又道:“青总管出来的早些,为何来的如此晚?” 络青衣撇撇嘴角,装作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路遇凌大公子寝殿,被他抓去做了苦力所以来的晚些,还望殿下恕罪。” “呵…”墨盵嘢扬眉一笑,“能为圣初做些事,也是你的荣幸!青总管进去吧,也许九弟醒了。若在耽搁些时辰,恐怕父皇…会震怒不已!” 莫不是太子爷说不动反而让她出面?墨彧轩这么傲娇?真的需要人相请才肯进宫?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倒是不曾想挖了坑埋了自己。 “是。”络青衣点头,迈开脚步,嘴角微勾,干爹走前说过,他们效忠的是太子墨盵嘢,就冲这点,她就是想跑路也不能拒绝! “殿下…”溯郄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奕风并没拦他,反而给络青衣让开一条道,门口的侍卫也纷纷退了下去。 墨盵嘢哼笑了一声,眸色更深,意味深长的开口:“本宫方才也说了,青总管向来机灵,他自有办法。”眸光挑向门口抱剑而立的奕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掐出的红痕,唇角微弯,语气凉薄:“九弟总该教了你们待客之道,难道你们要本宫在风中等么!” 奕风面色平静的走上来,恭敬的伸出胳膊,“殿下这边请。” 络青衣推开门,前脚刚迈进,后脚便有人替她将门关上了,心里一跳,今儿个这坑究竟给谁挖的? 她摇头笑笑,管是给谁埋得的,只要那人肯跳同归于尽都值了! 迈着清浅的步子走进,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浅碧色水晶珠帘,可见一袭白衣胜雪,清姿慵懒的男子侧卧在一方软榻上,纤长的睫羽紧闭,嘴角勾出一抹轻微的弧度,显然睡衣酣然,而他颊边飘落几缕碎发更添玉容生姿。 此时任谁都下不去那口,真的要喊醒他么?这男人可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墨彧轩啊!原本两人的帐就没消,如今在给她添上一笔怎么办? 其实她看了这样一副景象也不忍打扰,好端端的美男浅睡图破坏了可惜。 她应该画下来拿到茶寮去卖,补了上次的损失! 该挣钱的时候她还真就不含糊,似乎忘了此次来的目的,走到书桌前磨了墨,拿起笔便在摊开的宣纸上勾勒着男子欣长的身材,不过任她怎么下笔,都描摹不出那男子风流旖旎,俊美慵懒的身姿。 就在她苦恼之际,一道轻挑的声线悠悠传来,“三千两!”有些地方画的淡了,不然会更高! 什么三千两?络青衣根本没放在心上,她正烦着怎么下笔,别打扰她! 过了不多时,络青衣才意识到不对劲,刚才那是什么声音?猛地抬头,见榻上男子单手支着下巴,颊边碎发轻轻漾起,神采飞扬,笑意盈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墨彧轩轻眨着蛊惑人心的紫眸,看着她轻轻一笑,“怎么?半夜不见,小青衣便想爷了?想到要将爷画下来。” 真是不要脸!络青衣翻了个白眼,手中的笔一拍,身子向后靠去,淡淡道:“王爷精气神好的很,看来昨夜那几个男怜伺候您倒是舒服了!” “嗯?”墨彧轩轻轻疑惑着,眉头皱了皱,笑意不改,“爷昨夜去见清泽了。” 络青衣咬着牙,这是在说他对无妙做了不该做的,还是在透露什么? “你还没告诉爷,这画是想挂床头日日看着以慰藉思念之苦,还是送爷当做定情信物厮守终生?”墨彧轩挑眉,眸光不在意的瞥了眼窗外,他自是知道墨盵嘢来过,也知刚才门口所发生何事。 “爷您太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想将这画送给那些爱慕你的姑娘,想必雪月上下定有不少女人的心思在你身上,即便您喜欢宠爱男怜又有什么关系,她们不过想求您枕边的一席而已。”络青衣摇摇头,强压下胸口那团怒气,这男人真是太闲了,就该给他找点事做! “哦?”墨彧轩低头笑了笑,面上光华浮动,随后深深的看着她,“你画了爷,便要付爷三千两,若你想卖,也要先付爷三千两,在问爷是否同意!” 络青衣笑着挑眉,睨着他,“原来轩王这么便宜啊,只值三千两。” 墨彧轩捕捉到她眼底的那抹狡黠,唇畔微扬,“与爷无关,只是爷的画,值三千两黄金!” “再说一遍?”络青衣愕然,怀疑几乎是她听错了,果然不要脸,一幅画坑谁三千两黄金呢?再说这是她画出来的,他凭什么要账? 墨彧轩悠闲的笑着,漫不经心道:“你未经爷的允许私自作画,这比钱爷还没管你要,三千两黄金,爷已经卖了人情给你。” 好一个黑心无耻又霸道招人恨的男人! 络青衣磨了磨牙,脸色黑了一瞬,“我还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墨彧轩,你还敢在无耻一点吗?!” 墨彧轩嘴角勾着一抹兴味,眸光轻闪,嗯,这是她第二次直呼他姓名了吧,果然被逼急了!小青衣就是可爱,说两句就急眼,貌似这不是她此次来的任务呢! “想怎么感谢?是自荐枕席?还是春风一度?爷都不会拒绝。”墨彧轩紫眸悠悠的看着她,支着下巴的手放下,似是期待她的回答。 络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秉着不能着了这混蛋特意惹她发怒的道,咬着牙笑,“爷您想的有点多,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话落,隐在暗处的奕风都是小心肝一颤,想着青总管这话说的还真是胆子不小!本以为王爷是生气,可谁想到墨彧轩不怒反笑,指尖勾起一缕发丝,轻轻吹了下,声音亦是如初见般清柔:“小青衣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爷,放心,你嫁给爷之后,这宫牒是要入的,爷的多少辈祖宗你都要挨个跪下感谢一遍!” 络青衣面色彻底黑透,往日灵动的眸子此时覆上一层黑雾,磨着牙开口:“这一刻我真想找东西把你那贱嘴堵上!让你不能再贱!” 奕风擦了把额头沁出的汗,决定在离远点,虽然隐卫有保护主子安全的指责,但此时需要的保护应该是青总管…… “那要看是用什么堵了。”墨彧轩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她紧抿的红唇,嘴角微微上扬,若是她的唇嘛,可以考虑! 你个混蛋!络青衣开始火大,放在桌上的小手紧握成拳,牙齿磨出吱吱的声音,显然恨极,连那画的边角都拧出了几分褶皱。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面上浓浓的黑色褪去,勾了勾嘴角,“王爷想娶我?” 墨彧轩摇摇头,风流轻笑,“爷是看在小青衣想嫁给爷的份上勉为其难。” 滚你大爷的勉为其难!络青衣压下心底涌上的那股火气,面上维持着淡淡笑意,“王爷可知我这人喜欢…” “嗯,爷知道。”墨彧轩打断她的话,再次点着头,并换了只手撑着下巴,笑容纯净明媚,不染尘杂。 “你知道?”络青衣美目流盼,嫣嫣一笑,“那说说,你知道什么?” 墨彧轩如玉般的长指点着眉头,沉吟片刻,眉头舒展,带了几分郑重地开口:“你喜欢爷。” “爷还真是要脸!”络青衣面色黑透,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她就该来的在晚点,免得和这混蛋说话气的想吐血! “嗯,爷这副容貌不要都不行。”墨彧轩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无耻,于是一直无耻的彻底,也混蛋的彻底! 络青衣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放在画上,这人与画中一样,均是轻挑笑意,不以为然的模样,她恨不得将这画撕了!怎突然看着如此的厌烦? 墨彧轩像是知道她的举动,在她要下手之前缓缓开口:“你可想好了,这一下手,你欠爷的可是不止三千两黄金而已了。” 络青衣侧过头去看他,明眸盯着他,唇紧紧的抿着,她怕一个不小心压制不住破口大骂,这人真是太欠骂了! “要不爷帮你撕?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爷了!”墨彧轩清若琉璃的紫眸闪了闪,嘴角笑意更深,充满了狡诈。 络青衣攥着画的边角不说话,整幅画已经褶皱不堪,只要她用力便可一分为二。 “王爷!”门外有一侍卫轻敲了敲门,声音不急不躁,却能让人听出他有要事禀告。 “说!” “殿下让属下通知青总管,皇上还在早朝上等着。”侍卫垂首站在门口,面上谨慎。 “下去吧。” “是。”那侍卫声音压低,在远处守着。奕风隐主吩咐了,爷在与青总管单独聊天的时候,能离多远就是多远。 “嗯?小青衣是想求爷进宫?”墨彧轩含笑的眸光始终看着络青衣,看的她小心肝都在发颤。 “王爷您这话错了呢。”络青衣将画抚平,歪头俏皮一笑,“不是我求你,而是你必须随我进宫。” “嗯?”墨彧轩挑眉,说他错了?这小女人可是知道他不情愿的事没人敢去强迫,而他想做的事亦没人能阻止! “昨夜凌妃娘娘痛失皇嗣,而爷在醉璃苑宿了一夜的事传开了,皇上勃然大怒,说就是绑了您也要将您带进宫去,又说若是您违抗圣意便废了这王爷爵位。”络青衣语气平淡,手一下一下的摸在边角上,嘴角微弯,看好戏的意味明显。 墨彧轩轻轻一笑,紫眸内流光四溢,淡淡点头,“这些爷都知道,小青衣若能绑了爷,爷便老实跟你进宫,若不能,便来求爷,说不定爷一个心软就答应你了,可若论及必须,呵…这天下还没有能让爷必须去做的事!即便是父皇的皇令,也不能!” 络青衣嗤笑一声,侧头看着他,啧啧道:“爷很张狂啊!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你若不想进宫便不进,我凭什么求着你?大不了被皇上打一顿板子,可若能在有生之年看见王爷被剥夺爵位,受皇令掣肘,打一顿板子那也是值得!” “你的要求还真是低啊…”墨彧轩咂了咂舌,脑中幻想着打板子的时候最好是他来,小青衣趴在那任人宰割,他下手也知轻重。 “不低了。”络青衣摇头,“打在我身,痛在我身,我怕疼,所以一顿板子已经很重了。” “哦?”墨彧轩凉凉一笑,眸光扫到她红肿的手指,“爷看你手上的伤亦是不轻啊……” 络青衣撇着嘴看了眼红肿没消的手指,凌圣初还真是敢下手,到底用了几分玄气她怎么看不出?现在还隐隐作痛,若不是墨彧轩提起她几乎忘了上药。 从腰间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清凉的药膏抹在手指上,火辣的疼痛被一阵凉意替代,她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药香悠悠,飘至屋内,墨彧轩闻着药香挑眉,眸光不动的看着她涂药。 “凌大公子赏的,这不是伤,这是荣幸。”嗯,这话是这么说的,墨盵嘢说她能伺候凌圣初便是荣幸,被他打伤岂不是荣幸之至? “凌圣初?”墨彧轩眸色一深,侧倚的身子渐渐坐直,声线一冷,缓缓道:“连爷的人也敢动,谁给他的胆子!” “皇上。”络青衣自动忽略那句爷的人,有人给她报仇那是极好的,此时就不该计较是谁的人,两个神秘心黑的人对上,到底谁能略胜一筹呢? “嗯?”墨彧轩手指叩在一旁,轻轻敲打,声音清脆,似敲进她心里。 “若不是皇上允许凌大公子暂住皇宫,我便不会不小心踩了他那些个烂菜叶子,也不会被他拉着做苦力将踩倒半个院子的烂叶子扶正,更不会不满的说他两句便受了伤。”络青衣一条条细数的无比清楚,这账无形之中也给皇帝添上了一笔。 “什么烂菜叶子?”墨彧轩眉头一皱,他不记得皇宫哪处还有种植蔬菜的。 “一种叫无水的花。” 墨彧轩听后,笑了起来,缓缓站直身子,步履沉稳的走到她书桌前,双手按在桌角上,双臂撑着身子缓缓低下头,紫眸含着深深的笑意,“那你是挨打了活该,凌圣初几年前便一直在寻找可以养活无水的土壤,没想到在皇宫有这样一处地方,你说他辛苦了几年的东西被你踩上一脚,不打你打谁?” “那你不帮我报仇了?”络青衣有些疑惑,无水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为此辛苦几年,想必是很特别的一种花。 “爷为什么要帮你?”墨彧轩睐了她一眼,又恢复那漫不经心的调调,轻挑风流的微笑,只是看着她面容的眸子又深了深。 那她刚刚的话岂不是白说了?这混蛋!浪费她感情,浪费她口水,想想就来气,于是大脑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你不是说连爷的人也敢动,谁给他的胆子?” 此话一出,正中某个黑心无耻的男人下怀,嗯,怎么小青衣这么爱跳坑,这小脑袋太不机灵了,哪天被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你承认你是爷的人了?”墨彧轩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头又低下几分。 络青衣感觉面前温和的阳光都被这该死的男人挡住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影子压下来,令她有些喘不过气,身子向后靠了靠,极其痛恨自己刚刚离家出走的智商,理智回笼,反唇相讥,“王爷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太监您也有兴趣?” 墨彧轩敛眸想了想,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精致的下巴,片刻,笑吟吟地看着她道:“爷对太监没兴趣,只对你有兴趣,嗯,别跟爷说爷喜欢男人的话,爷喜不喜欢咱俩一试便知!如何?你可考虑清楚了?” 络青衣清秀的小脸一板,声音颇冷,“可我对你,没兴趣!” “嗯?”墨彧轩一双手按压在那画上,轻声道:“画了爷还说没兴趣,女人,就是嘴硬!” 络青衣明亮的眸光闪了闪,这种抬头看他的感觉实在不好,于是站起身,退了一步,双臂环胸甩头哼了一声,“说的好像你多男人一样!” 墨彧轩好笑地看着他,他不够男人么?整个雪月除了眼前这个小女人谁敢说他不够男人? 原本今日只想逗逗她,在把那条小东西拿出来帮她血契,如今看来,只逗逗她便好了,至于血契嘛!晚两天又何妨? 络青衣完全不知由于自己的一句话让这个男人改了决定,改了帮助她与沐羽成功血契的决定,改了放无妙离开醉璃苑的决定! “喂,怎么不说话?”络青衣心里发慌,这男人无缘无故笑的这么危险,上下打量了一眼,不屑的撇过头。 墨彧轩扬眉,她那是个什么眼神,不屑?鄙夷?看不起?好笑出声:“爷想让小青衣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故而不想说话。” 呸!这话他说的好意思,明明是不够男人! “看来小青衣很是怀疑爷的性别?小青衣可还记得上次验身?正好!爷那天也没看完,小青衣不如继续脱,让爷看个清楚在解了你的怀疑。”说白了就是上次没做完的要不咱继续?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就你那二两身材她还不稀罕,一手护好衣带,讽刺道:“王爷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嗯?那不堂皇你便同意了?”墨彧轩站直身子,仍比她高出一头,眸光温柔的看着她。 “做梦!”络青衣吐字清晰,一字一句,看了眼窗外的太阳,心下一沉,快一个时辰了,再不回去皇帝定会大怒,殃及池鱼,这混蛋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又怀疑地瞅了他一眼,“王爷若不进宫,奴才便先回去回话了。” 想走? 这是墨彧轩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嘴角轻勾,“小青衣不试试怎么知爷不会随你进宫,嗯?” “你进不进宫与我有何干系!”络青衣一句话将他堵回去了,脚下已经迈开步,这混蛋真有意思,就是削了爵位又与她有半毛钱关系? 墨彧轩挑眉,笑而不语,要是小青衣知道沐羽在他手里,知道他去过芳华楼,知道她与无妙的关系,更知道她真实的容貌,还不知道小青衣会不会这么想呢! “笑什么?” “笑你还真是不机灵!”墨彧轩不动声色的走近她,好以整暇的开口。 络青衣撇撇嘴角,刚抬步,声音一冷,“手拿开!” 墨彧轩轻笑一声,话语中充满了霸气,“爷还没允许你走。” “好狗不挡路!”络青衣怒气汹汹的看着他离自己胸前仅一寸的胳膊,胳膊伸直拦住她的去路,而那飘逸的衣袖如白色帘绸垂了下来。 “这是爷的房间,有本事你狗急跳墙。”墨彧轩未放下手,眸光悠悠。 提起墙络青衣就有点心有余悸,她可是没忘了上次那突然蹿出来的神兽,肩膀虽然不痛了,可那五道爪子印不浅。 “放心!爷的府邸,比皇宫安全。”墨彧轩缓缓放下胳膊,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袖口,自然看穿了小青衣在想什么。 络青衣意味深长的睐了他一眼,缓缓一笑没说话,见他放下胳膊,也不管这混蛋拦不拦着,迈开腿就往外走。 “小青衣还真是不乖!爷说了,没允许你走。”墨彧轩缓缓转过身,眯着眸子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袖中一条白色的锦绸飞出圈住了她的腰,向后一扯便将她拽了回来。 络青衣气冲冲地瞪着他,谁知那男人忽地一笑,神情一软,将她压在墙上,不再说话,温凉柔软的唇瓣便压了下来,堵住她的破口大骂。 上次亦如这般,真是混蛋!络青衣动了动手,反而被他钳制的紧,唇上那抹温凉有些透骨,带着一丝好闻的幽兰香。 墨彧轩完全不给她半分反抗的机会,眸子盯着她一脸恼意与浑身不断散发的杀气,笑道:“别这么看着爷,你方才不还要找个东西将爷的贱嘴堵上?唔,你不找,爷帮你找了!” 络青衣后背抵在墙上,双手被那人禁锢不能动弹,气恼的用脚去踢他,刚伸出脚便被那人紧紧的夹住,唇上又用力了几分,惹得络青衣嘶了一声,瞪着一双喷火的明眸看着她。 “乖,听话!在乱动爷怕控制不住让你今天出不去这道门。”声音蓦然如水温柔,溺含着几分柔情,紫眸更是温柔的凝视着她。 “衣冠禽兽!”络青衣想着她怎么就比不得这人的无耻了?她都这么不要脸了,怎么还有人比她更不要脸? “唔。”墨彧轩轻笑,“衣冠禽兽若是惹急了,是会兽性大发的,所以你还是老实些,爷便正人君子一些。” 正人君子?他还知道怎么读?真是稀了奇了! 墨彧轩见她不再乱动,溢满笑意的眸子轻阖,微微侧头,轻柔缠绵,渐渐松开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抱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抵在墙上,将她揽在怀中,深深缱绻。 络青衣仰着螓首被动的承受,思绪一度被他席卷而来的温柔占据,想要挣开那道枷锁,却总被拽回,无论多大的力气都逃不开。 她看着男人微闭的眸子,如玉的俊颜,感受着周身泛起的温柔,手中的银针又收了回来,上次都会被他发觉,这次更不会管用了,敢放开她的手便说明这男人根本不怕她有动作,或是说,正在等着她有什么动作! “唔!”络青衣小脸疼得一皱,她都没动了这男人怎么还咬她?!气急的络青衣并没发现墨彧轩吻的更加温柔,轻阖的眸子眨了眨,那一瞬间,笑意更浓。 “王爷!”奕风刚从暗处闪了出来便发现这一幕,惊讶的合不上嘴巴,呆呆的看着他家王爷正在欺负…青总管… 墨彧轩眸子突然睁开,寒气上涌,不过一瞬便又散去,压在小女人唇上的清凉缓缓离开,对她浅浅一笑,“爷还是喜欢听话的小青衣。” 络青衣猛地用手推开他,使得墨彧轩向后退了一步,而她自己的后背撞在墙上,牵动了肩膀上尚未完全好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墨彧轩轻轻一笑,胸腔轻轻的震动着,笑声愉悦,一袭白衣更衬得他潋滟无双,风华倾世,一双眸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中划过无数情绪,一一分辨不明。 “王爷…”奕风额头冒着虚汗,不是他不怕死,胆敢二次开口,若不是太子殿下在外催了,说什么他都不敢进来打扰,再看青总管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顿时替他捏了一把汗,不会是在想着如何报复吧?想让主子吃亏可不容易,若是像青总管这样每次不仅捞不着半点好处还总把自己搭进去,也是醉了。 “说!”墨彧轩声音一凛,冒着寒意,吓得奕风倒退一步,低下头,恭敬道:“太子殿下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让属下通知您皇上及众大臣还在九霄宫内等着,青总管也不宜在继续耽搁下去。” 墨彧轩哼了声,丝毫不放在欣赏,摆了摆手,云淡风轻道:“去给爷备辆车,准备进宫。” 络青衣猛地抬头看着他,咬着牙道:“爷您不是任性不是狂妄不是傲娇么?我没求着你,不还是进宫了?” “你求了。”墨彧轩眉眼氤氲,染上几分魅惑,转身向外走去,引人遐思,“爷觉得一吻不尽兴,你说呢?嗯?” 奕风同情的看了眼络青衣,似乎无奈的叹了一声气,给面前那位爷把门打开,自己则跟着他身后走了出去。 络青衣磨了磨牙,又揉了揉脸,瞥了眼桌上的那副画,冷哼一声,看见墨盵嘢那身十分显眼的杏黄色太子服,平复了呼吸,一甩袖子大步跨了出去。 “想请九弟进宫可真不容易!”墨盵嘢邪魅地扯着嘴角,耐人寻味的看着随后走出的络青衣,似在想着什么。 墨彧轩不知从哪变出那把泛着翠绿波光,清透晶莹的玉骨扇,漫不经心的在手中转了个圈,意有所指,“不过是皇兄之前用错了方法。” 奕风不敢抬头,他知道王爷指的是他被太子殿下威胁一事,他知道,那时即便是太子爷杀了他,王爷也不会出来。 “依这么看来,本宫之后是用对了方法。”墨盵嘢将视线挑向络青衣,一双诡谲的凤眸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墨彧轩哈的一笑,扇子一下下打在手心,懒洋洋道:“皇兄请吧,若再让父皇等下去,那帮老头子的口水便能淹死臣弟了。” 墨盵嘢收回视线,又看了眼墨彧轩,不再说话,微微颔首后向王府门口走去。 墨彧轩回头看了看停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络青衣,轻笑道:“青总管是怎么来的?要不要与爷共坐一辆马车?” 络青衣扯了扯面皮,讥笑着:“没爷的身子金贵,再说爷的马车也不是谁都能坐得起的,我向来惜命,王爷您请。” 墨彧轩听她说惜命时便好笑地看着她,这小女人拒绝的真干脆!唔,他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会在马车上对她图谋不轨,嗯,不过他有想过。 …… 九霄宫 此时人人等的心焦,有些大臣看着皇上越来越黑的脸色不禁擦了把汗,皇上很少喜形于色,看来今日真是气坏了!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轩王不仅不务正业,说难听点,更是不把皇上放在心上,有些…有些混账! “太子和青总管可是带着轩王来了?”墨泓连声音都与以往的平静不同,此时隐隐波涛汹涌,令人不敢想象若是轩王真敢抗旨不来,皇上会做出什么事! 底下的侍卫不禁捏着汗,神色紧张,声音颤抖,“回皇上,太子爷与青总管…”回话的侍卫特意说的慢些,希望这时候能有消息传来,即便是他们已到宫门口也能缓和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 “朕就问你来没来!”墨泓似乎等不及了,浑身散发着阵阵怒气,眉宇间笼上层层云雾,英俊的面容不怒自威。 “没…没有…”那侍卫磕磕巴巴的开口,头也不敢抬,身子微微打着颤。 “滚下去!”墨泓声音沉重,重到几乎令他们喘息都在压抑,重到每个人都摸了摸脖子,原来脖子还在。 “是…是…”那侍卫吓得脸色一白,连滚带爬的消失在大殿中,他从没见过皇上如此生气,轩王…轩王就不能皇上一个台阶下么? 要是用络青衣的话来说,那便是这混蛋矫情!没有一刻不是在犯贱! 可她不知,墨彧轩又何时对别人矫情过!又何曾对别人犯贱过! “雪月轩王藐视皇令,行为恶劣屡次不改,故朕今日有意废了他轩王的爵位,恢复其皇子身份,众卿可有何意见?”墨泓靠在龙椅上,满是威严,明黄的龙袍在阳光的照射下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凌丞相左右看了看,立即躬身出列,“还请皇上三思,轩王的外公盛老将军及其两个儿子皆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盛妃娘娘为生下轩王芳魂早陨,皇上那时悲痛不已,曾说念九皇子孤苦,故封为我雪月轩王,享有亲王待遇他人不得有议!那时的轩王也不过刚满月,皇上便立此决心,轩王者,终生不废!如今因轩王…王爷的作风便要下旨废除,便是看在老王爷与盛妃娘娘的面子上,皇上不应再给轩王一次机会?” “丞相此言差矣,若不是轩王开了醉璃苑,我雪月又怎么好此男风?败坏我朝纲!轩王身为雪月皇子,便不该与男怜厮混,坏我雪月在翾曜的名声!”一大臣见凌丞相提及盛妃时皇上松动的面容,以及回忆的神情,立刻开口阻止。 “若不是盛老将军携其二子镇守边关,岂有我雪月今日的安定?”凌丞相语气凛凛,丝毫不退让。 “哼!”那大臣冷哼一声,“微臣知道盛老将军对凌丞相有知遇之恩,只是此事不容得丞相感情用事!我雪月可安定了?前些日子幻银林万兽倾巢可是安定?再说翾曜各国,从未有一人生下来便是紫眸,钦天监也早算过,轩王命里带煞,保不准哪日便乱我雪月!” 这意思就是说墨彧轩出生害了她母妃?又因他的煞气克了他的外公与舅舅?真是笑话! 络青衣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这样的话,特意仔细的看了看不遗余力打击墨彧轩的那大臣是谁,好日后感谢感谢他,即便是笑话也是好话,解了她一半的气。 “李尚书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善沢大师曾说轩王只会佑我雪月,何时说过会乱我雪月?你勿要胡说!善沢大师受世人推崇,你说他可会说瞎话?我雪月玄技九段的第一人便是轩王!”凌丞相气的一甩袖子,将头转了过去。 “丞相…”那大臣还欲再说,便听上方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传了下来。 “够了!”墨泓听两人的对话只觉胸中一团怒气,猛地一拍桌子,桌案颤了几颤,众人的心亦是跟着颤抖。 “众说纷纭!朕若不阻止你俩便吵到明日去?”墨泓扫着下方众臣,眼见的瞥到门口的络青衣,在往后看,没有看见他想看到的那个人,揉揉眉心轻吐了一口气,“青总管。” 众人一听这名字,先是一愣,青总管回来了?可为何不进来?顿时所有人将头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向门口,络青衣正从南常手中接过那拂尘,见所有人回头看她,呃了一声,这么多人一起看她她会害羞好吗? “奴才在!”络青衣一抖拂尘,恭敬地半弯着身子,下次当众叫她能事先提醒一声么? “进来!”极其有威严的落下一句话,使得众大臣将头转了回来,一个挨一个的站好。 络青衣弯着身子走了进来,知道皇帝想问什么,于是还没等他问便开口道:“轩王随奴才进了宫后便不见人影,太子殿下带人去找了。” 此话一落,众大臣更慌了,在这节骨眼上轩王出什么乱子?他还真是不把皇上放眼里了!皇上仅是削了他的爵位都是轻的! 墨泓额头青筋一跳,大手紧紧握了握,压抑着愤怒:“不见了?” “嗯,也许是轩王后悔进宫又回府了。”络青衣编着瞎话,开始火上浇油,果不其然,李尚书十分应景的附和一句:“皇上您看,轩王可不仅仅藐视皇令而已啊!” 络青衣闻着声音看了过去,这老头长的贼眉鼠眼的,不过说的话还挺中听的,似乎她也没觉得在此刻添油加醋的抹黑某人有什么错。 墨泓深邃的看了李尚书一眼,并没说话,大手握的咯吱响,整座大殿极为寂静,均是清晰的听见了皇上的愤怒,有些人迫于威压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身子发抖。 络青衣垂首站在一旁,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一抹弧度,以前是她太心软,从今日她和墨彧轩之间的账定要一笔一笔的好好清算!虽然她也不知为何只要靠近墨彧轩心底总有一股亲切感,让她始终下不去决心。 又或许,只有墨彧轩知道原因,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朕意已决!今日起…” “皇上!”凌丞相不要命的打断皇帝的话,老脸一白,噗通跪了下去,“还望皇上三思!” 墨泓不去理会,闭上双眼,片刻后再睁开,眼底寒意散去不少,无比威严道:“废除九子墨彧轩的轩王爵位,收回其轩王府邸,赐流轩宫,仍是皇子名号!” “皇上…”凌丞相哀戚的叫了一声,痛心疾首的看着上首的帝王,盛家就留下这么一个外孙,如今连赋予的荣耀也要剥夺,没了王爷身份的依仗,墨彧轩,将受到多少人的明地指责,从前那些人还顾忌着他轩王的身份,如今又怎会忌惮?身为皇子,更不能随意动用玄技,墨彧轩今后的路再不易走! “求情者,与其同罪!”墨泓看了眼面色痛苦的凌丞相,站起身走到桌案旁,负手而立,威严尽显。 络青衣抬头看了眼那站在最上方的帝王,想着皇上还真是狠心呢!这时候根本不讲什么父子情深,更遑论两人本就没什么情深。 “父皇此举甚好,儿臣是不是来晚了?”轻佻散漫的声线悠悠传入,一袭白衣卓然的男人缓步入了大殿,语气虽慵懒,背影却笔直如松柏,傲骨天成,身后跟着杏黄锦袍的墨盵嘢,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殿中。 墨泓看着墨彧轩一步步走到台阶之下,眼里聚拢风暴并未开口。 墨盵嘢走到平日站着的地方,看了眼跪在地的凌丞相,低声道:“丞相还是起身吧。” 凌丞相灰白着一张脸,见墨彧轩挑眉向他看来,“凌爷爷起身吧,地上凉,跪着多不好,再说父皇也没让你跪着不是?” 凌丞相的身子剧烈的一颤,灰白的脸色渐渐缓和,怔楞的眼睛缓缓恢复了几分清明,看了看没说话的皇上,踉跄的从地上站起身。 墨彧轩转过头,仰头看着十二道玉宫阶之上的墨泓,笑意盈盈,“气大伤身,父皇别皱眉,雪月还要父皇撑着呢。” 墨泓抿着唇,忽然想起多年前杏花树下,一温婉女子身着浅粉色纱衣,伸出手替他抚平眉头,那是她说:“你心事重,都聚在眉头了,让我想不知道都难,有事不如与我说说?” 那是在他面前唯一自称我的女子,那也是不管流年几瞬,心里依旧舍不去忘不掉的女子。 墨泓似是叹了一口气,为何轩儿的性子与盛儿差别如此大? 以李尚书为首的几名大臣有些不敢置信,九皇子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爵位被削,反而淡然随意,九皇子也是男人,为何他不注重权势? 李尚书又偷着瞅了眼墨盵嘢,那一身的威仪气势令他又收回视线,十分的小心翼翼。 墨盵嘢余光瞥到李尚书看来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你有什么话想说?”墨泓声音虽依旧强硬,可神色任谁看了都是软了几分。 凌丞相期待的看着墨彧轩,希望他说些什么,毕竟皇上这么问就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若他肯开口求情便由转圜的余地。 “既然削了儿臣的爵位,那儿臣的醉璃苑可否留下?府邸可以不要,可醉璃苑…是儿臣的心血。”墨彧轩的确是说了,不过凌丞相更希望他不说,这不是雪上加霜呢么!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眸底划过一抹疑惑,墨彧轩想自寻死路?在自掘坟墓? “心血?”墨泓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若你解散醉璃苑,朕便恢复你轩王的一切荣耀,方才的一切朕都可以收回,你愿是不愿!” 墨彧轩面色的笑意收了起来,同样紧紧抿着薄唇,余光瞥到向他看来的络青衣,嘴角一点点勾起,声音清脆响亮,掷地有声,“儿臣不愿!” “好!好一个不愿!”墨泓不再看众大臣是怎样惊讶的神色,甩着宽大的袖袍走下宫阶,“九皇子墨彧轩于今日搬进流轩宫,不得有误!” 众大臣立刻给皇帝让开一条道,齐齐弓着身子什么话都不敢说,墨泓经过他们身边时,有些离得近的大臣感到那股极寒极重的冷意,冻得他们打了个哆嗦。 待墨泓离开九霄宫,也就意味着折腾了这么久早朝终于散了,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的走了出去,只剩下墨盵嘢墨彧轩凌丞相和络青衣。 “轩…九皇子!”凌丞相停顿后开口,重重的叹着气,“你辜负了多少人对你的期待!” 墨彧轩看向凌丞相,紧抿的薄唇松开,上前扶着他,“凌爷爷,你可知道父皇早就想这么做了,醉璃苑也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什么?”凌丞相一惊,看见墨盵嘢和青衣还没离开,又闭上了嘴,只有眼中的错愕与不可思议久久挥之不去。 “早朝散了,我让奕风送您回府。”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怕什么?从今日你便要住在宫里,不比以前的随性,以后你要…你要…”凌丞相叹着气,“算了,想必皇上也不会在对你做什么了,别在闯祸就是了。” “尽量。”墨彧轩送凌丞相出了殿门,看着他迈着蹒跚的步履走远,面色如雾。 墨盵嘢擦着他的肩膀走了出去,“皇兄!”墨彧轩叫住他。 墨盵嘢转头,幽深的凤眸一闪,唇角微扬,“九弟有事?” “无事!”墨彧轩摇摇头,倏地一笑,不羁傲然,“今日多谢皇兄。” “谢本宫什么?”墨盵嘢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背后,杏黄的锦袍衬得他面容俊美威仪。 “谢你将臣弟引走,才能在父皇宣布废了臣弟爵位赶回来!”墨彧轩云淡风轻地开口,反倒是殿内想要离开的络青衣听见后脚步一顿,有些讶异。 她说墨彧轩进宫后不见是真的不见,当几人到皇宫后,她喊了几声都没人应,于是当她掀车帘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又去掀了墨盵嘢的车帘,发现两人都不在车里,而周围跟随的侍卫和太监更是不知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墨彧轩说是墨盵嘢将他引走的?这事有意思了! 墨彧轩知道青衣就在他身后,墨盵嘢亦是看到了络青衣,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墨彧轩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眸光温温的看着身后的小女人,“爷是故意让他引走的。” “为什么?”虽然她是想说你脑子被驴踢了只是话到嘴角便转了口。 “住在宫里也不错。”墨彧轩微微低下头,伏在她耳畔吹了吹气,暧昧轻声道:“虽不如在王府那般自由,不过爷依然想如何便如何,没人敢拦着!更何况…”声音又低了一分,侧头看着她,笑意盈盈,“住在宫里便可以日日看到你,离你近些爷觉得没什么不好。” 说完,仔细观察这个小女人的反应,发现她先迷茫了一小会,后眨着眼睛看他,哈哈大笑出声,站直身子转身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 络青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抬起脚步,她没告诉他,她也希望墨彧轩可以住的近些,离的近些,账也就算的更清楚些! 半个时辰后,墨彧轩降为皇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雪月的京都,百姓惊骇,这绝对是自雪月稳固以来发生的头一件大事! 百姓们议论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再无此流言相传,只因皇帝出动雪隐禁军,将此事镇了下去。 自古民不与官斗,再说那是掌生杀大权的皇帝,他们身为雪月子民,自然不敢再非议,一时间各种纷飞的流言消失于无迹,干净彻底! 此事传到芳华楼时,滟芳华刚吃完药膳,不小心失手打翻了一只杯子,足以体现她心中的震惊! “滟姐姐…”沁颜又唤了呆愣的滟芳华,她从没见过滟姐姐如此,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听了一则消息。 滟芳华回神,见沁颜疑惑的看着她,笑道:“无事!不过担心那丫头的处境罢了,伴君如伴虎,父子尚且如此,丫头…” “她呀!命大着呢!滟姐姐何需瞎操心?你看她这半年还不是过得好好的?”沁颜掩唇偷笑,那丫头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妙!我那只海东青呢?让它替我传封信给丫头。”滟芳华绝美的面容上笼上一抹担忧,她还是不放心,那丫头虽然屡次化险为夷,可若真到了危险关头,又怎能大意? “滟姐姐,你…就为了给丫头传信?海东青刚从炎狱飞回来,不如用普通的信鸽?”沁颜睁大了眼睛,给那丫头传信何必用海东青,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就用海东青,可以躲过皇室隐卫的眼线,你以为普通的信鸽飞的进皇宫?”滟芳华看了沁颜一眼,那一眼里有些责怪。 “是是是,您说用什么就用什么。你呀!就是太偏爱那个丫头了,估摸半柱香都不到信就送到了。”沁颜摇头轻叹,滟姐姐真是太宠着青丫头了。 “还不快去?”滟芳华推了推她,拿起帕子掩唇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着急。 “这就去。”沁颜看了她一眼,将药膳端了出去。 滟芳华又咳了两声,绝色容颜上少了几分血色,抬眼悠悠的看着正午有些刺眼的阳光,清眸微眯,缓缓吐着两个字,“丫头…” …… 临近孤渊岛,顾琉汐嘤咛一声悠悠转醒,睁开眼后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在椅子上,转头一看,是在一艘船上,船外拍打的海浪声清晰入耳,面色一白,冲着外面大喊着:“来了,快来人!” 不一会儿,便有几名小太监从甲板上走了下来,掀开帘子站在她面前,哼笑一声,鄙夷道:“顾姑娘囔囔什么?这儿可不是皇宫,你叫的再大声皇上也听不到!” 顾琉汐美艳的面色惨白,心里一慌,他们竟然将她打晕绑在船上,皇上做的如此决绝,竟也是半分情分也不念! 那几个小太监瞥了她一眼,哼着转身走了出去。 顾琉汐开始着急,她不想去孤渊岛,她没有玄技没有灵气,岛上神兽凶猛,她根本无法存活!若是…若是现在有逃走的机会,她便可获得一线生机! “等下!”顾琉汐焦急的大喊,几名小太监停下,回头鄙夷地看着她。 “你…”顾琉汐见他们不屑的眼神心里顿时泛上一股火,却因有求于人强行压了下去,“如果你们肯放了本…放了我,我便让父亲和兄长给你们一笔钱,保你们日后衣食无忧!” 小太监们切了一声,为首的太监奸诈笑着:“兄弟们都坐,让我们听听顾姑娘开价多少。” 顾琉汐面上难堪,“你们想要多少?” 几名太监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那为首的阴险的看着她,“顾姑娘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懿妃娘娘呢!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如今边关战事开打,粮食吃紧,你父亲被皇上降为边关的七品县丞,别说七品本就没多少银子,就说现在朝中人人远离你父亲生怕沾上干系,他又能有多少银子?” 顾琉汐一窘,听见家人如此艰难的处境时眼眶红的险些掉出眼泪,难道将她贬为庶民,降了父亲的品阶,让兄长去充军还不够?非要朝中各界人人排挤父亲兄长才算够吗?! 皇上,你是否也太过狠心!你对我可是多般利用!那马蹄酥是御赐之食,她怎会做手脚?可皇上却连她的一句解释都不肯听,直接论罪。她是嫉妒凌妃,那又如何?终究是皇帝害苦了她! “怎么?顾姑娘拿不出银子了?”那太监嘲讽着,几个人集体笑了起来。 “我…”顾琉汐咬着唇,多年的骄傲让她强压下喉间那股腥甜,“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肯放我?” 几名太监对视着,那为首的冷嘲道:“顾姑娘可是看不起我们太监?你这样貌美是美,可惜兄弟们没那个东西快活,也不能…让你快活不是?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本让哥几个为你违抗圣旨?” 顾琉汐美艳的容貌唰的一下子惨白如纸,身子颤着,紧咬着唇不再说话。 几个太监又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走了出去,却还能听见他们清晰的谈话声,“不是到了孤渊岛才会醒?你放了多少药量?” “这不是看她昏了就寻思少放点,以免她到了岛上还在睡,直接被神兽吃了。” “看紧点!跑了小心你的脑袋!” “嘿!这茫茫大海她能跑哪儿去?” 直到唇上咬出了血滴,顺着唇角滴答的淌在地上,顾琉汐洁白的贝齿才离开唇瓣,被绑的双手紧紧握着,泪珠如豆粒般一颗颗砸下。 她恨!她苦!她悲!她窘!她怨! 恨一身清白错相付,深宫似海断陌路! 苦一心痴情终不诉,寸寸青丝无人顾! 悲一朝日暮叹归途,孤渊长留堆白骨! 窘一时难忍染毒手,机关算尽再无路! 怨一生孤魂无归处,瑶池地府罪不恕! 她必须要逃!只有逃走,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若她认了命,孤渊岛当成她埋骨之地! 顾琉汐将郁结于胸的怒气与怨气压了下去,手腕挣脱着绳子,绳子绑的紧,便在柱子上来回磨着。 她紧张的看着帘子,没有要走进来的迹象,便放心的反手来回扯着麻绳。 “不好!”突然一太监大喊,“快看天上,暴风雨要来了!吩咐小贤子快转舵!” 暴风雨?! 顾琉汐突然停下动作,感觉就像有人在她心上硬生生用刀划出一道口子,痛的无法呼吸,就连喘气都变得艰难。 又像黑夜笼罩着她的全部,当在她充满希望时候,无情将后路断绝,就算她会游泳又有何用,这里是茫茫大海,船下有多少鱼在等着他们跳入海里,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快!转舵!暴雨飘过来了!”这声音甚是耳熟,是为首的那名太监。 “有人吗!”顾琉汐咬咬牙,她不甘心,不甘心沦为皇帝的弃子最后尸骨不存,她不能认命! “是顾琉汐,你去给她松绑!”为首的太监在肆虐的风暴中听见了,吩咐一旁站不稳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随着船身在海面上动荡,脚步也变得踉踉跄跄,进了船舱。 一时间,风云变色,正午的艳阳刹那间便被滚滚而来的乌云吞没,激烈的闪电伴随着轰隆隆沉闷的雷声飘来,甲板上人人恐慌。 “不好!船帆!” 几人看向被闪电劈裂掉落下来的船帆,向旁边侧躲,船身跟着摇晃。 少了船帆的助力,这艘船开始摇摆不定,翻滚的海浪拍击着摇晃的船身,几名小太监也跟着晃动,脚步不能自己。 顾琉汐手脚的绳子被解开,突如其来的晃荡令她身子不稳的向前趔趄了一大步,身旁的那个小太监更是直接被甩飞到甲板上。 “贤公公,你不掌船出来做什么?”为首的太监看见一个小太监脚步不稳的跑来,手中拿着一把断掉的方向杆。 “风暴太大!这场暴风雨来的没有预兆,船根本不能回舵!”小贤子焦灼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暴雨,耳边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好像将他们吹的更远。 顾琉汐扶着柱子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见那几个太监站都站不稳,滔天的巨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卷走了一名离得近的太监,甚至连他的呼喊声都淹没不闻。 “快进船里!”为首的太监指挥着其他人,只有离得近小贤子听见了三步一晃的冲进船里。 “你说什么?”其他太监离得不远,可狂风暴雨的侵袭让几人都听不清,眼前与耳边最清晰的莫过于电闪雷鸣。 那太监见他们不动,本着保命也不稳的跑进船里,这时,暴雨已下,瞬间浇头了几人,微弱的呼救声传来,一名小太监已经被卷入海底,不一会儿,几抹红色飘了上来,显然即便是他们跳海逃跑,也躲不过葬身鱼腹! 为首的太监一惊,不管不顾的跑了进去,身后的太监越来越少,船也摇晃的更加剧烈,根本站不稳。 顾琉汐抱紧了一个木柱,紧紧攀附住,见两名太监先后跑了进来,亦是没松开。 “怎么办?”小贤子与那太监一起抱着另一个支撑着船体的柱子,惊慌失色,他们不过奉命送这个被废立的女人来岛,怎成想会丧命于此?! 顾琉汐感觉耳边的风声越来越清晰,船摇晃的幅度让她整个人跟着转了一圈,却还是紧抱着柱子不放手。 而那个为首的太监已经被甩了出去,还剩下那个小贤子跟她的动作一般,汹涌澎湃的海声就在耳边,他已不报生的希望,却没松手。 轰的一声,暴风雨来袭,甲板在风雨的袭击下碎裂,风雨正在步步逼近,顾琉汐这一刻深深的恐慌着,瞪大了双眼,俱是惊骇的灰色,这不是她的结果! 砰—— 船体开始四分五裂,船身开始渗水,脚下的木板也在碎裂,天上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蔽日,四周呈着一片漆黑,除了海水的嘶吼与雷雨的敲击,在不闻其他声音。 “啊——”顾琉汐突然尖声叫了起来,黑暗之中她被卷入暴风之中,双臂依然紧紧的抱着一根木头,咆哮的风浪没过了她的惊呼,然而强风顺势灌了她一肚子,顾琉汐鼓着双颊闭上嘴,感觉四肢被暴风来回拉扯,如凌迟一般的疼痛,在贴切些,五马分尸亦不为过! 我不甘心!顾琉汐闭上眸子,双手依然没放开柱子,卷在风暴中,风暴越来越大,她如一颗沙粒般渺小。 过了不知多久,这场肆虐海上的暴风雨终于停歇,乌云渐渐散去,太阳挣扎着照出一丝光亮,茫茫大海,蔚蓝如天碧。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一处岛屿上,潮汐周而复始的涌入沙地,将一名浅粉色衣裙破碎的女子冲到了岸上。 那女子面白如纸,脸上有无数细小的口子,海水冲淡血水,只见她一身的褴褛,勉强遮住了曼妙的身姿。 女子气息微弱,手指动了动,感觉头顶有一片黑影,无力地吐着字:“救…救我…” “为何要救你?”回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诡谲。 见那女子没有回答,反而笑了一下,“也罢!你也算命大!”说罢,拖着她的脚裸离开。 女子轻微的闷哼声传来,身子被沙石硌的发疼,用仅剩的力气问了句,“这是…这是…哪儿…哪里…” 行走的动作突然停下,一字一字敲进她心里,“孤,渊,岛!” 女子彻底昏死过去,想不到,她能从风暴中逃生,却仍是逃不开,孤渊岛。 …… 入夜,络青衣伺候皇帝一天劳累,回房间后直挺挺的躺下了,闭着眼却怎样也睡不着,脑海里浮起昨夜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幕幕。 首先想到的便是皇帝的无情,凌妃小产真的是懿妃做的么?懿妃与凌妃素无瓜葛,甚至以凌妃的身家背景,懿妃怎么会有胆量去招惹?就算她是嫉妒也只能在背后说说罢了。 可若此事不是懿妃做的,那便是有人陷害!可又是何人有这么大胆子的同时算计皇上的两位妃子,并扼杀了皇帝的子嗣呢? 墨盵嘢身为太子,对墨泓的孝顺整个雪月上下皆知,他像一团迷雾让青衣始终看不透,可有一点青衣是肯定的,墨盵嘢不会出手,他的太子根基尚浅,若被查出来于他只会有害无利,不仅太子之位保不住,还会落个终生监禁,受世人唾弃的下场!所以最先怀疑的是他,最先排除的也是他! 再者就是墨彧轩,他看似什么事都漫不经心,可却什么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亦如今日,若他不想放弃爵位,他定有办法回旋!他没理由下手,就冲凌丞相对他的态度,也不会下手。若他事先知道,怕是会暗中保护,不过也是奇了怪了,这人能躲过墨彧轩与墨盵嘢的眼线在宫中设计,本领真是不小! 络青衣想起昨夜出现在凌云宫的那些人,墨盵嘢应是为了安抚皇上情绪去的,墨彧轩顾及与凌家的交情,墨子龄这熊孩子就完全是去凑热闹! 可因为凌妃小产,便会使多年不曾进宫凌圣初出面?凌圣初在此时出现是有目的的吧,难道仅仅是为了寻找适宜种植无水的土壤?无水又是一种什么花? 络青衣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从床上坐起身,想先卸了易容熄灯睡觉,可脸洗到一半,她突然顿住了,她想到了什么! 皇帝! 这天下虽大,却也大不过皇帝手中的权利,能让墨盵嘢不去调查,能躲过墨彧轩布置的眼线,能使凌丞相事后不追究,便只剩下一人,皇帝墨泓! 墨泓以懿妃之手除去凌妃腹中的孩子,可谓是一箭双雕!不仅使得正蒙圣恩的懿妃一家如陷地狱,更让凌家痛失外孙,少了依仗。 同懿妃的自生自灭相比,凌妃还算好些,只是也比不得从前那般得宠了! 可皇上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为了削权?还是…为了覆灭…… 络青衣突然想到那盒马蹄酥,马蹄酥是皇帝独独御赐给懿妃,懿妃一直炫耀皇上对其宠爱,原是惹了不少人妒恨,这一落难少不了多少人在宫里拍手叫好。 可如果那天是自己吃了马蹄酥又会有什么下场?! 络青衣掬了一捧清水,将脸洗净,换下太监服,从柜子里淘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穿在身上,又以黑纱罩面,悄无声息出了房间。 此时的流轩宫内灯火通明,有许多太监宫女进进出出,身影忙碌,一天的时间便将轩王府里的东西都搬了来,更有许多放不下,锁进偏殿了。 “爷。”奕风突然出现,屋里人知趣的退下。 躺在金丝楠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白衣男子动了动唇,声线慵懒,“不是让你看着点小青衣,回来做什么?” 奕风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这才忍不住道:“属下发现青总管换了身衣服,去了懿楚宫。” “嗯?”墨彧轩缓缓睁开潋滟的紫眸,偏过头轻轻一笑,“她去懿楚宫做什么?” “属下…属下不知。”奕风抿了抿唇,低下头,好像有什么难言。 墨彧轩看着他的神情,懒懒的从榻上坐起身,“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让爷以为收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做隐卫!” 奕风尴尬的看着他,面色一红,“属下一个不小心看见了些不该看的。” 话一出口,周遭漫上几分寒意,奕风在心里大呼,爷,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啊!飞快的澄清:“属下一个不小心就看见了青总管真实的容貌。” “哦?”四周寒意散去,墨彧轩挑眉,调侃道:“吓坏了你?原来小青衣的真实样子这么可怕。” “不…不是。”奕风脑后滑下黑线,“爷应该有印象,幻银林中,醉璃苑内,称是清泽夫人的那位姑娘,是…是青总管。” “你亲自看见的?”墨彧轩点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早就想过,只是由他人口中说出来这心境到底委实不一样! “是…属下亲自看见青总管卸了易容,便是,便是那个样子。”奕风说完,没想到榻上的那名男子忽然笑意悚然的看着他,薄唇一启,声线低冷,“爷让你时刻注意着小青衣,没让你离得近去注意,自己去暗室领刑罚!”要是看见他家小青衣脱衣服怎么办? “爷…”奕风拉着一张苦瓜脸求情,有爷这么卸磨杀驴的么?再说了是爷让他看着点的啊! “嫌轻了?”墨彧轩挑眉,凉凉开口。 “不,属下这就去。”奕风拱起手,嗖的一声没影了。 墨彧轩闲闲一笑,唇畔勾起一抹玩味,又懒懒的躺了下去,从一旁拿起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玄机门三个大字十分显然,字迹潦草,如醉酒后随意挥洒上去的。 玉指缓缓翻开第一页,入眼便是络青衣读出的那十六字:八荒八秀,九合叱咤,穷尽相引,无阻而往。 墨彧轩轻微的哼唧一声,眸底有抹清光快速划过,小青衣还有这东西,改日问问善沢那老头子,玄机门,是什么门派! 想想便合上了小册子,随意扔在一旁,缓缓闭上眸子继续休憩。 而此时的络青衣还不知自己觉得十分神秘的小册子已经落入墨彧轩的手里,并早自己一步知道了何为玄机门! “这么暗啊…”络青衣偷着进了懿楚宫,从怀中掏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仔细的擦了擦,这还是滟姐姐送给她的。 借着月光和夜明珠的光亮推开了主殿的大门,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拿起夜明珠照着眼前的路。 屋内一片漆黑,不过是早上走的,现在便没一丝人气了,有些阴森森,让她脊背发凉。 络青衣想着顾琉汐的东西应不会被丢的这么快,被废的妃子没有价值,就算是下人收拾也会偷些懒,顾琉汐平日会让宫女将马蹄酥放哪里呢?会不会都让皇上收回去了? 络青衣站在床边皱眉思索着,既然说是顾琉汐做的,要体现她有预谋便不会收回以前赏赐的反而引人怀疑,从前剩的应该还在这座宫殿之内! 络青衣翻翻找找,折腾了一通,又在原地转悠了一圈,突然想到上次她是吩咐宫女去偏殿拿的,于是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又走了出去。 吱嘎一声推开偏殿的门,偏殿更是冷清,她拿着夜明珠四处照了照,蹲下身拉开一层抽屉,眼前一亮,拿出那盒马蹄酥,将抽屉关上,走出了偏殿。 将马蹄酥放在石桌上,刚想去闻里面的成分,外面突然传来侍卫总领展赫的声音,“都打起精神来!一个个像什么样!” 络青衣赶紧抱着糕点跑进主殿,当她转身之时并没发现主殿的房顶上飘过一抹白衣人影,一样进了殿。 “无色钱,夹竹桃,杏花馕,七星…”络青衣细数着这糕点内的成分,丝毫不知身后站着一名男子颇有兴味的看着她细数。 “怪不得凌妃会小产,原是有夹竹桃与七星相混。皇上也够狠的!想让懿妃终生不孕,在借以她的手除掉凌妃肚子里的骨肉,哎,帝王者,心凉薄啊!”络青衣悠悠长叹一声,正因不知身后站个人,所以才敢将什么话都说出来。 墨彧轩勾起嘴角,又见这个小女人将马蹄酥的盒子盖好,恨恨的说了一句,“就是不知道马蹄糕里的东西对男人有没有作用,应该给那个混蛋做一份去!” 混蛋?说的是自己吧!给自己做一份糕点?那是极好!只是如果小青衣想要加料…嗯,看来是小青衣的皮又开始痒了呢。 “可要是那个混蛋不肯吃呢?”络青衣自顾自的嘀咕着,丝毫不知这些话落入她身后的那个混蛋耳里,而此时那个混蛋也在想着如何才能更混蛋一些。 络青衣端着马蹄酥转身,刚一回头,一抹幽兰香沁入鼻尖,她猛地一愣,拿起手中的夜明珠缓缓抬高,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清晰的映出两人的身姿。 一人白衣卓然,玉姿无暇,似笑非笑,艳彩灼灼。 一人黑衣清瘦,黑纱罩面,明眸错愕,灵动狡诈。 “你…”络青衣率先打破了僵局,拿着夜明珠的手一抖,柔和的光亮动了动,正巧晃在夜巡的展赫身上。 “什么人!”展赫脚步一顿,看着殿内的光亮骤然消失,从腰间拔起佩剑,领着几名侍卫谨慎小心的走了进来。 络青衣意识到此时自己是蒙面的,这混蛋应该认不出的吧?就在她幻想的美好时墨彧轩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飘忽若神般离开大殿,几个起落间,已经出了皇宫。 “喂!你…”络青衣在他怀中挣脱着,手脚并用,十分不老实,若非墨彧轩抱得紧,她掉下去都活该。 “再动爷便放手了。”墨彧轩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箍的更紧,向醉璃苑飞去。 络青衣看了眼高度,识趣的闭上嘴。 而皇宫内的展赫带着侍卫推开懿楚宫的宫门,举起火把,才发现屋内没有半个人影,空气中除了一丝属于糕点的香气再无其他。 糕点?展赫将视线定在桌上的那盒马蹄酥上,转头问着看守的侍卫,严厉道:“懿楚宫谁来过?” 那侍卫一惊,脸色唰的变白,连说话都吞吞吐吐,“没…没人来过。” “那这盒御赐的马蹄酥又是怎么回事!”展赫声音一沉,眉头皱起,按理说懿妃的寝宫没人来过,可这盒马蹄酥又作何解释? “这…这…”侍卫浑身打着哆嗦,“会不会是…会是懿妃已经葬身在孤渊岛,她…” “闭嘴!”展赫重重的斥责,“简直妄言!定是你们没看住让谁溜了进来!” “属下知错,求总领恕罪。”几名看守的侍卫齐齐脸色不好的弯着腰,刚才明明看见有光的,或许真是让谁溜了进来。 “起来!”展赫将剑收回,“给我小心着些,若再让人溜了进来,唯你们是问!” “是。”几名侍卫颤抖着起身,刚要出去巡守,便听展赫吩咐道:“把这盒马蹄酥扔了!” “是。”侍卫们也没多言,既然被废的懿妃离开了,那这盒糕点也没了御赐的意义。 络青衣被墨彧轩带去了醉璃苑,清流看着主子抱着一名瘦弱的黑衣女子上楼,清澈的眸光闪了闪,并未说话。 “把清泽带来!”墨彧轩看了眼站在楼下的清流,脚步不停的将络青衣抱回房里。 “叫他来做什么?”络青衣拧着眉,护着自己的面纱,生怕这个混蛋趁她不注意时拽了下来。 “认亲。”墨彧轩笑笑,暧昧的侧头在她耳畔低声轻语。 络青衣眸色一冷,这混蛋认出她了?!认出她是络青衣,还是无妙的妻子? “手心怎么那么凉?”墨彧轩放开她的腰,转而牵起她的手,触及她的手心时特意扫了眼她脖颈上是否带着那条浅紫色小貔貅项链。 “天生。”声音不冷不淡,这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带面纱不热吗?”说着,就要替她摘下来。 络青衣向后退了一步,顺势甩开他的手,清声道:“面瘫,不敢劳您玉手。” 面瘫?墨彧轩好笑的看着她,指尖点了点下巴,又问着:“要喝些水吗?” “怕你下毒。”络青衣摇头,想着今晚要怎么逃脱,赶巧的又碰上他了,莫不是这人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人监视?这个想法一出,络青衣心下一沉,若真如此,恐怕这男人早便知道她就是络青衣! 墨彧轩睐了她一眼,“说说你在懿楚宫做什么?” “您不是看见了?” “站在你背后看的不真切。” “你什么时候来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她想快点离开,才能多活十年。 “唔,咱俩同时吧!”语调懒散,轻柔优雅。 “那你都听见了?”女人又吸了一口气,这么多自己做了他完全知道!还敢说他看的不真切! “嗯,听见了你叫混蛋,爷就在想那个混蛋是不是近在天边。” “你都知道…”络青衣磨磨牙,这混蛋根本不必再继续跟她装下去了! “嗯,爷都知道!”墨彧轩挑眉一笑,眉眼染上几分温柔笑意。 络青衣明亮的眸子瞬间浮起怒火阵阵,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响起,“墨彧轩,你个混蛋!” “小青衣,你不老实!” ------题外话------ 接下来墨要忙考试,所以这两天几乎不眠不休的熬夜码字,就为了今天可以让亲们看的欢心。 也想说,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的关爱!我知道你在,所以,我一直都在。 如果哪天看见字数是三千党了,希望亲们可以理解!墨实在是忙的抽不出身,不然我会像这两天一样,尽我所能给你们呈现睥睨清傲,狂妄不羁的墨彧轩与灵动慧黠,狡诈机智的络青衣。 希望亲们可以喜欢,记得参加今日活动哦!嘴个(づ ̄3 ̄)づ╭?~ 第七十五章 被爷敲诈 瞬间一室寂静,静到可以清晰的听见络青衣的磨牙声,与墨彧轩那毫不在意的轻笑声。 “混蛋!”络青衣大骂一声,伸手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道:“墨彧轩你丫的天生就跟本姑娘有仇是不是?” 墨彧轩任她揪着,眸含深深的笑意,懒散道:“爷并不想天生就认识你,至于有仇嘛,也许是上辈子。” 络青衣揪着他的衣领脚步逼近,怒火蹭地蹿了上来,“本姑娘的上辈子还轮不到你!本姑娘是订过婚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要点脸能死吗?” 墨彧轩原想说他一直很要脸,可紫眸忽然闪了闪,挑着她话中的重点问道:“你与别人订婚?” “关你毛事!”与他一尺之距站定,黑纱笼着她的容貌,却多了几分引人遐思。 墨彧轩笑了一声,袖中的手指微动,“的确与爷没关系,可这一世,与爷脱不了关系!” 络青衣开始怀疑起这男人三番四次的接近她的目的,眉头一拧,“你看上我什么了?” 墨彧轩衣袖一扫,将她的手拂开,并使得络青衣倒退了两步,笑吟吟道:“小青衣才是贴了金,爷何时说看上你了?” “没有吗?”十分不确定,若是没有你何苦一直盯着我不放! 墨彧轩笑着看她一身夜行衣,以及被黑纱掩盖住的真实面容,紫眸内晦暗不明,不再开口。 络青衣也不觉得有多脸红,跟这人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最能磨练人的脸皮! 这时,不轻不重的叩门声传来,伴随着清流那清雅好听的嗓音,“主子,清泽已在门口等候。” “带他进来。”墨彧轩又看了络青衣一眼,懒懒对着门口吩咐。 “络…”无妙被清流拉着进来,原是挣扎着,一回身便看见一身黑衣身形窈窕的女子,惊呼出声,这女人怎么来了? 见到无妙,络青衣也不继续装深情了,对着面前的男子冷笑一声,“说吧,今天你到底想做什么?做完了好放我回宫,皇上明日的早朝的耽搁不得!”大方的承认她就是青衣,那又如何?墨彧轩始终不能将她如何,不是么? 墨彧轩对清流挥了挥手,清流放开抓着无妙的胳膊,无妙傲娇的哼了一声,揉着胳膊走到络青衣身前并将她拽到身后,对上墨彧轩笑意不达眼底的紫眸,“说吧,你想做什么?” 墨彧轩晶莹剔透的指尖弹着被青衣抓出的褶皱,“不做什么,不过是想和小青衣谈一笔交易!” “交易?”络青衣皱眉,“这就是你一直与我作对的原因?” 墨彧轩挑眉,声音温柔:“将你佩戴的那条项链给爷,爷便将无妙还你如何?” 项链?无妙立刻回身去看,见她眉头皱的更紧,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或许这项链是她最重要的东西,她会换吗? “你喜欢?”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副画面,由模糊逐渐转为清晰,那场订婚宴,男人亲手替她戴上了这条项链,却不曾想世家中的叔父在此时对着他们举枪,她为了救他,替他挡下一枪,洁白的长尾纱裙上被鲜血染就,当她再次醒来便发现穿越到了一名女太监身上,而她身上多不过两件东西,一件是前世男人送的梅花匕首,一件便是这条订婚项链。 “嗯!爷很喜欢。”墨彧轩紫眸闪了闪,眸光落在她颈间戴着的那条浅紫色小貔貅项链。 “夺人所爱是你一贯的作风?”络青衣抿着唇,纤长的睫毛轻眨,划过一抹愧疚,她不敢对上无妙的目光。 墨彧轩轻轻一笑,玉颜如雾般朦胧,声线飘渺:“不换也好,反正无妙身为神偷,自是得罪了不少人,爷只要将他送到他的仇人手里还能落下个人情,你说呢?” “的确是好,那就送吧!仔细算算他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他救过我,这情不还也罢!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君子,小人做惯了,不懂什么是大义凛然。”络青衣点点头,附和着,抬头看向无妙。 无妙神色黯然的没去看她,俊美的容颜如蒙上一层阴影,分辨不清是悲是怒。 “嗯!外加上沐羽这条小蛇,它应该没有人值钱。清流,这事着你去办吧。”墨彧轩看向清流,嘴角笑意更加温和。 清流点头,“是。” 沐羽?络青衣猛地侧头去看他,“它在你手里?”她不是放在滟姐姐那里吗? “嗯!那个小不点儿很舍不得爷,就回来了。”墨彧轩看透她心中所想,丝毫没提滟芳华,在芳华楼那日他隐了身上的气息,小青衣自是不能发觉,以前不曾隐藏,也是他故意想让她发觉。 络青衣咬着牙,沉默一刻,“放了无妙,还我沐羽!” “好!”墨彧轩答得也干脆,扬眉一笑,玉颜又生辉了几分,看向清流,示意他把沐羽带过来。 清流会意,出了房间,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诡异。 络青衣眸中不见不舍,反手一拽,不顾脖子上勒出一片红痕,将小貔貅握在手里,缓缓张开,递给他。 墨彧轩笑着接过,“爷会帮你和你家的小东西血契。” “血契?”络青衣似是不解,她没想过拒绝,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总要捞回点好处,才是她的性子! “你那小东西有玄技九级,原本你可以不畏惧神兽,只是你不懂如何运用沐羽与你共通的玄气,再加上你没有根基,所以会被神兽所伤。不过伤口好的倒快,是因沐羽趁你熟睡将它的血喂给你,有灵气护体,落不下什么疤痕。”墨彧轩耐心的给她讲着,看来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很好! 络青衣眸光一亮,没有失去的项链的悲痛,反而笑道:“那便劳烦九皇子玉手。”是不是意味着她与沐羽血契后便可以与墨彧轩对抗了? 墨彧轩忽地笑出声,“忘了说,因为你的体质,不能修炼玄气,只能提升灵气,对抗些低级的神兽不成问题。” 络青衣撇撇嘴角,那也比无妙口中那个没有玄技没有灵气的笨蛋强! “主子。”清流将沐羽带了过来,沐羽显然是睡熟了,银白的身体趴在清流的掌心一动不动。 睡得真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小东西,醒醒。”墨彧轩戳了戳沐羽软绵的小身子,见它翻了个身又继续睡,慵懒轻笑,双指竖立,在它中间那抹红点上划出一条小口子,与此同时抓起络青衣的手,一道紫光划过,她的指尖溢出几滴鲜艳的血珠。 墨彧轩手指一扬,从沐羽身上涌出一条小抛物线般红线,另一手翻转,向上轻挑,络青衣莹白的指尖同样形成一条小抛物线般的红线,两条红线好像相护吸引着汇合在一处,周围笼罩着浅淡的紫色光芒,待两条红线交汇,紫光倏地消失,墨彧轩撤了手,并将还在呼呼大睡的沐羽交给络青衣。 络青衣同样戳了戳沐羽,见它没有反应,看向清流。 清流浅浅一笑,声音清润,解释道:“喂了它一些嗜睡散,明日便会醒。” 络青衣点头,摸了摸沐羽柔滑的小身子,将它放进了衣袖中,便听墨彧轩下起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络青衣嗤笑着,“不用你说,我自会走,醉璃苑,我还真不稀罕!” 墨彧轩挑了挑眉,没再看她,反而握着手中的貔貅走到窗前,晚风拂过,扬起他洁白的袖袍,吹起他颊边一缕飘逸的碎发。 他从滟芳华手中拿走沐羽时便是这个目的,他懂得打蛇三寸,懂得一剑封喉,懂得小青衣最放不下什么。 “女人,走了!”无妙一把抓住她,将她带出了醉璃苑,上下打量着,半晌,说道:“女人,你…是不是心疼了?” “我心疼什么?”络青衣侧目看着他,将黑色面纱摘下,露出一张清滟绝美的容颜,那浅浅的淡笑挂在唇畔,神色淡然。 “我能感觉的到!你…很心疼那条项链了。”无妙抿唇,若她现在反悔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嗯,心疼。”络青衣不避讳着承认,“在心疼也不过一件物事儿,比不得两条命就掌握在我手里。”那一刻,才知道选择的艰难。 “我…”无妙向来灿烂璀璨的星眸一瞬间也失去了光彩,他是神偷,最拿手的便是偷东西,如何安慰人,他没学过,也不知道。 “你什么?”络青衣笑了笑,“你我也算过命的交情!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无妙咬咬牙,一口应下:“嗯!什么都答应!”即便那个条件,那个…几夜的条件,他都答应! “走,陪本姑娘喝两杯去!”络青衣揽过无妙的肩膀,虽然无妙高她半个头,却不妨碍她走路。 无妙一愣,这么简单的要求?那敢情好!随后面色一红,吞吞吐吐道:“你就…你就穿这个去?” 络青衣低头看着自己,咂了咂舌,“没衣服了。” 无妙将她的胳膊拿开,从身上解下外衣,递给她,一如幻银林那日,他为了替她遮住太监服,牺牲了他一件上好的外套。 络青衣毫不客气的接过,她没有道理需要客气,将手中的面纱随手一扬,披上无妙淡青色的外衣,笑道:“看来醉璃苑这几日你也不白待,起码学会体贴人了!” 无妙听出她的画外音,面色黑了一瞬,大步向前走去,“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真是…真是无论小爷我怎么会体贴,你也还是那副德行!害的小爷瞎担心!” “谁让你担心了!”络青衣小声嘀咕了一句,见无妙走的很快,忙喊道:“无妙大爷,您照顾一下腿没你长的我啊!” 醉璃苑之中,清流站在墨彧轩身后看着他手中来回摩擦着那块小貔貅,不禁出声问道:“主子,您很喜欢这项链?” 墨彧轩手摊开,眸光静静的看着躺在手心散发着浅紫色光晕的貔貅,嘴边好似挂着微笑,可看起来那般凉薄,声线亦不如往常清柔,“不是爷喜欢,因为这本就是爷的东西。” “什么?”清流一惊,立刻看向那项链,疑惑地问着:“可为什么会在青姑娘手里?” “爷也不知。”墨彧轩摇头,声音清淡,“几个月前,善沢大师同爷说了八个字,九方彧歌,青染衣央。说爷的东西在一名女子手中,让爷势必要拿回来,不然雪月将整国倾覆!之前,爷还不信,可半月前遇见小青衣,爷便在想或许听那老头子一回也没坏处。正巧幻银林万兽倾巢,爷去找了善沢,他翻了星轨的记录,显示的依然只有那八字箴言,爷便想着试试,没想到真在小青衣身上找到了。” “那主子…主子…”有些话他想问,可却问不出口。 “你想问爷是否喜欢小青衣?”墨彧轩勾了勾嘴角,没等他答是便继续说道:“不喜欢!”声音如珠玉轻落,甚是好听,亦是清冽,如泉水击石。 “主子又怎么确定东西就是青姑娘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清流心下松了一口气,说话也流利了些。 “龙生九子,爷恰巧排在第九,而第九的守护灵兽便是貔貅,小青衣的名字又恰巧与这箴言吻合,便是这项链没错。”墨彧轩缓缓抬头,似乎听见了说话声,抬眼望去,见那两人正站在路上说说笑笑,又缓缓收回视线,面色如常。 “主子一开始接近青姑娘的目的便是为了这条项链?”清流亦是看到了那两人,见主子没发话,也放弃了赶人的念头。 “算是吧!”墨彧轩似笑非笑,漫不经心道:“爷开始只是觉得小青衣的名字秀气了些,在发现她是女人之前是真想给醉璃苑添个太监!” 清流优雅的身姿有那么一瞬僵硬,不再说话。 墨彧轩运起玄气,一丝丝紫色玄气绕着通透晶莹的小貔貅,将它包裹在其中,可在这时,墨彧轩突然收回玄气,紫色玄气随着回到他体内,小貔貅颜色更加剔透。 “主子。”清流不明所以的开口。 墨彧轩勾起嘴角,眸光扫向还在外面站着的那个女人,眼眸里俱是寒意,笑意凉薄,“它认主了。” 一条项链也能认主?! 清流一怔,这绝不是普通的项链,莫不是空间项链?或者…清流不敢往下想,神器早就消失于天地间,它不过是一条项链而已! “让那些人继续盯着,如有风吹草动立即禀告!”墨彧轩转了话题,将清流的思绪拉回,好似项链认主不是什么大事! “是。”清流行礼后退下,将门关上,身姿依然优雅,却多了几分僵硬。 墨彧轩仿若不见,眸光只静静的看着楼下那掀开面纱的女子,女子素手一扬,面纱随风轻动吹来他的方向。 墨彧轩指尖溢出一抹紫色灵气,将在空中飞舞面纱抓住,缓缓收回,眸光不动的看着那面如初发芙蓉,眉眼如远山青黛的绝艳女子,唇畔浅浅一扬。 当项链摘下的那刻,他看到小青衣眼中的不舍藏得极深,想必是恨极了他吧! 即便貔貅认了主又何妨?即便真是神器又何妨?小青衣,爷好像对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兴趣了,别着急,我们来日方长! 无妙被络青衣拽着走进一家酒楼,那酒楼小二还来不及将他们撵出去,络青衣便坐在一张桌子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无妙道:“坐!” 那小二立马赶了上来,“这位姑娘,真是抱歉,如今天色已晚,您要是喝酒请去别处,我们小店准备打烊了。” 络青衣睨着他一眼,清爽一笑,“本姑娘在你家店喝酒是你家的福气!怎么,想要撵人?” 无妙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道:“要不我们走吧,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日出来喝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络青衣从腰间掏出那把梅花匕首,砰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拍,大有些未喝先醉的架势,哼了一声,“心境不同,又怎会一样!喝酒也要看我心情,本姑娘就要今天喝,非此家酒楼不走!” 无妙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是没喝就醉了,以往的络青衣哪有过这么任性,对面色犹豫的店小二摆摆手,“去拿酒来,不用人伺候。” 店小二看了络青衣那蛮横凶狠的模样一眼,无可奈何。他见这两位不是普通人,连说话都是小心谨慎的,生怕得罪了!亏这姑娘刚进来的时候他还因她绝美的容貌惊艳了一把,想不到这姑娘大晚上的与男人私会不说,半夜三更又跑来酒楼喝酒,骄纵野蛮,好一副千金小姐的作态!不过她倒是大胆,不畏流言,家里瞒的也严实。 不过片刻,小二搬了几坛酒上来就撤了,那公子说不必他伺候了,他也不想伺候,万一那女子喝多了撒起酒疯来伤及无辜呢?反正他是关了门,有一点动静两人就跑不掉。 无妙先将酒钱付了,一转身便看络青衣一碗接着一碗,似乎觉得不过瘾,端起一坛直接灌了下去,忙走回她身边,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声音中多了抹低沉,“少喝点!” 店小二看了他们一会,完全是那淡青色衣裳的女子在喝,男子一直劝,应该是出不了什么事,直到困意席卷,他打着哈欠先睡去了。 “女人,你要是生气直接打我一顿算了,也省的喝闷酒伤身!”无妙黯然的看着她,一手按在她又要抬起的手上,他知道或许她是为了那条项链,怎么说都有他的原因。 络青衣明眸轻眨,不见半分醉意,挥开他的手,潇洒轻笑,“打你做什么?我说了叫你陪我,怎么会是闷酒?” ------题外话------ 昨晚码到凌晨两点,还是逃不开今天晚上才算码完这章,让亲们等急了,十分抱歉! 小轩子可从来就没亲口说过喜欢小青衣哦!他俩在一起虽然不算一波三折,可却没那么容易,放心,大墨是亲妈! 下面是参加首订的前十名!(明天公布前二十名) 推文 《》 第七十六章 萌物来袭 “你没怪我?”无妙微讶,这小女人向来锱铢必较,她是真的没生气么?这酒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就停不下来啊! “为什么要怪你?”络青衣扯了扯嘴角,“净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就算没了你,墨彧轩也有其他的办法得到他想得到的。”无论在怎样防备,都逃不开被他算计,又算计的如此彻底! 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亦,没人有能力阻止。 “说好了陪我,真的不喝么?”络青衣端起酒坛笑着看了神色莫名的无妙一眼,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半年了,许多事积压在心中已然半年,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皇宫,不想逃离雪月,无奈事与愿违,接替了言总管的太监总管一职不说,还要日日小心着身份被揭穿,秘密被发现,堪称步履薄冰! 她很珍惜可以重活一次的机会,可她不想这么活着,不想没有自由受人摆布听人命令的活着。 “为什么不喝?小爷酒钱都付了,不喝多亏!”无妙一伸手拎起最近的那坛酒,仰头猛灌,用袖子擦着脸颊上的酒水,看着络青衣,“小爷今夜豁出去了!与你不醉不归!” “哈!”络青衣大笑出声,清滟的容颜上犹如芙蓉绽开,艳美绝伦,拿起酒坛与他一碰,发出噔的一声清响,“若我醉了,送我回宫,若你醉了,我便将你扒光了吊城墙上去!” 无妙面色一黑,不甘道:“凭什么对你没什么惩罚?扒光了吊城墙上这样的事你也有脸做!” “本姑娘脸皮厚着呢!”络青衣对他眨了眨眼睛,面颊上浮起一抹酡红,“谁让你是男人,吃点亏怎么了?” “廉耻再无价你就不能顾忌着点?”无妙咬牙,和着男人就该吃亏么?和着就该被她欺负! “不能。”络青衣摇头,晃了晃酒坛里的酒水,“凌圣初说我最大的…嗯,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懂尊卑礼仪,我要是顾忌了以后拿什么对付他?” “你招惹了凌圣初?”无妙听后一惊,愕然的瞪大星眸,将酒坛抱在怀里,这小女人挺会给自己找麻烦呀! “没有,是他来招惹我。”她又不是故意的,是那人太记仇了! 无妙颇为不信,打量着她,悠悠道:“他那个性子怎么会去招惹女人?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对你气的牙痒痒的事了!”这小女人他最清楚,先是一句话能气死你,见你要发火了这态度又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凌圣初他亦是清楚,贼记仇!比贼都记仇! “你说他不招惹女人?”络青衣雾气氤氲的眸子一亮,嘴角一咧,“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喜欢墨彧轩?你在醉璃苑这几日可见他去过?是不是与那个混蛋背地里暗通款曲?” 无妙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给了她一个爆栗,“想什么呢!我是说他的性子淡漠,男人都懒得搭理,更何况是女人了。” 络青衣晶亮的眸子转了转,半晌,下了结论,“凌圣初既不喜欢女人又不喜欢男人,那他就是那什么冷淡。” “冷淡?”无妙眉头一皱,这小女人说的什么意思?想了半天,忽然一个想法浮上心头,瞬间面色爆红,咣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女人,你告诉小爷哪里有卖廉耻的,小爷去给你买十斤来!” “以前一直以为你的想法挺纯洁的呢,没想到连这个都懂。”络青衣不在意的轻喃了一句,不理会他又红又黑的脸色,抱着酒坛一口一口继续喝了起来。 “你这女人…你这…女人…”无妙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竟无言以对,简直能被这女人气出个好歹来,他是个男人又岂会不懂?就是反射弧长了些,反应慢了些。 络青衣嘿嘿一笑,双颊泛红,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咧着嘴角道:“大爷您坐,一个人喝酒太没滋味了,就按刚才说的,你醉了我把你扒光了吊城墙上去好不好?” 无妙瞪了她一眼,“要是你醉了小爷就把你扔进护城河里喂鱼!”还问他好不好,他说不好这小女人趁他醉了就会不扒了吗?不会! “好!”络青衣抱着酒坛与他喝过的那坛酒撞在一起,咕噜咕噜就灌了下去。 够拼!无妙看着她喝酒的这架势,不醉才怪!于是小口小口的抿着,听着这女人嘀咕着什么,越听越不懂,什么是21世纪? 络青衣原话是这么说的,这要是在21世纪,墨彧轩你丫的过来看本姑娘我不弄死你! 随着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不闻,无妙侧过头,放下酒坛,见络青衣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抱着酒坛闭上眼睛,显然是醉了。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将她怀里所剩无几的酒坛移走,看着她头耷拉在胳膊上,嘴里还在嘀咕着,说的最多的便是三个字,墨彧轩。 “爱逞强的女人!”无妙瞥了眼她熏红的面容,弹着她的额头,低下头仔细的凝视着她,此时的络青衣卸下防备,嘟着红唇,明艳的容颜上多了几分可爱,使得无妙舍不得收回目光,又看了看,这才道:“作风大胆,不顾廉耻的女人!” 还好他喝得少,又或许是这女人故意这么拼,她今日的目的也就是想大醉一场吧!毕竟那条项链自从初见,她就带着的。 无妙弯下腰,将她抱起,刚走几步觉得不对,又停了下来,看着睡意酣然恬静的络青衣,“就说怎么不对,原来是你这个女人老实了!还真是不习惯。” 眸光看向被锁上的门,一脚踹开窗户,足尖一点,便抱着喝醉的络青衣出了酒楼。 他是天下第一神偷,有窗户不走,走门做什么? 正在睡梦中陡然被惊醒的店小二连鞋都顾不上穿,披了衣服就跑了出来,大堂内空无一人,只有横七竖八的几个酒坛,其中一坛酒没喝完,还有一些酒水顺着边沿下淌。 在转头看向被踢坏的窗户,面色一变,一拍大腿,悲从心来,他怎么就睡得这么死呢!以为这两人得折腾到天亮,完了!这修缮窗户的钱是要从自己的账上扣了。 店小二苦逼的拉着脸走回去穿鞋,路过一旁酒架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嘴巴张大就合不上了,刚才他是没仔细看,这一个仔细,真是欲哭无泪欲诉无门啊! 二十年的秋露白,十五年的寒潭香外加上十七年的屠苏都不翼而飞了?! 他半辈子的工钱啊,只够抵一瓶秋露白的!是哪个天杀的偷走了?要是让他是知道是谁非得提着菜刀追他一条街! 太子府内长灯数盏,分散在府内各处,为这漆黑夜色添了几抹光亮。 “殿下。”溯郄拱着手出现在墨盵嘢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墨盵嘢立在窗前,双手背后,幽深的眸光看向远处,浑身透着一股俯瞰天下的气势,凛凛威仪环绕四周,令人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有动静了?”墨盵嘢低而魅的嗓音响起,头微微低下,借着明月光不知看向何处。 “是。”溯郄点头,“今夜从九皇子的醉璃苑中走出一名身穿夜行衣的女子,还有一名男子,看样貌很像上次夜闯皇宫的那个无妙。” “无妙?”墨盵嘢似是笑了一下,声线颇冷,邪魅地勾起嘴角,“什么女子?” “属下没见过她,那女子与无妙有说有笑的离开醉璃苑,九皇子就站在窗前,也没阻止。不过…”顿了下,又道:“那女子长得极美,一见难忘,却不像是雪月京都人士。” “不是雪月人?”墨盵嘢缓缓转过身,屋内没有长灯,烛火已熄,只能借着窗外的明月光看清屋内的情形。 墨盵嘢俊美的容颜隐在月光之中,虽看不清面上是什么的表情,却能清晰的看到那幽深如潭的凤眸。 溯郄轻颤了一下,头垂更低,“未防九皇子发觉,属下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从言行举止上看那女子应不是雪月的人。” “为何?”墨盵嘢悠悠的开着口,将身子靠在后面的窗户旁,反而不提无妙。 “那女子的行为甚是大胆!”随手扬了面纱不说,哥俩好似的跟无妙勾肩搭背,这哪是个女人能办出来的事? “那你说,无妙是不是她救走的?”墨盵嘢邪魅轻笑,什么大胆的女人?怕也是行为不规矩罢了! 溯郄一怔,张了张口,“殿下怀疑那女子?” 墨盵嘢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本宫更怀疑九弟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从醉璃苑走出来的,不觉得很不寻常?” “恕属下愚钝,属下也曾想过,却参不透其中是什么原因,难道殿下怀疑无妙是九皇子救走的?”溯郄疑惑的问着,无妙和那个女子都是九皇子的人? 墨盵嘢眸内诡谲的光芒一闪,低声道:“继续去醉璃苑盯着,至于无妙和那名女子,找个武功高的跟着。” “是。”溯郄领命,身影一闪退了下去。 墨盵嘢身子缓缓站直,向前走了几步,衣袖一挥,窗户无声关上,将那抹月光挡在窗外,亦是挡住了他如烟笼雾的俊容。 此时皇宫之内飘进一抹身形极快的身影,这抹身影一直飘进了一间屋子才停下。 无妙将睡着还在喃喃自语的络青衣放在床上,哼道:“小爷我今天还要伺候着你,还不如一脚给你踢下护城河喂鱼去呢!” 络青衣翻了个身,睡得更熟了,完全没听见这人不满的碎碎念。 “你这个女人真是!”无妙气笑了,想了很久,还是帮她盖上被子,伸手弹了弹她洁白的额头,咬牙切齿地道:“还没同小爷说你是怎么招惹上凌圣初的,你睡的倒是死!” 络青衣依旧没听见,沉浸在睡梦之中。 “小爷走了啊!”无妙见她始终没反应,撇了撇嘴角,刚迈出两步又倒退回来,看她睡的香甜,双脚一踢,将靴子踢掉翻身上了床,将青衣往里推了推,“将你带了回来,分小爷一半床也是应该的!”说完,又去扯她的被子,于是便这样睡了一夜。 络青衣浑然不觉,或许今夜她真的喝醉了,或许她周旋的疲惫,这一觉,竟是睡到快天亮才醒。 络青衣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刚睁开眼,便发现床边躺着个一脸萌样,睁着金色眸子正看着她的人,见她醒来,甜甜一笑,腻腻道:“早。” “啊!”络青衣吓的坐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还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无妙,惊讶的张了张嘴,半晌,声音还带几分刚睡醒的沙哑,眸色一冷,直勾勾的盯着他吐出几个字,“你怎么没把我也踹下去?” ------题外话------ 忙了一天,忙到胃疼,码的晚发的晚还请亲们见谅! 另,最近三天基本都是晚上发文,考试在即,大墨要挤些时间出来复习。 下面是参加首订的前二十名: 11,yao52。12,初灵姐姐。13,小妃児14,winniebai。15,jack666888。16,11xx998。17,瑟瑟21。18,我是湘和。19,蓝城v5。20,潇之幻颜。 恭喜前二十亲!没留言的亲,奖励依旧有效! ps:明天发布感谢榜。 第七十七章 血契功劳 金黄色瞳子的小人凑上来蹭了蹭她的肩膀,漂亮的小脸上绽开一抹大大的微笑,甜腻腻的开口:“沐沐才不会对主人动手动脚,沐沐是在帮主人赶走身边潜在的危险。” 络青衣瞬间愣住,灿金色的眸子,眉心那一朵仿佛盛开正妍的红莲,沐沐,小人,眼前这个萌翻一脸血的小男孩是…… “主子我是小沐羽啊!”沐羽呜呜的假哭两声,蹭着她肩膀缓缓上移,蹭了蹭她的脖子,嘿嘿一笑,“是血契让我变成了人形。” 络青衣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小男孩,声音压抑着:“你起来。” “嗯?”沐羽闪着金色的眸子迷蒙的看着她,忽地灿然一笑,唇红齿白,“主人哪里不舒服吗?” “起来!”络青衣忍着不将他扔出去的冲动,就算是不经事的小男孩,也不能一直蹭着女人的胸口! “你不是说不会对我动手动脚么?”络青衣将他扶正,板着脸看着他,见他一脸呆萌的模样也实在是狠不下心抽他。 沐羽撇撇小嘴,软软糯糯道:“可是,动手动脚不是这样吗?”说着,抓起络青衣的手摇了摇,又准备去抓她的脚,被她拦住。 络青衣面色一黑,这特么的是在逗她!哪个混蛋玩意儿教的? “不是!”声音中压抑着愤怒,对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无妙,“这是怎么回事?” 沐羽抓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欢笑道:“沐沐看他睡在主人身边,怕他会对主人图谋不轨,就一脚踹下去了,想不到他睡得那么死,砰的一声沐沐吓得捂住了眼睛,那一瞬间地都颤了呢。” 络青衣看着他眉飞色舞的说着,嘴角抽了抽,“你说他睡在我身边?” “是啊!”沐羽点着头,兴奋的小脸向下一拉,“他还抢了主人你的被子,踹他活该。” 络青衣揉了揉额头,点点头,“的确活该。”抬头看了眼天色,还有不到半刻便要上早朝了? “你…”络青衣将手从沐羽手中抽了出来,“我要去上朝,你跟不跟我去?” “当然去!主人在哪沐沐就在哪!”沐羽像拨浪鼓一样点着头,眨着金灿灿的瞳子,恍惚间他脸上笑意竟比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更温暖些。 “还能化成蛇形吗?”络青衣下床穿衣,绕过地上的无妙,手指浸入水盆中开始净面描摹。 “主人是不喜欢沐沐现在这个样子吗?”沐羽才不管那么多,咻地蹦下地,从无妙身上跳了过去。 “喜欢。”又萌又嫩又白净的小正太谁会不喜欢?络青衣净了面,拿着药膏在脸上描绘,“不过要是你一直这样,会给我惹麻烦。” 沐羽哦了一声,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一道金光闪烁,地上多了一条通体银白中间一抹红似朱砂的小蛇。 络青衣看了他一点,拍了拍他的头,笑道:“以后没人的时候在变回来。” 沐羽一听,眸子瞬间重新焕发光彩,点着头,甜甜软软的开口:“好。” 今日早朝上墨泓见墨彧轩打着哈欠懒散的走了上来,眸子深了深也没训斥,面上严肃,沉声道:“想必众卿也知近些日子边关战事开打,鸾焰虽非弹丸小国,却是易守难攻,如今战事吃紧,我雪月国库并不充盈,建造广陵一事先停,朕欲再拨五千两派人送往边关,并非通过下县之手周转,众卿也知贪污自古有,朕欲除之却难尽,故而这护送军饷的人定要慎重!不知众卿心中可有人选?” 此话一出,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此事有利有弊,若是成功把军饷运往边关,定会得皇上刮目相看,这日后堪称平步青云,可若在途中被盗匪劫走,或是还没抵达边关便受不了这一路的苦跑回来,这…这岂不是要怪他们推选错了人? “太子,你可有人选?”墨泓见众大臣商量不出结果,将目光看向墨盵嘢。 墨盵嘢抬起头,笑道:“父皇看儿臣如何?儿臣身为雪月太子,自是有这责任绝不会临阵退缩!” 墨泓似是考虑了片刻,摇摇头,“就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有是有,可就是…… 顿时,有些大臣看向那抹卓然的身姿,那人一脚交叉点着地面,双臂环胸,双眸轻闭倚着身后的柱子,这是…这是睡着了? 吸气声此次彼伏,九皇子是个好的人选,以他高深的内力与强大的玄技没人敢前来找死,只是他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谁能放心? 墨泓随着一些大臣的视线看了过去,再看见墨彧轩那慵懒而睡的模样,面色一沉,气怒的一拍桌子,桌角都跟着颤了几颤,“九皇子!” 有些大臣被这极具威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九皇子啊,您怎么总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 络青衣看了看他,冷笑一声,也低下头,这时候还有心情睡觉,要么是故意惹皇帝生气,要么就是嫌命太长来作死的。 只是这一声似乎对他而言没什么作用,那人依旧靠着柱子,睡得正香。 墨盵嘢冷冷的勾着嘴角,眸光犀利,“九弟,这是朝堂之上,你睡得倒是安稳!” 墨泓周身散发着寒意,眼中聚拢浓浓的黑色,也没发作,只是这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 “继续!”墨泓收回视线,看向大臣们,大手一挥,权当做没看见。 络青衣嘴角微弯,我的皇上,您现在对这个儿子也没办法了吧!墨彧轩,果真是令谁都头疼! “父皇,请您允许儿臣自荐,儿臣去意已决。”墨盵嘢拱手垂首,不再看墨彧轩。 众大臣收回心神,想着太子殿下自荐,这万一出了事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若真要他们推举出一个人来,也是为难,还不如让皇上同意太子殿下的决定。 “臣认为,太子殿下是最合适的人选。”有大臣立即附和。 “臣也认为,护送军饷一事唯有太子殿下足以胜任。” 墨泓环扫了眼众大臣,面色始终黑沉着,半晌,终于开口:“边关吃紧,将士浴血,朕心有不忍,故特派太子墨盵嘢护送五千两军饷,于五日后启程,不得有误!” “儿臣领旨。”墨盵嘢恭敬地开口,眸光扫向络青衣时停顿了一刻,又看向墨泓。 络青衣皱皱眉,只觉那目光很是刺眼,抬头望去,见靠着柱子的墨彧轩不知何时醒了,正笑吟吟地看向她。 墨泓也发现墨彧轩醒了,不过当着众臣的面不好发作,压下怒气,沉声道:“退朝。” 络青衣回神,捏着嗓子尖细的喊了一声,“退朝——” 众大臣三三两两的向外走去,墨盵嘢瞥了眼墨彧轩,也离开了九霄宫。 “皇上,奴才扶您去歇息。”络青衣弯着腰走到墨泓身边,墨泓挥挥手,“你也下去。” “是。”络青衣点头,不再看墨彧轩一眼,甩着拂尘出了大殿。 路遇凌圣初住的那所宫殿时,特意抻着脖子看了一眼,最外边的大门半敞,也只能看那些绿油油的菜叶迎风而立,哼了一声转过身迈着大步回去。 只是她前脚刚走,凌圣初便出了房间,面色淡然,气息淡薄,一袭白衣气质如仙,眸光静静的看向前方那道身影。 络青衣回了房间,见无妙仍然睡在地上,先将沐羽放了出来,走过去先是踢了踢他,见他不醒,又蹲下身,对着他耳边喊了句:“妙公公,您该起床了!” 无妙烦躁的挥了挥手,嘴里嘀咕着,翻了个身,睡得更香。 “这人…”络青衣勾起嘴角,侧头看见沐羽已经变成了那个可爱的萌正太,对他招了招手,“小沐沐,倒杯水来。” “嗯。”沐羽踮着脚,费力去拿桌上的茶壶,手脚并用的爬上椅子,小手将杯子放正,跪在椅子上倒着水,神色极为认真。 “主人。”沐羽双手仔细小心的端着水,嘻嘻一笑,“我来吧。” 络青衣看了看他,这小家伙儿还挺聪明,点了点头,“叫我主人怪别扭的,你就叫我,嗯…叫我姐姐吧。” 沐羽噘了噘嘴,眸中波光闪闪,“我比你大好多…能不能…能不能叫你妹妹?” 络青衣打量了这小可怜一眼,挑眉道:“你比我大?”见他无辜的点头,又道:“此事容后再说,现在你先把他给我弄醒。” 沐羽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示意络青衣离远些,噗的一声全数喷在无妙的脸上。 无妙猛然惊醒,坐起身,眸光还有些怔楞,转头看了看络青衣,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咬牙道:“女人,是小爷伺候你回来的,一个觉都不让小爷睡安稳了?” 络青衣弯着眉眼,“看我做什么,是他做的。”用手指了指沐羽。 无妙顺势在转头,见沐羽睁着灿金的眸子看着他,手中还拎着滴着水的茶杯,“看本尊做什么,是主人吩咐的。” 本尊,还比她大? 络青衣眸光一闪,看来沐羽的身份不简单啊!这世界,连蛇都能变成人了,真想知道白素贞是不是还在雷峰塔下压着呢。 “他是谁?”无妙又看向络青衣,见她耸了耸肩,“沐羽啊…应该是在你睡着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他…”无妙有些震惊,上去捏了捏沐羽圆滑的小脸蛋,又拍了拍,“你不是一条蛇吗?怎么变的?来,在变一个给我看看,这么神奇?” “本尊是你说变便能变的吗?”沐羽鼓着小脸瞪着他,嘶了一声长长的信子从嘴里吐了出来,“主人让我在没人的时候变。” “那你现在怎么变了?”无妙松了手,看见他这红色的信子还是有点害怕的,再看他眉间颜色鲜艳的红莲花,撑着身子向络青衣那退了退。 “因为本尊从来就没有把你当过人啊!”沐羽说的毫不在意,摇头晃脑的,收了信子,对着他甜甜一笑,却使得无妙浑身颤了颤,在听沐羽接着说完下一句,一口陈年老血差点当场喷出。 “怎么揍你都不醒,猪都没你睡的沉。” ------题外话------ 鉴于亲们的要求,大墨绝对累死在键盘上!终于——下个星期于某天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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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沐沐要被饿死了。”一道软软腻腻的声音在络青衣脑中响起,青衣一愣,想到沐羽与她血契,心灵相通,沐羽不用开口她便听的到,与隔空传音有些相似。 “乖啦,现在就去找吃的。”络青衣心里念着,第一次试着与沐羽进行感应,十分惊奇。 出了九霄宫的墨彧轩并没回流轩宫,反而迈着悠闲的步调走到一处清幽的宫殿内。 “这花是挺像菜叶的,”墨彧轩轻笑一声,对着身后的奕风挥手,“看着碍眼,挡了爷道,毁了!” “是。”奕风手中聚拢出道道玄气,那些绿油油的菜叶子随风轻颤,仿佛已知危险的来临。 就在奕风想要出手时,殿内弹出一抹白色的玄气,瞬间将奕风聚拢的玄气逼退。 “凌公子?”奕风收回手,惊讶的抬起头,面前却不见半丝人影。 墨彧轩笑了笑,声线轻挑,“圣初惜花,可为何伤了爷的小青衣?” 凌圣初清淡如水的声音传来,“你的小青衣又是哪位大臣的姑娘?我虽惜花,可却不一定怜惜女子,你我从小玩到大,还不知我的性子?再说,我不认识你的小青衣,怕是你无聊又来找我寻乐子罢了。” ------题外话------ 大墨刚开完会回来,在会上抓紧码字QAQ 今晚熬夜码稿子,亲们表急么么哒。 第七十九章 碧血如意 墨彧轩示意奕风站在原地,笑了笑,迈着清浅随意的步子走进寝殿。 “嗯?”一进寝殿,墨彧轩扬眉,见凌圣初面前摆着一个花盆,手中正侍弄着几片衰败的叶子。 凌圣初头都没抬,声音清淡,淡漠的气息退了几分,“自己坐。” “这花怎么了?”墨彧轩半躺在一侧的摇椅上,身子随着摇椅轻晃,手中勾缠着一缕墨发。 “被人踩了。”虽然声音听起来清淡,可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愤。 墨彧轩紫眸中划过一抹极快的光,试探道:“你忍了?” “没有!”凌圣初抬眼看了看他,冷漠道:“伤了他的手背。” “嗯!”墨彧轩点头应声,“所以说你伤了爷的小青衣也是没错的,你看,爷并没有拿你找乐子。” 凌圣初讶异的看着他,看了片刻,想着自己伤的是青总管,是他的小青衣?恍惚想起姐姐小产那日他进宫,正巧被人指正说青总管是女儿身,与他无关他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难不成…真是个女人? “青总管就是爷的小青衣,你伤了她,说吧,这笔账怎么算?”墨彧轩替他解惑,多一个人知道小青衣是女儿身也没什么,反正以他淡漠的性子是断不会对小青衣做什么。 凌圣初眸底的讶异不过片刻便消失,淡淡道:“顺走了我一株无水还不够?” 墨彧轩一乐,“你让她拿走了?” 凌圣初低下头不在说话,继续拿着小铲子在花盆外围拍拍打打。 “这是她踩倒的那些?”墨彧轩看着花盆里足足有十多片菜叶子,想着小青衣也是好本事,能在凌圣初眼底下拿走他最心疼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凌圣初淡淡应了一声,依旧没抬头,神色认真,他没说这些是络青衣以为栽种不活埋起来的那些,没说他看见的时候恨不得将络青衣也埋进去,没说他发现少一株后,每当下早朝的时间便能看见那抹轻盈欢快的身影从殿门口笑着走过,他会看着她的背影在想要不要将她抓来狠狠折磨。 “记得让她归还,不然我自有办法叫她还来。”凌圣初头也不抬的开口,既然是他的人,便不劳自己费心了。 “不过一片叶子,你何苦这么计较?”墨彧轩不以为意的晃了晃摇椅,闭着眸子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凌圣初将救活的无水放在一旁,放下小铲子,走到桌子倒了杯茶,声音清淡,“对你而言只是一片叶子,对我而言则是一朵有希望盛开的无水。” “找了这么多年,却想不到是在宫里。”墨彧轩闭着的眼睛没睁开,嗤笑一声,为了找到种植无水的土壤凌圣初走了大半个雪月,最后却是在宫里找到这片适宜的土壤。 “嗯,还好是找到了。”凌圣初没有怨天尤人,没有唉声叹气,依然平淡,淡如流水。 “有一点爷始终不明白。”墨彧轩忽然睁开紫眸,直直的看着他白衣如仙的身姿,“为什么你非要无水开花?无水,究竟是一种什么花?” 凌圣初轻轻的放下茶杯,缓缓转过身来,云纹锦袖轻挥,划出一抹弧线,眸底染上几分期待,“无水,盛开在翾曜大陆之外,刚种下的无水,叶子呈绿色,待月余,会逐渐变为麦黄色,它所盛开的花瓣可入药,而它的芯蕊可制成世间最稀有的一种胭脂,而这种胭脂,也正是翾曜大陆从不曾出现过的。” “胭脂?”墨彧轩挑眉一笑,“倒是奇了!你何时对胭脂感了兴趣?” 凌圣初摇头,淡淡出声:“我对胭脂不敢兴趣,我对它开出的花瓣感兴趣。无水的花瓣可制成九转还魂丹。” “哦?”墨彧轩惊讶的坐直了身子,见凌圣初平静的继续开口:“你是否忘了我的另一重身份,炼丹师。” 炼丹师,是整个雪月最为隐蔽的一种职业,他们不敢大肆宣扬自己的身份,只因雪月皇室曾颁下指令,一旦发现翾曜大陆存在炼丹师,立即封杀! 若说原因,便要追溯到百年前,青帝年间,青后重病不治,最后死于炼丹师最后进献的那颗丹药,青帝大怒,当场下令抓捕雪月所有的炼丹师,不仅废了他们的玄术,并毁了许多珍贵的草药,以至于到今日只要听到炼丹师三个字都会令人闻之色变,若被皇帝知道凌圣初他的另一重身份,墨泓定会将凌家连根拔起,凌家将在雪月寸步难行! 墨彧轩反而并不在意,轻笑了笑,“没忘,这皇宫也不安全,顾忌些总没错。” “你还知道顾忌?”凌圣初看向他,淡淡一笑,“整个雪月最不顾忌的就是你,何时学来了顾忌一词?” 墨彧轩轻哼一声,凌圣初心也是黑着呢,他要是说点什么损人的话,听着都像是夸奖! “和我说说你的小青衣怎么入你的眼了?”凌圣初衣袖轻拂,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对这个话题极为感兴趣。 “就是入了,没有原因!”墨彧轩勾起嘴角,想起与小青衣嬉笑怒骂的那些片段,嘴角加深了笑意。 “没有?”凌圣初淡然轻笑,“那倒是奇了!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说不准明日便不喜欢了呢。” “爷是那样的人么?”墨彧轩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他能坚持多久,这人又变着法的损他。 “很是。”凌圣初淡淡点头,仿佛并不在意他那透着寒意的目光。 墨彧轩懒得搭理你,这人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脑中飞速闪过什么,话锋一转,“你可想离开翾曜大陆?” “暂时不想。” “那你知道玄机门?” “知道一些。”凌圣初看着墨彧轩有些期待的眼神,清淡的打击着:“不想说。” “那你想什么?” “想送你离开!” 墨彧轩将双臂搭在椅子后,欠欠道:“没聊够呢,聊够了爷无需你送,下次请爷来爷都不稀罕。” 凌圣初睐着他,面上淡然,“你这只狐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是我想撵也撵不走。” 墨彧轩得意的扬眉,“前段时间懿楚宫走水你可听说了?太子皇兄在那日抓到了无妙,怀疑火是他放的,亦是怀疑他背后有人指使,我想着无妙与你有些关系,就提醒两句,要是你有把柄落在皇兄手里,爷想助你也难,皇兄的性子你清楚,手段嘛,比爷狠点。” “你认为是我叫无妙放火烧宫?所以懿妃被墨盵嘢利用对付我姐姐?”凌圣初侧头看着他,不在意的笑着,见墨彧轩敛眸深思,直言道:“宫里的事我向来不插手,所以懿楚宫失火,无妙夜探皇宫,懿妃毒害皇嗣,与我都没有关系,更何况我在懿妃被废那日才知道前两件事,又如何会与我有关系?你所谓的我与无妙有关系,也不过是你见着无妙从我房间走出去,他是天下第一神偷,自然是哪有宝贝就出现在哪,他听闻碧血如意珍贵就动了念想,只是刚进我房间便被发觉,你见到他走出来是一日夜以后的事了。我将他吊在我房间的梁上整整一日夜,后来与他做了笔交易才放了他,却想不到虽然他偷不走碧血如意,可却是让你拿走了。说到底,还是碧血如意与我无缘。” 墨彧轩听完事情经过,哈的笑了一声,“那时爷还以为你喜欢男人,愁着要不要送两三个男宠给你,又怕是误会弄巧成拙伤了你我从小的情分,这些年也不见你身边有个女人,莫不是你对男人女人都提不起兴趣?” 凌圣初听完后并不生气,反而轻轻勾起嘴角,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收回,淡然一笑,“你手下有家名动翾曜的醉璃苑,男伶无数,天下人都知你风流轻狂,以为真如传言那般好男风故而引进醉璃,殊不知那些人你连碰都不碰。” 墨彧轩挑眉而笑,“你了解的倒是清楚,爷还以为这几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界相知甚少呢。” “从濯天大陆回来后,我的确没在出过门,不过关于你的话,爷爷总会念叨几句的。”凌圣初说及濯天大陆时那副淡漠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墨彧轩眼尖的发现了,“从濯天大陆回来后,你便与从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凌圣初看着他,两人均是一袭白衣,却都穿出不同的味道,他彧与风流,他君子如风,无道是天下第一公子,唯有他站在墨彧轩面前才会不为他的风采所折。 “像是…踏入了红尘。”墨彧轩缓缓开口,长指抵在唇上,语调清幽。 凌圣初眉头隐隐一动,清澈的眸光中似有什么在来回变化,终归于平静。 半晌,凌圣初揉着眉头开口:“那把碧血如意呢?” “送人了。”墨彧轩漫不经心的笑着,见他放下手向他看来,扯唇一笑,“送给清流了!你可能没见过,但你听说过吧?” “嗯,听过。”凌圣初犀利的视线仅一瞬便浅淡平静,“爷爷说与你有过床笫之欢的男子,长得不错,你知道爷爷的话我都是信的,也许你也碰过了只是不承认罢了。” 墨彧轩面色一冷,冷哼着站起身,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了出去,声音之中带了几分不平,“爷从小就不爱跟你待在一起,以后离爷的流轩宫远点!” 凌圣初淡若清风的声音传来,使得墨彧轩脚步更快,“我没求着你进来。”言下之意是你自己进来的,谁请你了。 “爷。”奕风见墨彧轩脸色不好的走出来,侧身让出一条道,拱手低下头。 墨彧轩一甩袖子,看了眼满院子的无水,恨恨道:“改日爷全给你拔了,看你种什么!” “你可以试试。”凌圣初波澜不惊地开口,声音淡漠,让墨彧轩直接摔门而出。 “奕风!跟爷回去!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一把火烧了它!” 奕风一头虚汗,小心的回头看了眼半敞的殿门,跟在墨彧轩离开,想着凌公子气人是真有本事,连爷也只能受着!想想那是一年前的事吧,爷抢了凌公子从丞相那讨来的碧血如意,凌公子记仇至今,哎…凌公子要是少记点仇,丞相又何苦一直愁他的婚事! ------题外话------ 明天的更新于凌晨1点左右,亲们不要等了,早上起来或晚上下班再看么么哒。 明晚大墨要结束校园主持,最后一场活动便终,精力实在有限,我始终想坚持下去的,不过安心码好我的文。 只有今晚熬夜才不会断更,1点左右发布希望亲们可以理解! 也终于病倒,如果文中有错误请指正,大墨已经尽量保持清醒的状态了。 第八十章 人贱合一 “爷,您这是去哪儿啊?”奕风见墨彧轩没有出宫的意思,更没有要回流轩宫的迹象,这方向…貌似是青总管住着的那个地方。 “唔,爷去看看小青衣,总不能让小青衣恨透了爷,以她的性子只会离爷越来越远。”墨彧轩一提起络青衣,心情好了不少,眉眼间俱是浓浓笑意。 奕风偷着看了眼墨彧轩那笑意盎然,神采飞扬的模样,嘴角一抽,爷,人家青总管原本就没想离您太近… 墨彧轩悠闲的走到络青衣的门口,刚想着直接推开,又想到万一小青衣在换衣服怎么办?便改用手去叩门,连叩了几声都无人回应。 “九皇子?”南常正巧回来,见墨彧轩站在青总管房门前时一愣,九皇子竟然…竟然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叩门… “嗯。”墨彧轩瞥了眼脸色很不正常的南常,也没在意,问道:“青总管不在房间?” 南常心神一凛,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他还记得自己死里逃生那回,“青总管快到午时便出去了,估摸一会儿便回来。” “下去吧。”墨彧轩听见络青衣出去的话,直接推门而入,不顾身后南常惊讶的神色,吩咐奕风将门关上。 “爷,青总管不在,您…”奕风抬起头,后面的话想说又不敢说,人家青总管不在,您还死赖着不走,有损您皇子威名啊! “爷怎么?”墨彧轩看着他凉凉一笑,“小青衣不在,爷自然是等着她回来,万一爷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回来了呢?你在这待着别动,小青衣回来了隔空传音告诉爷。” “是。”奕风拉着一张脸看着自家爷在别人的房间里动了动这个,又动了动那个,后来走到一堵墙后,也没看清爷是怎么做的,竟然有一道暗门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来青总管这房间别有洞天啊! 奕风睁着眼睛见他走了进去,脚步刚抬便想起爷说的让他看着些,脚步一顿,认命的隐在暗处。 墨彧轩拨开那些叮当作响的水晶帘,走到炼丹的炉子旁,伸手揭开炉盖,里面还剩些丹药的余渣,有青色的,有金色的,还有赤红色… 金色? 墨彧轩指尖划过,沾上一点金色的粉末,拿到鼻尖轻嗅,这药香好像是… “爷,青总管回来了。” 墨彧轩思绪一顿,拍了拍手,瞬间出了不大的房间,随手将暗门带上,坐在椅子上倒着茶水。 奕风惊叹于爷这速度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是因为不想让青总管知道爷发现了她的秘密呢还是因为青总管回来了呢? 有待考究! 奕风暗自点头,爷这茶倒的很不正常啊!爷是非碧羽清茉不喝的,这怎么还端起茶杯来了? 就在墨彧轩将茶杯靠在唇边时,络青衣推门而入,看起来心情不错。 络青衣哼着小曲儿,沐羽变成人后吃的还真不少,他们去了巧妃的小厨房,谁让他们路过那里面的饭菜实在是太香!于是偷摸着进去,趁厨娘不注意端走几盘菜,沐羽的小肚子都吃鼓了。 只是当她一脚踏进门槛,忽然觉得不对,猛地抬头,曲儿也不哼了,脑中只有三个字,墨彧轩?! 墨彧轩笑着放下茶杯,嗓音清柔,率先开口:“爷等了有一会儿了,小青衣去哪儿了?” 络青衣将另一只脚也踩了进来,做着躬身邀请的姿势,“九皇子管的有点多,愿意等那也是你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要是九皇子没有其他事,还是回宫休息比较好,毕竟我这小庙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墨彧轩笑意不改,手指叩在桌子,一手撑着下巴,闲闲开口:“小青衣刚回来便撵爷走,啧啧,还真是无情。” 络青衣站直身子,看了他一眼,缓缓一笑,“对九皇子有情的人太多,我没必要去凑那个数。”笑话!她络青衣又不是见到男人就往上扑,总要分是什么样的男人。 “可惜啊…”墨彧轩长叹了一口气,悠悠道:“爷还就不想回宫休息,爷还就想让你凑个数,怎么办?” “爷怎么今日又来犯贱了?”络青衣笑着走进,双手撑在桌子上,眼角余光瞥了眼奕风暗藏的地方,“东西你都拿走了,又来做什么?” 墨彧轩余光也看向奕风,示意他趁机将门关上,奕风苦着一张脸从暗处走出,顶着络青衣那冰冷彻骨的目光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并且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爷与青总管的激烈对决!为毛不让他看看?这隐卫做的…一点福也享不到啊! “九皇子就是这么教育您手下的?女子闺房也可以随意进出?”络青衣磨着牙,想不透这混蛋又看上她身上什么值钱的了。 “他是想保护爷的安危,爷教育的不错。”墨彧轩面不改色,嘴角那抹笑意挑的更深。 “果然!”络青衣脸一黑,“上梁不正下梁歪!” “爷的上梁是父皇。”墨彧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怎么一看见小青衣刚在凌圣初那找气受的全部消失了呢? 络青衣磨牙,这混蛋是有意在指她骂了皇上,怎么一看见墨彧轩出现在她面前这半天的好心情就消失的了呢? “九皇子不知道在这里很打扰他人休息么?” “不知道。”墨彧轩气死人不偿命的笑着,“爷知道小青衣很少午睡,只要不打扰你打扰别人又何妨?” “不巧。”络青衣忽然一笑,灵动的明眸泛着狡黠的光,“今儿个有些困,正想睡,还请九皇子自行离开。” 墨彧轩挑了挑眉,非但没动,反而灿然一笑,“正巧,爷也困了,要不一起睡?” “木板太硬怕爷睡不习惯。” “爷不矫情。” “我睡觉喜欢踢人怕爷不高兴。” “爷睡里面,多踢几下爷睡的香。” “我总是翻身怕压到爷。” “那敢情好,爷还可以压回去。” 络青衣上前两步,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恶狠狠道:“墨彧轩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那位爷挑眉轻笑,享受着小女人的张牙舞爪。 “你想要的已经给你了,你在没有理由挑我的刺找我的麻烦!从今以后离我远远的,我打不过你骂不过你还阴不过你么?当心本姑娘能咬死你!”络青衣明眸内冷意直冒,将他洁白的衣襟攥出道道皱褶。 墨彧轩眸色一深,暧昧低语:“你想咬我?” “墨彧轩。”络青衣声音一冷,努力平息着怒火,抬眼冷然的看着他。 墨彧轩衣领依旧被她拽着,扬眉听她继续冷声开口:“有刀吗?” “你想杀了爷?”墨彧轩笑意飞扬,一手已经覆上她纤细的腰上。 “不。”络青衣摇头,声音清冷,容色清冷,仿佛覆上一层霜,“我想切腹自尽。” “哦?”墨彧轩拖长了音调,将她揽在怀里,清柔道:“没有。”爷还没玩够,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络青衣面无表情的松开他的衣襟,这一刻她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抱着他的这个混蛋男人,有一句听来的话,倒是极配! 那么多兵器他不学,非要学剑,上剑不学学下剑,铁剑不学学银剑,简直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果真是,人贱合一! 墨小贱欠欠的看她松了手,在她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低声道:“就知道小青衣舍不得将爷怎么样,你要是想要,爷将那条项链还你如何?” “条件!”这混蛋不讲条件不是他性格。 “没有条件。”墨彧轩抱着她的腰紧了紧,好像是在丈量着尺寸。 “那你多亏?”络青衣面皮松动,眼底是十分的不信任。 “小青衣就这么不信任爷?” “嗯!”络青衣点头承认,“条件!” 墨彧轩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缓缓放开她的腰,微微低头,“你刚刚说爷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其实你说错了,爷想要的,从未得到。” 络青衣疑惑地看着他,墨彧轩笑笑,继续说道:“从前爷想要什么,爷伸手便可触及,可如今,爷想要的却越来越远,你说,爷是不是没得到?” “你想要什么?”络青衣皱了皱眉,只觉告诉她男人接下来的话会与她有关。 “想要…”墨彧轩只说了两个字,便低下头将唇印在她的唇畔上,堵住那女人的滔滔怒意,眸光盯着她面色变幻的表情闪过一抹戏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找小青衣是最正确的选择! 络青衣气愤的闭上眼不去看他,猛然睁开,明眸内的怒火欲喷薄而出,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他,这混蛋,摸哪儿呢?! 墨彧轩轻轻一笑,声线有些魅惑,“果然不大。” 感受到那男人的手向下游移又捏了捏,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手飞快的探上他下身,抓住一握。 墨彧轩微微离开她的唇畔,闷哼了一声,眸中闪过无数的情感,小青衣她… 她不知道那一瞬间他是想杀了她的么?! 络青衣自然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阵阵凉意与杀气,同样挑眉,勾唇一笑,在他复杂的眸光中,缓缓开口:“果然不长。” ------题外话------ 凌晨两点码完,上午更新,抱歉哒。 谢谢亲们的关心,能不请假咱就不请假,保持良好记录,吼吼! 晚安。 第八十一章 千步蛊毒 墨彧轩玉颜唰地变了脸色,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紫色的眸子内散发着灼灼光彩,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大胆无畏的小女人。 “难道是我说的不对?”络青衣挑眉,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道,但不难看出她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男人玉颜白如纸,唇角紧抿,眸底隐着浓浓的雾色,似在压抑着。 “小青衣!”墨彧轩笑吟吟唤道,压抑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眸中的颜色越来越浓,将头低下,在她耳畔哑声开口:“给你一秒钟松手的时间,不然,爷现在就办了你!” 络青衣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看到他深及眼底的杀意,想着不可太过,否则惹怒了这个危险的人物,随即脸色瞬变,没有了那幅得意洋洋的样子,呵呵干笑两声,手极快的一松,身体紧跟着跳开两步。 可墨彧轩伸手一捞,再反手一带,两手支在桌边,将她圈在怀中,低头看着她,眸内的色泽有些幽深难辨,“爷第一次知道小青衣的行为大胆到这种地步,你刚才说了什么?嗯?”尾音拖长,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络青衣撇撇嘴角,她只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下啊!不过是想以牙还牙,结果又把自己绕进去了。 “爷您不是也损了我吗?扯平了!”络青衣讨好一笑,要是这男人万一真发起狠来办了她呢?为今之计只有低头认错,再低头,再认错…不过看她这话可丝毫没有认错的迹象。 络青衣虽笑着,却仔细的瞧着那位爷的表情,又偷偷确定了一下四周有没有可以快速逃生的通道,做好万全的准备,以便这人使出什么贱招她难以招架啊! “爷说的是实话,你呢?”墨彧轩将头倚在她的肩膀上,慢慢平复着呼吸,嘴角勾起的那抹微笑怎么看怎么魅惑至极。 “我也…”络青衣及时顿住了,因为那人的贱手已经从她胸前绕进了衣襟内,温凉的手指触及她的肌肤,令她忍不住颤了颤。 “爷,咱能不扯了么?今天绑的不紧,再扯就掉了。”络青衣苦着脸开口,墨小贱的手扯着她束胸的绑带,说什么能令这位爷停下? 可惜说什么这位爷都停不下! “嗯?爷帮你松松,绑的太紧影响发育。”墨彧轩勾着嘴角,他就是想扯下来,怎么能不扯? 络青衣灵动的眸子提溜一转,灿然一笑,“爷您还真是有心了。” “嗯!爷向来有心。”墨彧轩点点头,不以为意的继续扯着,下次不准小青衣在绑这么多圈,偷香都困难。 “要不我自己来?”络青衣大胆的提议,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看起来极为真挚。 “你来?”墨彧轩一挑眉,直直看向她眼底,轻挑一笑,“要是小青衣主动了爷还不习惯呢。” 尼玛!这墨小贱…… 络青衣脸色一黑,余光瞥到他的脸离自己如此近,磨了磨牙,目标对准他的耳朵。 恰好墨彧轩在此时转头,络青衣唔了一声,怒骂与叫嚣便被淹没在两人相贴的唇瓣中,墨彧轩渐渐褪去雾色的紫眸如琉璃般清透,眸内笑意浓浓,含着她的唇瓣轻笑道:“欲擒故纵,原来小青衣早就想主动了。” 络青衣怒瞪着他,却换来他的风流一笑,胸前的束缚瞬间划落在地,使她心里那股火愈发的浓烈。 墨彧轩按住她的头向后仰,舌尖探入,加深了这个吻,直到络青衣需要以他的气息呼吸才缓缓的放开她,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笑道:“看来爷以后要习惯小青衣的主动。” “亲完了?”络青衣冷声开口,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神情。 “嗯。”墨彧轩点点头,小青衣太笨了些,换气都不会,他也不想这么快的,要不要再来一次? “可以滚了?” “不可以。”墨彧轩抱了抱她,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太子皇兄护送军饷要将你带去,父皇已经准了。” 络青衣惊讶的转头看他,见他神色极为认真,眼底的疑惑才逐渐散去,“那皇上身边谁来服侍?” “常公公。”漫不经心却微微上扬的语调彰显着此时墨小贱极好的心情。 “听闻鸾焰公主今日进宫了。” 墨彧轩轻笑一声,睨了她一眼,声音平淡:“你以为能改变什么?” 不是来求和的? “父皇早就想拿下鸾焰这个国家,就算鸾焰公主前来求和,也不能阻止父皇想壮大雪月的野心。”墨彧轩为她解惑,即便鸾焰臣服雪月,父皇也不会甘心,鸾焰,迟早有一天会被雪月吞并! 络青衣眸光轻闪,墨泓想要雪月称霸翾曜大陆? “小青衣,爷不准你跟去!”墨彧轩脸色有些不好的看着她,语气郁郁,那神情像极了不舍。 “爷的不准有什么用?难道我敢违抗皇命?我是络青衣,不是墨彧轩。”络青衣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开口,他还以为谁都跟他一样的肆无忌惮,狂妄嚣张? “你是爷的小青衣,你敢的。”墨彧轩唇畔微扬,微微退开身,仔细的看着她的清秀的眉眼,很是想不透小青衣是如何易容的。 是他的小青衣?络青衣抽了抽嘴角,神色亦是认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墨彧轩,你可以换个称呼吗?我很别扭,什么是小青衣?” “别扭?那你就别扭着!”墨彧轩摇头,无赖笑道:“你别扭是因为从没人这么叫过你,爷就要开这个先例!所以,不换!打死也不换!” “打不死就换了吗?”络青衣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话,她倒是想打死他,前提是也要有这个能力! 墨彧轩缓缓站直身子,手指支着下巴,声音舒缓清柔,“那就更不能换了!爷说了不准你去,你便不能去。” “我要是去了呢?”络青衣挑衅的看着他,本姑娘今天就跟你唱一回反调!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 “去了也无妨,反正难受的是小青衣,不是爷。”墨彧轩闲闲一笑,笑的有些狡诈。 “你对我做了什么?”络青衣心下一沉,想去探脉,却被墨彧轩抢先一步抓住手腕,将她带的离自己更近,暧昧开口:“爷刚才对你下了蛊。” “什么蛊?”络青衣心头袭来一阵不祥的预感,难道与不让她出京有关?这人还懂蛊?他还有什么是不懂的?他的放荡不羁呢?他的不务正业呢? 墨彧轩玉颜上光泽流动,眸光落在她微肿的唇瓣上,缓缓道:“千步蛊。” 络青衣脸色大变,这混蛋果真敢给她下蛊!攥紧了拳头,声音愤恨,“什么是千步蛊?” 墨彧轩唇畔微扬,语气一挑,懒洋洋道:“一旦服了千步蛊,便不能离开下蛊人的千步之外,否则…还是不否则了吧,爷相信小青衣是不会离开的!” 络青衣气的身子有些发抖,咬牙切齿道:“你的流轩宫离我便不止千步之远,我若上朝,又在千步开外,你去醉璃,那更不用说了!你要我如何离不开?!”千步蛊,说白了就是变成他的跟班!只要是墨彧轩出现的地方,周围百尺之内就一定找得到络青衣的身影! 墨彧轩心情很好的回着:“为了不让小青衣痛苦难当,爷打算从现在起与小青衣同吃同住,你上朝,爷同去,爷去醉璃,你也要跟着,至于随皇兄去往边关,便要你自己看着办了。” “那求爷现在滚得远远的,我巴不得它发作!”声音极低,磨牙的声音最为清晰。 “你确信爷走远了也无妨么?”墨彧轩性感的唇角挑起一抹坏笑,欣长的身影被阳光拉长,卓然如桂枝。 “无妨!”络青衣咬牙,眸中寒光闪烁,周身寒意弥漫。 “既然小青衣不领情,那爷走了。”墨彧轩刚走了两步便停下,侧过头,颊边一缕墨发轻扬,神采飞扬,笑道:“爷忘说了,千步蛊的解药是爷的吻,是不是很值钱?嗯,也许小青衣想要的就是这个!” 我擦!简直混蛋到不能在混蛋! 于是这个下午宫内便出现了两抹一前一后的身影,一抹白衣不染纤尘,身姿慵懒风流,手中一把玉骨扇,笑意轻挑,气质狂妄。 一个始终低着头与前方保持五百米距离的小太监,亦步亦绉,前面的人停,他停,前面的人走,她也迈开脚。 “青总管。”几个小太监再次与她打招呼,络青衣强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的对他们挥了挥手,继续跟上前面那个等也不等她的人。 幸运的是,这一下午皇上都没传唤她,更幸运的是,这一下午都瞧见墨盵嘢的身影,那人本就怀疑她,若是被他看见,岂不是要问明缘由?她可不知要如何开口,再看前面那人悠哉的模样,便知不会帮她就是了。 这人不说风凉话就不错了,哪回帮过她? “小青衣,走的这么慢,还要爷来迎你。”墨彧轩摇着扇子轻笑开口,替她将颊边打湿的发丝勾到耳后。 络青衣用袖子抹了把头上的汗,也没推开他的动作,这人是故意逗她玩的吧,在宫中走了一下午,逛了三次御花园,五次碧波亭,两次长春亭,凡是有水有亭子的都要走个遍,怎么不见他累? “爷有内力你没有,你自是会累些。”墨彧轩手指没离开,反而贴着她颊边替她拭去薄薄的汗珠,眸底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温柔,却无怜惜与心疼。 “九弟与青总管走了一个下午,父皇今晚设宴鸾焰公主,你们是否该去换身衣裳?” 第八十二章 解蛊换蛊 墨盵嘢?! 这特么不是在逗她?! 怕什么来什么!就这么不禁念叨?! 曹操也没他速度快啊! 络青衣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墨彧轩的手,迅速站好,面无表情的低头,十分恭敬的行礼,“见过殿下。” 墨盵嘢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勾着嘴角,语气低魅:“青总管走了一个下午,本宫允你半个时辰回去换好了衣服再来!” “多谢殿下。”络青衣见他没有询问的意思,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只要墨盵嘢不开口怀疑她便不用想什么由头去应付,着实省了好大一番气力。 “还不走?”墨盵嘢看着络青衣谢过后却在原地不动,凉凉道:“本宫提醒你,你只有半个时辰!” “呃…”络青衣偷着抬头,飞快的瞥了眼墨彧轩看好戏的模样,恨得咬咬牙,却尽量使声音听起来平静,“奴才这就离开。” 话虽这么说,络青衣走出七百米后,发现墨盵嘢森寒的目光依旧扫着她,转过头继续咬牙,苦逼的聋拉着脑袋,还有三百米啊亲,给条活路不行吗?! 墨彧轩嘴角挑着一抹悠然的笑意,十分的不在意,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摇着,眸光深远的看着那抹离开的细瘦身影。 “九弟竟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墨盵嘢眸色愈发的深幽,语气多了几分冰冷,意指青衣跟在他身后转了一下午的事。 墨彧轩缓缓收回视线,不经意的笑着,“臣弟何时怕过什么话,反正父皇一下午不曾传唤青总管,臣弟刚好碰见,叫他在身边服侍着也没什么不对。” 墨盵嘢冷笑一声,“父皇今夜宴请鸾焰公主,九弟若不想御前失仪,可用回去收拾一番?” “自然用!”墨彧轩余光瞥到那个小女人竟真敢离开她千步之内,紫眸内闪过一抹暗色,对墨盵嘢笑笑,甩袖大步走了回去。 络青衣忍受着如万千细如牛毛针锥心刺骨的疼痛,这混蛋果真是没骗她,千步蛊,不能离开千步之远,一旦离开,如此疼痛难当! 络青衣咬了咬牙,硬是挺着越来越强烈的痛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堵墙后停了下来。 额头的汗水缓缓滑落,打湿她清秀的面庞,络青衣咬着下唇,想着千步蛊这东西如此害人,要是被她知道是谁研制出来的,非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小青衣现在总该知道爷说的不是假话了吧。”墨彧轩飘身而落,在西下的晚霞中好似一颗光华璀璨的明珠,又如一抹皎洁无暇的月华,光彩夺目俊美非凡,身姿如兰风流慵懒。 络青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么这混蛋这么好意思说呢!疼得她话都不想多说,这混蛋还特意来看她的笑话! “小青衣怎么不说话?”墨彧轩明知故问的看她颊边的湿发与苍白的脸色,笑着凑近,低声道:“你是想自己挺过去还是想要爷来替你解?” 络青衣死死咬着唇不语,苍白的小脸上有着傲然与坚持。 墨彧轩笑笑,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可惜啊…爷舍不得看小青衣疼痛难忍的模样,要不爷替你换个?合欢蛊,你说怎么样?” “那敢情好!”络青衣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笑的有些毛骨悚然,“这事就算是传出去也只会有人说吃亏的爷而不是我,所以我觉得不错。” 墨彧轩哈哈大笑,胸腔阵阵轻动,将络青衣锢在怀中,低头蹭了蹭她的肩膀,好笑道:“小青衣迫不及待了呢。” “嗯。”络青衣点点头,她是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兽性大发将这混蛋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一通,死混蛋不仅嘴贱,手更贱,不过眨眼的功夫又摸上去了…… 墨彧轩笑着俯身,轻轻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使得络青衣惊讶极了,丝毫不符合他混蛋的本质了啊!怎么这么温柔? “唔,爷觉得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就不好玩了,爷已经解了你的千步蛊,你猜,这次爷换了什么?”墨彧轩缓缓离开她的唇瓣,眸中笑意浓浓,白皙的玉手摸了摸她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 解了?络青衣觉得刚才那股钻心的疼痛骤然消失,即便是换了身体也无半分的不适,这混蛋不厌其烦的换了蛊毒,他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络青衣瞅准缝隙,一把推开他,抬步就走,“多谢九皇子嘴下留情!皇上晚上设宴,奴才先行告退。” “嗯?”墨彧轩一挑眉,络青衣已经走出了几百米远,确切的说是小跑出几百米,他摇头轻笑,身子斜倚着墙壁,目送着那抹身影走远,足尖轻点,离开此地。 络青衣一回房间,便恨恨的将衣服扯掉,拿出沐羽放在穿上,走到衣柜前换了件干净的太监服。 “咦?主人?”沐羽在此时苏醒,灿金色的眸子如繁星闪耀般眨呀眨,声音软软的。 络青衣打理着衣服转身,便见沐羽化作小正太,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甜甜一笑,“主人。” 络青衣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低下身问道:“血契之后,我若有危险你是不是能感知的到?” “是啊。”沐羽点点头,越看越萌,蹭着她的手心。 “那你知道我被混蛋下了蛊毒吗?” 沐羽脸色一变,“主人你被下毒了?” 络青衣抽着嘴角摇头,纠正道:“不是毒,是蛊毒。毒尚可自救,要是蛊毒,你主人只能受着。” “哪个混蛋敢对主人下手?小沐沐去给你报仇!”沐羽握紧了小手,一脸愤恨。 “墨彧轩那个混蛋……” 络青衣话一出口,沐羽不吱声了,空白了一瞬,甜笑着关心问道:“主人你现在哪里不适,沐沐能不能帮你?” “没有不适。”络青衣再次摇头,睐着他蹲下身与他平齐,看他嘟着小嘴儿,头垂的低低的,手指交叉,一副犯了什么大错的样子,笑揉着他的发丝,轻声道:“你真的打不过他?” “嗯!”沐羽鼻音重重的,软软腻腻,带了些啜泣,低低道:“沐沐被那个混蛋拔了尖牙现在还没长齐,今天那个混蛋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当沐沐发现他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动用威压让沐沐睡着了,沐沐刚刚才醒。” 络青衣站起身,牵着他的小手,就说从沐羽吃饱饭后怎不见它动静,原是被那个混蛋施以威压强制入眠,看着沐羽一脸自责,笑了笑,“乖啊,我没事的,就想着吓吓你,你还真不惊吓。” 沐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开胳膊趴在她怀里,抽泣道:“沐沐没有保护好主人,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内力太强大了,他能将玄技随意控制在九段,沐沐…沐沐不是他的对手…” 络青衣愁眉苦展的抱着沐羽,小孩子哭了要怎么哄?她怎么感觉自己这么罪大恶极呢? “小沐沐,来姐给笑一个,要不姐给你笑一个?”络青衣咧开嘴角,想着小孩子不禁吓,以后不能随便在吓他了。 沐羽红着眼眶抬起头,蹭了蹭她新换的衣服,抹了一把鼻涕,小声道:“沐沐不哭了…”因为主人笑的比他哭还难看。 络青衣与他心灵互通,自然知道他想了什么,嘴角狠狠的抽着,放开他柔声道:“我要出去了,你留在这等我回来好不好?” “不带着沐沐吗?”沐羽仰起小脸,一脸期盼,鼻子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乖。”络青衣笑笑,“你还想让那个混蛋对你施加威压吗?” “沐沐睡够了。”沐羽摇头,他才不要!强大的威压让他简直难以呼吸。 “那你就乖乖的待在这,估摸两三个时辰我就回来了。”络青衣柔声劝着。 “嗯!”沐羽听话的点头,拽着她袖子不舍道:“那你…主人你要早点回来啊!沐沐…害怕。” “好!”络青衣笑了笑,点头走了出去,收了这么个惹人怜爱的小正太也要时刻防着他哭啊!前世与孩子没什么交集的络青衣,这一世彻底遇到了难题。 “爷。”奕风见墨彧轩心情大好的回了寝宫,走了出来。 墨彧轩眉眼笑意盎然,点头道:“去给爷拿件衣裳来,稍后随爷去见见美人。” 奕风将手中昏过去的海东青递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它在爷走后便飞到青总管房间的窗子上。” 墨彧轩轻挑的视线扫了过去,缓缓开口:“海东青。” “是。”奕风低头,他也知这海东青乃是极品,简直是十万只神鹰之中才出一只海东青,尤其…尤其玉爪为纯白的海东青最为珍贵,世间稀少不过三只!当他见着时也是大吃一惊,雪月竟有人饲养海东青,而且还是最为珍稀的那种! 更令他吃惊的则是这只海东青的主人竟与青总管有什么关系。 “查出这只海东青的主人,并查出它主人与小青衣的关系。”墨彧轩慵懒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凉意,直觉告诉这只海东青并不简单,既然飞到了小青衣的窗子上,它带来的书信自己有权利代收了! “是。”奕风抱着剑点头,先行走进寝殿拿出件质地轻软的白色锦袍搭在衣架上,闪身退了出去。 墨彧轩随后走进,手指解开腰间玉带,换了身崭新的白衣,将玉骨扇别在腰间,紫眸内流光四溢,嘴角轻勾,浅步走了出去,小青衣,你身上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别急,爷会一点点拆开来看。 ------题外话------ 终于可以恢复正常生活真是高兴的不能再高兴了!谢谢亲们的关心,有你们的关心,再大的病又怎么不会好?! 看来小轩子让亲们恨得牙痒痒啊,别捉急,我们慢慢来。 —— 推荐好友乃乃《兽宠邪妃之妖孽风流》 风流惊天下,醉卧美人膝 推荐好友念颜《诱宠之养成天后妻》 一对一明星宠文,高智商女王范,一生忠犬。 第八十三章 为他而来 鸾焰公主此行可谓是无声无息,可墨泓就偏偏要置办一场盛大的洗尘仪式,在宴会开始之前,鸾焰公主身在皇宫之中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可见雪月势必要打这场硬仗! “公主,您进宫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鸾焰公主的贴身丫鬟香雪忧忡的看着坐在镜子前独自梳妆的美貌女子,公主一路进京都不曾传出半分消息,如今刚到皇宫,消息就传得如此之快,看来这是雪月皇帝给她们的下马威! 女子坐直身子,镜子中映出一张柔美婉丽的容颜,最美莫过于那盈盈秋水般的双瞳。 传闻鸾焰女子性格如火,英姿飒爽,就连长相也是别有韵味,可看这位公主倒与雪月的女子没什么不同,甚至比雪月的美人多了些灵气。 “那又何妨。”女子的声音亦是如水轻软,让人听了会不由自主的对她降低警惕,这样的美人儿,谁不犹怜呢? “可公主一路行踪隐秘,这一趟雪月之行也是瞒着皇上的,要是传到鸾焰,皇上皇后发现您不在,奴婢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砍的啊!”香雪有些着急,公主怎么能任由雪月的皇帝将消息扩散而置之不理呢?两国还在开战,公主冒着危险不说,要是将她扣下做了人质威胁鸾焰退兵又该怎么办呢? “没有人会砍你,放心吧。”女子掩唇轻笑,剪水的双瞳浅浅流转,轻声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虽是瞒着父皇母后,可如果这一趟雪月之行可以使鸾焰化险为夷,两国不在兵戈四起,倒也值了呢。” “公主…”香雪愈发着急,“公主怎么就确定雪月皇帝不会对您下手呢?” “因为啊…”剩下的话女子并没说,反而侧头笑看了香雪一眼,她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墨盵嘢,我夏侯月为你而来! …… “青总管。”南常大老远儿的就看见络青衣抱着一把拂尘走了过来,点头哈腰,把围在一起的小太监也叫了过来。 络青衣看着场地,布置的很隆重嘛!皇上有这么重视?灵动的眼眸提溜一转,咳了两声,“去看看哪里还没布置好,最好不要出什么纰漏,皇上如此看重,都给本总管上点儿心,准备迎迎鸾焰的公主。” “是。”小太监们齐齐应声,不敢再掉以轻心。 络青衣甩了甩拂尘继续往前走,这才发现鸾焰公主的位置是摆在群臣之上的,与众位皇子的座位相对,在往上一道宫阶的应是太子爷的了,最上方的椅子围着金丝,椅子前方的玉桌也比其他的大了不止一圈,想必定是皇帝墨泓无疑了。 “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 络青衣甩着拂尘转身,见墨盵嘢一袭杏黄龙纹的太子锦服悠然踱步而来,周身气势威仪,尊贵庄严,凤眸内幽深如潭,透着丝丝的凉意。 “殿下千岁。”络青衣反应过来,立刻行礼。 “今夜的宴会不可疏忽,青总管可都布置妥当了?”低魅的声音响起,墨盵嘢眸光一挑,看向她。 “回殿下,奴才都是按照皇上之前的吩咐布置,已经妥当,不敢疏漏。” “嗯!起来吧。”墨盵嘢收回视线,也没多说什么,离开她的视线。 络青衣站直身子,嘴角轻轻的勾着,与太子爷同行护送军饷?就算是那混蛋不说,她也会找机会求皇上另择人选! “青总管,皇上在找您。”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了络青衣的思绪,她皱着眉回头,看了那太监一眼,淡淡道:“知道了。”随后走向皇帝的寝宫,继续想着要怎样开口。 一炷香后,墨泓迈着大步向宴会场地走来,身后跟着络青衣以及几名太监宫女。 络青衣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不似刚才的空旷,大殿之中已经坐满了大臣与千金贵妇,就连皇子们也到齐了,于是扯着脖子尖声喊着:“皇上驾到!” 有些大臣原本还在各自寒暄着,一听这声,心神一凛,忙拉着自家的夫人和女儿半跪行礼,齐齐喊着:“恭迎皇上。” 墨泓走进殿中,先是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墨彧轩身上,抬了抬手,“众卿平身,今夜是宴请鸾焰公主,不必行此大礼。” “叩谢皇上。”众大臣拉着身旁的女子起身,有的千金偷偷抬眼看着宫阶之上的皇子,眼底爱慕之意流淌,双颊微微泛红。 墨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色平静,抬步走了上去。络青衣紧随其后,跟着上了玉宫阶。 大臣们见皇上坐下,心底才算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下,没了之前气氛的活络,帝王的威压让他们不敢随意。 “龄儿在笑什么?”墨泓看向墨子龄,见他与其他皇子说的欢快,疑惑的问了句。 墨子龄咧了咧嘴角,额前的红宝石被大殿中的烛光照的明亮,“父皇你不知道,五哥说他见到鸾焰的公主了,长得很美。” “哦?就因为她长得美?” “才不是呢。”墨子龄咂咂舌,“五哥啊,一见失了心,他看上那位公主了!” 有些大臣正端起杯子,手一抖,杯中的酒水溢出来不少,面色更是惊异的看向五皇子墨赤炎,五皇子性子直爽明朗众人皆知,只是鸾焰公主的身份特殊,就算是看上了皇上也不一定会同意。 墨泓听完,平静的眼底隐过一抹厉色随后消失,笑着开口:“你五哥及冠了都不曾有妻妾,朕看今日正好众卿的千金都在,也是时候商量一下赤炎的婚事了。” “父皇…”一听便知皇上这是不同意的意思,急忙开口,见他眼底盈满寒光,对他摆了摆手,问着络青衣,“青总管,你去看看,鸾焰公主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是。”络青衣刚走出没两步,便听见门口有太监喊道:“鸾焰公主到。” 话音落,青衣停下脚步,又走回墨泓身边,看了眼面上大喜的五皇子,似乎叹了一口气。 坐在两边的大臣也向外看去,众千金更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五皇子仅见了一面便忘不掉的? “鸾焰国夏侯月见过皇上。”一道如水轻软,如风柔和的女声传了进来,伴随着一身天蓝衣裙款步姗姗走来的曼妙女子,光是这声音听着就有些醉了,在见此人,当着是连连称叹,这女子身上有着一股灵气,眉眼间的光彩熠熠,容貌皎若秋月,那剪水双瞳看了便再也忘不掉。 五皇子墨赤炎痴痴的看着,杯中酒倾斜出来,倒在墨子龄的鞋面上都不知,还是墨子龄哇哇大叫了一声,打破了此时的氛围。 “公主请坐。”墨泓大笑几声,好像并不知道五皇子的失礼。 “多谢皇上。”夏侯月莲步轻移,仿佛也没看见向她探来了多少目光,浅浅一笑,随着太监的指引走到宫阶之上坐下。 墨赤炎视线一直不离她,眼底的迷恋越来越深,深到无法自拔。 夏侯月眉头轻蹙,抬头看了过去,见对面有名金黄色锦服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狂热。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在旁边是名仪表不凡的翩翩少年,那少年额间挂着红宝石的吊坠,极其显眼。 夏侯月一一扫了过去,有两名男子在互相说着话,一名男子只顾喝酒,两名男子头垂的很低,谁也没理,当她视线定在白衣男子身上时,眸底划过一抹微光,白衣男子嘴角笑意轻挑,举着酒杯看着自己,魅惑的紫眸内泛着盈盈笑意,男子微微仰头,一饮而尽,姿态无比风流。 络青衣在上面看着这一幕,心底恨恨的骂了一句,墨小贱真贱! 夏侯月清浅的回了他一笑,微微颔首,便向上看去,直接看向墨泓,吩咐香雪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柔笑道:“多谢皇上的盛情款待,夏侯月受宠若惊。” “远来是客,公主客气了。”墨泓端起络青衣给他倒好的酒,应景喝了一杯。 夏侯月柔柔一笑,更是醉了墨赤炎的心,那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便再也收不回了。 夏侯月好似不见,这才将目光看向独酌自斟的墨盵嘢,嘴角轻轻勾起,见墨盵嘢向她看来,即便那眸光凉薄幽深,她仍不为所动。 墨泓注视着她的举动,笑道:“公主一路奔波,今夜好好休息一番,明日由青总管领你逛逛我雪月皇宫。” 夏侯月闻言,看向墨泓深沉的目光,点头笑道:“多谢皇上。”见墨盵嘢不再看她,笑着指着他,“既然是领路,贵国的太子爷可否屈尊劳驾?” 此话一出,就连小口吃着饭菜的千金也放下了筷子,想着这鸾焰国的公主是否也太大胆了些! 墨赤炎脸色一变,愤怒的目光看向波澜不惊的墨盵嘢,手掌紧握,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月儿不让他来! 墨泓眼底一沉,仍笑着:“早就听闻鸾焰的女子性子如火,果然如此,公主颇有草原儿女的大胆作风。” 夏侯月一改温婉,笑了笑,大胆直言,“如今我鸾焰与贵国开战,夏侯月本不该来,只是想到若能以我之力让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化干戈为玉帛的话那也不负这一趟的辛苦。” 秦晋之好?任谁都明白了,这位公主就是来求和的! 墨泓看了眼墨盵嘢不在意的态度,对夏侯月笑道:“公主想要如何做?” 夏侯月将酒杯放在桌上,拎着衣裙站起身,眸含秋水的看着低头独酌的墨盵嘢,一字一句开口:“和亲!我想要嫁给他!” ------题外话------ 号外:客户端微信充值送520小说币截止到18号晚23点59哦!(比较合适,大墨也去了,推荐给想要充值520小说币的亲们。) 这周末吐血万更,亲们表急么么哒。 第八十九章 皇子杀机 墨盵嘢好似并未放在心上,薄唇勾起凉薄一笑,凤眸含带着凉意扫了她一眼,端起白玉杯悠悠的抿了一口。 墨泓面色一沉,笑着开口:“公主属意我雪月太子?” 夏侯月温婉一笑,眸中散去柔和,多了几分势在必得,就连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没错!我夏侯月,属意贵朝太子墨盵嘢!” 鸾焰国的女子可真是大胆啊!这民风…也太开放了些! 众大臣互相对视着,眼中布满惊诧,心照不宣。 若是皇上当真同意了鸾焰的和亲,那么太子妃的位置与自家女儿岂不是无缘了? 络青衣灵动的明眸中掩藏着兴奋,在她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两国和亲,她也不用送什么军饷,那混蛋会不会给她解药? “公主持可有贵国的文书?”墨泓声音蓦地一沉,面上依旧微笑着。 宫女香雪急了起来,公主是偷着跑出来的,哪里有什么文书? 夏侯月面不改色,迎着墨泓颇具压力的目光,淡笑道:“两国开战,伤的是国之根本,想必皇上也不愿见到老百姓流离失所受到战争带来的迫害吧!我鸾焰向来爱民,不喜征战,奈何时不我与。夏侯月身为鸾焰子民,就该为了鸾焰的和平安定付出一切,若和亲能让两国停止征战,就算我夏侯月埋骨于此亦是不悔!” 这番话惊了多少人的心! 五皇子墨赤炎双眸泛红,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他觉得这一刻夏侯月身上散发出的坚强与果敢震撼了他的心,这样的女人他爱就爱了,这份爱亦无悔! 墨泓眸色深沉的看着那一深天蓝色衣裙的夏侯月,明明那般温婉,明明是纤细柔弱的女人,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一身傲骨不输于男儿血性!若她是雪月人…想到这,墨泓心中叹了口气,这种女人倒是配得上嘢儿!只是…雪月一统翾曜大陆的心思亦是不会动摇! 墨彧轩颇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轻挑的笑意微微上扬。 墨子龄瞧了眼墨赤炎痴迷的神色,晶亮的眸子转了转,又将视线放在站的笔直的夏侯月身上,不知道又在动着什么心思。 唯有墨盵嘢恍若不闻,依旧喝着自己的酒,邪魅的笑容是那样凉薄。 墨泓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又看向夏侯月,沉声道:“公主可是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就要嫁给他!皇上可否答应?”夏侯月没看见墨赤炎受伤的神情,脸上挂着笑容,或许雪月的皇帝不会同意,可那又如何,雪月她都敢来,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墨盵嘢忽然站起来,使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金黄色的太子锦袍彰显着他的尊贵,俊美的面容上挑起一抹邪肆的笑,颇含凉意的视线扫向夏侯月,低魅地问道:“公主是为了鸾焰,还是,为了自己?” 夏侯月看着他,有不少偷偷爱慕墨盵嘢的千金也看着他。 夏侯月眉头一挑,笑问道:“有区别吗?” “有!”墨盵嘢一手负在身后,视线落在她身上,幽深的凤眸波澜不兴。 夏侯月轻笑一声,优雅的抬起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又缓缓放下,轻软的声音飘在大殿之中,“既是为了鸾焰,亦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墨盵嘢讥嘲一笑,凤眸扫到偷偷看他的那些千金,见她们羞涩的低下头,又看向夏侯月,“本宫不记得何时见过公主,公主如何会是为了自己?” 夏侯月似乎有些讶异,而后眸中划过一抹失落,淡然一笑,“殿下之名翾曜大陆无人不知,又何必非要见过,鸾焰可不止我一人对殿下心有好感。” 墨盵嘢皱了一下眉,手中捏着白玉杯,犀利的视线盯着她。 然而夏侯月并没退缩,亦没畏惧,直视着他寒凉的目光,缓缓一笑,柔美婉丽的容颜上犹如百花齐放,姹紫千红。 墨泓看着这一幕,出声道:“此事还要由朕考虑,今夜是朕为公主办的接风宴,不如过几日再给公主答复如何?” 夏侯月笑着点了点头,“好,多等几日也无妨。”反正她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差这几日。 “公主请坐。”墨泓对着她一伸手,夏侯月提着衣裙落座,眸光看着对面,触及到墨赤炎心痛的目光,先是一愣,后又笑了笑,对着他端起酒杯,小口轻抿,算是打了招呼。 墨赤炎咬着牙喝下满满一杯,心中的苦痛无人诉说,一面上了心,一语伤了心。 夏侯月,月儿,我不过是见了你一面,便再也忘不掉,你对我究竟是下了什么魔障?若我成了太子,你是不是…是不是就会嫁给我?是不是嫁给谁都无妨,你只要…只要一个身份? 顿时,墨赤炎猩红的眸子看向墨盵嘢时多了几分厉色。 墨盵嘢也坐下来,一手握着酒壶,缓缓倾倒壶中酒,仿佛周遭的一切在不入目。 皇子席位中有一名始终低头不语的皇子怯怯的抬起头,对旁边的公公招了招,似乎很急,急的都快哭出来了,那公公也不敢耽搁,快走了两步,伏在他耳边问道:“八皇子有何吩咐?” 八皇子墨浩褚怯弱的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墨盵嘢,带着哭腔道:“公公,本皇子想要如厕。” “哎呀我的八皇子,您等等,奴才这就领您去。”那太监一听,也急了,忙将他扶了起来,这八皇子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不同的,说他不同,那是因为他还停留在*岁孩子的智商,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最爱哭了,据说是从娘胎出来时落下的病根,八皇子的母妃自此也不受宠了。 墨彧轩淡淡的瞥了一眼,慵懒道:“多拿几盏灯给八哥照着路。” “是。”那太监忙点头,连九皇子都开话了,他怎么敢大意? 墨泓看到太监扶着墨浩褚出了宫殿侧门,将络青衣唤来,不放心道:“青总管,你也跟去看看,浩儿有些夜盲。” “奴才这就去。”络青衣一弯腰,甩着拂尘快步跟了出去。 墨彧轩饮酒的动作一顿,看到青衣走下玉宫阶,唇畔扬了扬,一张口,一杯香飘四溢的清酒入喉。 “公公,路黑…”墨浩褚浑身打着哆嗦,面上有些惊恐,抓着太监的手又紧了紧。 “我的祖宗啊,这已经四盏灯笼了!你们俩个,去一个走前面照着。”那公公指挥着八皇子身后的太监,一名太监立刻跑去他们前方,将灯笼抬起,照出几条长长的影子。 月色清幽,两旁的长明灯也照亮了夜色,八皇子身边的这位公公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么明亮的道路怎么就黑了呢? 忽地,一抹夜风袭来,吹灭了前方小太监手中的灯笼,墨浩褚啊的大叫一声,双腿开始打得颤,摇着一旁的太监道:“本皇子等不急了,要在这里解决!” “这里…”那公公环顾四周,这里是宫人常走的道路,也没差多少步就到茅厕了,“八皇子,您能忍忍吗?前面就是了。” 墨浩褚看了眼前方的路,摇了摇头,“不能!前面没有这里亮!” 那公公一噎,除了四周的长明灯,您周围还有三盏灯笼,这里怎么能不亮? 墨浩褚似乎忍不了了,推开扶着他的公公,解开系带,走到墙边,也不顾周围的太监是什么表情就地解决。 “这…”那公公急的打转,小祖宗,您倒是尿地上呀,这尿在墙上可要怎么涂掉? “一会你们三个留下,将墙面刷干净了。” 几个太监顺声看去,看清来人后连忙弯腰,“青总管。” “嗯。”络青衣点头,看着墨浩褚的动作嘴角抽了抽,咳了一声,对一旁拿着灯笼的太监道:“将你的灯笼拿来,一会由本总管和小信子送八皇子回去即可。” “是。”那太监恭敬的将灯笼递过,和另外三个小太监站在一起。 络青衣听着耳边的哗啦声,眸光看向墨浩褚的背影,挑眉一笑,见他开始系着带子,挥了挥拂尘,示意小信子和她一同走上去。 小信子会意,先扶住墨浩褚,笑问道:“八皇子,您解决完了,奴才扶您回去吧。” 墨浩褚推开他,“本皇子困了,不想回去。” 络青衣见状,站在一旁笑道:“八皇子,皇上还在等您回去,您想先回去休息也要同皇上知会一声,您说是吧?” 墨浩褚瞪了她一眼,“你敢困着我?” 络青衣摇摇头,什么叫困着他?这话说的…无奈一笑:“今夜是给夏侯公主的接风宴,您要是想回去总要亲自禀明皇上,奴才怎好私自做主?” “大胆!”墨浩褚提高声音,丝毫没了在大殿之中的胆怯和懦弱,身板挺直,“本皇子现在就回去,你敢拦个试试!” 络青衣摸摸鼻子,让开一条道,垂下头,明眸内闪过一抹清光,“奴才不敢拦,八皇子好走。” 墨浩褚哼了一声,刚抬步,便听络青衣提醒道:“八皇子怕黑,灯笼还在奴才手里,要不要奴才送您回去?” 墨浩褚立刻停下,呆滞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难道你们要本皇子自己回去吗?” “不敢。”络青衣摇头,举起灯笼,将道路照的更亮。 络青衣与小信子将墨浩褚送到寝殿门口,络青衣笑道:“八皇子好生歇息,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 墨浩褚冷哼着推开寝殿门,脚刚迈进门槛,突然转身,眼底杀气毕现,看着前方走着的两道人影,手中迅速出现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向两人刺去。 眼见着长剑离两人的后背只有一寸,一道紫光突然袭来,打在他的手腕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墨浩褚松了手,长剑咣的一声掉在地上,寂夜中极响亮的兵器掉落声令两人停下脚步,小信子首先转过头,看见地上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吓得脸色一白,身体颤抖说不出话。 络青衣缓缓转身,眸光平静的看着墨浩褚捂着鲜血流出的手腕,微微一笑,“八皇子是从哪捡了把锋利的剑?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 第九十章 失手伤她 墨浩褚呲着牙,低下头,没让青衣看见他面上的狰狞,声音有些低弱,“本皇子刚捡到便想拿与你们瞧瞧,却让这把剑伤了手,快给本皇子把它拿去扔了!” 小信子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八皇子捡到的,着实吓了他一跳!他与青总管将八皇子送到门口的时候也不曾发现这把剑,八皇子是在哪里捡的呢? 络青衣笑着弯腰,将剑拿起放在手里,“这可是把好剑,丢掉可惜,现如今国库也不充盈,八皇子莫要犯小孩子脾气,奴才现在就拿去呈给皇上,保不准以后还会有用,也算为雪月省了一笔赏银。” 墨浩褚脸色一黑,他堂堂八皇子的佩剑竟然要拿去充公?最关键的是他还不能说什么! 真是可恨!可恨极了! 墨浩褚死死的瞪了她一眼,“本皇子说叫你扔了它,你听不见吗?” 络青衣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小信子,抖着拂尘道:“小信子,快扶八皇子回宫把伤口包扎了。” 小信子从怔楞之中缓过神来,见墨浩褚手腕上还在往下滴着血,连忙扶着他,“八皇子,奴才扶您去上药。” 络青衣微低着身子,笑着开口:“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八皇子您还是先上药要紧。” 墨浩褚恨恨的盯着她,视线犀利犹如锋利的刀刃,却对络青衣起不到半点作用! 络青衣笑着看小信子将墨浩褚扶回寝宫,侧头一抬,手中的剑指向旁边茂密的大树,声音一冷:“出来!” 斑驳的月光透过层层树叶,同时映出一抹卓然的身影,那抹身影如轻烟般飘落在地,脚步悠闲的向她走来。 果然是他! 络青衣手中的剑微微向下,指着他,挑眉笑道:“莫不是美人不好看?” 他轻笑一声,放慢了脚步,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玉手轻轻拨开,指尖一弹噔的一声剑身轻颤,“没有小青衣好看。” 络青衣手腕一麻,却没松开手中的剑,眼眸一转,手腕一个翻转,剑已出手。 墨彧轩侧身躲避,双手背后,“爷不过说了实话,小青衣怎么动怒了?” 络青衣抓紧剑柄,向前快速刺了一剑,却让他轻巧的避开,手下不停,换了招式继续攻击。 一时间衣袂翻飞,剑光闪闪。 墨彧轩嘴角一勾,衣袖轻挥,缠住剑身,向外一拽,便使青衣手中的宝剑脱落,脚尖一踢,反手握住温热的剑柄,眨眼间便搭在了青衣的脖颈上。 络青衣侧着头看他,见他唇边笑意蔓延,冷哼一声从袖中飞出一条青色的凌绸缠住剑身,却不曾想在此时墨彧轩衣袖中亦是飞出一条白色凌绸缠在她的绸子之上。 络青衣拽了拽,无奈那人箍的太紧,手腕一转,便想松手,谁知那人玩味一笑,凌绸直接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捆绑不得动弹。 络青衣一怒,黑着脸看他,刚要大骂就听两个小太监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鸾焰来和亲,那太子殿下是否就不用去送军饷了?” “说不准的事儿,这哪是你我能去猜的?赶紧闭上嘴,要是让谁听见了,可没咱俩好果子吃。” “是是是,这不是好奇嘛!” 络青衣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刚要开口便被一股大力带上半空,脚下还没站稳,便听那人慵懒道:“小青衣不要乱动,爷手酸了。” 络青衣头一偏,就看见横在自己肩膀上的那把剑,奇怪的是,这把剑好像一直在这个位置,不曾移过半分。 墨彧轩眸中划过一抹异色,笑道:“爷倒是不知小青衣还会武,嗯?” 你不知道的多了!络青衣赏了他一个白眼,缓缓开口:“会与不会又有什么区别?”连片衣角都碰不到,还不如不会,白白受了一肚子气。 墨彧轩轻轻笑着,两人的身影被茂密的枝叶挡住,他将青衣压在身后的树干上,低声道:“要不要爷在让你几招?” 络青衣转头瞪着他,温热的唇瓣贴着他的侧颊划过,脸一红,却因夜色看的不太真切,恶狠狠的开口:“好贱!” 墨彧轩又离她近了几分,眸子深深的看着她,“小青衣怀念千步蛊了?爷也觉得这是一把好剑!” 我呸!络青衣磨了磨牙,“我是说爷您给美人的敬酒时的笑容好贱!”这混蛋手握宝剑,这时候更能体现那句人贱合一! “哦?”墨彧轩扬眉,侧目扫着树下经过的两名小太监,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上,笑吟吟道:“原来小青衣是吃醋了!” 络青衣瞥了眼搭在肩膀上的剑,硬生生往前走了一步,粗壮的树干有些轻微的颤抖,掉落几片树叶,皙白的脖颈也因此划出一道血痕。 两名小太监疑惑的看着树上掉落的树叶,停下脚步,一人问道:“要到秋天了?”刚才也没吹多大的风啊! “不就是掉了几片叶子?这树长了许多年,掉叶子还不正常?就你一天天的疑心疑鬼,快走快走,八皇子寝殿前可不是我们能停留的!” “我可不想再陪八皇子玩弹弓了!”那人想想都是心有余悸,八皇子最会捉弄他们,只要在他宫殿前停留的过久被他看见,就要陪他一同玩游戏,哪次不是去了半条命?可这条路又是每天的必经之路,他们根本绕不开啊! “我也不想在和八皇子斗蛐蛐了!”斗赢要罚,斗输也要罚,那太监又何尝不是害怕? 两人擦了一把虚汗,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墨彧轩听着树下两人的话并不在意,反而眸色悠悠的看着青衣脖子上出现的血痕,意味深长道:“小青衣不怕痛了?” 络青衣看了眼被白色锦绸缠在腰间的拂尘,缓缓抬眸看着他,不在意地笑着:“若不是九皇子出手,只怕此时连痛的滋味都感受不到了。”墨浩褚出剑的那一刹那她是知道的,只是不能回头,更不能出手,她不确定小信子是不是墨盵嘢留在她身边的人,八皇子伪装的再好终有破绽,如果她不敌岂不是还要背负个刺杀皇子的罪名? 幸好,幸好这混蛋来了。 可现在又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他说的话总是那么气人! “爷不会让人动你分毫!”墨彧轩看了她一眼,将卷在她腰间的白色凌绸收回袖中,闪着银光的剑缓缓离开她的脖颈,揽着她的腰便从树上跳了下去,挑笑道:“爷只会亲自动手!” 络青衣咬牙,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抹白色身影便消失在自己眼前。 脚用力在地上磨了磨,恨恨的哼了一声,甩着拂尘大步而去,此时她终于下了决定,她要逃离皇宫,逃得远远的,她怕自己的身份还没被皇帝发现便被墨彧轩折磨死了! 那混蛋绝壁有这个能耐! 回了宴会宫殿,络青衣心中的闷气也消散了大半,在门口时向上拢了拢衣襟,遮住那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青总管,浩儿呢?”墨泓放下筷子,抬眼便见络青衣低头走了进来。 络青衣走上玉宫阶,微弯着身子,恭敬道:“八皇子说他有些困,奴才便送他回去了。” 墨泓点点头,“他一路上可有哭闹?” 络青衣眸光轻闪,滤过墨浩褚被剑自伤的事情,“八皇子一直很安静。” “那就好。”墨泓似乎也不愿多说,揉了揉眉头,对她伸着手,“朕也有些困乏,扶朕回去休息吧。” “是。”络青衣上前一步,扶住墨泓,十分小心的扶着他走下玉宫阶。 “嘢儿,你身为太子,替朕好好招待夏侯公主,朕有些乏了,就不掺和了。”墨泓英俊的面容上透着几分疲惫,想必是一天的劳累让他支撑不住,对众臣摆了摆手,由络青衣扶着走了出去。 墨盵嘢站起身应下,凤眸一扫,见墨彧轩的座位依旧空着,眉头不自觉轻皱,缓缓坐下,低声道:“溯郄。” “殿下。”溯郄并没出现,却在殿外与他隔空传音。 “九弟去哪了?” 溯郄似乎顿了一下,“属下刚追着九皇子出去,便被奕风引走,看九皇子的方向,应该是八皇子的寝殿。” 墨盵嘢凤眸幽深似雾,声音颇冷,“告诉九弟,本宫的路,他不能挡!” “是。”溯郄应下,殿下筹谋了许久,连万春亭都设上了阵法,九皇子可不能这个时候坏了殿下的计划! “青总管,你说朕是否应该同意夏侯公主的和亲?”墨泓被络青衣扶着,冷不丁问了一句。 络青衣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好,可看了眼墨泓平静的神色,笑道:“事关雪月朝纲,奴才怎敢随意论断?想必皇上心中自有度量,可无论什么决定,皇上都是为了整个雪月。” 墨泓停下脚步,仔细的看着她,突然大笑道:“怪不得言总管非要留下你,的确是这块料子!朕,的确有了决定,只是这决定…”声音一低,“或许连朕都不满意!” 络青衣聪明的知道自己不该追问,笑着闭上了嘴,既然有了决定还问她,真是多此一举!不过皇上他做了决定?连她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决定呢! ------题外话------ 怒摔!明天万更!在三千下去自己抽自己! 第八十六章 他的怒意 宴会散席后,夏侯月并未离开,身姿绰约的坐在那里,墨赤炎也同样不曾离开。 “五哥,你还不走?”墨子龄推了推他,见他一心扑在人家夏侯公主身上,晶亮的眸子提溜一转,计上心头,在他耳畔开口:“五哥若是真心喜欢,不如向公主坦明了你的心意,说不准公主还会考虑考虑,这要是憋在心里,你难受不说,臣弟也看着难受!” 墨赤炎闻言转头看向墨子龄,见他笑意轻狂,仿佛看见了墨彧轩的影子,眼前不由一晃,“表明心意?” “是啊!”墨子龄点点头,灿若繁星的眸子内盈满笑意,声音压低,“五哥你说,鸾焰的女子都是这般的大胆,他们的国风必然比我们雪月开放,人家公主都敢同父皇请旨和亲呢,你堂堂雪月五皇子难道还怕了女子不成?” 墨赤炎面上有些为难,眼中充满了犹豫,见殿内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好吧!待夏侯公主回去,我便开口!” “这才是我的五哥嘛!”墨子龄拍着他的肩膀,悄悄看了眼站在殿中央的墨盵嘢,太子皇兄这么冰冷的性情怎么还会有女人喜欢?他要支持五哥抱得美人归! 即便夏侯月的座位与皇子席位相对,也没听见两人商量着什么,视线流连在中央那尊贵威仪的金黄色锦袍男子的身上。 墨盵嘢... 夏侯月缓缓启唇,轻声吐出三个字,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更衬得容颜如花。 能见他一面,终不负这趟雪月之行。 “公主,天色晚了,您不回去休息?”香雪半弯着腰,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再等等。”夏侯月回头看了眼香雪,笑道:“我与殿下说一句话便回去。” 香雪点了点头,这是人家的地盘,公主啊,咱能早点就早点吧。 “殿下,这是...我前几日绣的,您...您喜欢吗?”忽然有一位千金跑了过来,紧张的伸出手中的绢帕递给墨盵嘢,小脸上泛着悠悠红晕,声音也不自觉的弱了不少。 “公主...”香雪紧攥了下衣角,太子殿下是公主看上的人,怎么还有别的女子以物传情?难道雪月的女子都这么不要脸吗?! 夏侯月面色不变,轻软开口:“我看上的男人怎会没人喜欢?你说呢?” 香雪心里沉了下来,攥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愧疚的看了眼夏侯月,这里毕竟是雪月国,两国不仅是文化上迥然不同,就连民土风情也是判若鸿沟! 墨盵嘢淡淡的看了那千金一眼,并没说话,也没伸手,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那千金的父亲面子上终是挂不住了,拉着那千金就赔礼,“还请殿下海涵,小女无知,惊扰了殿下,微臣这就带小女离开。” “爹...”那位千金眼眶有些湿润,即便被拉着也不愿意离开,红着眼睛看墨盵嘢,“殿下您...可否收下小女的一片心意?” 墨盵嘢幽深的凤眸波澜不惊,转而看向那位浑身被冷汗浸透的大臣,薄唇微张,声音冰冷,“顾大人,下不为例!” “是...是。”顾大人连连点头,如蒙大赦一般拽着(顾)的胳膊就出了大殿,殿下最不喜有人在他面前搞些动作,他怎么就一时糊涂纵容了自家女儿呢? “爹,你为何要拉我出殿?”(顾)十分不满,甩开顾大人的胳膊,作势就要走回去。 顾大人面色一冷,训斥着,“混账!立刻断了你这个念头!夏侯公主今夜已经表明要同殿下和亲,岂会由得你胡来?” “我没有胡来!”(顾)红着眼眶反驳,“我喜欢殿下有什么错?殿下将来是要登顶帝位的,后宫三千不说,若是夏侯公主连这都不能容忍那她还有什么气度?” “你给我闭嘴!”顾大人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是不要命的什么话都敢说!他还要顾忌着身份不能在这丢人现眼。 (顾)觉得委屈,又觉得殿下没有收她的帕子定有夏侯月的原因,咬了咬牙,“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嫁给殿下!” “给我滚回家!”顾大人气急了,直接伸手拽着她走出宫门。 大殿之内,夏侯月起身走到墨盵嘢身边,微微一笑,“殿下明日可有时间?”话语直白,作风大胆,透露着两个字,约吗? 墨盵嘢侧头,微带些凉意的眸子看着她,嘴角勾了勾,“公主想要如何?” “喝一杯茶。”声音轻轻软软,不掺杂任何杂质。 “就如此?”墨盵嘢邪魅轻笑,凤眸幽深如潭,“公主的要求不高。” 夏侯月低头笑了笑,心知他已经答应了,面上多了一抹满足,“夏侯月随时恭候。” 墨盵嘢轻颔首,随后迈着雍容的步调走了出去。 “香雪。”夏侯月目光随着他的身影似乎远去,“我们回去吧。” “好。”香雪点头,跟着夏侯月身后离开大殿。 “五哥,我们不跟上?”墨子龄有些坐不住了,他看见了墨赤炎眼里的受伤,夏侯公主怎么能开口邀请太子皇兄去喝茶呢?他雪月还从没见过如此胆大不矜持的女子。 当然,络青衣除外! 不过络青衣他是碰不得的,她是九哥的人,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再去挑衅她了。自从清流那里知道青总管是女人后,他惊讶极了,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不过想想,青总管隐瞒的的确挺好的,骗过了父皇,骗过了一干人,无奈她遇上了九哥,遇见了这么个有趣的女人,九哥怎么会轻易放手? 墨赤炎抬起头,看了看墨子龄,又看了看夏侯月离开的身影,“我...她是不是喜欢太子皇兄?” “就算喜欢又如何?你喜欢她你都不敢争取,你看她还大胆相约太子皇兄呢!五哥你可不能不如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敌国的女人!”墨子龄翻了个白眼,五哥平日里可不是这样,那爽朗直白的性子呢?夏侯公主正好也是这性子,说不定他俩人真能走到一起呢! 墨赤炎眼底划过一分挣扎,猛地拍桌子站起来,“你说得对!喜欢就要争取,父皇不同意如何?她喜欢太子皇兄又如何?我总要去试试,总要做些努力,我不能后悔!” 这话他太喜欢了!墨子龄附和着拍桌子,“不能后悔!” “公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香雪走在夏侯月身后,有些支吾的问着。 “你想回去了?”夏侯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想回去,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不,奴婢只是怕皇上皇后发现公主出逃后会大怒,反而使两国的关系更僵。”香雪低下头,声音弱了下来。 “更僵?”夏侯月轻软如水的声音点缀着寂凉的夜色,“已经是僵的不能再僵了,你以为父皇母后是真的不知我逃出来么?你说,两国交战,我鸾焰还能坚持多久?” 香雪讶异的瞪大了眼睛,皇上和皇后知道公主偷溜出鸾焰? “你呀!”夏侯月忽地停下脚步,笑着用手敲点了下香雪的额头,“你也知道没多久对不对?既然这样,和亲,或许有机会挽回。” “公主,恕奴婢多言,奴婢看雪月的皇上好像不会同意您和亲。”香雪说完立即低下头,这话可是鼓起好大一番勇气,要是公主看开了,早日回鸾焰岂不更好? 夏侯月莞尔一笑,迷醉了凉凉夜色,音调轻软如水,“雪月的野心不小,即便是皇帝不会答应,我夏侯月,也不会空手而归!” “公主...”香雪惊呼了一声,心下惊骇,这可是雪月的皇宫,公主说话可不能如此随意。 夏侯月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柔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你太小心,夜晚天凉,我们回去了。” “奴婢扶您。”香雪走上前将她扶住,心底叹了口气,也是,即便这里是雪月,可来都来了,又有什么好怕的?以公主的性子想说的话不能说,那才是真心憋闷,委屈了自己。 香雪扶着夏侯月走到寝殿门口,发现门口竟站了两名男子,仔细的看了看,是席间公主对面的两位皇子? 夏侯月笑了笑,“这么晚了,两位皇子在我门前可是有事?” 墨赤炎痴痴的盯着她看,要不是墨子龄掐了他一把想必还不能回神,墨赤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坦诚,“不知公主后日可有空?我大多都是空闲的,可领公主在皇宫内走走。” 墨子龄又掐了他一把,说好的表明心意呢?你这么说万一人家姑娘拒绝你找谁哭去? “多谢皇子好意,若有需要,夏侯月不会拒绝。”夏侯月有礼的温婉一笑,她能猜出这皇子的几分心思,只是不能确定,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墨赤炎拍掉墨子龄拧着他腰间肉的手,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公主不必与我客气,初来雪月,公主不懂的亦可问我。” “敢问皇子如何称呼?”夏侯月掩唇轻笑,剪水的双瞳看了眼他身边的熊孩子墨子龄,这位小皇子真是有意思! 墨赤炎一愣,便被墨子龄抢着答道:“他是我五哥,墨赤炎。” 夏侯月微微颔首,轻笑道:“五皇子美意夏侯月心领,夜色已晚,望五皇子今夜好梦。” “好梦...”墨赤炎喃喃出声,目光随着她远去的背影,痴痴留恋。 “五哥,人都进去了,你还在看什么?”墨子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哼道:“要你表明心意,你却连句喜欢都不敢说,你刚才的勇气哪里去了?怎么一看见美人就抛诸云外去了。” 墨赤炎尴尬的捂上他的嘴,将他带离门口,“小声些,别打扰了夏侯公主好梦。” 墨子龄白了他一眼,说出的话自然也不怎么好听,“不过说句好梦看你给高兴的,连魂都没了,五哥你可真没出息!” 墨赤炎看了看他,低下头,声音低沉:“只要一看见她,就是再大的勇气也提不起来了,我也不想输给太子皇兄,我怕我说喜欢让她觉得我轻浮了!要不,要不我去问问九弟?向他讨教一下?” 墨子龄呃了一声,挠挠头,“九哥可能没空。” 墨赤炎看着他,狐疑道:“九弟又在搞什么名堂?今晚的宴会进行到一半就见他出去了,莫不是哪家的千金入了他的眼了?” 墨子龄嘴角抽了抽,他总不好说九哥最近看上了一个女扮男装的青总管吧!吞吞吐吐地回答:“好几天没找九哥玩了,我也不太清楚,再说九哥向来不喜欢繁杂,要不是父皇下了死命令,夏侯公主的接风宴会不能缺席,九哥可不见得会来呢。” “也是。”墨赤炎点点头,有些丧气,“不过还好九弟没看上夏侯公主,不然怕是我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墨子龄灿若繁星的眸子提溜的转着,想着九哥才不会看上夏侯月呢!一个青总管都没搞定,他也不觉得九哥的本事有多大。 “想那么多做什么?不如咱俩现在回去,臣弟帮你参谋参谋怎么拿下夏侯公主的心?”别看墨子龄年龄小,这鬼主意倒是不少,要不是他不想墨盵嘢太得意,估计也不会出手帮他。 “好!”墨赤炎点头,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十一弟,多谢。” “你不是有个暖玉棋吗?可否借臣弟玩两天?”墨子龄讨好一笑,稚嫩的面容让人看了多了几分心软。 墨赤炎咬咬牙,虽然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可如果跟月儿比起来,倒是不算得什么了!终于点头,“好,要是我和夏侯公主在一起了,就将它送给你。” “说真的?”墨子龄眼眸一亮,看的出他对那副暖玉棋的喜爱。 “真的!”墨赤炎笑着点头,月儿,我不会放弃,不会认输,你一定是属于我的! 此时殿内,香雪正替夏侯月卸下头上的装饰,咬着唇开口:“公主,奴婢觉得那个五皇子对您有意思。” 夏侯月摇头笑了笑,“你这丫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五皇子看您的眼神和我们鸾焰尚书公子看您的一样呢。” 夏侯月柔美的容貌上笑意转淡,垂下眼睑,扫下一片阴影,并未在说什么。 ……………… 待皇帝睡下,络青衣这才从寝殿内走了出来。 “青总管。”两旁的太监恭敬的行礼。 络青衣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压低了声音,“都谨慎着些,别以为皇宫内就太平了!” “是。”那两个太监站直了身体,其中一名太监抬眼就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痕,问道:“总管,您脖子上...” 络青衣这才想到脖颈处被八皇子那把剑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睨着那多嘴的太监,“本总管的事是你该问的?” 那太监忙低下头,“奴才不敢。” “皇上若是有吩咐立刻来找本总管!”络青衣收回视线,抖了下手中的拂尘,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路过碧波亭时,好像有一道人影闪过,络青衣快走几步将身形隐藏在一棵树后,向亭子里看去。 是墨盵嘢?还有墨彧轩? 络青衣眉头皱了一下,墨彧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墨盵嘢,这两人向来不是不合么? “奈何佳人有意...”墨彧轩摇着手中碧色清透的玉骨扇,深紫的眸子清铄玩味。 墨盵嘢瞥了他一眼,悠悠道:“九弟若是喜欢便向父皇请旨,本宫不会阻拦。” 墨彧轩轻笑,扇子拍打着手心,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如玉的侧颜看起来多了几分妖魅,“皇兄多虑,臣弟喜欢美人,却不喜欢夏侯公主那样的美人,也只有皇兄有这个福气消受,皇兄可别不珍惜,喜欢夏侯公主的应是不会少。” “哦?”墨盵嘢挑眉,“你还有喜欢的人了?” 墨彧轩缓缓转身,眸光似乎是看向络青衣隐藏的方向,笑吟吟道:“奈何臣弟有意...” 墨盵嘢嗤笑一声,“九弟还有追不到的人?男人,还是女人?” 墨彧轩眸底划过一抹光亮,将扇子合拢,抵在额头,有些为难的吐出几个字,“臣弟也说不准。” 墨盵嘢邪魅的俊颜映在银白的月光中,多了几分神秘,低笑道:“小心让父皇知道,少不了数落你一顿。” 墨彧轩转身看着他,扬眉笑道:“皇兄叫溯郄传话过来,就是为了探听臣弟的*?” 墨盵嘢给了他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声音颇冷,“无妙是不是你救走的?” 无妙?墨彧轩悠然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算是吧!臣弟见无妙长得不错,留在了醉璃苑几日,现在将他放走了。” “放走了?”墨盵嘢看着他,眉峰紧锁,似乎有些不满。 “自然!”墨彧轩点头,“懿楚宫是如何走水的,想必皇兄心里清楚,留了他也没用,或者,皇兄以为区区一个无妙能引出谁来?皇兄在万春亭布下的引蛇出洞已然成了打草惊蛇,想必那人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若与无妙无关,他又怎会那么巧的出现在皇宫之中?” 墨彧轩沉吟片刻,眸含笑意的看着他,吐出两个字:“找人!” 墨盵嘢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九弟比本宫知道的还要多!也希望九弟做什么心里有数,本宫要走的路,没人可挡!”话落,甩袖抬步便准备离开,却被墨彧轩叫住,“皇兄可否将你的人撤了?臣弟天天被人监视的滋味可不好受。” 墨盵嘢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笑意不改,白衣胜雪,在这夜色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点了点头,随后大步离开。 络青衣脚下微动,看着墨盵嘢离开的金黄色身影,也准备离开,脚步刚抬,便看见面前有一双银白的靴子,从下到上看去,直到看见腰间挂了一块浅紫龙纹玉佩,玉佩上清清楚楚的刻了个轩字,装作没看见般转身走上别的路。 “爷又不是洪水猛兽,小青衣见爷躲什么?”那声音含着轻挑笑意,那人眸光温柔的注视背对着他的细瘦身影。 络青衣脚下不停,甩着拂尘,“爷不是猛兽,可爷禽兽。”行为上太禽兽! “嗯?”墨彧轩挑眉,依旧没动,慵懒清柔的嗓音不高不低的传入她耳中,“要是面对爷喜欢的人还要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这太为难爷了!柳下惠也只有一个不是么?” “你喜欢我?” “嗯哼!起码目前为止不讨厌。” “那我宁愿你讨厌我,从此山高水远,在不相逢。” “你想走?”墨彧轩紫眸一眯,迸出一道极为危险的寒光。 络青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面上一慌,“在任你这么轻薄下去,不想走就想死。” 墨彧轩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唇畔勾出一抹弧度,看起来那般凉薄,又似乎有些冷然,身形一闪,转眼间便将络青衣揽在怀中,足尖轻点,向流轩宫而去。 “放开!”络青衣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他丫的这混蛋竟然敢点她的穴道,真是好样的! “混...”奶奶的,连她哑穴了点了! 墨彧轩含着凉意的眸光扫了她一眼,“要是不想摔死就给爷老实点!” 一失口成千古恨,她现在宁愿摔死! “哦?”墨彧轩看着她誓死抗争的神色,好笑道:“小青衣的骨气还挺硬,那爷松手了。” 络青衣本以为这人只是吓吓她,没想到几十米的高空之上墨小贱真的松了手,这滋味不亚于自由落体。 “小青衣给爷笑一个,爷就救你。”墨彧轩卓然的身姿停在半空,俯瞰着正在自由下落的络青衣。 笑...笑一个?这情况下她不哭就好不错了!强人所难也不带这个强法吧! 不能动不能出声的络青衣听着耳边的风声,知道自己与背对背拥抱大地不远了,生死关头,还是保命为主! 于是某个小女人艰难的动了动面皮,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虽然动作细微,却还是让墨彧轩看见了。 就在她的衣角触及地面时,墨小贱手指一挥,一抹紫光迸出,周围的一切似乎在瞬间静止,随风摇摆的树枝停着诡异的角度,络青衣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竟有人能让时间静止,关键这个人是墨小贱啊!与她什么仇什么怨的墨小贱! 墨彧轩趁着短暂的几秒时间,袖中飞出一条纯白的凌绸,绕了几周圈住络青衣的腰肢,将她往上一带,重新揽着她的腰,周遭的风声又起,树枝随风继续摇摆,墙下的冬青发出唰唰的声响。 络青衣机械般转头看他,入眼便是那轻挑的笑意,这一套动作多不过五秒,她以后还是装孙子吧!墨小贱会不会还有后招?她怎么还敢老虎头上拔毛?这段时间她活的还是够安然的...... 墨彧轩带着怀中的小女人到了自己的寝殿,一进房间,便撤了圈在她腰间的锦绸,却没解开她的穴道。 “爷...”奕风看着墨彧轩带了青总管回来,似乎还是抱回来的,下巴一歪,低下头语气十分地恭敬:“醉璃苑内消失了一名男怜。” 墨彧轩面上的笑意不变,只是眸中的森寒蔓延,“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清流说他发现的时候是下午。” “查!”墨彧轩清冷的吐出一个字,对奕风挥手示意他下去,便睨着不知道想什么的络青衣。 这小女人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奕风不敢耽搁,黑色的身影一闪,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看来是青总管惹得爷不高兴了。 “小青衣,来和爷说说,你是想走,还是想死?”墨彧轩加重了尾音,眸光寒凉,嘴角那抹轻笑怎么看怎么嗜血。 络青衣转了转眼睛,穴道被点要她怎么说?吐口水?流眼泪?使劲眨眼睛? “呵...”墨彧轩轻笑,长指从她的脸庞上划过,直到她皙白的脖颈处停下,看见那道血痕时眸色紧了紧,手指一动,解了她的哑穴。 “想活。”络青衣无比坚定的看着他,人活着就要珍惜生命,她自然想活。 墨彧轩长指并没离开她的脖子,反而抚在那道长长的血痕上,紫眸深幽,“那你便是想走了?” 要说实话吗?“暂时不想。”不能说实话! 墨彧轩笑着按压她那道伤痕,唇畔上扬,“时间一长便想了?” 络青衣唔了一声,痛的咬牙,瞪着他:“与爷有关系?” “有。”墨彧轩点点头,笑着看她,语气散懒,却透着杀机,“爷将你身上的千步蛊换成了蚀心蛊,你知道蚀心蛊吗?若是小青衣背着爷爱上了别人,那滋味,是千步蛊不能比的。”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黑心的人?是要将她沦为他手中的玩物吗?! “解蛊!”络青衣磨牙,小脸一黑,次奥,她应该先说解穴的! 墨彧轩看着她脖颈处的那道伤痕被按压出了一颗颗血珠,头轻侧,舌尖徘徊在她颈处,将涌出的血珠一一舔舐干净,轻轻一笑,有着散不去血气之味,一字一句,字字敲进她心里,“别想!” “解穴!”络青衣脸色黑透,这混蛋在做什么?耳根处爬上一抹红晕,她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样的挑拨。 “嗯?”鼻音浓重,有些无赖,有些沐羽的软腻。 “我要如厕!” 要是眼刀能杀死人墨彧轩相信他此刻已经被虐千遍了,拍了拍板着的小脸,“站着吧!你看八哥不是看的挺起劲的吗?” “我什么都没看见!”这混蛋抽的哪门子的疯?跟他计较这个? “小青衣觉得可惜了?爷在抱你去看看?”墨彧轩挑眉,眸底警告分明,她敢说句看试试,他敢现在就办了她! “我要如厕!”席间她喝了些水垫肚子,此时真是忍不住了。 “就地!” “你要不要脸?” “是小青衣不要。” “我要如厕!等我解决了再来和你谈判!” “谈判?”这个词新鲜! “谈判!”话音落,穴道解,络青衣猛地穴道被解,猝不及防地脚下踉跄了一下,正巧被墨彧轩抱了个满怀。 “小青衣。” “嗯?”络青衣只想推开他,她要如厕! “你要对爷负责。” 络青衣推开他的动作一顿,负什么责?她不就是想借用一下他的马桶么? “你方才轻薄爷了!你看,你把爷抱的这么紧。”墨小贱义正言辞的开口,神色认真,如玉的俊颜上散去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戏谑。 络青衣眉间隐隐一跳,几乎想咬死这个无耻可恨黑心的混蛋,他真的不怕遭天谴吗?! “这也算轻薄了?爷,那你对我做的那些又算得什么?你岂不是要对我负责到底了?” 墨彧轩嘴角一勾,将她搂的更紧,点头道:“求之不得,爷娶你。” 他果然不怕天谴,要不来一道雷劈死她吧!她现在只想如厕,她可没有墨浩褚那就地解决的勇气!更何况面前还站个时刻想看她好戏的混蛋! “松手!我只要马桶!”络青衣没好气的低吼,墨小贱他是故意的吧? “嫁给爷,爷愿意负责,自然爷的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络青衣抬头瞪他,恶狠狠道:“你是不是缺少肥料了?为什么非要对我负责?” “因为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墨彧轩唇畔一扬,紫眸明亮,在她耳畔低声道:“因为...这样爷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爷想对你做的任何事情也就可以做了对不对? 络青衣脸色一红,说不上是气还是憋的,用尽气力推开他,大煞风景道:“马桶呢?”她现在心心念念就是一个马桶,墨小贱,咱俩的账,你等我解决了在算! 墨彧轩看她隐忍的辛苦,逗弄的心思减了几分,指了指前面那堵墙,“那有道暗门,推开走进去就是了。”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夹着腿小跑过去,手刚摸到墙壁,墨小贱又悠悠的传来一句话,“小青衣,爷觉得还是当禽兽比较好,这样也不用过问你的意见了你说是不是?反正过问了你也不会同意,爷还不如利索一点,爷要做霸王!” 络青衣猛吸了一口气,决定先解决问题,一掌推开暗门,暗门颤了几下,遮住一抹细瘦的身影。 “还好够结实!”墨彧轩若有所思的看了那门一眼,又道:“还好力道不大!” 当络青衣从暗门后走出来,便看见墨彧轩站在那,一动没动过,讥笑道:“爷还真是暴遣天物啊!羊脂白玉让你拿来镶马桶边?” “冬暖夏凉,爷这叫为自己考虑。”墨彧轩见她出来了,笑意盈满眼角,月光洒在他一袭白衣上,更显俊美无双。 “爷真是浪费,上好的红木让你拿来做了马桶!” “小青衣不觉得硌得慌吧!看来爷的选择很是明确。” “爷真是轻浮,墙壁上刻画着...”她要怎么说,春宫图?八十一种姿势?关键是她还一幅一幅的去数了!“刻着春色无边呐!” “小青衣欣赏了?是不是也觉得不错?”墨彧轩挑眉,眸中迅速闪过一抹促狭。 “爷的品味真是与众不同!”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忽然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那壁上刻着的那个女子怎么有点像她? “是啊...”墨彧轩轻喃一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爷也觉得与众不同!” “你...”络青衣想开口问,可万一不是这人岂不是要说她自作多情脸上贴金了?想了想便没开口,眸光适时扫到了他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图,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这不是她上次画的那副吗?这混蛋竟留了下来! 图上有一白衣美男侧榻而卧,手支着额头,一缕发丝轻垂,纤长浓密的睫羽在眼睑处扫下一片暗影,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身姿慵懒,入骨风流。 “三千两黄金呢,爷没舍得扔。”墨彧轩知道她将视线定在那副图上,音调悠悠,好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还没忘这混蛋是怎样讹她的呢!被画的反而管作画的腰三千两黄金,原因是她没有画好,见过这样人么? “那爷您可得好好供着,万一损坏了,少的可不止是三千两,黄金呢!”络青衣死死的咬重黄金两个字,她要是有三千两黄金,首先就砸死他!又将那日这男人威胁她的话还了回来。 小青衣开始亮爪子了! 墨彧轩摸了摸鼻子,无比风流一笑,“小青衣放心,爷自然不会让它有一分,一毫的损坏!”同她一样断句断的鲜明。 “我们谈判吧!”络青衣挑眉,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与他拌嘴之上。 “你说怎么谈?”墨彧轩走到梨花木的桌子前坐下,眸光含笑的看着她。 络青衣走到他对面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实际上摸了一下,原来梨花木是这样的触感......这男人还不是暴遣天物?她都看不下去了! “解蛊,放我走。” “妄想,不可能。” “留我在你身边有什么好处?” “解闷,找乐。” 络青衣气的几乎要吐出一口血,解闷,找乐!墨小贱,说你人贱合一还真是不委屈你啊! “无耻的混蛋!”络青衣磨牙,脸色气的铁青。 墨彧轩不以为意挑眉一笑,云淡风轻地道:“解蛊妄想,放你走不可能。” “我是不是和你有过节?” “没有!”回答的斩钉截铁。 “既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守着宫门不让本姑娘跑路?” 墨彧轩看着她,满是冷意的紫眸内破出温温暖意,“因为...爷喜欢!” 络青衣这一刻终于明白人是怎么活生生被气死的了,周瑜,王朗与司马懿,她是不是快要步入他们的后尘了? “墨彧轩!”络青衣的磨牙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清晰可闻。 “爷在。”答的悠闲,接的散漫。 “气死人不偿命所以你可劲的气我是吗?” “你看出来了?”墨彧轩一挑眉,见那小女人的脸色完全黑透,几乎看不到其他颜色,心知是她动怒了,笑了笑,在络青衣拍桌而起时袖中凌绸一卷,将她卷到自己怀里。 不等她发怒便吻住了那粉嫩的唇瓣,舌尖探入,柔柔亲吻,撬开贝齿,温温缱绻。 络青衣明眸聚拢黑沉的怒气,在他吻得温柔之际牙齿啮咬上他的舌尖,可这混蛋非但没停下,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殿内摇曳的烛光倏地熄灭,一室陷入漆黑,皎洁的月光透过半敞的窗户投在两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多了几分唯美与梦幻。 “唔。”络青衣挣脱着,却被他一把按在桌子上,那极低的声线威胁道:“想离开爷,是吗?” 即便是黑夜,她依然能看清那灼灼艳彩的紫眸,深若琥珀,魅惑人心。 络青衣身子轻颤了一下,墨彧轩的手已经游移到她腰间的系带上,她知道或许这次是来真的!她是激怒他了么?这么想想,自己心里的怒气消散不少。 “说!”那声音落了下来,随之而落的是那温凉的唇瓣,而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冰冷的没有温度。 “我是络青衣。”一句话便是答了所有,她是络青衣,她想做什么都是她的事情,她不会被墨彧轩所迫,她想要的,墨彧轩给不了,他也给不起! 那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笑的那般冰凉,似乎彻骨,这是夏夜,却让青衣感觉犹如冬至的料峭,仅一步便能乍暖还寒,可那一步她不愿走,亦不想走。 “小青衣,别逼爷对你心狠。”墨彧轩淡如轻雾的声音飘来,那带着凉意的吻袭上她脖颈间的血痕,轻轻吸允,刚刚愈合的伤口眨眼间裂开,无数细小的血珠没入那人的唇中。 络青衣敛眸,眸色幽暗,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应是他做了什么手脚吧,竟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爷说了不如利索点,就做禽兽好了,你说呢?”墨彧轩兀自地在她耳畔说道,声音轻轻,没了往日的轻挑,没了往日的嬉笑,有的只是慵懒的音色,低哑的温柔。 络青衣侧头,眸光静静的看着他危险四溢的紫眸,须臾,缓缓一笑,“你一直很禽兽,还用我说?” 墨彧轩如玉清透的容颜上扯起一抹俊美邪魅到极致的笑容,轻轻啮咬着她的耳垂,露出满足的神色,“看来小青衣终于答应了。” 第八十七章 为她心动? 络青衣垂下眼眸,遮掩眸底那一片凉如水的沉寂,人为刀俎,她比案板上的鱼肉还可怜,起码鱼临死前还能在砧板上蹦跶两下,她想蹦跶都蹦不起来。 “小青衣,做了爷的女人便更别想着逃了!不然,爷也不知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墨彧轩轻舔着她染了薄粉的耳际,音调清柔,危险魅惑。 络青衣身子一颤,即便在轻微,墨彧轩还是察觉到了,将她箍的紧了紧,温凉的唇畔逐渐移到她的唇角,落下轻柔的细吻,轻似鸿羽,柔若晚风。 络青衣垂下的眼眸映出一抹身影,恰巧墨彧轩抬眸,深深的凝视着她,嘴角缓缓扯开一抹妖魅至极的笑,双眸相对,他还是扑捉到了青衣眼底一闪即逝的惊慌。 抱着她轻轻一笑,舔了舔唇角,“小青衣这时知道害怕了?”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倏地一笑,破开层层云雾,抵在他肩膀处的双手缓缓下滑,“爷有些小看我了。”声音一低,“这事传出去也不是我吃亏,我自然不怕。” 墨彧轩在她说话之时便将她瘫软的身子压在桌子上,手指勾着她的系带轻轻拉扯,深色的太监服从肩膀上滑落。 络青衣双手无力的垂在桌子上,低低笑着:“爷对自己还是没有信心,即便不用软骨粉,想必我也不会反抗。” “不会反抗?”墨彧轩深若琥珀的紫眸眯了眯,眸光有些冷意,“是反抗不过,还是不会反抗?” “反抗不过便不会反抗了,爷你说呢?”络青衣挑眉,挑衅意味浓重。 墨彧轩清凉的吻印在她精致的锁骨之上,抬头笑了笑,有几分轻挑,“你想让爷解了软骨散?” 络青衣看着他,清秀的面上生出几分妖冶,红唇轻启,缓缓道:“霸王,我当!” 墨彧轩没有开口,看了她片刻,性感的薄唇袭上她的唇瓣,轻轻辗转。络青衣由着他轻吻,手指微动,待她力气回转,猛地翻身,将墨彧轩压在桌上。 “听着。”络青衣偏过头,眸光看着不远处的珠帘,透过珠帘她看的到内室墙壁上镶嵌的几颗明珠,勾唇一笑,转过头在他耳畔不疾不徐地说着:“迟早有一日我会离开皇宫,离开雪月,离开…翾曜大陆。” 络青衣每说一个字便觉得肩膀被那人抓出的疼痛又入骨一分,清秀的脸庞上依然挂着笑容,像是不知痛般继续说道:“人在曹营心在汉,想必爷不曾听过这话,我络青衣…”她皱了皱眉,不去看也知道那日被神兽抓出来的伤痕已经破裂,原是养好了的,可这混蛋刚用的力气已经将她的伤口撕裂开,足见他是有多混蛋! “小青衣还要继续说么?”墨彧轩眸中笑意森寒,如深不见底的寒潭,笼上一层浓霜。 “我心在雪月…嘶…”络青衣咬着下唇,天旋地转之间,她又重新被压在桌上,那人立刻覆在她身上,手流连在她怒意沉沉的小脸上,轻笑道:“爷是为了纠正小青衣,你想离开雪月可以,除非是爷也离开,而你,只能亦步亦绉的跟着爷,天涯海角,生死不离。” 络青衣雪白的里衣浸染出鲜血,像是盛开朵朵鲜妍的红梅,固执的神情似乎有一瞬打动了他,可冷情之人终是捂不暖,“想知道爷不放你走的原因吗?你也听着,和你相处,爷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这里,这里会跳。”他用手指了指心口,嘴角笑得毫无温度。 他像是知道她在骂什么,低笑道:“的确,心若不会跳便活不成了,可爷心上的悸动是从未体会过的,爷不会让你走,即便是腻了,你也要记得你是爷的人,终归是属于爷的!” “霸道!”络青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这男人无非是在为了留下她找的说辞罢了,为她而心动,谁会信?! 墨彧轩勾着嘴角,满是邪气,“爷就是霸道,你又奈何?” 络青衣气急,这才是极致的挑衅,和着就拿她没有办法对付他!惹不起总归躲不起,可他根本不给躲避的机会…… 墨彧轩欣赏着她有怒不得发的表情,眸底划过一抹不自知的柔情,手渐渐从她小脸上抚下,指尖探入温热的里衣内,低下头将她衣上的盘扣逐一咬开,露出她圆润的双肩,神态极具魅惑。 络青衣微颤着身子,双手死死的把着桌角,贝齿将下唇咬出一抹血痕,换来那人蓦地轻笑,抬头看她。 络青衣看到他深藏眼底的隐忍,微微愣住,他不是下定决心了么? “你可以选择咬我。”墨彧轩好笑的伸出手指,递到她唇边。 络青衣毫不客气的抓着他的手咬了下去,早就想咬死墨小贱了,今天真是个大好的机会!血味在唇齿间蔓延,墨彧轩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将她身上的里衣褪下,看着那鲜血流淌的肩膀,深邃的眸光动了动,另一只手拔下她盘头的木钗,乌黑的发丝披散下来,遮住双肩,沾染了几分血色。 络青衣咬着他的手指闭上眼,逆来顺受,迟早都逃不过,何必再去惹怒他! 墨彧轩只是看了片刻便移开视线,仿佛方才眸光闪现的怜惜只是幻觉,手下一扯,将她胸前的绑带撤落。 刚要低下头,殿外却响起一道不和谐的轻快声线,“九哥,青总管是不是出事了?” 门被推开,墨彧轩将散落在桌上的衣服给青衣披在身上,并将她揽在怀里,遮掩无尽的春光。 墨子龄前脚刚迈进来,便有一道紫色的丝线打了过去,伴着充满冷意的声音,“关门!滚出去!” 墨子龄瞪大了眼睛,急忙向后退去,也没看见门槛就被绊了一跤,跌坐在地,惊骇的瞥见屋里的情形,面前的门咣的一声合上,差点碰到他的鼻子。 九哥殿里还有别人……他是不是看错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面前却只有一扇关上的门,手刚要去推,又收了回来,他要是在开门就是在找死吧?! 晶亮的眸子一转,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敞开的窗前,借着月光看向漆黑的屋内,一男子站在桌前,将一人搂抱在怀中,因为屋里没点灯,他看不清九哥脸上是什么神色,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好。 是男人?还是女人? 墨子龄脑中浮现着这个念头,九哥什么把人往寝宫带过?这还是头一遭! “九哥…”墨子龄缩着脖子趴在窗前弱弱的喊了一声,看似胆大实则胆小如鼠,要是九哥在对他出招他就趴在窗户下面。 过了不久,含有几分杀气的声线传了出来,“说!”他在尽量克制,不会出手杀了这个熊孩子! 络青衣在他怀中则是想着以后要好好对待墨子龄!墨小贱不会对他下杀手,想必心里却是气急了,临门一脚硬生生缩回去了,是个男人心里都不会舒坦!可惜墨子龄是他亲弟弟,他又奈何呢? “那个…”墨子龄身子抖了抖,小心脏颤了颤,低弱道:“臣弟怕是青总管出事了,这才来找九哥,没想到…九哥屋里还有别人。” “出事?”墨彧轩这二字咬的极狠,低头看了眼胸前老实趴着的小女儿,眼底杀意尽褪,不在意的笑了笑,“她会出事?” 墨子龄感觉的到墨彧轩那周身的威压散去,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改趴着为站着,从身后拿出一把拂尘,“臣弟在碧波亭附近发现青总管掉落的拂尘,就以为…她被谁掳走了。” 你以为的没错,就是这个混蛋掳走的!络青衣心里如是想着,不是她在墨彧轩怀中待得安稳,她要是敢动,身上的衣裳不用要了! 墨彧轩眸色渐渐变淡,看了眼墨子龄手中的拂尘,在这小女人腰上掐了一把,她是故意的吧? 络青衣惊呼一声,抬头狠狠的瞪着他,“墨小贱,你找死啊!本姑娘任你轻薄说什么了?你不知道我怕痒吗?” 墨子龄感觉头顶轰的一声,五雷轰顶尚不为过,雷的他里焦外嫩,他听见什么了? 本姑娘?是个女人! 任他轻薄?九哥要吃荤了! 怕痒?九哥都不顾忌他在,这是兽性大发了? 或许他自动过滤了最重要的一句。 这个女人说了什么来着?墨子龄手一抖,拂尘砸在地上,向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树枝上,仍不觉疼痛。 就说这个女人的声音这么熟悉?! 他刚刚在担心什么?墨子龄呆滞的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拂尘,又缓缓抬头看着屋里的两个人,即便不燃烛火他也知那个人是谁了!他怎么就替九哥着急起来了?他更应该担心自己吧… 不是青总管有事,是他要有事了…… “嗯?”墨彧轩危险的看了她一眼,板正她的小脸,“你叫爷什么?” “我叫什么了?”络青衣一手拽着他,一手拽着身上的衣服。 “墨,小,贱。”那人一字一句,字字如冰封,看着眼前乌发垂腰,多了几分翘楚可怜的小女人。 声音并没压低,以至于刚回神的墨子龄再次被击的体无完肤,身子靠着树干滑坐在地上,脑中不断回放着:墨小贱,你找死啊! 墨子龄仰头望天,今晚天气不错,青总管,你自求多福吧。 随后,弯着身子从窗台下移动,手脚并用的爬出流轩宫,最近几天他要开启逃亡之旅了。 络青衣感觉与他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甚至感受的到他身体的温度,心脏的跳动。 “是对爷的爱称吗?”墨彧轩挑眉,轻挑的笑容重归俊美如玉的面容上,让出现在门外的奕风噗通一声绝倒。 络青衣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真的听不出来吗?” 墨彧轩温柔一笑,替她拢了拢衣服,缓缓松开她,捏着她的下巴抬起,逼她与自己对视,“爷知道你是想激怒爷,这招真的好用吗?”见她眸光轻闪,视死如归般的神情,轻笑一声,“原来…爷的小青衣怕痒啊…” 络青衣挥手将他的手拨开,一件件穿着衣服,看来这人对她没那意思了,有这机会不跑更待何时。 墨彧轩双手环胸,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穿戴衣服,待她将系带系好,侧着低头,轻声开口:“小青衣别高兴太早。” 络青衣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正着衣服,听他继续开口:“或许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爷还真就不稀罕了,十一弟来的巧,让爷不会早日对你厌弃。” 络青衣瞥着他,寝殿里没烛火,借着月光也似乎看不清他的面容,眯着眼,缓缓道:“我怕你以后没这机会了!若我能离开皇宫,离开雪月,离开翾曜,离开…你,就一定会做到山高水远,在不相逢!” “你敢!”墨彧轩声线一冷,连带着笑容都那般冰冷。 络青衣不畏惧的抬头看着他,半晌,悠悠开口:“我敢!” 原以为墨彧轩会大怒,没想到他反而缓缓一笑,放下手,倚在一旁,懒散道:“爷不怕没机会,因为爷的小青衣想离开,也就是想想而已。” 这混蛋!笃定了她就没能耐是么!络青衣双手握拳,明眸内淬着幽蓝的寒光,“墨彧轩,你给我走着瞧!” 墨彧轩不在意的扬起唇畔,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啊!爷拭目以待!” 络青衣冷哼一声,摸着黑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刚拉开门,便看见奕风半躺在门口,看她的眼神有些惧意。 络青衣从他身上跨了上去,在窗户下捡了拂尘抖了抖,转身走出流轩宫。 “还不滚起来?”墨彧轩斜睨了眼地上的奕风,袖袍一挥,悠然的坐在椅子上。 奕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去漆黑的殿内,咣当一声踢到了什么,痛的他抱着脚跳了起来。 “无用!”墨彧轩斥了一句,反手一弹,瞬间屋内明亮如昼,烛火摇曳,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爷。”奕风放下手,看见面前是个雕花架子,想着青总管没有内力,夜晚的视力却比他还好,太不正常了… 墨彧轩颊边飘落一缕碎发,紫眸内笑意清幽,唇角轻勾,“知道她是怎么走出去的么?” 奕风疑惑的摇了摇头。 墨彧轩指着身后内室墙壁上的明珠,“那是你没发现这些珠子在黑暗里交错形成一条光线,光线微弱,却被小青衣发现了,然后这些珠子不必夜明珠,你没她心细自然是没发觉。” 奕风低下头,“爷教导的是。” “说说为什么把十一弟放进来了?” 奕风抬头,见墨彧轩唇角挽着笑容,手中端了一杯茶,悠闲的品着。 “以前十一皇子来您都是不阻止的,今日,属下不知…不知您和青总管在屋内…” 墨彧轩唇边笑意更深,挥了挥手,“打扰爷与小青衣的*,爷该怎么罚你呢?” 奕风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抿着唇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爷责罚!” 墨彧轩长指敲着茶杯,“待你成亲那时,就罚你不举三日,你说呢?” 奕风苦着脸,他的小登科又要推迟了么……默默的咽下眼泪,“属下接受。” “下去吧。”墨彧轩放下茶杯,缓步向室内走去,扫了眼墙壁上散发着柔和光线的明珠,轻挑的勾着嘴角,小青衣,爷放你走也无不可,只是若你身上的蚀心蛊发作,你说那时,爷要不要杀了你?或是…杀了你都太轻了? 他允许小青衣的人不在身边,可是她的心,终归逃不掉,即便桎梏一世,也只能是他的! 第八十八章 沐羽忘恩负义的抉择! 络青衣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当她走进房间,背抵着门时,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见小沐羽趴窝在床上睡得正香,眸光柔和了几分。 想必又是墨彧轩对沐羽做了什么手脚,即便是血契相连也感应不到她的半分危险。 “唔,主人?”熟睡中的沐羽突然睁开迷蒙的双瞳,小手揉了揉眼睛,嘟着嘴跳下床向她走来。 络青衣笑了笑,揉着他柔软的发丝,“吃过饭了吗?” “没有。”沐羽整个人腻在她身上,双臂张开将她抱住,“沐沐在等主人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络青衣有些费力的将他抱起来,“走吧,今晚带你出宫去吃。” “出宫?”沐羽灿金的瞳子陡然一亮,吧唧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沐沐爱吃糖葫芦!” “糖葫芦?”络青衣皱眉,谁给他吃过? “是啊!”沐羽点点头,一脸馋样,“滟芳…滟姐姐给沐沐吃过,沐沐还想要。” 原来是滟姐姐!络青衣欣然一笑,将他放在地上,“那走吧!记得不许出声,我们悄悄的哦!” “主人是怕被侍卫发现。”沐羽咂着舌,乖巧的点头,主人心里好像还很怕那个混蛋。 络青衣差点忘记了她与沐羽心灵互通,顿时什么也不敢想了,有些严肃道:“以后不准去探我心中的想法,每个人都有*,你要学会尊重我!” 沐羽有些委屈的撇嘴,晶亮亮的瞳子里弥漫着雾气,奶声奶气道:“沐沐没有不尊重主人,是血契,自动传到沐沐脑海里的。” 血契还真是个麻烦事! 络青衣心下喟叹,警告道:“那你以后不准说出来。” “好!”沐羽点头,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扑上去抱住她,“主人想要出宫何必那么麻烦,沐沐变成一条蛇,你坐上来我飞出去不就好了?” 沐羽眨着大眼睛仰着小脑袋看着她,原来主人想要带他翻墙出去啊。 “那敢情好!”络青衣撇撇嘴角,早知道有架私人飞机以前何必来回翻墙,那堵墙都让她磨平了! 沐羽嘿嘿一笑,一道银紫的光芒乍现,顿时变成比平时大了几倍的蛇身,中央那抹朱砂红艳的醒目,蛇尾抖了抖,声音甜软:“主人你要坐好抓稳了。” 络青衣苦恼的看着他光滑的蛇身,她能抓哪里?连个犄角都没有… “主人,你抱着沐沐就好了。”沐羽与她心灵相通,扭头吐了吐舌头,才想起他现在只是一条蛇。 络青衣坐稳后,只听耳边嗖嗖的风声,一抬眼,沐羽已经飞上了天空,凉夜里有一条通体银白的蛇在云层中飞舞,络青衣紧紧的抱着他,不自觉的问着:“蛇有会飞的吗?” 沐羽飞的低了一圈,软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沐沐不是蛇啊。” “那你是什么?”络青衣有些疑惑,摸了摸沐羽光滑的表皮。 “主人以后就知道了!”沐羽想给她一个惊喜,故而神秘的嬉笑一声,想着若是等它晋升到巅玄之上,主人看见他的真身还指不定有多惊讶呢! 络青衣也没细问,拍拍他的小身子,“去芳华楼。” “好的。”沐羽甜甜开口,蛇尾摆了摆,身子停在空中,灿金色的竖瞳定格在芳华楼的方向,倏地变成一抹银紫光直冲而去。 “你快看,天上飞的那个是不是一条龙?”一名男子拍着路人的肩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胡扯!哪里有什么龙?”那名路人抬头看了半天,也不见半丝影子,一甩袖子,回头看着男子,“定是你看错了,雪月哪有龙的存在!” 那名男子揉着眼睛,再看去,天上除了一轮明月,还真就什么都没有,面上的讶异之色缓缓消散,嘟囔着:“可能是我看错了。” “有病!”那路人瞥了他一眼,迈着大步离开。 而此时宫中,站在窗前的杏黄色锦衣男子一手负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天上飘散开来的流云,俊美邪魅的容颜笼上一层冷月的清辉,一身凛凛威仪衬着他无可比拟的尊贵。 “殿下。”溯郄出现在他身后,应是有要事禀告。 墨盵嘢不疾不徐的转身,微微颔首,声音低魅,“方才,你在空中可是看见了什么?” 溯郄一愣,他倒是没注意,刚才出现了什么? 墨盵嘢嘴角一勾,凉薄冷然,“一条蛇,或者不是一条蛇。”他见过它,应是见过,在醉璃苑见过。 蛇?还能飞上天?又不是蛇?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溯郄听的一头雾水,挠了挠头,不解地问:“属下愚钝,不懂殿下话中的含义。” 墨盵嘢轻笑,“算了,不懂也罢!是有什么消息?” 溯郄见殿下问他,这才想起还有正事,忙道:“九皇子的醉璃苑少了一名做唱的男怜,不久前在李尚书府邸寻到了,原是李尚书见那男怜美貌便趁醉璃苑的管事不注意时,将他强带了出来,关押在府中,现九皇子已得到消息,应是去往李尚书府中了。” “李尚书?”墨彧轩挑眉,与九弟不合的那位李尚书?竟然看上了九弟的人? “是!”溯郄点头,“估摸这次九皇子不会善了。” “他哪回不闹得鸡飞狗跳就不是他的性子!”墨盵嘢十分了解他,更何况九弟与李尚书有点恩怨,要是九弟不将此事闹大还能是他?指不定明日便会传出使得李尚书这老脸上挂不住的话。 “殿下不去拦着九皇子?”溯郄也知道墨彧轩势必不会放过这个由头,要是把李尚书气个好歹也对雪月的朝纲不利。 “不去了,你下去吧。”墨盵嘢摆了摆手,转身刚要走回内室,忽地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吩咐下去,从明日起将监视在醉璃苑与流轩宫内外的人都撤了吧。” “可…”溯郄话还没说完,便察觉到殿下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意,拱手尊敬的退了出去。 他还想说今夜青总管散乱着发丝从九皇子寝宫内走了出来,他还想说十一皇子好像看见两人做了什么惊恐的跑开了,他更想说九皇子是否对青总管下手了……可看殿下这架势,连监视的人都撤了,可见是丝毫不想在往下听了,他还是憋着吧!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沐羽便带着络青衣直接飞到了芳华楼的后院。 银紫的光芒一闪,沐羽又变成了可爱萌的阳光小男孩,甜笑牵起络青衣的手,晃啊晃,邀功的意味明显,“主人你看我棒吧!” 络青衣笑了笑,“沐沐最棒!我们进去吧。” “嗯。”沐羽奶声奶气的点头,刚迈出步子,从楼上突然飘下数道黑色身影,为首的那人刚拔出剑,一见是络青衣,瞬间又隐退了回去。 络青衣摸了摸脸,想着今日她还没卸妆呢,这些人就能轻易的认出来?这些人可是滟姐姐身边的隐卫,莫不是滟姐姐吩咐过了? “丫头,还不上来?”楼上的窗户被推开,露出一张倾国之姿,倾城之貌,滟芳华淡淡一笑,对她招了招,“快上来!” 络青衣心里已经有了思量,笑着握紧沐羽的小手走上楼。 到了房间门口,碧瑶笑着替她开口,“滟姑娘方才还在说着青衣姑娘呢,想不到青衣姑娘就来了。” “滟姐姐都说了我什么?”络青衣对她眨眨眼睛,小声道:“是不是还有沁颜姐姐?她指定就说我的坏话!” “死丫头!”一声怒骂在她耳边响起,随后她的耳朵被拧了起来,粉衣女子横眉怒视着她,“死丫头,你以为压低了声音姐姐我就听不见吗?” 络青衣哎呦了一声,“姐姐手下留情,疼着呢,拧坏了怎么办?” “拧坏了正好,你不是说我净说你的坏话吗?既然你这死丫头来了就好好听听!”沁颜拽着她的耳朵走进屋子里,对着坐在床边软榻上的滟芳华告状,“滟姐姐,你看看这死丫头!” “滟姐姐…”络青衣委屈的看着她,眸中星光闪烁,“你就忍心沁颜姐姐如此欺负我么?” 沁颜一手掐着腰,怒骂道:“死丫头!你还恶人先告状是不是?” 络青衣咂咂舌,“沐羽,你主人被人欺负了。” 沐羽早就看这个粉衣女子不顺眼了,要不是在等主人,他早就扑上去咬死她了!一听络青衣指令,张开小嘴,长长的红色信子从嘴中缠绕而出,向沁颜打去。 沁颜这才看见她身边还有个小孩子,吓得连忙松了手,拍着胸口退后两步,跺了跺脚,指着青衣向再一旁看戏的滟芳华道:“滟姐姐,你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 “哼!”小沐羽冷哼一声,刺溜一声收回了信子,软软道:“当然是主人欺负你了!谁让你先揪着我主人的耳朵不放的?” “哪里来的臭小子?跟这死丫头一个德行!”沁颜气的眼眶有些发红。 络青衣懒洋洋的笑了笑,牵着沐羽的小手走近滟芳华,“我家的臭小子,自然跟我一个德行。” “你…”沁颜指着她气的直发抖,“你家的?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臭小子?”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你的私生子?” 络青衣脚下一个踉跄,被滟芳华扶住,当她站稳,转头对沁颜道:“沁颜姐姐,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滟芳华笑了笑,对沁颜招手,“这是沐羽,丫头的爱宠,也不怪你认不出,我也是看了好半天,要不是眼睛的颜色一样,怕是我也要问问丫头。” “臭小子!”沁颜撸着衣袖走向沐羽,“姐姐还喂你糖葫芦吃,你就反咬我一口是不是?谁教你的忘恩负义?” 原来沐羽爱吃糖葫芦是沁颜姐姐惯出来的啊,络青衣眨眨眼睛,是该咬,糖吃多了牙疼! 沐羽向络青衣身后缩了缩,唔了一声,想着他是要选主人呢?还是要选糖葫芦? 络青衣与他心灵相通,自然知道他在选择,偷偷掐了他一把,怒骂道:“死小子,你这忘恩负义是哪儿学来的?” 第八十九章 心未看清爱不自知 沐羽嘟着小嘴,咬着小手指弱弱道:“主人你掐我…” 络青衣这时才发现真是打不得骂不得,沐羽一委屈,她就投降了,这小可怜样让她也不忍斥责下去了。 沐羽知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哇的一声嗷嗷哭了起来,对滟芳华伸着小胳膊,哽咽道:“滟姐姐,主人不爱我了。” 络青衣无奈的扶额,沐羽这出又是跟谁学的?要说他和无妙两个相见不打一场就不错了,那还有谁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怎么忘了墨彧轩?她正是从那混蛋手里拿回的沐羽! 要说沐羽不学好定是那混蛋教的! 沁颜站在一旁扑哧的笑了出来,心里的怒意消散,对着络青衣挑眉笑道:“你家的臭小子真是个小鬼灵精,谁也不能得罪。” 滟芳华起身将沐羽抱进怀里,沐羽立即不哭了,眨着眼睛有些疑惑看着她。 滟芳华弹了弹他的额头,声音温润,“小鬼头,让沁颜带你下去买糖葫芦吃。” 沁颜哼了一声,表达着她的不满,她可没忘这臭小子刚才要打她,自己还要上杆子给他买糖葫芦,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谁爱去谁去,我才不带这个忘恩负义反咬一口的臭小子!” 沐羽一听,撇了撇嘴,作势又要哭。 络青衣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一边看着,传音给沐羽,不掉几滴猫泪是不能博取同情的。 沐羽眨了眨竖瞳,又挤了挤,刚张嘴,便被滟芳华捂住,滟芳华睨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络青衣,对着小沐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要吃自己去哄沁颜,我和你主人有些话要说。” 沐羽可怜的看向络青衣,络青衣笑笑,无奈的摊手,“沁颜姐姐比我有钱,你哄好指不定日日都有糖葫芦吃。” 沐羽又看向不搭理他的沁颜,最终选择从滟芳华怀中跳了下去,走到沁颜身边牵着她的手晃了晃,奶声奶气的开口:“姐姐,小沐沐想吃糖葫芦。” 沁颜哼着甩开他的手,“我又不是你主人,找我做什么?” “主人说沁颜姐姐的钱好挣,所以买的糖葫芦就多,小沐沐想吃多多的糖葫芦。”沐羽甜腻腻的一笑,在看不见半丝可怜。 沁颜一愣,看着络青衣,“怎么就我的钱好挣了?” 沐羽接过话,“因为沁颜姐姐服侍男人的钱好挣,可是主人她服侍的皇帝,累死累活俸禄还少,因为宫里的人口太多了。” “这也是你教的?”沁颜脸色一黑,眼刀直飞,恨不得抽她几鞭子。 络青衣手一抖,扯起一抹苦笑,“童言无忌,姐姐你怎么能信了呢?”血契这东西真是害惨人,她不过是在心里想了一下,便被这臭小子拿去讨好美人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 她看着沐羽,恶狠狠道:“墨彧轩都教你了什么?” 滟芳华在听到墨彧轩这名字时清眸多了一抹异色,随后隐没。 沐羽撅着嘴,大眼睛眨啊眨,看起来分外可爱,“什么都没有,主人冤枉沐沐了。” 络青衣咬牙,去探沐羽的心事,他竟什么都没有想,难道真是自己冤枉沐羽了? “小沐沐,走!姐姐领你去吃糖葫芦,你这什么主人,不要也罢!”沁颜狠狠的剜了一脸无辜的络青衣一眼,恨恨的牵着沐羽离开。 走到门口时,沐羽突然回头,对着络青衣甜甜一笑,同时心底传了一句话,“那个混蛋也给沐沐吃过糖葫芦。” 络青衣俊俏的小脸唰的彻底变黑了,死混蛋,还给她留了这么一手?! 待房门合上,滟芳华淡笑一声,清眸内暖意融融,“你们说的可是九皇子?” “你读一下不就知道了,还问我?”连带着语气也有些不好。 滟芳华绝美艳世的容颜上多了抹光彩,“没什么好生气的,你不是还想问我沐羽是如何到了他手里?” “怎么不生气?”络青衣只要想到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就窝了一肚子火,自然气大。 “你来拿石楠草那夜,墨彧轩便来了,他一直在近处只是我们都不曾发觉。待你走后,他出现在我房内,说要将沐羽带回去与你血契,我便没加阻拦,今天在看你和沐羽,应是血契成功了。”滟芳华淡淡的道出始末,看了她一眼,温声说道:“别给自己气受,想必他就是想气气你。” 络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想着那混蛋就是在给她找气受,要是气出病来那人岂不是如意了?还是滟姐姐说的对,不能给自己气受! “对了!”滟芳华想起什么,忽然问道:“那日我让沁颜给你传的信可是收到了?怎不见你的回信?” 络青衣眉头一皱,“什么信?” 滟芳华笑意微僵,面上有些凝重,“那日皇上震怒,削了墨彧轩的王爷爵位,我便吩咐颜丫头用海东青给你传了信叫你小心,你没有收到?” 络青衣一噎,要是不滟姐姐说起这事,她都不知道滟姐姐给她传了信。 滟芳华看她这神情就知道她并没收到,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喃喃道:“海东青飞回来的时候那封信已经不在了,我还以为你收到了,没想到…既然你没收到,那信会在谁手里呢?” 络青衣知道滟姐姐关注的并非是一封信,而是拿到那封信的人是否知道这只海东青的来历,怕通过这只海东青进而顺藤摸瓜。 “滟姐姐,那信上可写了署名?” “没有。”滟芳华艳美的容貌上添了愁云,摇摇头,“那信是我亲笔,我想着你认得我的字迹,便不曾署名,只是我开头提了青丫头三个字,就怕那人会怀疑到你头上,那时你的女扮男装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可这事到今天也过去了不止一天,要暴露的话便不会容我到鸾焰公主的宴会上,想必是那人还不确定。” 滟芳华有些担忧的看这儿络青衣,清眸内多了抹愧疚,低声道:“怪我一时大意,早在你没回信时便该怀疑的。” 络青衣揉揉眉头,“滟姐姐怎么跟无妙似的净往自己身上揽事?现如今还不如想想这封信可能在谁的手里,墨盵嘢,墨彧轩,墨子龄,凌圣初,这四个人最为可疑!应该先排除凌圣初,或许他就是看海东青好奇拦下了,至于信上的内容不会感兴趣,在排除就是墨子龄,他要是知道,现在早就该闹得满城风雨,可墨盵嘢与墨彧轩…”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两人心性不定,墨彧轩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迟迟没有动作,他更是知道你我的关系,我也一直想找个机会逃走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最担心莫过于墨盵嘢,他还同皇上请旨要我同他一起护送军饷,是他的可能性大些。” “你是说墨盵嘢想通过这个机会试探你?”滟芳华凝眉,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丫头顺利逃出皇宫? “或许吧。”络青衣吐出一口气,墨盵嘢最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让她也不得不怀疑。只是她不知,那是因为墨盵嘢以为她和墨彧轩已经有了关系。 怪就怪墨彧轩这个祸害人民的搅屎棍! 只闻砰的一声,络青衣将头磕在桌子上,揉乱了一头青丝,烦躁道:“真是费脑筋啊……” “那便先不想了。”滟芳华缓缓走向她,替她打理好如瀑的长发,将她掰正,看着她额头磕出了一道红印,好笑道:“何必为难自己。” 络青衣两手撑着脸颊,轻喃一句:“是墨彧轩总在为难我啊…如果不是她,我现在也不会中蚀心蛊,也不会跑不掉了。” “你中了蛊?”滟芳华面色一变,立刻拉过她的手,认真的把脉。 络青衣轻哼,“那混蛋说要是我爱上别人,就要承受蚀心之痛,真是想不透他下蛊的功夫是跟谁学的,教他的那个人怎么没被雷劈死?天理难容啊!” 滟芳华给了她一记爆栗,瞪了她一眼,“你竟然不早说,中了蛊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暂时又不会发作,我担心什么?”络青衣抽回手,揉着额头,这会儿才觉得磕了那一下有些疼,“那混蛋就等着我发作呢!” “你可想过他为何会不让你爱上别人?”这一刻,滟芳华清凉的眸子内有些暗沉,多了说不清的意味。 “还能如何?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呗!”络青衣放下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在她看来千步蛊才是可怕,要是让她和墨小贱始终保持千米之内的距离,那还不如多下两个蚀心蛊。 “千步蛊又是什么?”滟芳华读透了她的心思,眸色深了一层。 络青衣不敢再想下去,她总不能当着滟姐姐的面说千步蛊不能与下蛊的人分开千米之距,总不能说解药是下蛊人的吻,总不能说她被那人占尽了便宜…… 她笑着打圆场,“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一种蛊毒?我现在中的可是蚀心蛊。” 滟芳华狐疑的看着她,缓缓将心思放到她的蚀心蛊上,半晌,缓缓开口:“他对你有着极强的占有欲,或许,他心里有你。” “开什么玩笑?”络青衣惊讶出声,“滟姐姐,他的心大着呢,我看装了不少人,看看他醉璃苑那些个男宠,在看看天下这么多爱慕他的美人,我又是谁,怎么会有我?” “那为何偏偏他会对你下蛊?”滟芳华语气中多了一抹严肃,眸子紧锁着她,“你这番话听起来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络青衣不在意的哼着,保不准他也对哪个美人下了千步蛊呢! “有些酸…”滟芳华看着她,眸中颜色意味不明。 络青衣怔楞片刻,话酸?她今天没喝醋怎么会话酸? “你是不是…”滟芳华揉着眉头轻吐出一口气,顿了顿,又道:“是不是心里也有他?” “有啊!”毫不犹豫的出口。 滟芳华面色一白,紧紧抿着唇,便听络青衣继续道:“我一天在心里骂他个千八百遍,恨不得让他尝尝各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说心里怎么会没有他?” 听她说完,滟芳华心里松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背,“这蛊毒我会想办法尽快替你解除,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小心些,一旦有了万全之策我会立刻派人助你出宫。” “好。”络青衣一听出宫有着落了,脸上褪去些许愤恨,还来不及道谢大门便被一小人推开,手中还拿着两串糖葫芦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沐羽撞进她怀里,举起手中的一串糖葫芦,甜甜一笑,“主人你看,这根给你。” 络青衣接过,眉心的抑郁顿时散去,拉着沐羽站起,看向滟芳华,“滟姐姐,我先带着沐羽回宫了,你早点休息。” “好,你记得回去要小心。”滟芳华点头,听站在门口的沁颜骂了句果然忘恩负义,买完糖葫芦便跑来孝敬他主人了,也不看看钱是谁出的,还真以为她的钱好赚啊! 络青衣低下头亲了沐羽一口,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笑道:“原谅你了!我家小沐羽还学会反间计了,嗯?” 沁颜一听这话心里更气,本就知道络青衣是故意在气她,踹了踹门槛,转身甩袖出去了。 “把你沁颜姐姐气走,对你有好处?”滟芳华淡笑摇头,沁颜刀子嘴豆腐心,想必这次是真和丫头赌气了。 “出气了!”络青衣嬉笑着将糖葫芦递给她,滟芳华摇头,“小女儿家吃的东西,我不要。” 络青衣瞥着她,“说的好像你不是小女儿一样。”见她脸色倏地变了,忙讨好地抱着她的胳膊,“我说笑的,姐姐莫生气。” “死丫头!”滟芳华面色变化不过一瞬,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快回去吧,晚了怕人怀疑。” 络青衣点头,拉上沐羽下了楼,待到后院沐羽变成银蛇飞上天时,原路返回。 此时夜色如雾,将沐羽和络青衣完全遮挡住,滟芳华走到窗前,清眸隐隐有着几分难言,仰头看着夜空,绝美的侧颜披上一层月的清辉,更加迷人。 丫头,旁观者清,墨彧轩的心里有你,只是他还看不清。 而你心里有他,只是你不自知。 ------题外话------ 今天想多更些,结果一觉睡到下午两点…马上滚去开会。向亲们认错中… 特此决定,明后两天加更! 第九十章 她的大胆非君不嫁(一更) 翌日清早,一抹轻柔的阳光洒进屋子,络青衣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侧头便看见睡在床里侧的小沐羽,嘴角勾了勾,动作放轻的翻身下床。 多了个小人陪伴这心里倒是少了份孤寂,在这雪月的皇宫生活也没那么难熬了!不过时至今日,她心里还是想不透原主为何要进宫当这假太监,如今留下这个烂摊子,只有自己能来收拾。 收拾穿戴好后出了房门,见南常手中捧了一叠花盆,南常身后亦是有不少小太监,跟着捧了一叠花盆。 “常公公。”络青衣叫住被花盆挡住脸的南常,笑着走上前问道:“捧了这么多花盆是要上哪儿去?” 南常将花盆向右移了下,看清是青总管,讪笑道:“青总管,这是凌大公子吩咐的,日前皇上允许大公子在宫内暂住,这不还没住几天呢,今个一大早的大公子就说他住腻了想回府,他在院子种的那些花也要全搬走,奴才正要给他送花盆去。” “连花带土都搬走?皇上可说了什么?”络青衣指着这些花盆,感到好笑,凌圣初有意思,来宫里没住几天就比土匪扫荡的还狠,连地皮都给人掀了。 “大公子说他的花离不开这些土,自然是都搬走,说等他回了府在叫人运土来把地填平了,消息也是刚传到皇上那,皇上刚穿好衣裳,挥着手让奴才把大公子伺候好了,填土的事有宫中的奴才,用不上大公子的人。” “皇上对大公子还真是好!”络青衣感慨道,也许是看在凌妃被害小产的面子上,也许是要凌圣初承了这情,总之这面子上是做足了。 “谁说不是啊!”南常又将花盆挡住脸,看了眼天色,哎呦一声,“青总管,大公子那急着要,奴才就先过去了啊。” “去吧。”络青衣对着他甩了甩拂尘,又对其他看着她不敢吱声的小太监们点头,自己则往皇帝昨夜就寝的宫殿走去。 早朝过后,墨彧轩打着哈欠率先走了出去,墨泓也没阻拦,反而叫络青衣留下。 “青总管,你今日便跟在太子身边,今日发生的一切随时向朕禀报。”墨泓见所有人都走出去了,对着络青衣沉声吩咐。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几天她一直想躲着墨盵嘢走,却没想到摊上个这样的苦差事,谁让她是太监总管来着,也只能认命。 遂低下头,十分恭敬,“是。” “嗯!”墨泓看了她一眼,“得空再去查查哪家的大臣的嫡女没有婚配,要品性才貌样样上乘,选好十名千金的画像交给朕。” 络青衣疑惑地抬头,“皇上是想纳妃?还是想给太子殿下挑选侧妃?”说清楚些她才好看看谁家的千金合适。 “都不是。”墨泓摇头,语气蓦地低沉,“九皇子心性顽劣,有个妃子也许会本分些,朕欲给轩儿下旨赐几名侧妃,也好改改他的脾性。” 络青衣嘴角刚咧开便收了回去,低头道:“想必九皇子定能体会皇上您的良苦用心。” 墨泓看着她,点点头,摆了摆手,“你去吧。” “是。”络青衣倒退着走了几步,倏地转过身甩着拂尘走下玉宫阶,走出九霄宫。 走出不远再也忍不住面上泛滥的笑意,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就连皇上吩咐她待在墨盵嘢身边一天这差事也感觉不到半丝不悦了,她翻身的日子已经来了!墨彧轩,你也有犯在我络青衣手里的时候啊! 一想到这墨彧轩后院的事落她手里就有些小激动,等她与哪个千金打好关系,后院时常起把火也不是困难事,头疼的就是他墨小贱了! 再者这好事落她头上了,还不是有大批的大臣来贿赂她!想想这银子还真是不能少,起码要攒够买的起房子的钱,不然就算她逃出去了,今后还不是要喝西北风,总不能靠别人一辈子,她靠墨小贱来发比横财也不算什么,她可是吃了多少亏,难怪前人有句话叫吃亏是福,果然福来了! …… “殿下您请,我们公主已经在院内等您了。”香雪早便早殿门口等候,看见刚下朝的墨盵嘢走近,迎了上去,笑着相请。 墨盵嘢脚步不停,在香雪的带领下走进院子,便看见院子里有棵参天的古树,古树下有个石桌,石桌旁是两个石凳,石桌上摆着一副泡茶的器具,那器具呈碧色,泛着清透的翠绿,看材质倒与墨彧轩腰间的那把玉骨扇有些类似,不过是不似墨彧轩的纯正,多了些镶嵌的裂纹,肌理分明。 那石椅上坐着一名浅蓝色衣裙的女子,女子柔美灵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含着几分温柔,那微扬的睫毛轻眨,好似蝶儿蹁跹,遮不住眸若秋水的绵绵轻柔。 “让公主久等了。”墨盵嘢出声打破这画面,致使夏侯月沏茶的动作一顿。 夏侯月转头看向他,放下茶壶站起身,忙道:“没等多久,殿下请坐。” 墨盵嘢颔首,缓步走近,撩了衣摆,清幽的凤眸看着桌上的物事儿,问道:“这茶叫什么名字?” 夏侯月也跟着坐下,先用沸水将茶壶烫净,又优雅的端起茶叶罐,手中拿起一把又细又长的银色茶勺,轻拨了拨茶叶,拨入壶中,将一旁冒着热气的水壶抬高,自高点俯冲而入茶壶,顿时嫩绿的茶叶在壶中翻滚着散开,悠悠茶香轻漫,闻着皆畅,这才笑道:“是我鸾焰特有的蒙顶甘露,也不知殿下是否喝的惯。” 墨盵嘢看着她娴熟的动作,邪魅的勾起嘴角,“公主亲手煮茶,岂会喝不惯?” 夏侯月顿了下,抬头看着他,含情的眸子似水温柔,对上他幽深如雾的狭长凤眸,眼角眉梢染了几分春色,笑了笑,将茶叶表层的泡沫刮去,放在一旁静置。 络青衣正好赶着进来,被香雪拦在门口,“今日是我们公主请贵国的太子殿下喝茶,他人免进,您要是有事转告奴婢一声,奴婢去通传。” 络青衣抖着拂尘,“我是皇上的贴身太监青总管,今日亦是奉皇上之名伴殿下左右,还请姑娘不要相拦。” “难不成是贵国皇上怕我们公主下毒吗?”香雪向来心直口快,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想捂上嘴也知道晚了,撑着头皮道:“我们公主对你们殿下好着呢。” 络青衣笑笑,并没与她多计较,点头道:“姑娘的意思本总管也明白,只是皇上有吩咐我这奴才自然不得违背,就站在一旁等候殿下差遣,姑娘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只有惊扰殿下与公主的煮茶之乐了。” “你…”香雪跺了跺脚,这人事事拿皇帝来压她,让她无以斑驳,毕竟也是在雪月的土地,她拦也拦不住。 “你进去后不能打扰到他们啊!”香雪不放心的叮嘱一句,连她都只能守在外面呢。 “本总管明白。”络青衣点头承谢,甩着拂尘步履轻缓的走了进去。 香雪偷偷回头,见他身量细瘦却独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况且这人说话时始终面含微笑,疏离有礼,让人并不厌烦,反而平白的生出几分好感。 “青总管,是父皇让你来的?”墨盵嘢内力深厚,早在她来时便将一切听进耳里。 络青衣径自走到他身后站定,垂首点头,“是皇上让奴才跟在殿下身边听从殿下的差遣,希望公主这可以玩的尽兴。” 墨盵嘢转头不再看她,俊美邪魅的面容上似笑非笑,对夏侯月点头,“我们继续。” 即便络青衣不做什么,可突兀的站在那里也破坏了俊男美女画面的违和感,这两人的氛围倏地被打破任谁也不会高兴,夏侯月却只是轻轻一笑,从容的拿起茶杯,低斟倒出沁着幽香的茶水,声音轻软,“皇上有心了。” 络青衣没抬头,她离两人不太近,却能闻到这茶叶的芳香,想着夏侯月这样的美人,放下公主架子亲手给墨盵嘢煮茶,任谁都能感觉的到这绵绵情意,只是看墨盵嘢貌似并无太大的反应。 不解风情!络青衣在心里对墨盵嘢做出评价,要是墨彧轩那混蛋,想必此时已醉卧美人膝了!好端端的,她怎么又想起墨小贱来了?真是扫兴!心里冷哼一声,低低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努力当个透明的灯泡! “殿下请。”夏侯月端起茶杯递给他,姿态温婉。 墨盵嘢一手接过,两指按住杯沿,一指拖着杯底,举杯轻呷,只觉口有余甘,嘴角轻勾,“蒙顶甘露回味无穷,公主沏的一手好茶!” 夏侯月掩唇轻笑,水眸清亮的看着他,坦言道:“夏侯月出行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昨夜我向皇上提议与雪月结亲,敢问殿下如何想?” 饶是墨盵嘢再冷情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从没见过如此直言大胆的女子! 片刻,他笑出声,邪魅的勾着嘴角,幽深的眸子深深的望进她带了几分羞怯的眼底,戏谑道:“公主就这么想把自己嫁出去?” 夏侯月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淡淡一笑,袖口拂过茶杯,“我是想把自己嫁出去,也只想把自己嫁与一人,即便和亲又如何?此生非君不嫁!” 络青衣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缓缓低下头,这样的女子她喜欢!敢爱敢恨,敢想敢做!不顾两国纷飞的战火跑来与雪月和亲,且不说这是龙潭虎穴,兴许有去无回,就单论她的这份勇气,便是他人所不能及的! 第九十一章 小青衣担心爷啊!(二更) 墨盵嘢嘴角微扬,凤眸直视着她那双流盼的水眸,缓缓开口:“若是本宫不同意呢?” 夏侯月站起身,浅蓝色衣摆轻漾了下,吐气如兰,“不知殿下可听过这样一句话,命里无时莫强求。” 墨盵嘢点头,以为她会就此断了这个念头,拂着衣袖站起身,还未抬步,便听她势在必得的开口:“可我夏侯月偏要破了他的无时!偏要求上一求!” 墨盵嘢眸色一点点变得更加深邃,凤眸幽幽的看着她,多了一抹兴味。 夏侯月迎着他幽深的眸子,柔柔一笑,又道:“我夏侯月不懂知难而退只懂遇强则强,不管殿下心中是如何看我,我用我们鸾焰的方式向你表明心迹,亦是证明这趟雪月之行夏侯月绝不后悔!” 好直白的女子!络青衣看了眼夏侯月,这位公主应是爱上墨盵嘢有几年了,不然这心底的执念怎么会这么深? 墨盵嘢邪魅一笑,声线低魅,“今日多谢公主执手煮茶,本宫现如今不能给公主答复,公主可想看看我雪月的皇宫各处?本宫愿意为你引路。” 夏侯月剪水的眸子染上些许失落,后听他说愿意为自己引路,水眸一亮,欣喜应下。 络青衣连忙跟上墨盵嘢的脚步,夏侯月吩咐香雪将桌上的茶具收拾了,拎着裙角走在墨盵嘢身后。 此时墨彧轩正在凌圣初居住的寝殿内看他收拾东西,他将身子倚在门框上,脚尖点地,双手环胸,挑眉轻笑道:“这才住了几日就要走了?” 凌圣初将打理好的无水摆放在桌上,叫周围的小太监搬到外面的马车上,待屋内只剩下他二人时,凌圣初淡淡开口:“事出有因,我要离开翾曜一阵。” “嗯?”墨彧轩放下手,抬步走进屋内,抬袖轻挥,将门关上,俊美如玉的面上笑意轻漫,“何事?说来听听。” 凌圣初坐在椅子上,淡然的眸子有些朦胧,一手揉着额头,“她的伤情复发,明日我便离开!” “这么急?”墨彧轩看着他,也跟着坐下,低声询问:“你说的那个她…是谁?”就说他身上多了些什么,像踏入了红尘,原是心里住了人。 凌圣初清淡的神色有一刻的松动,眸内流过一抹异色,“可还记得几年前我出过翾曜去往濯天大陆?在濯天,我…遇见一名女子,她叫百里梦容,是一名普通女子,她身负顽疾,我想施救却毫无办法,只能练出压制她病情的丹药先以缓解,等我回了翾曜查阅古籍,才知道唯有九转还魂丹能够救她,于是我走遍翾曜却都找不到适宜种植无水的土壤,如今虽然找到,无水却还不曾开花,无法炼制丹药,昨日便有信传来,说她伤情复发,岌岌可危,我明日便会离开翾曜,不管如何,定要试试!” 虽然墨彧轩十分好奇他与那女子发生的经过,但他知道此时也不该问,紫眸含笑,手指敲敲桌子,“原来你急于种植无水是为了救那位女子,早点说出来,凌爷爷何苦再愁你的婚事?原以为你这棵铁树不会开花,想不到你也有食人间烟火的一天。” 凌圣初瞥了他一眼,淡淡的移开视线,“与婚事无关,并非是你想的那样,百里梦容我是一定会竭尽全力施救的!” “不是?”墨彧轩狐疑地说道:“若不是,你这么劳心劳力的为她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若你没看上那女子你又怎么会对她的事情那么关心?这简直不像你了。” “一时间难以说清。”凌圣初微微低头,有些搪塞的不去看他,俊美如风的容颜上浮上一抹愧疚。 墨彧轩冷哼一声,知道他在敷衍,也不过深的追究,瞧着他的神色就知道这人瞒了他不少事! 他拍着桌子站起身,“不说也罢,爷不问了!不过爷倒是希望你找个女人,一个人太过孤独,爷现在就挺孤独的,爷应该去找小青衣。” 凌圣初眉心一跳,淡笑道:“青总管可知道你的心思?” “爷什么心思?”墨彧轩不以为意的扬眉,刚站起来又坐下,见凌圣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不是将她放在心上了?” 墨彧轩美如琉璃的眸内快速划过一抹清光,扬唇一笑,“自然,小青衣时刻都在爷的心里。” “我是说,她知不知道你喜欢她?”凌圣初揉着眉心,他还记得络青衣顺走了他一株无水,估计那花她也养不活,看在墨彧轩的面子上他便大度一回不与络青衣讨要了。 墨彧轩笑意慢慢收敛,“她知道。” 凌圣初察觉的到身边人的气息不对,抬头去看他,见他俊颜有些黑沉,紫眸内浓云滚滚,听他咬着牙开口:“可她却想着离开雪月,离开翾曜,离开…离开爷身边!爷不准,也绝不会让她走出皇宫一步!” “是你将她逼的太紧了,你可是真心喜欢她?”凌圣初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墨彧轩根本就未看清自己的心,若他并非真心,便是对络青衣的不公,该放走便不要留。 “爷…”墨彧轩刚想说他给了小青衣考虑的时间,然而语气一顿,他是不是真心喜欢小青衣的? “若你都不能确定,你让她如何不逃?”凌圣初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我还以为你觉得她有趣便逗弄一阵,可你现在还能放手么?” 墨彧轩握了握拳,周身透着森森寒意,抿着唇开口:“爷对她下了蚀心蛊,爷怎么会放手?若是她敢喜欢上别人,爷定会亲手杀了她!” “你常说墨盵嘢做事手法偏激诡诈,而你又何尝不是?”凌圣初语气清淡,这一趟离开翾曜,也许几年都不会再回来,他不想看见墨彧轩做出令他自己后悔的举动。诚如彧轩所说一个人太孤独,他也不想看他孤独。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她说话?”墨彧轩转头看着凌圣初,周身寒意散去,面上的笑意有些漫不经心。 凌圣初苦笑一声,“算了!路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别人在劝也不能改变你的心思,只要你不后悔便好,若有天你找我来哭我是不会管你的。” “爷若是放了她走才会后悔!”墨彧轩盯着凌圣初,哼了一声,一脚踢开前面的椅子站起身,背对着他,“你离开翾曜这事爷会替你保密,爷也就不送你了,若有事情就用青冥传信,爷不会袖手旁观。” “好。”凌圣初点头,淡淡出声,他好像挑起了墨彧轩心底的几分怒气,至于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便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说到小青衣,爷想她了,看着她总比对着你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好!”墨彧轩也不等凌圣初回话,抬步推开门便扬袖而去。 凌圣初缓缓起身,轻叹溢出唇畔,扫了一圈屋内在没自己的东西,走出去上了马车,返回丞相府。 彼时络青衣还跟在两人身后,夏侯月毫不矫揉造作,想问什么便直接开口,墨盵嘢耐心解答,或许是夏侯月那番话也令他刮目相看,毕竟两国的国风大相径庭,即便墨盵嘢对她敞着心,能不能走进去也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青总管。”络青衣正在揉着胳膊,听见这轻挑的声线,还不曾回头,便见墨盵嘢转过身,看了眼她身后的人,笑道:“九弟找青总管有事?” 络青衣夹在两人之间,迅速低下头,她身后站着最不想看见的人,她身前站着最想躲避的人,这两道视线交汇,火花激烈碰撞,一人眸内冷意悠悠,一人眸内笑意满满,均是毫不相让! “父皇让青总管回去侍奉,臣弟闲着也无事,正巧替父皇通传一声。”墨彧轩笑吟吟的开口,同时走到络青衣身前,替她挡住墨盵嘢那道犀利的视线。 络青衣微微抬头,面前的男人身姿卓然,身材欣长挺拔,芝兰玉树,两人离得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那清淡的幽兰香,她眨了眨眼,又低下头,她怎么会心生一股莫名的感动…… “父皇传唤?”墨盵嘢似乎有些怀疑,低魅的声线添了几分冷意。 “皇兄若是不信现在可去问问父皇,臣弟话已带到,皇兄身边还有佳人相伴,臣弟便不打搅了。”墨彧轩笑着转身,看了低头的络青衣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可惜络青衣并没瞧见,他不在乎的笑笑,缓步离开。 墨盵嘢看着墨彧轩离开的身影,眸色深了深,对络青衣道:“父皇那里不可耽搁,青总管去吧。” “是。”络青衣点头,将拂尘抱在怀里,疾步离开。 络青衣绕过亭廊,刚走到一处转角时便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随后身子抵在石壁上,面前出现一名笑意盈盈,轻浮飞扬的男子,男子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拂过她清淡的眉眼,挑笑道:“小青衣要如何谢爷?” 络青衣先是一愣,后质问道:“你假传皇上的口令?” “是又如何?”墨彧轩压低了声音,缓缓向她靠近,改为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掌心,轻挑的笑意中多了几分妖魅。 “要是被皇上知道,你就不怕…”她咬唇,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有些激动地开口:“你疯了吗?你是不是不知道正有人想时刻找你的错处,让皇上狠狠的惩罚你,你是不是觉得爵位被削还是轻了?” 墨彧轩等她平静下来,轻轻一笑,薄唇印上她的唇瓣,一抹满足的喟叹溢出唇角,“原来小青衣是在担心爷啊…” ------题外话------ 亲们平安圣诞快乐么么哒,一般大墨是过中国节日的,不过谢谢亲爱们的祝福,记得都要吃苹果哦! 第九十二章 以他命换她情 “鬼才担心你!”络青衣没好气说着,双手奋力抽出,挣脱了他的怀抱。 墨彧轩顺势放开她,依然将她抵在石壁上,轻啄着她的唇角,慵懒清柔地开口:“小青衣就是嘴硬,明明在担心爷却不肯承认,小青衣的心里定是有爷的。即便如此,你还一味的想着逃吗?” 络青衣微眯着眸子,怀中的拂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也不予理会,她感觉的到这混蛋对她的态度有些改变,为何会突然变了呢? 她勾着嘴角,嘲笑道:“墨彧轩,说说吧,你想如何?” 墨彧轩一脚踢开这碍事的东西,对着怀中佳人温柔轻笑,“想让小青衣认清自己心里想的是谁,想让小青衣知道爷一旦认定的人便逃不开,想让小青衣明白爷…把你放心上了呢。” 络青衣嗤笑,讥讽的看着他,贴着他的唇畔吐出几个字,“你还有心?” 墨彧轩不怒反笑,长指在黑沉俊俏的小脸流连,声线魅惑,“爷很是受伤,小青衣竟然不信,不过…”又啄了一下她柔软的粉唇,轻拍着她的小脸,嬉笑道:“不过爷迟早会让你相信,爷喜欢你!爷也会让你亲口承认,你喜欢我!” 或许从对她下蚀心蛊那一刻他便有了决定,只是时至今日他才看清,他心里有这个丫头,不是玩弄,也不是戏谑,是真真将她放在心尖上的。不然,他为何要下蚀心蛊呢?蚀心蛊,腐蚀的不仅是她的心,还有他。 若不是凌圣初的提点,怕是小青衣那样刚烈要强的性子,只会离他远远的,甚至天涯陌路至死不见,他握的越紧,小青衣越是反抗的厉害,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不愿见凌圣初一人孤独,又怎愿自己孤独?这滋味已经尝了十九年,尝够了也终不必再尝了。 他是气,气凌圣初这样的不开花的铁树竟然都看清了他的心思,气他自己为何不早一点发觉,以至于让小青衣恨久了他…… 络青衣愣愣的抬头看着他,脑中交织着一幅幅片段,拼凑起来是那般的完整。 他说,我想要的,没人能够阻止,也定会得到。 他说,你可以选择咬我。 他说,你喜欢我。 蓦地肩膀一凉,温凉的唇瓣印在她上了药的肩胛处,络青衣缓缓回神,低下头便看见那人目光怜惜的看着她肩膀处的伤口,“还疼吗?” 忽然,她心口一阵紧缩,墨小贱在问她还疼吗?她真的没有听错?这画面,这画面温暖的竟有些不真实…… “冷…”一阵凉风吹过,她破坏了这画面的美感,破坏了此时的气氛,将衣襟上拢,还不等系好,便被那人抱进怀里,慵懒风流的声线霎时响起,“冷就抱紧我,会暖。”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这人改了策略换了战术是不是?墨小贱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用不用她给治治? 墨彧轩将精致的下巴搁置在她另一侧没有受过伤的肩膀上,一手抚着她的后背,懒懒道:“小青衣在想什么?” 络青衣僵硬的站在原地,任那人将她拥紧,再拥紧,惊讶到不知说些什么,问她在想什么,可笑的是就连她也不知自己在想着什么。 墨彧轩笑着在她脸颊上落下一记轻吻,似羽毛柔软,似晚风清凉,一手微转将地上的拂尘吸起来握在手心,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腰,足尖一点,带着不曾回神的她离开此地。 当络青衣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墨彧轩带着回了房,同样的,他也不走门,直接从敞开的窗户飞进,然后衣袖潇洒的一挥,将窗户关上。 “主人。”沐羽感觉到络青衣的气息,甜腻的叫了一声,从床上爬起,却看见青衣被那个混蛋抱在怀里,小手一握,指着那人愤声道:“放开她!” 墨彧轩看着沐羽,挑眉一笑,当着沐羽的面在络青衣的唇角吻了吻,宣示着他的主权,声音中带着警告:“小家伙儿,是爷这几日对你太好了,连爷都敢训斥,嗯?” 沐羽软软的小身子一颤,默默的收回小手,十分委屈地看向络青衣,“主人,他欺负小沐沐…” 络青衣推开墨彧轩,“九皇子连小孩子都欺负,说出去不怕丢人?” 墨彧轩握着她的手不放,轻挑地笑着:“我不怕丢人,却怕丢小青衣的人,所以我还是对他好些吧!” 沐羽稚嫩的嗓音发出咦的一声,灿金的竖瞳满是惊讶,他怎么对主人这么温柔,怎么多了几分柔情,怎么不在自称爷了? 墨彧轩侧头看了眼沐羽,又看着不知想什么的络青衣,缓缓开口:“这是爷对她的特权,只对我的小青衣。” 络青衣感觉心上一震,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有些酸,有些甜,还有些莫名的情愫,全在心上涌动,似乎翻滚纠缠在一起,扯也扯不开。 “你喜欢主人是吗?”沐羽软软腻腻的开口,令络青衣有些温热的指尖更是一颤,随后被墨彧轩紧紧握住。 “喜欢!可惜小青衣不在意,爷很伤心啊。”墨彧轩语气中有些惋惜,眸光温柔的看着满是震惊的络青衣,将她的小脸扳正,让她与自己对视,几分无奈溢出唇畔,“小青衣,你什么时候也能把我放在心上?我有些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络青衣下意识脱口而出,暗恨的咬唇,她怎么着了墨小贱的道?不去看他那含笑的眸子,那眸子只会让她安静的心掀起阵阵波澜。 “唔,等不及娶你。”墨彧轩在她耳畔轻声开口,神色认真,似乎在等她的回应,人生在世不过珍稀二字,他不想后悔,不想遗憾,他只想怜取眼前人。 络青衣偏头,正好与他微张的唇畔相撞,微微向后退去,却被那人按住脑后,向他压来,含住她的唇便将她要说的话吞没在唇齿之中。 沐羽好奇的看着,小脸爬上一抹红润,主人和墨彧轩他们俩…他们俩能不能顾忌些,还有未成年在场,有些事情少儿不宜啊! 络青衣余光瞥见沐羽看好戏的样子,恨恨的传音骂了他,又狠狠的踩了墨彧轩一脚,趁他吃痛时用尽全力将他一推,自己则倒退数步,身子撞在门板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墨彧轩低低的笑了起来,对她伸着手,“过来,我给你揉揉。”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揉着胳膊,咬牙道:“不劳九皇子贵手。”同时在心里暗骂了句谁用混蛋的假好心。 沐羽跳下床,向她跑来,刚跑了一半便被一阵强风推至窗外,随后窗户再次便关上,沐羽呈一道弧线飞了出去,稳稳的落在奕风手中。 “奕风,看着小家伙儿,爷要和小青衣独处。”墨彧轩命令的声音传至窗外,让在奕风手中挣扎的沐羽停止了动作,沐羽提溜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要和主人独处,他是不是不能破坏主人下半辈子的幸福? “过来。”屋内只剩两人,墨彧轩再次对她伸手,见她站着不动,坐在椅子中懒懒一笑,“别让我点住你穴道!” 络青衣撇撇嘴,迈着脚步,缓缓向他靠近,同时也在怀疑难不成墨小贱是真的喜欢她?不是他的另一种把戏? 墨彧轩嫌她走的太慢,离他不远时伸手猛地一拽,将她拽到在自己怀中,她刚要动,威压散出,“别动!” 络青衣听话的不再动,墨小贱对她使用了玄技,她在折腾就是找死,大不了就是被吃些豆腐占些便宜,她都被他看光了还怕这些做什么? 墨彧轩将她扶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脱掉她的外衣里衣,露出她浑圆白皙的肩膀,那肩膀处还可见五道浅浅的抓痕,其中两道口子再次结痂,想到此,他深紫的眸底划过一抹愧疚,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膏,替她涂抹着,“要不你划我两刀出出气?” “好啊!”络青衣想也没想的点头,两刀不够出气,能不能再多几刀? 墨彧轩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小没良心,你是有多恨我。” 络青衣享受着皇子亲自服侍的高级待遇,咂了咂舌,“别把自己想的太高大,你还不值得我去恨你,最多是讨厌你罢了。” 闻言,墨彧轩替她涂药的动作一顿,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手指划过她的锁骨,她的…络青衣一把抓住他的手,谄媚一笑,“说笑的,爷怎么能信了呢?” “真的?”墨彧轩扬眉,眸中充满了怀疑。 络青衣犹如拨浪鼓一样点头,四两拨千斤道:“爷这药不错,不如送我几盒吧?” 墨彧轩笑着睨了她一眼,“千金难求的玉脂露,小青衣想要几盒?你还欠着我三千两黄金,不如一起算了?” 络青衣脸色一黑,提起那三千两黄金就让她想起两个字,字正腔圆吐字清晰的道出:“禽兽!” “嗯!”墨彧轩点头,“小青衣再一次答应,让我不做禽兽都有些说不过去了你说是不是?既然这样,今晚…让我一逞兽欲如何?” “痴心妄想的混蛋!”络青衣眸内怒意深深,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墨彧轩趴在她颈窝处低低的笑着,又抱着她亲了又亲,长叹了一声,紫眸凝视着她,“方才我去见了圣初,他说,我将你逼的太紧,我未曾看清自己的心,我做事太过偏激诡诈。小青衣,是吗?” 络青衣与他双眸对视,心里的滋味犹如触电,明眸如雾,抿了抿唇,“若我想走,你…” “我不会放你走。”墨盵嘢打断她的话,声音倏地变冷,眸中笑意染了寒,“也不会解了你的蚀心蛊,若你所爱非人,我会亲手结束你的性命,生不同衾死同穴。蚀心蛊,若你爱上他人,不仅是你要承受蚀心的疼痛,我的疼痛更甚,直至痛感消失,下蛊人必死!我愿拿命作陪,只为你一世心,一生情。小青衣,你还要走吗?” 络青衣瞪大了眼睛,下唇咬出了一道血痕,无比惊骇的看着他,本以为蚀心蛊是她独自承受,不曾想…他…是认真的。 我愿拿命作陪,只为你一世心,一生情。 如此,她还会走吗? 她时刻想离开皇宫这座牢笼,可如此,她真的走得开吗? “我…”络青衣被他捏住下巴,紧咬的唇瓣松开,神色极为复杂。 “告诉我,即便我对你真心,你还要走吗?”墨彧轩深深的望进她眸中,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暗哑,他在等她的回答,他希望是他期望的答案,可又怕是他不想听到的那句话。因她想离开的想法是那样的强烈! “若…若你真心,我…” “我可以放你走。”墨彧轩终是不忍听到她的回答,懒懒一笑,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松开,将她搂在怀中,声音极低,“记得,把我也带走。” ------题外话------ 明天考试,后天忙会场,所以今天的二更推迟到28号,望亲们见谅! 小青衣和小轩子终于要见月明了,不易,实属不易啊… ps:前面再多铺垫都是值得了。 第九十三章 她不愿他回首百年! 络青衣觉得眼角有些酸涩,那突如而来的悸动填满了她的心,他说,记得,把我也带走。 这混蛋,当真不要属于他的清傲,他的狂妄,他的尊荣了吗? 墨彧轩知道她内心的挣扎,笑了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你愿意看我失足成恨,回首百年吗?”感到她清瘦的身子有着细微的颤抖,将她搂紧,又笑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我不想尝失去才知悔的滋味,小青衣,爷头一次想珍惜一样东西,后来才发觉爷只是想珍惜你,爷的心爷清楚,管你答不答应,爷喜欢你,至死不休。” 墨彧轩等了半晌,都等不到怀中小女人的回答,眉头一挑,缓缓放开她,便发现她眼角带泪,粉唇紧抿,压抑着某种情感的爆发。 墨彧轩拍了拍她的后背,柔软的指腹替她轻拭去泪珠,好笑道:“早知道这话管用,在给你下蛊那天我便说了。” 络青衣瞪着他,音调有些软有些低哑,“混蛋你…叫你墨小贱还真是一点也不委屈!” 墨彧轩再次听到爱称,扬起嘴角,揉了揉她的小脸,在她凶狠的目光下罢了手,温柔道:“小青衣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觉得墨小贱极好,不如以后你就这么叫吧。” 络青衣抬起衣袖擦着眼角,抹去痕迹,“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谁要这么叫!” 嘴硬的丫头!墨彧轩扬眉轻笑,凑近她耳边,低声道:“那你说叫什么?夫君如何?” “臭不要脸!”络青衣将他推开,有的人就是蹬鼻子上脸,虽然气愤不已但到底是拿他无法。 墨彧轩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笑道:“小青衣说说想叫什么?” 络青衣垂首佯作认真考虑状,片刻,抬头笑看着他,“哪个也不如墨小贱。” “想好了?”某个男人挑眉,眸底划过一抹危险的笑意。 “好了。”某个女人不怕死的点头,不是让她想么?思来想去就觉得墨小贱最好,索性这爱称不换了! “呵…”墨彧轩嘴角微扬,笑容妖魅,“可我还是觉得听你叫夫君最舒服,来,叫一声听听。” “你不是说让我想?”络青衣感觉危机来临,想要逃跑却发现被他紧箍在怀中,动弹不得。 “是啊!”墨彧轩笑着点头,犯贱道:“也只是让你想想而已,决定权,在我手里。” 就说叫他墨小贱一点都不委屈! 络青衣磨牙,看他一脸期待,嘴角抽了抽,片刻,吐出两个字,“不叫。” “不叫?” “嗯!”不能让他蹬鼻子上脸,就不叫! 墨彧轩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事儿,在她面前晃了晃,浅紫色的小貔貅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络青衣轻咳了一声,抓着他胳膊的手蠢蠢欲动,眸光不离小貔貅项链。 “想要它还是想要我?”墨彧轩将项链收在手心,笑的无比魅惑,声音轻轻浅浅。 络青衣正视着他,眸中充满了狡黠,坚定道:“都要!” “那是它重要还是我?”墨彧轩继续引诱,要是小青衣说的话他不爱听这东西就没有了! 络青衣琢磨了一下,最终决定先把这个混蛋讨好高兴了,学着沐羽甜甜一笑,软软道:“夫君最重要!” 墨彧轩眸光动了动,似是染上十里春风,指尖轻颤着将貔貅项链戴在她脖子上,声线如水温柔,“再说一遍。” “说多了就不好听了!”络青衣捧着项链,温热的指尖缓缓变得有些凉意,皱着眉,“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戴上它后我的体温就变低了呢?” 墨彧轩也没在得寸进尺,满足的环抱着她,不紧不慢的解释:“我曾问你为什么手凉,你说是天生,其实不然,是这项链具有凝寒之力,这项链对你认了主,所以不会伤害到你,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戴上。” “项链也会认主?”络青衣捧着它端详了一会,没看出什么门道,不解地问着墨彧轩。 墨彧轩将项链放在她衣襟内,语气有些不满,“这破东西就这么好看?好看到一直捧着它都不看我一眼?” 络青衣悠悠的看着他,不确定道:“和一条项链争风吃醋?你的骨气呢?” 墨彧轩听出她话里的嘲讽,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我全部的骨气都用在你身上了,难道这项链有我好看?” 络青衣心中的阀门忽然断裂,积压的情感悉数爆发,那种陌生的情愫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有些慌乱不已,双手抱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前,闷闷道:“不许在说情话!” 墨彧轩在她耳边轻吹着气,惹的她阵阵战栗,紫眸含笑,“原来说情话更管用。” 络青衣将他推开,明眸内闪过一抹怒气,撇着嘴角,“谁稀罕你的情话,世人皆传九皇子豢养男宠,尽数风流,你说的情话可少过?” “小青衣是在吃味?”墨彧轩挑眉,他家小青衣别扭的时候真可爱,嗯,这算得上是开始在乎他了吧! 络青衣撇撇嘴角,赌气般不去看他,嘟囔道:“净往自己脸上贴金,谁稀罕!” 墨彧轩唇角上扬,勾出一抹惑人的弧度,“那些不过是传言,我连碰都不曾碰过他们,何来的男宠无数?小青衣不是吃味又是什么?情话,只对我的小青衣说。” 络青衣心底漫上浓浓的暖意,或许是因为知道他的风流只是传言,或许是因为那句我的小青衣。 或许,真如那句话,她络青衣,命犯墨彧轩。 从前两人相处她总是气愤难平,恨不得咬他几口解气,可如今,她心中唯剩感动,那些曾经相处的画面犹如镜头快速放映,一一在她脑海中掠过,她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随时随地便能想起他,想起他那副轻挑风流的模样,在脑海中越来越深,那笑意轻漫,飞扬轻狂的人在她心中深种,拔不除,挖不去。 这就是喜欢吗?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心只想着反击?从什么时候开始任自己沉沦,不复自拔? “小青衣,你在想什么呢?”墨彧轩揉着她的脸颊,慵懒清柔的嗓音透着似水的温柔,俊美如玉面上有些不情愿,小青衣冷落了他好一会儿呢。 络青衣回神,双手抱紧了他的腰,眉眼弯着如一道月牙,“在想从前的旧账是该一笔笔翻算了,怎么样,想好要怎么死了吗?” 墨彧轩立即想到将这只小老虎气的张牙舞爪的模样,双手扣着她的小手,笑道:“想好了,醉死在小青衣的温柔乡里。” 就说这人最无耻,她竟无言以对! 络青衣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决定无言以对最好,要是让这男人知道她一时高兴做了什么事还不扒了她的皮?! 墨彧轩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见她不回应,似乎在想着什么事,皱眉道:“小青衣就不能热情些吗?” 热情些… 络青衣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吧唧一声狠狠的亲了他一口,有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这样够热情吗?” 墨彧轩挑眉一笑,手指抚上她的唇瓣,轻声道:“还不够…” 说着,温凉如水轻柔如羽的唇畔摩挲着她的粉唇,趁她不注意时轻咬了她一口,络青衣痛呼出声,墨彧轩趁机勾住她的小舍,与之辗转纠缠,深深浅浅,极尽温柔。 过了许久,络青衣感觉大脑有些缺氧,双手推着他的肩膀,口齿不清的吐着:“混…蛋…” 墨彧轩轻抚着她飞红的小脸,旋即放开了她,额头相抵,轻轻喘息,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日子还长,以后爷教你热情。” 络青衣啐了他一口,小脸布满红晕,明眸氤氲,瞪着他磨牙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墨彧轩反而眯着紫眸,眸中透出几分危险,“小青衣还不说说刚才在想什么,嗯?” 以为他不知刚才亲吻时她的心不在焉?以为他不知她是故意在岔开话题? 络青衣不敢看他,眸光胡乱的扫着,“在想我怎么就没发现是何时喜欢上你了呢?” 按理说这话绝对取悦得了咱的九皇子,可惜今天他偏偏不买账,声音低了几分,“不说实话吗?”虽然不得不承认小青衣说这话时他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畅快,可他看得出这个小女人在心虚! “在想我…。” “真的不说么?”墨彧轩嘴角一勾,这小女人到底是瞒了他什么才让她心虚至此! 络青衣身子几不可见的一颤,后背有些发凉,她总不能说墨小贱的老爹让她给他媳妇的事,她总不能说她第一时间就去落实了,她更不能说她还找了几个非常难缠的女人! 这完全是在自掘坟墓啊! “奕风。”墨彧轩凉凉一笑,颇有威压的看着这个小女人。 “主子。”奕风抱着拿了串糖葫芦吃的正开心的沐羽,身影一闪,出现在窗户后。 “将沐羽带进来!” “是。”奕风将沐羽放下,改牵着进了屋。 墨彧轩看了眼将慌乱尽藏眼底的络青衣,声音一低,“沐羽与你心灵相通,爷问问它是不是就一清二楚了?” 第九十四章 小青衣,爷要等你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他,“爷竟然不信我,小青衣很是受伤啊!”不就是装可怜么?看谁装的技高一筹! 墨彧轩听着她拿自己曾说过的话予以反击,眸子一眯,透着几分寒凉,“小青衣这样让爷觉得你更加心虚。” 络青衣脸色微变,这都让他发现了?那自己这层皮岂不是被扒定了?说不定一着急一上火就地给她办了! “小家伙儿,过来!”墨彧轩对一旁专心致志舔糖葫芦的沐羽勾勾手指,沐羽乖巧的一步步走近,将糖葫芦往前一递,甜甜道:“主人你吃吗?” 络青衣摇头,随后脸黑了一瞬,这小家伙儿心里想着它就知道主人不吃才舍得往前递的。敢情她在沐羽心底还不如一串糖葫芦重要了? “小家伙儿,告诉爷你主人心里想着什么。”墨彧轩看了奕风一眼,奕风会意,又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贿赂这个小人儿。 “不许给他!”络青衣眼见着沐羽在人家两根糖葫芦的价值下就要招供了,立马出声阻止,见沐羽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笑道:“小孩子吃多了牙疼!谁给他惯出的毛病?” “爷惯的!”墨彧轩一手拥着络青衣纤细的腰,一手手指弯曲,敲击在桌面上,响声清澈,似在一下一下敲击着络青衣的心。 沐羽两只小手高举着糖葫芦,稚嫩道:“主人想着她回去要打小沐沐,认为小沐沐被混…被爷给收买了。”幸好混蛋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幸好他机智的转了个音儿,不然墨彧轩还不把他打回原形红烧清蒸油炸直接炖了! 墨彧轩怎么能听不出来沐羽话中的那个混字,要不是小青衣在他面前念的多了,他怎么会脱口而出?原来小青衣私底下对他的称呼是这个呀!果然还是墨小贱更好! “之前呢?她在想什么?” “之前?”沐羽眨了眨水汪汪的灿金竖瞳,可爱至极,让人忍不住上去捏一捏,“主人怕爷给她办了!” “哦?”墨小贱拖长了尾音,睨了怀中老实不敢动的女人一眼,手指在桌上又敲了一下,凉凉开口:“在之前呢?” “在之前…”沐羽嘟着小嘴,舔了口酸甜的山楂,又道:“主人怕爷扒了她的皮!” 墨彧轩无声而笑,嘴角勾起,“她可是做了什么?比如,对不起爷的事儿?” 络青衣小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沐羽这个小混蛋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主人你竟然说小沐沐是混蛋,哼!主人答应皇上给爷征集侧妃,在第一时间就选了几名大臣的嫡女,私下里收了不少银子呢,主人怕爷知道她这么积极会扒了她的皮,并且一着急一上火就办了她!”沐羽气鼓鼓的开口,墨彧轩是大混蛋,所以他才不是小混蛋,一股脑的犹如蹦豆子的全倒了出来。 络青衣苦着一张脸,谁家的臭小子!从今天开始,她不要了! “哼!”沐羽愤愤不平的又哼了一声,好像没看见某个男人怒黑的脸色,火上浇油再次开口:“主人给爷找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其中有南荣郡王家刁钻野蛮的小郡主,疯狂爱慕爷好几年刘大人千金,至今没嫁出去留成老姑娘的柳小姐,还有…” “闭嘴!”墨彧轩声线颇冷,瞥了沐羽一眼,沐羽知趣的闭上嘴,打了个哆嗦,手中攥着的糖葫芦也跟着颤了颤。 “奕风,带他出去。” “是。”奕风看了眼谄媚给爷捏肩的络青衣,嘴角一抽,像一阵风般将沐羽提溜起来迅速撤了出去。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看来她不仅是在自掘坟墓,而且更要自求多福了! “爷,你爱吃蛇肉吗?”络青衣讨好一笑。 墨彧轩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 络青衣只觉得那一眼甚是冰冷,似乎要将她冻僵,苦笑着再次讨好:“沐羽惹得爷生气,要不让奕风拿去煮了?” 墨彧轩懒得看她一眼,眼眸轻闭,遮住眼中划过的一抹清光。 “爷…”络青衣弱弱的唤了一声,“要不你想办法让那几个女人消了这个念头?”这才症结所在,她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么! “爷…” “你也闭嘴!” “我…” “听不懂么?” “你…” “该死!”墨彧轩闭着眸将她向下一拉,性感的薄唇精准的堵住她微张的粉唇,紫眸缓缓睁开,络青衣看得到他眸底压抑的愤怒与抑郁,她眨了眨眼,嘴角偷偷上扬,双手还上他的脖颈,微微仰头,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墨彧轩微愣,片刻后讳莫如深的看着她,任她深吻却毫无动作,小青衣是在主动跟他示好么?因为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所以第一次主动示好?因为怕他生气所以想缓和此时的气氛?莫非她是怕了自己会对她生气? 那不如… 不如就趁着此事对她小惩大诫一番!不如就让她以为自己在生气,让她知道自己只能她一人的!不如就不理小青衣几天…让她… 最后一条不行,太折磨自己了。 墨彧轩在心底叹了口气,小青衣,把你男人往外送,这事你也真敢做!爷真是恨不得此时就办了你,让你认识到你是爷的女人! 可我终是不忍心,我从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偏偏知好歹却不识时务,偏偏善良可心黑着呢! 一吻作罢,络青衣趴在他肩头轻轻喘息,见墨彧轩无动于衷,小脸上满是懊恼,这混蛋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墨彧轩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起来!” 这混蛋要走?要是以前络青衣指定拍手叫好,可现在…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就不起!” “不起?”墨彧轩紫眸一眯,不在说话,力度恰到适中的将她从身上推了下去,拍着褶皱的锦袍,站起身,缓步向外走去。 “你…”络青衣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急声道:“你要去哪?” 墨彧轩拂开她的手,一声不吭,抬步便往外走去。 “你!”络青衣气的直跺脚,不自知的多了些女人家的小任性,“那你走,走了就别在理我!” 墨彧轩犹如未听见般,让奕风将沐羽扔了进来,在络青衣又气又愤的目光中逐渐走远。 “爷。”奕风跟着他回了流轩宫,见爷面上既无笑意,又无怒意,有些试探的开口:“爷生青总管的气了?” 墨彧轩瞥了奕风一眼,散漫轻笑,“连你也觉得爷是在生小青衣的气?” 难道不是吗?奕风愣住,忙低下头,语气恭敬:“自青总管的住处回来爷就不太一样,属下误以为爷是生了青总管气。” 墨彧轩饶有兴味的勾起嘴角,“爷是在生小青衣气。”可却在她主动的深吻中一笔勾销了! 奕风呃了一声,青总管的确做得不对,爷的心意她不是不知,竟然还兴高采烈的给自己男人找女人,这要是其他的男人指不定怎么高兴,可若是安在爷的身上,想必爷只会生气…… “那件事情可都办明白了?”墨彧轩看了奕风一眼,将话题扯到另一件事上,小青衣只有他能想着! 奕风思维跳跃的有些缓慢,拱手想了片刻,忙道:“已经吩咐下去了,想必下午雪月京便无人不知李尚书与自己儿子独宠男怜。”他打了个哆嗦,想着爷做事的手段,李尚书不就是趁清流不注意时将浅忆带走了,爷便去李尚书闹了一番,不仅将浅忆带了回来,还让李尚书赔了好大一笔银子,知晓此事的李夫人正吵吵着要回娘家,若下午这流言在雪月京都轰然炸开,那他李府一家还有何颜面待在这儿?不如卷铺盖滚蛋算了,除非他是个脸皮厚实不介怀他人目光的。 不过这也不怪爷做的心狠,李尚书曾在朝堂之上弹劾爷,爷的爵位被削他偷着乐了许久,总是要给点颜色瞧瞧!再说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每日流连醉璃苑,即便这事是假的可就是有人相信,即便他们有理有据也是百口莫辩! 要说雪月有大臣宠爱男怜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要是有大臣和自己的儿子同时看上一名男怜,并各自宠爱,这可不禁是让人遐想了,更有甚者会直接怀疑他儿子的身份,天天被人戳着后背嚼舌根可是不好受! “嗯!你先…你去拿药来!”墨彧轩侧倚在软榻上,眸子微闭,似乎有些累了,他揉了揉眉心,敛了笑意。 奕风一惊,听他转了音,立即抬头担忧的看着他,上前一步低声道:“爷您现在怎样?” “还好,你去拿药。” “属下这就去!”奕风不敢再耽搁,身影一闪出了房间。 墨彧轩闭着眼说了句:“尽快!”声音忽然有几分无力。 奕风在半空的身子一顿,便赶去拿药。 刚才还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男子此时面无表情的躺在软榻上,不一会,如玉的面容变得如纸苍白,墨彧轩缓缓睁开紫眸,紫眸内充满戾气,他死死的咬着牙,一手握拳至于身侧,翻身坐起,面色惨白抓紧了软榻边沿。 他的天玄之境要在此刻突破了吗!他压制了这么久,想不到却是在今日,是在现在! “爷!”奕风突然端着一碗药跪在他眼前,药汁呈深蓝色,散发着浓浓的苦味。 墨彧轩接过,仰头便喝了下去,将碗递给他,摆着手,“你先下去。” “是。”奕风不放心的看了看他,在门口守着。 墨彧轩身子无力软到在榻上,眸光的戾气渐渐消散,周身还未凝聚起的金色光芒倏地尽褪,他苦笑一声,缓缓再次闭上眸子。 小青衣,爷要是突破了天玄那你怎么办?爷要等你,要等你…… ------题外话------ 说好的二更明天奉上!今天就一个字,忙!真是多少力气都剩不下,亲们见谅下,大墨滚去布置会场了… 第九十五章 他来的猝不及防!(一更) 墨彧轩一走,络青衣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烦躁的揉了揉脸颊,墨小贱怎么这么难哄啊! “主人,要不小沐沐分他一根糖葫芦,你拿去哄哄?”沐羽可爱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忍痛割爱的表情看的络青衣发笑,她摇头笑道:“要是一根糖葫芦能哄好他,我也不至于此时心里烦闷了。” 沐羽小脸皱的更深了,就跟积极斗争似的,闭了闭眼,“那两根都拿去吧!” 络青衣敲了下他的额头,沐羽哎呦一声捂着脑门睁开眼,便听青衣柔声说道:“我是说他个大男人是不爱吃这些东西的。” 沐羽双颊一鼓,气呼呼道:“可沐沐也是男人啊!沐沐最爱主人,糖葫芦只能排第二,沐沐就很爱吃啊!” “小破孩一个。”络青衣笑着摇头,反而不计较沐羽倒戈那事,指尖点了下他的鼻尖,“你乖些,我要去圣阳殿,晚些回来。” “主人要去找皇上?”沐羽眨着大眼睛,舌头舔了下沾了糖山楂。 “嗯,不要乱走动。”络青衣告诫着沐羽,她不是怕沐羽会在皇宫之中迷路,反而怕沐羽被游逛皇宫的墨盵嘢看见,墨盵嘢那人心思难测,她不能把沐羽的安危置于度外。 “不能去找奕风哥哥玩吗?”沐羽天真的仰头看着她,奕风哥哥对他很好,给他买的糖葫芦比沁颜姐姐给买的还多呢! “不能!”络青衣小脸一板,果然,糖葫芦就能收买他了!她是该喜还是该忧? “好吧。”沐羽有些沮丧的低下头,“那沐沐就在房间里等主人回来。” “乖,等晚上带你去找奕风。”络青衣心一软,摸了摸他的头,也顺便再去哄哄那个混蛋。 “好啊!”闻言,沐羽再次抬头,小脸上乐开了花,拽了拽她的衣袖拉下她的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便坐在一旁吃着糖葫芦。 络青衣感觉脸上有些黏黏的,腻腻的,想着应是山楂外围挂的糖,笑着用袖子轻轻擦了擦,抬步走了出去。 圣阳殿 墨泓面上平静的批阅着一本本罗列好的奏折,听见门口的声音放下笔,抬起头,“青总管?” 络青衣恭敬地弯着身子,“皇上。” “是嘢儿那边有什么近况?”墨泓将奏折合上,示意她走进来。 络青衣直起身,走进大殿,小言子立刻退了下去,直到大殿内只剩他二人,墨泓抬手示意,“说吧!” 络青衣点头,“回皇上,今早下了朝夏侯公主便邀请殿下过去,亲手煮了茶,殿下为尽地主之谊,带领公主看看皇宫之内的风景,期间公主大胆直言非君不嫁,殿下未给答复。” 墨泓平静的眼神中掀起一阵波澜,沉声问道:“非君不嫁?” “是!”络青衣抬头看着墨泓,见他面色有些沉,又低下头,莫不是皇上不想同鸾焰联姻?他一心想要吞并鸾焰,在翾曜称霸? 墨泓缓缓站起身,双手背后,威严凛凛,“夏侯…”话未说完,便被门口冒失闯起来的小太监打断。 墨泓不悦的看着那个太监,声音一冷,“小言子,什么事这么慌张?” 小言子慌乱的跪下,“回皇上,刚传来消息,夏侯公主在万春亭遇刺受伤,现被殿下送回寝宫了。” 墨泓面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却是不急不迫,“可传召太医了?” “传召了。”小言子点头,“殿下命令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过去,据说夏侯公主浑身是血,伤的严重。” “什么人竟如此大胆,胆敢公然在皇宫内行凶刺杀?”墨泓声音内含着怒气,大手拍在桌案上,桌上的奏折哗啦的一声散落在地。 络青衣连忙走了过去蹲下身将奏折捡起,摆放整齐的堆积在桌案上,只是她无意之间看见了一句话,压下讶异,面不改色的整理好,低着头退在墨泓身后。 “奴才也不知,暂时传来的消息只有这么多。”小言子白着一张脸摇头,连太子殿下八段玄技也压制不过,那是什么力量?! “随朕去看看。”墨泓沉着声大步走了出去,小言子立刻跪到一旁,给他让开一条道。 络青衣跟在身后,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脸上是什么表情,这刺杀来的还真是时候,偏偏赶在墨盵嘢与夏侯月在一起的时候,这是在说雪月皇室的雪隐暗卫无用呢?还是在说皇宫之内缺于疏漏,侍卫总领“汀岚”亦是失职呢? 或者,有人想挑起两国争端,让战乱加剧也说不定! 墨泓坐上圣阳殿前备好的龙辇,由几名太监抬着向夏侯月居住的宫殿而去。 到了宫殿门口,墨泓挥手叫人停下,络青衣快走几步上去扶着他,“皇上您慢点。” 墨泓搭着她的胳膊下了龙辇,眼光看着宫殿门口来回打转的五皇子墨赤炎,眸色愈发的深沉,忽然扬声喊道:“赤炎!” 墨赤炎一愣,是父皇?连忙转头,心里大惊,走到墨泓眼前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你在夏侯公主的寝殿前做什么?”墨泓发问道,低沉的声音有些冷厉。 “儿臣…”墨赤炎咬牙,心一横,说道:“儿臣听说夏侯公主遇刺受伤,特来看看,命人带了上好的百年老人参给公主补补身子。” 墨泓听他说完,声音更冷了,“你可认清自己的身份?” “儿臣认得清!”墨赤炎抬头看着他,“可儿臣的心意在宴席上父皇便明了,希望父皇可以让儿臣自己选择一回。” “自己选择?”墨泓哼着,衣袖一挥,络青衣不防被退开,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被小言子扶住。 “是!”墨赤炎知道父皇动怒了,单看他挥开青总管的手便知他的怒气,可他不想放弃,他只想要一个机会! “像你九弟那样整天不务正业,放荡不羁?”墨泓看也没看络青衣,这几个儿子,除了墨盵嘢,就没有一个争气的! “父皇…”墨赤炎红着眼睛看他,“九弟并不是不务正业放荡不羁,他只是随心随性而为,儿臣认为九弟并没什么错。” 络青衣正眼打量着墨赤炎,居然还有人肯为墨彧轩说话,还有人懂他?听这话五皇子很是羡慕他的随心随性啊! 墨泓怒色沉沉的看着他,厉声道:“怎么,你也要学你九弟?反而觉得你九弟这么做是好事?” “儿臣…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墨赤炎身子颤了颤,一鼓作气道:“可儿臣就是希望可以像九弟那样随心的活一回,关于夏侯公主儿臣想自己做主,儿臣只想要她!” “你可知道你说的什么话?”墨泓厉声质问,英俊的面上也充斥着沉沉的怒意。 “儿臣知道。”墨赤炎硬着头皮开口,他不会放弃月儿,他会尽力搏上一搏,不管结果如何,他不要此生遗憾的过活。 “滚开!”墨泓怒声开口,仅吐出两个字,将墨赤炎推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宫殿。 墨赤炎被甩了一个踉跄,被身边的小太监扶住才站稳,他抬头看了眼正看着他的络青衣,苦笑一声,“青总管,你也觉得我很傻对不对?” 傻吗?络青衣笑着摇头,“非也,奴才反而欣赏五皇子的性子,直言不讳!” 墨赤炎眼底忽然一亮,上前两步抓着她,“你是说我做的没错对不对?” “奴才身份卑微,还请五皇子放手。”络青衣眸光看向他抓着她的手腕,真怕在抓下去就露馅了,皇上这么久都不曾抓过她的手腕,男人女人的手腕一抓就成了鲜明的对比。 墨赤炎尴尬的放了手,瞥见她手腕露出的一角蓝色铃铛,问道:“这是什么?” 络青衣不慌不忙的将衣袖拉下,抬头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些距离,“这是干爹给奴才的,也是算给奴才留个念想。” 墨赤炎自然知道她说的干爹就是前任言总管,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他也不是看上了她的手链,就是有些新奇,一个大男人带这种东西有些奇怪,后想了想,青总管也不算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可尊严还在,他更加不会追问了。 “五皇子不进去?”络青衣不易痕迹的将话题转到夏侯月身上。 墨赤炎有些黯然的摇头,“今日惹得父皇不高兴,就不进去了。”他是想看看月儿,听说她受伤了整颗心都跟着揪起来了,可一想到月儿此时身边有着太子皇兄,心里就不是滋味,他想进去的心也就退却了,故而才在人家宫门口徘徊了半天。 “九弟?”墨赤炎转身,刚要离开,便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中玩着一把玉骨扇,笑意悠然的看着这里。 络青衣紧张的抬头,便看见墨彧轩正向她笑着,心里更加紧张,这混蛋是什么来的?为什么没人通知一声?他不会误会什么了吧?应该没这么狗血…… 墨彧轩缓步走来,看着墨赤炎黯然的模样,挑眉道:“五哥要是有心佳人便不该此时离开,父皇是不喜,可他既然已经不喜你还怕什么?不如进去瞧瞧,也能让佳人念着你一面不是?” 第九十六章 谁的嫁祸伎俩!(二更) 墨赤炎眼睛再次亮了起来,知道墨彧轩是在鼓励他,遂问道:“九弟知道我的心思?” 墨彧轩轻笑一声,“谁不知道?十一弟去我那念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想让臣弟帮五哥拿个主意。” “那九弟…”墨赤炎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好像难言。 “五哥放心。”墨彧轩知道他想着什么,笑看着络青衣,“臣弟对夏侯公主那样的佳人无意,臣弟心里已经有人了。” 墨赤炎惊讶的看着他,“九弟是看上了哪家的千金?”依九弟的性子看上了谁倒不奇怪,可从他嘴里第一次承认令他吃了一惊,难不成九弟是认真的? 络青衣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回应他,瞥了眼性子直率的墨赤炎,心里直吐槽,墨小贱这是让你快点进去的,你还在这磨叽什么? 墨彧轩扫了四周的太监一眼,那些个太监立刻低下头,他含笑看着墨赤炎,“臣弟还不想他人知道,还望五哥能替臣弟保密,倒是少不了五哥的那杯喜酒!” 喜酒都说了出来,九弟这是要安定了!墨赤炎也替他高兴,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只要不少了我那杯酒。” “这是自然。”墨彧轩微微颔首,“五哥先进去,臣弟与青总管说会儿话在进去看望夏侯公主。” 墨赤炎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坚定道:“好!”说完,迈着大步走进宫殿内。 “九皇子。”络青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心里想着墨小贱的气消了没呢?因身边的太监都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故而展颜一笑道:“九皇子什么时候来的?” 墨彧轩指了指她的手腕,“五哥一时兴奋抓着青总管手腕的时候,爷也是才知道原来青总管手腕上还戴了个这么漂亮的东西,要不同言总管说说,也送爷一个?” 络青衣就知道刚才的对话全被他听见了,这人内力高深又怎会听不见?还好不狗血,他并没误会。 灵动的眼眸一转,狡黠笑道:“干爹说这种东西是传家之宝,所以怕是九皇子再喜欢也得不到了。”言下之意你要是喜欢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当个小太监,要么认言总管作干爹。 墨彧轩看着这个小女人算计他的模样,笑吟吟道:“既然如此,爷也不强求。青总管不进去?” 络青衣点头,“奴才怕皇上也在找奴才,这就进去。” 墨彧轩跟在她身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小青衣手腕上什么时候多出条手链,要不要跟爷解释解释?不然爷会以为是哪个男人送的!” 络青衣嘴角一抽,想着这就是男人送的,还是跟他不对盘的无妙,她要怎么解释?偷着打量他一眼,见他正好看着她,眸中弥漫着悠悠笑意,却不达眼底,谄媚的笑了一声,之前还没哄好他,现在又添上一笔,她能解释个毛啊! “呵…”墨彧轩性感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讥讽,睨了她一眼,“是无妙,还是滟芳华,或是…连爷都不知道的人?” 络青衣只觉一股大力压迫着她,刚要伸手去拽他,那人却突然侧了身,看似懒散实则与她隔了好几步的距离,先进了寝殿。 络青衣悻悻的收回手,停下脚步,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这男人又发脾气了… “到底是谁竟连你也敌不过?” 络青衣刚踏进殿内,便听见墨泓压抑着火气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有砸桌子的声音。 “还请父皇息怒。”墨盵嘢低声道,语气有几分虚弱。 太子爷也受伤了?络青衣立刻看过去,发现墨盵嘢杏黄的衣袍上有些褶皱,胸前有一大滩干涸的血迹,在看向闭着双眼在床上躺着犹如睡美人般惹人怜惜的夏侯月,原来是太子爷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不过看他有些白的面色,应是也受了轻伤。 墨泓看见络青衣走进来,对着她道:“青总管,去太子寝殿拿套衣服过来,让他换了。” “是。”络青衣抬头便发现有几道视线看着她,她又低下头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出了寝殿。 刚走出一步,便听见墨盵嘢说道:“刺客有两人,一人有九段玄技,一人八段玄技,夏侯公主虽有七段玄技,可我们并非他们的对手,公主替儿臣挡下一掌而受伤,儿臣只受了轻伤。” 络青衣身子一僵,不做停留快步走了出去。九段,九段,整个雪月她就只知道墨彧轩和墨泓是九段的玄技!墨彧轩素来与墨盵嘢不合众所周知,这是将矛头直指墨彧轩!可八段玄技…那人她猜不出,也不敢猜。 突然,她脑中浮出一抹与墨彧轩孑然的白衣身影,凌圣初!凌圣初正是八段的玄技! 以凌圣初的性子是不可能插手这些事的,再说他今天刚出宫,既远离了皇宫的阴谋又让有心人以此来做文章,正因他不在皇宫内才有机可乘。 墨彧轩又突然把自己叫走,更让人怀疑了,墨彧轩亦是不在场!可她知道墨小贱绝不会背地里做什么刺客,说出去都好笑! 墨彧轩与凌圣初自幼交好,到底是谁要对他俩不利?! 她想不出,脚下如风般快步走向墨盵嘢的宫殿,她要想想,怎样能让墨彧轩摆脱嫌疑,虽然以他的能力绝对可以跳脱,可她就是看不得他被人陷害! “你是说刺客有两人?”墨泓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墨彧轩。 “是!而且…”墨盵嘢顿了下,也看着墨彧轩,凉凉道:“那两人都身着一袭白衣。” 这下不仅连墨赤炎看着墨彧轩,就连夏侯月身边的宫女香雪也恨恨的看着他,谁人不知,九皇子墨彧轩一袭白衣风流滟天下,可她们公主与他有什么仇,让他痛下杀手? “轩儿。”墨泓终于开口,“事发之时你在哪里?” “儿臣正在流轩宫休息。”事发之时他刚压下去要突破的天玄之境,听说这事因为担心小青衣就立刻赶来了,只是他说这话怕是有人会不信! 因夏侯月此来身边除了隐卫就只带了宫女香雪一人,香雪有些按捺不住,焦急喊道:“谁能证明九皇子人在寝宫?” 墨彧轩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在寝宫自然也只有自己人能证明,香雪姑娘是怀疑爷对你们公主不利?” 香雪欲言又止,看了眼脸色发黑,气势暗沉的墨泓,小声道:“奴婢不敢。” 墨泓揉着眉心,“朕一直清楚你们兄弟二人,也知道轩儿不会做出乱我雪月朝纲的事,只是今日事出突然,朕记得,除了嘢儿,八段玄技的还有圣初吧。” 墨彧轩面不改色,笑意悠悠的抢在墨盵嘢之前开口:“怎么,父皇怀疑儿臣一个不够?还要怀疑圣初?” 墨泓突然凌厉的扫了他一眼,墨彧轩不为所动,摊摊手,“圣初性子淡薄,连夏侯公主的面都不曾见到,更遑论对公主出手了!” “那你说为何偏偏在圣初出宫这日发生刺杀?皇宫之内的隐卫也不是摆设,他是如何进来的?”墨泓厉声开口,看着墨彧轩的眸中多了抹寒意,却又多了几分异色。 “那人有心呗!”墨彧轩轻哼一声,看向墨盵嘢,笑道:“皇兄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将臣弟抓进天牢,直到皇兄找出刺客为止,不过臣弟住的地方必须干净,每日吃食就跟平时一样,地方别太吵,有个窗户每晚能看个月亮就行了!” “朕有说要将你压入天牢么?”墨泓刚被墨赤炎气的怒气倏地上涌,大手再次拍着桌子,硬生生将桌角拍裂。 墨彧轩看了眼桌角的裂纹,漫不经心道:“可父皇就是这意思。” “你给朕闭嘴!”墨泓气急,发抖的指着他,“给朕滚出去!” 墨彧轩又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让儿臣闭嘴可以,滚出去可是办不到,怕是皇兄不让呢!” 墨盵嘢凤眸含带着寒意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看着地面,并没开口。 “你还反了不成?”墨泓这次直接将桌角拍断,小言子惊呼一声,“皇上,龙体为重!” 墨彧轩看着墨泓被桌角横木刮出的口子,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墨泓见他老实了,压下胸口盘旋的怒意,对着墨盵嘢道:“太子,这事交给你着力去办,尽快找出刺客,不能手软!” “父皇放心。”墨盵嘢嘴角勾起一抹嗜血,手软?他何时手软过!今日事有蹊跷,好像是有人计算好了一切,在栽赃陷害给九弟与凌圣初,即便他们都知此事与两人无关,可还是能让两人有口难言,这人好深沉的心计,若不是宫里的人,如何躲得过遍布皇宫各处的雪隐暗卫?这些个隐卫可不是吃干饭的! 墨泓眸光转向目光担忧怜惜看着夏侯月的墨赤炎,显然面色不郁,却没多说什么。 “公主…”香雪一声轻唤使得所有人看向转醒的夏侯月,夏侯月对着香雪伸手,香雪忙将她扶了起来。 墨泓面上阴郁退去,有些愧疚地道:“公主今日受伤,是朕失责。” 夏侯月柔柔一笑,轻软的声音因为受伤更软了几分,让人忍不住的想去疼惜,“皇上此话严重了。” “公主好生修养,朕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多谢皇上。”夏侯月点头,面上绽开一抹虚弱的笑容。 “殿下没事吧?”夏侯月立刻看向胸前一滩血迹的墨盵嘢,不顾伤势就要起身,墨赤炎焦急地开口:“公主伤势不轻,勿要乱动加重伤势。” 夏侯月看向墨赤炎,见他眼底充满柔情与忧心,淡淡一笑,又躺回香雪怀里,点头笑道:“多谢五皇子。” “不…”不谢还没说完,墨子龄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脚踢开守门的太监,“滚开!本皇子你也敢拦!” “什么事?这么冒失?”墨泓声音沉了沉,见墨子龄气息不稳,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 “父…父皇…”墨子龄看了眼一寝殿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墨彧轩身上,着急道:“青总管被人打伤了!” 第九十七章 天玄之境再次作乱! 墨彧轩唇边散漫的笑意一僵,紫眸一寒,小青衣被人打伤了?! 墨泓面上一惊,忙道:“青总管被谁打伤了?” 墨子龄见所有都向他看来,摇摇头,喘着气道:“还不清楚,青总管说那人出手时紫光大盛,有九段玄技!儿臣还是在半路看见名宫女,那宫女慌张的要跑来这里,儿臣询问了才知道,想着比她跑得快就先来告诉父皇。” 九段玄技,刺客在太子寝殿!这让众人打消了对墨彧轩的疑虑,只是雪月何时多了名九级玄技的高人? 墨盵嘢眸色更加幽深,似乎有无尽的寒意从眸中溢出,就连最近的夏侯月也忍不住颤了颤。 “青总管现在人在哪里?” “还在太子皇兄的寝宫。”墨子龄气息平复,又说道:“那宫女说青总管流了好多血。” 墨彧轩眼底的寒意更甚,嘴角那抹笑容寒冷无比,伤了他的小青衣,抽筋扒骨?太便宜他了! “父皇,儿臣去看看。”墨盵嘢看着墨泓,“也许正是那两名刺客!” 墨泓揉着眉心的手一顿,对他摆手,“你去吧!这几日便让青总管歇息,直到他伤势痊愈。” “儿臣明白。”墨盵嘢点头,又看了眼墨彧轩,绕过他转身走了出去。 夏侯月看着他孤冷的背影,唇瓣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公主好好休息,朕先回去了。”墨泓看着面色苍白,虚弱不堪的夏侯月,眸光动了动。 夏侯月点点头,刚想躺下,便听墨赤炎开口:“父皇,我想再同公主说两句话。” 墨泓走过他身边,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大步走了出去。 墨赤炎面上隐隐有着一抹激动,走向夏侯月,从袖中拿出一个不大的锦盒,递给她,“这是百年老人参,希望可以对公主的伤势有帮助。” “多谢。”夏侯月接过,让香雪放好,又与他说了些话。 “九哥,你怎么不去看看青总管?”墨子龄跟着墨彧轩走了出来,这方向明明就是九哥的流轩宫,难道九哥不是应该去太子皇兄的寝宫吗? “不去!”回答的干脆果断。 “你不喜欢她了?那我…”他想说那我可就喜欢了啊!可见着墨彧轩凉凉的看着他,捂着嘴不敢说了。 “即便爷不喜欢了,也轮不到任何人去喜欢!再说爷这辈子是不会不喜欢她的!”墨彧轩笑的寒冷,唯有小青衣是他人不能嚣想的! “那你还不去看看。”墨子龄嘟囔一声,九哥真是霸道,还不让别人喜欢了。 “不去!”再次回答的干脆果断。 墨子龄瞅着他,“你就不担心?”奇怪了,九哥这么喜欢青总管,按理说听到她受伤是要去看看的。 墨彧轩看着这个追问到底的熊孩子,冷笑道:“你最近太闲了?” 墨子龄连忙摆手,讪笑道:“我还要帮五哥出谋划策,不闲,真的一点都不闲,五哥天天跑来问我,就差住我这了,其实我这也不缺地方,就是怕传出去不好听。” 墨彧轩睐了他一眼,冷声道:“今天别跟着爷!不懂的去问清流!” 墨子龄摸了摸鼻子,刚抬起的脚步又落下,好吧,不让他跟着就不跟着,不过他还是好奇九哥为什么不去看看青总管? 墨彧轩走了几步,到一转角处,突然将身子靠在墙壁上,声音有些微弱,“奕风!” 奕风瞬间闪身出现,将滑向地上的墨彧轩抱住,担心喊道:“爷!” 墨彧轩闭上紫眸,遮住眸底作乱的戾气,面色有些不正常,命令道:“回去!” “是!”奕风一咬牙,将他抱起,足尖一点飞回了流轩宫,想不到那药的作用越来越弱了,刚压制下去的天玄之境又在上涌。 墨彧轩紧紧的闭着眸子,眉峰紧锁,隐忍着体内流窜的玄气,指尖透着莹白。 听到小青衣受伤的消息导致他方寸大乱,体内刚压下去的天玄再次反复,玄气随着经脉流转,他是要等小青衣的,他怎么能在此时晋升?! 小青衣,我真的好想去看你,将你搂在怀里替你换药,要是可以,多想替你受伤,你是怕痛的,我又怎么忍心让你痛下去! 可笑的是在你受伤时我竟然不在,你,可会怪我? 就让你当做我还是在生你的气吧,这样,你可会好受些? “爷!”奕风加快速度,他感觉的到爷的温度正在逐渐上升,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爷要是在此时晋升便是意味着什么,咬了咬牙,拼尽全力飞向流轩宫。 “殿下。”门口的侍卫看见墨盵嘢寒凉的模样,心神一凛,知道殿下是为了刺客一事赶回来的。 “青总管呢?”墨盵嘢声音愈发的寒冷,使得那两个侍卫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在…在偏殿。”侍卫指了指方位,随即低下头,墨盵嘢大步流星的走向偏殿。 “殿下。”偏殿外守着两个宫女,欠身施礼,替他推开了门。 墨盵嘢大步跨了进去,便看见络青衣手中抱着一件属于他的杏黄锦袍虚弱的躺在床上,眸子半闭,那锦袍上也染了血,一名御医正在给她包扎着伤口,手臂上还有两道口子源源不断的向下淌着鲜血。 “混账!”墨盵嘢冷斥一声,那御医吓得惊掉了手中的纱布,回过头看向墨盵嘢,颤着音道:“殿…殿下…” “不知道先止血么!”墨盵嘢眸子寒凉的看着他,“滚出去!” “可臣这…”他还没给青总管包扎完,怎么能出去… “本宫来!”墨盵嘢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纱布,那御医惊了不止一下,讶异的睁大眼睛,看见太子殿下在青总管身上点了几个穴道,血立刻止住,双手颤颤巍巍的想要接过纱布,却受了墨盵嘢寒凉的瞥着他,“还不滚?” “臣这就滚,这就滚…”御医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殿下正在给青总管包扎着,在看看青总管,仍是半闭着眸子,面上毫无血色,竟没有一点受宠若惊!这太不寻常了! 殿下的不寻常!青总管的不寻常! 只是他在惊讶也不敢声张,将需要用到的药放在外面,边擦汗边提着药箱走出去。 “杨太医您这是?”门口的宫女看着他提着药箱出来,以为他包扎好了。 “我就在殿门外,殿下若有传我一声就行。”杨太医在宫女讶异的目光走到殿门外。 络青衣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按住墨盵嘢替她包扎的手,这是最后一道伤口,却离她的肩膀最近,她有能力也可以自己来,方才的虚弱完全是装给外人看的,实际上只是皮肉伤罢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墨盵嘢住了手,将纱布递给她,双手环胸悠悠的睨着她。 络青衣咬牙将纱布缠绕了两圈,又用牙将纱线咬断,“殿下再说什么?奴才没听明白。” 墨盵嘢冷嘲的勾着嘴角,“根本就没刺客是么?这一切是你自编自演。”他将眸光定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笑道:“一个男人也有这么细瘦的手腕!” 络青衣知道他在怀疑她,抬头微微一笑,“奴才哪有这么大本事,奴才是最怕疼的,又怎么会自编自演。” 墨盵嘢看了她一眼,嗤道:“为了九弟,你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 络青衣心里一跳,面不改色的笑着:“九皇子是说过要将奴才收入醉璃,想必那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难不成殿下还当真了?” 墨盵嘢冷冷的勾着唇,幽深的眸子直视她眼底,捕捉到一抹清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笑道:“络,青,衣!男人,你装的还真像!” 络青衣大惊!原来墨盵嘢早就知道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了!恍如一道惊雷,心底企盼着那个人的到来。 “果然本宫说的没错。”墨盵嘢看着她的神色便知晓了一切,右手食指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眸底疾速划过一抹异色,低魅地开口:“本宫并没揭穿你的身份,你在怕什么?” “奴才没怕。”络青衣侧低下头,他如玉的长指收回,微蜷了蜷,嘴角一扬,“没怕?” “没怕!”将她调查的这么清楚,她的姓氏可是除了无妙,滟芳华,墨彧轩,其他便没人知道了,自己又是哪里露了破绽,让他发现了!这让青衣不由想起滟芳华的信件与那只海东青是否都曾落入他手?或许真是墨盵嘢做的! “有趣!”墨盵嘢看着低头的她,邪魅轻笑,又看向她包扎好的伤口,“或许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 络青衣感觉来自他的威压,眼前压下一抹身影,在离她唇瓣仅有几厘米时那人顿住了。 “望殿下自重!”络青衣将染了血的匕首抵在他腰间,尖端已经刺进了他的衣裳。 墨盵嘢微微低头,俊美的面上透着几分邪气,“本宫赌你不敢下手!” 衣帛破裂声倏地响起,那染血的剑尖已经刺进他的里衣,里衣内有一圈血迹正在慢慢的渗透。 “可见你赌输了。”络青衣笑着,“殿下还要赌吗?” 墨盵嘢凉薄的勾起嘴角,指着斑斑血迹的匕首,“刚刚你就是用这把匕首刺伤自己的?” “你看它不像吗?”络青衣将剑尖又递进了一寸,因为墨盵嘢离她又近了一分,该死的,他能不能离她远点! 墨盵嘢邪魅的勾唇一笑,俊美威仪的面上光华浅淡,点点头,“很美的匕首。” 络青衣笑了一下,“前些日子有只神兽伤了我,我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它,今日殿下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份,那么奴才只能用这把匕首提醒您。” “你好像遗漏了。”墨盵嘢眸光一闪,连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想要去亲她,或是…或是因为她是九弟喜欢的人,或是因为他独独对她感了兴趣! “你为了九弟摆脱嫌疑而自伤,如今这把匕首上可不止是有本宫的血,还有你的。”墨盵嘢看着她,大手握上她拿着匕首的手,邪魅道:“如今,你还要赌么?” “放手!”络青衣压低了声音,不难听出她声音有着一丝愤怒,为什么墨小贱还不来?真以为她能对付得了墨盵嘢吗! 墨盵嘢饶有兴味的勾着嘴角,并没放开她,反而握的更紧,“无妙与你是什么关系?” “殿下是真不想要您的手了吗?”络青衣并没答他,墨盵嘢他管的太多了!匕首一松,被他抓起的手腕假装在挣脱,实则挣开了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腕一翻,将下落的匕首握在手里,一抹冷光从两人眼底映入,那匕首上新添了一抹温热。 墨盵嘢看着手掌心内划开的一道血口,双指任意的一点,血液立即止住,他将剩余的纱布缠在手心中,勾着嘴角笑道:“剑法不错!” 络青衣两双手都得到解脱,揉着手腕将匕首插入匕鞘,趁他包扎的空档翻身下了床,墨盵嘢意识到时去抓也仅抓到了一片衣角,用力一扯,将她的衣角扯了下来。 络青衣站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胳膊挑眉笑道:“殿下喜欢这件衣裳?” 墨盵嘢将衣角握在手里,不出片刻,刚包扎好的伤口渗着血迹,染透了深蓝色的衣角,他是喜欢穿这件衣裳的人,或许不是喜欢,他就是觉得她有趣,很有趣。 “你不怕本宫泄露你的身份,难道你还不怕本宫拆穿你自伤的把戏?”墨盵嘢似乎不觉疼痛,缓缓站起身,比她高出了半个头,低下头凤眸深深的锁着她。 “奴才贱命一条,要是怕了便不会在这宫中安居半年之久,只是希望殿下说出去有人信。”络青衣诚恳的开口,真以为她会怕了他的威胁?只是墨彧轩为什么还没来?即便在生自己的气,也不应该先来看看她么?难道她受伤是假的么? 果然不同寻常!果然有趣! 络青衣看着他逼近,不慌不忙的笑道:“皇上允许奴才这些日子留在房间内养伤,殿下若有其他事情可以吩咐小信子。” 墨盵嘢离她只有一步之距站定,深深的看着她,手抬起她的胳膊,络青衣疼得皱眉,却是一声不吭,见他将自己包扎的那处又包扎了一次,“青总管可以回去养伤了。” 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络青衣狐疑的看着他,见他眸光坦然的直视,“若是不想走,这偏殿留给你养伤也无不可。” 果然和墨彧轩都是一个德行!谁稀罕! 络青衣将手放在胳膊上,笑道:“多谢殿下体谅!”话落,毫无任何留恋的走了出去。 墨盵嘢手中还握着那片衣角,幽深的眸光目送着她走远,嘴角弯了一下,低头看向手心的衣角,握了握,络青衣,本宫倒是想看看九弟有什么能耐,留得住你! ------题外话------ 大墨调整下更新时间,时间为固定,每天早上九点更新,以方便亲们阅读哈! 感谢榜: 月票榜:二萌~,心若离歌,?罗傻逼,潇之幻颜,歌月ying,134024,引瑶,蓝城v5,duckya1992,liebe萌萌哒,cy小青。 感谢乱莲乱莲(五花五星评),cy小青(五星评价),a2373606522(两钻五星评),茉莉如雪vip(五花),潇之幻颜(五星评),134024(四花五星评),苍颜美(六花),liebe米(一钻),墨染离原1(十花520打赏),渲染的空白(十花),雪拥蓝城27(五星评),蓝城v5(一花),瑟瑟21(五星评),18903810581(十花),心若离歌(五星评) 还有订阅的亲们,爱你们么哒!(づ ̄3 ̄)づ╭~ 第九十八章 夏侯月的多心 “爷,您要撑着!”奕风将墨彧轩放在床上,转过身如一阵风般跑去拿药。 墨彧轩难忍压制晋升的疼痛,身上的骨骼仿佛不断的散架,重造,他将所有的精力压在即将要破了他体内所结的玄界!额头布满汗水,墨彧轩蜷着身子,一袭白衣揉出褶皱与压痕,往日的熠熠神采不再,面上万分痛苦。 “爷,药来了!”奕风一手端药,一手将他扶起,然而墨彧轩并没睁开眼,闻着浓浓的苦味微张着唇,由奕风一点点给他灌了下去。 “爷…”奕风将空碗放置一边,扶着他躺下,终于忍不住说道:“您总这么压制也不是办法,毕竟对您的身体有损伤,也是因您动用静止灵术让您的晋升提前了!”爷上次将青总管从半空中抛下,在用灵术静止了时间,殊不知这极大的耗损灵力! 墨彧轩缓缓睁开眼眸,戾气倏地消散,紫眸依旧犹如紫色的水晶般清透,无谓的动唇:“为了小青衣,爷甘愿受着这种折磨。让你去找的东西可都找来了?” “据传无极莲生长在炎狱之中,属下派去的人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奕风摇头,爷说无极莲可以改变青总管不能修炼玄术的体质,爷又怕不能时刻保护在青总管身边,便让他去寻找无极莲,只是无极莲世间难寻,炎狱又岂是常人可以随意出入的?想必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七日后若再无消息传来,爷便亲自去!”墨彧轩清柔的嗓音中透着一抹坚定。 “爷,您此时的身体受不了炎狱之火的!”奕风脸色大变,爷还哪有多余的灵术来控制炎狱之火?为了青总管,他真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墨彧轩撑着身子坐起,奕风连忙上前扶着他,一脸的担忧。 墨彧轩嘴角勾了勾,笑道:“放心!为了小青衣,爷不会让自己有事。”小青衣可以修炼玄技到了危险时也能保命,他不想在看着小青衣受伤。 受伤?紫眸忽然闪过一抹心痛,声音一改温和,声线极寒:“查出是谁伤了小青衣,送到爷面前,由爷亲自处置!” “是。”奕风这也才想起青总管还受着伤,可看爷这副样子,他还能下床么?试探地问着:“爷,您不去看看?也许青总管正等着您呢。” “不去。”回答不变,墨彧轩轻轻摇头,“你替爷去看看她,把父皇去年赏的那些药挑最好的拿出来,一起带给她。” “爷…不担心么?”奕风硬着头皮问出心底的疑惑。 墨彧轩将眸光看向窗外,苦笑一声,闭上紫眸靠在床柱旁,声音极低,“就是因为太担心,爷反而不忍心去看,怕会失去理智,怕压制不住天玄的晋升,怕…怕前功尽弃。” “要是青总管问起来,属下应该如何说?” “就说她身边的男人不少,爷不愿做那锦上添花,她还欠爷一个解释。”墨彧轩微弯着唇角,想象着络青衣炸毛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真好,这是他的小青衣。 奕风点头,毕恭毕敬的拱手退下。 墨彧轩仍旧闭着眼眸,面上的痛苦之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笑意盎然,小青衣,你不知道,其实我也是怕痛的。 “主人!”络青衣捂着手臂回到房间时便见一个小儿哇的一声哭了出声,直直跑进她的怀抱。 络青衣被他撞得向后退了两步,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臭小子可真会跑,正好撞她伤口上了。 “主人。”沐羽哭的很是可怜,小脸上挂满了泪珠,鼻子一抽一抽的,又跑到她身前蹭了蹭,哽咽道:“还疼不疼?” 络青衣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受伤的手拉着他走到桌边坐下,轻柔的拭去他眼角的泪珠,这哭的才是大爷!哎… “主人,为什么不让沐沐咬死他?为什么传音不让沐沐轻举妄动?”沐羽仰起带泪的小脸,灿金的竖瞳蒙了一层雨雾,任络青衣给他擦着,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再哭我就不管你了!”络青衣眼看着他的眼泪越来越汹涌,擦也擦不尽,故意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沐羽立马憋了回去,啜泣不停,“主人为什么不让沐沐咬死那个太子?” 络青衣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笑道:“你以为让他看见了你还会放过你吗?即便你有玄技九段,可他身边隐卫众多,你只是个小孩子双拳难敌四手,再说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 沐羽吸了吸鼻子,小手握紧,恨恨道:“那个混蛋怎么没来?” “那个混蛋啊…”络青衣喃喃了一声,眸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聚了又散,“他没来我还不是好好的回来了?沐沐不用担心了,这都是皮肉伤,不过放了点血,养养就好了。” 沐羽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便将头埋进她怀里,用她的衣裳擦着鼻涕眼泪。 络青衣反而将他抱紧,好笑的看了他片刻,眸光突然落在缺了一块的衣角上,笑意一收,看来这件衣服是不用要了。 “青总管。”奕风的突然出现使得沐羽一愣,便见刚才还哭的凄凄惨惨的小人此时开怀的跑向奕风的怀抱,“奕风哥哥!” 奕风俊逸的面庞上浮起一抹温笑,大手一抄将跑跑跳跳的小人带进怀里,沐羽抱着他的脸就亲了一口,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主人受伤了,她想吃糖葫芦。” 络青衣脸一黑,这臭小子! 奕风笑意一僵,感情这小子是又想吃糖葫芦了才对他这么亲热,一瞬间让他的凉半截。 “他让你来的?”络青衣挑眉,看着奕风僵掉的笑容,就说不能太惯着这臭小子,现在惯出毛病来了她可不管,当初死活不听她的劝告,就是活该! “是。”奕风将撇着嘴角的沐羽放下,从怀中拿出几个精致小巧的瓷瓶,道:“爷让属下给总管送些伤药,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药效极佳。” “他怎么没来?”络青衣看着桌上的一堆瓷瓶,有些不感兴趣,声音中多了一抹失落。 奕风将墨彧轩给他的原话说了出来,“爷说总管身边的男人太多,爷不愿做锦上添花之人,更何况青总管还欠爷一个解释。” “我欠他什么解释?”络青衣冷眉一竖,她身边哪有什么男人,不是就根手链他也计较?她都这样了这男人的心肠像石头一样那么硬,谁爱哄谁哄去,跟她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这便是青总管自己的事了,属下话已带到,便先离开了。”奕风对着她一拱手,一转身就要走。 “奕风哥哥,把我也带上!”沐羽一个劲的对着奕风眨眼睛,精光泛泛,他要替主人收拾一下那个混蛋! 无奈小家伙儿就是自不量力,谁被收拾那才是毫无悬殊! 络青衣对奕风摆了摆手,“你把他带走吧,留在我这不是哭就是闹,我想安静一会。” 奕风点点头,又将沐羽抱了起来,如一阵风般离开。 “什么臭脾气!”奕风刚走,络青衣就对着那些伤药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连碰都不碰一下。 这男人他还有理了?要不是为了他,她有病在自己身上划口子! 络青衣腾地站起身,眸底火焰繁盛,她就是有病!烦躁的踢开挡路的椅子,往床上一躺蒙上被子,哼唧一声闭上了眼睛。 此时夏侯月居住的寝宫内,香雪送走了墨赤炎,又折回来问着夏侯月,“公主,五皇子似乎对您有些不同。” “你也看出来了?”夏侯月躺下,苍白的面容仍旧楚楚动人,眼波流转,虚弱的笑道:“他对我就像我对殿下一样。” “您是说…”香雪惊呼一声,“五皇子喜欢上公主了?” 夏侯月摇摇头,“不能说是喜欢,应该就是好感吧。” “那公主…”香雪想说公主要不要考虑一下五皇子,五皇子一听说公主受伤立刻送来百年人参养身,公主虽然爱慕殿下,可看太子殿下似乎对公主并没什么不同。 “我为了墨盵嘢而来,不会考虑其他人。”夏侯月对着香雪笑了笑,她不辞辛苦千里奔波只为墨盵嘢,又岂会轻易转了心意? “你说殿下他是不是对那个青总管有些不一样?”夏侯月突然皱眉,轻软的声音中添了一抹忧愁。 “青总管?”香雪回想起那人的身影,面色一红,连忙转身没让夏侯月看见,装作整理床帐,尽量平静道:“青总管是太监总管,殿下对他不一样也是应该的,毕竟日后殿下登基定是要青总管辅佐的。” 夏侯月眉头蹙的更深,“可我总觉得那个青总管很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香雪停下手中的动作,面上红晕退去,转过身替她掖着被角,状似不在意的问了句。 “不知道。”夏侯月轻轻摇头,“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太清秀了!” “太监哪里有长得粗犷的?”香雪掩唇偷笑,“我们鸾焰皇宫内的太监还不是一样长得清秀?”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不寻常,他有些太过细瘦了。”夏侯月心底疑惑,按理说他身为太监总管,怎么能这么瘦呢? “也许是宫内琐事忙碌,将他累瘦了也说不定。” 夏侯月看了香雪一眼,笑道:“你今日好像一直在为他说话?” 香雪眼神躲闪着,“奴婢和青总管见的次数寥寥无几,奴婢替他说什么话?公主要嫁的是殿下,怎么还关心起别人清瘦不清瘦的?” 夏侯月紧蹙的眉头松散开来,微微一笑,“也是,我关心他人做什么。” “公主现下最要紧的便是好好休息,把伤养好了,要是传回鸾焰,传到皇上耳里,奴婢与一干隐卫的命也就不用要了。” “我说了没人要你们的命。”夏侯月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下去吧,我想睡会。” “是。”香雪点头,施礼后退了下去。 夏侯月侧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直至门被关上,这才闭上盈盈水眸,脑中浮现着她受伤时墨盵嘢将她抱在怀里的画面,唇畔缓缓扬起。 第九十九章 只给予一人的温柔(元旦活动) 是夜,络青衣受伤的消息传回芳华楼时滟芳华正准备休息,可听到这则消息后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温润的声音多了些急迫。 沁颜点头,面露焦急,“还是午时过后的事了,夏侯公主遇刺,我们的人不好出宫,到了这时消息才传回来。” “那丫头怎么样了?”滟芳华艳色绝美的面容上同样焦虑不已,沐羽怎么没保护好她? “据说流了好多血。”沁颜焦急的跺了跺脚,“皇宫之日进了刺客,此时加强戒备,我们的人想去看看丫头的状况都难。” 滟芳华披衣下床,将衣裳穿好,疾步就要离开芳华楼。 “尊上!”沁颜着急的唤了一声,将她拉住,“尊上您要进宫?” “我要去看看丫头!”滟芳华挥开她的手,沁颜踉跄的退后了一步,容色大变,犹如霜降,竟带着哭腔:“尊上您可想好了,这一去便再无回头的机会。” “不回便不回!本座若不能逆天改命,此去亦无悔!”声落,滟芳华一抹蓝色的身影消散在沁颜眼前。 沁颜失神落魄的跪坐在地上,面上毫无血色,漂亮的眸子呆呆的遥望着夜空,尊上他说若不能逆天改命,此去亦无悔,他,真的不悔? 沁颜踉跄的站起身,一手扶在桌上,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令她微微回神,这时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几名容色艳丽,身披轻纱身姿妙曼的女子跑了进来,一女子扶着她,不解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沁颜似乎没听见般推开了她的手,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 “妹妹们听见滟姐姐屋内有异常的响动就跑进来了,沁颜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被推开的女子看了别的姐妹一眼,沁颜姐姐今夜怎么如此不同寻常? “呀!滟姐姐呢?”一名绿衣女子环顾四周,见没有滟芳华的影子,惊呼一声问着。 沁颜的眉心似乎一跳,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眸光落在平整的床褥上,“她进宫了。” “进宫了?”几名女子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滟姐姐进宫做什么?再说滟姐姐是什么时候走的?” 沁颜眸底划过一抹痛色,收回目光,低声道:“青丫头受伤了,滟姐姐不放心她便进宫了。” “可滟姐姐是怎么走的?”一名绿衣女子困惑不已,今夜的客人流并不多,也没看见过滟姐姐出过门,自是好奇。 沁颜看了那女子一眼,并未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女子浑身打了个激灵,沁颜姐姐刚看她的眼神太过凌厉,是让她不要多嘴,想到此,手捂上了唇,不敢再多话。 “没准是走青丫头偷着来时的那条路,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没看见沁颜姐姐有些不对么?不是担心青丫头的伤势就是担心滟姐姐的安危,你呀,就是话多!”一女子见沁颜面色不好的离开,斥着那绿衣女子。 另一名黄衣女子也跟着附和,“哪就显摆你话多了?少说两句能憋死你一样!” “你们不也是想知道?”那绿衣女子气不过,反唇相讥道。 黄衣女子掩唇笑着:“我们是想知道,可也没多嘴去问,谁像你,非要惹得沁颜姐姐更不高兴!” “你说谁多嘴?”绿衣女子瞪着黄衣女子,气势上毫不退让。 “除了你还有谁?”黄衣女子白了她一眼,刚要走便被绿衣女子抓住,绿衣女子扬手便要给她一个巴掌,却被身边的人拽住。 “你们俩还没吵够?因为一个臭男人至今不和,要打出去打,别弄脏了滟姐姐的屋子!”抓着她的手的女子抬高了下巴,睨着两人,冷哼的甩袖走了出去。 两名女子互相瞪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 此时已入夜,屋内一片漆黑,络青衣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也没睡着,揉了揉头发,将被子掀开,半坐在床上,这一下午脑子里想的竟是墨彧轩那副笑意盈盈,轻浮飞扬的脸,她最想见的人不来,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墨彧轩,你到底要与我置气到何时啊! 络青衣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句,漆黑明亮的眸子直盯着房顶,难不成他被关起来了墨盵嘢没告诉她?怎么办?她好想没出息的去找他。 她一个女人,要出息做什么?! 络青衣明眸发亮,透着几分狡黠,她才不止是想想而已!她为了他自伤总要让这个混蛋知道,不然心里也不平衡。 络青衣捧着胳膊下床,借着月光摸着路走到桌边,刚要将烛火点燃,耳边却传来一阵风声,她一愣,手中的火石掉在桌上,厉声问道:“谁?” 屋内寂静,回应她的依旧只有风声,络青衣刚要再次开口,火石摩擦的声音响彻在耳际,屋内骤然明亮起来。 络青衣看向身边的人,惊讶出声:“滟姐姐?” 滟芳华放下打火石,微微一笑,温润道:“听闻你受伤了,我不放心便来看看。” 络青衣咂了咂舌,什么都不敢想,她可没忘眼前这人会读心,嘻嘻一笑,“也没什么,就是破了点皮流了点血,还要你亲自来跑一趟,就不怕被发现后难出皇宫?” 滟芳华笑了一下,轻轻的抬起她的胳膊,撸起袖子,仔细观看,温润的声音中多了抹寒意:“是谁伤的?” 络青衣眸光闪烁,撇着嘴角道:“我也不知道,奉命去墨盵嘢宫内拿件衣裳就能摊上这种事,是说我点子好呢还是运气差呢?” “没看清那人的脸么?”滟芳华盯着她的眼睛,眸色悠悠。 “没有。”络青衣微敛眸,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皇宫内出现刺客,摆明了说皇上疏于防范,先是伤了夏侯公主,再是伤了我,皇上不会放过那人就是了,滟姐姐不用担心了,伤都伤了,不如多给我点好东西补补?” 滟芳华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桌上放着的几个小瓷瓶,笑道:“你的好东西还少了?” 络青衣撇嘴,跟着她看向那些瓷瓶,将他们揽在手肘内,“这些怎么能跟滟姐姐的相比?滟姐姐还没给呢不是么?” “不能比你护的这么紧?”滟芳华挑眉,好笑的看着她,她那副怕让人抢了样子还真是可爱,指了指她肘弯内的瓷瓶,“这些都是九皇子送你的吧?” “嗯!”络青衣点头,面上有些阴郁,“以为随便叫个人来送些东西就能打发我了吗?他做梦!” “他是做了什么让你对他气的牙痒痒?”滟芳华绝美的容颜绽开一抹无奈的笑,缓缓坐下,眸光温暖的看着她。 络青衣的磨牙声更重了,“这个混蛋将我自己一人留在墨盵嘢宫内周旋,该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逼急了本姑娘不要他了!” 桌上的烛光摇曳,烛心爆开了灯花,冷不防吓了络青衣一个哆嗦,滟芳华眸底闪过一抹异色,笑道:“一个灯花也能将你吓成这样。” 络青衣感觉耳边有风刮过,狐疑的走到窗前,探头看了看,发现并无任何人影,只有皎洁的月光如银河般流泻下来,美得迷人。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背着身将窗户关上,又走回桌前坐下。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屋顶上坐着一名白衣如雪的男子,俊美如玉的面容上披着一抹月华的光辉,性感的嘴角缓缓上扬,惑人的紫眸内碎出了幽深难辨的诡谲波光与那乱人心神的似水温柔,姿态慵懒风流,周身灿灿光华夺目。 “丫头是在怕他?”滟芳华笑着开口,可绝美的面容上却多了几分黯然。 络青衣哼着,狡辩道:“夜晚风大,我伤着呢不能见风,关扇窗户还有错了?” 滟芳华摇头笑笑,没有揭穿她,突然眉心紧蹙,“你一人与墨盵嘢周旋?如何周旋?” 络青衣摸摸鼻尖,低下头,“他发现了我是女人。”而且差点吻了她! “还有呢?”滟芳华眸色深了一层,盯着络青衣不自在的神色,就知道这丫头还有话没说完。 “还有被我刺伤了!” “他就这么轻易地放你走了?” 对啊!经滟芳华的提点,她才发现墨盵嘢竟然这么容易的就放她走,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络青衣抬头,正巧望进滟芳眸中,四目相对,滟芳华美眸一缩,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是因为他差点吻了你?” 糟糕!络青衣连忙撇过头,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屋顶上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不过瞬间又隐了去,两人都不曾发觉。 络青衣心虚的悄悄看着她,扯了扯她的手,小声道:“那个…不是没亲到吗?我也伤了他,扯平了。” “扯平?”滟芳华极力忍着情绪,挥开她的手,传来一股极其好闻的药草香,“若是亲到了呢?你要怎么做?依你的性子反亲回去?”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墨彧轩!”络青衣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她一时着急失语说了什么…还能挽回么? 屋顶上的白衣男子似乎笑了一下,只是朦胧的月光似乎笼罩了他的容色,看不真切。 滟芳华面色一白,丫头心里有他,墨彧轩,那个轻狂不羁的男子,丫头与他在一起了? 络青衣呃了一声,轻唤了句,“滟姐姐…我这不是没吃亏么!” 滟芳华神色逐渐恢复了正常,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面上的苦涩似乎更浓了。 “滟姐姐,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丹药,能让墨盵嘢疯癫一阵的?”络青衣回想起当时仍有些不解恨,她说过,碰过她的男人不吃点苦头怎么行?无妙都没逃过,可惜墨彧轩偏偏不在此列。 “没有。”滟芳华扯了扯唇,极其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她闭了闭眼,不想去探丫头心中想的是什么,她…… 络青衣颇为惋惜的叹着气,“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本姑娘还想让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滟芳华缓缓睁开眼睛,低声道:“丫头,我给你书信是被他截下了?” “不知道。”络青衣摇头,“他没说起这个。” “那会是谁呢?”滟芳华苦笑一声,纤长的睫羽轻眨,绝美容颜上洒下一片暗影。 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络青衣关上的那扇窗户无风而开,一抹身影如流云如流水般站在窗前,月光披洒在他身上,犹如画里走出的人一般,慵懒的气质让人舍不得移开眼,唇畔那抹狂妄的笑意微挑,面容美若冠玉,紫眸如琉璃般透着斑斑色泽,正一瞬不瞬的望着不远处惊讶的小女人。 滟芳华噌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身影有些摇摇欲坠,一手扶住桌边,她看见丫头眼角眉梢的春情,看见墨彧轩只给予一人的温柔,她…… “那封信,在爷手里。”墨彧轩缓步走进络青衣,面容上有着令人沉溺的温柔,对坐在椅子上不动的络青衣伸手,轻声道:“小青衣,过来。” ------题外话------ 亲们尽情享受2014的尾声吧!让我们共同来迎接新年! 2015Joyfulfutureforthecomingyear! 元旦活动: 1。元旦万更! 2。凡是留言者都有520小说币给予奖励! 3。长评者依旧888520小说币!(注:长评活动截止到3号) 感谢榜: 月票榜:蓝城v5,yao52,1115754691,雪拥蓝城27。 道具榜:yunanrong(五花),qquser7828930(五星评),雪拥蓝城27(五星评) 最后提一句,有微信的亲们请参加“520小说十二位女神终极票选”时间截止到15年1月五日下午16:00。大墨的编号26,请回复26即可,万分感谢参与的亲们,不能参与的亲们也一样爱你们! 第一百章 小青衣的反击(一更) 寂寥的长夜似乎也因这飘扬的温柔声线而染上了几分沉醉,增添了几分神秘。 墨彧轩见小青衣依旧没动,一脸愕然,似乎在想他是什么来的,轻笑笑,往前走了几步,挑眉道:“你胳膊上的伤都好了,嗯?” 这慵懒清柔的声线中透着浓浓的危险,迫使络青衣猛地回神,噌地一声站起来,磕磕绊绊道:“你…你来…你来了。” “不欢迎?”墨彧轩继续挑眉,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欢…欢迎!”瞧这瞬间冷冰冰的语气,她哪敢不欢迎啊!再说刚还想着没出息的去找他,这时候他就来了,求之不得呢!只是…她刚才同滟姐姐说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更不知道他是否不气了。 “欢迎?”墨彧轩转身,笑吟吟的看着她,似乎忘记了滟芳华的存在,“你为何不拽我衣角?欢迎不该是不让我走么?” 这人!络青衣好笑的赏了他一记白眼,敢情这上来的又是什么脾气!不过此时墨小贱是大爷,他要是走了她还得追去,拽就拽了,反正她早脸皮厚,让滟姐姐看些笑话也没什么。 走上前两步,将手放进他的手心中,紧紧握住,抬起头灿然一笑,“爷,这回您可满意了?” 墨彧轩眸光轻闪,笑容明暖,点头道:“满意。” 滟芳华白着一张绝美容颜,看向墨彧轩的目光中始终有着道不明的意味,张了张口,“丫头。” 络青衣立刻回头,见她神色不对,忙问道:“滟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滟芳华清眸闪烁,从怀里掏出一株药草,“这株草药对治疗外伤极有好处,还有缺什么回头去我那拿就是了。” 墨彧轩懒洋洋一笑:“小青衣有爷在,她还会缺什么?” 滟芳华神色微变,胸口有些闷闷的,好像就连喘息也变得艰难,干涩道:“也是,有…有你,她都不缺。” 络青衣见滟芳华的脸色明显不对,担心的问道:“不舒服别瞒着,是不是火毒又发作了?” “没有…”滟芳华看了络青衣一眼,余光瞥到墨彧轩温柔耐心的替青衣捋着耳边的发丝,咬了咬牙,“天色已晚,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派人去芳华楼知会一声,我会竭尽全力助你。” “滟姐姐。”络青衣叫住她,“要是不舒服别强撑着,我让他派人送你回去,皇宫这时的戒备也不低,怕是你出宫也要费一番功夫。” “奕风!”络青衣刚说完,墨彧轩便把奕风叫了出来,对他道:“听小青衣的,安全送她回去。” “是。”奕风拱手低头,身边还牵着小小的沐羽,沐羽歪了歪头,甜甜一笑,“滟姐姐!” 滟芳华点头,面色的黯然被雾色掩盖,也没在问沐羽为何没保护好丫头。 奕风看向失神的滟芳华,淡声道:“滟姑娘,走吧。” 滟芳华回神,先对络青衣笑了笑,走到墨彧轩身边时顿了下,想说什么终是没说,抬步跟在奕风身后出了宫。 人前脚刚走,墨彧轩便迫不及待的将络青衣搂在怀里,低喃了句:“早便该走了,要不是碍着你的面子,爷何苦现在才能抱着你。” 络青衣撇着嘴角,回头看了他一眼,哼道:“滟姐姐半夜冒险来看我,你却要撵她走,你什么心思?” “只喜欢你的心思呗!”墨彧轩悠悠的说了句,抱着她走到椅子上坐下,“大半夜的吹冷风,都快冻死爷了。” 络青衣不防的被他抱起,惊呼一声,转眼间却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络青衣捶着他的肩膀,“冻死你也活该,谁让你躲在外面偷听的?” 墨彧轩抓住她的手,轻吻着她泛凉的指尖,委屈道:“冻死我怕是小青衣舍不得,我最看不得小青衣伤心了,所以就从房顶上下来了,小青衣还说这么令人伤心的话。”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抽回手,语气十分不好:“是谁让奕风给我扔了一堆破罐子,是谁还在那跟我闹别扭生气,又是谁把我扔在墨盵嘢的宫里人影都看不到!” “小青衣是在怪爷不去找你?”墨彧轩眼底隐隐有着慌乱,他将络青衣抱的更紧,他怎么不想去?可他刚恢复力气便来找小青衣,他还是担心的,他又怎么会不想去。 络青衣终于有理一回,自然抓住了这次机会,冷哼道:“不怪你怪谁,怪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怪你在我最想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来,难道我不该怪你?” 果然,这别扭闹得… 墨彧轩将下巴抵在她发顶上,让她靠近自己的心口,缓缓叹了口气,低声道:“爷要是不来见你,你现在还见得到爷吗?爷更是后悔,让你一人去面对皇兄,想不到皇兄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也想不到…他会想吻你。”说到这时,墨彧轩紫眸的暖意被森冷取代,镀上一层霜寒。 络青衣察觉到他的变化,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不是说了嘛,他没亲到,我还伤了他,我怕是皇上将你关了起来,导致你不能来救我。” 墨彧轩看着怀里的女人,眸光忽闪,倏地低下头狠狠掠着她的唇,将她所有的抗议封缄于口,舌尖挑开她的贝齿,灵活的纠缠,暧昧的扯出一条银丝后,语气一改,恶狠狠道:“谁给你的胆子,嗯?” 络青衣迷蒙的看着他,想不透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彧轩看着她面若春水的柔柔卿意,心思一动,再次吻着她,不同于刚才的急促,像是稀世珍宝般动作轻柔,浅浅品尝,唇瓣摩挲着她的红唇,似要倾诉他所有的情意。 半晌,他放开她,络青衣已如同融化的春水,瘫软的靠在他胸前,将所有重量支撑在他身上,轻轻浅浅的喘息着。 墨彧轩同样不好受,他在小青衣面前完全失去了克制,还要苦苦的煎熬隐忍着,眸底的欲色半退不退,他已经想将小青衣生吞活剥了! 就在他将络青衣的衣服褪至中衣时,一阵冷风吹入,络青衣在他怀里轻颤了下,及时按住他的手,摇头,语气坚决:“我还伤着呢!” 墨彧轩瞥了眼她包扎好的胳膊,压低了声线,魅惑道:“这是你自找的!给我一个今夜放过你的理由!” 络青衣身子颤的更厉害了,什么叫是她自找的?莫非这人发现了是她自己往上划的?就算他不发现她还给他看呢! 不过此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理由… 她是女人… 她成年了… 她喜欢墨小贱所以想纵情一回… 她浑身烫的像火烧一样也难受… 她… 她想的这都是求欢的理由吧! 就在墨彧轩将她的里衣也褪去时,络青衣终于急中生智了一回,“我葵水还没来,听说前后两天才安全!” 墨彧轩并没停下手,继续扒着,云淡风轻道:“那样正好!有资格成为爷孩子的母亲也只能有你一人。” 络青衣心中动容,他说也能只有一人,在这种小婊砸泛滥的年代,他说只有一人…… 那就没什么顾忌的了!来吧! 络青衣没受伤的胳膊扒着他的衣服,支吾道:“那本姑娘还顾虑个毛!”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停下手,一手挡在胸前,皱眉问道:“是你在上还是我再上?” 墨彧轩轻咬着她的耳垂,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边,暧昧道:“反了你是不是?自然是爷在上!” 络青衣默默的单手将脱掉的衣服又穿了回去。 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不行! 人生第一次总要有点纪念意义,不让她在上此事免谈! 墨彧轩看着她,将她穿衣服的手腕一扣,抬至头顶上,“小青衣又想让爷临门一脚硬生生缩回去?” 络青衣嘴角一抽,她自然感觉得到这混蛋得情动,只是…说到底她还是怕的,说再多都是借以掩饰的理由。 “要以前爷还能为你多考虑两下,可现在想都别想!连皇兄都敢吻你,你让爷怎么放心?”墨彧轩在她皙白的脖颈上落下一朵朵红梅,声音低哑,似乎忍到了极致。 络青衣小脸一皱,无辜的看着他,氤氲的眸里像是能沁出水来,委屈道:“就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果然禽兽,找什么借口?我怎么知道墨盵嘢怎么发现的?我又怎么知道他敢来亲我?千金难买早知道,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回如何?” “不如何。”墨彧轩摇头,拆穿她那点小伎俩,“放你一回不难保还有第二回,最后吃亏憋闷的都是爷,既然你总说爷禽兽,那今日不如让爷一逞兽欲!” 络青衣诉然欲泣,眼见着刚穿上的衣服又被扒了下去,身上蓦地一凉,再眼见着她胸前的绑带,身下在一凉,最后眼见着…还有一条亵裤… “爷。”络青衣喑哑着颤抖按住他的手,见墨彧轩侧头看她,“那个…胳膊疼…可能是伤口开了,您看看?” “还有哪疼?小青衣一起说了吧。”墨彧轩毫不留情的继续揭穿她,手下动作不停。 络青衣看着他万事不可挡的模样,咬了咬牙,一闭眼,视死如归道:“不疼了,你注意点别压着我的胳膊。”为你而伤的胳膊…… 墨彧轩瞥了她一眼,声音清柔,“放心,除了小青衣的胳膊,哪里都不会放过。” 络青衣闻言狠狠一震,哪里都不会放过,她仿佛已经预测到了未来几天的日子只能在床上度过,混蛋!那是皇上让她养伤的啊!的确也是养伤,咳咳…就是伤在了别的地方… 墨彧轩不再多言,温热的唇角吻在她肩上,一手向下流连,在她身子颤抖时这男人停下了动作。 络青衣不明所以的睁开眼睛,便看见墨彧轩脸上的神色似乎分外精彩,有些尴尬,还有些遗憾… 她不解地开口:“爷,我还等着你不放过我呢,怎么不开吃了?” 墨彧轩嘴角狠狠的一抽,突然想起来他的小青衣以前似乎就是这个脾性,只不过最近快被他打压没了,咳了一声缓缓收回手,替她一件件穿着衣服。 络青衣按住他的手,媚眼如丝,脸颊绯红,声音多了些娇软,“这回可是你自己非要临门一脚硬生生缩回去!” 墨彧轩只是替她穿着衣服,不说话。 络青衣看了更加奇怪,这混蛋怎么没反击?他不是向来嘴贱,她还有些不习惯,这是怎么了? “墨小贱,本姑娘还烧着一把火呢!”络青衣拽着他的衣领从他怀里坐起,磨了磨牙,脸色有些黑。 墨彧轩拂开她的手,又咳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改日替你灭。” 改日你大爷!这玩意还能改日吗?她还从没听说过这件事情还能改日的! “你今天不给本姑娘一个理由就休想我会放过你!”络青衣磨牙,欲火难平啊…… 墨彧轩嘴角再次抽搐,这么丢脸的事他能说吗?他不能!在爱人面前定要三缄其口! “你说不说?”络青衣拧眉,突然眉心一点点散开,狐疑道:“该不会是你不举吧?”以后不叫墨小贱了,就叫墨不举? 墨彧轩如玉染霞的面容也变得有些黑沉,敲着她的额头,“爷举着呢!” “真的?”络青衣有些不信,喃喃道:“可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今夜不放过我吗?” 墨彧轩半黑的脸色已经完全黑透,他不能任由这女人继续猜下去,面子和尊严相比,尊严更重要! “爷…爷来那个了!”墨彧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可又说的飞快,眸底隐过一抹窘色。 “哪个?”不知道络青衣是故意还是没听懂,又问了一遍,她可是没掉链子。 “你们女人每月都来葵水,你以为男人就不来吗!”墨彧轩语气沉闷,这一刻才体会到什么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说出这一番也是需要勇气的!原来平日里风流轻扬,桀骜不羁的男子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刻! 络青衣这一刻听的真切,不仅听的真切,还明白这人说的什么意思,原来是他掉了链子… “小青衣…”墨彧轩强制的扳过她的头,“你看着爷!” “好,我看着。”络青衣听话的转头,两眸相对,络青衣眸底的戏谑深深,这让墨彧轩有些愤恨的咬牙,“你是不是觉得爷无用了?” ------题外话------ 第一百章,恰逢1月1,亲们新年快乐!元旦快乐! 别急哦!二更稍后奉上! 第一百零一章 心疼死了(二更) “绝对没有!”络青衣面上的氤氲色泽逐渐褪去,眸色渐渐恢复清明,她就是觉得也不能说出来是吧。 “没有,还是不敢?”墨彧轩仔细的瞧着她的神色,一分一毫都不愿放过,虽然他知道小青衣是不敢… “自然都不是!”络青衣讨好一笑,凑了上去,“爷都说了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爷在我心中的形象很伟岸,嗯…谁敢说无用我扒了他的皮!” 墨彧轩听了这话心里反而好受些,恹恹地抱着她,整理好她的衣裳,无比爱怜的拍了拍红晕未退的小脸,“爷还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嗯?” 络青衣惊了一下,硬着头皮道:“爷什么时候开始妄自菲薄了?不来你还是个男人么?多大点事儿啊!” “真的?”墨彧轩嘴角一勾,多大点事儿?事儿大了!要不是此时来的巧,小青衣已经被他吃拆入腹了! “嗯!”络青衣点头,“这说明了一件事。” “什么?”墨彧轩心情瞬间豁然开朗,面上的阴郁与尴尬尽数消散,果然还是小青衣的一句话管用,他也觉得这说明了一件事。 “这种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络青衣正色的看着他,说的有板有眼,要不是了解她的人还真以为她在说什么正经的事。 墨彧轩笑了,挑着嘴角,“天时?地利?人和?爷却不是这么想的。” 络青衣在他嘴角吻了下,微微退开,这才道:“那爷是怎么想的?” 墨彧轩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女人就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只要小青衣一主动他就没了脾气,他原是想着既然这种事一波三折,必然会有后福,可现在,他还能怎么想? “我知道了!”络青衣双手圈在他颈后,声音软软的,“爷也就是想想罢了。” 墨彧轩嘴角一抽,这不是那天自己说她的话?这么快就反击回来了?她还真是不遗余力! 看着她笑的开怀的模样,欲火变成了怒火,将络青衣抱得更紧,狠狠亲了下去,堵住那张红艳欲滴的唇瓣。 过了许久,两人气喘吁吁的喘着气,墨彧轩舍不得放开她,便一直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两人身体紧贴,几乎毫无一丝缝隙,看起来那般和谐,那般暧昧。 “还敢不敢笑话爷了?”墨彧轩狠狠的说着,可温柔的语气中丝毫听不出狠厉的味道。 “我哪…”络青衣刚想狡辩,抬头便看着那人不怀好意的眸光,气势渐渐弱了下去,装的十分乖巧,“不敢了!” “嗯?给爷表态。”墨彧轩长指抬起她的下巴,令她看着他,唇边笑意悠悠。 络青衣明眸一转,突然想到无妙曾说过的一句话,于是照搬了上来,大义凛然道:“以后有火海我背着你过,有刀山我扛着你跑,有烈狱我带着你飞,有龙潭我陪着你闯,有虎穴我拽着你逃。” “这是…你给爷表的态?”墨彧轩轻笑一声,这五条小青衣可是一条也做不到,若是反过来叫他去做还差不多。 “嗯!”络青衣点头,语气诚恳。 “呵…”墨彧轩勾了勾唇,“这话太假了,看来小青衣根本就没把爷放在心上!” “不够真诚吗?”要是这个原因下次她好改进。 “小青衣回答的太快了!”某人道出原因,“说话的时候一秒都不曾停顿,小青衣说出的话如何让爷相信?” “……” 片刻,都不见她回话,墨彧轩扬眉一笑,“怎么?被爷说到实处了?其实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爷逗你玩的。” “……” 盏茶功夫,墨彧轩终是耐不住了,低声诱哄道:“小青衣,装死是不对的行为。” “是你说我不曾停顿,那我就多停顿几秒,你看现在这话可是真实了?”络青衣看着他,缓缓开口。 墨彧轩:“……” “所以说,爷下次苛刻别人的时候多想想自己,别挖了坑给自己埋进去了。”络青衣总结自身经验,拍了拍他的脸颊,觉得皮肤实在是太好,又摸了一把,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打着哈欠走向床铺,“反正你也用不着我伺候了,前方直走左转帮带上门,不送。” 络青衣和衣躺下,直到身边凹陷下去一块,她才觉得不对,转身时正好被他抱了个满怀,“你没走?” “爷为什么要走?” “我这床那么小,你睡得舒服?”整张床都被她占据了,这男人躺的应该是边上吧。 “有你在就舒服。” “可是我不舒服。” “那你给爷腾点地出来。” “嗯!不腾。” “爷还以为你是心疼我,原来你这么无情。” “无情?”络青衣好像想起了什么,醉璃苑之中,假扮无妙之妻,这混蛋到现在都没跟她算这笔账,不会是在酝酿什么大招吧? “这才叫无情!”络青衣一脚踹他下了床,还是没人挤着舒服。 墨彧轩又凑了上来,推着她往里滚了一圈,顺势躺在床上,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嗅着她的发香,慵懒道:“爷这叫有情。” 络青衣原本在床上咕噜了一圈面色不郁,可当她听这混蛋说了情话,不郁之色一扫而光,心里有些感动,有些甜蜜。她想告诉自己不能沉沦在他编织的柔情内,可一颗心就是不由自主的下陷,控制不住,亦任其沦陷。 “小青衣,还没告诉爷你的手链是谁送的?”墨彧轩刚闭上眼,又睁开,看着不像是雪月的东西。 “睡觉。”络青衣困意浓浓的嘟囔一声,挥了挥手,并没理他。 墨彧轩让她尽力避开那只受伤的胳膊,按住她不能动,趴在她耳边继续道:“说了爷就睡。”不说睡的不安稳。 “无妙送的。”络青衣呢哝的一句,倦意泛涌,她脱口而出。 墨彧轩紫眸一闪,眸底划过一抹寒光,森冷的吐出两个字,“无妙!”这是他的女人!他还没说送点什么,就让无妙抢先了,那怎么行? “你干什么?”络青衣困倦的睁开眼,眼眸睁开一条小缝,看见墨小贱正在解着她的手链。 “扔了!爷看着碍眼!” “可他欠我一个人情,说这手链危机时刻能保命,你确定要扔了?”络青衣瞥着他,见他面色极其不好的嘟囔着:“什么破人情!”随后又替她重新戴上。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这个孩子脾气的男人,摇摇头,又闭上眼,刚要睡去,便被他摇醒,“爷还没问完,你睡什么?” 睡什么?络青衣依然闭着眼睛,没好气的开口:“睡觉!” “不许你睡,要等爷问完。”墨彧轩将她整个人扳了过来,两只手把着她的小脸拍了拍,“小青衣,爷还不困,你也不能睡。” 凭什么这么霸道说不能就不能?她偏睡!络青衣好像跟他作对一般,均匀的呼吸声传出,墨彧轩气的挑眉,“爷说不让你睡你还来劲了是不是?”刚要拍醒她,络青衣在此时突然睁开眼睛,明眸内的倦意消散,凛凛寒光划过,看的他抱着她讪笑道:“是不是不困了?不困跟爷去房顶数星星去?” 络青衣看着他,未曾开口。 “小青衣,爷现在浑身难受,你心里有火,爷也有,你睡得着,爷睡不着,要不你也不睡了,和爷聊天怎么样?” “聊一宿?”络青衣微扬的声调中带着丝丝凉意。 “你和爷说说你这条手链的事,在和爷说说今天在皇兄宫里发生的事,估摸一宿就过去了。”墨彧轩抱着她的腰,黏黏腻腻的。 络青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片刻,揉着额头,“墨彧轩,你要是不睡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你要是睡,立刻,马上,老实的躺下,在说一句废话这几日你都不必来了,我说到做到!”声音由平静到逐渐加大到最后控制不住了,竟将隔壁的南常吵醒了。 南常披着外衣,跑到她门前敲了敲,“青总管,您可是有吩咐?” 络青衣一愣,看了眼笑意缓缓绽开的混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压抑着怒气,对门口喊道:“不过是做梦了,你回去吧。” “总管又吩咐叫奴才一声就行。”南常又看了眼,这才裹紧衣服回了房间,继续躺下睡去。 方才那动静可是不小,他还以为青总管有事要吩咐呢。 “得意了?”络青衣咬牙,推了推墨彧轩,“本姑娘现在完全不困了,你很得意,嗯?” “那走吧,和爷数星星吧。”墨彧轩半坐起身,揽着她就要起身。 “这大半夜的你哪来的闲情逸致?” “真不去?” “不去!” “百年一见的三星争辉,真的不去?” “与我有毛关系?”络青衣又躺了下去,拉过薄丝被,这一天没怎么休息,她才不去看什么星星! “也是!”墨彧轩摸摸鼻子,“的确没毛关系,爷也不去了。”跟着躺下,抢过被子一角,趁机钻了进去,惑人心神的紫眸如腻出了暖水,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络青衣挣扎了一下,便也没在挣扎,头靠在他胸口上逐渐睡去了。 这丫头!墨彧轩有些无奈的笑笑,今天她也辛苦,不然不会如此疲惫。 眸光扫到她肩膀处,温暖如春的眸色忽然冷了几分,唇瓣紧抿,他曾想着要将打伤小青衣的人抽筋扒骨,想着废了那人的玄气与灵气,想着让他知道什么叫龙之逆鳞不可触碰。 可当他听到奕风的回禀时,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头,他觉得那是无能,在小青衣最需要的时候不能出现在她身边,再多的解释都苍白,那些不是理由,小青衣为解他之围而自伤,他又能将小青衣如何呢? 今夜他故意没去提及小青衣的伤势,不是因为那是皮肉伤,而是因他心疼,疼到不敢提,怕提起来了,他会受不住。 ------题外话------ 坚持不住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还有三千字,三更在晚上11点左右! 元旦大家好好去玩呐,爱你们么哒! 第一百零二章 夏侯月的拳拳情意(三更) 第二日,络青衣缓缓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便是摸了摸身边的床褥,入手处一片冰凉,显然是那人已经离开多时了。 络青衣眸内还有着些许惺忪,撑着床板起身,便看见沐羽跪在板凳上,两只小手放在桌上,手中把玩着几个精致的小瓷瓶,还打开闻了闻。 “主人。”沐羽听到响动,转过头甜甜一笑,手脚并用的从椅子上爬了下来,扑到她身上。 络青衣将他抱住,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沐羽歪着脑袋想了想,“天快亮的时候,那个混蛋走了,就把沐沐扔进来了。” 络青衣笑着摸着他的发丝,“他可说了什么时候会再来?” “没有。”沐羽摇头,突然想到什么,举起手中的瓷瓶,“对了!那个混蛋说让主人每日多擦几次这个东西,对你的伤口痊愈有益。” 络青衣接过,闻了闻药膏的清香,怎么会有些熟悉?她微侧身,小心的掀起衣袖,抬高闻了闻,就是这个味道!原来是墨彧轩在她睡着的时候替她抹了药。 “女人,听说你受伤了。”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络青衣挑眉,站在原地未动,便有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围着她的打转,走了几圈后停下,啧啧道:“怎么还活着?” 无妙灿若繁星的眸子与她对视,又低头打量着小不点儿,“这就是沐羽?长得还不赖,要不要考虑跟着小爷混?” 沐羽软软的哼了一声,戳着他心口的伤,“跟你混去醉璃苑?” 无妙面色一变,抓着他提溜起来,“臭小子,你在说句试试!” “主人…”沐羽向络青衣求救,他说这话也是因为主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啊! 络青衣将沐羽抱了过来,瞥了眼无妙,“来我这找骂的?” 无妙见她要发怒了,嬉笑一声,拉下脸来,“最近不被你骂这浑身就不舒服。”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他,将沐羽放在地上,“偷着去找你的奕风哥哥,让他跟爷说声,我这有个人他男人当腻了,想换个滋味!” 无妙心神一凛,奕风?那不是墨彧轩的属下?这个女人与墨彧轩扯上关系了?她不是最恨那个男人的吗? “嗯!”沐羽甜甜一笑,从窗户跑了出去。 “女人,你什么时候成为墨彧轩的属下了?”无妙十分不解,什么时候成为她的爷了? 属下?络青衣眸光轻闪,神秘的笑着:“妙公公,您不是浑身不舒服吗?” “你这女人,你…”无妙刚想说什么,突见她脖颈上紫光一闪,心下疑惑,那不是…女人因为他赔给墨彧轩的项链? “你怎么拿回来的?”无妙指着她脖子上戴的小貔貅项链,“莫不是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又成为他的属下,他才还了你?” 这脑洞开的…络青衣翻了个白眼,眸中闪过一抹戏谑,“我答应与他春风一度,他便还给我了。” “就这么简单?”无妙提高了声音,那也太容易了些,反正这女人是不懂礼义廉耻的,她有什么节操可言? 络青衣嘴角一抽,简单…在无妙看来她都已经没下限到这种地步了么! 她磨了磨牙,半晌,吐出几个字,“你果然欠骂!” 无妙哼着,两只爪子伸向她,“给小爷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活着!”络青衣侧身避过他的手,用他的话反击,挑眉笑道:“不容易啊,无妙公子果然是会体贴人了!看来醉璃苑几日让你颇有心得!” 无妙瞪了她一眼,脸色一黑,“还敢提这茬!看来小爷真是闲的发慌才会来看你!” 络青衣展颜一笑,“来都来了,不如与我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干嘛去了。” 无妙冷哼,坐在椅子上,“站着说话腰疼,小爷这一时半会儿可是说不完!” 络青衣深知他是想让自己也坐下,只是他嘴硬心软,笑了笑,“站着听腰也疼,你说吧,说到明日我也听。” 无妙的脸色这才稍微转好,看着她坐在对面,絮絮叨叨的开始说着。 …… 月隐殿 “公主。”香雪手中端着托盘走进来,见夏侯月想要下床,忙将托盘放在一旁,跑上前去扶她。 “我就是躺的累了,今日醒的早,想活动一下。”夏侯月温婉一笑,苍白的面色显示着她内伤极重。 “可御医说您几日不能下床,您还是坐会吧。”香雪担忧的扶起她,也不知是磕到哪了,夏侯月闷哼一声,额头上冒着冷汗,柔美的面容疼得皱了起来。 “我哪有那么娇弱。”痛感在逐渐消失,夏侯月虚弱一笑,指着前面的桌子,“就扶我去那里坐会吧!” 香雪看了一眼,应声扶着她走过去,那里正对着门口,她怎么会不知公主实际上是想遥望一人的身影,心底该是有多期盼那人能多来看看她。 夏侯月坐下后,一手抚着胸口,这里陡然升起胸闷之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眉头紧蹙,却是咬紧了牙关,水眸依然痴痴的望着门外。 “公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叫御医!”香雪见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心里又慌又急,御医说公主不能下床,可她劝了公主也不会听,这要是加重伤情可怎么办? “别…别去!”夏侯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事,我一会就好。” 香雪急的直跺脚,脸色白如纸,那副痛苦的模样是怎样都掩盖不住的,怎么会没事? “香雪,太子殿下的伤势如何?”夏侯月担心的问着,似乎自己的伤并不那么重要了。 “殿下伤势较轻,倒是公主,您替殿下挨了一掌,您就不想想自己吗?” “我…”夏侯月苦笑了下,“都是我情愿的,你不知道,自三年前我在两国边关与他相识,便再也忘不掉了,此番进宫和亲,我是真的为了他。” “三年前公主曾与殿下相识?”香雪惊讶的开口,眼中充满了惊奇,她竟不知,公主是何时认识墨殿下的。 夏侯月吐了一口气,点点头,“我孑然孤身偷跑出宫那回,两国还未开战,我失足掉落山崖,是他救了我。” 香雪啊的叫了一声,“公主为何不早说,您掉下了山崖?”那是多么惊险的事,公主若不说他们谁都不知! 夏侯月笑了笑,“是啊!雨天路滑,山路难行,十分泥泞,我失足跌了下去,就在我以为会粉身碎骨之际,他将我接住,将我带回地上。” “可为何殿下并没与公主相认?反而问过公主是否见过?”香雪疑惑极了,为什么殿下没有承认,好像还一副不认识公主的模样。 夏侯月摇头,面泛苦涩,“我也不知,或许是他忘了…或许,是他从没放在心上吧。” “要不公主跟殿下提两句,说不定他就想起来了。”香雪大胆的提议,不过也不失为可行的办法。 夏侯月又摇头,“他若将我当成前来报恩的呢?可明明我不是为了报恩,我不愿让他误会,要是他记不得,我也不强求,身为鸾焰儿女,面对自己的感情我不会退缩,不怕失败,要是与他说了反而没什么意义了。这样也好,我们重新来过。” “可奴婢看着公主苦,心里也不是滋味。” “苦吗?”夏侯月轻喃一声,眸光飘渺,失笑道:“或许他人看着觉得苦,可我身在其中倒不觉得苦了,只有我亲尝方知其中滋味。” “如此,你还不去开门吗?”夏侯月看着一旁垂首不语的小丫头,轻声开口。 香雪看了看夏侯月不悔的神情,咬了咬牙,走出去将大门打开,以便于公主看得见这月隐宫周围都有谁来回走动。 夏侯月盈盈水眸望着门外,她更想知道为何墨盵嘢没有认她,反而说出是否见过面这话,难不成真是将她忘了个干净吗?要不是多年骄傲的支撑,那一瞬间险些站不稳,他怎么能忘了呢? 突然痛感袭来,脸色苍白几近透明,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襟,拧出了一道道深刻的痕迹,可那痛意越来越强烈,幸好那一掌打在她身上,由她来承受这无尽的痛意,若是打在墨盵嘢身上,凌虐的亦是她的心。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她早说过,只为墨盵嘢而来,亦是为情而来。 “公主!”香雪走回来时便发现夏侯月已经昏倒在桌上,面上已经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像透明的玉人,看得人心里发慌。 “快来人!公主昏过去了!”香雪向外喊着人,月隐殿外的宫女听到后立刻跑了进来,一人去禀告墨泓,一人去太医院寻来御医。 夏侯月躺在床褥上,香雪焦急的看着御医替她把脉,见御医收了手,忙问:“华御医,我们公主怎么样了?” 华御医摇头,微叹着气,“早劝诫过公主近些天不宜下床,伤势加重又染了风寒,我这就回禀皇上公主的病情,拿出最好的药来替公主医治。” “华御医,我们公主就麻烦您了!”香雪对他行着鸾焰的大礼,华御医立即摆手,“公主在雪月被伤,我们理应有这责任。” 说完,提着药箱出去了,香雪也跟着走出去,询问着公主平日里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夏侯月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想多见他一面,即便是伤势加重,染了风寒,便也无妨。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是啊!年少邂逅,一场回顾,便已思君,朝朝暮暮。 第一百零三章 她要嫁的男人只能叫墨彧轩! 夏侯月伤势加重的消息传回墨泓耳中,墨泓随即下令让墨盵嘢去照顾些,毕竟是鸾焰公主,总归不能怠慢。 墨盵嘢听后去了月隐殿,问着夏侯月的病情,又派人送来上好的草药,在香雪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离开了。 “皇兄。”轻挑的声线令墨盵嘢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出现在身后神色飞扬的白衣男子。 “九弟有事?”墨盵嘢挑眉,侧头对着溯郄道:“本宫吩咐你的事先去办了。” “是。”溯郄点头,先行离开。 “不如去万春亭,看是谁先到?”墨彧轩挑衅的看着他,气势狂妄。 墨盵嘢邪魅一笑,“本宫的轻功一直不输你!”话落,人如一抹红色闪电掠向万春亭的方向。 墨彧轩在他开口时便已蓄力,身影如烟,飘忽若神,几个起落间便站在万春亭的顶端。 墨盵嘢落在亭内的石阶上,二人几乎同时到达,不分胜负。 “又是平手?”墨彧轩脚尖踏在顶端上,一手负在身后,衣袂随风而起,玉姿犹如神祗般俯视着他,有着俯瞰天下的气势与不可一世的轻狂。 墨盵嘢狭长的凤眸无比平静的看着前方,虽然仰头便能看到那人的存在,可他并未抬头,平静道:“有什么事?” 墨彧轩紫眸一深,从顶端处飞身而落,一袭白衣翩然如蝶,落在他身后,耸肩笑笑,“皇兄是准备动手了?” 墨盵嘢缓缓转身,“筹谋多年,如今时机刚刚成熟,自然要动手!怎么?九弟想帮衬他一把?” 墨彧轩摇头,“他的死穴太多,帮他便是害己,臣弟不做赔本的买卖。” “九弟约本宫来此,便是想问这个?”墨盵嘢眸底的清寒渐渐褪去,眸光扫向万春亭周围,记得懿妃寝宫失火前日,他命人在此处布了阵法,却还是让他给逃了,没想到他还敢有动作,听说鸾焰求和便按捺不住,以为伤了自己或是伤了夏侯月便能挑起更大的战火,真是愚蠢!他太过于心急,可是想过如此会彻底暴露他自己? 墨彧轩笑着,漫不经心道:“看来皇兄已经设好了圈套就等着他来跳了,只怕父皇知道后会很心寒。” “你几时在意过父皇是怎么想的?”墨盵嘢勾起嘴角,“宫闱倾轧,兄弟阋墙,父皇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早一日扫清障碍,父皇未必会不肯。” “扫清障碍?”墨彧轩讥嘲的笑了笑,不愿再提,话锋一转,“你是什么时候看出小青衣的女儿身?” 墨盵嘢眸光一闪,原来他是为了络青衣,邪魅笑着:“本宫不曾看出。”见他微讶,低声道:“你还记得凌妃流产那日你说了什么?” “自然记得!事后也验了身,连父皇都信了。” “本宫一直以为络青衣是个小太监,可惜了你那天的话,从小到大,即便是你的一句玩笑,本宫都会去斟酌,亦真亦假,谁又分得清?或许你的玩笑在本宫看来更像是一句真话!”若非他说了句打趣的话,他还不会去怀疑,直到让溯郄监视他的流轩宫,那名身形纤细窈窕从他宫中走出的女子如此熟悉宫中的地形,故意绕了几条路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溯郄隐藏的好,尾随着看她进了房间,愈发确定青总管就是女人! “看来是臣弟泄露了小青衣的身份!”墨彧轩轻笑一声,随意的坐在凉亭的石椅上,胳膊搭在上面,语气倏地一冷,“皇兄可知道她是臣弟的人?” 墨盵嘢一撩衣袍,坐在身后的石凳上,一手靠着石桌,邪魅的勾着嘴角,“是又如何?你还不是同本宫一样觉得她有趣才接近的?” 墨彧轩冷笑,嘲讽的看着他,缓缓道:“有趣?原来皇兄存的是这个心思!臣弟又岂会跟你一样?接近她是因为臣弟的心里有她,皇兄还是趁早收手的好,臣弟并不想有日与你到了剑拔弩张,兵戎相见的地步!” “哦?”墨盵嘢似乎有些不信,“心里有她?又是你的玩笑话?” “事及她,臣弟不开玩笑。”他是看在同为兄弟的份上不对墨盵嘢大打出手,不然就凭墨盵嘢想亲小青衣的份上,就不会让他完好无损的坐在自己面前! “可本宫若是不收手,九弟便要为了一个女人以致你我手足相残?”墨盵嘢语气凉薄,络青衣这么有趣的女人,他还真是不太想收手! “既然皇兄知道结果,便该知道她对臣弟的重要!”墨彧轩语气颇冷,神色冷然,自己的女人被人忌惮,这人还是自己的皇兄,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 “你是认真的?”墨盵嘢讶异的挑眉,他知道墨彧轩的心性,他竟然对一个女人上了心! 墨彧轩懒散一笑,站起身,抬步便走,只是走到石阶上时回头睨了他一眼,所有的答复都不如这句话动听,“皇兄一定会趁早放手的!因为小青衣这辈子只能有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只能叫墨彧轩!皇兄,好自为之!” 墨盵嘢瞳孔紧缩,眸色更加深邃,诡诈的光泽在眸内闪烁,目光看着他甩袖离开,勾着的嘴角缓缓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做着什么决定。 上午的阳光微暖,可他仍觉得内心倍感苍凉,不过是有趣,他想,他放得下吧。大手覆于腰侧,忆起昨日,一把匕首,一个女人,一道伤。 墨彧轩,昨日,你该来本宫的殿内带她走的。 孤渊岛 一处被绿色藤蔓遮掩的山洞内交织着女人痛苦而又欢愉的暧昧与低沉诡谲的喘息。 顾琉汐白皙的手臂上殷红点点,身上几乎被这痕迹覆盖,然而身上的黑影依旧不肯放过她,逐渐加快了动作,灭顶的感觉突如袭来,顾琉汐受不住的大叫出声,昏死过去。 那黑影从她身上翻身而下,桀桀地笑了两声,大手抚着她细腻的皮肤,丝毫不怜惜的落下斑斑红痕,见她彻底昏死,似乎不悦的冷哼下了床。 噗通一声跳入山洞另一处的水池,溅起水花阵阵,清洗着身上的黏腻,咂着嘴似在回味方才的美妙,这个女人救的也算有用,岛上那些动物见到他早就跑开了,谁怜他寂寞,送个女人来暖床,只是这女人太禁不住折腾,才五次就又昏了,真是不尽兴! 顾琉汐感觉身边没了那人的存在,这才悄悄睁开眼睛,听见水声才知他是去另一处洗澡了,原来根本没离开。 她咬牙坐了起来,浑身酸软,自从沦为他的玩物,她便没有一日不是在这种生活中度过,苦涩的扯着嘴角,想不到她并非死里逃生,而是落入无边地狱,这种折磨即便她不肯也要受着,每每求饶却只换来他更激烈的举动,她不是没想过逃走,可整座岛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又能逃到哪里? “你醒了。”水声停止,那黑影不着片缕的走了进来,见顾琉汐坐在床榻上,诡谲的声音微扬,彰显着他的意图。 顾琉汐浑身一震,美眸惊恐的看着他,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对上他红色的眸子,艰难的笑道:“你…你回来了。” 他桀桀一笑,大步走上来,“今天醒的倒快,你脸上的伤都好了。” 顾琉汐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脸颊,如同刀割的细小伤口已经愈合,弱弱答着:“都好了。” 他得意的看着她,两只手在她身上游走,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背后,刚要进一步动作,却有人闯了进来,“主上,有神兽求见。” 那人只停顿了一刻,便继续动作,毫不忌讳当着来人的面与顾琉汐共赴巫山,顾琉汐到底是面子薄,将脸转向里侧,压抑着低吟。 来人面上一红,立刻低下头,等着那人的答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人终于停下,吐出一口浊气道:“小贤子,让他在外面等着!本主现在出去!” “是!”小贤子点头,面色通红犹如虾子,转身跑了出去,他也在那场暴风雨中存活下来,和顾琉汐一样被潮水推到岸上,被这人救了,从此听命于他。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他不是第一次见,可仍然羞愧的不敢抬头,更令他羞愧的是这人竟好男风,知道他是太监后便也会经常和他*,前几次也把他吓昏了过去。 顾琉汐颤抖着身子,眼角有泪滑落,那人看了笑出声,拍着她的脸颊道:“本主就爱看你流泪,若等本主回来你不哭了便等着哭上一天吧!” 顾琉汐没敢去看他变态的目光,颤着身子闭上眼,眼泪不停的簌簌而落。 那人满意的笑着,依旧不着衣衫,大步走了出去。 顾琉汐缓缓睁开眼,眸中的愤恨与狠毒一闪而过,船上那日她就说过不会认命,如今只是没有能力反抗,若她玄术修炼到能杀死他时,便是她回宫复仇之时! 说来也怪,原本她身无玄术,自从被他救起,也不知他是用什么药养着她和小贤子,到现在两人均已破了五段的玄技,想必不出多久,她便会破了九段,便会晋升到玄巅,那时便是她的天下。 墨泓,她要虐待他以最残忍的方法至死,给她脸色落井下石的那些女人自然也逃不了! 当她想到一人时,顾琉汐眼底浮上几分柔和,墨彧轩,她要他归她所有!若他敢不从,也别逼她心狠手辣! 这个人拿药养着她和小贤子也不过因为他俩是他最好的玩物!呵,等她翻身之时,今日的屈辱她会一点点让他来偿还! 若说这人,她只知道平时要称呼他为主上,只知道他将这岛上的兽主吃于腹中,只知道岛上所有的神兽都要听命于他,只知道他懂得兽语会与他们缠绵。 洞外又传出属于小贤子的吟叫声,顾琉汐嫌恶的闭上眼,一副画面浮于脑海,幻想着总有一日她会在墨彧轩的身下婉转承欢。 …… 无妙和络青衣说的十分起劲,无妙感觉喉咙要冒烟了,倒了杯茶水,端至唇边突然停了下来,问道:“没下什么毒吧?” 络青衣反问道:“我说下了你就不喝了?” “那也喝!”无妙咕咚一声全喝干净了,将杯子放在桌上,擦着嘴角道:“这茶水真甜。” “嗯!”络青衣点头,“这是墨彧轩最爱喝的碧羽清茉。” 无妙讶异的瞪大了眼睛,碧羽清茉,一两千金!这女人是怎么拿到的? 络青衣在他惊讶的眼神中继续开口:“你拿的也是他的杯子,估计他不会要了,要不你拿走?还挺值钱的!” 无妙从讶异变到惊恐,指着那杯子,虚汗直冒,“你说…那是墨彧轩用的茶杯,壶里是墨彧轩爱喝的茶叶?” “嗯!”络青衣笑着看他,“我事先提醒过你了呀,你说那也喝,那你喝吧,我也总不能看着你被渴死!” 无妙面上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道:“那个…不知者无罪,小爷我还有点事,改日在来看你,先走了啊!” “还是坐下吧。”络青衣指了指他身后,“你走晚了,他已经来了。” 无妙面色一白,张大了嘴巴转头,看见窗前站了个笑意盎然的白衣男子,心神一凛,从椅子中跳了起来,对络青衣恶狠狠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络青衣想了想,笑道:“你倒茶的时候。” “那你不告诉我!”还亲眼看着他找死! “看你太渴了没忍心。”络青衣无辜的看着他。 “那你就忍心看我找死?”无妙扬眉,漆黑发亮的星眸燃起一股怒火。 络青衣摸摸鼻子,“你说的,不知者无罪嘛!” 墨彧轩双臂环胸,听到此话挑眉,小青衣是在说给他听?很好!趁他不在与别的男人单独相处,还想求得原谅? 袖子一挥,窗子砰的被关上,他慵懒的倚在墙边,笑意悠悠,窗户都没有! 络青衣也被这声震了一下,扶着桌边站起身,没敢看他,对无妙道:“还渴吗?要不再喝一杯吧,反正喝都喝了。” 无妙咬牙,也没敢去看墨彧轩的神色,“不喝!” 哦,那她喝! 络青衣倒了杯茶,还想着就近拿眼前的瓷杯,就听见有个男人似威胁似压迫的嗯了一声,连忙反应过来,拿着自己的杯子灌了满满一杯,咕咚咽了下去。 “还渴么?”压低的嗓音悠悠传来,络青衣被呛着了不断咳嗽,无妙伸出手要去拍她的后背,便觉得一道冰冷刺骨的眸光冻得他不敢在动了。 墨彧轩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就看着络青衣咳嗽出了眼泪,待络青衣好转,她抬起头看着他,眸中闪过一抹光亮,眸底水光泛滥,控诉道:“爷,您吓我!” “你还怕吓?”墨彧轩再次悠悠开口,眸光多了些意味深长。 完了!小青衣都不叫了! 络青衣看了看无妙,她的苦肉计这么失败么? 无妙也看着她,耸了耸肩膀,连他都看出来了,你说失败不失败? 络青衣轻咳一声,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轻功怎么样?带着我逃吧。 无妙也咳了一声,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跑出十米。 络青衣苦着脸,只能等死了。 无妙对她挤着眼睛,要不你在和他春风度一次? 络青衣刚想抽他,这什么馊主意! 墨彧轩凉凉的声线便飘了来,“你俩,眉目传情可是够了?” 第一百零四章 设阵,刺客落网 “爷…”络青衣对着他谄媚一笑,“您误会了。” 误会了?墨彧轩凉凉一笑,看着她笑而不语。 络青衣被这目光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身子微微打了个哆嗦,“那个…爷您别这么看着我吗?我心慌…” “没做亏心事你心慌什么?”墨彧轩似笑非笑,眸光似乎扫向无妙一眼,使得无妙打了个寒颤,他今天是不是就不该来? “九皇子,若没别的事,我便不打扰两位叙话了。”无妙横着身子一步步向外移着,想独自溜之大吉,废话!喝了墨彧轩的茶,用了他的茶杯,他还不跑等着被阉成妙公公吗! “爷让你走了么?”墨彧轩一句话便让他停住脚步,睨了他一眼,“在爷面前,你还敢横着走?” 无妙一听,立刻转身,身体笔直的对着门口的方向,星眸内充满了对跑路的渴望。 “小青衣,爷一会儿不看着你就想出墙,嗯?是不是要爷把墙外的狗尾巴草连根拔个干净你才肯消停?” 无妙脸色黑了下来,不过他自身难保,更是一声不敢吭,像他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怎么会是狗尾巴草?不过只要能放他离开是棵鱼腥草都成。 络青衣嘴角抽了一下,有这么比喻人的么?间接的骂她是红杏,直接的骂他是狗尾巴草,这嘴不仅贱,还毒! “爷,相信我,我对您绝对忠诚!”络青衣坚定的开口,眸光示意无妙要跑路带上她一个。自食其果,最近她做了不少,石头全砸自己脚上了。 “表态!”墨彧轩薄唇一启,落下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不然今日你和他,谁也别想出了这道门。” 络青衣想着无妙在这她肯定不能再说那番话了,不然无妙非得咬死她不可,眼珠提溜一转,讪笑地问道:“爷,我发誓行吗?” “拿什么发誓?”墨小贱似乎有些兴趣,发誓似乎要比表态更好些。 “就拿我的节操发誓!”络青衣声音清脆响亮,掷地有声,满脸期待的看着慵懒倚着墙壁的白衣男子。 “你们不必出去了。” 无妙瞪着那个抹着鼻子讪笑的小女人,她在自己心里根本没有节操可言,她还敢拿节操发誓,这不是比他还要找死么! 络青衣正巧对上无妙那冒火的目光,学着他耸了耸肩示意,那个啥…我是真的尽力了。 “还敢传!”墨彧轩声音冷了下来,放下手,上午的日光透过花窗照在他面上,似是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可却连带着他眸底的怒意也变得清晰可明。 “我…”络青衣刚要辩解,身边就刮过一道强烈的罡风,窗户大敞,直直将无妙打飞出去,耳边又响起噼里啪啦的陶瓷碎裂声。 “奕风,看着他!”墨彧轩收回手,拂着袖袍,一步步走近络青衣。 “是!”窗外传出奕风的声音,又似乎有无妙的挣扎,只是片刻便没了动静,看样子应是奕风点住了他的穴道。 络青衣看着墨彧轩越走越近,她很想跟着倒退,可是脚下如同生了根,寸步难行,扯开一抹笑,颤着音道:“爷…我…” “尿急?”墨彧轩挑眉,“屋内没有别人,你可以就地解决了。” 没有别人…络青衣哪敢说他是别人,还不是扒了她的皮? “我不急…” “不急叫爷做什么?” “敢情是非得尿急了才能叫爷?” “不是。”墨彧轩摇头,“爷是想让你好好回忆你在爷房内如厕的那天,你可还记得那壁画上都雕刻着什么?” 络青衣怔愣一瞬,墙壁上那个女人该不会真的是她吧! 墨彧轩看着她呆滞的模样,笑了,指尖在她温凉的小脸上流连,压低了声音,“你说爷刻着春色无边,你知道上面有多少种姿势吗?” “八十一种。”络青衣想也不想便答了出来,只因她是真的去认真数了,有些高难度的动作她还多看了一眼,身体被几乎折成三百六十度了,简直不是人能做的! “嗯!”墨彧轩轻笑道:“想不到小青衣还用心去数了,那你还记得上面的姿势吗?” “记不太全了…”又是一句大实话,也是一句不经思考的话。 “那若是爷告诉你,墙壁上的女人是你,男人是我;若是爷告诉你,这八十一种爷都学会了,只差小青衣的配合;若是爷告诉你,此时,此地,爷就想压着你做呢?”这话含着百般暧昧,千般危险,有那么一小丢丢的令人心动,有那么一大丢丢的令人畏怯。 八十一种… 络青衣咂舌,她的柔韧度还真就不好,她怕肌肉拉伤,其实不止肌肉拉伤那么简单,爷求放过,真的求放过…… “爷,你真的没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看爷像是在和你开玩笑?” “可我是伤者,胳膊还疼着呢!” “做这事好像用不着你的胳膊吧,有爷的手指就够了!” 络青衣默默的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与墨小贱白皙修长的玉指,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指开道? “八十一种,小青衣喜欢哪一种姿势?”墨彧轩盯着她呆萌的表情,眸底划过一抹柔情,其实今日他就是在开玩笑,只是看小青衣这么好玩就忍不住去逗弄一下。 “我…”络青衣呆萌的回神,呆萌的看他,呆萌的开口:“我喜欢女上男下的姿势。” “小青衣想造反了?”墨彧轩脸色黑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关于这种面子里子的问题,他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我还想起义呢!”络青衣眸色一点点清明,有恃无恐道:“我看那壁画有这样的姿势。” “那是爷叫人画来摆着好看的,怎么,你有意见?” “有!”“给爷憋着!”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一声盖过一声,互相碰撞毫不相让。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又是同起同落,女子清亮明眸中充斥着怒火,男子深谙的紫眸内点染着戏谑。 “我上你下!”“想都别想!” “我今天就反个给你看看!”络青衣咬牙,还真当她没脾气是吧!当她好欺负吗?墨小贱,本姑娘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就开染坊了!让你重新见识见识究竟谁是病猫! “那你来反吧!”墨彧轩张开双臂,扬眉笑道:“先反上面的还是先反下面?” 络青衣刚撸着袖子上去,手就顿住了,抬头看见这人眼底的兴味浓浓,一副任君采撷,欲拒还迎的小受样,瞬间意识到是自己被耍了!那她此时还上不上了? 大好机会在前,兴许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这明显是墨小贱挖的坑等她跳,她要是上了岂不是如了他的意?遂了他的愿? “小青衣要是喜欢,爷也让人给你房里刻上满园春色,你喜欢女上男下,爷就给你刻上百个!若你能深得其中精髓,也不算白费功夫!”墨彧轩挑眉笑了句,犯贱意图明显,嘴贱充分展现。 络青衣嘴角一抽,思量半天,算了,她还是继续当病猫吧,若真有上百副图,她定会一把火烧了这屋子,在让某小贱好好体会其中的“精髓”! “小青衣快造个反给爷看看,爷还等着呢,别让爷等急了。”墨彧轩见她小脸上满是苦恼与挣扎,想着没准在激她一激就能成事了。 络青衣抬头看着他,须臾,面无表情道:“是因为你来了那个,所以萎靡不振所以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怕一次中举所以要我来吗?” 墨彧轩眸底闪过一抹尴尬,兀自风流的笑着:“让小青衣发现了?那你反是不反了?别说爷没提醒过你,机会只有一次,不要可别后悔哦!” 这话虽长,可却只透着一层露骨的含义,两个字,你上!又两个字,我下! “嗯,我想想。”络青衣明眸泛着晶亮,犹如璀璨的星子,半晌,终于道:“爷,要不等我回去拉拉筋,练练腿,再下下腰,不会很久的,我估计一两年应该就行了。”挑战高难度姿势,她是要有所准备的吧! 他就知道小青衣会打退堂鼓!他就知道小青衣忍心让他憋着!他就知道两人都坚持不了多久…… “想好了?” “嗯!”重重的落下,回答的无比坚定,十匹草泥马都拉不回。 墨彧轩轻笑,附身在她嘴角轻吻着,清柔开口:“也好,只是小青衣别后悔就好,爷今日可是给够你机会了,反正爷也不差这一时,你知道爷一直想保持在你心中英勇的形象,真到了那日你可别求饶。” 这几个意思?一个吧!意思是她求饶也不会停吗?要从此与床,饭桌,浴池三点一线的生活了吗? 络青衣身子狠狠的一震,推开他,眸中泪光闪闪,委屈的撇着嘴角,“我能在重新想想吗?刚才脑子进油了。”二十匹草泥马把她拉回来了。 墨彧轩站直身子,双手揽着她的腰,低头看她,神色飞扬,慵懒一笑,“小青衣。” 络青衣眸子一亮,泪光瞬间被满满的喜意淹没,却听他漫不经心道:“你没机会了!” 她心里好像有三十匹草泥马在奔腾…… “爷这杯子好像有人喝过了。”墨彧轩亲了下她的小脸,将眸光扫向桌上,视线定在无妙用的那个杯子上。 明知故问! 络青衣的神智缓缓回笼,机械的转头,看着他道:“爷,去掉好像,他喝的时候你是在的。” “嗯!”墨彧轩点头,“爷以为小青衣会不让他用的。” “小青衣以为爷会出声制止的。” “以为?” 络青衣轻咳,学着他威胁人的语气:“爷的东西你也敢动,小青衣,嗯?” “你是在等爷说这句话?”墨彧轩挑眉,小青衣学的八分像,出乎了他的意料呢,原来小青衣对他相知甚深。 “我说是你就会饶了我吗?”络青衣将话题转到那个三点一线上,她很不想余生都在床上度过。 墨彧轩笑着看她,笑意悠悠并没说话,可络青衣已经知道了结果,答案自然是不会,连猜都省了。 络青衣苦着小脸,“爷,求放过啊…” 墨彧轩将她带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上,臭不要脸道:“小青衣,你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呢。” …… “殿下。”溯郄办完了墨盵嘢吩咐的事,回了圣阳殿,便看见太子殿下站在院中,手中拨弄着一朵开的妍丽的牡丹。 墨盵嘢停了手,侧过头看他笑道:“都办好了?” “是。”溯郄低头,他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在皇宫周围布了阵法,可进不可出。 “父皇那可有说什么?”墨盵嘢还是在意墨泓的想法,毕竟…毕竟这是一件大事,亦是他筹谋了多年的事,剑已出鞘,他已经不能收手。 “皇上希望殿下能留他一命。” “留?”墨盵嘢邪魅地勾唇,“善沢大师那话是怎么说的?留他一命便不会有今天!父皇什么时候变得心慈手软了?” “可那毕竟…毕竟他也跟您连着筋,九皇子都不插手此事,您…”溯郄硬着头皮开口,他不想殿下背上累累骂名。 墨盵嘢冷笑,说出的话语不容置喙,“正因为九弟不插手,便没人肯做了,本宫既然身为太子,就理应为雪月肃清朝纲!” “是!”溯郄不在辩驳,怕这是唯一一次殿下违背皇上的旨意。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有隐卫从外飘落,恭敬地躬身对墨盵嘢道:“殿下,人已被困阵中。” “哪条路?” “碧波亭外月湖边上。”隐卫拱手,神色敬畏。 墨盵嘢点头,“去禀告父皇,伤了本宫与夏侯公主的刺客已经抓到,稍后便带去九霄宫任凭父皇发落。” “是。”隐卫领命退了出去。 溯郄好像有话说,却还是忍住了,殿下话虽如此,可那人的命已经攥在了他手里,想必皇上就是想从轻发落,也逃不过殿下之手。 “溯郄,随本宫去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不仅敢在宫中行刺,更胆敢在宫中纵火!”墨盵嘢凤眸内散发着阴寒,嘴角勾出的弧度十分凛冽。 “是!”溯郄抬步跟在墨盵嘢身后。 碧波亭外月湖边 一名黑衣男子双手凝聚着绿色的光圈,抵挡着不断向他靠拢的八荒阵,身边的火兽张开血盆大口,喷出无边火焰,身边沙石横飞。 该死! 男子怒骂了一声,一时不察竟被人引到阵中,原想借着月湖与护城河共通的水离开,想不到被困于此,更想不到月湖处什么时候设了阵法! 绿色光圈越来越小,火兽口中的火焰也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八荒阵继续推动,两边向中间夹击而来,男子大惊,面色煞白,就要放手之际阵外突然响起一道低魅的声线,“将人带出来。” “是!”溯郄轻易的找到阵眼,手中聚出一团蓝光,八荒阵立刻停下,轰鸣声阵阵,卷起无数飞沙碎石。 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趁阵法停歇的空档,骑上火兽就要飞离此地,措不及防的被一抹红光打了下来,连人带兽从半空摔了下来,并在地上滚了数圈。 墨盵嘢缓缓收回手,眸色冰冷,嘴角的笑意毫无温度,吩咐道:“带走!” “是!”溯郄与几名隐卫上前将男子与火兽控制住,从地上拽了起来。 “大胆!你们这些狗奴才,敢碰…”男子极力挣脱,神情极为不屑。 溯郄截住他的话,低声道:“得罪了!”反手点住他的穴道,一并点了他的哑穴。 男子恶狠狠的瞪着溯郄,似要将他拨皮拆骨,可溯郄恍若不觉,面无表情的带着他往九霄宫方向而去。 墨盵嘢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两名隐卫手中的火兽一眼,凉声道:“把它的灵气废了,砍了爪子,在剥了皮,带来九霄宫,让他们看到纵火懿楚宫是何下场!” 他身后的男子目光狠厉的盯着他,似要将他射穿,眼底是如淬了毒的阴暗。 墨盵嘢勾唇一笑,不予理会,气势尊贵威仪,俊美的面容上笼罩着几分寒意,若非他真的与鸾焰有所勾结,他也不会如此狠辣! ------题外话------ 在提一下,有微信的亲们可以参加“520小说十二位女神终极票选”,时间截止到15年1月5日下午16:00。 大墨的编号26,请回复26即可,万分感谢参与的亲们,不能参与的亲们也一样爱你们! 第一百零五章 我愿与你至死不休 “皇上!”南常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殿下押着刺客在来的路上了。” 墨泓坐在龙椅之上,眸色深沉,面上有些不平静,大手紧握着扶手,片刻,低沉问道:“太子可对刺客做了什么?” 南常愣了愣,有些不明白皇上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连忙道:“只是点了刺客的穴位,没做什么。” 墨泓面色一松,似乎有些放心了,却令南常更不解,敬畏道:“皇上,要不要请青总管过来认认?” 墨泓摆了摆手,声音更低,“无需,你先下去吧。” “是。”南常退了下去,心底疑惑着怎么感觉皇上不高兴,抓到了刺客不该是这幅表情啊! 墨泓背靠着龙椅,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还是不忍,他不比嘢儿心狠,或许嘢儿做的没错,只是他不忍…… “爷,殿下抓到刺客了。”奕风突然出现打断了正甜蜜的两人,墨彧轩给了他一记冰冷彻骨的眼神,不悦道:“打扰爷也要分时候!” 奕风身子一颤,弱弱道:“是!” “在哪抓到的?”墨彧轩将怀中轻喘的小女人按在胸前,只为不让他人瞧见她面若桃花的春色。 “月湖附近。”奕风也不敢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爷当着别人面秀恩爱真的好吗?总得顾忌下单身的男人吧!开始惋惜自己的小登科…… 络青衣秀气的面容有些熏红,头埋入墨彧轩怀中,想着这么快就抓到了,墨盵嘢也不是没有本事,这才一天的时间,她倒是好奇刺客是谁呢! “现在人呢?”墨彧轩将怀里人抱紧,又稍微松开点距离,怕她透不过气来,可又舍不得撒手。 “被殿下押去九霄宫的路上,准备听候皇上发落。”奕风如实禀告着自己所知道的情况,现在人应该是快到了。 墨彧轩勾着唇,似乎笑了一下,“父皇发落?”挥了挥手,对奕风道:“你先下去吧。” “是!”奕风拱手退下,不过瞬间便跑的没影了。 络青衣从他怀里钻了出来,面若烟霞,眨了眨眼睛,笑道:“这消息来的好,爷不去看看?” 墨彧轩看着她红艳艳的小脸,眸光温柔的能腻出水来,心思一动,低下头狠狠亲了下,温柔道:“不去。” 络青衣推开他,喘着气道:“爷就不好奇?” “不好奇!”墨彧轩笑笑,有着闲工夫不如多与小青衣缠绵会,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小青衣抱在怀里狠狠的亲,小青衣是好奇了才会这么听话,他偏要吊着她! “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络青衣眨着眼睛,好奇是女人的天性,她很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嗯,不仅大胆而且还很愚蠢,在宫中公然行刺,他长没长点脑子,皇宫的雪隐暗卫都是摆设?不过连着两次雪隐暗卫都没抓到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无用,要么就是在故意放水,可将夏侯公主伤成那样了?这水放的也太深了些吧… “他是八哥。”墨彧轩缓缓开口,紫眸内的情绪十分复杂,眉峰紧锁,这便是他的为难之处,他并没将善沢那个老头的话放在心上,可他却不容有人为了自身利益与敌国勾结,妄图废立太子取而代之。 “八皇子,墨浩褚?”络青衣有些讶异,自从上次墨浩褚想杀了她时,她便看出墨浩褚是装的,可还是很讶异他竟然会去刺杀墨盵嘢与夏侯月,更令她好奇的是他放火烧了懿楚宫,难道他与顾琉汐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或是… 络青衣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该不会是她想的这样,他想弑父?又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应该不能,有墨盵嘢与墨彧轩在,他会这么不自量力?可事实证明他还真就这么不自量力! 墨彧轩感觉到她的手在揉按着他的眉心,低下头,将络青衣的手攥住,握在手心里,深远的眸光逐渐变得清澈,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柔声呢哝,“你想去看?” “想去!”络青衣点头,眼底的燃烧着兴奋的小火苗,丝毫不掩饰自己想去看好戏的心态。 “把爷哄高兴了,爷就带你去!”墨彧轩挑眉,眸底划过一抹兴味,吊不住就不吊了,可总要为自己谋些福利不是?! 络青衣撇撇嘴角,怎么哄?墨小贱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了…… 吧唧—— 络青衣在他两边的脸颊上各亲了下,亲他一脸口水,盈盈笑道:“爷您高兴吗?” “好像还差点什么。”墨彧轩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开口,眸光落在她有些微肿的红唇上,暗示意味明显。 再吧唧—— 亲完还咬了下他的唇瓣,她灿然一笑,“不差了吧。” 墨彧轩指尖抚在自己唇上,小青衣的牙齿还挺尖的!无奈笑着:“小青衣都把爷咬疼了。” 络青衣甩了他一记白眼,怎么没咬死他呢! 九霄宫 “父皇。”墨盵嘢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坐在龙椅上有些沧桑的英俊男子。 墨泓缓缓抬头,眸光深远,低沉道:“嘢儿,让他进来吧。” “带八皇子进来!”墨盵嘢清喊了一声,溯郄与隐卫抓着墨浩褚走了进来。 “解穴!”墨盵嘢落下两个字,溯郄解了他的穴道,墨浩褚骂了出来,“狗奴才,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点本皇子的穴道,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转而看向墨泓,带着哭腔,“父皇…他们对儿臣动手,你看看,这胳膊都破皮了。” 墨泓眸色幽深,面色冷峻,并未开口。 墨盵嘢讥嘲的勾着嘴角,“八弟,到了现在你还要继续装下去么?” 墨浩褚有些惴惴不安的瞄着墨泓,心里不住的涌上慌乱,面色如常道:“皇兄说的什么?臣弟不就去月湖转了转,你凭什么抓我过来?” 墨盵嘢冷笑一声,质问道:“你只是去月湖转转,而不是去给鸾焰传递消息?” “你胡说些什么?”墨浩褚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音,心底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 墨盵嘢邪魅的面容如拢雾色,“用本宫去搜吗?”给了溯郄一个眼神,溯郄会意,抓着墨浩褚的手腕令他不能动弹,从他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呈递给墨盵嘢。 墨盵嘢接过,摊开扫了眼,缓缓念道:“雪月皇帝意图囚禁夏侯公主,并将其打伤留宿宫内不得出,是否营救。” 墨浩褚脸色一白,瘫坐在地上,声若蚊鸣的叫了声父皇。 墨泓眼中掀起波澜,盯着墨浩褚,猛地大手一挥,将桌案上的书信扫落在地,轻薄的信纸随风飘落在他面前,墨浩褚颤颤巍巍的拿起信纸,上面的字迹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天佑年一月,雪月欲攻打鸾焰,望尽快做好迎战准备! 天佑年三月,雪月派出雪隐暗卫,已得神鬼八阵图欲围剿边关,不出三日定会找出破阵之法,望鸾焰速破此阵,以抵挡雪月攻击! 天佑年四月,雪月皇帝身患疑症,以药物强压,此时雪月应顾不暇,正是反攻的大好时机! 天佑年六月,雪月轩王被废,恢复其九皇子名号,群众无异议。 天佑年七月,鸾焰公主夏侯月躲过雪隐暗卫的监察来我雪月,这可是鸾焰埋的一步棋? 截止到七月,夏侯月进宫那日,便没了消息。 墨盵嘢笑睇着他惨白的面色,讽刺道:“人道家贼难防,果然诚不欺我,八弟不如在看看这个!”一拍手掌,便有太监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有着数张鹅黄色的信纸,墨盵嘢将信纸扫落,让他看清信纸上的字迹。 墨浩褚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这都让他们搜到了…… 夏元年一月,望八皇子拖住雪月军队,只需三日! 夏元年三月,已有破阵之法,雪隐暗卫大败,铩羽而归! 夏元年四月,此信件中含有鸾焰特制的樱花散,还望八皇子趁其不备加入雪月皇帝食物之中,他人不察。 夏元年六月,废立轩王,无疑是对鸾焰减少了阻力,李尚书为我鸾焰人,可让他在其中点火。 夏元年七月,夏侯月私自跑出鸾焰,非鸾焰棋,找准时机让其离开。 时间亦是截止到七月,为夏侯月接风宴那日,没了回信。 “八弟还有话说?”墨盵嘢嘴角勾出一抹嘲讽,“那日晚宴父皇原想再给你次机会,所以才让青总管看着你些,说你怕黑,你可知父皇的用意?可你的抉择,却是让父皇伤透了心!以如厕为由在墙壁上刻下信号,李尚书因此被暴露,这怕是你也没想到的。” 墨浩褚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有如铜铃,李尚书被抓了? “八弟不用惊讶,本宫怕消息走漏,李尚书不过早你一日进了天牢。”墨盵嘢嘴角勾着,讽刺一笑,倒是应了善沢大师的那句话,裳妃生下他后早早殒命是因他在裳妃肚中时便吸食干了裳妃的灵气,日后若不加以教导,引回正途,恐为雪月之患。 “你们…”墨浩褚白着脸想要争辩,却被墨盵嘢堵住,“八弟在看看这个。”墨盵嘢从袖中抖出两张红色的信笺,信笺上的字令他立刻闭上了嘴巴,神色灰败,脸上所有的白色都像是被人抽干一样,心从高处落下,跌入寒潭深处。 天佑年六月,今夜圆月,雪月皇帝宿在懿楚宫,正是火兽浓火蓄发之际,雪月皇帝对我已有防备,不如让火兽烧了懿楚宫,鸾焰暗卫与我理应外合,争取夺了太子之位! 夏元年六月,鸾焰派去的隐卫大部分殁入宫内阵法之中,劳八皇子查勘宫内各处,可有破解之法。 趴在房顶上的络青衣窝在墨彧轩怀里,咂了咂嘴,果然是要弑父啊,八皇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孝子不当偏要当孽子,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她都恨不得扔下两片白菜叶子,何止是令人心寒,畜生都不及他。 “小青衣懂爷的感受了?”墨彧轩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声音极低。 络青衣侧头看了看他,又将视线投在殿内,低声道:“如果我有个通敌叛国的哥哥,我会当着敌国的面了结了他!让他人看看,即便亲如骨肉,也是这个下场!” 墨彧轩心里一震,紫眸的色泽在不断变幻,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笑道:“那要是爷做出了这事呢?” “你不会。”络青衣淡淡答道。 “万一呢?”他就是想听一个答案。 络青衣想了想,语气一顿,“要是你,我也会这么做!”见他有些不依不饶,又道:“然后在自我了断,嗯,说是殉情也好,我怕你一人走的太孤单。” 墨彧轩内紫眸当即涌出千百种情绪,神色极为震惊。 他曾对凌圣初说,一个人太过孤单,他不愿孤单,亦不愿圣初孤单。 可他不曾想小青衣会说出这话,我怕你一个人走的太孤单。 他第一次感谢苍天对他的厚待,太多的感情无以言说,却又溢于言表,小青衣懂他,可却总是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或许这样做是真的气到了他,可这种生气的感觉,他甘之如饴。 每每逗弄她,并非是单纯想看她生气的样子,或许这样,她就会将他记得更深。 “在想什么?”络青衣感觉身后男人的情绪有些不对,第一次问出这话来。 墨彧轩眸中闪过一抹水光,将头埋在她颈间,柔声道:“在想苍天终不负我。” 脖颈处传来一抹凉意,络青衣一愣,哪来的水,下雨了? 抬头看天,阳光明媚,浮云悠悠。 低头看地,繁花锦簇,春意盎然。 回头看他,……。 “别动!”身后的男子抱紧她,将她的头强扳了回去,“不想待我们现在就回去。” 才不回去!三个吻换来的呢! 络青衣转头,在转过去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眶微红,明眸内隐着泪光,听了墨小贱那么多句情话都不曾落泪,她不过说了一句,这男人就感动了,是说他感性呢还是容易满足呢? 墨彧轩在她侧颈处落下轻柔一吻,又将头埋了进去,唇角微微上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句好听的,为小青衣办事从来就不白做,前所未有的满足充斥着他的心,他并不求什么,只求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如此,真好。 络青衣看着殿中比墨浩褚脸色好不多少的墨泓,将手放在墨彧轩的手背上,想着墨泓的儿子那么多,一份父爱要分成多份,墨浩褚做到如今这份上墨泓身为父亲自是逃不开责任,或许墨彧轩的放荡不羁,不务正业,也正是为了能让墨泓多看他一眼,谁又能说这不是他的保护色呢? 可墨彧轩想要的,她会给,独一份的爱,独一份的情,独一份的心。 不是她自大,墨彧轩喜欢她是他的荣幸,因为他得到了她的只此一份,说的轻巧,可份量之重唯有她知,拼尽性命独守这一份。 自此,她终是懂了那句,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可即便山无棱,天地合,我心亦不断绝! 墨彧轩,我还没和你说过,世间万物,唯有夫妻才能走完一生,度尽一世。 她无声而笑,墨小贱,我愿承你一世心,一生情,所以你可要把我的心,我的情放好了,至死不休而已,我络青衣何时怕过? 第一百零六章 看完戏就跑 “浩儿,证据确凿,你还有要说的么?”墨泓终于出声,亲儿的背叛让他感觉痛心疾首。 墨浩褚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你们怎么会发现,这些都是你们伪造,是你们想要陷害我!” 墨盵嘢呵的讥笑一声,“事已至此,八弟还想狡辩是么?” “你!”墨浩褚猩红的眼睛指着坐在龙椅上的墨泓,“还有你!”又将手指向尊贵无匹的墨盵嘢,“你们想要怎样对我?” “怎样?”墨盵嘢邪魅一笑,“八弟在信中连声父皇都不肯叫,直呼雪月皇帝,你想让父皇怎样对你?” 墨泓抿唇,仍然难以抉择,当初若是听善沢大师的话,将墨浩褚交由他带,或许也不至于落下今天这样的结果。 墨浩褚从地上爬了过去,拽住墨盵嘢的衣角,哀求道:“皇兄,你何苦要置自己的弟弟于死地,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墨盵嘢一脚踢开他,拂着衣角上的褶皱,毫不留情道:“你与鸾焰通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真想诚心悔改,其间有数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若非看你是本宫的亲弟弟份上,本宫又岂会由你逍遥这么久!” “父皇。”墨浩褚看向墨泓,见他神色不定,犹豫不决,手脚并用的爬上玉宫阶,跪在桌案前,乞求着:“父皇,我是您儿子,您要狠心将我打入天牢那么脏乱的地方吗?” “难不成八弟做的事就干净了?”墨盵嘢讽刺道:“弑父杀兄,通奸卖国,火烧懿楚宫,行刺兄长,嫁祸给兄弟,八弟曾想过自己所做的这些事,哪条是干净的?” 墨浩褚脸色煞白的瞪着他,墨盵嘢不说还好,说出来父皇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络青衣想起墨浩褚将行刺嫁祸给自己男人这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还害的自己为了让众人转移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割了几刀,这笔账更要算的清楚! 墨彧轩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眸光落在她肩膀处,低声说道:“这笔账,爷替你找回来。” “亲兄弟,你下得去手?”络青衣挑眉。 墨彧轩哼笑一声,“陷害爷可以不追究,可间接伤了爷的小青衣,还能下不去手?” 络青衣莞尔一笑,“看来我在爷心中地位比较重,怎么说都是你亲哥哥,也别狠了,先划他个一百零八刀,再把筋抽出来给我做条小皮鞭也就够了。” 墨彧轩嘴角似乎抽了一下,这还不狠?一百零八刀在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想不到小青衣还有这嗜好?人筋做鞭?或许他可以考虑一下。 “浩儿。”墨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朕对你失望至极!朕可以原谅你火烧懿楚宫,却不能原谅你刺杀陷害自己兄弟,朕原想着让你做个闲散王爷也算是对你母妃有个交代,是你自己不珍稀你勿要怪朕。” 墨浩褚突然尖着嗓子站起身,双手按在桌上,猩红双眼内遍布狠厉,“不怪你怪谁?自母妃离世后你可曾用心管过我?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因我装傻卖痴竟然连宫女太监都可以任意使唤我,有了机会我凭什么不能去赌上一赌,我要让看不起我的人看看,我墨浩褚不是废物!我要让你们这帮人看看,因善沢老头的一句话便开始嫌弃我。若我赌赢了,我可以成为雪月的皇帝,若我赌输了,鸾焰的人说会暗中接我回去,什么雪月,我不稀罕!” 络青衣心下轻叹,八皇子啊,长点脑子,你是猪吗?鸾焰接你回去和你不稀罕雪月的话在心里想着就行了,说出来这不是轻而易举的让人绝了你的后路么! 真是无可救药! 墨盵嘢凉凉一笑,幽深的眸内漫上冷嘲,“八弟刚说鸾焰的人会接你回去?那你们的接头方式是什么?” 墨浩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摇头,“是你听错了!” “哦?”墨盵嘢拖长了音调,看向墨泓,问道:“父皇,您给个结果吧。” 墨泓叹着气,闭了闭眼,这时,有一抹黑影倏地扑来,墨盵嘢大喊一声,“父皇小心!” 墨泓睁开眼,便已经被墨浩褚挟持,脖子旁边是一把锐利闪着寒光的匕首,清晰的映出宫阶之下墨盵嘢的身影。 “站住!”墨浩褚喝住墨盵嘢,手下用力,墨泓的脖子上有一抹鲜血顺着匕首流了下来,“你再往前试试!” 墨盵嘢幽深的眸内冷意四溢,笑的幽冷,凉声道:“八弟,你真是愚蠢!” 墨浩褚并没听出他话中的含义,狞笑道:“撤了月湖的阵法,给我一艘船,我要从月湖离开!” 墨盵嘢看向墨泓,见墨泓面色已然平静下来,“去做吧。” 墨盵嘢抬手,对着身后的溯郄道:“按照八皇子的吩咐去做。” “是!”溯郄点头,派人去月湖备了艘船。 “朕让你离开,你便此生不能再踏进雪月一步。”墨泓平静的开口,似乎挟持的他的不是他的亲儿子,神色平淡下来。 “自然!”墨浩褚点头,只要他能走,便会走的远远的,既然已经被识破便不会回来,这破地方他根本就不在乎! 墨盵嘢听着这对话狭长的凤眸内的光芒幽深难辨,隐隐有着杀气围绕。 “殿下,船备好了。”溯郄站在门口,拱手道。 “墨浩褚,你可以离开了。”墨盵嘢低声开口,并微微侧身,既然父皇与他断绝父子情,那便更是与他再无干系! 墨浩褚狐疑地看着他,“你让雪隐暗卫撤到百米外,否则即便是我死,也不会让你最敬爱的父皇活!”说着,手下又用力了一分。 墨盵嘢的声线沉了一分,“溯郄,吩咐下去,所有暗卫皆撤到月湖百米外。” 墨浩褚狰狞一笑,抓着墨泓一步步走出大殿,而房顶上的墨彧轩也带着络青衣瞬间飞离,落在月湖旁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的枝干上。 在他们离开后,墨盵嘢眸光扫过房顶,眸底隐隐有什么划过,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的火兽呢!”墨浩褚前脚刚踏在船上,想起与自己血契的神兽便又伸了回来。 墨盵嘢自成排的隐卫身后步履施然而来,周身威仪不可比拟,邪魅俊美的面容上勾起一抹冷噬,凤眸内冰冷流转,“本宫已经命人废了它的灵气,砍了它的爪子,剥了它的皮,想必此时还没利索。” “你竟敢…”墨浩褚身体发颤,气的说不出话来。 墨盵嘢邪魅一笑,“本宫就敢!你如何?你若不想走也罢,天牢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络青衣缩了缩肩膀,墨盵嘢做事激烈狠辣,果然冷血,硬生生将皮剥下,那种痛苦根本不能想象! 墨彧轩笑睨了她一眼,无奈的摇头,继续看着湖边的墨浩褚,眸光定在墨泓脖上那把染血的匕首,盈盈笑意中染上几分清冷。 墨浩褚啐了一口吐沫,“你们都我远点,等我出了雪月京城自然会放了他!”他自然是指手中挟持的墨泓。 墨泓平静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抿着唇并未开口,眼神示意墨盵嘢无需担心。 墨盵嘢会意的颔首,刚转过身,便有一道白光划过他的眼角,掌下回旋,一道红光激射出去,当他回头,却见墨浩褚被两道紫光击中,而自己的玄气已然打偏。 墨泓泛着紫光的指尖弹开刀刃,身影一动,瞬间离开墨浩褚的牵制,倒退数米。 墨浩褚疼的大叫,匕首脱飞,跪着捂上冒血的膝盖,他的左膝已经被玄术射穿了。 络青衣默默的给墨小贱点赞,连她都没反应过来,就见着一道紫光快若闪电飞了出去,直接穿过墨浩褚的膝盖,接着墨浩褚就跪倒在地,墨泓趁着空档跃出几十米。 方才她看的清楚,墨泓也出手了,只是反手打在墨浩褚的肩上,令他松手的也不过是膝盖上的一招。 墨盵嘢将眸光投向古树,虽然只看得见枝叶繁茂,可他确定了这树上有人,那人非墨彧轩不可! 墨泓并没在意到那抹紫光,以为是墨盵嘢出手伤了他,沉着面色并没说什么。 “父皇,如何处置他?”墨盵嘢冷冷的看着他,墨浩褚想借他转身之际对父皇下手,果然应了善沢大师一言,此乃雪月祸患!再给他机会又能如何?他若懂得珍稀或许还会放他离开,可他不懂,自己亦无需顾念情意。 于雪月不利之人,他要除。 自几年前知道墨浩褚与鸾焰有来往,便着手布置此局,因顾及兄弟情意迟迟未动手,可若继续放纵,毁的何止是雪月的根基?! 这便是他筹谋了多年的计划,他从来都不想放过墨浩褚,动荡雪月者,必死!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从即日起废其皇子身份,打入天牢终生监禁,众人不得视!”墨泓最后看了他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墨盵嘢对着墨浩褚冷笑一声,“立即下令,众人不得探视,从今日起,他与罪犯无异!” “是!”溯郄点头,挥了挥手,便有人将墨浩褚脱了下去。 “你们也下去!”墨盵嘢一手负在身后,对着身后围成一排的隐卫开口,气势尊贵威仪。 墨盵嘢再次将眸光扫向茂密的古树中,勾起嘴角,邪魅道:“九弟,下来吧。” 片刻,无人回应。 墨盵嘢皱眉,又道:“父皇回去了,你可以下来了。” 半晌,依然无人回应。 墨盵嘢眸光一闪,足尖一点,飞身而上,落在枝桠上,身影随着枝桠晃动,这棵树内并无他人身影上,可却有一抹淡雅的幽兰香漂浮在空中,墨盵嘢嘴角微扬,幽深的眼眸骤亮,还有络青衣的气息!这两人,应该是没走远吧。 ------题外话------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出自西汉名将陈汤给汉帝的上疏,是表明击退北匈奴郅支单于的功绩。全句:“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释义:应该把砍下的头悬挂在蛮夷居住的槁街,让他们知道,敢于侵犯强大汉朝的人,即使再远,也一定要杀掉他们。 注:520小说女神活动进行最后一天了哦!有手机没有投票的亲们,可以微信关注520小说,点进全文阅读,回复编号“26”投大墨一票!感谢么么哒。 ps:编号26,只有回复26这个数字有用哈! ? 第一百零七章 墨小贱的无耻啊! “爷,你跑什么?”络青衣被他揽在怀里,侧着头看向墨彧轩。 “爷跑了么?”墨彧轩不以为意的回着,好戏散场他还待着干什么,等着被墨盵嘢揪出来? “难道现在不是吗?”络青衣好奇地看着他,咧着嘴一笑,“爷是不想让太子爷看见我?” “自作多情!”墨彧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明显就是嘛! 络青衣抬手摸摸鼻尖,却换来那人一句轻斥,“你还想掉下去?”手臂收紧,将她固定住。 络青衣低头看着几十米的距离,又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你不是会时间静止那招吗?还怕我掉下去?” 墨彧轩瞥着她,“用一次后爷这一天之内都不能动用灵气,现下皇宫之内危机四伏,爷还要留着保护你!” “墨浩褚被你打伤,毫无越狱的可能,还需要担心什么?”络青衣搂在他的腰,不明白这人还在怕什么。 墨彧轩抿唇,面上严肃,冷峻开口:“打伤太子皇兄与夏侯月的两人行踪成迷,父皇与皇兄也没质问,想必是墨浩褚不会说,有这两人为患,你说爷要不要担心?” “雪月何时多了名九段玄技的男子?”络青衣很是不解,这样的人怎么没火起来呢? 墨彧轩盯着她看,盯到她头皮发麻,这才开口:“你是不是也想修炼玄技?” 络青衣点头,眸底充满了渴望,她自然想,她不会依附于男人活着,她也想变得强大起来! 墨彧轩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带着她飘身落在流轩宫内,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怎么就没下文了?络青衣面露失望,还以为这人接下来会说出什么令她喜极而泣的事情,原来是她想多了…… “爷有办法。”墨彧轩淡淡出声,牵着她走进殿内,挥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反身将她抱在怀里。 还好没让她绝望!络青衣明眸亮了亮,安分的待在他怀中,迫不及待地开口:“什么办法?” “你无需知道办法是什么,你只需要答应爷一个条件!”墨彧轩声音有些闷闷的,可沉浸在喜悦中的络青衣并没听出来,连忙道:“你说。” 墨彧轩将她从怀里推开,双手扶着她的双肩,紫眸深深凝视她清秀的小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缓缓开口:“爷要你在爷离开前剪断你身边的桃花!”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爷,您说反了吧?” “别以为爷不知道无妙对你用的什么心思!比起无妙,爷更不放心太子皇兄,这不是桃花是什么?”墨彧轩冷哼着,他要亲自去炎狱,就要离开小青衣,真不想离开啊…… 络青衣嘴角抽了一下,无妙能是什么心思?是墨小贱太过小人之心了吧!至于墨盵嘢,她也说不清楚,反正算不上桃花就是了,对于这一点她很有自知。等等…墨小贱要离开? “你想去哪?”络青衣才反应过来, “小青衣这反射弧还挺长的!”墨彧轩笑着敲了下她的额头,戏谑道:“怎么?爷还没走就开始想爷了?” 络青衣眨眨眼睛,唔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走?” “舍不得了?”墨彧轩唇畔含笑,小青衣还是有良心的啊! “嗯…让我算算你回来的日子。”就知道期间有多少日子可以撒欢了。 “说不定七日后出发,半个月后回来。”越看越舍不得,怎么办,好想把小青衣也带走。 络青衣算了一下日子,七乘十五就是一百零五天,她有三个多月可以尽情撒欢了?不对,是不是哪里算错了? 这蹩脚的数学啊! 络青衣咂咂舌,恨不得抽自己两下,七加十五等于二十二天,硬生生少了…少了很多天!原来这混蛋只离开二十二天,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小青衣。”墨彧轩揉着她的脸颊,提议道:“要不你再假装受伤一次,父皇再告你几天假,这样爷就能带你走了。” 络青衣干笑着,委婉的拒绝,“我还是宫中的太监总管,在休息下去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就该没了,多对不起衣锦还乡的干爹。” “言总管是衣锦还乡?”墨彧轩挑眉,语气微扬。 络青衣摸着鼻子,“咳…告老还乡。” “有爷在,谁敢给你脸色看!”墨彧轩声音忽地一软,抱着她的腰磨蹭着:“跟爷去吧,小青衣,你忍心爷夜夜对月思人吗?爷都不忍心了,你就跟爷去吧…” 络青衣嘴角不断抽搐着,这是世人所传邪魅狂狷,威严霸气的男子吗? 他哪里威严了,又哪里霸气了… 果然传言最不可靠! 摸上她胸的爪子又是怎么回事?借机揩油? 啪的一声,络青衣打掉他的手,便看见墨彧轩委屈的撇着嘴,抬起被打的爪子,可怜道:“还没摸到呢,你就打,你看都红了,小青衣给吹吹。” 吹你妹吹!络青衣无奈笑道:“爷您能正常点吗?” 某爷十分认真的想了想,道:“只要小青衣肯跟着爷去,爷就正常了!” “那您还是不正常吧,这样也挺好,起码没人会去肖想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你,确定?”墨彧轩挑眉,邪气一笑,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正常的,小青衣可以试试。 络青衣在他暧昧的眸光下改了口,“起码我不会嫌弃你。”天下间喜欢这混蛋的女人不知凡几,即便不正常估计也如过江之鲫,就等着他不正常的时候往上凑。 “小青衣真的不跟爷去?”墨彧轩呢哝着,他就是舍不得,小青衣身子软软的,脾气硬硬的,他就是喜欢!一想到要离开她二十二天,整个人都不好了!手下养了一帮废物,连炎狱都进不去,有空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们! 以奕风为首的暗卫隐在暗处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明明是艳阳高照,怎么还觉得这天越来越冷了呢? “去了能不回来吗?”语气切盼。 “不能!”十分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我是吃饱了撑的不在宫内享受我的安逸日子,和你出去奔波。” “小青衣难道不知有个词叫夫唱妇随?” “我还不是你的妇。”淡声拒绝,可在某人听来既像提醒,又像邀请。 “对啊!爷该先把你变成妇的,你就没有反驳的权利了。” “爷的大姨夫来看你了,还是改日吧。” “这么说姨夫走了就可以了?”虽然他不明白小青衣说的是什么,不过猜得出来,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你跑偏了,刚才不是这个话题!”络青衣想要努力让话题回归正轨,不予讨论不想辩驳的。 “可爷现在就喜欢这个话题!”墨彧轩挑眉一笑,不为自己谋点福利怎么行?不早日将小青衣吃拆入腹怎么行?好不容易将她绕进来这么快就收手怎么行? 络青衣眼眸晶亮,撇着嘴巴,指责道:“爷,你的思想不健康。” “爷要是思想健康还能明目张胆的占有你吗?”墨彧轩立刻反驳,不过他是和小青衣在一起的时候才这么不健康! 一句话将她堵了回去…明目张胆的占有…… 果然是属于墨小贱的一贯作风,不要脸与无耻样样均沾。 “小青衣要是没话说就和爷走吧。”墨彧轩如玉的长指勾起她耳后的一抹长发,在手中把玩,语气轻漫。 她会认输吗?被欺压这么久了怎么也要扳回一成! 络青衣突然无厘头的问了句:“爷是第一次吗?” “怎么了?”墨彧轩扬眉,难不成小青衣还有处子情节? “嗯!我听人说第一次是会秒的,不然咱俩试试?你要是能坚持一个时辰我就跟你走。”络青衣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口,她是赌定了这人因来了姨夫心有余力而力不足!就像女人的姨妈驾到一样! 古时的一个时辰就是现在两个时辰啊…络青衣窃笑,她赢定了! “不会反悔?”墨彧轩不确定道,要是他能坚持两个时辰呢?今日时机也不错,他也说过就算小青衣告饶也是不会停下的。 “绝不!”络青衣信誓旦旦的点头,她曾是古武医药世家的大小姐,她医术不差,还算有点把握。 “好!”墨彧轩颔首,随即向外扬声喊了句,“奕风,去太医院问问有没有让那个快走的药。” 奕风在殿门外听见了一个不慎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壮着胆子开口:“爷,用不用属下顺便给你炖个十全大补汤?” 墨彧轩面色不郁,这是怀疑他的能力吗?眯了眯眼,声线颇冷,“用不用在你洞房那日爷帮你留给新娘一个毕生难忘的回忆!” “属下错了…”奕风苦着脸退了下去,他就是一时嘴欠,爷可千万别和他计较,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洞房当日不举这丢的可不止单是面子的问题,更影响日后夫妻双方生活的和谐啊…… “你…这么混蛋不太好吧?”络青衣脸色一黑,她好像又挖坑给自己埋进去了。 “爷不觉得混蛋。”墨彧轩正经的摇头,“小青衣对爷的爱称不是墨小贱?不坐实就白费这么好听的爱称了!” 那你也不用这么贱吧…之前怎么骂的来着?对了!再一次体会到了人贱合一! “爷,药来了。”片刻都不到,奕风就再次出现在门口,脸上还蒙了块黑布,只露出眼睛,躬着身子将药丸递给墨彧轩。 墨彧轩双指夹过药丸,拿到鼻尖嗅了嗅,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你这幅德行是去做贼了?” “恭喜爷答对了!”奕风点头,摘下蒙脸的黑布,继续说道:“属下怕人误会,就将药丸偷了回来。” “你确定没偷错?”他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毁了小青衣今后的幸福生活。 奕风摇头,“属下看了十一遍,不会错。” 墨彧轩挥手让奕风退下,将药丸在络青衣眼前晃了晃,轻挑一笑,“小青衣可是说过绝不后悔的。” 络青衣还在惊叹奕风的速度,“他怎么能这么快!”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卖命也不是这是卖的,为了他的小登科也是蛮拼的! 墨彧轩不在意的笑了笑,嘴贱道:“爷会比他还快。” “秒了?”络青衣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墨彧轩轻笑,俯身在她耳畔暧昧地吹着气,“是速度上,爷会比他还快。” 络青衣脸色一黑到底,尼玛,墨小贱能更没节操点吗?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口无遮掩! “小青衣不喜欢?”墨彧轩挑眉,两指捏着药丸离唇一寸时被络青衣拦了下来,讪笑道:“爷,我跟您去。” “心甘情愿?”墨彧轩手背上覆着温温的手心,捏着药丸的手指向里一握,将药丸划至手心,反握住她的小手。 “不是您勉强的!”络青衣点头,内心极其苦逼,这孙子装的,天下一绝了,她的骨气呢? “爷怎么觉得你这话说的有点违心?”墨彧轩俯视着她委屈的小脸,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轻声开口。 “是爷听错了。” 墨彧轩揉着她的脸颊,直到她嘴角的笑容不僵后,这才道:“爷逗你的!这一路的危险未知,更比不上宫里的条件优渥,爷怎么忍心你去受苦?乖乖待在宫里等爷回来知道吗?” “知道!”她又可以多蹦跶几天了!不过这混蛋也断了她逃出宫的念头。 “乖。”墨彧轩笑着吻她,“爷不在的日子里你也休想见到无妙,爷会让清流看着他。” “你不怕他一把火烧了醉璃苑?” “为何?” “别人去醉璃苑都是作乐,他却要看着他们作乐,这股火憋久了你的醉璃苑也就危险了。” “谅他没有这胆子!”墨彧轩哼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放开络青衣,笑吟吟道:“小青衣,你这主意好,爷会给无妙找个男人。” 络青衣嘴角一抽,眉头轻蹙,“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没给你出主意,尤其还是这么没人性的主意。”这种硬生生把直的掰成弯的没人性的主意是墨小贱自己想的。 奕风站在门口,面色不自然,想着就算青总管不提醒,像这种缺德的主意爷也是信手拈来,毫不犹豫的,要不爷开那家醉璃苑是做什么的! 第一百零八章 隐身术 “爷已经习惯了小青衣的口是心非。”墨彧轩美若琉璃的紫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得越发意味深长。 络青衣不怀好意得扬起嘴角,四两拨千斤地问道:“为什么在墨浩褚挟持皇上的时候,太子爷的第一句话是骂他愚蠢?” “小青衣不是也被皇兄称赞过机灵?你就没猜到?”墨彧轩小觑着她,语气有些酸。 络青衣摸着鼻子讨好,“爷这么英明神武,谁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您说是吧?”这是又提起墨盵嘢那茬了!这混蛋怎么这么小心眼?莫不是跟凌圣初在一起时间长了,把她男人变得爱记仇了? “以后违心的话小青衣还是不要说了,爷听着有些反胃。”墨彧轩懒洋洋一笑,见她面色一变,便知道不能在打趣下去了,否则说不准自己以后的福利就成泡影了,改口道:“墨浩褚以为挟持了父皇便是急中生智,父皇身负玄技九段,你说,他不愚蠢谁愚蠢?” “可到底玄技是个什么东西?”络青衣皱眉,她对玄技所知还太浅显,并且也没怎么接触,是不是就跟他们那个时代的武力相同? “翾曜大陆强者为尊,就连雪月也不例外,不然你以为,为何偏偏是爷被封为王?” 也对,墨彧轩毫无功绩,她倒是从没想过他被封王的原因呢,不过为何被削她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墨彧轩手指温柔的划过她的眉心,使得她眉头舒展,笑道:“玄技最先是由玄术修炼,这也与各人的体质有关,玄术越强,所散发的玄光就越纯粹,玄术越弱,玄光便会掺杂着许多颜色,而各段的玄技颜色均有不同,如你所知太子皇兄为红色,便是八段,无妙蓝色,为五段,有的人三段,主玄光为绿色,掺杂着一段与二段的橙色黄色。” “那要如何晋升,就比如你?” “爷啊…”墨彧轩似乎叹了口气,笑吟吟道:“九段之上为玄巅,在之上是地玄。有些人图得一时之利,依靠药物辅助得以晋升,此举于身体有害,当药物起不到作用时便会遭到反噬,所以爷会引导小青衣走正途,即便遇了瓶颈,还有爷助你突破。” 络青衣歪着头咧嘴一笑,扑倒他怀里,“还以为我这废材体质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遇上爷实乃荣幸啊!” 墨彧轩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神色宠溺,眉眼温柔,“这说明小青衣这辈子是离不开爷的!” 怎么刚说两句好话就又扯到犯贱上去了?不过这混蛋说的也是实话,她是不会离开。 “那灵术呢?”她与沐羽血契过灵气互通有毛用?关键是她不会用啊…… 墨彧轩见她就像一个孜孜不倦不耻下问的好学生,且没反驳他那句故意说出来的话,扬眉一笑:“你还记得懿楚宫走水你钻狗洞那回?” “打死也不敢忘。”络青衣剜了他一眼,面色不悦。 墨彧轩笑着摸摸她的头,嗓音清柔,“那你可还记得爷当时是倚在榻上的?” “嗯哼!”语气不好的哼了一声,当她回头竟然看见这混蛋好以整暇的躺在榻上看她钻,就像在看一出什么好戏,这是拿她当什么了! 等等,生气归生气,络青衣好像想到了什么,软榻是这混蛋变出来的,她还想着灵术还带这么玩的! “小青衣现在知道了?”墨彧轩见她一副了悟的模样,说道:“玄术与灵术相辅相成,只有达到九级与九级以上的灵术才可以幻化事物,而且…还可以隐藏事物。” “隐藏事物?”络青衣心下疑惑,怎么隐藏? 墨彧轩轻咳一声,想起他在小青衣房里的暗间内曾隐藏本体于草药架后,有些不自然道:“就是所谓的隐身术,玄技越高维持的时间越久。” 隐身术,原来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她还记得以前看过电影姬瑶花依靠披风才能隐藏,可这里却有越来越多未知的事情等着她去探索发掘。 络青衣点头,问道:“如果是你,可以维持多久?” “爷…大概一炷香…” 络青衣再次点头,忽然狐疑地打量着他,“说,那你有没有…” “爷没有。”墨彧轩打断她的话,并将她的头按进怀里,眸光轻闪,像是在极力隐藏。 “我还没说完,你没有什么?”络青衣闷闷的传来一句话,这混蛋不会是在瞒着她什么吧? “唔,小青衣,你肩膀还痛不痛了?爷这还有些上好的伤药,等叫奕风都给你搬出来。”墨彧轩转移着话题,可似乎转移的有些不成功…… “墨彧轩,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络青衣怀疑的话还未完,便被门口的奕风打断,“爷,皇上让您去九霄宫一趟。” 墨彧轩压下心里的激动,奕风这小子终于讨巧了一回!连忙松开络青衣,在她怔楞之际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小青衣,等爷回来再去看你。”跨过门槛,对一旁的奕风道:“你送小青衣回房休息,那些药都给她拿着。” “是。”奕风刚抬头,墨彧轩的身影便已经走远了,有些疑惑看着他的背影,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哪回传召不是冷脸相对,这次怎么不在与青总管难舍难分一会儿了? “青总管。”他出神想着,络青衣也走了出来。 络青衣嗯了一声,同样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你说他像不像是在逃之夭夭?” “青总管也觉得爷很奇怪?”奕风回头瞅了她一眼,赞同的点头,“爷这次很不一样啊。”所以不得不让人多想。 络青衣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墨彧轩,你很好!本姑娘不是傻子,提到隐身术你就开始躲避,你还敢说没有! “诶,青总管,你怎么先走了?属下送您回去。”奕风将视线收回,就发现络青衣已经走远,连忙跑了上去。 络青衣似笑非笑的回头,道:“去给我找盒图钉来。” 奕风不解地问道:“图钉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钉子总该找得到吧?最近屋子里有只老鼠喜欢蹿来蹿去,本总管让他尝尝变成刺猬的滋味!” “还真就没听过钉子也能抓老鼠的…”奕风小声嘀咕了一句,青总管的做法还真是…前所未闻啊! “那不重要。”络青衣还是听见了,笑的颇为神秘,“重要的是能听见他的惨叫!” 奕风缩了缩脖子,感觉头上直冒冷汗,青总管这折磨小动物的手法也是…够残暴! 络青衣一边走一边想着门口的话容易误伤到南常,所以窗户下边一定要多撒点,然后是窗前,就撒他爱站的那几个地方。 络青衣明眸划过一抹狡黠,亮如星辰,墨小贱,本姑娘这次这让你笑着来,哭着回去! 九霄宫 墨彧轩轻漫笑着走进大殿,殿内的气氛异样冷肃,他咳了一声,使得墨泓与墨盵嘢分别看向他。 “父皇叫儿臣来所谓何事?”墨彧轩睐了眼墨盵嘢,又将视线落在墨泓身上。 墨泓脖颈处的伤痕已被包扎起来,他看着墨彧轩,沉声道:“太子抓到了刺客,此时人正在天牢。” “哦?”墨彧轩看向墨盵嘢,笑了笑,“那要恭喜皇兄立此大功!想必父皇的赏赐绝对丰厚!” “那人是你八哥,墨浩褚。”墨泓沉着脸看他。 墨彧轩立即收了笑意,“父皇处置了他,不后悔?” 墨泓摇头不语,手肘撑着桌案,支着额头,神情萧索。 墨彧轩抿唇,此时,他只看到了身为一名父亲的无助与悲痛,杀兄弑父,也是任何父亲所不能承受的,墨盵嘢迟迟不动手,计划多年,或许只是为了能让父皇心里好过些,那封密函上的话没错,即便父皇刚到不惑之年,可他的确身患病症需要用药物压制。 他告诉小青衣的也没错,父皇,便依靠药物晋升到了九段玄技! 一个人,可以撑起一个国家,可却没做到身为一名父亲的责任,也是一种悲哀。 墨彧轩眸光看着墨泓,流露出几分痛色,脑中忽然浮起络青衣明媚如花般的笑靥,他,暗暗做了决定。 “太子。”墨泓放下手,看向墨盵嘢,“依旧按原计划而行,两日后你便运送军饷去往边关,与鸾焰一仗,必须要胜!” “是!”墨盵嘢抬手行礼,忽而,低声问道:“那青总管是否还能与儿臣同去?” “父皇身边是离不开青总管的,再者青总管身上有伤,皇兄也不想看他伤势复发吧!”墨彧轩犀利地看着他,笑意寒凉。 墨盵嘢眸色一沉,不在言语。 墨泓看向墨彧轩,“你可有意与太子同去?” 墨彧轩轻挑一笑,“儿臣闲散惯了,此去边关不仅路途遥远,还要吃苦受累,儿臣才不去受那罪呢,不如待在宫里听听小曲儿,享受着舒服日子。” 墨泓拉下脸来,不郁道:“你那些个伶人,唱的都是些淫词艳曲!”看着墨盵嘢道:“嘢儿,要不让炎儿随你去?” “也好。”墨盵嘢点头,面上清淡起来。 墨彧轩这才将目光扫到墨泓脖子上缠绕的一圈纱布,故作惊讶,“父皇,您脖子上的伤…” 墨泓刚好了不少的脸色又暗了下去,“此事勿要再提了!你若不想在混下去就找点事情做!” 墨彧轩撇着嘴角,“不提就不提!”打了个哈欠,“父皇要是没事,儿臣就先回去了。” “去吧!”墨泓对他挥着手,“嘢儿,你也下去吧。” “是。”墨盵嘢拱手退了出去,墨彧轩跟在他身后,出了殿门,阳光披在二人身上,添了几分柔和。 “祝皇兄此行顺利!”墨彧轩见墨盵嘢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就怕夏侯美人会伤心死。” 墨盵嘢邪魅冷笑,“方才出手的是九弟吧?” ------题外话------ 今明两天连续考试,更的少了哈,大墨去看会儿书。 ps:为补偿亲们,周六二更。 第一百零九章 随身空间项链?赚了! “呵…”墨盵嘢轻笑一声,狭长的凤眸内流出一抹兴味,“九弟也把她带来了,为何不让本宫与她一见?” “她不想见你。”墨彧轩回答的简单利索,还想见他的小青衣?皇兄的心思果然不单纯! “是她不想见,还是你不想让她见?”墨盵嘢邪魅轻笑,凤眸深幽的看着他,他震撼于九弟的那番话,络青衣此生只能嫁给墨彧轩,可他突然有些放不下了呢…是因为她的有趣,还是不想输给墨彧轩? “结果都一样。”墨彧轩嘴角轻扯,极其狂妄道:“皇兄不必再废心思了,小青衣注定是爷的。夺?皇兄也要掂量掂量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墨盵嘢不怒反笑,眸色更深,如亘古不变的幽潭,回击着:“本宫会让你知道,本宫究竟有没有那个资格!” 墨彧轩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紫眸如凝了一层冰霜,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须臾,扯了扯唇,“如此,别怪我。” 他是小青衣的男人,所以他不会相让,更不会让他人有可乘之机!即便这人是他的兄长,此心亦然。 若当真逼到了份上,别怪他赋予青锋三尺,来战! 墨彧轩心下还是松了口气,幸好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墨盵嘢也回不来,不然以他难缠的性子还真是不放心。 墨盵嘢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圣阳殿。 小青衣还真是会惹桃花!他要将奕风留下,把小青衣看好了。指不定他不在的期间内那个小女人又弄出什么幺蛾子,烂摊子有墨盵嘢一人便够他费心力的了,小青衣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墨彧轩唇畔微扬,转道去了天牢。 “主人,你回来了?”当房门被打开,沐羽扑倒络青衣怀里,啾地亲了下她的脸颊,又对着身后的黑衣男子甜甜一笑,“奕风哥哥。” 奕风笑了笑,跟着络青衣走了进来,将房门关上,将一个不大的盒子递给她,“青总管,属下就在房外隐着,您若再有需要吩咐属下一声就成。” “不回流轩宫?”络青衣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数颗又尖又长的铁钉整齐的摆放在里面,还真别说,那混蛋的人办事的确有效率! “爷让属下守在青总管身边,保护您安全。”奕风低头,恭敬地回着。 “我怎么没听到?” “爷用内力传音。” 络青衣点头,对他摆了摆手,“有事我自会叫你。” “是。”奕风看了萌萌的沐羽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身影一跃,便不知藏哪去了。 沐羽好奇地盯着她手中的钉子,软软开口:“主子,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用来…”络青衣明眸内波光流转,“用来抓老鼠。” 沐羽迷惑地看着她,“屋子里有老鼠吗?沐沐怎么不知道?”有他在,哪里还有老鼠敢进来! “等着看。”络青衣回给他神秘一笑,拿着钉子在窗台上撒了几根,又撒在窗台下面,最后剩了几根固定在床的周围,将沐羽拉到安全地带,道:“记得啊,要避过有钉子的地方。” “嗯!”沐羽闭了闭眼,窝在她怀里甜甜的笑着,原来主人是想让那个混蛋进来时变成刺猬啊,他乐见其成呢!巴不得早点听到那凄厉的惨叫声。 络青衣突然想起什么,对沐羽道:“灵术这东西可以幻化,你会用吗?” “会啊!”沐羽点头,他可以幻化成为一条蛇就是依靠灵术。 “,嗯,你就先变个小苹果出来看看。”络青衣聚精会神的看着沐羽的动作,只见他双手微微抬高,口中不知念了一句什么,手心有一团紫色的光晕,可以看出是苹果的轮廓,光晕越来越弱,逐渐幻化出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只有手心的大小。 沐羽眨眨眼睛,是主人说只要小苹果的嘛! 络青衣拿起苹果,问道:“可以吃吗?” “可以!”沐羽点头,灵术幻化出的东西都是实物,自然是可以的。 “我身体里也有灵气对不对?那我要怎么做?”络青衣不耻下问,要是这样她就可以幻化出图钉了,图钉可是比铁钉好用多了。 沐羽点头,拖着她的手心抬起,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口诀,又说道:“只要凝聚你的精神力去想着主人想要变的那件事物,只要是一般常有的东西,就可以变出来。” “那一般不常有呢?”络青衣突然问了句,她想变部手机出来呢? “不可以,只可以变这个世界所存在的,而且不归于法器之类的,就可以变化。”沐羽虽然不知道主人想的手机是什么,不过手机这件东西是这世界不存在的,他也帮不上忙。 “法器又是什么?”络青衣发现自己问的越来越新鲜了,法器,还有玄机门所提的神器,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是很厉害的武器,还包括许多携带空间的物事。”沐羽很有耐心的回答着。 “那空间呢?”什么是携带空间?她只知道QQ空间。 沐羽抬起小手,指了指她脖子上带着的浅紫色小貔貅项链,软软糯糯道:“这个就是空间啊!就是里面有很大很大的地方,可以放置主人想要存进去的东西,一般那些人只存比较珍贵稀有,怕被别人抢走的东西。” 络青衣愕然的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这条项链,这是空间?里面有很大的地方?可以放很多东西? 扯! “主人你为什么不信呢?”沐羽与她心灵共通,得知了她的想法后噘了噘嘴,“主人你可以把它拿下来,我教你怎么使用。” 她需要一个小孩来告诉她这玩意怎么用?好吧,她现在真的需要…… 原来这是一条空间项链啊!墨彧轩那个混蛋他到底识不识货,这么轻易就把项链还给她了? 络青衣解下项链,放在手心上,便见沐羽软软的小手覆在上面,同时闭上眼睛,“主人,用你的精神力去感知一下这个空间的储存面积。” 络青衣听话的闭上眼睛,可却又睁开,问道:“它不会把我吸进去吧?”她记得有个月光宝盒,念句菠萝菠萝蜜就穿了。 沐羽也跟着睁开眼睛,“当然不会啦!它是主人的东西呀,他已经跟主人契约过了。” “什么时候契约的?”络青衣发现今天她的问题特别多,多到只求甚解。 “应该是主人上次被神兽抓伤的时候,有一小点的鲜血被小貔貅吸收了,所以他就与主人契约了,只是主人不知道而已。”沐羽仰着头,很认真的问道:“主人,你还要感知吗?” “来吧!”络青衣决定有问题先攒着,要不能把沐羽折磨疯了。 沐羽见她闭上了眼睛,也跟着闭上眼,“主人,你要摒除内心的杂念,你有没有看到小貔貅内有个很大很大的地方?大到看不到边际?” “没有。”络青衣摇头,“只要一闭上眼,想的都是那个混蛋,你要我怎么摒除?” “主人就不能有一会不去想他吗?” “我试试。” “主人,看到了吗?” “看到了。” “是不是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是有一张很大的脸,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笑容,我有一个很大的拳头,就是赶不走一个很大的他。”她无奈极了,声音中透着无力。 “主人…”沐羽睁开眼睛,垮下小脸,撇着小嘴,“你还是不能不想他吗?” 络青衣没睁眼反而苦笑一声,“我这是着了什么魔障,一想到他要离开二十二天,明明应该高兴可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那是因为主人心里有他啊!” “可是这种有现在影响到我了,我想探测这条项链内的秘密,就丢下这么一小会,再去想他。” “主人,要不我教你清心诀吧,你可以忘记一小会的。”沐羽试着提议,或许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络青衣点头,沐羽趴在她耳边念了两句,络青衣跟着念了起来,念着念着,感觉灵台逐渐清明起来,忽地睁开眼,看着沐羽,“你在教两句试试。” “嗯!”沐羽继续念,心里却在想着主人不能以后总用这招吧…也并非长久的办法啊,算了,能顾得一时是一时吧。 “等等。”络青衣清喝了句,“我看到了!”小貔貅内的确有片广袤无垠的地方,只是空荡荡的,毫无一物,让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放些东西进去。 原来这就是空间……络青衣咂舌,这算不算是捡到宝了?或许他们契约的更早,早到订婚宴上的那一枪时,血染白纱,自然也染了这条项链,所以这条项链会带着她来这里? “主人,你以后再也不用偷偷藏着丹药了,放进空间里面就好了。”沐羽从身上掏出一粒红色的丹药,献宝一样的拿出来,“这是从混蛋那里偷得,主人你快收好了。” 络青衣睁开双眸,惊讶地拿着丹药放在鼻尖轻嗅,这种药香不浓烈,不清淡,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颜色纯粹,显然是颗上好的丹药! 络青衣疑惑起来,墨彧轩不会炼制丹药,这点她身为炼丹师察觉的出来,雪月皇宫内的丹药不是都禁了么?这颗又是哪里来的? 她不知道的是炼丹师也分等级,她只属于最末的那级,故而凌圣初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她是发觉不出来的。 这颗红色的丹药名为灵秀丹,凌圣初只炼制出这一颗便送给了墨彧轩,服下灵秀丹的人可以保持现有的容貌,皮肤紧致,永不衰老,只对女人有益。 当时墨彧轩的醉璃苑刚开张,可想而知凌圣初送给他这药丸的意味,也难怪他一直没用。 “要怎么放进去?” “默念刚刚沐沐和主人说的口诀,只要有灵术的人都可以开启空间。” 络青衣口中轻喃,眼前瞬间闪过一抹红光,那抹红光没入小貔貅内,手中便没了那粒灵秀丹。 “主人,你可以感知一下,这粒丹药此时在小貔貅的空间里。”沐羽兴奋的喊着。 络青衣集中精力,缓缓释放精神力试探进小貔貅内,便看见无际的空间内有粒红色丹药,犹如沧海一粟,十分渺小。 “这个空间是不是太大了?”络青衣看着沐羽,她上哪去找那么多东西来装这个空间? “这样最好!”沐羽笑着,“空间的地方越大,装的东西越多,越会有人去抢,所以主人你要保护好了,只有九段玄技和九段以上的人能看出这是一条空间项链,其他人则视为普通项链无异。” “那如果我想幻化事物呢?也是刚才的口诀?”络青衣挑眉,灵术就是刚才她所使用空间项链那般吧。 “嗯!”沐羽重重的点头,“主人你想幻化什么?” 络青衣想了想,“马桶呢?” 沐羽嘴角抽搐了一下,主人,是因为墨彧轩房内的那个马桶你坐的太舒服了吗…… 络青衣拍拍他的小脸蛋,笑道:“给你坐的!” 沐羽小脸一红,他都是偷偷跑出去解决的,主人真的很关心他,想的这么周全!咳,可还是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他都是个小男人啊……主人你顾忌一点廉耻好吗? 络青衣如此想着,手中聚出一团淡紫色的光圈,掌心微抬,一阵风吹过,沐羽突然大叫了一声,“主人,快停下!” 络青衣还想着变个什么样的马桶好看,故而没听见沐羽的喊叫声,耳边传来簌簌的风声,只是她并没在意。 “主人——”沐羽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络青衣手中的光圈立即消失,越来越大风声也停了下来,络青衣呆呆的望着屋内的情形,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一片狼藉! 房间内吹进了无数树叶,椅子已经被吹离了原本的位置,衣柜四敞大开,衣服上挂着鲜嫩的绿叶,水盆扣在地上,镜子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土,除了她坐的这块地是好的,也没有哪是能看的了。 “主人。”沐羽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原来主人可以操控风,可是你把沐沐的小床吹跑了…” “呃…”这真的是她干的么?络青衣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尖,“我在给你做一个…” “主人必须要将用灵术幻化事物和操控风分开,不然就会出现像今天这种结果。”沐羽心里好受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果然是有这种说法! “什么是…操控风?”络青衣摘掉头上一片叶子,嘴角抽了抽。 “就是利用主人的灵术来操纵风的走向,沐沐以前都是听说,主人是沐沐见过第一个可以操控风的人!”沐羽十分自豪的开口,眼神里满是骄傲。 络青衣也有些欣喜,她这算是误打误撞? “青总管!”奕风在外面察觉到异常,忽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当他看见屋内的景况时,眉心抽了抽,眼角抽了抽,连带着嘴角也抽了抽,有些难言,“您…要不要先搬到爷宫里住两天?” ------题外话------ 520小说十二女神活动已经截止,大墨最后以89票混了个脸熟哈哈,还是很激动滴,谢谢各位投票的亲们,爱你们么哒。 不知道抽出来的幸运楼层有木有亲们呢? 第一百一十章 非死不回! 络青衣颇为不好意思的咳着,“要不叫两个人来收拾一下吧。” 奕风环扫着满屋的狼藉遍地,英俊的面容上微微抽搐着,“属下在外面待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您这屋子…” 络青衣摸着鼻子,“那个…刚才刮了一阵强风,估计是正巧从我这穿堂而过,顺带着给我留点纪念。” 奕风呃了一声,他就是突然看见一股罡风吹了进来,才会担心进来查探,可那股风来的蹊跷,走的可疑。 络青衣对沐羽传着音,“沐沐,你先把他哄出去,我找人收拾收拾。” 沐沐眨巴眼睛极其可怜的看着她,撅着小嘴,道:“主人要记得给小沐沐做的新的小床啊!”那可是他最喜欢窝着的地方,不然以后就腻在主人怀里。 “放心,我不会忘的。”络青衣拍拍他的头,沐羽兴高采烈的牵上奕风的大手,“奕风哥哥,你领小沐沐买糖葫芦去吧?” 络青衣扶额,这臭小子不是她教出来的,明明告诉他是去哄的,结果… 奕风看向络青衣,络青衣迅速放下手,干笑道:“小孩子糖吃太多对牙齿不好,你别太惯着他。现如今屋子里这么乱,你还是先带他出去玩会,等我收拾干净了在领他回来。” 奕风点头,领着沐羽走出几步,又停下,有些不放心地道:“青总管,属下现在派几名爷的隐卫过来给您打扫屋子。” 络青衣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见两人离开,身子一软,向后仰躺在床上,床幔上又有几片树叶抖落下来,在空中打着旋,最后落在地面上。 脑中盘旋着无数念头,唯有这点个最为突出,操控风?空间项链? 前世从未碰触过的东西,可这世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她身上! 她闭上眼,再次用精神力去感知到空间项链内那一颗小小的丹药,嘴角微微勾起,墨彧轩到底知不知道这条项链的秘密呢?若说他知道为何轻易的还给了自己,可若说不知道,当初他又为何执意要这条项链呢?真是值得人去探究啊! 天牢 “死奴才,都给本皇子滚开!少用你们的手来碰本皇子,说你呢,低贱的模样,看什么看!”墨浩褚被人拖着进了牢房,嫌恶的躲避向他走来的狱卒,因他膝盖被射穿,只能身体半跪,两只手在空中挥舞着。 狱卒冷笑,“还以为您是高高再上的八皇子呢?别做梦了!皇上下了令不允许任何人看你,这辈子你也只能待在这了,再嫌弃你也得住着!” “若有日等我出去,定饶不了你们!”墨浩褚凶狠的瞪着他们,一帮卑贱的狗奴才,有什么资格数落他,等鸾焰的人来救他出这该死的天牢,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狱卒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鄙夷,“果然是在做梦,出去?你啊,少费些力气说不定还能活的久些。” 墨浩褚刚要出口谩骂,却在此时传来一道笑意轻挑的声线,“再怎么不济也曾是爷的八哥,谁给你们的胆子,嗯?” 狱卒回身,面上一惊,“九皇子?您怎么来了?皇上可是说不让任何人前来探望的。”他要是知道九皇子会听见,打死他也不敢说出口啊! 墨浩褚看着墨彧轩含笑走进,眼中的黯淡逐渐化为希冀,十分期盼九弟能救他出这牢笼。 “可爷就是来了!怎么着?你想撵爷出去?”墨彧轩挑眉一笑,语气轻挑,带着几分自在随意。 “奴才哪敢啊,九皇子您这话就严重了,可这要是万一让皇上知道了,您说,奴才这不好做不是?”那狱卒脸色煞白,说话开始没有底气,要是九皇子不肯离开他也不能动手撵人啊,这九皇子什么脾气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想落个死无葬身的下场! “见爷不行礼,你说爷要怎么罚你?依这宫中的规矩二十大板也将就了!”墨彧轩走到墨浩褚面前,微微弯下身看着他,俯瞰他张皇惊恐的神色。 “九皇子就饶过奴才一回吧!”狱卒吓得直直跪在地上,他哪是不行礼啊,还不是因为见着墨彧轩被吓的忘了行礼,二十大板,也够他在喝上一壶了。 “怎么饶你?”墨彧轩回头睨着他,浑身散发狂傲的王者气息,漫不经心的语气透着无限杀机。 “奴才这就给您和八皇…墨浩褚守门去,要是有人来了,奴才知会您一声。”狱卒丝毫不敢抬头,浑身已被汗水浸湿,九皇子在前,他还要保着这条小命,话,绝对不能乱说! 墨彧轩勾唇,“你可以滚出去了。” “是,是。”狱卒连滚带爬的出了牢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天牢内。 “九弟。”墨浩褚眸光熠熠的看着他,“你是来救我的吗?” “救你?”墨彧轩紫眸内含着凉薄笑意,唇角微扬,“不杀你便已是最大的恩赐,还要爷救你?” “你…”墨浩褚眼中的光彩倏地变了颜色,“难不成你是来杀我的?我可是你的兄弟!” “不劳提醒,爷还没忘爷有个卖国弑父的兄长。”墨彧轩将身子懒散的倚在门框,微笑着:“有些人不值得爷亲自动手,杀你?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墨浩褚脸上血色顿失,睁大了瞳孔,“你…你是来…” “来问问那日刺杀太子皇兄的两名刺客是什么身份,来问问他们现在藏身于何处。”他要在离开雪月前为小青衣拔除隐患,万一那个小女人又受伤了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墨浩褚低下头,苍白的面上有着慌乱与失措,眼睛四处扫着,不敢正视他。 墨彧轩轻笑道:“殊不知你想掩饰的都写在你的脸上,若是不说,怕你活不过明天。” “你勿要吓我!”墨浩褚没底气的喊了一声,他们一定会救自己出去的,要是说了便是断了后路,他才不会那么傻,将事情托盘而出。 “也罢,你的生死与爷无关,要是他们来灭口可别怪爷没提醒过你,愚蠢!”墨彧轩转身就要走,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八哥的份上,如今定会把他的筋抽来给小青衣做条皮鞭,绝非刺穿他膝盖骨这么简单! “灭口?”墨浩褚看着墨彧轩走了出去,捂着膝盖向前踉跄了几步,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是说他们会来找我灭口?” 还不算太傻! 墨彧轩勾着嘴角,脚步停下,缓缓转身,“若是说了,爷会让你多活两日。” 墨浩褚咽着口水,一手扶在他刚倚过的门框上,“那两人是鸾焰人,人在我宫内。” 鸾焰?墨彧轩眸底划过一抹清光,回身迈着清浅的脚步离开。 墨浩褚看着他的身影远去,身子随着门框的圆柱缓缓下滑,直至坐在地上,眼中藏起一抹狠辣,他要的不是多活两日,墨彧轩若能以一敌二杀了他们最好,等他到了鸾焰,便会将所有事情推到墨彧轩身上,看那时他还有多大的本事!可若是他杀不了那两人,两败俱伤,他也是赚了! 暮色西沉,天边斜阳如火,雪月京都内传扬着沸沸扬扬的消息,前几日刚出过的李尚书昨日被查出此乃鸾焰的奸细,是鸾焰埋在雪月的一根针,如今被关天牢,由太子殿下亲自审问,夏侯公主仍以礼相待,只是不得出宫门半步,亦是变相的软禁。 月隐殿 “公主,宫外的消息都传遍了,说我们鸾焰在雪月派了奸细,如今那名奸细已经被关起来了。”宫女香雪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见夏侯月半靠在床头,手中的端着药碗,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公主,您怎么能不急呢!要是雪月的皇帝拿您来要挟鸾焰,这一仗可就没得打了。”香雪急的满头大汗,跺着脚在地上打转。 “消息可确实了?”夏侯月喝尽汤药,将碗放在一旁的圆木桌上,这才看向满是焦急的香雪。 “奴婢想出去证实,可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如今我们的人出不去这扇宫门。” 夏侯月苍白的面色上有着一丝红润,浅浅的勾起嘴角,“想必是无疑了。你急也无用,不如与我聊聊你打听到雪月的风俗人情,我也好记在心上。” “都这时候了,您要想想应对之策啊,这要是成为雪月皇帝手中的棋子,您可就…” 夏侯月揉着眉心,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打断她的话,“坐下吧,要么就回去休息,我这现下也没什么好吩咐的。” “公…” “只有这两个选择。”夏侯月看着她,面上的笑意浅淡,早在进宫之时便已不能自主,她一直身处于危险之中不是吗?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个男人,她夏侯月不怕什么。 墨盵嘢,因为是你,我夏侯月非死不回! “是,奴婢这就坐。”香雪硬着头皮坐下,吞吞吐吐道:“奴婢打听到雪月的人大多爱吃甜食,糕点的种类繁多,每逢节日民间就会举办很是特别活动,不仅喜庆,还很深受众人喜爱。” “那你在宫中可打听到了关于太子殿下往常的消息?”夏侯月点头,要是知道墨盵嘢喜欢什么,她都会去做。 “没有。”香雪摇头,“殿下的圣阳殿旁人不能靠近,就是问了侍卫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奴婢倒是问了这几年殿下可曾出过皇宫。” “他们怎么答?” “他们说殿下一直在宫内,除了京都,未曾出去过。”香雪低下头,难不成殿下是偷着出去的,无人知晓? 夏侯月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轻喃了句:“他怎么会没出去过呢?”那她被他救下又算得什么呢。 ------题外话------ 因为最近没休息好,所以今天更得少早早休息会儿,准备明天的二更哈。 还有一点,每张评价票值二两银子(200520小说币),只有每个月第一次订阅满1000520小说币才会赠送一张。 大墨感谢投评价票的亲们,如果亲们喜欢《女宦》,以后投评价票的亲们请投五星评价(五星哦!)非五星评价只会拉低文文的评价热度!不过还是谢谢亲们的这份心意。 ps:客户端投票时默认为三星,请亲们注意更改到五星的经典好评,挥泪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夏侯月的回忆(一更) “公主,会不会是您认错了人?也许救你的那人并不是墨殿下。”香雪壮着胆子开口,想着要真是墨殿下的话他又怎么会不承认呢? 夏侯月摇头,如水轻软的声音十分坚定,“我不会认错。”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气质,她又怎么会认错呢! “可墨殿下该不会是做了不认的那种人吧?”或许是那人只是与殿下长得相似而已呢,公主若没认错为何他不认? “也许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出去过。”夏侯月轻软的声音平添上几分哀凉,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因为什么他会对她如此冷淡,甚至到了不肯相认的地步。 香雪闭上嘴,不再多言,公主与墨殿下的事本就不容她置喙,只是心里憋着这疑惑很难受,鼓起勇气硬是说出来了,可看样子公主并没放在心上。 夏侯月看着她,问道:“连我们的隐卫也出不去吗?” “出不去。”香雪摇头,“月隐殿四周布满了雪隐暗卫,我们的人想要出去难如登天。” 夏侯月似水的眸子沉了沉,“传言必是无假了,雪月皇帝还没有这么卑鄙,这些日子不出去也罢,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见上她一面。 “公主。”香雪起身为她掖好被角,听着她咳嗽几声替她顺着后背,“您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心不舒服,可那又如何呢。 夏侯月摇头,“你先下去吧,晚膳先不用端来了,我想睡会。” “好。”香雪替她落下帷幕,拿走她床边置放的药碗,忧忡的走了出去。 夏侯月躺在床上,水眸轻眨,眸色迷离的望着棚顶,恍惚间仿佛回到那年,她偷着溜出宫的那年。 “姑娘,看你这身装扮是外地人吧?”夏侯月突然回头,见一名面容清秀,含着笑意的男子站在她身后,似乎很惊讶于她这身衣裳。 夏侯月眸光在自己艳丽的宫装上扫了一圈,淡蓝色衣裳上镶着碧绿的翡翠与圆润的南海珍珠,肩膀处半裸,一条丝带自肩处垂至腰际,高高束起的发上箍着金色的凤鎏钗,颇显了几分英气,却依旧抵不过那柔婉艳美的容颜,与那如轻水,如流云的嫣嫣明眸。 她点头,笑问:“公子有事?” 男子摩擦着手掌,笑容中带了些羞涩,“无事,就是好奇姑娘是哪里人,裕栏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外来人进入了。” “这是为何?”夏侯月微讶,她偷着跑出鸾焰后发现自己不识路,便走到了这里,她都可以走得到,又怎么会没有外来人呢? “姑娘有所不知。”男子叹气,低下头,“前阵子裕栏山上出了事,我们这裕栏关便鲜少有人来了。” 夏侯月眸光扫着四周,稀稀两两的行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也有人笑的诡异,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还是眼前的男子看着可亲些。 “出了事?什么事?”夏侯月问着,双臂环抱肩膀,该不会是她的这身衣服过于暴露了? “也就前几日,上裕栏山采药的人一去不返,下落不明,有人去寻,去寻的人也不见了踪影,我们裕栏关的每家每户开始人心惶惶,有人说,是裕栏山上有兽妖在作怪!”男子越说声音越低,“我爹也去随着大家寻去了,只是再不见他回来。” 夏侯月心下一惊,开口安慰:“公子别太伤心,吉人自有天相,或许你的父亲只是在山上迷了路,说不定在过几日就回来了。” 男子按着眼角点头,问着:“姑娘是路过我们裕栏关?可要住店?” “嗯。”夏侯月点头,“能否劳烦公子带路?客栈怎么走?” “好,好,姑娘跟我来,离此处也不算太远。”过了小半个时辰,男子带着夏侯月走到裕栏客栈前,指着上面的牌匾,道:“姑娘别介意,这裕栏二字是他儿子题上去的,小翀才五岁,所以这字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不太像,其实是富裕的裕,栏杆的栏。” 夏侯月点头,特意多看了眼,这哪里是不太像,是太不像。裕栏,怎么有点像驭婪呢?摇头笑着,或许真的小孩子不太会写,才会将字写错。 “姑娘请。”男子十分有礼的领着夏侯月走了进去,隔老远就喊着,“焱叔,有姑娘住店,收拾间上房给人家姑娘住进去。” “催什么催,我儿子正写字呢,你将人带上来。”楼上传来浑厚的声音,可似乎男子已经习以为常。 客栈内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喝酒聊天,小二也在一旁候着,见男子走进来,点头哈腰的笑着:“小聿,你今天来的早,还带了名外地来的姑娘吧?” 夏侯月看着周围喝酒的男人,又看向楼上,只能看到中央有间房门大敞,露出一大一小两个模糊的影子。 “这姑娘是从外地来的,想要住店,这不,我就给领来了。”小聿回头看着夏侯月,“姑娘,跟我上去,你看看想住哪件就住哪间!” “多谢公子。”夏侯月客气的回着,她微微敛眸,却依旧能感觉的到四面投来的目光,那些喝酒的人也停下,有的开口打趣,“小聿,你就是想让人姑娘记你个人情吧!你小子也耐不住了?” 小聿耳根一红,面上薄怒,瞪了那人一眼,斥道:“瞎胡说什么,别以为是外乡人就好欺负。”又对着夏侯月和蔼的笑着:“姑娘不必理会他们,我们上去。” 夏侯月轻轻一笑,并没说话,跟在小聿身后上了楼梯。 “那姑娘长得不错。”一人放下酒坛,豪气的抹着嘴角,声音压得极低。 “想必滋味更不错。”他对面的男子同样放下酒坛,两人对视,笑的十分奸诈。 夏侯月跟着小聿进了房间,便看见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坐在小椅子上提笔写着什么,身旁有名中年男人笑呵呵的看着他落笔。 “焱叔,小翀的字愈发精进了。”小聿走上前,同样看着小男孩写字。 小男孩抬起头一笑,“父亲还说我写的不好,看来只有聿哥哥对我最好。” 夏侯月眉心一跳,眸子直直的看着小翀,在小翀笑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他嘴里有什么东西。 “姑娘,我这就带你去看房间。”焱叔拍了拍小翀的肩膀,站起来走到夏侯月身前,“姑娘请。” 夏侯月点头,那小男孩再没抬过头,又看了小聿一眼,转身跟着焱叔走出去。 “聿哥哥,那位姐姐真美。”小翀放下笔,对着小聿笑道,露出牙齿内的铁钩。 小聿拍着他的头,“小翀将字写好了就成,别笑得这么大,那东西吓到了人怎么办?” 小翀歪头,奶声奶气道:“可是那位姐姐已经被我吓到了。” 小聿沉下脸,“聿哥哥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哪敢嘛!”小翀上去拽他手,“聿哥哥带小翀出去玩吧,父亲总让我写字,手都写痛了。” “让你休息休息,走吧。”小聿拉着小翀的手走出房间,小翀蹦蹦跳跳的跟在身后。 房间内,砚台压着数张纸,摞起来有两三公分,纸上的字依旧歪歪扭扭,看的却是清楚,只有两个字,驭婪。 焱叔让人将夏侯月选好的房间收拾干净,临走前嘱托了句:“姑娘,我们这裕栏山最近不太平,想必小聿也同你说了,你刚来这人生地不熟,也不要乱走,真想去什么地方就跟我说一声,我找个人随你去。” “多谢焱叔。”夏侯月笑着点头,看着他走出去,将门关上,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刚端起茶杯却闻到一股异味,她疑惑的打开茶壶,这才发现茶壶内的茶叶已经被煮成了黑色,应是煮了数次还没扔掉的茶叶。摇头轻叹,她也不能要求太多,只住一晚明日便启程离开。 夜半,依稀听得见窗外的蝉虫鸣叫,扰人不能入睡。 夏侯月从床上坐起身,忽然从窗外飞进成群的蝙蝠,以人字型散开,夏侯月大惊,双指一拢,激射出蓝色的气线,这时黑压压的蝙蝠却又飞了出去,气线打在几只蝙蝠的翅膀上,蝙蝠顿时化成了灰烬。 夏侯月穿靴下床,将衣裳穿戴整齐,不敢再入睡,她生怕还会有其他生物来袭,这裕栏关,果然古怪! 客栈外的墙根处,两名男子拢紧了黑色斗篷,“这姑娘竟然会玄术,她是几段的玄技?这回咱哥俩可不好下手了。” 这两名男子正是白天在客栈内放下酒坛说话的男人,此时他们正在商量着如何将夏侯月迷晕带出来。 “或者我们将她引诱出来?”一男子桀桀笑着,想象着夏侯月那副柔婉容色,便觉得已经等不及了。 那男子附和,一拍手掌,“或许这是个办法!” “什么人?”坐在桌边的夏侯月突然喊了一句,猛地站起身,她明明看到了有影子晃过。 夏侯月谨慎的走到窗边,身子贴在墙壁上,警惕的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一切,夜晚的裕栏关有些沉沉的死气,令人心里不住的发慌。 她表面越是镇定,心下越是慌乱,她也不过是刚过了及笄的年纪。 忽然,夏侯月转过身,她明显感觉的到刚才左边有一阵风吹过,衣角被风带起又落,烛火通明,可屋内毫无他人的身影,夏侯月绷紧了神经,丝毫不敢疏忽大意。 墙角处一抹灰色影子越来越清晰,有一名身披斗篷的男子对着夏侯月抓来,夏侯月瞪大了水眸侧身避过,手中快速拢起蓝色的光团,对着男子打去。 男子狞笑,原来玄技五段,很好收拾!猛然迸出红色光晕化掉她的玄术,将那蓝色的光团吞没,又向夏侯月打来。 夏侯月大惊,面色变了几变,八段玄技,手扶在窗框上,看着红色光晕逼近,咬着牙从窗旁跳了下去,同时运起玄术稳稳落地,见男子追来,足尖点地,向前飞去。 男子跳出客栈便与等候在外的男子汇合,“上钩了!” 焱叔听到动静,下了地,拿着烛台走出房间,先是看了眼客栈内发现并无异样,刚走到夏侯月的房间想去敲门,却又放下手,转身回了房间。这么晚了,那位姑娘应该睡下了。 夏侯月一路不敢回头,拼尽力气跑到不远处的一座山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倚着一棵形状怪异的古树轻轻喘息着。 就在她的心即将落地之时,一声轻唤又让她提了起来,“姑娘。” 夏侯月对着声音来源出手,却被人猛地握住手心,她眼神微缩,抬头看着握着自己手的男人,惊讶道:“小聿?” 小聿放开她,低下头道:“实在抱歉,对姑娘失礼了。” “无事。”夏侯月收回手,第一次与小聿接触,掌心传来的温度并非正常人的温热,而是亦冷亦热。 “姑娘怎会深夜在此?”小聿又看着她,清秀的脸披上一层月光,说不出的温润,可在夏侯月看来却有些诡异。 夏侯月背靠着古树,向他身后看了眼,似乎松了一口气,“好像是有人想要抓我,你呢,又怎么会在这?” “抓你?”小聿脸上的笑有些扭曲,看她不欲追究,道:“我的体质不好,出来采些草药。” “为何白天不来?这是哪里?”夏侯月环顾山林,这林内的气氛透着一股森冷,想着要不要在林内等到天亮离开裕栏关。 “白天遇到了姑娘,便将这事耽搁了。”小聿看着夏侯月面露出愧疚,笑道:“这里是裕栏山。” “你说什么?”夏侯月心惊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柔婉的小脸上笑意勉强。 “这里是,裕栏山。”小聿又重复了一遍,笑的更柔和。 “我…”夏侯月紧张到磕绊,“怎么…怎么出的去?” “出不去。”小聿迈着脚步走近她,“白天我同你说过,进了裕栏山,便出不去了。” “那你…你怎么会?”夏侯月觉得小聿笑的诡谲,脚下踉跄,背离开古树,微微向后退着。 “我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出的去?又进的来?”小聿对她伸着手,声音柔软,“因为裕栏山是我的啊,快过来,你身后是山崖,踩空了可是会尸骨无存的呢。” 夏侯月踉跄的向后走着,她宁愿尸骨无存,也不愿落在他手里!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所谓的有兽妖作怪,想必都是他做的,焱叔与他关系那么好,她住在裕栏客栈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幸好她跑了出来,可她知道似乎有些晚了…… “姑娘,你离山崖可就只有一步了哦!”小聿笑容无害,清秀的面容在月光的折射下缓缓变得有些模糊。 夏侯月脚步骤停,石子掉落声提醒着她这里的确是山崖,也的确只有一步。 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夏侯月咬牙,刚要后退,却听小聿笑道:“我叫驭婪,驾驭的驭,婪酣的婪,姑娘就是死了也不要忘了我。” 驭婪,驭婪,原来她真的没看错,那客栈匾额上的两个字的确是驭婪,原来他叫驭婪! 忽然,夏侯月想到了什么,咬牙问道:“不仅裕栏山,就连整个裕栏关都是你的?或者说,是驭婪关!” “姑娘好生聪明,要是香消玉殒岂不是可惜了?快过来,我只是不会放你出山罢了。”驭婪没抽回手,脚步微动,诱哄着她向前一步,或是,后退坠崖。 ------题外话------ 注:焱(yan),翀(chong),聿(yu)。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会爱上我(二更) 夏侯月见他逐渐逼近,心一横,转身一跃,从崖上跳了下去。 驭婪既没阻止,亦没营救,冷眼看着她浅蓝的身姿犹如蝶儿蹁跹,缓缓坠入无边黑夜。 夏侯月闭紧眼眸,耳边咆哮着风声,她知道自己在下坠,这山崖不浅,就算有玄技傍身也会被摔成肉沫。 就在她放弃生机之时,一团青色的光晕将她团团围住,阻止了她继续向下坠的趋势,此时一道黑色的锦绸飞了下来,圈住她的腰,往上一提,便将她带到半山腰多出的一块空地之上。 夏侯月睁开剪水双瞳,有人救她?不会是驭婪那个妖兽吧? 谁知那人救了她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进山洞之中,仿佛这事并不是他做的。 夏侯月只看到一人欣长的背影,他不是驭婪,夏侯月微微放下心,刚抬起脚又收了回来,这里这么古怪,万一他也是妖兽呢? 夏侯月抬头望着崖顶,这么高啊…她咂了咂舌,就算是爬上去也筋疲力尽了,那时沦为驭婪的盘中餐还不如待在这呢。 可这人没有见死不救,或许他可以帮自己出去? 夏侯月谨慎的朝里面望了一眼,一步步向洞里面移着,就见一身缁色玄端锦袍,身如琅琅玉树的男子坐在大石上,拿着捣药杵捣着坛里的草药,身边还散落着不少草药,那些草药她不认识也没见过。 “喂,你…”夏侯月刚出口,那男子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立刻闭上嘴不吱声了。 夏侯月见他容颜邪魅俊美,气势威仪尊贵,拿着捣药杵捣药不掉身价,这样的男子,恐怕是大有来头吧。 夏侯月走到他对面的石头上坐下,只是一会儿便坐不住了,忍不住出声:“你要捣到多久?用不用我帮你?” “无需。”男子声音低如魅,却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意,使得夏侯月一腔热情浇灭于胸。 夏侯月环扫了眼山洞内杂草丛生,缩了缩肩膀,又问:“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住了多久?” 男子停下手,狭长的凤眸瞥了她一眼,勾着嘴角,“只是路过。” “路过?这种地方也能路过?” 男子瞧着她明显不信的目光,冷笑一声,“你想不想去崖底看看?” 夏侯月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保不准一个顺手再给她扔下去自由落体,可心底的好奇蔓延上来,挡都挡不住,“兽妖驭婪说许多人为了草药上山,难不成你也是为了草药,就是你手里的这些?” “路过采药。”男子邪魅轻笑,将捣药杵收了起来,大手一挥,散落在地的草药悉数进了他宽大的衣袖之中,四个字便回答了七个问题。 “你…你要走了么?”夏侯月拍着衣裙,连忙站了起来,她很怕这孤傲冷觉的男子将她扔在这。 男子挑眉,回望着她,凉凉一笑,“你要同本…同我走?难道你不怕我也是兽妖?” 夏侯月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我怕你也是兽妖。” 男子并未理会她,抬步便走了出去。 “喂,你等等啊!”夏侯月忙提着衣角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在男子要飞身而起时一把拽住他的手将他扯了下来。 男子回眸,不悦地看着她,冷声道:“放手!” “可以。”夏侯月点头,“我也要走。” “你自己想办法。”男子甩开她的手,不予理会。 夏侯月急忙上前抱住他,“我想到了办法,就是你带我走啊!”反正他也要走,顺道带个人走能怎么样嘛,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男子身形一顿,眸光落在她抱着他腰的手上,缓缓开口,声线颇冷,“放手!” 夏侯月意识到自己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脸颊一红,不但没松,反而抱紧了他,“除非你答应带我走,谁要留在这个鬼地方!” “你先放手!”男子凤眸内充满了寒意,夏侯月在这眸光中缓缓松了手,扭捏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男子冷瞥着她,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将她扔在原地。 “喂!”夏侯月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飞远了,玄色身影似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她心下一慌,向前跑了两步猛地刹住,碎落的石子顺着滚了下去,她看了眼犹如深渊的崖底,顺着胸口怒骂:“这什么破人啊!我夏侯月还没见过你这样的,说好听了你是弃人于不顾,说难听点你就是给脸不要脸!” 脸字刚脱口而出,那道黑色锦绸凌空而来,先是缠住了她的嘴,接着缠住了她的四肢,凌绸一端那人手腕上抬,便将她带离原地。 这姿势绑的她难受极了! 夏侯月呜咽两声,在空中挣扎着身子,耳边传来一道邪魅的声线,“看来你真想下去看看风景。” 闻言,夏侯月立即停止挣扎,一双水眸怒意凛然的望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想象着封住她嘴的绸子就是那人身上的肉,牙齿咬住一个小边,狠狠磨着。 男子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眸光轻闪,却没说什么,提速飞的更快。 一炷香的功夫,男子带着她落在地面上,夏侯月浑身被绑着站立,蹦跳了几步,示意他给解开。 男子眸光悠悠的看着她嘴边的凌绸有些湿润,邪魅一笑,“你要想好了,要是给你解开,便自己出驭婪关,要是不解,我会将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夏侯月思量了片刻,蹦跳着转身,向前跳了几步,示意大爷您先走,她还是觉得绑着好。 接着就见一男子悠闲的扯着一根绸子,身后的女人蹦蹦跳跳的跟着,眼神极其哀怨。 “姑娘真是命大。”驭婪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夏侯月眼眸陡然睁大,看着自他身后走出今日在城中路遇的那些人,包括裕栏客栈的焱叔,小翀,客栈小二哥,还有许多她没见过的人。 或许,不能称之为人,他们都是兽妖。小翀抬起头一笑时她没看错,他的牙齿内有银钩,当时她还不解,现在想来便是由兽妖幻化的! 男子双臂环胸,手中拽着一根绸子,嘴角勾起的冷意彰显着他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夏侯月快速跳了两步,跳了玄色锦袍的男子身后,借以遮挡那些兽妖诡谲的目光。 “我就说这小姑娘的滋味必定不错,你看看,小翀都来了。”将她引来驭婪山的斗篷男子流着口水,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盯着一道美味的晚餐。 “呜呜呜。”能不能把我嘴上的这块布拿走?夏侯月用头撞了撞他的后背,见他回头,以眼神示意着。 男子挑眉,“之后要闭上你的嘴!” “呜。”好。夏侯月像拨浪鼓一样点头,束起的长发有些凌乱的遮盖着她柔美婉丽的容颜,那双秋水的瞳子令人如何也看不够。 男子仿佛无欲无情般等着她的答复,见她点头,大手一扯,刺啦一声,封住她唇的布帛撕裂,她先是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对她垂涎欲滴的兽妖,对男子说道:“你打得过他们吗?” “打不过。”男子见那些兽妖跪趴在地上,方向是驭婪所站的位置,显然,驭婪是兽妖之王。 “那怎么办?”夏侯月着急地说着,她心里真的害怕,尤其是他们直勾勾的眼神,让她很想缩在这男人怀里。 “将你献出去。”男子幽深的凤眸内划过一抹戏谑,看向由人形幻化成兽状的兽妖们时眸色倏地冷冽起来,眸底暗藏几分嗜血与杀气。 “啊?”夏侯月信了他的话,急的哭了出来,小脸上沾了斑斑泪痕,“那你还不如让我去崖底欣赏风景呢,你救我做什么啊!” 男子看着她仿佛镶了灿灿明珠的水眸,扯着嘴角,毫不怜惜地说道:“你要是喜欢哭,我就真将你留在这!” 夏侯月被吓的憋了回去,摇着头,眸中充满了希冀,对他说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姑娘,此番下去你便带个男人上来,要是早知道你如此想要男人,我便不会看着你跳下去了。”一直不开说话的驭婪此时出声。 “你会将我抓回去任你蹂躏?”夏侯月看着那些兽妖的瞳子竟是翠绿色的,吓得往男子身后一缩。 “不会。”驭婪摇头,淡淡出声,“我会给你找无数男人,直到你满意为止。” 男子似乎笑了一下,扬起嘴角,“是无数兽妖吧。” 夏侯月打了个哆嗦,这男人说的没错,是无数兽妖。 驭婪眺了眼男子,“有何区别?只要姑娘说什么我也定会为姑娘做到。” “若我想离开你也会放我走?”夏侯月反问,她就不信驭婪会放她走! “会。”驭婪笑着看他,突然转过身,看着一群跪地匍匐的妖兽,“只要姑娘留下你那双眼睛,你说什么,我都会为姑娘做到!” 夏侯月牙关打着颤,简直是妄想!真是极其变态的妖兽! “要是姑娘不愿,我手底下这些人也不会放你二人离开。”驭婪对着众妖兽抬手,妖兽们起身,目光凶狠的盯着她。 “你不会为兽作伥的是吗?”夏侯月看着男子,希望他可以立刻带自己离开,这里她还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男子不看她,对驭婪冷笑道:“就凭你也想困住我二人?” “你虽为王者,可以你区区凡人之躯就想反击?”驭婪面上讥讽,缓缓吐出几个字:“毫无可能!” “呵…”男子俊美邪魅的容颜勾起一抹冷嘲,“你还真是自大,容你猖狂了许久,今夜也是时候了。” 话音刚落,男子身形迅捷而出,夏侯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子带着飞身向前。 夏侯月面色一白,他不是打不过么?怎么还敢进人家的包围圈? 驭婪拧了拧头,发出咯吱的声响,猛地张开尖长的獠牙,幻为本体的利爪撕裂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狰狞万分,恐怖至极的兽相。 “啊——”夏侯月惊得尖叫一声,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却被男子带着左右横飞,不知方向。 她不敢睁开,四周包围着这种可怖可憎的兽妖,她怕再看到什么画面便直接令她昏了过去。 虽然她闭着眼,可仍能感觉到周遭的光亮大盛,犹如白昼,极其刺眼,不知何时绑着她的锦绸已经被男子收进袖中,而她被男子攥着手腕,在兽妖之中穿梭。 驭婪提起玄气,红色光晕暴涨,晃得那些兽妖闭了闭瞳子,又睁开才得以适应。驭婪大喝一声,双手推送出凝聚的光球,光球夹杂着黑风滚滚袭来,离得近的古树也因此遭殃,被狂风连根拔起,卷着向男子与夏侯月砸来。 男子冷嘲,勾着嘴角,“八段,也敢再我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找死!”说着,一手聚起浓紫色的光圈,光圈越积越大,越来越亮,男子手掌一推,紫光迎上红色光球,砰的一声炸开,大地一颤,碎裂出一条缝隙,身处于光圈之中的兽妖来不及惨叫便被炸得四分五裂。 男子顺势带着夏侯月向后倒退着飞去,无声冷笑,扬袖一挥,有寸寸金粉迎风簌簌而落,沾了金粉的兽妖立即化为血水,连渣都不剩。 驭婪被男子的玄技震得大吐了一口碧绿的血,金粉袭来,见到兽妖们遇粉成水,无处躲闪之际转身跳下山崖,亦有几名兽妖跟着跳了下来。 这驭婪山是他的,他自然知道什么地方最适合养伤! 驭婪愤恨的看着被男子带走的夏侯月,又看向被男子伤的所剩无几的兽妖,仰天咆哮数声,最后虚弱的声音小了下来,可那声声的愤怒与不甘带着强烈的恨意,他,一定会报仇! 夏侯月被男子一路带着飞出了驭婪关,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有一丝阳光穿透层云,驱离了昨日星辰。 “喂!”夏侯月被他放下,刚出声便被男子睨了一眼,悻悻地开口:“你不是说可以送我去我想要去的地方吗?我想去鸾焰,你能送我吗?” “可以。”男子低魅开口,没多问,也没多说,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将夏侯月送上鸾焰的领地。 夏侯月站在鸾焰与雪月边关的锦水城,即便身边人声鼎沸,可看着他孤傲离去的身影,心便不由自主的向前跑去,硬生生跑到他身前才停下,小心地问着:“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男子狭长的凤眸深邃如潭,并没回她,反而警告道:“以后你可没这种运气了!驭婪山也不是人人都进得去的,若你去寻,反而才寻不到,所以你以后便该老实些!” 夏侯月拨开额前碎乱的长发,“我问你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不能!”回答的果断利索,男子不再理她,抬步逐渐走远。 那是雪月的方向?他是雪月人?什么人嘛!这么小气,连名字也不肯说,想报恩都难报。 夏侯月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直至身影消失,这才转回身,拽了拽肩上半条的垂带,失望的走进锦水城。 “刚刚和你在一起的人好像雪月太子墨盵嘢,墨殿下。”一人突然开口,让她忽而停下的脚步。 夏侯月失落的眸光染上几分喜悦,猛地转头看向说话那人,一见是名女子,心中泛起敌意,语气不好地开口:“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女子见她的脸上有些灰尘,一身衣裳虽艳丽贵气,可却破的不成样子了,心底想着没准是这人跑去对面雪月的天雪城捡来穿戴的呢,还是人家墨殿下好心给她送了回来,一想到这人还是他们鸾焰人,便鄙夷地打量着她, 女子趾高气昂的开口:“本姑娘以前去过天雪城,那里有卖墨殿下的画,据说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一幅画就价值百两。”看着她的模样,讥讽笑道:“你不是去过?怎么没看见?这墨殿下是不是可比字画上面的好看多了?” “我没去过天雪城。”夏侯月咬了咬唇,连她鸾焰的一名女子都知道他是谁,可她却不知,心里不免有些吃味。 女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是没脸说你去过吧。” “你…”夏侯月想要说什么,正好对上女子嫌弃的目光,她微讶,难不成这还是那人的魅力? 原来他叫墨盵嘢,是雪月的太子殿下,原来他是墨盵嘢,他就是墨盵嘢。 夏侯月心中有些喜极而泣的滋味,幸好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墨盵嘢,有一日,我夏侯月要去找你,亲自去雪月找你,你可不许在我之前娶哪家的姑娘,不然我夏侯月就是搅翻了雪月的天也要让你心里有我! 记忆到此,躺在床上盯着棚顶的夏侯月唇角漫出一抹微笑,眼角淌出几近透明的泪珠,她真的来了,来到雪月,来到墨盵嘢身边。 也幸好,墨盵嘢没有妻,没有妾。 你心里没我,那又如何,我有你便够了,我夏侯月迟早会让你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我夏侯月,只是为你而来。 真的,只为你而来。 ------题外话------ 两章加起来足够万字,大墨自己给自己一个字,棒! ps:明天更新推迟到下午五点前,先滚去休息一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帝传话 夜幕来袭,寂凉的清月透过叶隙斑驳的落在墨彧轩的身上。 “将这里收拾了。”墨彧轩低声吩咐,面色苍白不正常,一袭白衣不染纤尘,身后有两名了无生息的男子倒在血泊之中,他未去看一眼,大步走出墨浩褚的寝殿。 奕风挥手,藏在暗中的隐卫撺掇而出,扛起两名男子飞离此地。 “爷。”奕风跟在墨彧轩身后,见他身影虚晃,脚步有些无力,忙上前扶住他,“属下扶您回宫。” 墨彧轩摇头,声音有些弱,“扶我去小青衣那,爷想去看看她。” “爷。”奕风担忧地看着他,“您更应该回宫服药。” 墨彧轩斜睨着他,眸内冷意幽幽,奕风摸着鼻子识趣的消音,只希望青总管能对得起爷的这份心。 络青衣遥望着夜空,繁星几点,璀璨斑斓。她轻叹一声,转眼过了大半年,她没能逃出宫,苦笑的扯起嘴角,只怕她是出不去了。 “墨彧轩,你怎么来了?”她讶异出声,转身之际猛不防的被人抱在怀里,淡雅的幽兰香让她不必回头便知来者是谁。 “爷想来就来,不需要原因。”墨彧轩放开她,声线轻挑,牵着她的手向里走去。 络青衣被他牵在身后,凝眸的盯着他的背影,狐疑发问:“你怎么气息怎么变弱了?” “有吗?”墨彧轩回过头扬眉一笑,“小青衣是狗鼻子,闻的这么灵?” “你才是狗鼻子!”络青衣咋舌,愈发这混蛋不对劲,烛光虽暗,却也照的清他面色莹白如玉,几近透明,看着便知虚弱。 “爷,你这是掉面粉缸里了?脸色怎么这么白?”络青衣松开他的手,仔细的瞅着他,是个人就能感觉到墨彧轩的不正常,她也不例外。 “想小青衣想的。”墨彧轩勾唇一笑,将这个小女人抱进怀里,在她置疑的目光中娓娓道来,“爷解决了袭击皇兄与夏侯月的两名刺客,二对一,又是拖延战,爷想快点来见你,不妨被他们打伤了。” “伤哪了?快给我看看。”络青衣将他推开,急忙上下打量着,神色焦急。 墨彧轩眸光轻闪,那两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这话不过是他编出来想博取小青衣同情的,此时看来效果还不错! “小青衣给揉揉,估摸就不疼了。” “揉哪啊?”络青衣着急的看着他,以一人之力杀了八段与九段玄技的两人,他应该伤的不轻吧…… “胸口。”墨彧轩拿着她的手按在心口上,眉头一皱,轻微的闷哼一声,“就是这。” 络青衣信以为真,小手在他心口上胡乱揉着,边揉边问道:“怎么个疼法?” 墨彧轩面色似乎更白了,只是好像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像是有一股火在燃烧。” 络青衣没反应过来,两手一扯,将他的衣襟扒开,露出坚实的胸膛,指尖在上面点着:“是不是这?” “是。”墨彧轩紫眸内含笑,丝毫不介意小青衣扒了他衣服,他还巴不得全扒光呢! 络青衣眉头轻皱,眸光清澈,盯着他凝脂如玉的肌肤,小手在上面摸了摸,就像是一匹光滑的锦缎反复流连,令人爱不释手。 络青衣撇着嘴角收回手,余光突然瞥见他带有兴味与戏谑的目光,小手又放了上去,再次问道:“是这对吧?” “嗯!”墨彧轩收敛了笑意,虚弱地应了一声。 很好!络青衣缓缓勾起嘴角,墨小贱,我让你逗我玩! “你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好好揉揉。”络青衣推着他走进内室,见墨彧轩听话的躺下,自己则去一旁拉开抽屉,从一个布帛包内抽出几根银针,不就是一股火嘛?得用银针压制,一根还不管用,要多来几根! 墨彧轩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想着今晚来的值了,小青衣的手摸上他心口时,那股火燃烧的更加炙烈,真恨不得此时能把小青衣变成他的女人,真是恨不得! 络青衣两手背后捏着银针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爷,你先把眼睛闭上。疼就吱声,我怕揉的狠了。” “好!”墨彧轩没作多想,听话的闭上眼睛,只以为她是害羞,才会让自己闭上眼睛。 “嘶——” 墨彧轩倒吸了凉气,心口处开始发麻,没有预想的小手作乱,只有…… 他睁开紫眸,便看见络青衣神色极为认真的捏着一根针扎在他心口处下移三公分,转眼间又扎了一根,他刚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惊讶的张了张嘴。 络青衣看着他讶异的神色,谄媚一笑,“我怕爷叫的太狠了,直接封了你的哑穴,这滋味如何啊?” 墨彧轩苦笑着,原来是小青衣发现了他在戏弄她,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连手指都不能动了,眼见着小青衣就要下第三根针了。 “忘了告诉你,第二针封了你的周身大穴,乖乖的不要动哦!”络青衣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这一针嘛,封的是你的经脉,小青衣怕你运功将穴道冲开,只能这么做,怎样?爷您现在舒服些了么?” 墨彧轩终于体会到磨牙的滋味,这个狠心的小女人,等他恢复的,看他不狠狠的折磨她一番! “也没封太久,也就四五个时辰,正好是你上朝的时间哦!”络青衣拍拍手心,掐着小腰俯身看着他,看她多体贴,连他上朝的时候都算好了。 “你说我让你欺压了这么久,我要先从哪下手好呢?”络青衣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小样儿,还骗她受伤,害她瞎担心,不给他点苦头尝尝还真以为她好欺负的很! 墨彧轩对她勾勾嘴角,眸内流动着浅浅的光亮,似乎在求着她替他解开。 络青衣摇头,眸光扫着他全身,“求我也不好使,你要知道我是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说什么也要抓住,不然可惜了。” 络青衣忽然转身,走了几步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量尺,又走了回来将他的上衣扒光。 墨彧轩眸内含着浅淡的笑意,就知道小青衣会心软,你看,拿着尺子来给他量身做衣裳了。 “爷,您别想太多。”可惜现实残酷,轻易地击碎他的幻想,络青衣笑着开口,“我只是想量量你家兄弟。” 墨彧轩嘴角狠狠的抽着,这是一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他家小青衣果然胆大无畏!勉强一笑,他可却从没想过今日的局面,什么形象都遗失殆尽了!突然身下蓦地一凉,墨彧轩如玉的俊颜上骤然失去了颜色,颓然闭上了眼睛,若是细心便不难发现此时他的耳根已然红透,可惜络青衣的心思全扑在下面了,没工夫去看他。 络青衣咽着口水,颤着手拿起手中的尺子,她开始打退堂鼓了,心里想着要不就不量了吧,看看就好了,再量也没什么意义。虽然还给墨小贱留了条打底,可她那如炬的目光似乎已经把他看透了。 络青衣咂了咂嘴巴,收回手将尺子扔的老远,看向一脸颓然的墨彧轩,眨着眼睛道:“两厘米啊…” 墨彧轩闭上的眼睛刹时睁开,紫眸内笑意尽散,抿着唇眸色深幽的看着她,那意思是你在敢说一遍试试! “爷还不让人说实话了?怪不得你要开家醉璃苑,原来是有这潜质!”络青衣慢悠悠的继续说着,“以前就总觉得清流看你的目光不一般,说,你俩是不是有事?今天都给我老实交代!哦,对了!忘了你穴道被封不能说话,要不你就…” “爷就怎样…”声线极凉,似乎凉到骨子里。 “就别在想着在上了呗!”络青衣说这话丝毫不觉得脸红,扬起小脸丝毫没意识到刚才是谁在说话。 “呵…”墨彧轩低低地笑着,小青衣这是不怕死呢!作为她的男人,他应该成全她! “小青衣量的准吗?”墨彧轩轻轻说着,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紧了她,像是盯着猎物一般不让她逃脱。 络青衣在想别的,便没把心思放在他的话上,点头道:“没有误差!” “没有…误差?”墨彧轩笑着接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啊!”络青衣哼着低头,突然呀了一声,指着他道:“你…你…你怎么能…能说话了?” 墨彧轩挑眉,“可能是你这针扎的不够深,要不你在扎一下试试?” “那我试试。”络青衣点头,颤着手就要靠近他的胸膛,手还未靠近,忽地蹿了起来,就要往外跑。 她是傻吗,还去试?明显是连这针也压制不住他体内的玄术,被逼了出来,此时不跑难不成等死吗? 墨彧轩哪容里得她跑路,猛然起身伸手将她一拽,动作潇洒伶俐,络青衣一个咕噜被拽到床上,被墨彧轩压住,并顺手拔下身上的三根银针回敬给她,自此,络青衣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长夜漫漫。 “爷…”络青泫然欲泣的看着他,“您怎么没连我的哑穴也一起封上啊?” “因为…”墨彧轩笑吟吟的看着她,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开口:“爷想听到小青衣的求饶声。” 络青衣皱着小脸,委屈的看着他,墨小贱怎么这么混蛋啊!她呜咽着,“您还是封上吧。” “想的美!”墨彧轩勾唇邪气一笑,低头吻着她的唇瓣。 墨彧轩扫着她胸前绑着的束带,轻挑笑道:“小青衣以后还是不要在绑了,在绑就没了。” 络青衣脸色唰的红了起来,恶狠狠地开口:“混蛋!你还真是会以牙还牙啊!” 墨彧轩轻笑,“不过也能将就些,总比没有的好,总归是爷的小青衣,没那么嫌弃。” 络青衣俊秀的小脸又黑又红,双眸喷火似得怒瞪着他,墨小贱简直是臭不要脸! “爷记得小青衣方才说了什么,嗯?”墨彧轩紫眸内笑意清冷,深深的望进她眼底。 络青衣一窘,偏过头,将脸埋进枕头内,打死不承认,声音沙哑:“你听错了!” “是吗?”墨彧轩抓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说着:“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再说你真的见了吗?” “爷,我这条胳膊有伤。”络青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爷,小青衣再次求放过…… “那换另一边。”墨彧轩轻松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对她无限风华一笑,“别装了,这次,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络青衣苦着小脸,撇着小嘴,哑声道:“你就不怕我以后会落下心理阴影,见到你会躲吗?” “你敢躲个试试!”墨彧轩睨了她一眼,声线颇冷,在她颊边落下一吻,抓着她的另一只手。 络青衣咬牙,自己挖坑自己跳,古往今来自食其果第一人非她络青衣莫属!她这叫做活该吧? “爷,你等等…”络青衣突然制止,见墨彧轩对她挑眉,咳了一声,道:“是不是有人敲门?” “没有!”墨彧轩回答的干脆,就是有也没有。 “有!”络青衣肯定地开口。 “是你听错了!” “门外的…”络青衣刚要扬声喊着,却听这混蛋闲闲地声线传来,“要不要爷帮你将人引进来,让他欣赏你我…” 还是不要了…络青衣脸红的彻底,声音硬生生卡在那,进退维谷。 “我们继续!” 络青衣红着脸看着他,咬着牙,心一横,扬声喊道:“别敲了,进来吧!” 话落,门外的人果然推门而入,墨彧轩想不到他这个女人果然是胆子大!心里又气又怒,却也没办法只能停了手,扯过身旁的凉被将她连头盖住,手掌一挥,一抹紫光卷成一股狂风将那人吹了出去,门随之而关上。 络青衣被他蒙在被子里,只能听见门外传来了一声惨叫,那声音听着熟悉,似乎是南常。 就在络青衣想着他有没有看到什么的时候,脸色极其不好的男人凉凉开口:“小青衣,爷看你是皮痒了!” 络青衣眼皮一跳,在被子闷闷的声音传来,“爷,估摸是南常有事禀告,您就这么给他打出去了?” “不打出去难不成还让他观摩?”墨彧轩恨恨的将被子掀开,眸底火气难掩,还是替她将衣服穿戴整理好,解了她的穴道。 络青衣伸了伸懒腰,拍了拍他的肩膀,侧头笑道:“爷真有风度!” 虽听着这表扬的话,可墨彧轩的脸色极其不好,他一声不吭的将衣服穿上,瞥了她一眼,身影一闪,转瞬间便出了房间。 络青衣面色一黑,敢情这混蛋又跟她置气了!真是小孩子脾气,总要让人哄着! 络青衣哼了一声,下地打开房门,见南常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讪讪地走上前,“常公公这是怎么了?本总管还等着你进来,这一转眼的功夫你人就不见了,快起来,这地上多凉啊!” 南常哎呦一声,揉着腰,一瘸一拐的从地上爬起,“奴才也是好奇,这怎么刚开门就飞出来了。” “莫不是你撞到哪里,所以被弹飞出去了?”络青衣假意做着猜测,将他扶起。 南常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奴才这次来,是来替皇上传话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青衣的作死 “常公公有话不妨直说。”络青衣虚扶了他一把,南常扶着腰从地上站起,“皇上让奴才来问问,青总管的伤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络青衣点头,笑着邀请道:“不如常公公进去说,虽是夏夜,可难免染上寒气。” 南常脸一白,想起自己被弹飞出来的画面,连忙拒绝,“不了,不了,奴才在这说完便好,今夜留在九霄宫服侍皇上的一名太监刚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为何?”络青衣疑惑地发问,不过她清楚皇上心里难受定是为了墨浩褚的事。 “那太监递茶的时候正巧全洒在皇上手上了,御医刚刚赶过去,皇上派人将他拖了下去,打了三十大板。”又啧啧两声,摇着头道:“打的浑身是血,十板子的时候就撑不住了。” “茶水太烫,他没有端稳?” 南常警惕地看了眼周围,发现并无异样,小声说着:“好像是皇上自己撞上的,奴才发现自从八皇子被废关押天牢后,皇上就开始不对,整天恍惚着。” 络青衣点头,看来墨浩褚带给他的打击不小,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那公公此番前来…” “看奴才这脑子,把正事给忘了!”南常拍着自己的头,赔笑道:“皇上说青总管的身体要是好些了,便去趟九霄宫。” “现下?”络青衣挑眉,这大晚上的还要折腾她,刚送走一爷,还以为今晚能消停些。 “就是现下。”南常点头,“或许是别人服侍皇上都不习惯,便想叫青总管早些去服侍。”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南常还把这事当殊荣了,她可不稀罕,只是君命不可违啊!认命的开口:“本总管回屋里拾掇下,立刻就赶过去。” 南常弯了弯腰,疼的嘶了一声,勉强笑着:“那奴才就在门口等着您。” “好。”络青衣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屋内,打开衣柜换了件崭新的太监服,脱下身上的旧衣闻了闻,衣上沾着清淡的幽兰香,撇着嘴角将衣服扔进木盆里,收拾完毕后跟着南常去了九霄宫。 一炷香后。 “皇上,青总管来了。”南常站在门口禀告,络青衣垂首站在另一旁,等待墨泓传召。 “让他进来。”声音极低,不如往日洪亮。 络青衣对着南常笑着,躬着身子走了进去,“奴才拜见皇上。” “快起。”墨泓抬手,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笔,缓缓站起身,站在玉宫阶之上。 “多谢皇上。”络青衣抬首,眸子一缩,皇上竟苍老到如此地步!两鬓有了斑白之际,就连英俊的面容上也满是惆怅与悲凉。 墨泓平静地俯视着她,半晌,笑道:“青总管可是在寻朕的变化?几日不见,你看看朕可是哪里变了?” 络青衣心神一凛,恭敬地答着:“请皇上恕奴才眼拙,奴才看不出。” 墨泓笑出声,摇头道:“也罢!谅你是不敢说真话,朕叫你来也是有事情吩咐你。你的伤可是好些了?” “多谢皇上赐药,好了大半。” “嗯!朕也不会分给你太重的活,还记得上次朕叫你替轩儿物色的大臣嫡女?” 络青衣一愣,硬着头皮答道:“奴才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选了十名较为优秀的千金,画像在信公公那。” 墨泓点头,似乎没看见画像便很是满意,“此事交由你张罗,明天让轩儿和她们见上一面,你注意看着轩儿对哪家的千金有兴趣,之后把她带到朕面前,朕再看看。” 络青衣干笑一声,“奴才遵旨。” “嗯!你退下吧。”墨泓对她挥手,揉按着眉心,似乎极其疲惫。 “皇上,是否用奴才服侍您休息?” “有常公公,你先回去吧,明日的事可不省心,你可要把轩儿看住了。” “是!”络青衣低着头应下,转身出了宫门,南常立即迎了上来,“青总管看起来脸色不好,皇上训你了?” 络青衣摇头,“可能是伤口又裂开了,本总管要赶紧回去上些药。” “那可不能耽搁,您快回去吧。”南常行了一礼,走了进去。 络青衣苦逼着一张脸,皇上可真是会安排活计!她都怕见不到明天的日落,墨小贱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于是络青衣睁着眼睛到了天亮,阳光照进屋内,静的可以听见窗外的麻雀唧叫声,亦如她此时心里的烦乱。 “主人。”沐羽揉着眼睛半趴在床上,“主人,你今日不是有事要出去吗?” 络青衣转头看着睡眼朦胧的小沐羽,扯了扯嘴角,“不太敢出去。” 小沐羽嘟着小嘴,又躺了回去,嘟囔着:“可你昨夜便将众千金进宫的消息传了出去,你还收了不少礼呢。” 络青衣看向桌边,桌上堆满了东西,嘴角一抽,她想不到当消息传到各府中时,众位千金大小姐派各家的仆人将这些礼物送来,她堆都没地方,虽然这么想,还是笑呵呵的收下了,在将人送了出去,由此失眠了一夜,为什么她们不送些实际的,比如金子银子,保不准以后还能换两个馒头呢! “去!”络青衣一拍床铺,直挺挺坐起身,洗漱好后穿了衣服出了门,当她走到流轩宫时脚步顿住了。 “青总管?”此时好巧不巧的奕风刚从里面走出来,“您有事?为何不进去?爷也是刚起来呢。” 络青衣摊着手讪笑道:“我只是来晒晒太阳。” “晒太阳?”显然,奕风不相信她的话。 “是啊!”络青衣将脸对着阳光,小脸笼罩在阳光内,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颜色,“你听过夸父逐日吗?我追太阳追到了这,看来我与爷的缘分果然不浅啊!” “那个…您真的不进去?”他没听过夸父逐日,可又不好拆穿络青衣话,只是试着转移话题。 络青衣猛地看着他,“爷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看不出来。”奕风摇头,难不成是青总管因为昨夜爷负气而走的事前来道歉了?她心里还是有爷的! “有笑过吗?” “爷好像没哭过。” “那爷可有提到我什么?” 奕风再次摇头,“爷从起来到现在不曾说过一句话。” 奕风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疑惑地问着:“您真的不进去吗?说不定您进去后爷就说话了呢!” 络青衣嘴角一抽,去掉说不定,她进去后爷一定会说话,一定会! “进!现在就进!”络青衣小手握拳,咬着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以壮士断腕般的决心走了进去。 寝殿内,墨彧轩正穿着外袍,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爷,我来我来。” 墨彧轩回头看向门口,便看见络青衣一脸笑容的站在那,眸内迅速盈满了笑意,“小青衣怎么来了?” 络青衣向前走着,低头认错道:“嗯,我是来承认错误的,希望爷能消消气,昨夜自从你走后我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所以这一大早的就来找你了。” “真的?”墨彧轩长指挑起她的下颚,两眸相对,似乎望进了她眼底。 “自然!”络青衣点头,她最擅长的就是编瞎话,从不会脸红,墨小贱是不可能从她眼中看出什么来的。 墨彧轩轻叹一声,将她抱在怀里,“还是小青衣最有良心,也不枉爷疼你一场。” 络青衣身子似乎颤了颤,仍是让墨彧轩发觉了,“小青衣冷了?” “不冷。” “不冷你颤什么?” “尿急。” 墨彧轩松开她,眸内笑意深深,“去吧!这次你可以多看一会,上面的姿势都学会了,爷将来也好不费力。” 络青衣头也不回的进了隔间,她很认真的看着墙壁上画的各种图案想要领悟其中精髓,发现这种东西不亲身尝试一下是领悟不了的,收回目光,黑着小脸走了出去。 墨彧轩正巧将外袍系好,挑眉对她一笑:“看的仔细了?” “嗯!”络青衣点头,“我将女上男下那副图看了几遍。” “其他的呢?” “没注意,就那副吸引我。” “哦?改日爷叫人把那副换成别的,你在好好看看。”墨彧轩笑着走近她。 络青衣扑进他怀里,讪笑道:“那多浪费钱啊,爷今日要是没事和我出去走走?” “不避嫌了?”墨彧轩紫眸内碎了温柔,笑意深深地凝睇着她。 “咱就去碧波亭那逛逛,估计没什么人。”络青衣趴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她不能说此时那里黑压压的全是人。 “小青衣说去哪就哪。”墨彧轩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络青衣挣脱了一下,见他回头皱眉看他,咧嘴一笑,“爷,我没洗手。” “不怕,爷又不嫌弃你。”墨彧轩将她的小手握的更紧。 “可这一路上的人应该会不少吧。”络青衣咂舌,既然这理由不行,她就换一个,虽然心底感动,可只要想到将要面临的暴风雨,她便感动不起来了。 闻言,墨彧轩放开了她,并未说什么,嘴角却微微勾起,小青衣就是面子薄,也是,现如今不是公布她身份的最好时机,他还是忍忍吧。 ------题外话------ 感谢榜: 月票榜:134024(2张),潇之幻颜(两张),心若离歌(5张),qquser7828930(5张),cy小青(3张),云照水(1张),顾南西是我(1张) a2373606522(五星评一张),lzx10051(15花),染指经年5花,134024(2花),我是湘和(5花),凝夜熙(5花),墨染离原1(10花),梨小唯v(8花),z墨浮生(五星评),≈浮生未歇(五星评),公子酬(五星评),无水胭脂(五星评),妃妃墨墨爱萌萌(五星评),15800454353(三星评两张),我是湘和(五星评),大器晚成88(五星评),liebe米(五星评3张),13305013792(四星评),小青衣1(五星评),瑶仙歌吟(五星评),昨夜幽梦(188打赏),18903810581(五星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爷,您狠!【附明个生日活动】 络青衣一直跟在墨彧轩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等二人离碧波亭不远时,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来,墨彧轩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笑着看那名小女人,“小青衣,和爷说说,这亭子里的女人都是哪来的?” 络青衣抬起头,灿然一笑,十分无辜道:“我上哪说去,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呢么?” “为难?”墨彧轩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那走吧,我们去别的亭子逛逛。” 别啊!好不容易引来的! 络青衣连忙上前拉住他,讨好地笑着:“美人如花,在哪逛不都一样?要不我们进去瞧瞧?” “真的一样吗?”墨彧轩一手按在她腰上,缓缓往上移去,大有当众调戏的意味。 络青衣脸一黑,拍开他的狼爪,“皇上想给你选两名侧妃,就从里面挑,哪个是你看的上眼的,直接领走。” “爷面前这个。”墨彧轩轻挑一笑,只是笑容中寒意弥漫,眸色悠悠,令人不敢逼视。 “爷…那个…”络青衣想给他随便指一个,可这男人一步步贴近她,显然不肯轻易的放过她! “哪个?”墨彧轩挑眉,眸光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又缓缓握住她的指尖,圈在手心中,轻声道:“给爷找媳妇,嗯?” 络青衣小心肝一颤,指尖在他手中缩了缩,眸光看着他,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地开口:“你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皇命难违,你家小青衣是被你爹逼的,要不你去找你爹商量商量?” “被逼的?”墨彧轩重重的吐出三个字,看着她无辜可怜的模样,原想好好教训一通,可心偏偏就软了下来,叹着气,“把你那几滴猫泪收回去,爷怕你把眼睛挤坏了。” 呃…络青衣嘴角抽了抽,他都看出来了?她来自现代,骨子里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思想,有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观,今日权当是她给了墨彧轩选择,若他当真选定侧妃,若他喜欢醉卧美人膝,她会在泥足深陷之前将心收回来,不再爱上他,也不会再爱任何人。 说到底她就是怕,怕墨彧轩有日终会厌弃,怕一人傻傻的付出,怕他不能接受她的思想。 这样妖孽的男人,有多少人爱着,又有多少人恨着,说她络青衣狡兔三窟,不如说她是在为自己考虑退路,不至于一脚踏入深渊后灰飞烟灭。 可自从她遇上墨彧轩,是否便再没了退路。 “爷的媳妇,走,跟爷瞧瞧去,最近爷看你太无聊,同爷找找乐子。”墨彧轩放开她的手,见她眼中有什么正在消散,笑了笑,抬步便向前走去。 络青衣看着他卓然的身姿,唇畔缓缓扬起,脑海中回荡着那句爷的媳妇。 那走吧,我的爷。 “你们看,我刚刚就说那是九皇子和青总管,你们还不信,九皇子我是见过的。”一名千金娇羞以扇掩面,坐在石凳上,言语间透着炫耀。 “哼,有什么好嘚瑟的,要不要点脸了。”另一名千金小声地讥嘲着,在她背后白了她一眼。 “九皇子。”众千金见墨彧轩走了进来,起身施礼,齐齐开口。 墨彧轩散漫地笑着,漫不经心地开口:“都起来吧。” “谢九皇子。”千金们站直身子,有的羞涩的垂首,面色酡红;有的大的胆子看他,眸色晶亮,神色痴迷;有的搔首弄姿,摇着小扇,企图能得到他一个回顾。 “青总管,还不过来?”墨彧轩懒得多看他们一眼,要不是为了给小青衣一个面子,能让她好交差,他才不会在这呛着脂粉香。 “奴才这不就来了。”络青衣笑着走了进来,众千金齐齐喊道:“青总管。” 络青衣摆摆手,“该说的话本总管昨夜也让人传到了,你们可别在九皇子面前丢脸。” “小女明白。”众千金施了一礼,心里对络青衣说不出的感激,要不是青总管给他们这次机会,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一日与爱慕仰望的男人离得这么近。 “九皇子,您看呢?”络青衣微弯着身子,侧着头,眸子里充满了狡黠。 墨彧轩好笑的看着她,坐在长石椅上,双臂搭在两旁,懒洋洋一笑:“有哪个会唱曲儿?给爷唱来听听。” 有的千金面上欣喜,有的则垂首不语,面上尴尬,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谁会谁不会。 敢情爷是想听曲了,络青衣看向那些个千金,她们是各肱骨大臣的嫡女,不是做唱的伶人,这要求有点为难人呢! “九皇子,莺儿会。”一名浅绿色长相柔美的女子站了出来,只看了他一眼,双颊便不住的飘红,声音有些小,却如黄莺出谷般动听,倒是不负她这名字。 “且唱来听听。”墨彧轩手指敲在石椅上,突然问道:“爷今日想听软骨的调子,你也会?” 有些千金羞红了脸,与羞涩不同,只是这软骨的调子除了青楼卖唱的便是醉璃苑里才唱的出,要是这女子唱了不仅自降身价不说,还会糟他人白眼,指不定背后怎么诋毁呢。 李莺莺面上浮起一丝困窘,脚步却没动,片刻,坚定地开口:“莺儿给九皇子唱着听听。” 络青衣瞥了那混蛋一眼,他倒是有本事啊!把李莺莺迷得名声都不稀罕了。 墨彧轩收到络青衣的目光,却没看她,散漫地笑着:“爷时间有限,你唱吧。” 李莺莺欠了欠身,唱了起来,声音犹如娇莺初啭,嘤然有声,令人不断回味,“相逢恨晚,人谁道,早有轻离轻折。不是无情,都只为,离合因缘难测。秋去云鸿,春深花絮,风雨随南北。絮飞鸿散,问谁解舀得得。君自举远高飞,知他此去、萍梗何时息。雅阖幽窗欢笑处,回首翻成陈迹。小楷缄题,细行针线,一一重收拾。风花雪月,此生长是思忆。”突然,声音走了调,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可却变了味,听起来极其刺耳。 有的千金忍笑,让她犯贱去显摆,这回可是嘚瑟不成了,唱什么不好非唱这软骨的调子,走音了不说,这在九皇子心中的地位可是摔倒不剩一星半点儿了! 李莺莺红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发现变调的时候,想不再唱下去时可就是停不下来,声音越来越哑,最后生生唱哭了。 “我说妹妹,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 李莺莺跺了跺脚,面上大窘,悄悄地看了眼似乎没放在心上的墨彧轩,直到这曲唱到尾声,才能将嘴巴合上,可她一张红的已经像是煮熟的虾子。 “好!”墨彧轩鼓着掌,这让一旁的千金们大为讶异,嘶哑噪杂难为听,这也能叫好?难不成是九皇子的品味有问题? “好一副公鸭嗓!”墨彧轩优雅清柔的开口,眸光淡淡的扫着她们,“还有想唱的么?” 众千金心里偷着乐,枪打出头鸟,看李莺莺还有什么资本与她们相比,这九皇子侧妃的位置,是与李莺莺无缘了。 李莺莺从小声啜泣到声泪据下,也不管多么难听,哑着嗓子开口:“九皇子,我…我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墨彧轩不耐烦地挥着手,“拉下去,爷听着心烦!” “是。”络青衣很是听话将不愿离开的李莺莺拽了出去,并吩咐路过的侍卫将她带了出去。 当她回来的时候,便发现有两名千金竟在亭子里跳起舞来了,姿态妩媚撩人,要她是个男人都怕会把持不住! 可在看她家墨小贱的神色,有些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紫眸内不曾掀起一丝波澜,她笑着蹲下身捡起树旁两粒不大的石子,指尖一弹,石子飞了出去,被两名想要争宠的千金踩了个正着! 顿时惊叫声与惨呼声不断迭起,一名千金扑在石桌上,傲人的前胸磕在坚硬的石桌上,疼的她直流眼泪,美貌的脸上也擦破了皮。 另一名千金则是曲着身子倒在地上,倒下时她的脸划上了石子,虽看不出深浅,可却血流不止,而她洁白的皓齿也磕掉了一半,在看多了些痕迹的石凳,想来她是扑在石凳上了。 络青衣心底疑惑着,这两人怎么飞了那么远?她的手劲也没那么厉害,这是怎么回事? “青总管,快叫人来将这两名千金扶回去医治。”墨彧轩看见她站在树下,对她招着手,似乎着急那两名女人的伤势。 络青衣刚转身准备去叫人,便听见墨小贱的传音,“爷怕她们不长记性,顺便帮了你一下,敢勾引小青衣的男人,毁了容都是轻的!” 爷,您狠! 络青衣如是想着,她满意极了,毫不怜香惜玉,该出手时就出手,不愧是她男人,这事做的太有水准了!她应该向墨小贱看齐,女人若不为难便不叫女人! 剩下的七名千金心思不一,有的想着竞争的人少了,她便有了机会,有的想着这九皇子的亲事也不是随意便能攀上的,有的想着没用的女人,伤了也活该,她不仅要当侧妃,更要爬上妃位,独占鳌头! “九皇子,玲儿早就对您心生爱慕,不知您可否给玲儿一次机会。”柳玲儿壮着胆子对墨彧轩表明心迹,热切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回应。 墨彧轩冷淡地挑眉,“你要什么机会?” “玲儿可以尽心尽力的伺候您。”柳玲儿面上一喜,心中十分激动,看的其他人十分眼红,心中怒骂着好一个狐媚子! “哦?尽心,尽力?”墨彧轩笑了一下,“想必你们都清楚,爷有家醉璃苑,里面的人都是爷亲手调教出来的,你若是尽心尽力便先去醉璃苑找清流,让他给你找个男人做个试验,爷才好断定你是否尽心尽力。” 柳玲儿面色一白,摇头道:“九皇子,玲儿是您的人,怎么能服侍其他人呢。” 墨彧轩眸内的温度立刻冷了下来,凉凉道:“你是谁的人?” “九皇子,玲儿除了您,谁都不会跟的,玲儿自然是您的人!”柳玲儿未曾看到络青衣眸中的杀意与勾起的嘴角,很好!既然她不要脸,她会帮她到底! “自不量力!”墨彧轩冷笑一声,瞥见小青衣的神色时心里一慌,小青衣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不要啊!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柳玲儿纤弱窈窕的身子被打飞出去,在即将落地之时被赶来的侍卫总领展赫接住,展赫将脸色煞白,惊恐万分的柳玲儿放在地上,对着姿态慵懒,风华无限的墨彧轩拱手道:“九皇子,皇上说这些千金都是百里挑一,让您有耐心在选选。” “爷自己的事你也敢插手?”墨彧轩斜睨了他一眼,一手支着额头,眸内笑意温凉。 “属下不敢!”展赫低头,“属下只是听命于皇上。” “滚去一边站着,别碍着爷的眼。”墨彧轩懒懒地瞥着他,声音一寒,“那个女人给爷扔出去,不然爷给你扔出去,就算是父皇来了也不好使!” 展赫抿唇,为难地看了眼惊吓住不敢动的柳玲儿,又看着周身冷气四溢的墨彧轩,对身边一名侍卫使眼色,侍卫会意,快一步走到墙的另一边。 “柳小姐,得罪了。”展赫大手一挥,将还来不及喊叫的柳玲儿抛了出去。 柳玲儿被那名侍卫接住,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哇的一声抱着侍卫哭了出来。 侍卫尴尬的看着她,“柳小姐,属下送您回府。” 柳玲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抱着一个男人,十分厌恶的推开他,抹了一把眼泪,尖叫道:“滚开,本小姐自己可以回去!” “你,出来。”墨彧轩随意地指着其中一名畏畏缩缩的女子,那女子一看是再叫她,脸色羞红的走了出来,却招惹了他人的嫉妒。 “九皇子。”林沅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小声地喊了一句。 墨彧轩皱眉,“青总管,你听清这位千金再说什么了么?” “回九皇子,奴才听得不太真切。”络青衣附和着,就是听清了她能说么?哼! 林沅面上更红了,声音更加小,又唤了句:“沅沅见过九皇子。” “还是听不清!”络青衣不等墨彧轩问话,直接说了出来,拆了林沅的台。 林沅有些急了,要是在这样下去说不定九皇子也会让她直接回府,她爱慕九皇子许久了,可不能就这样放弃! 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沅沅见过九皇子。” “展总领。”墨彧轩心疼小青衣,直接叫了展赫出来,见展赫在一旁待命,笑道:“这个什么沅的给爷带下去!” ------题外话------ 因明天是大墨的生日,特举办如下活动: 1。前十名订阅外加留言赏币188。 2。小剧场火辣辣来袭! 3。只要留言者均由520小说币奖励。 ps:上午九点准时更新V章与小剧场,敬请期待!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为她,命也不算得什么 展赫站着不动,恭敬地问道:“林姑娘是哪里冒犯了九皇子?” “她叫的太大声吓到爷了!怎么,你很有意见?”墨彧轩眸带寒意扫着他,又指了一名坐在石凳上的女子,“把她也给爷带下去,爷什么时候允许你坐了!”他的小青衣还站着呢。 展赫不敢吭声,直接吩咐侍卫将两名千金带了出去,要是一会这位爷发了火,别说选侧妃泡汤了,就连这碧波亭也能给毁了,那时他才是没办法交差。 一,二,三,四…络青衣数着,还有四个女人,行啊!这一会的功夫,爷就解决掉了六个,不过那六个女人里比如那个刘玲儿,她要亲自去修理! “想让爷娶你的站出来。”墨彧轩懒懒地说着,似乎有些倦意,直接采取最明了的方式。 有了柳玲儿的前车之鉴,有两名千金始终不敢动,颤着身子站在原地,然后另外两名千金互相对视了一眼,咬咬牙,向前迈出了一步。 “展总领!”墨彧轩叫着展赫,展赫立刻一个机灵,低下的头抬起,“九皇子您说,这次带走哪个?” “不想嫁给爷的那两个,带下去!” 那两名女子脸色惨白,她们怎么会不想嫁,可她们真的不想走,就这么一次机会,不能不要! 一名女子对着他扑了过来,急切地说着:“九皇子,您听我说,我是真的想嫁给您的啊!” 络青衣适时拦住了她,指尖微动,女子吸入了一抹透明的烟雾,眼中开始流着泪,流着流着又笑了起来,放肆大笑,什么都再说不出。 真是疯了! 展赫无奈的摇头,将这两名千金带了下去。 “青总管,你将这两名千金带给父皇看看。”墨彧轩看都不曾看那最后的两名千金一眼,对她们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爷有事情吩咐青总管。” “是。”两名千金沉浸在喜悦之中,眼底的兴奋光芒再也掩盖不住,跑去不远处偷着乐了。 展赫见九皇子选好了人选,便以为任务圆满完成,带着一帮侍卫也离开了碧波亭。 “小青衣,累了吧。”待人一走,墨彧轩将她抱在怀里,轻啄着她的唇角,笑道:“想不到小青衣也有吃醋的时候。” 络青衣装作没听见,就要从他怀里挣脱而出,“皇上还在等我答复,我先…” “也不急于这一时。”墨彧轩将她箍在怀里,扳正了她的小脸,含住她柔软的唇瓣,浅浅吸允,缠缠绵绵。 “唔。”络青衣推了推他,这混蛋能不能分下场合,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经过,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不想靠在墨彧轩的羽翼下活一辈子! 墨彧轩笑着放开她,又啄了下,满足地叹着:“原来小青衣还有这一手,唱曲儿,跳舞,表明心迹,你都在使坏,以为爷就看不出来吗?” 络青衣撅着红唇轻哼着,邪笑道:“敢抢我的男人,使坏怎么了,我还没弄死她呢,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 墨彧轩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眸光柔的似乎能腻出水来,无比爱怜地开口:“原来小青衣知道爷是你的男人啊!”如此,他便再不求什么了。 “哼!”络青衣从他怀里跳出来,拍了拍了衣角,“皇上还等着我的回复,我先去九霄宫回禀。”走了两步,见他笑意盈盈的侧卧在石椅上,磨着牙,冷厉道:“你要真看上了哪家千金看我不收拾你!” 墨彧轩伸出双臂,敞开怀抱,懒懒笑着:“爷对于小青衣的收拾可谓是求之不得。” 络青衣抽着嘴角,瞧瞧,这有比她还不顾及廉耻的! 墨彧轩笑着看她纤细的身影逐渐远去,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口:“小青衣就是太瘦了。” “两位千金,都在这等着呢。”络青衣走出碧波亭,刚到拐角便看见她俩羞红了脸,坐在一边的沿廊上说笑。 华欣然与宇文婉婉忙站起来,欠了欠身,“青总管。” 络青衣笑着走近,“皇上还等着呢,随本总管走吧。” “是。”两名千金眼底浮起浓浓的喜悦,嫁给九皇子一直是她们梦寐不得的,如今眼看着就能成了,凭着多年的素养才没兴奋出声来。 络青衣走在前面,嘴角轻轻地勾着,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顺势抓住了宇文婉婉的胳膊,宇文婉婉大惊失色,却又甩不开,忙道:“青总管,您这是怎么了?” 络青衣故意歪了一下身子,抓着她的手腕站直,面上愧疚,“本总管一时不慎崴了脚,还好能继续走,可别让皇上久等了!”话里话外并没有对她道歉的意思,按理说一名太监即便是总管抓着千金嫡女的手腕都是冒犯,可她一句别让皇上久等,便将宇文婉婉想说的话堵了回去,天大地大此时也比不得她见皇上的事大。 络青衣无声而笑,带着两名千金走进九霄宫。 “皇上。”络青衣拱手看着站在高处气势威严的皇帝,语气不卑不亢,面上带着笑意。 “她们便是轩儿选下的?”墨泓目光落在两名害羞垂首的千金身上,平淡的眼神中划过一抹讶异,他还以为轩儿砸了场子,做好了一名都挑不中的准备,可看这情况,莫不是轩儿也想成家了? “是。”络青衣微微错开身,让墨泓看的更清楚些。 墨泓点头,对着殿外喊了声,“常公公。” “奴才在。”南常听见皇上传召赶紧领着杨御医走进来,恭谨地站在一旁。 络青衣挑眉,不动声色的移到华欣然身侧,手指微动。 “杨御医,给这她们把脉,瞧瞧可否平安为轩儿诞下麟儿。” “是!”杨御医点头,“请两位小姐将手腕伸出来。” “好。”宇文婉婉与华欣然也不好说什么,径自伸出了手臂,思绪已经飘到天外了,做着与墨彧轩颠鸾倒凤的美梦。 杨御医先是皱了皱眉,又讶异不止,片刻,收回手,看向墨泓。 “如何?”墨泓看着杨御医的神色,心里一沉。 杨御医擦了把头上的虚汗,“回皇上,宇文小姐身有宫寒,怕是不好生养,即便日后有孕,也不见得能平安产下,而华小姐,华小姐…” 墨泓面上一冷,“华小姐如何?” 杨御医似乎有些难言,吞吞吐吐半天,在墨泓黑沉的目光下支吾着:“华小姐…她…已非处子。” “胡说!”华欣然一听,面色大变,娇声怒叱,她向来洁身自好,又怎会不是处子,定是这御医的胡言乱语,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当上皇子侧妃,不想让她华家跟着享福! 墨泓黑沉的眸光犹如一个漩涡,凌厉地看向华欣然,却是对络青衣开口:“青总管,去太医院把御医们都叫来!朕要看看这华家是否真如此大胆,是个女儿就敢往宫里送!” “是!”络青衣转身走了出去,就算都叫来又能怎样,有一人说不是那便不是,还是滟姐姐给的药管用啊! “爷,皇上似乎是生气了。”奕风看着还在碧波亭石椅上躺在的墨彧轩,突然闪身出现,将方才九霄宫的情况一一禀明。 “你是说一个身有宫寒,不能生育?一个不是处子,欺君犯上?”墨彧轩脸色有些白的从石椅上缓缓坐起,轻笑着,看来是小青衣做了手脚,真别说,甚得他心! 要是小青衣再敢把他推给别人,他也想好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办了省事!让她在跑,看她还能在往哪跑! “是。”奕风点头,这该不会是青总管做的吧?入选的女子不会有身体不正常的,皇上也就是做个防范,没想到真还查出故事了,或许是青总管见不得爷身边有别人的女人,才会下此手。 墨彧轩笑意轻漫,缓缓站起身,睫羽轻眨,如玉的俊颜落下一片暗影,叹道:“爷也便放心了。” “叫浅忆跟着爷,爷立即动身前往炎狱。”墨彧轩对着奕风吩咐。 奕风面色一变,“爷,您现在就要走?”会不会太仓促了,虽然早有准备,可青总管那里… 墨彧轩点头,沉吟片刻,“把浅葱也带着吧,总归是有点用处。” “爷,以您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了暗狱莲火,不如休养两天再启程如何?”暗狱莲火的攻击力极大,遇到玄术越强,玄技等级越高的人火力便越猛,所以能过得了炎狱的人根本就寥寥无几,而言总管需要的东西又在炎狱之中,爷如今为了她不顾性命要亲自去取,这万一要是… “爷,属下请求跟着爷。”奕风抱胸,腰间看似沉重古朴的黑剑发出阵阵吟鸣的抗议。 墨彧轩睨了他腰间的铁剑,笑道:“你若跟着,那小青衣谁来护?你要知道,爷有事到无妨,可若是小青衣有事,爷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可爷此去实在是危险,属下担心您…” 奕风话还未完,便被墨彧轩凉笑着打断:“只要你保护好小青衣便已足够,还没与她长相厮守,爷不会甘愿就此一别不返!爷还要等着她很感动很心疼很不忍的趴在爷怀里哭两声,亲两下,再安慰两句,即便那时的爷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可爷觉得就是值了。人常说,除死无大事,可在爷这,就连小青衣睡不安稳也绝非小事。爷只要小青衣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奕风抿唇,躬着身目送着他卓然的身影走远,随后一闪,犹如一抹黑雾般消失在碧波亭内,向醉璃苑飞去。 别的他的不明白,可他明白爷的那句话,也始终在回想着那句话,爷说,除死无大事,可在爷这,就连小青衣睡不安稳也绝非小事。 墨彧轩是他主子,他会让青总管睡得很安稳,他会做好爷交代的事,他会等着爷回来,等着青总管很感动很心疼很不忍趴在爷怀里哭两声,亲两下,再安慰两声。 或许这是便是幸福,世间情爱大抵不过如此,永远都是一人离不开一人,一心守住一心。 墨彧轩在云中穿梭,白衣染了薄雾,有些微湿,好似不见,他回眸,眸光落在地上一处小小瘦弱的身影上,刹那间变得无比温柔,融融暖意淡淡流淌,他不愿守候,不愿等待,却甘愿为小青衣放弃一切,只要她再不受伤,可以做她想做的事,命,又算得什么呢。 ------题外话------ 大墨带着我妞出去亲手做蛋糕了哦,都过来都过来,一人分一口,哈哈! (づ ̄3 ̄)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滟芳华的心思 当络青衣带着太医院的全部御医回到九霄宫后,便看见华欣然哭哭啼啼的露出胳膊上的守宫砂,以示她的清白。 宇文婉婉也在一旁啜泣着,她身有宫寒,为何从前并没检查出来,此时她巴不得华欣然不是个处子,既然九皇子侧妃的位置轮不到自己,也绝不能便宜了华欣然! “众位御医,前来瞧瞧两位千金的身子可有不妥之处?”墨泓说的委婉,坐在龙椅之上,沉静如水的面色上看不出喜怒。 “是!”众御医挨个给宇文婉婉和华欣然把脉,络青衣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宇文婉婉的不甘与华欣然的哭泣,心底哼着,她们就这么想嫁给墨彧轩?也要看她络青衣同不同意! 一炷香的过后。 “回皇上,宇文小姐身子虚,需好生调养,两年内不宜要子嗣。” “回皇上,华小姐这守宫砂像是…像是后点上去的,实际华小姐已非处子。” 宇文婉婉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竟然…她竟然真有宫寒,原本心底仅存的那一点侥幸也随之破碎,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这么飞了?她还真是不甘心,终有一日可以站在墨彧轩的面前,却这是这样的打击! 华欣然更惨,面色白的毫无血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难道她此生与墨彧轩无缘?可她…她明明是清白的身子,为何,为何这帮老家伙儿会这么说!让她华家落个欺君的罪名! “你…说,你是故意的,我华欣然本就是清白的!”华欣然狰狞的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御医,染了豆蔻的指甲抓住他的衣摆,凶狠的怒瞪着他。 那御医拽着自己的衣服,一脸惶恐,“虽然老臣的医术不是华佗在世,可这点还是能断定的,更何况其他御医也说了,华小姐怎么能无理取闹?” “你说谁无理取闹?”华欣然越来越狰狞,拽着他的衣摆站起身,突然从头上拔下一根发钗,睁大了圆眸向御医扎去。 “放肆!”墨泓挥出一道紫色的气线,将她定在原地,手中的钗落地摔碎,“把两位千金带出宫去!念在华大人为雪月之献,姑且饶恕华欣然欲行刺御医与欺瞒朕之罪,将其由从三品光禄寺卿贬为从五品盐运司副使,调去郾城。” “是。”络青衣给门口的侍卫甩了个眼神,侍卫们面无表情进来将华欣然与宇文婉婉带了出去。 宇文婉婉被人从地上抓起来,大手箍在她腰上,牵制着走出去。 “老臣告退。”众御医在那场虚惊之中回神,对着墨泓拱手作辑。 “去吧。”墨泓对着他们挥手,却唯独留下了络青衣,“青总管,你等一下。” 络青衣笑着转身,“皇上。” “你说若是朕直接下旨赐婚,那么轩儿…” 络青衣刚要开口阻止,便见南常喘着粗气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声说着:“皇上,不好了,九皇子离开皇宫了。” 墨泓倏地从龙椅中坐起,面色一沉,“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何离开?” 络青衣面色有着轻微的变化,暗暗揣测着莫不是她今日又惹恼了他?直接闹成离家出走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像,那混蛋要是生气必然会让她知道,不然这气白生了他也捞不到半分好处。 他可是从不做无利之事! “九皇子说…他说既然两名千金都不符合做他皇子妃的要求,那可敢情好了,巧的是他在京都外又看上了一个男人,等他…”南常的声音弱了下去,偷着瞅了眼脸色越发黑沉的墨泓,小声道:“等他带回来给您瞧瞧。” “叭——”墨泓硬生生掰断了桌案一角,旧伤未好似乎又添了心伤,眼中怒焰燃烧,沉沉的怒意在英俊却略显苍白的面上泛滥,周身环绕着紫色与黑色相互缠绕的气线。从内而外的愤怒欲喷薄而出,突然静谧下来的寝殿变得十分压抑。 半晌,满脸怒容的墨泓看向络青衣,字字钪锵,句句冷硬,“叫展赫即刻带人封了醉璃苑,将醉璃苑里的男宠以迷惑皇子之名尽数压入天牢,择后问斩!” 络青衣一惊,问斩?要动他一手创建的醉璃苑?那混蛋会不会赶回来… “青总管!”墨泓冷着声喊了她一声。 络青衣立刻回神,低头应声,“奴才遵旨。” “等等。”南常小声地开口,拉住转身的络青衣,对着墨泓继续说道:“九皇子说,要是您敢动一下他的醉璃,他便此生不回来了。” “这个孽障!”墨泓大骂了一声,双手捏的青筋爆现,咯吱作响,“他若不想回来,这辈子就别想再踏进京都一步!” “可…”南常开始抖着腿,“可九皇子也会说了,他要是不回来便领着手下人以皇子之名攻了鸾焰,在鸾焰自立为王。” “这畜生是在跟朕抗衡!”墨泓气的身体直颤,有些摇摇欲坠的架势,“派一千雪隐暗卫,即刻将九皇子墨彧轩抓回来,待朕处置!” “青总管,你可听见了?”墨泓大声逼问,令眼眶有些湿润的络青衣头垂的更低,低声回着:“奴才听见了,这就下去吩咐。” 墨泓大手一挥,连袖袍之风也带着薄薄的怒气。 南常与络青衣纷纷走出九霄宫,络青衣将此事交代下去,孤身一人回了房间,孤寂的身影被夕阳无限拉长,脚步走的愈发沉重。 “主人,你回来了?怎么,没让那混蛋扒了你的皮?”络青衣一打开门,沐羽就蹦蹦跳跳进她怀里,手中舔着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对着她甜甜一笑,“刚才奕风哥哥来过了。” 络青衣将门关好,拉着沐羽软软的小手坐在椅子中,摸着他的头发问道:“他可有说什么?” “说什么?”沐羽舔了一口糖葫芦,歪着头想着,忽然看向络青衣,“主人,你在担心那个混蛋?”他可是感知到了,主人的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悲伤,浓浓的,重重的,都来源于那个混蛋,是不是那个混蛋又对主人做什么了? “嗯,担心。”络青衣点头,毫不避讳的承认着,出了这十名千金的事,墨彧轩怕皇上找她的麻烦,便将矛头直指自己,并以此来抗衡皇帝自己绝不要那些个女人的决心。 一千隐卫,他真的打得过吗? 沐羽趴在她胸口上,撅着小嘴儿,哼道:“担心他做什么!他怎么就打不过了?有几个能打得过他的?”主人你还不如多担心一下小沐沐,这根糖葫芦就要吃完了,他还没吃够呢! 络青衣笑了笑,顺着他软软的发丝,隔空喊了声,“奕风,在吗?” 话落,窗外的树枝无声而动,络青衣眼前一晃,便飞进了一个人来,奕风拱手,“青总管。” 络青衣将沐羽放在地上,对他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套,我就想问问,他走前和你说了什么?不是过两天吗?怎么今天就走了?”她还想着今天给爷点福利,这可是墨小贱自己不珍惜。 奕风低下头,语气恭敬地道:“爷只让属下给您带句话,让您这些天老实些,别瞎乱蹦跶,等爷回来,不然怕您哭的时候都找不着调!” “就这些?”络青衣挑眉,行啊!让她哭的找不着调,墨小贱这话撂的狠啊,她要是不多蹦跶蹦跶就太对不起他了! “嗯,就这些。”奕风点头,抿了抿唇,他总不能说爷是因为控制不住天玄之境的作乱才会提早了日程,总不能说爷这一趟炎狱之行有多凶险,所以,就这些。 络青衣面上聚拢的担忧与愁云消散了大半,什么都比不得这混蛋的相安无事,如此,她放心的多了。 “下去吧。”络青衣笑的有些开怀,指了指沐羽,“把他也带走。” 奕风点头,牵着沐羽的小手消失在她眼前。 络青衣走到窗前站定,眸光落在天边那抹残阳之上,红如火的残阳肆意盛放着最后的艳彩,灼烫了一声长叹。 她是不再担心了,可这心底泛起的思念,亦是无法遏制。 芳华楼 滟芳华亦是看着那如血的残阳在天边犹挂,绝美艳丽的容颜上挑起一抹淡笑,方才,她看见一抹白如雪,淡如雾的身影,那是墨彧轩吧?方向像是… “滟姐姐。”沁颜笑着走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美丽的脸上泛着几朵红晕,清淡的酒香随风而来。 滟芳华轻轻转身,淡笑着看她,“你是喝了多少?先回房歇息会。” 沁颜摇头,向前走着,瞥了眼楼下,掩唇笑道:“下面来了位客人,还真是一掷千金,妹妹我为了芳华楼能多进几比账,便陪着喝了两杯。” “还真是辛苦你了。”滟芳华笑着走回桌边,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她,沁颜笑嘻嘻的接过,将茶水喝尽,指了指窗外,“你一直在看什么?目不转睛的,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 “没什么。”滟芳华摇头,“这一身的酒气,还说喝了两杯?快回去歇会,要是明日头疼了可别来找我。” 沁颜嘿嘿一笑,脚步刚抬,便被一名冲进来的女子撞到,转了一圈,刚要做怒,便见到女子一脸急色地开口:“滟姐姐,九皇子出京了。” 沁颜一愣,扶着桌边站稳,看了看滟芳华的神色。 “滟姐姐,这可是我们接应青丫头出皇宫最好的时机!” 沁颜也跟着点头,熏熏的眸子一亮,“这的确是。” “可知道去哪了?”滟芳华问着,她只是怕青丫头在不愿出宫。 “炎狱。”女子话一落,滟芳华不禁变了脸色,就连沁颜也惊呼出声,意识到门时敞着的,忙捂上唇,指间露出一点缝隙,话音飘了出来,“他去炎狱做什么?” “不知。”女子摇头,看着滟芳华,“滟姐姐,要不要我们将他拦在炎狱之外?” 待滟芳华面上恢复正常,摇了摇头,“让他去,你顺便给丫头传个信,问她是否愿意在此时出宫。” “什么愿不愿的,那丫头早就想出来了,又怎么会不愿?你就直接问问丫头想哪天出来,想必墨彧轩出来多久她最清楚。”沁颜连忙指挥着,天赐良机,要是等墨彧轩回来这一切就晚了。 滟芳华瞥了着急的沁颜一眼,对女子道:“你就去问问,要是丫头不愿意出宫,便让她留在宫里。派人回炎狱一趟,查清墨彧轩此行为何。” “是。”女子点头,看了眼沁颜,转身离开了。 “滟姐姐,你怎么能…你一定要拦住墨彧轩!”沁颜跺了跺脚,娇声说着。 “拦他做什么?”滟芳华淡若一笑,除了芳华楼的姐妹们,便无人再知炎狱的尊主是她,滟芳华!若她想拦,墨彧轩必定不能过暗狱莲火! “他去炎狱必定有目的,万一不利于我们,不利于丫头呢?你不能放他进去。” 滟芳华眼波流转,将沁颜喝过的那个杯子用茶水洗涤干净,放回茶桌上,这才道:“所以我才让人查清,恐怕是你想多了。” “滟姐姐…”沁颜不甘的又跺了跺脚。 “回去吧,好好休息,省得明早起来你会头疼。”滟芳华对她摆了摆手,语气坚定。 沁颜哼着转身,还是替她将门掩上,愤愤的走到拐角处突然停下,眼眸一敛,沉声道:“花怜。” “尊者。”花怜如一抹黑影出现在沁颜身后,恭敬地单膝跪地,等待她的吩咐。 沁颜语气不好地开口:“速回炎狱,拦住墨彧轩!炎狱之外的结界可还在?” “还在。” “好!加固封印,将墨彧轩困在结界之内!”沁颜眼底充满沉色,银牙暗咬。 “是!” “速去!”沁颜对花怜挥手,花怜点头,刚要化作一团光雾,却听沁颜叫道:“等等!” “尊者请说。”花怜化为半透明的身子一停,将灵术压下。 “此事必须保密,不准让滟姐姐知道,否则我饶不了你!”沁颜看着她,转身就走,“你知道我的手段。” 花怜低下头,口中念念有词,倏地化为一团黄色的雾气,消失不见。 沁颜走回房中,刚门半阖,眸光盯着对面的那道门上,嘴角狞笑一声,将门关上,遮掩一室酒香。 ------题外话------ 注:郾(yan)城 由于浏览器的故障,现在才能传文上来。 生日祝福大墨都收到了,谢谢亲们,很感动,爱你们么哒! 大墨会以此为前进的动力,将盛世恩宠进行到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月夜狼嚎,墨盵嘢的威压 夜色悄然来袭,璀璨的星光和着月的光辉撒向这片山林,而山林之中有两人在一前一后的行走,前面那人白衣淡然,气息淡薄,身后那人一副书僮打扮,谨慎小心地来回张望。 忽而,丛林中传来一声狼嚎,十分尖锐,划破寂寥的长空,声音源处,红色大盛,几乎照亮了半个夜空。 “公子,你看。”他身后的书僮突然出声,指着那犹如烈火般燃烧不绝的红光,那红光处处透着诡异。 凌圣初淡漠地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淡淡出声:“继续赶路。” “公子,八段玄技的神兽并不普遍,属下认为您应该让它认主。”小书僮劝着,脚步未移。 “凌白,你若看上了它,我在这里等你。”凌圣初依然提不起兴趣,不过一只八段玄技的神兽,他不会放在心上。 “公子,这迷夜林里含有瘴气,您若能与它血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凌白执意要他家主子收服那不远处正在晋升的神兽苍狼,苍狼熟悉地形,能带着他们走出迷夜林。 凌圣初叹了口气,扶着额头,“走吧,这林子我走过两次,不会迷失。” 凌白见公子比他还要执着,暗暗叹气,或许有这匹苍狼的助力主子能成功突破瓶颈而晋升呢,如今…算了,既然主子不愿给它束缚,作罢吧! “嗷呜——嗷呜——”两人继续向前走出没几步,不远处的那道红光蓦地消失,从前方林子里突然窜出一匹浑身火红的苍狼,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双爪刨在地上,抓出两道深及半尺的痕迹。 “公子。”凌白欣喜地看着苍狼,正所谓自投罗网,这回公子总不能推拒了。 凌圣初淡淡地瞥着那匹蓄势待发的苍狼,“给你三秒的时间,立即离开。” “公子…”凌白撇着嘴,到手的狼要飞了,公子,你是有多瞧不上它。 红色的苍狼似乎听得懂人话,甩了甩头,示意它不会离开。 凌圣初似乎不愿多说,眼落星辰,眉间淡然,目光冰冷,流泻如水如月华,指尖微动,激射出一抹强大的红色玄气,直直穿透苍狼身后的树木。 苍狼爪子刨了刨地面,扭头看了一眼,又将头转了过来,不过是和它一样的玄技,给谁下马威呢?它的地盘要走的也是这两个人! 砰——苍狼身后的树木轰然倒塌,苍狼被吓了一跳,跳开两步,闻声回头,尖叫着嗷呜一声,这个人,这个人一招就能将百年古树化成灰,他…他…他这个男人太可怕! 苍狼灰色的竖瞳紧缩,忌惮地看了眼两个人,转身灰溜溜的跑入丛林深处。 “公子,您放过它了?”凌白一拍额头,这个时候才是收服苍狼的最佳时机啊! 凌圣初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声线淡漠,平静地开口:“继续赶路。” “公子…”凌白小声地问着,“属下能知道您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八段玄技的纯种苍狼可是并不多见。 凌圣初略微沉吟,声线清淡,“因为,它是母狼。” 凌白脸色一黑,敢情因为它是母的公子就不动手了?也是,这对于公子的确算得上理由,成天有只母狼跟在身后晃悠,估计以公子的性子能煮了它,放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红色的苍狼偷偷潜伏在丛林中,借以高灌木遮挡一身火红的皮毛,两人走到哪,它便脚步轻悄的跟着到哪。 当两人走出迷夜林时,苍狼猛地停下,灰色的竖瞳提溜转着,划过几分讶异,将两人的身影深深的印在瞳中。 …… “谁?”络青衣突然从床上坐起,明亮的双眸如暗夜繁星般晶透,一瞬不瞬的盯紧了窗前。 屋内流动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气息之中带着危险与威压,不一会儿,便在这房间内散开。 络青衣突然想到了隐身术,那人定是在屋里,并且就在某个角落,借着黑暗的屋子与灵术的藏匿让她不能辨识人在何处。 “故弄玄虚!”络青衣嗤笑,双手压在床板上,眸子依然不放弃的搜寻着屋内可以容身躲藏的地方。 片刻,那人依然还在,而且并不曾离开,仿佛只想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动作。 络青衣有些沉不住气,穿靴下地,拿起桌边的火折子就要将一室照亮。 “别动。”低而魅的声线蓦然响起,温热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腕,一个翻转,将她带入怀中。 络青衣身子一拧,像一条鱼般滑溜的逃开,只是手腕依旧被他紧紧攥着,松懈不得。 “放手!”络青衣皱眉,窗边却突然闪过一道寒光,沐羽从窗户上跳了进来,双手掐腰站在地上,“放开我主人!” 奕风随之而来,将沐羽抱在身后,拔出吟鸣的黑剑,指着那人的方向,“殿下,请您放手。” 墨盵嘢邪魅地笑着,身影渐渐变成实体。络青衣看着面前一袭杏黄锦袍,尊贵无比的男人,眉头皱的更深,这人大半夜跑来她房里有病吧? “请的方式还真特别!”墨盵嘢幽幽的看了眼奕风,似乎对他身后的小男孩极其感兴趣,“本宫是否见过你?” 沐羽将小身子缩在奕风身后,“才没有。” “是吗?”墨盵嘢轻吟了一句,似乎早就料到答案,所以并没在意,反而转头看向络青衣,“让他们出去,本宫不会伤害你。” 络青衣哼了一声,“殿下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听!劳烦先拿走您尊贵不可碰触的玉手,再让奴才掂量下您的可信度为多少。” 墨盵嘢手下收紧,“你不信本宫?” “看看!捏得奴才手腕都红了,还说不是伤害?”只要络青衣挣脱,他便握的更紧,好像看不见那手腕的浅淡红痕,亦无法感知到她被捏出的痛。 “你是在逼本宫对你下手吗?” 络青衣忽然停下动作,不再挣扎,抬起头看着他充满了危险的深邃凤眸,盈盈一笑,“奴才只是自觉身份低微,配不上太子殿下的碰触,也是被殿下握的疼了些,要不你先放手,有事咱好商量?” “若本宫不想放手呢?” “奕风。”络青衣突然叫了一声,严阵以待的奕风立刻应声,“属下在。” “杀了他,不用顾忌我。” “是。”奕风身形如风,来回变换,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向墨盵嘢,浓浓的杀气铺面而来,墨盵嘢非但没躲避,反而迎面而上,顺带着拉上络青衣,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九弟倒是心疼你,将他留给你。” 络青衣沉着脸不予回应,他丫的就是欺负她没有玄术不会玄技,光有灵术顶个毛用,还不是被他控制的死死的! 奕风动作迅速,挽出无数剑花,剑吟阵阵,蓝色的光雾随着身形移动,却始终不能进墨盵嘢身前三尺。 墨盵嘢拽着络青衣迎上前,红色的气线环绕着四周,将三人包裹起来,顿时奕风的活动范围变得狭小起来,明明更好下手,可却在被一股气劲逼的连连后退,身体砰的撞在墨盵嘢凝成的包围圈上。 奕风黑色的剑身在地上划出滋滋的火花,单膝跪地,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墨盵嘢。 墨盵嘢抬手,手心的红色气线越凝越多,气线缠绕上下翻飞,向奕风而去。 络青衣手中射出无数银光,嘭嘭嘭数根银针没入红线环绕的包围圈上,墨盵嘢轻松躲过,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更是紧了几分。 “奕风,停下。”络青衣突然喝住奕风的猛蹿而起,奕风身形一顿,瞬间被红色气线捆绑成一个粽子。 络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墨盵嘢的心狠手辣世人皆知,奕风是他的人,她更不会让奕风送命。 “你先放他离开。” “你会老实?”墨盵嘢俊颜上挑起一抹幽深的笑,对她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会。”络青衣点头。 “本宫信你这一次。”墨盵嘢微微弯身,附在她耳际轻声开口,凤眸内波光诡谲。 络青衣歪着头,故意离他远了些,笑道:“多谢殿下的信任,您放人吧!” 墨盵嘢看着她,缓缓收回缠在奕风身上的气线,反手一挥,周围的包围圈如烟雾退散,奕风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先带着沐羽出去。”络青衣看着奕风,眸中泛着狡黠机灵。 “是!”奕风并没推脱,又退了两步,转身抱着沐羽飞了出去。 沐羽不情愿拍打着奕风的肩膀,“奕风哥哥,你放我下来,主人有危险。” 奕风将沐羽抱的更紧,“你去了反而会让青总管受到殿下的牵制逃脱不开,想必青总管有办法。” “可小沐沐有九段玄技啊!”沐羽嘟囔着,满脸的担心。 “你确定殿下就是八段?你不会给青总管添麻烦?”奕风拍着他不停扭动的小身子,示意他安静些。 沐羽灿金色的竖瞳转了转,唔了一声,点头道:“奕风哥哥说的有道理,太子殿下总不会杀了主人,我们待着也是待着,不如你领小沐沐去买糖葫芦吧?” 奕风一脸黑线,嘴角抽了抽,他主人大难当前,他还有心情吃糖葫芦。 飞到一棵树上落下,须臾,点头道:“那走吧。” 沐羽高兴的亲了他一口,又被奕风带着飞出皇宫。 “殿下,你手不酸吗?”络青衣挑眉,微微一笑,他还想抓到什么时候? 墨盵嘢缓缓滑到她的掌心,两手相碰未相握,眸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幽幽开口:“只要想到本宫将要离开许多天,便不觉得酸了。” ------题外话------ 接下来要忙着各种考试,之后回家,字数可能不是很多亲们担待一下,回到家后补偿哈,在考虑要不要万更崛起下呢?托腮】 —— 《娇宠相府辣妃》麻辣辣 擅长巫蛊和制毒的狠辣女子遇上古代柔弱美男子的美好生活。 第一百二十章 计上心头,狡猾的青衣 你就是离开个一年半载也跟本姑娘八竿子打不着啊! 络青衣在心底怒吼,甩了甩手腕,还是甩不开粘人的掌心,黑着小脸,语气不好地道:“殿下是没摸过女人的手吗?” “摸过。”墨盵嘢邪邪一笑,意味深长道:“可都没有你的摸起来舒服。” 就知道他和墨彧轩肯定是亲兄弟,说出的话都这么犯贱,只不过墨小*他更上一层楼,功力更加深厚。 “殿下为何深夜来此?” “因为你。” “殿下想要踏夜寻欢?”某女人戏谑开口,眸中闪过一抹狡诈。 “也无不可。”墨盵嘢点头,另一只手指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颈项,缓慢出声:“这些地方,想必九弟都碰过了?” 络青衣眸底精光流转,笑道:“不仅如此,就连你握的这只手他也碰过了,怎么着,你嫌弃了?” 墨盵嘢向前走了一步,低头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兰香,低声道:“你身上有九弟的气息,难不成你俩已经…” “嗯!已经成事了。”络青衣不改面色的扯谎,对于墨盵嘢这种人就要狠点,对他下手狠点,对自己下手更狠!反正迟早都是墨小贱的,提早拿出来用用也不为过。 墨盵嘢狭长的凤眸刹那间变得极其深邃,如暗流涌动,滚滚乌云压抑着山雨欲来之势。 须臾,他贴着她掌心的手与其握紧,十指紧缠,泛起青筋,似乎要将她的骨骼捏碎,“本宫不信!若你俩已经成事,为何九弟没将你带走?” “得到了就不稀罕了呗!”络青衣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看着墨盵嘢紧锁的眉峰与深幽的眸子突然笑出声,“殿下对奴才有意?还是…已经无意了?” 墨盵嘢重新审视着她,并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不在乎?” “九皇子滟惊天下的风流无人不知,奴才在乎什么?在乎与他春风一度吃了亏?貌似吃亏的那个是他…”络青衣失笑,空闲的那只手抚上墨盵嘢的眉心,替他舒展开眉峰,“殿下是否对奴才有意?要是殿下不觉得吃亏,奴才也是愿意的。” 墨盵嘢幽深的眸子忽然一缩,眸中流出着三分鄙色,三分抗拒,三分挣扎,与一分震惊,难不成是他看错了人?络青衣,根本不配?不配让他如此上心? “嗯?”络青衣声音软了下来,看清了他眼底的神色后,身子依偎着靠近他,紧缠的十指缓缓收紧,清秀的容貌披上了一层月光,漾着几分魅惑。 墨盵嘢不禁有一瞬的看呆,可当他回神时便见络青衣满脸笑意的趴在他怀中,似在等他的垂怜。 墨盵嘢推开她的肩膀,未曾发现她眼底划过一抹痛楚,径自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缓缓勾起唇线,“呵,真是自作多情!夜色已晚,青总管早些休息。” 连称呼都变了,络青衣在他身后勾唇一笑。 “殿下…”络青衣追着他的身影出去,楚楚可怜的拽住他的衣角,模样哀戚道:“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奴才会让你满意的。”言下之意是你走了可别后悔。 “放手!”墨盵嘢冷冷的瞥了眼她拽着他衣角的手,又向前走了一步。 “方才可是殿下…可是殿下…”络青衣小脸一红,带了几分娇羞,“奴才服侍过九皇子,被他调教的知道怎么服侍男人。” 墨盵嘢凤眸内划过一抹厌恶,原来这些日子的清高与纯洁都是她装出来的!怪自己看走了眼,早知道络青衣是这种人,他定不会跟九弟去争抢什么,还因此破坏了兄弟感情。想不到九弟竟然看上这样的女人!也是,一个风流无匹,一个不懂矜持为何物,这两人正好是半斤对八两! “放手!”墨盵嘢的声线更冷了,冷中还带着几分鄙夷,心底对她的那分有趣也变了味,见她换了副依依不舍的神情,再不愿多看一眼,甩着袖子,身形一闪,如一道红光划开夜幕,转瞬消失在她眼前。 络青衣尾音拖长,叹了口气,转回身走回屋里,“这年头,送上门的不值钱啊!” 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络青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觉得右手酸痛不已,坐起身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药膏来,挖出一点药膏涂抹在手腕上,骂了句:“还真是不顾女人的感受啊!都肿成这样了,等墨小贱回来非得叫他报仇不可!” 将药膏放回柜里,络青衣又躺了下来,美滋滋的想着等墨小贱回来她便能开始修炼玄术,待到那时谁能奈她何! 络青衣笑着闭上眼准备睡觉,可窗户却发出咯吱的响动,一抹银光流动,一个小男孩向她飞了过来。 络青衣没睁眼,“奕风,把他给我抱走!” 奕风紧随其后,大手一捞,连忙将即将落在络青衣身边的小男孩揽了过来,看见沐羽还在折腾,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沐羽安静下来,眨着可怜巴巴的瞳子,好像都能掉几滴泪下来,委屈的看着络青衣。 “糖葫芦吃的挺开心。”声音平静,十分的平静。 “说让你俩走,还真就滚了,滚的还挺远,既然如此,还滚回来干什么?”声调微扬,有一点点锐利。 “我数三下,等我睁眼时看见你俩还在,别怪我不留情。”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可就是感觉听起来有哪里不对劲。 “一!”络青衣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有缓缓睁开的迹象。 “二!”眸子半阖,还没全睁开。 “三!”络青衣转头,看见小沐羽撇着小嘴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至于奕风,早就跑的没影了。 “主人。”沐羽软软腻腻的喊了一声,希望能勾起她的同情心。 “你想被收拾?”络青衣抬手,想操控风将沐羽卷出去,反正有奕风随时候着,她也不怕沐羽能出什么事。 沐羽吸了吸鼻子,“糖葫芦吃多了,滚不动了…” 络青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事,我帮你。”话落,动用灵术,将窗外的微风凝聚成一股劲风,将沐羽送了出去。 当沐羽平稳的落在奕风怀中时他还处在惊讶之中,主人什么时候对灵术的把握可以运用自如了? 络青衣也好奇这次怎么成功了,只是在她欣喜的那刻,窗外的风忽然一股脑的往屋里涌进,各种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桌椅侧翻,水盆撒落,花盆碎裂,珠帘作响,窗户咯吱…… 只是这次好像多了什么?扑通—— 那是人从床上摔落的声音? “主人。”沐羽推开奕风,打开门跑了进去,奕风也连忙紧随其后,并将门关好。 络青衣揉着摔疼的腰从地上爬起来,不出意外又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在看向奕风疑惑加震惊的目光时,无奈的撇撇手,“今晚我去流轩宫睡一宿。” “您会…会操控风?”奕风讶异的张大了嘴,要知道整个翾曜大陆都找不出一名能操控风的人,他本以为这种能力不存在,可想不到青总管身无玄术,却能操控风,莫非,这是她不能修炼玄术的原因之一? “把嘴合上,你就不怕灌你一嘴沙子?”络青衣看了他一眼,心中泛起失望,还以为这次能成功呢,没想到又是一场梦谈。 奕风听话的闭上嘴,脚步不停使唤的向前多走了几步,“爷,知道吗?” “不知道吧。”络青衣揉完腰又揉着胳膊,“我怕给他吹跑,还没在他面前用过。” “等爷回来您定要告诉他!”奕风满脸急迫,令络青衣不禁诧异,“为了防止他不被吹出去?” “爷会操控水!”奕风一语落地,惊了络青衣的眼,撼了沐羽的心。 这无疑像是一剂重磅炸弹,将她那点自豪炸成了粉末,还以为能在墨小贱眼前炫耀她的特殊,只是…风并非时时有,可水,吐沫也算吧? 沐羽惊骇的神色不过一瞬便恢复了正常,继续甜甜的笑着,替络青衣揉着腰。 “是不是还有人会操控火?”络青衣咋舌,墨小贱隐藏的东西还真多啊!殊不知她才是秘密最多的那个。 奕风点头,“普天之下,唯有操控风,操控水,操控火,这三种异能,曾记载于《异杂录》之上,可自从千年前那场妖魔与人间一战,《异杂录》也随之消失了,据说上面记载了九合八荒之中的八件古老神器,还有三种异能。” “等等!”络青衣突然打断他,“你说千年前有一场人魔之战?而且八件神器也是确实存在过?” 奕风一愣,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连忙低头,让人看不见是什么神色,“都是传闻,属下也不能确定。” 络青衣眸色一深,“他知道?” 奕风抿唇,不答话。 “我房间内曾有一本玄机门的书笺,是不是他拿走了?” 奕风从容点头,“那本书笺对爷来说并没用,只是当时看着有趣便带走了,一直在流轩宫搁着,青总管想要拿回属下领您去。” “慢着!”络青衣伸手,嘴角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爷教没教过你有个词叫礼尚往来?” “所以?” “那本书笺便当我赠予他的,他手里的那本《异杂录》拿出来瞧瞧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情殇,夏侯月晋升 “爷手里并没有《异杂录》。”奕风微微向后退了几步,他怕跑不掉反而被青总管用风卷回来。 “没有?”络青衣笑着挑眉,显然是不信。 “没有。” “我就是问问,没有就算了,今夜我去住爷的房间,你派人来将这里收拾了。”络青衣对他摆手,拽着沐羽大步走出了房间。 奕风松了口气,叫来几名隐卫收拾这间杂乱无章,满地狼藉的屋子,跟在络青衣身后离开了。 流轩宫 “主人,沐沐也帮你找。”沐羽感知到主人东翻西找想要得到一本《异杂录》,于是踮着脚尖,打开离他最近的柜子。 一个时辰过去了… 络青衣苦恼地托着腮,胳膊支在桌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是真的没有?还是他藏得太严实了?” 沐羽累的趴在软榻上,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络青衣一拍桌子站起身,伸着懒腰上了床,沐羽也爬下软榻,卧在她身边。 络青衣抱着墨彧轩的金丝天蚕薄被盯着屋顶,阵阵清而淡的幽兰香在周身环绕,似乎将她包拢于其中,染上了这清新淡雅的香气。 “还有二十一天…”她轻喃,“怎么感觉时间有点久?”没了那人时常犯贱的影子她反而很不习惯。 络青衣缓缓闭上眼眸,进入梦乡,是真的很不习惯! 天一亮,月隐宫里便传出了动静,一众侍卫拦在外,夏侯月拖着受伤的身子欲往外闯。 “让开!”夏侯月怒喝一声,莹白的脸上有着怒火丛生。 “还请公主回房歇息。”展赫从侍卫们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夏侯月恭敬地行了一礼。 夏侯月呼吸有些急促,香雪忙替她顺着后背,为她平复气息。 “我要见你们皇上。”夏侯月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她咬着下唇,想让自己的意识更加清明些。 “皇上还未下早朝,属下可替公主传话,不知公主想说什么?” 夏侯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听着香雪小声地叫着公主,水眸微敛,“待下朝后,能否请你们太子殿下过来一趟?” 展赫点头,“属下去问问太子的意思。” 夏侯月向后踉跄了一步,被香雪扶住,一阵微风吹来,她忍不住颤抖,抬眼望着四周的繁花锦簇,彰显一派春意盎然,可她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公主,我们先回寝殿等着吧。”香雪脸色也不好看,也怪她多嘴,今早无意间听见门口的侍卫闲聊,太子殿下今日要带着数万军饷送往边关,受命尽快收服鸾焰,她一个心急就告诉公主了,也没顾忌她正养伤的身子…… 九霄宫外,刚下了早朝,身着太子服饰俊美威仪的墨盵嘢被展赫拦下。 “殿下,夏侯公主想要见您。”展赫弯着身子,语气恭敬。 墨盵嘢勾着嘴角,“她是听见了什么风声想要阻止本宫夺下鸾焰?回她就说不见!” “是。”展赫刚走了两步,又被墨盵嘢叫住,“算了,还是再见上一面,也好让她死了这条心。”这条心,自然是指她所谓的联姻。 展赫跟在墨盵嘢身后,大气也不敢喘,夏侯公主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要挑这个时候,皇上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用的一枚棋子。 “参见殿下。”门口响起了侍卫整齐划一的声音,夏侯月抚着胸口从椅子上坐起身,焦急地望向殿门之外。 “公主,您要小心身子。”香雪提醒着,公主一见着殿下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可现下两方对立,公主的这份喜欢又是否能得到殿下的回应? 墨盵嘢姿态雍容的走进殿内,当他看见夏侯月煞白的脸色时,心头萦绕着一抹复杂,连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殿下。”夏侯月水眸内泛起一丝雾气,抚着胸口走上前,如水的声音愈发的柔软。 “公主有事?”墨盵嘢明知故问的笑着,对守在殿门口的侍卫挥手,“你们都先下去。” 夏侯月也对着身后的香雪道:“你也先下去。”看见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香雪点点头,谨慎地从墨盵嘢身边擦过,低着头退了出去。 “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的很!”墨盵嘢俊美的面上勾起一抹邪肆,看见夏侯月盈盈如水波的眸子,心头震了一下,却又捕捉痕迹的移开视线。 “殿下请坐。”夏侯月并没忘了应有的礼仪,因她伤势未愈也不能久站,遂请他坐下。 墨盵嘢撩着衣袍,见她坐在自己对面,眸光闪了闪,道:“公主有事请说。” 夏侯月手指勾着手指,搅在了一起,踌躇着要如何开口,抬起头时正巧对上他幽深的凤眸,片刻的失神,当她回神之际面前已经放好了一杯蒸汽袅袅的温水。 “多谢。”夏侯月端起水杯,小抿了一口,又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你我初次相遇?” 墨盵嘢身子微微前倾,靠在桌上,低魅开口:“初次?便是为公主接风洗尘的宴会之上,公主可还记得那时本宫便问过你一句话?” 夏侯月一怔,回想着那次宴会上两人的对话。 本宫不记得何时见过公主,公主如何是为了自己? 殿下之名翾曜大陆无人不知,又何必非要见过,鸾焰可不止我一人对殿下心有好感。 可现下她又问出这样的话来,明显说穿了她那日在宴会上的假话! “公主为何不答话?”墨盵嘢淡淡笑着,好像很喜欢看她露出这样苦涩的表情,忽而,他脑中浮现起昨夜络青衣那张清秀含笑的脸庞,又很快消失。他眉头不禁皱起来,怎么会突然想到络青衣那样轻浮的女子?真是可笑! 夏侯月抬首,眸内浅浅柔情,“三年前,驭婪山,你都不记得了吗?” “驭婪山?”他去过?他怎么不知道! “我被逼落山崖,你救了我,并带着我在一群兽妖中突围,你,想不起来吗?”夏侯月问的小心,说的小心,她怕听到他说那个答案。 “本宫未曾去过驭婪山,也不知驭婪山是什么地方,想必是公主认错人了。”墨盵嘢的这句话彻底打破了她心底仅存的一点希望,将她的所有碾成粉末,此时她不知自己还剩什么。 夏侯月神色一震,神情流露出感伤与疼痛,他还是说了!他说他不曾去过,说她认错人了,可同样的气息,她又如何会认错人? “真的,没去过吗?或者,或者是你失去了这段记忆?”又或者,是你不肯承认呢? “公主是不相信本宫的话?本宫若是去过断不会隐瞒,又有什么原因会欺瞒于你?”墨盵嘢笑着看她,眸中那抹淡漠深深灼痛了她的心。 夏侯月忍住眼眶中即将倾塌而泄的眼泪,死死的咬着唇,“那你…那你此次去护送军饷,对我…对我鸾焰…” “看来公主都知道了,也无妨,本宫,会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墨盵嘢眸底冰冷流转,说出的话几乎不近人情,字字戳着她的心,冲击着她的防线,令她忍不住失声落泪。 墨盵嘢笑着以指尖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公主走错了和亲这步棋,此时后悔,是否晚矣?” 夏侯月猛地看着他,水眸内雨雾弥漫,打湿眼帘,她是走错了,可她并不后悔,她夏侯月怎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来! 心,如刀在上面剜着般划开道道细小的血口,虽不致命,可痛入骨髓,令她难以呼吸。 “既然公主前来雪月做客,雪月又怎会不尽地主之谊?这些日子公主可在宫内任意走动,等本宫…告捷的消息!”墨盵嘢收回手指,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无情的弧度,转身走了出去。 夏侯月眼中的泪水越积越多,有她当人质,想必这场战争过不久便会结束。 “墨盵嘢…”夏侯月轻轻地吐出三个字,似乎这三字之重,重到不可承担。 她抛弃了家国,抛弃了父母,甚至…她抛弃了尊严,可却仍得不到那人的正眼相看,驭婪山所发生的一切犹如昨日画面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墨盵嘢你怎么能忘?! 你若忘了,便是将我夏侯月置于何地! 我为了你抛弃了所有,到头来换得如此结果,你叫我情何以堪! 夏侯月细碎的笑出声,胸口处什么时候不再痛了?她飞身替他挡下杀机时他可有念过她?其实还痛,只是加倍痛在了心里。 “公主…”香雪走进寝殿时便发现夏侯月在不正常的笑着,这种笑容令人心疼,亦,令人惊惧,仿若凋残破败的牡丹,随风自零落。 “噗——”夏侯月看了香雪一眼,喉间一股腥甜的血气上涌,一大口鲜血喷薄而出,有一缕鲜红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划入衣领内,淡蓝的衣衫染上绯红艳艳,似一朵长败不衰的绒花。 “不后悔…”夏侯月阖了眸子,意识混散之际喃喃低语,“我不后悔…” 日前,那蓝衣少女水眸内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夏侯月,为墨盵嘢而来。 墨盵嘢,因为是你,我夏侯月非死不回! 如今,你是要逼我吗?墨盵嘢,你是要逼我吗? 一抹红色丝线从她体内不断溢出,似乎无尽时。 香雪大惊失色的跑上前,扶住她欲倒地的身子,无比惊骇的看着地上那一滩明艳艳的血迹,当即吓得哭了出来,“公主…” 正在她手足无措之时,一道心痛中带着惊恐的声线传了过来,那人几个箭步便将夏侯月从香雪手中抢了过来,注意到她体内由内向外散发的红色丝线顷刻间变为紫色光雾。 夏侯月痛苦的拧眉,紫雾形成第二道光圈,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亦将抱着她的男子围在其中。 男子大惊,“不好!月儿要在此时晋升!你去将殿门关严,暂时不要让外人进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想他了 “是!”香雪也吓怕了,公主竟然要在此时晋升,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殿门关好又走了回来,见男子小心地将满脸痛苦的夏侯月放倒在床榻上,忙上来搭把手。 “你也出去吧。”男子坐在床边,抚平了夏侯月紧蹙的眉头,动作温柔。 “五皇子,奴婢不能陪在公主身边吗?”香雪试着劝说,即便五皇子对公主有意并直呼她的名讳,可他毕竟是雪月的皇子,她现在可是恨死雪月的人了! “若你留在这里能帮得上忙,就留下,若不能,请在殿外等候。”墨赤炎看也没看香雪,催动玄术,与夏侯月手心相对,丝丝冰蓝色溢出,被夏侯月释放的紫色丝线吸了进去,借以缓解她体内躁动的气息。 “那奴婢在殿外等着。”香雪低下头,她留在这里的确帮不上忙,她会守好殿门,暂时不会让他人进来。 墨赤炎低头看着面色苍白,柔弱堪怜的夏侯月,心中泛起一阵心疼,思忖片刻,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脸颊,口中轻声低喃:“月儿,快醒来了,月儿。” 夏侯月感觉身体内有无数气流上下游走,有些外泄,有些乱窜,让她整个人难受不已,在她燥乱之际有一股清凉的气息渐渐与她体内的气流相互融合。 好像,好像是有人在叫她。 灵台的逐渐清明让她从昏厥中悠悠转醒,夏侯月难受的抱头,缓缓睁开双眸,这才看清自己周身围在一片光雾之中,雾色忽蓝忽紫,她体内的玄术正在暴涨,她有些控制不住,任凭紫色的丝线继续流泻而出。 “月儿。”声音轻轻,似乎不敢高声,怕碰碎了眼前这玉做的人儿。 夏侯月这才看清床边还坐着一名身着皇子锦袍的俊逸男子,她眼角的泪痕未干,这般楚楚动人的看着他,使得墨赤炎有些羞赧地别过头不敢看她。 “五皇子。”夏侯月闭了闭眼,感受到自己竟然是在晋升,灵术夹杂着玄术涌上她的经脉,她意念一动,想要将他们压制住。 墨赤炎意识到此时不是不敢看她的时候,红着耳根,关心地问道:“你感觉如何了?” “还好。”夏侯月睁眼,撑着身子半坐在床上,胸口那郁结之气似乎在渐渐褪去,她的伤好像被这经脉中的玄术洗涤,已经不那么痛了。 墨赤炎点头,仔细地盯着她看,便不再说话。 这时不是打扰她的最好时机,若不叫醒她,真怕她会玄术逆流,经脉逆转,性命攸关,想不到月儿已经可以升到玄技九段了,可他还停在五段的玄技上,即便此时想帮她,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可只要能减少些玄气暴涨带来的燥乱,他还是有些用处的不是吗? 夏侯月紧闭上双眸,额上沁出几颗汗珠,幸好她醒得早,要是在晚些,这一身玄术尽失也说不定。 慢慢的,紫色丝线停住了外溢的趋势,暴涨的玄术在她体内平复下来,夏侯月俏颜上爬上一抹红润,她吐纳之间,气息更加清浅。 脑中轰然炸开,清明的灵台尽扩,夏侯月颤抖着睫毛,蕴满水波的眸子缓缓睁开,将手覆上心口,一团淡紫的光芒笼罩在她胸前,面色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 “可还难受?”墨赤炎关心地问着,双眼盯紧了面前的人儿,生怕她再如方才那般昏迷不醒。 夏侯月淡淡摇头,“不难受了。”睫羽轻颤,对着墨赤炎温温一笑,“多谢五皇子相助。” 墨赤炎摆了摆手,“没帮上什么,公主不必客气,不难受就好,不难受就好。” 夏侯月又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温婉轻笑,“雪月与鸾焰已水火不容,我是鸾焰人,你离我太近就不怕皇上对你寒心?” 墨赤炎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不怕。” “可我怕。”夏侯月继续笑着,扬声喊道:“香雪,进来。” 香雪早就殿门外等的焦急了,一听见公主的声音立马推门进去,面上大喜,“公主,您醒了。” 夏侯月点头,对她招手,“你过来,送送五皇子。” 墨赤炎心中一痛,还以为她说怕是怕了皇上对他寒心,她不忍心,原来是他会错了意。 “我怕我不仅是被扣押在这雪月的质子,更会落个魅惑皇子之名。”夏侯月在他起身后平淡的说出一句话。 当墨赤炎心痛的回头看她时,她已经闭了眸躺下,沉静如水。 “五皇子,您这边请吧。”香雪也不愿意雪月的人来打扰,公主又何尝不是为了他好?若真想害他便要等到他越陷越深。那时的拒绝才算痛彻心扉。 回到圣阳殿的墨盵嘢便吩咐溯郄收拾行囊,即刻启程将军饷送往边关。 “殿下。”溯郄站在他身后,拱手行礼。 墨盵嘢没转身,气质尊贵,轻颔首,“都收拾好了?” “就等殿下一声令下。”溯郄回着,头垂的更低。 墨盵嘢一甩衣袍,斜睨着他,冷冷地勾起嘴角,“走吧!” “是。”溯郄本分的跟在身后,他怎么觉得自从殿下从月隐殿回来后就哪里不正常了? “溯郄。”墨盵嘢突然停下,微微一侧,问道:“三年前,本宫可曾去过驭婪山?” 溯郄大惑不解,“属下一直跟着殿下身侧,这些年殿下都不曾出宫,殿下为何有此一问?”驭婪山,又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也没去过,殿下更是没去过。 “无事。”墨盵嘢抬步,继续走着,声线蓦地一凉,“今日谁在月隐宫外值班?” “展总领手下的轮班侍卫。”他更是不明白殿下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墨盵嘢冷笑一声,“多嘴之人不必留。” 溯郄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应是轮班的侍卫说了什么让夏侯公主听见了,才有了今日月隐宫一闹,多嘴之人,的确不必留着。 “属下明白。”溯郄抱拳,身影一闪,消失在他身后。 墨盵嘢上了宫外的马车,靠着车壁缓缓闭上了凤眸,遮掩眸底的一片寒凉与幽光。 当络青衣得知了已经墨盵嘢出宫的消息,便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间,一路上有不少太监给她行礼,她点头回应,颇带些恃宠而骄的意味,果然不用时刻谨慎的日子最好! 沐羽变回了小蛇的模样,盘踞蜷在络青衣的手腕上,不出片刻,便睡得熟了。 “青总管?”一道讶异婉转的女声令她停下了脚步,络青衣回头,笑着弯下身子,“奴才给巧妃娘娘请安。” “青总管免礼。”巧妃素手拨弄着头上朱钗,挥退了身边的宫女,对她招招手,柔笑道:“你过来些。” 络青衣听着这娇媚的声音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笑着走近,再次弯下腰,问着:“娘娘有事?” “快起来。”巧妃虚扶了她一把,掩唇而笑,“谁不知青总管受了伤?可不用拘泥于这礼数了,本宫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可有见过皇上?” “昨日刚见过。”络青衣如实以报,对于巧妃想做什么,心里倒是清楚了些! “皇上…”巧妃压低了声音,“皇上可有提及过本宫?” “未曾。”络青衣继续说着实话,但闻新人笑,巧妃在怎么得宠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自从懿妃被送往孤渊岛,这宠幸都是新晋的小主,熟悉的脸面她倒是不曾见过。 不过皇上依旧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络青衣心底悠悠一叹,她曾偷听过巧妃与皇帝的鱼水之欢,那时她便想着皇上悠着些,这不,她倒是想看看铁杵究竟有没有被磨成绣花针! 可…要是让墨小贱知道,是会打死她的吧? 或许他舍不得,打不死她…… 巧妃独自黯然神伤,并没发现络青衣的异色,语气也不由得低落,“皇上最近喜欢去谁那?” 络青衣莞尔一笑,“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娘娘要是想见皇上,不如做些羹汤过去,皇上这最近的胃口可是不太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真的?”巧妃眸内漾满了欣喜,她不是没有机会,既然知道了皇上的胃口不好,便能对症下药,重获盛宠指日可待。 络青衣笑着点头,故意说道:“奴才听说有道珍珠翡翠白玉汤极好。” “怎么个珍珠翡翠白玉汤?”巧妃蹙眉,她怎么从未听过这汤的名字,皇上能爱喝吗? 络青衣凑近她,小声地说着:“珍珠就是南海珍珠,这东西可不太好找,翡翠简单,小厨房有些菜叶,挑些新鲜的加进去,至于白玉嘛,娘娘可会做疙瘩汤?” “南海珍珠,新鲜菜叶,疙瘩…汤?”巧妃怀疑地看着她,南海珍珠不易得,且不说这东西能不能和着汤喝下去,就是找上几粒也难如登天,再说疙瘩汤,那是什么?她从未听闻。 络青衣悠悠地叹了口气,“娘娘还是看着做吧,这南海珍珠奴才也仅限于听说,疙瘩汤更是别人传的,难度太大。” 巧妃笑的有些勉强,“还是谢过青总管给本宫指了条明路。” “不妨事,娘娘言重了。”络青衣笑着低头,明路?她是真的听不出来吗? 巧妃欲离开,刚走没几步,转身看着她,“本宫这有些皇上赏的碧根果,总管挑个时候来拿些,味道极好。” 络青衣并没拒绝,直起身子,“多谢娘娘厚爱。” 巧妃颔首,对远处的宫女招手,扶着离开。 “主人,你为什么要帮助她呀?”沐羽被巧妃的胭脂香熏醒了,一直没出声,藏在她袖中以心念交流。 “帮她了吗?”她不觉得! “那个什么珍珠翡翠白玉汤…” “哦!逗她玩的,没想到还真信了。”说她傻吧,她还扳倒了懿妃,可说她尖吧,这话太违心。 “要是她真去做了呢?” “她并非真心爱着皇上,既知难度又怎会真的去做?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年头世风不古,莫要让人的表面骗了。” “可主人又为什么要去骗她呢?” “她身上的脂粉太香,熏着我了!” “要是真有南海珍珠,你会给墨彧轩做汤吗?” “这东西有轻微的毒性,你说我会给他吃吗?” “那主人还建议巧妃去做羹汤?” “因为她身上的胭脂真的太香了…”香味中掺杂着一股有几分熟悉的气味,若说她和那人无关,打死她也不信! 沐羽问完话又要睡去,脑中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主人,她身上有随身空间。” “嗯?”络青衣眼睛一亮。 “是她手上戴着的一枚戒指!” “走,我们去看看。”络青衣鸟悄的转道,跟在巧妃身后,去了她寝殿。 “她的空间戒指上有她的精神烙印,主人你去了也没用,你不会玄术,看不到里面都有什么。”沐羽得知她心中所想,很认真的说着,劝她不做无用之功。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我的空间项链上怎么就没有我的精神烙印?那岂不是会被玄术高强的看穿了?” “因为主人没有玄术,所以只能先让随身空间认主,要是主人有了玄术,拿到别人的随身空间便能抹掉上面的精神烙印,再印上自己的,将里面的东西据为己有,沐沐觉得这是一种小人的行径,很不齿,不过很适合主人。”反正主人的空间项链里加起来就两颗丹药,看到了又有什么关系嘛! 络青衣小脸一黑,咬着牙,愤声说道:“我最近太惯着你了是不是?!”她看就是,再不教育就反天了! “小沐沐知道错了…”声音低了下去,弱了下去。 “晚了!”络青衣带着他又走了回去,“一个星期内敢碰一下糖葫芦,看我不剁了你的爪子!” 沐羽呜咽了两声,主人真的很无情啊! 络青衣哼了一声,眸光眺向远方,墨小贱,你丫的快点回来,本姑娘让一只兽鄙视了,你媳妇快抬不起头做人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想他了!嗯,有那么一点点,再加一点点的想。 好像想的不够,嗯,那就是,她从来没这样想过一个人! 快回来,好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桃花来了 艳阳当空,微风拂过,平添几分夏日的炎热,皮肤白皙的浅葱小声嘟囔:“哥,你看我都被晒黑了。” 浅忆将马缰勒紧,笑着拍下他的胳膊,指了指前方策马绝尘的白衣男子,“你看爷都没说什么,你还觉得晒?爷只会让你趁早回了京都。” 浅葱趴在马背上,紧抱着马脖子,“不回,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我才不回呢!” “那你还抱怨?”浅忆笑着睨他,马鞭一扬,马儿吃痛,扬蹄奔了出去。 浅葱吃了一嘴沙子,用袖子胡乱一抹,策鞭追了出去。 墨彧轩知道两人没追上来,勒了勒马缰放缓速度,打马悠悠前行,手中扬着一把材质清透的玉骨扇,颇有闲情的在手心里转了个圈,扇了扇,轻叹一声。 “爷为何叹气?”浅忆追了上来,同样放缓马速,与墨彧轩一前一后缓缓前行。 墨彧轩唇角微扬,俊美如玉的容色上泛着浅淡的光泽,玉骨扇轻敲额际,顺着颊边一抹碎发下滑,笑的无比魅惑,“爷想小青衣了。” 浅忆疑惑地发问:“小青衣是谁?” 墨彧轩睐了他一眼,懒洋洋轻笑,“小青衣啊…是爷的专属称呼,这次便饶了你,若有下次,爷便扒了你的皮!” 浅忆心思一凛,浑身上下打着冷颤,干笑道:“浅忆知错,多谢爷的宽恕。” 墨彧轩哼了一声,听着身后浅葱追来的马蹄声,扬眉笑道:“小青衣是爷的女人,以后长些眼力价,见着就唤九皇子妃。” “九皇子妃?”浅忆重复了一遍,他是听清了,可他宁愿没听清,爷有喜欢的人了?这…不太可能吧! “哥…”浅葱喘着气的勒紧缰绳,与浅忆并排,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等我?” 浅忆对他眨眨眼,压低了声音,“没等你就对了!我刚知道爷竟然有喜欢的人,爷让我们以后叫她九皇子妃。” “啊?”浅葱立刻惊呼出声,忙被浅忆捂住嘴,浅忆睨着他,“叫的这么大声生怕爷听不见是不是?要是爷扒了你的皮我可不会替你求饶!” 浅忆缓缓松开手,浅葱深呼吸着,片刻,不可置信的问着:“爷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怎么之前没有半点消息?该不会是爷的一时有趣吧!” “爷方才亲口说的,你说是不是真的?”浅忆小声地说着,他觉得像是真的,就在爷饶了他的时候他可是感觉到一丝杀气,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清…”浅葱噘着嘴,还想继续说,又被浅忆捂住,“你想死吗?闭嘴!” “呜呜。”浅葱点头,浅忆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松开手。 “浅忆。”一丝慵懒,清柔,优雅的声线传来,浅忆连忙打马上前,“爷。” “去前方查探下一个落脚点,今日不赶路了,找家客栈休息。”墨彧轩拽着缰绳慢悠悠地走,马儿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前蹄刚抬,后蹄便落,不快不慢,速度刚好。 “是。”浅忆拽着马缰,挥动手中的鞭子,马儿扬蹄向前跑去。 涞源客栈 “爷,您该用饭了。”浅忆端着饭菜走进来,一进来便瞧见墨彧轩手中把玩着一把雕刻梅花的匕首,匕首精致小巧,朵朵梅花栩栩如生般雕在镂空的匕鞘上,虽无梅花香,却仿佛有暗香袭来。 墨彧轩笑着将匕首收回袖中,走到桌边坐下,净了手,接过筷子,夹起一道菜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爷…”浅忆偷着看了他一眼,声音怯怯懦懦。 “说。”墨彧轩好心情地夹起一道菜扔进口中,眉梢飞扬。 “那个…”浅忆指了指他的袖子,小心的措词,“爷这把匕首…霎是好看!” 墨彧轩撂了筷子,俊美如玉的面上泛起一抹淡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这是你们九皇子妃给爷的定情信物!杀人不见血,更是好看。” 浅忆缩了缩肩膀,干笑两声,“爷,您吃完了是吧?属下将桌子收拾了。” 墨彧轩笑着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闲看窗外柳叶飘飞,人流攒动。 想着这匕首若是不好看,他便不会趁着小青衣不防之时偷偷拿了出来,揣在身上飞出了宫。 小青衣也没有太亏,他将明月刃系在小青衣的腰间上,代替了这柄桃花刃原来的位置,估摸小青衣还要好几会才会发现吧。 楼下突然传来吵闹声,似乎还有桌椅被砸,人从楼梯上滚落之声,浅忆端着饭菜开门,正好一片薄薄的飞刀直飞向他的面前。 浅忆矮身一躲,手中的饭菜因不稳而溢出菜汁,滴在门槛上,飞刀没有停顿,向窗前静立而站的男子飞去。 浅忆大惊失色,忙喊道:“爷,小心!” 墨彧轩似乎不察,不疾不徐地从袖中拿出那把浑身翠绿的玉骨扇,嘴角弯起,也未见他动作,寒芒一闪,飞刀被他夹在半开的扇中,仿佛失去了银色的色泽。 浅忆心下松了一口气,端着饭菜向前走了两步,将楼梯口的一名正在打斗的男子一脚踢了下去,同时将手中的饭菜全部扣在另一人的头上,厉声指责着:“敢在爷门口闹事,你们是活腻歪了?” 被踹下楼的男子叽里咕噜的滚下楼梯,摔得头晕目眩,晃着身子被旁边随从扶起,哐当一声又倒了下去,只因浅忆足尖一勾,将地上摔碎一半的瓷盘踢到他脑门上,谩骂的话还没出口便昏了过去。 “混账,你又是谁?狗胆子还敢砸爷?”被扣饭菜的那名男子愤怒至极,周身蓝色气晕暴涨,手一挥,向他打了过来。 浅忆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划出一道红色的玄气,将他的气晕挡了回去,男子瞪大了眼睛向后倒退数步,惊愕地指着他:“你…你竟是八段玄技!” “是又如何?”浅忆得意洋洋的扬眉,双臂环胸,“爷只有一个,那便是我的主子!这一招,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下次再敢自称为爷,我便封了你这张嘴!” “毛头小子,不过是名随侍,也敢在爷面前嚣张!”男子哼着甩袖大步走来,有恃无恐的看着他,余光始终瞥着楼下的一张桌子。 “看来你是连舌头都不想要了呢。”浅忆轻轻一笑,倏地全身散发出阵阵威压,将男子逼在原地不得前进一步,手指并拢成五爪瞬间抓住男子的下颚,抬高他的下巴,看他苍白的脸色时哼笑一声,捏着他的嘴刚要将手伸进去,便被那道清柔慵懒的声线制止。 “浅忆,莫要为了这种人脏了你的手。”墨彧轩面上含着浅笑,缓步从屋内走了出来,跨出门口,紫眸笑意盈盈的扫着整座客栈。 同时响起了倒吸气的声音,更有一些坐在椅子上的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女子眸光痴痴然,黏在他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爷说的是。”浅忆手腕一转,清脆的咯吱声响起,浅忆笑着退到墨彧轩的身后。 那男子歪着下巴瞪着浅忆,眼里露出凶狠的恨意,呲着牙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将玄术发挥到最浓烈,几乎聚于一处。 眼前离向前浅步轻踱的墨彧轩越来越近,浅忆凝聚起一团红色的光团,将男子逼退,手掌一翻,男子被光团从二楼打了下去,砸碎了一张木桌。 墨彧轩轻叹一声,对着身后的浅忆说道:“去净手吧。” 浅忆藏起笑容,拱手道:“是。” 被打下去的男子抽搐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眼瞪大看着楼梯转角处依然端着茶杯而坐的那人。 墨彧轩向楼下看了一眼,勾着嘴角,一步步踩在楼梯之上,似乎很轻,轻到犹如置身于云端,似乎很重,重到整间客栈只闻得他的脚步声。 端坐在椅子上持茶杯轻抿的女子始终不言,似乎周遭的一切与她没有关系,娴静淡笑。 闻得耳边的脚步声,女子似乎很感兴趣的仰头,放下手中茶盏,杯落之声与楼梯的轻震重合,仰首,笑意初定,眸内灼灼。 墨彧轩摇着手中的玉骨扇,走至楼梯一半,便靠在扶手旁,慢悠悠的拿出手中的一柄轻巧的飞刀,慵懒的嗓音一启,“这是谁的?” 话落,无人应。 数十人的呼吸相连,大气不敢喘,直觉告诉他们这男人很危险,他站在楼梯的半腰处,抬首,方得见其面上笑意,这男人看似轻浮飞扬,可身上散发得威压绝不容忽视,甚至将他们的呼吸协调成一致,仿佛脖颈处有一双无形的手,随时能将他们扼杀! 那女子盯着他的面容,缓缓站起身,鹅黄的碧烟霞仿若柔柔的水波,垂落地面,女子美若春桃,双眸含情,脸颊上笑意绽开,被他一身风采所折。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卓然的男子,那双惑人的紫眸似乎有她的一抹身影,让她也舍不得不去看,那勾勒着轻挑笑意的唇角,那俊美如玉的面容,都让她反复流连不愿阖眼,生怕错过任何一抹表情。 “小女明月雪,不知公子姓名?”明月雪柔美的声音中染上一分娇羞,可仍灼灼的盯着他看,不忍移开。 墨彧轩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飞刀举得更高,这无心之举更让她的眸色灼热一分,便听墨彧轩漫不经心地说道:“别说爷没给你们机会,这小东西,是谁的?” ------题外话------ 今天出了点事,更新还是迟了,这两天事情很多,墨家香的村民们清楚些,大墨也不多解释了。 更新不断,就是晚些,亲们见谅! 第一百二十四章 爷的狂妄! 此话一落,整间客栈内更为寂静。 明月雪美眸一暗,她原以为凭自己的姿色总会让这男人多看上一眼,可他只有淡淡的一瞥,这让她心伤不已。 “浅葱。”墨彧轩唤着不知什么时候便坐在栏杆上,从上往下看的面带嬉笑的男孩,“找出飞刀的主人,带到爷的房里。” “浅葱定不辱命。”浅葱身形一跃,笑嘻嘻的在众人惊呼声中从栏杆上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地。 明月雪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浅葱,暗自打量着,心里吃惊,想不到看似一名十二三岁的孩子竟有六段的玄技,这在翾曜大陆可是受人追捧的对象,但这男孩是谁?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谁的飞刀?再不承认可别怪小葱手下不留情了哦!”浅葱学着墨彧轩那漫不经心的语调,眸光扫着众人。 即刻便有人不服气了,要说他们怕了那袭白衣男子便也作罢,可这小小身量,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扬言威胁,可是极大折损了他们的面子,“你这臭小子,休得说大话,是谁不留情面还不一定!方才那人打伤了乐天师兄和柳远师兄,以为就这么作罢了吗?” 浅葱跳到桌子,姿势半蹲,笑道:“打伤他们的是我哥哥,你找他去,找我做什么?我只想知道这飞刀的主人,要不是你的话可不要乱说话哦!拔舌头,我也会的。” 说话的男子更咽不下这口气了,“你敢与我们明月学院为敌?小子!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自己掂量掂量!” “明月学院?”浅葱歪着头,嘟囔了一句,看向依靠在楼梯旁的墨彧轩,见他好似不觉周围的女子几乎全部好像粘在他身上一样,依然笑吟吟的把玩着手中扇子。 那男子听他声音弱了下去,便以为他是怕了,得意地开口:“怎么?不敢了?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子!” “废话还真多!”浅葱撇撇嘴,明月学院是个什么东西,有他醉璃苑声名远扬吗?有他醉璃苑能使人流连忘返吗?明月学院,听起来就古板极了! “你说什么?”那男子怒目而视,周围的许多男子也是持剑而立,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敢瞧不起他们明月学院,这小子不是本地人吧!以为他明月学院是人人都可进的?人人都可欺负的?那他便大错特错了!这明月学院教导出来的学生哪个是低于六段玄技的?这在场学子的背景更是不能小觑,这个小毛孩他以为他是谁? “我说你废话还真多!”浅葱掏了掏耳朵,状似不在意地道:“不就是个明月学院,有什么可嚣张的?” 男子拔剑而起,怒喝一声,“师兄弟们,我们一起上!今日定要给这臭小子一个教训!” 一声令下,众人飞身而起,亮出银闪闪的剑锋,同时催动体内的玄术,杀气浓重扑面而来。 浅葱哇哇大叫,从桌子底下钻了过去,“你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太可耻了啊!” “爷。”浅忆净了手回来,便看见自己的弟弟被众人围攻,各种颜色的玄术交织在一起,虽然好看却布满了杀机。 “浅葱他…”浅忆见墨彧轩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看着浅葱被围堵四下乱窜的模样,唇线紧抿,清秀的脸上多了些紧张,他很想下去帮忙,只是没有爷的命令…… “去把他捞上来。”墨彧轩注意到一把短剑从浅葱背后偷袭而来,手中暗器脱飞,只听那人大叫一声,松了握剑的手,鲜血横流,一把轻薄小巧的飞刀插进他的皮肉里。 浅忆一喜,趁着这个空档,疾速飞了下去,抓着浅葱的肩膀,往上一提,将他带离原地,飞回墨彧轩身边。 众人的剑招齐齐落空,不满地看向浅忆,二十多人里有二十人迫于墨彧轩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而不敢靠前,只得握紧剑柄等待时机。 还就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齐齐向墨彧轩砍来,顿时响起数声女子的惊呼与紧张。 墨彧轩嘴角微勾,勾起一抹冷意,侧身一飘,便躲过几人的杀招,却没给予回击,反而靠着另一侧看着浅忆与浅葱对上那几人的情形。 那三人对视一眼,催动功法,将剑往上一抛,尖为上,柄为下,剑柄处在半空中旋转着,三道不同颜色的玄术覆盖住剑身,口诀念罢,双指交叉而立为前倾,整把剑也随之前倾,向三人飞来。 浅忆和浅葱连连后退,最后很识趣的觉得这么有杀伤力的招式应该让爷来,于是退到墨彧轩身后,只将头探出。 墨彧轩紫眸内精光流转,原来这就是三才斗阵!明月书院,尚有三才,据闻三人布阵威力之强可诛杀数名玄术强大,灵术充沛的人,只是可惜了,对他无用。 墨彧轩手腕一个翻转,将玉骨扇抛了出去,顿时碧绿的玉骨扇掺杂着层层紫色丝线的围绕,横在半空中,与三道剑气相撞,震开无数微波,玄技弱的人直接被震飞了出去,玄技强些的也颤了颤身子,由身边的人扶稳。 “你们看!”一声娇软的女声惊呼,众人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过去,只见碧绿透着紫线的玉骨扇与三柄飞剑僵持在空中,好像谁都不肯退让,也不能前进,只是看那玉骨扇横在半空,竟颇有些那人的懒散之味。 难不成这把扇子竟通灵性?定是他们看错了!世上哪有通灵的扇子,即便这扇子是人骨兽骨所做,也不能! “三才斗阵,名不虚传。”只是遇上他,还不够看! 墨彧轩笑着一挥衣袖,霎时僵持的场面一破,三种颜色的玄术消散在风中,没了玄术支持的飞剑,咣当一声从空中砸到地上,硬生生将楼梯砸出了一个洞。再眨眼时,那白衣男子持一把骨扇,在手心转着圈,姿态端的无匹风流。 众女子直接芳心暗许,就连始终看着墨彧轩的明月雪也不例外,她脸颊半羞,语气有些娇软的味道:“公子伤了我明月学院的学子,可是想过后果?” “未曾。”墨彧轩唰的打开玉骨扇,笑意盈盈将眸光移向她,看的明月雪满面羞红的与他对视,惊叹他眸中的流流溢彩;看的众女子拊膺顿足,醋味极浓,嫉妒极深;又看的不少男子忿恨的盯着他,似乎不容这男子与他们争夺众位师妹。 “公子不曾想过便出手,可是目中无人了?”明月雪终究不是普通女子,话语虽软,却带着几分娇斥。 娇斥?还轮不到她!浅忆在心里哼着,爷可是有喜欢的人了,这些女人的目光着实令他不喜,虽然他还没见过爷所说的那位青姑娘,可却平白的多生许些好感来。 “爷方才给过你们机会,却没人承认那飞刀的主人,反正都是你们明月学院的人,伤一人与伤众人又有何妨?目中无人,明月姑娘这话是否错了?”墨彧轩笑睨她,含笑的眸光扫过盯着他不肯眨眼的几位女子,嘴角绽放出一抹极为诱人的微笑。 明月雪就是有再多的怒气与不满也在这声醉人的明月姑娘中消失了,她似是沉醉在这迷人的微笑,眸色迷离,看的那三才之中有一人握紧了手心,捏出咯吱的声响。 浅葱扶额,美男计啊!爷又在祸害人了,真不知道被他看上的那位姑娘会怎么想,也许爷是属于那种无意间流露的,可却让多少女人越陷越深,不愧是醉璃苑的主子,一举一动,皆惑人。 被飞刀射中的那名男子脸色因失血而发白,此时满脸恨意的看着墨彧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飞刀的主人,是我!” “现在才承认?”浅葱扬着声调,声音中似乎有抹不屑。 “晚了!”浅忆适时接话,这让男子的脸上更加难堪,端着受伤的手尴尬的站在原地。 “顾师兄。”突然有名女子跑到他身边,适时打破了尴尬,替他送上了止血的药粉,“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能不管呢?” 顾庸被女子拉倒人潮之后,伤口被撒上药粉,鲜血立即止住,却止不住他心底滚滚而来的恨意。 “雪儿师妹,他伤了我们学院的子弟,难不成你就打算放过他了?”三才之中一才不悦地拧眉,手掌一合,将地上的飞剑收了回来,自动飞回腰间与剑鞘相合,另两名男子也将飞剑收进了剑鞘之中,那人一挥衣袖便破了他们的三才斗阵,这是多么可怕的玄术!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要撑住面子,他们断然是要回去在刻苦修炼一番的,这也太过秒杀!令他们心里极不舒服,即便这技不如人是事实! “杨栾师兄,应是我们的人先对这公子出手的,可不要不分是非,传出去我们明月学院的名声也不好听。”明月雪完全被他一派风流所蛊惑,此时向着墨彧轩说话都不自知。 “你…”杨栾气愤地开口:“师妹,你莫被这男人迷了心,这人以前从未见过,说不准是凌志学院派来重伤我们的!”杨栾试图让她认清现实,别在沉醉于男色之中。 “我觉得不会。”明月雪摇头,为他辩驳,“听这位公子的口音,应该是外地人。” 顾庸狞笑,“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做派,只有一个地方有,那便是京都的醉璃苑,保不准他是从醉璃苑出来的!” 众人惊讶极了,这男子贵气逼人,气质如兰,亦如皎皎明月飘飘回雪般引人追随,又怎么会从醉璃苑出来?! “嗯,爷是从醉璃苑出来的。”墨彧轩在众人的讶异中点头,接下来的回答更是让众人惊掉了下巴,“且待了许久,爷看你长得还不错,若是想去,爷可破例为你引荐!” ------题外话------ 注:栾(luan)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才斗阵 明月雪大惊,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与凄凉,这样美的男人竟是醉璃苑出来的小倌,可若他是个清倌,极力说服爹爹让自己嫁给他倒也无妨。 顾庸面上一慌,眼神躲闪的晃着,“谁需要你的引荐,少在那里自作多情!” 浅葱笑嘻嘻模样一收,从墨彧轩身后迈出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敢同爷这么说话,你这只手当真是不必要了!” 想他顾庸竟被一名看起来十二三的孩子辱骂,也有不少师兄弟们正在嘲笑他,即便身边的女子轻轻的拽着他的胳膊,可他的怒气依然灭不下去。 “看你们三人便知都是一个德行!我们这里可没有龙阳之好的男人,赶紧滚蛋,别侮了我们青桐城的声誉!”顾庸壮着胆子开口,这臭小子让他难以抬头,就不信他们真敢在这青桐城的地界上惹事,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是这个理儿。 墨彧轩摇着手中的玉骨扇,挑眉而笑道:“你说,让谁滚蛋?” “除了你们还能有别人?醉璃苑的人何时也能在青桐城横行了?”顾庸见男子不为所动,心中慌乱的更厉害了,只是当他看向明月雪依旧痴迷流恋的神色时,眼里厉色一闪,这几人,不滚不行! “哦?”墨彧轩唰的将扇子合上,轻敲着另一手的手心,闲闲吩咐:“浅忆,爷看他那爪子是不想要了,顺便拔了他的舌头,让他夹着尾巴滚得远些。” “是。”浅忆拱手,径直从楼梯上飞了下去,一路上无人敢拦,手持剑柄站在原地,他们已经领教过了这男人不可小觑的实力,谁还不要命的往刀口上撞? 三才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顾庸是他们的师弟,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随之三道身影飞身而下,缠上浅忆,同时运用手中仿佛长了眼睛的飞剑布置阵法,将浅忆困在其中。 “爷有心放过你们,你们倒是活的不耐烦了!”浅忆怒骂着,拔地而起,想要从上方的缺口逃出去。 三才动作一顿,却也没停,快速念着口诀,加强玄术覆盖,像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层层剑气环绕,无数道透明的剑气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幸好浅忆躲得及时,可这身衣裳却被划的破破烂烂。 “爷,哥哥他快支撑不住了。”浅葱看着被三人围攻的浅忆,心里愈发焦急起来,他希望爷能出手一救。 墨彧轩懒散轻笑,脚步轻抬,缓缓走下楼梯,边走边说道:“若你们三人现在收手,爷会考虑饶过你们。” 三才冷哼一声,却在下一刻齐齐松了手中的剑,咣当又是三声,银剑砸在地上,翻了几个圈。 三才面色一白的对视着,不是他们想松手,只是方才突然有股威压向他们袭来,不仅令他们拿不稳剑,更觉得那威压足以压迫神经,呼吸极其困难。 “浅忆,还手。”墨彧轩走下楼梯,一撩衣袍,潇洒的坐在椅子上,眸含兴味的看向这里。 “是。”浅忆被他教导的自然是不肯吃亏,冷笑着挥出手掌,红色玄术打在三人肩膀,三人被打飞出客栈,猛吐了一口血。 他们正吃惊着,想逃开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像是被人定住一般,可体内的玄气还在正常的流动,如此,只能说明一切来源于那男子的威压! “栾,那人不简单,能将我们控制当场,你可看出来他是几段的玄技?”某男抹着嘴角的血丝,从地上坐起。 某人呸了一口带血的吐沫,“那人始终不肯明露,哪里看的出来,不过他的随侍都是八段,难不成他在九段之上?” “不可能!”某人立刻否认,“身有九段玄技的人在雪月甚至翾曜大陆都是屈指可数,或者这是他们声东击西的一招,那名为浅忆的才是主子?” “此话怎讲?”某人示意他们起身,周围聚起越来越多的人,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 三人站起身,未多做停留,也没去管还在客栈内的师弟们,身形一闪,消失在大街上。 “也可能是凌志学院的诱敌之计!四大学院比试在即,想必他是想以此方法逼我们明月学院退赛!”某人猜测着,只可惜这猜的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呀! “有可能。”其他两人附和点头,或许真是如此,那白衣男子在装腔作势,真正的主子是那叫浅忆的男子。 “走,我们回去!被人打了出来真不甘心,还丢了我们三才的脸面!”某栾气愤的握拳,将嘴角处的血丝擦净,大步迈回了客栈。 另外两人对视着,眼底划过一抹冷光,跟上某栾,狠声说着:“看来我们必须要用上杀手锏了!露出真正的三才斗阵!” “剁了他的手,拔了他的舌头,顺便让青桐城的人知道,醉璃苑在青桐城的横行,就在今日始,无爷吩咐,此终不止!”墨彧轩凉凉地扫了眼众人,顺带着那几名美人也没给好脸色。 以明月雪为主的女子不由得在心底埋怨,这几人闹什么闹,明明是打不过,却死要面子,如今得罪了人,这下怎么收场?尤其还是得罪了她们心仪之人。 明月雪痴恋的看着他,眼底爱慕深深,这男人给她一种霸气狂妄的感觉,就算是醉璃苑出来的,也鲜少有人身上会有这种气质,这个男人,她要了! 浅忆不怀好意地看着顾庸,心里清楚爷这是不想让明月学院的人好过了,更要搅混了青桐城这淌黑水,趁此将他醉璃苑的名声打出去,指不定能捞多大一笔银子。 顾庸吓得连连后退,带血的手掌杂乱的挥着,“我只是…我…”冷不防被身后一只偷着伸出来的脚绊倒,跪坐在地,双手撑着向后爬着,急忙求饶:“是我嘴贱,还请公子饶命。” 嘴贱?墨彧轩顿时不悦了,这是小青衣说他的话,怎么能让别人用了去? “浅忆,在封了他的嘴!” 浅忆摩挲着手掌走近,虽然不明白爷怎么突然加重了对他的惩罚,可是这活,他是很愿意干的! “公子!我真的错了,真的,是我嘴贱,不该那么说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吧!”说着,啪啪两声扇着自己巴掌,顿时脸颊浮肿起来,那些个师兄弟们看他的神色更为鄙夷。 女子哑着嗓音抓着他的手,“顾哥哥。” 顾庸红着眼睛甩开女子的手,将她甩到一边,“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怎么不替我求情,怎么不去问问他们要不要你?” “顾哥哥。”女子一脸受伤,“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滚开!”顾庸口里虽骂着,可却突然上前抓住女子的手,将她拽倒胸前,挡住那一片寒凉的银光。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有人出剑欲救,口中大喊:“流雨师妹!” “顾庸,你还是不是人!”明月雪听见喊叫声,移开了定在墨彧轩脸上的视线,将头转了过去,便看见顾庸抓着手无寸铁的流雨挡剑。 浅忆冷笑,手中剑尖还是递进了一寸,剑尖深入心口,源源不断的鲜血滑落,流雨只觉眼前有些模糊,渐渐有些看不清楚,昏厥过去。 浅忆猛地抽回银剑,旁边赶来救她的男子揽住她软弱的身子,连唤几声,见流雨毫无回应,眼眶猩红的对着浅忆大喊:“我不会放过你!” 浅忆耸耸肩膀,“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死透,可你要是在这么喊来喊去,晃来晃去,没准你怀里那个女人的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你是说,流雨师妹她还活着?” “你们明月学院的人是不是都不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啊!人在你怀里,有没有气你来问我,真是不可理喻!”他又不是杀人狂魔,要不是看这女人痴情被骗,他才不会留她。 男子面上一喜,抱走昏迷的流雨走了出去,临走前惊惧地看了眼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却又尽在他掌控之中的白衣男子,再狠狠瞪了顾庸一眼,回了明月学院。 顾庸打了个激灵,流雨竟然没死,这个叫浅忆是故意没杀她,结果就是自己逃不过师兄弟的谴责与学院的开除,他所有营造的名声,均功亏一篑了。 真是可气又可恨!这个男人竟然给他摆了一道,让他今后难以在青桐城生存下去! “你说说你不喜欢人家还利用她,早些放她离开岂不是有了更好的归宿?”浅忆看着男子抱着流雨的身影走远,啧啧笑了两声,“我们醉璃苑最痛恨这种人了,好像民间对这种人还有个形容,你听听啊,是不是叫做负心?” 顾庸打着哆嗦,偷着查看各处逃生窗口准备伺机而动,可他刚走出一步便被浅忆揪了回来。 浅忆提着他的衣领,对周围讥笑顾庸的师兄弟们说道:“如此败类我们醉璃苑替你们明月学院除了,否则也侮了你们学院的名声不是?” 浅忆笑着点住他的穴道,手腕一转,手中银剑闪着寒光,连声闷哼都不闻,一条血肉模糊的舌头便被割了下来,因他发不出声音,浅忆手中的剑一挑,切断了他中了飞刀那只手的脉络,在下一个狠劲,断掌掉在舌头旁边。 几名女子看了直反胃,客栈内响起一片呕吐声,连男子看了面色都有些不正常。 浅忆好像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看顾庸难忍疼痛的苦楚,张着嘴哇哇叫了两声。 浅忆像是刚想起来,一拍额头,“对了!爷还说了,要封住你的嘴。” ------题外话------ 大墨这两天在火车上,24号晚到家,不会断更放心,但是三千必不可少亲们谅解下,到家后休息过来补偿,准备崛起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抹红色气线凝成丝线,在顾庸的嘴上勾勾画画,运用灵术,将丝线幻化为真的棉线,手指停,棉线断,顾庸被棉线封住了嘴,只能瞪着一双狠厉不已的眼睛,杀气虽弥漫,却起不到一点作用,可这样的狠厉看起来却有几分相似呢。 墨彧轩懒懒地笑了笑,缓缓站起身,“爷方才说了将飞刀的主人带到爷房里,浅忆,将人带上来。” “是。”浅忆揪着毫无反抗之力的顾庸跟在墨彧轩的身后上了楼,见顾庸还在挣扎,偷偷在他耳边说道:“你是不是不觉得疼痛?那是因为爷封住了你的痛穴,你要是觉得不疼你就说,爷可以随时解开。” 顾庸一听,放弃了挣扎,老实地被浅忆带去了墨彧轩房里,只是那眼中的恨意与浓浓的惧怕掩盖不住。 明月雪看着墨彧轩上了楼,走回房间,想着方才他离自己这般近,自己竟忘了与他多说两句话,他到底叫什么呢? “明月师妹,我们也该回学院了,今日出了陈庄与顾庸一事,总要先回去与师傅先行禀报的。”一名男子抱着剑走了出来,陈庄指的是被浅忆一脚踢下楼断了肋骨腿骨只能在地上喘气的那名男子,这是明月学院的内讧,故而他们也并未多问什么。 明月雪不舍地又看了眼楼上,“要不你先回去?我和晓芸师妹在这里等候,顾师兄毕竟是我们明月学院的人,那人应该会留他一条性命。” 男子岂会不知明月雪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不好意思拆穿罢了。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好,在留两位师兄弟在这里陪你。” “嗯。”明月雪点头,眸中浮起一抹灼热,一瞬间便隐了下去。 男子带领着其他人收拾了客栈内的打斗过痕迹,便离开客栈, 明月雪缓缓坐回之前的位置上,手搁置在桌上,碰上那已凉透的茶水,对着身旁的师妹吩咐道:“你去给我添些热茶过来。” “你们再去将地板刷干净些,吓得店家关了门,哪个机灵的去道个歉。”明月雪将所有人支开后,自己蹑手蹑脚的轻声上了楼。 房内,桌案上一鼎香炉燃起袅袅檀香气,墨彧轩姿势慵懒的侧卧在软榻上,看着顾庸担惊受怕的神色,笑了笑,“冲爷扔飞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胆小?现在知道后悔了?” 男子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其惊恐,是从内心深处流露出的浓浓恐惧,不像方才还有些假意的成分,现如今,他已彻底知道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可怕与强大! “顾琉汐,原来还有你这么个好弟弟…也幸好你是旁支,不然你连军营都逃不出来,更遑论扔飞刀了!” 顾庸脸色灰败,双眼瞪的有如铜铃,被封住的嘴张不开,也只得断了的手掌指向他,极具惊恐。 墨彧轩笑了一下,找个了舒适的姿势继续倚着,如玉的长指拨开额前的一嘬墨发,慵懒开口:“顾琉汐陷害爷的女人,发配孤渊岛已经是便宜她了!不过也听说送她去孤渊岛的那些人,无一生还。” 顾庸面无血色的向后踉跄了一步,跪坐在地上,似乎遭受到极大的打击。 他的汐儿,即便不是他的,即便此生与他无缘,即便她将一切给了那位掌权者,可她还年轻,发配她去人迹罕至,危险重重的孤渊岛不说,更是连她的命也不放过! “她的小表哥,你也想下去陪她?”墨彧轩懒懒一笑,早就打听好了他所在等我房间,趁乱扔进飞刀以为能伤他分毫,不得不说,这顾庸的飞刀手准拿捏的极好。 所以,他废了他的手!断了一个人此生最大骄傲! 暂时还不想要他的命,有些人活着可比死了有用,就担心顾庸若进了宫伤了他的小青衣怎么办,所以他的骄傲,必舍。 顾庸缓缓回神,瞳孔紧缩,看着那白衣男子漫不经心的模样,发狠地从地上爬起冲向他,看样子是不要命了。 浅忆哪容得他近了爷的身,五指并拢,抓着他的衣襟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提起来,手中聚起玄术,一个用力,将他从房间里甩到了楼下。 “爷要活的。”墨彧轩懒懒地扫了眼,浅忆飞身出去,在顾庸落地前揪着他的衣领站稳,足尖一点,又带着他飞回房间。 墨彧轩嘴角微扬,顾庸被扔出去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惊呼,后来该是捂上了嘴。 “爷。”浅忆瞟了眼门口,面无表情的带着顾庸回来,等着爷的吩咐。 “将他送回明月学院。” “那门…” “无事,有美人相迎,爷怎好拒绝?你将他送回去了便是。”墨彧轩勾着嘴角,这一刻真希望小青衣也在啊!他墨彧轩的名声不是虚传,可也就只有她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浅忆点头,带着顾庸从窗户口一跃而下,这里虽然是二楼,可凭着浅忆的身法仍可安稳落地,与浅葱那在客栈内飞下的身法如出一辙,身轻如凌燕。 墨彧轩浅浅地勾起嘴角,一双紫眸美若琉璃,光华皎皎,优雅而轻柔的嗓子缓缓传出:“美人既然不请自来,为何过门而不入?” 门外的身影踌躇片刻,忽而楼下响起寻人的呼声,女子掩面推门而入,一抹鹅黄色聘婷身影映入眼帘,女子放下衣袖,露出一张艳若三春之桃的俏丽容颜,浅步游移,身姿桡柔轻曼,声音柔若黄啼,“得公子邀请,小女子打扰了。” “哼!知道打扰了还不出去?”一声恼怒突然传来,使得明月雪的俏颜瞬间失了颜色,缓缓回头,想知道是谁究竟这么不给她面子! 浅葱气冲冲从外走进来,身上的布料碎裂成一段段的布帛,露出来的肌肤上有道道被剑气划伤的红痕,兴许是躲得及时,皮肉未破。 “发生了何事?”墨彧轩见他狼狈的模样,笑意中暗藏杀机。 “爷,我哥在客栈门口被他们明月学院的人困住,至于那个顾庸,解了他的痛穴后自己受不住昏了过去,我力不敌那三人,被打退回来。”浅葱想着刚才的场景,就气怒不已,转头看向娇颜上满是惊讶的明月雪,遥手一指,“你在这里做什么?” 明月雪退后大呼,“我只是…只是听见上面的动静才想着上来看看,他们不是我让回来的,你们相信我。” 浅葱想起被困客栈外的浅忆便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她,语气凶狠:“你们明月学院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明明就是想来勾引我们爷,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明月雪是明月院长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哪受过这样的气,眼睛里漫出泪珠,眼眶一红,嗲声颤抖着道:“你说话为何如此狠毒,我不过是想来看看,都说了他们围阵困住你们与我无关,为何不信我?” 浅葱啐了口吐沫,哼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我们爷教的,除非你肯入我们醉璃苑,可话又说回来,我们醉璃苑不收女人,你,哼!还是别做梦了,明明就是对我们爷一见钟情!” 明月雪面上有着被人戳穿的羞愧,羞赧的看了眼意气风发,却不语一言的墨彧轩,见他未有回应,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跑出去 “浅葱,拦住她。”墨彧轩缓缓从榻上坐起,侧目而视,毫不在乎的开口:“用她下去将浅忆换上来,若浅忆身上有一道伤,你便回她两道,哪里落了疤不易好,不用爷交。” 明月雪听见他拦下自己,面上还隐隐有些激动,可再听他残忍的对待自己上,那副娇滴滴的女儿家样子霎时变了模样,脸色惨白,美眸内惊恐不已,恐惧深深,双手捂着脸颊,他说不易好,那岂不是要划在她脸上? 浅葱笑看了她一眼,快速将她牵制,反剪着她的双手,走了出去。 明月雪面上还是惊魂未定,难道他竟不曾对她动心?她是青桐城的第一美人,怎么会有人对她的美貌不屑一顾! 这白衣男子也是男人,男人不就该沉迷于美色之中吗?怎么,他怎么对自己提不起半丝兴趣? 难不成他从醉璃苑出来,这取向也成了问题?他喜欢男人? 浅葱冷嘲的瞥了眼她的神色,哼道:“我劝你别再做白日梦了,爷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再说爷已经有了青姑娘,便不会再对其他的女人动心!” 明月雪面色不好的转头去看他,“你说,他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而且会喜欢一辈子?”怎么可能会有从一而终的男人,除非是他没见过其他女人,这样风流无匹的男人又岂会只此一人? “那是自然!”浅葱扬眉一笑,“爷这样的人,一旦恨上谁,便是一生,而一旦爱上谁,那便是一世!喜欢爷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见爷正眼看过谁一眼,唯独青姑娘特别,那是爷选定的女人,你们也敢比?”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为一名没见过的女人说话了呢,不过他倒是好奇极了,那位青姑娘,是怎样便入了爷的心呢? ------题外话------ 墨今天感冒了,头疼加各种不舒服,可恶的是明天才能到家,到家后墨会抓紧时间调整自己,然后会尽快给妞儿们加更,等我哦!么么哒,爱你们! 第一百二十七章 墨小贱出手,三才重伤! 明月雪眼底划过一抹凶狠,这样的男人才更会让人动心,既然他喜欢的是女人,自己也就放心了,迟早,她会让这样的男人喜欢上她! “你家主子…”明月雪话刚出口,便被浅葱睨了一眼,还是红着脸说完:“我能知道你家主子的姓名吗?” “你还不死心?”浅葱暗嘲,对于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他说的嗓子都干了,这人怎么还不识好歹呢! “我…”明月雪微微低下头,眸色狠意毕露,这个臭小子,等她当上了他的女主人,一定要想法子折磨死他! “我只是想知道公子姓名。”明月雪压下心底燃起的怒意,声音如同平常的娇婉。 浅葱瞥了她一眼,哼着:“妄想!爷的姓名岂是你们这些人说想知道便能知道的?” 明月雪心里虽愤,可却更加确定了那白衣男子的身份必定不同寻常。 “师妹!”留下的男子看见明月雪被浅葱压着走下楼,纷纷拔了剑,一时间杀气弥漫。 “师兄!”明月雪想跑过去,可惜浅葱抓的紧,别看这小小少年,手劲却是不小。 浅葱手下用力,“都给我滚开,放了我哥,你们的师妹才会安然无恙。” 一男子拔剑指着他,“毛头小子也敢威胁我们,放了师妹,饶你不死!” “哼!”浅葱不屑的哼着,“你们最爱的师妹在我手里,到底是谁饶谁不死?真是可笑!”主导权在谁手里都没整明白,这些明月学院的学生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你…”那男子愤怒更炽,手中银剑挥舞出剑花,向他刺来。 浅葱讽刺的勾起嘴角,将明月雪往身前一带,那柄杀气浓厚的银剑立即停了下来,剑尖指在明月雪心口三寸之下。 “你可以选择动手,反正她的生死与我无关。”浅葱耸了耸肩膀,这些不长眼睛的,都敢爷作对,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们明月学院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劝你放了我师妹束手就擒!”男子怒目而视,身后的男子与女子皆是瞪着他。 浅葱不在乎的哼着:“是你们太愚蠢,若是我现在放了她,便要任由你们宰割?或者该是我奉劝你们一句,别等我们爷发火,你们才肯放人!” “你们爷?”那男子同样鄙夷的哼了声,反唇相讥道:“从醉璃苑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男子话音刚落,便被封住了穴道,一抹紫色的气线从房间内飘了下来,将男子定住,一同封了他的哑穴,忽地,男子手中的剑笔直松落,剑尖扎进他的靴子内,不过片刻便被红色的鲜血浸染,男子痛的想要大叫,却是因为哑穴被封不能出声,独自将疼痛咽了下去。 “活该!”浅葱乐了,定是爷看不惯才出手,也是该给这帮目中无人的看看,他们可不是好欺负的!爷不想暴露自己便是不想在多招惹麻烦,可无奈这麻烦会来找爷啊! 浅葱眉头一挑,“你们几个,若是不想和他一个下场便放了被你们困住的那人,至于我手里这个,于我本无用,可若你们不肯,她便于我有用极了!”说着,一手覆上明月雪纤细的脖颈,锁住她的咽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杨栾几人正巧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明月雪被一毛头小子压制,剑尖一指,大喝道:“放了她!” 浅葱看了眼再没动静发出的楼上,学着墨彧轩漫不经心的语气:“做梦!” “你若敢伤她,我便废了被困阵里的那小子!”杨栾威胁着救兄心切的浅葱,可他还是小看了浅葱的心机,或是说从醉璃苑出来的,有几个不鬼灵精的? “哦?那敢情好!反正我们爷也吩咐了,我哥身上要是多了一道口子,我就可以在她脸上划上两道,要是…呵呵,你懂的,现在要担忧的可不是我哦!”浅葱手掌缓缓握紧,使得明月雪因缺氧而涨红了脸,呼吸极为艰难,眼见双脚也跟着离地。 明目张胆的威胁! “好!我们一起放人!”杨栾大掌一伸,阻止浅葱接下来的动作,却听篱书喊了声:“栾!” 杨栾回头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狞笑,“篱弟,师傅可就只有明月师妹这一个女儿,你会不救?” 篱书看到他的神色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便是了,将门口受困的那小子带进来。”杨栾转头,嘴角狞笑消失,目光恳切的浅葱,“不许伤了她!我们这就放人。” 浅葱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这些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痛快了?只是他想不出来,毕竟他只是个涉世未深的男孩。 “说好了,一起放人!要是你敢耍任何小动作,我便杀了她!”浅葱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缓缓松开手,明月雪趁机咳嗽几声,大喘了几口气。 “绝不反悔!”杨栾笑着看他,此时篱书已经带着浑身褴褛却不失气质的浅忆走了进来,将门用力一踢,对着杨栾颔首,将浅忆推了进来。 浅忆拽着自己的衣摆,遮住身体重要的部位,眸底闪过一抹戾气,趁他放松警惕时突然袭击,这三人还真是够“君子”! “哥。”浅葱看着他身上并无伤痕,还是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浅忆颔首,眸光注视着他,示意他小心。 “换人吧。”杨栾将浅忆推着往前走,手掌抵在他背后,手中凝聚起越来越多的蓝色玄气,另一手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浅葱狠狠的推了把明月雪,甩了她个踉跄,反正是个女人,他也不会疼惜,多摔几下也跟他没什么关系,要不是顾庸先向爷丢掷飞刀,爷才不会理会他们。 浅忆担心浅葱年少意气被人偷袭,因此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故而并没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危险,一步步向前走着,就在浅忆与明月雪身形交错之际,杨栾手中的玄气已经积累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光圈之中泛着黑气,抽手便要打出去。 “哥,小心!”浅葱正好瞥见他身后的危险,手中玄气还没等凝聚,便见那光圈已经打出。 当浅忆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时,已经来不及去抵挡,只得抱住浅葱将他护在怀里。 只是预期的危险并没打在他身,浅忆反手将浅葱护在身后回头,见杨栾与那两人共同发出的玄气被一道浓郁的紫色玄气抵挡住,半分前进不得,并有寸寸向后退的架势。 “爷。”浅忆与浅葱惊喜的抬头,看见一袭白衣的墨彧轩慵懒的靠坐在二楼的阑干上,一腿曲起脚踩在阑干之上,一手放在膝盖上,而另一手便挥出强大的紫色玄气将三人合力围攻的彩色玄气抵挡在外。 “上来。”墨彧轩睨了他们一眼,眸光不经意间在浅忆破碎的衣服上扫过,唇角微微弯起,很好!他的人,他们也敢动? 明月雪瞬间转过头,眸光痴痴的流连在墨彧轩的身上,这样的他,身居高处,笑意散漫,身姿慵懒,一派风流,无疑更是引人步步深陷,不可自拔。 明月雪眸光瞥见其他的师妹同样爱慕的瞧着楼上的他,厉声呵斥:“将头低下去,谁准你们看了!” 那几名女子受到这样的斥责,心神一凛,低下头,明月雪是院长的宝贝女儿,她们暂且不敢跟她对着干,只是那男子当真绝世无双,有大胆的女子也只能偷偷的在多看两眼。 “你到底是何人!”杨栾有些坚持不住,发现其他两人的玄术也是越来越弱,反而那男子的紫光越来越强。 言晟心思一变,眸中突然漫起惧意,“栾,这是九段玄技!” “什么?”杨栾面色一变,就连篱书也跟着不禁变了脸色,九段玄技,别说他们还没见过,就是这翾曜大陆也找不出几个人来,这男子身份神秘,迟迟不肯道出姓名,他到底是谁? “还算有点眼力价儿!”浅葱白了他们一眼,看来也不是全都没长眼睛,总算有个能看出爷是九段玄技的人了! 墨彧轩懒懒一笑,眸光扫了一圈,看的那些女子脸色羞红,明月雪更是双颊的红晕迟迟未退,双眸铮亮的盯着他看。 “爷是什么人你还不配过问,回去告诉你们院长,这明月学院有些败类该清的清了,爷看着心烦!”墨彧轩觉得玩够了,掌心突然迸发出一道浓紫色的气焰冲向三人,三人还来不及收手,便被紫焰打中击退,还没收回的玄术同样打在他们身上,进行反噬。 “噗——”三人吐了一大口鲜血,面无血色却害怕的看着他,“你一早便知道了?” 墨彧轩收了手,从怀中拿出玉骨扇轻轻的摇着,似乎要扇去这四周弥漫的血气之味。 “爷想到了你们会去而复返,可爷没想到你们这么不怕死!也好,等你们玄术凝聚的越多时反噬便越严重,现下是要爷派人送你们回去?还是自己爬着回去?” 篱书觉得胸口一阵血气上涌,猛不防又吐出一口鲜血来,胸口处疼痛不已,那种难以形象的疼痛已经让他面上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 言晟惊得瞪大了眼睛,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玄术凝聚的越多,反噬的越重,怪不得在他们出手时他并没阻止,反而与他们周旋,经他这一掌与自己功力的反噬,想必他们各自的玄技已经剩下了不到一成,或说他们现在不过是个伤重的普通人! 这男人好狡诈的心思,好狠厉的手段! 杨栾又连着吐了两口血,大掌握紧,青筋爆起,看着几名如惊弓之鸟的师妹们,恨声怒道:“我们走!” “浅忆,你去送送他们。”墨彧轩看着一群人退出客栈,眸内笑意浓浓。 浅忆正好刚换了衣服出来,眸光触及到地上的那片鲜血,立即明白了爷的意思,弯着嘴角将浅葱也带了下去,“浅忆明白。” “哥,你抓着我干什么?”浅葱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浅忆带着出了客栈。 浅忆目光落在前方的一群人上,笑的不怀好意,“挑个人多的地儿,将他们扒干净点,不然看着不舒服。” 浅葱眸子一亮,也明白了这是爷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呢,笑嘻嘻地先走了一步,回头对他笑道:“这种事自然落不下我,走,我们好好出口恶气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配不上他(含加更) 一时客栈内骤空,只有店家和小二慌慌张张的从柜台里爬了出来,几人丝毫不敢抬头,顶着头上的汗珠将桌椅摆放好,又将地板上的血渍擦干净,之后跑了个干净。 墨彧轩倚靠在红色圆木漆柱旁,并未理会他们的动作,反而从怀中拿出一把镌刻桃花的匕首,长指轻轻在上面抚摸,神色温柔,笑意浅浅,彰显着这位爷此时正在睹物思人。 他想着若是小青衣知道她的桃花刃换做明月刃时的那副咬牙切齿大骂他这个混蛋的表情。 他想着还有二十一日便能站到小青衣面前将她搂抱在怀里低低诉说思念。 他还想着小青衣什么时候才能嫁给他,现在这身太监男装看着真是碍眼,等他回去就给她脱了,定要换上女装好好瞧瞧! 想着想着,嘴边的笑容越扯越大,眸色愈发的温柔,只是不过片刻,便有一阵痛感袭来,若泰山压顶,若四海汹涌,若狂风卷彻,是那被压制的天玄之境再一次翻江倒海喷薄而来。 墨彧轩眸子一眯,眸光扫了眼空旷的客栈大堂,脚尖点在阑干上,一跃而起,白衣飘飞,如一抹流云飞入房间内,随后掩上房门,再不闻屋内动静。 再说浅忆浅葱那哥俩将明月学院那几名男子扒了个干净,拍拍手转身走回客栈。 杨栾三人无力抵抗,另外几名玄技等级太低的更是根本抵挡不了这两兄弟的攻击,引来街上无数人观赏。 “师兄…”明月雪与其他几名女子羞涩的别过头,不敢去看,先一步回了明月学院。 篱书拼尽最后一分灵术,幻化出半块布出来,第一时间遮挡着重要部位。杨栾,言晟也跟着照做。 另外几名学生看了,也跟着幻化出颜色不一的布匹来,将自己自腰间围了一圈,又撕下一小块将脸蒙上,低着头穿过人群。 “他们是哪个学院的学生,青天白日的还真是不知检点,那个学院是怎么教出来的。”路人对着他们的背影指指点点,语气中充满了鄙夷与嘲弄。 “快看,那衣服上绣着明月学院的字样,旁边是圆月图腾!”浅葱去而复返,藏匿在人群之中,故意将众人的视线转换到地上散落的衣物上。 “哎呦还真是!原来是明月学院教出来的不知廉耻,这可真是丢人。”有人跟着附和,“原想着下个月去明月学院报名习武,如今看来,还是去凌志学院好些。” “我也听说凌志学院的学风良好,所教出来的玄技都不低呢,真不知道这两个学院要是比试一场,哪个能赢。” “很快便能见分晓,听说两个月后四大学院将会有一场比试,凌志学院与明月学院历来不和,今年更是有好戏看了!” “还真是期待呀!”浅葱双臂环胸,笑嘻嘻躲在人群后偷听这些人的谈话,正得意之时,耳朵被人揪起来拧了一圈,“哎呦,疼疼疼,哥,你下手轻点。” 浅葱撇着嘴拍掉浅忆揪在他耳朵上的手,揉了两圈泛红的耳蜗,埋怨的嘟囔着:“我还是你亲弟弟嘛!” “你要不是现在这耳朵就不用要了。”浅忆翻了个白眼,催促道:“一转身你就不见了,快点随我回去,爷现在身边可没个伺候的。” “是是是,这不就随你回去了嘛!”浅忆眼睛提溜一转,跟在浅忆身后,试探地问着:“哥,你见过青姑娘没有?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爷放在心上?” “没见过,也想不到。”浅忆摇摇头,“兴许清流见过,只是他闭口不言,我们谁都不知罢了。” “那你说青姑娘又是哪家大臣的千金?”浅葱还是不死心,对爷口中的那位九皇子妃可谓是充满了好奇心。 “大臣家的千金?”浅忆声音一扬,“你认为咱们爷能看上那样的?” “这京都之中也没听说过哪家大臣的千金字里含青的呀!”浅葱没明白浅忆的意思,还是冥思苦想着那姑娘叫什么青呢! 浅忆笑着拍了下他的头,“行了,要想知道什么,等随爷回了京都便全知道了。” 浅葱抓耳挠腮,小声开口:“可我有点等不及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明月学院 直到明月雪回了房间脸上的羞红都未曾褪去,每当她想起那白衣男子俊美如玉的面容,风流慵懒的身姿,尤其是那双摄人心魄的紫眸,便能傻傻的笑上一阵。 她还不知他姓名,可他的音容相貌始终刻画在自己的脑海,是那般清晰,挥之不走,磨灭不去,令她一眼倾心。 他,到底叫什么呢? “师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响,杂乱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明月雪连忙打开窗子,便看见杨栾等人已经回来了,全身*着,下身只有一块布掩盖着,行走中双腿之间似乎若隐若现。 杨栾气怒一喝,“都给我滚回自己房里!” “啊——”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几名女子看见这一幕后掩面而逃,心底好奇着师兄们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 被杨栾呵斥的男子面色不好的带领一众师兄弟回了房间,杨栾面色这才稍微好些。 “这是做什么!”一道满含威严的声音飘来,明月元戎身着灰色的长袍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当他看见几名徒弟只及寸缕后面色一变,指着他们道:“跟我来!” “是!”几人齐齐出声,再不敢造次,这是他们的院长,也是他们在青桐城内最为敬佩的人,有人曾说他赤手空拳驯服了一只六段玄技的神兽,并收为契约兽,要知道六段玄技的神兽体内的灵术充沛,而明月元戎更是凭借这只神兽直接从七段晋升为八段,冲击着九段玄技,却始终停在八段的尾端上,也不知是否遭遇了瓶颈,这九段玄技冲击不破,欠了些火候。 “说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明月元戎带着他们进了房间,吩咐学生拿来几套衣服命令他们穿戴好,便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搭在手把上,气势凛凛。 杨栾穿好衣服后便抿唇不语,好像难以启齿。 “说!”明月元戎在手把上一拍,声音响亮,吓得几个胆小的身子跟着一颤。 篱书咬咬牙,“我们在涞源客栈被人打伤,只剩下一成不到的玄技,无力反抗,并被那人的手下在街上当众扒了衣服。” “你们因何会被人打伤?因为碰见凌志学院的人同他们闹事了?”明月元戎厉声质问,心底叹着气,比试在即,如果这个时候惹出点事来,倒是不好摆平了,以凌志学院的风格,定要让他们下不来台才是。 “他们…不是凌志学院的人。”言晟声音弱了下去。 “那倒怪了,除了凌志学院,还有什么人会与你们三才为敌,且连你们都打不过的?”明月元戎语气中充满了怀疑,该不会是这几个小子觉得这事丢脸而不敢明说。 “那人声称他是醉璃苑出身。”篱书推了推一直不吭声的杨栾,示意他也说句话。 “醉璃苑?”明月元戎眸子一深,立马从椅中站起,手掌一挥,急迫道:“快将事情经过同我说来!” “爹。”明月雪突然跑了进来,她怕几位师兄说些对他不利的话,连忙进来阻止,要是问起事情经过,不如让她说。 “雪儿。”明月元戎看见自家女儿神色软了几分,“当时你也在?” “我在。”明月雪看了眼几位师兄,见他们全部低下头,放下心的点头,“爹想问什么,我来说。” “你给爹描述一下那人的长相。” “那人啊…”明月雪娇美的面上忽然浮起几朵可疑的红晕,“他长得很好看,身着白衣,面如冠玉,神采飞扬,执一把玉骨扇…”明月雪还没说完,便被杨栾打断,“院长,我们怀疑明月师妹描述的那男子并不是主子,反而身着浅蓝色衣衫,被我们围困阵中八段玄技的男子才是主子。” “你说什么?八段玄技?”明月元戎立刻被八段玄技这四个字吸引过去,明月雪只能气的干瞪眼。 杨栾瞥了明月雪一脸,想着不过才见了几面,那男子便入了明月师妹的心,此人,不能留,必除!没有人能破坏他娶明月师妹的计划! “是,那人进了我们的三才斗阵,只是狼狈了些,却没见任何伤痕。”言晟明白栾喜欢明月师妹已有一年,身为好友的他自然是替杨栾说话。 “那人多大?你们都没看错?”明月元戎再次确认,这样的人要是进了他们明月学院便是如虎添翼,四院比试定能拔得头筹! 篱书看了两人一眼,对着明月元戎道:“那人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八段玄技,没错。” 好像一道天雷轰的一声砸下,明月元戎怔楞当场,“你说…他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 “他还有个弟弟,十二岁左右,六段玄技。”篱书继续说着,明月元戎感觉头顶的那道雷声更响了,眼中溢满了兴奋之光,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这样的天才,更是没了自己的学生被他们扒光时的愤怒。 明月雪不甘的跺着脚,“他们明明都是那个人的手下,三位师兄,你们为什么不提他?” “雪儿,莫闹!”杨栾轻斥,心下有些慌,怕她将那人说出来。 明月元戎拉着杨栾的胳膊,急声道:“栾儿,快带我去涞源客栈看看。” “院长,您是去替我们报仇?”杨栾看明月元戎眼底的神色不对,故而被他拉着也没有动,另一只手更是放在胳膊上。 “报仇?”明月元戎皱眉,“要不是你们惹了他们,他们能对你们出手?” 明月雪仰首,对着师兄们哼了一声,爹他说的没错,原本就是师兄们不自量力,要不能被打的这么惨? “乐天师兄与柳远师兄在涞源客栈里闹事,才会引发争端,爹,你不知道,那人他有九段玄技,连三位师兄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呢!”明月雪的语气中颇带了几分骄傲,可墨小贱即便是玄技巅峰也和她毫无干系。 明月元戎突然愣住了,半晌,终于回神,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抓着明月雪的肩膀,“九段玄技,你说那人有九段玄技?” “是…是啊!”明月雪痛呼一声,推开明月元戎,不明白为什么爹会这么失态。 “快,快带我去!”明月元戎想起方才明月雪说的那番话,他长得很好看,身着白衣,面如冠玉,神采飞扬,执一把玉骨扇…… 是他?一定是他!传闻中他便是如此,区区几字便可将人尽绘于世! “爹,你怎么了?”明月雪错愕的看着他,还站在原地没动。 杨栾与二人对视一眼,眼底杀气浓重,院长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如此,没好果子吃的是他们!对上雪月的皇者,院长自然会去赔礼道歉,惩罚,他们也逃不过。 “他是不是紫色的眼眸?”明月元戎径自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头问着明月雪。 “是啊!”明月雪点头,微微一笑,“爹也对他感兴趣?” “快带我去见他。”明月元戎袖袍一挥,“你们几个小子,也跟上!” 杨栾三人跟了出去,离前方二人大约有几十米远,浑身散发着戾气。 “栾,怎么办?院长认出了他的身份,我们…”言晟有些急乱,明月学院也有刑罚,他可不想脱层皮! 杨栾没好气的哼着:“还能怎么办?要么在院长到涞源客栈前杀了他,要么…同他低头认错。” “我们早已身受重伤,现在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杀了他?简直是异想天开!不过你说的认错,倒是可以考虑……”篱书叹气,他也不想受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原本伤重的身体在受刑罚,能不能保住这条命都是一说! “你要认错?”杨栾瞥着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即便那人身份尊贵,他也不会放下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去认错! “你…”一听他的语气,言晟就知道他的决定,无奈劝着:“该低头的时候就低个头吧,也好过被院长责罚。” 杨栾脸色阴沉,再没开口,只是眼中的阴鸷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 涞源客栈 “小二,小二!”明月雪突然从楼上跑了下来,娇喝令小二将茶壶扛在肩上,疑惑的看着她。 “上午住在楼上的那三人呢?”明月雪着急的问着,怎么半个时辰都不到人就不见了? 小二打量着她,只觉得眼熟,突然眼前迸出一副画面,这不是上午明月学院的那个姑娘?嘴角扯笑,恭敬道:“姑娘说的可是打坏了我们楼梯的那个男人与他的随侍?” “是。”明月雪连忙点头。 “他们啊,在你们离开后不久便走了,至于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个白衣男子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小二回想当时的情景,那白衣男子是由两名随侍扶着出了客栈,看起来虚弱极了,可上午还不是这样呢,他也不敢问这是怎么了,只能看着他们走远。 “走了?”明月雪喃喃自语,心中失落不已,还以为他最少会待一天的,没想到这么早就走了。蓦地,她想起小二后来说的话,他面色不好?难道是他受伤了?想到这,她恨不得赶紧追上去,看看他是哪里受了伤,整颗心跟着揪起来,难受极了。 “雪儿,如何?他可愿见为父?”明月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客栈,当她一出客栈,便被明月元戎拉到一旁,满心急切的问着。 明月雪空洞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伏在明月元戎的肩膀上哭起来,“他…他走了…” “走…走了…”那一瞬间明月元戎的脸色也极为不好,那人是天子骄子,要是他怪罪下来,这明月学院…也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八大刑罚,你们三个,挑一种吧。”明月元戎转头看着三人,恰好捕捉到他们脸上侥幸的神色,眸色一沉,“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院长,我们有伤在身,根本抵不过这其中的任何一种刑罚,您就看在我们知错能改的份上,饶了我们一回吧。”篱书求饶,想不到那人走了他们也要受罚,不走说不定还有转机,他究竟是不是挑这个时候离开的?想着,心底对墨彧轩的怨恨便又深了一分。 这几人不知的是,因为墨彧轩再难以压制天玄,不想他此时破关,便只能提前日程,火速赶往炎狱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对于他们心中所想,当真是没考虑到,不然,他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饶?”明月元戎看着杨栾那不服气的模样,心底一股火冒了上来,“若不想再加一条,现在便给我滚回去受罚!” 三人见他真动了怒,只能拖着伤重的身子走回学院。 “栾!”杨栾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篱书与言晟喊了一声,见他走路有些摇摇欲坠。篱书上前扶着他,咬牙道:“若不是他,我们便不必承担这一切,他所给我们伤痛,我都记住了!” “我也是!”言晟附和,重重的咳了一声,牵扯到伤口痛的五官扭曲。 杨栾狞笑,眼底的狠光已经表明了一切。 “雪儿。”明月元戎拍了拍明月雪的肩膀,转身也要走,见她在目光随着远方,眼底的追随意念明显,心思一凛,“雪儿!” 明月雪回神,“爹…我想…我想去找他。” “不准!”明月元戎大喝制止,语气愈发的深沉。 “爹!我想去…”明月雪还没说完,便见明月元戎抬步便走,明月雪急的快步跟了上去。 “雪儿,你听着,你心里不能对他有半分念头!” “为什么?”明月雪骄横的问着,她是不知道那男子是什么来头,可她就是喜欢,谁也不能阻止她对他心底的那份爱恋! “因为…”明月元戎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崇敬地开口:“因为你配不上他。” ------题外话------ 有万更,27号万更,表急哈,拼死赶出五千,滚去休息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纸情思 夜色渐深,络青衣捶着酸涩的肩膀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房里,屋里瞬间燃起烛火,沐羽两只小手各拿着一根糖葫芦坐在桌上,对着她甜甜的笑。 “又去哪疯了?”络青衣累的直接往床上一趴,侧着头看他。 沐羽脚踩在凳子上,跳了下去,向床边走去,“奕风哥哥带着小沐沐去了醉璃苑。” “去哪里做什么?”络青衣半支起身子,想着沐羽还这么小奕风就要带坏他,奕风那小子该收拾了! 沐羽笑弯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同清流哥哥说话,我趁机在醉璃苑内转了转。” “如何?”络青衣好奇的问着,她还没好好的转过醉璃苑,很想看看里面什么样,要是能看看两个男人正做着那什么的场景便无憾了。 沐羽踮起脚尖,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我不小心走错了房间,看见两个男人在那啃来啃去,咬来咬去,好像又痛苦,又愉悦。” 络青衣竖起了耳朵,“你在形容的仔细些,这样说脑补不出来。”痛并快乐着,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哦。”沐羽点点头,刚要继续说,突然被人抱起,远离床榻,一只大手正在覆在他的小嘴上,让他发不出声音。 络青衣又趴了回去,哼了一声,凉凉嘲讽:“你出现的倒是及时啊!” 奕风颔首,“属下怕爷知道了会不高兴,因此青总管还是不要再问下去了。” “不问,可以看吗?还是免费的那种?” “呃…”奕风英俊的面容滑下无数黑线,沉着脸道:“如果青总管不怕爷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的话,应该可以。” 络青衣嘴角一抽,这么严重?她不就是想满足一下两个男人是怎么办事的好奇心,不得不说,墨小贱太不大度了,起码她现在也算得上是醉璃苑的半个主子了。 “这个时辰应该到哪了,他可有再传信来?” 奕风摇头,“今天没有爷的消息,想必是有事耽搁了,但爷的心里一定是想着您的。” “他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地名,很危险是不是?”络青衣从床上坐起,黑眸盯着奕风,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这话她早就想问了,也曾经问过,可无奈都让墨小贱搪塞过去了。 “属下不知。”爷临走前特意吩咐不让青总管知道这一切,只要安心等着他回来,就是青总管现在问出来了,他也不敢说呀! “真不知?”语气中满是怀疑。 “真不知。” “我是谁?”络青衣决定将奕风逼到死路上,却问出一个看似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问题。 奕风迟疑片刻,低下头,恭敬道:“青总管。” “还是谁?” “爷的女人。” “所以我连想知道他是否处于危险的境地都没资格吗?” “您多虑了。” “要真是如此,我现在便传信一封,从今儿个起与他断个干净,再无任何瓜葛,身为她的女人连他去了什么地儿都不知道,他瞒着也就算了,现在连他留下的人都不听话,他的女人,也不必做了!你知道的,我说一不二,不信你大可试试!”络青衣很可耻的威胁着奕风,但也必须要承认这招好使。 奕风面色一变,这要是真让青总管给爷寄封断情信去,爷杀了他那都是轻的,这种事他有几个胆子敢随意去试?说不说,还真是为难。 说了,就是他身为隐主的失职,今后的日子不用想都知道不会好过。 不说,爷到手的媳妇跑了,要么切腹自尽要么自刎谢罪,他的小登科可还在爷手里握着呢! 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算了,他还是取其轻吧。 “爷去的地方名叫炎狱,炎狱中有爷需要的东西,可解除您不能修炼玄技的体质,并能让您直接突破玄技八段,令人生畏,最要紧的是这种东西吃下去对于身体无害反而有益。炎狱周围设有结界,夹杂着暗狱炎火的袭击,本就是外人禁止入内,若说危险,的确危险,所以爷不允许属下告诉您,况且以爷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去炎狱,无奈爷为了您不听属下劝阻,执意前去,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内,若青总管能明白爷对您的这份心,请您在这些天内保重自己,爷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咱能换个称呼吗?”络青衣皱眉,听了一大段话感觉就听见了一个字,您。 听起来这么别扭,这么客套呢?貌似她不比奕风大多少吧…… 奕风不解,问道:“青总管要换成什么?” “对了!还是这个听得舒服。”络青衣笑着点头,“您这个字有点见外,用你称呼也不错,好歹听起来没让我觉得瞬间老了十岁。” 奕风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将沐羽放了下来,拱手道:“亏得青总管提醒属下,爷走前特意吩咐,以后见着青总管都要称呼九皇子妃,以示尊敬。” 九皇子妃…墨小贱想的有点早!络青衣嘴角抽了抽,“当我没说,我觉得一点也不别扭了。” “你方才说墨彧轩去的炎狱很危险?他是不是受伤了?” “还请九皇子妃放心,爷没受伤。”奕风放下手。 “咳…”络青衣有点不能忍受这个新称呼,看的一旁吃糖葫芦吃的正欢的臭小子就觉得牙有点痒,喉咙也痒,“他带了几个人去?” “两个,醉璃苑的浅忆和浅葱。”奕风如实作答,他也想去,只是爷不带着他。 “就两个?”络青衣愕然,“炎狱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知危险为何只带两人?” “爷嫌人多了累赘,实际上带着浅忆和浅葱也只是为了路上有个说话的,无聊时可以解闷,您知道爷的性子,爷什么时候把危险放在心上过。” 对于这点络青衣十分认同,那混蛋从不把危险当作危险,可他要是敢满身伤痕的滚回来,看她还会不会要他! “九皇子妃有话想和爷说?” “有!”络青衣磨牙,还觉得人多了累赘,那混蛋怎么这么狂妄呢!不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多带两个人让他们先上吗?! “正好属下今日还没给爷传信,您若是有话说请告诉属下,属下替您传达。” “今日还没传信?”络青衣揪住其中的重点,脸色一黑,“这么说你每天都在传?你跟他说了我什么坏话?” 奕风下巴一歪,他是那种只说坏话的人么?他只是说点实话…… 比如太子殿下趁爷不在的时候又来过一次,刚巧被他看见了九皇子妃上去倒贴的一幕;再比如九皇子妃服侍皇上休息后,路过亭子听见旁边的草丛内有暧昧声响,偷偷走过去发现是名宫女和侍卫偷情,于是九皇子妃很不地道的让沐羽幻化成蛇形爬到那侍卫的肩膀上,当尖叫声响起,脚步声纷至沓来,干了坏事的某个女人溜之大吉;更比如九皇子妃不慎,很不慎的跑到展赫总领的屋顶上揭开瓦片对着里面喊了句,谁?站住!随后屋内正在沐浴的展赫破水而出光着身子跑了几步,才意识将衣服穿上,某个无良女人撇着嘴角叹了句真没看头啊!默默的在房顶赏了半宿的月亮。 “奕风!”络青衣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少说呀!她笑的极其奸诈,下了床缓缓走向他,每向前走一步奕风跟着后退一步。 “九…九皇子妃…” “都说什么了我也听听。” “属下…属下…就说了些您的近况。” “举个例子。” “例如…”奕风不常笑的人也被逼的苦笑起来,“您先站那,我就说。” “好,我就站这!”络青衣双臂交叉,笑容危险狡诈。 “属下跟爷说…跟爷说您有事没事都会往流轩宫跑一趟,最长待的地方就是如厕的内室,每每出来一回那墙壁上刻的画就少了一副,现如今已经缺了五副。”奕风摸摸鼻子,他怎么感觉九皇子妃跟那些画有仇一样。 “他可有回信?”络青衣挑眉,敢情奕风还偷偷进去数了。 “有。”奕风不敢隐瞒,“爷当时问了句话。” “问了什么?” “那些画是让您吃了么?” “你怎么回的?” “属下说,那些画都是九皇子妃用什么东西涂抹掉的,那东西有很大的腐蚀性,属下曾用手去蹭了蹭,结果手掌去了一层皮,属下便再也不敢碰了。”奕风想起手心缺了一块皮的地方还是有些心慌,也不知道九皇子妃用的是什么东西。 “他还说什么了?” “爷说要您最少留一副画给他,起码等他回来的时候能亲自看看这画是怎么被腐蚀的。” “他还真是有心思!”络青衣哼着,“要是回来的晚了,看他还是不是这么有心思!” “九皇子妃可还有话要属下传信给爷的?”奕风看了眼天色,真怕络青衣再问下去他会连爷控制不住要晋升的天玄也说出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络青衣想了想,遂问道:“多大的信纸?” “您想要多大的?”这九皇子妃是想写多少个字啊! “先给我来两张?”络青衣眉眼一弯,“能把你对我不敬都写上去,两张估计够了。” 奕风看着她苦笑一声,“属下知错了,这就给您拿信纸去。” 待奕风走后,沐羽将手中的竹签扔掉,拍拍手走了过来,歪着头问道:“主人,你明明就只想写一句话,为什么还要两张纸呢?” 络青衣瞥了眼满手黏腻的沐羽,拽着他将手洗干净,拍了拍他的小脸,“总得让奕风提心吊胆几天,难不成他告我的那些状我便要白白受着了?” 主人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沐羽撇撇嘴角,自顾自的爬上床睡觉了。 络青衣走到书桌前,磨好了墨汁,等奕风拿来信纸,方才落笔。 虽然只有一句话,可却是漏尽了万千情思,她想说的太多,可思来想去,该骂的,留待他回来再骂,这该想的,便以纸相传,让他知道,其实他一直不孤单。 并不孤单。 第一百三十章 你们的皇子妃来信了! 待奕风拿着信笺离开后,络青衣便孤身站在窗前,遥望着天上清冷的明月,眸中透出孤寂凉然与分外的想念。 情蔓深种,从前她还不懂这四字含义,可有一日当它落在自己的身上,便知这四字的分量。 脑中忽然闪现出异世一男人的容貌,他俊美绝伦,分明的五官如雕刻般浑然天成,鼻梁俊挺,薄唇好似三月樱花色,性子温润,举手抬足间尽显优雅,他有众多女人的爱慕与追求,却不屑一顾,独独钟爱自己,她很少能看见他的笑,订婚那日,是他笑的最温柔的一刻,她很想知道曾经的未婚夫,他还活着吗? 即便如今与她再无关系,可他终究给了自己太多关心爱护,一把梅花刃,一条紫色小貔貅项链,除此,还有一片赤诚之心。 终是难偿,终是辜负。 她还记得初问南常姓名时,她心底那抹异样的疼痛,只因她猛然想起温文尔雅,雅致风华的乐长歌,未婚夫乐长歌,从没忘记过他,或许所能给予的,也不过是从没忘记。 络青衣下意识的摸上腰间,手指在刀鞘上抚摸,怎么纹路有些不同? 络青衣皱眉垂首,将腰间的匕首取了下来,端在月光前仔细瞧着,眼眸倏地睁大,鞘上雕刻着的不再是朵朵绽放的傲然寒梅,而是一弯半月,月牙尖上镶嵌着一颗明珠,同样的做工细致,令人爱不释手,让人怀疑这两把匕首是不是同一人做出来的。 “墨小贱什么时候偷着换的?”络青衣看着明月刃轻喃出声,手腕向外,匕首出鞘,发出铮的声响。 明月刃上白光四散,泛着如月华般清冷的光辉,如同那人月下孑然而立的模样,都那般引人深爱。 匕首上贴有一张纸条! 络青衣眯了眯眼,将匕首上的纸条取下来,上面只有字迹毓秀,苍劲有力的七个小字:明月刃,从不沾血。 这个混蛋是什么意思! 络青衣看了一会,忽然笑了,眼角却流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清泪,还记得验身那日,被人控制的神兽破墙而出伤了她,为求自保她不得已用手中连切水果都舍不得用的桃花刃结束了它的生命,之后伤了墨盵嘢再次染血。这混蛋到底是想说什么?! 就算桃花刃不再纯净可它的意义仍旧非同一般,如今换了把明月刃便以为一切可以如常吗? 墨彧轩,他步步为营,无时无刻都在渗透她的生活中,让她觉得没了他不行,让她觉得全天下只有他是好的,让她觉得…他真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看不透,本以为与他相知后起码懂了些,可现在看来,她何曾懂过。 他不懂生死与共,却懂护她一人周全。 墨彧轩,若你二十一天后回不来,我便去找你,炎狱危险,可你都不怕,我又会怕什么? 络青衣又将匕首挂回腰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眸光瞥到床上睡得正香的小沐羽,弯了弯嘴角,推开门走向天牢。 奕风连忙跟上络青衣,生怕她会出了意外,否则爷的怒火他可是消受不了。 “青总管。”天牢外看守的侍卫将络青衣拦住,“夜已深,不知青总管前来天牢是为何?” 络青衣笑笑,随意编了个借口:“本总管奉皇上的口谕前来看看八皇子,你们也知道,毕竟是父子,皇上总有不忍心,本总管也就看看他过得如何在回去禀告皇上。” 两名侍卫互相对看了一眼,对着络青衣做出请的姿势,“总管您请。”青总管是皇上身边最近的人,又说是口谕,他们也就没怀疑。 “多谢。”络青衣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看来八皇子过得还算不错。”络青衣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看见墨浩褚躺在草席上,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青总管?”墨浩褚闻声放下书,侧头看向缓步走来的络青衣,十分讶异她的到来,因他天生的高傲故而并没起身。 络青衣办了把凳子,坐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笑道:“用不用本总管在命人给您点两盏灯?八皇子向来最怕黑,这怎么还看起书来了?” 墨浩褚冷冷一哼,“你若是来看我笑话的便滚出去!” “呦!这是摆的什么架子?”络青衣勾着嘴角,“哦,对了!本总管忘了皇上已经将您贬为庶民,废了您的墨姓,那你说本总管该叫你什么好呢?不如八公子好了,也算给你抬了身价,不必感谢本总管,本总管向来心软,这不,还谎传皇上口谕来看看你,怎么说撵就撵呢?” 墨浩褚反手一甩,书页四散,他撑着地面单腿站起来,狰狞的看着她,“谎传口谕,你胆子不小!别废话,你想干什么?” “您快坐下,这废了一条腿,站着也不好看不是,本总管可没逼你行什么礼,整的本总管欺负了你一样,快坐快坐。” 墨浩褚呸了一声,向地上吐了口吐沫,“狗奴才,用你假好心?” “知道也别说出来呀!”络青衣笑着看他,“本总管是来给八公子提个醒,顺便把该欠的账还了。” “欠的账?”墨浩褚拧眉,这狗奴才胡言乱语什么,他什么时候欠过账?单腿站立令他脸色有些发白,额头沁出了汗水,却还是咬牙支撑着,不肯在她面前放下尊严席地而坐。 络青衣点头,“就知道您忘了,这不是来给您提个醒嘛!您再好好想想,给夏侯公主接风洗尘那次,本总管送您回宫,您是不是想要背后偷袭杀了我?再说说凌妃娘娘小产那日,您是不是控制了一只神兽破墙而出想要杀了九皇子,本总管却无辜被连累了?” 墨浩褚脸色更白,眼神闪烁,言语逃避,“那把剑是我捡的没错,至于什么神兽,我没见着也不知道,我只有一只契约火兽,你莫要诬赖到我头上。” 比她还嘴硬!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跟你废话。”络青衣睨了他一眼,缓缓站起身,走进铁栅栏。 “你要做什么?”墨浩褚一手放在失了知觉的膝盖上,单腿向后蹦着,惊恐的看着她。 络青衣忽然一笑,从袖中拿出一粒红色的丹药,晃了晃,“本总管缺个试药的,不如八皇子尝尝,权当还账了。”这离火清心丹可是她这两天炼制出来的,一般人想试还没这资格呢! “不,不要…”墨浩褚吓得一直往后退,直到没了退路。 络青衣指尖转动着丹药,收回了丹药,嘟囔了句:“怎么这么不识货呢!又不能要你的命,尝尝怎么了?” 墨浩褚咽着口水,见她收起来,睁着眼睛心里松了口气,还好隔着铁栅栏,不然掰开他的嘴生吞下去自己也没能力反抗。 络青衣低下头,见他放松警惕,眸中划过一抹异样的光彩,叫了声:“八公子。” “啊?”墨浩褚一张嘴,一粒红色的丹药直直飞进他嘴里,从舌苔处滚落进咽喉之中,一路滑进了肚里。 “你……”墨浩褚愤然的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想不到青总管这么卑鄙,不仅假传口谕,还迫使他试药,他真后悔那日没有亲手杀了他! 络青衣拍拍手,笑嘻嘻道:“过几日本总管再来观察观察,八公子好生歇息着,本总管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他却睡不着了!墨浩褚咬牙切齿的看着络青衣走出去的背影,眸光狠毒,好你个青衣,连小太监都能欺负到他头上,若有一日他能翻身,这些得罪过他的人,谁也别想好过! 奕风摇着头叹气,还以为九皇子妃这么晚了干什么去,原来是戏耍八皇子来了,不过以她有仇报仇的性子也不觉得奇怪,要不是爷曾告诉过她那只伤了她的神兽是八皇子放出来的,九皇子妃都不一定想的起来找八皇子报仇,这今夜怎么就突然来了…… 要是他知道是墨彧轩留给络青衣的那柄明月刃提醒了她,奕风定要吐槽,爷这是怕九皇子妃一人在宫里无聊才给她找点乐子,宠媳妇宠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够了…… …… “爷,您怎么样?”浅忆十分忧心的看着坐在床上控制玄术环绕的墨彧轩。 墨彧轩缓缓睁开紫眸,周身流淌的紫色玄气缓缓散去,声音有些虚弱,“无事。” 浅葱正好推门而入,将饭菜端到桌上,拍拍衣裳,“爷,可以吃饭了。” 墨彧轩从床上走下,低头看了眼被汗浸湿的白色外衣,眉头一皱,沉声道:“去给爷拿件新衣裳来,再打桶热水,爷要沐浴。” “爷,要不您先吃了饭?吃完饭才有力气。”浅忆试着劝他,爷刚拼尽全力压下上涌的玄术,要是这个时候沐浴,他真怕爷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墨彧轩轻叹一声,将外衫脱下扔在地上,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细嚼慢咽的吃着,边吃边问:“今日没有皇宫的信件?” “刚刚送来。”浅忆从袖中拿出几张信笺,铺展开递给墨彧轩,疑惑道:“占色今日来的有些晚,这信笺也多了几张。” 占色是只海东青,一只品种纯良却不如滟芳华的那只品种尊贵,墨彧轩与奕风每天的书信就是靠它一来一回,听说这名字是清流有日醉酒起的,众人也就这么跟着叫了。 墨彧轩手中的筷子正夹着一道菜,另一手接过信笺,眸光落在奕风所述的字迹上,眸内笑意盈盈,想着回去定要好好收拾小青衣,起码叫她三天下不来床! 当他挑着眉翻到最后一页时,眸光定在那娟秀如银钩,挥洒似流云的一行字上,刹那间眸光暖的不像话,如初雪消融,如日光倾城,如微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紫眸内的色泽几经变幻,忽浓忽淡,忽轻忽重,那倾巢而出浓浓的情思尽数流于纸端,唇畔扬起一抹令人心折的微笑。 “爷,您…”浅忆与浅葱一惊,爷什么时候这么笑过?爷眼中的感情有些陌生,有些…令人动容。 墨彧轩并未移开目光,轻轻一笑,嗓音慵懒中透着清柔:“你们的九皇子妃来信了。” ------题外话------ 今天腊八,亲们喝八宝粥没呢,犹记得去年还特意去超市买了罐,今天特意给家人煮了粥,所以万更木有粗来QAQ 想着不能断更先更新,于是欠的七千明天补发,亲们么哒,腊八快乐! 第一百三十一章 铸剑山庄(一更) 浅忆与浅葱对视一眼,心中大惊,九皇子妃的来信就给爷高兴成了这样? 那轻轻的笑意不似平日的漫不经心,不同往常的懒意洋洋,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种笑容,甚至,甚至他们能感受得到爷从内而外散发的一种幸福。 对,这种感觉就是幸福。 墨彧轩撂了筷子,手中多余的信笺脱落,在空中打了个旋飘至地上,他好像不曾发觉,依旧贪恋信笺上的温情,眸光不离。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短短十四个字暖了他的心,就像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亦如百花同绽灼灼艳彩。 小青衣是在诉说对他的思念?是在怨他不能早些回去? 还有二十一日,日日如年,日日煎熬,日日眼前都会浮起那张狡黠的笑颜。 微风吹入,墨彧轩颊边的一缕墨发随风起,清若琉璃的紫眸内流动着浅浅的光华,甚是迷人。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墨彧轩温柔轻笑,指尖在信笺上不住的摩挲,指腹点在无尽二字上,心中被喜悦填满,他的女人为他而识相思,一句话便可掀内心波澜,他的心绪,已不再平静。 浅葱拉了拉浅忆的袖子,小声地说:“哥,你看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什么相思的句子,你看爷拿着那张纸就跟什么宝贝似的,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九皇子妃是个什么样儿的女人了。” 浅忆瞥了浅葱一眼,挥开他的手,低声道:“爷这是想念九皇子妃了,没事你就少说两句,要是让爷听了不高兴,我也救不了你。” “啊?”浅葱吃惊,他也不算是肖想九皇子妃,爷生气什么? “看看爷对哪个女人这样过?一句话就连什么都不顾了,你再敢多说两句关于九皇子妃的话,让爷听见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浅忆看着墨彧轩俊美的玉颜上满是温柔,眉头不禁皱了皱,爷这么喜欢青姑娘,怕是他会伤透了心。 “那我少说两句…”浅葱声音弱了下去,偷着去看墨彧轩嘴角勾着一抹宠溺,心里同浅忆想的一样,怕是有人会伤心了呦! “浅忆。”墨彧轩将信笺折好放入贴近胸口的衣襟内,站起身抬步走到桌案前,从架上拿起毛笔,缓缓铺开信纸,示意浅忆磨墨。 浅忆撩着衣袖,站的笔直,对浅葱使着眼色,把正在房顶睡觉的占色抓下来。 浅葱点头,从窗户处飞了上去,随后房顶上响起一阵噼里啪啦声,一人跑,一鹰飞,一人抓,一鹰避。 墨彧轩不去理会房上弄出的响动,毛笔蘸了砚台里的墨汁,思忖片刻,笔尖轻落,两张纸摊开,一张上面的字迹颇显随意与狂放,另一张则是处处尽显相思意,一笔一划勾勒的极为认真。 “送回去。”墨彧轩将信纸上的墨迹吹干,递给浅忆,听着房顶上浅葱气怒的阵阵骂声,摇头笑了笑,“占色不是最喜欢占男人的便宜?怎么今日连浅葱也不能碰一下?” 浅忆也跟着笑笑,“估摸是清流调教的,不喜欢年纪太小的男人。” “浅葱,你下来。”墨彧轩懒洋洋的对着房顶喊了一句,胳膊杵在桌案上,一手支着额头,侧目而视窗外的那轮明月,笑意幽幽。 房顶上的浅葱还在跺脚,一听这声,剜了一眼正在梳理羽毛的占色,飞回屋里就开始告状,“爷,您看清流养的什么破鸟,以前是见人就倒贴,现在更好了,见人就躲。” 墨彧轩笑笑,“占色通灵性,兴许它不喜欢太嫩的,你让浅忆试试看。” 浅葱撇着嘴,“你们都会拿我寻玩笑,不就是一只破鸟,谁稀罕抱它,我还嫌他埋汰呢。” 浅忆摇摇头,脚尖一点如抹轻烟飞入房上,占色扑腾了两下便被浅忆抓在手中带了回来,可那两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迫不及待往浅忆怀里扑一样。 浅葱瞪着占色,将他从浅忆怀里提溜出来,骂道:“少来占我哥的便宜!臭鸟,给我出来。” 占色呼扇着翅膀,极力从他手里挣脱,一脸嫌弃的模样,它才看不上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呢! “占色。”墨彧轩看着它,声音微沉,占色翅膀一僵,圆鼓鼓的鹰眼带着惧意看了看他,便不再扑腾,浅忆将信笺折好放在占色爪子上的竹筒里,拍着它的翅膀,对它道:“回去吧。” 占色又偷偷看了眼墨彧轩,在浅葱手背上狠狠的啄了一下,痛的浅葱松了手,它顺势飞出窗外,嗖的一声没了影子。 “臭鸟!”浅葱揉着泛红的手背,恨声道:“看我回去不把你煮了吃了。” 浅忆睐了浅葱一眼,笑道:“早说过它不喜欢年纪太小的你不听,非要动手去抓它,也是活该,赶紧将饭菜收拾下去,爷要沐浴了。” “哼!”浅葱撅着嘴,将饭菜端了出去。 片刻,浅葱抱着一个大木桶走进来,又提了几桶热水,试了试温度,对着屏风后脱衣的男子道:“爷,属下就在门口。” “嗯!”墨彧轩浅浅应了一声,待浅葱与浅忆离开,他*着精壮的胸膛走出来,跨入浴桶之中,缓缓闭了眸子。 热气氤氲,袅袅升腾,温热的水驱走了他一天的疲惫,玉颜有些微微的熏红,许是热水舒缓了经脉的缘故。 “天涯地久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墨彧轩双臂搭在浴桶的边沿,口中轻喃,面上含着一抹温柔的暖笑,一股说不出的情感在心中爆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小青衣开始试着爱他,他从不觉得炎狱有多危险,不是不在乎,只是为了小青衣,他不觉得。 他清楚她的性子,不愿在别人羽翼的保护下过活,他也从没想过束缚她的自由,她想走多远,自己便陪着她去多远。 她之所愿,他愿赴汤蹈火以求之,她之不愿,他愿赴汤蹈火以阻之。 他曾说,我愿拿命作陪,只为换你一世心,一生情。 这话,绝不是说着玩的,炎狱之行,便是他最好的证明,小青衣,我是真的爱你。 不想逼迫你,想让你将我放在心里,慢慢融入骨血,再也割舍不去。 忽地,窗外传来一道破空之声,墨彧轩紫眸内的温柔刹那间消散,掬起一捧清水浇至肩膀处,水珠从冷玉般的肌肤上滑落入浴桶中,嘴角含笑,不为所动。 “什么人?”浅忆和浅葱在门口听见有人闯入,顾不得许多推开门跑了进去,顿时停下脚步,看向墨彧轩,“爷……” “无事,你们先出去。”墨彧轩笑笑,手指捋着一抹长发,极为慵懒随意。 “是…是…”浅忆和浅葱退出去,将门掩好,本分的守在门前。 “这俩小子不错,改明送了我如何?”坐在墨彧轩对面的男子笑着看他,眸光落在他温水半没的肩膀处,眸色深了深,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墨彧轩侧目看着他,打趣道:“你从不乏男宠,还缺两个不错的?醉璃苑的人可不是说送便能送的。” “可从没见你舍不得谁?怎么?这两个人反倒令你不舍得了?”男子黑色的袖袍上绣着玄纹,小麦色的皮肤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刚毅,浓眉与峻酷的五官透着几分冷硬,如炬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紧了墨彧轩面上的神情。 “呵…”墨彧轩轻笑,手指敲打在浴桶边沿,眸内划过一抹异色,调侃道:“莫非铸剑山庄庄主还想抢人不成?” “谁敢在九皇子手下抢人?”扶啸风大手触摸着茶壶的温度,笑着给自己斟了杯茶,叹道:“碧羽清茉,果真是极好的茶叶!” “庄主此来只是想讨杯茶水喝?”墨彧轩懒洋洋靠在浴桶上,没等扶啸风开口,便道:“不管是与不是,都请扶庄主先回避,水已凉,爷不习惯穿衣时有人在场。” “哦?”扶啸风挑眉,端着茶杯翻看,特意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但没离开,反而放下茶杯起身走向他,“九皇子让啸风铸造的那把清霜剑已经出炉,不知九皇子如何要?” 墨彧轩眸底漫上几分寒意,在他走近时倏地手掌一震,桶内水波漾起,波澜横泛,无数水珠纵横而起形成一道遮蔽的水帘,水珠从天而落,霎是好看,只是扶啸风的目光一直盯在墨彧轩身上,欲挥开雨帘,岂料水珠变得坚硬不可摧,向他脸上砸去,扶啸风不得不退后数步,看着水珠凝成的帘幕对他锲而不舍,面色惊变,聚起精神力对抗无数水珠。 墨彧轩手腕一翻将衣服握在手中,趁机飞出浴桶,不过一个转身,身后的水珠轰声尽碎,如瀑如雨洒在地面上。 扶啸风在看去,那男子已经系好了腰间的玉带,脑中的旖旎画面消散,心中满是叹息。 “爷!”浅忆与浅葱又冲了进来,见墨彧轩一袭白衣,负手站在床前,而铸剑山庄的庄主一脸惋惜与惊讶的站在离他不远处,目光中有一丝蠢蠢欲动。 “将这里收拾了。”墨彧轩一挥袖袍,弹出一缕劲风,对扶啸风而去。 扶啸风大惊,闪身躲避,仍旧躲避不及,劲风划着他的脸而过,擦出了一道血痕。 浅忆平静地看了一眼,便和浅葱抬着浴桶走出去,心中冷笑,据传铸剑山庄的庄主性好男色,有龙阳之癖,只是他连爷都敢肖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扶啸风面上一怒,“你竟然对我出手!” “那又如何?”墨彧轩轻漫地笑着,“爷让你铸一把清霜剑是没错,可你别以为这样就是爷欠了你的!你喜欢男人,爷便送两名男伶给你,如此两不相欠,别以为爷不知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扶啸风面色的怒意缓缓退去,张了张口,“你…你不是喜欢?”话刚要出口看见墨彧轩幽冷的眸色时及时转了话,“你能操控水?!” 墨彧轩笑了笑,“爷明日便离开,还请庄主带路,随你去取那把清霜剑。” “好…好…”扶啸风见他避过不提,也没在追问,“九皇子请。” 墨彧轩颔首,带着浅忆浅葱往铸剑山庄而去。 一个时辰后,铸剑山庄 “爷?”山庄内响起两道讶异中带着惊喜的声音,墨彧轩望去,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随后跟在扶啸风身后去了铸剑池。 扶啸风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并没说什么,浅葱拽了下浅忆的衣袖,小声道:“哥,你先去,我想跟他们说会儿话。” 浅忆点头,跟在墨彧轩身后,也看了看那两人,大步离去。 “小葱。”那两人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地问道:“醉璃苑还好吗?” “很好!”浅葱笑着点头,拉着他们的手,“两位哥哥在这里怎么样?扶庄主可有欺负你们?” “没…没有。”两名男子摇头,语气中不免多了些失落,“扶庄主对我们也很好。” “那你们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我们…”一名男子抬头,握紧了浅葱的手,低声道:“小葱,你能不能同爷说说,我们想回京都,想回醉璃苑,我们不想离开爷。” “可是爷已经把你们送给扶庄主了呀!”浅葱任由他们握着,语气微扬。 “我们…”两名男子苦涩的摇头,“就不能同爷求求情吗?我们真的不想离开爷。” 浅葱甩开他们的手,面上有些不悦,“还以为你们悔过了,想不到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离我远些,醉璃苑与你们再无关系!” 两名男子面色变得惨白,脚步僵在原地,看着浅葱追着浅忆的身影而去,张着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浅葱搓了搓手背,噘着嘴不去看他们,要不是他俩趁爷宿在醉璃苑,大半夜的爬到爷的床上,爷又怎么会将他们送给铸剑山庄的庄主? “回去吧,庄主只是应爷的要求打造了一把剑,我们…这辈子是回不去京都了。”一男子双手垂至两边,脚步沉重的走了回去。 另一名男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手握拳,不甘心的跟了上去,偷偷随着浅葱进了铸剑池。 ------题外话------ 身体又在跟大墨抗议了,原本的万更无奈只能先发这些,亲们别担心,二更或三更都不会落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只予长情(二更) “庄主!”守在铸剑池外的护卫对着扶啸风行礼。 扶啸风抬手,“下去吧!” “是!” “请。”扶啸风转身邀请墨彧轩进入铸剑池,墨彧轩笑着点头,“多谢。” 待几人进了铸剑池,便有叮咣捶打的声音传来,扶啸风领着他们转了几个弯,铸剑声愈发的遥远,而眼前却是越来越明亮。 “万剑阁。”浅忆看着牌匾上的字念出声,一看便知上面的字是由剑刃雕刻上去的,而这挥斥方遒的手劲,笔走龙蛇的工法也就只有扶啸风写的出来。 “请。”扶啸风再次邀请,推开万剑阁的大门,浅忆与赶上来的浅葱惊叹不已,万数的剑漂浮在半空,场面极为壮观! 扶啸风看着两人的表情笑道:“这万剑阁内装有磁石,使得宝剑与磁石产生相斥的作用,万把宝剑便能浮在半空,形成如此景象。” 浅忆与浅葱回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面上浮起尴尬,拱手道:“我二人对此道相知甚少,还望庄主见谅。” “无碍!”扶啸风哈哈大笑起来,峻酷刚毅的面容看起来不再那么冷硬,又睐了墨彧轩一眼,“还是你调教的好,两人都这么聪明!” “多谢庄主夸赞,爷现在只想见到清霜剑。” “九皇子急什么?”扶啸风扫着浮在中央的几把剑,稳步走上前,大掌伸出,缓缓握住一把通体青色的宝剑,猛然向外一抽,宝剑出鞘,剑鞘掉落在他另一手中,扶啸风抓着剑柄疾速退后,一个转身将剑身重新插入剑鞘,铮的清亮声响消失,好似凝霜的剑身没入剑鞘之中,围绕在剑身上的青色之气也随之消失。 墨彧轩单手接过扶啸风递来的清霜剑,嘴角含笑,叹道:“好剑!庄主的手艺天下无双,不愧为铸剑第一庄!” “承蒙九皇子谬赞。”扶啸风如炬炙热的黑眸落在他身上,想着多看一眼,在多看一眼。 墨彧轩将清霜剑递给浅忆,浅忆接过,小心的抱在怀里,他觉得爷很喜欢这把剑,可看这剑也不像是给男子用的呀! “九皇子下次再来能否派人知会啸风一声?啸风也好尽地主之谊请九皇子喝上两杯!”扶啸风想起他说明日离开便觉得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希望他能留的在久些。 “庄主客气了。”墨彧轩不在意地笑笑,“还请庄主下次不要选在爷沐浴的时候硬闯。” “定当不会。”扶啸风笑着点头,脑中回想着墨彧轩半没水中的欣长身材,以及露出半个胸膛的画面,便觉得下腹有些燥热。 墨彧轩转身,抬步欲走,却被扶啸风拦住,“九皇子今夜不如就在山庄住下?” “多谢庄主好意,爷向来不做亏本的事,这客栈的钱既然交了,岂有不住的道理?”墨彧轩缓步走了出去,不再理会身后男人那灼热的目光以及紧抿的唇角。 出了铸剑山庄,浅葱便按捺不住了,忙问道:“爷,扶庄主是如何得知我们今日来了铸剑城的?” “从一出京他便派人跟着,否则今夜怎么会来的这么巧!”墨彧轩讥讽地勾着嘴角,眸中闪着寒光。 “可他对爷…似乎存了心思。”浅忆皱眉,觉得九皇子妃也挺不容易的,爷不仅招桃花,还招菊花。 墨彧轩的脸色也不好了,声音一凉:“不准让你们九皇子妃知道!”小青衣生气了可不好哄,他不怕她毁了人家铸剑山庄,大不了同她一起毁了,只是他怕小青衣再也不理他,这才是真的要命。 “是!”浅忆低下头,原来在爷心里还是女人重要啊! “即刻派人将清霜剑送回京都,吩咐第一巧手东方棠在这剑鞘上雕绘几朵梅花,在镶几颗宝石上去,要最珍贵的那种,最好还能在剑柄刻上几个字。”墨彧轩吩咐着,他觉得这把清霜剑的剑鞘上连个花纹都没有,过于单调,他要给小青衣最好的,不光是一把剑,若哪天有人问起来,小青衣也不算失了面子。 “请问爷想刻什么字?”浅忆有些疑惑,一大堆疑问浮上心头,怎么要刻梅花,爷不是最喜欢幽兰?难道这把剑不是爷自己用的?他要送人? “只予长情。” “只予长情?” “对!”墨彧轩点头,“想必你们的九皇子妃会喜欢。” 浅忆一拍额头,原来是爷送给九皇子妃的,难怪这把剑的重量很轻,剑身极薄,还要镌刻梅花,他记得爷有把九皇子妃送的梅花刃,他早该想到的,真是笨啊! “哥,你怎么了?”一旁的浅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反正不管九皇子妃喜不喜欢,他倒是喜欢极了,他也想要一把,可惜一般人买不来扶啸风亲手打造的宝剑。 “没怎么。”浅忆撇撇嘴角,想着回了京都后要不要以九皇子妃马首是瞻? 墨彧轩一手覆上心口,唇畔微扬,浮起一抹暖洋洋的微笑,他还想在读一遍,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小青衣的相思,他可要收好了。 “爷!”三人脚步忽然顿住,四周风声骤起,沙沙的树叶摇晃作响,月光悄移,照在突然出现的雪隐暗卫身上。 “九皇子,皇上让我带您回宫。”雪隐暗主从暗卫身后走出,毕恭毕敬的弯着身子,周身一片肃杀之气。 墨彧轩嘴角一勾,凉凉轻笑,“看来父皇是真生气了,能出动暗主,爷的面子不薄呀! ”九皇子请。“暗主胳膊一伸,身后的暗卫们齐刷刷的让开一条路,卷起灰尘四起。 ”爷何时说要同你走了?“墨彧轩挑眉,对浅忆吩咐道:”回客栈。“ ”是!“浅忆没去看气势逼人的众多暗卫,抱紧了怀中的清霜剑转道而行。 ”九皇子!“暗主拦住浅忆,语气冷了几分,”还请九皇子随我回宫。 “爷今夜的心情不错,不想见血,知趣就滚。” “我也是奉皇上的命令,望九皇子不要加以为难,若九皇子一意孤行,这千名暗卫断是不能任您离开的。”暗主语气恭敬,虽然九皇子身怀九段玄技,可若真动起手来,也不一定敌得过这千名暗卫。 “千名。”墨彧轩冷勾着嘴角,“不知道千人的鲜血能不能淌出一条河来!” 暗主脸色一变,这九皇子忤逆皇令并不惊讶,可他不信九皇子真敢对他们动手,他们可是皇家暗卫,九皇子再轻狂也不能使得他们千人命归于此。 墨彧轩见他们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将道路堵得更严实,甚至不留一条缝隙,齐齐严阵以待将他围在圈内,脸上的笑意愈发散漫,透着无限冷意。 “浅忆浅葱,能取多少性命就取多少,剩下的留给爷。”墨彧轩环胸而立,眸光扫着千名暗卫,笑意凉薄。 “是!”浅忆将清霜剑别在腰间,与浅葱对视一眼,身形一闪,没入暗卫中,与众暗卫交起手来,一时间红光夹杂着蓝光大作,直冲夜空。 暗主咬牙,想不到九皇子真敢动手,他是皇子,自己是暗主,他还不能还手,这…大手一挥,以内力扩音,“撤!” “爷允许你们走了么?”墨彧轩紫眸内笑意流转,掌心内聚出道道紫色丝线,将还来不及撤退的暗卫缠住,紫色丝线在半空翻滚缠绕,将暗卫包裹起来,不能动弹。 “九皇子!”暗主大喝一声,眼见着又是几十名暗卫倒下,噗通一声跪地求饶,“还请九皇子手下留情,饶他们一命!” “你的命也在爷手里!你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求饶?”墨彧轩懒懒地睨了他一眼,靠在一棵树旁冷眼旁观这一切,有着睥睨天下的傲然与俯瞰众生的狂妄,令人不敢逼视难以呼吸。 转眼间又是十名暗卫绝了声息,鲜血蔓延开来,已有汇成一条河的趋势,暗主苍白着脸色,睁大了双眼,心中已然绝望,原以为以千名暗卫便能将九皇子带回去,可这结果…想必皇上是想过的! “九皇子…”暗主咬紧了牙,灰败里眼神中似乎找到了生机,“若您将这千人屠尽,宫里那位也就危险了。” 墨彧轩睐了他一眼,眸色一深,却没让浅忆浅葱停手。 暗主见他不为所动,颓然的闭上眼,喊出一句话:“您当真不在乎青总管的性命吗?” “你威胁爷?”墨彧轩手一伸,便将他提起来,面上看不出喜怒,声音更是平静。 “不敢!”暗主睁开眼,看着他的衣领被墨彧轩揪着,心里不由得慌了起来。 “爷看你是很敢!”墨彧轩反手一挥,将他甩了出去,扬起四周遍起的灰尘,眸底杀意毕露,令人看了不免打怵。 暗主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半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九皇子…皇上…皇上已经知道了青总管的女儿身,她罪及欺君,若您抗旨不回,恐怕…恐怕皇上只会将所有罪责怪到青总管身上。” “谁说的?” “是…太子殿下。” 墨彧轩紫眸动了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然看着躺在地上的暗主,口中吐出极其冰冷的一个字,“灭!” “爷?”浅忆着急的唤着,难不成爷还真打算要这近千人的性命?那位青总管又是什么人,为何皇上会以她来威胁爷? 墨彧轩转身,缓步向客栈走去,目光处一片冰凉,恍若不见这四处弥漫的血色,恍若不觉这是千条性命,懒散的音调缓缓传来,“仅留一人。” 墨盵嘢,我们的账,回去再算!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浅忆与浅葱满身是血的推开墨彧轩的房门,手中抓着仅存的一名暗卫踉跄的走了进来。 浅葱刚走两步便倒在地上,身上被划开数道口子,显然是血流过多以至昏迷。 浅忆看了他一眼,手指一点,止了他身上外溢的血液,手下一甩,将那名轻伤的暗卫扔进了屋里。 墨彧轩坐在椅子上,微微抬高茶杯,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手指转动着茶杯。 “爷。”浅忆满身血气的走了进来,脚步微晃,扶住了一旁的木柱。 “领着浅葱下去疗伤。”墨彧轩轻抿一口,缓缓抬眸,将茶杯搁置在桌上。 “是!”浅忆拱手,扶起浅葱走了出去。 “九…九皇子…”那名暗卫哆哆嗦嗦的开口,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再颤抖,他是怕极了,近千条命说灭便灭,若说冷血,怕是太子殿下都比不过! “爷原还想着放你们离开,只是你们的暗主拿爷这辈子最疼的女人来威胁,你说,爷是不是不能饶了你们?”墨彧轩轻轻一笑,嗓音清柔,“爷的女人受不得任何人的威胁,也不能被任何人威胁,即便是爷的父皇,爷也不准!父皇若敢动她,不得不掂量着,雪月百年的根基毁了可惜不是?爷倒是不觉得什么,不过是一载江山,江山是死的,可爷的女人是活的,爷要和小青衣过一辈子,而不是和雪月的江山过一辈子,爷的父皇应该还没到昏聩的地步,待爷办完了事回京,希望小青衣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青衣,不然,别怪爷当不成孝子!” “九皇子,您当真要为了女人而受天下万民的唾弃?”暗卫从没听过这般逆天的话,心中惊骇犹如江海翻滚,高山崩塌。 即便以前的九皇子再狂狷不羁,却也没到这种地步! “女人?哼!”墨彧轩冷笑,一字一句,“爷只为小青衣,只为,络青衣。”天下女人,又与他何关?! 铸剑山庄 “你方才去哪了?庄主正派人寻你。”一男宠看见原是醉璃苑的那名男伶惶恐不安的跑了回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男子惊吓的大叫一声,被那男宠捂上嘴,这才回了神,磕绊道:“我…我出去转了转。” “怎么吓成这样?”男宠显然是不信,缓缓放开他。 “我…我要去见庄主!”男子疯了般的跑出去,留下一脸莫名的男宠,看着他的背影斥道:“今日真是神经了!” 男子想起林中那汇聚成河的鲜血令人心悸,还有那个暗主临死前跟他说…跟他说爷屠尽千人只为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是宫里的太监总管络青衣,手中握紧一块雕着暗主二字的木牌,眼中划过一抹戾气,他不甘心这辈子埋没于铸剑城内,他要回京,他一定要回京!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青衣的捉弄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便过去了大半个月,这日刚下朝,月隐殿便传来消息,早膳时夏候月趁侍卫换班之际,与香雪一同逃出月隐殿,只是夏侯月带来的那些鸾焰隐卫依旧被雪月的雪隐暗卫控制。 “皇上。”侍卫总领展赫慌慌张张的从殿外跑了进来,面上惶恐,“夏侯公主不见了…” 墨泓面色微沉,平静的眼底掀起漩涡,沉声道:“连个人都看不住,朕要你何用?” 展赫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莫不是皇上想要他的命?“还请皇上息怒,是属下失职,属下这就去领罚。” 墨泓冷哼一声,大手拍在桌案上,桌案一颤,“命你即刻清点五百侍卫,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将夏侯公主带回月隐殿!” “属下遵旨。”展赫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暂时放过他,要是夏侯公主带不回,想必就真惹恼了皇上,倒是没了总领一职事小,没了命事大!他不敢耽搁,从地上爬起大步走出宫殿,旋即清点五百侍卫,搜查皇宫各处,寻找主仆二人。 “青总管。” 络青衣缓缓抬头,对着墨泓咧嘴一笑,将拂尘抱在怀里,“皇上您说。” “朕看你近日过于劳累,若是伤情反复,朕于心有愧,因此朕允许你再多休息几日,你手中的事可交由常公公暂代,朕,给你放一个月的假,如何?”墨泓眼底漫上深意,虽是问着她的意见,可这语气却是不可置喙。 这是要罢了她的权?停了她的职?仔细想想最近她没做什么得罪人的事吧! “奴才多谢皇上。”络青衣微微一笑,又将头低下,拂尘遮住半张脸,将墨泓投来的深邃目光抵挡在外。 闲着也没什么不好,对于她能懒则懒的性子,她倒真要感谢皇帝,不过突然有此一招,想必,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吧! “退下吧!”墨泓对她摆手,看着她纤细瘦弱的身形,眸色深了深。 “是。”络青衣点头,甩着拂尘倒退而出,转身迎上微醺的日光,柔柔的阳光洒在她清秀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墨泓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络青衣,好个络青衣,欺瞒了他这么久!也不过是个女人,没什么能耐,他要是真想动她,何须掂量轩儿怎么说怎么做,他就不信轩儿会对他这名父亲动手,仅仅因为一个女人! “魔乐。”墨泓声音微沉,英俊的面容已然泛起薄怒,想必是想起了墨彧轩命令那命仅存的暗卫传给他的话。 “皇上。”一道黑色人影忽然从大殿暗处闪了出来,那是一抹窈窕的身影,面上围了条黑色的丝巾,额际上刺着一朵妖娆盛开的野玫瑰,浑身散发着诡异而危险的美。 “监视络青衣的一举一动,每日亥时向朕禀报!”墨泓对她挥手,魔乐诡谲的笑了笑,“魔乐领命。”随即如同一阵黑色烟雾般飘了下去。 络青衣回了房间,不见沐羽身影,想必是由奕风领着出去玩了,刚坐下喝了口茶,脖子上突然多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兵器,伴随一道如水清软的声音,“青总管。” 络青衣瞥了眼架在脖子上的冷剑,不在意的扬扬眉毛,两指捏着薄薄的剑身缓缓移开,放下茶杯转身对着夏侯月一笑,“公主这是何意?” 夏侯月又将剑锋搁在她的肩头,粉唇一启,吐出四个字,“我要出宫!” “哦?”络青衣看了眼她身后垂首不语的香雪,眸子含笑,道:“也不是我拦着你,找我做什么?难不成公主不认识出宫的路?” “皇宫之内唯有你出宫查的不严,由你领我出宫几率大些。”夏侯月道出心中所想,“你放心,我并不想伤你,只要你带我出宫,一旦我平安离开皇宫,自会放你离开。” “公主这话可错了呢!”络青衣不畏惧寒光凛凛的银剑,重重叹了一口气,“公主还不知道,皇上刚许我多休息一月,自今后这宫里可就没我什么地位了,您说,您是不是找错了人?” “雪月皇帝罢了你的权利?”夏侯月狐疑地问着,一双剪水秋瞳不错漏她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公主不信?”络青衣摊摊手,“骗你也没什么好处,如今我想要出宫,亦是难啊!” 夏侯月眉头一蹙,这雪月的皇帝不是最信任青总管了,怎么说收回他的权利便收回了?虽然她身负九段玄技,可随行护送她的隐卫还被困在皇宫之中,要是这一路上发生什么不可知的危险,她怕这九段玄技也是无用! “公主想要出宫,我有一人选,他不仅不会拒绝,反而会助公主顺利离开雪月。”络青衣循循善诱,实则是想让她移走这把明晃晃的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她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十分介意在多添上个一两道! “你是说…”夏侯月犹豫不决,心里已然说出了那个名字,只是她不能要他的帮助。 “五皇子墨赤炎。”既然她不肯,络青衣就替她说出来,明显的郎有情妾无意,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呀!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她怎么这么好心,被人挟持了反而给人出主意,嗯,她一直这么好心! 夏侯月摇头,“不能找他,要是被雪月皇帝知道,定不会放过他,我不能连累他。” 那你就能连累我了?络青衣嘴角一抽,自己在夏侯月眼里这个不值钱的呀! “不如公主先放下这把剑,我没有内力,身无玄技,自然就跑不掉,只是站着说话有些腰疼,要不您先座?”这姑娘还真执着,手一直端着一把剑她不酸吗? “公主,青总管是个普通人,他敌不过你的,要不您先将剑收起来?”香雪在此时出声,希望能帮上他一把,自上次公主为墨殿下烹茶时,她便对青总管心生好感,比起其他的雪月人不那么厌烦就是了。 夏侯月本就有些动摇,这一听自己丫头的话,心一软,将剑收回剑鞘,问着络青衣,“我放了你,你可有法子助我出宫?” 敢情大半天这公主还是一根筋想找她帮忙,此时她想出宫都没法,更何谈再带上两名大活人了,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有!”络青衣点头。 “是什么?”夏侯月不禁有些好奇,面上微微露出些许笑意。 “我去找五皇子求助。” “不行!”夏侯月立刻否决,语气坚定。 “那就请公主赐我一剑吧!实在没招了。”想出宫还磨磨唧唧这不行那不行的,络青衣翻了个白眼,怎么摊上这么个公主,同时暗中对沐羽传音在外面待好了,别冒失闯进来,扰了她与美人谈话。 “你…”夏侯月拿她也无法,一旁的香雪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的说着:“公主,要不我们就请五皇子相助?奴婢看青总管是真的没有办法。” “你怎么总为他说话?”夏侯月看了香雪一眼,就见香雪脸色微红,将头垂下,“奴婢说的也是实话,不如公主考虑考虑。” “公主要觉得此法可行,我这就去找五皇子相商。”络青衣刚抬起脚,还没迈出步子,便被夏侯月拦下,“你是真的想要帮我?为何?”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等着就是这句话! 络青衣侧过头,对她一笑,“因为我也喜欢太子殿下,你走了,不就没人和我争了吗?” “你!”夏侯月气怒的看着他,“你不过是个太监,凭什么喜欢他?” “谁说太监就不能喜欢人了?”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颇为得意道:“我可是从醉璃苑出来的,你说,我能不能喜欢?” “原来,你…”夏侯月一手指着他,表情极为惊讶,她早听说醉璃苑里的男宠遍布各处,可却没想到这皇宫之中,皇帝身旁便有这样一个好手段的男宠! 香雪神色黯然,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怎么?”络青衣莞尔一笑,觉得给墨小贱的醉璃苑抹黑也是一件开心事,“公主方才不是想出宫?继续耽搁下去展总领可就封了城门,您可真的出不去了。” “那我宁愿待在这皇宫。”夏侯月有些赌气,她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男人被一名太监抢了去?! “您要想好了,这不是鸾焰的皇宫,您要待在这看着我们殿下破了你的国,攻了你的城,屠了你的子民不成?这质子滋味难受,想必亡国公主的滋味更是难言呀!” 现在找她来知道后悔了,方才拿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想什么去了?她络青衣何时成这么好欺负的了?! “你…”夏侯月被她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手中挥出一抹紫色的光晕向她打来。 络青衣一惊,忙喊道:“奕风!”同时袖子一扬,一片浓雾弥漫在不大的房间内,遮蔽了夏侯月的视觉。 九皇子妃终于肯让他上场了!奕风将沐羽留在窗外的树枝上,身形迅捷飞入屋内,将络青衣带到窗前护在身后,络青衣趁机在夏侯月水嫩的脸上摸了一把,感觉掌心滑滑的,又摸了摸自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皮肤怎么没有夏侯月的嫩滑? 待屋内浓雾消散,夏侯月与香雪剧烈的咳嗽着,脸色红润的抬头,便看见络青衣人在窗前,身前挡着一名俊逸的男子。 “奕风,将她们送到五皇子处,尽早送出皇宫。”络青衣从奕风探出头来,对着夏侯月嘿嘿一笑,“说话便说话,公主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青总管,你屋内为何还有其他男子?”夏侯月厉声质问,对于墨盵嘢有非分之想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这好像与公主无关呢!”络青衣笑了笑,“我可不是个文明人,公主莫要挑战我的底线哦!” 奕风无奈扶额,九皇子妃什么时候能玩够?叹了口气,信手一挥,沉声道:“隐卫。” 随后便有两名隐卫从外而入,抓着夏侯月与香雪的肩膀,将她们带出了房间。 夏侯月与香雪不是没有挣扎,只是发现脚下如同生了根,走不出半步,玄术还没来得及凝聚便被隐卫点了穴道带出去。 “记得告诉五皇子,欠了我们爷一个人情哦!”络青衣附送给那两名隐卫一句话,拍了拍从奕风身后走出来,感慨道:“有时候玄技再强也无用,要靠脑子啊!夏侯公主有九段玄技却还是受我掣肘了,哎,赢得还真是不好意思。” 奕风嘴角抽了抽,对于九皇子妃的这一番言论装作没听见,他不想附和两句,然后再听某个女人将自己夸得没招没落的! “他到哪儿了?”络青衣瞧见奕风的表情,咳了一声,回归正色。 一跟墨彧轩有关的事,奕风立刻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挺着胸膛道:“暂时没有消息传回,想必已经到了炎狱了。” 络青衣点点头,掰着手指头数道:“还有七天,他是不是让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属下也不清楚,爷已经有五天未曾回信,按理说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奕风拧眉,也不禁担心起来,爷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恐怕皇上已经对我生疑了,今日早朝后…”络青衣话未说完,便被房外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了?” ------题外话------ 三章加起来破万与今天的更新,大墨也是蛮拼的! 近期出现的人物越来越多,大墨都拿小本子记上了,不得不说,这记性… 注:亥时:北京时间21时至23时。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奔跑吧,兄弟!(一更) 墨子龄?这熊孩子怎么来了? 络青衣一愣,他说沐羽从树上掉下来了?脚步刚抬,便被奕风拦住,“属下前去看看。” 络青衣脚步一顿,墨子龄畏惧墨彧轩身边的人,他去也好。点点头,“将沐羽抱进来我看看。” “好。”奕风也不无担忧的看了外面一眼,小沐羽从树上掉下来怎么没声音? “奕风?”墨子龄听见脚步声,倏地抬头,笑嘻嘻的看着他,指了指一旁拍着身上泥土的沐羽,“你认不认识他,谁家的孩子?” 奕风对他行了一礼,道:“十一皇子,他叫沐羽,是九皇子妃的…弟弟。” “九皇子妃?”墨子龄额间的红宝石闪的耀眼,拍着奕风的肩膀,“开什么玩笑?哪里来的九皇子妃,九哥什么时候娶媳妇了?” “青总管,就是九皇子妃。爷走之前命令属下以后如此称呼。”奕风拱手,后将沐羽抱在怀里,替他拍去身上的落叶,问道:“哪里摔疼了?” 沐羽撅了撅小嘴,将脸埋在他颈间,“都不疼,就是看天上风筝看的起劲了,不小心从树下跳下来了,是这位大哥哥接住了我。” 奕风抬头,果然见天上飞着几个各色不一的风筝,今日风和日丽,看那风筝飞的方向应是某个雪月公主的寝殿前头。 “下次小心些。”奕风抱紧了他,想着一会出宫就给他买糖葫芦去。 “你何时对人这么好了?一个小破孩,也值得你这么关心?”墨子龄戏谑的眸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嘻嘻一笑,“你说他是青总管的弟弟?我怎么从没听说青总管还有个弟弟?” “十一皇子想知道什么?不如等爷回来您亲自问他。”奕风迎上墨子龄的目光,抱着沐羽微微弯下腰,“九皇子妃在屋里还担心着,多谢十一皇子出手相助,您请便吧。” 墨子龄一听他将墨彧轩搬出来,识趣的摸着鼻子自动消音,这孩子的身份明显没那么简单,他才不会给自己找事惹得九哥的不快! “主人。”沐羽被奕风带进了屋,从他肩膀处抬头,偷着看了她一眼,声音弱弱的,似乎是怕遭受责罚。 “看个风筝也能摔下来,真是丢人呀!”络青衣摇头,从奕风手中接过沐羽,将他抱在腿上,依然关切地问着:“摔疼了没?要是不疼我在领你摔一次?” “主人…”沐羽软软的声音带了些哭腔,令人陡然心生出不忍来。 “逗你玩的。”络青衣拍着他的后背,替他将衣服整理好,便听见门被推开,随之走进一抹挺拔的身影,墨子龄将门带上,嬉笑着凑了上来,“九嫂,快让我看看,这孩子挺可爱的!” 络青衣拍掉他的手,睨了他一眼,“谁准你这么叫的?” “九哥呀!”墨子龄回答的理直气壮,奕风都叫九皇子妃了,他不叫九嫂叫什么?九哥还能娶了别人不成? 络青衣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十一皇子方才接着他的时候不是看过了?看多了就不新鲜了,您还是从哪里走进来的就从哪里走出去,恕我不送。” “九嫂何必这么绝情呢?我就看看,再看一眼,这孩子金色的眸子可是头一回见。”墨子龄对沐羽产生好奇心来,这灿金的眸子真是好看!他还想在多看两眼,九嫂怎么就撵人了呢? “头一回见的东西多着了,从进来到现在你看了可不止一眼,可以滚出去了?” “奕风,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为什么九嫂一直在撵我?”墨子龄摸摸脸,他这么翩翩如玉的俊俏少年怎么还不落她的眼了? 奕风轻咳,试着提意见,“要不您换成青总管试试?” “青总管?等九哥回来她就成我九嫂了,还叫青总管做什么?不换!”墨子龄唠唠叨叨,装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笑嘻嘻的凑近络青衣,“九嫂,你看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怎么说不久的将来我也是你弟弟,要不你怀里那个先借我玩两天?” 借他玩两天?这话还真敢说得出口!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说些好听的是吧?” 墨子龄点点头,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看见那道门没有?”络青衣指了指木门,“奕风,给他打开。” 奕风一声不吭的打开门,门外十分清净,连个宫女太监经过的影子都没见着,络青衣忍受着身旁墨子龄的聒噪,对他道:“不请自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身为你九嫂,就要教会你一些做人的道理,首先我怀里这个不是说借就能借说玩就给玩的东西,皇宫是你家开的没错,可现下这屋子的主人是我,所以我有权利请你离开,若想听点文明的,好,那你听着,奔跑吧,兄弟!” 墨子龄听得一愣,奔跑吧,兄弟?!这叫他滚蛋说的太委婉了些吧…… “九嫂,我…”墨子龄上前一步,却被奕风拦住,“十一皇子,请您注意距离,若是让爷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 墨子龄撇撇嘴角,不愿的扭头离开,又看了沐羽一眼,嘀咕着:“怎么在他身上闻到了兽类的气息呢?” 络青衣眸光动了动,随后门被奕风关上,她将沐羽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乖,你先去睡会儿。” “嗯。”沐羽乖巧的点头,一步步走回床上趴下。 “墨子龄…”络青衣率先开口,她对墨子龄产生了怀疑,莫非他与墨盵嘢… “九皇子妃多心了,爷对十一皇子极好,十一皇子又向来与太子殿下不和,他不会对您做出不利之举。” “太子爷那里的情况如何?军饷送到了?”这几天自动屏蔽了关于墨盵嘢的消息,她很好奇皇上的葫芦究竟里卖的是什么药,且让墨盵嘢护送军饷留守边关作战,莫非是想让他做出点功绩来,才能号令万民臣服? “太子殿下在三日前便将军饷运送至边关,现如今已经同边关的将领协议作战,欲在两个月之内攻克鸾焰。”奕风将他知道的一五一十的禀告给络青衣。 “两个月。”络青衣勾起嘴角,“可皇上限了我一个月的自由,说不定他是知道我假传圣旨进天牢拿墨浩褚试药一事。” 奕风抬头看着她,并没再说话,他们都不知,墨彧轩的回信中有提到皇上已经知道了络青衣的女儿身份,可那封信笺迟了有近半月之久。 芳华楼 “滟姐姐。”沁颜推开滟芳华的房门,带进了一股迤逦靡靡之香。 滟芳华卧在榻上,闻声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今日这楼里倒是热闹些。” “他们都去陪客人了,我上来看看你,听碧瑶说你早膳未动,可是哪里又不适了?”沁颜拿着手中的绢帕挥了挥,替她开了窗子,“这屋里的药味太重,对你身体多少有些影响,别总关着窗,有时吹吹风反而好些。” “昨个儿日头重,药园里的草药可都浇了水?” “还担心你那些草药呢。”沁颜撇嘴,“自然浇了,一株都没落下。” “嗯!”滟芳华笑着点头,“早上没什么胃口,叫碧瑶现在将膳食端上来吧。” 沁颜笑着应下,刚路过窗前,眸光不经意间扫过楼下,忽然定在那只海东青的金笼内,快步走到窗旁,对着滟芳华招手,急唤着:“滟姐姐,你快来。” 滟芳华不以为然的笑笑,缓缓从榻上起身,走了过来,看了沁颜一眼,“你又看上谁家的公子了?” “哎呀!不是!你快看,须鱊的笼子里有一只青色的海东青!”沁颜拿着绢帕的手指着楼下房檐上的金笼子。 滟芳华顺着她指着方向看过去,眸色一深,“哪里来的海东青?雪月可是没几只的。” “滟姐姐,你看那只海东青的爪子上是不是绑了东西?”沁颜眼尖的看到它青色爪子上的小竹筒,只是看遍了楼下,都不见须鱊的影子。 “快叫人把它带上来。”滟芳华吩咐着,想着这只海东青的主人会是谁呢?它又是如何飞到了芳华楼? “好。”沁颜跑下楼,将须鱊的笼子拿了下来,占色受到惊动,倏地睁开圆鼓鼓棕色的眼睛,十分警惕的看着沁颜。 “滟姐姐。”沁颜避过楼下人群,轻悄的将笼子提了上来,“你看这只海东青的爪子,应该是受伤了。” 滟芳华想要打开笼子,占色尖尖的嘴上去啄她,口中不断发出虚弱的啾啾声,在笼中扑腾着翅膀,单爪跳了起来。 “拿药箱来,它的左爪筋骨断了。” “好。”沁颜忙在屋里的一角翻出药箱,又找了一块铁板,拿出纱布与剪刀递给滟芳华。 滟芳华依旧将手伸了进去,轻柔的拍拍占色的小脑袋,“你先别动,我替你接上。” 占色像是能听懂她的话,安静的窝在笼子一角,将筋断的爪子伸了出来。 沁颜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它,“这小东西应该是人养的,它很听话。” “养它的人身份必定不凡。”滟芳华笑着打开金笼的阀门,用掌心小心的将它托了出来,解下他爪子上的竹筒交给沁颜,将它受伤的爪子放在手心,夹着铁板一圈圈缠着纱布。 占色先是动了一下,见她没有恶意,便老实下来,任由她解开竹筒,只是圆鼓鼓的眼睛始终盯着沁颜。 沁颜拿着竹筒转了转,抽出里面的信笺,目光刚落在信笺上,就呀了一声惊掉了手中的竹筒。 滟芳华笑着看她变化的脸色,轻斥道:“你这偷看他人信笺可不礼貌,赶紧给人家放回去。” “滟…滟…”沁颜惊得说不出来话,磕磕巴巴的,看的滟芳华不禁摇头失笑,“快放回去。” “滟姐姐…”沁颜咽着口水,抖了抖手中的信纸,“这封信是给青丫头的。” ------题外话------ 注:鱊:yu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情愿相思苦(二更) 丫头的信?! 滟芳华快速将占色爪子上的纱布缠好,接过沁颜抖着手腕递来的信纸,眸光落在那字迹上,眸色一缩,连忙叫道:“速与宫里的暗线接头,问问青丫头的近况如何!” “好,我这就去。”沁颜也是着急,担心皇帝知道青丫头的女儿身份会对她不利。 滟芳华抬起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门窗皆掩,她拍了拍占色的小脑袋,目光再次落在信纸上,眉心微拧,绝美的容颜好似蒙上了一层云雾,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小青衣,父皇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是有爷在你不必担心,爷是你的天,一切都会替你顶着!可你仍要小心些知道吗?谁敢欺负你就跟爷说,爷会抽了他的筋给你做成小皮鞭,想打谁就打谁,有爷纵容着,就连父皇也不敢对你如何,对了,爷还没说,我想你了,很想,想到夜不安寝,心里空落落的,等爷回来脱光了迎接,爷要将你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滟芳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刚想将信纸收回竹筒内,当她卷起信纸时却发现在他的背面还写有一行字。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相思量,情愿相思苦。 滟芳华神色一震,手中信纸脱落,轻飘飘的落地,发不出一星半点儿的声音。 “这两人…”滟芳华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定情了。” 小青衣,爷…… 她又岂会猜不出这执笔的男子就是墨彧轩,这只海东青的主人亦是他,给丫头传信的,还是他。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 眼前仿佛浮起一张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笑颜,竟是那般光彩夺目! 这话中不失狂妄,可免相思苦,但终究,他舍不得。 几次相思量,情愿相思苦。 看,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将相思尝遍,若道不相思,想必更苦。 滟芳华缓缓闭了眸子,将信纸攥握在手心,白皙的手背上捏出了几道青筋,像是独舐心里撕裂的一道伤口。 “啾啾。”占色动了动翅膀,试着单爪站立,圆鼓鼓的眼睛提溜的转着,爪子一步步向她移着,似乎是想离她近些。 滟芳华睁开眸子看向占色,眸底划过一抹疼痛,将它捧在手里,哑声问道:“你是如何受伤的?又是如何…出现在芳华楼的?” “啾…啾…”两个音节一扬一降,在她掌心轻啄了下。 滟芳华眸色一深,动用读心术,“有人抓捕你,从铸剑城追到了京都,左爪没逃开他玄气的攻击,所以断了经脉。近半个月以来你都藏在芳华楼,今早看见房檐上的金笼是空着的便钻进去养伤,没多久便被我们发现了。” 占色点着小脑袋,示意她说的全对。 “那你可见过须鱊?须鱊就是金笼之前住着的那只海东青,你们同属一族。” 占色摇头,它今天早上才发现这个空笼子,还以为没鸟住呢就钻了进去。 “你的主人是…”滟芳华语气一顿,“墨彧轩?” 占色摇头,又点头,又摇头,简直矛盾极了。 “清流,你的主人,是清流。”滟芳华蹙紧了眉头,清流的主子是墨彧轩,归根到底这只海东青的主人还是墨彧轩。 “你叫,占色?” “啾!”占色猛点头,圆眼睛里透出疑惑,她怎么全都猜对了?好厉害的女人! “这信笺便由我找人送进宫,稍后我会找人送你回醉璃苑。”滟芳华捡起地上的竹筒,重新把信笺塞了进去,随即扬声吩咐:“碧瑶。” “滟姑娘。”碧瑶早就等在门外,一听见滟芳华的吩咐立刻推门走进来。 “将它送回醉璃苑,就说占色受伤落在芳华楼有些日子了。”滟芳华托着占色,想要将它递给碧瑶,岂料占色啾啾的叫了起来,使劲扑腾翅膀,掉落了两根青色的羽毛。 “你不愿回去,为何?”滟芳华讶异的看着它,一手牵制着它扬起的翅膀,放在碧瑶手里。 占色扭过小脑袋看着她,模样添了几分可怜。 “送回去。”滟芳华未曾心软,对着碧瑶摆了摆手,扶着桌子坐下,一手撑着额头,绝美的脸上多了几分落寞。 “是。”碧瑶点头,抓着占色两边的翅膀,将它带出了芳华楼。 滟芳华手中转着竹筒,眸色如雾,须臾,她放下支着额头的手,又将竹筒内的字迹略了一遍,眼眸半阖,低低地轻喃着:“我以为,原以为你不会爱上谁,想不到却是我错了,我错了……” …… “公子,要不我们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一下?”凌白擦着头上的汗,轻喘着气跟上凌圣初的脚步。 “休息一个时辰。” “凌白明白!”总比一个时辰都不休息的要强,这么走下去迟早骨头累散架了,劝他家公子买辆马车就是没回应,不明白公子说的那句沿途可观风景,这周围除了丛林就是峭壁,想不透有什么可观的。 “我听说上官家那丫头升了八段玄技,这给她嘚瑟的没边了,看见人就要比试,还说什么比武招亲,就她那样的谁敢娶?” “怎么会不敢娶?上官家在我们这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娶了她不就是将上官家的财产揽在手里了?这上门女婿可是有不少人盯着呢!” “看来你小子也想去争个彩头啊!” “我就是说说,伺候不了那大小姐的骄纵脾气,听说她能晋升八段玄技是靠了什么丸什么丹。” 此话一落,客栈内寂静无声,说话的男子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笑着摆了摆手,“玩笑,开玩笑!” 众人将信将疑的又将头转了回来,聊着各自的话题。 “这话你也敢说?你可知道在雪月提起丹药都是大忌!”另一男子捅着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 男子声音不大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瞎听来了,咱不提了,咱不提了。” “公子?”凌白与凌圣初坐在与他们不远的桌子旁,听着他们的谈话,唤了声凌圣初。 “吃饭。”凌圣初拾起筷子,夹着店家刚端上来的小菜,姿态高雅,面色冷然,似乎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一般自顾自的吃着饭菜。 凌白拿起筷子叹了口气,还以为公子能感些兴趣,想不到还是这副冷淡的样子,也是,这还没出雪月的土地,提了丹药的后果有多重他不是不知道,可只要想着公子这炼丹师的身份不能被世人所知便觉得遗憾。 “吃完饭后跟店家要间上房。” “今日不走了?”凌白面色一喜,他终于能好好歇息一天了? 凌圣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清淡,“方才说了就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启程。” 凌白欣喜的脸又蔫了下来,带了几分不情愿道:“是。” “吃饭吧。”凌圣初没再说什么,静静的夹着盘中小菜,突然经过他身边的小二脚崴了一下,手中的菜盘斜着飞了出去,正对他那袭不染纤尘的白衣。 凌圣初手腕一抬,出手迅捷,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用筷子夹住了托盘,并稳稳的托着上面未洒一滴汤汁的菜肴。 “多谢这位公子。”店小二擦着额上冒的汗,满是感激的接过托盘。 凌圣初反手一转,将筷子放在桌子,并未多言,反而对着凌白说道:“你吃吧,我饱了。” “公子这就饱了?”凌白看着凌圣初露出那一手真是帅气,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嗯!”凌圣初点头,对还没离开的店小二清淡出声:“小二,给我准备一间上房。” 小二将饭菜端给客人,拿着托盘快步走回来,点头哈腰的笑道:“公子,您这边请。” 凌圣初轻颔首,脚步轻移,刚走出一步,便被一道女声喝住,“你站住!” 小二脚步一停,身子有些发颤,我的姑奶奶,她怎么挑这个时候来了?! 凌圣初不但没停下脚步,反而走上楼梯,丝毫不在意客栈内的人脸上都是什么神色。 “喂,我说你站住!”女子闪身来到他身后,声音蛮横,见他置之不理,扫了一眼众人,觉得有些失了面子,跺着脚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敢装作听不见我说的话?我叫你站住!” 凌圣初眸色平静,面无表情的走到二楼拐角,也不用小二领路,径自推开一间房门。 女子面色一寒,声音染上几分疾怒,“喂,我看你内力不错,可敢与我比试?喂,我叫你站住!” 凌白擦着嘴角走了上来,对着女子笑了笑,“这位姑娘,我家公子喜静,还请姑娘的声音小些。” “你又是什么人?”女子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圈,见他书僮装扮,抬起下巴哼了一声,“小小的随侍也敢阻拦本姑娘,你给我让开!” “姑娘莫非姓上官?”凌白微微挑眉,身形依旧拦在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上官嫆颇为得意的看着他,火红的衣裙衬得她多了些英气,也多了些张扬。 凌白拱起手,回之淡笑,“略有耳闻。” “那你还不让开?”上官嫆伸手就要去推他,哪知凌白身影一动向后闪了去,上官嫆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这让八段玄技自傲的上官嫆十分不满,“我要与你家公子比武,你休要拦我!” 凌白摇了摇头,正色道:“上官姑娘最好弃了这个念头,公子从不与人比试,再者公子与上官姑娘并不相识,给不了姑娘这分薄面,您还是请回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该有的念头(题外必看) “大胆!”上官嫆横眉一拧,艳丽的容貌燃起几分怒火,从她出生至今,还没人敢说不给她上官家的面子!如今随便一名随侍便敢否了她的颜面,这不仅是看不起她,更是看不起他们上官家。 “凌白自认胆子一向大些,姑娘可以回了。”凌白微微一笑,转身就要走上楼,休息时间不多,他可不想全部用来打发这位姑娘。 “你给我站住!”上官嫆骄纵的哼一声,待凌白转头时,一把长鞭带有肃杀之气,如龙蛇飞舞直打向他面门。 凌白面色不改,脚下一个凌空,身子轻飘飘的向后飞去,不与她正面冲突,这姑娘八段玄技他可不是对手,公子这无良的,总不能让他把命都搭在这。 上官嫆飞身而起,奋力直追,手下长鞭以霸劲横行,扫过之处木架碎裂,客栈内的不少人也因此趁机跑了出去。 “公子,救命啊!”凌白苦着脸向凌圣初所在的那间房喊去,这要是折损在上官姑娘手里了,公子上哪再找他这么贴心的小随侍去! “你给我站住!”上官嫆挥舞着长鞭追击身形飘忽的凌白,怒眉娇斥。 凌白跑的更快了,难不成还站着让她打?虽然动作快些,却也被上官嫆激射出的红色玄气擦边而过,哗的一下弹跳开,拍着胸蹿进了凌圣初的房间。 凌圣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端起身旁的茶杯轻呷,那叫一个闲适。 “公子。”凌白聋拉着脑袋,眼神哀怨撇着嘴看他,听到身后随之而来的破空声,唰的一闪到了凌圣初身后。 凌圣初双指一并,反向一甩,射出一抹红光,将舞动的长鞭打了回去。 上官嫆看见自己的长鞭逆向而来,猛地侧身躲避,红光围绕的长鞭啪的一声打在阑干上,顷刻间阑干断裂成两半,滚落楼下。 “我要你同我比试一场!”上官嫆收起长鞭,未经凌圣初允许便走进房间,嚣张的气焰不止,眼底有着几分灼热,他也是八段玄技,若真要比试起来说不准谁会赢呢! 凌圣初看也没看她,清透的眸光扫向身后的凌白,淡淡地说着:“准备启程了。” “啊?”凌白垮下脸,抖了抖肩膀,一脸认命的模样,“是!” “不许走!”上官嫆挡在他身前,火红的衣裳落在凌圣初眼底,乍一看只觉有些刺眼,便淡淡的移开目光。 “上官姑娘,请您让开,我家公子是不会同你比试的。”凌白感受到从公子身上散发出的冷漠,这好歹也是位漂亮姑娘,公子起码多看上一眼呀! “我命你必须同我比试!”上官嫆抬高了下巴,这男人长得还不错,符合比武招亲的条件,怎么能就这样放走了? 凌白见公子不予回应,嗤笑了一声,“即便是在雪月,也无人敢命令我家公子,至于必须二字,还请姑娘斟酌开口,惹恼了我家公子,可不止是比试那么简单了。”这姑娘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呢,非要等公子发怒毁了上官家不可? “哼!你们你能有多大能耐?”上官嫆不以为然,伸出手拦住他们,“别废话,今日不比你们就出不去这道门!” “姑娘好大的口气!”凌白对于她的骄纵蛮横有几分鄙夷,她可知道他家公子是谁?就敢用这样的语气?还真是愚昧! 凌圣初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旋即移开目光,清淡道:“凌白,我们可以离开了。” “是。”凌白笑着拱手,公子这意思明显就是不给上官姑娘面子,的确,天下第一公子,本就不用给任何人的面子。 “你们敢?”上官嫆美艳的脸上怒意沉沉,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聚出红色的玄气来,玄气越聚越多,向前一送,打向二人。 “公子。”凌白躲在凌圣初身后,微微低头,这个时候冲上去就是找死,所以他明智的选择由公子一人承担。 凌圣初漠然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红色玄气,缓缓抬手,凝出一道红色的屏障,将铺天盖地而来的玄气阻隔在外,淡淡的扫了眼目光骇然的上官嫆,抬步太走了出去。 上官嫆不死心的追了出去,调转体内的玄气,聚出无数光球,光球夹杂着风声,带着丝丝戾气向他们飞来。 凌白的第一反应就是跳的老远,对着凌圣初嘿嘿一笑,“公子,您小心哈。” 凌圣初不予理会,一抬衣袖,挥出一道泛着红紫色的强烈气劲,堪堪将上官嫆逼退,连带着打散了无数光球,看不出有多费力,可也看不出有多轻松。 “你…”上官嫆气的直跺脚,她竟然打不过同是八段玄技的男子,原以为她是临城内玄技最高的一人,她才有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根本,可现在她的骄傲都被这名男子狠狠的击碎了,这让她怎么能忍受? 凌白看出她不甘的态度,哼笑一声,“我们公子本就不愿与你比武,是你自找没趣,可别怪在公子头上!天色尚早我们赶路了,姑娘请便。” 凌圣初微敛眸子,脚步轻抬,缓缓走出了客栈。 掌柜与店小二见着立马给他让道,又讶异又害怕的看着他,能如此不给上官家情面,这人定不是普通人,他们可不能轻易得罪了。 凌白看着这场面,脚步轻快的跟在他身后,走出客栈。 上官嫆脸色黑沉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拿出腰间别挂着的长鞭,在地上甩了几道,声音清脆响亮,卷起无数灰尘,怒横道:“在敢看一眼,我就将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掌柜与小二吓得低下头,身子颤了颤,不敢开口。 “若敢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去,我一样不会饶了你们!”上官嫆狠瞪了他们一眼,手中长鞭飞出,那是凌圣初离去时的方向。 岂料,客栈门前突然闪出一匹通体红色,毛色鲜亮的苍狼来,向前一个纵越,三米长鞭被苍狼叼在嘴中,并挑衅的回头看了眼上官嫆。 上官嫆气的直发抖,想着将长鞭注入玄气,给那两人背后一击,谁知道这半路还能杀出一匹苍狼来! “该死的畜生!”上官嫆飞身下楼,与苍狼对视,眸中充满了毒辣,“畜生!将鞭子还给我!” 苍狼傲娇的甩了甩脑袋,将长鞭从嘴中吐出,又叼起来,对着上官嫆抖抖尾巴,动作一跃,消失在客栈门前。 上官嫆不禁怒意大作,眼底充斥着浓浓的怒火,手掌凝聚玄气发狠一拍,身旁一张木桌四分五裂,碎成了一段段木头。 “小姐!”上官嫆欲追赶,身后却忽地出现一抹虚幻的身影,令她停住脚步。 “雾声,你怎么才来?”上官嫆语气中带着怪罪,怒意微沉的脸上有些晦暗。 雾声慢慢化为实体,深深的看了上官嫆一眼,道:“属下去查了那位公子的身份,希望小姐不会过于惊讶。” “他是什么身份?”上官嫆哼着,很是不屑,管他什么身份,得罪了她同样要付出代价! “天下第一公子,凌圣初。”雾声笑着看她,看来查出他的身份也不是没有好处,上官嫆虽张扬跋扈却懂自知之明,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打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心里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她怎么会不惊讶?即使在离雪月京都千里之外的临城,她也听过凌圣初的名字,不止是她,想必没有人不曾听过。 “即便三年不出府也始终占据天下第一公子名头的凌圣初?听说那三年,他只在府中侍弄花草,谁都不得见。”上官嫆惊大了眼眸,收起不屑与嚣张气焰,若早知道是他,她断不会与他比试什么?还一度放出狠话,现在想想,的确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是他。”雾声点头,“侍弄花草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谁也不清楚他在那三年中到底是做了什么,只清楚三年后一出丞相府就直逼九段玄技,雪月上下没有几人能与他匹敌,小姐刚步入八段不久,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上官嫆愣在当场,对于雾声的话并没反驳,半晌,终于吐出一句话,“他怎么会来临城?” “应是路过。” 她还很可笑的将念头打到他身上去,上官嫆愣愣的点头,传闻世间唯有二人喜着白衣,一人是雪月皇子墨彧轩,另一人便是丞相公子凌圣初,外加上他那冷淡又不理俗世的性子,或许她早就该想到,也不至于失了面子。 “我的长鞭!”上官嫆突然回神,她怎么能忘自己的武器还在一匹苍狼的嘴里! “小姐!”雾声拉住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摇头,解释道:“那是迷夜林内一匹八段玄技的苍狼,想必它与凌公子相识,叼走您的长鞭许是只为了凌公子出口气,小姐要是此时去寻,反而不敌那苍狼的内力,它比您先晋升到八段,小姐只会吃亏,不如属下找人给您重做一条,以后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上官嫆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茫然点头,“也好,再找人重做一条吧!” “是。”雾声点头,站在她身后,俊朗的面上勾起一抹邪气的笑,眸色不断深邃,“那属下陪您回府。” “好。”上官嫆再次点头,因为过于惊讶却忘了问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清楚到那匹苍狼是从迷夜林跑出来的! ------题外话------ 更新时间暂为每晚11点,调整原因是因为大墨预计从明天起万更,给不了能坚持多久的准数,却能尽最大努力的多更,养文的亲们动动手指来订阅,追文的亲们最好能够留言,给大墨一些动力! 特感谢引瑶为《女宦》写的小剧场,给大家分享一下: 众村民:大墨,搞个桃花和断袖,男主这是做人妖么…… 大墨:咳咳,没有,他取向正常,不信问小青衣。 小青衣:他以前正不正常我不知道,不过现在下流。无耻没下限 身边的某人不乐意了:小青衣爷可是只对你一个人,以前我也没乱来,为你守身如玉多年,不如咱现在就去洞房 众村民:哇塞……小轩子加油,我们也想看到小青衣被吃呢 小青衣:你们……不要脸我才不会那么轻易被吃呢,哼哼……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敢不思量 两人一走,客栈掌柜领着小二抻脖望着他们回上官府的方向,连忙对着店小二招手,焦急道:“快过来,把门关上,今天早早打烊了!” “掌柜的,还有些人的酒钱没结,要不我一会去催催?” “催什么催!”掌柜一手拍在店小二的脑门上,听着他哎呦一声,气道:“就光是上官家今日毁的那些,你敢去催吗?” 店小二揉着脑袋,将客栈的门关上,并用木板挡好,这才低声嘟囔着:“那我们的损失可不小。” “你这不是废话么!”掌柜叹着气,肉疼那些没拿到手的银子,掂了掂袖子,无奈道:“行了,你去将地上的那些块木头拾起来,总之别浪费了。” “这些木头能做什么?”小二很是疑惑,都让上官嫆一掌拍裂了,就是在捡起也做不回桌子了呀。 “笨!”掌柜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当然是拿去后院烧火了!要是你今天早点跟他们要银子,那些酒钱能飞吗?以后机灵点,再发生这种事就从你工钱里头扣!” 店小二委屈的抱着一段段木头走去后院,这种未知的因素要他怎么保证今后不会再次发生?掌柜就是趁机剥削,这工钱原本就少的可怜,要是再扣些,他可就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心里默默流泪,默默叹气,不自觉的唱着:“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我的工钱呀……” 上官府 “雾声,今日这事不许让我父亲知道!”上官嫆面色紧张的看着他,要是让父亲知道便指不定要怎么责罚她。 雾声点头微笑,“小姐不必担心,知道他是凌公子的人只有你我两人,没有小姐的允许,属下不会往外泄露半句。” 上官嫆点头,继续说道:“让做鞭子的那人抓紧时间,不能让我父亲看出破绽来。” “属下明白。”雾声伸手就要替她将房门关上,却被上官嫆拦住,抬头,微讶的问着:“小姐可是还有吩咐?” 上官嫆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不确定地问道:“你当真记不得从前之事了?若我帮你找回家人,你可还会回去?” “最为落魄之时是小姐收留了雾声,所以就算是小姐帮助雾声找到了家人,雾声也绝不会忘记小姐的恩情。”雾声回答的诚恳,语气坚定,不容人怀疑。 上官嫆也没多做他想,心中松了一口气,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找了上好的大夫,他正从郾城赶来,希望能助你恢复记忆。” “雾声很感激小姐为雾声做的一切。” 上官嫆缓缓一笑,“你去休息吧。” “是。”雾声笑着替她关上房门,缓缓走出她的院落,回了自己的房间。 上官嫆踱步到窗前,目光落在他的挺拔的背影上,眸色深了深,她对雾声依旧不信任,感觉碰到雾声的时间有些过于巧合,可又找不出任何破绽,当时他一身鲜血躺在血泊之中,要不是发现他是七段的玄技自己兴许不会救他,待他伤好后两人有过一场比试,想不到却是平手,再后来雾声给了她一粒丹药,告诉她这丹药有利于玄术在体内流转,进而洗涤自身不够纯粹的玄气。她将信将疑的服下,半夜玄技突破升至八段,也怀疑过是这丹药的作用。 她知道丹药在雪月是不能提起不能动用的禁忌!因此她并不敢同父亲说,也想过去问雾声缘由,却找不到开口的契机,或许这丹药真的无害,服下至今都没出现任何不适的症状,丹药在雪月可称之为罕见,雾声又为何会有这粒丹药呢? 一旦雾声真的找到家人,他真的还会继续对她效忠吗?自己身边缺个得力的人,要是雾声离开…不行,上官嫆眸色沉了沉,她不能让雾声离开! 雾声慢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先在屋内扫了一圈,发现没有生人迹象,这才走到床里侧的墙角,敲了敲墙壁,墙壁上出现一道暗门。 雾声勾起嘴角,推开暗门走了进去。 “你这老头算得没错,凌圣初,他果然来了!”雾声看着房间里侧被困在座椅上的人,语调悠悠,缓慢而沉重的走着。 雾声口中的老头缓缓抬头,聋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闭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渴了?”雾声笑了一声,从旁边倒了一杯水,端着递给他,“死法有很多种,你也不必白费力气,可不能让天下人觉得善沢大师是被渴死的。” 被囚禁此处的人正是善沢,近百的年龄让他看起来更加虚弱,花白的头发与胡子成了一色,竟让人觉得有些了无生机,就连他身上的道袍看起来也是破败不已,有烧灼过后的痕迹。 “你喝不喝?”雾声将被子递到他嘴边,见他反而抿起嘴唇,眼底浮起戾气,突然捏着他的下巴,“老头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在这里,就是渴死了也没人替你收尸!想死吗?你着什么急?” 善沢闭上眼,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一层,固执的不肯张嘴。 “很好!”雾声邪气一笑,抓着他的胡子抬高他的头,手中的水杯微微倾倒,浇在他的胡子上,顺着往下滴入衣领,善沢瑟缩了一下,没有睁眼。 “老头子,你是想跟我抗议你多有骨气?”雾声哼了一声,一挥手将水杯扔了出去,他掏了掏耳朵,隔绝水杯碎裂之声,“临城远在京都千里,就算凌圣初来了又如何,他还不是不知道你被我囚禁在这里?老头子,你要是配合些,我便让你好受些,如何?” 雾声等了片刻,善沢仍旧没开口,这令雾声勃然大怒,揪着善沢的胡子将他半提起,沉声道:“星轨上的记载我都看过了,墨彧轩,凌圣初,这两人就算有天大的神通也不可能找得出你的方位!我已经封了你的息脉,别在妄想了!” 善沢皱了一下眉头,缓缓睁开眼,目光寂静,仿佛空无一切,又包罗万象。 “以为指着他二人便能保住整片翾曜大陆?简直是蚍蜉撼树!”雾声讥笑着,“星轨上的记载似乎有些不准确啊!” “准确。”善沢终于出声,干哑的嗓音如同砍柴刀刮过年老的竹子,呕哑嘲哳。 “呦!知道说话了,早知道这话有用我早便会说了!”雾声桀桀笑着,发出几声奇怪的叫响,“指望两个毛头小子拯救翾曜?玄机门主就是死也做不到的事,以为凭借两个毛头小子就能办的到?老头子,你太异想天开了!” “不是异想天开。”善沢一句话说的有些费力,说完后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不是?”雾声这话里充满了怀疑,“你有可探未来可知从前的星轨,那你可曾想过会被我抓住?” “身为…咳咳咳…身为玄机门人不得探测自己的未来。” “玄机门还有这样的规定?真是可惜了,要是你知道自己未来,此时便不会在这了。”雾声微弯的身子缓缓直起,松了拽着他胡子的手,看向不远处桌上放置的一个充满七彩光芒的水晶球,水晶球下是一柄金黄色底座,支撑着水晶球的全部重量。 “原来他还没走出临城。”雾声看着水晶球外内七彩光芒散了大半,露出一袭白衣出尘似仙的男子走在临城的街道上,身后的男子叽叽喳喳的不停说话,只是白衣男子好似没听见一样,在他脸上看不见半分多余的表情。 善沢转头,当他看见星轨内凌圣初的身影时寂静的眸光一动,有什么情绪快速涌起,又迅速隐没。 “那又有什么用!”雾声哼笑,转头看着善沢,“他只是一介凡人,如何能和我们魔相比?相信我,他找不到你的所在,也救不了你。” 善沢没有开口,面容虽然苍老,可毕竟是在看见凌圣初的那一刻便不同了,他知道他出不去,从被雾声打伤抓住时便出不去,他也没想过要出去。 “老头子,你的骨气还真硬!要是你说上一两句求饶的话,我便放他离开临城!”雾声指着水晶球内快要消散的身影,狠厉的说着。 “你伤不了他。”善沢平复喘息,静静的看着面容变得有几分狰狞的雾声。 “哈哈!”雾声大笑着,“真是笑话!我堂堂一代魔尊还会伤不了一名普通的凡人?” “你体内的魔血并不纯净,魔力恢复不到一成,所以你伤不了他。”善沢娓娓说出事实,使得雾声面色大变,抓住他的衣襟厉声质问,“你怎么会知道?” 善沢咳了一声,虚弱地开口:“玄机门下,无一不知。” 雾声松开他,猛然仰天长笑,忽然目光凶狠的看着他,“那你说说,你可知道那两个小子必会死在我手里?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净化魔血的丹药,恢复十成魔力!终有一天魔神寂夜回归,覆灭整片翾曜大陆,重新建立我们魔的家园!” “不会。”善沢安静的听他说完,淡淡的摇头,“九皇子命中五死五生,凌公子命中六坎四坷,他们都不会死,你也覆灭不了整片翾曜。” 雾声眼中充满了鄙色,“即便玄机门无所不知,可还不是被我们魔神大人倾覆了?!徒剩下你这老头子,若我现在杀了你,就不怕你们玄机门会后继无人?自此在这天地间消亡?” “不怕。”善沢依旧摇头,声音更哑,“玄机门并非只剩下我一人,更不会后继无人,只要魔界还在,玄机门便在。” “哼!”雾声冷哼,却也不置可否,他必须要承认善沢说的是事实,玄机门与魔界乃相生相克,若玄机门人消失于天地,那么魔界的妖魔也不会继续存在。 这也是雾声不杀善沢只是折磨他的原因,他怕善沢是玄机门的最后一人,若杀了他,连他也会消失。 “老头子,你等着瞧吧!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了结那两个小子的性命!” “我说了,你杀不了他们。”善沢缓缓闭上了眼睛,有些无奈。 雾声狞笑,“那个姓墨的小子已经被困炎狱外的结界几天了,他体内的玄技越高,受到的威压就越重!更何况暗狱炎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想必他身上的灵术快被吸干了。” 善沢神色如常,干裂的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为情所困。” “那小子就是天生的痴情种!要不是为了他的女人也不会连命都搭上,这样也好,省的我动手了!”雾声抬起手,五指张开,散出蓝色的光晕将星轨吸在手里,他拿着星轨摸着它圆滑的表面,哼笑一声:“这还真是个好东西!”要不是星轨上出现了那只从迷夜林跑出的红色苍狼,他又岂会知道那苍狼还是八段玄技? “若我此时还有力气,我定会毁了它。”善沢未曾睁眼,说出话却带了几分沉重,要不是他一时心软,星轨也不会落入雾声的手里,图惹了许多祸端。 “你不怕会受到玄机门人永世的诟骂?不怕你的玄机门自此毁于一旦?”雾声挑眉,握紧了星轨。 “当初就是害怕才会使它落在你手里。” 雾声邪气的勾着嘴角,将星轨放回原处,压低了声线,“可惜我已经挑了你的手筋脚筋,你,没有力气了。” 善沢闭着眼不再说话,苍老的面容上出现疲态,他的确是没什么力气了。 雾声对着他冷哼一声,抬步准备离开,却突然停下,笑道:“对了!你乾坤袋里的宝贝不少,有一粒不知做什么的丹药被我给了上官嫆,她吃下后晋了八段玄技,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善沢面色一惊,眼睛却没睁开,可看他这神情便知道这丹药不能随意使用! 雾声不在意的笑笑,“上官嫆还很热心的替我寻找家人,其实我没告诉她我的大哥已经找到了,他就在孤渊岛上。” 善沢倏地睁开眼,几乎满是惊骇的看着他,他算过数次,都算不出魔尊甯狐的下落,想不到竟然是在孤渊岛上,孤渊岛的空间曾发生过扭曲现象,所以甯狐逃到孤渊岛的确不会被玄机门人发现。 “等我再来,我会带来你不想听到的好消息。”雾声邪气的笑着,大步走出了暗室。 善沢移开目光,看向突然变化的水晶球,那是一片火焰高涨的地界,一名男子被困于火焰之上横出来的铁索上,下方的焰火如舌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吞没,前方肉眼可见的红色结界如同一道坚实的屏障将他拦在炎狱之外,踏在铁索上的男子正在与从上方掉落的暗狱炎火相抗衡,而他体内的紫色灵气也在不断外溢,正在被结界贪婪的吸收着,同时周遭的威压也没放过他,四面夹击而来,让他能用的玄气十分有限。 善沢眼中浮起一抹担忧,缓缓溢出一抹叹息,九皇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过了炎火最炽热的时段,结界上的封印就会减弱,这并不该是你应有的一劫,哎,我也不知要如何助你。 蓦地画面一个转换,水晶球内突然一抹正准备翻窗而出的蓝色衣衫男子,那男子眉目疏朗,颜如宋玉,入鬓的剑眉衬出他的英气勃发,漆黑发亮的星眸泛着明亮的光芒,身影一闪,顺走了屋内一块价值连城的崖柏天珠。 善沢眉心一拧,心中似在思量,他是…… 又见男子迅如闪电飞入皇宫内的一处房间里,刚进了屋子便捂住女子的嘴,来回张望着窗外,神色十分的小心的翼翼,就跟做贼一样,或说他本来就是个贼。 络青衣一把挥掉无妙捂着她嘴的手,有些微恼,“墨彧轩的隐卫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你偷着跑出来了。” 无妙咬牙,气愤的骂了句,“你这个女人,我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你,你倒好,没良心!” “我又不会喊人,你捂我的嘴干什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谁知道你这个女人会不会喊人,我不能信你。”无妙哼着,星眸黑的发亮,在她这屋子里搜寻着。 “不信我你来做什么?”络青衣笑着睨了他一眼,“你在找什么?沐羽刚同奕风出去,就不怕被奕风看见再把你抓回去?” 无妙将眸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剑眉一挑,“爱抓就抓,小爷又不是出不来,要不你以为小爷是怎么出来的?” 络青衣摊手,“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可我想知道怎么能让你出去。” “女人,你可别不识好歹,小爷我特意从墨彧轩的暗房里逃出来,你可别以为小爷是闲着没事做。” “你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不是我有事,是墨彧轩有事了!”无妙抻着脖子向外看了眼,将门窗都关上,一脸正色,“小爷我用缩骨功从暗房出来后,你猜我在流轩宫里看见了谁?” “猜不出来。” 无妙也没在意,对她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我看见了醉璃苑的清流。” “嗯?”络青衣有些诧异,“只有清流自己吗?” 无妙嗤了一声,“要是只有他自己,我又怎么进得来你这里,是清流和奕风,不知道两人嘀咕了什么,总之神色都不太对,等我凑得近点,就听见墨彧轩近半月没有回信的消息,清流妄断猜测着是否是墨彧轩出了事,看我多有良心,赶紧跑来告诉你,你可别不领情啊!” 无妙还等着络青衣夸夸他,却见她转身便往门口走,忙扯住她的衣袖,急问道:“女人,你要去流轩宫?这么心急做什么!” “不是你男人,你自然不心急。”络青衣甩开无妙的手,虽然不改面色,心底却不住的慌乱起来,一旦在乎,便害怕那人此时是否处于危险的处境。 无妙撇撇嘴角,他不好那口,墨彧轩自然不是他男人。 “女人,你等等我啊,小爷又没说不去,你怎么走的那么急?”无妙连忙跟上她的脚步,两人并肩向流轩宫走去。 奕风与清流正说着,突然,坐在不远处石凳上正晃着脑袋吃糖葫芦的沐羽停下了动作,从石凳上跳下来,跑过去拽住奕风的手,“奕风哥哥,我能感应到主人正往这里来。” “九皇子妃?”奕风眉头不禁皱起,难不成是九皇子妃得到了风声,知道爷的回信未至? “你所说的那个九皇子妃…”清流俊朗的容色上有过一瞬的变化,嗓音清雅,听起来十分舒心。 奕风顿了一下,说道:“就是宫内的太监总管青衣,爷放在心尖上的人,爷这次冒险去炎狱夺药也是为了她。” “太监总管,是一个女人?”清流有些讶异,爷的心里还是住了人吗? “是,一个女人。”奕风点头,爷与九皇子妃的相处他都看得见,可他还是想不透为什么爷独独会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 “什么时候的事?”清流从惊讶中回过神,优雅的面上还是少了几分从容。 “多不过一个月,爷的心思我不敢妄加揣测,也就不清楚也是什么时候将九皇子妃放在心里的。” “九皇子妃,这个称呼是…” “这称呼是你们爷非得让喊的,怎么听你的语气对我主人很不满似的?”沐羽打断清流的话,嘟着小嘴站在奕风身旁,那模样简直可爱极了。 “你误会了。”清流淡淡一笑,他可记得这沐羽的名字还是墨彧轩起的,现在看到他幻化成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更是看得出奕风对他的喜爱,显然这事也就只有醉璃苑的人不知道了。 奕风拉住沐羽的小手,对清流笑了笑,“沐羽年龄还小,童言无忌,他只是不喜听到别人诋毁九皇子妃,也是出于对九皇子妃的维护。” “我知道。”清流点头,对沐羽招了招手,“你过来些。” “哼!”沐羽撇着小嘴,拽拽道:“我才不过去呢!” 奕风无奈的笑着,摸了摸沐羽的头发,对清流说道:“别放在心上,小孩子就是这脾性。” “只是看他讨喜罢了。”清流优雅一笑,“这位九皇子妃的来历,爷可曾查过?” “没有。”奕风摇头,嘴角抿了起来,“爷从不派人去查,也不允许别人去查,爷说他想听九皇子妃亲口对他说,不过你应该是见过的。” “我见过?”清流更讶异,他什么时候见过? “嗯。”奕风看着他,“你仔细想想,之前爷在幻银林内遇上无妙与一名黑衣的绝色女子,后来爷将无妙带回来,那女子就闹上醉璃苑,你还同她说过话,她就是九皇子妃,只是在宫中变了相貌,现在的长相十分清秀。” “爷从来没问过?” “不曾问,爷没在意九皇子妃真正的容貌,爷说不管九皇子妃什么样他都喜欢,自然也就没为难她。” “头回听说有女子假扮太监,还当上了总管,她很大胆。”清流作出评价,他倒很想看看这位女子现在的模样。 奕风赞同的点头,“要不是爷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当真还没人去怀疑。” “呀!主人来了!”沐羽突然插进来一句话,使得清流笑意微收,转头看向流轩宫外。 “主人。”沐羽松开奕风的手,拿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跑向跨进流轩宫宫门的络青衣,脸上堆砌层层笑意。 络青衣反而避过他沾了糖而甜腻的手,拍了下他的小手掌,“一边玩去儿。” “呜。”沐羽噘着嘴十分可怜,舔了口糖葫芦上的糖浆,小手一指,将不情愿发泄在清流身上,“主人,他刚刚说了你的坏话。” “嗯?”络青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清流对她拱袖作辑,“清流见过九皇子妃。” 这个恭敬的…就是说了坏话她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吧? 络青衣扯出一抹笑,“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我,用不着行礼,我来是听说你们爷的书信现在没看见踪影,怎么回事?” 奕风与清流对视一眼,她还是知道了? 清流率先反应过来,优雅一笑,“这件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现下午时的日头正热,九皇子妃还是先进殿里,我们进去聊?” “好。”络青衣点头,抬步走进宫殿,环顾一眼后挑了个凉快的地儿坐下。 “她与爷可谓一体,总要知道的,走吧。”清流拍着奕风的肩膀,也跟着走了进去。 奕风叹了一口气,爷若出事最不想的就是让九皇子妃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又免不了一人担心。 无妙也跟着蹿了进来,还没走进屋里便被拦在殿门前,沐羽吃着糖葫芦晃晃悠悠的看着他,奶声奶气道:“你不许进去。” “臭小子,你给小爷闪开!”无妙看见他就觉得头疼,这两人天生的不对盘,只要一见面就是大眼瞪小眼,有时还会动起手来,败下阵的回回都是无妙。 络青衣也是无奈,两人打完后训斥无妙和一个小孩过不去,丢不丢人,在借以讽刺下一个五段和九段比拼,输的衣冠整洁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却间接让无妙与沐羽的矛盾激化,再次动手,而她在一旁默默的看好戏。 “就不闪!”沐羽双手掐着小腰,“有本事你打得过我,我就放你进去。” 无妙撸起袖子,锵锵着:“小爷怕传出去被人说是以大欺小,臭小子,赶紧给小爷闪开,小爷就喜欢听墨彧轩出了事的消息。” “明明是打不过我,你做的以大欺小的事情还少吗?”沐羽小小的身子拦在他身前,别看无妙一条腿就能跨过去,可他不能跨,保不准沐羽会来个突然袭击偷个桃摘个香蕉什么的,别看这臭小子年纪小,损招跟着络青衣可是学了不少! “跟谁学的小气劲儿?不就是吃了你一颗糖葫芦,至于记恨我到现在,处处跟我过不去吗?”无妙黑下脸,有日他饿的慌,才吃了一口这臭小子就哇哇哭起来,之后便追着他满地跑,自此看他的那小眼神,那叫一个忿恨! “抢小孩子的吃食,你也不嫌丢人!”沐羽哼着,他都这么大人了还好意思说,他是吃了一颗,可他吃过的东西自己才不会再要呢! 无妙挠腮,清俊的面上露出几分尴尬,干笑着:“不然你先给我让个道儿,等我确定了墨彧轩是真的出事,心里一个高兴就赔你两串?” “你说真的?”沐羽囫囵吞枣般咬下竹签上的最后一颗山楂,灿金色的竖瞳陡然发亮。 无妙看他已经上钩,奸笑两声,低下头声音压低:“你是不是也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不如我们一起听听,保证不骗你。” “可你要是骗了我呢?”沐羽眨着金色的眼瞳,一脸萌样。 “要不拉钩?” “好,拉钩!你要是骗了我,以后看见你一次我就咬你一次,我的牙齿很毒的,上次被那个混蛋拔下去的尖钩已经长回来了,不信你看。”沐羽张嘴,顺便吐出红红的信子,吓了无妙一跳。 无妙噌的一下跳了好远,拍着胸口喘气,怒骂道:“臭小子,不知道小爷我最怕蛇了吗?闭上你的嘴,小爷我信了!” “信了就好。”沐羽笑着收回信子,小手指与他的大拇指贴合,一道金光在无妙没察觉时没入他的指腹,甜甜一笑,拉着无妙的大手,“走吧,我们看看去。” “你说传信的占色落在了芳华楼?”络青衣听着清流的回禀,神色有些诧异。 “嗯,占色刚被芳华楼的人送回来,那人说占色左爪的筋脉断了,以至于在芳华楼停歇近半月之久,还是今早上她们沁颜姑娘发现的,由滟芳华包扎过便送了回来。” “那信笺呢?” “九皇子妃是否与滟芳华熟识?”清流眸光清澈,打量着络青衣这副清秀的模样,心中赞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精妙的易容之术。 “嗯,滟姐姐待我很好。” “原来是这样。”清流点头,“信笺在滟芳华手里,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一并交给我,可她却让那人传了话说会亲自交到你手上,想必是对我的不放心吧。” “我还是有些疑惑。” “九皇子妃请说。” “占色只是断了左爪的筋脉,又不是断了翅膀,为什么一直栖息在芳华楼,而没飞回醉璃苑?另外你提到占色是只五段玄技的海东青,它又是怎么受伤的?” “清流也不知这其中的缘故,已经命人去查了,或许不日便有结果。清流也问过芳华楼的人,她们均说不知,也就不好再问什么。” “墨彧轩…他此时究竟有没有危险?”络青衣不放心地问着,她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石头硬生生的堵在那,也像一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总之让她的心慌加剧。 “我们也不知。”清流摇头,看了眼同样摇头的奕风,叹道:“我们与爷失去了联系,所以并不知道爷现如今的情况。” 真是混蛋!以为凭着他的本事一定会平安,可现在却让她受尽了担心,失去联系,络青衣不敢想那混蛋此时的处境,她怕丢了往日的镇定,反而乱成一锅粥,急的团团转。 “九皇子妃不必过于担心,爷的内力深厚,更是雪月的皇者,无人敢对爷做些什么。”奕风劝慰着,实际上他清楚炎狱潜在的危险,爷此去凶险,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不怕凶险。 “怎么会不担心,他是你们的主子,我的男人,人这一生可以有无数主子,可我的男人,只有一个。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担心极了,也怕极了,少了这混蛋成天在眼前转悠,没了他那些犯贱的话,心里反而不舒坦。说白了我络青衣就是犯贱,贱到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早就知道爱上他这辈子都不会平静,可我愿意为了他不平静下去,反复思量许久,终于迈出让他高兴的这一步,却传来与他失去联系的消息,我若不担心就不配为他的女人,我根本就镇定不下来!我知道你们想劝什么,这些话我也会说,所以,不必了。”络青衣抬手,止住两人的劝言,漆黑的眼眸里蕴满水光,却倔强的不肯掉落。 “九皇子妃…”奕风与清流互相对视,眼底俱是浓浓的担心。 “你们尊我一声九皇子妃,是不是我说的话你们都会听?”络青衣勉强一笑,挺直了脊背。 奕风心底有些不安,却又不敢回答,故而看了清流一眼,见他也没开口,随后低下头,两人纷纷缄默。 无妙趴在窗外,骂道:“这个女人!现在是个人就知道她在心底想了什么!” “我不是人,可我也知道呀!”沐羽突然插话进来,“主人想去炎狱,她很早就想逃出皇宫了,沐沐认为不如就带主人离开,这宫里也没什么好待的,像个牢笼一样,虽然要风得风可终究是不自在。” “啾啾,啾。”窗边突然传来海东青的叫声,殿内的三人立刻将头转了过去,无妙与沐羽一惊,在他们目光扫来时迅速蹲了下去。 “在那边。”奕风指着另一侧窗口,络青衣起身,将手伸出,须鱊拍了拍翅膀,落在她手背上。 “这是…海东青中的皇族血脉!”清流有一只占色,自然清楚须鱊身上的皇族标志,他愕然,这只海东青…… “它叫须鱊,一直跟在滟姐姐身边。”络青衣拿下须鱊爪子上绑的竹筒,拍了拍它的翅膀,“去吧。我若能出宫,会去找她。” 须鱊啾啾又叫了两声,侧着小脑袋看了奕风与清流一眼,用脸蹭了蹭络青衣的手背,嗖的从无妙与沐羽趴着的那个窗口飞走了。 “这是爷的回信!”迟了近半个月的回信!奕风与清流皆是眸中带喜的看着竹筒内的信纸。 络青衣缓缓摊开,眸光落在开头三个字便移不开了,眸子深处的一抹冰冷化成了水汽,眸中暖意荡漾,从未有过的温暖拂过心头,一切便都化在了这三个字上。 墨彧轩,你可以换个称呼吗?我很别扭,什么是小青衣? 你别扭是因为从没人这么叫过你,爷就要开这个先例!所以,不换!打死也不换! 水雾轻漫,络青衣眨了眨眼睛,继续向下看去,忽然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见过百花齐放不觉美,见过粼粼碧波不觉柔,像是破开一缕天光,碎了云雾。 “九皇子妃,爷说了什么?” 络青衣嗯了一声,活脱脱一副孩子吃到糖的模样,“他说他是奥特曼!” “嗯?”奕风与清流不解的看着她。 络青衣偏头,莞尔一笑,“因为他会保护我。” 奕风扶额,从户口本,再到奥特曼,他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他说皇上已经知道了我的女儿身份,让我不必担心,他会顶着一切。他说谁敢欺负我就抽了他的筋做成小皮鞭可劲抽。嗯,他还说…还说等他回来我可以好好的蹂躏他一番!”前面那些的确是实话,可这最后一次…谁敢指责她说反了? “怪不得皇上将您的权利收了回来。”奕风想着今早他们还在怀疑十一皇子,原来是皇上知道了九皇子妃的身份按兵不动,想必也是害怕爷那股狂妄的劲儿,就怕他会做出些什么来。 “原来皇上也是有怕的,他怕他儿子。”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眼里盈满飞扬的笑意。 奕风咳了一声,看了清流一眼,有这么希望自己儿子和老爹打起来的么?有!九皇子妃绝对就是一个! “现在这宫里危机四伏,我的人身安全已经得不到保障了,奕风,清流,你们说,这皇宫我还能继续待下去吗?”络青衣变着花样说服他们将她带出宫。 “能!”两人齐齐点头,动作几乎一致,意思也一致,一致反对她出宫。 “爷会保护您的安全。” “他人都不在,保护个毛啊?” “有属下在,定不会让九皇子妃受伤。”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哼道:“他可没少让我受伤。” 奕风尴尬的看着清流,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吱声了?好人都让你做了,干在这杵着装什么木头! “奕风说的没错,若九皇子妃真想出宫,也只能待在醉璃苑内,只是,怕爷回来会扒了清流的皮,所以请九皇子妃为了清流的安危着想,还是待在宫里有奕风的保护最好。”清流接收到奕风严厉的目光,无奈的笑了笑。 “正好我还没看过扒皮是从哪里先下手,你这张脸扒了做成扇子也是不错,夏天铁定凉快,掌中至宝呀!” 这事证明了跟络青衣讲道理除非你是脑袋被驴踢了。 奕风偷笑,醉璃苑里的人有几个是不在乎自己容貌的?清流肯定是最在乎的那个! “九皇子妃…”清流手握成拳抵着唇轻咳一声,看来九皇子妃以后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去醉璃苑。 “哪里滴了水啊?”无妙感觉从头顶上流下一股液体,疑惑地摸了一把。 沐羽听得正认真,这时转头看向他,当看到他微湿的头发时缓缓抬头,看到他头上盘桓着那只须鱊,惊讶大叫,“你没走呀!” 这一道稚嫩的童声立刻将屋内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无妙与沐羽来不及再次趴下,便被他们抓个正着。 “臭小子!”无妙恨恨的骂了一声,一转头,又甩下无数水滴,他一愣,也跟着抬头,一手摸上半潮的头发,看见须鱊无声的拍打翅膀,咻地一声又是一股水柱喷射下来,无妙大惊,脚下一个用力向后躲去。 无妙脸色黑沉,随手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扔向须鱊,须鱊啾啾叫着躲闪,特意还在空中盘桓一圈,迅如闪电般飞出了流轩宫。 “你俩都给我进来!”络青衣一声爆喝,令两人抖了抖,互看一眼,低着头从殿门走了进去。 “主人。” “女人。” 络青衣扫了他们一眼,没理会。 “主人,我错了。”沐羽上去拉着她的袖子,晃了晃,堵了嘟嘴,模样可怜。 “女人,我也错了。”无妙手刚伸出又收了回来,嘿嘿一笑,“你不是想出宫吗?我支持!” 络青衣眼眸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诈的笑,“还记得最初我问你偷人吗?不如我就装作被你偷出宫的?” 无妙全身一个激灵,可能是想到与她初相识所发生的种种,也可能是想到带她出宫被雪隐暗卫追击的后果。 “女人,你这是在害我。” “可你也说了会支持我。” “不行!”清流与奕风齐声阻止,爷让九皇子妃待在宫里,就是不想让她身处宫外的危险,宫内可知的危险并不可怕,并且爷有能力护她安好,可一旦出了皇宫…暂且不说爷现在消息全无,就说出宫后皇上会做什么这都是他们不能预测的,想来想去还是宫里最安全。 “就因为他觉得炎狱危险,所以不想让我这个女人介入,你们知不知道他这叫什么?”络青衣看着他们垂下的头,低声道:“他这叫不尊重我!说什么他想做的没人能够阻止,凭什么我想做的你们就可以一个劲儿阻止?如果身份管用,我愿意以墨彧轩女人的身份来压你们!别让我多说一次,出宫,这是我的选择,知道他是否安好,这是我的心思。若他会为难你们,便是为难我!” 奕风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知道了九皇子妃在某些方面上与爷看起来相似,实则很是相反。 清流看着络青衣,微微一笑,“那就请九皇子妃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启程。” “你疯了?”奕风突然抬头,不赞同的看着清流。 “你也担心爷,你也左右为难。九皇子妃既是我们的主子,主子说的话,我们没有理由不听,有一句话很对,爷没尊重她。” 女人,也需要尊重。 “可是…”奕风还想说什么,却被清流打断,“没什么可是,将安排在九皇子妃房外的隐卫撤了吧,想必以后也用不到了。” 络青衣缓缓一笑,对着清流颔首,“多谢!” 清流淡淡摇头,“九皇子妃言重了。” 奕风挣扎片刻,叹着气,“就按你说的做吧,我去撤了隐卫。” “沐羽,回去把我藏得那些银子掏出来,这些就够了,我在这里等你,快去。”络青衣蹲下身,轻轻吻了吻沐羽的侧脸。 “好!”沐羽身影一闪,一道紫金色的光芒跃出窗外。 “我也去!”无妙不等络青衣答话,足尖一点,便飞了出去。 清流眉头轻蹙,“就只有银子?九皇子妃在这宫里待得时间也不短了,其他东西…” “我没有其他东西,这里的东西本就不属于我,伺候皇上半年拿些银子也不过分吧?再者这雪月我有他便够了,一人可抵世间万物,他在我心里也是够珍贵的了。” 清流神色一震,敛眸遮掩眸底划过的那一抹清光,淡淡一笑,“的确,爷本就珍贵,在您心里自然更珍贵。” 络青衣又将眸光落在手里的信纸上,清流眸光轻扫,定在信纸背面的那一行字上,片刻,启唇,“爷在信纸的背面也写了字。” “嗯?”络青衣立刻翻过信纸,扫了一眼,念出声:“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相思量,情愿…” “九皇子妃?”清流见她神色有异,试着轻唤了一声。 络青衣好像没听见般继续念着,“几次相思量,情愿相思苦。” “爷他…”清流指着信笺,云纹锦袖轻抬,指尖还没触及她的肩膀,络青衣便抬起头微微一笑,将信笺小心的收好揣在怀中,“他就是皮痒了,他敢不思量!” 清流摇头笑了一声,“那也是爷想您了。” “是啊!”络青衣笑着点头,“谁也不亏,我也想他了!” 清流淡淡一笑,眸光看向淡蓝的天空,隐下一抹晦涩。 络青衣微闭上眼眸,以精神力探知脖颈上的小貔貅空间项链内置有无数药草,一座炼制丹药的丹炉,还有两粒丹药,便算得上她的全部家当。 墨小贱说想她想到夜不安寝,心里空落落的,她又何尝不是?原来爱上一个人,一日不见,便,思之如狂。 他们已十八日不见,心里疯涨的思念又岂是狂之一字可抵?! “主人,我回来了!”沐羽如一抹流光从窗户外蹦了进来,无妙随之而来,身后背着个看似沉重的包袱。 络青衣敛了神色,看着无妙嘴角一抽,“家底都在这里了吧?” 无妙挑眉,“值钱的都在这里,小爷给你当跟班替你背包袱,只是小爷的各种费用…” “你还差这点钱了?”最不缺钱的当属神偷,怎么忍心从她指缝里在抠点出去? “小爷今天才发现你最有钱啊!”无妙掂了掂身后的包袱,“花自己个儿的多心疼啊,你让小爷偷你出宫,我也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头不是?万一再遭到雪隐暗卫的追杀…” “九皇子妃,依清流之见,不如就带上他吧。”清流看着络青衣,给她使了个眼色。 络青衣会意,点头道:“那就辛苦妙公公了。” 故意提他的糗事寻他的不开心是吧?无妙瞪了络青衣一眼,哼唧一声,先飞出了窗外。 “九皇子妃,属下已经您房外的隐卫撤去,这一路随行保护您的安危。”在无妙出去后不久,奕风便从门口走进,对着络青衣行礼。 络青衣环顾一眼殿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眸光看向殿外,身披艳阳,轻吐出一口浊气,道:“我们走吧!” “是!”奕风与清流跟在她身后,络青衣牵着沐羽的小手,几人悄悄溜出了皇宫。 络青衣以为她此番出了皇宫便再不会回来,以为她的天地广阔从此再无人干涉,可她不曾想,走得出这座牢笼,却走不出这座皇宫。 她,是从这里开始,亦,不会结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海棠醉日 芳华楼 “滟姐姐。”沁颜面色慌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路过门槛时还被绊了一个踉跄,索性站的稳些,没有摔倒。 “什么事这么莽撞?摔倒了就好受了?”滟芳华还想起身扶她,见她没事,便又坐了回去。 “滟姐姐。”沁颜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青丫头…青…青丫头…” “气喘匀了再说。”滟芳华递给她一杯水,眸露几分紧张,却仍自镇定。 沁颜接过水杯,慢慢咽下,待气息均匀,重新说道:“埋在宫里的探子回报,青丫头的身份已被皇帝得知,今日一早就卸了青丫头太监总管的职位,并派人监视。” “皇帝除了监视可还有其他对丫头不利的动作?” “只有监视。” “丫头是否还不知情?”滟芳华问着,担心络青衣还被蒙在鼓里。 “我也不知,探子去了丫头房间并没看到她,反而屋里像遭了贼一样遍地是散落的物事,衣柜也被翻得极乱,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那探子怀疑有贼闯进了皇宫。” “丫头不在房间?”滟芳华眉头轻蹙,“什么贼有本事闯进皇宫还不被发现?” “不知道。”沁颜摇头,“探子找不到丫头在何处,便赶来汇报情况了。” “啾啾。”突然传来须鱊的啼声,滟芳华将眸光扫向窗外,须鱊正呼扇着翅膀嗖的一声飞进来,却因为速度太快没停下来,再听一声啾啾惨叫与撞墙声合二为一,须鱊脸贴着墙壁滑了下来。 沁颜掩唇一笑,看着被须鱊砸出的一个小坑,走上前将它捧在手心,顺着他颤颤发抖的羽毛,笑道:“这回好受了?” 须鱊甩了甩小脑袋,觉得眼前冒了太多的星星,呜咽两声,晶亮的大眼睛看向滟芳华,可怜的呦! “还没撞傻。”滟芳华淡淡的瞥着它,“信笺都送到了?” 须鱊点点头,躺在沁颜掌心的小身子突然蹦了起来,飞到滟芳华的肩膀上,歪着头与她对视。 滟芳华侧目而视,紧蹙的眉头不自觉加深,绝艳的容色上多了几层沉沉的雾霭。 “滟姐姐,须鱊同你说了什么?”沁颜知道滟芳华会读心,莫不是青丫头又惹了什么事情? 滟芳华放飞须鱊,缓步走到窗前,一抹叹息溢出唇角,“它说青丫头领着墨彧轩的属下离开了皇宫,随行的还有天下第一神偷无妙。” “神偷无妙,那丫头被翻乱的房间便是无妙干的了?”沁颜十分不解,既然无妙随行,便是与丫头有些情分,怎么还翻乱她的房间? “不能确定。”滟芳华突然转身,没走几部却被沁颜拉住,“滟姐姐,你干什么去?” 滟芳华看着沁颜拽着她的袖子,伸手拂掉,“我怕丫头去了便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你就也要跟着去?”沁颜的声音突然有些拔高,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嗯,须鱊说丫头去炎狱了。”滟芳华淡淡应声,抬步要走,却被沁颜猛地扯住手腕,“滟姐姐,你体内的火毒不定时会发作,暗狱莲火更会加重你身上的火毒,当初我们从炎狱出来不就是为了治好你的身体吗?如今你说要回去,你是不要命了么?” 滟芳华绝色的容颜上透出一抹寂寥,寡淡道:“丫头炼制的九转还魂丹暂时压制了我体内的火毒,即便回了炎狱也不一定会发作,你且放宽心,护好芳华楼待我回来。” “你还会回来吗?”沁颜惨笑着,“滟姐姐,或许你没发现,这三年里你的性子变了不少。” “嗯,变了。”滟芳华点头承认,她向来少言,只是来了这雪月京都,话也不自觉的多了起来。 “你向来珍视的那些花草呢?也不管了么?”沁颜试图挽留她,她想回炎狱,到底是为了谁呢! “有你在,我很放心。”滟芳华抓住她的手腕放下,敛尽芳华的容貌上破开一抹微笑,美得几乎令天地失色,听着那清润的嗓音,有如春回大地枯木逢春,令沁颜想反驳的话就那样卡在当口,说不出来。 “滟姐姐。”在滟芳华踏出门槛的那一刻,沁颜叫住她,面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 “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好。”滟芳华轻轻的笑了笑,未曾留恋,抬步走出芳华楼。 “沁颜姐姐!”楼下有不少姐妹跑了上来,见沁颜坐在椅子上,眸色一滞,忙问道:“滟姐姐这三年都不曾出过芳华楼,她这是要上哪儿去?” 沁颜缓缓看向她们,人人面色迫切,似乎也在为滟芳华而担忧,缓缓扯出一抹笑,摇头道:“滟姐姐想出京都瞧瞧,放心,她去不了多久的,芳华楼,还在。” 众女子心下微松一口气,可还是有人疑惑出声:“滟姐姐身子骨不好,怎么出京也没个人照顾?” “滟姐姐长了手脚,她会照顾自己,问那么多做什么?你们都下去吧,别来烦我。”沁颜挥了挥手,感觉一股烦闷突然涌上心头,让她心里十分的不舒坦,只因她想到了被困炎狱的墨彧轩,滟姐姐是为了青丫头而回了炎狱,还是为了墨彧轩呢? “是。”众女子看沁颜瞬间变了样的脸色,也不敢再多问将房门关上走了出去,她们也就是担心想问上两句,估摸沁颜姑娘是因为滟姐姐的离开而难受,这个时候还是离远些的好。 屋内的各种胭脂香随风而散,可有一抹淡淡的药草香依然弥漫萦绕,没入沁颜的鼻尖。 不好!沁颜腾地站起身,面色骤然一遍,没了这屋里的药草香做遮掩,那滟姐姐身上的那股异香…… “花怜可在?”沁颜闭了闭眼,掩去眸底那丝慌乱,以精神力去探知周围花怜的存在,并以玄气将话传了老远。 不过片刻,屋内便出现一阵黄色的烟雾,烟雾渐渐幻化成人形,黄衣女子面容姣好,只是衣服上染了不少风尘,花怜单膝跪地,拱手回道:“尊者。” “炎狱的情况如何了?” “花怜依照尊者的吩咐加固了炎狱外的结界,现如今墨彧轩已不能抵挡,玄气极度透支,就连他体内的灵气都快被结界吸干了。” “丫头已经离开皇宫,准备去往炎狱,这…” “尊者放心。”花怜勾起嘴角,“等青姑娘到了炎狱时,墨彧轩早就会被暗狱莲火烧的灰都不剩,青姑娘去了也无用,她救不了他。” 沁颜点头,眸底充满了阴鸷,满意的笑道:“滟姐姐也离开了芳华楼,准备返回炎狱,这一路上由你护着她的安危。” “尊上?”花怜微诧,不明白滟芳华回炎狱做什么。 “谁知道滟姐姐到底是放心不下谁呢,总之要你随时护在她身边,最好,可以拖住她的脚步。”沁颜诡异的扬起一抹笑,看着花怜,从腰间上解下一块玉佩扔给她,“此佩可调遣炎狱内近半数的隐卫,必要时刻允你动用。” “是!”花怜接过玉佩,将其放好,“尊者可还有吩咐?” “滟姐姐走到匆忙,稍后我整理些草药你给滟姐姐带着,可以遮蔽她身上那股子异香。” “花怜明白。” 沁颜笑了笑,一指挑起肩膀处一缕青丝,青丝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寸寸变红,笑声逐渐加大,溢出芳华楼。 九霄宫 “皇上,在青总管房内发现第一神偷无妙留下的东西。”展赫将手中托着的一片枫叶呈给墨泓,模样很是恭谨。 “已确定青总管是被无妙掳走的?”墨泓眸色一沉,抿着嘴角看着那片火红的枫叶,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展赫点头,“无妙每次犯案,都会留下一片枫叶,青总管房内的这片也不例外,无妙的枫叶都是经过特殊打造,不会凋零反而质地坚硬,容易保存。况且青总管房内贵重的物品均已不见,有几把椅子也遭到损坏,想必是青总管与无妙的抵抗过程中将椅子扔了出去,却让无妙轻巧的躲避开,再加上青总管的衣物还在,只是被翻得很乱,便确定了青总管是由无妙掳走,至于目的,怕是寻仇。” “无妙是窃贼,偷东西尚可理解,可若说寻仇,他与青总管有何关系?”墨泓气势威严,负手立于玉宫阶之上,天子龙威,不怒自盛。 展赫弯腰,拱手道:“皇上可还记得懿…顾琉汐的懿楚宫走水那夜,青总管协助太子殿下抓住了夜探皇宫的无妙,想必那时无妙便与青总管结了仇。” 墨泓回想起懿楚宫走水那日,猛不防脑海中浮现起墨浩褚的容貌,神色有片刻的飘忽,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皇上?”展赫轻唤一声,见墨泓回神,再次低下头,拱手道:“青总管如今被无妙掳出宫去,属下已命人去寻无妙的下落,想必青总管一时无事,皇上不必忧心。” 墨泓看向展赫,眸光落在枫叶之上,捏住枫叶一角,沉声道:“这是由铁片打造,质地轻薄的枫叶,颜料鲜艳不褪色,你且看看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经墨泓提醒,展赫眼底露出惊诧,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只是不敢妄加揣测。 “第一巧手东方棠。”墨泓语气平静,只是看着展赫还是多了几分怀疑,“听说东方棠是你的表哥?” 展赫大惊,双膝跪地,“求皇上明鉴,表哥替人打造东西从来不会分那人是谁,打出来的东西又是做什么的,就算是无妙找上他打造枫叶,那也不能说明表哥与无妙便是同流合污啊!” “早就听闻巧手东方棠不论来者是谁,只要出得起价钱,打造的东西具有难度,便会同意那人的请求。你莫要惊慌,朕只不过是想让你将东方棠叫进来宫来,他见过无妙自然清楚无妙的长相,朕想请他画张无妙的画像,张示天下,也好尽快将青总管救回来,再说这无妙偷东西偷到了宫里,宫中防范不严,你这个侍卫总领亦难辞其咎,将东方棠带来后,下去同今日值班的侍卫各领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展赫暗自松了口气,皇上性子多疑,还好不曾怪罪表哥,只是要打五十大板,他这皮肉定要开花了。 “多谢皇上开恩,属下这就去将表哥带进宫来。”展赫对墨泓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宫外,旁边的侍卫立刻递上他随身的佩剑。 展赫接过,吐出一口浊气,这不仅没找到夏侯公主,还让青总管被无妙掳走,可有的他们忙了! 展赫看着天上艳阳,闭了闭眼,片刻后睁开,语气颇为无奈,“走,去东方府。” “是。”侍卫低头,跟在展赫身后出了宫。 而身于殿内的墨泓捏紧了手中的枫叶,甚至将枫叶捏的变了形,平静的眸底波澜泛起,风暴盘旋,站在玉宫阶上看着殿外的晴朗春色,缓缓吐出冰冷沉重的三个字,“络,青,衣。” 半日过后,皇宫内便放出消息,太监总管青衣被第一神偷无妙捉走,并席卷宫中财物不知凡几,雪隐暗卫出动数千,各地方府尹将配合暗卫的抓捕行动,尽早救回青总管,将无妙归案! “这人的画工真是传神,怎么还将你画美了呢?”络青衣盯着城墙上的画像看了许久,想着等了清流交代醉璃苑的事宜便又在京都耗了一个下午,刚想着出城呢就看见这样一幅美男图,下方明码标价五千两白银,她撇了撇嘴角,胳膊捅了捅无妙,叹了口气,道:“就是太不值钱了!” 无妙也跟着她欣赏,眸光瞥见她艳美绝尘的侧颜,咳了一声,不再的移开目光,哼道:“哪里不值钱,五千两银子,你的身价有我高?” 她又没被悬赏,要什么身价?若春水横流的明眸提溜一转,奸笑道:“我的身价是没你高,可我家墨小贱的身价足以甩你几条街了!” 无妙不在意的哼着,“整个雪月我就没瞧见过墨彧轩的画像,你这女人被我拆穿了吧!” “美男春睡,媚态横生,雪月也就只有这么一副,在墨小贱的流轩宫里,你没看见?”络青衣瞥着他,“本姑娘亲自作画,市价三千两黄金,怎么?要不要买回去挂在床头?” “小爷我又不是闲的发慌,天天看那人犯贱的笑给自己添堵么?三千两黄金,你还真敢要价!”他就是不肯承认墨彧轩比他好看了那么一点。 “三千两黄金呐…”络青衣咋舌,“那可是爷自己定的价,是不是比你值钱?” 奕风嘴角抽了抽,九皇子妃,您这么背后议论爷的身价真的好吗?要是让爷知道您和一男人明面上是讨论身价的攀比,背地里却是商量着把爷卖出去,爷真的还能放过你吗? 无妙偷偷跟络青衣使了个眼色,她的意图已经被那混蛋的手下发现了,他俩还能在继续了么? 络青衣接收到无妙的信息,眨了眨眼睛,这事先压下,等我在画一幅裸男图,卖的价钱更高! “咳咳…”清流掩唇出声,貌似这画面他曾在醉璃苑见到过,爷还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络青衣讪笑回头,美眸内流动浅浅的光泽,“咱们出城吧,今儿也耽搁不少时间了。” 清流点头,刚走一步,却突然顿住了,回身看了看无妙,皱眉道:“如今无妙只会给我们添麻烦,不如…” 无妙不服气的打断他的话,“小爷不就是被几个破暗卫追缉悬赏么!要是被他们轻易抓到,小爷我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又岂能担了这么久?” “可你这幅容貌的确会给我们引来麻烦。”奕风看着无妙,与他身后的画像进行对比,“你再往前多走几步,想必我们就不用出宫了。” “要不是这女人非要往我身上按这名声,我至于时刻小心躲着么?现在还想抛弃小爷,哪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那么容易的事儿?”无妙不满,怒瞪着络青衣,这两人都要撵他走了,这女人还能一声不吭的,真想上去踹她两脚! 络青衣看到无妙眼底的不满,嘻嘻一笑,“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要撵你,不过你这容貌的确招麻烦,要不我给你改改?” “女人,你又想做什么?”无妙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他可记得这个女人先是给他添了块碗大的疤,又让他脸上起满了小红点,他最看重的容貌,怎么能让这女人改改呢,不行,坚决不行! 络青衣摸着下巴,调笑道:“给你易个容,出了京都就给你变回来,如何?” “可信吗?”无妙十分怀疑的看着她,万一这女人玩兴大起不给他变回来怎么办? “不信也好。”络青衣摊手,“包袱给我,我们走。” “诶!别别别!”无妙肩上的包袱被奕风拿在手里,他看了络青衣一眼,心一横,“你这女人,别下太重的手啊!坚持一会就行了,可别蹭不下来,毁了小爷的花容月貌。” 清流抬起流云锦袖放在嘴边,清澈的眸底盈满好笑。 奕风将包袱丢给无妙,见络青衣一挥衣袖,淡青色的药粉沾满了无妙的俊颜,无妙用手碰了碰,疼的大叫,摸着鼓起水泡,哇哇喊着:“女人,你给小爷下了什么?” “坚持坚持,就一会儿哈。”络青衣掏了掏耳朵,歪头咧嘴一笑,若初发的芙蓉面更添一抹绝色,似林间的精灵顽皮轻笑,硬生生的叫人移不开眼。 无妙看得发呆,要不是奕风偷着在他腰间软肉上拧了一圈,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两人架着走到城门的。 “站住!”自然是有人拦下了他们,守城的侍卫扫了一眼几人,怀疑道:“你们几人是要去哪儿?” 络青衣用袖子拂过脸颊,泪水盈盈滑落,哽咽道:“那是我夫君,他得了疟疾,京都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便让我领他出去看看。” “疟疾?”侍卫走近无妙,看着他面上的水泡,哼道:“莫要诓骗我,疟疾是会传染的,如今扶着他那两人怎么没事?看你们的衣着打扮倒像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又岂会感染疟疾?” 络青衣放下衣袖,露出一张灿若春华的瑰艳姿容,她轻声叹气,“实不相瞒,那两人是我夫君的弟弟,我们一家身染疟疾,属我夫君的病情最重,眼见活不了多久了,我们几个商议决定为了不传染给他人,举家搬离京都外出寻医,要是能治好那自然最好,可要是不能医治,哎,那便听天由命吧。” 当络青衣放下衣袖时,一抹芳香悠悠向几名侍卫袭去,而那浅淡春山的容貌更是令他们心醉,想着还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姑娘得了不治之症,一时间竟也忘记去捂盖口鼻。 “姑娘夫君既是重病之人,为何还亲自背着沉甸甸的包袱?这包袱可否能让我们打开瞧瞧?想必姑娘也看了城墙上的告示,从这里来往都要逐一打开检验,若姑娘包袱里没我们要寻找的东西便放你们离开,可好?”这侍卫的语气也软了下来,眼睛看着她那流盼的清眸,娇柔的柳腰,撩人的姿态,这态度自然软化下来。 无妙心里一紧,检验包袱?那不全露馅了?立马向络青衣投去求助的目光。 络青衣娇笑一声,身子不着痕迹的后退踩上无妙的右脚,戚戚然道:“你们不知,我夫君还是个守财奴,要是在发现这病时早些掏了钱治,也就不至于连累了我们三人,别看他病了,这气力还是有的,谁要是拿他的东西,他便会跟谁急,保不准还能咬你们几口呢?拦都拦不住,这要是被咬上你们不也得了病吗?” 无妙磨了磨牙,脸色黑沉到底,好你个络青衣,变着法的骂小爷是咬人的疯狗,你看等出了城我不咬你的! “我们有心给姑娘放行,可姑娘也不能让我们为难不是?”侍卫赔着笑脸,对另一名侍卫使着眼色,示意他上去将包袱拿下来。 侍卫有些犹豫,万一这人发了狂咬了他怎么办?想着想着就没动一步。 络青衣莞尔笑了笑,“各位实在是对不住,我夫君的包袱我都不敢去碰,这还是他昨夜就收拾好的,要不你们谁拿下来看看?我也好知道私房钱是藏在何处了。” “他是昨夜收拾好的?”侍卫疑惑的看了眼无妙不忍直视的那张脸,嫌恶的移开视线。 “可不是,吵吵了好一会儿,谁知道他装了些什么东西。”络青衣顺着他的台阶下,还特意款步姗姗的离那侍卫近了几分。 侍卫冷不防想起她也是患有疟疾的,吓得急忙后退,与众侍卫看了一眼,点头道:“允你出城了,姑娘路上小心。” 络青衣松开一直踩着无妙的脚,对着侍卫抛去一个媚眼儿,柔笑道:“多谢这位大哥关心。” “去吧。”侍卫摆摆手,陷在她的柔情里有些出不来了。 “诶!大哥,大哥,那姑娘已经走了。”有侍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神,见络青衣一行人已经走出了几十米,那姑娘的夫君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可他并没放在心上,鼻尖仿佛还萦绕了一抹清淡的女儿香。 就在几名侍卫想要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时,络青衣忽而回首轻笑,瑰艳娇颜若海棠醉日,柔柔的眼眸似含了一两分情意,那几名侍卫便定住不动,痴痴不已,这好好的姑娘身患疟疾,实属可惜呀! 直到远离了城门,无妙才一把推开架着他的两人,自己脚下一个趔趄,怒道:“女人,就不怕墨彧轩知道后扒了你的皮!笑起来还没完了,赶紧将小爷脸上这东西抹了去!” “扒也是先扒你的,我怕什么?”络青衣哼着,对于无妙的威胁当作耳旁风。 “女人,快给小爷除了它!看不见都觉得心烦,小爷可不想这副模样被别的女人看了去,有损小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形象!”无妙狠狠的瞪着络青衣,面上十分不满,被这女人踩得现在脚还疼呢,真想看着墨彧轩狠狠收拾她,最好折腾个三五天下不来床。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他还有什么形象? “九皇子妃,出了京都前方就是天水城,可要找家客栈休息片刻?”清流拱手作辑,优雅的面上有着浅淡的笑容。 “继续向前走吧,炎狱离京都甚远,少休息一会便能多见他一面。”络青衣摆手,雪隐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多做停留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等到了天水城属下去买一辆马车,九皇子妃这一路就委屈些。”奕风拱手,便听络青衣开口:“马车太慢,去买几匹马来,我们骑马去。”话落,抬步便向前走。 “女人,那我的脸…”无妙追上络青衣,黑沉的脸色透着怒火。 “用水一擦就掉了。” “这么简单?” “不信就留着!” “哼!”无妙傲娇的甩开头,“等小爷找水去。” 而此时清流的一句话却令无妙顿住脚步,“不到天水城,这一路无水。” “你们没带水囊?”无妙瞪眼,眼底冒火,磨牙阵阵。 “出来的匆忙,只能带上几座县城的底图,没带水囊。”清流摇头,动作优雅的抬起袖子,对着无妙淡淡一笑,却是气坏了他! “你…”无妙指着奕风,奕风摇头,“我也没带。” “女人,你呢?”无妙看向络青衣,倒退着前行,宁愿用一张不忍直视的脸膈应他们。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这些东西向来都是累赘,他们都没带我自然不会带了,口水也是水,你可以试试,反正面积又不大…”除非他承认他脸大。 “口水…”无妙有些反胃,只要想到脸上沾了口水,整个人都不好了!摇摇头,坚决道:“小爷我还是等到了天水城在洗掉,女人,这东西在脸上时间长了不会有副作用吧?” “嗯?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至于有没有副作用你等到了天水城就知道了。”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令他气的跳脚,冷哼一声,足尖一点,背着包袱率先飞去了天水城。 “九皇子妃…”奕风开口,他怕无妙一去不回。 “忘了说…他就是洗干净了也只能干净一时,解药我暂时还没炼制出来,嗯,估计在没有解药之前他要过一个时辰洗一次脸,就是不知道那所谓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形象会不会让他洗没了。” 奕风:…… 清流:…… 他们终于知道爷为什么把她放在心上如此喜爱了,一样的可耻,一样的…让人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却又无可奈何! …… “公子,咱们身后好像一直有东西跟着。”凌白忍了数次终于开口,等他回头却没发现半点影子。 凌圣初神色浅淡,信步缓缓,继续前行。 “公子…”凌白撇着嘴,公子怎么能装作没听见呢,明明就是有东西。 道路两旁的野草内发出唰唰声响,偶尔露出一两处火红的皮毛,在凌白扫过去时噌的再次消失不见。 “公子?”凌白小声地唤,见凌圣初依旧不为所动,他放慢脚步,偷偷向后退去,余光瞥着两边的草丛,倏地瞥见一处杂草晃动,提气一跃,将草丛拨开,同时低声道:“捉到你了!” 凌白一愣,栖息在草丛的内朱鹮倏地扇动着洁白的翅膀拔地而起,细长而向下略弯的尖嘴啄向打扰它休息的凌白,粗哑的叫声并不响亮,却并伴随着阵阵咕哝声,一听便知它的愤怒。 凌白猛地向后一个纵飞,手中打出一道蓝色的玄气,朱鹮扑腾几下转了方向,绕过玄气的轨迹,再次啄向凌白。 凌白一手集聚灵术,幻化出一条带有金线的绳子,绳子被注入玄气,在空中缠绕几圈将愤怒的朱鹮捆住,他拍了拍手,上去捏了下朱鹮尖尖的长嘴,笑道:“小样儿!三级玄技也敢跟我斗!” 凌白随手一扔,将朱鹮扔进草丛内,随后转头搜寻公子的身影,美滋滋的想着没准一抬头公子就在不远处等他呢! 可当他望遍了这条路,都没看见那熟悉的白衣身影,凌白加快脚步,终于在路口转角处看见了继续前行不理世事的公子。 凌白苦下一张脸,刚走两步,表情却从委屈变成了惊讶,何时公子的身后跟着一匹颜色火红的苍狼,这只苍狼还是那么熟悉…。 脑中灵光一闪,凌白一拍额头,那不是迷夜林内的那匹苍狼么?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凌白迅捷的纵身几个跳跃,转瞬便到了凌圣初身边,撇了撇嘴角,“公子,您就没发现凌白方才不在么?”这么不在乎他实在是伤心呀! 凌圣初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显然他对于凌白方才去了何处去干什么完全不感兴趣。 凌白受挫的低头,哀怨道:“那您就没发现身后跟着那匹迷夜林内的八段苍狼么?” “你若喜欢,我可以助你们血契。”凌圣初清淡的声音传来,使得凌白头垂的更低了,而那匹苍狼则是停下脚步,眼睛兜转,似乎在考量着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当它看到凌白那不愿意的模样时,这才放心的又跟了上去。 “公子…它嘴里叼着东西您也见过,不想拿来看看吗?” “上官嫆的长鞭,它出现在客栈时我便已经知道了。” 凌白几欲吐血,“公子…”看着摇头晃脑的苍狼眼底精光一闪,诱哄:“现在是个好机会,凌白只想靠公子罩着,血契与凌白无用,您在考虑考虑?” 凌圣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是说以我现在的玄技罩不住你了?” “公子误会了,凌白没这意思。”凌白赶紧挥手,可不能让公子误会了。 “离出翾曜不远了,你若惹出祸端,我便将你留在这里。”凌圣初睨了他一眼,身形一闪,转瞬消失在一人一狼面前。 “诶!公子!你等等我啊!”凌白追着他的方向,瞬间变只剩下一匹苍狼错愕的叼着长鞭站在地上。 苍狼的眼中充斥着怒火,它死皮赖脸的追了出来,想不到却被这个臭男人嫌弃了!心中越加愤怒,前爪刨地,火红的身躯一跃,如一团流火向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半柱香后 “公子,你没甩掉它。”凌白悄悄拽了拽凌圣初的衣袖,头冒冷汗,看见四周将他们包围在内的黑色苍狼,双腿有些发软。 “我是想将你留在翾曜的。” “公子…”凌白头皮发麻,顶着巨大的压力问了句,“您都知道了?” 凌圣初容色清淡,却如月清冷,周身散发着淡漠的气息,令那些苍狼也不敢贸然扑上去。 “我身上少了几颗丹药,少了什么丹药,我自然清楚。” “那您…怎么现在才说?” “我也想看看随迹丹的药效如何,结果不负我的期望。” “那公子,现在要怎么办?”这么多只狼,两人也难敌啊!更何况苍狼的速度相较于普通的狼快了两倍不止,现在跳出苍狼的包围圈似乎成了难题。 “我说了,将你留在这,或许你一人足以喂饱他们。”云淡风轻的语气令凌白的腿脚更软了,公子你可不能这么狠心。 红色苍狼叼着长鞭从狼群后走出,得意的昂头,气势高傲,眼睛始终盯着凌圣初,它就不信他还会无动于衷! “你想让我知道你及时拦住了她背后施放的冷箭,想让我对你感激么?”凌圣初不以为然的看着红色苍狼,眸光清若湖水,不掺杂一丝杂质。 红色的苍狼点头,它就是这意思!这男人可以给它解药了吧?它可不想这男人走到哪就跟到哪,可它总会不由自主的跟上去,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 “可我有说过让你帮助么?”凌圣初表情淡淡,声音淡淡。 这臭不要脸的!红色苍狼怒眸圆睁,恨不得一爪子拍死他,嗷呜一声将口中的长鞭甩出几米远,呲着尖牙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公子…”凌白身子发抖,躲在凌圣初身后,公子是不是说错话了? “公子…要不你就将解药给它?”凌白怯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被众狼群起而攻之的滋味想想也不好受。 “没有解药。” “啊?” “当初炼制随迹丹的时候就没炼制解药,因为我想着是给你用的,这样你那双腿就不会乱跑了。”净会图惹事端,真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把凌白留在翾曜了呢! “公子…”凌白声音极低,心里却生出几分庆幸,幸好他将随迹丹给这匹苍狼吃了,嗯,就是在公子一指摧毁树木化为灰烬,苍狼过于惊讶时他偷偷弹进去的。 “想好了么?你是留在翾曜,还是留在狼群之中?” “不能跟您去濯天吗?” “只要你有随迹丹的解药。” 凌白一张脸变成苦瓜色,炼丹师也不是说当就能当的,他倒是想啊!可他没那天分只能炼出一堆渣渣……公子这不是为难他呢么! 凌白看着公子淡漠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那红色的苍狼道:“公子现如今没有解药,可不保证他今后炼制不出,所以只要你继续跟在公子身边,说不准哪天他烦的不行就炼制颗解药给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你的狼同袍给我家公子让出一条道。”这话堪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在配上凌白的深情演绎,使得红色苍狼眼中露出迟疑。 “哪天我烦的不行只会炖了它吃肉。”凌圣初清淡出声,这完全就是在给凌白拆台呀! “公子…”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哀伤。 “这是你的保证,它想要解药你自己去炼。”凌圣初指尖弹去衣袍上的褶皱,俊美如风的面容隐去一丝波动,周身的气质十分淡然。 他没说随迹丹的解药他炼制过,因为失败的结果在他看来不值得一提。 要是凌白知道他的心声,定能哭给他看,公子都能炼制失败的解药他还寻思什么去?趁早找颗歪脖子树吊死得了! 红色苍狼看了看凌圣初,又看了看凌白,最后将目光落在凌圣初身上,嗷呜一嗓子给这两人让开条道,决定在拿到解药之前跟在凌圣初身边烦死他! “你的选择?”凌圣初冷淡的看了眼红色的苍狼,似乎笑了一下。 红色苍狼点头,见他没再说什么,对其他的苍狼挥挥爪子,众苍狼四下退散,它默默的跟在凌圣初,行则行,停则停,十分老实。 凌白偷偷的看了眼那匹苍狼,还在好奇它怎么会这般安静,谁料这时苍狼注意到他投来的好奇目光,眼中凶狠毕露,瞪了他一眼,吓得凌白拍着胸脯喘气,连忙跟上凌圣初,想着他是不是做错了?或许他不该把那颗随迹丹丢给这匹苍狼。 待日后这匹苍狼常和他争抢食物时,他总会仰天长叹一声,岂止是做错二字便可尽述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夏侯月,我们又见面了! 夜色正浓,却有一道突兀的声音传入寝殿。 “皇上,魔乐来见。”展赫站在寝殿门口,听着殿内传来女子娇软入骨的调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墨泓不悦的拧眉,低头看向身下的美人,匆匆结束了一切。 “皇上。”展赫低头拱手,身后站着黑衣窈窕身形细瘦的魔乐。 墨泓身披一件绣五爪龙纹明黄色的外袍缓缓从殿内走了出来,看向魔乐,沉声问道:“有何消息?” “回皇上,魔乐按照皇上的吩咐暗中监视青总管,故而发现青总管并非由无妙掳走,而是她自行偷溜出宫,护她出宫的人还有九皇子身边的隐主奕风与醉璃苑的清流。” 展赫神色一惊,低着头却是不敢说话。 墨泓脸色黑沉就如同此时的夜空,只有一望无垠的黑色,见不着零星半点的光亮。 “还是没有九皇子消息?” 展赫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再问他,连忙回道:“暂时还没有,皇上您也知道,属下派去的一千雪隐暗卫,只剩…剩…,现在九皇子的踪迹无人查的清。” “简直混账!”墨泓一甩衣袖,带起了浓浓的怒气,墨彧轩竟然灭了他派去的雪隐暗卫,徒留一人回京,以为自己是皇子便能胆大包天了么?看来还是自己平时太惯着这个儿子,导致他狂狷清傲的性子! “还请皇上息怒,气大伤身啊!”展赫与魔乐均单膝跪地,劝告墨泓平复怒气。 “这么说来青总管同无妙是朋友关系?青总管协助嘢儿抓获无妙又是否是他们商量好的?”墨泓怒气微敛,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依魔乐看来,青总管与无妙的交情的确不错,就是不知无妙夜探皇宫一事是否与青总管有关系。”她只跟踪青总管去了醉璃苑后便再寻不见人影,发现天色已晚,这才想着进宫禀告。 “展总领,你觉得呢?”墨泓问向展赫,眼底露出一抹阴鸷与厉光。 展赫摇头,“请皇上恕属下愚钝,属下猜不出。” “魔乐,青总管现在人在何处?” “回皇上,魔乐跟随青总管去了醉璃苑后便没见她出来,或许青总管此时还在醉璃苑。” “朕不要你的或许!展总领,速带宫中侍卫去醉璃苑寻人,若青总管身藏于醉璃苑,便将她抓回来,若她不在,封了醉璃苑,将苑内的男怜押入天牢逼她现身!”这话透着无比的威严,甚至透着几分凛凛的杀气! “属下这就去。”展赫领命离开,拨了几十名侍卫往醉璃苑而去。 魔乐看着展赫离开的背影隐隐担心着:“皇上,您这么做,就不怕九皇子他…” “朕的儿子,朕何故会怕他?”墨泓怒声打断魔乐的话,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朕给你三天时间找出夏侯公主的下落,若没消息自行领罚!” “魔乐遵命。”魔乐低头,刚转身没走两步,便见常公公匆忙跑来,看见墨泓弯腰行礼道:“启禀皇上,宫外有名男子求见。” 墨泓怒意沉沉的面上笼上烦躁,“何人求见?” 南常看了皇帝一眼,斟酌着开口:“他说他是从铸剑城赶来的。” “铸剑城?”墨泓眼底有些疑惑,“铸剑城离此地不止千里,他从铸剑城赶来所谓何事?” “他说…他手中有九皇子的消息。”南常话一出,魔乐一惊,就连墨泓变了脸色,墨彧轩灭了近千隐卫正是在铸剑城,莫非那男子还有更重要的消息禀告? “速传!”墨泓抬手,“摆驾九霄宫!” “是!”南常弯着腰走出去,并以眼神示意魔乐随着皇上前去九霄宫。 宫门外 “这位公子,本公公已经替你通传了,皇上此时要见你,跟本公公走一趟吧。” 男子面上一喜,皇上肯见他?连忙点头,“多谢公公带路。” 南常看着他还算懂礼,笑了笑,提点着:“可别怪本公公没提醒过你,皇上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你心里也有个数,虽然本公公是替你通传过了,可若你惹恼了皇上,本公公也救不了你。” “多谢公公提点。”男子阿谀一笑,从袖中又掏出不少碎银来,偷着放在南常手里,“小人那还有不少从铸剑城带来的宝贝,要是公公喜欢,可去迎春客栈瞧瞧,小人在那里等您。” 南常将碎银在手里掂了掂,随后收好,看着男子满意的笑着:“皇上刚下令封了九皇子的醉璃苑,你可莫要提你在醉璃苑待过。” “小人明白。”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南常将男子领进九霄宫,男子满目艳羡的扫着金碧辉煌的大殿,视线定在头上那顶翡翠润珠琉璃盏上,面上充满了贪婪。 “咳!”南常不悦的看着男子,咳了一声使得男子回神,男子惊惧,连忙跪下,磕了几个头,道:“小人修怀参见皇上。” 墨泓摆手,直接说道:“听常公公说你有九皇子的消息,可一旦让朕发现你是欺瞒,定斩不饶!” 修怀吓得跪趴在地上颤抖了一下,“小人给皇上带来的消息绝非欺瞒,还请皇上放心!” “起来说。” “多谢皇上。”修怀从地上爬起身,看了南常一眼,想起他说不能提及醉璃苑,于是改了口,“小人来自铸剑山庄,半月前,小人受庄主嘱托出去购置些东西,不曾想回去时天色已经黑了,就当小人路过一片竹林时听见里面有打斗声,因为心生好奇就走了进去,哪想到看见有三人被许多人围着,刚开始还说了几句话,离得太远听得不甚真切,后来许是因为言语不合便打了起来,其中有名白衣男子很是厉害,并且下了命令只留一人性命,当时小人还在想这以众敌寡他们怎么会赢呢,可那白衣男子仅出了一招,包围他们的人就没了出手的力气,也可能是他们不敢动手,才导致被那白衣男子的随侍杀尽。” “铸剑城距离京都不止千里,你又为何会不远千里跑来京都告诉朕这些?” “回皇上,小人在他们离开后偷偷走进林子,发现还有一人的气息尚未完全断绝,小人走到他身边,也不知他是哪里使出的力气突然一把拽住小人的手,于是就塞给小人一块木牌,让小人进京呈给皇上。”修怀眼底散出精光,从怀中掏出一片沾了血却刻着暗主二字的木牌,双手递了出来。 墨泓看向南常,南常会意,接过修怀手中的木牌递给他。 墨泓拿在手中端详,眸色深了深,又放回南常手里,问向修怀,“你说这是他人给你的?” 修怀一慌,再次跪下,“小人句句属实,还请皇上相信小人并无隐瞒,这木牌的确是那人交给小人的,并让小人带着木牌进京找您,同时与小人说了句话,让小人务必想尽办法通知您。” “你说。”墨泓波澜不起的语气让修怀更加心慌。 “他让小人告诉您九皇子的玄技已经破了九段玄技,一直藏着没告诉您!” 墨泓面色大变,腾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快步走下玉宫阶,走近修怀,再次质问,“你再说一遍!” 难不成这话会引来杀身之祸?修怀颤颤巍巍的趴在地上,有些不敢开口。 墨泓眼中划过无数情绪,半晌,看着修怀低声道:“你,再说一遍。” 修怀身子一抖,半趴着抬头,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惊恐,“皇上,小人都是听那人说的,不曾有半句假话,他说九皇子早就破了九段玄技!” 墨泓眸色深比黑夜,“那他可说了九皇子现在的玄技是什么段位?” “不曾…”修怀颤着音儿摇头,“他说探知不到,让小人尽快将这消息传给皇上。” 墨泓脸色愈发的深沉,墨彧轩早就破了九段玄技却独自隐瞒下来,他是忘了他曾说过了么?还是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皇上…”南常察觉到墨泓的情绪似乎不对,就像即将爆裂的山洪泥流,又如蠢蠢欲动的火山喷发,整个大殿都弥漫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墨泓缓缓闭上双眼,缓缓抬起手,缓缓开口:“常公公。” “奴才在。” “寻青总管与夏侯公主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唯今最主要的便是尽早将九皇子带回宫!无论什么代价,朕定要在月底前看见九皇子的影子!”墨泓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戾气与厉光,伴有丝丝不可遏制的怒火。 “奴才这就转告魔乐大人与展总领。”南常身子一颤,弯着腰迈出门槛,想不透皇上怎么不抓紧找回青总管与查出夏侯公主的下落了呢?九皇子毕竟是雪月的皇子,跑的再远这迟早不还是得回来?南常叹了口气,真是想不透。 “你想要什么?”墨泓犀利的目光投向修怀,吓得修怀一震,趴在地上的头却微微抬起,眼中带着几分婪意,嘴上却说:“小人什么都不求。” 墨泓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从铸剑城千里而来,你说什么都不求?因朕念你千里奔波的辛劳,所以再朕没收回成命之前考虑清楚!”一甩袖子,抬步欲走,却被修怀爬过来拽住衣角,墨泓冷睨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然。 “皇上,小人只想永远留在京都。”修怀终于说出了自己此次进宫的目的,他既然来了,便没想着再回铸剑城。 “永远?难不成还有人不让你留在京都?”墨泓眼底划过一抹清光,语气微扬,注视着脚下的男子。 修怀心里一颤,他自然不能说是九皇子不让他回京,也不能说是五皇子将他送出了京都。 “小人自小喜爱京都繁华,可惜苦于没有机会,现在人在京都,更发现京都的好了,所以小人不想铸剑城,就是以后伺候皇上,小人也愿意。”修怀的声音中有些迫不及待,尤其说到伺候时语气很是熟稔。 这句话可是让墨泓起了疑,伺候?他冷眼看着修怀,“既然你想留在京都,朕便赐你一座院落,今夜你可住在宫里,明日再随常公公出宫落户。” “小人多谢皇上!”修怀高兴不已,因此并没发现自己话中的漏洞,对于南常的提醒,他还是疏忽了。 墨泓迈开脚步,宽大袖袍带起一股冷风,负手于身后,大步走了出去。 修怀有些瑟缩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襟,目光看着墨泓出去的明黄身影,缓缓溢出几分狰狞的笑意来。 修怀从地上爬起,他说过他一定会回京,如今他做到了,铸剑城,他再也不会回去!或许,他可以永远留在宫里…… 修怀狞笑一声,拍着衣襟上的灰尘,心中已有了计划,不如今夜就…… 出了九霄宫的墨泓缓步行于宫内,身后跟着一众小太监,又走了几步,墨泓突然停下,蹙紧了眉峰,对一名小太监招手。 小太监大感荣幸,快步走上来,弯着腰问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待展总领回来,将他叫到朕的寝宫!” “是。”那小太监谄媚的笑着,“皇上,奴才扶您回寝殿。” 墨泓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缓步回了寝宫。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展赫回了皇宫便听小太监说皇上等他觐见,连忙去了墨泓的寝宫,见里面还燃着高烛,不等太监禀告,里面便传出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不过通禀了,进来。” 展赫看了守门的太监一眼,对他点点头,推门而入,语气恭敬道:“皇上。” “如何了?”墨泓抬手,随后揉了揉眉心,想要驱散些周身的疲惫。 “属下领人搜遍了醉璃苑,都未曾发现青总管的身影,就连奕风与清流也不知去向,苑内的人都说他们下午便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清流没说,他们也没敢问。属下依照皇上的命令就将他们都带了回来,此时押在天牢内。”展赫一五一十的将情况禀明,也是十分疑惑,魔乐大人不是看着青总管进了醉璃苑? “醉璃苑的暗室可都查找过了?” “回皇上,属下都查过了。”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一根头发丝都没落下。 墨泓放下揉着眉头的手,看着展赫,“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务必要将九皇子带回!” “属下遵旨!”展赫点头,见墨泓一脸疲态,低头问道:“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你去查查那个修怀的来历,他说自小喜爱京都繁华,如今才有机会得以一见,可朕却听他像是京都的口音。” “皇上怀疑他说了假话?” “半真半假!道出轩儿消息是真,而他的身份来历是假。” “皇上放心,属下这就去查。”展赫拱手,刚走出一步,便看见殿外窗户一侧有影子晃过,不由紧张起来,退到墨泓身前,压低了声音,“皇上,殿外有人。” 墨泓刚闭上的眸子猛地睁开,眯着眼睛扫着寝殿四周,慢慢释放威压,用精神力去探知殿外人的玄技。 展赫悄声移到窗前,趁那人被皇上威压控制不能动弹之际,猛地飞身而出,将殿外人抓住并带回了寝殿一把丢在地上。 “修怀?”墨泓语气一沉,似乎讶异又似乎平淡。 展赫仔细瞧着地上长相秀美的男子,不禁有些讶异,他就是修怀? “展总领认识?”墨泓瞥见展赫的神情,心下已经有了结论。 展赫忙道:“属下只是见过他一面。” “你见过?” “是!属下曾路过醉璃苑时见了他一面。” 墨泓平静的眼底再次聚起风暴,冷冷地勾着嘴角,英俊的面上满是黑气萦绕,“醉璃苑!” “皇上饶命啊!”修怀瑟瑟发抖,从地上爬到墨泓脚边,求饶,“皇上,小人曾经是醉璃苑的男怜,可在两年前就与醉璃苑再无关系了啊!九皇子他早就将小人撵了出去。” “于是你心有不甘,借以此事想永远留在京都?” 修怀面色一震,打死也不承认,“小人只是喜爱京都的繁华,并非是心有不甘。” “并非?”墨泓声音一扬,“显然你认识九皇子,只是你告诉朕的话里却一直在称白衣男子,你胆敢说这并非欺君?并非心有不甘?” 修怀惨白着一张脸,他此时无比懊悔,要不是为了多挣些荣华也不会半夜想着来爬皇上的床了。 “皇上饶命。”修怀此时也只能说出这句话,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为何这么轻易就被看穿。 墨泓冷笑,身为帝王,若让这样的人迷了眼,雪月也不用再翾曜屹立百年了!睨了展赫一眼,展赫立即上前将修怀拉了下去。 修怀死死的趴在地上,任展赫去拽也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起来。 “若你承认的确是对九皇子心有不甘,朕便饶了你!”墨泓看着他的动作,黑沉的眼眸内凝起云雾。 “啊?”修怀不解,若他承认不该是以斩首示众吗?怎么…还会饶了他? “朕要你去做一件事情,若你办成,朕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命。” 大难当头谁会不抓住机会?修怀挣脱展赫的钳制,有着几分侥幸的笑,“小人一百个愿意替皇上做事,皇上请说。” “待朕寻了九皇子去向,朕要你将九皇子带回来!” “皇上,九皇子怕是不愿意见到小人…”修怀有些为难,他如何有本事将九皇子带回来。 “他会愿意见你。”墨泓看着修怀,沉声道:“若你同他说,朕不日将处斩醉璃苑里的所有男宠,他可否会回来?” “小人…”修怀顶着墨泓散发的威压,额头沁出冷汗,一咬牙,“小人愿意尝试。” “来人,带他下去。”墨泓吩咐,“将人看好了,再次下次,朕可没这么好心!” “奴才明白。”门口的太监将修怀拉了出去,修怀临走前还看了墨泓一眼,随后便惊恐的低头,跟着太监的步伐回到住处。 他今夜不该丢了脑子迷了窍,要不是想获得更多荣宠也不会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皇上,您信他?属下觉得九皇子未必会肯同他回来。”待修怀一走,展赫立刻说出心中所想。 墨泓冷哼,“派人看好他,有异心立即除掉!等找到轩儿下落便将他安插在轩儿身边,就算轩儿不同他回来不在乎醉璃苑那些男宠的性命又如何?朕只要他能离间轩儿与络青衣的感情,朕这步棋子便是没白下!” 展赫听后想说什么,却又压了下去,只能低着头道:“属下定会尽快找出九皇子的下落!” “你也下去,朕想休息会儿。”墨泓摆手,缓缓阖上双眼,敛了一身威严的气势,看样子已然疲惫不已。 “属下告退。”展赫点头,拱手倒退出了皇宫,并将宫门关上,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若是皇上没把九皇子逼的那么紧,那近千人的性命,或许便能留下了。 …… “女人,你给小爷死出来!”无妙双手掐着腰站在客栈二楼的一门口怒骂,咚咚咚将门拍的极响,今晚他就是不想让她睡了! 围成一个圈趴在络青衣手腕上的沐羽移动着小身子爬到床上,口中念了一句什么,倏地紫金光一闪变成模样可爱的小男孩。 沐羽在柔软的大床上滚了两圈,抱着枕头甜甜一笑,“主人。” 络青衣揉了揉他的头发,看着他可以萌出一脸血的小正太样,又磋磨了两下,捏着他的小鼻子道:“今日是十三号,你骗我你要晋升才在天水城住下,嗯?怎么不晋升了?” 沐羽嘿嘿一笑,抱着络青衣的胳膊蹭了蹭,软软道:“还不是奕风哥哥和清流哥哥怕主人这一路过于辛苦才想着休息一下嘛,黑天不好赶路,明日骑快马也就追回来了。” 络青衣抽回胳膊,倚在床柱旁,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副言笑晏晏的小脸,“以往到了十三号你都会晋升,今儿个怎么如同平常了?” 沐羽嘟着小嘴,缓缓道出原因,“小沐沐现在是玄技九段,到了九段在晋升冲破巅玄本就不易,更何况小沐沐又遇到了瓶颈,没人帮助是冲不破九段玄技的。更何况自从与主人血契后,小沐沐晋升的时间便自动消化了。” “需要有人帮助?”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想着什么人能帮助沐羽冲破九段玄技呢? “女人!你再不给小爷开门,小爷我就撞进去!这门可得你赔啊!”门外又传来无妙的声音,络青衣嘴角勾了勾,换了个姿势站着,特意大声喊着:“我是有夫之妇,这么晚了给你开门多影响我声誉?大爷您要是想找姑娘还请移步,我方才看了这街边上有不少勾栏院呢!” 因为客栈的隔音并不太好,外加上络青衣特意喊得大声,致使这话飘了出去,顿时二楼走廊内有不少男子对无妙投以异样的目光。 这个该死的女人!无妙气的咬牙,她胡乱说什么?“你开是不开?” “你给我唱首歌,我就开。” “什么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无妙撇着嘴角,这什么破歌!什么破比喻!她能是兔子?那也是吃人的兔子! “不唱别想进!” “我唱了你要给我解药!” “先唱了再说。” 为了解药他豁出去了!无妙回头瞪了回廊内站着的人,凶狠道:“看什么看,都给小爷滚回房里去!” 那些人虽然不认识无妙,可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不能轻易去惹,更何况屋里的小娘子还说了条件,没准又是一家小两口吵架闹别扭呢,只是那小娘子的歌声还挺好听的。 “我答应了给你唱歌就睡觉,快睡。”络青衣替他盖好了被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身子。 “这是什么歌?”沐羽看着她,闭上了眼睛,轻轻嘟囔一句。 “儿歌。”络青衣坐在床边,看着沐羽正进入梦乡,笑意温柔。 小时候父母曾给她唱过的儿歌,让她不要轻易开门的儿歌。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从未轻易的为谁开过门,未婚夫都不曾,直到遇上墨彧轩,是他以强硬的姿态打开她的心门,一住便是一生。 这时,门外响起了无妙走调的歌声,“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络青衣嘴角微扬,浅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向门外那抹湛蓝的身影,笑容加大,低婉浅唱:“不开,不开,我不开,他还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你这女人!你……”无妙气急,本以为他拉下脸就能让这女人给他开门,没想到折腾这半天还是逗他玩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人,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小爷开门,小爷就一脚踹进去,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无妙气冲冲的看着阻拦在他面前的房门,这女人还有什么声誉?她连廉耻都没顾忌过,他也没必要跟她犹豫什么! “那你踹吧。”络青衣漫不经心的语调从房间里传出,使得无妙抬起脚,就要向门踹去。 忽然响起了开门声,络青衣双手把着门,而无妙的脚正巧抬到她的膝盖处,见她将门打开猛地刹住了,险些一个站不稳摔下去。 “开门也不吱个声!”无妙恨恨的骂了一句,见她侧过身子,脚在地上磨了磨,走了进去。 “小声儿些,沐羽睡着了。”络青衣将门掩上,看着不过片刻他脸上又起出的水泡,咂咂舌,“这药这么好使啊!” “别废话,小爷我要解药!”无妙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那喷薄而出的怒气,对络青衣伸手讨要。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急什么,要是有早就给你了,我现在炼制一颗试试看。” “你?炼制丹药?”无妙心中满是怀疑,直接表现到面上,“得了吧!上次给我那颗九转还魂丹不还说是美人计得来的吗?要是这个说法小爷还愿意相信些!” 络青衣轻叹了一口气,觉得无力辩驳,“也是,要是炼制出个别的,解不了你脸上的水泡怎么办?” 无妙仍旧怀疑的摇头,“炼丹师在雪月可是被禁止的,一经发现轻者被废除玄技断了灵根流放苦寒之地,重者日日折磨抽筋除脉生不如死,再说你连个正经的炼丹炉都没有,你拿什么炼?” “谁说没有了?”络青衣撇撇嘴角,意念一动,地上出现个不大的铜色炼丹药炉,又念了一两句咒语,手心中出现一把药草,药草正被她攥在手心,掀开药炉盖,将药草扔了进去。 无妙一直张着嘴巴,看她这熟稔的动作,无比惊讶这药炉和药草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女人,你等等。”无妙拦住她拿出打火石准备起火的动作。 络青衣半蹲在地,笑道:“你喜欢顶着这样一张脸?那也好,我不必浪费功夫了。” “才不是!”无妙急忙阻止她收回药炉,上下打量着她,“你身上是不是有乾坤袋?放哪了?拿出来给小爷瞧瞧。” “乾坤袋是什么?” “能装没有生命的一切物事,比如现在这个药炉,还有这些草药,还有你想装的一切,直到装满为止。” 那跟旅行箱差不多!络青衣点头,“可是我没有你说的乾坤袋,怎么拿出来给你瞧?”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小气?小爷就是想看看,没有你这些东西是从哪掏出来的?” “不会你以为只有乾坤袋才能装东西吧?”络青衣笑着看他,声音中多了几分神秘。 “当然不是!”无妙撇过脸,“当然还有…”语气一顿,他猛地看向络青衣,瞳孔紧缩,“你身上有空间?空间可以装进世间有生命的物事,你身上的是什么,空间戒指?空间项链?空间手链?空间耳环?不对,你没带耳环。” 络青衣笑笑,划了几下打火石,将丹炉下方点着,盖上炉盖,站起身,指尖挑出脖颈上的浅紫色小貔貅项链,摘下来放在无妙掌心。 无妙愕然,不可置信的问着:“它是空间项链?” 络青衣点头。 “墨彧轩知不知道?” “应该知道吧。” “他脑子进水了知道还给你?” “那应该是进水了。” “你……”无妙捧着项链看了许久,那神情就跟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似得始终不舍得放手,见络青衣正在看炉火,凑到她身边,说道:“你知不知道谁那里还有?” “你想干什么?”络青衣没去看他,只觉得火太大了,便扇熄了外围小的星火,不一会儿,丹炉外便冒起几股浓烟出来。 “我也去偷一个!” 络青衣手里的动作一顿,侧着头看他,忽然笑了,“你想偷一个?” 无妙哼了一声,“要不是和你关系太熟,小爷就该时刻惦记着你的了,快告诉小爷,你知不知道谁那里还有?” “知道。”络青衣点头,“包袱留下,你可以走了。” 无妙一愣,“小爷才不干监守自盗那事儿呢!怎么信不过小爷?要撵小爷走了?” “你不是要偷一个吗?”络青衣红唇微弯,眸中泛着点点光亮,“我只知道宫里谁有,反正天水城离皇宫也不远,你以为你去了我们还会等你?” “皇上?”无妙猜测着,原来是在宫里,但他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保不准东西没偷到反而插翅难逃了。 “巧妃娘娘。” “巧妃?”无妙皱眉,“是个女人?小爷不好从女人身上下手。” “也没少下。”络青衣在旁悠悠的给他补了一刀。 无妙瞪着她,“小爷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说说你和巧妃有什么矛盾?” “你就当我好心一回不成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巧妃总是出现的太凑巧了!” “不明白。”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嗤道:“你不在皇宫自然不明白,我是说懿妃被废那日,还有墨彧轩离开那日,她都出现的太及时了。” “你在怀疑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你还真是莫名其妙!”无妙冷哼,催促着:“丹药炼好没啊?小爷我先去洗把脸。” “你以为是烧火炕呢这么快?” “那你可要掌握好火候,小爷我这脸有点疼,去拿水泡泡。要是小爷毁容了非得赖上你一辈子不可,就算墨彧轩撵我我也不走,你得负责任,得养我一辈子。” “嗯!你要是入了醉璃,我理应养你一辈子,下辈子我也养。” 无妙听后气的脸上的表情一皱,疼的呲牙咧嘴,“心黑的女人!小爷才瞧不上醉璃,死也不去给别人当一辈子的男宠!” 络青衣笑了一声,无妙把手中的貔貅项链扔给她,气的转身走出门洗脸去了。 二楼离络青衣房间不远的拐角处,一男子双臂环胸斜倚着墙壁,微垂的眼睑内盈满笑意,另一男子坐在他对面的木栏上,一脚踩地,一脚踏在木栏上,笑着瞥向无妙离去的背影。 “喂,他说瞧不上醉璃,死也不去给别人当一辈子的男宠。”坐在木栏上的奕风眸内充满戏谑。 “嗯,所以他多受些罪也是应当的。”清流眼睑轻抬,淡淡的睨了奕风一眼,“我认为爷不应该找太聪明的女人。” “你的理由。” “太聪明的女人反而会给爷招致祸端。” 奕风抿了抿唇,清流并没说错,要是爷没有喜欢上络青衣便不会把自己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也不会如今消息全无,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委屈自己。 “爷的选择,你我无权干涉。” 清流摊手,笑道:“没想过干涉,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我并不针对九皇子妃,只是对于太聪明的女人都会颇有微词。” 奕风看了他一眼,抿着嘴角松开,清逸的面上戏谑不改,嘴角勾起,“那是因为你不喜欢女人,相反我不喜欢过于愚笨的,那样会使你活的时间更短。” “可我们都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再说一遍,这是爷的选择。”奕风面上笑颜突地一改,就连音调也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就因为这是爷的选择,我才不想看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清流澄净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优雅俊美的面上如拢云雾。 “你还是在针对她!” “难道我不该针对她?”清流反问,看着奕风的笑容中带了几分冷笑,抬步转身离开。 奕风从木栏上跳下,看着清流的背影,眸色愈发的幽深,抿唇不语,回了自己的房间。 络青衣贴靠在墙边,手中拿着一粒黑色的丹药,听着墙外的两人不欢而散,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即便她猜出了七八分也不该说出来,更不该怂恿无妙,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现在觉得这话很讽刺! 她也觉得自己,很讽刺。 络青衣沿着墙壁蹲下身,双臂环绕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闭上眼眸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她就像个慌乱的孩子,做什么都是错,她只能依靠自己,却没人能来告诉她这条路是否选错了。 从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雪月皇宫之时,她想的便是如何在皇宫之内生存下去,借以攀靠的势力悄悄溜出宫再做今后的打算。可当她遇见缠人的墨彧轩,她就知道自己走不掉了,之前安排了那么多条退路就此丢弃,她想过今后可会后悔,从前的她只想让自己强大起来,便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可当她写下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她就知道自己不会后悔,因为她遇上他,再没退路。 几次相思量,情愿相思苦。这是他的回答,更是他剥开了自己的胸膛露出的一片心。 她再次想起那句话:我愿拿命作陪,只为你一世心,一世情,小青衣,你还会走吗? 天下之大,她二人的情爱在天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这一刻她有了动摇,即便再坚不可摧的感情,添了有无数的阻力后,都会心累。 你看,没有人希望她二人在一起,以前总听说婆媳关系难以处理,如今这公媳关系又算是什么呢? 墨彧轩,我该不该顺了他们的意思?我想听你的抉择,很想,如果你知道拦在我们面前的是整个天下,你又该怎么办呢? “女人,有椅子不坐你坐什么地上?赶紧起来!不知道容易生了寒么?”无妙一进屋就看见络青衣坐在墙角,见她不为所动,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她拽起,瞅着她郁郁寡欢的小脸,笑道:“这是谁惹你生气了?你怎么没咬死他?” 络青衣看了他一眼,闭合的手心缓缓张开,声音极低:“这是解毒丹,你试试能不能解了你脸上的水泡。” “不会是另一种毒药吧。”无妙狐疑的看着她,听她声音有些不对,眉头一皱,他都这么说了这个女人怎么还这么平静?她不应该立刻回着毒死你算是为广大人民除一祸害了吗? “你要是想顶着你这张脸,我就将这解毒丹扔了。” “我说笑的。”无妙见她真的要扔,连忙夺了下来,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络青衣将还在冒热气的丹炉收进了项链空间内,转头看向无妙,见他面上的水泡一点点的消失,“恢复了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形象,你的下辈子与我无关了。” 无妙冷哼,“说的好像谁稀罕你养一样。” “不稀罕还不走?” 无妙真就没走,反而凑了上来,“怎么我就洗个脸的功夫你就跟丢了魂一样,这脸色差的,刚才吃错什么药了?” 这变着法骂人的功力有所长进呀! 络青衣扯了扯嘴角,威胁道:“你今后要是不想再开口我就成全你。” “看来我真的说对了。”无妙对她一笑,“你果然是吃错药了!” “你也的确是不想说话了,我现在就成全你!”说着,络青衣扬袖洒出一片粉末,幸得无妙屏住了呼吸,又及时向后退,这才堪堪躲过。 无妙退到门口,怒喊了一声,“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小爷我这是关心你!” 络青衣回头看见几欲醒来的沐羽,快步走到床边将他哄的入睡,回头瞪了无妙一眼,压低了声线,“你要是敢将他吵醒,我现在就毒哑你的声音,我抓不住你,但是奕风可以。” 无妙脸色一黑,白了她一眼,小声的怒骂道:“恶毒的女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女人明显不想说,他跟着瞎操什么心? “替我带上门。”络青衣见他要走,随口说了一句。 无妙哼唧着,两只手愣是连门边都没沾着,并背着手准备离开,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她低沉的声音,“谢谢。” 无妙有些发愣,是不是他耳朵出了毛病?这女人刚刚说了什么?谢谢?这可是头回听她道谢,太不容易! 无妙扭头看了眼神色晦暗的络青衣,漆黑发亮的星眸不知想什么,随手将门给她带上,回了房间,嘴里还嘀咕了一句,“真是稀奇!” 络青衣靠坐在床柱旁,晦涩的眸光落在沐羽那张柔和的睡颜上,心头的郁色消散了不少,当她醒来就发现身边多了条蛇,沐羽说它是被自己抓来的,并带进了宫,之后觉得她人也不差,便老实的待在她身边。 抓沐羽并带进宫的那个她便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吧,前世她也喜欢抓蛇,那是为了制药,可这一世她却时时刻刻要照顾着,大概这就是种因得果吧。 一阵微风徐徐吹来,络青衣抬眼望去,那沉寂的夜色仿佛冰冷的地窖,床上的帷幔随风而荡,她下了床走到窗边,刚想将窗户关上,不经意间却听到有人在敲客栈的大门。 “公…小姐,这么晚了,要不我们找别家投宿吧。” “别家或许也一样,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如就试试看,雪月的夜里偏凉,我怕你家小姐坚持不住。”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男子刻意将声音放柔,放缓,可络青衣还是听出来了。 “我坚持的住,要是实在敲不开就别敲了,我们找个地方对付一晚也好。”这声音如水轻软,闻着皆醉,听着声音就想把这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爱。 “我怎么会让你对付?敲不开我就闯进去,总不能委屈了你。” 一声轻叹溢出唇角,“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这时声音突然被打断,店小二不耐烦的开了门,“大半夜的敲什么敲,几位客官,我们小店已经打烊了,不如您们再去别家看看。” 关门的动作被拦住,店小二看见门缝里横过来一只手,手中放着一块金元宝,小二的眼睛一亮,睡意消散了大半,揉了揉眼睛,将金元宝拿在手里,笑开了花,连忙将门打开。 “几位客官,里面请,您要几间房,小的这就准备去。” “两间。” 随着三人走进客栈,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取而代之是上楼梯的脚步声。 络青衣关了窗户,一线红唇微挑,懒懒的靠在窗框旁,心下咽叹,夏侯月,我们又见面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进入蟒虎之森 “月儿,夜里天凉,记得多盖层被子。”夏侯月吩咐香雪将房门关上,墨赤炎却突然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眸光内多了分满足。 “多谢五皇子关心。”夏侯月坐在桌前,对着墨赤炎淡淡一点头,柔婉温婉的面上并没太大的波动。 墨赤炎眸底划过一抹黯然,她还是叫他五皇子,即便太子皇兄领军攻打她的家国,她依旧对太子皇兄放心不下,他不放心她一路前行,便想着护送她回鸾焰,若是被父皇发现他未经允许便私自出宫以至受到刑罚,他也认了。 他只想让她看到他的真心,他的一片赤诚。五皇子也好,起码,她并没有将他排斥在外,她还是同意自己跟随的,总有机会,不是吗? “那你好生歇息。”墨赤炎颔首,转身离开门前,落寞的背影让香雪看起来有些不忍,忍不住回头看着夏侯月,“公主,五皇子人还不错,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现在休息,天不亮我们就要离开天水城。” “公主?” 夏侯月轻叹,和衣盖了凉被躺在床里侧,“香雪,对于一个时刻给予你帮助的人,你忍心给他添麻烦吗?他如此帮我们,你可想过若是被雪月的皇帝知道了,他会是什么下场?不要念着那一点父子恩情,墨浩褚,便是最好的证明。” 香雪低头,将房门掩上,默不作声的躺在床外侧,须臾,小声说了句,“公主,你不恨墨殿下吗?” “恨不起来。”夏侯月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盈盈秋瞳内虚幻飘渺,五指微伸,想要极力抓住什么却又难以合拢掌心。 翌日天明,墨赤炎端着早膳立于夏侯月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见无人回应,便试着轻唤一声,“月儿,起床了吗?” 等了半晌依旧无人应,墨赤炎指尖摸着碗边,心里有些焦急,在耽搁下去这饭菜这该凉透了。 “月儿,我进来了。”吱嘎的推门声,墨赤炎将饭菜放在桌上,笑着站在桌边,看向被帷幔遮住的大床,“月儿,还没起床吗?” 片刻,微风吹入,轻轻吹起床幔一角,墨赤炎疑惑的看了一眼,“香雪?月儿?” 墨赤炎眉心微凝,缓步走了进去,手指拨开床幔,面色一变,床上只有两个枕头和两席铺叠整理好的凉被,再无他人身影。 月儿走了? 心里浮起这个念头,墨赤炎连忙跑出房门,刚跑到楼梯转角,便愣住不动了,眼前那浅粉衣裙的聘婷身影如此熟悉,“月儿?” 夏侯月背对着他,抿起唇角,一声不吭。 “月儿。”墨赤炎一步步走上前,却在此时突然蹦出一抹青色长裙的细瘦身姿,络青衣从夏侯月身前走出,笑嘻嘻的看着墨赤炎,“你要怎么谢我?” 墨赤炎眉峰紧皱,什么谢不谢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月儿被她钳制了,大喝一声:“放开月儿!” “狗咬吕洞宾。”络青衣摸摸鼻子,“要不是我,你的心上人早就跑的没边了,你上哪找去?好啊!你叫我放开,我放开就是了。只是人走了你自己找去!事先说一句,她的玄技比你高,你可不一定找得到她。” “慢着!”墨赤炎大掌伸出,止住她给夏侯月解穴的动作,络青衣不禁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想让我放开她了?” “月儿,你要离开?”墨赤炎没理会她,即便再美的容貌在他眼里也不如夏侯月一个微笑,除了第一眼看见络青衣时的惊艳,对她再没多余的表情。 夏侯月松开唇瓣,对着络青衣低声道:“你快放开我。” “他在问你话呢!”络青衣双臂环胸,颇有兴味的看着两人。 “你为什么要点住我的穴道?”夏侯月深吸了一口气,不曾理会一脸痛心的墨赤炎。 “爱管闲事呗!”络青衣眉头一挑,她就是膈应墨盵嘢不想让他得到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怎么说她也是墨赤炎未来的弟媳,念他一片痴心,理应帮一把。 “你是谁?”夏侯月水眸里凝起一丝困惑。 “络青衣。” “你是青总管?”夏侯月一语落定,墨赤炎也跟着一惊,双目无比惊讶的看着她。 络青衣不在意的撇嘴,“青总管是谁?我怎么从没听过?” 墨赤炎上下打量着她,青总管的容貌过于清秀,何况青总管是名太监,她是名地地道道的女子,应该只是同名而已,青总管是没有姓的。 “月儿,是你多心了,青总管这位姑娘相差甚远,就连声音也半分不同,大概只是同名。” 夏侯月也仔细的看着,看了半晌,却瞧不出任何可疑的痕迹,遂问道:“我从不认识你,也未与你有过瓜葛,为何要管我的闲事?” “想管便管了。” “你…还真是莫名其妙!” “络姑娘,还请你解开月儿的穴道。”墨赤炎走上来,恭敬地开口。 络青衣讶异的看着他,“你不怕她再跑了?这明显就是要弃你而去,你都不在乎?” “在乎,很在乎。”墨赤炎眸中染着痛色,“月儿,保护你的隐卫都被困在宫内,这一路不知有何艰险,且容我送你回鸾焰可好?” “鸾焰来的姑娘?怪不得看你的衣着打扮很是不同呢!”络青衣轻笑,手指在她肩上一点,解了她的穴道,拍拍手正准备走人,却听夏侯月开口:“络姑娘,请你交还我的婢女。” “我又没困着她。”络青衣回头一笑,摊了摊手心,“说不定此时她和清泽正你侬我侬,你在此时打扰可是破坏人家的好事哦!” 因为无妙的名字过于招摇,所以络青衣几人一致决定暂管无妙叫回他在醉璃苑时的名字,对此,无妙并没有异议,还趁机敲诈了络青衣一笔改名费。 “你…”夏侯月想说她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可又顾及她是女子,便改了口,“趁我不注意时点我穴道,又叫那男子带走我的婢女,怎么能说是没困着她?” 墨赤炎还在好奇月儿身有九段玄技怎会被他人困住,这一听才知道是络姑娘趁月儿不注意的时候点住了她,心底不禁有些庆幸,若是月儿没被她点住,此时他便寻不见人了。 络青衣自知理亏,也不与她争辩,嘻嘻一笑,滟美的容貌惊了楼下众人的眼,“那我进去瞧瞧,要是他俩成事了,你就把你家那个姑娘嫁给我们清泽得了,正巧清泽一直没说上媳妇呢。” “这怎么行?”夏侯月有些气恼,她鸾焰皇宫里的丫头怎么能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心里一急,“你快些进去看。”别让香雪被他糟蹋了。 “急什么嘛。”络青衣慢悠悠的推开门,特意扯脖子喊了一嗓子,“本姑娘查水表来了!” “月儿,你别急,依我看络姑娘只是说笑的。”墨赤炎走上来安慰着内心焦急夏侯月,踌躇了会儿,将手覆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床上的无妙怒瞪大了眼眸,寒风阵阵的瞪着络青衣,躺在他身边还有一脸惊恐不能动弹的香雪。 “呦!你这动作也太慢了些,大半天了衣服还没扒开,真是无用。”络青衣摇头叹气,走上前将床幔挂好,欣赏着无妙半裸的上身与他眼底熊熊燃起的怒气。 “想必这世上再没有比我对你更好的了。”怕变弯了想给他扳直了,没想到还是个弯的!络青衣啧啧了两声,眸光特意扫着他的全身,让他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恨不得把这女人的眼睛蒙上,同时也想起了他被困于天牢的那一幕,脸色唰的爆红。 “呀!”络青衣指着他的脸色,“该不会是…憋的吧,你等等,我这就解了你的穴道,让你能对你身边的姑娘为所欲为。” 憋他大爷!他这是被这女人气的! “这穴道点哪来着,我怎么找不着地方了?”络青衣并出双指,在他上身搜寻着穴位,看着无妙心底的火气越来越重,装,你在给我装,刚给夏侯月解了穴你敢说找不着地方了!定是小爷的身材太好你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找到了。”络青衣在他腰腹一点,无妙顿时泪流满面,这个死女人,故意的吧,这是痛穴! “难道不对?”络青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点向他的侧颈处,无妙止住泪水,却使劲大笑起来,边笑边骂出声:“女人,这他娘的是笑穴!” 这穴位算是解了他的哑穴,可听他这么肆意的笑声络青衣却不由得皱起眉来,无妙笑的这么高兴啊,要不…手指点上他的脐上三寸,无妙即刻止住笑意,一个劲的打着喷嚏,络青衣蹿的老远,就怕被他喷出来的口水溅到。 “女人,阿湫!你…你给我等着,阿湫阿湫!小爷,小爷,阿湫,饶不了…了…湫,湫,你…”一句话说的这个破碎呀!络青衣笑弯了腰,眼底流光一转,不断靠近他,“说说,以后还敢不敢奚落我了?” “谁…阿湫!奚落…落…阿湫…你了。” “这么快就忘了?”络青衣红唇微勾,“昨晚是谁变着法骂我有病吃错药了?” “你这个女人,女人…怎么…阿湫!比…比凌圣初…初还小…阿湫!小心眼。”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你没听过?总不好对不起你一直叫我女人不是?” “合着…我还该…该感谢你?” “就是这个理儿!”络青衣瞥见墨赤炎欲走进来的身影,眸光一闪,解了无妙身边香雪的穴道,香雪穴道一解,慌里慌张的从床上跳下,裹紧了身上衣服,明明没做什么,可给外人看来却像做什么一样。 “公主。”香雪出门一见到夏侯月,哭哭啼啼起来,显然是吓坏了,连小姐都忘记叫了。 夏侯月替她拉拢衣襟,问道:“你可是哪里有事?若他欺负你我便不能饶他。” 墨赤炎见香雪出来,也就没再进去,看了眼香雪没乱的发髻,对夏侯月道:“她应是无事,我听里面的那名男子一直在打喷嚏,想必是什么都没做。” 夏侯月看着香雪,以眼神询问,香雪哭着点头,“我们快走吧。”这地方她以后再也不想待了! “嗯,走吧。”夏侯月点头,拉着香雪下了楼梯。 “月儿,我…”墨赤炎想跟上他们,脚步刚抬又停下,语气中多了几分企求。 夏侯月下楼的步伐一顿,片刻,转头看着他,触及到他面上那抹难掩的失落时,眸色变浅,低声道:“走吧。” 墨赤炎顿时一脸兴奋的望着她,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欣喜,“好!咱们这就离开天水城。” 屋里的无妙还在不断打着喷嚏,他瞪着络青衣,“女…女人,他们已经走了,快…快让小爷恢复…恢复正常!” “我认为这样的你才是正常。”络青衣坐在床边,双指离他的胸膛有半厘米之距,一路下滑,嘟囔着:“应该是这里吧。” 尼玛!还和小爷我装!刚才那香雪的穴道是谁解得? “姑奶奶啊!你…阿湫!饶了我吧!那是…那是死穴!” “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络青衣点点头,手指又滑上他的肩膀,信手一点,无妙松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在床上。 “拿着家当准备走人,我们今日快马离开天水城。”络青衣以精神力去和被她放在空间项链里的沐羽交流,问他想吃些什么,稍后买了都给他塞进空间里。 沐羽躺在空间的草药架子旁来回打滚,“主人,多买些糖葫芦,无妙还欠沐沐两根呢。” 络青衣眉头一挑,叮嘱道:“小心别碰到丹炉,那丹炉是滟姐姐给的,每日寅时自行发热,别让它烫到你。” “主人放心,沐沐会小心的。”沐羽又在地上滚了一圈,对着络青衣甜甜一笑。 “你这个女人!今日竟要快马奔波你还如此折腾小爷。”无妙苦着一张脸,果然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也勿要得罪女人啊! 络青衣笑了笑,“再给沐羽买些糖葫芦回来,不然你从我这拿走的改名费我可要收回来。” “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无妙磨牙,恼恨的拍着床板起身,袒露着上身在她面前系好衣带,拿起床里侧的包裹背在身后,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这才走出去。 络青衣环顾了眼房间,也随之出了客栈。 客栈门口奕风牵了马匹,将缰绳放在她手里,不放心的嘱托,“九…青姑娘要拽紧了绳子,不要过于用力抽打马匹,属…我问过老板,这马已是最好的一匹,若青姑娘用力过猛,马匹容易发狂。” “我知道。”络青衣点头,在清流与奕风惊讶之际翻身上马,一提马缰,转头看着很是讶异的两人,“走吧。” “不等清泽吗?”奕风踏上马镫,飞身上马。 “他会追上来的。”络青衣拽紧马缰,抽动鞭子,骏马扬蹄跑了出去。 “她会骑马,你的担心很多余。”一直坐在马上的清流眸光落在马上纤细的身影,清澈的眸光添了些深意。 奕风看了他一眼,“没有爷的吩咐,谁都不敢查青姑娘的来历,就来她因何会女扮男装出现在皇宫之中,爷都不清楚。” “爷为什么会不让查?” “爷说谁也不能查,他只想有一日听青姑娘亲自告诉他,他不会相信那些查出来的东西,只因他只信她。” 清流嗤笑一声,“爷还真是宠爱她。” “爷为了青姑娘不能修炼玄术的体质,不顾自身危险前去炎狱为她采摘无极莲,自然宠爱。”奕风说完,见清流面色微变,咳了两声勒紧马缰策马于络青衣身后。 清流眸子一眯,眸光忽明忽暗,转头看向络青衣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凝练起十分嘲讽的寒意,拽紧马缰悠悠跟了上去。 …… “雪儿师姐,近日院长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出明月学院一步,要是让院长知道了,定然很生气,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晓芸拉着明月雪劝说,这林子处处透着诡谲,即便是白日,她也是害怕的。 明月雪挥开她的手,俏丽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你要是怕了就先回去,不许将我的行踪透露给爹!” 晓芸有些急了,师姐不回去她又怎么能独自回去呢?“师姐,这地方白天都这么阴森,到了晚上更是不必说了,何况你还要穿过这片林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有完没完?”明月雪面色不悦,“躲过我爹的监视跑出学院本就不容易,你还要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你若不敢走,我就自己走,回了学院可不准跟我爹说我跑出来的事!” “师姐。”晓芸很是为难,“你不跟我回去,要是被院长发现了,院长一定会重重责罚我的。” “当时可没逼着你跟我出来,是你自己非要跟着,如今还是白天你就怕了,怕了就回去领罚,别在这烦我。”明月雪鄙夷的瞥了眼晓芸,心中厌烦的走进林子。 “师姐…”晓芸见她走了进去,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拽着她的袖子轻扯,“师姐,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 “能有什么安危?”明月雪哼着,“我倒是担心他的安危呢。” “哪个他?”晓芸有些不解,杨栾,言晟,篱书三位师兄正在养伤,雪儿师姐究竟担心的是哪一个? 明月雪忽然露出痴痴的笑,“就是那日在客栈样貌俊美的白衣男子,你忘得这么快?”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还记得那小二说他走的时候脸色发白,她就不自觉的担心到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机会逃了出来,就是要去找他的。爹说她配不上他,爹他凭什么认为自家女儿配不上他?想她青桐城第一美人,如何会配不上他,她偏不信,定要找到他好好问问肯不肯娶她。 “他呀…”晓芸回想起客栈那风流卓然的白衣男子,脸颊也不由的飘红,她怎么会忘呢,只是…想不到师姐会想着去找他,不知道跟在师姐身边是不是就能看到他了,她有些期待。 “你这是什么表情?”明月雪回头睨了她一眼,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娇斥道:“不许你喜欢他,就算你是我师妹也不行!” “师姐,我…”晓芸刚想为自己辩驳,却被明月雪冷冷呵斥一声,“闭嘴!” “我错了,师姐。”晓芸低下头,面上满是尴尬,对于明月雪的无理与刁蛮她只有认错的份,谁让她爹是院长呢! “哼!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错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也在想他,看我不收拾你!”明月雪骄横的开口,他只能有她想着,别的女人哪有资格跟她抢男人。 “晓芸不敢了。”晓芸将头垂的很低,她不敢去肖想,更不敢惹怒明月雪,待回了明月学院只怕会没好果子吃。 明月雪白了她一眼,折下身边一条柳枝,拿到手里摇晃着,像是练剑般发出唰唰声。 晓芸脸色极其难看的跟在身后,也没在意身后的柳树哗哗作响,浓密的枝叶中露出一双翠绿幽暗的瞳色,盘踞在柳树上巨蟒吐了吐宽大的信子,两只眼睛盯紧眼前的美食,悄悄从树下滑了下来,钻于草丛内,甩着长而粗的尾巴。 “雪儿师姐,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晓芸瑟缩了下身子,总感觉四面吹来的都是凉风,穿再厚的衣物都不能抵挡。 “大白天的你怕什么?”明月雪眸带鄙色的瞥着她,嘲笑她的胆小,“你要是害怕,随时都可以走。” 晓芸咬着唇,这大白天的,应该是她在自己吓唬自己。 明月雪冷哼着继续前行,眼光扫着参天的古树,讥笑道:“他们竟然不敢进这林子,真是没种!不就是一些朽木遮蔽了阳光么?这也值得害怕?” 随着哗哗声越来越响,晓芸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明月雪怒道:“怕什么?不过是风吹树叶,这也能给你吓成这熊样?” 晓芸颤抖着抬头,瞳孔忽然紧缩,面色吓得雪白,啊的大叫一声指着右边,“师姐,有老虎!” “老虎?”明月雪扭头,便见一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眼中毕露凶狠的看着她们,猛虎见他们发现了自己,仰天长啸,在地上挠着爪子,蓄势待发的准备扑向她们。 “快…”明月雪慌乱之中抓住什么,“快走…” “师姐!”晓芸叫着倒退,惊惧的看着被明月雪握在手里的活物。 明月雪惨白着脸不敢动,缓缓回头看向她手中物,叫声几乎划破长天,那是一条满身黑色斑点的蟒蛇,它身后跟着数不清的蟒蛇,身躯半立吐着血红的信子锁定她们。 明月雪握着蟒蛇盘踞的尾巴,手剧烈颤抖,恐惧不已,眸中布满了惊慌,手一松,蟒蛇的尾巴缓缓从她手心下滑,蟒蛇侧了侧头,吐出的信子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 “晓芸…晓…晓芸…,快扶着我,快扶着我!”明月雪惊吓的跌坐在地,尖叫不已,看着聚涌上越来越多的蟒蛇,双手撑地向后爬着。 她退后一步,蟒蛇便移动身子上前一步,似乎已经将她看为囊中物。 “师姐。”晓芸不敢过去,也忘记了逃跑,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蛇,双脚就像是扎根在土地上,移不开步子,却一直发出尖叫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凄厉。 明月雪砰的一声撞在树干上,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没过了晓芸的喊叫声,身下的襦裙已经湿了一片。 “晓芸。”明月雪哭着叫她师妹的名字,完全忘了方才是谁再说什么没种,说什么熊样。 “师姐。”晓芸看着越来越多的蟒蛇涌向明月雪,而那只蓄势待发的猛虎也一步步的走近,目标锁定她,吓得她口齿不清的说着救命。 “不要吃我啊!”明月雪用袖子挡在脸前,看见蟒蛇突然蹿向她吓得哭叫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眸,晓芸也吓晕了过去。 过了片刻,明月雪发现自己还活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放下袖子,惊愕万分的看着四下退散的蟒蛇,也看到那只离晓芸只有半米的猛虎也逃窜回了草丛。 “公子,那里还有两位姑娘。” 明月雪随着声音来源望过去,眸色一变,便看见信步清浅,周身气息淡漠,面容俊美如风似谪仙的一名白衣男子,身后跟着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一身书童打扮的男子,再往下看,他们身后两米处跟着一匹全身火红的苍狼,那苍狼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前面的白衣男子身上,看也没向这里看一眼。 幸好没看向这里,明月雪喘着气,她现在怕极了这些动物,刚刚可是那白衣男子的救的? 明月雪脸色依旧惨白,背靠着树干整理发丝,露出一抹自认为尚为得宜的笑容,柔声道:“多谢公子救了小女,小女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凌白看了她一眼,见公子没有半点反应,撇了撇嘴角,也没理会,反正人又不是公子救的,谁稀罕她的答应。 “公子?”明月雪见他不回应,又轻唤了一声,这一声更柔,更甜,更为腻人。 凌圣初好似未听见般浅步而行,衣袂轻漾,似带起了朵朵浮云,阵阵水波。 明月雪看着他就要离开这林子,扶着树干从地上站起,虚浮的向前走了几步,“公子。” 凌白瞥了她一眼,道:“这位姑娘好生奇怪,我们公子明明什么都没做,你愿意什么?” “公子方才打退了蟒蛇和老虎救了我和我的师妹,怎么能说是什么都没做呢?”明月雪笑着又上前走了一步,她就不信以她青桐城第一美人的名声,这男人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你可是亲眼看见我们打退了?”凌白不由得嗤笑,他们公子根本连胳膊都没抬,这样见色起意倒贴的女人的他见得多了! 明月雪明艳似春桃的小脸更白,眸中露出震惊之色,“这位公子好生厉害,不出手便能击退蟒蛇救了小女,实在令人赞叹!” 凌白翻了个白眼,好吧,这种没智商又见色起意倒贴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见。 “公子,别走呀!”明月雪见这两人都没搭理她,拎着衣裙小跑上前,也不管晕倒在地的晓芸,追到凌圣初身前。 凌白立刻伸出胳膊拦住她,“这位姑娘请自重,虽然隔了老远就听见姑娘的哭叫声,可我们并没打算出手相助,还请姑娘不要纠缠。” “若你们没出手,那些蟒蛇又是怎么退下的呢?我知道公子不是好大喜功那种人,小女实在心感钦佩,不知公子可否将小女带在身边?”离得近了,明月雪更加看清了凌圣初那俊美淡漠的模样,俊挺的鼻梁,冷然的眸光,如琅琅玉树的气质,和那同样一袭白衣的男子相比,真是难以抉择。 “姑娘倒是有意思,我都说了我们公子不曾出手,姑娘怎么反而还赖上了?” 明月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两位别误会,小女和师妹被困于此,只是想跟随公子走出这片林子。” “公子?”凌白侧头,问着凌圣初的意见,毕竟将两位姑娘留在蟒虎之森是件危险事。 凌圣初只淡淡的看了凌白一眼,凌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看向明月雪,眼中有着几分愧意,“姑娘,我们公子不喜生人跟在身边,还是各走一边的好。” “可小女并不识得出林的路,若那些蟒蛇再袭来,小女定要成为他们的腹中餐了。”明月雪摸着自己的脸颊,凄凄道:“公子可是忍心小女被那蟒蛇吞入腹中?” 凌白拦住她欲上前抓住凌圣初的手,语气生硬,“还请姑娘自重,我们公子更不喜生人碰触!” “公子…”明月雪按着眼角,楚楚可怜的仰首企盼,多么希望凌圣初能抛给她一个眼神。 “哪来的一股子骚味?”凌白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挥了挥,眉头紧皱。 明月雪下意识的后退,放下衣裙,面上尴尬万分,脸色爆红,她总不能方才被那只蟒蛇吓的一不小心尿了。 凌白多瞥了她一眼,瞧见她这副模样,在看她微湿的下襦裙,便知道这股骚味从这女子身上传出来的。 红色苍狼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才看向明月雪,眼中划过一抹蔑视,这种女人还敢来蟒虎之森?真是不自量力!后又想着原来人类的尿也这么臊。 明月雪没瞧见苍狼鄙夷的表情,一副心思都放在凌圣初身上,小声唤了句,“公子,小女唯恐走不出这林子而被林内的野兽吃掉,只求公子好心能将小女与师妹带出去。” 晓芸正巧此时转醒,刚醒便大叫一声,脑中回放着那只老虎向她扑过来的画面。 凌圣初眉心一凝,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聒噪!” 凌白不悦的看着晓芸与明月雪,板着脸色,声音微寒:“若两位姑娘不想被野兽蚕食,最好还是少开尊口!” 晓芸身子一缩,突然看到凌圣初的背影,诧异道:“雪儿师姐,这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名男子吗?” 明月雪气的怒瞪她一眼,那人让她们少说话,晓芸这是想害死她吗?! “什么男子?”凌白见凌圣初身形微顿,停下脚步,走向晓芸。 晓芸小心翼翼的抬头,“我和雪儿师姐正在寻找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气质如兰,师姐,前面那个不就是吗?” 明月雪气的跺脚,没好气道:“什么眼睛,你认错人了!” “有吗?”晓芸从地上爬起,不敢看凌白的神色,望向不远处树下停住的白色身影,小声说着:“真的很像啊!” “你说的那男子是何样貌?”凌白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他们已经来过了? 晓芸仔细回想着,清秀的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他是我见过好看的人,尤其是那双紫色眸子,漂亮极了。” 紫眸!凌白迅速看向凌圣初,纵身一跃,跃到凌圣初身边,拱手道:“公子,这姑娘应该是先我们见到了九皇子。” 明月雪无比震惊的看着他们,眼中隐隐有着几丝兴奋,那男子竟是名皇子!身份如此尊贵,怪不得爹说她配不上。又不禁有些懊恼,她当时怎么就没留下呢,就算是待在他身边做名侍妾也是愿意的呀!爹也真是的,要是早说出那男子的身份,她早就追出来了,何苦等到现在?都不知道应该上哪里寻去! “他们何时来的?”凌圣初微微转身,露出似谪仙的俊颜,看的晓芸一愣,原来真的是认错人了。 明月雪听他开口,立即呀了一声,原来他会说话,清淡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 凌圣初看都没看明月雪一眼,脚步轻抬,转向晓芸,同时又问了一遍,“你所说的紫眸男子是何时从青桐城离开的?” 晓芸回神,连忙说道:“半个多月了,公子可是他的朋友?” 凌圣初轻颔首,对于她的后一句没理会,脚步又转了回去,看似雅步闲庭实则比先前快了不少。 “公子。”凌白立即跟在凌圣初身后,面上隐隐有着慌乱,九皇子半个月前从青桐城离开,岂不是说他早就到炎狱了? “此处离炎狱多远?”凌圣初悠悠的看了眼天色,现在是巳时,午时之前他们必须出了蟒虎之森! “大概还要两天的路程。”凌白抿唇,他知道公子担心九皇子的安危,他亦十分担心,若不是清流传信给公子说九皇子命在旦夕,公子又怎会从翾曜与濯天的交界处抄近路赶回来?不过他实在是想不透九皇子去炎狱做什么。 “我要两匹日行八百的快马。” “公子放心,等出了蟒虎之森,凌白便去城中买马,如此便可缩短一日半行程,我们明日便可到达炎狱。”凌白几乎想落泪,从雪月京都出城至今,公子都不曾骑马,现在终于可以不委屈他的脚了,他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九皇子。 “嗯,要尽快。”凌圣初落下一句话,清淡的眸光瞥了那火红的苍狼一眼,足尖一点,瞬间移到百里开外,只见一抹白色人影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几人眼前。 凌白低低的叹了口气,公子还不是等不及了,看来用不上他去买马,公子已经去了,刚想飞身而起,突然被一女子拽住袖口,凌白皱着眉扭头,“还请姑娘放手。” 明月雪悻悻的收回手,“你能带我们出去吗?我们也想寻找那位公子。” “你们找他做什么?”凌白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不…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找他?”凌白甩了下袖子,抱起那匹红色的苍狼,飞身掠起。 “雪儿师姐,我们怎么办?”晓芸见他们将她二人丢下,焦急的唤着,生怕一会儿猛兽在杀回来,这种事经得起一次可再经不起第二次了,万一下次没这么好运…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要想起那只猛虎就感觉腿软。 “跟上去啊!好不容易有人能走出这林子,不跟上去还在这等死么?轻功你都白学了?”明月雪尖酸的训着,将微湿的襦裙掖在最里边,一个提气,跟着飞了出去。 晓芸咬唇,不敢再多待一刻,念出内功心法,追上明月雪的身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凌白刚出林子面前便多出一匹白色骏马,凌白抱着苍狼直接飞上马匹,对着凌圣初嘿嘿一笑,“公子辛苦了,这事本来就该是凌白去做的,公子…诶!公子,你等等我啊!”凌白收起玩笑的模样,低头拨弄了下苍狼的皮毛,嘟囔着:“多说一句都不行。”随后勒紧了马缰,马儿扬蹄而去。 待明月雪与晓芸出来时已过了午时,明月雪喘着气坐在地上,晓芸跟在身后,双脚一沾地,立马软倒在地趴着休息。 “雪儿…雪儿师姐,他…”晓芸咽着口水,“他们人呢?” 明月雪不满的剜着她,“还不是你!要不是你,现在又怎么会追不上人?” “我…”晓芸觉得有些委屈,她飞到一半时感觉气息不足,就从半空中摔落了下来,好在地上的杂草较多,她飞的也不高,这才无事。可她从半空中摔落也是因为带着师姐一起,师姐说她提不起内力,便让她带着飞,摔落的时候还是她垫在最下面,现在这后背还疼呢。 “你还敢反驳?”明月雪狠厉的瞪着她,这小蹄子出息了是不是,一离开明月学院什么话都敢说了! “晓芸不敢。” “不敢最好!要是让我知道你也对这两位存了心思,看我不告诉爹将你逐出明月学院!” 晓芸害怕的缩了下身子,半晌,小声地问着:“师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明月雪哼了一声,“我带你出来就是错的!瞧你那脑子,怎么长的?!公子都去了炎狱,自然是跟着去!” “可…炎狱是什么地方?” “说你不长脑子,果然就不长!你长没长嘴?自然是去问了!” “晓芸这就去镇上问问。” “赶紧去,别磨磨蹭蹭的!”明月雪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差点给晓芸拽了个踉跄。 “这都扶不稳?要你何用?”明月雪骂了一句,拍拍衣服走了出去。 晓芸低着头跑到她面前,先一步进了城,却并未打听到炎狱的所在。 …… “公子,清流又来信了。”凌白看见天上那只黄色的鸟儿,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那只在天上盘旋的鸟儿飞到凌白的手中。 凌白拿掉青冥爪上的小竹筒,抽出里面的信纸,先是扫了一眼内容,旋即面色陡然大变。 凌圣初放缓了马速,伸出掌心,淡声道:“拿来给我。” “是…”凌白递给他,眼中还有着几分为难。 凌圣初看了遍信上的字迹,手指一捻,信纸碎落成灰。 “公子,这…” 凌圣初清冷的面上染上几分担忧,半晌,吐出不再那么平静的一句话:“为了他的女人,他不会有事。” ------题外话------ 今天立春,天气也暖和些,但亲们还是多喝水预防下感冒,衣服还是不要穿得太少! 感谢榜:月票:心若离歌,134024(3张,雪飘潇然,渲染的空白6张,cy小青2张,小青衣1,无水胭脂,我爱白娘子,引瑶2张,a2373606522(1张 道具:麻辣辣16花,小白无悔五星评价,椰梦佳得1花,引瑶6花,夜行月5花,ζ?浅舒520花,liebe米520花五星评,134024(50花五星评,瑟瑟21(5钻,雪飘潇然10花,渲染的空白188打赏10花,暴君殿下1钻,云照水5花,我是湘和22花,lzx10051(9花一钻,梨小唯v520打赏,歌月ying2花,逗逗大仙10花,苍颜美5花,a2373606522五星评 第一百四十章 星轨现她前世今生 正午的阳光虽明媚,却也不能忽视它的毒辣,骑在马上的人儿虽衣袂随风,却也带起了阵阵空气里燥热的春风。 “女人,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在这么晒下去,小爷我怕被烤熟了。”无妙趴在马上,浅蓝色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透,眼眸微眯,打不起半分精神,活脱脱像骆驼祥子里面拉完车疲累不堪的祥子。 “奕风。”络青衣突然勒住马缰,额际上亦有滚落的汗珠,她转头看向奕风,问道:“你累吗?” “不累。”奕风的回答让无妙作呕,火冒三丈,怒气冲冲,“真没人性!”他不就是想休息会儿,一个比一个没人性! 奕风打马晃到无妙身边,看着他疲倦的模样,低低叹了口气,“要不你留在下个城镇歇息,我们继续赶路。” “那怎么行?”无妙立刻来精神了,一个鲤鱼打挺直挺挺的从马上坐起身,硬撑道:“说到底小爷我也是个男人,你们都不累,这点路我怎么就坚持不住了?继续赶路!”妈的!他逞什么强,还真就快坚持不住了! 这话说的太违心了,只是违心也要说,他可不能让这女人借机把他扔下,好不容易追着出了京都,说什么都要黏着她!况且他更佩服络青衣,策马行了好几日,除了天水城宿的那一晚,中间最多不过是在落脚的城镇歇息上两个时辰吃点东西便匆匆赶路,钻研不明白,她不就是见个人吗?至于这么拼?感觉拼的连命都不要了! 无妙忽然侧头,眯着眸子觑了眼骑坐在马上姿态很是优雅的清流,他仍是一袭淡绿绣翠竹的织锦长衫,没有被汗湿,还是那么干爽,整个人愈发显得的沉静淡雅,古朴风仪。 他是不是修炼了什么功夫?这么毒的日头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清流收到无妙探来的目光,微微侧头,清澈的眸光内含着些许微惑,眉目如画的脸上浮起一丝讶异。 无妙咧嘴一笑,有些狼狈的撇过头,这人的警觉性不低呀!偷偷的看一眼就被发现了,看来以后不能偷偷看人,要正大光明的看,多跟络青衣学学那些无耻的“勾当”。 清流收回视线,唇线微挑,拿起手中的地图轻扫一眼,淡声道:“不如先去我们前方的城镇休息两个时辰,青姑娘彻夜赶路,怎会不劳累?爷知道了必然心疼。” “前面是什么地方?”不提劳累还好,一提起来络青衣就觉得满身倦意席卷而来,她都忘了自己连着几个夜赶了多少路,或许她就想让墨小贱心疼,最好疼死他!谁让他不懂尊重不懂同甘,就该给他长长记性! “铸剑城。”清流好听的嗓音轻轻落定,看了奕风一眼,示意他先赶去铸剑城为络青衣打点一切。 奕风点头会意,对络青衣道:“青姑娘,清流说的没错,爷知道了必定会心疼,可容我先去铸剑城定下客栈?” “嗯!”络青衣应了一声,拽紧了马缰,不再快速疾驰,而是悠悠的打马前行。哎!还是让他少些心疼,她知道墨小贱去炎狱是为了她,若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她又何苦为难他? 无妙在她身后满足的喟叹,身体瞬间又倒趴回马背上,露出很是疲惫的笑容,说道:“终于舍得休息了。”再不休息肋八扇都要骨折了。 进了铸剑城,几人下马走进客栈,这时,店小二赶紧迎上来,看向走在最前面的无妙,谄媚笑道:“几人客官这边请。” 无妙双手背后,拖着沉重的脚步点头,想着奕风找的这家客栈的服务态度还算不错,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络青衣的半张脸来。 那店小二仅是瞥了一眼,那脸上便堆满了笑意,更加恭敬的弯着腰,“要是几位客官哪里不满意,可以同小的直说。” 这是美人计的效果!无妙深以为然,要早知道这么管用他早将络青衣露出来了,说不定还能免个房费,只是当他环扫着坐落在客栈内吃饭的人,许多人手中还拿着碗筷,可是那眼神一个劲的往络青衣身上瞟,这令无妙大感不悦,一个人惊艳行,这么多人就变成了垂涎,立马将络青衣拉倒身后,用身子挡着那些人投来的目光,同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脚步蹬蹬的上了楼。 络青衣并没在意,反而察觉到这间客栈内有两名六段玄技的人,细微的释放精神力在慢慢收回来,貌似不经意的看了楼上左侧的一间厢房。 “你这女人,还真是会惹麻烦!”无妙跟着络青衣进了她的房间,周身的疲惫也不见了,一个劲儿的数落着她,“瞧瞧那些人看你的都是些什么目光。” “什么目光?” “色眯眯的!告诉你,自己住这房间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放沐羽出来咬死他们!”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挑眉笑道:“无妙大爷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关心了?” 无妙一噎,翻了个白眼,“对你好点你还不愿意了!” “不太习惯。”络青衣摸着鼻子,气的无妙干瞪眼,要不是看在这女人信任他的份上,他才不爱多说这两句。 炼丹师的身份在雪月那是极为隐蔽,可是这女人当着他的面炼制丹药,他就寻思着以后就不同她拌嘴了,谁知这女人毫不领情,稍微说点好话就不习惯,索性他还是不说了,省的给自己找罪受! 络青衣笑眯眯的看着他,“生气了?别介呀!要不你多说两句我习惯习惯。” “谁稀罕!”无妙白着她,瞧瞧,这女人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总在你生了气后道歉,谁能说她是不知好歹? “嘘!”络青衣突然做着噤声的动作,缓缓贴近墙壁,似乎在听着什么。 无妙不以为然的哼了声,瞥着她:“又是去偷听谁的壁角了?” 络青衣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着墙那头发出的动静,对无妙招了招手,“你也过来听听。” “不过去,小爷我才没你这爱好!” “真不听?他们好像说了个什么地方。” “不是一男一女?” “两个男的。” “你还换了口味!” 络青衣没搭理他,侧耳倾听,缓缓念出四个字:“昶琇大陆。” 无妙喝茶的动作一顿,一仰头,喝尽一杯茶,面上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异色。 他见络青衣听得认真,想着她这一路也没怎么吃东西,便给她倒了杯茶端着走过去,“这一路没怎么喝水,你不渴?” 络青衣摆手,她现在听的正认真,喝水的事先放后头,“我现在不渴,你先放桌上。” “你这女人,小爷我都端过来了,你还让我放回去?”无妙怒瞪着她,见这女人不给面子,硬是给她捧了过去,“自己拿着,小爷我也听听。” 络青衣原是不想接的,可想了想这又是无妙第一次给她倒茶,要不还是给些面子,于是全凭方位准备伸手接过,却听见咣当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裂成无数瓣,瓷片四溅,漾出满地的茶水。 无妙愤怒不已,他头回给这女人端茶,这女人就这么敷衍他,不喝就不喝,至于摔了茶杯么?敢情以后就不能对她太好! 络青衣猛地一惊,心知这声音隔壁绝对是听见了,回头对着无妙展颜一笑,“抱歉,我手滑了…” 无妙的脸色仍是黑沉沉的,冷冷一哼就准备转身走人,哪知被络青衣一手拉住,“我都给你道了歉,真的是手滑,我也真的渴了,要不你再给我倒一杯?我来收拾地上这些碎瓷片。” “想喝自己倒去,小爷我才不伺候!”无妙甩开她的手,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给她重新倒了一杯茶,看她蹲下身快速捡着碎瓷片,向前走了几步,“我来。” “青姑娘!”清流与奕风听见屋里的动静,从隔壁间跑了进来,见她人无事,这才松了口气,那一声也吓了他们一跳,还以为雪隐暗卫追来了将青姑娘抓走了。 “惊着你们了?”络青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方才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茶杯。” 无妙甩给她一个白眼,却没吱声。 “青姑娘没事就好,茶杯碎了就碎了。”奕风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无妙,对络青衣颔首:“青姑娘好好休息,有事就唤我们。” 络青衣点头道好,奕风便与清流一起走了回去。 隔壁房间的两名男子一听见这声音,说话声骤然停止,并谨慎的打开窗子向外来回扫着,发现并没什么可疑的人。 “我听那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会不会是有人…”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开口,却被另一黑衣男子抬手阻止。 黑衣男子眼中充满了戒备,拿起桌上的剑系在腰间,打开房门跨出门槛,灰衣男子见状,也抓起剑跟了出去。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两名男子站在门外,络青衣放下茶杯,一股浓重的杀气随风而入,她皱了皱眉,侧头看着他们,讶异道:“您二位是…” 黑衣男子看见络青衣的容貌时先是眼底划过一抹异彩,随后抱拳笑道:“我们在隔壁听见姑娘屋里出了动静,担心有事这才想着前来看看。” 络青衣内敛的笑了笑,“让您二位担心了,方才我夫君替我倒茶但因为杯壁太滑就没拿住,惊了两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位是姑娘的夫君?”黑衣男子向里面探了一眼,看见正将碎瓷片装入簸箕的蓝衣少年,少年低着头故而容貌看的并不真切。 络青衣点头,“还要赔人店家杯子钱,刚让我骂了,现在一直不吭声呢!” “姑娘的夫君对姑娘是真的好,我以为成了婚的女子都要梳妇人髻的。”黑衣男子的眸光里有着几分诡诈,并没直接拆穿络青衣。 络青衣摸了摸自己的发饰,掩袖轻笑,“哪里是我不想梳?是我夫君说我这样好看,我便由着他了。” 黑衣男子颔首,“姑娘与姑娘夫君的感情还真是令人艳羡。” “可他就是笨手笨脚的,连只杯子也能打碎,成不了什么大用。”络青衣眸含羞怯的看了眼黑衣男子,那悠悠的眸光里的意味颇深。 黑衣男子没得相请,却跨进了门槛向里走了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络青衣,“既然姑娘没事,我便告退了。” “公子慢走。”络青衣放下衣袖,露出一张娇艳清丽的容颜,红唇微启,无声吐出两个字,约吗? 黑衣男子的呼吸一窒,半天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点头,最后还是由那名灰色长衫的男子拽着离开。 “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无妙伸出手在络青衣眼前晃了晃,十分不满,这女人怎么一换回女装卸了易容就净会勾搭人了! “在看他能不能回来找我呀!”络青衣悠悠一叹,眸底隐藏着几分企盼。 “你这女人!”无妙愤愤的指着她,她还要不要点脸了?“怪不得墨彧轩派人时刻看着你,还不是没看住?你这出墙的本事儿可是越来越高了,就不怕他到时候狠狠的收拾你。” 络青衣浑身一颤,她想起墨小贱说的那句话,到时候爷让你哭都找不着调! “怎么?真怕了他收拾?”无妙幸灾乐祸的笑着,“就知道你这女人还是怕他的,就该让你有点怕的,否则还不无法无天了!” 络青衣睨了他一眼,咂咂舌没说话。 “怎么?觉得小爷说错了?”无妙晶亮的黑眸里盈满了笑意,剑眉长挑,很是期待这女人被墨彧轩收拾呀!那场面定然此生舍不得忘! 络青衣只是看着他,静静的,悠悠的看着他。半晌,看的无妙心里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起什么东西,不解的问道:“你总盯着我做什么?”他脸上又没长花! “我对他笑是因为他身上有枚空间戒指,好一枚鸽子蛋呀!”亮闪闪的戒指几乎晃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能不盼着他回来找她吗! “鸽子蛋是什么?”无妙很是不解,这词汇新奇,难不成是鸽子下得蛋? 络青衣没给他解释,因为她知道这里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钻石,反而越解释越乱,遂,微微一笑,“那枚空间戒指里面可有不少宝贝,储藏空间更会令你大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这女人没有透视眼,他才不信! “沐羽告诉我的嘛!”络青衣意念一动,眼前出现一道紫金色的光芒,一个又白又软的小人扑进络青衣怀里,甜甜的叫着主人。 “这小家伙儿?”无妙看向沐羽,嗯,他勉为其难的信了一半! 络青衣轻轻的笑着,语气中多了几分诱哄,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想要?我可以帮你。” 无妙心思一凛,十分戒备的看着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这一路上你可没少坑我,你会主动帮我?打死我也不信!” “知道也别说出来嘛,做人那么诚实干什么。”络青衣嘟囔着,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清声道:“就算是给你一点补偿,你不是还想去偷个么?” “拿别人东西给我补偿?”无妙挑眉,这女人有够无耻的,不过他可以考虑考虑。 “要不你看我身上什么值钱你拿去?”络青衣打着商量,实际上就是无妙看上了什么她也不会给。 “不要。”无妙迅速摇头,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我怕墨彧轩会派人满世界的追杀我。” “那你就考虑下他身上的空间戒指吧,事先提醒你一句,等你考虑完了那两人也就走的没影了。” 无妙黑眸提溜一转,没被她所迷惑,疑惑道:“女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小爷我的确想要,可总归不能被你蒙在鼓里,坑我的事你可没少做。”他才不会相信络青衣对他仅仅是补偿而已,得事先问清楚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络青衣长指点着下巴,唔了一声,“我看上了他空间里的那些丹药,空间给你,我拿丹药。” “净扯!他们是炼丹师?又是怎么看见他们空间里有什么的?”无妙撇着嘴角,炼丹师还敢这么招摇?丹药不藏好了,还轻易被沐羽发现了? “我也不清楚沐羽是如何看到的,总之我相信沐羽不会骗我,我都信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沐羽可是看见了他们的空间里不止有丹药,还有很多宝贝哦!小沐沐是神兽,只是之前在宫里没有发挥出它的作用来,如今出了京都,才更加觉得我家小沐沐就是个兽材!还有那两人,就算他们不是炼丹师,可谁让他们空间里的东西被本姑娘看上了?怎么,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去打劫一回?”络青衣摩拳擦掌,她没试过当土匪的感觉,前世看见有人吃霸王餐就觉得很爽,今儿个她也想尝试一回。 “说真的,你肯把空间戒指让给我?”无妙眼睛一亮,他也来了兴趣,还想着要不要这个女人白纸黑字写下来为好呢? “我已经有了小貔貅,不稀罕他的鸽子蛋,你瞎担心什么?害怕我跟抢不成?只是此事必须要保密,不准让奕风清流他们知道,不然你我谁也甭想出去这道门。”若让他们知道这事准就泡汤了,她也知道丹药在雪月是禁忌,故而才更想挑战禁忌!正所谓不让她做什么,她偏偏就想做什么! 对于这一点络青衣给自己找的理由为,她正处于青少年的叛逆期,谁也别惹她,保不准提刀来砍! “宫里巧妃的戒指你就不准在惦记了。”络青衣想起她和无妙提过巧妃也有一枚空间戒指,估摸清流这几日不待见她的原因有一大半都是来源于巧妃,于是她趁机让无妙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想了又想,若是两人之间隔着整个天下,她便扫平天下,驱除一切障碍!首先清流就是个障碍,威逼,利诱,恐吓,讨好,诱惑,她选择了讨好,保不准清流和巧妃有一腿,单凭上次偷听巧妃和皇帝的墙角,她就觉得皇上做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放心,小爷我又不贪心,有一个就够了。” 络青衣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她得让清流好好待见待见她!黑眸一转,走到无妙跟前,制定着夺取空间大计划。 “你先去他门口等着,最好能和那灰衣男子多攀谈会儿,迷药一出手,估计我也用不了多久。” “攀谈?你就不能把他一起也迷晕?”无妙猛地摇头,他对那男人没什么好感,这种事应该交给清流去做,绝逼的手到擒来。 “若是另一人起了戒心,我如何下手?”络青衣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不敢去同他说话,可是…你怕那男的对你见色起意?”后想了想,无妙和清流一比,应该更对清流起意才对,可惜了那男的没见着清流的眉目如画,不然直的也能给你掰弯了。 无妙眸光闪烁,怒啐了一口:“你那是什么龌蹉想法!小爷性取向一直正常!当初若不是受你连累被抓进醉璃苑逼着学了几招功夫,小爷至于现在还多了个清泽的名号吗!” 逼着学了几招功夫?络青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慢悠悠道:“原来你也不是白待啊!露两手瞧瞧!” “你这女人知不知羞耻?”无妙脸色一红,发现自己的脸皮的确没她厚,不过同时也疑惑了,这种没下限的女人是怎么被墨彧轩看上的呢?后恍然大悟,墨彧轩的醉璃苑也不是白开的,这两人半斤八两,彼此彼此,互不相让。 “从一开始你就说我不知廉耻,那你说我知不知羞耻?”自然是不知! “你…”无妙脸色气的黑红,还是妥协了,“那你快点啊!拿了东西就赶紧出来,小爷嫌跟他说话浪费口水。” 络青衣明眸内透着丝丝狡黠,红唇一扬,“拿了东西我不赶紧出来,难不成我还等着他给我抓起来?”看到无妙一脸忍辱负重的表情,好笑出声,带着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转身走了出去。 无妙见她离开,抿着嘴角嘴唇撅的老高,这女人就会为难他!星眸内划过一抹清光,随即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东西,最后无奈的从床幔上撕下了一块黑布,蒙在脸上,看向独自留在房间里的沐羽,道:“等我们胜利归来。” 沐羽眨巴眨巴灿金色的眸子,嘻嘻一笑,“刚把得!小沐沐等着你们!” 无妙坚定的点头,随后悄声走了出去。 “乌啼,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们!”房间内,灰色长衫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圆木桌上放着把约有一米的长剑,语气中充满了可惜。 明知道是那男女在偷听,可乌啼却没下手,他就想不透乌啼何时变得心软了,莫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孤鹤,一开始我的确是想杀了他们,可当我看见那姑娘的长相后,便没了这个念头。”黑衣男子乌啼站在一旁,双臂环胸,嘴角勾着一抹淫笑,那姑娘长得真是美,想必玩起来会是另一种风情。 “我早该猜测你是看上她了,那姑娘的来历你可清楚?你和她聊天时我试探过了,那姑娘没有半点玄技,是个废物。反而他身边的那名蓝衣男子的玄技停在五段。”孤鹤拧眉,乌啼总是在女人身上吃亏,那女子虽美,没有玄技,可看着并不简单,绝非寻常女子,他怕乌啼会再惹出些麻烦,他们来雪月还有其他的目的! 乌啼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只要想起络青衣那轻启的红唇,就想品尝那红唇的柔软,磨了磨手掌,佞笑道:“你难道没看见那姑娘很是寂寞?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看得人心里痒痒,想必那男子也不是她的什么夫君,而是她养的面首,这样的女人,玩起来才更有意思。”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可结果如何了?那女子的夫君提着剑追了你一天一夜。”孤鹤哼道,翻出乌啼之前的旧账,最后还是他领着乌啼藏了几天躲过风头,可那女子的夫君到现在都不肯善罢甘休,乌啼还敢乱来? 乌啼讪笑着,眼底露出淫欲,“孤鹤,你信我这次,这样的女人不玩可惜了,你瞧瞧以前的那些庸脂俗粉,在瞧瞧她,即便看起来都是那般的*,更遑论其他了。” “信不信你你不都已打定了主意?”孤鹤叹气,正色道:“悠着点!别把自己的命玩丢了!我感知到这客栈内有两名高手,离那姑娘的房间很近。” “怕什么?又不一定是保护那姑娘的?我们去的时候屋里可就只有她和她的面首在,那姑娘若不寂寞,又岂会暗中对我示意?好兄弟,帮我把风,哥哥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乌啼拍着孤鹤的肩膀,脑中浮起络青衣那张清滟绝美的容颜,有些口干舌燥,还没拿起茶壶,便听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公子您好,请问,我能进来吗?”那捏着嗓子发出的娇软彻底酥了乌啼的心,乌啼看向孤鹤,笑道:“孤鹤,她来了!”你可以撤了。 孤鹤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抓着长剑大步走去开门,见络青衣一脸柔柔笑意站在门口,未曾理会,绕过她走了出去。 络青衣眸光在他身上流连,见无妙将他拦住,笑着转头看向乌啼,对他轻轻点头,羞赧的整理衣裙,踩着小碎步缓缓走进,声音甜美:“公子,方才你走的时候可看见我掉落的东西了?” “容我问一句,姑娘掉了什么?”乌啼笑着起身,起身迎向她,眼底散发灼灼的光彩,这姑娘走的太慢,三步还不如他迈出的一步,而乌啼眼底烧起的火焰更是似乎要化身成狼将她扑倒在地。 络青衣侧身轻闪,躲开乌啼抓过来的大掌,掩唇笑道:“声音小些,我夫君还在隔壁呢。” “真是你的夫君?”乌啼眼中的神色一深,看着络青衣的欲语还休的模样,感觉下腹猛地冲上一股火儿,让他的克制力愈发薄弱,眼中满是迫不及待,更是不想在多浪费半点时间,此时正是良辰美景,不该虚设啊! 络青衣淡淡点头,那娇羞的模样看的他心头一热,而络青衣衣袖掩盖的红唇下微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合欢散这么快就起作用了?看来她的水平又提高了! “姑娘,你那夫君过于细瘦,不如你看我如何?定能…满足你。”乌啼刻意停顿,充满淫色的目光在络青衣身上流连,觉得这身淡青色的长裙真是太碍事了! “公子…”络青衣压低了嗓子,似是在克制什么,眸底泛起水珠,像是遇到了知音人,“先去将门关好,可好?” “好,好。”乌啼哪能不答应,这不是含蓄的跟他说同意了嘛!看看,就说这姑娘不是什么好路子,他没猜错。 络青衣妩媚的笑了一声,缓缓走进房间内,素手划过桌面,指尖落在那长剑留下的印痕上,又缓缓拂过桌上茶杯的杯口。 “姑娘可是着急了?”乌啼一回头,便看见络青衣一手放在衣襟上,一手放在桌上,眉眼间染上几分魅惑。 “我看公子你倒是比我还急呢!”络青衣打趣,青葱长指滑上茶壶,拎起茶把倒出一杯茶水,对着乌啼勾了勾手指,轻声娇语,“你过来。” 乌啼就跟被勾了魂的往前走,边走边脱下身上碍事的衣物,赤红的眼底满是欲色,甚至伸出一只手抓向她。 络青衣端起茶杯挡住他的大掌,轻轻笑着,笑声如悦耳的银铃,乌啼眼中清明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 “我有些渴,不如你喂我一杯如何?”络青衣巧笑嫣然,清眸流盼,素手将茶杯推入乌啼的掌中,袖风带起了一阵兰熏桂馥的暗香。 乌啼仰头将茶水饮尽,低头俯向络青衣那片柔软的红唇,络青衣身姿未动,如兰的气息轻吐,“一,二……” 砰的一声,乌啼闭上双眼倒在地上,嘴里流出刚喝的茶水,脸上还带着奸笑,看起来马上就要得手了。 “原来用不上三下。”络青衣蹲下身,脱下他手中的那枚浅红色的空间戒指,闭上眼念起一段咒语,随后掌心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络青衣将真的空间戒指收入袖中,指尖捏着乌啼的手指替他把假戒指戴了上去,做完这一切后起身将那茶杯随手扔出窗外,大步走了出去。 还在和孤鹤攀谈的无妙看见络青衣面色酡红的走了出来,眸色一缩,面纱下的脸色大变,真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顾不上和孤鹤告辞直接拽着她进了房间。 “你这女人!”无妙一进房间便扯下脸上的纱巾,将她转了个身又转了个身,打量着有没有事。 “我怎么了?”络青衣摸了摸脸,就是脸有点发烫而已,为了演的逼真些,她也吸入了一些合欢散的粉末,想着出来再吃解药也不是什么大事,便被无妙气冲冲的拽进了房间。 “你没事?”无妙凑上去闻了闻,没闻见其他什么味道,见她也就脸色红了些,发髻衣襟均是整齐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他了! “能有什么事。”络青衣笑了一声,从袖中拿出那枚浅红色的空间戒指递给无妙,“喏,沐羽说过要将这上面的精神烙印抹去,在添上你的,这枚戒指就归你所有了。” 无妙狐疑地接过,“真这么大方?” “不要我拿走了!”络青衣见他磨磨唧唧磨磨蹭蹭,准备合上手心。 “别别别!好不容易得来的呢!”无妙将空间戒指戴在手上,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这咒语怎么念,你教我。” 络青衣服下合欢散的解药,摊了摊手心,“抹去精神烙印的咒语我没学,你问问小沐沐。”她没有玄技只能和小貔貅血契,也就没学关于精神烙印的咒语。 “小沐沐…”无妙陡然来这一嗓子,惊得沐羽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他还从没听过无妙用这么恶心人的声音唤他,听起来这么腻歪呢! 沐羽有些不满,掐着小腰,头一瞥,没理会。哼!这两人,从一进屋就没理他,现在想到他了,不管,就不管! “小沐沐…教会无妙哥哥,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哦!”无妙专挑沐羽的薄弱处下手,因为他知道这招管用。 沐羽掐着腰的手缓缓放下,歪着头,问道:“几根?” “你想要几根?”无妙不禁担心一个问题,沐羽不会吃穷他吧!他不该丢掉主导权的…… “不多,就十根好了。”沐羽伸出不大的两只手掌,亮出十根手指,就差没把脚趾头也加上。 无妙松了口气,还好小孩没什么野心,十根他还供应的起。 沐羽蹦蹦跳跳的跑向无妙,让他低头,偷偷在他耳边念了一道咒语。 络青衣却不由得皱起眉来,沐羽就不怕吃多了牙疼吗?这么坑无妙真的好吗?她要不要… 好像晚了…… “说定了,一天十根哦!”沐羽甜甜的笑着,那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满足。 无妙愕然,揪着沐羽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臭小子!不是总共十根?” 沐羽无辜的侧头看他,眸底水波盈盈,“小沐沐什么时候说过是一共十根了嘛!” “女人,你和他一起坑小爷!”无妙转头,脸色黑沉的看着络青衣,这小家伙儿和络青衣心意互通,小家伙儿心里想着什么络青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想告诉你来着…”络青衣也有些无辜,无妙的智商还斗不过一个孩子,赖谁嘛! “什么是来着?你告诉了吗?”无妙狠狠的瞪着她,一天十根,一根两文钱,他不是供应不起,只是他不想养这臭小子一辈子! 络青衣撇撇嘴角,试图转移无妙的注意力,“要是你在不抹去封印,等他醒了我们谁也出不去。” “你等着小爷跟你好好算算!”无妙哼了一声,放开沐羽,用着从沐羽那里学来的口诀抹去了乌啼的精神烙印,精神力一印便添了上自己的,随后又动用意念将空间戒指内的东西拿了出来。 沐羽被无妙松开后,便跑向络青衣,这小段距离一直对她抛媚眼,示意主人你配合的真好。 络青衣狡黠的对他笑,你主人当然是向着你了! 这时,无妙将东西拿出来后便看向络青衣,络青衣立刻又换上那副委屈的神色,“收获颇丰呀!” “别废话!赶紧过来将你要的东西都拿走。”无妙有着做神偷的职业习惯,拿到东西后第一时间开溜,这都过了第二时间还没走,这女人不怕什么,他是锦毛鼠怕御猫! 络青衣看的眼睛直放光,管他认识不认识的丹药都扔进了自己的空间项链里,后来又拿起一颗莹白浑圆的珠子,问道:“这个能不能也给我?” “这是什么?” “南海珍珠。” “做什么用?” “给墨彧轩熬汤喝。”毒不死他! 无妙瞥了眼那颗莹白的珍珠,附加一句:“拿走吧,熬出来的汤记得给我留一份。” “好!”毒不死你! 再说与无妙聊的十分愉快的孤鹤,见络青衣那副德行从房间里走出来,也不愿意此时进去闻这那股味道,更不想看他好友乌啼那洋洋得意的神情,抓了剑直接走出了客栈,他还是出去透透气最好,等什么时候屋里的味道消散了他在回去。 这是他第一次给乌啼守门,同时也让他发现了乌啼的秘密,原来乌啼坚持的时间这么短,说的行做的不行,平日里胡吹什么金枪不倒,估计那姑娘又该那啥不满了,可怜了清泽兄弟! …… 不甚太亮的房间内忽地燃起一道烛火,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男子抬起他的下颚,嫌恶的松了手,“还没想好么?” 善沢闭着眼睛并没回答,雾声等的十分不耐烦,“老头子,我的耐心也并非无限!若你不想……”话还未完,置于桌上的星轨突然大亮起来,星轨四周盘绕着无数白色的气线,气线如云雾般缓缓消散,逐渐露出清晰的影像。 雾声转头,盯紧了星轨,眸光落在骏马上的青衣女子,厉声问道:“老头子,这是谁?” 善沢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布满了血丝,看着星轨的目光却是澄澈明镜,当他看见星轨内出现的那青衣长裙的女子时,眼底涌出无数情绪,还未来得及撤去便被雾声抓个正着。 雾声大笑一声,“这个女人?或是她身边的那几个男人?哪个是呢?” 善沢面上有几分愧意,要不是他的失态,雾声必定不能察觉这其中有人就是数百年前的件神器之主的转世! “这女人没有玄技,废物一个,不可能是,我倒觉得那青色长衫的男子极像!”雾声眯着眼睛,看见清流优雅沉静的跟着几人身后,这股沉静的气质绝不容许他人小觑! “他手上竟有空间戒指!”雾声声音一寒,见无妙掏出那个碧绿的空间戒指把玩,偷偷的戴在手上,又偷偷的塞进衣袖里,除了那笑睨着他的动作,其他人并没发现。 善沢眸光一动,看向无妙,星轨里映出的无妙很是看重那枚空间戒指,脸上一直是笑嘻嘻的,这让他皱起眉来,那戒指好像不是雪月之物。 若是细心便能发现那戒指上的符文与雪月的大有差异! “呵…”雾声冷笑,星轨上的画面突然切换,映的正是络青衣如何夺得那枚空间戒指,并将戒指给了无妙。不禁冷嘲,“原来是他们劫来的!这女人倒是有些手段!” “老头子,你说我要找的那个神器之主是他们之中的谁呢?” 善沢动了动干裂出血的唇瓣,花白的胡子染上几分血迹,声音沙哑,“不必妄想了,就算…就算你找的到,你也杀不了他,咳咳,你也不能毁灭人间!” “是吗?”雾声不以为然,“老头子,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局?” 善沢哑声低笑,“何必去赌,你赢,便是我赢,你输,亦是我输。” “的确,玄机门世世代代与我们魔界共存亡,可我就是想跟你赌一局,就赌我们魔神寂夜的回归如何?”雾声笑的狡诈,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善沢面色一变,眼中划过无数神色,“寂…寂夜不是魂飞魄散了?莫非他也有转世之人?” “为何没有?”雾声仰天桀桀笑出声,“我们魔神体内的魔血已经被完全净化,你以为凭借星轨便能寻出他的今生来?简直是做梦!不过我们妖魔有着血成一脉,你们找不到不代表我们也找不到!” 善沢闻之惊变,若魔神转世,当他忆起往事,便会不顾一切寻找可以恢复魔力的丹药,进而使魔血回流,到时天地必然又是一场难挡浩劫啊! “老头子,你还不肯说是么?”雾声冷笑,“不说就别怪我将他们都杀了,有句话说的好,宁可错杀万千也不能放过一人!” “你…”善沢喘了口气,“你当真要使得人间再生灵涂炭毁灭一次?” “当真!”雾声回答的极其坚定,数百年前他们不能将人间妖化,成为他们妖界的领土,百年后的卷土重来决不允许再次失败! 九合八荒,尽在他们魔界的掌控之中!天地又如何?魔界便是天地! “你们…”善沢闭上眼睛,遮住眼中的血丝,“你们亦如百年前一样不会成功的。” “老头子,你怎么敢如此断定?”雾声笑的狰狞,五指成爪,慢慢伸向星轨,将它握在手里,看着星轨晶莹剔透的表面,慢慢的抚摸着它光滑的表面,嘴角溢出一抹贪婪,“一次失败而已。” 善沢闭紧了双眼,不肯回话,一次失败便已使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甚至错使了如驭婪山那样的空间发生扭曲,人间,怎在经得起第二次烽火涤荡的来袭? “老头子,你莫要在此悲天悯人,你以为玄机门就比我们魔界强上多少么?”雾声嘴角凝出一抹讥讽,另一只手捏住善沢的下颚,看着他花白的胡子上沾染了些许血迹,手指一捻,凭空出现了一颗金色散发着悠悠药香的丹药,雾声将丹药喂进善沢嘴里。 “老头子!你若不想余剩的玄机门人自此消失在天地间,便吞下这颗九转还魂丹!你若想以此来和我们同归于尽,你大可试试!你想死,便以为死的成么?”雾声看着他紧闭的牙关,五指改抓着他的脸颊,指尖一弹,将丹药弹进了他嘴里。 善沢感觉到九转还魂丹在口中融化,面上的疲惫瞬间消散,苍老的面容看起来也多了几分生机。 “果然是个好东西!”雾声弹着指尖,弹走指缝内金色的碎屑,笑道:“这东西我留了数百年,早知道这么有用,我当时便会多管他要上几颗了!” “九转还魂丹…”善沢缓缓开口,声音已不再那么沙哑嘲哳,“他竟然炼制成了九转还魂丹。” “他有什么是炼制不成的?”雾声扬起嘴角,“我知道他还活着,可惜他藏匿了气息,令我无法找到他。” “他不喜战争,只喜宁静。”善沢知道他说的是谁,普天之下或许也就只有他才是一名真正的炼丹师! “哼!”雾声冷哼,“可他毕竟是魔!以为隐了踪迹我便找不到他么?妄想!”他以为自己能逃得开魔的追踪?逃得开一时,逃不开一世!魔界,等他回归。 善沢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想必星轨上并没显示出他的所在。” “老头子,你很得意?知道我们八魔心不齐你很得意?”雾声眼中布满了狠厉,愤怒异常。 善沢仍旧未曾睁开眼,摇了摇头,“为何不能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老头子,你是在说笑吧!身为魔尊,他始终是我们魔界的人,即便魔血不纯粹,可他体内流的也不是人血!再者,他可是我们八魔之中魔血最为纯粹的那个!什么放过?他本是魔界之妖,想要逃离也要看他是否逃得开!”雾声冷笑,面目可憎,虽然查不到他的方位,却能知道他想由妖变成人的意图,真是愚蠢,好好的魔尊不当,去当什么活不过百年的弱小人类?他的意图也绝不会实现,魔就是魔,这是既定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善沢低低的叹了口气,似乎还想劝什么,却听雾声讶异出声:“这是什么?” 善沢猛地睁开眼,眼前一阵光亮大盛,雾声手中的星轨正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光芒亮了有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待光亮消失,星轨内画面清晰如镜,那是一名女子身着白色婚纱站在美轮美奂的教堂内,身边优雅含笑的男子正替她戴上银色钻戒,只是银光一闪,教堂内突然混乱起来,有人拿着手枪指着男子与女子,男子与他人搏斗之际,女子正替男子挡了一枪,血色瞬间浸染,蔓延开来,女子嘴边含笑没了声息,自然未曾看见男子那心痛至极的神色,也不知道男子的手下赶到,将拿枪的那人射成了马蜂窝,场景倏地变换,那是一座皇宫,女子突然醒来,枕边躺着一条浑身银白中央一抹红点的小银蛇,小银蛇正扭动着小身子,似乎也很讶异她的醒来。 女子从床上坐起,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太监服,眼底的讶异并不比小银蛇的少,看见矮桌上放着一个铜镜,急忙下床三步并两步的跑到铜镜面前,看着镜中清秀的容貌,大惊失色,这…是谁? 画面在女子的愕然中渐渐消失,星轨又变成了那个晶莹剔透看似普通的玻璃球。 雾声仰头大笑,摸着星轨,赞叹道:“星轨啊星轨,这果然是个好东西!老头子,想必你也看得清楚,刚才画面应该就是这名青衣女子的前世今生。” “你要去做什么?”善沢看着雾声将星轨放回原处,转身欲离开,也想起身,无奈被锁于椅子上,只能看着他走远。 雾声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善沢,露出一抹极其狰狞的笑,“不久之后,你便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善沢眼中的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归于平静,闭上眼叹息一声,若他及时毁掉星轨便不会被雾声发现一切,九皇子喜欢的那位姑娘也就不会处于危险之中了,都是他的一念之仁,一错之差啊! “对了。”雾声在即将要走出房间时,突然悠悠传来一句话,“墨彧轩已被暗狱莲火吞没,他身上的灵术被炎狱外的结界吸干,外加上受不住炎狱的威压,被暗狱莲火吞噬而亡,此时可是连灰也见不着了!” 善沢神色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信啊?”雾声长笑,“星轨就在那,你可以自己慢慢看。” 善沢缓缓转头,定睛在星轨之上,星轨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正巧回放了墨彧轩从半空中坠落,一抹白色身影被暗狱莲火吞没,不再见半点身影。 雾声大笑走出了暗房,今日他可是高兴至极!没了墨彧轩,看他们人间还又能阻止魔界归来! 还有那名青衣女子,留着迟早都是个祸害!她的前世今生尽在他手,他要做什么?可得好好想一想,必定,会出其不意送她一份大礼! 姑娘,谁让星轨上出现了你的影子,为了不让神器之主转世,我可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你莫要怪我,怪就怪你不该重生在这个世界!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为他浴火 夏侯月与墨赤炎走的这一路虽说不上行程太快,可却也不慢,这日便到了郾城。 “月儿。”墨赤炎替她掀开马车外的帘幕,笑道:“你看,到郾城了。” 夏侯月从马车中探出头,水眸望了眼郾城城门上方的两个字,嘴角勾出一抹笑,到了郾城,便离她们鸾焰并不远了,离边关,也不远了…… 香雪也坐在马上内,看到郾城的字样,咧嘴一笑道:“公主,我们快到家了。” 夏侯月含笑点头,错过了墨赤炎眼底的那抹失落与神伤,她扶着边角走下马车,回头看向墨赤炎,微笑道:“我们进城吧。” “好,进城。”墨赤炎拉着马车,与夏侯月并肩而行,香雪也不好意思坐在车上,于是从车上跳下跟在夏侯月身后。 墨赤炎偷偷转头看了看她,黑眸黯然,若是能够一直并肩,那该有多好。 郾城客栈内 “月儿,我能进来吗?”墨赤炎端着手中的饭菜叩门,听见里面传出一抹轻软的声音,面上浮起丝丝笑意。 “门没落锁,进来吧!” 墨赤炎推开门,将饭菜放在桌上,温柔笑着:“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去街上逛逛。” “你不怕被抓回去?”夏侯月带着香雪在桌边坐下,笑睨了他一眼,来了这么久她还没逛过雪月的街市,从前想逛无奈那人不作陪,现在想逛却又担心雪隐暗卫将他们抓回去。 “你若想,我就不怕。放心,郾城地处偏僻,我们小心些,应该无事。” “要不要一起共桌?”夏侯月拿起筷子,突然想到这饭菜是墨赤炎端来的,或许他还没吃,自己没理由现在撵人走,问两句总是没错的。 墨赤炎眼底浮上浓浓的惊喜,指着多出的一个位置,“我真的可以坐在这?” “坐吧。”夏侯月点头,又叫香雪下楼去多拿一双碗筷,她并非无情,只是不对人。 她给不了墨赤炎想要的,也不想愧对于他,便一直拒绝,拒绝他的一切,可那又有什么用,不该帮的,他还是帮了。 墨赤炎接过香雪递来的碗筷,拿起筷子试着给夏侯月夹菜,见她吃了下去,模样激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颤着手又夹了一道菜放在她碗中。 香雪静静的看着,抬眼看着夏侯月,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 夏侯月端起碗,又吃了几口,放下碗筷,微微一笑,道:“我饱了,你们慢用。” 这就饱了?墨赤炎也跟着她放下筷子,连忙站起身,“还剩半碗饭,吃的这么少怎么行?要不再吃点?” 香雪抚额,五皇子啊,难道你真不明白?要不是你一个劲儿的给公主夹菜,公主也不会这么快就饱了。 墨赤炎还真就不明白,以为她是近乡情怯所以就吃的少了,不过现在吃得少也没什么,一会逛街的时候给她买些喜欢的小零食随身带着,也不怕饿了没吃的。 就这样,一顿饭中属墨赤炎吃的最香,香雪基本也没动几下筷子。 风卷残云后,墨赤炎找人收拾了饭桌,走到夏侯月身前,笑道:“走吧,我们出去瞧瞧。” 夏侯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嗯。” 墨赤炎兴奋的给她让开一条道,出了客栈。 三人走在街上,熙攘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特别是那些卖小摆件直接拿到你眼前问你喜不喜欢,夏侯月摇过头,只因他看见墨赤炎准备全买下时的表情,便微笑拒绝了。 “月儿,你就…没什么喜欢的?”墨赤炎侧头问着,他们也走了不少地方,月儿最多就是拿起来看完后在放下,丝毫没有想买的意思,他只想送她一些东西留作纪念,以便于等她回了鸾焰也不至于忘了他。 这让夏侯月怎么说?两个原本性子直爽的人碰到一起反而扭捏,果真是物极必反。 “五…”夏侯月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遂改了口:“夏侯月已经很感激墨公子了,实在承不起更多的恩惠。” 墨赤炎苦笑,“原来…你是承不起…”还是把他化为界外了吗?就算是当作朋友也不行对吗?因为太子皇兄? 其实他想回的是,原来…你是对太子皇兄用情至深,他人再不能插足半步,即便太子皇兄领军攻打你的家国,你也未曾说过他半分不好,甚至,你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他,月儿,你是怕伤了我的心,还是…怕提起来思念如泉涌…… 忽然街上响起一阵敲打声,并有官差将人群拦在里面给中间扩出一条道,不过片刻,便有四顶软轿分别由十六人抬来,软轿前方有个人举着牌子,牌子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华! 华欣然挑开帘子,目光阴沉的看向窗外,行了这么多日终于到了郾城,华家因她被贬,就是现在她还在怀疑宫里的那帮老糊涂太医是不是串通好了的! 自从那日后,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消失了,甚至找人点上去后第二天都会再次消失,这让她在父亲面前无从辩解,更是受了家法!父亲逼问她为何不洁身自好,她要怎么答?她一心挂念着九皇子为他守身,九皇子都点了她当侧妃,定是有人看不过,才会使计害她! 忽然,眸光一顿,街里面站着的那名男子看起来有些熟悉?华欣然瞳孔一缩,她在为夏侯公主的洗尘宴上见过,他是五皇子墨赤炎! 华欣然眸底露出兴奋,虽然不知道五皇子来郾城做什么,可她若是傍上了这颗大树再想回京可就不难了。 五皇子身前还站了两名女子,华欣然有了这个认知后很不高兴,那两名女子背对着她,让她看不清是何模样。 “落轿落轿!”华欣然拍着窗子,对外面的轿夫吩咐。 “小姐,还没到府里,您这是要?” “你还管到本小姐头上了!本小姐叫你落轿,你就赶紧的给我落了!” 几名轿夫对视一眼,他们谁敢和她叫号?要不是怕华老爷责骂他们,华欣然喜欢去哪谁又稀罕问? 四人见华欣然趾高气昂的模样,叹气,落轿。 华欣然捏着一张软帕走出轿子,挥了挥帕子,“你们先抬着轿子回府,我稍后就回去。” 旁边有轿夫咳了一声,“小姐,若是老爷问起来…” “就说我看上了街边的小玩意儿,甚是喜爱,会给几位姨娘也带回去些。”华欣然扫了眼街边的摊位,撇撇嘴角,都是一些不值钱的货,给她们用了才正合适! “那小的现在就跟上他们。” “去吧!”华欣然也向前走去,反正她的轿子是最后一顶,少了她也不会有人发觉。 “五皇子。”华欣然笑着走到墨赤炎身边,手帕一挥,飘来一股子浓厚的脂粉香。 夏侯月被这香气呛着了,掩唇咳了两声,墨赤炎立即关心的问道:“月儿,怎么了?” “没事。”夏侯月摆手,香雪给她顺着后背,不悦的瞥着浑身脂粉味夹在他们中间的女子。 华欣然面上的笑有些僵硬,又唤了一声,“五皇子。” 墨赤炎微讶,他在京都本就很少露面,而知道他是五皇子的,定是从京都来的,难道他的身份暴露了? 墨赤炎面不改色的微笑,转头看向她,问道:“姑娘您是?” 好嘛!敢情墨赤炎从来就没记着过她! 华欣然有些尴尬的低头,倒贴了上去,“我是…” “公子,我家小姐有些难受,我们先回去吧。”香雪适时插来一句话,顺便带着夏侯月转身,正巧没让华欣然看见夏侯月的模样。 “难受了?”墨赤炎趁机避开华欣然伸来的咸猪手,立刻走上前,难掩关心:“那我们回去吧。” “嗯。”夏侯月点头,很是乖巧,也很顺从,耳边有香雪一直提醒着她别回头,故而她非常听话的没有回头。 华欣然怒意浮上眼底,气怒的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跺了跺脚,什么五皇子?还真是可恨!竟然半分面子都不肯给她! 回了客栈,墨赤炎站在夏侯月的门口刚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遂问道:“香雪,你认识那位姑娘?” “不认识。”香雪给夏侯月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只是在公主的洗尘宴那日奴婢多看了她一眼,但是连她姓什么都不甚清楚。” “她是京都里的人?”墨赤炎拧眉,眼中有着忧虑,“听说前些日子有两名大臣被贬,或许她是其中一位大臣的家眷。” “月儿,待你休息过后,我们尽快离开郾城!”墨赤炎看向夏侯月,既然已经有人知道了他的皇子身份,那么郾城便不再安全,他们要尽快离开,才能保住月儿的平安。 “好。”夏侯月放下茶杯,看着墨赤炎关上门离开,准备休息会儿,还没起身,便听香雪呀了一声,“公主…” 夏侯月看着香雪从地上的桌脚捡起一块玉佩,递给夏侯月,“公主,想必是五皇子吃饭时掉落的。” 夏侯月将玉佩拿在手里,玉佩上雕刻着炎字,她叹了口气,合上手心,“我去还给他。” “那奴婢去铺床。”香雪低着头走向床边,将折叠整齐的凉被抖落开,在她看来公主为那个墨殿下才是不值,若说这五皇子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若两国没打起来,或许五皇子喜欢的也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墨赤炎解下腰带,正欲休息,却听门口敲门声响起,他将腰带放在一边,裹紧了里衣走过去,“谁?” “是我。”独属于夏侯月那分轻软,听起来十分舒心。 墨赤炎嘴角上扬,开了门,看见夏侯月站在门口,“要不要进来?” “就不麻烦了,是你的玉佩落在我房里。”夏侯月婉言谢绝,直接将玉佩递给他,轻轻笑了笑,不想听他的答谢,“那你好好休息。” “好。”墨赤炎站在门口未动,点头,将玉佩攥在手里,上面似乎还有她的温度,让他不由得攥紧,又紧了紧。 夏侯月转身离开,刚想迈入房门时,听见楼下小二喊了句,“姑娘,您慢走。” 她不经意的将眸光瞥向楼下,看着一名头带面纱身姿绰约的女子正在结账,身后跟着一名清丽的黄衣女子。她欲收回目光,却恰好瞧见楼下一张的方桌旁有两名男子又摩挲手掌,又摸摸下巴,笑的一脸淫欲,随着那两名姑娘身后走了出去。 夏侯月面色一变,那两名姑娘危险!蹬蹬跑下楼追出去。 墨赤炎还站在门口,当他想要关上门时,便看见夏侯月那抹蓝色身影跑下楼,似乎很紧急,他从桌上一把抓过腰带随意的系在腰间,顾不得许多也追了出去,月儿去哪怎么不和他说一声?现如今他只怕月儿会有危险,她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可暂时还不能和人硬碰。 夏侯月追出客栈外,提着衣裙四下察看,终于在右转角处看见那两名女子的身影,而他们身后正跟着两名伺机而动的男子。 “姑娘。”夏侯月提着衣裙跑到头带面纱的女子身前,好浓的药香!她轻喘了口气,伸出手心,上面有两块碎银子,“这是不是你掉的?” 滟芳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摇头,“姑娘找错人了。” “我没找错。”夏侯月抓着滟芳华的胳膊走到旁边的巷子,小声地说道:“后面有两名男子对你们意图不轨。” 滟芳华眸光轻闪,面纱下的唇瓣微扬,声音清润,“多谢姑娘告知。” “你小心些。”夏侯月将银子收回来,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那两名男子拦在巷子内,两名男子奸笑两声,真不错,又多了个姑娘! 夏侯月脚步一顿,开始向后退,她无意伤人,可若这两名男子不知悔改,也莫要怪她出手。 “三位小美人,乖乖跟大爷离开吧,大爷可是跟了你们一路!”两名男子不断逼近,手掌来回摩擦。 夏侯月挡在滟芳华与花怜身前,花怜欲出手,却被滟芳华拦下,滟芳华轻摇头,二人跟着夏侯月后退的步子往后退。 “我不想伤害你们,识相的赶快离开!”夏侯月站定,双指互对,指尖处凝起几分微弱的紫光。 “呦!小美人说不想伤害我们呢!”两名男子不以为意,继续向前逼近,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 夏侯月指尖处的紫色光芒逐渐变得强盛起来,手指向下一转,激射出两道紫色的光芒,两名男子满脸惊惧的被打飞出去,他们竟不知道这小美人是九段玄技,这不是找死么! “姑娘没…”夏侯月笑着转头,想说没事了,却没看见那两名姑娘的影子,眸内有些诧异,人呢? “月儿。”墨赤炎急忙赶来,“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夏侯月微微一笑,“你方才可看见了两名姑娘,一名身着浅绿色衣裳脸上带着面纱,一名身着黄色衣裳。” “没看见。”他只顾得夏侯月,上哪看见什么别的姑娘。 夏侯月有些疑惑,难不成她们施展轻功离开了? “怎么了?”墨赤炎感觉夏侯月有些不对,难道和她出来有关? “没什么。”夏侯月摇头,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尊上,那位姑娘是谁?竟会有九段的玄技!”花怜与滟芳华站在屋顶上,看着墨赤炎与夏侯月离开的身影。 滟芳华眸光落在夏侯月身上,若有所思。 “尊上?”花怜见滟芳华没开口,又唤了一声。 “不认识。”滟芳华转身,“与我们无关,抄近路回炎狱。” “是!”花怜拱着手,也不再多问,跟在滟芳华身后飞下屋顶。 又过了一日,日暮西沉,一缕斜阳透过叶隙斑驳的落在打马疾速前行的几人身上,婆娑的树影摇曳,马速极快,穿过林间响落梭梭之声,马尾卷起细碎飞扬的尘土,踏踏的马蹄声在寂静的羊肠小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青姑娘,前面有个山洞。”奕风大喊一声,极其洪亮,几人看向山洞,突然勒紧了马缰,马儿吃痛扬蹄停下,差点将无妙从马背上甩飞。 络青衣拽着马缰在原地绕了两圈,远目眺望,前方道路被封,要想从此过便只有穿过这个山洞,只是这黑漆漆的山洞看起来很是诡异,就没有别的道路可行了吗? “大家小心!”络青衣清声喊着,驾了一声先行进了山洞,显然她此时万分焦急。 奕风见了连忙打马跟进去,紧随她身后,心里暗忖青姑娘怎么这般着急,山洞内的危险未知,即便是急着见爷,也要先商量着如何穿过这山洞才不至于几人惶惶不安。 无妙偷着从空间里拿出一颗有鸡蛋大小散发着光芒的夜明珠,随之跟上去,刚进山洞一步,便勒住马缰,转头看向眸内含着深思的清流,喊道:“喂,走啊!” 清流眸光一闪,拽住缰绳,紧跟在无妙身后,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地图上可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无妙嘴角一弯,拿出夜明珠照亮前路,走了几步后,没看见络青衣与奕风的身影,心里一紧,问向清流,“他们呢?” 清流借着无妙手中夜明珠的光芒环视洞内,眸光落在坑洼的山壁上,倏地一变,似乎听见不寻常的叫声,忙道:“不好!快找到他们!离山壁远些!” 无妙也慌了,抓紧了马缰,远离山壁,暗骂这个女人心急什么?不知道先做了准备在跑进来吗?这山洞内虽然只有一条路,可脚下的路泥泞不堪,寸步难行,马儿每走一步便要抬起蹄子,并带起点点泥浆,溅落衣角。 “青姑娘,你别急,爷不会有事的。”奕风打马在她身后安慰,除了入口处有夕阳照进的一抹光亮,山洞内漆黑一片,越往里走便越暗,奕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瞬间照亮了他与络青衣的四周,只是前后依旧黑暗。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络青衣小声地开口,察觉到前路走的艰难,便从空间里拿出那粒饱满圆润的南海珍珠,照亮前路。 “姑娘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奕风大感讶异,这东西在黑暗之中竟会发出亮如白昼的光,却也没吹熄火折子,他怕和络青衣走散了。 “南海珍珠。”络青衣也没想到珍珠会这么明亮,亮到足以看清前方狭窄仅容一人通行的道路,亮到看清了坑洼的山壁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络青衣笑了笑,“从无妙那淘弄来的。”提到无妙,立刻停住,转头问向奕风,“他们呢?” 奕风回头看了一眼,只是没看见他们的影子,摇了摇头,“姑娘进来的太急,速度太快,应是把他们落在了后面。” “在这里等会儿吧,记得不要碰上山壁,这山壁缝里的虫子有古怪。”络青衣皱眉,这山洞前后只有这一条路,难道出口就在前面?为什么她会感觉到洞内有一股冷风穿过。 “这山壁缝隙里的是虫子?”奕风愕然睁大眼睛,拿起手里的火折子照着壁缝,想要仔细看看,却听络青衣一身清喝,“火折子拿远些,它们可以以火为食!” 奕风一惊,赶紧拿远了火折子,讶异万分的看着络青衣,“青姑娘,您怎么知道这些虫子可以以火为食?” “沐羽的提醒。”络青衣手心朝上,念了一句咒语,随后手心中便出现一条银色的小蛇,小蛇缓缓缠绕在她的手腕,金色的竖瞳眨了眨,对着奕风叫道:“奕风哥哥。” 奕风疑惑极了,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紫金的光,却不知青姑娘是从哪里变出沐羽的,他也未曾多问,谨守自己的本分。 “无妙他们怎么还没跟上?”络青衣举起南海珍珠,见他们身后方并没有人影,甚至连马蹄声都不闻。 奕风摇头,他也不解,按理说这两人也应该追上来了,怎么这么半天都没动静? “要不我回去看看?”奕风提议,或许他折回去就能找得到他们。 络青衣拦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好。”奕风点头,随后两人一起打马折回原路,越往外走越能清晰的听见耳边狂风的呼啸而过,还有水滴山石的清脆声响,奕风不由得拧眉,怎么好像走不出去? 络青衣也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儿,身下的骏马突然长叫嘶鸣,双目猩红,像发狂了一般转个弯扬蹄跑了回去。 “青姑娘!”奕风大惊失色,刚要策马追赶,马儿便自动调转马头,和那匹一样发癫的跑回去。 络青衣伏在马背上,身体几乎是擦着山壁而过,手中的南海珍珠可以清晰的看到山壁石缝内开始活跃的虫子。 她抿唇,紧拽着马缰,手心因过于用力而勒出了一条血痕,马儿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向前跑去,而在她担心被马匹甩下来的同时,也好奇这匹马究竟是想给她带到哪儿去。 奕风跟在络青衣的马匹后,他贴在马背上,尽量远离石壁,手中的火折子却因骏马的喷跑而撞击在山壁上,顿时他手中的火光骤灭,在那一刻他看到有无数密麻麻的红色小虫子涌了上来,将燃起的火吞噬殆尽。 奕风惊得松了没了火的折子,双手紧拽马缰,他是第一次看见以火为食的虫子,竟然这般诡异,若非他松的快,那些小虫子岂不是要从火折子上爬过来了?想想就一身冷汗。 “青姑娘!”奕风大喊,想确定络青衣的安危,这发了疯的马卯足了劲儿的狂奔,这条路怎么还看不到尽头? “奕风,抓紧马缰!”络青衣没回头,却喊出一句话,这让奕风心里安定不少,只要青姑娘没出事就成。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突然大亮,想必是狂奔到了尽头,马匹跃出天光,却依旧没停下。 络青衣将南海珍珠收入空间内,眸光及时的瞥到前方的万丈悬崖,心里一震,大吼一声,“奕风,跳马!”随后从马背上跳了下去,在地上滚落几圈,而那马匹已经从山崖边跃下,只看得到缭绕的云雾与险象环生的悬崖壁石,后方跟来的奕风也在马儿跳下悬崖时飞身下了马,稳稳落地,便听悬崖边上山石滚落,马匹已经跃了下去。 “九皇子妃,你没事吧?”到了这时,奕风也不用顾忌什么了,走上前想将络青衣扶起,可脚下的土地却突然晃了起来。 络青衣半趴在地上,身体跟着土地轻颤,神色镇定却有些不安,她想站起身却始终起不来,就像地面上有东西牢牢的吸附住了她一样。 奕风也如此,离她仅有半步却抬不起脚,就同粘在了地面上。 “九皇子妃,小心!”奕风这身还是喊晚了,晃动的土地突然裂出一条缝隙,强大的吸力将络青衣吸了进去,奕风凝聚玄气,却尽数被缝隙吸入,他面色一变,身形一晃,也被缝隙吸入地下层之中。 络青衣被吸进后便一直向下降落,周围的光亮似乎有些刺眼,她闭上眸子,衣袖挡着眼前,任由身体降落,或许离地面越近时她越听见了一声惊呼,没被摔成肉酱反而被人稳稳的抱在怀里。 络青衣放下袖子,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明眸内划过一抹喜悦。 “看什么看,才一会儿不见就不认识小爷了?你个没良心的!”无妙松开络青衣,甩了甩胳膊,嫌弃道:“想不到你这女人还挺沉的啊!” 络青衣笑着回他,“我和奕风转回去找你们都不见人影,原来是在这地下,怎么,也是被引力吸进来的?” 无妙白了她一眼,“我和清流发现不对的时候赶去找你们,谁知道你们走到哪了,我俩下了马匹,站在地上不一会儿便被吸进来,看来是那土地在作怪。” “奕风呢?”清流淡淡的嗓音打破了两人的谈话,对着络青衣浅浅一笑,点头又道:“九皇子妃。” “还在上面吧,既然是土地作怪,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也会下来。”络青衣抬头看着自己掉落的地方,果然看到一抹黑色身影,“奕风,看清脚下的路!” 奕风听见络青衣清亮的声音,忽然睁开眼睛,提起内力,稳当的落在地上。 奕风看到他们后走过去,俊逸的面上浮起一抹欣喜,声音中隐隐有着一抹激动,“还好你们都没事。” 无妙不以为然的哼了声,“小爷的命大着呢!”实则他摔落下来的时候也被吓够呛,最后还是清流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狼狈的趴在地上。 “在山洞时你们可曾听见了奇怪的叫声?”清流问着络青衣与奕风,面色郑重。 “水滴穿石?”络青衣想着她就听见了这个,要是问她别的,还真就没听见。 奕风点头,“我也只听见了水滴穿石,难不成你听见了其他的什么?” “血蝠的叫声。”清流缓缓落下五个字,无妙吓得跳起来,“有蝙蝠?”早知道有蝙蝠他就不会往里进了,这不是上杆子给它们奉献自己的血喝么? “是一种最具有攻击力的蝙蝠,而且它们体型不大难以发现,一般栖居在山洞里的壁角上,若让它咬上一口,只会加速流失体内的鲜血,母血蝠更会将刚出生的幼崽寄居在被咬者的体内,待幼崽吃光寄居宿主内的五脏六腑便会破体而出,传言叫血蝠之术!”清流素来优雅从容的面上也多了几分紧张,“从前我以为这只是传言,想不到真的会有血蝠存在,书上言,血蝠的叫声犹如水滴穿石,想必你们也遇见了。” “太可怕了!”无妙一颤,这让他想起乌啼对络青衣垂涎三尺流着哈喇子时的表情,那个时候他只想冲上去胖揍乌啼一顿,可这个时候…能逃便逃吧! 络青衣与奕风面色一变,原来这就是血蝠,洞内吹来的冷风或许是它们在煽动翅膀,动物之间的有些灵性是互通的,马匹失控可能是因为看见了血蝠而疯狂逃窜,若骏马没发狂,想必此时他们就会被血蝠吸干了血液并成为下一个宿主。 “你们是怎么下来的?”无妙问着,还以为他俩已经走出去了。 “马匹发狂,将我和奕风带出了山洞,山洞的另一端是悬崖,所以我们只好跳了马,却没想到被地下的引力吸了进来。”络青衣如实相告,想着这里的土地真是神奇,一会儿挖点土壤,改日研究研究。 “山洞的另一端不是出口?”无妙错愕,通往炎狱难道不是这条路吗?怎么出了山洞会是悬崖? “不是。”奕风摇头,他也再想会不会是走错了路。 “刚到洞口的时候我就很诧异,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也没有任何的标记。” “那你不早说!”无妙瞪了清流一眼,现在才说,他们都被困在这儿,为时已晚。 清流看了络青衣一眼,没有说话。 络青衣轻咳,接话,“是我不对,贸然冲了进来,没给你们商议的时间。” “还知道是自己不对,我以为你不会认错!”无妙炸了毛,将气撒在络青衣身上,这女人不长脑子的时候还真就没长,想墨彧轩想疯了命都不顾了,也不想想没了命拿什么去见他!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还是想想如何走出去吧。”奕风看了眼无妙黑沉的脸色,打断他继续怒骂络青衣。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无妙嗤了一声,环视一圈,心里还是气怒难平。 络青衣看着四周,发现这里就像是一个被掏空的土丘,而他们站在土丘的腹部,前后左右无门,上面是由棕色泥土凝结成的土块,看起来很结实不会掉落,而方才他们下落的地方已经遍寻不到,亦没了那晃眼的白光,想必是封合起来了。 “找找出路吧,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清流率先走到另一边,摸索着棕色泥土铺就的墙壁,想寻找到可以出去的机关。 “这里四处都是土,小爷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摸个什么出来!”无妙哼着,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跟着清流一起触摸墙壁。 奕风也加入他们的行动,去了另一侧,这里此时是密封的,就算待在这时间长了也会因缺氧而窒息,更何况这里是地下,这样的构造或许不是天然形成的,并不排除人为的可能。 络青衣蹲下身,敲了敲土地,侧耳倾听,发现脚下踩着的地方是实心的,这就说明出路不会在地上,那会在哪呢? …… 炎狱 “恭迎尊上!”整齐划一的动作,响彻云霄的声音,极度恭敬的神色,滟芳华踩过火链,在两方人群之中缓步走进大殿。 滟芳华身穿一袭艳红绣金丝火焰与海棠花的繁复锦袍,长尾曳地有近乎一米,行走间异香飘散,闻着皆醉,雍容华贵的气质彰显她此时的地位。 殿中那把黄金打造的海棠金椅更是分量极重,滟绝天下的绝美让人看了不免呼吸一窒,越接近金椅她眉眼下的朱砂痣便越加清明,渐渐地,浅粉色的朱砂浮现于这敛尽了万千风华的容貌之上,衣领竖起却依然露出如羊脂白玉般肌肤,神色间的那一抹寂寥色却添了几分惆怅。 “尊上,您身上的火毒…”有女子出列,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无碍。”滟芳华缓缓转身,抬起手,威仪风华,绝色的容貌上勾出浅浅一笑,“最近炎狱可有外人闯入?” “回尊上,前些日子有名白衣男子闯入炎狱,目的好像是为了无极莲。” “那名男子现在人在何处?”滟芳华缓缓落座,眸底藏有一抹忧忡,眉头轻蹙,墨彧轩来炎狱是为了无极莲? “已经被暗狱莲火吞噬。” 滟芳华猛然站起,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清润的声音多了几分颤抖,“你说他掉入暗狱莲火之中?为何没有人来回禀!” “请尊上息怒,尊上与尊者人在雪月京都,炎狱近期皆由花怜管理,花怜令属下们加固炎狱外的封印,并关闭炎狱的大门,属下…也不敢不从。” “为何不敢!”滟芳华语气一沉,扫了眼不敢噤声的重任,最后眸光犀利的射向花怜,她倒是有能耐,胆敢擅自做主关闭狱门!花怜突然出现陪她回炎狱时还不曾多想,此时想来其中必定有事! “请尊上息怒。”花怜身子一颤,半跪在地,想着沁颜尊者交代过不能让此事告知滟芳华,闭了闭眼,独自揽下,“无极莲乃我炎狱至宝,非他人求而便得,因那男子不死心,花怜只有关闭狱门,谁知他竟想闯入才会被于结界内,最后被暗狱莲火吞噬。” “本尊倒是不知,没有令牌,你何以号令众人关闭狱门?”滟芳华面上划过一抹凌厉。 花怜打了个哆嗦,没想到却让身边的女子揭发,“尊上,花怜拿的是沁颜尊者的令牌。” “沁颜!” 花怜惊惧的抬头看她,不敢说话。 “拉下去丢入暗狱莲火!”滟芳华握紧的双拳抓着衣袖,拧出道道皱褶,就像她此时难以平静的心情。 花怜求饶,“尊上,还请尊上饶了花怜一命,入了暗狱莲火是会灰飞烟灭的啊!花怜知道错了,恳请尊上给花怜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滟芳华眸色一深,“要不是看在你多年侍奉的份上,灰飞烟灭,有些便宜你了!” “尊上!不要啊,尊上!”任花怜求饶,滟芳华依旧无动于衷,有人将花怜拖了出去,丢入滚滚燃烧的暗狱莲火之中,只听到凄厉的一声惨叫,黄色身影立即被火焰吞噬,连渣都不剩。 “这两日炎狱外可有陌生人来访?”滟芳华揉按着眉头,语气极低,沁颜那个丫头胆子也大了! “回尊上,炎狱这两天不曾有陌生人。” 滟芳华动作一顿,丫头是到了哪里?她亲自看着丫头到了铸剑城后才先回的炎狱,莫不是她走了别的路? 世人都以为从京都到炎狱只有一条路,其实不然,从郾城转道是最快的一条路,其次便是蟒虎之森,最后才是丫头的走的铸剑城,实际上郾城与铸剑城下还有条密道是互通的,可这些人外人根本不知,知道的也只有炎狱的几名尊者。 “不曾?”滟芳华的眉头皱的更深,心里开始为络青衣担忧起来。 回话的女子点头,恭敬道:“除了那日的白衣男子,不见再有他人。” “那男子当真掉入莲火之内了?”滟芳华轻咬了下唇瓣,眸底有着几分焦灼,手心紧攥。 “当真。” 滟芳华脸上变幻了无数神色,压抑出声:“你们都下去。” “是!”众人退出大殿,不明白尊上这次回来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好像对别人的事情很上心。 滟芳华跌坐在海棠金椅上,眸内压抑的情绪倾数迸发,眸光眺向远处,喃喃出声:“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络青衣几人还在琢磨着出去的路,可惜几人摸索半天,仍是没发现哪里能逃出去。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小爷撂挑子不干了!”无妙坐在地上,用手扇着风,他感觉这四周越来越热,就像一个大的蒸笼,就连空气也愈发稀薄起来。 络青衣脸色微红,显然是缺氧导致,她环顾四周,“你们有没有发现空气越来越热,也越来越少?” 奕风与清流点头,也停了手,靠着墙坐在地上。 无妙扯着衣领,将衣领扯开露出小半个胸膛,“小爷感觉现在扇的风都是热的。” “别扇了,我也热。”奕风按住无妙的手,他扇的热风都飘到他这里来了。 无妙哼唧一声,“方才怎么不见你说热?” 络青衣眸色一深,“你说方才的风不热?”原来这风并非一直是热的! “对啊!”无妙点头,还没明白她的意思,而清流也扇了两下,清眸内似乎在想着什么,他缓缓放下手,对上络青衣明亮的眸光,“九皇子妃的意思是这风是从别的地方吹进来的。” “别傻了!”无妙嗤笑,“空气这么稀薄,显然是这破地方是封闭的,怎么可能会透进来热风?” 奕风脑中灵光一闪,看见络青衣面上的笑容,似乎明白了,抓着无妙的手又扇了两下。 “喂,喂,你干什么!小爷的取向正常,快松开,松开!”无妙去扒拉奕风的手,岂料还没碰着奕风就松开了,他站起身,细微的感受到了热风的走向,手一指,“出口在那边!” “走,我们去看看。”络青衣率先走了过去,手指寸寸按压着土块。 “你开什么玩笑!”无妙还是不信,他随手一指说在那就在那了?过去也是瞎忙活,还白费力气,他不过去。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这里的空气稀薄到喘气有些困难,无妙脸色通红,从地上站起,问道:“你们找到没有?” 络青衣几人也涨红了面色,“没有。” “就说你是开玩笑!小爷我快热的受不了了!小爷我缺氧喘不上来气了!”无妙哀嚎一声。 清流睨着他,温和的声音也有些沙哑,“若不想将空气消耗干净,你就少说两句。” 无妙闻言闭上了嘴,他的确是听清流的话,在醉璃苑的时候清流可是没少调教他。 络青衣敛下眼眸,难道是她感受错了吗?这风向,并非是由这边吹来的。 “无妙!”络青衣眸底有着几条血丝,哑声唤道,“你离的近,快去我们对面的土块上找找!”兴许会有出路,不管如何,定要拼上一拼! 无妙咬牙,深喘了几口气,贴着土块移过去,手刚按在土块上,烫的他立即缩了回来,同时大叫一声:“好烫!” “就是那了!”三人面上欣喜,似乎看见了希望,那里就是热风的来源,也是唯一的出口! 无妙咬牙,感觉呼吸愈发艰难,手中凝聚出一抹蓝色光晕打向土块,土块震了一震,有些许脱落,力气还是不够,“快来助我!” 清流与奕风抬手,汇聚体内的玄气合二为一,传送至无妙身后,无妙此时又凝出一抹光,三道玄气混在一起,只听砰的一声,土块碎裂成灰,强烈的热风趁机吹入进土丘之内,将无妙吹到了三人贴靠的墙壁上。 缠在络青衣手腕上的沐羽有气无力的传音,“主人,快,你可以操控风!” 络青衣一惊,手腕一个翻转,调转风向,并借着热风的力量将他们四人吹出了土丘。 四人被风卷飞而出,络青衣尽量将风速控制的弱些,无奈她操控的有限,热气腾腾的劲风将几人吹出千米远,风速逐渐弱了下来,几人没了风的支撑,从半空中摔落至草地上。 无妙重重的咳嗽着,这一下摔得可不轻,络青衣也咳了一声,手撑在地上半支着身子,还是觉得四周热度非凡,他丫的火焰山估计都没这温度高! 奕风与清流坐在草地上,眸光扫了一眼,这好像不是一块完整的陆地。 清流抚着胸口站起身,看见对面有半块陆地,而两块陆地之间相连着一条银色的长链,中间充斥着浓浓烈焰,烈火滚滚,似乎在咆哮喧嚣,热气腾腾。 “尊上!有人闯入炎狱!”突然有人上报,滟芳华从海棠金椅中站起身,“何人?” “一名女子和三名男子,四人的衣裳被火烧灼的迹象。” 是丫头!滟芳华眸光一亮,从殿上飞身而起,约一米长的曳尾红裳划过前来回禀女子的脸庞,“她们是本尊的朋友,命所有人退出五百米外,不得打扰!” “是。”待那回禀女子回神时,滟芳华已经消失在殿中,只是空气中依旧残存着一抹异香,浓郁芬芳。 络青衣坐在草地上,低头看着身上被热风烧出几个洞的衣裳,叹道:“算是死里逃生啊!” 奕风认同的点头,无妙的衣裳被烧灼的最严重,全身上下也就足够遮住重要部位了,也无怪乎他摔的最重,那是身体直接于地面接触的缘故。 “这里是炎狱!”清流衣角的翠竹已被烧毁,上半身却还是干净如初,这让几人有些愤愤不平,尤其是无妙,想扒光了他的衣裳穿自己身上。 “炎狱!”络青衣一听来精神了,双腿盘膝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下方滚烫的火焰,焰火极其浓烈,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清流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后带了一步,“小心些,即便是热气,也足以毁了你的容貌。” 络青衣悻悻的笑了笑,狡黠的清眸流转,难不成清流开始待见她了? “丫头!”正在络青衣想的出神,一道欣喜温润的声音落下,络青衣怔了怔,转头便看见滟芳华身着一袭端庄艳丽的红袍从天而落,绝美的容颜上绽开一抹微笑,可令世间万物芳华失色,似乎这滚滚叫嚣的焰火也小了不少。 清流微愣,随后眸底划过一抹暗色,世间竟有如此殊色之人。 “滟姐姐。”络青衣这一句滟姐姐可惊了几人的心! 无妙愣了半晌,问道:“你是…滟芳华?”名满京都的那名花魁?滟尽天下,敛尽芳华,一花开罢百花杀的滟芳华?! “是。”滟芳华点头,淡淡的看了几人一眼,又将眸光移回络青衣的身上,笑道:“丫头,你这像是从哪遭难回来的,走,先去换件衣裳。” “别急!”络青衣拽住她的手,对于她出现在炎狱也有些怀疑,“滟姐姐,你怎么会在炎狱?” 滟芳华笑了笑,反拍着她的手,“这事容后我仔细跟你说,先去换身衣服可好?你看你这脸上灰,跟小花猫似的。” “滟姐姐。”络青衣并没动,忽然唤住她,这道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滟芳华凝眉,缓缓回头,语气一低,“丫头,你说。” “你是不是早就来了?”络青衣没等她回答,便问:“我只想知道,墨彧轩,他在哪?” 清流与奕风瞬间看着滟芳华,眸色极为认真,这也是他们想问的,他们爷是否还在炎狱?人又如何了?可拿到了无极莲? 滟芳华似乎难言,眸光看向他处,眼底映着团团火光,“丫头。” “我在!”络青衣嘴角扯出一抹笑,急切盼望滟芳华能说出墨彧轩的下落,毕竟,他来过。 “有人说,看见墨彧轩…被暗狱莲火吞噬,落即成灰。” “什么是…暗狱莲火?”络青衣扯出的那抹笑有些难看,眸中充满了不信。 “嗯?什么是…暗狱莲火?”络青衣见滟芳华低下头不言语,又问了一遍,等了片刻,说道:“是不是我身后这片火海?” 滟芳华抿唇,绝美的脸上添上几分晦暗。 “原来真是我身后的这片火海。”络青衣低低一笑,回头看向清流,眼眶有些红,“你信吗?爷掉下去了?” 清流摇头,语气十分坚定,“爷说了,就是为了您,也不会让自己有事,所以清流不信,爷一定还活着。” “你呢,奕风?” “爷说他还没与您长相厮守,不会甘愿就此一别不返!爷还要等着您很感动很心疼很不忍的趴在他怀里哭两声,亲两下,再安慰两句。即便那时的爷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可他觉得就是值了。爷还说,常言道,除死无大事,可在他这,就连小青衣睡不安稳也绝非小事。所以奕风也不信,爷,必定是还活着。” 络青衣笑了笑,“你看,你们都不信,我又怎么会信?滟姐姐,墨彧轩在我身上下了蚀心蛊,嗯,他跟我说,蚀心蛊,若是我爱上他人,不仅是我要承受蚀心的疼痛,他的疼痛更甚,直至痛感消失,下蛊人必死。那你说,我的命和他的命是不是早就连在一起了?我还活着,他怎么能死呢?他一定是还活着的。” “丫头。”滟芳华抬头,苦涩的看着她,“我也希望他还活着,可暗狱莲火并非普通的烈火,沾染者蚀骨成灰。” “无妙。”络青衣忽然叫了无妙一声,无妙立即抬头看她,眸底隐隐充满了疼痛,张了张嘴,嗓音有些沙哑,“络青衣。” “替我…”络青衣一手覆住手腕,极快的拿下了什么,同时道:“照顾沐羽!”随后转身,在几人淬不及防之际跑上崖边,纵身一跃,投入滚滚的焰海之中。 “丫头!”滟芳华一个反应过来,却听撕拉一声只扯落了络青衣的一条裙角,而清流离的近,去抓住她时被络青衣反手打出一掌,同时冲他笑了笑,轻吐出一句话,清流一震,僵立在原地,没再动。 奕风大惊,跑了上来,“九皇子妃!” 无妙反应的最晚,只因他接住沐羽时络青衣已经跑到了崖边,他怔楞片刻,星眸内缓缓溢出水珠来,大吼一声,带着化成人身哭的稀里哗啦的沐羽跪在崖边,低咽声阵阵,说出话却是令众人再次一惊,“姐……”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思之如狂念之入骨 姐?几人愕然,随后看向无妙,心中不禁浮起疑惑,他是络青衣的弟弟?表弟还是亲弟?这冲击来的太大,需要时间适应一会儿。 沐羽陡地一变化成软软糯糯的一名小正太,此时他哭的正伤心,白嫩的小脸上泪痕斑斑。 滟芳华神色一骇,呆愣当场,她有读心术可那一刻却没想着丫头会跳下去,若她早些动用读心术是否就能及时抓住她了? 奕风看着清流,声音第一次有些恨意,“你离她最近,为什么在九皇子妃跳下去的时候迟疑了?” 清流面上的神色暗了暗,动了动唇,“她说她不做殉情那么傻的事儿,只是相信爷还活着,她会活着回来,爷也会。” “清流,原来你也是自私的。”奕风冷笑,不愿在多看他一眼。 清流神色一震,看着奕风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苦笑着,如同丢了魂魄般坐在崖边上。 无妙恨恨的看了清流一眼,随后扭头看向奕风,厉声道:“若是我姐出了事,定要父主点兵扫平你们雪月!” “你姐…”奕风还是有些不能适应,络青衣竟是无妙的姐姐,为什么在一开始没有相认?无妙,他的身份又到底是什么? “我亲姐!”无妙一锤定音,让奕风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让滟芳华想问的也收了回去。 “滟姑娘,有没有办法让火焰熄灭?”奕风侧头看着神色复杂的滟芳华,他坚信九皇子妃既然敢跳下去,就说明她有准备,或许是为了挑战那句暗狱莲火,沾染着死,或许她感受到了什么。 “没有。”滟芳华语气极低,长长的睫羽在眼睑处落下一片暗影,摇头,“每日寅时是暗狱莲火最浓烈的时刻,火下是什么无人知晓,丫头真的…可以无事吗?”一刻前她命人将花怜丢进莲火,手下人来报亲眼看见花怜受莲火焚身,消散于无形,这让她怎么相信丫头还活着?她为了墨彧轩竟然肯不顾惜性命,情已如此之深? “定然无事!”奕风与无妙异口同声。 无妙手心握拳,那死女人没心没肺,敢丢下这么多人自己跳下去,要是有事他就敢回去叫父主带领百万大军平了雪月,墨彧轩那些个弟兄一个也别想安生! 不知过了多久,络青衣觉得浑身上下被烈火灼烧的十分疼痛,她没睁眼,却动了动身子,立即痛的闷哼一声,神智渐渐清醒,鼻尖好似飘入一抹清淡的幽兰香,她一怔,唇瓣轻启,试探着缓缓出声:“墨彧轩…” “我在。”耳边传来那般熟悉的嗓音,慵懒清柔,许许柔情似随着这嗓音流入她心田,温暖那被烧灼疼痛的脉络。 络青衣身子有些僵硬,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在不自觉中变化,她感觉得到自己右手被他握在手里,似乎透着掌心传递着他体内的温度,亦冷,亦热。 他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轻轻一吻,低头轻蹭她的脸颊,薄唇贴着额头,喷洒着温热的呼吸,须臾,声线极低,缓缓地道:“小青衣真不乖。” 络青衣身子颤了颤,入骨的思念像是丝线从体内缠绕而出,包裹着她的全部。 她信他还活着,信他为了她不会独自赴死,你看,她还活着,他又怎么会殁了呢? 一旦他亡,她必追随。 殉情真是极傻的事儿,可为了墨彧轩,她也甘愿傻上一回。 络青衣缓缓睁开眼眸,微红的眼眶换得那人一声不忍的轻叹,他执手拂了上去,低低开口:“别哭,爷会心痛。” 络青衣抿着唇角,为了他一句爷会心痛,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不曾掉落。睫毛轻颤,眸底深深的印着一张思之如狂念及入骨的俊颜,那袭幽兰香在鼻尖萦绕,她深深的看着他,仿佛一眼便可万年。 他还是一如初见,面若冠玉。可现在她觉得无暇美玉都不及他的容色无双,那轻挑的笑意,深紫含情的眸子,好似天光破裂云雾,一同劈开了她的心。 墨彧轩,还是这般神采飞扬光华夺目,只是终有什么不同了。 不同的,是他深情如许,直抵她眸底,那飞扬的神采似乎在看见她的那刻变得更加飞扬,而那夺目的光华在抱着她的那时爷变得更加夺目。 两眸相对,涌起了浓浓的思念。 一时间,她想起了那句,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相思量,情愿相思苦。 一时间,他想起了那首,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一时间,情愫暗涌,欲语还说。 络青衣感到心中有一处柔软逐渐倾塌,原来,世间最美好也不过是躺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枕着他有力而坚实的臂膀,指尖,描绘着梦里出现过数次的容颜。 指尖轻颤,指下容颜,很真实,不虚幻。真好,不虚幻。 “你混蛋…”半晌,络青衣抿着的唇角松开,红唇轻动,音色极哑,这一句话包含了她全部的感情。 混蛋,就是要你心痛!凭什么你不能心痛?你可知,知道你被火海吞噬的消失,我又有多痛? 她眨着眼睛,晶莹的泪花缓缓从眼角滑过,泪珠滑过他的手背,反手一转,被他接在手心,握紧手心,这滴泪珠似乎要比两人上方那正炙的莲火还要滚烫。 墨彧轩心里抽痛,紫眸内溢出浓浓的怜惜与宠溺,贴着她额头的唇缓缓离开,清柔的嗓音有一丝微哑:“是,我混蛋。”让你纵身入火,我墨彧轩,足够混蛋。 小青衣,怎样骂我都好。 络青衣吸了吸鼻子,又在他衣襟上蹭着泪水,双手环在他颈后,容颜相贴,恨恨的磨牙,“混蛋到我他妈的现在只想咬死你!” 骂你?岂不是浪费感情,不如…将感情尽数倾诉,淹没在相互黏合的唇齿中。络青衣覆上红唇,贝齿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小口啮咬,留下点点齿痕,如意的听见他的轻哼,嘴角微弯,含着他的唇瓣,浅浅吸允辗转缠绵。 刹那间墨彧轩眸内的颜色深如琥珀,极致的想念冲击着他的灵魂,正冲破枷锁,铺天盖地翻涌而来,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 他抱紧了怀中的人儿,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微微抬高,缓缓闭上眸子,掩去眸底那一抹心痛,舌尖勾挑着她的小舌,吻得愈发深入,愈发温柔。 殊不知,小青衣从上方掉落的那一刻当真是把他吓坏了! 他失了灵术,只能运起内力将她接住,可当自己将她抱在怀里时,便在舍不得松手,这一生,这一世,都不可能再舍得。 那时的他面色激动,神情极为复杂,因为只消一个背影,他就知道,这就他的女人。 也只有他能接住她。 他带着她飘身而落,随后一动不动,只安静的等着她醒来,这段时间里,他贪婪的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一切的一切。 他怕怀里的女人会随时消失,就像他掉入火焰时的第一念头便是怕她消失。 那时他后悔在她身上下了蚀心蛊,若他被烈火吞噬,小青衣岂不是也要随之消亡?这是他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他曾说,从不做后悔之事,也从不做遗憾之事,可因为小青衣,他终究没有逃开。 细看后,发现小青衣真是这副容貌,美得令人屏息。可不管她是哪副样子,他都爱。他只想爱的纯粹,爱的没有杂质。 因为小青衣的样子与他付出的爱无关,他爱的,永远都是这个人,真正抱在怀里的女人。 而谁又知,等她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种煎熬,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 不曾想,小青衣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唤他的名字,那一声熨烫了他的心,也抚慰了多日来想要见到她的急切盼望。 伸手又将怀里的女人又紧了紧,墨彧轩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小青衣,何时变得这么瘦了? 就算见到了她,可心,依旧是那么疼,就像一把利刃戳在他的心口上,戳的很深却不见血色。 幸好,二十二天后,小青衣还在他怀中,就算是她前来寻他又能怎样? 终得相见,再不分离。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天,说好的,二十二天。 小青衣,你在我怀里。 吻之深缠,吻之诱惑,吻之万物静籁天地无声。 许久,许久,络青衣推开墨彧轩,轻轻喘息,微肿的红唇微张,“你没事吗?” 墨彧轩轻笑,长指在她清滟秀丽的小脸上流连,“无事,就是有事啊!也在看见你的那一刻都消失了!” “混蛋!”络青衣小手握拳,捶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不满地道:“我被灼烧的还有些疼呢,你竟然可以没事!” “谁说没事?”墨彧轩挑眉,握住她的小手。 “你说的!” “身上没事,这儿有事。”他带着她的手缓缓移向心口,“小青衣快给爷揉揉。” 络青衣在他胸口上拧了一把,没好气道:“我也有事,你也给我揉?” “揉啊!”他求不值得!墨彧轩一手钻入她衣襟内,被络青衣拍掉,长眉怒横,“你给我老实点!以为这么轻易就逃过去了?等出去了本姑娘再收拾你,之前你说的什么哭的找不着调啊,狠狠的蹂躏啊,我让尽数品尝的!” “出不去的。”墨彧轩摇头,看着络青衣板着的小脸就觉得高兴,于是在她唇上啄了下,又啄了下。 “怎么出不去?”络青衣蹙眉,抬头看着上方好像有一处透明的屏障将火焰隔绝,就像两个天地,因为这里的温度适宜,并不灼热。 “我是怎么透过这层屏障的?”络青衣继续问着,她原以为会被火焰吞噬,想不到这面还有这样一处地方,就像那个土丘,是不是炎狱的每一寸土地下都有这样的空间? 墨彧轩的俊颜贴靠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蹭着,语气温柔,“是你身上的貔貅项链,它护着你穿过层层火焰,破开这层屏障掉落而下,爷身上的灵术被炎狱外的结界吸尽,没有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你说,如何出得去?” 络青衣从他怀里坐起身,狐疑地看着他。 “嗯?怎么了?”墨彧轩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他脸上有东西?不曾!要赶紧蹭掉! “你是墨彧轩?”语气一扬,带着怀疑。 “爷给小青衣证明过了。”特意多看了一眼她的唇瓣,心里有些躁动。 “墨彧轩吗?那你什么时候丢了智商?” “爷一直比小青衣聪明些!” 络青衣鄙夷的哼了一声,“这么快就忘了我身上有九段的灵术了?” 墨彧轩一愣,开始找原因,小青衣说的没错,他什么时候把智商丢了?不,没丢!是想小青衣想的! “来,爷,你好好看看,这是几你还认得不?”络青衣摆出一个八的手势,正对着墨彧轩,墨彧轩眸色一震,突然把她扑倒在地,身子压上她,声线颇冷,“小青衣,取笑爷好玩吗?” “挺好玩的!”络青衣想了想,诚恳的点头,却不料墨彧轩将手探入她衣领内,邪气一笑,“爷教你些更好玩的,怎么样?” 络青衣笑意一僵,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那个…爷…还要留点力气出去,你说呢?” “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墨彧轩低头,温热的唇舌落在她白皙的侧颈上,不一会儿,便吻出一朵在雪色中傲然绽放的朵朵红梅。 “我…”络青衣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头微侧,眸内映着上方的熊熊火焰,“那便早一天吧,这么出去的话想必滟姐姐清流奕风无妙还有沐羽都不敢取笑你我的。” 墨彧轩动作一顿,偏头看着她,眸色一深,缓缓道:“滟芳华?” 络青衣点头,“你知道滟姐姐?” 墨彧轩嗤了一声,“京都第一花魁,谁会不知?”感觉抵在胸膛上的小手变成爪子掐在他的脖子上,低声一笑,“小青衣可是在怀疑爷什么?爷可是清白的!” “你起来我就信。” “那你还是别信了。”再次低头,听见某个小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是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络青衣扯着嘴角,要不要刚见面就这么热情似火动作如狼! 忽然,墨彧轩停下动作,将络青衣混乱又破碎的衣衫打理好,抱在怀里,“爷不介意再晚一天。” 不介意?络青衣面色绯红,挑眉,他是真的不介意,还是怕了那几人的取笑? “出去吧。”墨彧轩将头埋在络青衣的肩膀上,压抑的呼吸,低沉的声音,“再不出去爷就真要控制不住了。” 络青衣红唇一勾,果然是怕了他们的取笑! “尊上,沁颜尊者回来了。” 滟芳华宽大的袖袍轻抬,声音一沉,“叫她过来!” “是!”那人低头拱手,转瞬消失在滟芳华身后。 滟芳华缓缓转身,看着坐在崖边的无妙,奕风,清流,还有趴在无妙怀里啜泣的沐羽,低声轻叹,“若非我的属下擅自做主将炎狱的结界封印加强,并关闭了炎狱的大门,墨彧轩不会被莲火吞噬。” 这是在说如果墨彧轩没被莲火吞噬,络青衣也不会跳入火海。 无妙心底愤怒,却又不好发作,“小爷可没听出你这话里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奕风拍了拍清流的肩膀,他这话太恶毒了,以络青衣与滟芳华的交情,想必此时她心里也不好受。 清流看了滟芳华一眼,没做声,又将眸光落在火焰上。 滟芳华面色一窘,侧过头,“本尊向你们致歉。” “向我致歉有个毛用!现在掉下去的是我姐还有我姐夫,就是将你们炎狱所有的人都踹下去,也难消小爷心头之恨!”无妙炸毛,抱着沐羽猛地从地上站起,面上怒意沉沉,犹如乌云蔽日,笼罩着剑眉星目。 滟芳华咬唇,并没在开口,丫头掉下去她也难受,挨几句骂也是应该的。 无妙怒瞪着扯着他衣角的奕风一眼,要不是看滟芳华是个女人他早就冲上去了,还会在这浪费他的口水?骂她两句怎么了,骂她她也是活该! 唯有清流静坐在崖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说不清这讥讽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滟芳华的真实身份。 “滟姐姐…”沁颜迈着脚步走近,当滟芳华雍容尊贵的身影落在她眼前时,沁颜一喜,小跑上来,又唤了一声,“滟姐姐。” 滟芳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吐,“跪下!” 沁颜眼底浮起疑惑,这是怎么了?她好不容易从京都偷着赶回来,就是想着滟姐姐身上的火毒发作了怎么办,她回来好歹也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着。 无妙气急,原来就是这个女人在捣鬼,不然络青衣那个傻女人能跳下去?! 他给沐羽使了个眼色,沐羽抽着小鼻子,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坚定的点头,跑上去推了沁颜一把,指着她道:“害了我主人,跪!” 沁颜被他推的一个踉跄,转过头讶异的看着跑上来的沐羽,“沐羽,你推我做什么?” “跪!”沐羽小手指着她,就只吐出这么一个字,似乎说多了就是浪费力气一样。 滟芳华衣袖一扫,啪的一声,沁颜脸上被扇出一道红色巴掌印,沁颜痛呼一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滟芳华。 滟芳华声音一冷,“朝着丫头的方向跪下!” “什…什么?”沁颜捂着脸,“丫头的方向?” 无妙冷笑,“要不是你,络青衣那个笨女人会跳下去?” 跳下去…沁颜蒙了,看着焰火燃烧反上来的热气,问道:“青丫头…跳下去了?” “为了那个混蛋跳下去了!”无妙冷眼看着沁颜,这女人装什么无辜,装什么可怜,装什么毫不知情!墨彧轩掉落的那刻她就该想到有这天! “我不跪!”沁颜大叫,急忙后退一步,“丫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凭什么要我来跪?”她堂堂炎狱尊者要跪给一个小丫头?!还是一个为了男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蠢丫头! 滟芳华手中激射出一道玄气打在沁颜的膝盖上,沁颜痛叫着跪下,神色受伤的看着滟芳华。 “祈祷丫头最好没事,否则,本尊绝不会饶了你!” “尊上,我…”滟芳华表情痛苦,话还未完,便见沐羽跑回无妙身边,拉着他的手走上崖边,叫道:“主人回来了!” “小家伙儿,你说什么?”无妙一愣,将沐羽抱起来,看着身下的火焰,却没有一点动静。 “我突然可以感知到主人在想什么了,主人回来了!她在跟沐沐借用灵术!”沐羽可爱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彰显着他此时心中的高兴。 就知道主人会没事,她才不是什么笨女人呢! 奕风连忙站起身,看向火焰深处,侧头对清流欣喜地笑着:“你听见没有,九皇子妃活着,那么爷…” “爷一直都活着。”清流晦暗的眸光缓缓沉淀,最终转为如湖水般清澈,他轻轻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对,爷一直都活着!”奕风点头,他从没想过爷会有事,不是肯定,而是不敢去想。 他还记得络青衣说过人这一生可以有无数个主人,可那时他却没开口,爷的手下这一生都只会誓死效忠爷一人,他们的主人,也只有一个。 滟芳华大步上前,红色曳地长裙划过青草,沾上点点泥土的痕迹,看她并不在意,同他们一起看着焰火深处,眸底露出浓浓的惊喜,丫头没事?这无疑是好消息! 沁颜的膝盖被滟芳华的玄术穿透,她看着几人的背影,目光阴沉。 “快看!”沐羽小手一指,众人立即随着他指着方向看去,有两抹身影如凤凰涅槃般从熊熊火焰中浴火而出,两人执手相携,离得虽远,似乎却能看到他们面上的盈盈笑意。 两人周身有道紫色的屏障护体,脚下还踏在紫色的祥云,正向崖边飞来。 “快让开!”奕风将无妙几人赶下崖边,给随之落地的两人腾出一条道。 “主人!”络青衣刚落地,沐羽便哭着扑了上去,小身子还没待热乎,便被一只手给提溜起来,随后扔进奕风怀里。 “小家伙儿,当着爷面吃爷女人的豆腐,你是嫌命太长了?”随后解下身上的白色长袍覆在络青衣身上,他不是怕她冷,冷就抱着,只是小青衣身上的衣服被火灼烧,他女人的春光也只有他一人能看! “爷!”奕风与清流单膝跪地,神情激动,甚至身子有些颤抖。 “丫头。”滟芳华面上欣喜,脚步刚上前,便顿住了,不是因为怕了墨彧轩扫过来的那道冷光,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滟姐姐。”络青衣点头,抓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袍,眸内一片平静。 络青衣看到脸色不好的无妙,笑道:“还以为你走了呢!” “你这个女人!”闻言,无妙狠狠的瞪着她,似乎心里憋了天大的怒火,磨了磨牙,“还真是没良心!”他怎么会走?谁走他都不会走! 络青衣撇撇嘴角,转头问着墨彧轩,“我很没良心吗?” 墨彧轩淡扫了无妙一眼,将她抱在怀里,“小青衣的心都在爷这儿呢!对别人不需要有心。” “喂,墨彧轩,小爷告诉你,你可别太过分了!”无妙气怒,面色黑沉的看着墨彧轩,“青天白日的,你俩能不能注意影响?!” 青天白日?络青衣这才意识到头上顶着是一轮太阳,奇怪,她记得自己跳下去的时候快要天黑了,怎么没待多久反而亮天了? “看什么看!”无妙赏了络青衣一个白眼,“我们几个在这等了你们一个晚上,你以为呢!” 络青衣看向墨彧轩,墨彧轩宠溺的笑笑,捏着她的鼻子,轻声道:“小青衣,莫不是忘了你是在爷怀里醒的。”也就是说她掉下去的时候是昏迷的,等醒过来的时候天都亮一半了! 无妙看着他俩的甜蜜举动,不悦的瞥着墨彧轩,那脸色叫一个不高兴!还想说什么,络青衣转头,他眼尖的瞥到她侧颈上的点点红梅,立即走上前将他俩分开,指着墨彧轩怒骂道:“你这个混蛋!怎么能对她下手!” 清流淡然的眸光触及到络青衣脖子上的痕迹,眸内迅速卷起无数情感,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爷和她…呵…他不该忘记爷对她的喜欢,也不该忘了这是爷的选择。 奕风摸着鼻子咳了一声,怪不得让他们等了一宿,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滟芳华眸色一缩,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一手抚上心口,眉眼低垂。 墨彧轩皱眉,对于无妙分开他和小青衣感到极其不满,他对小青衣下手什么了?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要是无妙脑子坏了,他不介意送他下去看看风景。 “闪开。” “不闪!”无妙拦在络青衣身上,反手指着她脖颈上的痕迹,“你看看,这都是你看出来的好事!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墨彧轩好笑的看着他,经过他的同意?呵…衣袖一抬,真要给无妙挥下去,络青衣立刻将无妙拉在身后,对着墨彧轩一笑,“要不咱换个地方。”她可不想看见无妙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你护着他?” “她自然会护着我!”无妙从络青衣身后探头,火上浇油般添了句话。 墨彧轩脸色一沉,放下衣袖,吩咐道:“奕风,清流。” “爷。”两人应得及时,很及时,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想到了爷的吩咐。 “把他给我扔下去!” 话落,没人动。 墨彧轩颇含威严的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勾,“暗房的滋味不错,是么?” 两人身形晃了晃,却还是没动。 墨彧轩周身的气息立即降到冰点,络青衣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的腰,仰头一笑,道:“历劫归来,不宜杀生。” 墨彧轩低下头看她,紫色的眸子变得甚是幽深,似乎一池寒潭,生生能将怀里这个女人冻住。 络青衣扯着嘴角,素手抚上他的胸膛,顺了顺他胸口的那股郁闷气儿,“人家好歹等了我们一夜,不能好赖不分不是?” “我们?”墨彧轩扬眉,紫眸内碎出一抹清光,像极了银河内汇聚的璀璨星光。 “嗯!我们!”络青衣坚定的点头,可她身后那孩子就是不知道安生,“谁稀罕等他,小爷只专门等了你一夜!” 墨彧轩身上再次冒出冷气,眸光犀利的射向无妙,勾起的嘴角微扬,讳莫如深。 “不好!”络青衣心里一紧,无妙今天死定了!这混蛋要亲自动手,她要再敢拦着估计也能被一脚踹下去。 络青衣默默的松开墨彧轩的腰,默默的退到一边,默默的看着墨彧轩挥出一抹紫色的光芒将无妙打下崖边。 络青衣摸着鼻尖,无妙这孩子是傻了吧!即便墨彧轩身上的灵术被吸干,可并不代表着玄术便消散了,更不能说明还存在的内力。这就想与他抗衡?果然是傻了! “墨彧轩,杀了我你就别想当我姐夫!”无妙被打飞下坠,眼见就要没入火海,猛不防喊出这样一句话来。 墨彧轩眸光一动,袖内飞出一条白色锦绸,锦绸圈住无妙的腰,力一提,在下一波焰火高涨之际将他提了上来。 锦绸一收,无妙在草地滚了几圈,愤愤不平的看着被热气烧灼没剩多少的衣裳,怒骂,“墨彧轩,小爷我跟你没完!” “嗯?” 无妙心思一凛,悻悻的低下头,躲到奕风与清流身后,这两人知道他敢在墨彧轩面前嚣张的原因,方才他俩没听墨彧轩的话给他扔下去,所以这个时候选择躲在他们身后也是最为安全。 络青衣自然也听见了那句杀了我你就别想当我姐夫,眸光一闪,却没做声。 墨彧轩牵着络青衣的手,瞥了无妙一眼,那一眼里有着警告语威胁,带着络青衣便要离开。 “丫头!”滟芳华拦住他们,轻咬唇,面容绝世,却多了几分苦涩,“此事是由沁颜所为,与我也逃不了关系,沁颜的命是你的,我也任你处置。” “尊上!”沁颜惊颤的看着滟芳华,她怎么能认一个小丫头随意处置?她可是炎狱之主! “闭嘴!”滟芳华淡淡的瞥了沁颜一眼,便看向络青衣,扯出一抹苦笑,“丫头,你相信我。” “我信你。”络青衣清冷的开口,“若没有你的帮助,我在宫中便生存不下去,这份情,我会还,所以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制出解除火毒的解药,自此后,只希望你我可以两不相欠。” “丫头…”滟芳华神色一震,丫头这是要与她两清,与她决裂吗? “至于沁颜姐姐…”络青衣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沁颜,“你不值得我叫了三年姐姐!” 沁颜垂首,面上划过一抹晦暗,听见络青衣这冷情的话心里不免一痛,只是她为了尊上绝不后悔,她要断了尊上的念头,只能这么做!丫头说的两不相欠极好,她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丫头,你是否恨我不曾告诉你我的身份?”滟芳华眸光落在络青衣清冷如月的小脸上,似乎很想将一切都告诉她。 络青衣抬眼,笑道:“滟姐姐想错了,我不恨你,也不会恨你,此事你也不知情不是吗?再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为什么会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而恨你?”这话说的极其委婉,若是墨彧轩,她才会恨! 滟芳华,与她本就仅限于朋友之义。 滟芳华面色一痛,丫头已经同她分了界限…… 络青衣松开墨彧轩的手,缓步走到沁颜眼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了笑,“知道吗?你伤我可以,杀了我也可以,可独独不能碰我的男人!你让他身陷火海囹圄,险些让我失去今生唯一,便不能饶恕,也不能原谅,我也不会恨你,是因为你不值得我去恨!念在三年的情分上,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苦。” 沁颜拨开她的手,仰天长笑,已有癫狂之态,随后双手按在地上,死死的抓着地上的草根,狞笑道:“丫头,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 沁颜忽然抬头,笑的花枝乱颤,声音一轻,“你过来,我告诉你。” 络青衣站在她身前未动,眸底有些冷意。 沁颜眼角笑出了眼泪,眼泪沿着眼角滑落,落在草地上,渗入泥土之中。 “罢,罢,罢!”沁颜双手撑在草地上,费力的站起身,甚至因为不稳反而摔倒在地。 络青衣手心微蜷,冷眼看着她咬着牙忍者疼痛踉跄站起。 “青丫头。”沁颜哭笑着唤她一声,猛地后退数步,双臂一抬,如同落了线的风筝掉入火海。 络青衣还是听见她那道轻唤如雾的声音,我是真心对你的。 络青衣蜷起的手心攥紧,却被身边人掰开,十指交合紧紧而握,她侧头看着轻挑而笑的墨彧轩,眸底闪过一抹痛色。 墨彧轩将她扳正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叹,“小青衣,爷都快饿死了,你要好好的给爷补补。” 络青衣闷在他怀中笑出声,捶了下他的肩膀,从他怀中退出,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那走吧,我让奕风清流给你多备点虎鞭鹿血什么的,补补亏损的气血。” 墨彧轩如玉的俊颜蒙上了一层阴霾,好像没听见奕风与清流的窃笑,将手放在络青衣的腰上,磨牙,压低了声线,“小青衣这是在怀疑爷的能力?” “小青衣岂敢呀!”络青衣摇头,“可是爷亲口说的,要给你好好补补。” 墨彧轩当即将络青衣打横抱起,睨了眼怀中的女人,“放心,不管补不补,爷都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络青衣顺势抱着他的脖子,嘻嘻一笑,凑近他耳边,“你忍心对一个受伤的人的下手?” “你还有哪里伤着了?”墨彧轩皱眉,小青衣身上被轻微烧伤的地方他都给抹了药膏,并且仔仔细细全身上下都检查过了,甚至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放过,难不成方才出来的时候小青衣又被灼伤了没告诉他? “这呀!”络青衣放下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的一脸狡诈。 墨彧轩眸光瞬间变暖,暖如十里春风冰雪消融万物扶苏,唇畔的笑意逐渐加深,“爷和你一起养,等伤好了,再不会放过你。” 络青衣甩头,不放过就不放过呗!他屋里的那些个姿势自己可是学了个七七八八,还指不定谁不放过谁呢! “九皇子。”滟芳华叫住准备离开的墨彧轩,见他脚步不停,又道:“虽然丫头身上是轻伤,若不及时医治也会落疤,再者九皇子的灵术殆尽,急需要灵气纯粹的地界修养,不如便先留在炎狱如何?也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络青衣打量着抱着她的男人,见他没停,也没说什么,将头搭在他肩膀上,终于理解什么叫宽厚温暖的胸膛了! “不许蹭!”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清喝,带着几分压抑。 “就蹭!” “别怪爷在此地与你洞房!”以为他是圣人么?回回临门一脚都缩得回去?要么柳下惠怀里抱的那个是她心爱的女人,就不信他也扛得住! 应该说爱人在怀,是个男人就扛不住!除非他不是男人,多次试验证明了墨小贱很是男人! “爷你再说一遍!” “别怪爷再此地与你洞房!” “不是这句,上一句。” “不许蹭!” “好,我不蹭。”络青衣老老实实安安稳稳乖乖听话的待在墨彧轩怀里一动不动,嗯,她不能动。 墨彧轩好笑出声,向上掂了掂怀里看似很乖觉,实则小手已经伸入他衣襟内的络青衣。 滟芳华眸色一沉,足尖一点,落在两人身前,“丫头,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住下,无极莲,我会给你们。” “滟姐姐,我不怪你,又何谈机会?”络青衣恋恋不舍的伸回手,还在回味刚触摸到的那一片嫩滑如玉的肌肤,咂了咂舌,原来她家墨小贱的皮肤这么好,就是不知道扒了能卖多少钱。 “丫头,你知我对你心存愧疚。”滟芳华面带愧意的看了她一眼,迫切希望她可以留下养伤,若墨彧轩现在走出炎狱,说不准那些想刺杀他的人听到风声纷纷前来,丫头便会再次遇到危险。 “你怎么不走了?”络青衣诧异的仰脖看着墨彧轩,不是这个男人告诉她对别人不需要用心么? “十五日,无极莲。”墨彧轩落下一句话,却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意思。 在此留下十五日,第十六日无极莲便是他们的。 “好!”滟芳华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点头,眸中微带感激,只要他们肯给她这个机会。 “请带路。” “嗯,跟我来。”声音中都染上了几分喜悦。 “喂,你这个女人,真就把小爷丢下了?”无妙见他们走得远,没想到是真的走了,而且理都没理他,于是便在他们身后大喊,气愤不平。 奕风与清流对视一眼,眸中皆有笑意,没有出声。 趴在奕风怀里的沐羽突然对着无妙大喊,“主人心里是希望你跟上的!” “沐羽!”轻斥来自前方被抱着的女人。 沐羽可怜的撅着小嘴儿,道:“主人,小沐沐的下半生都在他手里呢。” “你下半生在我手里!” “可他答应小沐沐每日十串糖葫芦呀!”保不准他会活个千八百年的,怎么也能吃够了。 好样的!有奶就是娘! “糖吃多了牙疼,要是你再敢跟他说我所想,你的下半生就跟着他吧!” 沐羽撇着小嘴儿,玩着手指,小声道:“主人,你就是舍不得那点钱嘛!”它还不知道主人那点小心思? 络青衣窝在墨彧轩的肩膀上,装作没听见,这今后的嫁妆还没着落,总要存点私房钱不是? 可要不是奕风给他养出的臭毛病,他会见着谁手里有根糖葫芦就扑上去?小小年纪也不怕得蛀牙! “九皇子妃,此事可与属下无关。”奕风出声,打断络青衣的思绪。 络青衣愣了愣,随后磨牙,黑着脸瞪着沐羽,“你再敢探知一下试试!” 沐羽缩了缩脖子,趴回奕风怀里,小脸上泫然欲泣,这年头,实话都得让他憋着,简直是蛇艰不拆! 墨彧轩突然停下脚步,慵懒清柔的声线飘了出去,“奕风,方才你叫什么?” 奕风笑道:“爷曾让属下对青总管改个称呼,说以后便叫九皇子妃,所以属下不敢忤逆,青姑娘是雪月的九皇子妃。” 络青衣撇撇嘴角,还不敢忤逆?那无妙惹得墨小贱生气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动呢! 墨彧轩满意的勾着嘴角,点头,“爷听着舒心,就这么叫!说说想要什么,爷可以赏你个恩典。” “属下能否跟爷请两天假?”奕风低头,爷的后半生幸福是无虞了,可他的另一半兴许还在丈母娘的肚子里呢! “准了!”墨彧轩抬步,步调轻缓优雅,不难看出此时他愉悦的心情。 “小爷还没同意呢!九皇子妃?不许叫!”无妙听了沐羽的话跟了上来,就听见几人的谈话,这令他这位未来的小舅子不满极了! “喂,你这个女人能不能要点出息?”无妙见墨彧轩不搭理他,直接将目光看向络青衣,星眸内划过一丝愤恨,大白天的窝在人家怀里像什么话!真是世风不古! “要出息做什么?”络青衣红唇微挑,清眸流盼,平添一抹妖魅风华,“值多少银子,还是管多少饱饭?” “你!真给我丢脸!” “给你丢什么脸?”络青衣似笑非笑,面上却落下一片暗影,墨彧轩扳正她的小脸,低声道:“不许让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 “你是我亲姐,你不给我丢脸谁给我丢脸?”无妙没好气的瞅着她,以为谁稀罕管她这些破事,以为谁愿意一听见她在乎的人出了事就不顾性命的奔波,要不是奉了父主的命令,他便不会夜探雪月皇宫被抓,现在更不会成为整个雪月追缉的对象,这个女人可是没少坑他,想想就一肚子火,干脆不想了! 走在前面的滟芳华脚步一顿,眸中的异色一闪而过,艳红绣金丝海棠的锦袍上披着一抹阳光,金线生辉,熠熠闪光。 离炎狱的大殿越近,便越藏不住眉眼下的那枚朱砂,浅粉的朱砂缓缓显露而出,点在滟芳华那艳美冠绝的容貌上,因她走在最前面,所以身后的几人并没发觉。 “诶!别乱叫!我是独生女。”蓦地,灵光一闪,她怎么忘了这具身体的原主,或许这正是原主的真实身份! “独生女是什么?”这话是墨彧轩问的,让络青衣想起他那个美人如云,时不时恩爱一把的父皇,哼道:“你这辈子是别指望了,就是家里只有一个孩子。” 墨彧轩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后道:“今后你也别指望了,我们的孩子不会独生。” 络青衣瞪着他,要是比谁脸皮厚,她还真是要甘拜下风。 “你不承认也没用!”无妙哼了一声,“小爷此来就是寻你的,你是我皇姐,身上流着眠月皇室的血脉,抵赖不得!” 清流眸色一寒,却极快的隐没下去,身旁处于震惊的奕风自然是没发现他的神色,九皇子妃是眠月皇室的血脉? “眠月皇室…”络青衣缓缓出声,眸底充满了狡黠,看着墨彧轩,“皇室血脉?这么说来我没有配不上你?” “你何时没配上过?”墨彧轩睨了她一眼,小青衣在胡乱想着什么,她若配不上,那么天下间便不会有人配的上了! 无妙星眸陡然一亮,“你承认了?” “想得美!”络青衣没看无妙,她不愿意捡个便宜弟弟,尤其还是经常以和她斗嘴为乐的弟弟。 长睫微敛,她只是怕墨彧轩的父皇说她配不上,毕竟她了解墨泓,这公媳关系将会是十二分的难处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犟!” “没大没小。” “反正你也不承认!” “目无尊长。” “谁让你不承认呢!” “说说你是如何认定的。”看样子无妙与她从未见过,难不成原主真有这样一层身份?眠月皇室血脉,或许她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你愿意承认了?” “酌情考虑!”这是她的答案,或许会有不少谜题,就此解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揭秘身世 滟芳华吩咐属下收拾了几间寝殿出来,道句有需要可吩咐婢女后便背着身离开。 无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十分诧异,却也没说什么。 墨彧轩抱着络青衣走进殿内,环顾四周,墙壁是由白玉石砌成,白石之间雕刻着妖冶妍丽的朵朵海棠,殿内摆放的许多物件络青衣不认识,那些与宫里的不同,她是从没见过,很是稀奇。 墨彧轩将络青衣放在软榻上,络青衣眸光落在随风漾起的淡蓝色纱帘,那纱帘就如海洋泛起蓝色的波浪,再经过阳光的照射透着点点银光,好看极了。可是这纱…她也不识。 “滟姐姐房里的东西你可都认识?”络青衣转头,看着墨彧轩正吩咐奕风将还在炎狱五百里外客栈内等候的浅忆浅葱接来。 “只识得一半。”墨彧轩转眸,视线落在案几上一截由昆仑玉雕刻成的枯木,枯木的高度大约有半尺,青灰色的枯木显得淡雅清爽,质地细润均匀,纯洁无瑕,不见有一丝裂纹与杂质,显然是上品昆仑玉。 “那是什么?”络青衣随着墨彧轩的眸光看了过去,微微讶异,怎么会有人将一块玉石雕琢成枯木的形状?或许只能用奇特二字形容。 “产于昆仑山麓的昆仑岫玉,属于软玉,易雕琢。” “想不到滟芳华还挺会享受!昆仑岫玉,这是一块青白昆仑玉,价钱在一万两银子之上!”无妙适时插入一句话,令墨彧轩不禁对他有些正眼相待。 无妙洋洋得意的勾起嘴角,身为第一神偷自然要了解各种各样的宝贝,这昆仑岫玉,他只是在书上见过,还不曾偷过,既然今日有幸一见,不知走的时候…。能不能顺带着拿走。 络青衣瞥了无妙一眼,唇畔微扬,立刻看穿他的那点心思,笑道:“滟姐姐请你留下是做客,不是做贼。”自己掂量好了! 无妙笑意顿收,怒瞪着络青衣,十分不满,作为姐姐不知道给自己弟弟谋点福利,还胳膊肘外拐向着别人,果然是女生外向! “说说吧,你如何认定我就是眠月皇室的血脉,你天下第一神偷的姐姐?”络青衣侧卧在榻上,懒懒的伸着懒腰,胳膊还没抻直,就被墨彧轩大手一抄抱在怀里。 她蹙眉,起码等她胳膊抻直了你在抱呀! 墨彧轩笑了笑,低头看着她道:“还是这样抱着舒服,待在爷怀里你就不觉得累了,正好爷也听听,毕竟这不仅与你有关,与爷也有关。” 无妙冷哼,这两人想要腻死个人么?他都怕长针眼,也不知道避讳着点,木已成舟,等他走了这两人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他还在呢,就不能体谅未成年人的感受? 无妙从一旁搬着椅子,坐在两人对面,特意翘着二郎腿,挡着那张他不想看见的脸,慢悠悠道:“父主说,你八岁那年,只身离开忘赟国,自此已经过了十年,这十年里不曾有过你的半分消息,父主心生焦虑,怕你在外流离颠簸,于是派人去往各国寻找你的下落,可回来的人都是一无所获,所以当我在听见这消息后就自告奋勇出来寻你,并在父主同意的第二日离开忘赟前往雪月。当时感慨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所以最初的时候多方打听未果,以至于后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被谁抓去做了小妾,还是遇到了危险早就成为一堆白骨,时间一长,没了希望,我也就放弃了寻找,开始过我自在的逍遥日子。可就在两个月之前,我从一群江湖人那里打听到皇宫里有一边城小国献上的稀世至宝,心痒手也痒,就趁着那夜的月色悄悄溜进了皇宫,谁成想碰见了你,你也是,好好的女人不当,装什么太监?让我们这顿好找!小爷还被你和墨盵嘢关进牢里,早知小爷我就不去了!”天牢那一幕,还留下了使他后半生难以磨灭的阴影,而这阴影还是他姐姐带给他的。 “你说我八岁离开忘赟,当时你多大?”络青衣不禁好奇,八岁只身离开,她佩服原主的这份勇气。 “五岁!”无妙白了她一眼,“我五岁的时候哪记得你长什么样子,眠月皇室的血脉不少,小爷到现在都没能记全。” 络青衣嘴角一抽,皇帝果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嫖客! 眸光轻闪,她并没错漏无妙话中的细节,忘赟皇帝的血脉不少,出走一名八岁的孩童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去寻找?难不成原主当初是身负什么秘密来到雪月? 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当初她只想知道原主为什么要进宫扮作太监,还有她香消魂断的原因。可现在看来,当这些事情连在一起,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无妙见她面上的表情过于冷淡,以为她仍是不信,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看似不太值钱的玉佩,这枚玉佩上没有半丝花纹,也没有任何的字样,通体幽绿,很是平常。 无妙将玉佩递给络青衣,问道:“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络青衣接过,拿在掌心反复的看,半晌,眸内浮起惊讶,“这不是我那块随身的玉佩?怎么在…”不对!脑中快速闪过什么,络青衣忽然想起有日傍晚无妙出现在她房内,那时她刚想入睡却被无妙拽起来,逼着她解了下在他脸上的无盐沙,再之后便门外听见了墨彧轩的声音,情急下她解下腰间的玉佩塞在无妙嘴里,随后走出去救了差点死在奕风剑下的南常。 “想起来了?”无妙入鬓的剑眉一挑,黑眸内的星光濯濯,肯定道:“这块玉佩看起来很普通,可若将它浸在水里,就会出现眠月两字,还是有日小爷在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将这玉佩掉进浴桶里,若非如此,指不定就认不回你了,而我也因此就断定了你是眠月青衣,我的亲姐姐。” “你是何时发现的?”络青衣明眸一眯,一丝丝诡谲的光亮幽幽渗出,清滟的小脸如拢云雾,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 无妙脸色有些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画面,支支吾吾道:“就在小爷被迫身入醉璃苑的那几日。” 怪不得他支支吾吾,那几日应该是不好过呀! 墨彧轩忽然轻笑,长指抚上络青衣的小脸,指尖划过她的眉眼,薄唇凑上去一记轻吻,嗓音慵懒,“一块玉佩而已,爷的小青衣都已不记得了,你凭何如此肯定?” “什么叫一块玉佩而已?她不记得又怎样?”无妙从椅子上站起,“这玉佩唯有忘赟的公主才会每人配有一块,若非这些年来父主依旧坚持着人打听你的下落,小爷我才不会劳心劳力的出来寻你。”更何况宫里的人都认定了她生死不明,出去寻找的人本就没报多大希望。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我是你的姐姐,为什么到现在了才将一切和盘而出?” 无妙撇着嘴,脚尖踢着椅子腿,愤愤道:“还不是你这个女人太气人了!我就想着晚些告诉你!” “真的多了个便宜弟弟?”络青衣抓着墨彧轩抚在她脸上的手,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这样的弟弟可以选择不要。” “墨彧轩,你别欺人太甚!”无妙瞪着墨彧轩,凭什么他说不要就不要,络青衣是他姐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要,必须得要! 她不要他就死皮赖脸倒贴上去,膈应死他墨彧轩,将他姐从这男人怀里夺回来! “可是我都不记得了,你找到我又有什么用?”络青衣对着无妙眨眼睛,想着原主的身份原来是位公主,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好好的公主不当,非得跑出来当个步履薄冰提心吊胆的小太监。 眠月皇室血脉,眠月青衣,这身份可是能压死太监好几头了! “自然是随我回去,父主见到你必定高兴!”无妙走上前就要将络青衣从墨彧轩怀里扯出来,络青衣往墨彧轩怀里缩了缩,墨彧轩拂掉他抓过来的手,语气微凉,“跟不跟你走,可经过了爷的允许?” “你!”无妙揉着被打红的手背,怒道:“现在你知道她就是我姐,凭什么不能跟我走?” “凭什么?”墨彧轩轻笑,紫眸内划过一抹冷光,气势狂妄,“凭她是爷的女人,爷若不准,谁人敢动?是你们忘赟的公主又如何?莫要忘了,她最重的身份便是爷的女人!公主不过是个名分,爷还看不上!爷能给她的独一无二,你们父主给不起,也不会给,所以谁若想从爷手中带走小青衣,便要先问过爷的意思!” “墨彧轩,我知道你定了我姐姐的终身,可你不能霸占着她的自由,她是忘赟的子民,理应随我回忘赟见过父主。” “爷的自由便是她的自由,爷何时霸占过?” 络青衣看着像孩子一样争吵不休的两个人,揉按着眉心,清声道:“你们说够了没有?”吵得她脑仁疼。 “姐姐。” “小青衣。” “无妙,你这第一神偷的名头是怎么来的?”络青衣偏过头看着无妙,额际上有只手代替她轻轻按了起来。 无妙语气一顿,面上划过一抹窘态,低声说着:“雪月有很多我们忘赟没有的宝贝,我就想着把那些稀奇的物事儿给搬回去,摆在屋里天天观看。” “丞相夫人的肚兜是怎么一回事?” 无妙面色微红,浮起一抹羞愧,颇为难的看了络青衣一眼,轻咳,“我听说丞相府有柄碧血如意是百年奇物,便趁着晚上偷溜进去,谁知道凌圣初的警觉极高,我才踏进去就被他抓起来吊在房梁上一日夜,后来答应与他做了交易,他才肯放我离开,可临走的时候我气不过,便跑进了一间女眷的屋子,随手将她的肚兜带了出来。” “奇怪!”无妙看着络青衣,见她神色如常,面色寡淡,“要是一般人听见自己的身份定会高兴不已,但你为什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因为她不是原主,体会不到那份突然从天而落的荣耀与兴奋,她一直相信天下掉下的馅饼如果不是过期的,那就是能砸死人的。 “只要是一想到有你这样的弟弟,估计一般人就高兴不起来了。” 无妙知道她是故意气他,压下心底的火气,道:“你跟我走,我把我偷来的那些宝贝分你一半!”肉疼死了,那可是他攒了好几年的宝贝,但为了劝她回家也只能以宝贝讨好。 “不感兴趣。”络青衣红唇微挑,语气平淡。 “你就不想回去见父主?” 她想说不想,可做人不能这么诚实!“那我问你,我为何会在八岁的时候独自离开忘赟?”她就不信一个八岁的女孩跑出宫的时候没人注意,就算跑出了皇宫又如何跑得出忘赟?除非,是有人根本不想让她留下。 “听父主说是你因为一件小事和他新晋的美人争吵不休,父主觉得你是在无理取闹,便给了你一巴掌,大概是你觉得委屈了,回到房间后装扮成宫女,躲过隐卫跑出皇宫。” 络青衣眸底划过一抹嘲讽,这样的说辞想必也只有无妙这个不长脑子的会相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虽然事情已经久远,可她在想要不要将那一巴掌添点利息再还回去呢? “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想和你回去的表情!”既然放任她跑出来又何必大肆周章的寻人呢?若知道她还活着,忘赟国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姐姐,父主一直很愧疚,所以这些年不曾放弃对你的寻找,好歹你也随我回家看看,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主。”无妙口苦婆心的相劝,想让络青衣随他回国既是想让父主高兴,又想拆开这两人,墨彧轩这个姐夫他实在看着心烦。 络青衣叹着气,将头枕在墨彧轩的肩膀上,闷闷的语气从他肩膀处传出,“你让我想想,反正日子还长。” 无妙星眸一亮,点头,“那姐你好好休息,我先给父主传书,告诉他你还活着,他一定会很高兴!” 待无妙离开,络青衣从墨彧轩的肩膀处抬头,眸光相处,轻叹,“对于他的话,你信多少?” 墨彧轩搂紧了络青衣,额头相贴,鼻梁相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他不会骗你,只是他的父主有没有骗他,就说不准了。” “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络青衣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于云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一个公主不做也罢,安心的当爷的九皇子妃挺好。”多一层身份,便是多一份麻烦,他倒是不怕麻烦,只怕络青衣没了自在。 “我好像真的是他姐姐。”络青衣有些苦恼,她并不喜欢多出的这层身份,忘赟,又是怎样的染缸?她占据了这副身躯,或许真该回去替原主尽尽孝心? “小青衣乖,不管如何,爷都会陪着你。”墨彧轩在她唇上落下细碎的吻,轻轻柔柔,缠缠绵绵,“据传炎狱的风景不错,你先睡一觉,待醒了爷陪着你出去走走。” “那你呢?”络青衣反扣住他的手掌,见他起身,忙问道。 墨彧轩笑着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上天蚕丝被,掩好被角,俯身看着她迷蒙的小脸,又亲了亲她的脸颊,紫眸内碎了温柔,轻声道:“爷还有些事情未处理,稍后便回,你先睡。” “早点回来。”络青衣眸内含着不舍,并没问他去做什么。 “好。”墨彧轩直起身子,转身浅步走出了寝殿。 络青衣躺在床上,眸光望着随风轻轻飘动蓝色的绞纱床幔,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苦笑,墨彧轩,若我真的回了忘赟,隔在我们之间的便不止是一个天下,又何止是一个天下那么简单…… “爷!”奕风早在门外等候,见墨彧轩走出,拱手恭敬的看着他。 墨彧轩点头,眸光落在远处,身形一闪,转瞬间出现在百里外的长亭内。 奕风一惊,爷的内力好像又高深了,就连玄技好像…他提气,点地间几个起落,站在他的身后。 墨彧轩负手而立,如雪白衣仿若隔离了空气浮动的尘埃,不染纤尘,背影挺得笔直如竹,风采卓然如兰。 “爷在暗狱莲火之下的几日突破了天玄之境。”墨彧轩声线极低,紫眸内划过一抹冷光。 奕风猛地抬头,他就感觉到爷的玄技好像晋升了不止一阶,原来竟到了天玄之境!想必这也是爷留在炎狱半月时间的真正原因,若他此时回京,皇上必然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络青衣。 “清流为何会跟来?” “清流关心爷的安危,便跟着来了。” “醉璃苑呢?” “清流暂时交给了底下人打理。” “那它为何会在这里!”墨彧轩声音一冷,缓缓抬手,手中露出一只小鸟的头,小鸟被他握在手里,眼中满是惧意,丝毫不敢乱动。 “青冥!”奕风面色一变,晋升后爷的内力竟变得如此出神入化,它是何时出现在此处的自己竟没发觉!“莫不是凌公子来了?” 墨彧轩转身,冷眼睨着奕风,使得奕风浑身一颤,忙低头,“爷,属下真的不知青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清流呢?” “属下…不知。”走的时候没看见他便先回了炎狱。 墨彧轩嘴角微勾,弧度凛冽,缓缓松了手心,青冥扑腾翅膀嗖的如一抹流光迅速消失在两人眼前。 “跟着青冥去寻!” “是。”奕风抿唇,运起轻功,追着青冥飞离的方向。 墨彧轩手掌轻抬,凑近唇边,吹走掌心凋落的几根羽毛,羽毛在空中飞舞旋转,最终飘落在大理石面上,锦靴将羽毛踩在脚下,迈着缓慢的步调向前走去。 “尊上,墨彧轩来了。”滟芳华坐在殿中的海棠金椅上,突然一人冒失的闯进来,紧忙禀告。 滟芳华眸色暗沉,清润的声音染上几分低哑,“请他进来。” “不必!”话音刚落,墨彧轩便笑意懒散的从殿外走来,一袭白衫如九天漩落璀璨的星河风华倾世,令人望之惊叹。 “九皇子。”滟芳华从海棠金椅上起身,轻颔首,眉眼下的那枚粉嫩朱砂显露,她眸底藏起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墨彧轩深紫的眸光落在她面上的一点朱砂,似笑非笑,缓缓开口:“滟姑娘到底是瞒了她不少。” “我…”滟芳华眼底的光芒闪烁,极力回避着墨彧轩探究的目光。 “滟姑娘可知爷为何拼死也要前来炎狱求要无极莲?”墨彧轩移开视线,眸光扫着她身后的那抹海棠金椅上,眸内的笑意更深。 “不知。”滟芳华摇头,不敢正眼去看他,却又偷偷地瞧了他一眼。 “据爷所知,无极莲乃炎狱至宝,滟姑娘轻易便给了爷,不怕手下人反对?”墨彧轩挑眉一笑,懒洋洋的倚靠在殿内的白玉柱旁,眸光微敛,瞥见柱上雕刻的枯木图腾,半敛的眸色深了深。 “是丫头需要吧?” “有了无极莲,小青衣便能改变不能修炼玄技的体质,甚至可以直接晋到玄技九段,这便是爷为何要来炎狱的原因,也是为何要拿到无极莲的原因。” 滟芳华一怔,“你说有了无极莲便能改变丫头的体质?” 墨彧轩懒懒抬眸,微点头,看着滟芳华怔楞的脸色不在乎的笑了笑,“沁颜姑娘跳入火海前的那句话是对你说的吧?” “什么?”滟芳华侧头,语气中有着几分慌张。 “除了无妙与沐羽,剩下的人都听见了,不需要爷在重复一遍。” 我是真心对你的。 滟芳华回想起沁颜那眸中的静寂与痛苦,面色微变,唇瓣紧咬,咬出了一道血痕,耳边听见墨彧轩轻缓的脚步声,心里咯噔一颤。 “爷的女人重情,却不代表她狠不下心,你莫要逼她,若有一日她知道你一直在利用她,那时她想做什么,爷便陪她做什么。”墨彧轩冷笑,眸内遍布森寒,鼻尖萦绕着满殿的异香,他皱眉,步调走的快了些。 “你为何现在不告诉她?”滟芳华正过头,突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心痛。 墨彧轩脚步微顿,却没回头,冷冷的看着前方,低声回她,“因为那是爷的女人,爷不忍她伤心,有沁颜一人,足矣。” 滟芳华失魂的后退一步坐在金椅上,绝美的面上泛起苦涩的笑,她缓缓闭上眸子,独自品着一殿寂寥。 …… “皇上。”九霄宫外传来南常尖细的嗓音。 “何事?”墨泓手中批阅奏折的笔一顿,抬眼看向殿外,冷不防呛了一口凉风咳了数声,南常连忙走进,替他顺着气息,低声道:“皇上,魔乐大人在外求见,说是找到了九皇子的行踪。” “快…咳咳…。快传!” “是!”南常点头,快步走到宫殿门口,对着魔乐恭敬一行,“大人请。” 魔乐微笑,多看了他一眼,“多谢常公公。” “轩儿现在何处?”墨泓平复呼吸,面上尽显疲惫,手中的笔却未停,勾勒出一纸丹红。 “回皇上,九皇子现在人在炎狱。” “炎狱?”墨泓放下笔,皱眉,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那是什么地方?” “魔乐也不知。”魔乐摇头,随后看着他,问道:“皇上,修怀那枚棋子……” “将他带去,一旦轩儿出了炎狱,便在他途径回京的路上将修怀安插在内。” “魔乐领命。” “这些日子可有嘢儿的消息?”墨泓将批阅一半的奏折合上,放在桌案上,缓缓起身,显然他很关心雪月与鸾焰的这一战。 “魔乐听说太子殿下大破鸾焰的邻水之阵,并连夺三座城池,致使鸾焰节节败退。” “好!”墨泓大喜,抚掌而笑,“想不到嘢儿还是个领军作战的料子!魔乐,你下去吧,要随时注意轩儿回京的动向!” “魔乐明白。”魔乐拱手,转身退下。而魔乐刚走,南常来报展赫求见,沉浸在胜仗喜悦中的墨泓笑道:“宣!” “展总领,您请!”南常伸出手恭请,微微退到一边,垂首不言。 “皇上。”展赫刚进殿便跪下,像是在请罪,又像是在忏悔。 “何事起来说。”墨泓抬手,面色因方才的消息而好了不少。 “请皇上恕罪。”展赫未动,依然跪在地上,低声道:“五皇子失踪了。” 墨泓脸上的笑意一僵,手一顿,缓缓放下垂落两侧,“失踪?” “是!”展赫抬头看着他,“服侍五皇子的宫女来报,五皇子已经失踪近半月了。” “为何今日才来禀告!”墨泓声音一沉,面上染上些许怒气,方才的笑意消失殆尽。 “五皇子失踪那日,服侍他的宫女并没放在心上,后来发现五皇子迟迟未归这才知道是出事了,而这宫女又因此怕受到责罚,故而今日才来禀报。” “怕受到责罚?”墨泓眼底闪过厉光,“朕便要她受尽刑罚!着几个人将她带去受刑,炎儿宫里的那些人以失职的罪名通通处死!” “属下领命。”展赫拱手,从地上站起,转身刚走出一步,便听墨泓开口:“炎儿是在半月前失踪的?” “是!” “夏侯公主呢?”墨泓又问。 “亦是半月前。”展赫心下一沉,就连他都知道五皇子属意夏侯月,该不会是这两人…应该不会,五皇子虽然性子直了些,却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将夏侯公主放出宫的。 “皇上怀疑夏侯公主是被五皇子放出宫的?” “朕也只是怀疑,毕竟炎儿不敢忤逆朕,也不会忤逆朕。”墨泓摆了摆手,手段杀伐果决,“去吧,炎儿宫里的那些人,一个不留。” “还有一事。”展赫突然想起一事,却有些踌躇此事到底该不该说。 “你说。”墨泓下令,他也不敢不说。 “昨日天牢内有一名男怜暴毙。” “可查出暴毙的原因?” “没有原因。”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那名男怜的身上不仅没有伤口,而且毫无服毒的迹象,还是今早送饭菜进去的狱卒发现他的饭没动,等打开牢门的时候那名男怜的身体都冰凉了,显然是在昨夜暴毙。 “既然查不出,便先罢手,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将九皇子找回京。” “属下遵旨。”展赫点头,走出大殿,对着一旁的南常点头,脚步刚抬,却被南常唤住,“展总领,青总管还没消息吗?” “劳公公挂心,青总管至今未有消息。” 南常叹气,“青总管生死未卜,许多人都挂心着。” “公公放心,本总领已经在尽力追查,相信不日便有结果,尽早将青总管营救回宫。” “展总领辛苦了。”南常弯腰,话还未完,便听墨泓传他进来。 展赫对着南常颔首,随后大步离开,最近压在他身上的事情可真不少,可怜他正值壮年,早生华发! “常公公,吩咐礼部下去准备男女嫁袍,喜幛以及成亲所用到的东西,需一应俱全,不得错漏,要在最快的时间赶制出来!” 南常诧异,“皇上,是哪位皇子或公主要嫁娶?” 墨泓看了南常一眼,随后眺望远处,沉声道:“九皇子墨彧轩。” “啊?”如平地一声惊雷,南常觉得无比震惊,事先没有半点风声,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九皇子要娶亲?娶的哪家的姑娘? “无需多问,吩咐礼部做好便成了!”墨泓面色不郁,眼中充满冷厉,即便是站在玉宫阶之下的南常也能感受到从皇上身上散发出的沉沉怒意。 …… 殿内的桌案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内散发着袅袅的云烟,不浓不淡的药草香缓缓笼罩着整座宫殿。 络青衣嘤咛一声,缓缓从床上坐起,一手支着床榻,眸光轻扫,整座寝殿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她愤愤的捶了下床榻,怒道:“混蛋,说好了快些回来呢?”竟然都是骗她的! “青姑娘,您醒了?尊上吩咐奴婢给您和各位公子送饭菜,这菜要是不对您的胃口您就说,奴婢在让小厨房重新做。”殿门被人从外推开,随之走进一名身着浅黄色衣裙的俏丽女子,女子将饭菜放在桌上,快走上来扶她下床。 络青衣撑着床榻穿上长靴,眸光扫着云烟袅袅的香炉,淡声道:“这香炉是怎么回事?” 女子笑道:“这是尊上吩咐的,这香炉里的药草都是尊上亲自挑拣的,说是对您和墨公子的伤势有益,缓解疼痛。” 络青衣螓首微垂,被女子扶到桌前坐下,她看着桌上的饭菜不禁顿感惊讶。 女子见她神色,明知她心中所想,掩唇笑道:“滟姑娘知道青姑娘爱吃什么,便特意吩咐了厨房做的这些,青姑娘快尝尝,是否与您在京都吃的有区别?” “你叫什么名字?”络青衣拿起筷子,夹着一道菜放在口中,轻轻咀嚼,声音清淡。 “奴婢花汣。” “花汣。”络青衣又念了一遍,忽地一笑,“好名字!” 花汣呀了一声,半晌回不过神来,呆呆道:“青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不笑就不好看了吗?”络青衣故意打趣,这姑娘倒是有些意思,嘴甜的就像抹了蜜,滟姐姐调教出来的女子果然没有差的。 “姑娘说的哪里话,不笑也好看。” “那我和你们尊上谁更好看一些?” 络青衣问出这句话后,花汣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她呆愣的站着,面上笑意微僵,不知该怎么回答。 “看来是你们尊上更好看。”络青衣看了眼花汣的神色,不禁发笑。 “姑娘…”花汣喏喏开口,“姑娘莫要为难奴婢了,尊上与姑娘的美各有千秋,奴婢不知要如何说。” 络青衣将筷子举到耳边,脸上露出一丝俏皮的笑意,“不知道滟姐姐肯不肯把你送给我。” 花汣脸颊飞红,呆若木鸡,她就是奉尊上的命来送个饭,这…顺便也把自己送出去了? “姑娘。”片刻,花汣回神,见络青衣正吃得开心,便道:“奴婢要不要去寻墨公子回来与您一同共食?” “不用。”络青衣喝了一口水,“不回来就饿死他。” “姑娘定是说笑的。” “是啊!我说笑的。”络青衣点头,可眉眼间的神色极为认真。 “姐姐。”无妙突然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吓了花汣一跳。 络青衣笑看了花汣一眼,转头对无妙道:“要是蹭饭就坐下。”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饭?”无妙突然将络青衣拽起,正好碰到络青衣手腕上被火焰烧灼的伤,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说什么。 “无妙公子,青姑娘腕间有伤。”花汣适时提醒,无妙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握着络青衣受伤的手腕,悻悻的松了手,愧疚的低头,“疼不疼…” “要不换成你试试?”络青衣笑睨着他,果然学会心疼人了,看来清流没白教!“发生什么事了?” 无妙一想到这件事便觉得心头涌起一股怒火,愤声道:“还不是墨彧轩?你自己出去看看,他又是从哪里惹了两朵桃花,公子公子的叫着,走哪跟哪,那两个女人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他惹桃花还是新闻?”络青衣嗤之以鼻,遇见这种情况就该淡定,这也能叫事?! “你是没看见那两个女人贴上去的那副样子!”无妙脑中回想着那副场面,哼道:“反正他是你男人也不是我的,爱跟谁跑就跟谁跑,我瞎操什么心。” 络青衣给了他一个赞同的眼神,赞同他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不可理喻!不可教训!”无妙磨牙,狠瞪了她一眼,“出去别说是我姐,给小爷丢人!” 络青衣睐着他,笑道:“是你一口一个姐叫着,我有正儿八经的承认过?” “你!” “你什么你!” “你!” “你跟我出去看看!” 无妙怒极反笑,凑了上来,“知道担心了?心里着急了?开始上火了?” 络青衣摇头,撂了筷子,拂着衣角站起身,“我出去凑个热闹,看看她们是怎么贴的,我也跟着学学。” “你就不怕墨彧轩跟她们跑了?” “正中你下怀,你不是一直都看不上他?正好,我给你换个姐夫,怎么样?” “好极!”无妙笑嘻嘻的看着她,不理会一旁花汣吓坏了的脸色。 络青衣红唇一扯,缓缓吐出两个字,“做梦!”抬着脚步,跨出殿门,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湖泊处有一袭白衣男子,身前站着一袭淡绿绣竹的淡雅男子。 某个女人放轻了脚步,几乎是落地无声,缓缓走近……。 墨彧轩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青色的身影,嘴角微勾,继续说道:“圣初走之前还说了什么?” 清流颔首,恭敬道:“凌公子说既然您无事,他就放心了,凌公子还说这两位姑娘是来寻爷的,至于如何处理便是爷自己的事了。” “他倒是好心,头一次将女子送到爷面前!” “其实这事与凌公子没什么关系,公子说姑娘是凌白带来的。” “凌白!”墨彧轩勾着的嘴角微微上扬,瞥了眼清流身后面颊羞红的两位姑娘,懒懒笑道:“交给你了。” “爷…”清流撇了撇嘴角,他也是担心爷的安危才会传信给凌公子,这些天凌公子是同浅忆浅葱住在同一家客栈,方才还是他不经意间瞥到凌白的身影,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原来凌公子在几日前便到了炎狱,只是破不了炎狱外的结界,就守在客栈内等着结界最为薄弱的时刻,当他再次来抵挡结界时,想不到却是暗狱莲火最为浓烈的时期,只好再次退回客栈,经过几日的调养,慢慢恢复了被结界吸走的灵术。 凌公子今日得知爷已经无事,便带着凌白离开客栈,去往濯天大陆,不再耽搁。 他自知扰了凌公子的计划,若爷想罚他,他认罚,可这女人,他实在是消受不起…… “有意见?”墨彧轩挑眉,身子向后一倚,靠在树干上,树后的络青衣差点跳起来,她拍着胸口继续观望,嗯,那姑娘长得还不赖,旁边那姑娘就差了些,这光看两位姑娘眼底的柔柔情意她就要将心口欲喷薄而出的怒火压下去,再压下去。 这说明她有眼光,说明她家墨小贱招人喜欢。络青衣在心底不断如是安慰。 “公子…”鹅黄色长裙的美人盈盈福身,声音宛若黄啼出谷,婉转动听,艳若春桃的脸上布满了红霞,眸底柔光熠熠,不管历经多少艰险,终于让她见到了这位公子,真是此生不负。 美人身后的女子娇羞的低下头,又时不时的偷看着墨彧轩,再时不时的偷着乐下,看来跟着师姐没错,这位让她见之一面念之不忘的男子终于就在眼前了。 络青衣从树后探出头,无妙从她身后探出头,两人齐点头,眸内划过一抹泛着诡谲的冷光。 ------题外话------ 太累,字数少些亲们见谅! 明天继续万更,字数多些,求订阅求追文求留言!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别哭(求订,题外必看) “青桐城一别,小女时刻记挂着公子的身子,不知公子可好些了?”明月雪一听到那白衣男子要将自己交给别人,花容失了颜色,小碎步上前,款款欠身,好像下一秒便能哭出来。 清流缓缓向一旁避开,不愿闻着明月雪身上的胭脂香,微侧头,余光轻瞥,不经意间瞥到了两抹身影,一抹青色,一抹天蓝色。 络青衣与无妙麻溜的躲回树后,两人眼神交流传递着信息。 被发现了。 被清流发现了。 跑吗? 跑不动。 为什么? 我好像被点了穴道。 无妙愕然,瞪大了眼睛,这才注意到络青衣一动不动,低声道:“你被点住了?” 络青衣不断眨着眼睛,示意那人连带着点了她的哑穴。 “我们一早就被发现了?” 可能是。络青衣眸光透出这样的信息,使得无妙转身就想跑,不料刚迈出脚就被随即而来的一道白光定住,他歪着脖子,眼睛看着络青衣,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他不想听了还不行吗? 恐怕不行。络青衣看着无妙,无奈的笑了笑,他只会让你听个够。 被点住的原因可能是那人又发现了他们在“眉目传情”。 清流看向墨彧轩,见他嘴角勾着一抹抹轻挑的笑,便知道爷已经发现了他们二人。 “公子。”明月雪火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墨彧轩,见他露出惑人的微笑,于是大胆表白,“小女对公子念念不忘,公子对小女可也…”话还未说完便兀自轻笑出声,面颊羞红,眼波盈盈的瞅着他。 “清流。”墨彧轩没去看明月雪,反而提醒清流赶紧将人带走。 “不知两位姑娘家在青桐城何处?我们着人送两位离开。”清流疏离有礼的微笑,并半侧着身子替墨彧轩挡去两道灼灼如火的目光。 离开?那怎么行!她们可是好不容易从青桐城赶来的,如今想找的人就在眼前,又怎么能够回去? 明月雪藏起眼底的阴暗,娇笑道:“如此也好,就请这位公子送我师妹离开,正好回去禀告家父这位公子找到了,小女人也平安,还请家父与各师兄弟们放心。” “姑娘可否告知找我们爷是为何?”清流凝眉,爷这是在青桐城做了什么,让人家爹都惦记上了! “小女是特意来向公子赔罪的,希望公子可以原谅我那几位师兄的莽撞无礼,家父已经对他们做出了惩罚,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教训。公子若不嫌弃,可否随小女回府上小住些日子?好让小女略尽地主之谊,也算是给公子赔的不是。”明月雪说一句就看一眼墨彧轩,尤其眼底那似水的情意毫不加以掩饰。 络青衣被定在树后,定的很有技巧,这个方位正巧是她能看见明月雪,而明月雪和晓芸却看不见她。 想来这混蛋出手迅如风,又计算的精准,也定然知道她和无妙没有防备,让她十分窝火。 “明月姑娘!”墨彧轩看着明月雪眼底的柔情,悠悠一笑,道:“爷最不喜自作多情的女人。” 明月雪神色微变,这是说她在自作多情吗?难不成自己对他明里暗里显露的爱意他都看不到?或许是自己还不够努力。 明月雪身后的晓芸低下头偷笑,这么明显的意思都听不出来,雪儿师姐的脑子是不是在蟒虎之森吓丢了? 自从两人出了蟒虎之森,明月雪便没少打骂她,对此她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怒气没处发,此时听见墨彧轩的这番话,她心里得意极了,等着明月雪不知难堪的时候! “两位姑娘,请吧,我送你们出去。”清流胳膊微伸,面上淡笑,炎狱并没邀请这两位姑娘,再加上爷与她们没有半点关系,若是她们留下,那么树后躲藏的那两位可是不会给爷好果子吃! 尤其络青衣如今的身份…… 念及此,清流敛眸,清澈的眸子里闪着寒意,他在意的,是络青衣如今的身份。 明月雪满是红晕的脸上浮起一抹怒意与尴尬,跺了跺脚,咬唇看向墨彧轩,“公子,小女大老远从青桐城跑来见你,你当真要如此绝情赶小女离开吗?” “绝情?”墨彧轩紫眸内笑意盈盈,唇畔微扬,漫不经心地开口:“本无情,又何以情绝?明月姑娘,念在你是明月元戎的女儿,爷会派人送你离开。” “你知道我父亲的名字?”明月雪惊讶,随后眸内一喜,“既然你知道,那便随小女回去做客如何?想必父亲也愿意见到公子。” 络青衣心下哂叹,这位姑娘不仅自作多情,而且还死皮赖脸!这种倒贴的方式她还是不学了,墨小贱只会对她厌烦。 嗯,秉着自己男人不能与他人分享的原则,这点她是不会告诉明月姑娘的,也幸好墨彧轩点了她的哑穴,不然此时她只会对墨彧轩骂出四个字,男色惑人! 墨彧轩瞥了明月雪一眼,嘴角勾出一抹凉薄,当即觉得和这样的女人真没什么好说的,睐了清流一眼,清流点头会意,他缓步走到树后,粗壮的树枝挡住他的身影,只露出一角白衣,他看着不能动的络青衣,上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小青衣刚醒便不放心爷出来瞧瞧,爷心甚悦啊!” 无妙歪着脖子瞪着墨彧轩,眸中的意思分明,快给小爷解穴。 然而墨彧轩像是没看见无妙那凶狠的眼神,将络青衣抱在怀里,抬步走出树后,并将她的脸按在怀里,不让别人瞧到,极其霸道的宣示着这个女人的归属权。 无妙磨牙,脸色黑沉到底,他与络青衣站着的位置不同,络青衣是清凉的树荫下,而他,则是在阳光的暴晒下!此时正午的日头最为毒辣,他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不断滚落着豆大的汗珠,无妙咬牙支撑着,看着墨彧轩抱着络青衣离开的背影,那眸光似火,恨不得能将他的后背烧出两个洞。 明月雪与晓芸极为惊诧的看着墨彧轩从树后抱着一名青色长裙的女子走出来,那女子甚为乖觉的待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故而她们看不见络青衣的容貌,这令明月雪咬紧了牙关,想必那女子是这位公子的姬妾,只是躲在树后偷听,被这公子发觉抱回屋里,哼!这样的女人待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位公子厌弃,她等着这一天! “两位姑娘请。”清流伸出手领路,优雅淡然,他瞥到明月雪眼中的愤恨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不再多言。 明月雪又看了眼墨彧轩的身影后,转身跺着脚离开,清流随即跟在她们身后,站在炎狱大门,眸光如雾看着她们离开,这才走回方才的地方。 当他走回时便看见浅忆与浅葱围在无妙的身边打转,浅葱眼尖的看到他的身影,喊道:“清流哥哥。” 浅忆原在无妙脸上摸了一把,看见清流浅步而来,讪讪的收回手,笑道:“原来你也来了,奕风去找我们的时候并没看见你。” “我去会了凌公子,他与你们同一间客栈。”清流看了眼脸上忿然,浓黑如墨的星眸内似喷出无边的怒火的无妙,语气清淡。 “凌公子也来了?”浅忆与浅葱对视一眼,他们住了那么多天竟然都没发现!也是,凌公子喜静不爱出门,要是一直待在房间里他们自然不知。 “已经走了。”清流点头,没在多说凌圣初的事,对两人吩咐,“把他抬回房间。” “清泽怎么也会在这?”浅葱到底年龄小,脱口而出便是无妙在醉璃苑的称呼,笑嘻嘻的看着无妙,“你怎么也来了?” “他被爷点了穴道,其余你们也无需多问。”清流看向浅忆,浅声道:“他是你们不能碰的人,抬回房间后便老实些,以后看着他,少让他接近爷。”以免没了络青衣在身边,爷一个控制不住真把他丢进火海。 “为什么?”浅葱不解,怎么就不能碰了?他有近一个月没再尝过那滋味了,有点想了。 清流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缓缓出声:“他是九皇子妃的亲弟弟。” “九皇子妃?”浅葱讶异,学着无妙歪着头,“九皇子妃又是谁?也在爷的屋里么?” “奕风没同你们说?” “奕风哥哥将我们接回来后便又走了,好像是爷给他派了什么任务。”浅葱觉得歪着脖子实在太酸,便正了回来,不过还是笑嘻嘻的看着无妙,在醉璃苑的时候自己就有点喜欢他,可如果他是九皇子妃的弟弟,他倒真是不能碰了。 “难不成是青姑娘来了?”浅忆想起爷同他说的那话,能让清流称为九皇子妃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青姑娘一人罢。 “嗯,是她。”清流点头,叮嘱道:“无事不要去打扰她和爷的相处,爷历劫归来,应是不喜我们前去打扰。” “清流哥哥放心,我们不会去打扰爷的。”浅葱嘻嘻一笑,对清流做保证。 清流颔首,又看了无妙一眼,转身离开。 “喂,清泽,原来你是九皇子妃的弟弟,以前怎么不说呢?”浅忆与浅葱一起抬着被点住穴道的无妙,浅葱好奇的询问。 无妙瞪着浅葱,他被点着穴道怎么说?就连墨彧轩身边的人也这么不得他喜欢! 浅葱挠了挠后脑,“我忘了你被爷点住穴道不能说话,算了,我不问了,回了房间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啊!” 这话里似乎透着什么信息,无妙眼中的厉光有些柔和,颇为疑惑的瞅着他。 浅葱看了看浅忆,见他没阻止,便道:“我和哥哥早就好奇你姐姐的模样了,等一会我们偷着去看看,保证不会打扰她和爷的相处!” 无妙眸中的厉色褪去,染上几分笑意,他就盼着这两人去打扰呢!说是不打扰,以墨彧轩那人的警觉又岂会查觉不到?这两人也不能成天总腻在一块,万一姐姐有个未婚先孕的名声,这传出也不太好听呀! 墨彧轩将络青衣放在椅子上,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小青衣,担心爷找了别的女人?” 络青衣眯着眸子看他,因为哑穴被点所以也没开口。 墨彧轩凑近她,侧头在她唇上偷了一记香吻,舔了舔唇角,将她圈在怀里,叹道:“只要小青衣承认是在担心爷,爷便给你解了穴道。” 络青衣眸子眯的有点累,便正常的看着他,没有任何承认的动作。 墨彧轩轻吻她的发丝,唔了一声,“怎么爷想听点好的还不能如愿呢!”随后手指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道,络青衣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猛不防一巴掌糊上去,正巧被墨彧轩握在手里。 他笑,“小青衣想问什么爷说什么,小青衣不问什么爷也说。” “青桐城。”三个字,简洁明练。 “爷来炎狱之前路过青桐城,在一家客栈内遇到了明月学院的学生,她的父亲是明月学院的院长明月元戎,那日明月学院的学生发生内讧。顾庸,也就是顾琉汐的弟弟,或许他是看见了浅忆,所以猜测爷也在这间客栈内,便趁乱向浅忆站着的地方撇进一把飞刀,事后爷拔了他的舌头,砍了他扔飞刀的那只手,丢回给了明月学院的人,也就是在那时明月学院的学生与浅忆浅葱打了起来,明月雪是他们的师妹,便为他们说情,爷没理会,谁知道她追到炎狱来了。” “明月元戎。” 墨彧轩咬上她的耳垂,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令她容色不由得一红,强自镇定。 “明月元戎原是爷的师傅。” “师傅?” “在爷五岁的时候,明月元戎教了爷一招惊涛骇浪,自此后爷便被父皇赶出宫外住了。” 络青衣睨着他,“惊涛骇浪?” “忘了说,等爷学会惊涛骇浪后,宫里的宫殿经常会发生坍塌,父皇大怒,便叫人在宫外修葺了轩王府,将我赶出皇宫,只是可惜了,不能领着你去看看爷自小独居的地方。” 络青衣点头,就说他这性子像谁,原来是自己作出来的,小小年纪毁了皇宫,要不是皇上另外给他修了王府赐了封号,估计此时弹劾他的大臣会比现在多上百倍不止。 不过对于墨小贱的后一句可惜,她表示很认同,给他建造一座轩王府还真是可惜了,幸好没领她去看,不然她怕看见不是雕廊画栋水榭歌台,而是残垣断壁芳草萋萋的景象。 “看来明月元戎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从你身上就充分体现出来了。”络青衣看着墨彧轩,平淡无波的开口。 从那位明月姑娘骄纵的举动和死皮赖脸的性子来看,墨彧轩倒是和她有些相似,都是一样的不要脸。 看来明月元戎的不要脸程度已经达到了上天下地无人能及的地步!不然他也教出来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徒弟! “爷与他相处不过一天,哪来的教育!”墨彧轩嗤笑,他用半个时辰便将惊涛骇浪学会了,之后父皇也把明月元戎赶出了皇宫。 “那位姑娘叫明月什么?” “爷怎么知道!除了你,爷对其他女人不感兴趣。” “从前听闻有人的风流滟天下,他会不知道?”这话意有所指呀! “相识这两月以来,你见爷对谁风流了?”墨彧轩扳正她的小脸,正色看着她,今儿个他要把小青衣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彻底刨除。 “两月以前呢?” 墨彧轩的紫眸一眯,迸发出一道极危险的光,嗓音一凉,“小青衣这是在怀疑爷对你忠诚,在怀疑爷的清白?” “你还有清白?”络青衣话刚出口,便被某个男人按在椅背上,男人咬住她的唇,霸道的撬开她的檀口,肆意品尝她口中的香甜。 好端端的这男人又发起狠来了!果然经不得一两句挑拨! “哇!哥,哥,你看到没有,爷亲上去了!”浅葱脚下垫着砖头,趴在窗户边上看着他们爷深吻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的容貌被爷挡着,可这亲吻的镜头就足以令他们兴奋盎然的!爷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或是说,爷也有近女色的时候。 “嘘!”浅忆瞥着浅葱,压低了声音道:“想看就小声点,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浅葱哦了一声,突然,眼眸大亮,拍着浅忆的肩膀,“哥,哥,快看!爷的手…” “嘘!”浅忆等着他,“想让爷发现你就叫的在大声点。” “我就是过于高兴了嘛!”浅葱撇着嘴,小声的嘟囔,眸光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殿内的风情。 “哥!”浅葱看见他们爷猛地将那女子抱起,拥在怀里,继续深吻,指尖过处,衣裳落地。 只是这声音的分贝不低,几乎响彻殿宇。 墨彧轩停下手中动作,手腕一翻,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披在络青衣身上,并将她按在怀里,紫眸内盈满了冷光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浅葱惊惧的后退,脚下一个踩空,四脚朝天的半躺在外面的地上,疼得他哎呦一声。 浅忆讪笑,爬下窗边,拽着浅葱的衣领将他提起,对着殿里的墨彧轩道:“爷,这小子说他想你了,我就带他来看看,既然您无事,我们便回去了。” 浅忆提溜着浅葱的衣领转身,没等走呢,就听身后传来一抹寒凉入骨的声线,“滚进来!” 浅忆身子一颤,讪笑立刻变成了苦笑,带着浅葱一起走进寝殿。 “哥,爷不会扒了我们的皮吧?”浅葱哆嗦着,捅了捅浅忆,两人一同站在墨彧轩身后,微低着头。 “可能会。”浅忆叹了口气,要不是这臭小子,他不至于此时提心吊胆的,扒皮都是最轻的惩罚! “爷!”浅忆决定先承认错误,这样受的惩罚轻些。 墨彧轩抱着络青衣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要不是他俩打扰,他和小青衣没准现在就成事了! 浅忆深吸了一口气,“我和浅葱对九皇子妃十分好奇,便想着来看看,谁知道…碰上了这一幕。” “好奇?”墨彧轩声线微凉。 “爷,这么多年您也没说看上哪家的千金,如今身边终于有了女人,我们想着来看看,是什么样儿的女人能入了爷的眼。”浅忆头顶着压力,想着干脆说实话,有句老话说的好,缴枪不杀! 墨彧轩勾起嘴角,扫着垂首看似认错的两人,“你们俩想知道的不少,嗯?” 浅忆与浅葱颤了颤,不敢抬头,也不敢再开口。 “是不是近日爷让你们休息的时间太长了,敢来偷听爷的壁角了?” “浅忆浅葱不敢!”完了,爷发怒了。 “爷看你们很敢!回了京都,去暗房领罚。” 两人苦着一张脸,暗房,进去的人都说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剥皮扒骨?那简直太轻了! 会先用火烤热你的皮肤,在拿刮骨刀刮着全身上下大小不一的骨头,当你听见一声嘎吱的清脆时,恭喜你,全身骨头皆以尽碎,在拿粘皮板将你软化的皮肤撕下来,不要以为撕下来就完事了,等这层皮洗净了在拿针线一针一针给你缝上去。 嗯,这只是暗房里其中的一种刑罚,据说还是最轻的。 “爷。”浅忆与浅葱求饶,估计他们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暗房是什么地方?”络青衣忽然从他怀里冒出一句话,她被墨小贱按在怀里,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长相,可想必能入醉璃苑的人自然不会差,在听其中一人的说话声像个十三四的孩子,所以她觉得墨彧轩不应该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 墨彧轩紫眸扫着浅忆浅葱,嘴角勾起一抹嗜血,凉声道:“能让人迷途知返的好地方!” “总归他们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要不换个惩罚?”络青衣想从他怀里出来,却又被他按了回去。 浅忆与浅葱欣喜,九皇子妃为他们求情,说不定还有救! “小青衣说想给他们换个什么?” “正午的太阳不错,不如就让他们站在春风里沐浴阳光,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惩罚的那么重做什么。” “还不去?”墨彧轩冷扫着两人,这让两人意识到九皇子妃在爷心中的地位。 “多谢九皇子妃开恩。”浅忆拽着浅葱跑出大殿,仰着脸站在殿外的空地上,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只是不过片刻,这毒辣的太阳便像融融烈火烤着他们,不一会儿,汗水打湿了全身,他们终于体会到了当时无妙这无法言说的酸爽。 “哥,九皇子妃真的是在帮我们吗?”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哥,我热。” “我也…”热字还没出口,“爷看着呢!” “哥,九皇子妃可说了站多久?” “……” 脸上不断滑落的汗水让浅忆看起来就像是大哭过一场,在九皇子妃没开口之前,即便是三天三夜,他们也得受着! “哥,以后不能得罪九皇子妃。” “嗯,我知道。” 随着说话声越来越弱,浅忆与浅葱聋拉着眼皮站在阳光下,就像是睡着一般,可谁知,他们只是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满意了?”墨彧轩颇为惋惜的替络青衣将衣服系好,却还是忍不住的吻了吻她。 络青衣皱眉,显然是不满意,“好像落了一条。” “嗯?” 络青衣抬眸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应该让他们看着太阳。” 墨彧轩轻笑出声,无比爱怜的揉着她的发丝,笑道:“果然是惹了谁都不能惹爷的小青衣。”要真是看着太阳,那眼睛也就不用要了。 络青衣莞尔一笑,点头,“所以你以后不能惹我。” “嗯,爷会让着你。”墨彧轩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除了在床上!” 络青衣啐了他一口,将他推开,怒道:“满脑子的不正经!还记得我说过什么?我说了不能容易就放过你!” “小青衣还想问什么?”墨彧轩好以整暇的看着她,双臂环胸,姿态慵懒。 “为何你落入暗狱莲火会没事?”而她由小貔貅护着还烧伤了几块地方。 “爷也不清楚。”墨彧轩摇头,从他认真的眸色来看便知他没说假话,就连他也以为自己被暗狱莲火吞没后会魂飞魄散,想不到却是直直穿入那道屏障,摔在地面上。 “那又为何瞒着我前来炎狱?”想到这,络青衣的眼眶有些湿润,真是混蛋,让她担心了多少个晚上! “小青衣乖,今后绝不会了。”墨彧轩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指尖逗弄的她的小脸,语气温柔。 “混蛋!你根本就没尊重我!”络青衣侧了下身子,躲开他覆在她后背的手,声音却不由得软了下来。 络青衣见他有些懵懂,似乎不懂尊重这个词,怒气浮上心头,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指,沉声道:“你不知道什么是休戚与共,你更不知道女人更需要尊重,跟你们男人一样需要,你只知道你的大男子主义,只知道独自面对危险,你可想过别人的感受?怕是别人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当什么你的女人,你的女人被人蒙在鼓里,就是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你不让我出宫,好,我不出,可你半个月没有回信,我要出宫,你还要阻拦,墨彧轩,你凭什么拦着我?我从前想出宫无奈能力不够逃不出去,可等我有能力逃出去的时候你拦着我,也好,我愿意为了你留在宫里冷眼看着他们尔虞我诈你争我夺,愿意与各宫娘娘甚至是你的父皇周旋,这便是我对你的尊重,可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你受伤的时候可告诉过我?没有!你要来炎狱可告诉过我?没有!能改变我不能修炼玄技体质的东西叫无极莲,你可告诉过我?” “墨彧轩,你还要我跟你细数么?”络青衣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你说,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其实你何曾给过我自由?表面上看似是我出了皇宫,可我身边除了无妙,奕风,清流都是你的人,你敢说你没想过这一天?你敢说你没同他们说过要看好我?的确,你也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可你想过没有,我身边天天有两个男人监视,我是什么感受?” “别碰我!”络青衣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掉落,声音哽咽,“你会不知道这条小貔貅是空间项链?你会不知道我可以炼制丹药?有一日,是你隐身跟着我进了房里的暗室吧?那日药架上的药草掉落,我本是没怀疑什么,可你身上的幽兰香骗不了人,迷夜幽兰,从无妙被抓我进九霄宫那日领赏时便从你身上闻到了迷夜幽兰的味道。那时我本在怀疑,以为是你来过了,所以香气不散,可后来你告诉我还有隐身术时,我便知道那日根本就是你隐身了站在我眼前!墨彧轩,一桩桩,一件件,你要我细数吗!” “小青衣。”墨彧轩紫眸内满是疼痛,红肿的手背想要再次去碰她,却被络青衣退后逃开,“你离我远些!” “墨彧轩,怕是不用我提醒你,巧妃与你是什么关系吧?”络青衣讥嘲的勾着嘴角,又向后退了几步。 墨彧轩眸色一深,死死的抿唇,深紫的眸子好似清透的琉璃,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有日我离她近了些,从她身上闻到了迷夜幽兰的香气,虽然浅,虽然淡,那香气却是不散的,显然,你俩从前没少接触。” “你误会了。”墨彧轩看着她,声线陡地一沉,没了往日的轻挑,亦没了往日的懒散。 “是啊!我信你不会与她有什么,可也仅仅信你的心是清白的罢了!”语气清绝,络青衣迎上他的紫眸,嘴角的那抹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墨彧轩觉得自己的心口上像是有一把利刃戳上无数个口子,那股疼痛让他几乎变了声音,生生抬不起去追她的脚步。 手攥成拳,青筋爆出,看起来似乎有些狰狞,又仿佛能看清青筋内鲜血的流向。 “爷!”奕风前脚刚踏入门槛,便看见墨彧轩喷出一口心头血,在他倒下之前急忙飞身上前扶住他。 “无事。”墨彧轩声音中透着压抑,仿若浸染疼痛,虚弱不已。 “爷,属下看见九皇子妃…要不要追?” “让她静静。”墨彧轩如玉的俊颜上划过一抹痛楚,被奕风扶到软榻上,他半倚着软榻,面色透着苍白,睫毛微敛,眸色深沉。 “爷,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您要在半个月后成亲的消息散了出去。” “嗯。”墨彧轩轻轻应声,微敛的睫毛轻颤,看起来十分平静。 “爷,莫不是九皇子妃她…都知道了?” 墨彧轩摇头,声音极低,“她知道一些,还有一些,没告诉她。” “那爷要不要都告诉九皇子妃?免得她生您的气。”奕风试着劝道,他不想看到九皇子妃与爷落个不见不念相忘江湖的结果。 “若爷都说了,依照她的性子,你可想过她会如何?”墨彧轩苦笑,不是他不说,只是有些话有些事他不能说。 “可您和她现在…” “奕风,退下吧。”墨彧轩拦住他的话,缓缓闭上眸子,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未干,仿佛他连抬手擦掉的力气都不剩了。 奕风心里叹气,拱起手,“是!”随后走出寝殿,路过浅忆和浅葱两兄弟身边时被他们叫住了。 “奕风哥哥,九皇子妃怎么跑出去了?”浅葱疑惑,殿内好像是传来了什么动静,接着就看九皇子妃从门口跑出,只是身影太快,他们只来得及看个背影。 奕风看了浅葱一眼,叹道:“此事最好别多问!你们俩这是在受罚?” “嗯!九皇子妃罚的。”浅葱点头。 “回去吧,九皇子妃只是想给你们个教训,并非真的想让你们脱层皮。” “可爷那…” “浅忆。”奕风看着浅忆,声音一沉,“九皇子妃的意思就是爷的意思,你若想继续站着,便继续站着,若不想便回去,九皇子妃不会让爷身边的人有损。” “我明白了。”浅忆点头,对着奕风微微一笑,跺了跺酸麻的脚,拉过浅葱,“我们回去了。” “嗯!”奕风点头,刚走出两步,便觉得面前一片阴影覆盖,他抬头,见是清流凉薄的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来多久了?”奕风压低了声音,回头瞧了敞开的殿门。 “有一会儿了。”清流嘴角上扬,周身的气息依旧沉静淡雅,似乎能在这炎日里使人的心情平静下来。 奕风抬步便走,却听清流悠悠开口,“奕风,我曾说过,她太聪明了。”聪明的女人只会给爷添麻烦! 奕风凌厉的看了清流一眼,不曾开口,身形一纵,消失在他身后。 清流轻笑,指尖抚上衣袖上针刺的浅绿翠竹,低声轻喃:“眠月青衣……” 络青衣跑出殿后,也不知是走到了哪里,觉得这里风景,便放慢了脚步,坐在拱起的石桥中央,吹着飘来的热风,颊边一缕墨发随风飘扬,眸光虚幻飘渺。 方才那些话是伤了他的吧! 络青衣低头,脸上浮起一抹黯然,她相信他的身心皆清白,可却偏偏说了那样的话,她当时真是被气糊涂了,才会不顾他的感受伤了他,可这些话憋了太久,一经发泄,注定两人皆伤。 只是墨彧轩,终究瞒了她太多。 即便再爱,也会争吵。只是一方退让,一方冷言相向罢了。 她想让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可以笨些,可以傻些,却不代表她什么都知道,不代表,她不需要他的尊重,不需要他手下人的尊重。 在宫中步步为营时刻有人监视,想不到出了宫还是这般,他是怕她趁机逃开,还是怕她知道后毅然离开? 他对她就这么不放心吗?还是说,不信任?不信任什么呢,是她所付出的一片赤心吗?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或许那日她给他传信错了,不该是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应该是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或许他俩本就不该在一起,是强求吗?她的强求,还是他的? “丫头。”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传来,络青衣回神,鼻尖萦绕一抹异香,随之眼前飘落一角艳红色衣角,身边有人挨着她坐下。 “谁惹你哭了?”滟芳华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眸色微变。 “没哭出来。”络青衣语气有些低落,“也不能说惹,是我自己找罪受。” “和他吵架了?” “这个时候你还读心?”络青衣硬挤出一抹笑,故意打趣道。 “我没读。”滟芳华摇头,捋起她颊边的一缕碎发勾至耳后,缓缓一笑,“你这副样子是个人就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络青衣撇嘴,微微侧头,似乎是在想怎样能让人看不出来。 “傻丫头。”滟芳华顺着她及腰的发丝,轻声道:“有什么是能跟我说的,说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那我真说了?”络青衣看着她,眸光落在她来不及遮掩的朱砂上,似乎闪了闪。 “嗯,我不用读心,你说。”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滟芳华看着她微怔,半晌,点头,“应该算是喜欢过。”这丫头,明明是和她自己心里的不快,反而问到她身上了。 “那你现在还喜欢吗?” “还喜欢。”滟芳华轻轻一笑,极美,似昙花初现绽放于天地,又似流云清淡飘泊于天际。 “那你和他吵过架吗?” “没有。” “那如果他有事瞒着你呢?小了不说,就说大的,比如他独自赴险却告诉你不要担心,他会回来。” “你是在怨他独自来炎狱为你求得无极莲,而你不知情的为他担心吗?”滟芳华的心思通透,心性聪慧,仅是几句话便知道丫头和他吵架的原因。 “嗯,这只是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呢?” “我是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傀儡,所以他不该对我不放心,也不该时刻派人监视我,就像现在咱俩坐在这,我都不敢确定他有没有派人跟过来。” 滟芳华眸光柔和的看着她,笑道:“你放心,这四周没有他人,只有你我。” “是吗?”络青衣依旧有些不放心,苦笑道:“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两个字,难不成我对他也不信任了?” “丫头,你只是觉得他不尊重你,对吗?”滟芳华深深的看着她,“他是雪月皇子,是天之骄子,你与他不相识时,他在你眼里什么样?狂狷清傲,我说的可对?可你看现在,他在你眼前又是什么样?他可当着你的面端过皇子的架子?若让我说,我反而觉得他为了你放弃了他的高傲,你不高兴的时候他花样百出的哄着你,你伤心的时候他嘴上说着安慰,其实心里跟你一样痛,就说方才你与他吵架,他可骂了你一句不是?” 络青衣看着她,“你是说我错了?” 滟芳华暗叹,“丫头,我并没说这是你的错,只是对于你们的未来,你迷茫了。” “我不该迷茫吗?”络青衣反问,“你也说他是雪月皇子,是天之骄子,那可想过他要娶我需要破除多少千难万险,甚至可能会与墨泓父子决裂,你要他为了我背上孽子的名声吗?要为了我经受雪月万民一世的唾弃?你可知道,再来的路上我便已经开始犹豫,甚至到现在都没做出决断。滟姐姐,你说我要如何抉择,是爱,还是弃?” 滟芳华眸光落在粼粼波光的湖面上,绝艳的容颜上多了几分寂寥,她失笑,看着从湖水中跳出的鲤鱼,指着那荡漾的水波,“你可曾听过鲤鱼跳龙门?传说中只要黄河里的鲤鱼跳过龙门,就会变化成龙。为此,有不少鲤鱼从未放弃过,即便筋疲力尽,满身鲜血也依旧喻流前进,不肯终止。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同你讲这则故事吧?” 络青衣的确诧异的看着她,滟芳华看着她笑了一声,摇头道:“其实这和你的处境是一样的,你是否想过,若你选择放弃,便和普通的鲤鱼一般,这一生再得不到你想要的那份极致,你要的一生一世,你要的只此一人,他要的独一无二,都只有他能给,若换了人,你的心境可还会一样?可如果你选择继续爱下去,你便会知道什么是情比金坚,什么是至死不渝,什么是生死相许。” “我是那条鲤鱼?是舍是得仅在一念之间?”络青衣红唇轻启,眸色更加飘渺,宛如蒙了一层霜雾,眸里的神色被雾遮掩,就是盯着那眸子也是看不出什么来。 过了不知多久,络青衣突然回神,眸内的霜雾尽褪,眸色逐渐清明,她猛地转头,唤道:“滟姐姐。” 身旁无人,同时带走了那一抹令人身心舒畅的香气。 络青衣愣了愣,抬头看着即将消散的晚霞,手撑在地面晃悠站起身,踉跄的走了两步扶住桥边的石柱,她回眸,眸光落在平静清透的湖面上,眸中似乎有什么逐渐沉淀,须臾,她收回眸光,缓步走了回去。 “尊上。”花汣站在滟芳华身后,两人站着离石桥不远花丛内,有高大的树木遮挡,故而络青衣并未发现这里还有两抹身影。 “什么事?”滟芳华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这才看向花汣,知道她必是有事情才寻到这里。 “有人听说您要将无极莲送给青姑娘便吵闹起来,纷纷不同意您的做法。” “都有谁?” “左护法,还有两名尊者。” “将她们关起来,待丫头走的那日在放出来。” “尊上,这…” 滟芳华眉眼下那淡粉的朱砂似乎变了颜色,就如同抹了胭脂般泛着浅红的光泽。 “就按我说的办!” “是!”花汣垂首,欠身退下。 滟芳华一手负在身后,艳红的长裙铺散在草地上,似乎比花还要娇艳,她看向络青衣离去的方向,面上浮起一抹苦笑,“如果可以,我是希望你舍弃的。” 可就连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劝你爱下去。 丫头,或许你不觉得什么,可今日终究是非常。 她会读心,却不能未卜先知,她不知道,多年后的傍晚,她都会坐在桥边,想着今日抬手为络青衣勾勒鬓角发丝,就仿佛是手有余香,经年不散。 “你是谁?”络青衣刚走到殿门口,便被两人拦住。 络青衣见过浅忆,可他身边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心里恍然,原来他就是浅葱呀! “喂,你是谁?我们爷的寝殿可不是随意进入的。”浅葱见络青衣打量着他,语气不悦,即便这女人再美也不能这么看着他,他对女人没兴趣。 浅忆皱眉,脑中浮起一副画面,“是你?扬言要为清泽烧了醉璃苑的那位姑娘?” 呦呵!这么久远的事,敢情他还记着呢!这也是在告诉她,原来浅忆浅葱不知道午时墨彧轩抱在怀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呀! “嗯,是我。”络青衣大方点头,她不过出去坐了一下午,回来这门口就多俩门神,要是他们喜欢站着,一直站着也不错。 “你为何要进我们爷的寝殿?”浅忆有些戒备的看着她,心下不解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 “要是想找清泽,你走错地方了!”浅葱也警惕的瞧着她。 为何啊…络青衣撇嘴,她得好好想个理由。 “你们爷今晚缺个暖床的。” “胡扯!”浅葱脸色一沉,到底是小孩子沉不住气,“爷已经有九皇子妃了,你打哪来的就回哪去,小心爷听见拔了你的舌头!” 浅忆瞪了浅葱一眼,对络青衣作辑,“这位姑娘,我弟弟年龄还小口无遮拦,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你这话也的确是荒唐,我们爷除了九皇子妃不会再要别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万一他看见我就不喜欢你们说的九皇子妃了呢?”络青衣歪头一笑,有些俏皮。 浅忆微楞,后从美色中回神,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道:“恐怕是姑娘想多了,爷对九皇子妃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再者爷这些年身边近的第一个女人就是九皇子妃,便不会再有其他。” “我偏不信,叫你那位九皇子妃出来看看!” 浅忆一噎,要不是顾及这位姑娘与清泽的情分,要不是顾及清泽与九皇子妃的情分,他不会好言相劝。 “我们九皇子妃不在殿内,姑娘还是请回吧。”浅葱接话,对着络青衣伸出胳膊,给她随意指了一条道。 “不在殿内?”络青衣语气微扬,“怕是你们不敢让她见我吧!万一她看见我便自惭形秽了岂不是要乖乖退位让贤?” “姑娘莫要胡言,这话若是让爷听见,想必不会像上次一般轻易饶了您。”浅忆看着她,倏地眸光一变,似乎…这位姑娘越看越熟悉,好像不止是上次在醉璃苑见的那一面。 络青衣笑了笑,瞧了眼越渐黑沉的天空,很自然的问道:“你们爷晚上吃饭了吗?” “姑娘是要做什么?”浅忆狐疑,难不成他想以做饭来讨好爷? “只是问问。”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浅葱瞪着她,“就是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爷一天水米未进,不过有我们九皇子妃在,爷才不会饿着自己呢,你还是打哪来的回哪去,我们九皇子妃可不是好惹的!” 络青衣点头,嗯,她的确不是好惹的!只是…他一天水米未进,午饭未食,就连晚饭也没吃吗? “那你们不给他送饭,在这杵着干什么?” “这是你该管的事么?”浅葱哼着,眸光有些闪烁,不适他们没送,是送进去的饭菜爷根本不动,只是安静的躺在榻上,看起来虚弱极了,令人心疼。 “姑娘,请回吧。”浅忆也觉得这不是她该管的事儿,故而并没呵斥浅葱,反而再次请络青衣离开。 络青衣有些抑郁,扶着额头,心下轻叹,在自家门口被人请走是什么感觉,她可算是感受到了! 心里担心墨彧轩的身体,也就没在和他们继续玩下去。 “奕风。”络青衣侧头唤了一声,她知道奕风就在不远,身为墨彧轩的隐主,定然不会走的太远,更是一直看着她和浅忆浅葱两兄弟打趣,嗯,很好玩是吧?改天让他也体会一把。 若直接闯进去,她怕惊扰到他,若表明身份,她知道这两人不会信,所以只有叫奕风出来最管用! “九皇子妃。”奕风嗖的一声蹿出来,飘落在络青衣身后,恭敬有礼的对她行了一个从未行过的大礼,并投给浅忆浅葱一个自作多福的微笑。 “他俩愿意站着便站着吧!去吩咐厨房,给我送一份米汤来。”络青衣淡声吩咐,日落余晖映在她身上,仿佛画里走出的人一般,她的美,从不逊色于滟芳华。 “是。”奕风幸灾乐祸的看了两兄弟一眼,嗖了一声,又没影儿了。 浅忆与浅葱惊讶万分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第一时间便想到他们方才说的那些话…… “原来你就是九…”浅葱的声音加大,便见络青衣蹙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扫了他一眼,浅葱微微后退两步,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浅忆惊讶过后便微微一笑,对她半伸着胳膊,“九皇子妃,您请。”就说看她熟悉,原来正午她被爷抱怀只能看到个背影,若非日暮,想必他会看清她这身青色无花的长裙。 络青衣尽量放轻了脚步,拎着衣裙踏进殿门,脚步轻轻的踏在白玉石的地面上,仍是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浅忆,出去!”内室传来一道虚弱冷然的声线,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 只是脚步声依旧响起,似乎比先前重了些,又仿佛听见了谁的低咽,闭眸倚在软榻上的男子皱眉,“若不想尝暗房的滋味,就滚出去!” 络青衣走进内室,看着他莹白几近透明的面色,与嘴角残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淡淡血痕,眸色一紧,立在珠帘前未动。 他没了那股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劲儿,竟会令她如此心痛! 他是雪月皇子,是天之骄子,你与他不相识时,他在你眼里什么样?狂狷清傲,我说的可对?可你看现在,他在你眼前又是什么样?他可当着你的面端过皇子的架子?若让我说,我反而觉得他为了你放弃了他的高傲,你不高兴的时候他花样百出的哄着你,你伤心的时候他嘴上说着安慰,其实心里跟你一样痛,就说方才你与他吵架,他可骂了你一句不是? 脑海中忽然浮起滟芳华劝她的这番话来,络青衣认真仔细的看着他,直到眼眶再次染了红,眸中染了泪。 为了我,你当真放弃属于自己的高傲。 “爷不是…”墨彧轩忽然睁眸,眸底杀气尽显,嘴角勾着几分凉薄,转过头。 两眸相对,一人无声落泪,一人眸底杀气尽散,反而漫上浓浓的怜惜与疼痛。 “小青衣。”他启唇,唯有这三字,小青衣。 心底却是想,你别哭。 ------题外话------ 滟芳华劝小青衣的时候用的典故是鲤鱼跳龙门,这也是内心的想法,大墨相信坚持就会成功! 也感谢一路相扶相伴的亲们,有你们的喜爱,才有《女宦》这本文的不悔,全文字数暂定200W! 另外说件比较重要的事,大年三十大墨将在群里派发运气红包,想来玩的亲们可以戳群号:236586054(二三六五八六零五四) 大年三十当天也会在群里发小轩子和小青衣的独家小剧场,有兴趣的亲们可以戳进! 叩门砖:520小说会员名。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将学会尊重 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当着他的面泣不成声。 络青衣一手抓着面前的珠帘蹲下,一手放在膝上,眼泪汹涌簌簌而落,眼中情绪万千,泪水就如一粒粒透明的珍珠砸落地面,好像能在白玉石的地面上砸出道道深坑。 珠帘被她抓的叮当作响,大力一扯,珠帘上掉落,分崩离析的水晶珠在地面上弹跳,与此同时,她被那人抱在怀里,为她挡去珠帘落袭的疼痛。 络青衣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泪水染透了他的衣襟,流入他的衣领,冰凉彻骨。 墨彧轩抱紧了她的腰,同样将下巴倚在她的肩上,缓缓闭上眸子,苍白的面色上投下一片暗影,一滴清泪顺着他的衣领流到胸口,冰冷近乎冻住了他的心,也似乎冻住了他体内乱窜的血液。 这一刻,就连天地亦是寂静无声,那哽咽的低泣声在被他抱进怀中时便停了,只是轻微的抽泣依旧令他的心阵阵抽痛。 他真的要向小青衣坦白一切吗? 墨彧轩睁开深紫瞳眸,轻侧头,在她脸颊上落下细碎的轻吻,呼吸清凉,“还难受吗?” “有点。”络青衣点头,抓着他的衣襟蹭着脸上的泪痕,偏头看他,见他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血痕,缓缓伸了手,想替他拭去,却在触及他的唇畔时被他抓住了手心。 络青衣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眸光,渐渐的,眼眶中再次溢出了泪水。 “小傻瓜,还哭什么?”墨彧轩笑着吻去她眼角滑落的眼泪,清柔的嗓音亦是充满了温柔,他的心跟着疼,小青衣啊,爷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水做的。 “没忍住,就哭了。”触及你眼底的温柔,我忍不住。 络青衣揉着眼角,再次趴在他怀里,嗅着那清淡好闻的迷夜幽兰香。 墨彧轩轻笑,揉着她的发丝,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那爷也要跟着哭了,乖,我们先起来,爷蹲的脚都麻了。” 络青衣的脚心也麻,她撇了撇嘴角,被墨彧轩拽着起身,随后被他打横抱起,两人一同坐在榻上。 “爷,九皇子妃。”奕风敲了门,端着碗站在门口,没有里面人的吩咐不敢多走一步。 络青衣知道奕风是端了粥来,刚哭的声音还有些哑,“你进来。” 奕风迈进寝殿,将碗和汤匙放在桌上,偷偷打量了一眼屋里相拥而坐的两人,心里偷乐,这两人终于好了! “九皇子妃,您要的粥属下放在这了,属下告退。”奕风脚底抹油一溜烟开溜,识趣的不去打扰他们。 络青衣双臂圈在墨彧轩的脖颈后,微微仰头,眼眶红肿的看着他,“喝点粥吧。” “嗯。”墨彧轩眸光落在她小脸,低下头,薄唇吻上她微启的红唇,辗转吸允,浅浅勾缠,沙哑的嗓音从喉咙内溢出,“你喂。” 络青衣的贝齿勾着他的舌尖,两舌相缠,暧昧的扯出一条银丝。两额相抵,墨彧轩轻轻喘息,将她抱起,走到桌边坐下。 络青衣拿起桌上的瓷碗,汤匙搅动舀一勺白粥,放在嘴边轻轻吹去热气,举至墨彧轩的唇边,眸光轻盈的看着他。 墨彧轩张开嘴,吞咽下一勺白粥,直到一碗粥见了底,络青衣将瓷碗放在桌上,指尖轻擦着他的嘴角,顺便抹去那丝干涸的血迹,神色很是认真。 墨彧轩深深的看着她,直到她收回手,他才抓住她的手放在他唇边亲了亲,温热的气息吐在络青衣的手指上,令她忍不住蜷了蜷指尖。 “巧妃是爷安插在父皇身边的眼线。” “嗯。”络青衣淡淡出声,轻轻点头,眸光落在微蜷的指尖上。 “你信爷的人也是清白的吗?” “嗯。”络青衣收回视线,眸光落在他眼底,溢出满满的柔情。 “其实爷很早就突破了九段玄技,现已是天玄之境。” “嗯。” “爷宁愿没有突破,这样你我的麻烦便少了些。”墨彧轩搂紧了她,两人的身体相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可他语气却多了几分怅然。 能令墨彧轩觉得头疼的事,她便知道不是小事。 络青衣看着他,抽出手,指尖抚上他微蹙的眉头,却没开口,既然他肯说,便是愿意让她共同分担,她很高兴,心底高兴。 “爷已经让奕风散布不日成亲的消息,你我回了京都便成亲如何?”墨彧轩眸底忽然浮起几分焦灼,他要学会尊重小青衣,便要从此事起,他会一字不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络青衣笑了笑,“你都公布了消息,还能如何。” 墨彧轩眼底的焦灼散去,添上一抹盈盈笑意,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柔声道:“事先公布消息你便不能抵赖了,也只能安安心心的嫁给爷,更是爷给父皇的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络青衣不禁好奇,凑上他的嘴角唧吻了下。 墨彧轩心情大好,眉间笼罩的愁云散去,紫眸散发着灼灼光彩,笑道:“爷曾答应过父皇,待爷玄技突破九段之时,便要继承皇位,也要迎娶国师的女儿立为皇后。” 络青衣大感诧异,继承皇位?不是开玩笑?难不成太子爷墨盵嘢只是个光杆司令?还有国师的女儿?她在宫里待了大半年都不曾听说雪月还有国师,更遑论知道什么国师的女儿了…… 墨彧轩轻叹,娓娓道来,“墨盵嘢并非父皇的亲生儿子,他是爷的表兄,也就是已逝安亲王的儿子,自他出生起便被父皇领进宫封为太子,顶替了大皇兄的位置,只因大皇兄刚出生便夭折,正巧两人的出生日期又在同一天,父皇便给他赐他名为盵嘢,实则是告诫他不能心怀野心。” “太子爷知道吗?” “知道!从他懂事起,就会有人日日提醒着他的身份和地位都是父皇的给予,不得有半分的异心!” 络青衣心下喟叹,她怎么觉得这不是给予反倒像是在施舍,怪不得墨盵嘢对墨泓的孝心是众人不能及的,敢情从小就在他的思想里渗透着墨泓对他的恩情,可不就是等着他长大了感恩戴德么?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你的挡箭牌?”这挡箭牌当的,也太心甘情愿了些… “知道。”墨彧轩点头,“八哥很早便对父皇生了异心,若不是他出手相逼,八哥不会这么快落网。” “这么说懿妃寝宫失火是墨盵嘢逼着墨浩褚做的,同时在万春亭设了阵法,想不到墨浩褚逃脱反而抓了误打误撞的无妙,然后又以夏侯月做饵,逼他对自己出手,进而找足了证据将他打入天牢,并废去了一身玄术。”络青衣猜测,墨盵嘢真是有些可怕,就算不是他的亲兄弟,也不必为了雪月的根基而煮豆燃萁,兄弟相残呀! “嗯,他是在为爷扫清登基的阻碍。父皇怕爷日后登基会遭受到天下人的指责,说爷兄弟阋墙,同室操戈,于是便让他去做了,想让爷落个好名声!” “他竟然无怨无悔!”看来墨泓的教育很成功!也怪不得墨泓强烈反对醉璃苑的存在,原来是醉璃苑影响了墨彧轩的皇子名声,她偷想,或许墨小贱是故意这么做的也说不定! “他从小就坚定了信念,不会后悔。” 络青衣啧啧两声:“还是皇上最可怕,好好的儿子教成了这副德行!”应该说是各种各样的性子,也不一样的德行! 墨彧轩薄唇微勾,挑眉,好笑的看着她,“小青衣服侍了父皇那么久,还不知父皇的性子?那你说说爷是什么德行?” 络青衣语气一顿,她就是知道的太多了才会清楚自己势必为墨泓所不容,连她做个太监总管都是百般试探,更可笑是的还让展赫男扮女装来试探她的真心。至于他的德行…人贱合一要说吗?还是算了!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抱着他的脖颈嘻嘻一笑,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咱们还是说说国师吧,他是谁?存在这么隐秘,竟然连我这位堂堂的太监总管都不知情!”多有损她青总管的威名! 墨彧轩便由着她,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历代国师均以守护雪月的江山为己任,而且只有雪月的帝王与皇后才知道国师的存在,因感念每代国师为雪月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付出,所以每代皇帝必须迎娶国师的女儿为后,这是雪月百年来的规矩。在遇见你之前,父皇早便想将她许给爷,爷心不愿,便百般推辞,最后出于无奈才与父皇落下一纸协议,待爷突破九段玄技后再做考虑。” “那要万一国师生下的不是女儿呢?”络青衣问着,要是他只生下了儿子,又该如何?跑到大街上去认一个回来? “历代国师均会生育一男一女,男子传承,女子为后。” “就没有万一吗?” “没有。”墨彧轩语气淡淡,轻抚着她的发丝,明白小青衣的心思,笑了笑,说的隐晦:“国师也有不少女人。” 络青衣撇着嘴角,这么说国师和皇帝没什么区别!看来当国师的好处也不少,其中一条,女人多呀! “小青衣放心,爷没见过国师的女儿,也不会娶她。” 络青衣哼了一声,“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娶她。”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墨彧轩在她耳边吹气,心里甚为愉悦,小青衣若不担心便不会追着问,既然追着问便说明她有点小吃醋! 络青衣瞥着他,没好气道:“我怕你会死在女人身上!” 墨彧轩紫眸碎出了温温的笑意,脸颊相贴,暧昧道:“可爷只愿意死在你的身上!” 络青衣推开他,啐了口:“没正经!” 墨彧轩笑出声,不管他做是否继承皇位,这一生可只愿在小青衣的身上寿终正寝呀! “既然国师身处深宫,可他住在哪?”络青衣又发问,宫里那么多个地方她都走遍了,怎么就没见着国师的影子? “皇后的寝殿内!” 一语落,心儿惊。 络青衣愕然,“难不成是皇后寝殿内别有洞天?” “嗯!”墨彧轩点头,“寝殿是专门为历代皇后所建造的,里面会另设有一座地下宫殿。爷去看过,四个字足以形容,金碧辉煌。” “吃的好,住的好,女人也好,国师够潇洒呀!”络青衣哼笑,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狡黠,心底已经有了思量,嗯,若是墨泓阻拦她二人在一起,她定会给这位国师以及未来公公送上一份大礼! “还有件事,国师擅易容,也擅制蛊,爷的蛊术便是国师传授的。”说到这,墨彧轩的语气有些低沉,能听得出他十分不喜这位的国师教他的蛊毒之法。 络青衣莞尔一笑,她还奇怪墨小贱是从哪儿学会下蛊,原来那老不死的国师教坏了她的男人,尤其最开始的千步蛊,当真令她气愤! 忽然,络青衣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遂问道:“有日皇上试探我对他的忠诚,便让展赫扮作女装称与我有染,他脸上的易容术甚为高明,是否出自那位国师之手?” “嗯。”墨彧轩点头,“爷也是事后才知道,那日若你有了对食想法,以父皇的性子,便不会留你。” “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女扮男装的?” “爷掌管醉璃苑,有些细节他人不觉,幻银林初见,爷就有所怀疑,加上后来的多方试探,还有你不自觉中流露出的女儿态,爷才发现你的女儿身。”最初只想逗弄她玩,到后来便像上瘾了一般再也放不开。 “怎么了?”墨彧轩见她不出声,低头亲着她的嘴角,温柔出声。 “在想那位国师的女儿。”也在想她到底还是逃不开皇宫吗?在想墨彧轩会不会…… “想她做什么?”语气不郁,小青衣应该多想想他的。 “嗯,就是想想。”络青衣窝在他怀里,这人好小气,想个女人还不行了?心思一转,嘟囔着:“还想我饿了。” 墨彧轩眉头微挑,立即唤道:“奕风!” “属下在。”来如风去如风大概说的就是奕风,话刚落他便如一阵风般吹了进来,那叫一个速度! “去端晚膳来。” “是!”奕风转身,还没走出去便被络青衣叫住,“沐羽怎样了?” “沐羽因担心九皇子妃一夜未睡,现下已经属下的房间里睡着了。” “嗯,你去吧。”络青衣放下心,幸好沐羽和她血契使她能运转互通的灵术,否则定不会这么快就出来! “一切有爷在,别担心。”墨彧轩握住她的手,笑意微漾,皇位,他从来就不看重,反倒是增添一身负累!还有国师的女儿,他就更不会娶,即使是与父皇抗争到底,就算被迫带着小青衣离开雪月,他也不会同意多娶一个女人进门! “嗯。”络青衣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轻声道:“饭来了你喂我,我想先睡会儿。” “睡吧。”墨彧轩拍了拍她的后背,嗓音慵懒清柔,苍白的面色看起来也多了几分红润,见她呼吸均匀,深紫色的眸光逐渐沉淀,凝出一抹极为幽深的潋滟清辉。 …… “公子,既然您都到了炎狱,为何不去看上九皇子一眼?”凌白策马跟在凌圣初身后,瞧了眼日渐黑沉的天空,收起了玩笑之色,若在不加快脚程赶不到下一座城池,他们将会在野外度过这一夜。 “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您也是大老远赶来的,听说九皇子无事您连面也不见,凌白真是不懂了。” 凌圣初眸光轻闪,唇边漾起一抹清淡的弧度,“他身边有人了,用不到我。” “嗯?”凌白遐想公子这话的意思,九皇子身边有人了…… “此处离濯天大陆的地界还有多远?” 凌白回神,挥动马缰,忙道:“约摸还需一日。” “走吧!”凌圣初不再多说,身下的骏马飞奔的更快,似暗夜里一道风驰的闪电。 凌白摸了摸同在马背上的红色苍狼,低声叹道:“辛苦你了,驾!”随后抓紧缰绳,马儿一路狂奔追赶。 那匹红色的苍狼虚弱无力的趴在马背上,马儿一个跃起,猛不防张开嘴,呕吐不止,原来这匹苍狼怕颠簸呀! …… 十五日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时间似流水般匆匆而过,墨彧轩身上的灵术也恢复了大半,这日,滟芳华站在炎狱门前,于几人不舍道别。 “这是答应给你的东西。”滟芳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墨彧轩,面色慷慨,不曾有半分不舍。 墨彧轩接过,打开瓶盖,见里面有一颗红色的丹药,药香馥郁,见成色便知是极品! 滟芳华知他疑惑,微微一笑,道:“这是无极莲炼制的丹药,给丫头服下便能改变她的体质,我怕异心人太多,你们一路拿着无极莲回京也会招来不少麻烦,我便擅自做主将无极莲炼化,还望不要见怪。” 墨彧轩倒出丹药,放在络青衣唇边,见她吞下,笑道:“费了你好些功夫,又岂会见怪,多谢滟姑娘将无极莲献出,爷必定不会忘了你的这份恩情。” 滟芳华看着两人的动作,轻轻笑着:“我也是为了丫头,不必言谢。丫头,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络青衣摇头,除了体内的血液暖暖的,丹田处似乎有气息在流动,还真就没什么感觉。 滟芳华皱眉,“奇怪,或许是丹药见效慢的缘故。” “或许是吧。”络青衣点头,随后展颜一笑,“滟姐姐无需忧心,无极莲一事青衣谢过,待青衣炼出解了火毒的丹药,会亲自交给你。” 滟芳华面上笑容绽开,“什么谢不谢的,我身上的火毒暂时未发作,你也不必心急,想见我便来芳华楼吧,等我处理了这里的事务,过几日便回京都。” “好!”络青衣笑着点头,她自然知道滟姐姐所指的异心人和事务分别都是什么,无极莲是炎狱至宝,给了他们,想必会有不少麻烦,这份恩情她络青衣又如何会能不记? “丫头,回京的路上小心些。” “嗯,滟姐姐放心。”络青衣牵着墨彧轩的手,转身便要走,“丫头,将花汣也带走吧。” 滟芳华见墨彧轩紫眸内闪过一抹寒光,笑道:“别多想,我看着丫头你也喜欢,我身边不乏伺候的人,便赠予你如何?” 络青衣看着一脸兴奋的花汣,想必这小姑娘是向往外面的世界,而她心里本就对花汣有些喜欢,于是点头应下,“那我却之不恭喽!花汣,走吧!” 花汣一笑,看向滟芳华,见滟芳华对她点头,连忙跟上络青衣几人的步伐,想不到送个饭还真的把自己送出去了!不过青姑娘她喜欢,也定会好好伺候着。外面的世界,是否和她想的一样精彩呢? 一路上,奕风安静的跟在墨彧轩身后,清流也默不作声,浅葱浅忆更是不敢说话,只有无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络青衣另一只手牵着沐羽,自动屏蔽无妙的喋喋不休。 “姐姐,我说了这么久,你就不能有点反应吗?”无妙有些泄气,怎么还是劝不动她,父主都传信了,希望她能随他回家。 “他真的那么想见我?”络青衣皱眉,内心狐疑。 “什么是他,那也是你的父主!”无妙气呼呼的看着她,不就是不记得从前的往事,也不至于连父主都不叫了! “我的父主?”络青衣呵的一笑,红唇轻勾,“别忘了,我还未承认你这个弟弟呢。” “你这个女人…”无妙瞪着她,“不承认我也是你弟弟,我以后就打算跟你男人学脸皮厚,你不喜欢我就专门贴上来,撵我你也撵不走,哼!” 墨彧轩冷眼瞥着无妙,要不是他那句你男人听着舒心,就冲后面那句脸皮厚,他指不定一脚给无妙踹出去! “死皮赖脸…”络青衣笑了笑,还欲说什么,脚步却突然顿住了,牵着墨彧轩与沐羽的手轻颤,额际上流下几滴热汗,似乎有什么控制不住想要喷薄而发。 墨彧轩最先感知到她的不对劲儿,立马将络青衣打横抱起,只留下一句话,足尖一点,如抹轻烟消失,“爷先去客栈。” 无妙一脸莫名的看着沐羽,听沐羽道:“无极莲起了作用,主人要晋升了!” 这么快,晋升?! 浅忆与浅葱惊讶不已,怪不得无极莲是炎狱的至宝,不过一刻便见效,还是能够改变修炼者体质的良品!这么宝贝的东西,也亏得滟芳华舍得拿出来。 墨彧轩抱着浑身发热的络青衣飞入客栈,刚进客栈门,便往楼上走。 “这位客官…”小二急忙跟在他身后。 “住店!”墨彧轩冷冷的回了小二一句,一脚踢开房门,并将房门关上,将小二关在了门外。 小二张大了嘴巴,呆愣站在原地,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强势闯入的人。 “师姐,我方才好像看见了那位公子的身影。”晓芸看着身旁同样站在原地的明月雪,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明月雪同样兴奋,点头,“是他。” 晓芸想着她们的苦心总算没白费,她和师姐在这等了半个月,就想等着这位公子从炎狱出来,想不到就真的让她们盼到了! “师姐,那我们要不要…” “你没看见他怀里抱着个女人么?”明月雪声音一冷,脸色也变得极其不好,“看起来应该是他那日从树后抱出的那名女子。” “那我们在这等着公子出来。”晓芸提出建议。 明月雪狠狠的剜了晓芸一眼,怒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告诉你,他是我的,你要是敢想着他,回去后我便叫爹把你开除学院!” 晓芸兴奋的脸色一黯,就像是被浇熄的火苗,又像是蔫枯的花瓣,语气一低,“晓芸只是替师姐高兴。” “这样最好!”明月雪甩给晓芸一个白眼,“我们就坐这等着。” “嗯。”晓芸惊颤的跟着明月雪坐下,头再不敢抬,看来是怕了被撵出学院。 “小青衣,汇聚你周身散乱游走的玄术,将其合在一处,压在经脉之下。”墨彧轩将她放在床上,并为她引导全身乱窜的玄术。 络青衣咬牙,盘坐在床上,手心缓缓凝聚出浅紫色的微光,明艳的小脸上不断滴落汗水,沁染湿了身下的床铺。 墨彧轩单膝跪在她身前,手心朝上,涌出团团白色的光晕,手掌翻转,白色光晕被络青衣浑身散发的浅紫色光圈吸收,络青衣心口的那股堵塞劲儿消散了不少,就连在体内乱窜的玄技也渐渐平复了躁动。 “怎样了?”墨彧轩擦着她额头上滑落的汗水,十分心疼看着她。 “好多了。”络青衣吐出一口浊气,身上浅紫的光芒缓缓变为深紫,而她眉目间清透,曾经的压抑黑沉已然散去,灵台也愈发的清明。 “这就是九段玄技?”待身上的紫色光晕消失,络青衣感觉浑身满是力量,这种力量并非蛮力,而是透着无限朝气。 络青衣诧异的看着掌心自动收回的紫色光团,抬起手又瞧了瞧,听到墨彧轩的轻笑,抬眼看着他。 墨彧轩握住她的手心,“从前你不能修炼玄技或许会不适应,不过小青衣已然是九段玄技,在雪月无人敢惹的存在。” “真的无人敢惹?”络青衣眸内满是慧黠,红唇邪气的一挑。 墨彧轩将她的手心贴靠在自己的脸颊上,“爷什么时候惹过小青衣?爷这是在与小青衣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 “爷您这话说的还真是大言不惭呀!”络青衣收回手,摩挲着下巴,眼眸晶亮的看着他。 小青衣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吃人的目光看他,墨彧轩表示很受用。他勾唇,张开胳膊,“欢迎小青衣肆意蹂躏,慢慢品尝。” 小青衣嗤了一声,谁稀罕!就说墨小贱脑子里净想些不纯洁的事! “你教教我怎样能把玄技压到五段,别人还看不出来呗?”上一秒还是鄙夷,下一秒就变成讨好,这让墨彧轩不断感叹果然女人都善变! “要爷白交你?”墨彧轩挑眉,小青衣很聪明,自然会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络青衣眼眸提溜一转,精光泛泛,笑着扑进墨彧轩怀里,在他脸上一通乱吻,小手作乱般的伸进他衣襟内,最后还是墨彧轩按住她的手,止住她胡乱的吻。 杀千刀的! 墨彧轩转头,脸色黑沉的看着突然出口的几人,眸底溢出冰寒,周身冒着冷意,“都给爷滚出去!” “可是爷…”奕风还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可惜欲火变成怒火的某个人根本听不进去,袖袍一挥,挥出一道罡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几人碰了一鼻子灰。 无妙摸着鼻子,看着奕风,“就说不能在此时打扰他吧!”连带着我们跟着遭殃。 “事关墨殿下,真的要晚些在告诉爷吗?”奕风很不确定。 “你说是他哥的消息重要还是他熄灭了体内的那股火重要?”无妙反问,你这个时候上去不就是找死吗?! 奕风望天,喃喃出声:“刚才我可是问过你们的意思,是你们一致决定先说墨殿下的事。”死贫道不死道友,大概说的就是这样一帮人! “喂,你干嘛去?”无妙见清流在看见屋里的情景后面色就不对,急声唤住他。 “回房休息。” 无妙撇嘴,“早就看出了他对我姐有意见!” 浅忆与浅葱也偷偷溜回了房间,他们觉得最近还是少在九皇子妃面前晃悠,要是让九皇子妃想起那日他俩把她拦在门外的事,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他们也是在九皇子妃手下受过苦的,坚决不想在尝一次了。 奕风看着无妙,清俊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把沐羽领回去休息,我在这等着。” 无妙牵过沐羽的小手,将他一举抱起来,“你这小东西,最近长胖了?” “嗯。”沐羽黏黏的应了一声,趴在无妙的肩头,阖上灿金色的竖瞳,“主人不管小沐沐,小沐沐化悲愤为食欲,就长胖了。” 无妙拍着他的后背,笑道:“明明是自己贪吃,小爷先带你回去睡会儿,等醒了小爷领你去买糖葫芦。” “嗯,小沐沐一直都记着呢。”这意思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让你想起来的。 无妙瞪了他一眼,推门走进房间,依稀能听见他窸窸窣窣的教育,却听得不大真切了。 奕风收回视线,敛了笑意,目不斜视的看向楼下,抱着一把黑色的铁剑靠在门口的柱子旁。 明月雪与晓芸坐在不远处摆放的椅子上,即便是抻直了脖子也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能听见墨彧轩那句怒吼。明月雪脸色一红,吼的真是霸气,她更喜欢了。 明月雪拽着晓芸的起身,两人一同走到奕风身边,明月雪红着脸颊靠近他,软声道:“不知可否通禀一声?小女想见见你家公子。” 奕风那日没见过明月雪,拧眉,语气微沉,“姑娘是谁?” “哦,我是明月学院院长的女儿明月雪,小女曾与公子有过几面之缘,想邀公子府上小叙。”明月雪脸色更红了,声音也更加娇羞,想着要是那白衣男子肯去明月学院,她定会叫父亲将人留下。 “我们爷不喜生,姑娘还是请回吧。”言下之意不过是几面而已,便别跑来跟他们爷装熟稔。 明月雪有些尴尬,想着一名随侍也敢这样跟她说话,可在人家门口却敢怒不敢言,只要窘迫的笑着:“或许公子会同意的,小女在门口等着便好。” 奕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再开口,愿等就等着,这样的女人真是不知趣! 再说屋里的络青衣拍了拍墨彧轩的脸颊,看着他未褪去的沉怒之色,笑道:“爷现在可不算是白交了,怎样?我现在就想学。” 墨彧轩俯身,狠狠的吻上她微肿的红唇,心底怒火更燃,该死的!回回让人给打搅了!奕风他的小登科想都别想了! 络青衣敌不过他,便任他火热的唇舌在唇上肆虐,片刻后又变得十分轻柔,清清浅浅,如蜻蜓点水一下下的触碰,反而更能撩起人的心弦。 “爷…”络青衣沙哑的开口,推了推他,她有了玄技便能感知到奕风的方位,他在门口没走想必是什么事禀告。 墨彧轩紫眸内欲色燃烧,好像掺杂了百年红酒散发着惑人的味道。 “你确定…确定在客栈…客栈内吗?”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络青衣身上的衣衫被褪了大半,不断喘息。 埋在络青衣胸前的头抬起,眸底满是忿恨,似乎还有些许杀气,墨彧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等回了京都,回了爷的房间,回到爷的床榻上,谁再敢扰,定斩不饶!” 瞧瞧,这是气到了什么份上! 络青衣笑着轻拍着他的脸颊,“出去吧,说不准奕风是真的有事。” 墨彧轩替她穿好衣服,磨了磨牙,将她从床上拽起,“你跟爷一起出去!” 络青衣手抚上他胸口,声音软绵绵的,“顺顺气,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拿下去!”墨彧轩睨了她一眼,突然冷喝一声。 络青衣摸摸鼻子,将手从他胸膛上撤了下来,嗯,她就是故意的,终于能看到他欲火难平的模样,心里这个高兴呀! “公子!”明月雪见房间的门开了,三步并两步的跑上来,面上布满云霞。 “爷!”奕风侧身,抱着剑拱手,十分恭敬,见络青衣也走了出来,又道:“青姑娘。” 明月雪脸上的笑意一僵,看着他身后走出一名容色瑰艳的女子,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就是这个女人!后转念一想,心里鄙夷的哼了一声,没准她连个妾都算不上呢! “什么事?”墨彧轩凉凉的扫着奕风,似乎并没看见另一旁的明月雪,甚至是一个眼神儿都没给她。 奕风看了眼明月雪,想着这识趣的女人怎么还不走? “进来说。”墨彧轩看到他眼底的为难,牵着络青衣走进屋里。 奕风跟着走进去,在明月雪抬起脚步准备跟上的时候将门咣当掩上,明月雪一颤,手握拳,趴在门口偷听起来。 “爷,边关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已经率领大军破了鸾焰的京城门,此时鸾焰正与雪月拟定战败文书,据悉鸾焰京城将归属为雪月的一座城池,而鸾焰其他地方也将被雪月划为城镇。” “原来皇兄还有领军作战的才能!” “还有一则消息。”奕风垂首。 “说。” “皇上派魔乐前来要您尽快回京。” “魔乐此时到何处了?” “刚过天水城不久。” “隐匿行踪,待到了天水城便将爷不日回京的消息散播出去。” “是!”奕风拱手,转身走了出去,刚开门,便发现来不及躲藏的明月雪,他一愣,将明月雪提了进去。 “爷,这位姑娘在门外偷听。” 络青衣睐了眼颤着身子的明月雪,见她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她诧异极了,这姑娘是在比谁的眼睛大吗? “明月姑娘。”墨彧轩勾起一抹轻挑的笑意,“若非看在你父兄的面上,爷便不会对你这么友善。” “你认识我兄长?”明月雪一惊,知道她兄长的人极少,只因他的兄长并不在明月学院修行,而父亲也从没对外宣称过还有个儿子,明月学院里的人都不知她还有个兄长! “明月寒。”墨彧轩语气散懒,很是漫不经心的回着。 “你…”明月雪心里一颤,可又想到既然兄长认识他,那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明月姑娘可知我们爷的姓名?”奕风插了一句话,对爷心生爱慕的姑娘不少,可这般死皮赖脸的却是头一回。 “我…”明月雪摇头,她问过几次,可是这位公子不愿告知,只知道他的身份尊贵,是雪月的九皇子。 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你,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奕风冷笑,对于这位不长脑子还偏偏自作多情的明月姑娘充满了鄙夷,不知道爷的名字便想着相邀,真是可笑! “你喜欢他?”络青衣悠悠飘来一句话,勾着嘴角,面上看不出喜怒。 墨彧轩心里一紧,握了握她的手心。 络青衣没去看他,反而扫了眼面色酡红的明月雪,懒懒出声。 “对!我就喜欢他,难道不喜欢么?”明月雪鼓起勇气,这样的男子会有谁不喜欢?她敢承认也是给这女人提个醒,她要光明正大的成为这位公子的女人。 “怎么个喜欢法?”络青衣回捏了下墨彧轩的手心,对他眨眨眼睛。 墨彧轩心底松了一口气,原来小青衣并不生气,可片刻这口气又提了上来,小青衣怎么能不吃醋呢! “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络青衣语调微扬,“你钟他什么?” “钟倩便是钟倩,你管我钟情什么,你还不是一样喜欢他?”若说钟他什么,明月雪还真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故而,络青衣微微一笑,“我的喜欢与你的喜欢不同,我钟的是心,你钟的是脸。” “你胡说!”明月雪怒叫,喜欢便是喜欢,哪里分的这么清楚! “嗯,就当我是胡说好了。”络青衣并没生气,反而笑问:“姑娘此来为何?” “用你管?”明月雪怒瞪着她,语气横极了,这让墨彧轩冷笑一声,手中已经蕴满了玄气,就差打出去了,络青衣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轻轻一笑,道:“乖,我觉得浪费了。”她还没玩够,一掌打出去可就没得玩了,尤其这姑娘还是他师傅的女儿,事情总不好做的太绝。 明月雪不懂他俩再说什么,也没看见墨彧轩手中的玄气,只看得到络青衣正当着她的面勾搭这位公子,不要脸极了! “公子,既然您与家父家兄熟识,不如便去青桐城小聚如何?”明月雪依然不要脸的开口。 “好!”络青衣替墨彧轩应下,这让明月雪十分不满,“我没让你去。” “那他也不会去了。”络青衣嘟着红唇,一脸的云淡风轻。 “你!” “我很好呀!” “你不许去!” “反正我也没那么想去,你要想好哦,我不去,他也是不会去的,不信你试试。” 还没等明月雪重新堆满笑意的开口,墨彧轩便接着络青衣的话说道:“的确,小青衣不去,爷便不去。” 明月雪咬唇,眼中气出了眼泪,跺了跺脚,心里怒气没处撒,“那公子可说定了,小女在青桐城等您。” 墨彧轩没理会,反而吩咐奕风将门关上。 明月雪抹着眼泪走出门口,临了还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眼中只有那个女人,气的扭头走回了房间。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晓芸一直在门口待着,屋里的说话声听得并不太清楚。 “公子同意去我们青桐城做客了。” “那很好啊!”晓芸意识到自己太兴奋了,便又低声道:“恭喜师姐。” “连你也在嘲笑我!”明月雪一脸阴狠的看着晓芸,吓得晓芸急急后退两步,“师姐误会了。” “误会什么?”明月雪眼中满是狠光,“那个贱女人也去!” “哪个贱女人?” “就是那位公子身边的那个女人!”明月雪声音中满是恨意,嘴角狞笑,她去了也好,等到了青桐城她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 “小青衣,告诉爷你想干什么嗯?”墨彧轩将她圈在怀里,相信她可并不是玩玩那么简单! “我就是对曾经教了你一招惊涛骇浪的师傅比较感兴趣,更何况美人好意,为何不受呢?否则可是碎了芳心,有负你风流的名声。” “小青衣是为了保全爷的名声?”他才不信! “非也!”络青衣指尖点上他的唇角,红唇微弯,浅浅一笑,凑近他耳畔,轻声道:“想当着她爹的面给她个教训,另,看看风景。” ------题外话------ 感谢榜: 月票:引瑶2张,a2373606522(1张,宁墨暮夕1张,cy小青3张,渲染的空白5张。 道具:lzx10051一钻,乱莲乱莲110花,十一月七号3花,粉色小酒窝10花,昨夜幽梦5花,椰梦佳得2花。 评价:引瑶五星评,liebe米五星评。 第一百四十六章 爷要给你的是盛世恩宠 傍晚,无妙趁墨彧轩与络青衣吃饭的时候领着沐羽走进他们的房间。 “姐姐,这小东西太缠人了,你快给他领走!”无妙将沐羽往她身边一推,直接坐在椅子上,哼唧两声。 络青衣撂了筷子,将沐羽抱起放在身边,对无妙问道:“怎么缠你了?” “怎么缠?”无妙似乎不愿意多说,撇嘴道:“你问他!” 络青衣没去注意自己碗里已经被某个男人夹满了菜,堆成了小山高,以来表达他对无妙和沐羽突然闯入的不满。 沐羽吸了吸鼻子,软软道:“他说了要每日给小沐沐买十根糖葫芦的,结果只买了一根,然后小沐沐就赖着不走了。” “接着说!”无妙气愤的瞪着沐羽,这小东西说话怎么不说完?他还做了什么好事是不敢让这女人知道的! “接着…”沐羽低下头,“接着他们就把无妙哥哥拦住了。” “嗯?” “这臭小子跟人家说他是被我拐卖来的,你说他们能不拦住我吗?要不是小爷跑的快,现在不指定被打成什么样!”无妙万分恼怒,臭小子,整的他再不敢出客栈的门了!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沐羽,轻轻的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笑道:“真惹怒了他看他以后还会不会给你买糖葫芦吃。” 沐羽嘟着嘴,从椅子上跳下,低着头去牵无妙的手,小声道:“无妙哥哥,小沐沐错了。” “真知道错了?”无妙看着他语气强硬,可神色却不由得软了下来。 “嗯。”沐羽点头,偷偷的看了无妙一眼,又再次将头低下。 “下次再敢跟你主人学的没良心,小爷我就真把你卖给人贩子!”无妙恶狠狠的说着,可从他软化的态度中能看出他狠不下心。 沐羽吸着鼻子,抬起头可怜的瞅着他,看的无妙心更软了,“别扯着我,小爷回去了!” “带走!”墨彧轩懒懒抬眸,声线颇凉,忍了这么久终于开口。 “凭什么还让小爷带着?你女人才是他的主人,又和小爷有什么关系?” “爷女人是你姐姐。”墨彧轩不轻不重的落下这句话,同时眸色含凉的扫了眼想要留下的沐羽,吓得沐羽一颤,瑟缩的拽着无妙的大手。 无妙将沐羽的小手握紧,转这头对墨彧轩一笑,“这么说你是代替我姐姐承认了?” 络青衣瞬间看向墨彧轩,谁知墨彧轩示意她看着碗里,络青衣低头,诧异的看着堆了有如小山高的饭菜,意味不明的看了墨彧轩一眼。 “一起带走!”墨彧轩轻挑的声音中多了一抹冷意。 无妙压下心底的闷气,拽着沐羽的小手便走了出去,前脚刚走便被关在房外,无妙转身,低声怒骂:“什么破人!” “吃饭!”待无妙与沐羽离开,墨彧轩又拿起筷子,继续给络青衣夹着菜。 “喂!满了!”络青衣拦住他的筷子,苦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碗,“真的放不下了。” “拿开。”墨彧轩睨了她一眼,拿筷子的姿势未变,身上有股压抑的气息。 络青衣讪讪的移开筷子,看着他不断夹菜,以至于都掉在饭桌上,那男人依旧做着手中的动作。 “够了!”络青衣一拍桌子,此时的她不比往日,因身有九段玄技,这一拍,整张桌子跟着一颤,甚至歪了一角。 墨彧轩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缓缓放下筷子,面上的神色云淡风轻,嘴角微勾,“吃不下了?” 络青衣横了他一眼,你吃一个给我看看! “那以后可还会继续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语气凉凉。 “无妙是我弟弟,怎么就吃着锅里看着碗里了?”说的她有多贪心一样。 “现在你承认了?”墨彧轩睨着她,一只手臂撑在桌边上,颊边飘逸一缕碎发,俊美非凡,却也寒气彻骨。 “我…”络青衣气急失语,她不明白墨彧轩今个怎么突然使起小性子来了,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他吃的哪门子醋! 墨彧轩眸光深幽的看着她,并未在开口。 墨彧轩气的扔了筷子,腾地站起身,却被墨彧轩一把拽进怀中,她挣扎,却拗不过他的气力,推搡中将桌上的饭菜撞落,瓷盘碎裂声清脆的响起,奕风与清流连忙从隔壁跑了进来,便看见桌子倾斜,地上洒着几盘饭菜,碎瓷片遍地都是,不用说也知道这里刚发生了什么。 奕风与清流不等墨彧轩吩咐便动手将地上的饭菜收拾干净,并把倾斜的桌子也搬了出去。 络青衣被他禁锢在怀里,她狠狠的瞪着他,随后将目光移向他处,板着小脸,十分不悦。 “小青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墨彧轩语气极低,低至仿若跌入深谷,听不见回音,却也带着一抹微痛。 “我从来就没说过要随无妙回炎狱,你在担心什么?我也从没说过要回忘赟认回那个放任我在外飘零十年的父主,你又在害怕什么?”络青衣转头,直视他清幽的眸光,从墨彧轩知道她的身份后便一直想着什么,她今天算是知道了,原来他是怕她随无妙回国。 墨彧轩紫眸一眯,对她这番话有些深信不疑,他承认,在他知道小青衣是忘赟的公主时心底惊讶,却并没表露出来,惊讶过后便是害怕,他就是怕小青衣随无妙回国,若无妙并没揭露小青衣的真实身份该有多好。 墨彧轩心底轻叹,小青衣不知父皇也将忘赟规划在版图内,忘赟虽与雪月并非一块大陆,可父皇的志向又岂是仅仅称霸一块大陆而已? 他怕小青衣终于对忘赟有些感情,这是她的国家,他不是墨盵嘢,对忘赟下不去手,可称霸大陆的宏愿,他也有。 络青衣看着他眸中变幻的神色,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对忘赟没有半丝感情,就算回去又能如何?或许,也只是替她尽一份孝心罢了,不能如何。” 墨彧轩箍着她腰的手一紧,声音极低:“替谁尽孝心?” 络青衣笑了笑,眸底多了几分隐晦,轻轻的推着他的肩膀,“让我起来,仔细和你说。” 墨彧轩手臂一松,络青衣顺势从他怀中退出站住,笑的苦涩,“替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尽孝心呀!” 见墨彧轩眸光透出不解,她笑了笑,原来墨小贱也有不明白的时候,有些事,趁早说了较好。既然决定生死不离,这件事便也不怕他知道。 “我来自异世,因被枪弹击中而魂穿来此,我叫络青衣没错,但无妙的亲姐姐,也就是我占据这副身躯的女子,她才是真正的眠月青衣。墨彧轩,你最喜欢的小青衣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怕不怕?”络青衣歪头一笑,笑容显得有些俏皮,明亮的眼眸内却闪出了星光。 墨彧轩听后面上的神色变化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嘴角浅浅勾起,并没多问,笑着拉起她的手,“爷为什么会怕?” “我说,你最爱的小青衣其实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可你,为什么会不怕?” “原来这几日爷看不穿你的心思是因为这个,你过来,爷想好好看看来自异世的人。” “你以前没好好看?” “不太仔细,从前爷只是认定这个人了,可到了现在才发现应该看得仔细些,认定这人的心魂。” “心魂?”络青衣皱眉,似乎是对他所说的这词很是疑惑。 “嗯!”墨彧轩眸底深处的寒凉退去,就连彻骨也寒气也似乎被什么催化一般,“心魂便是小青衣的心与小青衣的魂,只要认定了,即便你走到哪,爷都再不怕你会丢了。” 络青衣眸内晶莹闪烁,仰头笑了笑,待忍住眼中的泪,便偏过头看他,微微一笑,“想不到九皇子还是痴情种!”与她想的一样,墨彧轩,不会放弃她。 就如同她在炎狱决定了选择爱下去一样,没人会先松开手。 “也只为你痴情。”墨彧轩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她带入怀里,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爷回京娶你的念头,爷要给你的是盛世恩宠,是天下人为之艳羡的宠爱,爷要你感动,也要你认清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爷更爱你。不管你是人也好,是魂也罢,爷爱小青衣,想娶小青衣,要与小青衣携手白头都无任何关系!你也说你钟的是爷的心,所以爷知道,若爷不是皇子,不是墨彧轩,你也一样,一样不会放手,一样继续深爱。” 络青衣眼底的晦涩消散,仰头看着他忽然一笑,“滟姐姐的话真有道理,那日我是真想跟你断了情分,可惜还是没忍下心,想想没忍心是对的,不然今日可就听不见爷这番深情动人的表白了。” “嗯,你不敢狠心的。”墨彧轩唇畔微扬,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眸光柔和,如玉的手指依旧轻抚着她的后背,“爷曾说从不开玩笑,这辈子你也休想离开,甚至是下辈子,爷都不会放过你!” 络青衣微微一笑,同样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爷这话还真是小孩子气。” “小孩子气?”墨彧轩斜睨着她,性感的薄唇忽然勾起极致的诱惑,“小青衣还从未与爷告白过,不如现在…” 房间里在说什么趴在门口的无妙便听不清了,他微微转头,扯出一抹笑,看着专心吃着糖葫芦不理俗事的沐羽,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发丝,脚步清浅的将他带回的房间。 姐,你会不认我吗? 无妙敛了眸子,遮住眸底那一抹异色,他希望她是认的,即便她来自异世他也不介意,这世间能包容女人的,也并非只有爱人。 ------题外话------ 小年快乐!抢到红包没呢?没有就来群里准备来抢年三十大墨派发的运气红包哦! 忙碌一天,三千党来袭亲们别拍,最近坚持万更说实话不容易,等大墨缓过劲来在万更几天哈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七章 求你姐夫 经过一日夜的休息,络青衣已能够熟络将身上的玄术融会贯通,并将九段玄技压制到五段,后来想了想,又压制到三段。 翌日,奕风寻了辆马车停靠在客栈外,浅忆与浅葱付了住宿的银子便跟着走出去。 络青衣先跳上马车,掀开车帘,见里面摆放着一张小木桌,木桌上还有一壶茶水,闻着那清新怡人的香气,络青衣笑了笑,走进马车内坐下。 “爷。”奕风靠近墨彧轩,问道:“明月姑娘已经先回了明月学院,爷当真要去青桐城?” 墨彧轩上了马车,回头对着奕风懒懒一笑,道:“若非你以为爷是说着玩的不成?走!去青桐城。” “是!”奕风拱手,翻身上了骏马,无妙带着沐羽也跟着上了马匹,无妙捏着沐羽嫩嫩的脸颊,嘟囔道:“也不给小爷准备一辆,姐姐怎么不知道心疼人呢!” “你见她心疼小沐沐了吗?”沐羽坐在无妙怀里仰头问着他,他和主人起码同床共枕大半年,这说抛弃就抛弃了,他找谁哭去? “也是。”无妙拿着他自己和沐羽暗自对比了一下,随后面上扯开欠扁的笑容,“这女人就是没良心,不如你跟小爷血契得了,小爷还能冲破五段玄技。” 沐羽扭动着小身子,哼道:“我才看不上你呢!” 无妙面一沉,拽着沐羽的脖领将他提起,“你再说一遍。” 沐羽撅了撅嘴,“谁让你骂主人没良心的。” “这女人什么时候有良心过!”无妙恨恨的将沐羽放下,见几人已经走远,这才勒紧了马缰跟上。 坐在马车内的络青衣提着茶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无妙骂她没良心,看来是自己对他过于良心了。 “茶水溢了。”墨彧轩坐在一边慢悠悠的提醒,也没去问她想着什么,见她嘿嘿一笑,放下茶壶,睨了她一眼便去端茶。 “爷,前方是铸剑城,可要歇一歇再走?”清流优雅的嗓音从车外飘来,墨彧轩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直接走。” “是。”清流淡淡颔首,身后跟着浅忆与浅葱,浅忆与浅葱对视一眼,眼底皆露有疑惑,爷不在铸剑城歇息,为何? “铸剑城。”络青衣自是没忘再铸剑城以美人计替无妙夺来的那枚空间戒指,不该停留是对的,万一那两人没走反而在那等着她怎么办?所以还是离得远些好,毕竟要是让墨彧轩知道她做了这事,指不定气成什么样。 “小青衣来时路过了?” “嗯!”络青衣应下一身,明智的选择不多说。 “约摸还有七日我们便能回京。”墨彧轩这话里透着含义,络青衣听得出,他是在提醒她两人还有七日便可成亲。 “过来!”墨彧轩对她招招手,络青衣听话的坐过去,拿下他手中的杯子,笑道:“爷是心急了?” “爷早便心急了。”墨彧轩笑了笑,微风吹起车帘,撩起他颊边一缕墨发随风轻漾,紫眸内魅惑深深,看的络青衣心下一紧,连忙转移视线,心里默默的念着,男色惑人呀!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扑上去了,嗯,她要矜持些,送上门的买卖不值钱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马车走了近一天,从旭日初升走到日暮西陲路过铸剑城城门口时便停下了。 络青衣依然安稳的睡在墨彧轩的怀中,墨彧轩紫眸一寒,转头看着帘幕,犀利的目光似乎能从帘幕透出,直直射向马车外的那人。 “九皇子路过不打个招呼便想离开,可真令啸风心寒。”扶啸风在马背上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便从城楼下飞身而下,一手拽着马缰,致使马车停了下来。 “爷和扶庄主的情分还没到那么深的地步吧!”墨彧轩指尖一弹,飘射出一抹白色的气线,扶啸风本无戒备,见这气线突然而至,心里大惊,连忙松了马缰并向后一个翻越。 “可啸风一直将九皇子放在心上。既然九皇子路过铸剑城,便去啸风的铸剑山庄小坐吃顿饭怎样?”扶啸风一手摸上脸颊,上次被他划出的那道血痕刚愈合,便以为他不会在对他出手第二次,没想到…他下手够狠! “爷若不去呢?”墨彧轩一手敲在马车内的窗棂上,一手挑开一半的车帘,神色慵懒,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啸风最近刚得知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若九皇子只怕是可惜了。”扶啸风面容峻酷刚毅,黑眸如炬,贪恋的盯着他俊美无俦的玉颜。 “你该知道,爷最讨厌威胁。”墨彧轩笑意悠悠,嘴角若有似乎的勾起一抹讥讽。 “啸风只是想请九皇子吃顿便饭罢了。”扶啸风直视着他,瞧着他这懒散轻漫的模样心里就开始痒痒,这样的男人,若能度上一夜春风也好! “呵…”墨彧轩轻声低笑,深紫的眸子溢出丝丝冷光,对着驾马的浅忆道:“继续走。” “是!”浅忆重新将被夺去的马缰攥在手心,马鞭一扬,便要离开,却又被扶啸风拦下。 “等下!”扶啸风伸出手掌,“九皇子不想听听么?” 墨彧轩落下车帘,收回手将络青衣抱的紧了紧,低声道:“若扶庄主所谓的大事是和爷有关系那便算了,与爷有关系的事儿太多,爷听不过来。”也不会在乎。 “那若是…与青姑娘有关呢?”扶啸风灼热的眸光一闪,他热切希望墨彧轩能留下来,即便只有吃顿饭的功夫。 “浅忆,继续走。”墨彧轩幽幽开口,声线毫无波澜,好像并不能勾起他的兴趣。 浅忆扬起马鞭,扶啸风猛地侧过身子,马车向前奔去。 扶啸风心里一急,喊道:“九皇子!”见马车未停,冷声道:“此时只有啸风能帮忙,九皇子当真不愿听听么?只是一顿饭罢了,想必九皇子并不希望怀中人儿出了什么事。” 墨彧轩神色未变,嘴角微扬,背靠着车厢没再开口。 络青衣从墨彧轩怀中睁开眼睛,当扶啸风夺走马缰的时候她便知道有人拦住了他们的马车,再听到这番对话,她倒是好奇与她有关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虽说她络青衣是女人,却不是只会给墨彧轩拖后腿的女人! “浅忆,停车!”络青衣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喑哑,她从墨彧轩怀里坐起身,回头对上他挑眉的神色,笑了笑,“我想听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和我有关,和我有关的事少,我听的过来。” 墨彧轩松了手,也没管她,看着她下了马车,掀开一半车帘,眸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络青衣提着青色的长裙下了马车,半转身看见一名小麦肤色的男子,冷硬峻酷的面容上没有半丝笑意,黑眸内划过一抹被她捕捉到的冷意,络青衣轻轻笑了笑,清声问道:“庄主方才所说他怀中的女人可是我?” 扶啸风心里有些讶异,刚毅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冷硬,道:“姑娘可是络青衣?” “嗯,是我。”络青衣淡淡点头,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亦是他的来回打量。 “那便是了。”扶啸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不能不承认这姑娘长了一副极美的面庞,若他喜欢女人也不免会动心,可也只是喜欢她那张脸,没准墨彧轩对她并不是十分看重,不然也不会在听到事情与她有关时是这般不放在心上。 “不知庄主可也同意邀我一同去小坐片刻?”络青衣可没忘了明月雪压根就不想请她,还是她厚着脸皮硬要去的,到了扶啸风这儿自然得问个清楚,她可不想落个自作多情的名声。 “扶某并非小气之人,铸剑山庄也自然会迎请姑娘做客。”扶啸风点头,只是没对她露出一个好脸。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瞧瞧!这就是差别,同墨小贱就自称啸风,同她就自称扶某,要是她说想认这位扶庄主做义兄还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姐姐,别听他瞎说,与你能有什么事,还是你真要去?”无妙将沐羽留在马上,自己跳下来,抓着络青衣的胳膊向后了一步,他从见这位扶庄主第一面就对他甚为不喜,或许是他看着他们几个过于灼热的目光,或许是因为他想将这两姐弟留在铸剑城小坐。 无妙也是害怕那两人并没走反而将此事捅了出来,到了那个时候,遭殃的可不只是络青衣一人。 “我有些饿了。”络青衣偏过头,对着无妙小声说道,同时对他眨了眨眼睛。 这一幕落在墨彧轩眼里,墨彧轩微扬的唇角笑意加深,紫眸懒洋洋扫了她一眼,落了帘幕,重新坐回车里。 “哪里不能吃饭?你这个女人这个时候饿什么?”他不相信这女人真的是想去蹭顿饭,定是另有别的原因。 “你就没觉得这位扶庄主看你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吗?”络青衣压低了声音,看着扶啸风又扫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清流身上,邪气一笑。 “你也发现了?”无妙愕然,同样小声地说着:“你就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络青衣瞥着他,“你不是我亲弟弟么?怎么没跟我心有灵犀?” “咱俩只是一个爹生的,要是有心有灵犀也只有一星半点,况且你这女人心思多变,我上哪猜去?”无妙端着胳膊,见络青衣毫不妥协,他也泄了气,摸着有些干瘪的肚子,撇嘴道:“咱俩说好了,去他庄里吃饭行,前提是让我也坐你马车里。” 络青衣明白他顾忌什么,这也是她担心的,点了点头,“走,求求你姐夫,看他肯让你坐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除之后快 无妙掀开车帘,见墨彧轩一手执茶杯,慢悠悠的轻呷,十分悠闲,见自己将头伸进来,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品着手中的清茶。 “小爷想跟你打个商量…”无妙话刚出口,便听墨彧轩轻挑道:“落下帘子,出去。” 无妙一噎,将帘子落下,侧头看着络青衣耸了耸肩膀,“姐,他不给我求的机会。” 络青衣走上马车,毫不留情的打击着:“你那是求人的语气么?” “难道还要我跟他说,小爷我求你了,让我进来吧。”无妙瞪大了眼睛,男人的尊严不能丢,要是这样的话他宁愿被人认出来! “当着他的面你还敢自称小爷?”络青衣嗤了一声,掀开车帘,见墨彧轩看都没看她一眼,咧嘴笑道:“爷。” “出去!”清淡的两个字不带有任何情感,既不冰冷,也不温暖,令她面上的笑意一僵,落了帘子凑近,“我出去什么?” “出去骑马!”这四个字干脆的,涵盖了所有内容。 “我…”络青衣还想再说什么,便听墨彧轩斜睨着她,声线颇冷,“难不成要爷送你下去?” 络青衣的第一反应便是她做了什么让墨小贱对她有这么大的成见?貌似她刚才只是对扶啸风轻轻的笑了笑,那是彰显着她娴熟知礼的品质呀混蛋!这都要吃醋?他的心也太小了些! 络青衣瞧着墨彧轩面上的云淡风轻,摸着鼻尖下了马车,听无妙在一旁嘲笑道:“姐,你怎么也被他撵下来了?” 络青衣瞥了无妙一眼,对于他的幸灾乐祸不予回应,反而一脚踩上马镫,拽着马缰,漂亮的翻身上马,并将沐羽揽在怀中,对着扶啸风笑道:“庄主,能走了吗?” 扶啸风眼底透着惊讶,那一套利索的上马的动作令他忍不住惊艳,雪月国除了那些学院的女学生和各将军的女儿,便无人再会骑马,想不到她的技艺如此娴熟,怕是比那些女学生的马术还高,若非知道她的身份,他定会赞叹出声。 扶啸风想到她的身份炙热的黑眸深了深,她的身份才最是令他匪夷惊诧的! “现在便走。”扶啸风对着络青衣点头,转头对清流扯出一抹笑,“这里离铸剑山庄将近有两里的路程,不知扶某可能与公子共骑一匹?” 清流淡淡一笑,摇头道:“清流身有洁癖,不喜与他人共骑一匹,还望庄主见谅。” “原来你叫清流。”扶啸风眼底的炙热似乎要溢出眼眶,看着他犹如墨画的眉眼,俊挺的鼻梁,与鼻梁下那两片薄薄的粉唇,喉结动了动,峻酷冷硬的面容有一丝软化。 清流对他颔首,再没说话,勒紧马缰,打马到了络青衣身边。 扶啸风炙热的眸光随着清流的身影移动,这一切被络青衣看在眼里,她嘴角微勾,笑道:“庄主,想必你也知道九皇子很赶时间。” 扶啸风回神,面上并无半分愧疚,对着络青衣点头,又问着年龄小的浅葱,“这位小公子,扶某可能与你共骑一匹?” 浅葱看向浅忆,浅忆打马到了扶啸风身前,笑道:“扶庄主,吾弟年幼,马术不精恐摔了庄主,不如与浅忆共骑一匹如何?” 扶啸风细细的打量着浅忆,面如傅粉,眉眼清澈,浅蓝色如天幕的长袍包裹着欣长的身材,虽没有清流那优雅如画的气质,却也别有一番君子风骨。 “浅忆是吗?扶某在此谢过。”扶啸风对着他拱手,朗朗笑着,小麦色的肤色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豪迈。 “扶庄主不必客气,请上马。”浅忆点头,对着扶啸风伸出一只手,扶啸风舔唇,抓住他的手一把跃上骏马,状似无意的将他圈在怀里,湿热的气息吐在浅忆的侧脸旁,“扶某驾马便好。” 浅忆侧过头,避开他湿热的气息,面不改色的抽回依旧被他握在手里的左手,笑道:“这等小事便不必麻烦庄主了,还请庄主引路便好。” 墨彧轩掀开车帘一角,看向马上的浅忆扶啸风,眸光最后落在扶啸风身上,似乎划过一抹寒意,勾了勾嘴角又再次放下车帘,轻挑的声线从马车内传出,“爷还急着赶路,扶庄主还想聊到何时?” 扶啸风听出墨彧轩这声音的不悦与警告,身子向后退了半分,笑道:“让九皇子等急了,这便走。” 络青衣策马跟上马车,一手将沐羽抱在怀里,悄悄在他耳旁说道:“沐沐,快给我变出一个面具。” “面具?”沐羽跟着她小声开口,闭了闭眼,在他得知主人心里的想法后,便默念一句口诀凝出橙色的光晕,光晕缓缓褪去,沐羽小小的手中放着两个银紫色的面具,沐羽将其中一个面具交给络青衣,络青衣接过,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地上的无妙,低喊道:“接着!” 无妙还在气怒这女人把他的马骑走了他怎么办,随即听见她的声音,将丢掷过来的面具接在手里戴在面上,心里有些暖意,原来姐姐还是担心他的! 见几人离得远了,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几个凌跃便飞到清流的马匹上,清流察觉到身后飘来一股风下意识的对身后出手,无妙赶紧拦着,“是我,我姐骑走了我的马,让我同你共骑一匹。” 清流收回手,撩了撩衣袖,并没开口。 无妙见他默不作声,便当作他默许了,于是落座在他的马上,嘿嘿一笑,小声道:“谢了啊!原来你也不喜欢那个扶庄主。” 清流眼尾轻扫,眸内划过淡淡的一抹波光,继续打马前行。 扶啸风看见无妙坐在清流身后时脸色有过一瞬的微变,像是在压抑着愤怒,他还真的以为清流身有洁癖,想不到却是委婉的拒绝!这让他心里填满了首次出师不利的恼恨! 络青衣看着扶啸风面上的怒意,似乎笑了,拿过沐羽手中的面具,戴在面上,随后握紧了马缰,进了铸剑城城门。 令两人松了口气的是,直到进了铸剑山庄都不曾见到被他们抢劫的男子身影。 无妙不知道络青衣用灵术幻化出了个假的空间戒指,所以当他进了铸剑山庄后仍旧是提心吊胆的。 “爷…”不远处传来两道含着惊喜的声音,络青衣当即看了过去,是两名身着白色衣袍的男子,一名男子面相阴柔俊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一名男子面相清秀,倒与无妙的俊逸有些相似之感。 墨彧轩看了眼两人,唇线微挑,“楚云,修怀。” “爷!”当属修怀的眼眸最亮,就像人见到金子,扶啸风见到男人,视线紧锁不放! “这边请。”扶啸风眉峰紧皱,十分不满修怀看他的这眼神,瞥了修怀一眼,便领着几人去了饭厅。 清流走在最后,清澈的眸光扫了眼楚云与修怀,跟在浅葱的身后。 “清流。”楚云叫住他,清流脚步微顿,偏过头看他,微笑道:“有事?” “我…”楚云低下头,浑身的邪气似乎有所收敛,低声道:“我不该妄想靠近爷。” “与我说又有何用?”清流淡淡笑着,“莫不是你想回京?”看着他低头不言的模样,清流心中明白了些,“你该知道,爷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而你们已经让爷眼里进了沙子,爷能容你们已是万幸,还想着回京?” “我…”楚云抬头看着他,阴柔俊美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动人,而清流的面上并无半丝波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起脚步离开。 “楚云!”修怀叫住想要跟上去的楚云,拽着他的衣袖,道:“你还要上去受他羞辱么?” “清流对我们并没错。”楚云摇头,“他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羞辱我们。” “哼!”修怀冷笑,握住他的手,道:“你放心,既然庄主把爷请来了,我们便能回京,你我,都能回京。” “你说的可是真的?”楚云反握住修怀的手,面上的黯然神伤转瞬换就了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他是想回京,只是凭着修怀的这番话便真的能回京吗? “你看着好了!”修怀并没挣脱他的手,反而紧紧握住,狰狞一笑,“你只要信我便好,回京,我比任何一人都想!” 修怀没告诉他自己进宫见过皇上一事,也没告诉他皇上吩咐了什么,更没说扶啸风与他的密谋,尤其,这一切均有扶啸风在背后推动! 他原以为爷不会来,以爷这样的男人便就不该为任何女人动心,也不该把谁真正的放在心上,本想着实施第二个计划,却没想到在此档口爷来了,并带着那个女人,那个,皇上吩咐他定要除之后快的女人! 他修怀为了回京,必定会遵循皇上的命令,不顾一切也要将这女人的命留在京都之外,至于劝爷早日回京的事,想必他是不必劝了,爷若没被庄主拦下便是在赶着回京的路上,这点皇上并不用担心。 修怀嘴角狞起一抹笑,反拉过楚云的手跟着走进饭厅。 我的爷,您可想过,回了京都又是何景象? ------题外话------ 明天是情人节,可怜大墨孤独一个,极需要安慰,哎。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是时候 扶啸风请墨彧轩坐下,墨彧轩颔首,接着一把扯过络青衣的手坐在他身边。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指蜷了蜷,笑道:“要不让大家都坐吧?”他们吃着别人看着那是怎么回事,好像苛待随侍一样。 墨彧轩看了她一眼,并没吱声,络青衣知道这是他的默同,便看向几人,另一只手拍拍身旁的椅子,“你们都坐。” “谢过九皇子妃。”清流奕风几人撩了衣袍坐下,无妙挤开奕风率先坐到络青衣身边,对着奕风咧嘴一笑,并将沐羽推进他怀里,“给小爷一个和自己姐姐亲近的机会,奕风哥哥么么哒。” 奕风脸一黑,嘴一抽,自动和较远的浅葱换了位置远离无妙,他有些怀疑无妙在醉璃苑待得那些日子改变了他的取向。 清流也自动坐在墨彧轩身边,快了扶啸风一步,并不着痕迹的挡住扶啸风伸过来的大手。 络青衣安静的坐在墨彧轩身边,看着清流护主的动作时扬起了嘴角,这位扶庄主不入醉璃才真是可惜了! 扶啸风撤回手,背在身后,挨着清流坐下,吩咐下人将饭菜端来,面上不见有丝毫的尴尬,反而朗笑道:“九皇子请,这是啸风亲自为您备下的,都是铸剑城的特色小吃。” 墨彧轩并没推拒,拿起筷子先尝了口最近的菜肴,觉得不错,便夹进络青衣的碗里,淡声道:“多吃些,吃完饭好赶路。” 还好他说的不是吃完好上路!络青衣的心里有几分侥幸,爷应该是不气了吧?虽然她不明白爷是在气着什么! 络青衣当着扶啸风的面状似珍宝般捧起饭碗,脸颊飘起一朵可疑的红晕,细声细语地开口:“谢谢爷。” 墨彧轩夹菜的动作一顿,斜睨着她,紫眸内盈满好笑,这般客气羞涩的小青衣到令他很是不习惯!多拿威压出来镇镇她也好,不然这夫冈以后便会在小青衣心里碾的连渣都不剩了。 扶啸风的脸色不由变得黑沉,如炬的黑眸看向络青衣时划过一抹醋意,于是转头对其他人道:“大家也别愣着,赶紧尝尝我们铸剑城的特色,若是好吃便跟扶某开口,扶某会叫人多备些给你们带在路上。” 清流轻轻点头,淡淡笑道:“多谢庄主美意。” “清流…不必客气。”扶啸风看着清流时眼底漫上笑意,抬了抬手,“浅忆,浅葱,奕风,快尝尝。”后看向无妙,皱眉,问道:“这位小兄弟叫什么?看起来修为不浅,怕是有四段玄技了吧?” 这是在变相的打探他的虚实?无妙眸光微凛,刚想开口便听清流接过扶啸风的疑问,“庄主慧眼独具,他叫清泽,的确是四段玄技。” 无妙看向清流,见清流并没看他,反而对着扶啸风淡淡一笑,又接着细嚼慢咽的吃着饭。 无妙也没吱声,他是五段玄技,可清流这么就应是有其他的用意,他向来懒得去猜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会拂了清流的面子,四段便四段吧,他不是喜欢炫耀的,五段玄技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清泽兄弟应是还未成年,小小年纪便能答到四段,实乃人才。”扶啸风赞扬,哈哈大笑,眼光不时的瞥向浅忆浅葱两人。 络青衣感觉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这位扶庄主是要将这里的男人都夸赞个遍?向来物以稀为贵,她这个女人反倒显得不值钱了。 “奕风兄弟的玄技,怕也是不低吧…”扶啸风又将视线放在奕风身上,过了片刻,都没听见奕风说话,见他只是拿起筷子将菜丢进嘴里,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墨彧轩点头,“爷,属下吃饱了。” 扶啸风这才觉得尴尬,识趣的不去问他是否要在吃点,这明显是人家不想搭理他,自己也不会再去自找没趣。 络青衣讶异的看着他,才吃几口就饱了?她还没动筷呢!难不成是这饭菜勾不出奕风肚子里的馋虫? “嗯!”墨彧轩颔首,并未说什么,一边给络青衣夹菜一边道:“小青衣,你不是饿了?多吃些。” 这话他也能听得到!络青衣悻悻的低下头,手中的筷子扒拉着米饭,她怎么忘了墨小贱是天玄之境的事儿了,相信百里之内的动静都不会逃出他的耳朵。 奕风将沐羽放在椅子上,让他慢慢吃,而自己默不作声的后退几步,站在他们身后,低下头,遮住面上浓浓的不喜,他不喜扶啸风看爷的眼神儿,也不喜有人拿九皇子妃来威胁爷,无奈这还是九皇子妃的要求,所以他什么都说不得,更是吃不下饭,垫几口就够了,等出了铸剑城在找地儿大吃一顿。 忽然扶啸风手中的筷子脱落,不小心敲到了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络青衣抬头去看他,扶啸风对上络青衣投来的惊讶目光,他道:“扶某手心溢出了汗,不小心松了竹筷,还望青姑娘见谅。” 络青衣摸摸鼻子,她不是好奇看了他一眼,谈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对于男人可没见他这么客气! “方才见青姑娘在马背上露的那一手可是三段玄技?”扶啸风干脆放下竹筷,大手按在桌上贴近碗边,黑眸紧紧的盯着她。 络青衣弯着嘴角,“区区三段,还不足庄主放在心上。”话落,桌下却袭来一股冷风,冷风中夹杂着绿色的玄气,来势汹汹。 络青衣面上不动声色,位置也没变过,因为她知道这股风已经被墨彧轩拦下,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了扶啸风,单看扶啸风那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脸色便得知,这股风里夹杂的内力着实不浅呢! 是想置她于死地?还是想试探? 扶啸风脸色阴沉,一手摸向小腿处,强忍着疼痛不肯出声,想必这里已经青紫,虽然风向反袭的时候他极力化解,却也受到不小的冲击,当时腿肚上的肉有明显一颤,在之后便是酸麻的感觉遍布全身,他只是想去测探她是否为三段玄技,却没想到墨彧轩出手替她拦了回来,并,加重了风中的劲道! “庄主在城门说了,事关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知庄主现在可方便说了?”络青衣也放下筷子,既然索然无味,就没必要去委屈自己的胃,这顿饭,她也饱了。 扶啸风见她撂了筷子,问道:“青姑娘这就饱了?” 络青衣微微笑着:“不忍有人一直替我夹菜,还是谢过扶庄主的这顿饭菜,铸剑城的特色小吃,果然特色。” 扶啸风抚掌大笑,峻酷冷硬的面容上阴沉不化,“自然方便,可就怕青姑娘不敢听了。” “庄主请说。”络青衣面色不变,若她不敢听便不会问,若她不敢听也不会来。 扶啸风黑眸深邃如暗夜,不见一丝光亮,他看着络青衣,却是对墨彧轩笑道:“九皇子,你们刚出炎狱,想必还没听见宫中传出的这样一则消息。” 墨彧轩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轻挑的笑意,与络青衣说了同样的话,“庄主请说。” 扶啸风黑眸轻闪,一字一句,口齿清晰,“有人说,青姑娘并非雪月之人,也非翾曜之人。” 无妙心里一紧,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竹筷,眸光盯紧了扶啸风,看着他的唇,就怕他会说出他心中所想。 浅忆浅葱讶异的张大了嘴巴,九皇子妃不是雪月人?亦非翾曜大陆的人?那日他们并不在炎狱,所以也不知具体是发生了何事,没问过就以为络青衣本就无妙的姐姐,以为从前种种只是两人演的一场戏。 清流放下竹筷,双手放在桌下落在腿上,微皱的袖口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思。 奕风面色微变,抬头看着扶啸风,没注意到此时门外正趴着楚云与修怀,铸剑城离京都不下千里之遥,这消息扶啸风是如何知道的,又是何人散播的? 络青衣倏地笑出声,握紧了墨彧轩的手心,对扶啸风道:“原来庄主想说的是这个呀!我的确不是雪月人,也不是翾曜人,这又如何呢?” 扶啸风眸光中露出浓浓的讥讽,嗤笑道:“如何?青姑娘也不必故作镇定,扶某还未说完。” “庄主请说。”络青衣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触及他眼底的那抹嘲讽时淡淡一笑,如今她有九段玄技,不需要靠墨彧轩,也不需要靠其他人,便底气十足!果然一个人首先要有可以站稳的资本,才能与人正视!若铸剑山庄以此来威胁她,威胁墨彧轩,那么铸剑山庄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有人说,青姑娘来自别的国家。” “这不是废话吗!”无妙瞥了他一眼,哼道:“她不是雪月人,自然来自别的国家,扶庄主,你到底想说什么?” “清泽兄弟莫急。”扶啸风一看说话的是无妙,面上的冷硬神色不由得软了几分,“我的意思是说青姑娘来自九合八荒之外,且是来自九合八荒之外的异世,现如今不过是一缕魂魄寄居在死去原主的体内。” 无妙一愣,死死的抿着嘴角,看向扶啸风的目光犹如利剑般射向他,眸光溢出丝丝寒意,想着这消息到底是何人传出来的。 浅忆与浅葱大惊,看向貌若无事的络青衣,又看了看墨彧轩,想着这消息是真的吗?异世的一缕魂魄,就是说他们的九皇子妃并不是真正的络青衣? 清流与奕风面色皆变,互相对视一眼,清流周身散发着森寒的气息,说不清这寒气是对着谁。 奕风立刻看着墨彧轩,见他笑意轻挑,似乎并没放在心上,也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没放在心上。 络青衣盈盈一笑,眸内眼波流转,红唇微启,浅声道:“这消息…来的真是时候。” ------题外话------ 今天回来的晚了,更新也晚了,亲们么么哒。 情人节快乐!大墨还做单身狗,吼吼! 第一百五十章 爷只怕你不要我 扶啸风峻酷刚毅的面容添上一抹黑沉之色,讥嘲地开口:“青姑娘这是承认了?” “不打算否认。”络青衣淡淡的笑了笑,很是不以为意,清滟绝伦的容色上更没有这几人听见消息时的震惊。 “青姑娘果然…” “果然什么?”络青衣立即接话,摇头笑着:“这消息既然能从京都传到铸剑城,便说明我已没了辩驳的机会,更能说明散布这消息的人不容我辩驳!” “你就不怕?”扶啸风面色更沉,语气极低,偷偷看了眼轻笑依旧的墨彧轩,心底十分讶异,为何九皇子听见这消息会毫无反应?莫非他们不信? “怕什么?”络青衣反问,余光瞥着门口,将屋内众人的反应收尽眼底,随后微低下头,嘴角轻勾,她只怕会给墨彧轩招来祸端,曾经一无所有,她不怕什么,可如今心里多了个人,终究是不一样了。 “皇上派了三千雪隐暗卫抓你回宫,并准备以欺君之罪以及魅惑皇子之名择日问斩,你就不怕被认作是妖怪,受世人的诟病?”他就不信这个女人不怕,在他眼里女人都是无用,没事只是哭哭啼啼惹人厌烦。 “我没想到庄主连这样的传言也信,你可以好好看看,我络青衣活生生的坐在这里,若我是妖怪,只怕此时这屋里的人无一能活!”络青衣镇定的扫着四周,当看见清流微黯的面色时眸光一顿,眉头轻皱,之后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青姑娘觉得荒唐?还是不肯承认?”扶啸风哼笑,心里嘲讽,不止他信,现如今整个雪月的子民都已然相信! “我非舌灿莲花,不能说动风云变色,也没什么能够本事力挽狂澜,若我承认那岂非这名头坐的更实了?到时怕是大罗神仙也与我避的远远的。” “原来是青姑娘不肯承认。”扶啸风眼底露出几分鄙夷,“若不是怕你耽误了九皇子的前程,又看在你是九皇子侍妾的份上,扶某断不会在铸剑城外拦住你们!” “侍妾?”络青衣还没开口,便听墨彧轩冷冷出声,他斜睨着扶啸风,手中筷子垂在半空,手腕一翻,两只筷子直直飞了出去,打向门口偷听偷看的两个人。 楚云和修怀被筷子打在腿上,两人扑通一声趴倒在门口,一人叠着另一人,而楚云的手还被修怀握在手中,痛呼声此起彼伏。 墨彧轩冷眼瞥着他们,嘴角微扬,声线颇冷,“这么多年都不知反醒!爷还要不要放过你们?” “求爷饶命。”楚云与修怀跪趴在地上求饶,尤其是楚云,浑身颤抖的不像话,好像已经与地面贴合成一体似的。 “清流。”墨彧轩声线慵懒,即使仅仅只叫了清流名字,可这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清流抚平袖口的褶皱,从椅子站起身,面上笑意优雅,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近,在与两人五尺之外站定,手掌刚抬,凝结出像是天罗地网般黄色的丝线,还未罩在两人身上,便听扶啸风阻拦,“且慢!” 清流没停手,笑意悠悠,隽永欣长的身材看起来那般芝兰玉树,而那袭浅绿的衣衫更是衬得他古雅风仪,他手里做的这事更是不带有半丝感情! 扶啸风把着桌角站起身,掌心快速凝起一道绿色玄气,击破了清流掌心运出的网罩丝线,发疼的小腿肚令他身子轻颤,可却凭着那股子硬气站的笔直。 “九皇子。”扶啸风看向墨彧轩,“这两人都是你送予我的,啸风还没开口,九皇子便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不能?”墨彧轩紫眸一深,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极其狂妄道:“扶庄主,别以为你为爷铸造了一把剑,爷便要一辈子记着你的恩情!天下间还没有什么是爷不能的,也没什么是爷做不到的!至于他们的生死,呵呵,他们出自醉璃苑,即便人是你的,可他们的魂始终归于醉璃苑,就是死了,也不会死在你铸剑山庄!” “九皇子这是存心跟啸风过不去了?啸风可是卖了九皇子一个人情!”扶啸风缓缓坐下,面上不露半分疼痛的模样,可惜额角沁出的汗彰显着他站直身子的吃力。 “人情?”墨彧轩牵着络青衣的手站起身,紫眸内幽深不已,森寒遍布,他轻笑,笑意寒凉,“原来爷的女人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妾!爷今日便为小青衣正名,此生只此一人,九皇子妃的身份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若非到了必要,就算是让爷嫁与她又何妨!” 扶啸风惊骇的再次站起身,几步是不能置信的看着他,眼底流出深切的悲痛,就连那炙热的黑眸也暗淡了几分。 “你…你说嫁给她?一个女人?”扶啸风神色震惊,面上万分痛苦,墨彧轩是什么身份,他要嫁给一名一无是处的女人,他是疯了么! “女人?”墨彧轩笑了笑,将络青衣的小手握紧,嗤道:“天下女人算得什么?爷看重的不过是此时握在手心就不会放手的这个女人!嫁娶本就平常事儿,爷嫁给她又如何?总归是她的人,只要成了她的人,即便是失了身份,弃了醉璃,亦无反悔之心!” “九皇子…”扶啸风眼神呆滞,想上前走两步,却迈不开道,他听见了什么?墨彧轩这话…不是开玩笑?他是雪月的九皇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墨彧轩瞥了他一眼,牵着络青衣起身,眸光扫向还趴在地上的楚云与修怀,冷声吩咐:“把他俩给爷带走,想死,魂也要归于醉璃!待回京后在送两名美貌的男伶便是。” “是。”清流点头,缓缓收回手心溢出的玄气,他的爷既然能为了络青衣不顾生死,说出这番话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至少,他做足了心理准备。 无妙惊呆了,墨彧轩真帅呀!这小话说的,想必那女人此时心里应该是乐开了花!连他听了都有些感动,心里开始接受墨彧轩,那女人爱他也不要命,自然更感动! 无妙偷偷看着络青衣,见她面色如常,并没什么太大感动的神色,他讶异的挑眉,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奕风面上隐隐有着激动,令他膈应的扶庄主终于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了,看他以后还会不会对爷再有非分之想,伤不死他! 浅忆与浅葱跟扶啸风的神色没什么两样,爷再怎么张狂无忌,再怎么傲然不羁,也没见他说过这般惊骇世俗的话,爷是天之骄子,是醉璃苑的主子,竟然肯为了络青衣放弃他一手建立起来的醉璃苑,肯放弃他们…… “多谢扶庄主盛情,爷还需继续赶路,便不多留了,告辞!”墨彧轩牵着络青衣抬步便走,眸光扫过浅忆浅葱,浅忆浅葱立即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且慢!”扶啸风瘸着腿走出几步,急声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散布这消息的幕后人是谁吗?若啸风说有办法助青姑娘远离这场风波,平息言论,你…会不会在铸剑山庄多留几日?” 墨彧轩脚步未停,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话都未回,直接领着络青衣出了大门。 扶啸风急了,一只腿脚使力,把着屋里的桌椅追出去,大声喊道:“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现如今天下人都知你要迎娶青姑娘的消息,你就没想过这对你会产生何后果?你就没想过皇上岂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这些事还不劳烦扶庄主操心!”墨彧轩冷冷回着,将络青衣送上了停靠在门外的马车,随后转头看向扶着大门半弯着身的扶啸风,紫眸一眯,“爷不管你在城门口拦下爷的原因,也不会深究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要庄主不将主意打到小青衣身上,一切,爷都不会放在心上!此去一别,还望庄主珍重!” 扶啸风眼中一痛,神色极为受伤,此去一别后,应是还有一句话,墨彧轩是在说与他再不相见了吗?! 墨彧轩撂着锦袍上了马车,见络青衣寡言的靠在车壁上,胳膊一伸,将她抱在怀里,并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温柔道:“等到了下个城镇,我们在吃点好的。” “嗯。”络青衣点头笑笑,她知道今天这顿饭谁都没吃好,也知道今后的日子再不会平静,更知道许多麻烦将要来临,何不在能快活的日子里尽情享受一把呢! 扶啸风看着被浅忆抓上马背的修怀,眼神与他对视,眼底划过一抹他人读不懂的交流。 扶啸风看着他们绝尘而去,脸上浮起狞笑,眼底充满了厉色,叫来身旁不敢扶他的男宠,声音一沉,“去,给皇上传信!就说九皇子领着络青衣已经在回京的路上,请皇上无需担心,修怀已被九皇子带走。” “是!”那名男宠的手刚搭在他的胳膊上,便转身跑去传信了。 马车内温馨融融,络青衣从墨彧轩的怀中抬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仔细的看着他温柔的眉眼,手指轻轻抚上,倏地一笑,半晌,轻声道:“墨彧轩,你真的不怕吗?我活了两世自是不怕的,难道你也不怕么?” 墨彧轩伸手覆住她的小手,拿在唇边轻吻了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柔声道:“呵…怕什么?怕世人诟病还是怕父皇驱逐?你该知道,爷只怕你不要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叫声好师傅! 马车又行了半日,遥见前方有座城镇,于是浅忆加快了马车的速度,在太阳落山进了城镇并找了家客栈留宿。 “喂!你听说没,雪月的九皇子要娶亲了!”客栈内一名男子捅了捅另一名男子的胳膊,拨弄着盘中的花生豆,一张嘴扔进去一粒。 “皇子娶亲还不正常?”那男子挥掉他的手,端起酒碗咕咚喝着,后又豪气的用袖子抹了把微湿的胡子。 “这可不一样!”那男子听将装有花生豆的盘推远,嘿嘿笑着:“听说皇上已经命礼部开始准备了。” “准备就准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喝酒的男子睐着他,仰着脖子又喝尽一碗烈酒。 “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那男子笑的神秘,“那是你不知道,这回的皇子娶亲不一样就在于连宫里的人都不清楚九皇子要娶的是谁,那姑娘长什么样儿!” 喝酒的男子放下酒坛,讶异的侧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小舅子在宫里当差,前段时间回来了,偷着跟我说的,不然你说我怎么知道。”那男子偷着乐,一脚踏在板凳上,另一只胳膊搭在腿上,拿过他的酒坛灌了一大口,摸着嘴又道:“你说好奇不好奇,这新娘子的模样竟然没人知道!” “皇上也不知道?” 男子摇头,“那可真就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皇上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这种平头小卒可以随意揣测的?我就是拿这事儿说着给你听听,毕竟我听说那位九皇子有龙阳之癖,红颜遍天下,甚为风流!他要娶亲弄得沸沸扬扬的,还是要抬为九皇子妃,可关键别人都不清楚那位未来的主子模样,想着这事儿稀奇便说与你听听,你听后便忘了吧。” “你说的九皇子该不会是开了家醉璃苑的那位九皇子吧?” “不说他我说谁呢,可不就是他,没准儿啊,他是娶了个男人进门呢!” “不能吧!要是他真娶了个男人,皇上怎么可能会不管?反而还命令礼部着手准备?” “也是!”那男人点点头,丝毫不知道刚从自己身边经过那人正是他们口中议论的九皇子! 络青衣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踏进来就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九皇子娶的男人,那她算什么?只是这消息散布的够广泛,这都传到千里之外了!她男人果然有手段呀! “掌柜的,要五间上房!”奕风对客栈掌柜开口,使得离得最近的那两名男子住了嘴,偏头打量着他们。 “这位客官,你们确定只要五间?”掌柜从柜台后走出,神色微讶,八个人要五间房?那个小不点儿就不说了,可那位公子和姑娘难不成要住在一起?看样子虽说甜蜜,可那姑娘并未梳妇人髻,应该还不是他的妻子,这…岂不是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若是没有房间,我们可去别家。”说着,奕风转身就要走,心底十分不悦,开店做生意管的事儿还不少,谁敢把九皇子和皇子妃分开? “别别别,我们有房间,客官楼上请。”掌柜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会意,脸上堆满了笑意吆喝领着几人去往楼上挑选房间。 那两人看着他们上楼,吃花生豆的男子摇头啧啧叹着:“那姑娘长得真美,可惜了,未婚就住在一起,传出去也是个伤风败俗的。” “小心他们听见,你还要命不要?”另一男子提醒着他,看那白衣男子身后跟着的人修为都不浅,若是传到他们耳里,怎么说今日也要趴着出去。 “我就是说说,估计他们听不见。”男子讪笑着站起身,“我们走吧,天也快黑了。” “小二,结账!”喝酒的男子将酒坛拎起来,从怀中摸出碎银子拍在桌子,两人转身离开。 “两位客官,您慢走。”小二笑呵呵的将银子收好,用抹布擦干了桌子,搭在肩上,去了另一桌。 络青衣站在门口,后背抵着门,听着楼下的声音面上泛起笑意,她伤风败俗?哼!败就败了,怎么着吧! “小青衣,过来休息,明日一早赶路。”墨彧轩对络青衣招手,见她倚在门框旁,眉头一挑,“听见什么了?” “唔,没有。”络青衣摇头,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侧头问道:“皇上怎么会令礼部准备婚事?” “许是父皇想开了也说不定。” “你少诓我,皇上的性子你最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络青衣皱眉,方才进城的时候她看见了无妙的那张追缉令,上面的内容没变,她还是青总管,可铸剑山庄与此处相比离京都更远,为何知道的消息比这里还要详细,或许可以说是还要准确! “爷也参不透。”墨彧轩轻挑一笑,“小青衣过来,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可还记得爷曾说过,爷想做的,没人能阻止,也没有人有那个能力阻止!” “记得。”络青衣揉揉头发,记得归记得,她总觉得这里面有更大的阴谋。 “头疼了?”墨彧轩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搂抱在怀中,好笑的替她揉按着额头,“爷告诉了你别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爷可曾怕过谁?可曾退缩过?就算这是父皇布下的圈套,你我也能顺利成亲,相信爷有保护你的能力。” “我也有能力。”络青衣不甘的反驳,别把她当作废物,只是现在还没有让她大展手脚的机会,九段玄技能做什么?能秒杀一段玄技的傲娇货! 墨彧轩轻笑,指尖缓缓向下流连,触摸着柔嫩滑腻的肌肤,眸色温柔,“爷的小青衣自然有能力。” 络青衣笑了笑,蹭着他的颈窝,听他声音又柔又软,接着道:“有征服爷的能力。” 又过了两日,几人来到青桐城,刚进城门,便见明月元戎早早等候在此,眼底满是兴奋,脚下也不由得向前走了好几步。 马车停下,帘幕被人掀开,一只素手缓缓从马车内伸了出来,随之露出一张灿若春华,清滟绝伦的容颜,络青衣拎着裙角跳下马车,围着明月元戎转了两圈,点点头,手指支着下巴,笑道:“师傅好!” 明月元戎一怔,“姑娘叫老夫师傅?老夫何时认了姑娘为徒?” 络青衣嘴角勾了勾,眸光扫了眼明月元戎身后一票男学生,歪着头俏皮一笑,缓缓吐出四个字,“惊涛骇浪。” 明月元戎瞳孔一缩,紧紧的盯着她,似乎透过她要看出什么来,只是看了片刻依旧看不出。 明月元戎身后的男学生目光灼灼,无比惊艳的看着络青衣,以前以为明月师妹是青桐城的第一美人儿,可如今见了这姑娘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知道他们的目光过于短浅! “九皇子。”明月元戎的目光从络青衣身上移开,看向马车,声音无比恭敬,这一声也拉回了其他人的神智,他们怎么能忘了车里还坐着一位雪月的皇子?! “辛苦明月院长,爷一路奔波有些疲惫,不知明月学院可备下了安静的厢房?”墨彧轩慵懒的声线从车内传出,车内的他还懒懒的靠在车壁上,身前摆着一个小木桌,桌上有着袅袅升烟的一壶清茶。 “有的,老夫听雪儿说九皇子要来明月学院做客,便叫人早早收拾了,南苑很是清净,还请九皇子随老夫回学院。”明月元戎半躬着身子,他身后的男子们更是不敢懈怠,车内坐着的人身份尊贵,岂是他们敢懈怠的?何况院长算好了日子,一大早便吩咐他们同守在城门口等候,这等了近一个上午才将人盼来,如今说要回学院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终于不用顶着大太阳受这份罪了。 “小青衣,上来!”这声线倏地一低,颇有些冷意,听得那些男子们小心脏一颤。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脸上的笑意缓缓敛下,上车时还不忘看着明月元戎对他道:“明月师傅,那我上去了啊!” 明月元戎打了个哆嗦,身子弯的更低,拱起手,“姑娘请。” 络青衣笑嘻嘻的进了马车,靠在面无表情的墨彧轩身边,摸了摸他的下巴,“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墨彧轩睨了她一眼,语气清淡,“好受了?” “嗯!好受多了!”络青衣笑着点头,看见明月雪她爹对自己充满了畏惧,再不好的心情也会好起来,只是奇怪,明月雪那般爱慕自己男人,今日这队伍怎不见她? “他们再敢多看一眼,爷便叫人摘了他们的眼珠子当球踢!”墨彧轩声线凛冽,语气极为不满,他本就不想让小青衣顶着这张脸下去招摇,谁知道马车一停她一个箭步冲出去自己都没拦住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气来,一把拽过络青衣狠狠的吻了下去,直到几欲窒息这才放开她。 到了明月学院,墨彧轩领着络青衣下了马车,在明月元戎的带领下走向南苑,明月元戎领他们进了一方小天地,看着墨彧轩,吞吞吐吐道:“九皇子,这位姑娘…她…” “她是爷的女人。” “九皇子要迎娶的就是这位姑娘?” “嗯!” “那…姑娘可是皇上派人欲捉回宫的青总管?”而且还是异世来的一缕魂魄……有墨彧轩在,这句话明月元戎他没敢说。 “哦,我是。”络青衣笑着扫着满院子的环境,点点头,这里还不错,清幽僻静,可以远离麻烦。 “那姑娘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名?”竟然还敢这么招摇!九皇子竟也惯着她,还不抓她回宫! “有罪吗?”络青衣歪头想了想,看向墨彧轩,“除了女扮男装混个太监总管当当,好像就没什么了,再说皇上也不能真的处置了我,我虽罪及欺君,需诛九族,可我是要嫁给他儿子的,难道他连自己也不放过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清流的落寞 明月元戎被络青衣噎的一时无话,他脸色黑了下去,能不能嫁与九皇子还是一说,这姑娘便想着皇上不能对她如何,究竟是她过于自信还是不顾及脸面? “莫非是明月师傅觉得我说错了?”络青衣笑着看他,明眸内聚拢灿灿光华,似微风轻拂湖面留下了粼粼波光。 明月元戎撇过脸,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将这姑娘抓起来送回京都,她的胆子还真是不小,胆敢女扮男装入宫装太监,这罪名又岂止单论欺君那么简单?就怕这姑娘没什么是不敢的!以扰乱他雪月朝纲! “九皇子,老夫认为您应该遵从皇上的命令,押送青姑娘回京!”明月元戎的声音抑扬顿挫,心底生出对络青衣的些许不满,这姑娘一下车便当着别人的面叫他师傅,委实让他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再者她还知道自己曾教过九皇子的那招惊涛骇浪,便是知道了皇上将他撵出宫的事儿,猛然间又让他想起这么丢脸的事儿,说不满那都是恨的轻了。 墨彧轩睨了他一眼,眉头一挑,懒洋洋的开口:“原来是明月院长不欢迎爷的到来,既如此,爷现在便带着…” “九皇子您多虑了。”明月元戎拱着手,不等墨彧轩说完便插了话,他不能等墨彧轩说完,若他当真说出了离开的话,自己便再也挽留不住了。“南苑僻静,若是哪里不满意也可派人去同老夫说,几日舟车劳顿,九皇子好生歇息,老夫先行告退。” 墨彧轩拉过络青衣的手,笑吟吟的看着非常识趣的明月元戎,点了点头,“多谢院长安排,这地方不错,应是没有那不长眼的来打扰爷与小青衣。” “老夫已吩咐不允许学院弟子前来南苑观望,还请九皇子放心。”明月元戎的腰一弯,语气十分恭敬。 “嗯!”墨彧轩薄唇微勾,对他挥了挥手,明月元戎倒着走了出去,身后跟着一名样貌年轻的男弟子。 “院长,那位姑娘真的是妖怪?”男弟子忍不住开口,那传言他们可是听了,也知道皇上派了三千隐卫追缉络青衣,只是想不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院长怎么反倒把人招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明月元戎颇具威严的看了他一眼,怒叱道:“什么妖怪?” “不就是…” “闭嘴!”明月元戎冷冷呵斥,使得男弟子不敢再言,乖巧的低下头,听他道:“记着,青桐城没来什么妖怪!青姑娘的身份众人不得提及,若是让九皇子听见有你们好受的,到时老夫断不会为你们求饶!” “学生明白了。”男弟子面上带着惶恐,单单是方才跟随院长去城门口接九皇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强大到一根手指便能捏死他,他自然不敢没有自知的去招惹。 “院长,那皇上那里…”男弟子突然想起来青姑娘还在被皇上追缉,若皇上知道了她在青桐城,岂非三千隐卫剿了他们明月学院? “无需多虑!”明月元戎抬手,沉声制止住了他的话,“皇上知道他们将会路过青桐城,也知道九皇子势必要折腾一番才会回京,已吩咐老夫对九皇子好生招待。” 男弟子心中明了,缓缓垂首,敛下眼睑,跟在明月元戎身后离开。 “爷,属下刚去南苑各处察看,并无可疑踪迹。”奕风站在门口,低头拱手,没有墨彧轩的吩咐他不敢往里面多走一步,万一碰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勾起了爷的怒火,他便知道什么是埋骨他乡了。 “嗯!”墨彧轩淡淡的声线从屋内传来,“下去休息吧。” “是!”奕风放下手,转身抬步便走,两人甜蜜的时候他多待一刻都是罪过,跑的越远越得爷心,如此想着,脚步加快,刚迈出南苑的门,便看见转角处的清流靠在墙头,优雅如画的面容拢在熹微的日光中,平添多了几分柔和。 “奕风?”清流转头,声音清淡,清澈的眸光内毫无半分杂质,却能看清他眼底划过的一抹疼痛。 奕风抬起脚,向他走着,“你怎么在这?几日赶路也累了,怎么没去休息?” “我不累。”清流低下头,扯了扯嘴角,“爷和她…还好吧?” “嗯,看着是挺好的。”奕风猜着他心里所想,“该不是会…你也把九皇子妃当作妖怪?” “没有。”清流摇头,“那些话你也是听了的,就算她是来自异世的魂魄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爷还不是非她不要?我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你在想什么?”奕风不解,看他这副落寞的模样,难不成是思春想男人了? 清流离开墙壁,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反而看了奕风一眼,缓步离开。 奕风一脸莫名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流这是在闹什么脾气?难道他不针对九皇子妃了? 处于明月学院北方一角的明月雪正愤愤的看着拉住她衣袖的杨栾,她怒瞪着他,“栾师兄,请你放手!” “你要去找他?”杨栾没有放手,反而问着她,充满了厉色的眼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似罗刹一般杀气暗涌。 “你和言晟师兄,篱书师兄从早上便困着我,如今人都住在南苑,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去?”明月雪瞪着他们,面色愤怒,她想见的人如今来了,且就在明月学院,她思念了许多天,可算是将人盼到了,这还有她的一份功劳,父亲都没拦着她,三位师兄又凭什么拦着她? “你确定他此时想见你?”杨栾盯紧了她,眼中厉色深深,听语气就知道他不赞同明月雪去找他。 “自然了!”明月雪抬高下巴,高傲道:“人是我请来的,自然会想见我,没准他此时正等着我去见他呢!师兄你快让开,别拦着我,你也不想看着我被耽误吧!” “你在说什么?”杨栾眉头拧紧,好像听不懂她说的话,又好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我再说让你放开我!”明月雪突然对他大喊,她心里着急着,迫不及待想看见九皇子,杨栾师兄怎么这么碍事呢! 杨栾冷笑一声,胳膊一拽,将她转了一圈半搂在怀里,铁臂紧紧的箍着她,让她不能动弹。 “栾师兄,你做什么?”明月雪心里一慌,双手用力想要推开他,无奈力气太小,便直接用上了玄技,一道不太纯净的蓝色光晕向杨栾打来,杨栾瞬间惊了,双臂一松,迅速向后退后数步。 一个月前他被墨彧轩打伤,现如今玄技也不过是恢复到了四段,根本不是明月师妹的对手,若他不及时放手,将会伤上加伤! “雪儿!”杨栾叫住她,嘴角勾起一抹狠厉,“九皇子现在并未想见到你,你莫要自找没趣!院长昨日还同我说要将你许配给我,一个月后成亲,问我如何想?” “你说什么?”明月雪尖叫着转身,美丽的面孔上满是不可置信,父亲会将自己许给杨栾师兄?那九皇子呢?父亲当真以为她配不上了么! 杨栾像是没看见她的神色似得,自顾自的说着:“原本我还有些犹豫,可当我看见我未来的女人对别的男人痴情,我便想着是时候去回复师傅我的想法了!” “你不能娶我!”明月雪扑向他,正巧被杨栾一把抓住,随后钳制住她乱动的双手,看着她疯狂地举动眼底划过一抹沉色,低声道:“为什么?” 明月雪抬头看着他,狞笑道:“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不想嫁你!十分百分千分的不想!你离我远点!” “远点?”杨栾仰天大笑,手指快速在她身上点了穴道,在她怔楞的功夫将她拦腰抱起,一脚踢开离得最近的门。 “你要做什么?”明月雪惊恐的喊着,浑身不能动,双眸却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像锋利出鞘的宝剑,不将他浑身上下戳出几个洞来誓不罢休! 杨栾贴近她耳际,闻着她身上的脂粉香气,皱眉,又移到她的脖颈处,伸出舌尖轻舔,牙齿轻咬,低沉笑道:“我听说做了这事就算不是夫妻也会离得很近,近到…我会让你舍不得离开我,你说若我夺了你,还能不能娶你?” 娶了明月雪便是将半个明月学院握在手中,这么好的便宜他又岂会不要?又能得到女人,又能得到地位,且这女人还是青桐城第一美人…… 杨栾的手背划过她的脸颊,最后解开她腰间的系带,露出浅黄色的中衣,大手覆了上去,低声笑着:“师妹哭什么,院长已经将你许给我了,难不成你现在要跑去同院长说你不想嫁?” 明月雪刚想说她不会嫁,她是要嫁给九皇子的!猛然间被刺穿,疼痛由下身蔓延至全身,她痛呼出声,痛出了眼泪,却无人怜惜…… 杨栾周身戾气上涌,对她几乎没有温柔可言,看着明月雪美丽的面容变得扭曲,嫌恶的撇过头不再去看她,直到呜咽声在不闻,杨栾从地上捡起衣服,回头看了眼瑟缩趴在床上,浑身满是青紫痕迹的明月雪,讥笑道:“雪儿师妹,师兄的决定,你是否满意?” 杨栾将衣服穿好,见明月雪不回他,冷笑道:“莫非你还想着他?不要脸的女人!” 明月雪扯过一边的被褥将自己包裹住,眼眸如啐了毒般盯紧他,牙关打颤,沙哑的嗓音中充满恨意,“杨栾,你敢如此对我,我就是还想着他又如何?你给我等着!” 杨栾嗤笑,不以为然的转身走近,捏着她的下巴,手指用力,满意的听到她的痛哭,邪邪一笑,“雪儿师妹,你知道师兄最喜欢你哪一点,也看上了你哪一点吗?” 明月雪眼中盈满了泪珠,被迫与他对视,咬牙的看着他,恨意浓浓。 杨栾猛地松手,明月雪跌倒在床上,十分狼狈,杨栾冷眼瞧着,随后微俯下身,低声道:“师兄看上了你的不自量力!” ------题外话------ 明天三十,明天再说祝福哦! 近期活动如下: 1。明晚九点整V群将举办大抢运气红包活动,V群群号:305518636 另有《凤染》《女宦》两篇福利剧场重磅来袭! 2。找虫子活动,揪出文中错字,具体章节具体段落发评论区,将奖励38币,上不封顶! 3。长评活动,小剧场活动,各奖励333,666币!(详情请见明日章节)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该出手了!(过年好) 九皇子来明月学院的消息一经传开,有人惊讶于皇子竟会来这偏僻之处,也有人仰慕于皇子的尊贵身份,即便明月元戎下了不许任何人叨扰南苑,也不能阻止各怀鬼胎的学生。 “爷,这门槛都快被踩破了。”络青衣双臂撑在桌上,戏谑的看着半倚在软榻上的墨彧轩,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墨彧轩手中拿着一把碧绿清透的玉骨扇,懒懒的扫了眼络青衣,唇角微勾,“小青衣,你喜欢人多?” 络青衣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拍着桌子站起身,歪头笑道:“喜欢趋之若鹜犹如过江之鲫的那种人多。” “趋之若鹜,过江之卿。”墨彧轩缓缓说着,手中玉骨扇敲打在软榻旁,清脆声入耳,络青衣心里咯噔一下,眸色微深的看着他,看着他启唇,懒洋洋道:“小青衣放心,爷定当努力,争取与你多生几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必会对爷趋之若鹜,也最好犹如过江之卿一般多。” “母猪也没这么生的…”络青衣撇嘴,面色有些黑,什么人,还不能看他热闹了! “爷可从没把小青衣当作母猪,莫非小青衣有成为母猪的意愿?”墨彧轩打趣着她,紫眸内含着笑意,见她脸色更黑,直接向外走去,对她伸了伸手,轻声道:“过来!” “不过!”络青衣哼了声,抬步走出房间,看着被奕风浅忆浅葱拦在门外的男男女女们,想着这九皇子的名声挺响亮的,这还没见着人呢,就已经如同门庭若市了,要是见着人,队伍还不得排到青桐城外去? “出来一个!”门外有那眼尖的,看见络青衣站在门口,遥手一指,使得众人的目光向她看来。 络青衣微楞,她还以为自己听到的是捉到一个!这帮人…要不要对九皇子的名头这般艳羡? “我见过她!早上她先下了马车。”有人出声,立刻想起络青衣掀开车帘跳下来的那一幕,又道:“她是九皇子的女人!” 倒吸凉气的声音刹时响起,众人诧异的看着容色清滟绝丽的络青衣,她是九皇子的女人? “她很美!”有人看着络青衣的眼光灼灼,比他的明月师姐还要美上不止万分。 “她笑起来会是什么样?”有人指出从她走出来便没见她笑过,莫非做九皇子的女人使她并不快乐?若是这样,他愿散尽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应该会更美。”有人回着,眼睛始终盯着一袭青色长裙,长裙上毫无花饰的络青衣,目光深深的落在她身上,久久离不开。 络青衣眉心轻蹙,她不愿自己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愿这帮人当着她的面对她评头论足。 奕风回头,见络青衣站在门口,吩咐浅忆浅葱看好门口,独自走到络青衣身前,拱手道:“九皇子妃。” 络青衣紧蹙的眉头松开,灵动的眼眸扫向门外,这时候知道了人多并非好事,想看墨小贱的笑话更不是好事! “不能关了门么?” 奕风额际遍布虚汗,“爷讨厌敲门声。” “就不能撵走了?” “这是人家的地方,属下…不太好撵。” 络青衣揉揉眉心,走下台阶,奕风连忙跟在身后,还特意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见爷没出来,心底不禁疑惑,爷怎么放任九皇子妃出来了? “诸位!”络青衣清了清嗓子,站在浅忆浅葱身后,见众人停止了喧闹,极其安静的看着她,“九皇子不喜人多嘈杂,还请诸位安静些,免得九皇子发怒。” “姑娘,不知可否为我们引见一下九皇子?” 络青衣看向同他说话的那名男子,她眸色一深,拒绝的摇头:“九皇子一路劳累,不见外人。” “久闻九皇子大名,一直心生仰慕,还请姑娘为我们引见通传。”有人微笑的看着她,可言语中露出了他的心机。 络青衣莞尔一笑,惊了多人的眼,这样的美人本就令他们惊艳,再得看见她的微笑,便觉得散尽千金也是少了。 “这位公子,我想请问九皇子叫什么?” “墨…”男子磕磕绊绊的开口,眼光逃避的看着四周,“墨…墨轩…” “什么?”络青衣笑着问道,语气平缓,并不急迫。 “我…我不知道。”那男子丧气的垂下头,他只知道九皇子曾是雪月的轩王爷,只知道他开了家男宠无数的醉璃苑,只知道他敢对上皇帝的狂狷清傲性子,其余便不知道了。 “公子连九皇子的名都不知,也敢说是久闻大名?”络青衣掩唇笑出声,衣袖轻拂,言语中对这男子的讽刺尽显。 男子困窘的红着脸低头,他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的九皇子,更想攀附上这棵大树,借以平步青云才会说出这样的大话,青桐城距离京都偏远,平日里除了九皇子那些令他们钦慕的传言,其他便不知了。 “姑娘,那待九皇子休息好了我们再来可好?”人群中有一男子突然出声,男子紧盯着络青衣,面上浮起一抹诡谲的笑。 络青衣侧头看向他,眸光触及他面上的笑容,轻勾起嘴角,淡笑道:“莫非是公子听不懂?我们九皇子不喜嘈杂,也只是因与明月院长有些交情,才应院长的要求前来做客几日,还望诸位不要妄加以打扰。” 男子讥笑一声,“皇子也是人,不过是比我们的出生的高贵罢了,姑娘这意思莫非是说我们这些贱民便不是人了?” 络青衣扶额,要是遇见挑刺找理的人那说什么都是白扯,“公子想让我说些什么?” “姑娘无话可说便是在下说对了?”男子讥嘲,一句话便让众人看向络青衣目光变得鄙夷起来。 “公子不把自己当人,我又能说什么呢?”络青衣笑着予以还击,手指勾着肩上的一捋长发,笑意清幽。 男子也就是言晟脸色一沉,目光阴鸷的看着她,他想不到络青衣巧如弹簧,能够轻易的令剑锋偏转,令他人的目光改变,反而指责自己,他倒是小看了这女子,小看了九皇子身边的女人! “在下想也是,姑娘身为九皇子的侍妾,自是没资格通禀的。”言晟狞笑,眼底藏着深深的厉色。 络青衣笑意不改,眼波流转,多了几分柔媚,呵笑一声,“公子果然不是人,连这眼睛也不是人眼,若是,岂能分不出侍妾与女人的区别?” 言晟被她骂的没有脸色,忽然大怒,“我自是分得清!侍妾便是女人,你一个女人恃宠而骄,有什么资格不把我们明月学院的人放在眼里?说谁是狗眼,原来京都来的姑娘一样不识礼教!”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她就是不识礼教又如何?这人有些招人厌烦,只是在明月学院的地界上,能少给他添些麻烦便少添些。 “公子怕是不知,九皇子没有侍妾,而且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她恃宠而骄是应该的!别人想恃宠而骄还没机会呢! 言晟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哼笑着:“做梦!”身为皇子会只有一个女人,且没有侍妾?说出去他才不信!况且看这女人的玄技不高,他更是没放在眼里。 “大胆!”奕风看不下去了,想着爷还不出来,舍得九皇子妃被人言语攻击,如此欺负? 言晟瞥着奕风,“你一个随侍,有什么资格对我喊大胆?” “啧啧!方才是谁说贱民便不当人了?公子这话倒是与自身并不相符,想必是说给谁听的?”一两句言语攻击便露出马脚,这人如此沉不住气,明月师傅怎么会教出这样的人? “你…”言晟气怒,手中凝聚一道玄气,话不投机便带向络青衣,络青衣站着未动,也没让奕风出手,反而笑着等着玄气近身。 “你这女人!躲都不躲,等着找死吗?”无妙拽着络青衣向后飞去,同时掌心挥出一抹蓝色的光晕,与言晟打出的玄气相撞,两抹光影顿时消散,看着便知是无妙更厉害些! 言晟心底涌起一股不服的劲儿,狠瞪着无妙,厉声质问:“你又是谁?” 无妙瞪了回去,转头看向络青衣,见她衣着工整,面带淡笑,便知她无事,将沐羽往她怀里一推,撇嘴道:“这小东西吵着要见你,我耐不住烦,就给你带来了。” 络青衣摸了摸沐羽的头发,笑了笑,“看样子你快把他折磨疯了。” 沐羽扬起小脸,甜甜一笑,扑进她怀里,蹭着她的颈窝,软软道:“那才好呢!这样那混蛋就不必再安排人带着小沐沐了,小沐沐也能跟在主人了。” “你这臭小子!跟你主人一样的脾性!”无妙剜了沐羽一眼,这臭小子好吃好喝的供着,竟然还想折磨疯他,真是小白眼狼。 沐羽嘟着小嘴趴在络青衣的颈窝处,嘟囔道:“主人,那人好像很针对你,要不要小沐沐上去咬死他?” “暂时不用。”络青衣笑着拍了拍沐羽的后背,要是拿男子再说什么她不愿意听的,又岂止是咬死那么简单?她若不发威,这些人是不是当她好欺负呢! ------题外话------ 亲爱的们,过年好! 今个除夕,团圆饭吃的肿么样O(∩_∩)O~ 祝大家新的一年和和美美,身体康健,2015,我们越来越好! ps:《凤染》与《女宦》的福利分别传在群里,群号的请看置顶评论,运气红包将派发三天,么么哒。 第一百五十四章 替你剪桃花(新年好!) 言晟见无妙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就连他说的话也未回,一时间愤怒无比,并直接将这气转移到络青衣身上。 “这位姑娘,你是九皇子的女人,却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就不怕九皇子看到发怒么?” 络青衣放下沐羽,笑了一声,止住要出口成脏的无妙,道:“公子今日怎就和我对上了?既然你知道我是九皇子的女人,就算我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言晟一噎,瞪大了眼睛看她,察觉到周遭扫来的不赞同目光,一时间他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黑着脸低下头,想他三才竟被一个女人损了颜面,真是丢脸! 拦在门口的浅忆浅葱认出挑事的就是三才之中一才,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早就知道九皇子妃惹不得,这人是在找死么?找死不说,难不成是记恨上爷了? 奕风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又偷偷瞥了眼络青衣,缓步向后退,走进屋里,见墨彧轩手中把玩着玉骨扇来回开合,奕风站定,拱手道:“爷,九皇子妃…” “爷知道!”墨彧轩拦住他还未说完的话,笑意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道:“无事。” “可九皇子妃被众人…” “爷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她络青衣是爷的女人!也想让父皇知道此时小青衣正跟爷在一起,他想动什么心思也要看爷同不同意!”墨彧轩从软榻上坐起身,质地清透的玉骨扇打在榻边上,他丝毫不在意,反而缓缓站起身,透过半敞的房门看向院里。 原来爷打的是这个心思!奕风眼中充满了愕然,原来爷是怕皇上会对九皇子妃有所动作,此举完全是在保护络青衣,可想必此时爷心里是醋的吧…… “怎么这么久?”墨彧轩好看的眉头缓缓皱起,眸光略带不悦的瞥着房外,片刻,抬起脚步,走出房外。 奕风忍着笑意跟在他身后,就说爷心里是醋的,果不其然,才过去多久爷心里便不舒服了,是个男人便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被一群人当作动物欣赏,爷能忍这么久也是不容易! “贱女人!”明月雪站在人群后拐角处,看着络青衣那巧笑嫣然的模样,心底的火气噌的上涌,美眸内阴寒森森,开口怒骂一声。 “喂!你们快看她身后!”忽然有男子大喊,指着络青衣身后缓步而出的白衣男子,那一袭飘然的白衣入了众人的眼,惊艳了一票男女的心。 络青衣回头,眉头微挑,笑意盎然的看着走近的墨彧轩,此时他手中把玩着那柄碧绿无暇的玉骨扇,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又意气风发,少年轻狂,清幽的紫眸若泛琉璃色泽,只消看上一眼,便可轻易的蛊惑他人的心神。 明月雪眼底的阴寒刹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满是情意之色,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手也松开一旁把着的圆木桩,行走时两腿间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已不纯洁的事实,令她心中的恨意加深,眼底妒忌蔓延。 “九皇子?!”有人惊呼,撂起衣袍就要跪下,却被言晟一手拽起,问道:“你做什么?” 那人愣愣的回着:“给九皇子见礼。”他是平民,见着皇子不行礼那可是大罪! 言晟嗤笑,鄙夷地看着他,手一松,任他跪在地上,“那你就跪着,你回头看看,除了你,可还有跪下行礼的?” 那人一惊,忙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拍着身上的泥土,便弯着腰大声道:“还望九皇子恕罪,小的不识宫中礼仪,请九皇子责罚。” 络青衣淡淡的看着一脸惶恐的男子,并没吱声,只有见着皇帝才可行跪拜礼,这人是该责罚!转过头将沐羽牵在手里,对无妙道:“你住的地方还习惯?” 无妙面上大喜,这女人也有关心他的时候!忙点头,“习惯!只是别让我带着这臭小子,不然很不习惯。”臭小子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便是大早上醒来骑在他身上,折磨的无法继续安眠,这都连续好几天了,要不是墨彧轩的威压令他敢怒不敢言,他早就把这臭小子扔回来了。 络青衣点头,还想在说什么,便被从后搂紧怀中,墨彧轩下巴支在她的肩膀处,轻吐着温热的气息,笑道:“小青衣喜欢在外面站着?还是你当真喜欢人多热闹?” 饶是络青衣脸皮再厚,也比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以如此暧昧的姿势直接抱在怀里,她心里哂叹,想必明日定会多传出一条大胆妖女魅惑皇子的罪名! 那请求饶恕的男子见墨彧轩没回话,以为他是生气了,这回可真是噗通一声双腿跪在地上,连连坑头,“还请九皇子饶恕小人之过,小人并非成心。” 墨彧轩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手指勾上络青衣的手心,趁机扒拉开络青衣牵着沐羽的小手,十指交握,懒懒笑道:“小青衣若是站累了便随爷回去休息,嗯?” 络青衣侧头瞥了他一眼,深及他眼底的盈盈笑意,甩开他的手,重新牵上沐羽,拽着沐羽转身便走,“我们进屋。” 墨彧轩嘴角微勾,眸光扫了眼充当门神的浅忆浅葱,转身,也准备跟随络青衣进屋,却被一人叫住。 “九皇子!”声音娇若黄啼,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不正常的沙哑。 墨彧轩皱眉,要不是看在明月元戎的面子上,他不会多给明月雪一个眼神儿,就算如今是在他们家的地界上,他也无需顾忌谁! 明月雪推开门口碍事的师兄师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在浅忆浅葱身前,抻着脖子往里面看,眸光落在他卓然的背影上,低头笑了笑,面上含带着几分娇羞,又轻轻的唤了一声,“九皇子。” 还跪在地上的男子因为墨彧轩的没搭理,他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此时他看见明月雪大胆的走上来,便以为明月雪和墨彧轩的关系不错,随后拽住明月雪的衣袖,道:“师姐,你替我求求情,求你!替我求求情。” 明月雪嫌恶的甩开他的手,拍打着衣袖,“你自己愚蠢犯下的错与我有什么关系。”万一牵连到她岂不是有理也说不清? 言晟眼底充满厉色,忽然转头,看见篱书与杨栾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上前的打算,他悄悄的从人群中退出来,走到两人身边,小声地开口:“栾,九皇子身边的那女人也就只有三段的玄技,不足为惧!” “确定?”杨栾睐着他,声音中含带着几分怀疑。 “我亲自试了,要不是那名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拽开她,她还不一定躲得开!只是…她身边的人玄技都不低。”言晟声音一沉,想起无妙射出的蓝色光晕,那是五段玄技,虽然他也是五段玄技,可凝结出的颜色绝对没有无妙的纯粹,也代表着他的玄技比起无妙还低些。 杨栾嘴角狞笑,看着明月雪那倒贴的模样,对两人道:“好好看看你们的明月师妹,即便是成了我的人依旧如此的不安分!” 这话不就是变着法的说她明月雪有了男人还上去犯贱么?! 篱书与言晟对视,不言而喻,明月师妹已经成为了栾的女人!栾的动作还真快! “栾,你不将她去带回去调教一番?”篱书诧异,既然如此,栾又怎么看着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示爱。 杨栾哼笑,并没有所动作,看着不解的两人,道:“你们的明月师妹不懂妇道为何物,也不懂自知是干什么用的,我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的教教她!” 明月雪连唤两声都不见墨彧轩有任何回应,反而越走越远,她按在浅葱的手臂上想要冲进去,却被浅忆拦住,沉声喝道:“明月姑娘,还请你离远些。” 明月雪横眉怒目,顿时不愿意了,她还从没有如此嫌弃她的下人!怒道:“这是明月学院,该如何是我明月雪说了算,这南苑也是我明月学院的一部分,我为何要离远?反而是你们,想喧宾夺主吗?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父亲狠狠的惩罚你们!” 络青衣迈上台阶,听见身后传来的明月雪三个字,眸光忽闪,侧头看着正巧抬头迎上她眸光的小沐羽,微微笑了笑,摸摸他柔软的发丝,“乖,你先进去。” 沐羽不用闭上眼便知道络青衣想的是什么,于是乖巧的点头,不放心的嘱咐,“那主人,你小心一些啊!万一这个女人卑鄙你就吃亏了!” “放心。”络青衣笑了笑,“她卑鄙不过我。” 沐羽满意的咧嘴一笑,松开她的手,跳着蹦上了台阶,独自走进屋里。 墨彧轩跟在络青衣身后,见她停下,也跟着在她身后停下,声线微挑,“小青衣,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络青衣笑着转身,灵动的眼眸划过一抹艳彩,面上的笑容妖媚柔娆,素指伸出,轻勾,对他招手,见他微俯身,轻附在他耳际,吐气如兰,“替你剪到不该有的桃花!” 第一百五十五章 羊入虎口 墨彧轩浓密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微敛下眸子,遮掩眸底划过的那抹浓浓笑意。 小青衣终于有危机感了!也说明他的小青衣越来越在乎他了! “小青衣小心着些,若是伤着了,爷可是会心疼的!”墨彧轩笑着揽过她的腰,眸带寒凉的扫了眼门口不识趣的众人,若是小青衣伤着了,他就活剐了他们! 络青衣拍掉他逐渐上移的狼爪,呵笑道:“若是从前我便也忍气吞声了,可如今我的男人被人觊觎,小青衣在窝囊也不能让人把你抢了去!” “爷抢不走的。”墨彧轩俊美如玉的浮起一抹融融笑意,紫眸碎了温柔,声音低柔,直抵心间。 “我知道!”络青衣瞥了他一眼,这男人要是能被抢走她就不要了!他家墨小贱什么样儿她最清楚不过,自然是抢不走,他不必再多一遍让她安心。 络青衣反牵着他的手走到门口,奕风侧过身子,给两人让出一条道,恭敬的低着头,想着是否会有好戏看了! “明月姑娘!”络青衣睨了眼还跪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的男子,对着明月雪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自信。 明月雪没回应她,反而哼了一声,骄傲的抬起下巴。 络青衣也没放在心上,眸光透过人群看到不远处并肩而立的三名男子,明月雪也随之回头,当她看见杨栾时面色大变,又红又黑又紫,脑中回想着一幅幅秽乱的画面,心中气愤异常,若非杨栾使诈,她又岂会*?! 杨栾眼睛一眯,这才看清络青衣的模样,容色绝艳出尘,眉若远山,琼鼻小巧,笑意狡黠,一袭毫无花饰的青色长衫衬出她脱俗的气质,比之明月雪的一身脂粉香可是提高了不少档次! “师兄,怪不得这姑娘是九皇子的女人,长相极美,明月师妹跟她一比逊色极了。”篱书看的有些发愣,半晌回不了神,曾经他也以为最美不过明月雪,如今见到络青衣,当真是目光短浅了! 言晟赞同的点头,“的确好看!”除了好看,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天下女人他都觉得一个样,明月师妹虽美,在他眼里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可看见络青衣,便觉得天下女人不一样了。 络青衣灵动的眸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便离开,嘴角轻轻勾起,这三个人有些意思,看她的目光由不喜到惊艳再到呆愣,不喜是从何而来,难不成她之前惹着他们了? 墨彧轩也看到人群后突兀的站着三名男子,紫眸盈满了笑意,低头在络青衣耳边笑道:“他们是明月姑娘的师兄,也是明月元戎最为看重的弟子,被明月学院称为三才,拿手的招式便是三才斗阵。” “三才?”络青衣笑出声,她只听过说以唐伯虎为首的江南四大才子,这三才,可是遍插茱萸少一人呢? 墨彧轩不安分的手在她腰上捏了捏,轻挑道:“不许多看他们一眼!” 络青衣笑意一僵,侧过头看着他,挑眉,“爷,在家里您怎么霸道我都听,这在外面可否能给你家小青衣一点面子?” 墨彧轩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眸露不舍,手却一点点从她腰际离开,双手负立身后,笑意盈盈。 “九皇子。”明月雪又唤了声,墨彧轩离得近她才看的更清楚,心里不由得又拿他与那蟒虎之森的白衣男子做了下对比,后还是觉得九皇子更好些,起码他看起来不那么没情感。 墨彧轩扫着她,凉笑一声,眸光看向门前黑压压的人群,“诸位都围在爷的门前是想做什么?” “我们对九皇子心生仰慕,只是想瞻仰九皇子玉颜。”人群中有人接话,听起来声音都是颤抖的。 “呵…”墨彧轩低笑,薄唇轻启,凉凉的吐出一个字,“滚!” 众人心里发慌,面色发黑,只是九皇子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听,滚…便滚吧! 络青衣见墨彧轩一句话便让众人灰溜溜的离开,又听他墨小贱对明月雪道:“你留下。” 明月雪兴奋不已,她原本就没打算走,听见墨彧轩留她的话更是喜上心头,她就知道,九皇子对她有意思!只要栾师兄不说,她也不会说她并非完璧。 络青衣给了墨彧轩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愧是他男人,知道她想干什么!就算是墨彧轩不开口,她也定会开口留下她,碍于给明月元戎一些面子,便叫那些人离开,免得看见明月雪狼狈的模样,失了在他们心中的女神形象。 “九皇子,我就知道你喜欢…”明月雪眼神灼热,目光像粘在他身上就离不开了,也不顾身后还有三位师兄,此时她只想对墨彧轩表明心意。 “闭嘴!”墨彧轩冷眼看着她,唇边笑意清淡,眸光一挑,看向她身后的三才,清声道:“你们不走?” 杨栾嘴角拧了拧,带着两位师弟走上前,并将明月雪一把扯过来,动作毫不怜惜,拽的明月雪脚下一个踉跄。 “这里是明月学院,院长只规定不许我们打扰九皇子清净,并没说要绕路而行,即便九皇子的身份尊贵,可这是在他人地方,您如此赶人离开,就不怕惹来他人非议?”杨栾眼底闪过狠厉,他可没忘了这男人带给他们的屈辱,休息了一个月,到现在玄技还是停在五段上,恢复的缓慢,让他在学院学生面前抬不起头来! “院长许爷居住南苑,南苑的一切便由爷说了算,就连门前种了什么花,养了什么狗都要凭爷的喜好!”墨彧轩笑意轻挑,答得漫不经心风轻云淡,丝毫不觉得这一句话挑起了三人心中多么强烈的怒火。 杨栾面色黑沉,他与其他两人自然听出了墨彧轩是在变相骂着他们,而且这话说的嚣张极了,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哼!仗着你是皇子身份便以尊压贱,当真是欺压惯了我们这帮平民百姓?”言晟眼中冒着熊熊怒火,他想起被门口这两兄弟扒光的一幕,简直可耻可恨! 络青衣素手一伸,指尖落在墨彧轩的嘴角旁,止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对着几人说道:“若真仗着皇子身份,此时你们可还有命站在这里?” 墨彧轩笑着抓住络青衣的手指,握在手心,小青衣这是心疼他被人这么说呢!若是真能多得她几个心疼,多几个人说也无所谓了。 “哼!”言晟嗤之以鼻,“难道你不是仗着自己是她的女人才如此高傲?” 络青衣抬头看天,她什么时候有仗着自己是她女人便高傲过? “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就够高傲!”明月雪厉声道,心里亦有不平,凭什么她便能待在九皇子身边,若给她一个机会,就算是侍妾也认了,这样的男人谁不愿意侍奉身前?更何况她还追出了明月学院,追去了蟒虎之森。 络青衣摸摸鼻尖,低头看地,对她的话不予回复,能动手的她一般不多动口。 “你!”明月雪把她看地的动作视为另一种高傲,果然看人不顺眼的做什么都膈应,比如现在明月雪看络青衣就如是。 “我如何?”络青衣抬头,忽地一笑,笑意如花绽开,眸光悠悠。 “你敢不敢与我比试一场?”明月雪挺起胸膛,方才她可是见着这贱女人只有三段的玄技,她五段玄技对付她还不是绰绰有余? “不敢。” 明月雪哈的一声,脊梁挺的更直了,鄙夷道:“我就知道你不敢!” 络青衣笑着摇头,“我是怕你不敢。” “笑话!”明月雪怒叱,“我明月雪就没怕过谁,有何不敢?怕这只是你的说辞,你根本就不敢与我比试,因为你赢不过我!” 络青衣无奈的叹了口气,“姑娘的脾气真犟,若是你输了呢?” “做梦!”明月雪瞪着她,自认为说出了最狠的一句话:“若我输了,便永世不出现在你面前!” 这时候可真有自知,她怎么知道自己正巧不愿意见着她呢! 络青衣眸光一闪,耐心的问着:“还有吗?” “若你输了,便自觉离开九皇子的身边!” “不可能!”络青衣面色一冷,笑意顿收,在她诧异的目光下讥讽的勾起嘴角,“我的男人不能作为赌注,你没资格,我亦没有!若我输了,便离开明月学院,如何?” 墨彧轩牵着她的手,笑的一脸诱惑,真好!他在小青衣心里地位很重,他满足了! “好!”明月雪想也没想就开口,像是怕她反悔似的开口,“我们击掌为誓!” “不击!”络青衣拒绝,“我说到做到,绝不反悔!况且我一天没有洗手,你确定要和我击掌为誓?我倒没什么,就怕明月姑娘…” “好!不击便不击,有我三位师兄在,我信你一次!”明月雪嫌恶的撇开脸,这女人竟然一天没有洗手,这么不爱干净的女人还会被九皇子捧在手心里。 墨彧轩捏了捏她的手心,嘴角弧度上扬,是小青衣嫌弃明月雪带有吻痕的手背吧?小青衣洗没洗手他最清楚,嗯…他是不会承认他抓着小青衣的手做了点什么。 “若明月姑娘输了,可不要哭哦!我心软着呢!”络青衣向前走了一步,眸底露出几分得逞的笑意,她这坑挖的不容易呀!不管她是输是赢,挑事的人可都是明月雪哦! 杨栾皱眉,眸色深幽的看着络青衣,他怎么觉得她笑的那般诡诈,就像是…羊入虎口。 第一百五十六章 明月雪败,三才上阵! “那你还不快松开手!”明月雪怒目而视,这贱女人还想和九皇子腻歪到什么时候!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撅了撅唇,软声软气道:“松手了啊!你先松。” 墨彧轩眉头微挑,小青衣这副样子真是可爱!既然她有命令,必然遵从,手掌撤出,双手背后,盈盈一笑:“小青衣说的话爷何时没听过?” 络青衣气息一冷,低哼了声,转头看向明月雪,墨小贱是故意气她的吧?这么听话! “要比试就快些!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干耗!”明月雪语气颇为不耐,径直走到空地上,做出迎战的姿势。 “你没有武器?”络青衣双臂环胸,“手无寸铁,即便我赢了也不光彩。” “你还真敢说大话!胜负未分,武力未决,你便敢说你能赢,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明月雪厉声开口,心底的怒火噌的燃起好几层,大有怒火燎原之势。 无妙走上前,将奕风腰间看似沉重的黑剑抽出,双手捧了过来,对明月雪讥嘲道:“要闪也是闪了你的舌头,我姐姐肯跟你比试便是给足了你的面子,还在这瞎嚷嚷什么!你这女人太不知检点,手背上的吻痕没消还敢出门,果真是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 络青衣摆摆手,淡笑道:“我不用,明月姑娘赤手空拳,我怎好仗着兵器欺人?有些脸面她若不要我便替她收着,毕竟你姐姐脸皮薄着呢!” 无妙面皮抽了抽,眼皮跳了跳,这女人的面皮还薄?她又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那是跟擀面杖比的吧! 络青衣笑睨了他一眼,将脸凑了过去,看他极度怀疑,建议道:“要不你捏捏?” 无妙反射性的跳开,偷着看了眼笑意悠然,散漫轻笑倚在门框旁的墨彧轩,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将剑插回剑鞘,他倒是想,可他不敢捏,万一墨彧轩毁了他的容貌,这辈子是没脸见人了。 明月雪呸了一声,不再同她废话,手中运起蓝色的玄气,双掌推送,玄气迅猛的向她袭来。 络青衣手腕一个翻转,凝结出一道橙色的玄气结界加以抵挡,却仍旧被蓝色玄气击裂穿透,速度毫无放缓的节奏。 明月雪冷嘲:“区区三段玄技便敢同我比试,离开青桐城,你离定了!” 络青衣笑了笑,身形迅速转换,如一抹青色烟雾从原地消失,玄气来袭时倏地击空,连她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栾,我早就说过她只有三段玄技不足为惧,你看看,她只会逃。”言晟冷笑,看着络青衣消失的身影,心底升起几分鄙夷。 杨栾眸色一沉,“那可不一定!你们可识得她这是什么招数?” “还能是什么招数?临阵脱逃呗!”因言晟被络青衣暗讽过,于是便开始小肚鸡肠起来,有点刺就要挑,有点理就要找。 “隐身术!”杨栾沉重的落下三个字,使得两人面色立刻大变,眼底升起震惊与怀疑,这是隐身术? “栾,定是你认错了,隐身术要九段玄技的人才能习得,她的玄气为橙色,多不过三段上级,倒是九皇子为九段玄技天下皆知。”篱书拍着他的肩膀,震惊过后便是不信,一个女人会达到九段玄技?他们在明月学院待了这么久还是六段,栾定然是看错了,也许是与隐身术相近的招数也说不定。 “我曾在书阁里的一本书上见过,隐身术正如她这般,只要动用体内的灵术,便能随时隐藏身形,灵术越强支撑的时间便越长。”杨栾虽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不敢相信。 “你是说…她是九段玄技?”篱书错愕,指着络青衣消失的放向,手指有些颤抖。 “是!”杨栾迟疑片刻,后沉声点头,话还未完便听篱书嚎叫一声,他猛然看去,篱书身前站着一名笑意盈盈的青衣女子,女子捋了捋垂下来的碎发,声音中带了一丝冷意,“本姑娘最讨厌别人用指着我,但今日看在明月师傅的面上我不与你计较。” 杨栾的目光移向篱书的手指,见他的食指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泛涌,疼的篱书呲牙咧嘴,一直在倒吸凉气。 俗话说,十指连心,伤了手指的滋味怕是不好受! “明月师傅?”杨栾替篱书止住血流之势,看着络青衣紧紧皱起了眉头。 络青衣嘴角一勾,点头,“是啊!”见杨栾有话要问,也不等他出口,便笑着飞身向后退,青衫飘起,墨发轻漾,重回战场。 明月雪气怒至极,双目猩红,胸口气的上下浮动的厉害,粗喘着气,“你敢不敢不躲?算什么好汉!” 络青衣摇了摇手指,抵在下巴上,红唇轻启,无声而笑,“你我都是女人,和好汉有什么关系?再说我躲开也是怕你受伤,要是这么漂亮的美人脸上多了一道什么,他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你指谁!”明月雪吼出一嗓子,听出她话里的意味,眸光不自在的瞥向杨栾。 “喏!还用的着我说嘛!”络青衣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微微一笑,明月雪现在看着谁不就是谁了? 络青衣现在觉得她还挺喜欢明月雪的,嗯,喜欢她的没脑子,说两句便能气急攻心,简直是兵不血刃呀! “贱女人!”明月雪眼也拙,根本分辨不出络青衣方才的隐身术,运转周身玄气,掌心凝出道道蓝色光线,直击络青衣,动作利索,不留余地。 墨彧轩听她骂了一声,气息冷冽,笑意缓缓收敛,指尖还未弹出一道玄气,便听奕风阻止道:“爷,怕是九皇子妃不愿。” 墨彧轩冷哼一声,收回玄气,指尖缩进袖中蜷起,若非如此,他怕会忍不住扒了明月雪的皮! 络青衣也没生气,见明月雪想赴死的心这么强烈,她勾了勾嘴角,掌心凝结出无数蓝色的玄气,不但将明月雪的玄气打回,在空中碰撞,并散发出威压,令明月雪涨红了脸开始喘着气。 明月雪受到玄气两两相撞的余威,捂着胸口后退一步,趁机逃离她施放威压的包围圈内。 “你是五段玄技?”明月雪恼怒不已,气忿的狠瞪着她,想要发火却又无处发泄,这女人在骗她,她不是三段玄技? 络青衣没点头也没摇头,反问道:“你以为呢?” “呵!好!就算是五段,今日你我也要拼出个胜负来!”明月雪猛地冲上前,双手相抵,口中念着口诀,四周亮起像棉花一般的蓝色屏障,将两人包裹其中,棉花随着她的语速加快跟着迅速转动,越转棉花越厚,直至形成一个由棉花围成的密闭空间,这才停了下来。 络青衣一直在等她做完准备工作,悠悠的叹了口气,“这要是在战场上,你还没等出手呢,就能被敌人一剑挑了!或许也就只有我这么好心,肯等等你。” “废话少说!”明月雪冷笑,“既然你这么喜欢明月学院,我便让你永远的留在这!” “谁喜欢了。”络青衣嘟囔一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手指摸上如同围起来的棉花城堡,滚烫的热度在掌心传递,她蜷了蜷手指,却没收回手,反而微笑道:“这东西还挺坚实的!” “困住你足矣!”明月雪很是自豪,扬起下巴,要不是她偷学了这招,今日要想困住这女人便有些困难了。 “可惜呀…”络青衣啧啧两声,明亮狡黠的眼眸侧着睨了她一眼,眸内笑意深深。 明月雪心里一颤,心中警铃大作,看着她掌中运起丝丝绿色光亮,嘴巴越张越大,眼睛越瞪越大,眼底流露出极浓的不信。 这是六段玄技! “栾!明月师妹会不会有危险?”言晟看着眯着眼睛看着棉花外围的杨栾,声音中有些焦急。 “不会要了命,正好让她知道什么是自知!”杨栾话语极狠,没有一丝感情,好像一刻前在床底间缠绵的女人并不是明月雪一般。 轰然砰的一声,棉花向周围炸开,棉絮翻飞,激起泥土表皮高弹炸起,碎裂成丝的棉絮在空中飘飘洒洒,洁白如雪,轻柔如羽毛,还带有一抹清新的气味,在空中飞舞几下,便飘落在地。 杨栾与两人立即跑了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明月雪抱在怀里,看着捡起一条棉絮轻轻吹着颇有闲情的络青衣,厉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络青衣摊手,一副我很无辜的模样,“和她比试而已啊!你们也看见了!” “这…这棉絮是怎么回事?”杨栾听见明月雪声音虚弱的骂着贱女人,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反而让她离远了自己的胸膛。 “你女人弄出来的,你也看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络青衣撇着嘴角,她还是看起来这么好欺负么? “栾师兄!”明月雪一把拽住想要起身的杨栾,面色苍白的开口,“你们…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是六段玄技,与你们平齐!” 言晟与篱书对视一眼,六段?栾师兄不是说九段?可此时他们更愿意相信明月师妹的话。 “你故意的?”杨栾恍然,就说她当时为何笑的那般奸诈,何止是羊入虎口,根本就是让明月雪挖了坑自己跳,反而让他人找不出络青衣的一点错处来! 络青衣坦诚的点头,“你女人不太识趣,本姑娘教训她还不应该?” 杨栾眉头越皱越紧,“你如何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络青衣吹掉手中的棉絮,拍拍手心,这才回道:“气息,你俩的气息已经融为一体,不想发现都难啊!” 杨栾狞笑,“你伤了我女人,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络青衣无辜的眨着眼睛,想着他刚才怎么没承认他是明月雪的男人呢?至于后果嘛,她也想知道! “你说。” “我若与你比试一场,你可敢应?” “我想想。”络青衣红唇微弯,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你没有考虑的资格!”杨栾抽回手,站起身,与言晟篱书对视一眼,两人会意,轻微点头。 络青衣将一切看在眼里,并没说破,反而盈盈笑着,“那就比吧,正好给你女人出出气。” “生死不论!”杨栾心底有些疑惑,难道她真像自己猜测那般是九段玄技?若不是她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络青衣猛地摇头,眸中露出惊恐之色,“不行,我贪生,要是这样我就不比了。” 杨栾眼中划过一抹异色,“那便点到为止。” 络青衣眸中的害怕褪去,点点头,“那说好了啊,点到为止!” 言晟与篱书看着她那副害怕的模样,冷笑一声,就说是栾认错了,她要是九段玄技,此时还会怕栾不成? 杨栾讥嘲,他表面上是应了,可若真打起来,他定会下极重的手!重到让她无力还击!让墨彧轩无法营救!他会将对墨彧轩所有的恨都加诸在络青衣身上,能看到墨彧轩心痛是一件很兴奋的事儿! “那…来吧。”络青衣不经意的回了下头,瞥见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神情,咧开嘴对着他讨好的笑笑。 “我姐想做什么?”无妙捅了捅奕风的手臂,十分不解,“不是都赢了?怎么还应下与别人比试了?一看那个男的就没安好心!”不过络青衣更没安好心。 奕风拂掉他的手,回道:“看着就是了,爷也在,你担心什么?” 无妙摸摸鼻子,那倒是,墨彧轩还没说什么,他这么担心干什么?这女人什么时候让自己吃的一点亏了? “唔!你们不会都上吧?”络青衣走到中间,看着走过来的三人,声音一颤,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我们三人受过重伤,到现在也未恢复完全,若说我一个伤者与你对上,于我太不公平,若说我们三人一起上,对你也没什么影响,毕竟我这两位师弟比我伤的还重。” 络青衣拍了拍衣袖,“要是这样你们便一起上吧!说我一人胜过伤者也胜之不武嘛!” “姑娘这话说的未免早了?”杨栾眼中涌起波涛,一抹狠光划过,眼中变了颜色。 “早了吗?”络青衣勾唇笑着,“听闻三才是明月师傅最为看重的学生,我们比比也好,要是你们三才输给我一人,传出去可是会让师傅丢人哦!” 第一百五十七章 虐三才,只三字 杨栾爆喝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挥出一股剑浪,脚尖点地,飞身而起,凌厉的剑锋直向络青衣的心口。 言晟与篱书见杨栾已经开始发动攻击,也从腰间拔出一柄银色贴身的软剑,甩了几甩,多了几道软剑清啸声,浑身蓝色的气息暴涨,向络青衣刺去。 “好不公平!”络青衣侧身躲避杨栾刺来的剑招,微向后仰着身子,面前划过一道凛冽的白光,腰一拧,后仰翻转,与剑光擦着肩膀而过。 “姑娘一人对付我受伤的三人还不公平?”杨栾见她躲过,心里更怒,与言晟篱书对视,示意启动三才之阵,两人点头,向前推送软剑,软剑立于半空,剑身四周围绕着团团蓝色光晕,旋转不停歇的软剑发出叮叮的剑吟,一时间这僻静的南苑内笼罩着浓浓的杀气。 络青衣红唇微弯,手中幻化的依旧是绿色的玄气,眸光瞥到旁边的柳树,猛然飞身而上,在空中转了一圈,青色长裙衣袂翻飞,如青色蝶儿翩跹,如九天玄女踏着碧波而落,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络青衣已经折下了一条柳枝,手腕一震,柳枝上的绿叶簌簌而落,露出一条光秃秃的枝条。 杨栾三人双指齐发,对着络青衣射出一道蓝色玄气,三道玄气在空中汇聚,威力更猛,要是换了人非得重伤不可。 而络青衣勾了勾唇,眸光清然,衣袖挥出半个弧度,足尖点地,再次飞身起落。玄气击空,杨栾眼中冒着不甘,四指交错,运气体内灵术,幻化出一张蓝色的大网,想要将她围困其中。 络青衣抖了抖手腕,带起长及地面的柳枝,柳枝被她注入玄气,就如钢铁般坚硬迎击,柳枝发出悦耳的破空之声,随着颜色愈烈的红色玄气喷薄而出,大网被红色玄气扯得七零八碎,纷纷从半空处落下,犹如布匹被撕裂的破裂景象。 杨栾大惊,言晟也是一惊,篱书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八段玄技,这竟然是八段玄技?! 难不成栾最先猜测的真是隐身术?是这女人隐瞒的太深了? 杨栾心底泛起慌乱,他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女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扮猪吃老虎? “我也想见识一下你们三才之阵的厉害!”络青衣笑意悠悠,率先发起攻击,手腕甩着柳枝如灵活的劲鞭,鞭尾抽打在地上掀起泥土颗粒,可见这霸道的劲力不容小视! 杨栾神色一沉,快速念着口诀,身形瞬间转移到东北的位置,而言晟与篱书分别转移到西南,东南的位置上,三人形成一个包围圈,还在半空中旋转的软剑忽然停下,蓝色剑光暴涨,模糊了几人的面容。 络青衣停住身形,站在阵中,微敛下眼眸,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着土地,就在三柄软剑横冲袭来时,络青衣突然斜转着身子,擦着杨栾的剑边而过,又在空中一个凌跃,躲过言晟直射而来的剑锋,最后柳枝击打在篱书的剑锋上,划长了弧度,兵器碰撞声有些刺耳,络青衣皱眉,素手一伸,胳膊肘抵在篱书的肩膀上给了他一击,并顺势抓住篱书的软剑,将其握在手中,平直的挥出,与两把剑锋相撞,划出耀眼的火花。 络青衣手中的软剑在与两柄对撞后就再不听她的指挥,剑身震动,似要脱离她的掌控,剑尖不断旋转,让她不由得松了手。 杨栾抓回自己的软剑,借着她控制不住篱书的剑时猛然刺来,而言晟更是从络青衣背后偷袭斜刺,被络青衣打出阵外的篱书面色黑沉,一手扶着肩膀,一手召回自己的软剑,从另一侧方向对络青衣进行夹击。 “爷,九皇子妃危险!”奕风看着这一幕,心里暗骂了句明月学院真是盛产小人,心里有些按捺不住,就想冲上去破阵。 墨彧轩抬手,使得奕风刚迈出脚步便停下,奕风回头,急声道:“爷!” “爷都给他们记着!小青衣不会有事,你也说了,她不愿别人插手。”墨彧轩紫眸内笑意幽幽,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明月学院遍处都是父皇的眼线,若小青衣凭着一己之力赢得三才,也能震慑父皇一把,让父皇心里有个度量,小青衣该不该动,能不能动,可不是父皇说了算! 覆国,他不在乎。 络青衣将玄术灌注于手中柳枝上,柳枝突然像炸开了花般由一根变成数根从枝条顶端向末尾散开,手劲一甩,飞出一条柳枝击偏了杨栾手中的软剑,肩膀一矮,脚下轻捻,如同凌波仙子在半空中划了半圈,躲过言晟偷袭而来的剑招,同时手心凝聚玄气,震落一条柳枝对上篱书清寒的剑锋。 篱书半曲起腿,一只脚伸出,仰着身子躲过飞来的柳枝,剑锋一偏,对上言晟手中的手软,双方虎口被震得酥麻,软剑齐齐掉落在地。 杨栾再次挥出软剑,念着口诀,一柄软剑变为无数剑影,他转身,一个凌空,踩在软剑上,双臂一展,仿佛大鹏展翅,射出无数剑影向她袭来。 络青衣挑眉,这招她也会!手腕一转,将数条柳枝抛向半空,便见柳枝对上剑影,毫不相让。 言晟与篱书捂着虎口悄悄退出阵中,齐齐看着蓝色玄气与红色玄气相碰散发的云雾微光。 络青衣瞥见在阵外窥看的言晟与篱书,哼笑一声,这便想要逃了么? 两指一捻,指尖激射出两道紫色的气线,气线向两人缠绕而去,在言晟与篱书失了面色来不及逃离时便将他们又拖入阵内。 “九…九…”言晟失语,神色灰败,双目无神,栾竟然真的说对了,这女人,是九段玄技! 雪月竟然出了名九段玄技的女子! “九皇子?”络青衣笑了笑,故意曲解他们的意思,“九皇子在你们身后看着呢,输了可不要抵赖哦!让你们明月师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本姑娘的面前,也离我家墨彧轩远些!嗯,最好能让她给本姑娘哭一个,哭的我满意了,便可在走的时候见她一面。” “墨彧轩!”杨栾一听这名字身体猛地颤抖,还未收回的玄术开始外泄,从半空中坠下,好在篱书扶住了他,两人双双后退三步。 “对啊!”络青衣点头,微微一笑,像是在提点他们的愚昧,又像是在讽刺他们的无知,“堂堂雪月国九皇子名为墨彧轩,我怎么忘了,青桐城地偏,能知道九皇子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指望知道九皇子的姓名?” “墨彧轩…”杨栾脸上像是被人抽干了血色,面色发白的转头,见墨彧轩好像无知无觉的倚在门口,眸光始终看着络青衣,分外温柔。 “墨彧轩,原来九皇子就是名动天下的墨彧轩!”篱书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松开杨栾的胳膊,向前走了一步,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却没人上去扶他。 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 怕是没人会不知道这十四字,若他们早知道九皇子便是墨彧轩,何苦有现在的懊悔与震惊! “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明月雪低低笑出声,眼角眼泪滑落泥土之中,她以手支撑向前爬去,她是被络青衣废了玄术与灵术,可命还在!原来他是墨彧轩,雪月不可睥睨的存在! 络青衣丢了手中的柳条,扫了眼几人震恐的表情,笑着走近墨彧轩,想要狠虐三才,无需武力,只需三字,墨彧轩!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打来打去打出了一身汗,还不如人家这名字来的给力。 墨彧轩笑着看她撇嘴角,站直身子,对她伸出一只手,将络青衣拽到身前,指尖缠绕上她颊边一缕碎发勾至耳后,笑吟吟地问道:“玩够了?” 络青衣眨眨眼睛,顺便踢开明月雪伸过来的手,“明明危险重重,哪里是在玩?” 明月雪虚弱的呻吟一声,却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她趴在地上,眼泪外溢,恨意浓浓的盯着络青衣。 墨彧轩揉着她的手腕,语气低柔,“累了吧?爷叫奕风给你备些吃食。” “爷的关心令我若宠若惊呀!”络青衣眼波柔柔,笑容在脸上蔓延,细数着:“我要吃蟹壳黄,鼎边糊,酥皮莲蓉包,夜郎面鱼,擂沙圆,龙抄手,莲花酥,海棠糕,嗯,就先这些。” 墨彧轩瞧着她一脸馋样,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小馋猫,你都吃得完?” 络青衣揉了揉额头,问道:“你该说的不是这些东西这地方都没有吗?” “只要是小青衣想吃,就算没有,爷也会找人给你做来。” “爷的体贴我便却之不恭了!”络青衣大大方方应下,往前迈了一步,不注意的踩了明月雪一脚,扑进墨彧轩怀里,笑道:“那我就等着吃了。” 墨彧轩轻抚了下她的后背,将她搂在怀中,眸光轻扫,看着三人目瞪口呆,惊悸不安的神情,声线颇冷,“伤了爷的女人,你们可知是什么后果?” 络青衣听着墨彧轩原封不动的将这话送还给杨栾,唇角微勾,安静的抱着他的腰,顺便将明月雪再次伸过来的手踩在脚下。 “我们没有…”杨栾从惊惧中回神,想说他们根本就没伤到络青衣一星半点,反而是她以内力震伤了篱书,只是某个男人根本就不想听他们的解释。 “那这是什么?”墨彧轩指尖一绕,从络青衣后背的衣服上勾下了什么来,几人愕然睁大了眼睛,就连明月雪也不觉得被络青衣踩在脚下有多疼痛,呆呆的看着墨彧轩指尖的东西。 络青衣离开他温暖的怀抱,狐疑的回头看了眼,随即脸色变了变,有些呆愣,还有些萌萌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墨小贱的撒娇 这是…她的一缕发丝?或是说一缕烦恼?不是向来有人说三千烦恼丝吗?如今她成了两千九…… 只是这值得墨小贱杀气这么浓郁?当真吓了她一跳! 她还想着自己伤了哪里她怎么不知道!这缕发应是刚才贴着杨栾的剑尖躲避不及而被剑气割落的,左不过是烦恼,墨小贱真要和他们算账不成? 杨栾三人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所谓毫发无伤,所谓一根头发丝都动不得,就是如此么? 明月雪费力的从络青衣脚下抽回手,沾满泥土的手掌按在地面上,撑着起身,摇晃了一下,又歪歪扭扭的向前走了一步,“九皇子…我明月雪…” 墨彧轩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凉薄轻笑,“明月学院院长的女儿已经身为他人妾,却依旧不知廉耻!” 明月雪神色一骇,身子摇晃的几乎站立不稳,她最怕的不是成为杨栾师兄的女人,而是从墨彧轩嘴里听到已经知道她成为别人女人的事实。 络青衣拿过他掌心摊开的那缕发丝,嘿嘿一笑,随手一扔,摸了摸鼻子,“女人上辈子都是掉毛的天使,掉了头发多正常,难不成你还拿着它当宝贝了?” “小青衣身上的…都是宝贝。”墨彧轩从上到下打量着她,最后目光落在她胸前,自动屏蔽没有说出两个字。 络青衣撇撇嘴角,推了推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饿半天了,肚子都瘪了,你摸摸,要不赶紧叫奕风将我想吃的都买来?” 墨彧轩真去摸了,手掌在她小腹上特意多停留了一圈,随后大手一抄,将她打横抱起,睨了眼随时待命的奕风,“半个时辰内将九皇子妃想要吃的东西送来。” “是。”奕风点头,看了眼一直充当隐形人的无妙,问道:“你去不去?” “去。”无妙下意识点头,“我答应了给沐羽那个臭小子买两根糖葫芦。” 奕风嗯了一声,两人会意,运起轻功,离开明月学院。 浅忆浅葱各自向后退了一步,仍旧守在大门口,见爷抱着九皇子妃进屋,脚步刚抬,却见九皇子妃在他怀里扑腾了一下,“我还有句话没说。” 墨彧轩掂了掂她的身子,慵懒道:“就这么说。” 络青衣双手把着他的肩头,露出一张脸,笑盈盈的看着神色灰败的杨栾三人组,问道:“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拒绝,却同意了与你们比试吗?” 篱书按着被她打痛的肩头,咬着牙道:“为什么?” 络青衣弯了弯唇,眸子晶亮,“听说你们是明月师傅最看重的弟子,所以我便想着若是赢了你们,今后这最看重三字就可以换人了!回去跟明月师傅说说,我愿意成为他最看重的弟子,让他没事儿的时候多看重看重我,我铁定不会嫌他烦。” 就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她以三段玄技的假象迷惑他们,让他们输得一败涂地,到了现在都舌挢不下!只为了让师傅对她多多看重,师傅什么时候认了她当徒弟?为何他们不知道,或是说整个明月学院的人都不知道! 墨彧轩抬起脚步,抱着络青衣进屋,将她放在椅子上,沐羽立即凑了过来,扑进她怀里,“主人。” 络青衣捏了捏沐羽软嘟嘟的小脸蛋,将他抱起,讶异的看着他,“这么沉了?” 沐羽讪笑一声,钻进她怀里,两只小手箍着她的脖子,无惧墨彧轩那泛着冷意的目光,拱了拱,“主人说的那些个小吃能分小沐沐一点吗?” “这么沉了还贪吃!”络青衣弹着他的小脑袋,笑了笑,“等你奕风哥哥回来。” “好。”沐羽甜甜的笑着,闻着她身上淡雅的气味,趴在她肩头缓缓入眠。 “不许动他!”络青衣低喝一声,阻拦墨彧轩想要将沐羽扔出去的冲动,剜了他一眼,道:“沐羽这些天没睡个好觉,就让他在怀里睡会儿。” “那爷呢?”语气不满,十分哀怨。 “困了自己趴床上睡去!” “爷就只想趴在你怀里。” 撒娇?墨小贱在撒娇? 络青衣立即看向他,见他笑容中满是魅惑,她的小心肝一颤,咽下口水,扯着嘴角干笑道:“爷,您多大了?这话您说的不觉着肉麻,可我听得觉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爷多大你不清楚?”墨彧轩紫眸内笑意浓浓,眉头一挑,颇有意味的看着她的手,嘴角微勾,若小青衣还不清楚他的尺寸,他不介意让小青衣的手再酸上一回,方才他按着小青衣的手做了点很不正经的事儿,至于什么事儿,自行脑补! 络青衣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会不清楚?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墨小贱竟然抓着她的手量了下尺寸,现在想起都觉得那是一种噩梦,只愿此生不复回想呀! “跟一个孩子争宠,你幼不幼稚?” “不幼稚。”墨彧轩凑了上去,头微侧,在她颊边亲了一口,语气低柔,“爷也都给你记着!不抱着你爷睡不着。” “你去哪儿?”络青衣伸手捂上脸颊,看着墨彧轩转身便走,想起沐羽还在熟睡,于是压低了声音。 “去找清流谈心。”墨彧轩将别在腰间的碧绿玉骨扇唰的打开,姿态风流的缓步走了出去。 络青衣放下手,小心的托着搂抱着她脖子睡着的沐羽走上床榻。 她将沐羽轻轻的放在床上,见他有有转醒的势头,连忙拍了拍他的小身子,轻声诱哄两声,替他盖了被子,靠着床柱而坐。 明月学院。 络青衣脑海中浮现起这四个字,眸色一深,唇角微挑,还记得刚进明月学院时便看见了雪月皇室的标志,明月学院与雪月皇室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当初墨泓驱离明月元戎离开京都一事另有蹊跷? 络青衣眉头不禁皱起,若事有蹊跷,又会是什么蹊跷呢! “爷?”清流诧异的看着墨彧轩手持玉骨扇,悠然走来。 “如今圣初到哪儿了?”墨彧轩没进屋,反而站在门口,将玉骨扇收起,懒洋洋的笑了笑,环视了屋内一眼,点头道:“还不错。” 清流放下手中的茶杯,抚平袖口的褶皱,缓缓站起身,轻颔首,问道:“爷怎知清流与凌公子一直有联系?” 墨彧轩拿着扇子颇有闲情的在手中转了个圈,最后拍打在手心里,“在炎狱时,你与奕风一同去接的浅忆浅葱,奕风回来了,你却还在客栈内,而凌圣初会肯转道来炎狱想必也是你给他传了信,若非关乎爷的性命,他不会多走这一趟。” “爷对凌公子十分了解,清流肯请他出动亦是不易。”清流优雅的笑着,今日他换了一袭天青色的翠竹长衫,包裹着他高挑秀雅的身材,不仅恰到好处,更是多了几分雅人深致的风骨。 墨彧轩含笑不语,眸光静静的看着他,听清流微笑道:“清流同凌公子说爷一直在用药压制着玄天之镜,这次为了能够改变青姑娘不能修炼玄技的体质,更是迟迟不肯冲破,反而来了炎狱为青姑娘夺得无极莲,炎狱有多危险想必凌公子深知,若凌公子方便,便请速来炎狱阻拦爷的动作,以免爷有生命危险,并且爷已经半个月不曾回信,清流担心爷已遭不测。” 墨彧轩听后仍未开口,神色也淡如常,只是眸色愈发的沉静深幽,似乎一壶冷冽寒泉,映出几分料峭。 “凌白传信,他们于昨日便已出了翾曜大陆的地界,现人在濯天大陆上。”清流感受到墨彧轩眸色的变化,也能感受到墨彧轩浑身散发的冷意,他低下头,敛了笑,不再开口。 半晌,墨彧轩手中的玉骨扇一下下的敲打着,声线微冷,音调微扬,一字一句道:“阻止?” “是!”清流点头,抿了抿唇,毫不扭捏的承认。 “你对小青衣有很大的成见,嗯?”墨彧轩抬起脚步,脚步声落下的极轻,紫眸内笑意幽冷,玉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步伐轻漫的走到清流近前。 “是!”清流再次点头,承认他心里的确对络青衣有成见。 “为何?”墨彧轩并没发怒,也没训斥,反而悠悠的开口问着原因,他不希望自己最看重的人与自己的女人作对。 “青姑娘太聪明了。”清流还是这话,见墨彧轩皱眉,知道他不懂,便道:“爷与青姑娘在炎狱冷战那日爷可还记得?在那之前,青姑娘便猜出了巧妃与爷有些联系,更是打了巧妃那枚空间戒指的主意,还有…青姑娘知道,爷派我与奕风跟随她身边,不仅是保护还是看护,让爷能够随时掌握她的动向,另外,青姑娘好像还知道了些什么,这样聪明的女人的只会给爷招来祸患,故而清流对她并非是厌烦,只是…怕她会拖累爷。” 墨彧轩嘴角轻勾,眸内笑意波动,声线极低,“你说她会拖累爷?呵!爷的人,何谈拖累,清流也足够聪明,难道你就敢保证不会拖累爷么?” “清流不会。”清流摇头,语气坚决,他和络青衣不一样,他是男人,而络青衣是女人。 墨彧轩漂亮利索的反手将玉骨扇别在腰间,深深的看了清流一眼,缓声道:“清流,你可知道,女人也需要尊重!”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他骗了他 清流面色微变,却强硬开口:“爷,你也知道翾曜大陆向来是以男为长,以强者为尊,并非是清流看不起女人,只是能够撑得起一个国家一重江山的只有男人,若非有无极莲,青姑娘如今还是身无玄技,需要爷庇护的普通女子。” “在你心里就没想过女人也能撑起一个国家么?” “没想过。”清流摇头,并没去看墨彧轩此时的神色,因为他清楚,爷的女人容不得他人置喙,他并非想置喙,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墨彧轩冷冷的勾着嘴角,“若是爷没记错,清流来自忘赟国。” 清流气息一凛,唇瓣紧紧的抿着,片刻,沉重的点头道:“爷没记错。” “之前见过小青衣?”墨彧轩挑眉,眸中的笑意充满了森寒,一手负于身后,拢起白色的袖口,今日不同往常,他白色袖口上绣了几朵精致的祥云。 “见过。”清流再次点头,他缓缓抬头,眸光清浅的看着墨彧轩,眼中有着几分难言,“爷,清流并非感情用事,清流承认,在忘赟时便与九皇子妃的家人有过节,可清流并未将恨转移到九皇子妃的身上,清流只是不想让一个女人绊住了爷一统翾曜的脚步。” “谁同你说爷会一统翾曜?”墨彧轩眸光冷睇,声线一凉,周身气息就如寒冬腊月的冰雪笼罩,冷彻入骨。 “自醉璃苑成立之初,清流便跟在爷身边,醉璃苑是什么,爷清楚,清流也清楚。皇上下令捉拿九皇子妃回京,并将醉璃苑的人押入天牢,说是待爷回去便处斩,可到底是否真的会处死他们,爷知,清流更知。这些年跟在爷身边的除了奕风,便是清流,皇上对爷是什么态度什么心思,清流能够猜出一二。” 墨彧轩冷勾着嘴角,散漫轻笑,“那你说,父皇对爷是什么态度什么心思?” 清流眸中划过一抹异色,低声开口:“放任与压制并存的态度,清除异己留爷及帝的心思。” “清流如此聪明!当真不会替爷惹来麻烦?”墨彧轩笑着看他,还没等他出声,又道:“你知道的这些小青衣可是不知,若说祸患,是你招的多些,还是爷的小青衣?” 爷的小青衣。 清流清澈的眸光愈发黯淡,这五字便是爷的取舍,他说再多也是无用,反而…会将爷推的更远,甚至…心里再没他的地位。 “清流知错。”清流低下头,这世上他看得最重的不过是爷一人,知遇之恩难忘,救命之恩难说。再三衡量,他不愿为了一个女人而与爷产生隔阂,若他早知道会是今天这种结果,即使是不说也好过爷此时给他脸色,这让他心里难受得紧,后悔的紧。 墨彧轩勾唇笑笑,背过身,清冷道:“你与忘赟的恩怨如何爷管不着,也不会管!只希望你做到你之前所说不会与小青衣作对,否则,即便是杀了你,爷也不觉可惜!” 清流神色一骇,身子轻颤,慢慢拱起手,声音有些悲痛,低声回着:“清流明白。” “呵…好自为之。”墨彧轩散漫轻笑,面上虽是漫不经心,可眼底的杀气不容忽视,他甩袖,大步走出屋子,留下了一脸落寞跌坐在椅子上的清流,清流痛苦的闭上眼,即便是知道爷掉落暗狱莲火生死未卜,也不抵此时他的心疼痛如灼。 清流缓缓睁开眼,晦暗的眸光看向墨彧轩离开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轻声启唇,声线中有着几分涩然,“我的爷,若有一日我与眠月青衣仇怨不共,您,当真不要清流了吗?” 濯天大陆 “公子。”凌白拽着凌圣初的衣袖,抱着红色的苍狼躲在他身后,看着凭空出现的数名黑衣人,神色有些慌张。 凌圣初不为所动,清冷的眸光扫过数名黑衣人,薄唇轻掀,淡声道:“贵国皇帝好大的阵仗,是不打算放圣初离开了么?” 为首的黑衣人对着凌圣初恭敬的拱手,低头道:“凌公子莫要误会,皇上一听说公子来了濯天,立即派属下前来相迎,百里郡主的病情还需要公子的回春妙手,自然应该以礼相待。” “以礼相待?”凌圣初讥讽的瞥着他们,“十二人软轿,高官相迎,皇帝亲探,通通没有,这便是所谓的以礼相待?” “皇上知道公子此行隐秘不能被外人所知,故而属下也是为了遮人耳目,怕…” “怕我的踪迹传到翾曜去?你认为,可能吗?”凌圣初截住他的话,不以为然的轻睐了众黑衣人一眼,“带路吧!几年没来,我已经忘了雲晖国要怎么走,也忘了雲晖国的皇上长得什么样。” 为首的黑衣人也不含糊,听见凌圣初同意随他们回雲晖,心里大喜,胳膊一伸,忙道:“公子,前方茶寮处有我们的马匹,可日行一千,不出一个时辰便可到雲晖的京城。” 凌圣初不再多言,白衣轻拂,脚步轻抬,带上凌白,跟着黑衣人离开此地。 一个时辰后,静王府 “这是…凌大公子?”静王府的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前,见一袭白衣身影骑在马上,身姿如兰,气质如风,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几年未见,怎么感觉凌大公子哪里不一样了?他都快认不出了。 “薛总管,人我已经带到,这便回宫回禀皇上。”为首的黑衣人对着门口的薛总管点头示意,一勒马缰,对身后人挥手,一票人策马绝尘而去。 薛总管对凌圣初笑了笑,迎道:“凌公子快里面请,我们王爷一直念着您,也盼着您来,如今您终于来了,想必郡主的病有救了。” 凌圣初翻身下马,淡漠的看了眼脸上堆满了笑的薛总管,对他道:“还请薛总管带路。” “是是是,老奴这就领您去见王爷。”薛总管点头,目光看向还在马上的凌白,喊道:“凌白小兄弟,你不进来?” 凌白抱着苍狼,端坐在马上,嘴角撇了撇,“薛老您先领着我家公子进去,我稍后便来。” “好。”薛总管点头,既恭敬又客气的对凌圣初说道:“公子您有所不知,自您走后,我们王爷就一直念叨着,说怕您回了雪月得不到重用,早知道就留您在雲晖生活,您这炼丹师的身份不仅能扬名天下,更能受雲晖多少人敬仰呢!” “王爷在容晖堂?”凌圣初神色清冷,清淡的问着,似乎薛老一番话并未对他产生多大的作用。 薛总管一拍额头,笑道:“光顾着说话,这都忘了要带公子去见王爷的事儿了,可不是,王爷喜欢容晖堂开的那些月季,回回都在那里见公子,说是又清净又赏心悦目。” “那走吧。”凌圣初淡淡点头,没理会薛老说的高兴,径自走向容晖堂。 另一边凌白从马上跳下,立即有小厮将两人的马匹牵去了马厩,凌白将苍狼放在地上,蹲下身与他四目相对,嘿的一笑,“我发现你听话的时候还蛮乖巧的,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抱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不如就叫你小红如何?俗是俗了点,可耐不住好记啊!你说…喂,小红!” 凌白见他一叫小红的时候苍狼鸟也不鸟他,头都不回的就蹿进府里,凌白叹气,他起的这名字真的俗气么?刚说它乖巧便跑了,果然不仅是人不禁说,就连动物也不禁说。 “王爷,凌公子来了。”薛总管将凌圣初领进容晖堂,便见静王站在月季花丛边上,静王过了不惑之年,方正的国字脸上有着可亲的笑容,见凌圣初雅步而来,从花丛中踱出,笑道:“凌公子,多年未见,风采更甚当年啊!” “承蒙王爷谬赞。”凌圣初颔首,声音清淡,没有多余的情感,可听起来却是那样的舒适悦耳。 “凌公子谦虚,本王见凌公子眉心正气浓郁,想必是在黄玄的档口,还未突破吧?”静王眸光一闪,看着凌圣初笑意不变。 濯天大陆上谁人不知过了九段玄技便是天地玄黄四大玄技巅峰,也就是天玄,地玄,玄玄,黄玄。在雲晖国内,黄玄的也算不少,可地玄的却不多,而天玄更是寥寥无几,但若说最不值钱,怕就是在雪月视为最高的紫色九段玄技。 玄技与丹药本就相辅相成,可由于雪月禁止丹药,于是便导致了冲破九段者人数稀少,而在丹药盛行的雲晖,冲破九段自然是无难事,除非是那人的体质有问题,否则一般炼制的丹药都是有很大提升的效用! 凌圣初还未开口,便见红色的苍狼嗷呜一声,跑了进来,趴在凌圣初脚边蹲下,便不再走。 静王将目光看向苍狼,讶异道:“这是一匹八段玄技的苍狼?凌公子,它是你的契约兽宠?” 凌圣初看了瞳孔晶亮的苍狼一眼,道:“它未来的主人是凌白。” “它还没有被契约?”静王眸子一亮,想走上前一步仔细看看,却见苍狼突然从地上站起,呲着獠牙,前爪刨地,凶狠的瞪着静王。 静王脚步一停,笑了笑,“它的性子还挺倔。” 凌圣初并未回他,反而转了话题,问道:“王爷,我听闻百里郡主的伤情复发,不如先带我去看看。” 静王抬手,“不急!凌公子一路风尘,还是先去歇息,稍后在…” “王爷,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此番只是为了郡主的伤情而来。”凌圣初说的直白,打断静王的话,神色十分平静。 静王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好,好!既然凌公子心急梦容病情,本王也不好多说什么,凌公子这边走,本王为你领路。” “多谢王爷。”凌圣初颔首,抬步跟在静王身后,气息清浅,依旧清淡,而那只苍狼重新换作一副乖巧的模样,跟在凌圣初身后,去了百里梦容的闺阁。 凌圣初微侧头,看了一眼天色,眸色缓缓沉淀下来,薄唇勾了勾,又抿成一条直线,他是骗了墨彧轩,百里梦容不是普通女子,而是濯天大陆上雲晖国静王的女儿,梦容郡主。 第一百六十章 看看她,可好? “郡主。”有名长相清纯的小丫头兴奋的拎着裙角跑上阁楼,推开房门,见百里梦容手里拿着刺绣半靠在床榻上,小跑到窗前,兴高采烈道:“郡主,凌公子来了。” 百里梦容心神一晃,不小心被针扎了手指,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指腹上冒出豆大的血珠,成串掉落。 星菀惊呼出声,忙从袖口掏出一块浅色的绢帕将百里梦容的伤口包裹住,担心地问道:“郡主,要不要奴婢叫人给您包扎一下?” 百里梦容放下手中的针线与刺绣,移开双腿,手指按上出血的指腹,摇了摇头,“无需,不过是被针刺了下,不碍事!凌公子不是来了?你快扶我下床,他从远方来,我总不好失了礼。” “要是发了炎…”星菀咬唇,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心里还是想去给她找大夫。 “一个小伤口能发什么炎,不用担心,快扶我下床。”百里梦容将刺绣向床里推了推,*的脚踝踩在地上,便要站起来。 星菀松开唇瓣,蹲下身替她穿上鞋袜,扶着她走到门口,“郡主不宜受寒,还是就在这等吧,凌公子正往这里走呢,想必不一会儿就能进来。” “好。”百里梦容点头,一抹柔笑盈余眼睫,眸中充满了期盼。她站在第二层阁楼的护栏前,举目望去,假山乳石,小桥流水,是她这院中的一大风景,再将眸光眺向不远处的一处人工湖泊,湖水澄净,湖边迭石驳岸,岸边种植着随风轻曳的冬青,冬青旁边是几棵约摸一米高的松树,全都呈现出绿意盎然,欣欣向荣的景象。 “星菀。”百里梦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中带了几分不确定。 “郡主。”星菀低头站在她身后,一听见百里梦容有事唤她,立即走上前。 “你说凌公子可是还会同从前一样喜欢站在湖边几个时辰?”百里梦容笑着问她,却没回头,目光一直望着门外,希望快些见到那极是想念的白衣身影。 “奴婢,奴婢也说不准……”星菀支支吾吾地开口,那是以前的凌公子,现在什么样儿她可想象不到,更不敢妄下断言。 百里梦容失落的哦了一声,眸色一暗,低声道:“那你说,他这次回来是有办法治好我身上的顽疾了吗?” “奴婢想着应该是。” “要是治不好…”百里梦容的话还未完,便见星菀手一指,扬声道:“郡主你快看!” 百里梦容微黯的眸光骤然大亮,拍了拍护栏,抓着星菀的手,激动道:“快,快扶我下楼。” “嗯,郡主小心些。”星菀扶着百里梦容的胳膊,一步步走下楼梯。 “父王,凌公子。”百里梦容见先进门的是静王爷,便抻着脖子向后看去,当她看见凌圣初那淡然的身影时面上不禁浮起一抹喜出望外的微笑。 “你的身子不宜受风,快让星菀扶着你回房间。”静王爷见她在院中等候,脸向下一拉,指挥着星菀将她扶回去。 星菀哪敢不听静王的话,也不顾百里梦容还想说什么,便扶着她又走上楼梯,先回了房间。 静王回头对着凌圣初一笑,“梦容见凌公子来了高兴,还望凌公子不要见怪。” “王爷此话言重了。”凌圣初轻颔首,忽而微风过,白衫随风扬,挟带着他额际飘落的一缕墨发,更显得他谪仙出尘,君子如风的气质。 静王微楞,瞬间回神,朗笑道:“凌公子请。” 凌圣初点头,脚步轻缓的走上楼梯,静王则跟在身后,突见一条红色苍狼蹿了上来,静王面色一冷,便要出手。 凌白正好跑到门口,见静王手中已经凝聚起丝丝玄气,忙阻止道:“静王且慢!” 凌圣初脚步一顿,平淡的面容上不曾掀起波澜,也只是一顿,便又继续向前走,似乎没看见身后跟着的红色苍狼。 凌白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来,将苍狼抱进怀中,对着静王抱歉的笑道:“还望王爷见谅,小红习惯了公子身上的气味,公子走到哪便要跟着到哪,它生性善良,对郡主并无恶意。” 静王眉心一拧,沉声道:“它不是你的兽宠么?怎么会跟在凌公子身后?” 凌白的嘴角轻微抽搐着,他不在的时候公子又说了他什么坏话?要不是为了公子,他才不会在这匹苍狼的身上下什么随踪术!现在他要如何回复静王的话? “王爷,多年前圣初遍寻不得的药草如今可都找到了?”清淡的声线传来,及时解了凌白的尴尬,凌白抬眼,见公子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撇了撇嘴,抱着苍狼跟在静王身后。 “有几种药草在雲晖国几乎绝迹,本王也派人去过其他国家,皆无所获,不知可有能够代替的药草?” “没有。”凌圣初已经踏进房间内,见百里梦容坐在桌子旁等着他,面上露出几分羞怯的笑。 “郡主。”凌圣初淡淡点头,在桌前站定,回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静王,略微沉吟,“王爷,若没有其他事还请在门口等候。” 静王突然想起凌圣初给梦容诊治时除了凌白,不喜他人在旁,点了点头,笑道:“好好好,本王就在门口等着,凌公子请便。” 凌圣初轻应了一声,见静王与星菀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又将眸光看向凌白,准确的说是看向凌白怀中的苍狼。 凌白注意到凌圣初投来的目光,抱着苍狼的胳膊紧了紧,警惕道:“公子,你可不能让它也出去,没准一出去就成别人的兽宠了,我不干!这是凌白给公子找的,就算公子不要,也绝不能让他人占了便宜去。” “把无水从空间里拿出来。”凌圣初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移开淡然的目光,白皙的手指探向百里梦容搭在桌上的手腕。 百里梦容动了动手腕,离他更近了些,方便他探脉,羞红着脸颊低下头。 凌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会错意了,原来公子对这匹苍狼并非毫无感情,不然它和谁契约都与公子无关,若是嫌它碍眼便早将它扔出去了,原来公子只是想要他一早炼制好放在空间里的丹药。 凌白嘻嘻一笑,唇瓣微动念着口诀,掌心突现一粒暗黄色的丹药,他反手将丹药放在桌上,抱着苍狼立即退了好几步,“公子,你要的东西凌白给你放在那了。” 凌圣初没回凌白的话,只是看着百里梦容的眸光有过一瞬的变化,就连他向来清浅淡漠的气息也有些松动,须臾,他收了手,问道:“这几年你吃的都是什么药?” 百里梦容掩唇咳了一声,素雅如菊的小脸上红霞未退,小声开口:“就是凌公子走前留下的药方,一直未变过。” “若按时服用了我留下的方子,怎么病情反而会越来越重了?”凌圣初眸色有些清冽,对她的话产生了些许怀疑。 “凌公子可以去问我身边的星菀,这些年药都是她抓的,也有下人在旁边看着,大抵不会错。”百里梦容惊讶的看着他,“我的病又严重了吗?” 凌圣初缓缓点头,气息微变,衣袖拂起一道弧线,背过身看向门外,“比我离开那年好不了多少。” 百里梦容愕然,诧异的扶着桌子站起身,语气微扬,“难不成是我身边人出了问题?” “有问题王爷不会发现不了。” “那是…”百里梦容话未完,便听凌白道:“郡主,桌上是公子为您炼制的丹药,您不如试试。” “这个…”百里梦容纤细的指尖指向桌上那粒暗黄的丹药,丹药散发着缕缕好闻的药香。 “这是九转还魂丹,虽达不到最上品的成色和药香,却能够压制您体内的顽疾在短时间内不会复发。”凌白为她解说,看她惊讶的拿起来看了看,又道:“切忌此丹药遇水则融,您若是和着清水服下,公子的一番辛苦也算是白费了。” “九转还魂丹?”百里梦容轻喃,想必雲晖国没人不曾听过这丹药的名字,可就算找遍了濯天大陆,也找不出能炼制出九转还魂丹的炼丹师,怕如今就凌公子能炼得出,若拿到市面上必会惹得一番哄抢,想必一粒万金都不为过。 “是!”凌白点头,没说公子为了这粒丹药耗费多少辛苦,这些年他看在眼里,他知道无论天大的事儿也不能阻止公子要炼制出九转还魂丹的决心。 百里梦容咽下丹药,感觉丹药在口中快速融化,随着吞咽的动作滑入喉中,就好像有一股热烫的火焰在她体内燃烧,虽然炙热,却没有任何灼痛感,反而觉得很舒服。 “多谢凌公子。”待百里梦容好些,便对着凌圣初道谢。 凌圣初转头,看着她面上浮起几分红润,思忖片刻,又将头转了回来,淡声道:“我是为了她。” 百里梦容欣喜的眸里划过一抹黯然与疼痛,低声道:“还是要谢,若没有凌公子,便没有百里梦容。” 凌圣初勾了勾嘴角,再不言语,负手而立,周身气息淡漠如雾。 “呀!”百里梦容突然看向凌白怀中抱着的苍狼,向前走了一步,道:“你手里的兽宠真是好看,它叫什么?” 凌白低头看了苍狼一眼,感觉它有些躁动,还是笑着回道:“它叫小红,好听又好记。” “小红…”百里梦容点头,的确好记,就是好不好听,她还是不予置评了。 “我能摸摸吗?”百里梦容看着苍狼身上火红的皮毛,缓缓走近凌白,似乎对这匹苍狼十分感兴趣。 凌白看着怀中的苍狼呲着长牙,凶恶的看着百里梦容,他拍了拍苍狼的头,对百里梦容道:“还请郡主见谅,它可能不太喜欢生人触碰。” “无事。”百里梦容讪讪的收回手,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能否带我去看看她?”凌圣初淡淡出声,这声线不似平常的冰冷,反倒有几分柔和,若是细心便可听得出。 百里梦容抿起唇角,点了点头,“我也好久没去看她了,跟你一起去可好?” 半晌,百里梦容等不来凌圣初的回话,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听他道:“好。” ------题外话------ 推荐等白《魔王盛宠之鬼眼萌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情深不寿 “公子…”凌白看向凌圣初,抱着苍狼脚下迈不开步子。 “你留在这。”凌圣初看了凌白一眼,抬步走出门外。 凌白低了低头,摸着苍狼身上的皮毛,小声道:“你也别跟着去了,咱俩都在这等着。” 苍狼合上嘴,又趴回凌白的肘弯处,缓缓闭上眼。 凌圣初出了房门,见静王等候在门口,静王一看他出来,忙迎上来,道:“凌公子,梦容怎样了?” 凌圣初身子微侧,露出百里梦容那张素雅红润的小脸,百里梦容款步走来,微微欠身,“父王,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静王点头,看着凌圣初眸光扫向那片湖泊,微讶道:“凌公子这是…” “我去看看她。”凌圣初收回眸光,淡看向静王,面上无喜怒。 静王面色微变,语气一低,“凌公子心里还是放不下她。” “放不下。”凌圣初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便迈着步子走下楼梯,百里梦容忙跟在身后,两人走到湖泊前,凌圣初指尖凝出一抹玄气,激射而出,打在其中一株约摸一米高的松树树根处,顿时人工湖从中间裂开,两边的湖水像是有不同的阻力,阻止湖水的交汇,反而裂开又陡又斜的一条路,这条路斜面向下,两边湖水翻腾着浪花,却始终越不过隐形阻拦的边界。 凌圣初走下斜坡,百里梦容看了眼还站在阁楼上的静王,粉唇一抿,跟在凌圣初身后。 越往下走路边越窄,越往下走光线也就越暗,直到凌圣初踩上台阶,四周才骤然亮了起来。 凌圣初环顾四周,清淡的眸光最后落在中央的一处水晶寒玉打造的棺椁上,眸光微暗,气息有些不稳,他脚步轻移,走的极缓,极慢,每一步抬起又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而他的神色依然平静无波。 百里梦容走下台阶时一个不注意,踉跄了下,幸得及时扶住石壁,当她抬头,却看见凌圣初已经走近水晶寒玉棺椁旁,素雅如菊的小脸上顿时划过一抹心痛。 凌圣初一手放在冒着丝丝寒气的棺椁上,看着双手交握在腹前,安静祥和躺在棺内的美人儿,眸内溢出几分温柔。 “凌公子。”百里梦容轻唤,见凌圣初的目光落在棺内人儿的身上迟迟不肯移开,她抿着唇角,声线压低,“姐姐她真的会醒来吗?” “只要炼制出最为纯正的极品九转还魂丹,便会。”凌圣初回答的极其坚定,他的声线不再淡漠,亦不再平静,听得出其中起伏,听得出其中希冀。 “那你给我吃下的…”百里梦容看向他,眸中闪着晶莹之色,细看还有几分泪光。 “于你身体有益,而并非是拿你试药。无水只开此一朵,便先给你用了。”凌圣初听出了百里梦容话里的多心,也没放在心上,他受梦樱之托便会护好百里梦容,炼制极品九转还魂丹的过程太漫长,他怕在这过程中百里梦容会捱不住,待炼制出便先给了百里梦容,想着既然无水开了第一朵,便会开第二朵,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不怕再多等些时候。 百里梦容吸了吸鼻子,沉下的心向上提了提,这答案像是满足,又像是不满足,那时她想的是若是治不好,该多好…。 百里梦容笑了笑,闪烁的泪花有滚落之势,她偏过头,软身道:“凌公子,我出去等候,想必姐姐也很想见你,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话落,她毫不迟疑的转身走出去,站在洞外等候。 凌圣初的眸光至始至终都在棺椁内女子身上,不曾离开。待石洞内再无他人,他嘴角微勾,看着棺内安详沉睡的女子,俊美如风的面容上倏地浮起几分温柔,声音轻轻绕绕,似有回声低低盘旋,“梦樱…” 我来了,可还有多久才能让你重新醒过来?才能让你睁开眼再叫我一声圣初哥哥? 他也有情,只是这份情埋得太深,太沉,他不愿墨彧轩太过孤独,又怎忍自己备受孤独? 他受世人尊崇,受天下一句第一公子,却也只有她唤他一句圣初哥哥。 此时,凌圣初想起一句话,有些残忍,也有些在理。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真的到了情深不寿的地步吗?他对梦樱的感情有墨彧轩对络青衣那般炽烈? 或许两种感情不能相提并论,一种火热如潮,一种淡如流水,可无论是哪种,他终究要承认,他对梦樱有了情根。 犹曾记,他与梦樱初相识。 “你就是天下第一公子凌圣初?”正在行走之际,他眼前突然跳出一个活波俏丽的女孩,女孩挡住了他的去路,仔细的从上到下打量着。 那时的凌圣初比之现在更寡言,凌白还是那样开朗的性子,“姑娘是谁?找我家公子有事?” 女孩哈的一笑,看着神色冷淡的凌圣初道:“原来你就是凌圣初。”咂了咂舌,“也不怎么样嘛!” “姑娘与我家公子有何过节?”凌白面色不郁,敢说他家公子不怎么样这姑娘是第一人,难道她不知道他家公子最记仇的么! “没有。”百里梦樱将眸光瞥向别处,给凌圣初让开一条道,“我就是看看传说中的第一公子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样,真是让我失望!” 凌白心里生着气,什么是让她失望?他家公子多少人想见还见不着呢!如今这是让一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嫌弃了? “如何让姑娘失望了?”凌圣初启唇,声音清淡,犹如微风划过枝头,碧水流过松石,嗓音清冷却好听悦耳。 “现在不失望了!”百里梦樱拍了拍手掌,嘿嘿一笑,转身离开,想着原来他会说话,声音还这么好听,那自然是不失望了! “公子,她…”凌白心里还是气的,见这姑娘转身就走了,更是愤怒,他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姑娘! “不必理会,继续赶路。”凌圣初淡然的瞥了她一眼,脚步轻抬,与她走了相反的方向。 “公子,她对你出言不逊,你就…放过她了?可不能看她是女人你就轻易原谅!”凌白恶狠狠的说着,他家公子心肠不软,这回怎么没记仇? “雲晖国静王之女,若是你喜欢,我便去同静王替你求亲。” 凌白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说…她是静王爷的女儿?”后快速摆着手,“公子真是折煞凌白了,以凌白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再说她对公子不逊,凌白气她都来不及,哪里谈什么喜欢。” “真不喜欢?”凌圣初突然停住脚步,侧头看了凌白一眼。 凌白缩了缩脖子,牙关直打颤,“公子…你不会…真的要替我去求亲吧?” “你想多了。”凌圣初收回清淡的目光,嘴角微挑,淡声道:“那我便喜欢了。” “你说什么?”凌白错愕,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没听错吧?他家公子这棵铁树要开花了? “你没听错。”凌圣初淡淡一笑,忽而回头看了眼百里梦樱消失的方向,道:“去打听她的名字,我在客栈里等你。” “公子知道她的身份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凌白搔着后脑,有些不解,公子又是怎么知道她身份的? “她腰间挂着静王府的腰牌,比较显眼。” 凌白哦了一声,还以为公子有通天眼,原来是看见人家姑娘身上挂着象征自己身份的腰牌,可他还是有疑惑,问道:“那她为何会让公子看见她身上的腰牌?”腰牌大多隐藏在衣袖,腰间,或者腰间的香囊内,这姑娘怎么还大摇大摆的挂着腰牌在街上晃悠? “她是故意让我看见的。”凌圣初转回头,解释道:“即便是惹怒了我,我也不能动她。” “好聪明的姑娘!”凌白大呼,或者说是好狡猾的小丫头! 凌圣初淡淡一笑,再未开口,随后回了客栈,徒留凌白一人去打听姑娘姓名。 水晶寒玉棺椁内躺着的人儿还是那么安静,凌圣初收回思绪,转眸看向百里梦樱,手指在棺盖上划过,带起丝丝凉意。 他很想揭开棺盖去触摸梦樱那冰凉的小脸,可惜他只能隐忍着想要触摸她的举动。一旦他打开棺盖,失去的不仅是梦樱破碎的魂魄,更是保存完好的肉身,所以他只能克制,只能透过目光留恋的望着棺中的人儿。 “凌公子。”百里梦容在石洞外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急迫,眼看着两边翻腾的湖水不受阵法的控制想要向中间集聚合拢,若是凌公子不及时退出来,便会被困在分水之术的阵中。 凌圣初看了眼洞外好似滔天怒啸的碧波,白色身影如烟一闪,带着百里梦容飞出了石洞,足尖点在向中间聚合的湖水上,鞋底微湿,却犹如蜻蜓点水,轻巧的在空中一个凌跃,落入地面。 当他带着百里梦容落地之时,他们身后的湖水倏地相互碰撞,激起巨大的水花,也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水花交错,将数条锦鲤震出水中,锦鲤在草地上蹦跶两下,便不再动了。 凌白正巧抱着苍狼出来,看着因受水波冲击而飞出来的锦鲤,舔了舔嘴角,对怀中的苍狼道:“这湖中鲤鱼的味道甚是鲜美,我们有吃的了。” ------题外话------ 自十天万更后基本都是三千字,大墨在此特感谢追文订阅的亲!这是一种无言的动力与支持,或许,你们不知。 2月27日—3月1日大墨会在火车上,会保持更新!这点亲们放心! 等到了目的地容大墨调整几天,会将每天的更新字数提高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收回你那点心思! 苍狼学着凌白舔起嘴角,似乎在想着这鱼肉到底会有多鲜美,肉质会有多嫩滑,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尝了。 “凌公子,关于梦樱…”静王说话到这里便停住,刻意等着凌圣初的回话。 百里梦容也侧目祈盼的看着他,她希望姐姐活着,可,能令姐姐苏醒的只有能够炼制出九转还魂丹的人,如今凌公子能炼制出极品的希望极大,她不得不将这希望寄托,毕竟她不想姐姐在那冰椁中躺一辈子。 “不为承诺,我也会让梦樱醒过来。”凌圣初淡淡地瞥了眼看似焦心忧忡的静王,凉薄的勾起嘴角,他曾答应过静王定会让梦樱苏醒,之前不过是对她抱有愧疚,可现在意义终究不同。 “有凌公子这句话,本王安心不少,梦樱年龄尚轻,本王不忍看到自己的亲女儿在豆蔻之年便香消玉殒,如此,便要多靠凌公子了。”静王这番言辞恳切,令百里梦容不禁湿了眼眶。 凌圣初神色淡漠,不在说话,而凌白抱着苍狼跑下楼,道:“公子,今晚凌白给您做全鱼宴,怎样?” “鱼鳞刮得干净些。”凌圣初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大门。 静王见状,立马对门口的下人吩咐:“快,快带凌公子去静幽小筑休息。” 凌白得到了凌圣初的许可,将苍狼放在地上,手中幻化出一个编制篮子,将被震出的锦鲤捡到篮子里,提着满满一筐鱼跟着凌圣初离开。 苍狼跟在他们身后,在出了门时还扭头看了眼静王,似乎寻思了下什么,又撒开蹄子追上凌白。 “父王。”百里梦容向前走了一步,低下头。 “气色不错,凌公子方才给你医治了?”静王收回目光,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射向百里梦容。 百里梦容惊得身子一颤,头垂的更低,小声地回着:“是。” “关于你的病,他可看出来了?” “看…看出来了。”百里梦容抿唇,他已经知道了她并未按照几年前凌圣初走时留下的那张药方服用。 “他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百里梦容摇头,“凌公子重新给我开了方子。” “嗯!”静王见没听见他想听到的,抬脚便想离开。 “父王!”百里梦容抬头,紧咬着下唇,在静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时开口:“您这样做真的只是想留下凌公子吗?” “要不然你以为父王会害他?”静王嗤了一声,“凌圣初身为天下第一公子,这样的人才谁不想要?再说他的炼丹术炉火纯青,已达到了中级炼丹师的水平,若他为我雲晖所用,将对雲晖起到极大的帮助!而他留在雪月只会埋没,不如留着雲晖。” “他真的会留下吗?”百里梦容低喃,眸光中多了几分云雾缭绕的缥缈。 “为了你姐姐,他会!”静王冷笑,一挥衣袖,大步走出院子。 百里梦容眼底划过一抹苦涩,直到察觉身边有人扶住了自己,她转头,对上星莞那担心的眸子,他拍了拍星莞的手,摇头苦笑,“无事,咱们进去吧。” “嗯。”星莞扶着百里梦容上了楼梯,走进阁楼内,想着王爷心肠够狠,为了留住可造之才,这几年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不仅换掉她药中的药材,延缓病情,导致时而反复,更是将凌公子需要用到的珍稀药材派人找到后烧毁,再来同他说这些药材已经绝迹。 人说虎毒不食子,可王爷…在害了梦樱郡主后连梦容郡主也不肯放过! 她们究竟是不是王爷的亲生女儿?抑或是王爷真的是狠厉无情之人,对亲生女儿下手丝毫不犹豫! —— 月上中天,皇宫之内灯火阑珊,此时一座寝殿内还有调笑嬉闹声阵阵,忽然一道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殿内的欢乐。 “皇上驾到——” 殿内的男子着急的从地上捡起衣服,胡乱的套上,推开欲献殷勤的美人,翻跃下床,箭步如飞的冲到门口,双膝跪地,迎接墨泓。 “儿臣恭迎父皇!” 墨泓踏进华美富丽的寝殿,一股迤逦萎靡香迎面扑来,墨泓眉头一皱,眸色微沉,“朕不过一段时间不曾来,你竟开始沉迷女色了!” “父皇息怒。”五皇子墨祯跪趴在地上,眼底流露出惊恐之色,父皇有几月未来,他如何也想不到父皇会正值夜半来他的寝殿,有事情传召一声便是,这亲自来…难不成是特意来看看他在做什么?总之被父皇抓包的感觉非常难受! “那女人是谁?”墨泓黑色的眸子转移到墨祯身后颤着身子的美人身上,周身溢出腾腾的杀气。 “是…”墨祯声音一抖,抬起头,“是一名普通的小宫女。” “小宫女?”墨泓音调一扬,显然是不信,对着那美人沉声道:“抬起头来!” 女子猛然一震,咬着唇,却又不敢违抗皇命,她缓缓抬头,面容娇美,清丽无端,颊边绯红,丰唇犹如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眸底的慌乱掩饰不住。 墨泓眼眸一眯,突然觉得这女子有些熟悉,恍惚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了墨祯一眼,见他自顾不暇看都不肯看她,宛若娇莺出谷的声线低而慌,“小女…小女李莺莺…” “李莺莺。”墨泓沉声念了一遍,眸色愈发的深邃,之前给轩儿选妃,李莺莺的画像也在其中,就说为何会有点眼熟,原来是络青衣选给轩儿的女人!可如今这名女人却在祯儿的怀中婉转承欢,这贱骨头,学的络青衣一样魅惑皇子! 远在明月学院的络青衣打了个喷嚏,又揉揉鼻子,疑惑道:“感冒了吗?” 墨彧轩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蹙眉道:“让你进屋你非要看什么夕阳,若是感了冒,爷不伺候你。”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哼道:“不劳九皇子玉手,奴才自己能伺候自己!” “长本事了是不是?”墨彧轩捏了捏她的鼻子,却被络青衣一把拍掉手,“别捏,捏出鼻涕来都擦你身上。” 墨彧轩笑了笑,俯身在她唇瓣上轻吻一记,柔声道:“那你擦吧,正巧爷还想要小青衣亲手给爷做一件,天天穿出去在人前晃悠。” “想得美!”络青衣趁机挤出一句话,嘴角却偷偷勾起,她也想墨小贱穿上自己做的衣服出去风光,可惜到目前为止她最多就能穿针引线,缝制衣裳?那真是高看她了! “果然本事了!”墨彧轩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听她倒吸凉气,张开唇齿时火热的唇舌趁机滑进她的口中,舌尖扫在她的贝齿上,随后勾着那那香甜的小舌绻绻缠缠。 “放肆!”墨泓长袖一挥,卷起一袖冷风,一手负在身后,周身自有凛凛威严。 墨祯抖着双腿,害怕至极,头贴在地面上,颤声求饶:“父皇…儿臣知错。” “你可知道你所说的宫女是谁!” “儿臣…”墨祯偷着看了眼求他相护的李莺莺,牙齿暗咬,生硬道:“儿臣不知。” 李莺莺面上失了血色,大惊呼道:“五皇子,你怎么…” “闭嘴!”墨祯喊道:“李莺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五皇子,我…”李莺莺知道他是想要弃车保帅,凭着勾引皇子这一条,她李家必定难逃,她的确有那心思,可五皇子何尝不清楚她的心思? “父皇,儿臣有错,还请父皇处置,至于李姑娘,假扮宫女混进宫虽为大罪,但请父皇看在她已是儿臣女人的份上,还请从轻发落。”墨祯原本就没想让李莺莺把话说完,因怕父皇追查,故而将所有罪责推到李莺莺身上,还自动请罪,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墨泓面色如雾,眯了眯眼,迸出几分冷光,“你到是对她有情!” “儿臣…”墨祯想要狡辩,却听墨泓沉声道:“你今年二十一,还没有个妾室,这样说来也算不得是沉迷女色,你若对她有情,朕可下旨将她许给你。” 李莺莺眼睛一亮,她没想到皇上不仅没治她的罪,反而想要给她一个身份,如今就看… “儿臣不愿!”墨祯立即拒绝,“李姑娘既然不是宫女,那么儿臣也…” 墨泓突然笑了,笑声森寒,目光如箭般看着他,“祯儿,朕问了李莺莺的身份她可回了?你怎么如此断定她不是宫女,莫非从一开始你便清楚?说吧,你到底想掩饰什么!” “儿臣…”墨祯一震,眼神慌忙闪烁,他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若是说了,兴许父皇会治他大逆之罪,若是不说…父皇手下有雪隐暗卫,定是能查出来,查出来的后果只怕会更严重! “儿臣知道李莺莺曾在九弟手里受过羞辱,就是父皇替九弟招选侧妃那日,事后儿臣找上李莺莺,原想着助她成为九弟的侧妃,也算解了李姑娘的一番痴心,却没想到…” 墨泓冷笑,深邃而犀利的目光射向李莺莺,道:“朕的儿子朕自然清楚,你只需说说你打的什么主意,是要你九弟身败名裂还是被驱逐出雪月?把你那点心思收回去,废话不必说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子皇令 墨祯神色一变,十分恐惧的看着墨泓,莫不是父皇知道了什么? 李莺莺见自己已然被墨祯抛弃,知道他正在犹豫,也不一定说实话,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大声喊道:“皇上,七皇子想将我送给九皇子,再暗中下毒,最后将九皇子的死嫁祸给太子殿下,以求从中得利。” “贱女人!”墨祯狰狞的看着犹如惊弓之鸟将一切抖落出来的柳莺莺,恨不得上去踹死她。 墨泓听后,不气不怒,除了眼底的阴鸷与深沉看不出其他神色,可这种看不出喜怒的表情最是令人心悸。 “父…父皇…”墨祯声音颤抖,心里痛恨竟被最没放在心上的李莺莺出卖,想到父皇对九弟的宠爱,便知道这罪名或许不轻! “祯儿。”墨泓沉声开口,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凌厉。 “儿臣在。”墨祯完全趴在地上,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或是像八弟那样终生被监禁在天牢之内,或是以残害手足为名被父皇发配苦寒之地,总之不管如何,皆非他所能承受的结果。 “与你九弟有仇?他给你苦头吃了?”墨泓问着,而这肯定的语气彰显着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父皇,你…” “雪隐暗卫不是吃干饭的!”墨泓冷嘲,“不止你,还有太子,就连你九弟一直都在朕的掌控之中,你们的行踪与秘密逃不过朕的眼睛!” “那父皇…”墨祯既惊骇又不理解,既然父皇一直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为何一直放任,直到今天才让他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愚蠢! “朕说了,若你对李莺莺有意,朕可下旨将她赐你为妾,若是无意,朕…” “八皇子,求你了!莺莺还不想死啊八皇子!”李莺莺婉转低泣,爬着过去拽住了墨祯的衣角,苦苦求饶。 墨祯眸色浓黑,刚想一脚踢开她,却转念想到对于背叛自己的人要留在身边狠狠折磨,若是现在处死岂不是便宜了她?也难以解气! “回父皇,儿臣…愿纳李莺莺为儿臣的侍妾,还请父皇饶她一命!” 李莺莺面上一喜,她没去想墨祯留她的原因为何,她只要先保住这条命,想必此时若能为蝼蚁她也是甘愿。 “很好!”墨泓沉声开口:“若朕说可不追究你的错,但却需要你为朕做件事,你可情愿?” “儿臣自然情愿!”墨祯赶紧答应,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父皇不责罚他像八弟一样,只要不将他发配苦寒之地,他都情愿! “朕要你拿着朕的令牌明日前往青桐城,以天子令命墨彧轩火速回京!若他不同意,你可以此令调遣地方官员协助,也可将他押回来,若他再次拒绝,便是抗旨不尊大逆不道!要他掂量好这后果,朕生养他十九年也不是白生养的!”提起墨彧轩,墨泓这语气立刻变了调,甚至染上微微怒气,若非身为天子,只怕会亲自将这叛逆的儿子带回来! 墨祯有些迟疑的接过墨泓手中金黄色绣着龙飞凤舞火纹的令牌,抬起头,小声道:“九弟的玄技段数在雪月怕是没人敌得过,就是父皇怕也只会与他打成平手,若九弟不将这天子令放在手里,反而给儿臣更大的羞辱,那时。。儿臣要如何?” “你想如何?”墨泓犀利的目光射向他,面色黑沉,若墨祯不说起墨彧轩的玄技段数还好,这一说,使他更加气愤,这怒气似乎感染了大殿,驱散了之前殿内的浓厚的迤逦香。 “儿臣…”未得到墨泓的允许,墨祯却缓缓站起身,弯着腰走近墨泓,“父皇,儿臣可否能让雪隐暗卫将九弟包围,就算九弟再厉害,也会受点伤,若是九弟受了伤那就好办多了,父皇可能给儿臣这个权利?” 墨泓含带威严的扫着他,哼道:“朕早说了,收回你那点小心思!若他受伤便能带回,伤的轻也无妨,你自己看着办!” “儿臣明白。”墨祯低着头,有些庆幸墨泓没治他的罪,待墨泓走后,殿内威压瞬间消散,墨祯抬头,嘴角勾出一抹奸笑,回过头奸诈的看着还不敢起身的李莺莺,喊道:“来人!” “七皇子。”有太监从门口走了进来,神色还有些慌张,显然是他也没料到皇上会夜半而来,并不让他出声禀报,要是七皇子将这一切怪在他的头上,就是有百个脑袋估计也不够砍的。 “把门关好了!今夜不许再有他人进入!谁来都给本皇子拦在那,否则拉出去乱棍打死!”墨祯知道墨泓来过便不会再杀个回马枪,今夜真是吓得他不轻,幸好还有个出卖他的女人,才好缓解一下惊吓。 “是!”那太监见墨祯没怪罪,欣喜应下,连忙将两边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甚至不入一丝冷风。 李莺莺察觉身前落下一片黑影,她惊恐的抬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墨祯一扬手扔进了大床里,墨祯幻化出一条铁制的银链,将她捆绑住,狞笑走近,落下轻纱帷幕。 翌日,一抹柔和的阳光透过浣纱窗子照在屋内的地板上,络青衣枕在墨彧轩的胳膊上嘤咛转醒,她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眼眸,看着墨彧轩俊美如玉的面容,小手悄悄爬上他俊挺的鼻梁,指尖一捏,还没合上就被墨彧轩伸手握在手心里。 “醒了?”络青衣的嗓音因刚睡醒而略带沙哑,看着墨彧轩那璀璨夺目的紫眸,便知道他醒了多时。 “抱着你睡得舒服,不愿意起。”墨彧轩懒懒的说着,指尖弹在她的额头上,清脆响亮,却使得络青衣不悦的埋怨道:“给你手欠的,怎么没剁了?” “剁了还怎么抱你?”墨彧轩觉得自己掂量着下手的,或许还是重了,赶紧心疼的给她揉揉,“要不你弹回来?” 络青衣挥开他的手,捂上脑门,睨着他,“就等你这句话呢!” “那你弹吧。”墨彧轩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这可逗笑了络青衣,她推了推他,弯着唇道:“墨小贱,拿开你的手,我起床!”络青衣一急之下说出了对他的“爱称”,这在墨彧轩看来并没什么,反正只准他家小青衣这么叫他,也只有他家小青衣有这个权利! “不弹了?”墨彧轩挑眉,似乎是在挑衅,紫眸内光华灼灼,满脸的温柔与宠溺。 “谁有你那么无聊!”络青衣白了他一眼,“手拿走!” “你不是肚子疼吗?拿走了爷还怎么给你揉?”墨彧轩笑着看她,眸色越发的温柔。 “谁用你揉?你还好意思说!”络青衣的小手在他腰间拧了一圈,见他皱眉,勾勾嘴角,松开了手。 “小没良心!爷可是给你揉了一宿!”翻脸便不认人了,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他家小青衣更善变! 络青衣清滟的小脸上爬上一抹红晕,她也没想到昨晚同他甜蜜的玩闹时会突感腹痛,直到那股前世熟悉的感觉袭来,才确认自己是来了月事,当时痛的她一手抵在肚子上,唇瓣紧咬,强忍疼痛。 墨彧轩心疼的抱着她,替她揉按着腹部,并吩咐花汣去熬碗红糖水来,谁知道小青衣不肯喝,还是他威逼加诱哄才肯喝两口,最多也不过两口便推了碗。 “又疼起来了,当女人真是遭罪!”络青衣半坐起身,头贴靠在双膝上,再次咬着唇瓣,甚至咬出了一道红痕。 墨彧轩也跟着坐起身,将她揽靠着肩膀,手贴着她的腹部,手心内不断溢出丝丝白色的光团,光团笼罩在她的腹部,暖了她冰凉的皮肤,缓解了些许疼痛。 而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唇瓣,扒拉掉紧咬的唇,换上一只手指,柔声道:“咬这个。” 络青衣也没客气,露出贝齿就咬了上去,一来是为了找回刚才的场子,二是真痛。 墨彧轩眉头都不皱一下,看着她咬了一口呸了一声便闭上嘴,笑了笑,揽着她的腰,让她可以舒适的趴在自己怀里,问道:“要不再喝两口红糖水?” “不喝!”络青衣果断拒绝,她最讨厌这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讨厌,反正看见了就喝不下去。 “打个商量?”墨小贱轻声哄着,他昨晚看小青衣喝完好了些。 “没得商量!”再次拒绝,他怎么不喝?让他尝尝那是什么味道! “那爷叫人熬点止痛的药?” 络青衣摇头,“我自己就是医者,这种药不能乱喝,即便止了痛,也仅是一时,事后血流之势会更加严重。” “那爷叫人给你补补血?” 络青衣回手弹在他额头上,笑道:“你还嫌我流的不够多?” “小青衣总不能一直疼着,要不下辈子爷来当女人,你做男人?爷做假太监,你当九皇子?”墨彧轩想趁她疼痛之际把她的下辈子也预定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女人的神智应该是不太清楚的,大脑转动也没那么快,很容易下套。 “谁下辈子还要找你?”络青衣理智还在,痛感更加强烈,硬是从牙缝里逼出这句话。 墨彧轩勾唇,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唇瓣贴着她的耳廓,语气低而温柔,“除了爷,你谁都不能要!” “霸道!”络青衣啐了他一口,也被气笑了,还没等墨彧轩回话,便听门口传来敲门声,花汣立在门外,细声细语地开口:“青姑娘,明月院长要您得空去一趟。”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请他出战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在她不爽的时候麻烦事儿一堆,明月元戎这个时候请她去做什么? “你们九皇子妃的身子不舒服,推了!”他才不舍得小青衣这个时候出去吹冷风,还要看别人脸色。 “可…”花汣立在门前未走,神色有些为难,想要推开门却又不敢推开。 “算了吧!”络青衣抱着肚子下床,动作看起来很是吃力,“迟早得去,现在推了过几日没准是什么由头,懒得和他周旋,不如现在去了。” 墨彧轩挑眉,揽着她的腰跟着下了床,“既然小青衣非去不可,那么爷理应跟着,走吧,爷和你一起去。” “他可没说请你?”络青衣回头笑看着他,惹得墨彧轩捏了捏她的鼻尖,“即便明月学院是他家开的,可爷想去哪里还没有人能阻止,快去快回,早早回来休息。” “不就来个月事?怎么像生了大病一样,还需要爷寸步不离的跟着?”络青衣感觉好笑,尤其是他说的那句早早回来休息,这才刚睡醒便又要休息,她可不愿成天过着睡了吃吃了睡的日子。 “流了那么多血岂不是大病?爷都怕你流干了,之后可要好好给你补补。”墨彧轩一脸心疼的看着她,想着这女人来月事竟是如此痛苦,看他的小青衣脸白的都没血色了,心疼死了。 络青衣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还流干了?他可真会想象!果然男人不知女人苦,这种东西没法体会! “要去还不快些?”络青衣穿靴下地,走了两步,想着还是有些力气,还没推开门便被人一把抱起,她顺势搂住那人的脖颈,见墨彧轩笑道:“走路多慢,爷怕你累着,爷轻功带你过去。” “你熟悉地形?” 墨彧轩答得有些犹豫,“之前大略的看过明月学院地形的图纸。” “哪来的?”络青衣不禁有些好奇,她还没在明月学院逛过,也不知明月学院的面积有多大,若有了地图倒也不怕迷路了。 “从无妙手里夺来的。”墨彧轩抱着她飞身而出,白色身影掠向空中,就如同一只高绝傲然的白鹤,令人螓首仰望不忍收回目光。 花汣突觉一股劲风从身边划过,她立即抬头,看向半空中,便见络青衣被墨彧轩抱在怀里,巧笑嫣然。 “无妙…”络青衣笑了笑,猜测着:“他不会是又看到了什么宝贝,动了心思吧?” “不愧是他姐姐。”墨彧轩低叹,以无妙的性子自然是看上了明月学院里的宝贝才会画下地图,只是这地图很不凑巧就到了他的手里。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若他得手了,我们可以装作不认识他,这样的弟弟给我丢人,也给你丢人。” “嗯,爷早就觉得丢人了!”墨彧轩笑着点头,他一直看无妙不顺眼,现在小青衣说这话正是合了他的心意,不认最好,回什么忘赟也就别指望了! 一盏茶的功夫,墨彧轩带着络青衣飘身落到了明月元戎的院落,守在门口的下人一见院子有人闯入,忙大声将周围的看守都喊了过来。 络青衣站在地上,瞥了眼向他们集聚过来的人,哼笑了笑,扭头看向敞开的大门,道:“明月师傅,你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明月元戎适时从屋内走出,对着他们身边的看守挥了挥手,厉声道:“混账东西,九皇子在此,你们也敢造次?” 那人一听这男子便是九皇子,吓得丢了手中的武器,神色极为慌乱。 “明月师傅,我如今人来了,你便同我说说是什么事。”络青衣勾起嘴角,眸光落在明月元戎身上,多了几分兴味。 明月元戎咳了一声,对络青衣道:“有些话老夫只能单独对九皇子妃说。” 墨彧轩原本就对明月元戎单独叫来络青衣有些不悦,可当他听见明月元戎很识趣的叫她九皇子妃,心中的不悦也消失了些。 “这么神秘?”络青衣歪着头俏皮一笑,瞥见墨彧轩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弯着嘴角笑笑,“正巧我也有话想对明月师傅单独说,那便一起单独说说吧。” “小青衣,你要抛弃爷了么?”墨彧轩拽住她的手,将她往回一拽,眉头微蹙。 “乖乖在外面等我,许多话回去讲给你听。”络青衣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明月元戎微沉的目光下笑着进了屋子。 墨彧轩抬头,眸光与明月元戎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紫眸微变,眸底划过一抹冷光,勾唇懒洋洋笑道:“爷的九皇子妃今日不太舒服,明月院长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明月元戎低下头,“九皇子放心,老奴不会耽搁九皇子妃太多时间。” “那便好!”墨彧轩点头,随后潇洒的转身,微微抬首,玉颜半笼罩在晨曦倾洒的日光中,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明月元戎又看了墨彧轩一眼,转身走进屋里,并将门关上,他怕有些话会传到墨彧轩的耳中,可他忘了,即便相隔百尺,只要墨彧轩想,便没有探听不到的。 明月元戎刚想说话,便看见络青衣如同自己家般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拿着茶壶正在倒茶。 “你…”还真是不客气!明月元戎手指着她,想了想还是放下,因为他发现络青衣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师傅请。”络青衣将茶杯推到桌子的另一边,并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坐位,笑道:“明月师傅怎么还站着?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坐着了。” 明月元戎想起墨彧轩说她今日不舒服,哪敢让她站着,忙阻止道:“老夫这便坐,青姑娘请随意。” 随意?她是挺随意的。 络青衣摸摸鼻子,不过是踏了个门槛,这称呼转眼就变了,方才还是九皇子妃,现在边改成了青姑娘,果然这有些人的表面功夫都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青姑娘想说什么?可以先说。”明月元戎接过络青衣递来的茶水,只是放在桌边却没急着品尝,别看这是一杯茶,其中的意味可多着呢,他要斟酌后在决定是否要喝了这杯茶。 “听闻明月师傅最看重明月三才,我就想着这三才的本事会有多大,结果…他们败在了我手下,所以师傅以后看重我便好,你说是不是?”络青衣脸色虽白,却是笑嘻嘻的看着他。 提起这个就来气!明月元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徒弟败在一名女子手下?而且络青衣还是雪月至今唯一身怀九段玄技的女人,这女人还是皇上下了命令要捉拿回宫的罪犯,他怎么会不气? “师傅不高兴了?” 明月元戎摆手,沉着脸道:“青姑娘莫要在折煞老夫了,老夫只是一名小小的院长,担不起您的一声师傅。” 络青衣手指敲在茶壶上,笑意轻轻,“其实…我是替爷叫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叫也罢,也省的爷听了烦心。” 明月元戎听后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青姑娘是说九皇子肯认老夫这个师傅了?” “唔,也说不准。”络青衣狡黠的明眸内闪着精光,道:“或许他心里是认的,但他又怎么会同我说?你看,我叫了你几声师傅他也没反对不是?” 明月元戎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赶紧点着头,附和着:“对,对!”他最希望的就是墨彧轩能叫他一身师傅,虽说他只交了墨彧轩一招,可他那是天赋异禀,只一招便学会了其中精髓,这样的人若叫上他一身师傅岂不快哉? “师傅想和青衣说什么?青衣等着听呢。”络青衣见她说了两句话便把明月元戎哄得高兴了,脸上的笑意有所收敛,旁敲侧击的问着。 明月元戎对她也少了之前的戒备与不满,语气稍缓,“老夫想与青姑娘商定一事,不知青姑娘可否听听?” 络青衣笑道:“您都将我叫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请说便是。” 明月元戎点头,“再过几日便是青桐城几大学院比试的日子,这几年明月学院一直受凌志学院的打压,恰逢今年比试在即,也赶上九皇子再,老夫便想着九皇子能不能…” 络青衣算是听懂了,不等明月元戎说完,便接过话,“所以您想着让我们爷代替明月学院的学生迎战凌志学院的人?” “就是这个意思。”明月元戎再次点头,他不敢肯定络青衣是否答应他的请求,可他知道这件事自己只能同络青衣说,因为只有络青衣能劝得动墨彧轩,也只有络青衣说的话对墨彧轩最为管用。 “明月学院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了?”络青衣挑眉,微微一笑,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明月元戎心里一沉,细想着络青衣的心思,可惜女人的心思难猜,络青衣的心思更是难猜! “不瞒青姑娘,如今三才身上的伤势还未愈,不宜出战,若非为了明月学院今后的名声考虑,老夫也不会拉下老脸来请青姑娘过来。” 络青衣讥讽的勾着嘴角,“难不成以前的明月学院还有名声?”被打压好几年,要有能拿得出手的人早就予以还击了,说到底还不是他明月学院没有人了?不然能让墨彧轩出战?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墨彧轩不会理这破事,她更是不愿意去理! ------题外话------ 今天回了广西,收拾一下午的东西铺了床褥,终于不用因为懒而借口和室友挤一个床铺很开森啊! 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加更! ps:之前的错误大墨已经在修改中,谢谢亲们的谅解! 第一百六十五章 狡猾的小女人 “青姑娘的意思可是不同意?”明月元戎问的直接,刚稍霁的面色又沉了下来,心里觉得络青衣不识抬举,一个女人而已,给她三分颜色还真就开染坊了! “不想同意。”络青衣说的也直白,她微微一笑,笑脸迎向明月元戎,大方迎视,使得明月元戎心里有再大的火也得压下去。 明月元戎眸色一暗,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络青衣正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想大动肝火却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此时气的他的这女子还是墨彧轩最爱的女人,若是别人他早就拍着桌子将人赶出去了,可惜这女人不好对付呀! 络青衣素指划过茶壶,淡笑道:“若真是没人了,师傅自己上或许也能赢个第二回来。” 明月元戎气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努力压下住想掀桌的冲动,片刻,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姑娘当真以为仗着九皇子的宠爱便可以如此嚣张么?” 络青衣大感讶异,红唇微张,吃惊道:“师傅这话错了,我何时仗着爷的宠爱了?” “此时不是么?” “是吗?”络青衣咋舌,抚平衣袖,笑了笑,“真的是师傅错了,我没有仗着爷的宠爱,我只是仗着打赢您最看重的三才,面上有些骄傲罢了!” 明月元戎手掌握拳,力道大的几乎爆出了青筋,他额头突出的青筋也跳了跳,“打赢我最喜欢的学生便能使青姑娘不将他人看在眼里了?老夫竟不知道原来九皇子喜欢的人也是个踩高捧低的主儿!” 络青衣失笑,“明月师傅将我说的这么恶毒,但你看我可真是那样的人?” 明月元戎不予正面回应,哼道:“老话说最毒妇人心,难不成是老夫意会错了?” 你什么时候意会对过?络青衣挑了挑眉,拂着袖口站起身,将茶壶往前一推,道:“这话倒是没错,只怕是师傅说错了人!青衣等了半天,这杯敬师茶您也不肯动一下,莫非怕我下毒不成?我若下了毒岂不是真成了您嘴里的毒妇了?青衣不同意是因爷不喜争闹与掺杂纷争的性子,我这个女人自然也是能避则避,要是一不小心玩丢了命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呦!” “扮猪吃老虎,伤我学院子弟,身负九段玄技,却隐藏的如海深,姑娘这般也会玩丢了命?那老夫岂非更要日日担心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明月元戎也随之站起,一双含着精光与戾气的眼睛盯着淡笑依旧的络青衣,仔细看这女人倒是与九皇子有几分相似,不将世俗放在眼里,万事也觉得漫不经心,嘴上说着怕,实则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她若真怕了,又岂会来这明月学院?! “明月院长劳苦功高,您的那颗脑袋可是金贵着呢!就是您觉得不值钱,可有人觉得值钱那就是值钱!要不这学院的子弟由谁来带?虽说年年被凌志学院的人欺压,可毕竟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不是?若不是今年战胜的人能拿到一株来自濯天大陆的碧幽草,你们可还会准备独占鳌头?”络青衣将眸光瞥向门外,瞥见负手站在院内那抹白衣卓然的背影,白色衣角随风轻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她嘴角不禁弯了弯,墨彧轩等着也有些不耐烦了吧! 明月元戎的神色突然变得慌忙,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一手扶着桌边,声音有点颤抖的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络青衣侧头笑了笑,些许阳光映在她清滟灿华的容颜上,看起来有几分柔和,她轻声说道:“总要打听得清楚些才敢入虎穴,踏狼窝,总要知道你们明月学院打了什么主意才敢放心的住在南苑,总要明白您身后的靠山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才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雪隐暗卫的视线之内,才敢欺压您眼中最看重的三才呀!”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明月元戎扶着桌边的手掌不住的颤着,桌脚随之不稳的晃荡,他瞳孔紧锁,看着络青衣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惧意,若她知道便也意味着九皇子更是清楚,却纵容着她做一切? 那真是太可怕了! 可怕的是九皇子对络青衣的宠爱几乎到了逆天的地步! 原还想着九皇子落榻青桐城,他能借机分开二人,却不曾想…他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派不上不用场了! “我不知道。”络青衣淡淡摇头,笑道:“我只知道您故意放纵明月雪来炎狱寻墨彧轩,并揣摩我一定会带着墨彧轩来的心思,于是早早做好准备,便有了在城门迎接那日您来的很是及时,这是不是能说明我们之间有给您传话的人?嗯,让我好好想想,就算清流再不待见我也不会做出危害到墨彧轩的事儿,奕风浅忆浅葱更不可能了,我弟弟无妙与我同气连枝,我还没传呢,他自然也老老实实的,再就剩下从铸剑山庄带走的那两名男宠,一个叫楚云,一个叫修怀。您说,这两个哪个是你们的人?” 络青衣看着神色灰败,跌坐回座椅上的明月元戎笑出声,如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房间,墨彧轩缓缓转身,紫眸落在屋内站在桌边的络青衣,此时的她勾着薄薄红唇,活脱脱的像只小狐狸,那狡诈的模样偏偏就是令他舍不得移开眼,刹那间眸色温柔了几许,柔到似乎腻出了水,见者皆沉醉。 明月元戎睁大了眼睛,眼底满是惊骇,他想不到络青衣是如何知道的,也想不到她竟不顾及后果便将这一切说了出来,怪不得皇上不容她,若是他,也势必不会容! “想必明月师傅很好奇我为何会知道?那好,我便说说!您说楚云和修怀也是赶巧了,当时被墨彧轩抓到偷听,想必他们心里也是做了两手准备,要么被直接处死,要么被带回处死,总之离不开一个死字,可要是回了京,能不能死,会不会死可就说不准了!这中间有太多的变故,不得不联想到扶庄主是否是故意将他们送来的!再说了,有关于我身份的消息怎么偏偏就在我出了炎狱后才散播出来?之前那么多时候,那么多机会怎么就没个人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是祸水蛊惑皇子动摇国之根本?怎么就没个人戳着我的脊梁骨议论我是妖妇毒蝎惑乱雪月万民?”说到此处,络青衣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条消息不仅是想毁了我,更是想毁了他墨泓最爱的儿子!怎么?师傅您想说我竟敢直呼皇上名讳?你们不是说我是异世的魂魄不是说我是别生的妖魔?既然我是魂魄我是妖魔,那我为什么不敢?我敢极了!不过青衣也佩服您被凌志学院欺压隐忍多年,这份耐性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正因如此,才更好的将明月学院隐于市吧?我是雪月国的太监总管,我有什么没见过?雪月皇室的图腾更是眼熟的很!好歹宫里半年我可不是白混的!” 明月元戎被惊的张着嘴巴,呆呆的说不出话,听着络青衣的这番话,就如同雷电敲击,似乎击碎了他的神智,又像是巨浪滔天,一直在他的心里翻滚叫嚣,怒吼不断。 “络…”明月元戎的嘴巴一开一合,艰难的吐出三个字,“络青衣…” 络青衣平静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笑意幽幽,“师傅您说,我没走呢!再说了,没拿到碧幽草,我也舍不得走。” “你…你要…碧幽草?”明月元戎说一句话似乎都很费力,拼拼凑凑的说了完这句话,他已经粗喘了好几口气。 络青衣眸底划过一抹精光,扬起眉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散漫,“若非知道此次几大学院比试赢的人便可得到那株碧幽草,我便不会拉着墨彧轩来什么青桐城了,您说,我要是不要?” “你要…” “对啊!我要!”络青衣点头,不等明月元戎说完,便径自道:“这株碧幽草我寻了很久呢!滟姐姐身中火毒,这碧幽草便是其中的一味药,所以我势必要拿到!我络青衣不喜欢欠谁人情,也最讨厌不信守承诺的人,既然我答应了滟姐姐要替她解了火毒,便一定会做到!若做不到,即便是以命换命,我也不在乎。哦,不对!那是从前,现在有了墨彧轩,我很在乎,不能以命换命,所以便更要炼制出解了火毒的丹药,不能失信滟姐姐。” 络青衣看着明月元戎愈发破败的神色,愈发灰暗的眸色,笑了笑,弯了弯腰,俯身而视,“师傅您还不知道吧?我是一名炼丹师,就是雪月百年来封杀迫害的那个职位,不要这么看着我,既然我选择说出来便没有怕的念头!九段玄技其实不算什么,可能打败你们便算得了许多!以前我还觉得当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或许可以一世无忧,可后来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果然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你们逼一步,我就退一步,当我身处万丈悬崖边上退无可退时便会进一步,再进一步!弱者永远都只有被欺负的份儿,雪月以强者为尊,天下又何尝不是一样!只有我强大,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才能不给我爱的人带来无尽麻烦,因为,我有能力处理麻烦!师傅,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我不需要谁见了我便俯首称臣,可我需要你们从今儿个起见着我络青衣便知道我惹不得,碰不得,更是欺压不得!络青衣不是软柿子,任由你们拿捏不得!络青衣的命运也掌握在自己手里,任由你们掌控不得!我想,终有一日,我会告诉你们什么叫以强者为尊!” 一语落,使人惊。 明月元戎惊的忘了呼吸,忘了墨泓的交代,忘了拍桌反驳,忘了一切一切。 此时天地寂静,除了风吹树叶的唰唰声便再不闻其他,似乎,时间也可以为她静止。不是墨彧轩那招可以使得时间静止的术法,而是,甘愿为她沉寂。 不知何时,墨彧轩已经站在了络青衣的身后,只是依旧隔着一道门,隔着几米的距离,可他就那样站在她身后,似乎也是静止的,嘴角勾起的那抹微笑逐渐加深,紫眸内划过一闪而逝的波澜,白衣随风漾起,甚至宽大的袖口被风吹起时挡住了他半个脸颊,也不为所动。 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原来这才是他的小青衣啊!他一直不曾真正的了解她,到今天,算是知道她骨子里是什么性子了! 我爱的人啊… 墨彧轩扬起唇角,俊颜上带着一抹满足,小青衣肯当着明月元戎的面承认她的爱,承认她的心,他心里涌起的那种感动简直无以言说,若能哭,若四下无人,他便当场给小青衣哭个!什么皇子尊严,什么男子颜面,加在一起都不如一个小青衣重要,没准小青衣一个高兴就把她自己给他了,他真恨不得此时将小青衣揉碎了然后融为一体,可他要尊重小青衣的意思啊,还是等着小青衣首肯的那天吧…… “师傅?”络青衣察觉到墨彧轩就站在她身后却没回头,反而对着明月元戎继续说道:“我这个徒弟怎样?一直配合你们的计划,您面前的这杯茶当真不想喝吗?容青衣提醒您一句,不喝后悔哦!” 明月元戎缓缓回神,呆滞的眸光划过门口,当他看见墨彧轩那笑意盈盈,神采飞扬的模样神色突地一震,似乎多了些元气,颤抖的手慢慢伸向那杯放在桌上的茶水。 若他喝了,便要承认络青衣这个徒弟,她便有理由取得她想要的东西。 若他不喝,他怎么能不喝? 明月元戎深呼吸了一口气,握住精致的茶杯,突然仰头将茶杯内的茶水饮尽,一滴不剩,随后放下茶杯,用袖子抹了嘴巴,颤巍的从椅中站起来,对络青衣身后的墨彧轩行了一礼,恭敬道:“九皇子。” 墨彧轩衣袖轻抬,清柔慵懒的声线也随之响起,“师傅不必多礼!”喝了茶,便是同意做了小青衣明面上的师傅,他与小青衣本就不分你我,这个时候谁叫师傅都是一样的! 只是…小青衣这非要认明月元戎作师傅的手段很令他刮目相看!拜师如此,想必她是古来今往第一人! 真让人气不得、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听得。 明月元戎愕然,眼睛瞪的更大了,要是早知道认作络青衣为徒弟便能得墨彧轩一句师傅,他早便喝了!苦苦等了十几年,终是让他等到了!果然不负啊,不负被络青衣这小丫头胁迫着收了徒弟! 明月元戎眼底涌上一股浓浓的欣喜,笑着道:“等了多年,终于听见想听见的,心里还真是舒服!” “那您不生青衣的气了?”络青衣笑着插了一句话,话刚落,便被人从身后抱进怀里,那人的手掌握住她的手心,十指缓缓相握,像是两颗滚烫炙热的心缓缓相贴。 明月元戎看着他俩亲密的举动,眉头一皱,不悦的斥道:“身为徒弟便要有徒弟的样子,当着师傅的面卿卿我我像什么话!” 络青衣挑眉,可以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老头子便学会以师傅的身份压她了,看来的确是被她气的不轻呐! “师傅您可知道卿卿我我是什么意思?”络青衣勾着红唇,在明月元戎没开口的时候迅速扭头在墨彧轩的薄唇的上吧唧了一口,随后抹抹嘴角,笑着看向脸色黑沉的明月元戎,“这才跟卿卿我我搭点边,看来在这方面,您可认我为师了呢!” “光天化日!你真是…不知廉耻!”明月元戎一甩袖子,想半天却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来,当着他的面便你侬我侬,这私下里还指不定怎么腻乎。 “天气的确明媚啊!”络青衣特意看了眼天上的灿阳,咂咂舌道:“廉耻这种东西我弟弟都知道我没有,可能当初生我的时候就没随这根儿,导致了现在见着我的爷就想扑上去压倒在压倒。” “真的?”墨彧轩低头,对着她的耳畔吹了一口热气,语气清柔,带着几分期待。 “可是你一直不让我压倒呀!”络青衣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理会明月元戎黑沉似浓浓黑色的面色,继续道:“我就说我喜欢女上男下,你偏不干,既然这样,我只能忍住了,不然被你压倒了可是违背了我的初衷!” 墨彧轩的脸色也不免的黑了,不是因为小青衣当着别人的面说他们的闺房秘话,反而他更愿意听,只是到了今日他才知道为什么小青衣始终不同意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女人,原来打从一开始她便是这个心思!若是他考虑考虑…嗯,他还是要考虑考虑,为了小登科,为了花烛夜,为了良辰宵,考虑下让小青衣做一回主? “你还是个女人不是?”明月元戎摇头,重重的叹气,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子,有些颠覆他的世界观啊! “还不是。”络青衣实话实说,“来了月事,也顶多算是半个。” 明月元戎干脆气的甩着袖子走了,心里十分懊悔,他怎么就喝了那杯茶呢?这样没下限的女人是谁家的谁赶紧领回去,他见了心烦,这多年不犯的病症一时间又复发了。谁要是和络青衣作对,那不是痛彻心扉后大彻大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是…折寿啊! “师傅!”络青衣见他走了,连忙拽着墨彧轩小跑上去,笑问,“那过几日的比试您可是同意我出战了?” “老夫若说不同意你还不是一样会去?”明月元戎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性,也算是知道了她说的话九皇子一定的听,可要是九皇子说的话,想必络青衣表面上会听…… “嘿嘿。”络青衣讪笑着,步伐跟着明月元戎的步调几乎一致,明眸提溜一转,声音一低,“师傅,您能给我说说这些年是怎么养出来您女儿的吗?” “做什么?”明月元戎脚步一停,狐疑的打量着她。 亏得墨彧轩眼尖,手臂拉直,将络青衣拽进怀里,才没撞上明月元戎的后背,可络青衣还是哎哟了一声,她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抬头瞥了眼墨彧轩,道:“你突然拽住我又是做什么?” “你没见着师傅停下了么?难道你想撞他去?那爷不拦着!”墨彧轩松开了她的手,面上的笑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话绝对不能信,他不能拦着那都有鬼了!没准能把明月元戎后背上的皮扒了,原因,碍着爷女人的路了! 明月元戎又听见墨彧轩说的这句师傅,心里乐呵,偷着向后退了一步,想听的更清楚些。 这些小动作自然被墨彧轩看在眼里,他轻笑,看着络青衣板着的小脸与气鼓鼓的样子,语气一软,将她抱了回来,“乖,是不是撞疼了?爷给你揉揉。” 络青衣强硬的神色有些松动,却还是忿然的瞅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明月雪?” “瞎说什么呢!”墨彧轩笑的一脸宠溺,刮了刮她泛红的鼻尖,一手揽着她的腰,“爷喜欢谁你还不知道?” “真不喜欢?”络青衣又问了一遍,语气中带着试探,可谁都没发现她眸底划过的那抹狡黠。 “你敢怀疑爷?等爷回去定要收拾你!”墨彧轩揽着她腰肢的手逐渐收紧,又低下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络青衣嘶了声,忽然笑了,扒拉开墨彧轩的手臂,转过身对明月元戎道:“师傅,您听听,我家墨彧轩说他不喜欢您家闺女!” 明月元戎诧异的回身,不解的看着络青衣,这丫头绕来绕去的是想说什么? “所以啊,让您闺女收收心思,您徒弟我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不和她计较,只有这一次哦!您自己的女儿您也没教导好,好好的姑娘不当,偏要当那乱飞的苍蝇招人膈应,从炎狱到青桐城,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您说您闺女都已经将自己许给别的男人了,怎么还能没皮没脸的赖着我家墨彧轩呢?您刚才和我提廉耻,我觉得您还是说错人了,您闺女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她也不怕撑着!”络青衣说的一本正经,“不经意”的将明月元戎给教训了,又“不经意”的骂了明月雪贞德尽失。 明月元戎一愣,他面子是有多大才能让她不跟自己计较,或者…是在说他脸大?还让自己对她感恩戴德一回? 再等等…络青衣说他闺女许给别的男人了,他是将明月雪与杨栾的婚约定下了,只是络青衣这话的意思…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沉香榭,赌石坊 “师傅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的话您没听明白?”络青衣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墨彧轩,见他微笑不语,撇了撇嘴角又将头转了过来。 明月元戎眼睛一眯,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雪儿做了什么?”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还能做什么,缠着我家墨彧轩呗!有夫之妇不安稳待着,非得跑我面前晃悠,能不心烦么!” “有夫之妇?”明月元戎双手背后,“老夫只是定下了栾儿与雪儿的婚约,两人还未成亲,何来的有夫之妇?” 络青衣大感讶异,“那我昨天看见明月雪手背上的痕迹…像是被人亲出来的,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明月元戎的面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拉下一张老脸,语气不悦,“九皇子妃说这话可有依据?若平白污蔑了雪儿的清白,老夫可是不愿的!” 络青衣眸子提溜又转了一圈,这称呼又从青姑娘变回九皇子妃了,变得还真快! “九皇子也看见了。”络青衣为了让明月元戎相信,特意回头问着墨彧轩,“你是不是看见了?” “嗯。”墨彧轩点头,他的确是看见了,可若没看见但小青衣这么问了他也会说看见。 明月元戎眉头一皱,犹如刀锋印痕深深的刻在眉心,他面色黑沉,看了络青衣一眼,甩袖大步离开,看那方向是往明月雪的院落去了。 络青衣望着那方向悠悠的叹了口气,可眸中却充满了得逞的笑,不管明月雪*给谁,那日她看见她手背上的吻痕总是没错,此时明月元戎去查,相信不久便能查出个结果!想来这是明月雪最想隐瞒的,也是她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自己就偏偏要让她爹知道,更要让明月学院的学生们知道,看她明月雪已经这般还缠着她男人是有多不要脸! 墨彧轩立即笑吟吟的问道:“为何叹气?” 络青衣看着他,啧啧两声,没去回他,反而慢悠悠地说道:“从前只知美人惑国倾天下,如今才知与男色相比不遑多让!你这副好皮相应该能卖个大价钱,怪不得开了家醉璃苑呢,单是往那一站就有成把的银子流入,这等好事要是我我也愿意做。” 墨彧轩眸色轻闪,手指勾了下她的鼻尖,“爷开醉璃苑也是没错,有小青衣要养,一个怎么够?” “你还觉得少了?”络青衣好笑的看着他,这一个便不知挣了多少银子,要是再开一个估摸便不是挣钱的事儿了! 墨彧轩看着络青衣,也知道玩笑不能太过,一手揽她在怀,轻笑道:“解决了明月雪,小青衣应该高兴才是!早膳没吃,你就不饿?” 络青衣抱着他的腰,抬头笑了笑,眸中有着盈盈笑意,有着灵动慧黠,她勾着红唇,微微上扬,道:“怎么不饿?走,我们回去吃饭!” 墨彧轩揽紧她,一如来时那般飞了回去。 —— 濯天大陆,静王府 “凌公子,请问我可以进来吗?”百里梦容手中端着一果盘,站在外面敲了敲门,声音有些小,却足以让屋里正在品茗的人听见。 凌白正在给他家公子整理床褥,听见敲门声叠好被子,便走向门口,身后还跟着亦步亦绉的红色苍狼。 “梦容郡主?”凌白接过她手里的果盘,见凌圣初神色淡淡,也不好拦在门外,伸手道:“郡主请进。” 百里梦容点了点头,莲步轻移,走到凌圣初身前,看着他俊美的容颜,眸光羞赧,小声道:“凌公子,我可以坐在这吗?” 等了半天也不见凌圣初回话,凌白放下果盘,将凳子搬到百里梦容身后,看着凌圣初淡然的模样,心里哂叹,“郡主,您坐吧。” “多谢。”百里梦容缓缓落座,面上有些尴尬,她问了多句都不见凌圣初回话,暗想着今日或许是来错了。 凌白退回到凌圣初身后,见他放下茶盏,从椅中起身,连忙问道:“公子,您这是…” 凌圣初轻拂着衣袖,声线淡漠,“收拾一下,随我出趟府。” “上哪儿去?”凌白想着梦容郡主大早上的来看公子,不说话也就罢了,还把她一人晾在这儿,百里梦容的心里肯定不是个滋味,于是脱口而出的问了句。 凌圣初睨了他一眼,“去街市。” 凌白没想到公子竟然还会回他,有些好奇公子今日竟想去街市逛逛,却不敢再多问,点头笑道:“凌白这就去收拾。” 百里梦容微红着面颊站起身,“凌公子若不熟悉雲晖街市,可叫星菀带路。” 凌白原以为凌圣初会拒绝,却见他略微沉吟,半晌,淡声道:“那便叫她带路吧。” 百里梦容应了一声,浅步走出屋子,叫上星菀在王府门口等候。 “走吧。”凌圣初看了凌白一眼,见他有些诧异,淡然的声线飘来,“若你识得路,我便不会麻烦他人了。” 凌白恍然大悟,原来是多年未来,公子忘了街市怎么走,还真别说,他也忘了。 凌白摸摸鼻子,抬步紧忙跟在凌圣初身后,公子不闷在屋子里头想出去走走这是好事,他还怕公子触景伤心。 跳到桌子上的苍狼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呲了呲牙,十分不满这两人没将它带上,在桌上拖着尾巴转了两圈,忽然凌空跳跃落地,红光一闪,跑着追了出去。 百里梦容也跟着等候在门口,见凌圣初那袭白色身影时眸光一亮,款款走上前,“凌公子,左右梦容闲着无事,很想跟着你出去走走。” 凌圣初面色淡淡,语气淡淡,“若王爷同意,郡主跟着也无妨。” 百里梦容笑了笑,点头道:“父王知道我想要随你出府,他是同意的。” 凌圣初没再说话,带着凌白出了静王府,百里梦容乖巧的跟在身后,星菀则是走在最前面,为他们领路。 “凌公子,您这趟出来可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眼见着街市就在前面,星菀遂开口问着,只因街市不小,她怕几人被人群冲散了。 “有。”凌圣初颔首,也不客气,直接说着:“我记得雲晖有家赌石坊,可还在?” “凌公子说的可是沉香榭?”星菀有些讶异,难不成凌公子喜欢赌石?要不然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这雲晖是有家赌石坊,且只有这一家。 “那便是了。”凌圣初面上没有变化,淡声道:“我们走吧。” 星菀点了点头,虽然疑惑却不敢问,环顾着四周,领着三人转了方向。 “凌公子喜欢赌石?”百里梦容也跟着,只是她藏不住事儿,有话想问便问了。 “梦樱喜欢。”凌圣初面上的淡漠有几分软化,提起百里梦樱时眸光也温柔了一瞬。 百里梦容黯然的低下头,她怎么忘了姐姐最喜欢赌石,时不时便会去沉香榭买两块价值不菲的石头回来,莫不是因为姐姐沉睡太久,她连这事儿也忘得干净了? 待几人到了沉香榭的门口,帘布刚被人掀开,便听见里面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掷色子的,有投壶的,也有打牌九的,热闹声阵阵,不绝于耳。 “公子里边儿请!”掀开帘布的小厮一抬头便看见淡漠出尘,气质如风似仙的凌圣初,眼前不由得晃了一下,随后面上挂着一抹谄媚的微笑,热情的吆喝着凌圣初进去。 凌白将身子横档在凌圣初身前,避免外人碰触到他,微弯腰,恭敬道:“公子,您先进。” 凌圣初轻应了一声,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凌白也刚想进去,却听百里梦容道:“我和星菀…怎么办?” 凌白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眼沉香榭的额匾,嘴角轻微的抽搐,除了梦樱郡主,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儿家进这赌坊的,只是将她们扔在外边也不是回事儿,于是,“两位姑娘也随凌白一起进来吧,虽然有所不便,却也比得在外面受日光晒着强。” 百里梦容咬唇,看着一声不吭的星菀,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拽着星菀的手便走了进去。 凌白连忙跟在身后,一进沉香榭才知道这里面可用人声鼎沸来形容!别看沉香榭外面寒碜,可里面却无不彰显着奢华富。 这沉香榭分为五层阁楼,第一层叫囔的最刺耳,中间红毯铺开一条路,两边摆设着共计十张桌子,桌子边上围着黑压压的人,耳边不时响起色子扣在桌上的声音。 在往上看,细数下有十二间房,有些房间的大门敞开,可以看到每间房只容得下四个人,有坐着,有站着,还有半躺着的,这些人手中拿着一副牌九,凌白眼眸一眯,他目力极佳,看到有人竟在出千,只是这与他无关,只是眯了下便将目光投向别处。 看来这沉香榭内的布局是按照等级分布的,身份越高便站着越高,这不,他家公子已经走上第三层了,只是向里面看了一眼便又向上走。 凌白带着百里梦容与星菀跑上楼梯追去,路过第三层阁楼时特意抻着脖子向里面看了眼,原来是正在投壶的一帮公子哥。 当凌白走上第四层时,找遍了房间也不见凌圣初身影,眉头一皱,难不成公子去了第五层阁楼? “郡…小姐,为什么这第四层这么安静?”星菀自知在外面不能给静王府招惹麻烦,连忙改口,还特意前后看着,见没人才松了口气。 百里梦容摇头,眸光看着第一层还在掷色子的人们,轻声道:“我是第一次来,也不清楚。” 凌白还站在方才推开的一间房内,打量着屋里的陈设,道:“这里应该是休息的地方。” 百里梦容刚想问什么,却见沉香榭内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我说三位客官,你们是头回来我们沉香榭吧?所以不懂这里的规矩?” “规矩?这里什么规矩?”凌白走出房间,并将房门关上,无声无息的将百里梦容与星菀护在身后。 那小厮喘匀了气,道:“我们这里都是先交了银子才能上楼,只有五楼是例外,公子您是想上几楼去?” “这第五层是什么?”凌白问着,他家应该是直奔五楼去了,等他问清楚了遍去寻公子身影。 “您还真是第一次来,那小的便和公子您讲讲,我们这沉香榭的第一楼是色子,二楼是牌九,三楼是投壶,四楼是休息,五楼嘛,就是许多人想玩却又玩不起的赌石!公子您可想去五楼看看?”小厮暗自打量着凌白,见他身上的布料并不廉价,尤其身后还有两位美貌的姑娘,这其中一位姑娘的气质高贵,一看便知绝非普通人。 “梦容姑娘,想必公子是上了五楼,我们去五楼寻公子。”凌白回头看着百里梦容,温声开口。 百里梦容点头,还没走便被小厮拦下,那小厮讨好的笑着:“还请这位姑娘见谅,我们沉香榭的五楼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小的也只是个奴才,还希望姑娘不要为难小的,不如姑娘就在这四楼休息一会儿?等这位公子下来接你?” 凌白眉头紧皱,这是什么破规定?他们还看不起女人? 百里梦容见凌白面色不郁,也没多事,淡淡笑了笑,推开方才凌白站过的那间房,“凌白,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你们。” “可…”凌白还想与这小厮对峙,他想问问这沉香榭的主子是谁,怎么开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百里梦容摆摆手,“无事,左右都是等,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多坐会儿,你去吧。” 凌白撇过头,语气冷硬的对着小厮道:“带路吧!” 小厮摩了摩手掌,自然是看出了凌白对他的不喜,吞吞吐吐地开口:“公子,这四楼的房钱…您要按照规定先交了。” “多少?” “一百两。” 真黑啊!凌白撇着嘴角,想着回去后要成倍的跟公子要,这可都是他辛苦攒下的银子,肉疼。 小厮拿了银子,给他让开一条路,奉承的弯着腰,领着凌白上楼,“公子这边请。” 百里梦容见凌白上了楼,轻叹着气关上门,身后的星菀这时不满的开口:“郡主,那是什么规定嘛!女人怎么就不能上五楼了?他怎么不在门口挂个牌子说女人不准进赌坊?” 百里梦容转身,走向窗前,看着窗外人流攒动,声音又轻又低,“女人鲜少有来赌坊的,若非跟着凌公子,你我又怎会来?星菀,你记着,只要是出了府即便是四下无人,你都不能叫我郡主,人多口杂不说,小心隔墙有耳!” 星菀神色一惊,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向外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才放下心,又将门关严走了回来,低下头认错,压低了声音,“小姐,星菀知错了。” 百里梦容并没怪罪她的意思,叹道:“我不怪你,坐吧。” 星菀也走得累了,听见百里梦容让她坐,她也没推辞,反而大大方方坐下,双手搁置在桌上,忽然疑问道:“小姐,那小厮说五楼不让女人上去,那梦樱郡…梦樱小姐是怎么上去的?” 百里梦容听到此话时眸光一闪,缓缓转过身,看着星菀,唇瓣一启,浅淡出声:“她的衣柜里有几件男装,她若想女扮男装掩人耳目还是没人能发现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赌石风波 凌白随着小厮上了五楼,脚步刚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放眼望去,大觉惊叹,这里不同于一楼的噪杂,不同于二楼的熙攘,就连陈设布置也是别具一格。 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打通的,可以从这里一直走到沉香榭的尽头,而离他百米远的前方有一处假山流水,假山的形状很是怪异,也很奇特,看起来就像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孩,约摸有一尺高,两尺宽,假山下面开通了一条不宽不窄,不长不短的石道,石道内流淌着汩汩细流,流水的水质清澈澄净,水中有数块看起来光华莹润的鹅卵石,有些鹅卵石上长了青苔,却被一人从水中捞起,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交了银子,去另一边可以切石的地方准备将鹅卵石切割开。 小厮笑着回头,为凌白解释道:“公子,这里就是我们沉香榭赌石的所在了,这赌石可以分为水石与旱石,水石就是那处流水中的石头,一般易开出拳头大小的珍珠,旱石还要在往里走,里面有个长台架子,架上散落着各种形状的石头,旱石一般可开出碗底大小的玉,玉的颜色与纹路不一,就看公子您是想赌一块水石还是想赌一块旱石?” “水石与旱石的要价分别是多少?”凌白现在哪有心情赌石,找到公子要紧,就算是他手痒痒想开一块,不也得先问了价钱? 小厮以为他对赌石感了兴趣要买两块,忙回道:“水石五百两一块,旱石八百两。” “这么贵?”凌白皱眉,他身上好像没带这么多钱,要是公子想去赌两块他又掏不起这银子…会不会被沉香榭里的人轰出去? 小厮讪笑两声,“公子,这您就是外行了!这些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单是运来便要花费上不小的价钱,再说要是您开了什么好东西超了这个价,那还不是您赚着了?” 凌白瞥了他一眼,没出声,他当然知道要是切了块宝贝出来这钱算没白花,可关键是他没带够银子啊!这话能说吗?自然要憋着! “公子!”凌白突然看见凌圣初站在人群中被淹没了一半的身影,他欣喜的快步上前,拽住凌圣初的袖子,高兴道:“凌白将两位姑娘安置在四楼休息了。” “嗯!”凌圣初点头,清淡的眸光看了看被他抓住袖子的手,淡淡道:“身上的银子可带够了?” 凌白偷着看了眼小厮,摸了摸鼻子,凑近凌圣初小声地开口:“公子,出门前凌白不知道您要来这儿,所以身上只带了五百两,刚给梦容姑娘掏了一百两,现在只剩下四百两银子。” 要是他早知道公子要来这种烧钱的地方,怎么说他也得多揣个一千两银票,不至于现在尴尬的处境。 “拿来。”凌圣初对他伸出手,眸光看向长桌边儿上那块孤零零的石头,那石头的形状就像是一个鸡蛋,表面被打磨的极其光滑,却像是被人遗落在那里的。 凌白从怀中掏出仅剩的四百两交到凌圣初的手上,小声地提醒着:“公子,貌似我们的钱不够吧…” 凌圣初没回他,反而叫来在一旁等候的小厮,将四百两递了出去,道:“我想要最边角的那块石头。” 小厮将四百两拿在手里,本是不情不愿,后听凌圣初要的是这些天卖不出去的那块,立马喜笑颜开,“公子,您想好了,就要那块?” “嗯!”凌圣初点头,见小厮收了钱,侧身躲避人流,走上前将那块鸡蛋形状的石头握在手心,随后对凌白道:“我们走吧。” 凌白诧异万分,公子拿了石头不赌一把就要走么? “这位公子,您不打算切开这块石头吗?”小厮见凌圣初已经走出人群,忙追了上去,心里想着这人真是奇怪,拿了石头不赌那买这石头又有什么意思? “不打算。”凌圣初淡淡地回头,见小厮不依不饶的跟着,他停下脚步,转头道:“切石是否要另付银子?” “是要另付。”小厮诚实的点头,嘴巴突然张大,看这公子衣着不凡,俊美如仙,难不成是身上没钱了? “我今日只带了四百两。”凌圣初淡淡地说了句话,就见那小厮扭头走人了,临走时还带着不屑的目光瞅着他,没钱还来沉香榭,当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要不是那块石头许久无人问津,他才不会以四百两的价格卖出去,说不准让主子知道还会臭骂他一顿,不值当,真是不值当!可是卖出去的东西要不回来了! “公子,您怎么知道切石还要另付费用?”凌白不由得对自家公子敬佩起来,他家公子为了摆脱喋喋不休的小厮,将自己说的这穷酸样他都有点不忍心听。 “以前来过。”凌圣初淡淡地回着,省略了他是和谁来的,也省略了他的确是因为不记得路才叫星菀领着来的。 凌白啊了一声,想必公子定是和梦樱郡主来的,只是公子来的时候怎么没捎上他呢! “公子请留步!”凌圣初前脚刚踏下楼梯,便被他人拦住,凌圣初并未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楼梯上,目光看向楼下熙攘热闹的人群。 凌白闻声转头,见是一长相清秀的男子,疑惑道:“请问您叫我家公子何事?” 男子笑了笑,只是看着凌圣初,见他如墨的长发被一柄质地清透的碧玉簪束起披在身后,显得整个人气质出尘,似缕缕清风,似淡淡流云,那般教人移不开眼。 “在下公孙信,同样喜欢公子手里的那块石头,不知公子可否割爱?在下愿出两倍的价钱!”公孙信从袖口里掏出银子,想要递给凌白,可惜凌白不收。 凌圣初清冷的眸底划过一抹清光,缓缓勾起嘴角,淡声道:“这块石头为我先得,与价钱无关。” 这意思很明显,明显的说他根本不想退让,也不会因为多少倍的价钱便将这块石头卖给他。 “就不能打个商量?在下甚是喜欢。”公孙信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他一进来便看上了这颗石头,只可惜被人抢了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我不喜欢,便不会付了银子。”凌圣初不愿在与他多说,脚步清浅的下了楼,唤着凌白,“凌白,我们走。” “是。”凌白看了欲言又止的公孙信一眼,跟在凌圣初身后下了楼,又用身子遮挡住公孙信向公子投来的目光。 到四楼时,凌圣初等在楼梯口,将百里梦容与星菀叫了出来,几人一起出了沉香榭的大门。 “公子,凌白想不透,为何您买了这块石头却不打算切开瞧瞧?”凌白见他家公子将石头放在腰间的香囊内,看起来很是喜欢。 “这块石头里没有东西。”凌圣初淡淡的回,他喜欢完全是因为这石头的样子,并非石头里面有什么宝贝。 凌白又啊了一声,“公子,没宝贝的石头也买?那可是四百两银子啊!”四百两银子换来一块没用的破石头,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凌圣初低下头,指尖不经意间碰触到石头的边缘,他摸了下,又蜷了蜷指尖,默不作声。 凌白低低地叹了口气,知道公子是不想回他,便也不再追问了,一边肉疼花出去的银子,一边懊悔公子交钱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拦着点儿! 百里梦容与星菀对视一眼,大感惊讶,凌公子买了赌石不说,竟然还买了块无用的赌石,在她们看来这就是纯属浪费银子,可买的人凌圣初,所以两人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而在沉香榭内的公孙信因为被凌圣初拒绝而失落的走回散落赌石的长桌边,仔细的看着还有哪块石头能入得了他的眼。 忽然眼前闪过一抹红光,他睁大了眼睛看见出现在自己怀里的红色苍狼,顿时吓得面色有些苍白,双腿不住的颤抖,拔脚便想跑,却被苍狼尖利的牙齿勾住了衣袖。 公孙信的额头上冷汗澿澿,他不知道这匹狼是怎么被放进来的,也不知道为何会跳进他怀里,只知道他再不走就没命活了。 周围的人原本还在仔细的看着散落在长桌上的赌石,当他们看见苍狼的时候竟连一眼也不敢多看了,急忙抬脚便跑,直冲楼下。 有小厮拿着长棍跑了上来,当他们看见地上掉落了几块赌石时,心里一惊,手持长棍却又不敢跑上前将赌石从地上捡起来,只因那苍狼正凶狠的瞪着他们,令他们的双腿也开始颤抖。 另一边正在切石的谷师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手中的切石刀一偏,正巧切断了刚露出头的翠色玉石,旁边全神贯注等待切出上好成色玉石的男子大呼出声,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好的一块玉石就这么毁了! 谷师傅满含歉意与惋惜的看了眼男子,诚恳道:“杨公子,很抱歉,老夫多年前曾被一匹狼咬伤过,故而看见沉香榭跑进了狼便做不到心如止水,毁了您的东西,还请杨公子宽恕。” 杨张的面色极差,狠狠瞪了谷师傅一眼,便一把抓过谷师傅手里的切石刀走向那匹苍狼,还落下一句话,“毁了本公子八百两买来的东西,别想就这么完了!” 谷师傅从惊惧中回头,一见被他夺走了刀,忙跟在他身后,惊道:“杨公子,您莫要动怒,这刀短小,对狼不能造成任何影响,再者切石刀不同于其他,沾了血便会毁了赌石里宝贝的灵性,您能不能换件东西,将这把刀还给老夫?” 杨张不悦看着他,厉声道:“本公子就喜欢用这把刀沾血,谷师傅,咱俩的账还没跟你算,若你识趣便别跟着我,换把刀又能如何?” 谷师傅脸色一变,伸出手阻止道:“大为不可!这把刀是老夫传了几代的宝物,若在老夫这断送,那老夫便是万死也难则其疚啊!” “传了几代?”杨张冷哼,狞笑一声,“传了还能毁了本公子的东西?看来也不必留着!” 谷师傅急的一直跟在他身后,岂料被杨展突然回身打出一掌,他大惊失色的避开,便看见这位杨公子拿着一寸长的切石刀对着苍狼刺了过去。 苍狼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猛地向前一个纵越,跳过长桌,使得长桌上的赌石随着波动晃了晃,它一个甩尾,便将杨张手中的切石刀卷了过来,并且长尾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红色的血痕。 杨张大怒,张开五爪便对它冲了过去,手中冒出绿色的光晕,光晕笼罩着他的掌心,泛着诡异的光芒。 苍狼呲了呲牙,一跃跳上长桌,再次甩起长尾,射出无数红光,红光瞬间逼退绿色,并使得杨张后退数步。 杨张面色一白,这畜生竟是八段玄技,怪不得如此嚣张,他不会再冲上去,宝贝毁了终究是个物事儿,若是命丢了,便不止那是简单了! 苍狼得意的翘着尾巴,勾起一粒石头,尾巴尖一甩,将石头抛入不远处的流水中,发成清亮的咣当一声。 拿着长棍的小厮们吓掉了手里的武器,这匹狼的玄技竟是八段,在场的没有一个能打得过,看来只能请他们的主子过来。 苍狼看向公孙信,又看向刚投掷于水中的石头,示意他去将石头捡回来。 公孙信明白它的意思,踉跄的扶着长桌走过去,弯下腰,捡起那块沉在水底的赌石,又踉跄的双手捧着走回来。 苍狼尾巴一扬,将切石刀甩到谷师傅的怀里,谷师傅见状,立刻抓住,随即走到桌前,见苍狼扬着头,目光睥睨的扫着他们,那意思更明显,赶紧过来将这块石头切了! 此时没人敢上前跟它要什么银子,公孙信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苍狼明显就是不让他走,更要让他在这看着谷师傅亲手切开这块石头,他虽然好奇,却又鄙夷,一个畜生而已,选的石头定然不是什么好货,它会识什么宝贝?再说刚才经它那么一摔,就算里面是块宝贝也能摔烂了。 ------题外话------ 今晚突发断网,导致更新费劲,大墨都要抓狂了。 明天是元宵,活动火热来袭。 1。评论区留言赏币不变 2。长评888不变 3。群里也将进行最后一波抢红包行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化身为人 谷师傅拿着切石刀走来,因他曾被狼咬伤过,于是十分害怕这匹浑身火红的苍狼,若细看,便会发现他不仅脚步虚软,走路更是发颤。 苍狼向后退去,给他腾出一块不小的地方,前脚爪支在长台架子上,后交爪勾着台边儿,坐在长台的边缘。 谷师傅将那块沾了水的赌石平摆着放在桌上,手腕颤抖,切石刀缓缓落下。 苍狼忽然激射出一道红光,吓得谷师傅向后一仰,顺着带落了桌上的石头,眼见着石头便要摔在地上,苍狼尾巴一卷,将石头卷回了桌上,并犀利的看着谷师傅,眼中弥漫着狠光。 谷师傅的身子剧烈一颤,他怎么会感受不到那一瞬间铺面而来的杀气?若非他躲得及时,想必此时头和身体必然分家了,看来这匹苍狼对他的威胁那也是动真格的! 谷师傅不敢再不细心,他怕手抖会碎了里面的东西,便聚精会神的看着石头,考虑着先从哪一面先下手比较好。 公孙信想要趁机脱逃,苍狼却暗自关注着他的举动,见他想往外跑,突然从长台边上跳了下去拦在公孙信的身前。 公孙信戛然停住脚步,额际冒着虚汗,双唇蠕动,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这狼摆明了是不想让他走,他还是老实的待会儿,只要能放他一条命便知足了,他真是想不透自己是哪里惹了这狼? 小厮们快速捡起长棍,有人偷偷向前移动,有人转了方向准备夹击,更有人向楼下跑去,准备将此事报给主子。 杨张更是死死的盯着苍狼,他是打不过它,可它不知好歹的在别人地盘上撒野,就不信这沉香榭的主子出来会饶了它! 谷师傅擦了把头上冒出的汗,想着这块也忒难开了,从这里切不是,从那里切也不是,若是角度不对,手法不对,便损害了石头里的宝贝,到了那个时候这狼还不一口咬死他? 苍狼不耐烦的叫了一声,吓得谷师傅手里的切石刀掉在长台上,谷师傅偷着看了眼瞪大眼睛的苍狼,心里一颤,重新拾起刀,沿着石头的边缝切了下去。 这时苍狼又叫了一声,应是催促他快些,谷师傅惊惧,动作丝毫不敢再怠慢,他极细心的切开最外层的石屑,当石屑完全脱落,仿佛露出一抹绿色的光,众人眼睛一亮,想着莫不是这块石头里有好东西?真让这匹狼给赌中了? 可貌似…这匹狼还没给银子呢吧!只是看它这凶悍的样子,谁敢冲上去要?那除非是嫌命太长了! 谷师傅察觉到石头内的东西非比寻常,他动作渐缓,又小心又耐心的挨着缝隙切了下去,手中的切石刀极其锋利,只听咔嚓一声,石头里的东西像是在逐渐碎裂,众人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一断,齐齐看向眼里冒火的苍狼,暗中揣测着,它该不会一个愤怒跳上去撕了谷师傅吧? 谷师傅心里也是一紧,他离得最近,听得也是最清楚,刚刚像是切断了里面的东西,这…这是他切石三十年来第一次切断赌石内的宝贝。 苍狼仰天嗷呜一声,从公孙信身前绕了过去,走到长台前与谷师傅对视,眼中冷光外溢,却示意着他继续切。 谷师傅压下心里的慌乱,尽量保持着平静,并未将切石刀从石头缝里抽出,反而继续往下切。 这时最高兴的莫过于杨张了,方才他的宝贝因为这畜生切断,当他看见苍狼得到了同样的结果,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谷师傅继续下切,却没想到石头里传来阵阵碎裂的声音,声音愈发清晰,谷师傅停住不敢再动了,他想或许是已经切碎了赌石里的宝贝,这…越往下切损害的程度越大。 公孙信趁着苍狼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功夫,快速跑到小厮身后,对着谷师傅喊道:“谷师傅,你不必害怕,想必里边的东西早在这匹狼赌石丢进水里的石头便碎成块了。” 谷师傅眸光一亮,突然看着眼底压抑着愤怒,像是要对他发起攻击的苍狼,连忙摆手,“公孙公子说的对,也许是你在将赌石抛入水中的时候便已经碎了,老夫干这行这么多年,除了方才的失误,还没有一次切碎过里面的东西,你莫要生气,要不换一块吧?” 苍狼呲着牙,完全听不进去劝,一跃跳上了长台,使得谷师傅拔起插在赌石里的切石刀便向后退去。 这一拔便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儿,有小厮立即指着谷师傅手里的刀叫道:“谷师傅,快看你手里的刀!” 谷师傅忙不迭的看着握在手里的刀,顿时双眼瞪的有如铜铃,眼中闪过惊惧与心痛的色彩,只见他手里的切石刀只剩下一处刀柄,连着刀柄的刀片已经消失不见,可却能发现连接刀柄的边缘还剩下一点薄薄的锯齿,就像是被谁啃啮过的痕迹。 苍狼身形猛地一顿,转头看着还平摊在桌上赌石,只见被切开一半的赌石内部向外发出灿烂的绿光,里面似乎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它动了动耳朵,那声音好像清晰了不少。 谷师傅还是头回见着这样的情况,他从未想过传了几代的切石刀会折陨在自己手中,这让他怎么对先人交代?如何再将手艺传给他的孙子? 有的小厮趁着空档,对视一眼,拿着长棍挥向苍狼,苍狼先是一愣,后先跳上长台将那块赌石抱在怀里,在地上滚了几圈,躲过小厮们的围攻,再向栏杆上跃去,却不曾想,此时飞来一道黄光,那抹黄光正中苍狼的背部,将它打落在地,苍狼的嘴角溢出鲜血,却仍死死的抱着散发着绿色光芒的赌石。 小厮们即刻住手,将长棍立在地上,极为恭敬的等着打伤苍狼的主子走上楼。 还有在楼梯上的小厮给他们家主子让开了一条道,听着清浅的脚步声悠悠传来,苍狼撑着地面摇晃的站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眼底怒火炙热。 先是一袭玄色的身影映入眼前,一名面上带着浅笑的男子缓步踏上楼梯,男子面容俊美非凡,一脸的温润无害,看似平易近人,实则笑容内深埋寒意。 “主子!”小厮们恭敬的弯着腰,纷纷退到男子的身后,有些不寒而栗的味道。 谷师傅两眼泛红,举起手中的切石刀,张了张嘴,悲伤道:“主子,您看…” 男子温凉的眸光扫了过去,目光触及处落了温暖,也落了寒凉,他薄唇微动,嘴角勾出一抹极其好看的弧度,“怎会如此?” 谷师傅用袖子抹着眼睛,低低一叹,摇头道:“老夫也不知,只是切了那狼怀里的石头,这刀…便成如今的样子了。看来老夫要向主子请辞,既没了切石刀,老夫留在这沉香榭,也没了用处。” 男子抬手,笑道:“谷师傅在我这沉香榭待的时间也不算短,若因您没了吃饭的家伙我便要赶您走,那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谷师傅以为我可会同意?” 谷师傅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并没再说话。他还有个孙子要养,若真离开了沉香榭,下半生吃什么喝什么都是问题,也幸得主子收留,才有了他今日的安身之所,看样子主子是不想放他离开,若他再去提,便会惹怒了主子。 “小东西,你过来。”男子对着苍狼勾了勾手指,笑的很是温和,俊美的面容因为这抹笑容而增添了异样的光彩。 杨张无声的狞笑,这畜生惹了沉香榭的主子绝没活路,他还真是极想看到这畜生被剥了皮的下场! 苍狼抱着赌石向后退去,满眼惊恐的看着他,它知道眼前这男子的实力非它所能敌,它又怎么会听话的过去?怀里的宝贝不能给,它的命更不能给! 男子笑出声,环胸而立,自上到下的看着它,温声道:“你若不过来,我便过去了。” 苍狼又向后退了一大步,冷不防撞在墙壁上,已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退,它明亮的大眼睛不断闪烁着,似乎在想着逃脱之法。 男子脚步清浅的走了过去,双手缓缓放下负在身后,那模样十分悠然,倒不像是个要问罪的! 苍狼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石头,眼睛一闭,突然一道蓝色与绿色的玄气夹杂着袭来,苍狼意识到危险猛地睁开眼,见男子身后公孙信与杨张正狰狞的看着它,玄气凶猛,要置它于死地! 男子脚步突然顿住,眉头不悦的拧起,正想着要不要出手救它,便见苍狼被一股黄色的光卷到半空中,躲避开那两道凶猛的玄气,并将它安稳的放在地面上。 男子缓缓回身,看见突然从楼梯上跑出一个人来,那人赶紧抱起有些虚弱的苍狼,轻轻地拍了拍苍狼的肩膀,道:“小红?” 来人便是凌白,凌白发现怀里的苍狼受伤极重,却还紧护着那块石头,凌白一手扶着它的后背,手心溢出丝丝灵气送进了苍狼的体内。 男子看着凌白,笑道:“这位仁兄,这狼的主人是你?” 凌白脸色不好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它的主人是我家公子,刚才是谁伤了他?” “是我。”男子大方承认,语气平和,毫无波动,眸光却是看向凌白身后,因为他知道方才那道黄色的玄气绝不是这位小兄弟出的手,他的玄技还倒不了那个程度,与他平齐的程度! 凌白哼了声,“你是什么人?” 男子抱拳笑着,十分有礼,“我是沉香榭的主子,明月寒。请问小兄弟是?” 明月寒?凌白皱眉,他没听过这号人物,还是沉香榭的主子,看来回去要好好查查,听他的口音倒是有些熟悉! “我叫凌白。”凌白道出自己姓名后便准备下楼离开,却被明月寒伸手拦住,“凌白小兄弟,你怀里的苍狼拿了我们沉香榭的赌石,按理是要交付一千三百两银子才可离开,你我初次见面,我便给你个优惠抹了零头,一千两如何?” 凌白看着身影移动,瞬间拦在自己面前的明月寒,讶异惊呼:“黑心啊!还是抢钱呢?据我所知这破石头再贵的也就八百两,哪来的一千三百两?” 明月寒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这原本是块旱石,却因为这狼将它丢进了水中,便也算得上是水石,水石与旱石的价格加起来正是一千三百两。” 凌白张大的嘴巴缓缓合上,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瞪着往他怀里缩脖子的苍狼,暗骂道,真是个喜欢惹祸的小东西! “还请明月公子先让开路,我身上暂时未带那些银子,待我回了府取来在交还你如何?”凌白也认了,这东西也算是他们家的,惹了祸也自然是他们管着,既然公子不愿意露面,那便只有他来挨这刀了。 明月寒伸出手,看着他怀里瑟缩的苍狼,道:“那便请凌白兄弟先交出赌石,由沉香榭暂管,待你拿了银子我在还给你。” 苍狼一听,立即瞪着眼睛从凌白怀里探出头,拼命的摇头,死死抱住赌石,任凌白掰都掰不开。 凌白泄了气,诱哄着:“又不是不给你,你先还给他,等我拿了银子再送给你。” 苍狼一直在摇头,眼中透出千百个不放心,对于刚打伤它的男人自然不会放心,而且还带着一脸的仇恨。 明月寒想要去触碰苍狼怀里的赌石,却见苍狼挥出爪子,他迅速收回手,看着苍狼,薄唇轻启,似笑非笑,“别逼我再次对你出手,你要知道,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苍狼身子一颤,眼角余光瞥着愁眉苦脸的凌白,片刻,不舍的将赌石送了出去,可当明月寒伸手接过时,又一把抢了过来。 这时便要看谁的手更快了! 明月寒已经抓住了一半的赌石,苍狼亦是抓住一半,两人用力一扯,只见赌石内绿光大作,一时间晃了几人的眼睛,凌白心里一急,忙喊道:“公子,快来救命啊!” 随后一抹白色身影飘身而落,明月寒突地松了手,眸光落在那袭白衣上,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因明月寒冷不丁的松手,苍狼也没控制住力道,那赌石忽然掉落在地,砰的碎裂,众人只见赌石内飘出一个形状似婴孩的玉石快速没入苍狼的体内,在等众人回神时,凌白怀里抱着一名红衣张扬,面容明丽的女子。 ------题外话------ 亲们元宵节快乐!都吃了汤圆咩?没吃的来大墨怀里,一人喂一口哦!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冲破黄玄之境 凌白并没感觉到胳膊上的重量有所增加,却不代表他会忽视突然变成女子的红色苍狼。 凌圣初眸色一暗,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就连眉心也拧了起来,似乎透过她清亮的眸子看到了她的一切。 明月寒和煦俊美的脸上没起多大的反应,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凌圣初,并将他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着,须臾,扬起唇畔,笑道:“凌公子?” 凌圣初收了视线,与明月寒对视,淡漠的神色有几分松动,薄唇轻掀,淡声道:“一千两银子稍后我会让凌白送来,她,随意。” 凌白讶异的看着明月寒,十分不解明月寒是如何得知公子的身份,一时怔楞也让他还一直抱着怀里的红衣女子。 女子不满的从凌白怀里跳下,向前走了几步,秀美怒横,语气不忿,“本姑娘不是非要跟着你!一天到晚你装什么不食人间烟火,你以为你游离于人界之外不吃饭就饿不死你么?要不是你的随侍给本姑娘下了随迹散,你以为谁愿意死乞白赖的跟着你?天天看你那副冰块脸?” 凌白张大了嘴巴,心里不禁佩服起她来,敢和公子这么说话她不是第一个,可作为动物敢和公子这么说话的她是第一个! 明月寒也不由得多睐了女子一眼,发现她不仅是容色艳丽,更多了几分寻常女儿不曾有的飒爽英气,而此时这勃然大怒的模样,就像是扬起锋利爪子的猫。 凌圣初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凉薄,丝毫不受她的话所影响,淡然开口:“本姑娘?我记得你的本形是一匹苍狼!凌白,带她回去,今晚可以加餐了。” 女子先是一愣,而后怒火袭遍全身,她双手一翻,对着凌圣初射出数道红色的玄气,噌噌的破空声越来越近,凌圣初身影一闪,悠闲的躲过她的袭击,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身后。 女子抿起嘴角,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灵机一动,猛然扑向凌圣初。 明月寒站在楼梯边上,兴意盎然的看着这一幕,眉头微挑,含笑的眼底充满了趣味,若将在雲晖发生的这一切说给墨彧轩听,还真不知他是什么表情! 凌圣初竟没去躲,直直被女子扑倒在地,女子趁机以玄气划开两人的指腹,指腹相对,汇聚两人滚落而出的血珠,女子周身泛起浓浓的红色光芒,而凌圣初身上的黄色光芒越来越亮,逐渐转为赤黑的玄色,众人看到更是惊奇,想不到这只苍狼变成女子与凌圣初血契后便可直接晋升到玄玄之境! 就在众人以为晋升将要结束时,赤黑的玄色忽然变得极其刺眼,转而被青绿色包裹覆盖,直至吞没。 凌白大惊,他竟不知道他家公子现在晋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阶段! 明月寒薄薄的唇瓣逐渐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的笑意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凌圣初直接晋升到了地玄之境,这是雲晖国人服用丹药也不能到达的境界!若说最高,凌圣初此时的境界在雲晖便是最高,最低也不过是六段玄技。 “公子!”待凌圣初身上的光芒消散,凌白回神,喊声之中带着一丝兴奋,他早就想着这匹苍狼能和公子血契,可惜公子一直在拒绝,如今被她霸王硬上弓,也不知道公子的心里是不是气的想杀人。 公子也不能说吃肉便煮了这苍狼吃肉,若苍狼身陨,公子的修为也会大打折扣,少说也要几个月才调息的回来。 看来这苍狼不仅十分聪明,也深知他家公子记仇的性子,如此办法,最好! 凌圣初气息一冷,推开还趴在身上的红衣女子,拂着衣上的灰尘起身,看了眼凌白,冷声道:“回去转告王爷,仔细吩咐下人,狼与红衣女子不许入内,我们走!” 凌白啊了一声,撇了撇嘴角,颇为同情的看着女子,看来公子是真的生气了,他一个大男人要怎么哄回来? 女子半趴在地上,听着他的话,狠狠的磨牙,却因身体里还没平复下来的玄气而被凌圣初轻易推开,她仍是感到了那股躁动,倏地,周身红光变为紫光,紫光一时间极盛,几乎照亮了整个楼层。 公孙信与杨张贪婪的看着女子,想着要是他们能得到女子体内的那件宝贝,那他们停滞不前的玄技便有望冲破了。 女子痛苦的低吟一声,体内的玄气还在暴涨,似乎要冲破九段玄技,却因为缺少了什么而始终冲不破,这种要命的感受也让她咬紧了唇齿,丝丝鲜血顺着唇角流下,与她的如火红裳混为一处。 “公子,你不救她?”凌白见女子半趴着,一手握拳抵在小腹三寸之上,泛白的脸色看得出她正在隐忍着痛苦,他也跟着急了起来,毕竟自己照顾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会没有一点儿感情? 凌圣初好似未闻,抬步便要走下楼,却被凌白一把扯住衣袖,听他继续哀求着:“公子,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你的兽宠,你当真忍心看她受这样的痛苦?” “凌白。”凌圣初低头看着凌白的手,淡淡地道:“我为何不忍心?” “凌白请求公子救她一命。”凌白语气极低,面色焦急,想着她的脾气怎么就这么犟?此时她是公子的兽宠,只要肯求公子,公子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可她…怎么还能不发一言呢! 凌圣初就那样站在楼梯口上,身边站着玄色锦衫的明月寒,明月寒见他是真的不为所动,笑了笑,“凌公子还因为这狼赊了我沉香榭一千两银子,若是不救,岂不是浪费这些银子?想必这苍狼还在晋升,只是需要外人助力才可破了这九段玄技,若凌公子相助,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不是吗?” 凌圣初清淡的眸光瞥向淡笑依旧的明月寒,澄净的眸子内浮起一丝讶异,拂掉凌白的手,转身,走到女子的身边蹲下。 “有名字么?”凌圣初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蓝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丹药,丹药顺着瓶口滑到手里心,他轻握起手心,等着女子的回答。 女子闷哼一声,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道:“有!我…我叫…媚香…” “媚香?”凌圣初嗤了声,“什么破名字!”他摊开手心,双指捏起丹药递至她面前,随着衣袖拂过,隐隐飘出一抹清淡的花香,这花香…有些特别。 媚香冷哼,偏过头,很有骨气的不去接他递来的丹药,这破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凌圣初他很有意见么? 凌白看着干着急,公子是在拿话激她,没想到媚香还真上当了,女人该聪明的时候怎么脑子一点也不灵光! 凌圣初轻笑,笑声清冷,“既然你要的不够心甘情愿,我给的有些强人所难,那我收回来了。” “媚香!”凌白希望她在好好想想,毕竟公子可不是随便出手相助的人,她可别后悔! 就在凌圣初将手心合拢只剩一条缝隙时,她突然伸出手,滑进他的手心,指尖勾走了那粒丹药,仰首便扔进了嘴里,斜睨着他,哼道:“我偏不让你如意!” “随意。”凌圣初拍了拍手掌,缓缓站起身,不再看她,对凌白道:“现在能走了?” “嗯。”凌白笑着点头,看了眼凌圣初身后陡然冲破九段玄技,直指黄玄之境的媚香,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明月寒将目光放在媚香的身上,想不到有赌石里那宝贝的助力,再加上与凌圣初血契便能直接让一匹玄技八段的苍狼晋升至黄玄之境,那赌石的宝贝究竟是什么? “主子!”有小厮提醒着明月寒,“那位公子带着他的随侍下楼了。” 明月寒立即看向楼下,身形一动,瞬间拦在凌圣初身前,凌圣初被迫停下脚步,眸光沉静如水,温凉如夜的看着他。 “凌公子,不知可否赏脸喝杯茶水?”明月寒温和一笑,挡在凌圣初身前的身子不曾移开半点。 老狐狸!凌白对明月寒做出评价,光看他脸上的笑便知道不怀好意,不就是欠了他们一千三百两银子?如今的公子若真想走,谁拦得住? “没空。”嗓音清淡,拒绝的十分干脆。 “凌公子别拒绝的这么快。”明月寒笑着摇头,似乎对他的拒绝颇有微词,“公子不妨再想想。” “懒得想,明月公子若想找人喝茶,还请另寻他人。”凌圣初淡漠的看着明月寒,他不想知道明月寒为何知道自己就是凌圣初,因为凌圣初只是个名字,说明不了什么,就算他…… “碧羽清茉,想必凌公子尝过。”明月寒笑着开口,前四字咬字极重,字字敲在凌圣初心上。 “时间有限。”凌圣初脚步一动,明摆着告诉明月寒他虽同意,却不代表会多浪费时间。 明月寒轻颔首,伸出胳膊,“请。” “公子。”凌白诧异,公子怎么会因为他人的一句话便转了念头? 凌圣初领着凌白跟在明月寒身后,他清澈的眸光扫了眼四周,面无表情道:“某人最爱喝碧羽清茉。” “这个凌白知道,公子说的不就是九皇子嘛!碧羽清茉虽是茶中极品,却不见得在雲晖国没种植啊?”凌白点头,他当然知道九皇子非此茶不喝,碧羽清茉的味道极好,唇齿留香,茶香甚至还在舌尖缭绕,令人回味无穷。不仅公子喝过,他也跟着偷偷品尝了一口,那茶香,至此难忘。 凌圣初淡淡一笑,并没回答凌白的话,反而步履轻缓,白衣淡然,随明月寒进了房间。 凌白摸了摸鼻子,连忙跟上,他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与九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媚香看着将她扔在楼上的两人,气的跺了跺脚,刚想追去,却被公孙信与杨张一起拦下。 媚香转头,脸色不好的看着他们,哼笑一声,“拦我?你们还不死心?” 公孙信与杨张齐齐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惊惧,他可是没忘这女子的玄技刚冲破了九段,达到了黄玄之境,不等他们出手就能被秒!死心是没死心,可硬拼这种没脑子的事儿他们会做么? ------题外话------ 今晚八点刚考完试回来,于是更新晚了QAQ,加上状态不佳,这两天身体极差,今天更得少些,明天二更补偿,亲们么么。 第一百七十章 要尽快找到夏侯月! “媚香姑娘误会了。”公孙信讪笑着,“我只是想知道方才姑娘赌出的那件宝贝是什么?” 媚香勾了勾唇,一手掐着腰,怪不得这么客气,原来是为了她的宝贝! 媚香摊手,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你的心思算是白费了。” 公孙信一噎,脸色有些红,他转头看向杨张,眼神交流要不要先将她体内的宝贝骗来。 杨张会意,用灵气凝出一把不长不短的匕首,他偷偷将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背在身后,眼底闪过一抹阴险的笑,缓步走近媚香。 媚香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好笑,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好商量不成便来强取豪夺,是么? “姑娘,不如你先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我们很是好奇,这样的宝贝还是第一次见。”杨张站在她身前停住,离得近了才看得清她妩媚艳丽的面容,与那满含风情的一颦一笑。 媚香扑哧的笑出声,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杨张不禁俯下身,离她又了几分,却没想到就在此时媚香忽地出手,一股强大的气劲将杨张掀出几十米远直接撞在墙上,直接将墙壁砸出一个不小的坑,那瞬间似乎整个楼层都跟着颤了颤,可想而知媚香的内力有多高深。 公孙信一惊,听着匕首落地声就知道媚香一惊识破了他们的计谋,脚下刚迈出步子准备跑路便被媚香一卷衣袖丢下了五楼。 一楼掷骰子的人们正玩得高兴,忽然眼前砸下一道黑影,好好的一个桌子从中间砸出了洞,吓得他们掀翻了装骰子的小桶,惊叫声此起彼伏,四下逃窜。 公孙信因为受到这种强烈的撞击而陷入昏迷,看他瘫软的四肢便知道手脚均已骨折,没几个月断然好不了的。 媚骨哼笑,拍了拍手,讥讽地瞥了眼不自量力还陷在墙壁里的杨张,脚步轻快的下了楼去寻凌圣初。 笑话!血契完便想甩手一走了之么?凌圣初,你想得美! 手持长棍的小厮不敢拦她,低了头纷纷躲到她身后,生怕这位嚣张的主儿一个不顺眼再给他们扔下去。 房间内明月寒替凌圣初斟了一盏碧羽清茉,笑着递给他,“凌公子请。” “多谢。”凌圣初接过,轻抿了口便放下茶盏,眸光清澈,淡看向窗外。 明月寒见对于他的冷淡不甚在意,反而扬眉笑道:“凌公子是何时来的?” “几日前。” “凌公子住在哪里?若不嫌弃,我这沉香榭还有地方,也十分欢迎凌公子能来做客。” “不必。”凌圣初连废话都懒得多说,直接二字拒绝,若是一般人不免觉得尴尬,可明月寒毕竟不是一般人。 “凌公子这就与我见外了,沉香榭虽是赌坊,这清幽雅致的坏境也是有的。”明月寒微微笑着,他对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公子很感兴趣! 凌圣初淡淡的勾着嘴角,清眸看向明月寒,淡声道:“我还赊你一千两银子,自然见外。” 凌白退后两步,低头看着脚尖,公子这话说的好啊!要是不见外那一千两银子直接免了又如何?他们又不是掏不起!只是明月寒在知道公子身份后便盛情相邀,这目的…有些令人怀疑。 明月寒哈的一笑,“以前还听他说凌公子最记仇,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这一千两是凌公子的兽宠欠下的,沉香榭人人都看着,这也是规矩,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若是为了凌公子破了这沉香榭的规矩,日后传出去也会有人说我管理无方,沉香榭的生意自然也就会一落千丈,所以还请凌公子见谅。” 凌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疼钱就直说,何必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一块石头,好处也是让媚香捞了,他家公子又没受惠太多。 凌圣初低下头,缓缓抚着衣袖,淡声道:“你与他是何时认识的?” “他?”明月寒挑眉,随后笑道:“记不大清,认识很久了,但没有你们认识的久。” 凌圣初端起茶杯,执茶放在唇边,缓缓吐出一句话,“他在炎狱经历的一切,你可知道?” “不知。”明月寒诚实的摇头,“我两年前便来了雲晖,对于雪月发生过什么事都不太清楚,再者翾曜濯天这两块大陆虽离得近,却也并非相连,有些事情不打听是不会传进耳朵里的,难不成墨彧轩出了什么事儿?他也会出事?” 凌圣初啜了口茶,并没说话,半晌,他放下茶杯,悠悠道:“已经不是事儿了,从前的他或许不会出事,以后…便说不准了。” “嗯?”明月寒有些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墨彧轩就是墨彧轩,怎么还说不准了? 凌圣初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淡淡地看了眼明月寒,缓缓起身,侧头对凌白道:“我们走吧,再晚些王爷会派人来催了。” 明月寒噌的站起,眸光扫了眼他喝过的茶盏,耳尖的听到他口中的王爷,大为讶异,问着:“凌公子住在哪个王府?” 凌圣初像是没听见般抬步走出了门,凌白跟在他身后,扭头看了眼明月寒极为复杂的脸色,对他拱手道:“我和公子暂居静王府,一千两银子凌白稍后便会送来,还请明月公子放心。” 明月寒苦笑一声,知道凌白是误会他的意思了,却也没为自己辩解,见两人走远,也出了房间。 一出门口,便有小厮在门口等候吩咐,明月寒抿了抿唇,而后笑意清幽地开口:“派人在去给谷师傅配把上好的切石刀,让他不必多心,一切如常。” “是!”小厮躬身,恭敬的走了下去。 明月寒靠在门框旁,一手环胸,俯瞰向楼下,嘴角微扬,这就是天下第一公子凌圣初么?从没想过与会他在雲晖相识,看来这个人的身上也是一团谜呢! 媚香在沉香榭内转悠了几圈都没找到凌圣初在哪,也因为凌圣初封闭了气息导致她不能凭着感知去寻,便守在沉香榭的门口等他出来。 听着清浅的脚步声,她鼻尖微动,似乎闻到了那奇特的花香,连忙抬头看见,果不其然,一抹白衣人影随着帘幕被掀起而映入眼帘,那被碧玉簪束起的墨色长发散在身后,给人以谪仙的错觉,俊美精致的面容上不苟言笑,神色清冷,周身气息淡漠如雾,似乎不想让人靠的太近,也懒得多看谁一眼,就是那样淡然处之的模样,却反而能勾起媚香骨子里的那种劲头。 凌圣初淡淡的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媚香,对凌白道:“记得我说过的话。” 凌白还在纳闷,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公子说了什么,狼与红衣女子不许入内!这可真是一棒子打死一船的人,红衣女子,说的不就是媚香么?可天底下穿红色衣服的就不止媚香一人了…… 媚香气鼓鼓的瞪着他,哼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甩开我啊…凌白给我下了随迹散的账要怎么算?” “我已经解了。” “什么时候?”媚香愕然,现在就连想跟在他身边的正经理由也找不到了吗? 凌圣初瞥了她一眼,似乎想起什么,眉头轻皱,“就在你我血契之时。” “你不是没有解药吗?” “昨天刚炼制出来的,没想到今天正好就能用了。” “你…”媚香睁大美眸,不忿道:“就算我现在是你的兽宠,你也要赶我离开吗?” 凌圣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留下一句话,便带着凌白离开沉香榭。 “我…从没承认过。” 媚香站在原地,小脸又黑又红,分外精彩,他说从没承认过,虽然她知道这是实话,可…当众打脸这样真的好吗?她可是只母兽啊!她脸皮再厚也没厚到贴了两张皮的程度呀! 媚香气愤的握起拳头,眸光落在凌圣初芝兰玉树的背影上,心下暗自决定,不管他去哪里,她这只兽宠是跟定了!且他这辈子都别想解了两人相连的血契! “公子,媚香一个姑娘家脸皮薄,您这样把话说破了,就不怕…”凌白小心地开口,觉得公子这话说的有些过了。 “怕什么?”凌圣初嗤了声,“凌白,做好你分内的事儿,最近你的话太多,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凌白心思一凛,知道再说下去公子便要发怒了,他摇摇头,认错态度极好,“公子,凌白知错了。” —— 鸾焰客栈 “殿下!”溯郄突然出现在一身黑色锦袍的墨盵嘢身后,声音中有着几分不安。 墨盵嘢站在窗前,眸光幽深的看着鸾焰的皇宫方向,蓦地收回视线,转身看向溯郄,“怎么了?” 溯郄抿了抿唇,道:“殿下,据隐卫来报,鸾焰京都内发现夏侯公主的下落。” “嗯?”墨盵嘢声线微挑,眸光忽闪,“本宫记得出来时夏侯公主被禁于雪月皇宫,展总领何时变得废物了?连个女人也看不住?” “这…属下不知。”溯郄也疑惑,“但隐卫可以确定那人就是夏侯公主,然后公主并非孤身一人,此番返回雪月还有他人相护。” “可查出来那人是谁了?”墨盵嘢声线一凉,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暂时还未查出,不过请殿下放心,属下正派人着力去查,相信下午便会有结果。” “尽快!”墨盵嘢声音冷凝,狭长的凤眸内溢出幽深难辨的冷光,对于夏侯月的出逃他感到十分不悦,因为展赫的失职,又因为… 因为什么呢?他也说不清,只是心底升起的那股烦躁令他觉得心里乱极了,只有查到夏侯月的下落,或许,他才会知道这股烦躁,因何而来。 ------题外话------ 首先,大墨在此和亲们说声抱歉,很对不起! 让你们失望了,今天一个半月没来的姨妈突袭,浑身难受的要死,我就像一滩浆糊,搅不开也化不开,拿到了女生节礼物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我失信于你们,说好的二更今天做不到了,真的,对不起! 我心里也难受,码完这些就准备早早休息,养个精神不说字数,亲们敬请等待明天的更新,相信,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另女生节快乐,愿你们都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其人之道 正午的光线强烈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明月学院内学生大多都在午休,偌大的学院广场内一时间看不到几个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名男子还在刻苦练功,桌前摆着一本书,扎着马步,学着书上的内容勤奋练习。 此时,一名男子弓着身子想要从广场上溜过去,他不想引起几名学生的注意,于是跑的飞快。 可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一名身穿深蓝色长衫的男子提起一口气,拦在他身前,腰间银剑指出,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身子一颤,慢慢直起脊梁,躲避着那名深蓝色长衫男子的目光,脚下偷移,想要趁机跑开。 “想走?”蓝衫男子看出了他的意图,清喝一声,手中银剑出鞘,在空中划出一抹银光,凌厉的剑气混着湿热的空气夹杂而来,令那名男子避无可避。 男子身无玄技,他吓得跌坐在地,双手支撑着向后爬,惊颤开口:“我是你们院长的客人,你敢…你敢动我?” “客人?”拿剑的蓝衫男子倏地将银剑在手中转了个弯儿,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划开,他堪堪停下手,将剑指地,拧眉问道:“客人哪有鬼鬼祟祟的?说!你是不是凌志学院那边派来的?” 男子牙关直打颤,他立马摇头,摆着手,“这位公子,真的是你误会了,我是九皇子的人。” 蓝衫男子眸色一深,指地的银剑重新指着他,“你可敢随我去南苑见九皇子?” 男子又摇头,“我惹恼了九皇子,正想着躲躲,你可不能让我在这个时候回去啊!” “你的话甚为可疑!”蓝衫男子对他产生了怀疑,还欲再问,便见身旁走来两名男子,拍着他的肩膀道:“言城,算了吧!你多管这闲事干什么?九皇子的事儿跟你有关系?” “可这人委实不像个好人!”名为言城的蓝衫男子又将手中的银剑递进了一寸,银剑发出一声清啸,吓得坐在地上的男子浑身颤栗,冷汗直冒。 “九皇子是我们院长都惹不起的,你何苦给自己找麻烦?你要是看他不顺眼,带着他去找院长便是了,若他真是凌志学院的子弟,院长也不会饶了他!” “你说的是。”言城点头,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收了剑绑回腰间,一手拽起男子,提着他的衣领便向明月元戎的院落而去。 言城身后的几名男子低低叹了口气,只是看了眼言城离去的方向,便又继续练起功来,只因明日与凌志学院的比试不能大意,更不能在被继续他们踩在脚下,今年,定要拼上一回努力,说什么也要争进前三! 言城拽着男子的衣领到了明月元戎的院子,直直走了进去,见明月元戎正坐在桌前喝茶,看着他前来,大感讶异。 “言城,你不在练功,这时怎么来了?” 言城松开男子的衣领,拍了拍手,恭敬道:“院长,言城在明月广场上发现这人,因为他行为惹人怀疑,并坚持声称自己是九皇子的人,言城怕他是凌志学院派来的探子,便将他带来交给院长。” 明月元戎看向男子,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又看着言城,笑道:“你多虑了,他的确是九皇子带来的人。” 言城皱眉,“可言城看他的行为不像…” “行了!”明月元戎抬手,打断他的话,“你下去吧,这人交由老夫处置便可。” “是!”言城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他将人带来就是交给明月院长的,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待言城走后,明月元戎才示意男子坐下,他端起桌上的茶水,吹着茶杯内冒出的腾腾热气,沉声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男子抚平了衣领处的褶皱,奸笑道:“趁着奕风不在,无妙熟睡的时候。” “清流呢?他肯放你?”明月元戎呷了口茶,又放下茶杯,眸色微沉的看着他。 “清流也不在。” “他们做什么去了?”明月元戎不禁疑惑起来,奕风不在,清流也不在,难不成九皇子派他们办什么事儿去了? “不清楚。”男子摇头,走到明月元戎身边的椅子坐下,将茶壶掉了个,从茶具中拿出一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道:“明月院长,我的时间不多,要敢在他们回来前溜回去,您就说说关于络青衣您是怎么想的,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明月元戎皱眉,挥了挥手,“离老夫远些,老夫闻不了你身上这股味儿。” 男子抬起袖子闻了闻,“什么味儿?” 明月元戎睐了他一眼,哼道:“你说男宠的身上还能有什么味儿?” 明月元戎竟然看不起他?!男子只能压下心底的火气,面上仍然谄笑着,端着茶杯刻意离他远了些,“这回呢?” 明月元戎冷哼,自然是瞧见了他眼底的怒火,可那又如何?若非为了九皇子,他会让这种人进他的屋子?想都别想! “老夫已经给皇上传了信儿,络青衣,暂时还不能动。” “什么?”男子猛地将茶杯掷在桌上,杯里的茶水晃悠荡出,洒在桌上,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站起身质问道:“皇上有令,必定要在络青衣回宫前除了她!你竟然敢忤逆皇上的意思?” 明月元戎的眉头皱的更深,不悦的看着他,“修怀,即便此时皇上宠信你,你也是否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一个男宠也敢当着老夫的面张牙舞爪,谁给你的胆子!” 修怀大怒,想怒骂而出,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明月元戎从身上解下的一块双面玉佩,见他将玉佩的一面掰开,玉佩内藏着一弯月牙,月牙上烫着两个金字,雪月。 “这是…”修怀指着月牙,怒气消了大半,原先他还以为明月元戎最多只是个院长,现在看来他的身份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明月元戎举起月牙,瞥了修怀一眼,“这是皇上赐予老夫的学院调集令,持此令者可命令雪月的任何一家学院为老夫做事,你以为明月学院这些年被凌志学院压制为何不反击?” “为何?”修怀想不透,既然明月元戎的权利不小,为何还会被凌志学院踩在脚下? 明月元戎哼笑一声,“你以为有了此令便能使各学院对明月学院诚服了么?反而会对明月学院不利!木秀于林,树大招风,若明月学院一直处于第一的位置,便会面对更多明里暗里的麻烦!明月学院的人才不多,上进者更是不多,只有年年输给各大学院才能激起他们的斗志,才能为雪月创造一批有利的人才!” 修怀惊愕,“为雪月创造人才?什么意思?” 明月元戎目光坦然看着他,又将学院调集令塞回了玉佩内,合上玉佩别在腰间,冷笑道:“无知之人!” “你…”修怀压着怒气,又听他道:“明月学院明面上是处于雪月边陲的一个小学院,实则为雪月的皇家学院!由老夫亲自培养的人才都可直接入朝堂,想必你已经见过展赫了吧?展总领便是从老夫的雪月学院出去的。” 修怀大为震惊,他完全想不到明月学院背后竟有皇帝的支持,更是由皇帝一手扶持起来的!若非明月元戎坦言,他根本想不到明月学院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明月学院为何会驻扎在雪月的边陲?这种地方,你们不觉得过于偏远了么?” 明月元戎没将他的讽刺放在心上,反而道:“雪月繁华,周边小镇亦不会差,皇上早已在天水城等设了不少的隐卫,只因青桐城位于雪月京都遥远,皇上的隐卫再多,也不能及时知道这里的举动,老夫便自荐来这种偏远的地方,少了皇上内忧外患的焦虑。” “明月院长可谓是劳苦功高啊!”修怀狞笑一声,抱着胳膊,“所以您便仰仗着自己功劳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皇上派我来同院长协商除掉络青衣一事,您倒好!先一步传给了皇上暂且饶过她的消息,您可想过我会不会同意?” 明月元戎靠着椅子,端起茶杯,忽然间松了手,茶杯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清澈的碎裂,瓷片铺了一地,茶水湿了他脚下的地板。 “一个小小男宠也敢问责老夫?此事皇上交由老夫做主,你不过是个听使唤的,哪来的架子?想在老夫面前装蒜,也要看老夫给不给你这棵蒜苗!哼!”明月元戎拍着桌子站起身,眼中满室厉色的看着他,“你且听好了,络青衣不能动就是不能动,你若敢私自下手,就别怪老夫没提醒你!” “明月元戎!” “老夫的名讳岂是你一个男宠可叫的?”明月元戎眼中划过一抹厌恶,甩袖将他扫出了房间,修怀扶着门框站稳,听他道:“修怀,时刻记着你的身份!” 臭老头子!修怀还没骂出口,便赶忙松了抓着门框的手,向后退了几步,眼前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将他隔绝在外。 修怀脸色气的铁青,想要发怒却无从而发,他现在的身份的确卑微,可若杀了络青衣使得龙颜大悦,那就说不准了! 修怀骂骂咧咧的走出明月元戎的院子,路过一条僻静的小路的时,突然看见一名青衣女子带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往另一侧方向走去,似乎是在跟着什么人。 修怀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他藏身在树后,双眼如同啐了毒般紧盯的青衣女子的身影,面上浮起一抹极其狰狞的笑,随即跟在她身后。 因为一直被奕风和无妙轮流看守,所以他并不知道络青衣是九段玄技,此时偷偷跟着络青衣,心里还想着要找个隐蔽的地儿除了她! 明月元戎就是妇人之仁,怕极了墨彧轩,他虽然也怕,可为了名利,他必须要赌上一赌! 沐羽小手勾着络青衣的手,晃了晃,嘻嘻笑道:“主人,无妙哥哥睡得可死了,小沐沐出来的时候捏着他的鼻子都不知道。” 络青衣笑着看了眼沐羽,又将视线放回前面那人的身上,小声道:“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才让他睡得死吧?” “嘿嘿!”沐羽扬起小脸,软软的问道:“主子怎么知道?” 络青衣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小笨蛋,忘了你我心灵相契了?什么时候从我身上拿走的?” 无妙甜甜一笑,小手将她的手握的更紧,道:“就是昨日,沐沐扑进你怀里的时候,偷着拿走了昏睡散,要不无妙哥哥不让沐沐出来,他说那个混蛋不愿意见到沐沐。” “他敢!”络青衣压低了声音,哼道:“大中午就不见他人,连奕风都见了,你出来的时候可看见奕风了?” “没有。”沐羽摇头,“小沐沐出来的时候看见清流哥哥了。” “清流?”络青衣挑眉,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去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沐羽再次摇头,“沐沐只是看见清流哥哥离开房间,方向应该是出明月学院的方向。” 络青衣有些狐疑,正想着什么,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她红唇微勾,并没停下脚步也没回头,继续向前走着。 “主人,这里是什么地方?”络青衣带着沐羽跟在那人身后,也不知道是走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树木茂密,层层叠叠似乎高耸入云,抬头望不见树顶,低头只见盘旋粗壮的树根,时常有只小动物从他们眼前跑过,整座林子散发着盎然的春意,入目满是绿色,不由得使人心神愉悦,可若在这种地方染了血,那可真是大煞风景了。 “跟着他。”络青衣摇头,带着沐羽悄声跟在那人身后,直到走进树林深处,络青衣抱起沐羽,足尖一点,便飞身上了大树,钻进茂密的树叶之中,两人坐在树干上低头看着树下的两人。 “你来了!”明月雪见言晟四处张望的走来,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你看什么?放心,这里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可不一定!络青衣撇了撇红唇,心里轻哼一声,还不是让她找见了?若非待在房间无聊,恰好看见言晟匆忙往哪里赶的样子,她也不会一路跟了这么远只为看看他想做什么。 “明月师妹,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言晟有些尴尬的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虽是青天白日,可孤男寡女,他可不想此事传出去,明月师妹是杨栾的女人,他更不想栾误会,以免影响了两人感情。 明月雪丝毫不懂避嫌,见他后退,便上前一步,直言不讳,“言晟师兄,我想与你联手!” “联什么手?”言晟疑惑,十分不解。 “除掉,络青衣!”明月雪唇畔一启,将每个字都咬的极重,就像是吐出的一颗颗的钉子,带着极浓的恨意。 言晟微楞,脑中浮起那张清滟绝色的面容,诧异道:“你恨她?” “呵呵!”明月雪眼底泛起狰狞之色,就连带着面容也有些扭曲,“何止是恨?我厌极了她!我请的是九皇子,这个贱人却跟来了,赶都赶不走,还敢当着父亲的面诋毁我!” “她诋毁你?”言晟心里虽然对络青衣不满,那也因为络青衣是墨彧轩的女人,他们三才心里痛恨墨彧轩,要不是墨彧轩当着众人面前打伤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背后笑话他们!所以,此仇必报! 可上次与络青衣交手便知道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女人,明月师妹又为什么要找上他? “她同父亲说我水性杨花,说我身为别人的女人不安分!”明月雪面上充满了狠厉,她握紧双拳,牙齿紧咬。 络青衣坐在树上翻了个白眼,这也叫诋毁?明明是实话!哎,怎么就不承认呢?这样的女人也是不多见,起码她是第一次见! 言晟神色变化,不知该说些什么,女人的事为什么要拉上他?莫非是他哪里不像个男人么? “明月师妹,师兄虽对她也不喜,可她毕竟是墨彧轩的女人,你也知道师傅对墨彧轩有多恭敬,要是在这个时候除掉她,墨彧轩…” “师兄你怕了?”明月雪斜睨着他,讥嘲道:“明月学院内就只有你们三才的玄技最高,我本以为你比篱书师兄胆子大些,想不到你也不敢!” 言晟低下头,明月雪说了一半的实话,也有一半没说到,且不说他们三个人加起来都是络青衣的手下败将,就说络青衣这个女人,让他有点下不去手了,或许,是从她打败他的那一刻起。 明月雪烦躁的挥手,转身不愿在看到他,声音一冷,“既然师兄不同意,师妹也不会强迫,师兄请回吧。” 言晟看了明月雪一眼,见她心硬如铁,打定主意要除掉络青衣,叹了口气,“明月师妹,你打不过她的。” “哼!”明月雪冷哼,“师兄不必为我多虑,我知道这个贱人是九段玄技,所以我并没打算去和她硬拼。” “那你准备…” “想必看不见师兄爹会派人来寻的,师兄回去吧!”明月雪语气冷硬的赶着言晟,不愿与他多说,她准备什么都没必要告诉言晟! 言晟抿起嘴角,语重心长道:“勿要以卵击石,明日比试在即,师兄先回去了。” 明月雪看都没再看言晟一眼,待他走远,明月雪这才转身,忽然听见脚踩树枝的声音,她厉声喝道:“谁?” 修怀慌慌张张的从树后站出来,当他看见明月雪美艳的容貌时眼睛一亮,拱手作辑,笑道:“明月姑娘。” “你是谁?”明月雪打量着面前这个清秀的男子,她好像没见过他,这男子是从哪里来的,又怎么会跑进这林内,莫非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我叫修怀。”修怀笑着回她,“姑娘刚才的话我的确是听见了,我也不喜那络青衣,不如你同我说说,你想了什么招对付她?” “你不喜她?”明月雪看着他,眼底满含戒备,袖中的五指张开,偷偷凝聚着玄气。 修怀点头,“姑娘不必怀疑,我是她从铸剑山庄抓来的,现在趁着松懈时跑出来,自然对她怨恨极深,若姑娘能同我说说,我们可以一起对付她,两人之力总好过一人的势单力薄,姑娘说呢?” 明月雪逐渐散了手中的玄气,仔细的瞧着他的容貌,道:“还是差了些。” 修怀疑惑,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还没问便听明月雪开口:“你的容貌比起言晟师兄差了些,可没准络青衣那个贱人就能看上你这样的呢!既然你想同我联手,那就要使劲浑身解数让她看上你,在她的身上下了春药,你说,她的容貌可是不委屈你吧?” 修怀心里像是沸水在蒸腾,他知道络青衣长得美,可这种事他从未想过,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想好了么?”明月雪笑着看向修怀,暗自摇头,就怕络青衣看不上他。 “我同意!”修怀点头,心里还有点儿小期待呢! “那便…”明月雪的话未说完,便听见树上传来一道如银铃般悦耳至极的笑声,只是笑声中带着那么一点讽刺,讽刺这两人下三滥的低智商伎俩! 明月雪惊恐的抬头,忽见一青衣女子带着一名小男孩从树上飘身而落,树枝轻微颤动,树叶纷飞,围绕在四周,煞是好看! “你…”明月雪倒退三步,用手指着络青衣,恐惧的想要飞身离开,却被一道紫色的玄气定住,那道玄气忽然炸开,将她身上的系带炸得断裂,衣裳开始一圈圈的脱落。 络青衣脚步轻轻,踩在树叶而过,她缓缓走近明月雪,嘴角微扬,又回身看了眼修怀,笑道:“明月姑娘,你的计划都让听见了,怎么办呢?” 明月雪咬牙,怎么办?她被定住了能怎么办?这贱人未免也太过挑衅了! 修怀动了动脚,刚跑出一步,却同样被一道紫色玄气点住,修怀刚要开口求饶,被有一粒丹药直接飞进他的口中,那丹药顺着他的喉咙滑落,他觉得整个人瞬间如同火烧般难受,他是男宠,这种感觉是什么他最清楚! 络青衣莞尔轻笑,“明月姑娘,你说的是这个办法吧,要不你先尝试了,嗯?” 明月雪惊慌的看着她,却死硬的不求饶,可眼底流露出的惧怕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络青衣一线红唇微挑,明眸轻闪,轻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你先尝尝?” 第一百七十二章 去看就明白了! “你个贱人!”明月雪怒吼出声,眼底冒出的凶狠似乎要将络青衣硬生生撕裂,可惜此时她为鱼肉,也自然,为人宰割。 络青衣勾着唇笑笑,“看来我的确不能对你有仁慈之心,这地方够偏僻也够寂静,明月姑娘可以…好好的享受!” 络青衣反手一弹,一道紫光打向修怀的肩膀,修怀不稳的向前踉跄了一步,再抬起头时,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欲色,眼眶熬得通红,视线锁定上身衣裳大开的明月雪,虚浮的向她走来。 络青衣带着沐羽向后退去,飞身上了树干,她及时捂住了沐羽灿金色的竖瞳,只因这时修怀已将明月雪扑倒在地,惊起了一地落叶。 “主人,小沐沐也想看嘛。”沐羽撅着嘴,不满的嘟囔着。 络青衣看着树下的两人已经开始进入“战斗”状态,撇了撇嘴角,抱起沐羽飞出了这片林子。 “主人…”沐羽想问刚开始怎么就走了?就算不让他看能听声也不枉此行嘛! “没什么看头。”络青衣知道沐羽心中所想,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斥道:“小孩子不学好,看什么看?跟我回去!记得啊,今天这事儿不许和他说。” 要是让墨小贱知道她看了其他男人的身体,还指不定做出多混账的事儿来欺负她! 沐羽小声的答应下来,偷偷的回头瞥了眼,又快速转了回来,心里啧啧两声,战况真是激烈呀! 络青衣带着沐羽飘身落在林外,足尖点在地面上,又向前走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她一手背后,一手牵着沐羽,想着今日的事不能怪她心狠,她给过明月雪机会,况且不是一次两次,这样的女人留着做什么?还不如毁了!也省得看着心烦! 络青衣哼了句小曲儿,彰显着此时她的心情颇好,她领着沐羽往明月学院的方向走去,可没几步,便停了下来,络青衣将沐羽牵至身后,她满眼戒备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沐羽甜笑的小脸也收敛了笑意,怒意沉沉的看着由一缕黑烟幻化成的男人,这人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好狗不挡道? 雾声缓缓转身,俊逸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他看向络青衣,眸色一深,桀桀笑道:“青姑娘,和我走一趟吧,嗯?” 络青衣看着雾声,哈的一笑,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那就别逼我用强,青姑娘莫要反抗,论玄技,你不是我的对手。”雾声摇了摇手指,眸子微眯,散出一抹冷光。 络青衣心里陡然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就说她怎么半分都感知不到这人的玄技段数,原来她并非对手,既然打不过,她也不会逞强,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逃。 “嗯?你想上哪去?”雾声身形一换,拦在络青衣身前,他得意的笑着:“我说过,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随后,不等络青衣反应过来,便又化作一股黑烟将络青衣与沐羽围住,黑烟在二人身上转了两圈,一阵风吹来,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南苑 墨彧轩回了房间便发现络青衣不在,便又去了无妙的房间,见无妙还在呼呼大睡,他指间弹出一缕劲风,劲风贴着无妙的额头擦过,无妙额前的刘海随风而动,露出那缕劲风划过时留下一道红痕。 无妙揉着额头睁开眼,嘟囔着:“谁打扰小爷睡觉?活的不耐烦了么?” 墨彧轩紫眸内泛着幽冷的光,没有言语,只是倚靠在门框旁,眸光幽幽的看着他。 很快,无妙便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墨彧轩,他倏地转头,讶异开口:“你怎么来了?”后他又想起什么,大叫道:“你为什么对我动手?” “你自己看看!”墨彧轩冰凉的声线一启,吓得无妙浑身一个颤栗,无妙转头,在屋内扫了一圈,咦了一声,“沐羽呢?” 墨彧轩没做声,便听无妙继续说道:“修怀也不见了?”说完这话,无妙便愣住了,地上只躺着正在昏迷的楚云一人,至于修怀…什么时候不见的? 无妙大惊失色,忙站起身,心里有些慌乱,猜测道:“该不会是修怀挟持沐羽出逃了?” 墨彧轩冷冷的勾起嘴角,哼笑道:“不见的你姐姐。” “啊?”无妙面色微变,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对劲儿,“修怀不是我姐的对手啊!” “若他联合了别人,设了圈套呢?” “也是!”无妙点头,并不排除这种情况,毕竟这女人也是个不长心的,万一被人陷害那可就麻烦了,可又转念想了想,这女人应该没那么笨吧? “呵!”墨彧轩冷笑,“若不是看在小青衣的面上,打你一下都是轻了!” 无妙摸上自己的额头,那里有些红肿,可他也只能忍着痛不吭声,他是该受着,若非他睡得熟,也不会让修怀跑了,更不会把沐羽也丢了。 墨彧轩一甩衣袖,瞥了无妙一眼便走了出去,无妙见状,上去踢了还在昏迷的楚云一脚,愤愤的跟着走了出去。 “爷!”奕风突然出现在墨彧轩面前,使得墨彧轩停下脚步,双手背负在身后,周身的寒气弥漫。 “如何?”墨彧轩的紫眸内冷意流转,深若琉璃色, “均无结果。”奕风抿唇,“属下派出一百隐卫,找了青桐城方圆十里,都不曾发现九皇子妃的下落。” “明月学院内呢?” “也找了。”奕风语气一低,拱手低头,他不敢抬头去看爷此时怒色遍布的俊颜,因为他知道爷心里担心着急,明月学院内实则危险重重,若九皇子妃离开爷的身边,真发生了什么也说不准。 墨彧轩抬眼看着天空,那灿阳照的他有些睁不开眼,即便再灿烂的阳光也驱不散他心底的阴郁。 “爷,九皇子妃不会有事。”奕风低声安慰,虽然他知道此时他说什么爷都听不进去。 “等清流回来叫他来南苑。”墨彧轩丢下一句话,气息森寒的转身离开。 “是!”奕风点头,看着墨彧轩离去的背影,眸光一暗,低低的叹了口气,再回头便看见无妙同样焦急。 奕风拍了拍无妙的肩膀,“你急什么?或许是九皇子妃领着沐羽出去了,你知道若她想藏起来没人找得到。” “修怀也不见了!你说我能不担心能不着急吗?”无妙握着拳头,脸色阴沉。 奕风抿唇,半晌,吐出一句话,“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清流干的?” “清流?”无妙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眉心却拧的更紧,疑惑出声。 “他对九皇子妃一直有成见,如果说是他做的,我倒是还能信上几分!” “不会!”无妙摇头,“我与清流相处的时间虽短,却能看出他不是那样的人,即便他不喜那个女人,也不会暗地里对她出手,况且…他喜欢墨彧轩。” 奕风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问着:“这你都看出来了?” 无妙哼唧一声,甩甩头,双臂环胸,“小爷早就看出来了!在醉璃苑那几日你以为是白待的呢?” 奕风面上划过一抹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就算知道你也别当着爷的面提起,爷不爱听。” “想必那女人也看出来了,一直没吱声,她还没不待见清流呢!清流自然不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儿。”无妙哼着,他才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当着墨彧轩的面提这件事?那是他想自杀无门了! 奕风点头,略微沉吟,“你说的也对,是我想多了。” 无妙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清流去哪儿了?” “不知道。”奕风摇头,他被爷派出去办事了,等回来的时候清流也不见了。 “我去找找。”无妙撂下一句话,还不等奕风开口,便如一抹轻烟转瞬飞出了院落。 奕风的手刚伸出一半,人影便不见了,他叹道:“不愧是做贼的,这速度,一般人比不过。”自然也就抓不着。 墨彧轩沉着脸回了房间,前脚刚踏进房里,突然抬头,见桌边坐着一人,那人抬起茶壶,手中握着个成色通透的茶杯,茶水从茶壶内淌出,不一会儿,茶杯内盛满了碧绿的茶,茶香飘着角落,沁人心脾。 墨彧轩轻勾着嘴角,抬步走到桌边坐下,笑道:“明月院长,不请自来,怕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明月元戎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后仰头笑了两声,手中的茶水跟着轻颤,却没有半点溢出茶杯。 明月元戎看着墨彧轩,道:“老夫就是想来问问九皇子在明月学院住的可习惯?明天就是学院比试的日子,老夫想问,九皇子是否有意代替…” “这话明月院长那天也问过,小青衣也回答了,小青衣的意思便是爷的意思。”墨彧轩散漫的笑着,幽幽的看着明月元戎,紫眸内雾气缭绕。 明月元戎的神色一震,干笑两声,端着茶杯啜了两口,扫了眼屋内,疑惑的问着:“怎么不见九皇子妃?” 墨彧轩笑吟吟地倒着茶,漫不经心的说道:“爷还以为院长知道。” “嗯?”明月元戎皱眉,“老夫今日并没看见她。”随后心里一紧,他想到了修怀,该不会是修怀… “修怀不见了,院长可知道?”墨彧轩慢悠悠的品着茶,姿态随意,睐了眼明月元戎几变的脸色,紫眸愈发的深幽起来。 明月元戎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的笑着:“老夫还不知道修怀是谁,还请九皇子指明。” 墨彧轩哈的一笑,将茶放在桌子,突然抽出腰间的玉骨扇,扇子一下下的敲打着手心,缓缓道:“院长也学会装糊涂了,嗯?” 明月元戎脸色一板,刚想说话,便见奕风站在门口,说道:“爷,在明月学院附近的树林内发现了修怀。” “嗯?”墨彧轩挑眉,俊美的面容上似笑非笑,轻挑道:“给爷带进来!” “带…带不进来了…”奕风低头,清俊的面容上浮起一朵可疑的红晕。 “为何?”墨彧轩瞥了眼神色僵硬的明月元戎,嘴角的笑意加深,衣袖一拂,站起身。 “爷去看就明白了。”奕风说的隐晦,令人产生了几分好奇,就如突然看向奕风的明月元戎。 墨彧轩打开玉骨扇,扇了扇,抬起脚步,轻挑的笑道:“那爷便去看看!奕风,引路。” “是!”奕风侧开身给墨彧轩让道,临走前还看了眼明月元戎,想了想,又退回来问了句,“院长,您不去看看?” “与老夫有和关系?”明月元戎也出了房间,却是想着回自己的院子,修怀出了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这人,他迟早是要除的! 奕风有些难言,吞吞吐吐地开口:“您去看就明白了。” 明月元戎脚步一顿,他看着奕风,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去看就明白了?难不成还跟他有什么关系? ------题外话------ 养文的孩子,咱们回来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活色生香,杀! 明月元戎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眉心跳了跳,沉声道:“那便去看看,老夫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院长您请。”奕风给明月元戎让开道,特意让明月元戎先行,随后看了眼还放在桌上的两只茶杯,趁明月元戎先出了院子,衣袖一卷,就要将茶杯与茶壶丢掉,却没想到碰见了走来的浅忆浅葱。 “风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浅葱笑嘻嘻的走上前,见奕风袖中包裹着两只茶杯和一个茶壶,他惊讶道:“这不是爷喜欢的那套天青南瓜壶定禅杯吗?” “嗯!”奕风点头,将茶壶与茶杯推进浅忆手中,对他道:“爷方才传音叫我扔了,现下我要赶去林子一趟,你替我丢掉。” “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浅忆接住茶壶茶杯,将它们抱在怀里,明月元戎喝过的那只茶杯上还残留些许茶渍,弄脏了浅忆的衣裳。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爷还在等我,你先去将明月院长碰过的这些东西丢了,再来明月学院附近的那片树林。”奕风急声说着,知道浅忆还想说什么,却是没时间在听,提起内力,向院外飞去。 “哥,这是怎么了?”浅葱一脸茫然的拽了拽浅忆的衣袖,疑惑的问着。 浅忆摇头,低头看了眼捧在怀中的茶具,道:“我们先将这些东西处理了,再去林子那找爷。” “好!”浅葱笑着点头,并主动替浅忆分担,“哥,我替你拿着茶杯。” “嗯。”浅忆松了松胳膊,浅葱从他怀里拿出两只茶杯,顺便甩了甩茶杯上的茶渍,有些嫌恶的撇了撇嘴角,道:“怪不得爷要扔了,原来是明月院长喝过的,他也真是的,怎么能未经爷的允许去碰爷的东西?” 浅忆看着浅葱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道:“走吧!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然想!”浅葱的眼睛晶亮,嘻嘻笑开,先一步走了出去,和浅忆找了个地儿扔了茶壶茶杯,又拉着浅忆大步走向林子。 浅葱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进了林子,不禁发出哇的一声赞叹,忙拽着浅忆兴奋道:“哥,你快看,那里还有只野兔!” 浅忆笑笑,身子跟着摇晃两下,摸了摸浅葱的头顶,道:“也是许久不曾带你出来了,上次去的那片大草原你可还想再去?” “想!”浅忆晶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他喜欢无边无际的草原,喜欢绿色遍野的风景,更喜欢跟着哥哥一起踏遍千山。 浅忆眸中划过一抹异色,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在长大些,我便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哥…”浅忆兴奋的小脸突然垮下来,他撅着嘴问道:“你是要我离开醉璃苑?”他还舍不得离开。 浅忆摇头,语气一低,“并非要你离开,我也舍不得离开,只是请爷恩准几天休息的时间,我领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说得出,哥哥便做得到。” “真的吗?” “嗯!”浅忆许下承诺,他笑着看向浅葱,眸色温暖,似乎要将浅葱此时的灿烂永远印刻在脑海,因为他是哥哥,因为浅葱除了在爷身边便不曾去过什么地方,因为浅葱其实也不想拘泥于一处,即便他的心在醉璃。 “哥,我们快去,爷是不是就在里面?”浅葱笑着拉扯住浅忆的胳膊,拉着他飞快的向前跑去,林中似乎回荡着他欢快的笑声,就连周遭的草木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欢乐。 浅忆淡淡的扬起嘴角,眸光温柔的看着浅葱拉扯着向前跑,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浅葱还好,的确应该多看看这片辽阔的大地,这座壮丽的山河。 两人跑向树林深处,浅葱忽然停下脚步,听着林内传来的一声怒吼,他疑惑的回头看着浅忆,问道:“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不知道。”浅忆反拽着他的手,足尖一点,运气内力向里面飞去,“进去便知道了。” 浅忆带着浅葱落在墨彧轩身边,墨彧轩挑眉,眸光瞥见两人,嘴角加深了笑意,手中的玉骨扇反敲在树干上,“你俩也来了?” “听奕风说这里发生了事情,我们担心爷,便想着来看看。”浅忆拱着手,低下头,似乎没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纠缠的一男一女,那男女的附近站着明月元戎,即便明月元戎的喊声再大,也叫不回两人还在缠绵之中的神智。 修怀双眼猩红,除了掌下滑腻的皮肤,除了身下柔软的身段,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更是听不见明月元戎的怒叱,只是不断动作,任众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也不肯停下来。 看来络青衣这药下得够狠!这都在人前上演活色生香的一幕了,还不知羞耻的继续,何止是毁了明月雪?明月元戎都恨不得能钻地缝里,恨不得将明月雪塞回她亲娘肚子里回炉重造,可惜这都是恨不得,络青衣早便提醒过,可惜这二位都没放在心上,给脸不要脸,那要给脸做什么? “去找人将他们分开。”墨彧轩身子靠在树干旁,玉骨扇支着下巴,长发落在颊边,添了一抹魅惑的风流,他侧头看着浅忆,懒洋洋一笑,落下这句话。 对于旁边正激烈的两人他也只看了一眼,而且那视线还是落在修怀的背上,至于被修怀压在身下的明月雪,他根本不屑去看! 浅忆不解的抬头,见奕风在一旁给他使着眼色,点了点头,“我这就去。”他没带着浅葱,因为浅葱还饶有兴味的看着,浅葱又不是没做过,他没必要拦着他不让他看。 浅忆刚走出几步,奕风跟了上来,在他耳畔低声轻语,“爷是想让你将杨栾他们叫来。” 奕风见浅忆眼底仍有疑惑,继续说道:“杨栾是明月雪的男人。” 浅忆恍然,嘴角勾起一抹兴味,拍着奕风的肩膀,道:“真别说,我看她不顺眼很久了!今日这事儿办的大快人心!” “不是爷做的。”奕风压低了声音,捂着一只耳朵不想听那传来的暧昧浅吟。 “那是谁?”还有谁这么针对明月雪?一看就知道这两人被下药了,不然不能任君观赏。 “你先去吧,先让他们来看看这活色生香的好戏!”奕风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完成爷的吩咐,想知道是谁回来在探究也不迟。 浅忆咧开嘴角,“等我回来。” “嗯!”奕风见浅忆飞出了林子,又走回墨彧轩身边,鄙夷地瞥了眼还在运动的两人,对墨彧轩道:“爷,你可猜出来下手的人是谁了?” 墨彧轩将玉骨扇从下巴处撤走,转头笑了笑,看着奕风,指尖勾着颊边垂落的那缕墨发,轻轻吹着,“你以为是谁?” 奕风转眸,看着明月元戎想要一掌怕死他们的神色,偷笑道:“属下觉得像是九皇子妃做的。” “嗯?”墨彧轩挑眉,手里的玉骨扇转了个方向,身姿更为慵懒,笑道:“你觉得爷希不希望是她做的?” “这话…怎么讲?”奕风觉得他是不是太愚钝了,怎么在爷这话里听见几分冷意? “若是她做的,你说她是看过了才走,还是没看便走了?” 奕风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属下觉得九皇子妃没看便走了。” “你觉得以她的性子有这好戏会不看?”声音一冷,墨彧轩的紫眸内凝起寒气,犹如霜冻,冻得奕风不敢移动脚步。 奕风哭着一张脸,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啊?怎么爷发怒对他发,这醋劲儿浓的,熏得他想晕又不敢晕。 可惜墨彧轩这话是没说错,只是这次当真委屈了络青衣,她就是想到这点所以才匆匆看了几眼便离开了,想不到这人依旧如此认定她,早知道她定会饱了眼福在离开呀!总之都逃不过他的手心,何苦委屈了自己? “等爷抓到她的!不将她绑在床上…”墨彧轩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至于他后一句说的什么奕风没听见,就连从那场好戏中回神的浅葱也没听清,而他每说的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冷凝如冰。 奕风冷冷的打了个寒颤,想到九皇子妃如此惹恼爷可想过了下场?或者说…奕风惊愕的睁大双眼,突然问道:“爷,九皇子妃该不会是怕你…那什么…所以逃跑了?” 墨彧轩冷笑,“她最好不是!不然爷就在这里给她办了!”简单粗暴的话,最直接!爷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浅忆便带着三才急忙赶来,杨栾,言晟与篱书飞身而落,当他们看着脸色气的铁青,手中聚起的红色光球迟迟落不下去的明月元戎,叫道:“院长。” 明月元戎咬牙,看着还在继续的两人,忍住了踢死他们的冲动,语气极差的对杨栾道:“栾儿,你的剑呢?” 杨栾自然是看到了躺在地上激烈缠绵的两人,可因明月雪的脸被修怀的胸膛挡住,故而他并不知道修怀身下的女人是谁,反而还好奇院长怎么有兴趣看起这个来了。 “院长,我随身带着,怎么…” 明月元戎怒不可揭的闭上眼,双手握紧捏出咯吱的声音,脸色又黑又青,仰起头,一手指着地上的两人,怒沉道:“拔出你的剑,杀了他们!”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络青衣消失(求订!) 杨栾大为诧异,为何院长会让他去杀毫不相干的人?莫非是这二人与院长有什么仇恨?再说这女… 杨栾愕然睁大眼睛,修怀搂抱着明月雪翻身,正巧露出明月雪那张白里透红的妩媚面容,她唇瓣微张,口中不时溢出一声舒适的低吟。 篱书与言晟不由得一愣,这男人的身下竟然是…明月师妹…怪不得院长,怪不得院长如此愤怒,愤怒到不惜结束自己女儿的性命,此事一旦传出,将对明月学院以及院长产生不可预估的负面影响! 杨栾脸色黑沉到底,眼底冒着浓浓的怒气,这贱人,竟敢背着他勾搭别的男人!他缓缓拔出别在腰间的银剑,银剑出鞘,一道银光倏地向修怀与明月雪飞来,杀气浓重。 墨彧轩看了奕风一眼,奕风会意,同时拔出腰间黑色的铁剑,叮的一声对上杨栾落下的银剑。 杨栾没想到奕风会突然出手,被震的虎口发麻,他揉了揉手腕,看着奕风,厉声问道:“你因何拦我?” “修怀的命归于醉璃苑,你还没资格杀他。” “即便这男人是醉璃苑的人,可他勾引的是我们明月学院的学生,你说我没资格?” “那也是你们明月学院管教不严,俗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看你们师妹此时的样子,可像是被逼迫的?”奕风冷笑,自己的女人看管不住,就怕此刻整个明月学院的人都知道杨栾被明月雪戴了绿帽子。 杨栾恶狠狠的瞪着奕风,奕风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他勾搭的,难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院长!”杨栾将剑反手背在身后,咬着牙看向明月元戎,无声询问着他的意见。 明月元戎睁开眼,眼底的疼痛一闪而过,对杨栾伸出一只手,“把剑给老夫!” 杨栾双手呈着剑递给他,眼中充满了狠辣,这贱人背着他偷人不说,还让他在这些人的面前颜面尽失,所以很是希望明月元戎能够下得去手。 明月元戎一狠心,握紧剑柄就要刺向还在享受的明月雪,又被奕风拦下,奕风面无表情的看着满脸阴沉的明月元戎,开口道:“院长,您是否应该先将他们分开?万一误伤到我们醉璃苑的人…” “杨栾!”明月元戎往下一砸,将剑尖插入土地内,双手背后,压抑着怒气道:“将他们分开!” “是!”杨栾咬牙,看了言晟与篱书一眼,二人会意,忙回神,走上前同杨栾一起分开两人。 明月雪扒拉在修怀身上,死活不想松手,最后还是杨栾气急,凝聚了一道玄气刺破了明月雪脖颈处的肌肤,明月雪氤氲泛红的双眸才逐渐恢复了清明。 修怀粗噶的喘着气,想要推开两人,却被篱书与言晟大力抓住,两人拽着修怀的胳膊向后扯,修怀反抗激烈,奕风见状,手指在他身上一点,顿时修怀昏了过去,软倒躺在地上。 明月雪慢慢清醒,美貌的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红晕,她怔楞又*的坐在地上,片刻,明月雪抬头看见仿佛被黑暗笼罩的杨栾,害怕的蜷着身子,惊慌大叫,手在地上摸索着抓起衣物围在身上。 杨栾冷嗤,这女人全身上下有哪一处是他没见过的?何必遮掩? 明月雪惊恐的流下眼泪,她低头看着露出的一小截手臂,手臂上红梅数点,她神色骇然,想起她被络青衣点住了穴道,想起络青衣逼修怀吞下的那粒药,想起当修怀进入时她便跟着失去了神智。 “杨栾师兄…”明月雪大声哭泣,又看见一旁低下头的言晟和篱书,分别叫了一声,突然,她看见言晟与篱书身后的那棵大树旁站着一名白衣倜傥的男子,男子懒散的靠在树旁,轻摇着一把碧绿清透的骨扇,颊边一缕墨发随着他扇摆的动作随风扬起,嘴角那微微勾起的弧度使得明月雪不由看得痴了,一时间竟也忘记了哭泣。 “九…九皇子…”明月雪张了张嘴,神色灰败,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凝固,连那绯红的小脸也失了应有的血色。 墨彧轩轻挑地瞥了眼披着一件单薄外衫的明月雪,嘴角微扬,摇头轻笑不语。 “九皇子…”明月雪又唤了一声,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怎么被他看见自己此生最为狼狈的一幕?在他心里定要认为自己是水性杨花了,可她是被络青衣贱女人害的啊! 杨栾狞笑,没想到明月雪这般恬不知耻,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还敢肖想别的男人!她是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轻了么? 篱书与言晟都不敢大声喘气,两人低下头,悄悄的向后退,这种时候离得越远才越安全! 明月元戎一手握在剑柄上,缓缓拔起插进土地内那柄银剑,银剑发出一声清啸剑吟,明月雪愕然回头,便不再动了。 父亲? 她哭了这么久都没发现父亲一直站在她的身后,这么说来这一切都被父亲看在眼里了?包括…她与修怀缠绵的时候…也被…也被这些人看在眼里? 明月元戎看着自己女儿面如土灰的神色,悠悠地叹了口气,缓缓聚起手中银剑,还未落下,便见明月雪一个飞身扑了上来,紧紧抱住明月元戎的腿,求饶道:“父亲,你听我说,雪儿是被别人陷害的。” 明月元戎闭了闭眼,须臾,低头看着她,沉声道:“何人害你?你又惹了谁?” “我…”明月雪抹着眼泪,总不能说她与修怀的密谋正巧被络青衣听见了,可若不能说,她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父亲,络青衣点住雪儿的穴道,逼修怀吞下了发情的春药,雪儿挣扎不开只能屈服,父亲,此事并非雪儿所愿!” 明月元戎深沉的眼睛内闪过一抹厉色,问着:“你有何证据证明此事是九皇子妃做的?” “我…”明月雪想着她的确没有证据,那该死的贱女人,算好了这一切,等着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么? 墨彧轩叭的一声合上玉骨扇,一手握住扇柄,一手握住扇面,缓步走来,笑道:“爷也想知道,若明月姑娘拿不出证据,可就是诬陷了。” 明月雪侧头看着俊美如玉的墨彧轩,心里一颤,躲避着他紫眸内溢出的凉薄气息,慌张的将头低下,该不是他已经猜到了? “雪儿,你好好想想吧!”明月元戎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他退了几步,明月雪抱空,想要爬着向前,陡然间定住不动,她泪湿了眼眶,看着肩膀处抵来的一柄青锋,银剑散发着冰冷,只触及她的肌肤便觉这柄剑冰寒彻骨,硬生生冻住了她还未流出的眼泪。 “父亲…”明月雪声音极低的喊了句,“您要杀我?” “看看你做的好事!”明月元戎看了眼她身后的一地污秽,侧过头,不想再去看明月雪脸上是何种凄楚。 “我说了那是络青衣害的!你们都不信我么?” 奕风握着剑上前一步,平静道:“怕是明月姑娘还不知道诬陷九皇子妃的下场会如何。” 浅忆与浅葱撇了撇嘴角,互相对视一眼,又看向凄凄惨惨楚楚可怜的明月雪,很明显这事儿就是他们的九皇子妃做的,可惜找不到把柄,明月雪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明月雪向前爬了一步,肩膀上的银剑却在此时刺破她如凝脂般的肌肤,鲜血染红了剑锋,明月雪捂着肩膀处痛呼出声,噙着眼泪喊道:“父亲,我原以为你不会下手,怎么?连你自己的女儿也要杀吗?” “不知廉耻!”明月元戎回了她四个字,面上的怒沉之色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明月雪大呼,“络青衣那个贱女人才是不知廉耻!前日是杨栾师兄的强迫,今日是络青衣的陷害,父亲你怎么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我的头上?她络青衣还不知道跟多少个男人…啊…” 奕风狠狠的给了明月雪一个巴掌,瞬间明月雪一张美艳的左脸颊肿的老高,可见奕风这下扇的不轻啊! 墨彧轩抖了下玉骨扇,紫眸内盈满冷意,嘴角勾起一抹嗜血,若非他传音给奕风叫明月雪住嘴,不知道这女人还想说出什么话! 明月元戎手腕一颤,看着明月雪吐出一口血水,想要上前,还是顿住了脚步,短短瞬间,他似乎沧桑了不少。 奕风揉着有些红的手背,鄙夷地瞥着眼眶通红,柔弱不堪的明月雪,心底冷哼,这样极品的女人,他真是第一次见! “雪儿,你想好了么?”明月元戎握紧剑柄,或许是下定了决心,剑尖又递进一寸,直接划破了明月雪侧颈处的皮肤。 明月雪疼的呲牙咧嘴,愤声道:“想什么?父亲,你就看着他们打我你都无动于衷么?” 明月元戎的眼底愈发平静下来,他缓缓出声,“你,该打!” “父亲!” “栾儿!将她带回去,圈禁在房内,派人严家看着,这辈子都不能让她出房间一步!”明月元戎松了手里的剑,掌心却挥出几道红色的玄气,玄气刺透明月雪的肩胛骨,明月雪痛的哀嚎不已,抱着肩膀在地上打滚。 “是!”杨栾狞笑着将浑身是血的明月雪提起来,与篱书言晟一同回了学院。 明月元戎的面上浮起一分不舍,他看了眼笑意懒散的墨彧轩,负手离开。 “爷。”奕风拱手,等待墨彧轩的吩咐。 “将修怀送回京都,派人亲自交给父皇,怎么做你清楚。” “属下明白!”奕风点点头,与浅忆一同将修怀拖走。 夜幕降临,墨彧轩端着一杯碧羽清茉倚靠在榻上,如玉的俊颜有几分晦暗,他微启唇,“奕风。” “爷。”奕风听见声音立刻走了进来。 “她还没有回来吗?” 奕风抿唇,看着天上新月如钩,一弯月牙散发着冷冷的清辉,摇头道:“没有。” “一下午都不曾探出半点消息么?” 奕风沉默,他派出隐卫在明月学院的百里内寻找了一下午,都不曾发现络青衣的踪迹,或者说,她好像消失了般让人捉摸不到一点痕迹。 “下去吧。”墨彧轩将茶杯放下,对奕风挥了挥手,轻轻揉按着眉头。 “是!”奕风刚退下,浅忆便走了进来,浅忆颇为疑惑的看了眼神色不对的奕风,对墨彧轩道:“爷,明月雪疯了。” ------题外话------ 抱歉!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为学校里的事情都快疯了! 为了亲们,再难都要坚持不断更,但请原谅,三千字虽少,却也是大墨的一片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金絮其外(求订!) 疯了?! 既在意料之内,又在情理之中。 奕风走出去的脚步一顿,侧头看了眼浅忆,见浅忆对他点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便走了出去。 明月雪是明月寒的亲妹妹,若明月寒知道明月雪的疯癫是爷与九皇子妃逼出来的,不知道明月寒会不会对爷心生怨恨,即便那是他妹妹一手作出来的,可他与明月雪的体内毕竟流着同样的血。 “知道了。”墨彧轩揉按着眉头,眼角染上几分疲惫,淡声道:“将明月雪疯了的消息传给明月寒,顺便…”动作一顿,语气一改,继续说道:“算了!就传这个消息吧。” “是!”浅忆点头,刚要往外面走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道:“爷,您今日可看见清流了?” “不曾。”墨彧轩摇头,缓缓将手放下,黯淡的紫眸忽闪,看向浅忆,突然从软榻上站起身,浅忆见状,立马拦住问着:“爷,您要上哪儿去?” “都是一帮废物!爷要亲自去找!” “夜已深,若九皇子妃一会儿便回来了呢?” “若她回来岂不是正好?天色太晚,她怕走夜路,爷出去接她!” “爷…”浅忆还想说什么,却见眼前的白色身影一闪,他连边儿都没抓着,愣愣的看着墨彧轩消失在房间内。 —— “放手!”络青衣被雾声蒙住双眼,此时雾声正抓着她的手,并以玄技压制着她体内的玄气,使她不仅不能还手,更是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我有多少年没见到如此好的人皮了,小姑娘,要不咱俩打个商量?我放了你,你把你这身皮给我?”雾声笑着握住她的指尖,反复摩挲,像是看珍宝般眼泛精光的看着她。 络青衣勾起一线红唇,被黑布蒙住的双眼内满是寒意,冷冽出声:“你抓我来就是为了这身皮?” “是,也不全是。”雾声缓缓松了她的手,手指缓缓摸上她的脸颊,啧啧叹道:“这个买卖不亏呀!这身人皮真是不错!正巧我有副画还缺张美人脸,现在看看,你这张脸合适极了。” 变态!络青衣在心里骂了句,眉头轻蹙,她实在是想不到法子能逃出去,这人的玄技之高或许在墨彧轩之上,不管是硬拼还是智取她发现自己都不是对手。 “小美儿,可不要在心里骂我哦!”雾声轻笑,一指捏起她的皮肤,觉得弹力不错,又捏了下,好像没看见络青衣要咬死他的神情。 “放开我主人!”沐羽掰开络青衣拽着他的一只手,突然从络青衣身后冲出来,向雾声撞去,没想到雾声轻而易举提起他的衣领,任凭沐羽在半空挣扎。 雾声哼笑一声,瞥了眼浑身怒意的小沐羽,悠悠道:“小东西,区区九段玄技也敢在我面前献丑?不自量力!” 沐羽瞳中喷火的看着他,雾声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灿金竖瞳,眼睛一亮,满脸的惊喜,笑道:“小东西,你这双眼睛漂亮极了,你若摘下来给我,我也放你离开,如何?” 沐羽吐出红色的信子,却被雾声发出的一道黄色玄气打了回来,沐羽哭着捂着泛红的脸颊,呜咽两声,愤声骂道:“等本尊在强大些,便将你吃掉!” 雾声笑了,眸色幽深的看着他,意味深长道:“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有机会变得强大?” 沐羽灿金色的竖瞳陡然睁大,问道:“你知道我不是蛇?” “你说呢?”雾声一手点上他的鼻尖,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这温柔内暗藏杀机,雾声转头看着抿唇不语似乎在想逃离之法的络青衣,笑道:“小美儿,不要妄想谁能来救你,现在能救你的可就你自己了。” 络青衣蹙紧的眉头缓缓松开,微微笑了笑:“谁说我想着逃了?我只是在想抓我来的人长什么样。” “你好奇我的长相?” “嗯!”络青衣点头,勾着嘴角,“要不你将黑布拿走,让我看看?” “小美人。”雾声缓缓摸着她的脸颊,手指最后停在她的发间,叹道:“想让我拿走这块布就直说,何苦拐弯抹角,皱了多眉可是影响这张面皮的。” “不拐弯抹角你会让我看你?” “兴许会。”雾声桀桀笑出声,手指在她脑后一绕,瞬间蒙住络青衣眼前的黑布一圈圈滑落,络青衣闭着的眼眸缓缓睁开,突然觉得这里的光线十分刺眼,她又了闭上眼睛。 “小美儿,你不是说要看我吗?怎么我将黑布拿下你反倒不看了?”雾声扳着她的下巴,指尖用力,不一会儿便见络青衣的下巴处一片通红。 络青衣疼的皱眉,还没睁开眼便有一根手指抚上她的眉头,听那人低声叹道:“皱多了可就不好看了,若连你最后的砝码都没有了,你还能拿什么和我交换?” 络青衣缓缓睁开眸子,映入瞳内的是一张俊美邪气的面容,浅棕色的眸子里布满戏谑,她将眸光转道沐羽身上,眸底划过一瞬的心疼,“你抓我来就是为了这张脸?” “是,也不全是。”雾声又道出这句话,在络青衣不解的神色下笑意涌起,解释道:“想要你的脸也只是临时起意,其实我抓你来是为了…让你在明日的学院比试中独占鳌头!” 不是杀了她?络青衣诧异,这人要帮他?没听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呵!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不该怀疑我。”雾声拍了拍她的脸颊,一手放下沐羽,又向前走了一步,将她逼至墙角,“我暂时还不想杀你,对于我来说你可有用着呢!” “我对你有用?” “有用至极!”雾声侧头,在她耳畔落下轻声细语,“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是我传的,也是我传给雪月皇帝。嘘!你先别说话!” 雾声的指腹按在络青衣的薄唇上,轻轻摩挲了下,继续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看热闹,人间越乱,我越高兴!我提前告诉你哦,惑乱人间,你也有一定的本事呢!” “这是你不杀我的原因?”待他的手指离开,络青衣动了动唇,眸底划过一抹厌恶。 雾声将碰过络青衣唇瓣的指腹反按在自己的唇上,并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味道不错!” 络青衣撇过头,强自压下心头那股怒火,这人何止是变态?整个一神经病!他是不是药吃多了? “我不杀你的原因多着呢!”雾声将她厌恶的神情尽收眼底,依旧笑着:“比如你是一名修为尚浅的炼丹师,比如你是异世转来的一缕魂魄,还比如…你是墨彧轩最爱的女人。” 络青衣神色一骇,重点想着最后一句话,这个男人为什么全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与墨彧轩有什么深仇大恨? 雾声趁络青衣精神力松懈的空档,指尖凝出一抹黑色的魔气,忽然撕裂指腹,一股血柱喷涌而出,雾声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结界,那股魔气混着鲜血没入络青衣的体内,络青衣痛苦地低吟一声,后背紧紧贴靠在墙壁上,不由得向下滑落,身体蜷了起来。 “主人!”沐羽大惊,忙跑了过去,却见雾声衣袖一卷掀飞出几十米。 黑色魔气源源不断的流进络青衣体内,慢慢与她血脉内的紫色玄气融合,最终化为一抹黑紫色的云烟,而这抹云烟飘到络青衣的额间,似黑紫色的莲花花钿点缀其间,仅亮了一下便消失的无影踪。 雾声止住指尖还在滑落的鲜血,走近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络青衣身旁,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 络青衣被迫与他对视,紧咬的唇瓣溢出颗颗血珠,眸底的怒火十分炙热,似乎要将雾声燃烧殆尽。 “呵…”雾声轻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低声道:“你该谢我,明日你是一定会赢的。” 络青衣哼笑,声音微弱,“无需你,我也一样可以胜!” “说不准哦!”雾声捏着她的脸颊,“光凭玄技赢得有什么意思?” “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雾声松了手,满脸兴味的看着她,“将我的三成魔力分了你一半呢!你说要是明日有人将你认作魔女,那样的场景是不是特别的好看?” “你是魔?”络青衣眸底划过一抹惊诧,猛然间她想起了那本玄机门的小册子,魔神寂夜,魔神寂夜,那么他是… “我是魔神寂夜下的魔尊雾声,小美儿,你知道魔?”雾声觉得她越来越有意思,单凭魔力二字便能联想到他是魔,或许小美儿还知道更多呢! “不知道,但见了你才知道。” 雾声低声笑着,再次捏起她的下巴,道:“小美儿,你还没见过我的真身,若你见了,会不会害怕?” “肯定会。”络青衣如实点头,她的内心还没那么强大,见到其他男人的*一定会害怕,害怕过后才是观赏。 “就怕吓着你,所以才没以真身示人。”雾声缓缓凑近她,看着她红艳的唇瓣,缓缓贴靠,低声道:“你总要给我些报酬。” 络青衣心里一慌,说的好像她欠了他一样!若非这人玄技太高她都难以反抗,否则看看是谁扒了谁的面皮! 就在雾声的唇将要印在络青衣的唇瓣上时,一道玄气忽地擦着雾声的脸颊划过,雾声停下动作,慢慢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男子,挑眉道:“跟了我许久,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 络青衣看着他,唇瓣紧抿,神色中带着几分紧张,毕竟她知道他不是雾声的对手。 清流抚着浅绿色绣竹的衣袖,淡淡一笑,“你若亲近她,怕是会惹上麻烦。” “什么麻烦?”雾声饶有兴味的看着眉如墨画,身材高挑秀雅的清流,一手松开络青衣,缓缓起身。 络青衣忍着体内魔气与玄气还在融合的疼痛,踉跄的站起,后背贴靠在墙壁上,偷偷从腰间摸出那把短小精致的明月刃。 “你喜欢麻烦?”清流挑眉,清澈的眸底流淌着清淡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杀了她,那样会比较简单。” “哦?”雾声声音一扬,似乎有些不解,“你希望我杀了她?” “是,也不全是。”清流以雾声的话回他,气息温静淡雅,除了与络青衣交汇一眼后便再没看她。 “因为你喜欢墨彧轩?还是…你恨眠月皇室的所有人?”雾声邪气一笑,俊美的面容上浮起几分狰狞,似乎看透了清流。 “都有。”清流坦诚,对络青衣笑道:“天下间喜欢爷的人不知凡几,我喜欢他,有什么奇怪么?” 络青衣愣了愣,她就不信清流没看见她手中蓄势待发的匕首!这时候跟她说话是不想让她动手么?再说清流管不住自己的心反倒赖在她的身上?这是什么人! “你就不想问我为何知道你痛恨眠月皇室?”雾声以高大的身躯遮挡住身后的络青衣,阻隔两人相望的视线。 “你想说?”清流笑了笑,“你若是不想说,我又何必问。” 络青衣面前的光亮被雾声的后背遮住,她唇角一扬,握紧匕首,刺向雾声身后的死穴,匕首呲的一声没入皮肉,威压破体,在空中缓缓散去,雾声的面色一变,猛地回身向络青衣打去。 没了威压的控制,络青衣快速抽出带血的匕首,侧身闪躲,同时念起隐身咒语,消失在他身后。 雾声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自己竟然如此大意,不仅没料到络青衣身上揣有匕首,更没想到络青衣竟然会对他出手,她方才不还是说着害怕,难不成这都是骗他的? 络青衣体内两股力量还在融合,她支撑不住的现出了身形,脚步向前一个踉跄,忽然飞出一道黑色身影将她扶住。 无妙万分焦急的看着她,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问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不晚。”络青衣摇摇头,眸光落在他身后的清流身上,眸色渐浓,又移开了视线。 “小爷找了你一个下午,还是沐羽通过心语告诉爷你在什么地方!”无妙看着她身后的一大滩血迹,在看到雾声不可置信的神色时,怒道:“女人,就是他将你抓来的?” 雾声眼见无妙手中激射出一道蓝色的玄气,忽然身形一闪,凝成一股黑烟逃了出去,他的魔血流失,此时不是硬拼之际,若几人联合起来他定会处于下风,唯今之际只有回去养伤,待伤好后,他决不会在放过络青衣! “心语?”络青衣虚弱的开口,对着指着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沐羽,“我没事,你先过去将他抱来。” “什么是没事?都这样了还没事?”无妙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将她扶到边角,一抄手将沐羽抱在怀里走了过去。 络青衣急忙探向沐羽的脉搏,片刻,轻吐出一口浊气,稍微放下心,“还好,没伤着心脉。” “有这功夫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无妙剜了她一眼,语气十分不好,“手伸出来!” 络青衣撇撇嘴角,听话的递出手,委屈道:“你姐姐我九段玄技都打不过他,我有什么办法?” “姐姐?”无妙哼唧一声,“谁有你这么丢人的姐姐!就算他的玄技在你之下你也打不过他!” “为什么?”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忽然一笑,讨好的看着他,杨栾他们三人可是输给了她,无妙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妙睐着她,似乎没将身后的清流放在身上,收了手,语气稍缓,面色稍霁,慢慢道:“别人的玄技都是一步步升上来的,可你呢?凭着吃了无极莲一跃为九段,我问你,你可有玄技的根基?你并非稳扎稳打哪里来的根基!你也就和杨栾他们几个自负的打打就行了,你要是同奕风比试,没准他都得让着你!除了墨彧轩教你的那几招,你还会灵活运用什么?” 络青衣垮着小脸,一脸无辜,“你怎么不说没有无极莲我现在又怎么拥有玄技?” “你也知道!”无妙哼着,他是不好意思说,怕伤了这女人的心,谁想到她自己说出来了,看来她也想改变现在这种情况,毕竟她现在会的功夫中看不中用,不过是金絮其外罢了! “当然知道。”络青衣摸着鼻子小声的回着,见无妙瞪着她,她闭上嘴,省去了很多想为自己辩解的话。 “回去了!你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在意你,几乎出动所有隐卫只为了找你。”无妙一手扶着络青衣,一手抱着昏迷的沐羽,倒是真把清流当做了透明人,完全不搭理。 “你还没告诉我心语是什么?”络青衣跟着无妙走出去,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座破败的寺庙,方才他们是在寺庙后面的一间房内,那时络青衣还多注意了一眼房内的油灯,那油灯的灯芯不短,不像是许久无人居住的。 无妙有些尴尬,抬头看着天上几点星子,漆黑的夜色被一弯月牙照亮,柔和的光辉铺洒在他们走过的地面上。 “当初沐羽这臭小子怕我食言,不能兑现每天给他十根糖葫芦的保证,就在我身上下了什么符咒,这小子传话不久我就找到了你们的位置。” 络青衣想着那时应该是沐羽昏过去之前,还想说什么,便听无妙道:“他一直都在?” “谁?”络青衣下意识回头,见清流跟在他们身后,默默的又转过来,语气一低,“或许吧,我不知道。” “奕风说清流不待见你,你跟他有什么仇恨?” 络青衣突然想起雾声的话,看向无妙,正色道:“应该是跟眠月这个姓氏有仇,你小心着点!” 第一百七十六章 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笑话!”无妙轻哼,“小爷惹着他什么了?同眠月姓氏有仇小爷便要防着么?” “是雾声说的。”络青衣摸摸鼻子,感觉胸口的气血翻滚,她按捺下喉间的腥甜,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 “雾声?”无妙看了看她,微惑道:“就是将你抓走的那个男人?” “嗯!”络青衣点头,微低下头,遮掩眸底划过的那抹痛楚。 该死!没想到魔气与玄气需要融合如此之久,两道气劲在她体内相互缠绕又相互碰撞,像是谁也容不得谁,又像是谁要将谁压下,胜负无分,使得她难受极了。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无妙搀着络青衣,明显感受到她身体一颤,却听她道:“你来时不都看见了么?是我伤了他。” “真没有?”无妙有些不信,他来时就只看见地上一大滩血迹与受伤想要逃离的雾声,怕是从头到尾只有清流一人在,看样子这女人是打定主意不想说了。 “嗯。”络青衣面不改色说着谎话,她清楚无妙对她的关心,更明白两人的亲情这辈子是断不开了,可要是她说了雾声做了什么,无妙还不直接杀上雾声的老巢去?那时吃亏的肯定是无妙!再说无妙要是告诉墨彧轩… 还是不往下想了,后果太惨痛! “小爷姑且信你一次!”无妙知道络青衣不想说,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并在心里记下对雾声的仇怨,想着这仇哪日非得报回来不可! 络青衣小声嘟囔着:“要不…咱今晚先不回去了。” “你说什么?”无妙随即停下脚步,声音大的几乎要震破络青衣的耳膜。 络青衣揉了揉耳朵,脸上的表情都纠结在一起,“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说咱们明天再回去。” “小爷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说不想回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着急?” “知道啊…”络青衣咂咂舌,“可我受了伤,要是让他见到我这样就说不准冒多大的火气了,你…也不希望他生气吧?” “你是不是怕了他?”片刻,无妙深深的看着她,缓缓吐出一句话。 眸光闪烁,络青衣嘴角抽了抽,“那个…我以前没跟你说过我怕他发火?” “没说过。”无妙摇头,“我没想到你也怕他。” “我就是怕他怎么着吧!”络青衣两手一叉腰,腰杆挺得笔直,视死如归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心虚。 无妙嘿嘿一笑,将沐羽换了个姿势抱着,贱贱道:“那便更要回去了,小爷我正想见见你这个女人被他收拾的场面!” “我真的是你姐吗?”络青衣放下手,侧头问着。 “自然是!”无妙点头,“我还等着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忘赟一趟。” “等着吧你!”络青衣哼了一声,挥着袖子转身向前走去。 无妙喊了一声,“喂!你哪里有伤?”他探过络青衣的脉搏,除了气息流窜,脉息不稳外,并未发现其他的不妥,难道还有什么是他没发现的?要是这样便更要回去医治了! 络青衣脚步一顿,清亮的眸子里浮起几分晦暗,她咬了咬唇瓣,晦涩的面容在一瞬间恢复俏皮,她转过头看着无妙,问道:“怎么?你同意我们今夜不回去了?” 无妙哼着,上下打量着她,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面色愈发的苍白,显着人儿孱弱,“离明月学院不远就有家客栈,今晚我们住那里。” 络青衣勾着嘴角笑笑,就知道这个喜欢拆她台的弟弟还是愿意为她着想,不管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之她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办到,这样的够了!这个半路捡来的弟弟也是很讨人喜欢的嘛! 清流跟在两人身后,当两人回了青桐城,并进了明月学院附近的那家客栈时,无妙有些不满的回头,厉声道:“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清流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回话,交了定金转身走向楼上。 络青衣拽了拽无妙的袖子,同样交了房钱后便被店小二领着上了楼。 进了房间,无妙将昏迷的沐羽放在床上,气愤的坐在桌边,捶了两下桌子,看向络青衣,“你怎么不让我骂她?你何时这么心软了?清流是墨彧轩的人不错,可他身为墨彧轩就更不该见死不救!你别说我去之前他也刚去,谁看不出他去很久了?” 络青衣低低的叹了声气,给无妙倒了杯茶,递给他,温声道:“他不是痛恨眠月皇室的人吗?当时没联合雾声一起杀了我便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虽然她根本不知道眠月皇室对清流做了什么,更不知道清流为什么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连他们也记恨上了! “他若敢杀了你,我便敢将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无妙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反倒咣的一声放在桌上,茶杯内的茶水洒出桌面,湿了无妙的袖口。 “你不认识清流?” “不认识。”无妙语气不好,他知道络青衣问的是从前,他从小就出来找这位姐姐,上哪知道清流去? “要不你传信一封,问问为什么清流会如此痛恨眠月皇室的人?”络青衣提议,解铃还须系铃人,知道了症结所在才好对症下药。 无妙瞥了他一眼,刚想说好,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转了个音儿,“你跟我回去不就清楚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会对我下手,我瞎操什么心。”络青衣身子向后倚着,一脸无畏一副懒散的模样。 “谁说你是瞎操心?你不姓眠月?”无妙瞪着她,这女人还真敢说,连根都不要了? “不好意思,小女子暂时姓络。”络青衣笑眯眯说着,手掩唇打了个哈欠,看着他怒沉沉的面色,笑道:“你看我都困了,你也回去睡吧,明早我们就回去。” 无妙瞧见她眉目上浸染疲惫,拿起那杯茶咕咚灌了一大口,又将茶杯放在桌上,拂袖起身,替她将门关好。 络青衣指尖弹出一缕劲风,烛光瞬间熄灭,屋内陷入一片独属于黑夜的寂寥,依稀可听不远处传来的梆子声。 月光漏进纱窗,在窗前的地面上洒下一片光影,络青衣在黑暗中睁着双眸,眸光柔和的看向床榻,嘴角微扬,她来到雪月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从她发现自己魂穿时便有沐羽跟在身边,她还记得那时给沐羽起名点点,不得不说这个名字俗气了些,也是为了应它身上的那处红点,可又有谁能想到当沐羽变成人时,那处红点像一朵盛开极艳的红莲印在他的眉心,沐羽,他不是蛇,他又是什么? 络青衣缓缓闭上眼,感受到体内的魔气最终被玄气压制而融合,那股钻心噬骨的痛苦也随之消失,终是令她好受了些。 光靠玄技赢得有什么意思? 她想起雾声说的这句话,讥讽一笑,难道这个世上还有比玄技更强大的存在么? 魔尊雾声…原来他的身份不低,这世上有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先是玄机门,再是魔界,现在又跑出来一个魔尊,那个本子上的记载并非虚言,那么上面所说的八件叱咤九合的神器,应该是真的存在了吧! 络青衣缓缓睁开眼睛,指尖勾出脖子上的浅紫色小貔貅,她慢慢释放精神力,感知到貔貅内部的空间似乎有些黑暗之气,曾光亮如昼的空间内竟变得有些阴暗,络青衣一愣,是否与雾声传递给她的魔气有关? 忽而,一抹微风吹入,床前的轻纱随风轻轻飘动,络青衣指尖射出一抹深紫色的玄气,屋内骤然大亮,她看见出现在床前的清流,挑眉笑道:“你与我真有那么大的仇恨?” 清流淡淡的看着她,袖中的手轻微抖动,薄唇轻掀,“我来,只是想看你哪里受伤了。” “不劳挂心,伤没伤到你很清楚,可以换个说辞。”络青衣轻笑笑,依旧靠着椅背,眸中带着戒备,像是怕他会突然对沐羽出手。 “为什么不回爷身边?”清流道出了他的疑惑,按理说从雾声手里逃脱后不该第一时间回去吗?怎么这女人做的事全是有悖常理的事? 络青衣清滟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侧过头,说道:“你是因为喜欢他想杀我,还是因为我姓眠月想杀我?” “呵…”清流笑了笑,手指轻抚着袖口处的褶皱,周身气息依旧淡雅沉静,他缓缓抬眸,清澈的眸光看向络青衣,道:“因为爷喜欢你的成分更多些!” 就说嘛!要真是因为这个姓氏,无妙跟在他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他怎么都没动手? 络青衣还是觉得头疼,自己最大的情敌竟然是一个男人!谁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做?要是个女人还好办,明月雪就是最好的例子,可现在这是个男人…她还从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所以你在寺庙的周围设了结界,让墨彧轩派出的隐卫找不到我们?” “你知道?”清流的眸底划过一抹讶异,他还以为只有雾声知道,原来络青衣也清楚,可她为什么没说? “原本还不确定,可在无妙来的时候才敢确定。” 络青衣看着清流疑惑不解,笑道:“无妙说墨彧轩几乎出动全部的隐卫出来寻我,你说,若非寺庙四周被人设下了结界,又为何那么多人遍寻不到?况且寺庙离青桐城的位置并不远,你的有七段玄技,就算是奕风出马也要找上半天,更何况玄技不足七段的隐卫了,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有多喜欢墨彧轩?” “从我出了昶琇大陆后便一直跟在爷的身边。”意思是你说有多喜欢。 络青衣揉着眉心,问道:“我能知道你与眠月皇室有什么仇怨吗?” “不能!”清流拒绝,“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拦着雾声吗?” 络青衣知道他是再说雾声将魔气传给她的这件事,“你也想看明日众人将我认作魔女后的反应?” 清流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我没有那么无聊!”淡看向络青衣,面上绽开一抹极其淡雅的微笑,“我想看你受到世人的谩骂与驱逐,自动离开爷身边。”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他,说不出什么来,一般出场的不都是小婊砸绿茶婊白莲花么?怎么偏偏就让她碰见了个男人?这男人令她苦恼极了! 自动离开墨彧轩身边?这真是她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在二人经历过炎狱之难后,世上还有谁能将他们分开么?真是痴心妄想! 清流平静的看着络青衣几度变化的神色,眉头轻蹙,还想说什么,却见络青衣抬手,对他说道:“既然你想看,我便大方让你看看又何妨?天色太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闲话,门就在前面,好走,不送。” 清流闭了唇,又讳莫如深的看了眼络青衣,这才浅步离开。 待清流离开后,络青衣懒懒的趴在桌上,重重的叹着气,一脸委屈,这年头怎么什么事都让她摊上了?这种情敌她要怎么解决? 头疼,太头疼了,为难,为难死了。 “爷。”奕风出现在明月学院的门口,他身前站在一袭白衣风姿倾世的男子,奕风看着墨彧轩孤傲的背影,抿着唇开口。 “有她的消息了?”墨彧轩轻闭的眸子缓缓睁开,眸内的清冷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融融的暖意。 “是!”奕风抿着嘴角,有些难言,想了想,还是说道:“九皇子妃已经在拐角处的那家客栈歇下。” 墨彧轩看了眼拐角处的方向,挑眉,笑道:“她为何不回来?” “属下…也不知道。” “你见过她了?” “还没有。”奕风摇头,立即说道:“属下见到了清流,可清流也是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了九皇子妃明日便会回来。” “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墨彧轩语气一冷,紫眸内的暖意倏地退化,瞬间结成寸寸冰寒。 奕风低下头不敢说话,月光的清辉洒在二人身上,似乎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墨彧轩眸内的色泽由深便浅,最后犹如笼罩了浓雾,让人看不真切他面上的神色。 “回房!” “是!”奕风停顿了一刻,连忙跟在墨彧轩身后,心里还在打怵,爷这是不气了? 络青衣站在窗前,看着忽然拂袖转身走进明月学院的墨彧轩,嘴角轻扯,低声叹着,关了窗户。 她看到墨彧轩走前向她瞥来那满是警告的眼神,好像在说小青衣你给爷等着! 好吧,她等着!如今也只能等着了。若让他知道自己体内融合了雾声的魔气,明日定不会让她继续参与比试,便拿不到那株碧幽草,她来明月学院的目的便是为了碧幽草,人情难还,如今有医治好滟姐姐身上火毒的法子,又让她如何能空手而归? —— “尊主!”一推开门,雾声便倒在房间的地上,突然被从角落处闪出来的人扶住。 “无事!”雾声感觉到身上的魔力正在渐渐流失,惊慌道:“快,快扶我到床上!” “是!”那人将他扶着过去,助雾声盘膝而坐,雾声凝聚精神力,从戒指中缓缓飘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光球,光球漂浮在半空,四周散发出浅黄色的光晕,光晕缓缓没入雾声的体内,替他续着流失的玄气。 他能轻易的压制络青衣便是依靠被他收入空间内的星轨,凭着星轨里的法力,不仅能够净化他体内不纯净的三成魔力,更有助于提高他的玄技,因为拥有星轨,所以他才不会惧怕络青衣的九段玄技! “尊主,您感觉如何了?” 待周身的浅黄色光晕散去,雾声嘴角勾着邪气的笑容,看着他道:“有了星轨的治愈,不出几日便能恢复!善沢那个老头子如何了?” “临城传来消息,善沢依然不吃不喝,想以绝食换取尊主您交还星轨。” “哼!”雾声将星轨收回空间戒指内,撩起衣袍走下床,厉声道:“就是强迫也要将食物给他硬逼下去!他若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那人自然知道善沢消亡的严重性,忙点头,畏惧地道了声,“是。” “下去!”雾声踱到窗前,抬手,森寒的眼眸看向天上那轮清月,面上浮现一抹狞笑,络青衣,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翌日清早,明月学院内的子弟便在广场上集合,众学生们整装待发,收拾的极其清爽利索,有些人的神情严肃,似乎今天这一战攸关生死。 明月元戎站在广场中心,满意的看着出现在广场上的学生们,听杨栾道:“师傅,人都到齐了。” “嗯!出发!”明月元戎一挥手,带着浩浩汤汤的一大帮队伍向竞技场走去。 “爷,他们已经走了。”奕风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兴致勃勃的浅葱与眉眼清澈,身材欣长的浅忆。 “小青衣还没回来么?”墨彧轩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尖弹着袖口,微整衣襟。 奕风擦着头上平白冒出的虚汗,低头回着:“清流传话来说九皇子妃已经先去了。” “很好!”就这么将他扔下了!墨彧轩嘴角勾着一抹轻挑的微笑,缓步走出门口,“宜早不宜迟,走吧!” 奕风偷偷抬头,丝毫不敢说爷您已经迟了…… 今日的竞技场十分热闹,不仅有各大学院的学生,更有前来观看比试的百姓,这其中不乏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小姐,也不乏各种江湖门派。 这样的比试,有人是为了噱头,有人是为了精彩的打斗场面,更有人是为了目睹传说中九皇子的真容! 当然,墨彧轩前来观赛的消息已经传开。这不,坐在他之下的是青桐城当地的太守,正谨慎的观察着墨彧轩,生怕他有一点儿不高兴,虽然墨彧轩嘴角挂着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让他根本分不清他真正的心情! 各大学院自有自己的位置,今年前来的参赛的有明月学院,凌志学院,花澄学院,宇幻学院以及慕沨学院。轮以往的排名,凌志学院历来只争第一,再其次便是花澄学院,明月学院一般排在第四或第五的位置,众人只以为明月学院是无人,可又谁知明月元戎不是在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竞技场内的人越聚越多,吵闹与熙攘声也是越来越大,主判官皱眉,站在高台之上,环扫着噪杂的人群,以内力向外扩音道:“比试马上开始,请各位肃静!” 话落,鼎沸的人声渐渐小了下来,众人压低了声音,开始在同伴身边窃窃私语,押注今年的得胜者。 “我听说凌志学院的五清冲破了七段玄技,或许今年有望摘得个人挂冠。” “我也听说凌志学院向来最看重的三才受了伤,到现在都拿不出人来,该不会他们今年只是来装装样子,其实谁也打不过吧?” “那也不然!明月元戎是只老狐狸,万一他手里还有什么砝码,打了凌志学院一个措手不及?你要知道凌志学院与明月学院向来不合,在这种紧要关头,明月元戎怎么会不做些准备?” “你说的也是,看来今年不能随便押注,万一明月学院绝地反击怎么办?没准一直消沉的慕沨学院也会趁这个机会与之争锋!” “我们看着便好了!我今年还是押注凌志学院,保险些。” “我跟!” “我也跟!” “我押慕沨学院…” “诸位!”主判官抬起衣袖,环扫着竞技场内的人群,声音洪亮道:“今年有幸邀请到了九皇子墨彧轩,九皇子将全程关注本次比试的试点,并会宣布最终赢得本次比试的个人竞技头筹与学院竞技的名次!” 墨彧轩慵懒的斜倚在椅子上,懒懒的抬眸看了眼台下的众人,对于主判官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感到有几分不悦,他何时说过要会宣布什么结果了?若非小青衣要参与比试,他会来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 “爷,估计这是皇上下的旨意。”奕风明白墨彧轩皱眉说明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开口。 墨彧轩冷哼一声,不再予以理会,一手支着下巴,身姿风流,紫眸淡扫了眼人群,薄唇轻启,“小青衣呢?” 有些女子花痴的看着墨彧轩那俊美如玉的面容,目光痴痴的粘在他身上,好像只要能充当他身上的零部挂件做什么也愿意一样,当墨彧轩那风流的姿态展现在众人前时,人群中更是有人爆出一声惊呼,有人掩唇,无比惊艳的看着他,传说的九皇子,曾经的轩王,现在的墨彧轩…竟是让人如此移不开眼! “属下暂时还未见到九皇子妃。”奕风站在墨彧轩身后,同样看着人群之中,不是说九皇子妃早就向这里赶来了么?莫非是她出了什么事,或者九皇子妃已经来了,只是藏在人群之中?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赶来的路上无妙突然腹痛,去了一趟又一趟茅厕,络青衣作为他的亲姐姐自然不好扔下他,只能等着无妙从茅厕里爬出来。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无妙一出来便看见随络青衣等候在一旁的清流,瞥了瞥嘴角,对络青衣道:“姐,我们走吧。” “这回不会掉链子了?要不我再等等你?”万一竞技场内没有厕所,无妙上哪里解决去? 无妙面色有些红,刚想摇头却突然捂着肚子,哎呦一声,“你们再等等。”转身又冲进茅厕。 络青衣在无妙身后摇头,看向清流,疑惑道:“你怎么没事?” “你也没事。”清流淡淡的说着,眸光如雾的看向无妙消失的方向,笑了笑,“你怀疑是我对无妙下了药?” 络青衣诚实的点头,想要阻拦她比试阻止她拿到碧幽草的除了清流,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 “你以为无妙昨日真的没看见什么吗?就算没看见,今日沐羽已醒,他若问了沐羽便不想你去比试呢?” “你是说…这是他自己作的?”络青衣眸底划过一抹异色,无妙是不想看见发生什么吗? “是。”清流点头,便听络青衣道:“我们走吧。” “你不等他了?”清流讶异的挑眉,他还以为络青衣猜得到,她不是一向很聪明么?怎么事情到了无妙身上反而不去想了,或是说,她不愿去想。 “碧幽草对我来说很重要!”络青衣握拳,向前走了一步,“无妙,我给你三秒的时间,若你不能及时出现在我面前,我便与清流离开!” 清流清澈的眸光忽闪,淡绿的长衫包裹着他秀雅的身材,古朴沉静。 “一!” “二!” 络青衣突然转身,对清流道:“我们走吧!” “第三秒呢?” “我只是想断定他腹痛的真假,现在想来他是真的在自己身上下了药,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管他!”络青衣头也不回的走出客栈,足尖一点,若轻烟般消失在客栈门口。 清流似乎笑了下,回头看了眼清流的方向,提起内力也跟着络青衣消失的方向离开。 在络青衣走后,无妙一脸心虚的捂着肚子从茅厕里走出来,他挥了挥身上的味道,语气一低,“你这个女人,真是比那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 无妙甩了甩头,回房换了身衣物,也运起轻功,向竞技场的方向飞去。 三人几乎是飞奔向竞技场,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神秘的水无痕 “九皇子,比试是否可以开始了?”主判官从高台上走下,对着墨彧轩点头哈腰,恭敬的问着。 墨彧轩轻笑,如玉的指尖挑起颊边的墨发,懒洋洋说道:“爷只是个看客,你们想何时开始便何时开始。” 主判官顿时感到几分尴尬,听着台下的窃窃私语,硬撑着底气转身,沉声道:“我宣布比试现在开始!” 交头接耳的絮语声戛然中断,众人看着摩拳擦掌最先上台的男子,男子浑身散发着嚣张的气焰,目中无人的看着台下,大声问道:“在下花澄学院华问天,不知哪位同学肯来赐教?” “我来!”华问天声音一落,便有一名样貌清秀的女子飞身上台,女子摘下腰间宝剑握在手中,抱拳道:“宇幻学院天珑,愿与华同学比试一场。” “就你?”华问天嗤了声,鄙夷地打量着她,“一个女人,成什么大器?还不在失了颜面前趁早下去,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你不该瞧不起女人!”天珑怒叱,手腕一抖,剑鞘满含杀气的向华问天飞去,华问天的身子一矮,低身避过,随后向天珑抓去,哼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天珑向后退了一步,手中射出一道蓝色的玄气,华问天身形一顿,双掌其出,以绿色玄气抵挡。 “看不出来,一个女人也能有五段的玄技,只可惜与我相比还差了些!”华问天啧啧摇头,掌心凝聚出浓厚的玄气,双掌向前一推,缓缓将天珑的蓝色玄气吞没。 天珑觉得不妙,面上慌乱起来,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招式,可以吞噬低一级的玄气,其他学院可也有教过? 华问天得意的看着她,在天珑走神之际,掌风夹杂着风声突然而至,直逼天珑胸口。 天珑回神,以手肘抵挡,同时旋转身子向后跃去,耳边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天珑下意识的向下看,发现再向后退便是出了界,也就没了比试的资格。天珑咬唇,掌心拍在台边的柱子上,直飞而起,从华问天头顶飞到台中。 华问天见自己的掌风落空,旋身抓向天珑腰间的系带,天珑清秀的小脸变了颜色,抓着系带向后飞去,同时口中怒骂,“你真无耻!” “哼!无毒不丈夫!有耻还能逼你下台?”说着,华问天五指成爪,一手攻击她腰间,一手探向她胸前。 天珑手忙脚乱的护着胸前和腰间,当她退至台边,华问天五爪并没因为放下,反而大有不抓住其中一样便不放手的架势,华问天的眼底闪着淫光,低声道:“你方才说你是宇幻学院的?” 天珑咬唇,抓着系带狠狠的瞪了华问天一眼,转身便要飞下比试台,这场比试她放弃还不行么?就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谁知华问天并不打算放过她,五爪抓住她随风扬起的发丝,猛地用力一扯,天珑感到头皮传来的一阵疼痛,便被华问天钳制在怀中。 “人渣!”同为看客的奕风吐出一口吐沫,花澄学院教导出来什么败类?当着大庭广众之面调戏女子,真是把花澄学院院长的脸面丢光了! 墨彧轩轻笑,打开玉骨扇挡在脸前,抵挡台下那帮女人递来的爱慕目光,殊不知却未他多添了一抹惑人的风流。 花澄学院的院长坐在看台上,当华问天的手伸向天珑胸前的柔软时,他一张老脸羞愧的抬不起头,花澄学院的女弟子相较于其他学院是少了些,可华问天在台上这么丢他们花澄学院的面子,这就是赢了也不光彩! “淫贼!”一声娇斥,又一女子飞身上台,手中宝剑攻向还未得手的华问天,华问天见状,立即松开天珑,并将她向前一推遮挡剑锋。 女子怒目而视,握着剑在空中转了个弯,宝剑挥出的玄气在地面上划下一道深坑,显而这道玄气非同一般。 华问天手指放在唇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丝毫不在意台下的人怎么看他,反而道:“又来一个!” 女子将天珑扶住,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吧?” 天珑点头,女子放开她,手腕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宝剑放在身后,昂首看着华问天,清声道:“慕沨学院水无翎,请华师兄赐教!” “水无翎。”华问天似乎在回味,充满了邪淫的眼睛似乎将她剥光,“好名字!” “废话少说!”水无翎飞身而起,宝剑闪着银色的光芒刺向华问天。 华问天站在原地未动,在众人轻视与微讶的目光中念了一句口决,只见他胸口处泛着黄色的光晕,光晕越来越亮,迫使水无翎停下脚步,剑尖指地,一手遮挡在眼前。 华问天哼笑,上身的衣裳似乎变得透明,胸口处更是贴靠着一块黄色的木牌,“琅琊出!” 华问天大喝一声,只见他的脑门中央冒出一道黄色的光线与胸口的光晕汇聚,贴着胸口的那块木牌飞了出来,在空中转了两圈后,名为琅邪的一把紫色长剑出现在众人眼前。 竞技场内的人错愕万分,若他们没认错,那块木牌应该就是可以容纳万物的空间!而华问天手中拿着的那把琅邪剑更是神秘,怪不得他张狂,怪不得他不把人放在眼里,原来他有筹码。 水无翎也是一愣,随后举起宝剑迎向华问天手中的琅邪剑,琅邪剑的剑身充斥着深紫色的光晕,剑柄雕刻的极为精致,破空声传来,琅邪剑满带杀气的将水无翎的宝剑砍断。 水无翎没了兵器,运起内力踩在半空中,同时运转体内的玄气,凝结出绿色的玄印对华问天打去。 华问天将琅邪剑横档在胸前,挥散绿色玄印,并向水无翎挥出一道深紫色的玄气,水无翎眸底划过一抹诧异,脚尖在空中一踏,旋身避过华问天刺来的玄气。 “你以为你躲过的么?”华问天狞笑,根本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他挥动剑招,招招狠厉,明明是没有深仇大恨的人却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水无翎一弯腰,在地上滚了一圈,并捡起自己那柄断剑,正巧对上华问天砍来的琅邪剑。 水无翎感觉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重,琅邪剑贴着她的断剑向下压去,水无翎低下身子,就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松了手中的断剑,同时身子向旁边侧去,即便她躲的快,肩膀处的衣料还是被充满了嗜血的剑风划出一条口子。 水无翎低头看着露出一半的肩头,微抬头,正好将华问天那贪婪的眼神收尽眸内,她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就在要退至台下时猛然被一股大力拉扯回来。 “水姑娘,你想去哪啊?我们的比试可没完吧!”华问天在众人的目光下明目张胆的摸向水无翎的手,水无翎被他抓着不能动,怒道:“花澄学院的人都这么不要脸么?” 被点头的花澄学院的院长始终没敢抬头,若不是看上华问天的那身功夫也不会让他上台,现在倒好,他的老脸可是在今日丢尽了! 慕沨学院的院长不悦的看着这一幕,拧眉道:“木院长,您的学生当众对我们慕沨学院的人做出这等事,难道您就不该加以阻拦么?” 木易尴尬的抬起头,环扫了一圈,见不少学生不屑的看着他,他又将头垂了下去,低声道:“老夫并非不想阻拦,只是学院比试中有一条规定,莫非是慕院长忘了?” “你是说双方院长不得插手?”慕阚黑沉的一张脸,恨不得将这没脸面的拍到桌子底下去,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木易也是这般无耻! “是…”木易的语气弱了下去,他不敢与慕阚对峙,这场比试的胜利眼见着已经偏向了他们花澄学院,若在此时收手这果实岂不是到手的鸭子飞了?他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即便华问天的招式阴损了些,可只要是不输给宇幻学院,用什么招式都无所谓。 “哼!”慕阚甩袖站起身,坐在离他十几米的位置,好像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浑身不爽。 台上的水无翎咬唇挣扎,美眸喷火,脚一抬,踩在华问天的脚上,谁知华问天不知疼痛的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水姑娘,你的力气太小了!” 水无翎被他从身后钳制,站在台边儿上的天珑见到水无翎受困,重新握着剑刺向华问天,华问天眸色一沉,原来这里还有个女人没解决,正好,两人谁也逃不出! 华问天凝出绿色的结界想要将两人困在阵中,却见一袭蓝衣男子闯入,蓝衣男子挥出一掌,轻而易举的击碎结界,将水无翎护在身后。 “哥哥!”水无翎眸色一亮,欣喜的看着赶来相助的水无痕。 华问天向后退了两步,看着突然出现的水无痕,他眉头紧皱,指着琅邪剑,厉声问道:“你又是何人?” 水无痕淡淡一笑,向前走出一步,笑容中充满了自信,“能将你打下比试台的人。” “哼!”很显然,华问天不信,也根本不将这位容貌英俊的男子放在心上,举起琅邪剑,对他道:“大言不惭!拿你的剑!” 水无痕一挥衣袖,一股强大的内力将水无翎与天珑稳稳的送下比试台,他回身浅笑,“我没有剑。” “你要赤手空拳与我比试?” 水无痕淡笑着,一手抬起,有礼的说道:“请吧。”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华问天挥着琅邪剑,剑气所过之处凝出一朵朵深紫色的莲花,不过一瞬便消散,这令众人惊讶不已,琅邪剑到底有多大威力?为什么在华问天手中完全看不出? 水无痕轻飘飘的向后躲去,引来华问天的轻视,“原来你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 水无痕并没将他的讥讽放在心上,反而趁着他轻敌之刻转瞬飘到他身后,左手虚晃一招,右掌翻出一道玄印打在华问天的肩膀上,华问天清晰的听见肩骨碎裂的声音,他忍痛捂着肩膀后退,破骂出口:“无耻小人,竟然背后偷袭!” 众人摇头唏嘘,无耻小人?这话骂他自己更合适! 水无痕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身形站着笔直,“与华师弟比起来,我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华问天面上浮起几分困窘,想到将水无翎与天珑困在台上的情形,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你在为她们报仇?”他伤了自己的肩胛骨时便该想到! 水无痕摇头,声音清淡,“谈不上报仇,水无翎是我妹妹,由我代她与你比试,如何?” 华问天眼底划过一抹阴鸷,放下捂着肩膀的手,握紧了琅邪剑,狞声道:“若你输了,便要那我刺上几剑!” 有人惊呼,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比武就是比武,认输便可,何故还要伤及性命?这华问天的心胸太过狭隘,为人不耻! “好!”没有华问天预料之中的反驳,水无痕清淡的落下一个字,令他有些怔楞,这男人说好?就不怕自己杀了他么?还真是有勇气啊! 华问天提着琅邪剑冲上前,手腕转动,琅邪剑四周的光晕也随之转动,水无痕足尖点在地面上,在华问天举起剑时便踏在琅邪剑的剑身上,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只见一脸阴沉的男子抬剑,满身杀气,另一名男子足尖立在剑身之上,一手负在身后,嘴角勾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他不似墨彧轩的睥睨轻狂,不似凌圣初的淡漠出尘,也不似明月寒的云雾迷蒙,仿若缭绕在天际的云烟,烟雾清淡,好像一阵风便能吹走,可清风袭来,只吹起了他偏长的衣角,依旧长身玉立,静踏在剑身上,似乎他的脚下踩着的根本不是一把充满了戾气的琅邪剑,而是平坦光滑的地面。 水无痕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耳边听着台下传来的赞叹之声不为所动,忽然,他动了身形,在众人惊呼声中直俯冲向地面,就连离他最近的华问天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水无痕蓝色的衣角在即将要触及到地面时,身形猛地一个旋转,如同翩飞的柳叶,如同翱翔的白鹤,动作惊险完美。 水无痕对愣住的华问天颔首淡笑,手肘碰在华问天的胸口,手腕灵活的握住琅邪剑,并将剑柄向后推送一寸,剑柄打在华问天刚碎裂的肩骨处,华问天疼得呲牙咧嘴,松了手中的剑,并抱着肩膀向后急退。 水无痕淡淡的勾着嘴角,一手握住全柄,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身形陡然一转,凌厉的剑锋刺向华问天。 华问天大惊,抱着肩膀想要跳下比试台,可惜水无痕又怎能让他如愿?只见水无痕手指相对,结出一个复杂的玄印,在华问天刚踩到台边上时便将他困在结界内。 华问天噗通一声跪坐在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琅邪剑反向自己刺来。 叮的一声清响,水无痕的手指弹在琅邪剑的剑身上,四周结界倏地的如水珠破裂,华问天本就跪坐在台边上,没了结界的支撑,他重心不稳直接从台上翻滚下去,惹来众人一阵嘲笑。 华问天脸先着地,当他眼冒金星的抬起头时,嘲笑声更加响亮,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手指着令他颜面尽失的水无痕,还没开口被又倒了下去。 木易偷着给学院子弟甩了个眼色,他们将晕倒的华问天抬下去,随便扔在座位席上,显然对于华问天在台上的行径也让他们大为不满。 水无痕掂了掂琅邪剑,手腕一转将琅邪剑背在身后,动作潇洒一气呵成,抬起脚步便要走下比试台。 “这位同学!”主判官及时叫住水无痕,“你战胜了花澄学院的华问天,可继续与他人比试。” 水无痕缓缓回身,对主判官拱手,道:“抱歉,我没兴趣与他人比试。” “那方才…” “身为哥哥当看见自己的妹妹被他人调戏时,不该出面么?”水无痕笑着反问,只是不曾看见他眸底的半分笑意。 “可你已经赢了一局,若不继续下去多可惜?”主判官试图好言相劝,这男子倒是令他刮目相看,手段不激烈,做事留有余地,不浮夸,且点到为止,大为人所欣赏。 “我从无意于比试,何来可惜一说?”水无痕温和的推脱,眸光看向倚着椅子的墨彧轩,眉头微挑,淡淡一笑,转身下了台。 “爷,这人倒是有些意思。”奕风将水无痕的举动看在眼里,侧头看向笑意轻挑,姿态慵懒的墨彧轩。 墨彧轩把玩着玉骨扇,笑吟吟道:“是有些意思,打晕了华问天,拿走了琅邪剑。” 奕风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爷的意思是他不会将琅邪剑归还了?” “你见那把剑可有剑鞘?”墨彧轩扬眉反问,好似琉璃的紫色眸子散发着淡淡光泽。 奕风回想着华问天从空间木牌中拿出琅邪剑时便没看见剑鞘,难道…“那把剑不是华问天的?” 墨彧轩冷笑一声,指尖勾着墨发,语气中似乎多了一分不耐烦,“小青衣怎么还没来?” 奕风再次环顾四周,依旧没有看到络青衣的身影,摸了摸鼻子,“九皇子妃应该是还在路上。” 墨彧轩性感的薄唇微扬,支着下巴看向比试台,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是蜗牛踩刹车来的么?”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样就想两清啊! 奕风抹着头上的虚汗,看遍了人山,都没瞧见络青衣的身影,想着当真是有事情耽搁了。 墨彧轩将扇面遮挡在脸上,身子向后倚靠着,懒懒道:“等小青衣来了再叫爷,爷先睡会。” 睡会…大庭广众之下人山人海,爷您真的睡得着吗? 奕风默默的将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目光急切的扫着人群,希望九皇子妃快些到来! “这场比试由慕沨学院胜出,慕沨学院可派出一位学生上台,不知有哪位同学想与之挑战?”主判官站上高台,眸光扫着私语不断人群,忽然,人群之中爆出一声重喝,令周围人一颤,“都给本大爷滚开!” 主判官看向那位言辞粗鄙的学生,只见他流里流气的扛着一把泛着铁剑走上台,脚步摇摇晃晃,一步步踏上台阶,当他站上高台,冷笑一声,将剑拿了下来,剑尖开始移动,随后指着慕沨学院的一名学生,“你,上来!” 慕沨学院的那名子弟瑟缩在其他学生的身后,他不敢上台,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这些人之中玄技最低,资质最差的,挑他比试,不就是想打压慕沨学院刚战胜的气焰吗?他可不能让慕沨学院的名声就这么毁了。 “比试皆为自愿,这位同学,不可强迫。”就在那男子想要将那名抓上台时,主判官适时说了句话,或许是连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并且很疑惑这位学生的粗鲁举动又是哪个学院教出来的。 “不能自己挑选比试者?”男子将剑立在地面,双手支在上面,对于主判官突然说出的一句话大感不悦。 “不能。”主判官缓缓出声,同时看向身侧的人,压低了声音,道:“去查查,这位同学出自哪个学院。” 男子昂起头,似乎没将主判官的话放在心上,趁着众人不注意,飞身而起,将方才指着的那名学生拎到了比试台中央。 “这位同学…”主判官想要开口训斥,却见男子已经出手,丝毫不给那名学生喘息的机会。 被抓上来的学生名为坐尤灿,此时的尤灿慌乱不已,一个后翻滚躲开男子袭来的剑气。 尤灿拍着衣裳的灰尘站起身,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对男子伸出一只手掌,叫道:“等下!” 剑尖仅离尤灿一寸时男子停下脚步,看着尤灿瑟瑟发抖的模样,哼笑一声,“胆小鬼!” 尤灿颤抖的快速收回手掌,他双掌握紧,音调发颤,“那个…这位师兄…你看你能不能放我下去?” 男子像是听到了笑话般肆意大笑,看着尤灿羞红的脸色,锋利的剑尖抬起,指着他,厉声道:“慕沨学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废物?” 慕阚坐在看台席,脸色十分阴沉,阴嗖嗖的冷刀不断剜着木易,真是小人教出来的学生,明知道他人力敌不过,还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木易抬起头,偷着瞥了眼离他十米开外的慕阚,想着这男子并非他学院子弟,慕阚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尤灿的脸色更红,他吞吞吐吐的回着:“这位师兄…我是学院里年龄最小也是玄技最低的学生,与你比试丝毫没有悬念,要不…你看能不能换个人?” 男子面露狠光,奸笑道:“可以啊!” “真的?”尤灿面色一喜,他倒不是怕挨打,只是实在不想给慕沨学院丢人,要是这位师兄肯同意便好了,即便输了也不至于输的太惨。 “等我胜了你便换个人!”男子的面色十分狰狞,提起铁剑,挥出两道剑招,直直刺向尤灿。 尤灿大惊失色,连忙后退,谁知男子身形一换,堵住了他的去路,并用力刺向他左肩,尤灿想着左右自己躲不开,便闭上眼露出肩膀撞了上去。 男子眼底露出嗜血的光芒,当他看见尤灿任人宰割的模样时,手中铁剑银光一闪,噗呲一声没入尤灿的左肩。 尤灿痛的脸色发白,却没出声叫喊,反而忍着疼痛脸色苍白的问道:“师兄,现在可以放我下去了吗?” 男子手腕一转,剑身没入的更深,同时开口:“我的宝剑还没吸够鲜血,你休想走!” 尤灿讶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才察觉到自己体内的鲜血正在快速流失,他看着铁剑,顿时错愕万分,这把铁剑就像永不餍足的饕鬄,正饮着从他肩膀处流出的鲜血,并以强大的吸力将他经脉各处的鲜血吸出体外。 “爷,你快看!”奕风变了脸色,他指着台上手持铁剑的男子,对着墨彧轩喊道。 墨彧轩将扇面从脸上拿下,眸光扫了过去,懒散的笑容倏地一变,坐直了身子,薄唇吐出三个字,“饮血剑。” “啊?”奕风眼中满是惊惧,他听过饮血剑的名字,传说饮血剑每次出鞘,必要饮够数人体内的鲜血才会回鞘,可这名男子扛着饮血剑走上来时并不见饮血剑的剑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主判官也是一惊,他见那男子此种尤灿后也未收手,大喊一声,“这位同学,你已经胜了这场比试,快放那位同学离开!” 男子狞笑一声,并未理会主判官,反而拧着剑柄,缓缓刺穿尤灿的肩膀。 尤灿的面色几近透明,一手扶着剑,跪坐在地,眸子半开半阖,气息愈发微弱,他动了动微裂的双唇,看向慕沨学院方向,还未开口脑中便传来一阵晕眩感。 “奕风,救人!”墨彧轩冷声下了命令,指尖一弹,向那名男子射出一道紫色的玄气。 “是!”奕风提起内力,刚飞到半空中却见有两人向台上飞来,一人看着眼熟,蓝色长衫容色隽秀不就是那水无痕?在看另一人… 奕风张大了嘴巴,却灌进一肚子冷风,眼前青色光芒一闪,他飞回了高台。 “爷…”奕风猛烈咳嗽两声,拱着手低头,露出一半的身子特意给墨彧轩看看谁来了。 墨彧轩嘴角微扬,玉骨扇叭的一声合起,敲打在身旁的桌角,他紫眸内盈满了雾气,轻挑一笑,“回来吧。” “是!”奕风放下手,又咳嗽了两声,站在墨彧轩身后,目光追随着那抹青色身影。 络青衣与水无痕几乎同时打向男子,男子刚躲避开墨彧轩射出的那道玄气,再想躲开两人夹击便只得拔出饮血剑,他面露贪念,不甘心的将饮血剑从尤灿左肩处抽离,尤灿已经不知痛感,轻飘飘软倒在地。 水无痕衣袖一扬,卷起一股清风将昏迷的尤灿送下比试台,慕沨学院的学生上前将尤灿接住,抬到看台处医治。 络青衣在空中打了个旋转,衣袖内飞出两条凌绸,一条卷上男子的身体,一条卷上男子手中还在坠血的饮血剑。 水无痕翻着手腕凝出一道玄印,并念出一句口诀,将男子困在结界内。 男子不断挣扎,手腕一拧,缠在饮血剑上的凌绸霎时向四周碎裂开,破碎的布帛像冬日的雪花从天簌簌而落,少了支持力的络青衣向后退,身后悬空,在退便会跌落比试台,众人见着这一幕,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惊呼。 “爷!”奕风焦急的喊道,墨彧轩刚站起身,便见水无痕一手揽住络青衣的腰,足尖点在台边上,带着络青衣又飞回了台中。 墨彧轩冷冷一笑,又坐了回去,冷眼看着重新融入战斗中的两人,玉骨扇一开一合,斜倚的身姿更为慵懒,更为诱惑。 奕风摸着鼻子低头,想着以爷对九皇子妃的小气劲此时应该是吃醋了,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闭嘴,以免爷的怒气发到自己身上。 浅葱拽着浅忆衣袖,示意他低下头,浅忆照做,便听浅葱小声地问:“哥,爷生气了?” “大抵是的。”浅忆点头,想着那一瞬间爷身上散发的杀气令人不敢靠近,颤了颤身子,摸着浅葱的头,拉着他向后退,独留奕风站在墨彧轩的身后,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当回哑巴,兴许九皇子妃一会儿还会惹事。” “嗯?会惹什么事?” “你哥的直觉。” 事实证明浅忆的直觉非常准!这不,持饮血剑的男子以为络青衣好欺负,便向她袭来,而水无痕也认为络青衣抵挡不过,于是抱着她的腰飞身躲过男子凌厉的剑气。 眼见着墨小贱的脸色再次黑沉,奕风转头,发现浅忆浅葱两兄弟早早逃到了十米外,奕风磨牙,他们俩太不仗义了! 奕风挪动脚步,偷着向后退,可在他才走出两步后,前方斜倚着椅子的男子凉凉出声:“奕风,在动一下你的脚便不用要了。” 奕风苦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的向前走回两步,重新站回先前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开口:“爷…浅忆和浅葱…” “闭嘴!”很显然,墨彧轩此时谁的话都不想听,“再多说一句爷就将你的嘴缝上!” 奕风忙用双手捂住嘴巴,仰头望天,爷这是将怒气发到自己身上了啊…… “你的手…有些多余。”墨彧轩并未回头,可却知道奕风此时是什么动作,他勾着唇角,声线颇冷,俊美的面容上笼罩丝丝寒气,让人生畏。 奕风放下手,背在身后,敢情爷不高兴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络青衣凝聚玄气,双指相触,划出一道浅紫色的气线,气线如同坚硬的丝线缠上男子手中的饮血剑,男子以内力震碎络青衣缠在他身上的青色凌绸,两只手把着一把剑,似要挣脱络青衣凝结的气线。 水无痕眸底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惊讶,他侧目看向络青衣,那紧抿的红唇,清滟的容色,令他不由得微微一怔,这一晃神便让男子射出的玄气趁机袭来。 “小心!”络青衣推开水无痕,同时身体向后仰去,玄气擦着她的发丝划过,割落她额前的一缕碎发。 络青衣直起身子,看向刚回神的水无痕,狠瞪了他一眼,便再次向男子攻去,男子怒喝一声,体内玄气冲向被气线缠绕的饮血剑上,络青衣一惊,旋转着飞出几米,轻飘飘落在地面上。 男子狰狞着面容,双手举起饮血剑,只见饮血剑上缠绕的气线如同钢丝一圈圈脱落,最后露出通红的剑身,这通红的颜色不像是刚饮了谁的血,而是像刚出铸剑炉还未锻造的红铁。 “你也小心!”水无痕飞至络青衣身边时,在她耳边轻轻的落下一句话,随即握着琅邪剑对上饮血剑。 双剑激撞,铮铮声钪锵,火花四溅,杀气浓郁,刺耳的剑吟几乎要震破众人的耳膜。 络青衣向前走了一步便站住,她以玄气在四周设了结界,以免这剑吟震伤了他人,随后以灵气幻化出四个棉花耳塞,她将两个攥在手心内,另外两个塞进耳廓里,将这剑吟声阻隔在外。 墨彧轩薄唇轻扯,将络青衣的动作看在眼里,哼笑一声,“胆子还不小!”她以为以她毫无根基的九段玄技能够支撑到何时?竟想着将剑气阻隔在结界内,万一伤着她自己呢?谁给她的胆子! 水无痕听着这剑吟声,眉头一皱,手腕一拧,握着琅邪剑转了方向,对男子虚晃一招,向后退去。 络青衣将攥在手心的棉花递给水无痕,水无痕大惑不解,见络青衣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立即会意,将棉花塞进耳廓内,阻绝一切声音。 男子眼底的气焰暴涨,抬起饮血剑,厉声道:“以多欺少?你俩也是上台比试的?” 络青衣看着他动唇,却因塞了棉花反而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对水无痕摊了摊手,咧嘴一笑,想着这棉花还真是好用! 男子又说了几句,结果见这二人不仅不回应,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这令他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向两人打去。 络青衣甩给水无痕一个眼色,念起隐身术消失在结界内。 水无痕抬起琅邪剑,剑指苍穹,他勾唇一笑,将玄气汇聚到琅邪剑上,琅邪剑的剑身颜色开始变化,绿色玄气逐渐充斥剑身四周,正在此时,男子手中的饮血剑已经逼近水无痕的眼眸处,台下女子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若这剑刺下,水无痕这张容貌全毁! 水无痕身形未动,反而扬起嘴角,体内的玄气不断向琅邪剑上游走,他似乎无暇分身,只能等着男子逼近。 饮血剑未饮够鲜血,剑身颤动发出抗议,剑尖颤抖的剧烈,就像是长了眼睛般直逼水无痕的眼睑。 “那女子是不是躲起来了?”台下有人开始热议,对于络青衣的做法十分鄙夷。 “我就说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另一人附和着,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既然这么害怕方才上台逞什么英雄? “快看!那把剑要刺到他眼睛上了!”有女子惊呼,拉回众人的视线,顿时屏住了呼吸,看向来势迅猛的饮血剑。 就在剑尖距离水无痕眼眸半寸时,络青衣突然出现在男子身后,手中凝起玄印,打在男子背后的穴道上,并洒出药粉,使得男子松了饮血剑,两只手扇着自己的脸。 饮血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男子神智紧绷,突然回神,却被络青衣的玄印打中,络青衣得手后突然退后数步,男子转身,向她激射出一道绿色的玄气,水无痕也将琅邪剑在手心内转了个圈,直接刺入男子的后心。 剑入皮肉,男子面如死灰的瞪大了眼睛,水无痕毫不留情的又将剑尖递进了一寸,抽回剑时带出无数血花,挥洒比试台。 络青衣躲过男子射来的玄气,看着他倒地后再无声息,美艳的小脸上露出几分疲态,她念出一口诀,四周设立的结界倏地消散,身体也不由得软倒下去。 就在络青衣将要倒在地上时,一袭白衣拂过她的眉眼,墨彧轩大手一捞,将她抱在怀中,笑意清幽的看着她。 络青衣心虚的拽着他的衣袖笑笑,不发一言。 水无痕慢了一步,当他想要揽住络青衣时伸出的手却落了空,他缓缓将手负在身后,对着墨彧轩挑眉,微笑颔首:“九皇子,您怀里的女子…” “是雪月的九皇子妃。”墨彧轩漫不经心的接过话,指尖拂上络青衣染了疲惫的眉心,丝丝紫色气线飘入,顿时络青衣的面色好了不少。 水无痕的神色有一瞬的怔楞,就连台下的众人也未曾想到,这女子竟是墨彧轩的女人?! 他们方才还在以为络青衣是想临阵脱逃,可当二人联手杀了男子后,他们对于络青衣又岂是敬佩那么简单? 九段玄技对于雪月来说人数并不多,身怀九段玄技的女人更是少见!众人一时间有些好奇,这女人…是如何升到九段的? 对了!九皇子也是九段,莫非还有另一种说法,双修? 墨彧轩瞥了眼面带失落的水无痕,唇畔笑意加深,抱着络青衣转身便要走下比试台。 “在下水无痕。”他听见自己这样说,这是他第一次与别人自报家门,见墨彧轩停住脚步,淡笑道:“我也算是救过你,想知道你的姓名,不过分吧?” 络青衣感觉到墨彧轩的手臂不断缩紧,她一手抵在墨彧轩的胸膛上,轻声道:“你先放我下来。” “嗯?”墨彧轩扬眉,紫眸含笑,笑意不达眼底。 络青衣双手勾着他的脖后,趴在他肩膀上,侧过头,小声地开口:“有事咱回去说?” “你是在…求人?” “你应我所求吗?” “任爷为所欲为?” “除此之外,就不能…” “奕风,将那柄饮血剑带走!”墨彧轩抱着络青衣走下台阶,水无痕没听见络青衣的回答,便浅步跟在墨彧轩身后下了台阶。 络青衣卧在他结实的臂弯内,眸光瞥见一路跟随的水无声,低低叹息一声,“你还是放我下来吧!他救过我,大庭广众之下。” “他抱过你,同样是大庭广众之下!” 络青衣偏头,认真的瞧着墨彧轩的神色,见他逐渐抿起唇瓣,忽地笑出声,抱着他的脖子道:“墨小贱,哪来的醋味?” 墨彧轩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语气生硬,“你闻见了,不是么?” “嗯!”络青衣吸了吸鼻子,凑近他的侧颈,拍着他的手臂,道:“你先放我下来,我仔细闻闻。” 话落,墨彧轩生硬的神色有些松动,他将络青衣放下,没料到络青衣突然扑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上,闷闷道:“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你还知道?”墨彧轩语气微扬,神色虽冷,却有冰封化开,眼底森寒的笑意逐渐转为似水温柔。 络青衣嘿嘿一笑,抬起头来,眸光直视着他,“咱有话回去说好不好?还是你愿意我做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墨彧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没出声,络青衣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拽着他转身,对水无痕淡淡一笑,红唇内吐出三个字,“络青衣。” “络青衣。”水无痕似乎是在回味,又低声念了一遍。 络青衣装作没看见他这副模样,笑道:“你救过我不假,可我也救过你不是么?水公子何苦算得这样清楚?” 水无痕眸内划过一抹清光,他看向一脸宠溺的墨彧轩,笑了笑,道:“与青姑娘相比,我也叫算得清楚?” 络青衣察觉到墨彧轩周身的温度似乎降至冰点,她握紧墨彧轩的手,瑰艳的小脸上扯开一抹笑容,“水公子的师弟还在昏迷,想必他们需要你,我不想浪费你时间,告辞!” 还未等水无痕回话,络青衣便扯着墨彧轩离开竞技场。 水无痕无声而笑,眸光落在络青衣纤细的背影上,唇角微勾,缓缓吐出一句话:“这样就想两清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浅葱的困惑 “主事,小的翻了各学院的名册,并没有那男子的名字,也没有哪个学院肯出来承认这是他们的学生。” 主判官严参看着络青衣与墨彧轩走出竞技场,挥了挥手,沉声道:“将那人拉下去埋了,既然不是学院的学生,便是故意前来找茬的!我会向上面通报,自有人来查。” “是!”那人恭敬的退下,带领一帮人将血迹斑斑的比试台轻扫干净。 看台上众学院的学生还处于讶异之中,想着今日这比试是不继续进行了吗?为何开始收拾台面了? “诸位!由于我们监管不力,导致本次学院比试混入了居心叵测的小人,所以今日的比试到此为止,我们明日继续!”严参看着台下的人群,见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向竞技场外走出,就连几个学院的学生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严参重重的叹了口气,走下高台,到明月元戎身边时突然停住,问道:“明月院长,九皇子可是住在明月学院?” 明月元戎颇为戒备的看着他,语气微沉,“严主事问这件事是何故?” 严参笑出声,“就是问问,明月院长何必防着我?我又不能做出什么来,就是对九皇子身边的女人感兴趣,她叫…络青衣?” “你不是都听见了?”明月元戎不相信以他的内力听不见络青衣所说的话,也不信关于九皇子的事儿他会不去探听,可事及络青衣,明月元戎并不想多说,毕竟络青衣的身份太过敏感。 严参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连连点头,“我是听见了,可其他学生并未听见,您说呢?”严参看着明月元戎变化的神色,又道:“我前日听来一件事,与院长说说,听闻宫里跑出一名女太监,那名女太监不仅做了太监总管,还是个妖孽!我更是听说她由异界转世,是来惑乱我雪月根基!明月院长,不知此事你可听说了?” 明月元戎斜眼看着他,哼道:“皇上贴了告示,就算没听说也看见了!怎么?你对此有异议?” “岂敢岂敢!”严参摆手,转头见身边无人,刻意压低声音,“那名女太监…就是络青衣吧?你将皇上通缉的要犯窝藏在学院内,若此事让皇上知道了…” “不劳严主事担心!”明月元戎一听就知道严参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想借此机会接近九皇子?哼!门都没有! “有九皇子在,皇上一时也不能动她。严主事还是管好自己事,免得再发生今日之事!若慕沨学院的那名学生重伤不治,我看你如何交待!”明月元戎一甩衣袖,冷声而去,留下一脸迷惑的严参站在原地。 严参琢磨着明月元戎这话里的意思,有九皇子在,皇上也不能动她。难不成皇上是怕了这小小女子的九段玄技?若非如此,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主事,九皇子将那把剑带走,要不要小的去九皇子住处取回来?” 严参的思路被他打断,回头瞪了他一眼,怒道:“取什么取?你就不怕九皇子取了你的脑袋?拿走便拿走了,哪来这么多话?滚下去!” 那人低下头,害怕道:“小的知道了,这就去收拾看台。” “赶紧滚!”严参气愤的又踢了他一脚,怒火源自明月元戎,他不曾想明月元戎竟然甩他脸子,哼!他拽什么?不就是九皇子住在明月学院么?难道明月元戎还把他当成靠山了? 络青衣和墨彧轩一出竞技场,便见奕风浅忆与浅葱站在门口垂首等着,听见一阵喘气声,她偏过头,便看到清流与气喘吁吁的无妙。 无妙来的还真快!络青衣明眸一闪,拉扯着墨彧轩的玉手,歪头一笑,啧啧道:“好大的阵仗!出个门也有这么多人候着,爷您倍有面子嘛!” 墨彧轩笑睨着她,一手将她揽在怀中,转头对奕风道:“给爷牵匹马来。” 奕风一愣,随即问着:“爷,您不打算回去吗?” “晚些再回。”墨彧轩好像不愿多说,也似乎不想多浪费这一刻,挥了挥手,示意奕风最好快些,他的耐心可是有限! 奕风自然是明爷的心思,估计是醋意掩不住了…奕风嗖的一闪卸了马车,牵来马匹,将缰绳递给墨彧轩,却问了句:“爷,您要去哪?” 墨彧轩含笑的眸光扫向清流,眸色微深,片刻后移开,笑意幽幽的开口:“爷带你们的九皇子妃去沟通沟通感情。” 络青衣身体一僵,直觉告诉她这决计不是好事!沟通感情?墨小贱可以明说他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揍她! “那个…我身体不太舒服,要不改天?”络青衣下意识的拽住墨彧轩的衣襟,小手轻颤,对无妙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心里有点急,偏偏无妙不看她,络青衣小脸一黑,他该不会是想看他亲姐姐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吧? 无妙朝天翻了个白眼,故意装作没看见,还对身旁的清流说道:“你那里有没有止泻的药?小爷突然后悔了。” 清流微微一笑,心知他是后悔为了阻止络青衣比试而给自己下药的事,他点点头,“在房间里。” “等回去了小爷去跟你拿。”无妙哥俩好的将胳膊搭在清流的肩膀上,随后撇过头,似乎完全忘了他与清流之间所产生的隔阂。 络青衣眼角抽搐,这小子长脾气了?竟然对她的求救视而不见!她磨了磨牙,忽然一只柔软的指腹在她的脸上流连,络青衣微楞着抬头,看到墨彧轩那满脸笑意,指下动作轻而温柔,似乎是想抚平她眉心的皱痕。 络青衣僵硬的身子一颤,只因墨彧轩在她耳畔落下一句轻若暖风的声线,“小青衣,等爷跟你好好算算。” “算什么?” “你不是说…有事咱回去说吗?”墨彧轩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湿热的气息浮到络青衣的面颊上,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小手抓下他的手指,可怜兮兮道:“爷…” 话还未说完,便被墨彧轩一个甩手扔到马背上,络青衣头晕目眩的半趴在马上,墨彧轩忽而足尖一点,飞身上马,猛然拉紧缰绳,在几人惊叹的目光下策马而去。 “奕风。”无妙将胳膊放下,远离了清流两步,侧头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 奕风摸着鼻子,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算好玩,就是九皇子妃做了些惹火爷的事。” “比如?”无妙眉头一挑,他竟然错过这么精彩的事!惹火啊!那场面该有多劲爆! “比如啊…”奕风咋舌,似乎是在回忆,缓缓说着:“九皇子妃几次被一名男子抱在怀里。” 无妙璀璨的星眸一亮,立即追问:“墨彧轩没一掌拍死他?” “不好拍死…” “为什么?”按理说墨彧轩应该先废了那人的玄技,再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皮,怎么还放了他?太令自己失望了! “那名男子抱着九皇子妃也是为了救她。” 无妙狡猾一笑,“这附近可有哪里是卖马的?” “你要做什么?”奕风眸光一凛,警惕的看着无妙,直觉告诉他无妙又想开始作死。 果不其然—— “跟上去瞧瞧,这男人要是发起火来,不外乎压着女人做了又做,尤其是…他想了那么久。”无妙笑的一脸奸诈,能看见那女人被墨彧轩压在身下尽情蹂躏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呀! 奕风板着脸,回头看了眼直摇头的浅忆浅葱,又看向淡淡点头的清流,有些苦恼,若让爷知道了,他的小命可就玩完了!但他委实也想去…… “你俩不去?”奕风问着浅忆和浅葱,看他们摇头的动作心里是这么认定的。 浅忆与浅葱对视一眼,浅葱撅着小嘴,说着:“骑马多慢,我们用轻功跟上,怎么样?” 轻功?好主意!奕风颇为赞赏的看着浅葱,如此一来还省了买马的银子,想不到关键时候浅葱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快走!一会儿就找不到人了!”无妙先运起轻功,头也不回的向那匹马离开的方向飞去。 奕风看着清流,二人点头,跟在无妙身后离开。 浅葱嘻嘻的笑着,拽着想要飞身跟上的浅忆,说道:“哥,我们去凑什么热闹嘛!” “不是你说用轻功跟上?”浅忆有些疑惑,甚至有些看不透这个弟弟,他刚才还说要去,怎么现在又不去了? “我那不是为了支他们离开吗?”浅葱拽着浅忆走回明月学院,解释道:“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想找死的模样,我干嘛不成全他们?若我们也跟着去,那爷不连我们的皮也一块扒了?这种热闹不能凑,尤其还是打扰爷与九皇子妃*的时候!你忘了上次在炎狱附近的那间客栈内发生的事情了?” 浅忆嘴角一抽,“你这么害他们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浅葱哼了声,“爷又不能真扒了他们,大不了吊几天,让他们挨几天皮肉苦,这样我们就能多陪在爷身边了,你说是不是?” “小鬼灵精!”浅忆给了浅葱一个爆栗,浅葱捂着额头哎呦一声,浅忆诧异,他下手不重,怎么小葱还痛的叫出声了?他看向浅葱,便见浅葱猛地转身,大吼一声:“你为什么撞我?” “这条道就这么窄,不撞你我怎么过去?”女子蛮横的开口,昂着头轻哼,丝毫没将个头只到她肩膀的浅葱放在眼里。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浅葱薄怒,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既然路窄,她完全可以换条路走,或者等他过去后再通行,撞着他过去还这么强词夺理? 女子白了浅忆一眼,红衣似火,抬步便要走,却被浅葱拦住,“站住!你不知道道歉吗?” “道歉?”女子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嗤笑一声,“向你道歉么?” 浅葱哼着甩头,双手环胸,大有今日你不道歉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势。 女子撇撇嘴角,不欲理会,甩袖便走,浅葱瞪大了眼睛,突然拽住她的衣袖,“喂!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女子不悦的拧眉,回身便要甩给浅葱一巴掌,浅忆见状,还没来得及出手,女子的手掌便被另一人拦下,并将浅葱护在身后。 浅葱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女子,觉得有些熟悉,忽而,眸光微沉,她是水无翎! “啧啧!你要替他出头?他可是骂了本小姐的父母,你还是勿要多生事端的好!”红裳女子勾着唇瓣,美艳绝伦的面上多了几分怒意,显然是浅葱最后一句话激怒了她。 水无翎将浅葱推回浅忆身前,转身笑看着女子,问道:“不知姑娘姓名?” “上官嫆!” “哦?”水无翎眉头一挑,眸底划过一抹清光,笑问:“临城,上官家?” “哼!”上官嫆有些得意的拨弄着额前的刘海,眸光瞥着浅葱,哼道:“小子,想不到还有女人肯为你出头,你真走运!” 浅葱再小也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爷曾说过,他们可以吃亏,但绝不能受气!显然上官嫆此时是在给他气受,还污了水无翎的名声,这让他还怎么能忍? 浅忆及时拦下想要出手的浅葱,对着上官嫆淡淡一笑,清声道:“上官姑娘,这条路本来就只能容得两人通过,姑娘想要过路的心情我理解,也没想过去挡姑娘的路,只是姑娘对我弟弟出言不逊,这话语重了些吧?” 上官嫆蹙眉,这男人骂谁是狗? 水无翎掩唇轻笑,知道自己在待下去便是多余,回眸睐了眼脸色不好的浅葱,淡笑转身离去。 浅葱将水无翎的神色看在眼里,有些不解,水无翎为何要突然出现帮他? “小葱,我们该回去了。”浅忆见上官嫆不再说话,拉着浅葱的手回了明月学院。 一阵轻风过,吹起上官嫆红色的衣袖,她美艳的容貌上浮起一抹阴郁,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敛下眼睑,低喃道:“小葱……” ------题外话------ ~(>_<)~呜呜,今个又作死,手滑导致刀划在嘴角上,现在…疼… 先更这些,状态不好不愿意凑字数,明个多更补偿,群么。 第一百八十章 醋味熏天 风声呼啸而过,络青衣半趴在马背上受着颠簸,她伸出一只手拽住墨彧轩的衣袖,可怜道:“墨彧轩,你能不能骑慢点?肺要被颠出来了。” 墨彧轩拽着马缰,懒散的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着:“还没那么容易。” “就不能让我坐好了?”络青衣使小性子拽着他不放手,就是将赴刑场的人还给好吃好喝供着呢,她怎么一点待遇捞不着反而备受折磨! 墨彧轩冷笑一声,加快了马速,声线低沉,“你给爷趴好了!”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耷拉着脑袋,小脸看上去分外无辜。 墨彧轩眸光微沉,视线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心下一叹终是不忍见她过于难受。扬手一挥,拽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提到马上并坐在自己身前,铁臂箍在她的腰上,沉声道:“坐好了!若掉下去爷可不会管你。” 络青衣端坐在他身前,知道他看不见此时自己的表情,于是狡诈的无声而笑,没想到这招还挺好用的嘛!墨小贱这就心软了,那一会是不是也… “是不是趴着舒服?” 络青衣身后传来冷冷的一道声线,她立马收敛了笑意,整了整衣襟,咳了一声,道:“也得看趴的地方是哪。” “的确!”墨彧轩像是有所顿悟般的点头,随后开口:“爷不该让你趴在马背上。” “爷您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爷该让你趴在爷的身上!” “……”寿终正寝对吗? 只是这话…她憋着吧! …… “殿下,属下探出了夏侯公主的位置。”溯郄突然飘身从房顶落下,看着墨盵嘢缓缓转身,他向前走了一步,拱手道:“殿下,属下认得夏侯公主身边的宫女,半个时辰前香雪去了宫门口,见四周全是雪月的人,还不等侍卫问话便匆忙离开了。” “位置在哪?” “城西清风巷。” “带路!”声线颇冷,满身森寒。 “是!”溯郄运起轻功,两人向城西飞去,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溯郄带着墨盵嘢在一处屋顶上落下,指着下面的院落,说道:“殿下,夏侯公主就在这间屋里。” 墨盵嘢环视了眼院落四周,声线微沉:“这里可真是藏匿的好地方!” 溯郄向墨盵嘢身后退去,见他飞下了屋顶,内力一提,也跟着落在了院内。 “殿下。”溯郄瞧着这院子十分安静,竟有些好奇起来,难道她们出去了?应该是不会,这短工夫内她们能到哪里去? 墨盵嘢冷冷的勾起嘴角,抬起脚步便向屋内走,墨盵嘢每走一步都落下极轻的脚步声,可踏下的步伐又似乎那么沉重,极其缓慢。 他抬手,缓缓掀开屋内的水晶帘,眸光过处,寒意遍布,墨盵嘢冷笑,倏地落下水晶帘,蓝色的水晶相互碰撞叮当作响,他转身,看向大惑不解的溯郄,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追。” “他们跑了?”溯郄愕然,他们怎么会得到的消息,难不成自己的内部出了奸细? 溯郄不敢再耽搁,身形一闪出了房间,他跳上屋顶,锐利的视线环扫着高低错落的房屋,忽然,他瞥见了一道浅蓝色的身影,脚下一踏,向正在跑动的身影追去。 墨盵嘢微敛着凤眸,抬起脚,一步步走得犹如来时那般缓慢,他讥诮地勾着嘴角,跨过门槛,出了屋子。 躲在房外窗户下的夏侯月与墨赤炎松了一口气,两人缓缓从窗户处探出头,眸光扫着屋内,见墨盵嘢的确走了,这才放心的转身,身子贴靠在外围墙壁轻声喘息。 两人脚下躺着一名昏迷的侍卫,显然这侍卫是发现了二人想要将他们抓住跑去邀功,这才惊动了夏侯月,要不然他们今日定会成为墨盵嘢的瓮中之鳖!即便夏侯月打得过墨盵嘢,但以她对墨盵嘢的喜欢程度,她又怎会对墨盵嘢出手? “月儿,我们先离开这里,看来皇兄已经知道了你从宫里逃出并回了鸾焰,他必定派了人找到你的下落,我们需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墨赤炎看着夏侯月,想征求她的同意。 夏侯月有些为难,“你要我不顾鸾焰子民,就这么离开吗?” “事情总会有转机,等皇兄放弃了对你的追查,我们再回来不好吗?”墨赤炎试图劝说夏侯月,毕竟落在墨盵嘢手里可不是好玩的!那人手段激烈,性格诡诈,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不想夏侯月在墨盵嘢受尽屈辱折磨。 “我…”夏侯月抿着唇角,她还是不能下定决心,若让她眼睁睁看着家国沦陷,从此鸾焰对雪月俯首称臣,她做不到!可她如今人就在鸾焰的土地上,她想力挽狂澜,可却当墨盵嘢来时发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她的全身,她好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鸾焰归于雪月,眼睁睁的看着墨盵嘢夺了属于她的山河。 “我们只离开几天,想到办法便回来,好不好?”这话可以说得上是低声下气了,可见墨赤炎为了夏侯月根本不会顾忌什么皇子身份。 夏侯月听着墨赤炎的话,又见他百般为自己着想,咬了咬牙,心一横,点头道:“我们去找香雪,然后一起离开京城。” “好!”墨赤炎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笑拉着她的胳膊跑了出去,可当人刚跑出门口时突然停住,墨赤炎眼眸紧缩,拉着夏侯月的手缓缓松开,就连夏侯月也是神色一震,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似水的眸子看着身前那抹如琅琅玉树的背影,她轻笑笑,低喃了句:“殿下。” 墨盵嘢双手负在身后,一袭玄色的锦袍衬得他高大俊美,缓缓转身,狭长的凤眸内划过一抹冷冽的幽光。 “皇兄…”墨赤炎有些怯懦的开口,他看了墨盵嘢一眼便低下头去,身子悄悄的挡在夏侯月身前,为她遮住一目清寒。 墨盵嘢嘴角轻扯,凤眸含着幽冷的笑意,沉声道:“五弟,你可知道父皇还在派人寻你?” “我…知道。”墨赤炎不敢看着墨盵嘢,他们这一路上躲过不少隐卫,自然是清楚父皇知道他离开了皇宫。 “那你是想父皇担心了?” “皇兄…”墨赤炎猛地抬头,看向墨盵嘢,当触及他那幽冷的目光时身子一颤,小声道:“你可不可以给父皇修书一封?就说我晚些回去。” “晚些是什么时候?”墨盵嘢幽幽的问着,至始至终都不曾看夏侯月一眼。 墨赤炎抿唇不言,他只是想拖延时间,何曾想过什么时候回到雪月?或许…没有夏侯月,他再也不想回去。 “你都说不出来,让本宫如何替你修书?”墨盵嘢幽幽的笑着,眸色黑浓,转而看了眼夏侯月,道:“既然夏侯公主回来了,就不必再走了,也省得本宫派人回雪月接你。” 夏侯月听完眉头一蹙,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殿下此话何意?” “鸾焰皇帝病重,夏侯公主可想此时进宫瞧瞧?” 夏侯月面色一变,大步向前跨出一步,“为何之前没有听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之前啊…”墨盵嘢扬着嘴角,眸色一深,缓缓道:“之前本宫派人封锁了消息,鸾焰皇帝病重已有半月了。” “什么?”夏侯月睁大了剪水秋瞳,内心焦急万分,父皇竟已经病了半个月,可这半个月到底是谁在照顾,父皇此时的病情又是如何了?她无一不想知道,反而十分急切,急切到想现在便飞去皇宫! “夏侯公主请留步。”墨盵嘢看见夏侯月迈出一步后,突然拦住,声线一低,再次开口:“溯郄!” 转眼间溯郄抓着一名女子闪到墨盵嘢身后,夏侯月立即顿住脚步,微楞的看着墨盵嘢,眉眼间俱染一抹疼痛,低声哀求,“放了香雪。” 墨盵嘢冷冷笑着,并未出声,因他知道夏侯月是聪明人,他想做什么,夏侯月不会不清楚! “我随你走,你放了香雪,还有…五皇子。”夏侯月低下头,声音中多了抹苍凉,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是与他对立的,也从未想过墨盵嘢…竟对她不念半丝旧情! “溯郄,放了香雪,将五皇子与夏侯公主一起带走!”墨盵嘢冷声吩咐,又看了眼墨赤炎,抬步走在前方。 夏侯月还想说什么,却被墨赤炎截住,“别替我求情了,我是他弟弟。” 夏侯月神色一怔,眸光苦涩的转头看着墨赤炎,问着溯郄,“我想知道,我父皇的病情如何了?” 溯郄面无表情的听着这娇软的声音,伸着手道:“公主请吧!” “你还没回我…” “算了!”墨赤炎的手掌放在夏侯月的手背上,轻轻的牵着她的手,柔声道:“除了皇兄,溯郄不会对任何人假以辞色,想必你父皇暂且无事,皇兄也不会让他有事。” 夏侯月回神,不着痕迹的撤出自己的手,淡淡点头,“这一路,多谢你照顾。” 墨赤炎苦笑,想说什么,却见夏侯月已经跟在墨盵嘢的身后,夏侯月似乎说了一句话,因为他看到她痛苦茫然的神色,心里一紧,他想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 临近树林,墨彧轩揽着络青衣飞身而起,足尖点在马背上,二人飞的更高,当墨彧轩抱着络青衣站在一棵大树粗壮的枝干上时,络青衣微讶,疑惑道:“怎么好像这地方我来过?” 墨彧轩听后挑眉,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气息轻吐,缓缓道:“想不起来?用不用爷帮你回忆回忆?” “回忆什么?”络青衣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便被墨彧轩压在树叶层叠的地上,头顶的大树婆娑作响,飘零落下无数落叶。 墨彧轩指尖夹住她发上的一片绿叶,轻轻一吹,紫眸氤氲,轻挑的声线中添了几分诱惑,他轻笑,低声开口:“此地甚好,小青衣的做法也甚得爷心!明月雪与修怀在这种地方缠绵,怕是会此生难忘吧!” ------题外话------ 加更要延迟了!大墨今晚忙到8点多才吃上一口饭,还是时速一千的渣渣,苦逼只能做一天的三千党,请亲们见谅。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此生难忘 墨彧轩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也想在这种地方此生难忘一回? 络青衣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扯了扯唇,模样很是可怜,“爷…您觉得对也别压着我是不是,这身下…硌得慌。” “硌?”墨彧轩挑眉,紫眸内溢出浓浓的红色火焰,扬唇轻笑,“看来小青衣还不懂硌的真正含义!” 络青衣心下一慌,一直干笑着,眸光躲着墨彧轩那双危险的眸子,侧头开口:“那个…爷,您今天吃早饭了吗?”卧槽,她为什么要提到吃着个字,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吗?她怎么总办这么蠢的事情! “没吃。”墨彧轩别有深意的看着她,长指拂上她的眉心,一下下漫不经心的正方向抚摸着。 “我也没吃,要不我们先去吃饭?”络青衣试着提议,毕竟此时她还是怕着墨彧轩的。 “你还想吃饭?”墨彧轩凉凉一笑,指尖缓缓向下滑,探入她的衣襟,哼道:“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感觉很兴奋?兴奋的忘记推开?” 这浓浓的醋味,都快熏死她了! “当时的情况你没看到?推开他后你的小青衣可就直接跌下高台了!” “有爷在,爷会让你跌下去?” “那为什么你的动作比他慢?甚至他揽着我的时候你还站在高台上?”络青衣反问,打回他的手,小声嘀咕着:“你还有理了…” 墨彧轩不悦的皱眉,手指一滑又伸了进去,“你若不想被爷硌一回便让爷捞点福利,事后在好好跟爷说说,昨夜你去哪了?” 昨夜啊…络青衣咋舌,她就是想避而不谈才会大半夜住在客栈,再说她的举动不是向来都在墨彧轩的监控之下么?他还问什么?莫不是清流并没和他说?想想也是,昨夜清流一直都在客栈,哪有什么功夫禀告消息。 “想好怎么瞎掰了么?”墨彧轩低头在樱唇上咬了一口,似乎难泄心头之愤与那么‘一小丢丢的’…欲火,旋即又咬了一口。 络青衣心中的想法被他戳破,不但没有半分尴尬,反而哼了一声,张了张轻微红肿的唇瓣,道:“这林子里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当我走出林子的时候便有一人挡住了我的去路,并将我带去青桐城附近的一座破旧寺庙,他设了结界,普通隐卫是寻不到的,也不知道清流是何时跟在我身后的,在那人要对我出…手的时候,清流出现救了我。” 络青衣原本想说是出嘴的,转念一想,还是出手吧,起码墨小贱不能再咬她第三口。 “清流,救了你?”墨彧轩微眯起眸子,紫眸内迸出一抹幽深的冷光,似乎有些不信,深深的看着她。 络青衣想着要是清流没有出手,雾声是会亲上来的吧?而自己又躲不过,怎么说都是救了她,随后点点头,“我是不是欠了他一个好大的恩情?” 墨彧轩凝眸看着她,片刻,将她揽在怀中,翻了个身仰躺在树叶铺叠的地面上,微微哂叹:“欠他的,爷替你还。” “其实也没欠他什么。”络青衣说了前后矛盾的两句话,因为她想起清流的见死不救与满身的杀机,清流若真与她动起手来,或许顶多是个平手,毕竟无毒不丈夫,她虽不丈夫,却也不女人,像迷药这种东西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否则怎么能让持饮血剑的那男子反扇自己耳光? 络青衣脑中灵光一闪,翻身趴在他胸口上,忽然问道:“那柄剑你叫奕风收哪了?” “怎么?小青衣喜欢?”墨彧轩揽紧了她的腰,使她贴靠的更近,薄唇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犹如羽毛般轻柔的轻吻。 “那柄剑挺邪乎的,你真的要收起来?”络青衣不确定的问着,她并不喜欢,只是怕这柄剑会给墨彧轩带来危害,毕竟嗜血的宝剑她是头回见。 “嗯。”墨彧轩笑了笑,眸内的欲火缓缓散去,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叹息,“那柄剑名为饮血剑,剑一出鞘便要饮够鲜血,否则饮血剑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剑吟,直至饮够血液。” 墨彧轩看着络青衣,明白她想问什么,笑着继续说:“饮血剑与其他剑的不同之处便是其他宝剑可由人控制,而饮血剑则是控制他的主人,那男子是饮血剑的宿主,宿主一亡,饮血剑将归于沉睡,至于沉睡多少日子,便要看它指定的下一任宿主临世才会苏醒,并有灵性的飞到那人身边与之血契,进而提升宿主的玄技。” “那它选的这个宿主也太弱了些。”络青衣撇撇嘴角,堂而皇之的扛着剑上台挑衅,真以为有了一把通灵的宝剑便可天下无敌所向披靡了?想法真是单纯! “饮血剑也是有脾气的。”墨彧轩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你放心,爷对饮血剑不感兴趣,因为它还有些用处,所以暂时先叫奕风收着,估计短时间内它不会苏醒。” “你估计的准么?”络青衣怀疑的问,明亮的眼眸直视他氤氲的眼底,心里忽然陡升起一股危险来,她怎么自投罗网趴他身上了? 墨彧轩看穿她眸底的胆怯,铁臂一箍,将她退后的身子又带了回来,一个翻身,便又将她压在身下,指尖挑开她衣襟上的盘扣,慵懒清柔的开口:“和爷说说,明月雪与修怀恩爱时,你看去了多少?” “我…没看多少…”她只看到直入正题的画面,那算是多少?怎么,还要翻旧账吗?不是说回去在好好谈谈的么?现在可是野外…… “学会了多少?” 冷不丁的一句话使得络青衣愣在当场,一阵凉风吹过,络青衣轻微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她看向低下头的墨彧轩,哑声道:“修怀的动作激烈粗鲁,不如你寝殿内那些壁画来的温柔。” “嗯?”墨彧轩突然抬起埋在她胸前的头,舔了舔嘴角,笑的十分不怀好意,“你看了哪些?” 络青衣身子轻颤,这话墨小贱问错了,不该问她看了哪些,而该问她毁了哪些…… “嗯?看了哪些?”墨彧轩又问了一遍,声线极轻,可这道低语轻声却像是敲击在络青衣的心上,墨小贱该不会是想要她亲身实践吧! 络青衣抓住他作乱的手指,脸色微红,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小声道:“其实也没看几张,那些常见的不看也会,就是…”声音戛然而止,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错啊,本来就是不看也会。等等!此会非彼会,她是意会而非言传身教的那种会啊!再等等… 络青衣一张小脸几乎皱成了苦瓜色,她知道墨彧轩误会了,一定是误会!容她解释解释,手别动了啊! 络青衣咬着下唇,唇瓣轻颤,眼中溢满水色,忽然抱住墨彧轩的手臂,求饶,“本姑娘单身二十年遇上你这么个混蛋,在这二十年间一直身心干净无抽烟喝酒等不良嗜好,如果你不信,我络青衣可以死明志以示清白!” 话落,墨彧轩停下手,眸光幽深如雾,半晌,终于吐出几个字,“你想怎么死?”像是以为她没听懂一样,又问了一遍,“以死明志,你想怎么死?”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将他的手臂抱到胸前,倏地一笑语气柔柔,“轩轩啊,咱就当没听见那句话怎么样?要不让我重说,如果你不信,本姑娘可以以示清白。” 轩轩?墨彧轩眉头微扬,这是新的爱称?听起来比墨小贱顺耳多了! 可只有墨小贱最适合他。 “你想怎么示?” “我…”络青衣眨着眼睛,几乎眨出了眼泪,墨小贱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说错重点了好吗?重点她是清白的不用质疑的呀! 可偏偏墨彧轩就要和她较上真了,似乎也打定了主意想让她今日难忘一回。 “你认真的?”络青衣放弃挣扎,双手摊开平放在地面上,然后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神色。 “嗯,爷不想作假。”墨彧轩见她妥协,顺势解开她的里衣,轻吻随即落在她的侧颈上,唇畔过处,开出朵朵娇艳的红梅。 络青衣不在说话,紧紧的抿着唇角,一只眼睛偷偷的睁开一条小缝,既然他想要,她也不再矫情,同时心里还在盘旋如何能将他压倒,要不用药? 耳边的气息逐渐变得炙热,络青衣似乎听见了一声嘲笑,双眸陡然睁开,将墨彧轩向后一推,指着一棵茂密的大树,怒道:“你们几个给我滚出来!” 墨彧轩眼底浮起一抹怒意,愠怒的脸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罗刹般嗜血,却丝毫不影响他俊美的容色,再当他听见络青衣的怒骂时,面上愠色褪去,随即充满了森冷,紫眸一眯,视线极为犀利。 躲藏在树后的奕风无妙清流三人打了个寒颤,互相对视,询问着意见,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是看这把刀要怎么切了。 墨彧神色幽冷的整理好络青衣的衣裳,又慢条斯理的替她系好腰带,拉着她的手站起身,眸光清冷,幽幽一笑,“你们想看热闹,爷今日便让你们看个够!正巧小青衣的玄技根基不稳,你们几个滚过来和小青衣过招,若伤了她,你们清楚后果,若赢了,扰了爷的性质,想必你们更清楚!” “嗯?都不动?”墨彧轩冷笑,眸光寒凉的看着那棵大树,慢悠悠的开口:“那便都站着别动,爷请你们过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难同当(求追文!) 站着不动?怎么可能! 奕风与无妙面面相觑,脚下悄悄的向后移去,让他们同络青衣陪练,那还不得丢了半条命? 为了生命安全起见,两人偷偷溜到清流身后,躲到大树的另一侧,却没想过墨彧轩牵着络青衣出现在他们身后,声线颇冷,“怎么?与小青衣比试你们很不屑?” “哪…敢啊!”无妙皮笑肉不笑的转身,甩给奕风一个满含意味的眼神,两人提起内力,便要飞身而起,却被两道浓紫色的玄气打下。 无妙与奕风分别在地上滚了两圈,两人各自捂着后肩,颤巍巍站起身。 无妙皱着一张脸,噘着嘴喊道:“姐,你就任由他欺负我?” 络青衣抬头看了看天,装作没听见也没看见,这个弟弟就是欠收拾!多揍两下定能老实,要不就让她这个姐姐出手? “姐,你可真是好样的!”无妙见络青衣对他置之不理,磨了磨牙,转头看向墨彧轩,哼道:“不能赢也不能输,你想到底想要如何?” “爷想如何便让爷如何了?”墨彧轩挑眉,眸内笑意清寒,在能吃到小青衣的节骨眼儿上又被他打乱,还以为会轻饶了他?该让无妙尝尝身为男人看得见却吃不着的滋味! 无妙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摇头,拒绝道:“要是你要了我的命怎么办?小爷我惜命着呢!不能让你如何,可你这条件开的也太过苛刻了!” “苛刻?”墨彧轩哼笑,衣袖一扬,一股劲风将无妙卷到半空,无妙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便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噗通一声摔落在地,无妙剧烈的咳嗽着,揉着摔疼的背部,半趴在地上。 墨彧轩又看向奕风,奕风浑身打了个激灵,脚尖一点飞上半空,学着无妙在空中转圈的姿势,转了两圈后飞扑在地上,激起了一地尘土飞扬。 络青衣扑哧一笑,奕风真是可爱,这样的举动都做得出,他是怕墨彧轩会对他下更重得手么? “小青衣,爷与清流就在这看着,他俩,任你处置!” 清流颇为讶异的看着墨彧轩,不明白爷为何会放过他。 络青衣摩挲着手掌走过去,走到无妙身边时半蹲下身,勾着无妙俊挺的鼻尖,笑道:“这回老实了?” 无妙傲娇的别开眼,冷哼一声,“见死不救!冷血无情!” 络青衣不赞同的摇头,“反正也摔不死你,我救了你你还不念着我的好,不如对你无情些,等到哪日你饥寒交迫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你就能对我感激涕零了。” “你这女人打的什么心思?小爷是你亲弟弟,你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摔死我吗?”他是神偷,会有饥寒交迫的时候吗? “能。”络青衣点头,笑着站起身,对他伸出一只手,道:“别废话了,起来,和我打一场!” 无妙四肢摊开,趴在地上不动,“不起!会被你打死的。” “不会,我可是你亲姐姐!”络青衣诱哄着,“若明日我输在了比试台上,也丢了你的人哦!” “女人就是麻烦!”无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拽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拍着身上的灰尘,说道:“即便你的根基不稳,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我要求与奕风联手。” 络青衣看向他身后装死的奕风,意味深长的笑笑,“有难同当呀!” “你想什么呢!”无妙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脑子里想的准没好事,脸色不悦,眉头一皱,口中吐出两个字,“龌蹉!” 络青衣赏了他个白眼,双臂抱在胸前,语气有些不耐,“我的时间金贵着呢!要打就快些,打完了我好回去休息!” “哼!”无妙给奕风甩了个眼色,身形一闪,运起灵气,幻化出一把银色的冷剑,便向络青衣冲去。 奕风顺时从地上飞起,他抖了抖衣服,抽出铁剑,与无妙一前一后进行夹击。 络青衣灵气运用的并没有无妙熟络,还不等她幻化出银剑,眼前便闪过一道银色的白光,络青衣急速向后退去,看向无妙,微微怔楞,他是玩真的? 无妙甩着头,对奕风喊道:“小风风,咱俩今天不把她打趴下就别想出这林子!” 小风风…… 络青衣撇着嘴角,面色有些僵硬,该不会是因为无妙在醉璃苑待了几日,就变得开始男人了?这称呼令她实在有些恶寒。 “爷说不能伤了九皇子妃。”奕风抖动着面皮,说出事实,强自压下心底的不平静,这么肉麻的称呼他有些吃不消。 无妙回头瞅了眼笑意吟吟的墨彧轩,嗤笑,“他说什么你都听,他要是说让你此时娶了我你娶么?” 这不是在变相的求娶吧?大抵不会是。 络青衣想着无妙还没有那么没市场,起码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飘飘好男儿,又是忘赟皇室的皇子,总不能低声下气的求着一个男人娶他。 奕风停顿了一秒,语气犹如壮士断腕,“只要爷发话,我就娶!” 墨彧轩站在不远处听着,眉头微微挑着,这倒是不失为一个整治无妙的好办法! 清流也听着,点了点头,低声说着:“爷,此举可行。” “你也觉得可行?”墨彧轩侧头睐了眼容色清俊的清流,眸色如雾,俊颜上拢起一层清霜。 清流优雅一笑,似乎不曾感受到从墨彧轩身上散出的缕缕清寒,他颔首,恭敬地回着:“清流认为可行。” 墨彧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又将视线落在络青衣身上,眸内的清霜倏地散去,反而覆上浅淡的几许温柔。 无妙脚下一个踉跄,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看向络青衣那狡猾的笑容,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嫁给一个男人?现在不行,今后更不行! 奕风这话说完他就后悔了,万一爷当真了怎么办?他喜欢的可是女人,还有爷答应他的小登科…。该不会这辈子都不能实现了? “你俩表白也要挑个地方,这里这么多人,脸皮怎么那么厚?”络青衣抱着双臂,笑着看向他们,见两人的面色一沉,薄唇微扬,很好!鱼儿上钩了!只有此时拿话激起他们的愤怒,出手时便不会留情面。她要的是稳定根基,而不是与两人胡乱的比划。 “你这个女人!”无妙气愤的看着络青衣,轻喝一声,挥出手中银剑,使出几个招式凶狠的剑招。 络青衣身子一仰,向后折去,半个身子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她浅笑,指尖划过地面,夹起几片翠绿的树叶,在奕风的惊呼声中挺直了腰杆并挥出树叶,树叶被她灌注了玄气,整张叶片犹如暗器一般发射出去。 无妙没料到她会用这种惊险的方式躲过剑招,见树叶如散花般袭来,他大惊,忙抬起剑挡住坚硬如铁的叶片,叶片与银剑相撞发出琤的一声清响,无妙的手腕一麻,握着剑颤了颤。 奕风也拔剑而上,手中翻出道道玄印,直逼络青衣的面门。 络青衣见奕风也毫不留情,满意的笑了笑,口中念出一句咒语,随后手中握着一条九尺长的皮鞭,她顺势一抖,那鞭子犹如灵蛇一般向四周散开,惊起一地枝叶。 络青衣甩着手腕,皮鞭卷上奕风的铁剑,向后一拽,二人僵持不下,却在这时,奕风手心的玄印已向络青衣的面门袭来,络青衣身子微旋,错开一些位置,忽然足尖点地,飞身而起,整个人横着半浮在空中,并挥出一道浅紫色的玄印与之碰撞。 奕风向后退了一步,铁剑滑出皮鞭的禁锢,他举剑,与无妙一同刺去,二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突然,无妙冲天飞起,从上旋身刺向已落地面上的络青衣。 络青衣抬手,手心溢出紫色丝线,越来越多的丝线在四周环绕,逐渐围成一张大网,将她笼罩在中间,清流以为她是在坐以待毙,谁知紫色丝线绕成的大网砰的炸裂,络青衣毫发无伤的站在中央,反而是无妙与奕风受到玄气的波及仰倒在地。 无妙四脚朝天,后背砸在地上砸出了一道坑,奕风半跪着,膝盖下的土地有些裂痕,周遭的树叶皆碎成了粉末,可见九段玄技的威力有多大! 络青衣像是找到了诀窍,对着两人道:“起来!我们再来!” 还来?姑奶奶,就不能放过他们,换个人上? 奕风求饶的看向墨彧轩,俊逸的面容上写着几分委屈,声音一弱,“爷……” “爷对你们的九皇子妃下不去手。” “清流……”奕风又看向清流,却见清流摊摊手,无奈地开口:“九皇子妃只叫了你们陪练,你叫我也无用!不过你多挨两下也好,这是忠心爱主的表现,你不是一直想好好表头皮起身,抬起沾了泥土的剑尖,视死如归道:”来吧!“ 现自己吗?机会就在眼前,你不想要了?” 奕风知道指着他们无望,硬着头皮起身,指着沾了泥土的铁剑,视死如归道:“来吧!” 络青衣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咒语一念,掌心一推,一抹浓紫色的光晕将没来得及出招的奕风打飞出去,奕风砰的撞在树干上,身体随着树干缓缓下滑,那把剑横在腿间,眼见下滑不止,就要碰上那锋利的剑锋时,无妙猛然冲上前,拔出铁剑一甩手扔了老远,对着奕风大声喊道:“你疯了?还是被撞傻了?” ------题外话------ 手一抖,删了几行字,再回去翻…呜呜,找不回来了,心好塞。 周末下定决心万更!每天看到你们的留言真心觉得暖暖的,即便今天又是3000,还是8点多吃了晚饭,亲们还能没有怨言,真心感谢,爱你们,么哒。 第一百八十三章 愿与一战!(求追文) 奕风无比呆愣的看着怒意泛滥的无妙,明显是被撞傻了,傻到两腿间横着一柄锋利的剑都不知躲开,难不成他也想混个太监总管当当? 无妙一个劲儿的数落着他,“是不是隐主当腻歪了,你也想尝尝太监的滋味?” 奕风缓缓回神,脑袋就如拨浪鼓般一直摇头,他扶着树干站起身,声音犹带颤意,“要不你也试试,还没等出手便被掀出去,九皇子妃这招是怎么打出来的你看清楚了吗?” “小爷当时没空看她,哪知道她是怎么打出来的!”无妙一句话泄露了方才他的举动,他后知后觉的捂上嘴巴,偷偷的转移视线。 奕风向来聪明,他看着无妙,眼眸一深,问着:“没看她你是在看我?”他保证如果无妙敢点头就一定打死他! “谁…稀罕看你!”话到嘴边转了九曲十八弯,无妙眸光闪烁,刻意躲避奕风探来的视线。 奕风怕再问下去真会问出个好歹来,五指一握,将躺在地上的铁剑吸进手心,看着络青衣话锋一转,清声道:“九皇子妃,可要再来?” 络青衣微抬起头,甩着九尺长鞭,笑道:“你还想来?”就不怕这次真会让他断子绝孙? “来!”奕风抖落铁剑上沾染的树叶,大步上前,却被无妙旋身拉住。 “你是不是喜欢受虐?明明打不过她还要上去找死?” 奕风回头瞅着笑意阑珊的墨彧轩,说道:“这是爷的吩咐,爷叫我们做九皇子妃的陪练,在九皇子妃能够自由运转体内的玄气之前,都不得罢手。” “你就是个榆木!是她把你打傻了还是你本来就这么傻?要是她把你打傻了,小爷现在就找她算账去!”说着,无妙撸着衣袖,很有大干一场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络青衣势不两立。 络青衣饶有兴味的看着无妙撸胳膊走来,对着墨彧轩轻点着头,手指支着下巴,红唇微噘,看来她这个弟弟对她很有意见! “你这个女人!”络青衣的红唇内吐出一句轻语,她弯着眉眼,对无妙眨眨眼睛,笑道:“你看我多了解你,知道你开口就要说什么。” 无妙一噎,面泛薄怒,恶狠狠的瞪着她,语气很是不好:“那我下一句要说什么你也知道?” 络青衣点点头,淡淡道:“你想为奕风抱不平,可你最好先告诉我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不然你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为他说话?” 关系?多简单啊! “小爷与他没关系!” “没关系你还要找我算账?” “小爷看不过你欺负老实人!” “奕风…他也算老实?”络青衣撇着嘴角,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她可从来没觉得奕风老实过!也可能是因为奕风与无妙并没有‘深入’了解过。 “小爷就觉得他老实,怎么,你很有意见?”无妙冷哼一声,要不是他动作快,这会儿奕风还指不定跑哪里哭去呢! “不敢有。”络青衣咋舌,瞧着无妙这兴师问罪的模样,摇了摇头,迄今为止她就认识这一个弟弟,要是他喜欢男人,自己是不是也该表示下支持?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嘛!她总不能看着无妙孤独终老不是? “哼!”无妙撇头,手腕一抖,划出一道清光,对络青衣说道:“出你的鞭,咱俩来!” “英雄救…”络青衣及时改口,“英雄惜英雄?你就不怕我对你不留情?” “不怕!”无妙挽出一道剑花,剑气破空声传来,络青衣伶俐的避开这道剑气,同时手里的长鞭缠上他的剑身,听他继续说道:“得罪了墨彧轩,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在你手里,还能好看些!” “嗯!我不会让你死的太难看。”络青衣笑着甩开九尺长鞭,身形一闪,如一抹紫色流光从他头顶掠过,长鞭顺势带入,被卷入风中的树叶漫天飞舞,在无妙身边来回环绕。 无妙甩着银剑,拔地而起,一个凌跃跳出络青衣为他设的包围圈,长剑挥动,直冲络青衣而去。 络青衣足尖点着地面,再次飞起,手腕劲甩长鞭,长鞭拧绕成一股麻绳,环住无妙的腰间,并将他的剑同时绑在胸前。 络青衣轻笑,抛给奕风一个眼神儿,道:“接好了,摔残了我可不负责。” 奕风站在原地没打算出手,只是当络青衣抖着手腕甩开长鞭,无妙从天而落时,他身形一闪,伸出双臂将无妙抱住,面上极为尴尬。 络青衣收起长鞭,落入墨彧轩身边,歪头一笑,问道:“怎么样,他俩很般配吧?” 墨彧轩颔首,懒懒的笑了笑,“爷身边也就只有奕风是取向正常的,难不成你要把他掰弯吗?” 络青衣眸底闪过一抹精光,红唇微启,缓缓出声:“有何不可?若两人心意相通,你也不好拆散。你的醉璃苑做的不就是这种勾当吗?还差奕风一人了?” “的确不差。”墨彧轩手握成拳掩唇轻咳,将络青衣揽进怀里,低下头对她轻声开口:“你可知道爷最开始是想对无妙做什么?” “做什么?”络青衣附耳过去,眸光轻闪,明亮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爷想给他下点药绑在床上,看美人魅舞,听佳人轻歌,尝尝看得见吃不着的滋味!” “爷…您好狠的心!”络青衣啧啧的评价着,是个男人就抵挡不住女人的妩媚诱惑,更何况无妙以前不是没有上过青楼,要是真这么做,无妙还不得分分钟吞粪自尽? “可爷现在看来,小青衣的心更狠。” “嗯?怎么说?”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她不过就是长了一颗成人之美之心,胸怀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明美德,却被人说成狠心,那以后谁还敢做好事? 墨彧轩在她耳边轻吹的气息,压抑着声线,“小青衣,你想过没有,若他二人在一起,以奕风的脾性可会让无妙为攻?再以无妙的手段又岂会让奕风如愿?” 络青衣深以为然的点头,她倒是没想过这个严峻的问题,故而,对两人喊道:“喂!你俩决定了以后谁做受吗?” “他!”奕风早便将无妙放下,此时两人互指,指完两人就后悔了,这不是着了络青衣的道? “看来真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络青衣不理会两人黑沉的面色,转过头对墨彧轩说道。 “嗯,爷也想想。” “你想什么?” 墨彧轩意味深长一笑,悠悠道:“爷是奕风的主子,你是无妙的姐姐,若是奕风压上无妙,那便说明以后你只能乖乖在爷身下,不得反抗!” 络青衣小手握拳,挑衅的看着他,哼道:“要是无妙先压上奕风,你是不是就乖乖听我的话?” “是。” “好!”络青衣对身旁不发一言的清流说道:“你都听见了,就由你作证!墨彧轩,我们走着瞧!” “嗯,走着瞧。”墨彧轩笑吟吟点头,覆上她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眸色渐渐变得有些深邃。 清流微微一笑,轻轻颔首,依旧没开口。 奕风与无妙离得远些,两人并没仔细去探听刚才络青衣与墨彧轩到底说了什么,可他们看络青衣那狡诈的笑便知道危险即将降临! 无妙走上前一步,捅着奕风的胳膊,小声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咱俩自今日起需要小心了。” 若两人知道实情,岂止要小心?赶紧收拾包袱能逃一阵是一阵! —— 香雪端着饭菜走进大殿,看着夏侯月满面惆怅的坐着,她叹气,将饭菜放在桌子,小声道:“公主,您也去看过皇上了,皇上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您能不能为了自己的身体多吃两口饭?” “我吃不下。”夏侯月将饭菜向一边推去,眸色微暗,她抬起头,看着香雪说道:“香雪,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墨殿下救过我一事吗?” “记得。”香雪点头,有些好奇夏侯月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件事。 夏侯月眼眶有些湿润,她闭上眼,片刻后睁开,胳膊肘撑在桌上,一手支着额头,声音极低:“你说我该不该死心?” “公主指的是墨殿下带兵攻打鸾焰的事?” “不是。”夏侯月摇头,如水的声调染上几分凄凉,“我问他当真不愿回忆驭婪山的相处吗?你猜,他怎么回答。” “怎么答?”香雪心里有些慌,忙问着。 “他说,若他去过驭婪山,若他那时便知道我是夏侯月,他绝不会轻易放我离开。” 香雪眼眸一亮,面上浮起几分喜悦,“公主,殿下后悔了?” “不是。”夏侯月眼角忽然滑下一滴清泪,双手掩面,低泣出声:“他说若当时挟持我以威胁鸾焰,今日倒也不必出兵了,他还说他从未去过驭婪,如果我想求他饶命,直说便可,看在我是女人的份上他会饶了我!” “墨殿下从未去过驭婪?那当初救了公主的男子又是谁?”香雪惊呼,公主怎么会认错人呢? 夏侯月摇头,低声啜泣,啜泣声似乎传入隔壁,痛了墨赤炎的心。 香雪扶住她的肩头,安慰道:“公主,别在伤心了,那都是从前的事,我们总要过好现在的日子。” 夏侯月呵笑两声,双眸空洞,自嘲道:“现在的日子?鸾焰不复存在的日子?父皇昨日同我说与雪月签订的协议他已经署名盖章承了上去,以后我们都要成为雪月的臣子,雪月的子民。” 香雪神色哀戚,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家国大事她不懂,她只想公主不再哭得这么伤心,突然间她做了决定,转身跑出大殿。 夏侯月感觉肩膀上的力道一松,立即抬头,便见香雪跑出去,心里哭的伤心,也没去追,依然落寞的坐在椅中,暗自垂泪。 香雪趁着侍卫松懈时溜进关禁墨赤炎的房间,墨赤炎察觉有人跑进时,猛地射出一抹玄气,香雪惊呼,捂着胸膛向后退,墨赤炎一听这声音,立马收了手,瞥见外面走过巡视的侍卫,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香雪喘了口气,拍着胸膛,“我比他们更熟悉鸾焰的皇宫,五皇子,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是月儿有事?”墨赤炎焦急的走上前,直觉告诉他香雪此番起来一定与夏侯月有关! “嗯!”香雪点头,抿了抿唇,道:“公主怕是被墨殿下伤了心,再说这鸾焰也将并为雪月的土地,我怕公主哪日会想不开…所以我希望五皇子您可以带着公主离开鸾焰,起码…不要让公主在这么伤心下去。” “被皇兄伤了心?”墨赤炎心里一沉,“可与那日的话有关?” 香雪一惊,忙问:“您都听见了?” “没有。”但是他都看见了,若是伤心话,他倒不想知道那话是什么了,怕也会伤了他的心。 “那您…可想带着我们公主离开?” “想!”墨赤炎坚定的回着,“你将这皇宫的地势图画给我,待我熟悉这宫中地形后,便带着月儿离开!” “好!”香雪就知道她今日没有来错,如今再也没有比让夏侯月离开皇宫更好的选择了,她轻步走到桌前,摊开宣纸,磨着墨汁,撂起衣袖开始写写画画,神色极为认真。 墨赤炎将视线放在不远处还在巡查的侍卫身后,面色深沉,大手紧握,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既然皇兄给不了月儿幸福,就别怪他不懂得退让! …… 翌日,天还未大亮,络青衣便从床上爬起,看着还在浅眠的墨彧轩,悄悄挪下床,净了面穿好衣服鸟悄的打开房间门准备走出去,却有一道轻挑的声线蓦地响起:“想去哪?嗯?” 络青衣打了个激灵,迅速将拉开一条缝的门掩上,身子抵着房门,笑嘻嘻的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只着中衣的男子,讪笑道:“醒了啊…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太阳?”墨彧轩眯着眼睛向外面看了一眼,笑道:“太阳才升了一半,你想怎么晒?” 络青衣觉得她这个说辞的确很不合理,呃了一声,硬着头皮说了实话,“今日我想上台比试,怕你不让,我就…” “就想趁爷没醒前偷偷溜出去?” 络青衣诚实的点头,发现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抱着他的胳膊嘻嘻一笑,“听说赢的人能得到那株碧幽草,你也知道我欠滟姐姐一个人情。” “你想上台?”墨彧轩凉笑一声,斜睨着她,打掉她的手臂。 络青衣揉了揉胳膊,嘟囔着:“想啊…” “小笨蛋!”墨彧轩抬手,给了络青衣个爆栗,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叹气,“爷若不明白你的心思,昨日何苦叫奕风与无妙与你比试?” 络青衣恍然,原来让她稳扎稳打只是怕她今日上台会输给别人?瞬间,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络青衣伸出双臂回抱住他,微笑道:“爷是用心良苦,小青衣今日才懂。” 墨彧轩抬头,不轻不重的又敲了她一下,笑了笑,“只要你懂,爷苦些何妨?过来给爷穿衣,今日爷与你同去。” 竞技场 主判官严参一早便站在高台上,看着鱼贯而入的人群,高声喝道:“今日我们将进行第二阶段的比试,不知哪位同学肯站上来接受挑战?” 话音落,众学院的子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水无痕坐在看台上,眸光似乎看了眼络青衣所在的方向,便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我来。”络青衣从墨彧轩身边站起,松开两人紧握的手指,缓步走下高台,站在比试台中央,微微一笑,清滟绝伦的面上犹如牡丹齐绽,艳冠群芳,使得许多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粘在了她的身上。 墨彧轩有些不悦的拧眉,这也是他不想让小青衣登台的其中原因,她往上面一站就太过显眼,还是在宫里那副清秀的容貌好,起码不会有这么多垂涎的目光。 “九皇子妃?”严参十分讶异,眼中浮起一丝疑虑,“请问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 络青衣挑颚,眸光落在明月学院的看台上,笑道:“我的师傅是明月元戎,严主事有异议?” “不敢不敢。”严参连连摆手,不管络青衣是否是皇上通缉的要犯,单看九皇子许她同坐在高台上便可以看出这个女人他还惹不得。 有人低呼,想不到九皇子的女人竟是明月学院的学生,可为何他们以前没听说过?难不成明月元戎收了这个徒弟却秘而不宣? 这话也给明月元戎长了不少脸,几名学院的院长也是讶异的看向明月元戎,木易离他最近,悄声问道:“明月院长,您是什么时候收了九皇子的女人为徒,怎么也没个消息?” 明月元戎呵呵一笑,敷衍的答着:“老夫在收她为徒之前她还不是九皇子的女人。” 几人心里了然,也明白这是明月元戎的推脱之词,便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络青衣眸光清亮,环扫着四周,清声道:“可有人想接受我的挑战?” 话毕,无人应答,也无人走上比试台,或许是有人对着这样的女子下不去手,也或许是有人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孤鹤,你快看,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像那日在客栈里和我们说话的女人?”乌啼突然拍着身边孤鹤,眼睛紧紧的看着络青衣。 “是有些像。”孤鹤点头,疑惑道:“我记得那个女人是有夫君的,应该不是她,她不是九皇子的女人吗?” “可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女子吗?”乌啼忽然皱起眉头,想起自己竟在一亲芳泽前晕了过去便觉得懊恼,他并没觉得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可能因此吓跑了那位美人,真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啊! “你想做什么?”孤鹤拉住乌啼的胳膊,忙说道:“你想上台与她比试?别开玩笑了!没听主判官说什么吗?她可是九皇子的女人,要是你伤了她就别想着会有好日子过!” 乌啼脚步一滞,立刻缩了回来,觉得孤鹤说的十分有道理,“可我还是好奇,万一她真的是…你快看!”乌啼话未说完,眼睛突然扫到出现在墨彧轩身后的一名男子,孤鹤立即看去,面色一变,“是他!” 乌啼与孤鹤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偷偷藏在涌动的人流之中,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高台,生怕那人会发现他们。 无妙出现在奕风身边,问了句:“怎么她一上去就没人比试?昨日我们的苦不是白挨了?” “你不想想九皇子妃的身份,谁敢轻易和她比试?”奕风睐了眼无妙,悄悄的离他几步远,自动分出一条三八线。 “也是。”无妙点头,眸光大略的扫着人群,殊不知人群中藏匿的两人冒出了一身冷汗。 显然两人还未发现无妙与络青衣调换了乌啼的空间戒指,那日无妙与两人聊天带了面纱,故而他们并没看见无妙的真实模样,可今日不同,他们本就来自忘赟,自然识得无妙的身份,而他们来到雪月的目的与无妙一样,寻找眠月青衣! “若青姑娘不嫌弃,我来如何?”水无痕步履缓慢的走上比试台,淡蓝色的锦衣衬得他清俊无双,宽大的衣袖前后摇摆,手中空无一物,却让络青衣不禁对他正视起来。 水无痕明知她有九段玄技,也知道她不可能没有把握便上台,为何还会接受她的挑战? “水公子想好了?当真要与我比试?”络青衣不确定的问着,若真比试起来她不会心软,亦不会留情,碧幽草,她势在必得! “因昨日我对青姑娘心生敬佩,便生出了想与姑娘比试的想法,也希望青姑娘不弃,我玄技颇低。”水无痕淡淡的笑着,一手置于身前,衣袖随风轻摆,眸色十分温暖。 他玄技还低?六段玄技在这青桐城已属高手,水无痕是在贬低自己还是在抬高她? 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瞥向水无痕,声线轻挑,道:“奕风,爷看这水无痕着实碍眼呀!” 奕风上前一步,问道:“爷,您是怕他会伤了九皇子妃?” 墨彧轩懒懒的睨了他一眼,嗤道:“凭他的本事,又怎么会伤得了小青衣?只是他明明知道小青衣是爷的女人,还一直称呼青姑娘,爷这心里听着可真不舒服!” 奕风嘴角抽了抽,便不再说话,只希望接下来九皇子妃可以下手狠些,平了爷心中的怨怼。 络青衣瑰艳的容色上绽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勾起红唇,灵气一转,手中现出一条九尺长鞭,顺势一抖,长鞭漂亮的散开,络青衣悠然笑道:“水公子莫要妄自菲薄,昨日我亦对你刮目相看,又怎会心生嫌弃之念?今日,愿与一战!” ------题外话------ 今天字数肥肥哒,明天会更肥!O(∩_∩)O~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此生不入黄泉(一更) 水无痕赞赏的看着她,琅邪剑出鞘,一抹紫光环绕而飞,轻剑若游龙般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直向络青衣而去。 络青衣勾着红唇,感受到水无痕向外扩散的威压,手腕翻转,手中凝出一道结印,将威压驱散,飞身对上那把泛着浓烈紫光的琅邪剑。 水无痕又岂会轻易让她的九尺长鞭缠在自己的剑锋上,但见水无痕旋身而飞,将琅邪剑扭转了一个弧度,硬生生从她左臂处侧开,剑气沾染薄衫,只听撕拉一声,络青衣左肩的衣衫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露出白如藕的玉臂,惊了众场许多学生的眼。 墨彧轩斜倚着身子,也不知是从哪里变出那把碧绿清透的玉骨扇,他拿着玉骨扇轻轻敲击手心,嘴角勾起一抹寒凉的笑意,优雅清柔的开口:“奕风,这一笔笔都给爷记清楚了!等下了比试台,爷亲自去找他算!” 奕风点头应下,想着爷喜爱九皇子妃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 络青衣干脆撕裂肩膀处的衣衫,手法利索的打了个结,换手拿着长鞭,手臂围绕头顶一挥,激起千层尘。 水无痕满怀愧疚的看了她一眼,便不自在的别开眼,低声道:“抱歉!” 反而络青衣豁然一笑,将长鞭甩高,击打着地面发出响声,清声道:“哪有那么顾忌!再来!” 水无痕面上的愧疚散去,微微一笑,举着琅邪剑,“青姑娘小心,我不会留情。” 络青衣点头笑了笑,长鞭一挥,那九尺鞭就如有生命般抖动着飞向水无痕,水无痕挽着剑花,同时双指间射出一道绿色玄气,气势十分凶猛。 络青衣翻着手心,打出一道紫色玄气,瞬间将那抹绿色吞没殆尽,长鞭并未收回,而是弯弯绕绕缠向水无痕的腰间。 水无痕飞身避过,使出一招极漂亮的招式向络青衣袭去,络青衣矮下左肩,那琅邪剑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剑气如虹,削落了她颊边的一缕长发。 奕风赶紧运用灵气幻化出一本簿册与一只沾了墨的毛笔,他怕自己记不住,就以无妙的背部当桌,将水无痕又割落九皇子妃的一缕发丝记录下来。 络青衣摸了下颊边断发,不满的嘀咕了声,最近怎么都是她的头发遭殃?在水无痕的剑气扫来之前,络青衣陡然伸出手掌,大喊一声:“等一下!” 水无痕握着琅邪堪堪停下,剑锋只及她的胸口一寸,十分危险。 络青衣将长鞭扔在地上,不顾众人的讶异,转身飞到高台上,落在墨彧轩的身边,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墨彧轩含笑的模样,心里一暖,蹭着手心走过去,笑道:“借你东西一用。” 墨彧轩挑眉,络青衣随即如闪电般出手将他束在发顶的青玉簪抽了出来,墨发瞬间向下披散,遮住他半张如玉的面容,樱色的唇瓣微启,平添一抹妖冶。 络青衣嘻嘻一笑,手指灵巧的盘起如瀑长发,以青玉簪固定,长发被高高束起,外加露出的一条的手臂,顿时整个人多了几分飒爽,甚至比墨彧轩更意气风发。 络青衣又将碍事的长裙抬起,在腰间打了个大蝴蝶结,露出一小截*,回以墨彧轩一抹娇笑,转身重新飞回比试台。 “爷…这要记吗?”奕风拿着毛笔的手有些颤抖,他还没见过比络青衣更大胆的女子,女子的胳膊与腿哪是说露便能露的?九皇子妃还真是不顾忌世俗的眼光啊! “记。”墨彧轩也没管遮住他大半张面容的墨发,薄唇轻挑,笑意慵懒,蛊惑满场少女心。 络青衣重新拾起长鞭,对水无痕道:“继续!” “好!”水无痕再次抬剑,剑锋上玄气流转,紫色掺杂绿色的光芒泛泛,剑气浓郁却不见多少杀气,显然他只是想与络青衣有一场正经的比试。 络青衣甩鞭,长鞭如灵蛇一般圈上水无痕的腰间,他将琅邪竖立而推,口中念着一句咒语,周身泛着浓绿色的光晕,将长鞭阻挡在外,并趁机握住琅邪,直指她眉心。 络青衣在方寸回旋地中飞身而起,手中凝出一道玄印,微敛下眼眸,体内玄气随经脉顺时快速运转,玄印翻天,就要将水无痕拍下。 谁知水无痕突然冲天飞起,凭着围绕在周身的玄气冲破玄印,又高高落下,黑靴踩在鞭梢上,脚下一拧,牢牢的将鞭子踩在他脚下。 络青衣并没就此松手,反而紧扯住鞭子的另一端,也不再压抑自身玄气,周身紫色玄气暴涨,浓浓的紫光直入云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惊呼。 “快看!她竟然是九段玄技!” “她是不是雪月第一位九段玄技的女子?” “明月学院竟然出了一位奇才!她是如何修炼办到的?” 络青衣勾着唇,青裳如云如风,旋身而落,掌心微合,凝出一道像蛛丝的结界,向前推送打向水无痕,水无痕凝聚起绿色玄气,掌心翻转,砰的对上结界,他脚步凌乱的向后退去,脚尖踩在比试台边,猛地一踏,回身飞回比试台中央,并射出一道玄印直逼络青衣面门。 这时,络青衣快速将长鞭吸在手中,鞭如游龙,击碎了那道玄印,同时送出一道掌风,打在水无痕的侧肩上,逼他从天而下。 水无痕换手执剑,嘴角挑起一抹满意的微笑,甩着手腕回绕剑锋,犹若沉舟吟龙,犹若亢龙回首,琅邪清啸,似乎震碎云裂长空,青锋递送,剑气破空逐旌,通体清寒。 络青衣甩动长鞭,长鞭触及剑锋,便如入火之蛾寸寸成灰,惊的络青衣忙撤回鞭子,以掌相迎。 “她敢!”墨彧轩见着这一幕,腾地站起身,玉骨扇吧叽一声被他一手折断,紫眸内充斥着怒火,半张俊颜满是深沉。 奕风连忙再记一笔,水无痕毁了九皇子妃的长鞭,间接导致爷毁了最爱的玉骨扇。 无妙也是一惊,这女人是想被水无痕一剑穿透手掌吗?竟然以掌迎剑,端看那剑身外的剑气便非常人能近,又怎论她那身娇嫩的肌肤? “请爷息怒,九皇子妃定然不会为了这场比试伤了自己。”奕风将簿册收在袖中,低下头对墨彧轩道。 墨彧轩紫眸内光泽诡变,指尖欲动,却被奕风阻止,“爷,比试的规则您也懂,若得您相助,即便九皇子妃赢了也不一定能拿到碧幽草。” 墨彧轩冷哼一声,指握成拳,仅露出一半的玉颜愈发的深沉,也愈发的幽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水无痕见络青衣不顾安危的冲来,刚想转回琅邪,却见一道紫光袭来,络青衣指尖盈满玄气,噔的敲击在清冷的剑锋上,剑锋一颤,剑上紫气渐渐消散。 水无痕心里暗惊,谁知络青衣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手腕一翻,一道玄印打在水无痕的胸口上,水无痕闷哼一声向后退去几步,络青衣见他身后便是台边,唇线一扬,再次凝聚玄气向他打去。 水无痕苦笑着扯起嘴角,心知络青衣势必要将他逼下台不可,也知这场比试他落败在她手,足尖一点,倒退着向台下飞去。 络青衣见他有放弃的念头,笑道:“这样就认输了啊……” 五指成爪,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又将他带回了比试台中,同时抖落只剩余五尺长的鞭子,眼见长鞭就要打在水无痕的身上,水无痕干脆闭上眼眸,只待鞭子迎头劈下。 络青衣忽地拽着鞭子在空中转了几个弯,手腕抖了两下,那长鞭灵活的圈成数段被她握在手中,顺便打了个结,笑吟吟的看着闭上眼睛立于台中的水无痕。 片刻后,都不见长鞭劈下,水无痕缓缓睁开眼,眸底划过一抹讶异,当看到络青衣手里已绑好的鞭子,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没出手?” “本姑娘不忍这样的容貌上多添一笔鞭痕,万一你日后的妻子来找我寻仇怎么办?做人总要给对方留有余地,不能逼的太死了,你说是吗?”络青衣清滟的容颜上浮起一抹淡笑,一笑,百媚生。 台下响起倒吸凉气声,孤鹤乌啼等人看着几乎流了口水,这样的美人还有这等身手,何止是令他们大开眼界,简直是叹为观止! 络青衣感觉体内的玄气游走的更加顺畅,玄印等玄术运用也更加自如,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眸光扫着一圈人群,清声问道:“可还有人想要上来挑战?” 话落,无人应。 竟连私语声似乎也小了些。 开玩笑!在雪月谁还敌得过九段玄技?这些学院里资质最好玄技最高的也不过七段,还就只有一个人,若这七段对上九段,那也是必输无疑。 若非水无痕手里握有琅邪剑,想必他也支撑不到这个时候! 立于高台之上的严参眼睛一眯,视线落在络青衣身上,没准这就是皇上对络青衣无可奈何的原因,也是九皇子宠爱她的原因,一名女子竟能怀疑九段玄技,先不论其他,就说放眼雪月,也无人能敌。 水无痕手腕一转,将琅邪剑负于身后,他微微一笑,对络青衣轻颔首,道:“青姑娘好身手,我果然没看错。” 络青衣美眸内浮过一抹微讶,“你没看错?” “青姑娘不是也好奇为何我知你是九段玄技还与比试吗?” “嗯,也仅限于好奇。” 水无痕摇头轻笑,缓缓说道:“青姑娘可知道我手里这把剑的来历?” “不知。”络青衣摇头,但她知道这把剑的威力的确不小,方才她用指尖弹了下,现在指尖通红,只是她不敢亮出来,深怕高台上某个小气的男人对她发脾气。 只是她不亮出来就不代表那人看不到! 墨彧轩笑意清幽的看着打完还在闲聊的两人,长指拨过额前长发,薄唇轻吐出一句话,“奕风,把这条也给爷记着!” 奕风赶紧从衣袖中掏出纸笔,问着:“爷,哪条?” 墨彧轩低头看了眼被折断两半的玉骨扇,慵懒一笑,将玉骨扇扔了出去,“败后闲话不断,欲勾引小青衣。” 奕风唰唰动笔,忽然停下了,侧头问着无妙,“勾引二字是这么写么?” 无妙特意抻着脖子看了眼,点点头,“你没写错。” “哦!”奕风垂下眼睑,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水无痕余光瞥见两道翠绿的光,他身形一闪,瞬间远离络青衣好几米,眸光眺向高台上被墨发遮蔽了容颜的男子,微微一笑,朗声道:“不知我何时惹恼了九皇子,以至于九皇子掰断了这把上好的玉扇?” 络青衣定睛一看,这飞过来的东西不就是那混蛋最喜欢把玩的东西?他什么时候给掰断了?还丢掷下来? 络青衣长袖一圈,藕臂一伸,将两半的玉骨扇握在手里,即便断裂的玉扇依然触手生凉,滑如羊脂。 墨彧轩微敛眼眸,嘴角微挑,露出的一半的玉颜突显几分神秘,“水公子是在给自己贴金?谁说这把扇爷是因为你而折断的?” “哦?”水无痕音调一扬,“我还以为是惹恼了九皇子,才使得九皇子当众对我抛掷断扇以泄心头之火,原来是我想多了,这把玉扇也并非是为了青姑娘而折吧!” 奕风抬起头睐了眼水无痕,心里一颤,敢当众和爷作对的他是第二个,是个人就能看出这把玉扇因为九皇子妃那不要命的举动而折,可水无痕说了这话,又让爷怎好说不是?岂不是让爷当众吃瘪? 墨彧轩面上笑意不改,声调幽幽,“水公子,你面前所站的女子是爷的女人,也是雪月的九皇子妃,劳你改个口,不然爷只想封了你的嘴!” “青姑娘的这身好像还不是妇人打扮,雪月也只有传九皇子将要立妃的消息,既然还没立妃,九皇子为何不让我对她以姑娘相称?” “司马昭之心!”无妙啐了句,瞥向奕风,说道:“你们爷是不是出现情敌了?” 终于出现了啊……奕风点头,这话被他憋在心里,一直来他还以为络青衣除了他们爷就没人喜欢,没想到出了京都还是有的! 难不成…爷在京都里做了什么手脚? 墨彧轩玉颜一沉,懒懒抬眸,紫眸内杀意甚浓,唇角一勾,懒散道:“既然你知道她就是爷要立的女人,你还敢对她打什么主意?怕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你想找死?” “九皇子此言差矣,青姑娘风华无双,想打她主意的又岂止是我一人?青姑娘明可以凭此身手立足于天下,却被您藏着掖着,九皇子这么做未免厚此薄彼了吧?您怎知青姑娘就愿在您身边做个无知妇人?而不是快意恩仇纵横江湖来的爽快?”水无痕今日好像就对上墨彧轩了,且好像一直是在挑拨两人的感情,不管他人听不听得出,起码络青衣是听明白了。 “快意恩仇,纵横江湖?”墨彧轩嗤笑,“若她喜欢,爷将整个江湖送给她又何妨?可你不是她,你不知道她真正喜欢什么。” “哦?”水无痕当众被墨彧轩如此斥责,面上却无一丝尴尬,反而扬眉笑问,大有求教的意思。 “我倒是很想知道青姑娘真正喜欢什么?”水无痕摸摸鼻尖,倏地一笑,破尽云雾,声音轻的好似一阵柔柔春风。 墨彧轩不再看他,反倒对络青衣伸出手,示意她回来,声线清柔,带了几分暖意,徐徐开口:“她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可都不抵她最喜欢待在爷身边。” 水无痕摸着鼻尖的手一顿,清凉的眸底像是有什么碎裂开来,一瞬间极为璀璨,一瞬间又极为晦暗,令人分辨不清识别不明。 明月元戎端坐在看台上,可这道清清浅浅的声音却被墨彧轩以内力向竞技场内外扩散而去,此时不仅竞技场内的人们清楚的听见这道轻暖的言语,就连竞技场之外街市上的百姓亦听得清晰。 清流今日并没跟来,他躺在明月学院附近那林子上一棵大树的枝桠上,手边垂放着一壶清酒,他轻轻的笑了笑,伸出手背覆在眼睛上,遮蔽头顶传来的光线,辛辣的酒水缓缓入喉,煨烫一声长叹。 络青衣淡淡的看了水无痕一眼,衣袂飘飞,飞身上台,一个旋转便被墨彧轩当众搂抱在怀中,她有些怔楞的看着随之覆下的唇瓣,感觉唇上触感清凉,墨彧轩也只是贴着她的唇瓣轻轻一吻便离开,随后看向台下众人,峻声道:“爷知道这下面不乏有父皇的雪隐暗卫,爷也知道父皇通缉小青衣的皇令已经传至边关,可爷今天便要告诉你们,不管她是否应了传言只是异世妖魂,还是女扮男装入宫欺君欲夺江山,爷这辈子都不会舍她为己身,此一生,此一瞬,都只能爷的女人!她是青总管也好,九皇子妃也罢,爷只是告诉你们君意不改,卿意不负!谁若敢打她的主意,便莫怪爷让你此生不入黄泉!” 话如惊雷平地起,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竞技场内千百人,众人神色不一,有人艳羡墨彧轩对络青衣的宠爱,有人赞叹墨彧轩这话的不容置喙,有人惊慌墨泓那里该如何交差…… 莫怪爷让你此生不入黄泉。 水无痕心中掀起阵阵波澜,他扯唇一笑,轻轻摇头,眸光瞥向台下众人的举动,眼睑低垂,遮掩眸底那抹晦涩难辨的清光。 “爷说过要给你盛世恩宠,便从今日开始,好不好?”墨彧轩轻轻的握着络青衣的手心,低头与她耳鬓厮磨,呢哝软语。 “你都如此做了,还问我好不好?”络青衣失笑,小手划出他温热的掌心,捋着他垂面的墨发,手腕一转,从头上拔下那支青玉簪,刹那间三千青丝如瀑而落,缓缓垂至她腰间,美得惊心,言语竟也一时无法描述。 墨彧轩如玉的指尖将她脸庞的碎发勾至耳后,手掌缓缓覆上她的后脑,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微张唇瓣,低头含住她的红唇。 络青衣手里并没闲着,手腕上抬,将遮掩他面容的墨发尽数拢于掌心,手指挑出几个结,又绕了两圈,以青玉簪箍在头顶,颊边还留下一缕长发,尽显那人的俊美慵懒,旖旎风流。 台下有女子掩唇惊呼,认真亲吻络青衣的墨彧轩在他们看来也是如此让人心醉,若当可以,她们亦愿沉醉于这样的温柔里,大梦,不复醒。 络青衣轻轻落下手,双臂环住他颈后,不顾众人是何目光,浅浅回应。 墨彧轩手指滑入她发间,迫使她微微向后仰去,唇舌如龙搅动一池春水,使得专注看着这一幕的不少女子羞红了脸颊,却依旧没有移开目光。 无妙舔了舔唇,回头看了眼奕风,见奕风自动退离他几尺的距离,又将头扭了回来,自顾自的舔唇。 奕风掩唇轻咳一声,却没破坏这画面的美感,他是想提醒爷在这么多人面前起码注意点,当他看见爷愈吻愈深,愈吻愈热切时,他默默的低了下头,他知道懂得注意分寸,起码不会做出明月雪与修怀那活色生香的戏码来。 想起修怀,奕风眸色一暗,脑中浮起修怀跪地求饶,却被他斩断了四肢派人送回京都的情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敢算计的爷的人,即便死也是地狱无门! 络青衣趁着空档轻喘息一声,却又被那人唇瓣覆上,唇舌相缠,闭阖的紫眸缓缓睁开,眸光一刹那暖若十里春风,柔若星河斑斓,他不避讳在众人面前轻吻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是他的宣誓,此生,只此一人的沉重宣誓。 只因这世间有多少人又能做到真正的只此一人?他想,他能。 因为她是络青衣,所以墨彧轩能够做到,权天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人能让他深爱及灵魂的女子。 络青衣也缓缓睁开明亮慧黠的眸子,此时她忽然想起一句话,一句,前世曾听过的话。 你此一生,若只一瞬,纵然今世相守一瞬,亦是一生。 “呦!这么热闹!啧啧,九弟啊!你还是这般不顾忌礼教,我们皇室的脸面可都让你丢光了!”蓦然,一道挑笑的声线倏地打破这温暖的画面,两人的亲吻被迫中断,络青衣微转头,眯着眸子看向抚掌走进竞技场内的男子,眉心一皱,他怎么来了? ------题外话------ 补万更4000字二更于明日更新!明日原有更新不变!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青衣被毁容 墨彧轩反手将络青衣抱在怀中,紫眸含笑的看向台下那袭金黄色衣衫正悠悠走来的男子,轻轻一笑,慵懒清柔的嗓音飘至下方,“臣弟情不自禁亲吻此生挚爱便是丢了皇室的脸面,那七皇兄与美人白日宣淫又该怎么说?” 墨祯额角青筋一跳,手掌紧握,强笑着开口:“男欢女爱实属平常,多日不见,九弟这张嘴还是一样不饶人啊!” “饶人?”墨彧轩似乎回味着这两个字,嗤笑摇头,“既然实属平常,臣弟想怎样亲吻小青衣都不为过吧!” “你…”墨祯被当众打脸,面上有着难堪,黑一阵红一阵,他见竞技场内众人对着他指点,衣袖一撩,怒声道:“都给本皇子闭嘴!本皇子的事情哪里容得你们置喙!” 这声怒吼果然有用!众人停下了窃窃私语,反而以目光进行交流。 络青衣被墨彧轩半抱在怀里,她偷偷将碎成两半的玉骨扇揣进袖里,看着台下一幕幕人流攒动,并未开口。 水无痕双臂一展,蓝袍轻挥,飞身下了比试台,回到慕沨学院的看台上,足尖一落,便有不少学生围了上来,问这问那,叽叽喳喳,低声私语。 “呦!青总管!”墨祯知道自己不是墨彧轩的对手,便将视线及注意力转移到络青衣的身上。 络青衣平静的抬眸睐了他一眼,努了努嘴巴,转头看向墨彧轩,低声道:“我不想搭理他,怎么办?” “那就不搭理。”墨彧轩笑着替她捋顺了发丝,神色极为温柔。 墨祯见络青衣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面容一沉,哼笑着走上高台,边走边侧目看着周边的人,离他最近的学生立即后退,给墨祯让出一条笔直的道路。 严参知道这位金黄色锦袍的男子就是雪月的七皇子,忙不迭的送上一把椅子,笑呵呵地道:“七皇子您坐。” 墨祯多了看他一眼,撩袍坐下,眼睛台下众人,沉声问道:“方才是比到哪里了?听闻一年一度的学院比试甚为精彩,本皇子正好坐在这看看,若谁能得本皇子的眼,本皇子便可向父皇提议,直接封他个武官当当!” 明月元戎面色无波的看了眼墨祯,又将头低下,对身边的学生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那学生听后点头,悄悄溜到高台的另一侧。 “回七皇子,方才是九皇子妃赢了一场。”严参站在墨祯身边,半弯着身子。 “九皇子妃?谁是九皇子妃?”墨祯明知故问的说着,眼光不自觉的瞥向络青衣,这离近看才发现络青衣真实的面貌长得如此美,怪不得九弟看上了她!连他瞧着这瑰姿艳逸的模样也有些心猿意马。 严参擦了把头上冒出的虚汗,磕绊道:“就是…是…您说的青总管。” “哦?”墨祯可以提高了音调,“本皇子只知道青总管女扮男装混入皇宫,骗得了父皇信赖,可不知道九弟何时娶了妃子,还是这位父皇下令追缉的青总管?” “七皇子,您…您没听见刚才九皇子的那番话。”严参想让他小声些,可碍于身份,还是换了个词。 “什么话?”他的确没听见,一来便看见两人搂抱亲吻十分刺眼的画面。 严参又将墨彧轩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九皇子说不管她是否应了传言只是异世妖魂,还是女扮男装入宫欺君欲夺江山,九皇子这辈子都不会舍她为己身,此一生,此一瞬,都只能她的女人!她是青总管也好,九皇子妃也罢,君意不改,卿意不负!谁若敢打她的主意,此生不入黄泉。” “九弟当真这么说了?”墨祯面色大变,在他眼里络青衣再美也只是个女人,玩过就没了意思,可看墨彧轩这意思,络青衣暂时是动不得了,那父皇交代他的事也要延缓了? “是。”严参点头,退到墨祯身后,对络青衣道:“九皇子妃,您可要继续比试?” 络青衣颔首,明白严参的意思,顿时松开与墨彧轩交握的手,衣袖一拂,身轻如燕般飞入比试台,青丝随风起,青裳随风扬,足尖点在地面上,络青衣一个旋身站稳,一手背在身后,清声问道:“下一个,谁来?” “我来!”一道浑厚的声音落下,一个虎背熊腰的学生拿着两柄斧头跳上台,这人身有八尺,两臂粗壮,前胸半袒,体型健硕,跳上台时整个台面似乎颤了颤。 严参对那名学生抬手,示意可以开始了,那学生举起两把斧头向络青衣冲去。 络青衣释放出精神力感知到这男子的玄技只在五段,也渐渐松了懈怠,并没有拿出任何兵器,衣袖内飞出一条凌绸便与那人交起手来。 那人举着斧头砍在飞来的凌绸上,凌绸霎时向旁边散去,躲开凌厉的斧锋。 络青衣本是游刃有余的在刀影中穿梭,可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疼痛,络青衣被迫站在停下身形,身后随即闪来两道寒光。 无妙大惊出声,“女人!小心啊!” 络青衣一手抚上心口,神思忽而变得有些恍惚,当她察觉到身后扑来的杀气,瞬间向一旁移出数米,再去看便发现刚才站过的地方划出一条又黑又长的痕迹。 “她怎么了?”无妙忙问着墨彧轩,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不对劲了?身子摇晃,就像随时要坠下高台一般。 水无痕温和的眸色陡然一凉,他看着络青衣反常的举动,心里突生起不好的预感。 墨彧轩眸色如雾,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络青衣的身上,似乎没听见无妙的问话。 无妙心里着急,一把抓住奕风的手,“她刚才是不是还没事?” 奕风扒掉无妙的手,稍稍向后退了一步,说道:“莫心急,爷不会让九皇子妃有事。” 无妙抿了抿唇,缓缓收回手,又将视线放在络青衣身上,他跺了跺脚,似乎是想飞身冲下高台,将络青衣带回来。 举着斧头的学生瞧见自己的招式落空,转而换了招式又向她扑去,络青衣咬唇,手中聚起紫色光球向他打去,那学生一个后空翻躲过光球,继续向前冲去。 络青衣向后踉跄了一步,她来不及收回凌绸,只能翻着掌心结出一道玄印,玄印上覆盖的紫色玄气越来越淡,当触及那学生时竟化作了虚无,那人似乎狞笑了一下,浑身充满了戾气,脚踩在地上好像能将地面踩出一个个深坑,下劲极狠,咚咚作响。 络青衣心思一凛,在那人的斧头劈下前身子一矮,将后退去数步,玄气再次激射而出,这回浓紫色玄气并未向上次一般消散,反而像是一股浓烈的火焰直逼那人面门,那学生陡地转身,两斧交叉,斧心处发出一道黑蓝色的光线,两两相对,令人惊讶的是那学生的黑蓝色玄气竟与络青衣的紫色玄气一起消散,有人不禁好奇,这男子的玄技是在什么段位上?为何这玄气的颜色他们从未见过? 络青衣也有些诧异,可当她再次抬手想要凝聚玄气的时候,心口上的疼痛便愈加强烈,甚至像有无数牛毛针扎在筋脉各处,以至于周身气息流转不畅,有些难以呼吸,这感觉突然有些熟悉…… 唇瓣逐渐浮现一抹血痕,络青衣愕然,忽然想起雾声分给她的一成魔力,当时也是这般疼痛,痛的她直不起腰。 雾声到底想要做什么? 络青衣眉头紧皱,想起雾声的那句话,光凭玄技赢得胜利有什么意思?你说要是明日有人将你认作魔女,那场景是不是特别的好看? “小美人儿,你此时可是想着我了?”忽然,传来一阵桀桀的笑声,络青衣看着周围,发现四周有不少人担心的看着她,环视一圈,也没发现雾声的影子,难道他没来?那句话只是错觉? “小美人儿,别找了!我不在竞技场里,你也看不见我的。”雾声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只有络青衣听得见。 “隔空传音。”络青衣攥紧了手心,唇瓣上咬出一粒粒血珠,她不敢抬头看墨彧轩,此时再看那男子便会发现他眼中的红光,红光如血,触目惊心,这种操控人心的方法她还从未见过。 “小美人儿,小心哦!台下许多人看着呢!”雾声又笑了一声,在络青衣的精神力追击来时突然撤回灵气,将她的精神力屏蔽在外。 络青衣小脸上浮上一抹懊恼,眼前两道银光一闪,络青衣紧忙向右侧避去,还是晚了些,络青衣咬着的唇瓣松开,不用照镜子便知道此时她的脸颊上已被划出了一条又细又长的口子。 无妙捂着脸低呼,仿佛那条口子划在了他的脸上一般,他急声怒叱:“该死的女人,她就不知道躲避开吗?” 眼见那学生再向络青衣挥来一斧,络青衣当即双指相对,射出数道玄气,那紫色的玄气渐渐转而浓紫,再由浓紫转为黑紫,黑紫色的玄气围绕在那学生周围,只是瞬间,整个人便散尽成灰,连一片衣角也没剩下。 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惊呼,显然是惊讶络青衣这颜色不明的玄气。 络青衣向后退了一步,眼前飘忽,身子一仰便向台下跌去。 一抹白光划过,墨彧轩抱着络青衣飞出竞技场,奕风与无妙连忙跟在身后,水无痕想了想也随他们的背影追去,只留众人在竞技场内做各种猜测。 墨祯撩着衣袍起身,看着几人消失的身影,面上浮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题外话------ 下午考试,晚上给室友过生日,实在是腾不空了多更了,求原谅! 必须要滚去睡会儿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亲们放心,欠的字数这两天就补上,么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墨彧轩与水无痕的争执 明月元戎面上大为惊讶,他腾地站起身,手掌拍在前方的石桌上,其他学院的院长神色不明的瞧着他,木易此时走了过来,对他道:“明月院长,您学院的青姑娘这一招用的狠啊!比试向来是点到为止,这…她杀的那名应该是宇幻学院的子弟,您总要给个交代。” 明月元戎瞥了他一眼,甩袖准备走出竞技场,却不曾被墨祯拦下,身后一众学生也只能停下。 “明月院长,方才络青衣使得那招可是你教出来的?本皇子坐在高台上,看得清楚些,那一招…并不像普通的玄气。” 明月元戎没好气的哼笑:“不是普通玄气?那七皇子以为是什么?” “魔气!”墨祯看着明月元戎,口中缓缓吐出两字,使得在场众人立即惊慌起来。 魔气?那不是只有魔族人才有的东西?现络青衣身上有魔气,这能说明什么?难道络青衣也是魔族人? 明月元戎的脸色极差,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下沉声道:“老夫暂且都不知那是什么,七皇子莫要论断太早!若使九皇子妃平白摊了污名,九皇子定会不悦!” “呵呵!”墨祯不以为意,走下高台,当看见高台下站着一名明月学院的学生,他眼中浮起厉色,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人群。 这个死老头子,为了防他会暗自对络青衣做手脚,竟在这里安拆自己的眼线,他是忘了自己到底为谁服务的吗? 想到此,墨祯一手探进宽大的衣袖,指尖触摸到一块令牌,又收回了手,面露得意的大步离去。 明月元戎扬袖,沉声一喝:“我们走!” “是!”他身后立即跟着浩浩汤汤的一大群学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这群人便离开了竞技场,可其他学院的院长学生并没离开,反而还在讨论络青衣忽然射出的那道诡异玄气。 “院长,您可曾见过那种黑紫色的玄气?” “院长,您说青姑娘使得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魔气?” “院长,青姑娘她是魔界人?可您曾说魔界人早就消失在人间了,又怎么会突然出来呢?” “院长…” 不断有学生对自家学院院长抛出问题,可这几名院长全部摇头不知道应该要如何作答,络青衣这术法他们不曾见过,或许…真如七皇子所诉,它是魔气。 人群中的孤鹤撞了撞乌啼的肩膀,“快走!一会人群就散了,我们先回客栈。” 乌啼点头,与孤鹤在人群中穿梭,偷偷摸摸的回了客栈。 严参看着底下乱作一团,也为这场比赛的突发情况感到惊慌,却依然厉声道:“肃静!” 一时间,熙攘声小了些,可窃窃私语仍是不断。 “九皇子妃因伤陷入昏迷,比试暂时中止,待我问过九皇子妃的情况后再做明日赛况的定夺!” “假如那络青衣真是妖魔,还比试什么?不应该派官府的人将她围剿吗?以免醒来后对我们青桐城不利!”有男子愤愤出声,不管络青衣的身份,也不管络青衣的样貌,就凭她被朝廷通缉,就凭她杀了那名学生,就不该在这样放任下去! “我师兄说的对极了!莫非你们因为她是九段玄技,又因她是九皇子的女人所以才不敢抓她?” “一个被朝廷通缉的女人还能这么嚣张的站在比试台上,你们不敢管便要她来祸害我们么?怪不得没人敢上去同她比试!谁上去谁丧命喽!” “可不是!九皇子说的再好听又怎样?方才还不是看着络青衣的脸被毁?可惜了好端端的一个美人!” “可惜什么?你怎么就不想想万一络青衣那容貌是假的呢?” “假的?都流血了也能是假的?” “那可说不准!魔界的人都喜幻化,或许这副样子就是她变化出来的!” “那可真是太吓人了!” “都安静!”严参看着台下愈演愈烈的场景,突然怒吼一声,使得人群寂静下来。 严参想着七皇子走的快,将这烂摊子交给他,真是难为他还要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要是让九皇子听见,定能封了他们的嘴。 “今日比试到此为止,众位可以离去了!”严参硬邦邦的落下一句话,扫了一圈人群,走下高台离开竞技场,今日这事太令他头疼! “院长,那络青衣杀了我们的学生,我们…”宇幻学院的一名学生走到他们院长身后,小声的问着,毕竟络青衣的身份非同一般,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比试台上,这点足以令他们敬佩。 “算了吧!”宇幻学院的院长摆了摆手,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你没看也伤了络青衣的脸吗?九皇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且去问问那学生可还有家人,多给些补偿吧。” 跟着几人飞至明月学院的水无痕在南苑门口飘身而落,脚尖刚踩在地面上,便被守在门口的奕风拦住。 “我这里有药,或许能帮到忙。”水无痕不等奕风开口委婉驱赶便从怀里掏出药瓶,目光恳切。 “这些药爷明月学院里也有,便不劳水公子费心了。我们爷正在给九皇子妃疗伤,外人不便打扰,您还是请回吧。”奕风看着他从怀里拿出的药瓶,语气顿了顿,还是下起了逐客令,因为他知道此时的爷应该不想见任何人,就连无妙都被撵出来了。 水无痕将药瓶递给奕风,容色落寞,“若有需要,你便将这药给她用试试。” 奕风动作僵硬的收下,心知水无痕是好意,便没再说什么。 水无痕在奕风的目光下离开明月学院,可当他出了明月学院的大门后,又悄悄从另一侧飞了进去,回头瞥见奕风还站在院门口,于是无声的落在房顶上,轻手轻脚的掀开瓦片,眸光静静的往下看去。 “爷,这些是我和小葱刚从药房拿来的药,您看看还需要些什么?”浅忆和浅葱将一大堆药瓶捧到桌子上,药瓶相互碰撞发出霹雳乓啷的声音,却没一个药瓶因此碰碎。 墨彧轩将昏迷的络青衣放在床上,吩咐道:“打一盆清水来。” “是!”浅忆点头,扯着还有些愣神的浅葱走出去,手劲有些大,疼的浅葱当场叫出声来。 墨彧轩不悦的拧眉,侧头扫了浅葱一眼,那眸光十分寒凉,浅葱似乎被冻住了,脚步一停,牙关打颤。 浅忆瞅见墨彧轩神色愈发的清冷,私底下捏着浅葱的手心,趁他吃痛回神时捂上了他的嘴巴,将他带了出去。 “哥,九皇子妃脸上的伤能好吗?”浅葱知道自己惹了爷不快,也不敢再提方才屋中事。 “应该能吧。”浅忆不确定的答着,络青衣脸上的伤痕虽细,却极深,只怕好了也会落疤。 “想不到那个那人竟被九皇子妃一掌烧成灰了,九皇子妃那是什么招式,这么厉害?”浅葱十分好奇,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功夫,能一掌成灰,真神奇!就是不知道九皇子妃是什么时候修炼的,可看爷的样子好像爷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奇怪,难不成九皇子妃还瞒了爷什么不成? 浅忆打满了一盆清水,瞪了浅葱一眼,厉声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也不能说,我只知道九皇子妃这招式处处透着诡异,看起来与寻常的玄气不同,你记着,一会当着爷的面可别提起来,除非你想和无妙一样被爷撵出去。” 浅葱悻悻的闭上了嘴,想起无妙一直在问九皇子妃的招式,结果被爷一掌轰了出来,真是自讨苦吃! “哥,我明白,我来帮你端。”浅葱转而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容,接过浅忆手中的水盆,先一步走进殿内。 墨彧轩坐在床边,指尖抚上她脸颊处的伤痕,眸中充满了疼痛与怜惜,指尖上移,温柔的拂过她的眉眼,微低下头轻轻的亲了亲,见她没有苏醒的迹象,心里愈发焦急起来。 当络青衣将要受伤时他并非没有动作,只是那一刻突然着了墨祯的道,墨祯突然站起来挡在他身前,他飞下高台时便只见络青衣的身子软软向台下栽去,将她抱在怀里时才见她脸上那道伤痕,一瞬间,他的心痛的抽搐了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墨祯是故意挡在他身前,好让小青衣挨了这招!紫眸内盈满森凉的寒意,墨彧轩抚在她脸上的手指突然收起,捏的咯吱作响。 “爷,水来了!”浅葱将水盆放在床头的架子上,不等墨彧轩开口便将架子上的巾布取下来放在水里,等巾布湿透,他拧着水花,将巾布递给墨彧轩。 墨彧轩一手接过,一手将络青衣抱在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手法轻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 巾布被丢入水盆,刹那间水盆内的清水染为黑红色,浅葱默不作声的将水盆端下去,又打了一盆清水将拧干的巾布递给墨彧轩。 墨彧轩又将络青衣脸颊下的血迹擦拭干净,才吩咐浅忆将药瓶拿过来,温柔的给怀里昏迷的女人的上药。 “爷,九皇子妃何时能醒?”浅忆示意浅葱将水盆与架子一起端下去,欣长的身材站在床边,遮挡住外面投来的大半阳光。 墨彧轩将药洒在那条又长又细的伤口上,又轻轻的吹了吹,随后将药塞盖上,扶着络青衣的肩膀躺下,起身下了床。 “爷也不清楚。”墨彧轩站在床前俯身看着络青衣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摇了摇头,替她脱去靴子,盖上凉被。 “九皇子妃今日使得那招爷可曾见过?”浅忆又问。 墨彧轩寒凉的紫眸内闪过一抹冷光,声线压抑的极低,缓缓开口:“外面又起了什么传言?” 浅忆立即低下头,恭敬的回道:“等爷走后,竞技场内便有人怀疑九皇子妃是妖邪,要您诛杀,还有人希望爷将九皇子妃送回京都,等待皇上定夺。” “竞技场内共有多少雪隐暗卫?”墨彧轩转头,眸色忽然变得极淡。 “共一百三十人。” “灭!”墨彧轩细心的替络青衣掖好被角,缓缓转身,负手而立,语气中满含凛凛杀气。 “是!”浅忆并不多问,也不多说,仅回了一个是字,这一百三十人不仅是皇上派来监视爷,更是派来趁机点头杀了络青衣,想必七皇子也是受了皇上的什么命令,不然怎么会在九皇子妃最危急的关头挡在爷身前?爷又碍着是自己皇兄不好一巴掌打出去,便只能飞身绕开,可谁又曾想,最不放在心上的却给了最致命的打击。 今日灭了这一百三十人也是给七皇子一个教训,他是真以为爷不敢动他吗? “七皇兄的落榻之处在哪里?”墨彧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音调冰凉。 “严参的住处。” “呵!”墨彧轩眸露讥讽,凉声道:“不必顾忌他的身份,爷要他这些天不能出门!” “爷是指…”浅忆有些疑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令七皇子不能出门,就是不知道爷指的是哪一种。 墨彧轩冷冷的睨了浅忆一眼,“他那张脸!还有,让他暂时瘫在床上!” “浅忆明白该如何做。”浅忆拱手,脚步向后移,还没等退出去,便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雾声,雾声…” 墨彧轩眸色更冷,负立的手缓缓垂在身侧,他转身坐在床边上,看着络青衣唇瓣轻启,声音而低轻,却带着一股恨意。 “雾声!”墨彧轩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他眯了眯眸子,转头看向浅忆,冷声道:“传令下去,明天日落前,必要将这人找出来!” “是!”浅忆退了下去,他明白九皇子妃不会无缘无故道出别人的名字,还带着仇恨,若能将此人找出来,说不准能解释九皇子妃今日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屋里忽然变得十分安静,墨彧轩心痛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指尖绕过那条长长的伤口,片刻,轻声道:“小青衣,你是不是瞒了爷什么?那夜你没回来爷便觉得蹊跷,你不想说,爷便不问,若你早些醒来爷便原谅你欺瞒一事,若不能,爷便跟你算个清楚!” 忽然,墨彧轩眸内的温柔尽褪,转而袭满温凉,手指一扬,一抹紫色玄气迸射而出,他笑意未改,声线却凉若冬日湖,“水无痕,你想待到什么时候?” 水无痕轻轻的笑了下,身子向后一仰躲过那道玄气,轻声将瓦片掩上,从窗户处飞身而落,他站在窗前,眸光温和的扫了眼络青衣,便看向墨彧轩。 墨彧轩眯着眸,勾了勾嘴角,缓声道:“你好像…一直这么大胆。” 水无痕笑问:“九皇子指的何事?是公然在比试台上与您争论,还是此时躲在房顶上偷看?” “你清楚。” “哈!”水无痕抚掌笑着,点了点头,声音十分平静,“我的确清楚。” 水无痕抬脚,缓步向前走去,边走边道:“她有危险的时候我也想出手,只是被人挡住了。” 墨彧轩挑眉,问的话并非是你也被人挡住了,反而是——“你有什么资格出手?” “我?”水无痕停下脚步,他站在床前,更仔细的看着络青衣,准确的说是看着络青衣脸上的那道伤痕,眸色一暗,察觉到墨彧轩正冷眼看着他,淡笑回道:“并非是只有她的亲人才可以相助,有时朋友亦可。” “爷同意了么?” 水无痕摸了摸鼻尖,眸光从络青衣的脸上收回,转而看着墨彧轩,“您不同意并不代表青姑娘不会同意。” “爷再提醒一遍,她是爷的女人!” “所以?” 墨彧轩冷笑,满目寒凉,看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冻住,水无痕抖了抖袖口的寒气,便听墨彧轩凉凉道:“你只能叫她九皇子妃!” “太早了些吧?” “爷的确觉得此时让你死是太早了些!” 水无痕嘴角一抽,“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墨彧轩嗤笑,反问,“你到英年了么?” 水无痕想了想,他现在才及弱冠,的确离英年还远了些…可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意思,他只能叹一声天妒英才啊! “七皇子是专门来找你茬的吧?”水无痕转了话题,他此番还有其他的目的,所以并不打算将时间都浪费在争执也争执不过的改口上! 墨彧轩瞥了他一眼,哼着:“与你何关?” “我看得出你的厌烦,想必今日定是有人陷害青…姑娘!我想与你一起抓出幕后之人。” “不!必!”墨彧轩咬牙,听着他依旧我行我素的唤络青衣为姑娘,忍了许久才没一脚将他踹出去。 “我知道你的本事,可你就不想多个人帮忙?或许能提前几天找出那个人?”水无痕试着和平共处,可事实证明,墨彧轩看他不顺眼就是不顺眼,也别想能顺眼。 “爷需要你的帮忙?”墨彧轩嗤了声,衣袖向前一拂,带来阵阵凉气,“爷怕慕沨学院的院长哭着找爷要人,所以在爷改变主意前赶紧滚!” 水无痕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没离开,反而道:“我要是说能让青姑娘立刻转醒呢?” 青姑娘! 墨彧轩额头青筋一跳,懒懒地笑了笑,抬眸,水无痕又退后一步,墨彧轩脸上的笑意加深,水无痕再次向后退…… 砰—— 奕风听见屋里的动静,连忙从门口冲了进来,当他看见被爷按在墙上的水无痕后,嘴角狠狠的一抽,默默的转过身去,仰天长叹,爷,虽然九皇子妃暂时昏迷,可您也不必看见个男人就扑上去,何况这人还是您情敌,莫非…您是想将他收入麾下,便没了情敌这个麻烦? 也不怪奕风想多,委实是两人现在的动作太令人浮想联翩,只见墨彧轩一只手按在墙壁上,另一只手的指尖冒着紫色的光晕,指尖离水无痕的心口有几寸的距离,看起来像是要摸上去,实际上是想将他的心掏出来! 再看水无痕,可怜的被墨彧轩壁咚了,端看水无痕身后墙壁裂出的一条大缝便能看得出墨彧轩使了多大的力气! 水无痕的脸上并没出现慌乱与紧张,反而依旧淡淡的笑着,后背磕在墙面上的疼痛让他轻微蹙眉,一手抵在墨彧轩的肩膀上,怎么看怎么像不从的推拒。 爷,隐藏在您体内的一性终于爆发了! 奕风再次感叹,徐徐转身,见两人依旧维持着暧昧姿势,又见络青衣这样都没醒,于是小声的喊了句:“爷,要不您去属下的房里?”毕竟九皇子妃在这里,您当着她面做点什么都不合适呀! 墨彧轩闲闲一笑,缓缓收回手,站直了身子,瞥了眼奕风,对水无痕道:“再有下次,爷一定杀了你!” 水无痕苦笑的扯起嘴角,他轻颔首,眸光清亮的望着他,“你同意了?” “说说吧,怎样能让小青衣醒过来?”墨彧轩慢悠悠接过奕风递来的锦帕,擦着手指,随后指尖迸出一抹紫光,锦帕被紫光吞没,再见时锦帕已成为灰烬,墨彧轩拍了拍手掌,抬头看着水无痕。 水无痕合上手掌,念念有词,脖颈处露出一道绿光,绿光骤然大亮,他将空间项链从衣领里挑出来,手中随即出现那把通体紫色的琅邪剑。 墨彧轩退后一步,微挑眉,懒洋洋一笑,双臂环胸并未开口。 水无痕将琅邪剑负在身后,收起面上的玩笑之意,正色道:“记得我在场上便问过她是否知道这把琅邪剑的来历,她说不知,却也没问。现在我想问问九皇子可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墨彧轩漫不经心的睐了一把浑身泛着紫光的琅邪剑,“爷以前并未见过。” 水无痕点头,笑道:“既然九皇子也不知,那我便说说,要不先说说她身上的伤势吧?” 墨彧轩听他话锋转的快,哼笑了一声,眯了眯眼睛,道:“你想说什么?” “想说今日青…她今日爆出的玄气是众人不曾见过的,可这样的颜色我曾在一本书上见过,只是还不敢妄下定论,怕毁了她的清誉,也怕给她招来麻烦!”水无痕笑的自信,这让墨彧轩不禁对他正视,问道:“什么书?” “异志录!”水无痕一字一句的开口,他将墨彧轩轻笑的模样的看尽眼里。 “嗯!是本好书。”墨彧轩点头,神色从冷厉又恢复了懒散。 “九皇子也看过?”水无痕忽然眯着眸子,仔细的打量着他。 墨彧轩面色不改,笑吟吟的开口:“你是否将重心放错了地方?便说你从那本书上看见了什么吧!” 水无痕倏地一笑,笑意清淡,“嗯,好,那我继续说!” “书上言,玄气若为黑色,便是魔界凝炼的魔气!魔气是魔力的分支,魔力的高低也要看魔血的存粹度。据说魔界自百年前被人间击退后,便再没了声息,魔神座下的九位尊者失了魔性,魔神寂夜更是从此消失于天地,九位魔尊体内的魔血早没了当时那般纯净,他们需要丹药来净化,而这些丹药有不少药材都产自人间,或许…他们之中已经有魔尊来了雪月。” “你是怀疑小青衣今日所做与魔界逃不了干系?”墨彧轩眸色一深,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异志录上还说了魔界与人间有块扭曲空间,他们找到雪月也并非是容易事,可经水无痕这么一说,他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莫非真与魔界有关? “有这可能。”水无痕点头,若非他见过异志录,根本想不到络青衣会受到魔界的陷害,可魔界为什么要找上络青衣? 水无痕见墨彧轩沉吟不语,又道:“也许她方才说的雾声便来自魔界。” “三成…”络青衣呓语不断,梦中她回到了那夜雾声将三成魔力分她一半的情景,深入骨髓的疼痛即便是在梦里她也冒了满头大汗。 墨彧轩走上前弯下身,以衣袖替她擦着额头沁出的汗水,他见络青衣来回摇头,边摇边说着三成,可两人都不理解这三成的含义。 “奕风!”墨彧轩瞥了眼在门口干杵着的奕风,“再打盆水来。” “是。”奕风拿了水盆转身跑了出去,水无痕再奕风出去后便走到床前,缓缓亮出负在背后的琅邪剑,看着琅邪剑上冒出的紫光,继续说道:“异志录上有说琅邪剑可解魔气入体,却也是解得一时,她并非妖魔,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了太多的魔气,一时没发作想必是有九段玄技压制的效果。我想以琅邪剑暂时解了她身上的魔气,你可愿?” 墨彧轩听后抿唇,手指轻放在络青衣的额头上,半晌,他抬头看着水无声,问道:“琅邪剑如何解?” “取出她心头的一滴血!” “爷不愿!”墨彧轩几乎是在水无痕落下最后一个字时喊出这句话,他将昏迷的络青衣抱进怀里,手轻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声音忽而转轻,再次道:“爷不愿。” “那你便愿她一直昏迷,一直醒不来?”水无痕不是墨彧轩的对手,所以他没有强逼,始终在试图劝说,可墨彧轩这句话似乎也激怒了他,不管异志录上说的真假,试一次总归有希望! “爷不能信异志录上的话!”墨彧轩抿唇,声线极低,他将络青衣拥得很紧,紧的似乎是想融入骨血。 “呵…”水无痕讽刺一笑,扬眉,“只信你自己?若只信你自己能令她苏醒,我今日何苦还来这一趟!” 水无痕见墨彧轩面上没有半分松动,将琅邪剑在手里转了个弯,剑柄出紫光锃亮,映出一袭白衣男子眸底的那丝惧意。 “墨彧轩!”水无痕声音一冷,带着几分压抑,“琅邪剑也是八大神器之一,你有什么不信的?” ------题外话------ 肥更哦O(∩_∩)O~补上啦,群么哒! 第一百八十七章 要命的好玩 奕风正巧端着水盆进来,他身子一歪,盆里的水险些没溢出去,他满是讶异的睁大了眼睛,他没听错吧?水无痕说了什么,琅邪剑也是八大神器之一? 这世上真的存在八大神器? 墨彧轩寒凉的气息变化了一瞬,蓦地,他轻声开口:“她当真会无事?” “以命担保!”水无痕郑重的点头,若是络青衣有事,他愿赔上这一条命,拿出琅邪剑便说明他有很大的把握,他不会拿络青衣的性命去犯险。 墨彧轩慢慢放开络青衣,将她平躺在床上,他下了床站在地上,转身负手而立,如玉的面容对着半敞的窗户,轻轻阖上眼眸。 水无痕知道他的不忍心,提着剑走上前,手中盈满了绿色的玄气,他将玄气注入琅邪剑内,缓缓抬起剑身,一下下刺入她的心口,当血花在剑尖绚烂的绽放,络青衣胸前的衣襟已被血水染透,水无痕快速抽回剑,指尖一点,将沾在剑尖上的心头血用绢帕擦下,手腕一转,将琅邪剑放在身后,又将绢帕放进了袖中口。 墨彧轩微闭的眼眸徐徐睁开,他转身替络青衣止了血,低声喊道:“花汣。” 花汣因奕风的传唤早在门口等候,她听见的墨彧轩的声音立马走进屋内,福了福身,道:“九皇子。” “拿件干净的衣服!” “是!”花汣欠身,走到一边打开衣柜拿了一套淡蓝色的衣裙。 奕风亲眼看着水无痕手里那把琅邪剑没入络青衣心口,他不可置信的站在门口,双手端着的水盆内水光凛凛,再接收到墨彧轩的目光后回神走进屋里,水波随着他的步伐不断漾着。 “爷,水打来了。”奕风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听见墨彧轩低低的应了声,接过他手里的巾布放在水盆里浸润,待拧干后再递给墨彧轩。 水无痕看着墨彧轩拿着巾布极为小心的避过络青衣脸上的伤口,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她脸上的伤是否严重?” “不出三日便能结痂。”墨彧轩将巾布扔回水盆内,噗通一声清响,激起不小的水花,巾布沾了水缓缓沉入盆地,奕风一声不吭的抱着水盆离开房间,正好撞上慌慌张张的浅葱,“发生什么事了?” 奕风未免水盆内的水波及到浅葱,急忙侧过身,伸出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角,急急问着。 浅葱挥开奕风的手,神秘道:“回来和你说。” 奕风还处于疑惑中,浅葱便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奕风摇了摇头,将水洒在地面上,回头看了眼屋子,提起水盆站在门口。 “可会落下疤痕?”水无痕继续问着,看起来他十分担忧络青衣的伤势。 墨彧轩轻笑,指尖抚在络青衣的侧颊上,声音似水温柔,“有爷在,便不会。” 水无痕似乎松了一口气,眸光依然落在络青衣身上,却引起了某人的极大不满。 “还不走?”墨彧轩挑眉,眸光颇凉。 “你不必催我,等她醒过来便走。”水无痕反而向前走了一步,想要俯身,却见一道紫色玄气飞了过来,他急忙旋身退后几步,“这么小气?” 墨彧轩勾着嘴角,懒懒回着:“事关及爷的女人,就这么小气!” 水无痕撇了撇嘴角,衣袖一扬,转瞬间坐在桌边,淡笑道:“那我便坐在这里,你抱你的,我等我的。” 墨彧轩慵懒的扫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含笑的眸光深深的望着紧阖双眼的络青衣,忽然,一声嘤咛悠悠袭来,墨彧轩抱着她的胳膊一紧,一瞬一瞬的看着络青衣缓缓睁开双眸。 水无痕站起身,面上露出一抹欣喜的微笑,他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下,与此同时,两道声音一同在空气中交汇。 “醒了?” “醒了…”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水无痕,却被墨彧轩将头扳了回来,便听那人语气不好地道:“爷问你醒了你怎么不回答?” “你…不是看见了?”声音还有些嘶哑,络青衣清了清喉,想要从墨彧轩怀里起身,这一动,便觉得心口传来轻微的抽痛,她咧着嘴倒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胸前的血迹,问着:“你们趁我昏迷的时候对我下什么毒手了?” 墨彧轩偏头瞥了眼水无痕,笑道:“小青衣,爷什么时候对你下过毒手?” 络青衣很认真的想了想,点头,“别想抵赖!在皇宫里的时候你对我下的手还少了?” “记得这么清楚?”墨彧轩在她耳边轻喃,手指将她的发丝勾至耳后,侧头对着水无痕回以挑衅的邪笑。 “必须要清楚。”络青衣苍白的小脸上浮起一抹狡黠,“你欺负我的迟早有一天我要还回去,不记清楚了怎么行?” 墨彧轩以指梳理她的发丝,五指在柔滑的青丝中穿梭,络青衣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却不忘问道:“我身上的血是什么怎么回事?” “你的心头血。”墨彧轩笑吟吟的落下一句话,好以整暇的看着络青衣微变的小脸。 “你魔气入体,琅邪剑正好可以暂时解了你体内的魔气,解法便是取你心头的一滴血,不然还不知你要何时才能醒来。”水无痕淡声解释,使得络青衣再次转头看着她。 “你们怎么知道…”络青衣突然捂住嘴巴,她余光瞥见墨彧轩瞬间黑沉的脸色,嘻嘻一笑,侧头道:“我没想到这魔气还挺厉害哈!一出手能直接将人烧成灰,你们说玄气能答到这种效果吗?” 络青衣见没人搭理她,撇着嘴角,低下头,小声地开口:“气氛压抑,甚为紧张,我心口还疼着呢。” “爷以为你不知疼的滋味。”墨彧轩声线颇凉,抱着她未动,同样低下头,眸内划过一抹痛色,当络青衣跌落比试台的那刻,他的心才是疼死了,疼的几乎忘了呼吸。 络青衣偷偷瞅了眼墨彧轩的神色,见他面露心疼,心里一暖,笑着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道:“你想问什么我说什么,怎么样?” “据实交代?” “嗯!”络青衣坚定的点头,眸光清亮,直直的看进墨彧轩眼底。 墨彧轩放开手,让她靠在床柱上,双手环胸,懒懒的靠着另一头的床柱,对她道:“先说说雾声是谁。” “雾声啊…”络青衣咂了咂舌,“就是强制将魔气传入我体内的那个人,魔界的一位魔尊,至于是哪位,我就不清楚了。” 水无痕眸光一凛,想着他果然没猜错,魔界是想要卷土重来了么? “三分呢?”墨彧轩继续问着,对于络青衣的话他向来的记得清楚,即便是无意识的呓语声。 “我说了这个词?”络青衣微感讶异,这两人都在她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 “你昏迷时的呓语。”水无痕看穿她心底的困惑,缓缓出声答着。 络青衣哦了一声,拿着一个软垫靠在身后,同时想着她昏迷的时候都说了什么,怎么看墨小贱一副想吃了她的模样,好像…她今天没有不听话。 “雾声说他只恢复了三分魔力,于是很大方的分了我一半。” “三分魔力?”墨彧轩紫眸含凉的扫向水无痕,见他轻颔首,又缓缓转回头,冷声问道:“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了。”络青衣想起雾声想亲吻她的那一幕,干笑着出声,“后来清流不是救了我吗?他想做什么也不能做是不是?” 墨彧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深紫的眸色逐渐变为浅紫,他拂袖下床,路过水无痕身边时睨了他一眼,水无痕识趣的跟着墨彧轩走了出去。 络青衣微松了一口气,身子直挺挺下滑,平躺在床上,她悄悄的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人,眸光忽闪,瞥见床尾一套浅蓝色的衣裙,她蹭着身子,将衣服抱在怀里,落下轻纱帷幕。 “两位能不能帮我将门带上?”络青衣对门口喊了一声,墨彧轩正与水无痕说着什么,当他看见络青衣抱着衣裳神色无辜的半坐在床上,眸色一浓,压抑着声音对想要回头的水无痕道:“不许回头!” 水无痕心思通透,听见络青衣关门的话,再听墨彧轩的强令禁止,便想得到她是想换下那身血迹斑驳的衣裳,嘴角勾了勾,眸光落在院中。 络青衣自然是瞧见了墨彧轩眸中的那抹深沉之色,她身子一颤,扯出一抹谄媚的微笑,便听门砰的一声被墨彧轩挥袖关严,她摸了摸鼻尖,想着因为隐瞒雾声的事,连她的美人计都不好使了么? 她可是鼓足了勇气才决定凛然献身的,既然他不肯要那就算了,也省得第二天她起不来床! “爷许你插手此事。”半晌,一袭白衣美若天人的墨彧轩轻挑出声,眉眼间带着一抹飞扬的笑意。 水无痕眸色一亮,转头看着墨彧轩,便听他继续道:“爷也只是遂你心愿,待你做完自己的事情便滚离小青衣的视线,爷一直不喜欢你,也很不想看见你!等事情落定,爷便带着小青衣回京都。” “京都?很好玩么?”水无痕微微一笑,自动屏蔽那句滚离小青衣的视线,想让他滚?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墨彧轩冷冷的勾着嘴角,偏头看着他,紫眸内泛出入骨的寒意,沉声道:“好玩,要命的好玩!” ------题外话------ 评论区有今天更新的原因!先介样,亲们么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他可真不好相与! 要命的好玩?水无痕淡淡一笑,抬起的手指拂过鼻尖,轻轻的哼了一声,缓声道:“有多要命?九条命可够?” 墨彧轩回视着他,幽冷的眸子满目森寒,看了水无痕片刻,忽然,他扬唇一笑,懒洋洋的开口:“你有九条命?都不够爷一脚踩死!” “呵呵。”水无痕低低轻笑,声音中多了几分讶异,“我不过就是多叫了两句青姑娘,你对我便像是苦大仇深一样,真想不透还有哪里惹到你了,你说出来,我也好防着点,免得哪天死在你脚下都不明不白。” “说出来?”墨彧轩声调微扬,笑道:“爷现在最不想同你说话,识相的快滚,别等爷真要了你的命!” “我还以为你使眼色叫我快些出来是想告诉我关于幕后人的消息。”水无痕脑海中漂浮着络青衣初醒便投入墨彧轩怀中的娇笑模样,嘴角无意识的扬了扬,轻轻摇了下头。 墨彧轩轻笑一声,眸光瞥见守在大门如同门神般的奕风,眸子一转,侧头看了眼水无痕,散漫道:“你该知道爷的难处!七皇兄毕竟与爷有血缘关系,爷不好对他动手太过,所以七皇兄交给你,如何?” 墨彧轩收回眸光,在水无痕想要拒绝时继续开口:“追查幕后人是爷的事!这件事爷不需要他人插手,你若不愿便就此离开吧,爷也不需要你其他的帮助!” “既下令让七皇子几日不能下床,又怎么会不好动手太过?你以为凭着此事他就不会怨恨上你吗?”显然,水无痕依旧不想接这烫手的山芋,试着跟墨彧轩讨价还价,因为他见过墨祯,那可不是个好缠的人物。 “即便爷不对他动手,他也一直怨恨着爷,爷又怎会惧他的恨?只是他此次离京到青桐城应与父皇脱不了干系,爷若让他把命交代在这里,父皇便更加不会放过小青衣,爷若想要名正言顺的将小青衣娶回来便更是难上加难。” “你知道我不并想让你娶她,所以容我考虑考虑,我到底该不该插手。”水无痕摸着鼻子,抬头看天,心中思量着要是帮了他岂非是给自己心里添堵?可要是不帮他…这帮忙是自己提出的,说出去的话又怎好反悔? “爷当着小青衣的面答应许你插手,你也是同意了,怎么?一听见爷让你做什么便不想干了吗?”哪有这么好的事! 墨彧轩哼笑一声,想出手的是他,想撤手的也是他,水无痕还真当自己不会将他如何不成?! “你这意思是…此时我想撤出都不可能了?”水无痕看着狡诈若狐的男人,嘴角一抽,总觉得是被他坑了,废话了半天弄得自己进退两难,他还不得自主了! “你说呢?”墨彧轩凉凉的看着他,含笑的紫眸内透出这样的信息:别忘了可是你自己答应帮忙的! 好吧!他认栽! 水无痕垂首,低声叹气,谁让他惹到这位爷了呢?从前就听说这爷不好相与,如今见面,何止呀!简直太过狡诈!说不准青姑娘就是这样被他骗到手的。 “有消息我会及时向你汇报,至于青姑娘…”水无痕话还未完,突然利索的闪人走人,一道强烈的紫光追随他的方向而去,水无痕脚下溜得更快,匆忙离开明月学院。 墨彧轩缓缓收回手,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奕风,吩咐道:“如果有人来就把他给爷拦在外面!没爷的吩咐,谁都不能进!” “奕风明白。”奕风拱起手,看着墨彧轩转身进屋,他一脸严肃的将门关上,大门还剩一条缝时无妙蹭了进来,他双手扒在门边上,急声道:“先别关呀!让小爷进来。” “你有爷的吩咐?” “别跟小爷来这套!方才他说的话小爷都听见了,你先让我进来和你说两句话,保证不去打扰他们‘恩爱’!”无妙整个人趴在门上,死活不让奕风将门关严,他又将一条腿伸了进去,虽然两扇门挤得他小腿肚疼,却咬牙坚持着毫不退让。 奕风松了手,大门立即向两侧敞开,无妙脚下一个出溜,冷不防的向前扑去,脸还没着地便被奕风抓着胳膊按在墙上。 无妙悻悻的举起双手,扯了扯面皮,僵硬的吐出两个字,“你想做什么?小爷,还不喜欢男人…” 奕风犀利的眸光在他面上扫了一圈,冷哼着放开他,“我只是怕你惊动了爷与九皇子妃,有什么话快说,说完了赶紧走人,你该知道爷现在并不想看见你。” 无妙揉了揉胳膊,嘟囔着:“你就不能温柔点!” 奕风眸色微沉的瞥着他,无妙咂了咂嘴巴,眸光飘忽,低声道:“我那日敢去救那女人的时候其实是看见了点什么,但我想着那女人应该不想告诉你们,我就没说。” “你看见了什么?”奕风反手抓着无妙的胳膊,无妙呲着牙对他道:“你抓着我做什么?那女人是亲姐姐,你对我怎么像严刑逼供一样?” 奕风一声不吭的收回了手,睇睨着他。 无妙撇着嘴角,忽然凑近奕风,吓得奕风向后退了一下,警惕的问着:“你想做何?” “不如何…不如何…”无妙讪讪的摆着手,嘿笑着:“我寻思着离你近点你听得清楚,万一扰到屋里那两人,在一脚送我出去。现在这身衣裳可我刚换的!” “我耳力好,你说吧。”奕风稍微退后离他远了几步,这让无妙带着笑容的俊逸面容垮了下来,他耸了耸肩,道:“那天我听见清流与雾声的话,雾声好像是对清流有些兴趣却被清流拒绝了,雾声还想鼓动清流让他倒戈,我知道清流喜欢墨彧轩,所以他的拒绝我不惊讶,但我好奇的是清流当初是如何进醉璃苑的?这样的人墨彧轩也放心将醉璃苑的掌权交给他?” 奕风斜睨着他,“你不是看见了点什么?”说半天没说到重点上,无妙是想来套话的还是想来告诉他话的? “那个…”无妙张着嘴,又闭上,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启齿,见奕风不耐烦的瞅着他,狠狠心,还是说了出来,“我看见雾声想要亲她。” “亲谁?” “还能亲谁?雾声想亲那女人呗!” “就你看见了?”奕风还以为无妙说的是雾声想要去亲清流,谁让他前面提及雾声对清流有意思。 “还有清流,最后还是清流出手阻止的。”无妙干脆将话都抖落出来,“沐羽传话给我的时候我就急忙赶过去了,可周围被雾声设置了结界,我只能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怎么做都进不去,最后还是那女人刺伤雾声,雾声体内的玄气四散,使得结界破裂,我才得以进去。” “喂,这件事你们爷不知道吧?”无妙笑嘻嘻将胳膊搭在奕风的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欠揍。 奕风瞥着他,“你的胳膊不想要了?” “咱俩什么关系?搭一会能怎么的?”无妙不以为然的继续搭着,便听奕风道:“原来你是真的不想要了!” 奕风的掌风还没出,无妙赶紧放下胳膊,自动站离奕风几尺远,他贴靠着墙壁,去见奕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向主屋,刚想开口却听奕风敲着门道了声,“爷。” 屋里络青衣还安逸的躺在墨彧轩的肘弯里,她努了努嘴,道:“进来。” 奕风听见回他的是络青衣的声音,推门的动作一颤,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爷,属下刚听见一则…关于九皇子妃的消息。” “嗯?”墨彧轩一下下摸着络青衣柔软的青丝,听见奕风的话懒懒抬眸睨了他一眼,笑道:“你说。” “无妙说九皇子妃还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当时雾声是想亲吻九皇子妃的,正巧清流出来阻止,随后九皇子妃趁着这个空档将雾声打伤,才得以逃开。” 无妙站在门外气的直跳脚,这该死的奕风,想死也别拉上他,这是什么嘴?真该找个东西堵上! 墨彧轩一听这话,溢满柔笑的俊颜一冷,低头看着络青衣,“小青衣,你不是说雾声没对你做什么吗?” “是…没做什么呀!”络青衣妄图狡辩,还想趁墨彧轩不注意偷偷溜下床,突然腰间一紧,一道白衣人影将她压在床畔上。 络青衣扒拉开他的手指,讪笑着:“爷,您要是想做些什么也要等我的伤好了,不然明天下不来床碧幽草就是别人的了。” “你还指望碧幽草?”墨彧轩含笑的眸色颇冷,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 “谁让我今日醒了呢?我若不争便是别人的,再说我都打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能甘心停手?” “爷不该一时心急,真该让你过了明日再醒!” 络青衣眸光狡黠,她拽下墨彧轩的手,扬脸展颜一笑,却因为扯动脸上的伤而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说的话就那样卡在喉咙里。 “别动!”墨彧轩强制按着她的肩膀,硬声道:“爷给你上药。” 络青衣乖巧的点头,看着墨彧轩打开瓶塞,指尖敲在瓷瓶上,瓷瓶内跳出均匀的白色药粉,她嘶了一声,“你洒少些,这药杀得慌。” “你还知道疼了!”墨彧轩将瓶塞重新盖上,把络青衣重新抱在臂弯里,咬着她的耳朵道:“别以为爷就这样轻易放过你了!” 络青衣动了动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在心里轻声叹气,不放过也好,其实她等这天也好久了。 奕风悄声替他俩将门掩上,俊秀的面容上浮起一抹笑,真是来之不易呀,他知道有些事情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有一幕,他也期待很久了。 ------题外话------ 想多更无奈一个短信来要去开会,匆匆收拾穿衣服走人,群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又见上官嫆 急忙忙出了明月学院的浅葱正按照纸条上写的地点赶去,当他到了热闹的街市,看见满是熙攘的人群正无从辩驳时,巧有一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使得浅葱立即回头,眼睛突然睁大十分讶异。 “是你!”浅葱认出水无翎,却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是我啊!”水无翎笑着点头,指了指一旁的客栈,“要不我们先进去?这里日头晒,人多不太好说话。” “是你约我来的?”浅葱挣脱开她扯过来的手,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语气说不上有多和善。 “嗯。”水无翎大方承认,她浅步走上前,双手背在身后,微弯下身子,看着比他低了一头的浅葱,说着:“有什么话我们继续再说?你也不觉得挤得慌。” 浅葱眼中满是戒备,站在人群中,脚下不动一步,可他不动却不代表没人不会撞上来。 水无翎眼尖的抓着他的胳膊向后一带,那人手里的剑鞘擦着浅葱的衣角而过,却已令水无翎颇不满起来,“这里这么多人,你站在这挡着别人的路是等着被撞吗?也不怪那日上官姑娘会撞上你,我不过是想请你吃个饭,看你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谁说我不是男子汉?”浅葱哼了一声,抬起脚大步向前,虽然他才十几的年纪,可该懂的是一点没少懂,不该做的他也都做过了,如今不过是水无翎痴长了他几岁,他还怕了不成?进就进,水无翎又不能吃了他! 水无翎偷偷抿嘴笑着,看着浅葱率先走进客栈嘟着嘴的模样,眸光温和了几许,随后跟着浅葱进了客栈。 “小二,先来一壶好酒。”水无翎挨着浅葱坐下,不在意身边异样的目光,对着小二挥了挥手。 “你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喝什么酒?”浅葱原是不想管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自觉地说出这句话。 “你不想我喝?”水无翎侧着头看他,嘿嘿笑着,接过店小二送来的酒坛和两只碗,想要给浅葱倒一碗却被浅葱拦下。 浅葱的一只手挨着碗边,推拒着:“我不喝酒。” 水无翎上下打量着他,失笑道:“你方才不是还说自己是男子汉?男子汉哪有不喝酒的?” “谁告诉男子汉就必须要喝酒的?”浅葱语气有些不好,瞥了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向长椅一侧蹭了过去,继续拒绝,“反正我不喝,你若是喜欢就自己喝,别强拉上我,我讨厌那股酒味,还有,你离我远些,女孩子家家离我坐得近像什么话!” 水无翎拨开酒塞,仰头便灌了一口,听见浅葱这话摸了摸嘴巴,瞪着眼睛扭头看他,“离你坐的太近都不行?哪里有那么多规矩?” 浅葱撇着嘴坐到另一张长椅上,无奈水无翎也跟着移了过去,咣的将酒坛放在桌子上,骄横道:“我今日就坐的离你近了,你想怎样?” 浅葱见她这一嗓子将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他摊手苦笑,“我能怎么样?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水无翎点头,继续抹嘴巴,双手抱着酒坛,想了想,道:“我就想约你出来吃杯水酒,谁知道你并不喜欢喝酒,还叫我离你远点。” 浅葱哼了一声,看她喝的欢快,撇着头并不准备搭理,他与水无翎没什么交集,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把纸条塞进我房间的?你去过明月学院了?” “没有。”水无翎摇摇头,面色微醺,她睁着有些迷离的双眸,柔柔一笑,“我把纸条交给我哥哥,想来是我哥哥塞的吧,其实我只是想让我哥将纸条亲手递给你。” 浅葱从怀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纸片,皱着眉看上面写的几个大字:市集一聚,速来。 浅葱将纸条揉成了一团,扬手丢出窗外,嗤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要知道你是约我,我便不会出来了。” “为什么我约你你就不想出来?”水无翎歪头笑着看他,氤氲的眸子内雾气弥漫,倏地划过一抹一闪即逝的清光。 “我跟你不熟,你约我出来能有什么大事?” “的确没什么事情。”水无翎动了动粉唇,轻轻的吐出一句话,片刻,她笑出声,将酒坛放在椅子上,侧头问着:“我就是好奇那天之后上官姑娘再没找上你?” “没有。”浅葱摇头,眉头皱的更深。 “一个小男孩没事皱什么眉毛?”说着,水无翎就想伸手上前将他的眉头抚平,却被浅葱躲开,水无翎嘿嘿一笑,“怎么,你怕我?” “我为什么怕你?我不喜欢别人的碰触。”浅葱站起身,低头看着她。 水无翎将头靠在桌角上,抬眼看着浅葱,发现即便他的身量不高,这么看脖子还是会发酸。水无翎干脆坐直了身子,可没一会儿,又倒了下去,浅葱及时将她扶住,水无翎顺势倒进了他怀里。 “喂!你做什么?”浅葱想要放开她,却又怕她栽倒在地,自己虽非仁心,却还没有心肠硬到看着一个女人躺在地上。 “我就想靠一会。”水无翎笑嘻嘻的趴在他怀里,毫不避讳周围探来的鄙夷目光。 “谁想让你靠?你快起来!不然我叫人直接把你抬回慕沨学院。” “慕沨学院…”水无翎低喃了一声,在他怀里抬头一笑,“不然你把我抬回去?我感觉自己走不动道了。” “没量你喝什么酒?”浅葱哼着,将她抬了起来,不大的手拍了拍她泛红的脸,问道:“你先别睡,慕沨怎么走?” “就这么走…”水无翎伸出手指着前方,打了个酒嗝,“一直走就是了。” 浅葱立马掩上口鼻,须臾,他挥了挥手掌,“真想不透你找我出来到底是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喜欢上我了。” “就是啊…”水无翎咂了咂舌,继续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让哥哥替我传纸条给你,就是想见你一面,看看你在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最近事情多着呢,可再没这闲工夫搭理你。”水无翎将整个人都压在浅葱身上,浅葱的个子也不高,扶着她十分吃力,可水无翎好似浑然不觉,依然笑嘻嘻的靠着他的肩膀,脚步踉跄。 “我以为你们醉璃苑的…嗝!成天都做那档子事儿。” 浅葱再次掩住口鼻,瞥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随水无翎怎么想,醉璃苑总归不是他人的男宠这么简单,谁爱猜就猜去,最后还不是都逃不过爷的掌心? “上官…什么?”浅葱忽然停下脚步,他看见前方人群中的上官嫆,只是还没记全她的名字,此时脱口而出一句上官。 水无翎睁开迷离的双眼,目光仔细的去搜寻上官嫆的存在,突地眼睛一眯,她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身影,那笑的开朗的女子不正是上官嫆!可她身边的黑衣男子又是谁? 上官嫆笑着走来,眼角一瞥,也看见了浅葱,她原是向另一侧走着,却因为瞥见靠着浅葱的水无翎而转了方向,“在这里都能碰见你?小葱?” 浅葱被她的小葱叫的一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便听水无翎笑着回道:“在这里都能碰见上官姑娘,实属缘分。” “缘分?”上官嫆眉头挑高,菱唇一勾,“不见得!” “这位姑娘,本小姐还不知道你的姓名,不知如何称呼呀?” 水无翎缓缓站起身,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又伸了伸懒腰,毫不在意这里是大街,只见她眯着一双满是雾气的眸子,悠悠开口:“我叫水无翎。” “水无翎。”上官嫆又念了一遍,实在是没什么印象,转而看着身旁的男子,问道:“阿雾,你可知道?” 笑意温和的雾声摇了摇头,十分恭敬的开口:“是小姐抬举阿雾了,阿雾并未听过。” “青桐城的大户?”上官嫆疑惑的问着水无翎,她没听说过青桐城哪家千金有姓水的。 水无翎摇头,眸中划过一抹阵痛与晦暗,却依旧笑着出声:“只是小户,也是慕沨学院的学生。” “慕沨学院…”上官嫆指尖支着下巴,“本小姐听过慕沨学院,还可惜昨日比试没去上呢!” 上官嫆身边的雾声笑了笑,“明日也有,小姐若想看,明日去看也是一样的。” “对哦!”上官嫆放下手指,点头,“明日你陪我去看?说实在的,我也想上去比划两下,可听说出了什么事,好像那人叫什么青衣…” 浅葱一听见络青衣的名字,立即甩头回神,他扯着水无翎的衣袖,偏头说着:“看你醉成了这模样,我现在送你回去。” “我没醉啊…”水无翎笑着又往他身上靠,浅葱双手将她扶住,又有些站不稳,让上官嫆看了发笑。 浅葱秀气的小脸上飘上一朵困窘的红晕,他带着水无翎向前走,没在同上官嫆说一句,也没去问她为何不叫他浅葱反而叫他小葱,这名字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你的这么急干什么?我有些反胃,你先放开我。”水无翎觉得浅葱箍在她腰间的手太紧,并且有些难受,勒得她喝的那些酒水都想吐出去。 浅葱闻言,立即松开她,放任她蹲在一旁干呕,神色凝重,像是在想着什么。 “喂!有绢帕吗?”水无翎小脸难受的回头看向浅葱,扬声喊着,见他一脸困惑,以为他是在想上官嫆,不由得一阵气怒,“浅葱,我问你有绢帕吗?” 浅葱神色震了一下,从怀里掏出白色的帕子递给她,水无翎接过,擦了擦嘴角,见浅葱依旧没看她,她将绢帕收好走上前捅了他一下,“浅葱,你还在想着上官嫆?” 上官嫆?浅葱点头又摇头,“我没再想她。” “那你在想什么?”水无翎有些不解地道,这小孩子能有什么多余的心事?算起来她大了浅葱三四岁呢! “上官姑娘身边的那人叫做阿雾?” “哼!”水无翎撇头,面色不悦,“你怎么就没叫过我水姑娘?敢情你对上官嫆倒是真客气!” “你先回答我,那人是不是叫阿雾?” “你没听错!”水无翎扯着嘴角,凑近他耳边大喊一声,“他是叫阿雾!” 浅葱刻意躲离她几米远,揉着被她吼得发疼的耳朵,“你怎么叫那么大声?我耳力又没有问题,只是想证明我有没有听错。” “你认识他?”水无翎眉心一凝,立即问着。 “不认识!”浅葱摇头,撇了撇嘴角,“我就是问问,你想什么呢?走吧,我送你回去,记得啊,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也别在叫你哥哥给我塞什么纸条了,害得我以为有什么大事呢!爷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狠狠骂我一顿。” “我去明月学院叫你你会出来?” “你还想来找我?”浅葱讶异的睁大了眼睛,是他说的不明白还是水无翎听不懂?为什么水无翎一定要找他出来? “就是看你挺好玩的,以前也没接触过从男怜馆出来的人,就想与你多接触接触。”水无翎嘻嘻的笑着,话语流利,手想摸上浅葱的脸,却听啪的一声,水无翎揉着泛红的手背,嘟囔了一声:“不是还没摸到嘛…” “什么叫看我挺好玩的?我可不是给你们女人玩的!”浅葱气嘟嘟的落下一句话,“我看你也清醒了,剩下的路你也走不丢,自己回去吧!” “喂!你…”水无翎还想说什么,却见浅葱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人已经走远,只得悻悻闭上了嘴,边揉着手背边走回慕沨学院。 怎么就这样给她扔下了呢? “阿雾,你先一步到了竞技场,你看没看到那个青衣出手?”上官嫆看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便收回目光,与雾声一前一后继续走着。 雾声摇头,“我赶到竞技场的时候人都已经散了,可能那只是传言,小姐听不得真。” “我怎么觉得像是真的呢!”上官嫆缓缓出声,她走到竞技场门口便听见里面再说谁是妖魔,谁又是祸水红颜应该尽早斩杀,等她问过雾声后雾声却不让她相信,她想了想觉得雾声说得也对,这世道哪里来的妖魔?应是那些人夸大了说法,看不得别人好罢了。 上官嫆低声叹了口气,她没见到那副场景还真是有些遗憾! “小姐,我们可否回去了?”雾声抬起胳膊,将上官嫆围在肘弯内,替她拦住将要碰上她的人群。 “现在吗?” “嗯!小姐今日还没吃药。”雾声眸色一深,说的极为隐晦,这药便是定期给上官嫆服用的丹药,若没有丹药,上官嫆的玄技也不会突飞猛进到了七段! “那我们现在回吧。”上官嫆与雾声一同离开,说来也怪,自从上官嫆吃了雾声给她的那粒丹药后,每隔几天便像上瘾了一样,不吃便难受得慌,虽不知雾声是从哪来弄来的丹药,可她吃了身上的那股难受劲便也消散了,她想过既然雾声不说,也就不去问,毕竟丹药这词不能提到明面上来,雪月可还一直禁止着呢! 第一百九十章 谁说女人不堪大用(一卷终) 水无翎独自回了慕沨学院,这一路吹得小风令她有些酒醒,她刚推开房间门,便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扑了上来,她立即将那只狐狸抱在怀里,抬头看向坐在桌边品茶的蓝衣男子,道:“你自己的房间没茶喝?” 水无痕将茶杯放下,他淡笑着,对那狐狸伸出一只手掌,柔声唤着:“袂婳,过来。” 水无翎哼着将小狐狸抱的更紧,“你从前不是不待见袂婳的吗?” 水无痕笑笑,待水无翎离他近处坐下时,他皱眉,鼻尖轻动,问道:“你又喝酒了?” “嗯!”水无翎将脸埋入袂婳柔软的皮毛内,低闷的声音传出,“也见过浅葱了,就是人家不太想搭理我。” “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了?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不想搭理你?” 水无翎哼唧一声,语气十分不好,“我怎么知道他不想理我的原因?但我发现他一看见上官嫆整个人就愣住了,还亲切的唤人家上官姑娘,可我呢?他什么时候叫过我水姑娘?” “有点酸…”水无痕调笑了一句,“怎么,我们家水姑娘喜欢上比她小几岁的男孩子?” “谁喜欢他!”水无翎瞥着水无痕一眼,“你可别想多,我就是看这小破孩还算可爱,也没接触过醉璃苑的人才去亲近他的,你妹妹我会去喜欢一个比我还小的男孩子吗?” “不见得!”水无痕啧啧叹了两声,在水无翎素手打过来的时候侧身躲过,他摸着鼻子笑了笑,“能不能跟你说个事情?” “好事坏事?”水无翎对于水无痕的话充满了戒备,水无痕虽然是她亲哥哥,却也没少坑她,从此她便多长了个记性,万事总要先问问好坏。 “唔,不算坏。” 水无翎甩给他一个毫不信任的眼神,手指顺着袂婳的皮毛,袂婳也极为温顺的趴在她怀里,一脸享受的模样,好不惬意! “我想让你将袂婳借我几天,你看行不…” “不行!”水无翎哪里肯听他说完,立即拒绝,“你想借袂婳?我怕你只会我一件狐皮大麾!” “你不是还没同袂婳契约?” “原来你还打了这个主意?你自己不是有契约兽吗?” “你误会了。”水无痕轻声一叹,他摇了摇头,缓缓道:“因为你暂时还不是袂婳的主人,所以我想让你将袂婳借我,我将它送去明月学院几日。” “送去明日学院?”水无翎狐疑的瞅着他,“你不该不会是想拿袂婳讨好那个青衣吧?” “我表达的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水无翎点点头,依然不同意,“万一她临时起意和袂婳契约怎么办?就算我抱着你哭也来不及了,所以我更不能借你。” “别那么小气,就两天。”水无痕试着和她商量,毕竟袂婳对络青衣能起到其他作用。 “那也不借。” “青姑娘魔气入体,袂婳陪在她身边可以起到阵缓的作用,不仅可以压制她体内流窜的魔气,还能使魔气与玄气暂不相容。你想想,要是你将袂婳借给她,你不就可以经常随意出入明月学院了么?” 水无翎眼睛提溜一转,片刻,转头,“是你想经常出入明月学院吧?休想拿我做挡箭牌!” “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会去见浅葱了?” 水无翎又思虑了一会儿,最后将温顺的袂婳放进水无痕的掌心,“我可告诉你,这几天好好对待袂婳,不能让它与你的青姑娘私下血契!” “放心,青姑娘不是那种人。”水无痕将袂婳抱过来,袂婳原本温顺的趴着,突然半蹲起,它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戒备盯着水无痕。 水无痕边摸着它的皮毛边温柔说道:“她会待你很好。” 袂婳半蹲着的身子又慢慢坐了下去,虽然它不太相信水无痕的话,可若说去见见那位青姑娘它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它是喜欢美人的狐狸! —— 翌日清晨,众人交头接耳的来到竞技场,却愕然发现比试场中有一青衣女子迎风而立,浅色衣袖随风飘扬,背影虽单薄却不孤弱,女子逆着微光站在比试台中央,只是一个背影,便叫人目不转睛。 “这身影看起来有些熟悉。” “是络青衣!” 人们围着比试台而站,开始对络青衣指点,心想着她还有脸跑这比试台上来,可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因为络青衣不仅拥有九段玄技,还是来自异世的妖魔,万一惹恼了她将他们吃了怎么办? 络青衣缓缓转身,日光洋洋洒洒落在她围着面纱的容貌上,落下斑驳的光影,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严主事。”络青衣看着正向比试台走来的严参,客气的点头,清声道:“昨日比试未完,今日可否继续?” “这…”严参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如今络青衣的身份已经曝光,若让络青衣继续比试,只怕不能服众,可若不让,九皇子那里… “我记得比试上有规定,我还未输,所以不论如何您都不能阻止我进行下去。”络青衣对着严参轻颔首,白色的面纱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轻微晃动,纤细的身姿虽细瘦,却仿佛有一股不可摧的力量支撑着她,让人不敢小觑。 严参满场搜寻墨祯的身影,发现竟没看到他,也只得应下,便走上高台,对着底下人群高喝:“今日是个人比试的最后一日,可还有人愿意上前挑战?” 此声一出,众人无言,昨日络青衣用的招式他们都看在眼里,那一招可生生将人化成灰,谁还敢上去同她比试? 到底是第一的名头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络青衣也知道是因为昨日自己那一掌给了他们心里太大的威慑力,她想说其实她没那么残暴的,若没有雾声的操控,多不过将那人打下比试台,可看着这些人充满惧意的目光,她就想这句话她还是憋着吧!能不费吹灰之力赢到碧幽草才能讨得墨小贱的欢心呐!她明白今日墨小贱放她出门有多不情不愿,看看,这人都没跟来! 真没人敢上来? 络青衣站在比试台中央,突然勾唇一笑,她如今变得如此骇人了么?还是说她在那些人变成了杀人狂魔?弄得即便是想要单挑都吓成了老鼠! “青…九皇子妃…”严参在看见络青衣眼底那抹不悦时立即改了口,继续道:“您可还要继续?” “自然!”络青衣点头,看着台下向后退去的人潮,眸光扫着比试台,扬着唇畔笑道:“要不你们一起上?” 坐在看台上各学院的学生们面露讶异与惊骇,络青衣可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一起上?她未免太自负了!以为九段玄技便无所不能了? 难道是她猜错了?络青衣蹙眉,她还以为这些人不喜欢单挑喜欢群殴,她便提出了这个要求,可现在看来—— “上!”也不知道是谁爆出一句大喝,瞬间比试台被人流占据,许多的学生纷纷爬上比试台,举剑的举剑,扛刀的扛刀,甩鞭的甩鞭,看来他们还是最喜欢群殴啊! 络青衣嘴角一抽,摊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我说着玩的,你们还真信了?喂!你们一帮男人还真忍心欺负我一弱女子啊!” 络青衣边说边向后退,可这无奈的轻言软语半分打动不了向前逼迫的学生,此时他们正一步步向络青衣靠近,有人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一起上可是络青衣说的,如今知道怕了?果然女人不堪大用! “你这个妖女,我上来只为了除了你,免得你在魅惑世人作乱天下。”有男子怒目举剑,看那模样像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络青衣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她何曾魅惑世人了?何时作乱天下了?这人说话好歹拿出点根据,若说魅惑她也只魅惑一人不是?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只是一缕魂魄!还敢在我们面前嚣张?”还有男子更看络青衣不顺眼,亮出银光闪闪的大刀,刀片上映出了络青衣那细瘦的身姿,络青衣正好偏头向那看了一眼,嘴角狠狠的一抽,她怎么在这人群中看见了水无痕?他是来凑热闹的还是想要参与其中? 络青衣一手抚上心口,这里到现在都痛呢!若不是水无痕那一剑,她也不会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拿就跑上来,这不纯粹给自己找死呢么? “你这妖女!还有什么魅惑伎俩一起使出来!”有人看她抚着心口,哼笑一声:“你也想学东施效颦让我们放了你?” 东施效颦?络青衣愣了一下,随后放下手,这话说的也太冤了,她真是太委屈!这几个学院的院长想必都是好口才,平时教的不是玄术而是锻炼口语吧?这一声声讽刺的,这一句句谩骂的,听得她怎么就这么想将他们老窝给端了呢? “女人不堪大用,我们还浪费什么口舌?她不就是想要碧幽草吗?我们一起上,将她打下比试台!”狞笑的那男子鼓动着众学生对络青衣出手,络青衣想抬手擦汗,却想到那句东施效颦的话便又放下了,这一起上何止是打下比试台?这话说的太委婉了! 只是他说女人不堪大用? 络青衣面纱下的红唇一勾,看着逐渐走来的人群,手中缓缓凝聚出浓紫色的结界,结界迅速向四周扩散,将台上的包围在其中,她挑高一道眉毛,看着被结界围困在内的众人,轻笑出声:“谁说女人不堪大用!” ------题外话------ 标题如晤,明天开启卷二,踏上女强征程,亲们群么! 第一章 惟应龙之将举,飞云降而下征 今日她会告诉他们什么叫不可轻视女人! 有人试着将这牢固的结界震碎,当他凝聚起全身玄气打向结界壁时,那飞出的玄气像是反弹一样在结界上弹跳开绕了圈后向他打回,那人惊呼,带着身后人向另一侧躲避,只见那玄气嗖的直击地面,瞬间震裂了一半的比试台。 他们随着这声响动不稳的晃悠了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欲再向络青衣发起进攻时,却见络青衣突然扬起手,手中蕴满了紫色光晕,双腕翻出无数玄印向他们袭来。 “我们大家快将力量合在一起,就不信抵挡不住这妖女的九段玄技!”人群中有人爆喝出声,那人率先念起口诀,双掌合十,周身暴涨蓝色气焰,伸手向头顶推去,自他手心内涌出无数蓝光,蓝光缓缓汇聚,众人在看,无不惊讶,他竟然将自己体内的灵气凝成了一条龙!可…就算众人联手,便能敌过妖女络青衣吗? “她的玄印还过于薄弱,人多力量大,我们这么多人绝不会输给她的!”那人再次大喊,紫色玄印飞离越近,心里便越发着急,他们再不想办法躲避或还击,定会损失半数的玄术与灵术! “人多力量大?”络青衣嗤笑,面纱下红唇轻吐,“你们怎么不说是人多欺负人少呢?” 水无痕站在人群中,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将力量融合在一起,他到底是怕络青衣会有危险,忽地一个闪身,站在了络青衣身边。 “水无痕,你…”那人同是慕沨学院的学生,他见水无痕背离他们的意愿反而与络青衣站队,顿时明白了点什么,怒吼道:“莫要被美色迷了心!你想辜负院长对你的期望?” 水无痕淡笑摇头,蓝衫如水,气质如烟,他缓声道:“温茂,是你们被谣言迷了心,还是趁早收手,其实谁当第一都一样,与你我无关。” “那又怎能一样?”温茂瞪着他,也不愿再同他多说,直接道:“你当真要与她为伍?” 水无痕没有出声,也没移开半分,依然站在络青衣身侧,淡笑依旧。 温茂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便聚集心力继续周转玄气,他是在将体内的玄气以最大限度挥发出来,便可见到空中飞舞的那条绿色长龙愈发庞大。 络青衣偏头看了眼水无痕,面纱轻轻晃动,她笑了笑,“我还以为是你觉得昨儿个刺我的那一剑不够,今儿个还想再来一遍。” 水无痕笑着,眸色温温,亦没将团结一致的众人放在眼里,因他此时的眼中只有那抹青色的身影,便再放不下其他。 “你应该明白,若不是琅邪剑可暂时缓解你体内的魔气,我不会对你出手。” 络青衣将落在他面上的目光收回,淡淡的扫着比试台,发现有不少人一脸狰狞的盯着她,她低声一叹,“也就只有我好心等等他们,要是碰见了别人,你说,他们现在可还会完好的站在台上?” “不会。”水无痕心知这话是络青衣同他说的,他摇摇头,瞥见看台上一脸凝重的几位院长,忽地一笑,“这么多人当前,你不害怕?” “这句话你好像说反了。”络青衣眯起眸子,手指抬起,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角,“他们也该完事了吧…” 水无痕抬起衣袖,遮掩半张面容,袖袍下薄唇轻扯,他低低一笑,“你想到用什么招数破解了?” 络青衣点点头,扭过头故作神秘地道:“其实打败他们根本不需要招数。” “哦?你这话说的有些嚣张呢!” “嗯!我也该嚣张起来了,不然他们会以为我多好欺负!”络青衣抬起的手指打了个响指,眯起的明眸内迸出一道幽深的冷光,她手肘一转,指尖射出无数紫色气线,气线丝丝向天上那条绿色的龙缠去,谁知那龙在众人的操控下抖了抖长尾,唰的避开。 温茂黑色的眼底满是狠厉,对络青衣大喊:“来吧!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那你们可要瞧好了!”络青衣同样放出一句话,示意水无痕留在原地,身子忽然旋转而起,带起一阵强大的气流,气流卷起无数细小的颗粒,呛得有些人不住咳嗽。 青色裙裳在空中划过一抹亮彩,络青衣双臂轻开,犹如展翅的蝴蝶静立在半空,她看着那条扭动身子的绿龙,眸底含笑,一只手臂向前一展,手腕翻动打出一道结印,瞬间向前飞去。 绿龙有众人玄术的支撑又岂会怕了络青衣?便见绿龙发出一声怒吼,声音波动并没想象中那么强烈,却也让坐在看台上的几名院长心里一颤,他们如何都没想到集众人的力量就可幻化出一条巨龙,而这条巨龙看起来似乎不惧怕九段玄技。 络青衣轻轻勾唇,长袖划过头顶,腰肢扭转,躲过绿龙扫来的龙尾,那龙尾打在台柱上,瞬间大理石做的台柱被龙尾蕴含的力量击成了一块块碎石,碎石哗啦啦滚落下台,台下不少看客纷纷向后退去,就怕被这些石头砸伤。 络青衣双掌翻覆,再次结出结界,她想将绿龙困在其中,却不料那龙聪明的很,当她合上手掌时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料,随即甩尾躲离她身前数尺之距。 水无痕抬头看着半空中的络青衣,眸底划过一抹忧忡,谁都看得出这条龙根本不惧怕九段玄技,青姑娘真能将它制服么?若不能,他要怎样帮忙? 络青衣勾唇,见这条绿龙始终在她打出结界的范围之外,她甩出一条青色凌绸,足尖点在凌绸,决定将沐羽召唤出来,既然这些人以为一条龙便能吓唬的住她,那便让他们看看,这场比试,究竟是谁在吓谁! “妖女,你以为拿出一条破绸子来便能圈住它了?做梦!我们幻化出来的可是一条货真价实的龙!”温茂站在首位,对于络青衣脚下踩的那条绸子十分不屑,一块破布罢了,它们幻化出来的龙一爪子就能把这破布撕碎。 妖女?络青衣挑眉,其实仔细琢磨下这个称呼还挺好听的,就像是…她给墨小贱起的爱称一样!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又怎么对得起这妖女的称呼呢? 络青衣顺着凌绸飞身滑下,白色面纱随风掀动,似乎露出了她脸颊上那又长又细的疤痕,她轻动红唇,念出一句咒语,只见天色突变,方才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得阴沉,一抹抹乌黑色缓缓染上白如棉花的流云,狂风猎猎作响,在众人耳边呼啸的刮着。 “她想做什么?”温茂眼见着变天,心里没由来的一紧,莫非络青衣还想召唤出一场暴雨不成? “她是怕了我们幻化的龙吧!”有人说着,他看着络青衣从天向下而飞,便以为她自知敌不过而想要放弃比试的权利。 “也不见得!那是什么…”忽然,有人想要说的话转了口,他看见有一条通体银白的东西从层叠的乌云中破日而出,来势汹汹。 “那是什么龙?”有人眼尖,指着那条银白色的龙道:“你看,他有龙尾,也有龙头!莫非也是络青衣幻化出来的?” “那才是一条货真价实的龙!”严参站在高台上,他看的清楚,说出的话自然也传到了比试台上,顿时整个竞技场内的人呆住了,这不是络青衣幻化出来的?要知道真实的龙在雪月并不常见,据说有许多龙都盘踞在昶琇大陆上,所以这样的龙他们是第一次见。 “它是应龙。”水无痕一句话又掀起了人群中的波澜,“传说龙分四种,有鳞为蛟龙,有翼为应龙,有角为虬龙,而无角则为螭龙,它长有双翼,是一条品种稀少又极为珍贵的应龙。” 应龙?这竟然还是一条应龙! 温茂此时好想爆一句粗口,你特么确定不是在逗老子?早知道络青衣有这招他还上什么台?本以为幻化出一条龙就已经够牛逼了,没想到络青衣还十分‘给面子’的召唤出来一条真的,这特么还玩什么? 惟应龙之将举,飞云降而下征。 应龙的珍贵还用得着说吗?普通的召唤师这一辈子都召唤不出一条应龙,络青衣才多大年纪就能召唤出一条珍贵无比的应龙?这当真是打击的不遗余力啊! “应龙!”木易睁大了眼睛,老脸上的兴奋几乎抑制不住,他原本以为这辈子是见不到了,想不到一个女娃就能做到这般田地,络青衣她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明月元戎一样的兴奋,可他兴奋之余又有些惊骇,怪不得皇上不敢轻易动络青衣,不止因为九皇子,原来还有她身上的这些能力!要是这么说,络青衣她也是名召唤师? 雪月的第一名召唤师?! 络青衣滑着凌绸落地,足尖触及地面,她又向前小走两步,一甩袖将凌绸收回袖中,抬眼笑看着半空中沐羽飞舞着龙身将那条绿色吓得不敢再有动作。 “原来这就是你的后招。”水无痕对她笑着,眼角余光瞥见已经有不少人灰溜溜跑下台,心知都是被络青衣这条应龙吓到了。 “后招?”络青衣慧黠的明眸提溜一转,红唇微扬,缓缓出声:“就这样吗?哈!还没完呢!” 第二章 谁欺负谁? 还没完么? 水无痕淡淡一笑,便看见正在半空中飞舞的沐羽扭摆着银色长尾向那条蓝色的龙砸去。 沐羽的龙身并没那条蓝龙的长,可他周身的气势不知胜过那蓝龙多少倍,沐羽的全身被银光笼罩,此时他正在丝丝流云中盘桓,一个摆尾拍在那蓝龙的头部,蓝龙受到撞击吟啸一声向后飞去。 沐羽岂会放过它?只见沐羽扭动长身追击那蓝龙,乌云压抑的苍穹有两条颜色不一的龙正在一追一躲,一逃一赶,两条龙就像是在深海里载沉载浮。 虽然温茂知道这条应龙为上古灵兽,可却没有想要退缩的念头。温茂见身后的人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头顶那条蓝龙也不能坚持多久,他愤声骂了一句,继而调动体内所有的玄气,又将灵术蕴于掌心,对着那条蓝龙直射而去。 蓝色的玄气没入蓝龙体内,蓝龙逐渐恢复了些元气,它忽然俯冲而下,在即将碰触到地面时在一个急转直飞而上,将沐羽的甩在了身后。 当蓝龙从半空中飞下的时候众人爆发出一身惊呼,蓝龙扫尾卷起满地尘土,呛得众人不住的咳嗽。 “沐羽,到该结束的时候了。”络青衣抱着双臂,侧身而立,笑看着沐羽以那蓝龙狼狈逃窜的模样,红唇轻吐出一句话。 沐羽收到络青衣传来的话,他咯吱一笑,猛地摆尾,忽然周遭紫光大作,沐羽仿若闻古穿云般划破长空,速度快如疾风,长尾犹如利剑一般直穿那蓝龙的腹部。 “快看!这条应龙也是九段玄技!”木易的声音变了调,牙齿上下打颤。 络青衣指尖轻触上鼻尖,轻轻一笑,淡声道:“沐羽晋升九段玄技很久了呢…”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方才上台群殴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没想想呢? 九段玄技有什么好奇怪的嘛…络青衣面纱下的红唇轻扯,她转眸看向一旁面色微变的水无痕,眸底浮起一抹疑惑,问道:“你也吃惊了?” “不是。”水无痕听见络青衣的声音转头,摇了摇头,对她道:“只是在想你是否早已步入巅玄之境。” “巅玄之境…”络青衣念了一遍,“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水无痕深深的看着她,“九段玄技之上便是巅玄之境,我曾以为雪月这辈子是不会有巅玄之境的人出现了。” “为什么这么说?”络青衣眉头轻皱,也就是说她在往上升便是巅玄之境了?会很难吗? “你也知道…”水无痕突然压低声音,“雪月禁止炼丹,自然也就禁止丹药,巅玄之境一定要靠丹药才可以往上升,除非…除非是你这种有上古灵兽作为契约兽的人。” 络青衣勾唇一笑,“诚如你所见,我现在充其量只在九段玄技,即便与沐羽血契,我也未曾向上晋升过。” “那是为何?”这回换水无痕开始疑惑了,按理说络青衣能到九段便能再继续向上升,她都有应龙为契约兽,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络青衣摸了摸鼻子,她总不好说自己能修炼玄技完全是凭靠着滟姐姐那颗无极莲,不过对于水无痕所说的巅玄之境,她很期待哦! 水无痕见络青衣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他也没再追问,只是当他刚抬起头时,便听见砰的一声,那条蓝龙被沐羽一爪子拍下,那蓝龙狠狠的砸在比试台上,使得另一半完好的比试台剧烈一颤,水无痕抓着络青衣的胳膊向台下飞去,二人刚落地,那蓝龙被将比试台砸出一个深坑。 一道银紫色的流光从天际划过,沐羽化作人人形,直接从天上飞下扑进络青衣怀里,甜甜软软的唤道:“主人。” 就在这时,看台上那几位院长立即站了起来,他们齐刷刷的看着络青衣,眼中充满了惊讶和害怕,原来这条应龙还能变成人啊! 络青衣将沐羽抱在肘弯处,手指勾着他的鼻子,“可有哪里伤着了?” “没有。”沐羽笑着在她脸上吧唧一口,有墨彧轩在的地方他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和主人相处,这可真让他逮到机会了! 络青衣随沐羽在她脸颊下落下一个湿吻,将他放在地上,反牵着他的小手,看向比试台。 这简直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偌大的比试台已轰然倒塌,灰尘漫天扬起,数块碎石向四周滚落,比试台中央被砸出一个深坑,深坑里趴着那条奄奄一息的蓝龙,蓝龙的龙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蓝色竖瞳无力的开阖,腹部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淌出红色的鲜血,在灰褐色的土壤上开出一朵朵红艳的花。 “奇怪。”络青衣又扫了一圈,转头问着水无痕,“你那位同院的学生呢?” “温茂?”水无痕也向比试台去,当他发现比试台上并无温茂的身影时,水无痕挑高眉毛,犹记得蓝龙砸下来的时候温茂还站在比试台上,莫不是…“他在那条龙的身下?” “说不准哦!”络青衣点头,忽地一笑,“应该是被砸成肉饼了吧?” 这龙是他们灵气所化,重量也不轻呢! “你想去看看?”水无痕侧头询问,语气微微上扬,如雾的眸子内划过凛凛微光。 “这么了解我!”络青衣笑了一下,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踩上碎石,走到那条几乎断气的蓝龙身边。 “主人,你们说的是那个人吗?”沐羽一手拉着络青衣,一手指着蓝龙身下的一片衣角,微微侧仰起头。 络青衣顺着沐羽指得方向看过去,她拍了拍水无痕的肩膀,喏了一声,“你看,都被压平了。”好像前世的熨斗都没这管用,熨斗还得多烫几下呢!这压一下就能比无妙的胸还平,还真是力道不小! 水无痕看见蓝龙身下露出一截衣角与温茂的半个身子,温茂身上的衣料被碎石划裂,血肉模糊的身子几乎被压成薄薄的一张纸片,十分骇然。 水无痕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见络青衣还津津有味的盯着,他反拍着络青衣的肩膀,道:“不怕吃不下午饭?还是别看了,你看,他们都在看你。” 络青衣抬头看向看台,见那几位院长的神色各异,想必是在琢磨她与沐羽是怎么血契的吧? “那就让他们看去,多看本姑娘一眼便要多交一两银子,你们斟酌斟酌。”络青衣将这话以内力传到竞技场的每一个角落,此话一出,还真有人低头,看来是连一两银子都交不起呀! “严主事,此场可算我赢了?”络青衣转身,看着满脸惊惧的严参,淡淡一笑,对他伸出手,“若是我赢了,那碧幽草是否也归我了?” 严参身子一颤,道:“九皇子妃,您要知道,赛则上明确写着只有最后赢得个人比试与学院比试才有资格拿到碧幽草,如今你只赢得了个人比试…”后面的话严参不太敢说,即便今日九皇子没来,可络青衣身边还站了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应龙啊!他还是将意思表达到就好了。 “还要比试?”络青衣语气上扬,笑了笑,“我络青衣可是代表明月学院上台参与比试,而刚才我也让所有学院的子弟一起上了,您说,这算不算学院比试呢?” 还有这个说法? 严参愕然的睁大了眼睛,络青衣她这话极有强词夺理的意味啊!可他敢说么?自然是不敢,但不敢便让络青衣顺利拿到碧幽草吗?他更不敢忘记七皇子今早要阻止络青衣夺冠的交代,这交代他并没办到,若再让络青衣拿走碧幽草,七皇子还不劈了他? “或是…”络青衣勾唇,晶亮的明眸内划过一抹狡诈,“你还想让我将这比试台毁上一次?呵…再毁一次倒是不费什么功夫,但要重新建起这么大的比试台可就要费一番功夫了,您说是不是?” 严参更加惊愕,这还是昨日那个众人都可喊着打杀的络青衣吗?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她便威胁的这么明目张胆! “看来有人想要赖账呀!”络青衣拖上了音调,眸含狡黠扫了场内一圈,最后定在明月元戎身上,当众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师傅,您徒弟被人欺负了。” 明月元戎睁大了眼睛,络青衣这瞎话说的…现在谁还敢欺负她?先不说她本身就是九段玄技,就单凭她有一条上古灵兽作为契约兽,便可使见着她绕路走。 可自己作为她‘明面’上的师傅,该出面的还是要出面,现在他也不求什么,更不想着去完成皇上暗地交代的那些任务,他只希望能早日送走这尊大佛,别在弄出其他东西来吓唬他了,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是不禁吓! “严主事,青衣说的没错,您作为学院比试的主判官,理应遵循比试的规则,既然青衣以一人赢了多人,便可称之为学院比试,这碧幽草也应当归为青衣所有。”明月元戎说的郑重,这让其他几名院长互相对视一眼,眼底有着不惑,除了明月学院的三才,明月元戎倒是第一次对别的学生这么说话! 第三章 走不走,我都在 络青衣听后附和的点头,脸上半挂的面纱随风而动,她一手将面纱压下,清灵笑着:“严主事,众人其上的情景你也看见了,莫非多人对一人还算是个人比试?那真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笑的话!” 严参面皮一抖,面子有些挂不住,第一次,他被络青衣这样的毛头丫头讽刺,心里相当的不是滋味,可即便再不是滋味,他也得受着!谁让络青衣有九段玄技,还是雪月第一名召唤师?万一惹恼了她,不用召唤别的东西,只消那条应龙扑上来,自己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可若真将碧幽草给了她,七皇子那里又该如何交代…… 严参心里矛盾,一张老脸瞬间拉成了苦瓜色,他刚想出声,却又听络青衣发出一道满含威胁的鼻音,“嗯?” 严参心下一颤,抬手抹着头上的虚汗,眼光四下瞄着,多希望墨祯此时能够出现替他解围!可惜就算他望穿秋水也盼不来墨祯的半点儿影子,谁让墨祯此时还在床上趴着呢?先不说他那两双没了知觉的腿,就单说他脸上起的红斑就足够引起他人的反感! “这…”严参吞吞吐吐的开口,拂袖一叹,“哎,九皇子妃莫急,这碧幽草稍后我会派人拿给你。” “那可不行!”络青衣勾唇笑笑,那只伸出的手并未收回,眸光流转点点戏谑,“可别说我不信任你,从比试开始到现在你就没让我信任过,所以这碧幽草嘛,我现在就要带走,便不劳您大驾亲自送货上门了。”想想还给严参省时省力了呢。 严参脸色铁青,想要发怒却又不敢发作,他知道络青衣已经将他看穿,明白他根本就没有要给她碧幽草的意思,所以才会当着众人面前讨要,看来这回他想不给都不行了。 “小五,你去药房将碧幽草拿来。”严参对身旁的小厮摆手,满口的不情愿。 络青衣哪管他情愿不情愿,总之她费死费活参与这比试就是为了碧幽草,要是没有碧幽草,她会来这青桐城? 竞技场内的众人有些呆愣,这还真是他们见过最简洁的一次学院比试,还没等各学院成组上台这比试就已经结束了,速战速决怕不也是这个战法吧? 每年比试总要死伤十几个,可再看今年…除了那几个不长眼睛自寻死路,还真就没再发生意外身亡,莫不是今年这场学院比试就这样结束了? 水无痕静立在络青衣身侧,嘴角勾勒着浅淡笑痕,眸光掠过竞技场内众人,眸底缓缓升起一抹氤氲,似雾非雾。 “主事。”小五端着装有碧幽草的锦盒走来,他双手捧着锦盒,见严参示意递给络青衣,小五便转了方向,将锦盒往前一送,语气恭敬地道:“九皇子妃,这是碧幽草。” 络青衣并没去接,反而伸出指尖弹去锦盒上面的浮尘,她弹了弹锦盒的盒盖,耳边听着空灵之声,温笑道:“这里没什么机关暗器吧?比如…飞针,再比如…毒粉?” “哼!”严参冷哼一声,扭过头,硬声道:“九皇子妃若不敢接,我可便要收回了!”真是可笑,络青衣竟然怀疑他会暗害她,他会明目张胆的做这事儿么? “诶!别呀!”络青衣在小五撤回手的时候将锦盒抓在手里,“严主事别多心,我只是觉得这场内想要我命的人不少,若不仔细防范着些,还怎么回去见我家墨彧轩?” 严参拂袖向前走了进去,背过身去,没再回络青衣的话。 络青衣也不自讨没趣,她将锦盒收进袖中,走到看台处对明月元戎道:“师傅,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明月元戎接收到旁人睇来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九皇子还在南苑等着你,早些回去吧。” “多谢师傅。”络青衣笑笑,抬脚向外面走着,沐羽蹦蹦跳跳的跟在她左右,对于众人投来的惊讶目光并无半点异色,他的眼里可是只有络青衣,旁人还入不得他的眼呢! 络青衣亦是面不改色的接收各异的目光,每个人心底想的不同,看她得眼神也就自然会不同,这竞技场内少说也有数百人,每人看她都不止一眼,这银子…也不止几百两。 络青衣走了几步便发现跟在她身侧的水无痕,突然扬眉停下,“你还跟着我?” “我一时想不到要去哪里,便一直跟着你好了。”水无痕轻颔首,他摸了摸沐羽柔软的头发,听着身后倒吸凉气的声音,笑道:“他长得真可爱。” 沐羽对着水无痕呲了呲牙,金色的眸光虽然透露着凶狠,可那张萌哒哒的童颜并无一丝狠厉色,反而更加惹人喜欢。 络青衣突然不知道对于水无痕的话她应该回些什么,当那条蓝龙从天下砸下时是水无痕带着她及时避开危险,这么说水无痕又一次救了她? “你不是要回去?不走了?”水无痕看出络青衣的无言,笑着收回手,伸出一只手臂为她开道,“你不是那人还在等你?” 络青衣立马回神,她撇了撇嘴角,牵着沐羽的手走出人群,刚到竞技场门口时,一股强大的罡风突然迎面而来,她下意识拽紧了面纱,却不料这时眼前闪现出一道红色的玄气,络青衣腰杆一弯,整个人向后仰去,偏头躲过这道玄气。 当水无痕发现时便见络青衣已经弯了身子,在络青衣站直后他将络青衣拽到身后,如雾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极为凛冽幽深。 他们身后的人群爆发出一声声低呼,任谁都没想到会有一道玄气朝络青衣打去,也没想到络青衣躲得那么及时,只是…… 络青衣苦笑,手心覆在脸上,抚上那条又细又长的伤疤,另一只手还紧握着半截白纱,她也抬头看去,这一抬头,便将容貌暴露于人前,顿时低呼变成了惊呼,大多数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络青衣被毁的容颜发出一声叹惋,好好的一个美人还是被毁了。 “主人…”沐羽看着络青衣,低低唤着,小手拽下她捂着脸的胳膊,在她手心里挠了挠。 络青衣笑了笑,她明白沐羽的意思,指尖点上沐羽的鼻子,道:“放心,你主人我可没那么脆弱,若是这条疤在对称些就好了。” 水无痕清俊的面容上划下一条黑线,原本他还在担心络青衣会受不了这些人看她的异样,可当他听见这句话后他也不必再担心了,这担心纯属多余,络青衣还嫌不够对称?她到底是个女人不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容貌。 “看来现在是走不成了。”络青衣红唇微弯,将带有伤疤的面容大方的展现于人前,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何目光,微抬起螓首,低低一笑。 “走不走,我都在。”水无痕站在络青衣身前,平静的落下这样一句话。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装作没听到水无痕这话,就说容貌要毁就毁的对称些,反正墨小贱也不嫌弃她,何苦在招来其他桃花? “方才是谁对我主人出手!站出来!”沐羽鼓着腮帮子,两只小手掐腰,金色的眸子扫着比他高了大半个身子的人们,气势十足。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们青桐城没有八段玄技的人。” 这一句话倒是踩在了点子上,络青衣缓步从水无痕身后,转身,勾唇一笑,“谁想要我手里的碧幽草?” 话音落,没有一人肯回答,更别提有人敢站出来了,但众人心里都明白,碧幽草这么珍贵的草药谁不想要? “没人要我可丢了哦!”络青衣晃了黄从袖中拿出的锦盒,手腕翻转,猛地向上一抛,接着,她就看到在场众人向疯了般向前聚涌,脚步错乱,无数双手想要将碧幽草拿在手中。 水无痕在她丢掷出去的那刻便只发了出了一个音节,侧头看她笑意阑珊,眸光忽闪,明白络青衣这么做并非没有理由,于是他放下手,同样静静的看着哄抢的人群。 忽然,一抹红光打向将锦盒拿在手里的男子,那男子的第一反应便是将锦盒护在胸前,后背被红光击中,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锦盒又被其他人夺去,那男子无力的半跪在地,心有不甘的看着撕扯中的人们。 “这就是人性啊…”络青衣眸光极为平静,咂了咂舌,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叹。 水无痕淡笑,清俊的容色上拢起一层薄薄的云雾,清声道:“也并非世人都如是,人性再劣,也劣不过本心的贪婪。” 络青衣扑哧一笑,侧头望向他,眸中含带着一抹兴味,打趣着:“你到是将人性本质看得通透,我为什么没早半年认识你?”真是遗憾! 水无痕淡笑如故,转头,深深的看了络青衣一眼,道:“我也遗憾,为何迟了半年遇见你。” 络青衣勾起的嘴角一僵,很明显她与水无痕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不过水无痕与墨彧轩有一点真的很像,见缝就插针。 水无痕又将头转了回来,见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散落着锦盒的盖子,而人们手中争夺的是已经拿出来的碧幽草。 那碧幽草形状十分像盛开的木棉花,光秃秃的没有枝叶,泛着翠绿的色泽,一看便知绝非普通的药草。 “这么沉得住气?”络青衣挑眉,发现你一拳我一脚的这些人都不是对她发出攻击的那人,她噘了噘红唇,忽然眼角瞥见一抹红色的光,络青衣的眸子一亮,唇瓣一启念出一句话,那些人手中争夺的碧幽草如一抹绿色流光瞬间飞到她的空间项链内,红光虽然落空,可络青衣好像看见了人群后若隐若现的有一抹火红的身影。 众人正在争的头破血流时,那碧幽草突然从他们手里消失了,众人诧异万分,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是不是他们眼花了?那道红光是…难不成这竞技场内还真的有八段玄技的人? 可这碧幽草又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呢?好像还消失在络青衣的身上? 莫非…她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四章 别休 络青衣轻笑的勾着唇角,她扬起衣袖,一阵冷风吹响人群,众人立即向两旁散开,露出隐藏于人群中的那道红色身影。 络青衣含笑的眸光落在上官嫆的容貌上,美目流盼,脸上那道又长又细的疤痕在此时看来竟没那么吓人了。 上官嫆讶异的看着络青衣脸上的那条疤痕,纤纤玉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心里想着若是这疤痕划在了她的脸上,此时她又能否这么淡然自若的站在人前?而这位青姑娘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眉目含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灵的气质。 “我可与姑娘有仇?”络青衣微启红唇,她笑着看向上官嫆,缓缓松开沐羽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上官嫆突然觉得在络青衣面前她没了自信,即便络青衣容貌残缺,她也不敢与她对视,于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半低下头,呵声一笑,“没有。” “那为何姑娘会对突然我袭击?”络青衣灵动的眼眸内划过一抹讶异,八段玄技的女子可是不多见,或是说到现在为止她也就见着这么一个,刚才有人说青桐城没有八段玄技的人,要这么说的话这位姑娘便不是青桐城内的人了? 上官嫆抬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菱唇一启,生硬道:“本小姐向来喜欢与人比试,没想到最终是青姑娘赢得了第一,要想让青姑娘停下脚步,便只能打你东西的主意。” “你想…与我比试?”络青衣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眸光闪了闪。 “本小姐自知不是青姑娘的对手,可却想与你真正的比试一场!” “为何?”明知道打不过她还要打,这位姑娘倒是有意思! “本小姐想知道自己跟你比差在哪里,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召唤师。” “召唤师…”络青衣眉头轻蹙,轻喃了一声。 水无痕看络青衣的模样便知道她不懂召唤师的含义,他站在络青衣身后,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是雪月第一位召唤师。” “嗯?”络青衣诧异的扬眉,随后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她还是第一位啊…… 络青衣眸中狡猾点点,送来门来的怎么能不要?她可以借这个机会自此向天下放话,她络青衣并非只会站在男人身后,否则天下人还不以为她络青衣好欺负的很? 比试台上她未释放自己的实力,那么,就让这些人看看,她络青衣并没有投机取巧,就算此时让她与九段玄技的人对打,她也未必会输! “本小姐可以毫不避讳承认我就是武痴,本小姐愿一生追求最高玄技,所以在此之前想要与你比试一场,本小姐想知道自己相比于你的不足到底在哪里。”上官嫆缓步走来,唇畔也浮起一抹笑,看来这位青姑娘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难相处,或许将来她还可以与青姑娘成为朋友! “我向来有助人为乐的美德,所以这活…我揽了!”络青衣勾唇,又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临城,上官嫆。” “什么?竟是临城的上官家?我就说青桐城怎么会有名八段玄技的女子,原来她就是上官嫆,听闻她将临城身有玄技的人都打败了,一生只求敌手。” “我也听说了,只是想不到这场学院比试会引起上官嫆的注意,上官家在临城可是首屈一指,富甲天下。” “两个女人打架,有得看了!” 许多人纷纷看向说这话的人,那人讪笑着摆手,“我是说两个女人的对决定会十分精彩!” 络青衣闻声而去,她眸光落在说这话的无妙身上,眉头微挑,淡淡笑着,转而看向上官嫆,问着:“比试台已毁,你想怎么打?” 上官嫆随手一指,“你不觉得那条龙便是最好的比试台么?” “你的意思是…”络青衣低吟,见上官嫆红色身影一闪,足尖踏在那条没了声息的蓝龙背上,上官嫆还在上面踩了两脚,抬头对络青衣笑道:“这地方足够了。” 在龙背上打架?亏她想的出来! 络青衣足尖一点,青色衣裳如一抹清淡的烟从众人头顶划过,她飘身而落,单脚立在蓝龙的头上,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释放出玄气,转眼间手中的半截轻纱碎成粉末,随风扬在眼前。 “即便本小姐打不过你,也不会故意输给你!”上官嫆一笑,双手做出迎战的姿势,红裙随风荡漾,美如一朵红莲。 “我知道。”络青衣自信的笑着,“这场比试于你我意义非凡,即便我知道你打不过我,也不会故意让你赢。” “看招吧!”上官嫆踏在僵硬的龙身上,凝聚着越来越大的红色光球,整个人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向络青衣冲来。 络青衣在空中划出一个小圈,光圈呈紫色,将她半笼罩在其中,手掌翻绕,凝出一道玄印,对上上官嫆打来的手掌。 上官嫆的玄技本就比络青衣低一级,她见络青衣选择直面攻击,更是不敢与她硬碰硬,身子一歪,连打出两个光球,飞到络青衣的身后方。 络青衣轻飘飘的躲过威力巨大的光球,她见上官嫆想要落在地面上,出声提醒:“比试台是龙身,你若落地便是输了。” 上官嫆突然想起,在足尖离地面一寸时收回脚,在空中一个轻翻,绕回龙身上站定。 在这过程中络青衣并没偷袭,也没出手,反而等她站定后再发起攻击,对于这种有意思的姑娘她肯定要给予尊重,不当小人不再背后出手可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特权哦! “可怜啊!”无妙长叹一声,“这条龙死也不得安分啊!” 这两个女人太能作了,尤其是络青衣,让沐羽一巴掌把它拍下来摔死就算了,现在还站在龙身上比试,这一道道玄气已经剥落了一地的蓝色龙鳞,又在那龙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还好那蓝龙死得早,不然这遭罪的…… 众人赞同的跟着点头,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 络青衣翻印着结界,体内玄气暴涨,她极为自信的笑了笑,口中轻念口诀,将玄气流转并发挥到最大限处,她不会保留实力,也不会对这位姑娘留情,即便她欣赏她。 玄气随着她经脉顺流游走,在经过她眉心时倏地一亮,好似隐现出一个奇怪的印记,等上官嫆再想仔细看时,那印记已经消失,呼啸而来的是数道化为利剑的紫色玄气。 破空声阵阵,上官嫆使出一招鹤落日暮陡然弯身,在玄气化作的利剑袭来时在抬起一条腿,身子直直向另一侧倒去,一脚仍能站定在原地,左右来回摇晃,竟然躲过这漫天的剑雨。 络青衣不禁赞叹,上官嫆的身体柔韧度真是好,就是不知道劈叉这种高难度姿势她是不是也做得来。 上官嫆合上双手,意念一动,手中闪现出一条长长的灵蛇鞭,灵蛇鞭啪的打在龙身上,在扬起鞭子时带起了滴滴血洒。 无妙一愣,上官嫆也有空间?她这鞭子绝对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他担忧的看向络青衣,想着这女人还没件像样的兵器,难不成她要和上官嫆赤手空拳的打? 络青衣凝眉,她再变出一条鞭子不太合适,毕竟她看得出上官嫆使鞭子的手法比她还要成熟,可她能变出什么呢? 上官嫆抬起下巴,面上有了几分自信,“你不拿出你的兵器?” 络青衣无奈一笑,摊着手心,“我没有兵器。” “哦?”上官嫆低头为难的看了眼手中的灵蛇鞭,再抬起头时眼中的困顿消失,“我不能为了你放弃我的兵器,既然你没有,便要小心我的灵蛇鞭了!” “好!”络青衣笑笑,她原本也没想着让上官嫆放弃顺手的兵器,何况,她也不想上官嫆输的这么快。 “慢着!”忽然竞技场内响起马蹄声,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这让刚想出手的两人齐齐顿住,转头看向骑马而来的那人。 待那人下了马,从马背上拿下一把长剑,他走到络青衣身前,双手递上镌刻着梅花的长剑,语气极为恭敬,“在下东方棠,这把清霜剑是九皇子吩咐我给您送来的。” “清霜剑。”络青衣接过剑,指尖刚碰到剑鞘便蜷了蜷手指,那剑鞘上好像布满了霜雪,冻得人手指发疼,她咬了咬牙,劈手将清霜剑握在手里,可这一个紧握,却没了方才的冰冷,反而好像有一股暖流在她掌心内游走,舒服极了。 络青衣看着剑鞘,发现上面雕刻着一枝梅花,鞘尖上刻着数朵梅花瓣,那花瓣雕刻的栩栩如生,堪比她腰间的那把梅花刃,虽然不是真花,却好像有暗香袭来,这剑鞘上除了梅花还点缀了几颗颜色不一的宝石,就像雨后初虹,还闪耀着宝石特有的光芒,令她爱不释手。 络青衣一手握住剑柄,另一手将清霜剑从剑鞘内抽出,清脆的声音从剑鞘内吟出,她拔出剑,挽出一个极其漂亮的剑花,再将清霜剑指地,仿若碎了霜雪,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绽放开来的雪花。 众人惊了,这清霜剑竟如其名,一个剑花便能化作一朵雪花,这…清霜剑内隐藏什么力量? 络青衣勾勾嘴角,想着这可真是好东西,不仅剑漂亮,开的雪花就像从前窗户上凝出的霜花,十分好看。 络青衣将剑举起,刚想试试这把剑的锋利,却在眸光扫到剑柄处的一行小字时顿住了,那是什么?那是四个字。 只予长情。 只予长情? 谁予谁长情? 络青衣一时怔楞,她抚上那四个小字,极暖的眸光中还带有几分感动,原来墨彧轩从来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多情自古空余恨,有时她倒愿做个无情之人,可就如那句话,她遇上他,再无退路,又如何无情? 从前她以为墨彧轩风流多情,可不曾想这多情也只多她一人的情,只多她一人。 墨彧轩说过的情话太多,真的太多了,可她一一都记得,因为她前世不曾听过,也从未有人与她说过。 墨彧轩可知他说的每一句即便是个陷阱,她也甘愿往里面跳,还记得她问,墨彧轩,你可以换个称呼吗?我很别扭,什么是小青衣? 他笑着说,你别扭是因为从没人这么叫过你,爷就要开这个先例!所以,不换!打死也不换! 络青衣轻轻一笑,现在想来,这话还真是孩子气,也适用于孩子气的他们,那时的他们,情未开花,心未长大。 去炎狱前,他还留下这样一句话,人常说,除死无大事,可在爷这,就连小青衣睡不安稳也绝非小事。 当她被众人揭露身份,她也问过,我活了两世自是不怕的,难道你也不怕么? 他说,呵…怕什么?怕世人诟病还是怕父皇驱逐?你该知道,爷只怕你不要我。 唔,她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句话?是哪句来着?让她想想…… 这时,上官嫆的长鞭一甩而至她的面门,无妙大呼提醒,“小心啊!” 东方棠离她最近,瞧见她眼底的那抹飘渺时也跟着惊呼,“您小心!” 络青衣感觉耳边呼啸而来一道烈风,她举剑抵挡,灵蛇鞭缠上她的清霜剑,瞬间,那灵蛇鞭上覆满了雪花,上官嫆手腕一抖,将雪花抖落满地,雪花落在龙身上渐渐化开,那长鞭卷着清霜剑一拧,络青衣转着手腕,随着她的方向转动,清霜剑几次险些脱手而出。 一片雪花落在络青衣的脸上的疤痕上,似乎化进了她白皙的肌肤内,脸上传来一丝疼痛,她扯着嘴角,用手将她的灵蛇鞭握住,顿时手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络青衣没放手,依旧握的紧,只等上官嫆长鞭一甩,她将清霜剑从鞭子里抽出,大力甩出一道剑气。 上官嫆飞身躲避剑气,剑气所过处开出片片雪花,一时间在这朗朗春日时节竟飘起了飞雪,虽然那飞雪存在不了多久便会在空中消散,但仍然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络青衣紧握清霜剑,空中零落的雪花不及她面上的那抹笑颜美丽,她想起来了,那句话,她此生不能忘。 耳边仿佛浮起那道轻挑含笑,肆意风流的声线,还带着一抹低低的压抑:小青衣,爷的心爷清楚!管你答不答应,爷这颗心装的都是你,爷喜欢你,至死不休! 络青衣重新抬起手腕,剑指避后狼狈的上官嫆,唇边浮起一抹微笑,想着,关于那事儿墨小贱忍了许久吧,还真是不容易! 既然至死不休,那就别休! 墨彧轩,你的那颗心给本姑娘放对地方,记得,这一世,你都要与我纠缠不休! 我信你不会负我,可若真有那日,我便用手中这把清霜剑,送你我一程! 第五章 流弊的络青衣 上官嫆向后退去,当她脚尖踩在蓝龙的鼻子上时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跌落在地,谁知上官嫆突然甩起鞭子,借助这力道翻身飞起,犹如一只红色的孤雁。 上官嫆的灵蛇鞭打在蓝龙的皮肉上,皮肉随声绽开了花,勾起粒粒血滴,果然这龙死也不得安生! 络青衣微勾起唇角,手腕一横,清霜剑的剑气过处开满白色的雪花,那雪花铺在龙身上,使得蓝色的龙鳞泛着晶莹的颜色,好看极了。 而这时,上官嫆双指一并,射出一道玄气,想要以红色的烈焰融化这片片雪花,谁知雪花竟冻住她的烈焰,随后砰的一声雪花夹杂着红色的焰火一同消失在半空,上官嫆将灵蛇鞭从头顶处划过,那灵蛇鞭就像是长了眼睛缠缠绕绕再次卷上络青衣的清霜剑。 络青衣将剑向后一撤,手中打出一道紫光,紫光强势将灵蛇鞭击退,长鞭蔫了般砸落在地,上官嫆猛不防的踉跄,避免会脸先着地,手掌按在僵硬的龙身上,再次旋身而起,颤悠悠地站回蓝龙身上。 络青衣指尖弹上清霜剑的剑锋,响起数声剑吟,她将清霜剑转了个圈,眸光落在只予长情那四字上一瞬,突然,如同一只离弦的箭对上官嫆刺去 上官嫆大惊,看着络青衣周身围绕着紫色光晕,弃了长鞭,掌中凝出一道结界,想要将络青衣阻隔在外,谁知络青衣那把泛着银光的清霜剑轻而易举的刺进她凝出的结界,长剑向一旁划去,割裂这道红色的屏障,对准了上官嫆的心口。 上官嫆手中已经没有可以抵挡的兵器,再说她现在想要变个物事根本来不及,上官嫆只得闭上双眼,抿紧了唇瓣等着冰封长剑冻结血液。 谁料络青衣将清霜剑调转了方向,剑锋对着自己,剑柄对着上官嫆的肩膀打了上去,其实这力道并不重,却也给了上官嫆不小的一击,上官嫆手抚上肩膀,被逼下龙身,双脚站在断裂的石块上,她身子一歪,就要滑到在碎石之间,络青衣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离这里。 络青衣带着上官嫆落在水无痕身侧,她放开手,意念一动,手腕一抬,将清霜剑合上剑鞘并收回空间内。 众人惊讶的看着突然消失的清霜剑,不由得纷纷好奇起来,想着那柄剑去了哪里?怎么还能凭空消失? “谢谢…”上官嫆尴尬的开口,面泛羞愧的站在络青衣身边,想起方才那丢脸的一幕,就恨不得把脸捂上,她从没这么丢人过。 络青衣弯唇笑笑,转而牵起沐羽的手,抬步便想走,却被严参拦下。 严参跑着下来,他喘着气到了络青衣身边,说着:“九皇子妃,您…您可否将那条项链借我看看?” 想看她的项链? 络青衣眸光轻闪,她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这人变脸也是够快,刚才对她还十分排斥,谁知道只消片刻功夫就换了脸色,他就不怕墨祯的故意刁难?还是…对她的项链感了兴趣?或是…知道这项链的作用? “严主事,还真是抱歉!本姑娘的东西向来不外借,所以这项链,呵呵,本姑娘还是贴身带着比较好。”络青衣当众回绝,对于这种人她根本不想多说一句,否则还不被他打了项链的主意? “九皇子妃且慢。”严参伸出手,“若我没说错,您脖子上的戴的可是空间项链?” 空间项链。 这话就像导弹轰的将一座城市炸成灰烬,原以为络青衣身为雪月第一名召唤师,又是第一位身怀九段玄技的女子,更有上古灵兽作为灵宠,就已经够流弊的了,谁知她还有更流弊的,就算她身上还有什么秘密,空间可不是谁想得便能得的,迄今为止,他们还没见真正的空间到底长什么模样! 原来,空间也有以项链这种首饰的存在啊! 络青衣挑眉,瞥见上官嫆惊诧的神色,不在意的笑了笑,指尖挑出浅紫色小貔貅,她将貔貅握在手中,想着要不要再告诉他们自己还有一层炼丹师的身份呢? 水无痕一样惊讶,他侧目而视,看着那散发淡淡紫色光晕的貔貅,倏地一笑,清俊的面容上云雾破开,低声道:“没想到你竟瞒的如此深,就不怕引来祸患吗?” “祸患?”络青衣眉头挑的更高,红唇一扬,嗤笑,“那是什么东西?”她就不信现在还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上来抢她的东西! 水无痕皱眉,络青衣这么张扬是不是…太让人眼红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然他知道络青衣不需要他护着,可也会随时让人担心呀! 络青衣将沐羽软软的小手握的更紧,另一只手将貔貅放回衣襟内,转而对着严参字字如冰的开口:“严主事,莫要打他人东西的主意,相比墨彧轩,本姑娘更不好相与!或许没人告诉你们一句话,所以你们才觉得我络青衣好欺负的很!既然如此,本姑娘现在就告诉你们,你们都给我记清楚了!宁得罪君子也勿得罪小人,宁得罪男人也勿得罪女人,宁罪天下也勿得罪墨彧轩,宁得罪墨彧轩,也勿得罪我络青衣!” 擦!好霸气!无妙在心里给络青衣点了个赞,不愧是他姐,这话说的,宁得罪墨彧轩也勿得罪她络青衣,天下间本就没人敢得罪墨彧轩,如此,谁敢得罪她? 络青衣眸光冷冽的扫着人群,他们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都在打她空间项链的主意么?想打主意,也要有那个本事! 就像她与上官嫆的比试,她说了不会故意赢她,所以出手依旧坚决,未曾有转圜的余地,她亮的本事不是给这竞技场内人看的,而是给天下看的! 既然天下人传她是妖孽,那她便横行给他们看,既然天下人不肯放过她,想要时刻置她于死地,那她便要在这天下人赋予的天地中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她的故事,只能由自己书写。 无关风月,无关真情,更无关墨彧轩。 人的一生总要有一次是由自己执笔,现在她拿起了这只笔就打算放下,不管墨多也好,墨少也罢,这一撇一捺均要由她自己勾画。 生而为人,她总要知道这人字要如何下笔,更要知道,生活,并非只是生存就是为了活着。 络青衣丝毫不介意那被毁的容颜露于人前,就算她清滟的面容上留下一条细长的疤,也没给她心里添却半分自卑,此时她自信的笑着,身姿站的笔直,她不怕这些人异样的目光,因为她知道从此后异样的目光多了去,她还要一一在意吗?那样活着多累! “严主事,多谢您的碧幽草。”络青衣勾唇,对愣神在地的严参点头微笑,随后牵着沐羽走出竞技场。 水无痕跟在她身后,缓步走了出去。 待络青衣彻底消失在人前时,严参方回神,他脸上出现十分复杂的神色,眉峰皱的有如沟壑,他知道七皇子吩咐的事情越来越难办了,甚至…根本没有成功的几率! 无妙笑嘻嘻的飘到同样的震惊的明月元戎身旁,欠欠的拍着他的肩膀,道:“师傅,您没收错徒弟吧?” “老夫何时也收了你为徒?”明月元戎眼底浮起几分诧异,难不成这两姐弟都喜欢擅自主张拜人为师还不问师者的意思? “都一样嘛!”无妙摸着鼻子,“你看我姐今天多给你这老脸争光!你是谁的师傅不都一样?小爷我可不输于你看重的三才哦!” 明月元戎一噎,看着无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片刻,甩袖一叹,抬步走出竞技场,算了吧,这俩姐弟一个比一个鬼灵精,他觉得还是避着走好些! 上官嫆捂着肩膀站在原地,她低下头,面色一片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多时,当四周重归于一片寂静,上官嫆身前落下一片黑影,她缓缓抬头,苦涩一笑,“你来啦。” “其实小姐并没比青姑娘差多少。”雾声一手落在她肩头,轻声安慰。 “我心里清楚,我与她相比,差了不止一截。”上官嫆将头垂的更低,就连声音也染上几分孤寂。 雾声笑着将手指按在她下巴上,手指用力,捏着她的下颚抬起,深棕色的眸子看着她眼底,对视半晌,薄唇吐出一句话:“青姑娘是凭着丹药才足以晋升如此快,若非没有无极莲,她,不如你。” 上官嫆黯淡的眸子一亮,捂着肩膀的手放下,直接握上雾声的手掌,急切追问:“真的?” “嗯。”雾声点头,笑着回握住上官嫆的手心,那笑容中透着一抹诡异,并在上官嫆没注意时,深棕色的眸内划过一抹异光。 明月学院 络青衣与沐羽回了南苑,见水无痕依旧跟在身后,她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转身问着:“慕沨学院离这里可不近,水公子再不回去,怕是赶不上午饭了。” 水无痕摇头笑笑,声音一轻,“青姑娘能否赏我一顿饭吃?” “给银子吗?”络青衣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也没在意,灵动的眸子注意到屋内似乎走出一抹白色身影。 “青姑娘想要多少?”水无痕感受到来自墨彧轩的威压,于是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面色不改依旧淡淡的笑着。 络青衣看见墨彧轩极为缓慢的从屋内走出,她对墨彧轩嘿嘿一笑,扭头对水无痕道:“虽然我很想从你那拿点伙食费,可某人好像不喜欢与他人同桌而食,所以水公子还是另寻他处吧。” 水无痕一副不想走的样子,可当那危险的紫色玄气打来时,水无痕灵巧的向后一闪,瞬间避过这道杀气,他淡笑了笑,“九皇子不留我吃一顿饭吗?” 墨彧轩将络青衣拽进屋子,衣袖一挥,砰的将房门关上,还露有门缝之余,墨彧轩眸光凉凉的睨了他一眼,凉笑道:“一条命换一顿饭,爷替你不值!爷今日心情不好,在爷没发火前滚出明月学院!” 水无痕听着墨彧轩这冒火的话,想着他这心情何止是不好,看平时跟在他身边的奕风都不知道逃到哪里避难去了,他现在凑上去岂不是等着挨打? 水无痕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身影一闪,离开南苑, “怎么心情就不好了?”络青衣将墨彧轩按在椅子上坐下,小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笑意盈盈。 墨彧轩侧头,将脸贴在她的小腹上,第一次孩子气的闷声说着:“爷不愿你做什么你偏做,现在整个青桐城甚至不日传到天下都知道爷有个了不起的女人,你让爷以后如何自处?” “嗯?”络青衣挑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爷一直想以护你为己任,如今爷的女人比爷还厉害,传出去是你保护爷还是爷保护你?” 这个问题…。 络青衣揉按着太阳穴,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伤脑筋呢! “那爷想怎么办?”络青衣抛出一句话,这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这混蛋是不是装的?怎么…好像看到他眼底那抹得逞的笑? “爷想明日离开青桐城,我们回京!” “明日就走?” “嗯,碧幽草已经到手了,爷不想再窝着这个地方,我们明日就走,小青衣看看还喜欢什么,咱一起带走。”末了,墨彧轩还加上一句话,“除了水无痕。” ------题外话------ QAQ以后再不要设定细纲了,思想太局限,很不高兴。 —— 今儿个哭晕在厕所,感谢各位亲给大墨砸花(都快砸死我了),看到亲们花钱心里还是挺疼的,所以爱我就看520小说的正版来订阅吧,花花什么的大墨不多求,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有这份心意我愿意为你流尽眼泪。 感谢:15660066863(242花)liebe米(133花)初灵姐姐(150花)渲染的空白(124花)云若绯色(200花)乱莲乱莲(100花)苍颜美(8花)134024(20花)二萌~(32花)qquser8237723(五星评价一张) 再次挥泪谢! —— 初灵《拽爷霸宠白骨妖妻》白骨精撞上异能者,就是想杀个人而已 半盏茶《异能之通灵影后》猎鬼师重生变渣渣女星 第六章 爷还没有手刃你的打算 马车在官道上悠悠行驶,络青衣捏着一粒洗净的葡萄,皮也没剥就往嘴里面送,墨彧轩看着皱眉,夺下她指尖的葡萄,低下头认真的剥着。 家有良夫啊! 络青衣勾勾嘴角,一脸惬意的享受着墨彧轩的贴心服侍,可等络青衣在‘不经意间’被墨彧轩压在身下时,她启唇:“沉,你起来。” “爷喂了你那么半天,总要有点回报吧!” 络青衣眸子漆黑如夜,低声道:“本姑娘早就该想到一句话。” “什么?”墨彧轩漫不经心的说着,同时指尖挑开她的衣襟,滑了进去,尽最大的可能为自己谋取利益。 “无事献殷切,非奸即盗。”络青衣倒吸了一口凉气,混蛋啊!手指捏哪里呢! “嗯?”墨彧轩笑着挑眉,“这句话与爷太不相符,爷明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唔。”络青衣想破口大骂,怎奈这混蛋俯下身封住了她的唇,同时双手按压着她的手腕并举过头顶,身体紧贴,她就是想动手也脱不开这禁锢。 突然,马车内响起一声闷哼,络青衣的小脸因为痛而纠结在一起,墨彧轩立即停下嘴,睁眼将络青衣抱起来,他靠着车壁,替络青衣揉着后背,柔声问着:“脱下来给爷瞧瞧。” 络青衣当即白了他一眼,这混蛋,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为自己谋福利! 墨彧轩笑了笑,低下头在她脸上吧唧一口,“爷不是你担心你嘛。” 络青衣继续白着他,反手摸到磕上木板的后背轻柔,吸着气道:“你给我揉揉这里,还有这里,力气别太大,怕疼。” 墨彧轩好笑的看着她,“怕疼的话就脱了衣服,要不然爷揉错了地方……” 络青衣甩手给了他五百两,小脸一板,双手掐腰,气冲冲道:“墨彧轩你丫的这话还敢再说色点儿吗?是不是本姑娘给你几天好脸色你都敢开始上房揭瓦了?” “乖。”墨彧轩柔声开口,将她两只手握在手心,继续说道:“馋了爷这么久,怎么说也得让爷先尝尝甜头,这前戏要是没做足,万一待洞房那日,你我在…” 络青衣凶巴巴的看着他,墨彧轩摸了摸鼻子,自觉将话吞了回去,看小青衣吃瘪是高兴,可要是惹急了再挠他几爪子那就高兴不起来了。 “爷。”奕风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络青衣从墨彧轩掌心抽回手,还想再赏他五百两的动作一顿,侧头看着垂落的车帘。 “说。”墨彧轩将络青衣鬓角的发丝勾至耳后,清柔的声线多了几分冷硬,似乎是在责怪奕风打扰了两人的‘*’。 “水公子与水姑娘拦在马车前,前方就一条路,我们…” “给他们一秒钟的时间,如果不让道就直接撞过去。” “啊?”奕风惊诧万分,爷的意思是让他驾着马车从他们身上踩着过去吗? “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水无翎悄悄的扯着水无痕的衣袖,扭捏开口。 “过分?”水无痕低笑,动作极轻的抚着怀中袂婳的皮毛,道:“有人做得出来更过分的事情。” “水公子,还请您让开,我们要从这条路离开。”奕风很有礼貌的对水无痕抱拳,施以微笑,他觉得与动手之前或许还可以和气的动动口,免得伤了人,还要怪罪到爷身上。 “离开…”水无痕轻喃,微微一笑,“九皇子这样想走了?怕是在青桐城待了也没几天。” 墨彧轩坐在马车里将络青衣抱了个满怀,他听见水无痕的声音,抬手掀开车帘,对着水无痕轻挑一笑,“爷想何时走便何时走,怎么?水公子今日是来送行,还是来阻止爷离开?” “哈哈。”水无痕仰头笑了声,“看见我怀里这只狐狸了吗?” 墨彧轩挑眉,示意他一早瞧见了,只因为觉得这只兽看着都比水无痕顺眼。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它是九尾灵狐,名为袂婳,可以控制青姑娘体内的魔气,你知道,她体内的魔气只是暂时被压制,并没有完全去除,所以今日我来不是送你也不是阻止你,而是想跟着你一起离开。” “你不知道爷最不待见你?”这声音里满是厌弃,他看水无痕此时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粘在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再不待见你也得待见,毕竟我们还是盟友。” 墨彧轩嗤了声,“谁跟你是盟友?注意你的身份!”他就不该图一时清净允许水无痕插手,瞧瞧,彻底粘上了! 水无痕如雾的眸色一浓,他反倒不在意的扬眉,抱着九尾灵狐走上前,“若没有我的帮助,此时你是走不成的。” “嗯?”墨彧轩紫眸内浮起一抹困惑,他想走便走,还有人敢拦不成? “你知道…”水无痕低下头,靠近马车,笑道:“你知道七皇子此来手里有什么砝码?若没我设阵将他们困住,即便你是墨彧轩也不得不听他的命令。” “他还敢命令爷?”墨彧轩怀中抱着络青衣,笑容十分张狂,似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确,他也不该把谁放在眼里!除了他最爱的这个女人。 “以前或许不敢,可现在…就不能保证了。”水无痕神秘的笑了笑,“他可是亮出了天子皇令想阻拦你出城,谁知等他赶到明月学院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他能下床了?”不是吩咐浅忆下手重些么? “被人抬来的。”水无痕咳了一声,瞥了络青衣一眼,试着将九尾灵狐递给她,“你看看喜不喜欢。” 络青衣伸手想去拿,却被墨彧轩抓住手,她偏头,红唇微撅,面色极为不悦,这小东西可爱死了,和沐羽有得一拼,既然是送给她玩的干嘛不要? “爷可不想带着他回京!”墨彧轩沉声开口,就算九尾灵狐再好,但水无痕拿这事来威胁,他会让小青衣收么?况且水无痕不怕死的再次称呼青姑娘,看来他还不够惜命呀!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将头埋在墨彧轩的肩窝处,一脸的抑郁,要是这两人看不顺眼就找地方打去,送上门来的东西她都不能要,太苦逼。 墨彧轩手臂箍着她的腰,一紧,声线一低,“水无痕,拿着你的东西给爷滚远些,爷暂时没有手刃你的打算。” “呵呵…”水无痕笑出声,反而上前一步,撩起衣袍坐在马车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九皇子觉得自己做合适吗?” 墨彧轩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周身缓缓释放出威压,“可不是爷求着你上来帮忙的,你打的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还用爷一一道明么?” 水无痕只感觉脖颈处有一双无形的大掌扼制着他的喉咙,他轻喘了口气,面不改色的说道:“还没找到雾声,我不能失信,让我同你入京,一切我自己料理。” 墨彧轩看见他眼底的几分坚定,不知为什么心里一软,释放的威压缓缓收了回来,抬手落下车帘,冷声道:“奕风,去寻匹马来。” “是!”奕风飞身而起,想着爷是被水无痕说动了?还真是轻易啊!除了络青衣他还没见过爷对谁心软过。 “翎儿,过来。”水无痕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对站在不远处的水无翎招了招手,回头看着被阻隔在外的车帘,道:“九皇子,我带上翎儿你不介意吧?” 墨彧轩抱着络青衣靠在车壁上,缓缓闭上眸子,并没出声。 水无痕失笑,摇了摇头,对水无翎问道:“你与我共骑一匹?” 水无翎摇头,转头看着马车旁坐在马上的几人,眸光最后定在浅葱身上,伸手指着他,“我就和小葱骑一匹。” 浅葱本就耷拉着脑袋,一听这声,立马抬头,苦着脸,“你怎么找上我了?” 水无翎眉眼一弯,身形一闪便落在浅葱的马背上,手拉起了缰绳,不容浅葱反抗,“我就认识你,我不找你找谁?” “不是还有你亲哥哥么?”浅葱嘟囔了声,不情愿的向前蹭了蹭,哀怨的瞥了眼浅忆,他这位哥哥也不帮着撵人,看不出他不想与水无翎骑一匹吗? 浅忆弯唇笑笑,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见是无妙欠登的打马停在他身边,无妙嬉笑道:“你弟弟挺有魅力嘛!这么小就被人盯上了,可你们男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哎,这姑娘有得熬了。” 浅忆脸一黑,剜了无妙一眼没做声,无妙就是嘴欠,生他的气未免太过不值了。 水无痕看着水无翎与浅葱说笑,慢慢收回视线,低头摸了摸九尾灵狐的毛,再次说道:“青姑娘,我把袂婳丢进来了?” 络青衣本来安静的趴在墨彧轩的肩膀上,听见水无痕的话后立马来了精神,她磨了磨手掌,看见一只白色松软的小狐狸害怕的步步爬进来,她将袂婳抱在手里,摸了摸柔软顺滑的白色皮毛,啧啧叹着:“袂婳袂婳,这名字好听,长得也如此可爱。” 墨彧轩睁眼,见她喜欢极了,面色一变,抓着袂婳的毛扬手就要扔出去,络青衣立刻拦下,瞪着他,喊道:“你干什么?” “爷看它碍眼!” “怎么碍你眼了?” “叫人把它一身皮毛染绿!” 络青衣扑哧一笑,将瑟缩发抖的袂婳报回来,想着墨彧轩就不许小狐狸的皮是白色了吗?他这理由说的太牵强,以为谁听不出来?吃醋就说吃醋,还不承认!真是太不可爱了。 “爷,属下回来了。”奕风的声音响在马车外,令墨彧轩忍住了想要掐死袂婳的冲动。 墨彧轩再次闭上紫眸,不去看络青衣那讨打的模样,手指敲在车壁上,凉声道:“奕风,你把马鞭给他,刚寻的马你骑,车,他来驾。” 第七章 我不喜欢男人 让水无痕来为爷和九皇子妃驾车真的好吗? 奕风如此想着,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将马鞭塞进水无痕手中,对他颔首道:“水公子,这一切都是您自找的,您…好自驾马车吧。” 水无痕淡笑着接过马鞭,突然扬鞭,马儿吃痛,抬着马蹄跑了起来,正在逗弄袂婳的络青衣冷不防身下不稳,向车外栽去,墨彧轩赶紧伸手将络青衣拽了回来。 络青衣下巴磕在墨彧轩的肩膀上,她吃痛,揉着泛红的下巴,只见墨彧轩缓缓惑人的紫眸,眸内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听他轻挑出声:“水无痕,你若不惜命,便怪不得爷了!” 水无痕拽了拽缰绳,使得马儿放缓了速度,马速开始平稳起来。 墨彧轩将络青衣下巴抬起,亲手替她揉了揉,眸底划过一抹冷光,声音却很清柔,“等他滚离爷身边,爷便扒了他的皮!” 络青衣嘶了一声,点点头,建议道:“从屁股开始扒,就是他想植皮也找不到好地方。” 墨彧轩动作一停,质疑地问:“植皮?”莫非是小青衣看见过别人……。 络青衣呃了一声,想起来这里不是现代,根本也没有植皮那种高等技术,可看墨彧轩这怀疑的小眼神儿,她只能胡诌,“就是将别人的面皮缝在自己的脸上,所以要扒就扒全套,一点不剩!” 啧…真是血腥啊! 无妙打马到了马车旁,他听见从马车传出的对话,心里不由得有些恐惧,幸好络青衣是他亲姐姐,否则还不得出更血腥的招来对付他? “小青衣说的对,爷不会留他一点好皮!”墨彧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手法轻柔的揉着络青衣通红的下巴,一抹犀利的视线射向车帘外那道坐得笔直的身影。 水无痕自是将这些话听了个全,只是没放在心上,他注意到无妙看过来的目光,水无痕侧头微笑,清淡道:“无妙公子。”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呢?”无妙好奇的盯着水无痕,发现他面上除了微笑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事儿要是换了他早就逃之夭夭了,还等墨彧轩来扒皮么? “害怕什么?”水无痕慢悠悠的说着,手里的马鞭不轻不重的抬起又落下,马车嗒嗒的继续走在官道上,天青色的车帘被风吹开,露出车内相拥而坐的两人。 无妙抻着脖子向里面看了眼,一抹紫光倏地袭来,无妙瞬间侧头避过那道玄气,拍了拍胸口,对水无痕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叹,“你真淡定,小爷我就做不来。” 水无痕微微一笑,没再回话,反而将马车驾的更为平稳了。 —— 鸾焰皇宫 “殿下!”溯郄突然慌张从外面跑来,墨盵嘢回身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什么事?” 溯郄咽着口水,低下头拱手道:“殿下,五皇子不见了。” “还有呢?”墨盵嘢听后面上并没太大的波动,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了般神色极为平静。 溯郄一愣,仰头看着墨盵嘢,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原来殿下早就猜到了,难不成是殿下故意放五皇子走的? “夏侯公主也消失了。” “嗯!”墨盵嘢沉声应着,狭长而幽深的凤眸内满是森冷的笑意,他负手缓步踱到窗前,手指敲打着雕花的窗柩,声音沉重却又缓慢,一下下敲得溯郄心慌。 “殿下。”溯郄忍不住出声,殿下是想做什么?追或不追给个话啊!好歹别让他提心吊胆的。 “传令下去。” 要追了吗?溯郄眸子一亮,满脸期待的看着墨盵嘢,殿下就不该对五皇子那么仁慈,应该转头就扭送回雪月,让他没办法带着夏侯公主逃走,反而破坏了殿下的计划。 “明日,班师回朝!” 什么?溯郄满脸的疑惑,殿下要回雪月了?不是…追回五皇子?就这么放任五皇子与夏侯公主逃走了? 墨盵嘢转头冷眼瞧着他,冷声道:“难不成爷说的话你听不懂么?” “听…听得懂。”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按理说刚胜了鸾焰,不该在多留些时日吗? “吩咐下去吧。”墨盵嘢摆了摆手,整个人倚在窗户旁,似乎不想多说。 溯郄看他也完全没有想要追回墨赤炎与夏侯月的意思,只好垂首低眉,转身走了出去,可心里奇怪极了,殿下来鸾焰京城不就是想要抓住夏侯公主吗?怎么如今还将人放走了?溯郄摇摇头,哎,真是不解! 在溯郄离开后,墨盵嘢冷笑的勾起嘴角,他抬步从窗前离开,走到书案前站定,拿起一支毛笔在纸上挥毫写下两个字,驭婪。 墨盵嘢眸光一凝,驭婪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夏侯月多次问他是否去过,呵呵,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雪月京都,又怎会去过? 至于放任他们离开的原因也很简单,见过鸾焰皇帝后就代表夏侯月对他来说已无用,且让她逃离一阵,过些时日,他会再下一道命令,一道,剿杀令! —— 静王府一处孤静的小院内,凌圣初将从雪月带来的无水与酸性土壤从空间里拿出,他吩咐凌白找来几十个花盆,不厌其烦的将无水移种到花盆内,拿着小锹轻拍了拍,当土壤与花盆平齐时他才将锹放在一旁,拍着手缓缓站起身。 “公子。”凌白递上手帕,凌圣初接过,仔细的擦着手指上沾染的泥土,对凌白淡声道:“你看好这些花,濯天大陆的气候还算适宜,或许不过月余剩下的无水便能开花。” “凌白明白。”凌白点头,他知道公子为了这些无水开花耗费了多大的心力,这些年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在雪月皇宫内找到这一处土壤,只是可惜,若早些时候找到,说不定梦樱郡主此时就能醒过来了。 “凌公子。”底下有人来传话,那人轻敲着门,连说话声都不敢太重,怕会惊扰到凌圣初的那份安静。 “有事吗?”凌白知道凌圣初淡漠的性子,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出声问着。 “明月公子来了。”那人低头,微微侧开身,身后便出现一人的蓝色身影,那人笑容平和,温文尔雅,一袭蓝衫钟毓俊秀,衬得他面容十分英俊。 凌圣初侧头看去,见是明月寒,眉头微挑,淡声道:“你来了?” “我来看看。”明月寒不等凌圣初开口,便抬步走了进来,一只手始终藏在衣袖里,像是藏着什么古怪。 凌圣初将头转了回来,没再开口,他与明月寒没有私交,所以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即便明月寒亲自登门,他也没有必要上去与人刻意搭讪,他从来就不是个健谈的人。 明月寒走进来的脚步有过一瞬的迟疑,却也只是一瞬,便走到凌圣初身前几尺站定,他将藏在袖中的手露出来,一块看似普通的鹅卵石出现在凌圣初眼前。 凌圣初垂下眼睑,虽是白日,可纤长的睫毛低垂,仍在他的俊颜上扫下一抹暗影,刺着玄纹的白衣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凌圣初手指微蜷,眸光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明月寒看着他的神色笑了一下,手向前一伸,“这块是我带给你的。” “为何要给我?”凌圣初没去接,可也没说不接,如果他没记错,这块赌石放在沉香榭许久了,至今没有被买走的原因是因为沉香榭的主人不愿卖,只将这块赌石放在那里当做摆设,所以这赌石里有什么众人都不知道,又因为明月寒不肯卖而导致众人纷纷出高价欲砸下这块石头,可无论多高的价钱明月寒都不曾心动,如今,明月寒说要将这块赌石送给他,意欲何为呢? “因为你我同为他的朋友。” “就这么简单?”他会信吗? “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不是他,我不喜欢男人。”凌圣初直白说着,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面无表情,不过对于凌白来说他家公子说的可是实话,公子心里有着梦樱郡主,可不像九皇子男宠无数。 “哈哈!”明月寒仰头大笑一声,将这块赌石向上一抛,再稳稳的接住,看着凌圣初道:“我也不是他,我喜欢女人。” “凌白。” 凌白立即回着:“公子。”是不是要将明月公子撵出去?等他找把刀来! “收下!” “啊?”凌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他没听错吧?公子让他收下?这一旦收了…明月公子会不会反悔再跟他要点儿银子?他可忘不了因为欠明月寒那几百两银子而被追到家来了! 万一这是他耍的把戏呢?只是看公子有钱还想在捞点? “收了。”凌圣初淡淡的说着,见凌白想了半天也不动,便自己伸手去拿,可当他刚伸出手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红光,随之消失的那块放在明月寒手心的赌石。 “拿来。”凌圣初对化作苍狼模样的媚香伸手,淡然的声线蓦地一沉,清淡的眸光隐隐有些波澜。 媚香将赌石叼在嘴里,对凌圣初摇了摇头,看了凌白一眼,咕噜一声,将那块赌石吞了下去。 第八章 你若凭风而立,我自添衣相随 凌白惊骇极了,媚香竟然将赌石吞了下去!她是想故意挑起公子的怒气,还是饿极了? 凌圣初淡漠的神色忽然松动,他抬起脚,一步一步极为缓慢的走到化为人形的媚香身前,声线极为冷冽,却是对凌白开口:“点了她的穴道,带进来!”说完,甩袖走回了房间。 凌白将想要逃走的媚香定住,对明月寒抱拳,满含歉意的道:“望明月公子见谅,想必媚香她是无心之过。” “哈哈!无妨。”明月寒反而对他摆摆手,“你去吧,你家公子叫你把她也带进去,我便不多打扰了,如果有事就去沉香榭知会一声。” “多谢明月公子好意。”凌白点头,将媚香抱了起来,转身走进屋中。 明月寒看了眼被凌白关上的房门,嘴角微微勾起,面色变得有些讳莫如深,转身也走出了静王府。 “公子。”凌白想将被点住的媚香放在椅子上,却听凌圣初低声道:“将她放在桌子上。” “啊?”凌白听后一愣,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将她放在桌子上,那桌子也能给人躺吗?貌似早上的饭粒还没擦干净…… “放在桌上。” “哦!”凌白搔着后脑,即便再不明白,也必须要听他家公子的话,毕竟他是以他家公子马首是瞻的,媚香再好也只是半路杀出来的一个小姑娘。 凌白用袖子将桌子胡乱的抹了抹,将媚香平躺着放在上面,还没等转头就发现凌圣初已经站在了桌边儿,手中握着一把以灵气幻化出的匕首,那匕首既锃亮又锋利,尤其是那刀片上还映着媚香毫无惧意的美眸。 “公子,您要做什么?”凌白心里一慌,媚香不就是吞下一块赌石么?不至于…操刀干戈吧? “剖腹!”凌圣初淡声道,同时从指尖逸出一条红色的气线,那气线直直将媚香腹部上的衣裳割裂,露出她嫩白滑腻的肌肤来。 这话可吓坏了凌白,剖腹?就因为一块赌石?公子再记仇再小心眼也不能这么做呀!这可是一条兽命! “公子…”凌白浑身打了个哆嗦,想要抓住那在媚香腹部比划的匕首,却迟迟没有勇气,只得小声道:“您就那么看重那块赌石?甚至比与您血契的媚香还重要?” “媚香…”凌圣初轻勾起嘴角,淡然的眸光有过一瞬的清洌,他轻笑,“她在我心里何时重要过?” “该死的凌圣初,你竟然没把我放在心上!”这时,躺在桌子上的媚香愤怒开口,美眸狠狠的瞪着那白衣出尘的男子,眸中满是怒火,如果此时她没被凌白点住,定能坐起来咬死他! 凌圣初没将她的怒气放在心上,反而将刀片向下按压,还没用力,那滑腻的肌肤上便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公子!”凌白惊呼,身形一闪,将还在桌上的媚香抱了下来。 “放下!”凌圣初拧眉,对于凌白的动作极为不悦,这是凌白第一次反抗他,还是因为这个叫媚香的苍狼。 “公子。”凌白低下头,低声哀求,“您可以用别的办法拿出那块赌石,不一定非要选择剖腹,求您饶过媚香一命。” 被凌白抱在怀里的媚香美眸喷火的看着凌圣初,凌圣初你可真是好样的!我从来没想过你真敢动手! “不想饶。”凌大公子漫不经心的敲着带有血丝的刀片,明亮如镜的刀片的正面映的是他俊美如风的面容,反面则映着媚香那娇媚如桃的容色。 “凌圣初。”媚香冲开凌白封住她的穴道,手指一动,激射出一道红色的玄气,直接向凌圣初打去。 凌圣初不躲也不避,反而是凌白焦急的松开媚香,身影再次闪过,挡在凌圣初面前。 媚香见状,忙收回玄气,恨恨的跺着脚,怒骂,“凌白,你给我滚开!” “你不是公子的对手。”凌白转身,面色复杂的看着媚香,似乎十分为难。 “我知道不是!”媚香的脚尖在地上捻着,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换是谁被划上一刀心里都不能舒坦。 “那你还打!” “我…”媚香咬唇,忿然的瞅着凌圣初,又低下头看了眼小腹上的那条血痕,念着咒语变出一条完整的红色衣裙,遮掩在裸露的小腹前。 凌圣初将匕首平放在桌上,看着媚香,淡声道:“我给你第二种选择,一炷香内还回赌石。” “就不还!”媚香冷哼,她打定主意今个儿就和他干上了!凌圣初还真是榆木脑袋,她那么喜欢就不能送给她吗?他以前可是说过她想要什么都会给的,这才几年,就变卦了吗?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都不能信! “如果点住你的是我,你还有机会解穴吗?”凌圣初半眯着眼睛,说出的话含着浓浓的威胁。 谁知媚香对于他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冷笑一声,向后甩了下头发,傲娇道:“你再点一个试试?凌圣初,我可告诉你,若你再敢跟我动手,我便让你后悔!” “呵…”凌圣初的嘴角勾出一抹讥讽,轻笑道:“后悔?就凭你?” 媚香见他一脸不屑,自尊心大受打击,咬了咬唇,手指一伸,“你敢不敢跟我出来!” “敢,但不想。” “你…”媚香跺着脚,“凌圣初,你可真是好样的!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凌白一愣,心碎了一地,媚香喜欢的是公子?他怎么一早没看出来呢? “我用你喜欢?”凌圣初这话颇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意味,也大有将媚香气死到底的决心。 “你敢说不用?” 凌圣初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拉回跑偏的正题,淡声道:“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同你废话,要命还是要赌石,你自己选择。” “我都要,你敢不给我!”媚香的唇瓣上咬出一条血痕,她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径自开口:“你若凭风而立,我自添衣相随。纵浮世烟嚣,此心亦有归处。” 凌白有些懵,在这种关头媚香还有心情念诗?还是他从没听过的诗。 凌白看像凌圣初,却见凌圣初的面色一瞬间的变得煞白,那颜色看得让人心惊,他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却听凌圣初质问的开口:“你打哪听来的?” “巧!就在这静王府听来的!”媚香松开唇瓣,倏地一笑,看见凌圣初那惊慌的模样,心里这个解气呀! “胡说!”凌圣初声音一冷,大步上前抓住媚香的胳膊,波澜翻涌的眸底满是暗色,“你不说实话?” 媚香甩开凌圣初的手,仰头看着他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这回反倒是凌圣初无言,凌圣初深深的看了她半晌,眸中神色由暗到明,又浓转淡,就像光影的分割,又像昼夜的交替,他突然挥手叫凌白出去,凌白心底疑惑,走两步回一次头,见这两人确实没有要在打起来的迹象,才放心的将门关上。 待门板一合,凌圣初突地失了理智,一把将媚香抱进怀里,手臂紧收,紧紧的箍着她,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我…不能呼吸了。”媚香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头从他的肩膀处挣扎露出,嘴角勾起一抹好笑,“怎么样,后悔了吧?” 凌圣初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久久没出声,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一开口这梦就碎了,他追寻几年的一个梦,绝不能这么轻易破碎。 “喂!”媚香推了推他,继续道:“我都不喜欢你了你还抱着我,你…” “你敢不喜欢我!”凌圣初闷声开口,从她肩膀处抬头,双手贴着她的脸颊,淡然的眸光内染上几抹柔和,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不是那天下传言淡漠出尘,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凌圣初。 “喂…圣初…”媚香双手抱着他的腰,柔柔的唤他的名字。 凌圣初心里一软,好似谪仙的面容上有着几分温暖,他低下头,将额头贴在媚香的额头上,低声唤着:“梦樱…” “你怎么知道是我?”‘媚香’也就是百里梦樱笑了笑,贴着他的额头蹭了蹭,音容笑貌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她原本不打算这么早与凌圣初相认的,只是今个儿他欺兽太甚!她再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该被他活剥了? “那句诗。”凌圣初压抑着开口:“这辈子除了你,没人再会说那句话。” “还有吗?” “你很喜欢赌石。” “喜欢赌石也算吗?”百里梦樱离开他的额头,仰头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嘿嘿一笑。 “算!”凌圣初重新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叹道:“我早就怀疑了,只是不敢确定罢了,若今日不逼你,你打算何时与我相认?” 百里梦樱吐了吐舌头,哼着:“谁让你真敢对我下手的?快说说你都怀疑什么了。” “怀疑啊…”凌圣初意味深长的放缓了语速,悠悠道:“从你黏着我一直要与我血契开始,我便怀疑了,这性子天下间我只见过一人,那就是你,蟒虎之森时凌白对你下随迹散,你是可以躲开的,反而没躲,并以此为由一直跟着我们,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 凌圣初温柔的揉着百里梦樱的头发,继续道:“到了濯天大陆后,你更是一直想要与我血契,敢将我扑倒在地的怕是除了你也没有他人了,可单凭这两条还不足以证明你就是梦樱,于是我去沉香榭,知道你必然会跟随,并见到你在沉香榭闹的那幕,后来发现你对静王府的一景一物甚为熟悉,就是来过数次的我,都会走错,可你完全不需要其他人带路,便更加让我怀疑你就是梦樱。” 百里梦樱蹭着他的肩膀,唔了一声,“你还真是不识好歹,难道我八段玄技你还看不上?让你与我血契就那么难?还好让我逮到机会了!” “哎……”凌圣初叹气,“我是想你让自由,一旦你成为我的契约兽宠,便要与我一同承担危险,若有天我身受重伤,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知道。”百里梦樱撇撇嘴角,哼着:“我愿意与你共同承担,怎么?你还敢嫌弃我?” “不敢。”凌圣初的声音轻而温柔,好像流淌在玉石松竹间的澄净山泉,又好像是深巷之内袅袅散发的醇厚酒香,洗涤着百里梦樱那颗柔软的心,并让其沉醉心间,只愿长醉。 “可我现在是一匹苍狼…”念及此,百里梦樱的声音弱了下去,她离开凌圣初的怀抱,低头看着脚尖,面色十分黯然。 “还没说,你怎么会变成一匹狼?”凌圣初抬起她的下巴,迫使百里梦樱只能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百里梦樱撅了撅唇,抑郁道:“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是一匹母狼了,刚开始还以为是灵气作祟,后来发现怎么变都变不回来,才明白是我的魂魄与意识已经离体,不知怎地就与这匹母狼融合了,我要找谁哭去?” “找我。”凌圣初摸摸她的发顶,“善沢大师身为玄机门主,或许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如我们过几日就启程返回雪月?还是…你想在这里再待些时日?静王爷和梦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他们会像你一样接受我是一匹狼吗?”百里梦樱睁着疑惑的美眸,她怕吓到梦容,也怕给父王带来负面影响。 “他们是你的亲人,自然会。” 百里梦樱反而摇头,神色晦暗,“你暂时也别告诉他们,我还是不太想让他们知道,如果有日你能将我恢复成人身,再告诉他们吧。” “嗯!”凌圣初轻轻的笑了笑,“我一定会将你恢复成人的。” “哈哈!其实不变成人也没什么,反正你也不在乎,如果我变成一只狼上街还会有不少人躲着我呢!” “那还是变回来吧。”凌圣初摇头轻叹,将原因娓娓道来,“我可不想晚上抱着一匹狼睡觉。”不在乎归于不在乎,他还没那么重口。 百里梦樱撇撇嘴角,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凌白传来一道惊呼,忙道不好,忽地凌白推门而入,打破了两人的温馨气氛,“公子,出事了!” 凌白也不顾这两人抱在一起的姿势,惊慌失措的开口:“公子,无水全部自燃了!” “自燃?”凌圣初放开百里梦樱,神色一惊,忙拂袖走向院子,这一出门才发现,融融烈日下,摆放在院内的数十盆无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不出片刻的功夫,那一盆盆种植着无水的花盆均被烧成了灰烬。 “怎么回事?”凌圣初的神色惊乱,他看向凌白,眸底划过一抹浓重的杀气。 凌白身体一颤,忙回着:“公子,凌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凌白一直守在外面,闻见院中的味道不对这才发现无水着了。” “没人进来这院子?”凌圣初抬头看着炙热的阳光,还是不信无水能够自燃,他种植的草药他明白,无水的根茎里面根本就没有足以自燃的成分! “没有。”凌白低下头,一张俊秀的脸变成了苦瓜色,他可算是摊上大事了,公子还指着这无水开花救活梦樱郡主呢,如果无水全毁了,还怎么救? 凌白心思杂乱,根本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媚香就是百里梦樱,而百里梦樱也没说破,她知道凌白的性子,若让他知道了,想必不出一日这静王府内外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凌圣初神色微沉,略微沉吟片刻,还没开口便听见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凌公子。”静王爷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当他见到这一地被烧毁而留下黑色灰末的无水时,面色一变,抬起头看着他问道:“真毁了?” “王爷的消息真是灵通!”当静王走进来时,凌圣初就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声线恬淡,不为此愁,反而有意嘲讽静王的手段。 静王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咳了一声,解释道:“本王听见下人说凌公子的院子里冒了烟,便想着过来看看,没伤着凌公子便好,可这……” “这没什么。”凌圣初淡淡一笑,指尖拂着衣袖上褶皱,淡声道:“没了无水,再去找其他的办法,梦樱等了这么多年,想必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可原本这无水能令梦樱醒来的啊!”静王急了,要是无水还在,说不定梦樱此时就醒了,何必再去寻其他的办法? “王爷说笑了,我可从未说过有足够的把握保证梦樱吃下九转还魂丹便能苏醒。” “你给梦容的那颗…” “那颗只是半成品,还不到二级丹药的品质,也只能暂时减缓梦容郡主身体上的病痛罢了,暂不治根。” “凌公子打算再寻什么办法?”静王目光焦急的看着凌圣初,“需要什么药材你就同本王说,本王会竭尽全力去寻!” 凌圣初摇头,“我也不知,怕是药材也用不上了,圣初想向王爷辞行。” “辞行?可你才来几日?” “如今无水已毁,想必天下间已然绝迹,圣初再留在濯天大陆也没什么意义,我想回雪月继续翻阅古籍,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能令梦樱苏醒。”凌圣初说的恳切,看来日程要提前了,毁了无水他岂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呵!只是当着外人面他不会发作。 静王思量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也好!你若需要什么,就传书与本王。” “好!”凌圣初没推辞,他也说不准日后会不会寻求静王的帮助,可这人情还是要承下的,谁让他是梦樱的爹呢! “那本王便不打扰了,这就吩咐人给凌公子置办回雪月所需的物品。” “多谢静王!”凌圣初点头,能省银子的时候他不会装大款去说不要,毕竟他不是墨彧轩,墨彧轩可以为博美人一笑一掷万金,但他宁愿拿这万金多走几个地方,都不会去看谁多余的一个笑容! 静王走时看了眼他身后的百里梦樱,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百里梦樱心底松了一口气,还好啊,父王没发现异样,不然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凌白,你去收拾东西,我们明日离开。”凌圣初对凌白吩咐着,凌白点头,涩然的看了看百里梦樱,扭头走开。 百里梦樱将凌白的神色看在眼里,笑道:“凌白以前不是挺敌对我的吗?现在换了容貌,倒是…倒是变了。” 凌圣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说话,反而走回屋子,百里梦樱见他没回答,撇着嘴角跟他走了进去,刚踏入门槛,便扯住他的袖子。 凌圣初侧头看着她,薄唇轻掀,“想问什么?” 百里梦樱笑笑,挠了挠头,“我好奇,你想要寻什么办法?” “办法?”凌圣初呵笑一声,“除了九转还魂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啊?” “惊讶了?” “嗯!” “乖。” …… “凌圣初,你还没说…” “叫圣初。” “圣初…” “乖。” 又是一阵沉默…… “你说不…” “无水自燃的蹊跷,我需要离开这里查明原因,况且我必须要回一趟雪月。”凌圣初打断她的话,拍了拍床边,示意她坐下。 百里梦樱走过去,乖巧的靠着他而坐,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追问:“为什么必须要回去?” “因为啊…”凌圣初偏过头,薄唇贴近她耳际,轻而缓道:“因为络青衣手里还有一株无水……” 第九章 指望 “络青衣?”百里梦樱低声念着,后侧头看着他,道:“我还以为无水绝迹了,原来她那里还有。” “她之前从我这里顺走了一株无水,因为墨彧轩的关系,我便一直没管她要。”凌圣初淡声解释着,原来他也怕自己的女人的误会呀! 百里梦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温顺的靠着凌圣初的肩膀,却突然被他握住肩膀,百里梦樱一愣,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将那块赌石吐出来。”凌圣初对她伸出手,听这语气就知道完全没有相商的余地。 “我喜欢…” “若对你身体有害怎么办?吐出来!”凌圣初神色一凛,强制性对她开口。 百里梦樱撅了撅唇,不情不愿的从腰间拿出那块赌石,嘟着嘴道:“我根本就没吞下去,你和凌白都是什么眼神?”她那只是障眼法,可这两人竟然笨到没有察觉还以为她真吞下去了,一块石头,她再喜欢也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凌圣初这才对她和颜悦色,同时心底也稍微松了口气,想着要是她真的吞了下去,自己就替她剖腹取出,拿好药养着,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做。 —— “七皇子,老夫并不知九皇子是何时离开的,您可不能因此就怪罪到老夫头上。”明月元戎正在为自己辩解,他一回来就听说墨彧轩带着络青衣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青桐城,墨祯来的不及时,还被人困在明月学院门口的阵法内,要不是他知道阵法何解,怕墨祯此时还在阵内画圈。 “你明月学院看护不力,不怪你怪谁?”墨祯哪管这么多,他就想着父皇交给他的事情还没办就让墨彧轩给跑了,这天子皇令可不是拿着好看的! “老夫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又怎么知道九皇子会选择立即离开?再说九皇子与络青衣的玄技皆是九段,放眼雪月,又有何人能拦得住?”明月元戎尊崇的是墨彧轩,对于墨泓这第七子可谓是没什么好态度,他明月元戎看不上的人就是看不上,根本没必要点头哈腰像严参那般小心翼翼的去讨好,反而他对严参的做法十分不屑! “络青衣是你的徒弟,若没有你的命令她敢离开明月学院?” “她只是叫老夫一声师傅,老夫并没教过她任何招式,所以老夫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并没权利阻止她离开。”明月元戎压抑着心底的怒火,他觉得这七皇子根本不长脑子,也想不透皇上怎么派了个搅屎棍来?这不是添乱吗! “你这是在包庇!”墨祯大怒,费力的抬起腿就想给明月元戎一脚,却发现他站得笔直丝毫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墨祯将腿弯曲收了回来,突然笑道:“明月院长,本皇子想跟你打个商量,要不您看看让人送个信把络青衣叫回来?就算络青衣只是你明面上的徒弟,可她也不会不听您的话是不是?等她回来了本皇子定向父皇给你表功!” 明月元戎侧目看着他,对于墨祯的话充耳不闻,他当然知道墨祯是想趁此解决掉络青衣,可看墨祯现在只能坐在榻上的模样,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收拾谁! “明月院长,此番父皇也让本皇子来找您,说想给您看看这个。”墨祯见明月元戎没有答应的意思,忙从袖中掏出那块金灿灿的天子皇令,皇令一出,金光骤亮,晃得明月元戎闭上了眼睛。 墨祯怒急了,明月元戎他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装作看不见吗? “明月院长,您可看见了父皇赐予本皇子的东西?”墨祯压下怒意,扯着笑脸继续开口,他就不信明月元戎还能一直装傻充愣下去。 明月元戎抬起袖子遮挡住眼前,“还请七皇子收回那东西,晃得老夫睁不开眼,也没法看。” “睁不开眼?”墨祯眼底狠厉深浓,他可真敢说,明明是自己闭上眼不想看,还敢说是晃得睁不开? “是。”明月元戎点头,不卑不亢的回着,实际上在墨祯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了,只是那两个祖宗好不容易离开了,可别再回来,他最不想让他们回来。 “明月…”墨祯怒意满满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阵娇柔的啼哭,紧接着李莺莺扯着裙角跑了进来,一进来便扑在墨祯身上,低声啜泣着。 墨祯嫌恶的向旁边躲开,可惜没躲过去,反而被李莺莺扑个正着恰好撞在他受伤的胸膛上,他闷哼,咒骂着:“贱人!给本皇子滚起来!” “七皇子…”李莺莺按压着泛红的眼角,低低软软的开口,声音还特意转了个音儿,是墨祯喜欢听的音调。 可墨祯今日心情极差,他反感的推开李莺莺,沉声道:“什么事儿哭哭啼啼的?给本皇子憋回去!” 李莺莺发觉墨祯的怒火极盛,惊了一下,随后麻溜利索的擦着眼泪,哽咽着:“妾身刚让一位姑娘给挠了,您看看。”说着,她露出细白如藕的胳膊伸展在墨祯眼前。 明月元戎撇过头,对于李莺莺的突然闯入没一句问责,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太浪费口水了,李莺莺他也看不上,这样的女人跟络青衣相比真是差远了!不对,应该说是没法比,不是他想夸络青衣几句,只是这次学院比试的胜利委实让他这张老脸赚够了本儿啊! “哪个姑娘?”墨祯也是个爱面子的,当看见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挠出一条条血印他心里会好受? “是…”李莺莺偷偷的抬眼,又偷偷的瞅了眼明月元戎,小声说着:“是明月姑娘。” 明月元戎睁大了眼睛,急匆匆向外走去,却被墨祯喊住,“明月院长,您听见了!别想着逃避,您还没给本皇子解决络青衣这事儿呢!您还想上哪去?” 明月元戎转身看着躺在榻上眼底阴鸷的墨祯,拱了拱手,“七皇子,老夫说过了,络青衣未必会听老夫的话,传信也是多余,您认为九皇子会在折返回来吗?老夫现下应做的是去教育女儿,免得下次就不止是挠李姑娘的胳膊了。” 墨祯看着明月元戎走远,气愤的捶着榻边,怒道:“这老头子竟然不将天子皇令放在眼里,也竟然敢当众拒绝本皇子!” 李莺莺靠了过去,贴着他耳边,细声细语地开口:“七皇子莫气,您若看他不顺眼向上报给皇上不就是了?皇上自然会罚他,您生气还伤身子,大夫可叮嘱过您勿要动气,不然这脸上的伤不易好。” 听着这话,墨祯心底的怒火缓缓散去了些,他是不能气,更不能顶着这样子回京,明月元戎以为他不想去追?就凭他现在只能躺在榻上的这种情况要怎么去追?莫非络青衣脚踩风火轮的么?跑的比兔子都快! “刚才那明月老头子走前说了什么?” “他说络青衣不会听话,就算传了信也未必能回来。”李莺莺仔细回想,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 “后一句呢?”墨祯转头看着李莺莺那柔美的脸,大手缓缓抚上她面颊,羞的李莺莺低下头去,“他说她去教育明月姑娘了,不然,不然下次伤的可就不是我的胳膊了。” “下次?”墨祯捏起李莺莺的面皮,痛的李莺莺哇哇大叫,却听墨祯厉声道:“他还想有下次?他女儿到底长什么样子?带本皇子去瞧瞧!” “痛…”李莺莺眼眶里的眼泪再次滑落,她歪着头,面皮被墨祯扯动得生疼,却只能低声哭泣。 就墨祯这阴晴不定的不定的性子,怕也只有李莺莺这种趋炎附势的女人受得住。 墨祯松开手,瞥见李莺莺的脸有些红肿,他眼中没有半点心疼,反而指使着两边站立的侍卫,“抬本皇子出去看看,这明月姑娘有何能耐敢挠本皇子的女人?” “是。”两边的侍卫走上前将榻的四角抬起,抬步走出大厅,只剩下还跪坐在地压抑着哭声的李莺莺。 李莺莺抹着眼泪,一手抚上面颊,她嘶了声,通红的眼底满是恶毒,拿着绢帕的手紧攥,狠狠的擦了把眼泪,也跟着走出去。 若不是为了李家的前程,她会选择跟在墨祯身边?若没有碧波亭那次落选,她会成为众人讥嘲的对象? 李莺莺越想越不对,她怎么就跑掉了呢?还唱出了一副公鸭嗓子想停都停不下来!莫不是青总管背地里使坏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她可听说了那日没一个得九皇子心,就算最后留下了两个女人,可听说那两人也因为一个宫寒,一个非处子被淘汰,或许这一切都是络青衣在从中作梗,目的就是要霸占九皇子。 李莺莺捏紧了绢帕,觉得就是络青衣所为,九皇子总不至于连送上门的女人都不要,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了女人的魅力?墨祯不就答应了再解决掉络青衣后便迎娶她为侧妃吗?她可还指望着呢! —— 再说络青衣一行人见天色已近傍晚,便在落脚的城镇寻了家客栈住了进去,可当络青衣住进客栈内后便后悔了,这里人看他们的眼神的很奇怪,奇怪到她宁愿天黑赶路去找下一个住宿点。 “我们走吧!”络青衣拽着墨彧轩的衣袖,看着客栈内的人投来的目光,有些头皮发麻,她现在只想开溜,这是什么地方?谁知道水无痕是怎么驾车的! “赶了一天的路你不累?”墨彧轩挑眉,眸光扫了眼客栈,轻挑一笑,回头对络青衣道:“有爷在你怕是什么?走吧,让小二端些饭菜再备好浴桶爷看你十分疲惫,不如就在这里住下,你现在这副身体还想瞎折腾?” 第十章 春夜赏月,众人消失 络青衣觉得墨彧轩说的没错,她现在这副身子的确不适合折腾,即便怀里有袂婳,可体内的魔气仍有流窜的迹象,她怕控制不住导致魔气作乱,再给当地居民带来麻烦,可看这帮人瞧她的眼神,她…还是忍忍吧。 “这位公子,你们是要住店?”小二满脸笑意的迎上来,见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就知他们不是普通人,连上前招呼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有所怠慢。 “嗯。”墨彧轩点头,笑盈盈的问着:“要五间上房。” “五间?”店小二的眉头一皱,细细的数着,为难道:“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小店只剩下四间房了,要不然就让几位公子挤一挤?” “奕风。” “爷。”奕风走到墨彧轩身后低头,等待墨彧轩的吩咐。 “这周围可还有客栈?” “只此一家。”进来前奕风特意去打听了,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这方圆百里也就只有这一家客栈,想必今晚他们真要挤一挤了。 小二弯着腰讪笑,“这裕栏镇只有我们一家客栈,公子,小的现在领您上去?” 墨彧轩勾唇邪气一笑,侧头看向络青衣,见她没有半分意见,点了点头,道:“走吧。” “爷…”奕风唤住墨彧轩的脚步,就见墨彧轩回头看着他,奕风挠了挠头,问道:“这四间房要怎么分?” “爷与小青衣一间,浅忆浅葱一间,清流楚云一间,至于你…与无妙沐羽一间。”墨彧轩落下一道优雅清柔的声线,揽着络青衣上了楼,随后走进房间,吩咐小二打来热水沐浴。 奕风一愣,脸拉成苦瓜色,叫他和无妙一间?爷是故意的吗?难道爷不知道无妙的性取向开始出现问题了?他可是个直男,不想被无妙那个贼掰弯啊! 清流拍了拍奕风的肩膀,在他耳边留下两句话,随后带着被绑着手的楚云进了房间。 奕风眨了眨眼睛,眼中水雾弥漫,几乎要哭出来,清流说让他保重,他是该保重,就怕保不重了!正可谓与狼同眠,他这守了十多年的清白可别一朝错付了…… 浅忆意味深长的对奕风笑笑,说不准爷是在撮合奕风与无妙,这要传出去,没准天下会为之传颂,第一神偷与一隐主的爱情真是令人满怀期待呀! “哥,我累了。”浅葱拉着浅忆的衣袖,示意他快点领自己上去,水无翎那粘在她身上的目光他是真受不住。 “我们回房间休息。”浅忆顺着浅葱的方向看见水无翎,眸光闪了闪,想到爷并没给这两人安排房间,看来爷是打定主意不管他们了啊! “哥,我们怎么办?”水无翎见浅葱不想搭理她,找了个由头人就不见了,只能气愤的跺脚。 “能怎么办?”水无痕淡淡一笑,抬头看了眼房顶,问着小二,“房顶可收费?” 店小二正好从楼上下来,听见这话微楞,当他看见这男子身边还有个漂亮姑娘时,立马说道:“不收,房顶不收费。” “哥,难不成咱俩要去房顶吹一夜的冷风?”水无翎惊讶,也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她就不跟着出来了,这一夜该有多难熬。 水无痕微笑着看向水无翎,安慰出声:“春夜赏月是件雅事。” 水无翎拉下脸,咋舌,“水公子,您可真有闲情!”她摆了摆手,“你去房顶吧,我去柴房瞧瞧。” 水无痕一把拽住她的手,在店小二诧异的目光下飞上屋顶,两人脚踩着瓦片,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水无痕放开她的手,水无翎身子晃了晃,揉着手腕道:“你怎么拽我上来了?柴房我又不是没住过。” 水无痕对她做出噤声的动作,眸光扫着瓦片,蹑手蹑脚的向前走了数步,停下,他蹲下身,掀开一张瓦片,对满脸不悦的水无翎悄声道:“翎儿你过来。” 水无翎嘟了嘟唇,学着他轻声的模样一步步走了过来,不耐的蹲下身,便见水无痕指着里面,“你看看。” “看什么嘛。”水无翎哼了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浅葱没脱鞋子四仰八叉的仰躺在雕花大床上,浅忆在絮絮叨叨什么,只是她一个字儿也没听清,因为她只觉得浅葱这累极了的样子甚为可爱,好想让人抱在怀里使劲蹂躏,就像揉面团一样,反复揉搓,最后捏成一个喜欢的形状。 “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住在这间?你记得好清楚!”水无翎不禁赞叹,她瞟了那么多眼都没记住浅葱的房间号,可他哥哥连房顶上的都找到了,这招她可以学学,春夜赏月不仅是件雅事,还是件趣事! 水无痕淡笑,没回答水无翎这个问题,反而道:“我去那边看看。” “那边?”水无翎歪着头看他,也没说破,想着那边应该是络青衣的房间,这才是他甘愿在房顶睡一宿的原因吧?! 水无痕站起身,脚步声比先前更轻,走了没几步便蹲下,双手捧起一张瓦片,低下头向屋内看去。 络青衣懒懒的趴在床上,她一手揉按着眉心,一边嘟囔着:“袂婳是母的,干嘛不让它到床上来睡?” 墨彧轩动用灵术给袂婳变出一个金丝的笼子,一手抓着它就丢进笼子里,随后将门闩插上,拍拍手靠近床铺,道:“爷不习惯你我之间横着东西,现在丢进笼子里还好说,若是半夜扰了爷的睡眠,爷便抓着它烤了吃!” 墨彧轩边说边瞥着房顶,嘴角那抹轻挑的笑意逐渐加深,好像已经发现了某人正在偷窥。 “霸道!”络青衣翻了个身向里侧躺去,轻哼一声,身边落下一道黑影,墨彧轩靠在床前,侧头温柔的笑着看她。 络青衣扯过被子浑身打了个哆嗦,“你别这么看我,我心里发毛。” 墨彧轩笑着扯过一半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又将枕头垫在身后,继续说道:“小青衣,月前爷叫人给你定制了几套醉云轩的衣裳,现在应该做好了,回去穿着试试?” “醉云轩?”络青衣努了努嘴,听说醉云轩的衣服采用上好的天蚕织锦缎,市值万金一匹,墨彧轩还给她定制了好几套?混蛋!那都是金灿灿的金子啊……他怎么能这么败家? “小青衣不喜欢?”墨彧轩察觉到络青衣的不对劲,手臂伸展揽着她的肩膀,扶着她坐了起来。 “喜欢。”络青衣点点头,喜笑颜开道:“我最喜欢这种金子堆出来的东西了,可我更喜欢换成衣服之前的那些金子。” 墨彧轩勾着她的鼻尖,轻笑,“爷和金子,你最喜欢哪一个?” 络青衣眼睛提溜一转,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嘻嘻笑着,“没有爷,哪有金子。” “小青衣的嘴今天抹了蜜糖,这么甜?” “来舔舔看。”络青衣公然*,这样墨彧轩满意极了,他满足的搂着络青衣的腰,性感的薄唇将那两片诱人的红唇含住,反复辗转,想着他还是最喜欢作风大胆的小青衣啊! 水无痕眸子一痛,他闭了闭眼,向后坐去,再次睁开眼时起头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这里的月亮好像与别处有些不同,更圆,更亮,也更加朦胧。 一阵凉风吹过,吹起水无痕身前垂落的墨发,原本飘渺的神色变得更加梦幻,他不是凌圣初,也不是明月寒,他是水无痕。虽然他如凌圣初那般遇事淡然,却没有凌圣初那股子冷漠清冷,他又如明月寒那般待人温吞,却没有明月寒那种不达眼底的笑意。 他是水无痕,可有些时候,他又有几分像墨彧轩。 像墨彧轩的轻挑,像墨彧轩的不羁,像墨彧轩的轻狂。 可又仅仅,是有几分像罢了。 他是水无痕,一个如云雾般让人捉摸不透,如清梦般让人遍读不懂的男子,他喜蓝衣,可这有如天蓝的颜色让他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他为何会叫水无痕呢?又是因为什么,他要无痕? 忽然,水无痕一怔,他听见楼下传来几声哀嚎,那悲戚的哀嚎声愈发的远,水无痕足尖一点,飞身下了房顶,跑进客栈内。 络青衣亦是听得清楚,她推开墨彧轩,穿上白色的靴子下了床便要跑出去看个究竟,却被墨彧轩抓住手腕,墨彧轩扬眉,笑道:“不带上爷?” “快走!”络青衣拽着墨彧轩出了房间,跑到栏杆处向下看去,却只看见跑进来的水无痕,楼下竟然毫无半分异样,只是这会儿功夫一楼便连一个人影都不见,桌椅摆放的十分整齐,就像是没有人坐过一般,可刚才这里明明很热闹,现在…… 络青衣反身跑进无妙的房间,见无妙与奕风都不在屋内,忙看向墨彧轩,匆忙问着:“他们人呢?” 墨彧轩瞧着络青衣惊慌的神色,推开清流的房门,一推开门,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可走进去时屋里仍然没有半条人影,就连那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络青衣推开浅忆浅葱的房门,发现他们也消失的无影踪,急忙跑了出来,可当她跑出房间时,却发现方才站在楼下的水无痕与走进清流房间的墨彧轩都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络青衣强自按下心底的慌乱,猜测着或许这是一个结界?或许雾声来了?或许… 她还能或许什么呢? 这里是,空间扭曲时光交错的,驭婪镇。 第十一章 多装一会儿逼 络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又走回自己与墨彧轩的房间,推开门,便看见毛绒绒的袂婳还乖巧的趴在金丝笼内,见到她进来,立即站直了身子,眼睛提溜提溜的看着她。 络青衣打开笼子将袂婳抱在胸前,低声问着:“袂婳,你可是灵兽?” 袂婳摇了摇头,舔着络青衣的脖颈,呜咽了两声,突然闭上了眼睛。 络青衣一惊,探着袂婳的气息,察觉到鼻翼间还有热气呼出,她心下松了口气,念着咒语将袂婳收进貔貅空间内,这时,络青衣突然听见房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眸光一动,顿时从窗旁飞身上了房顶,拽住了还没来得及跑出去的水无翎。 水无翎惊讶的回头,动了动被络青衣抓住的胳膊,“青姑娘,你抓着我做什么?” “水姑娘又为何会在房顶上?”络青衣不但没放开手,反而抓得更紧,反问着。 水无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也放弃了挣扎,面颊上飘起一朵红晕,小声地开口:“这家客栈没有多余的房间,我和哥哥只能在放房顶上睡一宿,要不然你以为我大半夜为何会出现在房顶上?” 络青衣深深的看着她,目光触及她面上的那抹红晕,在看向她身后有一处被动过的瓦片,怀疑地问:“你一直都在房顶上?” “是啊!”水无翎点头,怕她不信,又说着:“刚才我一直与我哥哥在一起,你看见我哥了吗?” “看见了。”络青衣缓缓放开水无翎的手,声音十分低,“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什么?”水无翎惊呼,“什么就叫你也不知道?你不是看见他了吗?我哥哥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我知道。”络青衣点头,希望能稳住水无翎的情绪,“客栈里的人都不见了,不只是你哥哥。” “所有人?”水无翎惊愕万分,怎么会所有人都不见了呢?她才不信!水无翎想要飞身下房顶,却被络青衣拦住,络青衣拽着她腰间的系带将她带了回来,说道:“我怀疑客栈内被人施了阵法,你现在下去岂不是称了幕后人的心意?” “幕后人是谁?”水无翎急得直跺脚,到底谁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让所有人都陷在阵法内? “我不知道。”络青衣摇头,她想通过与沐羽的心灵感应去寻众人的方位,却发现自己根本感知不到沐羽人在何处,就如那日雾声设下的结界一样,一切都被阻隔在内,她想说什么根本就发不出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水无翎咬着粉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只想依赖络青衣,或许是因为络青衣的玄技段数在雪月已无人能够匹敌,也或许是因为她此时身上的这份冷静,能让她不安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找!”络青衣自红唇内吐出一个字,慧黠的明眸内寒光数点,这声音坚定而自信,使得水无翎不禁微微仰头看着她。 “找?从哪里开始找?”水无翎大惑不解,络青衣不是不让她回客栈吗?难不成趴在房顶上向下偷窥? 络青衣轻轻一笑,侧目而视,青色衣衫随晚风漾起,彰显着几分清灵的气质,她足尖踏在房顶上,带着水无翎飞身离开。 寂静的暗夜中,清亮的两个字显得尤为清晰,“找人。” 找人,找活生生的人。 她就不信这裕栏关还没有一户灯火通明的人家了? “喂…”寒冷的黑夜中,水无翎动了动唇,带了几分怯意道:“青…姑娘,这裕栏关并不大,我们好像都飞遍了,没有一户人家亮灯,估计都睡下了。” “好像…”络青衣蹙眉,“有那么一点不寻常!” “哪里?”水无翎睁大了眼睛,除了洒满在地的月光,整个裕栏关乌漆墨黑的,这时候关里的居民该是歇息了,怎么会不寻常? “青姑娘!”水无翎叫着络青衣,谁知络青衣好像没听见般依旧推开了身前的大门,络青衣面含戒备的盯紧了四周,缓慢的抬脚走进院子里。 水无翎在原地跺了两下脚,咬了咬牙,跟在络青衣身后走了进去。 “嘘。”络青衣回头对水无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脚步声愈发的放轻,当她走到房间门前突然停下脚步,水无翎差点撞上她,络青衣皱眉,鼻尖轻动,闻着从屋内传来的血腥味,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想要推开门,这时,水无翎却按住了络青衣的手,小声低语,“血气这么重,这屋里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看看就知道了。”络青衣看着水无翎,知道她是害怕,又道:“你躲在我身后,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 “多谢。”水无翎也没推辞,她就是害怕,听着络青衣说完立马跑到她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奇的盯着络青衣开门。 络青衣一手按在门板上,另一只手握住从空间内拿出的清霜剑,手腕一抖,青石板上开出朵朵晶莹剔透的冰霜雪花,她大力一推,只听木门咯吱而开,两人先后走了进去,越往里走那股血腥味便越浓,可却和客栈一样,只闻血腥味不见有任何人。 “我们出去吧。”水无翎在黑暗中抓着络青衣的胳膊,身子抖了抖,声音有些发颤。 冷不丁被一双手抓住,络青衣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丫的吓死她了!还真是体会到了人吓人,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吓得烟消云散了,这逼就不能让她多装一会? “走吧!”络青衣转身快走了几步,却想到她刚才还说要保护水无翎的话,顿时悲从心来,特么的她还得让水无翎先走,她殿后…… “你先。”这话绝壁大义凛然啊! “好!”水无翎早就吓得小腿肚直打颤,一听这话,撒丫子就往外冲,看得络青衣一愣,至于嘛…… 络青衣手心溢出了不少汗水,拿着清霜剑的手开始打滑,她轻咳一声,给自己打气,随后一步步向外走去。 “青姑娘。”水无翎站在门口,看着络青衣提剑一步步走了出来,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想着裕栏镇真是诡异,这刺鼻的血腥味又是从哪来散发出来的呢? 络青衣后脚刚要跨出门口,却听水无翎在此时喊了一句,“青姑娘小心!” 络青衣一惊,连忙举剑转身,她还没辨清是哪个方位,便听见长剑刺入皮肉的声音,她将剑抽出,顺势向房外退去。 “青姑娘,你快看!”水无翎大为惊讶,指着络青衣剑上流淌的蓝色血液,再抬头向半敞的屋子看去,发现刚才那道黑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络青衣眯了眯眼睛,看着不断滴落在地的蓝血,想起今日客栈内那些人看她的奇怪目光,顿时恍然,他们觉得她奇怪不是因为她们一行人从外地来,而是因为她们是人,而他们不是。 “刚才那东西长什么样子?”络青衣立即追问,莫非这裕栏山还有更大的秘密? “我没看清楚。”水无翎摇头,当时她只来得及看见那黑影窜到络青衣的背后,有络青衣挡着,外加上她不敢看得仔细,所以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模样她真不清楚。 络青衣手一翻咒语一念,幻化出一个火把,她转头看向水无翎,“你跟不跟我去看看?” “去!”徒留在这里才是危险,跟在络青衣身后反而很安全,这是水无翎的认知。 “走,瞧瞧去!”络青衣一手拿剑,一手举着火把,再次走进屋子里,火光映亮了黑漆漆的房间,络青衣将火把拿低,看到地面上一路延伸的蓝色血迹,迈着谨慎的脚步跟了过去。 水无翎扭头看了看身后,见身后空荡荡的更令人心慌,她向前窜了一步走到络青衣身前,同样幻化出一把火把照亮眼前路,十分小心的向前走去。 两人跟着血迹从另一侧走出了小院,走到一条僻静无人的小道上,再往前走,便发现她们已经到了山脚下。 络青衣举起火把照着山脚石碑上镌刻的三个字,裕栏山。 “裕栏山。”络青衣轻声念着,回头看了眼身子轻颤的水无翎,笑道:“你跟不跟我上去?” “嗯!”水无翎坚定的点头,就见两抹纤细瘦弱的身影走进林子里,两人手中均拿着火把,荧荧火光映着两人的面容,一人滟美的容颜上有着细长的一道疤,一人清秀的面容上有着恐惧,两人挨得极近,就连一前一后的脚步也近乎一致。 “青姑娘,你说我哥哥他们会不会也在这里?”水无翎做着大胆的猜测,裕栏关处处透着神秘,她真怕林子里会突然闯出些什么。 络青衣顿下脚步,略微沉吟,道:“你以前可曾听说过裕栏关?” “从未听说。” 那就奇怪了!按理说裕栏关离青桐城不会太远,不然他们又怎么会驾车到这里来呢? 忽然,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络青衣一惊,抓着水无翎的衣袖顺着那惨叫声传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两人落在林中深处时,络青衣看见前方躺着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那男子看起来倒有些熟悉。 络青衣握着火把上前,当她走近将火光映在那人脸上,她赫然发现他是楚云,与清流共居一室的楚云。 他怎么会在这里?既然他在,那么,清流呢? ------题外话------ 连续两天生病,今天又从楼梯摔下来,但是亲们的关心与祝福我都收到了,谢谢么么哒。 第十二章 吸血的老虎?丹药救人! “楚云?”络青衣试探出声,看着楚云上下起伏的胸膛,便知道他还有气息。 楚云似乎听见了络青衣的声音,眉峰皱成了一条直线,想要睁开双眼却又好像没什么力气。 “他竟然没死?”水无翎大为惊讶,方才她听见楚云的惨叫声还以为他被野兽咬断了脖子,原来他还有气息。 “他要是死了,还有谁能告诉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络青衣冷笑一声,缓缓勾起嘴角,当着水无翎的面从空间里拿出一粒红色的丹药。 “这是…”水无翎瞪着双眼指着那粒凭空出现的药丸,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从书上看见过这种东西,据说,这是雪月禁止的一种东西,名为丹药。既然雪月已经禁止了,那络青衣的身上又怎么会有? 络青衣蹲下身,将火把插在土地里,一手捏着楚云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一手拿着丹药喂了进去,当她松了手,这才回头对水无翎微微一笑,瞧着她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轻笑出声,“你想尝尝吗?” “不…不想。”水无翎连忙摆手,丹药这种是能随便尝的吗?他哥哥知道还不得骂死她? 络青衣不在意地笑了笑,站起身,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楚云,问道:“感觉如何?” “你…”楚云本是想问她怎么在这里,可当络青衣的话问出口时,他语气一顿,随即改了口,“还好。” 嗯?就一句还好?络青衣挑眉,怎么说她救了他也要道声谢,可看楚云这意思… “你给我吃了什么?”楚云有些好奇,他感觉内腹火辣辣的,像是有一股热风暖着他受伤的脾肺,就连脖子上被咬出的那条血口也在慢慢恢复结痂,有东西划过喉咙的那种感觉他忘不了,应该就是络青衣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止血固原丹。”络青衣微挑着红唇,似乎将找人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打趣道:“好吃吗?要是好吃我在给你一颗。” 没想到止血固原丹的药效这么快,她还以为怎么着都要一炷香的功夫人才会醒,看来只要吞下丹药,就可见药效。嗯,她要记下这条,原来止血固原丹的炼制方法没有出错,从楚云苏醒后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这次试药十分成功! 楚云愕然,他躺在地上,看着俯视他的络青衣,瞳孔紧缩,“你说你喂我的是丹药?” “难不成有问题?”络青衣眉头轻蹙,是不是炼制的时候火候不对了?她记得自己当时还打了个盹来着。 楚云机械般摇头,眼睛不断睁大,既吃惊又讶异道:“你从哪里淘来的丹药?难道你不知丹药在雪月是被列为禁止的那项?” 络青衣蹙紧的眉头缓缓松开,眉眼一弯,笑着:“你吃都吃了,还怕这些禁制?若不是看在你是醉璃苑的人本姑娘还不会给呢!”如果没有这颗止血固原丹他会醒的这么快? “我已经…不是醉璃苑的人了。”楚云一听见醉璃苑时眸色一黯,气息一低,向另一侧瞥过头去。 络青衣又岂会听不出楚云话里的失落?可当她想到楚云是因为勾引墨彧轩而被驱逐出醉璃苑时,她心里仅剩的那点同情心便消失的无踪了。 水无翎见楚云已醒,又看着络青衣丝毫没提众人失踪的事情,她急的一直在跺脚,等两人说话间有了缝隙,她立刻插了进来,“青姑娘,楚公子是被什么东西所伤?” 这话茬一提起,络青衣立即想到这正事还没办呢! “楚云,你不是与清流同住一室,你知道清流此时在何处吗?” “他不在客栈?”楚云有些懵,莫不是清流失踪了?所以络青衣与水无翎出来寻了? “你又是如何从客栈到这里的?”络青衣也愣住了,看来两人不在同一个时间段消失,应该是楚云先出的客栈,不然他不会不知道清流所踪。 楚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摸上脖子上那条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不由得暗叹这丹药的药效太厉害,他直视着络青衣,道:“是一只怪物趁清流出去的时候将我带到这座山上,我发出痛呼的时候那怪物正在吸我的血,可能是它感受到周围有人走近才将我扔下逃走了。” “它怕人?” 楚云耸肩,“可能只是怕你吧。别忘了,你可是雪月第一位玄技九段的召唤师。” 那有毛线用!络青衣在心里暗骂,这个时候她连沐羽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召唤? 络青衣眸光看向楚云身后,见那一滩血迹上有一根断成数截的粗麻绳子,她知道这根绳子就是绑楚云双手的那根,看来行动不便的楚云的确是被什么东西给带到这里来的! “那怪物长什么样子?”络青衣又问,想着她也袭击了一只怪物,也许两只都是一个品种,要是这样找人就方便多了! “看不太清。”楚云摇头,“它一直在我身后,而且天色太黑,我只能依稀辨别它像一只老虎。” “老虎会吸血么?”络青衣哼笑,这山林确实诡异呀!莫非是什么变异的物种?这里没有化学武器和试剂,又怎么会无端变异? 楚云抿唇不再说话,他知道这有些荒唐,也很令人匪夷所思,不过那只怪物的形状的确很像老虎。 “它向哪里跑了?”络青衣追问,对于吸血的老虎她倒是很好奇呢!真想去看一看,要真有这物种,烤来尝尝那滋味必定不错。 “东边。”楚云遥手一指,在络青衣抬脚时急忙拦住,“你要去追它?” “嗯!”络青衣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她看见想去又有些害怕的水无翎,笑道:“跟我瞧瞧去?” “可我哥哥…”相比会吸血的老虎,她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哥哥水无痕。 “没准他们就在老虎的嘴边呢,你确定不和我去?我可是会保护好你的哦!”实际上是因为络青衣怕走夜路,她想去看又不敢在山林中行走才会诱哄着水无翎上路,身边有个比她还怕的,这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水无翎想了想,点头咬唇,“好!我跟你去!” “这才乖嘛!”络青衣勾起红唇,被毁的一半容貌被黑暗笼罩,只露出一般清滟绝伦的容色,仍能令人目不转睛,为之赞叹。 楚云正巧看见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眸光轻闪,在络青衣离开时抬手道:“等等!” “有事?”络青衣转身对他笑着摊了摊手,“方才你不要,现在还想吃的话可是没有了。” “我不要你的丹药。” “那你要什么?好像除此外我什么都给不了。”络青衣喃喃自语,她觉得看楚云脸红不已自我辩白很有趣哦! “我要和你同行。” “嗯?”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它喝过你的血,一旦你靠近它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同行岂不是连累我们?” “我会离得远些,不给你惹麻烦。”楚云伸出手保证,他绝对不承认他想跟着络青衣是看她会不会受伤。 络青衣唇畔一扬,清声笑道:“那走吧!” 楚云摸着脖子吐出一口气,原来跟络青衣说话也是件累人的事情,这小女子太狡诈了,他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好久,这是太累了! “青姑娘,你不告诉他众人消失的事情?”水无翎离络青衣近些,凑近她身边轻声说着。 “我要是说了,你猜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不知道。”水无翎摇头,她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楚云刚从虎口脱险便又进虎窝,这份勇气值得钦佩! “他是墨彧轩要带回京都的人,若我说了,想必他会趁这个机会逃走,那我还不如送他一剑封喉何苦费力气救他?”络青衣侧头睨着有些懵懂的水无翎,笑了笑,对水无翎伸出手,“火把。” 水无翎一愣,将火把递给她,问:“你的呢?” “插在地上忘记拔出来了。”络青衣在水无翎注视的目光下启唇,大言不惭道:“我突然忘了那个变幻的口诀,你的给我,你还可以在变一个嘛。” 水无翎小声念了一句,又变出了一个光亮更甚的火把,看着络青衣,无奈叹气:“咱俩换换吧,这把比较亮,你走在前面,路照的更清楚些。” 小姑娘挺懂得善解人意哦! 络青衣笑笑,将两人的火把互换,突然问了句:“水姑娘,你可有婚配?” “还没…”络青衣是知道自己对浅葱有那么一点意思吗? “哦!我有个弟弟他叫无妙,我看你俩挺合适的嘛!” “无…无妙?”水无翎诧异,那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男子是她的弟弟无妙?听说无妙是天下第一神偷,怎么会是络青衣的弟弟? 有人尊她一声九皇子妃,哥哥唤她青姑娘,而还有人叫她青总管,到底,络青衣她…是什么身份? “不喜欢?”络青衣看着水无翎的反应就知道她对无妙没什么意思,她挑眉,自己才没那么闲心去给别人乱点鸳鸯谱,只是这深夜山林内的虫鸣兽语听起来很是渗人啊! “嗯…”水无翎为难的应了一声,话锋一转,“我们什么时候会到山顶?哥哥会不会在那里?” “想知道?”络青衣侧头一笑,见水无翎点点头,又问向楚云,“还能提起内力吗?” “能。” “好!”络青衣拽住水无翎的胳膊,足尖一点,向被夜色掩盖住山巅飞去,“这样更快些,水姑娘,你说呢?” 第十三章 妖魔气息(重要!养文同戳进!) 水无翎愣愣的点头,自然是飞起来更快些,其实她一早就想到了,只是内力比不得络青衣,所以她不好意思提…… 络青衣带着水无翎飞身落在山顶,他们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那树枝随着夜晚的风摇摇晃晃,使得两人的身形也随之摇摆,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栽倒在地一样。 “这里很静。”半晌,水无翎出声,她俯视着树下,却因为遮蔽横生的树枝反而看不到什么,她忽然有些疑惑,转头看着才落在树枝上的楚云,“你不是说那怪物跑到这里来了?” “是这个方向。”楚云点头,可他没说怪物藏匿于这里,他被怪物吸了血后便倒在地上,至于怪物逃窜的方位还是他凭声音感觉的。 “我们下去看看。”络青衣听着树叶在耳边沙沙作响,眉头一皱,抓着水无翎的手腕飘身落在地面上,这种声音最容易扰乱人的听觉,也容易让人心慌。 楚云跟着络青衣落在地面上,他上前走了几步,朦胧的月影照在楚云被血染红的大半个衣袍上,有些触目惊心。 “现如今已深夜,你为何会在这里?” 水无翎眸光一凝,立即转头看着络青衣,眼中多了几分担忧,她怎么忘了,她们不说不代表楚云不会问。 络青衣勾唇,调笑道:“我们听见了哀嚎声就赶过来瞧瞧。” “我的声音能传那么远?”还能传到客栈去?楚云明摆着不信络青衣的话。 “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我就…” 络青衣话还没说完,便被楚云打断,只见他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道:“所以你就带着水姑娘来这林中幽会?你就不怕爷知道了…” 幽会?他以为自己喜欢水无翎?就因为自己一直抓着水无翎的胳膊吗?早知道她特么就搂着水无翎的腰了!楚云倒是会想啊! 络青衣脸色一黑,可因为这本就是黑夜,所以楚云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是什么,只听络青衣磨着牙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性取向不正常?” “不正常?呵…”楚云摇头轻笑,“难不成自古就有规定男人必须得喜欢女人吗?我喜欢男人就不正常?还是说我喜欢爷所以你觉得不正常?你不还是一样?” 谁他娘的和你一样!络青衣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歪头笑了笑,声音平淡,“楚云,本姑娘不懂什么是施恩不望报,所以你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你救了我。”楚云平静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嗯,所以我也能杀了你。” “你不会杀我。” “为什么?”络青衣笑了,她的心思很好猜么?楚云以为自己不会便真的不会了吗? “杀我浪费你救我的力气,丹药虽是禁制却也珍贵,杀了我你会心疼你的丹药。”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转过头对水无翎说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什么人?”水无翎下意识的接茬,然后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她猜不出来。 “自以为是的人!”络青衣一字一句的开口,随后笑着:“丹药对于你们来说或许珍贵,可对于我来说还真就算不得什么,楚云,本姑娘现在有些后悔是不是救错了人,若你在多嘴下去,就真别怪我让你血尽而亡!” 末了,络青衣见楚云尴尬的神色又补了一刀,“虽然你的命不比神兽值钱,你可的命是我救下的,我想让你死,你又如何能活?”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便走上崖边,她站在断崖前借着月光向下看,崖下的深渊一片漆黑,凭着感觉就知道这深渊不浅,摔下去应该连骨头都找不到,她还是离远些吧,万一脚下打滑,可就连大罗神仙都难救了! “哥哥他们不在这里?”水无翎走到络青衣身边小声的说着,想着如果哥哥他们不在就离开这里吧,阴森森黑漆漆怪吓人的。 “不着急。”络青衣对水无翎一笑,“我们去找那个吸血的老虎怎么样?我现在对它很感兴趣。” 吸血的老虎?水无翎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脖子,惹得络青衣不禁发笑,“如果真有吸血的老虎扑上来,我一定第一时间挡在你身前,贡献我的血,怎样?” 其实这条件挺诱人的!能让络青衣出点血不容易,尤其还是在墨彧轩在的时候。 水无翎心思一动,大胆的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说好了啊!你要挡在我身上。” “放心,本姑娘向来说到做到。”络青衣拍着胸脯保证,还特意看了眼面色惨白的楚云,突然,计上心头,络青衣摩挲着手掌走近楚云,而楚云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向后退去。 “退什么嘛!”络青衣笑了笑,提议道:“那怪物吸过你的血,我们想找到它也只能通过你是不是?要不要打个头阵?本姑娘替你报仇。” 楚云觉得他这一趟跟错了,络青衣不是怕他成为麻烦吗?怎么…莫非是要兵不血刃的除掉自己? 络青衣见他想了半天,摆了摆手,不耐道:“算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怕那怪物,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这林子古怪,你自己小心着些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同意便丢下他了?络青衣还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云没再说话,转身走近林子里,反而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还是可以担当大任的,他挺直了腰杆走在最前面,手中举着络青衣递给他的火把,每走一步似乎都极为小心。 络青衣掩唇而笑,与水无翎对视一眼,两人跟在楚云身后,十分谨慎的盯着四周。 在络青衣三人离开崖边后,崖边似乎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抹身影说不上高大,也不觉得矮小,看起来有些清瘦,像是一个…男人。 那男子桀桀低声而笑,猩红的目光盯了几人背后片刻,一阵风吹过,他就像是一团黑雾般消失在风中,同时也消失在山崖边。 络青衣眉头轻皱,好像听见了那声诡异的低笑,她总觉得这山林里的一切都让她很不舒服! 似乎…有妖魔的气息。 似乎…她体内的魔气又开始蠢蠢欲动。 水无翎没发现络青衣的异常,反而抓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走在山林间。 楚云走在最前面自然也不好受,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刚被那怪物咬过说不怕是骗人的,可面对络青衣的威胁他不得不应下,因他认为络青衣比那怪物更可怕些…… “咦?”水无翎透着火光看见不远处的草丛内有人影晃动,她抓着络青衣的胳膊停下,小声道:“青姑娘,那草丛里是什么东西?” 络青衣示意水无翎松开手,她接过楚云的火把,映着路面走近,当火光照在草丛上时,突然草丛内蹦出一个不大的孩子,那孩子长得十分可爱,就是突然出现吓得水无翎发出一声尖叫。 络青衣也差点被吓得掉了火把,她拍着胸口,喘了两口气,很想掉头走人,他妈的好悬没哭出来!可见想当英雄还是需要勇气,如果此时墨彧轩在这里,她一定去当狗熊,逞毛线能? 那男孩从草丛里跳出来后便嚎啕大哭起来,水无翎尖叫后平复心绪,冷不丁听见男孩的哭声觉得有些不忍,她走上前想蹲下询问男孩的情况,却被络青衣用火把隔开。 “青姑娘,你做什么?”水无翎大惑不解,络青衣没有童心吗?怎么听见孩子哭面色还能这么冷。 “谁家正常的孩子会半夜三更跑这山来?你是觉得身上血多所以血流不畅想放放血么?”不过须臾间,络青衣的神色便冷静下来,有条理的分析,最后还打趣了水无翎一句。 “什么…意思?”水无翎听得一愣,她是说这个小孩子不正常?看这样子好像没什么不正常吧…… “楚云!”络青衣冷声叫着楚云的名字,随后将火把横在水无翎身前,带着她缓步向后退去。 “咬我的怪物身量没这么小…”楚云摸着鼻子看这络青衣退到他身边,接收到络青衣一记冷眼后立即闭上嘴,好吧,其实他也没觉得这男孩有什么不正常。 “青姑娘,是否是你多心了?这小男孩哭的可怜,应该是被我们吓到了。”水无翎想要拿开横在身前的火把,却在伸出手时那火把被络青衣举高,听她说道:“被我们吓到?呵…怎么躲在这草丛不哭,偏偏等我们来了才哭?三十六计中我还没听过有小孩计!可是你们怎么就上当了呢?” “啊?”水无翎讶异万分,睁大了眸子看着络青衣。 络青衣不予理会,反而眸光的含着讥笑看着那男孩,等他哭累了,才道:“血没喝够所以眼泪流不出来了?” 男孩抹着眼角,怯弱的走近他们,嘟了嘟唇,什么都没说,只是大眼睛充满了惊恐。 “出来!”络青衣懒得和它们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她清声喊了一声,见周边树影晃动却没有其他影子,哼笑一声,袖子飞出一条青色的凌绸瞬间将男孩包裹住,谁知那男孩刺溜一下从凌绸内滑出,清脆的怪笑一声,将青色凌绸吃进了肚子里。 水无翎眼睛不断睁大,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躲在络青衣身后,没想到这小男孩真是怪物! ------题外话------ 戳进来想说,从明天开始万更走起,不出意外将会坚持21天,意味着我会连续熬夜21天。在此,我希望大家(包括养文的亲)可以支持订阅!养文的亲可以边订阅边养文,万更不求什么,只求正版订阅! 正版是哪里?正版是520小说!请认准这个地方。 关于更新时间:尽量保持在每早9点,今晚已经准备熬夜到明早的9点,只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正版订阅,跪谢! 第十四章 魔莲现(万更) 楚云也是一愣,怪不得有人说外表都是拿来骗人的,瞧这小男孩长得这么可爱,结果是个怪物!只是看他这么小,刚才吸他血的应该不是这个小男孩吧! 络青衣从空间内拿出清霜剑,握着剑鞘走到楚云身前,指向小男孩,冷声道:“叫他们出来!” 不是单独作案?这是楚云的第一想法,敢情是想拿孩子钓他们出来! 小男孩依旧不说话,笑着走近,手里幻化出一支长杆毛笔,他拿着毛笔向络青衣身上划去,络青衣侧身避过突然凝出的墨汁,同时抬起清霜剑将那支长杆毛笔砍断。 小男孩见毛笔断了,坐地上就哇哇大哭,这哭声比方才的真,也比方才的亮。 怎么,又哭了? 络青衣叹了口气,就这点伎俩便想出来害人吗?果然是小孩子! 男孩越哭声音越大,似乎是想叫谁出来,不一会儿,便有两道身影从另一侧慌忙跑出,那是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男人将男孩抱起,拾起断落在地的毛笔,叫道:“小翀。” 小翀止住了哭声,两只小手擦着眼泪,指着络青衣哽咽出声:“爹,她折断了我的毛笔。” 老焱将断成两半的毛笔揣进袖口,对小翀训斥着:“说了多少次不能拿笔去别人身上乱涂乱画,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 小翀哽咽着不再出声,只是一味的抹眼泪,他将头靠在老焱的肩膀上,同时憎恨的看着络青衣,露出那带着尖钩的牙齿。 水无翎心里一颤,明知道这一家都是怪物却不敢招惹,她怕络青衣不是他们的对手。 谁知络青衣满不在乎的扬眉轻笑,鼻尖一动,对想要离开的三人说道:“且慢!” 老焱顿了一下,装作没听见般带着小翀快步向前走,络青衣勾起唇角,这一家都有问题呢! 清霜剑出,开满遍地雪花,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在这一刻凝结起寒气,冻得水无翎打了个寒颤。 络青衣挽出漂亮的剑花直指老焱身后,就在剑尖即将刺入他后肩时,老焱伶俐的转了弯将小翀丢给一旁的女人,转身抽出腰间短刀对上络青衣的清霜剑。 叮的一声清响,短刀掉落在地,络青衣将清霜剑负于背后,面容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姑娘?”老焱对于络青衣的突然出手好像很是不解,他惊讶的看着地上的短刀,道:“姑娘为何想要杀我?” 络青衣侧头睨着这一家三口,笑道:“我只是从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有一股血腥之气。” “姑娘说笑了,我身上哪来的血腥之气。” “哈!你身上或许没有,可你家夫人身上的血味不轻呢。”络青衣抚掌,眸光特意在那女人身上流连一圈,意有所指。 楚云听出络青衣话中的含义,连忙看向一旁面色有些慌张的女人,眼睛一眯,莫非吸他血的那怪物就是这个女人? 老焱强颜欢笑的看着络青衣,突然,身形一变,除了小翀,他和那女人一起变成了两只体型庞大的老虎,说是老虎是因为他们身上有老虎的特征,可在仔细看,便发现他们身上还长有黄色的翅膀,老焱变做的老虎有一半边翅膀残缺,那断裂处有明显干涸的蓝色血迹。 水无翎当场看见络青衣刺伤那怪物,所以她知道这蓝色血迹是什么,她不由得惊呼,“就是他在你身后,我们追他追到了这山上。” 这话一出,让老焱惊骇的转身就想跑,而又让楚云狐疑的看着络青衣,水无翎说她们是为了追这只怪物才上的山? 这么晚了,爷怎么会允许络青衣单独出来?这其中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络青衣点头,对水无翎笑了一下,“我记得这股奇怪的血味,方才若离得近,恐怕会让他们逃了!吸血的老虎,还真的存在呀!” 老焱对络青衣大吼一声,瞬间吹出一阵强烈的冷风,这风中还夹杂着异味,三人屏住了呼吸,而络青衣手掌一翻推出一道玄印向老焱打去,老焱一纵,跳出老远,躲离这道杀伤力不小的玄印。 那女子化作的猛虎见老焱吃亏,咆哮着挡在他身前,露出尖锐的牙齿,一开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络青衣与水无翎挥着手轻咳,血味刺鼻,这只虎可真是找到必杀技了。 楚云用灵术幻化出一把长剑,以手捂鼻向吸过他血的猛虎刺去,那虎向上一跳,两双翅膀伸展而开,压着楚云的的头顶飞过,还用爪子抓乱了他的头发。 “不是说找到就替我报仇么?”楚云顶着一头像乱草的头发问着络青衣,这种老虎以前是见都没见过,两下就能把他打趴下,该求助络青衣的时候不能含糊。 “嗯…”络青衣应的有些迟疑,这可不仅是吸血的老虎啊,关键是它们还会飞,过两招还差不多,要说报仇…啧,没准她自己都得被它们一爪子打趴下。 络青衣看着一只飞虎很嚣张的在半空中蓄力,再看一只飞虎因被折断了翅膀而在地上随时准备向她发起攻击,眸光一挑,那个小男孩虽然还是人形,却呲着一口尖牙瞪着她,好像要将她吞进腹中。 络青衣看了看水无翎,她有没有说过自己就是很好奇吸血的老虎长什么样,现在看到了,能不能从三十六计里面挑一条出来应对? 嗯,她就是想跑路。 “要不…咱明天再来?”她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这两只怪物,用精神力去感知竟然都探测不到他们的玄技段数,如此,还要拼下去吗? 楚云看着她不说话,水无翎看着她也不说话,对于明天的问题可以明天再议,眼下只要走得出两只吸血飞虎的包围圈,她说后来再来都没问题。 看来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啊! 络青衣手腕一抖,数片雪花从剑身上簌簌而落,融入脚下的泥土之中,她飞身向前,先刺向那只折翼的吸血飞虎老焱,老焱在络青衣靠近前再次张开大口,喷出一个光球,光球上还冒着火苗,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清霜剑对上光球,如同火焰对上冰雪,一瞬间,清霜剑中挥出的雪花将光球上的火苗扑灭,而火苗也吞噬了雪花成水,两者互溶,只剩下一个亮闪闪的光球向络青衣袭来。 络青衣横剑将光球反打回去,老焱见情况不妙,向上一个凌空,突然想起自己的翅膀被络青衣刺伤,于是俯冲向下一个翻滚,虎背沾满一地落叶,他抖着虎身将小翀甩到背上,想要趁机脱逃,络青衣手腕一抬,将剑掷了出去,随后手掌翻覆朝半空的吸血飞虎打出一道玄气。 吸血飞虎吐出一股长柱形的火焰,络青衣念着咒语,衣袖一扬,强大的罡风将火焰吹偏,点着了络青衣身侧的一棵大树。火,迅猛而起,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整棵大树,并有向旁边延伸的趋势。 吸血飞虎呼扇了两下翅膀,卯足了劲继续喷发火焰,络青衣猛地提气而起,火焰就着地面一路呈直线燃烧至另一棵大树裸露在外的树根上。 一声嘶吼,老焱被络青衣的清霜剑刺中了腿部,他趴在地,身上依然坐着呲牙怒目的小翀,络青衣射出一抹玄气,玄气像丝线一般缠绕住清霜剑,往回一拽,她将清霜剑重新握在手中,反手向空中的吸血飞虎划去一道剑气,吸血飞虎被剑气刺中,软趴趴的从半空中坠落。 络青衣将玄气凝聚穿过了吸血飞虎的身体,水无翎惊呼一声想要开口阻止,却使得络青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哼笑着:“你还想好心?” “没必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啊!”水无翎跑过去拦住络青衣欲刺向老焱的剑,她还是觉得这个小男孩可怜。 “松手!”络青衣睨了水无翎一眼,不想多说废话,只想斩草除根。 “不松。”水无翎非常执拗的开口,动作也很固执,她抱着络青衣的胳膊,让她不能出剑。 “如果当时你没发现他在我身后,此时我便是他腹中餐;如果当时我们没听见楚云的惨叫,此时楚云便是白骨一堆;如果今日我放他们走,明日它们可不见得会放过你!”络青衣还记得小时候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她没那么好心,有人想杀她,她还要反回去说一句杀得好? “可你想没想过这个小男孩?” “他也是吸血飞虎,不过没长大而已!真是可笑,你还想让我放虎归山?你就不觉得这头吸血飞虎看着很眼熟么?”络青衣讥讽笑着,她的心不大,装不下别人,也想不到那么多,水无翎想当好人怕是挑错了时候! 水无翎手指一僵,抱着她胳膊的手缓缓松开,想着方才老焱人形的面容,眉头紧皱,突然觉得看起来很熟悉。 “是那客栈的掌柜。”楚云突然出声,吓了水无翎一跳,却也让她彻底想了起来,这头吸血飞虎正是他们居住的那家客栈掌柜。 络青衣哼笑,缓缓收回清霜剑,问道:“他们人呢?” 老焱倏地化成了人形,半趴在地上,他将小翀抱在怀里,嘴角淌着蓝色血液回道:“什么人?” “除了我们三个在外的所有人。” 楚云一惊,就说络青衣这么晚还出来晃悠,原来是客栈内的众人消失了,只是奇怪,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众人集体消失? “呵呵!”老焱诡谲的狞着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我以为你会。”络青衣再次将剑尖指着他,在他不屑的视线下移向小翀,老焱抱着小翀坐起,面色大变,便听络青衣道:“你不说也罢,裕栏关不算大,一处一处翻,一寸一寸找,总能找出来的。” 小翀看着络青衣递过来的剑尖,看向没了气息那只母吸血飞虎,眼睛慢慢变得猩红,就连牙齿也全露了出来,对络青衣充满了仇恨。 络青衣毫不在意的瞥了眼小翀,平静开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是你们欺负到我们头上,怎么,你还想报仇?”如果一开始他们没对她出手,她会赶尽杀绝?笑话!以为她络青衣嗜血成性么? 小翀并没将这话听进去,反而满是恨意的瞅着她,准备寻着机会扑上去咬断她的喉咙。 “咳咳。”水无翎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她看向山林,发现刚才燃烧的那两棵树已经燃成了灰烬,可火势却蔓延开燃上周围的古树,浓烈的烟雾刺激着她的口鼻,使她忍不住咳嗽出声。 “你真的不说?”络青衣又问了一遍,在水无翎惊诧的目光下将清霜剑放回空间内。 嘴硬啊!络青衣冷笑,拽着水无翎的胳膊飞身而起,足尖踏在还未波及的古树枝干上,转眼间飞出这座被烈火包围的古树圈。 楚云陡然一惊,在小翀扯上他衣袖的时候,他将衣袖撕裂,随后飞出去,却感觉有一股霸道的罡风迎面扑来,差点将他打翻在地。 楚云踉跄的落在络青衣身边,见她念着什么口诀,忽而狂风大作,使得那些树木燃烧的更加剧烈,将老焱父子围困其中。 “你打算…”水无翎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她觉得这么做太残忍了。 络青衣瞥了水无翎一眼,转身便走下山林,水无翎忙跟在身后,扯住她的衣袖,“青姑娘,我们现在到哪里去找哥哥?” “先回客栈。”络青衣清淡的落下一句话,抬步便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楚云若有所思的跟在她们身后,回头看了眼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山林,毫不留恋的飞身掠过络青衣与水无翎的头顶。 “楚云,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络青衣声音一冷,适时提醒着想要逃跑的楚云。 楚云神色一怔,又重新落在地面上,他转身,胸前那一大滩血迹已经转而褐红色,可他好像并不在意,反而直视着络青衣。 络青衣停下脚步,勾着红唇笑看向楚云,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感到有些晕眩,她抓住水无翎的手,谁知水无翎这时已经软到在地,络青衣踉跄一步,身子软软栽倒,缓缓阖上眼眸。 楚云静默的立在那里,一动也没动,表情依旧,好像成为了一座雕像,这一切都只在这一瞬间。 一团黑雾凭空闪现,驭婪桀笑着将络青衣抱起,手掌一挥,水无翎楚云与驭婪络青衣一同消失在山林中。 小美人儿,你不是说要看我吗?怎么我将黑布拿下你反倒不看了? 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是我传的,也是给我传给雪月皇帝,嘘!你别说话。 我这个人最喜欢看热闹,人间越乱,我越高兴!我提前告诉你哦,惑乱人间,你也有一定的本事呢! 你该谢我,明日你是一定会赢的。 我将三成魔力分了你一半呢!你说要是明日有人将你认作魔女,那样的场景是不是特别的好看? 我是魔神寂夜下的魔尊雾声,小美人儿,你知道魔? 络青衣眉头越拧越深,她怎么会想到雾声?该死!魔气又开始在体内乱窜了…… “啧,你身上好香呢。”一道低哑的声音传至络青衣的耳畔,声音的主人缓缓靠近她,缓缓伸出了粗大的舌头。 络青衣倏地睁开双眸,她侧头看见一名长相平凡的男子伸着舌头向她靠拢,她侧身避过,并抬手蕴满了玄气向他打去。 驭婪轻易的扣住了她的双手,舌尖舔在她柔顺的发丝上,顿时络青衣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非得逼她割下他的舌头是吧?好啊!等着瞧! “小姑娘,不要乱动哦,你可真不乖。” 乖他大爷!络青衣痛恨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原以为她在雪月已经没有敌手了,可偏偏出了青桐城又遇到这样一桩麻烦事儿。 “你说一会儿我是要先吃哪里好呢?”驭婪虽然是在询问络青衣,可眼睛早就瞄准了她的锁骨,驭婪舔了舔唇,“就这里吧。” 络青衣一面忍受着体内魔气冲撞带来的疼痛,一面忍受着驭婪呼出的热气,眸光一扫,便看见倒在一旁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水无翎与石人雕塑般的楚云。 “客栈里的事情都是你做的?”络青衣头微微向后仰,尽量与驭婪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可以沦为盘中餐,但不可以在沦为盘中餐前受到这种非人的虐待! “小姑娘很聪明。”驭婪十分欣赏的看着她,突然觉得这样的人吃了可惜,要不再玩几天? 络青衣偏头,撇着嘴角,想着不是她聪明,而是可以轻易控制住她这在雪月根本就没几个人,能让众人在片刻内消失,除了眼前这人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墨彧轩也会随之消失? “你想不想知道他们在哪里?” 络青衣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操劳大半夜不就为了找到他们?她现在连废话都懒得说。 “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驭婪开出条件,只是这条件很无耻啊! “那你还是别说了。”络青衣撇嘴,要誓死护卫自己的清白,否则被墨彧轩知道还不扒了她的皮? “可我想说…” 是想说还是想亲?络青衣偏头睨着他,看她没有还手的能力所以肆无忌惮了是么? 驭婪看着络青衣面不改色的模样,心底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受,他抓起络青衣的手,笑了声:“你烧了我的林子,就不怕我杀了你?” 络青衣忍住想吐的冲动,想着逃脱后应该拿漂白剂来洗这双手,这男人身上的味道她真是受够了。 “怕,那你现在杀了我。”也好过被你恶心死。 驭婪怪笑两声,看着她脸上的疤痕,一手抚上那条伤疤,极为惋惜的叹着:“多好的一张脸啊,就这么毁了…” 络青衣磨了磨牙,很想破口大骂一句你那双贱爪子给本姑娘拿下去!可她酝酿了半天都不敢说,她怕这人之后的动作会更加激烈。 “你这项链还挺漂亮的!”驭婪手指下移,勾出她脖子上戴的小貔貅,突然呀了一声,“是空间项链!让我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宝贝。” 络青衣趁他松手的空档,忽然抬起手一个格挡,身子向后滚了一圈随后站起身,她将项链摘下塞进腰间,想着只要被他碰过的就都拿漂白剂洗一遍。 “身手不错。”驭婪给出一个好评,缓缓逼近络青衣,当她后背贴在墙壁上时,水无翎揉着眼睛转醒,呢喃着:“青姑娘。”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个时候醒! 络青衣嘴角一抽,她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护不住水无翎,她就不能再装睡一会儿吗? “他们呢?”络青衣双手护住胸前,她可不想连胸一起漂白了,万一不长了怎么办? 驭婪脚步一停,上下打量着她,“我说了只要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这忒不划算了! 络青衣赶紧摇头,她为什么要为了一堆人而贡献出自己的清白?要是一名帅哥她就考虑了,可面前这人长得这副样子,还是算了。 “那你也别想走出我的驭婪山。” 她还在驭婪山里面?络青衣愕然,看向水无翎,谁知水无翎刚醒什么都不明白,反而怔楞的问了一句,“青姑娘,他是谁?” “不知道。”络青衣摇头,她没问是因为不想知道,她怕知道了以后想起来就能恶心半天,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 “驭婪。”驭婪看透了络青衣的心思,所以在络青衣捂上耳朵前说出了这两个字。 他妈的!络青衣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人嘴真快!她手刚抬了一半,名字就秃噜出来了,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们的人都在他手里。”络青衣悠悠来了一句,因她发现水无翎对驭婪放下了戒备,这姑娘还真是对谁都好相处呀! “什么?”水无翎惊讶万分,连忙看向驭婪,见驭婪耸耸肩,示意络青衣说的没错,她吞吞吐吐的开口:“那我哥哥…” 络青衣扫了水无翎一眼,水无翎悻悻的闭上嘴,她怎么觉得络青衣这一眼中满含杀气。 “换个条件,怎样你才肯放人?”络青衣现在觉得他们踏上这裕栏关就是一条不归路,如果没有墨小贱让水无痕当车夫,或许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驭婪关几年才有人的身影,你叫我放了他们,可能吗?” “几年?”络青衣拧眉,这话里透着不寻常,一般的城镇怎么会几年都没人来往? “从那个女孩离开,就再没有人类来过。”驭婪的眸光变得飘渺,似乎在想几年前被人救走的那个蓝衣女孩。 “人类?”络青衣好笑出声,难不成这裕栏关里的全是怪物? 驭婪低下头看着络青衣那副神情,哈哈大笑,“小姑娘,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我为什么要知道?”络青衣拧紧眉头,偷偷将体内与魔气对抗的玄气流转,向指尖集聚而去。 “或许你知道后就不敢再这么跟我说话。” “不敢?”络青衣哼了声,指尖一抬,激射出一道黑紫色的玄气,玄气凝成一股股丝线向驭婪缠绕飞去,驭婪惊讶着后退,掌心溢出红色玄气与之对抗,并激起了潜藏在体内的黑色魔气。 络青衣讶异抬头,看着驭婪掌心的红色玄气慢慢变为黑色魔气,突然一惊,驭婪与雾声是什么关系? 络青衣精神力一个分心,体内的魔气控制不住的倾巢而出,转眼与驭婪的魔气相互对抗,一方黑雾一方黑丝势均力敌,这倒使驭婪变了脸色,转身收手,立即问道:“你是谁?” 络青衣感觉额间有被烈火炙燃般的疼痛,还没等回驭婪的话,额间便出现那朵黑紫色的莲花花钿,花瓣向四周绽开,虽小而精美,却透着一股邪气。 “你是魔族的人?”驭婪追问,当看她额间出现的黑紫色莲花时神色十分惊骇,继续开口:“你体内有近两分的纯粹魔力,你是魔族的人。” 络青衣根本没将驭婪的话听进去一星半点,反而痛吟一声,背靠着墙壁滑下,痛苦的抱着双臂倚在腿间。 水无翎见她这副模样,急忙跑了过来。握着络青衣的双肩,问,“青姑娘,你怎么样了?” “还好。”络青衣闷哼,推开水无翎,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先别碰我。” 水无翎自然不敢再动,她看着络青衣痛的小脸失了血色差点急哭出来,这是怎么了?要是此时哥哥在就好了。 驭婪以为找到了同类人,忙将自身魔气送入络青衣体内,络青衣疼痛更甚,可却不排斥驭婪传递的魔气,反而大幅度吸收,流窜在她经脉各处。 络青衣抬起头,额间那黑紫色莲花竟然在自动旋转,边转边散发出黑色的雾气,她咬牙,发狠推开驭婪,疯了般跑出去。 “青姑娘!”水无翎起身去追,可当她追了几步,却连络青衣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驭婪眼中流动着奇异的色彩,魔莲认主,想不到转世后他们魔界的主子竟是这个小姑娘! 他要将这个消息散给其他的魔尊,他已经找到了魔界转世的魔神,这一次,魔界势必能踏平人间! 一路疯跑的络青衣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停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停下的,她只记得在昏倒的那一瞬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味道,是一抹悠悠药草香。 “唔。”痛意再次袭遍全身,络青衣被痛感折磨醒,发现自己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她抱着头坐起身,打量着周边陌生的环境。 “丫头,醒了?”一道温润含笑的声音传来,络青衣转头看去,见艳美无双的滟芳华拿着一个荷叶向她走来。 “滟姐姐?”络青衣有些惊讶,她记得自己昏迷前还是在驭婪山里,怎么会碰上滟姐姐? 滟芳华坐在她身边,将荷叶递给她,“喝点水吧,我这里没别的食物。” “谢谢。”络青衣接过,闻着淡淡的荷叶香只觉额间的疼痛减少了些,她喝了两口荷叶露,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滟芳华眸光柔和的看着她额间的魔莲,指尖又捏出一粒丹药,不疾不徐地说着:“空间,这里是我的空间,你把这粒丹药吃了,可以压制你体内的魔气。” “你…怎么知道?”络青衣看向滟芳华,眸光微微一怔,她还记得在炎狱发生的一切,她记得滟姐姐开导她的那些话,记得因为滟姐姐隐瞒身份而产生的隔阂,更记得沁颜…沁颜跳下暗狱莲火的那一瞬间。 “小傻瓜。”滟芳华弹着她的额头,指尖碰触到魔莲似乎被烫了一下,魔莲发出金色的光,她蜷了蜷指尖,淡笑道:“我从炎狱回京都要路过这里。” “路过…裕栏关?” “嗯。”滟芳华点头,解释着:“是驭婪关,驾驭的驭,婪酣的婪。驭婪关并不可寻,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入的,如今你们进了这里,想必是有什么渊源,或者是驭婪布了阵引你们前来。” “不是人人能进?” “这里是一块交错扭曲的空间,起因是百年前人间与魔界的大战,那场战争后错落出驭婪关,所以一般人寻不到驭婪关所在。” 络青衣咽下那粒丹药,察觉体内的疼痛正在减退,精神也在恢复,她看着湖泊边上倒映的人影,目光紧盯着额间的黑紫色莲花,她闭上眼睛再睁开,那莲花依旧还在,络青衣有些苦恼的指着额头,“你能不能把它弄下去?” “弄不下去。”滟芳华摇头,反而看着她面颊的疤痕,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和人打架落了彩,不碍事。” “他没护着你?” “没来得及。”络青衣眸光躲闪,滟姐姐会读心术,她现在最好防范着些,若让她知道自己是为了抢夺碧幽草而受伤,想必定会气怒不已。 “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人在林子里?” “不知道被驭婪劫到哪里去了。”络青衣摊着手心,叹了一声,躲在空间里也不是个事儿,迟早都要出去,她还没剁了驭婪那双手! “驭婪…不是墨彧轩的对手。”滟芳华知道墨彧轩真正的玄技段数,也知道驭婪根本打不过墨彧轩,劫持别人可能,可要是说劫持了墨彧轩,那就是妄谈。 “我也怀疑着呢,可他能上哪儿去呢?” 滟芳华看了络青衣一眼,随后对她伸出手,笑道:“走吧,丫头,我们先去把那些人要回来。” “小姑娘,你回来了?”驭婪看见络青衣走回来后,心中一阵欣喜,语气动作十分恭敬,只是称呼还没改,他心里做过考量,怕冷不丁吓到络青衣,想让她一点点接受。 络青衣没给他好脸色,反倒是跟在一旁的滟芳华笑了笑,对驭婪道:“把丫头的朋友都放了。” “你……”驭婪皱眉,看向滟芳华,似乎是在猜测她的身份。 “炎狱尊主。”滟芳华亮出象征身份的牌子,不过还真别说,一亮就是好使!这不,驭婪眸光一亮,忽然仰天大笑,连连点头,“你竟然回来了!我这就叫他们放人,你要知道,即便你不说我也打算放人的。” “为何?” “因为…魔莲。” 络青衣听着两人的对话眸色深了深,所谓魔莲,就是她额间的这朵紫黑色莲花么? 魔莲…魔气…魔界… 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吗? “小姑娘,你回去吧,你朋友此时都在客栈了,包括刚才那位姑娘。”驭婪忽然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应什么,片刻后睁开,便对络青衣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么快?”显然,络青衣不信,应该说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人送回去是个人都不信。 滟芳华笑了笑,对络青衣传音道:“丫头,驭婪山内有传送阵。” “传送阵?那是什么?”络青衣觉得头大,出现的东西越来越多,她越来越不懂这个世界,难道不是看颜值了? “站在阵中就能将你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阿拉伯飞毯!络青衣脑中蹦出一个词,虽然她知道传送阵不是阿拉伯飞毯,但想来应该差不多,这比隐身术还好玩,那如果她想回家… “丫头,我们回去吧。”滟芳华对驭婪点头微笑,看向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络青衣,知道她还在想着传送阵。 络青衣点点头,既然人都回去了,那她留在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必要,而且,她看见驭婪便想砍掉他那双爪子,可惜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 一炷香后,滟芳华与络青衣回了客栈,络青衣前脚刚踏进客栈里,沐羽便扑了进来,哭哭啼啼的叫着主人。 “乖啦,我这不是没事嘛。”络青衣蹲下身抱了抱沐羽,随后站起来牵着他的小手,眸光扫着众人。 无妙看见络青衣额间的魔莲神色一变,问着:“女人,你额间那东西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清流眸色由浅转深,浅忆浅葱露出惊讶的表情,楚云奕风瞪大了眼睛,水无翎抿唇不语,而花汣则是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言笑晏晏的滟芳华。 络青衣看了清流一眼,心知清流明白却没说出来,她讪笑一声,对无妙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刚纹上去的,好看吗?” “你还敢骗小爷?”这话显然不受用,并且被无妙一句话拆穿。 “呃…”络青衣揉着眉心,想着她要怎么解释,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无妙眼睛这么尖干嘛? “丫头为救你们耗费很大的心力,你们先让她去休息会儿吧。”滟芳华及时替络青衣解围,络青衣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默默的走回楼上,可惜在经过无妙身边时被他大力一拽,听他哼道:“别想给小爷就这么逃脱了!” “我…”络青衣瞪了无妙一眼,她怎么有个总拆她台面的弟弟?现在能不能退货?这弟弟她不要了,简直累赘。 “你什么?不说出来还想睡觉?” 咄咄逼人啊… 络青衣咋舌,眉心隐隐露出几分疲倦,“不让睡就僵持着吧,我等墨彧轩回来。” 这女人还拿墨彧轩威胁他?无妙气的直瞪眼,不甘心却又不得已松开了手,恨恨骂着:“你以为谁稀罕关心你!” 络青衣扯唇一笑,揉着眉心上了楼,没再理会楼下众人,救他们出来岂止耗费很大心力?差点就把清白搭进去,还恶心到现在,对了,她先去洗个手在睡。 手掌浸入冰冷的水盆内,络青衣冻得瑟缩了下,却没收回手,反而继续泡着,在她觉得快要冻下一层皮的时候络青衣将手擦干,脱了外裳上床躺下,小手摸着床里侧,比她的手还凉。 这些人中唯独没有水无痕和墨彧轩,这两人是干嘛去了呢? 嗯…先让她睡一觉再说。 络青衣缓缓闭上眼睛,额间的魔莲亮了又灭,随着她沉入梦乡而渐渐暗淡了光芒。 …… 暗夜中猎猎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有两抹身影在林中穿梭,墨彧轩与水无痕飘身落在一颗古树顶端,两人前方看着被大火付之一炬的数十棵古树,对视一眼,向前方掠去。 “你手下人的消息准确吗?雾声真来了驭婪关?”水无痕的玄技不如墨彧轩,因此与他相隔了一段距离,这段话他加大了声音,才被风传入墨彧轩的耳畔。 墨彧轩侧头瞥了眼水无痕没有出声,他也有些怀疑雾声是否真的来了驭婪关,为何找了近一夜都没看见雾声的身影? “喂,我说你连奕风他们消失都不急,反而传音给我要抓雾声出来,你就不怕她找不到你?”水无痕这话里有着打趣的意味,也有着不怕死的精神。 墨彧轩还是没说话,现下对于他来说找到雾声要紧,驭婪关不可多待,明日一早他们便会离开。 “我还真是佩服你!”水无痕在他身后看着他卓然的身影笑了笑,忽然眸光一凛,他敛了笑意,手一指,喊道:“你看那里!” 墨彧轩眸光一凝,看向出现在山崖边的一男一女,眸色一浓,足尖踏在一株树干上,旋身落在他们身后。 水无痕摇头轻叹,这家伙,落地不告诉他一声,还得来个急刹车,真是不讲究! 那蓝衣女子听见声音后立即转身,当看见墨彧轩后,面色微变,抓住身旁男子的胳膊,小声道:“是九皇子…” “啊?”男子一惊,险些跌下山崖,因为女子拽的紧,他白着脸远离崖边,缓缓转身,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反而声音一弱,“九弟。” 墨彧轩含笑瞥着墨赤炎,眸光落在夏侯月身上,缓声道:“五哥,你要解释的话还不少!” ------题外话------ 第一次从凌晨码到五点半,好精分。 第十五章 别问取舍(万更) “九…九弟。”墨赤炎说话有点磕巴,不是他怕墨彧轩,而是他想不出要怎么解释他与夏侯月在一起的原因。 水无痕瞧见墨赤炎这副样子,微微挑眉,他还没见过不敢正视自己亲弟弟的人,不是传言道墨赤炎性子直爽吗?怎么遇上墨彧轩,便与传言不相符了? “五皇兄什么时候来的?”墨彧轩看了眼不见底的深渊,似笑非笑的睨着满脸紧张的墨赤炎。 “我们…我们刚来不久。”墨赤炎低下头,对于墨盵嘢和墨彧轩他的态度尽不相同,墨盵嘢是那种明面上的害怕,而墨彧轩则是由心底产生敬畏。 因为墨彧轩不仅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还是雪月为数不多的九段玄技修炼者。 “哦?”墨彧轩提高了音调,瞥着水无痕,紫眸内笑意悠悠,看来驭婪山古树被毁与五皇兄没有关系。 “九弟怎么会来此?”墨赤炎没想到还能碰见墨彧轩,想着九弟不是同父皇争执离宫出走了吗?那现在…… “回宫路过此地,五皇兄可要与臣弟一同回去?” “我…”墨赤炎抿唇,看向夏侯月,他不会丢下月儿不管,一旦回京,势必会重新落入太子皇兄手里,可若不回去,要怎样和墨彧轩说不回去的原因? 夏侯月犹豫片刻,对墨赤炎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我…”墨赤炎眼中泛着柔光,他抓着夏侯月的手腕,态度坚决,摇头道:“我不回去。” 墨彧轩眸光轻闪,含笑道:“既然如此,臣弟也不勉强,臣弟还有要事要办,便先离开了。” “你,小心。”墨赤炎点头,还不忘落下一声叮嘱。 “好。”墨彧轩转头看向水无痕,两人内力一提,向林外飞去。 待墨彧轩离开,墨赤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夏侯月的手腕,见她不说话,连忙松开,两手不自在的交握,“那个…要不我们也离开这里?” “嗯。”夏侯月瞥过头,她没去看墨赤炎,是因为她觉得心里的那份愧疚更深了。 她忘不掉墨盵嘢,所以才会跑来这驭婪山,却不料勾起内心深处回忆的同时又想起墨盵嘢对她的绝情,也不曾想,墨赤炎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多。 水无痕跟在墨彧轩身后,他又回头睇了眼站在山顶的两人,对墨彧轩笑道:“你们真是亲兄弟?” “嗯?” “我怎么觉得你这位哥哥有些怕你。” “有吗?”墨彧轩扬眉轻笑,五皇兄是怕他会将两人在一起的事情传给父皇吧!他有那么无聊么? “哈哈!别说你自己还没发现,你看看他身旁的那位小姑娘,从头到尾只看了你一眼,便不敢再看了,你是不是吓到她了?” 墨彧轩睐了他一眼,懒得再搭理,轻哼一声快速飞出驭婪山。 “爷,您可回来了!”奕风守在客栈门口,见墨彧轩与水无痕一前一后飘身而落,笑着迎了上去。 墨彧轩挑眉,“怎么守在门口?小青衣呢?” 一提络青衣,奕风的脸色微变,他垂首,低声道:“九皇子妃在房间里已经睡着了。” “之前是什么情况?”一听见络青衣在房间里墨彧轩就放心了,他想起奕风与众人消失在客栈内的情景,遂问道。 奕风抬头,摸了摸鼻子,“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们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在客栈大堂内,不多时九皇子妃便从外面回来了,所以九皇子妃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缘由。” 墨彧轩紫眸内的笑意一凛,大步走进客栈,等他走上楼梯还没推开房间门的时候,便闻到一股清淡的药草香味传至鼻尖。 墨彧轩嘴角微扬,摸着门板的手一顿,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绝美如天人的女子,眸子一眯,道:“滟芳华。” 滟芳华轻笑笑,示意他走过来些,“丫头在休息,此时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墨彧轩看着她没说话,再次转身轻声推开房门,浅步走了进去,并将房门关上,阻拦一切闲杂人等入内。 墨彧轩停在门口,看着屋内床榻上窝着一名身形纤细瘦弱的少女,微风过,吹起浅色薄纱,露出那少女酣甜的睡相,少女唇边勾着浅浅的微笑,想必是梦到了什么高兴事儿。 墨彧轩迈开腿,放慢了步调,也放轻了走路的声音,他一步步靠近床榻,风吹起床榻前的轻纱与他白色的衣袍似乎遥相呼应。 络青衣好像感受到他的靠近,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眸,看见那袭白色身影,嘟囔道:“你肯回来了?” 墨彧轩温柔的笑了笑,坐在床边上,手指兜弄着她柔软的发丝,清柔开口:“爷与水无痕去找雾声了。” “找到了吗?”想到雾声络青衣就气的牙根痒痒,此时她睡意消散,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折磨雾声才好。 “没有。”墨彧轩摇头,他听出络青衣的咬牙切齿,揉乱了那一头青丝,“你又去哪里了?” “我去了一趟驭婪山…”络青衣翻了个身,额间那紫黑色的魔莲恰好映在墨彧轩盈满了笑意的紫眸内,当墨彧轩看见魔莲时,面色一变,眸光一凛,立即追问:“因何会去驭婪山?”还有她额头上这朵莲花是怎么来的? 络青衣抬头捂着额头,撅了撅红唇,“你瞪着我干什么?一时我也说不完,你能不能让我坐起来慢慢说?” 墨彧轩没出声,紫眸深深的看着她,准确的说是看她额间的那朵魔莲。 络青衣慢悠悠地放下手,背靠在床柱上,顶着压力道:“还不是因为他们突然消失了?我带着水无翎找遍了驭婪关都没发现你们的踪迹,最后没办法才上了驭婪山,谁知道驭婪山有不少怪物,我在山上发现了被吸了血的楚云,并拿出丹药将他救了回来,又在想要下山的时候碰见了妖魔驭婪,最后还在滟姐姐带我们回来的。” 滟芳华怎么来的这么巧?墨彧轩心里虽然疑惑,却没开口问,因为他觉得小青衣的事情最重要。 “妖魔驭婪?”墨彧轩拧眉,又是妖魔?看来他要尽快找到善沢那老头子,问清楚关于异志录上的一切是否真的存在。 “我感觉他和雾声很像。” “或许他们就是同一种类。” “嗯,我也这么想过。”络青衣点点头,“我发现驭婪的魔气与雾声的魔气两者可以互融,历来不是只有同宗才可以相互融合吗?所以在我见到驭婪后就做过这样的猜想。” “奕风他们消失都是驭婪做的?” “嗯!滟姐姐说驭婪山有传送阵,可以在瞬间将人转移,驭婪抓奕风他们的原因我不知道,但当滟姐姐出现后驭婪便乖乖放人了。” 真是这样么?墨彧轩有些怀疑的看着她,小青衣今天很不正常!以往她才不会一股脑的将这些吐露出来,今个儿就像是想撇清自己的嫌疑。 “呃…你别这么看着我,心慌。” “慌?”墨彧轩哼笑,“你慌什么!”说着,他将手放在络青衣的心口上,眸色转深,“跳的太快说明…小青衣再说谎。” 络青衣拍掉他的爪子,身子向后缩了缩,强自镇定地说着:“不信你去问滟姐姐,本就是滟姐姐一句话就让驭婪放人了!” “滟芳华一介女流,驭婪身为妖魔为何会听她的话?” “滟姐姐亮出了炎狱尊主的牌子,也可能是驭婪不敢同炎狱对抗,如果没有滟姐姐,你以为我怎么回得来?” 墨彧轩眼睑微敛,眸中碎出几分笑意,今日的小青衣带了些撒娇的语气还真是可爱!只是小青衣扯谎的毛病需要改改啊!他了解络青衣甚至多于自己,又怎会不知络青衣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她是在怕自己会追究什么吧…… 墨彧轩的手指不再缠绕她的发间,反而勾起一缕长发递至鼻尖轻嗅,忽然,浅紫的眸色渐渐深浓,小青衣的发丝竟然上有他人的味道,这是她说谎的原因? 络青衣知道墨彧轩一定是发现了,就他那比狗还灵敏的鼻子闻两下会发现不了?她现在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没早招供,反而抱了些侥幸心理在劫难逃了。 “招吧。”墨彧轩凉凉的说了句,指尖勾卷着她的发丝,神色极为温柔。 “招…”络青衣可怜兮兮的回道,“你要知道我打不过那个驭婪,但也没有任他为所欲为,你家小青衣的清白可是给你留着的,可是无论我怎样拼命挣扎还是无济于事,但是幸好他只亲到了我的发梢,你该不会是…要我剪掉这缕头发吧?” “你拼命挣扎了?” “当然!”挣扎了两下,发现挣扎不过就不挣扎了。 “他都想对你做些什么?” “他说让我亲一下就放了奕风他们。” “嗯。” 一个单音节后墨彧轩不出声了,这令络青衣讶异极了,她还以为他们爷会去找驭婪拼命!难不成是她想错了? “继续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墨彧轩轻拍着络青衣的后背,声音十分平静。 怎么没发火呢?她真的好不习惯。 络青衣狐疑的瞅了他一眼,问道:“你女人让人欺负了,你准备忍气吞声?” “爷何时说过了会忍气吞声?”墨彧轩挑高一道眉,凉凉的睨着她,这时那声线才多了几分冷意。 “你没有任何动作。” “在你说完后爷就传音给奕风让他同清流去烧了驭婪山,乖,你先睡着,爷去看看需不需要添一把火。”墨彧轩拂着衣袖站起身,手指抽离出她的发间,“明早走前记得把头发洗了。” 络青衣眨着眼睛看她家爷大步走出房间,半晌,仰躺在床上满足的笑了起来,就说墨小贱看见她被别人欺负了怎么会没有动作呢?放火烧山啊… 络青衣咋舌,要不是现在她体内仍有痛感她就跟去瞧瞧了,这样好玩的事情不带上她心里还真是养的慌! 一声轻叹溢出唇畔,络青衣忽然想起还在空间里的袂婳,意念一动,一只白绒绒的小狐狸被她捧在手心里,袂婳睁开瞳子,凑上去舔着络青衣的手心,看起来可爱极了。 络青衣揉着袂婳柔软的皮毛,抱着它缓缓闭上了眸子继续入睡,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要从现在开始养精蓄锐,好保存体力,免得回京后被墨彧轩在床上折腾死。 翌日天明,络青衣伸着懒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墨彧轩的怀里,想着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竟没吵着她,可她怀里的袂婳呢? “醒了?”络青衣一有动作便惊醒了墨彧轩,墨彧轩低头在她的秀额上落下轻轻一吻,薄如蝉翼的吻避开了那朵魔莲,清凉而温柔。 络青衣扬起小脸吻上他的唇角,轻啄了一下,瞬间推开他几米远,翻身下了床,顺便拽过搭在一旁的外衣。 这丫头…… 墨彧轩嘴角勾起一抹宠溺而无奈的笑容,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回京,他又怎会在这途中匆忙的要她?这是他的小青衣,自然是要让她此生难忘! 等络青衣与墨彧轩打理好推开房门后,便看见已经站在楼下的众人,无妙看见络青衣出来,立即将沐羽推了出去,不耐道:“沐羽他想你了,赶紧把他领走,闹腾小爷我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络青衣走下楼梯,牵着沐羽的小手,勾唇笑笑,“想我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想回来呢。” 沐羽嘟着小嘴儿,抱着络青衣的腰,软软道:“明明是主人不要小沐沐了,想把小沐沐推给别人,小沐沐才不会不想回来呢!” 墨彧轩也跟着络青衣下楼,手里还倒拎着毛绒绒的袂婳,袂婳跟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有点小可怜。 “袂婳!”水无翎有些看不下去,就算他不喜欢也不能虐待小动物呀!再说她只是将袂婳借给络青衣,现在这样看了心疼。 墨彧轩一扬手,嗖的一声,袂婳呈一条白色抛物线般被他丢进了水无翎的怀里。 水无痕淡淡一笑,并没说什么,也拦住水无翎想要说的话,对她摇了摇头。 水无翎不甘的将怒气咽了回去,抱着袂婳转身先一步走出客栈。 络青衣狠瞪了墨彧轩一眼,怪不得他不让自己抱着袂婳,原来他早起了这个心思!是想气走水无痕还是想让她远离水无痕? “爷,马车已经备好了。”奕风走上前恭敬的拱手,站在墨彧轩身侧。 “小青衣。”墨彧轩对络青衣伸出手,络青衣撇撇嘴角,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沐羽,上了马车。 看得无妙直摇头,面上纠结在一起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 “今天没吃药?”奕风走到无妙身边,毫不留情的丢下一句反问。 无妙微楞,追着奕风跑出去,“喂!你说谁有病?小爷只是看络青衣那个女人被墨彧轩吃的这么死,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奕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想着那也是九皇子妃愿意被爷吃得死,再说这是爷秀恩爱的表现,无妙一个贼他懂什么? “哥哥,九皇子妃好像有些不对劲。”浅葱看向浅忆,两人几乎在同时翻身上了马。 “怎么不对劲?”浅忆拽着马缰,骏马抬起蹄子向前走了两步。 “九皇子妃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头发好像特别的香。”那香味呛得他心肝肺疼。 “头发香就不对劲了?” “可你没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些怪异吗?” “没感觉到。”浅忆实话实说,他不知道爷和九皇子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爷今个儿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清流眸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幕,一句话未言,直接翻身上马,他看见站在马下的楚云,对他伸出手,楚云点头,拽着他的手坐上骏马,同样一声不吭。 奕风刚坐上马车,突然想起来这车夫的活儿暂时由水无痕包揽,他将马缰递给水无痕,恭敬道:“水公子,您请。” 水无痕抬手握住,撩起袍子坐在马车上,一脚搭在车辕旁,一腿支起手肘在上面,一扬鞭,骏马嘶鸣两声,抬着蹄子哒哒向前跑去。 待马车出了驭婪关,一团黑雾缓缓凝成人形,驭婪站在关口的阁楼上,看着那辆马车后面跟着好几匹奔弛的骏马,骏马扬蹄,卷起灰尘四起,似乎迷蒙了他的视线。 驭婪平凡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他紧紧盯着那辆绝尘而去的马车,待马车消失在他视线内时,驭婪嗓音低哑地道:“吾之魔神,您一定会回来的!” “墨彧轩,你打定主意装作听不见了?”络青衣推了推墨彧轩,她说了这么久,浪费了这么多口水,怎么这混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墨彧轩缓缓睁开眸子,雾霭沉沉的看着络青衣,突然伸出手拽着她的手腕倒在自己怀中,头一低,薄唇便要压上她的,却被络青衣按住肩膀,“你答应不答应?” “你怎知她吃不了苦?可不是爷让她来这驭婪关的。”这马车多个沐羽那小子就已经够糟心的了,如今小青衣还要多加个滟芳华进来,他还能不能肆无忌惮的亲吻她了? “滟姐姐再厉害也只是个女子,我坐在马车里多受不了这一路颠簸,你说她骑着马又如何受得住?”络青衣试图继续好言相劝,怎么说动这混蛋让滟姐姐一同坐马车就这么难呢? “那你先让爷亲一下。”墨彧轩开出条件,不然等滟芳华进来他再想亲就难了。 “你…”络青衣小手指着他,“你少拿驭婪那句话来吓唬我!又给说不给你亲,你先说答不答应吧!” “亲一下就答应。”这一路对于他来说还是太漫长,要是什么都不能干那真是憋死了。 络青衣小手握拳,勾在他脑后,主动献上香唇,并伸出小舌勾勒描摹着他性感的唇线。 墨彧轩呼吸一紧,手扣着她的后脑,微微轻抬,使得两人吻得更加深入,看来小青衣为了滟芳华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很好!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多多压榨小青衣,平日可是求都求不来呢。 络青衣哪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以为亲一下就能完成任务,谁知道当她撤离时又被这人拉了回来,并在她张口之际咬上她的唇瓣,她痛呼,那灵巧的舌尖随之探入,搅动着那条小香舌与之勾勾缠缠。 络青衣眼底流露出几分愤恨,这混蛋还有完没完,几次了,这都几次了?说好的亲一下呢?! 她怎么又误信了男人?而且这男人还是墨彧轩,她怎么脑一热就相信他的话了呢? 墨彧轩收紧双臂,揽抱着络青衣纤细的腰肢,薄唇在她的红唇反复碾转,舌尖扫过她的贝齿,极为暧昧的勾出一条银丝,他缓缓睁开那双魅惑潋滟的紫眸,瞧着络青衣氤氲的眸色,轻笑一声,啄了啄她有些红肿的唇瓣,直到那轻微的喘息声溢出唇齿时他才放开她。 络青衣回神,狠狠的剜了一眼墨彧轩,眸光突然瞥见捂住双眼身体发抖充当隐形人的沐羽,想发作的怒气就那样又吞了回去。 墨彧轩轻抚着她的后背,听着那轻喘,如玉的俊颜上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低下头附在她耳旁道:“小青衣,还是你赏给爷的这根针管用,不然爷可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络青衣磨牙,要不是她对墨彧轩不忍心,此时她定会将他他扎成一个刺猬!看他还敢不敢乱来! 墨彧轩从腰后拔出那根银光闪闪的银针,拿到络青衣眼前晃了晃,指尖一转,忽然将那根针掷了出去,一抹白光闪出马车,只听车外传来一阵马鸣嘶吼与杂乱的马蹄声。 络青衣掀开车帘,赶紧让水无痕停下,她看见滟芳华驾的那匹马突然发了疯,带着她在这条道上狂奔,那马突然抬高了马蹄想将滟芳华甩下马去,就见滟芳华飞身而起,足尖点在马头上,双臂伸展,如一只斑斓的蝴蝶在半空伸展着优美的姿势。 “滟姐姐。”络青衣从车帘处翻身跳了下去,一个提气飞到半空拽住滟芳华,带着她落在马车的车顶上。 而马车内的墨彧轩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靠在车壁上,他手指轻敲着车壁,眸光转向沐羽,使得沐羽窝在角落里打了个寒颤。 众人看着这有惊无险的一幕,纷纷松了口气,继续打马前行。 “跟我进马车。”络青衣与滟芳华落在地上,络青衣掀开车帘,让滟芳华先坐进去,随后看了眼拽着缰绳的水无痕,弯着腰进了马车。 水无痕再次扬起马鞭,驾着马车逐渐追上了前方的那些人。 “咳…”络青衣偷偷抬头,出声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他们四个一人占据一角方位,两两相对,墨彧轩与沐羽坐在最里侧,而络青衣与滟芳华坐在最外侧。 络青衣从进来后便不太敢说话,她又侧头看着安静得不像话的滟芳华,小声道:“滟姐姐,你要回芳华楼吗?” “嗯。”滟芳华点头,眸光温和的看着络青衣,这丫头都被墨彧轩吓成什么样子了,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看来平日里墨彧轩没少欺负丫头。 “对了!”络青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笑道:“炼制解火毒的丹药还差一味药材,想必过不了多久你身上的火毒就能彻底根除了。” 滟芳华温润的笑着,“丫头费心了,还差的那味药材我能帮上忙吗?” “那味药长在昶琇大陆,滟姐姐的身子本就不适宜去那么远的地方奔波。” 滟芳华深知自己身体的情况便没做声,她知道丫头是不想欠她人情,可她为了自己跑去昶琇寻药亦会让自己过意不去。 …… 车辚辚,马萧萧。 时间一晃便过去七日,这日,他们到了天水城。 “要不咱们就在这里歇息一天?”这话出自顾虑颇多的络青衣嘴里。 “几个时辰后便能进京都,为何要在这里停歇?”水无痕不解的出声,难道青姑娘不想早点回京吗? 只有墨彧轩知道其实络青衣心里千百个不想这么快就回来,原因有很多,比如即将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女人,再比如将要对抗他的父皇,更比如她要解决掉国师那个麻烦,最后比如他已经盘算好了,会让小青衣半个月下不来床! “在这里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我们进京。”轻挑而慵懒的声线落下,便是敲定了络青衣再不能反悔! 好吧,她还有两个时辰的缓刑…… 络青衣瞅了眼墨彧轩,幻化出一条白色的面纱围在脸上,率先跳下马车,径直走向水无翎。 “下来走走,我领你去附近逛逛。”络青衣对水无翎伸出手,笑着看她。 水无翎点头,将手递给络青衣,从浅葱身后跃马而下,络青衣带着水无翎扭头就往市集走。 久违啊!雪月皇宫,原来她还是要回来。 络青衣面纱下的红唇轻扯,拼死拼活想离开皇宫为了什么?到最后兜兜转转还不是回来了?早知道她就不出去折腾那一圈,还被雾声盯上,如今世人都以为她络青衣是妖女,惆怅,有她这么纯洁的妖女吗? “爷,您为何要在此地多留?”奕风见络青衣拉着水无翎离开,下了马走近马车悄声开口。天水城内布满了皇上的眼线,如今爷在这里停留不就是告诉皇上他大张旗鼓的回来了吗?爷就不怕皇上借此机会对九皇子妃出手? 墨彧轩似乎没把坐在对面的滟芳华放在眼里,呵笑一声:“爷是想给父皇准备的时间,既然爷回来了,便要天下都知道爷带着小青衣回来了。两个时辰够久了吧?” “可皇上不一定会对九皇子妃做出什么事,万一…” “会有万一?”墨彧轩打断奕风的话,眉头微挑,漫不经心的笑着:“爷若没有准备便不会大肆领着小青衣回来。你把清流叫来,爷吩咐他一些事情。” “是。”奕风点头,迈开腿走到清流身边,“爷叫你过去。” 清流姿势漂亮且利索的跳下骏马,他轻颔首,一手置于身前,缓步走到马车旁,淡声道:“爷。” 墨彧轩一手撩起车帘,看向马车外优雅如画,笑容清俊的清流,忽地一笑,如玉的俊颜上浮起一抹璀璨光华,他笑吟吟地道:“清流,拿着爷的玉佩去天牢将醉璃苑的人都带回来。” 墨彧轩单手解下腰间的玉佩丢给清流,清流双手接住,点了点头,“是。”随后快步走到马匹前,对楚云说了一句什么,翻身上马并拽紧了马缰,带着楚云先进了京都。 “即便你身在京外也能深知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滟芳华对墨彧轩淡淡一笑,更是佩服墨彧轩的这份隐忍,他身在炎狱时醉璃苑的人便已经被打入天牢,那时他对此事闭口不提,还以为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原来他只是想将所有事情压着,好等回来这日一起算! 墨彧轩懒懒的睨了她一眼,轻笑道:“滟芳华,你最好记得爷最初和你说过什么。” 滟芳华眸色一暗,笑意缓缓收敛,抿了抿唇瓣,道:“我记得。”她自然记得,初见便对她说了这样的话,若是被爷知道你伤我雪月一人,爷便断你生机! 虽然他说这话时已经过了几个月,可她依然记得清晰。 “爷,皇上有所动作了!”奕风突然敲了敲马车外面的车壁,声音有些急迫。 “他们的消息传的还真快!爷回来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吧。”墨彧轩勾起嘴角,指尖划过白色的衣袖,紫眸内涌起几分他人读不懂的深邃。 “护好小青衣,待她玩够了便进京。”声线陡然一转,嗓音十分慵懒,却也包含了十足的宠溺。 “属下明白。”奕风拱手,转瞬消失在马车前,如同在那时宫中一般跟在络青衣左右,暗中保护。 络青衣看小商贩捏糖人正起劲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暗处有人偷窥,她扯了扯水无翎的衣袖,附在她耳旁道:“你先回去。” “你呢?”水无翎拿起一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她舍不得吃,来回反复的看。 “你先回。”络青衣并不想多说,她不太希望水无翎卷到这场风波中,她的事情,最好不牵连到更多的人。 “好吧,那你快些。”水无翎最终还是舔了舔糖人上的糖浆,兴奋的咬下一口,对络青衣甜甜一笑,先走了回去。 络青衣付了银子,也拿起一个糖人转身与水无翎走着相反的方向,因她戴着面纱,所以拿着糖人在手里转圈把玩,等走进一处巷子内,络青衣拿着糖人停下脚步,她微转过头,含笑的看着跟在她身后的提刀大汉。 啧…络青衣多看了一眼那锃亮的大刀,叹了两声,这刀让他擦得都可以拿来当镜子照了。 “想杀我?”络青衣挑眉出声,看着大汉提刀走近,她站着不动,反而悠闲的摆弄着手里的糖人。 “是必须要杀了你!”那大汉觉得络青衣此时就是任人宰割,所以他放松了警惕,也根本没将这传言多厉害的女子放在心上。 “凭你?”络青衣勾唇笑笑,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提口破刀就想杀她?她的命有那么不值钱么? 大汉听出了络青衣的讥讽,顿时心里一怒,抬刀就向她砍去,络青衣根本懒得和他动手,轻飘飘的躲过并唤了声,“奕风,解决了。” 隐在暗处的奕风倏地身影一闪,抽出腰间的铁剑挡在络青衣身前,只用了两招便将剑穿透了大汉的心口,那大汉气息绝尽,不甘的瞪着双眼倒地,只换得络青衣一声冷哼。 “九皇子妃,我们回去吧。”奕风一边擦着铁剑上的血,一边对络青衣说着。 “嗯,走吧。”络青衣点头,亏得她以为还能看场精彩的打戏,谁知道奕风两三下就解决了,还真是没什么意思。 “玩够了?”当车帘被掀开,一股微风随之吹入,吹起墨彧轩颊边两缕碎发,他睁开紫眸,将满面笑意的络青衣抱在怀里,声音微扬。 络青衣抬手解下面纱,举起糖人,递到他嘴边,笑问:“吃吗?” 墨彧轩皱眉,看着糖人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于是没出声。 “你不吃我可就吃了啊!”络青衣特意拿着糖人在他眼前晃了晃,嘻嘻一笑,张嘴就咬了下去。 咯吱——糖人碎成两瓣。 络青衣瞪了眼咬着另一半的墨彧轩,他是不是故意的?如果说沐羽不算人,可这车内还有滟姐姐,他借机舔了她的唇角算是怎么一回事? “真甜。”墨彧轩舔着唇角,丝毫不在乎滟芳华的目光,反而将络青衣搂进怀里,鼻尖相贴,低低一笑:“小青衣第一给爷带东西,爷怎么会不吃?” 络青衣将竹签甩手扔出窗外,哼道:“把我说的这么没良心!”不过仔细想想,她还真是第一次给他带东西。 “小青衣在爷心里一直都是小没良心。”墨彧轩压低的声音,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手指抚上那落了疤的脸颊,眸底染上几分疼惜,“还疼么?” “爷心疼我了?”络青衣眉眼弯弯,眸子晶亮,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你说呢?”墨彧轩瞥着她,心不心疼她还看不出来吗?他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 络青衣咂了咂嘴巴,道:“爷要是心疼就给自己划上一道,等过两天就知道疼不疼了。” 听后,墨彧轩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无奈道:“看看!就是小没良心!” 半晌,墨彧轩突然语气不好地道:“爷要是划伤了脸你就抛弃爷了呢?爷怕好不容易煮熟的鸭子飞了。” 煮熟的鸭子,她吗? 络青衣微讶,后面不改色的答道:“不会,反正熄了烛火长得都一样,已经煮熟了,想飞也飞不了。” “长得都一样?”墨彧轩挑眉,凑近她耳畔,轻挑道:“那到时便让爷告诉你什么叫不一样!” 络青衣瞬间打了个寒颤,不一样啊……想想也知道他有多不一样。 “爷!”马车到了城门口突然停下,奕风对马车喊了一声,“有人拦在城门口。” “什么人?” “百姓。”奕风咬着牙道:“许多百姓。” 嗯?络青衣眸光轻闪,掀开车帘看了眼,便看见马车前是黑压压的人群,人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见到她露面时齐声大喊,“诛杀妖女,固我雪月!诛杀妖女,固我雪月!” “呵!好大的阵仗。”络青衣讥讽一声,这就是皇上阻拦她回来的办法吗?煽动民心?不得不说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她络青衣又不是铁打的,被人拆穿身份的滋味只能自己默默的扛了。 双手被握住,络青衣抬头,对墨彧轩笑笑,“他是你父皇,你当真要与他敌对?你可想好了!踏出这一步便再无回头路。” 墨彧轩微低着头,手指抬起络青衣的下巴,紫眸内泛着几许温柔,那温柔似乎映入她心底,即便是冰封万里也能瞬间融化。 就在络青衣感动的时候,便听墨彧轩说出一句令她更为感动的话,“他是爷父皇,你是我妻子。别问爷如何取舍,爷都做给你看了,不是吗?” 络青衣好想没出息的哭着说是,可当着滟芳华的面她还是忍住了。 你看,墨彧轩的爱渗透在她生命中的各个角落。 雪月,她终是回来了。 是心甘情愿的回来。 虽然并不否认她对有些事还存在那么点抗拒,可她也希望她所抗拒的事情可以发生。 毕竟,两人都等的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现在要怎么进去?”络青衣对墨彧轩眨了眨眼睛,声音多了几分柔软。 “飞进去怎么样?” “怎么飞?” “骑着沐羽飞进去。” “好办法!”络青衣拍着手掌,这样一来便直接亮出她召唤师的身份,更给墨泓视觉上的冲击和百姓们心中的震撼。 “皇上,九皇子与青总管已经到城外了。”展赫匆匆忙忙走了九霄宫,使得正在批阅奏折的墨泓停下笔,抬头看向他。 “备轿。”墨泓合上奏折,站起身,双手负立在身后,缓步走下玉宫阶。 “皇上想要出宫?”展赫一惊,要是人群中混入鸾焰的奸细可就麻烦了。 “嗯!”墨泓挥手,“下去准备吧!朕有一个多月没看见青总管了。” 展赫拱手,他知道皇上并非是真的想看青总管,而是想看青总管如何被雪月百姓拦在城外,同时也想见见九皇子吧。 “嘢儿可是今日回宫?”在展赫转身时,墨泓突然又问了一句。 “是,有消息传来,太子殿下快到天水城了。” “嗯!正好朕一同看看嘢儿,他攻下鸾焰可谓功劳不小,朕定要重重嘉奖一番!”墨泓沉重的声音多了些轻快,看来墨盵嘢这一仗打的甚得他心。 墨泓看着展赫走出九霄宫,平静的面上突然涌起无数阴云,他侧头,看向玉宫阶上突然出现的人影,声音极沉,“你可与朕同去?” “去见络青衣的下场吗?”那人动了一下,影影绰绰。 墨泓哼笑,嗤道:“她以为身怀九段玄技,在学院比试中夺得桂冠便能让天下人对她改观?轩儿倒是痴情!只是今日朕很想看看,轩儿最后是选择这个天下,还是选择那个受世人唾弃欲诛杀而后快的妖女?” 第十六章 蝶倦情深。娶! “我以为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人始终站在玉宫阶上,声音低沉的好像滂沱大雨击打着窗柩,听起来会使人心里发慌。 墨泓英俊的面容上浮起几分狠厉之色,他看着站在玉宫阶上的人,突然冷哼一声,拂袖大步走出九霄宫。 他是有了答案,自己生的儿子他会不清楚? 从他开始相护络青衣起,就已经知道这个儿子心有反骨,定会为了那妖女与自己作对! 也罢,如果他不愿要这天下江山也罢,也许从现在看来墨盵嘢比他更合适! 玉宫阶上的黑衣男人听见龙椅后的屏风内传出清浅的脚步声,他转头,看着从屏风后走出的衣着鲜丽的少女,低沉道:“他回来了。” “我也想去。”少女头带面纱,只露出一双不大的杏眼,她快步走到男人身边,抱住他的胳膊,仰头道:“我都听见了,你能不能带上我?” “你想…去见络青衣?”男人眼睛闪了闪,低头瞧着被少女抱住的手臂,面色变得高深莫测。 “关于她我也听了太多,如今人就在京都城外,不去见岂不是可惜了?我总要知道她凭什么能从我手里抢走彧轩!”少女的声音中突然多了抹愤恨,她哼笑一声,眼中流露出极深的不屑,她与墨彧轩自出生那日起便定下了婚约,又岂容得比的女人半路杀出来?还真以为自己是程咬金了? “你已经看到了九皇子的态度。”男人半提醒着少女,“带你去可以,不准做出过激的举动,免得惹了九皇子不高兴。” 少女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举动不能过激,那言语过激些…眼前这人总不能说她什么吧? …… 京都城外百姓们的喊声几乎震天,左右不过是那句诛杀妖女固我雪月的话,听得络青衣耳朵快起茧子了。 如果杀了她雪月就能屹立千万年不倒,那就杀吧,她还愿意做出这样的贡献,史书提她一笔美名也算死的不冤枉! 可关键杀了她雪月也不可能存在千万年啊!且不说雪月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楼兰,就说合久必分的天下大势,雪月也不会稳固千万年。 “丫头…”滟芳华眸底露出几分焦急,十分担忧的看着她,谁知道回京会是这种“盛况”? “嗯?”络青衣重新戴上面纱,对着滟芳华嘿嘿一笑,“滟姐姐是在担心什么吗?” “嗯!我怕你受到他们的话影响。”滟芳华点头,她也赞同墨彧轩的办法,若丫头骑着沐羽飞入城内,定能使百姓们的呼声平静下来。 “哈!”络青衣美目流盼,笑意浓浓,“的确听得厌烦了。”末了,又加上一句,“反反复复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他们就不能换个词?比如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听起来起码正义些!” 滟芳华额际滑下几条黑线,有这么说自己的吗……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她可真会想! 马车外的无妙烦躁的挥手,松了马缰跳下来,他走到马车旁一手掀开车帘,怒道:“小爷真想封了他们的嘴!更想让父主挥兵踏平雪月替你出了这口气!” 络青衣咳了一声,悠悠的看了无妙一眼,当着墨彧轩的面也敢说这话?佩服!就不怕墨彧轩一掌拍死他。 “女人,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吧?”无妙见络青衣没反应,拍了两下木架,表达此时他心里的郁闷。 “哭?”络青衣笑着勾唇,眸内光华流转,道:“就凭这些人,就凭这两句话么?想让我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你就嘴硬吧!”无妙才不信,上前一步拽住络青衣的手腕,赌气地开口:“你看你身后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懂怎么保护你,走!现在就跟小爷回家!何苦受这窝囊气?” “窝囊吗?”络青衣动了动唇,面纱下飘出的声音十分清淡,眸底染上几分飘渺,察觉到腰上多出一双手,她呵的一笑,抬头对无妙道:“如果我现在同你离开雪月那才是真的窝囊!” 无妙面色微讶,还想说什么,却见沐羽突然化作一道紫金色的光载着络青衣从马车内飞出。 “他们…”无妙看着沐羽变回那条银白色的龙,声音一顿,原来她想骑着沐羽出现在众人面前,还很有耐心的听他唠叨半天? “走吧!”墨彧轩看向车外的水无痕,白衣一闪,转瞬间出了马车,与水无痕一同飞到不远处的那座城墙之上。 无妙愣愣的看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两人,对滟芳华道:“你不去?” 滟芳华摇头,看着络青衣骑着沐羽停在半空中淡淡一笑,声音平静似水,“我没有去的必要。” 沐羽漂浮在半空,长尾上下浮动,而络青衣坐在它的脊背上,如墨的青丝与青色长裙一同随风漾起,落下的青丝划过她轻薄的面纱,多了几分仙子之气。 “你们快看!”人群中有人指着络青衣喊道,那人惊骇的看着络青衣骑在一条龙身上,想着雪月怎么会有龙的存在? “那是妖女的契约兽!说不准是她用灵气幻化出来的,雪月没有龙,大家不要被她骗了!” 络青衣勾起一线红唇,没文化真可怕,灵气幻化的龙与真正的龙是有区别的,难道他们连这个也看不出吗? 沐羽听着下面人说得话,觉得侮辱了他伟大的形象,于是张口吹出一道罡风,瞬间将堵在城门口的百姓吹翻在地。 络青衣忽然拔身而起,纵身从沐羽背上飞下,她伸展开双臂,从空中缓缓向下降落,鼓起的袖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翻飞的长裙与乱舞的青丝纠缠,好似九天玄女落入凡尘,那般飘渺虚幻。 沐羽清啸长天,陡然一变,化作极其可爱的男孩子从空中飞下。 络青衣足尖踏在地面上,她落下双臂,袖袍轻划过身前,被风吹起的面纱也随之而落。 “主人,接住我哦!”沐羽笑嘻嘻的对络青衣喊道,便见沐羽张开双臂以拥抱的姿势扑入络青衣怀中。 络青衣被撞得向后退了一步站定,她摸着沐羽柔软的发丝轻笑,弯下腰将他放在地上,眸光扫着半躺在地上的人们,清亮出声:“诛杀妖女,固我雪月。现在我就在你们眼前,可有人敢来诛杀?” 半躺在地上的人们对视了一眼,手掌按在地上不敢起身,方才还有人怀疑那条龙是虚幻的,可是现在反倒没人敢怀疑了。 灵气幻化的龙又岂能化作人形? 看来从青桐城传来的消息都是真的,络青衣不仅是九段玄技的修炼者,还是雪月第一名召唤师! “呵……”络青衣勾唇轻笑,“方才你们喊得口号多响亮!怎么,用不用本姑娘双手递给你们一把剑?再将死穴露出来,好让你们刺得准些?” 话语落,众人无言。 他们只是平凡普通的百姓,别说络青衣,就连三段玄技的修炼者都不是对手,现在冲上去不是找死么? 不过,看这样子络青衣并不像是妖女,难道有关她是天外魂魄的传言都是假的? “轩儿。”一道低沉颇含威严的声线蓦地响起,似乎掺杂了些许不悦。 墨彧轩一手负在身后,懒洋洋的看向城门下出现的一顶金黄色步辇,俊美如玉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慵懒笑意,紫眸深若琉璃,笑吟吟道:“父皇。” 趴在地上的百姓立马爬起来跪在地上给墨泓行礼,同时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步辇停稳落下,墨泓双脚站在地面,缓缓起身,对周围人抬手,“都平身吧!朕今日来接太子与九皇子回宫,顺便圆了九皇子的心愿。” “父皇知道儿臣什么心愿?”墨彧轩笑着,站在城墙上并没下去,而他身旁的水无痕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成为了墨彧轩的陪衬。 “你先下来。”墨泓眼眸轻闪,点着头对墨彧轩招了招手。 “儿臣觉得站在这里挺好!下面人多,儿臣怕踩着人。”墨彧轩委婉拒绝,他为何要下去?站在上面多自在,谁也管不着他! 怕踩着人?络青衣叹气,找个借口也不忘了顺带威胁一把,看来墨彧轩势必要与墨泓对着干了! 墨泓面色一沉,并没深究下去,因为他知道如果强迫墨彧轩下来只会失了自己的面子,他今日出宫目的可不是这个! “轩儿,朕发的告示你可看见了?你怎么还与这妖女在一起?” “妖女?”墨彧轩嗤笑,颊边墨发被他勾至耳后,笑意转为轻挑,“小青衣在父皇心里如何妖了?” “络青衣乃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她不是妖女是什么?再者她欺上瞒下混在宫中长达半年,你说,这期间她是在筹谋什么?” “一介女子,她能筹谋什么?”墨彧轩不以为意的扫向面色惊诧的众人,鄙夷地冷哼一声。 “覆我雪月!”墨泓紧紧的盯着墨彧轩每一个神情,缓而沉的说出四个字。 络青衣低下头拨弄着指尖,勾了勾唇,无声讥笑,颠覆雪月么?如果雪月没有墨彧轩她倒想颠覆个看看呢! “有那个必要?”墨彧轩轻笑着挑起眉头,风流之姿尽显,他懒洋洋的对络青衣伸出手,“小青衣,上来。” 络青衣撇过头,耍了一回小女儿脾气,墨小贱他爹这么说她还指望她会上去?冷风让他自己吹去!她可怕站得太高再掉下来跌个粉身碎骨。 墨彧轩笑了笑收回手,长指摸着鼻尖,唇边划出一抹弧度,对墨泓道:“父皇,你应该还不知道小青衣的真实身份。” “哼!朕如何会不知?” “您若是知道,为何不以礼相待,迎忘赟公主进宫?”墨彧轩美如冠玉的面上多了几分讶异,特意将忘赟公主的音节读重,并以内力扩散到雪月京都各处。 忘赟公主? 听到这话不止是墨泓惊讶,就连百姓也是十分惊讶,忘赟国不是在昶琇大陆上?怎么会有忘赟的人来到翾曜大陆? “她是忘赟公主?”墨泓手指着络青衣,却见络青衣皱着眉侧开身。 墨彧轩笑着点头,觉得这条不够震惊,又道:“父皇可还记得无妙?父皇应该记得,可您应该也不知道无妙的身份吧?无妙是忘赟的皇子,他与儿臣的小青衣是亲生姐弟。” 什么?!墨泓睁大了眼睛,天下第一神偷无妙是忘赟国的皇子! 怎么他想抓的人都有另一层身份背景?墨彧轩是在警告他不能再对络青衣与无妙出手了吗?这个儿子可真是好!帮着外人对付他亲生父亲! 有人爆出一声惊呼,无妙他们知道啊,就是那个妙手神偷,据说还曾被墨殿下关进了天牢。 水无痕水无翎,浅忆浅葱和楚云可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他们心里岂止是惊诧,简直是连惊诧都不足以形容! 怪不得无妙会叫络青衣姐姐,也怪不得墨彧轩对于这些传言漫不经心,原来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无妙这时才明白墨彧轩封锁他与络青衣真实身份的原因,不得不说他拿捏的极好,若早说出来,没准墨泓还会有什么动作,就像现在平底惊起一道雷才能给墨泓心里最大的震撼与冲击! 可墨泓是他父皇,墨彧轩为了他姐姐已经做到这地步了么?连雪月皇室的面子都不顾及了呀! 络青衣抬头望向站在城墙上姿态慵懒风流的墨彧轩,她都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真真是打了墨泓一个措手不及!即便她再不愿承认忘赟公主身份,怕此时都要认下了。 或许除了以这身份解围,别无他法。 震惊过后,墨泓面色如常,手握成拳掩唇咳了声,沉声问道:“你说他们是忘赟皇室中人,可有凭证?” “自然有。”墨彧轩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银灰色的信笺,信笺的背景是几处祥云,他将内力灌注到信笺中,手一松,顿时信笺沉如铁向下落去,展赫身形一动,将信笺抓在手里,红着双手呈给墨泓。 墨泓瞥了展赫的手掌一眼,接过银灰色的信笺,目光扫着上面的字迹与印章,眸色变得愈发深邃。 无妙看着那信纸惊了片刻,随后摸着衣兜找遍了全身,奕风看着他的举动问道:“你丢了什么?” 无妙黑沉着脸抬头,瞪着墨彧轩,狠狠磨牙,“父主传给小爷的回信被你家爷偷走了!”竟然在他第一神偷身上偷东西,真是气煞他也!传出去多丢他面子?更别提再指着这行想混口饭吃了!看来他的名头要转给墨彧轩了,气人的是墨彧轩什么时候偷走的他都不!知!道! 奕风瞥了眼那信纸,说道:“你看错了吧,爷会偷你那不值钱的东西?” “你!”无妙转头盯着奕风,手掌握拳,恨声道:“那是我忘赟特有的纸张!你以为小爷会认错?”真是太让他寒心了!奕风竟然不安慰他,还向着墨彧轩那个混蛋说话! “父皇可确认了?”墨彧轩笑意悠悠,指尖射出一条紫色的气线,气线缠上信笺,向上一提,他将信纸握在手里又揣回了袖子里。 墨泓面色极差的端着空无一物的双手,他抬头看着墨彧轩,冷声道:“忘赟公主为何会装作太监潜入皇宫半年之久?” “体验生活!”墨彧轩漫不经心的答着,“小青衣与未来岳父闹了脾气离宫出走,因为逃不开与爷的天作之合所以来到雪月混入皇宫,可能是皇宫更适合小青衣生活,太监也是最好混的职位,便有了青总管一职,父皇您说儿臣分析有道理吗?” 墨泓气的手指发抖,歪曲事实胡乱瞎掰以为他听不出还问他有道理吗?墨彧轩真是长了出息!为了个女人能将他气成这样,太不孝! 络青衣低头忍笑,墨小贱胡编乱造的功底挺深厚嘛!她都没想好说辞,这头人家就给编出来了,佩服! 墨泓英俊的面容有些狰狞,忽然,他瞥到城内已经布置好的红彩,面上的怒意缓缓褪去,道:“你回来前给朕传信说你有了成亲的心思,还叫朕在你回来那天给你备着,朕不胜欣喜,你回头看看可还满意?” 嗯?墨彧轩挑眉,父皇是在同他玩什么把戏?他是想过回来之日便是与小青衣成亲之时,可看刚才被百姓阻拦进城的架势还以为这亲结不成了呢!既然让他回头,那他便好好看看! 墨彧轩转身,白色锦袍乍然被风吹起,尤显那挺拔卓然的身姿,含笑的紫眸扫着城内挂起的红色灯笼,再看向从城门口一直延伸至皇宫方向的绣金锦红,他嘴角微扬,转过身对墨泓颔首,声音中多了些敬重,“儿臣很满意,多谢父皇。” 墨泓点点头,眼底的沉色消失,面色又恢复了平静,“满意就好,如今你有了成亲的心思朕也为之高兴!正巧忘赟皇子公主皆在,便请他们共同参加你的婚礼吧!” 什么意思? 墨彧轩面上的笑意一冷,眸色倏地深如幽潭,直视墨泓,问道:“父皇此话何意?莫非父皇不知儿臣想娶的人是谁?” “朕心中早有九皇子妃的人选,也在你出宫前替你定下了,想必稍后她就会到。轩儿终于理解了父皇的一片苦心,朕,甚感欣慰!” 这话说的真无耻!络青衣撇着嘴角,侧目看向墨泓,眸中划过一抹幽冷,国师的女儿终于要出现在人前了么?她还以为她不见得光,哼,这就按捺不住了? 墨彧轩深邃的眸子变得极为冷冽,他没想到父皇为了对付小青衣还有后招!真是阴损! 他若承情娶的便是别人!可他若不承,便会被城下的百姓戳着脊梁骨大骂他为儿自私不孝! “真是可恶!”无妙气的怒骂一声,却被奕风捂住嘴,他对奕风瞪眼,听奕风说道:“你想再给九皇子妃招惹祸端?就不能装会儿哑巴?” 无妙咬了奕风一口,疼的奕风立即松了手,剜了他一眼,道:“不识好歹!” “哼!小爷我不用你教!”无妙冷哼,声音强硬,可过了不一会儿,他偷偷瞥着奕风,看他揉着泛红的手,想着刚才那口是不是咬重了? 水无痕看向城墙下的络青衣,眸光如水般温和,他无声而笑,嘴角微勾,想着这可有趣了!若墨彧轩娶了别人,他就在同一时间将青姑娘娶回去! “父皇,您这么做…”墨彧轩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墨泓抬手截住他的话道:“来了!” 城下的百姓急忙转头向城中看去,便见一名少女缓步走来,那少女身着红艳的喜袍,面上围着一条浅粉色面纱,面纱遮住她大半个面容,只看得见那双杏眼,她脉脉含情的望着城墙上墨彧轩的背影,每走一步似乎都极为缓慢,每抬起脚一次好像都要经过一次思虑。 少女踩上绣金锦红,长袍曳地,与锦红相得益彰,那长袍上绣着一条欲展翅九天的金凤,凤尾下方嵌着几颗圆润的珍珠,珍珠附近镶了不少玉石,在这阳光下显得亮丽耀眼。 络青衣没去看她,墨彧轩也没去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交流。 络青衣面纱下的红唇微撅,她有些醋了怎么办? 墨彧轩温柔轻笑,紫眸内溢出几分纵容,自然是小青衣想怎么办便怎么办! 这才是她的亲亲好夫君嘛!络青衣勾唇,眸光一挑,这才瞥向已经走到墨泓身边的少女。 少女从墨彧轩身上慢慢收回视线,对墨泓欠身行礼,“不楚参见皇上。” “无需多礼。”墨彧轩对着少女点了点头,满意一笑,“朕今日便为你与轩儿举行婚礼,成亲的地点便在轩王府。朕欲重封轩儿为王,轩王府亦予以归还。” “多谢皇上。”少女笑着再次欠身,纤细的身段看起来有如弱柳扶风般娇弱。 多谢?络青衣嗤笑,她还真把自己当轩王府的女主人了?不知道此时自己醋的厉害吗! “轩儿,下来吧,成亲的时辰也快到了,不可耽误。”墨泓再次对墨彧轩招手,可墨彧轩依旧没动,反而懒散一笑,对上络青衣那喷火的目光。 小青衣终于忍不住要发火了啊…… “皇上,我看这位姑娘性子温和,能否和她说上两句话?”络青衣对墨泓笑了笑,说出的话可满含深意。 少女平静的看着络青衣,她也以轻纱遮面,让人看不清面纱下面的容颜,只是她依旧很好奇,能迷住彧轩的女人定为绝色! 墨泓虽然不愿,却也不能说什么,因为络青衣加了性子温和四个字,他若不同意,可是会对秦不楚的名声有损。 “青姑娘想与我说什么?”秦不楚慢步走到络青衣身前,仔细的打量着她,发现虽然络青衣是一身普通的长裙,可却遮不住那清灵出尘的气质,外加一点小狡诈。 “姑娘如何称呼?”络青衣很温柔的开口,并十分有礼貌的先问其姓名,免得骂起人来只能以姑娘相称。 “小女秦不楚。” “哦?这名字倒是有趣!”络青衣挑眉,虽然人不对她的胃口,可是这名字,倒是喜欢的很。 秦不楚微微一笑,轻颔首,意有所指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想必青姑娘听过这句话。小女的名字便是由此得来。”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络青衣眸色一深,对秦不楚多了几分戒备,要知道这句话可是出自汉朝司马迁的史记,往前推五百年往后推五百年都没有秦楚汉这三个国家,秦不楚这话又是打哪里听来的呢?莫非…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她隐藏的更深! “自是听过!况且我觉得楚国被秦国灭掉时甚为可怜也甚是无辜,不楚姑娘,您说呢?”跟她玩绵里藏针这一套?她也会,还要看谁玩得好! 秦不楚面色微变,络青衣的意思是在说她作茧自缚么?还是说她迟早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青姑娘…”秦不楚怔了怔,话锋一转,道:“青姑娘若不嫌弃,移步轩王府吃一杯喜酒如何?” “你以什么身份请我进府?”络青衣冷笑,这话秦不楚她还真敢说! “我…”秦不楚回头看了眼眼眸微沉的墨泓,低了低头,道:“我以彧轩的正妃身份邀请公主移驾轩王府吃杯喜酒。” 彧轩,正妃,喜酒。 络青衣的面色愈发冷了下来,这三个词听着一个比一个不爽! 不爽有人直呼墨小贱其名彧轩! 不爽有人真把自己当根葱盘算着正妃身份了! 不爽有人明知他二人深情还好意思当她的面提喜酒二字! 彧轩是别人可以随意叫的么? 正妃是别人可以随便当的么? 喜酒是别人可以随性喝的么? 秦不楚可别挑战她的底线,不然她可不保证当着墨泓的面赏她五百两! 五百两换一巴掌! “既然不楚姑娘清楚我的身份,想必也清楚我与墨彧轩之间不容他人插足!可为什么你清楚却偏偏装作不清楚呢?”络青衣冷眼瞧着她,又狠狠白了墨彧轩一眼,看他留下的这朵烂桃花,真烂! “青姑…公主与彧轩是什么关系?不楚真的不清楚。”秦不楚沉静的摇头否定。 “呵…。”络青衣挑眉,怪不得会叫不楚,简直太适合她了!可是…真的不清楚么?装的是真特么的像呀! 全天下人都清楚的事儿,她会不清楚,谁信? 络青衣忍着爆粗的冲动,扯起一抹讥嘲的笑容,道:“如果不楚姑娘不清楚,我便与你说说,让你今个儿清楚清楚!” 秦不楚眸中划过一抹讶异,便听络青衣哼笑道:“这天下间能直呼墨彧轩名字的只有络青衣,这天下间能站在墨彧轩身边仍只有络青衣,这天下间能嫁给墨彧轩的女人更是只有络青衣!我与他早在炎狱就许下只此一人许下一世长情许下至死不休,墨彧轩只配络青衣。不楚姑娘,你可听清楚了?” “可…皇上已经赐了婚,公主您应该做不出违抗皇命夺人所爱的事情来吧?” 秦不楚一句话将络青衣心中激荡起的火焰浇灭,好嘛!她浪费口水说了半天结果人家一句皇上赐婚硬生生让她吃了一回瘪,果然应了无妙那句话,她来这里是受窝囊气的! 络青衣咂舌,半笑半不笑的开口:“不楚姑娘,我非雪月国人,如何算违抗皇命?我的皇命应该是在忘赟国吧?” 这回换成秦不楚脸色黑透,络青衣突然爆出的身份的确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她原还想着听父上的话绝不做出过激的举动,只拿言语来挤兑她,可现在看来,这到底是谁挤兑谁啊!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络青衣突然皱眉,手指抵唇,片刻,皱着眉头松开,眸中充满了笑意看向墨泓,兴奋道:“皇上,九皇子好像还没说会娶不楚姑娘为妃哦!” “这是朕的旨意!不楚是朕定下的儿媳,他会不同意?”墨泓眸色一深,看向络青衣的视线极为犀利。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还真是对自己有自信,待会打脸了可别说她没提醒他! 秦不楚抬眼看着络青衣,眸底突然划过一抹异色,她手指一动,快速向络青衣的脸部抓去,络青衣反应过来后迅速向后退了几步,腰向后一弯,躲避秦不楚抓来的手,同时手指勾上她的面纱,直起身子顺势一拽,哪想到秦不楚来了个转身,并抬起脚踹向她的小腿,络青衣侧身躲避,却不料面纱同样被秦不楚反手抓住,两人几乎同时使力扯落了面纱。 络青衣抓着秦不楚的浅粉色面纱捏成了一团,冷笑一声,暗讽道:“不楚姑娘可真是好素质!” “只是对公主的相貌好奇罢了!”秦不楚打量着络青衣这张清滟绝美的容色,可当她目光触及她面上的疤痕时微微讶异起来,这样有瑕疵的女人他也会喜欢? 墨泓紧盯着络青衣真实的容貌,眼底浮起一抹辛辣,若非明月元戎传来消息,他还不知道络青衣脸上这道疤痕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是她最初的容貌,真是可气!竟然欺瞒他半年之久! 墨彧轩眸色一冷,不悦的皱眉,眸光扫到城下百姓脸上的惊艳与鄙夷,冷意更浓,弥漫在他俊美倾城的容貌上。 络青衣甩手丢掉秦不楚的面纱,扫向众人投来的各种目光,她笑了笑,没用任何东西再去遮掩面上那条细长的伤疤,微低下头,指尖描着袖口的花纹,淡声道:“不楚姑娘,现在你好奇出结果了么?” 秦不楚没想到络青衣会突然问她这句话,她挤出一抹笑容,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阴霾,回道:“曾有传言道公主美貌艳冠绝世,原来传言不假。” 不假?可她说的太假了!多了条疤还绝世她什么眼神? “不楚姑娘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了。”络青衣掩唇轻笑,“传言本就信不得真,想必不楚姑娘是不好意思说,我知道我这副模样有人要就不错了!幸好,还真的有,那人是不楚姑娘的心上人墨彧轩。” 秦不楚面色瞬间变得极为尴尬,“时间不早了,再与寒暄下去怕会误了及时,不楚诚心邀请公主,便在轩王府等您。”说完,秦不楚转身,准备离开,却听络青衣讥嘲一声,“及时?” “不楚姑娘想要及时没错,但也要看那人愿不愿意给!要不你上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他若跟你走我不拦着,还陪笑去喝你一杯喜酒如何?” “这…”秦不楚没有把握,毕竟这场婚事是皇上赐下来的。可若不这么做,络青衣又不会善罢甘休,她开始为难起来。 踌躇间,秦不楚转身看向城墙之上那袭白衣风流的男子,声音柔的不能再柔,“彧轩,及时马上就要到了,未防过了时辰,你下来我们去轩王府成亲好不好?” 墨彧轩轻挑一笑,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温柔的眸光落在络青衣身上,缓声道:“还不上来么?” 络青衣莞尔笑着,对秦不楚说道:“不楚姑娘,你既不能请他下来,又谈何及时?” 秦不楚咬了下唇瓣,清秀如莲的脸上划过一抹困窘,当着这么多人丢了面子的滋味有点心酸,她没想到墨彧轩会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可如今百姓在前,他会抗旨毁了这桩亲事吗?就算他想毁,也要看父上允不允许。 “看来不楚姑娘今个儿不能及时了,其实他不下来你上去也是一样,可爷那句话好像是对说我的,嗯,不楚姑娘,你且看仔细了!”络青衣眸光一转,笑着对她发起挑战,或者说她是在欺负秦不楚。 敢穿着一身红嫁衣在她眼前晃悠还张口闭口说什么及时的女子人她就要欺负!还要欺负到底了! 今个儿不把秦不楚气哭她就咽不下这口气!反正都是女人,女人本就难养,对付情敌她需要什么磊落的方式么? 络青衣睨了秦不楚一眼,足尖一点,飞上城墙,青色衣衫在空中翻飞,一头青丝被风吹得极乱,可此时她却也没心情打理,当她落在城墙上时水无痕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给络青衣腾出了地方。 “爷还以为请不动你。”墨彧轩笑着对她伸出手,谁知络青衣刚落下便低吼一句,“闭嘴!” 墨彧轩被这身吼得微楞,又低低一笑,明白小青衣这是吃醋加生气,他心里…… 墨彧轩眨了眨深如琉璃的紫眸,看着突然扑上来堵住他唇瓣的小女人,一时间就像神智被抽离般露出呆萌的神情,好像连两双手都不知道摆在哪里。 络青衣掐了一下他的腰,墨彧轩回神,便听着那小女人在双唇相贴的缝隙中吐出一句话,“混蛋,不抱紧我是想让我掉下去吗?” 墨彧轩眸中绽出了无与伦比的光彩,浓紫的眸子内碎出抹抹潋滟之彩,好像有千万颗星辰熠熠闪耀着琉璃光华,薄唇微扬,含住络青衣柔软的唇瓣,双臂箍紧了纤细的腰肢,哑声开口:“爷陪着你一起掉,摔不死。”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舌尖舔了下那性感的薄唇,笑意深深,“那…掉一个?” “好。”墨彧轩轻笑,闭上眼与络青衣缠绵深吻,两人紧拥,身子同时向城下栽去,听着耳边响起众人的抽气声与惊呼声,他们不甚在意,反而随风缓缓向下飘落。 墨盵嘢策马归来时便见到这样一幅场景,他惊讶的睁大了幽深而狭长的凤眸,看着两人好似蝶倦情深和风从城墙上相拥而坠,即便知道他们必定会无事,可这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们一紧。 无妙惊呼,抓住奕风的胳膊,将头瞥了过去,使得奕风问了句:“怎么了?” 无妙闭上眼,说道:“这画面太美,小爷我不敢看。” “那你抓我做什么?”奕风瞥着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无妙讪讪的收了手,揉了揉手腕,背过身,道:“你离得近,小爷怕那女人摔死,不抓你抓谁?” 确定不是趁机吃他豆腐?奕风狐疑的看了看他,又将视线调回了若清鸿随风的两人身上。 唇瓣相磨,唇舌相搅,一时,情动。 墨彧轩陡然睁开璀璨紫眸,抱着络青衣在空中转了个圈,两人飘身落在地面上,仍吻得热切,吻得深入。 墨泓平静的面色一变,涌动着阴沉风雨,龙袍下的大手紧握,竟没注意到墨盵嘢已策马归来就在他们身后。 秦不楚咬紧了唇瓣,甚至咬出了一道血痕,她身子轻颤,红色嫁衣长袍在此刻尤显讽刺,指甲陷进肉中,此时难言。 墨彧轩轻啄了下那微肿的红唇,指腹轻轻磨蹭,低笑道:“这回没人敢阻拦你我了。” “嗯。”络青衣郑重的点头,螓首微扬,狡黠的明眸内满是情愿。 她已当着众人面将自己许给了墨彧轩,她要让他们知道,这男人是她的,谁都夺不走,即便有九五至尊的皇令也不行,就算她是雪月国人,她也不会听墨泓只言片语,早就决定与墨彧轩执手一生,便是有天下阻扰也拦不住此时她的决心! 她要让秦不楚好好看看,这是她的男人,只有她能亲,亦只有她能动! 以为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就能嫁给他了?哈!秦不楚又将她络青衣置于何地?真是可笑至极! 墨彧轩笑着拥紧了她,转身对震惊中还不能回神的百姓们道:“爷此生想娶唯有一人,也只有一人!小青衣教会了爷生死与共,爷便教她至死不休!多谢父皇为儿臣筹备这一切,满地锦红,百室红灯,京都内外万人目睹,今日这亲,爷结了!” 第十七章 嫁嫁嫁嫁嫁嫁! 络青衣笑着将下巴抵在墨彧轩的肩膀上,满足的轻声喟叹,现有满地锦红,百室红灯,亦有京都内外万人目睹,今日这亲,她嫁! 不仅要嫁,还要风风光光的嫁! 更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名正言顺的嫁!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突然从城内涌出一群大臣,这些人还身穿朝服,有人苦言相劝,“九皇子,您还未向忘赟国皇上修书求娶,怎么能以您一句话便娶公主为妻?再者今日的婚事可是皇上为您和不楚姑娘举办的啊!” 墨彧轩眸色一冷,笑意清幽的看着那说话的大臣,如玉的面上浮起一抹讳莫如深,“爷以为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连大人,父皇都没发话,你有什么资格挡爷的路!” 连大人身子一颤,弯着腰跪下,声音甚是悲切:“还请九皇子移步轩王府与不楚姑娘参拜天地,轩王府内外已布置妥当,再耽搁下去可就耽误您的亲事了!” 墨彧轩泛着冷意的紫眸愈发深邃,忽然,他轻笑出声,手指勾着络青衣身后的发丝,慵懒开口:“甚好!难为你们想的周到!爷与小青衣还正愁没有洞房的地方呢。” “九皇子…”连大人惊恐的睁大双眼,抬起头看着墨彧轩,张了张嘴,“九皇子,您可不能违抗皇令啊!您今日若一心求娶忘赟公主,老臣便与众人在此地长跪不起。” 这戏码,真是烂透了!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长跪不起么?那就跪着!她绝不拦着! “轩儿,难道你连朕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了么?”墨泓面沉如水,他不是没给墨彧轩机会,可他只要一个结果,那便是迎娶络青衣,这让他怎么能同意? “九皇子,您这么做实在于理不合!若您今日违抗皇令迎娶她人,老臣愿一头撞死在这城墙上,只盼九皇子能为皇上着想为我雪月稳固着想!” 络青衣发出轻微的一声冷哼,何止是烂透了,简直是狗血!想以死相要挟?也要看墨彧轩吃不吃这套! “想死?”墨彧轩笑吟吟的看着连大人,眸光扫过一众大臣,使得那些大臣冷冷的打了个寒颤,低下头不敢说话。 浓紫的眸光落在不远处那袭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身上,墨彧轩勾了勾嘴角,视线向后移,对上墨盵嘢那幽深的凤眸,慢条斯理的开口:“父皇,儿臣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儿臣只此一生都只会要怀里的这个女人!您若再相逼,就莫怪儿臣离宫出走!这一次,儿臣决计不会再回来。父皇可还记得月前儿臣走时托人带的那句话?” 墨泓神色一凛,陡然想起他说若敢动醉璃,便此生不回来了。 前两次顾及这句话他的确没动,可后来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火才将醉璃苑里的男宠都打入天牢,本以为轩儿会同他闹脾气不回来,才会派隐卫寻他回来,可他派出的隐卫根本就连轩儿的影子都找不到,更别提带回来了! 想必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将那些男宠带出来,所以他并没有阻止。但动了醉璃苑可与络青衣一样?醉璃苑与络青衣在他心里哪个更重些? 墨彧轩笑了笑,扬眉道:“父皇,在儿臣心里醉璃苑与小青衣相比自然是小青衣更重些!所以您说为了一个醉璃苑儿臣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要是为了小青衣,儿臣又会说出什么呢?” “你在威胁朕!”墨泓一手指着墨彧轩,气怒异常,他没想过有一日竟会受到墨彧轩的要挟,若墨彧轩是普通皇子他倒不放在心上,可关键他是自己培养的下一任帝王! “还好父皇听得懂。”墨彧轩不以为意的拥着络青衣转身,十指交握,掌心温暖相融,他扫着跪成一片的大臣们,笑道:“你们都给爷听好了!爷早就把自己许给了小青衣,尔等若敢阻拦,就莫怪爷心狠!还有你连大人,想一头撞死?也好!想死你就滚远些!别脏了爷的眼!想必此时轩王府内各礼齐全,正好爷和小青衣赶得上拜天地,虽说时间上仓促了些,可只要今日能成功娶到小青衣,仓促些倒也无妨!” “哦!对了!”墨彧轩握着络青衣的手刚走出一步,突然停下,他回头瞥了眼暗自垂泪咬唇不甘的秦不楚,懒洋洋一笑,“不楚姑娘,你与爷初次相见便穿着大红嫁衣,即便有父皇的赐婚,可你认为这样真的合适?爷好像忘了说,能直呼爷名字的只有小青衣,有资格当爷正妃也只有小青衣,能邀请别人喝爷喜酒的更是只有小青衣!不楚姑娘,你可愿去轩王府喝杯喜酒?” 墨小贱真可爱! 这是络青衣心里的第一想法,当众出面维护她不说,还将她心里的芥蒂全部解开了,真是喜欢到心尖上了! 只是再看秦不楚哭的好不凄惨,她轻叹,早就说了她这个名字取得有问题,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秦不楚从一开始就是在自取灭亡! 秦不楚向后踉跄一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几乎失了血色。墨彧轩说的没错,今日是二人初见,可这些年她的房中挂了数副他的画,从幼年起,画像便一年年更替,想必这也可叫做青梅竹马吧?她看着他长大,也与他一同长大,还能叫做初见吗? 犹记得他成人那年的那一副,画上的男子一袭白衣风流惊艳,嘴角微微勾着一抹轻挑,流光四溢的紫眸内笑意深深,单是看一眼便好像摄住了人的心魂,单是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时的她满心欢喜,总想着长大后嫁的人是他,于是盼了许多年,就在今日,她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可不曾想,在皇上的威压之下墨彧轩依旧选择反抗,依旧选择,与络青衣生生世世。 莫非他放弃了雪月的江山?不能啊,她知道他想要这个天下,他从年少立誓便想要的,又怎么能为一个络青衣而放弃? 秦不楚眼眶含泪,她以为她可以安慰自己,可当墨彧轩问她可愿喝杯喜酒时,她崩溃了。 一朝爱慕多年却求之不得,她,哭的泣不成声。 她不是败给了墨彧轩,也没有败给络青衣,而是她败给了自己的自信,败给了自己的骄傲,反倒输了这多年的等待。 络青衣缓缓收敛了笑意,她对秦不楚没有同情,或许秦不楚以为待墨彧轩归来那日便可以成为他的女人,可是她想错了,非错彼身,而是错生在了雪月!如果她不是国师的女儿,便无需空等这么多年。如果她不是拿来交换的棋子,也不会一腔痴心错相付。 也怪不得墨泓,这是雪月先辈定下的规矩。可雪月先辈将后人当做什么了?以为他们就没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想要以这条暗令操控后辈千万年吗? 络青衣不知道百年前雪月皇室与国师的关系,也不信以国师一己之力便能稳固住这万里江山,她始终觉得荒唐,如果她是国师,定会弑帝取而代之! “是不是要先拜堂?”再洞房。 络青衣侧头看着墨彧轩,想着她可没有秦不楚那一身光鲜亮丽的红袍,该怎么成亲?要不她去把秦不楚那一身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不喜欢那种红色。 墨彧轩握紧了络青衣的小手,回头看了奕风一眼,奕风会意,立即飞身进入城门,直往城中一家店铺奔去。 “敢不带着小爷!”无妙跺了跺脚,在奕风走的时候他连一片衣角都没抓到,哼唧一声,追着奕风消失的方向飞去。 “你早有准备?”络青衣对墨彧轩眨眨眼睛,嘿嘿一笑,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胳膊。 “爷想这日好久了,怎么会没有准备?” “唔,也是!”毕竟这混蛋想吃了她好久了呢…… “走吧!再晚就误了时辰。”络青衣抬起脚,却见墨彧轩站着没动,面色微讶,侧过头看他,便见墨彧轩看向墨泓,悠悠道:“父皇,儿臣在轩王府等您。” 墨泓甩袖冷哼,黑沉的面上涌起一抹浓郁之色,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若墨彧轩娶得人是络青衣,他不会去。 墨彧轩轻笑,点了点头,“也好!父皇劳累,不去便该回宫歇着。”突然眉头一挑,“那你呢,太子皇兄?” 嘢儿回来了? 墨泓惊讶的转身,便看见一身金黄绣龙纹锦袍的墨盵嘢坐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沉声唤了句,“嘢儿。” “父皇。”墨盵嘢翻身下马,走到墨泓身前行了一礼,随后看向墨彧轩,俊美异常的面容上满是阴云,他点了点头,低声道:“九弟成亲,本宫不会缺席。” 墨彧轩颔首,握着络青衣的手向前走,边走边笑道:“小青衣紧张了,手心怎么都是汗?这条路不长,我们走着去吧。” 墨彧轩领着络青衣站在城门口,一眼望去,遍地锦红。 “你不怕过了吉时?”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今日定是要嫁给他的,既然结果注定,怎么进去都一样。 “什么是吉时?”墨彧轩挑眉,牵着她的手向城内走去,两人走的不快不慢,可这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离众人有几十米远了。 “爷与小青衣在一起的每刻都是吉时。还需要他人定下的时辰?” “嗯,不需要。”络青衣嘴角一勾,这话说的真动听,每刻啊…… “哥,爷竟然要在今日成亲!先前你知道吗?”浅葱看着浅忆,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爷这亲事结的也太突然了!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闹洞房要怎么闹来着? “不知道。”浅忆摇头,对浅葱说道:“走吧,我们也去热闹热闹。” “那是一定要去!”浅葱兴奋的举起拳头,刚要策马,却突然想起身后还做了个女人,他扭头问了句:“如今到京都了,你还不下来?” 水无翎剜了他一眼,跳下马去,小声的哼了一句,“别以为这样就能甩开我!” 浅葱拽紧缰绳与浅忆一同打马进了城门,他没听见水无翎这句话,若他听见了,指不定日后都不敢再出现在水无翎面前了。 “爷成亲,你去么?”坐在清流身后的楚云突然开口,这声音有些低,还有几分惆怅。 “嗯,我去。”清流点头,优雅如画的面上如雾笼罩,“宁可去了后悔,也不要未去遗憾。” “那你带上我,我也去。”楚云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突然觉得待在铸剑城也没什么不好,如果还有机会,他定会选择回到铸剑城再不回京! “好!”清流勒紧马缰,先将沐羽抱在身前,后带着楚云策马进了京都城。 “回宫!”墨泓阴沉的看着并肩走在锦红上的两人,扬起手,坐上步辇,重重冷哼。 步辇逐渐走远,聚集在城门口的百姓们也四下散开,纷纷走进城内,有人踩着铺了一地的锦红想沾沾喜气,也有人往轩王府跑去,这不管九皇子娶得是谁,皇子大婚与民同乐,这等机会他们自是不想错过。 墨盵嘢转头看了眼低声啜泣的秦不楚,俊美邪肆的面容上勾起一抹幽冷的笑,他再度翻身上马,衣袖一抬,带着手下人浩浩汤汤往轩王府而去。 待墨盵嘢离开,滟芳华挑开马车的帘子,抬袖遮掩绝色的容颜,转瞬便消失在马车内。 须臾,城门外就剩下三人,水无翎瞥了眼簌落梨花泪的秦不楚,眸中带着一丝鄙夷,她噘着嘴走到水无痕身边,晃了晃他的胳膊,道:“哥哥,我们怎么办?” 水无痕淡淡一笑,扣住水无翎的手拂了下去,“想不想去看他们成亲?” “人家让进吗?”水无翎怀疑的看着他,她真怕刚走进去就会被人轰出来,墨彧轩此时可是防着他哥哥要抢亲呢! 水无痕点了点头,“他们不会阻拦,今日是他大婚,王府门厅还是让进的。” “那走呀!咱们也去瞧瞧!”水无翎兴高采烈的拽着水无痕的胳膊,拖着他走进了城门。 秦不楚缓缓抬眼,她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泪痕,低头看到这一身大红喜袍顿时觉得很刺眼,只听撕拉几声,她将曳地的袍子拽在手里用力撕裂,还噼里啪啦的掉下不少玉石与珍珠,秦不楚踩上圆润饱满的珍珠,脚尖一拧,那珍珠被踩的粉碎,再抬起脚时只留下一地白色的粉末。 “幼稚!”突然,秦不楚身后响起一道好像大雨击打窗柩的声音,这声音隐含着薄怒,低沉得仿若蔽日的乌云。 秦不楚停下动作,身子一僵,她转过身,面上流淌下两行清泪,哭囔着:“你方才怎么不出现?他敢违抗皇上赐婚旨意的时候你怎么不在?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他是不想当皇…” “闭嘴!”男人忽然扬声给了她一巴掌,这巴掌声清脆响亮,及时拦住秦不楚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愚蠢!”男人又骂了一声,提起秦不楚的衣领便飞进城,片刻后,男人带着秦不楚飘身落在了轩王府对面一座高楼上,清楚的看到王府内丫鬟小厮忙碌的身影。 “这原本的一切就该是我的!”秦不楚颤着身子握紧了拳头,一边脸颊肿了起来,她含泪咬唇,杏眸内充满了恨意。 “先把你这身衣服脱了。”男人淡漠的瞥了眼秦不楚的神色,视线扫到那红艳的喜袍上,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 秦不楚咬牙撕裂外袍,将袍子丢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把着护栏,指尖缓缓变成青白色,极力隐忍着心里滔天的妒意。 “就快到了,累吗?”墨彧轩挠着络青衣的手心,想着是否应该给小青衣攒些力气,否则今晚的洞房不能随性折腾了怎么办? “就爷那点小心思还以为我不知道?”络青衣歪着头笑了笑,突然一声惊呼,她被墨彧轩拦腰抱起,双手自动勾着他的脖子,便见墨彧轩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笑道:“小青衣既然知道就给爷多存些力气!反正明日也不用去见父皇,任你休息。” 络青衣嘴角一抽,墨小贱这是打算折腾死她吧!任她休息,怎么这话听起来信息量不少…… “乖,爷会…很温柔的。”墨彧轩紫眸内泛着暖意,掂了掂络青衣的身子,抬步向王府走去。 这一天终于来了啊……他真是快要憋死了。 络青衣看着方才一路走过的锦红,清滟的面容上浮起几分满足,她将头靠在墨彧轩的肩膀上,依旧看着两人,看着那些走过来的路。 “怎么了?”墨彧轩察觉到络青衣的心思变化,他放慢了脚步,声音轻轻柔柔,透着一丝慵懒之意。 “我在回头看这条路的尽头。”络青衣笑着勾起红唇,“原来我们都不曾走远。”原来最初就是最终。 “有爷在,你想走多远?”墨彧轩不自觉的抱紧了她,原来她还是有想走的心思。 “走得再远都走不出你的手心,我为何还要走?”络青衣叹了口气,她微扬起头,好像看见了高楼上的两人,可她却没做声,只因今日大喜,她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破坏这美好的日子。 “九哥!”墨子龄无比兴奋的从鲜果酒盏桌上跳下,看着笑意盈盈,意气风发的墨彧轩抱着络青衣一路走来,他直接冲了过去,“我可想死你了!” 墨彧轩笑着睐了眼墨子龄,意味深长的开口:“想爷了就离爷的房间远点!今夜若谁想闹上一闹,就别怪爷会做出什么不客气的事儿!” 墨子龄摸着鼻尖讪笑一声,这都让九哥发现了啊……可当着墨彧轩哪能承认? 墨子龄摆了摆手,立即替自己辩解道:“臣弟肯定老老实实的,九哥娶皇嫂娶的辛苦,臣弟又怎会在此时捣乱?” 墨彧轩勾了勾嘴角,抱着络青衣穿过正厅,走过画堂,直接到了一间布置典雅的房内,他将络青衣放下,扬声喊道:“奕风,拿来吧。” 话落,奕风嗖的一闪,怀中抱着一套红色的喜袍,他将喜袍双手捧了过去,却见墨彧轩挑眉,看着他道:“怎么就一套?” “那一套…”奕风吞吞吐吐的说着,“爷吩咐属下去取的衣服的时候无妙也跟去了,他见属下捧着两套出来说他也要拿一套,然后…属下在和他争抢的时候不小心撕毁了那件衣服的下摆。” “衣服呢?”音色一寒,一听便知道这男人生气了! “衣服……”此时的奕风有种想死的冲动,他咬着牙开口:“衣服还在无妙那里,他说不敢来见爷,怕爷气极再撕了他!” “呵……”墨彧轩紫眸内闪着危险的光,他凉薄一笑,拿过那套完好的喜袍,声线寒凉道:“立即把无妙给爷带过来!” “等等!”络青衣在此刻出声,她笑了笑,对墨彧轩道:“不过是撕裂了下摆,又不是整件衣服都不能穿,你先叫他把衣服拿来,没什么可计较的。” “不计较?”墨彧轩勾着嘴角,凉凉道:“你对他纵容不代表爷会放过他!” “你吓他他更不敢出来了。”络青衣眉眼一弯,揉开他眉心深刻的印痕,笑着开口:“这亲还结不结了?你快先去换衣服,等你出来我们就去拜天地。” 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被络青衣推着进了内室,络青衣拨下浅色水晶帘,水晶帘一落下噼里啪啦作响,她看向奕风,无奈道:“我知道他就在附近,赶紧让他出来,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他磨。” 奕风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对外面喊了一嗓子,“无妙,你出来,我答应你!” 嗯?络青衣眸光一亮,答应他什么?她这位便宜弟弟是不是已经被掰弯了? 无妙抱着喜袍笑嘻嘻的从天而落,他将衣服丢给络青衣,对奕风道:“现在才答应?走!现在就和小爷喝酒去。” 络青衣接过喜袍,将衣裳摊开放在桌子上,侧目看见奕风向她投来的求救目光,眨了眨眼睛,故意说着:“难不成你们要看我换衣服?” “除了爷谁敢看你换衣服!”幽冷的声线适时从屋内飘出,吓得奕风打了个冷战,他苦着一张脸被无妙拖了出去。 络青衣衣袖一扬,将房门关上,仔细的看着被撕裂的下摆处,她眸光一动,又撕了两下,将所有布条缠在一起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便脱下了青色的外衣。 当墨彧轩弹着衣上的褶皱走出来时便看见整理腰封的络青衣,幽冷的紫眸陡然浮上几抹温柔,他从后抱住络青衣,握住她的双手,喟叹道:“爷终于娶到你了。” 络青衣先是一愣,喜悦漫上眼角眉梢,回握住他的手,缓缓向后靠着,同样叹了声:“终于给了爷一个正经吃掉我的理由。” 自己的心思被络青衣拆穿,墨彧轩轻挑一笑,侧头吻上她带有疤痕的脸颊,清凉的气息吐在她耳畔,络青衣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却被那人紧紧抱住,墨彧轩含住她的耳垂,低喃一声,“等着爷今夜化为禽兽。” 络青衣蓦然瞪大了眼睛,说得这么露骨真的好吗?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别吃了!爷和九皇子妃来了!”奕风拍掉无妙还要去拿鲜果的爪子,领着众人走上前去迎接。 无妙吐着果核,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哼道:“看给这女人高兴的!等被吃了看她还高兴不高兴!” 此时日光悄移,天边点缀着几抹艳丽的烟霞,轩王府内也早早的燃了明灯,两人从月门外浅步走来,红靴踩上红毯,喜袍长尾迤逦的拖在身后,看起来华贵张艳,那浅红的光线披在两人身上,似乎为他们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墨彧轩紧紧的牵着络青衣的手,两人并肩前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二人如此般配,如此契合。 无妙的目光定在络青衣的下摆上,发现她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顿时有些不悦的撇了撇嘴角,破坏没搞成,还让墨彧轩多记上一笔,这回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九哥,你今天比以往都好看!”墨子龄激动的挥着拳头,他觉得红衣的墨彧轩相比以往多了几分妖冶,而眉间那慵懒散漫的神态更是勾人心动,如果他是女子,他也会迫不及待的想嫁给九哥。 墨彧轩勾了勾嘴角,侧头看向一旁亦是红衣着身的络青衣,轻声问道:“小青衣,爷穿这身可好看?” “嗯,好看。”络青衣点头,怎么会不好看?只怕此刻王府内是个女人都会被他把魂勾没了! 墨盵嘢看着一袭红袍一路走来的女人,袖中的手掌缓缓握成拳头,幽深的凤眸变得愈发深邃,他知道自己被络青衣甩了,可今日非同一般,他心里有再大的火气都要压下去,曾经认为有趣的女子将要成为自己弟弟的女人,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他说不出来。 墨盵嘢一手按在心口,微侧着头,感受这胸口传来的跳动,眉头渐渐紧皱,好像是…这里不舒服。 当司礼监扯着脖子喊一拜天地的时候,却被墨彧轩那轻挑含笑的声线阻止,“直接夫妻对拜即可。爷不跪天,父皇也没来,爷只跪小青衣。” 一句话引起众人哗然,他说不跪天,却跪这个女人?墨彧轩身为皇子可以免去此礼,可他…要跪络青衣? 络青衣一愣,“要不这条也不要了?” “不行。”墨彧轩抚上她的侧脸,紫眸内溢出如水的温柔,似乎化了她的心,“爷为何不能跪你?” “你…”络青衣还想说什么,却见墨彧轩突然跪下,他撩起衣袍,双膝跪在青玉石板上,激起一地微尘。 外面的人发出一声声惊呼,甚至有人捂住双眼不敢去看,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看到九皇子向一名女子下跪,谁人不识墨彧轩?又有谁不知墨彧轩的性子? 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 何人配以韶华烬颜色? 何人敢以风流仗疏狂? 这世间除了墨彧轩,就在找不出如此旖旎风流,疏狂清傲之人! 可这样的人却当着众人对一名女子下跪,所有人都瞧见了他的神情,那不悔的神情。 络青衣微退了一步,眼眶有些酸涩,她抬头眨了眨眼睛,后低下头对墨彧轩狡黠一笑道:“以后要当妻奴?那敢情好!你跪我可不跪哦!” “嗯,爷跪便好,小青衣无需跪着,地凉。”墨彧轩笑着说了一句话,他抬起头,那流光四溢的紫眸内满载着柔情,柔到了人的心坎里,诉说一世情深。 “你不让跪我就偏跪!”络青衣给自己找了个由头,也跟着跪了下去,哎呦一声,摸了摸青玉石板,“还真是凉!” “爷说了无需你跪。”墨彧轩轻吻上她的额头,声音亦柔,柔的腻出了水。 “心是暖的,怕这点凉了?”络青衣挑眉,对司礼监道:“就这么开始吧!爷的膝盖可不禁跪。” 司礼监的那人已经被这一幕幕吓坏了,有了络青衣的提醒,他立即回神,擦着脑门的汗水,喊道:“夫妻对拜。” 络青衣与墨彧轩相视一笑,两人齐齐弯下身子,相互对拜,须臾,两人才直起身子,墨彧轩握着络青衣的手站起身,弯腰替她拍着裙子上的灰尘,小声的在她耳边暧昧道:“回房等爷。”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上一刻还柔情蜜意,下一刻就恢复了本性,他是不是成天都想着那事?还是成天想着怎么蹂躏她? “送入洞房——”司礼监的声音及时响起,墨彧轩笑着看那小女人剜了他一眼,不在意的弹着衣袍上的微尘,眸光一闪再闪。 “青衣,你方才与他怎么跪了那么久?”水无翎不解的问着络青衣,跟在她身后去了新房。 “三礼成一礼,自然要跪的久些。”络青衣勾着红唇,容色清滟,大红嫁衣衬得她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走到新房前,水无翎停下脚步,使得络青衣回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那个…”水无翎很纠结的说:“这里是新房,我就不进去了,明天见。” “嗯?”络青衣看见水无翎像只小兔子一样快速逃走了,她摇头轻笑,看向漫天红霞,眸光远眺,心下微微哂叹,真好,终于是他的了。 …… 新房内,一切布置的齐全妥当,大红喜字高挂,龙凤红烛高燃,风乍起,红纱床幔轻轻飘动,吹起水晶帘叮当相碰。 络青衣捏起盒子中摆放的桂圆莲子,张开嘴轻咬,桂圆好生,莲子好甜。 她勾起一线红唇,抬手斟满两杯合卺酒,执手端起一杯递至唇边,还未开口,便听门口传来一道轻挑的声线,这声音好似初见。 “不等爷便先喝了?” 络青衣举着酒杯缓缓转身,她微微一笑,齿如瓠犀,瑰艳的容貌上添了几分春色,“这酒闻着令人心醉。” “这不是理由。”墨彧轩含笑踏进门内,浅步向来走来,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墨彧轩瞬间站在络青衣面前,他拿下络青衣手中的酒杯,呵笑道:“心醉的酒只喝一杯便够了。” 墨彧轩仰头饮尽杯中酒,他拿着酒盏在手中转了圈便放在桌上,压着络青衣向桌上靠去,同时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瓣,舌尖微动,清甜的酒缓缓划入络青衣的口中。 络青衣缓缓闭了眸子,向后微仰着头,一吻渐深,滋味甜蜜。 当络青衣在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已被某个男人压在床上,身上的红袍早已褪去,传递着滚烫的温度。 墨彧轩在那红唇上轻啄了一口,抬起头对面泛春意的小女人低哑着嗓音道:“小青衣,我今日没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也没能让你戴上凤冠,你可会怪我?” “凤冠值多少银子?” “大约一万两。” “嗯,这说明我有持家的天分,给你省银子了!凤冠那么沉的东西戴过一次就没用了,买它你不觉得浪费?”络青衣眨眨迷蒙的明眸,红唇微撅,勾下墨彧轩的脖颈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咬了一口,又道:“多大的婚礼才算隆重?爷今日当着天下人的面娶我还不够吗?” “你不后悔?”墨彧轩紫眸内光华涌动,他深深的看着络青衣,他还是觉得委屈了,委屈了他的女人。 毕竟他的婚礼只有一次,他的女人也只有一个。 “说实话,还真就有点后悔。”络青衣察觉到箍在腰上的手慢慢收紧,她嘻嘻一笑,抱着墨彧轩的脖子,蹭着他的脸颊哼道:“后悔爷太禽兽,明个我不能下床。” 墨彧轩轻轻一笑,如玉的俊颜拢上了一抹潋滟,紫眸愈发明亮,他吻上络青衣的锁骨,绽开一朵朵娇艳的梅花。 “喂!这是怎么回事?”无妙从奕风腰间拔出那把剑,用力砍着新房前布下的结界。 “这一日爷等了许久,怎会让人轻易破坏?”奕风抱着双臂,看着无妙去砍结界没有阻拦。 “小爷等这一日爷等了许久,不行,有没有什么方法撞开它?”无妙气急了,他将剑还给奕风,大有打死也不走的意思。 “没有。”奕风嗤了声,“爷设下的东西谁能破坏?看来你是皮子紧了,想找抽?爷若真跟你算起账来可别找我哭来。”奕风算是了解无妙的性子,最近好像缠上了他,走哪跟哪,可真令人心烦! “小爷才没那么没出息找你哭!”无妙狠狠的瞪了眼奕风,掐着腰走开,破坏不了他就老实会儿,来日方才,他就不信他不能破坏一次了? 站在高楼之上的秦不楚还没从吃惊之中回过神来,此时月光洒满大地,为这王府内外增添一抹柔和的光辉,月光皎皎,看起来分外梦幻朦胧。 “我们回宫了。”男人沉着嗓音对秦不楚落下一句话,却见秦不楚僵硬的站在原地,他哼了声,“不走?” 秦不楚回神,不可置信的指着王府方向,转头看着男人,睁大了杏眸,拔高声线:“父上,他…竟然给那个女人跪下了?” “我再说一遍,现在跟我回宫。”男人视线陡然变得极为犀利,他盯着秦不楚,声音冷的几乎没有半分感情。 “躺在他怀里的女人应该是我秦不楚。”秦不楚摇头嘶吼,步步向后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男人眯了眯眼睛,对于她流下的眼泪没有半分心软,冷硬出声:“你真的不回?” 秦不楚身子一颤,含泪转头又看了眼新房方向,咬着牙哽咽:“回,我回。” 她不能因为得不到而放弃一切,如果她真的放弃,就真的再无半点机会!那是她自小便放在心里的男人,她对墨彧轩的爱,不比络青衣的少,只是,她们爱的方式不一样。 “我说过…”络青衣轻声喘息,还带了一分诱人的媚,“让我来的…” 墨彧轩轻笑着吻住那两片红唇,低低道:“小青衣以为爷会同意吗?” “你…”络青衣还想说什么,可却突然白了脸色,这混蛋竟然连半点适应的时间都不给她,真是太混蛋了! 墨彧轩抚着那黑亮如缎的青丝,俊美的面容上浮起一抹红晕,吻上络青衣如丝的媚眼,轻轻出声:“以后让你,好不好?” 真的?络青衣嘴角一扬,双手抱着他的后背,缓缓闭上了眸子。此夜,两人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谱出一首亘古不变的鸳鸯轻歌。 墨彧轩紧拥着络青衣,似乎将她拥进骨血之内,气息相融,似乎再也不能分开。 他勾起嘴角,薄唇内飘出一声满足的轻叹,终于吃到了啊…… 这一夜,有人撷尽了枝头艳色,揽尽了无边风月,数尽疯狂。 “滟姐姐?”芳华楼的女子看见滟芳华从正门走进,连忙笑着迎了进来,扶着她的手臂,道:“你终于回来了!姐妹们都等了好久,咦?沁颜姐姐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滟芳华挥开女子的手,抬步上了楼梯,同时温润的声线悠悠传来,“沁颜留在炎狱了,这一路奔波有些累,有事明日再议。” “滟姐姐!”有女子叫住了她,担忧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滟芳华声音平静,她转头扫了眼楼下的女子,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走回了房间。 滟芳华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看着璀璨的繁星,看着空中升起的焰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绝色的容颜上多了几分晦涩。 她靠着窗户缓缓闭上眼睛,月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竟是那般的孤单,那般的苍凉。 “没有。”滟芳华声音平静,她转头扫了眼楼下的女子,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走回了房间。 滟芳华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看着璀璨的繁星,看着空中升起的焰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绝色的容颜上多了几分晦涩。 她靠着窗户缓缓闭上眼睛,月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竟是那般的孤单,那般的苍凉。 “没有。”滟芳华声音平静,她转头扫了眼楼下的女子,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走回了房间。 滟芳华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看着璀璨的繁星,看着空中升起的焰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绝色的容颜上多了几分晦涩。 她靠着窗户缓缓闭上眼睛,月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竟是那般的孤单,那般的苍凉。 第十八章 你们完了 临近下半夜,轩王府内突然响起一阵唢呐锣鼓吹打之声,府内下人均被这声音叫醒,双手立即捂住了耳朵,推开窗子,便看见对面房顶上站着三名男子,他们手中各拿着不同的家伙事儿,也制造出了不同的噪音。 “奕风隐主?”有人惊讶出声,大半夜的,还是爷新婚之夜,这三人站房顶上折腾什么呢! “奕风隐主旁边那人是不是无妙?”还有人伸手指着奕风旁边打鼓的男子,此时的无妙似乎使着最大的力气,一下下击打着鼓面,势必要将这洞房夜扰上一扰! 反正墨彧轩成了他姐夫,在怎么不客气还能杀了他不成? “是无妙皇子。”其他人附和的点头,关于无妙与络青衣真实身份的消息传得很快,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京都内外已达到无人不知的地步,看来雪月的消息网甚是强大! “无妙身旁的那个男人又是谁?”有人疑惑出声,那人同奕风无妙一样皆是一袭蓝衣,可他给人的印象很不同,清清淡淡的,就像一抹蓝色的烟雾,好似下一瞬便会消失在天地间,飘渺虚幻。 “以前没见过。”小厮们摇头,这人他们也是今日才见到,想必他不是京都人士。 “今夜是爷的良宵,如果我们只看着不阻止爷会不会劈了我们?”他们突然想到这三人制造噪音的方向是爷的新房,在这么下去…爷会发火吧? “应该会。” “那怎么办?带头的可是奕风隐主!谁敢上去规劝?” “你去!”有人推了推身前的人,谁料那人脚步一个踉跄,腿一软跪坐在地,面色有些发白,看来他们都不敢。 正在新房内作战的某个男人听见这刺耳的声音眉头紧皱,看着络青衣遍布红晕的小脸,轻轻一笑,在她耳边落下一句,“他们可真够胆!” 络青衣波光盈盈的眸子睇着他,倏地一笑,双臂勾上那如玉的脖颈,轻声喘息道:“让你平时那么霸道!你…你活该!” 猛地,络青衣一咬唇瓣,她后悔说这混蛋活该了,真的后悔了。 “说爷活该?”墨彧轩勾着嘴角,挑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眸中迸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络青衣缩了缩脖子,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能不能换个方式惩罚?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小青衣,你记得,后悔药爷这里有,只是这次,呵…爷不卖给你!” 墨彧轩笑着抬手挥出一道白色的光晕,光晕飞出房内笼罩在房顶,瞬间将那三人刻意制造出的杂音隔绝在外,同时也将络青衣的呼声封缄于口,对于那双氤氲眸子里的无辜委屈装作不见。 “手酸了…”无妙停下手休息,脚尖一动,踢飞一块瓦片,吓得院内想要爬上房顶的小厮们跑回了房间。 奕风也放下唢呐,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坐在房顶上,抑郁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没用?爷怎么不出来?” 水无痕缓缓拿下银色长萧,颇有闲情的将长萧在手里转了一圈,微微一笑,“或许他听见了不想出来。” “小爷我耳朵都疼了,他怎么忍得住?”无妙揉着被噪声刺痛的耳朵,英俊的面容皱成了一团。 “是啊!我也受不住了。”奕风丧气的将唢呐放到一边,看着新房周围内逐渐化为浅紫色的结界,很是懊恼,今晚这出不是他胆子大,因为这就是无妙交还嫁衣的条件,他当着九皇子妃的面不好说,可若爷追究起来,他完全可以说是身不由己将所有责任推到无妙身上。 “喂!水无痕,你怎么没事?”无妙对微微含笑的水无痕喊了一声,水无痕皱了皱眉头,随后从耳中拿出两团棉花放在手心,问道:“你说什么?” 无妙惊讶的看着他掌心的那两团棉花,怪不得他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原来他一早就做好了防范!太可恨了!这个狡猾奸诈的男人! “水无痕,你就不怕墨彧轩明早起来追杀你?”无妙笑着挑眉,以那男人的性子定是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也是他非要拉上奕风的原因,要死一起死嘛!可这水无痕…偏偏跑来凑了一脚,他就不怕墨彧轩的报复? “不怕。”水无痕指尖一捻,那两团棉花瞬间化成了烟灰,他勾了勾嘴角,眸光落在那被结界包围的新房上,道:“或许他明早起不来床,也或许这一夜的火气早在恩爱之间消磨光了。” “你说反了吧!起不来床的应该是那个女人!”无妙哼了一声,他可不认同水无痕的话,想必水无痕还不知道再与络青衣并肩击杀那名学生的时候便被墨彧轩一笔笔记了下来,那男人发起火来他是没见过,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威力不会小。 水无痕摇头嗤笑,转头看向无妙,意味深长的开口:“墨彧轩初识情味,又想了那么久,你认为他会保留自己的体力?” “你的意思是…”无妙眼睛一亮,笑嘻嘻的凑近水无痕,“明早他会瘫在床上?反而那个女人比他早起?” “看着好了!”水无痕勾着嘴角悠悠一笑,反手将长啸别在腰间,足尖一点,飞下了房顶。 “走!”无妙拽着奕风起身,却使得面色不郁的看着他,一手扒拉掉那爪子,语气不好地道:“走什么?” “走回去睡觉啊!”无妙再次拽着他,急急忙忙说着:“到了明早那结界说不定就破了,咱先回去休息,明早再来探探情况。” “好!”奕风也想看看他们爷瘫在床上的模样,点了点头,与无妙一同飞下房顶,并各自带走了作案的工具。 这一夜似乎很长,对于心痒痒想要破坏某个男人洞房的人来说很长。 这一夜似乎很短,对于某个毫不餍足十分禽兽的男人来说很短。 一抹阳光透过浣纱窗子斜照进来,光影交错,似乎晃了下络青衣轻闭的眸子上,她轻轻动了一下头,低声嘤咛,缓缓睁开一双如雾含春的眼眸。 络青衣缓缓起身,眼角泪痕犹未干,她转头看着满屋的红艳,又低下头瞥见散落在地上的红色嫁袍,嘴角勾了勾,想起昨夜的疯狂,面上浮起一抹的绯红。 她看着睡在旁边的绝色男子,小手轻轻勾着那俊挺的鼻梁,低低一笑,趴在床上,又摩挲着那性感的薄唇,可如此作乱那男人依旧睡得熟,她眨了眨眼睛,嘟着红唇,凑上去亲了亲那两片唇瓣,可依旧不见他清醒。 “唔,咬死你这个混蛋!”络青衣又在他的唇上咬了几口,不多时,她懊恼的退后,这男人累死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初为女人的络青衣大脑不似以前灵光,若是她将手伸向他腰下便会知道这混蛋到底有没有反应了! 络青衣翻了个身,扶着酸痛的腰坐在床畔上,她还没穿上靴子,就听见门被踢开,随后闯进三个男人,她立即扯过被子围在自己身上,遮住那一身青紫的痕迹。 无妙与奕风一进屋子便开始吹吹打打起来,企图借此吵醒还在熟睡的墨彧轩。 无妙给奕风使了个眼色,想着水无痕果然没说错,这混蛋怕是累极了! 络青衣看着他们举动被气笑了,他们昨夜还没玩够?竟然闯进房间里了!尤其是无妙,最近胆肥了! 水无痕握着长萧在手心轻轻敲打,眸光落在络青衣身上的轻闪了下,抬手将长萧递至唇边,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吹…… 络青衣控制了门外飘过的一缕风,那道风突然转弯向无妙与奕风袭来,无妙和奕风玩得高兴竟没发现危险来临,当他们抬起头时便被一股强劲的风吹了出去。 咣当声此起彼伏,那是人与乐器落地的声音。 络青衣听见无妙的那声哀嚎,凭直觉就知道他摔得不轻,络青衣哼了一声,这是他自找的! “你还不滚?”络青衣抬眼睨着水无痕,瑰艳的小脸尽是妖魅色,声音还带着初醒后的低哑。 水无痕挑眉一笑,眸光扫着络青衣,道:“这是什么招式?” “能杀人的招式!”络青衣心里憋闷,看着水无痕的目光充满了杀气,一室宁静被他们破坏了,墨小贱还怎么休息?! 水无痕好像幽深的看了她身后一眼,苦笑道:“莫恼!我就是来凑个热闹,马上就带翎儿离开王府。” 络青衣抿唇,她又没说要撵他们离开,不过对于水无痕她不想出言相留,毕竟是不相干的人。 水无痕对她轻颔首,转身走了出去,并体贴的替他们将门掩上,路过奕风和无妙身边时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轻声道:“你们完了。” 奕风和无妙大为不解,揉着被摔疼的屁股,想着怎么就完了!不是都被络青衣一手轰出来了吗?难不成这还不解恨? 络青衣吐出一口浊气,双臂撑着床起身,刚想穿靴却冷不丁瞥见一双笑意盈盈的紫眸,她弯身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随后眼眸陡然睁大,看着那面若冠玉的男子侧倚在床上,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放在身前,姿态懒散,轻轻一笑,无匹风流。 “你…醒了?” “嗯。”墨彧轩轻声应着,手指勾上络青衣身前垂落的一缕乌发,俊颜上满是温柔。 “醒了多久?”难不成真是被无妙他们吵醒的?络青衣有些不忿,原来那些东西比她的魅力还大! 墨彧轩放下手,缓缓起身,一手揽着她的腰,温柔的轻声说着:“在你…亲吻爷的时候。” ------题外话------ 事多,忙,马上要去开会,明天或后天万更继续! 第十九章 下场 这么早便醒了?也就是说无妙与奕风进来后所做的一切墨彧轩都是知道的!他怎么不出手?难道不觉得那声音很吵么? “你敢给我装睡!”络青衣磨牙,小手拧着墨彧轩腰间的软肉,神情愤懑,恨不得一个飞扑咬上他脖颈! 只是,男人开始越来越过分了,有咩? 墨彧轩含笑放下支撑俊颜的手肘,突然一个翻身将络青衣压在身下,声音慵懒清柔:“爷只是想知道小青衣能亲多久。” 络青衣伸出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浑身充满了戒备,颤着音道:“墨彧轩,本姑娘警告你啊…放开我!” 冷不防被一根如玉的手指按压在指腹上,墨彧轩笑意盈盈的瞅着她,另一只胳膊紧搂住那纤细的腰肢,笑道:“小青衣称呼自己什么?昨夜,你可是与爷拜过堂入了洞房!莫非还要爷再提醒你一遍?” 这清亮的手指摩挲着络青衣的柔软的唇瓣,她明显感觉到那股炙热感缓缓回笼,络青衣干笑两声,抓下墨彧轩的手指,谄媚道:“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忘?爷就不必再费心了,我真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爷,您能不能…先放开我?” “爷觉得压着最舒服。”墨彧轩笑意悠悠的低头看着她,紫眸内闪过一抹戏谑的光,手臂箍的更紧,没有半点想要放开的意思。 络青衣心里一慌,压着最舒服?她不会以后都死在床上吧!不要啊—— 她络青衣虽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可这种事儿终究不一样,传出去该有多丢人?有的时候面子可比性命值钱多了! “爷…”络青衣捏着嗓子发出一道颤抖又可怜的沙哑声线,眸底泛起晶莹的泪光,清滟绝伦的小脸变得十分委屈。 墨彧轩笑着抱着她坐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鼻尖蹭了蹭她的小脸,轻声道:“小青衣害怕了?爷就是吓吓你,你累了一夜,今个多休息会儿。” 刹那间络青衣脸上的委屈尽褪,嘻嘻的笑着:“就知道爷不能动真格的!” “不能?”这话像是打击了墨彧轩的自信一般,令他含笑的眸色缓缓变得深邃。 络青衣脸上的笑意一僵,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连忙道:“那是因为爷体贴小青衣,知道小青衣累了一夜这也疼那也疼想让我多休息。这样的好男人还能上哪找去!” “油嘴滑舌!”墨彧轩弹了她一个爆栗,笑吟吟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侧头对着那满是梅花的脖颈上轻轻吹气,道:“外面那俩,小青衣想怎么办?” 嗯?怎么办啊……她想想。 不多时,络青衣挪着地方,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关到一起怎么样?” “这处罚…”墨彧轩眉头轻皱,缓声说:“不会太轻了么?” 络青衣努了努嘴巴,甩头哼了一声:“我是说在两人身上下了药在关到一起。”就算是直的也给你掰弯! “无妙好像是小青衣的亲弟弟。”墨彧轩深紫色的眸中破碎出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状似提醒道。 “昨晚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可这一大早就跑到亲姐姐房里又吹又打,有他这么当弟弟的?”不给无妙点苦头尝尝,他就学不会什么是安分! “奕风好像爷的属下。”墨彧轩又说了一句,这话里满是深意,他可就只有一个性取向正常的属下! “你心疼了?” “爷没有。” “你就有!”络青衣控诉,转眼间眸底又浮上一层水雾,这模样既委屈又无辜,墨彧轩看着只感觉心里塌了一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奕风是爷的属下,所以这药是不是应该多下点?” 雨过天晴,这小脸转变的可真快! 络青衣笑嘻嘻的勾着他的胳膊,大刺刺赞扬着:“爷您真英明!” “不抹猫泪了?”墨彧轩笑着睇了络青衣一眼,指尖拂过她眼底的青色,面上满是疼惜,怪他有些控制不住了,谁让小青衣的味道那么甜?就像罂粟般使人上瘾欲罢不能。 “哭多就不好看了!”络青衣撅了撅唇,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趁他松开禁锢的空档忍着酸疼翻身下床。 墨彧轩感觉怀中一空,转头看着站在地上的络青衣,一道眉毛不悦的挑起,声线颇带冷意,“你敢光脚站着?” 络青衣一愣,随后心头浮起一抹暖意,她这不是怕又被吃了嘛…… “过来!”墨彧轩对络青衣伸出一只手,语气说不上好。 络青衣别扭的走进床榻,倏地被墨彧轩拽到在床上,便见墨彧轩下了床拿起靴子姿态闲适散漫的替她穿着,络青衣动了动脚,却被那人打了一下脚心。 “莫动!”一声低沉的怒意,使得络青衣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再动。 片刻,头顶上被一片阴影覆盖,她眨了眨眼睛,红唇勾出一抹讨好的微笑,诺诺道:“爷…。” 墨彧轩凉凉的扫了她一眼,随后拽她起身,牵着她的手腕走到桌前,“你先坐会儿,爷去叫下人送饭过来,顺便收拾门口那两个找死的东西!” “嗯!”络青衣乖巧的点头应下,她是饿了,也极想看到那两人的下场! 墨彧轩抬步走了出去,衣袖一挥,将门关上,可络青衣却不再老实了,她一边揉着大腿内侧,一边走到门口扒拉开一条门缝,偷着去看院子里的景象。 “爷…”奕风从地上爬起,颤抖着抬起双臂。 无妙冷哼一声,瞧着那缓步走人的俊美男人,面上透着几分嫉妒,不过一夜的功夫儿,这混蛋好像更好看了! 这让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形象往哪里摆? 墨彧轩好像生来就是气他的! 无妙又磨了磨牙,他就仗着自己是那女人的亲弟弟,谅这混蛋也不敢动他! 墨彧轩笑意清幽的瞥了眼神色愤愤的无妙,便将视线落在奕风身上,毫无温度的开口:“提着无妙,跟爷过来。” “是!”奕风以为爷这是原谅他了,便在无妙还没起身的时候点住他的穴道,拖着无妙跟在墨彧轩身后走进一间房内。 墨彧轩站在门口,甩手丢出一粒棕色的药丸,奕风立即接住,拿着忍不住的问:“爷,这是什么?” “对你的惩罚!”墨彧轩漫不经心的说着,手指拂过鼻尖,余光瞥见了偷偷躲在一旁的某个女人。 奕风硬着头皮吞下,便听见砰的一声,墨彧轩扬袖将门关上,同时将他那张妖孽的容貌也遮挡在外,此时的奕风一惊,忙大步走上前敲着门,喊道:“爷?” 墨彧轩嘴角勾着一抹轻挑的笑意,对于奕风的喊声充耳不闻,缓缓转身走下石阶,对着藏身于月门洞后女人伸手,“过来。” 络青衣小步走了出来,指了指里面,咽着口水,“你还真不留情啊?” 回应她的是屋内传出几句无妙的求饶,须臾,锦袍撕裂声在耳边响起,络青衣还是有些不忍,低下头就走上石阶,手还没推开门,便被墨彧轩握住。 络青衣转头,嘿嘿一笑,有几分羞赧,“怎么都是我亲弟弟,还是换个方式收拾他们吧!”这法子也太过惨烈,万一时候无妙一个想不开自尽了呢?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墨彧轩挑眉,想着小青衣还是心太软,要是无妙心里有奕风,这岂不是成全了他们? “姐!救命啊——”无妙听见了络青衣的声音,可惜他穴道被点,不然任奕风再怎么疯狂也不能撕裂他的衣裳,这真是屈辱性的一刻。 络青衣咬牙,还没抽出手,便见墨彧轩挥出一道风将门吹开,这股风夹杂着几分内力直逼奕风,奕风眼睛通红的退后好几步,暂时放过了身下的“美味”。 “小青衣,你这是什么药?”墨彧轩看着奕风的模样,直叹这药的效果也太霸道了些!不论平时多么清心寡欲的男人,只要吞下这药丸,就会沦为被*控制的魔鬼。 络青衣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还没起名字…”这曾是她在皇宫内偶然炼出来的,怕是没人想得到,试用这药的第一人不是奕风,而是雪月的主宰,墨彧轩他亲爹,当今的皇帝墨泓。 “姐…”无妙哭着对络青衣喊了一声,“你看奕风疯了!” 络青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宝贝弟弟可真是被吓着了,原来他不喜欢奕风啊……真是可惜! “你这臭女人还笑!你弟弟我差点*节操不保!”无妙脸色一黑,这女人笑也不分时候,不知道他都被吓哭了吗! “你还有节操?”络青衣狡黠的眼眸提溜一转,对于无妙的话充满了质疑。 无妙瘪嘴,吸了吸鼻子,“快解了我的穴道,我再也不想和这个疯子待在一块了。” 络青衣看了墨彧轩,手指弹出一缕紫色气线,无妙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身子,揉着肩膀坐起身,眼睛瞥见身上被啃出来的几道红痕,突然猛冲起来,挥起拳头向奕风打去。 被药性控制的奕风根本不知道躲开,反而顺势抱住无妙,一口咬上那白无瑕的脖子,疼得无妙倒吸了一口凉气。 络青衣抿唇忍笑,手掌一抬,对奕风打出一掌,在奕风张嘴时弹出一粒药丸,那药丸顺着奕风的喉咙滚落下去,络青衣拽着无妙远离奕风数步,退到墨彧轩身边,问着无妙:“可长记性了?” 无妙红着眼眶,哽咽怒道:“你这个女人…。还是不是我亲姐姐!” 谁知络青衣勾唇一笑,不疾不徐的说着:“正因为我是你姐姐,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你可知道奕风的后果?” “我看你是放过了他!还给他吃解药,凭什么吃解药?怎么不让他憋死?”无妙怒火攻心的口不择言,他就没觉得这个女人对他多好! 络青衣轻笑,摇头道:“那是解药,也是毒药,接下来这一年里有人都会不举了……” 无妙满是惊恐的星眸愕然睁眼,片刻,眸中的惊恐缓缓散去,得意的对逐渐回过神的奕风哼笑,“哈!他活该!看来以后小爷可以尽情嘲笑他了!该死的,风不举。” ------题外话------ 熬夜码万更,喝咖啡去… 第二十章 魔尊九兽 当奕风眸内的猩红之色尽褪,他摇了摇头,突然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墨彧轩与络青衣,又看见上半身*的无妙,脑海中浮起刚才的画面,一瞬间神色变得极为惊骇。 “爷。”奕风低下头,俊逸的面容上尽是羞愧,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能自控了? 墨彧轩笑着睨了他一眼,薄唇微勾,扯过络青衣的手便走了出去,奕风苦果已尝,他没有再训斥的必要!只能说小青衣这药效真是太霸道了! “姐,你把我也带走啊!”无妙低哑着嗓子喊道,他打不过奕风,就算他不能人道,他也怕遭遇奕风辣手摧草,所以这个时候跟在络青衣身边最为保险。 络青衣回头睐了他一眼,看他嘟唇颤抖的模样,招了招手,笑道:“你长腿了,自己跟上来!” 无妙狠狠扭头狠狠的瞪了奕风一眼,便跟在络青衣身后跑了出去。 奕风想要叫住他说声对不住,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低声叹气,算了,今后以行动补偿无妙那颗脆弱的心吧! …… “父皇。”墨盵嘢身着一袭金黄色太子锦袍信步走进大殿,他抬头看着站在玉宫阶之上,满脸阴沉的墨泓,凤眸内划过一抹冷色,便在玉宫阶下站定。 “嘢儿。”墨泓看向俊美邪魅的墨盵嘢,点了点头,问道:“鸾焰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回父皇,儿臣都已处理妥当,这是鸾焰君主的臣服书。”墨盵嘢从袖中掏出一张盖有印玺的龙纹信纸,抖了抖,由一旁的南常双手接过走上玉宫阶呈给墨泓。 墨泓扫了一眼,便将那张臣服书放在桌案上,面上的阴沉稍霁,又问:“昨夜…你九弟何时进的新房?” “儿臣不知。”墨盵嘢摇头,语气一低,“儿臣见他二人行完礼后喝了杯水酒便离开了,并不知道九弟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 一提这件事墨泓心里就窝火,大掌拍上桌案,怒道:“这个混账!不跪朕也不跪天,竟然去跪那个女人!” “父皇息怒。”墨盵嘢并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声音十分平静,反而是南常吓得一张脸惨白,好悬没被吓尿。 墨泓重重的哼了一声,甩着袖子,不耐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朕可是给过他机会。既然他肯为了一个女人丢弃江山,那么朕也无需再顾忌什么!嘢儿,对于这天下,你可感兴趣?” 墨盵嘢神色微变,邪魅的俊颜上笼上一层云雾,嘴角一挑,低魅出声:“儿臣只想替九弟清除障碍,扶持九弟上位,对于这天下并不太感兴趣。” “你也要学他?”墨泓的气息有些不对,看向墨盵嘢的目光又多了一层晦暗不明。 “儿臣不敢。”墨盵嘢摇了摇头,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恩,从无半点对皇位的肖想! 墨泓眯了眯眼睛,从上向下看只看得到墨盵嘢头上束发的紫金冠,他原想着若墨盵嘢点头便将这雪月交到他手里,毕竟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可现如今连他也不愿,莫非这皇位还是块烫手的山芋?人人摒弃? “父皇?”墨盵嘢发觉墨泓一时无话,抬起俊美的脸庞抬头看着他,当触及墨泓眼底的思虑时眸光一闪,笑道:“若父皇没什么事情儿臣就先下去了。” 墨泓打量了他一眼,想到他从鸾焰回来还没好好休息,于是摆了摆手,沉声道:“去吧!” “多谢父皇。”墨盵嘢拱起手,转身走出九霄宫,刚踏出九霄宫,便吐出一口浊气,墨盵嘢看着天上浅淡的流云,心底的阴郁逐渐化开。 “殿下。”溯郄出现在墨盵嘢身后,来得不知不觉。 “说!” “九皇子携着九皇子妃出府了。” “嗯?” “九皇子说要劳逸结合,便领着九皇子妃去城郊赏花了。” “劳逸结合?”墨盵嘢勾了勾唇角,手指不自觉的按在腰间,想到出宫前络青衣赏他的那一刀,也想到昨日二人跪拜的情景,心头抑制不住的酸涩起来。 溯郄没有再说话,反而又像来时那般轻飘飘的隐了下去。 …… 层层海浪拍击着海岸,朵朵浪花翻滚上岸又被后面的海水吞没,波涛涌动声逐渐加大,没过了海边*交缠不知疲倦的男女身上。 顾琉汐红着面颊仰躺在甯狐身下,双手紧紧搂着他宽厚的后背,小嘴半张,吐出一声声娇滴滴的轻吟。 甯狐桀笑两声,不多时便结束了这一切,拍了拍还沉浸在喜悦中顾琉汐的脸颊,顾琉汐迷蒙的眸子缓缓变得清亮,藕臂勾上他的脖颈,沙哑地唤了声:“尊主。” “晋升到九段了?”甯狐探上她的脉搏,惊讶的开口。 “嗯。”顾琉汐点了点头,满面红霞的脸颊看起来更为吸引人。 “听说昨日有神兽来找你?” “我都拒绝了!”顾琉汐面色一变,生怕甯狐误会什么,她知道自己是孤渊岛上唯一的女人,可她此时也只是甯狐的女人,若被他发现自己与其他神兽有染,定会掐断她的喉咙。 “为何要拒绝?”这语气听起来更是不悦,说出来的话让顾琉汐大吃一惊,难不成他还想让别的神兽与他共同分享自己? “因为…我是尊主的女人。” “女人?”甯狐拧着眉头,将顾琉汐的手腕握的通红,“以后不许拒绝,听见没有?” “为何?”顾琉汐忍着疼痛咬唇,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红肿,美眸内沁出点点泪光。 “你只管乖乖听话便是。”甯狐并没告诉她原因,反而握的更紧,更是让人猜不透这是何意。 变态!顾琉汐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面上却屈意笑着:“琉汐明白。” “这才乖。”甯狐缓缓松了她的手腕,看向正在岛上奔跑的几只神兽,淫笑一声,便又看向顾琉汐,道:“待过些日子,本尊便带你走出孤渊岛。” “可以出岛?”目光噌的一亮,顾琉汐的眼底满是期盼,她曾以为这辈子会受他的折磨。 “现在,还不是时候。”甯狐看着她的模样桀桀一笑,念了一道口诀,周身涌起无数黑色的浓雾,他突然变成一只长相怪异的兽,拖着顾琉汐的脚踝向海里走去。 此时城郊 络青衣伸开双臂平躺在花海之中,身边躺着勾着嘴角,面上尽是满足的墨彧轩,两人十指紧紧相牵,怕这时用情深与共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墨彧轩。”络青衣侧过头唤着他,声音又柔又轻。 “嗯。”墨彧轩懒懒的回了一声,倦怠着半眯着紫眸,嘴角的笑容无边扩大。 “亲也结了,人也给了。你不该考虑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了吗?” “这皇帝爷不当了,雪月爷也不要了,爷还要考虑什么事情?”墨彧轩挑眉,同样转头看着她,指尖勾着一缕垂落在肩的青丝,面容如水温柔。 “皇上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络青衣道出心中的担忧,虽然她不希望墨彧轩当什么皇帝,可也不希望他闲散一辈子。 “不会。”语调依旧散漫,似乎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那双紫眸内流露出的深沉还是出卖了他。 “你打算如何?”络青衣抽出手指转而握住他的手掌,面上也多了几分郑重。 “不如何。”墨彧轩半坐起身,侧头看着她,将那青丝勾至她耳后,轻轻一笑,“父皇不会对爷如何的,小青衣放心。” “真的吗?”络青衣皱眉,“我听说他派去寻你回宫的隐卫都被你灭了。” “嗯。”墨彧轩毫不避讳的承认,父皇总共派了两拨人,而这两拨人中只有一人是他故意放回了京都,其余人皆殁。 不是他心狠手辣,只是若没他的狠心,此时的父皇便一定会有动作,他总不能让小青衣置于危险之中,近两千条人命换她一人平安,他认为值得。 虽然这残忍了些,可倾尽这天下都没法比络青衣相比,两千条人命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那国师呢?”络青衣不知道墨彧轩为她都做了什么,只是想到至今还没见过的国师,心底隐隐发慌。 “或许不会吧。”墨彧轩轻叹,似乎想起逼他学习蛊术的那个男人,竟也有些无可奈何起来。 “或许?”络青衣挑眉,能让墨彧轩都拿捏不准,说明这位国师还真不好对付,只是她很好奇,百年缔约被毁,国师竟然没有动作? “爷今日带你出来是领你欣赏风景,可不是让你更忧心的。”墨彧轩含笑的面容一板,有些事他来担心就好,只要小青衣安心的待在他身后,由他遮风挡雨护她安稳一生。 “那我们换个话题。”络青衣突然想到一件事,趁着现在鼓足了勇气开口:“我想和无妙回忘赟。” “带着爷?”墨彧轩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昨日刚成亲,还没亲热够就又要奔波? “你不想去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络青衣小心的措词,其实她回忘赟是为了摘取还缺的最后一株草药,那什么皇帝看一眼就好,办完事她就回来,绝对不多做逗留。 “你要丢下爷?”蓦地,语气冷了下来,络青衣小心肝直颤,她又说错话了吗? “爷要是想跟着我也没什么意见。” “你敢有!” “不敢。”络青衣摸着鼻尖,声音越来越弱,还真是她说错话了…… “何时走?” “嗯,就这几日吧。”索性她也不措词了,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墨彧轩也不舍得真把她怎么样。 “好,爷叫人收拾东西。”墨彧轩回答的爽快,却让络青衣大为吃惊,满脸讶异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会阻拦。” “你想去哪里爷还不让了?”墨彧轩挑眉,他可是要宠着这个女人的,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带着他,明日走他也不反对!反正回来也是为了正大光明的娶小青衣进门! 络青衣忽然一笑,咧着嘴角扑进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肩膀,柔声道:“我真感动。” 墨彧轩顺着她的后背,轻轻笑着,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那今晚继续?” 继续什么?络青衣懵了片刻,当她反应过来后不由得磨牙,这混蛋还真是会为自己谋福利呀! 只是……她为什么要拒绝? 络青衣回咬着他的耳朵,声音同样很低,“我要在上,昨夜你说了以后让我的。” 墨彧轩笑笑没回答,低头覆住了那两片柔软的红唇。 长空如洗,浮云悠悠,满地鲜花如水波般荡漾。两人置身于花海中,如同花中精灵般美丽梦幻。风乍起,妍丽的百花在两人身旁尽情绽放,散发着缕缕悠悠的花香。 夜色渐深,轩王府内石灯长照,各个院落都陷入一片夜的宁静之中,偶尔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出,仔细听,那是无妙的呼噜声。 而墨彧轩与络青衣居住的主房却是不得平静,有人刚品得期中三味,自然不愿就此停歇,可却是气坏了那妖冶瑰艳的女子。 “墨小贱!你他丫的说话不算话!白天答应让我在上,你他娘的怎么又给我按下去了?”络青衣一双眸子内喷着火焰,好无耻的一个男人!这一天的期待都变成泡影了,她就不能实现伟大的领土争夺梦了么? 墨彧轩压抑着喘息,忽然停住不动,在她耳边说道:“爷说的是以后让你,以后,不是现在。” “你特么是在逗我?”络青衣恨恨的拧了一下他的嘴巴,眸中火焰更浓,他就欺负她打不过他,哼,迟早有他后悔那日! 墨彧轩按下络青衣的手,低低一笑,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性感,“小青衣乖,爷答应从明日起便让着你,别闹了。” 络青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回过神,明日便让着她?难不成他还想日日腻在床上? 他大爷的!要不是她发现的早,岂不是又被这混蛋摆了一道? 可络青衣还开口,便委屈的咬着唇瓣,同时在心里怒骂一句,阵地又失守了…… 翌日,络青衣揉着酸痛的腰起身,她知道墨彧轩一早便进宫去了,特意没吵着她,可还是忍不住腰疼被疼醒了。 “花汣。”络青衣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便见等候在门外的花汣推开门走进来,福了福身,“九皇子妃。” “我想沐浴。”络青衣艰难的翻了个身,半趴在床头,双手支着下巴,真是累极了。 “奴婢这就叫人去打水,九皇子妃稍等。”花汣点头,踩着小步转身走了出去。 络青衣看着她的背影羡慕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她能和花汣可以一样正常走路该多好!只可惜呀…她现在连起身都困难,更别提走路了! 一炷香后,络青衣在花汣的搀扶下迈进浴桶,事毕,络青衣双手撑着浴桶边缘走了出来,便叫人将浴桶抬了下去,并将屋内收拾干净。 “九皇子妃,早膳给您端来了。”花汣将饭菜放在桌上,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敬的立在一旁。 络青衣点了点头,享受着有人伺候的幸福时光,真别说花汣这小姑娘她是越来越喜欢了!哎,把她许配给谁好呢? 正当络青衣冥思苦想之际,院子里发出了不大的响动,络青衣回神,一手支着下巴,问道:“出了什么事?” 奕风抱着剑站在门口,对络青衣道:“九皇子妃,水无痕请求见您。” “水无痕。”充满诱惑的红唇重复了一句,络青衣讶异扬眉,“为什么要见我?” “属下不知。”奕风摇头,他问过水无痕,只是可惜水无痕一句话不肯多说,让人感觉有些神秘。 “让他进来吧。” “是。”奕风抱着剑退下,片刻,便见淡如烟尘的水无痕缓步走了进来,他对络青衣一挑眉,调笑道:“怎么,折腾的走不了路了?” 络青衣甩了他一记冷眼,红唇不悦的撇了撇,他知道就行了,非得说出来不知道她脸皮薄吗? 花汣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听着这话脸颊变得通红,更是惹得络青衣不快,“你吓到我的丫头了。” 水无痕挑眉,呵笑了一声,“让她先下去不就吓不到了?”他想说的话本来也不是给这个丫头听的。 花汣看向络青衣,络青衣点了点头,便见花汣捂着脸颊急忙冲了出去。 水无痕又笑了笑,问道:“真走不了了?” 络青衣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说着:“能不能走你看得真亮,如果你是想让我跟你出门那便请回吧!”她现在连爬都费劲,更别说走路了。 “他…”水无痕话还未完便被络青衣打断,“他很好。” “我知道。”水无痕摇头轻笑,看着桌前的茶壶伸手替自己斟了一杯,“我是想说,他没告诉你伤你那人也来了京都?” “什么时候的事儿?”络青衣看着水无痕的举动想着他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水无痕眸光轻闪,原来墨彧轩真的没对她说,端起茶杯递至唇边,小抿了一口便放下,“你们大婚那日。” 那不就是前天? “雾声此时在哪里?” “不知道。” “嗯?”络青衣诧异的瞅着他,方才他不是还说雾声来了京都吗? 水无痕坐在她对面,缓缓一笑,“我是凭借袂婳才知道他来了京都,袂婳吸收过你体内的魔气,自然知晓雾声的气息。可这两日连袂婳也探测不到他身在何处,想必是他封闭了气息,不想被我们有所察觉。” “水无痕,我想问你一件事。”络青衣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支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正襟危坐。 “你说。”水无痕点点头,对于络青衣向来是有求必应。 “你可知道魔界?” 水无痕面色不变,微笑道:“千百年前作乱人间欲摧毁万物生灵的魔界吗?” “你知道!”这次络青衣不是问句反而是肯定,她对水无痕越来越好奇了,她觉得水无痕很神秘,神秘到不止是慕沨学院子弟那么简单。 “嗯!”水无痕点头,端起茶杯再次轻啜,缓缓说着:“自上古以来,尘世便被分为魔界和人界,原本魔界与人界并无四起的干戈,也无矛盾的厮杀。可有一日,魔界所处的空间突然发生扭曲,有不少妖魔因为扭曲的空间而被传送到人界的地界上,当他们发现人界的面积大于的魔界数倍,人界的人类也比妖魔更脆弱后,便激起了他们要征服人界的*,他们觉得人类寿命短能力低,不配拥有这片广袤的地界,魔界想要统一尘世,便挑起了那场生灵涂炭的人魔大战。” “那你知道魔神寂夜吗?”络青衣不禁问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感觉雾声对人类有深深的憎恶感,原来他们瞧不起力量薄弱又渺小的人类。 “所有古书上都没有对魔神寂夜的记载,仅有的,也只是提及他的名字与他的地位罢了。” “魔神寂夜手下的魔尊,你又知道多少?” “魔神手下共有九种魔尊,每种魔尊都是一种魔妖兽,他们貌若凡人,若仔细辨别,就可以发现他们与人类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都有哪九种?”络青衣又问,想着若魔妖兽有九种,那雾声又属于哪一种? 水无痕摇头,缓声说:“我知道的不太全,记录八种魔妖兽的那一页被撕毁了一半,我依稀只记得悲伤兽,喜悦兽,舍身兽,千里兽和痴心兽。” 络青衣有些诧异,怀疑地问:“怎么听起来反倒像是善良之辈?” 水无痕笑着点头,“没有妖兽生下来便是邪恶贪婪的,只因空间扭曲,他们来到人界后只见到了人界各种阴暗的一面。悲伤兽见到了人类的贪婪,便有了驭婪兽;喜悦兽见到了人类永无止境的*,便有了贪欢兽。有人说魔神寂夜拥有了所有魔妖兽的特征,所以才会欲毁灭人界,合并魔界。” 络青衣勾着红唇呵的一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这么说魔界为恶与人界也脱离不了干系?”人性本贪婪,却也有光明的一面,为什么那些魔妖兽没看见人类的善良? “你…”水无痕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低声叹气,又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络青衣收敛了情绪,接着问:“玄机门你可清楚?” 水无痕一愣,半晌,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如今玄机门的门主是善沢大师,其他一概不知。” “善沢?我听墨彧轩提过这个名字!是在幻银林万兽离巢那日。” “竟有万兽离巢一事?”水无痕不禁变了脸色,这是不是说明雪月即将会有大事发生? “那一日,沐羽也不见了。”为此她还拖着无妙去幻银林寻找,更是碰上了正在查找万兽离巢原因的墨彧轩,那夜也是他初见自己真容。 殊不知,那夜是因为沐羽咬了墨彧轩,才会被他拔去牙上的倒钩。 “这就奇怪了!”水无痕皱紧眉头,“幻银林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无妙知道,你让他指路。”络青衣想起因此她还赠予无妙一粒九转还魂丹,嗯,那丹药珍贵着呢! “好。”水无痕对她点了点头,站起身后便向无妙的房间走去。 络青衣坐在椅中未动,手指揉按着眉心,指尖碰触到那肆意妖娆的魔莲,只觉得头更疼了,怎么雾声也来了京都,还是在她想要离开翾曜大陆的时候! “爷,您回来了。”络青衣放下手,听见院内传来的声音,抬头向外看去。 墨彧轩一进来便发现自己的女人神色有点不对,他身形一闪将她抱在怀里坐在,指尖勾了下她的鼻尖,问道:“怎么了?” “雾声来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他来过了?”墨彧轩眸光不经意地扫过那杯尚有余温的茶水,唇畔轻轻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嗯。”络青衣点头,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面色清冷,“你怎么没告诉我?我教你的生死与共你都喂狗了吗?” 墨彧轩倏地一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吟吟道:“爷错了还不成吗?看来小青衣是真的生气了,都敢当着爷的面骂爷了。” “你再嬉皮笑脸一下试试?”络青衣声音一沉,眯了眯眸子,小手捶在他肩上。 墨彧轩一把握住她的手,咳了两声,正色道:“嗯,爷敢不笑了。”小青衣好有气势,他是真的不敢笑了,万一惹急不给吃了怎么办? “水无痕,到底是谁?”络青衣紧紧的盯着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似得,咬的极重。 “你竟对别的男人感兴趣!”墨彧轩也眯起紫眸,有他还喂不饱她么?看来他要再加把劲! “你不觉得…他有些像你么?”络青衣缓缓出声,道明多日来心中的疑惑。 “像爷?哪里像?”墨彧轩挑眉,水无痕那么没有存在感的男人会像他? “除了长相,哪里都像。” 墨彧轩敲了下她的头顶,斥道:“瞎想什么?没准是他嫉妒爷拥有你才跟爷学的呢!” 络青衣想着是不是真的她想多了?从青桐城开始水无痕给她的感觉便不一样,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只能去体会,她感觉水无痕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样,太过神秘了! 实际上关于水无痕的身份背景她都一无所知,除了慕沨学院学生这条,可谁没有个身份做掩护?她还是宫里的太监总管青公公呢! 她也好奇过水无痕这个名字,这名字究竟有什么含义?她总觉得这一切并没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因为她猜不透水无痕无条件帮他们的原因。 要说喜欢她?那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以水无痕的性子若真喜欢她又为何不在婚宴那日争夺?所以她不信水无痕来京都是为了她,可如此,水无痕似乎变得更神秘了。 “爷不准你想他!”墨彧轩吃味的扳过她的脸,指尖摩挲着那条渐渐淡化的疤痕,哼了一声,“没安好心!” 络青衣心知墨彧轩这话骂的是水无痕,笑了笑,转移话题,“今日进宫可有麻烦?” “没有!”墨彧轩嗤道:“就是碰上了国师那个老不死的!” “他说了你什么?” 墨彧轩摇头。 “他对你做了什么?” 墨彧轩再次摇头。 络青衣开始疑惑起来,“那你碰上他没有说话?” “说了。”墨彧轩点点头,“无外乎问爷在京外过得怎样,又问爷蛊术可有大成。” “你怎么回的?” “不错,没有。”他就只回了这四个字,话说完这位国师大人点头就走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好像毁约破坏了他利益的不是墨彧轩一样。 “这么淡定的国师?”络青衣挑眉,有诈吧!这也太过平静了…。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给你一句来自女人的忠告,越是平静越不正常。”还喜怒不形于色?她就不信这位国师在床笫间也能喜怒不形于色! “小青衣的忠告爷收好了。”墨彧轩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两个亲吻,下巴倚在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你今天也挺不正常的。”络青衣怀疑的看着他,莫不是爷被人掉包了? 墨彧轩侧头睐了她一眼,哼道:“那是因为爷今个儿不爽!” “怎么不爽?”络青衣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该不会是他又遇上秦不楚了? “没有。”墨彧轩窝在她的肩窝处,闷闷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抹极度的抑郁。 “那是怎么了?”络青衣推开他,难道又被哪个男人看上了? 墨彧轩嘴角一抽,撇着头低声道:“爷那个来了…” “哪个?”络青衣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这样可爱的墨小贱她不是第一次见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墨彧轩瞧着她懵懂的样子磨了磨牙,脸色黑了一瞬,“就是耽误爷要你的那个!每个月必来的那个!” 哦……原来如此,她想起来了,墨小贱临门一脚缩回去的那次,那是他自己没把握好时候。 只是,这位爷说的这么露骨真的好吗?看来开荤的男人不能惹啊!火气真大!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慢手慢脚的从他腿上爬了下去,勾着红唇笑道:“爷您的脾气太暴躁了,要是不爽就去收拾奕风,他一定愿意为了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奕风躲在暗处默默流泪,九皇子妃您可真记仇!还想怎样啊……我这都一年不能举了,您还鼓捣爷对付我,太欺负人了。 墨彧轩又在络青衣的唇瓣上啄了一口,轻挑笑道:“好主意!”他转头看向门外,声线颇冷,道:“奕风。” 听着这不带任何感情的呼唤,奕风流下了英雄泪,他颤抖的站到墨彧轩面前,哭道:“爷,有事您吩咐。” “走!跟爷出去打一架!”正愁这满身火气没处发,这有个现成的不倒翁真真是极好的! 奕风哭的更惨了,“爷,您明知道属下不是对手。” “你有意见?”墨彧轩挑眉,含笑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威胁。 “与爷切磋,可以大幅度提高属下的抗打击能力,属下多谢爷的厚爱!”奕风擦干了眼泪,大义凛然的说着恭维话。 “这心口不一的!”墨彧轩瞬间拆穿他,懒洋洋一笑,吩咐了句:“去门口等着爷。” 墨彧轩将络青衣抱起放在床上,温柔的轻声说着:“今日没什么事,你在多休息一会,这憔悴的模样看得爷心疼。”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这心口不一的!也不想想,她如今这副样子是拜谁所赐! 墨彧轩在她唇上偷了一记香,愉快的笑出了声,大步走出房间。 络青衣拉高了凉被,缓缓闭上眼,她开始琢磨以后要不要在两人中间隔条结界了,总这么折腾下去,迟早应了那句话,红颜薄命。 “水无痕去哪儿了?”墨彧轩站在门口,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并没有像方才所说与奕风打一架,或许络青衣也知道,那是他的玩笑话,只因他看络青衣心情不好而想讨她欢心。 “拉着无妙去幻银林了。”奕风如实禀告,方才水无痕的九皇子妃的话他也是听了一些,听得都是重点。 “可寻到雾声的下落了?” “暂时还…”奕风那个没字还未出口,便听见院外吵吵闹闹,听声音像是水无翎和浅葱。 奕风看了墨彧轩一眼,急忙说道:“爷,我去看看。” 墨彧轩淡淡的嗯了一声,一抬衣袖,将两扇门轻声掩上,缓步出了院子。 “浅葱,九皇子妃在休息,你们吵什么?” 浅葱面色一白,立即掩住唇,摇头指着对面的水无翎,意思都是她逼的。 水无翎气愤不已,可她也不敢再大声说话,直接上前一步抓住浅葱的衣领,压着嗓子恶狠狠道:“你给我交出来!” “不交!就不交!”说完这句话后浅葱又用双手掩住唇,像拨浪鼓一样摇头。 “那东西不能要!你交出来我们毁了它!”水无翎又气又急,生怕浅葱将那东西一口吞下去。 “什么事?”墨彧轩倚在门口,双臂环胸,懒懒地看着他们,适时说了一句话。 浅葱一见是墨彧轩,立马欣喜的双手奉上刚捡的东西,“爷,你看,这是不是丹药?” 墨彧轩淡紫色的眸光一凝,看着那丹药却没拿起,视线陡然变得犀利,他看向浅葱,沉声问道:“怎么来的?” 浅葱颤了一下身子,握紧了拳头低下头不敢说话,他以为爷是生气了。 水无翎趁机劈手夺下浅葱手里的丹药,捏了个粉碎,却换来浅葱的怒瞪,“你……” “我什么?我这是为了你好!”水无翎拍拍手掌,哼了一声,转头对墨彧轩道:“我们今日在街上看见他那位嫆姐姐了!浅葱一直跟在上官嫆身后,后来捡了这粒遗落的丹药,我不让他动他非说要拿回来给清流看看,这不,一直吵回了王府。” “上官嫆,她是谁?”墨彧轩眸光愈发的深邃,那赤红的药丸是丹药不假,可她手中又怎么会有丹药这么忌讳的东西? “临城的一位大小姐!”水无翎没好气地说着,“浅葱还想上去打招呼,结果看见人家上官大小姐突然不舒服,谁知道人家的随侍拿出几粒这个东西,那大小姐一吃就好了,我们也就回来了。” “随侍?” “他好像是叫阿雾。”水无翎的手指点着下巴,心里泛起一丝酸意,见上官嫆难受看给这小子心疼的! “爷!”奕风陡然一惊,“会不会是雾声?” 墨彧轩缓缓勾起嘴角微扬,“先去幻银林将水无痕叫回来。” “爷打算…” “不管是不是,爷总要先抓了他看看!水姑娘,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么?” “知道。”水无翎点头,“琳琅客栈。” “调些隐卫,包围琳琅客栈。”墨彧轩散漫的扫着地上化为粉末的丹药碎屑,转身缓步走回房间。 “风哥哥,出了什么事吗?”浅葱拉住想要飞身而起的奕风,为什么爷要包围上官嫆居住的客栈?就因为上官嫆有雪月禁制的丹药,所以想将她抓起来? 奕风赶时间,却又不忍心甩开浅葱的手,只得长话短说:“有人伤了九皇子妃,那人名唤雾声,爷与水公子从青桐城找到京都也没寻到影子,既然如今听到有名雾的男子,爷自然是不能放过。” “应该不是他,他只是上官姑娘的随侍。” 水无翎给了浅葱一个爆栗,瞪着美眸怒道:“你懂什么?别跟着瞎参合,耽误你们爷办事岂能饶得了你?” 浅葱一惊,立马松了手,眨眼间奕风便消失在两人身前,水无翎看着浅葱,拽紧了他的衣袖,哼道:“我现在可要看紧了你,不能让你去给她报信,免得让你忘了自己是谁的人!” “你说什么混话!我怎么会背叛爷?”浅葱虽小却能听得懂水无翎话里的嘲讽,他是醉璃苑的男宠,更是爷的手下,水无翎这话到底是惹怒他了。 水无翎只当他是发小孩脾气,嗤了一声,又道:“难道你不是在担心她?我可告诉你,炼制或私藏丹药都是大罪,你那位嫆姐姐估计是保不住了……” “你!”浅葱气的上口咬她,痛的水无翎松了手,浅葱趁着空档跑回房间,插上门闩,将水无翎拦在房外。 水无翎气的直跺脚,看着手背上被咬出的牙印,转头哼着,浅葱哪是她的对手?还不是她不想与浅葱计较!只是这小破孩竟然咬她?真是不识好歹! 半刻后,奕风抵挡幻银林,便看见无妙和水无痕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看见无妙离水无痕那么近时心里突然有些烦闷,于是奕风出声叫道:“水公子。” 水无痕顿住脚步回过头,“奕风?” 奕风特意瞥了无妙一眼,见无妙根本不想搭理他了,抿了抿唇,道:“爷叫你现在回去,京都内好像发现了雾声的藏身之处。” “在哪里?”水无痕立即追问,发现了雾声吗?墨彧轩的动作还真是快! “琳琅客栈,有一名叫阿雾的男子,身上揣有丹药,疑似雾声。” 水无痕顾不得其他,直接足尖一点,先飞出了幻银林,并对奕风道:“路上同我说说是怎样发现的。” 奕风点头,刚要离开,却转身对还站在一棵古树前的无妙道:“你不走?” “谁说小爷不走!”无妙傲娇的甩头,嫌弃的看着他,“只是不想和你一起走。” 奕风面带失落,“那日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其实奕风很想不透为什么拉着他去破坏爷洞房的人是无妙,可反过来最苦逼的人却是他。 无妙哼着飞身而起,远远的将奕风甩在身后,一句道歉便以为自己能原谅他了?想都别想!吓哭他的账还不知道怎么算呢! 第二十一章 清净 当隐卫将琳琅客栈重重包围,水无痕与墨彧轩也来到琳琅客栈外,两人对视一眼,抬步走进客栈内。 “九皇子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快里面请!”掌柜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觉得墨彧轩能来可谓是蓬荜生辉,这种事他以前都没敢想,如今人来了,掌柜连忙笑着迎上去。 墨彧轩如玉的面容上笑意不改,在掌柜招待下走进楼上雅间,他撩着衣袍落座,散漫地开口:“上些特色菜来,爷今日要款待水公子。” 那掌柜特意多看了水无痕一眼,想着能让九皇子宴请的人可是不多!躬着身子连连点头,道:“小人这就吩咐厨房,把好酒好菜都给您端来。” “嗯!”墨彧轩摆了摆手,掌柜讨笑着,十分识趣的走出去并掩上门。 墨彧轩的身子缓缓向椅背靠着,指尖敲打在桌上,漫不经心地道:“爷向来不欠人情,水公子这些日子忙活的辛苦,就当这顿是散伙饭,饭后就恕爷不送了。” 要撵他离开?水无痕挑眉,无奈一笑,“散伙饭?九皇子就这么肯定翎儿口中的阿雾就是雾声?” “肯定?”墨彧轩嗤笑,“世事无绝对,爷也不肯定什么,只是爷不想再看见你这张招人厌烦的脸。”他一想到小青衣开始对水无痕上心了,就浑身的不舒坦!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女人想着别的男人? 那滋味,太酸。 “哦?”水无痕特意拖长了音调,眸光忽闪,“你都娶了她为妻还会怕?轩王府的墙太高,我试过,爬不进去。” 墨彧轩眸中的笑意一凛,水无痕的意思他岂会不明白?该死!他还真敢去爬墙!墙上的刺没扎死他么? “水无痕。”墨彧轩的声线一冷,仿若寒冬的冰霜骤然在周遭凝固,温度降到了极点,除了一丝怵人的冷意,便再也感受不到别的情感。 “在呢。”水无痕不以为然的回了句,看来一句话就把墨彧轩惹炸毛了啊……他的死穴,还真是好找! “爷一直有想杀了你的冲动。” “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 听着水无痕的话,墨彧轩嘴角一勾,轻挑的瞥了他一眼,哼笑道:“如果爷知道原因,便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哦?”水无痕随着他的轻挑而扬起了眉毛,颇有几分得意的开口:“莫不是你对我也舍不得了?” “水无痕,爷发现你这不要脸的天性已经无人能敌了。”墨彧轩笑吟吟的瞅着他,紫眸内快速闪过一抹清光,水无痕真的与他有相似之处吗? “哈哈!”水无痕仰天笑了两声,“彼此彼此,九皇子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不也是一样的不要脸?” “这么说爷是你心爱的男人?”墨彧轩见缝插针,毫不避讳的开口,笑意不改的拿起面前的杯子把玩,却迟迟没有倒茶的动作。 水无痕勾了勾嘴角,看来这话对他的杀伤力几乎为零,他笑着捏起杯口,水蓝长袖拂过茶壶,慢条斯理的道:“我自认性取向正常,九皇子这种*的话对于我可没什么影响,若是让她听见了,今夜会不会不让你上她的床?” “不会。”墨彧轩轻笑,一手支着额头,微微侧身而坐,姿态闲适风流,他看着水无痕眯了眯眼睛,又道:“爷与她初见时,便以为她是个男人。” “嗯?”水无痕大惑不解,想着这丫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他此时的处境是不是有点危险?是要先护上身还是下身?衣服还是亵裤? 墨彧轩笑睇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那时候,爷想着醉璃苑缺个太监,便开始接近她,谁知道后来是真对小青衣上了心,才三番五次的欺负她,每次都能气的她牙痒痒。” 回想月前的那些情景,墨彧轩如玉的容颜笼上几分飘渺,好像这一切还似昨天,尤其是络青衣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是令他打心底升起了一股愉悦之感。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自动离开?”水无痕自然是聪明的,他知道自己没资格与墨彧轩争夺,他本就没打算去夺,只是心里时常会有种异样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想多靠近络青衣,这种感觉不由自主,好像连他都不能掌控。 墨彧轩甩给他一个你明白的眼神,手指敲在桌上用了几分力度,便见店小二端着香味四溢的几道菜放在桌上。 “九皇子,这些都是小店的招牌,您请慢用。”店小二弯着腰对墨彧轩谄媚一笑,将抹布搭在肩膀上,矮着肩走了出去。 水无痕微微一笑,先拿起了筷子,夹着盘中的虾卷咬了一口,被炸成金黄色的虾卷外皮又酥又脆,这一咬,好像有无数金星抖落,虾卷内又流出鲜美的汤,可水无痕却是只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怎么,不合胃口?”墨彧轩挑眉,夹着另一道菜细嚼慢咽着,想着应该给小青衣带回去一份,这里的东西不腻不咸,恬淡适宜,想必小青衣会喜欢。 水无痕将筷子摆在碗边,摇头道:“还好,只是想到吃了这顿饭就散伙,便有些吃不下去。” 墨彧轩也撂了筷子,紫眸不经意的扫了眼房外,笑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走。” 水无痕浅淡如雾的眸光透着微亮,他勾了勾嘴角,原本就没想着走,他若不想离开,即便是墨彧轩也撵不走。 “不走的条件是什么?”他知道墨彧轩不好相与,也知道他不会没有条件。 “不走,留命。” 水无痕摆起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虽然他打不过墨彧轩,却不见得他会输。 “你怎么这么霸道!”水无痕摇头轻笑,难不成皇帝的儿子都这么嚣张?转念一想,又谁让他是墨彧轩,的确也该这么嚣张。 “你今天才知道爷霸道?”墨彧轩侧目而视,眉头一挑,他是对水无痕下不去手,可不代表不忍心,水无痕这人看着委实烦心,早些撵走便早些清净。 水无痕笑了笑,他的确不是今天才知道,他是今天才说出来,水无痕刚想再说什么,便听见楼上传来细碎而杂乱的脚步声。 墨彧轩勾着嘴角,笑意盈盈的倚着木椅,“开始有动作了。” “你出手了?”水无痕好像明白了什么,眸子一亮,却也只亮了一瞬便又被薄薄的云雾笼罩。 墨彧轩哼了一声,余光瞥见一道逃窜的身影,手腕一转,指尖弹出一只筷子直向那人的后背。 水无痕也随之出手,他抓起墨彧轩把玩过的那之茶盏丢掷打在那人的腿上,那人闷哼一声受着双重夹击软倒在地。 墨彧轩施施然站起身,轻弹着衣袖上的褶皱,淡淡的扫了眼那人趴在地上的身影,抬步便走了过去。 那人似乎还想在爬起,只可惜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了,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体内血液的流失。 奕风带着众隐卫从客栈外走了进来,使得客栈内还在吃饭的人大为惊讶,齐齐撂下筷子,抻着脖子向楼上看。 掌柜脸色一变,拢着衣袖迎上来,“您这是……” 奕风扫了掌柜一眼,一句话未说,迈开腿走上楼梯,对墨彧轩拱手道:“爷。” 墨彧轩颔首,轻挑的眸光扫着楼下众人,便有些人受不住这威压悄悄地溜出客栈,不一会儿,客栈内便只剩下他们几人,相比于之前的热闹,此时是真清净。 “雾声?”奕风蹲下身,捏住雾声的下巴抬起,当他看到那人疼到发白的脸色时,哼笑一声,“你是不是雾声?” “谁是雾声?”那人哎呦一声,全身已被汗水浸湿。 “给他止血。”墨彧轩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双臂环胸靠在门口,眉头轻蹙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是。”奕风点头,双指在那人后背上一点,风驰电掣间将没入他后背的木筷拔出,听得那人一身嚎叫,奕风平静的面上没有半丝波澜,反而拽着他扔给身后的隐卫。 “爷,我们没看见上官嫆。”奕风向墨彧轩汇报着他们刚搜过的情况,找遍了这家客栈都没看见上官嫆的影子,莫非是她事先知道消息所以跑了? 墨彧轩皱着眉头,似乎没将奕风的话听进去,反而转头以目光询问着水无痕,他知道水无痕在青桐城的竞技场中见过上官嫆,也知道上官嫆因为那株碧幽草对小青衣出手,他看着水无痕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沉沉的雾霭,好像是在琢磨什么。 “如果是跑了,应该跑不远。”水无痕站起身,走到那人身前盯着他痛苦的模样,眸光扫向他骨折的小腿,捏住了他的肩膀,淡淡一笑,“你是上官嫆的随侍,她在哪里,你应该知道。” “上官嫆是谁?”那人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肩膀被水无痕捏的生疼,无力的发出一声声痛呼。 水无痕也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墨彧轩,怎么觉得这一切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 “你们抓住了?”无妙突然在此时走进客栈,当他看见水无痕身前的雾声时,星眸诧异的睁大,露出极深的困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水无痕看着无妙,这些人中只有无妙见过雾声,可为什么当他看见雾声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真是奇怪!”无妙拧眉,“你们怎么抓住的?我刚才还看见雾声从我身边走过,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这不就进来找你们了?可谁想到眨眼的功夫你们就抓住了。” “从你身边走过?”奕风也发现了不对,他们就在客栈内没出去过,也一直盯着客栈,怎么会有另一个雾声从无妙身边走过?难道,这人不是真正的雾声? “让开!”墨彧轩看向水无痕,水无痕摸着鼻子的退后一步,便看见墨彧轩扬袖一挥,被隐卫们抓住的‘雾声’竟换了一副面貌。 第二十二章 鱼肉雾声 无妙大吃一惊,星眸瞪大有如铜铃,指着那变了模样的男子磕绊道:“他…不是雾声。” 自然!几人心中越发的清楚明白起来,这男子不是雾声,而是被雾声施了幻术变作他模样的普通男人,看来是他们误伤了人,估计这会儿功夫,雾声也跑不远。 水无痕看了墨彧轩一眼,那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墨彧轩会意,对水无痕轻点了点头,二人足尖一点,身影一闪,转瞬间离开了客栈。 “他们…”无妙看向奕风,气冲冲的说着:“他们都是什么破人?不打招呼就走,不知道小爷追的费劲吗?” 若说从前要是无妙大骂墨彧轩,奕风铁定生气并不能饶他,可如今奕风对他心中有愧,听着他骂自家主子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奕风抿了抿唇瓣,低声道:“以你的轻功现在追应该追的上。” “哼!”无妙傲娇的瞥过头冷哼,还用奕风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神偷,这可不是浪得虚名!在轻功上面他可是下足了功夫,即便墨彧轩的玄技再高,他也有把握追的上! 想想看,这也是他唯一能在墨彧轩面前耀武扬威且自豪的东西了。 “你…不追了?”奕风好奇的看着他,无妙对自己的身手这么有把握么?如果他知道了爷已经突破了玄巅之境的话…他还会这么得意? “嗤!小爷先让他们一段路,再难追我也追的上!”无妙扬眉,追人和逃命是一个道理,反正他也打不过雾声,去那么早逞什么英雄! 奕风默默的垂下头,没好意思再说什么,既然无妙这么有自信,那就让他一直自信下去,免得自己说出来不仅会吓坏他,还落个更憎恨自己的下场,得不偿失! …… “花汣。”络青衣被一阵吹来的风扰醒,她双臂撑着床榻坐起身,对着房外唤着。 “九皇子妃。”不多时,花汣才走了进来,她掀开浅紫色的水晶帘子,微微欠身,低下头道:“奴婢在。” 络青衣边穿着靴子边问道:“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进来?” 花汣将头垂的更低,“奴婢以为九皇子妃会睡得久些,便走远了。” “可出了王府?” “没有。”花汣摇头,“没有您的吩咐,奴婢不敢随意走出王府。” 络青衣挑眉,她有限制过花汣的自由么?她怎么不记得。 “那陪我出府吧!正好,我想出门听听今个儿坊间都传了些什么。”络青衣走下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低头轻呷,当她放下茶杯便看见花汣还站在那里,咦了一声,“怎么不走?” 花汣似乎是才反应过来,忙向外走了几步,出了房间。 络青衣明亮的眸子轻闪,眸光落在花汣身后,勾了勾唇,抓着面纱便走了出去。 “今儿怎么没前两天热闹?”络青衣看着熙攘的人群,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没了锦红铺地,没了红灯高挂,即便一眼扫去满目琳琅,却依然觉得有些乏味。 可惜只能成一次亲啊…… 络青衣在心中哂叹,突然转过头看着心不在焉的花汣,疑惑的问道:“这一路怎么不见你说话?” 花汣微楞,连忙回着:“奴婢觉得今日很是热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络青衣挑高了一道眉,今天的花汣,似乎有些不正常呢! 络青衣回过头,脚步轻漫的踏在石板路上,一会儿看看从身边走过的人,一会儿哼着一首不成曲儿的小调,这一走,便到了醉璃苑。 络青衣笑了笑,刚想走进去,却听花汣道:“九皇子妃,这里可是…男怜之馆,您要进去吗?” “进啊!”络青衣点点头,“这种地方美男才多,趁着今天他不在,我得抓紧机会,你要是不想进,就站在外面等我吧。” “九皇子妃,您这么进去,九皇子会不会不高兴?” 络青衣暗自思忖,晶亮的眸光一转,缓缓说道:“不高兴就哄,他还是很好哄的!你若不进我就进了啊…” 络青衣不想再听花汣的劝言,噌的一下窜进了醉璃苑,猛不防撞上一名青色衣衫的男子。 络青衣摸着被撞疼的鼻子,对清流努了努嘴,嘟囔着:“你怎么出现的这么突然?” 清流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撞了她,拱手作辑,无视楼内惊讶的男宠们,清淡开口:“实在抱歉,清流刚接到爷的吩咐正要往外面赶,不料撞到九皇子妃,还望九皇子妃宽恕。” 她是…九皇子妃? 听见楼内抽气的声音,络青衣摸着鼻子扫了一圈,只觉得自己成亲早了,这都是美男啊…… “爷叫你出去?”络青衣抓着其中的重点,扬声问了一句,眸光却还是在不断瞥着楼内处于惊讶之中的男宠。 “嗯!爷说雾声逃了。” 逃了?络青衣想着在她睡着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顿时流连在男宠们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来,忙问:“爷说在哪里汇合?我也去。” “或许雾声的目标就是你,你…当真要去?”清流抬起绣着翠竹的长袖,声音轻缓,似在提醒络青衣那日雾声对她所作出的事。 手指由鼻子上移,络青衣碰到额间那朵魔莲,语气中多了一丝讥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青桐城时他助了我那么多事,我总要以大礼还回去,你说呢?” “爷不会同意让你冒险。” “我会跟紧了你们,不让雾声有可乘之机。”络青衣做出保证,看着清流犹豫不决的神色,嘿嘿一笑,“你要是不带着我也可以,我觉得这醉璃苑甚好,你去吧,这里暂时由我替你打理,那个站在最边儿上的男人叫什么?一会给我唱个最拿手的调子,爷平日里爱听什么就让他给我唱什么,我也享受一下这种惬意的生活。” “走吧!别让爷等急了。”清流立马做出决定,这是爷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他可不想被爷抽筋扒骨赶出醉璃。相比之下,他反倒觉得让络青衣冒险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络青衣的眸底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跟着清流走出醉璃苑,刚走到门口,络青衣脚步一顿,开始四周张望,同时疑惑的说着:“花汣呢?” “谁?”清流瞧着她的模样也知道她是在找人,却没听见那人的名字。 “花汣,我从炎狱带回来的婢女。” “或许是去了芳华楼。” 络青衣恍然,“怪不得今日我瞧着她的神色不对,原来是想滟姐姐了!不过这小姑娘想走也不说一声,我又不是不会放她离开。” “她怕你生气吧。” “我有那么小气嘛!”络青衣嘀咕一句,“别让爷等着了,咱们快去!” “好!”清流动了身形,运起轻功,便向西南方向飞去,络青衣提气赶忙跟上,眼底露出一抹兴奋的光芒,有墨小贱在,不愁抓不到雾声,现在她就要想想怎么折磨他好呢?魔妖兽最怕的又是什么呢? 在两人离开后,醉璃苑旁有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站在一名黄色衣裙的秀丽女子,花汣瞧着两人飞去的方向狞笑一声,一团黑雾大作,他缓缓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那是一张清逸的脸庞,深棕色的眸子仿若茶色石榴石,眸内流动着一抹诡谲的光,雾声眯了眯眸子,口中念着一道咒语,倏地,消失在这处角落里,他封闭了自身的气息,怕是此时,任谁也找不到他的所在。 当络青衣清流与墨彧轩水无痕相见时,墨彧轩一把将络青衣拽到身后,以欣长的身子挡住水无痕探来的温和目光。 “你怎么来了?”墨彧轩转身,拧眉问着络青衣,他不是不想看见她,反而想时时刻刻将小青衣绑在身边,可此时他身边有水无痕,昨日小青衣还说他俩很像,如今更不能让小青衣把目光都转移到水无痕的身上。 络青衣吸了吸鼻子,不经意的瞥了眼水无痕,却发现墨彧轩的脸色愈发黑沉,她瞬间了然,笑着抱住墨彧轩的腰,仰头道:“听说你们在抓雾声,我来跟着凑个热闹,我来都来了,你还想赶我走不成?” “清流带你来的?” 要不要借机坑清流一笔呢?络青衣还没等点头,却听清流悠悠说道:“是九皇子妃威胁清流带她来的。” “怎么说?” “九皇子妃说若清流不带她来也好,便在醉璃苑找个男怜给她唱个小曲儿,所以清流权衡了一下,最终决定带九皇子妃来凑这热闹。” “想听曲儿?”墨彧轩忽然弯下身,在络青衣身边轻挑的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络青衣没听懂其中的含义,愣愣的点头,“要是你赶我走,我现在就回醉璃苑听曲儿去!” 很好!不仅威胁清流,还威胁他! 墨彧轩嘴角一扬,当着几人的面咬上络青衣的耳垂,声音是不变的温柔,“爷不赶你,你要想听跟也说一声便是,等回去爷唱给你听。” 络青衣颇为狐疑的打量着他,他唱?不会把狼招来吧!还是这其中…有她听不懂的意思? “爷!”奕风突然从另一侧飞来,速度极快,像是有什么急事禀告。 “说。”墨彧轩放开络青衣,却依旧挡在她身前,一面遮挡水无痕睇来的目光,一面保护络青衣不受伤害。 “在前面十里的山坡上发现上官嫆。” “上官嫆?”络青衣缓缓念着这个名字,这不是在青桐城抢她碧幽草的那名女子么?怎么她也来了京都? “走!”墨彧轩牵着络青衣的手,率先向前飞去,不一会的功夫便将几人甩在身后。 “爷是怕我们追上他?”对于墨彧轩消失的速度,奕风只能做如此猜测。 清流笑着摇头,示意奕风看向一旁,奕风转头,看到水无痕嘴角勾着一抹兴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爷是不想水无痕追上! 待墨彧轩领着络青衣先飘身落在山坡上时,周围控制上官嫆的隐卫对墨彧轩行礼,齐声喊道:“九皇子。” 墨彧轩抬手,看着被隐卫们牵制的上官嫆,笑道:“上官姑娘,爷想请你过府一叙,走吧。” 上官嫆不断挣扎,当她抬头看见是墨彧轩时,美眸里浮起一抹惊讶,“怎么是你?”可当她说完后便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原是被这袭白衣晃了眼,外加两人有几分相似,猛地看第一眼时她还真以为墨彧轩就是凌圣初。 “抱歉,是我认错了。”上官嫆面上满是羞愧,可这一句话却让墨彧轩不禁好奇起来。 “上官姑娘口中说的那个他是谁?爷可认识?”墨彧轩轻挑一笑,莫不是水无痕?他与水无痕当真那么相像么?若真是这样,他会派人毁了水无痕那副容貌! “你…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他也是穿着一件白色锦袍,来自京都,路遇临城,乍一眼看我还以为你就是他。”上官嫆实话实说,如果九皇子认识,或许就此可以找到他。 墨彧轩紫眸内闪过一抹清光,否认道:“上官姑娘所说的人爷不认识。” 络青衣讶异抬眼,很明显上官嫆说的就是凌圣初,他怎么会说自己不认识? 墨彧轩轻轻捏了捏络青衣的手心,对上官嫆笑道:“姑娘身边的随侍呢?怎么就姑娘一人在此?” 冷不丁转了话锋,上官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当她看见随之而来的奕风几人,这才回神,说道:“九皇子对我身边的随侍感兴趣?我还想问您为何要派这么多人将我控制在这里?莫非因为抢过九皇子妃的东西,您是来替她出气的?”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出气她自己不会动手吗?上官嫆真是神逻辑,多久的事情了她还放在心上,左右她也没抢到,不过看样子上官嫆对那株碧幽草还不死心呢! 墨彧轩轻轻一笑,松开络青衣的手反搂住她的腰,对上官嫆说道:“小青衣的事情爷从不干预,可若有人伤了小青衣,那爷便不会置之不理了!上官姑娘,你身边的随侍可是叫雾声?还有,爷对你身上的那粒丹药十分感兴趣。” “丹药?”上官嫆心里一骇,面上却装作镇定,打着马虎眼,“你说什么丹药?九皇子怕是找错人了,我身上会有丹药?” “两个时辰前,上官姑娘不小心将丹药遗落在路边,恰好被水姑娘捡到,上官姑娘不承认也罢,只要姑娘说出你随侍的下落,爷便不追究你私藏丹药的大罪!” 络青衣小心肝一颤,私藏丹药的大罪?她炼制丹药又算得什么?嗯,幸好墨彧轩是她家男人,就算被他知道了也不怕。 “我…”上官嫆脸色一白,身子轻颤,她极力避开墨彧轩那道轻挑含笑的眸光,因为她怕自己身上的秘密会在他的面前无处遁形,可是要让她说出雾声的下落,她算不算是为了保一己之命而恩将仇报? “姑娘的随侍可是叫雾声?”水无痕走了上来,他见上官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想以软话加以诱导,看上官嫆的反应便看出她还不知道雾声非人这一表象。 “是。”上官嫆好像咬着千斤重的东西,犹犹豫豫的,终于点点头,承认了她的随侍就是雾声。 “姑娘可否相告雾声是何时成为姑娘随侍的?你二人又是在何处遇见的?” “我们…其实相识也不久,好像有半年了,那日我出城狩猎,见到浑身是血的雾声躺在林子里,我见着可怜便带回来了,事后有问过他为何受伤,不过几次都被他巧言转移了话题,我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上官嫆斟酌着开口,关于那一日的回忆她也就只记得这么多,其余的,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了。 “在林子里?浑身是血?”水无痕挑着她话中的重点,“姑娘已经修炼到八段玄技了吧?” “嗯。”上官嫆点头,她见过水无痕,在青桐城的竞技场内,当时她与络青衣出过手,虽然她战败了,可她记得这个男人一直是以相护的姿态守在络青衣身旁。 “恕在下冒昧,姑娘晋升到八段玄技可有丹药的助力?”水无痕微低下头,轻轻一笑,其实他猜出了大概,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听见上官嫆的肯定,如此一来,他们便可断定上官嫆的随侍雾声就是伤害络青衣的雾声。 “你们…”上官嫆咬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想承认,在雪月,靠着丹药晋升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外加上丹药一直是禁忌,她现在也只能懊悔竟然不小心遗落了一粒丹药,反而被他们的人捡到,这才添了无妄之灾。 水无痕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呵的一笑,道:“姑娘放心,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几个人,若姑娘肯回答我们这几个问题,便放你离开,如何?” “你们真会放我离开?”上官嫆这话是对水无痕说的,可却看着墨彧轩,因为她知道这里能掌控她去留的人只有墨彧轩。 络青衣拢了拢面纱,刚想转头看看周遭的景色,却听两道声线一同落下。 “会。” “不会。” 水无痕转身看向墨彧轩,淡淡一笑,“这件事与她无关,为何不能放了她?” “即便与她无关,可爷为何要放了她?”墨彧轩回之懒散轻笑,牵着络青衣上前走了几步,散漫地说着:“很少有人同爷谈条件,因为有条件便要有代价,要不姑娘说说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爷才会考虑要不要放你走。” 上官嫆身子直打颤,这人说要代价,她清楚自己根本没什么可以相付的东西,转眼间她的自恃被一句话狠狠的击败,主动权也随之转手,原来与墨彧轩对上,是这么可怕。他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或是说,他不会让你找到机会,除非,他觉得你还有用。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雾声。”上官嫆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不能被墨彧轩吓退,若连一点胆子都不剩了,她就没机会再回临城。 “姑娘应该先回答水无痕的问题,礼尚才能往来,不是吗?” 上官嫆将唇瓣咬出一道血痕,再次看向水无痕,开始坦白,“没错,晋升到八段玄技,我的确是靠了丹药的助力,而且每到时间不吃便难受的慌。” “丹药都是雾声给你的?”水无痕点头,继续追问。 “是,先前我冲不破六段的瓶颈,也就是在那时救了雾声,他说为回报我的救命之恩便赠予我可以晋升的丹药,当时我没多想,追求最高的修炼一直是我的愿望,所以我收下了。吃下第一颗丹药的时候只感觉神清气爽,而且浑身充满了力量,一会好像置身于云端,一会好像徜徉在天际,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这粒丹药也让我成功的晋升到七段,在此后,我便会挑战更多的修炼者,直到冲破八段玄技,我发现吃多少丹药也再也不能晋升,我问过雾声,他说是因我体内的玄气不够纯粹,丹药可以净化玄气与灵术,让我一直吃下去,虽然我也怀疑过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丹药,可每次都问不出结果,我便听他的话继续吃下去了。” “你说每到时间不吃便难受的慌?”水无痕又问,丹药会让人上瘾?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我曾试过断吃丹药,可每当我停下来,浑身便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五脏,难受到几欲承受不住,况且不吃的话还会变得癫狂,我不想这副样子被父亲和府里的人知道,于是我便更要一直吃下去。” “怎么会有令人上瘾的丹药?”水无痕看着络青衣,觉得令人费解,古书上没提到过正常晋升的丹药还会使人癫狂,除非是那种专门令人疯癫的丹药,可什么样的丹药又能使人晋升,又能使人癫狂? 络青衣也觉得匪夷所思,她自认炼制不出这样神奇的丹药,水无痕看她做什么?她炼丹师的身份还一直保密着! “你身上可还有你所诉的丹药?拿来给我瞧瞧。”络青衣对上官嫆伸出一只手,虽然她与上官嫆曾是敌手,可她依旧佩服这个女子,她就像一个武痴,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令自己更加强大。 “还有最后一颗。”上官嫆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她刚打开瓷瓶拿出丹药,可却有一阵黑风猛然刮过,上官嫆下意识握紧了手心,不料想,黑风内伸出一双大掌打在上官嫆的肩膀上,上官嫆手心一松,退去数步,喷出一口黑色的鲜血。 黑风内的那双手接住下落的丹药,大手一捏,将丹药捏的粉碎,待黑风消散,雾声站在山坡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恶!络青衣握紧了拳头,她本想控制这股风,却不曾想反被袭击,而当时墨彧轩正在保护他,根本没人腾出空或者意识到去抢夺那粒丹药,更再没等靠近便看见上官嫆被他打伤。 “呦!小美人儿,你还会控制风呢!”雾声大嘞嘞的说破络青衣隐藏的技能,使得他人完全惊讶住,控制风?络青衣吗?她,当真可以控制风?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要知道这种技能在雪月从没出现过,人界更是有传言,控风控水控火可控天下,这可比什么九段玄技还有上古灵兽的消息来得更劲爆! 络青衣勾唇一笑,既然被雾声戳破,她索性也就不瞒着了,手掌一挥,瞬间从四方汇聚几股强劲的风,她将几股风凝聚成一股,手腕翻转间将这道风打了出去。 雾声停住笑声,眯着眼睛看向以燎原之势刮过草地的罡风,就在罡风离他几尺时,雾声念着口诀,突然从空间内拽出一个人挡在自己身前。 络青衣一惊,忙收回这道罡风,她看清挡在雾声身前的人是无妙。 这时的无妙被雾声抓在手里,他向下耷拉着脑袋,看样子是昏了过去,络青衣想着方才雾声是从空间内拿出的无妙,难不成他身上那个也是能装世间有生命物事的空间?想必应该是的,不然无妙早就被憋死了。 “小美人儿,你最宝贝的弟弟可是在我的手里哦,你确定要对我出手吗?”雾声笑着威胁络青衣,他笃定络青衣不敢再动,因为无妙在她心里可不是一般人,这小子撞上来的也是时候,不然即便有星轨支撑,他也不一定敌得过络青衣的那道罡风。 “怎么不舍得?谁说我宝贝他了?何况他只会给我拖后腿,这样的人我要他干什么?”络青衣嘲讽的讥笑一声,“要想威胁我,拿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才能起到作用。” “小美人儿,你以为我抓不到你身边的男人吗?” “那你抓个试试啊!” 雾声面色晦暗,站着没动,他想去感知墨彧轩的玄技段数,却被一道强大的威压挡了回来,那威压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络青衣离墨彧轩最近,自然感受到墨彧轩施放出的强大威压,即便墨彧轩早就给她设了结界,她依旧有些胸闷难受。 “小美人儿!”雾声笑着喘息两声,“就算我不是他对手,他也驱散不开你体内的魔气,你可知道,若魔气长时间在你体内存留,你将会是什么后果?” 络青衣眸子一眯,犀利的视线直直射向雾声,他还敢提这茬? “若小美人儿能够将魔气与玄气灵术两方融合,便将会被彻底魔化,若不能,便只能一日日被魔气吞噬体内的玄气与灵术,那时小美人儿可就不美喽!”雾声这话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墨彧轩的对手,可墨彧轩的软肋是络青衣,他只要拿捏得当,任他墨彧轩本事再大,也得乖乖听他的话。 “彻底魔化?”面纱下的红唇微扬,在雾声得意的神色下缓缓开口:“听起来不错!那我就等着魔化。” 雾声面色一变,“你当真不怕?” “怕什么?”络青衣哼笑,“即便被彻底魔化,我也是人身,不像雾声尊主,是一头魔妖兽!” 雾声惊变的面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 络青衣以余光瞥了水无痕一眼,笑道:“自然是知道!雾声尊主还有八位兄弟,你可以把他们都叫来,大不了所有人一起被魔化,有句老话说的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嘛!等到那个时候,你们想要什么,我们便与你们争一争,大家都是魔,说不准谁会赢哦!” 雾声突然觉得头疼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的,或许从一开始他便不该将目标放在络青衣身上,络青衣比墨彧轩还要狡诈,他怎么觉得自己会输的一败涂地? “小美人儿,你说的轻巧!若当真成了魔,只怕你便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哦?”络青衣挑眉,“拜你所赐,我现在不就是有一半血统的魔妖吗?还是说你没注意到我额间这朵莲花是什么?” 如果络青衣不说,雾声还真就没注意到,他只以为那是她涂上去的一抹花钿,可谁知,待他细看,便发现这花钿远远不只是一朵莲花那么简单! 片刻,雾声面上的表情变得愈发纠结起来,他惊骇万分的指着络青衣,“是魔莲!” 不愧是魔界的人,识货! 络青衣悠悠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魔莲在魔界象征着什么!”声音陡然一低,“放了无妙!” 雾声抓着无妙开始踌躇,一方面是在想这魔莲的真假,另一方面则是在想要不要听络青衣的话,一旦放了无妙,也就代表着他要听从络青衣的每一句话! 魔莲只会出现在转世魔神的身上,难不成,络青衣是转世的魔神吗?让他误打误撞碰上了? 可想想雾声又觉得不对,星轨并没有显示络青衣就是转世魔神的半点影像!莫非,是星轨隐藏了什么? 在进京都前络青衣曾偷偷问过滟芳华这魔莲在魔界的象征,没想到今天倒成了牵制雾声的砝码。呵…若没有雾声的推动,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有了这魔莲,也就意味着想杀雾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雾声思虑再三,缓缓松了手将无妙放在地上,对络青衣仍有怀疑,“你真的是魔神?” “魔莲认主么?”络青衣甩给他一记白眼,她并不知道是不是,可当前若能让雾声不敢违抗她的命令那便是。 “认!”雾声咬咬牙,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即使他有再多的不情愿,也不能否认魔莲认主这一事实。 “我说东你不敢往西?”络青衣挑眉,既然认主那就好办了,看在雾声如此配合的份上,她可以考虑不将雾声大卸八块,折个中,只卸四块。 雾声又怎会不知道络青衣的意思?连忙道:“魔界有条明律,身为魔族不能自相残杀,即便是魔界之主,也没有这个权利。” 这条明律…还真是限制!不过,若想一个人死,那理由必然充分! “不能自相残杀?也就是说并没指明不能借刀杀人,万一哪天有人看不下去一刀劈了你,我再上去补两刀,是不是也不算自相残杀?” 络青衣就是想让他死是吗?雾声面色黑沉,他是真的选错了目标,若没有那两分魔气,现他也不必受制于人! 雾声身形一动,刚想离开,却听络青衣清喝一声,“想走?” 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一簇簇雪花从天而落,雾声还没等逃出多远,便被清霜剑刺开皮肉,眨眼间绽成花的皮肉被寒霜冻住,伤口上覆盖了一层冰莹的雪花,寒意直入骨髓,冻得雾声一直在打哆嗦。 络青衣是借助墨彧轩对雾声施加的威压,才在雾声逃走时刺下一剑,她特意刺偏,就是想让雾声尝尝这清霜剑的滋味,好报了那日在青桐城伤她之仇! 至于抽筋扒骨,她不急,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来! 谁让魔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络青衣表示,两个人自相残杀没意思,她会鼓动魔界所有魔妖内讧,集体残杀。 雾声只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都要被冻裂了,庆幸的是,体内正在流失的魔气也被冻住了,上次被络青衣的匕首刺伤没好几天,这又被划出一条口子,他就不该招惹上络青衣,可算尝到苦头了! 墨彧轩见络青衣玩够了,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对雾声道:“小青衣不能杀你,爷能!雾声,别以为你是魔妖爷就会放你一马!给上官嫆的丹药你是从哪里来的?” 雾声呲着牙,入骨的寒冷如冰柱凝成的利剑刺着他身上的每一块皮肉,他有感觉,好像就连流动的鲜血也开始被雪花冰冻,那呲着的嘴唇上已凝出厚厚的一层寒霜,将他的嘴唇冻得又青又紫,牙齿也不住的上下打颤,连话都说不完全,“你…你…既然知道…知道我是魔妖兽,还敢…敢这么对我!我…我…自然是从…魔界带来的!你们…不能…能动我!不然…善沢死定了!” 墨彧轩眸色一深,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抽出清霜剑,雾声瑟缩着身体倒地,浑身抽搐着,却听墨彧轩说道:“善沢那老头子在你手里?” 离了清霜剑,雾声手臂上覆盖的那层雪花正在缓缓消融,而他体内的寒意也在渐渐减退,他的声音依旧颤抖,“是…是的。” “他现在在哪?”墨彧轩想着他就说怎么派人四处寻找善沢都没个消息,原来他在雾声手里,想来是善沢手中有雾声需要的东西。 “在…在…京都外种有栀子花的别院内。”待雾声体内的寒意完全消散,被冰冻住的血液也开始缓缓运行,在他松口气的同时,那伤口处开始源源不断的向外冒着黑血,就连他体内的魔气也在向外流失,雾声大惊,如果控制不住,他今天可就要交代在这了! 墨彧轩看了奕风一眼,奕风会意,足尖一点便向雾声说的地方飞去。 “爷可以帮你止血。”墨彧轩居高临下的环胸而立,懒懒的扫了眼雾声惨白的脸。 “条…条件。” 墨彧轩嘴角上扬,看来雾声还算聪明!薄唇轻掀,音调散漫,“爷要知道你来雪月的目的。” 雾声颤了一下身子,避重就轻的道:“来找我魔界的魔神转世。” “只此而已?”墨彧轩挑眉,他相信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小青衣不是说了他还有八位兄弟么?九只魔妖兽齐降人界,怕是没什么好事! “只此…啊!”雾声的话还没说完,身上又被墨彧轩划开一剑,络青衣看着被夺下的清霜剑,勾唇一笑,墨小贱挺会找武器的嘛! “爷知道你是觉得体内魔气与鲜血的流失太慢了,别急,爷帮你。” 雾声扭曲着一张俊脸,到底有多遭罪也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清霜剑冻住的可不止是皮肉,还有他体内的筋骨,一旦清霜剑离体,筋骨上的寒意化去,雾声便可尽情享受抽筋的*疼痛,这也是他大叫出声的原因。 想他堂堂魔界一代魔尊,竟受到这小小一把剑的桎梏,真是折尽了他的颜面。 “我…我说!”雾声咬牙忍着疼,在墨彧轩还想刺下一剑的时候及时开口。 “我们九大魔尊此番通过扭曲空间来到人界,不仅是要找到魔神寂夜的转世,更要是找到上古八大神器,以此来重振魔界。” “只有重振魔界?”水无痕淡淡的飘来一句话,使得络青衣的头刚转过去就又被墨彧轩扳了回来。 “还有…毁灭人界。”雾声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没想到墨彧轩跌落暗狱莲火竟会没事,也没想到自己竟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有星轨再握,此时他也只能沦为阶下囚。 上官嫆站在一旁听着这一切,神色由震惊转为诧异再到受伤,她捂着肩膀走到雾声眼前,低声道:“阿雾,原来这半年你是在利用我,可笑我竟然对你没有一点防范!说,那丹药是怎么回事?” 雾声棕色的眸底划过一抹暗沉,“我说了,那都是我从魔界带来的丹药,并非我所炼制,若你想知道他有什么作用,无可奉告!” “好一句无可奉告!你以为这样便能打发了我吗?”上官嫆抹去嘴角的血迹,从腰间解下长鞭,刚挥至半空便被络青衣拦下。 上官嫆不解的看着络青衣,她不是希望雾声可以被别人杀了吗?为什么要拦她? 第二十三章 青衣不惧,气昏墨泓 络青衣松了鞭子,拍拍手带着墨彧轩向后退去,“我试过你鞭子的威力,误伤了人可就不好玩了,等我们先离得远些,你再出手,我给你加油。” 上官嫆额头滑下几条黑线,站在旁边喝彩吗?还加油?她就那么喜欢看戏吗? 上官嫆扯回长鞭,手劲一抖,长鞭横空一甩,却再次被络青衣拦下,“忘了我弟弟还在,等等哈。”就见络青衣费力的拖着无妙的脚远离战场。 上官嫆转头看着络青衣,见她点头一笑,反而收了长鞭,却是一步步走近没有抵抗之力的雾声,长鞭被她拖在身后,好似一条灵活甩尾的长蛇。 “阿雾,别说本小姐不念旧情,我上官嫆平生最讨厌被他人利用!看在你我曾是主仆的份上,我不会让你死的太难看!”说着,上官嫆将长鞭从后向前一扯,咻咻的破空声传来,长鞭如蛇扭动抽去,雾声连连翻滚几圈,却依旧被长鞭扫到了衣裳,顿时黑色长衫碎成几段,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 络青衣饶有兴味的蹲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啧啧一叹,雾声的身材不差嘛!就是跟她家墨小*起来差了一大截。 墨彧轩将身子挡在她眼前,含笑低头对上她疑问的目光,手指将她颊边的碎发勾至耳后,笑吟吟道:“小青衣当着爷的面看别的男人就不怕爷会吃醋?” “爷有那么小气?”早知道她就待在醉璃苑里不出来了,好歹那里美男如云,等墨彧轩赶到后她都听完一首曲儿了! “别说,还真有!” 络青衣嗤笑一声,不欲在与他争论,便看见上官嫆挥舞着长鞭卷上雾声的身子,雾声后背冒出的血将长鞭浸染,他白着脸挣扎了几下,却被上官嫆使用巧劲一甩,将他摔下山坡。 雾声滚落在草地上,露出的皮肤上被杂草割开了一条条血口,双臂撑着地面站起身,突然念起咒语,整个人就像一团黑色的烟雾消失在刚才站过的地方,上官嫆大惊,忙跑下山坡,却被一阵黑风刮起,黑风涌动起一股漩涡,上官嫆跟着风向在漩涡之中旋转,红色的长裙一时变得十分亮眼,黑风剧烈,淹没了她的呼救声。 “不好!”络青衣面色微变,眸光转向墨彧轩,想着这要该如何施救? 还没等墨彧轩开口,便看见一个身量不高的男子冲进漩涡中,在男子身后又有一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也跟着冲了进去。 墨彧轩轻叹,“这回想不救也不成了。”浅葱那个毛头小子,没那个能力还想英雄救美,这是谁教他的? 水无痕亦是一叹,若不是翎儿也跟着冲进去,他一定会作壁上观,只是现在已不容他置身事外。 络青衣看到那两人风风火火的冲进黑风内救人却黑风卷起,嘴角一抽,这两人今天是不是都没吃药?急着找死吗? “有办法吗?”络青衣问,因为她承认自己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有!”水无痕走了过来,讳莫如深的看了眼络青衣,缓缓说道:“只要你说停下,雾声莫敢不从。” 络青衣猛地想到雾声已经把她认作转世的魔神寂夜,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她怎么就忘记可以命令雾声了呢? “雾声!我要你将那三人完好无损的放下!”络青衣对着黑风大喊,而幻化成黑风的雾声几乎咬碎了牙齿,该死的魔莲!他不得不听络青衣的话! 雾声陡然一变,重新化为那俊朗男子的模样,漩涡逐渐消失,黑风也随之消散,还在半空中转圈的三人如失了重力般向下坠落。 墨彧轩与水无痕身形一动,接住了浅葱与水无翎,而上官嫆却落入随之赶来的奕风怀抱内。 当无妙清醒后便看见奕风怀中抱着一名已经昏迷的丽人,心底倏地燃起了一股火焰,双手掐腰从地上蹦起,一双璀璨星眸死死的瞪着他,那眼神就像看负心汉一样。 雾声趁着这个空档,身形一闪,转瞬消失在这座山坡上,他要回去用星轨调查络青衣是否真的是魔神转世,所以他暂时还不想听命于络青衣,再去召集其他八位兄弟,若络青衣真是魔神转世,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开始了! “跑的还真快!”络青衣勾了勾唇,看着雾声消失却没阻拦,她知道雾声并不想给她使唤他的机会,无妨,来日方长,魔莲在她身上,她会怕雾声跑了不成? 墨彧轩甩手将昏迷的浅葱交给身后的隐卫,牵着络青衣的手走回轩王府,既然奕风已经回来了,那便说明善沢那个老头子如今人在轩王府了! 水无痕抱着水无翎低低一叹,看着几人走远,也抬步走回了落脚的客栈。 这偌大的山坡不一会儿便只剩下清流,他环扫着山坡上的一草一木,微微勾着嘴角,想到墨彧轩对络青衣宠爱的那副模样,清澈的眸底染上几分沉色,忽然间甩袖转身,飞回了醉璃苑。 “九皇子,九皇子妃。” 两人一回了王府,便有下人迎了上来,说道:“九皇子,方才宫里的常公公来了,说皇上让九皇子妃进一趟宫。” “进宫?”墨彧轩看了眼那下人,暗忖片刻,沉吟道:“可说了什么事?” “未曾言明。”下人摇摇头,“常公公撂了这句话便离开了。” 络青衣握紧了墨彧轩的手,皇上让她进宫?想必不一定会有什么好事!就说这几天怎么如此风平浪静,原来是时机未到!这可是让墨泓寻到了机会!还指不定要怎么审问她呢! 不过以络青衣如今忘赟公主的身份,谅墨泓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爷陪你去!”墨彧轩看着络青衣,看来他也十分怕自己的父皇会对小青衣做出些什么来,毕竟女扮男装混入宫廷是欺君的大罪!况且小青衣在父皇身边还当了几个月的总管,单凭这点,父皇若有心与忘赟开战,便会夸大噱头,使得兵戈四起,指挥铁骑踏入忘赟境地。 但父皇应不会想要与忘赟开战,毕竟忘赟是在昶琇大陆上,而翾曜大陆还未统一,此时分心或许只会倒打一耙,更何况一般的玄技修炼者还没有踏入其他大陆的资格,所以小青衣此番进宫对于父皇来说或许只是试探。 “你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络青衣摇了摇头,“你的父皇如今不也是我的父皇?他不会对我做什么,可别忘了我此时的身份!不能因为我耽误你自己的事情,宫里的路我可比你熟悉,放心。” 墨彧轩当然知道络青衣比她更熟悉宫里的路,小青衣可是当过太监总管的人,但是熟悉路线不代表她也熟悉逃跑的路线,所以—— “若有事,便去十一弟的寝殿找他。”墨彧轩还是害怕父皇会找出国师来对付她,那是个连自己都不愿意对上的人,万一他在小青衣身上下了什么蛊…。 墨彧轩更不放心了,她将络青衣拽到大门另一侧,将她推到墙壁上,还没等络青衣开口说话面纱便被扯下,那人在她微启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口中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化开,络青衣双手抱着他的后背,半睁着眼眸,享受这片刻的温柔。 墨彧轩不舍的放开她,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面上带了几分凝重,“这是可以解万蛊的灵丹,在我成人那日国师赠予我的,现我将它融于你体内,此后除了上古毒蛊,普通的蛊毒不能对你如何。” “嗯!”络青衣眨着一双灵动的眸子,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感动。虽然她不了解蛊毒,可她知道这灵丹绝非凡品,墨彧轩时刻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又怎能不感动? “你去见善沢大师,我这就进宫。”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就不如早早斩下这一刀,也斩的利索! “要小心。”玉指划上她落了疤痕的容颜上,墨彧轩轻声嘱咐,又替她将面纱带在脸上,便向后退了一步。 “我会。”络青衣点头,眸底划过一抹狡黠明亮的笑意,她怎么会让她的男人担心? 络青衣转身欲走,却见无妙追了上来,拦在她面前,“姐,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这次不怕被阉了?妙公公?”络青衣故意打趣着他,他明白无妙也担心她自己不能应对墨泓,可毕竟她在宫中生活过半年时间,对于墨泓,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起码她不会吃亏。 “你这个女人!”无妙冷哼,“别不领情!谁敢再动小爷?小爷可是忘赟的皇子!” 络青衣啧啧一叹,“这回知道搬出皇子身份了?以前怎不见你这么有勇气?” 无妙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那还不是为了找你!再没找到你之前我能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吗?你这没良心的女人!” “要去就跟着!记得别乱跑,要是跟丢了我可不找你。”络青衣抬步走出了轩王府,驾轻路熟的一路沿着道路走到皇宫。 “以为我是小孩子呢!”无妙哼着,皇宫他又不是没去过,会走丢?这女人关心人也不会说好听点!刀子嘴豆腐心,真真就是她这样的! 墨彧轩看着他们离开王府,深紫色眸子内的担忧逐渐被拢起的浓雾弥漫,“善沢呢?” 奕风忙拱手,道:“在画堂。” “嗯!”墨彧轩点头,抬脚走向画堂,当他看见声息微弱,面色死寂的善沢被安置在软榻上时,墨彧轩挑了挑眉头,这老头子还没被雾声折磨死? “九皇子。”善沢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混沌的双眼,声音又弱又低,好似凛冽刀锋刮过翠竹,呕哑嘲哳,低沉沙哑。 “爷还以为你没气息了!”墨彧轩坐在一旁,倒了杯碧羽清茉,递给善沢。 善沢接过,对着墨彧轩扯出一抹笑,干枯的手指颤抖的抓着杯子,善沢将茶杯端在干裂的嘴唇边,微微张开口,小口小口的抿着,不时发出一声声吸气声。 “什么时候被他抓住的?”墨彧轩抬手拿起茶壶又给他倒了一杯,看着他满头杂乱变得花白的头发,眸色转而愈发的幽深。 “你离开京都的时候。”善沢颤着手将茶杯放在几案上,身子缓缓向后躺着,手指相互轻捻,好像是在算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墨彧轩笑了一声,懒懒的靠着椅背,笑着睇他。 “他回来了。”善沢睁大了双眼,眼中有片刻的清亮。 “谁?” “凌大公子,凌圣初。” “他还知道回来?”墨彧轩嗤笑,“错过了爷的婚礼,现在急着赶回来么?” 善沢还想在继续算下去,可惜遇到了瓶颈,他所能看到的景象已经化作了一团白雾,只得作罢。 善沢低叹一声:“可惜星轨被雾声拿走了,不然我能探测到凌公子的具体方位。” “星轨被雾声拿走了?”墨彧轩坐直了身子,“你这个老头子怎么不早说?爷若知道便不会那么轻易放他离开!” “唉。”善沢又叹了一声,“雾声已经吸收了星轨内的天地精华,使得他在青桐城时便已玄技突破了玄巅之境,只不过刚处于黄玄之境,暂时不是凌大公子的对手。” “雾声是不是透过星轨看到了爷的许多秘密?” 善沢闭了闭眼睛,片刻后再次睁开,眼底浓雾尽褪,只听他说道:“雾声透过星轨得知了你与凌大公子都是守护人界的能力者,并看到了九皇子妃的前世今生。他是魔界魔妖兽之首,想必此时已经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其他的魔妖兽。” “他是魔妖兽之首么!”墨彧轩冷冷的勾起嘴角,雾声,下次绝没有机会在逃掉! “你打算…怎么做?”善沢咳嗽了两声,想必墨彧轩已经有了对策,对于想要踏平人界的魔妖更是不能心慈手软。 “爷打算先陪小青衣回忘赟,她想尽快解了滟芳华身上的火术之毒,最后一味药材只生长在忘赟,再说爷娶了小青衣,总要带着媳妇回门的。”说到回门,墨彧轩渐渐有了几丝温暖的笑意,当着天下人的面娶小青衣这种感觉真好,他从心底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骄傲。 “滟芳华…”善沢看着墨彧轩那副得意的模样,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有问题?”墨彧轩自然没错过善沢的神色,于是开口问道。 “没有。”善沢摇了摇头,“炎狱之主滟芳华,对九皇子妃向来不错。她教会了九皇子妃如何炼丹,也提点了九皇子妃的医术,由此可以看出,此人心地纯善,对你们构不成威胁。”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墨彧轩笑出声,“莫非以后滟芳华还会是我们的敌人?” “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不会是。星轨已被雾声所夺,有些事情我已经算不出了。”善沢无奈地开口,因受雾声折磨,他的灵术已几近干枯,如今能算出来的事情也不过平常。 墨彧轩闲闲一笑,神色散漫,双臂搭在椅后,这一动,颊边便轻垂下一缕墨发,给这本就俊美如玉的容貌上增添了一抹无人可挡的风流之色。 “无妨!星轨,爷会替你夺回来!至于滟芳华,爷谅她不敢做什么,即便她是我们的敌人,她也不敢。”还记得两人初见时他对滟芳华说的那些话,也记得滟芳华做了什么样的保证!就凭她肯拿出无极莲并亲自炼制成丹药一事来说,她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而另一边,络青衣与无妙也进了皇宫,络青衣熟悉的走在宫内的小道上,她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无妙,络青衣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身边有个影子不停的晃啊晃,遂说道:“你能不能老实一会?晃得我眼花。” “我闲不下来,皇宫内太无聊,再说我要是停下来了手就痒,这宫里可是有不少值钱的宝贝,要不你说我再去顺两件?带回去给父上瞧瞧?” “你走了正好清净,我自是同意的!可就怕你遇见了谁不好脱身,我又赶不及去救你,若他不顾及你皇子身份执意要你进宫做太监的话,那你也只能认了。”络青衣是在提醒无妙可能随时都会碰上墨盵嘢,如果他想找死,那么她也不拦着! “说的轻巧!皇宫这么大,哪那么容易就碰的上?”无妙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此时他手痒心也痒,上次他还相中了墨泓殿里的一幅画,既然来都来了,不拿走些东西岂不是白来一趟? “那可说不准!”络青衣也哼了声,想着她经常就能在皇宫里碰见墨盵嘢,虽说宫里地方很大,可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走几步就能遇见,偏偏每次她想躲都躲不掉! “小爷我就偏不信了!”无妙甩着袖子大步向前走,刚走没两步,就听见前方月门洞处有太监尖着嗓子嚎了一声:“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真这么巧?他大爷的! 无妙突然停下脚步,反而灰溜溜的跑到络青衣身后,他对墨盵嘢还是有心里阴影,正面相遇这种事还是交给这女人去做。 络青衣也停了下来,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无妙多有勇气呢!这还没见到人,一听见太子殿下四个字就孬了,真给她丢人!虽然她心里也慌,可明面上怎么也得装镇定些! 一双杏黄色绣着龙纹的长靴跨过月门洞,随后,一抹杏黄色五爪四龙纹锦服浑身贵气逼人的墨盵嘢出现在两人面前。 四目相对,一时竟无言。 只因络青衣不知道是该叫他太子爷还是该叫他皇兄,若说叫太子爷岂非是放低了自己的身份?她此番进宫不仅是以九皇子妃的身份更是以忘赟公主的身份,可若说叫他皇兄,自己还有些开不了口,她觉得别扭,也觉得简单的两个字读起来却十分拗口。 “你的脸…”还是墨盵嘢先开了口,他看见络青衣面上围着的那条白色面纱,也想起那日在城墙下看见络青衣露出的真实面容,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络青衣笑了一下,微低下头,道:“一点小伤,无碍。” “本宫现在该称呼你弟妹了吧?”这句话是反问,说明墨盵嘢在等络青衣的回答。 络青衣觉得很是头疼,她就是想不透才没有先说话,墨盵嘢一定是故意的,又将问题抛给她,墨盵嘢和墨泓虽不是父子却更似父子,一个比一个心思复杂。 “太子爷的确可以这么称呼。”络青衣笑着回答,抬头迎上墨盵嘢那深邃的眸光,眼底未见有半丝胆怯。 “哦?”墨盵嘢挑眉,邪肆轻笑,“既然如此,九弟妹为何还称本宫太子爷?未免太过生分了。” 果然是鸡蛋里挑骨头啊!络青衣面纱下的红唇一撇,声音一转,“太子皇兄。” 墨盵嘢邪气的勾起嘴角,“想必九弟妹进宫定是有事,本宫便不多打扰了,若九弟妹得空,本宫随时欢迎你前去小坐。” “多谢皇兄相邀。” “九弟妹无需客气!”墨盵嘢刚走两步,便又停下,幽深的眸光落在无妙身上,低声道:“无妙皇子也可随时前来本宫住处小坐,不论从前旧时恩怨,昨日种种无妙皇子也不必记挂在心上,在九弟与弟妹大婚那日时,本宫便把你当成了一家人。” 无妙心里一个哆嗦,依旧躲在络青衣身后,俊逸的脸上艰难的扯起一抹笑,“多谢太子殿下。” 墨盵嘢兀自一笑,扬袖大步离开。 无妙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小坐?谁愿意去?他可是害怕墨盵嘢突然弄出什么幺蛾子,到时想走都走不了,对于墨盵嘢留给他的恐惧,怕是要留下一辈子喽! 毕竟墨盵嘢想要不是他的命,而是比他命还重要的东西,更是男人这辈子的象征! 还好,有挡在他身前的这个女人,才能保得下他那宝贵的命根子! “九皇子妃,您这边儿请。”当络青衣走进月洞门后,便有太监领着络青衣向九霄宫走去。 络青衣在心里一叹,这地方她比谁都熟悉,何需人带?或许墨泓是怕她中途跑路才找人看着。络青衣在心里冷哼,嗤!真是多此一举。 那太监趁络青衣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擦了一把汗,他们是不知道,方才自己一个紧张差点脱口而出一句青总管,幸亏他反应快些及时打住,这话可不能瞎叫,就算现在宫中太监总管的职位空闲,可络青衣毕竟是九皇子妃,还是忘赟的公主,即便她曾经做过总管,那也不能再叫!这可关系到雪月皇室的颜面,更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安全! “皇上,九皇子妃已经到了。”南常弯着身子走了进来,当他说出九皇子妃四个字时明显感觉到皇上的不悦,南常的身子一颤,心底冷汗直冒,好在墨泓并未说什么,反而抬起手,沉着声音开口:“叫她进来。” “是!”南常弯着的身子又矮了几分,碎步走到门边,对着外面大喊,“宣九皇子妃进殿。” 络青衣笑着走进大殿,看着这里还是同以前一样,没有半点变化,心里叹了叹,便看向站在玉宫阶上的墨泓。 不过两月不见,她感觉墨泓与从前相比更沧桑了些,墨泓的气息已不如从前醇厚,断断续续,有些像大病之人,可从面色上看又看不出什么来,络青衣不禁讶异,怎么会这么奇怪?难不成自墨彧轩走后他便开始糟蹋自己的身体,日日*么? 早就说注意些,即便后宫美女如云,可若是铁杵磨成了针,怕是也没得救了。 “青总管。”墨泓对她还是先前的称呼,也许他是习惯了这种叫法,也许是他想在提醒着络青衣什么。 “在。”络青衣没说奴才也没说臣妾,她觉得这两个词哪个都不对,不如一个字听起来更舒服。 “坐吧。”墨泓对南常摆了摆手,南常会意的退了下去,并吩咐人将殿门合上,也将无妙看向殿内的视线阻隔在外。 络青衣一愣,没想到墨泓会叫她坐下,难不成他想要冰释前嫌?还是椅子上洒了钉子? “朕有许多话想对你说,一时间也说不完,不如坐下听朕慢慢说。”墨泓看出了她的犹豫,出声解释。 “多谢皇上。”络青衣点头,走到一旁仔细的看着椅子上没有东西,这才放心大胆的坐了下去,便见桌上放着一杯茶,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墨泓不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吧? “那是鸾焰国进贡的雨后毛尖,青总管尝尝。”墨泓也坐在龙椅上,对络青衣抬手,面色十分平静。 “鸾焰?”络青衣笑了笑,“可是太子殿下刚刚收服的那个鸾焰?” “正是!” “太子殿下骁勇,现已举国皆知,这雨后毛尖想必是好茶,可惜我脸上落了伤痕,大夫说不宜饮茶,所以怕是辜负了皇上的好意,实在抱歉。”络青衣笑着推拒,她怎么知道这茶水里有没有加料?虽然这种做法很小儿科,可不能不承认,有时候最不起眼的下三滥手段最是管用。 “哦?朕前几日便看见了青总管脸上的疤痕,朕还一直想问,这疤痕是因何落下的?” 络青衣眸色一深,依旧笑着回道:“在京都外与人打架挂了彩,不小心就伤着了脸,承蒙皇上挂心,不出月余便会痊愈的。” “轩儿很心疼吧!” “嗯!事后将那人挫骨扬灰了。”络青衣淡淡一笑,坐姿开始随意起来,如果墨泓的目的只是想与她闲扯家常,那她自然愿意奉陪。 “看来轩儿对你的确是十分喜爱。”墨泓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既然轩儿对你喜爱,你是不是也该替轩儿做些什么?” “嗯?”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么?络青衣微笑着:“皇上请说。” “怕是轩儿已经告诉你了雪月皇室百年秘辛,若你真为轩儿着想,国师的女儿便一定要嫁给轩儿为妃!你,可自愿甘居下位为妾,与不楚共同侍奉轩儿左右?”墨泓声音一沉,眼睛紧紧的盯着络青衣,就怕她说出一个不字。 “甘居下位为妾?”络青衣呵笑一声,极具讽刺的道:“皇上是打算先礼后兵了?若我说不又如何呢?派人将我抓起来么?还是您认为,您的手下都打得过我?” 墨泓心里一惊,猛地想起络青衣是一名九段玄技的修炼者,况且她还是雪月第一召唤师,若当真打起来,只怕集结皇宫内外所有的雪隐暗卫,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或许因为您儿子大婚,皇上也忘了一件事。”络青衣拂着衣袖缓缓站起身,清冷的眸光直射墨泓,悠悠地开口:“就在您下皇令追缉青总管时,我便不再是为您服务的皇宫太监总管!如今我是您儿子的正妃,还是忘赟的公主!若我不同意,您是想忘赟出兵对抗雪月,还是让您儿子进宫跟您要人?您也知道,墨彧轩为了我可是什么都会做的,想必即使是踏平皇宫,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您儿子心里只有我一个,就算我能容得下她,您儿子,就容得下么?” “你…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可你罪及欺君,又以为朕会轻易的饶恕你吗?”墨泓平静的眼底已经开始泛着怒气,若说从前,整个雪月敢跟他对着干的人只有墨彧轩,可是现在又多了一人,她就是络青衣!一个曾在他身边女扮男装欺瞒众人半年之久的络青衣! “饶恕不饶恕于我来说都无所谓。”络青衣笑着摊了摊手,“我就是欺了君又怎样!皇上您要是想着拿欺君之罪来压我那您还真就错了!从前我百般讨好小心谨慎是为了自保,可如今我有了自保的能力,您认为,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对您言听计从吗?打从我知道自己是名太监起,就没有一日不想着逃出皇宫,可谁让爷不许我离开,您也知道,放眼整个天下,都没几个人敢与墨彧轩作对,我一小小女子自然是要听爷的话,所以您若想爷纳不楚姑娘为妃,您大可直接去找墨彧轩,他在宠我也不会在此事上宠我,毕竟您儿子太专一,任凭我牙尖嘴利,也劝说不懂分毫呢!” 墨泓大手紧握,络青衣说这些就是故意气他的! 络青衣看了他一眼,闭合的手心缓缓张开,声音极低:“这是解毒丹,你试试能不能解了你脸上的水泡。” “不会是另一种毒药吧。”无妙狐疑的看着她,听她声音有些不对,眉头一皱,他都这么说了这个女人怎么还这么平静?她不应该立刻回着毒死你算是为广大人民除一祸害了吗? “你要是想顶着你这张脸,我就将这解毒丹扔了。” “我说笑的。”无妙见她真的要扔,连忙夺了下来,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络青衣将还在冒热气的丹炉收进了项链空间内,转头看向无妙,见他面上的水泡一点点的消失,“恢复了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形象,你的下辈子与我无关了。” 无妙冷哼,“说的好像谁稀罕你养一样。” “不稀罕还不走?” 无妙真就没走,反而凑了上来,“怎么我就洗个脸的功夫你就跟丢了魂一样,这脸色差的,刚才吃错什么药了?” 这变着法骂人的功力有所长进呀! 络青衣扯了扯嘴角,威胁道:“你今后要是不想再开口我就成全你。” “看来我真的说对了。”无妙对她一笑,“你果然是吃错药了!” “你也的确是不想说话了,我现在就成全你!”说着,络青衣扬袖洒出一片粉末,幸得无妙屏住了呼吸,又及时向后退,这才堪堪躲过。 无妙退到门口,怒喊了一声,“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小爷我这是关心你!” 络青衣回头看见几欲醒来的沐羽,快步走到床边将他哄的入睡,回头瞪了无妙一眼,压低了声线,“你要是敢将他吵醒,我现在就毒哑你的声音,我抓不住你,但是奕风可以。” 无妙脸色一黑,白了她一眼,小声的怒骂道:“恶毒的女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女人明显不想说,他跟着瞎操什么心? “替我带上门。”络青衣见他要走,随口说了一句。 无妙哼唧着,两只手愣是连门边都没沾着,并背着手准备离开,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她低沉的声音,“谢谢。” 无妙有些发愣,是不是他耳朵出了毛病?这女人刚刚说了什么?谢谢?这可是头回听她道谢,太不容易! 无妙扭头看了眼神色晦暗的络青衣,漆黑发亮的星眸不知想什么,随手将门给她带上,回了房间,嘴里还嘀咕了一句,“真是稀奇!” 络青衣靠坐在床柱旁,晦涩的眸光落在沐羽那张柔和的睡颜上,心头的郁色消散了不少,当她醒来就发现身边多了条蛇,沐羽说它是被自己抓来的,并带进了宫,之后觉得她人也不差,便老实的待在她身边。 抓沐羽并带进宫的那个她便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吧,前世她也喜欢抓蛇,那是为了制药,可这一世她却时时刻刻要照顾着,大概这就是种因得果吧。 一阵微风徐徐吹来,络青衣抬眼望去,那沉寂的夜色仿佛冰冷的地窖,床上的帷幔随风而荡,她下了床走到窗边,刚想将窗户关上,不经意间却听到有人在敲客栈的大门。 “公…小姐,这么晚了,要不我们找别家投宿吧。” “别家或许也一样,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如就试试看,雪月的夜里偏凉,我怕你家小姐坚持不住。”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男子刻意将声音放柔,放缓,可络青衣还是听出来了。 “我坚持的住,要是实在敲不开就别敲了,我们找个地方对付一晚也好。”这声音如水轻软,闻着皆醉,听着声音就想把这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爱。 “我怎么会让你对付?敲不开我就闯进去,总不能委屈了你。” 一声轻叹溢出唇角,“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这时声音突然被打断,店小二不耐烦的开了门,“大半夜的敲什么敲,几位客官,我们小店已经打烊了,不如您们再去别家看看。” 关门的动作被拦住,店小二看见门缝里横过来一只手,手中放着一块金元宝,小二的眼睛一亮,睡意消散了大半,揉了揉眼睛,将金元宝拿在手里,笑开了花,连忙将门打开。 墨彧轩抱着络青衣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要不是他俩打扰,他和小青衣没准现在就成事了! 浅忆深吸了一口气,“我和浅葱对九皇子妃十分好奇,便想着来看看,谁知道…碰上了这一幕。” “好奇?”墨彧轩声线微凉。 “爷,这么多年您也没说看上哪家的千金,如今身边终于有了女人,我们想着来看看,是什么样儿的女人能入了爷的眼。”浅忆头顶着压力,想着干脆说实话,有句老话说的好,缴枪不杀! 墨彧轩勾起嘴角,扫着垂首看似认错的两人,“你们俩想知道的不少,嗯?” 浅忆与浅葱颤了颤,不敢抬头,也不敢再开口。 “是不是近日爷让你们休息的时间太长了,敢来偷听爷的壁角了?” “浅忆浅葱不敢!”完了,爷发怒了。 “爷看你们很敢!回了京都,去暗房领罚。” 两人苦着一张脸,暗房,进去的人都说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剥皮扒骨?那简直太轻了! 会先用火烤热你的皮肤,在拿刮骨刀刮着全身上下大小不一的骨头,当你听见一声嘎吱的清脆时,恭喜你,全身骨头皆以尽碎,在拿粘皮板将你软化的皮肤撕下来,不要以为撕下来就完事了,等这层皮洗净了在拿针线一针一针给你缝上去。 嗯,这只是暗房里其中的一种刑罚,据说还是最轻的。 “爷。”浅忆与浅葱求饶,估计他们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暗房是什么地方?”络青衣忽然从他怀里冒出一句话,她被墨小贱按在怀里,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长相,可想必能入醉璃苑的人自然不会差,在听其中一人的说话声像个十三四的孩子,所以她觉得墨彧轩不应该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 墨彧轩紫眸扫着浅忆浅葱,嘴角勾起一抹嗜血,凉声道:“能让人迷途知返的好地方!” “总归他们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要不换个惩罚?”络青衣想从他怀里出来,却又被他按了回去。 浅忆与浅葱欣喜,九皇子妃为他们求情,说不定还有救! 第二十四章 绝忆蛊(重要戳进!) “多谢父皇。”络青衣笑出了声,对着墨泓点头,既然秦大美人等着,她又怎好推拒? “你叫朕什么?”墨泓瞬间变了脸色。 “父皇,您的吩咐青衣怎敢不从?不楚姑娘既然想同青衣说话,青衣与她聊聊便是,您何必这么紧张?我知道您是紧张青衣,多谢父皇的厚爱。” “你——闭嘴!”墨泓几欲吐血,他不想听什么络青衣就偏偏说什么,真是可气! “父皇被青衣戳中了心事所以脸皮薄吗?”络青衣又补了一刀。 可…… “皇上!”秦不楚拎着裙角大步跑上玉宫阶,神色十分慌张。 络青衣看着被气昏的墨泓勾唇一笑,原来气昏一国之君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呀! 不就是一声父皇吗?他有九五至尊的命却承不起这一声父皇了?还真是有趣!看来墨泓对于她这种叫法是极度不情愿呢! “常公公!”秦不楚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南常惊讶的跑进来,忙招呼着:“展总领!快来啊!皇上昏倒了!” 络青衣看着鱼贯而入的侍卫将墨泓抬出九霄宫,并立即去太医院召来太医。 展赫在经过络青衣身边时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她,点头道:“九皇子妃。” 络青衣笑了笑,“多日不见,展总领别来无恙。” “无恙。”展赫抱拳行礼,转身走出九霄宫。 络青衣看了眼展赫离去的背影,想着原来这宫里还是有人记着她的,倒不枉为雪月累死累活忙碌了大半年。 “青姑娘。”秦不楚缓缓站直身体,侧头看向络青衣,她还是不能叫出九皇子妃这四个字,对于她而言这是一种讽刺也是一种嫉妒。 “嗯?”自成亲后便没人再叫她青姑娘了,秦不楚倒是个例外!络青衣挑眉,轻轻一笑,缓缓说道:“不楚姑娘想与我说什么?” “可否移步?”秦不楚一步步走下玉宫阶,一张清秀的脸很是平静,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去哪里?”络青衣下意识问了一句,她对秦不楚始终抱有警戒,毕竟算是她的情敌,又怎么能不防着些? 秦不楚站在络青衣身前,杏眸仔细的瞧着她,片刻,满是讶异的开口:“你是在害怕?” “笑话!”无妙向前走出一步挡在络青衣身前,鄙夷的瞥了眼秦不楚,嗤道:“我姐是雪月第一召唤师,还是九段修炼者,她会怕你?” “抱歉。”秦不楚缓缓一笑,“是我想多了。希望青姑娘可以赏脸移步碧波亭。” “等等!”无妙不悦的瞅着秦不楚,哼道:“我姐姐已经当着天下人的面嫁给了墨彧轩,此时她可是雪月的九皇子妃,就算你不想叫也要尊她一声公主,青姑娘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不将我忘赟放在眼里吗!” 无妙不待见秦不楚,就连说话也夹棒带刺的,他就看不惯秦不楚这贼心不死的样子!没矜持的女人有络青衣一个便够了,再添一个秦不楚那简直就是多余了! “忘赟地处昶琇大陆,据说那里钟灵毓秀,人灵地杰,不楚又怎敢将无妙皇子或忘赟国不放在眼里?不楚一直认为唤青衣公主为青姑娘更亲切些。” 好个更亲切些!无妙气的直瞪眼,秦不楚噎得他根本没话说,不愧是墨泓绞尽脑汁想要赐给墨彧轩的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都无妨。”络青衣不在意的笑笑,侧头拍了拍无妙的肩头,使得他将心头火压了下去,“我们女人聊天你便别跟着了,你刚才想说去哪里来着?你去吧!等会儿我们宫门口见。” 无妙灿若繁星的眸子一亮,这女人竟然鼓动他去偷看上的东西,这可真是个好机会! “半个时辰后,我在宫门等你。”无妙点头,剜了秦不楚一眼,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小爷就在暗中看着你们,你敢使坏试试!” 秦不楚微微一笑,站得笔直,看起来丝毫未受到这句话的影响。 无妙冷哼了一声,瞥过头看着络青衣,嘱咐了句:“姐,你可别让别人欺负了!谁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绝不能忍气吞声。” “乖,你去吧。”络青衣点点头,除了墨彧轩,还真就没谁给她气受,即便是在宫里当了半年的太监,也没有被墨彧轩气的那么惨过! “无妙皇子很关心你。”待无妙离开,秦不楚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开口。 络青衣眸光轻闪并没说话,反而侧过身,笑问:“碧波亭是吗?” 一炷香后,两人来到碧波亭,络青衣的衣袖拂过长椅,缓缓落座。 秦不楚笑了笑,也学着她用袖子擦了下椅子,这才坐了下去。 络青衣百无聊赖的看着风景,她自认与秦不楚并没什么可说的,若不是墨泓传令让她进宫,她是一步都不想再回来! “青姑娘是如何与九皇子相识的?”秦不楚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终于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你就想知道这个?”络青衣挑眉,八百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还要拿出来说吗? “嗯。”秦不楚点头,她想知道墨彧轩为何会认定了眼前这个女人,且认定了终生。 络青衣撇撇嘴角,“自然是在宫里相识的!想必不楚姑娘知道我曾是一名小太监,而他那时还是轩王,无意间在宫里碰见了,就相识了。” “这么简单?”显然,秦不楚有些不信,没有波澜壮阔的相识场面,墨彧轩怎么会将她记得那么深呢?莫非就因为她女扮男装的特殊吗? “本来就很简单嘛!”络青衣点点头,秦不楚不相信她有什么办法,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她若不信还问什么?平白浪费了自己那么多口水! “那你…准备何时回忘赟?” 络青衣挑高了一条眉毛,转过头看向秦不楚,她与墨泓说了意思相同的一句话,怎么,都想尽快撵她离开吗? “不楚姑娘这话何意?” “你别多心。”秦不楚连忙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秦不楚见络青衣没回答,反而把玩着垂落胸前的头发,她杏眸一沉,又问道:“可否请青姑娘去我房间小坐片刻?” 她没听错吧?络青衣有些讶异,秦不楚竟然请女人去她的房间!按理来说不是应该请男人的吗?可惜她家墨小贱不在这里! “呵…”络青衣轻轻一笑,摇头拒绝,“多谢不楚姑娘相邀,只是爷还在府里等着我回去,姑娘若有什么话便尽快说吧,我并没那么多时间滞留皇宫。”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秦不楚面色微变,她没想到络青衣会将话说的这么直白,即便再不喜欢一个人也要面子上做足了功夫,可她看络青衣…有些不耐烦。 “我…”秦不楚咬唇,几度思量,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青姑娘也知雪月先祖与我辈先祖曾缔结的约定,如今九皇子不顾皇令违反了百年的条令,此举已令我父上心中不满,方才我站在殿外听见了皇上的话,也知道青姑娘对此尤为拒绝,可我还是想请你在考虑一下,毕竟…这关系到九皇子的未来。” “未来?”络青衣不悦的睨了她一眼,整个人窝在长椅中,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把玩着秀发,哼道:“我方才也说的清楚,实在不想再重复!你若想嫁便去求他,找我有用么?我不是圣母,也非菩萨心,要我将自己的男人让出去与别人分享?呵呵,真是对不起,我络青衣还做不到这么大度!” “你想看着他被我父上舍弃吗?” “自古君臣有别,国师再大也大不过皇帝,不管墨彧轩最终是何身份,他都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你以为,凭借你们先祖的荣耀存活一世便可想万年荣华?”更可笑了!竟拿她最不看重的东西来威胁她,女人因为爱情就会变得愚蠢么? “那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为了你丢下这座他从小立誓要掌控的江山吗?” 似乎被一语惊醒。 络青衣眸色一深,看着秦不楚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皇上为何会选九皇子为日后的储君?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九皇子在他年少时便表明了决心,他是个男人,他有自己的雄心壮志,他想要这个天下!可自从你出现后,一切便被打破了,你看他现在除了固步自封安于现状还剩下些什么?”秦不楚眼底有着狂热,她希望墨彧轩回归于那个可以将一切玩弄于股掌间轻狂无忌的模样,也希望他可以重新背负起雪月皇室赋予他的责任,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便将一切都抛弃了! “他想当皇帝?”络青衣有些愣愣的说出这句话,莫不是墨彧轩藏得太深了?她从未发觉墨彧轩有这个想法,也从未发觉,原来他曾志在天下。 “想!”秦不楚肯定地说着:“他当着我父上的面点头,你说他想不想?” “那时,他多大?” “七岁。” 七岁就想当皇帝了啊…… 络青衣缓缓垂下头,缠绕着发丝的手指慢慢放了下来,低声轻叹,秦不楚不说她还不知原来登顶帝位并非墨泓所逼,而是他所愿,亦是他所求。 “络青衣,你太自私了!”秦不楚腾地站起身,怒声指责,“因为一己之欢便抹杀了他的壮志,因为一时之爱便丢弃了他的决心,你知不知道他在十五岁便修炼到了九段玄技,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处于玄巅之境了!” 十五岁时修炼到九段玄技一事她知,可现如今他已处于玄颠之境,她不知。 “你知不知道他曾与皇上有过誓约,说一定突破九段玄技便会娶我!可又有谁知,他早就突破了九段玄技,可他却一直隐瞒着,他这么做只会让我父上对他产生杀意,你知道,雪月从来就不缺皇子!”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是想要嫁入轩王府?”络青衣凉凉一笑,缓缓站起身,抚平了衣角的褶皱,抬步便想往外走。 “你站住——”秦不楚气急,她没想到络青衣完全不把她的话听进去,此时事关墨彧轩的安危,她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雪月每位皇子的体内都有一种蛊毒,在他们出生时,父上便会在他们体内植入不同的蛊毒,就连我也有,络青衣,你当真要自私下去?”秦不楚在络青衣转身时一把扯开了衣襟,露出她左胸上盛开的一朵妖冶的黑色牡丹。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解蛊的方式!”络青衣握了握藏在袖中的手,面容被面纱遮掩,让人看不清那是什么神色,可压低的声音却是透着一股寒冷。 “没错!”秦不楚仰起头,在络青衣紧盯的视线下拉拢了衣襟,“这是绝忆蛊,一旦蛊毒发作,墨彧轩便会忘了一切,除了他本身的皇子身份!到时他只记得他想要这个天下,只记得他要完成父上交代的任务!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并不想有一日他会忘了你吧?” “他的胸膛上并没有牡丹花枝,你当真说了实话?”络青衣皱眉,她是最清楚墨彧轩身上是何模样的人,她该不该相信秦不楚的话? “他身上的是子蛊,不会有任何痕迹,而我不同,父上在我体内植入的是绝忆蛊的母蛊,母蛊会显示绝忆蛊的所有特性,包括这株花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今日叫你出来想说的就是这些,若你不信,便等着他蛊毒发作,等到那时别说我没提醒你,他会忘了你,而且忘得一干二净!” “若他忘了,你,是不是也不会记得一切?” “那又如何!”秦不楚将头仰的更高,“即便我忘了一切,也不会忘记自己这辈子的使命!我一定要嫁给墨彧轩!这不仅是为了他好,更是为了我自己!可那时就再没你络青衣什么事了!你自己好好掂量,我秦不楚还不至于拿这种话来骗你!” 络青衣走出碧波亭,走到一棵树旁突然停了下来,她缓缓回头,但见亭中站着一袭黄衣的秦不楚,可却好像看见了许多影像,那是她身为青总管时奉皇令为墨彧轩选妃的影像,亭中好像还有众美人说笑起舞,她记得墨彧轩就坐在自己方才坐过的位置,那人斜倚在长椅上,姿态慵懒清贵,风流无端,一双惑人的紫眸里遍布潋滟光华。 秦不楚不明白络青衣为何突然停下,她拧着眉毛,想着络青衣是否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她真的没有说笑,她不想墨彧轩体内的蛊毒发作,更不想墨彧轩变得彻底冷血无情。 络青衣瞥了面色慌乱的秦不楚一眼,平静的移开视线,抬起脚向宫外走去。 “姐,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慢?说好了半个时辰,我还以为你被那女人怎么了!”无妙见络青衣从宫内走出,忙跑上去扯住她的衣袖,埋怨的说道。 “她能把我如何?你又在瞎担心!”络青衣笑了笑,“你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自然!”无妙得意的扬起眉毛,他想要的东西何时失过手?他晃了晃袖口,同络青衣策马回了轩王府。 此时,皇后寝殿的地下宫殿内。 “都告诉她了?”如雨击打窗柩的声音悠悠响起,漆黑的内室倏地烛火爆开,一室骤亮。 “不楚已听从父上的吩咐,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她了。”秦不楚浅步走进内室,诡异一笑,半跪在地上。 “嗯,起来。”男人的手指敲在床边,“她对你可有怀疑?” “回父上,她并没有怀疑。”秦不楚慢步走到床侧,莲步轻移,浅黄色的身影被烛光拖长,那纤细的身影映在地面上,多了几分神秘之感。 “很好,过来!”男人伸出手猛地将秦不楚拽到在床榻上,秦不楚温婉一笑,自动褪去身上的长衫,神色魅惑的躺在他怀里。 男人将指腹放在她唇瓣上,又问:“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 “快了。”秦不楚抱住他的手臂,笑道:“络青衣那张脸不好描摹,想让不楚和她一样也要慢工出细活,万一日后被他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也是。”男人按压着她的唇瓣,轻笑,“采用天蚕锦丝做成的人皮面具定然逼真,记得找个技巧娴熟的工人与你的面皮缝合才能天衣无缝。” “不楚知道。”秦不楚拉下他的手指,抬起头将自己的唇瓣印了上去,男人启唇,封住了她吐出笑声的小嘴儿,抱着她一个翻身,抬手落了纱帘。 秦不楚眼底露出几分狰狞的笑意,可怜的络青衣!她根本想不到自己今日这些说的话是半真半假,每个皇子身上的确都有蛊,可墨彧轩身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绝忆蛊,而是斩情蛊。 斩情蛊与绝忆蛊都十分的霸道,即便有父上给的解蛊丹也无济于事,若她不同意自己嫁与墨彧轩,便承受着被挚爱忘记的痛苦吧! 她秦不楚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今日,她言尽于此。 …… “九皇子妃。” 络青衣刚回府便见清流走上来见礼,她不由得讶异,“你怎么来了?” 清流放下胳膊,淡淡道:“凌大公子来了。” 凌大公子?络青衣仔细的想着,那个天下第一记仇的公子凌圣初? 无妙一听见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想往外跑,他和凌圣初有仇啊!这次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吧!还是趁几人不注意的时候赶紧开溜,免得受到比挂在房梁上还惨的折磨。 “你去哪里?”络青衣察觉无妙的意图,手一伸,将无妙拽到身前,无妙哇哇一叫,“当然是赶着逃命啊!来的人是凌圣初啊!小爷可是打过碧血如意的主意!” “可后来你俩不是谈成了一笔交易他不追究了吗?” “呃……”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他听见凌圣初的名字就跳脚,怎么办? “我和他也有仇,你怕什么?走!跟我进去瞧瞧!”络青衣拽着无妙的衣带拖向大厅,清流站在两人身后未动,眸光落在络青衣身上,眉头忽然蹙了起来,那清澈的眸子里染上几分沉色,一时间幽深难辨。 “善沢那个老头子说你回来了我还有些不信,一回来便往爷府上跑么?家都没回?”墨彧轩笑着看向凌圣初,飞扬的神色不难看出此时他的心情极好。 凌圣初端起一杯碧羽清茉先是递给了身边的红衣女子,声音温柔,“小心烫。” 女子扬起明丽的小脸,莞尔笑着:“这茶好香!” “嗯!”凌圣初抚平了她鬓角的发丝,清淡说道:“碧羽清茉乃是茶中极品,所以极香。你若喜欢,我便叫他送些。” “这样好吗?”女子将脸埋在茶杯里,低低的说了一句。 “他不会在意这一点茶叶的。”凌圣初讨好着美人,可有人却不愿意了,什么人嘛!拿着他的东西借花献佛连一句谢也没有,他什么时候答应给他茶叶了? “喂!你还没回爷的话!”墨彧轩在桌下的脚踢了下凌圣初,却被凌圣初灵巧的躲过,他依旧拍着衣衫,淡声道:“回什么?” 墨彧轩捏着茶杯,哼了句:“爷连着问了你两个问题,你说回什么?” “噢。”凌圣初恍然,随后道:“是,没回。” 这回答的可真够简略啊! 墨彧轩撇撇嘴角,“爷可没说会给你茶叶,一两千金,爷在意着呢!” “你差这点儿银子了?”凌圣初挑眉,以前的墨彧轩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莫非成了家的男人变得会过日子了? “差!”墨彧轩点头,“爷现在要养着小青衣,所以能省则省,想要茶叶拿银子来。” “甚好,把我的碧血如意还回来,我便交付你一千两黄金。”凌圣初开始跟他翻着旧账,而且算得十分清楚,所以说记仇的人记性也不会差呀! “送出去的东西你还要回去?哪有这样的道理!”墨彧轩翘着二郎腿,眉头微扬,踏入红尘的凌圣初还真是不适应! “你确定碧血如意是我送出去的?”凌圣初特意加重了送这个字儿,清淡的眸光瞥了他一眼,便继续看着自己眼前的美人。 墨彧轩咬咬牙,一拍桌子,叫道:“奕风,包二两茶叶送到凌大公子府上。” “是!”站在门口的奕风不禁汗颜,凌大公子真是比爷还腹黑! 奕风刚抬头,便见面前走来两道身影,他再次低头,道:“九皇子妃。” 忽然,屋里的声音静了下来,络青衣不禁讶异,刚才不是还说的挺热闹的吗?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抹阳光直直照射进入厅堂里,墨彧轩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牵起络青衣的手便向厅里走去。 络青衣有些愣神,待她反应过来后便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墨彧轩怀中,而无妙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 络青衣呆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对男女,转头看向墨彧轩。 墨彧轩轻轻一笑,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笑道:“这是圣初,爷便不介绍了,至于另一位姑娘嘛,爷也介绍不来,圣初到现在还没提过这位姑娘的名字。” “嗯?”络青衣挑起眉毛,凌大公子身边竟然有女人了!若传出去,这就是雪月第一大新闻!谁不知道凌大公子淡漠似仙,好像生来就没有情根那种东西,可谁又想到这短短的几个月他就带了个女人回来! 凌丞相总算是能落下心里那块大石了,总算是不必再担心凌圣初的性取向了。 凌圣初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握住红衣女子的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颇有些不服气的意味。 幼稚! 络青衣岂能看不出这两人在暗中较劲着什么?她在心里嗤了一声,便看向那名容色俏丽的女子,女子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顿时有一股好感萦绕于胸。 “我叫媚香。” 凌圣初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他不说就是想等墨彧轩亲自开口问,可惜媚香不给他机会。 “络青衣。”络青衣对媚香伸出一只手,媚香不解,问道:“这是?” 络青衣喔了一声,笑着收回了手,想着这是他们大天朝的握手礼,现如今这个世界自然不懂她伸手是在做什么,也罢,她还是点头吧。 墨彧轩看着她伸手的动作,笑意深深的紫眸轻闪,对凌圣初说道:“几个意思?爷成亲你不来?是故意不想随礼么?” 凌圣初拂着衣袖,淡淡的看了眼络青衣,便收回视线,道:“我们今日才到京都,你想要什么礼?” “那要看凌大公子肯给什么了!”墨彧轩侧头闻着从络青衣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络青衣察觉到墨彧轩的意图,手肘向后给了他一下,墨彧轩及时拦住她的胳膊,双臂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乱动,笑了笑:“小青衣一点也不老实。” 络青衣嘴角一抽,他动情还怪她了?一时气愤,哼了句:“媚香姑娘老实,你怎么不去抱她?” 这话一出,凌大公子立即不愿意了,寒冷的眸光如冷刀嗖嗖的扫着她,想必若墨彧轩不在,凌大公子便会对络青衣出手了。 墨彧轩的神色也变得难看,小青衣竟然说出这话来,实在是该打!看来他晚上还在太过体贴了!竟然鼓动他去找别人的女人! 络青衣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偷摸低下头,摸着鼻子,不敢再动。 媚香反而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她知道络青衣就是一时玩笑,媚香拍着凌圣初肩膀,扬脸一笑,“还没到三伏天你就要替我降温了?” 络青衣没忍住扑哧一笑,这位媚香姑娘真对她胃口!说出的话也这么讨人喜欢!可惜被凌圣初看上了,不然她也想收入麾下啊…… 墨彧轩看着络青衣的模样,紫眸内溢出一抹无奈,无奈而温柔,他此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娶了小青衣,有怀中这个女人,便是有了一切。 这种欣喜无以言表,这种满足无以言说,这种幸福只能独自体会。 “爷记得你走之前说是为了一位叫百里梦容的姑娘,怎么从濯天回来后反而带回个媚香?”墨彧轩挑眉,凌圣初走前的话他记得清楚,那一番话中没有一个媚也没有一个香,他像是那种半路遇见便心动的人么? 凌圣初淡漠的神色有了几分松动,他在想要不要与墨彧轩解释,如果解释,墨彧轩就知道那番话是他骗了他,可如果不解释,又如何同络青衣要来那最后一株无水? “我的确去见了百里梦容。” “爷还以为你与她会发展出一段旷世奇缘!”墨彧轩继续打趣,并注意到媚香眸底闪过的一抹惊诧。 墨彧轩轻轻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递至络青衣唇边,络青衣贴着杯沿喝了一口,咂了咂舌,便见墨彧轩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呷了一口茶水。 “彧轩,抱歉。”凌圣初俊美如风的面容上染上了几分愧疚,“百里梦容并非是普通的贫民,而是静王府的郡主,她自小身子不好,这些年再用我留下的方子续命,我多方查阅古籍,发现九转还魂丹可以让她恢复生机,根治旧疾,所以才会走遍天下寻找可以养活无水的土壤。我曾和你说过,无水开出的花瓣是一种胭脂,无水胭脂有轻微毒性,可却只有无水胭脂能够炼制出九转还魂丹。” 墨彧轩如玉的俊颜上如拢薄雾,络青衣感受到他心中的抑郁,小手悄悄握住他的手掌,侧过头偷着在他嘴角亲了亲,见他俊颜上的薄雾褪去,这才又转回了头。 任谁被最信任的朋友瞒骗想必这心里都不好受,墨彧轩也一样,所以络青衣给了他无声的安慰,也的确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凌圣初也知墨彧轩心底的那份难受,微低下头,继续说道:“救治百里梦容并非是我的本意。多年前,我曾在濯天相识了一名女子,是百里梦容的姐姐,她叫百里梦樱,两人有着相同的病症,因为梦樱年长,所以先陷入了昏睡,每日只能躺在冰椁之中,而这并非长久之计,我想救醒梦樱就必须练出九转还魂丹,至于梦容,这些年也不过是再为梦樱试药罢了。” 络青衣的容貌虽被面纱遮住,可她眸底的讶异仍旧被媚香捕捉到了,媚香笑着缓和了这尴尬的气氛,“说是试药有些难听了,在试药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寻求生机,圣初,你真的尽力了。” “我没有。”凌圣初学着墨彧轩的样子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满是凉意的声线多了一抹哀伤,“我若尽力,你便早能醒来了,何苦如今成为一匹苍狼?” 络青衣更为惊讶了!凌圣初这都隐瞒了什么?她怎么越来听越听不懂了!什么…苍狼? 媚香苦笑着抓着他的手,幽幽一叹,“那又怎样,我还不是在你怀里吗?不管是人是狼,你都没有嫌弃我,所以是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若真没有办法,我们也不强求了好不好?” 凌圣初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半晌未出声。 气氛一时间又变得低沉起来。 络青衣咳嗽了一声,气氛没缓和。 又咳嗽了一声,凌圣初依旧没抬头。 好吧!她就不说自己也有一颗九转还魂丹了。 “那个…我这里有一颗…你要不要?”络青衣吞吞吐吐的说着,她本来是不想贡献出来的,虽然她没听懂凌圣初的话是什么意思,可看这两人都那么悲伤,她就有点受不住了!她不想这厅堂里的花都蔫败不已,有许多都是她从外面偷来的花种好吗?养活真的不容易! “有什么?”凌圣初抬头,清淡且悲凉的清眸淡淡的看着络青衣。 意念一动,络青衣从空间内拿出那颗金黄色光晕萦绕的九转还魂丹放在桌子上,又向前推了推,小声地说着:“九转还魂丹,我这里有。” “你怎么…”凌圣初快速拿起放在鼻尖轻嗅,确定这就是九转还魂丹后,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浮起一抹错愕,这颗九转还魂丹甚至比他炼制出来的还要纯正!如果按照炼丹师的品级划分,这颗丹药属于中品丹药! “咳咳……”络青衣回头瞅了眼笑意盈盈的墨彧轩,勾了勾唇,嘿嘿两声,“这是我捡来的。” 小青衣不说实话呀! 墨彧轩缓缓勾起嘴角,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小青衣不知道他进过她的暗室,也看过她的炼丹炉与炼制丹药的药草,若她知道的话,这小脸上的表情一定分外精彩! “捡来的?”凌圣初凝眉,眸光落在指尖捏着的丹药上,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你这个女人,你不是说你用美人计得来的吗?”突然,无妙的声音从窗户外飘了进来,络青衣快速扭动脖子,却因用劲过猛,脖子嘎吱一声抻了筋。 “我…”的确有说过!络青衣也不打算狡辩了,可无妙不是跑路了吗?怎么会趴在窗口偷窥? “美人计?”凌圣初的眉头渐渐松开,眸光悠悠的看着络青衣脸上的面纱,想着若是这个说法还可信些。 “你还要小爷卖身给你!若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是我姐姐,怎么说我也不能答应你!”无妙又补了一刀,真别说,这刀补得有水准,瞧见没?爷的脸已经黑透了! “姐姐?”凌圣初淡淡的吐出一句话,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还发生了许多奇妙的事情。 “卖身?”而某人将注意力放在这两个字上,幽幽的说了两个字。 “逗他玩的。”络青衣识趣的对着墨彧轩讨好一笑,等她腾出空来一定狠狠的收拾无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一个美人计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这时候还说出卖身两个字,摆明了不想让她长命是吗? “那美人计呢?”墨彧轩会放过络青衣吗?他要是放过络青衣他就不是墨彧轩了! “也是逗…”络青衣捂着脖子眨了眨水灵的眼睛,从眼中挤出两滴猫泪来,“爷,脖子抻筋了…” “是想说疼吗?” “是…”络青衣咬唇,模样委屈极了,可看起来更想让人狠狠的蹂躏。 “爷觉得还不够。”墨彧轩讳莫如深的盯着她,忽而俯下脸在她耳朵小声的说了句话:“与初夜相比,哪个更疼?” 络青衣的脸色瞬间爆红,大骂道:“墨彧轩,你混蛋!” 墨彧轩不以为然的轻笑,手指划过她抻着的地方,带起一阵凉风,络青衣瑟缩了一下身子,却听他压低了声音道:“今晚爷也卖身给你,记得,多给爷两颗九转还魂丹。” “这是最后一颗了…”络青衣可怜巴巴的瞅着他,非要逼她说出自己也是炼丹师的实情吗? “爷知道…”墨彧轩含住她的耳垂,极其暧昧的开口:“若有足够的草药,多少颗小青衣都能炼制出来。” 顿时,络青衣红似晚霞的面庞变成更红,宛如煮熟的虾子,他当真别人的面这么亲密真的好吗好吗?她害羞害羞哇! “我…”络青衣刚想说什么,却是一顿,“你都知道?”知道她是炼丹师,知道她也能炼制出丹药?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话来? “这些事情晚上爷在床上在与你好好讨论。”墨彧轩松了口,又将她抱在怀里,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轻挑一笑,“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赶走这两人,你说是吗?” 络青衣虽然想反抗,可却碍于凌圣初与媚香在场,只得点头,随即狠狠的瞪了眼趴在窗边看热闹的无妙,臭小子,看来不拿出点真章来他就不消停! 等她回了房间就找找上次做的化尸粉还有剩么! “这丹药你是怎么来的?”凌圣初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因,对络青衣追问着。 “你若不想要就还给我,至于怎么来的我暂时还不想说。”络青衣拢了拢面纱,傲娇的甩头,如果凌圣初不是墨彧轩的朋友,她会将自己的东西随便送人还不要利息?就算是天下掉馅饼也没这么砸的! “这颗丹药可缓解病情延发,却不能去根,它还达不到极品的级别!” “给我!”络青衣上手就要去抢,什么人啊!要饭的还嫌馊?有一颗就好不错了,凌圣初毛病这么多?还挑三拣四的! 凌圣初捏着丹药手腕一转,将丹药放进了怀中,淡淡说道:“多谢。” 络青衣气鼓鼓的看着他,双手一掐腰,还好凌圣初说了句多谢,不然她定让墨彧轩出手叫他好看! “你可还记得你从我这里顺走的那株无水?”拿了丹药的凌圣初又打起了其他东西的主意。 “喂喂,你不会这么贪心吧!九转还魂丹我已经给你了,那株无水顺走了就是我的!你还想要回去?门都没有!”络青衣咬牙,因为无水凌大公子可是赏了她手背上的‘一丈红’,她不捞点福利那多亏啊! “若我执意要回来呢?”凌圣初语气清淡,唇畔缓缓扬起。 “要不你从身上搜?你找到了我就还给你!”络青衣张开双臂,一副我不怕你的模样,有本事他就来搜啊!嗤!墨小贱会让别的男人碰她吗?再说无水在自己的空间项链里,只要凌圣初有那个本事拿走,她定会恭恭敬敬的双手奉还。 ------题外话------ 前两章错乱内容已修改完毕√请放心阅读! 重要喜讯:今天是大墨入站写文的第一周年,周年庆活动因近日繁忙所以后延,具体时间题外会有通知哦!让我们疯起来吧! 一年了,感谢各位亲们的支持,每每看到留言,各种心生温暖,因为有你们,所以我坚持下来,因为有你们,所以我会走得更远! 爱你们,谢谢。 第二十五章 白头 “九皇子妃是打定主意不肯还了?”凌圣初轻笑笑,他自然明白不能搜身,单不说墨彧轩不会让他对络青衣无礼,就说除了百里梦樱,其他的女人他没兴趣去碰! 于是乎,络青衣无端被凌大公子嫌弃了。 “一颗中品九转还魂丹只能起到暂缓的作用,我需要你顺走的那株无水炼出极品九转还魂丹,若你觉得吃亏,便说出你想要什么,我会尽我所能送到你手上。” 络青衣哼了一声,“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天下又不是只此一株无水,凌大公子干嘛非得揪着我不放?” “除了你手里的那一株,天下间的无水已全被大火付之一炬。”凌圣初淡然的说出这番话,缓缓抬眸,如仙出尘的面容上似风无痕,似水无波。 络青衣满脸的惊讶,无水已近乎绝迹了?怎么会这样! “我也未曾想到,在濯天时无水突然起火被毁,如今除了你手里那一株,天下已再找不出第二株无水了。” “这么说你岂不是要感谢我?”络青衣勾了勾红唇,心底不免有些唏嘘,可惜那绿油油的菜叶子竟都化作了春泥,但这样一来,九转还魂丹不是就更稀有了吗?刚才她好像听见凌圣初和墨在争执什么银子…… “爷,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亏本的事情?”络青衣转头看着墨彧轩,这个时候可以尽情的狮子大开口,凌圣初吃进去的让他都吐出来,敢欺负她家墨小贱,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墨彧轩微挑眉,小青衣这是在为他抱不平呢!也是,二两碧羽清茉便是两千两金子,这个钱,该要得要! “圣初喜欢爷的茶叶,爷便让奕风送了二两到他府上。” “败家!”络青衣啐了他一口,对凌圣初伸手,笑道:“大公子,您若是想要这株无水,便将两千两金子送来,我络青衣除了喜欢抱我的这个男人,还喜欢金子银子等一切华而不实的东西,要不您自己看着办?” 凌圣初淡淡一笑,看着墨彧轩道:“你娶的女人,会持家。” “那是当然!”墨彧轩勾起的嘴角微扬,“爷娶的女人还能差了!” 凌圣初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除了两千两金子,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了吧!” “爷想知道你都瞒了爷什么。” “先将无水给我,你想知道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凌圣初同样对络青衣伸出手,看来今日这株无水他势必要拿走了! 老底都能让人掀了,前提是,这株无水一定要还他! “想知道什么,便告诉什么。”络青衣微微一笑,“这条件好!”她最喜欢刨根问底,还是往祖坟上刨的那种! 络青衣念了一句口诀从浅紫色小貔貅空间内拿出那株无水,“记得你的承诺!”她拿着无水在凌圣初面前晃了晃,媚香却在此时笑着开口:“给我吧,多谢九皇子妃。” 络青衣多看了媚香一眼,这姑娘她本就看着舒心,虽然给她和给凌圣初的意义都一样,但若和凌圣初相比,她还是想给媚香。 络青衣递给媚香,媚香笑着接过,看着这株无水的颜色绿如碧湖,被养的极好,她忙问道:“这株无水你一直放在哪里?怎么看起来比圣初种在庭院里的那些看起来还要好?” “看见这个没有?”络青衣发现如果让她面对媚香,她千百个愿意,自然也什么都愿意说。 “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嗯,它是一条空间项链,就是能容下一切有生命物事儿的空间项链。这空间里的东西也不多,几颗丹药,一点种植无水的土壤,还有你拿着的那株无水,就没什么东西了。” “空间项链?”媚香万分惊诧,她不是没听说过,也不是没见过,凌圣初身上就有空间项链,同样是空间最高级可容有生命物事儿的,可…令她诧异的是络青衣竟然也有一条。 “墨彧轩给的。”络青衣嘿嘿一笑,隐瞒了前世的一切。关于前世,若不仔细回忆,她都快想不起来了!就算平日用到这条空间项链,她也很少去想前世种种。 媚香面上的讶异缓缓褪去,如果说是墨彧轩给的她就没那么惊讶了,毕竟那人是墨彧轩,他想要的没什么得不到。 凌圣初看着媚香将无水收好,才抬头看向墨彧轩,淡淡道:“说吧,你们都想问什么。” “就问问你与这位媚香姑娘的关系,还有…你方才说了句,苍狼?”墨彧轩如玉的手指扣在桌上,紫眸笑意阑珊的看着他,语调是那么漫不经心。 凌圣初神色微沉,迟疑了片刻,“媚香就是百里梦樱。” “嗯?”墨彧轩拖长了音调,手指连续扣了两下,“然后呢?” “媚香的本形是一匹九段玄技的苍狼,我方才所说梦樱还躺在冰椁中也不是假话,因为我也不清楚为何梦樱的神识与魂魄会跑到这匹苍狼的身上。”凌圣初有些无奈,他想让梦樱的魂魄回归本位,可他试了几种办法发现都没成功,所以只能带着梦樱前来雪月。 络青衣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声,她觉得百里梦樱的情况和她差不多,但还是有些区别,一个来自现世,一个来自异世,真没想到现世的人还会发生这种穿越的狗血情节。 墨彧轩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顿,略微沉吟,“你是说,媚香姑娘就是你所说的百里梦樱,而真正的百里梦樱还在濯天,眼前的人只是由一匹苍狼幻化的人形,不过是她的体内有百里梦樱的神识与魂魄,所以她就是百里梦樱?” “嗯。”凌圣初握紧了百里梦樱的手,他怕百里梦樱会太紧张,因为此时揭穿的是她的秘密,他更怕她心里会难过。 “我很坚强的。”百里梦樱凑近凌圣初,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凌圣初握在她的手缓缓松开,反而十指相牵,淡笑道:“无事,一切有我在。” “我知道,所以我很坚强。”百里梦樱笑了笑,主动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又对络青衣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在说谢谢她肯奉献出那株无水。 “可需要帮忙?”墨彧轩挑眉,这种事情听着奇妙,可他也明白身为当事人的百里梦樱的心里不一定会好过,既然他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便无需在打破砂锅。 “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说话。”他从不跟墨彧轩客气,有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岂不可惜? “嗯!”墨彧轩点头,继续问:“凌丞相知道你回来了么?” “还不知道,我打算稍后便带着梦樱回府。”凌圣初眉头微蹙,若爷爷问起来,他要如何同爷爷解释梦樱的身份?胡乱编造一个吗? 墨彧轩啧了一声,轻挑地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情之人!爷一直以为你这棵铁树没有开花的时候,想不到你的春天也来了。而且,来得不算晚。” 凌圣初自然听出了墨彧轩这话里的淡淡嘲讽之意,他不在意的低头一笑,淡声道:“铁树开花也不是奇闻,你何需如此惊讶?我倒不认同你的话,多情之人便先无情,我与你不同,我从没无情过。” 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络青衣看了看墨彧轩,又看了看凌圣初,随后撇了撇嘴角,想着真是两个奇怪的人,净说些奇怪的话。 百里梦樱也一样得听不懂,但她只看向络青衣,络青衣注意到百里梦樱看过来的视线,她转过头,眸含笑意的对她点点头。 “九皇子妃…”百里梦樱的话还未完,便被络青衣拦住,“叫我青衣。”九皇子妃,多么客气的一个称呼! “青衣,你怎会戴一条面纱?大夏天的,不热么?”百里梦樱瞅着络青衣,十分想知道那面纱之下是怎样的一副容颜,能令闻名天下的墨彧轩为之倾倒,虽然她知道墨彧轩并非性喜渔色之人,可还是不能忘掉这一路所听到的各种传言, 记得最清楚的便是络青衣在学院比试中夺下桂冠,一举挫败了四大学院,并亮出其雪月第一召唤师的身份,百里梦樱有些懊恼这样盛大的场面她竟然没凑上热闹,如今看到活的了,她还想知道络青衣是不是像传言那样厉害呢! 络青衣指尖拂过面上的白纱,轻轻笑道:“只是在学院比试中不小心伤着了。” 百里梦樱掩唇惊呼,“伤到脸了?严重吗?”她有些后悔自己开口问了,这不是接人伤疤嘛! 反倒是络青衣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唔了一声:“约摸月底前就能消了,不碍事。” 凌圣初与墨彧轩停下对话,凌圣初眸光清淡的打量着她,须臾,道:“我听无妙叫你姐姐,你们是亲姐弟?” 络青衣下意识的往窗户那里瞥了一眼,却发现无妙那小子早就开溜了,她轻哼,点了点头,不愿地开口:“是亲姐弟,还是相爱相杀的亲姐弟。” “此话怎讲?貌似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凌圣初勾唇,他与百里梦樱踏上翾曜大陆的土地时,便听说了关于络青衣的各种言论,其中不乏有人大骂络青衣是妖女,其实对于那人的话他还是比较认同的,毕竟,某个女人方才可是坑了他二两金子!坑的还是他自己的东西! “无奈啊…”络青衣叹气,“是半路杀出了个亲弟弟!谁会料到无妙是忘赟的皇子,谁又能想到我还是他走失多年的亲姐姐!说实话,忘赟公主这身份之前我还觉得挺累赘,可当我快被京都内百姓的口水淹死时,反倒是这个头衔令我侥幸逃过一劫。” “你的家乡…在忘赟是么?”凌圣初突然有此一问,却令络青衣瞬间起了防备,“你跟眠月一族也有仇怨?” 凌圣初呵的一笑,仅回了四个字,“你想多了!” 他只是听说忘赟盛产可以炼制中品以上阶级丹药的药材,也只对那些药材感兴趣,若真有,去走一趟倒也无妨。至于眠月一族,与他有半点关系么? 络青衣心底松了一口气,出了清流那件事情后她现在怕的很,就怕这姓氏再给她招致其他的祸端,到时可别弄得翾曜大陆的大门还没出去,便被讨债的乱剑砍死。 “小青衣,你今日进宫,父皇怎么说?”墨彧轩突然想到此事,他抱着络青衣换了个方向,偷着掀开她的面纱在那红润的唇瓣啄了一口。 络青衣瞪了他一眼,还有外人在他便如此大胆,当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了? 墨彧轩笑吟吟的握住她的小手,“你我夫妻,不像他们还未成婚,你羞什么?”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急着成亲了!”络青衣磨了磨牙,她的脸色是红,可那不是害羞,而是被某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气的! “是啊!”墨彧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点头:“小青衣终于开窍了啊!这样爷就可以对你做一切爷想做的事情了!再也不用憋着了!” 说的还真明目张胆!就不怕她咬死他?要么阉了他,雄风不振的男人谈何横行霸道? “皇上问我何时回门。” “回门,回忘赟?”墨彧轩紫眸内的浓浓笑意愈发的幽冷起来,看起来父皇是不想小青衣在雪月多留,他这么着急赶小青衣离开是有什么目的? “嗯!”络青衣点头,“这个问题还没讨论完,秦不楚就来了。” “嗯?然后呢?”墨彧轩扬眉,眸中冷意弥漫,碍着国师的面子他不能对秦不楚做什么,可她别得寸进尺!若敢伤害络青衣,他第一个覆了这雪月皇室! “皇上让我同意你迎娶秦不楚进门。” “还有吗?” “秦不楚也劝我同意你接她进门。” “最后呢?” “我把你父皇气晕了。” “……” 凌圣初不由得讶异的看着络青衣,她把皇帝气晕了?墨彧轩没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不愧有些能耐! 墨彧轩像是捡到宝一样看着她,情不自禁的亲着络青衣戴有面纱的小脸,喟叹着:“爷从小就想将父皇气晕,可惜一直没成功,想不到小青衣刚嫁给爷便给了爷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从小就想气晕他?这混蛋从小立下的志愿够伟大的啊!真是…有些令人无语。 墨彧轩意识到有两个人还在这里碍着他的事,不悦的瞥了眼凌圣初,“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还不走?” 凌圣初将这两人的甜蜜看在眼里,淡淡的点着头,“今晚我来蹭饭。” “丞相府穷的养不起你了吗?”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啃老,又刚被你女人坑去两千两金子,来你这里吃一顿饭应该不算什么。” “等等!”络青衣推开墨彧轩,站在地上,对要走出去的凌圣初的笑道:“凌大公子,我记得您方才可是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凌圣初没转身,牵着百里梦樱说道。 问她什么话,是想不认账? 络青衣勾唇一笑,“你可是说了我若将无水给你,问什么,答什么。” “嗯!”凌圣初淡淡点头,“我以为你不想问了,有什么问题,说吧。”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哦! 络青衣歪着头看了眼墨彧轩,明亮的眸底划过一抹狡黠的清光,开始八卦,“你与梦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天佑年十月。” “你的玄技突破多少段了?” “玄巅之境的玄黄之境。” “几个月前在皇宫,当时如果我没有扶起那些无水,你会不会杀了我?” “会。” “在遇见梦樱之前你的心里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啰嗦!” “你成天装圣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心不累吗?” “幼稚!” “你就从来没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上青楼找花娘吗?” “麻烦!” “你就不能正经回答我的问题吗?” “我很正经。” 凌圣初缓缓转身,眸光清清淡淡,如风如云,似乎是在说只有你这么不正经的人才会问出这么不正经的问题! 络青衣摸摸鼻子,凌圣初说话不算话,说好了问什么都回答呢?两个字敷衍吗? “那我直接问最后一个问题。” “说!”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凌圣初他不信络青衣能问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 “凌大公子,您还是处吗?” 百里梦樱脸上的笑意一僵,她真佩服络青衣的大胆直接,可一个女人直白的问着这种问题就不怕遭到家法吗?不过她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墨彧轩温柔的笑容蓦地转凉,他睨了眼络青衣,散漫的将脚踩在一旁的椅子上,想着小青衣已经连最后垂死的挣扎的机会都没了。 凌圣初冷淡的面皮动了一下,也只是动了一下,便又恢复正常,他抬眸瞥着络青衣,勾勾唇线,片刻,蓦然一笑,满含兴味的开口:“或许你更该去问墨彧轩才对,我与他,相识十五年。”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巨大! 络青衣一愣,看着凌圣初牵着百里梦樱走远,须臾,才缓缓转过身,对墨彧轩勾了勾手指,一脚踏在椅子上,哼道:“说说吧!你俩…关系挺不纯洁的。” “哪里不纯洁?爷一直很纯洁。”墨彧轩无辜的眨着紫眸,周身气势一凛,瞬间化为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你纯洁?”络青衣嗤了一声,从腰上抽出系带,啪的一声打在地面上,声音虽不大,却也清晰的传到墨彧轩的耳中。 “给我老实交代!”络青衣就像一只母老虎,在逼问自家男人的出轨或是出柜情况。 “凌圣初这人记仇你不是不知道,方才你坑了他两千两黄金,他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么?他的目的就是要你胡思乱想,从而破坏你与爷的关系。” 络青衣皱眉,眸色深沉的看着他,扬声道:“你敢拍着胸膛跟我保证你俩没认识十五年?” “不敢。”墨彧轩在心里暗自怒骂,该死的凌圣初,故意让他找不出话来解释,做人有他这么记仇的么? “那你还想狡辩?” “爷…”墨彧轩眸光含笑的从上到下扫着她,突然,眸光定在她身下的衣裙便不动,墨彧轩俊颜微变,语气一沉,“小青衣,你家亲戚来看你了。” 不会吧!这么巧?不是在洞房前刚走没几天么?难道是这几天的作息不正常? 络青衣下意识的往身下看,当她撩起衣裙发现裙底毫无异样时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络青衣抬起头,看着对面还在摇晃的椅子朝天怒吼:“墨彧轩!你给本姑娘等着!” 墨彧轩笑吟吟的从屋顶跳了下去,他刚落在地面上,便见奕风走来,见他拱手道:“爷,楚云求见。” 楚云?从炎狱回来后他便没再将楚云放在心上,墨彧轩弹去身上的灰尘,挑笑道:“让他进来。” “是!”奕风点头,放下手转身走了出去。 半柱香后,楚云被奕风领到王府内的一座石桥旁,“爷,楚云带到。” 墨彧轩缓缓转身,露出那张美如玉,最风流的一张面容。他站在石桥上,微风吹起衣角飘起的白色锦袍,愈发显得他从内由外的恣意张狂,他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踱下石桥。 “爷。”楚云从惊艳中回神,弯身行了一礼,语气极为恭敬。 墨彧轩懒懒抬手,倏地轻笑,眸光眺向清澈的碧湖,问道:“找爷何事?” “我想请爷让我重回铸剑城。” “重回?”墨彧轩嘴角一扬,“你不是喜欢京城么?爷带你回来了你又想回去?” “从前事是楚云愚蠢,楚云明白爷是大人大量饶了我一命,可这些日子,楚云发现,京城已经不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在待在京城。” “嗯?不适合?” “是!”楚云低下头,继续说道:“此番随爷回京是扶啸风的故意安排,扶啸风早已忠于皇上,并将爷的落脚处及最新消息以飞鸽的方式传给皇上,不仅是我,还有已经被爷诛杀的修怀都是皇上派来挑拨爷与九皇子妃关系。” “为何要告诉爷?”墨彧轩眸色清凉的看着他,那神色丝毫不为所动,就像是他早就已经知晓。 “因为…楚云知道爷与九皇子妃的感情不容得他人挑拨,也知道皇上必会失败,况且楚云曾为醉璃苑之人,楚云做不到一心侍奉二主,若说背叛,楚云宁愿选择背叛扶啸风。” “你想去哪里?” 楚云眸光一亮,爷是原谅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了!虽然心里有些苦涩可却万分激动,他终于被原谅了是吗? “我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远离阴谋狡诈,远离江湖庙堂,也远离…爷的身边。” 墨彧轩并没问什么,反而点头,对奕风挥手,“地方由你安排,记得让他衣食无缺。” “属下明白。”奕风拱起手,对楚云道:“你若想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好!”楚云点头,跟在奕风的身后离开,可当他转过画廊时却停下了脚步,奕风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楚云俊逸的面上浮起一抹失落,低哑着嗓子开口:“我想在最后看一眼爷。” 奕风双臂环胸,抿唇不言,他体会不到楚云这种将要离开的感受,但他知道,只要是和爷亲近之人要离开爷身边时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走吧。”楚云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不能太过贪心,只看一眼便够了。 他此时真的很羡慕络青衣,羡慕她能拥有爷的一生,至死不渝的一生。 墨彧轩依旧站在桥边,淡看着波光粼粼的一池清泉,神色有几分飘忽。 “在想什么?” 突然,一双藕臂自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轻软的女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墨彧轩轻轻的勾着唇角,清柔且慵懒的开口:“爷记得从前这话都是爷问小青衣的。” “那都是从前了。”络青衣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满足的笑道:“现在换我来问你,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啊…”墨彧轩唇线微扬,深若琥珀的紫眸内散发着熠熠艳彩,他轻而缓地说着:“在想我与你何时能有一窝小萝卜头。” 络青衣忍不住低笑,“你当我是什么?”他是怎么说出一窝这话来的? “一窝的确是有点多。”墨彧轩点点头,自顾自的说着:“要不就一个小包子好了,最好能生在凌圣初之前!如果是女儿,就让他家那个入赘,让我们的宝贝祸害蹂躏他的小兔崽子;如果是儿子,就娶了他家的小公主,一辈子都要管的死死的,养成最乖巧听话的媳妇。” 络青衣摇头,“你想的太早了些吧?万一我们是儿子,他们也是儿子呢?” “爷有醉璃苑。”意思不言而喻,早早将人家还见不到影子的孩子定下了,地点也安排好了,男倌之地醉璃苑。 “那如果他们家是个女儿呢?”总不能也塞进醉璃苑里吧? “你的滟姐姐…有芳华楼。” “让他们家的宝贝女儿去做花魁?你就不怕凌圣初提着菜刀满世界的追杀你?”络青衣挑眉,墨彧轩的想法还真损,若当不成亲家还不让人好过了? “他不会。”墨彧轩笑了笑,“你不是说他成天装圣人么?为了他的形象,他不会提着菜刀追。” 络青衣绕到他身前,倒在他怀里咯吱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从眼角流了下来。 “哭什么?”墨彧轩温柔的以指腹替她拭去泪珠,眸底满是心疼。 络青衣砰的将头倒在他的胸口上,闷闷出声:“你从出生那日是不是就被国师下了蛊?” “是。”墨彧轩坦白承认,他猜到了秦不楚会将此事告诉她。 因为自络青衣从宫中回来后神色便不对,即便小青衣隐瞒得再好他都能发现。秦不楚也只有拿出这一条才能令小青衣心中不安,才能令她面泛犹豫。 “发作了吗?” “还没有。” “什么时候发作?” “爷也不清楚,施蛊人是国师,只有他可以控制蛊毒的发作时间。” “我去杀了他!”络青衣握紧拳头,声音突然变得愤然,从墨彧轩怀中疾奔出去。 墨彧轩忙拽住她,揉着她的发丝轻轻一笑,“若能杀得了他,爷为何到现在都不动手?” 络青衣抬起头,眼眶红通通的,看起来更令人心疼了,直疼入骨子里。 “天玄之境都不是他的对手么?” “爷不敢轻易尝试。”墨彧轩低声轻叹,“要知道,天玄之境也并非是玄技中的最高等级,其实国师早已年过天命,可他看起来甚至比父皇还要年轻,除了驻颜蛊,也与他自身的功力少不了干系。爷虽然是天玄之境,可却都不敢保证可以在国师那个年龄维持自己弱冠时的容颜。” “他特么的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爷也不清楚。”墨彧轩叹着气重新将络青衣抱进怀中,手指捋着她黑亮的青丝,递到唇边轻轻一吻,低声道:“等父皇清醒了爷就进宫,爷会向父皇禀明心愿,明日便与你离开雪月,我们先去忘赟,陪你炼制医治滟芳华身上火毒的解药,然后还想去哪里我们商议,爷想带你游遍天下,走到海角天涯。” “走遍海角天涯?”络青衣有些怔楞,就是海南岛的那块破石头吗?还有蔚蓝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 “在爷看来,海无角,天无涯,所以这辈子都与你走不到尽头。”墨彧轩低头吻着络青衣的额头,微风吹起两人的衣衫,蓦地,好像剧本里的梁祝那般如翩跹的彩蝶随风起舞,可若细看,便会发现那不过是两人的一片裙角罢了。 “听说,下雪天不打伞便能一直到白头。”络青衣仰天莞尔笑着看他,“待到大雪满地之日,你我走在雪地上,沿着一条路走到黑可好?” “小青衣说什么都好。”墨彧轩抚着她的青丝,紫眸内如水溢出,那温柔直醉人心底,教人生生舍不得移开眼睛。 或许,络青衣此时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天下间会流传这样一句话,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 他满身风华,满目温柔,满袖轻狂。 从前的络青衣最听不得情话,她会觉得那是浪荡风流子的满口荒唐言,可她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说的多做得少,可墨彧轩终究与他们不同,他说的多,做的更多。 她真是越来越爱这个男人了呢…… 越来越爱。 还记得吗?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那一日书柬提笔寄相思,也唯有换我心,为你心,才始知相忆深。 还记得吧!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相思量,情愿相思苦。 原是清狂之人竟也说出了情愿相思苦的话,其实那时她便动了心的,甚至,动了情。 “冷吗?”蓦地,耳边飘来这样一句话,气息虽是清凉的,可话语却那般温暖。 “不冷。”络青衣摇头轻笑,指尖抚着他的胸口,沿着衣袍上云纹的纹路轻轻描绘,每一下,似乎都极为小心,就连语调也变得轻了些:“这里,没感觉吗?” “有。”墨彧轩含笑落下一句话,惊得络青衣立即抬眸,当她触及他眼底的那抹温热时,倏地笑了笑,无奈道:“竟然又让你骗了。” “真的有。”墨彧轩握住她的手指,另一只手掀下她面上的轻纱,薄唇低头覆上红唇,笑吟吟道:“这里是心口,心口好暖。你说,这是不是感觉?” 络青衣微张开唇瓣,与他唇齿相依,轻轻的笑着,心口好暖,自然也是感觉。 无情之人也被她捂热了,她络青衣很有本事对不对! “爷。”奕风却大煞风景的又在此时出现,中断了两人这缱淃情深的亲吻。 “何事?”墨彧轩并未做怒,反而将络青衣拥进怀中,又替她带上那薄薄的轻纱。 “凌大公子来了,说是来蹭晚饭的。” “来得这么早?他们不是刚回去没一会儿么?”络青衣看了看漫天还未飘散的晚霞,笑道:“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回去,就在我们家门口蹲着等吃饭呢?” 墨彧轩笑了笑,牵着络青衣往画堂走,对奕风说道:“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菜色,迎他进来吧。” “是。”奕风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两人身前。 “清淡的菜色?”络青衣有些不悦地撅了撅嘴,“没肉吗?” 墨彧轩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怎么敢没有?清淡的菜都是给圣初的,那家伙从小便不爱吃肉食。” “真是不辜负他这个名字。”络青衣哼了一声,连肉都不吃,那做人还有什么乐趣?看来凌圣初不是想成仙而是想得道高升? 半刻后,凌圣初与百里梦樱到了画堂,两人踩着夕阳牵手而来,从百里梦樱面上的笑容看便知道与凌圣初回了一趟府邸有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这么得意?”墨彧轩也看出了凌圣初的不同,待两人落座,墨彧轩挑眉笑问了句。 “自然!”凌圣初的心情大好,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充满了兴奋。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凌圣初淡淡的扯着嘴角,悠悠一笑,“爷爷同意我与梦樱的婚事了。” “这么快?”络青衣惊呼,“你是怎么同凌丞相介绍梦樱身份的?” “我说这是我捡来的。” 噗—— 络青衣很没道义的当众喷饭,真是够了!捡来的?学她嘛! 九转还魂丹可以捡,可…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也能捡? 凌大公子您是懒得找借口还是想不出好的说辞了?也是怪了!凌丞相怎么就相信了呢?是个人都能看出凌圣初这话是随口敷衍的! “看来凌丞相是想早些抱上孙子。”墨彧轩悠悠说了一句话,这话使得凌圣初一扬眉,毫不否认地开口:“爷爷就是这么说的。” “所以凌丞相根本就不管你是不是从大街上随便拉来的一个女人,只要是你看上的女人就同意是吗?”络青衣觉得凌丞相那是想孙子想疯了,也是,凌妃因为马蹄酥失了龙子,凌丞相肯定更想早点凌家有后! “是。”凌圣初点头,拿起筷子递给百里梦樱,特意避过被络青衣的饭粒染指的那几道菜,筷子夹上一道翡翠琉璃叶便吃了起来。 络青衣盯着那道菜品,盘子旁边还表明了这道菜的名字,她无力望天,翡翠琉璃叶,说白了就是水煮白菜,用得着起这么高深典雅的名字吗? 墨彧轩挥手叫下人将那几道菜端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有人又端上来同样的菜色,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想必是听说九皇子妃毁了这几道菜后抓紧时间做出来的。 “多吃些。”凌圣初不断给百里梦樱夹着菜,眼见百里梦樱碗里的菜堆到了小山般高,百里梦樱无奈的以筷子挡住他的筷子,在他诧异的眸光下缓缓说道:“这些菜够我吃了,再夹下去你还让不让我吃了?” 当然是想让你吃得更多些!络青衣在心里诽谤,筷子扒拉着白米饭,余光瞥了眼被她丢在一边的面纱,恨恨的抓在手里就要带上。 “别被爷养瘦了。”墨彧轩也夹了一道菜放在她的碗中,络青衣侧着头看他,又将面纱丢了回去,哼了一声,端起碗夹起那道菜和着米饭吃了下去。 “爷。”就在众人吃饭的空档,奕风也来煞会风景。 “何事?”墨彧轩放下筷子,优雅的拿起一旁的绢帕擦着嘴角,温和的面上依旧没有做怒。 奕风却不一样了,他这声唤的有些急,就连跑进来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许多,顾不得擦额头上汗,奕风急忙说道:“爷,现外面传遍了消息,说八大神器出世了!” 话音一落,众人齐齐放下了筷子,便听奕风继续说道:“有人说在濯天大陆看见了神器,也有人说在昶琇大陆看见了神器,总之众说纷纭,现已引起了武林骚动,皇上已经急召各位大臣进宫商讨此事。” 百里梦樱与凌圣初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便是从濯天大陆而来,为何在离开濯天前没有这条消息? “会不会又是雾声搞的鬼?”络青衣有些怀疑,毕竟雾声有过这样的前科。 墨彧轩抓着络青衣的手,面色的讶异不过一瞬,便镇定下来,对奕风说道:“去将善沢那个老头子抬过来!爷要亲自问问,或许他算得出来。” “爷,善沢大师的星轨在雾声那里,他…”奕风有些迟疑。 墨彧轩懒懒的睨了他一眼,笑道:“你以为没了星轨的善沢便一无是处了?快去把他抬过来,有些事怕是他一早就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神器出世,难离 “属下明白!”奕风点头,英俊的面上浮起一抹羞愧,领命后转身走了下去。 凌圣初将碗碟移了个位置,抬眸,掀唇,淡声道:“八大神器出世,有几分真?” 墨彧轩支着额头,颊边飘下一缕碎发,络青衣伸手替他勾至耳后,便听墨彧轩正色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即便此事为魔界的阴谋也不能大意!神器出世事关天下之争,唯今只有尽快查明此事的真假,再做定论。” “嗯!”凌圣初点了点头,“你明日是不是就要前往昶琇大陆?” 墨彧轩如玉的面容上有着几分难色,他是与小青衣商量了明日就启程,可如今出了神器一事,让他如何放心同小青衣离开?更何况他与凌圣初的另一层身份……让他更难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络青衣将手滑入他的手心,侧头微微一笑,“我可以在忘赟国等你。” “不要!”墨彧轩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让他与络青衣再次分离他会受不住,有炎狱折腾的那次便足够了,他真的再不愿数尽惆怅尝遍相思。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在为难什么?”络青衣咬牙,以为她就很想在与墨彧轩分开吗?两人刚新婚三日,蜜月还没过,她就很想去睡冰冷的床去盖暖和不起来的凉被吗? 墨彧轩看向凌圣初,紫眸里溢出几分无奈,凌圣初低声一叹,握住了百里梦樱的手,缓声道:“我与墨彧轩还有另外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那便是这人界的守护者。我们知晓百年前的人魔大战,清楚神器与空间便是因为我们是玄机门选定的守护者。” “就凭你们两个,守护这座人间吗?”络青衣未带面纱的脸袒露人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凌圣初清淡的眸光在她落了疤痕的面上扫了一圈,叹了口气:“玄机门人大隐隐于市,只要亮出玄机令牌便可召集玄机门人共同抵抗魔界的入侵。” “为什么是你们两个?”百里梦樱面上有着不忿,这样的苦差事凭什么落在他们的肩膀上?为什么不换个人? 墨彧轩磨了磨牙,咬牙切齿地道:“你去问善沢那个老头子!” 络青衣终于明白为什么墨彧轩对善沢总是没有好脸色,原来他们也不想逞英雄当什么人界的守护者,一切都是善沢逼的么? “这世间唯有你二人能担此大任,我不选你们选谁?”善沢躺在软榻上,被几个人抬着进来,苍老的声音已不如先前沙哑。 “我们与其他人有何不同?”凌圣初平静的看着他,平静的吐出这句话,这是他一直好奇的地方,今日非得问出个原因不可! 善沢看着凌圣初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算过你的命格,六坎四坷,而这坎坷也是为了守护人界所受。” “那爷呢?”墨彧轩重重的哼了一声,满脸的不情愿。什么六坎四坷,就这算命格了?他一点都不信!可不信归不信,该问的还是要问问。 “五死五生。”善沢一字一句的开口,“炎狱之行你已经历了一死一生。” “也就意味着我还要经过四次的提心吊胆?”络青衣睐了善沢一眼,看起来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这第一面这招她的不喜欢! 善沢突然从软榻上半坐起身,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的盯着络青衣,半晌,在络青衣想要挥拳打人时,善沢终于开口:“你…是络青衣?” “废话!”她不是络青衣是谁? 络青衣立即抬起袖子挡住一半的脸,哼道:“你别看我,也别给我算什么,我可没有守护人间的能力!” “前世那把明月刃可是还在?”猛不防地,善沢蹦出这句话,络青衣立马跳下椅子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软榻前,揪着善沢的衣领,恶狠狠的挥着拳头,“你这个老神棍,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善沢虽然被她拽着难受,却是仰头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还真想被我揍一顿是不是?”络青衣故意瞪着眼睛,鼓着脸颊,眼神十分凶狠。一想到就是眼前这个老头子逼迫墨彧轩当什么人界守护者,她就怒从心来,很想胖揍他一顿解气。 “这里没有外人,九皇子妃不必不承认。”善沢止住笑声,完全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你就是外人!”络青衣觉得她更讨厌这个老头子了,揪着他衣领的手紧了紧,真想给他丢出去啊! 善沢摇了摇头,“九皇子妃不必动怒,这世间的一切自有定数,九皇子的命格乃是注定,非我一人之力可以篡改,如今就算你动怒也是无济于事,他终究不是常人,最后都要踏上守护人界拯救万民这条路。” “定数?”络青衣讥笑着扬眉,“什么是定数?你被雾声抓起来折磨的时候你可想过这是你的定数?” 善沢叹了口气,低声道:“九皇子妃心中的执念太深了。”有些事情,何必深究。 “执念?谁会没有执念?我的执念又是什么?”络青衣觉得揪着他太累,于是松了手,冷眼看着善沢直挺挺的倒在软榻上,拍了拍手,双臂环胸。 善沢猛烈的咳嗽两声,“九皇子妃可以不信,毕竟我也是人,也不是次次都算得作准,但九皇子妃心中的怒火过于炽烈会扰了你的冷静。” “想让我不发火?好啊!你告诉我,我的执念是什么?” “唉……”善沢再次叹气,摇头道:“九皇子妃莫要相逼,有些事,不可说。” “我看你根本就是说不出来!”络青衣转过身,对奕风喊道:“把这个老头子给我扔出去!” 奕风啊了一声,踯躅上前,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听九皇子妃的话,就在他咬牙指挥人搬着软榻上,善沢咳嗽着说道:“九皇子妃放心,我并不会因为你额间的魔莲便认定你是魔妖。” 络青衣僵在原地,手紧紧握成拳藏在袖中不断抖动,她怕自己真是魔神寂夜的转世,若真是那样,她便与墨彧轩落个劳燕分飞的下场! 墨彧轩想要守护人界,而她呢?是摧毁人界吗? 所以她不想看见善沢,也不想听善沢说任何一句话,她真的很怕。 如果善沢今日说她是魔神转世,那么她不惧清霜剑染血,也不管善沢是否无辜,她都会杀了他! 对于阻挡她幸福的人,都要死! 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何时便得这么阴暗了,但是她知道,一旦享受过幸福与温暖的感觉,便再也离不开了。 “我算不出你是否为魔神寂夜的转世,但我算得出,你不是妖,也不是魔,九皇子妃请放心。” 这算是一剂良药,稳住了络青衣浮躁的内心,她缓缓转身,对奕风挥手,又对善沢说了一句:“抱歉。” “无妨。”善沢笑了笑,苍老的面容上显得有些和蔼,“我教你一个口诀,可以隐去你额间的魔莲,但如果你一旦动用灵气,魔莲便会显现。” 可以隐去魔莲?络青衣坚决的点头,“请您教我!” “伸出手掌,掌心向内。” 络青衣照做,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掌心对着地面,继续听善沢说道:“闭眼将你体内的灵气运行一个小周天,再将运行后的灵气汇聚到(某穴(额间的穴道)。” 络青衣依言,等她将灵气汇聚到某穴时,直感到那股灵气如春雨般洗涤着魔莲散发的魔气,又如瀑布般冲击着魔莲的花瓣,魔莲在她额间缓缓释放出黑紫色的幽光,只是这光亮随着灵气的冲击而变得越来越淡,到了最后,魔莲的花瓣慢慢合拢,不过片刻便消失的无影踪。 络青衣睁开眼,笑着看向墨彧轩,见墨彧轩对她含笑点头,知道自己额间的魔莲被灵气隐去了,一时激动不已,又道了一声谢,“青衣谢过善沢大师。” 善沢点点头,笑着示意她坐下,“无需谢,这都是举手之劳!我越看你便越觉得合眼缘。” 络青衣嘴角一抽,再次抬起衣袖遮挡着脸颊,“那您还是别看了,我说了,别给我算什么。” 善沢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又将目光瞥向百里梦樱,浑浊的眸子陡然一亮,“你是…百里梦樱?” 这老头子怎么谁都知道?百里梦樱看着络青衣撇撇嘴角,还不如当初让雾声折磨死算了,她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一只烤全狼。 “您也别看我!”百里梦樱学着络青衣将长袖往脸前一挡,“我不是人,您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也承认,所以您还是别看了。” “姑娘只是神识与魂魄与这匹苍狼相契合,若我说我有办法让姑娘恢复人身,姑娘可愿意…” 善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百里梦樱打断,“别拿着你那套说辞来骗我!我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想讨好我就直说,就算讨好我我也对你让圣初当什么人界的守护者很有微词!” 善沢大笑两声,“姑娘当真是误会了!人界守护者可是那么好当的?可不是我想选谁就谁,墨彧轩与凌圣初皆是由命格所定,他们生来便是要踏上这条路,姑娘可别将所有的罪责都错怪到我的头上,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我可吃不消。” 百里梦樱扭头冷哼,“糟老头子!”凌圣初喜静,善沢这老头子给圣初扣得帽子岂不是更大?圣初可有说什么! 善沢摇了摇头,低声叹气,看来这两位姑娘对凌圣初与墨彧轩的这层身份极不认同,可这关系到人界的安危与百姓生存,墨彧轩与凌圣初又如何推脱的掉? “喂!糟老头子!”百里梦樱不忿的看着他,可当她看向善沢一头银发与花白的胡子时,声音又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你刚才说的办法是什么?” “我这老头子还以为姑娘不想知道。”善沢笑着摇头,别看他一大把年纪了,还故意打趣百里梦樱,或许这样的人,死了可惜。 “哼!我怕你这老头子骗人!”百里梦樱站起身,抱着双臂,摇摇晃晃。 善沢也没揭穿她的口是心非,声音又开始变得低沉沙哑,“只要找到坞芷玉便可让你恢复人身。” “坞芷玉,那是什么东西?”百里梦樱蹙眉,她还从没听过说这种东西。 “坞芷玉乃是一块可以寄存并转移魂魄与神识的宝玉,当你魂魄离体,也就意味着不能在成为这匹苍狼的宿主,自然要找到宝物予以寄托,坞芷玉内灵气浓郁,对你本身也能起到固本培元的作用。” “去哪里找得到坞芷玉?”这句话是凌圣初问的,原先他没有办法便以为梦樱这辈子只能以狼为本体生存,没想到一块坞芷玉就能让她恢复人身,他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找到这块宝玉,也好让梦樱早些变回成人与静王相聚。 “传说这块宝玉在昶琇大陆。”善沢看向络青衣,谁知道络青衣正好瞥开头,端着双臂,一副拽拽的模样。 墨彧轩轻笑,一把将络青衣拽到他身边,轻轻的拍着络青衣的后背,笑道:“何苦跟那糟老头子置气?再过不久他就会成为一抔黄土,跟他生气伤了身子爷多心疼。” “那什么守护者,咱能不能不当了?”络青衣放下胳膊,仰头看着墨彧轩,她还没那么伟大,今个儿她就小家子气了!她还做不到舍小家保大家,她又不是伟人,也不想当什么伟人。 墨彧轩看了眼凌圣初与善沢,抓着络青衣的胳膊将她带到画堂后,温柔相劝:“你知道爷喜欢自由,不喜欢被琐事束缚,可为何这次爷没推脱?神器出世,魔界定会闻风而来,如果魔界拿到八大神器便会再次覆灭人间,到那时,爷同样不能置之不理!百年前那场人魔大战涂炭了千万生灵,有多少百姓颠沛流离,家国难安,又有多少神兽绝迹,消弭人世。自那一场战乱后,虽保住了人界,却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恢复生机。可想而知,若九州再次倾覆,天下会在一夕间毁于一旦,此番魔界来势汹汹,欲摧毁人间扩大魔界领土,爷又如何能袖手旁观冷眼看万民陷于水火看八荒倾颓凄然?” “你说了这么多。”络青衣语气一顿,明眸直直的看尽那双紫眸的眼底,“你和凌圣初就能打得过魔界的妖魔吗?” “你可真是好样的!”络青衣推搡着墨彧轩,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本姑娘还这么年轻你就想让我守寡吗?若当真如此你为何要我嫁给你?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墨彧轩看着她过激的举动,无奈的叹了声气,抓住她的手,将她的身子贴靠在墙壁上,头埋在她的颈间,闷声道:“爷娶了你便不会让你守寡,也不会让你嫁给别人!这点自信爷有,爷希望你也有。” “我没有!”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她心里很不好过。 “乖。”墨彧轩清凉的唇瓣落在她的脖子上,一下下的轻轻吻着,“爷守护人界却并不意味着要为人界丧命。你要知道,天下在爷心里的分量比你轻的太多,为了你,爷从来都会活着回来,也会干干净净的回来。” “你们的对手可都不是人!你们拿什么抵挡?” “爷在小青衣心里就这么无用吗?”墨彧轩低低一笑,手指轻捏着她的下巴,轻轻的亲了几下。 络青衣向前走了一步,抱住他的腰,并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内,软声道:“要不我晚些再回忘赟,我想与你一同寻找神器。” “爷怕那些魔妖会趁爷不注意的时候伤了你,还是乖乖先同无妙回忘赟,你与无妙在一起其实爷很放心,他定会以自身护你平安。”墨彧轩收紧双臂,微闭上眼眸,轻嗅着她发间的悠悠清香。 “或者我留在雪月等你回来?”干脆她就不走了,这里是墨彧轩的家,他走的再远也会记得回家。 “你若留在雪月,爷一样不放心父皇,更不放心国师。眼下危机已解,可若有天父皇知道你炼丹师的身份,待那时雪月万民上书诛之,爷又如何赶得回来?京都内是有爷布下的隐卫,可那些人也尽在国师的掌控之中,爷还是怕不能够及时保护你,所以别让爷对你添了心忧,好吗?” 他何时对人低声下气过?可这一句好吗却让络青衣心软了,她就知道自己会输给墨彧轩,且输的一败涂地。 看吧!她遇上他,再没退路。 “等你集齐了神器就会来忘赟找我吗?”她明知道他会来,可还是忍不住有此一问。 “那时,爷便在忘赟铺满百里锦红,挂满百室红灯,风风光光迎你回家。”墨彧轩微闭的眼眸缓缓睁开,眸底流淌着一丝淡淡的柔和,恍惚间,似乎已经看到了那样的画面,也忆起了那日迎娶络青衣的隆重场面。 络青衣抱紧了他,紧到毫无缝隙可言,好似骨血相融,犹如一体。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旁淡淡的落下了四个字,“那我等你。” “嗯。”墨彧轩轻声回应,打横抱着她走出画堂,络青衣双臂勾着他的脖子,眼中充满了对他的情思。 “你们…”善沢看着墨彧轩抱着络青衣走出,挣扎着便要从软榻上起身,方才墨彧轩布置了结界,故而两人说的话他们一句也听不到,所以善沢有些惊慌墨彧轩的抉择。 “还有八个时辰,这点时间善沢大师应该可以相与吧?”墨彧轩挑眉,含笑的紫眸看向凌圣初,凌圣初立即会意,也牵起百里梦樱的手,对善沢说道:“明日,我们便会启程。” 善沢眸中的惊愕缓缓退去,又栽倒在软榻上,点了点头,“好!” 墨彧轩抬步,抱着络青衣出了轩王府,两人身形如风,转眼便消失在院内,就连奕风也辨别不出墨彧轩离开的方向。 奕风低下头轻声一叹,看来爷是打定主意要扛起这重任了!只是…委屈了九皇子妃。 “梦樱,我们也走吧。”凌圣初牵着百里梦樱的手跨出门槛,百里梦樱回头看了眼还在画堂的善沢,迟疑地问着:“将他留在这里?” “不将他留在这里还能去哪?”凌圣初不以为意的带着百里梦樱离开轩王府,一出王府大门,凌圣初便问向百里梦樱,“同样还有八个时辰,你想去哪里?” “怎…怎么?”百里梦樱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愣愣的看着凌圣初,“你决定了?” “嗯!我决定了。”凌圣初郑重的点头,“我与墨彧轩有十五年的兄弟情意,我不会让他一人独自冒险,也不让他一人对抗魔界备受孤独。” “可我们…才相见不久。”此时的百里梦樱愈发憎恨起善沢了,聚少离多的滋味她尝够了,本以为这次便能与凌圣初厮守一辈子,可谁又知会冒出关于八大神器的消息! “但我身为人界的守护者,就不能不管不顾对吗?” “为…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不管不顾?他可以不当,他可以任性,就像她想让他任性一次一样! “就因为我是凌圣初。”凌圣初淡淡的看着她,手指将她颊边的长发勾至耳后,声音低柔,“就因为我是凌圣初,也因为他是墨彧轩。梦樱,你知道吗?有些时候一个名字便注定了一切。” “执意要离开了吗?” “嗯。”凌圣初点头,他决定了,墨彧轩也决定了,且不能再更改。 “好!”百里梦樱敛去面上的伤感,抬起头莞尔一笑,抬手遮蔽斜阳洒落在她面颊上的余晖,另一只牵着凌圣初的手抬高,说道:“你曾说小时候最喜欢待得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要不你领我去那里?” “你想去?”凌圣初抬起衣袖,替她挡住日暮那熹微的一缕昏黄。 “想去,很想去看看,你不是说你的小的时候最喜欢那里吗?所以我就想知道你小时候喜欢的地方长什么样子。”百里梦樱放下手,清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明艳的笑容。 “好,我们就去那里。”凌圣初点点头,搂着百里梦樱的腰肢,足尖一点,便消失在轩王府的大门前。 “小青衣,想去哪里?” “皇宫。” “好。” 半柱香后,墨彧轩带着络青衣飘身落在九霄宫的房顶上,络青衣抱着双臂坐在散发着光泽的琉璃瓦上,墨彧轩撩起白色锦袍,随后坐在她身边。 络青衣眺向远方,看着皇宫内的建筑,平静的眸底缓缓掀起一丝波澜,“喜欢这座皇宫吗?” “嗯?”墨彧轩侧头看着她,紫眸内溢出深深的笑意,一手抚上她的面颊,低声问道:“小青衣此话何意?” “秦不楚说在你五岁时便有想当皇帝的雄心壮志,可却在你十九岁这年为了我放弃一切,你,后悔吗?” “为何要后悔?”墨彧轩握住络青衣有些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呵着气,又搓了两下,笑道:“明明是春季,怎么这双手如此冰?” 络青衣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 墨彧轩看着她轻挑一笑,扬起眉头,满不在乎地开口:“不管别人同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受到任何影响!你可是与爷许过至死不休的,你忘了吗?还是你想在此时退缩?好像太晚了些。” 络青衣勾起红唇,歪着头打量着他,倏地争云破日一笑,“我会退缩?墨彧轩,你可得给本姑娘记好了,你只能是我的男人!” “爷记着呢,记得特别好。”墨彧轩笑着将她拥进怀中,声线蓦地一低,“青儿,娶你我从不后悔。” 络青衣心里陡然一惊,青儿,是在叫她么?为何听起来会那么陌生?可这陌生中又带着几分从容,让她不安的心渐渐停止躁动,让她闭上眼睛不住的回味。 “五岁那年,我同父皇立下誓言,说日后我定会得到雪月最崇高无上的帝位,也说我定可以扩张雪月版图,在有生之年统一翾曜大陆。可自从遇见你后我便知道这一切不会成为现实,曾经立下的誓言也终究不能兑现。” 络青衣抿了抿唇,便听墨彧轩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了你不可能去娶别的女人,也知道只有纳了秦不楚才能登顶帝位,所以我宁愿不要雪月,不要天下,也必须要你一人,你是我费尽心力娶来的,此一生,就算放了天下,也放了不你。” “十多年的执念,就这么放下了吗?” “十多年的执念又如何?因为是你,所以我不后悔。” 络青衣抬手摸摸鼻尖,却换来那人一句轻斥,“你还想掉下去?”手臂收紧,将她固定住。 络青衣低头看着几十米的距离,又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你不是会时间静止那招吗?还怕我掉下去?” 墨彧轩瞥着她,“用一次后爷这一天之内都不能动用灵气,现下皇宫之内危机四伏,爷还要留着保护你!” “墨浩褚被你打伤,毫无越狱的可能,还需要担心什么?”络青衣搂在他的腰,不明白这人还在怕什么。 墨彧轩抿唇,面上严肃,冷峻开口:“打伤太子皇兄与夏侯月的两人行踪成迷,父皇与皇兄也没质问,想必是墨浩褚不会说,有这两人为患,你说爷要不要担心?” “雪月何时多了名九段玄技的男子?”络青衣很是不解,这样的人怎么没火起来呢? 墨彧轩盯着她看,盯到她头皮发麻,这才开口:“你是不是也想修炼玄技?” 络青衣点头,眸底充满了渴望,她自然想,她不会依附于男人活着,她也想变得强大起来! 墨彧轩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带着她飘身落在流轩宫内,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怎么就没下文了?络青衣面露失望,还以为这人接下来会说出什么令她喜极而泣的事情,原来是她想多了…… “爷有办法。”墨彧轩淡淡出声,牵着她走进殿内,挥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反身将她抱在怀里。 还好没让她绝望!络青衣明眸亮了亮,安分的待在他怀中,迫不及待地开口:“什么办法?” “你无需知道办法是什么,你只需要答应爷一个条件!”墨彧轩声音有些闷闷的,可沉浸在喜悦中的络青衣并没听出来,连忙道:“你说。” 墨彧轩将她从怀里推开,双手扶着她的双肩,紫眸深深凝视她清秀的小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缓缓开口:“爷要你在爷离开前剪断你身边的桃花!”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爷,您说反了吧?” “别以为爷不知道无妙对你用的什么心思!比起无妙,爷更不放心太子皇兄,这不是桃花是什么?”墨彧轩冷哼着,他要亲自去炎狱,就要离开小青衣,真不想离开啊…… 络青衣嘴角抽了一下,无妙能是什么心思?是墨小贱太过小人之心了吧!至于墨盵嘢,她也说不清楚,反正算不上桃花就是了,对于这一点她很有自知。等等…墨小贱要离开? “你想去哪?”络青衣才反应过来, “小青衣这反射弧还挺长的!”墨彧轩笑着敲了下她的额头,戏谑道:“怎么?爷还没走就开始想爷了?” 络青衣眨眨眼睛,唔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走?” “舍不得了?”墨彧轩唇畔含笑,小青衣还是有良心的啊! “嗯…让我算算你回来的日子。”就知道期间有多少日子可以撒欢了。 “说不定七日后出发,半个月后回来。”越看越舍不得,怎么办,好想把小青衣也带走。 络青衣算了一下日子,七乘十五就是一百零五天,她有三个多月可以尽情撒欢了?不对,是不是哪里算错了? 这蹩脚的数学啊! 络青衣咂咂舌,恨不得抽自己两下,七加十五等于二十二天,硬生生少了…少了很多天!原来这混蛋只离开二十二天,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小青衣。”墨彧轩揉着她的脸颊,提议道:“要不你再假装受伤一次,父皇再告你几天假,这样爷就能带你走了。” 络青衣干笑着,委婉的拒绝,“我还是宫中的太监总管,在休息下去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就该没了,多对不起衣锦还乡的干爹。” “言总管是衣锦还乡?”墨彧轩挑眉,语气微扬。 络青衣摸着鼻子,“咳…告老还乡。” “有爷在,谁敢给你脸色看!”墨彧轩声音忽地一软,抱着她的腰磨蹭着:“跟爷去吧,小青衣,你忍心爷夜夜对月思人吗?爷都不忍心了,你就跟爷去吧…” 络青衣嘴角不断抽搐着,这是世人所传邪魅狂狷,威严霸气的男子吗? 他哪里威严了,又哪里霸气了… 果然传言最不可靠! 摸上她胸的爪子又是怎么回事?借机揩油? 啪的一声,络青衣打掉他的手,便看见墨彧轩委屈的撇着嘴,抬起被打的爪子,可怜道:“还没摸到呢,你就打,你看都红了,小青衣给吹吹。” 吹你妹吹!络青衣无奈笑道:“爷您能正常点吗?” 某爷十分认真的想了想,道:“只要小青衣肯跟着爷去,爷就正常了!” “那您还是不正常吧,这样也挺好,起码没人会去肖想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你,确定?”墨彧轩挑眉,邪气一笑,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正常的,小青衣可以试试。 络青衣在他暧昧的眸光下改了口,“起码我不会嫌弃你。”天下间喜欢这混蛋的女人不知凡几,即便不正常估计也如过江之鲫,就等着他不正常的时候往上凑。 “小青衣真的不跟爷去?”墨彧轩呢哝着,他就是舍不得,小青衣身子软软的,脾气硬硬的,他就是喜欢!一想到要离开她二十二天,整个人都不好了!手下养了一帮废物,连炎狱都进不去,有空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们! 以奕风为首的暗卫隐在暗处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明明是艳阳高照,怎么还觉得这天越来越冷了呢? “去了能不回来吗?”语气切盼。 “不能!”十分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我是吃饱了撑的不在宫内享受我的安逸日子,和你出去奔波。” “小青衣难道不知有个词叫夫唱妇随?” “我还不是你的妇。”淡声拒绝,可在某人听来既像提醒,又像邀请。 “对啊!爷该先把你变成妇的,你就没有反驳的权利了。” “爷的大姨夫来看你了,还是改日吧。” “这么说姨夫走了就可以了?”虽然他不明白小青衣说的是什么,不过猜得出来,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你跑偏了,刚才不是这个话题!”络青衣想要努力让话题回归正轨,不予讨论不想辩驳的。 “可爷现在就喜欢这个话题!”墨彧轩挑眉一笑,不为自己谋点福利怎么行?不早日将小青衣吃拆入腹怎么行?好不容易将她绕进来这么快就收手怎么行? 络青衣眼眸晶亮,撇着嘴巴,指责道:“爷,你的思想不健康。” “爷要是思想健康还能明目张胆的占有你吗?”墨彧轩立刻反驳,不过他是和小青衣在一起的时候才这么不健康! 一句话将她堵了回去…明目张胆的占有…… 果然是属于墨小贱的一贯作风,不要脸与无耻样样均沾。 “小青衣要是没话说就和爷走吧。”墨彧轩如玉的长指勾起她耳后的一抹长发,在手中把玩,语气轻漫。 她会认输吗?被欺压这么久了怎么也要扳回一成! 滟芳华缓缓转身,看着坐在崖边的无妙,奕风,清流,还有趴在无妙怀里啜泣的沐羽,低声轻叹,“若非我的属下擅自做主将炎狱的结界封印加强,并关闭了炎狱的大门,墨彧轩不会被莲火吞噬。” 这是在说如果墨彧轩没被莲火吞噬,络青衣也不会跳入火海。 无妙心底愤怒,却又不好发作,“小爷可没听出你这话里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奕风拍了拍无妙的肩膀,他这话太恶毒了,以络青衣与滟芳华的交情,想必此时她心里也不好受。 清流看了滟芳华一眼,没做声,又将眸光落在火焰上。 滟芳华面色一窘,侧过头,“本尊向你们致歉。” “向我致歉有个毛用!现在掉下去的是我姐还有我姐夫,就是将你们炎狱所有的人都踹下去,也难消小爷心头之恨!”无妙炸毛,抱着沐羽猛地从地上站起,面上怒意沉沉,犹如乌云蔽日,笼罩着剑眉星目。 滟芳华咬唇,并没在开口,丫头掉下去她也难受,挨几句骂也是应该的。 无妙怒瞪着扯着他衣角的奕风一眼,要不是看滟芳华是个女人他早就冲上去了,还会在这浪费他的口水?骂她两句怎么了,骂她她也是活该! 唯有清流静坐在崖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说不清这讥讽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滟芳华的真实身份。 “滟姐姐…”沁颜迈着脚步走近,当滟芳华雍容尊贵的身影落在她眼前时,沁颜一喜,小跑上来,又唤了一声,“滟姐姐。” 滟芳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吐,“跪下!” 沁颜眼底浮起疑惑,这是怎么了?她好不容易从京都偷着赶回来,就是想着滟姐姐身上的火毒发作了怎么办,她回来好歹也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着。 无妙气急,原来就是这个女人在捣鬼,不然络青衣那个傻女人能跳下去?! 他给沐羽使了个眼色,沐羽抽着小鼻子,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坚定的点头,跑上去推了沁颜一把,指着她道:“害了我主人,跪!” 沁颜被他推的一个踉跄,转过头讶异的看着跑上来的沐羽,“沐羽,你推我做什么?” “跪!”沐羽小手指着她,就只吐出这么一个字,似乎说多了就是浪费力气一样。 滟芳华衣袖一扫,啪的一声,沁颜脸上被扇出一道红色巴掌印,沁颜痛呼一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滟芳华。 “尊上,我…”滟芳华表情痛苦,话还未完,便见沐羽跑回无妙身边,拉着他的手走上崖边,叫道:“主人回来了!” “小家伙儿,你说什么?”无妙一愣,将沐羽抱起来,看着身下的火焰,却没有一点动静。 “我突然可以感知到主人在想什么了,主人回来了!她在跟沐沐借用灵术!”沐羽可爱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彰显着他此时心中的高兴。 就知道主人会没事,她才不是什么笨女人呢! 第二十七章 记得,接我回家 凌圣初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画不出来便不许吃饭,梦樱何时变得这么任性了?不过他自然明白百里梦樱的意思,他与墨彧轩将要离开许久,若有这副画留作念想,梦樱倒也不至于那般孤单。 “好好画哦!”百里梦樱抻着脖子看他抬袖执笔,在凌圣初落下笔时还不忘提醒一句。 凌圣初嘴角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左手撩着右手的衣袖,右手握着毛笔如行云流水般在宣纸上勾勒出一幅俏丽的美人图。 不一会儿,凌白便端着饭菜走进来,他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也抻着脖子看向凌圣初笔下的人物,又歪着头看了看百里梦樱,随后点点头,嬉笑道:“公子,你的手艺不见生疏嘛!” 凌圣初嘴角微扬,手下不停,手腕轻转打旋的在宣纸上划出一朵花瓣初绽的桃花簪,清淡开口:“你家公子我还想吃饭!” 凌白嘻嘻地笑着,抱着胳膊凑了过去,“梦樱郡主又不能真饿着你,公子这支桃花簪画的最好。” “人不好?”凌圣初挑眉,笔锋一顿,黝黑的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美人身后便多了垂挂的三千青丝,青丝恍若被风吹起,带有微微卷起的弧度。 “哪能啊!”凌白放下胳膊,讪笑一声,他家公子就是腹黑,他有几个胆子敢说人不好? “嗯!”凌圣初点点头,拿起宣纸轻吹干上面的墨汁,对百里梦樱轻轻一笑,道:“画好了,你过来看看。” “这么快啊!”百里梦樱委实是饿极了,当凌白端了饭菜进来后她便坐在桌前动了筷子,再听见凌圣初喊她的时候才放下筷子走到书桌前。 百里梦樱接过画,原本欣喜的眸子一瞬间黯淡下去,她撇了撇嘴角,不满地道:“我笑的有那么傻吗?怎么把我画的这么丑?” 凌圣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净了手走到饭桌前坐下,缓缓拿起木筷,不疾不徐地说着:“本来就不漂亮,这样已经很美了。” 百里梦樱生气的将画卷起来,跺着脚走到他身边,哼道:“什么叫我本来就不漂亮?就算不漂亮那也不是我本来的面容,你怎么不画我之前的样貌?” 凌圣初筷子一顿,语气一顿,眸光倏地弥漫上一抹浓雾,“你之前的样貌我已经记不太清了,这副样子配你正好。” “不许吃!”百里梦樱劈手夺下他的筷子拍在桌上,怒气冲冲的开口:“你敢记不清我从前的模样?还有,你是不是认为我越丑越好?” 凌圣初低声一叹,清淡的眸光瞥向凌白,带了几分寒意,凌白缩了缩脖子,偷摸的走出木屋并体贴的将门掩上。 “你先坐下。”凌圣初抓住百里梦樱的手,耐心的开口:“你从前的模样与百里梦容太过相似,即使没了倾城之貌,可如今这样最好分辨,况且我又没说你现在这样不能看,反正你是与我过一辈子,又不与别人过一辈子,我就忍着些,与你凑合着过吧。” “凑合?”百里梦樱被气笑了,她特意挺了挺前胸,趾高气昂地哼着:“凌圣初,我可不是没市场!你在气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凌圣初微微一笑,声音春风般温和,“还当着自己是小孩子呢?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你都被我拐带出濯天了,你还想去哪里?” “哼!你才是小孩子!”百里梦樱别扭的瞥开头,她不知道凌圣初是故意气她,因为只要她一生气智商就会瞬间变为零,神情也会变得万分可爱,凌圣初想着自己要离开那么久,看不到她可爱的一面着实可惜了。 “好,我是,你消消气,方才不是说饿了?快坐下来吃饭。” 百里梦樱撅了撅唇,倒也没使小性子,她知道剩下的时间并不多,她不能都浪费在吵架上,若想争执,待凌圣初平安归来她便与他争执个够! “给我夹菜!”百里梦樱恹恹的坐下,闷闷道:“刚在轩王府要不是突然传出个八大神器的消息,我就不会遇见善沢那个糟老头子!”也不会连饭都吃不饱就被迫跑出来了。 “多吃些。”凌圣初没说别的,眼下填饱肚子要紧,他可不打算这一晚上都只做这一件事! 百里梦樱气恼的抓着筷子,胡乱的搅着碗里的米饭,张开嘴恨恨的咀嚼几下便吞了下去。 “若没遇见善沢,我们也不会知道能使你恢复人身的办法。” 百里梦樱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反而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想着这件事情的确要感谢那个糟老头子,可他如此讨好她与青衣,还不是怕她俩不让两人离开对此事加以阻拦? “话说…”百里梦樱放下碗,将筷子撂在桌上,看着凌圣初说道:“昶琇大陆那么大,糟老头子说的坞芷玉要怎么找?” 凌圣初也放下筷子,手掌包住百里梦樱放在桌上的小手,清淡出声:“我与墨彧轩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既然我带你出了濯天大陆便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孤身返回,我想,在这段时间内你可以和络青衣在一起,与她一同等我们回来。” “和青衣在一起?”百里梦樱讶异的问着,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嗯!”凌圣初点头,“她明日便会离开翾曜去往昶琇,身边只有无妙跟着,或许你也可以搭个伴,有她照应你,我很放心。” “你是说让我一同与她前往昶琇大陆,然后我就可以在昶琇寻找坞芷玉?” “一人寻找过于困难,想必她会帮你。” “我…会不会太给她添麻烦了?”百里梦樱觉得这个想法是不错,可她与络青衣还没熟到那种地步,她还是有点脸皮薄,受不起络青衣的帮忙。 “不会麻烦。”凌圣初淡淡轻笑,“我与墨彧轩是生死之交,你认为若你需要帮助,他的女人会袖手旁观吗?” 百里梦樱咬了咬牙,半晌,终于做出了决定,“好吧!明日一早我便去找她!之后便与她在一起,你要记得来找我。” “放心。”凌圣初抬起手抚着她黑亮的青丝,清幽的眸底闪过一抹促狭,浅笑道:“我会与墨彧轩一起回来。” “嗯,你也要让我放心。”百里梦樱郑重的看着凌圣初,多余的话她不想说,毕竟凌圣初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这么多年她也等了,可就是有些舍不得。 “我会。”凌圣初缓缓倾身,两片清凉的唇瓣覆上百里梦樱柔软的粉唇上,手指悄悄解开她系在腰间的系带,指尖一挑,系带缠绕着向下滑落,没了束缚的红裙一松,露出她紧身的白色里衣。 百里梦樱意识到凌圣初的举动,惊讶的双手推开他的肩膀,并裹紧了衣服站起身向后退。 凌圣初挑眉,清幽的眼眸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他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不过。”百里梦樱摇头,迅速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红色系带围在腰间,美眸内满是戒备。 “你忘了络青衣今天问我什么了?” “问什么了?”百里梦樱忙着穿衣服,想也不想的接着他的话。 “她问我还是不是处。” 百里梦樱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一只手还放在腰间,她抬头,看着突然近在咫尺的凌圣初,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心里一慌,却面不改色的问道:“你是吗?” 凌圣初看着她眼底的戒备,轻叹一声,“本来是想让你亲自试验的。” “不要!”百里梦樱继续穿衣服,又低下头,语气抑郁,“我可不想上演一场人兽恋!你别忘了,我现在的本形可是一匹苍狼,我坚决不要!等我找到了坞芷玉恢复人身再与你尝试。”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凌圣初状似提醒的开口,他倒不在乎什么人兽恋,总之都是百里梦樱,何必区分的那么清楚! “那也不行!”百里梦樱誓死守护自己的领土,她紧紧拽着领口,并将领口拉高,坚决道:“必须要等到我恢复人身,不然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当一辈子处!” 凌圣初无奈的叹气,缓缓收回手,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百里梦樱,语气同样坚决:“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勉强,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百里梦樱防备的向后又退了一步,眸中满载抵触。 “待我归来,不管你是否恢复了人身都要给我。” “你让我考虑考虑。”百里梦樱咬着唇瓣,想着这种事情不能轻易答应,万一那个时候她还没找到坞芷玉,可是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你没有考虑的机会。”凌圣初勾唇一笑,淡漠似谪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邪气,“反正你是我的,大不了我用强,你又能说什么?” “我…”百里梦樱清丽的脸颊飞红,抬手就想打他,可想了想却又放下手,太可恶了!她根本就打不过他! “你的回答呢?”凌圣初上前一步缩小了两人之间的范围,语气中带有强烈的威胁意味。 “好!”百里梦樱咬唇点头,她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这家伙是给了她时间,可万一她找不到坞芷玉…她还是不矫情了,尽快找到坞芷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凌圣初满意的扬起眉毛,抓着百里梦樱的手腕便走了出去,百里梦樱紧张兮兮的跟在身后,时不时抬头偷偷看看他,生怕他会出尔反尔将她就地正法。 “今夜的月色不错。”凌圣初带着百里梦容走出木屋站在红木搭建的台阶上,仰头望着漫天繁星,月光柔和落下,显得那俊美如风的面容更加出尘。 百里梦樱也抬起头,看着那夜空中璀璨闪亮的星子轻轻一笑,“在濯天没有这么美的夜色。” “嗯。”凌圣初淡淡的应了一声,在濯天的夜晚几乎看不到几颗星星,就连挂于天际的银月也时常蒙着淡淡的灰色,所以他不喜欢濯天,所以他要带着梦樱回到翾曜,不仅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也因为这里的夜色醉人,让人有一种归依之感。 “圣初。”百里梦樱靠在凌圣初的肩膀上,眸光落在那轮明月上,低而轻的唤了一声。 “嗯。”凌圣初搂着她的肩膀,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已让百里梦樱的心里泛起微末的酸涩。 “你说青衣舍得墨彧轩吗?”冷不防的,百里梦樱将话锋转到络青衣身上,不过是她在借人喻人罢了!有些话她心里酸得说不出来,便想换个方式让凌圣初知道她的心意。 “那你舍得我吗?”凌圣初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额头贴上她的额头,淡淡的笑着。 “不怎么舍得。”百里梦樱张开双臂整个人扑进凌圣初的怀中,声音有几分哽咽,“你说你非要路过迷幻林做什么?你若没路过迷幻林便也不会将我带出来,我就不会跟着你去临城,也不会跟着你回到濯天。” “当初你是迷路了?” “是啊!”百里梦樱点点头,以手背拭去眼角的泪珠,“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在迷幻林,我试过很多办法都走不出那个鬼地方,幸好你来了。” 凌圣初无奈的笑笑,她不是不想让自己路过迷幻林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幸好他来了?果然还是糊涂又矛盾的百里梦樱惹人怜。 “还好我去了。”凌圣初收紧双臂,低头笑笑,“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即便你魂魄离体,我们还是能遇见,便说明了此一生你只能是我的。” 百里梦樱直往他怀里钻,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狡诈的笑容,终于听到了情话啊…… 而另一边的络青衣早就在墨彧轩的长矛入巷时便沦陷了,沦陷之后,她并无困意,许是想到明日他便会离开,心里又觉得开始难舍难分。 墨彧轩以指拨开她额前汗湿的长发,紫眸温柔的注视着那欢爱过后愈发红润的小脸,性感的薄唇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低哑慵懒的嗓音同时响起,“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乖乖等着爷,不许出墙,知道吗?” 络青衣努了努嘴,氤氲未退的眸内蒙上了一层波光,他以为自家的墙院很好爬吗?还是这混蛋指桑骂槐的说她长得像红杏? “爷您多心了,咱家的墙头上荆棘太多,谁都爬不进来。” 墨彧轩满意的单手抱着她,嘴角微微勾起,薄唇轻启,笑道:“如果有人敢爬,你就给他踹出去,不必留情!踹伤了有爷,爷回来后再踹他几脚。” “往哪里踹?”络青衣不耻下问的抬起头,嘿嘿一笑,踹人还得伸脚,直接一抖清霜剑,齐活儿了! 墨彧轩勾起的嘴角一扬,眉头微挑,紫眸闪着兴味,特意压低了声音,“往断子绝孙的程度上踹。” 啧…毫不留情啊!那下脚是得有多狠?要是踹歪了是不是还得补一脚? 络青衣点头,想着踹就踹,可踹折前要是先摸一把的话…… “若让爷知道你有任何出墙的举动,你就小心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冷冷的威胁落下,吓得络青衣打了一个哆嗦。 一亩三分地……一亩三分地……这小黄磕唠的,让人又惊又怕! “爷我哪敢啊!”络青衣谄媚一笑,小手爬上墨彧轩的胸膛,指尖轻轻点点,完全没将墨彧轩愈来愈红的眸色放在心上。 “需要的东西都在马车里,爷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有沐羽那个臭小子,爷已经先派人将他扔进了马车。” “你将沐羽自己丢在马车里?他好像怕黑,为什么不让他进王府里?” “因为爷暂时不想看见他!”墨彧轩语气不郁,一想到自己的女人时刻都要跟个小毛孩待在一起,他这心里就涌起一股醋意,虽然沐羽比墨子龄的年龄更小,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就是不待见。 “你…”真够任性!对待一个小孩子也下得去手,虽然沐羽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他是上古灵兽,你认为他会出什么事情?”墨彧轩凉凉的扫着他,心里对沐羽的不满又上升了一个层次,都是因为那臭小子所以小青衣才不珍惜剩下的几个时辰,反而净谈论与二人无关的话题! 络青衣一噎,的确不会出什么事情,可这不是近来少跟沐羽相处她有些担心嘛!怎么说沐羽还是个不大点的孩子,墨彧轩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地道了点…… 可她没想到墨彧轩还有更不地道的…… “喂!别再来了!”当络青衣意识到墨彧轩想要将她重新压在身下后理智瞬间回笼,猛地向后一个翻滚,噗通一声,只见络青衣愣愣的坐在地上,身上还裹着一条蓝色的凉被。 这掉落声砸得不轻,也让墨彧轩心里一疼,他突然后悔想要抓着小青衣再投入这眩人的情潮。 “上来吧。” “不上去!”络青衣裹紧了身上的凉被,就算地上再凉她也不想上去,正好败了身体里的这股火。 “爷保证不会再对你做什么。”墨彧轩对络青衣伸出一只手,如玉的俊颜的满是心疼。 “真的?”络青衣狐疑的瞥着他,她怎么这么不相信? “嗯,真的,你快上来,地上凉。”墨彧轩起身将她一把拽了上来,络青衣先是挣扎了一下,可当她发现这混蛋封住了她的穴道后,便委屈的瞅着他,拖长了音调,可怜道:“爷,您做的保证呢?” “爷也是为了小青衣着想!万一小青衣受了凉气生了病怎么办?所以爷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办法能帮你抵抗寒气入侵,小青衣应该感谢爷才是。”墨彧轩这话说的大言不惭,也以实际行动表明了他正在帮络青衣抵抗寒气。 去他大爷大娘以及全家的感谢!墨彧轩真是不要脸了…… 络青衣呜呜低咽了两声,就说不能信吧!就说不能信吧!她怎么还是被这混蛋拽上来了?该死啊!城池又沦陷了…… 被翻红浪,自然是一夜不曾好眠。 络青衣睁着两个熊猫眼被墨彧轩抱起来的时候,她极其愤怒凭借着最后的力气咬上墨彧轩的侧颈,直到尝到一丝腥甜之气她才住了口,非常傲娇的低哼一声,拽拽的将头瞥到另一边。 “怎么,昨夜爷没伺候好你?”墨彧轩低头,在她耳畔轻呵着清凉的气息。 络青衣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昨夜怕是整座皇宫里的人都能听见她的惨叫,他说他伺候好了吗?当初皇上和巧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瞧着络青衣这副恨不得咬死他的神情,墨彧轩只觉得心情极好,放肆大笑,笑声飘在流轩宫内的各个角落。 “走吧!我们离开皇宫。”不一会儿,墨彧轩便停下笑声,紫眸无比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女人,也没去同墨泓打什么招呼,只是抱着络青衣大步离开皇宫。 可当墨彧轩出了宫门口便被一人拦下,那人邪魅低笑,挥开宫门口的侍卫,对墨彧轩笑道:“九弟,父皇知道你进宫了,你不去看看他?” 墨彧轩将络青衣抱紧,悠悠站定,漫不经心的轻笑,“太子皇兄不必再同臣弟打什么哑谜,皇兄在此拦截无非是为了那件事情,想必父皇自醒来后便急的一宿没怎么睡吧!” 墨盵嘢狭长幽深的凤眸一凛,嘴角上挑,看向被墨彧轩紧抱在怀中的络青衣,凉声道:“说到父皇醒来,本宫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不得不说九弟妹真是好本事!” “好说!”络青衣依旧将头靠在墨彧轩的肩膀上,泛着红晕的小脸媚态流转,她满不在乎的挑起眉毛,轻轻一笑,“想不到在离开雪月前还能听见太子皇兄的一句称赞!不如便请皇兄转告父皇一句话,青衣今日便返回忘赟,还请父皇不必担忧,青衣也以定会时常想着父皇,望父多多保重龙体。” 墨盵嘢幽深的眸子变得愈发的深邃,甚至比那亘古的幽潭更加寒彻冻人,“九弟妹今日便走了?” “是。”络青衣点点头,“父皇说自古便有回门一说,昨日还问我准备何时回门,我想着雪月离忘赟遥远,早日启程便能早些时候到,便将日期定在了今日。” “九弟可会同去?”墨盵嘢此话一出,不难听出这话中藏着几分紧张。 “他还有事,派人护送我回忘赟便好。”络青衣接下了墨盵嘢的话,若早知道出个皇宫还能碰见墨盵嘢他们就跳墙出去了,这不是浪费时间么?自从当上太监总监,她就不愿意与墨盵嘢起正面冲突,也不愿意和他相撞。 墨盵嘢心下暗松一口气,刚想再次开口便听墨彧轩那轻挑含笑的声音响起,“皇兄想说什么臣弟都明白,还请皇兄回去告诉父皇,臣弟定会尽自己所能保雪月平安,今个儿的请安臣弟就不去了,待小青衣离开后臣弟也会离开京都。” “你要去追查八大神器的下落?” 墨彧轩睐了他一眼,笑着点头,“皇兄可是想与臣弟同行?臣弟并没什么意见。” “本宫…” 墨彧轩抬步,不等他的话说完,便抱着络青衣纵身一跃,眨眼间消失在宫门前。 “太子殿下。”一旁的侍卫走了上来,“要不要将九皇子拦下?” “拦得住么?”墨盵嘢幽冷的瞥了眼那侍卫,烦躁的一挥手,冷声道:“守好宫门!本宫先去觐见父皇。” “是!”两旁的侍卫全部低下头,待墨盵嘢离开,仍有人疑惑为何这次太子殿下对九皇子纵容了! 半柱香后,两人回到轩王府,便见凌圣初与百里梦樱早早就坐在画堂里等他们回来。 墨彧轩抱着络青衣走进画堂,无妙立即凑了上来,瞧着络青衣脖颈处盛开的红梅啧啧两声,鄙夷地哼道:“怪不得一晚上没回来,你都快化成水了!真丢我眠月家的脸面!” 络青衣没好气的白了无妙一眼,嗤道:“夫妻恩爱本就平常,不然你又是打哪来的?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从前留下的风流债,不过是运气好暂时没有姑娘找上门来,不然人家哭着砸门看你娶不娶!” “你还是不是我亲姐姐?”无妙瞪着眼睛,有当众揭自己亲弟弟短的么? “我还在想咱俩是不是一个爹生的呢!”络青衣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巴,有几次三番拆她台的亲弟弟么? “你这个女人!小爷真是后悔吃这么多苦来雪月寻你了!”无妙恨恨的一咬牙,谁料络青衣却说道:“你吃苦了?你吃什么苦了?堂堂天下第一神偷也会吃苦?” 无妙面上浮起一抹尴尬,他偷着瞥了眼面色无波的凌圣初,重重的咳嗽一声,摸着鼻子很识趣的不再开口,他不可想自己的底细都被这女人抖落出来,否则以后还怎么做人? 忍得一时之气,待到来日再报嘛!反正这条路还长着呢!回了忘赟后络青衣还不是得靠着他? “墨彧轩,我想让梦樱与络青衣同行。”凌圣初很直白的对墨彧轩说了一句话,便见墨彧轩点了点头,道:“好!早在昨夜那老头子说出坞芷玉的位置时爷便猜到了!想必那老头子也打得这个主意!” “你准备何时动身?”凌圣初出声询问,这句话也是为他自己而问。 “送小青衣离开后。”墨彧轩抱着络青衣走到画堂后,又穿过沿廊,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 “放我下来吧,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络青衣双手勾在墨彧轩的脖子后,对她莞尔一笑。 “好。”墨彧轩轻而缓将她放在椅子上,络青衣扶着桌子站起身,一步步挪蹭到衣柜旁,打开衣柜挑出一件天蓝色的衣裙,转头对墨彧轩说道:“你先出去,我要换件衣服。” 墨彧轩站着没动,反而轻挑一笑,“你我夫妻无需别扭,你换吧,爷背过身便是。” “我还能相信你?”络青衣看他那眼神已经完全是不信任了。 墨彧轩笑了笑,缓缓转过身,指尖划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着。 络青衣小心翼翼的站在半敞的衣柜后面,换上崭新的衣裙,她低头看了看衣角镶嵌的琉璃暖玉,偏头对着镜子咧嘴一笑,又对墨彧轩说道:“转过来吧!” 墨彧轩含笑转身,当她看见络青衣这一身崭新的装扮时,紫眸内光华齐聚,似乎有过一瞬间的惊艳,他笑着走近络青衣,牵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 “好看吗?”络青衣抓着衣角张开双臂,清滟的容颜上绽开一抹柔和的微笑。 墨彧轩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缓步向外走去,同时落下一道清柔的声线,“因为是你,所以小青衣穿什么都好看。” 络青衣心里一暖,她提起裙角跟在墨彧轩身后,两人并肩行走,她突然侧仰着头,看着墨彧轩那意气飞扬笑意盈盈的如玉俊颜,这一举动使得墨彧轩低头对上她如水的目光,眸底刹时一暖,温柔轻笑:“怎么了?” 络青衣扬唇,“你说我还会长个吗?” “怎么突然想要长个?”墨彧轩有些讶异,小青衣的个子并不矮,虽不高挑,却也细瘦,在京都女子中实属正常,可她为什么想要长高呢? “因为我想长到你肩膀处,这样抬头看你就不费力了。”络青衣嘻嘻一笑,单是看了这么一会,她的脖子就有些酸了呢。 “酸吗?”墨彧轩轻揉着她的后颈,低低一笑,“其实你可以叫爷蹲下的。” “那怎么成!”络青衣立即不愿意了,“我的男人怎么能比我矮上一截?” 墨彧轩摇了摇头,紫眸流露出一丝控制不住的深情,慵懒开口:“不能比你高,也不能比你矮,爷很为难。” “哈哈!不为难!”络青衣跳了一步,双臂抱着他的腰,仰头笑道:“所以说我长高就好了嘛!你看,我还差一点点就能到你的肩膀了,你说,等你回来我能不能长到这里?”络青衣伸手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对,皱了皱眉头,又道:“这里?还是这里?” 墨彧轩只感觉自己的心蓦地变得柔软,他握住络青衣比划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亲了亲,笑道:“不管是哪里,小青衣都可以。” “真的?” “嗯!爷从不骗你。”墨彧轩笑着点头,“爷不会太晚回来,爷会早些去接你,乖乖等着我。” “好。”络青衣勾唇笑笑,模样就像个小孩子,“那我乖乖的等着你啊…” “嗯。”墨彧轩低头,在她唇边落下轻且重,柔且凉的吻。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墨彧轩笑着离开她的唇瓣,紧紧的牵着她的手走回画堂。 “可以送他们走了!”凌圣初见墨彧轩领着络青衣挥来,并看见络青衣已经换了套衣裙,便带着百里梦樱站起身。 “好!”墨彧轩握了握络青衣的手,低下头遮住眸底那抹浓浓的不舍,声线蓦地低凉,“走吧。” 这一次,络青衣再没有与墨彧轩并肩而行,反倒是一前一后行走,她走在墨彧轩身后,看着墨彧轩卓然欣长的背影,眼眶突然有些发酸,她又眨了眨眼睛,硬生生止住想要滑落的泪珠。 墨彧轩察觉到络青衣的心情变化,抿起了唇角,如玉的俊颜上笼着一层晦暗,并未出声。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到轩王府的门口,络青衣抬头,看见无妙正抱着沐羽坐在马车边上,而无妙身边是一身黑色软袍拿着缰绳的楚云,此时车帘被掀开,露出花汣那张清秀的小脸。 花汣跳下马车,对络青衣福了福身,道:“九皇子妃,我们可以离开了。” “嗯。”络青衣点头,突然对墨彧轩伸出手,眨眼笑道:“你抱我上车吧!” 墨彧轩顺势将她搂抱在怀中,笑着点头,“好!爷抱你上去。” 凌圣初与百里梦樱看着墨彧轩将络青衣打横抱起,缓步走向马车。 墨彧轩的脚步第一次尤为沉重,也是第一次,他起了想要抱着络青衣隐居于世的念头。可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一旦为了私情而罔顾天下,丢掉的便是身为男人这一生尤为重要的东西——责任。 他要让小青衣知道他是个有责任的男人,可还是对不住她,这一次,他选择了背负天下的责任,而弃了身为丈夫的责任。 花汣自动向后退了一步给墨彧轩让开道,就连无妙与楚云也跳下马车,自动站得远远的。 墨彧轩将络青衣放在马车上,络青衣笑着附在他耳边说道:“知道吗?其实我希望你可以在冬天来接我。” “为何?”这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而染上的一分沙哑低沉,甚至,还有一分哽咽。 “我曾说过。”络青衣歪着头狡黠一笑,“听说下雪天不打伞,便能一直到白头。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在冬天来接我,这样我们就可以满覆一身霜雪,就可以一直走到白头。” 墨彧轩紫眸轻眨,眸中似乎有抹水汽弥漫又消散,他握住络青衣的手,微低的头抬起,深深的看着她,缓缓出声:“没有冬日相照,没有霜雪欺身,你我也能到白头,因为你是我墨彧轩的女人,是注定要与我厮守一生的女人,所以你要乖乖在忘赟等我,等我接你回家。” “嗯,我等你。”络青衣笑着点头,“我等你,接我回家。” 墨彧轩轻轻的笑了笑,这抹笑容,不似以往那勾人心魄的轻挑风流,而是宛若春风满枝头,吹起一树恣意绽放的梨花;又宛若夏雨润无声,随风潜入灯火斑斓的宫城;还宛若秋霜染碧露,映着那抹流光皎皎的月华;更宛若冬雪倚寒梅,道出那句天下谁人不识君。 “乖,没时间在矫情了。”墨彧轩笑而温柔,替她轻拭去眼角不住滑落的泪珠。 络青衣咬了咬牙,心一狠,转身走进马车内,并落下了车帘,将那满含温笑与不舍的紫眸阻隔在外。 “这里的丹药可以控制因血契相隔千万里而产生的疼痛,你要记得按时吃。”凌圣初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香囊,他将香囊交到百里梦樱手中,百里梦樱接过掂了掂,轻挑眉,这分量还不轻! “还有这些,你拿好,络青衣该知道每粒丹药都有什么作用。”凌圣初又从袖中掏出另外一个香囊,这个香囊里有许多小瓷瓶,百里梦樱拿出一个瓷瓶打开闻了闻,问道:“这是什么丹?” 凌圣初淡淡一笑,没有回她,反而道:“你将这些交给络青衣,她都懂的。” 百里梦樱点了点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了。”凌圣初摇头轻笑,百里梦樱刚想抬步便走,却突然被凌圣初拽住,她讶异的回头,便听他说道:“要平安。” 百里梦樱勾了勾唇线,“这话是我对你说才对吧!找块坞芷玉而已,又不会要了我的命!相反,你要平安回来。” “嗯,我会。”凌圣初并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松开百里梦樱的衣袖,反而转身向王府内走去。 百里梦樱咬唇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笑着跳上马车,直接坐在络青衣身边,将装有丹药的香囊递给她,并热络的聊了起来。 无妙抱着沐羽上了马车,沐羽立即爬进马车里,张开两只胳膊便扑在络青衣怀里,络青衣笑着抱住他,唔了一声,“近日长了多少斤?” 沐羽手脚并用的趴在她身上,软软的开口:“主人你怎么能嫌我胖呢?小沐沐根本没吃几两饭!一定是我身上带了太多的东西了!” “你都带了什么?”络青衣诧异的看着他,便见沐羽站在一旁,晃着小身子,有无数的小东西从他身上掉落。 络青衣捡起其中一个物事儿看了看,顿时扶额,“拨浪鼓!你多大了……” 百里梦樱也捡起一样东西,她讶异的打开,问着沐羽,“你还用胭脂吗?” 沐羽从这堆东西里翻出了糖葫芦,抱着糖葫芦就开始舔,边舔边说道:“这些都是奕风哥哥带沐沐去市集买的,我看着喜欢就都带着了!女人家不是最喜欢胭脂这种东西吗?反正又不是小沐沐出钱,自然都给主人留着啦!” 络青衣更无奈了,他什么看她往自己脸上涂过胭脂?不过都是沐羽的一番好心,总不能叫小孩子失望,她只能将这些东西先收进空间内,这时,马车突然开始行走,百里梦樱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络青衣,低声道:“不在掀开帘子看一眼了吗?” “不了。”络青衣侧头对百里梦樱柔和一笑,“我没那么矫情,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我们早些出京也好,算是了了他们心底的牵挂。” 第二十八章 谈一杯,求一人 “爷,九皇子妃离开都有一会儿了,您还是进府吧!凌公子正在画堂等您。”奕风抱着那把剑走了上来,对于九皇子妃离开他心里也不好过,尤其随九皇子妃离开的还有无妙,接下来会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人陪他斗嘴,这一段路,倒有些倍感无聊。 墨彧轩看向马车碾过的痕迹,又看了眼马车行走的路线,如翼的睫毛轻眨,在那俊颜上洒下一片灰色的暗影,墨彧轩逐渐收敛起外泄的情绪,转身走进王府。 “九酝春酒,我从濯天带回来的,尝尝。”凌圣初听见脚步声,缓缓抬眸,眸光落在那袭如雪的白衣上,如谪仙般出尘的面上隐隐划过一抹异色,从空间内又拿出一瓶放在桌上,向前一推,便自顾自的坐在桌前小杯独酌。 墨彧轩撩着白色锦袍落座,手掌握住九酝春酒的瓶颈,打开酒塞,低头轻嗅着从瓶中散发出的奇异酒香。墨彧轩的另一只手轻抬,接过奕风递来的酒杯,他将酒瓶拿高,自上而下倾倒出一杯颜色清透的春酒,酒盅缓缓斟满,墨彧轩又随手将九酝春酒瓶放在桌上,才抬起酒杯递至唇边。 墨彧轩薄唇微勾,看着品酒时容色依旧淡然的凌圣初,挑眉长笑,轻松愉悦地说道:“美酒一壶,爷只谈一杯,美女如云,爷只求一人。圣初,这一杯我为她而干!” 凌圣初同样勾了勾唇角,唇边的笑意如风般清淡,他举起酒杯与墨彧轩叮的对碰了下,淡淡轻笑,“好,这一杯,我亦为她而干。” “哈哈!”墨彧轩放肆而笑,笑声中多了几分恣意的狂妄,一杯酒入喉,掷杯应声而碎,那面如冠玉的容颜看起来如此意气风发,如此神采飞扬,流光四溢的紫眸点缀着唇边盈盈笑意,身姿慵懒而随意,竟是那般光彩夺目。 “喝完了这杯酒,我们也该上路了。”凌圣初拂着衣袖站起身,唇边笑意有所收敛,清幽的眸光转而又恢复了那冷淡平静的色泽,如同从前一般好似天下间再无能吸引他展颜的景色。 “你不再回一趟丞相府了?”墨彧轩侧头笑问,不知会一声,只怕凌丞相会担忧这个宝贝孙子。 “昨夜在梦樱熟睡时我已经回过了。” “你都告诉他了?” “嗯!”凌圣初点头,“顺便提了句,如果我回不来,就直接去找善沢算账,最好快些去,免得那老头子提前一脚蹬了天,凌家的这口气也就只能咽下了。” 墨彧轩摸着鼻尖轻笑了声,散漫道:“那我们走吧!奕风,叫人看好轩王府,爷不在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进,包括,爷的父皇。” “属下明白!”奕风拱手点头,仔细吩咐给管事一些事宜便跟着墨彧轩与凌圣初二人身后离开。 九霄宫内 “父皇,关于神器一事您大可不必担忧了。”墨盵嘢站在大殿之中,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墨盵嘢,低声开口。 墨泓坐在龙椅之上,一手揉按着眉心,叹气道:“如何能不担忧?若真有神器出世,魔界便会再度侵袭人界,雪月自然也是岌岌可危!如今朕这副身子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久,委实令人烦心啊!” “父皇,清早的时候儿臣在宫门口看见了九弟抱着九弟妹离开,儿臣没有拦住,但九弟让儿臣给父皇转达一句话。”墨盵嘢自动省略的络青衣的转达,他知道若是说出来墨泓会再度被气晕,所以这话还是不提了。 “你说!”墨泓沉寂的眸光一亮,他怎么会忘了轩儿?早就听见有下人说轩儿昨夜回了流轩宫,却因为神器的烦心事所以忘记叫轩儿上殿。 “九弟说他会尽所能保雪月平安,想必现在已经离开雪月去追查八大神器的下落了。” “现在已经走了?”墨泓十分讶异,走的这么快,甚至连招呼都不跟他打一个吗?莫非他还在怪罪自己刁难络青衣? “想必是走了,因为今日也是九弟妹回国的日子,九弟说在九弟妹离开京都后他便启程,看现下的时间,他应该是出了城。”墨盵嘢看了眼殿外的天色,眸色深幽,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络青衣,也走了?”墨泓平静的面容上涌起一丝波澜,这女人昨夜还将他气晕,今个就早早抹油开溜了,让他连想在斥责一顿的机会都不给。 “九弟妹说是回门,应比九弟走的更远了。” “竟然走了…”墨泓低喃一声,双眼由精明慢慢变得有几分迷离,他看向墨盵嘢,继续问道:“轩儿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未曾说。”墨盵嘢低下头,“想必等九弟核实了八大神器所言的真假才会回京。” “那这皇…”墨泓突然住了口,眼中变化着复杂诡谲的光芒,对于雪月的皇位,他究竟留了什么心思,是彻底放弃,还是等归来时在…… “父皇,儿臣想见见不楚姑娘。”墨盵嘢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墨泓的思绪,也让墨泓一愣,随即问着:“你要见不楚?” “是。”墨盵嘢依旧低着头,嘴角噙着笑,邪魅俊美的面容上充满了玩味。 “那是你九弟的女人。”墨泓声音一沉,显然,他心里还是属意墨彧轩的。 墨盵嘢低下的头抬起,邪肆轻笑,狭长凤眸里的波光更显高深莫测,幽幽开口:“可九弟没要,不是么?” 墨泓视线倏地变得极为犀利,直直的看着他,眼中黑云翻滚,道:“若他回来后仍执意如此,朕会将你考虑在内!” 墨盵嘢勾唇笑笑,“其实九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是父皇心中还抱有希望和一丝侥幸,儿臣不怕等,也不急,因为儿臣,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体内没有蛊毒的人。” 墨泓幽幽地看了他半晌,眼底的黑云缓缓消散,面上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摆手道:“朕清楚了你的心思,先下去吧!若想见不楚,便去皇后寝宫找她。” 墨盵嘢邪气的扯开嘴角上扬,颔首拱手,尊敬的答着:“儿臣多谢父皇。” “溯郄!”墨盵嘢出了九霄宫,双手背负在身后,微风吹起杏黄色的衣角,看起来仍是那般尊贵,威仪不可小觑。 “属下在。”溯郄闪身飘到墨盵嘢身后,“还请殿下吩咐。” “去问问不楚姑娘喜欢什么东西,本宫现在去找她闲谈。” “属下这就去问。”溯郄嗖的一声又闪身消失在墨盵嘢身后,看来他在要殿下到达皇后寝宫前问出来才行。 墨盵嘢嘴角一挑,甩开衣袖,大步走向皇后寝宫。 “嘢儿,你怎么来了?”皇后本是倚在软榻上逗弄着方桌上趴着的猫,见墨盵嘢大步跨进,忙坐直了身子,语气中有着微微讶异。 墨盵嘢挥手,站在宫殿门口的宫女欠身退了出去,他笑了笑,对皇后施了一礼,道:“儿臣此番前来并没叫下人传话,还望母后见谅,因为儿臣不太想惊动别宫的娘娘们。” “你…”皇后走下软榻,将蓝色眼睛的棕猫抱在怀里,还没问完便听墨盵嘢说道:“儿臣是为了不楚姑娘而来。” “为了不楚?”皇后拧眉,狐疑的瞧着他,墨盵嘢怎么会为了不楚而来?他向来与不楚没什么交集。 墨盵嘢看向皇后怀中抱着的那只猫,笑道:“儿臣刚从父皇那里过来,早在几天前便见过不楚姑娘,后得知原来不楚姑娘是您的侄女,这才想着好好与不楚姑娘聊聊。母后,儿臣是不是应该叫她不楚表妹?” “你想见她?”皇后眸光一闪,再次开口问道。 其实墨盵嘢说的很明白,可秦不楚一直被养在深闺很少露面于人前,若非这次墨彧轩突然娶了别的女人,秦不楚便会等到母仪天下那日才会被世人所知。 “嗯!儿臣就是想和不楚表妹聊会儿,如果不楚表妹想要什么,儿臣也好叫人给她送来。” 皇后看向墨盵嘢,抿了抿唇,便走向内室里侧,手握成拳扣着墙壁,那墙壁应声而转,走出一名清丽的侍女,侍女对着皇后福了福身,皇后抬手,说道:“叫不楚出来,嘢儿想要见她。” “是。”侍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再次福身转身走了回去。 皇后向里面看了一眼,将猫放在地上,那猫叫了一声便跑进黝黑的墙后,皇后拨弄了下头上的朱钗,又走回屏风外,对墨盵嘢笑道:“先出去等吧,不楚总要收拾一番,想必一会便出来了。” “儿臣谢过母后。”墨盵嘢笑着拱起手,明白皇后并不想让他在这里多待,便很知趣的走了出去。 这一出门便遇见了言笑晏晏的墨子龄,墨子龄蹦跳着走来,对墨盵嘢嘻嘻一笑,“皇兄你怎么在这里?” “给母后请安。”墨盵嘢隐晦的说着,同时向里面瞥了一眼。 墨子龄点点头,额间的红宝石随着他点头的动作跟着晃动,“母后没休息吧?我也先给母后请安呢。” “没有。” “哦!那就好!那我进去了啊!”墨子龄笑着就想走进去,却被墨盵嘢拦住,他疑惑的看着墨盵嘢,问道:“怎么了?” “九弟今早离开了京都。” “什么?”墨子龄面上的笑意瞬间退去,直接蹦了起来,“九哥又跑了?”跑了两次一次都没带上他,九哥真是太不仗义了! “嗯,这回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所以有时间你就去多陪陪父皇。”墨盵嘢看着墨子龄皱成一团的小脸,凤眸内迸出一道幽深的光。 “哦。”墨子龄垮下小脸,九哥这回还没找他玩便走了,可…“九嫂呢?我可以去找九嫂玩!” “九弟妹也返程回了忘赟。” “啊?”墨子龄撇了撇嘴角,那他今后的日子岂不是更无聊了? 墨盵嘢又看了墨子龄一眼,见他脸上充满了失落,也没说什么,反而看见秦不楚大方的从寝殿走了出来。 “不楚表妹。”墨盵嘢嘴角又勾起一抹邪气的微笑,对着秦不楚轻轻颔首。 秦不楚微微一笑,施以一礼,客气的回着:“不楚见过太子殿下。” “是你啊!你怎么在母后宫里?”墨子龄看着秦不楚微微愣神,怎么会有人从母后宫里走出来?况且这人还是父皇要许给九哥的女人!他刚刚是不是听见了太子皇兄叫她表妹? 秦不楚看着墨子龄再次微笑,“不楚见过十一皇子。” “你…”墨子龄讶异的睁大了眸子,便听墨盵嘢说道:“十一弟,想知道什么可以进去问母后,想必母后会告诉你。” 墨子龄眨了眨眼睛,他们这是瞒了他什么,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不楚表妹,可否与本宫去万春亭走走?”墨盵嘢并未多余理会墨子龄,反而对秦不楚发出邀请。 秦不楚含笑点头,从腰间拿下面纱缓缓戴上,“走吧。” “请。”墨盵嘢对秦不楚伸出手,秦不楚先走了一步,他跟在身后,两人一同离开了皇后寝宫。 墨子龄呆呆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片刻后转头,怔楞的走了进去,将他所有不解的问题都问了个遍。 …… “九皇子妃,前方被人拦下了。”楚云清淡的嗓音从马车外传来,这让在马车内翻箱倒柜的络青衣停下手,理了理衣襟,轻咳问道:“被谁拦下了?” “水无痕。” “他?”络青衣明亮的眼眸内充满了兴味,想着这是要跟她去忘赟的节奏么?还是说水无痕就是个狗皮膏药,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嗯!”楚云点头,抓紧了缰绳迫使马车停下。 络青衣身子歪了歪,顺势掀起车帘向外探头,看着车外骑马的水无痕,扬声笑道:“又跟来做什么?” “跟你走。”水无痕跳下马背,随手将马鞭丢给另一匹马上的水无翎。 “走?”络青衣晶亮的眸子在眼眶中打转,整个人倚在马车的门边,勾了勾唇,“我不想带着你,怎么办?” “衣食住行我自理。”水无痕一句话就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就知道络青衣舍不得多掏两个人的银子,这些他早有准备,否则也不会策马跟上来。 “是他叫你跟在我身边保护我的?”络青衣皱眉问了句,虽然她不用出钱,可人一多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水无痕点头,双臂环胸,挑眉道:“今早他传信给我叫我与你随行。” “不对呀!”络青衣很是疑惑,“他不是最讨厌你吗?”不是还有很多账没有算吗? 水无痕轻扯起嘴角,“嗯,他是最讨厌我,可他暂时不讨厌。” “为何?” “因为墨祯还未回京,他手中还持有皇帝的天子皇令,他不想让你对上墨祯。” “所以便由你出马?”络青衣从上到下扫着他,她就奇怪了!水无痕又有什么能耐对付墨祯?墨彧轩怎么找了个玄技比她低的人随行保护?又到底是谁保护谁? “嗯!”水无痕点头,“还有雾声,他怕雾声再次找上你。” “你能对付雾声?”络青衣甚为狐疑,连她都打不过,水无痕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能!”水无痕再次点头,“雾声害怕我手里的琅邪剑。” 络青衣眨了眨眼,突然对着水无痕讨好一笑,“要不咱俩打个商量?你将琅邪剑借我,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双手奉还。”这样就能省去水无痕这个麻烦! “不打这个商量。”水无痕笑着拒绝,“他早上传信也是这么说的,我没同意。” “说白了你就是想跟着?” “说白了就是。” “那你跟着吧!”络青衣泄气的放下车帘,无奈的撇了撇嘴角,“说好了啊!衣食住行自理,死活自理,爱跟着你就跟!还有你们,从现在起一律叫我青姑娘,去忘赟嘛,就要低调点!” “是。”楚云点头,扬起马鞭再次驾车向前驶去。 无妙扭头瞅了她一眼,她还想低调?也要低调的起来!这可是说不准的事儿,她以为雪月的人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早在络青衣与墨彧轩成亲那日,便有人将她的模样画下来传遍了雪月各处,除非她变回以前的模样,否则到哪里都低调不成! “姐。”无妙钻进了车厢,看见络青衣继续翻找东西,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找什么呢?” 络青衣看了百里梦樱一眼,两人一同继续翻着,便听络青衣说着:“我就看看这马车里都有什么,逃命的时候才能都带着。” 无妙嗤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不信你还问?” 无妙一噎,气鼓鼓的瞪着她,可谁让眼前这位是他亲姐姐呢! “走到哪里都不忘了吃,胖死你!”无妙将怒火发到一旁舔糖葫芦的沐羽身上,看来是他以为小孩子就好欺负的很呀!可他似乎忘了,沐羽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哼!”沐羽拽拽的甩了甩头,看着无妙道:“你信不信我化身喷火龙烧死你?” 无妙一屁股坐在锦垫上,悠哉开口:“口气还不小!烧死我谁带着女人回忘赟?” “你…”沐羽没法反驳,谁让这关系到主人呢!他只能睁着灿金色的竖瞳,边吃边瞪无妙,想着等到了忘赟再叫他好看! “还没找到?”络青衣侧头问着百里梦樱,两人从出城门就开始翻,眼见这马车都让她们翻遍了,却还是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没有。”百里梦樱摊了摊手,叹着气看向沐羽,“你真的藏在这车里了?” “嗯!小沐沐没有撒谎,要不是被奕风哥哥吓到了,我也不会连自己都不知道藏在哪里。”沐羽拍着小胸脯做出保证,随后又嘟了下小嘴儿,“当时奕风哥哥不给买,那一百零八式春宫还是小沐沐偷来的!” 一百零八式春宫!无妙的眼睛一亮,原来车里还藏着这样的宝贝!这可是好东西呀!沐羽真是太会偷了,他还没偷过这种东西。 “快想想,小爷和你们一起找!”无妙满脸洋溢着兴奋,他还一直不得章法来着,如果有了这东西,那以后不是可以大展雄风了? “不找了!”络青衣故意浇熄无妙心里那喜悦的火焰,坐在百里梦樱身边,反倒与她说起话来。 “喂!女人!”无妙心里来气,这女人怎么总是故意气他?明知道他想看反倒不找了,故意浇他一盆冷水吗?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我是对你好!若你娶亲了我倒不说什么,可你尚未娶亲,太过纵欲就不怕日后抬不起头?” “你弟弟我会那么无用?”无妙感觉自尊心已经受到了极度重创,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真的很窝火,可这位怀疑他的人是他开罪不起的人,也就只能窝着。 络青衣眉眼一弯,笑道:“我弟弟是不是这么无用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若你在跑几次花楼,你弟弟定会变得无用。” “你…”无妙气急,伸出两只手在空中做了个掰扯的动作,恨恨的磨牙,“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姐的份上…” “你该说看在奕风那么痴情的份上!”络青衣笑着打趣,“某个人可是因为你才会一年都不举,啧啧,太可怜了,你说你心里没有一点感动,反而还要背着他去找花娘,你说这像话吗?” “奕风他是男的!”无妙脸色一黑,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这女人是存了心想要掰弯他么?总是再找机会撮合他与奕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你把自己当成女的不就得了!”络青衣不以为意的拿着镜子照了照,对着镜中的自己呲牙,手指抚上那条伤疤,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无妙踹了车壁一脚,怒道:“小爷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姐姐!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早知道我就不认你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呀……”络青衣气死人不偿命的悠悠开口,气的无妙直接出了马车,飞上水无痕的马,使得水无痕微楞转头。 “看什么看!小爷被他们撵出来了,和你共骑一匹就不行?”无妙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声。 被撵出来了? 水无痕勾唇一笑,突然飞身下马,足尖一点,如一道闪电般窜进了马车内。 无妙看得一晃神,喃喃一声:“我怎么就给他钻了这样的空子?这水无痕还真是见缝就钻啊!”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刚从身下拿出那本瞒着无妙找到的册子,便见水无痕飞了进来,络青衣一抬脚,水无痕立即偏过脸,身上却被踹出一道脚印。 水无痕拍着衣服上的脚印,笑道:“我的马被你弟弟占了,可否进来坐会儿?” “你说呢?”络青衣瘪嘴,一脚都没踹出去,她总不能真往那子孙根上踹吧!踹折了还耽误她们去往忘赟的时间,费时又费力,何况他都进来了还说这话,纯属是多此一举! “这么什么?”水无痕探头向两人共同拿着的册子看去,入目便是清晰的几个大字:如何能使男人不举。 水无痕的嘴角一抽,两个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兴致勃勃看了起来。 而坐在角落的沐羽依旧满足的吃着糖葫芦,方才那句话可是主人传音说给他的,想必无妙此时应该相信了吧! 的确!骑在马上的无妙只要一想到马车里有本可以令他扬眉吐气的秘籍就心痒痒,这种东西他还没看过,也不好意思去茶寮买来,如今有现成的那女人还故意不给他看,真是越想心越痒啊!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看了几页便没了兴趣,络青衣撇着嘴角合上了册子,对百里梦樱说道:“这些方法太麻烦,还不如我一颗丹药!不看了不看了,丢掉。” “等等。”百里梦樱立即阻拦她丢书的动作,络青衣疑惑道:“你想要?喏,给你。” “我才不要!”百里梦樱没接,反而凑近络青衣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水无痕没听清的话。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眸子清亮如水,面上的笑容带着一抹算计,“此计甚妙!”专治无妙! 水无痕皱了皱眉,这两人研究什么呢?怎么露出这么狡诈的笑?看着令人心里发怵。 “你能将这书页上的字去掉吗?”络青衣将那八个字明晃晃的亮在水无痕面前,可那八个字在水无痕看来刺眼极了。 “能,我们院长曾有传授过这种方法。”水无痕点头,虽然他不明白络青衣想做什么,却无法抗拒她的要求,于是念着口诀,掌心缓缓冒出一团青色光晕,光晕将那八字罩住,等口诀念完,水无痕移开手时那八个字已经消失不见了。 络青衣顿感神奇,她翻动着书页,发现这页纸的后面也是一片空白,与百里梦樱相互对视狡猾一笑,又对水无痕说道:“再变出几个字呢?” “什么字?” “一百单八式春宫法,就换这八个字。” 水无痕嘴角再次抽了抽,他现在心里肯定络青衣是想拿着这本册子整人,没准整的还是他们其中一个。 络青衣看出他的迟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绝不会拿它来摧残你。”因为她会换个方法摧残,毕竟一物降一物嘛! “好!”水无痕姑且信了她,于是再次覆手而上,当掌心移开,那八个更加刺眼的大字出现在三人眼前。 水无痕闭了闭眼睛,挑开帷幕,眸光看向车外,没有在出声,看来想安稳待在马车里都不是件容易事儿。 “这回我丢出去了?”络青衣问着百里梦樱,百里梦樱点头,“你丢,我配合。” “好搭档。”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握了握手,随后便见络青衣潇洒的一扬手,那册子呈一条曲线被丢掷窗外,还特意飞向无妙的方向。 百里梦樱嫌弃的语气紧接着响起,“什么破东西!咱不稀罕了!” 无妙回头便见一本册子随风砸在他脸上,他拿下册子,眸光晶亮的看着上面的八个大字,又看了眼马车,偷偷将册子揣进怀中,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策马。 可这一系列动作被水无翎看在眼里,她也看了眼马车,却在不经意间对上楚云投来的视线,摸了摸鼻子,拽紧了缰绳决定不能多管闲事。 马车里的两个女人则是小心的将车帘掀起一条缝,她们看见无妙将那册子揣进怀里还高兴的哼着小曲儿差点没笑出声来,络青衣掩唇偷笑,“就该找个方法治他!奕风可是要守身如玉一年,凭什么便宜了无妙?这回看他再敢嚣张!” 百里梦樱点点头,小声地问着:“你真要撮合他俩?其中一个可是你亲弟弟,再说两个男人会不会没有幸福?” “你指哪个幸福?”络青衣眨眨眼睛,面不红气不喘的继续说道:“曾经我还以为嫁给墨彧轩就是拆散了他与凌圣初的姻缘,所以这事吧没法说,万一两人就是碍于面子说不出口呢?身为他姐姐,总得帮他一把!两个男人也总比孤独一生要好,你说呢?” 百里梦樱终于理解为什么昨夜凌圣初会对她说要时刻提防着络青衣,果然啊!和她在一起,从此就踏上一条掉节操的脱光大道,无奈现在方才理解,已为时晚矣,她终究是没提防成功,并被络青衣拐偏了。 “什么人!”马车外响起楚云的低喝,马车再一次突然停下,且停得十分急。 络青衣未曾理会,反而继续照着镜子,手指在脸上勾勾点点,不知道在描绘着什么。 水无痕挑眉,刚出了京都不远便有劫道的?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没准还能平白捞份花红! 百里梦樱面上也无慌乱,反而悠闲的支着腿,随手捻起一粒葡萄,嚼了两下掀开帘幕开始吐葡萄籽。 沐羽就更不用说了,小小软软的身躯窝在角落,继续舔着如世间至宝的糖葫芦。 “车里车外的女人留下,你们可以滚了!”一道粗犷且洪亮的声音传入车里,络青衣讥笑一声,满不在意的沾了药膏继续描绘。 百里梦樱更是将半个帘子都掀起来,懒懒的靠在车边,当众吐着葡萄籽。 为首的人见他们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气怒非常,抬起手中的大刀指着百里梦樱,“小姑娘,老子可不想毁了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还不滚下车,乖乖跟老子回山!” 百里梦樱抬眼看了看他,侧头问着楚云,“这一带都这么不太平么?”她在濯天可是还没遇到过山贼拦路的场面,想不到雪月的治安这么差! “嗯。”楚云点头,“我们走的是小路,这一片历来没什么人管,只因地形奇特,外加上险山峻石颇多经常发生山崩,所以也很少有人路过这里。” “也就是说我们运气太好,正好碰上了?”百里梦樱歪头一笑,运气好应该上赌坊买块赌石来开嘛!可看这四周荒草丛生便知道她连如厕的地方都找不到,更别提赌坊了! “是。”楚云笑了笑,将马鞭放在一旁,抱起双臂靠着门边。 “你们都不怕死么?”为首的人晃着手中的大刀,声音中含着浓浓的威胁。 “怕。”百里梦樱撅着唇,“我都快饿死了!” 水无翎掩唇低笑,这位百里姑娘也是有意思,面对这么多山贼竟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难不成这位姑娘的玄技也不低? “只要你们跟我上山,自然好吃好喝的供着!” 百里梦樱咧嘴一笑,立即扯脖子问着车里的络青衣,“青衣,你说怎么样?” 络青衣将镜子挡在脸前,似乎考虑了下,“我们这么多人吃一顿要多少饭?” “大概十两银子。”水无痕粗略的算了一下,还考虑到吃完打包带走所需要的费用。 “这么多?”络青衣愕然,她在宫里当一年的总管也不过百两银子,这一顿饭可抵她近两个月的俸禄啊! 水无痕淡淡一笑,坐直了身子,“墨彧轩不差银子,想必他应该给了你不下万两。” “你太过分了水无痕!”络青衣突然加大了声音,“你怎么能将我有万两身家的事情说出去?” 马车外的山贼一听到万两银子眼睛立马一亮,“二哥,这次可不能空手而归!捞不到美人捞银子也好啊!” 胡老二点头,低沉大喝:“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个把他们掳回去每个赏银十两!” 络青衣勾唇笑笑,缓缓放下镜子,露出那张清秀的面容,她侧头看向一脸无奈的水无痕,笑道:“你说我这副样子上了山顶多也就是个烧火丫头吧?” 水无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光落在那突显额疤痕上,点了点头,“嗯,或许烧火丫头都当不上。” 络青衣摸着那条疤轻笑笑,“这年头,还是得拼颜值啊!我们这中间最漂亮的可是梦樱,要不梦樱你考虑考虑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那是什么玩意?”百里梦樱转头,美眸突然满是惊讶,不敢置信道:“你的脸…”怎么易容的和真的一样! “技术不错吧?你要是喜欢,得空我也给你抹抹。” 百里梦樱半张着粉唇,“就是刚才你拿出的那些瓶瓶罐罐?”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功效!本来把清滟绝色的一个美人变成了清秀俊俏的丫头,可这一变,使得络青衣脸上那道疤痕更加明显了。 “嗯,那些可都是我的宝贝。”顺林潜伏在皇宫半年多的宝贝啊…… “曲线救国是什么?”百里梦樱继续问着,如果不出卖人格的话她会考虑考虑。 络青衣将瓷瓶都放回衣袖中,头也不抬的说道:“就是美人计,你要是愿意为了我们大家无私奉献,我们就给你立个碑天天供着。” 立碑,供着? 百里梦樱脸色一黑,还美人计?让凌圣初知道了还不得冻死她? 百里梦樱摇头,“我不干!我宁可吃一回人肉,也不能将自己贡献出去。” 对啊!络青衣突然想到百里梦樱的本形是一匹苍狼,狼是吃人肉的吧?能不能分她一块? 水无痕看着络青衣眼底的亮光,轻咳一声,及时让她打住了想法,对外喊道:“楚云,杀了这里的山贼可能拿到官府的悬赏?” “可以。”楚云听着马车内的话,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一个人头二十两,头目三十两。” 挣钱诶!络青衣眸光更亮,她看向水无痕,笑道:“要不我们比比谁赚的多?” 水无痕更加无奈,扶着额,揉按着眉心道:“你还差这点银子呢?”他衣食住行自理,何况还有个翎翎,所以他缺。 “谁会嫌银子多?” 水无痕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络青衣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眸光轻闪,想着要不要出脚,这算不算爬墙? “这里的人还是不够多,不如我们去他们的老巢,一把端了如何?” “不去。”络青衣依旧注视着不肯移开半点的大手,悄悄亮出几根银针,觉得要是不能出脚就出针吧,反正结果都一样。 “你不是想赚的多些?”在络青衣下针前水无痕及时将手收了回来,眸中含笑,似乎已经将她的想法窥于心中。 “懒得动。”络青衣见他收了手,亮出的银针也收不回去,反倒大方的拿出来把玩,最后插进如瀑的发中。 水无痕淡淡的笑着,低头瞥见衣裳那处浅淡的脚印,面上浮起几分愉悦,“就当是为民除害了,你别忘了自己九皇子妃的身份。”言下之意是端了山贼窝也可以为墨彧轩博一个好名声。 “所以他们都以为是我掰直了墨彧轩。”络青衣点头,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啊,可雪月不少百姓会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她,那意思是可怜她嫁给了一个曾经弯过的男人。 水无痕摸了摸鼻尖,觉得络青衣的大胆不是在于她什么都敢做,而是在于她什么都敢说!这话要是让墨彧轩听见,指不定那张脸黑成什么样。 “你不是说曲线救国嘛!正好他们想要女人。”百里梦樱饿的连葡萄皮也吞了下去,边吃边说着。 络青衣瞧着那已经见底的葡萄,手快的捞出一粒吃了下去,吐了籽后说道:“残花败柳谁要?况且水无痕说我现在这样连个烧火丫头都比不上,他们更不会看上我了。” 百里梦樱被她的话惊得直接将整粒葡萄吞下,呛的她咳嗽数声,俏脸涨的通红,有谁说自己是残花败柳?络青衣对自己也不留口德啊! 水无痕笑着睐了百里梦樱一眼,“既然如此,这些人我去解决。” “慢着!”这回是络青衣拦住水无痕,水无痕挑眉,便听她说道:“我改主意了!咱来个山寨一日游,顺便再去官府逛逛,三十两那是几年前的价吧?现在物价飞涨,怎么说也得提点,你们说呢?” 百里梦樱拍了拍胸口,仰头喝下一杯水,红着脸问道:“你想打劫官府?” 络青衣一线红唇微挑,盈盈笑道:“应该说是先打劫山寨!” 第二十九章 偷袭银华,失败 水无痕嘴角微勾,如雾的眼眸内浮起一抹玩味,可,她该不只是打劫山寨而已吧! 这么快就改了主意,还要去官府逛逛,看来青姑娘觉得只赚几十两银子不太过瘾呢! 百里梦樱扯唇而笑,直接跳下马车,大摇大摆的走到胡老二眼前,轻抬手,按眼角,再垂袖,微屈膝,柔声娇笑:“这位爷,银子和人,您要哪个?” 胡老二看着百里梦樱这套勾魂的动作只觉得下腹涌起一股火热,眼中满是淫欲之色,坐在马上对百里梦樱勾手,“美人,你想让老子二择其一?” 百里梦樱眨眼一笑,“那爷选好了吗?” 胡老二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狞笑一声,提着刀在半空一挥,“兄弟们,把他们都给老子带回山寨!” “是!”周围的山贼喊声震天,想着这可是每人十两银子,足够潇洒好几天,必然要把他们都带回去! 无妙冷嗤一声,刚要从马上飞身而起,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了,顿时心里一慌,是谁压制了他的玄技还封住了他的穴道? 百里梦樱款步走回马车旁,拍了拍胆战心惊的花汣,笑道:“以众敌寡,反正我们也跑不掉,少折腾些或许还能讨点好处,乖乖跟着他们走就是了。” 花汣颤抖着抬起头,“百里姑娘,真要…和他们上山?” “怎么,你很害怕?”百里梦樱坐上马车,抬手拨着发上的银钗,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是怕上山。”花汣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只是没杀过人。” 百里梦樱挑眉,掀起车帘便对络青衣说道:“看不出你的小丫头倒是讨人喜欢!”玄技有五段吧?就是胆子小了些! “嗯,我也喜欢她。”络青衣勾唇,“当初从别人手里要来的,你可别拿她打趣,花汣的面子薄。” “花汣,这小丫头叫花汣,名字真好听。”百里梦樱歪着头一笑,这让络青衣无奈扶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看上了花汣,百里梦樱的性子有时好天真啊! “姑娘莫要拿奴婢说笑了。”花汣红着脸低下头,倒是应了络青衣那句面子薄。 百里梦樱笑着摆摆手,完全没有被山贼劫持的半分紧张,对花汣说道:“快上马车来,这条山路不短,你要走着去?” 花汣摇摇头,刚坐在马车边上,那山贼便挥出手中绳子套在马头上,拽着马车上了山。 楚云也觉得轻巧,于是悠闲的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一脚支起,另一脚搭在车辕上,身子随着马车被拉动而左右摇晃,路过草丛时随手揪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悠悠浮云。 反观无妙就没那么有闲情,他气鼓鼓的被山贼拽着骑马,目光如刀般剜着马车,想来定是那个女人趁他不注意时封了他的穴道,真是不能更气人了!这女人不跑也不让别人跑,哪有这样的道理! 因为水无翎是女人,所以待遇自是比无妙要好些,她的周围倒是没有几个人,或许是那些人以为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才会放松警惕。 络青衣以灵气变出一盅骰子,啪的一声将骰子往桌上一放,看了眼水无痕与百里梦樱,道:“会玩么?” 水无痕挑眉,“要押银子?” “废话!”络青衣一手掐着腰,不掏银子还玩什么?她方才就说过了,没人会嫌自己的银子多。 “就玩这个?”百里梦樱撇了撇嘴角,“还不如改日我带你们去赌坊开两块赌石,那可有意思多了!” “赌石?”络青衣问道:“赌从石头里开出的宝贝?” “你没玩过?”百里梦樱提到赌石美眸就开始焕发光彩,她摩拳擦掌,真想现在就进一家赌坊呀! “没有。”络青衣摇头,问着水无痕,“你玩过吗?” “我也没玩过。”水无痕摇了摇头,从腰间掏出两块碎银放在桌上,指着那盅骰子道:“先玩这个吧,我押三两。” “小气!”络青衣撇了撇嘴角,直接拿出一百两银票甩在桌上,“我押一百两,开大开小?” “等等!”百里梦樱也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动作十分豪气,扬眉道:“我也来!” “开大。”水无痕还没等络青衣开始便押了注,使得百里梦樱侧头微诧的看着他,“骰子你是不是也没玩过?” 哪有没等开庄就开始下注的?水无痕是特意送银子给她们花的吧?只是这三两银子也不够干嘛的…… 水无痕微微一笑,并没回百里梦樱的话,反而向后靠着车壁,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络青衣深瞅了他一眼,开始摇晃骰子,片刻,骰子相互碰撞声停,百里梦樱兴奋的喊道:“我押小!” “你不变了?”络青衣看着水无痕,却见水无痕摇头,淡淡说着:“还是押大。”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我也押小。” “嗯。”水无痕点头,“开吧!” 络青衣缓缓拿开骰盅,三个六点朝上的骰子出现在她们眼前,百里梦樱与络青衣讶异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六点?她们明明将骰子调换了啊! 水无痕微微一笑,将桌子上的二百两收进袖中,顺便拿回自己的本钱,掌心缓缓摊开,对着两人说道:“你们是不是在好奇这个?” 络青衣嘴角一抽,她很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做庄,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被水无痕换走了! “你还给我!”百里梦樱一把抓过他手里三个骰子收回腰间,面上泛着薄怒,“水无痕,你怎么能偷换我们的骰子!” “怎么不能?”水无痕扬起嘴角,摊了摊手,叹着气道:“女子出千可不好,万一遇上个厉害的你们便走不掉了。” 百里梦樱讪讪的低下头,这回她没话说了,毕竟连人三两银子都想贪,这事传出去可不光彩。 络青衣倒是对于他偷换骰子的手法十分好奇,遂问道:“你是在何时发现,又是在何时调换的?” 水无痕眸光悠悠的看着络青衣,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温柔,轻笑道:“百里姑娘掏出银票的时候你们偷着换了骰子,而我换回骰子是你说押小的时候。” 络青衣微微讶异,骰盅就在她手中,竟没发现水无痕的动作,看来从前倒是她小看了水无痕,玄技低不代表他能力低,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她觉得水无痕没用那就是她太肤浅了。 百里梦樱有些肉疼刚输掉的银子,一百两,这要杀多少个山贼才赚的回来?甩鞭子提刀什么的太累人了! 络青衣反倒不在甚意,不过是一百两罢了,输了就输了,如果她心有不甘想必会输的更惨,所以她玩骰子也不过是打发时间,想不到这条路还不短,这都没到地方?眸光瞥见坐在角落中索然无味的沐羽,她笑了笑,对沐羽招手,柔声道:“过来。” 沐羽丢下拨浪鼓,直接扑进络青衣怀里,甜甜一笑,“主人你终于想起我了!” “这小孩真可爱!”百里梦樱才仔细观察着沐羽,掐了掐沐羽的小脸蛋,瞧着那萌出一脸血的正太样就想将他抱进怀里可劲蹂躏。 络青衣笑了笑,想着百里梦樱应该还不知道沐羽是一条应龙吧!不然她还怎么说可爱?唔,不过这副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记得不能暴露自己,维持这样就好。”络青衣温柔的轻抚着沐羽软软的发丝,沐羽眨着灿金的眼瞳点头,笑着蹭了蹭她的脖颈,柔腻腻的说着:“小沐沐知道。” “这小孩该不会也是要来的吧?”百里梦樱用指尖戳了戳沐羽的嘴角,心里也喜欢的紧,十分羡慕络青衣能将他抱在怀里。 “不是。”络青衣笑着摇头。 “哦!”百里梦樱有些失望,“还以为能跟你出个价买过来呢!” 络青衣嘴角抽搐,突然觉得百里梦樱跟着她会闯下不少祸,她是不是要有给百里梦樱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沐羽拍掉百里梦樱的手指,将脸侧了过去,软趴趴的趴在络青衣的肩上,嘟囔着:“主人,要是小沐沐睡着了你也别把我放进空间里啊!小沐沐想在你怀里哪也不去。”空间里又黑又冷又寂静,他可不想成天与一堆草药为伴。 “嗯,你睡吧,我抱着你,抱累了我就让你无妙哥哥抱着。”络青衣拍了拍沐羽的后背,声音柔柔的,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水无痕不禁多看了络青衣几眼,想着若有天她与墨彧轩有了孩子,对待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加温柔如水?想到这次,心口不可抑制的泛起酸痛,孩子么?他是不是…想的早了些。 络青衣虽是低下头,却也瞥见了水无痕黯然神伤的模样,心里轻叹,水无痕跟着来真的不是个错误吗? 马车内突然静了下来,这让躺在马车外的楚云微微挑高了一道眉,不热闹了?他还有些没听够,只是…正好进山寨了吧! “青姑娘,我们到了。”楚云坐直了身子,呸的将口中的狗尾巴草吐掉,靠着车框说了一句。 络青衣看向水无痕,勾着嘴角悠悠一笑,“为民除害是吗?” “嗯!”水无痕立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轻轻的笑着,清俊的容色如拢薄雾,让人有些看不真切他此时的神色。 “那走吧!”络青衣抱着沐羽刚想下车,却又向后退了两步,对百里梦樱笑道:“梦樱夫人,您先下,奴婢应该跟在您身后。” 百里梦樱挑眉,这是唱的哪一出?夫人?奴婢? “劫了山寨得去一趟官府吧。”络青衣给她使了个颜色,百里梦樱立刻会意,妩媚一笑,妖娆的走下马车,笑着打量这座堪比轩王府面积的山寨。 “公子,夫人都下车了,您呢?”络青衣对着水无痕挤了挤眼睛,未经两人同意便给他们定下了身份。 水无痕无奈的摇头,“你就不怕凌圣初找我算账?” “我怕什么?那不应该是你要应付的事情吗?”络青衣努了努嘴,这也是逼不得已嘛!假扮夫妻只是一时,再说凌圣初不一定知道这件事。 水无痕轻声叹息,眸中闪过一抹纵容,笑着下了马车,将百里梦樱带到身边,对上她不解的目光,微笑道:“夫人,我扶你。” 百里梦樱面色一沉,才明白是被络青衣算计了!原以为络青衣只是给她安个夫人的身份等到了官府好哭无辜,可愣是没想到还给自己配了个相公,尤其这相公还是刚赢了她一百两银子的人! 百里梦樱扭头看着络青衣那狡猾的笑容,跺了跺脚,只能将怒气压抑在心底,算了,假扮夫妻的事情就忍一忍吧,谁让她是与络青衣同行呢?不被她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真自觉啊!”胡老二跳下马,头一回见到不用他们拽就自己走出来的人,心里大为愉悦,这么听话的人上哪里找去 胡老二走到百里梦樱身前,阴阴一笑,“美人,没想到你已经嫁人了,而且还嫁了个小白脸!哈哈!刚才不见其人,怎么,到了老子的地盘吓怕了舍得出来了?呦!你后面还有个丑丫头!” 胡老二突然向水无痕身后看去,瞅见一名淡蓝色衣衫的少女抱着一个熟睡男孩走下马车,本来他还觉得这女子长得清秀,可仔细看见她脸上那道疤痕后,便嫌弃的移开了目光,嘲讽道:“一个丑丫头也能坐主子的车,那男孩该不会是她和你男人生的吧?” 百里梦樱听了并未生气,反而掩唇一笑,“那男孩是我们半路上捡来的,不过爷您可说对了,我男人啊就是个小白脸,这不,刚才还从我这骗走百两银子呢。” 无妙听着面皮直抖,他很想不客气的放声大笑,可惜穴道被点,只能憋在喉咙里,涨的脸色通红。 络青衣装作没听见,轻轻抱着沐羽侧过身站,生怕那些人说话扰了沐羽的安稳觉。 “你男人是个孬种?到了老子的地盘连话都不敢说一句!”胡老二很是嫉妒水无痕那清俊的容貌,见水无痕不说话便以为他好拿捏,连带着眼神也变得鄙夷起来。 百里梦樱又拨弄了下发上的桃花簪,轻轻一笑,俏丽的容貌多添一抹娇媚,“爷您这话可是说对了,他哪敢说一句话呀!” 胡老二听着百里梦樱的恭维,心里感到极大的虚荣,仰头大笑,对百里梦樱伸手,“美人你放心,老子待会可会好好对你。” 百里梦樱笑踩着莲花步躲过胡老二的狼爪,“这位爷,我饿了许久,不知到了您的地方可有吃的?” 胡老二眼睛一亮,扬手大喝:“快叫人做些饭菜,顺便去通知大哥三弟老子带了个水灵美人回来!” “是!”周围的山贼齐声应道,有人跑去前厅将胡老二的话如实复述,身为头领的胡老大立即拍着桌子站起来,眼中冒着灼灼的光,“美人,在哪!” “老大,抓来的人都在饭堂,您现在就要去?” “总不能让老二一人得了便宜,快走!”胡老大迈开腿便向饭堂走去,他这山寨许久没有美人光顾了,如今有好事岂能不分杯羹快活快活? 而另一边,百里梦樱还在同胡老二挑笑周旋,络青衣趁着空档侧身指尖一弹,无妙身上的穴道立即被解开,他怒气冲冲的翻身下马,还没出手便又被络青衣点住。 无妙狠狠的瞪着络青衣,络青衣拢了拢长发,勾着红唇对他一笑,慧黠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清光,对无妙传音道:“手脚都麻了吧!我就是让你缓缓,现在好点了?” “快给小爷解开!”无妙眼睛瞪得老大,眼底除了燃烧的怒火在看不见其他颜色。 “保证不闹事我就给你解开!不然,再换个姿势站着?” “你…自己不跑也不让你亲弟弟跑,万一这帮人觊觎你亲弟弟的美色怎么办?” “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啊…” 无妙面色黑沉到底,磨了磨牙,“你解不解?我保证不闹事!” “好弟弟,听话些,不然小心我还点着你。”络青衣警告的瞥了他一眼,指尖一弹,弹出一缕劲风冲击开无妙身上被点的穴道。 无妙向后退了一步,这一动,引起了胡老二的注意,可惜胡老二不是看他,而是看他身后的女子水无翎。 水无翎坐在马上没动,两只藏在袖中的手逐渐握拳,她就听不得别人这么骂他的哥哥!他找死是不是?若非怕破坏了络青衣与哥哥的计谋,她定会一剑封了他的喉! “这也是个美人啊!”胡老二盯着水无翎,拿着她与百里梦樱对比着,啧啧一叹,“只是没有姑娘你美。” 百里梦樱装作高傲的冷哼,不耐的说道:“这位爷,您准备何时带我们去吃饭?” “现在就去,现在就去。”胡老二料定了百里梦樱不会逃跑,就连语气也由凶神恶煞变得客气起来,对百里梦樱伸出手,“美人,这边请。” 百里梦樱瞥了眼那双粗糙的大手,踩着莲步向前方走去。 胡老二对身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都给老子悠着点,若是人跑了你们也别想活!把这个小白脸和他身后穿黑衣服的那男人都给老子丢进柴房,还有那个躺在车上的男人也丢进去,别忘了那个抱着孩子的丑丫头,剩下的那两个小姑娘给老子带来饭堂!”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这差距太大了,凭什么长得漂亮就有饭吃?她反倒要与两个男人一同饿着,也罢,只怕这顿饭百里梦樱吃的也不消停! 楚云被人从马车上拽下,他笑着整理衣襟,邪气的面容上绽开一抹无奈的笑容,看来今天要饿肚子了,不过有络青衣陪着,饿肚子他也不觉得委屈! 水无痕无妙,楚云与络青衣沐羽被山贼推进柴房,砰的一声将门锁个严实,无妙才转身便被络青衣拉住。 “松手!小爷也饿了,门外那两个喽啰小爷我还不放在眼里!”无妙甩开络青衣的手,哼着就要走出去。 “慢着。”水无痕终于肯说一句话了,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拦在无妙身前,笑道:“现在还不急,待会有得你吃。” “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无妙蹙眉,想着应该是这两人瞒了他什么事情,不然没事闲着跑这荒山野岭上吃苦头? “待会你就知道了!”水无痕故作神秘,对络青衣微微一笑,“抱累了吧?交给我吧。” 络青衣笑着摇头,“沐羽不习惯你身上的气息,还是交给无妙,正好他闲着没事做。” 无妙立即瞪大了眼睛,跳到三尺开外,“小爷我才不抱!上次这臭小子就在我怀里撒了泼尿,要是今个再来一回小爷英明何在?” “那是你与他作对的时候,现在不会了。”络青衣将沐羽直接放在无妙怀里,语气倏地一改,“给我抱好了!” “等等,你要干嘛去?”无妙被迫抱着沐羽,看见络青衣想要离开,急忙出声问道。 络青衣勾了勾唇,从腰间摸出一条面纱覆在脸上,“出去转转,待会有好事叫你。” “嗯?”无妙才不信,这女人哪次叫他是有好事?想必定是叫他做什么坏事。 络青衣对他眨了眨眼睛,看向水无痕,“走了!” 水无痕也没多说,两人足尖轻点,如一抹云烟消失在这又脏又乱的柴房内。 无妙找了个地抱着沐羽坐下,看着沐羽安然的睡相,愤声道:“臭小子,睡得这么香!就不怕他们把你炖了!” 无妙哼唧着抬头,正好看见楚云悠悠的微笑,一股怒火再次蔓延上心头,“笑什么笑!再笑小爷就给你扔出去!” 楚云唇角微勾,没理会无妙的气话,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天边浮动的清淡流云,面上拢起一抹淡淡的忧愁,他心下轻叹,也不知爷现在到哪里了,他可知道九皇子妃这一路的遭遇?可知道…其他大家都在担心着他们! 络青衣与水无痕出了柴房便躲在圆木桩后,两人打着手势,一人翻墙跳进一座院落,另一人则趴在房顶上,谨慎的观察这山寨内的地形。 络青衣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笑声,眸光一凝,身形一闪,便跳下房顶,向声音来源而去。 等她到了近处,便闻见了飘来的饭香,一个凌跃她跳上房顶,掀开瓦片看着饭堂内正在不顾形象大口吃肉的百里梦樱。 络青衣勾唇一笑,梦樱吃的挺欢快的嘛!完全忘了正事,她该不该在饭菜里下毒提醒提醒她? 百里梦樱突然觉得味道不太对,她悄悄抬头,便看见房顶上络青衣悠悠而坐,手中正晃荡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她差点干呕出来,因为她看见了那瓷瓶上的泻药二字。 百里梦樱偷着在桌下踹了还在吃的水无翎一脚,又按住花汣的手,对胡老大莞尔笑道:“大爷,别这么看着我们呀!这让我们怎么吃饭嘛!” 胡老大连忙点头,“好!好!我们不看,不看!”之后还呵斥站在四周的山贼,“都把身子背过去!美人吃饭,都不准看!” 于是众山贼只能默默的背过身,又听百里梦樱笑道:“大爷,这山寨里就只有你们兄弟二人当家吗?” 胡老大听见美人这娇软的称呼,心都要酥了,魂也快被勾没了,完全是百里梦樱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除了我们,还有三弟,他不见生人,所以美人现在可见不到他,他脾气怪的很。” 眼睛提溜一转,百里梦樱继续问道:“那您这山寨里一共有多少兄弟呀?” 胡老大刚要回答却被胡老二打断,“大哥,你不能被迷了心智,将什么都告诉她。” “这不是你带回来的人吗?”胡老大十分不满他打断自己与美人说话,“我告诉你,她以后就是你嫂子,对她客气些!” “大哥,你也说了这是我带回来的人,您怎么能夺兄弟所爱?”胡老二更为不满,他不能身为大哥就半路将自己看上的人劫走。 百里梦樱乐于见他们窝里斗,于是又参了一脚,“不是还有个老三吗?万一……” 胡老大一怒,拍着桌子对胡老二说道:“去回忻堂将老三叫来,让他评评理,弟弟是不是应该让着哥哥!” 络青衣悠闲的坐在房顶上听着下面的对话,朝天翻了个白眼,让女人和让梨的差别可大了去了,不过老三是在回忻堂啊…她咋舌,要不她先去将老三解决了? “老三不近女色,大哥你怎么能让他参和进来?”胡老二吹胡子瞪眼,这山寨里的人谁不知道三弟最听大哥的话,他肯定会劝自己将女人让出来! 百里梦樱撇撇嘴,没想到最后还是选择曲线救国了,络青衣也真是的,她……嗯?络青衣呢? 百里梦樱仰着头向上看,屋顶不见络青衣的身影,眸中划过一抹讶异,这会儿功夫儿人就不见了?她干什么去了? “美人。”胡老大将视线放回百里梦樱的身上,见她仰头,便也跟着向上看了看,发现房顶什么都没有,便问:“美人怎么了?” “哦!我脖子有点酸!”百里梦樱转了转脖子,对他们摆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于是便听这两人为了个女人又继续争执起来,那些背过身去的山贼想劝又不敢劝,只能捂着耳朵闭眼忍受。 络青衣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回忻堂,她躲在窗后,从空间内拿出清霜剑,清霜剑缓缓出鞘,洒了一地洁白的雪花。 不对!络青衣刚走了一步,便听见房间里的动静十分奇怪,她推开半扇窗户,突然有一张妖娆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络青衣抓着剑向后退了几步。 络青衣拍着胸口轻喘气,看着趴在窗前的人,清霜剑一指,对准了那张妖娆的面庞。 “你想杀我?”那人身形突然变幻了千重,重叠在一起时他已经坐在了窗前,一条腿悠悠晃着,一只胳膊搭在窗柩上,歪头着展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 络青衣挽了个剑花,将清霜剑放回空间内,抱着双臂对那人笑道:“可我好像杀不了你。” 那人挑眉,银眸内有着一抹兴味,他拍了拍手,点头笑着:“姑娘好生聪明,杀不了我,便想走了?” 络青衣直视他那犹如银色宝石的眸子,勾唇,“我不能走?” “我好像没说让你走哦!”那人嗖的一闪,便站在络青衣身边,他伸了个懒腰,呲着一口白牙对络青衣笑了笑,“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络青衣站着没动,反而怀疑起他的性别,“你是男的?” 那人笑意一僵,银色眸底闪过一抹尴尬,“算是吧!” “算是?”络青衣呵笑,“其实我也觉得你不是男人。” “嗯?”那人僵硬的笑容一收,眸底突然充满了杀气,便听络青衣不怕死的开口:“朋友,你的衣襟开了。” 那人刚低下头,便有一道银光闪过,他立即向后跳开,歪着头对络青衣笑笑,“姑娘,偷袭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络青衣拿着清霜剑划出凌厉的剑招,招招满含冷意,长剑过处,花开遍地。 “喂,姑娘,我不杀你,你反而要杀来我?我是哪里招惹你了?”那人顶着一张妖娆魅惑的面容再次出现在络青衣身前,特意眨了眨眼睛,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过她手中的剑打落在地。 络青衣被他抓住肩膀,掌心出招,团团紫色玄气如火焰向那人打去,那人不仅没躲,反而站着没动,任由火焰打在身上,待火焰消失,他反而长舒一口气,叹道:“真舒服!” 络青衣嘴角一抽,这人竟然能承受九段的玄气,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屈居在这小小的山寨? “姑娘,你怎么能对我出手呢?我又没说要杀你。”那人突然低下头,一张妖魅的美颜离络青衣极近,他轻轻吹了口气,覆在络青衣面上的面纱缓缓飘落在地,露出那张清秀的面容来。 那人手指一动点住络青衣的穴道,将她搬到屋里的软榻上,手指挑了挑络青衣纤长的睫毛,魅惑一笑,“眼睛长得真漂亮!” 络青衣咬唇,暗自凝聚体内的玄气欲冲开被他点住的穴道,玄气凝聚的愈多,额上的莲花便愈发清晰,直到络青衣手指一动,反手挥出一掌,趁那人躲闪的空档立即旋身站起并远离他几尺的距离。 那人深深的看着络青衣,挑笑道:“姑娘怎么能这么粗暴?总是对人家动手动脚的!你想要就直说嘛,我又没说不给。” 络青衣斜睨了他一眼,手一动将院中的清霜剑收了回来,横档在胸前,莞尔笑道:“本姑娘历来这么粗暴,我想要你的命,你也会给?” “这个嘛!就要斟酌斟酌了。”那人玩着手指,银眸内有情绪在慢慢沉淀,妖娆的面容挑起一抹勾魂笑容:“姑娘为何要杀我?” “听说剿了这山寨便有银子拿,最近有点穷,就寻思赚点钱花,你是这山寨的一员,我不杀你杀谁?” “哦?”那人拖长了音调,“原来你想剿了整座山寨啊…也好,我帮你!” 什么?络青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拽着飞了出去。 她真的没听错?他说,他帮她?帮她杀自己的弟兄? 等络青衣回过神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饭堂内了,刚才还在争吵的胡老大和胡老二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百里梦樱笑嘻嘻的拍着手坐在椅子中。 “无翎和花汣呢?”络青衣发现少了两个人,立即追问。 “你做的好事,去茅厕了。”百里梦樱笑着站起身,眸光一挑,看见她身后的那名妖娆男子,男子一袭银灰色长袍,银色瞳子犹如月华,容貌美的好似画中妖精,专门勾人心魄食人心血。 “他是谁?”百里梦樱指着那人,十分讶异络青衣怎么还带了个男人回来。 “那两人的三弟!”络青衣声音一低,发现自己的腰带竟被那人攥在手里,这下她更不敢在乱动了,只盼着谁能将这个妖孽收了啊! “啊?”百里梦樱面色一变,“那一定是找你报仇的!我先走一步了。” “百里梦樱!”络青衣低吼,看着这不仗义的女人,明明人是她杀的,现在玩起嫁祸来了。 百里梦樱委屈的看着她,“连你都被她抓住了,我怎么能与他对抗啊!” 混蛋!络青衣在心里怒骂,“我是九段玄技,你可是玄黄之境,你会怕他?” “会…”百里梦樱哆嗦了一下,“他比我的玄技还要高,再说了我现在不是人啊!你让我去和他硬碰硬,我还不想变成一只烤全狼,亲爱的,再见。” “喂!百里梦樱!”络青衣看着百里梦樱落荒而逃,磨着牙扭头瞪着那人,怒道:“把你的爪子拿开!” “怎么拿?”那人轻轻一拽,扯松了她腰间的系带,络青衣牙齿磨得更响了,“不想死你就给本姑娘停下来!” “哦?可是现在你的小命在我手里。” 络青衣闭了闭眼,忍着不将他挫骨扬灰的冲动,声音压的极低,“别逼我动用杀手锏!”她还不想将睡着的沐羽召唤醒。 “有本事你用啊!”那人一副完全不害怕她的模样,反而激将激将再激将。 络青衣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刚想对沐羽传音,却见一大拨人山贼冲了进来,他们看见倒在血泊的老大老二和其余兄弟们,神色变得极为哀痛。 “三哥!”那些人对男子喊道,“是不是你手里的那个女人杀了大哥二哥?” “是…吗?”那人犹豫的看着络青衣,络青衣瞪了他一眼,眸底遍布寒意。 那人不在意的笑笑,转头对着那些兄弟说道:“好像还真是!” “杀了她为大哥二哥报仇!” “对!”立即有人附和:“三哥,快杀了她为大哥二哥报仇!” “好!”那人点头,立即应下,对络青衣小声地说着:“他们要杀你了哦!你不跑?”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被他抓着怎么跑? “好吧…”那人扶额摇头,“既然这样…你就不用跑了。” 络青衣很有骨气的哼了一声,却见男子身形一闪冲入山贼群中,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利索的将那些人都解决了。 那人弹着银灰色衣衫上,唇角轻勾,悠悠而笑:“姑娘,我都帮你解决了哦!” 男子一拍手,那些神色不一的山贼噗通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络青衣挥了挥手,趁机逃出饭堂,却不料到那男子紧紧跟在她身后,长臂一伸就要将她揽在怀中,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条蓝色凌绸隔开,他旋身避开凌绸,等落地时便看见络青衣身前站了名容貌清俊的男子。 “没事吧?”水无痕担忧的看着络青衣,络青衣摇摇头,垂首将系带系好,问道:“找到藏钱的地方了?” “已经在无妙的兜里了。” “想办法立刻逃出去,他可不好对付。”络青衣低下的头抬起,声音一低,瞥见又从另一侧跑来的一伙山贼。 水无痕颔首,从空间里拿出琅邪剑护在络青衣身前,那人瞧着两人戒备的模样,扑哧一笑,“何必把我当我敌人?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想杀你们呢!” “三哥!”那些山贼自然发现了倒在饭堂的老大老二,此时语气皆是愤懑,大刀指着络青衣与水无痕,“快杀了他们!” 那人轻声一叹,“倒是你们白叫了一声三哥。” 正在水无痕诧异之际,那人突然出手,依旧在几个呼吸间一批山贼解决,似乎不曾多一秒。 “我都说了要帮你们哦!这诚意如何?” “为何要帮我们?”水无痕皱眉,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那人笑了笑,“这里待久了也些腻,不如你们把我也带走,就算是还了我今日助你们离开之情?” “谁需要你相助!”无妙抱着沐羽从天而落,走到络青衣身边,打量着,“女人,没让他欺负吧?” 络青衣点点头,“欺负了,谁让我打不过他。” 无妙眸底涌起惊诧,连络青衣也打不过?那他刚才干嘛嘴欠说什么大话! “你们可有把握从我手中离开?”那人扫着已经到齐的队伍,见他们齐齐摇头,笑道:“那就对了!你们还不如带着我,也免去了一场干戈不是?” “他们不是你的兄弟?连你兄弟竟然都能下手!”络青衣嗤了一声,若将他带在身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带的话死的还能明白些。 “谁说他们是我的兄弟?”那人挑眉,“这山寨也是我闯进来的,不过是求个安身之所,如今呆腻了,杀了又如何?” 这话说的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青衣,这人心思诡诈,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百里梦樱跳到络青衣身后,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可还是让他听见了。 那人轻轻一笑,银眸亮如星子,“原来你叫青衣?嗯,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青青好不好?对了,我叫银华。” 络青衣无端觉得胳膊上起了一排的鸡皮疙瘩,小青青?他敢叫得再恶心一点吗? “你想跟着我们?”络青衣挑眉,水无痕一看她这动作便知道了她的决定,二话没说的将琅邪剑收了回去。 “你同意了?”银华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却见众人集体向后退后一步,他面皮一动,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青衣,不能同意!”百里梦樱拒绝,这么危险的人怎么跟着他们?她的命很珍贵啊! 络青衣侧头看着百里梦樱,勾了勾唇,“我倒是想不同意,可谁让你也打不过他呢!要么让他跟着,要么死在这里,你选一个?” “有区别吗?”百里梦樱身子一颤,她觉得这两个选择的最终结果都一样。 络青衣从无妙怀里抱过刚睡醒的沐羽,抬起脚走出山寨,经过楚云身边时落下一句:“将这里烧了。” 楚云点头,从怀里掏出火石,找了个好着的地方,火石一噌,大火蔓延开来,燃起滚滚浓烟。 水无痕无妙与花汣也跟在络青衣身后走出山寨,百里梦樱害怕的看了眼银华,连忙跟在水无痕几人身后。 银华不在意的扫了眼陷入火海的山寨,伸着懒腰轻轻一叹,“我终于找到你了!” 银华看着络青衣的背影倏地一笑,妖魅惑人,手臂负在身后,抬起脚,毫无留恋的跟着他们离开。 ------题外话------ 之前的内容都修改完毕,可正常阅读√ 第三十章 为她,嗜杀 马车内,络青衣又同这两人玩起骰子来,晃荡相互碰撞的骰子声有几分刺耳,可三人仍然玩的欢快。 “又输了。”百里梦樱数了数兜里最后的几百两,摆了摆手,“不玩了不玩了!再输下去我就真要沿街乞讨了。” “今个怎么输的这么惨?”络青衣这话像是再问百里梦樱,也像是在问着自己。 “水无痕,你是不是出千了?”百里梦樱眸色一深,突然瞪着正收钱的水无痕。 水无痕淡笑摇头,轻睐了百里梦樱一眼,道:“不过是运气罢了。” “怎么你一把没输过?”百里梦樱十分狐疑,活了十八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输的这么惨,如果此时凌圣初在,她定要抱着凌圣初大哭一场,自信心都让水无痕磨没了。 “运气使然。”水无痕还是这句话,他瞧见百里梦樱怀疑的目光,轻轻一笑,“方才你不是杀了几个山贼吗?等去了官府后应该赚的回来。” 听了水无痕的话,百里梦樱面上抑郁才逐渐退去,好歹待会她还有官府的银子可以赚,不像络青衣,一个人没杀掉反而还输了一千两,她才是最吃亏的那个! “喂!”百里梦樱的声音突然压的极低,她凑近络青衣,悄声说道:“上面那个你准备怎么办?” 络青衣挑了挑眉,眸光扫了眼马车棚顶,轻勾起嘴角,不在意地说着:“大不了就跟着,莫非你有办法赶他离开?” “没有。”百里梦樱摸着鼻子摇头,虽然不想让银华跟着,可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银华的对手,除了让他跟着,好像还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这不就得了!”络青衣低叹一声,“谁让我们技不如人,要是能达到墨彧轩那个层次也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要不你试试这个。”百里梦樱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拿到络青衣眼前晃了晃,“这是圣初以前给我的,说是对提高玄技有益,你尝尝?” 络青衣看了一眼并没动,悠悠问着:“是对提高兽的玄技有益还是对提高人的玄技有益?” “不都一样嘛。”百里梦樱噘了噘唇,怎么分的那么清楚,只要提高玄技不就好了嘛! “不一样。”络青衣摇头,“好比兽医与人医的区别!凌圣初是专门根据你的体质炼制,如果人吃了,不一定会产生什么反应。” 百里梦樱噘着唇又将丹药放回了怀里,轻声嘟囔,“不吃就算了,我还舍不得呢!不过还是要想办法甩开他。” “不想,费脑子。”络青衣斜倚着向后靠去,拿过软枕垫在身后,唇边溢出一句轻吟,又伸了个懒腰,笑着看向他们:“我睡会儿,到了官府再叫我。” “那我也不想了,睡觉!”百里梦樱快速抓过最后一个软枕抱在怀中,大刺刺的当着水无痕的面睡了过去。 水无痕无奈而笑,如雾的目光在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的身上分别扫了一圈,低声轻叹,这两人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注意过影响,哪有女人当着其他男人面睡着的? 她们对自己还真是放心! 如此想着,水无痕心底的那抹酸涩似乎化开了不少,他含笑看着闭眸浅寐的络青衣,眸底泛起一抹温柔,若非突然传来神器出世的消息,想必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与她隔如此近,本打算找出雾声后便离开京都,可又有谁知,他好像……走不掉了。 从青桐城竞技场上那一次并肩作战起,似乎他就黏上了络青衣,至于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跟在络青衣身边他说不出清楚,因为他是随心而走,心里在想什么,他便会做什么,他水无痕从来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心的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从颠簸的小道驶入宽阔平坦的大道上,又过了半刻,楚云驾着马车停下,掀开帘子一角,轻声道:“青姑娘,邬县的官府到了。” 络青衣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便翻了个身,依旧睡的香。 水无痕摇头一笑,示意楚云落下帘子,低声道:“让她再睡会儿,她说要不待会没有力气折腾。” 楚云面皮一抖,低头放下了车帘,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走到无妙身旁说道:“我先去看看这镇上哪里有客栈,今夜怕是要住在这里了。” 无妙点头,随即跳下白马,刚要敲着马车的车窗,却突然有个妖娆无俦的男人从马车棚顶倒挂下来,一张漂亮的脸蛋放大数倍出现在无妙面前,吓得无妙大叫一声,顿时惊醒了睡梦酣甜的络青衣与百里梦樱。 百里梦樱揉了揉眼睛,语气不好的喊道:“无妙,你鬼叫什么?” 无妙看着躺在棚顶上的银华直咬牙,指着他怒骂:“你要吓死小爷吗?” 银华勾唇笑了笑,银色的眸子像是一道漩涡,直勾勾的看着无妙,声音转了数道弯,“谁让你要打扰我家小青青好眠呢?吓死你都是便宜你了。” 无妙拍着胸脯怒瞪着他,却又因为打不过他而不敢还嘴,于是站着原地对络青衣大喊,“姐,他欺负你弟弟!” 络青衣揉着眉心睁开双眼,面上还有着几分困倦,她缓缓坐起身,挑开车帘,看着无妙无力道:“他还欺负我了呢!你叫我我也打不过他,何必跟他较劲?赶紧去击鼓,同官府要完了银子就走人!” 无妙向前走了两步,却不甘心的扭头,再次狠狠的瞪了银华一眼,便走到官府门前拿起木槌,咣咣敲着掉了漆的鼓,鼓声咚咚作响,不一会儿,官府大门咯吱一声响,便有人从内向外探出头来。 无妙停了手,将木槌放回原处,很是不耐的对那人说道:“敲得小爷手都麻了,让开!小爷是来领赏银的。” 百里梦樱坐在马车里神智还未回笼,可一听见无妙的话,美眸瞬间睁大,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跳下马车,径直走到官差面前,揪着无妙的衣领将他提到身后,对官差说道:“听说杀了城外那伙山贼有花红可以分,我便揭了榜,怎么,现在不该让我们进去么?” 那人的眼中满是不信,鄙夷地哼了声:“你杀了胡老大他们?” “杀了。”百里梦樱风轻云淡的挑眉,见官差满脸的不信,便对无妙伸出手,斜睨着他道:“叫你装着的东西呢?拿来。” 无妙冷哼一声,还是走到扬着蹄子的白马旁,从马的右侧解下两个沾血的布兜,又将布兜递给百里梦樱,像是嫌恶的拍了拍手,回身又往木柱上蹭了蹭。 百里梦樱好不必在意的将那带血的布兜向前一递,对官差说道:“打开看看,你们想要的都在这里。” 那人突然有些信了,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手一个哆嗦,将绑成蝴蝶结的布兜打开,吓得面上立即失了血色,双腿不住的打颤,滴滴答答的声音落下,百里梦樱细看,勾唇一笑,发现这人竟然被吓尿了,胆子还真是小啊! 百里梦樱抱着双臂,美眸内精光流转,“这回信了?可以让道了?我就是来要银子的。” 那人手一松,两个布兜里的头颅掉落在地,咕噜几下滚进官府内,他踉跄几步,打开门便跑进官府,对立面大喊:“县丞大人,有了揭榜杀了城外的胡老大!” 百里梦樱笑着回身,眸光正好与刚出马车的络青衣相对,络青衣拽出水无痕,不怀好意的笑道:“水公子,帮忙演个戏吧?” 水无痕虽无奈,却又不得不同意,他笑了笑,叹道:“只怕凌圣初不会饶了我。” 络青衣赞同的点头,“不过凌圣初与墨彧轩相比,你更想得罪哪个?” 水无痕低下头斟酌,片刻后沉吟道:“还是凌圣初吧!虽说那人记仇些,却也不能将我怎样。”可若再得罪墨彧轩,他便没了跟在络青衣身边的资格。 “公子您请。”络青衣说着恭敬的话,可青衣牵起沐羽的手,先一步出了马车。 演戏也不演全套!水无痕摇头,走出马车,与百里梦樱一同走进官府。 络青衣与无妙花汣刚要走进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委屈的声线,“小青青怎么不等人家?人家好伤心。” 络青衣嘴角一抽,立即停下脚步,对无妙花汣道:“你们先进去!”她要解决这个难缠的家伙。 “都走了?小青青,你也想与我独处对不对?”银华依旧倒挂在马车上,他眨了眨银色的眸子,好似一条亮丽的长河泛着诡谲的微波。 络青衣抱着双臂靠在门口,眯着眼睛看向银华,语气颇冷,“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银华纵身一跃,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随后稳稳的落在地面上,他笑着走近络青衣,缓缓说道:“小青青,因为我喜欢你。” 络青衣赏了他一个白眼,她会相信这种鬼话?想不到上山劫财倒是劫了个美男下来,其实这一趟也不太亏,只是这一句喜欢她可承不起,还有那句小青青,听着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不许喜欢我的主人!”沐羽伸出两只小胳膊挡在络青衣身前,对银华嘟着小嘴儿不悦的说着。 他是真的很讨厌银华,早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主人会遇到这样的危险他就不睡了,这个男人真是比水无痕还像狗皮膏药,怎么撵都撵不走,关键他们还都不敢撵,谁让这人玄技高的深不可测! “小家伙儿,你,让开。”银华手指向旁边一弹,仿若一双无形的手抓着沐羽的喉咙将他硬生生向一侧移去几尺。 络青衣不禁讶异,连她都没看清银华是如何出手的,看来硬拼这一条路是行不通了。 银华当着络青衣的面点住了沐羽的穴道,他不断走进络青衣,直到将她抵在门口,唇瓣一扬,笑道:“我说真的,小青青,因为我喜欢你。” 络青衣面不改色的抬起头直视银华,倏地冷笑一声,“喜欢?魔妖也配说喜欢?” 银华长眉一挑,妖娆的容貌更显几分惑人,他低下头不断靠近贴近络青衣,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庞,银华伸出手指扫着络青衣那纤长浓密的眼睫,低低地笑:“小青青,你真是太聪明了!” 银华抬眼貌似不经意的扫了眼她额间的魔莲,手指由她的眼睫缓缓描绘上那朵黑紫色的魔莲,“是啊,魔妖又怎配说喜欢?小青青猜到了,不过我好想真的有点喜欢你,更喜欢…这朵魔莲。” 银华倾身一吻,温热的吻落在她额间,准确的说是落在她额间的魔莲上。 络青衣身子轻颤,想推开他却突然发现浑身上下提不起半分力气,她不由得瞪着银华,面上泛着薄怒,“你封住了我的玄技?” 当那两片温热的唇瓣离开,银华白细的长指在她肩膀处一点,络青衣闷哼而动,瞬间打出数道紫色玄气。 银华不躲不避,唇边始终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可配着他这副妖娆的面容,又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雾声传信时我还不怎么相信,可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魔莲真的在你身上。”银华扬唇,银色的眸子里散发着灼灼光泽。 络青衣反手解了沐羽身上的穴道,快速将他抱进怀里,勾着唇对银华笑道:“在山寨上等我许久了?知道我要路过山寨?看来雾声拿走的星轨的确是个宝贝!” 银华哈哈大笑,他仰起足以令人为之疯狂的面容,一头墨色披散的长发突然渐渐化成寸寸白雪,银白从发梢渐渐向发尾蔓延开来,极致的美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即便是络青衣也免不了屏息片刻。 银华渐渐低下头与络青衣对视,一头银丝配着那魅惑的银眸,就好像传说中的皎皎银河,有无数星辰在他的眸中汇聚,璀璨明亮,美得不可言说。 “吾乃魔尊银华,自然要守在魔神身边。”这一刹那,银华恢复了其真正的声音,这声音犹如金属般明丽,呢哝低暖,好似初升朝阳,带着无边的魔力,令人宛若置身于明媚的阳光中。 络青衣怔然的看着他,红唇微张,却未说只言片语,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滟姐姐,可滟姐姐与他不同,滟姐姐的美就好像是遗世牡丹,永远高居枝头不落俗世,艳绝天下宛若洛神临凡,即便是神笔也以难描那丽色的一分,除却美之一字好像再无话语可形容,但滟姐姐的声音是温润的,好似春风拂过心头,留下几分难以忘怀的回味。 可银华身上的气质又与滟姐姐那般相似,可除了气质,也再无相似之处。 络青衣缓缓回神,将沐羽放在地上示意他先进去,脚步向后迈去却被坢在门槛边上,趔趄了下向后栽去,银华大手一伸,圈住了她的腰肢扶着她站稳,明丽的声音再次响起,“小青青是过于惊讶了吗?怎么连走路也不会了?” 银华看着络青衣清秀的小脸微勾起嘴角,紫眸内笑意流淌,“他们好像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络青衣心里陡然一惊,立即推开银华,转身跑了进去,那一瞬间她竟然也有了看见墨彧轩的错觉,不对,银华是银华,他不是墨彧轩,他的语调…他的语调怎么能那么相像?怎么能! 银华笑意清幽的站在原地,看着络青衣反身跑进县衙,双手背负在身后没去阻拦,勾勒的嘴角缓缓上扬,又低头看着一身银色的锦袍,蓦地轻笑出声,小青青的反应真是有趣,把他当成了那个男人吗? 可惜银华就是银华,他,成不了其他的男人。 等络青衣跑进去就发现水无痕与百里梦樱的年度夫妻情深苦情爱恋大戏已经上演,他们站在公堂之下,哀戚悲凉的诉说着在山上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百里梦樱那生动形象的动作,愣是让她信以为真了。 “你说是你夫君提剑杀了那帮土匪?你夫君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县丞明显不信,一人怎可以抵挡多人?再看水无痕的身板这么瘦,又怎么能带着一堆人逃出山寨? “大人不相信?”百里梦樱按着眼角,手一指,“那胡老大和胡老二的头颅是您砍下的?” “这…”县丞一噎,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不想给这两个人多加赏银罢了。 络青衣眸子一眯,看着县丞,清声道:“我们方从山寨里逃出来,此时山寨已被我们公子一把火烧了,大人若不相信派人去查验便是,我们不贪功,只是想要些赏银,大人,有这么为难吗?” 县丞顺着说话的来源望过去,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外面的络青衣,手一指,沉声道:“你又是何人?” “我嘛!”络青衣笑了笑,“奴婢是公子身边的丫鬟,亲眼目睹了我家公子如何砍下了那两人的脑袋,大人要不要我家公子给您露一手?” “小小奴婢也敢插话?”县丞一拍桌子,“本宫不想知道他是怎样砍下来的,你给本宫站一边去!” 百里梦樱掩唇而笑,声音一柔,“大人,这是我家的丫头,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要不您看看我夫君用的是什么样的招式?” 县丞看了百里梦樱一眼,面上多了几分和颜悦色,对络青衣摆手,“你先站在那里,别瞎乱动,本宫暂时还不想看见你。”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小手抚上脸上的那条疤痕,红唇微微勾起,心下暗叹,悲伤,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果然长得漂亮就有特权,她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呢! 水无痕一句话未言,反而从无妙手中接过一把剑,半露出银光闪闪的剑身便要演示起来。 谁知那县丞即刻摆了摆手,额头上直冒冷汗,“本官信你所言便是!把剑收起来,别毁了这府里的东西。” 水无痕眸光轻闪,依言将剑又推回了剑鞘还给无妙,淡笑而立。 “那大人可否交付赏银了?”百里梦樱伸出一只白如瓷的玉手,手指轻勾,县丞有些坐不稳了,他左右看了看,对着身旁的人挥手,“快去拿银子来!按照这位姑娘说的,胡老大五十两,胡老二四十两,其余山贼每个按二十两计算。” 官差有些懵,“大人,这些一共是多少银子?” 县丞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这位姑娘说她一共杀了五十名山贼,你说多少银子?还不快点滚下去拿银子来!” “是,是。”官差连连点头,苍白着脸跑了出去,等他再回来时百里梦樱已经喝完了一杯茶,看着官差怀中鼓鼓的荷包,百里梦樱的眼睛一亮,一个莲步上前将那荷包从他怀中掏了出来。 “谢了。”百里梦樱举起荷包,莞尔一笑,抓着水无痕的胳膊便走出官府。 县丞急忙从椅子中站起身,可他还是晚了一步,等他跑下台阶的时候百里梦樱已经走了出去,他气的直跺脚,问着旁边的人,“叫你下的药你都下了?” “回大人,小人还下了不少,只是…”官差欲言又止,只是没想到这药效发作太慢,这些人走得太快呀! “唉,真是…算了!就当是便宜了她的夫君!”县丞一脸郁色的走回房间,有些可惜连百里梦樱的手都没摸到。 百里梦樱将荷包里的银子都倒了出来,笑着揣进自己的腰包,等她走回马车时面上早已遍布红潮,眼底氤氲的色泽浓的几乎化不开,她心烦意乱的扯开衣襟,手不断扇着风,说道:“这车里怎么这么热啊!” 水无痕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不以为然的看了看百里梦樱,笑道:“就该让她长长记性!让她知道不是谁的东西都能吃,也不是谁的东西都能喝。” 水无痕扶额,“你也不必看着她喝而不阻止,总归是对身子有损。” “不受点苦怎么长记性?”络青衣瞥了眼水无痕,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粒丹药,她递给百里梦樱,说道:“吃了。” 百里梦樱将丹药捏在指尖,一边拉扯衣襟一边嘀咕,“这是什么呀?” 络青衣见她连为何起这反应也不懂,直接被气笑了,“解热的,你吃不吃?” “吃。”百里梦樱怕络青衣在夺回去,张嘴将丹药吞了下去,丹药遇水则化,百里梦樱只感觉体内的火热正在逐渐散去,她拍了拍面颊,脸上的红晕也缓缓褪去,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此时楚云也回来了,他站在马车前,拱手道:“青姑娘,我已在前方订下了客栈,今夜我们便在此处歇息,明日在赶路吧。” “好。”络青衣点头,她掀开车帘,一股清凉的风袭来,百里梦樱轻吟一声,直接将头探了出去。 络青衣没理会百里梦樱,反而喊着准备上马的无妙,“无妙,你过来。” 无妙眉头一皱,这女人又要干什么?面上虽不情愿,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他靠着马车边,问道:“什么事?” “沐羽先由你带着。”络青衣将沐羽交给无妙,却见无妙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还让这臭小子来烦小爷?要带你自己带,别让人家误会了这是小爷的孩子!” “误会了又如何?”络青衣悠悠一笑,“况且你以为上古灵兽是谁想抱便可以抱的吗?” 无妙撇了撇嘴角,将沐羽抱在怀里,嘟囔了一句,“又要浪费小爷银子了!” 络青衣笑笑不语,沐羽缠着他的时候就会让他买根糖葫芦,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可若让沐羽跟在她身边,她怕…怕银华会伤害到沐羽。 毕竟银华的目标只是她一人,她不希望因为她会有别人受到伤害,即便银华毫无恶意,可他毕竟是魔界的魔尊! “怎么了?”水无痕发现络青衣的神色有些不对,遂出声问道。 “银华呢?”络青衣皱眉,从官府一出来就没看见他,莫非他离开了?或是…在暗处没有现身? 络青衣这么一说,水无痕也发现了那个妖魅的男子不见了!他掀着车帘看向车外,眸光扫了一圈,侧头看着络青衣,道:“我见你进来的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络青衣眸色微深,点了点头,刚要开口便见百里梦樱扑了过来,百里梦樱将络青衣扑倒在马车里,红着脸亲上她的脸颊。 络青衣双指一并,还未点住百里梦樱的穴道,便见百里梦樱噘着唇趴着不动了,她看向及时出手的水无痕,心底松了一口气,一把将百里梦樱推开,轻喘着气坐起身。 “百里梦樱还真是不轻啊!”压着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水无痕勾了勾嘴角,收回双指,挑眉问道:“怎么还会发作?你不是给她吃了解药?” 络青衣撇撇嘴角,从腰间解下那把小巧精致的明月刃,哼道:“没料到这春药的药性太强烈,我还以为普通的丹药可以解,谁知道需要放血才能彻底解了。” 马车突然行驶起来,络青衣拿着明月刃差点脱飞出手,幸好被水无痕抓住,她将匕首抽出刀鞘,拇指试了试锋利,勾唇笑道:“正好可以看看苍狼的血是不是和我们一个颜色!” 水无痕好笑的看着她,“要是让凌圣初知道了,他会不会将你身上的血放干?” 络青衣咋舌,可能会吧…… 但如果不给百里梦樱放血,又如何能解春药?要不自己给水无痕与梦樱腾出地方来?让水无痕替她解了?可若让凌圣初知道,会一刀宰了她吧? 好像一刀解决比放血少了些折磨与痛苦…… 要不…… “放血吧!”水无痕低声一叹,他光看络青衣眼底闪着什么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这马车就他一个男人,解春药的最佳方法有谁会不知道? 或许只有百里梦樱不知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络青衣弹着锋利的刀刃,“若让凌圣初知道,我就说是你让我放血的,你看,我刚才还在犹豫。” 好像没有这么无耻加黑心的女人! 水无痕有种想夺门而逃的感觉,可看见络青衣那可怜的模样,他还是忍住了跑路的冲动,不断揉着眉心,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络青衣狡诈的笑了笑,这样就将脏水泼出去了啊……简单轻松水到渠成,水无痕真是个背黑锅的好搭档! 络青衣还没动刀,便见水无痕再次阻止,她不解的抬头,问:“放点血而已,你晕血?” 水无痕从空间内拿出琅邪剑,剑锋一转对着自己,剑柄对着络青衣,无奈道:“你这把匕首还是新的,不如用我这把剑吧!有些东西无需染血。” 络青衣也没推拒,一手抓着琅邪,一手抓着百里梦樱的胳膊,紫光一闪,顿时百里梦樱的手臂被划出一道又浅又短的口子,络青衣将剑还给水无痕,抓着百里梦樱的胳膊放在车窗外,看着血的颜色逐渐变为正常的红色,手指一点止了血,将她的胳膊抓回来并仔细的上了药。 水无痕解开百里梦樱的穴道,百里梦樱逐渐回神,药粉渗入血口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并呲了呲牙,欲抽回胳膊,却被络青衣抓着更紧,“别动!” 百里梦樱清丽的小脸有些扭曲,她低哑着嗓子哽咽,“你轻点啊,我怕疼。” 络青衣放轻了替她包扎的动作,撕下水无痕衣角的一条长布,络青衣将长布围在百里梦樱上了药的胳膊上,等包扎完,百里梦樱忍着痛端回自己的胳膊。 水无痕似乎更无奈了,衣服撕得手到擒来,他还没有说过同意不同意,络青衣下手越来越快了。 络青衣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笑道:“反正你赢了我那么银子,也不差这套衣裳,大不了拿着钱再买一件就是了,总不能让我撕自己的裙子吧?你说是不是?” 水无痕没出声,的确,与被凌圣初追杀相比,他不该心疼这件衣裳! 百里梦樱呲着牙看向络青衣,“为什么伤我?” “你不知道原因?”络青衣挑眉,抱着胳膊向后靠在车壁上,笑意阑珊的看着百里梦樱。 “不知道。”百里梦樱摇头,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胳膊上多了条口子。 看来那春药暂时磨灭了她的意识! 络青衣勾唇,“出门在外难道没人告诉你,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喝,更不能吃吗?” “有什么问题吗?” “县丞给你的茶里下了春药,你说我为什么伤你?”络青衣睐着她,“其实我也不想伤你,我想过替你找个男人,可惜水无痕不愿意,无妙是我弟弟应该也不愿意,楚云曾是醉璃苑的,想必这方面能伺候好你,可当我想到若凌圣初知道必会让我生不如死的后果时,我还是决定替你放点血,起码能从轻发落。” “春药?”百里梦樱讶异极了,“我就说那杯茶的味道怎么不同,我还多喝了几口!” 傻丫头。 络青衣在心里对她做出评价,味道不同的第一反应不该是吐出嘴里的茶水吗?她倒是好,多喝了几口,怪不得那药性这般强烈,强烈想要强亲她! “那个…”百里梦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才,我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做了。”络青衣点头,故意打趣,“你把水公子扒光了。” “啊?”百里梦樱面色一红,反手指着自己,“真扒光了?那怎么办啊!”声音突然变得急切,“让圣初知道肯定饶不了我!” “你知道就好!”络青衣继续点头,想必经过此事百里梦樱长了记性,以后便不会随便接他人递来的东西,毕竟这可是血的教训! “呜呜。”百里梦樱抬着没受伤的胳膊擦着眼角,“要不我灭口好了!这样圣初就不知道了!” 络青衣面色一变,灭口?百里小姐您没在开玩笑吧?她可是在开玩笑啊! “等等。”络青衣拦住百里梦樱想要打出的黄色玄气,她知道这道玄气一出,水无痕必定逃不过,可在看水无痕那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络青衣觉得头更疼了。 “我说着玩的。”络青衣给水无痕使了个颜色,谁知道水无痕文风未动,反而挑眉闲闲的看着她。 果然自己闯的祸要自己解决。 络青衣抱住百里梦樱的胳膊,嘿嘿笑道:“你没扒光他,反倒特别老实!相信我,你真的特别老实!”老实到连百里梦樱想要强亲自己的事情都不能说! “真的?” “嗯!”络青衣连忙点头,急忙转移话题,看向水无痕,“对了,刚才我和你说到哪里来着?” 水无痕俊眉一挑,淡笑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银华向我坦白他真实身份,他是魔界魔尊,但我并不清楚他是什么魔妖兽,可有一点我能肯定,他也是来找魔神转世的。” “银华…竟是魔界的魔尊?”百里梦樱诧异的看着络青衣,喃喃自语,“怪不得连我也打不过他,反而倒有些怕他。” 络青衣瞥了百里梦樱一眼,有些怕?梦樱那完全是怕到了骨子里,到现在她还记得梦樱那句朋友再见,真是太不仗义了! “可你又怎么知道他是来找魔神转世的?”百里梦樱有些不解。 “我身上的这朵魔莲。”络青衣轻叹,又将魔莲隐了去,才道:“因为这朵魔莲,所以我知道他也是来寻找魔神转世的魔妖兽。” “我们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圣初!” “慢着!”络青衣与水无痕共同出声阻拦,络青衣看了水无痕一眼,对百里梦樱说道:“他们现在同样危机四伏,你是想让他更担心吗?如果他们不放心便会转道来忘赟,可你有想过,若是这样,那神器岂不是要早一步落在其他魔界魔妖的手里?” “那怎么办?” “想必银华也认定了我是魔神转世,不如便以此来拖住他,现如今银华不会伤害我们,反倒可以放心些,少一个与他们争夺神器的魔妖,他们便能多一分胜算。”络青衣说着心里的考量,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最好,因为这朵魔莲,雾声不是都不敢再出现了么? 水无痕见百里梦樱犹豫不决的神色,点头道:“我同意青姑娘的想法,如此一来,便减小他们前行的阻力,你们也能早些相见。” 百里梦樱咬唇,“好吧,可万一银华魔性大发,我们都控制不住,到那时又该如何?” “不会。”络青衣冷静的分析,“魔妖兽不曾受到刺激不会魔性大发,况且在他们眼中我的身份特殊,他们不会伤害我,更不会我身边的人,只怕是他们现在只想抢得神器重建魔界。” “青衣。”百里梦樱看着络青衣,眸中划过一抹异色,她吞吞吐吐的开口:“你…是不是…是不是魔神转世?” “我不知道。”络青衣摇头,“我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来自异世,但并非是魔界,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这朵魔莲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 “来自异世?”百里梦樱感到万分惊讶,还想问什么,却见车帘无风自动,有一抹银灰色身影嗖的钻了进来。 “银华!”百里梦樱转了口,蜷着身子坐在络青衣身边,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惧意。 银华坐在百里梦樱方才坐过的地方,他看了眼眸色如雾面色不改的水无痕,笑着对上络青衣疑惑的目光,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小青青,这个给你。” “半天不见人影,你是去买糖葫芦了?”络青衣笑着伸手接过,神色依旧平静。 “不是买。”银华勾唇,耸了耸肩,“我身上没带银子,跟卖糖葫芦的要了一根,可是他不肯给我,于是我便杀了他。” “就因为一根糖葫芦?”百里梦樱身子一颤,银华太冷血,手段也太激烈,跟着他们真是太危险了。 “嗯。”银华指尖挑着垂落肩膀的银发,魅惑轻笑,“我可是先礼后兵哦!” 络青衣嘴角的笑意缓缓僵住,眸光沉寂的看着糖葫芦,她突然手中举得不是一串山楂,而是一条人命,一条,因为她而逝去的生命。 “小青青怎么不吃?”银华落下银发,身子向前一倾,张嘴便咬在了最上面的山楂上,银华吃下山楂,皱眉道:“好酸呢。” 络青衣没有出声,眸色愈发的深邃,她清晰的看见了这根糖葫芦上的血迹,是…卖糖葫芦那人的? 络青衣缓缓抬眼,幽深的眸光露出银华嘴角还未拭去的血迹上,袖中的手缓缓握紧,笑着咬下第二粒山楂…… 第三十一章 赤练蛇阵 水无痕如雾朦胧的眸光几经变换,他见络青衣咬着那粒山楂味如嚼蜡,右手几不可察的一抖,宽大的长袖掩住一抹紫色流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魅惑无双的银华。 “小青青,不酸吗?”银华惊讶的看着嚼着山楂,张嘴又咬下第三粒山楂,只是刚嚼了两下便呸的一声吐了出去,“还是酸,不要吃了,等我给你带根甜的回来。” 络青衣面色紧绷,就算自己吃下了带血的山楂,他还是要去杀人?果然魔妖都是喜怒无常,令人探究不出其内心深处的想法。只是…她不能让银华毁了这座城镇! “我吃着不酸。”络青衣放缓了音调,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她轻蹙眉,口中弥漫着一丝腥甜的血气,嚼了几下山楂,那血味似乎蔓延至她的心肺。 “不酸啊…”银华拖长了音调,“不酸就好,不然…” “梦樱。”络青衣艰难的咽下山楂,突然出声打断银华还未出口的话,“去问问楚云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客栈,我有些累了。” 百里梦樱点了点头,挪蹭着手脚慢慢溜出去,赶紧坐在楚云身边,加大了声音,“楚云,青衣累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楚云平稳的驾着马车,他看了面色紧张的百里梦樱一眼,抿唇道:“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百里梦樱点头,还没掀开帘子,便听见络青衣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我知道了,你就坐在那里吧,车厢内四个人太挤。” 她求之不得啊…… 百里梦樱满怀感激的看着轻轻晃动的帘幕,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虽然让络青衣与水无痕去面对银华那个魔头有些不讲究,可她在应该只会添乱,面对银华这种魔妖她连逃跑都会打哆嗦,更别提躲在络青衣身后受着银华身上散发的威压了。 “三个人也有些挤呢!”百里梦樱一离开,银华就立即坐在络青衣身旁,银眸轻转,意有所指的说道。 水无痕淡淡一笑,两只蓝色的长袖上下交叠,衬出他那挺拔俊秀的玉资,“车外好像容不下第四人坐的地方,相比之下,还是车内要好些。” 银华长指一挑,抓起一撮银发与络青衣肩膀处垂落的一缕青丝相缠,低笑出声:“小青青,除了我,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一同马车里呢?” 络青衣抓紧了糖葫芦,她侧头勾唇一笑,这一转头便牵扯了两人相连的发丝,痛得她吸了一口凉气。 络青衣解开两人相缠的头发,素手疏离着稍微散乱的发丝,挑笑道:“其实这车里坐三个人正好,只是…这三人中没有你!” 音落针动! 络青衣拿出藏在发中的那几根银针,手腕一转,蕴满了力道打向银华,银华笑着一拢袖袍,将银针尽数收在袖中,便想上前去抚络青衣的额间,手刚伸出,却有一道紫光在他眼角处闪现。 银华银眸一凛,掌心里凝聚起金棕色的玄气,掌心向下一转,倏地将马车震碎,坐在车外的楚云立即拽着花汣飞出几尺,就连百里梦樱也运起轻功飞离数米的距离。 马车瞬间分崩离析,车厢倒塌,数块榆木断裂砸落在地,拉着车的黑马嘶鸣咬断绑在它身上的绳子,马蹄一抬,横冲直撞跑出数百米远。 络青衣飞身而起,旋身落在无妙身边,便见水无痕与银华相互交战起来。 那泛着紫光的琅邪剑破空直刺,奇诡的剑锋划向银华那张美到极致的面容,银华身子向后一弯,一只手抓住水无痕刺来的琅邪,另一只手射出一道金棕色的玄气,那玄气直击水无痕胸口,水无痕握着剑柄疾速向后退去,谁料银华并不想让他抽身而退,反而跟着他后退的速度同样向前追去。 络青衣手握清霜剑,在银华五指成爪抓向水无痕的脖颈时陡然飞出剑鞘,剑鞘仍有些力度,却反而银华抓在手中。 “小青青,你竟然对我出手,人家真的很伤心。”银华委屈的看着突然加入的络青衣,半噘着粉若樱花的唇瓣,银眸内满是受伤。 络青衣手腕一抖,清霜剑内飞出无数雪花,一道紫色玄气的注入,那雪花突然变成无数冰凌,闪着锋利而晶亮的光芒直直刺向银华的胸口。 银华眉眼飞扬,看着汇聚而来的无数冰凌,面上的委屈尽数退去,反而充满了喜悦,“小青青,你知道我现在很热对不对?” 银华伸出双臂,闭上银眸享受万千冰凌穿肉刺骨而过的刹那冰寒,冰凌没入他体内,逐渐被体内升起的魔气之火融化,他笑着睁开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络青衣,又说道:“还是很热呢!要不你直接将那把剑插在我的心口?” “来来来!就刺在这里。”银华挑眉,妖娆一笑,看着被定住的所有人,缓步走近络青衣,握着她的手抬起,清霜剑缓缓刺进他的心口。 络青衣面上大惊,却见银华状似平常的握着她的手继续刺向心窝,直至清霜剑全部没入,都不见银华身上流出一丝鲜血,也不见他有任何异样。 “完了,小青青。”银华轻轻的拍了拍络青衣诧异万分的小脸,“你看,你杀不了我呢。” “解开我们的穴道!”络青衣咬牙,她竟不知银华是何时点住她穴道的,只知道当再想抬剑的时候便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银华歪着头粲然一笑,半威胁半求情地说道:“给你解开的话就不准想着再丢下我了。” 络青衣磨了磨牙,脸色黑了一瞬,片刻,终于从唇齿间溢出不甘一字,“好!” “这才乖嘛!”银华摸了摸她的头发,衣袖一甩,数根银针从衣袖中飞出,拍开几人的穴道后并未刺入他们体内,反而被银华弹出去的一缕气线收了回来。 水无痕握紧了琅邪,眸中划过一抹错愕,他没想到清霜剑竟不能伤他分毫,而银华在一夕间便能将所有人定在当场,足以可见,合几人之力都不会是银华的对手! 络青衣五指重握,抓着剑柄将清霜剑从银华心口处拔了出来,清霜剑一离开银华体内,剑上的魔气之火陡然消散,转而剑锋上又覆上一层不薄不厚的寒霜。 “青姑娘,马车毁了,我们…”楚云反应过来,看着一地破碎的木板抿唇开口。 “走着去!”络青衣踢开脚下的一块木头,收了剑跟在楚云身后向订好的客栈走出。 “小青青。”银华站着没动,他注视着络青衣细瘦的背影勾起嘴角,如金属般明丽的声线响起,“其实想杀我很简单,每个魔妖兽都有对自身致命的武器,雾声怕的是琅邪剑,而我,怕的是饮血剑。若有一日你得到了饮血剑,我便不会在站着让你杀了。” 络青衣脚步微顿,饮血剑?她记得青桐城比试台一战后这把剑落在了墨彧轩的手里,若她传信同墨彧轩要来…… 水无痕浅步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不可轻举妄动。” 络青衣神色微变,幸得有水无痕的提醒,她不能给墨彧轩传信,也不能现在就杀了银华! 想必银华现在还不知道饮血剑就在墨彧轩的手里,给墨彧轩传信的话岂不是让他更加为自己担心?也会为他招来更大的祸患与危险! 然而她现在也没能力要银华的命,即便有了饮血剑,也不一定就能杀了他…。 水无痕说得对,不可轻举妄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走吧,等到了客栈再让楚云去买一辆马车。”水无痕看着络青衣,其实他很想握住络青衣的手臂,可试了几次,终究是没有勇气,只能离她更近一些。 络青衣点头,没有回头,细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银华的视线之内。 银华双臂环胸,悠悠长叹:“吾之魔神,这一世您的心肠太软了,一念之仁,对您来说并非是好事,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恢复从前的冷血凉薄呢?” 一阵凉风吹过,那抹银灰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只剩下数块碎裂的木板好似正在诉说着方才发生了何事。 …… “月儿,这地方透着古怪,小心些。”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墨赤炎走在最前面替夏侯月探路,两人之间横着一根不长不短的竹竿,夏侯月抓着那根竹竿跟在墨赤炎的身后,每走一步似乎都极为小心。 “你也小心。”夏侯月轻声落下一句话,看似很平常的一句关切却让墨赤炎高兴极了,月儿对他的态度还是有些不同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等他在努力些便能走进她的心里?让她彻底忘了皇兄? 墨赤炎突然停下,转身看着她,声音不自觉地低柔,“出了这里,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去。” “去什么地方…”夏侯月如水温软的声音染上几分沉重,她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如今她家国拱手,四处颠沛,还有什么地方是她可以去的? “你…没想好吗?”墨赤炎试探着握住她的一只手,动作极轻,也处处透着小心翼翼,怕是惊扰了眼前的人儿。 “没有。”夏侯月摇头,不着痕迹的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低声说着:“先走出这里再说吧,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 “嗯,天无绝人之路。”墨赤炎面上划过几分失落,重重的点头,抓着竹竿递给她,嘱咐道:“抓好了,等我们走出去再决定也不迟。” “好。”夏侯月轻轻一笑,笑中多了几分无奈,也多了几分苍凉。 她怎么能告诉墨赤炎她下一步的决定?她还想去雪月京都寻墨盵嘢,她不想放弃,因为她是为了墨盵嘢而来。 可她又怎么能与墨赤炎说?墨赤炎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但,那又如何? 只要是她认定的,又如何能忘得掉? 即便,那人是出兵覆了她家国的敌国太子,可这并不代表她就因此对墨盵嘢百般怨恨,她若能做到怨恨那便好了。 “月儿小心!”墨赤炎听着耳边传来的沙沙声,心里早已有了几分警惕,当他眼尖的看见突然从树干上冒头窜出来的一条条长蛇,急忙将夏侯月护在身后。 夏侯月定睛一看,那些蛇的体背相间着黑褐色与红色的条纹,心里忽然松了口气,拍着墨赤炎的肩膀,温柔低声说道:“这些是赤练蛇,赤练蛇无毒。” “啊?”墨赤炎感到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后脑,想着竟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他自小长在深宫,并不认得蛇的品种,看见蛇便认定了它有危险才将夏侯月护在身后,想不到赤练蛇竟然无毒,当真是失了面子。 一想到刚才鲁莽的行为,墨赤炎的耳根处浮起一抹红晕,也不知道月儿有没有在心里笑话他。 夏侯月没看到墨赤炎的羞愧,反而将视线定在从树上盘旋而下,吐着信子缠绕扭来的赤练蛇,眸底划过一抹惊讶,“奇怪!按理说这种地方不会有这么多赤练蛇,况且赤练蛇见到人会自动避开,现在怎么好像是要将我们围住?” “你说赤练蛇见到人会自动避开?”墨赤炎懊悔平日里没多学些知识,才会落得现在这般尴尬的境地。 “嗯。”夏侯月点头,“我记得赤练蛇经常出现在人的家里,可见到人都会绕开道走,更何况他们很少群居,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赤练蛇?” 墨赤炎也疑惑极了,可疑惑归疑惑,他知道自己懂得东西没有夏侯月多,所以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绞尽脑汁想着解决之法,他总不能一把火烧了这些没有毒性的赤练蛇吧? 一条条赤练蛇蜷缩着的身子缓缓展开,将夏侯月与墨赤炎困在数条蛇围成的圆圈中,夏侯月头疼的看着脚下越缩越小的包围圈,手中运起紫色的玄气,却迟迟没有出手。 墨赤炎看着越来越多涌动而来的蛇心下着急,掌心凝聚起蓝色的玄气,对着那离得最近的赤练蛇发起攻击。 “不要!”夏侯月高声阻止墨赤炎冲动的做法,可这声还是晚了,只见那条赤练蛇已经软趴趴的躺在地上,显然是被墨赤炎的玄气击中破了蛇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墨赤炎看着原本爬行在地的赤练蛇们突然立起蛇身,吐出猩红的信子,似乎氛围在这一瞬间有了变化。 “你杀了它们的同类,它们会群起攻之。”夏侯月慌忙中拽住墨赤炎的手,看着他说道:“我们不能与它们硬碰,跟我走!” 夏侯月带着墨赤炎飞身离开地面,却不料又百条长蛇组成的蛇链自下升到半空横档在他们面前,夏侯月一惊,泄了气息旋身同墨赤炎又落回方才站过的地方。 “这好像是个蛇阵。”墨赤炎看出其中的不同,大胆开口,他总觉得这些蛇只是想将他们困在这里,如果两人一旦离开便会加以阻拦。 面对蛇群,即便是身负九段玄技的夏侯月也不禁有些打怵,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密密麻麻的赤练蛇,就算它没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毕竟被一群蛇围着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悠扬的笛声蓦地袭来,墨赤炎不由满怀戒备,想必这就是个蛇阵!还是由吹笛人操控的赤练之阵! 夏侯月也听见了笛声,心里不由得一紧,她突然抓住墨赤炎的胳膊,脚步有些虚浮,“我听着这笛声难受。” 墨赤炎顺势半抱住夏侯月,急忙担忧地问:“难受?哪里难受?” “说不出来。”夏侯月抓着他胳膊的手改变为揪住他的上衣,她扶着额头轻摇,咬着唇对墨赤炎说道:“看来你我今天是逃不掉了。” 墨赤炎眼睛突然睁开,“你是说…来人是太子皇兄?” “应该不是。”夏侯月将下唇咬出了一条血痕,“墨盵嘢无需故弄玄虚,只要他出面,我们便会跟他回去。” 墨赤炎着急的看着夏侯月独忍着疼痛,心底恨不得能替她多疼上一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笛声于他没有任何不适,可此时他宁愿不适的人是他。 笛声由高到低,由沉重到轻扬,到最后几个余音,那人缓缓收了笛子,踏着月光而来。 围在墨赤炎与夏侯月脚下的蛇群突然四下散开,不像来时那么有秩序,反而像散兵游勇惊慌的逃窜回草丛之内。 墨赤炎无比惊讶,他看着缓步而来的那抹模糊身影,看身形那好像是个女子,只是今夜的月光并不明亮,所以他也只看得清一个身影罢了。 待那人走近,墨赤炎正在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名女子! 女子体态婀娜,身着一袭黑色曳地长裙,长发盘成了百合髻,发髻上斜插着一个宝石牡丹形状的玉簪,玉簪下方缀着几行长短不一的流苏,流苏的穗是用水晶镶嵌,光看这发饰,便知这女子并非普通人。 可令墨赤炎不解的是,为什么这女子要围着一条面纱,莫非是因为长得太美?或是不敢让别人看见她的容貌? “姑娘,方才可是你救了我们?”墨赤炎拱手,见夏侯月恢复了正常,对那女子的语气也温和的几分。 女子拿着长笛在手心里轻轻一拍,点头淡淡一笑,“可以这么说。” “嗯?”难道不是? 女子轻笑了笑,看向夏侯月,道:“姑娘是因为我的笛声才会如此?” 夏侯月苍白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她摇头,声音如水波般轻软,“也或许是我自身的毛病。大恩还未言谢,夏侯月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女子将长笛别在腰间,对夏侯月温婉一笑,“夏侯姑娘无需客气,不过举手之劳,不知姑娘此番可是要去京都?” 夏侯月一愣,转头看着这条望不见前路的小道,喃喃道:“这条路,竟是通往京都吗?” “是啊。”女子点头一笑,“难道夏侯姑娘走错路了?” “我…”夏侯月下意识的看向墨赤炎,此时的墨赤炎脸色有些晦暗,也有些为难,她知道其实墨赤炎一点也不想回京,一点也不。 可偏偏…偏偏有她在,他又不得不随着她一起回到京都。 有时,夏侯月不禁在心里暗忖,是不是这条京都之路,进去的人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月儿,你想回去吗?”仔细听,墨赤炎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含了砂砾,磨得舌尖生疼。 “我…”夏侯月咬住下唇,她能说想回去吗?仅仅是…是为了墨盵嘢才想回去。 “不想。”违心的话说出,夏侯月松开唇瓣,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回去,不如转道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好!”墨赤炎长舒一口气,有谁知,他不怕夏侯月说她忘不了太子皇兄,可是他怕月儿说想,真是怕极了。 “听姑娘的口气好像是去过京都,为何经过却不想再去看看?”女子悠悠一笑,拦着夏侯月想要往反方向走的动作,“听说前几日九皇子成亲了,夏侯姑娘可知道九皇子墨彧轩?那可是个风流人物!难道姑娘不好奇,不想去一眼那还未收起的百里锦红,还未摘下的百室红灯?” 墨赤炎面色一变,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你说九弟成亲了?” 此话一出,夏侯月立马变了脸色,墨赤炎的话说的也太快了些,她有心想拦都没拦住。 女子杏眸内流出淡淡的惊讶,指着墨赤炎说道:“公子说…九弟?” 墨赤炎注意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捂住嘴,拉过夏侯月转身便想离开。 谁知那女子幽幽一笑,道破他的身份,“五皇子这又是何必呢?路过家门而不入,你可知皇上有多想你?” 墨赤炎倏地停下脚步,身子有些僵硬,脑中回荡中女子的话,五皇子…她知道自己是五皇子! 女子缓缓摘下面纱,她将面纱缠在长笛上,缓缓转身,看着墨赤炎僵硬的背影扑哧一笑,“五皇子,皇上等您许久了,跟我回宫吧。” “你…”墨赤炎转身,看着女子那清秀的面容,眼中满是狐疑,“你是谁?” 女子抚掌,唇边勾起一抹温雅的笑容,“我是国师的女儿,秦不楚。” “国师?胡扯!哪来的国师!”墨赤炎对于国师一事毫不知情,冷不丁冒出一个国师的女儿,又怎能相信? 秦不楚笑着将颊边落发勾至耳后,脖颈间的梅花若隐若现,她啧啧叹了两声,“自然是有,不过除了太子殿下与九皇子,还没有其他的皇子知道国师的存在。五皇子,您别在这里同我浪费时间了,皇上早知道您到了天水城,让我出来接您。” “父皇…怎么会知道?”墨赤炎眸光不断闪烁,原来归属天水城,那么前方就是京都了,可他不能回宫,他被父皇责罚倒没什么,万一连带着月儿也… 他不能拿夏侯月的安全做赌注。 “天水城与京都相隔这么近,皇上自然知晓!五皇子,就请您与我回去!” 墨赤炎看了秦不楚一眼,突然身形一动,拉着夏侯月欲逃出去,谁料突然出现的雪隐暗卫拦住了他的去路,顺便封住了他的退路。 “五皇子,这下您该相信我是皇上派来的人了吧?”秦不楚斜睨而笑,抓着面纱再次戴在脸上,浅步走到夏侯月身边细细打量着,“夏侯公主竟然一直跟在五皇子身边,这是连皇上都不曾想到的事情,您也一同随我们回去吧!” “是雪月皇帝派你来抓我们的?”夏侯月温和的面容变得有些幽冷,从一开始便被秦不楚算计了,想必那赤练蛇阵也是她搞的鬼! “不,不是抓,是请,皇上请您与五皇子一同回京。”秦不楚眼底的笑意染上几分寒凉,本以为无需这么麻烦,谁知道一个赤练蛇阵也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既如此,就让雪隐暗卫一路护送随行,想必他们也逃不掉。 “休想!”夏侯月声音一冷,她料定了雪月皇帝对她不会仁慈,如果跟秦不楚回去,必定会牵连到墨赤炎! 墨赤炎同样不想同他们回去,拽住夏侯月的手,两人想要凝聚玄气打出一条路来,可当他们抬手时,发现无论如何也凝聚不起体内的玄气,尤其是夏侯月,她每提一分力,头痛便多了一分。 “别费心力了。”秦不楚微微一笑,“五皇子和夏侯公主可还记得方才的笛声?” “笛声有古怪?”墨赤炎愕然,他愣是没想到那笛声并非对付那些赤练蛇,反而是对付他们的! “五皇子察觉不到异样是因为你体内有蛊毒,所以夏侯公主现在疼痛你体会不了。” 夏侯月瞪着秦不楚,“你好歹毒!” “哼!歹毒?”秦不楚狞笑,“如果你最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你是否也会同我一样歹毒?” 夏侯月想起了墨盵嘢,但墨盵嘢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又谈何歹毒? “我体内有蛊毒?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墨赤炎拧眉,国师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雪月还有这号人物的存在!这个秦不楚又是什么人?为何能得到父皇的信任调遣雪隐暗卫? 千般杂绪涌上心头,墨赤炎被雪隐暗卫驾着离开,离去前,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忙转头大声喊道:“你说我九弟成亲,那是怎么回事?我九弟同谁成亲?” 提到这件事,秦不楚清秀的面容开始扭曲起来,这是她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也是最想将络青衣除之后快的一刻! “五皇子这些天都在这荒山野岭中徘徊,自然不清楚京中事,不过等您回了皇宫,相信您会明白一切。” 秦不楚看着墨赤炎与夏侯月被雪隐暗卫带走,笑着从腰间抽出那把长笛,手指划过长笛上一排排气孔,哼笑一声,缓步向前走去。 黑色的长靴缓缓踩在那条被墨赤炎击破蛇胆的赤练蛇身上,再次抬起时,那条赤练蛇已经化为了一滩血水,至死,都不能善终。 秦不楚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孤月,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笑声低哑,甚至有些疯狂。 …… 夜色渐深,灯火已熄,可此时的客栈内,百里梦樱正拉着无妙猫腰偷偷趴在一间房门口。 百里梦樱捅了捅无妙,小声道:“喂,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偷吗?你去看看银华的衣裳里都有什么东西,没准是靠着什么宝贝才能这么厉害。” 无妙有些胆怯的向后退,死死的抱着柱子,一只腿勾住台柱,摇了摇头,“神偷也偷不来他那东西,小爷才没那么缺心眼,要去你去,小爷惜命。” 百里梦樱摸着鼻子嘟囔一声,“说的好像你多有心眼一样!” “你去不去?”百里梦樱有些急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畏畏缩缩的,这像什么话!他怎么就知道为了络青衣的安全着想?谁看不出银华就是缠上络青衣了,这房间还非得住在她旁边!不过也庆幸,还好银华不是和她同住一床,不然就算是络青衣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不去!”无妙再次摇头,“你怎么不让那个女人去?银华就听她的话,直接让她勾勾手指头不就好了?” 百里梦樱转回身走几步给了无妙一个爆栗,压抑着气愤,“那是你姐姐!你当青楼里的红娘呢?”还勾勾手指头?她想着自己终于知道墨彧轩一直膈应这个小舅子的原因了,要是她她也膈应。 “我姐姐怎么了?不去!” “你…”百里梦樱指着他,还没开口骂,便听客栈大门咣咣作响,显然是这个时间还有人前来住宿。 却是吓得无妙松了柱子,嗖的窜到楼梯口,无妙粗喘了两口气,谁有毛病大半夜的敲门? 百里梦樱也被吓了个够呛,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看身后的门开没,发现里面的灯依旧熄着,稍微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躲到楼梯口。 “来了来了!”店小二被这恼人的敲门声惊醒,连衣裳也顾不得整理,披着外衫就开了门,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客栈,这么晚了,您要住店?” “我们兄弟二人路过此地,不知道还有没有房间?” 这声音听起来好生熟悉。无妙皱眉侧耳倾听。 “不巧,只剩一间房了,您二位…” “带我们去吧!”两人推开店小二,趁着夜色走进客栈,不料身后的那名男子撞到在了桌子上,深夜中发出噪杂的声响,使得二楼不少房间点燃了烛火。 店小二虽不悦他们吵醒了其他人,可该挣的银子也不愿意少赚,“两位,这边请。” 无妙与百里梦樱脚下一动,将身形隐匿在黑暗中悄悄溜到另一头,看着店小二领着那两人进了房间。 “这么晚还有人住店。”百里梦樱撇了撇嘴角,这不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吗? “这两人我好像见过,听声音也挺熟悉。”无妙皱眉,他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来着? “你见过?”百里梦樱微微讶异,“你快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偷到他们身上去了?” 无妙脑中灵光一闪,声音不由得加大:“我想起来了!” 百里梦樱急忙捂住他的嘴,拽着他向后退,“你给我小点声!就不怕把银华招来!” 无妙讪讪一笑,“这不是一时激动嘛……” “快说!在哪里见的!” “在一个什么镇来着,哎呀,反正忘了那个镇的名字,但是这两个兄弟我可没忘,当时小爷陪着那个女人去炎狱找墨彧轩,中途在一家客栈落脚,我看上了他们身上的空间戒指,便与那女人合演了一出戏将戒指骗了过来,至今我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戴,不过给你瞧瞧,你看看,这戒指漂亮吧!”无妙得意从怀里掏出空间戒指,像是怕百里梦樱抢走一般,只露出绿色的宝石,“就这么看,不许摸。” “谁稀罕!”百里梦樱嗤了一声,“一说到偷你就想起来了!你就不怕那两人发现来寻仇?” “怎么不怕?”无妙哼唧一声,“不过他们应该还没发现,不然上次在青桐城的竞技场里就该抓着小爷不放了。” “银华怎么对付?”百里梦樱懊恼的低吟,她烦躁的揉着头发,“你是没看见今天他在马车里逼青衣吃个糖葫芦的样子,要是不看见了,你也有种想杀了他的冲动。” 无妙瞅了她一眼,“我想到一个办法。” “你说。”百里梦樱眼眸一亮,眼底满是期待。 无妙咂了咂舌,“要不我们先回去各自睡觉,等睡醒了继续纠结。” 百里梦樱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靠不住!” “那能怎么办?”无妙垮下脸,“你也打不过他,还不如等那个女人去对付,你看她像是坐以待毙的人吗?” “是哦!”百里梦樱点头,“青衣好像的确有些反常,没准她正想着怎么还击,要不我各自睡去吧,我也困了。” “睡觉睡觉。”无妙对百里梦樱挥手,“折腾大半夜还没折腾出个结果,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去拽水无痕,别再来打扰小爷的清梦。” “怎么不说是打扰你春梦?” “在小爷看来都一个意思!”于是后半夜的无妙因为春梦两个字便再也睡不着了,他拿出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丢出来的那本册子,点灯苦读耐心钻研起来。 实际上在乌啼与孤鹤走进客栈的时候络青衣就已经知道了,她半坐起身,拍了拍身旁的沐羽,悄声下地,打开窗口站在窗前,抬头望着那轮清月,眸底盈满了思念。 “谁?”声音颇冷,络青衣侧头看向出现在门前的人影。 “是我。”声音清清淡淡,好似一缕清风,又仿若一朵流云。 “水无痕?”络青衣挑眉,唇角勾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寂寞难眠了?隔壁就是楚云,或许他可以压下你心里的那股火。” 水无痕叹了口气,“我不好这口。既然你也睡不着,出来喝杯水酒吧。” “这么有闲情逸致?”络青衣嘴上虽不情愿,可却打开了一条门缝,她看着侧身站在门前的水无痕,笑了笑,“进来喝还是下去喝?” “下去吧。”水无痕揉着额头,他是想进去喝,只是若传了出去,只怕会对络青衣的名声有损,虽然这个女人不在乎什么名声,可他还是有些在乎的。 络青衣点头,正好叫住想要返回去继续睡觉的店小二,径自往桌子上一坐,手指敲着桌面,“给我来一壶好酒!” “好酒?”店小二看着络青衣这样的豪爽的动作,困意也退了几分,立即问着:“这位客官,我们店里多的是好酒,不知道您想要哪一种?” 络青衣侧头看向水无痕,她哪里懂酒?一般只管喝就是了! 水无痕淡淡一笑,对店小二道:“来两坛二十年的竹叶青。” “好叻!”店小二吆喝一声,不过一会儿,便将放在架台上的两坛竹叶青拿来放在桌上,笑道:“您二位慢用,有需要在叫小的。” “嗯。”水无痕点头,待小二走后,他看向络青衣坐在桌上,一脚踏在椅子上的姿势,无奈道:“不下来?” “不下。”络青衣捧起一坛竹叶青,打开酒塞闻了闻香气,“我觉得这么坐着也挺舒服的。” 水无痕也没再说什么,既然她喜欢,他还在劝什么呢。 “竹叶青适合女儿家喝,不浓不烈,不咸不淡,有种淡淡的宜人酒香。”水无痕也端起酒坛,缓缓拔下酒塞,倒在一旁的碗里,为络青衣解说。 络青衣看着他的动作撇了撇嘴角,不等水无痕举起碗,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你…”水无痕有些微楞,后又不由摇头失笑,她是把自己当成江湖儿女了吗? 络青衣用袖子抹去唇边的酒渍,低叹一声,“果然不浓不烈,不咸不淡,酒香宜人,我喜欢。” “喜欢就好。”水无痕点头,他还怕她会喝不惯。 络青衣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窗外,眸光落在露出的一两点星子上,抱着酒坛痴痴一笑,“今晚的星空很美。” 水无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眸光还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络青衣两眼,此时的络青衣不同以往日,因酒劲而染上绯红的小脸会让人觉得多了几分妩媚,即便那容貌上有着疤痕,即便那容貌只是清秀,他依旧舍不得移开眼睛。 第三十二章 无字碑林,聚散流沙 就这般看着她的侧颜,水无痕的心底也涌起了难言的满足。 不浓不烈,不咸不淡。 蓦地,他觉得这八字描绘的不仅是竹叶青,还有眼前坐在桌上,翘着腿一脚踩在椅边的络青衣。 此时的络青衣抱着酒坛,浑身透着飒爽与不羁,她遥望天边胧月,慧黠的眼眸迷上一层雾气,眼底流淌着令人为之牵引的淡淡思念。 水无痕缓缓勾起嘴角,轻点了下,“嗯,的确很美。” 络青衣忽然转过头粲然一笑,水无痕有些微楞,便听络青衣说道:“这一趟忘赟之行亦是凶险,你为何要答应墨彧轩助我随行?” “你想,知道原因?”水无痕挑眉,眸底似乎闪过一抹堪比繁星明亮的光芒,而这道光芒中隐着太多太复杂的情感。 “你该说是我很好奇,对于你来说,我与你只是萍水相逢,论情谊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既然交情不深,你又为何会抵命相助?” 水无痕勾起一抹戏谑,端着酒坛仰头便灌下一大口,一声呢哝随口而出,“我也不知道原因。” “你不知道?”络青衣眸色一深,握着酒坛的手慢慢抓紧,片刻,低声道:“或许你不知道,有些时候你与他相似极了。” “你把我当成他了?”语气中分明有着不悦,也有着几分庆幸,说不出哪种感觉更多些。 “没有。”络青衣摇头,“他是他,你是你,我不会将你当成他,也不会将他当成任何人。” “我与他相似?”水无痕呵的一笑,抬袖抹去嘴角的酒渍,“我从不认为自己与他相似,大概是你过于思念,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络青衣握着酒坛的手缓缓松开,仰起头,清酒入喉,这酒不似寻常的火辣,反而像是甘冽的清泉,润着她好似火烧的肺腑。 “怎么了?”水无痕发现了络青衣的异样,看着她将五指攥的死紧,指尖变成了青白色,想必是在忍受着痛苦。 络青衣低下头,额间隐去的魔莲缓缓浮出,那黑紫色的莲花印在她的额间,为她清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魅。 “魔气又开始乱窜了?”水无痕心急的抓过她的手腕,把过脉后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回好像比以往更加严重! “嗯…”络青衣咬着唇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抱着的酒坛啪嗒一声砸落在地,酒坛瞬间碎裂,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竹叶青缓缓从破碎的瓷片中流淌而出,顿时这四周充满了竹叶青的清淡酒香。 水无痕按住她的肩膀,急声说道:“在这等我,别乱动。” 络青衣牙关紧咬,点了点头,硬撑着魔气与玄气相互激撞产生的疼痛,不过片刻,小脸上便已经变得发白,脸上冷汗津津,让人看着免不了为她担忧。 水无痕以极快的速度飞身上楼,一掌推开水无翎的房间,拍醒还在熟睡的水无翎,唤着:“翎翎,翎翎,快醒醒。” 水无翎揉着眼睛转醒,一见是水无痕,连忙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哥,怎么了?” “袂婳呢?快把袂婳拿给我。” “哥,你要袂婳有什么用?”水无翎满脸不解,上次络青衣不是将袂婳还回来了吗?怎么还… “我没时间和你多说,先把袂婳给我。”水无痕这声音有些微沉,显然是不悦她亲妹妹正在耽误时间。 “好,你别急,我现在就将袂婳拿出来。”水无翎合上手,口中念着一道咒语,便见一道白光从她手腕上迸出,又白又软的袂婳安稳的躺在她腿上。 水无痕抓起袂婳反身飞到楼下,袂婳被他称不上温柔的动作惊醒,愕然睁着一双黑亮的瞳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塞进一个人的怀中,这人身上传来的味道好像有几分熟悉。 “抱着袂婳,我扶你上楼。”水无痕将袂婳推到她怀里,谁知络青衣连抱袂婳的力气都抬不起来,只能由水无痕双手托着。 络青衣半倒在桌子上,脸色越来越白,白的几近透明,更加突显了她额间那朵花瓣尽展的魔莲,一丝丝黑气萦绕上她的眉间,水无痕看着不禁有些慌了起来。 “袂婳!尽你的能力吸走她体内的魔气!”水无痕知道袂婳有这个能力,唯今也只能对袂婳吩咐,如果吸走魔气的话对于袂婳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但若让魔气继续滋长,对于络青衣就不太好说了。 袂婳乖巧的跳到络青衣的肩上,尖利的牙齿勾着她肩膀处的衣衫,衣衫被牙齿磨出了一个洞,只听络青衣倒吸了一口冷气,袂婳在她肩膀上咬出了几个小点,身后白色的长尾轻甩,一股股黑色的魔气从络青衣的肩膀处涌动出来,尽数被袂婳吞进肚中。 魔气的外泄使得络青衣的脸色也好了不少,水无痕悬着心也暗自放了下来,袂婳忽然伸出舌头在那肩上的几个红点是上轻舔,便见被咬出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也封住了还在不断溢出的黑色魔气。 “可好些了?”水无痕掏出一块锦帕递给络青衣,络青衣接过,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声,“多谢。” “还有力气吗?我扶你上楼。”水无痕搀着她的胳膊,络青衣点点头,袂婳从她肩膀上一跃而下,跟在两人身后扭动着尾巴上楼。 水无痕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络青衣的身上,而络青衣虚弱的更是不知其实这一切早以被楼上那名银衣男子尽收眼底。 当水无痕扶着络青衣踩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时,两人的动作均是一顿,络青衣垂首自下而上扫着眼前的银灰色锦袍的银华,眸色微沉,却一言未发。 水无痕抬头,看着站在面前妖娆绝世的银华,心底一惊,面不改色的说道:“还请让开。” 银华负手而立,听到水无痕这话一挑眉毛,笑道:“小青青好受些了?要不要…我在传些魔气给你?” 若非络青衣此时无力,她定要狠狠的瞪着银华,再大骂一句滚得远些!可她不仅身体无力,就连开口也变得十分艰难。 “让开。”水无痕低喝,相比于络青衣需要休息,他对银华倒是没了什么好脸色,反而声音一改温和,变得有些阴沉。 银华挑眉,一个六段玄技的小子也敢对他呵斥?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金棕色的玄气在他掌心缓缓凝聚,络青衣费劲力气抓住银华的胳膊,语气虽弱却十分坚决,“你…让我们回去!” “嗯?”银色的眸子内划过一抹考虑,长指划过络青衣额间的魔莲,低笑了一声,“好吧!既然是小青青开口,我便顺了你的意思,只是…没有下次。” 络青衣另一只手反抓着水无痕的胳膊,不想让他轻举妄动,水无痕又怎么会不明白,心底低叹,没再说什么。 “扶我回去吧。”一句话像是抽干了络青衣所有的力气,她转头看着水无痕,眸底隐着几分忍耐。 “好!”水无痕看穿她眼底的神色,扶着她绕过银华进了房间。 袂婳一跃而起,从楼梯上直接呈曲线跳到二楼的地板上,待水无痕走进时它也忙跟着跑了进去。 银华看着络青衣对水无痕完全放心的模样,指尖碰了碰薄唇,轻笑,“竹叶青,不浓不烈,不咸不淡,酒香宜人,这滋味…果然极好。” 水无痕扶着络青衣躺下,又走到桌边掌起灯,将袂婳抱在她身边,担忧地说着:“这些天就让袂婳跟着你,我去叫醒楚云,让他同我的房间调换,若你有需要敲敲墙壁我就过来。” “无需这么麻烦。”络青衣摇头一笑,“想必是今日与银华交手外加怒气于心才会引起魔气的冲击,过了今夜想必就无事了,有袂婳陪着我就好,你去睡吧。” “袂婳毕竟不是沐羽,不能化作人身。不过你看这个小家伙儿,睡得还是这么熟。”水无痕躺在床里侧还在呼呼大睡的小沐羽,心底浮起一抹诧异,按理说沐羽与络青衣血契,络青衣有危险他第一时间便会赶来相救,可… 络青衣明白他的疑惑,苍白的笑着:“沐羽虽是上古灵兽,却感应不到魔气于我的危险,或许…我真的与魔界有什么关系吧。” 水无痕抿起唇角,若络青衣属于魔界,那么……她与墨彧轩岂非是对立的存在? “我无事。”络青衣弯唇,“你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水无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还是与楚云调换吧,有事你就敲击墙壁。” “好。”络青衣拗不过水无痕的坚持,只能应下。 “你好好休息。”水无痕俯下身替她拉拢了凉被,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于是放轻了动作,浅步走出房间。 水无痕将房门掩上,络青衣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扫向半空中渐渐隐没了一轮清月,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可惜了那一坛竹叶青……” …… “公子,都这个时间点了,也不休息一下吗?”凌白撇嘴策马跟在凌圣初身后,这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休息也这么难! “你看墨彧轩可想休息?”凌圣初淡淡勾着唇角,他休不休息倒没什么,只是这匹马快要累趴下了。 凌白心思通透,立即明白了凌圣初的意思,急忙打马奔到墨彧轩身边,可怜的求情:“九皇子,天都这么黑了,咱能不能休息会儿?” 墨彧轩瞥了他一眼,慢悠悠说着:“正因为天黑,所以不能停。” “啊?为什么?”凌白无比委屈的看着他,手心都被马鞭磨破皮了,他就是想休息会儿,总不能将这几匹马累死才停下休息吧? 墨彧轩抬眸看向满天璀璨的繁星,微勾起唇角,对凌白说道:“此处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若是累了,就等出了这里在找家客栈稍作休息。” “危险?”凌白警惕的看着四周,耳边传来的是哒哒的马蹄声,他疑惑出声:“没有啊,我怎么看这里一切都挺正常的。” 奕风打马并到凌白身边,哼了一声,“正因为正常才是最不正常。” 凌白有些懵,“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里连最起码的飞禽走兽都看不见,你说会正常?”奕风想着凌白平日不是挺机灵的吗?难不成这是被累傻的? 凌白立刻顿悟,对啊!这里遍地砂石,甚至不见一草一木,就算没有夜间出没的爬行动物,可也不该连猫头鹰的影子都看不见! “快看!那是什么!”奕风一声惊讶使几人都看向他指的那一处。 墨彧轩拽紧了缰绳,白马嘶鸣停下,他拽着绳子在原地打转,紫眸内浮起一抹清寒,声音一沉,“走,去看看!” 说着,墨彧轩打马转了方向,向左侧那片沙地跑去,凌圣初清眸内满是疑惑,却也跟着墨彧轩跑向那片沙地。 “走!”奕风看向凌白,凌白收起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反而一脸的凝重,两人挥着马鞭跟在凌圣初与墨彧轩的身后。 墨彧轩跳下骏马,缓慢而沉重踩上沙地,每步走的极缓,也走的极慢,有些小心翼翼,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凌圣初飞身而下,并排走在墨彧轩身边,他侧过头对墨彧轩说道:“你是觉得这里…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不是。”墨彧轩笑盈盈的转头对凌圣初道:“这场景是第一次,有些好奇,便想来看看。” “嗯,我也好奇。”凌圣初淡淡点头,眸光落在前方竖起的一座座石碑上,这些石碑前后隔着相同的距离,一座挨着一座并列而立,迥然有序。 “爷,您快看!这些石碑上竟然没有字!”奕风跳下马,惊讶的看着这些石碑,石碑上一字无题,奇怪极了! “别动!”墨彧轩声线颇凉,及时阻止了奕风想要伸手触摸的动作,奕风一愣,讪讪收回手负在身后。 凌圣初眯了眯眸光,细细的打量着这些无字石碑,清淡开口:“看样子这些石碑应是屹立在这多年了,碑角受到风沙的侵蚀,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嗯。”墨彧轩也看向这些石碑的碑角,俊美如玉的面容有着几分沉重,脚步轻抬,就要走进碑林内,却被凌圣初拦住。 墨彧轩侧头看着凌圣初,凌圣初不赞同的说道:“寻找神器要紧,我们继续赶路。” “你就不想知道这碑林内藏着什么秘密?”墨彧轩面上的沉重之色倏地尽褪,转而换为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紫眸轻闪,眸中含着极大的兴味,看来他对这无字碑林感兴趣! 凌圣初无奈摇头,“你知道我的性子,所以我不想知道。” “可是爷想知道。”墨彧轩勾唇,语调轻扬,“来都来了,若不看看岂不可惜?” “我不觉得可惜。”凌圣初依旧拒绝,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况且这里的危险未知,若耽搁了他们寻找神器的时间…… “一个时辰!”墨彧轩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个时辰内若找不出这些石碑的奥秘,爷便随你离开。” 凌圣初轻叹,却也只得应下墨彧轩这条件,他就知道不能左右墨彧轩的想法,算了,便陪他待上一个时辰又何妨? “公子…”凌白小声的在凌圣初身后叫了一声,凌圣初回头,看见凌白的面上有些赧色,问道:“什么事?” “那个…”凌白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小声道:“我想如厕。” “别走太远。”凌圣初对他挥了挥手,凌白点头,“公子放心,我拉着奕风一起去!” “谁要和你去?”奕风瞥了他一眼,凌白又不是个孩子,如厕也要人陪着? 凌白脸一板,拽着奕风的胳膊向外大步走出,“这破地方连个鸟都没有,我自个儿去太害怕,反正你留下也没用,就你那脑子能想出什么?不如跟我去如厕,省得给他们添乱。” 奕风哼笑,“害怕就直说,至于这么拐外抹角?也不知道你这嬉皮笑脸是跟谁学的,你家公子可不是你这幅德行!” 凌白嬉笑一声,拉着奕风往前走,“公子太冷了,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暖着,我这叫小贴心,谁像你,还不如人家清流得你家爷的心。” “谁说的!”奕风俊逸的面容一黑,凌白竟然说他在爷心里不如清流重要!“放手!你自己去,我不陪你。” “别啊…”凌白笑着的脸一垮,讨好的看着奕风,“你还不知道我这张嘴?就是欠!方才都是胡乱说的,别往心里去呀!我这怕黑的毛病这么多年也没改,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管。” “丢下你不管又如何?”奕风睨着他,凌白将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手法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真不知道平时凌圣初是怎么忍受他的。 “嘿嘿…”凌白笑了笑,没回答他的话,反而停下脚步,皱眉道:“怎么也没个能如厕的地方?” “你站着上不就得了?” “你给我挡着?”凌白看着不远处还在琢磨石碑的两个人,扯过奕风挡在他身前,很是不想让那两位主子看见什么。 “赶紧的!”奕风双臂环胸挡在他身前,可凌白却上不出来了,他撇着嘴委屈道:“要不你在走远点?” “你不怕了?” “要不你把耳朵捂住?” “麻烦!”奕风不耐的说着,两只手捂住耳朵,“快点!”他才不想在这给人当如厕的门神。 “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无妙磨牙,恼恨的拍着床板起身,袒露着上身在她面前系好衣带,拿起床里侧的包裹背在身后,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这才走出去。 络青衣环顾了眼房间,也随之出了客栈。 客栈门口奕风牵了马匹,将缰绳放在她手里,不放心的嘱托,“九…青姑娘要拽紧了绳子,不要过于用力抽打马匹,属…我问过老板,这马已是最好的一匹,若青姑娘用力过猛,马匹容易发狂。” “我知道。”络青衣点头,在清流与奕风惊讶之际翻身上马,一提马缰,转头看着很是讶异的两人,“走吧。” “不等清泽吗?”奕风踏上马镫,飞身上马。 “他会追上来的。”络青衣拽紧马缰,抽动鞭子,骏马扬蹄跑了出去。 “她会骑马,你的担心很多余。”一直坐在马上的清流眸光落在马上纤细的身影,清澈的眸光添了些深意。 奕风看了他一眼,“没有爷的吩咐,谁都不敢查青姑娘的来历,就来她因何会女扮男装出现在皇宫之中,爷都不清楚。” “爷为什么会不让查?” “爷说谁也不能查,他只想有一日听青姑娘亲自告诉他,他不会相信那些查出来的东西,只因他只信她。” 清流嗤笑一声,“爷还真是宠爱她。” “爷为了青姑娘不能修炼玄术的体质,不顾自身危险前去炎狱为她采摘无极莲,自然宠爱。”奕风说完,见清流面色微变,咳了两声勒紧马缰策马于络青衣身后。 清流眸子一眯,眸光忽明忽暗,转头看向络青衣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凝练起十分嘲讽的寒意,拽紧马缰悠悠跟了上去。 …… “雪儿师姐,近日院长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出明月学院一步,要是让院长知道了,定然很生气,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晓芸拉着明月雪劝说,这林子处处透着诡谲,即便是白日,她也是害怕的。 明月雪挥开她的手,俏丽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你要是怕了就先回去,不许将我的行踪透露给爹!” 晓芸有些急了,师姐不回去她又怎么能独自回去呢?“师姐,这地方白天都这么阴森,到了晚上更是不必说了,何况你还要穿过这片林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有完没完?”明月雪面色不悦,“躲过我爹的监视跑出学院本就不容易,你还要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你若不敢走,我就自己走,回了学院可不准跟我爹说我跑出来的事!” “师姐。”晓芸很是为难,“你不跟我回去,要是被院长发现了,院长一定会重重责罚我的。” “当时可没逼着你跟我出来,是你自己非要跟着,如今还是白天你就怕了,怕了就回去领罚,别在这烦我。”明月雪鄙夷的瞥了眼晓芸,心中厌烦的走进林子。 “师姐…”晓芸见她走了进去,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拽着她的袖子轻扯,“师姐,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 “能有什么安危?”明月雪哼着,“我倒是担心他的安危呢。” “哪个他?”晓芸有些不解,杨栾,言晟,篱书三位师兄正在养伤,雪儿师姐究竟担心的是哪一个? 明月雪忽然露出痴痴的笑,“就是那日在客栈样貌俊美的白衣男子,你忘得这么快?”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还记得那小二说他走的时候脸色发白,她就不自觉的担心到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机会逃了出来,就是要去找他的。爹说她配不上他,爹他凭什么认为自家女儿配不上他?想她青桐城第一美人,如何会配不上他,她偏不信,定要找到他好好问问肯不肯娶她。 “他呀…”晓芸回想起客栈那风流卓然的白衣男子,脸颊也不由的飘红,她怎么会忘呢,只是…想不到师姐会想着去找他,不知道跟在师姐身边是不是就能看到他了,她有些期待。 “你这是什么表情?”明月雪回头睨了她一眼,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娇斥道:“不许你喜欢他,就算你是我师妹也不行!” “师姐,我…”晓芸刚想为自己辩驳,却被明月雪冷冷呵斥一声,“闭嘴!” “我错了,师姐。”晓芸低下头,面上满是尴尬,对于明月雪的无理与刁蛮她只有认错的份,谁让她爹是院长呢! “哼!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错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也在想他,看我不收拾你!”明月雪骄横的开口,他只能有她想着,别的女人哪有资格跟她抢男人。 “晓芸不敢了。”晓芸将头垂的很低,她不敢去肖想,更不敢惹怒明月雪,待回了明月学院只怕会没好果子吃。 明月雪白了她一眼,折下身边一条柳枝,拿到手里摇晃着,像是练剑般发出唰唰声。 晓芸脸色极其难看的跟在身后,也没在意身后的柳树哗哗作响,浓密的枝叶中露出一双翠绿幽暗的瞳色,盘踞在柳树上巨蟒吐了吐宽大的信子,两只眼睛盯紧眼前的美食,悄悄从树下滑了下来,钻于草丛内,甩着长而粗的尾巴。 “雪儿师姐,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晓芸瑟缩了下身子,总感觉四面吹来的都是凉风,穿再厚的衣物都不能抵挡。 “大白天的你怕什么?”明月雪眸带鄙色的瞥着她,嘲笑她的胆小,“你要是害怕,随时都可以走。” 晓芸咬着唇,这大白天的,应该是她在自己吓唬自己。 明月雪冷哼着继续前行,眼光扫着参天的古树,讥笑道:“他们竟然不敢进这林子,真是没种!不就是一些朽木遮蔽了阳光么?这也值得害怕?” 随着哗哗声越来越响,晓芸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明月雪怒道:“怕什么?不过是风吹树叶,这也能给你吓成这熊样?” 晓芸颤抖着抬头,瞳孔忽然紧缩,面色吓得雪白,啊的大叫一声指着右边,“师姐,有老虎!” “老虎?”明月雪扭头,便见一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眼中毕露凶狠的看着她们,猛虎见他们发现了自己,仰天长啸,在地上挠着爪子,蓄势待发的准备扑向她们。 “快…”明月雪慌乱之中抓住什么,“快走…” “师姐!”晓芸叫着倒退,惊惧的看着被明月雪握在手里的活物。 “公子,别走呀!”明月雪见这两人都没搭理她,拎着衣裙小跑上前,也不管晕倒在地的晓芸,追到凌圣初身前。 凌白立刻伸出胳膊拦住她,“这位姑娘请自重,虽然隔了老远就听见姑娘的哭叫声,可我们并没打算出手相助,还请姑娘不要纠缠。” “若你们没出手,那些蟒蛇又是怎么退下的呢?我知道公子不是好大喜功那种人,小女实在心感钦佩,不知公子可否将小女带在身边?”离得近了,明月雪更加看清了凌圣初那俊美淡漠的模样,俊挺的鼻梁,冷然的眸光,如琅琅玉树的气质,和那同样一袭白衣的男子相比,真是难以抉择。 “姑娘倒是有意思,我都说了我们公子不曾出手,姑娘怎么反而还赖上了?” 明月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两位别误会,小女和师妹被困于此,只是想跟随公子走出这片林子。” “公子?”凌白侧头,问着凌圣初的意见,毕竟将两位姑娘留在蟒虎之森是件危险事。 凌圣初只淡淡的看了凌白一眼,凌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看向明月雪,眼中有着几分愧意,“姑娘,我们公子不喜生人跟在身边,还是各走一边的好。” “可小女并不识得出林的路,若那些蟒蛇再袭来,小女定要成为他们的腹中餐了。”明月雪摸着自己的脸颊,凄凄道:“公子可是忍心小女被那蟒蛇吞入腹中?” 凌白拦住她欲上前抓住凌圣初的手,语气生硬,“还请姑娘自重,我们公子更不喜生人碰触!” “公子…”明月雪按着眼角,楚楚可怜的仰首企盼,多么希望凌圣初能抛给她一个眼神。 “哪来的一股子骚味?”凌白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挥了挥,眉头紧皱。 明月雪下意识的后退,放下衣裙,面上尴尬万分,脸色爆红,她总不能方才被那只蟒蛇吓的一不小心尿了。 凌白多瞥了她一眼,瞧见她这副模样,在看她微湿的下襦裙,便知道这股骚味从这女子身上传出来的。 红色苍狼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才看向明月雪,眼中划过一抹蔑视,这种女人还敢来蟒虎之森?真是不自量力!后又想着原来人类的尿也这么臊。 明月雪没瞧见苍狼鄙夷的表情,一副心思都放在凌圣初身上,小声唤了句,“公子,小女唯恐走不出这林子而被林内的野兽吃掉,只求公子好心能将小女与师妹带出去。” 晓芸正巧此时转醒,刚醒便大叫一声,脑中回放着那只老虎向她扑过来的画面。 凌圣初眉心一凝,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聒噪!” 凌白不悦的看着晓芸与明月雪,板着脸色,声音微寒:“若两位姑娘不想被野兽蚕食,最好还是少开尊口!” 晓芸身子一缩,突然看到凌圣初的背影,诧异道:“雪儿师姐,这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名男子吗?” 明月雪气的怒瞪她一眼,那人让她们少说话,晓芸这是想害死她吗?! “什么男子?”凌白见凌圣初身形微顿,停下脚步,走向晓芸。 晓芸小心翼翼的抬头,“我和雪儿师姐正在寻找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气质如兰,师姐,前面那个不就是吗?” 明月雪气的跺脚,没好气道:“什么眼睛,你认错人了!” “有吗?”晓芸从地上爬起,不敢看凌白的神色,望向不远处树下停住的白色身影,小声说着:“真的很像啊!” “你说的那男子是何样貌?”凌白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他们已经来过了? 晓芸仔细回想着,清秀的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他是我见过好看的人,尤其是那双紫色眸子,漂亮极了。” 紫眸!凌白迅速看向凌圣初,纵身一跃,跃到凌圣初身边,拱手道:“公子,这姑娘应该是先我们见到了九皇子。” 明月雪无比震惊的看着他们,眼中隐隐有着几丝兴奋,那男子竟是名皇子!身份如此尊贵,怪不得爹说她配不上。又不禁有些懊恼,她当时怎么就没留下呢,就算是待在他身边做名侍妾也是愿意的呀!爹也真是的,要是早说出那男子的身份,她早就追出来了,何苦等到现在?都不知道应该上哪里寻去! 墨彧轩牵着络青衣的手,瞥了无妙一眼,那一眼里有着警告与威胁,带着络青衣便要离开。 “丫头!”滟芳华拦住他们,轻咬唇,面容绝世,却多了几分苦涩,“此事是由沁颜所为,与我也逃不了关系,沁颜的命是你的,我也任你处置。” “尊上!”沁颜惊颤的看着滟芳华,她怎么能认一个小丫头随意处置?她可是炎狱之主! “闭嘴!”滟芳华淡淡的瞥了沁颜一眼,便看向络青衣,扯出一抹苦笑,“丫头,你相信我。” “我信你。”络青衣清冷的开口,“若没有你的帮助,我在宫中便生存不下去,这份情,我会还,所以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制出解除火毒的解药,自此后,只希望你我可以两不相欠。” “丫头…”滟芳华神色一震,丫头这是要与她两清,与她决裂吗? “至于沁颜姐姐…”络青衣笑了一声,冷冷的看着沁颜,“你不值得我叫了三年姐姐!” 沁颜垂首,面上划过一抹晦暗,听见络青衣这冷情的话心里不免一痛,只是她为了尊上绝不后悔,她要断了尊上的念头,只能这么做!丫头说的两不相欠极好,她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丫头,你是否恨我不曾告诉你我的身份?”滟芳华眸光落在络青衣清冷如月的小脸上,似乎很想将一切都告诉她。 络青衣抬眼,笑道:“滟姐姐想错了,我不恨你,也不会恨你,此事你也不知情不是吗?再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为什么会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而恨你?”这话说的极其委婉,若是墨彧轩,她才会恨! 滟芳华,与她本就仅限于朋友之义。 滟芳华面色一痛,丫头已经同她分了界限…… 络青衣松开墨彧轩的手,缓步走到沁颜眼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了笑,“知道吗?你伤我可以,杀了我也可以,可独独不能碰我的男人!你让他身陷火海囹圄,险些让我失去今生唯一,便不能饶恕,也不能原谅,我也不会恨你,是因为你不值得我去恨!念在三年的情分上,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苦。” 沁颜拨开她的手,仰天长笑,已有癫狂之态,随后双手按在地上,死死的抓着地上的草根,狞笑道:“丫头,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 沁颜忽然抬头,笑的花枝乱颤,声音一轻,“你过来,我告诉你。” 络青衣站在她身前未动,眸底有些冷意。 沁颜眼角笑出了眼泪,眼泪沿着眼角滑落,落在草地上,渗入泥土之中。 “罢,罢,罢!”沁颜双手撑在草地上,费力的站起身,甚至因为不稳反而摔倒在地。 络青衣手心微蜷,冷眼看着她咬着牙忍者疼痛踉跄站起。 “青丫头。”沁颜哭笑着唤她一声,猛地后退数步,双臂一抬,如同落了线的风筝掉入火海。 络青衣还是听见她那道轻唤如雾的声音,我是真心对你的。 络青衣蜷起的手心攥紧,却被身边人掰开,十指交合紧紧而握,她侧头看着轻挑而笑的墨彧轩,眸底闪过一抹痛色。 墨彧轩将她扳正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叹,“小青衣,爷都快饿死了,你要好好的给爷补补。” 络青衣闷在他怀中笑出声,捶了下他的肩膀,从他怀中退出,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那走吧,我让奕风清流给你多备点虎鞭鹿血什么的,补补亏损的气血。” “你说我八岁离开忘赟,当时你多大?”络青衣不禁好奇,八岁只身离开,她佩服原主的这份勇气。 “五岁!”无妙白了她一眼,“我五岁的时候哪记得你长什么样子,眠月皇室的血脉不少,小爷到现在都没能记全。” 络青衣嘴角一抽,皇帝果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嫖客! 眸光轻闪,她并没错漏无妙话中的细节,忘赟皇帝的血脉不少,出走一名八岁的孩童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去寻找?难不成原主当初是身负什么秘密来到雪月? 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当初她只想知道原主为什么要进宫扮作太监,还有她香消魂断的原因。可现在看来,当这些事情连在一起,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第三十三章 怪我咯? 一夜过后,络青衣嘤咛一声转醒,实际上这一晚她醒了太多次,胸腹处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咬紧了红唇。 “青姑娘。”花汣立在门外,轻敲着门,手中还端着从厨房端来的早膳。 络青衣撑着胳膊从床榻上坐起身,低声喊道:“进来。” 花汣推开房门,将膳食放在桌上,看向络青衣,却见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急忙走向床前,“青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无碍。”络青衣摇头,可谁知花汣这声音吵醒了一旁的沐羽,沐羽揉着眼睛坐起身,伸出两只胳膊直接抱住络青衣,软软的声音还带了几分困倦,“主人,我们几时走?” 络青衣拍了拍沐羽的身子,低声道:“两个时辰启程,我要花汣抱着你去无妙的房间再睡会。” “好。”沐羽还在犯困,即便抱着络青衣都没发现她的异样,甚至察觉不到魔气给络青衣带来的痛苦。 络青衣看了花汣一眼,花汣将沐羽抱在怀里,担忧的看着络青衣,先将沐羽送去了无妙房间。 络青衣虚弱一笑,轻轻的抚摸着袂婳身上的皮毛,袂婳跳进她怀中,两只小爪子抓着她的发丝把玩。 “青姑娘。”花汣将沐羽放下便急忙走了回来,“您要不要紧?用不用我给尊上传信?或许她有办法。” 络青衣苦笑一声,“我不想在麻烦滟姐姐,你去打桶水来,我想要沐浴。” “好。”花汣咬着唇点头,她觉得络青衣此时一定非常难受,若九皇子能在这里,一定不会让她承受这般让人看疼的痛苦。 待络青衣将自己泡在热水里后,她觉得身上的疼痛减缓了些,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疼过了时候,但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松了一口气,起码这恼人的痛苦终于挺过去了。 络青衣将手臂放在浴桶边沿,手臂支着下巴,缓缓闭上眸子休憩。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两道有些熟悉的声音,络青衣耳朵一动,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这声音的人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都出来大半年了也没找到,你说皇上会不会迁怒我们?” “应该不会,出来寻找公主的人也不少,我们只是其中一个,皇上哪里迁怒的过来?” “那我们下午便启程回忘赟?听说前几日与雪月九皇子成亲的那个女子也是忘赟的公主,难不成我们皇上派人来和亲了?” “我倒没听说这传言,兴许是皇上的命令,不然谁敢冒名顶替公主的名头?我们下午走,等回了国不就知道了?该拿的东西你都拿全了?” “拿全了!你放心,这一路饿不着我们,备了许多粮食,待会我就放进空间里储存。” 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也愈发不清晰,想必这两人是下了楼。 络青衣缓缓睁开眸子,嘴角微微上扬,原来这两人啊!孤鹤和乌啼!天地当真如此小,转了弯又碰上他们了! 方才他们谈论到什么来着,空间是吧?看来他们还没发现自己的空间戒指已经被她调换了,不然还能像现在这样悠闲? 只是…… 络青衣蹙眉,她倒好说,现在这副样子那两人必定认不出,可无妙…只要无妙不说话想必也是认不出的,毕竟那时无妙戴了面纱,他们并未看见无妙真实的面貌。 络青衣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手指在水中划出一道水波,水有些凉了…… 络青衣正准备站起身,可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团黑雾令她又坐了回去,青丝遮挡在胸前,泛着些许凉意的水没入她的肩膀。 “小青青是在洗澡呀!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黑雾凝成一抹人影,银发披散美丽异常的银华笑着站在络青衣面前,微微扯开领口的衣襟,露出小半片精壮的胸膛。 这是在诱惑谁呢?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勾唇一笑,道:“明知道来的不是时候,还不出去?” “来都来了,为何要出去!”银华缓步走近浴桶,无比魅惑的对她笑了笑,“小青青难道没听过将错就错这句话?” “将错就错?”络青衣不动声色的伸出手臂,指尖碰触到放在一边的长裙,迎上银华的目光,灿笑道:“从前还真就没听过!不过你既身为男人,便该知道,未经他人同意不得私自闯入女子房内,更是不能闯入正在沐浴的女子房内。” “可是我闯都闯了,小青青总不能大喊抓贼吧?我可不是贼哦!”这话说的简直是在拐弯抹角骂着无妙,也是在逼迫络青衣不能大声寻求呼救。 络青衣抓住长裙,长睫低敛,若有所思的盯着水中的倒影,忽地手腕一扬,身披长裙破水而出,淅淅沥沥的水珠噼里啪啦砸落在地,络青衣光着脚在地上旋转了一圈,长发带着湿气披在身后,慢条斯理的系紧了腰间系带。 银华有些叹惋的收回手,他还是慢了一步,等抓去时却扑了个空,想将络青衣抱在怀里的想法就这样被扼杀了。 络青衣抬眸,眸底流淌着几分寒气,她勾着嘴角对银华轻轻一笑,手指点上额间的魔莲,不疾不徐地说着:“雾声都不敢同我开此玩笑,莫非这朵魔莲不能证明我的身份?” 银色的眸子愈发深邃,银华倏地笑了笑,点头道:“自然能证明!小青青应该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情,百年前我与你开此玩笑,你都不能动怒呢。” 络青衣心里一惊,自己原本只是试探,可听银华这语气,像是在说她就是魔神寂夜的转世!莫非,她真的是那个魔头寂夜?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记得。”银华身影一闪,突然站在络青衣身前,长指勾起络青衣垂落身后的一缕发丝拿到鼻尖轻嗅,他微低下头,声音轻而魅,“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记起那些…你愿意记起的事情。” 络青衣惊愕的向后退了一步,柔软的发丝缓缓从他指尖滑出,银华笑的欢快,问道:“怕什么?” 络青衣将青丝慢拢到身前,轻哼一声,走到浴桶旁将长靴穿上,不在意的说着:“怕什么!能忆起从前事,我求之不得!” “当真?”银眸一亮,那他是不是可以跟络青衣说说魔神曾在一夜间屠尽背叛者千人毫不手软心狠果敢的作风? 络青衣回头睨了他一眼,眸光悠悠,并未回答,反而说道:“银华,我以魔莲的名义命令你自今日离我远些!” “嗯?”银华没想到络青衣会出这番话,不过她倒是物尽其用嘛!以为魔莲可以命令魔妖兽便想要让他乖乖听话? “吾之魔神,就知道您连这点也忘记了,您的确能以魔莲的命令其他的魔妖兽,可我不受魔莲的束缚,您…还是想不起来吗?” 魔莲竟然对银华没有影响! 饶是之前络青衣装的再淡定,此时她也有些抓狂,这不是逗她玩么?雾声不难对付,可银华根本就对付不过啊! 竟然连魔莲也没用了……擦擦擦!难不成今后的日子真让银华跟着?谁晓得银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银华看着面色微变的某个女人,低低一笑,就知道这两天的镇定都是她装出来的,从她咬下糖葫芦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可小青青喜欢演戏,他只好陪着演下去。 络青衣磨了磨牙,逐渐恢复本性,脚尖在地上磨了磨,狠狠的瞪着银华,怒道:“我就不信没有能束缚住你的东西!银华,你别太嚣张,本姑娘迟早有天让你没好日子过!” 啧啧…这呛人的脾气!他喜欢…… “我拭目以待。”银华微笑颔首,长指划过唇角,银眸内有着一抹兴味,原来小青青真实的性子这么有趣,不像前两日,装出来的淡定还真是枯燥。 “哼!”络青衣甩头,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银华那嚣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真以为她如此无用么?她络青衣何时认输过! 不就是个地玄之境的魔妖?等她升到天玄那日,定要抓着银华往死里揍! 无妙打着哈欠走出来,正好看见络青衣愤愤走出来,诧异的一把拽住她,问道:“怎么一脸不高兴?怎么不再装下去了?小爷我还以为你能一直淡定到忘赟呢!” 络青衣侧头剜着他,没好气的说道:“我现在十分怀疑咱俩不是一个爹生的!是不是当初接生的嬷嬷抱错了,我是真公主,你是假皇子?” 无妙瞪着她,挺直了腰板,“小爷我可是名副其实的七皇子!你今天是不是被气糊涂了?这样的话也敢说?” 络青衣拍掉他探过来的手,哼道:“我脑子没病!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想找人打一架!” 无妙立即向后退了数米远,他可不想当这替罪羊,打架他不在行,逃跑倒有一手,要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怎么回去见忘赟的父老乡亲? 络青衣多看了他一眼,唇角缓缓勾起,对他勾了勾手指头,声音好似九曲十八弯,“妙儿。” 无妙脸色一沉,身子一颤,抖着身上的鸡皮胳膊,拔高了声音,“你这个女人,你叫我什么?” “怎么了?我有叫错吗?”络青衣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难不成让她叫无儿?那多难听! “小爷可是个男人!” “我知道啊!” “把你那句妙什么的收回去!”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这女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就觉得这么叫挺好,你说是不是,妙儿。”络青衣又叫了一声,这声加注了内力传遍二楼的每一个角落,百里梦樱笑着走出房门,附和道:“我也觉得挺好,妙儿。” 无妙的脸色瞬间黑透,这两个女人共同欺负他上瘾了是不是?真是孰不可忍! “都给小爷闭嘴!”一声低吼,貌似没什么成效。 “好。”络青衣点头,对百里梦樱笑道:“妙儿让我们闭嘴,我们一定不能在说话。”结果还是有那么一小丢丢的效果,起码她还说了个好字。 “你们…”无妙双手握拳,牙齿磨得如老鼠打洞一般响亮,“小爷不带着你们了!自己找路去忘赟!” “别啊妙儿…那我们得浪费多少时间。”络青衣甚为可怜的看着他,气的无妙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两个女人敢正常点吗?他们敢吗? 真是想不明白,就凭络青衣这德行还有男人要!不知道墨彧轩看上了她哪一点,反正他是没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什么足以歌颂功德的良好品质。 “把这个词给小爷收回去!不然甭想我带你回去!”无妙扭头瞪着他,眸中满是怒火,好像下一刻就能将两人烧成灰。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无妙真是不幽默,也不风趣,怪不得他和奕风到现在都没能修成正果。 “我不叫就是了,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启程。”络青衣对无妙讨好一笑,大不了等到了忘赟在过河拆桥嘛! 无妙哼了一声,转头刚要走下楼,却正好撞上返回来的乌啼与孤鹤,无妙微楞,脚抬起又落下,低下头准备转身走回房间。 乌啼与孤鹤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无妙,他们心里的吃惊并不比无妙少,两人面色一变,就在无妙转身时,两人恭敬地低头说道:“小的见过七皇子。”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面上带着微诧,乌啼与孤鹤竟然知道无妙的身份? 络青衣知道他们是忘赟人,也听清了两人路过门口时说的那番话,显然他们也是父主派来寻找她的,可无妙离开忘赟多年,音容相貌早已改变,他们又怎么轻易认出? 络青衣想着幸好两人打劫那日无妙戴了面纱,不然堂堂忘赟七皇子竟偷下属空间戒指的话传出去,无妙就没法在江湖上混了! 无妙同样错愕,转过身指着自己,声音一粗,“你们认识小爷?” 乌啼与孤鹤点头,孤鹤说道:“小的曾在皇宫里见过您的画像,所以识得出。” 无妙有些别扭的蜷了蜷手指,感觉被他藏在腰间的空间戒指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心里愈发的不自在,闪着眸子说道:“是在万向阁见的?”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万向阁乃是忘赟皇宫的藏书阁,只不过万向阁的一楼挂有忘赟百年来各皇子公主的画像,他们曾有幸进去过,所以对无妙印象清楚些。 “那个…”无妙摸着鼻子,“你们来雪月所谓何事?可是受了父主的命令?” “受皇上之命来雪月寻找走失的公主。” 络青衣面色不改的站在一旁,瞥着无妙有些微变的脸色,轻咳了一声。 无妙立即回神,忙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找到公主的事情他只传信告诉过父皇,想必父皇还没有昭告天下,所以这两个人应该还不知道络青衣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位公主! “两个月前。”乌啼看向无妙身后的百里梦樱,好色的细胞又开始活跃起来,他嘿嘿一笑,问道:“七皇子,您身后那位姑娘可是你的朋友?” 无妙曾与络青衣一起迷倒过乌啼,又岂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就算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这面上全摆出来了,想藏都没地方藏!看来乌啼不懂得惜命呀! 孤鹤踹了乌啼一脚,低喝一声,“七皇子面前,你收敛点!”当真以为牡丹花下死,就能风流了?乌啼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对女人就是玩不够,当心将自己的命玩丢了! 乌啼悻悻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让当面问就私下去问,这也是个美人,说不准还能与他成就一段露水姻缘。 “七皇子,前两日我听说了一件事,想与您说说。”孤鹤看向无妙,眉头渐渐皱起,他怎么觉得这位七皇子看起来有些熟悉,不太像是第一次相见? “说。”无妙心里有些忐忑,该不会是认出他来了吧?他那日听出这两人忘赟口音后,可是特地戴了条面纱。 “我听说与雪月九皇子墨彧轩成亲的那个女子是我们忘赟的公主,皇上可有派公主前来和亲?” 无妙一愣,下意识看向络青衣,络青衣默默转过身,充当透明人,这个时候看她也没用,反正这两个人认不出她是谁,绝不能被无妙带下水。 无妙见络青衣置之不理,尴尬的看了眼乌啼,打着马虎眼,“可能吧!小爷我好久没回去了,也许是父主的旨意,一般人也不敢冒充我忘赟的公主,这件事你们无需操心,小爷会回去问明父主。” 孤鹤知道无妙是根本不想告诉他,也没多问,免得惹了七皇子不喜,连忙点点头,“小的明白,小的今天下午便准备回国,不知道七皇子…” “小爷想要去哪里也要你们过问?”无妙不耐烦的挥手,实则深怕再聊下去会漏陷,于是摆起了皇子的架子,双手背负在身后走回房间。 “小的不敢。”孤鹤忙低头,声音一低,对无妙十分恭敬。 “你,跟着小爷进来!”无妙路过络青衣身边时特意停顿片刻,眸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语气有些沉。 “是。”络青衣不卑不吭的跟在无妙身后,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弟弟还会反将一军,不错嘛! 百里梦樱秉承着看好戏的心态也跟着络青衣身后走了进去,而乌啼的目光一直流连在百里梦樱身上,待房门关上,孤鹤捅了捅他,低声喊道:“你还真是不想要命了!你说那位姑娘能与七皇子没关系吗?也就是七皇子没找你麻烦,要换了一般人,我看你这脑袋也该分家了!” 乌啼眼底透着晶亮,哼道:“你也知道七皇子是忘赟皇子中离宫最早的一个,他在皇上面前能有什么势?你也会怕他?” 孤鹤嗤了一声,“我也懒得再劝你,在这么下去,你迟早会死在女人身上!” “我都长着心呢,才不会着了小娘们的道,你的担心真多余。”乌啼不爱听孤鹤的大道理,抬脚走回自己的房间。 孤鹤跟在他身后,小声说着:“乌啼,你就没觉得七皇子有些熟悉吗?” “哪里熟悉?”乌啼有些讶异,“你我以前也没见过他,我没觉得熟悉,你是不是想攀关系想疯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孤鹤不由得有些愤怒,就算攀关系也要攀个有权有势的,可七皇子论什么什么都没有,他何必去攀? 乌啼哼着并没回答,反而听孤鹤继续说道:“我觉得他刚才叫进去的那名蓝衣女子也有些熟悉。” “就那个丑丫头?”早在上楼的时候乌啼就将这里的女人都看了个遍,自然是没忽略络青衣脸上的那条疤,他有些嫌恶的开口:“你对这种女人也感兴趣?还不如昨晚采花阁那两个花娘看着顺眼。” 孤鹤发现他俩聊的话题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一甩袖,愤声道:“记着我的话,你迟早会死在女人身上!” 乌啼没将孤鹤的怒气放在心上,眯了眯眼睛,咂着嘴巴,淫笑道:“死在女人身上?这死法不错。” “真是无可救药!”孤鹤也懒得再多跟他废话,转身便走回自己的房间。 乌啼推开自己的房门,脚步突然一顿,看着百里梦樱所在的那间房,眼底多了几分浓郁的迷恋,可惜七皇子在不好动手,不然这样清丽的美人他才不会错过! 房间内,无妙敲了敲桌子,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某个女人,急声道:“女人,他们要是发现被我们骗了怎么办?” “发现就发现,谁让你当时那么喜欢人家的空间戒指。”络青衣不以为意给百里梦樱倒了一杯,对她说道:“喝点茶水,一会启程可不一定会有水喝。” “我喜欢所以你就纵容我吗?你怎么没劝我不该要别人的东西?”无妙瞪着眼睛,要是抢了别人的还好说,可这两个是父主的人,传出去多闹笑话? “所以,怪我咯?” “你…”无妙气的说不出话,这三个字真是用的恰到好处!虽然不怪络青衣,但毕竟有她的参与。 “唉!”络青衣长叹一声,身子懒懒的向后靠去,“我还是第一次从贼的嘴里听见不该要别人的东西这句话!想你无妙天下第一神偷,偷过的东西不胜凡几,区区一枚空间戒指又算得了什么?现在怎么后悔了,当初你拿着不是挺欢乐的吗?” “我…” “你什么?你当初可想过有今天?再说就算发现又能如何?刚才你摆的皇子谱呢?在摆一个看看。”络青衣偏头看着他,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 无妙揉了揉瞪得发酸的眼睛,嘟囔一声:“你还是不是我姐姐,就会拿我寻开心!” 络青衣笑了笑,递给无妙一杯茶,劝道:“大不了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你在还给他们,你若真想要,等哪日有卖我再给你买一个。” “你给我买?”无妙瘪嘴,“这东西哪是说买就能买得来?” “反正他这个也不是太好,还回去你还心疼?万一有卖的呢?” 无妙摸出放在腰间的那枚浅红色的空间戒指,来回反复的看,想了想,道:“这红宝石还没我宫里墙壁上镶的那颗好看,什么破东西!小爷我不要了!” 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络青衣如是想着。 “嗯,破东西,不要就不要。”络青衣点头,她发现自己竟然再哄这个弟弟,等哄完了才发现,她也没比无妙大几岁,怎么无妙比她还要矫情! “等着!以小爷天下第一神偷的身份定能将这破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 “嗯,我等着,你去吧。”络青衣见无妙仰头喝尽了茶水,笑着将茶杯放在桌上,无妙身形一闪,立即消失在她们身前。 络青衣淡淡挑眉,慢条斯理的喝着自己的那杯茶,便听百里梦樱说道:“这杯茶有那么好喝?别忘了银华还在隔壁,你竟然还能如此心无旁骛。” “忘不了。”络青衣放下茶杯,勾唇微笑,“只是有些口渴,花汣给我端的早膳还在桌上没动。” “怎么没动?” “银华去了,我就先出来了。” “啊?他进你房间了啊!”百里梦樱无比吃惊,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进女人的房间? “嗯!还是在我沐浴的时候。”络青衣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见百里梦樱瞬间变了脸色,笑了笑,“你想多了,他什么也没看见。”否则墨彧轩岂能轻饶她? “他…在你沐浴的时候去你房间做什么?”吃惊过后便是好奇,百里梦樱替银华感到可惜,什么都没看见啊……那岂不是白闯进去了? “不知道,他一句都没说到重点上!”络青衣风轻云淡一笑,她这算是与银华摊牌了?也好!她总不能受到银华欺压就忍气吞声,容忍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试着忍受,可没想到将魔气也逼了出来,所以说以后有火不能在忍着,否则吃亏总是自己。 “你不是…魔神转世吗?你可以命令他啊!” “不管用,我试了。”络青衣看向窗外,摇头,叹气,“他说唯独不受我命令,就算是魔神现世人家也不稀罕搭理!” “那他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百里梦樱的脸色一白,很想在心底呼唤凌圣初回来,却又忍住了,不能感情用事啊! “天就这么大,你真以为他能反?他要是有这个能力早就成为了下一任的魔神,还待在这人间做什么?”络青衣挑眉,她没说墨彧轩的玄技比银华高多了!可现下她不能依赖墨彧轩,也不能给他添任何麻烦,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也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召墨彧轩赶回来,他身上的重担并不轻,反而很重,重到负则天下。 “你说的也对!”百里梦樱点头,“幸好我吃圣初给的丹药暂时断了与他血契的联系,不然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他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到那时我们不想让他们回来他们也一定会赶回来。” “也幸好我没带上奕风,他走前说要将奕风留下,亏得我没要,不然会与多少美男错之交臂。”络青衣感叹,银华虽然危险,却有着一副绝色面容,美男养眼啊! 百里梦樱的嘴角一抽,络青衣是不是忘了她已婚妇女有夫之妇的身份?用不用她提醒一下? “你已罗敷有夫。” “嗯,我知道啊!”络青衣点头,眉眼一弯,盈盈一笑,“所以梦樱,千万不要成亲太早!我就是个例子,你看我多受局限?应该放浪个几年再选择安定,不然你说他已经玩了不少女人,可你呢?只玩了一个男人,太不公平啊!” 百里梦樱嘴角抽搐的更严重了,这都是什么思想……“圣初他以前没有女人。” “没有吗?”络青衣明亮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她有点想抹黑那位凌大公子啊!“可他在雪月皇宫的这几年你不知道吧?凌圣初是天下第一公子,有多少女人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你与他相认不过两月,万一有些话他不敢对你说呢?” 百里梦樱觉得络青衣说的很对,圣初是天下第一公子,爱慕他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她的确不知道这几年圣初都是怎么过的!不过——“圣初说他回来便要让我成为他的女人。” “真的?”络青衣眼睛更亮,她无意中知道了什么劲爆消息啊!原只是想着炸一炸,没想到凌大公子也能说出这种话来!嗯,看来男人的本质都一样,不说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却也差不多了。 “嗯。”百里梦樱红着脸点头。 络青衣嘴角一扬,“正好啊!之前我不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他没回答吗?你可以试验一下。” “哪个问题?”百里梦樱抬起头,突然有些不解,处于恋爱中的女人脑袋都有些短路,沉浸在甜蜜中的女人更是想不到别的问题。 “关于大公子是不是处的问题。”络青衣记得凌圣初的脸色可是黑了一瞬!看来这问题极具杀伤力!要么他不是,要么他是不好意思回答,她还真的很想知道呀! 百里梦樱一愣,好吧,她承认自己败给络青衣了,没有男人在场的时候她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讨论别人处不处问题,还真是…… 不会吧?有男人在场! 百里梦樱听见了门口的一声轻咳,思绪猛然被打断,瞬间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竟是——水无痕! 他来了多久?听了多久?又站了多久? 该不会…从头听到尾? 别啊!百里梦樱有点崩溃,脸色瞬间爆红,水无痕他还真好意思从头站到尾啊! 水无痕掩唇轻咳,颇含意味的看着络青衣,反而络青衣毫不在意的挑眉,呀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无妙去还东西的时候便来了。” “站得时间不短啊…”络青衣咋舌,“该听不该听的都听见了?” “嗯。”水无痕点头,如雾的眸子轻闪,没放过其中任何一个细节,“你说银华在你沐浴的时候闯了进去?” “嗯,他没占到任何便宜。” 水无痕拧眉,看来这个银华的确是不好对付,他的确是要想想办法了! “你是来催我们启程的?” “嗯。”但是看她们聊的这么欢,就没开口,反而站在门边听了几句。 “那我们走吧!”络青衣拍着裙角起身,大摇大摆出了房门,面上不见有一丝尴尬,反而百里梦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路过水无痕身边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络青衣立即回身扶住她,打趣道:“平日里大大咧咧,怎么到了真章的时候反而没勇气了?” 百里梦樱面带赧色的看着她,凑近她耳边说了句,“听说你成亲那日被困在床上两天都没下来,是真的吗?” “不是。”络青衣正色看着她,面带严肃:“你说少了,是三天。” 百里梦樱怔楞,三天都不能下床…这是什么概念?所以圣初说的回来就…那将会是被困几天? 络青衣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在为什么焦心,笑嘻嘻道:“女人,都在劫难逃,你躲不掉的。” 百里梦樱咋舌,好形象的一句话,女人的确都在劫难逃啊…… 水无痕摸着鼻尖摇头轻笑,跟在他们身后浅步下了楼梯。 楚云付了房钱,便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络青衣一出客栈,就看见站在马车旁的花汣,花汣走上来欠了欠身,小声道:“青姑娘,水公子吩咐奴婢先把沐羽抱进车里,沐羽已经醒了,在车里等您呢。” “嗯。”络青衣点头,就说去无妙房间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沐羽,她记得刚叫花汣把沐羽带去无妙的房间,没想到又被水无痕丢进马车里,看来水无痕是看见了无妙与乌啼孤鹤说话的那一幕,才提前安排了马车,提前离开。 不得不说,水无痕还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只是,他的身份,依旧成迷。 络青衣掀开车帘上了马车,百里梦樱紧随其后,络青衣一进马车,沐羽便笑盈盈的扑上来,“主人,小沐沐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嗯,饿不饿?” “有点。”沐羽摸了摸小肚子,诚实的点头。 络青衣笑着将他抱进怀里,对正走出客栈的无妙喊道:“去打包几样饭菜,我们路上吃。” 无妙脚步一顿,认命的又走了回去,谁让他出来最晚,谁让每个人手里的活,不过他也不轻松,乌啼竟然在这么会儿功夫就找到了女人!这才是真正食色性也!他还是听了半天壁角后,才将真正的空间戒指换了回来。 “小青青,走都不叫上人家,人家真的好伤心。”银华飘身而落,站在马车前,对络青衣做出西子捧心状,看起来十分可怜。 络青衣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笑道:“还需要叫?你自己会跟上不是么?可惜马车里没有你位置,马也让不出多余一匹,想要跟着,自己解决交通工具。” “交通工具。”银华跟着念了一遍,好新鲜的词汇! 络青衣心里一紧,自己竟不自觉地说出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词汇,不过银华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也应该知道她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 银华妖娆的面上绽放出一抹魅惑的微笑,银袍的衣角随着微风轻扬,他看着络青衣,意味深长的说道:“小青青,真的要我自己解决吗?” 银华特意加重了自己解决四个字,刚开始络青衣还很不以为然,可看见他嘴角那抹古怪的微笑,忽然一愣,想起卖糖葫芦的那人,银华竟然是在威胁她! “楚云!”络青衣看着银华,磨了磨牙。 “青姑娘。” “再去买一匹买来!” “是!”楚云虽然不知道络青衣改口这么快的原因,可关于络青衣的吩咐,他从不推卸,反而会认真办好,毕竟,他是爷最爱的女人,爷娶进来的女人。 银华面上泛着一抹得逞的笑意,靠着马车旁边等着楚云牵着一匹白马走来。 “可以走了?”络青衣看着坐在车里的水无痕,这话确实对银华说的。 “嗯。”水无痕点了点头,眸光瞥向银华,见银华漂亮的翻身上马,又收回了目光。 “楚云,启程。”络青衣落下车帘,遮住她面上的那抹郁色。 “气也无用,不如早些到达忘赟,梦樱也需要尽快找到坞芷玉。”水无痕清淡的声音传来,缓缓平复了络青衣心底的那股火,不过水无痕说的对,与银华置气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她要尽快返回忘赟,尽快帮助梦樱找到坞芷玉,尽快找到炼制火毒的最后一味草药! 络青衣淡淡点头,刚想说什么,马车却在此时停下,她不禁讶异,问道:“怎么了?” “青姑娘,这条路太窄,我们的马车差点与前面的人撞上。” 络青衣撩起车帘一角,也只看到了前面站了许多人,“这条路只许一人一车通行吗?” “是。”楚云拽住马鞭,等待络青衣的吩咐。 “我们让…”络青衣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前方有男子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快给本公子把这条道让出来!本公子随身带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你们若撞碎了赔的起么?赶紧让路!难道你们没听所过好狗不挡道?” 好狗,不挡道。 无妙面上有着薄怒,这男人也忒大胆了些!这话也敢说? 络青衣微微一笑,落下车帘,手指缓缓收回支住下巴,明眸浅浅流转,清脆的开口:“楚云,我们后退,让狗一条道。” 第三十四章 墨彧轩的信物,反击! 水无痕面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让狗一条道?实在是没有比这句话更为贴切的形容了! 络青衣这句话不轻不重的传到车外,使得坐在高头大马的那人一愣,又一噎,随后一怒,大胆!谁敢骂他? “少爷!”旁边的小厮见男子对他挥手,连忙低着头走过去,“您吩咐。” “把车里那个臭丫头给本公子拽出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骂本公子是狗?”男子算不上英俊的面上燃起重重怒火,敢骂他的女人他还没见过,这丫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那小厮带着一众家丁走近马车,马车上楚云翘着腿悠闲而坐,花汣也跟没事儿人一样仰头看着今天的天气。 马车旁的无妙与水无翎纯属就是准备看好戏,明摆着这是在人家地盘上络青衣还敢这么嚣张?显然这女人没将这种吊炸天的富家大少爷放在眼里嘛! 百里梦樱努了努嘴,“青衣,他们要拽你出去,你怎么还坐得这么端正?” 络青衣将胳膊支在车窗上,身子一软半倚着车窗,悠悠一叹,“不是有你在吗?百里大小姐一出手,谁敢造次?” 百里梦樱嘴角一抽,敢情这位是拿她当挡箭牌了,怪不得她一脸的不在意。 “还请姑娘识趣些下车,别等小的们进去将您拽出来。”那小厮站在马车外,感觉到从楚云身上散发的那丝邪气突然站住,他讶异抬眼看着悠闲的楚云,思忖车里的那位姑娘有多大本事?竟连车夫的长相也如此俊美! “拽?”络青衣嗤笑,眉头微扬,他有那个能耐将她拽出来? “姑娘…不下车?”小厮已经给身后的家丁打了手势,家丁们齐齐点头,摩拳擦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单听着声音就觉得是位丽人,若是伤到了哪里…可别怪他们不懂怜香惜玉。 “除了当今皇上,好像还没谁能这么命令我。”络青衣撩起落在肩膀上的一缕发丝,红唇微勾。 骑在马上的银华银眸忽闪,络青衣曾入宫当过太监总管一事他也有耳闻,看起来她在宫里的生活不错。 小厮耐性全无,尤其是当络青衣提出皇上的时候,他冷笑一声,“姑娘也敢对皇上不敬?你可知我们家少爷是何人?” 络青衣淡看了那车帘一眼,懒懒的伸着懒腰,语调轻缓,红唇轻启:“你家少爷是谁,与我有关系吗?” “上!”小厮再不想与络青衣多作废话,等见到了他们少爷她就会知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 众家丁撸着袖子大步走上来,却被车内飘出的一道紫色玄气打翻在地,刚才还准备拿人的家丁们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脑袋晕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 小厮一惊,连忙跑回他们少爷身边,颤音道:“少…少爷,那姑娘用的是九段玄技!她…她…” 男人踹了小厮一脚,面上也有着几分惊恐,他自然看见了她是九段玄技,还用这东西说出来么?说出来让他更难堪? 络青衣悠悠一笑,手指挑出腰间的面纱,撩开一半的车帘,清亮的女声从车内传出,“这才该是迎我出来的仗势!地上的,都给本皇子妃趴好了!” 那男人心里一惊,皇子妃?哪位皇子妃?好像雪月除了那位九皇子,就没谁迎娶正妃! 水无痕勾起唇角,就知道这一路不会安生,想必今日这事传到雪月那位天子的耳中,他心里,不会太好受吧! 百里梦樱扑哧一笑,还真别说,青衣端起皇妃的架势倒有些令人想从心底朝拜,好像她生来就该受众人敬仰,不过这架势她只端了一会儿就泄气了,看来她并不适合久居庙堂。 “该死的!你敢冒充皇妃?”男人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那位九皇子妃新婚不久,应该还在王府里享受他人伺候的日子,怎么会来郾城这种地方?况且最近也没任何消息传出说有皇妃离开京城,再说那位九皇子喜爱妻子天下皆知,他会放任刚娶的娇娘自己出宫? 冒充?络青衣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也对,他们离开皇宫的消息被墨泓封锁,眼前除了宫里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没人知道他们已经离开皇宫了。 络青衣坐在马车里没出声,手指轻轻的敲着车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都给本公子上!把她送去官府!冒充皇妃可是死罪!”男人凶狠的瞪着马车,指挥着身旁剩余的家丁,今日他不教训一下车里那个女人心气难平。 百里梦樱笑着哼了一声:“拿官府唬谁呢?那地方我们可是昨个刚去过。”还捞了不少银子,想必官府里人并不想看见她们,更何况,她与那位县丞大人还有点仇哦! 无妙讽刺的勾着嘴角,都是一帮不长眼睛的东西!谁敢冒充墨彧轩的女人?这位少爷真是浅薄无知! 络青衣坐在马车里轻轻叹了一声,声音倏地十分柔软,“花汣,你让开。” 花汣听话的下了马车,垂首站在一旁,她知道自己是挡了青姑娘要出马车的道了。 楚云将双手枕在脑后,挑眉看着越来越近的家丁们,倏地,一抹蓝色身影从马车内闪出,速度之快让众人只觉得眼前似乎划过一道蓝光。 砰,哐啷—— 倒地声不绝于耳,只见方才还小心走来的家丁全部压在还没能起身的家丁身上,就像叠罗汉一层堆着一层,哀嚎声此起彼伏。 男人回神时,便看见一抹浅蓝色曳地长裙的女子现身于马车旁,女子侧身而立,长及过腰的云发垂落于身后,脸上的面纱遮住那令人浮想的倾国容颜,蓝色长裙勾勒出那纤细婀娜的身段,在见她长眉淡扫,一双明亮狡黠灵动的眼眸内布满了光泽,听她声淡如水,“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就这样还想拽我出马车?” 男人惊讶的从马背上跌落,呆呆的坐在地上,指着他道:“你…你真的是皇妃?” 络青衣转眸,轻睐了他一眼,笑道:“公子不是想拽着我去官府走一趟?” “你…”男人拍着衣服从地上站起身,黑着脸道:“本公子的确怀疑你假扮皇妃!你可敢与我去官府?” 络青衣微微一笑,“不是不敢,而是我为什么要与你走这一趟?” “你敢假冒…” “公子凭什么就断定我是假冒的?”络青衣笑着截住了他的话,脚步轻抬,缓缓走向他,或是说走向他身后装着宝贝的箱子。 男人为之语塞,他没证据证明,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可今个儿这女人竟然当众打他的脸,他就想给她点教训! “你做什么?”男人看着络青衣走近,脚步虚软的扶着马向后退,“我…我告诉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敢动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动你?”络青衣扬眉,她还怕脏了自己的手,不过是想看看那些宝贝罢了! “呵…”络青衣轻笑,缓步从他身边走过,抚过那些箱子,在最后的那个箱子旁站定,“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文明人。” “你敢碰它们?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本公子怕你赔的都赔不起!” 络青衣打开箱子,下意识抬手遮蔽差点亮瞎眼的道道金银光,她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来回翻看,嘟囔着:“不碰又怎么有理由随你去官府呢?” “你说什么?”由于络青衣的声音太小,这男子并没听清楚,但络青衣的举动让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这白玉七宝瓶可是要献给皇上的,她要做什么! “我说…”络青衣笑着抬眼,“你瞧好了!” 男人面色一变,耳边听着咣当一声差点哭出来,白玉七宝瓶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回来的,她竟然给摔了? 络青衣掏出帕子擦着手,不甚在意的说着:“这瓶子里面也没什么特殊的嘛!这也能叫宝物?公子你一定是被骗了。” 骗他大爷!男人脸色铁青,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很明显她就是故意的! “这座塔挺好看的嘛!”络青衣又拿起一座镶嵌有宝石的金色小塔,笑盈盈的掂了掂。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快放下吧算我求您了!这可是从鸾焰国买来的鎏金宝塔。”男人被她的动作吓得腿脚一软,也不得不对络青衣求情,买这座宝塔是最费力的,他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天下间只此一座,要是她接不稳的话,这些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络青衣呀了一声,鎏金宝塔脱手下滑,她满怀歉意的看着男人,“抱歉啊,手滑了。” 霹雳乓啷声再次响起,男人气的差点抽了过去,这臭丫头竟然将宝塔往宝贝里面丢,不用想了,那箱宝贝定是全碎了。这该死的臭丫头! 络青衣笑着又要开启一箱宝贝,便听男人大喊一声,“你给本公子住手!不然本公子叫人剁了你那双贱爪子!” “哦?”络青衣抬手瞧了瞧,向前一递,“你说我这双是贱爪子?那你剁吧。” 男子无比狰狞的看着她,抽出别在马上的长剑就向络青衣刺了过去,络青衣左躲右闪,身形飘忽,一个凌跃跳上装有宝贝的车上。 男子被她气昏了头,直接扛着剑砍了上去,络青衣微蹲下身,侧身避过那长剑划来的剑气,衣袖一甩将长剑绑住,往前一带,男子踉跄的撞上那些箱子。 络青衣收回衣袖,手臂一抬,飞身落在地上,转头听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男子将所有宝贝撞下车,各种声音交织在耳畔,男子躺在破碎的宝贝上,双目爆裂,直接气晕了过去。 “少爷!”那些家丁赶紧冲着涌上来,心疼的看着全部碎裂的东西,将男人抬到空出来的车上。 那名小厮按着他家少爷的人中,男人逐渐清醒,转头问着小厮,“东西还有完好的吗?” 小厮哭着看向一地碎片,“没了。” 男人双眼一翻,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打击再次昏了过去。 小厮摇了摇男人的身子,“少爷,您要是有点事情,小的怎么跟老爷交代?”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他要是不骂那句贱爪子还好,可既然他都说了,她总要给点“回报”。 络青衣欲走回马车,却被小厮叫住,“站住!你不仅冒充皇妃,还敢砸碎我们华家宝物无数,还不乖乖跟我们去官府服罪?就算今日你走出去了,明日雪月也会贴满抓捕你的告示!” 络青衣无奈的扶额,“明明是你们家公子自己撞碎的,为何要赖在我身上?周围的群众可是都看见了。” 周围聚集的人群听见这话后立刻散开,他们是看见了,不过是看见这位姑娘拽着华公子撞碎了自己的宝贝,但是这话他们可不敢随便说,敢与华家对上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无妙撇嘴,看着掀开车帘坐在一边淡笑依旧的水无痕,哼道:“这女人惹了这么大的祸,你还笑的出来?” “惹祸平了便是,为何不能笑?”水无痕眉毛一扬,她欺负起别人来可谓是绝不手软呀!那些东西加起来约摸有几万两黄金,华家怎会如此有钱? “哼!也就你只有你和墨彧轩肯惯着她!就该让她吃点苦头,自己惹得祸自己收拾。” “唉……”水无痕摇头轻叹,“墨彧轩定会心疼,我若不管,想必吃苦头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嗤!谁让你揽这个瓷器活?墨彧轩的任务你也敢接,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嫌命太长。” 水无痕摸着鼻尖并未在出声,他都想不到自己为什么要接下随行保护络青衣的任务,不过接都接了,他还去想这多余岂不是徒增烦恼?不如想想要怎样摆平这场祸事! “你这个女人好会狡辩!就是你拽着少爷才会使我们少爷撞上箱子,众目睽睽下你还想抵赖不成?”小厮满脸的气愤不平,毁了这些东西就等于毁了华家回京的希望,让老爷知道一定不会让她竖着出去! 络青衣扫着周围的人,见他们点头又摇头,不禁笑出声,“我拽的可是一把剑,莫非你们家少爷可与贱相提并论?” “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一声怒沉不显苍老的洪亮声音落下,络青衣转身,便看见几名华服的男人从人群后打马而来。 马声嘶鸣,为首的男人率先跳下马,看他的模样应是四十岁左右,络青衣眸色微深,世界真小,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他! 男人满面怒气,却没当着众人面发作,反而将火气压在心底,平静的对络青衣开口:“这位姑娘,不知要如何称呼?” 络青衣哼笑一声,反而甩袖欲回马车,却被男人身后突然跑出来的年轻男子拦住,“你这个女人好没礼貌!我爹在问你话,你不答便要走么?” “我想答便答,想走便走,怎么,你们还要拦住我?”络青衣挑高了一道眉,就算被贬出了京都,他们的脾性一样没变,还是那么…让人为之不喜。 “你认为我们不敢拦?”男子冷哼,县丞都不敢这样对他爹说话,这个女人打哪来的,怎么如此嚣张? 络青衣摇头,“其实我是想知道华大人您敢不敢拦!” 华宏儒的目光一冷,面上多了几分沉重,看着络青衣说道:“小姑娘,你认识我?” 络青衣勾唇一笑,“郾城五品盐运司副使华大人,谁不认识?” 华宏儒满是惊讶,这个小姑娘竟然知道他的官职,不过自己并没见过她,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小姑娘,是你砸碎了我们华家欲进献给皇上的宝贝?” “不是。”络青衣当然不会全部承认,“我只砸了两件,一个叫什么七宝瓶,一个叫什么塔,剩下的可是你儿子自己撞上去的,别赖在我的身上。” 华宏儒冰凉的目光扫过人群,沉声道:“有人说是你拽着我们宇儿的手才使他撞上去。” “我拽着他的手?”络青衣眸底满是惊诧,“我已经嫁了人,会去拽其他男子的手吗?” “姑娘既然嫁了人,为何没梳妇人髻?”华宏儒看着她披散下来的长发,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面纱上,似乎要透过面纱看到她的面貌。 “懒得梳。”络青衣撇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难道华大人连我梳不梳妇人髻也要管?”真是有意思,她今日想走还走不成了?华宏儒拦她可以,但别后悔。 “姑娘承认自己的确砸了我们华家的东西,便随我们去官府走一趟,至于怎么赔偿,不妨让县丞判定。” 赔钱?络青衣脑中飞快的闪过这两个字,她为什么要赔?他儿子骂她的这笔账要怎么算?当真是以为比她年龄大就可以倚老卖老了? “青…”水无痕本想叫她青衣,可却顾念着她的身份才只道出了一个字,说出来后才发现这一字极好! 水无痕将车帘掀开,对络青衣微微一笑,“青,不敬的罪名也不小,不如我们就随他们去官府走一趟。” 络青衣猛然想起刚才的一幕,勾了勾唇,对水无痕点头,淡淡说道:“好。” “上来吧。”水无痕对络青衣招了招手,络青衣提着裙子走上马车,刚要进马车内,却对华宏儒转头一笑,面纱随着她的动作飘起一角又落下,只听她道:“华大人,我愿意随你去一趟,如果结果非您所想,您可别怒火攻心哦。” 华宏儒眼底的怒气又浮了上来,可想着要维持形象便又忍了回去,可笑极了!县丞与他的关系这郾城谁人不知?他会讨不到好处?就怕这姑娘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络青衣走进马车,不以为然的拿着抱枕坐下,语重心长的开口:“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把他气成那样还不够?”百里梦樱歪头一笑,青衣这句话好像别有深意呢! “我气他了吗?”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模样很是无辜,华宏儒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多么诚实,多么听话。 百里梦樱咳了两声,络青衣这无辜的小眼神儿太有杀伤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不想一个冲动将她压在身下,那样墨彧轩饶不了她,凌圣初更是饶不了她! “咦?奇怪!银华呢?”络青衣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见马车旁只跟有无妙和水无翎,完全没看见银华的影子。 好像从马车停下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没在车外?”百里梦樱至始至终没有下过马车,所以她并不知道银华并不在车外。 “没有。”络青衣下意识的瞅着棚顶,指了指,声音一轻,“不会…在这上面吧?” “那马呢?”百里梦樱诧异,银华不是骑着马走的吗?如果他在车顶,那他骑的那匹马又去哪里了? “应该不在。”络青衣见车顶没有半丝异样,想着如果有个美男趴在那里周围才不会这么平静! 可马车的速度比先前慢了不少……当真没有多一个人吗? 络青衣眸光一凝,双指一并,向车顶射出一道紫色玄气,岂料那玄气一个回旋又向她打了回来,络青衣扬袖一挥,玄气在半空消散,车厢内震了一下。 “青姑娘?”楚云察觉到车厢里的异样,勒紧了马缰,疑惑的问着。 “无事。”一道清亮淡然的声线从马车内传出,楚云扬起鞭子,驾车向官府跑去。 马车内,百里梦樱惊讶的说不出话,干脆用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拽紧了水无痕的衣袖,有些惧怕的看向忽然闪身进来的银华。 “你一直在车顶上?”络青衣问。 银华魅惑一笑,手指勾着她面上的轻纱,如金属般明丽的声音缓缓落下,“骑马太累,不如坐马车轻巧,小青青方才光顾着和那人说话,可一眼都没看我,人家好伤心。” 络青衣抖掉身上的恶寒,抬眼看了看银华,半晌,缓缓出声:“我现在终于开始怀疑你的性别了。” “男人。” “更像女人。” “你来摸摸。” 络青衣快速撤手,就算想摸可这种坑她会往里跳? 银华唇畔一扬,“小青青只有这一次机会,这次不摸以后就不能怀疑我的性别。” 络青衣看向水无痕,“你摸!” 水无痕嘴角一抽,让他…去摸一个男人的…… “楚云,你来!”水无痕嗖的一声出了马车,在楚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夺下他手里的马鞭,稳当的坐下,对他道:“她叫你进去。” “青姑娘有叫我吗?”楚云不禁微楞,他从头到尾都没听见青姑娘叫他半个字。 “有。”水无痕点头,毫不脸红的说道:“她给我传音,让我换你驾车。” 楚云看向花汣,花汣摇头,她也没听见青姑娘叫他。 “水公子您还是进去吧,驾车这活我来就好。”楚云想要夺回自己的专属马鞭,谁知道水无痕根本不给他碰着的机会,反而被水无痕一推,滚进马车内。 络青衣挑眉,这个时候就突显某个人的智商了,她怎么就没想到楚云?楚云出身醉璃,按理说这种事情他手到擒来,委实不该忘记楚云的存在! “青姑娘。”楚云面上没有半分尴尬,反而拍了拍衣摆,从容的坐起身,道:“听水无痕说你叫我。” “嗯,我是叫你了。”络青衣点头,对楚云笑了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青姑娘请说。”酌情考虑。 “能不能帮我摸摸他是男的女的?”络青衣指了指银发银眸银袍的银华,指尖在他要握住时急忙收回,摸了摸鼻尖。 楚云看向百里梦樱,见她摊手,一脸的幸灾乐祸,谁让水无痕比络青衣聪明那么一点呢。 “都是男人,你应该不反对吧?”络青衣看着银华,身子向百里梦樱旁边蹭了蹭,正襟危坐。 银华但笑不语。 楚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让他去摸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银华好像并不配合。 百里梦樱也有些困窘,要摸就赶快啊,要不摸就换下一话题,她好歹也是云英未嫁的少女,能不能顾及一下她的感受? 络青衣对银华挑眉,却见银华敞开怀抱,半靠在车壁上,对楚云道:“记得说清楚些。” 楚云面色一红,明白银华这所谓的清楚是什么意思,只是…连最私密的都要说的清楚吗? 络青衣瞥过头,而百里梦樱捂着脸闭上眼,楚云的手缓缓向前伸去,银华始终在笑,或许是他觉得楚云的动作过慢,直接抓住他的手按上去,挑眉问道:“如何?” 楚云木然,如触电般收回手,磕磕巴巴的开口:“青姑娘。” 络青衣回头,见楚云的神色便知银华是个名副其实的男人,她抬手止住楚云将要说出的话,“你去驾车,让水无痕进来。” “嗯。”楚云轻吐出一口气,走出马车坐在水无痕身边。 水无痕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脸红成这样?” 楚云点点头,憋下心中的欲火,殊不知他已经有一个月没碰过男人了。 水无痕笑着将马鞭递给他,进了马车,突然感觉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楚云握住马鞭,低头看了看,觉得这尺寸…太细了些。 一路再无话。 “青姑娘,官府到了。”马车一停,楚云跳下马车,恭敬的站在一旁低下头。 络青衣掀开车帘,半个身子露在马车外,看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华宏儒等人站在官府门口,阴沉的看着她。 “梦樱,你是在这里等着还是跟我进去?”络青衣放下车帘,转身问了句百里梦樱。 “当然是跟你进去。”百里梦樱眼底满是狡诈,笑道:“我知道你身上有不少折磨人的药粉,有没有那种可以令人痛不欲生?” “有。”络青衣点头,见百里梦樱讨好的对她伸出手,她笑了笑,走出马车。 “若你弄巧成拙,我还要分心救你,不如我替你将此仇报回来。” “好啊!”百里梦樱是怕麻烦她才没开口,听见络青衣主动帮忙自然高兴,她也跳下马车,跟在络青衣身后。 无妙带着沐羽下马,他拍了拍沐羽,小声道:“待会看戏就好,别给她添乱。” “唔,小沐沐知道。”沐羽点头,灿金的眸子扫着站在官府门口的人,挥着小拳头哼了哼,“都是一帮坏人!看主人怎么收拾他们!” 络青衣侧头对沐羽微笑,抬步走了上去,“华大人,让你等候多时了,请吧。” 华宏儒眼眸微沉,甩袖大步走了进去,可他身边的华欣明却没那么好打发,他走到络青衣身前,斥道:“你的马车走的这么慢,是不是想趁机逃走?” “有这必要么?”络青衣轻笑,“我若想走,你们当真以为拦得住我?” “你这女人休要大言不惭!” “惭不惭待会你就知道了。”络青衣眸色一深,绕着华欣明走进去。 “你什么意思?”华欣明反应过来,立马跟在络青衣身后,不依不饶的说了两三句难听的话。 水无痕走下马车,扫了一圈华宏儒留在府外的家丁们,对楚云说道:“看好我们的马和马车,有一点损坏都可找华大人赔偿。” “明白。”楚云点头,眸中带着警告看了那些家丁一眼,让他们刚伸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水无痕回头,眸色如雾的看了眼躺在马车内的银华,抬步走了进去。 官府内公堂上 县丞看着去而复返的百里梦樱眸光一亮,不怀好意的笑道:“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百里梦樱将怒火压下去,抬手撩起颊边落发,对县丞微微一笑,“有人说我们冒充皇妃,并砸坏了他们的宝贝,非要拉着我们来见官,所以我们便回来了。” “冒充皇妃?砸坏宝贝?”县丞做怒,“谁敢诬赖你们?” “大人也知道是诬赖呀!那我这心里就好受多了。”百里梦樱拍了拍胸口,笑容中多了几分撩人的味道。 县丞咽着口水,却听一道颇沉的声音自外传来,“李大人,好久不见!” 李县丞看着随后走进来的人,面色微变,连忙从上方的座位上走下来,讪笑,“华大人,好久不见,今个儿怎么过来了?” 华宏儒抬袖,“有人砸坏了华家想要进献给皇上的宝贝,还气晕了宇儿,更是冒充皇子正妃,我便将人给你带来了。” 真好意思说!百里梦樱撇撇嘴,明明是他们自己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华宏儒那张老脸是不想要了? “岂有此理,人在哪里!”李县丞立马换了嘴脸,这让百里梦樱在心里恨骂一句装腔作势,官官相护。 “就在李大人的身后,她是同伙。” “华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了,这位姑娘我认识,怎么可能呢?”李县丞谄媚一笑,余光偷偷看着百里梦樱那清丽的小脸,袖中的手相互交握。 华宏儒眸色沉了沉,“是不是认错等正主进来便知!李县丞应是认错了人!” 李县丞知道华宏儒是在给他台阶下,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摸着鼻子走回位置上。 当络青衣一脚踏进门槛时,李县丞惊诧的从椅中坐起身,这…这不是昨天那个丑丫头吗?难道华大人要告的是她? 李县丞知道自己不会认错,他记得这丫头的身形,就算她戴了面纱,可这一身清灵的气质让他认定她就是昨日那个丑丫头。 “李大人!正是这位姑娘,她冒充皇妃,砸坏欲献给皇上的宝贝,还气晕了我的宇儿,还请李大人定夺。” “喂!凭什么连明察一句都省了?你说谁冒充皇妃?”百里梦樱掐着腰,气愤的看着华宏儒,美眸内喷出火焰,几乎快化身为喷火狼。 华宏儒冷笑,看了百里梦樱一眼,道:“自然是这位蓝衣姑娘,你们是一路,你以为你逃得掉?”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狗眼啊!真是狗眼!百里梦樱同样回以冷笑,“那你走着看好了!如果她就是皇妃,我要你趴在地上叫我三声姑奶奶!” “你这个臭丫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爹趴下?就怕是你们锒铛入狱,还会在本少爷的身下哭泣求饶,哈哈哈!”华欣明舔了舔唇角,放荡的言辞散在公堂上的每一处角落,却无人制止。 “华三少就不怕自己的舌头先闪了吗?”络青衣站在百里梦樱身前,淡笑开口。 “本…”华欣明还没说出来便没了声音,他吱呀大叫,可众人根本听不见半句话,只能看见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的通红,频临缺氧的状态。 “明儿!”华宏儒立即走上去掰开他的手,见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句声音,扭头阴鸷的看着络青衣,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呵…”络青衣低头轻笑,“怎么又怪在我的头上?莫不是华三少话说太大,舌头闪着了?我可是一直站在这里,离您的儿子距离那么远,能做什么?” “你毒哑了他?”一瞬间,华宏儒的目光变得极为阴鸷,就像无数把利剑刺穿了络青衣那细瘦的身姿。 “华大人,您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若没有,我可要告你诬陷之罪哦!”络青衣摸着面纱,灵动的眸子亮如夜空中闪烁的星子,话语让人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华宏儒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小儿子华欣宇被气过去的原因了,此时他可谓是感同身受!这女人,着实可恨!可恼!可气! 李县丞见华宏儒吃瘪,重重的咳了一声,厉声道:“华大人说你冒充皇妃,砸坏献给皇上的宝贝,还气晕了华欣宇,你可认罪?” “罪?”络青衣挑眉,笑了笑,“大人您这话可就奇怪了,教我怎么认?冒充皇妃,您都不想证明我的身份便一口咬定我是假冒的?还有您说我砸坏宝贝,哦对,我是失手掉了两件,可那是华家四少说我是贱爪子,这一不下心,贱爪子抖掉了,要不这爪子让您砍了?最后您还说我气晕四少,明明是四少见自己毁了一车的宝贝怕华大人责罚,才会吓晕过去,您说说,这一条两条三条,哪条罪是我该认的?” 李县丞也为之语塞,他从昨日就知道这丫头牙尖嘴利,可却没想到她敢公然对薄公堂,让他想反驳都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李县丞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是皇妃?” 络青衣摸遍全身发现都没有信物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就连墨彧轩前几日留下的梅花今个儿也消失不见,唯一一把明月刃还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这只是一把匕首,既没有雪月皇室的图腾也没有特殊的标记,那她要怎么证明? 无妙突然想到前几日两人大婚,民间有不少人将络青衣的模样画了下来,若让县丞派人去寻一副回来不就可以证明了? 可他刚要开口,却突然想起络青衣已经换了面貌,这女人说是想低调便易了容貌,可看现在,哪里还低调的起来?于是无妙的法子就这样胎死腹中。 百里梦樱也凑了过来,小声道:“墨彧轩就没给你个信物什么的?” “他说那些东西太累赘,拿不好拿,戴不好戴,只让我记得我是他的女人,什么信物都白扯。” “那现在怎么办?人家都怀疑到咱们头上来了!” 络青衣一脸无奈的看着百里梦樱,示意她想不到办法,是真的没有办法。 “要不咱们跑吧!反正他们也不是对手,一人撂几个,一炷香之内就能出城。” “那我这罪名不就落实了?还怎么反将一军?”络青衣撇嘴,还有些郁闷,她要怎么证明身份? “可是我们现在没办法啊!”百里梦樱不由得有些急了,总不能站在这里干靠,没办法就跑,很简单的事情嘛! “连九皇子妃都不认识,我看李县丞可以从那个座位上滚下来了!”水无痕笑着从外走进,手中似乎把玩着一物,那东西被他攥的太紧,络青衣使劲眯了眯眼睛都没能看清。 李县丞大惊,站起身指着他道:“你不是昨日这位姑娘的夫君?” 水无痕勾了勾嘴角,声调十分缓慢,“那大人可还记得你都说过什么?” 李县丞愣住,他记得自己还骂过这人小白脸,今天便被他骂回来了? 华宏儒冷哼,侧头瞥着水无痕,嘲讽道:“九皇子妃在哪?你莫要唬我!九皇子妃与九皇子向来形影不离,若她真是九皇子妃,那九皇子人呢?” 形影不离?络青衣清亮的眸光内多了几分黯然,现在是形单影只了吧。 第三十五章 七绝琴,斩天剑 水无痕看见络青衣面上的黯色,心下微沉,面上不动声色的轻笑,“九皇子早奉皇上的命令出了京都,自然没同九皇子妃在一起。再说九皇子妃此行乃是回门,大人想必听说过九皇子妃是忘赟公主一事。” 华宏儒向后退了一步,眸光一紧,射向络青衣,“花言巧语!拿出证据来!” “要证据?”水无痕笑了笑,“那你看好了。”话落,水无痕将手中把玩的玉佩亮了出来,他攥住玉佩的一端,浅紫色的龙纹玉佩便从他手心跳脱而出,玉佩下系着的金色流苏如散花般轻扬,令华宏儒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华宏儒紧紧的盯着玉佩最中央的一个字,那是个轩字,字迹潇洒如银钩,一笔一划都透着磅礴大气,又不失秀丽小巧,亦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风流。 那是墨彧轩亲笔刻上去的字! 他认得!华宏儒看向络青衣的目光一惊,原来她真的是九皇子妃!她是——络青衣! “华大人。”李县丞离得有些远,故而并看不清玉佩上的字,他看见华宏儒突变的脸色,不解的问着。 华宏儒转头,沉声道:“她,的确是九皇子妃。” 什么?! 李县丞猛然跌坐回椅中,脸色瞬间煞白,她是皇妃?那自己不是死定了? 络青衣看了眼那块浅紫色的龙纹玉佩,轻笑了笑,这年头,识物不识人!这块玉佩她见过,墨彧轩曾拿在手里把玩来着,没想到他给了水无痕,这是何意? 不管墨彧轩如何想,现在总算给了她翻身的时机!看着方才还想置她于死地的两位大人,络青衣冷冷一笑,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不知道这证据二位大人可满意?” 他们岂敢不满意? 华宏儒弯身行礼,沉声道:“华宏儒见过九皇子妃。” “你呢?”络青衣挑眉,看向李县丞。 李县丞浑身一个机灵,忙道:“李光陆见过九皇子妃。” “那还不快滚下来!”络青衣含笑的声音一低,俱是浓浓的威严。 李光陆吓得连滚带爬从上座跑下来,他扶稳头上的帽子,磕绊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不知九皇子妃来此还望恕罪。” “我记得你们方才叫我认罪来着!什么罪,你再说与我听听。” “小…小人不敢。”李光陆双腿发软,扶着桌子开始打颤,这么说昨日他还骂了九皇子妃,他这张破嘴,可谁能想到被九皇子宠爱的那个女人会来到这种地方? “我看你很敢!”络青衣勾起一线红唇,眸光瞥向百里梦樱,哼笑:“敢对凌公子的挚爱下手,李大人还真是活腻了呢。” “凌公子的挚爱?”李光陆有些怔楞,谁是凌公子的挚爱?天下配的起公子二字的只有凌圣初,他又得罪凌圣初的女人了?真是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想想你昨日对谁下了春药。” 李光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蹭着地面爬向百里梦樱,连忙求饶,“还请姑娘饶命!小人不知您是凌公子的挚爱,小人罪该万死。” 络青衣轻轻一笑,“这么说是别人你就可以大胆下手了?”声线陡然一寒,“我看你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小人不敢!”李光陆趴在地上磕着头,“还请九皇子妃大人大量,饶恕小人一命!” “我不饶恕你就是小人小量?”络青衣勾唇,这话说的有意思,又变着法骂她,以为她听不出来?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九皇子妃恕罪啊!”李光陆不敢抬头,他怕看见络青衣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更怕一抬头脑袋会与脖子分家。 “九皇子妃。”华宏儒在此时出声,想要为李光陆求情。 “华大人!”络青衣看向华宏儒以及他身后已成哑巴的儿子,微笑道:“您的小儿子不仅骂我好狗不挡道,还说我这双服侍九皇子的手是贱爪子,您说,我那两件宝贝砸的对不对?” 华宏儒强忍下怨气,点头,“九皇子妃您做的对。” “华大人不会在心里记恨着我吧!”络青衣状似无辜的拆穿了华宏儒心中所想。 “下官…不敢。”华宏儒卑微的模样让华欣明看了怒从心起,猛然跑出撞向络青衣,只见络青衣手指一动,迸射出数道紫色玄气打在华欣明的膝盖上,华欣明面泛痛苦的倒下,想哀嚎却不能发出任何动静,只能抱着双腿来回翻滚。 “明儿!”华宏儒大步走过去按住华欣明,见他痛苦的流出眼泪,怎么扶也扶不起来,连忙大惊,看向络青衣,质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络青衣不以为然的揭下面纱,淡声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他想杀我之前先废了他的腿。” “你废了他的腿?”华宏儒睁大双眼,握紧了双拳,现下他肯定就是络青衣毒哑了华欣明,可事实证明这都是华欣明自找的。 络青衣手腕一转,掌心出现一把小而巧的匕首,扬手一掷,匕首插在木柱上摇晃,络青衣看着那泛着别样颜色的刀锋,笑道:“还是把抹了毒的匕首!华大人,看来您这位宝贝儿子是真想要我的命呢!” 华宏儒低头看着痛苦的华欣明,双唇抿的死紧,大手按在华欣明的肩膀上,手背上青筋毕露,突显了他此时的心情。 “华大人,可还记得方才梦樱说过什么?” 华宏儒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仇恨,嗓音干哑,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下官记不清了。” “华大人的忘性真快!”络青衣貌似打趣,实则讥讽,勾着唇道:“如果我就是皇妃,你要趴在地上叫梦樱三声姑奶奶!” “下官也是雪月臣子,却没想到九皇子妃竟然如此恶毒!”华宏儒狰狞的看着她,这副面貌他认识也记得,他在京都时就是络青衣领他走进九霄殿,只是不曾想,不过短短几月罢了,他已被贬郾城,而络青衣却成了九皇子妃,享尽荣华。 “我恶毒?”络青衣嗤笑,“对!我就是恶毒!女人向来都不是都被称为毒妇的么?华大人难道不知道?”原来这就是恶毒,那如果她的身份不被证明便要认罪伏诛,这又是谁的恶毒? “九皇子娶了你真是他的不幸!” 络青衣眸光变得极为深邃,也多了几分狠厉,殊不知,这话就像一把利剑戳着她的心,水无痕立马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低柔地开口:“咱们今天还要离开郾城,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络青衣浑身聚拢的杀气渐渐消散,眸子依旧犀利的盯着华宏儒,冷声道:“华大人,且记言多必失,这次,我饶了你!”却只限于饶你了的命而已! 华宏儒明显感到那一瞬来自络青衣身上的杀意,可却因为这男子的一句话让她身上的杀气尽褪。想起一车宝贝被毁,他心有不甘,“这男人是谁?九皇子妃身边的男子不少,若让九皇子知道…” “收起你那些龌蹉的想法!”络青衣冷笑,“自作聪明!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华宏儒根本不会承情,反而哼着:“就怕九皇子妃是想掩人耳目,实则早有了别的念头。” 别的念头?出墙的念头吗?他怎么不直接说? 络青衣推开水无痕,缓步走向华宏儒,缓缓蹲下,笑道:“其实我是想放过你的,可你实在不听话,你趴不下去我可以帮你,记得,三声姑奶奶叫的大声些。” 络青衣起身,在华宏儒想要反抗之际翻印出一个结界,结界压着华宏儒趴在华欣明的身上,就像有座大山般令华宏儒喘不过气。 百里梦樱走过来,哼道:“你叫不叫?” 华宏儒紧紧的抿着嘴,咬着牙关,很有骨气的瞥过头。 络青衣在此时出手,一把黄色的药粉随风落在华宏儒的身上,只见华宏儒又哭又笑,哭的凄惨笑的惊悚,黄色药粉粘在他的皮肤上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他身上又咬又爬,难受极了。 “给我…给我解药!”华宏儒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让人感觉他下一秒便会昏厥过去。 “解药只给听话的人。”络青衣勾了勾红唇,以为拿到她的解药是件很轻易的事情?就算他拿到了又如何,这种疼痛也会不定期发作一次,当是给他的教训! “我…”华宏儒粗喘了两口气,抬头看向百里梦樱,咬了咬牙,刚想开口却见华欣明扯着他的衣袖,华宏儒决绝的闭上眼,“姑奶奶!” “还有两声。”络青衣弹着指甲,而百里梦樱则是伸长了耳朵听着,这句姑奶奶来之不易呀! “姑奶奶!”声音有些弱,依旧不情愿。 “你还是个男人吗?声音怎么这么小!”百里梦樱不情愿的哼着,她看起来很好打发? “姑奶奶!”声音洪亮如钟,华宏儒也睁开的双眼,愤恨的盯着身前的两个女人。 “真乖!”百里梦樱满意的点头,咧嘴一笑。 络青衣勾着嘴角,手腕一抬,压在华宏儒身上的那道结界瞬间消散,在华宏儒张嘴时弹进了一粒药丸,华宏儒吞下药丸,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气喘如牛。 “走吧。”络青衣回头看了眼百里梦樱,却见百里梦樱不太情愿的努嘴,眼睛一个劲儿的瞟着跪在地上好似石像的李光陆。 “我没有放过他,我们走吧。” 百里梦樱点了点头,既然青衣说了不会放过,那她相信青衣已经对李光陆出手了。 无妙拉着沐羽向外走去,水无痕跟在他们身后,而百里梦樱笑着与络青衣并肩而行,丝毫没发觉后背突然刺来的一道寒光。 络青衣嘴角的笑意冷凝如冰,脚步一顿,百里梦樱立即问道:“怎么了?” 络青衣推开百里梦樱,在剑尖刺入她后背时身形一闪,双臂伸展如蝶停落在华宏儒身后,华宏儒看见地面上的影子,大惊回头,举剑迎刺,络青衣却向后飞去,脚尖点在地面上向后慢划,忽而身形一旋,弹开那闪着银光的剑,又落在华宏儒身后,且不等华宏儒转身,双指一凝,射出一道玄气,击中了华宏儒的穴道。 华宏儒举剑定在原地,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染上几分惊慌,“你怎么不杀我?” 络青衣笑了,笑的万分温柔,“因为我要你比死还难过!” “你给我站住!”华宏儒厉声喊着,络青衣看着跪在一旁脸色泛红的李光陆,当真站住了,转头笑问:“华大人还想说什么?” 华宏儒背对着她,所以看不见她此时的神色,心里更慌,“你今日不杀我,就不后悔?” “悔?”络青衣勾唇,“杀了你我才后悔,可惜不能看到发生在你身上的好戏!不过一个时辰后华大人演的这出戏将会满城皆知。” “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没什么啊。”络青衣咋舌,无辜眨眼,“只是那粒解药并不能完全清除华大人身上的毒性,估计您以后每到了子时都会大笑不止,每到了卯时都会流泪不断,没办法,谁让您得罪我了呢。” “你这个贱人!”华宏儒狰狞出声,却因为被点住而不能转身,否则他会杀了她!狠虐而杀! “的确是贱人。”络青衣点点头,“忘了告诉你,华欣然的事情也是我做的。嗯,还记得当时她是九皇子侧妃的人选,我为了排除异己就对您的宝贝闺女痛下毒手,不仅毁了她的清誉还迫使皇上将您一家贬到了郾城,您是不是又要说我恶毒了?对,没错!我就是恶毒。” “你这个毒妇!”华宏儒怒火攻心,吐出一口血腥味极其浓重的鲜血。 “毒妇?”络青衣转眸,“这个词还挺好听的!嗯,我是毒妇,接下来的戏份,您自个儿慢慢演!” 说完,络青衣抬脚走了出去,却听华宏儒在她身后怒喊,“毒妇,你给我回来!回来!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解开我的穴道!你这个毒妇!” 络青衣抬袖将大门一关,听着耳边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她是毒妇,从被迫在这雪月生存下去的那刻就是,她杀过的人不知凡几,害过的人也数不清楚,不管在哪里,历来都是优胜劣汰,强者为尊,她若不聪明,今日华宏儒的下场就是她明日的后果! “青衣,你最后将李光陆怎样了?”百里梦樱凑近了络青衣,眸光熠熠充满了好奇看着刚从官府出来的女人。 络青衣踢开银华伸出来的脚,向后一靠,倒着茶水缓缓说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对你做了什么我便还了什么,只不过,更惨些。” “说来听听。”百里梦樱摩挲着手掌,她迫不及待想听到李光陆的下场。 络青衣勾唇,扫了眼淡淡一笑的水无痕,又瞥了眼死皮赖脸非要占个位置的银华,轻笑道:“我在李光陆身上下了相较于你烈性强上百倍的春药!并点住了华宏儒的穴道,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成事了吧。” 百里梦樱掩唇,眸子睁大,“下手这么狠?” “狠吗?”络青衣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角,“还有华宏儒那个断了腿的儿子!这场戏应该很精彩,可惜就是看不上了。” “还有他儿子?更狠!”百里梦樱做出评价,这让华宏儒那张老脸往哪搁?让他宝贝儿子还怎么活? “若那日你真着了李光陆的道,你心里就不会存有半分怜悯。此时如果让凌圣初知道,你说他会怎样折磨李光陆?”络青衣侧头问着,她这算是小儿科,以凌大公子记仇的性子会放过李光陆全家才怪! 百里梦樱低头不语,若让圣初知道,最先折磨的不是李光陆,而是她…… 银华再次将长腿伸直,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笑的天花乱坠,惹来络青衣不悦的眼神。 “小青青,我就笑笑,你都不准吗?”银华瘪嘴,那模样甚为无辜,让人心底的火气瞬间消散。 “不准。”络青衣冷眼睨着他,将面纱丢在他身上,“把你那张脸给我遮住!” 银华特意凑上去,一张妖魅的容貌在她眼前晃悠。 “小青青…” 络青衣手指一翻,指尖夹着一包牛皮纸包成的药粉,“不想我毒哑你就闭嘴!” “这药粉对我能有用?”银华眼底有着怀疑,“要不你给我尝尝?” 络青衣斜睨着他,又低头将纸包打开,像喂孩子一样开口:“张嘴!” “啊——”银华听话的张开嘴,却在纸包里的药粉倒进口中时突然闭上,身子向后一躺,笑道:“还是不尝了,万一有用呢!” 络青衣平静的叠上纸包,面色无波,可让银华好奇起来,她怎么会这么平静? “小青青…”银华试探的叫了一声。 “小青青…”再次试探。 “小…” 络青衣抬眼,“想被毒哑?” 银华摇头,在络青衣闭眸休憩的时候再次开口:“小青青,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藏在车顶上的吗?” 络青衣指尖微蜷了一下,却没教他人发觉。 “我跟你说啊!今天骑马骑到一半我有些饿了,就将楚云买来的那匹马吃了,后来便在自己身上设了结界,过往的路人自然看不到我的存在,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发现了。”银华摸着鼻尖,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成功。 水无痕也靠着车壁闭上眸子,自动将银华的话屏蔽在外,他今天才发现这位魔界的尊主还有个毛病,爱唠叨! “小青青,你饿不饿?我又有些饿了,能不能吃人啊……” 百里梦樱身子一颤,连忙闭上眼睛装死,不过眸子刚阖,才想起她现在不是人,那她怕个毛线?吃的又不是她! “等找到了其他几人,在拿回神器,我们就回魔界吧!小青青,你说好不好……”银华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百里梦樱惊讶的睁开眼眸,便看见络青衣一脸不耐烦的将药粉全部倒进银华口中,银华还吞咽了一下,药粉迅速在他口中融化,经过喉咙时他便不能说话了。 “你…真把他毒哑了啊!”百里梦樱看着络青衣,这可是一壮举啊!不过银华怎么会没有半点防范? “一点迷心粉加足量无声粉,可以暂时清净五个时辰。”络青衣手一扬将纸包丢了出来,面上突然泛起狡黠的笑意,她拍了拍,看见同样笑着睁眼的水无痕,得意的扬了扬眉毛。 “你…真高!”百里梦樱伸出大拇指,怪不得银华没防范,原来还有迷心粉,听起来就不像是好东西! 银华委屈的指着自己的嘴巴,摇了摇络青衣的胳膊,络青衣甩开他的手,笑意一凉,“银华,我不管你跟在我身边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我告诉你,这五个小时内我都不想再听见你说话!所以你最好在惹怒我之前自动躲远点,不然我会毁了魔莲。” 银华一怔,银眸内划过一抹沉色,以内力传音入密,“毁了魔莲便是毁了你自己。” “那又如何?”络青衣呵笑,“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载,谁都会有的消失的一天,不过是早晚的区别,但如果我的存在会让人界大乱,那么提前毁了自己又何妨?” “青衣!”百里梦樱捏了一把汗,她为络青衣有这个念头而感到恐慌。 水无痕面色微变,紧紧的盯着络青衣。 络青衣眸光在马车内扫了一圈,哂笑,知道这句话把他们吓坏了,又道:“不过拿来威胁银华的一句话,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不必放在心上?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百里梦樱有些着急,既然络青衣说了出来就代表她有这么想过,万一她真的这么做怎么办? 银华古怪的笑了笑,安静的躺回自己的地方,这女人连威胁他都能说得这么明目张胆,看来有些事情当真是做得出来! “真自觉!”络青衣瞥了银华一眼,见他安静的待在那点空间,轻轻一笑,缓缓闭上眸子休憩。 水无痕一直盯着她,不是怕她会突然消失,因为络青衣不是那种性子的人,她做的出来,但她为了墨彧轩不会做,他怕的是她会亲手杀了银华! 五日后 “皇上,魔乐大人求见。”南常自从晋升为常总管后腰板挺得倍儿直,就连说话也比从前有了不少底气。 墨泓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一听这话,放下笔,对南常挥手:“让她进来。” “是。”南常垂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宣魔乐大人觐见。” 一身黑衣手捂伤口的魔乐踉跄走进九霄宫,墨泓一惊,腾地从龙椅中坐起身,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魔乐面色苍白,虚弱的看了眼被清霜剑刺穿的肩膀,刚要软到在地却被跑进来的南常扶住。 “回皇上,属下不幸在郾城暴露,被九皇子妃所伤。” “怎么发现的?” 魔乐咬牙,声音虽弱,却能听得出那一丝恨意,“是九皇子妃身边那个银发的男人,若非他提醒,九皇子妃还不能发现的属下的监视。” “银发男人?”墨泓眸色一冷,“络青衣又勾搭哪个男人了?” “属下不知道。”魔乐摇头,“那男人叫银华,九皇子妃在郾城附近的山寨内与他相识,后银华便一直跟着九皇子妃。” “银华?”墨泓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是山贼?还是被络青衣所救?” “是山贼的首领,内力高强,玄技深不可测。” “络青衣不是他的对手?”若以络青衣九段玄技都敌不过,只能说那名叫银华的男子不容小觑! “九皇子妃屡屡败在他手。” 墨泓面色一凛,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走下玉宫阶,“轩儿可知道这事?” “九皇子妃并未给九皇子传过信。”魔乐摇头,想着逃走时银华那幽冷的目光,身子不由得一颤。 “祯儿此时到哪了?” “据线人来报,七皇子还没出青桐城。” “怎么回事?”墨泓一甩袖,低沉的声音染上薄怒,真是个废物!给他天子皇令纯属是浪费! “据说是被一个疯女人缠上了。” “哪里来的疯女人?” 魔乐面上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开口:“是…明月院长的女儿明月雪。” “怎么会被她缠上?” “属下…不知。”魔乐摇头,她知道的仅限于这么多,毕竟她全部的重心都在络青衣身上。 墨泓甩袖冷哼,阴鸷的看着魔乐,“说说络青衣的近况!” “九皇子妃已经快出了雪月边界,再往前走就是濯天大陆,想要通往昶琇大陆濯天是必经之地。” “你身上的伤势可严重?” 魔乐一愣,皇上陡然问起她的伤势,令她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内伤修养半月便能好,只是…这条胳膊怕是被九皇子妃废了。” “废了?”墨泓周身的气息更冷,“朕不是告诉过你不必留情?以你的遁地术怎么不能逃脱?” “是银华!银华指明属下了所藏的位置,九皇子妃只说饶过属下一命。” “你下去吧!”墨泓挥手,“手臂若废也就不用来见朕了!” 魔乐面色更白,方才她说过的,皇上明知道她这条胳膊好不了了…… “属下…明白了。”声音中有着几分悲伤,魔乐摇晃着站起身子,抿着唇退出大殿。 墨泓看着魔乐离去的身影,冷笑一声,对南常道:“继续派人跟踪络青衣,随时向朕汇报情况!” “是。”南常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墨泓瞥了南常一眼,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南常连忙走上去轻顺着墨泓的后背,“皇上,您仔细身子。” 墨泓抬手,“有事但说无妨。” “皇上…”南常放下手,低头道:“您有多日不曾见五皇子了,他一直吵着要见夏侯公主。” “锁在他寝宫里派人都看紧了?” “皇上放心,寝宫四周有展统领的人严加看管,五皇子逃不出来,况且秦姑娘也在夏侯公主身上下了蛊毒,夏侯公主更是跑不远。” “国师怎么说?”墨泓看着南常,英俊的面容拢上一层阴暗。 “国师大人说日后恐成麻烦,应尽快除掉夏侯公主。” “嗯。”墨泓点头,“动静小些,别让炎儿知道,朕现在便去看他。” 南常弓着身子让开一条道,墨泓放下手,两只手背在身后叠在一起抬脚走出九霄宫,嘴角划起一抹冷笑,若有必要,便让炎儿忘了这段不该有的感情,至于自投罗网的夏侯月,会叫人留个全尸送回鸾焰。 “殿下。”溯郄如雾般出现在墨盵嘢身后,墨盵嘢抬起茶杯,低声问道:“听见什么了?” “属下听见皇上让人除了夏侯公主。” “除?”墨盵嘢狭长的凤眸内溢出一道冷光,哼笑道:“父皇就没顾及五弟的意愿?” “皇上好像有想让五皇子忘记这段感情的意思。” “怎么说?”墨盵嘢放下茶杯,俊美邪魅的面上多了几分正色。 “五皇子私助夏侯公主出逃已惹得皇上龙颜不悦,南常又说五皇子这两天一直吵着要见夏侯公主,想必皇上会对五皇子下手。” 墨盵嘢凤眸内充满了寒意,凉笑一声,“父皇现在人在何处?” 溯郄低头,“已经去往五皇子的寝殿了。” 墨盵嘢身子向后一躺,盖上茶杯盖,凤眸缓缓闭上,低魅的声线缓缓响起,“救。” “救谁?”溯郄皱眉,殿下何时管起这两人的闲事了?五皇子与夏侯公主,殿下要救哪一个? “都救。”墨盵嘢凉凉出声,“保住夏侯月的命将其转移到京都外的别院,并派人保护五弟不让父皇有机可乘。” “殿下。”溯郄语气一顿,不解地道:“属下能多嘴问一句,您为何要帮助五皇子与夏侯公主吗?” “还真是多嘴!”墨盵嘢嗤笑,“今日心情不错。” 溯郄一愣,这也算理由?向来独善其身的主子竟然开口去救他人,这让他不得不好奇,平日里五皇子与殿下并没什么交情,殿下要救五皇子的原因是什么? “还不快去?”墨盵嘢睁开眼,满是寒意的看向溯郄,溯郄身子一颤,缓缓拱起手,又问:“殿下,属下还是想知道原因。” “人世凉薄,有情人太少,本宫不想看见这皇宫冷情如斯,再者本宫身为五弟的皇兄,理应不该坐视不理。” “属下明白了。”溯郄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这座寝宫内。 墨盵嘢再次闭上凤眸,手指捏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杯沿,眉心一点点拧紧,似乎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 “青衣,再往前走就是濯天大陆了,等到了濯天大陆我们少作停留,尽快赶往昶琇可好?”百里梦樱掀开车帘,侧头询问着络青衣的意见。 “为何?”络青衣疑惑的看着她,濯天不是梦樱的家么? 百里梦樱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的家人还不知道我现在这副模样,我想等找到坞芷玉后变回人身再回家。” 络青衣点头,又拿起放在身旁的册子翻看,这些日子她并没闲着,反而找遍了与神器有关的书籍,她在想如果能帮上墨彧轩一点忙,他也就不至于那么辛苦,所以只要有时间她都会仔细翻阅,可五日下来,不仅没找到想要的内容,反而可以倒背如流,但她并没死心,依旧叫银华去给她到处搜罗。 自从络青衣说过欲毁魔莲后银华就变得十分听话,听话到络青衣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几天遍地奔波,跑得他两条腿都累细了。 “小青青…”就是这称呼打死也没改。 络青衣斜睨了他一眼,翻着书页,道:“连这点事也办不好,我看你这魔尊是白当了。” 哪有这么损魔的?银华摸着鼻尖,看向泰然处之坐在一边的水无痕,推了推他,“往那边点,给我腾点地方。” “我让你坐了么?”络青衣放下册子,环着双臂挑笑靠着车壁。 “这几日人都瘦了不少,小青青根本就不心疼人家,休息一下也不可以?” “这本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等你找到了就可以休息。” 银华银色的眸子一亮,掏出怀中的一本册子,拿到络青衣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找到了就可以休息?” 络青衣一把抓过,却不料银华拿着册子转手又揣回怀里,长叹一声,靠在水无痕身边,“等我休息够了就给你。” 络青衣突然蹙眉,红唇一勾,危险的笑着:“这本册子是你几时得的?” “三日前吧!”银华悠悠的说着,丝毫没发觉危险降临。 “所以说这三日是你逗我玩的?”络青衣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眉头一挑,危险的笑意转而变得寒凉,手掌一伸,掌心多出了一把遍体生寒的清霜剑。 银华陡然睁开眸子,猛地跳出车窗,一个纵越翻身趴在车顶上,掀开一半的车帘,探着头对络青衣说道:“小青青别动怒嘛!我想让你多看两本书也有错了?” “多看?”络青衣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如清霜剑一般寒凉透骨,不再多说,清霜剑一转,破空刺入车顶,银华连忙翻身滚落在地,砰的一声使无妙也不禁回头看去,见银华那身银袍沾满了尘土,无妙幸灾乐祸一笑,银华扫了他一个冰凉眼神,无妙又悻悻转头装作没看见。 “小青青…”银华几步便追上马车,他负手漂浮于马车平齐的位置,掀开车帘,将头伸了进去,对络青衣魅惑一笑,从怀中掏出册子递给她,“莫气了。” 络青衣接过册子,瞥着银华,突然间撕下一半交给百里梦樱,揉着额头说道:“这几日看得有些眼花,一起看。” 银华阻拦的动作还没做便见络青衣将册子撕成一半,他沉郁的看着络青衣,身形一转坐进马车里,明丽的声线有些低,“这是魔界的宝贝,怎么就给撕了呢。” 络青衣眸光一顿,握着册子的手紧了紧,眸光又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上。 “青衣!”百里梦樱坐在络青衣身边,指给她看,“你看这句。” 络青衣侧头,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七绝莫问万古愁,几回琴梦与君同,遥指绣色飞花尽,缘败声阙落天宫。 “这是什么意思?”百里梦樱不解的问,对于诗词一类的东西她是一窍不通,自然也翻译不出来。 络青衣摇头,拿给水无痕,水无痕笑着接过,眸光落在那一行诗上,眸色深了深。 “你能解释?”络青衣勾唇,看水无痕的神色就知道翻译出这句话有望!这句话的前两句倒是好说,可后两句…她参透不出。 “七绝莫问万古愁,几回琴梦与君同。若我没猜错,这句话指的是上古神器七绝琴!”水无痕面上满是自信的笑容,指尖拂过那一行字,继续说道:“而后两句,遥指绣色飞花尽,缘败声阙落天宫。应该说的是七绝琴已不复当年风光,弦色喑哑,再弹不出从前仿若置身于天宫的意境。” “弦色喑哑?”络青衣手指支着下巴,问道:“既然是上古神器,为何会有绣色飞花尽一说?莫非神器也会褪色?” 水无痕摇头一笑,“或许是七绝琴已失了自身的魔力,也或许,是在百年前的人魔大战中损毁严重。” “你知道七绝琴的魔力?”络青衣有些诧异,水无痕还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七绝琴能操纵心灵,是以玉石加天蚕丝所制,千年桐木所做,七绝琴的表面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据说拥有能支配万物心灵的神秘力量。”水无痕平静的说出自己所知,面上没有半分骄傲自满,只是如雾的眸子里满含笑意。 “这就是神器?真是太厉害了!”百里梦樱有些兴奋,能操纵心灵,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怪不得人与妖魔相互争抢,得七绝琴者岂不是得天下? 银华嗤了一声,不屑道:“这算什么!不就是一把破琴?斩天剑才是最厉害的神器!” “斩天剑?”一听这名字就好霸气啊!百里梦樱眼中泛着精光,竟也不惧怕银华了,连忙追问,“那是什么东西?” 银华哼了一声不予回答,拽拽的甩头,砰的撞在了车壁上。 百里梦樱哈哈大笑,谁让他装模作样,活该啊。 “斩天剑为八大神器之首,其威力无穷,剑身为纯正的红色,可除魔除道,若遇到剑主便可劈裂天地,划开禁制空间。”说话的是水无痕,这让百里梦樱不由得一惊,这他也知道,水无痕究竟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难道,这就是墨彧轩派水无痕跟随的原因? 但等等,除魔除道?道是什么?禁制空间又是什么? 第三十六章 九种魔妖兽的种类 水无痕看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满眼讶异,微微笑道:“斩天剑不论正邪,既可斩杀妖魔也可斩杀得道之人,如果剑主命令斩天剑劈天裂地,那么斩天剑就会发挥出其无穷的威力,划开禁制空间,吞噬诸天,世界将会陷入一片黑暗,到时万物寂灭,再无明日。” “啊?这么恐怖?”百里梦樱眼神微缩,万物寂灭,再无明日?这不仅是毁灭了人间毁灭了魔界,更是毁灭了天地!斩天剑,听起来霸气,没想到它的力量也是首屈一指,无可争锋。 “传说迄今为止,斩天剑也未找到可以令其劈天裂地的剑主,不过关于斩天剑也有一句诗,你们想听吗?”水无痕侧头对络青衣微笑,仿佛没看见银华那受挫的神色。 “说来听听。”络青衣点头,觉得自己对神器突然好奇起来,这么有威力的东西,倒是真想见上一见! “弹指湮妖色,霸唱斩世间,天地为无物,剑破裂九山。” “弹指,霸唱,无物,九山。”百里梦樱不禁兴叹,霸气的剑,霸气的诗,霸气的力量,真是太令人为之向往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能力,还是不去凑那争夺神器的热闹了。 络青衣也觉得这把剑勾起了人潜伏心底的*,一把能霸唱天下,弹指裂山的宝剑谁会不想要? 她终于明白了妖魔争夺神器的原因! 古往今来,人们便没停止过对权利的追逐,对金钱的渴望,现竟有神器存在,那权利与金钱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神器越让人向往,墨彧轩与凌圣初的危难便多一分。 神器的守护者只有两人,可争夺神器者,或许是整个天下。 “水无痕,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百里梦樱问道,她觉得太神奇了,水无痕不就是一名慕沨学院的学生吗?莫非一直以来都是他深藏不露? 水无痕淡淡一笑,将册子还给络青衣,语气平缓,“慕沨学院的书阁内都有记载,我曾用三年时间将书阁内的十万六千三百五十册书全部读完。” “十万六千三百五十册书啊!”百里梦樱张大了嘴巴,这些书堆起来都可以砸死她,水无痕竟然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读完了,究竟说他是博闻强识还是卓尔不群?她发现今天算是重新认识了水无痕,他简直就是才华横溢的代表啊! “嗯。”水无痕点头,“慕沨学院的书阁并不对院内的学生开放,或许院长认为我是可塑之才,才会允我进入书阁随意观看。” “关于神器的书籍可不好找,慕沨学院怎么会有那么多书关于神器的记载?”络青衣疑惑,她在皇宫时曾偷偷溜进御书房,里面连对魔界的记载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神器了! 水无痕摇头,“不知道,院长只说那些书籍保存了许久,叫我在浏览时不要有所损坏,不然就要杖刑三十。” 银华在旁一直黑着脸,都怪这个该死的水无痕接话,让他想在小青青面前拽一把都不成,现下他也没什么优势了,定会被小青青嫌弃的,不行,他要想办法,重获小青青的“恩宠”。 “小青青,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我也是人魔大战中的一份子哦!”银华决定就算暴露魔界的弱点也在所不惜,反正小青青就是魔神转世,说出来也是自家的丑事,一点也不怕丢人。 “你?”络青衣挑眉,看向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绝色容颜的银华,勾唇笑道:“你会对我说实话?” “我为何要对小青青说假话?” “那你就给我解释解释天下九合是何意,八荒又是哪八荒,八件叱咤九合的神器分别是什么,魔神座下九位魔尊都是哪九种魔妖兽变的,还有,玄机门主又是何人?”络青衣一连串抛出一大堆问题,她一直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如今有魔肯答那是再好不过了! 银华支吾了半天,“小青青,你的问题太多了些,几百年已过,我哪还记得那么清楚,不如就说说我知道的?” “你来答?”络青衣转眸看向水无痕,既然他读了那么多书,想必也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不过关于九种神兽他说过记不大清,那其他的呢? “我只回答的出前三个问题。”水无痕同样看着络青衣,眸底有着一抹讶异。 “我回答的出第四个…”银华弱弱的声音传来,换来络青衣轻轻一瞥。 银华面上浮起一抹喜悦,不等水无痕先说话便开口:“九种魔妖兽分别是悲伤兽,喜悦兽,舍身兽,穷途兽,荣华兽,千里兽,痴心兽,英年兽和来归兽。” “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妖魔?”百里梦樱问出心中的疑惑,尤其是舍身兽和痴心兽,难道它们身上具备的不是良好品质? 银华瞥了百里梦樱一眼,“谁说我们魔都是十恶不赦?” “百年前你们发动人魔大战,在人间大开杀戒,使得人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难道不是十恶不赦?”百里梦樱反驳,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起码魔界策划了一场战争她是知道的。 银华摸了摸鼻尖默不作声,看在百里梦樱是女人的份上他不与她争论,吞并人界统一魔界的想法更不会因此磨灭,人的寿命太短,为何不能归魔妖统领?是人就有野心,魔也不例外。 水无痕也不想让这两人吵起来,便道:“天下九合只是一个统称,因为它包括了八座大陆一个魔界,所谓八荒便是八座大陆,分别是翾曜大陆,濯天大陆,昶琇大陆,澜岫大陆,斗泠大陆,琅涯大陆,玿涎大陆,洐刹大陆。而叱咤九合的神器则有,斩天剑,七绝琴,炼妖壶,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玲珑塔,女娲石。每件神器都有其相对应的诗句,神器的威力与作用也非同一般,如炼妖壶,又称九黎壶,据说能造就一切万物,也有惊人之毁坏力量。内部有着奇异的空间,空间之大似能将天地收纳于内。又如崆峒印,崆峒印被称为不老源泉,自古相传得到它的人,便能拥有天下,也有人传说它能让人不老不死,所以有不少人私心作祟外出寻找,可最后踏上的都是一条不归路。” 络青衣感到万分错愕,她在想水无痕是如何记下了十万六千三百五十册书内容?不过区区数百字,她怎么听后就忘了? 百里梦樱不断按着额际,她也忘得差不多了,水无痕有一览成诵的能力吧? “那个…”百里梦樱终于想起一个字,问道:“女娲石的力量是什么?” “女娲石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书上言此灵石有特别之力。” “神农鼎呢?”络青衣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炼制丹药。”水无痕深深的看了络青衣一眼,缓声道:“古称造世鼎,上古神农氏为苍生遍尝百草,不仅为后世奠定医学基础,更是留下了炼制百药的古鼎。据说古鼎内积聚了千年来无数灵药的灵气,能炼出诸神也无法轻得的旷世神药,除此外,还隐藏其他神秘的力量。” “炼制丹药的宝鼎。”络青衣眼睑轻垂,喃喃自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银华哼了一声,水无痕知道的他也知道,不过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还有…玄机门呢?”络青衣抬头,眸色一深,眸光落在银华身上,银华打了一个激灵,对络青衣咧嘴笑道:“小青青,你别看我嘛!人家会害羞的。” 络青衣撇着嘴角,装什么糊涂,她为什么看他银华会不知道? “小青青,人家是真的不记得玄机门了…”银华委屈的看着她,“不然你同我去问雾声,他有星轨,想必他会知道。” 络青衣收回视线,对水无痕道:“既然神器真的存在,那么所传神器出世也是真的了?” “应该不假。”水无痕点头,无风不起浪,神器一旦出世,或许人间还会掀起一场大乱。 “出世的神器有具体的位置么?要到哪里去寻找?”络青衣感到头疼,八件神器,八种神秘的力量,墨彧轩与凌圣初要有多大的能耐才能将神器带回来,又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找齐八件神器? 水无痕静默片刻,略微沉吟道:“也许神器出世的地方就在与神器有关的诗句中。” “有关的诗句…”络青衣点头,仔细想着关于七绝琴的那句,七绝莫问万古愁,几回琴梦与君同,遥指绣色飞花尽,缘败声阙落天宫。 但这四句话里没有一个词提及了地名,她要怎么想? 百里梦樱看着册子,一遍遍读着,“万古,琴梦,绣色,天宫,万古,琴梦,绣…” 百里梦樱美眸突地一亮,陡然喊道:“我知道了!” 络青衣与水无痕立即看向她,眸底满是期待。 银华冷哼,要是那么容易想到他们何必浪费那么大的周章? 百里梦樱戒备的看了眼银华,“你出去。” “谁稀罕听!”银华反而不将百里梦樱的话放在心上,身影一闪,顿时消失在马车内。 百里梦樱见银华出了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络青衣与水无痕招手,压低了声音,“或许七绝琴就在濯天大陆!” “濯天?濯天那么大,要去哪里找?” “听我说完嘛!”百里梦樱撅了撅唇,继续说道:“濯天有家赌坊名为沉香榭,或许七绝琴就在沉香榭内。” “嗯?”络青衣不解,七绝琴与赌坊有何关系? 水无痕却微微勾起嘴角,淡笑道:“我明白了。” “就我不明白?”络青衣反指着自己,愕然的开口。 百里梦樱拉下络青衣的手,笑道:“听水无痕怎么说。” 水无痕嘴角一扬,缓缓开口:“所谓万古,指的应该就是万古沉香,琴梦则是沉香一梦,至于绣色,说的应是带有铜臭之气并让人留恋的地方,青楼自有脂粉香,与此绣不符,人称销金窟的地方可并非只有青楼一座,赌坊亦然,最后这天宫便更好解释了,香榭楼台也作宫之别称,故而这四句话都指向一个地方,就是梦樱所说的沉香榭。” “七绝琴竟在赌坊之中?”这有些…太难寻了!络青衣汗颜,想过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赌坊,这七绝琴出世的地方还真是独特! “嗯,大概不会错。”水无痕点头,对百里梦樱说道:“我们此番可途径沉香榭?” “要转路。”百里梦樱想了一下路线,“沉香榭离静王府不远,若想去沉香榭便要经过静王府,只是…我不想让家人知道我就是百里梦樱,到了濯天后,希望你们可以叫我媚香。” “媚香?”络青衣莞尔一笑,“好,就应你,媚香。” 百里梦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想到又可以去沉香榭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你们还记得我前几日说的要教你们赌石吗?” 水无痕与络青衣互看一眼,齐齐点头,“没忘。” “不如我们先赌一场?”百里梦樱提议,实则是她心痒手也痒,一提赌石整个人就呈兴奋状态。 “就不怕赌输了倾家荡产哭鼻子?”络青衣打趣着百里梦樱,她还是第一次见喜欢赌的姑娘。 “才不会!”百里梦樱拍着胸脯,自豪道:“除了输给水无痕那几把,本姑娘就没败给过别人!若论赌石,还没有人能比我开的更大!” 络青衣微勾起红唇,眸中浮起一抹兴味,点了点头,“那就请百里姑娘给我们露一手,也好让我们大开眼界。” “自然!”百里梦樱扬起小脸,灿然一笑,“你们就瞧好了,可别太吃惊哦!” 络青衣摇头轻笑,可爱的百里梦樱,此时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不过也是,她才十六的年纪,自己虚长她两岁,自然还是个孩子。 “青姑娘,快到濯天大陆了。”楚云扬起马鞭又落,声音传进马车。 络青衣看着迫不及待想要赌一把的百里梦樱,无奈道:“在快些,直接去沉香榭。” “是。”楚云加快的马车的速度,车轱辘压在地面上印出两道鲜明的车痕,无妙与水无翎看着突然提速的马车,不甘落后的追了上去,策马先进了濯天的范围内。 马车又走了半天,楚云将马车停在沉香榭门口,抬头看了眼沉香榭三个烫金大字,道:“青姑娘,沉香榭到了。” 络青衣掀开车帘,先是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又坐回了马车,再下来时脸上已围了轻纱。 “梦…媚香,下来了。”络青衣站在马车旁,撩开车帘轻轻的推着还在呼呼大睡的百里梦樱,看向水无痕。 水无痕摊手,走出马车,对络青衣道:“我方才已经叫过一次了,她说再有一次就咬死我。” 络青衣嘴角一抽,默默的收回落在她肩头的手,低声唤道:“沉香榭到了。” 百里梦樱突然睁开迷蒙的双眼,猛地跳了起来,却因为动作过猛脑袋磕到了车顶,她疼的哎呦一声捂住头顶,困意也随之消散。 “到了?”百里梦樱边揉着有些肿的头,边抻着脖子向外面看去,眸光落在沉香榭三个大字上时眸子亮的惊人。 百里梦樱顾不得头上被磕起来的包了,直接跳下马车拽着络青衣就向沉香榭里面跑,“我们快些,对了,能不能借我点钱?水石一块五百两,旱石一块八百两,我全身上下还有三百两,还不够一块水石的!” 络青衣有些无语,没钱也敢来赌坊,可看她还想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以前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不是先交钱在切石? “两位姑娘,你们这是要玩什么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一走进去,便有小厮走上来热切的看着询问。 “五楼,我们去开赌石。”百里梦樱回头对络青衣说道,络青衣点了点头,仰着脖子向上看了眼,天!五楼这么高!要爬多久? “这位姑娘不是第一次来吧!”小厮笑着看向百里梦樱,谁知百里梦樱不耐烦挥了挥手,丢给他一百两银子,“我要四楼左手边那间房作为休息的地方,行了,你该忙忙去,别来打扰我,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我这就叫人把那间房给姑娘留出来,姑娘请便。”小厮笑着接过一百两银子,转身离开。 “没钱还敢乱花?”络青衣看了百里梦樱一眼,便将眸光落在楼内众人身上,一楼很是吵闹,尤其耳边的骰子声吵得更为心烦。 百里梦樱嘿嘿一笑,面上有些赧色,“所以一会更要靠你了,青衣,我知道你不会撒手不管的。” “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络青衣想着她这是纵容未成年人聚众赌博,好在这里没有这条法律,不然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官府脱不开关系了。 百里梦樱讨好的笑了笑,拉着络青衣上楼,为她解说:“一楼一般都是市井小民掷骰子的地方,二楼是玩牌九的,三楼是公子哥们投壶的,四楼就是我花了钱的,作为休息用,五楼才是赌石的地方。” “这里休息一天一百两银子?” “嗯,东家十分黑心!”百里梦樱对明月寒做出十分中肯的评价。 水无痕与无妙也随后走入,而花汣,水无翎与楚云留在马车上,银华便不必说了,他的动向这几人从来不过问,所以在络青衣走进沉香榭时他便从马车车顶跳了下来,可至于去了哪里,谁也说不出来。 无妙挤在人群中,一会跑去这桌看人家开的大小,一会又跑去那桌瞧人家买的是什么生肖。 就在无妙晃悠了几圈后,水无痕拽住他的衣袖,问道:“你不随我上去?” “上哪去?” “五楼,我刚问了小厮,她们直接去了五楼赌石。” “她们赌石小爷又不赌,你不放心就跟去看看,我觉得这把一定开大!”无妙眸光灼灼的盯着桌子,完全没有想与水无痕上楼的意思。 水无痕点头,淡声道:“若你玩够了,便来五楼找我们。” “你快去吧!”无妙几乎是赶着水无痕离开,他觉得水无痕在这里容易让他分心。 水无痕没多停留,无需小厮的牵引,独自抬脚走上楼梯。 “青衣,我们是买旱石还是买水石?”百里梦樱跑到仿若婴孩的假山旁,伸出手摸了摸圆滑的石壁,另一只手指着假山下开通的石道,对络青衣问道。 “有什么区别?”络青衣刚想蹲下身从水中拾起一块赌石,却被百里梦樱立即制止,只听她说道:“这里的赌石只要碰了就要花钱,如果这块赌石里面没有宝贝,我们不是白花了五百两?” “碰了就要花钱?谁定的霸王条款?”络青衣收回手,抬眼打量着形状奇特的假山,讶异道:“该不会是赌石里的灵气塑成了这假山的形状?” 百里梦樱愕然,“青衣,你真的没玩过赌石吗?你怎么知道这块假山的形状是因为集聚了赌石内的灵气幻化而成的?” “猜测。”络青衣勾唇,“今个儿是第一次来,也算开了眼界。” 百里梦樱回身指着长台上摆放的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那些是旱石,一般旱石内有不同品质的玉,水石内最多只有珍珠,要不我们开旱石?” “听你的。”络青衣看见水无痕走了上来,对他点头一笑,水无痕颔首,浅步走到两人身边。 “那走吧!我们去开那块旱石。”百里梦樱拉着络青衣的手挤过人群,两人站在长台边,百里梦樱又问:“挑哪块?” “我不会玩你问我?”络青衣不由得失笑,刚才是谁夸下海口叫他们瞧好的? “我就客气客气。”百里梦樱抓起一块掌心大小的石头,掂了掂,旁边立刻有小厮走过来说道:“姑娘,这块八百两。” 百里梦樱挑眉看向络青衣,络青衣从腰间掏出银子递给小厮,便跟在百里梦樱身后走上切石台。 切石台站着一位头发半白的师傅,这位师傅此时十分认真的切着赌石,手中的切石刀又快又锋利的划开赌石表面,先将石层脱落。 “谷师傅!”百里梦樱拿着赌石走上切石台,突如而来的一道女声惊得谷师傅险些掉了手里的切石刀。 “是你?”谷师傅睁大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泛笑意的女子,这姑娘他可没忘,前些日子就是这位由狼化身为人的姑娘搅乱了这沉香榭,也逼的他毁了祖上流传的切石刀险些被迫走人,可这位姑娘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谷师傅一想到百里梦樱的本形是一匹红色苍狼,有些惧怕的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切石刀远离赌石,不断颤抖。 “是我!”百里梦樱笑着点头,将选好的赌石放在桌上,“您能不能帮我切开这块赌石瞧瞧?” “那位公子的还没切完。”谷师傅看了另一边的男子一眼,那男子抱着石头摆手,“不用了,谷师傅,还是您先给这位姑娘切,我稍候,稍候。” 谷师傅颤颤悠悠的接过百里梦樱手中的赌石,颤颤悠悠的下刀。 “谷师傅!” 谷师傅吓得冷汗津津,拍着胸口,小心的问道:“媚香姑娘何事?” “您看着些,别切坏了。”百里梦樱想不透她又不吃人,谷师傅何苦见到她这么害怕? “快去禀告主子,媚香姑娘又来了。”悄声走上来的小厮对着另一名小厮招手,以最低的声音对他开口。 百里梦樱微微勾唇,耳边听着小厮的窃窃私语,不在意的抱着双臂站在桌前等待谷师傅切出好东西。 络青衣与水无痕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自然也听见了小厮的那句话,两人讶异的对视一眼,络青衣笑笑,“看来她在这里没少惹祸。” “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得再远些?”水无痕提议,若有人找来他们也好独善其身。 “会不会太不地道?”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在说之前便已经向后退了一步,水无痕也跟着后退,两人离百里梦樱的距离越来越远。 “怎么这么慢!您以前可不是这个速度!”百里梦樱还未发现两人已经抛弃她了,撅着嘴抱怨起谷师傅的速度来,她觉得这次挑的一定是块上好的玉,不然石头的表面不会这么平滑。 谷师傅擦了把额上的汗,“马上就好,媚香姑娘莫急。” “主子,在这边。”有小厮领着他们主子上了楼,这声音让百里梦樱立即转过身,看着沉稳走来的明月寒。 “媚香姑娘。”明月寒对百里梦樱颔首,这让小厮们大感讶异,主子的态度这么好?难道他忘记了媚香上次来砸场子的事情? “我不过就想来切块赌石,你这沉香榭可没说不让我进来买块石头!” “自然没说。”明月寒温和淡笑,周身透着古雅风仪,却又疏离有礼。 “那你上来做什么?”百里梦樱哼了一声,这回她可是交了钱的! “听下人说媚香姑娘光顾我沉香榭,便想上来一见!奇怪,怎么没看见凌公子?”明月寒扫了一圈,眉头轻皱。 百里梦樱催促着停下来的谷师傅,“快点切,我还有别的事情。” 明月寒见百里梦樱不想回答,英俊的面上毫无半丝尴尬,反而笑道:“既然媚香姑娘来了,可否赏脸吃顿便饭?” 吃饭?百里梦樱下意识去搜寻水无痕与络青衣,可她找了几圈都没看见两人身影,粉唇一咬,面泛薄怒,他们就丢下她走了? 明月寒察觉到百里梦樱的动作,也跟着她又看了一圈,问,“媚香姑娘是在找人?” 百里梦樱跺脚,扭头看着明月寒,连谷师傅手里还在切的那块赌石也不要了,甩袖便走下楼。 明月寒跟在她身后,身形一闪,便在百里梦樱要出门前拦住了她,“媚香姑娘放心,我并无恶心,只是想请你吃顿饭罢了。” “你掏银子?”百里梦樱睨着他,明月寒爱钱如命,请吃饭可以,总得事先问好了饭钱谁掏,不然被他卖了还美滋滋的。 “自然。”明月寒点头,他还没有吝啬到连顿饭也不肯请的份上。 不吃白不吃!百里梦樱哼了一声,“等我叫着我朋友一起,你可别反悔。” “不会反悔。”明月寒笑容如初,挑眉,她还有朋友?都是狼? 百里梦樱愤愤的走出沉香榭,便见到络青衣与水无痕两人站在马车旁边聊的正起劲,掐着腰怒道:“你们竟然抛弃我一走了之!” 络青衣与水无痕说话声骤停,两人一同转头看向百里梦樱,“你不是在等你的宝贝?怎样,开出什么来了?” “不知道!”百里梦樱没好气的哼了声,要不是为了找他们她会连看都没看就走出来了吗? “谁给你气受了?”络青衣靠在马车旁,双臂环胸,挑眉望向她。 百里梦樱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有人请吃饭,你们跟不跟我去?” “去!”还能省下一顿饭钱。 百里梦樱嘴角一扯,就知道她会说去,络青衣巴不得想看她红杏出墙,哼,她才不会出。 “这就是你的朋友?”待百里梦樱带着络青衣与水无痕走进沉香榭,明月寒眸光一闪,视线落在面带轻纱的络青衣身上。 “走吧,我饿着呢!”百里梦樱翻了个白眼,说那么废话干嘛? “这边请。”明月寒伸出手,侧开身子,由小厮领着走出沉香榭,走到后面的一处院落,这处院落相较于前方的吵闹反而显然十分安静,小厮领着他们穿过竹林,来到挂有倚寒苑牌匾的小院前。 络青衣抬眼,看着倚寒苑三字,眸光对上水无痕投来的视线,微微一笑并未说话,看得出这位主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能在濯天将一家赌坊开的声名鹊起并少不了一番背景,这男子的后台到底有多强硬? “几位请在这里稍候,我们主子马上就来。”小厮恭敬的对他们行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百里梦樱看着这座绿意盎然的小院,笑道:“谁又能想到沉香榭的后面是这样一幅景象。” “媚香姑娘觉得如此景象好是不好?”明月寒大笑而来,走过竹林,一袭深蓝色长袍衬出他挺拔的身材,剑眉一扬,漆黑如墨的眸内泛着平淡的笑意。 百里梦樱没有答话,要不是因为七绝琴在沉香榭,她会赏脸留在这里吃饭? “请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明月寒并没放在心上,他看向络青衣,含笑问道。 络青衣直视着明月寒眼底不曾抵达半分笑意的眸子,一线红唇微扬,“还不知公子姓名,礼尚,才能往来。” 明月寒眸光一凝,黑眸定在络青衣身上,片刻,低笑道:“姑娘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人,在下明月寒,但请问姑娘姓名。” “络青衣。”她清淡地回,眸光不曾有半分变化。 明月寒面色微变,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络,青,衣。雪月皇宫的青总管?” “嗯?”络青衣微诧,她已经这么出名了吗?名声都传到濯天来了! 明月寒倏地一笑,察觉到自己的做法有些唐突,又道:“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聊,几位请。” 络青衣抬起手指碰了下面纱,笑着走进屋子。 百里梦樱与水无痕诧异的对视,也跟着络青衣走了进去,想着这算不算进了虎穴? “请坐。”明月寒给三人倒茶,眸子看向水无痕,微笑道:“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姓水。” “水公子。”明月寒将茶杯递给水无痕,水无痕点头道谢。 “青姑娘,尝尝我这茶合不合你的口味。”明月寒将第三杯茶水递给络青衣,络青衣含笑接过,指尖撩起一半的面纱,轻呷品尝。 刚喝了一口,络青衣边睁大了眸子,再喝第二口,她已放下杯子,猛然站起身,满是惊讶的看着明月寒。 明月寒淡淡一笑,“青姑娘请坐,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百里梦樱与水无痕均是一愣,这茶…他们喝过,而且是在轩王府内喝到的。 “你与墨彧轩…什么关系?” 明月寒抬起茶壶,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唇畔一掀,飘出两个字,“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生死之交。” “哦?我为何从没听他提起过你。”络青衣扬眉,或许她已经猜到明月寒是谁了! 明月寒不在意的轻笑,“我与他的关系本就鲜有人知,九皇子妃没听过也属正常,不过凌圣初与他是什么关系,我便与他是什么关系,这点,媚香姑娘应该清楚。” “明月寒。”络青衣红唇内吐出三个字,缓缓坐下。 “嗯。”明月寒点头,想着原来她就是络青衣,真是极聪慧的一名女子,聪慧到令人刮目相看。 “你与明月雪是什么关系?” 水无痕看向明月寒,或许他该想到的,明月寒!明月雪!只是明月元戎从未对外宣布自己还有个儿子,明月寒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亲兄妹。”含笑的嗓音落下,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怎么从没听明月师傅提起过?” “明月师傅?”明月寒微楞一瞬,后大笑回神,“自我七岁起便独自外出闯荡,只怕爹已经忘了明月家还有我这个人了!” 为什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感伤? 络青衣有些不解,他对明月元戎好似没有一丝父子之情,或许是他离家太久的缘故? “七岁起便独自闯荡?”水无痕淡笑,“七岁的时候你都去了哪里?” 明月寒如实相告,“我去过很多地方,那时身上的盘缠并不多,所以会边走边帮工,每个时辰十文钱,也够了一天的饭钱。” “最后去了京都?” 明月寒点头,眸中有对水无痕的赞赏,“的确,我最后去了京都,因为走错路而闯进轩王府,碰巧遇上刚从宫中回来的墨彧轩,在他问清了我的身份后不但没赶我出府,反而留我住了下来。” “所以你对明月元戎和明月雪没有感情。”络青衣感到有些好笑,走错路便能成为生死之交,听着有点狗血,可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 “除了姓氏相同,我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如果我告诉你明月雪疯了呢?”也会没感觉吗? “我知道。”明月寒笑着点头,看着络青衣,平淡道:“都是她咎由自取,虽然你的手段过于狠决,但必须承认这是让她死心的唯一办法。” “人在天濯也能将雪月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络青衣愕然,他不会也同滟姐姐一样会读心术?或许就是同雾声一样有星轨可以探测古今? “嗯,在墨彧轩寻找神器前,我们每十天便会传递一封书信。”明月寒坦然,让络青衣觉得他都快把老底掀出来了。 这便不觉得奇怪了,墨彧轩和明月寒的关系竟然好到这地步! 络青衣有点吃醋,她都好几天没同墨小贱写信了,他怎么能背着自己和一个男人来回飞鸽?而且还不让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 “我没想到你会来到濯天。”明月寒看着络青衣,察觉到她的情绪有几分变化。 “去往忘赟必须要路过濯天,需要没想到吗?” “嗯,也没想到你会上沉香榭。”明月寒点头,在沉香榭遇见她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墨彧轩没说过络青衣喜欢赌博。 “陪她来的。”络青衣将话题重新引回百里梦樱身上,明明是陪她来吃一顿饭,但不曾想,饭还没开吃,却已经饱了。 百里梦樱不悦的撇了撇嘴角,“你明知道圣初同墨彧轩走了你还问我,安得什么心思?” “沉香榭人多嘴杂,只有说两句废话才能请媚香姑娘来吃这顿饭,不是么?” “饭呢?”说了半天她还是没看见饭在哪里,大爷的,要饿死了!再不开饭她改行吃人了! “就快好了。”明月寒沉稳回着,同时唤出一人名,“潇臣,去看看饭菜什么时候做好,叫他快些。” “是。”一句声音落下,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知这次来我沉香榭可还有其他事情?”明月寒看向络青衣,若真有事他定当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络青衣越来越怀疑明月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遂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其他事情?” “去往忘赟虽然路过濯天,却并不一定非要路过沉香榭这条道,何况这条路绕远,舍近求远应该不是你的作风。” 络青衣勾唇一笑,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灵动的眼眸直视着明月寒,同样坦白,“不错,我们是有其他事情要办,而且这件事非你沉香榭不可。” 明月寒看着络青衣这张清秀的脸庞,笑问,“何事?” 络青衣低下头将面纱别在腰间,毫不在意将伤疤袒露人前,反而粲然一笑,“听说你们沉香榭有件宝贝,所以我想与你打个商量。” “我们沉香榭多得是宝贝,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件?” ------题外话------ 熬了一夜终于码完现在北京时间近六点半,可以滚去睡会了。 第三十七章 第一件出世的神器 多得是宝贝?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别看明月寒和煦如风平易近人,实则气韵深藏锋芒不露,就连墨彧轩都没说过他多得是宝贝这句话,看来明月寒的本事并不输于墨彧轩与凌圣初呀! “我怕说出来,你会过于吃惊。”络青衣故意打着哑谜,神器这种东西他可不敢说多得是吧! “但说无妨。”明月寒拂着衣角,他不认为络青衣想要的东西他拿不出来,沉香榭虽然只是一间赌坊,却包罗万象,因此他单独设立了一间华光阁。 络青衣红唇一扬,但说无妨,这四个字好有分量!那她可就说了。 “七绝莫问万古愁,几回琴梦与君同,遥指绣色飞花尽,缘败声阙落天宫。不知你是否听过这句话?” “七绝莫问万古愁,几回琴梦与君同。”明月寒黑眸内闪过一抹清光,平静的念了一遍。 “想必你应该知道。”络青衣微微一笑,明月寒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 明月寒淡笑,指尖摸上鼻子,毫无波澜的问道:“你说的可是七绝琴?” 果然知道!络青衣笑着点头,“看来你对七绝琴也有所了解。” “算不上了解。”明月寒摇头,“只是听过这句诗,说的是上古八大神器之一的七绝琴。” “那你可知道七绝琴出世的地方?”络青衣神秘一笑,眸光扫着这座院落,想着七绝琴会不会就在这周围? 明月寒面上浮起一抹愕然,“八大神器当真存在?” “存在。”络青衣点了点头,此时下人已端着各样饭菜鱼贯而入,他们将饭菜放在桌上,对明月寒点头,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明月寒伸手,对百里梦樱笑道:“媚香姑娘请用。” 百里梦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任两人说什么她也不理会,反正神器出世与她又没关系,还是填饱自己的五脏庙最要紧! 明月寒笑着看了眼百里梦樱并不雅的吃相,又将眸光落在络青衣身上,问道:“你知道七绝琴在哪里出世?” “兴许就在脚下。”络青衣踩了踩脚下的地面,嗯,平坦,光滑,不太像。 明月寒的确十分吃惊,“你的意思是七绝琴出世的地方就在沉香榭?” 络青衣笑而不语,可眸底的神色已说明了一切,如果不是为了七绝琴,她不会特意绕远走这条路,明月寒说的对,她络青衣从来就不是舍近求远的人。 明月寒此时的神采又岂是惊讶足以描述的?他万万想不到世人争抢的上古神器就在沉香榭内,可沉香榭的每一寸土地他都熟悉,看起来都不像能藏下一把七绝琴。 “沉香榭附近有没有特别的地方?”络青衣看着百里梦樱吃的欢反倒没什么胃口,她对水无痕扬眉,“你不吃?找到了神器我们就继续赶路。”她并不打算在这里多耽搁一天。 水无痕本是想等她一起,可看样子络青衣并不太想吃饭,反而对七绝琴更为看重,他抓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特别的地方…”明月寒摇头,“沉香榭附近除了酒楼便是百姓住所,沉香榭之内最特别就属我派人建造的华光阁了。” “华光阁?” “华光阁内全是我从天下网罗来的宝贝,其中不乏最精贵的玉石与最珍稀的古董字画。” “或许华光阁内灵气充沛,不如我们去看看。” 明月寒伸手拦住她,“不急在这一时,不如把你外面的朋友都叫进来吃了这顿饭我们再去。” “华光阁内的宝贝是不是都有统计?”络青衣这话说得有点胆战心惊,她没叫上无妙就是怕他等看见宝贝后两眼冒光,他能管住那双贼手还好说,可如果管不住……多丢人。 “有。”明月寒点头,虽然不明白络青衣这话的含义,却依旧如实相告,“华光阁内最贵重的都有设置机关,所以一般人连拿都拿不起来。” 那还好些!络青衣长吐出一口气,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夹着菜,“劳烦明月公子派人把我的同伴都叫进来。” “好说。”明月寒点头,对站在门口的小厮招手,“青姑娘的朋友都在沉香榭外,去将他们请进来。” “是。”那小厮还没等转身,便听络青衣又加了一句,“还有个在一楼掷骰子的人,他叫无妙,你直接喊他名字便可。” 小厮点头,并没多话,放轻了步子走出。须臾,有三人一兽先进了小院,无妙走在后面,而他身后还有一名银色长袍的妖魅男子,银华闲庭信步的走进房间,直接往络青衣身边一坐,将无妙挤走,对络青衣笑道:“小青青。” 明月寒看着突然出现在络青衣身旁的男子,眉头渐渐蹙紧,这男人是谁,络青衣为什么没有拒绝他的接近? “坐吧。”络青衣没搭理银华,反而对楚云花汣扬脸一笑,“吃了饭我们好办正经事。” 无妙甩了银华一个白眼,哼唧一声坐在明月寒身边,眸光落在满桌的菜色上,双眼一亮,心里的不快瞬间消散,抓紧时间大快朵颐。 “主人。”沐羽从楚云怀中跳下来,跑到络青衣身边,伸出两只小胳膊,软软的求抱抱。 络青衣将他抱在自己腿上,从旁边拿过一把勺子一个小瓷盘放在沐羽面前,柔声道:“这一路可别想着有糖葫芦吃,怕饿就多吃些饭。” 沐羽撅了撅小嘴,没有糖葫芦了啊…好可怜。 “小青青。”银华发现络青衣就是不理他,于是很受伤的看着她,难道他长得还不够魅惑吗?怎么小青青都不看他? 明月寒被这道明丽如金属般的声音吸引,他不由得看向银华,方才银华进来的太快,所以只来得及看到银华那袭银色的长袍,至于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却是被络青衣挡在了身后。 明月寒发现银华的美当真无法用笔墨形容,足以让女人嫉妒,也可令男人疯狂,若他为女必祸国,可他是男人…。 这让不禁让明月寒有些担心起来,银华与墨彧轩完全就是两种风格,但如果络青衣移情别恋了怎么办?他总不能看着墨彧轩丢了媳妇! 明月寒对络青衣笑笑,“还不知这位是?” 络青衣夹着菜,三个词囊括了所有,清淡道:“银华,魔界的魔尊,地玄之境。” 每一个词都仿佛一次雷击,明月寒错愕万分,“他可知道?” “不知道,我不想他分心。”络青衣不希望明月寒私自传信给墨彧轩,故而将分心二字咬的极重。 明月寒自然明白络青衣的意思,愕然过后便是轻笑,他兀自摇头,叹道:“不愧是魔界的魔尊,就连长相也这般妖孽!” 怎么听着…有别样的意思。 络青衣歪头笑看了明月寒一眼,手中的筷子一顿,“该不会…你也喜欢男人?” 明月寒面皮抽搐,他只是感慨一句,却换来络青衣的怀疑,真是…不如将话憋在心里。 “除了长相,你就没发现他身上其他的优点吗?” “嗯?”除了长相,银华还有其他的优点吗? 络青衣扶额,“他是地玄之境,合我们几人之力都够不着他一根手指头!” “那又如何?”明月寒和煦一笑,相较于天玄,地玄很牛掰吗? 络青衣嘴角一抽,好吧,敢情人家明月寒本来就没银华放在心上,只因为他长得过于妖孽才多看了那么一眼,看来以后银华可以容貌平天下。 “墨彧轩乃是天玄,若他二人对上,银华会败得很惨。”明月寒平淡的说出一个事实,反正他说了银华又不会将他如何,能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机会又怎能放过。 那倒是。络青衣点头,所以说她嫁了个值得托付终声的男人!有钱!有权!最主要还有颜! 明月寒见络青衣不再动筷,挑眉问道:“吃完了?”还是说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华光阁瞧瞧? “饱了。”络青衣放下筷子,发现水无痕一早撂了筷子,勾唇一笑,“你也去?” “嗯。”水无痕点头,缓缓站起身,立于桌旁,周身气息清淡如雾,仿若一朵高于云端的悠悠浮云。 “你们要去哪里?”无妙见几人往门外走,胡乱的擦了把嘴边的油渍,身影一闪窜到他们身前。 “去哪里你都跟着?”络青衣本义是不太想带着无妙,万一他贼性难改,头疼的可就是自己了。 “看这样你是不打算带着小爷了?”无妙扫了眼络青衣身后的水无痕和百里梦樱,又瞥着她手边的沐羽,哼道:“带着他们都不带我,小爷还是你亲弟弟么?” 络青衣挑眉,“我们去的地方有无数机关,你确定要跟去?水无痕和梦樱哪个不比你的玄技高?我怕你是去送死的,所以作为你的亲姐姐,自然要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你有那么好心?”无妙狐疑的睨着她,这女人说的话她向来不信,越是危机四伏的地就越是吸引他。 “不信你就跟着,不过先说好了,我们可腾不出多余的手来救你,如果你被什么阵困住,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络青衣为了不带他也是蛮拼,这不,编了一堆瞎话来骗自己的弟弟。 无妙开始犹豫,这女人说的跟真的一样,他要不要信? 楚云笑着走上来,一手放在无妙的肩膀上,手下用力将他拽了过来,道:“青姑娘要做的事情必然很重要,你就别去跟着瞎参合了,万一毁了他们的计划,看青姑娘收不收拾你。” 无妙哼了哼,挥开楚云的手,转身走回饭桌坐下,“小爷还不稀罕去,你们要滚就快点!别打扰小爷吃饭的心情!” 络青衣对楚云报以一笑,几人离开这座小院,在明月寒的带领下来到了华光阁。 “这里很适合修行。”百里梦樱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大口浓郁的灵气,展颜笑道:“看来里面的宝贝不少哦!” 络青衣缓缓蹲下身,指尖挑起身旁种植穗状花序的花草,俯身轻嗅,手指拂过合起的黄色花瓣,笑道:“许久没有见到它了。” “这是什么?”百里梦樱好奇的蹲下身,看起来好像枯萎了一样,可在这种灵气充沛的地方又怎么会凋谢? “月见草。”络青衣手背一推,拦住百里梦樱想要摘下的念头,在她惊讶的目光下缓缓说道:“又名待宵草,俗称夜来香。” “这东西还活着?”百里梦樱见这些月见草形同蔫败的垂头,一时忍不住便问了出来。 “活着。”络青衣站起身,“月见草之所以俗称夜来香,是因为它和昙花一样都在夜间开放,所以白日里花朵闭合,遥远只看得见绿色的根茎枝叶。” “夜间开放。”百里梦樱面带失落,努了努嘴,“可惜我们下午离开,见不到它们夜间开放的模样了。” “找个小点的花盆连同花根挖下带走。” “对哦!”百里梦樱笑着点头,转身问着明月寒,“顺便带走你一朵花没关系吧?”就算有关系她也准备撬走。 明月寒看向始作俑者络青衣,想着到底要不要让她进华光阁,虽说里面的宝贝都设有机关,可若络青衣同他开口,他可能会不给吗? “嗯。”明月寒对百里梦樱淡淡应声,她是凌圣初的人,也不能不给。 “走吧!我们看看华光阁内到底有没有七绝琴的存在。”明月寒率先走了进去,一推开华光阁的大门,一股馥郁的木质清香随风飘来。 百里梦樱不由得站住脚步,问道:“这是什么木?”竟有令人头脑清明的功能。 明月寒走进华光阁,走到门口摆放着宝剑的木架旁停下,笑道:“这是白松。” “白松?濯天好像并不盛产白松。”百里梦樱讶异的扬眉,她在濯天大陆生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哪里有种植白松。 明月寒将宝剑从木架上拿下,摸着白松建造的木架,笑道:“又称华山松,木纹平直,文理均匀。这是从琅涯大陆求来的,白松在琅涯也不多,一寸可抵千两。” “一寸,千两?”百里梦樱走过去看着散发出清雅香气的白松木架,睁大了美眸,“这么值钱的东西你拿来做了摆剑的木架?” “那是因为这把剑比它更值钱。”明月寒半举着宝剑,另一只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宝剑从剑鞘内抽出,宝剑出鞘,百里梦樱只觉一道冷风扑面而来,冻得她缩了下身子。 “这是…” “此剑名曰湛卢。” 络青衣微楞,湛卢,有天下第一剑之美誉的湛卢剑?那把曾赐予过千古名将岳飞的湛卢剑? 据传湛卢的神奇在于它可以滴血认主,唯有仁道之君,方可使用此剑。更有传说一剑挥落巨石分,这足以说明了湛卢的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如今这把剑竟然在明月寒的手中!这不禁要好奇了,明月寒是如何得到湛卢剑的? “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好一把湛卢!”水无痕眸底的云雾渐渐消散,情不自禁的夸赞,看向明月寒,笑道:“可否让我一观?” “请。”明月寒笑着将湛卢剑双手递给水无痕,十分放心,十分坦然。 水无痕小心的接过剑,手指摸在通体黑色的剑身上,眸底聚起层层亮光,不愧是天下第一剑,握剑在手,让人最先感受到的并非是它的锋利,反而能感觉出它的宽厚和慈祥,据说这把锋芒盖世的宝剑在炼成后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 “乾坤开胜地,紫气抱卢山!”络青衣感叹,古往今来,描绘湛卢的诗词数不胜数,可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这句话,想不到竟今日有幸得见湛卢,或许,一时的舍近求远反而能够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是如何得来这把剑的?”水无痕道出疑问,双手一递,将湛卢剑归还。 明月寒将湛卢归鞘,又放回木架上,淡声道:“这把剑是墨彧轩在三年前送我的,具体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也许你去问他还比较合适。” 果然是生死之交…络青衣心底涌起一丝醋意,墨小贱能毫不心疼将天下第一剑拱手让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根本就没把这柄剑放在眼里!不然拿到江湖上谁不是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可偏偏…偏偏墨彧轩他不在乎,他怎么就没多留个几年自己也好开口要啊! “咦?这块玉石好漂亮!”就在几人赞美湛卢剑的时候,百里梦樱已经将目光放在了一排排玉石上,她知道这些东西四周必定设有阵法,所以并不敢随意乱动,只能用手指着,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那是芙蓉石。”明月寒缓步走过去,看着那块桃红色的石英块,微微一笑,“芙蓉石可用来雕琢项链,产地在澜岫大陆。” “这个呢?”百里梦樱又指着一块白色的石块,那石块细腻柔润,光泽透明,色泽斑驳陆离,令人忍不住想要用手去触摸。 络青衣快步走去及时抓住了她的手指,便听明月寒说道:“这是独山玉,是玉雕的一等原料,颜色可分为绿,白,黄等六种颜色,独山玉还算常见,却也不易得,可你若是喜欢,稍后我可以赠你一块。” “真的吗?”百里梦樱满脸兴奋,又问,“这块又叫什么?” “这是白云玉,最上品的白云玉在灰绿色的内里会有绚丽的金线或金星闪现,这里摆放的并不是最上品的白云玉,因它可用来制作砚台,所以华光阁内没有采集最好的白云玉。”一般上品白云玉直接打磨做成了砚台,所以他们现在反而见不到。 “明月…寒。”百里梦樱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他的名字,歪着头笑道:“我发现你这里可谓是富可敌国了!皇帝就没找过你的麻烦?” “皇帝?”明月寒摇头,“他只知道我沉香榭是一座赌坊,这华光阁除了你们,我还未让他人进来过。” “那可真是莫大的荣幸啊!”百里梦樱眼睛一亮,大步走向里面,看着满墙壁张挂的字画以及整理摆放的古玩,冷不丁来了句,“这里有赝品吗?” 明月寒只感到好笑,又摇头,“都是真迹,绝无赝品。” 没有啊……百里梦樱咋舌,要是有赝品的话她还想开口要一副走人,毕竟这些东西不管是真迹还是赝品都非常的有价值,明月寒真是太深藏不露了!想必整个濯天最有钱的应该是他! 沉香榭内的一块破石头都能要价五百两,的确,他很有钱。 不过,几人扫遍了这座并不大的华光阁都没发现哪个地方适宜七绝琴出世,难道她们找错地方了? “你确定七绝琴就在沉香榭内?”明月寒也有些怀疑,首先七绝琴不可能从地下蹦出来,当初这一处地方是他勘测过的,地下绝对没有东西,不然他也不会将华光阁建在此处。其次这里的东西摆放十分整齐,况且他并没有收藏与琴相关的宝贝,那七绝琴又能从哪里出世? “应该是没错。”百里梦樱与络青衣异口同声的回答,如果七绝琴不在沉香榭,那他们就猜不到能在哪里了。 沐羽悄悄松开了络青衣的手,讶异的独自走向华光阁一处闪着光的角落,他捡起落在地上的玉石,软软的声音陡然响起,“这块石头掉在了地上。” “沐羽。”络青衣听见声音后立即回头,便见沐羽举起一块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玉石,稚嫩的小脸上扬起一抹可爱的笑容。 “主人。”沐羽拿着那块玉石走近,双手捧在络青衣身前,“你看,这块掉在了地上,小沐沐给捡起来了。” 络青衣看着他手中的玉石没动,反而问着明月寒,“你不是说这周围设有阵法,为何有块玉石掉落反而没启动?” 明月寒支着下巴,略微沉吟,“我也在想这件事,这块玉石我没有印象,想必应该不是这华光阁内的,否则就算是掉落也会启动阵法,将我们困在其中。” “那真是怪了!”络青衣拿起玉石,对明月寒道:“不管是不是,这块玉石总归是在你的地盘上出现,不如先留着,想知道是何品种改日再查也无妨,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出七绝琴的所在。” “嗯。”明月寒点头,接过那块五彩斑斓的玉石放进袖中,对另外几人说道:“华光阁除了门口的那把湛卢,其他地方都设有阵法,只有你们不触碰便不会启动,现在我们大家一起找找看,若是发现异常也不要随便动任何一样东西,只需叫我过来,大家在共同商讨。” “好。”几人应下,四下散开,极其仔细的寻找一切可能藏匿七绝琴的地方。 而此时倚寒苑内,银华坐在窗台上,看向院内满地冬青,笑道:“这种极品冬青应该只是皇家才有,你们家主子倒是什么都衬啊!嗯?” 话落,银华转眸看向立在门旁的小厮,那小厮垂首,装作没听见,不发一言。 银华也没放在心上,又看着还在吃饭的无妙,声音一软,“喂!你就不想知道他们去干嘛了?” 楚云看向银华,藏在袖中的大手不自觉的握了握,唇瓣一抿,转头看向别处。 无妙哼了一声,“别想着挑拨离间,小爷我不吃这套!你也是,好好的魔尊不当,跑来人界凑什么热闹?” 银华缓缓勾起嘴角,“魔尊只是个称谓,你若有兴趣我便让与你,你将忘赟皇子的身份让我,怎样?” 无妙放下筷子,星眸内满含戒备,紧张道:“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银华长笑,“就是想着这样能离小青青更近些。” 无妙白了他一眼,哼了声,“别白费心机,那女人早就有人收了,她才不会看上你。” “那也说不准。”银华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她喜欢的男人有我漂亮吗?” “在你之上。”这话是楚云说的,因为在他心里谁都不如一个墨彧轩,就算没了那份痴恋,可多年爱慕让他依旧不能完全放下这段情。 “哦?”银华挑眉,“那他的身份有我尊贵么?” “雪月的九皇子,你说尊贵不尊贵?”无妙哼唧着,他虽然不喜欢墨彧轩,可却不容别人看不起他,谁让那是络青衣的男人。 “区区皇子啊…”银华不以为然的哂笑,在他眼里就算是一国之君都算不得什么,更不论皇帝的儿子了! “爷的玄技也在你之上。”楚云毫无畏惧的看向银华,在这种强者为尊的世界,玄技便能说明一切,身份有时反倒是一种多余。 “天玄之境?”银华讶异,竟然有人能达到天玄之境的么?雾声好像忘记了告诉他这一点,很致命的一点! “哼哼,怕了吧!”语气中满是奚落,无妙站起身,想着再去沉香榭里溜达一圈,方才赌了几场赚了不少银子,现在人多了,挣得应该会更多。 “慢。”银华魅惑轻笑,抬手拦住无妙的去路,“你当真不想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我告诉你哦!小青青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其实在马车里我就知道他们这一趟的目的是为了神器。” 无妙挥开银华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你拿我当三岁孩子哄?这年头会有神器?这你都相信,怪不得你只能是个魔尊!” 银华挑起肩膀上垂落的一缕银华,银眸内泛着点点银光,嘴角缓缓扬起,继续说道:“神器本就存在,莫非我会骗你不成?若想去看就跟我来,若不想就在这里待着。” “等等。”无妙走了两步,可银华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他眼前,他懊恼的骂了一声,转头看向楚云,“不管存不存在,小爷该去凑这份热闹。” “无妙。”楚云立马站起身,“银华的话能信么?不如老实待在这里,青姑娘他们稍后便回来了。” 无妙满腹狐疑的盯着他,“你当真没与他们合谋共同来骗我?他们真的是去找神器了?” “你不能去给青姑娘添乱。”楚云眸光忽闪,极力避开无妙试探的目光,唇瓣抿的更紧。 “小爷才不信你!”无妙落下一句话,等楚云伸手时他已经飞出了倚寒苑,楚云无奈的叹息,转身看向一直坐在榻上的水无翎,道:“水姑娘请在这里等候,我去追无妙回来。” “你能追上他?”无妙可是天下第一神偷,轻功冠绝,这会儿功夫都不知道跑多远了。 “尽力吧。”楚云说完这句话便飞出房间,转眼间房内只剩下水无翎一人,她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缓缓闭上眸子休息。 不管是否真的有神器,那都是他们要劳累的事情,还不如自己能够享受此刻的安然,静静的想着一个人。 “找到了吗?”明月寒问着几人,他们全都摇头,无力的坐在地上。 络青衣抬袖擦着额头的汗,“也许七绝琴不在这里,是我们想错了。” “有这个可能。”百里梦樱点头,哎呦一声坐在络青衣身旁,她这腰酸的!净弯腰找犄角旮旯的地方了,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主人。”沐羽蹦蹦跳跳跑来,手中还晃着一块五彩的玉石,甜甜一笑,“你看我又找到了一块。” “这真不是你华光阁里的东西吗?”络青衣拿起玉石,在楚云眼前晃了晃,左一块右一块,说不是她都不信。 “我真的没见过。”楚云苦笑着接过,同时掏出袖中的那块玉石,他将两块玉石放在一起,做出了大胆的猜测,“该不会还有吧?” “我怎么知道。”络青衣摊手,看向水无痕,“你也没找到七绝琴的痕迹?” “没有。”水无痕摇头,他们的分工很明确,能找不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只能说明七绝琴根本不在华光阁内。 络青衣长叹了一口气,无功而返吗?好不容易舍近求远了一回,又怎么甘心无功而返? “咦?”独属于沐羽那甜软的声线响起,就在众人以为他又找到了一块五彩玉石时,却听他说道:“主人你看,银华来了。” 络青衣立即偏头,便见一袭银袍的银华浅步走进来,银华挑起一道眉毛,笑道:“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那还用你说?百里梦樱在心里诽谤,遍地宝贝当然是好地方。 “小青青,可用我帮忙?” “别!您不和我争夺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络青衣这话说的极有讽刺意味,谁知道银华找到后是占有还有奉献?他是魔妖,定会为了魔界考虑,绝不能让他在此时渔翁得利。 “小青青,其实我知道七绝琴在什么地方。”银华席地而坐,凑近络青衣,神秘一笑。 “你用过?”络青衣突然想到八大神器中有四种神器曾经都在魔界的手中,如果银华用过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七绝琴的琴声如涓涓细流,余音绕梁,久久回味。” “在马车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络青衣磨牙,既然银华曾是七绝琴的主人,为什么他在马车上那般低调,让他们一通好找! 银华勾唇笑笑,一手向后撑着地面,道:“我以为你们找得到,谁知费了半天力气连毛都没见到。” 自尊心严重受挫!络青衣脸色一黑,是不是没人告诉银华她现在最不爱听实话,需要在提醒她废了半天力气连都没见到的这个事实吗? 银华闭了闭眸子,额间有一抹银色的光华一闪即逝,蓦地,他睁开银色的眼眸,盈盈笑道:“据我的感知,七绝琴就在附近,可具体在哪里,我也说不准。” “你不是七绝琴的主人吗?” “不是啊!”银华声线一挑,“我只承认了曾经用过,并没说是它的主人,要成为七绝琴的主人可不容易呢!” “你不是?”络青衣还是怀疑,心里思忖万一七绝琴现世,银华同他们争夺又该如何?墨彧轩与水无痕并不在,以明月寒之力可能与他对抗? “当然不是了!”银华扬起脸,笑道:“要成为七绝琴的主人首先便要断七情绝六欲,所谓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再说六欲,见听香味触意。我可是一样都做不到,又如何能成为七绝琴的主人?” “这里我们都找过了,并没有七绝琴的影子,你是不是故意在逗我们玩?”自银华的态度软化,百里梦樱就没那么怕他了,反而怀疑他是想趁机夺走七绝琴。 “这里没有,可不意味着外面没有。”银华讳莫如深的看了眼百里梦樱,嘴角的笑意有些古怪。 络青衣侧身挡在百里梦樱身前,遮住了银华那道深凉的目光,百里梦樱悄悄松了一口气,小手拍着胸口,吓死她了,那一瞬间就好像有双无形的大掌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连呼救都不敢出声。 络青衣呵的一笑,“说得轻巧!若被我们找到,你是否要借机抢夺?” “我在小青青心里就是这样的魔?”难道这些日子小青青还没发现他的高尚吗? “你出现的凑巧,让我不得不怀疑。”络青衣眸光一深,从银华在郾城出现时她便怀疑他的目的,如果他的目标是神器就该跟着墨彧轩而不是赖着她,得知七绝琴的下落也是巧合,但这巧合也来自银华拿出的那本册子,谁知道那东西是不是他一早就藏在身上,可以说这一切都少不了银华的推动。 “小青青,你这话可就错了。”银华跟着她起身,凑近她耳旁小声道:“我若为了神器便会跟着他,而不是跟着你。” “那你跟着我的原因呢?”络青衣微侧头,红唇贴着他的脸颊而过,她怒目后退,却见银华笑意狂放,妖娆的容色更添绝世。 水无痕嘴角的笑意变为凛冽,他握紧了手心,眸底深沉的看着银华,隐隐划过一抹杀气。 明月寒眼底弥漫上一抹森冷,当众调戏墨彧轩的女人,把他们当死人么? 银华修长的指尖轻抚上被她那两片柔软红唇轻擦过的面庞,银眸内多了几许温柔,声音一软,“跟着你自然是因为雾声说你难对付,我喜欢挑战,能看见你败在我手下乃是人生一大乐事。” 络青衣咬牙,算定了她只会隐忍是么!银华,我等着你向我求饶! 银色的眸子不经意的扫着其他几人,嘴角一挑,“这里应该都被你们找遍了,如果还没有,应该就在沉香榭内。” 明月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七绝琴,轻哼一声,面色微沉的从银华身边走过,站在络青衣面前,声音还是那般和煦,“我们去前面看看。” “好。”络青衣点头,明眸幽冷的扫了眼银华,对百里梦樱伸出手,“起来吧,要是再找不到我们就离开。” “找不到就放弃?”百里梦樱惊讶出声,放弃七绝琴,真的是件容易事么? “嗯,找不到就放弃。”络青衣说的肯定,殊不知她心中自有考量。 沉香榭是明月寒的地方,既然明月寒与墨彧轩是生死之交,那么他找到后就一定交给墨彧轩,无需她担心,也无需她多心,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反而让银华有机可乘。 在络青衣走出华光阁时,水无痕面色倏地变为平静,他沉默的拍着衣袍上的灰尘,刚想踏出门口,却见沐羽又捧了一块五彩的玉石走来。 水无痕扬眉,莫非真让明月寒说中了?该不会还有?这玉石看起来美丽异常,也十分特别,是否另有玄机? “水哥哥,给。”沐羽小声的靠近水无痕,将玉石偷偷塞进水无痕手中,拽了拽水无痕衣袖,“它是最后一块,小沐沐有印象,这三块可以拼在一起。” “嗯,辛苦你了。”水无痕笑着抬手,轻轻揉着沐羽的头顶,虽然他不知道这三块玉石拼起来是什么,可他直觉感到这一切并非寻常。 “等一下。”百里梦樱叫住络青衣,幻化出一个铲子,蹲下身挖着月见草的根,“等我把这株月见草带回去。” 络青衣停下了脚步,手掌向上一翻,同样幻化出一个铲子,蹲下身与百里梦樱一同挖着。 银华看了他们一眼,站在原地没动,鼻尖轻轻一动,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水无痕牵着沐羽走近明月寒,将手中的五彩玉石交给他,道:“拼在一起试试,这应该是最后一块,或许与找出七绝琴有关。” “嗯。”明月寒看了银华一眼,见他只看着络青衣,微侧过身,拿出那两块五彩石,与水无痕共同将三块石头拼在了一起。 “哇!”三块五彩石刚相接,沐羽便睁大了金色的竖瞳,全然忘记了银华在场,叫着络青衣,“主人,你快看,好美!” 络青衣停下手中动作,与百里梦樱一同看了过去,便见明月寒与水无痕身前漂浮着一颗五彩斑斓的大块玉石,玉石周身泛着蓝绿黄紫红五种相间的光芒,光芒繁盛甚比日月,这一刻,仿若遮蔽了斑驳的阳光,天空中就只剩下这五种亮丽的色彩,好似道道彩虹令人惊叹。 最令人惊奇的是,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身旁的月见草竟缓缓张开了闭合的黄色花瓣,散发着缕缕袭人的幽香。 水无痕与明月寒也是一愣,为什么他们会感觉体内的灵气开始波动,大有上移的架势?而玄气更是要冲破先前的瓶颈,正在经脉游走? 银华转头看向他们,当视线落在那五彩的玉石上时,银眸内波光暗涌,唇瓣轻掀,嗓音明丽的开口:“女娲石。” 第三十八章 沐羽昏迷,梦樱受伤 这是女娲石?上古八大神器之一的女娲石? 络青衣缓缓站起身,红唇一抿,悄悄的看了眼银华,脚下微动,长袖轻垂,遮住她掌心凝聚的一抹紫色玄气。 水无痕与明月寒对视一眼,眸内俱是无比惊讶,想不到这五彩的玉石就是女娲石!可女娲石为何会散落在华光阁四周,还正好被沐羽捡到?昨日华光阁内并没有这几块五彩玉石,而这些玉石又是从何而来? 明月寒心底涌起浓浓的疑惑,莫非这些玉石与沐羽有关? 银华勾了勾嘴角,看着三块合而为一的五彩玉石,身形一动,向那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女娲石抓去。 络青衣早就注意着银华的举动,见银华飞身而上,迅速将掌心凝聚的那抹玄气打出,银华的银眸一敛,抬手化了玄气,几个旋身便飞到水无痕身后。 “小心女娲石!”络青衣大喊,水无痕立即抓住女娲石,而明月寒挡在他身侧,出手应对银华打出的招式。 女娲石落入水无痕手中,被他攥紧,那遮蔽了日月的五彩光芒也随之消失,转而被他抓握在手中的只是一块普通的五彩玉石。 银华冷笑一声,对明月寒道:“黄玄之境也想阻拦我?劝你在我未动怒前滚开!不然别怪我毁了你这全是宝贝的华光阁!” 明月寒嗤笑,“你若有本事便毁了华光阁,左右比不了女娲石值钱。” “很好!那我便毁了它!”银华反手劈出一条金棕色的玄气,那玄气落地而滚变成了个光球,光球不住的向前移动,转眼间滚成如大雪球般的金棕色光球,直奔华光阁。 百里梦樱突然丢下手中的铲子,身形一闪站在光球前,双手缠绕聚起黄色玄气,玄气从上而下直入地面,与金棕色的光球相互碰撞,但百里梦樱终究低了银华两段玄技,光球只是轻轻一震减缓了滑动速度,依旧向华光阁滚来。 “梦樱!”络青衣飞身抓住百里梦樱肩膀处的衣衫,在光球砸落时飘忽后闪立于华光阁顶,同时挥出紫色玄气与光球摩擦相撞,谁知九段玄气一出,不但没使光球停止,反而加快了它的滚动速度。 络青衣心里一急,咬唇瞪着银华,只怪自己玄技太低,一旦光球滚进华光阁内,里面的玉石字画便会尽数燃为灰烬,她怎么能看着这一室的宝贝毁于一旦?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时,百里梦樱似乎做了决定,纵身一跃跳下华光阁,在络青衣来不及抓住她时驱力向下坠,足尖刚点落地面,便被滚来的光球撞飞,而光球在撞上她的那刻突然爆炸,使得整座华光阁剧烈一颤,放在门口的湛卢剑更是从木架上掉落在地,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梦樱!”络青衣随着颤动的华光阁向左一偏,看着百里梦樱被光球击飞,稳住身形后猛然飞身而起,接住从半空降落而下的百里梦樱,看着她胸前沾染的大片血迹,一双明眸犀利的射向银华,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银华也没料到为了不让华光阁被毁,百里梦樱竟会选择以身抵挡他的玄术,看不出一匹苍狼也会有这么善良的内心! 明月寒见百里梦樱吐血昏迷,面色大变,出手迅猛,招招凌厉不留余地。 银华游刃有余的接招闪避,一个虚晃,手掌成刃直击水无痕,水无痕握着女娲石飞身而起,却不曾想被一道金棕色玄气打落在地,水无痕后退数步,拿出琅邪剑刺向银华。 “琅邪剑!”银华银色的眸子更为深邃,哼的一笑,“雾声怕的就是这个东西,不如今日我替他毁了!” 水无痕如雾的眸光倏地一黯,挽出数道剑花,琅邪剑上的紫光绿光交替,却在银华手掌抓来时弯成了两半,水无痕急忙握紧琅邪,甩着剑锋,弹开银华的手掌,琅邪剑在他手中转了数圈,弯曲的剑身缓缓弹成一条直线,并发出一道低沉的剑吟声。 “韧度不错。”银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再度出击,这次出手比上次更为狠决,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在浪费时间,女娲石,他要夺! 一掌打在水无痕左肩,水无痕晃了下身子,以剑支撑地面站稳,在银华探手取石前明月寒再次拦在水无痕身前,并翻出一道黄色的玄印。 银华伸出双指,双指在半空反绕一圈,一道金棕色的玄印与黄色玄印相撞,波动的玄气震伤了明月寒的内腹,使他的嘴角缓缓溢出一条红色的血丝。 水无痕捂着左肩,看了眼络青衣的方向,抓着女娲石的手松开又握紧,在银华不断走近时猛地一抬手,将女娲石丢了出去。 络青衣将百里梦樱放下倚着柱子而靠,足尖一点地面,旋身而起,手掌伸出,欲抓住那泛着五彩光芒的女娲石。 银华眸光一凝,掌心推出一道金棕色玄气,玄气尾随女娲石后,又见银华添了一道玄气,便形成了两道玄气在空中汇聚,推动女娲石与络青衣飞来的方向发生偏离。 络青衣硬生生与女娲石错开,她想换手却已经来不及,脑中灵光一闪,从袖中飞出一条青色的凌绸。 可当凌绸飞出时,银华已动了身形,并以极快的速度跟在女娲石身后,络青衣大惊,眼见银华就要抓住女娲石,却有一个软软的小人横冲直撞过来,突然张开嘴,将女娲石吞进肚中。 银华见沐羽吞下女娲石,周身的气息逐渐变为凛冽,面上聚拢浓浓的杀气,扬手想将沐羽的脖子捏碎。 青色凌绸迅速席卷住沐羽的腰身,络青衣用力一扯,银华的手落空,面带森寒的看着络青衣。 络青衣将沐羽抱在怀里,疾步向后退,在明月寒水无痕身边时站定,低头看着神智越来越迷离的沐羽,慌张道:“沐羽,哪里不舒服?” “主人…”沐羽的声音越来越弱,灿金的竖瞳无力轻眨,缓缓闭上。 “快吐出来!”络青衣意识到是沐羽吞下的那颗女娲石作祟,一手放在他的小腹上,手心凝聚团团紫色玄气想将女娲石从他腹中移上咽喉吐出,却传来银华那明丽的声线,“你这么做也是无用,不如省些力气。” 络青衣见沐羽完全陷入昏迷,轻拍了拍他的小脸,眸底水雾弥漫。 “女娲石共分为七块,这条应龙找到的也不过只有三块,呵,也算他运气好,竟然能在同一个地方找到三块女娲石!”银华从半空飘落,缓步向三人走来,脚步轻缓,却让三人跟着向后退。 银华看到络青衣眸底对他的深恶痛绝,银色的眸内闪过一抹痛意,扬唇笑道:“小青青,将女娲石给我如何?只有找齐七块女娲石才能成为真正的上古神器,这条小应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吞了三块五彩石合成的女娲石必会吃不消,如何找不齐,他就会一直沉睡下去,你想让他陷入永远的沉睡?” “要如何才能将他腹内的女娲石取出?”络青衣声线极冷,千提防万小心还是让银华钻了空子,不然何来沐羽的昏睡与梦樱的受伤? “开腹取石。”银华笑着启唇,妖娆的面上多了一丝嗜血,语气平淡,仿佛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开腹?”络青衣冷笑,岂不是要她拿沐羽的生命去赌?魔果然是魔,不是一般的冷血! “以小青青的医术外加我的灵术,不会让这条应龙太早挂掉。”银华对络青衣伸出手,轻声诱哄,银眸轻轻闪动,嘴角勾起的那抹淡笑似乎像是一场阴谋。 明月寒急声道:“他的话不能相信!他是魔尊,只为了魔界夺取神器,你若答应他便是将女娲石拱手让人,再说女娲石一共不是七块吗?我们一定可以凑齐七块,沐羽定会苏醒。” “青,就算没有女娲石,想必也有其他的办法,只是不能将沐羽交出去,更不能听信银华的鬼话。”水无痕轻咳一声,唇边滑下一条淡红的血迹,他抬手擦拭,面色恢复了风轻云淡。 络青衣眸色微沉,抱着沐羽紧了紧,红唇吐出一句极冷的话,“我本就没想过将沐羽送出去!即便沐羽醒不过来,我也不会让他拿走女娲石,任由魔界为祸苍生!” “小青青,沐羽是你的契约灵兽,你有没有想过他若醒不来,你体内与他互契的玄术灵术都会被压制,想要晋升就更难了。” “这是我自私让你夺走女娲石的理由么?”络青衣迎上银华含笑的眸光,视线犀利如刀,似乎已经将他分割成数道。 “哈哈!”银华仰天长笑,小青青的心是铁做的吗?这样都说不通,也不见她的内心有一丝软化,果然不好对付,果然…与一般女子不同。 “那你身为魔神转世这一条可算理由?”银华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若络青衣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不介意时刻提醒。 络青衣面色微变,却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银华说的没错,她身上有魔神转世象征的魔莲,可她络青衣平生最长做的一件事就是抵赖,她要是打死也不承认呢? “你若有办法便将我身上的魔莲挖去!至于魔神的转世,我从没承认也没答应,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我说过,若你们将我逼急了,我便毁了魔莲,毁了魔神的转世!就算不能毁掉魔界,也是否能让魔界乱上一乱?”络青衣讥嘲,冷眼瞧着银华,最无奈时她不介意玉石俱焚,别说她络青衣多自私,也别说她是儿女情长,因为她本身就是人,不过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即便异世穿越重生,她也没从把自己当过孤魂妖魔。 既然墨彧轩是整个人界的守护者,那么她可以站在墨彧轩身后为他共同守护这座人间,就算她此时的力量不强又如何?她相信自己总有强大起来的那一天,只是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所以她从没心急,就算只有九段玄技又何妨,她不认为玄技最高便能成为天地霸主,也不信没有玄技的人便在这世间存活不下去!因为她络青衣就要开这先例!她会证明给世人瞧瞧,只要有心,她亦可守护人间! “小青青,你别冲动。”银华果然是怕了络青衣会选择自戕,因为魔莲只会选择一人作为宿主,若宿主消亡,魔莲也会跟着消失,待到那时魔界必然大乱! 络青衣冷笑,闭上眼念了一句口诀,怀中的沐羽忽然间消失,一道金色的光芒飘入她脖间的空间项链内,络青衣缓缓睁开明亮如星的眸子,眸内划过一抹清光,她看着银华冷声道:“别想在打沐羽的主意!否则,我宁为玉碎!” 下一句是不为瓦全么? 银华不由得有些慌了,这是百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心慌,即便魔神寂夜消失的那刻他也还是那副淡定含笑的模样,可为何他会在此时觉得慌乱? 慌,是一个魔该有的感觉么? “好,我不打。”银华向后退了一步,银眸内浮起一丝惧意,周身嗜血的气息陡然间消散得无踪,转眼间仿佛他还是那个妖娆风华,魅惑苍生的美男子。 络青衣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分别到给水无痕与明月寒一粒红色的丹药,“培元丹可解内伤,这是凌圣初走前留下的,你们吃了。” “多谢。”明月寒对络青衣点头道谢,转眸看向半靠在华光阁外柱旁的百里梦樱,迟疑道:“她…伤势严重吗?” “严重。”络青衣点头,抬步走到柱旁,在百里梦樱想要起身时将她扶着她的肩膀低声喝道:“就你这点力气还想乱动?” “我…”百里梦樱泪盈于睫,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我没想到银华的玄术那么厉害!”差点将她打回原形。 “现在知道哭了?”络青衣凉笑一声,方才她冲下去与光球相撞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后果?一条命与一座阁相比,哪个更重? 就怕凌圣初知道此事后,会为了她一念成魔。 百里梦樱吸着鼻子,软声道:“疼嘛!当然要哭了。”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络青衣打趣着她,对水无痕与明月寒招手,“你们过来,将她扶到倚寒苑休息。” “唔。”百里梦樱眨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痛的轻声低吟,附在络青衣耳际,可怜地开口:“青衣,你要替我报仇啊…” “是你自己活该!”络青衣瞥了她一眼,“谁让你与他硬碰?水无痕与明月寒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敢往上冲,你是嫌命太长么?” 百里梦樱哽咽道:“我以为只会被撞飞而已,哪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早知道搭进去半条命说什么我也不会鲁莽。” “你还知道鲁莽!”说明她还有救。 “你凶我。”百里梦樱咬唇,清丽的脸上失了血色,更显可怜。 “若让凌圣初知道,又岂是凶你那么简单?”络青衣哼了一声,慢悠悠站起身,水无痕也与明月寒将百里梦樱托起,水无痕背着百里梦樱,还没走多远,便听百里梦樱指挥道:“停停停。” “百里大小姐,您又有什么事?”络青衣跟在他们身后,自从与银华说过话后便再也没看他。 “那株月见草啊…”百里梦樱瘪嘴,“都挖出来了,你替我带走,等我们回去养。” 络青衣叹气,走到只开了一瞬的月见草旁弯身捡起两人共同挖出的那一株,络青衣刚要起身,那股幽香却在鼻尖萦绕不绝。 “怎么了?”明月寒以为络青衣拿了月见草便会离开,谁知她直起身子后反而皱眉,站在原地没动,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银华眸底划过一抹异色,脚步刚抬,想起络青衣说过的那句话,立马又站住。 “银华。”络青衣转头看向他,视线扫到那妖娆面上还来不及收起的异色,嘴角一勾,凉凉道:“是在这里吧?” 明月寒与水无痕对视一眼,眸底露出不解,什么是在这里? 银华本来不想笑,可他发现如果不笑就太对不起自己这张妖孽的脸了,于是扯起一抹苦笑,点了点头,“应该是在这里。” “很好!”红唇一启,落下两个字,随后幻化出一把铁锹,撸着袖子便要挖着月见草下的土壤。 “你做什么?”明月寒飞身落在她身边,一手抓着她的锹,俊脸上满是吃惊。 “若我没猜错,七绝琴应该就在这下面。”络青衣顺势松开铁锹,铁锹落入明月寒手中,他认命的替络青衣干起苦力活。 原来如此! 水无痕眸底骤亮,好像忘记了身后还背着百里梦樱,缓缓松了手,却换来百里梦樱一声大叫,“喂,水无痕,你松手是想摔死我吗?” 水无痕立即回神,忙不迭的将她向上一掂,背紧了百里梦樱。 “你站住!”络青衣低声喝住抬步要走的银华,清秀的面上浮起几分邪气,“现在想走了么?” “我以为…你并不想我在这里。”银华转身,大手紧握,努力控制着全身躁动的魔气,不让自己去与她争夺这架七绝琴。 络青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做声,脚步轻移背对着他,眸色深浓的看着明月寒挖着松动的土壤。 银华勾了勾嘴角,微风吹起他垂落身后的银发,徒显出一抹孤寂苍然。 百里梦樱转头看着明月寒挖土的动作,又转头看着银华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角,道:“他怎么不争了?七绝琴不是他的东西么?” “他不想让她生恨。”水无痕眸光清淡的看着倒落的月见草,声音亦是清淡。 “不是说由爱才能生恨吗?青衣对他没有爱,哪来的恨?”百里梦樱噘唇,不以为难的说着。 水无痕淡笑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但银华故意出现在她面前已经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剿了那伙山贼都是银华安排好的?”百里梦樱面泛讶异,是银华早算准了青衣的心思,还是青衣明知是陷阱还要往下跳?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青的身上有魔莲,或许,她不想说。”水无痕嘴角挑起一丝苦味,她想与之同说的人不在这里,而他们,都没有这个资格。 “等等!”明月寒铲土的动作一顿,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放下铁锹,蹲下身转而用手挖着泥土。 络青衣瞥了眼明月寒,蹲下同样用手拨离松软的土壤,当两人挖出一个小坑时,坑内出现一个黑色长方形的小盒子,明月寒拿出盒子拍去上面的土壤,疑惑道:“七绝琴有这么小吗?” 络青衣对比了一下,这盒子跟明月寒的手掌差不多大小,难不成七绝琴还可以变大变小? “打开看看。”百里梦樱趴在水无痕背上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并让水无痕背着她走近他们身旁,眸光熠熠的盯着那黑色的盒子。 “慢着!”络青衣拦住明月寒要打开盒子的动作,谨慎道:“小心盒子内有机关。” “不会吧。”百里梦樱咋舌,“这么小的盒子也会藏有机关?就算是天下第一巧手东方棠应该也做不到。” “你小心些。”络青衣依旧不放心的对明月寒说道,明月寒点头,将盒子拿出几米,伸长手臂打开环扣,叮的一声盒盖跳开,几人立即撇开脸,却发现这么做实在太多余,这就是个普通的盒子。 “放我下来。”百里梦樱拍了拍水无痕的手臂,却不小心牵扯到被银华打伤的那处,水无痕闷哼一声,缓缓将百里梦樱放在地上。 百里梦樱坐在地上,拿过明月寒手中的黑盒子,从满盒的奶白色粉末中挑出一张快腐烂的信笺,明月寒接过信笺,抖落上面的粉末,眸光落在第一行字上。 “写了什么?”百里梦樱挥了挥手,咳嗽数声,问着明月寒,还抓起一把粉末嗅着味道。 明月寒面色微变,面皮一扯,看了眼百里梦樱,缓缓念道:“吾妻卿歌见字如晤,卿知吾身负守护人界之责,现魔界举兵来犯,吾不得已为人界安危重任苍龙派掌门一职,盼卿勿动怒念,吾早知此战不败既湮,魔亦不得胜,若吾此灭,凡是为了天下苍生,此举不悔。若吾身殁此战,盼妻化吾骨为灰洒入锦盒中,长埋苍龙派下,亦算得还师傅抱养之恩。” “什么…意思…”百里梦樱抓着那把粉末不敢再动,这一大段话她没听懂,意思是…… “你手里抓的是人家的骨灰。”水无痕平静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啊——” 惨呼!兮呼!各种子不语叫呼! 百里梦樱惨白着一张脸,将掌心内的粉末倒回盒子里,也不顾胸腔内传来的阵痛,一个翻滚躲到络青衣身后,战战兢兢胆小如鼠。 “别拿你那手来碰我的衣服!”络青衣一句话道破了百里梦樱的心思,百里梦樱吓坏了,抽泣道:“现在怎么办啊!”她冒犯了人家的骨灰,可谁想到的络青衣与明月寒挖上来的是一个骨灰盒? 明月寒抽着嘴角将信笺折好放回盒子内,将盒盖盖上,细细拂去上面的灰尘,道:“或许你该祈求苍龙派掌门的原谅。” “我错了。”百里梦樱委屈的说着,“苍龙老前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梦樱这一回手欠吧!您想想要不是我您的身份还不能大白于天下对不对?如果不是我您现在还躺在泥土里是不是?所以您今晚千万别来找我,我不是人我是一匹苍狼啊!您对动物应该不感兴趣吧?老前辈,梦樱真不是有心的,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如何?” 哪里传来的笑声? 百里梦樱抬头四下扫着,便见水无痕与明月寒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再看络青衣,已经笑得乐不可支了。 “好啊!”百里梦樱指着他们,“一帮无良的人,你们竟然笑话我!” 明月寒摆了摆手,和煦的嗓音抚平了她心中的怒火,“我们并没有笑话你,是你的这两句话太好笑了,要真像这般道歉,苍龙前辈还不得真要半夜去找你?” “别啊!”百里梦樱唇瓣一抖,眼见就要哭出来,便听水无痕道:“他逗你玩的,苍龙前辈开明,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找上你,你且放心。” “你们,逗我玩很有意思吗?”百里梦樱气的捶了明月寒几拳,明月寒眸色一深,立即抓住她的手,眸内的光泽一变再变。 百里梦樱愤愤抽回手,瞪了水无痕一眼,怒道:“你还笑!还不快点背我!” “背不动了。”水无痕摇头,“让明月寒背你,方才牵扯了伤口,现在这条胳膊提不起力气。” “你背!”百里梦樱同样瞪着明月寒,明月寒将盒子递给水无痕,转身背起百里梦樱,侧头对络青衣说道:“还是没有找到七绝琴。” “嗯。”络青衣拍着手站起身,笑道:“既然找不到就算了,或许真的不在,也或许我们没找到,等我们离开后你可以多派些人在这里找找,有消息通知便可。” “好,若找到了是先放在我这里还是拿给墨彧轩?” “拿给墨彧轩,或许他会有用。”络青衣低头沉吟,毕竟墨彧轩是天玄之境守得住神器,而他们就算拿到了也会担心被他人抢走。 “嗯。”明月寒点头,微微侧头,颊边是百里梦樱清亮的气息,他勾了勾唇,背着百里梦樱往倚寒苑走去。 络青衣随手抓起一株月见草跟在他们身后,没走出几步,便有一道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像是从空中传来的。 络青衣抬头,看见正向这里疾速飞来的无妙与楚云,她面色微诧,这两人怎么在空中打起来了? 水无痕挑眉,轻笑道:“无妙打不过楚云。” 络青衣淡淡应了一声,她也看得出楚云就是在让着他,看来无妙还是耐不住性子跟来了。 “楚云,你离小爷远点!”无妙呼哧带喘的躲开楚云抓过来的手,眸光瞥见站在地上几人,对络青衣大呼,“姐,楚云竟然对我出手!” 络青衣撇撇嘴角没说话,出手是小事,只要不打残就行,谁让无妙这人本来就欠收拾呢! 楚云见络青衣站在下面,面上划过一抹尴尬,想着是否要收手,可无妙却趁他走神的空档打出一道蓝色玄气,楚云快速躲过,在无妙飞身向下时射出一抹绿色的气线。 无妙根本就想不到楚云会在他身后出手,更想不到楚云会当着络青衣的面对他偷袭,于是他很放心的飞身而下。 楚云自然也没想到无妙完全没有戒备,反而高高兴兴的张开双臂飞身飘落,故而这抹绿色气线不偏不倚的打在无妙的后背上,无妙嚎叫一声张开四肢噗通一声趴在花丛中,并砸出一个大坑,不见怪的,他最看重的脸先着地。 “楚云!”这话有气吞山河的气势,无妙拼尽全力喊了出来,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泥土,四肢摊开,右脸压在泥土上,璀璨星眸内满是怒火。 楚云飘身落在络青衣身前,摸了摸鼻子,“青姑娘。” 络青衣看着无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对楚云一挥手,“无事!就该让他长长教训!” 百里梦樱笑的跟朵花一样,忘了此时还在明月寒的后背上,身子向后一载好悬没翻下去。 明月寒吐出一口浊气,若不是他抓得紧,她就要在摔一下,说不准会比无妙更惨。 “起来吧。”楚云走到无妙身前,对他伸出一只手。 无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以为小爷不想起来吗?小爷起不来!对我伸手有什么用?过来拽我!” 楚云跳进无妙砸出的坑内,拽起无妙脏兮兮覆盖了一层泥土的手,拉着他从花丛中起身,拍着他衣袖上的泥土,道:“你莫要怪我,我也没想到你不会还手。” “不怪你怪谁?”无妙冷哼,“小爷都要被硌死了。” “硌?”楚云不解的扬眉,他身上除了泥土就是花草,怎么会被硌到?或者说这些土里含有石子硌着他了? “小爷得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无妙坐在坑里,低头看着身下的一个长方形锦盒,这锦盒比水无痕手里拿的大了数倍,让他好奇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无妙一起身,络青衣就发现他身下的锦盒,与水无痕对视一眼,不言而喻,想必这里就是七绝琴! 无妙没看见络青衣几人面上的异色,弯着腰在锦盒上找到机关,手指一拨,他从锦盒上跳下站在一边,双手抬起盒盖,锦盒内露出一抹柔和的白色的光芒。 无妙讶异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锦盒内躺着一架精美华丽的古琴,古琴四周泛着白光,这光线不刺眼,反而看着十分舒服。 “七绝琴!”络青衣红唇内吐出这三个字,面上洋溢着兴奋,找了半天什么都没看见,反而误打误撞让无妙砸出来,无妙今天是走了什么运? “什么?”无妙听得并不清楚,反而楚云又重复了一遍,“青姑娘说这是七绝琴。” “不可能吧?”无妙不敢置信,他当然知道七绝琴,那可是上古八大神器之一,怎么会就在他身下? “应该是没错。”楚云点头,眸光落在那七绝琴上,“你看,琴身是用千年桐木所做,琴弦用的是天蚕丝,还有琴的四周镶嵌着大小不一的玉石,想必这就是七绝琴无疑。” 无妙呆愣的转头看向络青衣,络青衣手指一动,将盒盖合上,手心一握,便将沾了泥土的七绝琴抱在怀中。 “好歹是小爷找到的,你再让我看看。”无妙一瘸一拐的从土坑内爬上来,走到络青衣眼前。 络青衣并没理会无妙,衣袖一拂,将盒盖上的泥土拂掉,手腕一转,收进了空间内。 “喂!你这个女人抢劫啊!我还没看够,你怎么就自己收着了?”无妙瞪着她,却也没办法,他总不能跟自己亲姐姐去争抢。 “抢劫?”络青衣勾起一线红唇,“就算是劫,劫的也是明月寒地盘上的东西。” 明月寒摇头淡笑,背着百里梦樱走向倚寒苑,落下一句话,“你与墨彧轩夫妻本一体,谁拿着都一样,便由你传信告诉墨彧轩七绝琴拿到了。” “多谢。”络青衣对明月寒点头,其实拿到七绝琴还算是简单,可女娲石… 水无痕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安慰道:“去给梦樱治伤吧,女娲石迟早可以找齐,无需过于忧心,现在这种情况让沐羽陷入沉睡也并非不是好事。” 无妙听得一愣,女娲石?他们连女娲石都找到了?可沐羽陷入沉睡又是怎么回事? “沐羽怎么了?” 楚云走上来瞥了无妙一眼,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见青姑娘是因为此事才变了面色么?他还问,真不知道那脑袋是怎么长的! “吞下女娲石,陷入沉睡。”络青衣倒也没隐瞒,因为她知道以无妙这种喋喋不休的性子必会一直问下去,她可受不了无妙的连番轰炸,还不如早早说了图个清静。 “女娲石不是上古神器吗?怎么吞下会陷入沉睡?”无妙不解的问,却换来楚云不屑的眼神,“你没听见青姑娘方才说女娲石并没找齐么?” 无妙一噎,对络青衣讨好一笑,“姐,你担心什么?沐羽那个小子才不会这么容易挂掉!再说它可是上古灵兽,我们还是想想何时启程,父主肯定等我们都等得着急了。” “给梦樱治完伤便走。”络青衣看了楚云一眼,抬步走向倚寒苑。 无妙无趣的摸着鼻子,捅了捅水无痕,“百里梦樱怎么受伤了?” “败银华所赐。”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苍龙派掌门的骨灰和他写给妻子的一封信。” 无妙啊的一声蹦出老远,指着他颤声道:“你竟然拿着别人的骨灰。” 水无痕瞥了他一眼,懒得再搭理他,转身便走。 无妙甩了甩袖子,转头看着楚云,“谁让你一直拽着我,你看看,错过多少事!” 楚云无奈轻笑,“青姑娘并不想让你来你却偏要跟来,我若不拽着你,怕是青姑娘早就骂你一通了。” “哼!”无妙甩头,跟在水无痕身后走出去,“小爷帮她找到了七绝琴,她现在就是想骂我也骂不出口。” 倚寒苑 明月寒将百里梦樱放在床榻上,后背沾了不少百里梦樱胸前的血迹,可他并未立即换下衣裳,反而叫下人拿了不少治疗内伤的药粉。 “你们都出去。”络青衣走进来,挥退所有垂首而立的小厮,并将明月寒一并赶了出去。 “后悔了么?”络青衣坐在床边,从袖中掏出一个个精致的瓷瓶,这些瓷瓶里的丹药都是凌圣初留下的,应该有一种是治疗内伤的。 百里梦樱撇嘴,“肠子都要悔青了,为了华光阁差点丢了一条命。” 络青衣轻笑,闻着瓶子内的药香,最后拿起一个画着睡莲的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她捏着丹药放在百里梦樱嘴边,“张嘴。” 百里梦樱听话的将丹药咽下,双手抓着她的衣袖,小声道:“今日这事能不能不告诉圣初?” 络青衣瞥了眼被她拽住的衣袖,笑了笑,身子向后倚着,“自己犯的错自己不敢担待,嗯?” “我不也是为了不让华光阁内的宝贝毁于一旦嘛!”百里梦樱渐渐松开手,“那些东西一个比一个珍贵,明月寒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喜欢,毁了多可惜!银华也真是心狠,下手完全不留情。” 络青衣挑眉,抱着双臂,“他是魔,自然不会留情,你且记着这点,除了他侍奉的主子,他不会对任何人留情。” 百里梦樱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你指的是哪个留情?手下留情还是…” 络青衣睨着她,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伤口不疼了是吧?” “疼,疼着呢。”百里梦樱揉着额头,“你有没有一套崭新的衣裳?这套是不能要了。” “没有。”络青衣摇头,“稍后我叫明月寒多置备几套,我先看看你伤势如何?” 百里梦樱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被灼伤的锁骨以及胸口处一大片青黑色的痕迹,看起来伤的不轻。 “皮肤表面烧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胸口积了淤血,若不及时治理会使血液流通不畅,危急性命。”络青衣动了意念,屋内出现一座不大的铜色丹炉。 “你这是要干什么?”百里梦樱拢好衣襟,十分吃惊的看着她,青衣也会炼丹? “凌圣初给的丹药里并没有治疗淤血郁结的丹药,还好我曾在空间里存储了不少药草,现在有时间为你炼制一颗,等你吃下后我们就走。”络青衣走到丹炉旁,拿出不少药草整齐的摆放在桌上,一样样的挑拣到丹炉内,指尖弹出一缕劲风,拇指一蹭点燃了丹炉下方的火,将药草扔进丹炉,合上炉盖。 “你…是炼丹师?”百里梦樱惊讶的看着她娴熟的技巧,美眸内充满了羡慕,墨彧轩这是娶到了一个宝啊!除了翾曜大陆,炼丹师在其他大陆可是最吃香的职业! “算是吧。”络青衣盯着丹炉,拇指动了几下掌握着火候,默念了两句口诀,加快丹药炼制的时间。 “青。”水无痕站在门口,鼻尖轻动,闻到从屋内飘出的一缕药香,会意一笑,只唤了一声便离开,拿着装有苍龙派掌门的骨灰走到明月寒身边。 “这个你打算怎么办?”水无痕将骨灰递给明月寒,明月寒接过,转手交到下人手里,嘱咐道:“先放起来,命人在华光阁附近修个祠堂,再把它放进去。” “是。”小厮虔诚的接过,小心的捧着走了出去。 “还在看伤?”明月寒问着水无痕,水无痕眸光轻闪,点头,“估计是梦樱的伤势比较棘手。” “梦樱?”明月寒挑眉,方才他没时间思考这两个字,可现在他才发现他们一直叫媚香为梦樱,疑惑地问:“媚香就是梦樱?” 水无痕淡笑点头,“百里梦樱,她没同你说过她的姓名么?” 第三十九章 多谢你的狠心 “没说。”明月寒摇头,缓缓说道:“我与她初见是在沉香榭,那时她还是苍狼的形态,因吞下一块玉石又与凌圣初血契才化作人形,况且她说她叫媚香。” 水无痕眉头一挑,清俊的面容含笑,“她与凌圣初血契?” “嗯,当时我便看出她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凌圣初。” 水无痕笑着摇头,“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我的责任只是要护好她,至于百里梦樱与凌圣初是什么时候回到的雪月我都不清楚。” 明月寒眸含深意的看着水无痕,脑中突然飞快的闪过一道灵光,百里梦樱,百里家? “据我所知静王爷复姓百里,不知是否与她有什么关系。” “静王爷?”水无痕微讶,他只知道百里梦樱并不想在濯天大陆多待,可原因为何他没问过,也不清楚,莫非这其间还有什么牵扯? 明月寒点头,笑容又如春风般和煦,“静王府我曾去过,是为了上门求访凌圣初,我记得静王爷有个女儿叫百里梦容。” “梦容,梦樱...”水无痕眉头轻皱,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一对孪生姐妹,难道这是百里梦樱的真正身份? “你们两个!”门被拉开,络青衣无语的看着两个嘴碎的男人,“有时间议论别人的身份还不如多置备些路上所需的东西,水无痕,你很闲是不是?” 水无痕笑着摆手,“明月公子一直拉着我问东问西,我也不好不回答是不是?”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对水无痕说道:“等梦樱休息片刻我们就离开,让楚云换个更宽敞的马车,多备些粮食,在买些草药回来。” “买什么草药?” 络青衣从袖中掏出一张刚写好药名的纸张,手腕一抖,将玄气灌注在纸张内,指尖一松,那纸轻飘飘的正好飘落在水无痕向上抬的手掌上。 “都在这上面。” “嗯。”水无痕大致扫了眼纸张上的药名,将纸折了几半放进怀中,侧头看了明月寒一眼,走出倚寒苑。 “需要我做什么?”明月寒主动问着,眸光不断的瞥着半敞的窗户,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到面色苍白的百里梦樱半靠着床榻,柔软的模样令他不由得有些愧疚,毕竟百里梦樱是为了他的华光阁才会挡下银华那足以摧毁华光阁的沉重一击。 “我们随行没带新的衣裳,我想让你去成衣店多置办几套回来。” “好。”明月寒点头,转身便要走,却被络青衣叫住,“你怎么不跟我要银子?”奇怪,梦樱不是说明月寒这人视财如命,为了几百两都会登门造访吗?怎么现在这么反常的大方应下! 明月寒笑了笑,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媚...梦樱姑娘为了我的华光阁所付出的又岂是几件衣裳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再者说你是他的女人,我自然不会跟你要什么银子。” “当真不要?”她就客气一遍,不要就不给了哦! “当真不要。”明月寒抬步离开,面上始终扬着一抹和煦的微笑,若络青衣喜欢,这座沉香榭里的东西都可以是她的,所以几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呢? “奇怪了。”络青衣嘟囔一声,关了房门,重新蹲在炼丹炉前看着炉火。 “青衣,出了濯天大陆就是昶琇大陆,约摸我们还有十天可以到达,我们进入昶琇后是直奔忘赟皇宫吗?” 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她还真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先直奔忘赟皇宫还是在忘赟溜达一圈? “容我想想。”络青衣咋舌,只要一想到她与忘赟皇帝相见的场面就觉得不能那么早到,她又不是原主,不想体会感人情深的父女相认戏码。 一抹药香悠悠飘着鼻尖,络青衣揭开丹炉盖,看着炉中炼制的通络丹已经成功,她以绢帕包起多余的通络丹,紫光一闪,丹炉便被她收进空间内。 络青衣拿着通络丹递到百里梦樱眼前,“吃了它,你在休息一会我们就启程。” 百里梦樱笑着接过丹药,张开嘴,丹药滑进口中,药香在口腔内悠悠传开,她低头,觉得胸前的疼痛也消散了不少。 络青衣收拾干净地上洒落的灰烬,对百里梦樱说道:“我出去一趟,等会便来接你。” “好。”百里梦樱缓缓闭上眸子休息,银华那一招打的她痛死了,不过可以借此机会讨个休息的由头,也是极好,这样就可以被人照顾了啊...... 络青衣走出倚寒苑,穿过竹林,走到沉香榭,问了明月寒所在,抬步便上了楼梯。 “你来了?”明月寒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身对络青衣微笑,“衣裳已经让下人去买了,还请稍等。” 络青衣点头,看得出明月寒想问她百里梦樱的事情,她摊着手笑了笑,“梦樱的事我也不清楚,还是在雪月的时候凌圣初将她托付给我,如今梦樱身上有伤,想必凌圣初知道后会气的跳脚。” “可以与我说说百里梦樱么?” “嗯?”络青衣挑眉,说说梦樱?明月寒是想... “你别误会。”明月寒笑着,“她保住了华光阁内所有的宝贝,按理说我应该感谢她,所以就想知道她都喜欢什么,也好还了她这份恩情。”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络青衣耸了耸肩膀,“前几日还是我与梦樱初见,之前对她也没有任何了解,就算连她喜欢吃什么我都不清楚,所以很抱歉,看来我帮不了你。” “无事。”明月寒的面上添了一抹失落,他总不好亲自去问,只是人情难还,他不想一直拖欠。 “潇臣,去华光阁拿块独山玉,在选块上品白云玉送给百里姑娘。”他记得百里梦樱对这些玉石感兴趣。 “是。”依旧只闻其声,完全看不见潇臣这个人藏在哪里。 这么大方?络青衣勾唇,一块上品白云玉也应该价值不菲吧! “我来是想跟你借样东西。” “什么东西?”明月寒疑惑,她会缺什么东西吗? “平时你与墨彧轩传信的工具的是什么?” 明月寒立即会意,手指蜷在唇边吹了个不高不低的口哨,一只灰色的鸟儿从窗外扑腾着飞来,落在明月寒的肩膀上。 “可否借来一用?” 明月寒微笑,心知她是要给墨彧轩传信,淡笑点头道:“书桌上有笔有纸,你写完我便叫它送出去。” “好。”络青衣也没多说,走到桌边拿起毛笔蘸着墨汁在纸上书写,她写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说神器确实存在,而七绝琴正在她手中。 明月寒缓步走来,见络青衣只写了两行字,眉峰一锁,问道:“就这些吗?” “你还有别的要说吗?”络青衣放下笔,吹了吹墨汁未干的纸张,想着关于想不想那么矫情的话题他心里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做戏给他人看。 明月寒想了想,道:“其实你可以与他共同寻找神器。” “嗯?”她还没想过这么深刻的问题。 “不如你告诉他,你与他共同寻找神器,可以节省时间让你二人尽早相见。”明月寒提议,想着反正络青衣都要去昶琇大陆,不如便让墨彧轩少走些地方,省时又省力。 “万一我找到了却护又不住,又该怎么办?” “你身上有魔莲,一般魔妖不敢对你下手,再说你的空间上没有精神烙印吗?如果有精神烙印,在你玄技之下的人都打不开你的空间。” 精神烙印...她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因为空间无需玄气,只要灵气便可以开启,所以在她共享沐羽的玄气时打开了这条小貔貅空间,但她忘记现在有了玄技可以加上精神烙印,就像是多了一层保险。 万一碰上比梦樱玄技还高的人,她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人的大脑最发达,她总能想到保护的神器的法子。 于是络青衣如是劝说自己..... “难道你空间上没有精神烙印?”明月寒看着她的神色,有些讶异。 “我忘了...”络青衣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快速的划出一缕带有玄纹的紫色玄气印在小貔貅的身上,貔貅亮了一瞬,光华再次暗淡下去。 明月寒有些无奈的看着络青衣,即便空间已经认主,可要是遇上比她玄技还高的人照样可以夺走她的空间,除非是那人不想夺。 络青衣将纸摊在桌上,提笔将明月寒说的那话复述下来,意思左右不过是帮助墨彧轩寻找神器,明面上是要帮他节省时间,实际上是想盼着两人快些相见。 真是越想心里越不快乐,他们才新婚没几天就分隔两地,神器什么时候出世不好,偏偏赶在人家小两口还没甜蜜够的时候! “主子。”潇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已经将玉石给百里姑娘送过去了,青姑娘吩咐的衣裳也送去了倚寒苑。” “嗯。”明月寒应了一声,被门挡住的那道身影倏地飞离,络青衣正好写完最后一句话,她将信纸递给明月寒,道:“这回可以了吧?” “嗯!该写的都写了。”眸光在纸上扫了一圈,明月寒笑问:“有些话不说?” “什么话?”络青衣快速放下笔,走到水盆前将手洗净,侧头回着。 “怕是有些人想听些别的话。”明月寒笑意悠悠的看着她,墨彧轩想听什么她还会不知道吗?左右不过一些腻人的软话,外加一句我想你了。 络青衣睨了他一眼,忽然笑了,道:“你要想说就说给他听,我没意见。” 明月寒嘴角一抽,他并无龙阳之好,怎么会对他说这种话?这不是让别人误会的问题,而是对于他取向质疑的问题,问题的后果很严重,他还没有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只求络青衣可以高抬贵手。 络青衣扬袖大笑而去,身影潇洒恣意,颇有墨彧轩那几分张狂的劲儿。 明月寒看着络青衣离去的背影,眸内涌起几分笑意与几分无奈,这就是墨彧轩娶得女人,其实...还挺招人喜欢的!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络青衣,此女绝非池中物!或许她的光芒还未绽放,但他相信迟早有这一天,不仅因为她是墨彧轩的女人,因为来日可期,谁都说不准明日会发生什么事,即便是一夜间换了天地,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马车再次扬鞭使动,楚云与花汣坐在马车外,无妙与水无翎骑马跟在马车后,而马车内依旧做着水无痕,百里梦樱与络青衣,这些人中唯独少了银华。 “他呢?”百里梦樱咬牙,伤了她就一走了之?还是看见神器易手所以离开了? 络青衣掀开车帘,对站在沉香榭门口的明月寒挥手,明月寒轻颔首,转身走回沉香榭内。 络青衣撂下车帘,扯唇道:“或许在马车顶,也或许离开了,但不保证他不会回来。” “在马车顶?”百里梦樱犀利的看向车顶,却总觉得上面并无异样。 “我说的只是或许。”络青衣轻叹,“如果他设了结界我们也发现不了,不如各走各的路,反正不相为谋。” 百里梦樱撇了撇嘴角,哼道:“这句话说的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跟着,七绝琴没拿到,他肯定不会甘心。” 络青衣看了百里梦樱一眼并没说话,不管银华是否甘心,这架七绝琴也算是他相让,若银华真有心争夺,七绝琴又怎会落在她手中? “明月寒已然疯癫,明月寒身为她的哥哥对你没有一句责备,看来明月元戎并没将这个儿子放在心上。”水无痕坐在马车内,身子随着马车轻晃,悠悠传来一句话。 络青衣看着水无痕,勾唇轻笑,“我发现你对谁的八卦都很敢兴趣!先是议论梦樱的身份,再是议论明月寒的家事,接下来你还想议论什么?” 水无痕挑眉,嘴角一扬,“观察我观察的这么仔细?” “并非是观察你,只是还没见过这么八卦的男人!”络青衣嗤了一声,瞥过头,她对明月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叫明月元戎一声也只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参加学院个人比试。 “哦?”水无痕拖长了音调,“其实我在慕沨学院的时候并没这么八卦,要不要给你说说慕沨学院内发生的那些有趣事?” “不怎么想听。”络青衣无味的咂了咂嘴巴,“慕沨学院的人与我无关,即便你说了我也不认识。” “就当听个乐子。” “你说吧,她不听我听。”百里梦樱靠在车壁上,换上粉丝长裙的她更显俏丽,犹如三春之桃于端绽放,就连那苍白的面容此时看着也多了些红润。 水无痕对百里梦樱一笑,“你若想听便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百里梦樱瞪着他,“凭什么她听的时候就是免费的?” “梦樱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上赶子不成买卖?” “没有。”百里梦樱撇嘴,水无痕太偏心了!“我只听说过买卖不成仁义在。” “哈哈!”水无痕抚掌轻笑,“可你我还未做成买卖,便想先要仁义吗?” “你问吧!”百里梦樱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她身上也没什么秘密,不是人这件事他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再说自己也没打算隐瞒,这一路寻找坞芷玉还要他们的帮助。 “听明月寒说静王府的静王爷复姓百里,他还有个女儿叫百里梦容,你与那百里梦容可有关系?” 只是问这件事情啊!小菜一碟嘛! 百里梦樱哼了一声,“梦容是我亲生妹妹,静王爷就是我爹。” “既然濯天是你的家,为什么要路过家门而不入?” “这是我的事!”百里梦樱看着水无痕,大叫道:“你别太过分了啊!这是我的私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水无痕摸了摸鼻尖,既然不方便问他也就不问了,再问下去百里梦樱应是要发火了。 络青衣看了眼百里梦樱,眸中有什么缓缓沉淀下来,原来梦樱的身份是名郡主,之前她只知道百里梦樱来自濯天,所以知道她的家就在这里,却没想到她是王爷的女儿,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百里梦樱与凌圣初相爱的过程呢! “该你了!要公平啊!”百里梦樱催促着水无痕,说好了的买卖呢?她也算答了一个问题,那个什么学院的趣事也该说来听听! “好。”水无痕淡笑点头,摸着鼻尖的手放下,眸光落在络青衣身上,道:“慕沨学院内分别设有医,玄,艺三种课程,我修习的是玄这一门课,前些日子听说有个习医的师兄因与相恋的师妹吵架,扬言要与之分开,于是那师妹气不过便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药,据说那位师兄连续跑了半个月的茅厕,等他知道错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这有什么嘛!”百里梦樱撇嘴,又冷又无趣,水无痕一点也不会讲故事,想讨好美人心首先要拿出点真本事吧?可他连说故事的本事也没有,还怎么讨好? “我们学院每到中午开饭时便有个饭量大的师弟端着木桶吃饭,每每饭堂都要单独给他备出一桶,免得他同我们争抢。” “学院中午有午休,有些师兄师妹睡不着便会去学院的情人林内你侬我侬,有时大家会从外面听见里面传出的轻声软语。” “慕沨学院与花澄学院一向交好,有时...” “停!”百里梦樱实在听不下去了,越说越枯燥无味,再听下去她都要睡着了,水无痕要是没有说故事的天分就闭嘴,她真是不能忍受。 水无痕识趣的闭上嘴巴,这是他第一次讲故事,也是第一次将学院里的事情拿到外面说,所以证明了他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只是对有些事情很好奇,问多了便会让人想偏。 百里梦樱转头看向络青衣,小脸一皱,看似疼痛难当。 “怎么了?”络青衣见百里梦樱的神色不太对,连忙出声问道。 百里梦樱努力深吸了好几口气,又喘了几口气,捂着胸口道:“抻着了,说那声停说的。” “你怎么这么笨?”络青衣无奈一笑,说个话也能抻筋,她怎么没被笨死? “胸口这里的筋儿扯着疼。”百里梦樱痛的小脸皱作了一团,五官拧在一起,反倒有些可爱。 络青衣眸光一转,“要不你再说几句停停停?这样以毒攻毒。” “真的管用吗?”百里梦樱狐疑的看着她,“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 “你试试。”络青衣随口说着,谁不知道抻筋了只能等着缓过劲来,这期间谁也帮不上忙,她只是想让百里梦樱转移注意力。 “停停停停停。”百里梦樱猛吸了一口气,一连串说出好几个停,中间甚至没有换过呼吸。 “不疼了。”紧皱的小脸缓缓恢复正常,百里梦樱惊讶的当着水无痕的面揉着胸口,对络青衣报以一笑。 络青衣眼眸一睁,“你别吓我!”她就是说着完的,还能真不疼了?百里梦樱真的没在逗她? “真的不疼了。”百里梦樱放下手,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试了几次,胸口都没再传来那像针扎般的疼痛,她点头,“要不你摸摸。” “还是算了。”络青衣迅速将手放在身后,让自己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摸她的胸口真就办不到,她怕掌下太柔软忍不住有别的动作。 水无痕笑意一僵,默默将脸侧过,一手掀开车帘静静吹风,百里梦樱与络青衣一样,是不是把他当成透明了?活生生的一个男人坐在这里也能去揉自己的胸口,他是不想说什么了,想必要不是百里梦樱心里还有点顾忌,她会顺势扯开胸前的衣襟吧?嗯,她肯定办的出来。 就算从前的百里梦樱做不出来,可自从遇上络青衣,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 雪月皇宫 “皇上,来自郾城的密报。”展赫低着头走进九霄殿,南常立即退到一边,挥了下新作的浮尘,轻咳一声。 墨泓抬手,将密报接过,同时问着展赫,“炎儿与夏侯公主那边进行的怎样了?” 展赫将头垂的更低,道:“回皇上,不楚姑娘听了您的吩咐已经去了五皇子的住处,至于夏侯公主还在昏迷,不知皇上可想现在就动手?” “嗯。墨泓看着密报上面的内容,脸色愈发阴沉,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怒气,“日落前便动手!” “是!”展赫点头,其实皇上给过夏侯公主活的机会,只是夏侯月没有要!还记得昨日皇上去月隐殿时夏侯公主说的那番话,想必更激起了皇上对她的杀心。 “想嫁给嘢儿,她以为自己还有什么资本?”墨泓哼笑,“不过是亡国的公主,也敢在朕面前猖狂!” 展赫垂首并没有说话,他不能说自己欣赏夏侯月身上的那份骨气,也不能说若皇上解开压制她的九段玄气,还真就有猖狂的资本。 “络青衣已经出了翾曜大陆。”墨泓抖着密报,冷哼一声,甩手将密报丢在地上,从语气中就能得知他的不悦有大部分来自络青衣。 “皇上,密报上说了什么?”展赫不由得想知道密报上面的内容,因为他感觉到从皇上身上散发的浓重杀气,能将皇上气的火冒三丈却又不得不隐忍的只有络青衣一个! 墨泓冷眼看着展赫,怒道:“上面说络青衣带人剿了为祸一方的山贼,并将山寨洗劫一空。” 南常抬手拭去额角的汗水,这做法,真是没法评断到底谁是山贼。 “之后她又去了官府,坑了李光陆一笔,接着使诈撞碎了华大人欲进京献给朕的几车宝物!”越说声音越低,越说声音越沉,显然这怒火已经蔓延的无边了。 “皇上,青总...九皇子妃剿了山贼也算是为民除害,倒是那几车宝物,会不会是她的无心之失?” “展赫!你竟然敢为络青衣说话?”墨泓将怒气撒在展赫身上,怒目瞪着他。 “展赫不敢!”吓得展赫立即跪在地上,原来皇上对络青衣的怒气如此之重啊! “哼!为民除害?”墨泓踢了展赫一脚,大骂道:“依朕看她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祸害!她就是因为知道那几车宝贝是华大人想要进京呈献给朕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何要毁掉?这种女人就该让轩儿休了她!免得她再拿九皇子妃的身份作威作福!” 展赫被墨泓踢得身子一倒,低着头不敢在说话,这一脚虽然没什么力道却也够疼上一阵的。 别看墨泓还是那般英俊挺拔,实则已经内强中干,至于缘由国师懂,墨彧轩懂,墨盵嘢懂,络青衣也懂。 “她竟敢以皇妃身份欺压华宏儒和李光陆!竟然使计让这两人睡在一起!你可知现在郾城都传了什么风雨?真是丢尽我雪月朝廷大臣们的颜面!竟然还有人想借着此事让醉璃苑开到郾城去,你说这帮人是不是想反了?” 展赫与南常皆为错愕万分,他们没听错吧?华大人和李大人睡一起去了? “不仅如此!络青衣更是打残了华欣明的腿,三人竟在郾城的官府里就地私缠起来!这女人的心肠真是恶毒!如今华宏儒已经散了门庭,带着妻子儿子不知隐居何处,至于李光陆在百姓的声讨下自裁,并承认自己为官多年私吞银钱一事,李光陆的家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了。” 展赫与南常更为诧异,还有华大人的儿子?这三人...三个男人啊!实在是难以启齿! “皇上...”南常战战兢兢的问道:“这些都是九皇子妃做的吗?” “不是她难道是朕让人去做的?”墨泓拔高了音调,对络青衣的憎恨又深了一层。 南常垂首,九皇子妃还真敢做啊!毁了华大人与李大人的清白不说,更让他们无颜在雪月生存,想必这件事传出去日后都是一场笑料。 “更可气的是!” 不会吧!还有?展赫与南常‘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听墨泓继续怒声说:“当初华欣然绝非处子那事竟是络青衣在暗中捣鬼,害朕错贬了华家,想必宇文婉婉的宫寒也是出自她手!这个络青衣,当日朕还真是小看了她!竟敢在背地里搞这么多小动作!她太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就算在没放在眼里您眼下也不能做什么,先不说络青衣忘赟公主的身份您不能动,就说九皇子为保雪月太平离京您就不能出手,不然九皇子一个生气在反过来将雪月毁了,后悔都来不及。 这是展赫心底的写照,自从络青衣嫁给墨彧轩后,他就开始反思自己也是不是该找个人了,可当他向墨泓提出这要求时却被无端拒绝,自此他对墨泓压下了千般不满万般怨恨,经常只在心底说。 “当日华小姐那事是九皇子妃做的啊?”南常满脸惊骇,他可记得皇上因为此事动了怒,对华家的惩罚不轻呀! “难不成你以为是轩儿做的?”墨泓冷哼,“就是络青衣那个女人在背地里下手,没想到那个时候她就如此有心机,朕真该在那时便除了她!” 谁让您那时候没想到!展赫又在心里哼唧。 “皇上!”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这声音有些刺耳,使得墨泓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墨泓本就愤怒,见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殿内沉声怒哼,“火烧眉毛了?冲撞御前,给朕先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这可真是气得不轻啊... 五十大板?以这小太监的身板连二十板子都承受不住,何谈五十大板? “皇上,奴才有急事禀告!”那太监慌忙跪在地上,五十大板?娘哟!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快说!”墨泓不可耐烦的踢了那太监一脚,踢得那太监哎呦半倒在地上。 “回...回皇上...”太监惊恐的看着墨泓,面色惨白,“五皇子逃了!” 墨泓眼睛一睁,抓着太监的衣领提起来,“怎么逃的?” “奴才也不知道呀!”那太监面上万分紧张,就说这种差事不能让他来回话,可谁让他抓阄抓输了。 “滚!”墨泓大手一甩,那太监砰的一声砸在门板上,小太监好悬没将中午吃的东西吐出来,他及时忍住,连滚带爬的出了九霄宫。 “皇上。”展赫拱手,“属下已在五皇子寝殿四周布满了雪隐暗卫,按理说凭着五皇子的玄技逃不远,再说还有不楚姑娘...” 墨泓眸色一深,英俊的面容上怒意深沉,“带人去月隐殿看看,没准他逃出来就是去找夏侯月了!叫人把手各个出宫的关卡,天黑之前找不回炎儿,今日守在他殿外的那些人也就不必留着了!” “属下明白。”展赫晃晃悠悠站起身,领旨走了出去。 墨泓又将目光看向南常,南常打了个寒颤,直觉没什么好事,“皇上您说...” “魔乐呢?” “魔乐已知伤好后不能为皇上效力,便在昨夜饮酒自尽了。” “还记得言总管么?” 南常一愣,怎么会提起言总管,南常虽讶异却也只能道:“奴才记得。” “言总管知道络青衣从前多少事情?” 原来是皇上还没死心,总想着找机会黑九皇子妃一把,其实他知道一些..... “奴才并不清楚,不过,奴才知道一件事。” 墨泓眸光一闪,双手背负在身后,声音中满是威严,“什么事?” “奴才曾见过九皇子妃趁夜出宫。” “去了何处?” “这个奴才倒是不清楚,只是每次奴才都看见她是翻墙而出,方向是京都最繁华之地。” “最繁华之地?”墨泓哼笑,“去给朕查!一旦查出,速来禀告朕!” “是!”南常抖着拂尘颤悠悠的走出去,想着可算是从九霄宫出来了,这里面的压抑气氛都快逼的他喘不过气来了,不过九皇子妃做的太狠了,竟然让两个朝廷大臣...哎呦不说了。 “不楚姑娘。”展赫带着一众侍卫跑到墨赤炎的寝宫,见秦不楚面带轻纱安稳的坐在屋里,疑惑出声。 秦不楚坐的笔直,手中还握着一杯茶,淡笑道:“展总领现在才来?” “皇上有事叫我,便一直都在九霄宫,听说五皇子逃走就立刻赶来,不楚姑娘,你来的时候五皇子就不见了?” 秦不楚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眸光扫着他身后的侍卫,道:“还是将你的人撤回去吧,以五皇子的本事又怎能独自逃得出这天罗地网?” “那是...” “自然是有人营救。”秦不楚冷笑,“我来的时候五皇子就已经不见了,展总领现在应该去皇宫各处找找,想必五皇子走不远。” “不楚姑娘说的是。”展赫抬手,刚转身,便听秦不楚又道:“最好连边角也别放过,展总领明白我的意思?” 展赫眼底划过一抹清光,对她点了点头,带着一众侍卫走了出去。 秦不楚解下面上的轻纱,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深吸了一口这殿中的味道,唇瓣一启,缓缓道:“墨盵嘢,你可真有能耐!我看你能藏他到几时?” 秦不楚低头把玩着面纱,低低笑出声,那日与墨盵嘢见过面后便在他身上下了药粉,若墨盵嘢没来过,这殿中又怎会有药粉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听说络青衣也会医术,还真是期待两人的医术谁更厉害呢! 她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可络青衣她能么? 她不能,因为她根本就没命在回到雪月!既然走了,那就走得彻底些,既然回了家,那便让你重新归于一缕魂魄! ……………… 太子寝宫内,墨赤炎有些不解为什么太子皇兄会点住他的穴道将他带到这里来,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殿下。”溯郄抱着昏迷的夏侯月出现在寝宫内,墨盵嘢点头,对溯郄抬手,溯郄会意的将夏侯月抱在软榻上,便退居一旁。 墨盵嘢指尖一弹,射出一抹红色的气线,解开了墨赤炎身上穴道,那邪魅的俊颜上扯起一抹的邪气的笑,低沉道:“五弟可以带着夏侯公主离开了。” 什么?是让他们离开? 墨赤炎有些不信墨盵嘢会如此好心,“皇兄为何要帮我?” “你不信本宫?”墨盵嘢挑眉,不在意的扬眉,“也是,若本宫救了你你不信,但若本宫杀了你,你反倒会信,可是这个理儿?” “皇兄就不怕父皇的问责?”墨赤炎盯着墨盵嘢,向前走了一步,身子有些轻颤,因为他怕夏侯月会在此时醒来,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恐怕这里是月儿最想来的地方。 “为何要怕?”墨盵嘢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当真不走?小心父皇发现你失踪后查出你的下落,待到那时本宫只会保全己身。”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此时他走,与墨盵嘢并无任何关系,可若他不走,就连墨盵嘢也保不了他! “皇兄。”墨赤炎走到软榻旁将夏侯月抱起来,对墨盵嘢说道:“也许你是为了我好,也许你是给我下了场圈套,可不管是哪种,我都要谢谢你,因为我一直想见月儿,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了。” “想见她,仅此而已?”墨盵嘢挑眉,“五弟心里就没有一点野心?比如...将她变成你的人。” “不!”墨赤炎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他向来是个直白的人,也说直白的话,“我不能让她恨我,就算我在想得到她,我都会等,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等到她愿意为止,若她不愿意,我情愿就此孤独一生,也不会随父皇的意愿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等?”墨盵嘢邪肆一笑,“五弟还真是好耐心!只怕...你没那么多时间!” “此话怎讲?” “父皇本想让秦不楚对你下蛊,让你完全忘记夏侯月,但本宫在秦不楚来前你带了出来,另外,父皇也准备让夏侯月消失在这人间。” 冰冷的话似无情的刀挖着墨赤炎的心,父皇竟如此狠心么?莫非只有九弟那样的人才能得到幸福?可他又有什么力量能与父皇相抗? 墨赤炎面上浮起一抹苦笑,脚步有些蹒跚,对墨盵嘢点头,“我知道了,多谢皇兄...” “谢本宫什么?”墨盵嘢知道墨赤炎的话并没说完,身影一闪拦在他面前,幽深的眸光不经意的瞥了眼睫羽轻眨的夏侯月。 墨赤炎抱着夏侯月的双臂一紧,蓦地咬牙,抬起头直视墨盵嘢那深凉的眸光,道:“多谢皇兄放我们离开。” “多谢你的狠心让我断了爱你的念头。” 墨赤炎一愣,低头看着睁开水眸的夏侯月,耳边响起那如水轻软,如风轻和的音调,手臂抱着她一紧再紧,似乎,要与她此生不离。 第四十章 被陷害了? 墨盵嘢面色如常,静静的看着墨赤炎怀中的女子,她说多谢你的狠心让我断了爱你的念头,他看了墨赤炎那一瞬间骤变的脸色,可对于这句话,自己心里真就没有多大的感觉。 他对夏侯月从来就没情可言,自然,体会不到夏侯月心里那一刻心如刀绞的疼痛。 “多谢本宫?”墨盵嘢挑高了声线,扬了扬眉毛,在他看来,这个女子看似软弱实则坚强,就算为他挡剑而被刺客所伤都没发出一声痛呼,更没像别的女人一样自此赖着他逼他求娶,这是他所欣赏的一点,但也仅仅是归于欣赏。 夏侯月痛苦的闭上双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苦涩的味道甚至蔓延到她的全身,墨盵嘢面上的漫不经心刺得她遍体鳞伤,她本不该抱有一丝侥幸去看他面上的似笑非笑,本不该怀揣一点希望以至于转变为灭顶的绝望。 墨赤炎紧紧的抱着她,又岂会不知道夏侯月此时心里的难受!或许从一开始便不该踏上这条回京路,或许从一开始便该想到会遍体鳞伤。 比之墨彧轩,墨盵嘢才是无情之人,是真正的无情,铁血心肠。 “自然多谢。”夏侯月闭着眼眸笑道:“以你的心思,不会不知我对你的心意,再说我早就当过你父皇的面求过迎娶,那一日几乎众大臣都在,可皇上的婉拒依旧没让我死心,因为我想还没有听见你的回答,让我彻底死心的便是你今日的这番话,因为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我推给别的男人,就说明了你对我当真是半分感情也没有,既然如此,我又何苦非赖着你不放?也请太子殿下放心,离开这座皇宫,夏侯月不会作贱自己,只会从今以后加倍对自己好,你心里无我,我强求不得,但希望自此你我天涯陌路,不见不念。” “好一句不见不念。”墨盵嘢邪笑着扯起嘴角,“本宫带兵摧毁了你的国家,你心里对本宫就没有一丝恨意么?” “为何要恨?天下大势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鸾焰皇室内部争乱,殿下不过是提前助鸾焰瓦解,若鸾焰归于雪月后能让鸾焰子民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那么雪月带兵攻打鸾焰也并非是完全有过。” 墨盵嘢嘴角的笑意一深,“夏侯公主的性情令本宫刮目相看,若非本宫对你无意,倒真不舍得放手你这样的可人。” 夏侯月缓缓睁开剪水秋瞳,眸底的一抹暗红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她直视着墨盵嘢,道:“既然殿下对我无意,便不要说这样的话让我为你心动。” 墨盵嘢聊有深意的看了眼夏侯月,对墨赤炎摆手,轻轻一笑,“五弟还是赶紧带着夏侯公主离开吧!本宫就怕再多看几眼,今日你们谁都走不成了。” 墨赤炎紧紧的咬着唇瓣,片刻,对墨盵嘢说道:“还望皇兄能替我转给父皇一句话,是赤炎不孝,但为了今生挚爱,赤炎不愿受父皇摆布一生,但请父皇为赤炎在皇室玉牒上除名,自此我愿除去墨姓,仅以母妃上官姓居之。” “除名?”墨盵嘢不由得笑开,“五弟为了她不愿在当皇室男儿,着实令本宫敬佩。这颗药丸拿好,能够解你体内蛊毒的解药。” “多谢殿下。”上官赤炎接过,并改了口,他拿起药丸一句话未多说直接吞入腹中,这让墨盵嘢微微挑起一道眉毛,问道:“你就不问问这颗药丸的来历?”看来这位已把自己在皇室除名的‘皇弟’对他十分放心。 上官赤炎摇头,语气蓦地平淡,“不必问,问了太多余。” 墨盵嘢呵的一笑,转念道:“至于夏侯公主…” “夏侯月,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殿下称呼夏侯月即可。”夏侯月抬头看着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袖中的手指紧紧纠缠。 “夏侯姑娘身上被压制的玄技只要出了皇宫便可解除,出了这道宫门,望你二人自此天高海阔,再不受宫条束缚,亦不会在沦为他人棋子,享尽自由。”墨盵嘢狭长的凤眸越来越深邃,不用再怀疑,他作为上官赤炎的皇兄理应最后为他做些什么,而放任他们翱翔,或许是最好的礼物。 上官赤炎看向被他抱在怀中的夏侯月,蓦地暖心笑了笑,声音一轻,“月儿,天高海阔,享尽自由,我们这就出宫。” “好。”夏侯月轻轻软软的应了一句,与从前不同,或许她还有些不甘愿,可自今日后,她心里的不甘愿也随着墨盵嘢的狠心随之消弭,既然不爱,便不该强求,之前她是爱着墨盵嘢的,要命的爱,可幸得她爱的理智,懂得在万丈深渊之前转身回头,这样难当的痛苦总归只有一时,她只痛一时。 “溯郄。”墨盵嘢转身负手立在窗前,低声喊道。 “殿下。”溯郄出现在门口,看着上官赤炎抱着夏侯月时面色平静毫无变化,他微弯着身子,恭敬回答。 “护送他们出宫。”低魅的声音夹杂着几分严峻,他看向窗外,眸光微凝。 “是。”溯郄点头,转身将他二人带出,“两位请跟我走这边。” 上官赤炎点头,而夏侯月执意要下来走路,他无法,只能放下夏侯月,随后牵起她的手,跟在溯郄身后出了皇宫。 待溯郄走后不久,殿内突然飘入一抹说不出的香气,这香气不似花香般宜人,却也不至于令人觉得作呕难闻,说不出是因为这香气墨盵嘢从来没有闻过。 “他们人呢?”一道女声悠悠响起,一袭粉色长衫的秦不楚站在墨盵嘢身后,杏眸内充满了森森寒冷,嘴角缓缓向上狞起。 墨盵嘢转身,邪笑着看着秦不楚,指尖轻挑的勾着她的面纱,笑道:“不楚表妹这是什么语气?你是在质问本宫?” “不楚岂敢。”秦不楚笔直的站在他身前,任凭那如玉的长指勾掉她面上的轻纱,轻纱滑落,墨盵嘢缓缓倾身,凤眸幽深的望进秦不楚平淡无波的眸底,唇瓣擦在她的面颊而过,邪肆轻笑,“可你的心里好像并不是这么说的。” 秦不楚感受到墨盵嘢的长指划过她胸前的衣襟,无比镇定的开口:“殿下此话何意?您虽贵为太子,但这手…放的并不是地方吧!” “嗯?”墨盵嘢挑眉,侧头对着秦不楚轻轻喝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秦不楚的耳垂上,令她敏感的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墨盵嘢将秦不楚的反应看在眼底,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嘲讽,没经历过人事的女人会这般敏感么? “殿下。”秦不楚抬头,便看见一双深邃而诡谲的凤眸,她心下一沉,来不及转身便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 墨盵嘢并未接住倒在地上的秦不楚,反而站直了身子,俊美邪魅的面容上泛着几分冷意,吩咐隐卫将她看住,随后抬步走出了寝殿。 夜,悄无声息的降临,一片凉如水的月光洒在疾驰的马车上,好似为他们照明了前路。 “楚云,还有多久能到达下一座城镇?”络青衣已经在车内睡了一觉,撩开车帘发现周围是一片林子,便放下帘子,出声问道。 楚云摇了摇头,扬起马鞭打的更用力,同时回着:“青姑娘,想必离进城还有好大一段距离,您在坚持一会儿,估摸再过一两个时辰应该出得了这片林子。” “一两个时辰…”时辰还真不短,络青衣叹了一声,瞥向刚调息完毕的水无痕,笑道:“每日这个时候练功,倒真是稀奇。” 水无痕微微一笑,半掀开车帘,看着天上出现的明月,不疾不徐的开口:“这是慕沨学院特有的内功心法,只有此时调息才最为有益,即便出了学院,我也不敢耽误。” “当初你跟着我们来雪月京都的时候,慕沨院长就没拦你?”络青衣有些好奇,水无痕走的好像很顺利。 “院长说进京会增长我的见识,多出去走走也好,不要总拘泥于一个地方,过一成不变的生活,太过安逸会将人逼疯,他并不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过于迂腐,每日只识得练功读书。” “你们院长说的很有道理。”络青衣点头,世界这么大,就该出去走走。 “反正坐着也是无聊,不如你同我说说你在皇宫内当太监那半年的趣事如何?” “没什么可说的。”络青衣撇嘴,除了想尽办法隐藏身份外,便是讨好雪月最大的那位主子,早知道她会成为墨泓的儿媳妇,当初还讨好个什么劲! 水无痕笑笑也没说话,既然她不愿意说也就罢了,只是长夜漫漫,做些什么好呢? 百里梦樱是被风吹醒的,她迷蒙的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时辰了?” “离太亮还早着。”络青衣示意她可以继续睡,反正路途迢迢,多个人清醒也就是多个人无聊。 “水无痕。”百里梦樱看向水无痕,不悦的说道:“把车帘放下,这风吹得冷,我身上还有伤。” “抱歉。”水无痕摸了摸鼻子,缓缓落下车帘,他觉得车里太闷,但显然百里梦樱不这么觉得。 “这是哪儿啊?”百里梦樱看向络青衣,皱眉揉了揉胸口。 又来了…水无痕很自觉的低头,百里梦樱再次旁若无人的揉胸口已经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不长针眼他还是不看了,免得伤身。 “不知道。”络青衣摇头,“我第一次来濯天大陆,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我应该问你才对,这里你没来过?” “没来过。”百里梦樱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这里都快出濯天的边界了,我不曾走出这么远。”她怕走丢就走不回来了。 “怎么了?”络青衣将百里梦樱的神色看在眼里,随即开口问道。 百里梦樱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迟疑道:“我好像闻到了同类的味道。”可这味道中又掺杂着几分狐狸气息,莫非是她闻错了? “苍狼?”络青衣面不改色,在林子里看见苍狼本就不奇怪,虽然天已黑,但因为有百里梦樱,所以想必这些苍狼不会对他们发起攻击。 “嗯。”百里梦樱点头,又道:“可哪里跑来的狐狸呢?” “还有狐狸?”络青衣眼睛一亮,她还没见过狐狸长什么样,据说狐狸皮市值千金,真的有说的那么柔滑? “不对。”百里梦樱又摇头,“又像是狐狸又像是苍狼,我也分不清它是什么。” “奇怪了。”络青衣笑了笑,对水无痕道:“还有这样的物种?” 水无痕摇头,“我没见过,或许濯天有这样的物种,不然我们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嘴角扯起,声落身动,两人已经飞出了马车,只剩下不能动弹太过的百里梦樱独自在马车里叫嚣,这帮混蛋,竟然不带着她! 水无痕诧异的看着两抹身影飞出马车,看了楚云一眼,足尖一点跟了上去,这回想不带着他都没门,打死也要跟着! 楚云继续停下马车,水无翎也跟着停下,楚云对水无翎说道:“我们在这里等会吧,想必青姑娘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嗯。”水无翎没有反对,翻身跳下马,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一角,看着里面满脸怒气的百里梦樱,扑哧一笑,“百里姑娘身上有伤,不如由我陪我在这周围转转?” “你陪我?”百里梦樱面上的怒意消褪,笑容一点点浮上脸颊,总算来了个有良心的。 “嗯,不走太远,就在这周围转转。”水无翎轻笑笑,觉得百里梦樱委实有趣,高不高兴都像个孩子,看来凌圣初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否则也不至于着了别人春药的道。 “好啊!”百里梦樱在水无翎的搀扶下走出马车,摆手截住楚云想要说的话,不耐道:“你若不放心就跟着来,就在这周围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再说我虽然受伤可却不是废物,一般的猛兽不能将我如何。” 楚云无奈点头,叮嘱道:“那您小心些,别走太远,免得青姑娘回来找不到你。” “废话真多。”百里梦樱反拽着水无翎离开马车四周,与水无翎闲聊几句,面上满是兴奋,还是林里的空气最好,想想就要离开濯天去往昶琇还真有些期待呢! 水无痕与络青衣站在一棵古树延伸出来的树干上,两人看着树下的“盛况”,相视一笑,反而坐在树干上,看着下面被群狼围攻的几只狐狸。 无妙也跟了上来,坐在另一边,力道大的使得整棵树晃了晃,络青衣有些不稳的向后栽去,水无痕伸出手立马将她拽住,关心地问着:“没事吧?” 络青衣摆了摆手,瞪了无妙一眼,“你存心的是不是?” 无妙哼了一声,双臂环胸,看着狐狸与狼的争斗,道:“自己坐不稳怪谁?有这种好戏也不叫着小爷,我还是第一次见野兽之争。”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反而勾了勾嘴角,笑道:“你说狐狸能斗得过狼么?” “或许吧。”水无痕说的有所保留,狐狸聪明,但狼的攻击力强,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太好说。 “我觉得狐狸会逃出这些苍狼的包围。” “嗤!”无妙听见络青衣的话,不屑冷哼,“狐狸再聪明还能以少胜多?你脑子进水了?” 络青衣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便听水无痕道:“以少胜多的例子不胜枚举,即便是兽也不例外,人的眼光应该放的长远些,而非局限于眼下的战况。” “啧啧,又和小爷说大道理,慕沨学院出来的能有多了不起?”无妙瞪着眼睛,水无痕竟然说他浅薄,他哪里浅薄? 水无痕摇头笑笑,“你误会了,慕沨学院出来的并没有多了不起,我也没同你说道理,只是说些事实罢了。” 事实?水无痕说他浅薄是事实?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水无痕你别太过分!”无妙咬牙,神偷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别逼他将主意打到水无痕身上! 水无痕睐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挑回树下正与群狼厮杀的狐狸身上,微微一笑,语气近乎柔和,“放心,我不会太过分。” “你——” “你想成为群狼腹中的食物?”络青衣漫不经心的打断无妙的话,任凭他面色再黑也不在意,不想让无妙跟来是因为不想听见他说话,这人也是个话匣子,一说起来就没把门的,她连安静都成了奢望。 无妙将怒骂吞了回去,因为他看出络青衣好像要生气了,这个时候不能在惹怒她,否则保不准这位亲姐姐会送他一脚直接踢下去。 络青衣的面色稍有和缓,突见那只被几匹苍狼压在身下的狐狸一个反转咬住其中一匹狼的耳朵,趁那匹狼吃痛时从缝隙中蹿了出去,身形如电般迅速,好像方才的软弱都是装出来的。 “快出结果了。”水无痕笑了笑,“厚积薄发,也是一招制敌之计。” 络青衣转头看着水无痕,眸光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缓缓出声:“你指的是银华吗?” “嗯。”水无痕知道她聪明,故而面上没有半分讶异,他不想络青衣学不会稳重学不会冷静,银华多次激怒她也许另有缘由。 “他想激出我体内的魔气。”络青衣淡淡说着,“我体内有魔莲,所以只要有魔妖靠近我都会感应到,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想要杀上山寨,却没想到银华那么难对付,甚至是没办法对付。” “你感应到了银华的气息?”水无痕微诧,怪不得当日她又要剿灭山寨,她并非是为了银子,从她没杀山贼一人便可看出,原来她是为了银华。 “准确的说是感应到了魔妖的气息。”络青衣看着水无痕,面容如水沉静,是她对自己过于自信,才会以为九段玄技能够打败魔妖,九段玄技在雪月或许受人艳羡,可出了雪月就什么都不是!到了濯天她才发现,这里黄玄之境的人真不少。 水无痕伸出手,掌心落在她的肩头却又移开,笑了笑,“别在意,玄技并非一日可升,总要慢慢来,你还没找到其中精髓,若有一日你能够将玄技用的得心应手,玄技晋升也就没那么困难了。” “得心应手?”络青衣不解的问,以她现在的资质还达不到么? “就是将玄技与灵术融会贯通,现在的修炼者大多都是玄气与灵气分开使用,少有将二者合二为一的人,除了墨彧轩与凌圣初,不过那两人没办法相比,毕竟他们是人界的守护者,想必是有善沢大师的指点。” “玄技与灵术融会贯通。”络青衣蹙眉,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想起与人打斗时她只能动用玄技,变化物事时爷只能动用灵术,可墨彧轩不一样,她还记得他那招静止时间,就是玄技与灵术的融合,而她并没做到。 “要对自己有信心。”水无痕看出她心底的失落,笑着开口。 络青衣眸底有几分茫然,她抬头看了看水无痕,眨眨眼睛,她的信心都快被濯天大陆的人磨灭了,不出来一趟果然不知道人外有人,从前她还觉得九段玄技多不起呢!可现在呢…一个银华就够让她头疼。 “那匹狼受伤了!”无妙的突然一声吼叫拉回了两人的神智,两人低头看着树下,便见两头狐狸将一匹苍狼压在地上,尖利的牙齿咬上它的喉管,而那匹狼百般挣扎却逃脱不开另一头狐狸的牵制。 “它们合作的融洽。”水无痕看了一眼,就找出其中的原因,狼群虽然集结在一起,却没有狐狸的团队精神,所以它们只能将这些狐狸困在这里,并不能要了它们的命。 络青衣眸光轻闪,合作融洽,这往往是症结所在,也是关键,如果他们能联起手来对付银华,或许银华并没那么难对付,因为她想起了一次词语,寡不敌众! “咦?好奇怪?”无妙惊讶的看着那两头狐狸突然放开被拍在地上的苍狼,那苍狼脖子上还淌着血,张皇逃回狼群,而几只狐狸也重新聚集在一起。 “他们在做什么?”无妙问着两人,怎么打着打着就突然不打了?难道它们也有暂时休战? 水无痕淡淡一笑,唇瓣一启,说道:“原来不分胜负。” 络青衣点头,看着狼群与狐狸四下而散,转眼间树下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什么意思?”无妙依旧不解,什么不分胜负,苍狼与狐狸为什么不打了?他还没看够啊! “它们讲和了。”络青衣看了无妙一眼,突然飞身而起,向马车方向飞去。 讲和?无妙愕然睁大了眼睛,它们也会讲和?人的智商已经不能理解兽的思想了吗? 水无痕笑着站起身,跟在络青衣身后飞回马车停靠的地方。 无妙见两人谁都没在理他,有些抑郁的撇了撇嘴角,放下双臂,足尖一点,同样飞了回去,不过通过这次野兽之争他好像从中学到了什么,就是说不出来,因为水无痕说的那句厚积薄发太深奥了,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就是浅薄! 当络青衣几人回到马车时百里梦樱与水无翎也走了回来,络青衣扫了百里梦樱一眼,沉声道:“受了伤还敢往外跑?” 百里梦樱瘪嘴,“你们将我丢下就没想过我有多无聊?受伤又不是残废,伤在内腹又没伤手伤脚,该走还是能走,谁让你们不带着我。” 络青衣瞥着她,走上马车,对百里梦樱伸手,“上来!” 百里梦樱伸出手心,被络青衣拽上马车,便听络青衣道:“这一路老实些,不然我就将你受伤的事情告诉凌圣初。” “你威胁我?”百里梦樱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委屈。 “嗯,就是威胁你。”络青衣点头,“不然我就将你留在濯天,坞芷玉我替你寻找,反正你也需要我陪着,不如我找到了再来找你,省的我还要天天照顾你。” “我老实些就是了嘛。”百里梦樱低下头,面对络青衣她反而强硬不起来,女人不该为难女人,唉,要是青衣这话能说的温柔一点就好了,自从看见她与墨彧轩在一起露出那温柔的笑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如此笑过。 水无痕也跟着进了马车,对楚云道:“在赶快些,这林子里并不安全,我们也好早些休息。” “我明白。”楚云点头,与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花汣坐上马车,扬起马鞭,马车缓缓而动,随后疾驰远去。 …… 孤渊岛 一抹黑色的烟雾从海中弥漫而上,烟雾缓缓化作人身,露出女子曼妙的身姿,顾琉汐一丝不挂的站在大石上,一手掐腰诡异而笑,她看着朗朗明月,黑色的眸子缓缓变成了棕色,她扭动了两下纤细的腰肢,随后一双大手覆在她身后。 “魔尊。”顾琉汐笑的妖魅,软软的向后一倒。 甯狐接住倒在她怀中的顾琉汐,捏了捏她美艳的脸蛋,笑道:“步入黄玄之境了?” “嗯。”顾琉汐的额头上盛开着一朵黑色的玫瑰花枝,花瓣点缀她的眉间,平添一抹神秘的妖娆。 甯狐抚上那朵黑色的玫瑰花,低头深吻,喉咙内不断溢出笑声,“回京,嗯?” 顾琉汐诡谲的眯了眯眼睛,双手向后搂住甯狐的脖子,笑道:“自然要回京。”她还要将这一切千百倍的还回去!没有看到络青衣痛苦,她怎么甘心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你可要记得,你现在不是人界的人类,而是我们魔界的妖魔,但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你是本尊的女人。”甯狐捏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笑的一脸妖魅。 “记得。”顾琉汐点头,原来甯狐给她吃的丹药不仅能让修炼玄技,更会改变她的体质,而这体质变成从人到魔的净化,再加上她与甯狐夜夜*,经甯狐渡气给她便成就了今日这副身子,当魔没什么不好,至少墨泓很快就会败在她的脚下! “去叫小玄子来。”甯狐拍了拍顾琉汐的后背,顾琉汐扭着腰肢走进山洞,看着正在与其他妖兽缠绵的小玄子,哼笑一声,长而锋利的指尖划在小玄子的肩膀上,吐气如莲,“魔尊叫你。” 小玄子不尽兴的推开身后的妖兽,看着顾琉汐面上盛开的玫瑰,道:“魔尊可说了哪日回京?” “怎么,你还回去孝敬那位皇上?”顾琉汐弹着指尖,素手拢了拢长及腰间的长发。 小玄子面上的笑容缓缓狰狞起来,双指一迸散出一道黑色的魔气,魔气打在洞口的巨石上,砰的一声巨石碎裂,“孝敬他?若不是那个狗皇帝,我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顾琉汐拍着小玄子的肩膀,掩唇媚笑,“你知道就好,我们这次回去可是报仇的。” “自然!”小玄子看着顾琉汐曼妙的身材眼睛冒光,刚想上前,却见顾琉汐摆手躲开,“今日不行,魔尊还在外面等着,去晚了你可有的罚了。” 小玄子只得不甘心的走出去,还回头看了眼顾琉汐,便见顾琉汐推到那妖兽,不一会儿便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小玄子。”甯狐对他勾了勾手,小玄子笑着走了过去,“魔尊。” “玄技修炼的如何了?” “回魔尊,小的现在已经是九段玄技了。”小玄子不禁有些得意,他竟与墨彧轩的玄技一般,待回京后看谁还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嗯。”甯狐舔了舔嘴角,对他道:“我们去海里。” 小玄子乖巧的跟在甯狐身后,两人逐渐走向海中,海水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并淹没了那一声声与山洞中一致的声音。 …… 雪月皇宫 “皇上,国师来了。”南常慌慌张张的从皇帝的寝殿外跑进来,这今日进来的要是别人他可能就会将其阻拦在外,但来人是国师他只能将墨泓叫醒,谁让连皇上也有几分忌惮国师。 墨泓从睡梦中惊醒,连忙坐起身,看着纱帐外,沉声道:“国师来了?” “是,就在殿外等候。”南常弯下腰,语气极为恭敬。 “快让国师进来!”墨泓大掌挥开床幔,穿着靴子披衣大步走下床,见国师缓步走了进来,问道:“这么晚了,国师前来所谓何事?” 国师抬头看了眼墨泓,声音颇沉,“皇上,您今日可见过不楚?” “不楚姑娘?”墨泓有些讶异,“她今日没回去吗?” “不曾。”声音淡淡的,却隐隐暗藏风暴。 “那就奇怪了,朕以为她已经回去了,难道她还在宫内?” “不知。”国师当着墨泓的面撩起衣袍坐下,并端起茶壶倒着茶水,完全没将墨泓放在眼里。 墨泓英俊的面容上有着几分尴尬,他轻咳一声,道:“南常,派展总领在宫中即刻寻找不楚姑娘,若找到立马来回报。” “是…”南常被这气氛压抑的差点说不出来话,一听到墨泓的吩咐,如蒙大赦般逃了出去。 国师依旧坐在椅中,没再同墨泓主动搭话,反而墨泓为了面子也跟着坐下,侧头对国师道:“国师,轩儿一事朕向你道歉,轩儿说已无意皇位,你看嘢儿如何?” “不如何。”国师面色清淡的回了一句,仿佛他只认定了墨彧轩。 “想必国师也知道神器出世的事情,轩儿为保雪月已经出京探查,再说他已经娶了络青衣为妻,你看…” “杀了络青衣。”国师不以为然的轻呷茶水,将络青衣看的极轻,轻到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墨泓抬头看着国师的面容,可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国师的脸上好像蒙了一层浓雾,即便看真切也记不清面容,不知为何,他竟记不清国师的容貌。 “想必轩儿会护着她。”墨泓收回目光,将披在肩上的衣裳穿好。 国师转头看着墨泓,片刻,终于出声:“九皇子身上有我下的蛊毒,若他想发作便救,若不想,最好在拿到神器后乖乖回来。” “真的有神器?”墨泓愕然睁大了眼睛,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要真有神器,那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有。”国师点头,突地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我手中便有一件,所以不管如何,九皇子都会回来。” “为什么这么说?”墨泓有些不理解,国师有神器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轩儿会为了国师手中的神器回来? 国师看着墨泓疑惑的神色,讽刺一笑,“皇上竟不知道九皇子的身份,他不仅是您的儿子,还是整个人界的守护者,一旦神器出世,各方动乱,魔界作祟,九皇子自然要集齐八件神器击退魔界妖魔。所以皇上您说,九皇子是不是要回来?” 墨泓满脸的惊诧,轩儿竟然瞒了他这么重要的事情!原国师手有神器竟已经够让他骇然的,可再当知道墨彧轩的身份后,他就觉得国师那件神器还比不得他的身份!人界守护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荣誉?他要守护人间,是不是也象征着所有大陆尽在他的囊括之中? “皇上!”南常突然匆忙又跑了进来,打断了墨泓的思绪,墨泓不悦的看着南常,怒道:“何事?” “皇上,我们找到不楚姑娘了!”南常偷偷瞥了一眼犹如泰山压顶的国师,悄悄又将头低了下去。 “在哪里找到的?”墨泓面上一喜,连忙站起身,并看向国师。 谁知国师的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反而等着南常的回答。 “在…在…”南常有些磕磕巴巴,他不敢说呀! “快说!”墨泓面上的喜色渐渐褪去,声音一冷,南常的身子颤了一下,支吾道:“在…在太子殿下的寝殿内。” 墨泓面色一变,追问,“为何会在嘢儿殿中?还是嘢儿对她做了什么?” “殿…殿…殿下躺在不楚姑娘身边。” 墨泓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前些日子他就看出嘢儿对秦不楚有意,可他没想到墨盵嘢会做出这件事,他敢如此不韪! 国师一声不吭的站起身,抬步便要走出去,却被墨泓拦住,“国师,朕与你同去。” 国师依旧没有说话,轻甩着袖子走向墨盵嘢的寝宫,墨泓沉着脸跟在国师身后,想着这件事到底要如何解决! 南常抬起头瞥了眼国师的背影,又低下头跟着墨泓走出去,知道墨盵嘢与秦不楚在一起的时候他更吃惊,尤其那两人谁都没醒,不,准确的来说是谁都叫不醒。 一炷香的功夫,国师走到了墨盵嘢的寝宫,他看见两个人衣衫不整并排躺在大床上,眸中涌起一层浓雾,却在墨泓走进来的时候隐了下去。 “来人!将太子殿下用水泼醒!”墨泓大手一挥,立即有几个小太监端来水盆。 想必这是墨盵嘢最狼狈的一次了,他从没被人用水泼过,而近日泼了四五次都没醒,墨泓不禁讶异,抬手叫停,转头看着国师,问道:“国师,你可有办法叫醒他们?” 国师没回答,反而走到窗前,看着清水滴滴答答从两人身上淌下,指尖沾了些水滴,盈满了白色的玄气点在他们的额头上,白色的玄气缓缓输进他们体内,指尖的水滴如冰般抵着两人的额头。 墨泓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于惧怕,国师他…竟可以操纵水! 须臾,墨盵嘢与秦不楚悠悠醒来,国师缓缓收了手,站在两人窗前,挡住大半烛光,面上神色浓的几乎看不清。 “父上!”秦不楚看清了窗前站的是什么人,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可手臂刚撑在床上便又倒了回去,她怎么会没了气力? 墨盵嘢尝试起身,可只动了下手便放弃了,既然起不来便在床上躺着,就是这湿透的衣衫穿着难受,他还不想在他们面前丢了威仪。 “混账!”墨泓大步走到床前,指着墨盵嘢怒声道:“这一切是不是你策划的?” 墨盵嘢邪邪一笑,看着墨泓怒意萦绕的面庞,嗓音低哑,“父皇,若是儿臣策划,儿臣会没脑子等着国师前来么?再说儿臣现在根本不能动,显然是有人对儿臣下了药,您何故要怪罪儿臣?” “前几日你还同朕说对不楚姑娘有意,不是你还能是谁?” 墨盵嘢摇头一叹,“父皇,当真不是儿臣,您不信也罢,能不能叫人进来先让儿臣换身衣裳?传出去丢的也是雪月皇室的脸面,想必父皇并不想儿臣丢您的脸是吧?” 第四十一章 调换身份,他是谁? “你已经将朕的颜面都丢尽了!”墨泓咚的一声垂在床柱旁,床榻跟着摇晃了几下,墨盵嘢恍若不觉的继续笑道:“那父皇总可以叫常总管他们出去,儿臣的脸皮虽然不薄,但也经不住这么多人观摩,不知道还以为儿臣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墨泓狠厉的瞪着他,面色被气的铁青,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太监道:“都给朕滚出去,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得入内!” “是。”南常弯着腰退了出去,并替将殿门关上,同时掩去了月光流泻一地的清辉。 “父上。”秦不楚可怜兮兮的瞅着国师,眼底满是惊诧,不住的摇头。 国师除了进来时眼底流露出的那一抹暗沉,便一直是平淡的神色,他看向秦不楚,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唇瓣一动,吐出几个字,“是谁对你下的药?” “我不知道。”秦不楚摇头,“父上,我真的不知道。”她很怕国师不肯信她,但自从她进来后没说几句话就昏了过去,期间就算墨盵嘢做了什么她又怎会清楚? 国师的神色依旧淡淡,不经意间瞥到了秦不楚眼底的那抹惊惧,低沉的声音犹如滂沱大雨砸击窗棂,令人心里忍不住的发颤,“不楚,你今日来太子殿下的寝殿为何?” 秦不楚心里直发慌,莫非父上在说她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吗?她…她是为了墨赤炎才会来这里的,可…秦不楚看了眼面色深沉隐忍怒火的墨泓,又将想说的话噎了回去。 “是你主动来找殿下?”声音再次响起,同样有着几分怒意,这是秦不楚第一次敢不回他的话。 “是…”秦不楚小声的应了句,发现父上的态度转冷,细微的打了个哆嗦。 “原因。” “我…”秦不楚紧紧的咬着唇瓣,她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墨盵嘢,还是说了实话,“我来问殿下关于五皇子的下落。” 国师拧眉,显然他很不满意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些事,“五皇子如何需要你瞎操心?” 墨泓咳了一声,适时开口:“是朕让不楚对炎儿下蛊让炎儿忘记对夏侯月的感情。” “皇上可知万蛊成就一蛊?”国师勾起一抹讥嘲,问道:“五皇子人呢?” “跑…跑了。”秦不楚声若蚊嗫,她竟然忘了万蛊成就一蛊这么重要的事情,若她真对墨赤炎下了蛊,那么此时墨赤炎必然殒命。 “什么意思?”相反,墨泓并不知道什么是万蛊成就一蛊,难道他做错了? 国师看了墨泓一眼,缓缓说道:“意思是五皇子体内只能生存一种蛊毒,皇室皇子除了太子殿下,体内都有我种植的蛊毒,若不楚真给五皇子下了蛊,那五皇子此时必定会死,一个人的体内又岂能有两种蛊毒的存在?二蛊相杀,痛苦的只会是五皇子。” 竟然是这样!墨泓面色一白,他有些庆幸炎儿脱逃,如果此时他被下了蛊,自己便会失去一个儿子,幸得国师提醒,也幸得秦不楚来的晚了些。 “还望皇上以后想要做什么决定都与我商量,幸好今日未酿出大祸,不过以后便说不准了。” 墨泓有些尴尬的看着国师,身为一国帝王,权利却被他人分羹,心里这个难受! “父皇。”墨盵嘢看向墨泓,缓解了他此时的尴尬,道:“五弟说希望父皇能够将他的名字在玉牒上除名,自此后他复姓上官,与墨皇室再无干系。” “他…真的这么说?”一时的震惊竟让墨泓忘了问墨盵嘢为何会知道这句话。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墨盵嘢想要点头,却发现浑身无力,连点头也十分吃力,于是扯开一抹邪气的微笑,狭长的凤眸变得更加深幽。 不孝子!这是墨泓心头浮起来的第一个念头,好歹方才他对墨赤炎还有些牵挂与担忧,可现在已经磨得无影无踪了,养育他二十一年竟然换来脱离玉牒的后果,当真是太不孝! “他与夏侯月一起逃了?”墨泓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当着国师的面并不好发作,只能独自压了下去。 “嗯。”墨盵嘢应声,他被传为孝子,也是所有皇子中最尊敬墨泓之人,可现在看来倒有些不在意,让人对他产生了怀疑。 “你怎么这么清楚?”墨泓终于发现其中的不对,他想过墨盵嘢会救走墨赤炎的可能,可又想到平日墨盵嘢对他百般孝顺,应是做不出这等忤逆之事。 但世事往往就在不可能之中。 墨盵嘢笑了笑,看着墨泓那阴沉的面色,低声道:“因为是儿臣放走了他们。” 墨泓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是他吗?这个百依百顺的外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显然,这个答案对他的打击不小,毕竟他觉得墨盵嘢是最不可能之人。 “没有原因。”墨盵嘢轻笑,被墨泓一把抓住衣领提了起来,平静的看着墨泓想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模样,并没开口求情。 墨泓余光瞥到了国师那与除之后快的神色,心里盘桓片刻,猛然间松手,墨盵嘢重重的跌落回床榻,并发出了一声极低的闷哼。 “皇上,今日您总要给个交代。”国师见墨泓松手,面上有着不悦,他并不想让墨泓饶了墨盵嘢,因为两人同床已毁了秦不楚的声誉。 “朕…”墨泓对于墨盵嘢终是不忍心,想起墨盵嘢率兵攻打鸾焰并战胜的那刻,只有那时他是觉得墨盵嘢可以胜任帝王之位,但他心里始终属意墨彧轩,所以…他又开始为难起来。 “不楚必须嫁给谁,皇上应当知道!既然九皇子无登九五之心,便由太子殿下也没什么不可。”国师悠悠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在他看来谁当皇帝都一样,今日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所以皇位最好要由墨盵嘢承袭,否则,他会杀了墨盵嘢,顺便让墨彧轩体内的蛊毒发作。 “但嘢儿他是…”墨泓的话没说完,他知道国师明白,墨盵嘢不是他亲生儿子,莫非真要他将帝王的宝座交给自己的外甥? “太子殿下姓墨。”国师淡淡的给出自己的答案,不管墨盵嘢是不是他的儿子,只要他姓墨,就有资格承袭皇位。 “容朕思量。”墨泓犹豫不决,眉峰紧皱。 国师笑着勾起嘴角,“皇上能思量的时间并不多,一旦此事传出宫外,百姓议论,群臣上谏,就不是皇上还能考虑的事情了。” 墨泓面容一板,国师这些年仗着自己的作为竟开始对他威胁,他还记得络青衣说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当日叫她进宫她说了那么一长串话,其实自己都是听进去的了,但终归是一时之气,想着不让络青衣好过,他的心渐渐软化,到底是因为大限要到了,还是因为…通过今日这件事情他看得更开了? “国师插手国事并不妥当,朕自明白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就请国师放心,朕必当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墨泓眼底的怒气缓缓消褪,声音多了几分严厉,也多了几分威严。 国师见墨泓的态度有所转变,倒也没再为难,反而对墨盵嘢道:“太子殿下,这药不是你下的?” “本宫何必呢!”墨盵嘢面对国师并没有墨泓的隐忍,也没有他人的畏惧。秦不楚早非处子,他还会对她感兴趣? “可殿下与不楚所为已被众人皆知,想必过不了多久便是传遍雪月,待到那时殿下想给不楚一个什么样的名分?” “国师想让本宫给不楚表妹什么名分?”虚伪与蛇,他做得来!但这样的残花败柳也配得上自己所给的名分? “皇后。”国师并未看向墨泓,声音十分坚定,浓黑的眸子直直看着墨盵嘢,似乎多了些压迫。 “那也要看父皇是否同意。”墨盵嘢又将话锋转给了墨泓,仿佛与自己再无干系。 “朕此时并不能给你答复。”墨泓转头,看向国师,他知道国师想要什么,给不给皆在自己一念之间,但这一念,委实太难做决定。 国师淡淡一笑,拉着秦不楚起身,“无妨,只要能在群臣上谏时给出答复便好,皇上您说呢?” 秦不楚软绵绵的被国师半揽在怀中,面上满是委屈,抬头看向国师,哽咽道:“父上,您要相信您的女儿,不楚真的不知道为何会与殿下同榻。” 国师半揽着她并没说话,浓黑的眸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清光,反而带着她走出墨盵嘢的寝殿。 墨泓见国师离开,心下也松了一口气,站在床榻前,对墨盵嘢道:“嘢儿,告诉朕,你怎会与秦不楚睡在一起,这一切真与你无关?” “父皇还是不相信儿臣?” “你让朕如何相信你!”墨泓声音又沉了下去,这一切已经与他的预期发生了偏离,当初他教导墨盵嘢并不希望结果是现在这般难以掌控。 “儿臣当真不知。”墨盵嘢吃力的抬起胳膊,想着这药力真霸道,到现在竟还没未消散,还是想不透他是如何着了道。 墨泓深深的看了墨泓一眼,“你与秦不楚的事情朕自会考虑,近期免你早朝,省的那帮大臣说闲话。” “儿臣明白。”想将他软禁完全可以直说,不过今日的父皇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对他怎么没有半点处罚? “父皇不责怪儿臣私自放走五弟与夏侯月?”墨盵嘢忍不住好奇还是问了出来,父皇对五弟何时这般宽容了? “比起要你五弟的命,还不如自此与他断了父子情分,他不要这皇子名号也罢,天下间多得是人眼红,再说鸾焰已在朕手,夏侯月身无长物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任她九段玄技又如何,她心地太软终会吃亏,只要她不再回来,她的命朕都会给她留着。” “父皇何时想开了?”墨盵嘢有些讶异,父皇向来不是斩草除根斩尽杀绝的么? “就在方才。”墨泓毫不隐瞒,低低叹了一口气,看着墨盵嘢全身湿透的模样心有些不忍,挥手叫了南常进来,“给太子拿身衣裳。” “不用。”墨盵嘢出声阻止,“待会儿臣叫溯郄进来便可,这点小事就不劳常公公挂心了。” 墨盵嘢此时的心里还是有些感激,若墨泓对他没有感情也不会生气,更不会怕他着凉想要南常给他换件衣裳,他理解墨泓的难处,但事实已如此,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朕先回去了,今日的事情你在好想想,如果想到了是何对你下药派人速来禀告朕。”墨泓心里还是给墨彧轩留了位置,还是,偏袒墨彧轩。 “儿臣明白,多谢父皇。”墨盵嘢听出话里的意思,也没多说,早就知道在父皇的心里他比不得墨彧轩,那个儿子自小就得他的心,也曾立过要为帝的恢弘志愿,更有不将天地放在眼里的狂狷,想必是谁都会对墨彧轩更为看重,谁让他不是墨泓的亲生儿子。 墨泓应了一声,在南常的搀扶下出了寝殿,南常疑惑的抬头,“皇上,您当真要将皇位传给太子殿下?” 墨泓眼底聚拢着波澜,面色突地有些苍白,一手按上心口,重重的咳了一声,“迫不得已时,朕也无法。” “皇上,您的身体…” 随着南常担忧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人也越走越远,躺在床上的墨盵嘢冷冷的勾起嘴角,低声传唤,“溯郄!” “殿下。”溯郄走进寝殿,打开窗子让寝殿内的味道散去,并扶起墨盵嘢,替他擦干身上的水珠。 “不必擦了。”墨盵嘢冷声道:“打桶热水来,叫人伺候本宫沐浴,把这张床扔了换张新的过来。” “殿下是因为不楚姑娘躺过?”溯郄不由得出声,以往没见过殿下有这种洁癖,今日是怎么了? 墨盵嘢瞥了溯郄一眼,挑高了声线,“还不快去?莫非你想让本宫生病不成?” “属下不敢。”溯郄低下头,将墨盵嘢扶到椅子上,连忙出去叫人搬了热水进来。 墨盵嘢被侍卫搀着和衣跨进浴桶,身子浸入热水之中,使人软弱无力的药效似乎散了不少,他抬了抬胳膊,勾起嘴角,对身边的侍卫道:“你们都下去。” “殿下,您不是要人伺候吗?”两名侍卫不解的看着墨盵嘢,要不将溯郄隐主叫进来?万一殿下在浴桶内滑倒怎么办? “废话真多!”墨盵嘢声音一冷,“本宫叫你们下去!” “是。”他们灰溜溜的走出大殿,并关上了殿门,殿下今日的脾气还真是怪的很呢! 偌大寂静寝殿内只剩哗啦啦的水声,墨盵嘢扬臂掬起一捧热水,微仰起头,水珠自肩膀划过胸前,重新归于水中融为一体。 他解开上衣,抬手丢在地上,此时的他看起来并没方才的无力,也没有那么虚弱,反而灵活自如,好像并没中什么药。 “你倒是毫不在意!”清淡的声音自床榻后的暗门内传出,一袭白衣淡漠出尘的男子从门后缓缓走出,男子俊美如风,浑身透着几分清冷。 “嗤!国师那个滑头,发现了又如何?他还不是拿爷没办法!”说话的人便是坐在浴桶中的“墨盵嘢”,此时再看他,已经恢复了原貌,那如琉璃焕发着灼灼艳彩的紫眸竟是如此明亮,俊美如玉的面上满是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双臂耷拉在浴桶边缘,挑眉看向浅步走来的凌圣初。 “你可知墨盵嘢在里面都快要气疯了,他本无意皇位,可既有今日之事,他又如何推脱的掉?”凌圣初淡淡的扫了眼焕然一新的床榻,又看着被他丢在地上的杏黄色的龙纹锦袍,继续说道:“溯郄办事效率极高,他可有怀疑你?” “自然怀疑了。”墨彧轩身子向后一倚,懒洋洋说道:“爷又没刻意隐藏自己的习性,以溯郄的细心必定会发现今日的不寻常,不过就算他怀疑也无碍,没有太子的命令,他不会进来。” “你对太子殿下身边人了解的真透彻!” “那是!”墨彧轩嘴角一扬,“爷当初可是想让溯郄进醉璃苑来着,可惜皇兄舍不得,否则以溯郄的本事定能与清流争个高下。” “醉璃苑?”凌圣初淡笑,意味深长的开口:“我看你不仅想让溯郄进醉璃,就怕皇宫里的人都让你琢磨了遍。” 墨彧轩笑笑没有说话,就这就让想起小青衣来,当初他还以为醉璃苑能多个太监,谁知道是多个女主人,果然世事难料。 “皇上对你可有疑心?”凌圣初继续问着,拂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看着他沐浴。 墨彧轩很是大方的让凌圣初观看他那堪称力与美收束的健硕身材,轻叹一声,“爷是他的儿子,父皇或许已经起疑了,不然…不然他的态度不会转变的这么快,也不会将所有怒火隐忍下去。” “我还以为皇上会借此机会留下你。” “国师当着父皇的面拆穿爷的身份,父皇自然不能强迫爷留下,不仅是因为爷要守护人界,更是因为这象征将天下握于手中,他一直想要这个天下,爷的身份可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只是国师这次沉不住气了。” “哼!”墨彧轩冷哼,“他沉住气还能给爷与秦不楚下药,让爷与秦不楚同榻制造流言?爷体内有他下的蛊,只要爷靠近京都他就能轻易判定出爷的方位,这对于堂堂国师大人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想不到啊…”凌圣初悠悠一叹,想不到国师大人才是下药之人,他为了留住墨彧轩,更为了让秦不楚顺利当上皇后,竟用了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当真是与他的国师身份不太匹配,谁又能想的到? “皇兄怎样了?”墨彧轩突然想起还被他俩控制在密室里的墨盵嘢,懒洋洋一笑,皇兄该不会有想杀了他的念头吧?他不过就是借皇兄的身份和脸一用,应该不至于。 “我刚才就说了,你没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凌圣初摇了摇头,见墨彧轩皱眉,便又说了一遍,“他快气疯了,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听见了他的磨牙声。” “皇兄还会磨牙?”墨彧轩好奇的瞅着凌圣初,他还从没见过皇兄磨牙,他也很少见到墨盵嘢生气,难不成这次真生气了? “嗯。”凌圣初淡淡点头,“你想好怎么和他解释了?” “没想。”墨彧轩撇着嘴角,“爷以为皇兄大度,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善沢那个老头子说雪月将有危难让我们火速赶回,爷又何必与皇兄调换身份?进个宫都要偷偷摸摸的,说来还是怪那个老头子!” “嗯,是怪那个老头子。”凌圣初附和,他不认为墨彧轩说的有什么错,本来他们已经出了翾曜大陆,可在接到善沢的一封加急信后又赶了回来,信上说近日雪月将有危难,若不及时赶回,重则皇室倾覆。 墨彧轩哼着,“那老头子说的最好都是真的,不然爷一定拔光他的胡子,看着真碍眼!” “你与秦不楚…就没做些什么?”凌圣初轻挑眉,他一直都在密室里与墨盵嘢相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虽说秦不楚不是个大美人,可那长相倒也下得去口,禁了欲的某个男人就没兽性大发? 墨彧轩白了凌圣初一眼,“爷会那么饥不择食?秦不楚那个女人爷还看不上!爷再想小青衣都会忍着,你就是嫉妒,嫉妒爷比你先开荤!怎么,你憋得难受了?” 凌圣初淡漠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黑沉,面皮一抽,眼光如刀嗖嗖的盯着他,须臾,蓦地一笑,好似昙花初绽,散发着惊心的美丽,“我忘了说,你的小青衣来信了。” 墨彧轩眼睛一亮,“哪呢?你怎么不早说!快拿出来啊!早知道爷还在这跟你费什么话?” “在这。”凌圣初双指一捏,从衣襟里夹出一张信纸,微微一笑,笑意中透着几分古怪。 “给爷!”墨彧轩迫不及待的伸手去够,却扑了个空,当他想站起身来时发现浑身都不能动了,水温逐渐凉透,如玉的脸色一沉,磨着牙怒吼,“凌圣初,你竟然对爷下药!” 凌圣初挑了挑眉,不在意的摊开信纸,抖了几抖,“你不是说我嫉妒你?说的没错,我嫉妒你有女人传信心里不爽,所以这封信我先看,你,稍后。” 墨彧轩眸内浮起一抹森寒,额际上滑下一滴滴水珠,冷声道:“等爷缓过劲来,你就该祈祷爷不会塞个男人给你!” 凌圣初大致的扫了眼信上的内容,神色微变,却在瞬间恢复了清冷,回头对墨彧轩勾起,缓声道:“如果那个男人,兴许我会考虑。” “凌——圣——初——”一声低吼似咆哮从墨彧轩喉咙内发出,若论从前,他与凌圣初说笑倒没什么,可现在凌圣初手里拿的是他女人写给他的信,凌圣初怎么能那么厚颜无耻看他们夫妻的私房话!他要看信!他要看小青衣写给他的信! “你就不怕再把国师招回来?”凌圣初揉了揉耳朵,想着果然让墨彧轩说对了,刚才他吼得那么大声溯郄都没进来,要是墨盵嘢有个三长两短他岂不是失责? “拿来!”墨彧轩冷冷的盯着他,眸底蹭起一丝丝火花,他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了! “给你。”凌圣初知道不能太过,不然真要被墨彧轩追着满世界追杀了,他笑着在浴桶中洒下一把药粉,墨彧轩身子一动,周身带着水花立即飞出浴桶,抓起旁边放好的干净衣裳披在身上,同时从凌圣初手中抽走那张信纸,光着脚站在地上贪婪的看着信上的内容。 “堂堂雪月九皇子,为了一封信竟连靴子也不穿,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凌圣初将银色的长靴放在他面前,谁料墨彧轩挥了挥手,道:“等爷先读完这封信。” “读不读都一样。”凌圣初状似无所谓的开口:“你的小青衣又没写一句对你思念,你高兴个什么劲?” “爷就是高兴,看着小青衣的字爷就高兴,你的梦樱怎么没对你写一个字?”墨彧轩像捧了块宝一样抓着信纸亲了一口,仿佛这信上还有她留下的香气。 凌圣初看着他忘情的动作,大煞风景的说着:“这信纸是由濯天传来的,这一路说不准沾了什么东西,早知道你这般饥渴,方才就该对秦不楚下手。” 墨彧轩紫眸一寒,睨了他一眼,俊美的脸有点扭曲,“凌圣初,你给爷闭嘴!用不用爷封了你的哑穴?” “不用。”凌圣初清淡的说着,“我自己有药,但我又不会用到自己身上,大不了我让你一时听不见我说话好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你不是一字万金么?今儿个真是稀奇了!” “还是一字万金。”凌圣初点头,“所以你数数我同你说了多少花,再算算你欠我多少金子。” “敢情是爷逼你说的?”墨彧轩手心凝聚起一道玄气,玄气对准的方向是凌圣初的死穴,如果凌圣初说出来的话太气人,他不介意让他彻底闭嘴。 凌圣初闭着嘴巴嗯了一声,在墨彧轩那抹白光打来时瞬间躲开,身影一闪,飘忽至窗前,对他说道:“这个时候内讧最不明智。” 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凌圣初识趣的摸着鼻子,急忙转移话题,“嗯,你的小青衣说她已经拿到了七绝琴,要你多留意女娲石,具体原因信中已经言明了,还有就是她想与你共同寻找神器,不仅可以节省时间,你们也能早日相见,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你可以回信了。” “爷都看见了。”意思是你说的都是废话。 “估摸你是因为她没说墨小贱我想你了之类肉麻的情话你才生气,大丈夫顶天立地能屈能伸,我看你可以给她回小青衣我想死你了,估计下次在来信你就能看见你想看的了。” “凌圣初,你是不是想死?作为多年朋友,爷可以无条件成全你。”墨彧轩怒了,火了,炸毛了,与凌圣初两人在墨盵嘢的寝殿内打起来了。 一人挡,一人追,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始终未断绝,再寝殿内能毁的东西毁的差不多了,两人也停了下来。 “墨彧轩。”凌圣初轻喘了一口气,迈着小心的步子走近周身冷意直冒的墨彧轩。 墨彧轩盯着他没说话,看着凌圣初走近,手一指,“给爷站那!” 话落,凌圣初听话的站在原地没动,事实上他懒得再跑了,不如议和,反正从小到大两人都是这样,床头打架床尾和,怪不得会有人怀疑他俩搞基了。 墨彧轩再开摊开被抓的紧巴巴的信纸,眸光瞥见信纸上有一角褶皱的不像样,有些不舍的以指尖轻抚,眸光在信纸上的字迹上流连,脑中幻想着小青衣提笔写信的模样,心里泛起柔柔的暖意,目光柔和如水,万分思念似乎穿透了纸张,直抵那人心底。 凌圣初又何尝不想百里梦樱,他说这些话是因为没看见百里梦樱的只字片语,于是便吃起醋来,所以对墨彧轩说话也处处挤兑,其实是他太想那个神经大条的女人了! 但凌圣初不知道的是,百里梦樱此时可没在想他,反而在络青衣写信时跑去开赌石玩的不亦乐乎。 “小青衣竟然找到神器了。”这声音软如羽毛,拂着人的心底仿若有轻轻的痒意。 “她与明月寒也见过面了。”凌圣初点头,他们都没想到络青衣会找到神器,而且还找到这么容易,因为他们不知道络青衣身边还跟着银华,若没有银华便不会这么容易找到七绝琴,银华也曾算是七绝琴的半个主人。 但银华却不被这二人所知,水无痕与明月寒都隐瞒了银华的存在,所以任凭两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此时最危险是络青衣,她身边跟着的是魔界的魔尊,一个想要找回她的魔力净化她体内魔血的魔妖兽。 “既然你的小青衣无事,我们便该想想下一步要如何做了。”凌圣初面上又换回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国师显露人前,这让本就不太平的皇宫变得更加危机四伏,国师已然发现了是墨彧轩假扮墨盵嘢,可碍于身份,他并不能揭穿墨彧轩,更不能对墨彧轩如何,所以便有了对他们下药想要造成两人既定的事实,幸好墨彧轩机警,躲过了这劫。但在善沢口中所说的雪月危难到来前,他们又要怎样装下去? “先把皇兄放出来。”墨彧轩将信纸妥帖的收进怀中,贴靠着胸口,面上扬起一抹轻挑的笑意。 “不怕他会告密?”凌圣初挑眉,他与墨盵嘢没有交情,只从别人口中听过他的冷血狠辣,要是放出来与他们作对那还不如关着。 “反正父皇和国师都知道了爷是谁,还会怕他告密?皇兄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墨彧轩走向床榻后,手指敲了敲墙壁,墙壁应声而开,他走进去,便看见墨盵嘢被点住穴道坐在密室内的软榻上。 “皇兄。”墨彧轩笑吟吟的叫了一声,迅速出手解开了他的穴道,并退了几尺远。 墨盵嘢用手掸了掸仅剩的白色里衣,缓缓站起身,声音低而魅,且带着几分笑意,“九弟没穿着那件太子锦袍替本宫多制造几场血案?” “臣弟就是演了场戏,皇兄以为臣弟会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那不是正好与本宫的身份相配?”墨盵嘢挑眉,凤眸内透着深若寒潭的幽冷,嗤笑道:“九弟的易容术倒是足以以假乱真。” “臣弟不会易容术。”那可是小青衣的本事,他总不能抢了去!墨彧轩在墨盵嘢讶异的目光缓缓开口:“这是九弟新学的幻容术,还不错吧?” 墨盵嘢笑了一声,嘴角一挑,慢悠悠的说着:“九弟放了本宫,就不怕本宫跑去父皇面前拆穿你?” “何必这么麻烦!”墨彧轩轻笑,“只怕父皇已经认出了臣弟的身份,就连国师也认出来了,不然国师大人又怎会给臣弟安个如花美眷呢?” “你说什么?”墨盵嘢皱眉,不明白墨彧轩这句话的意思,他的密室有一特点,那就是不管外面说什么里面的人都不会听到,同样里面的人想做什么外面同样不会知。 “国师大人想要将不楚姑娘嫁给皇兄您呀!”墨彧轩晃了晃身子,不老实的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腿曲起脚踩在长椅上,姿态端的是慵懒风流。 墨盵嘢眸色一深,眯着凤眸看着墨彧轩,在这昏黄的密室内尤显那张容颜的俊美,就说此刻他这做派就能引得无数女人趋之若鹜,无怪乎天下人送他那句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果真是相配极了!即便是在昏暗的地方都不能遮掩他那一身独特的风华,或许他有些明白了络青衣选择他的原因。 若他是女子,怕也会爱上墨彧轩这样的男人。 “你做了什么?” “臣弟没做什么,可能是国师大人太舍不得臣弟了,才会在自己女儿身上下药,另外,也下在了臣弟的身上。不过臣弟躲得及时,不然被秦不楚糟蹋可就没法活了。” 这也忒嫌弃秦不楚了!好歹她也有几分姿色,好歹她也是要成为皇后的女人,却被墨彧轩贬的一文不值,若教秦不楚知道了,还指不定如何伤心。 “从前便有传九弟的女人遍天下,莫非络青衣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墨盵嘢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如果他真洁身自好,又怎会任流言遍及天下都没有动作? “这都让皇兄发现了!”墨彧轩笑着点头,“成了亲臣弟才发现床笫之欢的食髓知味,还是成亲好,臣弟最爱小青衣了。” 这话说的坦诚,*,外加一点张扬,不过也符合墨彧轩这清傲狂狷的性子,他在墨盵嘢面前直率的表明此生非一人不要,也是想告诉墨盵嘢少打络青衣的主意,不然别怪他没事先提醒! 正如墨彧轩所说,墨盵嘢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他邪魅轻笑,听出墨彧轩话中的意味,抬步走出密室,眸光落在一地的水渍与那件湿透的杏黄色龙纹锦袍上,嘴角一勾,缓缓回身看着墨彧轩,道:“九弟自有轩王府,还有流轩宫,怎把本宫的寝殿当做自己的地方了?” 墨彧轩嬉笑了一声,凑近墨盵嘢,拉过凌圣初,笑盈盈的开口:“只怕未来几日皇兄的寝殿会热闹一番了!臣弟与凌大公子想暂住皇兄的寝宫,也希望皇兄不要对外宣扬臣弟已经回来了,臣弟也就回来几日,过些天一样会走。” “既然想住本宫的地方,就要告诉本宫你此番因何回来?”墨盵嘢知道墨彧轩回来便说明了雪月必有大事发生,况且他还要自己保密身份,这便说明了这件事不能为外人所知。 “臣弟告诉皇兄,皇兄不会说出去吗?” 墨盵嘢冷笑,“不想说便回自己的地方,本宫这里太小,就怕有些响动传进父皇耳里。” “哎呀皇兄你竟然威胁我!”墨彧轩眨了眨紫眸,抱着双臂,晃了晃身子,懒散开口:“臣弟最不怕威胁了,不过念在你是臣弟皇兄的份上,臣弟就告诉你。” “说。”冷冷的一个字,却听不出多少冷意在其中。 “皇兄知道善沢大师么?就是天下为之敬仰传颂的那个糟老头子,他算出这几日雪月必遭大难,便给臣弟与凌圣初传信回来救场,所以臣弟就回来了。” “雪月,必遭大难?”墨盵嘢狐疑的看着墨彧轩,他怎么知道墨彧轩说的是真是假,尤其墨彧轩这副懒洋洋的样子让他想相信也信任不起来。 “那老头子现在就在臣弟的轩王府内,皇兄若不信派人去问不就知道了,总之臣弟是为了雪月为了父皇为了皇兄回来的,这床榻总得分臣弟一半吧?”墨彧轩轻挑一笑,开出条件,原因都告诉他了,皇兄总不能不仁义将他和圣初撵出去。 墨盵嘢看着墨彧轩没说话,但墨彧轩知道他是默许了,于是有点变本加厉的继续说道:“皇兄,要不你在考虑考虑迎娶秦不楚进门?臣弟见父皇也有那意思,国师更是点名点姓要你迎娶,况且父皇现在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将皇位传给你,江山美人搓手可得,皇兄你想想?” 想将他烫手的山芋丢给他?哪有这么好的事! 墨盵嘢缓缓勾起嘴角,狭长的凤眸内溢出一抹幽冷的寒光,看着墨彧轩那笑意盈盈的模样缓缓开口:“溯郄,送客!” 第四十二章 想不出章节名 有了墨盵嘢的吩咐,溯郄果然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到墨彧轩,溯郄惊愕万分,他是听见了屋里的响动,也觉得太子殿下今日的异常,可他万万想不到原来那人是九皇子! “皇兄,臣弟说着玩的,别当真!”墨彧轩见墨盵嘢动了真格,连忙摆手,“皇兄若不喜欢秦不楚大不了娶回来在家里供着就是了,至于皇位,臣弟现在顾应不上,要不你先替我当几年?” 皇帝还有替当的?这可真是新鲜! 寒凉的凤眸扫了过去,墨彧轩识趣的闭上嘴,墨盵嘢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九弟就这么肯定本宫会同意你的要求?皇位暂替,九弟这想法倒是新奇的很,嗯?” “皇兄是不喜欢秦不楚,还是不喜欢皇位?”墨彧轩轻挑一笑,紫眸内焕发着流光溢彩,谈笑间满是漫不经心,像是并不觉得暂替皇位有何不妥。 墨盵嘢邪魅的俊颜上多了一层云雾,凤眸一眯,眸内射出一道清冽的幽光,片刻,声线微凉,冷凝如冰的开口:“本宫都不喜欢。” “皇兄怎么都不心动?”声音中带着几分失落,墨彧轩轻叹一声,“看来是父皇从小把你教育的太好了!臣弟此时多么希望皇兄能有一颗谋权篡位的心啊!” 溯郄听着这话脚下一滑,差点没栽倒在地,心里不禁暗暗赞叹,九皇子果然非同一般,一般人谁敢说这话?早被太子殿下一掌劈死了! 显然,墨盵嘢也在隐忍着怒气,还是因为他打不过墨彧轩,虽然墨彧轩不能对他出手,可自找没趣这种事情他才不做。 凌圣初静默站在原地,唇边泛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墨彧轩还是墨彧轩啊…只是因为络青衣的存在才让他变得有所不同,人说女人千面,可男人又何尝不是有千种面孔? “溯郄!”声音极低,墨盵嘢扫了眼笑意盈盈的墨彧轩,又多了一抹冷意,继续说道:“再去搬两张床来。另外,九皇子回来的消息要保密。无论是谁问起都不得泄露半句!” “属下明白!”溯郄拱手,转身就要退出去,却见墨彧轩身形一闪,转眼间哥俩好似的将胳膊搭在溯郄的肩膀上,笑道:“一张床就够了,两张太多,爷和圣初挤一张。” 凌圣初蓦地抬头,清冷的视线对上那满是笑意的紫眸,声线一凛,“两…” “两张多麻烦!”墨彧轩截住凌圣初还未说完的话,“再说两张床榻惹人怀疑,圣初与爷是过命的交情,还在乎皇兄怎么看了?” 墨盵嘢沉着一张脸没有出声,明摆着墨彧轩就是想折腾,他想怎么折腾都随意,自己也懒得跟着瞎操这份心思。 “殿下不在乎,我在乎。”凌圣初音色淡淡的答着,转头看向一脸为难的溯郄,道:“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就搬两张来。” 溯郄点了点头,动了下身子,悄悄挣脱开墨彧轩勾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脚步刚向前迈步,又被墨彧轩拉了回来,墨彧轩笑着附在他耳边说道:“你方才是不是猜出皇兄就是爷假扮的?” “属下愚笨,并未猜出。”溯郄摇头,眼底有着惊慌,九皇子有了九皇子妃后还喜欢男人?可他长得还没有奕风俊俏,怎么九皇子单单就赖着他不放! “嗯?没有?”墨彧轩扬起声调,瞥了眼面色不悦的墨盵嘢,拍了拍溯郄的后背,倏地的轻笑道:“那就算了,你去吧,按照凌大公子的吩咐。” “是。”一听说能走了,溯郄撒丫子飞一般的逃开,以后见着九皇子还是能避则避,被九皇子看上真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 “对本宫的隐主感兴趣?”墨盵嘢扬唇,看着溯郄落荒而逃的模样,低低笑开,少有见溯郄这般慌乱的样子,看来他对男色毫无兴趣。 墨彧轩拍着手掌点头,“是啊!臣弟早就征求过皇兄的意见,可皇兄没同意不是么?醉璃苑里还给溯郄留着位置呢!” “又是醉璃苑。”墨盵嘢唇边的笑意缓缓收敛,他与墨泓一样,最不喜的就是醉璃苑里的那些男宠,那些男人身上虽没有脂粉香,但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难受,好好的男人不当,偏要学那勾栏院里的女子逢迎他人婉转身下,想想就是一阵厌恶。 “皇兄可别小瞧醉璃苑,怕是雪月那些肱骨之臣都看上了臣弟手下的人。” “你是故意的。”这话说的极为肯定,墨盵嘢从前就想过醉璃苑的不同寻常,只是参不透其中的秘密。 “臣弟从不做无用之功。”墨彧轩答得十分隐晦,他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抬步走到早换好的大床上躺下,对墨盵嘢笑道:“皇兄,臣弟借你的床榻先睡会,这一路奔波的真是累呀!” 墨盵嘢看了眼墨彧轩,反而对凌圣初道:“刚回来便将本宫控制在密室之中,现在戏演完了,你不休息?” “不想和他躺在一个床上。”凌圣初坐在一旁,端起茶杯自斟自饮,在墨彧轩刚要睡着时开口:“其实我并没有想透为何国师断定你与秦不楚发生了什么。” 墨盵嘢也有些疑惑,凌圣初说的很有道理,为何国师看见墨彧轩与秦不楚躺在一起便非要迎娶?他怎会如此肯定?莫非是在以此遮掩什么吗? 墨彧轩打了个哈欠,皱着眉毛闭着眼睛开口:“秦不楚已非处子,国师想趁乱抹掉这个事实。” 墨盵嘢幽深的凤眸地划过一抹惊讶,秦不楚不是处子么?那她的初夜给谁了? 凌圣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又道:“怪不得你看不上秦不楚。” 墨彧轩转头睁开眼,看着凌圣初那副仙人模样狠狠的磨牙,“凌圣初,你让不让爷睡觉了?” “不想让。”凌圣初端起茶杯,清淡的说着,丝毫没将他面上的冷意放在心上。 墨彧轩眸光一冷,幽幽的看着凌圣初,哼道:“不让爷好眠,小心爷在你身上下蛊!” 凌圣初挑衅的看着他,挑起一道眉毛,“这样就想睡觉?你好像还没说为什么会与秦不楚躺在一张床上,好像也没说将我两人留在密室那么久的时间都干嘛去了!” “等爷睡醒了再告诉你。”虽然他躲过了国师下的药,可却因为秦不楚躺在身边而吸入了些,此时困意来袭头脑昏沉,他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凌圣初执杯呷茶,一句话未说,神色清淡,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墨盵嘢走到另一旁坐下,看着溯郄接连搬来两张床安置妥当,他挥手让溯郄退了下去,墨彧轩突然睁开紫眸,眸色如雾的盯着床顶,幽幽道:“父皇本想杀了夏侯月,并让秦不楚给五皇兄下蛊让他忘了这段记忆,于是臣弟让溯郄将夏侯月与五皇兄救了出来,并放出宫去了。” 墨盵嘢面上的神色渐渐变冷,“九弟,你借用本宫的身份放他们出宫?” “自然啊…不然臣弟怎么放五皇兄他们离开?”墨彧轩说的理所当然,听见木桌一角断裂,他勾了勾嘴角,“五皇兄知道父皇的做法后便脱离了皇室,并求在玉牒上除名,父皇已经同意了。” “九弟。”冷到极点的声线似乎含着冰块,如果凌圣初不问他根本就不知道墨彧轩利用他的名义做了这种事情! “嗯?”墨彧轩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紫眸内的雾气缓缓消褪,看着墨盵嘢懒散一笑,“皇兄与圣初坐在一起也不怕冻着!臣弟也不想这对有情人劳燕分飞不是?难道皇兄不希望五皇兄幸福?” 他能说不希望吗? 墨盵嘢哼了声,“花言巧语!” “之后秦不楚察觉是臣弟放的人便来兴师问罪,臣弟点了她的睡穴后便出了寝宫,谁知道回来后闻到一股异样的香气,所以臣弟选择装昏,最后被衣冠楚楚的国师大人抬到了床上,国师扯开臣弟的衣襟,同时将秦不楚的手臂搭在臣弟的身上,待国师离开后臣弟才坐起来将秦不楚推到一边。”墨彧轩慢悠悠的说着,想着秦不楚身上的那股味道真难闻,他忍了好久,以后再也不想靠近那个女人。 “你出去做了什么?”墨盵嘢追问,好像对墨彧轩离开的那段时间十分感兴趣。 “臣弟出去转转皇兄也管?”墨彧轩勾唇一笑,其实他是去了巧妃的宫里,毕竟巧妃是他安插在宫内的眼线,原来他离开的这几日皇宫内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墨盵嘢见他没有想回答的意思,也就没在继续问,眸光在墨彧轩身上扫了一圈后,突然站起身,抬起脚走出了寝殿。 “皇兄。”墨彧轩不疾不徐的叫住墨盵嘢,“当心在国师面前露出马脚!臣弟对自己的幻容术很有自信。” 墨盵嘢侧头睐了他一眼,抿唇将殿门关上,徒留墨彧轩与凌圣初二人在寝殿内。 “说说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待墨盵嘢一走,凌圣初放下茶杯,对墨彧轩淡淡说道。 “还是瞒不过你。”墨彧轩笑了笑,“巧妃说近日皇兄与秦不楚接触频繁,并送了不少东西给她。” “你怕墨盵嘢倒戈?” “不怕。”墨彧轩摇头,“想必皇兄自有打算,爷怕的是国师会对皇兄下蛊。” “此话怎么说?” “若皇兄登基为帝必会被国师牵制,现兄弟几人当中只有皇兄身无蛊毒,爷很不想国师将手伸向皇兄。” “那你还将矛头指给他?” 墨彧轩闭了闭眼,沉闷道:“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国师已经起了杀心,如果不这么做皇兄必死无疑。” 凌圣初淡漠的面上有几分松动,原来他这么做亦是为了保全墨盵嘢,但如此一来,他肩上扛的压力就更重了。 “还有…”墨彧轩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语气沉重:“国师也可以操控水。” 凌圣初面露微诧,“为什么不告诉墨盵嘢?” “皇兄的压力也不比我们轻。”墨彧轩低声一叹,紫眸一阖,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爷先睡一觉养养精神,想必接下来还有更困难的事情等着我们。” “嗯,你睡吧。”凌圣初点头,起身走到窗前,双手负在身后,白衣随着轻风轻扬,周身气息淡若流云,他低声轻叹,想不到这条路竟是如此艰难,若时光肯倒流,他还会选择接下人界守护者的重担吗? 想想就觉得有些好笑,凌圣初何时也开始关心起天下苍生了! 凌圣初转头,眸光扫了眼墨彧轩便又收了回来,想必若没有墨彧轩,他不会走上这条路吧,惟愿一生安然,但这一切终究不为自己所控。 ------题外话------ 一天都困,今天先更这么多,明天再次奋起么么哒。 第四十三章 步入忘赟,一切才刚开始 与此同时,国师抱着秦不楚走回了地下寝殿,秦不楚畏缩的趴在国师的肩窝上,低弱的声音再次响起,“父上…” 国师将她扔到床上,身子也跟着覆了上去,秦不楚面色慌乱,无力的摇着螓首,“并非是不楚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 “我知道。”声音如同大雨击打窗棂,听着阴寒,令人心里忍不住打怵。 国师撑着双臂将秦不楚圈在身下,深邃的目光扫遍她全身上下,最后在裸露的肩膀处定住,古怪一笑,“此事与你无关,但想不到他竟没有中计。” “父上?”秦不楚不解的看着他,父上所说何意,中什么计?莫非这一切都是父上设计的?突如其来的想法让秦不楚大惊失色,父上竟然连她也设在其中! 国师低下头,在秦不楚的肩膀上落下烙印,眼底瞬间凝起狠厉,“他对我真有警觉!” “父上…说的可是太子殿下?”秦不楚倒吸了一口凉气,体内的药力逐渐散去,她动了动手腕,抬手置于国师的脖颈后。 “太子?”国师不屑的嗤了一声,狞声道:“太子那个毛头小子我还不放在眼里!是墨彧轩回来了!” “什么?”秦不楚不由惊呼出声,颊边染上一抹绯红,原来刚才躺在她身边的人是墨彧轩!为什么…为什么她倒现在才知道! “怎么,他回来了你很激动?”国师抬起头,将秦不楚的表情尽收眼底,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的力道加重,满意的看着秦不楚因疼痛而扭曲的面色。 秦不楚咬了咬牙,“不楚…不敢。” 国师重重的哼了一声,抬手点住秦不楚的穴道,随后落下帷幔,将无边春色困于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 …… 时间匆匆又过了两日,这一日,络青衣几人走出濯天大陆,已经来到了昶琇大陆的地界上,百里梦樱的伤势在络青衣的丹药下也好了不少,但令络青衣始终放不下心的是沐羽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即便她唤了沐羽数声,都不见他有任何回应,莫非真要找到其余的五彩石才能使沐羽再次活蹦乱跳吗? 幸好这条貔貅空间项链可以容下一切有生命的物事,如果不能,那才是真的令人头疼。 “姐,从这里进宫也得要两天,我已经给父主传信说我们回来了。”无妙骑着马靠近马车,掀开一半的车帘,抻着头看向马车内的络青衣。 “要怎样进宫?”络青衣将沐羽放回空间项链里,抬头对无妙说道。 “当然是你跟着我走进去,好不容易将你找回来了,自然是要整个忘赟的人都知道!”一国公主回朝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天下人知道?好歹也得对得起找她这么多年所费的辛苦。 但对于无妙的话络青衣倒有些不愿意,不是不愿意随他进宫,而是…就这么进宫岂不是太无聊了? “你…该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无妙看见络青衣嘴角勾起一抹狐狸笑,暗自打了个冷颤,就怕这女人玩出点什么,回个家也不得安生? “被你看穿了啊…”络青衣向后一靠,微微一笑,“当年我因何出走?就这么回来了岂不是失了我的面子?” “你这个女人别太过分了啊!父主如果不后悔就不会派人寻你,他们寻不到那是他们太窝囊,你可别让你弟弟下不来台面。”怎么说人都是他找到的,就不能让他显摆显摆? 络青衣挑眉,对无妙招手,“从马上飞进来,和我说说忘赟的风土人情。” “我能坐得下?”无妙撇嘴,她肯听风土人情就说明她有心想回归皇室,但是他可不想被挤到角落里,好歹他也是忘赟皇子,怎么能一点面子没有? 络青衣看向水无痕,水无痕淡淡一笑,认命的飞身出去坐在无妙的马上,好端端后面坐个人使得无妙心里别扭极了,他松了缰绳,如一抹轻烟落在马车上,花汣自动向旁边移了移位置,无妙看了她一眼,弯着腰走进马车内。 “你这个女人脑袋终于开窍了!”无妙坐下感慨了一句,还以为她是自己强迫回来的,谁知道她心底对忘赟还是有那么一点眷恋。 实则络青衣是不想在忘赟出糗,一无所知只会惹来他人笑话,能不丢人的时候就不能丢人。 “忘赟人喜辣厌甜,你要是想吃甜食就只是自己做。忘赟听戏的茶馆很多,戏文大多是改编从各个大陆流传来的故事。还有就是忘赟的学院也不少,忘赟的学院与雪月的不同,雪月那也能叫学院?”无妙特意看了眼水无痕,哼道:“咱们忘赟的学院经常会有玄技比试,学院里可以修习各种功法,但也大致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类属性,就看谁适合什么属性,况且每个学生都会有自己的契约兽,也有自己的空间,只是空间的储存大小不一样。我们有自己的皇家学院,名叫龙腾学院,里面的学生大多都是王侯将相的子女,忘赟皇室也有规定,男子十六岁女子十八岁就必须要进学院修习。” “你说了这么多…”络青衣想着她只是想了解忘赟的风土人情,不想了解忘赟的皇室学院,无妙有必要说的这么详细吗?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好?”无妙瞪了络青衣一眼,怒道:“你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你今年正好十八,我也正好十六,我们都要进入龙腾学院修习!” 要修习?络青衣想着她是不是回来错了?或者在晚一年回来,她很讨厌那些人的长篇大论尊尊教诲,人教人不如事教人,多出去走走什么见识都有了。 “其实去学习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进入龙腾学院便会分配一个空间,一般都是空间戒指,再说龙腾学院的院长百年高龄,是父主最敬重的人,我估计父主不会放过你,肯定要你去跟龙腾院长修习。” “忘赟玄技最高的人是几段?”她还是对这个比较有兴趣,如果进入学院能晋升玄巅之境,那么进去待几日也无妨。 “玄玄之境。”无妙想了想,点点头,肯定道:“就是玄玄之境没错,是丞相的儿子,名叫穆濂。” “比梦樱高一段。”络青衣皱眉,侧头看着还在沉睡的百里梦樱,降低了声音,“他也在龙腾学院?” “嗯,他今年十九,还有一年就可以毕业了。龙腾学院有规定,男子十六岁入学二十岁毕业,女子十八岁入学二十一岁毕业。”过去了这么多年,他都不记得穆濂长什么样了,不过他依稀能想起穆濂的脸上有块梅花形的胎记。 “为什么男子比女子多一年?”络青衣疑惑的问,学制不一样,难不成忘赟也重男轻女? “我怎么知道?这是龙腾院长定下的规矩,如果你资质过人可以通过各种考试就能提前毕业,不然就要在龙腾学院待上三年,那老头子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照样扣留。” 络青衣挑了挑眉头,莞尔轻笑,“那穆濂怎么还在龙腾学院待了三年?” 无妙哼了一声,“谁让他年年考试都不去,每年的成绩都是零,你让那老头怎么给他过?” “这么说龙腾院长还是个泾渭分明的人。”络青衣勾了勾唇,她有些好奇穆濂为什么年年都不去考试,上学那么痛苦的事情提前毕业不是一种解脱吗? “古板的老头子!”无妙恨恨的说:“小时候他看过我一阵,说我资质平庸不适合进学院修习,但无奈我是皇室人想赖也赖不掉,你说说他这话什么意思,打小就瞧不起小爷,小爷稀罕他瞧得上?” “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络青衣摸摸鼻子,在无妙嗖嗖的冷刀扫过来时说着:“到了现在你还是五段玄技,他说的没道理?” 无妙被络青衣说的脸色一黑,什么意思?这个女人也看不起他?还是不是他姐姐?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我是在激发你的斗志!”络青衣在无妙转身离开前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笑了笑,“跟你商量个事儿!” 无妙甩开她的手,拍拍衣袖,抬眼看着她,眸光复杂,“就知道你叫我进来没好事!别拉拉扯扯的,虽然我是你弟弟,可你已经是有夫之妇让人看见了风评不好。” “你还在乎这个?”络青衣笑着睨了他一眼,“能不能你先去见父主,我稍后?” “你想干什么?”直觉告诉无妙这女人不会消停,这条件绝对不能答应,否则后悔莫及!他可没忘了在雪月被这个女人坑的有多惨,先是毁了他风流倜傥的形象,又毁了他英俊潇洒的容貌,所以他不止一次怀疑这女人当真是他亲姐姐吗?当年就没有抱错人? “我想在宫里转转。”络青衣很平静的回答,只是这平静中只有一抹说不出的意味,这意味十分的深长,无妙应该琢磨不透。 “仅此而已?”无妙狐疑的看着她,只是转转不做点别的?想转等见过了父主任她去转。 络青衣点头,“我想知道忘赟皇宫与雪月皇宫有什么不同,先熟悉熟悉道,也省得走丢不是?” “那我先带你转两圈,再去见父主。” “就不能让我做个安静的美妇人吗?”络青衣本想说美少女,但考虑到已嫁做他人妇,遂及时改了口,免得无妙这小子在趁机说给墨彧轩听,倒是可有她好受的。 无妙嘴角一抽,让她做个安静的美妇人?果然,和这女人说话经常会弄得自己内伤! “如果转丢了就随便找个太监领你去飞鹤殿,我和父主都在那里等你。” “真是个体贴暖心的好弟弟!”络青衣由衷的叹了一声,却让无妙嘴角抽的更厉害,这话颇有骂他的嫌疑。 一刻钟后,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楚云勒住马缰,对络青衣说道:“青姑娘,还有半个时辰日落,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络青衣跳下马车,转头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嘴角勾了勾,点头道:“花汣,把梦樱叫醒,我们今夜就这住下。” 花汣撩开车帘,看着里面还在大睡的百里梦樱,轻轻的拍着她的身子,“梦樱姑娘,下车了。” 百里梦樱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到地方了?” “距离忘赟京城约摸还有两日,我们今夜先在这里住下,明日启程。”花汣柔声说着,扶百里梦樱走下马车。 百里梦樱困倦的将头搭在花汣的肩膀上,嘟囔着:“就是你家青姑娘给我的那颗药,吃了就一直想睡,怎么都睡不醒。” 花汣掩唇笑了笑,“姑娘路上一直闹胸口疼,青姑娘看你疼得紧便让你睡的久些,现在是不是感觉不到疼痛了?” “除了想睡觉,哪里还能觉得疼?”百里梦樱噘唇,“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个银华,如果不是他下手太重,也不能在伤口结痂的时候都那么痛。” 络青衣走过来扶住百里梦樱,笑着对花汣说道:“你去要几间上房,梦樱由我来照顾。” “青姑娘要照顾梦樱姑娘?”那就是两人一间房了?花汣讶异的睁大了眼睛,青姑娘怎么能伺候人? “谁让凌圣初把他甩给我,我不照顾谁照顾?就怕梦樱矫情你们还治不住,到时我随便给她一颗药就好了,你去问问房间。” “是!”花汣欠身,先一步走进了客栈,要了足够几人住的房间,便站在楼梯口等候。 百里梦樱拧眉,“什么叫随便给我一颗药?” 络青衣低头看了她一眼,与水无翎一同扶着她走进客栈,“我看不论是哪颗药都能治你的矫情,凌圣初还真是对症下药,他太了解你了。” 百里梦樱哼了一声,再没说话,她微闭着眸子,将头搭在络青衣的肩上,由两人带着往前走。 “青姑娘,我订好了房间。”花汣领着三人上楼,伸手推开房门,先是围着房间看了一圈,后对络青衣开口:“青姑娘,这里比较安静,我去铺床。” “嗯。”络青衣点头,扫了眼简单的房间,挥袖将窗户打开,顿时涌入一股凉爽的春风。 待花汣铺好了床榻,络青衣与水无翎将百里梦樱放到在床上,百里梦樱一沾被褥,又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 “花汣,带着水姑娘去房间休息。” “水姑娘,请跟我这边来。”花汣对水无翎伸出手,水无翎与络青衣对视一眼,跟着花汣走出去。 络青衣走到床边,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眸光遥望着远处,一声轻叹溢出唇角,便听得身后有抹温润的声音传来,似乎能抚平她心中的哀叹,“因何叹气?” 络青衣转身,看着浅步走来的水无痕,勾唇笑道:“叹气也需要原因?” 水无痕扬眉,撩着衣袍坐在桌边,“叹气说明你心里有事情化解不开,不如与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你。” “剔除我体内魔莲,你有办法?” “没有。”水无痕摇头,“除了魔莲,还有其他事情烦心?” “我跟你说你真的不会说出去?”络青衣走近水无痕,笑的一脸狡诈。 “不说。” “其实我是在愁无妙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成亲了,怎么忍心看弟弟一人还打光棍?” “你说的是实话?”显然,水无痕也不信络青衣会担心无妙,如果她担心就不该坏心的让无妙不举,嗯,虽然无妙还不知道,暂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他相信总有一天无妙会发现身体的异况。 “我在想我对父主没有记忆,见了面该会很尴尬吧?” “忘赟的皇帝应是考虑到这点,不会让你尴尬。” “那忘赟皇室的其他人呢?那些皇子公主会很欢迎我回来?别忘了,我回来就是代表着要分走他们的一份父爱,父爱啊…这在皇家本就少的可怜。”络青衣又叹了一口气,她想知道忘赟的皇帝会如何对她,也想知道能否与那帮兄弟姐妹们和睦相处,她前脚刚离开皇宫,后脚就又踏了进去,这辈子是与皇宫脱离不了关系…… “所以你让无妙先去见忘赟皇帝,你独自在宫内转转是想听听那些人对你的评价?”水无痕心思一转,轻易看透了络青衣心中所想。 “这你都听见了?”络青衣瞪了水无痕一眼,偷听不是什么好行为。 水无痕掩唇轻咳,“或许你转不出什么结果,公主回京想必忘赟也传开了,只是百姓并不知道谁是公主,但忘赟皇帝应该下令三缄其口,他们不会乱说。” “那可不一定。”络青衣扯唇,“就算明面上不让说,背地里一样可以议论,无妙不是说忘赟有许多听戏的茶馆吗?走,我们去听听。” 水无痕跟着络青衣站起身,摇头轻笑,“不带着面纱了?” “他们敢嫌弃我么?”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扬袖大步跨出门口,之所以带面纱是因为她还没出翾曜大陆,可如今已经到了昶琇,她又何必带着? 水无痕看着她的背影眸光转柔,抬步跟了出去,是啊!他们敢嫌弃吗?墨彧轩的妻子,忘赟的公主,无论是哪一种身份他们都不敢嫌弃。 “喂,女人!你去哪?”无妙正好走进来,看见络青衣下楼,陡然的一嗓子让整个客栈为之寂静,也让络青衣冷不防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这姑娘面上有条疤痕,可惜了…… 这姑娘是刚来的?看穿着打扮她不像是忘赟的人。 这姑娘身后的男子是她相公?模样看着还不错! 络青衣没好气的瞪了无妙一眼,当这里是他家可以随意吼叫?禁止大声喧哗这词他就没听过? 络青衣装作没看见四周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扬着袖袍大摇大摆走出客栈,水无痕对于无妙突然招致而来的各种目光皱了皱眉,有一瞬间他想封住无妙的嘴,可念及他是络青衣的弟弟于是作罢,满含不悦的瞥了无妙一眼,抬步走下楼梯,与络青衣去了最近的一家茶馆。 无妙怔楞,为什么这两人对他的态度变冷了? 楚云拍了拍无妙的肩膀,低声叹气走上楼休息,这孩子真是无药可救了,聪明一时也愚蠢一时,他是真不适合在皇宫生存! 无妙疑惑的瞅了眼楚云,他的肩膀是随便就能拍的吗?无妙拂了拂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眼睛在眼眶中提溜一转,那两人不休息出门做什么?莫非是有好戏可看? 无妙在心中偷乐,转身跟在水无痕身后,忘赟还是他最熟悉,再说那个女人出门岂有不跟之理?自然没有! ------题外话------ 推荐好友醇香文《厉少是良夫》 且看霸道蛮横的美男子如何变成温柔深情的居家老公! 第四十四章 清泽皇子(百万字活动重要戳! 无妙跟着两人身后走到最近的一家茶馆内,络青衣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无妙也凑上来,对她嬉笑道:“原来你是觉得在客栈里太闷,早说呀!我领你喝花酒去,在这里听他们瞎说什么?” 络青衣淡淡的看了无妙一眼,想到自己送他那本使男人不举的册子,十分怀疑就他这身子还能折腾起来? “你若不爱听就别跟着,前方出门左拐好走不送,我和水无痕对花酒没兴趣。”络青衣手指敲了敲桌子,立马有小二弯着腰送来茶果点心,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 无妙瞥了眼水无痕,哼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对女人没兴趣?” “谁说我对女人没兴趣?”水无痕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只是对你口中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人没兴趣。” “你…”无妙噎住,对于他的话无从反驳,水无痕这个矫情劲!千人枕万人尝不也是女人?等男人心急了还管的了这些? “哼!小爷好心邀请你去你倒不领情,也好,免得人家说我带了个愣头青,你呀,就在这里听那么枯燥无味的故事吧!小爷我找乐子去了,你可别后悔!”无妙看着水无痕,还是希望他能点个头,两个人搭伙去青楼也好搭伙回来嘛! “我愿意在这里听枯燥无味的故事,你当心身体,毕竟你年龄还小。”水无痕给出一个忠告,依旧拒绝,他不喜渔色,自然对这些也毫无兴趣。 无妙哼唧一声,支着腿踩在凳子上站起身,“小爷的身体好着呢!不去拉倒,我现在就去。” 水无痕淡看着无妙远去的身影,转头对等待说书开讲的络青衣笑道:“看来你给他的那本东西如今用上了,就不怕他日后记恨你?” “那也是日后的事情了,不是么?”络青衣一手撑着下巴,一边转头对上水无痕那如雾的眸光,嘴角轻轻的勾了勾,无妙小小年纪就喜上青楼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她总要让他知道纵欲过度的后果! “今日我们在继续将那青衣公主的故事!”说书的一打手中板子,声音清脆的让茶馆里的人坐直了身子,放下手里的瓜果仔细听那说书的继续讲,“上一回我们说到青衣公主与雪月九皇子墨彧轩成亲的盛况,传闻当时雪月京都所有的百姓都在城外看着两人就如同蝶倦情深,从几十米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那可是惊呆了众人,但当所有人回神时便看见墨彧轩与我们的青衣公主热切亲吻起来,两人吻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等两人分开后准备成亲,却跑出来个不楚姑娘闹场子,谁知道原来那不楚姑娘是雪月皇上早就指给墨彧轩为正妃的女人,奈何我们的青衣公主魅力大,墨彧轩当场弃了圣谕弃了那位可怜的不楚姑娘,领着青衣公主到轩王府成亲去了,您说说这雪月的九皇子竟敢当众与其父皇对抗,他这个轻狂的性子就是连雪月皇帝都没办法治住,也就我们青衣公主能耐,随便一个挥手,墨彧轩还不是听什么是什么?” 络青衣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轻呷,好笑的摇头,说的还挺有意思,多明显的踩高捧低。 只是连自己都不曾料到她在忘赟国也出了名。 “先生,您昨个儿说那两人成亲有百里锦红百室红灯,我就好奇了,这锦红和红灯难不成是雪月九皇子一早布置好的?” 说书的先生摆了摆手,“这是雪月皇帝布置的,雪月皇帝想让与墨彧轩成亲的女子就是我方才说的不楚姑娘,可谁能想到就在成亲的前一刻新娘换了人?说来说去还是青衣公主手段高,能让雪月皇帝忍下这口气,也能让雪月万民当众不敢说一句不是!有人传那日有大臣在城门口阻拦,但阻拦又有什么用?最后青衣公主还不是与墨彧轩成了亲,入了洞房?” “先生,有人说青衣公主的瑰姿艳逸,美貌堪比万花之齐绽,这可是真的?” “我们忘赟的公主自然担得起绝色!可…我听说青衣公主的美貌被毁,具体的原因我还不清楚,只是好端端的一个美人可惜了。”说书先生叹了口气,摇摇头,他有幸目睹容貌未被毁前的络青衣,当真是绝色无双! 一时间茶馆里的唏嘘声不断,像是在叹惋络青衣曾经美丽的容颜,又像是在懊恼不能见上络青衣一面。 “先生,皇上昭告天下不是说青衣公主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此时到了哪里?”有人期盼的问着,要是凑巧还能一睹络青衣的风采。 “青衣公主的行踪太过隐秘,前去打探的几个人都回来说被甩开了,听闻这次青衣公主回国是由清泽皇子一路护送,也是清泽皇子将青衣公主找回来的,为此皇上大加赞赏了清泽皇子一番。” 公主回国这么大的事他们并非没有动作,只是还没跟上几里地就被甩开了,只能说那青衣公主的警觉性太高。 络青衣放下茶杯,下巴垫在交握支起的双手上,听得正仔细,原来跟踪的人是他们啊……所谓说书,说白了就是与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八卦吧?还是聊她的八卦。 这认知让络青衣心里十分不爽,她倒是成为这帮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水无痕同样听得认真,在听见那说书的口中说出一个名字后眸底闪过一抹光亮,对络青衣问道:“清泽皇子是谁?” “嗯?”络青衣还真就没注意听这个名字,此时一听水无痕单独将这名字提了出来,眸光微变,“护送我们来忘赟的皇子就只有无妙,想当初无妙被墨彧轩抓到醉璃苑的时候清流曾给他起名清泽,那时我还没有在意,以为清流是随便取的,莫非清泽才是无妙的真名?” “极有这可能!”水无痕点头,可同时疑惑又浮上心头,“清流怎么会知道无妙的真名?” “清流与忘赟皇室有过节,知道无妙的真名也不奇怪。” 水无痕眸光沉了沉,再没说话,他总觉得此时没这么简单,他知道清流对忘赟皇室心生怨恨,可他为何几次三番不对无妙下手?以清流的玄技绝对可以将无妙置于死地,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就让人有些费解了! 络青衣与水无痕又听他们聊了会儿无关重要的事,便起身付了茶钱离开茶馆。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身边是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们,不一会儿,从人群中传来一道叫卖声,“糖葫芦,又甜又香的糖葫芦!” 络青衣平静的抬眸,走到卖糖葫芦那人身前,从腰间摸出几文钱递给他,便从架上拿下两串糖葫芦,谁知那人又还了几文,忙道:“这位姑娘,两串糖葫芦用不了这么多文。” 络青衣看了眼躺在他掌心的铜板,微微笑了笑,“今儿个本姑娘心情好,赏你了!” 那人弯着腰道谢,“多谢姑娘。” 络青衣不再留恋转身走出人群,水无痕始终伴在她身后,在人潮拥挤的时候会伸出一只手臂替她挡住涌来的人群,所以当水无痕走出人群后无奈的笑看衣袖上的褶皱,“这件衣裳怕是不能要了。” 络青衣递给他一串糖葫芦,“喏,这样总不会再计较了吧?” “我一个大男人还吃糖葫芦?”水无痕摇头,轻笑,“只要你觉得我留在你身边还有用便够了,至于报酬我不需要,糖葫芦太甜,另一串不如带回去给梦樱姑娘吃。”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那我还买少了,给梦樱不给无翎怎么说都不好,要不你替他们吃了?” “我不吃甜食。”水无痕摆手,疑惑开口:“无妙不是说忘赟喜辣厌甜么?怎么还会有人卖糖葫芦?” 络青衣还没咬下第一口,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为什么会有人潮围上卖糖葫芦的那个小贩?按理说忘赟人不喜欢吃甜,又怎么会在街上随意就可买到糖葫芦? 水无痕与络青衣几乎是同时转身同时回头,除了拥挤的人流,哪里还有糖葫芦小贩的存在? 络青衣惊讶,低头看着手中颜色艳红的糖葫芦,微眯了眯眸子,那艳红的表皮好似人体内流动的鲜血,既鲜艳又触目惊心,她连忙丢了签子,糖葫芦滚落在地,在日光的照射下缓缓融化,那圆圆的山楂从竹签上滚落,山楂顺着滚落的轨迹淌着红艳艳的血迹,在这一条条青石板上显得尤为刺眼。 水无痕不禁皱起眉头,因为山楂自身的味道掩盖住了鲜血的腥气,所以他们并没发现这串糖葫芦是由人血制成,能做出这么血腥残忍的事情想必只有一人。 络青衣与水无痕对视,两人同时开口,异口同声道:“是银华!” 他跟来了!一定是银华!只是银华这次改变了策略,正所谓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络青衣揉了揉眉心,“他的戾气这么重,喜嗜血喜杀人,真不知道他是哪一种魔妖兽。” 水无痕抿唇,一把拽住络青衣的衣袖,急声道:“我们快些赶回客栈,就怕他在客栈等着我们回去。” 络青衣放下揉着眉心的手,轻叹气,“放心,他不会对我身边的人有所动作,别忘了我体内还有魔莲,就怕…现在魔界的九大魔妖兽都来了人间。” ------题外话------ 最新福利:预祝《女宦》明日突破百万大关,特推出以下活动: 1、当天第一个订阅奖励333币 2、当天第二个订阅奖励222币 3、当天第三个订阅奖励111币 4、当天4—10订阅奖励33币 5、踩楼订阅为11,22,33,44,55,66……等分别奖励88币 6、随机抽取三位幸运读者,送《女宦》私人定制明信片,私人定制《女宦》精美书签。 ps:每人仅有一次奖励机会,重复则顺延,具体请看评论区么么哒。 第四十五章 逆天的墨彧轩(活动开始 水无痕面色微变,如果九大魔妖兽都来了人间,那么就算他们没拿到神器,也同样会在人间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但习惯了和平的百姓又怎能再度陷入涂炭的危难? “青,我们…”水无痕看向络青衣,话还未完,便被络青衣以衣袖掩住了唇。 随着衣袖轻抬,一抹清幽的香气在他的鼻尖萦绕,水无痕清俊的面上徒增了几分飞红,他看着离自己距离极近的络青衣,长长的睫羽轻眨,如雾的眸子内破碎出一抹极为潋滟的光华,好似灿烂星河里闪烁的星子,第一次,他眸中的颜色这般清晰的印在络青衣的眸底。 络青衣给水无痕使了个颜色,缓缓放下衣袖,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回客栈再说!” 虽说这街道四周都是过往的行人,可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听去了她的名字,青衣二字一旦出口,她想要在这里脱身便难了。 水无痕点头,面上的飞红渐渐褪去,逐渐又恢复了那清俊无俦的模样,他抬手轻摸鼻尖,宽大的袖袍掩住他半张容貌,同时掩住了他嘴角微勾起的一抹微笑。 “青姑娘,你们回来了?”络青衣一踏进房间,就看见花汣急忙迎上来,面上同样有着焦急,看样子应该是等了她好一会。 “出了什么事?”络青衣想着莫不是真让水无痕说中了?银华来了? 花汣跺了跺脚,面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咬咬牙道:“您快去看看无妙,从回来就开始乱发脾气,吵得旁边的客人闹了几回。” “他带了一身脂粉香回来?”络青衣挑眉,看来无妙这几日没少偷看偷学册子上的内容,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奏效了? “嗯。”花汣点点头,“您快去看看吧,当时无妙吵醒了梦樱姑娘,梦樱姑娘一发怒差点将他从楼上扔下去,最后还是楚云公子出面将无妙带回了房间。” 原来楚云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络青衣嘴角一勾,能让无妙听话的人不多,如果不是无妙怕了她的威胁,此时都不知道反天成什么样儿了! “将这个给梦樱服下,我去看看无妙。”手腕一翻,掌心中赫然出现一粒丹药,络青衣将手掌向前一递,花汣捏着丹药走到床榻前,捏着百里梦樱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丹药顺着百里梦樱的喉咙滚进腹中。 络青衣侧头看向等在门口的水无痕,微笑道:“去看看他的脸色黑成什么样了。” 水无痕笑着摇头,她这个姐姐呀!净找自己弟弟的乐子!让他知道后果是没错,可无妙还小,这种做法委实过于打击他的自尊心。 络青衣推门走进去的时候无妙正在踢床板,咣咣作响的床板声不断传来,让络青衣不由得想这床板下一刻会不会被他踢碎了,这可是要赔的! “无妙!”一声低喝,无妙停下脚,扭头怒气冲冲的瞅着一脸闲淡的络青衣。 络青衣从没见过无妙这么可爱的模样,不自觉笑出声:“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得?怎么了?” 一提起这茬无妙就满腹怒火,他黑着脸咬牙道:“是不是你给我的那本册子有问题?” “嗯?”络青衣眸光轻闪,“怎么这么说?” “为什么…”无妙有些难以启齿的看着她,突然紧紧抿上唇瓣,脸色又黑又红。 哟!还知道保留那点男子汉尊严呢! 络青衣勾着红唇,走到桌边坐下,睨着无妙道:“说说吧!怎么对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无妙冷哼,眸光瞥到笑意悠悠的水无痕,脱口而出怒骂一声,“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水无痕面上的笑意不改,坐在络青衣身边,语气温和,“我又如何惹到清泽皇子生气了?” 无妙充满了怒火的星眸愕然睁大,磕绊道:“你…你…怎么知道?” 水无痕不在意的将胳膊支在桌上,淡淡的瞥了无妙一眼,缓缓开口:“说书的先生说的。” “说书的嘴都碎!”无妙恨恨的怒骂一声,“别想扯开话题!”转而又瞪着络青衣,“你这个女人竟然坑害你的亲弟弟!” “我害你?”络青衣挑眉,难道她不是拯救了一个少年陷于“水深火热”的危险之中吗? “你还不承认!”无妙磨牙,“为什么我将册子上的东西学会后,会…会…” “会怎样?”络青衣接话,对无妙眨眼,看他脸红到了脖子根,心里这叫一个舒坦! “会不举!”无妙低吼,说就说谁怕谁!反正这女人没什么下限,他这裆部憋屈的啊…… 络青衣忍住笑意,那册子交的内容本就是如何能使男人不举,他学了上面的东西也自然也会雄风不振,怎样,无妙终于尝到了一点苦头了吧?让他平日那么嘚瑟,有本事再嘴贱一个呀! 就像楚云那般以为,无妙有时聪明有时愚蠢,比如此时他的头脑转了转,语气肯定,带着薄薄怒气,“是你做的手脚?” 络青衣没点头也没摇头,她要是承认无妙会扑上来掐死她吧?所以还是悠着点回答,人命关天! “络青衣!”无妙低吼,眸底隐隐有着红色,飞快上前冲了两步,被起身的水无痕拦住,无妙怒叱,“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小爷的名声在那一刻全毁了!” “为何?”络青衣不轻不快,不紧不慢的开口,眸光轻动,眸中满是笑意。 “你还敢问为何!”无妙面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你还敢问小爷为何!你知不知道小爷就只坚持了五秒,五秒!”随后就息鼓了。 “哦?”络青衣拖长了音调,对无妙周身窜起腾腾的火花毫不在意,面不改色的说着:“怪不得你要给自己起名无妙,真是相配极了。” “你…”无妙气急失语,他就没见过气的他牙根痒痒的女人,真想一口咬死她! “你想对我出手?”络青衣挑眉,侧头睐见无妙手心聚集的蓝色玄气,笑了笑,“等你什么时候冲破了玄巅之境再来与我交手。” “你看不起我!”络青衣说的话是事实,可他就是听得难受! “这你都听出来了?”络青衣撇嘴,她有表现的这么明显? 无妙磨牙,牙齿上下磨动犹如老鼠打洞咯吱作响,他狠瞪了络青衣一眼,像是一把利剑将络青衣从前向后刺穿,络青衣也特别配合的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无妙,你想谋杀亲姐吗?” “想!”无妙握紧了双拳,“想谋杀你千百遍。” 仇恨不浅啊!络青衣嘴角一抽,让自己弟弟恨成这模样她也够有本事,一般人应该做不来,不过…“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啊!” 无妙黑着脸,握着拳猛地松开,指着门口,“你滚不滚?”他现在不想看见这个欠扁的女人,极度不想看见! “不会滚。”络青衣放下手,笑意轻轻的看着无妙。 “滚!”酝酿了好一会儿的森冷字语从无妙齿间蹦出,他今儿不在乎玉石俱焚! 络青衣隐隐有种山雨覆盖风满楼的感觉,觉得要是在逗留转眼就能被山雨拍成灰烬,自古识时务为俊杰,所以她还是滚吧…… 跑的还真快! 无妙嗤了一声,瞧瞧,就知道这女人是故意气他,立马跑的没影了。 水无痕看着逃之夭夭的某个女人,无奈轻笑,对无妙淡声道:“你知道她是为了你好,太过纵欲伤身。” 无妙哼唧了一声,强装着冷硬,他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可这个女人让他英明尽毁就太过分了! 水无痕轻声一叹,衣袖拂过长桌,缓步走了出去,他还是找络青衣商量关于魔妖兽的事情要紧,至于无妙想折腾就自个折腾去吧! 络青衣与水无痕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无妙袖袍一扬砰的将门关上,脸色不好的坐在椅中,手掌放在桌上,英俊的面容依旧黑沉的很。 小半个时辰后,络青衣走回客栈,一脚踏进房间便发现百里梦樱抱着被子坐在床边,直愣愣的瞅着她。 这眼神看的络青衣心里发毛,药没给错,梦樱怎么变傻了?睡多了?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络青衣的语气有一瞬间的停顿,她抬手挡住百里梦樱那呆楞中还夹杂着愤怒的视线,撇了撇嘴角,又道:“一天没吃东西,你应该是饿了,我叫小二给你端饭菜上来。” 络青衣转身,脚步还没迈出去,百里梦樱就哑着嗓子开口:“想溜?丹药玩的挺得心应手嘛!我现在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之前恍惚中我好像听见了你说照顾我?那正好,我现在不想吃饭只想沐浴,你去给我搬桶热水上来?” 真把她当丫鬟使唤了啊…… 络青衣嘿嘿一笑,转头说道:“我去吩咐小二一声,咱都是交了银子的,不吩咐他们做点事情怎么对得起咱们花出去的银子?”伺候人沐浴她不是没做过,只是习惯了盯着男人健硕的身材,一时间看见女人的柔软她还真就不习惯…… 百里梦樱看着那个说完就遁走的女人,双臂环胸,小脸一扬,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半刻后,百里梦樱在络青衣与花汣的搀扶下坐进浴桶,浴桶内白雾上涌,热气腾腾,百里梦樱仅泡了一会儿浑身的皮肤便沾染了一层粉红色,她舒服的轻叹,眸光落在替她加水的络青衣身上,莞尔一笑,“看来这些药吃的也值了,能让雪月九皇子妃忘赟青衣公主为我劳力,有种感慨叫这辈子没白活呀!” 至于么……不就给她倒个洗澡水又不用干点其他别的什么! “来来来,青衣公主,劳烦您那双尊贵的玉手替我擦擦后背,我这前胸疼的手伸不过去,麻烦你了哈!”百里梦樱笑的一脸天真,既然有资格使唤络青衣一回必须要加以利用,再说她是真的一抬手就胸口疼,不然她也不想自己的美背被人观赏了去。 络青衣嘴角一抽,向来不是女人替男人擦背么?如今怎地变成女人为难女人了?她平时对百里梦樱不薄,真的不薄,这样压榨她的苦力真的好么? 百里梦樱动了一下身子,将平滑如凝脂般的肌肤露在络青衣面前,络青衣下意识抬眼看向窗外,美背啊!她不想当着梦樱美人的面流口水,这样太有损她的威名。 “怎么没动静?”百里梦樱回头,诧异的看着她,“你是要我和你算算让我昏睡那么久的这笔账吗?” 络青衣移开视线,拿着巾布浸在桶中,又拧干了巾布上的水,动作缓慢的擦拭着百里梦樱那平滑的肌肤。 百里梦樱的双臂搭在浴桶边沿上,双手交握支撑着下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浓浓。 络青衣在心里不断叹气,这要是无妙她就下点化尸粉软筋散,可无奈百里大小姐她不能动,不然以凌圣初那记仇的性子非得提着刀追她到天涯海角永不停歇,忍忍吧!不就是百里梦樱的皮肤比她好那么一点么?不嫉妒不嫉妒,络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真的不嫉妒。 水无痕一直守在门口,他见络青衣提了两桶热水走进房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抱胸站在门边,直到络青衣对他冷哼一声重重的关上门,他才摸了摸鼻子移开视线,只是站在门口不曾离开,他在等某个女人出来,找个地方,喝点小酒,谈谈人生聊聊理想,顺便将对抵挡魔界的计划也制定一下。 …… 相较于忘赟的风平浪静,雪月可谓是波光诡谲,汹涌暗藏,这几日国师每日都会前来九霄宫与墨泓提议太子纳妃一事,每次出来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三四个时辰,这可真是快逼疯了墨泓,让他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甚至连性情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铁血与威严。 更何况自秦不楚与墨盵嘢的关系传开,这位国师更是不止一次的逼迫墨泓传位,随着国师出现在九霄宫的次数增多,宫里的其他人也就越怀疑国师的身份,这个男人是谁?为何皇上允许他随意进出九霄宫?以前好像从没见过! 此时国师前脚刚要走,墨盵嘢后脚便踏进了殿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抹深沉,一抹幽冷。 墨盵嘢移开视线,与国师擦肩而过,杏黄色的锦袍蹭着黑色华贵的长衫,他的身子几不可见的一僵,再转头时国师已走出了殿门。 “嘢儿。”墨泓看见墨盵嘢神色的变化,紧皱的眉峰越拧越深,而那英俊的面容上已布满了疲态,甚至连眼中的红色血丝也清晰可见。 墨盵嘢回神,应了一声,转身对着龙椅上的墨泓垂首,声音还似从前那般尊敬道:“父皇。” 墨泓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终究是溢出一抹叹息,还是道:“你上来。” 依言,墨盵嘢深邃的眸光内闪过一抹幽冷,脑中变幻着无数的想法,每一条都离不开国师,莫不是国师又给父皇施加压力了? “上来。”墨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的容光焕发与威严狠厉完全不见,此刻的他不像一名帝王,更像的,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墨盵嘢迈开腿,脚步沉重的走了上去,直至墨泓身边,便见墨泓打开桌角的一方锦盒,锦盒内放着一块玉质纯粹的碧绿色印玺,印玺的大小是手掌的一半,形状宛若一盘银月,上方盘着银丝缠绕而成的银龙,以银龙为手柄,打造的十分精致。 “父皇?”一种奇异的想法浮上墨盵嘢的心头,他不由得出声唤道。 “把印玺带给他。”墨泓咳嗽了两声,以手掩唇,越咳面色越苍白。 墨盵嘢忙替他抚着后背,墨泓摆了摆手,平静的说道:“我无事。” “父皇是要逼他必须收下这印玺吗?”墨盵嘢收回手,大胆的说出心中所想,如果九弟不要呢?不要又当如何? 墨泓幽幽的打量了墨盵嘢一眼,心底浮起一抹愧疚,声音却有些冷硬:“朕怕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给他便是,他若不要也罢,你当着他面摔了它!直接回复给朕结果就好。” “摔了?”墨盵嘢眸底露出一丝惊骇,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就摔了?这事及雪月百年的根基,当真可以说毁就毁吗? “父皇,您…是不是另有打算?” 墨泓抿唇,半晌,在墨盵嘢期待的目光中开口:“没有。” 如果不是国师以自身相逼他不会想出这么冒险的法子,既然毁掉的都是雪月,何不由他亲自动手?也好让墨彧轩认清此时雪月所面临的处境,迎娶秦不楚已是必然,即便他没了野心,也会仔细衡量这座江山的重量。 “朕,等你的结果。”声音微沉,平静的面色已不再平静,他希望自己听到的结果能让他如意。 “儿臣现在便去。”墨盵嘢接过印玺,放在袖中,缓步走到殿门,前脚还没踏出门槛,心头便浮起一抹酸楚,他缓缓回头,看见那饱经沧桑的面容低低垂下,邪魅的俊颜上笼罩着几分云雾,他回头,眸光看向前方,甩袖不须南常的搀扶,大步离开九霄宫。 果不其然,这些皇子中他看重的只有墨彧轩,难道真的只有墨彧轩才可以掌控这天下?还是说这就是父皇对墨彧轩的父爱?几近…压迫威胁的父爱。 自己是没想过登顶帝位,可对于父皇的独宠他到底还是寒了心。 第一次,他觉得回宫的这条路太漫长,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从小时候起,父皇就一次次的告诫他,自己的存在是为了辅佐墨彧轩称帝,也是为了替他挡住所有杀机。 蓦地,他伸手捂上心口,原来这里不仅生寒,还有些微酸。他知道,或许父皇对于九弟的父爱也只是一种利用,谁让九弟是雪月的奇才,年仅十九便冲破了玄巅之境!而他呢?始终停留在八段玄技,大概这也是父皇看不上他的原因,就算担了个太子之名,父皇心中的太子也永远不会是他。 抬起头,他看着有几分刺眼的阳光,嘴角勾出了一抹苦笑。 雪月的根基,似乎从九弟成亲那日就开始动摇。雪月的天,似乎从络青衣离开那日就开始生变。 他对秦不楚没有感觉,靠近她,只是想从她身上拿走能够解除九弟体内蛊毒的解药,可他的筹谋还是被国师发现了,在九霄宫殿国师路过他身边时,说的是这样一句话:墨彧轩身上的蛊毒没有解药。 所以他才会有一刻的震惊,有一时的骇然,绝忆蛊的解药是被国师毁了么?因为九弟不为他所控? “太子殿下。”轻巧的女声传来,墨盵嘢缓缓回神,他看见站在自己身前的巧妃,点头回礼,“巧妃娘娘。” 巧妃笑着拨动了一下手上看似平常的戒指,问道:“殿下怎么站在这里发愣?莫不是被皇上训了心情不大好?” “娘娘多虑了。”墨盵嘢眸光冷凝,视线落在巧妃手上的那枚戒指上,邪气勾唇,“本宫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不便与娘娘多聊,就先回宫了。” 巧妃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墨盵嘢抬步离去,这时,她身边一直充当透明的丫鬟开口:“娘娘,您给皇上做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就要凉了。” 巧妃陡然惊醒,“还不快走?皇上可不喜欢喝凉的东西。” “是。”那丫鬟端着汤欠身,跟在巧妃身上亦步亦绉的走向九霄宫。 这正是络青衣没能想到的,当初她不过随口一绉,谁知道巧妃当真寻来了南海珍珠,可这珍珠含有毒性,可怜啊,墨泓就这么喝下了…… 墨盵嘢满怀心事的走回寝宫,他发觉今日寝殿内特别安静,抬首,便看见两抹白色身影围桌而立,一抹冷淡中透着疏离,一抹慵懒中散发着风流。 “九弟。”低魅的声线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低声絮语,墨盵嘢站在门口,看着墨彧轩缓缓转身。 “皇兄回来了。”墨彧轩挑眉,伸了个懒腰,向前走了两步,感受洒在身上暖意融融的阳光。 墨盵嘢幽幽的看着他懒散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从袖中拿出那块玉质清透的印玺,简单道:“父皇给的。” “嗯?”墨彧轩挑眉,笑盈盈的凑近,看着摊在他掌中的银月玉块,瞥了眼上面的银丝缠龙,嘴角微勾,满不在乎的道:“印玺啊…” “嗯。”墨盵嘢应声,将印玺递给他,可墨彧轩并没手下,反而问道:“父皇给错人了吧?” 墨盵嘢邪魅一笑,“九弟以为父皇糊涂了么?自然是给你的。” “臣弟才不信!”墨彧轩侧身避过墨盵嘢的指手,笑意慵懒的退居他数步。 “你不要?”墨盵嘢挑眉,手心微微朝下,眼见着那印玺就要摔落在地,因这是父皇说的,他若不要,摔了又何妨? “不要。”墨彧轩摇头,“拿着这东西就说明臣弟也要连带着迎娶秦不楚进门,小青衣一定会生气的,所以这么重的东西臣弟要不起。” 墨盵嘢皱眉,拒绝的这么肯定?那便别怪他了!只见墨盵嘢手腕一翻,那印玺以破风之势疾速摔下,手柄银龙朝上,几乎就要与地面相撞。 墨彧轩迅速反应过来,他将双手负立在身后,猛地转身,白衣如一抹光影穿梭,又如白蝶蹁跹飞舞,他抬脚一勾,避免了印玺砸落地面支离破碎的下场。 凌圣初淡漠的看着墨彧轩抬起一只脚,那印玺稳稳落在他银色的靴面上,又见墨彧轩抬眸粲笑,慵懒清柔的开口:“皇兄想过没有,你这摔碎的可不止是一块玉石而已。” “本宫只是依照父皇的吩咐,九弟若不想要便当着你的面摔了,既然九弟知道这代表的不只是一块玉石,又为什么不接?” “谁说不接?”墨彧轩脚一掂,将印玺抛起,在转身轻踢,那印玺安然无恙的落在凌圣初身前的桌上,玉石与桌面相碰发出轻微的响动,日光下那清透的印玺内仿佛有碧色的清泉流动。 “这不是用脚接的么?”墨彧轩盈盈笑着,不以为然的看着墨盵嘢逐渐黑沉下去的面容。 “九弟这是何意?”墨盵嘢指着桌上的印玺,眸光深幽如同亘古寒潭,眸内的幽冷似乎能将人生生冻住。 “何意啊…”墨彧轩笑着拉长了音调,“原来皇兄没看明白!意思是臣弟不想用手接下这块印玺,秦不楚更是连躺在爷脚下的资格都没有!臣弟想让皇兄劝劝父皇,雪月的主宰并非只有臣弟最为合适,不如看看眼前人,别到头来失了人心。” 墨盵嘢面色更沉,还没等开口,便看见窗口处落下一只海东青,那只海东青睁着滴溜溜的圆眼,吱唔一声飞进殿内,爪子抓紧了墨彧轩肩上的衣衫。 墨彧轩抬手拍开占色的爪子,占色跐溜划了下去,翅膀及时扑腾了两下,飞到墨彧轩眼前,抖了抖绑着信件的爪子。 墨彧轩笑着解下爪子上的信件,看见上面写了天生异变,速回六个大字,落款为善沢,他将信笺甩给凌圣初,凌圣初收手便把轻飘飘的信纸握在手中,眸光微凝,看着墨彧轩道:“现在就回。” “好。”墨彧轩点头,漫步尽心的瞥了眼桌上的印玺,笑吟吟的对墨盵嘢说道:“多谢皇兄这两日来的照顾,臣弟这就准备离开,另外还请皇兄将臣弟的话转告给父皇,希望父皇多作抉择。” “走的这么急?”墨盵嘢拦住墨彧轩,他想将责任都推给自己吗? “很急。”墨彧轩拂掉墨盵嘢抓在他手臂上的手,紫眸悠悠的看了眼那杏黄色龙纹锦袍,笑了笑,“皇兄应该知道天下与雪月哪个更重,更该知道臣弟如今的身份,你若再拦,保不准雪月下一刻是什么模样。” “你…”墨盵嘢看见墨彧轩与凌圣初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寝殿内,他大步走出殿门,看到向宫外飞去的两抹白色身影,大手紧紧的握上门框,邪魅的俊颜上多了几分冷意。 墨彧轩与凌圣初到达轩王府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两人直接去了善沢所在的房间,一进去便发现善沢盘膝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两人识趣的没去打搅,坐在一边等着善沢睁开眼。 又过了半刻,善沢缓缓开着眼睛,看到墨彧轩与凌圣初正端茶呷饮,眸光一动,问道:“你们回来的时候可发现了异常?” 墨彧轩笑着放下茶杯,“爷和圣初这一路都没放松警惕,哪里会有异常?” “这就怪了!”善沢皱眉,花白的胡子轻微抖动,让人看了有种想全部拔光的冲动。 “异象应该就在皇宫四周才对,你们从皇宫里出来竟没发现异常,难道是老夫算错了?” “你真的有算对过?”凌圣初对此有些质疑,说什么六坎四坷,到现在他一样也没遇到过。 “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墨彧轩笑着开口,他倒是不怕折腾,就怕圣初觉得麻烦,如果不是老头子六个字的召唤,只怕他还同皇兄在宫里周旋。 “给老夫一点时间,容老夫再算一次。”善沢闭上眼,双手搭在膝盖上,双指相互轻捻,缓缓抬手六指交叠,指尖相触后散发出一道白色的光芒,这光芒逐渐凝成一个点,飘上善沢的额间,忽然善沢的面色大变,猛地喊道:“九皇子,凌公子,魔妖兽正在侵袭皇宫!” 什么?凌圣初放下茶杯,对上墨彧轩深紫的眼眸,两人一同站起身,匆忙中带洒了杯中的茶水,茶水顺着桌面向下流淌了一地。 等善沢再次睁开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身影,善沢喘了口气,沉重的说着:“但愿还来得及。” 墨彧轩与凌圣初几乎缩短了一倍的时间,火速赶回皇宫,但当两人赶到宫门口时便发现门口的侍卫已经消失的无影踪,甚至连一点痕迹都看不见,两人心中一紧,直奔九霄宫。 “混账!”从九霄宫内传出一声怒吼,随之而来是女人娇滴滴而又婉转的笑声,墨彧轩眉头一紧,这声音为何听着有些耳熟? 凌圣初同样蹙紧了眉头,毫无疑问,这声音他听过,只是印象不深。 “这四周有魔兽的气息,你小心。”墨彧轩挥手设了两道结界,两道形容透明分别保护着两人,凌圣初点头,与墨彧轩戒备的走向九霄宫。 “哟!皇上还记得臣妾,臣妾还以为皇上早就忘了呢!皇上今日见到臣妾是不是很惊讶?惊讶臣妾为何没死于那场风暴之中?”顾琉汐娇笑着,腰肢扭动,款款走向龙椅上的墨泓,染了丹红的指甲拨弄着头上的发簪,美眸内划过一抹狠决。 墨泓怒沉着一张看起来虚弱疲惫的英俊面容,他阴鸷的看着顾琉汐抚上自己的脸,怒意从胸膛里燃烧,“贱人!” “啧啧,皇上骂臣妾骂的好难听,不过臣妾承认,臣妾,就是贱人。”顾琉汐弯下腰,似血的红唇勾起一抹玩味,“如果不是皇上陷害臣妾马蹄糕一事,臣妾会被无故发配到孤渊岛并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么?” 顾琉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后几个字,甯狐就站在宫阶之下,所以她不能让甯狐听见,故而靠近了墨泓的耳畔,声音中满含恨意。 “你…你都知道了?”墨泓面上有过几分慌乱,他以为这件事做的隐蔽,就是墨盵嘢或墨彧轩都不知道是他背后下的手,顾琉汐又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呀!”顾琉汐美丽的面庞上含着狰狞的笑意,要不是甯狐带着她去找雾声,她就不会通过星轨看到那一幕,原来这一切都是墨泓授意,她最信任的宫女千雪也是墨泓派来盯着她举动的奸细,这可真是让她大为恼火,所以在进宫前她就已经找到了千雪将她交给手下的妖兽折磨去了,让这个女人也尝尝她所受尽的苦楚,那滋味…啧…… “你是来找朕复仇的?”墨泓瞥见站在玉宫阶之下的男子,那男子身着丹红色锦袍,锦袍上的金丝绣着飞禽走兽,男子的面容有几分邪气,一双红眸内充满了戏谑,浑身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麝香味道。 “要不然皇上以为呢?”顾琉汐诱惑的坐在墨泓腿上,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柔柔一笑,“皇上,您想怎么死?” 墨泓冷哼,大力推开顾琉汐,可顾琉汐却像滑溜的蛇一般逃开他推来的手,柔笑的站在离墨泓不远的地方,掸了掸深红色的长裙,柔声道:“皇上的动作怎么能这么粗鲁?” 墨泓眼中俱是愤怒,手一抬打出一道紫色玄气,顾琉汐毫不在意的挥出数道黄色气线将紫色玄气吞噬,而那黄色的气线并没停下,反倒缠上墨泓,瞬间变成了一条条黄色的金线。 墨泓全身被金线绑住,面上大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竟是黄玄之境。” 顾琉汐笑着掩唇,动作柔娆妩媚,“皇上,您现在才吃惊是不是晚了些?” 墨泓一瞬间面色灰败,他想不到有朝一日顾琉汐会回来算账,也想不到这个被他置于死地的女人会生还!下方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顾琉汐是否为他所救? 甯狐接收到墨泓看来的目光,桀笑道:“这般看着本尊,是想和本尊被翻一回红浪?” “龌蹉!”墨泓黑红着一张脸大骂,可恨他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也可恨他竟然不察被他们闯进宫内。 “你究竟是何人?”墨泓怒声问道,能在短短时间内使皇宫里的人消失,想必这男人的身份大有来头。 “何人?”甯狐嗤笑,对顾琉汐挥手,示意她退开,顾琉汐点头的站在一边,便听甯狐道:“本尊乃是魔界的魔尊甯狐,也是孤渊岛的岛主,还是得多谢皇上将顾琉汐送到本尊身边,你玩过的女人的确别有一番味道,就是不知这宫里的其他妃嫔…” 顾琉汐首先想到她的死对头巧妃,还有失了龙子的凌妃,如果甯狐想要,她不介意将这两个女人抓到他面前看着他享用。 “无耻!” “哈哈!本尊无耻吗?敢骂本尊无耻龌蹉的你还是第一人!”甯狐目光灼灼的看着墨泓,很显然他对墨泓产生了兴趣,或许人界的九五至尊的感觉会更不一样。 甯狐本来就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心里一有这想法,立即走上前,在墨泓惊惧的目光下桀桀笑道:“若你乖些,本尊念在你是皇帝的份上会对你温柔些。” 怒气冲天的墨泓狠狠的瞪向甯狐,似乎要将他瞪穿一个窟窿,可眼刀终归是无形,说话间甯狐便已经走了上来。 “放开!”一声冷意的声线自甯狐身后传来,墨盵嘢隐藏在袖中的大手紧握,冰冷的射向娇笑不断的顾琉汐与欲将墨泓压在龙椅中的甯狐。 甯狐转身,目光倏地一亮,这男人长得美多了!尤其是那浑身上下散发的无匹尊贵!不过他倒是很有勇气敢打搅自己的雅兴,可惜他的玄技不高呀! “太子殿下。”顾琉汐看向来人,毫不畏惧的迎上那幽冷的凤眸,眸底笑意轻转,“别痴心妄想了!凭你一己之力能从尊主手下救人?要不你也跟我在一旁看看?你要是觉得寂寞,我可以……” “闭嘴!”墨盵嘢冷冷的看了顾琉汐一眼,对甯狐道:“宫里人消失是你做的?” “看来本尊做的还不够干净彻底。”甯狐当着墨盵嘢的面舔了舔嘴角,竟然还落下这样一个美味,不过这里地方倒是宽敞,办起事情来也方便不少。 “自然不够。”一道悠悠的轻挑声线蓦地传来,打断了墨盵嘢想要出口的话,这声音使得顾琉汐眸光一亮,是他!她日夜思念的那个男子,那个令她疯狂的男人!他来了! 墨泓眼睛一亮,他终于肯出现了么? “什么人?”甯狐瞥见顾琉汐与墨泓面上的喜悦,眉头不自觉拧紧,眯着红眸看向来人。 墨彧轩双手负在身后,姿态慵懒闲适的踱步走进大殿,他一眼看见站在玉宫阶上的甯狐,紫眸内盈满了悠悠笑意,脸颊两旁飘落下两缕随风轻扬的墨发,更显得容颜俊美无双。 甯狐几乎就要扑上墨彧轩,红色的眼瞳亮的惊人,好一个无端风流恣意慵懒的人! 甯狐深吸了一口空气中浅淡的幽兰香气,无限回味的舔着唇角,双手相互摩挲,缓步走下玉宫阶,红瞳直勾勾的盯紧了墨彧轩。 墨彧轩笑吟吟的看着甯狐,嘴角微扬,慵懒道:“魔尊甯狐,嗯?” 甯狐猛地停下脚,以为是墨彧轩对他感兴趣,连忙点了点头,眼底抑制不住对墨彧轩的渴望。 “魔界的人这么快就要聚齐了。”墨彧轩仰天长叹,今天竟让他碰见了魔界的魔妖,原来善沢所说的雪月有难就是顾琉汐叛入魔界回雪月复仇,顺便着将想要摧毁人界的魔妖兽带了回来,那老头子并没算错,这不仅是雪月的危难,更是人界危难的开端。 “你见过魔界的其他魔尊?”甯狐找回了几分理智,眼中带着几分不信。 “雾声,驭婪,还有你。”墨彧轩说的极为缓慢,当视线落在甯狐身上时不由得笑了笑,“爷还以为你们会先将目标放在神器上面,是爷失算了。” “你…”甯狐神情一震,他竟然找到了驭婪!为什么驭婪并没同他们联系?驭婪在哪里? “轩儿,小心!”墨泓冒着冷汗看见墨彧轩身后突然冲来的一头魔兽,低声大喊。 甯狐微楞,为什么没有他的命令会有魔兽敢擅自妄动?随后一抹怒气浮上甯狐的面容,手掌一推射出一道金棕色的玄气便将那魔兽打飞出去。 墨彧轩站在原地未动,笑意依旧,他能感受到那一刻甯狐身上散发的怒气,也知道甯狐贪恋男色,所以那一瞬间他并没动,就算玄气打在他身上顶多也是结界破裂而已,对他自身产生不了太大的伤害。 只不过甯狐这一出手就暴露了他地玄之境的玄技,墨彧轩面上的笑容更为自信,有圣初消灭那些魔兽他最放心,除非有魔兽冲破天玄之境,但估计是不可能,因为他们的主子才是地玄之境,那么圣初身上的那道结界足以护他周全。 方才他身后跑来的那头魔兽应该不是要攻击他,想必是趁圣初松懈时逃出来的其中一头,这头魔兽应该是向甯狐通风报信的吧?可惜被甯狐自己一掌拍死了。 “未得本尊命令便轻举妄动,该死!”甯狐看着那头倒在血泊中的魔兽狠声开口,同时不经意的瞥了眼顾琉汐,顾琉汐收到这警告的目光,立马垂首而立,偷偷的看着墨彧轩,不敢私下对墨泓出手。 墨彧轩轻轻一笑,拍了拍墨盵嘢的肩膀,“皇兄,你去将父皇救下来,如何?” 墨盵嘢未有迟疑的点头,幽深的凤眸扫向站在上面的顾琉汐,他知道自己不是顾琉汐的对手,可为了救下父皇,只能拼一拼了! “那你…”墨盵嘢下意识反应过来,九弟岂不是要对付甯狐?他一人可以应付的来? “放心。”墨彧轩不在意的说着,唇边漾出一抹令人沉醉的微笑,反手翻出一道玄印,二话没说直接打向甯狐,就趁甯狐此时松懈之际,他想速战速决。 墨盵嘢在墨彧轩出手时飞向玉宫阶,先是对顾琉汐虚晃了一招,而顾琉汐本就来不及反应,当她回神时墨泓已经被墨盵嘢背在后背上。 “本尊救了你,你要恩将仇报?”甯狐大惊,忙不迭的还手,他怎么也想不到墨彧轩会在此时出手,尤其他还没问墨彧轩的名字,这要是一个失手打死了岂不是太可惜? “笑话!”墨彧轩见甯狐不肯发挥全部,便隐匿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嗤笑一声,“爷用你救?自作多情!” 好伤心!甯狐面色一白,他看上的人竟然骂他自作多情!不过,这男人真有味道! 顾琉汐手腕一转,凝出数道黄色玄气向墨盵嘢打去,墨盵嘢以红光抵挡,可八段玄技哪里是黄玄之境的对手?一口鲜血自墨盵嘢口中喷出,顾琉汐瞬间向一侧躲避,满是厌恶的看着墨盵嘢。 墨彧轩瞥见墨盵嘢受伤,便不再压制体内的玄气,反手打出一团白色光晕,白光直接打在顾琉汐的身上,使得顾琉汐吐出比墨盵嘢还多的鲜血,只是她的血为黑色,显然,她已经入了魔界。 墨彧轩眸色一深,在甯狐大变的脸色下勾起嘴角,两指一并,念出一道口诀,周身立即出现无数白色的利剑,利剑呈万剑归宗之势向甯狐刺去,甯狐面色更白,他竟然是天玄之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将玄气与灵术同时转化,先由玄气射出白色气线,再由灵术将气线幻化成为真实的利剑,这…这是当初魔神寂夜也做不到的事情! 此时的甯狐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不知道这个男子可以在谈笑间夺人性命,更不知道他的漫不经心来自于他的实力!真是太可怕了!他竟然可以做到魔神也做不到的事情,他的体质到底是有多逆天? 就在甯狐惊恐之际,那些利剑已经毫不留情的刺进他体内,利剑穿透皮肉的声音在这座大殿内显得尤为响亮,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看着甯狐满脸惧意,弹指碎了自己身上的结界,结界碎片在这一刻突然凝固,一秒后再次成破碎透明的晶片般涌向甯狐,甯狐这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还可以静止时间! “噗——”一大口浓黑色的血从甯狐口腔内上涌直至吐在地上,他踉跄的退后数步半跪在地上,感受到体内五成的魔气正在消失,红色的瞳眸开始涣散,手指发颤指着墨彧轩,“你…你…” 墨彧轩扬袖一挥,一道罡风将甯狐打在木柱上,甯狐的后背撞击上木柱,木柱因承受不住这突然的冲击而缓缓裂开细纹,而甯狐也从半空摔落在地,口中的黑血吐得更多。 墨彧轩抬步走向墨盵嘢,墨盵嘢将背上的墨泓放在木柱旁倚靠,墨彧轩手中弹出一缕劲风,劲风如刀割裂了墨泓身上金色的丝线,墨泓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向他走来的墨彧轩,英俊且虚弱苍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尴尬。 ------题外话------ 订阅抢楼活动开始了!亲们加油O(∩_∩)O~ 推荐好友初灵文《拽爷霸宠白骨妖妻》 好友醇香文《厉少是良夫》 第四十六章 魔神的男人(获奖名突袭活动 “你竟然伤我。”一道委屈的声音使得墨彧轩扶向墨泓的手微顿,墨彧轩侧头睨了眼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顾琉汐,轻笑了笑未予理会,伸手将墨泓扶了起来。 “轩儿!”墨泓眼底溢出浓浓的惊喜,他并不知道墨彧轩没接印玺,还以为他此番回来是应了他的要求。 墨彧轩扶着墨泓站稳后便松开手,头微低,慵懒笑道:“父皇。” 墨泓却紧紧的拽着他的袖子,紧张的开口:“回来…就不走了吧?” 墨彧轩看向墨盵嘢,眉头一挑,“皇兄没告诉父皇?” “没有。”墨盵嘢以手背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他还没来得及说,等赶到九霄宫的时候发现了魔界入侵,他在寝殿内喊过溯郄,可令人疑惑的是溯郄并没有回应,到了九霄宫后才知道原来宫里的人都被魔界的妖抓了起来。 墨泓面上的喜悦微僵,看着墨彧轩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直觉告诉他或许结果并非是他想听的,可又不得不听,遂磕绊问道:“告诉朕…什么?” 墨彧轩含笑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轻笑道:“还是让皇兄告诉父皇,儿臣自己都记不清原话了。” 墨盵嘢转头,见墨泓殷切又害怕的盯着他看,他闭上眼,凤眸狭长,不见眼底的深幽眸光。 墨泓心里开始发慌,莫非真的把印玺摔了?轩儿最后的选择不是他所希冀的那般吗? 感受到大殿内流动的不寻常气氛,墨盵嘢缓缓睁开凤眸,扫了眼还在地上挣扎的甯狐与满面受伤心痛如绞的顾琉汐,他在心底轻吐了一口气,才对墨泓开口:“九弟说雪月的主宰并非只有他最为合适,不如看看眼前人,别到头来失了人心。” 墨泓神色一震,下意识的看向墨盵嘢,轩儿说的所谓人心指的可是嘢儿?要他把目光移到别人身上?他就这般不想要雪月的皇位? “印玺呢?”墨泓没发现,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还是在乎印玺,以为通过这种逼迫的方式能让墨彧轩改变主意,可到头来他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如果印玺真毁,他将是雪月的罪人。 “在皇兄的寝殿内。” 一句话使墨泓提起来的心落回了实处,只要印玺没毁便好,不然他这个皇帝真是做的有够任性! “轩儿,你当真不要…”墨泓还是想再次确定,毕竟墨彧轩是成为雪月主宰的最佳人选,不仅因为他的一身能力已接近逆天,最重要的,是他身为人界守护者的身份! 墨彧轩悠悠的看了墨泓一眼,笑吟吟道:“父皇,儿臣并非不知您心里所想,秦不楚,儿臣看不上,雪月的皇帝,儿臣也不想要,并非是因为儿臣没了想纵横天下的野心,只是儿臣觉得攘外必先安内,您想要的一切在儿臣没有将魔界的魔妖一句歼灭之前都不会做!除非,您想让雪月成为众矢之的,第一个亡败的国家。” 这话极大的震撼了墨泓,他并不是不要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是不想人界因他陷入战争,现如今魔界入侵人界开始动乱,如果在此时征战天下,那他们的做法与魔界摧毁人间又有何区别? “轩儿…”墨泓唇瓣蠕动,眼眶微红,径自向前走了一步。 墨彧轩不着痕迹的向后一步退开,微微笑着:“既然父皇已想开,那么不如将皇位由皇兄暂代,今日皇宫陷入危难,儿臣并未见到国师与秦不楚前来营救,父皇何不借此机会治他一个护驾来迟的罪名?” 墨泓面上的震惊退散,可内心依旧不能平静,他点了点头,瞥见顾琉汐看着墨彧轩那绵绵情意,心里不由得大怒,掌心一推,紫光打在顾琉汐的身上,顾琉汐因受伤而躲避不开,从而狂吐出一口黑血,虚弱的趴在地上,看起来颇为狼狈,可狼狈中却带着一丝娇媚。 “九皇子。”娇柔的声音低低传来,顾琉汐眼角不断滑落泪水,眼前的白衣男子是她日夜思寐的人啊!不仅对她出手重伤,还眼睁睁的看着墨泓又给她了一掌而不阻拦,她的这一颗心都不知道碎成几瓣了! 墨彧轩转眸,看到顾琉汐泪盈于睫楚楚可怜的模样轻佻笑出声,“懿妃娘娘,说说宫里的人都被你们抓到哪去了?爷懒得去找,如果你想漂漂亮亮的死,就在半刻钟内将他们送回来。” 美眸睁大,顾琉汐眼中的泪水哭的更加汹涌,他要她死么?她不甘心!一朝身入魔道受尽折磨本以为可以风光于世博得他青睐的目光,可谁知,她失了一切都得不到他一分温柔相待。 明明紫眸里的柔情是那么引人沉沦,明明唇角勾勒的笑容是那般惑人深陷,可这无情的话语正是从他那两片性感的薄唇内说出,犹如一把利刃剜的她遍体鳞伤,也犹如一团烈火烧的她尸骨无存。 “你…你要我死?” 墨彧轩手指抬起,指尖轻捻,漫不经心的说道:“爷怕脏了自己的手,你的命应该交到雪月万民的手里,让他们瞧瞧什么是叛入魔界的下场。” “不——”顾琉汐一声嘶吼,他打的是这么残忍的主意,以儆效尤? 墨彧轩勾着嘴角,笑道:“真是聒噪!”指尖一弹,一抹白色的玄气打入顾琉汐的额间,顾琉汐在惊恐中昏迷过去。 “九弟。”墨盵嘢看着嘴角不断溢出黑血的顾琉汐,声音中隐隐有着一抹担忧。 “皇兄放心,臣弟给她留了一口气,以她魔妖的体质足够受些折磨了。” 墨盵嘢点头,幽深的眸光从顾琉汐身上收回,看向甯狐,“那他呢?” “碎元神,毁七魄,断三魂,不必留情。” 甯狐颤着身子化为原形,他的耳朵很小,手指极细,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显得竟有些刺目,而他扁平的足掌心下还覆盖着一层细密的茸毛,甯狐趴在一滩魔血上,脚下的茸毛已被自己的血液染透,体内的魔气几乎散了个干净,有气无力张了张猩红大口。 “还想作祟?”墨彧轩双指合拢迸出一道玄气,谁知在玄气即将打在甯狐身上时,突然出现的黑影将甯狐抄在怀中,几个翻跃弹跳开玄气,趔趄了下站在地上。 “雾声?”墨彧轩挑眉,他还敢出现? 雾声抱着甯狐的手臂一抖,差点将甯狐脱手,他恐惧的看着墨彧轩向后退,方才的一幕都落在他眼里,墨彧轩,转世魔神的男人,竟会有这般强大的力量!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冒着危险救出甯狐的结果会怎样,它们兄弟九个谁都不能消失,所以即便受伤也要将甯狐救出来! “九…皇子…”雾声的牙关再打颤,他在墨彧轩手下根本就过不了一招,墨彧轩于他来说完全可以秒杀,所以面对墨彧轩时这心里充满了害怕。 “来送死么?”墨彧轩轻轻勾唇,算着时间,圣初也该回来了。 雾声双腿一颤,感受到呼吸的艰难,明白是墨彧轩暗自对他施加了威压,他抱着甯狐的手臂也在发抖,面色开始由白到红再到青紫,几欲窒息的痛楚让他张开嘴不断吸气,棕色的瞳孔也在逐渐发生改变。 “不…不敢。”雾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虽然墨彧轩依旧笑意盈盈,但在他看来简直比他们魔妖还要残忍。 凝聚一身气力,雾声在周围设了个结界希望以此抵挡不能承受的威压,可结界刚出便碎裂成片,雾声泄了一身力气,甯狐砰的被摔落在地并滚了一圈,发出一声细微的痛叫,雾声则是单膝跪地,开始求饶,“我…现在…就带着…带着甯狐离开,不…不会…在进雪月皇宫。” “被你们抓走的那些人呢?”墨彧轩眸色微深,雾声的回答让他并不是十分满意呢! 雾声的嘴角开始沁出黑色的血丝,“被…被我放出来了,都在…在琳琅客栈。” 手指挑起一缕墨发圈绕于手心,墨彧轩展颜一笑,撤回了威压,“爷今日若放你离开,你是否会趁爷不在的时候对雪月发起进攻?” “不会…一定不会。”雾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雪月若有危难…”剩下的话省略在闭合的唇瓣内,意思不言而喻。 雾声睁大眼睛,是要他们反过来保护雪月安危?不然就算在他们的头上?甯狐这是给自己找的什么事儿啊! “我…必护雪月安危。”还是迫不得已应下。 “带着甯狐,你们可以滚了。”墨彧轩放下手,轻掸了下衣袖,俊美如玉的面上笑意悠悠。 “多谢九皇子。”雾声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抓着甯狐身影一闪,飞出大殿,却正好碰见满身血气的凌圣初,凌圣初眸光微凝,打出两道黄色玄气,正好击中雾声的后背,一道穿胸而过,一道打在后肩胛骨上,雾声在半空的身影栽晃一下,忍住上涌的血气与胸膛传来的疼痛,咬着牙夹着甯狐飞回自己的地方。 凌圣初欲追,却听墨彧轩笑着开口:“给些教训便罢了,雪月还要靠他们护着。” 凌圣初转身,浅步走进大殿,眸光在殿内扫了一圈,淡淡的说道:“除了跑出来的那只魔兽,其余皆殁。” 墨彧轩点头,随手指了下门口,“跑出来的那只被它主子杀了,雪月危机已解,回趟王府见见那个老头子,我们便离开。” “好。”凌圣初抬袖,眉头轻皱,他不能忍受身上这股血腥气,还是方才诛杀魔兽沾染上的。 “轩儿!”墨泓试图叫住墨彧轩,自己还有话没说完他又要离开? 墨彧轩停顿了一下,头微侧,看向墨盵嘢,慵懒道:“皇兄,父皇的身体靠你调理,臣弟走了,勿念。” “轩儿。”墨泓又叫了一声,可墨彧轩与凌圣初直接飞身而起,不待听他这声轻唤便离开了皇宫。 “你的实力都暴露了?”半空中,凌圣初看着墨彧轩,淡声问道。 “嗯。”墨彧轩轻轻的应了一声,如果不是他的实力暴露在父皇面前,父皇不会想要百般留下他。 若有似无的叹息声溢出唇角,凌圣初宛若惊鸿般足尖点在一方建筑上,“我们尽快离开雪月。” “好。”墨彧轩点头,与凌圣初共同催动内力,更快的飞回了轩王府。 “父皇。”墨盵嘢扶着墨泓坐下,看着还躺在玉宫阶下的顾琉汐,问道:“她按着九弟说的做?” “嗯。”墨泓点头,身子向后靠着,“印玺就先放在你那吧!” 墨盵嘢眸内闪过一抹为难却并未说什么,反而疑惑地问:“怎么不见国师与不楚表妹?” “哼!”墨泓冷哼,“那个老狐狸!”说什么守护雪月,关键时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你去琳琅客栈将皇宫里的人都放出来,下面那个贱人也顺便拖出去,朕看了心烦。” “儿臣明白。”墨盵嘢点头,转身走下玉宫阶,拖着昏迷的顾琉汐走出大殿,随着他拖出去的动作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墨泓揉着额头坐在龙椅上,眉峰皱如刀刻般深沉,忽然,面前走过一抹人影,墨泓不耐的抬眼,眼睛蓦地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出现在梨花木桌前的女人。 雾声带着甯狐飞回自己的地方,脚刚落在地上,他就支撑不住的软倒在地,此时有幻化成人的魔兽连忙跑上来,分别将甯狐与雾声扶起,惊讶出声,“魔尊!” “进去再说!”雾声面色不悦的看了眼甯狐,虚弱的吩咐。 魔兽将雾声与甯狐扶进房间,雾声回头,看着流了一路的魔血,对两头魔兽挥手,“你们先下去,无需伺候。” “魔尊要自行疗伤?用不用小的去拿疗伤的丹药来?” 雾声看了眼魔气流尽的甯狐,凝重的点头,“给他拿来。” “小的这就去。”两头魔兽低头退下,并将门合上。 “你怕他?”两头魔兽一走,兽形模样的甯狐便重新化作人形,靠着桌角而坐。 雾声看着他的举动,声音一沉,“就你那点魔气还敢动用?真是不怕死!更何况不止我怕,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雾声点穴止住魔血流出,闭上眼盘溪而坐,四周设出淡黄色的结界,双手拈指放在膝盖上。 回想墨彧轩那逆天的实力,甯狐不由得颤抖,他是害怕墨彧轩,可雾声有星轨,为什么也会怕成这样? “你的星轨呢?怎么不拿出来?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回去吗?” 雾声半睁开眼睛,哼了一声再度闭上,“你还好意思提?如果不是我通过星轨得知你带领魔兽去了皇宫,此时你早就化为一滩血水了!” “你不想要权利不代表本尊不想要,雪月可是块肥肉!况且顾琉汐一直在本尊耳边说皇宫内有多少美女,本尊心动,自然前去。” 这就是甯狐不变的特性,好色! “迟早色字这把刀会害死你!”雾声毫不留情的说穿,语气中满是鄙夷,“没有那个能力还想拿下雪月?愚蠢!” 甯狐冷笑,反唇相讥,“你以为找到了转世魔神你就是功臣了?你我同是魔尊,有什么资格这般教训我?” “资格?”雾声缓缓睁开棕色瞳眸,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意,“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怕墨彧轩?并非是因为他那无人能与之相抵的实力,而是因为墨彧轩是转世魔神的男人!况且雪月也是魔神的家,你不想想,夺了魔神的东西,魔神会怎样对你?” “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魔神嫁的是那个男人?”甯狐大惊失色,早知道这个男人与魔神有关他又怎么会对他起色心?他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魔神是雪月的皇子妃!想想以前魔神惩戒下属的那些手段,甯狐牙关一颤,那真是一种无比惨痛的刑罚! “告诉你?”雾声看着他,“谁能想到你会不自量力的入侵雪月皇宫!现在倒好,又多了保护雪月的任务!魔神男人的话你敢不听吗?” 甯狐有些迟疑,惨白着脸道:“你快些将魔神的画像给我,免得哪日我又自寻死路。” 雾声哼了一声,抬手挥散结界,“你还是早日将伤养好,流失五成魔气,你以为能那么容易养回来?” 甯狐不再说话,他体内恢复的两成纯粹魔血在大殿中就已经流干了,如今想要恢复先前十成魔血与十成魔气便更加困难,雾声说的没错,为今之计,他必须要先养好伤,想见魔神自有时日。 墨彧轩与凌圣初飞进轩王府的外墙,墨彧轩不忘回头看一眼,嘟囔了声,“这墙太好爬了,改日该叫他们修的再高些。” 凌圣初听见墨彧轩的话,无奈摇头,就算他把外墙修的几十米高,该飞进来的人也一样会飞进来,担心的真是多余啊! “老头子!”墨彧轩走进善沢所在的房间,看见他还在地上打坐,蹲下身,笑道:“你说的没错,看来以后爷不该叫你神棍。” 善沢捋着花白的胡子,笑道:“九皇子与凌公子去的及时,若再晚一步就不是现在的后果了,九皇子与凌公子可是要离开了?” “自然!”墨彧轩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小心的递给善沢,不忘说句:“仔细拿着,可不能有损坏,不然爷饶不了你!” 善沢笑着摇头,眸光落在信上的字迹上,问:“这是九皇子妃传来的?” 墨彧轩想着信的下角没有落款,善沢也是凭借小青衣说话的语气判定的,他好心情的点点头,“前两日刚传来,想必小青衣他们现在到了忘赟。” “九皇子妃竟然拿到了两件神器!”善沢不由叹道,“女娲石有起死回生之效,只是想要集齐七块可不容易,天下这么大,四块五彩石头并不易寻啊!” 墨彧轩将信纸抽回来揣在怀里,哼道:“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儿了!天下再大,爷也一定找得到。” “九皇子有此志气是好事。”善沢点头,看着手里的信笺很快便被抽回去,在看墨彧轩那副舍不得的样子,摇了摇头,深陷情网的男人很可爱。 “不知大师能否算出下一件神器的位置?”凌圣初淡声开口,瞥了眼墨彧轩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善沢低声叹气,扶着椅子从地上站起身,“让凌公子失望了,老夫算不出神器的位置,或许你们可以传信问问九皇子妃。” 墨彧轩也跟着起身,面色有一瞬微变,凌圣初恰好开口:“你问了吗?” 墨彧轩转头看着凌圣初,诚实的摇头,“爷忘了问。” 看他那神色就猜到他忘记问了,凌圣初淡笑一声,“看见来信这般激动,可貌似你也忘记回信了吧?” 墨彧轩一愣,再次伸手摸向怀中的信纸,低头看着信上的字,愣愣的点头,他这两天每天都要将信拿出来读上几遍,可偏偏不记得给小青衣回信,他以前可不会这样,怎么还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凌圣初勾了勾唇角,转身走出房间,并留下一句话,“我先去沐浴,估计你的信晚到两天也无妨,放心,我不会同她说你是忘了的。” 墨彧轩盯着凌圣初的背影磨牙,他这话什么意思?他要是不想说会特意提醒他一遍?小青衣千万不要生他的气,他又不是故意忘记的…… 于是某个男人沉默的走回自己房间,开始了一篇篇肉麻几近恶寒的情话。 …… 到了晚上,百里梦樱身上的力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推开门走出房间,转头就看到守在门旁的花汣,她对花汣招手,问道:“青衣呢?” 花汣垂首而立,小声道:“青姑娘自从下午进了水公子的房间后就再没出来。” 百里梦樱愕然的睁大了眼睛,这可是爆炸性的消息!一下午都没出来?这两人…不太对哦! “你就没敲门问她吃不吃晚饭?” “青姑娘说她不饿,无事不能打扰。”花汣如实的禀告使百里梦樱的眼睛开始发亮,该不会是墨彧轩不在,所以青衣耐不住寂寞与水无痕两人在房间里…… 一声轻咳打断了百里梦樱天马行空的想象,百里梦樱回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脑中的想法尽数退去,笑道:“青衣啊…舍得出来了?” “夜晚天凉,你抵抗力那么差,怎么出来了?”络青衣走上前,摸着百里梦樱的衣衫,嘟囔着:“还是太薄了。” 百里梦樱笑道:“就快步入夏季,天气哪里会冻得人生病?青衣呀,我想知道你跟水无痕待在一起一个下午都干什么了?” 络青衣抬头看着她,唇角勾着一抹微笑,明眸内有几分会意,“你以为我们会做什么?” “太让人浮想联翩了。”百里梦樱嘿嘿笑着,避重就轻的回答。 “嗯?”络青衣挑眉,敲了下百里梦樱的额头,好笑道:“净想些虚无的东西,下午都休息好了?明天连夜赶路你可别说受不住。” “明天要连夜赶路啊?”百里梦樱揉了揉头,噘着粉唇,有些不情愿。 络青衣拽着她走进房间,挥手让花汣下去,便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端在手中,啜了口才道:“你不想寻坞芷玉了?我不打算在昶琇大陆待太久,别忘了我给墨彧轩传过信要帮他一起寻找神器。” 百里梦樱坐在一旁,谄媚一笑,要不是络青衣提起,她都将坞芷玉忘得没边了,也怪这两日因为受伤头脑总是昏昏沉沉的,只要想些事情就会更困,坞芷玉她自是要寻的,她还想早些时候变回人。 “下一步你想去哪个大陆?”百里梦樱将身子靠着桌子,兴致勃勃的开口:“就算我变回人也让我跟着好不好?” “变成人后你不回濯天雲晖国?”络青衣讶异,她还以为百里梦樱变成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百里梦樱摇头,“还是先不回,等和圣初一起回去,我自己没法解释由狼变成人的过程,你别看圣初性子冷淡,嘴会说着呢!我爹也听他的话,总比我说完了没人相信要好。” 络青衣点头,放下茶杯,缓缓说着:“下一步我还没想好,如果你不回家跟着我也无不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好,明日连夜赶路不是逗你玩的。” “怎么这么急?”络青衣走向床榻,而百里梦樱跟在她身后,不解的问道。 络青衣解下外衫,躺在床上,眸色微深的盯着床顶,在百里梦樱爬上床时说了一句,“银华跟来了。” “啊?”百里梦樱跌坐在床内侧,抱着凉被直打颤,“他怎么又跟来了?是不是对七绝琴不死心?还是想要夺那三块女娲石?” 络青衣一把将百里梦樱的嘴捂上,压着声音开口:“小心门外有人,你说的这么大声给谁听?” 百里梦樱点了点头,委屈的看着络青衣,她没想到那么多嘛! 络青衣收回手,拉高了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对百里梦樱道:“睡觉。” 百里梦樱听话的点头,可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再次开口:“青衣,你说银华为什么要跟上来?” “睡觉。”络青衣抬手将盖在百里梦樱身上的被子扯到她头上,盖住了她整张脸,语气听起来很是平静。 “青衣…”百里梦樱抓下被子,向她身边动了动,静静看着她清秀的容颜,好奇的问:“你脸上的那条疤痕什么时候可以彻底消掉?现在越来越淡了。” 络青衣没出声,百里梦樱又问:“你回去是要以公主自居,还是以皇子妃自居?” “青衣…”百里梦樱刚想抓上络青衣的胳膊,却见络青衣在此时睁开眼,眸子深幽的看着百里梦樱,“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出去,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百里梦樱默默的收回手,怎么那么凶嘛!她就是有好多问题想问,再说她睡了一下午怎么还能睡得着?不过青衣说的是实话,她现在玄技不到三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百里梦樱乖乖的闭上眼睛,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络青衣躺在身边让她有一种独特的安全感,可能是她笃定了大晚上络青衣不会丢她出去吧。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络青衣缓缓睁开眼眸,看着睡熟的百里梦樱好笑摇头,这丫头!刚才还神采奕奕,转眼的功夫就睡这么香。 不是她不回百里梦樱的问题,而是以梦樱单纯的性子不想让她太担心,自己与水无痕商量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决定先钓银华出来,如果银华的目标是神器,就最好将银华看在身边。 翌日天明,百里梦樱不情愿的被络青衣从床上拽起来,她揉了揉眼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这么快就天亮了?”她觉得没睡多久啊…。 络青衣穿上外衫,对百里梦樱说道:“你睡了一宿,还没睡够?” “没有。”百里梦樱摇头,从床上磨蹭下来,缓慢的穿着靴子,又靠着床柱,“好想在睡一会…” “可以。”络青衣点头,瞥见百里梦樱面上的喜色,遂即浇下一盆冷水,“如果你想单独留在的话。” 百里梦樱立即精神了,开玩笑!要她自己留在这里?百里梦樱火速穿上衣服走到水盆前洗漱,等两人收拾好走出客栈后,发现几人已经在客栈门口等了他们半天。 无妙不悦的撇嘴,哼道:“女人就是麻烦!起个床也能这么慢。” 百里梦樱觉得无妙这话就是再说她,双手一掐腰,声音拔高,“起床慢怎么了?还不允许我们女人墨迹一会儿了?” 无妙看着她,策马向前走了两步,“所以说女人都是麻烦!” 百里梦樱面上泛着薄怒,突然,眼睛提溜一转,狡猾的笑着:“咱无妙大爷是在哪家青楼失了面子?要是那位姑娘伺候的不好你可以换个人,怎么脸色这么黑?欲求不满了?” 无妙眸底冒火,百里梦樱还敢提这件事,不举是一件事很好笑的事情吗? “百里梦樱!”无妙低声一吼,惹来周围人的目光关注。 百里梦樱掏了掏耳朵,靠着马车不耐道:“我在呢!叫我有事?” “若你不是凌圣初的女人,小爷定给你点颜色瞧瞧!” “哟!”百里梦樱放下掐腰的胳膊,嗤笑道:“大话你都说得出来?不一定谁给谁颜色!五段玄技就敢在我面前嚣张?也不怕我让你一辈子不举。” “百里梦樱!”无妙怒沉着面色,“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怕你啊!”百里梦樱甩头,完全没将无妙放在眼里,这举动到底是惹怒了无妙,无妙一纵从马车跃下,撸着袖子大步走来。 络青衣及时拉开无妙,眸色一深,侧头看着百里梦樱,声音中多了一抹严厉,“你的伤口不疼了是不是?赶紧上马车!你俩还想耽误大家多少时间?” “我…”百里梦樱不服气的还想说话,只消络青衣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来,她撇着嘴角闭上了嘴巴,哼着坐进马车内,看着坐在对面笑意淡淡的水无痕,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笑什么笑!” 水无痕抬脚避过,闲适的靠着车壁,递给百里梦樱一杯清茶,“苦菊败火,你俩要是真打起来为难只会是她。” 百里梦樱接过苦菊茶,悠悠的看着茶中飘荡的菊花,抬起头狐疑的问道:“这茶里没下药吧?” 水无痕笑着摇头,“你是怕了?我对你的美色没兴趣,再说我身上没有春药,你放心喝了便是。” 百里梦樱端着茶杯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菊花香飘至鼻尖,她举杯轻呷,唔了一声,“有点苦。” “嗯,这是苦菊,自然会苦。”水无痕看着百里梦樱吐出来,忙道:“苦菊可以化解胸口的淤血。” 百里梦樱强忍着苦味吞咽下去,昨夜她借着烛光看了眼,原来她胸前的淤血那么严重,虽说有青衣的丹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当她碰触的时候还是有点疼。 “你就由着她欺负你弟弟?”无妙愤愤不平,他又没打算真与百里梦樱动手,就是想吓一吓她,反正以她现在的玄技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我都不敢欺负她,你敢吗?”络青衣放下手,无妙立即揉着被她攥红的手腕,哼道:“她现在又不是你的对手。” “可我为什么要和她动手?况且,你从来都没有高瞻远瞩考虑过日后吗?”络青衣突然觉得自从多了个亲弟弟,她也开始教训起人来。 无妙哼唧一声,转头翻身上马,侧瞥了络青衣一眼,“还不快进马车?你想耽误到什么时候?” 络青衣轻轻的笑了笑,转身见楚云对她点头,络青衣轻微颔首,弯着腰走进马车内。 楚云扬起马鞭,马车缓缓而行,待出了城门后速度开始加快,就像络青衣昨夜说的那般,他们当真连夜赶路,直至第二天抵达忘赟京城。 车中睡意正浓的两个女人躺得东倒西歪,水无痕苦笑着移到角落,终于听见楚云如释重负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青姑娘,我们到忘赟京城了。” 水无痕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到了,这一夜算是受尽了折磨,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先后枕着他的腿,就算麻了他也不敢多说一句,等到后半夜络青衣更是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虽然他很享受这个举动,可也如坐针毡,毕竟这是别人当着天下人的面娶的媳妇,也是络青衣睡着后无意识的举动。快天亮的时候这两个女人的睡相才稍微正常些,但也挤得他几乎没有地方可以坐,相比较一夜无眠,这种折磨才最是痛苦。 “青姑娘?”楚云见车内没有回应,便又唤了一声。 水无痕无奈的掀开车帘,同时暴露出两个睡得正香的女人,他对楚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先别吵醒她们。” “我们就要跟随无妙进宫吗?”水无痕看着趴在马上精神气儿不佳的无妙,又看见强撑的水无翎,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就这么进宫也是会被轰出来的吧? 水无痕自然看见了无妙与水无翎困倦的模样,摇头轻笑,“先找家客栈,等大家都休息好了在进宫吧。” “好。”楚云再次驾起马车,马儿扬蹄,惊扰了抓着楚云睡着的花汣,花汣陡地被惊醒,不可抑制的惊呼一声。 无妙拧眉,趴在马背上转头看着花汣,撇了撇嘴角,“大早上嚎叫什么?” 花汣拍了拍胸口,面露愧意,并没回无妙的话。 水无翎也清醒了几分,她一路只管跟着他们,这一清醒才发现他们已经进了忘赟的京都,忙问:“到了?” 楚云笑着回答,“还没有,只是到了京都,我们先找家客栈休息。” “太好了!”水无翎打着哈欠,她真是困得不行了,可这一路连苦都不敢喊,因为水无痕说这是对她非要跟来的磨练,她也硬撑着一口气,愣是一路骑马到了忘赟。 马儿扬蹄时络青衣便醒了,她揉着眼睛,从马车里爬起,趴在窗口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不多的人流,低哑开口:“忘赟京城吗?” “嗯。”水无痕淡淡回了一句,看着她又倒了回去,温柔的笑了笑,“先找家客栈吧,等大家恢复了精神在进宫。” “嗯…”低哑的声音一点点的消失,转眼间络青衣又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直到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她都没醒,还是由水无痕抱着走了进去。 刺眼的阳光从雕花木窗折射进来,络青衣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住阳光,眨了眨睫毛,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络青衣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打量着四周,这里的陈述十分简单,与刚进昶琇的那家客栈别无二致,唯一变化的就是这里的门窗,门窗雕刻的精致,应该是采用普通的红木。 络青衣走下床,打开房门,看着楼下涌动的人群,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身在一间客栈内,她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醒了?”淡若春风的声线从身后传来,络青衣转身,看着笑意清淡的水无痕,不解道:“这是忘赟京城?” “早上到的时候你已经问过一遍了。”水无痕笑着侧身,“先进房间吧,你刚醒,我叫小二给你端饭菜来。” 络青衣点了点头,拍着头走回房间,还是没有印象,她早上有问过这句话吗?莫不是她睡得太死太沉了? 络青衣盯着淡笑走进来的水无痕,疑惑的开口:“是你找的客栈?” “嗯。”水无痕发现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摇头笑了笑,“我看大家都很累,便先找了家客栈休息,等休息够了再进宫也不迟。” “梦樱还睡着?”络青衣揉着额头,这一觉睡醒都到下午了,她也是够能睡,昨晚不该嘲笑梦樱,笑人不如人这句话太有道理了。 “你醒的最早。”水无痕点头,他与她们房间离得不远,只要有人开门他就能听见声音,这间客栈的门窗很别致,同时声音也不小。 络青衣还想说什么,便见店小二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小二将饭菜放在桌上,笑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你吃饭了吗?”络青衣递给水无痕一双筷子,本来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水无痕真的接过,并回她一句,“我也刚醒,还没吃。” 络青衣笑意一僵,端着碗夹了道菜递至嘴边,说实话除了墨彧轩,她和别的男人共做一桌还真的很不习惯,尤其是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 “饭不好吃?”水无痕见络青衣一直在扒拉饭粒,以为是她吃不惯忘赟的辣菜。 络青衣扫着桌上的各种辣菜,嘴角抽了抽,“就没有不带辣椒的菜吗?” 水无痕放下筷子,叹气道:“没有,我将这里所有的菜色都看了一遍,没有不辣的菜品,这些只算微辣。” 络青衣看着那红通通油汪汪的辣子鸡汤,咽着口水,隔这么远她都闻到辣味了,还只算微辣?未来的日子她要怎么在忘赟存活?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或许街上有不辣的小吃。”水无痕想着忘赟国内应该不全都是本土人,外人来虽不多,却应该有不少,出去看看总不至于坐在屋里看着辣饭饿肚子。 “好。”络青衣点头,起身就跟着水无痕走出房门,这一出门才发现无妙与百里梦樱都站在各自门口,显然是刚醒。 无妙与百里梦樱立即向他们看来,百里梦樱走向络青衣,笑问道:“要出去?” “出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这些辣子实在难以下咽。”络青衣又问着无妙,看着他傲娇的模样,笑了笑,道:“一上午没吃东西,要不要跟我们出去看看?” “你掏钱?” “嗯。”络青衣点头,好像无妙比她有钱吧?一顿饭也省不得,真是持家的料! “那走。”无妙抬脚便跑下楼梯,似乎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不愉快,对百里梦樱也没有冷言冷语,反而笑嘻嘻的一如往常。 四人走出客栈,东逛西逛看到了不少他国的小吃,就是没发现有雪月的菜色,络青衣有些郁闷,将来的日子她都要与辣子相伴了吗? “姐,我想去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家。” “哪家?”络青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长街,实在没印象哪家小吃入了她的眼。 “就是拐角卖辣皮酥的那家。” “你爱吃辣?”那还带他出来干什么! 无妙咧嘴一笑,“其实我吃什么都习惯,辣不辣的都无所谓,刚才听说那家东西最好,不去可惜了。” “那就可惜着!”只要提到辣络青衣就没兴趣,她出来就是为了找不辣的食物,不能因为谁家最好最违背了出来的目的。 “姐…”无妙拽着络青衣的胳膊,来回摇晃,摇得络青衣感觉身子都要散架了,她看着无妙,沉声问道:“你只去那家最好的?” “对啊对啊!”无妙连忙点头,以为络青衣同意了,又道:“咱们要吃就吃最好的,要去自然也是去最好的。” 络青衣诡谲一笑,看了眼无妙说的那家拐角,慢悠悠道:“那都说天堂最好你怎么不去?” 无妙面色一黑,能一样吗?!这女人就是故意不想带他去!他是抱着不花他钱的心态才指了那家拐角,那家到底是不是最好他也只是听说,可络青衣能拿天堂来比喻吗?她这话就是故意气他的! 百里梦樱咧了咧嘴角,觉得络青衣这话说的没错,有人说这个好想去,那个好也想去,可天堂最好为什么没人去? 水无痕摇头,唇角漾出一抹轻柔的淡笑,眸光看着前面的摊位,手一指,打破了此时的氛围,“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络青衣顺着水无痕的方向指过去,发现那家卖的是混沌,于是点了点头,这东西她还能接受。 “来四碗馄饨。”水无痕拂着衣袖坐下,其他三人也分别坐在相对的凳子上,一句话未言。 卖混沌的男人端着刚捞出锅的馄饨走了过来,憨笑着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问道:“几位不是本地人吧?看模样就不太像。” 无妙哼唧一声,端过一碗馄饨埋头吃了起来,他可是忘赟人!这个男人什么眼神儿? 水无痕淡笑看着无妙负气的模样,对男人点头,“您只是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那男人老实摇头,“公子的口音不像忘赟人,还有就是忘赟人都称为云吞,只有别的地方才叫馄饨。” 水无痕笑了笑,发现这男人长了一副憨厚的面相,可心思却是仔细的很,他没再说话,拿起筷子吃着碗里的馄饨。 无妙吃的最快,他抬头看着远处巍峨的宫廷建筑,对络青衣道:“姐,你要先在宫里转转?” “嗯。”络青衣点头,同时放下筷子,“最好先不要说明我的身份,我不想在众人猜忌的目光进宫。” “谁敢猜忌?”无妙哼着,从怀里摸出一块材质一般的玉,放在桌上,“喏,这是以前从你身上摸走的,等见了父主,自然就能认定你的公主身份,还有啊,把你脸上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都去掉,父主想见的可不是一张不真实的容貌。” 络青衣抚上面上那条疤痕,咧嘴笑道:“听你这意思是现在就要进宫了?” “你还想等到何时?”无妙睨着她,伸手拽着她的手腕,“客栈里的那几个等会派人来接就是,吃完了就跟小爷进宫,宫门离这里不远,估摸半刻就到。” 络青衣看着被无妙抓在手里的手腕,心底无声叹气,无妙说的也是,她还想等到几时?该来的总会来!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络青衣,这一刻,她都要面对。 ------题外话------ 突袭活动来了! 今晚前三名订阅本章的读者(需全文订阅)可获得《女宦》特制明信片与特制精美书签! 手快有手慢无,让我们再一次疯狂! ** 12号前十名抢订名单: 1。二萌~2。1340243。魔镜大人4。gfl02115。qquser82377236。渲染的空白7。cy小青8。初灵姐姐9。moshang032710。15660066863 踩楼订阅:yao52 盖楼与幸运读者:(获得《女宦》特制明信片与特制精美书签 1。qquser82377232。yao523。15660066863 ** 恭喜以上获奖者,恭喜恭喜! 第四十七章 特别的认亲方式 “走啊!还想什么呢?”无妙见络青衣站起来看着皇宫方向却迟迟没有动作,于是抓着她的手腕不禁微微用力。 手腕传来一丝丝微痛,络青衣拧眉,见无妙面上满是着急,声音一低,“我又没说不去,你使这么大的力气是怕我逃了么?” 充满了讽刺性意味的话语传进无妙的耳中,他眸带愧疚的松开络青衣的手腕,这一松手,便发现那嫩白如冷玉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红痕。 无妙搔了搔后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都跟我来了忘赟,我又怎么会怕你逃了?只是我想到父主盼着想早点见到你,宫里的许多人都想早点看见你,要是再让他们等上大半天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宫里的许多人?”络青衣轻呵一笑,“我早没了印象,他们等我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女人想的这么多做什么?人家好心好意等你回家,你倒好,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真想敲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无妙撇嘴,他们等就等了,这女人还要知道原因,难道在她眼里宫里头就没好人了? “好心好意等我回家?”络青衣还真就觉得宫里头没什么好人,不是她天生的防备心理,而是在雪月待了半年看透世情冷暖,正所谓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那么自然,忘赟的皇宫想必与雪月的皇宫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你…跟不跟我走?”无妙不想再和她争执好不好心的问题,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肯跟自己回去。 “走,等梦樱吃完了饭我们就走。”络青衣摊手,无妙今日发的火不小,她只是想暗自了解一下忘赟皇宫的人嘛,谁知道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唉!只能进了宫自己慢慢摸索了。 听着她说去,无妙的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却催促着百里梦樱,“吃快点,小爷迫不及待想回家。” 百里梦樱朝天翻了个白眼,吃饭也催,他有什么是不催的?她看着无妙那着急的神色,一碗馄饨吃起来更是没了胃口,遂即放下筷子站起身,对无妙说道:“看你这么着急,我都不好意思在耽误你时间了,不吃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无妙第一次觉得百里梦樱这么识趣,嘴角一咧,好像阳光般的男孩,面上还带着一抹赧色,对百里梦樱做下保证,“等进了宫你想吃什么,小爷就让御膳房给你做什么。” 百里梦樱笑着点头,这个要求她还比较满意,对她来说就是无妙终于办了一件人事,以前的是非她也不准备计较了,前提是御膳房做出来的东西能让她吃的下去。 络青衣付了银子,便被兴冲冲的无妙拉着走向皇宫,百里梦樱与水无痕起身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对无妙的举动很是无语,虽说回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虽说认亲也是件值得欣喜的事儿,但把他们两个人丢在后面可就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儿。 几人沿着这条路向前走了小半个时辰,离皇宫越近,络青衣的心里就越抵触。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并不想回来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搅乱了她平静的思绪。 “怎么了?”水无痕细心的观察到络青衣的不寻常,于是开口问道。 百里梦樱也不由得看向络青衣,又看了眼水无痕,怎么看她都觉得有猫腻!青衣怎么了吗?很正常呀! “等进了皇宫,你和无妙先去见父主,我和梦樱在皇宫里转转。”络青衣侧头看着与她比肩而行的水无痕,驱散心底的烦乱,不着痕迹的挣开被无妙牵扯的胳膊,放缓了脚步。 无妙回头瞅了她一眼,“那你可得快点过来,父主想见你不是一日两日了。” “我就拉着梦樱满皇宫转转,转够了转累了我们就来,你与父主不也多年未见?你先和父主聊聊天,估摸等你们聊完我也就回来了。”络青衣顺势走到百里梦樱身边,看着她疑惑的神情,络青衣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想问什么待会再说。 百里梦樱读懂她眸底的含义,缓缓低下头,没有出声。 “对了!”络青衣想到一件事,“等到了宫门口能不能先瞒着我的身份?万一我不是父主的亲生女儿,那传出去多丢人?若说是清泽皇子的朋友嘛,应该有幸随行进去吧?” “你会不是?瞎想什么!”无妙怒叱了她一句,真是越来越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妙看着她笑意轻轻的模样,心底的怒气兀自消散,挥了挥手,烦闷道:“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没听过?就按你说的,瞒着就是了。” “好弟弟呀!”络青衣勾了勾嘴角,悠悠一叹,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走到了忘赟的宫门口。 自然,他们被守门的侍卫拦下。 无妙哼了声,直接将络青衣拽了过来,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拉高她的衣袖,露出一小截莹白的手臂。 无妙将络青衣的手腕抬高,露出那蓝色的铃铛,对几名侍卫哼道:“看清楚没有?这是什么?你们胆敢拦着小爷?” 几名侍卫惊讶的看着天蓝色的铃铛手链,眼睛陡然睁开,其中一名侍卫颤抖着声音开口:“您是…清泽皇子?” “哼!”无妙甩头,放下络青衣的手臂,拽拽道:“就你还算识相!” 那侍卫忙让开一条道,低着头说:“小的并不知道是七皇子归来,还望七皇子恕罪!皇上有命,若七皇子回来就请直接去飞鹤殿。” 无妙看了眼络青衣,那意思是在说,你看,父主有多着急想要见你?你还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无妙对侍卫摆了摆手,哼道:“小爷知道了!来个人给小爷带路,多年未回,小爷不记得去飞鹤殿怎么走了。” “小的这就领您去。”那侍卫走在最前面,微低着头,眼睛扫了眼面容清秀的络青衣与清丽貌美的百里梦樱,疑惑道:“哪位是青衣公主?” 无妙剜了那侍卫一眼,不悦的开口:“叫你带路就专心带路!再敢多问一句,小心小爷活剐了你!” “是…是…”那侍卫闭上嘴,想着七皇子这次回来脾气还没以前好了,他就是有些好奇,即使是在忘赟,他也听过青衣公主的名头,听说青衣公主长得极美,应该是那位粉红色衣裙的女子。 四人跟着侍卫走进皇宫,络青衣飞快的扫了圈四周,见这四面都是以大理石砌成的墙壁,墙壁上刻画着各种各样的花,最好辨认的有月季百合牡丹清荷,可再往下看,络青衣微皱起眉头,这花画的太繁复,实在辨认不出。 络青衣又将视线看向脚下的青石板,发现他们所走的这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到前面的宫殿,眺目远望,宫殿的后面还有一座比它更高的宫殿,接连又建造有三四座,一座比一座高,最高的应该就是他们在街上所看见的那一座,遥远便可见宫殿巍峨,与雪月相比不尽相同。 络青衣悄悄的捅了一下无妙的后腰,又给水无痕使了个眼色,带着百里梦樱从一侧溜了出去。 水无痕无声颔首,看着络青衣溜走的身影,眸光不自觉的多了些柔和,他轻轻的勾起嘴角,浅步跟在那侍卫身后。 无妙揉着后腰哼唧一声,惹来侍卫回头注视,“七皇子,您怎么了?” “无事!带好你的路!”无妙脸色有些黑,那女人下手一点也不轻,他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给了她还不愿意!女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摸!宫里的皇子公主每人都有这样一条手链,只是颜色不同,上面镶的珠子不同,以及上面的纹路不同罢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他给了络青衣还没来得及心疼呢!这女人就做出令他窝火的事情,这是什么态度?她根本就不稀罕! “青衣,你想要做什么?”百里梦樱被络青衣带着飞快的走到宫内一角,她好奇的问。 络青衣拽着她走到树后,粗壮而茂密的古树遮掩住两人纤细瘦弱的身形,络青衣勾唇一笑道:“趁这个时间看看宫里的景,顺便看看宫里的人。” “嗯?”百里梦樱不解,看景?看人?什么时候不能看?怎么偏偏要先支开无妙? “嘘!”络青衣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两个小太监,唇边的笑容逐渐扩大,待那两个太监走到古树旁时,络青衣弹出两抹劲风分别点住两人的穴道,两名太监立即站住不动,脸上满是惊恐。 “快帮忙!”络青衣放倒其中一名太监,拽着他拖到树后,百里梦樱也不含糊,学着络青衣的动作先将那名太监放倒,在拽着他的衣领拖到另外一名太监旁边,她更疑惑了,问道:“这是干什么?”怎么无缘无故点住他们的穴道? “脱衣服。”络青衣说话的同时已经扯掉太监身上的衣服,而百里梦樱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开始伸手解下腰带,再然后…… “你在干什么?”络青衣见百里梦樱没有动作,当她回头的时候便看见百里梦樱已经扯下了腰封,露出白色的里衣,她急忙阻止,“穿上!” “啊?”百里梦樱面露诧异,怎么一会儿穿上一会儿脱下的?难道不是要脱自己的衣服吗? 络青衣扶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明白百里梦樱这性子是怎么从小活到大的!她无力的解释:“是脱他们两个的衣服,直接套在身上不就好了?” “哦!”百里梦樱愣愣的点点头,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会错意了啊…还真有点小尴尬! 百里梦樱上手扒掉另一名太监的衣服,可这件衣服拿在手里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从没穿过太监的衣服,这么多条内衬丝带要怎么系? 络青衣穿好后就看见百里梦樱愁眉苦脸的拿着衣服站在原地,再次叹气,将衣服从她手里抽出,随后伺候着这位郡主穿衣,等两人都收拾妥当后,络青衣抬手点住那两名太监的睡穴,两人闭上愕然惊惧的双眼,缓缓沉入睡梦之中。 “我穿着好看吗?”百里梦樱张开双臂,在络青衣面前转了一圈,像个认识新事物的孩子一样,满脸的新奇。 穿件太监服就能把她高兴成这样!络青衣笑了笑,从发上拔下一枝簪子,双手按住百里梦樱的肩头,让她不能在乱动,手指灵活的将她长及腰的黑发盘起,又从太监头上拿下帽子,戴在百里梦樱的头上。 百里梦樱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又拽了拽垂落在两边的飘带,兴奋的说着:“我看雪月的太监头上都没有这种帽子,你看你看,走起路来这两条飘带跟着摇晃,真是太有趣了!” 络青衣摇了摇头,抬手将自己也拾掇利索,拉着百里梦樱走出古树,压低了声音道:“收回你那副高兴的样子,别让外人见了起疑,小心飘带打在自己脸上,我们去前面看看。” 百里梦樱神色一板,装模作样的跟着络青衣向前走,“青衣,为什么要打扮成太监?” “想在宫里随意逛逛,太监的身份最不引人注目,况且…我想去看看无妙口中那些人迎我归来是怎样一个迎法!”她早在来忘赟的路上就寻思好了,想要探查她想知道的东西,只有太监的身份最妥帖! 百里梦樱眼睛一亮,“宫里的女人都是口腹蜜剑,正好,我们要在这里住一些时日,看看谁的面目最为可憎日后也好有个提防。” 络青衣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前面有声音,走,我们去看看。” “好!”百里梦樱跟在络青衣身后,学着她的模样,微微弯着身子,亦步亦绉的向前走去。 “姐姐,昨个儿我听皇上说十年前离宫出走的那个丫头要回来了。”一名衣着鲜艳,妩媚艳丽的美人掩唇而笑,紧紧的盯着对面那端庄秀丽的女子,又道:“姐姐,那个丫头走了十年还能让皇上如此记挂,说明啊,皇上的心里还记得那丫头的母后呢!” “玫妃,你入宫的时间也有一年了吧?”坐在玫妃对面的秀丽女子端起面前的一盏茶,不紧不慢的啜着,面上始终挂着一抹从容的微笑,似乎并未将玫妃的话放在心上。 玫妃妩媚的面色微变,“映妃姐姐这话是何意?” 映妃放下茶盏,轻轻的笑了笑,缓缓从石凳上坐起身,睨了眼玫妃的面色,道:“是想提醒玫妃有些话不该说,免得传进有心人的耳朵里再让皇上听见,你以为就能讨着好了?” “这话…妹妹不明白,姐姐就不怕那青衣公主回来后,会令您的画意公主心里不满?” “画意那丫头知道轻重,再说青衣公主本就是皇上的女儿,画意怎么会不满意?都是姐妹,日后自然要好好相处,妹妹真是多虑了。”映妃不动声色的回着玫妃的话,明知她是挑拨,却不出言训斥,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走,同时又让玫妃讨不到任何好处。 “姐姐,画意的性子您最了解,她当真能与那位青衣好好相处吗?”玫妃见此计不成,就又心生一计,无奈这映妃总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让她完全不能探知映妃的心里所想。 “不能就学,虽说十年未见感情淡漠,可感情也是能培养的,画意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明白此时最重要的不是将心思放在青衣的身上,而是早日从龙腾学院毕业,玫妃妹妹要知道,皇上最看重有能力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画意的玄技能够突破玄巅,那才是令我最高兴的事情,到时不仅皇上会多看画意一眼,就连上门求亲的王公贵族也会客客气气,画意的下半生自然也就无需我再多操心。” “妹妹可听说青衣公主是九段玄技,她今年十八了吧?想必皇上过几日就会安排她进龙腾学院。”玫妃看着映妃,眸底划过一抹阴沉,都这么说了还不为所动,这女人还真是沉得住气! “只要是王侯将相家里的子女都会相继安排进龙腾学院,玫妃连这个也要好奇?” “妹妹还不是怕青衣公主抢了画意公主的风头?妹妹也是为了姐姐着想,听说龙腾学院的一位长老是姐姐的表兄?姐姐可以私下里让你的表兄给青…” “玫妃!”映妃的脸色突然一板,沉声打断了玫妃的话,她眸光沉沉的看着玫妃,抬袖站起身,声线一冷,“我刚才就说过,有些话不该说,看来你是没往心里去,也罢,你怎样想无妨,别牵扯到我的身上!想必皇上还在飞鹤殿等青衣公主归来,我也希望能见上青衣公主一面,姐姐就不陪着了妹妹了!” 绝决中透着一股狠厉的味道! 这是络青衣的第一反应,她眯着眼看向那位端庄秀丽的女子,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威严,红唇微微勾起,以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忘赟宫里除了皇后,应该就是她最大了吧?不然玫妃一个劲的挑唆有什么用? 玫妃尴尬的看着映妃拂袖而去,半晌,她冷哼一声,推掉桌上映妃用过的茶杯,怒道:“装什么高洁?这种事你还少做了?”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刚转身,便听见玫妃说了这样的话,她嘴角一扬,这句话来的真及时!若自己真进了龙腾学院学习,定要小心那位映妃的表兄! “青衣,那个映妃的心机颇深,你要小心。”百里梦樱觉得映妃并没有表面上看的这般简单,如果她的女儿画意公主是个娇蛮性子,那青衣可就有的愁了。 “我明白。”络青衣怎会不知道宫里的嫔妃都什么样儿?任你一张白纸下去,经过几年的权谋争斗,也不会再那么单纯,五颜六色是必然的结果,像映妃这种将心思掩藏的表面下的女人她见得多了! “清泽回来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弹琴?”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院内流泻而出的袅袅琴音,抚琴而坐的黄衣女子悠悠的看向款步走来的绿衣女子,双手置于琴上并未说话。 “琴声怎么停了?啧啧,装不下去了吧…”绿衣女子嫉妒的看着容貌姣好,美丽绝伦的眠月画意,话语中尽透着讥讽,眸光十分不屑。 眠月画意拨弄了下琴弦,琴弦相互撞击发出叮的一声鸣翠,她淡淡的回道:“大姐许久不曾踏入画意的院子,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瞧妹妹这话说的!姐姐没事就不能来了么?”眠月怜蕊走到眠月画意的身前,低头看着那架镶着宝石的琴,嘴角勾出一抹狰狞的笑容,“你不是也许久没弹过琴了么?今日怎么搬出来了?” 眠月画意抬头望着眠月怜蕊,片刻,摇头一笑,双手按着琴面上,缓缓站起身,道:“大姐注意的真仔细,画意都不记得有多少日不曾弹过了。” “你当然不记得!”眠月怜蕊哼笑,“听说你在龙腾学院里混的不错,怎么,就没找到一个瞧得上眼的男人?” “大姐多想了。”眠月画意将琴抱在怀中,平静的说着:“大姐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说出来画意可以帮你留意着些。” “少在这里给我假好心!”眠月怜蕊身子一低,双手按在眠月画意放琴的木桌上,咚的发出一声巨响,但眠月画意仅仅是看了她的手掌一眼,垂首不语。 “你仗着自己九段玄技在龙腾学院混的风生水起,瞧你母妃的那副嘴脸,以为我不知道?从眠月青衣要回来的时候就做足了准备,怎么?你们娘俩也会害怕?”眠月怜蕊想到今日宫女同她说的事情,面上浮起几分看好戏的表情。 眠月画意抬首,悠悠的看着眠月怜蕊,没有反驳,也没有开口,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个疯子! 忘赟皇室的子女都有资格进入龙腾学院是不错,可龙腾学院也并非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招收,比如眠月怜蕊这种毫无玄技根基又不适合修炼的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也许这也是眠月怜蕊经常疯狂的原因! 没有玄技的她在宫内受尽了冷眼,就算有个大公主身份又如何?因被龙腾学院拒绝还不照样日日听着那些人的嘲笑?如今好不容易看见眠月画意会自乱阵脚,她又怎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前来奚落一番? “站住!”眠月怜蕊见眠月画意抱着琴走进寝殿,半点都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她不甘的伸手拦在眠月画意的身前。 “让开。”眠月画意抱着琴平静的开口,她的确没将这位大姐放在眼里,各个大陆皆是强者为尊,所以她会和一个连玄技都没有的人废话么? “我偏不让!”眠月怜蕊打定了主意拦在眠月画意的身前,谁料眠月画意突然出手,猛地将眠月怜蕊拍飞,只听啊的一声大叫,眠月怜蕊从半空中摔倒院子里花丛内,浑身散架般的疼痛让她的眼泪拼了命涌出。 “这是对你多嘴的教训!”眠月画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抬步走进寝殿,再也未看趴在花丛里十分狼狈的眠月怜蕊一眼,如果不是顾念眠月怜蕊的身份,她一定会拔了眠月怜蕊的舌头,让她不能在疯言疯语下去。 “这是亲姐吗?”百里梦樱与络青衣趴在墙头,看着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幕,百里梦樱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是亲姐。”络青衣点头,如果不是亲姐早就被打死了,眠月画意还是有所顾虑。 “青衣,大公主说眠月画意和映妃有所准备,这准备是不是针对你的?”百里梦樱十分担忧的看着她,眠月画意尚可对相处多年的亲姐出手,就别提印象模糊的络青衣了,况且皇宫里也不是人人都欢迎络青衣回来,从方才的对话就可以得知她们心里对络青衣多少有些抵触。 络青衣跳下墙,拍了拍沾了泥土的双手,不在意的点头,“就是针对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能怎么办?看着办呗!”络青衣笑了笑,“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胳膊拧得过大腿吗?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又不在忘赟待太久,活下去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是你的心肠别在那么软,是个人就能骗的你团团转,这里是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所以你必须要时刻跟紧我,如果你落了单,我就没法向凌圣初交差了。” 百里梦樱咂了咂舌,皇宫这么恐怖吗?她自小在静王府生活,王府内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她与梦容也相处的极好,处世之道浅显了些,心思也没有络青衣转的多,所以听到络青衣形容皇宫是这般寸步难行之后,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想起眠月画意将眠月怜蕊打飞的那一幕,暗自肯定,皇宫还真就这么恐怖。 “走,我们现在去飞鹤殿。”络青衣拉着百里梦樱的手,悄声绕开这座院落,往最高的那处宫殿走去。 “二哥。”突然一声轻唤使得前面那湛蓝色锦袍的男子停住脚步,也使得络青衣拽着百里梦樱赶紧跑到树后躲藏。 男子缓缓转身,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淡笑,一双黑眸似黑色的宝石散发着熠熠光彩,他对叫住他的男子点了点头,声音醇厚,“三弟。” “二哥,我听说清泽回来了?”被称为三弟的男子是忘赟的三皇子,名为眠月未安,他有一张娃娃脸,脸上满是亲和的笑容,眸光澄澈的看着眠月将离。 “七弟?”眠月将离挑高了一道眉毛,黑眸内闪过一抹极快的清光,讶异道:“听谁说的?” “守门的侍卫啊!难道二哥还不知道?”眠月未安张大了嘴巴,他以为皇宫里的事情都逃不开二哥的眼睛和耳朵才会有此一问。 “我刚去了母后的宫里,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清泽现在在哪?飞鹤殿?” “应该是了。”眠月未安点点头,“父主早就说过七弟回来后便在飞鹤殿等他,自从传来青衣进了昶琇大陆的消息,父主几乎就没离开过飞鹤殿,可见父主是有多想见到清泽与青衣。” “青衣…”眠月将离唇瓣一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他轻皱起眉头,问道:“青衣是…” 眠月未安脸上的笑意一僵,“二哥,你不会连青衣都忘了吧?她小时候可是最喜欢跟在你身边,无论我怎么诱哄都不愿意理我。” “时隔这么多年,我不记得了。”眠月将离摇头,黑眸看着明月未安,唇角一扬,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眠月未安板起一张娃娃脸,那模样让人看了真想上手捏一把,“二哥,我们也去飞鹤殿吧,十年未见青衣,也不知道她出落的是何模样,在外过得好不好,好歹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人是你,你总不能连她回来都不去看一眼。” 眠月将离面上有些犹豫,片刻,吐出一口浊气,叹道:“也罢!就去看看吧,母后刚交代我了一些事情,晚些再办也无妨。” “顺便看看清泽,听说他在外面换了名字呢!还行走江湖了,我抓着他一定要好好问问这些年他都做什么有趣的事儿了……”随着声音越飘越远,百里梦樱与络青衣从树后走出,百里梦樱喘了口气,说道:“青衣,你这位二哥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听他的吐纳气息,就可以判定他的玄技不低。” “嗯。”络青衣点头,“他是黄玄之境。” “那岂不是和我一样?”百里梦樱讶异出声,随后小脸一垮,完了,她在宫里没有优势了。 “先把衣服脱了,我们也去飞鹤殿。”说着,络青衣解开腰间的系带,既然要去见父主,她得先把这身衣裳脱了才行,顺便去掉脸上的易容之物。 “好。”百里梦樱学着她的手法解开腰间的系带,两人全神贯注的解着一条又一条系带,丝毫没注意身后已经站了个男人。 “用不用我帮你们脱?”醇厚的嗓音轻飘飘的传来,百里梦樱的动作一僵,连忙拢住衣襟,不敢回头。 络青衣本来已经解开了所有的系带,可再听见这声音后又慢慢的系了回去,她还是低估他了!即便放轻了气息也逃不开他的敏锐! 眠月将离犀利的看着面前背对着他的两名太监,突然,掌风袭至络青衣的后肩,络青衣立即推开百里梦樱,身形向右一闪,避开眠月将离的招式。 眠月将离在眠月未安叫住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藏在树后面的这两个人,他本来还以为是两个普通的小太监,可当他发现这两人故意放缓了呼吸时才断定这两人必定有问题! 眠月将离见络青衣躲开,手掌一挥,一道玄印从四周将络青衣包围,络青衣后退两步,双手一并,再一翻转,推出浓烈的紫色光芒,可九段玄技毕竟低于黄玄之境,四面而来的玄印只停顿片刻的功夫,便再次向里面夹击。 百里梦樱也顾不得其他,双掌一翻,挥出道道黄色玄气与那四面的玄印相撞,黄玄对抗黄玄的结果是两两消散,但因为百里梦樱身上的伤并未完全恢复,所以她只坚持了一会便泄了力气。 “也是黄玄?”炙热的黑眸看向百里梦樱,眠月将离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忽然出手将她制住。 百里梦樱瞪大了眼睛看着手腕上被绑着的黄色绳子,撇了撇嘴角瞅着络青衣,嘴角向下一拉,这样就被人抓住了啊…… 络青衣也没想负偶顽抗,她发现自己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命,走到哪就被钳制到哪,就她九段玄技还想跟人家步入玄巅之境的人拼?真是想叹一句不自量力啊。 络青衣主动的伸出手腕,对眠月将离说道:“你绑吧。” 眠月将离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再挣扎了吗? “绑不绑?不绑我走了啊!”络青衣撇嘴,她向来识趣,反正面前这人是他哥哥,她反抗有什么意思? 眠月将离半信半疑的看着笔直而站的络青衣,这时,眠月未安也从他们身后走出,长笑一声,“二哥,原来你返回来是想揪出他们两个啊!不过是两个小太监,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还是敢去看清泽和青衣要紧。”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太监!”眠月将离眸光一凝,视线落在百里梦樱的脸上,又看了眼络青衣,微笑出声:“三弟,怕是你还没发现,她们都是女人。” “什么?”眠月未安愕然,女人?二哥这眼睛也太毒了! “一人带一个,现在就去禀告父主,由父主定夺。”眠月将离自动走到百里梦樱身边,抓着她的胳膊走出树后。 眠月未安呃了一声,抓住了绑住络青衣的绳子一端,细细的打量她,问道:“你真是女人?” 络青衣看了眠月未安一眼,没有出声,由眠月未安带着她向飞鹤殿走去。 飞鹤殿内 无妙心急的来回绕了几圈,走到水无痕面前,满脸愤恨,“小爷我就不该答应那个女人,你看看这都过去多久了还不过来!不知道父主等着她么?” “清泽,等着便好,你姐姐肯定是迷了路,要不派人去找找?”坐在上位的眠月天昊看着无妙,眼底隐隐有着一抹期盼,也有着一抹激动。 “那个女人会迷路?”无妙冷哼,“她在雪月皇宫里的那些日子又不是白待的!现在还指不定闯了什么祸!” 眠月昊天摆了摆手,“再等等,再等等,没准你姐姐马上就来了。” “哼!”无妙甩头,刚想背过身,就听见水无痕淡淡出声,“来了。” “哪呢?”无妙立即抻着脑袋看向殿外,发现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男人,嗤了一声,“能把男人认成女人,我也是真佩服你!” 水无痕勾了勾嘴角,“真的来了,我熟悉她的气息,应该是在他们身后。” 无妙瞅了水无痕一眼,再次看向殿外,这一看,便发现被两个男人拽着走来的两个女人,无妙揉了揉眼睛,觉得两个女人的身影越看越熟悉,直到眠月将离与眠月未安大步跨进宫殿,无妙满脸错愕的蹦了起来,这两个女人怎么被二哥和三哥绑着来? 络青衣专注的看着坐在上面的男人,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可眠月未安与眠月将离都没有要扶的架势,只见水无痕身形一晃,瞬间扶住络青衣,不解的看着她手腕的黄色绳子,问道:“怎么被绑了?” 无妙由于太惊讶而跑的慢了一步,看着水无痕扶着络青衣后,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 “技不如人。”络青衣咳了一声,隐晦的看了眼水无痕,水无痕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即明白络青衣并没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那两位皇子,不然又怎么会是这样的“待遇?” “你这个女人!真是笨!”无妙恨恨的骂了一句,有身份不拿出来,还让两位皇兄绑住,她认亲的方式可真是特别! 络青衣嘴角一抽,特意看了眼他身下,悠悠道:“你没扶住我还好意思说我笨?用不用我抖落两件你做的那些事情?让别人评评是谁更笨些?” 无妙的面色一沉,想到父主还在上面看着,便将想要骂出口的话忍了回去,却走到眠月未安的身前,怒道:“三哥,你为什么绑着她?” 眠月未安高兴的看着无妙,立即松开绑住络青衣的绳子一端,双手按在无妙的肩膀上,兴奋道:“七弟,你终于回来了!” 无妙挣开他的怀抱,推了他一下,不悦皱眉,“我问你为什么绑着她?” “她?”眠月未安回头,看了眼络青衣,缓慢道:“不是我绑的,是二哥做的,她们冒充太监,是特意带到父主面前让父主定罪的。” 很好! 无妙磨了磨牙,脸色更黑,就说这个女人一定会惹祸!瞧瞧,被自己哥哥绑了还满脸的不在意,她能不能有点危机感?! 水无痕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绳子,动作优雅的替络青衣解开,“绑疼了么?” “不太疼。”络青衣揉了揉手腕,再次看向坐在上面满脸惊讶的男子,手指摸上脸颊,想着或许是这副面貌令他惊讶,谁让眠月将离不给她时间卸了易容的? 眠月将离听出了无妙对络青衣的呵护,松开百里梦樱的胳膊,问道:“七弟,你认识她们?” “废话!”无妙的语气堪称不好,这两个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认识还要父主定罪!需要自己给什么好脸色吗? “她们是…”眠月将离眸露疑惑,是清泽在外带回来的朋友?眸光扫了殿内一圈,怎么不见青衣? 无妙剜了眠月将离一眼,“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认识!你说她是谁?” “谁?”眠月将离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谁是亲妹妹?” “还能是谁?”无妙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他站在百里梦樱身边了? 眠月昊天腾地站起身,眼睛直直的看着络青衣,快步走下来,激动的问着无妙,“是她?” 无妙看着眠月昊天颤抖的双手,没好气的哼着:“别太激动再昏过去,就是这个臭女人!除了她天天净惹事外还有谁能令我这么烦心?” “清泽!”眠月昊天声音一沉,“你怎么对你姐姐说话呢?” “就这么说话!”无妙仰头,不以为然的看着眠月未安张大了嘴巴满脸惊诧与眠月将离黑眸内那奇异的神色,嗤了一声,“这女人真笨!有身份也不知道说清楚,竟然就让你俩绑着过来了!” “青…青衣?”眠月未安合上嘴巴,一张娃娃脸比见到无妙时更加兴奋,他跳着过来,想要将络青衣抱在怀里,却被水无痕不着痕迹的挡开,眠月未安委屈的噘唇,“你就是青衣?” 络青衣本来就没想投入眠月未安的怀抱,幸好水无痕抬袖拦了一下,她勾了勾红唇,以行动证明自己,在众人的目光下抬手摘到帽子,拔掉将发丝束于头顶的簪子,一头青丝如瀑而下,长发披在两肩,露出那清秀素雅的容颜。 眠月未安刚合上的嘴巴再次张开,真的是个女人啊!原来不是二哥眼尖,是他眼拙!自己亲妹妹都不认识了,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青衣…”颤抖含着喜悦的声音传来,络青衣看向那并不英俊却满脸和气与激动的男人,动了动唇,发现无论如何也叫不出一声父主,或许是这具身体意识深处的抗拒使然,或许是她与眠月昊天只见了一面。 看到眠月昊天眼底的期盼,络青衣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我是青衣,却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眠月青衣。” “你这个女人!”无妙再次跳起,怒骂道:“都说了你不用怀疑自己的身份,你怎么还不自信?那块玉佩呢?拿出来给父主瞧瞧,看谁敢怀疑你的身份!” 无妙特意多看了一眼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眠月将离,抱着双臂站在眠月昊天的身后。 络青衣没法忽视眠月昊天那过于激动的面色,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那块普通的玉佩,“是这个吧?” 眠月昊天看了眼玉佩,伸手接过,掌心凝聚出一道玄青色的玄气,玄气蕴满在玉佩之中,转眼之间那玉佩就发生了变化。 玉佩的材质由粗糙变成晶莹剔透,玉佩中有一道红色的气体缓缓流动,当气体停止游移时,玉佩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字,眠月昊天撤回了玄气,目光灼灼的看着浅碧色玉佩上青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握紧了玉佩抬头看着络青衣,清泽没有找错人,她就是眠月青衣,离宫十年的青衣公主,也是他派人找了十年的女儿! 络青衣惊讶的看着玉佩由无字到有字的变化,又看着眠月昊天更为兴奋的神情,面上突然有些尴尬,被人绑来相认的场景让她心里郁闷,古往今来只此一例…… “青衣!”眠月昊天大步上前,将玉佩还给络青衣,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却看见站在她身前的男子,脚步一顿,语气由高兴转而诧异,“他是谁?” “一朵烂桃花!”无妙愤愤的声音从后飘来,络青衣磨了磨牙,这小子挺会破坏气氛啊! 眠月昊天上下打量着水无痕,瞧他面容清俊,眸光似雾,周身气息清浅让人捉摸不透,想来应该是个神秘而不能小看的人物! 络青衣轻轻的咳了一声,清亮悦耳的声音拉回了眠月昊天的思绪,“他叫水无痕,是我的朋友。” 朋友?眠月未安与眠月将离纷纷扬眉,就没有变成第二任的可能? “听说…你成亲了。”眠月昊天隐忍着心中的激荡,面上不由得有些失落,毕竟成亲是大事,而青衣成亲他并不在,也是一种遗憾。 “嗯。”络青衣点头,没有多说,她能看出眠月昊天对她的喜爱,也能看出眠月昊天对她的愧疚,她也想多靠近眠月昊天一步,可心里的抵触让她停下了脚步。 “听说是雪月的九皇子墨彧轩,也听说他的风流艳名遍天下,他…对你可好?”眠月昊天斟酌着开口,他还听说墨彧轩有龙阳之好,手下男宠无数,青衣嫁给这样的男人,会不会…… “以命相抵,可好着呢!”不和谐的声音再次传来,无妙开始插话,“那个混蛋眼里只有这个女人,甚至命都不要只为了替她求取一粒丹药,那男人也为了她沉入暗狱莲火眉头都不眨一下,恨不得将天下都捧到她面前送给她!您说对她好不好?我平时可不敢对这女人说一句不是,那混蛋才不顾及我是他的小舅子,下手那叫一个狠!” 有了眠月昊天撑腰,无妙将满腹委屈全部倾诉出来,就盼着他父主能给他做主。 “你是真心喜欢他?”眠月昊天听着无妙的话,脸上有几分欣慰,他不求那个男人的势力多大名声多响,只要青衣过得幸福,比什么都强。 “嗯,喜欢。”络青衣点头,毫不羞涩的直视眠月昊天,她敢喜欢也敢承认,再说她脸皮一向不薄,就算眠月昊天问点别的,估计她也能面不改色全部回答,谁让她是络青衣呢! 第四十八章 青衣VS画意,女人的战争 “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眠月昊天对墨彧轩心生了几分不满,身为丈夫,怎么能让媳妇儿自己回来,万一路上遇到了危险,他该向谁交代? “他…”络青衣不知道自己要怎样与眠月昊天解释,难道要她把魔界重返人间的事情说出来?那她转世魔神的身份… “那个混蛋救世去了!”无妙见络青衣支吾半天,冷哼一声,“他要是能脱开身,定不会让这女人独自离开!他都恨不得天天粘着我姐,别人多待一刻都不行。” 这男人强烈的占有欲还真是霸道! 眠月昊天仍怀有疑惑,“救世?救什么世?” “拯救人世呗,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世。”无妙撇了撇嘴角,这种活怎么就不给他安排一个?听起来多威风啊! 眠月昊天依旧不明白,墨彧轩拯救人世?人界出了什么为难么? “八大神器出世,魔界重临人间,墨彧轩身为人界守护者已经动身去寻找失落的神器。”水无痕淡淡出声,为眠月昊天解答疑惑,同时说明一下他这个女婿有多厉害。 眠月昊天面上的喜悦立即被讶异取代,他看着水无痕,问道:“神器出世了?” 水无痕看了络青衣一眼,原来神器出世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昶琇大陆,看来魔界的魔妖们最先出现的地方就是翾曜。 “嗯,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寻找了。”水无痕点头,却没将他们已经找到神器的事情说出来,这个时候并非是炫耀的时候,况且神器这么重要的东西绝不能在他人面前外露,免得惹来无妄之灾。 自然,络青衣也不会在此时多嘴,她看着无妙,眸底透露着一丝警告,无妙甩头,他是那么不长脑子的人么? 眠月将离与眠月未安诧异对视,神器出世吗?他们知道神器,也知道魔界,但对于神器在此时出世依旧十分惊讶。 “青衣。”眠月昊天并没太将神器的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找了多年的女儿就站在他的面前,此时此刻他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如与络青衣团聚重要,问句墨彧轩也是想知道她在雪月过得如何,若是受了欺负,他必定不能饶了墨彧轩那个小子! 络青衣笑着颔首,红唇微张,父主两字到了嘴边突然变成——“皇上。” 眠月将离面上的笑意一变,炙热的黑眸一瞬间减了几分热度,一眨不眨的看着容颜清秀的络青衣。 眠月未安同样变了脸色,娃娃脸上有着一抹尴尬,他没想到青衣一回来开口叫的不是父主,而是一声冷淡又疏离的皇上,这一句该是伤了父主的心吧! 无妙脸一拉,星眸内涌起一股深沉的怒意,沉声开口:“你这个女人,站在你面前的是父主!父主不喊你喊皇上,是想存心伤害父主么?” “清泽。”眠月昊天冷声呵斥,使得无妙悻悻的闭上了嘴,眠月昊天的脸色虽然难看,却始终挂着一抹和蔼亲近的笑容,“一定是你姐姐刚回来不习惯,叫声皇上也罢,总归你姐姐肯认朕,时间还长着,朕相信能等到朕想听的那两个字。” 络青衣嘴角的笑意僵掉,她也不想让几人的心里不好过,只是听起来简单的两个字叫起来却十分不易。 “青衣,那九皇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找你?朕总得见见这个女婿,看看他是不是如同天下间传言的那般。”眠月昊天笑着缓和气氛,他好不容易找回女儿,就怕络青衣一个不高兴再次离开,所以千方百计的哄着,不敢让她心里有一点不快。 “我不知道他多久能回来,因为我们也不会待太久,等过一段时间就要回雪月。” “不待太久?”眠月昊天目光一怔,声音一软,“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不能待得久些?” 络青衣抿唇,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这让自己怎么承诺?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坞芷玉,也不知道昶琇大陆上有没有她要的神器,所以对眠月昊天的请求真是太难回答。 “多则一年半载,少则十天半月。”水无痕悠悠开口,后面的十天半月是他胡乱诌的,十天半月肯定找不到坞芷玉,他只是不想眠月昊天那么慌乱,同时也能让眠月昊天对络青衣更好些。 络青衣侧头看着水无痕,对眠月昊天点头,“具体多久我也说不准,这次回来一是认亲,二是回门,或许会待上半年左右吧。” 半年?眠月昊天眼底满是笑意,连忙点头,“半年好,半年也好。” 络青衣听着他知足的语气,心下哂叹,或许眠月昊天是位好父亲,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无妙?”眠月未安却将重点放在这上面,他还不知道无妙在外面叫什么,此时听络青衣说出来不由哈哈大笑,拍着无妙的肩膀道:“七弟,你这名字是自己起的?” 无妙侧头睨着他,眸底有着明显的不善,那意思在说不是我起的难道是你起的? 眠月未安摸了摸鼻子,将无妙的表情尽收眼底,讪笑道:“七弟,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净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气生多了不好。” 无妙哼着拍开他的手,身影一闪,瞬间离眠月未安有数尺的距离,他不耐地开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一天天哪有那么多气可生?” “这话怎么说?”眠月未安觉得无妙开口闭口都是这个女人,无奈叹气,他不能不尊重自己的亲姐姐呀! “让她把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掉!不想让父主见你真正的样子么?”无妙横眉冷目,直接扫向络青衣,进宫前他说什么了?他说没说让络青衣去了易容在进来? 络青衣发现所以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她,硬着头皮咧嘴一笑,“我是想去掉来着,还想脱掉这身衣服,就是没来得及。你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现在就去弄掉还不成?” “赶紧去!”无妙挥手赶人,瞧瞧她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再看那一身太监服,不伦不类,传出去不是给他丢人呢么? 眠月昊天在络青衣想转身的时候突然开口:“清泽,你的意思是青衣会易容?” “哼!”无妙扬眉,“她的易容术精湛得过了头,你们都没瞧出来?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也没看出来。” 眠月将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络青衣,十年未见,想必这位妹妹在外面学会了不少东西,不仅嫁了雪月最尊贵的皇子,还使得一手好易容术。 眠月未安饶有趣味的勾着唇角,易容啊…他也会一点儿,可与青衣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络青衣不自在的摸着鼻尖,这是无妙第一次夸她吧?这种感觉不错,原来无妙说起人话来这么动听! “我先去换装。”络青衣低头看着套在身上的太监服,对眠月昊天微微一笑,伸手扯过不发一言的百里梦樱,抬步便要往外走。 “等等。”眠月昊天及时叫住她,“想必你不记得自己的寝殿在哪了,朕让外面的太监领着你去。” “好。”络青衣点头,灵动的眼珠转了转,便跟在眠月昊天叫来的那名太监身后一同去往自己的寝殿。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走出没几步,就碰上往这里款款走来的映妃,络青衣心下微诧,与百里梦樱对视一眼,映妃不是应该早就来了么? “映妃娘娘。”前面的小太监恭敬的行礼,便听映妃问道:“这两位是…” 小太监笑着回:“其中一位是青衣公主,皇上让奴才领着青衣公主回自己的寝宫换身衣裳再来。” 映妃听着青衣公主四个字后,眸底划过一抹异色,目光落在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两人的身上,来回巡视。 络青衣低下头,并没让映妃看见她的容貌,反而是百里梦樱扬着头,视线与映妃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映妃下意识觉得百里梦樱就是那位青衣公主,她有听闻络青衣的脾性,也知道她美貌无比,此时在见她桀骜的目光,便断定了这是离家十载的那只野猫。 “青衣公主。”映妃端庄的立在两人身前,看着百里梦樱,优雅而笑,“公主能否习惯忘赟的饮食?雪月偏甜,忘赟喜辣,青衣公主如果不习惯可以叫御膳房做些你喜欢的菜色。” 百里梦樱拽拽的甩头,并没回答她的话,络青衣也没出声,反正映妃已经认定了梦樱就是她,她何不让映妃吃个哑巴亏呢? 那名小太监皱起眉毛,想着青衣公主未免也太不懂礼貌了,映妃娘娘在宫里是仅此于皇后的存在,可青衣公主不仅没回答映妃的话,还一直低头,难道地上有金子? 映妃面上的笑意有些僵,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回她的话,可她并不能说什么,因为这个人是青衣公主,皇上心里挂念的那个女儿。 “这位公公还不指路?飞鹤殿里还有人等着!”百里梦樱悄悄捏了下络青衣的手心,对那名太监蛮横的开口,遇上映妃真是耽误时间,既然青衣不方便抬头,那就由她代劳,反正她看这个映妃不顺眼。 太监虽然不满百里梦樱对他的吆喝,却也只能弯着腰应承下来,“奴才这就领路,这边走。”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抬起脚步,擦着映妃身边而过,从头到尾也没与映妃说上一句话,这让映妃心里暗恼,藏在衣袖中交握的双手缓缓捏紧,强装着笑意,“本宫在飞鹤殿等着青衣公主回来。” 很快,这句话被一阵风吹散。映妃暗自压下心里的怒气,甩袖走向飞鹤殿,真是岂有此理!要不是看在络青衣是皇上惦记的女儿份上,她会三番两次赔着笑脸? 映妃看着越来越远的两抹身影,脚尖在地上狠狠的磨了磨,陡然间面上又重新换上那副端丽从容的模样,抬步走进了飞鹤殿。 那名太监领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来到一处周围种植着迷迭香的院落,这里的位置应该是处于皇宫中央,可令人讶异的是,这里十分安静,安静少有人来往,四周除了一大片迷迭香与一座富丽的寝殿便没有多余的建筑了。络青衣不禁好奇,这间寝殿霸占了这么好的地方却这么僻静,为何? “青衣公主,这是您的揽月阁,奴才就在这外面等您。” 络青衣点了点头,虽然好奇却也不打算开口询问,反而拉着正在闻花香的百里梦樱走进揽月阁,双脚刚迈进院门便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院子里种着一块块错落有致的花圃,每块花圃内的鲜花都是不同的品种,约摸有上百种鲜花,一阵风吹过,百花随风摇曳,令人不免看花了眼。 百里梦樱哇的赞叹了一声,百种花香交织混合,竟没有想象中的那股刺鼻,反而好像争先恐后的扑鼻而来,似乎是想在络青衣面前极力绽放自己的美。 百里梦樱走到娇艳名贵的牡丹前,抬手轻摸了下浅粉色的牡丹花瓣,她兴奋的转头对络青衣喊道:“青衣,你快看看,我们进来的时候看见宫墙上面雕刻的可是这些花?你看,那里还有雏菊,月季,玉兰和海棠,花的种类这是太多了!好多我都认不全。” 络青衣闻着空气中飘来的混合花香,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她不明白这些花在这里种植了多久,如果这些花的花期超过十年,那就说明眠月昊天这十年间每天都会都派人来培育这些鲜花,期间不乏凋零枯萎的鲜花,或许这些花被重新种植过,可在她踏进来的那刻就发现这里的鲜花生长的十分灿烂,想必花期起码有几年以上了。 这里是鲜花都是原主十年前种下的吗?眠月昊天对原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父爱,竟能保持这些花瓣十年不败! “青衣。”百里梦樱见络青衣站在原地,又叫了一声,并对她招手,“你看这株玫瑰开的多好?那里还有蓝色妖姬,你快看!” 络青衣顺着百里梦樱指着的方向看了过来,一朵朵蓝色的玫瑰随风轻晃,像是身着蓝色长裙的少女在风中翩翩起舞,身姿优雅。 “走吧,我们进去。”络青衣抬起脚步,走过百里梦樱的身边,直接走进宫殿。 百里梦樱嘟了嘟唇,这么美的花海她怎么能一点喜悦的反应都没有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眠月昊天对她有爱护,她怎么就没一点感动?真是羡慕,他父亲都没有纵容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种这么多鲜花。 络青衣站在寝殿门口,眸光静静环扫着寝殿四周,她发现这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相比较于炎狱的那些宝贝,她更喜欢这里的东西,也许是心底涌起的熟悉感,也许是因为她认得还算全。 “好漂亮!”百里梦樱跑进寝殿,瞪大了美眸由衷赞叹,双手相握抵在下巴上,那模样简直就是惊呆了。 “嗯,的确是漂亮。”络青衣点头,她勾着红唇,抬脚跨进门槛,缓缓走进寝殿内,抬手摸了摸水曲柳木桌上摆放的青金莲瓷花瓶,转头看着千重彩丝纱的纱幔,纱幔的颜色为浅绿色,微风一吹,仿若绿色的碧波粼粼而动。 “青衣。”百里梦樱笑着凑了上来,她对着手指,小心的措词,“那个…我晚上能不能和你睡?” “嗯?”络青衣挑眉,凭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从梳妆台上的木盒里拿出一块天蓝色的蓝田玉,蓝田玉入手生温,一触即人的皮肤便泛着天蓝色的光芒,犹如璀璨星河,拿在手里把玩令人爱不释手。 百里梦樱嘿嘿一笑,“我觉得你这张床实在是舒服,能不能让我也感受一下?” 络青衣转眸,看着那张圆形的大床,床单与纱幔遥相呼应,是天水碧的颜色,整齐干净的铺在床上,好像没有一丝褶皱。 “嗯。”络青衣并不是小气之人,共享一张床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事儿,为了梦樱的安全,就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住在一起自然也是最安全的。 “好耶!”百里梦樱高兴的拍手,“青衣,你这寝殿里的好东西真不少!咦,那个是什么?”百里梦樱看向书桌上的一个玻璃球,不解的问道。 络青衣将蓝田玉放回木盒内,走到书桌前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玻璃球,玻璃球上清晰的映出两人的容貌,材质看起来像是水晶,可又不是水晶,她微微皱眉,拿起玻璃球摸了摸,片刻,略微沉吟道:“应该是月晶石。” “月晶石。”百里梦樱跟着念了一遍,将脸凑近月晶球,发现自己的脸被放大的数倍,她拉着络青衣的衣袖,惊讶道:“这个月晶球里面是实心的吧?怎么从我这里看不到你?还是只能看到我,还是放大版的我。” 络青衣笑着将月晶球递给她,轻风吹起她垂落脸颊两旁的长发,转身看见敞开的雕花浣纱格子窗,便对百里梦樱说道:“我去把窗户关上,你先去衣柜里看看有没有合适能穿的衣裳。” “这不好吧…”百里梦樱接过月晶球,面上有着迟疑,她脱下太监服穿身上那件就好,她都麻烦青衣这么多了,怎么还能再穿她的衣服? “你跟我还客气这些?”络青衣睨了她一眼,“还是说未来几天你都不打算换衣裳了?” 百里梦樱脸一红,她怎么能不换衣裳?可她的衣裳都在客栈,想必此时回去定是来不及了,可要她换上青衣的衣服,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络青衣干脆转身不看她,走到窗前准备将窗子关上,却发现寝殿后面有一处澄澈的湖泊,面上浮起一抹笑容,怪不得觉得殿内十分凉爽,空气又清新怡人,原来与那处湖泊有关。 湖泊旁边有一块大石头,石头有半个人那么高,石头旁边还有两三棵翠绿的竹子,竹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 “青衣!”百里梦樱又唤着络青衣,急忙招手叫她过来,络青衣也没关窗子,还以为百里梦樱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她走到衣柜前,看着衣柜里满目琳琅的各色华贵长裙,不由咋舌,忘赟真的很有钱啊! 百里梦樱更不好意思伸手了,有的裙子上镶着玉石,有的裙子上嵌着宝珠,看起来就知道是最好的锦缎,她能穿着其中一件在眠月昊天面前晃悠吗? 络青衣瞥了眼百里梦樱的神色,知道她心里的疑虑,随手拿了件粉色绣五彩凤凰的金丝长裙递给她,语气十分坚决,“穿!” “啊?”百里梦樱不太敢接,“这上面绣的可是凤凰……” “你是郡主。”络青衣直接将裙子推搡在她怀里,挥了挥手,“去屏风后面换下来,他们还在等我们,总不好让他们多等。” “哦。”百里梦樱磕磕巴巴的应下,红着脸抱着粉裙走到屏风后面换上。 修长白皙的指尖从各色长裙上划过,最后定在那件海洋蓝荷叶百褶蝴蝶长裙上,络青衣将那件衣裳从架子上拿下来,前后看了看,觉得很是满意,便也拿着走到屏风后换下。 百里梦樱扭捏的先走出来,她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照了照,抬手打散了头发,重新梳了个梨花发髻。 等百里梦樱放下梳子,络青衣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拎着长裙一角,低着头走了出来,百里梦樱正巧转头看见她的模样,轻叹一声,“好美!” “真的?”络青衣抬起头,清秀的面容仿佛镀上一层迷人的清辉,就连那条长疤也似乎隐淡了下去。 “嗯!”百里梦樱如同拨浪鼓般的点头,示意她说的都是真话,真的好美!她不仅是在说这件衣服,也是再说这个人,不管青衣长什么样,她身上散发的那种灵动气质让她看着就是与别人不同。 络青衣手腕一转,双指尖出现一颗青色的丹药,她走到木架前,将丹药融于水中,只见一盆清水转眼就变为了淡蓝色,好似海浪的颜色,衬极了她衣裳的颜色。 百里梦樱看着络青衣掬起一捧蓝色的水,又拿下一旁挂着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脸上的易容物,随着水盆内的蓝色逐渐变深,络青衣将毛巾扔进水盆内,那张清滟绝美的容貌便映在百里梦樱的眸底。 “真神奇!”百里梦樱走到络青衣面前,细细的打量着络青衣,抚掌而笑,“说不定你现在这副样子有多人期待呢!” 络青衣微微一笑,走到梳妆台抽出另一个木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紫金玉蝶簪,随手盘了个发髻,并在颊边留下两撮长发,才对百里梦樱说道:“我们走吧,怕是再晚无妙就杀进来了。” 百里梦樱点头,笑着跟在络青衣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守在门口的那太监哎呦一声,拍着大腿道:“您可是出来了,方才清泽皇子派人来催了。” 络青衣看了那太监一眼并没说话,抬脚向飞鹤殿走去。 “青衣公主,您可等等奴才呀!”那小太监见络青衣没理他,赶紧跑着追了上去,弯着腰走在两人身前带路。 飞鹤殿内无妙本就坐不住了,一听到自己派去催的人回来禀报说青衣公主还在换衣服,他立马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外走,“那个女人真能磨蹭,看小爷不把她揪出来!” “清泽,回来!”眠月昊天声音一沉叫住无妙,无妙脚下一停,立即转身,满脸的急色,“父主,您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磨叽。” “坐下!”眠月昊天皱眉,“一口一个那女人,你还把没把她当成你姐姐?” “叫顺口了。”无妙嘟囔一声,只得走回来重新坐在椅子中等候,他看着闲适饮茶的水无痕,用胳膊捅了捅他的肩膀,“喂,你说那女人能不能是被谁拦住了?” “你担心她?”水无痕瞥了无妙一眼,眸中藏匿着一抹精光,被宫里兄弟姐妹找茬的可能性并非是没有…… “哼!”无妙撇过脸,语气十分生硬,“我怕她找不到人哭,墨彧轩又不在,她黏上小爷怎么办?” “在你心里她是这样的人?”水无痕好笑的摇头,无妙嘴硬啊…承认又不会失了面子。 无妙瞪了眼水无痕,非得戳穿他,戳穿他好受是吗?他才不想承认呢! “七皇子莫急,本宫方才看见青衣公主了,青衣长得真如传言那般好看,女儿家还要梳妆,总是不如男儿那般利索。”映妃坐的端正,和气的对着无妙微笑。 无妙扭头瞅着映妃,她在说人话?那女人算好看?不可置否的是她不易容的样子的确美艳无双,可她易了容后顶多算个清秀,怎么会如传言那般好看? “映妃见过青衣了?”眠月昊天看着满脸淡笑的映妃,对于映妃夸奖络青衣而显得十分满意,看来这个时候谁说络青衣的好话谁就能得圣心。 “臣妾见过了。”映妃笑着点头,眸光一挑,见殿外走来三人,太监身后跟着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的身影甚是眼熟,她从椅中站起走到寝殿边,道:“青衣公主。” 百里梦樱突然一愣,侧头看了眼络青衣,见络青衣并没什么反应,声音一低,问道:“络青衣,她还将我错认成你,怎么办?” 络青衣瞥了眼站在门口的映妃,映妃正亲切看着百里梦樱,十分殷勤。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浅浅一笑,“那她让她错认着!” “我明白了。”百里梦樱点头,对着映妃笑了笑,映妃更加断定百里梦樱就是青衣公主了,端看她身上那件五彩凤凰的粉色长裙就不容得作假,如果不是公主,谁敢这么穿? 等百里梦樱与络青衣走到了店门口,映妃立即拽过百里梦樱的手,拉着她就走进大殿,正眼也没瞧络青衣一下,对眠月昊天盈盈笑着:“皇上,您看青衣公主这些年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飞鹤殿内突然万籁寂静,就连挂着微笑的眠月未安也卸下的微笑,眸带冷意的看着映妃。 眠月将离的黑眸内划过一抹讥讽,虽然百里梦樱换了身衣裳,又换了发髻,可他依旧知道这不是青衣,映妃想在父主面上讨好,也要看看自己拽没拽对人! 无妙面色一寒,眸光如刀嗖嗖刮着映妃,她想讨好的心思过于明显,他姐姐明明还在殿外站着,百里梦樱那丫头穿这衣服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水无痕眸光如雾的抬头看着坐在最上面的眠月昊天,不期然的,他看见眠月昊天一张黑透的脸,显然他的嫔妃因为认错人而导致了他心底的不快,想必映妃要有好一段时间得不到垂帘了。 “映妃,你确定你说的人就是青衣?”眠月昊天想断定她到底是否认错了,于是开口问着。 “不是吗?”映妃讶异的扫了眼百里梦樱,“是呀!您看着不就是青衣公主吗?怎么她换了身衣裳皇上反而不认识了?” 映妃掩唇笑了笑,丝毫没察觉到山雨欲来,反而淡定从容的看着眠月昊天。 眠月昊天拧眉,沉冷的开口:“是你从来就不知道谁是青衣!还不快让开?在这里让别人看什么笑话!” 映妃心里微慌,她认错了吗?不能啊!她不是络青衣吗? “青衣,你进来。”眠月昊天对站在门口的络青衣招了招手,沉怒也变成了和颜悦色,与对待映妃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映妃惊讶的转身,眸光落在一袭蓝裙笑意轻轻的女子身上,眸子不由得缓缓睁大,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惊惧,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嫉妒,是的,她知道络青衣是谁了,也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络青衣是在戏耍她!络青衣是故意低头不让她看长相,也是故意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失了皇上的恩宠。 真是个不容小觑的女子! 映妃松开百里梦樱,强自镇定的从容淡笑,可袖中的手指却是抓的死紧,生生将袖口捏出一条条褶皱。 络青衣站在门口,浅浅淡笑,在听见眠月昊天叫她时,抬脚走进大殿。 眠月未安无比惊艳的看着络青衣那眉如远山,眸若春水的绝色容颜,他不由得叹出声,原来青衣真正的容易是这般教人舍不开移开视线! 眠月将离则将眸光落在她那袭海洋蓝的荷叶百褶蝴蝶长裙上,裙角的蝴蝶由金色银色丝线相混勾勒,随着她莲步轻移,仿若真实的蝴蝶在衣裙上飞舞,蝴蝶由裙角一路延伸到胸前,一只金色翩然蝴蝶绣在胸前的衣襟上,即便没有阳光,也是那般耀眼,那般鲜活。 水无痕摇头淡笑,她竟然将那件粉色长裙给了百里梦樱,也无怪映妃会认错,若是他他也不一定会认对,五彩凤凰的衣裙可不是谁都穿的起的。 无妙得意的勾着嘴角,瞧瞧,她姐姐比那个宫里的其他人美上不知道多少倍!她总顶着那张清秀的面容做什么?这张绝色的容颜多好,多吸引人的目光! 眠月昊天不由得看的微楞,他痴痴的从位置上走了下来,仿佛在络青衣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络青衣在离眠月昊天三尺外站定,笑意悠悠,并没有开口,也没有看向别处,狡黠的眸光迎向眠月昊天,同时将脸上的那条疤痕露于人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眠月昊天看见络青衣脸上的疤痕,想要伸手触摸,意识到此举不妥便又突然收了回来,急声问道。 “和人打架打输了。”络青衣四两拨千斤的说着,这模样明显着说明她并想深谈,毕竟这件事情过去很久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脸上这条疤痕又不是好不了了。 眠月昊天岂会没听明白络青衣话里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倒也没多问,神情激动的看着她继续说道:“青衣,你可还喜欢你的寝殿?” 络青衣想起寝殿外围种植的迷迭香与院子内花海,点了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眠月昊天同样点头,满脸的欣慰,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回来了,他真怕此生再也看不见青衣,真怕她赌一辈子气。 “青衣。”眠月未安走了上来,啧啧叹着:“若你不是我妹妹多好,我定不会让那个墨彧轩将你夺了去,你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我看了也动心呀!” “未安!”眠月昊天不悦的冷斥,“瞎说什么混话?别吓着你妹妹!” “哎呀父主,看给你小心的,我在逗青衣玩的,画意妹妹都没青衣身上这股清灵劲。”眠月未安直言不讳,他好像没看见脸色惨白的映妃,又好像看到了,只不过没有顾及,他与映妃又没什么母子感情,喜欢谁自然就直说,难不成还要掖着藏着? “嗤!”无妙冷嗤,径自走到络青衣身边,得意道:“我姐能是别人可以比的吗?在我眼里自然是我姐最好。” 映妃的身子开始颤抖,这两个臭小子,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络青衣对于无妙的恭维十分受用,可对于他拿自己同别人相比却没那么高兴了,别人如何与她无关,她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他人比量的对象。 “青衣。”眠月昊天看着她,缓缓笑道:“不知道清泽与你提没提过龙腾学院,既然你回来待上半年,不如就去龙腾学院学上半年,听说你的玄技也是九段?龙腾学院的院长很有本事,没准他能助你突破玄巅之境。” “进了龙腾学院不是都要修满四年才可以出来吗?”络青衣不禁问道,她是想突破玄巅,也想去学点东西,可万一龙腾学院的院长不放她出来怎么办? “按理来说是这样。”眠月昊天点头,“但你与他人不同,朕可与院长说说,让你进去先学习半年,不管成绩如何,等你想离开的那天就可以离开。” 这个特权她喜欢! 络青衣的嘴角漾开一抹柔笑,“那我的朋友们能不能与我一同进入龙腾学院修习?” “这…”眠月昊天眉峰紧皱,思索片刻,眸光落在水无痕与百里梦樱身上,后点头,“好吧!朕去与院长说说,你的朋友护送你来忘赟有功,朕理应给他们些奖赏,便赏他们在龙腾学院修习半年。” 络青衣面上的笑意越扩越大,她看到水无痕唇角的那抹笑容,又看到百里梦樱眸中那分欣喜,开始感激起眠月昊天来。 “皇上…”映妃面色更白,她向前走了两步,脸上的从容淡定消失不见,问道:“青衣公主刚回来,还没熟悉忘赟的皇宫,这么早就让她进龙腾学院不太好吧?” 络青衣也是九段玄技,让她进去岂不是和画意争抢风头? “青衣今年正好十八,如何不好?映妃对朕的话颇有微词?”眠月昊天面上的笑容一敛,目光微沉的看着映妃。 “臣妾不敢,可青衣公主已经成了亲,臣妾怕…” “谁规定学院里的学生不可以成亲?”无妙哼着插来一句话,“再说我姐嫁的是雪月最尊贵的皇子,墨彧轩的大名想必映妃娘娘听过吧?” 墨彧轩? 映妃嘴唇微张,动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神色极为骇然,她自然听过墨彧轩,可她不知道墨彧轩就是雪月的皇子!先前更是不知道络青衣这丫头嫁的是墨彧轩! 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 这是天下人形容墨彧轩的一句话。 天下人是什么概念?天下人就是九合八荒的百姓,就是所有大陆的人对墨彧轩的一种称赞!她岂会不知道墨彧轩?就算没见过,她听也是听过,据说那人乃是奇才,十五岁便已到达九段玄技,如今十九,有人说他依旧停滞在九段,也有人说他早就突破了玄巅,她宁愿相信后者,因为各个大陆皆是以实力为尊,墨彧轩若没有本事就不能平白得来韶华烬颜色,风流仗疏狂。 络青衣看着映妃多变的脸色,想着她那副端庄的姿态还是维持不下去了,女人啊…这都是何苦! “皇上,画意公主来了。”忽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大殿内的气氛。 眠月昊天抬了抬手,“传。” “是。”那太监退了下去,须臾,眠月画意踩着雍容的脚步走进了寝殿内。 眠月画意一进来就感受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她立即将眸光落在那粉色绣金五彩凤凰的女子身上,眸光露出几分惊讶,她是…络青衣? 不对!直觉告诉眠月画意,络青衣决计不是这样的女子,或许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眠月画意眸光一挑,视线盯紧了背对着她的蓝衣女子身上。 她是络青衣! 眠月画意十分肯定的看着蓝衣女子的背影,她能感受到一股清灵的气质从这个女子身上缓缓散发出来,这清灵中还带着一点的狡黠,让同为女子的她都想再多看第二眼。 “画意,你过来,这是你姐姐眠月青衣。”眠月昊天对眠月画意招手,脸上的笑容是眠月画意从未见过的,或是说,是从未对她露出过的。 眠月画意脚步微动,直面走向络青衣,她不想绕道络青衣身前,她只想络青衣亲自转过身来看着她,也许这样能让她心底升起一种自豪感。 水无痕笑看了眠月画意一眼,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这样的女子只怕日后会成为络青衣的对手。 果不其然——无需等到日后,就是现在! 络青衣发觉气息吐纳有几分不顺畅,眸光微动,缓缓释放出精神力,突然发现眠月画意对她设了结界,并且还放出九段威压,似乎要与她无声而竟比高下。 这样的对决无妙自是察觉不出,可他就是不喜欢看眠月画意,他觉得这样的女人太做作,所以在眠月画意进来的时候连一声姐姐都没喊。 水无痕同样感受不到,可他能察觉出周围气流的改变与络青衣气息的不畅,嘴角勾着的那抹清淡笑意倏地越来越深,或许他知道这是件怎么回事了! 眠月将离与眠月未安分别是黄玄之境与九段玄技,所以他们知道眠月画意暗中对青衣做出的动作,但他们并没吱声,因为他们也很想知道青衣到底能不能胜过这位龙腾学院里的宠儿! 眠月昊天的玄技同样的黄玄之境,在他知道画意对青衣做了什么后,笑意一冷,可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他不会让青衣受伤,但他也想知道这场无硝烟的胜利者是谁。 百里梦樱急急的跺脚,这帮人怎么这样!看着青衣受欺负而不管不顾吗?要不是她与眠月将离交手后没剩下多少玄气,她定要给眠月画意一点厉害瞧瞧! 映妃看见眠月画意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心底的慌乱渐渐消散,她知道画意不可能不对青衣有所动作,画意受过学院的训练,比那青衣厉害多了! 络青衣知道一干人都等着看好戏而不想出手,她挑起一线红唇,并没如了眠月画意的意转身,反而一丝未动,也没释放出半点玄气与她比试。 这令眠月画意讶异极了,是因为络青衣有自知之明才会不出手?还是…她在等待能够反击的时机? 如果是后者,那么络青衣倒不能令她小看了! 眠月未安同样不解的看着络青衣,见她的呼吸越来越不畅,甚至绝美的脸颊飘上了一抹酡红,心知她在不出手就可能会被结界压抑到爆体而亡,所以他悄悄凝聚紫色玄气,想在眠月画意最松懈的时候击碎她的结界。 眠月昊天看着络青衣,见她即便被结界压抑也依旧淡淡轻笑,十分镇定,光是这点就令眠月昊天十分钦佩,他想着要是画意没有收手的打算,他就会打破这道结界。 “青衣…”百里梦樱焦急的唤了一声,难道她真的要坐以待毙吗?眠月画意就等着她不战而降呢!她不能落入眠月画意的圈套啊! 反击,快反击啊! 可络青衣依旧没有还手的打算,也没有转身,直到眠月画意走到她身后,身姿如旧。 “青衣姐姐。”眠月画意的声音好像山涧流淌的细流,说不出有多悦耳,却是十分动听,此时的她面上换了一副柔柔的微笑,美艳的面容因为这抹微笑而显得愈发动人,可络青衣好似充耳不闻,连回她一句话都不曾。 “青衣。”眠月昊天见络青衣面上的飞红缓缓褪去,惊讶出声,画意没有撤回结界与威压,青衣也没有出手,可她脸上的红霞又是怎样消失的? 眠月画意站在络青衣身后,自然看不见她正面的表情,她见络青衣没有回应,暗自加重了威压,并在圈住络青衣那隐形的结界外围又设了一圈。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啊! 百里梦樱忍不住几乎都要出手了,却见络青衣轻轻一笑,素手极为慵懒的捋着颊边垂落的那缕长发,清声道:“是画意妹妹吗?” 眠月画意惊讶她的声音竟然还能如此流畅,这惊讶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眠月画意笑了笑,拢了拢臂纱,指尖弹出一道紫色玄气。 络青衣没有转身,她听见一道轻微的破空声,衣袖微动,一抹微风将那玄气吹转了方向,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映妃的腿上。 映妃根本没想到她中此一招,上一秒还淡笑的面容下一秒立即扭曲,她大叫一声,完全平日里的端庄形象,身子一软半坐在地上,痛苦的摸着酸软的膝盖。 眠月画意的面色微变,不是说络青衣也是九段玄技吗?可她并没有接受过学院是训练,她如何能赢过自己? 看着映妃愤恨的模样,络青衣唇边的笑意蔓延开来,侧过头,红唇轻动,一句话悠悠的传进映妃耳中:别急,有什么动作,咱们慢慢来。 眠月昊天看着映妃软到倒地,也没有要过去扶的意思,反而继续看着络青衣,十分想知道这个女儿身上竟然都有什么神奇的力量! 画意弹出的那抹玄气他们都以为络青衣逃不开,可是不然,络青衣反将玄气移花接木打给映妃,那穴道正好是画意打向络青衣的那个穴道。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什么叫子不教母之过! 络青衣今日淋漓尽致的诠释了这两句的含义! 就在眠月画意不甘心再次射出一抹玄气,压在络青衣头上的威压突然消散,而隐形在她身边的两道结界也轰然间碎裂,眠月画意受到玄气反射的波动向后退了几步,打出的那抹玄气再次转了个弯还给映妃,映妃又一声尖叫,直接昏死过去。 眠月画意愕然睁大了美眸,看着身前的蓝衣女子缓缓转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灵动明眸,再然后就是那两片犹如樱桃鲜艳的红唇,红唇微张,一道悦耳清亮的嗓音轻飘飘的传来,“画意妹妹,你怎么没有应我?” ------题外话------ 生病更得晚了,抱歉。 第四十九章 女人的战争(2) 这悦耳的声音传进眠月画意的耳中,眠月画意定定的看着缓缓转身的蓝衣女子,突然迈不开脚步了,好像向前与向后都需要抉择,这让眠月画意心底不由得浮起一丝恼意,输人输阵,她怎么能在络青衣面前露出讶异的表情? “青衣姐姐。”眠月画意微微一笑,美艳的容貌上多了几分自信,毫不畏怯的迎视着那双灵动的眸子。 眠月画意很仔细的看着络青衣,发现络青衣虽美,但脸上多了条细长的疤痕,那条疤痕虽淡,却也破坏整体的美感,即便不太明显。 但有的女人向来这样,总想找到她人身上的不足,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络青衣勾了勾红唇,绝艳的容色的仿若万花惊华,似乎掩住了那条疤痕,也似乎让人只专注的盯在她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上。 络青衣想到眠月画意暗地里做的那些动作,唇边蔓延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手指挑起颊边落发,缓缓向上卷着,指尖一圈圈缠绕着乌黑亮丽的青丝,姿态闲适而慵懒。 眠月昊天的面上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在青衣碎裂画意的结界那刻,他心中惊讶万分,竟然不知道青衣是如何出手的!就像青衣将玄气转给映妃一样,这些都是在他眼皮底下的动作,却没被他发觉出半点异常。 眠月未安与眠月将离似乎也惊骇极了,只有九段玄技以上的人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驱散威压碎裂结界,可青衣经过试探的确是九段,明明是与画意平手的人怎么能让画意的结界轰然碎裂? 百里梦樱眸底满是欣喜,青衣真是好样的,就该磨磨眠月画意的锐气!谁让她私下对青衣威压,还想着将青衣控制在结界之内,真是个不讨喜的妹妹。 水无痕看见络青衣转身便知道她在悄然中化除了危险,嘴角微微扬起,眠月画意仅仅看到青衣的背影就对她出手,这点容人之量还真是…。令人嗤之以鼻懒得置评! “画意妹妹。”红唇一挑,络青衣笑意盈盈的注视着眠月画意,素手轻抚长袖的袖口,很想知道自己已经破了她的结界,她面上的那份自信又是从何而来! 眠月画意轻轻一笑,美艳的容貌犹如盛开在络青衣寝殿前的那丛迷迭花,她嫣然开口:“画意正巧听说青衣姐姐回了宫,就想一睹姐姐风采,姐姐果然比画意想象的还要美些。” 比想象的还美?这么说眠月画意之前把她想象的很丑了? 络青衣笑着勾唇,看着眠月画意却并未说话,此番回宫她容许明争,却最不容许暗斗,如果有人想挑战她的底线,那么她完全可以奉陪到底,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儿就是让他人自食其果后悔莫及,眠月画意今个儿在暗地里下黑手,好笑的是自己等了半天都不见那几人出手,迫于无奈,络青衣只能操控风,因风无影无形,调转玄气又是轻而易举,所以她将玄气灌注到罡风之内,在眠月画意最为得意的时候碎裂那两层结界,狠狠的打击了一下眠月画意那引以为傲的资本。 “父主。”眠月画意见络青衣没有出声,只是一味的轻笑,便抬头看向眠月昊天,适时的打破了这一殿的尴尬。 眠月昊天本以为画意的锐气被锉会使女儿家的小性子不依不饶,谁知她一脸从容,礼貌含笑,不仅没将映妃的昏迷算在青衣的身上,反而还很坦然的与她说话!只是青衣这个脾气…唉!看来她并不愿意和宫里的人多说一句啊! “画意,朕想着这两日就让你姐姐和她的朋友们进入龙腾学院修习,龙腾学院你最熟悉,有时间就带你姐姐多走走,朕听说学院里面的紫荆花开了。”眠月昊天开口就是为络青衣说话,这让眠月画意脸上的笑意开始凝固,眠月画意知道父主对络青衣百般宠爱,从父主时常派人照看揽月阁便可看得出,可她没想到父主对她的宠爱达到打破龙腾学院戒律的地步! “父皇,龙腾学院不是只有朝中重臣以及王侯将相的子女可以进入修习吗?”眠月画意不解的问着。 “这位水公子与那位姑娘于青衣有恩,朕理应对他们加以重赏,但青衣替他们求了进入学院修习的恩典,所以朕可以破这一次例外。” 眠月画意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问,反而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握住络青衣的手,却被络青衣率先发现她的多作而轻巧的躲开。 眠月画意抬袖扑哧一笑,“姐姐是在防着我?” 络青衣挥了挥衣袖,淡淡的笑着,“我与画意妹妹只是初见,还不习惯妹妹的碰触,还望妹妹莫要见怪。” “听说姐姐成了亲,姐夫怎么没来?”眠月画意想起日前流传着络青衣成亲的消息,这是她不曾想到的一件事情,也是十分好奇的一件事情。 “他有其他的事儿要忙,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忘赟找我,也可能我回雪月等他。” 眠月画意仔细的瞅着络青衣的神情,发现提起这个“他”的时候络青衣眼角眉梢俱是浓浓的春意,这让她更加好奇起那个“他”的容貌,自己的这位姐姐究竟配上了什么样的男人呢? “听说他是雪月的皇子?”眠月画意不动声色的继续开口,可这意图在络青衣看来就过于明显,毕竟她知道眠月画意并不是什么善茬,从她看见眠月画意弹琴的那刻起她就知道。 “嗯,他在雪月皇室里排行第九。” “哦?”眠月画意发现络青衣并不想说她嫁的那个男人的姓名,碍于父主和哥哥们在此,她也不好在追问,便掩唇笑了笑,提起了另一件事,“姐姐的玄技也是九段?” “嗯。”络青衣点头,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可姐姐又是怎么破了我的结界?”眠月画意终于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道出,两人同时九段玄技,再不济也只是个平手,可她设的结界怎么会让络青衣碎裂了?这其中好像大有玄机。 络青衣似乎笑了一下,她没想过眠月画意会当着这些人的面提起自己在暗地里做的事情,如果说这是敢作敢当,那么她现在还对她出手又算得上什么呢? 络青衣满面讶异,挑眉道:“画意妹妹有对我设过结界?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 眠月画意听见了她的回答后几乎吐血,这是在贬低她的玄技还是在故意装作不懂?整个大殿里的人都感觉到了,她就不信络青衣会没察觉到!不然那两道结界又是谁破的?总不能说是它自己碎的,结界还没有通灵的能力。 眠月未安在心里偷笑,青衣妹妹这不是在逗画意玩么?画意的脾气可没有看着那般好,青衣妹妹想玩也得悠着点。 眠月昊天看着络青衣,目光中溢出一丝温暖,同时也弥漫着几分微惑,他发现十年未见这个女儿变了不少,且不说她的性格,就说她打击人的手段还真是不遗余力! “呀!”络青衣突然低声叫道:“画意妹妹,这回我感觉到了,你在我身边设了结界!” 这话让眠月画意美艳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自己说出来和让他人拆穿可是两种不同的意思,自己说出来起码看着十分坦然,她在络青衣面前仍然抬得起头,可让他人拆穿传出去就会为人所不耻,因为她出手的对象是她名义上的亲姐姐。 “我…”眠月画意讪讪的收回玄气,围在络青衣身边的结界犹如烟雾般缓缓消散,躲闪的眸光在殿内扫着,突然看见倒地的映妃,三步并两步快速走了过去,她蹲下身看着闭紧了双眼的映妃,动人的声线染上一分慌乱,“母妃。” 无妙在得知眠月画意对络青衣出手后满是鄙夷的瞥着她,见她担忧的望着映妃,嗤笑一声,现在才想起来昏迷多时的母妃是不是有点晚了? “父主…”眠月画意转头看着眠月昊天,眸底漫上浓浓的担忧。 眠月昊天将双手背在身后,扬声对外喊道:“来人,将映妃抬回宫里,叫御医来瞧瞧。” 殿外立即有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两人抬起映妃,快步离开飞鹤殿。 眠月画意很会利用气氛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她转头看着自己的母妃被人抬走,这才对眠月昊天继续说道:“父主,大姐今日来找画意了。” “嗯?”眠月昊天见络青衣开始揉按眉心,以为是她一路奔波所以劳累不已,还想着要不要让她回去休息就听见画意开口,对于眠月怜蕊的事情他很少过问,自从眠月怜蕊时而疯癫后她就没怎么出过寝宫,所以在听见怜蕊亲自去找画意时他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对没对你做些什么?”眠月昊天似乎忘了眠月怜蕊没有玄技,对画意根本构不成威胁,反倒是眠月画意会对眠月怜蕊做些什么。 “大姐听说青衣姐姐回来了,便想着见上她一面,可大姐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宜多走动,所以希望画意能领青衣姐姐去见见她。”眠月画意笑的一脸平和,好像颠倒黑白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若非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没有见到眠月画意对眠月怜蕊的所作所为,她们也会信了这番话,可她们早就趴在眠月画意的院墙上目睹了一切,不由得佩服眠月画意的手段,眠月怜蕊渴求父爱,而络青衣的归来好像占尽了一切,这是要彻底把眠月怜蕊逼疯的节奏啊! ------题外话------ 培训一天回来累倒一觉不醒,还要挥泪谢二货萌及时电话叫醒我…… 今天实在码不出更多了,好困好晕,滚了… 第五十章 女人的战争(3) “怜蕊去找你的时候神智是清醒的?”看来眠月昊天很怕眠月怜蕊疯癫的时候会伤害到络青衣,还记得月初眠月怜蕊在殿内狂叫了一夜,一大早就被人发现她打伤一名玄段两级的小宫女,那宫女顾忌着她大公主的身份并不敢还手,事后眠月昊天给了那宫女一笔银子,派人将她送出了宫。 眠月画意知道眠月昊天在担心什么,她咬了咬唇,美艳的脸上隐隐有着一抹为难,“大姐她…有一点儿不正常。” 无妙一愣,大姐她疯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过离家数载,怎么回来就听见怜蕊大姐疯掉的消息? “父主,大姐怎么会这样?”无妙满脸的疑惑,印象中大姐对他还算不错,只是这么多年没见就不知大姐是何情况。 眠月昊天想到他与无妙传信这几年间没同他说过怜蕊的情况,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沉郁道:“三年前龙腾学院招收新学员,怜蕊刚满十八便去报了名,其实宫里的人都知道怜蕊身无玄技,但没有玄技不代表她不能修炼各种功法和五大属性,结果表明怜蕊只适合做一个普通人,在学员考核时怜蕊唯有最后一项没有通过,于是便被遣送回来了。自此,怜蕊经常会神智错乱,有时疯狂到连朕都不认得,但朕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下令让宫里的人在她犯病的时候不要离得太近以免被误伤,后来怜蕊觉得很是难堪,便将自己关在寝殿之中很少出来了。” “就没有人劝劝大姐么?”无妙觉得做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可无奈大姐想不开啊!竟然这样就被逼疯了。 “怎么没有?”眠月昊天看着无妙,语气颇为沉重,“是她自己听不进去劝,更甚将自己逼疯。唉!朕也从未想过怜蕊的执念会这么重。” 因为没进去龙腾学院就将自己逼疯?这有点不值得吧…… 络青衣相信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却知道这并非是全部的原因。她曾是雪月的青总管,所以她很清楚想要在宫里生存有多么不容易,没有玄技就相当于没有可以傍身的东西!好歹她还会使个毒,看你不顺眼可以将你蚀骨成灰,可若是什么都不会的人,想必受尽了欺辱。 无妙紧紧的抿着唇瓣,看了眼面色平静的络青衣,对眠月昊天道:“父主,我想去看看大姐。” “朕不知道她现在的神智是否…”眠月昊天到底担忧这个儿子,他很怕眠月怜蕊一时疯狂在做出不可控制的事情出来。 “我可以使用轻功逃开。”无妙语气十分坚决,或许眠月昊天只以为无妙就是想去看看眠月怜蕊,所以他不知道其实无妙是想随行保护络青衣,那个女人他最清楚,如果眠月怜蕊对络青衣做些什么,络青衣也不一定会还手,毕竟今日是她进宫的第一日,实在不宜多惹是非,也不能刚来就落个欺负亲姐的恶名。 眠月昊天拗不过无妙的坚定,无奈的叹气,“正好你与青衣一同去吧。” 无妙嘿嘿笑着,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必父主也是这么想的吧? 络青衣本还想推拒,她又不是没见到眠月怜蕊,眠月怜蕊此时应该是在床上躺着,眠月画意下手可不轻。可眠月昊天都发了话,推拒的话就不好说出口,还是着了眠月画意的道,她想看的不就是眠月怜蕊对她做出什么发疯的动作吗? “青衣?”眠月昊天见络青衣始终没回答,便轻唤了一声。 “嗯。”络青衣点头,微微笑道:“这样也好,画意的大姐就是我的大姐,我略懂些医术皮毛,或许能为大姐看看。” “青衣姐姐还可以治疗心病?”动听的嗓音自络青衣身后传来,眠月画意柔柔一笑,眸底闪过一抹冷然的光芒。 络青衣侧头睨着眠月画意,缓缓放下挑着发丝的手指,轻笑道:“医治心病其实并不是难事,凡事都讲究个对症下药,只要引导大姐归于平淡看开往后的日子,治疗她的疯病自然不是难题。”如此,新一代的知音姐姐诞生了。 “这样甚好!”眠月昊天笑着点头,“那朕便让人安排你这两个朋友的院落,让他们下去休息。” “梦樱跟我住便好,至于水无痕,也让他离我近些吧。”一来相互照应很方便,二来出了危机团结一起很好面对。 眠月昊天眼底有着惊讶,青衣竟让这个长相清俊的男子住的离她近些?可是男女有别!另外内眷居住的地方也与男子是分开的,这实在有违常理。但青衣的要求他又怎么能拒绝?这是他盼了十年的女儿,如今终于回来了,不多做些补偿怎么成? “朕记得离揽月阁千米外有间寝殿,不如就让水公子住在那里。”一千米的距离,这是他当父亲能承受最近的距离了。 “嗯。”络青衣点头,她差一点脱口而出一声多谢,可念及这人是她的父主,立马将话咽了回去,不然她怕眠月昊天会更加失落。 她和普通女子一样,接受眠月昊天需要时间。 “父主,水公子是男子,况且青衣姐姐成了亲,怎么能与其他男子住的这么近?”眠月画意开始挑刺了,表面上是在关心络青衣的清誉,暗地里是在讥讽络青衣不守妇道。 络青衣岂会听不出来?红唇轻勾,眠月画意终于忍不住了啊!还以为她不会出声了呢! “这…”眠月昊天看着络青衣,眼底有着挣扎,有着矛盾,他想过这个问题,但话已经说出去了,这是他对青衣的承诺,又怎么能收回? “那我也要住在那里!我要和水无痕一间寝殿!”无妙在此时开口,打破了僵持的场面,也让眠月昊天的面色稍微正常了些。 “胡闹!”眠月昊天轻斥,“你有自己的寝殿,怎么能与客人挤一间?你寝殿里面的东西都给你留着了,你不想回去看看?” “不想!”无妙撇嘴,哼了声,傲娇开口:“我也要离我姐住的近些!寝殿里那些都是小时候的玩意了,丢了也罢,我就要离这个女人更近!” 眠月昊天苦笑着摇头,“怎么听起来像是你不放心青衣一样?她是你姐姐,还需要你不放心?” “我不放心她?”无妙嗤道:“父主这是会错意了,我是在找机会将她欺负回去,谁让她那么对我?”竟然让他不举,这个仇说什么也得报! “那就更不能让你和水公子挤一间了!你姐姐会欺负你吗?她一定是在教育你,住回你的寝殿去,就这么说定了。”眠月昊天不愿与无妙在多说,摆了摆手,“今夜朕在弄月亭设宴,为了你与青衣此番归来,朕看你姐姐很是疲惫,不如早早见过怜蕊后回去休息吧。” 无妙这才瞅向络青衣,见她面色的确不怎么精神,想着她不是睡了一上午才醒么?怎么又困了? 无妙抱着双臂,有些不悦的拽着络青衣,“走,我们去看看大姐,之后就送你回去睡觉,不然我怕你还没等到晚宴就先累死了。” “清泽!怎么对你姐姐说话!”眠月昊天发现清泽总会对青衣说些不敬的话,可关键是青衣不做怒,反而还十分惯着他,看来他们姐弟两个的情意不浅,这倒是件好事儿,起码青衣在宫里不会觉得太孤单。 “你送?”络青衣笑着挑眉,“你认识路?”担心她担心到这个份儿上是有些令人感动,可无妙总是吐不出象牙,故而她就没那么感动了。 无妙面色一黑,这女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呢?当着眠月画意的面拆他台?真是好心没好报! 络青衣笑了笑,从无妙手中撤回衣袖,抬头对眠月昊天开口:“画意妹妹现在可有其他的事情?如果没有能否与我一同去看看大姐?我对大姐不熟悉,无…清泽多年没回来也不熟悉,画意妹妹能不能同我们说说大姐的喜好?”总得拉个人下水嘛!最好在背个黑锅! “让画意陪你极好,正好你姐妹两个路上说说话,你俩年龄相仿,想说的必定不少。”眠月昊天点头,还不等眠月画意拒绝就开口同意络青衣的要求,在他看来青衣这是巩固姐妹之间的感情,他自是高兴。 眠月画意紧紧的抓着袖子,华贵的丝绸上被她抓出了一条条褶皱,彰显着她心中的不情愿,如果她也跟着去,那计划岂不是不能正常进行了? 她记得眠月怜蕊方才来问过她,说络青衣回来她与母妃都做了什么,她没有回答是因为她们计划的地方就在眠月怜蕊的芳蕊阁,眠月怜蕊没有玄技本就是废物一个,就算络青衣伤了她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况且她们更想趁着眠月怜蕊的疯病重伤络青衣,现在想来这计划是不成了。 眠月画意还在想着下一步要如何走,便听络青衣缓慢的开口:“画意妹妹,再不走就怕我都要睡在这里了,你不知道一路奔波的辛苦,我们走吧!晚上再来姐姐寝殿坐坐?” 第五十一章 困住她 眠月画意咬了一下唇瓣又松开,去她寝殿坐坐?怕就怕这一坐会有去无回!尤其她并不想经常看看络青衣。 “大姐的芳蕊阁离这里不远,我来带路。”眠月画意对着眠月昊天福身,美艳的容颜上浮起一抹温柔的淡笑,转身先走出了飞鹤殿。 无妙反手拽着络青衣,也没和眠月昊天行那些虚礼,抬步就要往外面走,却发现络青衣站着没动,无妙转头,不解的问道:“怎么不走?你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 络青衣歪头看着无妙,很想知道为什么无妙那么喜欢拽着她,她又不是几岁的孩子,还能在宫里走丢了? “我有很困吗?”络青衣反问道,她就是眉心有点疼所以揉了揉,说实话她并没有太困,却造成了这几人的误解。 无妙松开络青衣的手腕,想着她就是不知好歹,自己就不该为她瞎操心!冷哼一声甩袖大步跟在眠月画意身后走了出去。 络青衣转头看着水无痕,道:“这一路你比我辛苦,离晚宴还有些时辰,你先去休息吧。” 水无痕并没推辞,况且女人间的事儿他不方便插手,他点了点头,跟在被眠月昊天派来指路的太监身后离开。 “我要跟你去。”百里梦樱笑着抱住络青衣的手臂,揽月阁虽好,却不如跟在青衣身边更好,万一那个女人趁青衣落单再对她使坏呢? “那走吧。”络青衣点头,将百里梦樱带在身边,对眠月昊天笑着颔首,跟在还未走远的无妙身后离开。 眠月昊天注视着络青衣远去的背影,须臾,他叹声道:“十年未见,想不到青衣的变化如此之大,唉!倒是不知这孩子在外面都受了什么苦。” 眠月画意带着络青衣,无妙与百里梦樱来到芳蕊阁,无妙扫了眼院落,眉头一皱,“大姐这里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本来是有的,但都让大姐吓跑了,时间一长就没人愿意再来这芳蕊阁了。”眠月画意笑了笑,抬步向里面走去,边走便说道:“大姐,画意来了。” 无妙发现眠月画意根本就不想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哼唧一声,扬声喊着:“大姐,清泽也来了!” 百里梦樱咂了咂舌,觉得此处与络青衣的揽月阁简直是天差地别,芳蕊阁虽清净,却处处透着凋零衰败之势,而揽月阁则是清幽中透着一片生机盎然,瞧这芳蕊阁内长及到脚裸的杂草就知道这里的主人根本就不受待见,不然也不能任凭这里的杂草疯长而无动于衷。 “我们也进去。”络青衣侧头看了眼百里梦樱,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儿,抬脚缓步向寝殿里走去。 果然不出络青衣所料,在眠月画意走进来时眠月怜蕊还躺在床上,她不是没听见无妙的声音,只是眠月画意打出的那一掌不轻,她又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根本不能起身。 “大姐!”无妙看见眠月怜蕊脸上那分苍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坐在床边,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身边的宫女太监呢?” 无妙看着眠月怜蕊衣服上还沾有草屑,顿时怒从心起,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好歹大姐也是父主的第一个女儿,他们竟敢偷懒懈怠! 眠月怜蕊苍白的面上有一抹欣喜,她抬手扯住无妙的袖子,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全,“清…清泽…回…回来了?” “嗯!”无妙用力的点头,反将眠月怜蕊的手握住,低声问着:“大姐,你身边的人呢?现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着这话,眠月怜蕊眸光如刀的看向站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眠月画意,粉唇一动,可话刚要出口便又咽了回去,她看到了眠月画意眼底的那抹威胁与警告,所以她不敢在无妙面前说实话。 “大姐?”无妙见眠月怜蕊没有出声,便又问了句。 眠月怜蕊苍白无力的笑了笑,“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最近睡不够,也不需要人服侍,就让他们忙别的去了。” “真的?”无妙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怀疑,他觉得眠月怜蕊的态度很不正常,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眼眠月画意,发现没什么不妥,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我还会骗你不成?”眠月怜蕊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拍了拍无妙的手背,关切的问:“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可好?” 无妙挠了挠头,嘿嘿笑着:“比在宫里过得自由多了,我是觉得挺好的,大姐无需多担心,你可知道我今天把谁给带回来了?” 眠月怜蕊面上的笑意一冷,神色一僵,她当然知道是谁回来了!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你这个女人,杵在门口做什么?快过来!”无妙抬头,看见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站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站了一会没进来,这才不耐的开口。 眠月怜蕊没转头,也没闭上眼睛,反而直愣愣的盯着床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姐,是青衣姐姐回来了,你都不看一眼吗?”眠月画意偏偏往她心口上撒盐,就算眠月怜蕊不想看都不行,况且络青衣人已经来了。 “咦?大姐!不是你说想见我姐的吗?怎么人来了你反而不看了?”无妙看着眠月怜蕊怔楞的模样,面露讶异。 眠月怜蕊怔然,她有说过想见络青衣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眠月怜蕊第一时间看向淡笑如故的眠月画意,面色一沉,心知这是被眠月画意摆了一道,除了眠月画意,想必没人能装的这么像! 络青衣知道眠月怜蕊不想看见她,便在床榻二十米外站定,眸光悠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一声不吭。 眠月怜蕊知道即便现在不想见,日后也一定要见,因为避无可避,所以眠月怜蕊缓缓转头,半眯着眸子看向床榻不远处的络青衣。 当眠月怜蕊的视线落在络青衣那袭海洋蓝的丝质长裙上,眸子一点点睁大,视线再由衣裳上移到绝美的面庞,眸中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惊讶,然而这惊讶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浓浓的妒恨与厌恶所取代。 络青衣想过眠月怜蕊会对她充满敌意,可却没想过是这么敌视,光从外溢的气息上就能察觉的到眠月怜蕊恨不得给她一刀。 一声大姐硬生生的被卡在喉咙里,络青衣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喉咙,想着她还是别自找没趣上去套近乎了,大姐什么的看着叫吧! 眠月怜蕊最后才看见她脸上那条细长的伤疤,心里这才舒服了些,嘴角也缓缓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原来这丫头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并不好!要不然她怎么毁容了? “大姐,七弟我厉害吧!在雪月半年的功夫就把这女人找到了!”无妙得意的扬眉,迫不及待的同眠月怜蕊炫耀。 “半年…”眠月怜蕊喃喃开口,原来找到她只需要半年,只能说以前的人没找对地方,而清泽也是运气太好,不然短短半年怎么能找到自己的亲姐姐?可她心里又不平衡,为什么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应该多上几年又几年!对她来说络青衣回来得越晚越好! “眠月…青衣。”眠月怜蕊叫络青衣的名字时很不习惯,毕竟她有十年没叫过这个名字了,况且在络青衣小的时候父主就十分宠爱她,如今她回来了,岂不是要在这忘赟的皇宫里横行了?外加上络青衣的玄技是九段,与眠月画意不相上下,就算她横着走又有谁敢说什么? 一念罢,眠月怜蕊眼底的那抹妒火更浓,眠月青衣,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络青衣同样不习惯这个称呼,可她看见眠月怜蕊更不习惯,嘴角微微勾起,无奈却不得不叫着:“大姐。” 这两个字一出口,像是彻底触怒了眠月怜蕊心底蛰伏的那层妒恨,就见眠月怜蕊从床上坐起身,抓着枕头就打向络青衣,同时咒骂:“你个贱丫头,给我闭嘴!” “大姐!”无妙一惊,及时拦住丢向络青衣的枕头,扶住眠月怜蕊便将枕头放在她身后倚靠,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以为她的疯病犯了又开始发疯。 这是真性情啊!络青衣轻笑了笑,眸光轻转,瞥见眠月画意脸上的一丝得逞,拽着百里梦樱向后退了两步,侧头轻声说道:“小心这屋里的东西,如果看见眠月怜蕊扑了上来一定要替我拦住她。” 百里梦樱虽然不明白青衣为什么这么吩咐,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声的应道:“你放心,我会按你说的做。” “嗯。”络青衣点头,上前走到床榻前,在眠月怜蕊的手抓过来时将无妙扯了回来,同时布下一道结界,把眠月怜蕊困在淡紫色的结界之中。 “青衣姐姐这是要困住大姐?”眠月画意掩唇,声线充满了讶异,话语中有三分对络青衣的指责。 络青衣怎会听不出来?她淡淡的看着眠月怜蕊,唇瓣微勾,缓缓说道:“我是怕他人会有机可乘,大姐身上有伤,不宜…情绪太过波动。” ------题外话------ 这几天忙成狗,身为主裁和部门主办方要忙到30号,每晚风湿发作几乎疼的睡不着,在浓浓困意中只能更新三千字,哪天得闲了会多更,万望亲们见谅! 第五十二章 恨恨更健康 眠月画意眼底划过一抹隐晦的色泽,想必络青衣根本不会接近眠月怜蕊,看来想同时铲除两个人的计划不能实施了。 眠月怜蕊被络青衣困在结界中,面容突然变得极为狰狞,双手抓着发丝揪成了一团糟,糟乱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更为疯癫,双目通红,妒意毕露的紧盯着络青衣,模样看起来还真有些可怖。 眠月画意悄悄用上玄气,缓而慢的注入那层浅紫色的结界中,结界因为这不相容的玄气冲击而变得愈发薄弱,好像只要眠月怜蕊再多用几下力气就能撞碎结界。 络青衣知道眠月怜蕊在暗中作祟,无声的勾唇一笑,扬手甩出一股狂风,砰的一声将那两扇雕花窗关上,眠月画意见一股狂风劈来,慌乱的快速向后退了数步,随后满脸惊惧的侧头看着络青衣,可她发现络青衣不仅面不改色,反而缓缓加重了玄气的力度,使得那层结界变得愈发坚厚起来。 她竟然…可以操控风?眠月怜蕊面上的神色由惊惧变为惊惶,怪不得拿两道结界都会被她碎裂,怪不得释放的威压也会被她消散,原来络青衣可以操控风!如果她没记错,传说只记载了三种异能,其中一种就是操控风,难道络青衣的能力并非是她所看到的这般?她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眠月画意看络青衣的目光变幻几瞬,她要停止接下来的计划,想要通过眠月怜蕊毁掉络青衣的可能性已经是微乎其徽了,此时作罢反而是最聪明的一种选择。 “青衣姐姐,你吓死我了。”眠月画意拍着胸口,轻轻的喘了几口气,美艳的脸上有着几分后怕,动听的声音中含有一丝让人无可奈何的撒娇。 络青衣微勾着红唇,侧身挡在百里梦樱身前,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将窗子关上,免得大姐中了风,要知道中风可不是扎上一两针就能好的。” “可青衣姐姐要将大姐禁在结界里吗?”眠月画意看着她,面上有些不赞同。 “诚如你所见,大姐的病已经开始犯了,如果不控制住反让大姐伤了人谁来负责?”络青衣堵住了眠月画意想要出口的话,眠月画意眸底沉淀着一抹冷意,原本她还想看看大姐与络青衣争斗,可谁想到络青衣轻而易举的想出了办法并不落人口舌,再说下去反而是她的不是了。 眠月怜蕊并没有真疯,只是在听见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而失控,即便有结界隔着,她还是能听见络青衣一口一个大姐,却以为内结界隔着,她怒骂而出的脏话反倒传不出去,所以外面的人只看得见她那两片唇瓣上下翻飞,却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为今之计,最好多找些人来照顾大姐,不然大姐生活自理都成问题,不知道画意妹妹可看见了大姐身上的那一片泥土?”络青衣意有所指的开口,眸光不经意的瞥了眼眠月怜蕊身上的泥,毫不在意的轻笑了笑。 眠月画意心下一紧,她总觉得络青衣知道这是她做的呢?不可能!她出手的时候绝对没有外人在场,络青衣不可能知道这是她所为。 “画意马上就多叫些太监宫女来伺候大姐的起居。”眠月画意只得赔笑脸,谁让络青衣可以操控风?仅这一条她就不敢再造次! “贱丫头!”眠月怜蕊将她们的话听进耳中,愤愤不平的继续骂着,又看向站在络青衣身前的无妙,眸光一变,清泽也向着那个贱丫头吗?看着她被关在结界里竟然无动于衷!他们当真以为她疯了? 络青衣回眸,冷淡的看了眼面上盈满了怒火的眠月怜蕊,转头对无妙说道:“我们回去吧,大姐这里会有人来照顾。” “嗯。”无妙点了点头,看着被困在结界内的眠月怜蕊,面露出几分担忧,轻声软语的开口:“大姐,我姐也是一个医者,想必她能治好你的病,你就乖些,在这里等着,等我们再回来看你。” 让她治?那还不如自杀!这是眠月怜蕊心中的第一想法,她给这个贱丫头医治吗?自然不能!就怕这贱丫头趁机报复,想当年如果没有自己的挑唆,络青衣也不一定会只身离开忘赟!所以她对络青衣不仅是妒忌,还有忌惮,就是没有愧疚。 “走吧。”百里梦樱拉着络青衣的胳膊走出了芳蕊阁,眠月画意连忙跟在他们身后,看样子她根本就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一刻,也对,她的惠意阁比这里好上百倍,自是瞧不上这里的东西! 无妙低声叹气,又看了眼眠月怜蕊,转身走了出去,徒留瞪大了眼眸,头发糟乱形同疯子的眠月怜蕊,眠月怜蕊不敢相信的看着抛下她走出去的无妙,张大了嘴巴缓缓坐在地上,她以为这个弟弟会念着从前的旧情站在她这边,可谁知道他的心竟向着那个贱丫头! 眠月画意在岔路口就与络青衣分开了,络青衣说了邀她一叙,但眠月画意因顾虑太多所以委婉推脱,心事重重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无妙却不同了,他向来喜欢粘着络青衣,就算回了宫里也不例外,这不,他紧紧的跟在络青衣身后,非要去住她的揽月阁。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就这么愿意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络青衣边走边说,她们两人女人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实在不妥,这里又不是别的地方,向来宫里是非多,等着看她出糗的人一抓一大把,就算这个男人是她的弟弟,也不能让某些人白白把她和梦樱当成了戏子。 无妙撇了撇嘴角,直到跟络青衣走到了揽月阁外,这才妥协,“要不你就让我进去待一会?待会我就走。” “之后不许去找水无痕。” 无妙又撇嘴角,哼!不找就不找!他找那些个兄弟姐妹们去!他回来了那些人指不定有多见他呢!也就只有这个女人,直把他往外赶,他什么有那么不招人待见了? “进来吧!”络青衣推开院门,一道微风和着浓郁的花香迎面扑来,她站在院门口,享受着纷红骇绿繁花似锦的艳丽景象,忽然想起一句诗,丝雨如尘云著水,嫣香碎拾吴宫。百花冷暖避东风,酷怜娇易散,燕子学偎红。人说病宜随月减,恹恹却与春同。可能留蝶抱花丛,不成双梦影,翻笑杏梁空。 络青衣摇头轻笑,本是春色瑶光大好景象,怎地突然伤感起来?这太不符合她的性子了,也太不应景了。 “这些花真美!”无妙站在门口,享受着扑鼻花香,他眯了眯眼睛,叹道:“你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你不想让我来了,这般亮丽景色你竟想独自欣赏,真是太小气!”百花齐绽,摇曳生姿,也令他的心境渐渐平和了下来。 络青衣笑出了声,“我若小气就不会让你进这院子,女眷居住的地方有男人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忘了我早已经许了人?” “记得记得。”无妙见络青衣又拿墨彧轩来压他,紧忙摆手,哼唧一声,“我哪敢忘了你已罗敷有夫,否则那混蛋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混蛋也是你能叫的?”络青衣听见无妙对墨彧轩这称呼很不悦,小脸一板,这称呼明明是她的特权,是她的专利!当着眠月昊天的面不好说,当着梦樱的面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无妙睨着她,语气凉凉,“怎么就不能说?他又不在这里,小爷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不行!” “怎么不行?” 络青衣眸子一眯,缓缓说道:“因为,我是州官。” “州官?”无妙疑惑的看着她,哪家的州官?她还有想当官的心思了? “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那个州官啊!”百里梦樱以一副你好笨的样子看着无妙,她都明白青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无妙就是笨。 “凭什么?”无妙不服的声音一扬,父主不在这女人就开始欺负他了,欺负他都想哭了。 络青衣勾唇,对无妙勾了勾手指,无妙附耳过去,便听络青衣低声笑道:“有本事你也嫁给他,你要是能让他娶你,混蛋两字随你叫,到了那个时候你才是想怎么叫就能怎么叫,别说混蛋,什么蛋都行,你说呢?” 无妙身子一颤,甩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向院内跳进了数米,这招也忒损了,他要是能嫁给墨彧轩他就是神了!络青衣这女人太刁钻了!不,是太令人恨了! 络青衣直起身子,敲了敲后腰,又伸了个懒腰,清滟绝美的面上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微笑,“我都替你想好了,你不同意?” 无妙狠狠的剜着她,怒声道:“小爷我还是直男!你甭想把我掰弯了!奕风那事根本就与我无关,也别想让小爷负责,快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丢了,小爷我正常着呢!” “哟!无妙公子开始生气了。”络青衣唇角微扬,抬步走进院子里,那些话她也就是说说,否则墨彧轩第一个扒得是她的皮! 无妙随手揪下一朵妍丽盛放的大朵牡丹,拿在鼻尖嗅了嗅,指尖碰碎了牡丹花瓣上的露珠,眉头渐渐皱起,不解地道:“早晚都会谢,明知道会有一日凋零为什么还会盛开的这么漂亮?” 络青衣是个惜花之人,所以她从不摘最鲜艳的花朵,也不摘还没盛开的花骨朵,当她抬头就看见无妙摘下了那片牡丹花圃内最大的一朵的牡丹花,怒意更是不打一处来,气冲冲的回着:“那你明知道自己最后都会死又为什么还要活着?” ------题外话------ 亲们520快乐么么哒! 第五十三章 龙腾院长阙天休 无妙被络青衣说的话一噎,但想想的确是这样,明知道自己都会死又为什么还要活着?当然是为了……为了什么呢? 无妙无法反驳,他撇了撇嘴角,哼唧着:“自然是自己才活着!” “是吗?”络青衣漫不经心的走过花圃,伫立在寝殿门口,淡笑道:“为了自己最好,我想告诉你,不要为了活着而活着。” 络青衣见百里梦樱已经进了房间,衣袖一挥,将两扇门关上,转身走进寝殿内,扭头看见还站在院子里怔然的无妙,对百里梦樱笑道:“后面有一片湖,要不要去?” “后面还有湖?”百里梦樱如同拨浪鼓般的点头,当然要去!本来以为这座寝殿已经够美的了,谁知道还有处湖泊!这是她所见最漂亮的一座寝殿了! “你跟我来。”络青衣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从寝殿后门走了出去,两人一同来到那处湖泊前,记忆中小时候的青衣最喜欢躺在这颗大石头上,吹着湖面上刮来的冷风,看着泛着粼粼波光的碧波,独享这里一处美景,一方宁静。 百里梦樱再次发出赞叹之声,斜挂的夕阳还映在波光潋滟的湖面上,宛若浮光跃金,美不胜收。 陡然间她想起一句诗词,说的是雨沐秋容薄。莹湖光,琉璃千顷,浪平如削。 到底是琉璃千顷!就怕寻遍了万水千山,都不一定有此处湖水的无暇澄净。 百里梦樱很想跳进湖水里游上几圈,这样大好的景色真是不想辜负,可惜她只会喝水,估计刚跳进去就沉底了。 百里梦樱转头看了眼络青衣,心里想着还是算了吧,青衣也不会游泳,如果她跳下去,两个人就算喝饱了都不一定有人来救,毕竟青衣的地方没人敢乱闯,这里别人也不一定进得来。 络青衣手脚并用的爬上打磨圆滑的大石头上,四肢一摊,懒懒的趴在石头上晒着将要落下的日暮余晖。 百里梦樱也想爬上去躺会,可她觉得青衣会一脚把她踹下去,所以她只好靠在石头旁张开双臂,享受着湖面上刮起的阵阵凉风,凉风悠悠袭来,吹起百里梦樱垂落在身前的青丝,一缕缕带有凉意的晚风拂过她的面颊,百里梦樱喟叹出声:“要是能尽快找到坞芷玉就好了。” “会的。”络青衣翻了个身,仰面躺在石头上,手指摸着平坦光滑的石面,轻轻一笑道:“既然确定了坞芷玉在忘赟就一定找得到,无妙身为天下第一神偷,自然对各国的宝贝均有涉猎,如果派他去寻说不准会比我们更快些。” “可无妙不是很多年都没回来了吗?他连回到自己寝殿的路都不会走了,还怎么指望他可以找到坞芷玉?”百里梦樱放下双臂,侧头看着络青衣。 络青衣清淡的笑着,撑着石面坐起身,不疾不徐的解释道:“此番回来,自有许多人盯着我,如果我在此时与你大肆旗鼓的寻找坞芷玉,难保不被他人先夺了去,不如我就承受着这讨人厌的焦点目光,将寻找坞芷玉的重担交给无妙,盯着无妙的人不多,他做什么也最自由。再说你的伤害还没完全好,银华随时都会出现,我能放心让你自己去寻找坞芷玉吗?” “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百里梦樱最敬佩络青衣炼丹这一手,随随便便就炼出了中品的丹药,如果拿到市面上能卖不少银子呢!所以说跟着青衣混从来就不愁吃穿问题。 络青衣睐了她一眼,百里梦樱悻悻的没有再出声,可是心里却泛起了一丝丝小甜蜜小感动,有青衣这个朋友当真是太幸福了! 络青衣又躺了回去,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凉风吹过脸颊带起的丝丝凉意。 “水公子可在?”凉音殿外有一名小太监弯着腰细声细气的向里面喊着,听声音应该是有急事。 小太监站在院门外,听里面毫无应答,刚想再喊第二声,便看见一袭浅淡蓝衣的清俊男子打开寝殿门,他淡笑着站在门口,有礼的问道:“公公何事?” 小太监连番点头,谄笑着:“卯时将近,皇上为了迎青衣公主回来,今夜特在弄月亭设宴款待众大臣,还请水公子一同前去,不知道水公子可需要拾掇的时间?奴才在外面等您。” 水无痕抬眼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快过寅时了,也不知道宫外的那几个人都接进来了没有。他点头淡笑,“请公公稍候,容我整理一下礼仪。” 太监笑着点头,想着这位水公子还挺好相处,多等一会倒没什么,他等等就是了。 而另一边也有太监去揽月阁催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络青衣早就躺在石头上睡着了,还是百里梦樱听见了声音走回院子里,她对太监挥手,吩咐太监等在院门口,等收拾一番便出去,太监安静的站在门口等着两人出来。 “青衣,醒醒。”百里梦樱轻推着络青衣,“你想饿着吗?” 络青衣睁开眼睛,面上还带着浓浓困意,撇嘴说着:“我才刚睡着,这小风吹得太舒服了。” “起来了,我们收拾收拾就去弄月亭,难道你忘了有人今夜为了你设宴吗?” “何必弄得这么大阵仗!”络青衣揉着眼睛从石头上跳下去,不悦的嘟嘴,到最后拉仇恨的人还不是她? “你小心点啊…”百里梦樱看见络青衣三步一晃走回了寝殿,忙跑上去跟在她身后,声音越传越远,晚风拂,两抹娉婷身影已经回到了寝殿内。 卯时一过,弄月亭内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此时的弄月亭已经站满坐满了人,其中不乏有许多龙腾学院的学生,忘赟的宴会与雪月不同,在雪月,宴会上很少有大臣或千金贵妇说话,大多都是正襟危坐,可忘赟就大不一样了,或许是风俗习惯使然,这里的宴会并不限制你说话的权利,如果不觉得口渴,更是可以高谈阔论一番,所以忘赟的宴会可以称得上热闹一词。 “皇上,龙腾学院的院长来了。”有太监跑到眠月昊天身前,小声的对他说着。 眠月昊天眼底划过一抹讶异,连忙挥手,“快让他进来,另外在朕身旁再多设个座位。” “是。”小太监点头,先搬了把椅子放在眠月昊天身下的一级台阶上,又转身跑出来邀请龙腾学院的院长进来。 “院长。”眠月昊天笑着站起身,抬步走下台阶,亲自迎阙天休走到位置旁,反身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阙天休捋着两撇山羊胡,笑看着底下聊成一团的大臣们,扫了圈人群,转头对眠月昊天道:“青衣公主呢?” “估计还在来的路上。”眠月昊天对阙天休没什么皇帝架子,或者说他对谁都没有皇帝架子,反而平易近人十分亲和。 阙天休捋着胡子大笑,“下午你派人给我送信,说想往我龙腾学院塞几个人进去,你说的那几个人就是青衣公主?”阙天休摇摇头,如果是她那眠月昊天的做法还真没这个必要,青衣公主今年已经达到了进入龙腾学院的年纪,更何况她身负九段玄技,本就无需书信传递。 “不尽然。”眠月昊天看着阙天休,笑道:“不仅有青衣,还有青衣身边的两个朋友,说出来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如何大吃一惊?”阙天休捋着胡子的手一顿,双眼泛着精光,神采烁烁,显然对眠月昊天的下文很感兴趣。 “青衣身边的朋友有名是黄玄之境,还有名是六段玄技。” “哦?”果然,阙天休眼睛更亮,“黄玄之境?” “嗯。”眠月昊天点头,“她是位姑娘,名叫媚香。” “媚香…”阙天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没听说过哪家有姓媚的,他们都是雪月的人?” “不是。”眠月昊天摇了摇头,在阙天休疑惑的目光下淡淡出声解释:“那名媚香是濯天大陆雲晖国的人,另一名六段玄技的男子叫水无痕,来自雪月的慕沨学院。” “慕沨学院?”阙天休哈哈大笑。“我和他们院长也算是老相识了!二十年前他们院长可是从我这里要走了几册珍贵的孤本。” “水无痕虽是六段玄技,可他的能力却不容小觑,况且这男子十分有气质,怕是集龙腾学院所有的子弟都不如他。” 阙天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幽幽道:“能让你夸赞的人不多!” 眠月昊天笑着摇头,“要不是朕看出他的一颗心都在青衣身上,朕有想收他为驸马的想法。” “啧啧。”阙天休叹着,“听说青衣公主已经成了亲,你这想法还是打住吧!” “自然要打住。”眠月昊天故作神秘的问着:“你可知道青衣嫁的人是谁?” 虽然阙天休常年都在龙腾学院教学,但是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事情并非不了解,更何况是某人娶亲那么大的事情,某人可在天下都扬名啊!故而眠月昊天可钓不起来他的好奇心。 “你当我不问世事?”阙天休睐了他一眼,径自说着:“看给你高兴的!不就是你闺女嫁个人么?还弄得天下皆知了!” “那是他有本事!”眠月昊天哼哼着,将胳膊搭在椅子上,身子前倾,与阙天休说着话。 阙天休长叹一声,眸光在人群里又扫了一圈,“墨彧轩啊,能没有本事么?没本事那句话是怎么得来的?也就雪月皇帝那个肤浅的人醉璃苑只是个豢养男宠的地方。” “难道不是?”眠月昊天讶异的开口让他也成为了肤浅一列,不过他倒真一直以为醉璃苑只是个简单的男伶馆而已。 阙天休瞥着他,“你认为墨彧轩那种人会缺钱?他都娶了你女儿就说明他性取向没问题,你说他建立醉璃苑是做什么的?” 眠月昊天思忖了片刻,再次大笑起来,“这说明朕有个好女婿!” “说白了就是你有个好女儿!”阙天休摸着胡子,“不过清泽也倒是有本事,派出去那么多人找不到,最后竟让这个臭小子找到了,我还一直觉得这臭小子没什么能力,如今反倒教我刮目相看,不错,真不错,值得栽培!” 眠月昊天哼了声,睨着阙天休,脸色一沉,“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说他并非是可造之材,才气的朕这个儿子出宫找青衣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阙天休伸出一只手,笑着缓和气氛,“你想想啊,如果没有我那句话,现在还不一定能找到青衣公主。” 阙天休见眠月昊天不搭理他,于是上杆子搭腔,“我说,青衣公主怎么还没来?” “你要是等着急了就回去,朕可没邀请你来,青衣这一路太劳累,多休息会儿不行?” “行行行!你女儿你说了算,我就是问问,这不是迫不及待想看见十年后的青衣嘛!” “哼!”眠月昊天冷哼,眸光一转,远眺发现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水无痕正在往这里走,赶紧踢了下阙天休的椅子,惊得阙天休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他沉着老脸没好气的对眠月昊天低吼,“你想让我这张脸在他们面前都丢光么?什么事非得踢凳子,你以为这是三十年前呢?” 眠月昊天哪有闲工夫跟他扯几十年前的破事,面上泛起一抹平和的微笑,语气也温柔了起来,“是青衣他们来了。” 阙天休立马从椅中站起身,引起了龙腾学院那几名学生的注意,但其他人依旧聊的热闹,阙天休看着四周,“快让我看看那丫头的资质怎么样?以后可就不是画意丫头一人独大喽!” 眠月昊天听着阙天休后面那句话,神色有些不悦,“画意给你添麻烦了?” “嗤!画意丫头乖着呢!你知道学院里玄技最高的女学生就是九段,画意那丫头有点过于自负了。”这点不好,得告诉她爹教她改改。 眠月昊天皱眉没有出声,画意自负?他怎么没发现?不是这老头子编来的瞎话? “哎呀你琢磨什么呢!快给我指指哪个是青衣公主。”阙天休发现眠月昊天皱着眉看他,不顾身份的一把将他从椅中拽了起来,急急忙忙的看着从月洞外走进来的三个人。 第五十四章 情书 眠月昊天瞧着阙天休那副欣喜的模样,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不知道的还以为青衣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比朕这个当爹的还激动?” 阙天休听出眠月昊天话中的不满,笑着打哈哈,“这不是想看看名动天下的墨彧轩娶得女人长个什么样子嘛!况且她还是你寻了十年的女儿,十年啊,一般人早没这精力了!” “朕这个女儿可好着呢!”这话里满是喜爱与维护,眠月昊天在阙天休之后站起身,瞧见青衣穿的还是下午的那件海洋蓝荷叶百褶蝴蝶长裙,眉宇不自觉的皱了皱,他记得吩咐了宫女在青衣的衣柜里放了不少件衣裳,怎么青衣还穿着这身?再转眸看向她身旁满脸笑意的百里梦樱,见她仍是那袭粉色绣五彩凤凰金丝长裙,心里倍感诧异,这两个人怎么都没有换身新衣裳来参加晚宴? “快给我指指哪个是。”阙天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他看见那名身穿粉色宫装的俏丽女子,暗自摇头,觉得青衣不能是她,这也太活泼了…… “你不是都猜到了?”眠月昊天睨了他一眼,偏让阙天休着急的去猜,青衣与她母后有三分相似,就不信这老头子猜不出来! 阙天休摸着鼻子笑笑,“这不是就想从你嘴里听到嘛!蓝衣服那个是不是?肯定是对不对?这丫头身上有如音那股清灵的气质。” 眠月昊天又哼了一声权当回答,阙天休还敢跟他提如音?想当年是谁跟他争夺如音誓死不罢休的? “姐。”无妙从人群中站起身,朝络青衣嘻嘻一笑,几步就走了过去,这一声并没引来其他人的注意,该聊天的还在聊天,该吃东西的也还在吃东西。 络青衣微侧头,露出半张绝美的侧颜,唇瓣微弯,似魅惑勾人,她轻启唇,看着无妙笑道:“宴会结束后来揽月阁一趟,我有事情交代你。” “知道让我进揽月阁了?”无妙嘴角的笑意无边扩大,他身着一袭水蓝色的长衫站在络青衣身前,更显得丰神俊朗,而此时他那双璀璨的星眸内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像是多了些成熟,看来那句不要为了活着而活着的话对他起到不小的作用! 络青衣抬手,敲了他的额头一下,无妙刚捂着头刻意哎呦一声,便见络青衣的动作一顿,无妙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络青衣摇头,眸光却缓缓向左侧移去,她觉得从进来后便有人一直在看着她,视线落在坐在中央右侧一名身穿紫色锦袍的男子身上,眸光微定,原来这不是她的错觉,一直看她的人是他。 无妙随之看过去,嘟囔着:“我跟你说过的,他就是穆濂。” 络青衣眉头轻皱,穆濂,玄玄之境,忘赟国玄技最高的人,她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么?为何要一直盯着她看?莫非还能盯出朵花来? “可他看我做什么?”络青衣疑惑的开口,她非常不喜这种探究的目光。 “估计是看你长得漂亮。”无妙哼着,“据说他到现在还没成亲,你可小心些,别被他爬进了墙里。这男人的手段高明着,你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又为什么要成为他的对手?看我就是喜欢我了?你那是什么思想?”络青衣有些无语,视线收回,屏蔽那俊美男人的探究目光,抬步走向眠月昊天。 穆濂邪气的勾起唇角,桃花眸内闪着几分幽暗的光芒,她就是皇上找了十年的女儿眠月青衣吗?好像与别的女子不同呢。 络青衣拾阶而上,对眠月昊天点了点头,便听眠月昊天笑着开口:“青衣,这是龙腾学院的院长阙天休,你叫阙叔叔便好。” “阙叔叔。”第一次见面称呼就如此亲切,这样妥吗?管他妥不妥,她是要进龙腾学院学习的人,该套近乎的时候得套近乎。 阙天休应了一声,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又捋了捋山羊胡子,双眼泛着精光,“青丫头,来来,坐这里。” 作为一个已婚少妇被人称作丫头,络青衣很是满意这样的称呼,毕竟她还有颗未泯的少女心,丫头两个字瞬间把她拉回豆蔻年华啊! 络青衣拉着百里梦樱坐在她身边,看起来老实极了。 “我也要坐!”无妙冲了上来,将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挤开,对着阙天休冷哼,“阙老头,你看不到小爷是不是?” 阙天休放下手,大声笑着:“你这个臭小子还是不懂敬老,除了你谁敢直接称我阙老头?” “嗤!阙老头,我告诉你,小爷过几日也进你那个破学院,给小爷安排个好点的地方,我才不想和那些人挤一间。”无妙没大没小的也不是第一日了,阙天休也不放在心上,眠月昊天更是置之不理,反而觉得清泽的做法太符合他的心思了! “我这个破学院可容不下七皇子这尊大佛哟!”阙天休故意打趣,斜着眼睛看无妙,突然发觉这么多年这个臭小子也长大了,当年他出去的时候年纪更小吧?没想到这些年不仅闯出了一些名堂,更是活着回来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 “容不下也得容,就是你撵小爷离开小爷都不走。”无妙翘着二郎腿,明明是很潇洒的动作在他做来就显得特别无赖。 阙天休拿他无法,继续含笑看着合他眼缘的青丫头,“青丫头,我这龙腾学院可不是一般人都能进来的地方,里面的学生都是王孙贵族,你要是与他们相处不来就和我说,我会给你安排个清净点的地方。” “多谢阙叔叔。”现在的络青衣就像个礼貌懂事的小姑娘,她将慧黠深藏眼底,无人能看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连无妙也拿捏不准为何这个女人今日这般安静。 百里梦樱侧头打量着络青衣,真是奇怪!青衣太乖巧了!反常必妖这道理她懂,莫不是青衣在悄悄计划了什么? 阙天休笑着点头,这青丫头真是听话!好姑娘!绝对的好姑娘! 此时的阙天休笑的脸上都快开了花,他当院长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学生,看来青丫头不会让他太头疼,如此想着,他对络青衣的喜爱就更多一层。但阙天休不知道的是,当络青衣进了龙腾学院后,这位他喜欢的青丫头就会慢慢露出真面目了,也使得阙天休大呼这简直是他几十年来所有麻烦事情加起来都比不过的头疼! “那位公子…”阙天休突然看见还站在台阶下方的水无痕,目光在水无痕身上流连了几圈,眼底充满了赞许,想必他就是令眠月昊天称赞的水无痕了!这男子身上的气度果真不凡,龙腾学院里还就没有一个男子气质可以如他般高洁飘渺,给人一种看着就很舒服的感觉,只是他的气息太淡,淡到好似没有什么痕迹。 “水无痕。”眠月昊天对水无痕招招手,这个人他在见面就喜欢上了,是个当女婿的好人选,可惜呀! “我知道。”阙天休以为眠月昊天低估了他的智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也对水无痕招手,两个人就像大灰狼般等着那个待宰入瓮的小白羊。 水无痕暗忖,脚步微顿了一下,便径直走上台阶,站在眠月昊天身前停住,淡淡笑道:“皇上。” 阙天休撅起山羊胡,“我也对你招手了,你怎么不过来?” 水无痕转身,对着阙天休笑了笑,“院长与皇上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所以晚辈站在哪里都一样。” “怎么都一样?”阙天休环起双臂,突然生出想要为难水无痕的想法,他很想知道这样的男子究竟有着怎样的智慧!看着就感觉他是一团迷呀! 水无痕笑着指了指脚下,以手指丈量了下三人之间的距离,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识趣的退后几步,顿时眠月昊天,水无痕,阙天休成为了一个三角形的形状,而水无痕就是那个顶点,与两人相连,再仔细看,水无痕与眠月昊天的距离和阙天休之间相差的距离一模一样,凭肉眼看不出分毫差距,就是不知道要是拿尺子丈量…… 那也是一样! 阙天休已经用灵术弹出两缕棕色的丝线,一缕丝线从眠月昊天脚下缓缓向水无痕移动,而另一缕丝线则是从阙天休的脚下向水无痕移动,两缕丝线几乎是在同时到达水无痕的脚边。 “好个机灵的小子!”阙天休抚掌大笑,衣袖一挥散了丝线,他明白眠月昊天夸赞水无痕的原因了,这小子聪明到两方都不得罪,难得的是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出最好的办法,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站的位置竟然如此精确,这小子果然与众不同!他喜欢! 络青衣勾了勾红唇,论心性,他与凌圣初有着相同的寡淡,论计谋,他的心智不输于墨彧轩,如果水无痕的玄技可以突破玄巅,那么他也将会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晚辈多谢阙院长谬赞。”水无痕抬袖俯身作辑,他曾听自己的院长提过阙天休,所以他对龙腾学院也知道一星半点,对阙天休也有几分敬佩。 阙天休仰天长笑着摆手,“真是个谦虚的小子!你可知道我与你们院长是旧识?” “知道,晚辈曾听院长提过阙院长的大名。” “哦?”阙天休挑眉,眉宇间多了抹兴味,“快和我说说他是怎么夸我的。” 水无痕咬唇,面上闪过一过为难,他们院长慕阚并没说一句夸赞阙天休的话,反而……坏话说了一堆。 “怎么?他从我这里拿走几册那么珍贵的孤本,竟然吝啬夸我一句很大方?”阙天休面露不悦,这个老家伙,就不能在自己的徒弟面前说两句自己的好? “我们院长说您是他见过的人中脾气最好的一个。” 阙天休面上的不悦渐渐褪去,心里的火气也在慢慢消散,这个老不休,明摆着是告诉他压抑着火气!脾气最好?奶奶个腿,他什么时候脾气最好? 可当着后生的面他又不好发作,阙天休勉强笑笑,“等我修书给那个慕阚那个老不休,告诉他你在我的学院里修习,看能不能把他气得跳脚!” 水无痕对于阙天休这种老顽童心性只是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也十分期待自家院长跳脚的模样呀! 眠月昊天见下面人聊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走到络青衣身边,清了清嗓子,对着下面的人说道:“诸位,先静一静。” 顿时,弄月亭内外鸦雀无声,所有人将头转向眠月昊天,有些人好奇的看着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子,她们俩是什么走上去的?其中一个就是青衣公主? 眠月昊天眼底浮起一丝平和的笑意,“今日是朕为青衣专门设的晚宴,诸位也知道朕寻了青衣十年,如今青衣回国朕自当不胜欣喜,青衣,你过来。” 络青衣上前走了一步,柔和的月光照在她的容貌上,平添一层清幽的光芒,有人惊艳于她的美貌,有人惊呼于她的气质,甚至还有人打翻了酒盏,只因见之一面过于失神。 在繁星闪耀的夜里,身袭海洋蓝长裙的络青衣宛若洛神,又好像九天之上遗落而下的玄女,有着遗世出尘绝绝独立的韵味,尤其是她衣衫上金丝闪耀的彩蝶,精美的彩色蝴蝶一直从裙裾延伸到她的胸前,设计的十分巧妙,让人都想成为她裙上那几只翩然的彩蝶了。 络青衣淡笑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竹,一手随着袖袍垂落在身后,一手端至身前,毫不避讳将脸上伤疤暴露人前,而此时也没人去细看那条伤痕,也无需去细看。 络青衣的美,没有滟芳华那般惊天动地能让人在一瞬间屏住呼吸,可偏偏她的美能让人在一瞬间无法出声,好像谁先打破了这份寂静,谁就是破坏这美感的罪人。 但寂静终究要被打破。 “恭迎青衣公主回朝!”底下人有人喊道,其他人也随之开口,众声合议,喊声直入云霄,同时伴随着欢呼,使得络青衣清滟的面容上绽开一抹轻轻的笑靥,更令人失神了。 再这样迤逦的盛况下还是有人独醒,络青衣眸光一扫,勾唇一笑,是穆濂啊…。这个从进来后就一直看着她的男人。 眠月昊天抬手,止住了响彻夜空的欢呼声,对众人笑道:“诸位继续,朕与青衣还有话说。” 话音一落,聊天的接着聊天,吃东西的还不忘给别人夹些,但说话声音明显比方才小了,因为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络青衣的身上,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比眠月画意更美丽的女人,不多看几眼怎么行? “青衣,你去看过你大姐了?”提到眠月怜蕊,眠月昊天的眉头渐渐皱起,他最怕的就是大女儿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嗯。”络青衣点头,“大姐的病并没有想象的棘手,也许只要解开大姐心里的结,她就可以痊愈。” “如何解开?”眠月昊天不是没想过解开怜蕊的心结,可怜蕊始终不让太医靠的太近,宫里又没有愿意开导怜蕊的人,怜蕊的病这才一直延误到现在。 “身为皇室女儿,不曾体会过疾苦,不曾知道外面的世界,或许可以让大姐在宫外待一段时间,让她与普通人共同生活,在大姐最无助的伸以援手,说不准大姐就可以恢复以前的模样。”她从不认为宫里是个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反而只有深宫才最能使人发疯。 眠月昊天思考着络青衣这番话,让怜蕊出去住,和百姓一起生活?这对养尊处优的她来说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如果不在适当的时候逼迫,谁都不知道她的潜能什么时候才可以激发出来。”络青衣看出眠月昊天心底的迟疑,也明白眠月昊天是怕眠月怜蕊不能适应百姓的生活,可只有百姓的活法才更贴近生活。 眠月昊天讳莫如深的看着络青衣,片刻,他点了点头,“好,朕明日就派人将怜蕊送出宫,并拨一支隐卫保护她的安全。” “嗯。”络青衣点头,眸光环扫着台阶下方,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今夜眠月画意并没有来,她不来是想说明什么呢? 一顿晚宴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期间络青衣小意自斟了几杯,她觉得这酒的滋味并没有与水无痕对饮的竹叶青味道好,宴会散罢,百里梦樱搀扶着络青衣走回揽月阁,水无痕也跟在身后,看见络青衣踉跄时便上前扶住她。 “放心,我没醉。”络青衣侧头对水无痕笑了笑,“我就是想体验一把醉酒的人如何走路。” 水无痕深深的看着她绯红的小脸,有些不舍的放开手,淡笑道:“我就住在你千米之外,有事情传音我就会到。” “嗯,估计是没什么事情会打扰,祝你好眠。”络青衣拍了拍脸颊,她觉得自己还是离水无痕太近了,墨小贱知道后会不会吃醋? 水无痕笑了笑,转身走回寝殿,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他将殿门关上,抬步走到软榻前躺下,如雾的眸子好似今夜的月华,朦胧却散发着迷人光彩。 “我想去那块石头上躺会儿。”百里梦樱将络青衣扶进寝殿,络青衣闻着四处飘来的混合花香头好像更晕了,脚步当真踉跄了下,差点使百里梦樱也跟着栽倒。 “慢点。”幸好百里梦樱将她扶住,劝道:“你现在吹凉风容易生病,明日再躺吧。” “明日酒就醒了。”络青衣转头笑着看她,“扶我过去吧,其实我有点微醺。” “那你刚才还逞强!”百里梦樱拗不过络青衣,撇着嘴角将她扶到石头上躺下,络青衣摊开双臂发出一声喟叹,“还是这里躺着最舒服。” “生病了看你还舒服不舒服。”百里梦樱哼了一声,站在石头旁,就怕她滑下来。 络青衣微闭上眼眸,忽然一声啾啾的轻啼使得她突然睁开氤氲的眸子,她趴着没动,问着百里梦樱,“我头上有什么东西?” 百里梦樱咂了咂嘴巴,“一只海东青。” “占色?须鱊?”络青衣抬眼向上前,可惜她连海东青的毛都看不到,但站在她头上的海东青确实存在,提到海东青,能让她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两只了,一只是墨彧轩的,一只是滟姐姐的,头上那只说不准是谁的。 “啾——啾啾。”占色扑腾的翅膀跳在石头上,可却因为石头太过光滑,它没站住嗖的一下滑了下去,占色再次呼扇的一对翅膀,小心翼翼的走在光滑的石头上。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它,等占色走到她眼前,她伸手拿下绑在占色爪子上的竹筒,从里面抽出信笺,对占色晃了晃,笑道:“这里没有骂我的话吧?” 占色白了它一眼,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还是只挺傲娇的海东青!络青衣弹了下它的翅膀,占色再次扑腾,直接扑腾掉两根羽毛,它悲痛欲绝的衔起羽毛,苦大仇恨的瞅着她。 络青衣不予理会,将信笺抖开,落在眼底是两行如流水潇洒如行云浩渺如他般风流的两行大字。 “写了什么?”百里梦樱对信上的内容十分感兴趣,她凑了过来,好奇的看信笺,偏头看了眼络青衣毫无波动的神色,缓缓念出了声,“青衣笑语国无色,风花雪月话情长。” “这是什么意思?”百里梦樱再度回头,方才还神色平淡的女人此时却被弥漫的雾气染湿了眼眶,百里梦樱悻悻的闭上嘴,轻轻的抚着络青衣的后背,眸光再次落在那两行字上,想着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情书了吧! 第五十五章 两个女人的密谋 络青衣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又吸了吸鼻子,轻轻的嘟囔了句什么,就将这薄薄信笺收入怀中,双臂撑在是石头上向下一跳,歪着头看向百里梦樱,悠悠一笑,“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到这两句话后彻底醒酒了,走,咱们回去休息。” 这两句话还有这么大的魅力? 百里梦樱狐疑的瞅着她,她会不知道意思?青衣笑语国无色,风花雪月话情长。这话定是出自墨彧轩之笔,觉得好笑的是她第一次知道情书还有解酒的作用。 不过在晚宴上折腾了一通她倒是真的累了,百里梦樱捶着肩膀,问道:“那这只海东青呢?你打算怎么办?” 美眸缓缓流盼,络青衣转身,眸光落在还站在大石头上的占色,嘴角轻扬了扬,笑道:“先留在这里,等我想好了如何回信再让它离开。” “能不能替我也给圣初传两句话?”百里梦樱见络青衣已经走远,忙跑着小步追上她。 “说十句都行。”络青衣笑了笑,与百里梦樱一同踏进寝殿,抬手欲将后门关上,谁知道那只占色呼扇翅膀在她关门那刻猛地蹿了进来。 络青衣侧头看着占色,将门掩好后将外裳脱下挂在窗前的架子上,便又对百里梦樱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睡觉,明个还指不定有什么事情等着我们,赶紧养养精神,就怕去了龙腾学院后不能赖床了。” “你说得对。”百里梦樱点头,脱了衣服急忙躺在床里侧,“学院大多时候都要修习,想要赖床是不可能了。” 正在这时,无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像是已经等待了许久,“你这个女人,不是说让小爷今晚来的吗?有什么事情你倒是吱一声啊!平白让小爷在这里吹什么冷风!” 络青衣想要躺下的动作一顿,她侧头对百里梦樱笑了笑,“你先睡,我出去和他说会话。” “嗯。”百里梦樱听话的闭上眼睛,她知道青衣要与无妙说坞芷玉的事情,也就没多问什么。 络青衣重新穿上靴子,浅步走出寝殿,她看见身着浅蓝色长衫的无妙站在月光之下,唇瓣微勾,笑问:“今个儿怎么这么规矩?还以为你会直接推门而入。” “哼!”无妙抱着胳膊冷哼,“现在你屋中住了别人,小爷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快说你叫小爷来是为了什么,小爷还要回去睡觉,哪有闲工夫在这里和你赏月亮!” “你可听说过坞芷玉?” “坞芷玉?”无妙放下胳膊,疑惑的看着络青衣,“那是什么东西?” “一件可以让梦樱变回人身的宝贝。”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显然无妙并不知道坞芷玉的存在,不过他是神偷,所以在听见坞芷玉后星眸泛着灼灼色彩,看来他开始对坞芷玉感兴趣了。 “等等。”无妙眸底满是戒备,“该不会是叫小爷替你寻了这东西来吧?” “是啊!”络青衣点头,直认不讳,要不然她叫无妙来是陪睡吗? “想得美!”无妙果断拒绝,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他要为了一块没听说过的玉为络青衣东奔西走?他是对坞芷玉感兴趣,可这不代表就要落入络青衣的圈套,他可记着呢,络青衣最喜欢坑他这个弟弟了。 络青衣撇嘴,诱哄着开口:“你看我在这宫里四处都有人看着,出去寻找坞芷玉也不方便是不是?万一被小人知道率先拿走坞芷玉以作威胁,那我和梦樱岂不是受到了别人的掣肘?我想了想,这里也就只有你来去自如,你当真不帮我和梦樱这个忙?好弟弟,大不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便是了。” 无妙似乎被她的最后一句话说动了,他试探的问着:“当真我要什么都给?” “不过分就行。” “那好!先恢复小爷的体质,不举是你做的吧?你肯定有办法让我举起来。”这关系到他的男人尊严,说什么他也不能和奕风一样!再说奕风那个得一年,让他一年的话他可受不了!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答应无妙这个条件,按理说这对她没影响,可她就想看无妙雄风不振怎么办? “你懂医术,又识毒药,别说你没办法!说出去鬼都不信!”无妙冷哼,要是被别人知道他不举的事情,还指不定被人家怎么笑话! 络青衣沉吟,“只要你找到坞芷玉,我就替你解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无妙嗓音蓦地拔高,要是十年找不到,他岂不是要不举十年?该试的办法他都试过了,可全无效果,所以他只有求助这个女人,要是直接砸上太医院,那可就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 “等到你找到的时候嘛!”说到底络青衣还是觉得他和奕风般配,啧啧,奕风将他压在身下那一幕,久久不能忘怀呀! 无妙气鼓鼓的瞪着她,末了,丢下一句,“小爷自己去找办法,坞芷玉谁爱寻谁寻,小爷才没那时间!”话刚说完,便使用轻功消失在络青衣眼前。 络青衣摸了摸鼻子,她想撮合奕风和无妙有错吗?这两个男人在一起挺合适,无妙真的对奕风没有感情?那真是辜负奕风的情意了…… 络青衣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寝殿,抬眼便见百里梦樱蜷缩在床里侧,她从柜子中单独报出一床被子盖在百里梦樱的身上,随后躺在床外侧,眸光悠悠的看着窗外繁星闪烁的夜空。 蓦地,脑海中再次想起信笺上的那两句话,她知道信笺的背面还有字,可她今夜不想看,目光只要落在那句话便不想移开,至于信笺背面的字,明日再看也不迟。 无色,情长。 络青衣在心底默念这四个字,眉头渐渐皱起,墨彧轩写给她的话与世人称颂他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或许她可以连起来读。 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青衣笑语国无色,风花雪月话情长。 如果她没猜错,墨彧轩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吧…… 反手一弹,从指尖射出一抹紫色的玄气,玄气熄灭了桌上晃悠悠的烛光,寝殿内只余洒进来的柔和月光。 络青衣缓缓阖上眼眸,同时掩去眼底那片晶莹之光,嘴角勾着一抹恬淡的微笑渐渐沉入梦乡。 寂静黑暗里,映妃突然坐起身,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这猛烈的动作使她痛吟出声,映妃急喘着抱住受伤的腿,鼻尖轻轻一动。 “画意?”映妃有些讶异,可空气中漂浮的这香气如此熟悉,转过头,借着月光映妃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眠月画意,她腾出一只手抓住眠月画意的胳膊,急声道:“你怎么来了?” 眠月画意拂掉映妃的手,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抬头看着窗外,缓缓闭上眼睛,轻笑道:“母妃的意思是画意不能来么?” “我…只是有点吃惊。”毕竟都这个时辰了,以前画意也从未这么晚来她的寝殿,莫非是出了事情? 眠月画意挥袖,寝殿四周的蜡烛被点燃,一殿骤亮,可映妃却是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 眠月画意微低下头,见映妃的面容十分苍白,眼底毫无波动,“太医已经来看过了,母妃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但也要在床上躺个两三天,所以这两天母妃就安心的待在寝殿里,千万别去找络青衣的麻烦。” “怎么?”映妃直觉出眠月画意话里有话,她觉得画意的神色有些不甘,可放眼整个忘赟,谁会让画意不甘?画意可是一直都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存在! “父主今夜在弄月亭为她设宴,我的惠意阁离弄月亭最远,可那句恭迎青衣公主回朝差点震坏了我的耳朵!”眠月画意磨牙,她今夜没去就不想看见络青衣受人追捧的样子,她受宠是因为她有九段玄技,可络青衣受宠便因为她是眠月青衣! “你嫉妒?”映妃想到下午对玫妃说的那些话,她本以为画意懂得分寸,谁知道画意竟然公然在皇上以及皇子们眼皮子底下动手,更没想到的是络青衣竟然可以平安无恙的化为危机,并将玄气转移到她的身上。 眠月画意凉凉的睇了她一眼,能不嫉妒么?父主对络青衣的宠爱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光是她的揽月阁就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她要是不嫉妒就不会不去今夜的宴会。 “画意。”映妃的声音一低,“不去找她的麻烦,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办法?” “暂时没有。”眠月画意摇头,“父主今日听了她的建议,已经准备让眠月怜蕊搬出皇宫去了,至于我们埋伏在芳蕊阁外的隐卫也都没用上,络青衣聪明的很,连眠月怜蕊周身十米都没靠近,我们下在眠月怜蕊身上的药更没办法让她沾上一星半点,反而被她以风势全部卷了出去。” 眠月画意想到络青衣挥袖开窗时她曾向后退了数步,她不是害怕络青衣打过来的罡风,而是害怕那罡风里夹杂的药粉。 “不是说她会下毒么?会不会是她从一开始就看穿了?” “有可能。”眠月画意脸色一沉,除了可以驾驭风,她还可以制毒,对付络青衣果然不是简单的事情! “那…” “那什么?”眠月画意瞥着映妃,忽然想到什么,头微低,粉唇轻启,“你没给舅舅传信?络青衣过两天就去龙腾学院修习,想找络青衣的麻烦还不简单?你可以让舅舅对她多多关照。” 第五十六章 磨练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使人茅塞顿开,映妃连连叹惋,她怎么就没想到?络青衣这两日就要去龙腾学院修习,龙腾学院里可是有她的人,到时想做些什么手脚还不容易么? “画意,你放心,母妃一定不会让那个丫头再次爬到你的头上!”映妃为了他们母女俩的荣华也是蛮拼的,先是在眠月怜蕊身上下毒,后又引络青衣前去,并在芳蕊阁外惊心布置暗杀,可惜一样也没成功。 “母妃,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眠月画意道出心中疑惑,今夜她没去宴会便在心里想着对于络青衣或许是她们小题大做,一个刚回来的女人能掀出什么大浪? 映妃面色不佳,冷笑一声,“草木皆兵?你是不知道络如音的手段!好在络如音已经死了十六年,但络青衣那个丫头承袭了她母亲的狡诈,只要她在,必能分夺皇上的宠爱,如果她一直在,你我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可言!更何况这个丫头还是玄技九段,你不是没看见皇上对她的喜爱,现在她只是刚回来就这般得宠,要是等她在做些什么,我们再出手驱逐可就更难了!” “母妃当年是怎样逼迫她离开的?”络青衣离宫那年眠月画意刚六岁,之后映妃也从没同她讲过,今日她十分想知道缘由,关于络青衣她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映妃靠着床头,面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她那时还小,心智根本不成熟,在我言语相激又使了点手段她大怒下收拾包袱离开忘赟,络青衣是我看着出宫的,当年我在她离开后买通了两名玄技五段的杀手,结果还是让她给逃了,我本以为一个八岁的孩子在外漂泊根本活不过几年,可我没想到十年后她竟然活着回来了!更令我讶异的是她还嫁给了墨彧轩,如此可以看出我们不能小视这个丫头!墨彧轩是什么人?她能让墨彧轩当着天下人的面娶她便足以说明了她的本事,更能说明她的手段比她母亲络如音更高!” “墨,彧,轩。”眠月画意吐字清晰的念出这三个字,美眸内划过一抹惊异,“传言日月尊疏狂,风华动九州的那个墨彧轩?” “不然呢?”映妃嗤笑,“除了他,天下谁还敢叫墨彧轩?墨乃雪月皇室之姓,彧为风流清傲之相,轩是逍遥清贵之姿。除了他,你可还听见过他人有叫墨彧轩?” “她还真是好命!”眠月画意狞起嘴角,冷冷一哼,像是艳羡,又像是嫉妒。世上总有一种人见不得他人好,对于这种人,络青衣只有几个字赠送:今天的药吃了吗? “画意,给母妃拿纸笔来,事不宜迟,母妃这就给你舅舅传信。”映妃好像已经感受到了虐杀络青衣的快感,优雅从容的表象退去,此时的她被妒火充斥,美丽端庄的容貌十分扭曲,令人不想再多看一眼。 眠月画意点头,走到桌边拿起执笔折了回来交到映妃手上,映妃费力的曲着腿,将纸张铺在没受伤的膝盖上,而眠月画意又端着烛台坐在她身边,映妃提笔,在晃动的烛光下写完了一整篇密谋信。 莫离宫 “二哥,我看你这里还亮着灯就进来了,怎么还不睡?”眠月未安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他看见眠月将离坐在桌边思量着什么,见他走进,也只是抬眼看了看便又低下头。 “二哥。”眠月未安顶着一张娃娃脸抻脖凑近眠月将离,明明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可看起来仍然像十几岁的模样,甚至比十六岁的无妙还要年轻些。 “夜深了,三弟该回去休息了。”眠月将离的思绪被眠月未安,醇厚温和的声线陡然响起,却是下着逐客令。 眠月未安搔了搔后脑,并没离开,反而一屁股坐在眠月将离旁边,笑道:“我现在还没有困意,回去也只能眼睁睁望着月亮,不如找你说说话。” 眠月将离叹了口气,黑眸瞥了他一眼,将手放在桌上,道:“想说什么,说吧。” “青衣回来后怎么不见你有一丝激动?”眠月未安一直疑惑着这个问题,难道二哥早就将青衣忘得一干二净了? 眠月将离手握成拳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视线逐渐转向窗外,唇瓣蠕动了片刻,终于出声,可声音很是平淡,“激动什么?” “她小时候最喜欢你了,她回来你应该更热络才对呀!怎不见你和她说几句话?” “我总觉得她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眠月未安撇撇嘴,“这都过去十年了自然会不一样,难道你还保持着小时候的样子?就不让青衣成长了?再说她在外漂泊十年,受了多大的苦你就不多问问?” “我看她过得很好。”眠月将离皱眉,温和的声音蓦地低了下来,“不然她怎会嫁给墨彧轩。” “我倒不觉得她一直过得很好。”眠月未安双臂环胸,身子向后一靠,“她离开忘赟那年才八岁,或许这几年过得好,可之前的日子谁都不知道她是怎样过来的。” “这两日她就要去龙腾学院修习了吧?”眠月将离转头,对眠月未安温温一笑。 眠月未安再次撇嘴,摆明了二哥就不想提青衣从前的事情,他何必自找没趣?摊了摊手,道:“不出意外就在这两天,你也看出了父主对她喜爱的紧,画意那里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了,宫里有的是不安分的,青衣这次回宫说不准搅乱了多少人的心呢!” “传信给练长老,让她多照顾下青衣和她的那两个朋友。”眠月将离直接无视掉眠月未安后面的话,他一个大男人从不参和女人间的事情,就算翻天了也和他没关系,他能做的就是身为兄长替青衣多铺一条路罢了。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眠月未安笑了笑,“在晚宴结束的时候青衣和父主提了还在宫外的那几个朋友,父主什么都没说就将他们都接进来了,听说里面有个醉璃苑的男宠。” “你对男宠有兴趣?”眠月将离睨着眠月未安,醉璃苑,他听着好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眠月未安哇哇大叫了一声,直接从椅子中跳起来,咋呼的掐着腰,“二哥,你别这般诬赖我!我什么喜欢过男人?就是对青衣回来还带了个男宠比较好奇,墨彧轩对她这么放心?还让她身边有个男宠?” “没准是你想错了。”眠月将离温笑着起身,“墨彧轩岂是这种大度之人?或许是那男宠有过人的本领也犹未可知,青衣的事情你别跟着瞎操心,画意也是妹妹,她们的事情不好参和。” “我就是觉得青衣比画意更招人喜欢,画意也没错,就是随她母妃,表面上温文有礼,实际上心里毒着呢!我还不是害怕她会像今天一样背地里对青衣出手?今个我们都在呢画意都不顾及,要是我们不在,画意岂不是更嚣张了?”眠月未安觉得他深知女人心,那些个明争暗斗他摸得透透的。 眠月将离看着眠月未安,沉吟了下,温声道:“其实我方才就在想青衣今日是怎样碎裂画意的结界,我们都没发现青衣出手,那碎裂结界的玄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眠月未安面上的笑意一僵,像是想起了什么,就连身子也不由得僵了僵,眠月将离见他神色不对,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眠月未安干笑着点头,支支吾吾说着:“那个…有件事忘跟你说了,今天我发现青衣可以操控风,然后…然后我怕你们太惊骇就没吱声。” “操控风?”眠月将离的面色微变,这可是失传的三大异能其中之一!“你是说青衣操控风向碎裂了画意的双层结界?” “嗯…顺便驱散了头顶的威压。” “父主没看出来?” “应该是没看出来。”当时眠月未安整个人都处于紧张的状态,他时刻盯着络青衣的动作,在发现身侧飘起旋风后便更为紧张,在结界碎裂的那一刹那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想必除了他也没人在意飞鹤殿内微风的流动走向。 眠月将离面上的讶异逐渐退去,他早说了,从青衣回来就觉得她与从前不一样,从前的青衣应该没有这样异能吧…。 “二哥,你在想什么?”眠月未安捅了捅眠月将离,发现他在出神,连忙开口询问。 “没…没什么。”眠月将离回神,黑眸轻转,忽然间,眸光瞥见从窗外飞过的一只白色信鸽,双指一迸,射出一道黄色的玄气,玄气击中了白鸽,白鸽来不及发出最后的鸣叫便从空中坠落。 眠月未安嗖的一下从窗口跳了出去,他捡起地上的白鸽,拿下绑在他爪子上的信筒,笑着走回来,边走边笑道:“现在还有人飞鸽传书?就不怕鸽子被人烤了。” “二哥,你看。”眠月未安抽出信筒内的信纸,视线在上面扫了一圈便交给眠月将离,眠月将离看后露出一抹引人遐思的微笑,原来是这后宫又不平静了,来者针对青衣呀! “现在怎么办?”要不是他已经从龙腾学院内毕业,他一定寸步不离的保护青衣。 “找只信鸽来,将这封信按部就班的传回去。”眠月将离回答的极其淡然。 “啊?”眠月未安不解的看着他,“信上面写的可是如何对付青衣,难道要他们对青衣不利?”他刚说完女人,映妃与画意就有动作了,就知道她们一刻不得闲,看来自己也要尽快传信给练长老让她照顾好青衣。 眠月将离挑了挑眉头,俊美的面上露出一抹兴味,“我还是比较期待青衣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困难,总不能让她的路太顺,一个人走的太顺终归是对她不好,青衣还太年轻,她需要磨练,需要成长。” “噢。”眠月未安点头,娃娃脸上多了抹会心的微笑,他摇了摇信纸重新塞回信筒内,转身大步走出莫离宫,声音缓缓飘来,“二哥,我知道该泽呢么做了。” 眠月将离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眸光温温的看着眠月未安的背影,踱步到殿门口,轻声一叹,其实何止是青衣,就连清泽也需要多磨练,就算他在外面待了多年,但是没见有什么长进,五段玄技在皇室中说来还是太低,清泽更年轻,他总不能跟在青衣身后一辈子。谁都能看出青衣与清泽关系最好,可就因为最好,也最容易耽误清泽的成长。 他可以不把清泽和青衣分开,可磨练青衣的同时一定要让清泽从中受益,清泽是男人,怎么说都是男人都是女人的天。 第五十七章 治肾亏,不含糖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两日眠月昊天时不时的叫络青衣过去闲聊,言语中尽透宠爱,这让其他皇子公主听后满是对络青衣的羡慕,真恨不得自己也离宫出走一回。 这一日,眠月昊天下了早朝,便带着络青衣一同登上龙腾学院的大门,他这是再为络青衣造势,也是为她撑腰,好让龙腾学院里的学生知道她在忘赟是怎样的存在! 水无痕依依旧与络青衣百里梦樱同坐在一辆马车内,他们三个在外人看来就是形影不离,尽管流言传的满天飞,他们也不曾予以置评,然而花汣楚云水无翎三人就留在了忘赟皇宫内,只怕去了就是给他们添麻烦。 “青衣,我们到了。”眠月昊天从龙辇上走下,轻轻的敲了敲车窗,却见车帘被人抬起,露出一张清俊风雅的面容,水无痕淡淡笑着:“皇上,青儿已经睡着了。” “青儿?”眠月昊天的眸子一眯,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水无痕对青衣的在意比他想的还要深些!只是青衣已为人妇,水无痕这么称呼是否十分不妥呢? 水无痕毫不避讳的迎上眠月昊天探究的目光,点了点头,“以前我是只单唤她一个青字,后来发现唤青不如青儿顺口,便这么叫了。” “她没反对?”眠月昊天面上有着看好戏的神色,青,青儿,嗯,的确是后者听着更顺耳些。 水无痕摸了摸鼻尖,摇头淡笑,“我的坚持对上她的反对,皇上您说,谁更胜一筹些?” 这不是很显然的结果么?自然是青衣输了一局,不然水无痕也不能当着他这位父亲的面唤她青儿。 “把青衣叫醒吧,龙腾学院到了。”眠月昊天讶异青衣竟然能睡着,她昨晚不是很早就歇下了?还是说这一路甚为无聊让她无聊到睡着了?在龙腾学院大门外睡着者青衣可是第一人。 “皇上稍后。”水无痕点头,撂下帘子,转身看向同样睡熟的百里梦樱,低声一叹,轻轻的拍了拍络青衣的肩膀,低声道:“青儿,醒醒,我们到了。” 络青衣呢哝一句,打掉水无痕的手转过身继续睡,水无痕颇为无奈,手再次覆上她的肩膀,这次加重了力道,“青儿,皇上还在车外等你。” “再睡一分钟。”络青衣将脸埋在身下的毛毯内,眼底黑色的阴影让人怀疑她昨晚到底有没有睡觉。 一分钟是多久?水无痕不禁蹙眉,是一刻吗?一刻可是两个时辰,皇上应该等不了这么久,龙腾学院里的长老们应该也等不了这么久,第一天入学就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梦樱。”水无痕想了想,觉得还是百里梦樱容易清醒些,心思一动,低声说道:“梦樱,凌圣初就在车外,你想不想见?” 嗖的一声,百里梦樱闭着眼睛鲤鱼打挺坐起身,她揉着眼睛,边揉边嘟囔,“给我找找镜子,我这还没睡醒的模样不能让圣初看了笑话。” 水无痕勾了勾嘴角,凌圣初是百里梦樱的死穴,那么青衣呢? 他转头,又将视线落在络青衣身上,刚想开口,车帘就被人从外撩起,阳光直射入马车内,络青衣难受的抬手遮蔽光线,便听无妙开口:“女人,还不起来?你想让父主等你多久?你想让那帮长老等你多久?” 络青衣将手背覆在脸上,撇了撇嘴角,并没出声。 “你给我起来!”无妙气的直接上去拽她,却被水无痕拦了下来,无妙侧头看着水无痕,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纵容她?” 无妙笑了笑,抬手放下车帘,见络青衣好受些了,便笑着开口:“昨夜不知道是谁非要拽着她去房顶上数星星,后半夜你是睡得香了,可想过她回来后就一直没睡?” “她怎么没睡?” “估计是数的太兴奋了,后半夜就和梦樱两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直到今早上了马车两人撑不住才睡过去。” “你怎么全知道?”无妙疑惑的盯着那方挡在两人面前的车帘,连他们夜里做了什么事都清楚,水无痕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水无痕知道两人谈话已经吵醒了络青衣,悠悠的看了眼爬起来仍然困意浓浓的络青衣,“我离青儿的揽月阁只有千米远,昨夜月光很亮,想看些什么还是能看清楚的。” “那你没看我和梦樱换衣服吧。”络青衣打了个哈欠,拦住无妙想要脱口而出的怒骂,低哑的嗓音中还带着一点儿随意。 “不敢。”无妙摇头,淡笑走下马车,站在马车边上,看着龙腾学院的大门,只觉得门口那两尊石龙颇具威严,其他的装饰与各学院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络青衣睁着眼睛,转头看向正在梳妆的百里梦樱,嗤笑一声,拿过她手里的圆镜,“睡傻了吗?凌圣初来了那墨彧轩也就来了,你觉得他俩会在马车外面吗?” “可水无痕…”百里梦樱微楞,青衣的意思是水无痕在骗她? 络青衣扯了扯嘴角,照着镜子整了下发型,又重新系了腰带,这才转头说道:“为了叫醒你。” 该死!百里梦樱双手握拳,水无痕不能因为想叫醒她就拿这么有诱惑性的条件吸引他,水无痕你太可恶了,随便说两句着火啊发大水啊什么的,她一样会起来啊。 “下车吧。”络青衣知道眠月昊天还在外面等着,掀开车帘,浅笑走下马车,对眠月昊天颔首。 “想必那几位长老也等急了,进去吧。”眠月昊天看络青衣的眼神可以称为慈爱,他见络青衣惺忪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大步走进龙腾学院。 络青衣扭头,见无妙早已经跟了上去,努了努嘴,便和水无痕百里梦樱一同进了学院。 进了学院后,络青衣才发现龙腾学院的不同,一眼望去,他们是站在偌大的龙腾广场上,广场有不少身穿天青色院服的学生正在相互比试,广场四周种了数棵柳州,柳丝垂髫下,也有几名女学生坐在树下乘凉。 这些人看见眠月昊天,立马停下了正在练剑或是比试的动作,齐齐弯下身,恭敬喊道:“参加皇上。” 眠月昊天笑着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朕今日只是领着青衣入学,不必行礼。” “多谢皇上。”这些学生纷纷看向站在眠月昊天身旁带着面纱的青色长裙的女子,其中有人在那夜宴会上见过她,猜测着是不是害怕自己的美貌引来众人追逐才带上面纱。 也有人了悟,原来这就是青衣公主,听闻她容貌倾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透过这条面纱什么都看不到啊! 眠月昊天看到他们眼底的讶异,缓缓回头,同样错愕,青衣是何时带上面纱的? “父主,我们快去找阙老头,我可不想听静长老念叨。”无妙站在眠月昊天另一侧,他是不喜欢这帮人看络青衣的目光,故而急忙找词转移注意力。 眠月昊天点了点头,带着络青衣几人一路走过炼丹房,制药房,剑阁,玄阁,书阁等,直到了涛声殿。 “皇上?”守在涛声殿外的学生十分讶异眠月昊天的到来,他今日听说了皇上的女儿要来,可不知道眠月昊天会亲自驾到,这猛地出现当真吓了他一跳。 “免礼。”眠月昊天在他要行礼的时候抬手,“领朕直接进去便好。” “是。”那人低头,急忙转身,站在殿门口喊道:“院长,皇上来了。” 坐在藤椅中的五位长老也满是讶异,为了青衣公主与清泽皇子入学,皇上亲自来了? 阙天休捋着花白的山羊胡仰头大笑,“赶紧把皇上请进来,瞧瞧,他多重视这对儿女!” 五位长老不言而喻的相互对视,皇上的到来无疑是给他们在无形中添加了威压,本来还想给眠月青衣下马威,可如今…… “参见皇上!”几人还在思忖间,眠月昊天已经大步走了进来,顿时气氛变了不少,空气中徒增了一抹不可抗拒的威严,五位长老立即弯身行礼。 “不必多礼,五位长老快请起。”眠月昊天抬手,这要是在以前,他一定要让五个人多弯会儿老腰。 “你亲自来了?”阙天休挑眉,似乎有些讶异,那么多个皇子公主入学都不见他有亲自相送,眠月青衣,果然是不一样! “免得青衣和清泽被人欺负,朕只好亲自来看看。”眠月昊天笑着环扫着大殿,最后看向阙天休,眼底闪耀的光亮或许只有阙天休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算你不亲自来,也没人敢欺负。”阙天休仰头大笑,走下台阶,对络青衣说道:“青丫头,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分别是负责金属性的练长老练苦雨,木属性的乐长老乐正,水属性的西门长老西门彻,火属性的赫连长老赫连江火,以及土属性的沈长老沈岿。” 沈岿?络青衣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她有点想笑?究竟是沈岿,还是肾亏?这让她想到了一句话,治肾亏,不含糖。 无妙却在此时哼了一声,见众人转头看向他,无妙立即笑嘻嘻的凑到络青衣身边,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说:“沈岿,九妹画意的舅舅,你要小心他,为人阴损着呢!” 第五十八章 以酒当测 为人阴损?狡黠的眼眸在眼眶内提溜一转,络青衣勾着嘴角一笑,是因为肾亏所以才阴损么?这名字不让人多想都不能啊…… “咦?”络青衣疑惑出声,“清泽方才所说的静长老又是哪位?” 阙天休笑了笑,走到络青衣身边,和蔼道:“静长老是龙腾学院掌管神兽的长老,她现在在龙腾学院的不崂山,就等你和清泽,水公子以及媚香姑娘过去挑选契约神兽了。” “哦?”络青衣转头看了看水无痕与百里梦樱,挑选契约神兽吗?像她这种已经有契约神兽的人还能再次契约? 水无痕同样看着她,见络青衣眉头轻蹙,浅步轻移,微侧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络青衣受着五位长老打量的目光,偏头斜睨着水无痕,眼眸上下滚动,传音入密,“我已经和沐羽契约过了,还可以和别的神兽契约?” “可以。”水无痕点头,抬眸便看到五位长老意味深长的神色,他淡淡的笑了笑,抬袖作辑,温润的开口:“晚辈水无痕,来自雪月慕沨学院,是青衣公主的朋友。” 这三个词就能道尽一切,或是说水无痕说话总喜欢挑重点说,名字,来自何处,为何而来,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就喜欢你这个小子!”阙天休仰头大笑,一掌拍在水无痕的肩膀上,微微用了些内力,而水无痕稳住身形,面不改色的淡笑,有礼的回着:“承蒙阙院长高看晚辈一眼。” 阙天休抬手摆了摆,“别在说什么晚辈,称你名字便好,稍后我带你们去见静长老,等有了各自契约的神兽再同我去玄阁挑选空间。” 当真是一应俱全啊! 络青衣勾唇笑笑,手指悄悄摸上挂在脖子上的紫色貔貅,这条貔貅还是不要暴露于人前为好,再说多一个空间也能装更多的东西! 无妙交握着双臂,甩了甩头,“不如现在就去,顺便看看小爷我能修习什么功法,属于什么属性。” “你这个臭小子等不及了?”阙天休对着无妙哈哈一笑,余光瞥见两位长老的面色不太好,立即转移了话题,“媚香姑娘,你还没做介绍,总得先让五位长老认识一下。” 百里梦樱晃了晃身子,笑嘻嘻的开口:“五位长老好,我叫媚香,来自濯天的雲晖国,无门无派,也是青衣的朋友。” 濯天大陆的人竟也来了忘赟国?青衣公主的朋友可以说是不分地界呀! “小爷还用介绍么?”等百里梦樱一说完,无妙就插进来一句话,让五位长老看着百里梦樱的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 七皇子还是同以前一样,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唉! 无妙哪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走过去就要拽阙天休的胡子,“阙老头,快带小爷去契约神兽,我进龙腾学院可不是浪费时间来玩的!小爷也要学点东西回去。” “七皇子莫要着急。”阙天休避过无妙伸过来的手,“进学院修习的第一项可不是要你揪我的胡子,以后我就是七皇子的院长,七皇子那双手可要老实些,不然我龙腾学院的戒尺也不是摆着看的。” 竟敢威胁他!无妙气鼓鼓的双手掐腰,狠狠的剜了阙天休一眼,他才是个老不休! “还请四位同我来,龙腾学院有一规矩,进来后先看你们适合修习什么功法,功法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如果青丫头适合金属性以后就要跟在练长老身边修习,如果青丫头适合两种属性,就跟在两位长老身边修习。” 络青衣淡淡的嗯了一声,她抬眼看向练长老,面纱下的红唇轻轻一弯,这位练长老还是个美人啊!虽说岁月催人老,可在练苦雨的脸上丝毫没发现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只是眼光过于凌厉,让人看着充满了敬畏。 阙天休转身,走到涛声殿后,抬头可见涛声殿后是另一座大殿,上面的额匾是一片空白,没有名字,但敞开的大门两边有两张金板,板上的字十分潦草,可潦草中不失霸气。 “无盏无伤,无胜无败。”无妙指着金板上的字缓缓念着,“这边是,无雨无风,无挂无碍。什么意思?” 无盏无伤,无胜无败;无雨无风,无挂无碍。 这是…… 络青衣也不明白,她在无妙不解的目光下摇头,应该与酒脱离不了关系吧! 水无痕抬手,指尖拂过唇角,似在回味着什么,眸光忽闪,低头在络青衣耳畔道:“我想到了那坛竹叶青。” “嗯?”络青衣看着水无痕,见他笑容万般隐晦,心思转了几圈都没参透其中的含义,索性耸肩笑了笑,“改日再去喝就是了。” 水无痕笑了笑没再出声,反而是无妙哼唧着:“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络青衣摇头,抬步先走进这座无名的大殿,无妙想上前去拽她反被眠月昊天拽住。 “进了里面就能测出你姐姐适合修炼什么功法,你别进来给她添乱。” “这么神奇?拿什么测?”无妙站在眠月昊天身侧,看着络青衣缓步走进去的身影,好奇的问着。 眠月昊天放开无妙的衣袖,抚掌大笑,“阙天休那个老头子向来喜欢弄些出其不意的东西,测功法属性,他喜欢拿酒测!” “酒?”无妙皱眉,小声的嘟囔着:“酒要怎么测?”那女人的酒量…不太好吧? 水无痕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唇畔轻轻扬起,原来阙天休也是个嗜酒的人! 络青衣走进殿内才发现他们并未跟进来,脚下一停,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却闻到了一股酒香,遂笑问:“院长的葫芦卖的什么药?” 阙天休转身,捋着山羊胡道:“青丫头你等等,等我把好东西搬来!” 络青衣微蹙起眉,转头便看见还站在殿外的五位长老,她又将头转了回来,随着酒香越来越近,她看见阙天休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五个酒坛,令人惊讶的是这五个酒坛层层叠起,稳稳的立在阙天休的手背上,而酒坛叠起的高度挡住了阙天休的脸,让人害怕他会不会将酒坛摔碎了。 “丫头,来!”阙天休胳膊向上一抬,五坛酒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井然有序的飞到络青衣身前,阙天休撩起衣袍随意而坐,又从身后变出两个清透的白玉酒杯,便对络青衣招手示意她坐下。 “拼酒?”络青衣坐下后不禁笑了,“这也是考核的一项?” 阙天休将酒杯塞进她手里,睨了她一眼,缓缓说着:“这只是检验你适合修习什么功法,玄技越低的人进入龙腾学院的考核越多,该心急的是清泽和水无痕,你与媚香可以直接测试属性。” “以酒当测?”络青衣讶异,抬起酒杯,这倒是她所听过的头一遭,真新奇!酒怎么测? “自然。”阙天休点头,“你面前有五坛酒,一坛酒代表着一种属性,如果你饮了这坛察觉到醉意,就说明你适合修习这种属性。” “准么?”络青衣笑了笑,她突然觉得这种测试有点荒唐,要是遇上沾酒就醉的那种人怎么办? “这些都是我亲自炼制的酒,并以此测试了几十年,你说准不准?”提起酒,阙天休骄傲的仰头,看得出他对酒的喜爱不一般。 络青衣咂了咂舌,这是个嗜酒如命的老头,竟然还把酒运用到测试中,不得不佩服他的脑筋! “丫头,可以摘下面纱了吧?”阙天休拎起一坛酒斟满了络青衣手里的酒杯,指着那绿莹莹的液体笑道:“你放心,这些酒无毒就是颜色太鲜艳了,你试试这个,如果你喝下没醉就说明你可以修习木属性。” 络青衣摘下面纱,并将面纱揣进腰间,将信将疑的将酒杯举到鼻尖轻嗅,看了眼阙天休面上和蔼的笑容,一仰头,将杯中酒尽数饮尽,甚至连这杯酒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就下了肚。 “怎样?”阙天休盯着络青衣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抓着酒坛便说:“要不我再给你倒一杯试试?” 络青衣立即抬手阻止,干笑道:“一点醉意都没有,或许是我与西门长老无缘,这酒的味道太特别,实在受不起第二杯了,我们换一种试试吧。”要不是怕拂了这老人家的面子,她就会直接说这酒是不是变质了?怎么喝完这么想吐? 阙天休遗憾的叹了声,端起另一坛酒给络青衣倒满,“丫头,这杯是金属性,你快试试。”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看着满杯金色的液体,脑海中突然闪过沐羽那甜软可爱的模样,眼眶一热,举杯入喉,比第一杯喝的更干脆。 “如何了?”阙天休紧张的搓了搓手,在他看来络青衣能修习越多的功法越好,好歹眠月画意还会两种呢,青丫头不会没有画意强吧? 络青衣抚了抚胸口,指着另一坛酒道:“要不换下一个?” 不会吧!阙天休一张笑颜变成了苦瓜脸,语气凄然,“丫头,还剩下三种了,我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 第五十九章 她是废物么? 还有三种这么多…络青衣撇了撇嘴角,这酒的味道真心不怎样,每喝一杯胃里就搅得难受,至于阙天休所说的醉意,她半点都没感觉到。 “来,丫头,尝尝这个。”阙天休笑着又给络青衣斟满,这回杯中的酒水为蓝色液体,络青衣摇着酒杯轻晃了晃,抬头瞥了眼阙天休,一抬手,酒入喉,发出一声轻叹,“这杯酒的味道不错,再来一杯。” 阙天休大窘,脸上浮现一丝红色,这丫头…这…瞧这丫头有九段的玄技,怎么连喝三杯都不中呢?还说再来一杯,这测试属性的酒是能多喝的东西吗! 阙天休自艾的连连叹气,不仅将自己手里的酒杯倒满了红色酒水,还把络青衣的杯子倒满了棕色的酒水,向前一递,沉声道:“丫头,这是最后两种属性,你一起喝了吧!” “等等。”络青衣接过的手一停,挑起眉毛,疑声问道:“这五种酒同饮后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起码这几十年来他还没听说过。 “比如发疯,失忆,昏迷,吐血,乱咬人。” 阙天休:“……” “没有我就放心了。”络青衣瞧着阙天休怔楞的神色长舒了一口气,视死如归的一手拿着一杯酒,琢磨着先喝哪个颜色的好呢? “丫头…”阙天休抬起一只手掌,话还没完便看见络青衣两手一起抬高,同时将两杯酒共饮,有一丝红色与棕色混杂的液体从她嘴角缓缓滴落,络青衣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突然揉了揉额头,语气低迷,“有点晕…” “太好了!”阙天休双掌一拍,高兴的站起,“丫头,你是不是察觉到醉意了?就知道你不能比画意丫头差!” 醉意?络青衣微楞,头晕和醉意的联系很大么?她头晕没准是因为副作用发作了……因为她很清醒的知道没醉,即便喝醉的人都不会说自己醉了,但她是真的没醉,这老头子别高兴的太早呀! “丫头,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解酒丹药,另外再叫赫连长老和沈长老进来。”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沈长老?是那个肾亏?那就算她醉了也要打死不承认,肾亏不是想找机会收拾她么?她还毛遂自荐乐意让别人上门来收拾?药磕多了吧! “再等等。”络青衣一把拽住阙天休灰色的衣角,由于那衣裳质量不怎么样,听撕拉一声她直接将阙天休的下摆撕裂了。 “我…”络青衣立即松了手,转念说着:“你该不会要我赔吧?” 阙天休也没想到自己的衣服质量会这么差,太丢这张老脸了,尤其死对头眠月昊天还在外面,要让他知道了岂不是要嘲笑他穷酸买不起好衣裳? “青丫头。”阙天休一脸痛心的拽着自己的衣摆,低声道:“你说我这还怎么出去见人?” 络青衣支吾了一下,便见阙天休的态度语气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不你替我出去吧!顺便叫人拿件新衣裳来。” 络青衣站起身,装作扭捏的看着自己的脚尖,“那个,其实…这五杯我一杯都没有醉。” “什么?”阙天休愕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指着酒坛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晕吗?以你九段玄技的修为怎么会一种功法都不适合修习?” 她总不能说这一身玄技都来源于炎狱的那株无极莲,总不能说她只有修炼玄技的体质却不代表适合修习五种功法…… “晕…是晕啊…不过现在好了。”络青衣对阙天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回她装的够乖巧了吧!起码有一点还是比较可取的,她要做到入门时比眠月画意还听话!嗯,只限于入门时…… 听说,第一印象最重要。 谁让殿门外还长着那么多双眼睛?在第一天就暴露自己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哦! 阙天休的脸色刹那变得惨白惨白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看好的青衣竟然一种功法都不能修习,要知道在龙腾学院不能修习功法的学生也就代表着低人一等,青丫头可是眠月昊天最喜爱的女儿,让她低人一等还不如让忘赟皇卫拆了这座学院! “丫头啊…”阙天休蠕动着嘴唇,花白的山羊胡跟着抖动,让人看着只觉得这老头甚为可怜。 “丫头,你跟我过来。”阙天休面上的悲伤来得快去的也快,他直接拽住络青衣的手腕走向大殿里侧,两人转到屏风后,阙天休松开了络青衣的手腕,将四周的水晶珠子用绳子绑好,一手将盖在长桌上的蓝色幕布撤了下来,这一撤,便露出一颗无色透明映出人影的水晶球,水晶球足有两个手掌般大小,清晰的几乎照应出络青衣脸颊上那条淡如粉的细痕。 “丫头,你来把手放在属性球上。”阙天休对络青衣招手,“没准真是那五坛酒不奏效了,我今儿个偏不信你一种也不能学!” 络青衣听话的将两只手都按在透明的球体上,只听见阙天休在一旁喊着,“亮!亮!他奶奶的,你倒是给老子亮一个啊!” 络青衣忍住喷笑的冲动,眼见着五十六时岁的人了,行事还跟孩子一样,真是个老顽童。 阙天休颓废的看着毫无变化的水晶球,猛地对外大吼,就像是少林的狮吼功震得络青衣耳朵一疼,“混小子,你给我滚进来!” 这声音夹杂着内力向外传送,正好飘进无妙耳中,无妙乍得跳了跳,揉着耳朵怒道:“阙老头,叫小爷进去就不会温柔点吗?耳朵都要给小爷震聋了!” “混小子,快滚进来!”听着就知道阙天休没什么耐性,甚至还透着几分懊恼,就像是希望落空一样。 无妙傲娇的哼了一声,甩袖大步跨进殿内,听见那声音又传来,“往里面走。” 无妙随着声音走到屏风后,一个箭步冲到捂着耳朵的络青衣身边,双手拽下她的手,急急说道:“你这个女人,没事吧?” 络青衣揉了揉耳朵,摇头,“没事,就是耳朵有点疼。” “阙老头!”无妙没好脸色的转头瞪着阙天休,“小爷我还没聋,叫这么大声震坏我姐的耳朵了!” “哪有这么娇弱。”阙天休嗤了一声,也没将他的阙老头放在心上,抓住无妙的手就按在属性球上,沉喝道:“按着别动!” “别动。”络青衣见无妙不肯听阙天休的话,悦耳的嗓音倏地落下,使得无妙想要抽回的双手老老实实的按在属性球上。 不过就片刻的功夫,属性球就在三人的目光下变化了三种颜色,分别为红,蓝,棕,那就说明无妙可以修习三种功法? 无妙呆萌的看着在自己手掌下变化颜色的球体,喃喃出声:“这…这是怎么了?” “混小子,还是你有福气呀!”阙天休拍了下无妙的肩膀,大笑着打掉他按在属性球上的双手,“这说明你以后就是赫连长老,西门长老,以及沈长老的学生,从明日起你就要跟他们分别学习水火土三种属性的功法。” “不…不是。”无妙还有些不能回神,意思是说他要跟着三位长老修习? “高兴傻了?”阙天休捋着胡子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在我们龙腾学院能修习三种功法的人可是不多。” “那…那我姐呢?”说话还磕巴起来了,无妙指了指络青衣,要是说他可以修习三种,那这女人可以修习几种? 阙天休嘴角一抽,“混小子,你先出去,把媚香和水无痕叫来。” “你还没告诉我姐…”无妙不依不饶的想知道,却被络青衣打断,“你先把他俩叫进来,等会儿我亲自告诉你。” 这么神秘?无妙瞅了眼络青衣,莫非她能修习的功法比自己还多?否则为什么要隐瞒一时呢?可要真是这样,这女人也过于镇定了吧! “去不去?”络青衣斜睨了无妙一眼,她可记得阙天休说过水无痕与梦樱要经过的考核不少,如今能直接跳到测验属性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也许是阙天休对于自己过于惊讶,才会想着让大家一起测了,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对水无痕和梦樱来说就是好事! 无妙瘪嘴,“我去就是,现在就去。”说罢,无妙转身走了出去。须臾,百里梦樱与水无痕走了进来,这两人先后将手放了上去,结果显示水无痕可以修习金属性与木属性,百里梦樱只可以修习火属性,两人测完便站在络青衣身边,该跟着哪位长老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青丫头。”阙天休再次叹息,看来属性球没坏,他的酒也没问题,就是青丫头这体质…太不适合修习功法了!她算得上是进入龙腾学院一种功法都没有的学生,真是令人大伤脑筋啊!今后青丫头要是因为这个受到欺负怎么办? “龙腾学院不是还有炼丹和驭兽吗?或许我可以试试这两个。”络青衣无奈的摊手,嘴角划开一抹浅笑,不能修习功法对于她来说也不算什么,金木水火土五种功法势必相生相克,她不学或许也是一种好事,龙腾学院可以学的种类很多,她总能找到一种不是么? 阙天休黯淡的眸光一亮,灼灼的看着络青衣,“你说你可以炼丹?” 络青衣很诚实的点头,“炸不了丹炉。” “你说你可以驭兽?”一扫先前的抑郁,这叫一个兴奋! “不能让它吃了。”眼眸流转,想她雪月第一召唤师的身份应该可以驭兽吧…… “丫头!”阙天休刚要继续说什么,却见络青衣伸出两根手指,抵在红唇边轻轻一笑,眼角含带黠光,不知不觉中这动作竟添了一抹魅惑,红唇轻启,缓缓开口:“属性测完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去不崂山了?” 第六十章 能耐 “去去去!现在就去!”阙天休无比兴奋的点头,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络青衣驭兽的本领,要知道不崂山的契约神兽可不是白给的,契约到玄技几段的神兽就得看能驾驭玄技几段的神兽,一般的驭兽师都可以驾驭玄技七段的神兽,就是不知道络青衣…… “别小瞧我姐姐,她还是雪月第一召唤师呢!”无妙骄傲的扬头,那神色好像就是在夸他自己一样。 阙天休错愕,逐字逐句的开口:“第一,召唤师?” “那当然!”无妙咧开嘴角,“你不知道,我姐姐还有一…”未说完的话被络青衣一手堵住,络青衣不轻不重的拧了下他的嘴角,“瞎吹什么!在阙院长面前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说的原本就是…”无妙见络青衣瞪着他,声音也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实话。” 水无痕笑悠悠的看着无妙,如雾的眸中划过一抹清冽,笑而不语的站在络青衣身侧。 “青丫头,你还是召唤师?”阙天休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就算没听清混小子后面的话,也能听懂了他之前的那句第一召唤师,这召唤师和驭兽师可不一样,前者只需要与神兽之间有所感应就能召唤出来,可后者就要动用玄技灵术甚至是体力,征服神兽为自己的坐骑并不是件容易事,因此龙腾学院内学生们的坐骑大多都在三到四段。 “应该是吧,实际上我也不清楚什么是召唤师。”络青衣摊了摊手,眸底的精光流转,藏起三分笑意。 “召唤师啊。”阙天休笑着捋起胡子,“与驭兽师一样,最低能召唤出七段的神兽,需要你与神兽之间有某种微妙的感应,只消你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它们就会完全听从你的话。” “那驭兽师呢?”络青衣又问,这回她是真的不知道。 “就是能驾驭玄技七段及以上的神兽,驾驭神兽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体力,还要耗费自身的玄技灵术,只要神兽肯被你收服,就能够成为你的坐骑。在忘赟,一般的学生很少骑马,大多都以神兽坐骑代步。其实就和驯马是差不多的道理,只是马儿再狂也不能使出玄术对付人类,所以这也是神兽与马的区别。” 听起来就有种好流弊的感觉。都以神兽坐骑代步,那岂不就跟孙悟空似得不高兴就在云里打个滚,直接飞远了十万八千里? 狡黠灵动的眸子变得越发明亮,络青衣搓了搓手,抬手围上面纱,嘿笑着:“院长刚才不是说走吗?怎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崂山离这里应该不会远。” 阙天休扬袖领着几人出了这座大殿,洪亮的笑声在寝殿内回荡,“青丫头,就看你能够驾驭什么样的神兽了!” “青衣。”眠月昊天不清楚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见阙天休面带笑意,还以为络青衣被测出可以修习多种功法,于是问了句,“你的师父是谁?” “师父?”络青衣讶异的扬眉,“我没有师父。” 嗯?仔细听络青衣回答的五位长老可就不明白了!她不是测验了功法属性吗?怎么会没有师父?没有师父阙天休还笑的那么高兴? 眠月昊天也很疑惑,“要去不崂山了吗?” “嗯。”络青衣笑着点头,“你要一同去吗?” 这是…邀请?眠月昊天有些受宠若惊,若没说错,这是青衣头一次对他发出邀请,本来就是要去的,现在自然是更要去!只是有了女儿的邀请,这心境到底变得不一样了。 一刻钟后,阙天休领着他们来到不崂山下,身穿紫衣的静长老站在刻有不崂山三字的石碑前,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院长。”静长老对阙天休行了一礼,平静扫着阙天休身后的四个少年人,她带着一顶帷帽,长长的纱巾从上遮住了她的脸,让人不得知是何面容,可清脆的声音却如同黄莺出谷般,让人不敢想象她已经是个年过四十的妇人了。 “她也带着面纱呀!”百里梦樱悄悄地碰了络青衣一下,小声的说着:“你说她为什么也带面纱?” “想不透。”清灵的眸光始终落在静长老的身上,络青衣能感觉到静长老身上由内向外散发出的那种平和,倒是当真无愧这个静字!无端让她想要征服神兽那颗热血沸腾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静长老发现有个女子一直盯着她瞧,便轻轻侧头,面纱后的目光细细的打量着女子,忽而眉头轻蹙,可这个动作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静长老,这四个年轻人就是刚进学院的四名学生,现在我带他们来挑选契约神兽。”阙天休面对静长老也没了以往那种嘻嘻哈哈,含笑的面上反而多了几分庄重,由此可见这位静长老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嗯,我知道。”静长老点头,眸光由络青衣移到无妙身上,清脆畅笑,“你这个混小子,当初是谁说过誓死不进龙腾学院的?怎么出去几年就变了卦?” 无妙想到静长老见面会奚落他一番,却不曾想这根本就是在埋汰他!多少年的旧账了也要拿出来翻,一个女人老大不小了还这么较真! 无妙也只能在心底哼哼,谁让他从小就怕这位静长老,与对阙天休的态度不同,他可不敢当着静长老的面骂上一句你这个老妇人,不然静长老还不得一掌劈了他,这是连父主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络青衣意外的发现无妙出奇的安静,按照他的性格不该骂两句反讥回去吗?难道…除了墨彧轩,还有能令无妙害怕的人? “这位是…青衣公主?”静长老将这四个少年人看了个遍才开口,青衣公主回国的事情过于张扬,即便她足不出户也照样听得见外面传来的消息。谁让人人都长着一张嘴,龙腾学院又有几百号人,几百张嘴说个不停,她想听不见也难。 阙天休点头,神秘笑笑,“别小瞧这丫头,我看她身上有无穷的潜力,没准能在龙腾学院被发掘出来。” 静长老拖长了音调,哦了一声,也没多话,立即让开身,平静道:“那就请四位进山吧,能契约到六段玄技的神兽会有特别的奖励。” 阙天休眸色一沉,苦笑道:“能驾驭六段玄技的神兽基本与驭兽师无异,这四人都只是个孩子,何必为难他们。奖励总没命重要,能平安出来就够了。” “我以为院长很看好他们,既然能进龙腾学院就能活着出去,奖励只是个噱头,我对他们四个每人都怀有期待。”静长老眼光灼热的看着百里梦樱,这可是个黄玄之境的姑娘,在这四人当中也就只有她的玄技最高,自然,自己最看好的人就是这位姑娘。 阙天休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络青衣,嘱托道:“丫头,万不得已时千万别逞强,能契约一头就可以出来,若是两个时辰你们还在山上,我们就上去寻你们。” “我不会失败。”络青衣颔首,她明白阙天休话中的意思,如果让他们上山也就说明自己的失败,既然被捧为雪月第一召唤师,她就不能让捧她的那些人小看了自己!再说她络青衣何时言败过? 络青衣勾了勾红唇,与水无痕对视一眼,两人身形一闪,如一抹轻烟向山中飞去,百里梦樱与无妙也不甘其后,一前一后的跟了上去。 眠月昊天低低一叹,面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担心,“朕看你还是将时辰调为一个时辰吧,青衣与清泽刚回来不一定能适应不崂山上凶猛的神兽。” “你以为他们在雪月还少受了?”阙天休放下手,讳莫如深的看着四人消失的方向,忽然转身大笑,拍了拍眠月昊天的肩膀,“放心,你的儿女没那么窝囊!反正还有两个时辰,走,跟我喝一杯去!” “再启两坛千杯醉?”眠月昊天睇着他,要是不开千杯醉他宁愿不喝了。 阙天休指了指他,无奈的笑着:“你这个,这个…唉!你就是为了那坛千杯醉来的吧?这心思隐藏的真是深啊,青丫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皇?” “难不成还有你那样的?”眠月昊天也看了络青衣等人飞去的方向,与阙天休边往回走边低下头说道:“凶猛的神兽都关起来了吧?青衣与清泽要是有了危险朕就找你算账!” “我能让你这对宝贝被畜生伤着了?”阙天休挑眉,“再者我听说了墨彧轩的手段,要是被他知道我这身皮可就保不住了,那小子可真是爱惨了你的宝贝女儿。” “说到墨彧轩,朕还没见过他。”眠月昊天若有所思的垂眸。 阙天休拍着他的肩膀,大步向前走着,“急什么!迟早都能见到,你还怕他跑了不成?总有一日他得来忘赟接回自己的媳妇儿。” 眠月昊天眉间的忧虑逐渐消退,与阙天休长笑着找地方喝酒去了。 还留守在不崂山下的静长老与五位长老没有动,似乎听见了从山上传来了虎啸声。 “我们就在这里守着,万一出了差池也好及时应对。”练苦雨盘膝而坐,眼睛紧紧的盯着茂密的山林。 其他人见了也随之盘腿坐下,西门彻笑了笑,“守着就守着,我倒是想看看这四人身上有什么能力,能让院长稀罕成这样。” 沈岿目光阴鸷的射向山上,院长还没公布这四人要修习的功法,要是眠月青衣能交给他带,那映妃与画意信上所提及的事情可就好办得多了! ------题外话------ 忙的焦心烂额之际手机罢工了…… 该用什么歌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听,心碎的声音~ 第六十一章 无妙危机 络青衣与水无痕飞身上了山,两人从半空中飘落,站在树根交错的土地上,等着无妙与百里梦樱。 “呼,终于上山了。”百里梦樱轻吐出一口气,落在络青衣身边,挎着她的手臂盈盈笑道:“青衣,这不崂山里玄技最高的神兽是九段,那头交给你了。” “九段?”络青衣笑着扬眉,打趣道:“我还真不一定能驾驭得了它,说不准你们待会还能听见我的呼救声。” “这里凶猛的神兽都被关起来了,就算你不能驯服也不会被它所伤,大不了换下一头就是了。”百里梦樱说的极为自信,想来她已经感应到神兽的位置了! “你怎么知道?”无妙不信的看着她,百里梦樱初来龙腾学院,怎么会这么清楚? “你忘了…我的本形是匹苍狼了?”百里梦樱故意伸出五爪吓了无妙一跳,见无妙向后跳开一步,捧腹大笑,“我的本形也是只神兽,自然能与这不崂山内的神兽相互感应,再说我是黄玄之境,想要知道这些神兽是什么段位很轻易的。” 他的确忘了……无妙冷冷一哼,“这么说你根本不惧怕那些神兽,只要一招手就能契约到神兽?” 百里梦樱抿了抿唇,又唔了一声,“我知道山里的神兽都在什么地方,可就是不能契约,因为我本就是只神兽,神兽与神兽之间不能被契约,只有杀与被杀。” “那你一会儿哟怎么交差?”无妙诧异叫出声,阙老头说过要每人契约一头神兽才可以下山,难道让她空手而归? 百里梦樱露出几分为难,努了努嘴,说着:“大不了我就说自己连一段神兽都不能驾驭,实在没有驭兽的天分,也就不与神兽契约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络青衣看向百里梦樱,她怎么也没想到梦樱不能契约神兽,然而梦樱的苍狼本形并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引来众人竞相争抢契约的后果,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法预估的危险。 “没有。”百里梦樱摇头,“你也别为我操心了,我本来就对契约神兽不感兴趣,只要你们三个能成功就够了,走吧,我们先去前面瞧瞧。我有预感,前方两千米外有两头五段玄技的神兽。” 五段……络青衣转头看向无妙,示意这两头神兽是他的,无妙撇了撇嘴,一头还好说,两头…他真是头疼! 水无痕淡淡一笑,跟着三人向前方走去,今日他的话很少,整个人就如同初见那般浑身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完全猜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不出百里梦樱所料,四人走出千米后,果然听见了前方传来的神兽嚎叫,这声音听起来甚为悲哀,就像有无尽的难消之愁一般在天地间回荡。 “这是患的声音!”百里梦樱耳尖,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什么神兽,也因她是苍狼,所以与其他神兽之间互有感应。 “患?什么是患?”无妙皱眉,他所了解的神兽不多,也不知道百里梦樱说的患是什么东西,看络青衣与水无痕迷茫的模样,就知道只能靠百里梦樱解释。 “患是一种神兽,身长数丈,长得有点像牛,青色的大眼光耀明亮,四只脚始终站在土里,就算患在动的时候脚也始终不会离开土地,据说只有酒可以消灭这种神兽。有人传,患是因忧伤之气凝聚而成,外加上酒能忘忧,所以可用酒来消。”百里梦樱抬手在自己身上画了一个结界,封闭了自身气息,让这不崂山上的神兽不能感应到她的存在。 “听起来是个有趣的神兽。”无妙点头,挑了挑眉,“他遇到人会主动发起攻击么?” “只要人不攻击它们,它们就还会站在土里不动。”百里梦樱虽不能契约神兽,却当起了几人的讲解,还真别说,这讲解的太有用了! 络青衣拍了拍无妙的肩膀,歪头笑道:“如果没人认识患还好说,若有人知道它们怕酒,你可就要万般的小心了。” 无妙环着双臂,眸光眺向前方,昂首挺胸,颇有几分风发的意气,“这么说我还不能变出酒来降服它们了?” “如果拿酒的话你就不叫驭兽了,这样做只会让它们消失,而且有所忌惮是没错,但你要的是它们虔诚的折服跟随,所以你要以能力战胜它们。”水无痕淡淡微笑,言语中透露着阻止无妙以酒当消的念头。 无妙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络青衣,突然扯住了她的衣袖,声音一低,“姐,要是我顶不住了你能不能帮忙?” “视情况而定。”络青衣拂掉无妙的手,迈开脚,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如果你有被吞入腹中的危险,我会出手帮你,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打着让我帮你的念头,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各找各的神兽了。” “别呀!”无妙急忙跑了上去,讨好的对络青衣笑笑,“我没打这个念头,就是问问,我们说好了啊,我要是有危险你就冲上来。” “嗯。”络青衣点头,又向前走了近五百米后停住,她看见站在土中的两头患,如果不仔细看,当真以为这是两头牛站在面前,身量也不是一般的大,一对青色的眼睛像是凝聚了白昼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 络青衣抬手遮住眼帘,微垂下眼睑,看着患被土壤覆盖的四只脚,心里思量着或许无妙真不是它们的对手,单凭那双眼睛就没办法直视! 无妙被患光耀明亮的目光刺得眼睛生疼,他赶紧闭上了眼睛,心思一动,从衣摆处扯下一条蓝色布料围在眼睛上,凭借气息对络青衣所在的方位喊道:“姐,借你的清霜剑一用!” 络青衣意念一转,从空间里拿出那把满覆冰霜的清霜剑,扬手扔给无妙,无妙听着长剑破空声准确的握住了清霜剑,这森寒入骨的滋味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握了几下差点将剑掉进土里。 水无痕看着无妙的动作悠悠而笑,这把清霜剑本就是墨彧轩替青儿特别打造,因为青儿有那条紫貔貅项链所以不会畏惧这清霜剑上的寒气,但若是换了人可就不一样了。 “姐,我冻手啊…”无妙干脆将剑抱进怀里,朝着手心吹了几口哈气,覆在手背上的清霜渐渐融化成水,从他手上流淌至身下的土壤中。 就在离几人不远的两头患还颇为好奇的看着无妙,四只脚被土埋得毫不外露,也没动过一步。 络青衣摘下项链,看了看,刚要戴在无妙的脖子上,却被水无痕抬手阻止,她侧头看着水无痕,笑了笑,“这是我弟弟,我相信他。” 水无痕深深的看了络青衣一眼,片刻,缓缓放下抬起的手并负在身后,眸光温和的看着络青衣替无妙将项链戴好。 “咦?没那么冷了。”无妙的双眼还被自己的衣料蒙住,他侧了侧头,并不知道络青衣戴在他脖颈上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清清凉凉,与清霜剑的寒意不同,这股清凉之感渗进了他的皮肤,一抹紫光幽幽亮起,令他舒服的轻吟出声。 “那两头患就要走了,你快点呀!”百里梦樱催促着无妙,患是比较好驾驭的神兽,如果让它们跑了,无妙再想契约神兽可就难了,比较无妙是他们四人中玄技最低的那个。 无妙哦了一声,转身举剑,伶俐的挽着剑花刺向那两头患,危机袭来,两头患也不是傻子,四只脚就像扎根般在土地里快步行走,急忙忙躲避无妙刺来的剑锋。 无妙弹出一指,清霜剑叮的一声掉落大片的洁白雪花,雪花落在两头患的身上,眼底皆满是诧异,这好端端的怎么还飘起雪花来了? “左边有一头!”百里梦樱出声指挥,无妙辨别方向感的能力实在不怎样,如果她不出声这两头患就要发起攻击了,谁让他们之中只有自己可以直视患的眼睛。 “左前五寸!”百里梦樱精确的道出患的位置,这头患本来已经凝聚起一半的蓝色结界,可当无妙握住清霜剑划过时,那半片结界轰然碎裂,患在土中倒退两步,继续发动攻击。 “后退一步,右前三寸!” 无妙握剑后退,凌厉的剑锋一挥,清霜伴着雪花砸在另一头患的脸上,还未融化的雪花蒙住了他的双眼,无妙顺势将剑横在那头患的头上,在它不敢妄动时双指一并射出一道蓝色玄气将它当场固定。 “小心!还有一头在你身后!”百里梦樱见移到无妙身后的那头患已经将手伸到了无妙的后心,看样子是想隔着衣料抓破他的心脏,面色愀变,慌忙喊道。 络青衣立即转头,刺眼的青色目光让她不适的闭了闭眼睛,迅速凝结一道玄印,手掌翻覆,就要打向那头想要袭击无妙患,忽然,双手被水无痕轻轻握住,络青衣不解的偏头看他,想要说的话在眸底尽显。 “他能应对。”水无痕手掌一松,络青衣掌心的紫色的玄印渐渐消散,有些担心的咬唇,将手收了回来。 水无痕做的没错,说的也对,她不能护无妙一生,无妙不再是个孩子,遇到事情他不能再心存侥幸,总有一日他要学着自己面对,而今日,正好是个契机! 无妙听见了患在他身后的响鼻声,脸色突然有些苍白,握着清霜剑的手有些抖,向来璀璨的星眸有几分失色,慌乱浮上心头,络青衣那个女人呢?怎么就看着他置身于危难之中,快出手啊! 响鼻声越来越近,没有人帮他。 无妙意识到就连百里梦樱也不出声了,此时他站在患的身前,双眼被蓝色布条蒙住,嘴唇咬出了一道血痕,仿佛他此时能听见的就只有那只患发怒的鼻音与浮动在四周的一分杀气…… 第六十二章 驭兽,倔强的小姑娘 似乎在这一刻,不管做什么决定对无妙来说都尤为踌躇,猛然间,无妙转身,清霜剑吟声阵阵,刺入患的体内,可就像百里梦樱所说,能让患消失的法子,只有酒。 清霜剑穿透了患的身体,有一半的剑身裸露在外,患伸出的五爪微顿,低头看着身上多出的一个窟窿,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就在无妙撤剑回旋间,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向无妙的前胸,撕拉一声,无妙胸前的衣料破碎,感受到患没有温度的手掌还贴在他的胸口,大惊失色间横剑劈下,可结果却与刚才那一剑一样,患感受不到疼痛所以并没停手,反而进一步刺破了他胸前的皮肤。 百里梦樱紧紧的咬着唇,她该不该出手?如果不出手就这般看着无妙的心被患挖出来么? 无妙的面色越来越白,胸前的疼痛也愈发剧烈,随着患的手掌渐渐递进,他不再存有一丝幻想,反手将清霜剑插在地上,另一只手幻化出一壶酒朝患泼去,这一泼果然奏效,患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带血的手掌渐渐如同烟雾般消散,青色大眼刚闭上,整个身体倏地化为烟尘被风吹散,最后皆入土地之中。 一头患消散,周遭的忧愁氛围也变得淡若轻烟,无妙丢掉酒壶,一手捂着胸膛流出的鲜血,一手解下蒙在眼睛上的蓝色布条,面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唇瓣紧紧的抿了抿。 他背对着另一头被定住的患,可以看到络青衣与水无痕垂首而立,缄默不语,微侧头,也可以百里梦樱眸含关切掩唇回视着他。 此时,一股苍凉之感在他心底蔓延,或许是他把希望寄托在络青衣身上,所以当危险来临时络青衣没有帮忙而让他变得十分失望,他以为自己无需拼尽全力,原来,是他想错了。 “我们继续走吧。”无妙嗓音微哑的开口,在看他时他已经向前走出了数步,而身后的那头患还被定在原地,好像他已经没了兴趣。 “你…你不和它血契了?”百里梦樱跑着向前追去,心底还存有几分愧疚,怕是方才他们没有出手而让无妙寒了心吧…… 无妙没有回头,不屑的声音却缓缓飘来,“一个只能在土地里移动的神兽我要来何用!” 百里梦樱语塞的站住,嘟着唇回头看,络青衣与水无痕已经走了上来,络青衣轻声叹息,握住百里梦樱的手,道:“走吧,他要怪就怪,谁让事情已经发生了,身为忘赟皇帝的第七子,不能是个永远只会小偷小摸而长不大的孩子。” “他…不是小偷小摸。”百里梦樱试图为无妙辩解,他第一神偷的称号并非是浪得虚名。 络青衣笑着睨了百里梦樱一眼,“难道龙之骄子这一辈子所长就只有去偷么?”她没有否认无妙的神偷名讳,可他不能因此就不作为,有谁是靠偷而活一辈子的么?传出去不会被他人耻笑? 百里梦樱低下头没有反驳,“那他的契约神兽…” “跟着他走吧,兴许能找到他想要的。”络青衣松开百里梦樱的手,眸光微暗,抬手拔起插在土地中的清霜剑,缓步向前走去。 百里梦樱回头看了眼水无痕,水无痕耸肩淡笑,两人一同跟着络青衣走进山林内。 四人走了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百里梦樱突然叫他们停下,意动神动,“前面有一头九段玄技的神兽,听这声音…像是风狸。” “风狸?”无妙蹙眉,耐心的听百里梦樱讲解,“风狸,也名风生兽,有些像貂,浑身上下的皮毛为青色,但是它的体积比狸还大。据说风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用铁锤击打风狸的头部数千下才能死,但只要让风进入它的口中,风狸就会立即复活。唯有用菖莆塞进他的鼻子里才能让它彻底消失。” “菖莆,还有这种草药?”无妙继续追问,却没想到回答他的人是络青衣。 “又名石香蒲,水官兰,生长在山涧浅水石上,或者是溪流旁的岩石缝中。” 无妙撇着嘴角,这女人是炼丹师,自然对药草掌握的透彻,所以这句话是由络青衣说出来的倒也不奇怪。 百里梦樱摸了摸鼻尖,她只了解一些神兽,要说药草,可就没那么明白了,幸好青衣及时出声没让她尴尬。 “青衣,风狸惯用风为武器,要不我去替你将它驯服?”百里梦樱知道络青衣能够操控风,可就怕两两相对谁都讨不到好处,还不如她以玄技压制将风狸驯服。 络青衣笑着摇头,“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这头风狸比较对我的胃口,我要让它成为我的坐骑,势必要由我来驾驭!” 百里梦樱见络青衣没有退却的意思,只好点头,“那你小心,如果见它张口就退到远处,别让它把你卷到肚子里,风狸的腹中有能够融化人的黏液,你也别沾上一星半点,不然就落个尸骨无存了。” “嗯,放心。”络青衣挑眉,缓缓抬起清霜剑,招呼都不打一声,一个漂亮的旋身刺向风狸。 正在树下晒太阳的风狸顿时直挺挺坐起身,毛绒绒的手挠了挠耳朵,鼻尖动了动,觉得风向好像发生了变化。 忽地,风狸听着风声转头,立即看见一把满是飒飒寒光的青色宝剑向自己刺来,风狸愕然的睁了睁眼睛,一个打滚向后摇晃的站起身。 络青衣停了手,轻笑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风狸,握着剑点了点,悦耳的嗓音在风中飘荡,“小风狸,能不能变个人身给我瞧瞧?” “你…”风狸指着她退后两步,轻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疑,“你怎么知道…” 络青衣手腕一转,将剑负在身后,抬起脚步缓慢的向前走,“因为我有一头九段玄技的小神兽,你,自然也逃不开我的手心,你说呢?” “才…才怪!”风狸双手掐腰,软绵绵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才不会被你驯服呢!” “是个小姑娘…”络青衣辨别出它的声音,就看见风狸的两只毛绒绒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转身就要逃离。 “别走呀…”络青衣将清霜剑收回空间内,既然是个小姑娘,她拿把剑也就太欺负人了,本来自己在年龄上就已经很欺负她了。 风狸偷偷一笑,在络青衣追过来时猛然转身挥出一掌,双掌聚风,直接将一只飞过的鸟儿吹的更远,她以为络青衣必定会被自己打出十万八千里,谁知道百思不得解的一幕发生了,风狸错愕的看着络青衣将她挥出的狂风缓缓凝聚起一个风球,风球外还带着几片树上飘落的绿叶,风内蕴着紫色光芒,这个人…竟然也是九段玄技! “想用风袭击我?”络青衣歪着头俏皮一笑,看得风狸目瞪口呆,因为这强大的风已经将络青衣面上的轻纱吹落,露出那张艳若牡丹又清如芙蓉的面庞,真是只有清滟二字形容才最为贴切啊…… “你…你长得真美。”风狸呆呆的看着她,似乎也忘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定定的站在她面前,仰头看着络青衣。 “哦?”眸光流转,尾音有着无尽的意味。络青衣微弯下身子,一手托着还在不断旋转的风球,笑着对风狸道:“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礼尚往来?” “什么礼尚往来?”风狸摇头,眼底露出一丝懵懂。 “就是你也让我瞧瞧你变成人身是什么样,好不好?”络青衣觉得弯着太累,就直接蹲下身,手掌向里一翻,掌心上漂浮的风球逐渐散落成风向四周浮动,并撤回了注入风球内的玄气。 风狸念出一道口诀,摇身一变,顿时化作一名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她嘻嘻的笑着,白净秀气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绞着双手站在原地。 “你叫什么名字?”络青衣笑问,她很不忍心出手伤害小孩子,如果可以,她想兵不血刃与这位聪明的小姑娘血契。 风狸捡起她的面纱,不解的问道:“它们都说我是风狸,还要什么名字?” 络青衣看了眼被她攥在手心的面纱,淡淡一笑,“这条面纱送你,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 风狸嘟着嘴,似乎在思量,片刻,她甜甜一笑,将面纱围在脸上,搓了搓双手,便垂落掩在浅粉色的衣袖中。 “竹色松声清似玉,未须剪彩作春花。我唤你玉竹可好?”络青衣眸底浮起一丝笑意,灵动的眼眸落在风狸身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玉竹…”风狸嘴角咧出大大的笑容,“好啊!我叫玉竹是吗?” “嗯。”络青衣点头,缓缓站起身,眸光依旧不曾在玉竹身上离开。 玉竹抬手将面纱系得更紧了些,悄声向后退了几步,对络青衣伸出手,“你长得这么美,我与你血契好不好?” “当真?”络青衣微笑着,眸底划过一抹清光,速度极快,快到让玉竹不由得怔了怔。 “真的。”玉竹又向后退了两步,在络青衣伸手时突然将四周刮过的风全部聚拢于衣袖,双掌再次向前推去,一道罡风吹得络青衣的身子一歪,好像被卷入风中,玉竹抚掌大笑,像个精灵般跳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无妙几人,“你们想要驯服我?哼!我就不让你们驯服!”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风中传出,只见那股罡风流转的速度与方向开始倒行,一抹青色身影踩风而现,玉竹讶异的张大了嘴巴,急忙念着口诀,对络青衣打去一道玄印。 络青衣手掌翻覆将身后的罡风向前一推,无形的风撞上紫色玄印,竟然是这股风将玄印囊括其中! 玉竹见状不妙,抬腿就像跑,却突然被自己凝聚的这股风卷上天,并转了数圈,风中不时的传出一句话,“放我下来!我就不让你们驯服!” 第六十三章 再契神兽,九段巅峰! “好个倔强的丫头!”络青衣轻轻一笑,素手轻抵着下巴摩挲,早在给玉竹起名的时候就发现她眼中的色彩透着诡异,那时她就知道玉竹绝不是个乖乖听话的姑娘!果然,这小姑娘心思不少嘛!就是跟她比还嫩了些…… “你敢不敢放我下来啊!”玉竹娇软而愤怒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不大的身量被风卷起一圈圈在半空旋转,她只感觉头特别晕,想必换了谁在空中转这么多圈都不好受,更不用说她一个小姑娘了。 “要是你乖乖与我血契,我便放你下来,如何?”络青衣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随风旋转的玉竹,清滟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心软。 “就不!”玉竹咬牙,紧紧的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区区凡人也想让她与之血契?上不崂山的学生有不少想血契她这头风狸的,可最后还不是被她的风刮了回去?就是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对待她,几十年来这可是头一例,这个漂亮女人太欺负她这头小风狸了! “好啊!那你继续倔强着,我也就不放你下来。”络青衣并着双指一移,那股罡风刷刷的向右边移动数尺,卷在风里的玉竹转动的更快,这回晕的她想吐了…… 百里梦樱的嘴角一抽,看起来这个小女孩不过十岁,青衣这也忒欺负小孩子了,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无妙低下头,从怀中掏出药粉洒在血迹斑斑的前胸上,他将胸前的衣襟撕的更开,闭目咬唇,强忍着药粉洒在伤口上的疼痛。 “我不想与你见血,还没考虑清楚?”络青衣放下双臂负在身后,余光瞥见一条白色面纱从风中吹来,她抬起一只手将面纱握住,轻笑了笑,“玉竹,听说…有一种草药可以让你彻底消失于世间,我看你这么旋转着也不好受,要不我去将那味草药找来,让你脱离这凡世之苦?” “你…你…你威胁我!”紧张兮兮的声音由强变弱,玉竹在心里偷偷想着逃走的办法,但这股风丝毫不为她所掌控,她想御风而逃的愿望也随之破灭了。 络青衣勾唇,手指一甩,那股风开始反方向倒着旋转,玉竹不断哇哇大叫,她真是生平第一次这么恨风,可没了风,她又不能活…… “我…要不咱俩打一场?”玉竹愤懑的声音缓缓飘来,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漂亮女人为什么能够御风,可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是漂亮女人的对手,太可气了!她活了五十载都想不到会有一天栽在风上。 “哦?”络青衣抛出了一个媚眼,媚笑道:“我怕传出去会有人骂我欺负一个不大点的孩子,还是兵不血刃的好。” “你才是孩子!”玉竹不满的叫着:“我活了五十年,你才十几年,我不是孩子,要么你同我打一场,你赢了我我就认命成为你的契约神兽。” 还是免不了开打一场啊…… 络青衣扬袖将那股罡风驱散,玉竹砰的一声从半空摔在地上,她捂着小细腰从地上爬起来,横眉怒目,对络青衣伸手,“先把面纱给我!” “喏,你的。”络青衣将面纱卷成一团丢给玉竹,玉竹戴在脸上,对络青衣说道:“你我的水平不相上下,你敢不敢不用风?” “不用?那我岂不是有点吃亏!”络青衣耸肩,微微一笑,“先说好了,我打赢了你,你就乖乖跟我下山。” “哼!”玉竹扬起小脸,“我从不抵赖,也不说假话,只要你赢了我,我自然认你为主。” “好。”络青衣手心一握,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斜指着地面,她勾唇轻笑,“看招!” 玉竹立马蹿起,一下子蹦到了树枝上,大叫着:“喂!你耍诈!”哪有没等说开始就先出手的,太不地道了!怪不得总有人说最毒妇人心。 “面对你这种鬼灵精的丫头只有兵不厌诈。”络青衣足尖一点,飞身落在树枝的另一端,她单脚而立,一手负立,一手指剑向天,淡笑从容的看着面带慌乱的玉竹。 一条并不粗壮的树枝上下浮动,忽然,断裂声从络青衣脚下响起,玉竹闪亮的大眼睛中有着一丝得逞的笑,却见络青衣长剑一划,青紫色的剑气割断了她脚下的树枝,随风而来是冷霜扑面,玉竹抱着胳膊向下坠落,袭来的冷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是什么剑?竟然这般厉害! “那个小姑娘…”百里梦樱担忧的看着头朝下还在坠落的玉竹,想着自己要不要飞上去营救。 水无痕淡淡的看了百里梦樱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既然知道她是风生兽,就该知道她无风不成活,即便她将全身摔断了也会在下一刻重组,我们需要的担心是青儿,她的玄技与玉竹是半斤八两,何况她此时还被限制不能操控风,一把清霜剑并不能扭转局势。” “我看那个女人倒是游刃有余。”无妙靠在树旁,看着络青衣的袖中飞出一条青色凌绸卷住玉竹的腰,又哼了声,“瞎好心!” “你不懂。”水无痕笑出声,“她是想让玉竹打心底认她为主,就算赢了那也是暂时的胜利,她从来都明白抓住一个人的心才最重要。” “就像你一样?”无妙睨了水无痕一眼,见他面色微变,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百里梦樱踢了无妙一脚,他那张欠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无妙悻悻的闭上了嘴,见水无痕微侧过头,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水无痕面色晦暗不明,眸中神色几经变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公开自己非要跟在青儿身边的目的,也不能…负了来时墨彧轩的嘱托。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的身份十分神秘,曾经他也一度这么以为,可自从在青桐城遇到络青衣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有被揭开的那一天,他希望如果那天就由络青衣亲自揭开,因为他注定只能无痕。 “叱!”玉竹轻叱,手指先一步触及地面,一个后空翻灵巧的站在地上,不等络青衣从半空落地就打出一道结界,企图将她困在空中。 络青衣反身挥剑劈开这道结界,紧接着,第二道结界将她包围住,炙热的温度似要融化清霜剑上凝结的寒霜。 这个小姑娘出手当真不留余地,也不心慈手软嘛! 络青衣红唇一扬,将清霜剑收回空间内,双掌翻覆着复杂的玄印拍在结界上,强大的震波将她震得落地退了数步。 络青衣眸底划过一抹诧异,素手轻放在胸口处,感受到体内气血翻涌,尤其是额间的魔莲已经在渐渐显现而出,清滟的容颜刹那间多了几分妖魅。 “你…你…”玉竹脸上的兴奋瞬间消散,指着她磕磕巴巴的开口:“你…是魔界魔神!你…是寂夜!” “我不是。”络青衣压下喉间的腥甜,摇了摇头,想要将魔莲隐藏,却发现体内的玄气游走的十分涣散,想必她不调息片刻是不能继续运功了。 “你真的不是?”玉竹不解的看着她额间的魔莲亮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也想问。”络青衣苦笑了下,“我好像已经败给你了。” 玉竹呆愣了一瞬,而后摇头,“你没败…我也受了内伤,只是你没看出来,因为风狸的体内是没有血的。” “你过来。”络青衣招了招手,“我替你疗伤。” “你…”玉竹站着没动,低头抠着手指,“我伤了你反被自伤,你还要替我疗伤,我说了不让你驯服的。” “嗯,你说了。”络青衣挑眉,眸中迅速划过一抹促狭,盘膝坐下,引导归拢着体内散乱游走的玄气。 “可我现在觉得…”玉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成为你的契约神兽应该不是坏事…” 络青衣嘴角一勾,并没再开口,此时身后也坐下了一个人,她知道那是水无痕,水无痕在给她传送着内力替她疗伤。 玉竹抬起头,怯怯的看着络青衣,伸手拽下面纱塞在腰间,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络青衣身前坐下,咬了咬唇,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另一手化作风刃在她指腹上一划,又划开了自己的指腹,两指相贴,血液与凉风相凝,紫色丝线缠绕在两人指端,随后隐没消失。 玉竹低下头在络青衣指尖舔了舔,指腹上的血不止停止溢出,那伤口也在逐渐愈合,再看络青衣,额间的魔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藏起来了,就连面色也比先前更焕发了几分。 水无痕收了手,他静静的看着络青衣,知道她正在融合玉竹身上的玄技灵术,也就没出声打扰,反而注视着她面上的变化。 “竹色松声清似玉,未须剪彩作春花。我喜欢这句诗,也喜欢玉竹这个名字。”玉竹反倒没有水无痕那么安静,出于礼尚往来,她还不知道这位漂亮姐姐的名字呢! 络青衣微闭着眼眸并没回答,反而在暗自想着令她疑惑的事儿,雪月的人说她是召唤师,可如果她是召唤师,为什么今日面对玉竹并没奏效?难道…她从一开始就并非是召唤师? 阙天休说召唤师要与神兽之间有微妙的反应,先是患,再是风狸,这两种神兽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最后竟是像阙天休说的驭兽…。莫非,她是驭兽师? 驭兽师最低驾驭七段及七段玄技以上的神兽,而玉竹,是九段。 她到底是什么? 络青衣还未睁开眼,便听见身边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青衣,与玉竹血契后你竟然达到了九段玄技的巅峰!看来你还是需要丹药才能迈过这个坎,我记得圣初给了这粒丹药,也省得你自己炼制。咦?你发没发现,你好像有驭兽的天赋哦!” 第六十四章 震惊!【六一万更 九段玄技的巅峰…… 络青衣又闭了闭眼睛,陡然睁开,灵动的眸底锋芒暗藏,她微勾起唇角,完全隐去额间的魔莲,对玉竹笑了笑,牵着她的小手站起身,侧头对她道:“我叫络青衣。” “眠月青衣!”无妙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听起来语气不太好。 玉竹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络青衣,又看了看无妙,莞尔笑道:“青衣主人。” 络青衣摸了摸她的头,细细的思量着百里梦樱方才的那番话,驭兽的天赋么? “梦樱,不崂山上还有九段玄技的神兽吗?”或许她可以再找头神兽做个实验,从而就可得知她到底是驭兽还是召唤! 百里梦樱干笑两声,吞吞吐吐的开口:“有是有,就是…就是…都比较凶残,被阙院长关起来了。” “哦?如何凶残?” “凶残到…食人脑,挖人心,剔人骨,饮人血。估计阙院长就怕有人会招惹到它们,才将它们都关在山上。”百里梦樱吐了吐舌头,虽然这几头神兽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看青衣这兴奋劲就知道情况不妙,但愿青衣不要将它们虐得太惨啊! 络青衣对百里梦樱勾勾手指,微微一笑,“梦樱,带路吧,咱去瞧瞧。” “真的去啊…”百里梦樱有些却步,再让水无痕与无妙分别契约一头神兽他们就可以下山了,何苦将不崂山弄得神兽不宁…… “正好给我这个刚到九玄巅峰的人练练手。”络青衣说的那叫一个轻松,许多人惧怕的神兽到她这里成了练手,传出去定能气死一票求之不得的人。 “练手?呵!别把你自己的命玩进去!”无妙没好气的嘟囔,引得络青衣侧目而视,她眨着眼睛,又看了看百里梦樱,意思不言而喻,见死不救给无妙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创伤,看来得想个办法抚平才是。 百里梦樱撇着嘴,“你是想试试九玄巅峰的威力吧?” 络青衣勾唇笑了笑,“顺便多拐几个玄技高的神兽回去,是那个老头叫我们上山的,拐他十个八个也无妨对不对?” “他的龙腾学院还是要招新人的…”意思是能不能后人留点…… 看来是不能! “我就是新人!”络青衣大刺刺的说着,眉毛一扬,“你们也是新人,他可没规定一个人最多契约几头下去。” 好吧…百里梦樱扶额,她就没指望青衣能太仁慈! “快走,小爷我还没契约神兽,还有一个半时辰,我可不想被阙老头嘲笑!”无妙瞅着百里梦樱,只有她知道神兽都在哪里汇聚,他的要求不算高,五段玄技的足矣。 百里梦樱叹气,认命的抬脚,领着几人向山里走去,怎么说她也是雲晖国的郡主,现在倒成了几人指路的向导了,话说能不能给点好处费呀!比如…两三块赌石。 “你是跟着我还是进我的空间里面待着?”络青衣低头问着对着手指沉默不语的玉竹,她很奇怪,这小姑娘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你空间里面有好玩的吗?”玉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亮,她是不想看见那几个恶心的神兽,可主人走到哪,她就得跟到哪。 络青衣很仔细的想了想,她的空间里只有误吞女娲石昏迷不醒的沐羽和炼药的丹炉,还有一堆草药以及几颗丹药,除此外就没什么东西了,这些能叫好玩吗? “你想玩什么?” “嗯…看来是没有。”玉竹嘟了嘟唇,“那我还是进空间里面待着吧,因为我非常不想看见那几头神兽!”平时都绕着走,她才不想和它们打招呼。 络青衣意念一动,顿时玉竹化作一道紫光进入小貔貅内,络青衣抬步跟上百里梦樱,听见玉竹惊讶的声音从空间内传来,“青衣主人,这里有个小哥哥?” “他叫沐羽,同是我的契约神兽,现在陷入了昏迷,如果他有苏醒的迹象你随时叫我。” “噢,好。”玉竹蹲在沐羽身边,先是环顾了空间内一圈,发现这里的面积十分广袤,一眼望不到边际,想必就是龙腾学院那些学生的空间加一起都不如青衣主人这条空间项链。 玉竹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下沐羽滑软的皮肤,俯身凑近他的鼻尖,轻轻一嗅,小声的嘟囔:“你身上好像…有龙的味道。” 玉竹咧嘴一笑,拨弄着沐羽纤长的睫羽,小手抓着他的眼皮向上抬,赫然发现了那双金色的竖瞳,玉竹呀了一声,这双眼睛真是太漂亮了!金色的!她第一次看见有人长了双金色的眼睛,她好想好想看沐羽哥哥睁开眼睛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任她怎么戳都没有反应…… 玉竹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索性坐在沐羽身边,嘟着嘴扫着一旁的丹炉,一时间明白了些什么却没开口问,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直到…不知何时趴在沐羽身上睡着了。 “快看!”百里梦樱指着突然从他们眼前跑过的神兽,“是五玄的白额虎!” 几人立即停下脚步,尤其是无妙,眼底散发着炙热的光芒,他一眼就看上了这头老虎,让老虎当坐骑那是一件多气派的事情! “我要了!”无妙撂下一句话,不等几人阻拦就飞身而起,等百里梦樱回神时,无妙已经坐在了白额虎的身上。 白额虎疯狂的扭动全身,想要将无妙甩下去,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棕色的眼底充满了暴戾。 无妙紧紧的抱着白额虎背部,甚至揪下了不少白色的皮毛,更加惹得白额虎大怒,一飞冲天,直接背部对着对面,想要将无妙砸成肉饼。 无妙心惊,他总不能转到白额虎的身前,那不是等着被这头老虎吞进腹中的么?可如果在此时松手,他也未免太不甘心…… “设结界!”络青衣大喊,及时为不知所措的无妙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是啊!结界! 无妙凝聚心神,在他的后背设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白额虎四爪朝天,背部朝天,依旧从高处向下坠落,似乎有结界碎裂的声响,无妙意识到背部已经挨着地面,在白额虎向下压着他的时候猛然一个翻身,抱着白额虎在地上滚了数圈,数圈后依旧稳稳的骑在它的身上,并以灵气幻化出一条铁蒺藜,狠狠的抽打在白额虎身上。 这一抽,白额虎背部的血肉翻出了花,白额虎仰天长啸,痛苦长吟,眼中的戾气逐渐减少,却没有完全消减,全身依旧在扭动,看来它对无妙依旧没有认主的打算。 无妙看着白额虎血肉模糊的后背,顿时愧从心来,想着要不要将这条铁蒺藜丢了,这种做法他是从书上看来的,如今亲自动手到底觉得十分不忍。 “唉!算了!”无妙飞身离开白额虎,边角长袍被白额虎背上的鲜血浸染,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丢给白额虎,同时丢了手中的铁蒺藜,对那白虎道:“拿着这药,你走吧。” 白额虎转身,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无妙的瞳孔微缩,用嘴叼起那药瓶,踉跄的跑回林中深处。 “我们继续走。”无妙擦了把脸上沾染的鲜血,平静的开口:“没准前面还有更适合我的神兽。” “水无痕…”络青衣扯了扯唇,“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成熟了不少…” “有。”水无痕肯定的点头,要是以前的无妙绝不会把疗伤的药丢给白虎,最多是无妙看它几眼就转身走人,可现在竟然懂得人与兽并无差别之分,明显是无妙长大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络青衣看着水无痕,突然有点拿捏不准了,无妙成长是她所希望的,可变化的这么快,当真让人始料未及…… “对他来说兴许是好事,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水无痕停顿了一下,可没有人知道他停顿的含义。 “是吗?”络青衣轻喃了一声,见百里梦樱与无妙已经走出了百米开外,倏地一笑,“就当是好事吧!我总不能让他跟着我一辈子。”如果她真是魔界的魔神,无妙最好和她划清界限,她不想因此而连累任何人!除了…墨彧轩。 三人又跟着百里梦樱走出千米,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处停下,里面不时传来神兽的叫声,有的愤怒,有的咆哮,有的吆喝两嗓子,还有的只是想凑个数应应景罢了。 “它们都在这里面?”络青衣问着百里梦樱,面上喜悦的神色不难看出她很想进去。 “嗯。”百里梦樱擦了把汗,怎么她觉得青衣比里面关押的神兽还要凶残…… “来来来,告诉我这个无形的门怎么打开?”络青衣一眼就看出封住洞口的是一道无形的结界,或许是这结界是那位静长老布下的,但此时是谁布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打开。 “这层结界上面的玄气好像是天玄…我打不开。”百里梦樱摊手,天玄啊!那可是与墨彧轩相媲美的玄技,一般人谁能打开? 水无痕笑了笑,见络青衣确实很想进去,便道:“青儿,用墨彧轩留下的那块轩字玉佩试试,上面有他留下的一点天玄玄气,是为了让你保命时用的。” 络青衣咋舌,从腰间掏出那块玉佩,端详了半天,“我怎么没发现这上面有玄气的影子?” “在轩字的里面。”水无痕笑着摇头,伸手接过她掌心的玉佩,侧头问着:“想好了?要用这点玄气打开这层结界?” “嗯…那我在想想。”用了这块玉佩就说明少了道护身符,可不用的话她还打不开这层结界,体内的魔气暂时被控制住了,她现在没有性命之忧,那么——“打开结界。” “好。”水无痕二话不说,双指在玉佩上一抹,只见玉佩内覆盖在轩字上的玄气萦绕而出,水无痕顺着这道玄气向前推送,瞬间将封住山洞的那层结界击碎,里面的叫声立马停止了,十分安静。 水无痕把玉佩还给络青衣,悠悠一笑,“墨彧轩的玄技比静长老的还要高些。” “嗯。”她也看出来了,不然只凭着一道玄气如何能击碎天玄布下的结界? “梦樱,你们三个留在这里,我进去瞧瞧。”络青衣将玉佩收回腰间,面上笑意泛泛,兴趣正浓呢! “等等。”百里梦樱追了上去,“让他俩留在这里,我又不怕它们,再说它们也打不过我,危险的时候我能助你。” 络青衣点头,有个黄玄的跟着估计也能让那些神兽骇上一骇了!如果她是驭兽师,要的就是这些神兽乖乖臣服,有梦樱在,或许能够事半功倍。 无妙和水无痕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人走进了山洞,无妙愕然睁大眼睛,问道:“我们真的不跟进去看看?” “进去添乱?”水无痕挑眉,闲适的抱着双臂靠在洞口,没有一点要进去的意思。 “万一…”无妙想说的话被水无痕堵住,“里面任何一个神兽都不是他俩对手,你担心的有点多余了。” 也是!那女人刚到九玄巅峰,他瞎操什么心? “安心等她们出来就好,说不准青儿还会带给我们惊喜。”相比无妙,水无痕可谓是淡定多了。 无妙勾了勾嘴角,笑着挑眉,“水无痕,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你喜欢我?”水无痕故意曲解无妙的意思,惹来无妙怒目圆睁的狠狠一瞪,水无痕淡笑出声,“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离心脏还远着!”无妙不以为然的继续说着:“我最喜欢你公然与墨彧轩作对这一点!你是做了他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啊!” “看得出你不喜欢他。” “何止。”无妙撇嘴,“如果当初他不把我扔进醉璃苑,我就不会遇上……”无妙及时住了口,他觑了眼面带微笑的水无痕,没有继续说下去。 “嗯?”水无痕挑眉,“你遇上了谁?” 无妙转了个身,背对着水无痕,“小爷才不告诉你!反正此番他没跟来就是了,不然还真是头疼。” “哦…奕风啊…”水无痕打趣,瞥着无妙僵掉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兴味。 无妙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这让水无痕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要不他当回红娘,给墨彧轩写封信把奕风放过来?免得无妙一人单相思,正好两人都不举,凑对了。 再说这边两个不畏的女人悠闲的走进山洞,信步闲庭就跟逛自己后花园一样,要是这一幕让阙天休看见了,估计他会哭的老泪纵横,他是对络青衣怀有期望不错,可他没想到自己竟是小看了这个丫头!明明让静长老施放好结界的,谁知道会让她们破开?还好死不死的想要挑逗一下关在里面凶残的神兽,如果早知道络青衣不惧这帮畜生,他何苦哀求静长老将这些神兽抓来扔进山洞,真是有点辛酸! “青衣,你点它们的穴道了?”百里梦樱感到奇怪,怎么两人一进来这帮神兽就不动了,没破开结界前不是还叫的挺欢吗? “懒得点。”络青衣撇嘴,她从进来到现在就没动过一根手指头,眸光扫着一堆神兽,想从中找出个稍微好看点的出来。 待到近前,这帮神兽突然动了,却不是向前猛扑,反而集体向后退,两人往前走一步,它们就向后退一步,眼中充满了恐惧,这两人都能破开天玄的结界,它们敢扑就是找死啊! 百里梦樱噘嘴,嗤道:“原来是怕了我们。我们还没出手呢,真没意思!” “来。”络青衣对其中一头神兽招手,“你是不是能剔人骨?剔一手瞧瞧。” 那神兽又向后退了两步,藏起浑身的戾气与血腥,像拨浪鼓一般的摇头。 “我知道你会说话。”络青衣又招手,面上的笑容一淡,声音一冷,“不想让我毒成哑巴就过来!” 那神兽猛地一颤,欲哭无泪的耷拉着脑袋走上前,您是想怎么剔啊…… 络青衣拍了拍它的脑袋,语气低而温柔,“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出来吗?” 剔骨神兽:……它要是知道就好了。 “方才你叫的最大声,嗯?闻见我们的气味,想剔了谁你说。” 剔骨神兽:……这样她都听得出来?它就是嗓子太干多嚎了两声,至于吗……欺负兽是要赔偿的! “我还没冲破玄巅之境呢,你不用这么怕我,说不准一张口就能剔了我全身的骨头。” 百里梦樱:……。有这么诱哄神兽对自己出手的吗? 剔骨神兽摇头,再摇头,可别欺负它书读的少,这个妖女已经到达九玄巅峰了已经它看不出来吗?没有点资本敢在它们面前炫耀吗?她就是欺负它们合起伙来也打不过她!呜呜,这女人竟然对自己用毒……。 “青衣…”百里梦樱有些看不下去了,咂了咂嘴巴,“那个…这头神兽它哭了。” “我就试试日前研制的迎风落泪散。”络青衣一脸无辜的点头,又不是她欺负哭的,她就是拿这头神兽做了下试验,比如说拍它头的时候还下了抓耳挠心散。奇怪!药效真慢。 “这样…不太好吧。” “我以前都是拿无妙试药的。” “这样真是太好了!”百里梦樱简直要为她鼓掌外加竖立大拇指,在神兽身上下药,亏她想的出来! 络青衣欣然的接受百里梦樱违心的赞扬,笑着点头,对另一只神兽招手,“你是不是能剜心?它现在心上正痒着,你挖出来给它挠挠?” 挖心神兽戒备的看着她,摇头后退,要它挖自家兄弟的心?打死它也不做!兽也是有骨气的!有本事这妖女就打死它!打到半死它再考虑考虑。 “青衣…” “嗯?” “兽也是有尊严的…” “噢!看出来了。” “那你把解药给它们吧…” 络青衣端着胳膊,认真记下奇痒粉发作的时间,看着一票神兽在地上翻滚哀嚎,小脸换上一副很正经的神色,略微沉吟,“我好像没有炼制解药。” “啊?”百里梦樱挠着手臂,又挠了挠脸,哑着嗓音道:“我也是神兽啊…你下这药粉的时候能不能知会一声?”一时不察,她竟然中招了…… 络青衣困窘的咳了一声,“那个…解药应该比较好炼制,药草都在空间里,你再小小的忍受一会儿。” 百里梦樱可怜的望着她,撩起衣袖,手臂已经被她挠出了道道红痕,“你快点啊!我这张脸虽然不美,但在找到坞芷玉前还要靠着它生活。” “放心,放心。”络青衣迅速从空间内拿出丹炉,迅速生火,迅速放入药材,可就因为太迅速了,第一拨丹药因为火大而付之一炬。 “青…” “马上,马上。”络青衣再次拿出一把药材,这回十分小心的点火,小心到点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点着,然而百里梦樱似乎已经等不了了,她火速冲到丹炉前,“要不你把我和草药一起炼了吧!” 络青衣一噎,暗忖这次一定要成功,不成功就成仁,不成仁就成兽。 于是在她绝不成兽的思想下,奇痒粉的解药至于炼制成功了,络青衣急忙刚想递给百里梦樱,想了想先给了那头剔骨神兽,对百里梦樱说道:“还是先拿它们开刀,我怕它不是解药。” 百里梦樱咬着牙不去挠脸,看着剔骨神兽吃下丹药后就连眼泪也不流了,面上欣喜,“快,给我解药。” 络青衣将一颗解药放在百里梦樱的手心,看见百里梦樱急急忙吞了下去,如同囫囵吞枣般,也顾不得这“枣”噎不噎的慌。 “水…”果然是被噎着了。 “无妙!”络青衣扯着嗓子向外喊了一声,她记得无妙身上有带水囊来着。 无妙本来闻到从洞内传来的药香味就觉得不对劲,一听这声音立即冲了进来,当他看见可以称得上是哀鸿遍野的神兽也不禁傻了眼,这女人究竟做什么了? “你带水了么?梦樱被药噎着了。”络青衣没提自己做的好事,眼尖的看见挂在无妙腰间的水囊,手一扯差点没连带着扯下他的腰带。 无妙及时按住络青衣的手,瞪了她一眼,“小爷将水囊和腰带绑在一起了,你心急什么?” “我是看梦樱心急…”络青衣的声音微弱,见无妙解下水囊给了百里梦樱,便转头看着眼中充满了渴求的神兽们,指尖一弹,数颗丹药被神兽们疯抢后吞了下去。 百里梦樱吃了解药后总算是舒坦了,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伸出胳膊,哭诉:“青衣,有没有什么药膏一抹就消?” “能不能…等到了学院我在给你研制?”络青衣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说好了拿这些神兽练手的…嗯,就是洒点药粉什么的… 百里梦樱瘪嘴,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于是点了点头,“好吧。” “姐,这些神兽都是怎么了?”无妙目瞪口呆看着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神兽,这些都是不崂山里最凶残的神兽吧?怎么被人折磨成这副样子? 络青衣嘴角一抽,想着她是不是欺兽太甚了!要不,她温柔点? “我好像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络青衣兀自说着,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什么身份?”走进来的水无痕一见山洞内是这种“盛况”,嘴角微微上扬。 “还记得在雪月他们赋予我第一召唤师的称号么?”络青衣收起玩笑之色,正视着缓步而来的水无痕。 水无痕脚下微顿,脑中迅速划过一个念头,难道她要进这山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想? “嗯,记得。”水无痕点头,不仅他记得,想必无妙与百里梦樱也不能忘。 “我想,或许我不是召唤师。”络青衣轻蹙着眉头,“阙天休说召唤师要与七段玄技的神兽之间有某种微妙的感应,好像除了沐羽,至今我都未曾与其他神兽有过这种感应,然而我和沐羽有这种感应的原因可能因为他是上古灵兽,上古灵兽本就非同于一般神兽,所以才会被雪月人错认,也让我们产生了误解,误解我是召唤师,其实我是一名驭兽师。” 无妙璀璨的星眸内充满了愕然,驭兽师?如果她是驭兽师,那么就是忘赟第一驭兽师!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第一这个词,因为她是忘赟第一个能驾驭九玄神兽的人! 水无痕听后并没太大的惊讶,反而淡笑,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络青衣眸色一沉,依旧对水无痕微笑,“从我询问阙天休召唤师与驭兽师区别的时候。”这个狡猾的男人,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百里梦樱也有些吃惊,她从见青衣第一面就与她交好,本以为是她身为召唤师的缘故,想不到…竟是因为她是一名驭兽师。 “这些神兽你打算怎么办?”水无痕没有否认,说明络青衣所说都是真的,她就是一名驭兽师!一名能驾驭驯服九玄神兽的驭兽师! 络青衣勾唇一笑,“人和兽都只有一条命,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对它们做特别过分的事情。” 幸好络青衣用了特别过分这四个字,不然无妙定要骂上一句,你这还不过分吗?看看,都给兽折磨得这么惨不忍睹了…… “那我们出去吧,我方才看见一条翼龙,玄技不低,收服起来应该不容易。”水无痕亲自开口想要驯服神兽,自然这几人听话的准备跟他走出去。 可百里梦樱说那些是凶残的神兽也并不无道理,或许有的神兽明知络青衣不好对付很有自知,可有的神兽…就想拼一拼了! 饮血兽呲着獠牙,紧紧的盯着络青衣的后背,它想饮她的血,从她进来便想。 无妙走在最后,忽然间,眼角闪过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在看清那是什么之后慌乱大喊:“姐,快闪开!” 络青衣已经快走出山洞了,听见无妙这声喊叫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见饮血兽朝自己扑来时肩膀一矮,脸向旁边一侧,躲过长而坚硬的尾巴。 络青衣一个瞬移挡在无妙身前,侧头看见肩膀处的衣料被饮血兽抓碎,她暗咬银牙,拿出清霜剑,叮的一声对上饮血兽那锋利的爪子。 水无痕听见声音后立马转身,眸色一变,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以他的六段玄技根本帮不上忙,还不如保护好自己不让络青衣分心。 百里梦樱急忙打出一道黄色玄印,咬住清霜剑的饮血兽被这玄印打飞到山壁上,哗啦啦一堆神兽四下惊散,那饮血兽摔在地上并滚了一圈。 “没事吧?”百里梦樱跑到络青衣身边,看着她半露的肩膀,着急的检查她身上存在的伤口。 “我没事。”络青衣摆手,立即回头,见无妙面色十分苍白,眸光落在他止了血的胸膛上,问道:“你怎么样?” “小爷向来命大,不需要你操心。”无妙嘴硬的说着,身子却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络青衣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他身体的异常?一手扶着他,斥道:“不舒服还逞强!” “我…”无妙还想说什么,却见络青衣睨着他,便将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 百里梦樱扶着无妙的另一只手,三人一同走出山洞,而躺在地上的饮血兽依旧凶狠的看着三人的背影,拼尽全力向无妙扑去,三人只听得身后轰的一声,那头饮血兽被一头白额虎四爪踩在地上,再无力反抗。 璀璨的星眸内划过一抹惊喜,无妙失笑的看着那头白额虎,眸光落在它的后背,见它已经上了药,心底也好受了几分。 “看样子是这头白额虎救了你。”络青衣眯了眯眸子,她本想放过那头饮血兽,可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百里梦樱歪着头看无妙兴奋的模样,也不由得笑了笑,行啊!他算是抓住这头白额虎的心了,谁还敢说他和络青衣不是姐弟? “姐,你能不能给它起个名字。”无妙知道自己取名向来不怎样,笑看着白额虎从饮血兽身上跳下来,慢悠悠的向他走来。 络青衣见这只白额虎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气势,信步昂扬的缓慢走来,红唇弯了弯,散漫而又带着几分认真的说道:“不如就叫白扣。” “白扣?”无妙疑惑,“可有什么出处?” “没有,就是我随意起的。”难道都要和玉竹一样出自古诗?哪里有这样的规定!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白扣白扣,她觉得挺好。 “哼!”无妙哼唧着:“还不如白首好听。” “你要与一头老虎白首不离?”络青衣见无妙有些尴尬,哈的一笑,“如果真是这样,奕风可就伤透了心。” “白扣就白扣。”无妙不耐的走出山洞,也不与络青衣在多作口舌之争,身后那只刚起了名字的白虎则老实的跟在他们身后。 “水无痕,你不是说你看上了一条翼龙吗?翼龙呢?”无妙出了山洞,抬头望遍蓝天,连一只鸟的影子都没看见。 水无痕淡然一笑,“谁告诉你翼龙就必须在天上飞了?你看那里。”遥手一指,有一条通体白色长有双翅的龙正趴在一棵粗壮的梧桐上,大半个龙身和龙尾蜷在地面上,看来那头龙是在懒洋洋的晒太阳。 “嗤!一条龙罢了,也能这么安逸。”无妙冷嗤,他就不信水无痕能驯服这条懒龙。 水无痕睐了无妙一眼,“神兽升到九段都可以化作人身,它们也有自己的思想意识,为什么不能活的安逸?” 无妙没话可说,撇过头,使唤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扶我去那块石头上坐着,小爷我倒是想知道他要怎样驯服一条玄技比他还高的神兽!”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不过两人的想法一致,这年头谁不动点脑子?也就只有无妙两度使用玄技比拼,结果落得自己一身伤。 水无痕走到那棵梧桐树下,半趴在树干上的白龙立即警惕的睁开眼睛,背上的翅膀轻轻扇动,每扇动一下都带着一股燥热的风浪。 水无痕并没显露出半分不适,反而淡笑着伸出一只手,蓝色锦衫衬得他更为清俊,他就站在白龙身侧,他们一同被梧桐树笼罩在树荫下,离远了看,当真是一副有趣的画面。 “他还想和龙握手不成?”无妙讥讽的再次开口,发现这次没人回他,便拍了拍石头,对那白虎说道:“白扣,跳上来。” 白扣听话的蹦在石头上,四爪在石头上绕了两圈后安静趴下。 白龙眼中划过一抹诧异,水无痕淡淡一笑,手没有收回,反而向前伸出,优雅的声线缓缓响起,“你可愿意做我的契约神兽?” 无妙听见这话毫不留情大笑出声,“哪有这么愚蠢的问话!怎么可能会同意?水无痕,你以为这条龙是母的呢?” 白龙似乎能听懂无妙的话,猛地张开嘴,喷出一股火,吓得无妙从石头上跳了下去,也顾不得伤口再次裂开,躲离了老远。 会喷火的小白龙……他算是长见识了! 水无痕面色不变,依旧淡笑,“我需要带一头神兽下山,而我也知道你在这里呆腻了。” 白龙直视着水无痕面上的微笑,微侧头,以眼神交流,为什么是我? “因为,其他的神兽我都看不上。”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白龙继续无声发问。 “我方才说了,你并不想留在这里,而我,需要带一头神兽下山。” 白龙蜷在树下的长尾动了动,历来不是没有人想要与它血契,可它都懒得不屑一顾,但面前这男子不同,它不仅没飞走反而还与他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好像长了一双带有魔力的眼睛,能看穿一切。 可自己究竟要不要答应他呢?答应他又有什么好处? 很快,两个时辰就要到了,山下的五位长老似乎也不能平静了,他们抬头看着坐在岩石上闭目打坐的静长老,轻声一叹便又闭上了眼睛,再怎么着急也没用,两个时辰一到,四人没出来他们就进去寻找,明明看着都是人才,怎么耗费的时间比学院最差的学生还要长? 静长老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帷帽遮住了她面上的神色,她淡淡的扫了眼并列而坐的五位长老,缓缓移过头,面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几个孩子竟然将她设下的结界破了,莫非…这其中有天玄之境的人? 静长老又暗自否定,不可能!如果有人同是天玄之境,她绝对一眼就能够看穿。可这四个孩子之中玄技最高的就是媚香,他们有事如何破了她的结界的呢? 已将最后一滴酒饮尽的阙天休与眠月昊天同样不放心,两人眼底有着同样的担忧,阙天休面色酡红的站起身,“两个时辰就要到了,这四个孩子还没出来。” 眠月昊天也站起身,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按理说他们不该耗时这么久,要不朕和你上山去看看?” 阙天休打了个酒嗝,大手一挥,嗓门洪亮的喊道:“走,我们现在就上山!” 眠月昊天与阙天休一路走到不崂山下,上涌的酒意随风消散了几分,而看着他们前来的五位长老则是起身行礼,“皇上,院长。” 只有静长老还坐在岩石上没动,风拂过,长长的帷帽严实的遮住了她那张令人无法探测的容颜。 “朕与阙院长上去看看。”眠月昊天十分担心青衣与清泽的安危,就说他们能不担心吗?龙腾学院还没有谁契约一头神兽用时这么长。 “山上的神兽凶猛,皇上和院长还是在山下等着,我们五人上去看看。”沈岿自动请缨,暗沉的面色让人以为他也在担心四人的安全。 眠月昊天摆了摆手,“山上的神兽在凶猛也吃了不朕,无事!朕和你们院长现在就上山。” 阙天休同样点头,“不崂山上有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皇上,我们现在就…”走就还没说完,阙天休直愣愣看着一名蓝衣男子拖着一条白色的长龙从山下走来,那条白龙似乎很懒,只有人拖着的时候才会向前移动。 眠月昊天同样看得眼睛都直了,手一指,“那是…清泽吗?” “是。”练苦雨点头,十分欣慰无妙这小子竟契约到一头白额虎,骑着白虎上街的确够威风! “那…”眠月昊天在看见络青衣时直接张大了嘴巴,五位长老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让当朝皇帝惊讶到几乎掉了下巴,可当他们转头时,他们也惊呆的不能说话。 阙天休笑呵呵的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对眠月昊天说道:“皇上,我就说没看错你这个女儿吧!”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静长老再次睁开双眼转头,当她看到络青衣身后的景象时,神色微楞,抬手扶了扶帷帽,她…真的没看错吗? 只见络青衣笑晏晏的领着一个浅粉色衣裙的小女孩,身后——几乎跟着满山林的神兽,正漫不经心的向山下走来…… ------题外话------ 熬到今早四点终于码好,权当给亲们过节,六一快乐! 今晚滚去考试,祝过过过!爱你们,么么哒。 第六十五章 分派长老,恢复容貌 “那是…青衣公主?”沈岿的声音好像都变了,想来这是被络青衣彻底惊吓住了! “我没看错,你也没看错。”阙天休捋着山羊胡点头,大笑出声,拉回了众人的神智,“我就说这四人身上都有无穷的潜力,如今青丫头的实力能证明她的确是个适合修炼的料子!” “青丫头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应该是风生兽吧。”阙天休眯了眯眼睛,眼中射出精锐的光芒,不崂山内只有一头风生兽,风生兽性格狡诈,不易驯服,可丫头是如何做到的? “风生兽…”乐正与赫连江火相互对视,两人眼中的震惊就如同江面上翻起的骇浪,他们曾上过不崂山,在风生兽手中吃过亏,却没想到这头九玄的风生兽最后被络青衣驯服了! “以青衣公主现在的资质应该是名驭兽师了。”练苦雨微微一笑,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那两个小子还捎信让她多多照顾青衣与清泽,如今看来,那两个小子的担心完全多余! “不错!”阙天休笑着点头,看着络青衣抬步从山上走下来,喊道:“丫头,莫不是你契约了整座山的神兽?” 络青衣挑眉,除了玉竹,她还没有兴趣去契约其他的神兽,应该说身后跟随的那些神兽都是送她出山的,想必此时这些神兽心里一定是在祈祷,祈祷她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这些神兽的确是这么想的,好不容易等到络青衣肯下山了,它们的脸上乐得开了花,可谓是拍手称赞,于是集体送她下山,希望这妖女可别再来折磨它们了! 这年头,想安静的当一头美神兽竟也是如此的艰难。唉!兽艰不拆呀! 眠月昊天面上的欣喜与吃惊几乎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不知道青衣是怎样达到九段玄技的,可他知道青衣的资质不俗,如果能有人教导,必定能晋升玄巅之境。 今日这可真算是个惊喜了!本来他还很担心青衣的安全,但…这一转眼青衣就将山上的神兽都驯服了,当真是千古来头一例! 络青衣几人一走到山下,跟在身后的神兽迅速往回逃窜,令众人不由得愣了愣,这是…什么情况? “阙院长。”络青衣对阙天休点头一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契约全山的神兽,我就契约了一头,她叫玉竹。” 阙天休擦了擦汗,能契约不崂山上玄技最高的神兽本事还算小吗?他还以为青丫头契约了整座山的神兽,要真是这样,丫头的玄技早该突破玄巅了。 “清泽皇子契约了一头白额虎?”阙天休看向无妙,又看了眼站在他身边体型庞大的老虎,满意的笑了笑,一人一虎都达到了六段玄技,这小子也算是有些能耐。 “他叫白扣。”无妙得意一笑,“怎么样?这头老虎是不是比画意的坐骑威风多了?” “画意公主的坐骑是七段神兽,你觉得有她的威风?”阙天休笑着反问,若说威风,青丫头的风生兽才是最威风的神兽! 无妙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撇嘴,“白扣迟早比她的良姜还厉害,契约白扣都去了小爷半条命……” 眠月昊天这才注意到无妙身上穿的蓝衫被鲜血浸染,尤其是胸口处有一大滩血迹,看得他心里一紧,急忙问道:“清泽,你受伤了?” “小伤,养两天就好了。”无妙低头看了眼胸前,嘟囔着:“或许不该放走那只患,血流的还真不少。” “你说什么?”眠月昊天没听清无妙的嘀咕,故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无妙摇头,瞥见躺在水无痕脚边的白龙,幸灾乐祸的笑道:“水无痕,契了条比那个女人还懒的神兽是什么感觉?” 躺在地上的白龙瞬间立起龙身,直勾勾的盯着无妙,那意思像是说你再多嘴小心我放火烧你! 无妙摸了摸鼻子,识趣的噤声,他可不想在众人面前出糗。 “无痕的玄技已经八段了?”就在众人刚平复心绪的时候,阙天休突然拔高了声音道出这个令人不能平静的事实。 如果他们没记错,水无痕上山的时候还是六段,他到底是契约到一头什么样的神兽才能猛然突破到八段? “嗯。”水无痕淡笑着点头,“因为青岚。” “青岚?”率先出声的是无妙,“我怎么不知道你给它起了名字!”起什么不好,偏偏还带个青字!水无痕对络青衣已经到了司马昭之心的地步!可络青衣是有夫之妇他会不知道?姓水的到底在打什么心思? “刚想的。”水无痕微笑着,端的是清俊无双,嘴角轻轻扬起,缓缓说道:“未夜青岚入,先秋白露团;拂肩摇翡翠,熨手弄琅玕。青岚青岚,乃初夏第一缕微风,早春即逝,初夏将至,我希望它在我心里就如一抹青岚。” 无妙哼了一声,挑着眉毛,“你俩文绉绉的拽诗词显得自己多有文化,说到底还不就是想个名字!” “那你想出来了?”百里梦樱毫不留情的拆穿无妙,白扣两个字不也是青衣想的? 无妙面皮一热,他就是嫉妒水无痕比他有知识,若说这句诗他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媚香,我见你好像没有契约神兽。”百里梦樱这一开口就让阙天休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再见她孑然一人,阙天休有些不解的皱眉。 坐在岩石上的静长老也走了过来,自己最看好这位媚香姑娘,可她怎么两手空空的下山了? “我驯服不了那些神兽,也就放弃了。”百里梦樱笑的很是大方,完全没有因为众人看她而变得胆怯,她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一定要镇定,不能契约神兽事小,要是被人发现她本就是头神兽又进龙腾学院修习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阙天休有些不敢相信,黄玄之境的人说自己无法驾驭神兽?他还没见过玄技这么高的人不能契约。难道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清泽这小子都能契约,还有别人不能做的事儿? “媚香,是不是在这两个时辰内你帮助了别人,反倒…没时间契约神兽?”静长老悠悠开口,声音清脆,却有着明显的怀疑! 百里梦樱看着静长老,急忙摇头,“每个人都是他们自己完成的,我没有帮忙。静长老,我是真的不能驯服!其实我这人有个弱点,就是不喜欢神兽离我太近,你没看我都站在青衣的右边吗?我以前被神兽咬伤过,所以心里有阴影。” “是这样?”静长老试探的看着百里梦樱,语气中仍有些不信任。 “嗯。”百里梦樱点头,就怕他们不信,便又加了一句,“你们想啊,要不是我自身的原因,以我的玄技又怎么会契约不到神兽?” 静长老收敛起眼底的疑惑,想到方才那群神兽跟在络青衣身后的景象,眸色一深,转头看向络青衣。 络青衣掩唇咳嗽了一声,梦樱这理由真是太烂了!她才是被神兽咬过的那个,可也不见得她会害怕神兽,编瞎话也不会辨个像样点儿的,使得静长老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丫头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驯服这头风生兽的?”阙天休兴味浓浓的问着,瞧风生兽那不屑的小眼神儿与高傲的模样,他十分的好奇呀! “院长,契约完神兽后我们是不是要挑选空间?怎么驯服的能告诉您,就是这正事…也不能耽误了对不对?”络青衣笑了笑,话锋急转,她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以她隐瞒了能驾驭山上所有神兽的事实,就怕同其他人一起修习时会受到“特别的对待”。 “对,对!”阙天休点头笑了笑,拍着眠月昊天的肩膀笑道:“你看我能不能认青衣为干女儿?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能一人独享嘛!” 眠月昊天没表情的挥掉他的手,仅仅回了他四个字,“想都别想!”这是自己和如音的女儿,谁敢染指?当然,墨彧轩除外。 “别那么小气…你看…”阙天休还欲继续说,就被无妙不耐的打断,“阙老头,你今儿个还想不想让我们休息了?赶紧拿到空间赶紧放我们回去睡觉,我们明日是要和他们一起上课吧?你想做什么私下里和我父主商量去,小爷还不知道自己住在哪!” “别急别急。”阙天休转头对无妙讪笑,扬了扬手,“走,跟我走,带你们去玄阁开开眼界!” 络青衣点了点头,还没走出几步就听沈岿说道:“阙院长,我想起来一事,跟着手下修习功法土属性的是哪位学生?” 阙天休面上的笑意一僵,“赫连长老,你的学生是清泽和媚香,练长老和乐长老的学生是无痕,西门长老和沈长老的学生还是清泽。” “咦?”沈岿皱眉,看了眼络青衣,特意说了句:“怎么没有青衣公主?” 阙天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也想知道青丫头为何不能修习功法属性,这与他人相比倒有些吃亏了。 络青衣不在乎的扬唇,轻笑道:“或许是我天生没有这个资质吧!我不能修习任何功法,也就不会给五位长老添乱了。” 眠月昊天眉峰紧锁,当初怜蕊就是因为不能修习功法才没资格进入龙腾学院修习,虽说青衣有九段玄技又契约了九玄的神兽,但不能修炼功法还真是可惜! 无妙差点叫出声,怪不得怎么问阙老头都不说,原来是这个女人不能修习!可她不是吃了无极莲后体质彻底改变了吗?难道无极莲只能改变修炼玄技的体质? “天妒英才啊!”沈岿拉长了音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着无限的叹惋。 络青衣嘴角轻勾,面上浮起一抹淡若云烟的微笑,长长的睫羽眨了眨,仿佛是一把筛子筛漏了寸寸阳光,“沈长老谬赞了,我从不认为自己是英才。” 她没忘记英才前面还有个妒字,那么下一句呢?是红颜薄命么? 沈岿的脸上有着些许尴尬,一般女人都有虚荣心,所以没想到络青衣不吃这套。这时他想到映妃和画意的交代,顿感这活简直太难办,他妹妹就是砸了一座大山给他啊! 练苦雨叹息一声,她也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丫头…唉!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阙天休笑着缓和气氛,“长老们可以先回去了,我现在领着他们去玄阁挑选空间。” 五位长老点头,分别离开了不崂山脚,只有静长老没动,还站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四个人。 太阳悄移,渐渐黯淡了光芒,照在络青衣面上的阳光缓缓移开,阙天休瞥了她一眼,却再次大惊,“丫头!你脸上的那道疤呢?” 络青衣愣了一下,摸了摸面颊,果然,原先那一处再无疤痕的触感,就连皮肤好像也比从前更为光滑细腻,难道这是与玉竹血契后的结果? “应该是…好了吧。”络青衣迟疑的回答,低头看着笑嘻嘻的玉竹,想着那应该就是了! “好得还真快。”阙天休低低出声,“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这副这样要迷倒多少男学生……” “我姐成亲了,谁敢打她的主意?”无妙施施然插进一句话,除非那些人不怕死,墨彧轩派水无痕跟着可不是让他天天装君子的! “那可不一定。”嘴角突然一扬,阙天休的眼底明显就有着看好戏的色彩,他捋了捋胡子,“走了!玄阁里面可是有不少你们没见过的宝贝!” 第六十六章 挑空间,无妙闯祸! 阙天休带着络青衣几人来到玄阁,刚走到玄阁的门口,几人就停下了脚步,因为玄阁外设了十分精巧的阵法,明摆着这不是乱闯的地方。 络青衣扫了一圈,百无聊赖的撇撇嘴角,阵法什么的她最无能,还记得在雪月被困万春亭,她要是能走出来也就不必受制于人了。 “谁能解其阵?”阙天休并没带着他们走进阵法,反而意味深长的看着每个人,龙腾学院内也设有奇门遁甲的课程,他是想看看谁有解开阵法的天分。 四人纷纷摇头,这让阙天休不禁感到有些失落,如果想要带兵打仗征战沙场,这阵法还是其中极为关键的助力。 眠月昊天看着阙天休,不悦的开口:“他们都是一群孩子,为难他们做什么?想必这几个孩子契约神兽后都累了,早点让他们挑选完空间就早点回去。” “跟着我来。”阙天休转身,左转右折前行后退万般小心的跨进了玄阁的殿门,他回头看着还在阵法内兜转的四个人,低声一叹,跟着他身后都走不出来,他们的确不适合学习阵法。 眠月昊天也在阵法中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负手看着还在阵中的四个人,声音一低,“你是不是故意走得太快,让他们留在阵中?” 阙天休捋了捋胡子,缓声道:“这是我最慢的速度,平时带其他学生进玄阁都比今天快了一倍,谁知道他们四个人对于阵法是一点天分没有。三十年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培养个全才出来!” “你以为全才说培养就能培养?人无完人,你的要求还是低些吧。”眠月昊天叹气,他也希望龙腾学院能出个全能的天才,为忘赟争光!他又何尝不是瞪了三十年? “前些日子斗泠大陆皇天学院还出了个全才!那臭老头一直跟我炫耀,信都不知道写了多少封,你说我看着气不气?”阙天休哼了一声,挑了挑眉毛,话锋一转,“你好不容易将女儿找回来,不与她多团聚两天反而送来学院修习,你还真是舍得!”眠月昊天苦笑了下,“其实朕也不想这么早送青衣进学院修习,但青衣毕竟到了修习的年纪,朕不想耽误她晋升,据清泽在雪月传信来说,青衣在雪月曾做了半年的太监,宫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也清楚,所以朕想让她可以变得更强大些。” “更强大些?以青丫头现在的能力就弱了?”阙天休嗤了一声,“别和我说什么朕不朕的!这里又没外人,维持着你皇帝的架势也不嫌累得慌!” “嫌累得慌。”眠月昊天摸了摸鼻子,摇头笑了笑,继续看向阵中,“你快给他们指条路让他们进来吧,兜兜转转的传出去多令人笑话。” “笑的也是你儿子姑娘!我怕什么?”阙天休睨了眼眠月昊天,虽然嘴上这么说,指尖还是弹出一缕气线,将挡在四人面前柳树移位,又捡起几粒石子,分别弹向各处,夹杂着劲风的石子嗖嗖划过四人身边,当几粒石子准确的落在方位上时,络青衣几人身前的树木全部向四周扩散开,露出一片平坦的地面,激起缕缕烟尘,烟尘后是阙天休与眠月昊天那张看不出神色的脸。 “父主。”无妙率先走到眠月昊天身边,气呼呼的说:“是不是阙老头耍诈,想将我们困在里面?” “你们最后不是都出来了吗。”眠月昊天拍了拍无妙,这句话是拒绝,也是肯定,更是提醒。如果阙天休真想困住他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无妙脸色微沉,不再说话,他就知道进个玄阁没那么简单,莫非还怕他这位神偷做什么手脚? 阙天休没将无妙的怒气放在心上,“清泽皇子,玄阁的大门在每日的未时就会自动关闭,现在离未时还有半个时辰,你们要抓紧时间挑选空间了。” 无妙瞪了阙天休一眼,哼道:“小爷觉得一直都是你在耽误时间,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不就挑个空间么?兴许半个时辰都用不上!” “哦?”阙天休大笑,“那几位请吧!玄阁里面摆放的空间也是要挑选主人的!” “什么?”无妙愕然瞪大双眼,“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呀。”阙天休回答的极其无辜,丝毫没认识到这一路都是他在给他们“使绊子”。 “你…”无妙握了握拳头,最后选择忍气吞声,他不想在同阙天休浪费时间,空间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就连身后的络青衣几人也没管就跨进了门里。 阙天休明确表示了契约神兽不能随之入内,于是三头神兽只好留在院内,有的趴在地上晒着正午微偏的阳光,有的嬉笑玩闹爬上静止不再移动的柳树上,还有的不断追着自己的尾巴来回打转自娱自乐。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水无痕也随后走进了玄阁里面,刚跨进玄阁,他们就明白为什么阙天休会说这里会有很多宝贝了! 一眼望去,无数奇珍整齐错落有致的摆放在两边,各种各样的珍宝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再抬头望向上方,这座玄阁大约有三层楼的高度,而头顶上只挂有一盏看似有五米高的烛盏,烛盏内的火光荧荧,似乎常年燃烧不会熄灭,烛盏距离地面起码也有几十米的距离,却将整座玄阁照的犹如白虹贯日,甚至比外面照射而入的阳光还亮上几分。 再将目光移向两旁,两边架有空悬的楼梯,楼梯的高度只有十米左右的长度,想来不是给人攀爬用的,但具体做什么用处,络青衣就猜想不出了。但她可以确定,与玄阁相比,明月寒的华光阁就算不得什么了,华光阁若是满目琳琅,那玄阁就是吉光片羽,和璧隋珠! 无妙惊叹的望着一旁的木架,这种木架很有层次,就像是一层层的阶梯,上面摆放着一把把样式不一的宝剑。再看另一边,则是一排摆放暗器的格子,每个格子上面都贴有标签,分类的极其详细。 “空间呢?”无妙眸中星光灿烂,满是兴奋,或许是这间玄阁设计的太别致,也或许是这里的东西过于目不暇接,他迫不及待的想看放有空间的地方。 “在那座草药台旁边的架子上。”阙天休一指,无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急忙跑了过去,伸手就想触摸一条空间手链,却被那空间所反射的光芒弹了回来。 “怎么回事?”无妙错愕不已,莫非正如阙老头所说,空间也是要挑选主人的? “你已经知道了。”阙天休捋着胡子笑了笑,笑的极为神秘,转过头对络青衣道:“丫头,现在你们可以过去挑选空间了。” 络青衣点头,眸中变幻的光彩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平静,她抬步走到放在空间的架子旁,路过草药台时不经意的扫了眼上面种类繁多的药草名,红唇勾了勾,手欲触摸一条浅粉色的贝壳手钏,同样,一道粉光大作,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络青衣忙用手背抵挡,悻悻的放弃了这条手钏。 与此同时,水无痕已经拿起了一枚刻有梅花的蓝色戒指,那戒指仅亮了一下光芒,就被水无痕带在手上。 水无痕又将戒指拿了下来,仔细的观看,梅花刻在戒指的中央,两边镶嵌着天蓝色的细小宝石,宝石虽小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光芒,水无痕微闭上眼眸,以意念试探着这枚戒指内的空间大小,这枚戒指就像是一座城,里面有涓涓流水,也有几座建造华丽的宫殿,在宫殿旁还生长了一株梅花树,但戒指的季节不像是冬天,反而是…带有暖意却不燥热的晚春时节! “这枚戒指可以装有生命的物事!”水无痕陡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光。 “是的。”阙天休点头,没想到水无痕一拿就能挑选到这种上品的空间戒指,一般的空间分为四种,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像这种可以装有生命物事的空间就是上品,再按照空间内的大小划分上品和极品,这枚戒指内的空间应该不算太大,所以只能是上品。可再看青衣与清泽,这两人都不知道被弹回来几次了。 百里梦樱拿起弹开过络青衣的一对绿色耳环,并将耳环放在掌心,缓缓探测里面的空间大小,随后撇了撇嘴,这对耳环也就只有五六座寝殿的大小,不过她还是戴在了耳垂上,有总比没有要好,虽然这对空间耳环只能被划分为中品。 几经弹回的疼痛,无妙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背,嘟囔着:“这些破东西发什么脾气!” 这句话一落,所有摆放在架子上的空间齐射出光芒,这些光芒汇聚幻化成一把七彩长剑,绕到无妙指着他的脖子,长剑向前飞了几寸,剑柄一弯,估计是在思考先戳哪里比较好。 无妙赶紧摆手,讪笑一声,“我说笑的,您老还是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络青衣罢了手,转头笑看着无妙,双臂环胸有意无意的靠在草药台旁,丝毫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父主。”无妙噘着嘴,转头看着眠月昊天,他也没想到一句话能引起公愤嘛…… 眠月昊天指了指唯一不亮的那枚空间戒指,劝道:“就它没生气,估计别的空间你也不能指望了,拿着它过来吧。” 无妙不愿的撇嘴,“连亮都不亮,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可不一定。”阙天休大笑,“你这个小子还真就别小瞧玄阁里面的任何一样宝贝,就算不起眼的东西拿出去也会有大作用,你小子就没有识货的时候!” 这枚不亮且看似普通的空间戒指真有他们说的这么好?他怎么没觉得…… 不过看这架势,他好像也就只能拿这枚戒指了…… “要饭的还嫌馊!不想要就现在过来,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百里梦樱故意拿话激他,笑悠悠的站在水无痕身边,看着无妙那副举棋不定的模样。 他不像个男人? 无妙皱眉,咬咬牙,拿起那枚戒指就套在自己的手上,这次并没弹出任何光芒,就在无妙跑到百里梦樱身边时,那把幻化的七彩长剑又分散成数道光芒回到了每个空间内。 络青衣见众人都看着她,她才想起来唯独只有自己没挑选空间,扶了扶额,再次走到架子旁,随便选着,却次次被光芒弹了回来。 百里梦樱看着络青衣面上的几分漫不经心,抬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声音一急,“青衣,还有一刻钟玄阁的大门就要关闭了。” 络青衣耸肩,她也不想这么慢啊!谁让这些空间和她不对盘,拿一个刺她一下,要不她也学无妙得了,就是要冒着被长剑穿身的危险,想必这些空间已经被激怒,她还是不要在此时挑衅的好…… 就在络青衣神思游移的时候,一条空间手链被她拿了又放下,而她完全没意识到这条空间没有抗拒,反而想要想起旁边的戒指,谁料,那戒指再次闪耀,黄色的光迫使络青衣抬起袖子遮在眼前。 “青衣,你刚刚不是拿了一个吗?”百里梦樱诧异的看着她拿了又放下,以为是她不喜欢,可后来她发现不对劲儿了,好像是青衣根本就没意识到啊!她怎么能这么糊涂? “啊?我拿了吗?”络青衣还有点怔楞,果然是糊涂! “拿了啊!”百里梦樱指着那条白色水晶的手链,“就是那条,你拿了又放下了。” “这个?”络青衣又拿了起来,歪头看着,这条手链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明净透彻,好比水的清透,透明无暇,手链下方还挂有三条珠穗,是由银色的曜石编制穿成,相互碰撞会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白色的水晶还不是那种圆滑的珠子,而是有着一圈圈的波纹旋,为这条明净的手链增添了一分神秘。 蓦地,心头浮起这样一句话:月半弯,云墨染,一抹相思,轻缱绻…桃花畔,柳叶缠,淡淡离愁,淡淡忧…何处是尽头。 “在想什么?”百里梦樱走了过来,甜脆的声音打断了络青衣正飘忽的思绪。 “哦,没什么。”络青衣将手链戴上,意念微动,缓缓试探着这条空间手链内的大小,空间内大小只有七八座寝殿的大小,若说级别,它也只能算是中品,与百里梦樱相差不了多少,不过并不代表着这个空间没用,毕竟在龙腾学院她只能当着外人的面使用这条空间手链。 “你那里的面积有多大?”百里梦樱转头看向无妙,那是一枚以玄铁打造的空间戒指,只是无妙不识货,才会以为那枚空间戒指并没有什么用。 无妙逐渐试探着这枚空间,刚以意念进入时,空间内还是一片白茫茫雾蒙蒙的景象,等到他适应了空间里浮动的湿气后,那茫茫雾气倏地消散,入眼是一片汪洋,无妙面上一喜,这小小的一枚空间戒指内竟然暗藏着大海!他甚至能感受到从海底传来的浓郁灵气,如果他能在这片汪洋上建造一座小岛,在小岛上修炼几日,想必能冲破现在的六段玄技,毕竟这里的灵气光是闻着就让他有些飘飘然。 “清…清泽?”百里梦樱知道在外人面前她不方便叫出无妙二字,可清泽也到底令她觉得别扭。 “啊?”无妙缓过神,收回了意念,激动的说道:“我还没看到海的尽头,想必这枚空间内的面积不会太小。” “海?”这回就连百里梦樱也吃惊了,要知道暗藏大海的空间在这世界是极少数,无妙今儿个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竟让他拿到这么珍贵的一枚空间戒指! 阙天休与眠月昊天相互对视,两人也未曾料到清泽会拿到这样的空间,本来他们对清泽并没抱有太大的希望…… “海?”络青衣蓦地一笑,还有空间里面是一片大海?真是神奇了! 水无痕微扬起唇角,什么事都不能看表面就是这个理儿,无妙的无心倒令他收获最大!恐怕这枚空间算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阙天休突然看了眼天色,“快到时辰了,我们先走出玄阁。” 几人点头,前后走出殿门,却没想到无妙由于过度兴奋而碰倒了一片的花台,花台上的每盆奇花纷纷砸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阙天休瞬间回头,箭步冲了过来,第一次面上的神色变得极为严厉,他推开无妙,盘膝坐地以灵术将这些花的根茎包裹住,阻止了花内灵气的不断溢出。 “臭小子,你是想毁了我这玄阁吗?”阙天休厉声质问,虽然他知道无妙不是故意为之,可心头的火气怎样也控制不住,很大声的对无妙喊了出来。 “我…”无妙不敢在反驳,眼底的兴奋渐渐消失,嘴角一拉,低下头沉默不语。 眠月昊天握了握手掌,这些奇花要是断了脉,清泽的罪过可就大了!这些都是世上濒危绝种的花枝,因日夜受着玄阁内的灵气供养才长出根茎开出了花骨朵儿,况且许多极品的丹药都要靠这些花长出的花瓣,如果清泽毁了它们就等同于毁掉无数极品的丹药! 第六十七章 丹炉煮药膳 “我真不是故意的。”无妙噘着嘴低下头,他现在理亏极了,瞧阙老头那面色就知道这次他闯了大祸。 “阙天休,这些花还能活么?”眠月昊天紧张的问着,他可不希望这些花在世间灭绝,想当初抢它们回来也废了好大一番力气。 阙天休一脸凝重,掌心的灵气不断溢出,嘴角紧紧的抿着,就连眠月昊天也不曾见过他这般严肃的神色。 “糟糕!”百里梦樱大叫一声,“快看,玄阁的门就要关上了!” 阙天休面色微变,急忙喊道:“昊天,绝不能让那两道门关上!不然我们就只能等明日的辰时才能出去。” 眠月昊天咒骂了一句,“这两道破门是从南海搬过来的玄铁打造,什么法子能不让它们关上?”骂归骂,眠月昊天飞身站在门口扶手撑着两道门,不让它们向中央挤压。 络青衣与水无痕对视一眼,也飞到门边使劲推着其中一道门,眠月昊天暗自松了口气,有了他俩的帮忙,总算是轻松些了! 只是人力终抵不过按时关闭的两道门,那两道玄铁打造的大门缓缓向中间闭合,而络青衣三人之间的距离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近,这不像是他们在推门,反倒是像门在推他们…… 阙天休心里着急,可地上的奇花离不开他的灵气供应,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能让大门敞开,所以只能坐在地上边输送灵气边焦急。 百里梦樱也跑过去抵住络青衣推着的那道门,可不管这几人如何释放玄气都不能令玄铁大门停止向中间挤压。 无妙干脆坐在地上,对阙天休道:“祸是我闯的,就要我来承担,是不是只要给他们输送灵气直到接上花根就好?” 阙天休瞥了他一眼,“你小心还知道什么是承担?我以为你会跑得远远的!既如此,这两盆魅影天兰交给你,除了接上花根,还要阻拦根茎内流出灵气,不然会导致花叶枯萎,这盆花也算是白养了!” “小爷我明白了。”无妙接手两盆那魅影天兰,深蓝的花瓣上有层层花纹,花枝上有一个个圆粒的突起,他想着这应该还没生长的花苞吧。 “你这小子,在等它们枯萎么!”阙天休见无妙还没有动作,反而盯着这两盆花出神,没好气的说着。 无妙立马回神,双掌推出,掌心内飘出丝丝绿色的灵气将两盆花包住,他还特意凑近看着这两盆花,面色极为认真。 再说这边的四人死死的抵着门,院中的神兽也跑了上来,除了那条懒气十足的白蛇,白扣与玉竹都推着间距只剩二十米宽的大门,两人呲着牙,但力气实属微薄,眼见着大门之间的距离不到十五米,十米,五米…… 随着两道门向中间合并,他们也跟着被门推的力道开始向中间滑行,脚下丝毫不为自己做主,当间距只有三米时,络青衣大喊一声,“撤!” 顿时,众人一弯腰滚向玄阁内,玉竹与白扣却在最后一刻被络青衣一掌推了出去,络青衣半趴在地上,对外面喊道:“你们老实待在青岚身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这道门一步!” “青衣主人…”玉竹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她站在原地跺了跺脚,依旧无济于事。 络青衣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就怕玄阁里再有什么机关伤到玉竹与白扣,要是平安在这里度过一夜还好,要是有异动…有异动也只能受着了。 “院长。”络青衣走到阙天休身边,笑道:“现在我们只能等明日辰时才能出去了。” 阙天休叹了一口气,“那就尽快先让这些花恢复生机,然后我们在想办法。” “我们就不能跳窗离开么?”百里梦樱一进来就看见许多闭合的窗户,她边说边走上前,推了两下却没推开。 “这些窗子是推不开的。”阙天休叹了口气,“未防有人在入夜后潜入玄阁盗取其中的宝贝,我与五大长老以玄术封住了这些窗子,五大长老不在,以我之力是打不开的。” “玉竹他们不是还在外面吗?让他们去给五大长老报个信?”百里梦樱想出主意,却被阙天休否定,“院子里的阵法你们都不会走,还能指望他们?” 百里梦樱为之语塞,阙天休说的没错,就算他们再走第二遍都不见得能成功走出阵法,更何况同样一窍不通的神兽了。 好在头顶的那顶烛盏十分明亮,所以就算阳光照不进来也不会觉得玄阁内光线昏暗。但,现在是下午,他们连午饭都没吃,晚饭又怎么办?难不成大家一起饿着? 眠月昊天幻化出几张软榻,对络青衣说道:“青衣,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会儿,实在没办法大家就等到明天,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坐在这里修炼,玄阁内的灵气有助于你们提升。” “好。”络青衣也不推辞,转头看向百里梦樱,“媚儿,今晚你就睡我旁边。” “嗯。”百里梦樱点头,看着络青衣走到一张软榻前坐下,双腿盘坐,静下心后开始修炼着最基本的心诀。 眠月昊天看了眼水无痕,刚要开口,却见水无痕笑着摆手,“劳皇上关心了,无痕暂时还没有休息或修炼的打算,不知我能否在这里面转转?” 眠月昊天见阙天休没反对,于是点了点头,水无痕微笑颔首,先是走到摆放宝剑的架子旁,他并没拿起来一试锋芒,每把剑也不过扫一眼就转移了目光。 眠月昊天走到阙天休身边坐下,径自拿过一盆花,以自身灵气滋养着花根。 不知不觉就过了数个时辰,饥肠辘辘的咕叽声响起,无妙摸了摸开始叫嚣着肚子,咂了咂嘴巴,转头看向眠月昊天,“父主,我饿了。” 眠月昊天缓缓收了手,掌心还没被吸收的灵气也随之回到他的体内,眠月昊天看了眼无妙,“朕也没想到会被关在这里,所以空间里没有存储食物。” “姐,我饿…”无妙不依不饶的继续说,这次将目标换成了络青衣,络青衣睁开眼睛,对他摊手,“我也饿,想吃人肉。” 无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这女人出来也没带食物啊…她不是向来都未雨绸缪的么?今儿个怎么不绸了? 不一会儿,阙天休的肚子也响了想起,见那些花重生恢复了生机,便摸了摸肚子,脸上有几分赧色,“原来我也饿了……” 其实在这里的每一位都饿了,尤其是驾驭了神兽的那两个人,他们耗损了不小的玄术与灵术,想来比其他人更饥饿些。 无妙低头瞅着那两盆盎然的魅影天兰,舔了舔嘴角,“这盆花的花瓣能不能吃?” 阙天休赏了无妙一个爆栗,怒道:“你小子别在想着将打这些花的主意,这些是你能吃得起的吗?”炼制出来可都是极品的丹药,一粒丹药都比清泽这小子的命重要! 无妙哎呦一声,抱着头嘟囔,“说得好像你不饿一样。” 络青衣轻咳一声,及时拦住阙天休将要出口的怒骂,“院长,我见那里有些草药,不知道那些草药能不能动?” “丫头,你要草药做什么?炼不饥丹?”阙天休双眼一亮,传说吃了不饥丹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不会感到饥饿,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难道丫头要开始大展身手了? 络青衣摇头,苦笑道:“我不会炼什么不饥丹,但是我能做些药膳,要是大家饿的受不住了,不如吃些药膳饱腹。” 这是个好主意! 眠月昊天不等阙天休说话,直接道:“丫头,那里的草药随便你用,想用哪种用哪种,父主还没尝过你的手艺。” 络青衣笑了笑,她没什么手艺,所谓药膳就是将能混合的药材放在一起煮,只要吃不死人,这个时候吃什么都无所谓。 “丫头,有几种药草不能用,都在下面的格子里,你看看贴了大标签的那几种,五灵脂,使君子,透骨草,天南星,还有苍术,剩下的随便你用。” 络青衣点头,撸起袖子,从软榻下站起身,缓步走到药草架旁,拿了几把不同种的药材,又道:“有丹炉么?” “你不是…”那个有字还没说完,无妙就被络青衣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这是在龙腾学院,公布自己的炼丹师身份是无妨,但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自己有丹炉,今后的生活可就不能平静了。 “有有有。”阙天休点头,眼睛一闭,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拿出一鼎丹炉,丹炉在半空旋转了几圈后落在地上,炉盖自动飞起,只等络青衣向里面添加草药。 络青衣又拿了几种草药,随意挑了几样拿着舒服看着漂亮的宝贝,扬手一扔将草药丢入丹炉内,炉盖又自动合上,络青衣将那几样宝贝放在地上,蹲下身打了个响指,炉底燃起一簇簇的火苗,开始加热。 阙天休指着被她丢在地上的两个星月盘,一个紫沙杯,一个烧蓝皿,以及两个血珀碗,问道:“丫头,你拿着这些东西有什么?” “嗯?”络青衣挑眉,“拿它们盛吃的啊!不然院长你想用手抓着吃?我不反对,看您一脸的心疼,那我都送回去好了。” 阙天休咽着口水,余光扫见周围人不赞同的目光,嘿嘿一笑,“怎么能用手抓着吃呢?那多不卫生!就这几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阙天休脸向下一拉,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些宝贝的其他用途?阙天休再次看向络青衣,眼底划过一抹疑惑,这丫头怎么不像先前那般文静了?她…好像有点小狡猾,要不她怎么净拿屋里最好的宝贝? 第六十八章 信笺上的内容 络青衣根本就没理会阙天休看她是什么样的目光,反而一边调控着火候,一边看看玄阁里面还有什么能用的宝贝。 那个不错!络青衣发现一把芙蓉种翡翠打造的司南,反正司南长得像勺子,拿来盛汤再合适不过。 “丫头…”阙天休就差从地上爬起来了,他想不透青丫头怎么还有力气跑过去?带起一阵凉风,想抓片衣角都抓不住。 络青衣掀开炉盖,拿着晶透的芙蓉翡翠司南在炉里搅拌,搅着搅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儿,立即拍了下额头,有些懊恼的开口:“清泽,从你空间里舀点海水出来。” 无妙立即护住玄铁戒指,摇摇头,“不舀。” “看给你小气的。”络青衣嗤之以鼻,“那你就饿着,没有水怎么做药膳?” 无妙也不愿意饿着,便对络青衣伸出手,“将你手中那玩意给我,我就舀一瓢,别想让小爷舀多。” “嗯。”络青衣将炉盖盖上,笑着递给无妙,无妙接过后一念口诀,意念再次进入空间里,等他睁开眼时已经舀了满满一勺飘有灵气的海水。 “倒进这里。”络青衣指了指丹炉,无妙掀开炉盖,哗啦一声那海水全倒进了丹炉中,顿时丹炉内还未完全炼化的草药漂浮起来,与海水反应后开始冒着蓝色的小泡泡。 络青衣勾了勾唇,这一锅可谓大补,就怕人吃多了会流鼻血,至于味道如何她并不清楚,但总归是吃不死人的。 无妙干脆就守在丹炉旁,咂了咂舌,问道:“姐,我怎么没闻见什么味道?” “你想有什么味道?”络青衣睨了他一眼,以为自己是可以做满汉全席的掌勺师傅?她做出来的东西毒不死人就够了!无妙的要求怎么那么多? “别人做出来的东西都有一股香味,你的怎么…我连药香都没闻到。” “估计是被你那刚浇的一勺海水掩盖住了。”络青衣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心里想着要伺候这位爷高兴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大约过了一刻,络青衣再次掀开炉盖,无妙连忙抻着脖子凑了上来,他猛劲吸了两口,突然抱着肚子撇过头,声音一颤,“幸好小爷腹中空空如也,不然吐出去还吃不回来了……” 真的有那么难闻? 络青衣挑眉,低下头闻了闻,觉得也没那么难适应,可能是掺了海水的缘故,往上飘的味道中带有一种属于海水的闷潮。 “清泽,你不是饿了吗?来来来,你先尝尝。”说着,络青衣就已经舀了满满一勺“药膳”盛进紫沙杯里,她将药膳递给无妙,可无妙并没伸手去接,反而退了好远,满脸戒备的盯着她。 “嗯?”络青衣轻轻的开口,转眸笑看向水无痕,“要不你先尝尝?” 水无痕淡笑着接过,紫沙杯在手中转了一圈,他缓缓抬头,小口的吞咽着。 “怎样?”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下厨,水无痕最好能给她面子,不然她就算她想倒掉这锅东西也找不到地方。 水无痕面上依旧风轻云淡的笑着,似乎没有丝毫不适,他点了点头,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还好。” 络青衣笑嘻嘻的捧着两碗药膳走到眠月昊天与阙天休身边,“你们也尝尝。” 阙天休端看着药膳的颜色就知道这碗东西不能好吃到哪里去,但水无痕都那么说了,他们要是不喝岂不是拂了青丫头与水无痕的面子?再说他现在也饿了…… 算了!阙天休咬咬牙,毒死总比饿死好,他端着药膳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脸色就跟碗里绿色的药膳没什么区别。 眠月昊天更不能不给青衣面子,女儿给他做饭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就算有毒他也认了。同样一咬牙,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 络青衣仔细的瞧着两人的神色,眸底浮起一丝疑惑,怎么有点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记得自己并没放黄连呀……。 “媚儿,你也来一碗?”络青衣转身,走到丹炉前给百里梦樱盛了一晚,百里梦樱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抿着,刚喝了第一口就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可当着青衣的面她还是忍下了,怎么说都是青衣第一次“下厨”,再难吃的东西她也得吞下去。 “清泽,你确定不喝?”络青衣也给自己盛了一晚,再看丹炉里还有三分之一的药膳,她撇了撇嘴角,知道自己煮的东西一定不能好吃,但这也不能完全赖在她的头上,谁让玄阁里没有现成的清水,否则她也不会选择无妙空间里的海水充数了。 无妙的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他揉揉肚子,硬着头皮从牙缝里跳出一个字,“喝!” 就好像将赴刑场大义凛然般舀满了药膳,无妙立马闭上眼睛,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似乎一碗还不够,他又连续喝了两碗,动作极其迅速。 百里梦樱敢保证无妙吞咽的速度不超过三秒,她捧着血珀碗呆呆的看着无妙抹了抹嘴,十分想知道他是如何“委屈”吞下的…… 这一顿饭众人吃的比较安静,比如眠月昊天与阙天休,两人吃完了就闭眼开始打坐,突然间,阙天休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咳了两声,缓声道:“你们的空间是不是还没有烙上自己的精神烙印?” “没有。”四人齐齐摇头,精神烙印这种东西是需要教的,他们没人教,自然不知道要怎么将自己的精神烙印烙在上面。 阙天休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锻造空间的基本功法,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相互传看,不管看没看完明早都要交还。” 眠月昊天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阙天休,这老头子开始放水了?别的学生可没有院长亲自传授功法的待遇。 络青衣率先接过,她想起无妙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便将册子丢给无妙,“你先看一遍,看完了在传给媚儿,媚儿看完传给水无痕。” 无妙疑惑的问:“你要最后看?”可不一定能学会多少东西。 “我只要看明白精神烙印怎么烙就够了。”络青衣摆手,示意无妙别浪费时间,梦樱看书的速度不看,需要耗费的时辰也就越多。 无妙搔了搔头,翻开册子,尽他所能的迅速浏览着,与此同时,络青衣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那日她原想等到第二日再看,可谁想得到第二日被又别的事情耽搁了,要不是刚才煮药膳的时候碰了下衣袖,她都忘记了还有这封信存在。 “对了,你还没说背面写的是什么呢!”百里梦樱见她拿出那封熟悉的信笺,急忙凑了上来,她只记得信笺前面的四句话,至于后面的字她一直都在好奇。 络青衣直接将信笺翻到背面,清幽的眸光落在一行行的字迹上,眉头不自觉的蹙起,缓而慢的问道:“这是…谁的字?” “圣初的。”百里梦樱平静的开口,眼底的喜悦却是藏都藏不住。 “他怎么会给我写信?”络青衣大惑不解,信的前面还是墨彧轩写给她的四句话,可到了后面竟变成凌圣初的字,而这内容也与她相关,让她不由怀疑为什么墨彧轩会将这些事交给凌圣初执笔。 “唔,我猜不透。”百里梦樱摇头,侧头看着坐在络青衣身边的水无痕,“你知道原因吗?” “估计是墨彧轩临时有事出去了,所以只来得及写信纸前面的内容,又由于这封信比较紧急,凌圣初就代笔写了这些话。” “你说的不无道理。”络青衣点点头,只见信上写着这样一句话:现神器已出世,唯恐魔妖快之一步,爷已同意小青衣与爷共同寻找神器,但是小青衣要在乎自己的安危,事后若让爷发现你身上有一道伤痕,爷就将你困在床上反省一天!等到共同寻满八件神器后,小青衣就在忘赟等着爷,爷还欠忘赟皇帝一声岳父,告诉他,等爷叫他岳父之时就是爷接你回家之日。 络青衣拿着信笺的手有些颤抖,在床上反省一天…他敢不敢说得在露骨一点?混蛋! 水无痕看着这封信反而笑了,“看来是我猜错了。” “嗯?”络青衣面上的热度渐渐消散,“这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我也在想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应该就在旁边。” “嗯。”水无痕点头,眉心一凝,“你把前面的内容给我看看。” 络青衣手腕一翻,那四句话清晰的映在水无痕的瞳中,如玉的长指摸了摸信笺的四句话,水无痕微启唇,“前后的内容应该不是同一天写的,或许他的右手受了伤,才会找凌圣初代笔。” “受伤吗?”眸光迷离了一瞬,络青衣缓缓开口,心口不自觉的感到一丝抽痛,真的受伤了? 水无痕瞧见她变化的面色,急忙又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数。” 络青衣低下头,指尖捏紧了信笺,指腹上捏出一层莹白之色,紧抿的嘴角泄露了此时她担忧的心思。 “等到明天出去就给他传封信吧。”水无痕提议,他突然觉得自己同无妙一样嘴欠了。 “嗯。”她应了一声,带着不轻不重的鼻音,将信笺折好,又收回了袖中,这才抬头看向注视她的眠月昊天与阙天休,络青衣微微笑道:“院长,你看我明天要跟谁修习?” 阙天休这才想到青丫头因不能修习功法所以没有分配长老,今天这几人的表现他也都看在眼里,也看得出青丫头是名驭兽师,要不就…“从明日起你跟着静长老,静长老负责炼丹与驭兽,你跟着她再好不过。” “多谢院长。”络青衣笑着应下,眸中精光划过,她很期待跟着静长老修炼,静长老是全忘赟玄段最高的人,但她一直默默隐藏并没让其他人知道,就说明这位静长老也是不简单的人物! 玄阁内再次寂静下来,这时那册子已经传到了百里梦樱的手上,等到快天亮时才传给水无痕,水无痕只是翻看了几眼就递给络青衣,络青衣见他一夜未睡,却精神得很,又看向睡得不知今昔何年的眠月昊天与阙天休,对水无痕打趣道:“你的体质好像异于常人,一晚没睡还能这么精神。”说着,络青衣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接过书直接翻到精神烙印那页。 水无痕不以为意的笑着:“我没什么困意,你看,天快亮了。” 络青衣点头,声音中带有一丝疲惫,“不容易,天终于要亮了。” 水无痕勾了勾唇,转头看了眼四肢张开憨憨大睡的无妙,想着他也挺不容易的,喝了那碗药膳就只有他跑了近一夜的厕所,还好玄阁里设有如厕的暗阁,不然无妙可就够苦逼的了。 忽然,水无痕眸光一动,玄阁外的院子里似乎传来了噪杂的响动,听声音像是有不少人站在门口,声音由远及近,想必是那五位长老进来了吧…… 阙天休与眠月昊天也被这声音惊醒,眠月昊天最先发问:“怎么回事?” “应该是五位长老找来了。”阙天休揉着眼睛看向还在看书的络青衣,笑了笑,“丫头,我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看这天色也离玄阁大门自动打开的时间不远了,一炷香是我能给你最多的时限。” “嗯。”络青衣点头,并没被阙天休而分心,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她多记锻造空间所需要用到的东西。 随着纷杂的脚步声先后而至,有人惊呼,有人栽倒,想必是被院中的神兽吓到了,而一声声尖叫也成功让百里梦樱与无妙清醒过来。 “怎么那么吵?”百里梦樱伸了个懒腰,不明所以的从软榻上坐起身。 “玄阁的门快要开了。”水无痕淡淡的开口。 百里梦樱跳下软榻,“终于不用在窝在这个地方了!”虽然经过吸收了一晚上的灵气让她觉得精神饱满,但是关在这种地方没有自由,可算憋坏她了。 “院长!” “皇上!” 玄阁门外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五位长老焦急的看着紧闭的两道大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院长和皇上会被关在玄阁里面。 “我们无事。”浑厚的声音从玄阁内传出,外面的人总算平静了躁动的内心,却都在等着大门打开的那刻。 此时院子里的阵法在五位长老合力下没有开启,许多学生不断的挤了进来,有些人惊讶的看着三头难以驯服的神兽,有些人很想知道驯服它们的都是什么人,还有些人纯属是为了凑热闹,院长被关进玄阁,这可是龙腾学院几十年来的首例,不看看怎么成? ------题外话------ 感冒喝药更得晚了,望见谅。 第六十九章 出玄阁,众人围观 阙天休当然知道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帮想看好戏的学生,光听这动静就能猜出来的人不会太少。 “丫头,时间到了,东西可以还给我了?”阙天休对络青衣伸手,虽然面上的笑容很友善,但还是听得出语气中的坚决。 “多谢院长。”络青衣合上册子,双手递给阙天休,同时站起身,回眸注视着那两道还未开启的玄铁大门。 “大约一盏茶后,这两扇门就会自动开启。”阙天休知道他们心里都在焦急什么,抬头看着从浣纱窗子外透进的日光,捋了捋胡子,笑的一脸神秘。 柔和的光线恰好落在络青衣毫无遮掩的容颜上,似乎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水无痕微侧头,刚想说什么,却正好看见被阳光照耀的络青衣,想要出口的话一顿,摇头笑了笑,“青儿,我看院长说的对,出去后你就不打算戴条面纱么?” “为何?”络青衣偏头,视线与水无痕的眸光在空中交汇,眸中充满了不解。 水无痕哂笑,“无事,就怕你一时受不了外面的光线。” “嗯?”络青衣堆蹙起眉头,她怎么觉得水无痕这话中有深意呢?不过络青衣并未细想,而是将视线移到一颗颗整齐摆放的珠子上,她舔了舔唇瓣,想着这几粒珠子她看了一夜,真有点想拿走的冲动。 “青衣。”眠月昊天发现青衣很喜欢看着那几粒焕发着不同颜色光晕的水晶珠子,遂问道:“你喜欢?” “就是想多看两眼。”这一刻,她突然羡慕起无妙来了,要是她也会那手空手套白狼该多好。 “那是玲珑五色珠,可以作为观赏,也可以当做暗器,你要是喜欢…就多看看吧。”眠月昊天瞥见阙天休不变的脸色,心道阙天休并没有想送给丫头的打算,便改了口。 络青衣点了点头,走到玲珑五色珠前大大方方的看起来,忽然,她感受到貔貅项链内有一下波动,顿时心头漫上一种无言的喜悦,她与沐羽有心灵感应,故而她知道方才的波动是沐羽的小身子在空间里动了一下,而这波动也仅限于她靠近玲珑五色珠时才会起的反应。 “青衣。”百里梦樱也走了上来,弯下腰看着五粒颜色各不相同的小珠子,莞尔一笑,“你喜欢?” “我只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它。”络青衣小声的说出原因,她总觉得玄阁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不是那些草药,也不是那些空间,反倒像是这些珠子。 “咦?”百里梦樱旁若无人的拿起一粒珠子仔细的瞧,“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我也觉得。”络青衣点头,想着这么小的东西拿来做暗器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吱呀—— 两道门开启的声音徐徐响起,百里梦樱紧忙放下珠子,转身看着将要打开的大门,面上满是激动,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头顶上那烛盏亮得人一晚上都睡不好。 络青衣转头,见阙天休与眠月昊天已经站在了门口,两人同时吐出一口气,这一夜待得真是太难熬。 无妙走到眠月昊天身边,而水无痕则是走到络青衣身边,低头扫了眼那一排五种颜色的小珠子,如拢云雾的眸子里碎出一抹光泽,他轻轻的笑了笑,在络青衣耳畔低声道:“我怀疑这五颗玲珑珠合在一起是一块女娲石。” 络青衣讶异的微张嘴,如果这是块女娲石,那么有些原因也就说得通了,或许这是沐羽的牵引,她才会几度看向玲珑五色珠。 “院长——” “皇上——” 声音越发的清晰,两道大门缓缓打开,一抹阳光照进玄阁内,令眠月昊天与阙天休觉得有些刺眼,阙天休闭了闭眼睛,眠月昊天则是抬手遮住了阳光,院中的人一见到他们,呼喊声渐渐停了下来。 “皇上,院长,你们还好吧?”练苦雨向前走了一步,见他们没事,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阙天休笑了两声,“怎么会没事?估摸我和皇上被饿瘦了两斤。” 练苦雨摸着鼻子低头,这个时候院长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当他们得知皇上一夜没回宫后可把他们吓了一跳,急忙吩咐学生在学院找了一圈,无果后才想到玄阁,没想到还真是被关在玄阁里面了。 “院长——”沈岿想说什么,却被阙天休摆手打断,“无事,今日他们四个人暂且休息,待到明日再同你们修习,青丫头就跟着静长老了,待会让静长老过来找我,我还有些话没同静长老说。” “是。”沈岿拱手,低头应下,便又听阙天休洪亮的喊道:“青丫头,你们三个还不出来吗?你们的契约神兽挡住了我出去的路了!” 挡路?这么扯的理由他也说的出口!不就是想让众人见见他们仨的模样吗?络青衣勾唇,阙天休完全可以一脚踢开那三头神兽,他们没有任何意见。 “走吧。”水无痕淡淡的说,他们的身份在学院已经引起了非议,迟早都要见,早见晚见并没有区别。 百里梦樱跟在水无痕身后,一手拽着还是有些不情愿的络青衣,“走啦。” 络青衣撇了撇嘴,她就不愿意被一帮人审视,就像在青桐城的竞技场一样,那叫看人吗?分明是在看猴子!不过人的确是从猴子开始演变的,可这之间的区别太大! “哇——”可想而知,最先出来的是水无痕,他清俊的容貌吸引了一票小姑娘的目光,周身似云似雾的气息也令女学生们深深的迷醉。 “啧——”百里梦樱也跟着出来了,她大刺刺的扫了眼站在院中的大片学生,又看到挡在门前的三头神兽,咧嘴一笑,这三头神兽就像一条分割线,正好将学生们与阙天休隔开,的确有点像绊脚的挡路石头! 不少男人瞧着百里梦樱那俏丽妖媚的容貌,心下赞叹,这女子一颦一笑都带有撩人的意味,清丽不失魅惑,妖娆不失活泼,这样的女子当真少见,尤其是在忘赟,几乎没人身上会有这种气质,令他们着迷极了。 眠月画意站在院外,向里面瞟了一眼,余光瞥见络青衣那未带面纱的容颜,嘴角缓缓勾起,脸颊上的伤疤,美人不该有的缺憾……她替青衣姐姐感到惋惜呢! “啊——”一声声惊呼似乎出乎了眠月画意的料想,让她转身走了几步便停下,嘴角的笑意微沉,眸光微变,她知道定是络青衣那张脸暴露在人前,她想要回头看,可心里有声音告诉她不能回头,便站在原地,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低呼,长眉不由得拢起。 男学生们的视线全部聚在一袭青色长裙的络青衣身上,他们不是没见过美人,只是没见过这般独特的美人,眼前女子能吸引人的不仅是她那张绝色的脸,更是因为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灵动气质,尤其这气质中还多了一分特别的魅力,倒是应了阙天休那句话,就怕会有不少男人栽在她这张祸国的容色上啊! 见状,阙天休咳嗽了一声,无人回应。 阙天休又咳了一声,男学生们只是看了他们德高望重的院长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络青衣的身上,心里不断诽谤,挺大的老头子没事咳什么咳,这不是耽误他们赏美呢么! 敢情没人将他放在心上了!阙天休对这个认知很不高兴,拔高了嗓子,嚎道:“你们不需要晨练么?都耗在这里做什么?” “回院长,晨练的时间还没到…”有人壮着胆子开口。 “那就给我滚回去睡觉!” “院长,离晨练还有半刻钟。”意思说回去了还得回来,何必折腾。 阙天休脸色铁青,敢情这帮臭小子还学会顶嘴了! “给我把晨练时间提前,现在就去!一个人围着广场跑二十圈!” 二十圈…众学生一脸苦色,他们不就是想看个热闹么?谁知道惩罚会这么重……院长也忒不留情面了! “还不去?”阙天休吹胡子瞪眼睛,看着不情愿的学生们,奸笑一声,“除非你们想再加十圈!” 话音刚落,院中除了五大长老其余人都跑的没影了,开玩笑!要他们跑三十圈?那这一天也不用干别的了,光在床上躺着就够了,说不准第二天还下不来床。 “院长,我现在带青衣与媚香下去休息。”练苦雨看向阙天休,得到阙天休批准后便要领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出去。 “青衣。”眠月昊天叫住她,在络青衣转身时对她温和的笑道:“每个星期的最后一日是休息日,父主在这日等你和清泽回家。” “嗯。”络青衣点头,叫醒玉竹后便跟着练苦雨走了出去。 “父主,那我和水无痕也跟沈长老下去了,你不用太想那个女人,她不能委屈了自己。”无妙抿了抿唇,见眠月昊天点头,便与水无痕叫醒各自的神兽后,一同跟在沈岿身后走了出去。 “阙天休。”眠月昊天的眼底还是有着一丝担忧,“你要是敢让朕与如音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朕就将你扒光了吊到城墙上!” 这威胁… 阙天休面色一白,眠月昊天简直是明白他的弱点在哪里,这招真狠啊!明知道自己为如音守了一辈子的身,还想让他晚节不保! “你放心。”阙天休果断应下,“如音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不能…” 眠月昊天脸色一黑,“你再给朕说一句试试!” 阙天休笑的开溜,快速走到门口,“这是为了向皇上您表明青丫头在我心里的重要性,被关玄阁一夜想必您也累了,我就不派人护送您回去了,您请好吧。”说完这话,阙天休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玄阁外了,眠月昊天一眼望去,门外那粉色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眠月昊天眯了眯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画意?” 眠月画意身形微僵,笑着转身,欠身道:“画意见过父主。” “你怎么在这里?”眠月昊天毫不理会形同石头的其余三位长老,大步走到眠月画意身边,看了她一眼,道:“早上的气温偏寒,你怎么穿得这么薄?” 眠月画意笑了笑,“劳父主关心,画意并不冷,就是听说父主在这里,画意便来看看,没想到青衣姐姐也在。” 眠月昊天拍了拍眠月画意的肩膀,“说起来青衣是你六姐,在龙腾学院里的眠月皇室也就只有你,青衣和清泽,平日多去你青衣姐姐那里走走,别忘记朕同你说的,领她多熟悉熟悉学院,别让她感觉太过孤单。” “画意明白。”眠月画意笑的点头,应承的十分乖巧。 “嗯,那朕便先回宫了,这周的周末与他们一同回来吧。”眠月昊天点头,见眠月画意微笑行礼,满意的拂袖而去。 眠月画意缓缓抬起头,眸光轻瞥,有意无意往络青衣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她没看错,络青衣住的该是梅苑,离自己兰苑也就几百米的路,她自然要多去走走,怎么说络青衣也是她六姐,父主当真是为她费心了…… ------题外话------ 祝亲爱的读者yao52大人生日快乐!祝小包子快乐成长,平安健康! 第七十章 落荒而逃 练苦雨带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到了梅苑,有女学生稀稀两两的绑着腰带跑出去,看样子是晨跑的时间到了。 “你俩可想分开住?”练苦雨侧身避过那些对她打招呼并跑出梅苑的女生,看着络青衣出声问道。 “不想!”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互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点头,眼中满是坚决,看得练苦雨都不忍心将她们分开了。 练苦雨面露为难,虽说二皇子和三皇子传信给她让她照顾好青衣公主,但梅苑实在是没有哪间房有两个床铺,她在别的方面可以照顾的很好,就是…总不能叫别人搬出去住吧? “练长老…”络青衣柔柔笑着,那清滟绝色的容颜对练苦雨来说杀伤力极大,任凭她是女子也不由得想点头同意了,这…美人的撒娇谁能视若无睹? 练苦雨抬袖,还没等擦掉头上沁出的汗水,就被络青衣抢先一步以绢帕拭去汗珠,她忙低头道谢:“谢过青衣公主。” “练长老您还和我客气?”络青衣对她眨眨眼睛,想与百里梦樱同住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我…”练苦雨第一次觉得有苦难言,她自然知道络青衣献殷勤意味着什么,但…… “练长老,是不是没有多余的床位呀?”络青衣看出她的为难,遂开口询问,没有床位可以想办法嘛! “嗯。”练苦雨点了点头,“每间房住三位学生,现六号房和十七号房还剩下一间床铺,除此外,没有哪间房有多出来的二间……” “这么大一间房只能住三个人?练长老您不觉得学院这么分配太过浪费了?我看一间房住四个人也绰绰有余。” “但这是院长的安排…”练苦雨瞅了络青衣一眼,在她印象中这是个非常听话的小姑娘,怎么…是她先前认错人了? “练长老,媚儿晚上有起夜的习惯,她的睡相也不好,我真怕别的同学不能忍受,万一我们分开她受到别人欺负怎么办?”络青衣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表面上像是在劝练苦雨成全,实际上话里的威胁已浮出来了。 “我…”练苦雨咬牙,她向来不善于言谈,尤其青衣公主还这般求情,让她的心一软再软,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好吧!”练苦雨硬着头皮带她们向十七号房走去,“那就住十七号房吧!里面的两位同学比较好相处,性子也温和,待会我就让人在抬个木板床来。” 络青衣笑颜如花的抬头,面上满是感激,“多谢练长老!” 练苦雨摆手,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人甩了个眼神儿,这么容易就得逞了,练长老还是很好相处的嘛! “练长老?”还在屋子里穿衣裳的两名少女见练苦雨走了进来,系腰带的手开始不住的打颤,今天迟到又被抓了个正着…… “你们俩又起晚了?”练苦雨凉凉的扫了眼两名低下头不敢多话的女子,声音一沉,“都给我抬起头来!” 两名女子咬着牙抬头,点了点头,糯糯答着:“是。” “再加五圈!”天天晚起,还以为她们是待在闺阁内的千金小姐? “是。”两名女子眼圈通红,跑十圈就已经够要命的了,现在还加五圈…她们并不知道方才进入玄阁的那帮人都被加罚更多圈数,要是知道也就不能这么委屈了。 “她俩是新入住十六号房的学生,以后你们就是同窗,不管谁做错都相互担待着点儿!今个儿她俩不用修习,在房里休息便可。你们俩,赶紧去晨跑!” “是。”两名少女胆怯的点了点头,连络青衣与百里梦樱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匆忙跑了出去。 “青衣,你和媚香稍作休息,等她们晨跑后一同来饭堂吃早饭。”练苦雨看向络青衣,语气相比刚才的严肃缓和了不少。 “好。”络青衣点头微笑,练苦雨也实在没什么可嘱咐的了,便转身走了出去,徒留下站在房间里的梦樱与青衣。 “青衣。”百里梦樱站在窗前看着练苦雨离去的背影,忽然道:“明天我们是不是要分开修习?” “嗯。”络青衣嘴角缓缓敛去微笑,眉目一片深沉之色,“梦樱,日后你定要小心,莫在人前露出苍狼本形,也莫要让五位长老看出你的本形。” “我尽量…”百里梦樱摊手,“五位长老都是玄玄之境,只有我突破黄玄才会安全些。” “怎么能让你尽快突破黄玄?”络青衣蹙眉问道,没人想梦樱暴露身份而引来祸端,就怕…沈岿暗自找他们的麻烦。 百里梦樱摸了摸鼻子,“尽快的话只有吃晋升丹药了,圣初并没留下这种丹药,除非…你可以炼制,但要是被那几人发现就更引人起疑了。”所以此行行不通。 “那…”络青衣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眠月画意那动听如山泉的声线悠悠传来,“青衣姐姐。” 络青衣对百里梦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微笑,将房门打开,邀请眠月画意进来,“不用晨跑吗?你怎么有空来了?” 眠月画意紧盯着络青衣的脸颊,眸光触及光滑如凝脂的肌肤上微楞一瞬,她的脸…什么时候恢复的? 令人可恨的是恢复后竟这般夺目!她本以为络青衣会顶着一辈子的疤痕活在世人眼中,现在倒好,她最嫉妒的人没有残缺了,这让她心里更加不平衡。 眠月画意淡淡笑着,手指捏紧了衣袖的边缘,“我方才看见父主了,父主让我领你在学院里多逛逛,我便和长老请了假,毕竟青衣姐姐第一天来还不熟悉龙腾学院,妹妹少一天晨跑也没什么。” “可我与媚儿刚从玄阁出来,肚子还饿着,实在没什么力气与画意妹妹观赏学院风景,不如改日吧。”络青衣婉拒,正因为不熟悉才不能随便答应,她明白眠月画意打的那点小心思,所以自己暂时还不想在龙腾学院树敌。 “画意带姐姐去吃饭。”眠月画意笑着抓住络青衣的手腕,手下微微用力,根本不容络青衣挣开。 百里梦樱看着眠月画意的举动,在接收到络青衣的目光后便没动,依然笑着站在窗边,想看看眠月画意还有什么把戏。 络青衣能察觉到这位可爱的妹妹又对她设结界了,她暗自叹气,何苦呢!自己刚契约了九玄神兽,玄技自然在眠月画意之上,她何必试探!到头来不甘心的还不是她?然后又要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自己何所无辜啊! 络青衣也没打算留面子,轻轻一动手腕,那道结界再次碎裂,并震得眠月画意向后退了一步,碎裂结界的冲击使得摆在椅边的花盆挪动了下。 眠月画意迅速藏起眼底的惊骇,从容的笑着:“姐姐昨日就从不崂山上契约了神兽吧?能否给画意瞧瞧姐姐契约的是什么神兽?” “她…”络青衣不想说出来拉仇恨,也幸好玉竹被她放进了空间里,不然被眠月画意看见还不得更给她使绊子? “姐姐舍不得?”眠月画意这就有咄咄逼人的意味了,她方才停在玄阁门口,因被众人当着所以并没看见络青衣契约的是个什么东西,来的路上听见有人议论新来的学生契约了不崂山上最厉害的神兽,她就想着这人会不会是络青衣,所以就算父主不说,她也会来多走走! “的确舍不得。”络青衣微微一笑,见眠月画意瞬间变了脸色,不在意的掸了掸衣袖,轻笑道:“院长今日准了姐姐的假,我还想多休息一会,听说学院的训练很严格。” “是很严格。”眠月画意点头,眸色一凛,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不知姐姐将跟着金木水火土哪位长老?” “都不跟。”络青衣在她面前干脆恢复了本色,拂着衣袖走到桌前坐下,仿佛没有眠月画意这号人般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眠月画意咬唇,眸中跳动的光亮彰显出她此时心头的暗喜,“青衣姐姐不能修习这五种功法?” “是不能。”络青衣大方承认,侧头对着眠月画意一笑,在眠月画意面上尽显得意后,才道:“但不巧,院长让我跟着静长老。” “什么?”眠月画意惊呼,“静…静长老?”她没听错吧?静长老教的可是驭兽与炼丹!莫非…她可以驭兽?也可以炼丹? 龙腾学院里能驭兽的人不少,可能炼丹的就只有一个啊! “姐姐能…”眠月画意吞咽着口水,愣是说不出来,她不信这个在外十年的女人会习得通天的本事回来,想当年就是因为有络如音的存在,才让父主的后宫形同虚设,好不容易等到络如音消失,父主又把宠爱移到络青衣的身上,这…让她怎能忍?让其他皇子公主怎能忍? “能什么?”络青衣悠闲的向后一靠,言笑晏晏的看着她,似乎就在等她说出来。 “我…”眠月画意低下头,支吾道:“修习的时间要到了,画意先离开了,姐姐今日好好休息,明日画意再领姐姐各处逛逛。” “嗯…”络青衣刚嗯一声,眠月画意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看那背影倒像是落荒而逃。 “青衣,她跑得这么快?”百里梦樱勾唇,还以为是个有胆子的!结果连话都说不全! 络青衣轻笑了笑,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懒洋洋的说道:“这样就跑了啊…我是不是小看她了呢?” 第七十一章 谁更混账? 百里梦樱坐在另一边,双手放在桌面上,疑惑道:“你小看她?我觉得是高看了才对!” 络青衣笑着摇头,“若说高看那才是错了,你见宫里哪个女人的智商低过?你怎知画意不是故意装成这副模样让我降低心理防备?” “我看她…的心思也不能这么深吧…”百里梦樱顿了一下,不确定的开口。 络青衣瞥了她一眼,摇头一叹,“你可还记得初见她时的情形?那时她便敢当着多人的面对我施加威压,事后你听到眠月昊天对她说了一句不是?” 百里梦樱恍然,仔细的回想,眠月昊天好像根本就没提这件事,更别提训斥眠月画意一句,莫非…是眠月画意笃定了眠月昊天不会说什么才如此做的?要真是这样,眠月画意的城府岂止是一个深字了得? 不过比起眠月画意,她更佩服的是络青衣,连眠月画意使得手段都能看得出,青衣才是那个深藏不露藏锋养晦之人啊! …… 与梅苑相隔十数个院落的竹苑 在无妙的强制要求下,水无痕也与无妙同住了一间房,又在水无痕和平的沟通下,成功的让青岚与白扣都进入无妙的空间戒指里修炼,无妙撅着嘴将脚放在椅子上,对外面喊道:“早膳在哪?小爷进了龙腾学院就是这待遇?” 水无痕笑着坐在他对面,淡淡道:“院长也说了,进入学院后没有身份之分,你的待遇应该与他们是相同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无妙有些不愿意了,阙老头特意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还想让他去与别人一起晨跑? 水无痕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指着床榻说道:“早膳估计还要再晚些,要不你先去床上躺会,昨夜应是没休息好吧?我准备出去看看,听说我们都要去饭堂里面吃饭。” 无妙打了个哈欠,不情愿的放下脚往床榻走去,随后歪歪扭扭的倒在床上,对水无痕道:“吃饭了叫我,我先睡会。” “好。”水无痕点头,眸光在屋内扫了一圈后起身离开,站在竹苑里安静的欣赏从墙外伸展进来的紫荆花花枝,他淡笑着走到墙下,抬手轻抚着形如蝴蝶,如同手掌大小的紫红色花瓣,五片大小几乎相同的花瓣均匀地轮生排列,花枝轻颤,略微浮起一丝芳香。 “你很喜欢?”蓦地,一道沉稳的男声从水无痕身后传来,声音中似乎还带有几分笑意,几分亲切。 “什么?”水无痕茫然的抬头,手掌松开花枝,花枝剧烈一颤,落下一两片紫红花瓣,花瓣掉落在水无痕的脚步,颜色依旧鲜艳。 “紫荆花,你很喜欢?”男人知道是自己打扰了他的静处,面上稍微露出一抹愧疚,视线落在水无痕那张清俊秀逸的容貌上,眸光不由得一怔。 “紫荆花?”水无痕淡笑,原来这花的名字是紫荆花,他以前还没见过,今日也是因为看着好看便多看了会儿。 “嗯,紫荆。”男人发现他不知道紫荆花的名字,便又重复了一遍,眸光微凝,疑声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我看你很是眼熟。” “哦?”水无痕挑眉,看着身前站着一名天青色院服的男子,男子墨发轻扬,浑身透着贵气且俊美儒雅的男子,微微一笑,缓慢说着:“阁下可是丞相公子穆濂?” 穆濂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你认识我?” “曾有幸在晚宴上见过公子罢了。”水无痕轻颔首,面上的微笑多了些疏离,也多了些飘渺。 穆濂眯了眯眼睛,“你是…新来的学生?是青衣公主的朋友?” “在下水无痕。”水无痕抬袖,虽没有正面回答,却等同于已经向穆濂告知了自己的身份。 “水公子。”穆濂笑道:“怪不得,我看你有些眼熟!原来是那夜的晚宴,实在抱歉,我的记性并不太好。” “无妨。”水无痕摇头,“本就是小卒,无需穆公子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穆濂向前走了一步,像是想到了什么,遂问道:“还不知道你住几号房?” “三号房,与清泽皇子同一间。”水无痕就像最好的学生,有问必答,无问也一起答了,但答得还极为巧妙,无形中给人以好感,虽然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却不让别人认为他是无名之人,反倒因此高看一眼。 “正巧!我就住在你们隔壁二号房,水公子平日若觉得无聊就多来走走,左右我在学院里也无事。”穆濂大方出言相邀,说话做派与他那儒雅的面相有些不符。 “只要穆公子不觉得我过于叨扰便好。”水无痕点头,也应下了穆濂邀请。 “岂会岂会!”穆濂仰头笑了一声,“你若再叫我穆公子便是多礼了,不如我叫你无痕,你直呼我姓名便好。” “穆濂。”水无痕点头淡笑,眸光依然如雾,似乎不见有半分变化,整个人也显得沉静极了,好像与他人十分相处的来。 “无痕。”穆濂又向前走了一步,再次问道:“你喜欢紫荆花?” 水无痕低下头看了眼落在脚边的花瓣,摸了摸鼻尖,笑道:“我从前并未见过这种花,一时看的入了神,并非太喜欢。” “你是刚来学院吧?走呀!今天院长是不是给了你假?我领你逛逛学院。” 水无痕本来想与穆濂说完就回去叫醒无妙,但穆濂这么说后倒不好推脱了,只能点头,“清泽皇子还没有醒,待到早膳时我要叫他起床。” “这有何难?”穆濂带着水无痕出了竹苑,“待会我叫人叫醒七皇子便好,我领你去学院别的地方看看,等到了早饭时间你我直接在饭堂等他就行。” “谢谢。” 穆濂摆了摆手,“这点小事你就不该放在心上。” 水无痕不再开口,反而打量着学院里的一景一物,他听见极其响亮的口号声从不远处传来,想必那是学生们晨跑时的口号吧。 “这里是…”穆濂领水无痕已经走过十数间院子,水无痕看着写着梅苑二字的院落停了下来,梅苑,竹苑,他大概想明白了。 “哦,这里是女学生居住的梅苑,还有兰苑,菊苑。一苑共有七十七间房,龙腾学院共分四苑,也就是三百零八间房,实际的人数有三百左右。”穆濂为他解惑,除了忘赟贵族中人,他们是第一例进来修习的人,若说一个国家光是贵族就能达到三百人,对外面来说这个国家的人数也不少了。 “梅苑和竹苑离得并不远。”水无痕回头看了眼自己居住的竹苑,这期间应该有十几间院落的距离,大概是两千米的距离,若使轻功的话几十秒就能一个来回。 穆濂点了点头,听着来自广场的声音越来越小,便转头对水无痕道:“我们先去饭堂,等到了饭堂就让人去叫七皇子起床。我们可以先替七皇子打好饭,要是去晚了可就没什么好菜了。” “好。”水无痕淡淡一笑,跟着穆濂走到龙腾饭堂里,前脚刚踏进饭堂,闻到的不是饭菜香,而是辣子的味道,可想而知这里的人做饭放了多少辣椒。 水无痕揉了揉鼻子,有些不适应的侧过头,握拳抵唇轻咳一声,穆濂立马看向他,问道:“你没事吧?” 水无痕摆手,便又穆濂道:“我怎么忘了你们都是雪月人,雪月人偏甜食,我们重辣,你是不是习惯?” “无事,我们进去打饭吧。”水无痕瞥见越来越多的走进饭堂,他想替络青衣与梦樱都打好饭,一时心急,便边咳边向里面走着。 但当水无痕打了四份看起来不那么辣的饭菜后便傻眼了,他没想到饭堂里使用的货币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银子,而是一种他没见过的白色玉质的小石头,每粒的大小一致,甚至连上面的纹路也别无二致。 再有更多的目光看过来时,穆濂适时解了水无痕的尴尬,他从腰间解下香囊,从里面倒出五粒白玉石子递给等待收钱的人,后来轻轻的推了水无痕一下,低声道:“现在我们可以端着饭去那边了,你看那边是不是人少清净些?” 水无痕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付了饭钱?” “那有什么?”穆濂示意他快点端饭离开,两人端着五份饭一坐下,穆濂便说道:“想必是院长还来不及给你们发白玉石,这种小石头叫白玉石,每个人刚进学院都会有三十粒,但就只有三十粒,一粒等于一顿饭,也可以拿白玉石去买学院卖的其他东西,有些东西需要更多的白玉石,你可以每天替长老们做点杂物,或者加入卖东西的行列,为你挣下今后的饭钱。” “你是说每个人进学院后就只有三十粒,之后就算饿死也不管么?”水无痕捏起穆濂放在桌上的白玉石,指腹轻轻摩挲,他以前倒是真没见过这种石头。 “怎么会让你饿死?”穆濂笑了,“要是真没钱吃饭就可以跟别的学生借,但一般他们收的利息也不低,等到每个星期回家那天他们再拿来真金白银抵消。” 水无痕的眸底划过一抹讶异,看来他想在学院里生活下去还要想到挣钱的办法才是! “我说,你这剩下的两份饭都能吃完?” 水无痕抬头,才知穆濂是将他当做饭桶了,摇头,声音清淡:“剩下两份是青儿与梦樱的。” “青儿?梦樱?”穆濂摸了摸下巴,“青儿是青衣公主吗?你对她的称呼这么亲密?” 水无痕笑着刚想回答,便听见饭堂内响起餐盘碎裂的声音,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去,见是一名男子嚣张的摔了盘子,指着那盛饭的师傅吼道:“你当我的钱是天下掉下来的?你打菜的时候我就说了不要那道菜,你聋了么?怎么就听不见?我告诉你,我不要这道菜,你必须再给我重新打一份!” “一粒白玉石。”盛饭的师傅平静的按着他的要求打完一份饭,反而并没递给他,却是向他要钱。 “你说什么?”男子极为愤怒,一手拽着他的衣领,“我刚才不是给过你钱了?” “这是学院的规矩。”盛饭师傅依旧很平静,就算被男子拽着衣领也不显半分狼狈。 “我就不给你能将我怎么着?”男子也与他扛上了,这钱他就没打算再给,不是他爱吃的菜凭什么在多掏一份? “那就请你让开,别耽误后面的人打饭。”盛饭师傅将餐盘里的菜又倒了回去,丝毫不为男子所威胁。 “混账!”男子撸起袖子,抬手就要一掌掴在师傅的脸上,便被一抹倩影拦下,女子轻轻一笑,眼眸内柔光浅动,掩唇道:“在学院里总要收敛点脾气,若被院长听见了,你说,院长会骂谁混账?” 第七十二章 见之一面,失魂一日 “画意师妹?”男子微楞,手渐渐收了回来,并正了正不太整齐的衣裳,干笑两声,“师兄也没打算和九叔多计较,怎么说传到院长那里都不好听对吧?师妹没吃饭是不是?来,你说想吃什么,师兄请了!” 眠月画意柔柔一笑,委婉拒绝,“子瑜师兄的好意画意心领了,每个人的白玉石有限,师兄还是节约些好。” “画意师妹说的是。”尹子瑜受教的点头,面上挂着一抹自以为很有魅力的微笑,与先前的桀骜相比简直温顺了太多。 眠月画意脚步一转,从腰间的香囊内拿出两粒白玉石,递给盛饭师傅九叔,笑道:“九叔,麻烦你另外一份少些辣椒,这是两粒白玉石。” “好。”九叔接过白玉石,打好了两份饭递给眠月画意,眠月画意一手端着一份,抬眼看着饭堂里的位置,她见边角还有空位,笑着准备走过去。 “画意师妹,我替你拿。”尹子瑜赶紧蹭上来接手眠月画意手中的另一份饭,同时旁敲侧击的问着:“师妹,平日里见你只吃一份,今日这是…” 眠月画意走到饭桌前,先将手中的饭菜放下,又拿过尹子瑜手里的饭盘放在旁边,对尹子瑜笑了一下,“多谢子瑜师兄替画意端饭,另一份是画意为青衣姐姐准备的。” “青衣姐姐?”尹子瑜眉头一皱,“你是说十年前离忘赟出走的那位青衣公主?前两天皇上不是还为她设宴了吗?怎么今天就进了学院?” 眠月画意坐在位置上,优雅的交握着双手垫在下巴上,悦耳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青衣姐姐昨日就来了,只是今日才分配住的地方,想必是父主想让青衣姐姐多学些东西吧。” “听说青衣公主成亲了?”尹子瑜一直懊恼弄月亭设宴那夜他没去成,也没见到络青衣传说中的绝色,络青衣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就在茶寮里听了太多关于她的版本,现在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正主,心里竟然还有点小雀跃! “嗯。”眠月画意咬了下唇瓣,美艳的容颜上露出一抹为难,“抱歉,青衣姐姐的事情我不方便说太多。” 尹子瑜的八卦心被勾起,可他知道再问下去眠月画意也不能说什么,便只好重新排队等待打饭,而方才被他摔坏的饭盘早就被人收拾干净了,那一粒白玉石自然也算浪费了。 水无痕发现在眠月画意说话的时候整个饭堂都很静,故而他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低头看了眼摆在桌上的饭菜,轻摇头苦笑,或许青儿更应该与眠月画意坐在一起。 “无痕为何叹气?”穆濂那双桃花眸忽然变暗,嘴角一点点上挑,被学生服衬出来儒雅气息一改,顿时周身透出几分邪气来。 水无痕垂首,似乎并没发现穆濂的变化,摇头笑道:“就是怕这张桌子挤不下五个人,今日的饭权当是我请了,待院长发了我白玉石后我便还给你。” “你初来乍到,要是先给了我五粒,日后要怎么生活?跟我你还客气?”穆濂将筷子递给他,眸内的阴晦倏地散去,再看他时,他还是一身儒雅,面容俊美,仿佛至始至终不曾变过什么。 水无痕淡然一笑,“无妨,总会有法子生活,就因我初来乍到让你请反而不好意思,你若是把我当我朋友就应下吧。” 穆濂叹气,“也罢!这是你的坚持,大不了收下后我再给你留着,万一哪日你需要就来找我要。” 水无痕笑了笑,没再说话,接过筷子一一摆放好,摆到络青衣的那份饭时手指颤了下,还是将筷子落下,静静的等着她来。 “无痕,你与青衣公主的关系好到什么地步?她竟肯你唤她青儿?我记得青衣公主已经成亲了。”穆濂不甘寂静,想起方才两人还没说完的话题,找到机会便问了起来。 水无痕看了眼面上满是好奇的穆濂,避重就轻的答着:“我与她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青儿只是个称呼,你别多想。” “哦?”穆濂的音调一扬,缓缓开口:“那…梦樱呢?” 水无痕心里一颤,他怎么大意了?当着穆濂的面说出了梦樱的名字!虽然他是顺口了,但此时他要怎么解释? 穆濂盯着水无痕,目光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细节,可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异常,勾着嘴角悠悠道:“不会是…你喜欢的女子吧?” “我…”水无痕那张清俊的容颜红了一瞬,他抬头笑了下,又笑了一下,“你…你别多想,梦樱就是媚香,梦樱是她的乳名,我平时叫的习惯了。” “媚香姑娘?”穆濂眸光一闪,“弄月亭夜宴上站在青衣公主身边的那位姑娘?” 穆濂见水无痕点头,拍着他的肩头大笑,“你真是好福气啊!那名姑娘长得又漂亮,我看着玄技也不低。你看,你还不肯承认,却叫我两次不要多想,第一次我是可以不多想,但你与媚香姑娘嘛…我就要多想想了。” 水无痕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再解释,也没否认,敛下的眸子里却极快的划过一道清光,随后又被轻雾笼罩而上。 “水无痕!”一声不低的呼唤从外传进饭堂,无妙大步走了进来,见不少人端着饭盘正看着他,脚步一停,在人群中迅速搜到水无痕的位置,快速走几步一个跳跃坐在水无痕身边,径自揽过他的肩膀,问道:“我姐呢?” 水无痕侧头看着他,一手推下他揽在自己肩头的手,好笑道:“一来你就问我青儿,如果她来了你会看不见吗?耐心等等,估摸一会就到了。” 无妙搓了搓手,完全不将众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反而低头看着摆在面前的饭,挑眉,“行啊!还真是替我先把饭打了,够朋友!”说着,就要拿起筷子去夹面前的饭菜。 “等等。”水无痕以手臂拦在无妙身前,将另一份饭与这份饭调换,才道:“这份是你的,等她们都到了再吃。” “嗤!白夸你了!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无妙干脆放下筷子,抱着双臂冷哼,眸光扫到坐在水无痕的俊美男子,惊讶道:“穆濂?他怎么与我们并桌?” 水无痕摸了摸鼻尖,很想告诉他如果不与并桌这些饭菜也就不必吃了,但他知道一旦说了无妙会吃的更欢,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方式开口:“可能你也不知道,打这些饭是要用到只在龙院里流通的银子白玉石,幸好有穆兄解围,不然我还不知道今日我们吃什么。” “你是说他帮助了我们?”无妙愕然,他怎么不信穆濂会这么好心? “嗯。”水无痕点头,可事实就是如此。 无妙撇嘴,“阙老头是故意没给我们白玉石吧!”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第一天可以认识到更多的人,老头子的做法还真是煞费苦心,他就该多长几根白发,这个时候还不忘给他们下套。 水无痕笑着再次点头,“你以后还是对他尊重些好,不然你也不知道下回阙院长会用什么办法。” 无妙哼了声,便见穆濂一直盯着他,他有些烦躁的挥手,“别以为付了钱就是小爷的恩人了,别一直盯着我看,小爷我不习惯!” 穆濂颔首,很是恭敬的开口:“清泽皇子。” “阙老头不是说进了学院后不分身份?你还瞎讲究什么!”无妙就是觉得看穆濂不顺眼,对于这种早就可以毕业却迟迟不离开学院的人他就是不喜欢,因为他觉得穆濂太有心机了。 眠月画意是听见无妙的声音才看过去的,她不意外的看见无妙与水无痕坐在一起,可当她看见穆濂时却有些诧异,穆濂不是那种攀权附势的人,怎么与他们的关系这么好? “饿死小爷了!该死的,那女人还不来!”无妙摸了摸肚子,就在他想拿起筷子的时候,却听见身后的餐盘噼里啪啦摔碎的声音,他一愣,立马转头,见许多人痴迷的盯着饭堂门口,不仅如此,竟连自己摔了饭盘都没反应过来。 水无痕低下的头缓缓抬起,嘴角勾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声音清润,薄唇内吐出两个字,“来了。” 无妙再次转头,这次是看向门口,他看见百里梦樱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身后是一袭青色长裙的络青衣,络青衣毫无知觉的拢着长发,一手覆在百里梦樱的肩上,红唇一启,道:“媚儿,怎么不进去?” 百里梦樱侧了侧身,让她可以看到饭堂里面的情况,络青衣还不明所以对百里梦樱笑了笑,“怎么了?” 这一笑,饭堂内摔盘子的人更多了,若用四个字来形容此时的络青衣,只怕红颜祸水最为贴切!这年头粮食有多珍贵?可见了络青衣一面后,这些人摔了多少珍贵? 不是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吗?摔盘子当真是不知道农民伯伯的辛苦! 百里梦樱讪笑了下,对她道:“你自己看,是不是又惹桃花了?” “我?”络青衣反手指着自己,那根青葱玉白的手指令人看着特别想上去咬一口。 “嗯,就是你。”百里梦樱点头,脚步向旁边一移,能让她彻底看到饭堂内的景象。 络青衣放下手,缓缓抬眸,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红唇也随之勾起,露出那张清滟绝伦,瑰姿脱俗的容色来,而她却并完全抬起头,只是半颔着首,身子微侧站在饭堂门口,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多添一抹别样的魅惑风情。 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四处响起,已经到了没盘子可摔的地步,却有不少人噗通噗通倒在地上,这不是因为冲击力太大而昏倒,而是失魂后被桌椅绊倒,这种景象可谓是几十年才出一次! 穆濂也看向络青衣,此时的她面上已没了那恼人的疤痕,没了那朦胧的月色,绝色容颜清晰的暴露在人前,他眯了眯眼,拂过的衣袖甚至打掉了筷子都不自知。 络青衣看着那些被桌椅绊倒的男子,转眸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水无痕的无妙,红唇轻掀,与无妙说出了一样的话,“定力也太差了些。” 百里梦樱扑哧一笑,挽着她的手臂走到无妙身边坐下,即便无数目光追随着她们的背影,她们也没多吝啬一个眼神。 “你怎么现在才来?”无妙噘了噘嘴,移动凳子替她挡住不少痴迷的视线,“还以为要等你弟弟饿死了你才来。” “我怎么忍心让我弟弟饿死?”络青衣勾了勾唇,远山长眉轻挑,眸中浮起几分戏谑。 “你就说的好听!”无妙见她来了,也就不再顾忌,举筷著食,动作并不优雅,可称得上是狼吞虎咽。 身后的不少男学生似乎也忘记了吃饭这回事,搬着椅子坐在他们身后,托着腮沉迷在络青衣的背影中,自此后,龙腾学院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见她青衣一面者,饶以失魂计一日。 ------题外话------ 准备滚去开会…临滚前推荐下好友首推的现代言情,喜欢的朋友们可以收藏一个。 —— 《盛娶天后之Boss太毒舌》文/蔡琰 毒舌丈夫溺宠傲娇天后 第七十三章 走错房间了? 络青衣也准备拿起筷子,却不料,眠月画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含笑道:“青衣姐姐,我给你打了饭,不如过来吃。” 络青衣蜷了蜷指尖,唇畔一扬,缓缓转头,听着噗通的倒地声更响亮,充耳不闻的对眠月画意笑道:“还是画意坐过来吧,画意的心意姐姐都念在心上,你说我面前的这份饭也不能浪费了是不是?” 眠月画意咬着唇瓣,绞着手指,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缓缓又坐了回去,“画意怕姐姐吃饭的地方不够,坐在这里就好了。” 络青衣瞧着眠月画意那可怜样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了,叹了口气,端着水无痕留给她的饭菜走到眠月画意的桌前,说道:“吃饭吧,你今天若是没事,我还想你能领我在学院里走走。” 眠月画意黯淡的眸光渐渐转亮,她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温婉笑着:“我今天只有一节西门长老的课,等我下了课就去找你好不好?” “嗯。”络青衣点头,夹起饭菜吃了起来,也没顾坐在她近处的人越来越多,依旧很有形象的一口口吞咽下去。 虽说络青衣吃的是水无痕留给她的饭菜,可她毕竟坐在了眠月画意的对面,所以倒没人觉得络青衣不通情达理,反而觉得她很照顾自己的妹妹。 眠月家出美人啊! 瞧着两姐妹,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漂亮,就是可惜眠月青衣已经成亲了,要不他们没准还能有机会。 无妙对于络青衣的做法只是冷哼一声,便自顾自的吃饭,一碗饭快见了底,无妙感觉还是有些饿,便站起身,踢了几只伸出来挡道的脚,三步一晃的走到络青衣身边,毫不客气的端着多余的那盘饭菜又走了回去,边走边说:“反正你们也不吃,不如小爷替你们解决了,省得丢掉浪费。” 这话说的还真要脸! 络青衣微勾起嘴角,吃了不到一半就撂了筷子,并微笑看着正在进食的眠月画意。 眠月画意被她突然而来的目光弄得有些尴尬,咬了下筷子快速吞咽几口,红着脸开口:“怎么了吗?” “没事,你吃你的。”络青衣将自己的饭盘推到一边,又道:“吃慢点,别着急,我们又不赶时间。” 可有人注视终究令眠月画意觉得不太好受,她又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抬头对络青衣轻轻一笑,双手不自在的交握在一起。 “饱了?”络青衣挑眉,她可没有不让画意吃饭的意思,是她自己放下筷子的。嗯…谁让画意成功将许多目光引到自己身上,自己就小小的报复一下好了。 画意应该没怎么吃饱吧?就算是喂猫,猫也会饿的。 “…嗯。”眠月画意应答的十分迟疑,她羞红着脸色站起身,“青衣姐姐,我先去找西门长老了,两个时辰后你和你的朋友能不能在广场上等我?我下了课就赶过来。” “好。”络青衣笑的温和,对眠月画意点了点头,看着眠月画意小步走出饭堂,这才站起身走回无妙身边,环着双臂,轻笑道:“这么能吃也不怕撑着!” 无妙咽下最后一口饭,又抹了把嘴巴,“小爷方才都说了快饿死了,你以为我说着玩呢?水无痕和媚香也吃完了,走,我们先出去逛逛。” 说着,无妙起身去拽络青衣的手臂,络青衣也没拒绝,反而被无妙拽着前行,只是脚步有些踉跄,看得身后那些男子心里一紧,就等着她摔倒那刻好来个英雄救美扶起来。 百里梦樱看着络青衣被拽了出去,摊着手跟着走了出去,自然,她身后也跟着几名长相就急色的男人,上下打量她纤细柔美的背影。 水无痕刚起身,便听穆濂说道:“无痕,不知我可否同你们一起走走?” 水无痕挑眉,斜睨了穆濂一眼,淡淡一笑,“稍后你不用上课?” “我不用。”穆濂摇头,他是学院里玄技最高的学生,早就无需在跟着他们修习,至于他为何还赖在学院不走,这原因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既然你也有此闲心,便走吧。”水无痕先走一步下了台阶,有一饭之恩在前,他最不好拒绝。 穆濂那双桃花眸再次变暗,邪气的笑了笑,眸光扫了眼能用望穿秋水来形容的那些男学生,低声一喝:“你们不吃饭了?不吃就滚去上课!” 那些男子立即打了个激灵回神,急急忙排队打饭,有打饭快的人先一步抢到眠月画意与络青衣坐过的位置上,有的人跳到百里梦樱的座位上,立马动筷,看着就觉得他们吃的极香。 若说这些人最平静的就属九叔了,他从络青衣进来后就没怎么正眼瞧她,她的大名即便身为学院的打饭师傅也听过,但听过不代表和这些人一样有兴趣,再说他都一把年纪了,对络青衣也不感兴趣,在他看来多美的人都不抵一顿饭。 出了饭堂的水无痕微顿脚步,将穆濂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在耳中,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又快走了几步,上前与百里梦樱并肩而行,在百里梦樱不解的目光下小声说着:“方才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将你的名字告知穆濂,为了不让他将目光放在青儿身上,我就以自身做饵,让他以为我对你有情。” 百里梦樱讶异的睁大眼,“你是说,他现在知道我叫梦樱了?” 水无痕面露几分愧疚,轻轻点头,“嗯。我说你乳名梦樱。” 百里梦樱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你没说我复姓百里,不然他随着这条线肯定能查出我的身份,到那时我就危险了。” “无痕。”穆濂笑着走来,打断了水无痕还没出口的话,他看了看神色有些不正常的百里梦樱,儒雅一笑,“媚香姑娘。” 百里梦樱干笑点头,“穆公子。” 穆濂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二人,很有“自知”远离几米,“无痕,身为兄弟在这个时候就不该打扰你了,我去那边看看。” 水无痕颔首,当穆濂一走,百里梦樱捅了捅他的胳膊,问:“你怎么认识穆濂的?这人看着就知道不简单,学院里玄技最高的人就是他,我一直想不透他不肯离开学院的原因。” “无需想透。”指尖轻弹衣袖,水无痕毫不在意的瞥了眼穆濂的背影,淡淡说着:“我在竹苑赏花与他相识,并没打算与他深交,也没想让你们离他太近。” “那你还…”还欠他人情。 水无痕侧头看着百里梦樱,浅浅一笑,“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丹药的味道。” “嗯?”百里梦樱蹙起眉头,“你是说,他可以炼制丹药?” “也可能是我闻错了。” 百里梦樱眉头蹙的更深,狐疑的看着穆濂远去的身影,她觉得水无痕不能闻错,如果穆濂会炼丹那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人不可貌相,说不准他还会点别的,就像青衣一样,总是出人意料。 “还不松开?胳膊都要被你拽掉了。”络青衣知道无妙是为了她好,才把她从众目睽睽下拽出饭堂。 无妙瞪了她一眼,松了手,“你还真会惹桃花!多少人瞅着你?你明知道画意打的什么心思你还故意和她坐?” “你的度量这么小?这样就生气了?”络青衣眼眸一转,“说到底画意也是你妹妹,就这么不待见她?” “不待见!”无妙瞥头,“画意都是她母妃教的!表面上顺从乖巧,暗地里小心思多着呢!她娘俩从小让多少人在宫里不好过?我都懒得说。” “行啦。”络青衣拍了拍无妙气嘟嘟的脸,“你都知道她什么人还置气?这气未免生的也太不值当了。乖点回去休息,明日有的你累,别忘了大早上还要晨跑。” 无妙正眼看着她,心中的怒气陡然消散,“那你也回去休息,明早的晨跑不能迟到!待会和画意出来小心着点,说不准她趁没人的时候再给你推池子里。” “你觉得她现在还是我的对手?”络青衣挑眉,她在无妙心里就这么无用吗?现在的她可是九玄巅峰,就算她还是以前的水准,与画意比试了几次,也没见得输给画意。 无妙看了她半晌,最后吐出一句话,“小爷就不该担心你!”随后与水无痕一同回了竹苑,路上有不少人敬畏的叫了无妙一声七皇子,无妙全都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的样子,让想上来套近乎的人也瞬间远离了数步。 “青衣,我们…”百里梦樱走了上来,却见络青衣悄悄比了手势,“我们先回去。” “好。”百里梦樱点头,与络青衣一同走回了梅苑,两人走进梅苑时许多女学生还没去上课,于是顶着不少女子嫉妒羡慕恨的目光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可两人前脚刚踏进去,便看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跳了起来,惊讶道:“你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微微有着尴尬,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络青衣抬头看了眼十六号的门牌,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后,一言不发的将房门关上,并渐渐移动脚步,向两位小美人走了过去…… ------题外话------ 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最近考试不断,开会不断,各种事情不断,导致只能做个三千党。 大墨知道亲们希望多更,但请容我忙过这几天,眼见着白头发越来越多还真是件忧伤的事儿。 第七十四章 初见花幽年 “你…你…你别过来。”一名少女站在桌旁,另一少女颤着双腿抓着把手坐在椅中,其中一人颤着音开口。 络青衣邪气的勾起嘴角,长眉一挑,“我是女人,你们怕什么?” 站在桌旁的那名少女脸色一白,学院什么放进来两个陌生的女人?她听说过男人有龙阳之好,却从没听过女人也…也弯了取向。 百里梦樱向后一靠,懒懒的将身子倚在门边,这两位同住在屋檐下的女子真是太可爱了,早上还打过照面,她们这么快就忘了? 络青衣将那名少女逼退到墙角,陡然伸出一条胳膊按在墙壁上,不期然的,那少女被壁咚了。 百里梦樱揉了揉嘴角,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女人壁咚女人,如果那名少女脸上的神情不是惊恐而是享受就好了,可惜呀……女人她也怕。 “你…你…”少女牙关上下打颤,浑身发抖,眼圈一红,“你到底是谁呀?” “我?”络青衣微微低下头,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少女皙白的脖颈上,少女瑟缩了下身子,便听络青衣魅惑的开口:“我们早上才见过。” 少女一愣,早上见过?当真见过吗?她怎么记不起这张出尘绝色的脸? 坐在椅中的少女低呼一声,将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的视线吸引过去,那少女指着络青衣叫道:“你是青衣公主?” 络青衣缓缓放下胳膊,转过身,看着她勾唇笑道:“好记性!我是眠月青衣,你们也可以唤我络青衣。” 少女身子颤抖,不是说青衣公主已经成亲了吗?怎么会…怎么会欺压未出阁的清白女子? 络青衣见两人对她十分戒备,也知道自己玩过了,自动后退几步,放那名少女离开,咳了一声道:“我就是想和你们打个招呼,还不知道两位的名字。” 打招呼的方式这么独特吗? 两人对视,眼底有着一抹疑惑,怕是只有青衣公主的方式才这么独特。 “我叫察小十,你可以叫我小十,是察太傅的小女儿。”被络青衣壁咚过的那名少女小声的开口。 “我叫花幽年,左中丞的三女儿。”坐在椅中的那名少女终于起身,直视着络青衣的眼睛里已经没了那抹惧意。 “我叫…”百里梦樱摸了摸鼻子,“我叫媚香。”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百里两字,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了。 花幽年对百里梦樱点了点头,面上绽开一抹和婉的微笑,“青衣公主与媚香姑娘是方才饭堂回来吗?” “嗯。”百里梦樱点头,“我们吃过饭便想回来休息。” 花幽年走到柜子前抱出两床被子,分别放在准备好的两方离得很近的床铺上,边铺床边说:“希望你们能早些适应学院里的生活,平时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同我和小十说,我们必定会倾尽之能帮助你们。” 两位热心的室友啊!人真是太好了!尤其是还帮忙铺床…… 络青衣就差对花幽年感激涕零一番了,她在雪月的床铺都是底下的小太监帮忙铺的,所以她现在都没学会床怎么铺,她看了眼百里梦樱,一眼就看出了百里梦樱也只会看着别人怎么铺。 “既然大家住在一起,也就没什么身份之分,唤我青衣便好。” “这…”花幽年有些迟疑的看着她,铺床的动作一顿,“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络青衣挑眉,看见察小十也拿过花幽年放在一旁的另一床被子替百里梦樱铺着,心下感叹这样的好室友上哪里找去,遂即开口:“院长不是说进来后大家就没有身份之差了么?你们还讲究什么?” 花幽年铺好了床铺,半跪着下了床,对络青衣点头道:“那好吧,我们也不讲究什么了。” 察小十也铺好了床铺,跳着跑来,挽住花幽年的胳膊对络青衣咧嘴一笑,“你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那我道歉。” “不用不用。”察小十连忙摆手,“说实话,要是被你这样美的女子轻薄或许是件幸事呢!只是…嘿嘿,我喜欢男人…” “春心萌动了?” “你看上谁了?” 前一句话来自百里梦樱,后一句话出自花幽年,三人皆以打量的目光看着察小十,看得察小十脸一红,“我就打个比喻,暂时…还没有喜欢的人。” “你这个小丫头。”花幽年揉了揉察小十的头发,“看上谁了一定要说,就你这单纯的心思太容易被人骗。” “你又说我傻。”察小十嘟了嘟嘴。 花幽年掩唇无奈一笑,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行了,我们也别耽误青衣和媚香休息了,马上就到上课时间了。” “是喔!”察小十迷糊的才想起上课的事情,向外看了眼天色,“哎呀,我们快迟到了,快走。” 花幽年被她拽着出了门,临走前还与青衣梦樱打了招呼,察小十扯着嗓门从外面飘来一句,“青衣媚香你们好好休息,等我们回来吃午饭!” “好。”络青衣以内力传送将这句话送到她们的耳边,两人高高兴兴上课去了,原以为这位青衣公主是个刁蛮任性的女子,没想到还挺随和的嘛! 屋内又静了下来,百里梦樱看着她,扑哧一笑,“这两位姑娘都挺善良,比你那位画意妹妹强多了。” 络青衣狡黠的眸子一转,“说到画意,我想起来一会广场有约,你和不和我一起去?” “自然一起去,否则你还把我一个人丢下?”百里梦樱仰天叹气,“我现在郁闷的是那老头子怎么还不给我们发白玉石,要是等到明天,我们中午靠什么吃饭?” “要是明天他也不给呢?”络青衣一语似乎惊醒了百里梦樱,百里梦樱睁大了眼睛,“他根本就没和我们提白玉石的事!” 络青衣面无表情的点头,“我终于明白无妙为什么总是骂他老不休了!” “臭老头子!他就是故意想看我们第一天怎么在学院生活下去?有他这么折磨人吗?没有白玉石我们怎么生活?”百里梦樱跳脚,双手掐腰,骂的在小院里躺在藤椅中晒日光浴的某个老头打了个喷嚏。 “其实也不是不能活。”络青衣悠悠飘来一句话,“老头子就是想逼我啊!第一天就这么欺负人,千万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得好好折磨折磨他!” “对!逮着机会折磨死他!”百里梦樱现在的神情可以用怒发冲冠来形容,为了考验她们的能力,竟在第一天让她们自食其力,真当她们是被人坑着玩的? 络青衣诡谲一笑,“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先睡一个时辰,等一个时辰后…” “一个时辰什么?”百里梦樱追着络青衣直到床铺前,她见络青衣躺下并闭上眼睛,也不好在追问,便赌气坐在自己的床上,不一会儿身子一歪,眼皮缓缓合上沉沉睡着了。 络青衣缓缓睁开眼睛,她见窗户半敞,手指一弹,一缕劲风关上了两扇窗户,阻绝了有心人的探视,这才阖上眼睛,像狐狸般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一个时辰后…她会挣来大把白玉石! 很快,一个时辰过了,络青衣睡得香极了,反而是百里梦樱从床上惊醒,着急跑下地拍着络青衣的身子,“青衣,醒醒啊,与画意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这么快?”络青衣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面带困倦的从床上坐起身。 “你之前不是说一个时辰后吗?一个时辰什么?”百里梦樱一醒来就在纠结这个问题,她真是太好奇了,也怪青衣说话不说全面,留一半让人遐思。 络青衣盘着腿坐在床上,胸有成竹的笑起来,对百里梦樱勾了勾手指,百里梦樱附耳过去,听她道:“凌大公子给的那些丹药都能派上用场了。” “你是说…你要卖丹药?”百里梦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样的法子她都想得出来?那些不是普通的丹药啊!最差的也是中下品,起码值一百两银子,要是换成白玉石…谁知道能换多少? “卖几颗对我们来说没用的,在打听打听他们需要什么,我抽空炼几颗就是了。”络青衣觉得在学院里卖丹药简直就是开辟了商机,她仔细的看过玄阁,玄阁里面的宝贝是多,可独独缺乏了一样宝贝,那就是丹药!不管是什么品级的丹药玄阁都没有摆放出来,既然玄阁是个放宝贝的地方,那么唯一说的通就是学院里丹药稀缺,所以她笃定丹药能够大卖! “中午的午饭不愁了!”百里梦樱高兴的笑起来,说不准这个月的午饭都不愁了。 “那是自然!”络青衣下床,熟悉完毕后同百里梦樱去了学院的广场,两人对学院还不是太熟悉,所以走到广场的时候眠月画意已经等候多时了。 “青衣姐姐。”眠月画意很文静的坐在一棵柳树下,见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边用手扇风边走过来,笑着跑了上去,头顶一轮太阳,似乎跟不怕晒一样。 “等了许久吧?”络青衣面露愧意,“学院里的岔路太多,我和媚儿走着走着就走反了。” “也没等太久。”眠月画意笑着拉住络青衣的手臂,“父主之前就想让我领你去看学院里的紫荆花,还好现在有机会,走,我领你去兰苑外栏那里看,那里的紫荆花是整个学院开得最多的地方。” 第七十五章 镜白之争 “兰苑。”络青衣低声轻喃,转头便看见从四方八方汇聚而来的痴迷目光,她轻撇嘴角,脚下走得越发快了,看来阙天休说的没错,她是该戴条面纱出来,免得路障。 龙腾学院到底还是地方太大,三人走了约摸一刻才走到兰苑,只是沿路而来都可以见到两旁栽种的紫荆花树,大朵大朵的紫红色花瓣铺在她们脚下,每抬起脚步似乎都带起一阵淡雅的幽香。 百里梦樱站在装有兰苑的门匾下,仰起头伸出双臂,深深的吸着空气中含有的清香,面上带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从远看,兰苑就仿佛置于紫红色的花海中,随着她们走近,被花海包围的视觉感冲击的就越强,一朵朵紫荆花雅致艳丽,叶形如牛,羊之蹄甲,极为奇特。实在可有万紫千红繁花似锦之美誉,亦有百朵丛生灿若红霞之赞扬。 络青衣前世曾见过紫荆花,她记得这种花性喜温暖潮湿,很不耐寒,它们生长的极快,可在一夜间枝繁叶茂,也可在一夕时满地凋零,花期并不长,要不是她们来的早些,怕是就见不到这些盛开的紫荆花了。 只是络青衣并没说她见过,因为她不想破坏梦樱的性质,也不想让画意多做怀疑。 正当百里梦樱走到一堵墙下准备握住从墙内探出来的花枝时,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突然露了出来,吓得百里梦樱瞬间跌坐在地上,面色还有些苍白。 “是一只黑猫。”络青衣扶起百里梦樱,为她拍去身上的泥土,无奈的摇头,“你何时就这点胆子了?一只家猫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百里梦樱渐渐回神,有些委屈的撇着嘴角,“我哪想到好端端的会蹦出一只猫来,尤其它的眼睛还那么亮,提溜提溜的转,我就怕它一个想不开跳上来挠我。” 络青衣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莫非…猫不怕狼?” “怎么不怕?”百里梦樱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一般的猫都会怕狼,特别是她这种有玄技的狼,可她似乎没告诉任何人,她平生最大的弱点就是怕猫,即便这只猫一点玄技都没有,她也不敢多靠近一步,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跌坐在地上的原因。 络青衣狐疑的瞅着她,猜测着:“该不会…狼怕猫吧?” 百里梦樱耳根一红,低头不再说话,她听着喵咪的叫声就想躲得远远的,方才那赏花的好心情刹时变没了。 络青衣拍了拍她的肩膀,偏头去看那只猫,那只猫浑身上下的毛黑的发亮,但再亮也亮不过它那两只大眼睛,小脑袋圆圆的,脑袋上的皮毛被人抚摸的极其柔顺,想必它的主人平时没少摸它头顶。 眠月画意笑着走了过来,“这只猫不咬人的,媚香姑娘不用害怕。” 百里梦樱站直后还是哆嗦了一下,看这样子她能不害怕么?她是不担心这只猫咬人,但是她担心这只猫咬狼! “忘灵!”陡然间,一声轻唤将这只猫召了回去,名为忘灵的黑猫纵身一跃,从墙头跳回院内,还带动着几根花枝随着剧烈一颤,抖落下不少紫红色的花瓣。 眠月画意一听见这声音便红了脸,她踌躇的站在墙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跟那只猫的主人打个招呼。 就在络青衣看着眠月画意疑惑时,院内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摔打声,还伴着几声怒叱,从墙外看院内卷起浓尘滚滚,光色四变,想来应该是有人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看不见那只猫,百里梦樱也恢复了精气神儿,她缓缓释放着意识向院里面探去,原来真的是有人在打架! 眠月画意咬唇,思虑了下就快步走进院内,扬袖挥了挥扑鼻的烟尘,眼前已分不清两道谁是谁的身影,急声大喊:“两位师兄,还请住手!”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也走到门口,看着院内纠缠不清的两道身影,又看见那只黑猫窝在一处房梁上,见怪不怪的看着两人打架。 “咳咳。”百里梦樱挥散随风飘来的烟尘,发现眠月画意这句话并不管用,那两人反而打的更凶了。 “两位师兄,你们快停下来吧!”站在另一头也有不少从房间里跑出来的男子,明知道规劝没用但是还想试一试,他们这是在备受折磨啊,两位师兄一见面就开打,直到拆了几座房间才肯停手,就算长老前来相劝也无用,不拆房子誓不罢休,真是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与兰苑的房间有什么仇,最后还不是他们要付钱来休? 眠月画意一咬唇,跺了跺脚,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不是说怀镜师兄几日后才能回来吗?怎么今儿个就有秋师兄对上了? 络青衣与眠月画意则是站在看好戏,瞧那一拳藏龙出海,再看这一手仙鹤展翅,啧啧,你来我往的还真是不留情面!这两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按理说只有杀父夺妻灭满门之恨能令人这般拼尽全力了。 只是这两人都是九段玄技,要想分出胜负实在不容易。 怀镜迅猛打出一拳,拳头带着劲风擦过秋笑白的脸颊,秋笑白矮下肩膀闪躲,同时揉了揉擦了点边的脸颊,回旋一记狠踢,出脚快如闪电,踹向怀镜膝盖上的软骨。 怀镜忽然弯下腿,熟练的结印,一掌拍上秋笑白半敞的胸口,秋笑白出掌迎击,玄印已在手心凝聚,两掌相触,两人被玄气震得分别向后飞去。 怀镜的前腿还在地面拖沓,边倒着飞边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秋笑白也没好到哪去,他是整个人向后飘在半空中,眼见那玉树临风的容貌就要撞上墙壁擦上花枝,猛地身形一转,以脚点在墙头上飞回中央,墙头上的一块砖瓦因为他用力过猛而掉地摔裂,正巧砸在裸露在外的紫荆花树根上,化断了一大截不算粗的树根。 怀镜向上一抬脚,扬起漫天灰尘,呛得周围的男子直咳嗽,而他则是张开双臂转动身形,以面对着另一堵墙,双掌一推,借着反击之力将他推回中央的战场,只是那堵墙可怜的轰隆倒塌壮烈牺牲。 有人伸出手指算了算,此墙建于怀镜师兄出去办事那天,真可悲,这堵墙享年十九天。 秋笑白不再用掌,反而从空间拿出一把泛着白光的长剑,长剑破空一划,一道猛烈又炙热的白光使周围人齐齐闭上了眼睛,并在心中默念,又是这招,又是这招,白虹照日而已,秋师兄就不能来点新意? 怀镜早有防备,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黄橙橙的小铜镜,铜镜的背面还镶嵌了不少宝石,他将铜镜对着秋笑白一照,那抹刺眼白光刹那间消失了,而秋笑白也怔怔的保持着握剑的姿势,眸中还带有几分弑杀之色。 “不能动了吧?”怀镜拿着宝镜对他晃了晃,又晃了晃,听闻周围一片叹息之声,疑惑问道:“怎么了?” 每次怀镜师兄打不过秋师兄的时候就拿出家传之宝定心镜,他说怎么了?麻烦这二位打架的时候敬业点,每次都用这两招,他们都没兴趣在看了。 怀镜无厘头的摸了摸后脑,将定心镜拿在手里掂了掂,走到秋笑白身边缓慢小心的拿下他的白虹剑,双指捏着剑身丢在地上,哐当一声不知道砸到了谁,怀镜也没去注意,反倒对秋笑白露出一抹欠揍的微笑,“小白白,这回我看你还怎么动!” 秋笑白甩了他个大白眼,等半刻钟就好了,他的定心镜最多能维持半刻的功夫,大不了半刻钟后在决一死战! 怀镜把定心镜挂在腰间,转身看着那些师弟们,大刺刺的摆手,“没事了,你们都回吧。” 那些人无趣的准备回到房间,却意外的发现眠月画意站在离秋笑白不远的地方,于是不少人也不愿意再回去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看见画意师妹,不多看一会怎么成? 只是… 深吸一口气,再倒吸一口凉气,最后重重吐出…… 站在门口的两位美人又是谁? 怀镜见众位师弟们的神色很是怪异,便转过头去看,同样嘶了一声,“这是从哪里掉下来的东西?” 有人绝倒,不悦的瞪了怀镜一眼,如此美人被怀镜师兄形容为东西,他们是没有办法在愉快的玩耍了。 怀镜搔了搔头,难道他说错了?这么美的…呃…东西实在有违常理,说不准是从哪里跑来的妖物,应该找个会收妖的道士贴几道符纸。 怀镜拿着挂在腰间的定心镜想对络青衣照一照,却听不少男子几乎哭喊道:“不要——” 可怀镜的手还是快一步,但定住的不是络青衣,而是以不要命的速度跑到络青衣身前替她挡住这术法的一名男学生。 怀镜还想再照络青衣,说时迟那时快,待到怀镜抬头,哗啦啦所有的男学生都挡在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的身前,那架势和誓死捍卫美人安危没什么两样。 络青衣动了下手指,指着那黄橙橙的铜镜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名鼎鼎的定心镜。”众男学生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个呢?”百里梦樱指着怀镜掏出的另一样宝镜,觉得这东西好神奇。 “大名鼎鼎的回心镜。”再次异口同声,被定心镜照过的人只要再照回心镜就可以解除术法,这的确是神奇的东西,而且是怀家的传家之宝。 “很有名吗?”蓦地,络青衣来了这么一句,因为她实在是没听过…… 众人齐齐点头,异口同声到不能更异口同声,“大名鼎鼎。” 第七十六章 数学太差 “果真?”络青衣挑高了一道眉,既然是大名鼎鼎,又为何她从没听过? “真。”众男子齐刷刷点头,这是多少人都想抢夺来的宝贝,不例外,他们也一直看着眼红,可惜使用定心镜与回心镜要念怀家的口诀,他们套不出口诀是什么,也就只能眼巴巴看着怀镜师兄看谁不顺眼就照谁。 怀镜见大势偏向站在门口的那两名女子,撇撇嘴,拿着回心镜对着被定住的那名师弟一照,男子立刻开始活动手脚,丝毫不觉得受美人连累有多大委屈,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荣幸。 真是没治了! 怀镜看着一帮被美色迷惑的师弟们,连身叹气,他还不知道这妖物是打哪来的,这堆肤浅的师弟们就不能让他大显一番身手? 秋笑白被怀镜定住没法点头,但也大致知道了门口发生什么事,听说那位青衣公主进了学院修习,想必此时受到师弟们保护的人就是她无疑了。 百里梦樱看见那定心镜就打了一个哆嗦,强烈不安的预感让她想后退,因为她觉得这镜子的作用应该不止是能定住身体而已,或许还有别的作用。 “你们是谁?”怀镜扬声一喊,苦恼自己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这两个女人被师弟们围得水泄不通,就算想照照她们是人是妖也成了难事。 眠月画意为了不彻底变成透明人,抢先一步开口:“她是我六皇姐眠月青衣,旁边那位姑娘叫梦樱,是青衣姐姐的朋友。” 眠月青衣! 众人哗然,全都诧异的扭头看着她二人,原来她就是在忘赟盛传一时的那位出走公主眠月青衣! 听说这位公主美若春华秋月,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不然他们也不能跟疯了似得一窝蜂涌上来护在她身前。 怀镜突然睁大了眼眸,噌的闪到络青衣面前,直接跃过拦在面前一干师弟,盯着络青衣仔细的瞧,她就是那个嫁给墨彧轩的女人? 络青衣镇定的后退一步,对怀镜微笑道:“师兄好。” 怀镜摆手,狐疑的瞅着她,“你真是传言中的眠月青衣?” “不然师兄以为呢?”络青衣懒掀了下眼皮,这慵懒的动作在那帮男学生们看来更为吸引人。 怀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眠月画意上前刚要出声,却又闭上了嘴,眸中的暗色一闪而过,脚步一转,站在一名男学生的身后。 怀镜眯了眯眼睛,探着她的脉搏,脸又向前凑近,惹来络青衣一身轻笑,“师兄摸够了吗?” 怀镜明知道她是在混淆视听,也知道她是故意为之损他颜面,嘿嘿一笑,更加握紧了她的手腕,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别在我面前使什么小手段,还有你的那位朋友。”说罢,怀镜转头看了眼百里梦樱,百里梦樱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眸光忽闪,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 “哦?”红唇微扬,络青衣不解的向后拉开一步距离,清滟绝伦的容颜上恍若蒙上了一拢轻雾,暖暖的阳光笼罩而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 络青衣扬唇冷笑,手腕一挣,脱离出怀镜的手掌,揉着有些泛红的手腕,侧头睨着他道:“莫非师兄祖上是捉妖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你知道?”怀镜瞥见身后那帮见色忘义的师弟们正不赞同的看着他,便也没再去抓络青衣手,不过从脉来看,她不是个妖孽。 “师兄看我就像是在看妖怪般骇人,我还在想是哪里得罪师兄了,明明…”络青衣放缓了声音,也压低了声线,唇瓣内吐出魅惑的音调,“我们才第一天见。” 怀镜幽幽的看着她,眼中满是高深莫测的光芒,牙尖嘴利的小姑娘,能嫁给墨彧轩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她看起来还是有哪里不对,如果她是人,那么魔妖的味道又是从哪里来的? “还是说…”络青衣逐渐扫着他身后正眼泛桃心的男学生们,最后将眸光放在怀镜身上,扑哧一笑,“师兄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虽然我从不否认自己的魅力,但师兄上来就牵我的手怕是有些不妥吧?” 那帮男人纷纷对怀镜嗤之以鼻,他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想不到平日里对女人敬而远之的怀镜师兄也会有如此浪荡的一面!啐!太虚伪了! 怀镜面色微变,她怎么能在小白白面前说这话?要是让小白白误会他就拿着定心镜天天照她,有不让的他就一起照,就是这么任性! “你一个有夫之妇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络青衣不在意的继续微笑,很诚恳的开口:“多谢师兄替我感觉,说实话我还从来不知道羞耻是什么滋味。不知师兄感觉的如何?” “你…”怀镜脸色涨红,墨彧轩到底看上她哪一点?“无赖!” “嗯…”络青衣拖长了尾音,沉吟了下,道:“我以为自己很无耻,还是师兄的评价高些。”再抬头,盈盈一笑,“我们不是第一天见吧?师兄对我真好!总是为我着想。” 谁为她着想了?她能不能不总歪曲自己的意思? 怀镜被气的火冒三丈,他还是头回打口仗打输了,可仍然很不甘心,“我们就是第一天见!只是我曾去过雪月,听过你络青衣威风凛凛的大名!” “师兄去过雪月?”络青衣眼睛一亮,“师兄是什么时候去的?” “怎么?”怀镜极为戒备的看着她,时刻提防着这个她的一举一动。 “好奇嘛!” 怀镜以我才不信的样子瞅她,“我去过雪月的青桐城,正好也去过青桐城的竞技场,顺便看了眼某人以一己之力助明月学院夺魁的场景。” 络青衣心里咯噔一下,她就猜到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不然正常人不能用这种目光看她,如果这么说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怀镜一定在怀疑她就是转世魔尊,在青桐城的时候她露出了额头上的魔莲,后来还是墨彧轩用了手段将所有风声压制下去,并娶她为妻打破这道传言,使得雪月万民不敢再说什么,但万万想不到来了忘赟后会被人提起这茬,太伤脑筋了,她没想与怀镜为敌啊。 “你是太佩服我了?我这个人不收徒弟的。”络青衣很是单纯的看着他,眸子里还带有一丝懵懂,看的那些男学生心都要化了。 怀镜几乎要暴走了,但还是抓狂来得更实际,“我只是佩服你能驾驭一头上头神兽,除此外,你在我眼里一无是处。” 驾驭? 络青衣没放过他话里的重要信息,这么说早在青桐城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召唤师而是一名驭兽师了? “一无是处?”络青衣挑眉,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说,难道她的容貌不算很大的一个优点吗?怀镜的眼睛…真的没瞎? “我向来对自己的样貌比较自信。”络青衣看见那些男学生们点头,证明她的话没假,所以说那就是怀镜太瞎了。 “我脸盲。”怀镜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除了小白白,他还记不得他人的容貌,所以他更不满了,小白白总是盯着那张碍人的脸在他眼前晃悠什么?不知道他喜欢“一视同仁”么? “我发现了。”络青衣也点头,脸盲是比眼瞎好听,她是个有素质有教养的智慧知性女子,所以不能当面戳穿怀镜心里的自备。 怀镜搔着后脑,发现自己一直在和她扯没用的,也发现这话题是被她带跑偏的,于是速度回到正轨,再次问道:“你真正的传言中的眠月青衣?” 络青衣大方直视,笑着仰首,“其实师兄也可以叫我络青衣,十八年,还是络青衣我听着习惯!不然师兄叫我青衣青青衣衣什么的我也不会介意。” “我介意。”怀镜转身,决定不再同她玩耍,“青衣师妹好走不送,师兄要找人来修墙了。” 别啊!众男人顿时不同意了!他们还没看够,怀镜师兄下什么驱逐令? 怀镜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使得那些人也不敢动了,怀镜师兄的意思很明显,谁敢拦照谁呀!关键是他们不像秋师兄,能顶着太阳站上几个半刻,那是他们缺少的毅力。 被撵出门了… 络青衣对百里梦樱耸了耸肩膀,两人谁也没理眠月画意,直接转身走出兰苑大门,留给众人两抹聘婷的背影。 眠月画意也没抬脚去追,反而走向活动着肩膀的秋笑白身边,温柔的笑道:“秋师兄。” 秋笑白转头,“是画意师妹啊?你怎么没和她们一起出去?” 眠月画意顿时有些尴尬,这是也撵她出门的节奏? “小白白,你能动啦!”怀镜抬脚便走过来,并把他的剑踢了过来。 秋笑白翻着白眼,“叫谁小白白?” “叫你咯。”怀镜自动忽略眠月画意,院子里的男学生们也个个失魂落寞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独自思念着方才出现在眼前的人儿。 可气真可气!眠月画意紧紧攥着拳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众人忽视,以往众星捧月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是浓浓的嫉妒与怨恨。 “闭嘴!”秋笑白特别讨厌这个称呼,“你敢不敢不用你那破镜,跟我好好的比一场?” “不敢。”怀镜摇头,他靠的就是这破镜取胜呢!如果不用了岂不是要死在小白白凌厉的剑下?他摸了摸脖子,觉得自己还太年轻,不想英年早逝。 秋笑白弯身准备捡起白虹剑,眼角却瞥见一抹紫色的玄气,冷不防的向后翻转三百六十度,晃悠悠的站在地上,又后退几步,手掌一抬,“你偷袭!” “怎样?”怀镜天不怕地不怕的笑着,双臂一抱,极为挑衅的扬眉,“有本事你来咬我。” “我呸!”秋笑白嫌恶的吐了口吐沫,“我对你八百年不洗澡的臭肉没兴趣!” 怀镜嘿嘿笑着,猛地一窜,再次向秋笑白发起进攻,一时间刀光剑影再起,玄气不断在四周流窜,但眠月画意还是安全的站在那里,她愣愣的看着又开打的两位师兄,一颗芳心摔了个稀碎,转过身踉跄的跑出去,还带了几声哽咽。 眠月画意一出兰苑院门,怀镜立即停下手,他转头看着眠月画意的背影,对秋笑白打趣:“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啧啧,你真是不识货的!” “看招!”秋笑白才没功夫跟他贫嘴,剑影闪了又闪,直接挑开怀镜的衣襟,怀镜大刺刺扑了上去,“想让我宽衣解带早说嘛!” 秋笑白嘴角一抽,剑尖抵住怀镜的下巴,阻止他再向前一步,剜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无趣!”便挽着剑花将剑负在背后,扬袖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怀镜笑悠悠的站在原地,脑中闪过数段络青衣在青桐城竞技台上的打斗画面,最后定格在她足尖踏着一条银白色应龙的背上,长袖被风吹得鼓起,满头青丝在她身后径自飞舞,既有女子绝代,亦有男子风华,那场面当真难忘。 百里梦樱与络青衣被撵出来后就沿着一条林荫小道前行,百里梦樱拽住络青衣的衣袖,嘟着嘴道:“那个怀镜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他腰间的宝镜不寻常。”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说自己曾在青桐城出现过,也见过我在竞技场的比试,想必他是怀疑我是不是魔尊转世吧。”络青衣拽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边也不觉得有多影响,双手背负在身后交握,慢悠悠的走着。 “那我们说好的卖丹药…”也没实现。 “怀镜摆明了不想让我们坑害他的宝贝师弟们,即使留在那里也卖不成,不如出来瞧瞧,反正学院这么大,总会有人买的。”络青衣拍了拍百里梦樱的肩膀,不想看她过于泄气,“要是到了中午我们还是一粒白玉石都没有,就杀去阙天休的地盘。” “嗯!”百里梦樱重重一点头,握紧了拳头,“我很想将那个臭老头子打趴下。” 络青衣吐出狗尾巴草,遥手一指,“买家来了。” “嗯?”百里梦樱看去,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挂满珠宝玉石的男子,原本一身朴素的学院服被他穿出了一股铜臭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土豪气息。 “看见没有?这种人身上有种典型的特征。”络青衣胸有成竹的笑笑,没准这回能坑上一大笔。 “特征?”百里梦樱疑惑的问,她就做不到慧眼独具,看不出这男子身上有什么特征。 络青衣勾起唇线,缓慢地出声:“人傻,钱多。” 他要是不傻就不能为了显摆有钱而在身上挂这么多珠宝玉石。 他要是钱少也不能为了博人眼球而在走路时特意多晃几下。 络青衣抬脚,刻意与那男子迎面相撞,却与那人擦肩而过,她不禁愣住,难道又碰见个脸盲的? 那男子突然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他看见了美人啊,比画意师姐还美的女人。一拍大腿,这可不多见。 原来是碰见个反应迟钝的。 男子快步跑到络青衣身边,看着面色平静却仙姿佚貌的络青衣,双眼放光的问道:“姑娘,你是新来的学生?” 络青衣诧异转头,“你是…” 男子赶紧自我介绍,“我叫曲遥千,住在兰苑一号房。” 就连住址都报备的这么齐全。 络青衣轻轻一笑,“我是新来的学生,曲师兄好。” “你好你好。”曲遥千十分受用美人的软声问好,“那个…师妹的名字呢?” “嗯?”络青衣并没回,反而拉着百里梦樱准备走,欲拒还迎嘛,此乃白莲花绿茶婊之必备技能。 曲遥千连忙跟上,“师妹,我还不知道你住…” “师兄为何拦我的路?”络青衣有些懵懂的看着伸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微抬起手,他身上的东西真是太刺眼了,各种光线交织,几乎被闪瞎了。 “我就是想知道…” 络青衣不容他说完,直接道:“还请师兄让开,快到午时了,我与媚儿还有其他事情。” “什么事情?”曲遥千想也不想就开口询问,他很乐于助人的,如果相助的对象都是这么美人的话。 “大概是院长忘记了我们的白玉石,所以在午饭前我们要为自己的饭钱寻个着落,师兄还是让开吧,想必还是有人能喜欢我们手里的这些丹药。” “丹药?”曲遥千愕然,微微清醒了几分,看她们的目光也变了几分,不再是痴迷,反而是打量,打量这两个人不是骗子吧? “媚儿,拿给师兄瞧瞧。”络青衣瞧见商机来了,立马让百里梦樱拿出一枚保气丹,然后解释,“保气丹能巩固体内时常流窜且不稳定没法控制的玄气,曲师兄可以好好看看,这绝非赝品。” 曲遥千拿过保气丹,瞪大了眼睛自己瞧,这当真是丹药?不是搓了一团的泥土?捏了捏,揉了揉,又闻了闻,好像还真是丹药。 络青衣藏在袖中的手指一动,悄悄弹出一抹气线,在曲遥千准备奉还的时候击碎了保气丹,顿时保气丹化为了粉末,流失于曲遥千的指缝。 “师兄!”络青衣面色一变,“这枚保气丹值五百两银子,你怎么给捏碎了?” “我…不是我干的啊。”曲遥千还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这枚丹药为什么会变成粉末他更是不知道,可这丹药确确实实是在他手里成为粉末的,这让他想否认也没法否认。 “难不成好端端的丹药还会被太阳晒化吗?”络青衣一手指着太阳,那耀眼的阳光渐渐移向别处,太阳公公窝在飘来的云层内,如果它有意识,定会说句关我什么事。 曲遥千耸下肩膀,他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是这点承认都不能承担,再说眼前的人儿太美,就算她让自己买下也义无反顾,只是可惜了那枚丹药,唉… “这样吧,我赔偿你们五粒白玉石,在学院一百两就是一粒白玉石,我给你们五粒,不少了吧?” “让师兄赔?这怎么成?”络青衣惊呼,哀伤的开口:“其实,我们饿一顿也没什么。” 百里梦樱偷偷给她比量一个大拇指,装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想让人上去扇她两巴掌! 络青衣也偷着挑眉,贱人就是这么练成的,她不过是做个示范而已,夸赞什么的实在不敢当,毕竟她还没贱到骨子里,做戏而已,做戏而已,别太当真。 “不行!”曲遥千打定主意要赔,从腰间解下沉甸甸的荷包,倒出五粒白玉石给她,“这是我的责任,师兄得担待着!不然传出去那些人该说我什么了?五粒白玉石而已,这点小钱我还是不放在心上的。” 在曲遥千解下荷包的那一刻,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真想大呼土豪求包养!还说五粒白玉石是小钱?对于分文没有的人来说一粒都能救命啊。 果然是坑对人了!这不,他又问:“师妹,保气丹还有吗?我想买几粒。” “几粒?”络青衣上上下下的看着他,真想充当他身上的零部挂件啊,一件件珠宝一颗颗玉石加起来也值个万八了! 曲遥千伸出戴满戒指的五根手指,晃了晃手指,道:“五粒。” “有有有。”络青衣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已经笑翻了,别说五粒,就是五十粒她都有,前提是曲遥千有那么多白玉石。 曲遥千拿过五粒保气丹,银货两讫的付了五粒白玉石,随即又问了问别的丹药,结果络青衣一共净赚二十粒白玉石,她算了算,够四个人吃五天的了,这数学没错吧? “等等。”百里梦樱与络青衣已经快走到了梅苑,梦樱伸出手掌向前一推,猛然停下脚步,“你是怎么算的?二十粒白玉石够四个人吃五天?” “四乘五不是二十吗?” “你没救了。”百里梦樱撇嘴,“一天三顿,总共二十粒白玉石,我们有四个人,你说够几天?” 络青衣面上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须臾,她笑了笑,“其实我算了,但我觉得实在太麻烦侮辱我这么高逼格的智商了,所以我觉得还是不算了。” 百里梦樱冷嗤,算不出来就说算不出来,她也算不出来,所以,不丢人。 第七十七章 落入浮图塔 但要是无妙在此,定会笑着讥讽两句,自欺欺人谁说不丢人?丢的就是她们自己的人。 二十粒白玉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以四个人每天三顿量的话也就能吃一天半,尤其中午那餐还要饿着一个,要是挣了二十四粒便好了,这样的话他们四个人两天的饭都不愁了。 百里梦樱左顾右盼,发现眠月画意竟然没跟上来,“青衣,你的心机妹妹呢?” 络青衣撇嘴,将二十粒白玉石放进空间手链内,也四下看了眼,“你还想她了?有她跟着,我们想办什么事都比较困难,如果她一直都跟着我还要想办法甩开,这样不是正好?午时快到了,前面不远就是竹苑,我们等水无痕和无妙出来一起去吃饭。” “你想…办什么事?”百里梦樱跟着她走到竹苑门口,颇为不解的问道。 络青衣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倏然一低,“我想溜进玄阁盗走玲珑五色珠。” “什么?”百里梦樱惊呼,“你是不是还想在玄阁待一夜?里面的阵法每天都会换,你当真会走?” “不会。”络青衣耸肩,“我想着或许水无痕能看出些门道,赌也得赌一把!” “你怎么这般执着?那五颗水晶珠子有什么特别?”百里梦樱压抑着声音,听语气就知道她不想青衣去冒这个险。 与阙天休一同关在玄阁还好说,要是发现她自己被关在玄阁,那麻烦可就大了。 但络青衣到底是执拗,她不肯退步,也说出了要去的原因,“我和水无痕都怀疑玲珑五色珠拼一起是另一块女娲石,为了沐羽,我非去不可!” “死心眼啊你!”百里梦樱恨声道:“就不能等个两三天摸清楚学院的地形在去吗?” “不想等。”络青衣摇头,她就是这种急性子,一旦想好了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况且现在盗来怀疑她的可能性还小些,就凭她在阙天休面前做的那些假象,外加新来的学生不会这么大胆,所以她在这种时候最有把握。 “你要是想要,跟阙天休说一声不就成了?你觉得他会不给你?”百里梦樱越想越觉得被发现的可能性更大,也越不想让青衣去涉险,她可不能把所有名声都搭在龙腾学院。 “要是我不会被人发现呢?”络青衣勾起嘴角,“也未必次次我都会被关在玄阁内,上次要不是无妙捅了篓子,你觉得我们会出不去?” “可玄阁院子里面的阵法我们也敌不过呀!”百里梦樱暗自着急,就算不被困在玄阁内也会被困在阵法里,这有什么区别吗? 其实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一个是在外面被困住,一个是在里面的困住,被困在里面说明他们还是有点本事,起码能进得去玄阁的大门。 “不试试怎么知道敌不过?”络青衣对正并肩走出来的水无痕与无妙招手,两人一看到她,加快了脚步向她走来。 百里梦樱瘪嘴,没再说什么,她就知道说什么都不能撼动青衣那颗坚决的心,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大不了一起被扣在玄阁,等着第二天被人发现。 “你俩怎么来了?”水无痕微微一笑,笑容如日光般温暖,使得那容颜更加清俊起来。 “当然是找你去吃饭。”络青衣显摆着那二十粒白玉石,“不错吧?我卖丹药挣的。” “这么多?”水无痕有些诧异,也从空间里拿出八粒白玉石,“我只够四个人吃两顿饭,都放你那里吧。” 络青衣拒绝,推搡着让他收好,“你看我和梦樱比你的还多些,丹药在学院还比较有销路,以后的饭我们都不用愁了。” 无妙看着两人客气的模样直撇嘴,客气什么嘛!他们要是不愿意要给他多好,他还想为自己买件顺手的兵器呢! “你是怎么得到的白玉石?”络青衣实在没有花别人钱的习惯,只是墨彧轩除外。 “他?”无妙嗤着摇头,“他跑去给乐长老打扫房间,那位乐长老还夸他收拾的干净,以后每天收拾一遍就有八粒白玉石,他可真是太赚了!” “怎么听你的话有些酸呢?”络青衣在心中叹气,这个宝贝弟弟呀!羡慕别人还不如也想法子挣钱,他一直让水无痕养着的感觉很好? “哼!”无妙瞥头,他是绝对不会说他也给跑去给练长老打扫房间,谁知道被练长老一脚踹出来了,到现在他的屁股还是疼的。 可有一点粗心大意的无妙也没放在心上,当时的练苦雨正在换衣服,有人闯入她只是踹一脚已经很仁慈了,要是换做手段狠辣的女子,无妙那双灿烂星瞳就可以当成玻璃珠子踢了。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道。”水无痕抬手轻触鼻尖,笑着摇头,“走吧,今儿个中午这顿我请了。” “还是你请?”络青衣边走边说:“说什么也要我和梦樱付,这有什么好争的?等你挣了大钱再请也不迟,反正我和梦樱挣得快,也挣得容易,别说你不好意思,你要是不好意思大可回到雪月,也就没必要同我们一同待在学院了。” 水无痕发现能说的话都被她堵了,遂只好苦笑点头,“就依你。” 这回四人驾轻熟路的走进饭堂,饭堂里正在打饭的人看见他们走进来似乎都忘记了端饭,有人直勾勾的看着水无痕和无妙,有人留恋的盯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男俊女美,好养眼的四个人啊!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他们四个已经打完了饭并交付了白玉石,九叔不由得多看了络青衣一眼,他记得院长说过特意没给这四个人白玉石,就是想看看他们在学院里会怎么生活,谁知道不过是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有了自己养活自己的能力了。 四个人端着饭走到不显眼的地方坐下,可他们似乎不知道,即便他们坐在地方再不显眼也会被众人盯上,谁让他们本就是吸引目光的存在。 “吃完了饭你先回去,水无痕跟我来一趟。”络青衣吃了一口米饭,专挑没有辣椒地方的下筷,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被辣的几乎呛出了眼泪。 “水。”有眼力价的人立即递过一杯清水,说他有眼力价,不如说他早就等候半天,终于让他等到青衣公主被辣椒呛到的时候了。 络青衣接过,狐疑的瞅了那人一眼,又低头看了眼没有异样的清水,边咳嗽边道谢,“谢谢。” 百里梦樱没有她怕辣椒,就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息。 “不谢,不谢。”那人脸一红,连忙摆手,这是来自女神的感谢啊,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今后每逢失眠夜听着听着就能睡着了。 络青衣放下水杯,就看着无妙仔细的夹出了她饭里所有的辣椒,在她放下水杯的那刻一把抓住仰头喝了一口,曰:“我替你尝尝有没有毒。” 络青衣也没和他计较,她深谙毒理,就算这杯水里有无色无味的毒药她都会发现,所以无妙的怀疑根本就没那个必要,不过她还是挺感动的,好歹无妙能为她做到这份上。 实际上水无痕更想替她尝尝,而且是就着她下口的地方,但顾着这么多人也就只能抓紧筷子忍住了想法,无妙是她的亲弟弟,但他又是她的谁呢? “有毒吗?”络青衣调笑着睇了他一眼。 “没尝出来。”无妙咂了咂舌,跟普通的水没什么两样,可能是他多心了,瞅了眼那名面爬红霞的递水男子,“小爷我觉得也不会有人敢公然在学院里对你下毒,除非是那人本来就想死,还非要捎带着九族。” 那名男子随即摆手,“七皇子多心了,这杯子都是崭新的。我听说青衣公主吃不惯我们忘赟的饭菜,就拿了杯过来,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什么下毒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无妙抬手,示意他闭嘴,“你哪来的那么多话?不是就不是,滚去吃你的饭!” “是,是。”那人连连点头,又不舍的看了眼络青衣,这才走回自己的饭桌,小口小口的吞咽着。 有许多人本来不知道络青衣不能吃辣,一见这场面,立马把自己饭菜里的辣椒都挑了出去,并有人用筷子敲打着饭盘,对九叔喊道:“九叔,明个儿别再做这么辣的菜了,我最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整点清淡的?” “九叔,我也是,也不知道怎地,这肚子啊一吃辣椒就疼的难受,明儿个我想吃偏咸的。”有人附和,想想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络青衣,现实是他们只有吃辣才觉得饭菜有味道,看来被美色迷惑的男人也是蛮拼的。 九叔擦了把头上的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针对他做的饭菜提出要求,尤其这些要求仅仅是为了一个不能吃辣的女人,他们以为谁看不出来?都是一帮感性的小伙子…… “成吧!我尽量做清淡些。”九叔点头,继续为排队的人打饭,并且在心中琢磨着清淡的饭菜要怎么掌勺。 无妙在心里偷乐,没想到这女人在学院还有些影响力,他这位做弟弟的也觉得跟着沾了光。 水无痕优雅的吃了一半饭就撂了筷子,拿起绢帕擦着嘴角,淡声问道:“你一会儿想做什么?” “你可以猜猜看。”络青衣也放下了竹筷,两人互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水无痕微点头,“让无妙先回去是最正确的选择。” “喂喂,这话小爷就不爱听了,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跟着?”无妙也不吃了,筷子一扔,赌气的看着两人。 “你闯祸了还得我来解决,若说以前我可以给你摆平,但今日不行,所以你最好留在房间里等我们回来。”络青衣将手臂支在桌上,一手垫着下巴,说出去的话仅容他们四人听得见。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愚蠢?”无妙很不乐意,爱闯祸的人是她不是他,再说他聪明的很,只是这个女人始终没有看见他聪明的一面罢了。 络青衣瞥见无妙那张黑沉的脸色,很识相的没有接茬,她怎么能说自己的亲弟弟愚蠢呢对不对?就是笨了那么一点点嘛…可有的时候这一点点就已经够让人受的了。 “嗤!”无妙甩头,“不带就不带,小爷还不稀罕跟着你!不去就不去,小爷还能出去找点乐子!以为小爷多愿意跟着你们?” 络青衣嘴角一抽,明知道这是他再给自己找台阶下,却忍不住想要…算了,她还是不反驳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气跑了上哪里找去? “乖哈,等我给你带好玩的回来。”络青衣这话就像宠着沐羽那么小年纪的孩子一样,听得百里梦樱打了个哆嗦。 无妙眼中的沉冷渐渐变得柔和,嘟囔了一句,“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想着我。” 络青衣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觉得这发质太柔软摸着太舒服了,忍不住又磋磨了一下,直到把无妙的头发揉成了一个鸟巢,无妙终于打掉她的手,愤然起身离场。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多少男人眼巴巴的看着希望变成他头上的一根毛发啊……七皇子太不知福了! “走吧。”水无痕如愿的看见无妙先离开,三人一同起身,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三个人特意避开人群,并施展轻功快速飞到玄阁门口,三抹身影先后飘身而落,看着院子里面的阵法直发愁。 “这又是什么阵法?”百里梦樱哀嚎一声,能不能不要一天变一个样,先前那个还没记住,现在阵法又换了,阙天休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没见过。”络青衣与水无痕异口同声的开口,三个阵法白痴对着转动漂浮的光线干瞪眼,数道七彩颜色的光线一条条交错划过,并在空中开出一朵朵绚丽的七彩荷花,这些光线在阳光的直射下似乎很像泡影,还带有几分梦幻的色彩,但三个人知道,这阵法毒就毒在它的美丽上面了。 不信你看,一只飞鸟扑腾着翅膀划过,不小心撞上光影斑驳的光线上,瞬间被七彩光线割裂变成了两半,飞鸟直挺挺的顺着光线掉在地上,碰过光线后被切裂成数块,全部归拢在一起,点个火什么的都能烤个鸟肉了。 百里梦樱咽着口水,抓着络青衣的手臂,脖子一缩,很没志气的开口:“要不我们回去吧……”她可不想变成一块块分隔好的狼肉,连骨头都不能完整的剩下一块,这阵法真是太恐怖了。 络青衣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抬手一掷,石头碰上光线化为了灰烬,甚至连眨眼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们,那块石头就已经寸寸成灰消散在风中了。 “我们还是回吧。”百里梦樱松开络青衣的手臂,害怕的双手抱着门口的柱子,真是打死她也不想进去了,这哪是要命啊?这是死了也不留全尸啊! 不得不说,阙天休太狠了!这么恶毒的阵法他也想的出来,他就没想过做贼的感受吗? 水无痕抬眼看着移动的日光,缓缓道:“还有一个时辰玄阁的大门就要关了。” 络青衣面泛犹豫,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他们能进得去吗?要是进不去…不能想进不去,不然她也会生出退却的打算。 “我们进去。”水无痕看出她心底的想法,握住她的手腕,抬脚便要向里面走。 可络青衣刚迈进门槛,又缩了回来,咬了咬牙,“你让我再想想。”沐羽的苏醒重要,她的命也重要,二择其一,太为难了! “你看那些光线,每隔三秒就会交错到另一条线上,我们要想进入玄阁,就必须在三秒内趁着它们定格的时候冲进去,晚了半秒都会与那只飞鸟一样的下场。”水无痕找出其中的规律,却没有把握能在三秒内通过这些光线,毕竟这些光线即便是在静止时也高高低低上上下下,如果说直冲过去不弯腰的话还有些底气,但他们一定要弯数十次才能跑过,不然一样会被光线切割成数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三秒。”络青衣面色虽白,却强自镇定下来,她在想怎样能在三秒内快速通过这些光线,到底什么办法能让他们顺利进入玄阁?从天上飞肯定是不行,阙天休一定在房顶或半空设置了防线,没准陆地上的更安全呢! “第一秒,我们必须要跃过那棵树,第二秒,我们必须要跳过那个坑,第三秒,我们必须要站在台阶上。你有信心吗?”水无痕眸光如雾的看着络青衣,络青衣侧头回视,见他眸中依旧雾霭沉沉,除了一丝郑重便看不见其他的神色,现在他问有没有信心,她真的好想说没有…… “有一点。”保守的回答,她轻功也不是盖的,虽然跟无妙比起来还有那么点距离。 “我也是一点。”百里梦樱惨白着脸开口,她发现自从认识青衣后就总在玩刺激,她就不能找这么危险的活动来玩吗?玩出了狼命怎么办? “我有一半的信心。”水无痕握着她的手渐渐下移,缓缓抓住她的手心,并稳稳的握住,轻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别动。” 络青衣刚动手腕便听见这声音,她转头,唇瓣差点擦过水无痕的脸颊,水无痕低声笑了笑,眸底似有无尽的痴恋。 “我拽着你,梦樱变回狼身,或许几率还大些。”水无痕站直了身子,掌心的温热让络青衣不习惯的挣了挣。 “其实你不必拽着我。”络青衣苦恼的看着被他牵住的手,心里想着要是被墨彧轩知道怎么办?那人的醋意能不能淹死她? “我知道。”水无痕一本正经的点头。 “那你还…” “因为我想拽着。”水无痕一点点握紧她的手心,就算她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也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络青衣抿唇不语,眸中悄悄闪过一抹异色,水无痕,你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冲进去。”水无痕转头看着百里梦樱,百里梦樱点了点头,为了朋友她拼了!烤狼肉就烤狼肉,她就不信自己的身手不够矫捷! “一…”薄唇轻吐,水无痕面色严峻,百里梦樱已经化为了狼身。 “二……”声音有些紧张,无妙正扒着一棵树的树皮远远的看着。 “三!”话音一落,率先冲出去的是百里梦樱,只见她嗖的一下跳过光线,在坑里滚了一圈,在斜着身子和尾巴在半空旋转半圈,然后安然的趴在台阶上,整个过程不过两秒,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水无痕与络青衣在百里梦樱趴在台阶上的时候已经跳过了土坑,最后一秒的时候水无痕一手揽过络青衣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并旋身侧着飞出即将移动的光线,随后稳稳的站在百里梦樱趴卧的下方台阶上。 络青衣使了个巧劲钻出水无痕的怀抱,却不料脚跟脱离了台阶,身子向后一倒,交错移动的七彩光线划裂了络青衣的裙角。 水无痕几乎是在瞬间就将她拉了回来,衣袂带风,扬袖遮盖在络青衣的脸颊上,让她感觉不到半丝冷意。 “青衣!”百里梦樱又变回了人形,这一幕吓得她将唇瓣咬出了血珠,脸色也比方才更加苍白。 “我没事。”络青衣低头看了眼被割裂的一角衣袍,那衣袍早在数条光线的交错下碎裂成灰了,所以她也不认为阙天休会抓到她什么把柄,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抬头对水无痕开口:“多谢相救。” 水无痕明显感到络青衣的态度冷了不少,他不在意的扬唇,缓缓松开她,踏上台阶,笑道:“何必客气。” 络青衣又看了他一眼,便走上台阶,一步步走进玄阁。 水无痕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门外,嘴角轻轻勾起,抬起双臂保持着拥抱她的姿势,面上透着无尽的满足,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的美妙感觉。 殊不知这里的一切都被天上的两个人看在眼里,阙天休与眠月昊天各自站在一条龙的龙背上,阙天休捋着胡须大笑:“昊天啊,看来青丫头和她娘差不多,都是个勾人心的小妖精。” 眠月昊天瞥了阙天休一眼,哼了一声,“要不是你特意控制住阵法多给了他们一秒,朕现在就铲平了龙腾学院!” “知道你宝贝这个丫头,我怎么敢让她受半点伤?”阙天休不以为意挑眉,要不是眠月昊天威胁他,他还想给这三人减去一秒呢! “不敢最好!”眠月昊天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转变,语气中爱护的意味极浓,“我和如音的孩子,绝不能再出意外!” 阙天休的面色倏地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他…当真不存在于人世了?” 眠月昊天面上尽拢苦涩,“可能吧!” “说不准。”阙天休摆手,“青丫头都找到了,会找不到一个他?” 眠月昊天的语气变得极低,似乎布满了哀伤,“那孩子因为如音而对我多有怨恨,想必就算是活着也不会回来了。他和青衣不一样,青衣只是受到了映妃的挑唆才会出走,当时也不过是她在闹小孩子脾气,但他为何离开,你我心里清楚。” 阙天休重重叹了一口气,“那孩子心中的执念太深,或许不回来也好,起码你现在还有个青衣。” 眠月昊天点头,“是啊,还好我还有青衣,不然…我当真对不起如音,当年答应她好好的,谁知道中间会出现这么多变故?” 当年他知道是映妃挑唆青衣出走的时候,心里真恨不得一剑杀了那个贱人,可是他并没有动手,反而更加疼爱映妃,只是再不与她同床而眠,这疼爱在外人看着光鲜,实际上映妃要面临宫里其他女人多少明谋暗算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这十年来她何曾会好过?所以在映妃昏迷那日他根本就无动于衷,反而早就有想杀了映妃的心思,他觉得亲手杀了映妃反而侮辱了自己的帝王身份,他倒是愿意看着映妃自取灭亡! “快看!青丫头要拿走五彩玲珑珠了!”阙天休遥手一指,两人顺着敞开的大门向里面看去,便见络青衣拿起五颗水晶珠子放进自己的小貔貅空间里,顺便…顺便还顺走了不少宝贝,这一趟真是不负做贼两字! 阙天休诧异的看着这一幕,简直是惊呆了,因为他发现了藏在络青衣身上的秘密!那条浅紫色的貔貅项链空间! “青丫头有空间还同我要什么空间?”阙天休擦了擦眼睛,他没看错吧?那条貔貅空间应该是上古空间!上古空间与上古灵兽并存于一时,有着极为久远的年代与极为神秘的力量,普天之下知道的也不过是两条,青丫头…青丫头这是打哪来的? “朕的女儿想要多少你就得给多少!”眠月昊天这话说的太维护了,维护到阙天休撇了撇嘴巴,有这么当爹的么?溺爱过头了啊。 “上古空间…”阙天休喃喃出声,“听说天下间共有九条,意为龙生九子,所以九条上古空间上面刻画的是龙的九个儿子,青丫头戴的那个是貔貅,貔貅啊!” “朕看见了,又不是你的,你大惊小怪什么?”眠月昊天满是得意的看着他,虽然也不是自己的,但佩戴上古空间的主人是他女儿,这就足够令他得意的了。 阙天休都快抓狂了,他活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第二次看见上古空间,就不能让他多兴奋一会吗?原来青丫头的身上的秘密这么有份量! “哎呀,不好!”阙天休突然一拍大腿,刚说完不好,络青衣三人还没等走出玄阁,就被突然张开的地板吞没。 眠月昊天面色一沉,跳上阙天休所站的龙身上,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怒道:“朕不是让你把玄阁里的那些破机关都取消了吗?青衣会不会有危险?” “那个…”阙天休回过神,直冒冷汗,眼睛四下瞟着,“有人动了五彩玲珑珠后就会掉下浮图塔,你也知道玄阁的地下建造着一座浮图塔,塔里有几只凶残的神兽……” “有多凶残?”眠月昊天眼中的愤怒越来越浓,使得力气也越来越大,让人不禁担忧起阙天休的小身板来,要是从这扔下去怎么也得粉身碎骨了,尤其…眠月昊天让他对着的方向还是他布置的光线阵法。 “比如说犀渠,玄蜂,傲因,契俞,还有率然……”阙天休的声音越来越弱,也越来越没底气,使得眠月昊天越来越没耐心。 “都是什么东西?”眠月昊天听着这些名字就一头雾水,他只想知道青衣是否有危险,要是阙天休敢说有,他就把阙天休从这扔下去。 “…凶残的神兽,很凶残,大多都喜欢吃人…”阙天休比量了一下这个高度,觉得还是跟眠月昊天求饶吧!他想办法救他们出来还不行么? “这些畜生的玄技都在多少段?”眠月昊天也不能真扔下去,要是不扔说不准青衣还有被救上来的机会。 “最高的玄玄…最低的…”阙天休不怎么敢说了,玄技低的都被他丢到不崂山了,玄技高的…容易伤人的…都在浮图塔里了。 “多少?”眠月昊天脸色一板,声音一沉,直觉告诉他怎么也不会低于九段。 “玄黄之境…”阙天休彻底蔫败了,他们三个中玄技最高的就只有媚香,还能与玄黄之境的神兽拼一拼,要是碰上玄玄之境的…那就等死吧…… “有没有办法快点救他们上来?”眠月昊天这个急啊!刚才还说不能再让他和如音的孩子出事,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深陷危险之中了,他真是太大意了! “等等。”眠月昊天狐疑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不早说?” “什么?”阙天休视线游移飘忽,就是不看眠月昊天。 “怎么不早说拿走五彩玲珑珠就会掉进浮图塔?” 阙天休讪笑了声,“光顾着看青丫头脖子上的那条貔貅项链了,一时忘了,要不怎么能看着他们掉下去,你说是吧?” “废话少说!赶紧想办法救他们上来!青衣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朕就拔光了你费心留了二十年的胡子!”眠月昊天冷冷一哼,甩着袖子跳回自己的龙背上,先一步去找了静长老。 阙天休摸了摸鼻尖,驾驭着自己的龙去找四位长老,准备大伙儿坐在一起想办法,进入浮图塔的另一条通道在哪里来着,他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络青衣三人猛然被黑暗吞没,三人的身形急速下坠,耳边呼啸的风声猎猎作响,坠落的速度极快,这时,水无痕再次揽住络青衣,以后背替她挡去那些锋利尖锐的石头,而络青衣紧紧拽着百里梦樱的手,另一只手控制着风速流动,凌厉的冷风忽然变得极为温柔,水无痕知道这是络青衣的结果,他忍着被坚石划破后背的疼痛,始终抱着络青衣不肯松手,络青衣也不肯松开百里梦樱,似乎过去了很久,他们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络青衣看清脚下的路,出声提醒后控制着冷风将他们安全的送到地面站稳。 一站在地面上,水无痕立即松开了络青衣,免得她闻道自己背后的这股血腥味。 实际上络青衣在操控风的时候就已经闻道了,她也知道如果没有水无痕的保护,想必她比梦樱更惨些。 络青衣撕下裙摆替梦樱快速包扎好伤口,并从腰间掏出一粒丹药放在她手心,安慰道:“吃了它止血止疼。” 百里梦樱点头,一声不吭的吃下丹药,打量着这四周,发现这地方的光线非常弱,他们这身处一片暗红色的土地上,这周围似乎也只有暗红色的光才亮些。 络青衣又拿出一粒丹药递给水无痕,转到水无痕身后,看到他背后被划开了数道大小不一的伤口,眸光一骇,指尖疾速一点,止住了血流之势,掌心凝聚一团淡紫光芒逼近他的后背,缓缓为他输送着灵气。 水无痕吞下丹药,准确的反手握住络青衣的手腕,声音极低,“不必为我费心,没伤到心脉,无事。” 络青衣好笑的睇着他,“你以为没伤到心脉就死不了了?你是医者还是我是医者?” 水无痕抿了抿唇瓣,没再说话,他只是不想青儿再为他耗损自身灵气,要是遇到了危险,她们也好逃脱。 “松开!”这一声带有几分威严,水无痕不经意的被一震,手腕顿感酥麻,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垂下后轻轻的握起了拳头。 络青衣又掏出一瓶药粉,一点点洒在水无痕的后背上,并撕裂他前胸的衣襟,没工夫垂涎那精壮的胸膛,拿着撕裂成布的衣襟直接绕过他的臂膀贴在他后背并绕了好几圈,就像纱布一样包裹着他的前胸和后背,只是分明的肌理依旧若隐若现。 “这样才是暂时死不了!”络青衣长叹一声,拍了拍手,缓缓打量着四周,觉得这地方充满了诡异,并自她内心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该不会…他们上不去了吧? 络青衣抬头遥望着看不到顶的降落口,再次叹气,“让无妙说中了,这回可不一定能有人来救我们了!” 百里梦樱没有出声,也没后悔,只是她害怕这种暗红色,就像蛰伏在暗夜里的一只凶狠野兽的眼睛,想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般充满了狠辣。 谁知道百里梦樱真的猜对了,这是一只暗红色的玄蜂,此时它正睁着巨大的眼睛看着落在眼前的三个人,暗自舔舔嘴角,瞧这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味道一定很鲜美。 “呀!它动了!”百里梦樱跑到络青衣身后,她发现那道暗红色竟然还可以阖了又睁,随着光芒渐渐亮起,一只腹大如壶的蜂飞了起来,它的翅膀如同雷声,每呼扇一下就好似打雷一般轰隆作响,只是他扇动的动作很慢,所以三人暂且还能适应。 在这只巨蜂的尾部拖着一根长长的针刺,这针刺看起来泛着银色的光芒,但他们都知道,如果被它蛰上一口,毒性一定会蔓延至全身! “这是…玄蜂!”水无痕看过不少书籍,他以前从书中见过这种神兽,由于它尾后拖着那根针刺比较显眼,所以才会极好辨认。 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他们惹不起的东西啊! 百里梦樱不断看着四周,怎么逃啊!怎么逃啊!她真是急得想哭了,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也没个出口! 络青衣也镇定不起来了,她平日里害怕的东西有很多,尤其是软趴趴的虫子,她看着玄蜂的第一反应不是想跑,而是想吐,她与百里梦樱不同,一个在找跑路的地方,一个呢,在找可以呕吐的地方。 第七十八章 控水之术 百里梦樱紧抓着络青衣的手臂,泛白的五指显示着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也由于梦樱实在抓得太紧,让络青衣不能移动分毫,便忍着想要作呕的冲动,转头看向水无痕,问:“能逃么?” “几率不大。”水无痕点头又摇头,很显然,这是一只玄技高于他们的神兽,或许三人连手也只能和这只玄蜂打个平手,要想让它灭亡,就得找到杀死玄蜂的办法。 对了! 脑中灵光一闪,水无痕看向玄蜂尾部的那根银刺,银色针刺虽然是它的杀人工具,但同时也是它的致命弱点! 玄蜂与普通蜇人蜂的区别就在于它有修炼玄技的体质,并能够依靠越来越强大的玄气壮大形体,玄蜂的体型越庞大,就说明它的玄技灵术越高,也越难对付,但不管是蜇人蜂还是玄蜂都有一个共同点,只要拔掉它尾部的尖刺就不在具有攻击力,玄蜂也会自动死亡。 但当下的难题是要如何安全的拔掉这只玄蜂尾部的毒刺,想要靠近它尾部却不被银刺扎到似乎是件技术活。 “如果逃不掉,就只有拼死一战!只要拔掉它尾部的毒刺,玄蜂对我们就在没有任何威胁了!”耳旁响起轰隆隆的声音,水无痕瞧了一眼,那玄蜂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呼动长翅,一声声巨响折磨着他们的耳朵,也压迫着他们的神经。 “拔掉毒刺?”任务何其艰巨啊!百里梦樱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三人中只有她的玄技最高,或许可以与玄蜂拼上一拼,但是玄技在高也不能否认她害怕这种生物的事实。 “能不能…”百里梦樱咽着口水,“先用药迷昏它,然后我们再找出口?” “貌似…”络青衣接收到百里梦樱看来的目光,咬咬唇道:“迷药对它没用,毒药也没有效果…”早在发现这只玄蜂的时候她就已经先发制人的出手了,只是…到现在那只玄蜂还完好无损甚至没有异样的站在那里,说明她的药是真的没用了。 “啊?”百里梦樱拉下脸,可怜兮兮的瞅着水无痕,“要是还没等拔下毒刺就被它先蛰死了怎么办?” “……”水无痕默然,梦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婆婆妈妈犹犹豫豫,是不是女人只要碰上这种生物就不会好到哪里去?尤其他看青儿的脸色也泛着青白。 “我来试试吧。”络青衣无奈,眼见着那只玄蜂就要发起进攻了,他们再不商量出个对策,今儿个就都得被蛰死在这里。 “我去。”水无痕拦住她,他原本也没想让这两女人插手,虽然他不是玄蜂的对手,但不能因为这点就放弃挣扎,生命在任何一刻都是宝贵的,所以他绝不允许他们坐以待毙! 络青衣刚向前迈出去一步,水无痕就已经拿出琅邪剑飞身而起,举着紫色宝剑直接刺向玄蜂的眼睛,玄蜂勃然大怒,它还没出招,竟然有人敢先一步出手! 玄蜂扬起后尾,长而锋利的银色针刺笔直的划向水无痕的肩窝,水无痕肩膀一矮,转动琅邪剑挡住银刺,发出一簇簇紫银色的火花。 玄蜂鼓着如壶大的腹部,猛然一张嘴,吐出一口浓浓的暗红色毒烟,毒烟后夹杂而来青黑色的玄气,它是——玄玄之境! 络青衣甩出袖中的青色凌绸,替水无痕挡去毒烟,水无痕借着这个空档绕剑此在玄蜂鼓起来的肚皮上,而络青衣的那条凌绸在触碰到玄蜂喷出的毒烟后便消散成灰,突然没了持力的络青衣瞬间倒退三步,幸好百里梦樱跑上来将她扶住,不然没准还落个脸先着地的下场。 玄蜂怒而嚎叫,发出的声音有如三千只乌鸦齐刷刷的张嘴,沙哑啁哳,难听至极。 只见玄蜂那如壶的大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而被水无痕划出一条口子的肚子上还在不断流出暗红色的鲜血,但这并不足以致命,只是毁了玄蜂百年的功力,它摆尾亮出针刺,身后就跟长了眼睛似得扎向水无痕不断闪躲的落脚之处。 玄蜂边摆动针刺,边扭动头从暗红色的眼睛中射出青黑色的玄气,玄气一圈圈的向外扫射,络青衣拉着百里梦樱顿时飞身而起,两人无数次闪身躲避玄气,连个落地的时间都不敢耽搁。 那玄气射程很远,速度很快,三人刚飞起便能听见身后的石块被炸裂开来,他们各自在身边设了一道结界,免得四处飞溅的碎石击打在身上,被石头击中虽不如被玄气打中来更疼,可那滋味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小心!”百里梦樱眼见着玄蜂突然扭转身体,将银刺转向络青衣,泛着银光的毒刺在这暗红色的空间内显得犹为锋利,银刺上一点黑光忽闪,那里是剧毒所在,只要皮肤被它碰触过就会开始溃烂,药石无医。 水无痕举起琅邪剑,身形跃起,从上到下砍向银色针刺,岂料这针刺竟犹如钢铁般坚硬,两两相击发出比玄蜂扇动翅膀还要巨大的噪音,这声音使得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捂住耳朵,心下惊异它这针刺是怎样修炼而成的,想要拔掉它岂不是更难了? 水无痕见两人受着巨大噪音的折磨,心下一横移开琅邪,那针刺没有琅邪的抵挡,竟然反转着刺向水无痕。 络青衣蓦然睁大眼睛,扬手激射出数道紫色玄气,但她这力道根本就撼动不了银色针刺半分,反而紫色玄气被针刺反弹回来,百里梦樱急忙带着络青衣闪躲,再回头看,方才两人站着的那个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深坑。 水无痕收回琅邪,合十双手漂浮在半空,口中念出一道咒语,刹那间这个地方四处泛着金色的光芒,猛然而来的金光照耀的玄蜂闭上眼睛,那暗红色的光也随之消失,针刺也失去了准头。 “原来它怕光!”百里梦樱喃喃出声,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勇气,凝聚体内的黄色玄气,撑住水无痕结出的那片金光,一时间那玄蜂收回针刺,并在地上滚了数圈,金光照在它干瘪的腹部上,吸走了它体内的青黑色玄气。 络青衣动用灵气变出胶皮手套,她带上手套,向前一跃进入金光照射的包围圈内,这种佛家的金光也让她几乎睁不开眼,金色的光芒洒落在身上,仿佛还有些刺痛,她只能以手背遮挡着金光,瞅准时机抓住玄蜂尾部的针刺,并用力的将它拔出体外。 玄蜂扭动四肢,它明白了这三人的意图,也不顾金芒照耀,九十度直起半身睁开眼睛朝络青衣射出仅剩的一道玄气。 玄气快速触及络青衣设下的结界,在结界破裂之后拿到青黑色玄气依旧前行,直直的划向络青衣的胸口。 水无痕眸中露出惊慌,似乎忘记了继续念口诀,金色光芒黯淡片刻,玄蜂有了力气,突然伸出针刺,刺向络青衣的眼睛。 络青衣感觉到手中的针刺正在不断变长,她及时撤了手,身子一低一个向后翻滚,避开那道玄气的同时也躲过了伸过来的银刺。 “水无痕,你在干什么?”百里梦樱突然大声喊道,水无痕陡然一惊,神智回笼,再次念起咒语,那金光比之前更加明亮。 百里梦樱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水,她咬着牙支撑,就盼着络青衣能快些拔下它的针刺,也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络青衣知道梦樱与水无痕身上都有伤,两人坚持不了太久,如果她不能在短时间内拔下这根银刺,也就意味着他们三人都将会成为这只玄蜂的腹中餐。 究竟什么办法能让这只玄蜂褪下银刺?即便它此时闭上眼睛,也会在感到危机时不顾一切的睁开,想要拔出针刺不是易事,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顺利拔出玄蜂尾部的针刺? 络青衣拿出清霜剑,她想,或许清霜剑能将玄蜂冻住,如果玄蜂被冻,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络青衣用了几个招式,发现玄蜂只是寒气逼身时缩下腹部,也没让人看出它有多怕这柄清霜剑,所以这让络青衣很苦恼的以为清霜剑对它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水无痕还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他眼尖的发现每当青儿的剑逼近玄蜂时,玄蜂都会下意识的缩紧肚皮,肚皮每动一次,他尾部的银刺就收回一分,或许…玄蜂的弱点在它的腹部?但为什么他腹内的玄气都流尽了也不见有什么影响? 随着清霜剑彻底划开玄蜂的肚皮,络青衣看到有一大半的针刺被他藏进体内,而这些针刺被肚皮里面的胆包裹,想必这个胆应该就是它能收放针刺自如的地方! 玄蜂绞住清霜剑,不肯它在刺进体内一分,而它每多与络青衣相抗衡一刻,尾部的针刺就越向外流动一寸。 水无痕瞧着这一幕,看了看快要坚持不住的百里梦樱,又看向与玄蜂对抗的络青衣,面上凝起一分郑重,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突然以手为刃在胳膊上划出一条口子,鲜红的血液涌出,他催动玄气,将涌出的血液凝固定在四周,唇瓣轻掀,他换了口诀,四处的金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由血液的艳红之色。 络青衣骇然转头,便瞧见水无痕立在半空以血液为法,从他唇瓣中吐出的咒语似乎有几分熟悉,她好像…是控水之术! 就好比她的御风之力一样,水无痕懂得控水,他是那个可以操控水的异能者! 这四处没有水的影子,水无痕就以自身鲜血为引,他是想用血冰冻住这只玄蜂,在血冰融化前拔出它体内的针刺,这只玄蜂自然就会消亡,但水无痕这么做危险极大,如果以血换水不能成功,他失去的不仅是体内十分之一的鲜血,还有现如今已练成的八段玄技! 可以说,水无痕将要面临的代价也是十分巨大! 他到底为了什么可以做出这般付出?难道他不知道失败的后果吗?不,他一定知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水无痕,我到底何时才能揭开你神秘的面纱?让你所有的秘密不再遁于无形? 百里梦樱见识过络青衣操纵风后,对水无痕反倒没那么惊奇了,只是她在想,大哥你有这招绝杀技怎么不找拿出来?非得等到她快顶不住的时候,估计等出了这个地方,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水无痕凝结从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后,又催动术法将这些血液从外到内冻上一层冰渣,渐渐地,红色血液与红色冰渣缓缓融合于一处,水无痕双掌一推一送,大喊一声,“青儿,闪开!” 络青衣瞬移,血冰便铺天盖地向玄蜂砸来,直接将玄蜂冻在其中。 络青衣再次上前,戴着胶皮手套的那只手握住没被冻住的银刺,使劲向外拽着,直到将它拽出体内。 水无痕点住手臂上的穴道,那里的血迹已经干涸一片,他点住穴道也只是为了有鲜血流过时不再随着伤口顺势流出。 百里梦樱半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抬起眼皮睐了水无痕一眼,撇了撇嘴角没有说话。 络青衣拽出沉甸甸的银刺后就丢在了地上,同时丢到胶皮手套,看向水无痕,“伸过来我看看。” 水无痕很是听话的伸出胳膊,络青衣被这条手臂上的伤口惊骇住,半晌,扬唇一笑,“你这条胳膊不想留疤都不行了,至于下这么狠的手么?想要血跟我们谁借都行,你不知道你的血少?” 络青衣睇着他,想到方才下来的时候水无痕的后背就已经被碎石划破了大片肌肤,也流了不少血,现在他还敢这么折腾,是觉得自己命大还是觉得自己命硬? “我以为…”水无痕淡淡一笑,云淡风轻说:“你会质问我为何隐瞒你至今。” “你瞒着我的东西还少了?如果我问,怕是三天三夜你也说不完,那又何必。”络青衣嗤笑,当下最重要的应该是想着怎么出去,而不是在这纠结这种需要解释的话题。 水无痕摸着鼻尖,话锋一转,“那根银刺是个好东西,可以变大变小,以后你看谁不顺眼就拿去扎人。” “嗯?”络青衣从他本就少得可怜的衣料上又撕下一条布,上完药包扎好伤口后,转头看着那条被她丢在地上弃如敝履的银刺,诧异道:“变大变小?” “那根银刺只有最末端的黑点有毒,其他地方还是可以触碰的,你还是收起来吧,或许以后还会有用。”水无痕点头,让络青衣弹出一道玄气,玄气包裹在银针上,那根银针瞬间变成普通针的大小,络青衣意念一动,将它收在了空间项链里。 水无痕说的没错,或许这东西日后还有用,既然是个宝贝,她怎么能不要?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百里梦樱拍着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向络青衣走来,这里最远处好像有烛光明灭忽闪,只是离得太远,他们看得也并不真切。 络青衣摊手,“谁知道阙天休那个老头子建造的什么地方,我们向前走走看吧,没准有光的地方就有出路。” “好。”百里梦樱点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不是玄阁的门又关了?那我们明日的修习怎么办?” “别丧气,说不准能找到出路了。”络青衣握了握拳头,在他们走后,冰冻在那只玄蜂上的血冰一寸寸融化,融化的血冰再次变成一滩鲜血,而玄蜂的体型就开始由大变小,渐渐融进了土中。 阙天休与眠月昊天带着他们找到的人在玄阁门外相见,阙天休已经撤去了玄阁内的阵法,来往的学生看到院长与皇上面上的焦急之色,连个招呼都不敢打就急匆匆跑过,也不明白五位长老被突然叫走后就与院长是一样的神色。 “这么说青衣公主是为了盗取五彩玲珑珠才进入玄阁?”沈岿特意将盗取两字读的极重,这让眠月昊天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沉了一分。 其他四位长老瞥了眼沈岿,觉得他着重指出也没错,如果青衣公主没有偷到学院宝物,也就不会落个现在这样的境地。 静长老悠悠的看着沈岿,帷帽下的唇瓣轻勾,甜软的嗓音从齿间流泻而出,“沈长老这是何意,莫非你觉得青衣公主是咎由自取了?还是说你觉得青衣公主就不该救!” 沈岿偷偷瞥着眠月昊天的脸色,心思一凛,急忙道:“静长老您可误会了,我哪有这样的意思,且不说青衣公主是我们忘赟的公主,就说她还是我们学院的学生,那也得救不是?” 静长老冷笑一声,“敢问沈长老想出相救的法子了?” 沈岿面皮一抖,“浮图塔里的神兽凶残,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闯进,再说我从没进去过,何来的法子?” “其他长老呢?”几位长老中就属静长老的地位最高,所以静长老一说话,其他几人连窃窃私语都不敢有了。 明明是轻软的声音,却在此时听来有一股肃杀冷沉之意。 西门彻肩膀一动,随即想到,“我记得还有一条入口可以进入浮图塔。” “快说!”阙天休急忙出声,他就是忘了才把这几个人都叫来,不然他也不能这么着急了,浮图塔里的神兽在凶残也没有静长老厉害,别看这个身量不高的女人,她可是整个忘赟玄技最高的人了! “好像追云殿有一条通道可以直接通往浮图塔,但是我记得那条通道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堵上了,而且还是拿玄铁堵的,我们都知道玄铁坚硬无比,就连天下第一宝剑都劈不坏半分,更何况没有宝剑的我们了。”这意思明显是在说即便想到了法子也没用,他们根本就连浮图塔都进不去。 阙天休愕然,他当时怎么脑抽找到这么多玄铁?先是玄阁的这两道大门,再是追云殿的那道通道,最后还有清泽手中的那个空间戒指。真是懊悔死了,玄铁之坚,就是合他们八人之力也只能锤碎一点星末。 “玄铁…”静长老轻喃,“刚好前两日我在研究能够腐蚀金属的药液,或许它也能腐蚀玄铁。” “快拿来试试!我们先去追云殿等你。”阙天休与眠月昊天急忙大步向追云殿走去,听见这消息后他们极为兴奋,如果能腐蚀掉玄铁也就说明他们又办法救青衣了! “但我不敢保证…”这话还没说完,静长老面前已经没有人了,她只好转身回去拿药液,不敢行不行,试一试便知,如果失败了,她在想想怎样能炼制出腐蚀玄铁的药液,只是希望他们三个人能坚持的久些了。 还不知道身在浮图塔的三个人借着前方微弱的光亮向前走,那光亮忽闪忽灭,让百里梦樱不禁停下脚步,并道:“这该不会也是什么东西的眼睛吧?怎么还一亮一亮的?” 络青衣嘴角一抽,她是真的不想在遇见什么神兽了,水无痕与梦樱已经带了一身的伤,与玄蜂一战中她也损耗了不少体力,要是在遇上什么就真是只有坐等被吃的份了。 水无痕侧过头看向百里梦樱,轻声道:“应该是不会,我见那光像是烛火,不像兽的眼睛。” “那就好。”百里梦樱拍了拍胸口,能让她定下心神就好,虽说她是黄玄之境,但这些都不是她自己修炼来的,所以在面对比较吓人的怪物时她心里依旧打怵,最害怕的时候竟能忘记玄技该怎么用了。 三人怀着谨慎小心的心思走向那处光亮,他们发现这好像有一道门,这道门还有些窄,每次只容许一人侧身通过,看样子就知道不是逃生的地方,而是另一处天地。 三个人刚踏进这道门,屋内的一切好像转换了一番,出现在他们眼前是另一道紧闭的石门,石门上积了一层厚厚灰尘,像是八百年都没人动过了,但实则建造这座浮图塔也不过二十年。 百里梦樱挥了挥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颗粒,完全没注意到这些颗粒能粘在皮肤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起了一堆又痒又疼的小红点。 络青衣与水无痕也不例外,只是水无痕看起来更淡定些。 “这是什么东西呀!又痒又痛,青衣你看,这些红点越来越大。”百里梦樱惊慌的看着自己的手背,感觉到脸上也开始起了不少红点,她越发害怕了,这深入骨子里的痒意让她想抓还不敢抓,万一失常毁容怎么办?她是不喜欢这副容貌,但不代表着她愿意在没找到坞芷玉前换成另一番模样。 “别怕!”络青衣安慰道:“这些小颗粒实则都是小虫子,这种虫子叫痒痒虫,钻进人的皮肤会让人又痒又痛,我带有抑制这种痒痒虫的药粉,不过一刻就能消了。”络青衣拿出药粉,暗自叹道,幸好她在进学院前便炼制了许多药粉,这种药粉她本来都不想带了,后来是觉得万一能派上用场的话岂不是后悔了?所以她就给拿来了,没想到这个万一竟然救了他们! 水无痕与百里梦樱涂上发凉的药粉,脸上与手上的红色斑点立即消褪,那些白色的痒痒虫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没有死透的还被梦樱狠狠的踩了一脚。 络青衣也涂抹开药粉,她沾上的并不多,所以只抖了抖手腕,那些痒痒虫就开始掉落,像是下雪了一般,掉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 “我们能走的路好像就只有眼前的这道门。”水无痕看着这窄小的空间,最终决定推开石门,却被络青衣阻拦。 “万一这道门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呢?”络青衣想了个主意,“要不我们三个一同发力,将玄气聚集到一起推开这道门?要是看见门后有神兽就第一时间跑开,如何?” “好。”两人点头,进了这种地方他们不由得会多想,想会不会突然从什么地方蹦出一只神兽来。 三人将玄气汇集到一处,随后一推,那到石门开始松动,石门上的灰尘受着震力抖动而来,嘎吱一声,石门动了,并有一半被推开,里面的景象也有一部分露在他们面前。 三人停下手,这就是一道一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如果全部打开这道石门反而会合上,所以他们互相对视,准备先琢磨一番。 “石门后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这是百里梦樱的想法。 “一个人进去后,其他两个会不会被关在外面?”这是络青衣的疑惑。 水无痕笑了笑,还没开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声音真切响亮,真的是…婴儿的啼哭声…… 三人诧异的睁大眼睛,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婴儿?莫非玄阁下面还有人住? 阙天休的老情人?络青衣不由如此想,方才那只玄蜂是守护者? “不会吧…”百里梦樱双手抱头,“真的是婴儿在哭啊…”他们费劲半天力气做罪大恶极的事情了吧?没生过孩子还没听过孩子的哭声吗?这一定是个婴儿无疑! 百里梦樱肯定的点头,心里的罪恶感愈发强烈了。 水无痕微楞,这地方当真可以住人么?又怎么会有婴儿呢?该不是…错觉? “我就听不得婴儿啼哭,我要进去看看!”百里梦樱心里柔软的一处坍塌,她率先走进石门,络青衣怕石门会随后关上,也跟着走了进去,水无痕给自己找的理由则是害怕这两个女人会母爱泛滥。 但当三个人走进去后,发现这里就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两样,身后的石门也没有关上,更没有婴儿的影子,但那声音还是一阵阵的传进他们耳朵里。 “不会吧!哪有孩子?”百里梦樱拍了拍额头,她是神经太紧张所以幻想出来的吗?这间屋子很空旷,一览无余,尤其床榻上根本就没有孩子的影子,那声音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络青衣脚步一抬,缓缓走近那方床榻,每走一步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一样,孩子啼哭的声音却是存在,但这地方没有孩子的影子,环顾四周,也就只有这床可以藏人了。 她经过木桌时,桌上的烛火忽然灭了一瞬,百里梦樱啊的一声大叫,急忙抱住水无痕的腰,吓得瑟瑟发抖。 饶是络青衣再淡定也被吓得脸色一白,她不是害怕这烛火突熄,而是害怕百里梦樱的叫声,她的叫声当真是比什么都恐怖!看来她要学学凌圣初那淡漠的性子,摸摸脉搏,血压上升了不止一个度啊。 烛火再次亮了起来,但当络青衣回头时,屋里已经没了水无痕与百里梦樱的存在,她的脸色更白,有这么玩的吗?闹哪样啊!她曾在明月学院经历过一次,怎么到了这里还要在经历一次?大变活人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况且那次她还看见了雾声,让她至今想起来都气的牙根痒痒的魔头雾声! 实际上百里梦樱与水无痕还在这间屋子里,只是这间屋子有两道结界,只要有人越过木桌结界就会自动开启,站在木桌前面的人能看到前面的景象,但身后就是一片空白,实则木桌后面的人也一样,他们只能看到方才跨过的那道石门,前面的床榻与络青衣的身影已经完全不见了,让他们还以为络青衣是被什么东西拐走了。 百里梦樱从水无痕怀中抬头,立马松开他,依旧颤着音问道:“会不会是在刚才烛火熄灭的时候青衣消失了?” 水无痕摇头,方才他也被百里梦樱的尖叫声给吓到了,他本想推开百里梦樱,但无奈梦樱实在抱的太紧,这一声尖叫也让他分了心,本来盯着络青衣的背影忽然转了目光,再抬头的时候络青衣已经消失在他的范围之内了。 “青衣失踪了,怎么办,怎么办?”百里梦樱焦急的走了两步,心急如焚又惊慌的她并没发现置在他们身边只是一道结界。 络青衣戒备的看着四周,她以为水无痕与百里梦樱被抓走了,或许刚才那声尖叫正是梦樱被抓走时所发出的声音。 梦樱身为黄玄都能被抓走,可想而知,她要面临的危险将是多么棘手。 络青衣转身,移动脚步,她本想走回去,可面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拦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突然间,她想到了两个字——结界! 摆在她面前或许是道结界! 络青衣扬声一喊,声音竟然没过了那声啼哭,“梦樱!水无痕!你们在吗?” 身处于另一道结界的百里梦樱与水无痕并没听见这声呼唤,反而很清晰的听见了婴儿啼哭,百里梦樱不耐烦的开口:“还哭,有完没完啊?我都怀疑真是孩子哭吗?怎么看不见孩子的影子?” 水无痕静下心,指尖抵着下巴,皱眉思考,如果说青衣消失了,那么这声啼哭为何还会响起?莫不是…青衣没有消失?这声声也只是想吸引他们前去? 络青衣听见啼哭声越来越刺耳,转头狐疑的看着那床榻,站在原地也不敢再动了,她从来没说过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方才也就是好奇心的驱使让她迈出数步,但看见水无痕与梦樱,她的好奇心泄了气,心底开始升起一丝惧意。 络青衣拿出清霜剑傍身,横档着护在胸前,背靠着透明结界,警惕的看着无风而动的床顶帷幔。 水无痕与百里梦樱也背靠着透明结界,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一层结界,更看不到与他们背对着的络青衣了,只是他们想往前走,却发现前方此路不通,怎样也不能再迈进一步,这让水无痕疑惑起来,前方有东西挡着么? 床幔飘了几飘,络青衣抓紧了清霜剑,一缕意识飘进了貔貅空间内,她看见玉竹躺在沐羽的小肚子上睡得正欢,便打消了叫她出来迎敌的念头,只是床幔飘动了一会儿就静止不动了,这让她大为讶异,这样…就完了? 就在络青衣放松警惕之时,咯吱咯吱的婴儿轻笑从床顶上飘下来,啼哭声止,一头黑色皮毛形状像牛的神兽从床顶飘下来,它伸出宽大的舌头,两只如牛般的眼睛里充满了贪欲,正向络青衣逼近。 原来是这个怪物在搞鬼!婴儿啼哭声也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但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也不怕她的清霜剑? 络青衣在地上滚了一圈,滚到床榻边,余光却瞥见床顶上又出现一头这样的神兽,她又一滚,离两头神兽都有些距离,急急的布着结界。 “水无痕,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很奇怪?”百里梦樱也蹙起眉头,见水无痕不知在想什么,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水无痕看向她,眸中满是云雾,百里梦樱扯了扯唇,“你就没发现那声音没了吗?” “嗯。”水无痕点头,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青儿的安危,没空去关注什么声音,他很想知道横在他们面前的到底是不是结界。 “你怎么了?”百里梦樱一手掐着腰,便听他道:“你能不能感知到这屋里是否有神兽?” “我?”百里梦樱汗津津的反手一指,她倒是忘了这回事,眼睛一闭,释放意识向外递出,忽然,她睁开眼睛,面上有些严峻,“我的意识透不出去,这四周有结界挡住了!” “真有结界?”水无痕就想证实这个,没想到真的误打误撞碰着了,便对百里梦樱说:“那你试试能不能破开这层结界。” “好。”百里梦樱感知了一下,“这屋里共有两层结界,结界蕴含玄黄之力,玄技和我差不多,我能破开。” 百里梦樱双手翻覆,两指一并上挑,大喝一声:“破!” 哗啦—— 那层包围在他们身前的结界瞬间碎裂,百里梦樱与水无痕猛然陷入一片黑暗中,水无痕打了个响指,指尖闪现一簇火花照亮了整座房间,他一眼就看见了熄灭的烛台,快走几步点燃蜡烛,屋内再次恢复明亮,只是这亮光还和他们进来的时候一样,忽明忽暗的,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两头神兽同时向络青衣抓来,她正以为自己逃不过了,却看见两头神兽突然闭上眼睛,她猛然回头,身后的结界正在一寸一寸的裂化,露出水无痕那张清俊含笑的容颜。 “青衣!”百里梦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还好青衣没事,原来这屋子里的两道结界屏蔽了他们身影。 水无痕一把拽过络青衣,让她远离那两头神兽,随后薄唇一启,凤眸淡扫,淡声道:“犀渠。” “犀渠?这两头神兽?”络青衣握着清霜剑站在水无痕身后,不经意的瞥见他背后上缠绕的纱布,眸光微黯,却扬起一抹古怪的笑,“这可是两头聪明的神兽!” 水无痕点头,淡声解释,“犀渠,以人为食,性子凶恶,食人先食人脑,并吸取人脑里的智慧融为己身,所以它们会和人一样聪明。” “以人为食?”络青衣挑了挑眉毛,“它们是因为很久没吃到人肉,所以才会这般矮小么?” “嗯。”水无痕又点头,“人肉可以让它们成长,同时塑造兽身,所以今日它们应该不会放过我们。” 百里梦樱小脸一皱,这究竟是什么破地方?玄阁的门是不是已经关了?阙天休他们是否发现了他们不在学院?能不能下来找找啊! “梦樱对付一头,你我对付一头,应该…逃得出去!”络青衣勾唇,比智慧么?她就不信自己的发达小脑瓜会输给两头吃人的神兽! “啊?”百里梦樱身子一颤,她自己对付一头啊?她怕…… “啊什么?”络青衣扫了她一眼,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看着两头在烛光下吐出尖尖獠牙的犀渠,莞尔一笑,“你们敢不敢同我玩个游戏?” 两头犀渠收回了獠牙,迷茫的对视一眼,忽然变成人身,一个是身量不高看起来四十多的男人,一个是身材纤细看起来三十多的女人,公犀渠开口:“你想玩什么游戏?” 络青衣拍了拍手,想着要是早知道它们的底细自己也就不至于在地上滚了那么圈,这一圈一圈的仇要报回来,遂,红唇轻掀,露出白白的贝齿,悦耳的嗓音响彻在这间不算大的房间内,“脑筋,急转弯。” 第七十九章 能不能活着? 百里梦樱很是诧异,脑筋急转弯?这是什么游戏?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大概是跟智商有关系的东西吧? “你可以出题了。”公犀渠和母犀渠摆出迎战的姿势,这两头神兽说来就来,如果要用脑子办事,它们可是有信心的很。 “真爽快!”络青衣打了个响指,一只脚踩着凳子,手肘支在曲起的膝盖上,半弯着身子狡猾地开口:“绿豆从树上掉下来变成什么豆?” 百里梦樱当即愣住,绿豆从树上掉下来能变成什么豆?扁豆? 水无痕只笑笑不说话,他已经有了答案,应该是… “红豆。”公犀渠很随意的摆着手,回答的速度也很快,“这种低智商的问题我都懒得回答。” 络青衣沉下眼睑,又问:“哭和笑有什么共同之处?” 哭和笑的共同之处? 两头犀渠互相对视,那头风韵犹存的母犀渠扭了扭水蛇腰,勾着染了豆蔻的手指,细声笑着:“问题果然是低智商!真简单,答案就是两个字的笔划都有十划。” 络青衣睐了她一眼,很是镇定的直起身子,继续开口:“喝什么可以让人变得聪明?” “墨水。” “姓什么的人不爱说话?” 母犀渠掏了掏耳朵,弹弹指甲,“金,因为惜字如金。” “残月下西楼,打一字。” 两头犀渠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络青衣没给它们思考时间,似讥嘲道:“不知道可以说不知道,对于两头神兽来说这一点也不丢人。” 母犀渠腰板一挺,“谁说我们不知道?是屡。” “月出东山日西坠,打一成语。” “此起彼落。” “月下二人踏碎冰,打一字。” “滕。” “一生无邪,半尘不染,打一字。” “址。” 很好!络青衣沉下的眼睑轻抬,眸底快速划过一抹亮光,红唇内继续吐出快语,“只字加一笔,变成什么字?” “……” 只字还可以加一笔?按理来说这个字加一笔也构不成任何字,所以这个问题是她故意为难吧? “你使诈!”公犀渠突然意识过来,最开始和最后一道题的题型与中间的根本不同,不知不觉间它竟然被这名国色女子绕进去了,打一字又打成语的明明就是灯谜! “使诈?”络青衣笑着勾唇,“你也没说不可以不是吗?再说我问的问题皆有答案,可见我并没有捏造,是你自己智商不够答不上来,又怪得了谁呢?只字加一笔可以变成冲字,前提是…把只字立起来。” 公犀渠万分窝火,这道题明明就是故意在为难它们!从前还没被关进来的时候它们吃过的人脑多到数不清,本以为聪明绝顶,但现在竟然栽在一介凡人手里,所以此番它恼怒极了,因为它觉得自己的脑筋转动很快,不会有答不上来的情况,那不是变相在侮辱它们的智商么?前提是排除人为刁难的因素! “气大伤身啊。”络青衣出于善意提醒,“其实你也不必恼火,脑筋急转弯与猜灯谜都是一个概念,两者都必须猜出正确的答案,只是可惜,猜灯谜你可以达到满分,最后还是败在脑筋急转弯上,所以你输得不算太亏。” “你闭嘴。”公犀渠根本听不进劝,它的自尊心已经受到巨大的打击,竟然会有人比它们还聪明!一定是它们吃的脑子不够多,吃得人不够聪明! 络青衣老神在在的耸耸肩膀,那她就闭嘴好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世上竟然有比我们还聪明的人!”母犀渠大表不满,什么脑筋急转弯?说白了就是炫智商,它们的智商很低么? 公犀渠恼怒的点头,“所以我们容不得这种人的存在!” “吃掉她!”两头犀渠一同开口,络青衣立即向后跳开一大步,她的肉吃了也不能长生不老,何必赶尽杀绝呢。 水无痕对络青衣微微一笑,示意他们可以动手了,这两头犀渠已经被青儿的脑筋急转弯刺激的不能正常思考,就要趁这个时候他们得手的机会才更大! 百里梦樱似乎明白了什么,青衣好像并不是为了打击它们,而是为了让它们的思维混乱,在它们最为愚笨的时候予以出击,赢得可能性就多了一分。 那两头犀渠怒冲冲的跑了上来,设了两道将他们都围困在内的结界,让它们无处可逃,同时打出数道水无痕与络青衣不能抵挡的玄气。 百里梦樱直接震碎了它们设的结界,又分散开其中一头犀渠的注意力,按照络青衣先前分的那般,她独自对付一头,水无痕与青衣对付一头,三个人两头犀渠在这不大的房间内打的不可开交。 络青衣想起方才收在空间内的玄蜂银刺,借着水无痕发力的时候偷偷拿出那根银刺,猛然一挥手,细如牛毛短小发亮的银刺射入公犀渠的体内,那犀渠当时就嚎叫数声,叫声像极了婴儿的啼哭,只叫了两声就开始全身发黑,随后软软的倒在地上,并现出了原形,浑身抽搐,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母犀渠见公犀渠丧生在络青衣手上,哀鸣一声,使得他们脚下的地板开始动荡,三个人晃悠着稳住身形,在母犀渠飞来前一同打出一掌,三抹玄气汇聚成一股,直接将母犀渠打飞,砰的一声拍在墙壁上并深陷其中。 正所谓一巴掌拍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解决了两只犀渠后,络青衣三人在这房间里寻找着出口,没道理这里能进来神兽会出不去,出口一定就在很隐蔽的地方。 可是在这三个人找的满头大汗也没发现出口在哪里时,络青衣坐在凳子上喘了几口气,懊恼的说了句:“我现在后悔这么快把他俩打死了。” “怎么?”百里梦樱也跟着坐了过来,莫非是她还没玩够?幸好这两头是黄玄之境,要是都达到那只玄蜂的玄玄,今日就是不死也难了。 “应该先问问这是什么地方,要怎么出去,如果它们不肯说在一掌拍死。” 百里梦樱抽了抽嘴角,怎么拍死两只黄玄之境的神兽在她看来就像捏死两只蚂蚁一样容易?如果青衣没将这两头自负聪明的神兽逼的思维混乱,它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死在他们三个人的掌下,说不准还要在斗上好一会,定然不会有现在这般轻松! 水无痕拍了拍床板,又掀了掀床幔,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也坐在一边,眸光渐渐移向忽明忽暗的那盏烛火上,突然道:“青儿,吹灭那盏烛火试试。” “啊?”百里梦樱立即抓紧了络青衣的手臂,她怕黑啊!刚才烛光不是熄灭过吗?也没见有可以逃生的地方。 络青衣扭头将烛火吹灭,顿时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水无痕站起身,一手负在身后扫着四周,眼角瞥见微弱的一点光亮,他转身,寻着那点光亮走到半开的石门前,垂眸思考一瞬,指尖凝起一团火焰,在黑暗中照亮了那张俊颜。 手指轻弹,那团火焰被弹在熄灭的烛芯上,烛火啪的一下爆开了一个灯花,吓了百里梦樱一跳。 烛光照在房间内,水无痕自信的勾唇,使出内力将石门全部关上,却遭到梦樱的阻拦,“水无痕,要是关上就打不开了怎么办?”找不到出口与被困在这里来说还是找不到出口更好些,毕竟她不想被困在这里陪着两头已经死透的犀渠。 “不会。”水无痕按照推开门的顺序又将石门掩上,那石门一合,一层灰尘再次簌簌飘落,他扬袖一甩,一道红色玄气冲向与石门相对的墙壁上,白色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纹。 百里梦樱惊讶的站起身,看着墙壁上的裂纹渐渐张裂开,几个呼吸间,那裂纹就已经布满了半面墙壁。 水无痕又打出含了八成内力的掌风,只见墙壁轰然倒塌,极其刺眼的光线从外向房间内直射而入,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抬手遮挡,不适的闭了闭眼睛。 水无痕抬起脚步,头也不回地道:“我们出去看看。” 百里梦樱拽着络青衣赶紧追上,十分纳闷水无痕是怎么发现出口在墙壁后面的,遂追问:“你怎么知道出口在这里?” 水无痕淡勾起唇角,笑道:“熄了烛火后,我发现这面墙壁后渗漏进一丝光亮,循着这光我找到了石门,说明出口的位置应该与合拢的石门相对。” “真是神了!”百里梦樱大为赞叹,这样隐蔽的出口他都能找到,她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从来就没想过水无痕是这等聪明的人! 百里梦樱又想起青衣说那些问题时水无痕脸上的表情,她那时就觉得水无痕应该都知道答案,现在想来他应该是知道,估计也就只有自己摸不准。 三个人沿着光又走下几层台阶,弯绕了几圈,愈发的感觉这地方就是一座塔,只有塔和阁楼要走一圈圈的台阶,想到这里有不少性情古怪凶残的神兽,他们就觉得这地方是塔无疑了。 “咕噜噜…”前方传来冒泡的声音,但细听后更像是烧开了热水的池子,三人心中警惕,走得步调近乎一致,也愈发的小心。 就这样三个人小心的走到传出声音那处地方,一脚踏进这片天地,一股带着腥臭的浓浓血腥味扑面而来,熏的三个人立即退后一步,打量着传出味道的大殿内。 他们惊讶的发现正中央竟然是一座冒着气泡泛着热水的血池,池子里的血水正在蒸腾翻滚,像是急不可耐的等着什么,而血池上方飘着密密麻麻的痒痒虫,光是看着就觉得恶心极了。 百里梦樱胃中的酸水向上一反,她弯身吐在一边,这么多痒痒虫看着委实令人作呕,不仅如今,还令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络青衣也不好受,密集恐惧症,密集恐惧症啊!她挠了挠胳膊,想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如果进去被那些痒痒虫围住怎么办?要是不进去就找不到出口又怎么办? “现在这个时辰玄阁的大门应该是关了,想必几位长老也会发现我们失踪,在坚持一会,没准他们已经下来寻找了。”水无痕偏过头,似是不愿再去看那诡异的池子一眼。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络青衣不由地问,轻轻哼了声:“等他们来还不如我们自救,我就不信这地方没有出口。” “所以…进去吗?”水无痕低声叹气,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那冒着热气的血池实在有点渗人,不知道那里的血是人身上的还是神兽身上的。 “进!”络青衣咬牙,硬着头皮冲了进去,同时在身边设了结界,以免那些痒痒虫在粘在她身上。 水无痕同样设了结界后走进去,他快一步挡在络青衣身后,当络青衣看去时,他面色平静,好像挡在她身前也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百里梦樱实在没招了,青衣和水无痕进去了,她总不好赖在外面吧!皱着脸设了结界走进去,紧紧的跟在络青衣身后。 离得越近,越能清晰的听见从血池中冒出的咕咚声,突然,他们看见有一些在血池上方盘桓的痒痒虫被池中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那些痒痒虫,并张开血盆大口将它们吞进腹中,当那些痒痒虫消失在血池里后,他们惊异发觉血池里面的血好像比方才又上涨了几分高度,难不成…… “别!”百里梦樱及时拉住络青衣伸出的手臂,防止她想伸手去探究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血不能随便碰啊! “好诡异的地方。”络青衣低头轻喃,方才血池涌动的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但因为血池翻涌的速度太快,她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去找找出口。”百里梦樱拽着她绕道血池的另一侧,至始至终离血池有二十米的距离,她很怕刚才的那股吸力会将他们吸进去。 水无痕站着并没动,这里他都看过了,结构不可能和方才那间屋子一样,而且明显就是一间密闭的房间,也许出口就在血池里,但血池里的东西未知,也充满了不可预料的危险。 百里梦樱找了两圈后便走回水无痕的身边,揉了揉胳膊,抬头问着:“你怎么不找?盯着这座池子有什么好看的?我都觉得瘆的慌。” 水无痕沉默,片刻后沉吟道:“我在想出口会不会与这座血池有关。” “那我宁愿不走了。”百里梦樱摇着螓首,她很不想多看两眼这座血淋淋的池子,再说方才那幕她们可是都看见了,池子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要不,把它引出来?”络青衣提议,丝毫没想过这个问题所带来的后果有多严重。 水无痕抽出琅邪,对着血池挥出几道剑气,紫色的剑气进入血池后被吞没,甚至没掀起一丝波澜,血池依旧冒着热气咕噜咕噜的翻滚着。 络青衣拿出清霜,甩出剑花,白色剑气交叉划去,血池依旧不为所动。 两人一同看向百里梦樱,估计是池子里的东西觉得他俩的玄技太低,所以根本鸟都不鸟。 百里梦樱摆手,“找死这种事情我还没做过。” “不找死就等死,你选一样。”络青衣凉凉的提醒,与等死相比,她宁愿找死,说不定可以绝处逢生。 百里梦樱噘嘴,没办法的聚起玄气形成一个光球,掌中推送光球打到血池里后急忙跑开,那模样像是在说不是我干的。 络青衣笑着叹气,梦樱这胆量什么时候可以锻炼出来?先是怕猫,又是怕各种各样稀奇百怪的东西,真想不透她是怎么安稳活到现在的,当然,变成苍狼之前的生活不算。 果然还是黄玄之境管用! 百里梦樱的玄气一打出,那血池里冒出的热气转为阵阵凉气,就连咕咚声也消失了,血池内鲜血的颜色好像更深了,里面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池而出一样! 原来它还是个有脾气的家伙!比它玄技太低的它还看不上! 络青衣撇撇嘴角,什么东西这么傲娇? “不好!小心!”血池内砰的一声爆炸开来,水无痕掩护着两人急速后退,免得喷涌四溅的鲜血沾在她们身上。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睁大了眼睛看着从血池里冒出头的怪物,那是有两个头的五彩蛇,蛇身花纹美丽斑斓,蛇尾还蜷在血池内,此时它正吐着信子盯紧了招惹它出来的三个人。 “两个头,四只眼啊…”百里梦樱哆嗦了下身子,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两个头的五彩蛇,以前在山林里看见的五彩蛇也都不大,谁知道这地方竟然出现一条成精的五彩蛇,光是看它的身型就知道他们是自讨苦吃。 五彩蛇的四只眼睛里冒出诡异的光,瞳孔中映出四个人的身影,即便他们想躲,也躲不开四只眼睛的监视。 络青衣咋舌,二郎神也只有两只眼睛,四只眼睛怪物是怎么修炼成形的?两个脑袋,这也不好砍啊,她记得还有一种叫九头蛇,比了一下,还是两个头好砍些,她很有自知的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猴哥的七十二变各路神通。 “是你们打扰我?”五彩蛇上下晃着两个头开口,蛇身还在血池内蠕动,发出的声音十分低沉,还带有回声。 “您老误会了。”络青衣讪笑摆手,“我们只是路过,谁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打扰您。” “不是你们?”五彩蛇很疑惑,“那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络青衣瞅准机会反问,便听五彩蛇答道:“浮图塔。” 浮图塔? 络青衣看了水无痕一眼,眉头一挑,她还是不明白,浮图塔是什么地方? 水无痕压低了声音,偏过头在她耳畔开口:“浮图塔是龙腾学院用来关押神兽的地方,这里的神兽大多作孽甚深,玄技又高,基本上没有善良之辈。” 温热的气息吐在络青衣的脖颈,她缩了缩脖子,水无痕眸光顺势扫了过去,眸色一暗,勾了勾嘴角,又道:“这是一条玄技颇高的五彩蛇,这种五彩蛇名为率然,如果人物触之,中头则尾至,中尾则头至,中腰则头尾并至。所以它极难对付,我们不能再掉以轻心。” “我明白。”络青衣点头,眼睛看着那条五彩蛇,嘿嘿一笑,“那您知不知道这地方要怎么出去?” “我已有二十年不曾出去。”率然等于告诉她它也不知道出口在哪,这三人来了它的地盘还想出去?真是做梦! “不会吧…”络青衣瘪嘴,“别告诉我修建浮图塔的人没有修出口。” “应该会有出口,只是它们不知道,不然它们会寻着机会逃出去危害世间。”即便知道他们不是率然的对手,水无痕面上也没有任何惊慌,与百里梦樱相比简直是冷静过头。 “现在怎么办?”百里梦樱很想克服内心的恐惧,但她发现每走一步就腿软,自此,她明白了自己不仅怕猫,还很怕蛇,尤其是两头蛇。 “我方才说过,出口也许就在血池里。”水无痕不慌不忙的双臂环胸,抬头打量着这座明晃晃的大殿,四个角都摆了四架长明盏,说是四角其实更像四个方位,有没有可能因为这四角方位的空间使率然出不了血池? 因为他发现即便率然眼中的嗜血再浓,它也始终蜷着蛇尾待在血池内,不曾激起一朵血花。 “我们先不要动着四盏长明盏,我猜想它们有控制这条五彩蛇的作用。”水无痕将自己所发现的告诉两人,如果他们在无意间触动了什么机关那才是最要命的。 百里梦樱跺了跺脚,那个该死的阙天休怎么还不来救人?他们都快被逼疯了!这什么跟什么嘛!长这么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神兽!说是神兽,它们更像异兽,好歹神兽还能成为人的坐骑,但异兽就不能了,也没有善恶之分。 率然伸了伸长尾,蛇尾一出血池,立即有一抹金光从长明盏内射出,打在一截蛇尾上,率然立即收回蛇尾,将冒着黑烟的尾部放回血池内调养。 该死!它都已经闻到鲜美的人肉味了,这破灯盏还限制着它的自由,让它不能跨越雷池一步! 水无痕更加确定了率然不能离开血池,但也没有控制率然的法子,如果他们太靠近血池,就会被率然的吸力吸进去,可要是出口真的在血池里怎么办? 想离开的心越来越迫切,百里梦樱向前走了一步,掌心凝起黄色玄气,数道旋转像蝴蝶的玄印打向率然,率然猛地一张嘴,从腹内冒出熊熊火焰,火焰里夹杂着青黑色的玄气,逼的百里梦樱逃到长明盏后,那青黑色玄气蓦地消失了,显然是被长明盏吞噬了个干净。 这条五彩蛇竟然是玄玄之境! 百里梦樱对于这个认知很是不满,又是一个玄玄之境,那只玄蜂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外加刚消灭两头犀渠,现在又来个率然,真不知道率然过后还有什么。 络青衣看着率然也没办法,总不能一头扎进血池里吧?她进去就是喝血的份,没准还会被率然一张嘴吞进肚子里,这么冒险的事情委实不能做啊,但有办法可以出去呢?她要是早知道拿走五色玲珑珠会掉进浮图塔,说什么她也会等打听清楚了再去偷! “你怎么了?”络青衣听见一声轻微的闷哼,她立刻转头看向水无痕,便看见他的脸色苍白,甚至落下几滴汗水,应是在忍着什么疼痛。 络青衣转到他身后,瞧着开始渗血的后背,心下一紧,又拿出一瓶止血的药粉,将绑好的布打散,撒好药粉后直接撕裂裙底,绕过他的手臂包扎好。 “为什么一直忍着不吱声?”络青衣板着脸,满眼怒意的瞪着他,非得等到血流尽就好受了? 水无痕笑了笑,声音柔且轻,“也没有太疼,可能是刚才找出口的时候出掌太用力不小心牵扯到了,我以为待会就能结痂了。” “水大公子,您说的待会是几会?”络青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是说我就该等着你的血流干净!” 水无痕温和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眸底溢出丝丝温柔,“我知道我们会出去的,所以我的血不会流干。” 络青衣哼哼两声,瞥着他,“你还真有自信。” “嗯,我有。”水无痕坚定的点头,视线一转,目光落在率然庞大的蛇身上,清淡道:“打蛇打七寸,这个道理应该没人不懂。” 打蛇打七寸。 为什么她和梦樱就把这事忘了?又或者是水无痕太聪明了?不能啊!她刚还和那两头犀渠斗智斗勇来着…… 但她偏偏就忘了七寸这茬!脑袋缺根筋还是一时短路? “它的七寸好找,我们怎么靠近?”络青衣甩出一个问题,一眼就瞄到率然的七寸上。 “声东击西。”水无痕再次开口,“它有两个头,四只眼睛,这两个头没有并排出现,大多都是一上一下,还有就是它的四只眼睛,虽然能全方位的看见屋内的一景一物,但实际上它能看见的物象都比较模糊,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清楚,所以它也会有被绕晕的时候,只要我们三人分开,梦樱居于它后方,我在它前方,青儿就可以从侧面得手。这条五彩蛇的蛇身不短,它的七寸也就更好找。” “你们都不是它的对手,万一被玄气击中再被卷进血池呢?” “它能动的地方有限,我会尽量不靠近它,这条五彩蛇长年被压制,体内的玄气也没有当初那么存粹,被击中一次顶多受些内伤,我…”水无痕还没说完,就发现不悦的睨着他,他及时闭上了嘴,快速思考着又是哪句话说错了。 顶多受些内伤?这话他还真敢说!到最后还不是得靠她医治? “你什么?没说完呢?”络青衣笑着看他,怎么就不敢说了?继续说呀!她等着听呢! “我…”水无痕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摇头轻笑,“我尽量避开危险。” “我可不想扛具尸体出去!”络青衣鄙夷的嗤笑,“免得慕沨学院的院长再来找我哭,到时候我找谁哭诉去?” 水无痕抬手,指尖碰触到她的头发,想了想还是放下,“我们都会活着出去。” “等你活着出去了再和我说这话!”络青衣又看了他一眼,便握紧了清霜剑,随时为那致命一击做准备。 似带着一丝眷恋,水无痕不舍的从她脸上将目光移开,再看向率然时眸光已归于平淡,他扬剑,飞身欺上,攻守率然最上面的那个头。 百里梦樱也在此时出击,她绕道率然的后方,先打出两掌,将率然另一个头的吸引过来,便拿出长鞭,唰唰声不断,迅猛出击。 率然一头在前,一头在后,丝毫没意识到还有人站在血池的侧面,同时也是持剑站在它侧方,百里梦樱与水无痕都用尽了全力,它根本不能分心,所以当络青衣那柄带有冷霜的宝剑刺过来时,它闪躲一慢,头下方的蛇肉被挖掉一大块,蛇身被划出无数伤痕,就是没让她碰到七寸一点。 率然正才明白原来那两个人都是在虚晃招式,真正想要它命的人在这,于是将玄气集中打向络青衣,任凭水无痕与百里梦樱的玄气打在自己身上,率然晃了晃身子,哗啦啦掀起漫天血幕,遮蔽了三人的视线。 络青衣急忙闪避那道青黑色玄气,却在旋身时被突然竖起的蛇尾卷住,欲将她带进血池。 水无痕见状,连忙操控血水,将所有血水寸寸凝结成冰,并冻住了还在血池内的率然。 水无痕想要上前将络青衣从率然的蛇尾上救下来,眼见着血冰马上就要蔓延到蛇尾上了,后背突然袭来的疼痛令水无痕慢了动作,从半空降在地面,单膝跪地,咬着唇白着脸忍受着从后背传来的火辣辣感觉。 百里梦樱哪里想到水无痕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就在血冰将要凝结率然全身时,猛地飞身而起,谁知一个瓷瓶突然打来,随之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接着!” 百里梦樱握住瓷瓶,来不及多看一眼瓷瓶,却因为握住瓷瓶而耗费一秒的时间,一秒过后,络青衣已经被血冰凝结,连同率然被冻在血池上方。 水无痕面色一变,看着血池上的情景,百里梦樱侧身停在半空,她伸出了一只手,指尖只差微毫便能触及络青衣的衣角,此时的她眸中满是惊慌与担忧,再看率然竖立在血池内,粗长的蛇身一圈圈盘踞在身下,血池上露出它大半个蛇身,最显眼的地方莫过于它的七寸,在它扬起蛇尾上卷着抬剑欲刺的络青衣,由于被血冰封住,络青衣面上的神情看得并不清楚,但是能看见她的动作,半曲着手臂准备刺进蛇肉里的动作。 水无痕依旧单膝跪地,他捂着胸口咳出一口鲜血,鲜血飞溅到成冰的血池上,好像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血花。 百里梦樱在空中转了几圈正好落在水无痕的后背上,她还紧紧的捏着那个瓷瓶,低头一看,这不是青衣刚给水无痕上过药的那个瓷瓶吗? 再抬头,百里梦樱看见水无痕后背包扎好的衣布已被鲜血浸染,还有不少鲜血正从里向外透出,她立即明白了,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他出掌过猛才牵扯的伤口,而是动用控水之术的后果! 因为在下落时他被碎石割裂了皮肤,所以当他用一次控水之术时,全身流动的血液便会喷涌而出,如果他身上不带伤,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但是他一直隐瞒,原来在遇见犀渠的时候他的伤口就已经裂开了! 水无痕,你究竟有多能忍?竟然坚持到了现在?这份毅力她不得不佩服! 怪不得青衣会在最后一刻将这个瓷瓶丢给她。 百里梦樱将瓷瓶拿高,或许她想明白了。 “不许动!”百里梦樱大喝,见水无痕依旧起身,忙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形,并按住他的肩膀,趁他不能反抗的时候解开浸染鲜血的衣布,手腕一抬,打开瓶塞将药粉洒在他后背上。 越来越多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滑落,水无痕紧紧的抿着唇,直到百里梦樱撕下自己的裙角替他包扎完后他才启唇,并道了一声谢谢。 百里梦樱将瓷瓶推进他怀中,噘着唇道:“这是青衣刚才丢给我的,你自己体会。” 水无痕拿着瓷瓶看了片刻,眸中的颜色变幻几瞬,再抬头看着被冰冻住的络青衣,对百里梦樱道:“如果我现在解开术法,你可有把握击中率然的七寸?” “你呢?”百里梦樱不解的看着他,都伤成这样了,他真想等着鲜血流尽? “我救青儿。” “她不用你救!”百里梦樱哼了一声,“我们说话她也能听见,等你解开术法她正好刺中率然的皮肉,那时她就安然逃脱,你只要乖乖别在乱动,别在让我们为你撕裙子就够了!” “率然有两个头,我怕解开术法后它会率先攻击青儿。”这是他的担忧,也是他为什么立即冰封住率然的原因。 “有我呢。”百里梦樱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胆子变大了,面对两个头的率然竟然也不害怕了! 水无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对上她眼里的执拗,哂笑一声,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小心。” “费什么话?”百里梦樱已经做出了飞身而上的准备,却在此时,整座大殿晃了一晃,百里梦樱身子一歪,幸好被水无痕扶住,可接下来迅猛的晃动使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殿连晃了数下,唯有血池与长明盏没动一分,但百里梦樱与水无痕都快被这晃动掂碎了身骨,就在他们还想爬起来的时候,咣的一声重重落下,他们再次一颤,抱住长明盏,上面突然塌陷一方,碎石伴着灰尘滚落而下,两人飞身避开碎石,等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时,有一只蓝色的大眼睛透过塌陷的地方向下弹出了脑袋。 龙! 这是百里梦樱的第一念头,它长了一个龙的头,甚至连龙的胡须都很相似,可伸进来的爪子…与它的身份很不匹配,那是一只虎爪!有锋利长钩的虎爪! 当着东西探进半个身子时,百里梦樱几乎掉了下巴,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马的尾巴? 百里梦樱揉了揉眼睛,她绝对没看错,这就是马尾!还是黑色的! 那东西一眼就看见缩在角落里的两人,它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想将他们吞进腹中,百里梦樱直接苦着一张脸,“不会吧,还来?” 又是一只食人的怪物! 浮图塔里关的到底都是什么东西啊! 在那怪物伸出虎爪抓向两人时,水无痕带着百里梦樱一骨碌弯腰滚到另一角落,怪物的爪子很大,每挥动甚至带起一道罡风,直接掀起了百里梦樱的裙裾。 百里梦樱一边捂着裙子一边逃窜,怪物扬着虎爪追击,并一爪子捏碎了一盏长明盏。 百里梦樱转头,看见凝结在率然身上的血冰有一处碎裂,她求救般的看向水无痕,要是让两头怪物一起进攻,他们就当真别想活了! 就在两人停止逃窜时,那怪物又捏碎了一盏长明盏,凝固在率然头上的血冰已经开始渐渐融化,被冻上的血池也有一部分血水开始流动。 “这是什么东西?”百里梦樱缩了缩身子,向最暗的地方退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就是传说中兽中最大者的契俞。”水无痕也退向暗处,如果毁了所有的长明盏对契俞来说反倒不利,但对率然来说就有利极了,到时两头神兽合作,将他们从暗处逼出,率然逃出血池,那么他们今日是别想离开浮图塔了!甚至都会成为这血池中的一部分! “契俞?身长四百尺,喜欢走路的神兽?”百里梦樱拔高了声音,兽中最大者是什么概念?就是字面上也知道啊! 他何止是食人的怪物,听说,契俞遇有道之人隐藏,遇无道之人食之。 他们,属于无道之人吧? 第八十章 晋升黄玄!反噬! “是它。”水无痕点头,虽说契余是兽中最大者,但也不是遇人就食。 可天底下的得道之人不多,他们自然算在无道之列,这头契余显然饿了许久,今日定当是不能放过他们了。 “怎么办啊水无痕?”百里梦樱猫腰躲着契余扫过来的罡风,他们一面要护着仅剩的两座长明盏,一面要躲避着契余抓过来的锋利虎爪,稍有不慎就会被契余拍来的阴风扫到,全身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水无痕看向慢慢融化的血冰,咔嚓几声裂响,成片的血冰掉进下方的血池,血池瞬间将血冰化解,散发着腥臭的血水又开始缓慢的流动,解除了受冻的痒痒虫也再次成群飞绕在四周。 被冻在血冰之中的络青衣能听得见他们说话,飞快转动脑筋,她斜着眼睛,看见率然的一个头已经可以动了,握剑的手指紧了紧,忽然闭上眼睛,以精神力去探测空间项链里面的情况,小貔貅似乎不受控水之术的限制,脖颈间散发的柔柔紫光正在由内向外无声无息融化凝结在络青衣身上的血冰。 “玉竹!”络青衣将昏睡不知何事的玉竹喊醒,玉竹揉了揉眼睛从沐羽身上爬起来,感应到络青衣此时的情况,忙道:“青衣主人!” “待会血冰一融化,你就立刻出去相助梦樱和水无痕,这里风小,不过迷惑契余也够了!” “青衣主人,那你呢?”玉竹很不放心的问,她要独自面对这条玄玄之境的神兽吗? 络青衣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身上的血冰正在瓦解,她的手腕轻轻动了一下,噗嗤一声,清霜剑刺入率然卷着她的蛇尾里。 但,率然只有一个头可以活动,蛇身依旧被血冰冻住,它的头也不够长,所以只能瞪着眼睛怒视伤它的女人。 蛇尾传来刺骨的冷意,率然昂首仰天嘶吼,使契余停止了对他二人的攻击,转而向率然抓来。 百里梦樱瞧见动着手腕的络青衣,眸中映出一抹欣喜的光彩,“快看!青衣能动了!” 水无痕转眸,便看见络青衣身上的血冰已经融化到了腰腹,眼见着就能露出皙白的脖颈,他面上一喜,同时却也透着一抹忧虑,如雾的眼眸里透着要小心的信息。 络青衣对上水无痕那双担心的眼眸,动了动指尖,身上的血冰全部碎裂,她凌空翻转,拔出清霜剑指天一扬,数道白色剑气穿透率然还不能全动的蛇身,率然的嘶吼声逐渐加大,眼中充满了对络青衣的憎恨,也燃起了熊熊怒火,大口吐出青黑色玄气包围在络青衣四周,让她避不可避,逃不可逃! “不好,青儿有危险!”水无痕面上的喜色尽褪,再次握住琅邪,欲上前帮助却被契俞的虎爪夹击而至。 就在这时,络青衣脖颈上所带的那条貔貅项链紫光大作,玉竹从空间内跳出,吹出飓风将还未爆炸的青黑玄气吹远了数尺,玉竹转头一看,水无痕才是有危险! 想到青衣主人的话,玉竹又吐出一口冷风,带着络青衣冲出血池,两人一离开,血池内的鲜血开始翻滚高涨,层层血幕犹如红色的雨帘淅沥沥的洒落回血池,而率然经过血池内的鲜血浇灌之后,全身被络青衣刺穿的伤口正奇迹般的以光速愈合。 “怎么会这样?”络青衣眉头紧锁,眉间划起一条深深的沟壑,她看见血池上方飞绕的痒痒虫越来越少,血池内的血水也在不断上涨,率然晃着两个上下不一的头,张着血盆大口,眼睛紧锁着络青衣,似乎已经将她视为囊中之物。 玉竹并没理会率然伤口的愈合,反而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水无痕,在契俞的虎爪即将抓到水无痕的后肩时,她叱了一声,双掌向前一送,推出的飓风将契俞的手掌移开,小手勾住水无痕的腰带,借着风力几个旋转便远离了危险地带。 契俞十分恼火的看着坏他好事的小不点,蓝色的眼睛蓦地睁大,这是一只风狸? 水无痕似乎并未察觉到方才的危险,反而直直的看着络青衣,急忙问道:“没事吧?” 络青衣握剑后退,摇了摇头,“无事,不过你与梦樱要注意安全!趁机就从契俞打开的那个缺口逃出去!” 百里梦樱也跑了上来,这一松懈,契俞将不满都发泄在长明盏上,又一盏长明盏被他抓住,率然身上的血冰已经消了大半,并挣扎着似有飞出血池之势。 百里梦樱脸色一白,他们三个今儿个是逃不出去了?不是有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吗?她就不信天会做的这么绝! “那你呢?”水无痕很不放心的开口,他知道络青衣将玉竹放出来是为了帮他们,但这样一来她就会落入险地,她如何能胜的了两头玄玄之境的异兽? 络青衣心思一转,对百里梦樱道:“凌圣初给你的丹药都放哪了?” “这里。”百里梦樱不明白她突然要丹药做什么,可络青衣说的话她没有不听的时候,连忙从腰间解下香囊,将一包丹药递给她。 络青衣接过,倒出所有的丹药,发现没有她想要的那颗,手一抄,将丹药收了回去还给百里梦樱,刚伸出手那契俞就挥出一道玄气,玄气直接将络青衣设的结界打碎,络青衣吓了一跳,攥紧香囊系在自己腰间快速后退。 水无痕也抓着百里梦樱的肩膀躲开契俞射出的玄气,玉竹站在水无痕身边,望着被玄气分隔成两半的地板,地板的另一端是络青衣与血池,血池里率然还在挣扎想要破池而出,见络青衣被契约的玄气逼退到这边,解封的蛇尾灵活甩出,直击络青衣后背。 “主人小心!”玉竹一直注意络青衣这边的动静,她看见率然发起攻击时,浑身一震,边出声提醒边双手合十念起咒语,卷起一阵狂风,狂风将血池里的血水吹起,率然视线受阻,一尾巴扫碎了血水天幕,再次向已经有所防备的络青衣发起进攻。 契约也没放过落单的络青衣,很明显现在的络青衣更好对付,这座宫殿已经被它一分为二,谁要是想跨过中间那条沟壑势必会被它拍进去填平,故而它打着没人敢过的心思。 “这条沟壑不浅,如果我们飞过去,契俞一定会出手,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百里梦樱还算理性的分析,她知道水无痕想救青衣的心坚决,但是他也要有这个能力才能出手。 一人对付两头玄玄之境的异兽就显得很吃力了,络青衣咬紧牙关一味的躲避,她打不过它们,也只能躲避,躲避的同时还护着那盏唯一亮起的长明盏,她知道,要是这盏长明盏也被打碎,那么他们就彻底不用想着出去了。 契俞那蓝色的大眼里充满了疑惑,莫非是这个人契约了风狸?不管是不是她,它今日都不打算饿着肚子!几十年才进来一个人类,又岂能这么轻易放过? 络青衣艰难抵挡,她将玄气挥发到极致,只是九玄巅峰不比玄玄之境,就算她拼尽了全力也伤不了它们一分。 深深的无力感在体内蔓延,络青衣咬牙,她原还想着晋升不能急于求成,可现在看来不求成都不允许了,心一横,从腰间的香囊内拿出一粒丹药,在率然的尾风扫来时吞咽入腹,体内顿时起了反应,她能感觉到玄气在体内膨胀,急欲找个发泄口,甚至就像是换血一般,就连她手臂上的颜色都变化了好几重。 “她吃了什么?”百里梦樱万分焦急,她看见络青衣抓起一颗丹药就吞了下去,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丹药,真怕青衣吞下去的东西会对自己不利。 水无痕眯了眯眼睛,快速想着逃脱之法,同时开口:“应该是晋升的丹药,青儿要晋升到玄黄之境了!” “现在吗?”百里梦樱讶异的启唇,她看见青衣面上的光泽波动就和自己那日晋升是一个样,想必就是现在了! “玄黄之境尚可与玄玄之境拼一把。”水无痕道出络青衣心中的想法,看来这两头异兽也是将青儿逼疯了,不然她不能在此时选择吞下丹药晋升,要知道青儿已经到达九玄巅峰,只要吃粒丹药就可以晋升到玄黄之境,但她一直没这么做,但今日偏偏…… 与络青衣血契的玉竹也能察觉到自身的变化,随着络青衣体内玄气的暴涨与灵气的流动,玉竹知道她也向上晋升了半个台阶,那是…九玄巅峰,只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晋升到玄黄之境! 络青衣迫不及待的推送出两掌,最开始掌心内凝聚的玄气颜色不够存粹,那是一种淡淡的黄色,在经过了沉淀后,络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凝聚玄气,正黄色的玄气自她掌心内溢出,两掌分别打向不同的方向,率然吐出青黑玄气将黄色玄气吞噬,而契俞的玄技低了率然半阶,处于黄玄之上玄玄之下,打出的玄气只能与络青衣持平。 很好! 络青衣自半空飘落,看来她可以对付一个! 侧头看向契俞,最大者?契俞?就先拿你开涮! 络青衣飞身离开血池的范围,并在仅剩的长明盏周围设了结界,直接与契俞打了起来。 契俞先是以虎爪掏心,再马尾摆扫,最后龙角顶柱,但这三招无一例外全都落空,气的它直跺脚,整座大殿也跟着晃了起来。 百里梦樱和水无痕差点被这波动摇晃到裂开的坑里去,水无痕趁契俞没法分心之时,猛然飞身越过沟壑,甩出琅邪剑,直指率然七寸,掌心推在琅邪尾端,紫色宝剑封喉而过,最后准确的穿透了率然的七寸。 不会吧? 百里梦樱愕然,这样都能让水无痕得手?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刚才是率然在络青衣准备偷袭,络青衣方才对它所做的那些就已经使率然怨气满身,所以当络青衣与契俞打起来时,率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络青衣身上,也大意的没将只有八段玄技飞身而过的水无痕放在心上,这才导致了水无痕予以它的致命一击。 可,率然巨大的蛇身倒落血池不久后又立了起来,百里梦樱的嘴巴张得更大,那血池对率然来说是有疗伤的作用不假,但不一定也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吧? 原因是率然有两个头,所以它有两处七寸,水无痕方才也只是毁了它一个头罢了。 “率然有两条命。”他怎么忘了。 水无痕面上的神色看起来很镇定,他就站在络青衣后方,眼睛盯着契俞的动作,手中的宝剑却是指着率然。 率然愤怒的摇晃着身子张开嘴,猛地对水无痕喷出一口浓黑气体,水无痕闭气后退,宝剑挥散气体,却被气体后的玄气打住肩膀,他的身子一歪,险些栽倒进沟壑中。 百里梦樱看得直着急,一跺脚,避开契俞飞过沟壑,抓住了水无痕的手腕带着他向别处闪退,正好退到长明盏旁。 络青衣是凭着药力作用才能与契俞打个平手,不过一会,她就觉得有些吃力起来,想着平时怎么就没去练点有用的丹药,到了危险的时候基本没有能派上用场的! 这一个分心,契俞打出的玄气就扫到了长明盏,百里梦樱急忙以身体抵挡,将长明盏抱进怀中,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前一倾,长明盏晃了两下还是熄灭了,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上。 殿内陷入一片黑暗,络青衣与契俞停了手,没了烛光照路,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唯一能动的或许就是率然了,它身上的血冰完全破碎,哗啦一声巨响飞出血池,带起无数血水洒在三人身上,络青衣又退后一步,却听见脚下的泥土松动声,悄悄移了移,该死的,旁边竟然是那条沟壑!这时更能体会举步维艰! 黑暗里,率然准确的看见络青衣的方向,蛇身一扭,笔直的朝络青衣冲来。 络青衣听见不寻常的风声呼啸而过,也闻见了那股血腥味,凭着直觉一矮身子,感觉到手心被一个软软的小手牵着,她微勾起嘴角,是玉竹,玉竹将她拉到了别的地方,原来玉竹在夜里也是看得见的。 水无痕听见破空声后向前走了两步,脚尖好像踢到了圆滚滚的东西,他蹲下身摸索,长指碰触到一粒圆圆的东西,水无痕抓握在手里,想着要不要点起一簇火花,他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可若点了火,率然与契俞都会发现他与梦樱的藏身地点。 百里梦樱抹去嘴角的血丝,抱着长明盏也发现了不对,她摸到长明盏内有一张纸条,刚想开口喊水无痕,却又闭上了,身子一瞬间僵硬没敢再动。 她凭着动物的感官能直觉到契俞的虎爪就在她身后摸索,如果她出声,那么一定会被打飞出去。 率然见络青衣逃脱,再次追击,射出的玄气照亮了络青衣的位置,也让契俞将目标放在络青衣身上,撤回了马上就要碰到百里梦樱腰部的虎爪。 络青衣真是想大骂几声,率然是故意打不中,好让玄气照出自己的方向,再与契俞来个瓮中捉鳖! 玉竹同络青衣一起跑,两人一会窜到血池旁,一会窜回沟壑边,反复折腾几回,她们气喘吁吁的靠在墙边。 水无痕与百里梦樱自然也发现了络青衣被两头异兽追击,借着玄气一时的光亮忙看向手里的东西,这一看,两人大吃一惊! 霹雳丹! 将霹雳丹丢进率然口中,霹雳丹就会自动爆炸! 水无痕握着霹雳丹,面上多出几分兴奋,终于有办法解决这里最难对付的率然。 百里梦樱拿出纸条,将上面的一行小字记下,摸了半天也没发现霹雳丹的踪迹,这才想到水无痕哪里去了? “水无痕…”百里梦樱小声呼唤,却没想到率然就是个耳尖的,它听见声音后急速甩尾,挥出玄气向这里打来。 水无痕也听见了百里梦樱的声音,同时听见率然的摆尾声,身形一闪退开数尺,又寻着声音来源处一把拽住百里梦樱的手腕,抓着她一起躲避率然的猛攻。 “怎么了?”水无痕趁着喘息的时间开口询问。 “我找到一张纸条,上面说将霹雳丹丢进率然口中,霹雳丹就会自动爆炸!”百里梦樱突然闷哼一声,显然是玄气击中了她的后肩,她踉跄了一下,幸好被水无痕抓住,不然就掉下被契俞划出的那道沟壑里了。 水无痕拿出霹雳丹,“这个?” 百里梦樱看不见他拿出的东西,却已经猜到了几分,嘴角扯出一抹笑,“你拿到了?” “嗯。”水无痕点头,“误打误撞捡到了,你的伤如何?” “不妨事!”百里梦樱与水无痕脱离沟壑旁,脚步移出数尺,不小心踩到了契俞,又引来契俞的追击。 这回清闲的人是络青衣,她带着玉竹小心的靠近契俞,偷偷找着契俞身上的致命弱点。 水无痕低下头,小声的在百里梦樱耳旁开口:“我去引开契俞,你吸引率然的注意力,在它张嘴的时候我就将这霹雳丹扔进去。” “你手法准点啊!我们可就只有这一粒。”百里梦樱捂着后肩,一想到前三力都被契俞毁了那个心疼。 “放心。”水无痕自认这点手法他还是有的,说时迟那时快,他飞到契俞面前,指尖一捻,点起一簇火花,火花照出他淡笑的清俊面容,看的契俞微楞。 水无痕突然侧开身,身后是率然打出的一道玄气,契俞连忙回神,抬着爪子抵挡,同时不悦的瞪了眼率然,它是故意的怎地? 水无痕笑着转身,眸光瞥见络青衣的位置,便飞身离开契俞数尺距离,差点飞到率然嘴边,吓得百里梦樱惊呼一声。 络青衣掩住唇,水无痕方才好像…趁率然张口时把什么东西丢进去了,就在率然想要吃掉他的时候。 以身为饵,不得不说,水无痕玩的真是太大胆了。 百里梦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眸光一扫,瞥见络青衣与玉竹的位置,一把抓住她们,提着就向上面的缺口飞去,三人的脚一同踩在契俞的鼻子上,契俞伸出虎爪去抓时三人已经飞出了缺口。 水无痕看见她们都已经离开,淡淡一笑,身形急转,几个闪电般的瞬移直接踏着契俞的龙头飞出了缺口,看起来竟然毫不费力! 玩呢?! 契俞见水无痕与方才的孱弱相比完全是两个样子! 他是厚积薄发还是…隐藏了自身的实力?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契俞还在思考的时候就听见血池边上传来一声爆破巨响,率然已经被霹雳丹炸的四分五裂,同时炸裂了血池,血池里的鲜血流泻一地,有些甚至迸溅到契俞脸上,契俞将两只虎爪搭在缺口边上,没怎么使力的向上一跳,就跳出了这座已经残破的大殿。 随着契俞跳起的动作,这座大殿彻底塌陷了,跑出不远的几个人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 “地震了?”络青衣转头,便看见契俞正一步步走来,而在它身后,那个大的缺口正在呈塌陷的趋势向四周扩张,眼见着缺口越来越大,他们脚尖几个轻点,转眼间消失在契俞面前。 或许仗的就是自己的轻功,也仗的契俞身形太大,所以飞不起来,跳也跳不远了,一炷香后,他们就跑上了好几层楼。 跑到一处看起来较为安全的地方时,络青衣几人靠着墙壁不断的喘息,这时,络青衣才想起来他二人的伤势。 “我看看。”络青衣不由分说的绕到水无痕身后,见他后背的伤口没再裂开,又仔细的把了脉搏,才发现他仅是失了不少血,还外加内力受损,玄气减少了三成。 “看来你得休养好一阵了。” “无碍。”水无痕笑着摇头,“你不替自己看看?” “我没什么可看的。”络青衣面无表情的替百里梦樱把脉,发现她也流失了三成的玄气,内力比水无痕受损更严重些,握了握梦樱的手腕,她抿着唇开口:“回去后我给你熬药。” “你也看看自己吧。”百里梦樱相劝,她不信青衣没有受伤。 “无需。”络青衣比较冷淡的回应,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强行在吃丹药后突破玄技巅峰,她的玄技看似是玄黄之境,实则已经降到了九段,甚至现在比九段还不如。 自从到了九玄巅峰后,她一直没服丹药晋升的原因是她知道自己的体质与别人不一样,本来她就是靠着无极莲恢复了修炼的体质,在体质不稳定前她不能吃别的丹药,否则就会与无极莲相互相撞起到反作用,她一直在等,在等时机成熟,在等无极莲的药效在她体内消散。 但今日她等不起了,也不想继续等下去,方才那险境要是不晋升就会沦为两头异兽腹中的食物,她还不想因小失大。 玄技是重要,但也没性命来的重要。 更何况方才她为了提升玄技而擅自将玄技逼出了丹田,这才能与玄玄之境的契俞拼得一时,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她的身体受到极大损伤,想必这里需要休养最久的人就是她。 “你…真的没事?”水无痕有些狐疑,一般人晋升后都不会是青儿这种脸色,她的脸色更差了,不能不让人担心。 “嗯。”络青衣点头,她伤在内腹,而这两人伤在外身,就算有事他们也看不出来吧? 络青衣抱着这样的想法抵死不承认自己有事。 “青衣主人…”玉竹刚要开口,接收到络青衣警告的目光后立马闭上嘴,其实她就是想说,她闻到异兽的气息了。 咚——咚——咚—— 这声音有点像斧头击打木桩,也有些向走路的声音,这…… “是不是契俞追上来了?”百里梦樱靠着墙壁,心里一紧,该不会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吧? “听声音,不像。”络青衣将耳朵贴在墙壁上,这声音更像是别的异兽发出的声音,想来浮图塔里的异兽还挺多的。 水无痕同样听着这声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但当络青衣看向他时,他便换了另一种模样,他淡笑颔首,“它离我们不太远。” “嗯。”络青衣点头,握紧了清霜剑,低头看着不染一滴血的清霜剑,唇瓣一抿,不由得有些慌张起来。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到底这里关了多少异兽? 能不能让她心里有个数?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络青衣决定选个有利地形,便抬步向前走,刚走一步,就被百里梦樱抓住,“青衣,你要去和它碰面?” “这里容易被伏击。”络青衣看了眼下方盘旋的楼梯,靠着墙壁一步步走上台阶,头也不回的说:“反正迟早都要碰见,不如先打个招呼,说不定它还能网开一面下手轻点。” 这思维…… 百里梦樱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异兽没有善恶之分,就算聊熟了也不会留人情面,该吃还是要吃,并能连骨头都不吐。 也不得不说络青衣的点子向来比较正,她刚走完最后一台石阶,一个长得像人的异兽抓着一柄石斧站在她面前,络青衣抬头,差点跌下了台阶,这只异兽的五爪比那契俞的虎爪还要锋利,而且…这能称之为爪最重要的原因是,那只爪早就是化为了白骨,看着冷飕飕的。 傲因伸出足有两尺长的舌头,再次把络青衣吓了一跳,她想着要不这招呼就不打了,她还从没见过这么长的舌头… 何况,他们现在都有伤,总不能让玉竹一个小孩子上吧? 就在几人的注视下,傲因开了口,生硬道:“你们,谁先来?” 什么谁先来? 众人一愣,随后明白了,谁先受死是吗? 络青衣干笑两声,摆了摆手,“就不能讲和么?” “我饿了二十年。” “我也饿了…估计有一下午。”络青衣算算时间,玄阁的大门肯定是关上了,现在应该过去好几个时辰了,一下午也该有了。 “如何和我比?”傲因举起石斧,络青衣瞬间移到水无痕身边,讪笑着:“这不是误会了么?我们不吃生肉。” “我吃。” 就不能放过他们一马? 怎么这里的东西都喜欢吃人肉? 哦,对,她竟然忘了不管是异兽还是神兽向来都吃人肉,不单单是这里的东西。 “可…”络青衣期待他能缓和下来,便见一道青黑色的玄气打来,又是玄玄之境,几人垂下肩膀,连战都不战了…… “我说静长老,你还没炼制好啊?”阙天休开始绕圈,他内心焦急万分,余光瞥见眠月昊天的脸色,拉下脸笑道:“昊天,冷静,要冷静啊,青丫头不能有事。” 眠月昊天冷冷的睨着他,“若有事呢?” “你看看!”阙天休啧了一声,“你怎么总想着自己的女儿出事?我说没事就没事!虽说浮图塔里的神兽玄技很高,但青丫头也不是吃素的嘛!你说说,她一个姑娘家,连墨彧轩都能摆平,区区几只玄玄之境的神兽还摆平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眠月昊天听出他话里有话,语气不好的问道。 “那个…”阙天休摸了摸鼻子,“就某种程度来说,墨彧轩不亚于一头神兽。” “你敢拿朕的小婿和神兽比?”那能是一个档次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阙天休说不明白了,他就是想说墨彧轩太过逆天,还不到二十就已经处在天玄之境了,简直是令人咋舌兼望闻生畏啊! “静长老,还没好吗?”阙天休干脆将话题移回静长老身上,静长老晃了晃药瓶,摇着头道:“再等等。” “我等的头发都白了!”阙天休瞪着眼睛,有人拆台,“你头发本来就是白的。”干人家静长老什么事?不过他也很着急。 “眠月昊天!”阙天休气呼呼的看着他,他俩针锋相对几十年还不够吗?本来他就想借着络青衣缓和两人的关系,但从眠月昊天的态度看来,他完全没有想要缓和的意思。 “阙天休,你敢直呼朕的名字?”眠月昊天一不高兴就拿皇帝的身份来压他,不过还真别说,这招太奏效,谁让静长老和五大长老都在,他不听也不行呀! “好了!”就在两人又要吵起来的时候,静长老一声惊喜的低呼打破了僵局,她拿着药液,洒在追云殿内那道玄铁门上,须臾,玄铁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腐蚀。 阙天休心底的喜悦简直无以言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青丫头你们在坚持一会,再多坚持一会,出来后他一定给他们赔不是,丝毫忘了是络青衣为了偷到五彩玲珑珠而踏进玄阁惹出来的祸。 玄铁门渐渐被融化出一个大洞,眠月昊天从椅中站起身,还没等走上前,便有一阵风从身前带过,一抹蓝色的身影冲进玄铁门后的密道内,即便身后传来阙天休的呼唤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阙天休捋了下胡子,“清泽这个小子!终于按捺不住了!” 眠月昊天更着急了,清泽怎么这么莽撞?且不知他这么飞奔而去会不会遇见凶残的神兽,就说他的玄技根本就不够看的。 “他姐弟二人的关系远比我们想的好啊!”阙天休又叹了一声,忽然身形一闪,躲过眠月昊天飞出的那一脚。 “还不快进去看看青衣,磨蹭什么?”眠月昊天率先走了进来,随后阙天休跟上,静长老殿后,五位长老留在追云殿等待他们出来。 无妙没想到自己这一路跑的还挺顺畅,他没有遇见任何异兽,也没有看见任何鲜血的痕迹,却在七楼转角处看见了昏迷倒在地上的四个人。 无妙大惊失色,忙上前揽住络青衣的肩膀,拍了拍她染血的面颊,低声道:“姐,你醒醒。” 络青衣不为所动,只有微弱的呼吸显示着她还活着。 其余几人也不例外,全都仰躺在地上,水无痕的一脚还搭在台阶上,像是突然间昏迷。 眠月昊天与阙天休跑来时便发现这副景象,眠月昊天心里一紧,迅速闪身过来,试探地唤了句:“青衣?” 阙天休低声一叹,“他们都昏迷了,青丫头受伤不轻。” 眠月昊天立马回头狠狠的瞪着他,就跟无妙总瞪着墨彧轩一样,“你不是说青衣会毫发无伤么?该死!等着朕拆了你龙腾学院的招牌!” 阙天休面上浮起一丝愧疚,他也知道眠月昊天说的是气话,龙腾学院是忘赟的皇家学院,怎么能说拆就拆?不过他看着青丫头也不好过。 随后赶来的静长老看着这一幕,眸底浮现一抹讶异,怎么丝毫不闻神兽的气息?按理说这层关押着傲因,但为何他们能从傲因手下安然逃跑?并…都躺在这里? 疑惑归疑惑,静长老知道现在是救人的时候,便从袖中掏出几粒丹药,给他们都服了下去,便一人带着一个走出了浮图塔。 回到追云殿后,五位长老诧异的围了上来,却被阙天休挥手赶开,“别在这里杵着,我已经看了,浮图塔被他们几个毁的差不多了,等明日你们随我重新封印。” “是。”这几人还真是厉害,能在玄玄之境的神兽手下逃脱不说,还能毁了浮图塔,实在不容小看。 “青衣。”眠月昊天悲切的看着昏迷的络青衣,他还和阙天休说不让她受半点伤害,可结果呢?她伤的这么严重!一身的玄气去了七七八八,身体也受到重创,只怕是不易好。 同络青衣相比起来,其他几人的伤势就轻多了。 无妙也紧张的看着络青衣,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了女娲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危险!就说她最能惹祸吧! 静长老则是一脸平静的看着络青衣,她仍然带着帷帽,眸光落在络青衣染血的小脸上,眸子紧眯,以他们的玄技自保都难,怎么会昏迷而不被塔内神兽所吞食? 她还在想这个问题,因为除了他们,从没有人进去浮图塔后可以活着出来! 所以他们几个是特例!正因为太特别,她怀疑极了! 莫非…有人暗中帮助他们? 静长老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也就只有他们几个进了浮图塔,还有谁能帮了他们?这有点太不现实了。 此时,浮图塔内 一抹银色身影走回络青衣方才所躺过的地方,他微勾起嘴角,银色的眸子里迸发出一抹灼灼艳彩,唇瓣一启,轻声道:“小青青,这回你要怎么感谢我?” 银华笑着站起身,回头睨了眼跪在他身后打着哆嗦的傲因,抬起手,道:“人都走了,起来吧。” “是。”傲因颤着身点头,问道:“小的不知魔尊降临,还请魔尊恕罪。” 银华摇头,“要不是看见小青青在这里,你以为…我会来么?” “小青青?”傲因刚说出三个字,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巴掌,他甚至没看清银华是怎么出手的! 傲因捂着脸,顿感十分委屈,他说了什么错话吗? “小青青岂是你配叫的?”银华语气蓦然转凉,“若非我来的及时,你以为你还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小的知错了。”傲因再次跪下,神色哀戚的低下头。 “那几个伤害小青青的畜生呢?”银华含笑问,眸中似带有无限杀意,周身溢出令傲因为之惊颤的冷气。 “还在…在二楼。” 银华轻笑,银发轻轻飘起,妖媚的面容上绽开一抹争日破日的微笑,“二楼啊…我去瞧瞧。” “小的和魔尊一起去。”傲因刚要起身,便见银华抬手,随之凉凉道:“不必,你继续跪着!” 继续跪着…那他就继续跪着…… 转眼间,银华的身影就消失在傲因眼前,但随之响起的是契俞的惨叫声,那叫声中含有无尽的疼痛,似乎…魔尊他在抽筋扒骨! 魔尊…… 银华笑吟吟的看着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抽出契俞的筋,甩了两甩,“拿给小青青做条长鞭正合适。” 转而,他走进塌陷的血池殿内,满地的蛇皮,那是属于率然的五彩蛇皮,就连破碎的蛇肉也随处可见。 银华抬手,指尖凝聚银色光华,他笑着一点点将那些蛇皮燃尽成灰,又碾碎了本就稀碎的蛇肉,眸光落在血池内一颗泛着黑色光芒的元神,勾唇笑道:“还想转世?” 率然,你以为在伤了小青青后,还有资格转世么? 第八十一章 爷有后福! 眠月昊天与阙天休看着怎么叫也不醒的几个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能从浮图塔活着出来就是万幸了啊! “你们先出去,切记,此事不能让其他学生知道!”阙天休转身,扫着五位长老,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们不仅要守口如瓶,还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半点风声,这也是多年来第一次以院长身份对他们施加威压,想了想,还都是为了这几个闯祸的孩子。 “院长放心,我们明白。”五个人齐齐点头,拱着手后走出去,但一想到明天要加固浮图塔的封印就觉得很是疼痛,那地方他们也有二十年没去了,真是不想看见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无妙就坐在床边守着络青衣,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三个人偷女娲石会掉进浮图塔,如果一开始络青衣让他去偷,说不准就没有这么多事,别忘了他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号,这名号从来都不是浪得虚名! “静长老,我姐身上的伤势有多严重?”无妙急急的看着给络青衣服下丹药的静长老,光看络青衣的面相就知道她受伤不轻,可到底不轻到什么程度? 静长老没有说话,反而又拿出另一枚丹药喂进百里梦樱嘴里,同时把上她的脉搏,眉头一跳,沉沉的看向阙天休。 阙天休心里一咯噔,猛地想起为了躲过玄阁内的阵法,媚香化成苍狼本形,当真是连他也骗了过去。 显然,静长老摸了她的脉就已经知道百里梦樱不是人类,怪不得她不能契约神兽,不是她没有那个能力,而是神兽本体不能再次契约神兽,所以他们就看见媚香空着手从不崂山内走出,更令静长老诧异的是,媚香身为一头神兽玄技却达到了玄黄之境!而她脉门上好像又多了条筋脉,她应该是与人契约过了…… “怎么了?”眠月昊天忘记媚香化形的事儿,见静长老面有异色,还以为媚香身上的伤没法医治。 静长老偏过头,又掏出另一枚丹药,扶着百里梦樱的头喂了下去,这才道:“媚香是一头玄黄之境的神兽,不过我还探不出她的本体是什么。” 眠月昊天点头,不意外的开口:“是一匹苍狼,通体火红色的苍狼。” 无妙面色微变,梦樱这么快就让人识破了?这要是说破了,日后梦樱还怎么在学院里修习? 无妙转头看向阙天休,阙天休面色深沉,对上无妙投来的目光,倏地一笑,捋着胡子颇有兴味地道:“七皇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明知故问! 无妙磨牙,他就是想让自己当着他们的面承认梦樱的身份?哼!老奸巨猾! “按理说,神兽修习不合礼数,要不等媚香姑娘伤好后,我们就将她送回…”阙天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无妙截住,“她是我姐的朋友!你要是将她送走还怎么让我姐在学院里立足?你就没想过这事儿不会被传出去?总会有人问起缘由,我就不信你们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再说当初父主应允我姐和她的朋友们进学院修习,现在因为知道她是头神兽后就想给她撵出去,你就不怕将来受世人诟病?” 阙天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悠悠道:“七皇子何时变得这般口齿伶俐?”让他找不出话来反驳,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的都对。 “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无妙哼了一声,神兽修习就不合礼数?除了穆濂,龙腾学院还找不出第二个玄黄之境以上的人呢! “但她终归是只神兽,要知道,不管神兽的玄技有多高,她始终都与人不同。”如果不能往外送,那就让她安静待在梅苑,阙天休如是想着。 “她不能修习功法?”无妙读出阙天休话中的意味,眉头一挑,如果阙老头说不,他不介意再下一剂猛料。 阙天休求助似的看向眠月昊天,谁知眠月昊天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昏迷不醒的络青衣身上,根本就连个眼神儿都没甩给阙天休。 无奈,阙天休硬着头皮道:“不能。” “那我和我姐现在就走。”无妙站起身,扯过络青衣的手臂将她背在身后,眠月昊天急忙走上前按住无妙的手腕,怒道:“青衣身上的伤势不轻,你做什么?” 无妙哼哼两声,“伤势不轻?静长老到现在都没说到底是怎么个不轻法!我怎么知道她受了多严重的伤?再说有人看我们姐弟不爽,我们现在走人还不成?” “给朕坐下!”眠月昊天沉声一喝,“使什么孩子心性?朕还没发话,谁敢撵人?” 眉头飞扬,笑意浓浓,无妙瞥了眼阙天休,那一眼中满是挑衅的意味。 “快把青衣放下,让她躺好,这么折腾该更难受了。”眠月昊天一脸心疼的扯过薄被盖在络青衣身上,并送了无妙一脚,语气不好地道:“给朕滚远点!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心思,要是你姐姐今夜发了热,朕就拿你开涮!” 无妙撇着嘴嘟囔:“又不是我害她的,您和我置什么气。” 阙天休见眠月昊天十分不给他面子,暗自苦笑,他的女儿也不少,就没见过他这么疼过谁,青丫头到底是不一样,连动一下也不能动,送媚香离开学院的想法也只得作罢。 “清泽,你过来。”静长老在此时发话了,“你不是想知道她的伤势?” 无妙犹豫了下,还是移动脚步走到她身边,自动垂下头,便听静长老说道:“她的体质十分怪异,我自认这么多年接触过不少学生,但从未见过青衣公主这般奇特的脉象,她好像自行突破了玄黄之境,可仔细把脉后觉得又不太像,或许是她伤的太重,现在体内只有五段玄技的功力。” “只剩下五段?”无妙讶异抬眸,心里陡然一惊,什么叫好像突破了玄黄之境?那她是突破了还是没突破? 这个女人迟迟没有想要突破的意思,他还以为她要一直停留在九玄巅峰,但听过静长老这番话后,他觉得更糊涂了,难道她服丹药了? “嗯。”静长老点头,眸子一眯,“好像是…遭到反噬后的结果。” 无妙哑然,反噬?不是被浮图塔里面的神兽伤的? 如果说是反噬的话,那么他觉得这个女人实际上已经突破了玄巅之境,因为他想起炎狱,也想起滟芳华给的那株无极莲,吃过无极莲后的络青衣直接跃到九段玄技,当时他还纳闷这女人怎么会晋升的这么快,但当有人同他说过无极莲并不能与一般的晋升丹药共同服用后,他明白了络青衣为什么迟迟不肯突破玄巅的原因,所以他更能相信静长老所说的反噬,想必定是这女人心急后服下了普通的晋升丹药,导致丹药与残留体内的无极莲发生排斥,最后反噬功力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静长老始终在注意无妙的神色变化,当她瞧见无妙眸底的异色时,问了句:“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无妙回答的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他不善于撒谎,自然也逃不过静长老的眼睛。 “你不想说?” 无妙转身,他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关于无极莲的事情,他不能说,有些事情更是不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知道,如果自己将无极莲的事情抖落出来,那么有些秘密也就保不住了。 静长老并没为难他,反而将眸光转向窗外,平静的开口:“记得按照我写的药方给他们抓药,水无痕流血过多,怕是会昏迷更久。” “谢谢。”无妙小声的说,然后快步走到络青衣身边,瞥见眠月昊天那担心的模样,低声安慰道:“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她,这女人向来命大,在雪月受万人所指也没见她怎样,这点伤她肯定能扛过来。” “清泽。”眠月昊天低头看着络青衣,语气微沉,唇瓣一抿,“你姐姐…在雪月是不是受人欺负了?” “哪能啊!”无妙嗤了一声,“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别人能欺负她?” “朕方才摸了她的脉,发现…她体内…”眠月昊天语气停顿数下,面上浮起一丝为难,为人父担忧自家姑娘的身体是没错,但…他究竟要不要说出来? 眠月昊天的停顿让阙天休不禁好奇凑了过来,他看了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络青衣,又看了眼想说又不想开口的眠月昊天,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事儿! “父主…”无妙好像猜到了什么事情,他也为难的抿着唇,像是祈求他不要说出来。 “她…当真没受欺负吗?”眠月昊天又问了一遍,他看见无妙毫不犹豫的点头,低声一叹,所有哀愁似随着这声低叹遗落风声。 “出了什么事儿?”阙天休不解的看着打哑谜的两个人,手刚要摸上络青衣的脉就被眠月昊天打开,眠月昊天睨了他一眼,道:“朕的女儿,你敢碰?” “我…”阙天休一噎,他就是想看看青丫头伤的多重,静长老,清泽,眠月昊天,这三个人都是那么奇怪,他想看看怎么了? “照顾好她,有需要派人进宫通传,朕先回宫了。”眠月昊天又看了阙天休一眼,面色沉重的站起身,转而大步走出了追云殿。 阙天休摸了摸后脑,跟在眠月昊天身后跑了出去,不行!他一定要知道青丫头身上还有什么秘密!身为皇家学院的院长,他怎么能被人视若无睹的忽视?这让有损他身为院长的威严,就是变成狗皮膏药,也得将眠月昊天肚子里的话磨出来! 他丝毫没有想过这么做似乎更有损他身为院长的尊严…… “待青衣公主的伤好了,再叫她来找我。”静长老撂下一句话,也走了出去,她已经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不如回去想想如何能…压制她体内开始作乱的魔气。 无妙张了张嘴,半晌,直到静长老的身影彻底消失,他回过神,闭上了嘴,同时闭上了星光黯淡的眼眸。 父主也知道了吧……可父主知道以后要怎么对她?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疼爱的女儿竟是魔界的魔神转世!他要…要继续疼爱,还是,还是大义灭亲杀了她并破碎元神以保人界和平? 父主,应该舍不得对她如何,应该是舍不得的。 就好像,他也舍不得看她受伤一样。 即便他们经常拌嘴,但他心里都明白,这辈子他有这个姐姐,何其有幸。 “昊天,我这大半辈子都没见过你这种脸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阙天休跟着眠月昊天出来,不依不饶的低声询问。 眠月昊天抿唇不语,随着他扬袖走出学院,一路上问安的学生们诧异极了,他们并没看见皇上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这就走了? 好像眠月青衣没来的时候皇上也很少到学院里来。 “什么事你还瞒我?”待到无人时,阙天休一把拽住眠月昊天的衣袖,沉声低问:“你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就不适合回宫,跟我来!” 眠月昊天脚步一停,转头看着阙天休,阙天休擦了擦眼睛,缓缓张开嘴,如果他没看错,昊天眼底弥漫的是…悲伤? 不由眠月昊天反抗,阙天休拽着他来到自己的寝殿,门一关,又问:“我设了结界,现在没人进的来,也没人能听见,你说不说?” 眠月昊天眸光一滞,坐在椅子上神色极为复杂,就在阙天休不耐烦时,他缓缓出声:“我发现青衣体内有魔气的存在。”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不就是有…”阙天休面上的不以为然顿时一变,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领,声音加大,“有什么?” “魔气。”声音极低,低到有些令人听不清。 阙天休瞪大了眼睛,魔气?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也不是闹着玩的!体内有魔气的都是些什么人?不,应该说都是些什么魔!只有魔界的魔妖才会身怀魔气,青丫头怎会…… “朕未想透,清泽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不肯据实相告。”眠月昊天摇头,他知道阙天休想问什么,也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但是他的确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是说…”阙天休更为惊骇,清泽竟然知道这件事! 眠月昊天沉郁的点了点头,又道:“况且,我发现青衣好像是魔神寂夜的转世。” “你说什么?”阙天休跳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才能消化青丫头身有魔气的事实,现在又来个轰炸性非常猛的消息炸的他几乎魂飞魄散。 魔神寂夜的转世?那还了得! “如果我没判定错的话,青衣体内隐藏的那朵莲花就是魔莲!”他在把脉的时候发觉青衣体内的气息不对,便释放一丝精神力去察看,谁知道竟让他发现隐藏在络青衣额间的一朵莲花! 阙天休向后退了一步,他觉得自己已经被五雷轰顶了,魔莲啊!那可是魔神寂夜的象征!也被魔界看作权利的象征! 竟然在青丫头身上?! 简直不能更震惊! 这一切都想明白了,怪不得眠月昊天会问清泽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也怪不得清泽是那副难言祈求的模样,原来结果是这般令人难以置信! “你怀疑…”阙天休脸上的神色很难看,嗓音一哑,“怀疑青丫头…” “不!”眠月昊天果断否决,“我没有怀疑她,她就是我和如音的女儿!只是我想不透青衣怎么会是魔神的转世。” 在青衣离开宫前他都没发现青衣身上有任何魔妖的特性,而且青衣出生时他也在,更没发现她体内有魔气或魔莲的存在,为何十年后会变成这样? “这件事怕是没有想得那么简单,或许连青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阙天休冷静下来,皱眉思考,他抬头看了眼眠月昊天,想着他是否已经抉择? “阙天休,朕活了近五十年,第一次这么为难。”眠月昊天揉按着眉头,眸中的悲伤蔓延开来,他怎么不知阙天休和清泽都在想什么? 自己身为一国之主,肩上扛有守护忘赟万民的责任,现如今魔界重临,再次掀起人界动荡,他的女儿就是魔神转世,他身为皇帝是不是要将自己的女儿交出去? 阙天休叹着气,“要不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眼见你我都是身埋半截黄土的人了,你怎么忍心将出走十年的女儿交出去受天下人折磨!” “但朕毕竟也是一国之君。”声音发颤,眠月昊天以手掩面,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好如音的孩子,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可…这件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不能对不起如音,更不能对不起天下人。 他很清楚,要是让青衣体内的魔神气息苏醒,要是让她恢复十成存粹魔血的魔力,这天下便会再次招致大难!也许这回不会再同百年前一样幸运,如果人间全部覆灭,千古罪人四个字都不抵他一身的罪孽! “你心怀天下,可想过这么多年你对她的亏欠?”阙天休声调一扬,语气中有着愤怒,“我要是你,我会想方设法瞒着!你看青丫头可像是大凶大恶之徒?或许今生她心里根本没存有魔性!如果哪天她带领魔众涂炭人间,那也是你逼出来的!” “我…”眠月昊天甚至有些哽咽,他又岂想这么做?阙天休说的太容易了! 一人命与天下千千万万条命相比,孰轻孰重? “眠月昊天!”阙天休厉声喝道:“你给我清醒点!你和如音就剩下这么一个孩子!我不管你后宫多少人,也不管有多少女人生了你的孩子,我只管如音的这最后一个孩子!你要是觉得难做,那就把她交给我,我乐不得让她做我的女儿!若她成了我的女儿,谁敢动个试试!就算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住多久,我也会站在她身前,护着她,不让天下人动她一分!你要是做不到就给我滚远些,从今日起我愿意当她的父亲,而不是让她继续认你这个窝囊的父主!” 眠月昊天的身体开始发颤,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很窝囊!但身居高位,有些无奈他人终究不会理解,也体会不到。 他可以尽全力护住青衣,可他不知道能护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两天,但不管多久,他会一直护着便是了。 就连阙天休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这个做父主又怎么能亲手将自己的女儿交给天下人?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 夜色下,一抹凉风扑面而来,侧耳聆听着有若海涛的叶声重叠,悠悠的药草香气从近处飘来,白衣风流的男子含笑睁开一双惑人的紫眸,他拂着盈满衣襟的药香,修长如玉的手指渐渐划上鼻尖,轻轻一笑,声音慵懒清柔,“圣初的手艺退步了,何时炼制一粒丹药需要一天的时间?” 另一袭白衣男子淡淡的睐了他一眼,凝神聚气将玄气灌注到丹炉内,两指一弹捏过一片竹叶丢在丹炉内,并未将墨彧轩打趣的话放在心上。 墨彧轩背靠着一株黄金间碧玉竹,微侧首,手指捻着从竹子上掉落的竹叶,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忽而感觉曲不成调,笑了笑,反手一弹,竹叶带着凌厉的玄气飞向全神贯注炼丹的凌圣初。 破空声有些刺耳,凌圣初皱眉,不喜墨彧轩此时的打扰,衣袖一挥,那竹叶转了方向反飞了回去。 墨彧轩笑着双指夹住,手指一转,竹叶离淡粉色的薄唇很近,又吹出一声走调的高音,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转眼间那片嫩绿的竹叶消散成灰。 墨彧轩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斜睨着凌圣初,又道:“已经打听出了昆仑镜的下落,怎么一点儿也瞧不出来你很兴奋?” “打听出来就要兴奋么?”凌圣初冷冷地回了一句,据说昆仑镜在楼雪山,但是具体在楼雪山的什么位置他们并不清楚,因为他们还不知道那句关于昆仑镜的诗,经过一番努力也只找到了楼雪山在什么地方。 凌圣初抬眼望去,不远处就是那座由皑皑白雪堆砌而成的楼雪山,令人大惑不解的是,这座雪山的山脚下竟然生长着数排黄金间碧玉竹,这种竹子极为珍贵,一般很少能被种植,他们没想到千金难求的黄金间碧玉竹竟不要钱似得在雪山下疯长,看来走前他们要带点回去,也好针对这种竹子研究一番。 墨彧轩勾着嘴角,还想说什么,却耳尖的听见啾啾的声音,那是…占色。 墨彧轩抬手,占色立即落在他的手背上,摆了摆小尾巴,讨好的示意自己很安全将东西带回来了。 “回信了?”凌圣初看了一眼,再次低头专心的炼制丹药。 “嗯。”墨彧轩面上有着喜色,虽然这不是小青衣的回信,但事关小青衣的消息,他还是高兴极了。 仔细想想,小青衣的回信应该没那么快,怎么也要在三日后,占色还是他和水无痕之间传信的媒介,故而,他没让小青衣知道,可他现在想死小青衣了,想的心好疼。 “可有梦樱的消息?”凌圣初再次抬头,手一顿,如果有的话他不介意分出点时间来听听。 只是墨彧轩向来深谙打击人的要道!他笑着挑眉,“消息都是关于小青衣的,你确定要听?” 凌圣初嘴角一抽,又低下头,打算接下来不管他说什么都装作充耳不闻。 墨彧轩打开信笺,认认真真的看着上面的字,甚至,他能够透过这些字看见那个令他日思夜寐的女人,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感受她的一颦一笑。 但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不过一会儿就变了样,只见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眸底的颜色越来越深,然而能令他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就只有信上的内容! “百里梦樱的身份被阙天休和眠月昊天识破,两人没有点明,并在无妙的阻拦下依旧让她留在学院内修习,但两人已经吩咐了下去,派人时刻盯着她的举动。”墨彧轩面露严峻,抖了抖信笺,看向面容清淡的凌圣初,见他的反应实在不激烈,又道:“她现在受了伤,玄技只有八段,这两日在梅苑十六号房没有出来。” 那张淡漠的脸终于开始松动,凌圣初缓缓抬头,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将头低下,清澈的眸内流转一丝冷凝之意。 “水无痕那个废物!”墨彧轩怒骂了一声,“竟然让爷的小青衣也受伤了!他玄玄之境的玄技是白修炼了么!” 凌圣初的嘴角蔓延开一分清冷的微笑,墨彧轩正好瞥见他的神色,十分不满的看着他,“见爷的小青衣受伤你很高兴?” 墨彧轩扳了扳两掌,又扳了扳脖颈,抬脚,缓步向凌圣初走去。 凌圣初未曾理会,嘴角的那分笑意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便听墨彧轩继续道:“小青衣突破了玄巅之境,但因为吞下的丹药与体内无极莲发生排斥而遭到反噬,现在只剩下五段玄技,同样两天没有出来。” 丹药?凌圣初眉峰紧锁,该不会是他留下的那些丹药吧?那些丹药是针对梦樱体质炼制的,就算络青衣体内没有无极莲,也会遭到反噬。 墨彧轩突然犀利的看着他,“小青衣吃的丹药是不是你留下的?” “是。” “该死!”墨彧轩低声骂了一句,瞬间移到凌圣初面前对他出手,白色光线不断袭击凌圣初,凌圣初打不过他,只能凝结防护罩以作抵挡,但这层防护罩还没有他平时的结界结实,只受了墨彧轩半掌就碎了一地波光。 “慢。”在下一掌随风而至时,凌圣初出声阻拦,“那些丹药都是我留给梦樱的,所以你家女人吃了我炼制的东西不该怪在我头上,因为我本来也没想拿给她吃。” “你的意思是爷的女人吃你点东西就不行?”如果他说不行,就一掌劈死他! 凌圣初略微沉吟,“得看吃什么东西。”还是念在络青衣照顾梦樱的份上。 “凌——圣——初——”内讧继续,白光黄光交错,唰唰唰竹叶大片掉落,两人已经闪身跃至竹林上方,原因是墨彧轩一脚踢翻了丹炉,而丹炉内有几粒即将炼制完成的丹药,这一脚下去,凌圣初的心血付诸东流。 “墨!彧!轩!”凌圣初咬牙,风轻云淡的面上终于染上了怒色,他费了多大功夫才将那些草药融在一起,等炼制成功后他们就能进入楼雪山,但现在他所有的努力都被墨彧轩毁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爷在。”墨彧轩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小青衣遭到反噬也有凌圣初的一份“功劳”,此地荒无人迹,他就算将凌圣初打个半残也没人知道。 凌圣初凝聚玄气,和墨彧轩从天上打到林间,再从林间打到地上,最后从地上直接打上雪山。 “完了。”当墨彧轩站在雪地中才发现不对,他们还没摸清楼雪山的地形,更没炼制好对抗雪山里寒气的丹药,怎么就进来了?关键是进来后怎么出去? “你也知道!”凌圣初恨不得一掌劈死他,络青衣只是伤重,又不是没法治,顶多受些疼痛,又不是好不了,他至于招招不留情么? 墨彧轩眨了眨眼睛,看向山下荡着满眼绿意的竹林,心里不禁后悔起来。 山上和山下温差甚大,比如刚才还是春季,一上来后立马变成冬天,突如其来的冷风让两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爷还没给水无痕回信。”他还心疼着小青衣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小青衣疼的时候有没有想他,就算他想提笔,可受这冷风吹也提不动啊。 “我不会阻拦你写绝笔。”清淡的声音飘来,不带有一丝感情。 墨彧轩裹紧了外袍,摊开方才那张信笺,准备咬破指尖,想着要不就写血书吧。 “慢。”凌圣初再次阻止,“我不敢保证你这一口下去会不会真成为绝笔。” 墨彧轩眸光一凝,想到这里不比山下,月色月光反射出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如果他咬下这一口,手指上的伤不易好不说,还极有可能惹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寒气入体连圣初都没法治,毕竟他们的丹炉还在山下,身上的丹药实在有限。 “那爷只能在心里想着小青衣了!等拿到昆仑镜再给水无痕回信。” “嗯。”淡淡的应了算是应准,凌圣初打量着身前一片雪地,抬起脚便觉得举步难行,侧头道:“如果我们一直站在雪地里,不到早上就会被冻成雪人,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不如去前面看看。” 墨彧轩点头,每落下一步便深陷雪地里,这雪层的深度没过了膝盖,可想而知,他们每走一步会多难。 “圣初,你真不记得那句诗?”楼雪山这么大,漫无目的的寻找昆仑镜无异于大海捞针。 “给我点时间,我在想想。” “尽快!爷真是受不了这鬼地方了!”从小到大墨彧轩都没来过雪山,他和凌圣初不同,凌圣初为了替百里梦樱寻找适合无水生存的土壤走遍了几个大陆,因此他上过雪山,也没有墨彧轩这般怕冷。 “嗯。”凌圣初点头,他好像是在梦樱的房间内看到了这句诗,当时并没放在心上,他的记性不差,可除了事关梦樱,他对别的事没兴趣,自然也就没记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困难,实在需要点时间。 两人也不知在风雪里走了多久,直到他们再也看不见那处竹林,才意识到他们走进楼雪山深处了! “昆…楼关…”凌圣初吐出三个字,他还是想不起来,依稀记得这三个字。 墨彧轩瞥了他一眼,紫眸忽然扫到雪山上一处崩塌,突然推开凌圣初,大叫道:“危险!” 凌圣初背对着那处崩塌的地方,被墨彧轩推开后便看见他被从山上滑下的大雪冲走,凌圣初面色一变,连忙抓住墨彧轩的手,两人一同被大雪冲着向山下滚去。 墨彧轩设了两道结界环绕在两人身边,但大雪冲击而下的力道击碎他的结界,凌圣初不管不顾的抱着他的腰,两人跌落在白雪深处,依然随着流动的雪势向下,只是速度缓慢了些,身上也少了些疼痛。 待雪势停住,墨彧轩与凌圣初早就被淹没在茫茫白雪之中,甚至连一片衣角都看不见,他们本就身穿白衣,即便日光照在整座雪山上,他们的身影依旧难寻。 似乎,有雪落的声音。 猛地,两道身影从一层被雪淹没的深坑内飞身而起,两人抖落身上的碎雪,无数雪花飘零而落,也有些环绕在两人身边,当他们站在雪地上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脚下的雪层不太深,还好刚才滚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坑内,不然他们势必会被大雪封埋。 墨彧轩抖掉身上的清雪,冻了一夜的俊颜微僵,他扯起一丝轻挑的微笑,悠悠道:“爷突然想到一句话。” 凌圣初白了他一眼,死里逃生真有闲情,还想到一句话!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问了,“什么?” “爷有后福。”他直接省略了前一句,也把后一句的第一个字给改了…… 凌圣初看着他轻笑,算了,他也不准备再和他算什么账,心知他心疼络青衣才会这么做,偶尔便让着他一次,不然十九年来好不容易娶到的一房媳妇跑了怎么办? 墨彧轩对着他勾了勾唇,紫色的凤眸内溢出几分柔和,他低下头看着遍布银白宛若银装素裹的苍茫雪地,心口蔓延着独属思念的疼痛。 这时,雪峰顶上萦落起雪花,雪花飘然旋转,洁白无瑕,好似一树梨花。 蓦地,他抬起头,眉头舒展,如玉的面上泛起一抹温柔的微笑,紫眸内满是疏狂清傲,恰逢一道天光破开层层流云,流云消散在湛蓝的天际中,一束束羞涩示人的阳光映在墨彧轩与凌圣初两人的身上,似乎为他们增加了一丝温暖。 “你该相信水无痕。”凌圣初淡淡的说。有水无痕在,他不会让络青衣伤及性命。 “爷相信。”他怎么会不相信?他又怎么可能不相信?只是,他不忍心让小青衣去尝一丁点苦。 如果他在,是不是小青衣就不会伤着了?说到底还是水无痕废物! “现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寻找昆仑镜。”而不是罔顾儿女私情。 “爷知道。”在天下安危面前,他连分出时间静静的想一会儿小青衣都是奢侈。 “唉!”凌圣初轻声叹气,“墨彧轩,我们走吧。” 墨彧轩看着他,须臾,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向前走去,身后是他们一步一步踏出来的脚印,只是风一吹,漫天飞扬的雪花便覆盖他们的脚印,好似,这两人从没来过一般。 …… “墨,彧,轩。”一双漂亮的明眸半阖,络青衣撑着床板坐起身,是幻觉吗?她好像…看见墨彧轩了。 “青衣。”轻快含笑的声线传来,络青衣转头,便看见端着药碗刚进门口的花幽年。 络青衣揉了揉脑袋,在花幽年走到近前才想起她的名字,接过她手中的药碗,皱着眉喝尽。 “多谢。”络青衣将空的药碗递给她,转身一看,愣道:“梦…媚儿呢?” “她在外面,我去告诉她你醒了。”花幽年连忙走了出去,片刻后,她和百里梦樱又走了回来,百里梦樱急忙扑到她的床铺前,“醒了?头还疼不疼?” “不疼…怎么了?”络青衣怔楞的看着她,头疼吗?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头疼? “你都不记得了?”百里梦樱诧异的张口,“昨天夜里你一直吵着头疼,最后我们将静长老请来了,还是静长老给你扎了几针,你才继续睡去。” “我?”络青衣反手指着自己,“吵着头疼?” “嗯。”百里梦樱点点头,上前摸着她的额头,眼底划过一抹疑惑,奇怪,青衣没发热啊,也没见还有哪里不适,怎么就想不起来昨晚的事? 络青衣揉按着眉心,穿着靴子准备下地,“可能是受风了,我脑中一片空白,也或许是睡多了的缘故,你和我出去走走吧。” 第八十二章 昆仑镜,楼雪山【端午活动】 百里梦樱连忙搀起络青衣,扶着她走出门口,花幽年跟在她们身后,只是这一出门,顿时吸引了不少来自女人的目光。 即便络青衣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但仍不能遮掩那张绝艳国色的面庞,或许有些女人天生就爱嫉妒,瞧着她虽孱弱却也有着说不出的妖娆,心中妒火渐渐蔓延,看她的目光也变得极为不善。 络青衣佯装着没看见,这帮人是还没见过滟姐姐,如果见过滟芳华,便不会觉得她有多好看,反而会被那张敛尽芳华的容颜所深深迷醉,就算是改变了性取向那也十分正常。 可惜滟芳华并不在,所以这帮女人的敌视对象还是络青衣,之前不是有传言说络青衣的脸毁了吗?怎么传言与现实不符? “让开!” 趾高气昂的声音从一帮女学生身后传来,她们听见熟悉的声音后,身子一颤,立马散了队形,上课的上课,回房间的回房间,而看戏的,留下看戏。 “这是什么人啊?这么猖狂!”百里梦樱嘟囔了一声,还前呼后拥?就算是眠月画意也没见她胆子这么大! 花幽年抬起衣袖,低声道:“她是穆濂的妹妹穆熙,向来仗着穆濂在学院的地位作威作福。” “穆濂的妹妹?”百里梦樱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她什么段位?就没人表示过不满么?” “八段玄技。”花幽年摇头,“不满有什么用?她父亲是当朝正丞相,她哥哥在学院里地位又极高,惹了她还不得兜着走?” “眠月画意呢?就由着她在学院里横行霸道?”她就不信眠月画意会没有表示,即便她心思再深,也不能忍气吞声的让别人压在她头上!除非,那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花幽年身子微侧着站,“眠月画意在学院里与谁的关系都不错,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所以她对穆熙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穆熙还会跑去和她同著而食,同榻而眠。” 听起来更像是穆熙在倒贴一样。 百里梦樱了然的点头,对络青衣道:“要不要出梅苑走走?你的确是睡得够久,这两日几乎没出过门,紫荆花再有几日就谢了,我们再去看看?” “好。”络青衣应下,她对穆熙没有兴趣,也不管她在学院多么刁蛮,只要她不挡着自己的路,那么一切好说!可… 络青衣眸子一眯,可她现在大刺刺的走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哟!”颇有敌意的嗓音柔柔婉转,穆熙挥开身边扶着她的女子,自上而下打量着纤细瘦弱的络青衣,讥笑道:“青衣公主?听闻你前两日刚进学院,可这两日却没影儿了,怎么?水土不服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络青衣看都看没看她,脚下一歪,将整个身子都倚在梦樱怀中,似乎浑身透着虚脱无力,看起来更好受人欺负! 嘲笑声四起,穆熙掩着唇笑的花枝乱颤,她身后的几名女子为了应景也跟着笑起来,并没看见络青衣嘴角勾起的一抹冷意。 花幽年顺势扶住络青衣,以为她是真的因为太过虚弱而站立不住,可却只有百里梦樱知道,她不过是脚麻了想靠着她休息会儿。 “青衣公主,你要是站不住就别勉强了,万一在晕倒在梅苑外面,我们可抱不动你。”穆熙继续嘲讽,此番她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才会特别针对络青衣,但也没有说过太过分,毕竟络青衣在不济也是忘赟的公主。 是在骂她胖? 络青衣挑眉,低头看了眼,奇怪,她怎么没发现自己哪里肉多?当然,除了胸前那两团! “要不先回去坐会儿?午饭你还没吃,我去给你打来。”花幽年低着眉头,好像没看见穆熙正一脸不悦的瞪着她。 “我还不饿,晚些再吃吧!这两日在屋里待得快发霉了,我想在吹会凉风。”络青衣对她微微一笑,扶着百里梦樱的肩膀站起身,抬脚在地上跺了跺,她不就是脚麻了吗?这帮女人何苦这般落井下石。唉!她实在不想与她们为敌。 有句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也勿得罪小人。 很明显,穆熙就是女人中的小人!且她身上某种高深的功力也不是普通小人能比的! “那好,我在陪你一会,待会我还有节课。”花幽年扶着她的手臂,准备绕过穆熙走出梅苑,但穆熙偏不让她们如愿,不仅让身后的女生们将她们三人包围起来,还挑衅道:“听说青衣公主是九段修炼者,不知我今日可有幸一见?” 九段? 络青衣苦笑,她现在满打满算多不过五段,何来九段?这帮女人做的别太过分,不然吓到她们可就不怪她了! 穆熙使了个眼色,几名女生会意,纷纷拔出剑冲了上来。 四周看戏的女人越来越多,好像已经有人在押赌注了。 好家伙!还自备武器? 络青衣站着没动,反倒是百里梦樱掏出软鞭,手腕一甩,鞭子就如同灵活的长蛇抽在两名女子的腰间,痛呼声不断响起,百里梦樱没有停手,反而越抽越狠,丝毫不留情。 花幽年也拔剑迎向侧面的两名女生,她也是八段玄技,所以即便那两个女人联手都不是花幽年的对手,花幽年看了眼打的畅快的百里梦樱,咬了咬牙,剑气划开身前两名女子的衣襟,惹得两名女子惊叫不已。 此时,梅苑的墙头上趴了不少好事儿的男学生,他们趴在墙头,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很有意味的看着那两名女子露出的半裸香肩。 络青衣与穆熙对立而战,不管身边是什么情况,她们都没看一眼,络青衣也自然不会看她,而是将眸光挑向墙头,一眼扫过去,发现学院里喜欢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穆熙握紧了手中的剑,在想要不要出手,络青衣是看着虚弱,但万一自己打不过她怎么办?可不趁着现在她虚弱的时候出手,她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意动剑动。 穆熙猛地的挥剑上前,络青衣瞬间闪出数十米,暗自提力,发现自己根本就用不上几分玄技,索性喊了一嗓子,“媚儿,有人欺负我!” 百里梦樱转身,见穆熙举剑刺去,跺了跺脚,抬手就对穆熙的后肩打去一道玄气,那玄气泛着紫色的光,看来她的内力恢复了不少,九段玄技用来打飞穆熙,足够了! 穆熙意识到身后的危险,忙侧过身,却不料那紫光擦着她的胸口划过,将她胸前的衣襟划开,露出里面米白色的里衣。 趴在墙头上的男学生们看着这一幕,纷纷吹起了口哨,整个一流氓做派! 能见到穆大小姐春光乍泄,他们这墙头趴得值了呀! 络青衣微微笑着,划的还真是地方,啧啧,穆熙的胸围不小呢!该让那帮男人大饱眼福了吧? 穆熙气的涨红了脸,将剑一丢,怒道:“都住手!” 话音落,四名被打得女学生先停了手,花幽年也走到络青衣身边,百里梦樱则是站在穆熙身后,笑意悠悠的抱着双臂。 “我们走!”穆熙狠狠的瞪了百里梦樱一眼,像是在说这个仇我记下了! 百里梦樱无所谓的摊手,随她啊,什么时候等她破了玄巅再来同她说这话,不然她怎么报仇? 穆熙抓紧了衣衫,临走时还白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也不在意的扬眉,红唇一启,吐出四个字来,“不过尔尔。” 穆熙愤怒的加快脚步,对趴在墙头上的那些男学生怒道:“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都给我滚开!” 他们从墙头上跳下,纷纷回了离此处不远的竹苑,要不是听见穆熙的声音知道有好戏看他们才不来凑这热闹,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好戏与从前的不同,只要穆熙的声音在梅苑响起,那就说明梅苑里又有哪位新来却长得漂亮的女学生要遭殃了,从前哪个不是被她扒了衣服?今儿个吃亏倒成了穆熙,真是没想到呀! 不过转念又一想,眠月青衣是何人?她是忘赟的青衣公主,自然不能害怕喜欢仗势欺人的穆熙。就算眠月青衣在忘赟没有威信,但她公主的名头还在,区区丞相之女她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穆熙前脚刚踏出梅苑大门,后脚还没落,就有一名蓝色衣衫的男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穆熙想要伸手拽住他,却扑了空,她笑着回头,喊了句,“清泽!” 无妙根本就没闲工夫搭理她,跑到络青衣近前,急急忙忙问道:“没事吧?小爷我听说你受欺负后就立马赶过来,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穆熙听见无妙骂她的话身子一晃,面色一白,他说她不长眼睛? 络青衣淡笑着抚平他心底的怒火,“你都说她都不长眼睛了,又何必和她置气?我这不是没事嘛!” “那是有媚香护着你!”无妙咬牙,真的不敢想象要是那不长眼睛的伤到她怎么办! “我饿了。”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在他想要发泄怒火的瞬间说了句话,甚为可怜的盯着他瞧,她不是不让无妙为她出头,而是这么多人看着总归影响无妙的身份,且不说他怒气冲冲的闯进梅苑会招来什么后果,就说如果他在梅苑和女人打起来的话,传出去说的都是他堂堂七皇子心胸狭窄,竟然连一个女人也容不得,不成大器都是抬举他了。 “你…”无妙怒火一散,他就见不得这女人可怜的样子,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心里还是想要由着她,这叫什么?姐弟情深? “走!跟我去吃饭!”无妙伸手扯住她的手腕,也不管周围的女学生们以什么样的眼神看他,拽着她就往梅苑外面走。 百里梦樱瘪嘴,脚步一抬也跟了上去,无妙怎么没拽她?她也饿了好半天,要不是为了等青衣醒过来,她早就去吃饭了! 花幽年看着她们走出去,并没跟出去,反而走回房间,关上了房门。 “清泽…”穆熙痴痴的看着那张玉树临风的面庞,无妙甩了她个白眼,叫的真恶心!别以为他不知道不长眼睛的人是谁! “清泽…”穆熙跟在他身后,多年不见,清泽在她眼里愈发迷人了,可他怎么不正眼瞧她?他不记得多年前他曾唤她熙儿妹妹了? “闭嘴!”无妙没好气的开口,斜眼睨着她,“你跟着小爷做什么?”找抽还是找骂? “我…我就不能跟着你?”穆熙发现清泽对她态度简直与从前判若两人,这让她大受打击,等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怎么他回来后对她会是这种态度? “麻烦!”无妙吐出两个字,眸光鄙夷的瞥了眼她被剑气划破的衣衫,拽着络青衣脚下加快,哼道:“穆家没一个好东西!” 络青衣笑着看他,“什么时候和穆家结的怨?” “就我们刚从玄阁出来的那天!”无妙磨了磨牙,脸上有些黑,“那天我们去饭堂吃饭不是穆濂垫的钱么?事后我和水无痕还给他,他死活也不肯要,非得让我们欠下人情!” “就这点小事儿?”络青衣挑眉,看来无妙的性子还需要继续磨练,他什么时候能不再这么浮躁。 “小事儿?”音调一扬,无妙瞪大了眼睛,“你是不知道那人狮子大开口的个性!” 络青衣点点头,无形中加添了把火,她的确不知道。 无妙气恼的同她一直走到饭堂,看见刚把菜端出来的九叔,喊道:“九叔,昨天让你今天做的水煮豆腐呢?我姐身上还有伤,不宜吃辣。” “马上就端来。”九叔特意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络青衣,转过身回厨房端来单独给她做的一份水煮豆腐,“清泽说一点辣椒都不能放,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九叔有心了。”络青衣拿起筷子,尝起来觉得味道很一般,却又觉得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便笑着点头,“味道不错,多谢九叔。” 九叔摆了摆手,“你吃的惯就好,现在人少,我先回厨房忙去了。” 络青衣淡淡的嗯了一声,转头发现整个饭堂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穆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落的走回去了,但令她讶异的是,“水无痕呢?” “不知道。”无妙摇头,从腰间掏出几粒白玉石递给还没走回厨房的九叔,“我出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百里梦樱拿着筷子坐下,吃了口水煮豆腐,吐了吐舌头,她以为味道多不错呢,不就是拿豆腐过了一遍热水嘛!连盐味都没进,还没有街边上的豆腐脑好吃,虽然豆腐脑放了辣椒,但好歹也有点咸味。 络青衣又吃了几口,便听见饭堂外传来一人的喘气声,像是着急跑过来的,她抬起头,一名身穿学院服的男子把着门边喘气,对他们道:“院长…找你们。” “我们?”百里梦樱放下筷子,指着自己,难道是她和穆熙打架的事情传到院长那里去了? “对。”男子点头,催促着:“院长听说眠月青衣醒了,就让你们都过去。” 络青衣站起身,偏头看着他,眸色一深,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我们马上就去。” “青衣。”百里梦樱拽着她的衣袖,小声地开口:“你说是不是院长要批斗我?” “不是。”络青衣摇头否认,抓着她走出饭堂,无妙连忙跟上她,便听她说:“是关于五色玲珑珠还有擅闯玄阁的事情。” “啊?”百里梦樱有些退缩,她能不能不去?这比批斗还严重啊!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脱险的,但还记得他们毁了浮图塔,她也是在昨天才知道浮图塔里关的都是穷凶极恶危害人间的异兽。 当三个人来见阙天休的时候,水无痕已经站在大殿中等着他们了,无妙凑了过去,“什么时候出来的?我姐刚才被人欺负了。” “嗯?”水无痕眸光一闪,“谁欺负她?” “穆濂的亲妹妹穆熙,小爷本想给她点颜色瞧瞧,谁知道那女人不让我动手!”先不管他能不能打得过穆熙,就说这口气也不能白白咽下。 “她不让你出手是对的。”水无痕看见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走了进来,眉头忽然一皱,不是休息了两天吗?怎么还这么虚弱? “青丫头。”阙天休本来训斥络青衣,可看她这模样,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两天时间都没休息好,她伤的真是不轻! “院长。”络青衣见整座大殿内只有阙天休与水无痕,微笑着颔首,站在离水无痕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咳…”阙天休重重的咳了一声,声音一低,“说说你为什么要进入玄阁偷到五色玲珑珠。” 说吗?不能说。 络青衣扯起唇畔,“因为我喜欢!” 阙天休一愣,这是什么答案!她姐弟俩都这么任性?喜欢就要变成囊中之物?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喜欢为何不和我说?偏偏要擅自闯进玄阁?”这丫头,就不能给他点面子吗?幸好他没让五大长老也待在这里,不然他的颜面往哪里放? “我和您说喜欢您会给我?”络青衣仰起头,笑的一脸无害,苍白的面容映着她身体虚弱的状况,看得阙天休也狠不下心来。 阙天休点头,“会。” “谢谢院长,那么这五色玲珑珠就是我的了。”络青衣拿出五色玲珑珠,一点也不给阙天休反悔的机会,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将玲珑珠放进空间手链内。 阙天休被她的话噎住,这丫头坑到他身上来了?是不是就等着他点头?狡猾啊狡猾,奸诈啊奸诈,简直就和她那个诡计多端又惹人疼爱的娘一个样! “院长,院长…”殿外再次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络青衣回眸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学生。 “什么事?”阙天休脸色微沉,抬手止住他的话,“气喘匀了再说!” 男子擦了把头上的汗,平复着呼吸,片刻道:“您上次不是说穆濂师兄卖聚灵丹的时候叫上你吗?穆濂师兄已经在广场开始拍卖了,您要不要现在就去?学生怕说晚了您又捞不到了。”男子无辜的看着他,替院长跑腿一天就能挣八粒白玉石,气喘不匀也不是他的错嘛。 “他又炼制了?”阙天休眼睛一亮,完全忘记了教导络青衣几人的事情,迈着大步向外面走去,“快,你先起跟穆濂说给我留一份,多少白玉石我都要。” “是。”男子立即跑了出去,他要赶在穆濂还没卖完的时候将这消息告诉他,如果再让院长买不到,院长生吞活剥了他的心都有! 络青衣几人诧异的看着将他们丢在殿内的阙天休,想着这老头太不敬业了,还没教训完吧?因为一颗丹药就被钓跑了?真掉档次!不就是颗聚灵丹?他还稀罕的跟什么似的,凌圣初给梦樱炼制了一堆都没地方放,早知道她们就抬高价卖给这个老头子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穆濂在学院这么有地位了!”百里梦樱撇嘴,穆濂不仅在学生之中玄技最高,而且还是一名炼丹师,自然就能赚到更多的白玉石,他的地位不高谁地位高? “你们可见过穆濂炼丹?”络青衣看向水无痕与无妙,炼丹师也是分品阶的,她很想知道穆濂属于哪个品阶,更想知道他炼制出的丹药都是什么品! “没见过。”两人一起摇头,怪不得穆濂出手大方,他根本就不缺白玉石,区区四粒想必他还不放在眼里。 “我们也去瞧瞧?”眸光一转,络青衣勾唇一笑,浑身似乎也有力气了,笑盈盈的等着他们的回答。 “好。”水无痕表示赞同,他想知道穆濂是将炼制好的丹药拿出来拍卖,还是当场炼制当场拍卖。 …… 风雪来临,即使是春日,楼雪山上也感受不到属于春日的一丝温暖,两人还在不断前行,从天光乍现到临近正午,这一路他们没有休息,不是他们不想停下来,而是他们不能在雪山上多作停留! 没有御寒的丹药,也没有抵挡风雪的狐麾,他们能坚持的时间实在不多。 风雪中,凌圣初一边艰难的向前行,一边想着那句关于昆仑镜的诗到底是什么,他们要尽快找到昆仑镜的准确位置,不然还没等找到昆仑镜就会被冻死在这楼雪山上! 墨彧轩再找能遮蔽风雪的地方,眸光一挑,他别见一个山洞,遥手一指,道:“圣初,你快看!” 思路被打断,凌圣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那个洞口,两人互视一眼,同时运起轻功向洞口飞去,一进山洞,两人拍落身上沾染的寒雪,左顾右盼看着这个不大的地方。 这座山洞里只有一块光滑的大石,除了这块石头,再没有其他的东西,这让两人顿感为难,出来前忘记储存食物,现在饿了怎么办? 墨彧轩躺在那块大石头上,叹了口气,“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爷真后悔一时冲动和你动手。” 凌圣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想着那两句诗,好像…有些眉目。 昆仑指方圆,雪漫下楼关;天……,传若一瞬间。凌圣初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天什么来着? “圣初?”墨彧轩发现凌圣初神色不对,试探的唤了一声,他该不会是被冻傻了吧? 凌圣初缓缓抬眸,清淡开口:“我想起来三句话。” “哪三句?”总比刚才想起三个字要强的多了! “昆仑指方圆,雪漫下楼关。第三句我还没想出来,第四句是传若一瞬间。” “昆仑指方圆?”墨彧轩勾着嘴角,逐字分析,“是说其实昆仑镜只在方圆之内,但楼雪山遍处方圆,所以这句话不能是重点。下一句雪漫下楼关,证明昆仑镜是在楼雪山不错,大概位置也许是在山下,第四句说的是昆仑镜的力量,故而,爷觉得重点就在你忘记的第三句上!” 凌圣初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无妨!”墨彧轩不甚在意的侧倚在大石上,懒懒的笑出声,“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要不过来躺会?这石头躺的挺舒服的。” 凌圣初摇头,他有洁癖,墨彧轩不是不知道,不干净的地方他不坐,所以他宁可站着也不愿意像墨彧轩一样躺在一块深绿色的石头上。 墨彧轩撇了撇嘴,一手支着额头,一边想着应对之策,大雪封山,上山容易下山难,再说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下山的路,如果放弃寻找昆仑镜先下山的话,他们要怎样才能出去呢? “墨…”凌圣初淡淡的看着他,刚吐出一个字,他便发现那块深绿的石头竟然动了一下,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他没看错吗? 墨彧轩自是察觉到身下一晃,他摸了摸光滑的表面,紫眸内闪过一抹异色,方才他还没发现这块“石头”竟然有温度! 凌圣初看着那“石头”又动了一下,而这一动,墨彧轩立即飞身而起,一转眼便落在凌圣初身边,用手掸了掸衣袍,眯着紫眸看向从龟壳里伸出四肢站立在地上的“石头”。 这是一只老龟!尚且不能断定它存活了多少年,但从光滑的龟壳表面就能知道它的年龄定不会短! 老龟缓缓睁开眼睛,斜着眼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两名白衣男子,又渐渐阖上,极为平静。 就这样? 墨彧轩向前走了两步,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活物能生存下来!这只老龟背上的根本就没有纹路,如果不是它动了两下,他们还不知道山洞里会有一只老龟! “你们想问什么?”老龟率先开口,声音有些苍老,就像人间经历沧桑的百岁老人。 “昆仑镜!”墨彧轩也不拐弯抹角,如果这只老龟是昆仑镜的守护者,那么他们想要拿走昆仑镜还真是有点麻烦。 老龟再次睁开眼,半睨着他,“想要昆仑镜?” 墨彧轩笑吟吟的点头,不想要的话他爬上这座雪山有何意义? 老龟呵呵一笑,很是和蔼,“只要你能走出这座雪山,我便将昆仑镜赠你。”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墨彧轩心头浮起百般疑惑,走出雪山不易,但这不代表没有希望!如果它们走出去了,这只老龟当真会给吗?听起来有些容易呢! 老龟看出他心底的困惑,道:“不用怀疑,我说赠你就不会食言,你上山的时候可遇见了雪崩?” “遇见了。” “看来又一人殒命于楼雪山了啊。”老龟重重一叹,“楼雪山上有个奇特的现象,只要有人在山中死去,楼雪山就会发生一次不大的雪崩,这个现象这么多年都不曾改变,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走出去过,我之所以说赠予你,是将走出楼雪山的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但愿你们不会让我失望,昆仑镜在我这里也没有丝毫用处,只要你们走出楼雪山,昆仑镜,我自当相赠!”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场雪崩来的蹊跷,如果是正常的雪崩,他们应该早就没命存活了。 但是这只老龟说它要昆仑镜没用,莫非他们都想错了,它不是昆仑镜的守护者? “你们还不走?”老龟音调一扬,像是在催促着他们离开,也像是不悦有人打扰。 墨彧轩看了凌圣初一眼,凌圣初回以一记淡漠的微笑,这微笑的含义也只有两人才懂,墨彧轩勾起嘴角,对那老龟道了一句多谢,便与凌圣初一同走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冷冽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漫天雪花再次袭来,两人裹紧了身上的锦袍,等离山洞远了,墨彧轩才出声:“爷猜测它是在故意引我们下山。” 凌圣初赞同的点头,“我也察觉出不对,如果它有昆仑镜,为什么会私自赠予他人?难道它就不怕我们是魔界的人?我看这只老龟的话不能相信。” “你还没想起第三句话?”墨彧轩看了他一眼,眼下再找不出第二个山洞,不如趁着还有些体力去寻昆仑镜。 “想起来了。”凌圣初淡淡的说,“刚进山洞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只是想着休息一会,也就没说。” “第三句是什么?” “天道有回日!”凌圣初清淡一笑,“昆仑指方圆,雪漫下楼关;天道有回日,传若一瞬间。” “天道有回日…”墨彧轩轻喃,“天道,有回日。天道指的是什么?有回日是…太阳折射的日光?” “估计是吧。”凌圣初点头,“也可能是天与地遥相辉映折射出的日光。” 墨彧轩有几分不信,要是这么简单昆仑镜早就被人拿走了,还等着他们来取?但好像这个解释更合理些,他也实在想不出其中的含义了。 “楼雪山太大,这道日光不知道在哪寸方圆之内,我们趁太阳落山前找找看,如果找不到,天黑前就寻找下山的路。” “好。”凌圣初对于墨彧轩的话向来没有异议,再者楼雪山上寒气重,就算他们内力深厚也抵挡不了太久,现如今也只有墨彧轩说的办法可行。 两人的身影再次隐没于卷起的风雪前,而此时,趴在洞中的老龟诡异一笑,缓缓又将眼睛闭上,说出的话像是再给自己听,“年轻人,我都说了不会食言,昆仑镜,在我身下压着的确无用,你们不相信也罢,耐着风雪去找吧!别说我没给你们下山的机会!” …… 正午的日光悄然下移,一抹杏黄色锦衣的男子缓步走来,他身姿挺拔,从中透着几分尊贵无比的气势,邪魅的俊颜上蔓延开一道神秘的微笑,他抬手,阻止了门口太监的通报。 “不楚!快回去,你父上正在找你!”皇后见秦不楚捏着衣角走回寝宫,连忙将她拽到暗门前,不小心踢到了自己养的那只黑猫,那黑猫转动着眼珠,瞥见窗口时喵了一声,皇后却没在意,反而拉开暗门,将秦不楚推了进去。 皇后将暗门关上,蹲下身抱起那只黑猫,坐在软榻上,自言自语:“也不知这回长兄叫不楚那么急是为了什么,太子怎么天天找不楚出宫?这两个人,该不会……” 忽然,皇后眼睛一闭,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那只黑猫叫了数声,不一会儿,有抹杏黄色的身影浅步从殿外走进,深邃的眸光瞥见那只碍事的黑猫,伸手将它提了起来,两指按在它的喉咙上,指腹一动,那黑猫的喉咙被他掐断,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墨盵嘢打开暗门,冷冷一笑,要不是秦不楚慌张的跑回来,他也不会按捺不住准备动手,自从九弟走后,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弱,体内的玄气也在逐渐流失,如果他再不摸透国师背地里的动作,没准一切就都晚了。 “父上。”秦不楚快步走到国师身边,刚走到近前,便被国师一把扯入怀中,手指流连在她那张清秀的脸上,问道:“东西还没做好么?” “父上是指那张面皮?”秦不楚半倚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你说呢?”指腹按在她的唇瓣上,国师缓缓低下头,在那两瓣微启的唇上落下一记深吻,低哑着开口:“上次你不是说快好了么?等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你换上?” “我…”秦不楚低下头,“父主是想让我尽早换上络青衣那张脸?” “你不想?”国师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眼中透着危险的信息。 “我…”秦不楚涨红了脸咳嗽着,“父主…我没说不想。” 国师见她呼吸越来越困难,逐渐放开手,将她搂抱在怀中,“今日就将它换上,别忘记我吩咐你做的事。” “父主,要是太子殿下怀疑起来…”自从墨彧轩走后,墨盵嘢每天都约她出去,如果被墨盵嘢发现她换了一张络青衣的脸,又该怎么办? “嗤!”国师不屑的冷哼,“毛头小子罢了!你以为他能成什么大用?墨彧轩不在,谁也不能将我如何!” “父主…如此有信心?”秦不楚低低笑开,葱白的手指划上他的胸膛,尽含挑逗之意。 国师再次低头,哼笑道:“自然!”随后将她打横抱起,落了下纱帘,遮掩一室春意。 墨盵嘢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暧昧声音,眉头不由得皱起,嫌恶的瞥了一眼,转身轻声走了出去。 换成络青衣的面皮?这两人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狭长的凤眸内闪过一道幽光,不管他们在筹划什么,他都会尽全力阻止! 呵!真是想不到,一父,一女,平日里关起门来暗地里做的是这种勾当! 呸!令人不齿!真是恶心! 同在京都之内,另一处地方又是另一副景象。 阳光,似乎很久都没照在她身上了。 “滟姐姐。”门口传来女人家的娇俏,滟芳华转头,看着推门而入的女子,温润地问道:“怎么了?” “今日无事。”女子娇笑一声,“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半日都不曾下过楼,姐妹们在猜滟姐姐心里想着谁呢!” 滟芳华笑着摇头,“到底是你们多心了。” “滟姐姐。”那女子走近,面上的笑容忽地变得严肃,“该不会是火毒又发作了?现在还疼吗?” “没发作。”滟芳华摇头,“我说了,是你们多心了。” “那为何半日都不下去?就连姐妹们送上来的饭菜也不见你吃一口?”女子极为担心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滟姐姐就是这副样子,恹恹的坐在窗前,好像能引起她注意的就只能天上飘动的白云。 “没什么胃口。”滟芳华以手撑着额头,问道:“近来炎狱可平静?” “平静。” “嗯。”除此外,她便想不到还能再说什么了。 从前的滟芳华少言,却也不是这般模样。 “滟姐姐…”女子低声一叹,无奈的转身下楼,滟姐姐心里必定藏有事情,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自墨彧轩和青丫头成亲那日起,滟姐姐就变了模样,好像…又变回一年前了。 记忆中,一年前还没遇上青丫头的滟姐姐就是现在这样。时刻沉默,独居寡言。 一抹微风过,吹起滟芳华鬓角的一缕发丝,她抬手将发丝捋到耳后,面上泛起一丝笑意,“你来了?” ------题外话------ 码到现在,准备去吃饭,饿死的感觉…不好受… —— 端午活动: 1。老规矩,只要留言就有20币!(因为是20号) 2。端午长评,600字左右,奖励620币!(因为是6月20号) 3。第一至第十订阅明日更新章节的人,留言奖励22—222币不等!(因为我任性) 注:20日更新时间大概在下午2点前,如与特殊情况,评论区会及时通知! 第八十三章 奸商水无痕【一更】 屋内并没有任何动静,滟芳华那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说给他人。 微风再次袭上她鬓角的发丝,滟芳华笑着转头,准确的找到一抹黑色身影所站的位置,她靠着窗户,樱唇上扬,“多年不见。” 那人缓步走来,很是震惊她此时的装扮,她当真做了花魁? 但震惊过后便是平淡无波,黑衣男子无声狞笑,“多年?哼!是百年吧!” 滟芳华温润一笑,摇了摇头,道:“你若不来,我怕是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黑衣男子冷冷地嗤了一声,“忘了身份?我来就是要提醒你的身份!不管你如今是花魁也好,是炎狱尊主也罢!你都不能你最初的身份!” “岂敢忘…”滟芳华扯唇苦笑,再一抬头,黑衣男子已经到了近前,迅速出手点住她的穴道,大手一捞将她扛在肩膀上,从窗户旁一跃而下,浅粉色的纱帘轻轻晃动,遮掩了男子挟带滟芳华离开的身影。 刚走出去的那名女子突然想到还有件事儿忘记同滟姐姐说了,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想了想,又转身走了回去,可当她踏进屋内时却没瞧见滟芳华的身影,不仅如此,似乎连屋里那股长年飘散的药香也随之消失,女子大惊失色,信笺掉落在地,忙跑出去大声喊道:“滟姐姐不见了!” …… 此时龙腾学院的广场上一片沸腾,不少人将正在中间炼丹的穆濂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围得密不透风,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看着这种盛况,勾唇一笑,穆濂果然是聪明人!当场炼制丹药么?也亏他能做得出这种生意。 当场炼制丹药不仅能保证他不做假的信誉,还能令旁人更为钦佩,瞧那些闪着精光的眼神儿,就知道穆濂想要的名利已经得到了。 况且他打着拍卖聚灵丹的名头当场炼制,若是谁想要其他丹药,他也会“顺便”炼出来,岂不是又多了“不在计划中”的白玉石? 只是…… 络青衣闻着随风传来的药香,鼻尖轻动,这种丹药应该是中下品的品阶,区区中下品的丹药也会惹来这么多人争抢? “穆濂,这回你得给我留一粒聚灵丹,我就是为了它来的。”阙天休站在最里面,围着丹炉直打转,他是会炼制丹药,可却偏偏炼不出聚灵丹,这让身为院长的他大为不爽!所以他这次就是抢也要抢来一粒聚灵丹,好回去研究研究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穆濂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瞬间勾走不少女子的芳心,他没有正面回应阙天休,反道:“院长知道学生的规矩,向来是价高者得,只要院长出的价最高,这粒聚灵丹自然是你的。” 穆濂刚说完,就已经将炼制好的聚灵丹从丹炉内拿出,明晃晃的亮在人前,看得众人垂涎不已,他们真的很想要啊!一粒聚灵丹不仅可以提升自身玄气,还能让处在玄技巅峰的人突破晋升,但每年的价格都不低,他们也只能落个干瞪眼的份儿了。 “我出三十粒!”穆濂一拿出来聚灵丹,阙天休就开始喊价,并且伸过手,直勾勾的盯着穆濂手里拿着的聚灵丹。 穆濂笑着将丹药在手指间转了个弯,刻意让阙天休探来的手落空,扬声一喊,“还有人出价吗?要是没人出价,这粒聚灵丹就是院长的了。” 在聚灵丹面前,向来没有院长学生之分,他们不敢喊价不是因为阙天休的身份,而是在斟酌自己到底能不能出得起更高的价格。 “三十五粒!”斟酌的人多,喊价的人也不少,龙腾学院里的有钱人自然也有之。 “我出四十粒!” 价格直逼四十粒白玉石,以往最高不过四十五粒,总有人感觉今日这颗聚灵丹会突破五十大关! “四十二粒!”这是极为保守的喊法。 “四十五粒!”终于有人出价到去年的价格,要知道穆濂炼制聚灵丹可谓是一年一粒,先不管这粒聚灵丹的品阶如何,就说他是龙腾学院内所有学生中唯一的一位炼丹师,可想而知,他炼制的丹药会有多少人竞相争抢。 络青衣嘴角一扬,一粒中下品的丹药出价到四十五粒白玉石,这帮人是疯了吧! 百里梦樱解下腰间的香囊,放在手心里掂了掂,侧头笑道:“青衣,要不我们也去卖两粒?”她这里别的不多,就是聚灵丹一大把。 无妙将目光定在百里梦樱手中的香囊上,身形一闪,一把抓过,还没等百里梦樱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大喊:“聚灵丹,三十粒白玉石一颗!” 什么?三十粒白玉石就可以买到? 听见这消息的众人无比兴奋,皆回过头,一见是清泽拿着一个香囊在那里晃悠,不少人泄了气,算了吧!根本就没听说过七皇子会炼制丹药,他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能吃么! 穆濂桃花眸内颜色晦暗,瞥了无妙一眼,儒雅的气质似乎也在这一刻变了模样。 络青衣扯住无妙的袖子,问:“还欠着他人情,你不还了?” 无妙撇着嘴角,“小爷给他白玉石他不要,谁乐意欠着他!我想了想,凭什么拿白玉石换人情?他有丹药,我们也有,难道只许他一家在这里大肆捞黑心钱?” 水无痕淡笑了一声,“凌圣初留给梦樱的聚灵丹是中品,如果要卖,三十粒太亏。” “哦?”无妙将香囊推给他,“那你说卖多少?你来卖。我们日后的伙食可就都靠你了啊。” 水无痕将香囊打开,指尖捏起一粒红色的聚灵丹,声音不大不小的传进人群,“中品聚灵丹,五十粒白玉石。” 话出众人惊! 中品!五十粒! 值啊! 就是…不知道他说的真假,这当真是中品聚灵丹? 已经有不少人转移阵地跑到水无痕身前,也有不少人是为了离百里梦樱和络青衣近些,直接凑了上来,“你没骗我们?” “我们身在同一学院,你我皆同门,我何必骗你?”水无痕大方的将聚灵丹递到他面前,让那名学生能仔细的看,甚至更大方的将聚灵丹塞进他手心,以此来保证自己的信誉。 无妙偷偷擦了一把汗,水无痕做的太大胆了!他就不怕那人拿了就跑?反正不管那人跑不跑,如果是他拿到了,就一定会拿着跑! 那男子名朝忧,是忘赟一品尚书大臣的二公子,他高兴的捧着那粒红色聚灵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比没拿到丹药时精神百倍。 “五十粒白玉石,我要了!”朝忧像是怕水无痕会反悔一样,立即掏出五十粒付了钱,拿着聚灵丹转身就走,并且捂得严严实实,谁想多看一眼都没份! 阙天休直接插队到他们面前,笑呵呵的摩挲着手掌,“那个…无痕啊,能不能…你看我也想要,你说…啊…呵呵…是不是…” “是什么?”水无痕挑眉,故意装作听不懂,他本就气质俊雅清贵,这一挑眉更是迷倒了一票少女,不少女子捧着心口痴痴的看着他,对比后才发现水无痕比穆濂还要俊美,尤其是那双像雾的眸子! 阙天休干笑数声,“自然是也卖给我一颗,我出六十粒白玉石,这买卖多划算!” 可谁知水无痕摇头拒绝,“因为刚才是我们卖出的第一粒,所以会给同学们优惠,但如果在卖第二粒就要恢复原价。” “原价多少?”阙天休微楞,这小子,不是准备要宰他吧!尊师重道,尊师重道啊! 水无痕比了个手势,“八十。” 阙天休惊呼一声,“臭小子,你抢钱啊!”八十粒白玉石!就算他是院长,也不能这么坑人! 阙天休身后也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八十粒白玉石,抢劫啊!但是他们真的好想要,想要到没钱付款…… 相比水无痕这边的热闹,穆濂那里就冷情多了,平日有不少与穆濂玩得好的男学生还在和他讨价还价,而穆濂也时不时偷着瞟眼水无痕那里的情况,在听见八十的时候心里也有点惊骇,他还从没要价这么高过! 无妙暗自佩服,先前他还说穆濂狮子大开口,现在看来就算是穆濂根本就比不了水无痕!初来学院,水无痕就敢这么胆大,他不得不佩服! “院长要是付不起可以让给别的同学。”水无痕淡淡一笑,丝毫没把众人面上的惊异放在心上,同时说着打击人的话,也故意吊着阙天休的胃口。 激将法! 阙天休一眼识破他的烂招,但还真别说,烂招管用啊!男子气概被激发,阙天休二话不说拿出八十粒白玉石,得意的道:“数好了!这是八十粒。你小子,乖乖把聚灵丹给我吧。” 水无痕颔首,双手递过丹药,客气有礼得让阙天休想踹他,臭小子,装什么装! 等阙天休高高兴兴拿走聚灵丹,刚想询问他还有什么丹药可卖,便见他又拿出一粒聚灵丹,“今日我们只卖三粒,以后每个星期我们都会在广场上卖聚灵丹,每个星期都会有不一样的活动,现在这最后一粒聚灵丹只要四十粒白玉石,不知有哪位同学想要?” 四十粒白玉石! 阙天休当真上脚去踹他,整个就一混蛋!卖他卖八十,卖别人就找个借口说是活动,活动砍一半价格,去他大爷的活动! 坑人还这么明显!是不是没把他这院长放在心上! 水无痕轻飘飘躲过阙天休踹来的脚,但衣服上还是留下一道鞋印,他不在意的拍着灰尘,淡淡说道:“院长,我这身衣服是今日刚换的,市面上价值二百两银子,按理说你是不是要赔我两粒白玉石?” 一套衣服二百两?当他没见过市面? 阙天休瞪大了有如铜铃般的眼睛,抬起手就想挥他一巴掌,臭小子,他今儿个就教他尊师重道四个字怎么写! “一巴掌一百粒。”水无痕更大胆,他侧头迎向阙天休铁青的面色,微微一笑,勾了勾唇,“还能附赠一封来自慕院长的问候信。” 阙天休伸手摸着胸口,他快要被这小子气出心脏病了!有点喘不上气,先走为妙,免得待会当众气晕过去! 阙天休扬袖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出人群,他有慕阚这个后台,自己是想打不能打,想骂不能骂!院长做了几十年,头一回这么憋屈啊! 水无痕见阙天休走了出去,正了正衣襟,又一喊,“没有同学想要吗?四十粒白玉石换一颗中品聚灵丹,外赠一颗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加一倍力气的中品蓄力丹。” 他们不是不想要,而是看着院长和他斗嘴,半天没缓过神来……可当他们缓过神后,听到的竟然是令人振奋到雀跃不已的消息! 赚了啊!谁买谁赚! 中品聚灵丹加上中品蓄力丹只要四十粒白玉石?水无痕你真是个大好人!真的太好了!好到让他们感动的痛哭流涕!能不能再多卖两粒? 阙天休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似乎有一道闪电劈在他的心口上,他转头极为痛心的看着水无痕,臭小子,你不气我能怎样! “不好!院长昏倒了!”随着有人惊呼,就有人扶住阙天休,络青衣也从人群中走了出去,见有人按在阙天休的人中上,片刻,阙天休睁开眼睛,老脸上满是赧色,他竟然真被这个臭小子当众气昏了!丢人,真丢人! “院长一定是过于操劳才会昏迷,就请两位师兄将院长扶回房,让院长好好休息。”络青衣笑着开口,适时替阙天休解围,并对扶住阙天休的两名男子点头。 那两人感觉心都飞起来了,青衣师妹这句师兄叫的真好听!别说是扶院长回房,就算为她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啊! 阙天休眼底浮起一分赞赏,嗯,还是青丫头心地善,知道替他说两句假话,不像水无痕和清泽两个臭小子,只会站在一边看好戏。 “顺便问问院长拖欠水无痕的两粒白玉石打算什么时候给。”神补刀一句,显然,络青衣心偏水无痕。 阙天休两眼一翻,再次昏倒过去,臭丫头,联合他们一起欺负他是吧! 不就没给他们白玉石想看他们自食其力白手起家么?他们现在不也过得风生水起丰衣足食么? 这现世报来的也太快了些! 总而言之,都是臭混蛋! “无痕师弟,我出五十粒白玉石,最后一颗中品聚灵丹我要了!”人群中有人抓着一把白玉石举手,有钱就是王道!他愿意多给,却不见得水无痕愿意多要。 “这位师兄,我说了四十粒,怎好在多要你十粒?这颗聚灵丹还有蓄力丹你拿好。”水无痕将丹药拿给那名男子,又细细数过四十粒的白玉石后,扬唇笑道:“多谢各位师兄师姐捧场,下周这个时间,我们依然是卖三粒聚灵丹。” “除了聚灵丹,你们可还卖别的丹药?可还是中品?”要知道是人皆贪,有了中品后便不想再要比中品差的丹药,甚至他们已经开始想着中上品,上品的丹药,至于穆濂那里已经无人问津了。 “还是中品。”水无痕笑着点头,他们这里不是没有中上品的丹药,只是他不想卖,自然,只卖中品。 “那其他的丹药呢?” “师兄想要什么?”水无痕开始计划要不要在学院里开一家专门卖丹药的阁楼,不仅可以使他们衣食无忧,还可以…咳咳,给青儿试药。 “回气丹,生骨丹,融灵丹,醒神丹,血气丹,你们可有?”那人声音中多了几分怀疑,到现在才有人怀疑他们的丹药是从哪里来的,莫不是…其中有人同样是名炼丹师! 水无痕看了络青衣一眼,见她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回以那男子一记淡笑,“自是有的。” “那好!我去凑白玉石,等到下周这些丹药就都是我的!”他一直想突破六段玄技,无奈只契约到一头玄技三段神兽,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所以他只有依靠药物晋升。 在雪月之外的国家大多都会使用药物晋升,只有雪月除外,因为雪月不仅封杀炼丹师,就连真正的丹药也没有几粒,而当初墨泓为了突破九段玄技吃的是国师给的丹药,丹药并非是“真正”的丹药,反倒在他晋升后落了一身疾病。 像忘赟,雲晖这种国家属于相辅相成的修炼,丹药加上契约神兽,同时修炼玄技,更能达到最快晋升的目的,所以这些国家大多有许多玄技修炼者,不同雪月,凡人占了一大半。 水无痕淡笑颔首,眸光一挑,无意间对上穆濂晦暗的桃花眸,他抬步走了过去,抱拳道:“同样是为了生计,还望穆濂师兄不要生气。” “怎会?”穆濂将熄了火的丹炉收进空间内,“只是令我没想到,无痕是一名炼丹师?” 这话带着试探,水无痕岂会听不出来? 水无痕摇头,并没准备将络青衣供出来,“以我资质还不配称为一名炼丹师,这些丹药也是偶然得来,我们用不到实处,便学着师兄在学院里变卖了。” “偶然?”穆濂眸色一深,他会相信么?中品丹药都是偶尔得来?还来那么多! 水无痕笑笑不答话,径自转身,衣角带风,又是一票少女惊呼,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只见他走到络青衣身前,淡笑道:“青儿,我们走吧。” 络青衣扫了眼眸色深邃的穆濂,点了点头,“终日待在房里也腻了,我们出去走走。” “好。”水无痕含笑应下,反正某个人已经被气昏了,就算他们出了学院某人也不能说什么,除非他现在生龙活虎的跑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拦住。 龙腾学院是有不少规矩,但有些规矩不意味着他们也要遵守,比如,每到每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才能出学院。 “慢。”穆濂拦住络青衣,偏过头,对她温和儒雅一笑,“我见青衣师妹脖子上戴的项链很漂亮,不知道能不能摘下来瞧瞧?” “不能。”络青衣发现她连应付都懒了,像穆濂这种笑里藏刀的人她根本就不想给什么好脸色!外加上她亲妹妹那么一闹,立马就对穆濂失去了耐心。 同样的家教,想必穆濂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他为何现在都不毕业?是阙天休留着他不让他走,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走? 穆濂笑了笑,“拒绝的这么干脆?” “嗯。”络青衣懒懒的应了声,“这是定情物,我不想它经过除了墨彧轩之外,沾到他人的手。” “哦?”穆濂挑眉,“墨彧轩啊…就是雪月的那位九皇子?传言韶华颜色,风流疏狂的墨彧轩?” 络青衣敛下眼眸,勾唇一笑,“莫非穆公子也喜欢男人?” 穆濂面皮一抽,他什么时候喜欢男人,还有这么多人在,青衣师妹说话真是毫不避讳! “不喜欢?”络青衣看着他突变的神色,讶异的扬眉,“不喜欢你问这么多有何用?我还以为你对他有心呢!”借用五个字,吓死宝宝了。 “不喜欢。”嘴角在一抽,穆濂发现他不能继续问关于墨彧轩的事儿,不然指不定眠月青衣会说出更过分的话!为了他的名声着想,避而不谈是最正确的决定。 “那就让让,我们时间不多,还要在天黑前赶回来。”络青衣虽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可这话中却透尽了不喜,别以为借钱吃顿饭就了不起,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而念着穆濂设计故留的人情? “对了,水无痕,算算利息,将欠穆公子的饭钱一并还了,免得别人说我们狼心狗肺不念恩情。”好歹她还舍了利息! 当着许多学生的面,穆濂就是不想要也不行,他无奈收好水无痕算完的白玉石,叹气,“何必这么客气。” 络青衣莞尔一笑,“我们同穆公子非亲非故,为何要装作熟稔?” 这话太打脸了。 饶是穆濂脸皮够厚,他早就听出她话里的针锋相对,按理说他们要叫他一声师兄,但眠月青衣始终都唤他一声穆公子,客气又冷淡,漠然又疏离,只要一靠近就会被那满身的刺扎回来。 但好像她变脸是从自己询问墨彧轩开始,或是…从他拦下他们那一刻开始。 ------题外话------ 一更先六千,二更四千可能是晚12点前才会更新,订阅一更就是活动了哟,谁手最快?么么哒! 今晚八点到北海,大墨不准备背电脑,等到了地方拿朋友的码字,可能就是速度会慢… 再啰嗦一句,端午节快乐!爱你们! 第八十四章 还敢欺负我的小青青? 没了慕濂的阻拦,络青衣与水无痕几人大刺刺的走出学院,一路上有学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是真不怕院长责罚啊!他们可想过违背校规会有什么后果? 几人在水无痕的提议下来到一家酒楼,酒楼内热闹非凡,络青衣特意带了面纱踏进酒楼,免得在招来什么麻烦。 “小二,来两坛酒,在上些不辣的饭菜。”无妙坐在椅子上,对店小二招了招手,店小二笑呵呵的半弯着身子,点着头,讪笑道:“楼上有雅间,不知几位客官是否要移步?” “雅间?”无妙侧头看着他,“另收银子?” “是的。”雅间之所以雅,就在于可以落些清净,也不用和大堂里云龙混杂的人一起吃饭,自然要收另收费用。 水无痕摆手,好脾气的说:“你上去安排吧!” “好叻!”店小二将抹布搭在肩膀上,一瞅就知道这几位是“贵客”,不要雅间岂不是辱没了他们的身份? “你明知道…”无妙未说完的话被水无痕打断,水无痕抬手笑了笑,“有话等上去再说,你忘了人多口杂?” 如果在这里用饭,青儿就必须放下面纱,比起受他人围观还不如多掏些银子。 无妙哼唧一声,“你钱多是吧!就会为她着想!” 水无痕淡笑不说话,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也没说话,四个人走上小二安排好的雅间,不一会几样清淡的菜式就端了上来。 络青衣摸了摸肚子,想着在学院饭堂的确没吃什么,不仅是她,还有无妙和梦樱,又经过这么一折腾,腹内空的难受,夹着清淡的青菜吃了两口。 “水无痕,跟小爷说说你打的什么主意。”无妙一手拿着筷子,一手勾搭在水无痕的肩膀上,侧过头对着他嘿嘿一笑。 “主意?”水无痕眨了眨眼睛,一脸懵懂。 “别跟我装!”无妙咽下一道菜,哼了声,“故意拿出丹药在学院里大肆贩卖,你不止是想分一杯羹吧!每周都要卖上一回丹药,你之前怎么不和我们商量?”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本以为见好就收,谁知道水无痕还要继续挣钱,他是觉得慕濂太大度了? 水无痕拿起筷子,尝着小菜,又倒了两杯酒,呷了一口,道:“我想在学院盘下一座阁楼,这座阁楼可以作为医馆,也可以卖丹药,这样我们日后不仅不愁吃穿,还有多余的白玉石去买学院里的兵器玉甲,更能在学院里立足。” “你想…买下一座阁楼?”无妙睁大眼睛,阙天休那个老头子怎么会同意? “嗯,就是辛苦青衣了。”水无痕坦然不讳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络青衣慢慢品着酒,唔了一声,“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我没觉得有多辛苦,正好可以找两个人来试验我新炼制的丹药。” 这的确也是他的想法之一。 无妙身子一颤,这女人没少拿他试验吧? 往事尽浮现眼前,无妙向旁边蹭了蹭,还是暂时先离远点,他忘了这女人会使毒… 水无痕以指轻扣桌子,微微一笑,突然听见隔壁传来的摔盘子声音。 无妙皱了皱眉,嘟囔着:“这不是雅间么?隔音那么差!”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好笑地开口:“雅间就不能有隔音了,嗯?” 无妙垂下头,又嘟囔了一句什么,他们都没听清,也没太在意,反而隔壁的摔盘子声音越来越大,这回像是在摔其他的东西。 “发什么疯?”无妙不悦的说着,他最讨厌自己在吃饭的时候被打扰,隔壁再出动静他一定过去砸门! 看来无妙这顿饭注定是吃的不安生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妙直接站起,却被水无痕拦下,“莫惹事端。” 无妙撅着嘴坐下,水无痕都发话了,他还是乖乖坐下吧。 络青衣笑了笑,无妙曾经不敢不听墨彧轩的话,现在是不敢不听水无痕的,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有个人能压得住他,要不就他那个脾气,还真是够大爷! 可似乎隔壁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本来挺好的一顿饭让他们都没心情吃下去了,无妙二话不说站起身出去踹门,反倒这回水无痕没拦着,听着无妙反身踹开隔壁大门惹来数声惊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淡淡笑意。 “你是何人?”盛怒之下的女子横眉竖目的盯着他。 “哼!”无妙甩头,“小爷的大名你还不配问!” 女子怒极,什么人这么不给她面子?不配问?她就不信她会配不上! 无妙觑了她一眼,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决定还是要给女人些面子,“要是再让小爷听见你摔东西的声音,小爷一定还会来踢门。” “笑话!”女子冷笑,“你凭什么管我?我摔了你家的东西?” “你影响了小爷吃饭,这个理由不够?”无妙极为挑衅的挑起眉毛。 “你…莫要欺人太甚!”叮的一声,女子甚至抽出了一把别在腰间的剑,女子身边的男子急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轻举乱动。 还想拔刀?无妙睨着她,要不要他叫白扣出来吓吓他们? 就在无妙想要召唤出白扣的时候,百里梦樱突然走了过来,笑着打断他,“大家都在等你,怎么不回去吃饭?” 无妙知道百里梦樱定是那女人叫过来阻止他将事情闹大,索性罢了手,转身就想和百里梦樱离开。 可那女子却不愿了,她本就心高气傲,又是从龙腾学院毕业的学生,自然也不会将他人放在眼里,她看见无妙要走,推开拦着她的男子,一把闪着银光的剑直直的朝无妙刺来。 要动手了? 无妙哼了一声,从空间内放出白扣,白扣猛地向前一跃,锋利牙齿咬住剑身,只听咔嚓一声,女子手中的剑竟硬生生被白扣咬断了。 女子惊叫着丢弃断剑躲在一边的男子身后,她最怕老虎了,尤记得龙腾学院里有一只通体白色,玄技五段的白额虎,莫非,就是眼前这只?那么这只白虎的主人也是龙腾学院里的子弟? 无妙召回白扣,看了那女子一眼,嗤道:“就这点胆子还敢出手!” 女子气的直跺脚,却也没敢回话,明显她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必再多说自取其辱! 无妙眼瞧着起到了震慑作用,便又将白扣放回了空间,那男子立即出声:“敢问这位公子大名?” 能契约白额虎为神兽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无妙没稀罕搭理他,拽着百里梦樱准备离开,却又听那男子说:“在下沈令,旁边是家姐沈娴。” 是沈家? 无妙脚步一停,他记得沈岿的二儿子和大女儿就叫这个,听说沈娴已经育有两子,怎么一点为人妻的模样都看不出? “无妙。”络青衣在房间迟迟等不回无妙,便唤着走来,“饭菜都凉了,你不吃了?” 无妙扯住络青衣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道:“是沈岿的儿子和女儿。” 络青衣挑眉,肾亏长老的家人?这么大脾气?看这一地碎裂的陶瓷,可想而知这位脾气火爆的姑娘方才发了多大的火。 “慢着!” 络青衣没多理会,管他姓什么,她现在只想吃完饭在街上走走,顺便替梦樱打听坞芷玉的下落,随着一声慢着落下,她没停下脚步,反而跨出了门槛,一去不回头。 “你…”女子没被几人如此忽视过,谁不知道她沈家的大名?谁不给她沈家几分薄面?可今儿个这两个人是真不给她面子,让她气愤极了! “付了饭钱,我们走。”络青衣侧头对水无痕说着,同时走下楼,却不料,沈娴飞身拦在她面前,嫉妒的看着她的容貌,怒道:“在忘赟还没有几人敢这么对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就没想过得罪我的后果?” “得罪?”络青衣勾唇一笑,“懒得搭理就是得罪?沈大小姐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不理你,你便不让我离开?” “哼!”沈娴面上的怒火更炽,“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沈家!” “嗯,我看不起。”络青衣很诚实的点头,然后在沈娴怒气冲冲的气势下笑道:“我为何要看得起沈家?我于沈家非亲非故,我看得起的谁看不起谁都是我的事情,沈大小姐不要以为沈家在忘赟有点地位就可以无法无天。” 她摔盘子打扰他们吃饭本就是沈娴的不对,现在还想倒打一耙?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说着恭维的话就是重视了? “你是什么人?”不知死活!她知道后一定要告诉父亲,为他们沈家报不平。 络青衣淡淡的睐了她一眼,衣角一拂,沈娴被一股内力冲击打到楼梯边上,她踉跄的差点要跌下楼梯,沈令立即飞身而起,将沈娴抓住,两人一同稳稳的落在地上。 沈娴眼中喷火,拿着剑直对着她,破口大骂,“贱人,你竟然对我出手!” 贱人? 嘴角一勾,眉尾一扫,络青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拿出清霜剑缓步走下楼。 却在这时,一道如金属般亮丽的声线响起,“不要命的女人,还敢欺负我的小青青?” ------题外话------ 今天卡文卡的想死,对不起大家,我要跳海自尽,已经在路上了,谁也别拦。 如果侥幸没跳成,明天一定补上。 第八十五章 低级游戏 银华? 他来了! 络青衣突然抬头看向酒馆门口,嘴角的微笑僵硬了一瞬,扯了扯面皮,银华妖孽又跟上来了?狗皮膏药都没他跟得紧。 “你又是何人?”沈娴转身,看见是一名银发银袍的妖艳男子,眸子不由得睁大,好漂亮的人! 银华以手指勾着垂落在肩上的银色发丝,颇有闲情的依靠在酒楼门口,时不时对楼内其他客人妖魅一笑,就差将那些人魂都勾走了。 “就凭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银华挑起嘴角,说着和无妙一样的话,银色的眸子内满是不屑的神情,可就算那眸子里充满了厌恶,也该死的迷人。 “你…”嘴唇微张,还没出口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银华弹出一指点了她的穴道,很不想再听她废话。 相比于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娴,沈令就变得有脑子多了,他先是有礼貌对银华微笑,然后抱拳朗声道:“这位公子,麻烦你解开家姐的穴道,在下替家姐给你和这位姑娘赔不是。” “哦?”银眸一闪,长眉一挑,银华妖魅的笑着,“哪里不是?” “家姐不该对这位姑娘口出污言。” “还有么?”银华斜着睨了他一眼,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银发。 “家姐不该拦着这位姑娘,不管家姐做了什么,在下都向姑娘说声抱歉。”沈令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他知道只要面前的这位美人发话,那银发男子就会放过他们。 他不是没有反抗,而是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玄气被人封死了,遂即明白过来,他根本就不是那银发男子的对手! “这还乖些。”银华语气轻快,抬手间解了沈娴身上的穴道,又解除了沈令身上的威压,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含笑走向络青衣,“小青青,多日不见,你可想我?” 络青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话真肉麻!多日不见,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他。 水无痕在银华走到络青衣身边时便将他拦下,银华偏过对水无痕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拦不住我的。” “你说的没错。”水无痕点头,他也没有否认过。 “那你还拦?”银华挑眉,明知道拦不住还不放手? “拦不住就要放手么?这是谁定下的规矩?”水无痕淡笑依旧,丝毫没将银华的威胁放在心上。 银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将眸光移到络青衣身上,见她面上仍然带着一条白色面纱,依稀可见面纱后的潋滟容颜,他低声轻喃,“小青青…” 络青衣打了个寒颤,眸光越过他直接看向水无痕,“再不回学院那老头子就该找来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好。”水无痕点头,护着她下楼,余光瞥见银华抓来的手,立即格挡掉,并站在络青衣身前,与银华无声对抗。 银华撇了撇嘴角,小青青身边的护花使者还真是讨人厌,哪日逮着机会他一定要让水无痕尝尝苦头。 “不许走!”沈娴话刚出,就看见银华如冷箭的目光,浑身一颤,默默的低下头去。 络青衣自然没理会沈娴,也没多看沈令一眼,快步走出酒楼,直接朝学院的方向走去。 无妙和百里梦樱跟在她身后,百里梦樱小声地开口:“他怎么又跟来了?” “不知道。”络青衣摇头,她更不想银华跟来,他是魔界的魔尊,如果不是为了她身上的神器,就是为了她体内的那朵魔莲,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不愿意看见他,极度不愿意! 留在酒楼内沈家兄妹也在他们离开后走出酒楼,沈娴一脸阴狠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道:“叫人去查查他们都是什么身份,还有酒楼里那名银发男子。” “他们不是都走了?怎么还要查?”沈令并不想与他们产生瓜葛,但对于沈娴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就怕我们方才的谈话内容被他们听见。” “我觉得不会,方才是你火气太大了,气归气,你没必要摔那些东西的,本来姐夫就在找你的错处,如果今日在酒楼大闹,你可想过后果?” “呵!大不了就是一纸休书罢了!我还会怕了他?”沈娴面露鄙夷,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相公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也知道他早就想迎那女人进门,只是家中大权都在她手里,外加自己父亲在忘赟的身为地位,导致她相公只敢在外面偷欢,回到家就装个跟个人似得,这种渣男她还想废了他! 络青衣与水无痕几人走回学院,有不少女生围了上来,痴迷的看着水无痕,还有几名大胆的女子上前递了情书,可谓是字字诉衷肠! 另一边,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也收到不少男人的情书,看来学院里情书很盛行嘛!就是上面的字…他们还是回去练个几年再来吧! 花幽年从人群中挤出来,拉住络青衣的手就往一边走,边走边急声道:“青衣,你终于回来了,快跟我回去。” “出什么事了?”络青衣一愣,什么叫终于,貌似她出去没多久…… “小十全身发热,我束手无策,就只能干等着你回来。”花幽年咬了咬唇瓣,幸好青衣第一天就告诉她们她懂些医术,不然自己也只能看着小十难受下去。 “学院里的大夫呢?”络青衣也加快了脚步,甩开身后跟随的一队男学生,却没甩开水无痕与无妙。 百里梦樱也凑上来,疑惑的问:“小十得了什么病,学院里的大夫都不能医治?” “不是。”花幽年有些为难看了络青衣一眼,那模样委实难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不好说。 络青衣心思通透,花幽年看了她一眼,她就明白大概是什么情况了,于是问道:“莫不是有人拦着不让大夫给小十医治?” 花幽年眸光闪了两下,低低的嗯了一声。 百里梦樱心底燃起一股怒火,叫道:“就因为你们和我俩同住一间屋子?” 花幽年又低声应了下,这让百里梦樱更为愤怒,撸着胳膊骂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水无痕在后面听着没有说话,看来学院里有人针对青儿,并且针对十分彻底,就连同住之人都不放过! 无妙咬牙,有人敢欺负他姐姐?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要查出来那个人是谁,然后往死里欺负他! “花姑娘。”无妙对花幽年的称呼还真是独特… 花幽年脚步骤然一停,歪头看他,“七皇子,我长得那么像红袖招么?或者是…勾栏院?” 无妙搔了搔后脑,不好意思的说:“你姓花嘛!我不叫你花姑娘,该叫你什么?” “幽年吧。”花幽年想了想,幽年怎么也比花姑娘好听,清泽是青衣的弟弟,他们之间也不必那么客套。 “幽年,你知不知道是谁欺负你们?”无妙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能看出他这个弟弟是真的为络青衣着想。 “嗯。”花幽年点头,看见络青衣扫来的目光,嘴巴一闭,识相的不打算开口。 “怎么不说了?”无妙眸子一眯,转头看向络青衣,“是不是你不让她说?” 络青衣微微一笑,指了指面前的门匾,“这里的梅苑,你们的竹苑还在前面,别说你想跟着我们进梅苑,我记得学院里有条规定是不允许的。” “凭什么允许你们女人进我们男人的地方?”就不允许男人进女人待的梅苑和菊苑! “这个问题我还真就解答不了,你可以选择去问问院长,听听他是怎么答的,毕竟这规矩是他定下的。” “小爷是为你好,你这个女人别不知趣!”无妙磨牙,拿阙天休那个老头子来搪塞他,明明就是她不想让自己知道! 络青衣耸了耸肩,“没办法,七皇子,小女子就是这么不知趣。”随后,她莞尔一笑,牵着百里梦樱跨过梅苑的大门,哼着小曲儿走回了房间。 花幽年看了无妙一眼,急急忙跟在络青衣身后跑了进去。 水无痕拍了拍无妙的肩膀,瞧他脸色都黑透了,摇头淡笑道:“女人间的战争,男人何必参与。” “你说欺负她的是个女人?” “嗯。”水无痕点头,他都猜出来是谁了,无妙还没猜出来么? “那小爷就没办法了,好男不跟女斗。”无妙哼了一声,他这辈子就和络青衣这个女人斗过一段时间,除此外,他还看不顺眼其他的女人。 一回房间,络青衣面上的轻松立即换成了凝重,她吸了吸鼻子,瞬间扬袖打开窗子,却不料窗前出现一张妖魅的容颜,花幽年掩唇惊呼倒退一步,惊讶的看着趴在窗前的银衣男子。 “你怎么来了?”络青衣看了银华一眼,她只是闻着房间里有迷心散的味道才会打开窗户,却没料到银华大刺刺的出现在窗前。 银华双臂撑在窗前,向里面一跳,好似一抹银色流光便进了房间,笑悠悠的走近,“我还是不放心小青青,所以就来看看。你们放心,我设了结界,现在整个学院就只有你们几个能看见我。” 络青衣好像松了一口气,她不是怕被人发现有男人进自己的屋子,而是怕银华在惹出什么祸端,毕竟学院里还有个泰斗级的人物静长老,要是让静长老知道银华的存在,非得刨根问底追查清楚不可。 “不用怕,他不吃人。”络青衣看着花幽年,抬步走到处于昏迷中的小十身旁,同时也向花幽年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不吃人。 不吃人意味着眼前的男子不是人类,这种表达十分委婉却也恰到好处,让花幽年渐渐放下心。 “青衣,你看小十这是怎么了?”花幽年也走到床前,见小十开始不断呓语,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应该是中毒了。”络青衣探着她的脉搏,眸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视线又回到小十的身上,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便拿出一粒解毒丹给她服下。 这粒解毒丹只能暂时压制小十体内的毒性,她也试探过了,小十体内的毒性并不致命,份量不重,但不医治还是会伤及性命。 “什么毒?”花幽年低呼,她们真是做的太过分了! “迷心散。”络青衣又在花幽年惊呆的目光从空间项链内拿出不少草药,走到桌前细心调配着。 “那是…什么毒?”其实花幽年最想问的是青衣脖子上戴的那个项链是空间项链吗? “一种可以让人迷失心智,并受他人驱使的毒药。”络青衣淡淡的说着,这种毒药她都玩够了,那人想做什么她也明白的差不多,这是有人想向她发起挑战呐!要不,她接收? 可是这种挑战太低级了,有点侮辱人的智商呢!或者,玩个更高级的? ------题外话------ 跳海回来了,结果被一个大浪拍回了沙滩上… 天意啊,我滚回来了!休息一两天调整心态重新出发加更万更。 今天吃了晕车药后特别犯困,先介些,我可以去睡觉吗?可以!对对对! 爱你们,么么哒! 第八十六章 整治银华, 收拾穆熙 络青衣勾唇一笑,抬手将面纱揭下,露出那张清滟无双,美若春华的容颜,并对银华投去一个妩媚的眼神儿,她已经想好了回礼,但这礼物还是要麻烦银华去送。 银华打了个哆嗦,他怎么会有种不好的预感?小青青这副模样太美了些,也太勾人了些,他差点没把持住扑上去啊…… “你来。”络青衣侧头笑看着银华,勾了勾手指,同时拿出一瓶药粉在耳边晃了晃,还剩半瓶,不过也够陪他们玩一场。 银华踱着脚步,一步步走到络青衣身前,试探地喊道:“小青青…” “嗯。”络青衣点点头,“我又不吃人,你何故对我这么戒备?” “我…”银华摸了摸鼻子,嘿嘿地讨好一笑,“说吧,有什么事吩咐?” 络青衣晃着手中的药粉,“唔,还剩下半瓶药,这是我去年研制后剩的,也不知道过期没,要不你试试?” 银华瞬间蹦出三尺远,慌乱的摇头,这铁定不是什么好药,不然小青青不能笑的这么奸诈!她一定是想趁机赶他离开。 “不试可惜了,我闻着还挺甜的。”络青衣长叹一声,瞧着银华的神色渐渐犹豫起来,转身先将摆弄好的药草递给花幽年,道:“你先去给小十熬药,至于是谁对小十出手我很清楚,你放心,我会回给她一份大礼。” “青衣,要不…咱们不和她作对,不然日后的麻烦…恐怕只会越来越多。”花幽年接过药草,斟酌的开口,不是她怕了,而是她不想与那些人有过多的交集。 “我们现在也没和她作对,可是你觉得麻烦还少么?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她们就以为咱们好欺负呢!”络青衣扳了扳两掌,不在意的哼了一声。 她向来最怕麻烦,无奈走到哪里麻烦都会随行,既然如此,她就将这些麻烦全部扫清,就算她现在只有五段玄技又如何?从前她没有玄技也没见得被欺负! 百里梦樱也跟着点头,“我觉得青衣说得对,我们不出手,她们就会一直欺负下去,还会以为我们怕她呢!既然要久居学院,就要在她们面前树立威望!” 花幽年低声一叹,拿着药草走出房间,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就要一致对外,算了,反正她也挺喜欢青衣和媚香,她们说如何便如何吧。 “小青青。”银华扯住她的衣袖,“你别不理我,我吃就是了。” 就等你这句话! 络青衣打开瓶塞,将药粉倒在杯里,药粉与清水混合晃匀,她在放在银华唇边,银华认命的闭上眼睛喝尽,等待药效发作。 “媚儿,来。”络青衣将杯子放在桌子,双臂环胸靠着桌沿,对百里梦樱歪头一笑,又心生一计。 “叫水无痕准备准备,选个景色美的地方我们开张!” “开张什么?”百里梦樱微楞,青衣的意思是……。 “一家医馆,顺便卖卖丹药,待会我去找阙天休谈谈,找块好点的地皮,等我们离开后卖了更值钱。”她的生财大计就快要成形了。 “……”百里梦樱诧异的看着她,还以为他们说的是玩笑话,就算谈也不能谈下来吧?龙腾学院是什么地方?要是能开,想必有人早就开了。 “你就这么跟水无痕说,他明白。”络青衣对百里梦樱笑笑,还没转头就听见旁边传来的痛呼,银华凑上一张脓包脸,看起来极为骇人。 “第一药性发作了。”络青衣并没受到惊吓,反而是百里梦樱掩唇低呼,这还是刚才那个妖魅风华美得惊心的银华吗? 第一药性? 银华差点晕倒,这一刻真是后悔死了,这么说它还有第二药性,要不要这么毒? 络青衣手腕一转,指尖捏着一粒黑色的药丸,“吃下,能化解你脸上的包。” 银华二话不说抓过就吞下,感觉脸上的疼痛开始减缓,心想小青青还是个玩毒的行家! “呀!”银华觉得身上开始出汗,每出一次汗,皮肤就痒一次,就算抓也不知道能抓哪,而且他好像开始不能呼吸了。 “好像失了一种药性。”络青衣支着下巴,细细琢磨,“我记得还能引发兽欲,怎么就没出现呢?” 有这么折磨人的吗?药性都出了,快给解药啊小青青。 银华以祈求的目光看着她,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今天这般受罪,况且从前也没人敢把他如何,当然,除了那个心性不定的魔神之外,可魔神也并非时时刻刻都折磨他啊!但小青青当真是时刻都不放过他! 在银华开始喘气时,络青衣才想起来没给他解药,笑眯眯的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拿好。” 根本拿不好…银华不断颤着手指,直到将那粒药丸吞下,才感觉体内的所有药性都被压制,正在逐渐消褪。 “我以前还以为这药不管用,没想到对你来说还挺好使的,早知道我就早拿出来了。”络青衣瘪嘴,能看见银华受折磨的一面真不容易,能让银华心甘情愿的服下更不容易,估计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因为—— “你最好别受风,不然脸上就会留下疤痕,要是你毁容了我还会觉得很可惜呢,所以你可以现在找个地方去养着,短时间内不能见人哟!”语气中颇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你故意的!”银华神色哀戚,小青青下手这么狠毒,竟然要毁了他的脸,没了这张面皮他还怎么在小青青面前出现? “嗯,我以为你在试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络青衣点头承认,现在知道也不晚,只要他乖乖回去不乱跑,日后还会是美男子一枚。 “呜呜。”银华甚为可怜的瞧她,“你还真忍心,你瞧瞧,我的脸都成什么样了。” 络青衣瞥了一眼,嘴角扯开一抹笑,现在的银华应该是人见人怕吧!这副尊容,啧啧…不忍直视。 “你在帮我一个忙,我就把生肌膏给你,只要三日内不碰水,你的脸就可以恢复如初。”络青衣和他打着商量,其实用了生肌膏一日就好,只是她不想这么快就看见银华,所以又加了两日。 “什么忙?”银华戒备的盯着她,只要不是试药,什么忙他都可以考虑。 “拿着这瓶东西,下在某个人喝的水里。”络青衣将瓶塞拧紧,然后递给银华,银华犹豫着伸出手,却没有接过。 “你的结界可以让其他人看不到你,不是吗?我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她的房间,这是生肌膏,给你。”络青衣又把生肌膏拿给他,银华看了她一眼,最终选择接过,手指一转,挑出她腰间的面纱反围在自己的脸上,银色的眸子内透出几分笑意,“小青青,你戴过的东西好香。” 络青衣微微一笑,“是吗?哦,面纱上我下了毒,你自个儿小心点。” 银眸瞬间睁大,银华一把扯下面纱,“你怎么什么都下毒?”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逗你的,还真信!我可没有自虐的倾向。” 被耍了?银华扶额,将面纱揉成一团后别挂在自己腰间,转身就走了出去,边走还边说:“小青青,等我三日后再来找你。” 身后,络青衣那双清亮的明眸渐渐变得深浓,她扬起一抹冷笑,红唇内吐出一句银华听不见的话:“三日后我陪你玩点新花样!” 这时,花幽年已经端着熬好的药走回来,若仔细看,还能发现她衣裳上的几处黑色脚印,络青衣面色一沉,立马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道:“衣服上的脚印是怎么回事?” 花幽年低头一看,支吾的红了脸,手中的药碗不稳的晃荡,几滴汤药溢出滴落在地面上,更加坚定了络青衣心中的想法。 “我…不小心蹭到了炉灶上。”花幽年声音极小,咬了咬唇,想走到床边将药碗放下,可无奈络青衣抓握的紧,她挣脱不开。 “炉灶上有脚印?”络青衣接过药碗拿给百里梦樱,梦樱接过,先一步走到床边扶起小十,一勺一勺的为她喝下,同时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别问了。”花幽年偏过头,直接说出这样一句话,显然她就是不想说,或许是她的顾虑太多,也或许,她从来就没想过与谁争斗。 “好,我不问。”络青衣松开她的手臂,好脾气的等百里梦樱喂完小十,头一扬,道:“媚儿,跟我出来。” “嗯。”百里梦樱放下药碗,临走时还看了花幽年一眼,花幽年扭捏的抓着衣角,不敢抬头看她们。 “青衣。”百里梦樱走到她身边,两人在不少女子的目光下走出梅苑,络青衣转头看她,清冷的眸中已被怒意所取代,牙齿咬得极响,“该死!我想不到她们竟敢光明正大的动手!本还想留她一丝颜面,现在看来,半分也留不得!” “青衣,你的那个药粉…”百里梦樱自然赞同,从小到大她还没被欺负过,就算是身边的人也不行,可到了龙腾学院,不仅有人为了她们受到别人的拳脚,甚至公然下毒并拦住学院大夫前来医治,要是不还击,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嗤!小儿科罢了,只是给她们来道开胃小菜,让她们尝尝,这道菜口味如何。”络青衣面无表情,她一直觉得花幽年人好,心善还热情,且同住屋檐下,不会受到他人排斥。 可今日这一幕幕告诉她,并不会有人因为花幽年的善良而去珍视善待,反倒只要是不合就可以拳脚相加,没一点人性可言! “小儿科?”百里梦樱惊讶,她们中招后会毁容吧?毁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大的打击,况且她们十分珍惜自己的容貌,怎么会允许自己脸上有一点瑕疵? 络青衣忽地笑了,“梦樱,要玩,我们就跟她玩点有意思的游戏!相互下毒有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那药留到过期就可惜了,给她们用并不委屈她们的身份,更何况,我想做的远不止于此。” “你想做什么?”百里梦樱眼中冒着兴奋的光,要开始了吗?她不是花幽年,不会隐忍,只要络青衣发话,指哪她打哪! “做点…足以让她们后悔的事儿。”络青衣唇角一勾,“你现在去找水无痕,跟他说我同你说过的那句话,我现在去找阙天休,那老头子还想装昏到几时!” “啊?他是装昏?”装的还真像! “他就在等我过去,只是我想故意拖他一段时间,我不去,他怎么醒?”络青衣对百里梦樱眨了眨眼睛,阙天休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气昏,他就不能是阙天休了! 百里梦樱对她比了个你狠的动作,随后走向竹苑去找水无痕。 络青衣站在原地思忖片刻,抬起脚,向阙天休的院子走去,阙老头应该是看上了他们的丹药,想想,要不要借机在坑他一笔? “青丫头!”阙天休偷着睁开一只眼睛,见络青衣笑吟吟的站在他窗前,始终没出声,他激动的从床上坐起身,“来了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络青衣径自坐在一旁,“说多了怕挨骂,院长就不怪罪我将你气昏么?” 阙天休捋着胡子笑笑,“你这个丫头!明知道我是为了叫你来,我看你悟性极好,一点就透。” “我来可不是听阙叔叔夸奖的。” 阙叔叔?猛然变了称呼,虽然不习惯,但阙天休极为受用,但心底也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这丫头是不是有事要求他? “丫头,你自己来的?” “不然呢?” “水无痕他们不在外面?” “你要叫他们来吗?” “你现在的态度好得过分了。” 络青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道:“有这么明显吗?” 阙天休心里咯噔一下,“说吧,是什么事?” 络青衣展颜一笑,“阙叔叔的悟性也不错嘛!其实我就想和你商量商量学院里的地怎么卖。” “你要买地?”种菜么? “嗯。”络青衣点头,摊开掌心,手中握着几粒散发着药香的中品丹药,“这些东西多的没处放,我就想着要不要建个专卖丹药的医馆,正巧我还会点医术,日后我们几个人的吃穿就不愁了。” 多的没处放? 阙天休擦了擦头上的汗,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嫌弃中品丹药,要知道丹药分为四品,最低是下品,包括一级到三级丹药,其次是四级的中下品,然后是中品的五级到六级丹药,七级的中上品,八级的上品,最后是九级的极品。所以说络青衣手里的丹药级数不低,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炼制出来的,她竟然嫌弃太多? 嫌多给他啊!他不嫌弃。 等等,在学院里建医馆?她怎么没说是捞银子? “不卖,学院不卖地。”他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却也不缺金银玉石,如果开了先例,那么其他人岂不是都要嚷嚷的买地了?当他龙腾学院是什么? “真不卖?”络青衣挑眉,吃硬不吃软吗? “不卖!”阙天休坚定的摇头,别说是青丫头,就算眠月昊天亲自来了他也不卖,打死也不卖! 络青衣叹了口气,有几分惋惜道:“那好吧,我本来就想着与阙叔叔商量商量,既然阙叔叔不同意,那我也不强求,就是这两粒上品丹药送不出去了,阙叔叔应该也不缺,毕竟阙叔叔也会炼制丹药。” 阙天休愕然,上品丹药?青丫头说的是真的? 别欺负他没炼出过上品丹药!没吃过猪肉可他见过猪跑,上品丹药什么样他还是能分得清,青丫头…当真有两粒要献给他的上品丹药? “阙叔叔,你怎么这么看着我?”络青衣装作万分讶异,特意从貔貅空间内拿出两粒上品的回气丹在阙天休眼前一晃而过,然后放在腰间的香囊内。 阙天休直勾勾的盯着她腰间的香囊,差点流下了口水,他没闻错,一定没闻错,那是两粒上品的丹药!起码在七级以上! “阙叔叔。”络青衣唤了一声,拉回阙天休的神智,阙天休两眼放光,丝毫忘记了方才的坚决,“丫头,那两粒丹药是不是给我的?” “本来是。”络青衣点头,可现在不是了。 “要是我答应你,你就给我是不是?” “嗯,我看学院里的大夫留着也没用,不如将他们都遣回去算了。”学院里的大夫与她们同气连枝,还是撵走最好。 “要是有人生病受伤怎么办?” “有我的医馆啊,我敢开医馆就说明我有把握治好他们。”络青衣解下香囊,“现在就看阙叔叔肯不肯点头了。” 阙天休炙热的看着香囊,想了想,“我还不确定你的医术到什么地步,不如…” “不好了——”那名跑腿挣外快的男子突然跑进来打算了阙天休的话,这让阙天休极为不悦,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碰到了! “什么事?”阙天休皱眉,想着非得扣他白玉石不可,竟在这么重要的关口贸然打扰,让他只能悻悻的收回手。 “院长,菊苑五号房,十一号房的几位师姐师妹中毒了,穆濂师兄已经过去了。”男子名叫叶然,他记得菊苑五号房住的是穆濂的妹妹穆熙,现在她中毒了,那穆家还不得闹翻天? 阙天休面色一变,也顾不上什么上品丹药了,急忙向外走去,“快带我去看看!” “是。”叶然走在前面,阙天休跟在他身后出了院子。 络青衣将香囊放在阙天休屋内的桌子上,抬手布下了一道结界,眸光轻转,想不到银华的办事效率还挺高,这么快就发作了?她倒是想看看那几个庸医如何解! 待络青衣走到菊苑,见菊苑门口已经堆满了人,好不容易挤进菊苑五号房,就看见穆熙正哭哭啼啼的抓着脸,而穆濂正按着她的双手,并检查她体内的毒性。 “院长。”穆濂发现阙天休站在一边,抬手点了穆熙的穴道,让她不能在乱动,便站起身对阙天休点头。 阙天休眸色深邃的看着穆熙脸上的脓包,道:“这是什么毒?” “学生不知。”穆濂摇头,桃花眸内划过一抹暗色。 “谁下的?” “不知。”穆濂抿唇,他也不知道这种毒叫什么名字,也看不出这种毒需要炼制什么样的丹药才能解。 “小青青…”忽地,络青衣耳畔响起一道明丽的声线,她转头,便见银华站在她身边,并且离她极近,可她身边的人面色如常,想必是银华设的结界只有她自己能看见。 “还不走?”络青衣低声开口,银华还想待在几时? “马上就走。”银华妖娆的笑了笑,银色长发飘动在她眼前,再一眨眼,银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络青衣暗自松了口气,而百里梦樱在人群中寻到她的身影,高声一唤,“青衣!” 穆濂微楞,眸光在人群中搜寻,她也来了? 要想在人群中找到络青衣很是容易,穆濂只看了两眼便发现她的身影,就连她身边关注穆熙中毒的人也将目光放在络青衣身上。 络青衣承受着无数目光,心下暗恼,面上微笑,索性抬手对百里梦樱喊道:“媚儿,这里。” 百里梦樱走过去,看见穆熙脸上的包开始溃烂,掩唇惊呼,“穆小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真是没有比她演戏还真的人了! 络青衣看着百里梦樱,眸中有着赞许,果然,周围人又将目光放在穆熙身上,却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看,穆熙现在的模样太吓人了,还是看青衣师妹更养眼。 “他们都在看你…”百里梦樱小声的说,同时晃了晃她的手臂。 “还不是你的功劳?”络青衣觑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都跟水无痕说了?” “说了。”百里梦樱点头,她惊讶于青衣和水无痕的想法竟然一致,她去时还没开口水无痕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两人有时候还真有默契。 “学院里的大夫呢?”阙天休离穆熙比较近,回头见一帮人堆在门口,不耐的挥手驱赶,“都出去,哪里都有你们的事!出去等着!” “是。”许多人不敢违抗阙天休的命令,当人群散后,大夫在他们身后钻出,把着穆熙的脉。 即便穆濂点住了穆熙的穴道,穆熙也在不由自主的扭动着身子,她能感受到体内不断升起的高温,也发现脸上越来越痒,身边的窗子开着,她只觉得脸上更疼了。 只有络青衣和百里梦樱还站在屋里没动,阙天休本就没打算撵她,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反倒是穆濂一直盯着她,让络青衣很想将他的眼睛挖下来当球踢。 “院长,我们查不出穆小姐体内是什么毒呀!”一名大夫没查出来,又换了一名大夫,直到三四个大夫挨个上阵,都没查出穆熙体内的毒性。 “废物!”阙天休指着他们大骂,“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我们没见过这种毒,所以根本不知道这种毒都是由什么药材混成,这种毒应该不是产自忘赟。” “哦?”阙天休声调一扬,“不是产自忘赟?” “是。”其中一名大夫擦了擦汗,他怎么觉得方才有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可当他看过去时却没发现那人是谁,难不成他出幻觉了? “那是产自哪里?”阙天休有些不信,要说这里除了青丫头几人,就没有其他国家的人,可青丫头初来学院没与任何人结仇,要说是青丫头下毒他才不信,穆熙中毒的时候青丫头还和他在聊天,所以他最不会怀疑的人就是络青衣。 “我们…不知道。”真是坐实了他们庸医的名号。 阙天休犀利的看着他们,“看来你们是想离开学院?” 他们齐齐低头不敢说话,总不能当着阙天休的面骂自己无能,不过他们真的是查不出这种毒性,连他们自己也觉得挺无能的。 “青丫头,你来试试。”阙天休对络青衣招手,刚才青丫头还说自己的医术不差,现在正好给她个机会,要是她比这帮庸医厉害,他就考虑建个医馆的事。 络青衣摇头,“连大夫都查不出的毒,想必我更不清楚了,我就不在大家面前丢人了。” “你不想要医馆了?” 络青衣苦笑,“医馆是用来救人的,与下毒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试试看?如果你救好了她们,我就考虑你的请求。”阙天休抛出橄榄枝,明摆着就是青丫头不想出手,他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么? 穆濂眸色微深,眠月青衣的什么请求?与医馆有关? “院长还真是会为难人啊!”这般说着,络青衣还是走到穆熙面前,蹲下身,听着隔壁传来的惨叫声,面不改色的探上穆熙的脉搏。 穆熙挣扎,却因为穆濂点住而没有太大的动作,挣扎了一番也只是动了动手指,没对络青衣产生一丝影响。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穆熙的面色也越来越红,络青衣敛下眼睑,知道时间到了,指尖一弹,弹出一缕劲风解了穆熙身上的穴道,旋即抬起手,像是有所了悟的刚要开口。 “院…” 砰的一声,顿时惊呆了众人。 只见穆熙将络青衣压在身上,通红的面色更像是不能纾解的欲色,她低下头解着络青衣身上的腰带,并红着一张脸去亲络青衣的红唇。 络青衣头一偏,穆熙亲在地上,恼怒的扳正络青衣的头,身子不断磨蹭,行为浪荡,让不少站在外面的女子羞红了脸。 “混账!”在穆熙的粉唇即将碰上络青衣的红唇上时,穆濂抓起穆熙背后的衣裳将她拎起来,同时对外面大喝一声,“打桶水来!” 百里梦樱也在络青衣的会意下跑过来,并将不断咳嗽的络青衣扶起,紧张的问:“没事吧?” “有事。”络青衣系好腰间的系带,泫然欲泣的偏过头,看起来十分可怜。 阙天休也愣住了,他从没想到穆熙会这么做,更没想到青丫头是受害者!天下有龙阳之好的男人不少,但女人…他还没听说过。 无妙也冲了进来,一把抓住穆熙前面的衣领,当着众人面叫道:“你敢欺负我姐姐?” 穆熙神智不清,根本就不知道站在她身前的人是谁,凭着感觉摸上无妙的胸膛,嘿嘿一笑,献着粉唇亲了上去。 无妙嫌恶的甩开手,并退后数步,同时点住穆熙的穴道,看着穆濂怒道:“你的好妹妹!” 穆濂面色尴尬,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妹妹会这样?今日可算是丢尽了穆家的人!好在一桶凉水及时端来,穆濂毫不留情一甩手将穆熙扔进浴桶,又拿出一粒丹药给她咽下。 “姐。”无妙转头看着好像惊慌未定的络青衣,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道:“她都碰你哪里了?我去给她剁了!” 当着穆濂的面说这种话他也是真够大胆了! 络青衣在心中偷乐,好弟弟呀!但不改面色,依旧有些不知所措,“她应该是中了春药。” 春药? 阙天休错愕,仅仅是春药那么简单?春药会使人皮肤溃烂? “那也不能原谅!”无妙磨牙,脸色黑沉,中了春药是穆熙活该,谁让她之前就欺负这个女人! 穆濂眸中有几分微讶,穆熙好像真的是中了春药,但好像也中了别的毒,不然她身上的溃烂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糟糕!”络青衣突然大叫,“快把她拎出来,她不能沾水,否则皮肤溃烂的更严重!”扔穆熙进水的穆濂,让穆熙溃烂严重的也是穆濂,一家人互相残杀嘛,嗯,跟她无关。 穆濂面色一变,双掌震碎浴桶,直接将穆熙抱在软榻上,并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 由于四处的窗户大敞,穆熙脸上的脓包竟然流出了红色的鲜血,络青衣再次大叫:“快关窗户!她不能受风!” 百里梦樱忍住笑意,两样不能沾,穆熙沾了个彻底后青衣才开口,真出气呀! 穆濂扬起衣袖,将四面的窗户都关上,并关上了门,阻拦了一堆人看戏的目光。 “青丫头,你是不是知道怎么治了?” “我只能尽力试试,能不能治好就另说了。”络青衣有些为难的看着阙天休,实际心里轻快着呢!看她心情如何,要是她心情就保证不治死她,要是心情不好…毁毁容就当便宜她了。 穆濂也看着络青衣,“希望你能治好她。” 络青衣勾唇笑笑,“你们别给我压力,我也不想看着穆熙师姐这样,给我几天时间,我想想办法。”几天后等穆熙脸上的疤痕结痂了再说。 “那她们现在…”穆濂听隔壁的痛呼声越来越大,好像有人在撞墙,忙说道。 “我这里有几粒中品解毒丸,应该可以暂时压制她们体内的毒性。” 有解毒丸你不早说?非得等穆熙和其他几位千金受折磨后才拿出来!这是阙天休的心声。 阙天休想着他是不是错了,这一切真的与青丫头无关吗?为什么他会觉得青丫头那么奸诈? “多谢。”穆濂接过解毒丸,先给穆熙服下,又走到门边拉开门,递给门外的人让他们给其他中毒的女学生,这才对络青衣点头道谢。 络青衣摆手,“应该的,我们都是龙腾学院的学生。” 这话说的真官方! 无妙嘴角抽了抽,却没在多话,方才百里梦樱怕他坏事便内力传音将她们的计划传给自己听,压下惊诧的同时也暗自佩服起这个女人,能允许穆熙压在身上,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难道她不知道穆熙有多沉? “青丫头。” 在络青衣转身想与百里梦樱离开时,阙天休看着她的背影出声:“你的请求,我会考虑。” 络青衣对他莞尔,“那我等着院长的答复,对了,我方才好像有东西落在院长那里了,如果院长回去看见就先替我保管着,等我研制出解药后再去找你要回来。” 阙天休看着络青衣三人离开,心底暗自雀跃,那丫头将两粒上品丹药留在自己房里了?一定是!他真迫不及待想回去瞧瞧! “你们几个,明日便不用再来学院了。”阙天休想起正事,看着还垂首站在一边的大夫们,直接把他们开除。 几人一惊,这是要他们离开?院长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穆濂也暗自心惊,却没有开口直言,而是吩咐了几名女学生一定要照顾好穆熙。 “院长,我先离开了。”穆濂看着阙天休,他知道梅苑和菊苑都不允许男人进来,今日要不是特殊情况他也不会闯入,现在穆熙体内的毒性暂时没有发作,他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阙天休点头,“我也走了,如果梅苑有情况,派人随时告诉我。” “嗯。”穆濂点头,在阙天休之后离开,冷眼扫着一排大夫,鄙夷的哼了声,抬步离开。 走出菊苑的无妙跟在络青衣身后,笑嘻嘻的看着她,“姐,你下手真狠!等穆熙好过来,她那张脸也不用要了吧?” 络青衣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你就这么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 无妙心下明了,立即看了看四周,“这不没人嘛!” 络青衣笑了笑,不再与他争执,她发现有时候无妙也挺可爱的,尤其是在维护她的时候。 “姐,你真要开家医馆啊?”无妙想着这女人不是最懒了吗?怎么还会给自己揽活? “这是水无痕的想法,我不过顺水推舟而已。”要是仅仅开医馆她何苦那么婆口苦心?自然是有其他用!不过此时还不方便告诉无妙,如果医馆建成,那时候无妙也就知道了。 无妙哼了声,“最近他神出鬼没的,刚才梦樱叫他出去后他就没回来过。” “嗯?”神出鬼没? “是呗!”无妙抱着双臂,“有时候还会有只鸟落在窗口,我们谁都没在意,不过等水无痕出去后那只鸟也不见了。” 络青衣心思一沉,水无痕最近在做什么?还是说他瞒了自己什么? 百里梦樱与络青衣是同样的想法,水无痕究竟是在悄悄干什么?竟然连她们也不知道。 “姐?”无妙叫了一声,络青衣看向他,顺势瞥见一只飞过来的鸽子,她向前走了一步,静静的等那只鸽子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这是什么?”无妙想着这个女人瞒的东西也不少,她还与人有书信来往? “楚云从宫里传来的信。”络青衣将楚云几人留在宫里也不是没有用处,她吩咐了几件事,不知道楚云他们办成的是哪件。 “坞芷玉?”百里梦樱凑过来,眼睛蓦地睁大,不难看出她眸内有几分欣喜,这是关于坞芷玉的消息! “是。”络青衣也笑着点头,没有神器的下落,有坞芷玉的下落也是极好,她也期盼着梦樱早日恢复人身。 “楚云说他打听到坞芷玉在忘赟,具体下落他还在查探,一旦有了消息就传信通知。”百里梦樱将信上的大概内容读给无妙,内心高兴不已,她能在圣初回来前恢复人身吗? 无妙眸光闪了闪,捅了捅络青衣,“姐,不是说坞芷玉让我去查的么?”怎么又交给楚云了? “那你查出来了吗?”络青衣斜眼看他,她记得某人当时一直在推脱。 无妙摸了摸鼻尖,“我还在查,你吩咐的事我得去做是不是,你放心,既然坞芷玉在忘赟,我一定能找出来!” “嗯,我放心,要是连你都找不出来,你也不用叫天下第一神偷了。”第一神偷,总要有寻找宝贝的本事。 无妙咧开嘴角,“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回去了,估计水无痕也回来了,我去套他的话。” 谁套谁的话可不一定。 络青衣在心底如是想,不是他怀疑无妙的智商,而是水无痕真的很聪明,聪明到好像在筹谋着什么,连她也不肯透露半丝口风,神秘极了! “青衣,我们也回去,小十应该醒了。”百里梦樱高兴的抱住络青衣的胳膊,与她一同走回梅苑。 而在百里梦樱身后,一名男子拿着定心镜藏在一棵树后,口中念起术法,镜中缓缓出现在一匹红色苍狼的样貌,他眸色深邃的看着百里梦樱的背影,冰冷道:“呵!原来是一匹苍狼!” 第八十七章 怀镜的真实身份! 怀镜自树后走出,低头将定心镜别挂在腰间,手指轻捻,折下一片绿油油的树叶,眉头紧蹙想了许多。 他在想怪不得媚香不能契约神兽,原来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头神兽,神兽与神兽之间不能相互契约,所以她才会两手空空的走下不崂山。 但令他惊异的是眠月青衣契约到了一头风狸,他也曾看上了那头风狸,只是他只有八段玄技,且那头风狸十分狡猾,让他吃了几次暗亏,所以他也就不再打那风狸的主意。 前天静长老告诉他这几人各自契约的神兽时他满脸诧异,水无痕在契约之前应该只有六段玄技,那他又是怎么契约到一头八玄巅峰的神兽? 这几个问题他想了两天,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怀揣着疑惑来到菊苑时,突然看见从里面走出的眠月青衣和媚香,当时他动了心思,便拿出定心镜施了术法照了这两个女人,想不到现出原形的竟是媚香! 到底是络青衣长得太美,才会让他心生她是个妖孽的错觉。 “咦?怀镜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有人走来打断了怀镜的思路,怀镜抬头,眉头舒展,对着那人一笑,“我路过,菊苑里面发现了什么事?” “原来师兄你还不知道呀!穆熙师姐和其他几位师姐都中毒了,具体是什么毒连院长都查不出来,后来还是青衣师妹拿出解毒丸暂时压制了她们体内的毒性,估计是穆熙师姐又惹到什么厉害的人物了吧!你也知道她平时仗着穆家在学院里目中无人,这回可算是能让她长长记性了!” “你是说只有青衣…师妹能救治穆熙师妹?”怀镜眸色幽深的看着他,这不是太巧了吗?莫非穆熙不知死活的去惹了眠月青衣? “学院的几位大夫都素手无策,已经被院长驱赶出学院了。” 怀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反而转身离开,想着这些大夫怎么会无缘无故被院长赶出学院,就算他们医术不济也不至于这么做,这其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怀镜师兄…”那人见怀镜抬脚就走,甚至没多说一句,想要跟上,却瞥见他腰间的定心镜,于是停下脚步,万一怀镜心血来潮想定个人玩他不气不是遭殃了?所以他还是不跟着了,免得爬回自己居住的房间。 怀镜路过竹苑,余光一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秋笑白挑眉问道:“这么急去哪儿啊?” 怀镜睐着他,“今日不躲我了?” 秋笑白呵呵一笑,“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怕你,看你路过竹苑手就痒,咱俩去外面打一架再回来?” “没空。”怀镜挥开他的手,一手按在定心镜上,歪头看他。 秋笑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片刻,转身走进竹苑,同时落下一句话,“竹苑因为你我倒了两面墙,院长今日派人来催了,你记得把修缮右面墙的钱掏了。” 怀镜看着秋笑白那潇洒的身影,哼了哼,扬袖跟在络青衣两人身后,他刚才好像听见了坞芷玉三个字,坞芷玉,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络青衣和百里梦樱先回房看了清醒坐在床边的小十,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走出梅苑,两人跑到墙根底下,趁四下无人时飞出墙外,偷摸离开龙腾学院,往皇宫方向而去。 怀镜跳出城墙,召唤出神兽坐骑,悄悄的跟在两人身后。 …… “山上的风雪越来越大,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凌圣初侧头看向同样载满一身霜雪的墨彧轩,两人身着一袭白衣,霜雪沾染在衣襟上露出晶莹的色泽,还有几片雪花飘落在他们的发丝上转而融化,四面刮来的凛冽寒风好像能刺透他们单薄的衣衫般,呼啸漫天。 墨彧轩咬了咬唇,权衡道:“先找下山的路,我们还是回到山下在做打算。” “好。”凌圣初点头,两人不再向前走,而是转换方向,看着四周飞舞的雪花与白茫茫的雪地,踌躇着该走哪个方向。 突然,两人的脚下开始晃动,不远处的雪山上不断滚落下雪球,雪球越滚越大擦着他们身边滚过,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他们的想不透的是雪山怎么会在此时崩塌? 莫非… 是那只老龟说的山中定律? 随着雪球越来越多,又有大片白雪从山下滑落,两人飞快跑向山下,一路疾奔,猛地,两人停下,面前是一处冰渊,身边有不少雪球纷纷掉下,雪球砸在无底冰渊下,甚至听不见回声。 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两人纵身想要跳下冰渊,措不及防的,被滑下的大雪覆盖满身,遂即将他们淹没,大雪之下竟然存有暗流!暗流内卷动着雪风,突然而来的雪风让两人根本来不及动用玄技,眩晕之后,便不知被雪风卷去了哪里。 约摸一个时辰后。 墨彧轩侧过身一手按压着地面渐渐苏醒过来,他缓缓睁开紫色的眸子,面上浮起一抹惊讶,这里是他们先前来过的那个山洞? 炭火味飘过鼻尖,他转头,便看见那只老龟身侧燃起篝火,篝火上是一锅冒着气泡的沸水,锅的边沿还有不少雪从上滑落至锅中,锅里的雪水越积越高,直到快要溢出锅边,老龟将锅移动了位置,对上墨彧轩惊讶的神色。 “醒了?”老龟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之下隐隐有着几分不寻常。 “你救了我们?”墨彧轩见凌圣初还没醒,想到两人昏迷前是在雪下的暗流内,所以他认为是这只老龟救了他们,虽然有很多地方他还没有想透。 老龟变出一把勺子,用勺子搅动着锅中的雪水,道:“也不算救了你们,只是刚好你们被大雪淹没,碰巧我饿了,就等着这锅水开后你们可以下锅了。” 墨彧轩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说,你想吃了我们?” “原本给过你们机会。”老龟笑了笑,谁让这两个年轻人不听话,不听话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你是指让我们下山,在赠予昆仑镜?”墨彧轩狐疑的瞅着他,先前他们对这只老龟的话毫不相信,但现在他不由的多想,如果它不是楼雪山的守护者,它又怎么能控制暗流将他们卷到这里来? “没错。”老龟点头,“之前有不少人进过山洞,我也和他们说过同样的话,但向来没人肯听,到最后还是进了我的肚子。” “你认为你吃得了我们?”墨彧轩见凌圣初已经转醒,知道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嘴角一扬,眸光四下扫着,想要寻找绝佳的逃脱位置。 “楼雪山是我的地方,你们能逃去哪里?”老龟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抬起勺子尝着雪水,“还差一点咸味。” 墨彧轩看向凌圣初,凌圣初摇了摇头,他想过逃脱的办法,但楼雪山是这只老龟的地盘,它想让山崩就可以山崩,想让地裂就可以地裂,只要在楼雪山上,他们就逃脱不开。 “年轻人,你们是想自己跳进来,还是等着我抓你们进来?”不知道老龟从衣袖中拿出了什么倒在锅里,倒完后他就看向两人,巨大的龟壳好像亮了一下,那一瞬间,山洞里飘出一股热风,融化了洞外堆积的雪。 “你就这么有把握?”墨彧轩勾唇,这只老龟应有上百年岁,玄技在地玄之境,想要吃他还没那个本事! 老龟虽然在楼雪山上是主宰,可它并不能探测出墨彧轩的玄技段数,反而能探出凌圣初的玄黄之境,它根本就不信世上会有人冲击到玄天之境,所以他打从一开始就没将墨彧轩放在心上。 “哈哈哈!”老龟仰天大笑,“楼雪山是我的地方,你说我会没有把握?小子,我探不出你的玄技,但想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在地玄之境,一种是你根本就没有玄技,就算你是地玄那也无妨,我已修炼到地玄巅峰,楼雪山上还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是吗?”墨彧轩轻挑一笑,看来这只老龟真的是很有把握,天下间天玄之境的人虽然没有几个,但也不代表它不会遇到。 “趁我还有耐心前,赶紧跳进来,不然等雪水煮过了头,你们的肉吃起来就没那么鲜美了。” 凌圣初看了墨彧轩一眼,始终保持沉默,其实还有第三种可能,只是这只老龟根本就不信会有人达到天玄,不然它也不会这么自大了。 “圣初,你吃过龟肉么?”墨彧轩迟迟未动,反而笑意慵懒的挑眉,闲闲的伸了个懒腰。 “活了百年的龟肉还没吃过。”清淡的声音飘来,令老龟不耐烦看了他们一眼。 “那好,爷煮给你吃。”说罢,墨彧轩身形一动,出其不意的对老龟发起攻击,那只老龟没想到他们还会负偶顽抗,龟壳亮了数下,映出上面纵横交错的深色花纹,花纹内裂开一条小缝,噌噌的向外射出玄气混合冰雪凝成的冰柱。 墨彧轩结了层结界护住他与凌圣初,手腕一转,将洞外的雪花吸在掌心之上,薄唇轻吐出一句咒语,那些雪花竟快速凝结成一道看起来十分结实的冰墙,冰墙将老龟射来的冰柱阻挡在外,霹雳乓啷的冰柱撞上冰墙,砰砰碎裂掉在地上,可见其冰墙的坚实性。 老龟骇然,“你竟然可以操控水!你会控水之术!” 墨彧轩懒洋洋一笑,倏地出掌碎裂冰墙,无数冰块向老龟砸击,老龟在惊骇过后便将四肢收进龟壳内,竖起龟壳,抵挡砸来的无数冰块。 但龟壳并没有老龟想的那般坚硬,随着冰块不断的砸击,平滑的龟壳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缝,使得老龟晃了晃身子,从身上拿起昆仑镜,抱在身前。 “墨彧轩,你快看,他身前抱的是什么东西?”凌圣初眼尖的发现老龟抱着的绿色像圆盘一样的东西,随即伸手一指,眸子蓦地睁大。 墨彧轩也看了过去,扬袖挥起一道巨风,竟将老龟整个身子转了个方向,便看见它身前抱着的一个反射着绿光的圆镜,紫眸一眯,薄唇内吐出三个字,“昆仑镜。” 老龟从龟壳内伸出头,身子忽然缩小,抱着昆仑镜快速逃窜,想要从两人身边跑过去。 它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操控水的异能者,如果它早知道,就不会想着吃肉而激起他们的愤怒了。 墨彧轩又岂会让它逃跑?一抹白色的玄气瞬间逼至老龟身前,老龟嘴一张,吐出金棕色玄气抵挡,却不料,金棕色玄气被白色玄气一寸寸吞没,同时也在渐渐暴涨,它眼中更骇,这不是…不是天玄之境吗? 难道它当真招惹了两个不能招惹的人? 就在逃跑时,老龟被另一道玄气击中,它四脚朝天的仰躺在地面,身上的昆仑镜被人拿起,满眼惧意的看着面前笑意悠悠的俊美男子。 “你…”老龟刚想说话,却被墨彧轩扬袖丢进了滚烫的沸水中。 老龟嗷的一声大叫,龟壳沾上它先前放的佐料开始渐渐被腐蚀,直到光秃秃的只剩下肉身,老龟漂浮在冒着气泡的雪水中,再无声息。 “走吧。”墨彧轩拿着昆仑镜,也没想到能这么轻易的收拾掉想要吃了他们的老龟,脚步一抬,便又走进风雪之中。 “听闻昆仑镜可以传送千里,不如我们就靠它传送到山下如何?”墨彧轩笑着侧头看向跟在身边的凌圣初,将昆仑镜向上一抛,指尖射出一抹白色光线飘进昆仑镜内,昆仑镜上的绿光大作,极其耀眼,两人以手背遮挡住昆仑镜内散发的光芒,在此同时,墨彧轩也不忘默念一句楼雪山下,几乎是在转瞬间,两人的身影被昆仑镜吸入,又在一秒后脱离了风雪站在山下。 转身,又是这片黄金竹,不远处凌圣初留下的丹炉还在那里,药炉下的焰火已熄,风飒飒吹过,卷起两人身后的墨色长发。 昆仑镜从半空中掉落,墨彧轩伸手接住,将昆仑镜收进空间内,面上浮起一抹兴味,“圣初,收好你的丹炉,我们可以离开了。” 凌圣初将丹炉收回空间里,转头看向墨彧轩,淡声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哪里…”墨彧轩轻喃一声,实际上他特别想去忘赟,相信圣初也想,但谁让他们是人界的守护者,儿女私情也不得不放在一边。 接下来… “斗泠大陆。” 墨彧轩嘴角微勾,抬袖遮挡着天上直射而来的阳光,提气几个纵跃,身形如鸿般离开了这里。 凌圣初在他身后摇头轻笑,斗泠大陆,那里的人练得不是玄气而是斗气,也罢,就去走走,谁不知道斗泠大陆挨着的大陆就是昶琇呢? ……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来到皇宫近处与楚云约定好的地方,百里梦樱拽了拽络青衣的衣袖,小声道:“青衣,你说楚云他们能私自出皇宫吗?” “放心。”络青衣微微一笑,“楚云总会有自己的办法。” 醉璃苑没有废物,楚云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百里梦樱怀疑时,楚云已经信步走来,见到络青衣后恭敬的行了一礼,笑道:“九皇子妃。” “无需行这些虚礼。”络青衣摆了摆手,问道:“你是在哪里打听到坞芷玉消息的?” “九皇子妃跟我来。”楚云负手而立,运起轻功飞离皇城,并带着两人向城外一间茶寮的不远处飘身而落。 “这里?”百里梦樱看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就会有坞芷玉的消息? 络青衣看了看四周,这里属于进入忘赟的必经之路,或许有人在喝茶时说漏了嘴,茶寮酒楼或者青楼向来都是消息的聚集之地,所以她不意外楚云会在这里打探到消息。 “他们可还说了什么?” “除了说坞芷玉在忘赟,其他并未说什么。”为此他还等了两个时辰。 络青衣点点头,如果确定坞芷玉在忘赟那就好办多了,总算是有些头绪了,想必假以时日,他们一定能查出来! “坐下喝杯茶把。”络青衣领着两人走进茶寮,里面的小二眉开眼笑的出来吆喝,当他看见络青衣的容貌时,手中的茶壶噗通掉在地上,呆呆的没在向前移动半分。 “你是怎么办事的?”掌柜听见茶壶碎裂声,不高兴的从里面走出,看见地上流淌的热水,还有无知无觉的小二,抬手给了小二一个爆栗,“回神!赶紧把这里收拾了!” “是,是。”小二戴正了帽子,收拾干净后还依依不舍的转头看着络青衣。 掌柜毕竟见过不少美人,对于络青衣的容貌只惊叹了片刻,便讨好地笑道:“几位是想喝茶,还是想吃饭?” “来壶茶吧。”络青衣坐在一边,摆好三个杯子,就等着掌柜的送差过来。 掌柜也没多耽搁,心知那店小二办不成事,便自己端了茶壶走过来,亲自给他们三人将茶杯倒满,“这可是小店在出名的碧螺春,几位尝尝?” 楚云笑而不语,端起茶杯缓缓轻呷,点了点头,这茶的确不错,起码没有加料。 络青衣也呷了一口,淡笑道:“掌柜,不知你这碧螺春单卖么?我想买点回去喝。” 百里梦樱疑惑的看着她,这茶的味道虽好,却也没有好喝到带回去喝的地步,青衣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掌柜连连点头,谄媚的笑着:“单卖,单卖,我这就去给姑娘包起来。” 络青衣笑着点头,见掌柜走到里间,与店小二一同为她包着茶叶,她挑眉又品了口茶水,低下头敛起眸子。 “青衣。”百里梦樱轻唤了一声,好像从出城后她的神色就一直不对,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嗯。”络青衣点头,忽然勾唇笑了笑,“出来吧!” 什么?竟然有人跟着她们? 百里梦樱立即转头,便看见门外的怀镜,眸子赫然睁大,他是什么时候跟着的?关键是他手中拿着那个破镜,破镜正对着她的方向,镜中显示出一匹红色苍狼的模样!那不正是她自己么? 络青衣垂首淡笑,叫掌柜去包茶自然是不想他们看见这一幕,要不是忽然瞥见镜子反射而来的光,她还不能发现怀镜的存在! “你…你把那把破镜放下!”百里梦樱以袖子遮脸,她才不想看镜中自己的模样,这怀镜没安好心,竟然追出城来,难道就为了断定她是不是人? 怀镜嘿嘿笑着,将定心镜收好,抬步走来坐在楚云身边,侧头看了楚云一眼,嘀咕着:“醉璃苑里出来的吧。”某些味道太重了些。 楚云并没回答,反而诧异的盯着他腰间的宝镜,那东西能照出百里梦樱的本形,还真是个宝贝! “怀镜师兄跟累了可是想讨杯茶喝?”络青衣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看了眼定心镜,想必怀镜是把她和梦樱都照过了,只是单单照出了梦樱的本形,而没照出她体内的那朵魔莲,看来定心镜也有局限,所以她没什么好怕的了。 怀镜掏出碎银放在桌上,喊道:“掌柜的,麻烦在拿一碗茶来。” 掌柜正好包好一袋碧螺春走来,他看见怀镜先是一愣,后笑道:“这位客官您稍等,我这就去拿。”真是奇怪,一眨眼的功夫就多了个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怀镜以手指敲了敲桌子,手掌撑着头,歪头打量着络青衣,“青衣师妹,学院有规矩不让私自出来,你怎么出来了?” “有规矩吗?”络青衣状似无辜的看着他,在先前她和水无痕已经出来过一回了,他现在说这话还有用么? “有。”怀镜点头,“当然,我是特例!每个月我都会出学院办事,但师妹与我不同,你应该…还没开始和长老们修习吧?” “师兄知道的真清楚。”络青衣摊手,“我和媚儿最近都在养伤,等伤好了就和师兄师姐们一同晨跑,这是院长昨日说的。” “伤好?”怀镜知道络青衣是故意在岔开话题,他明明说是的她私自出学院的事情,而且还跑的这么隐秘,但她四两拨千斤的把话转移到伤势上,让他吃了一记暗亏。 “师妹怎会受伤?”这事他暗地打听过,只是没打听出结果,想必除了那位长老,学院里没有其他人知道。 “师兄对我受伤感兴趣?”络青衣见掌柜端来一杯茶,而怀镜也端起茶静静的品着,眸子一转,又道:“师兄,这茶的味道怎么样?” 怀镜手一僵,眼中满是戒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茶里你放了东西?” ……她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么? 怀镜怎么满脑子的龌龊思想! “师兄纯粹想多了。”络青衣耸肩,他这想象力丰富的可以去写小说了,她要是下毒就下那种有色有味的,专门破坏他的味觉。 “那我问你,穆熙师妹身上的毒你是怎么解的?” “我有解吗?”她不过就是奉送了几粒解毒丸而已,况且这种药丸在她眼里还不值钱,谁知道那些人看着就跟个宝贝似得! “难道穆熙师妹不是吃了青衣师妹给的解毒丸后才恢复清醒的?” “怀镜师兄。”络青衣直直的看着他,一脸正经的说:“我发现你真的很爱管闲事,要不你和我说说每个月你都出去办什么事?” 莫非是采花? 瞧他东问西问的,真是长舌!他对别人的事情怎么这么感兴趣?而且这些还与他无关,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简直就一奇葩! “我去收妖。”怀镜又喝了一口茶,眸光深邃的看着络青衣。 “收妖?”络青衣笑了笑,“天下还有妖的存在?怀镜师兄会的东西不少嘛!” “师妹过誉了。”怀镜抬袖抹着嘴巴,“天下自然有妖,有人就有妖,有妖就有魔,有些妖灵是草木的化身,它们不分为神兽一类,所以我要收了它们。” “它们杀生了?”络青衣好奇的问,这人拐着弯在说梦樱,以为她听不出来吗? “嗯。”怀镜点头,又看了百里梦樱一眼,“只要不杀生,我不会动手。” “哦?”络青衣提高了音调,“这么说来我还要多谢师兄不杀之恩了?” 怀镜回以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笑,“我不知道院长为什么会饶过媚香姑娘,我只知道只要媚香一直安分守己,我就不会出手,不然…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 络青衣勾了勾唇,端起茶没再说话,怀镜的意思很明显,不就是在说只要梦樱不杀人就好了嘛!嗯,梦樱可以不杀龙腾学院内的人,但是学院外…只要没人先起杀机,梦樱也不会出手。 可百里梦樱却没那么好脾气,也不能忍下这口气,怀镜以为他是谁?不过就是一捉妖的?再说她根本就不是妖!她是与凌圣初血契过的神兽,怀镜他敢动一个试试! 百里梦樱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我如何没有安分守己?你威胁我?” 怀镜已经摸上定心镜,“媚香姑娘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我想我的话已经说明白了。” “你就是在威胁我!”百里梦樱指着他,眼睛已经看见他摘下了定心镜,转了半圈,似乎是想将她定住。 “是又如何?难道我不该威胁你?”怀镜面色一冷,区区一匹苍狼也敢对他大呼小叫,当真是不怕他收了她么! 百里梦樱眸中已经染上怒色,她本不是什么乖乖女,更没有花幽年那般能够隐忍,自然,她不怕威胁! “不该!”百里梦樱突然推出双掌,掌心带有紫色玄气,玄气嗖的冲向怀镜,十分不留情。 九段! 怀镜冷然的面色一沉,他竟然没看到这妖畜的玄技是这么高!这不是先礼后兵么? 络青衣依旧坐着没动,唇边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看怀镜也有些不顺眼,要是他知道梦樱的玄技已经突破了玄巅,脸上的神色必然会很精彩! 怀镜翻身向后退,衣角带风扫落了摆在柜子上的不少好酒,那掌柜闻声赶过来,大声呼喊着叫他们停下,但开打的两人又怎能将他的话听进去? 络青衣扫出一抹蓝色玄气,直接点住了掌柜的穴道。 楚云坐着也没动,也没想到这两人能突然打起来,要说是谁的错,他说不出,毕竟他的心偏向百里梦樱一方,对于刚见面就试压的怀镜没什么好感。 百里梦樱飞身向外,怀镜奋起直追,两人一前一后撞破了茶寮内的窗户,看得那掌柜眼角直飙泪,怎么来喝茶的又是江湖客?每次打坏了东西还都不赔钱。 络青衣与楚云看不见好戏,便也跟着飞身出去,络青衣抬手甩给掌柜一锭银子,银子带着玄气解了掌柜身上的穴道,掌柜抹了把眼泪,拿着银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唉声叹气的叫店小二赶紧关门,免得他们一个想不开在飞回来。 百里梦樱幻化出一条九灵鞭,鞭子如蛇鞭灵活的打向怀镜,怀镜手一扯,拿着定心镜对百里梦樱一照,谁知百里梦樱迅速离开先前站着的地方,长鞭击向定心镜,身影却不在定心镜的范围内。 本来百里梦樱的玄技高于怀镜是能将他制服,但怀镜手里有把定心镜,所以她不得不小心,一时间竟与怀镜持平。 络青衣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丝毫没有下去帮忙的意思,她很想看看怀镜到底都有什么能耐,反正他又不会真对梦樱痛下杀手,顶多给个教训。 楚云站在另一条树枝上,黑色衣袍极其显眼,让在与百里梦樱打斗的怀镜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冷冷一嗤,五段玄技,不足为惧! 百里梦樱挥动长鞭,长鞭缠上怀镜的腰身,怀镜用力一怔,那长鞭一条条碎裂,显然怀镜用的气劲不小。 怀镜拿出长剑,银光一闪,直接向百里梦樱刺去,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一道紫光过,百里梦樱化成本形,张开口冲怀镜咬去,怀镜想要避开,却仍是被快若闪电的百里梦樱咬上了胳膊,于是拿着定心镜的那只手受到掣肘,肩膀上疼痛袭来,他猛地松了定心镜,络青衣趁机操控一股风将那把定心镜送到她面前。 仔细端看着,奇怪的是,定心镜独独对她没有效用,无论她怎么照,定心镜也不能将她定住,对她而言这只是一把可以用来照的镜子。 “还给我!”怀镜甩开百里梦樱,可手臂和肩膀上已经被咬出了数道红痕,百里梦樱再次化成人形,劈手夺下他的剑,怀镜面色一骇,惊慌失措的躲离百里梦樱反刺而来的剑光。 “有本事,上来拿。”络青衣挥了挥手里的宝镜,在两人混战时竟然对着镜子整理起头发来了,将碎发勾到耳后,在顺了顺飘逸的青丝,她对镜微笑,不错,这角度最美。 楚云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的举动,百里梦樱还在下面拼死拼活,九皇子妃怎么这般有闲情? 百里梦樱眸光一挑,看到了络青衣的动作,大声道:“青衣,你真要置身度外吗?”可恨!竟然置她于不顾!她都打的满身大汗了! 络青衣弯着眉眼,“我不是将他制胜的法宝拿到手了吗?你尽情跟他打,我赌你赢。” 说的这是什么话? 百里梦樱几近暴走,她宁愿从没认识这个女人! 怀镜恼怒的看着一直缠着他的百里梦樱,默念一句咒语,形成一个结界,手掌又翻出一道玄印,玄印带着阵阵火花向百里梦樱打来。 百里梦樱侧身避过,那玄印却跟着她躲避的方向追击,怀镜趁着这个缝隙在打出一掌,但这一掌打的可没有那么容易,络青衣瞥见怀镜的动作,暗骂一句小人后,直接将手里的宝镜丢了出去,掌风对上宝镜的镜面,轰隆—声后定心镜的镜面一瞬间碎裂。 怀镜面色大变,不再与百里梦樱多作痴斗,而是凝聚玄气将碎裂的镜面整合成一块镜子,只是玄气支撑的镜面还没有成形多久,镜面再次碎裂,这次比上次碎成了更多块,让他想整合都拼凑不成完全的一块镜面。 怀镜怒气冲冲的抬头,看着络青衣冷声道:“你毁了我的镜子!” 络青衣收回手,无辜道:“是你自己出手毁的啊,怎么怪我?” “你敢说第二次你没有出手?” 络青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百里梦樱,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出手了?我就伸伸胳膊,这你也管?”她笃定了怀镜没看见她刚才的动作,不然她也不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东西嘛,要毁不毁的最折磨人了,还不如彻底毁了,也免得他日后再拿着危害一方。 “青衣师妹,你打碎了我的东西是要赔的。”不管他看没看见,他就是认定了东西是络青衣打碎的,故而他才不管络青衣说什么。 “拿什么赔?”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她好像还没赔过谁什么东西。 “就你腰间的那把明月刃好了。”怀镜随手一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把明月刃。 “你想得美!”络青衣呵的一笑,将明月刃拿起把玩,“你自己弄碎了东西却想要我来承担?怀镜师兄,我还没见过比你更无耻的人。” 她已经够无耻了,除了墨彧轩,怎么会有人比她无耻? “青衣师妹是打算赖账了?”怀镜呵呵的笑着,放下手,悄悄划着一道阵法。 络青衣从树上飞下,拽着百里梦樱远离怀镜数米,莞尔笑道:“师兄别这么说,我是根本就没打算承认。” 怀镜眸色一深,点头道:“很好!”随后身后涌起强烈的风暴,风暴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而他竟然可以岿然不动! 转眼间,乌云遮蔽了烈日,身旁的古树发颤着树枝,楚云从树上落下,扶着树干几乎站不稳脚跟。 络青衣在胸前结出结界,双指一对,蓝光将他们三人围在风暴外,不受半分侵袭。 怀镜眼睛一眯,看来到了他要使出杀手锏的时候了! 怀镜猛然站在半空,闭上眼睛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那暴风瞬间击碎了络青衣设的结界,强大的风将她们席卷在内,差一点就掀飞上天。 络青衣念出术法,随着意念操控着风暴,眼见着肆虐张狂的风暴渐渐缩小了包围圈,最后竟然变成一个小小的旋风窝,怀镜差点从半空掉下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眠月青衣可以操控风? 他没看错吧? 他的杀手锏在眠月青衣的手下不过停留了几秒钟,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怀镜站在地面上,咬了咬牙,道:“青衣师妹,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什么?”络青衣收回手,抱着双臂,装作听不懂的轻轻一笑。 “你可以,操!控!风!”怀镜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话,这是异能者才能做到的事情,眠月青衣是异能者!为什么没人知道?他真不想成为龙腾学院第一个知道的人!这简直太有冲击力了!瞬间击垮了他的自信心! “哦。”络青衣不以为意的挑眉,“我以为在夺走师兄定心镜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他当时与媚香混战,哪里看得到眠月青衣出手? 分明是想打击他! 但,他是那么容易被打击的么?他还有一层外人想象不到的身份,就不信眠月青衣知道后仍然会与他作对! “青衣师妹,你可知道与玄机门人作对的下场?”没错,他就是玄机门人,善沢是他的师傅,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阙天休,他就不信眠月青衣知道后不会被吓一跳! “玄机门啊…”络青衣悠悠长叹,“说起来善沢那个老头子好像还赖在我家不走呢。” “你说什么?”反而被吓一跳的人是怀镜,她说…师傅在她家?怎么可能! “你没听到吗?”络青衣笑了笑,“你认识善沢吗?听说是玄机门的门主哦!” “废话!”怀镜脸色一沉,紧接着开口:“他是我师傅!” “原来。”络青衣咋舌,不怀好意笑着朝怀镜逼近,看得怀镜直冒冷汗,一步步向后退,“你想干什么?” 络青衣停下脚步,不屑的打量着他,“我能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把善沢欠我的东西还了。” “我师傅他欠你什么?”怀镜不确定的看着她,他不信师傅会欠别人东西,尤其这人还是眠月青衣,他更不信! 第八十八章 欠她一个男人! 络青衣笑眯眯的看着他,瞧见怀镜眼底那明显的戒备,嘴角勾出一分狡黠的弧度,慢吞吞道:“你师傅啊…欠我一个男人!” 怀镜拢紧了衣服向后退,腿脚开始发颤,该不会…要他赔一个男人吧! “胡扯!”怀镜怒目呵斥,他师傅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欠她一个男人? “你不信?”络青衣笑意悠悠,缓缓道:“古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有云父债子偿,如此说来,我让你来偿还善沢那老头子欠我的应该不为过吧?” 怀镜下意识的继续后退,“你凭什么说我师傅欠你一个男人?”该不会眠月青衣想男人想疯了吧!拿不出证据来,说什么他也不相信! “喏。”络青衣耸肩,“师兄应该知道我已经成亲了,既然我已为人妇,又怎么会单独出现在忘赟?还不是善沢那老头要他去找什么神器,不然你以为我们会分开么?” “你是说…墨彧轩?”不会吧!师傅怎么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他这位师妹不仅能驭风还是九玄巅峰,虽然她现在受伤只剩下五段玄技之力,但这并不影响她欺负人吧! 络青衣点头,除了墨彧轩,她还嫁给别人了吗? 怀镜打了哆嗦,“他去找神器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师傅怎么没和他说?难道师傅不知道他会遇上眠月青衣吗?师傅不可能不知道。 “你问的有点多。”有些事情络青衣并不打算和盘托出,也不打算给怀镜耐心讲解,她说出来只是想让怀镜知道到底不该招惹谁!他玄机门又如何?有本事善沢老头别倚靠墨彧轩凌圣初来稳固天下! 怀镜偷着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着就算如此,他也找不出一个墨彧轩那样的男人赔她,如果她是寂寞难耐,身边不是正好还有个吗? “青衣师妹…”怀镜扯唇干笑两声,“不知你想要如何?” 提到墨彧轩后,怀镜这态度转变还真快! 络青衣微微一笑,勾着手指,“附耳过来。” 怀镜苦着一张脸三步一蹭的踱过去,微低下身子,便听络青衣说道:“我问你,怀镜师兄现在可知道与我作对的下场?” 怀镜像拨浪鼓般的点头,本还以为亮出玄机门能吓她一跳,谁知道反而是在作茧自缚! “真乖。”络青衣直起身子,长叹一声,“念在你是我师兄的份上,我暂时先不与你计较,但如果怀镜师兄将媚儿的秘密公之于众的话,就别怪师妹我把善沢请来,忘赟与雪月虽有半月的路程,但师妹我不念路远,不辞劳苦,一定排除万难会让你二人相见!” 怀镜吸了吸鼻子,有这么欺负人的么?搬出他师傅吓唬他!还用得着说嘛!师傅肯定是站在她那边,谁让墨彧轩被师傅坑了呢。 只是他们的恩怨要落在自己身上,想想就觉得甚是悲惨,他真的不想受到眠月青衣那非人的折磨。 “走吧!我们先回学院。”坞芷玉的具体位置还没探查出来,她们还是回学院较好,这也是为了楚云考虑,要是被宫里的人发现楚云不见,到时她还得费心去解释。 “那我回宫了。”楚云对络青衣点点头,足尖一点飞回了皇宫。 百里梦樱睨了怀镜一眼,哈哈笑着:“怀镜师兄,我看你和秋师兄很般配嘛!”心里这个得意哟!谁让怀镜惹怒她? 怀镜平生最痛恨有人说他和他的死对头般配这种话,但无奈这人是媚香,他也只好压下心底的怒火,哼道:“媚香师妹,小心祸从口出。” “哦?”百里梦樱摇了摇头,“师兄,我记得前些日子在竹苑里看见你和秋师兄两人眉目传情来着,莫非我看错了?” “你…”怀镜抬手,恨不得将她的嘴封上,恼的是络青衣在此时咳嗽一声,出声阻止,“走了,我们回学院。”随后拽着百里梦樱先行离开,徒留恼火却不得发作的怀镜在身后。 怀镜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还好定心镜不只有一把,不然我才不能善罢甘休。” 转眼又过了两日,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连百里梦樱体内的黄玄之气也开始渐渐回复,但较于梦樱,络青衣恢复的慢些,这一日,她体内的玄气恢复到了八段,便听见阙天休下达了这样一则命令。 “青衣,院长派人来催,要你待会和我们一起晨跑,你和媚香还不起床吗?”花幽年跑回房间,见两人还躺在床上睡觉,伸手拍了拍络青衣的后背,欲将她唤醒。 络青衣睁了睁眼睛,嘀咕了声:“真麻烦!不是说好过几日才开始吗?怎么今个儿就晨跑了。” “听说今日有事情宣布,快起来吧,等会院长也会到的。”花幽年替她拿过衣服,突然想到一事,便问:“青衣,穆熙体内的毒都解了吗?” 络青衣穿着衣服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她,“好像没驱除干净,怎么?” “哦,我方才在广场上看见她了,还以为她完全好了。”花幽年转身又将百里梦樱叫醒,走到水盆前拧干了两条毛巾,分别递给两人,才安静的站在一边。 络青衣擦完脸后又打了一个哈欠,道:“穆熙余毒未清,她还敢参与晨跑?”她是胆子大还是不怕死? “估计是今天院长有事要说,大家都不敢缺席。”不然院长也不会吩咐她跑回来把媚香和青衣都叫醒,再让她带着两个人去广场上集合。 “他能有什么事。”络青衣不以为然站起身,将毛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见百里梦樱火速收拾好,三人对视一眼,随后走了出去。 这一路走的并不快,络青衣还伸了个懒腰,看着跑向广场的男学生,心道这人是迟到了才会这么慌张。 “青丫头,还不快点过来!”离老远,阙天休就看见她们三个人的身影,尤其青衣还慢吞吞的伸着懒腰走过来,丝毫不注意形象,倒是她那张没遮面纱的脸,又吸引了一票男学生的驻足观赏。 水无痕与无妙本是在并排跑着,两人一看见络青衣走来,齐齐放慢脚步。 “赶紧的!”阙天休又喊了一声,这丫头当是在散步吗?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快走了几步,歪着头笑道:“一大早上您叫我们来不是为了要训诫我们吧?” 想要出口的训斥就这样噎在喉咙里。 阙天休看着她,手一指,“围着广场跑两圈,跑完了站在那一侧准备集合,等我说完了事情在解散。” “不能一圈?” “我已经替你缩减了三圈。”阙天休努嘴,还想和他讨价还价?不可能! 还真是一点余地都没有! 络青衣看了阙天休一眼,不再说话,直接拽上百里梦樱两人一同围着广场慢跑起来。 “你也去,三圈。”阙天休对花幽年说道,花幽年丝毫不敢说个不字,点了点头,跑到人群中一圈圈跑着。 但阙天休没想到,让络青衣跑步是给了男生们一个机会,只见有些男生特意跑到络青衣身边,极力想让她认识自己。 “青衣师妹,你渴不渴,师兄这里有水。” “青衣师妹,你要是累了就说一声,师兄替你跑。” “青衣师妹,跑完步我们去饭堂吃饭吧,你说想吃什么,师兄都请!” “青衣师妹…” 络青衣捂上耳朵,这四个字就像魔咒,扰得她大早上不能安宁。 水无痕看着这场景笑了笑,早该猜到青儿到哪里都极受欢迎,但无妙就没什么好脸色,他嗤了声,“瞧瞧!她又要开始惹桃花了。” 水无痕瞥了无妙一眼,淡笑摇头,却发现离络青衣不远处站了几名女子,其中一名是眠月画意,她身边是穆熙,其他人就不认识了,单看眠月画意那眼神儿就知道来者不善啊。 无妙同样看见了眠月画意,“她又想对我姐做什么?” “这么多人,她不敢的。”水无痕拍了拍无妙的肩,“我们先把自己的圈数跑完,院长还在那里看着。” 络青衣注意到一抹不善的目光,转头,发现是站在眠月画意身边的穆熙,嘴角微勾,看来她还不长记性! 等两圈跑完,百里梦樱已经气喘吁吁了,络青衣喘了两口气,又缓缓吐出,走到阙天休身前,笑问:“我…们跑完了,上次和阙叔叔说的事儿,阙叔叔考虑的怎么样了?” 阙天休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朗声长笑,“尚在考虑,青丫头莫急。” “院长。”有人跑完后同样走到阙天休面前,并出声转移了阙天休的注意力,半刻后,所有人都跑完并站在阙天休指定的位置上,齐刷刷的看着他,跑了这么多圈后腹中的饥饿感强烈,他们很想马上跑向饭堂吃上一大碗。 “众位同学们都辛苦了。”阙天休笑着扫了一圈,“今日叫所有人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那就是昨晚我收到来自斗泠大陆皇天学院的战书!想必你们还不知道,皇天学院里有名全才,他一人可以横扫皇天学院里面的所有学生。故而今早先叫大家晨跑,目的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身体,我希望我们龙腾学院如果与皇天学院比试,只胜不败!” “院长已经应下了?”有人惊讶,斗泠大陆的人怎么会向昶琇大陆的人发起挑战? “对,我已经应下了两方学院的比试。”阙天休点头,不出意外的,看见不少人不赞同的目光。 此番应下比试于他来说是件高兴的事儿,或许此一役能让龙腾学院在天下扬名,也没准能培养出几名全才来。 络青衣没兴趣的瘪嘴,反正她是不准备参加,输赢都与她无关,她还是觉得寻找神器比较重要。 “院长,不知道胜的那一方有什么奖励?” “奖励嘛!”阙天休捋着胡须神秘一笑,“且让我与皇天学院的院长商议后再做定论。为了让你们能以良好的面貌迎接挑战,每日的规矩都要改一改。” 改规矩?改什么规矩?众人微楞,龙腾学院的规矩还不够多么? “以前是只要你们晨跑后就可以去吃早饭,从今日起会与从前不同,每日晨跑后你们还要从学院门口跑到城门一个来回,路上都会有人看着你们,所以不要妄想能侥幸,回来最晚的十个人不能吃早饭。”阙天休仔细的看着这些学生们的神色,他发现这些人里只有青丫头,水无痕,穆濂,清泽,画意,秋笑白,怀镜几人最正常,其他不免怨声载道,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抗议了。 “院长,不让我们吃早饭就要跑这么远?这不是成心饿死我们吗?” “如果我让你三日不吃饭,你会不会饿死?”阙天休板下一张脸,严肃的气氛让不少人意识到院长快发火了,急忙站直了不敢在多说一句。 “现在可以开始了,回来最晚的十个人没有早饭!”阙天休一摆手,一帮人嗖的宛若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却听阙天休低沉的声音传来,“不许使用轻功!若被我发现,小心连午饭也吃不上!” 顿时,前方那几人的速度慢了下来,这一路都有学院派出的人专门看着,他们就是想作弊也得掂量掂量。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慢条斯理的走在最后,算是给了他们正大光明的出远门机会?这敢情好!每天早上都能出去望望风,看看景色,实在是人生中一大享受呀! 水无痕和无妙见她没跑,也就停了下来,站在等着络青衣走上来,问道:“怎么不跑?” “为何要跑?”络青衣斜睨了水无痕一眼,就因为一顿早饭? 水无痕从她眸中似乎读懂了什么,嘴角轻轻一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阙天休有你这样的学生头疼的紧。” 络青衣笑笑没说话,水无痕这人非常有悟性,只消一个眼神儿他就懂了自己的意思,果然是孺子可教!但与之相反的是无妙,他怎么瞧着那么迷茫? “姐,早饭你不要了?”无妙捅了捅她,心里还是有点急,但他们都没跑,他也不好意思先跑。 “谁说不要?”络青衣挑眉,“有人规定早饭一定要在学院里面吃吗?” “你的意思是…”无妙面上的笑容越扯越大,这女人真会想!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就算倒数第一又有什么影响? 络青衣点了点头,四个人走出龙腾学院,却不料怀镜早就在门口等候他们多时,怀镜恭敬的笑笑,“青衣师妹,我昨日收到了师傅的来信,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善沢还留了这么一手?嘿嘿,做的漂亮! “他就没说让你唯我马首是瞻,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络青衣睇了他一眼,见怀镜面色微变,心知他还隐瞒了不少话。 “师傅…说了。”虽然说得不是这句话,但大致都是一个意思,他不知道眠月青衣怎么猜测的这么准,既然她都开口了,自己也就不好在隐瞒下去。 “师傅说,从今以后唯你是从,你吩咐什么我就要做什么,有意见保留。” 络青衣微微一笑,“你师傅算是把你卖给我了?” 这话说的…怎么叫卖?既没画押又没签卖身契,不就是暂时要当她的跟班吗?大不了就委屈自己一段时间,没办法,谁让师命不可违。 “那你现在是要和我们一起走到城门,还是自己跑过去?”络青衣笑着问道。 “怎么,你打算承包最后的名次了?”眼见他们身后都没人了,怎么还能走的这么悠闲? 承包吗?好像四个人还不够承包,如果怀镜想要入伙她可以考虑考虑。 “青衣师妹?”怀镜见她没说话,惊讶的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打算争一争名次?” “你想代替龙腾学院去和皇天学院比试?” 一语惊醒梦中人。 怀镜恍然,“院长想从今天的前几名里挑选出与皇天学院比试的学生?” “不然你以为呢?”大费周章从学院门口跑到城门,再从城门跑回来,这心思都快赶上司马昭了。 怀镜立刻泄了气,跟在络青衣身边,“幸得师妹提点,我对比试没兴趣,也自认不是他们的对手,饿一个上午也比出去丢人强。” “谁说我们要饿一个上午?”络青衣几人向前走出几百米,随后在一家酒楼前停下,络青衣指了指还没开始营业的酒楼,“无妙,去敲门,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吃。” 无妙也没二话,咚咚咚将酒楼的大门砸得极响,店小二立即打开门,睡眼惺忪的问:“几位客官,小店还没开始营业,要不你们晚点再来?” 络青衣拦住店小二想要关门的动作,笑道:“不如让我们进去坐着等,反正我们也不急,只是你现在赶我们离开,我们也实在不知道要去哪里等才好。” 店小二有些不耐烦的想再次关门,却在抬头时看见络青衣的容貌,一时间眼睛睁得极大,也不困倦了,打开门板,弯着腰向里面请,“快请进,几位客官稍后,想吃点什么,马上就给你们端来。” 这前后的反差真是不小!怀镜侧头看着络青衣,撇了撇嘴,她总是端着这样一副容貌出来祸害人,不过也幸亏有她在,不然店小二还不能让他们进来。 “来五碗白粥,几样清淡的小菜就好。” “好叻!”店小二吆喝一嗓音,端着空茶壶便走进厨房,不一会,先提着热腾腾的茶水放在桌上,对着络青衣谄媚笑道:“几位稍等,白粥已经在熬了。” “多谢小二哥。”络青衣对他灿然一笑,那店小二都不知道高兴的今夕何夕了,就连他是怎么走回厨房的他都不知道。 “别拿你那张诱惑人!”无妙看不下去了,低喝了一声,很是不悦络青衣总以美色惑人。 “我有吗?”络青衣无辜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看得怀镜差点丢了魂。 当怀镜回神时,他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袋,喃喃道:“色即是空啊。”脑中浮起秋笑白那张欠揍的笑脸,他握了握腰间的定心镜,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百里梦樱眼尖的瞥见他腰间的定心镜,惊呼一声:“你粘上了?”都碎成那样了,怎么还能复原? 络青衣也才注意到定心镜,同样惊讶的看着他,用了几分力道她很清楚,按理说那把定心镜不可能重新粘合的,可…怀镜腰间这一把又是怎么回事? 怀镜哼了一声,“都烂成那样了,我还能粘上么?这定心镜虽是我的家传之宝,但也不意味着我家就这一副不是?” 那还叫什么家传之宝…… 百里梦樱笑容一僵,这么说她还是不能轻易得罪怀镜,不然他一个不高兴再将自己定上…。腿脚酸麻会半个时辰,她自认自己没有秋笑白那股子毅力!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真不枉他怀镜这个名字,怀镜怀镜,他身怀有多少把镜子? 随着酒楼外的跑步声传来,店小二也将做好的早饭端了上来,他笑呵呵的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只因络青衣那容貌不能多看,他怕多看一眼这一整天就再没心情就别的事情了,要是被掌柜发现还不得扣他工钱? 无妙早就饿了,一接过白粥后狼吞虎咽的喝了一碗,又让店小二连端了两碗,想必真是饿极了。 水无痕动作优雅的吃着,他不时的瞥一眼窗外,看见已经有不少学神陆陆续续返回到学院,心里暗忖监督他们跑步的人呢? “在想什么?”络青衣也喝完了一碗粥,又同小二要了一碗,边吃边问道。 “院长不是说每段路都有人看着吗?怎么这么久了,都没人来找我们的麻烦?”水无痕面露诧异,将勺子放下,侧头看向络青衣。 “你知道这一段路看着的人是谁吗?”络青衣勾唇笑笑,见水无痕摇头,便道:“这一段路没有人看着!” “嗯?”更不解了,怎么会没人看着? “此处离龙腾学院不过五百米,阙天休根本就想不到会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诈,也想不到我们会来这里吃饭,所以这一路段他没有设人监督。”她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正因为这段路没人监督,她才会吃的这么坦然。 等五个人吃完饭走出酒楼后,便直接走向龙腾学院。 等他们走到广场上时,发现大家已经整齐划一的排好队等着迟迟未归的他们了,有人还喘着粗气,有人面泛红晕,显然也是刚跑回来。 阙天休皱了皱眉,见他们迈着大步走过来,五个人面上的神色各异,阙天休眼睛一眯,无妙嘴角挂着的是什么? ——饭粒! 一股无名火腾地升起,阙天休怒极反笑,“你们几个回来真快!” 睁眼说瞎话。 络青衣乖巧笑着走到近前,“院长莫气,我们都不是跑步的料,脚程慢了些,便回来晚了。” “是吗?”阙天休提高了音调,“用不用我问问我安排在城门的人可有见过你们?” 别啊!那不就穿帮了吗? 水无痕淡笑一声,面不改色的看着阙天休,道:“院长,我们的确没有走到城门。” “水无痕!”百里梦樱压抑着嗓音喊道,他竟然亲口承认了,完蛋了。 “别说城门,你们是不是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阙天休脸色铁青,要是他们偷工减料他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无妙嘴角的饭粒很明显的告诉他事实是他们跑去吃饭了!这让其他学生情何以堪? “是。”水无痕垂首,面上的笑意不变,怀镜也跟着认罪,“气大伤身,院长,我们只走了几百米。”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几百米?那他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百里梦樱狠狠的瞪着怀镜,这人就是专门来捅娄子的吧!有一个水无痕还不够,说是不让院长生气,这话说出来后只会让他更气! “老实交代,你们去哪了?”听到了实话,阙天休反而平静下来,他捋着山羊胡,面色冷峻,在想要怎么处置这几个人。 “吃饭。”怀镜率先说了出来,却不料身子猛然向前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 阙天休抬起衣袖送出一缕微风将怀镜抬起,怀镜神色正常的拍着衣服,站直了身子,好像刚才那幕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怀镜转头,无妙方收回脚,掸了掸衣衫,无声承认那一脚就是他踹的!他看怀镜不顺眼很久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他一脚稍微解了气。 怀镜没有过多争执,如果此时他和无妙动起手,就只会让别人看热闹,平白便宜了他的死对头秋笑白,还不如将这股火压下去,等找到机会在还回来。 “清泽!”阙天休面露不悦,他以为他是皇子就可以随意踢人? 无妙漫不经心的看了阙天休一眼,“是他太多话,小爷我听着不爽!” “这里是龙腾学院!”不是他忘赟皇宫! “然后?”无妙挑眉,这动作牵起了他的嘴角,察觉不对,抬手摸了摸嘴角,摸下一粒饭粒,无妙目光一滞,原来是饭粒出卖了他们! “现在你知道错了?”阙天休凉凉出声,这小子,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无妙瘪嘴,顿时变得无话可说,都让人抓住小尾巴了,他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络青衣也了然,同样没了底气,咋着舌不置一词。 水无痕依旧淡笑,他就是看见了无妙嘴角的那粒饭粒才会招认,当着证据面前撒谎,定会惹得阙天休的不喜,还不如坦白从宽,惩罚还能轻些。 倒是怀镜,那一脚受的极其冤枉。 “罔顾我的命令,还触犯学院规矩,罚你们一天不许吃饭!”阙天休甩袖,愤然走到那些学生面前,要不是青丫头也跟着他们犯浑,他一定罚他们三天不许吃饭,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穆熙幸灾乐祸的看着络青衣,一天不能吃饭啊,她就专门端着饭到她面前晃悠,看她怎么忍受得住。 眠月画意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看了络青衣与无妙一眼,便移开视线,听着阙天休叫他们解散,便各自吃早饭去了。 “你们五个跟我过来!”阙天休将他们叫道自己的院子,屏退守在门口的学生,将水无痕,无妙,怀镜留在院子里,带着络青衣和百里梦樱进了寝殿。 一进寝殿,络青衣就变了模样,她巧笑嫣然,看着都不忍心令人责罚了。 阙天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当初怎么会以为青丫头是个文静乖巧的女生?错觉,真是错觉啊。 “过来坐。”阙天休指着椅子,眸光忽闪,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清光。 她们戴罪之身还有资格坐?还是说这是属于女人的特权? 不管是哪种,能坐自然不站着!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笑嘻嘻的坐下,便听阙天休继续道:“听说你们俩前两天私自出了学院?” “怀镜说的?”百里梦樱脱口而出,也是承认了她们违反学院的规矩。 “与怀镜无关。”阙天休目光一深,“我掌管龙腾学院几十年,即便是角落的风声也不会逃过我的耳朵,我只想知道你们两个人偷偷溜出去做什么?还去了皇宫?”莫非青丫头是想见眠月昊天? 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她们去皇宫都查出来了,看来跳墙这活以后不能做了。 “宫里有和我们一同从雪月来的朋友,我和媚儿是去见他。” “当真?”阙天休目光又闪一下,步步紧逼。 “如果院长查到了,还会问我们吗?”络青衣偏头淡笑,“自然是真的。他叫楚云,原是墨彧轩的手下,我和梦樱只是去问问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 “但学院的规矩摆在那里,你们还是私自出去了。” “嗯。”络青衣承认,果然,诚如无妙最初所说,这老头古板的很,就不能有一点通融之处。 “丫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这思维跳跃的也快了! 络青衣轻吐出一口气,她还以为阙天休会说惩罚她们的话,没想到下一刻是询问着她的伤势,着实让她感动了一把,看来阙天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还好,只是玄技还没有彻底恢复。” “丫头,我早上说的与皇天学院比试…”他有意让丫头参赛啊,就是有点难启齿,还是启了…… “阙叔叔该不会是想让我参加吧?”络青衣睁大了眼睛,立即摇头,“阙叔叔,学院里最厉害的人不是穆濂师兄吗?” 一口一个阙叔叔叫的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就厚着脸皮想听青丫头的意见,现在她果断拒绝,直接断了后路,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比试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上,我希望你和媚香都可以参加。”阙天休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为了龙腾学院他这老脸也不用要了。 “可是我们都不希望在此范围内。”络青衣再次拒绝,“我们是来修习玄气,不是与别人比试,阙叔叔还是另寻他人吧。”有青桐城一对多就已经够她受得了,现在真是不希望再来一回。 “丫头,你当真不想参加?”阙天休突然诡异一笑,令两人心底开始发毛,他还要强逼不成?不过要是阙天休强加给她们,她们也没办法反抗,就算两人联手也在阙天休过不了一招。 “要不我在考虑考虑?”她向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必考虑了。”阙天休双手负立在身后,转头看着窗外的三人,眉间一沉,“青丫头,最终赢得胜利的人可以获得世间至宝坞芷玉,你确定还要考虑?” 坞芷玉?络青衣面色一变,原来阙天休早就知道了,这个老狐狸! “坞芷玉!”百里梦樱腾地站起身,早说啊!早说有这奖励拼死她也有参加! “阙叔叔,做人不能太奸诈。”络青衣变化的面色不过一瞬,转而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阙天休抬起一只手捋着胡子,两眼泛着精光,“丫头,你可以操控风,我对你自然抱有最大的期望!”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络青衣懊恼的扶额,在阙天休面前她简直没有秘密可言,先是魔莲,再是驭风之术,旁人不知道的阙天休全都知道,他那双眼睛是火眼金睛吗?还是他在自己身边安排了线人? 莫非是幽年? 不对!络青衣暗自否决,不可能是花幽年,大概是阙天休手中有那种可以窥探一切的法宝吧,比如善沢的星轨。 “坞芷玉现在在你手里?”络青衣侧头问道。 “一直在我手里。”阙天休哈哈大笑,“原本坞芷玉对我没用,但当我知道你这丫头需要坞芷玉后,我便觉得它有用极了!只要你参加比试,不管输赢,我都会把坞芷玉给你。” “此话当真?”只要参加就能拿到坞芷玉?听起来是笔挺划算的买卖!只要阙天休肯把坞芷玉给她,其他都与她无关。 “当真!”阙天休从怀中掏出泛着绿色紫色相间的坞芷玉,两人还没来得及细看,那坞芷玉又被阙天休放进了空间内。 百里梦樱垮下小脸,没想到坞芷玉就在阙天休身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对吧?若想得来便要费一番功夫! “我和梦樱都参加,你能否再拿给我看看?”络青衣打着商量,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阙天休手指一点,“你这丫头!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我能拿给你看?既然答应了参加,就要从今日起强加训练,待会你去跟静长老修习,午饭就和媚香到我这里来吃。” 络青衣嘿嘿笑着:“原来您没打算饿着我们啊。” 阙天休觑着她,“饿着你谁心疼?你父上还不得跑来骂的我狗血淋头?” “多谢阙叔叔。”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站起身,笑意盎然的走出寝殿,无妙白了她一眼,“这么高兴?” “有饭吃当然高兴。”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走出院子,也不理会还留在院子里面的三个人,先回了梅苑小做休息。 无妙哼了哼,便听见阙天休叫他们三人进去,三人一同走出去,一声惊呼从寝殿传出,“你叫我们去参加比试?”不是开玩笑吧?他可没有这意愿! “院长,我斗胆问一句,青儿与媚香可答应了?”水无痕并不惊讶,或许在阙天休说应战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了。 阙天休饶有趣味的看了眼水无痕,点头道:“答应了。” “不可能!”无妙摆手,“那女人怎么会答应?她向来最怕麻烦!” “或许是院长与青儿做了交换吧。”水无痕笑着分析,令阙天休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水无痕的确够聪明,他不仅了解青丫头,还琢磨出了他的性子。 “阙老头,你给了我姐什么好处?”无妙心思一转,没有好处的事儿那女人不会做,而阙天休开出的条件一定不小,不然她才不会答应! “不可说。”阙天休哈哈笑着,就是不告诉无妙他开出的条件。 “哼!不说拉倒!说不说小爷我都不参加。”无妙双臂环胸,他是给自己找罪受么?没事闲着参加什么比试? “我参加。”水无痕一声打破了尴尬,随之而来怀镜也开口:“我也参加。” 无妙蓦然瞪着眼睛,“你俩…”真是混蛋! “清泽,你还不参加?”阙天休转头看向无妙,他的盟友都已经背叛他了,他还想抗衡到底? 无妙哼哼两声,没做回答,剜了水无痕和怀镜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阙天休得意的大笑,无妙不解恨的踩烂了他院子里的花,气呼呼的回了竹苑。 水无痕与怀镜各自走出院子,怀镜不自觉的摸上腰间的定心镜,镜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景象,他转头,对水无痕笑道:“你是怕她受伤吧?” 水无痕淡淡的嗯了一声,若不是怕青儿受伤,他不会答应参加,怀镜看出来也无妨,相信没人看不出来。 “其实我也是。”怀镜点头,“我是受了师傅之命要保护她的安危,不过我觉得她不需要我的保护。” “她是不需要。”你的保护。 水无痕不着痕迹的瞥了他腰间的定心镜,浅步向前走去,却不知站在他身后的怀镜渐渐收敛了笑容,拧着眉头看向不被他定住的水无痕,面上露出几分疑惑来。 定心镜内映着一抹如雾般的蓝色身影,那身影逐渐走远,周身气息淡薄如云,又好像一缕微风,身影只一晃,便消失在定心镜内。 第八十九章 沈家秘话,女人战争升级! 入夜,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一同回了房间,两人一沾着被褥就有些昏昏欲睡,想到白日里那折磨人的训练,当真是想把阙天休掰过来再折过去,可见其对阙天休有多深的怨恨。 “青衣,媚儿,你们快过来,稍后院长还有任务分配。”花幽年唤着两个快要睡死过去的女人,实在无奈的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两人,轻声道:“先起来了,估计等院长分配完任务后就可以睡了。” “那老头子还有事儿?”络青衣将脸抵在被褥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百里梦樱不情不愿的从床上坐起,“他怎么不白天一起说完?大晚上的连个安稳觉也不让人睡。” “快来吧。”花幽年摇头笑笑,她们都是第一次跟着各自的长老修习,自然会觉得疲惫不堪,等时间一长她们也就不会觉得这么疲累了。 络青衣双手撑着床板坐起身,摇摇晃晃的跟在她们身后走出梅苑走到广场上,便看见阙天休捋着胡子站在广场中央等着她们,那模样惬意的让络青衣想扒光他的胡子。 阙天休突然打了个冷颤,等所有人都到齐后,他才开口说道:“叫大家来是想通知一件事,我与其他几位长老都商量过了,介于同学们白日的训练,明天清晨可取消晨跑。” 此话一出,众人面上满是欣喜的笑,这么久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就算是取消一天那也好,舒舒服服睡懒觉的日子可不多。 “但。”阙天休话还没说完,扫了眼众人的神情,又继续道:“明日辰时你们就要吃完早饭到广场上来集合。” “院长,辰时一刻我们就要去上课,您叫我们辰时来广场集合,我们上课不会迟到吗?”有人疑惑的询问。 “明日暂停所有课程,我另有安排。”阙天休笑了笑,“为了明日的比试,今晚你们先分出三十组队伍,每组队伍最多十人,最少七人,可以自由组队。” “明日比试?院长!我可以不参加吗?” “院长,我也不想参加。” 阙天休依旧笑着,只是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冰冷,“可以不参加,但你们今年无法顺利毕业,要想毕业,就等明年吧。” “院长…”您不能这么心狠啊! “先组完的那一队可以先回去休息。”阙天休瞧了眼络青衣那困倦的模样,便以此为饵。 络青衣和百里梦樱带着花幽年小十找到水无痕,他们这一队立马就有五个人了,此外,怀镜还非得扯着秋笑白参与,秋笑白走来后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了眼络青衣边移开目光。 “小爷何时说要带着你们了?”无妙挤开怀镜,十分不满他死皮赖脸的参与进来。 怀镜笑着:“加上我不就正好达到最低人数标准了吗?我答应过师傅要对青衣师妹唯命是从,你说,我能不跟着你们吗?”就是他不想跟着,被他师傅知道后也要逼着他跟着,要不是怕挨骂,他何苦在这里参一脚还不受人待见。 无妙冷哼了一声,瞥过头,看着眠月画意带着穆熙走来,面皮抖三抖,迅速退到络青衣身后,对她道:“姐,麻烦要来了。” “嗯?”络青衣充满困意的抬起头,眠月画意那动听的嗓音也在此时响起,“青衣姐姐,画意想与你一组,可以吗?” 络青衣将头枕在百里梦樱的肩膀上,咂了咂舌没有出声。 眠月画意面露尴尬,身边有不少看着她们,又瞥见无妙瞪来的目光,纷纷向两旁退开。 “七个人,我们人数够了,可以回去休息了吧?”无妙丝毫没将眠月画意放在眼里,也没管她面上是什么神色,而是将所有目光都放在络青衣心上,啧啧,静长老究竟是怎么累着这个女人了,从来还没见她这么困过,即便是与墨彧轩洞房之后…也没有。 他们不知道的是,白日里静长老竟叫她与神兽赛跑,跑步向来是络青衣的弱项,静长老也不准她动用轻功,只要落后那只神兽一步,她就要回来在重新出发,来回反反复复折腾了数十次,不累个半死才怪。 静长老也是狠心,根本不管络青衣是谁,更不看她累成什么模样,在她赢过神兽后又让她赤手空拳去对付一只三段玄技的神兽,那神兽的玄技虽然不高,但是它会喷水,这可苦了络青衣,他们就没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早就换了吗? 穆熙挽着眠月画意的手臂,高傲道:“画意姐姐,我们何必跟他们去挤组队?想和我们一组的人多得是!走,我们去找我哥哥。” 眠月画意低下头,面上有几分失落,脚步一转,还是跟着穆熙走了。 “嗤!”无妙不屑的睇着她们的身影,转头对络青衣道:“你怎么累成这样?反正我们也组完队了,用不用我背你回去休息?” 络青衣摇头,缓缓睁开眼眸,眯了眯眼睛,看向一脸奸笑的阙天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由百里梦樱和花幽年扶着便准备走回去。 “青衣师妹且慢!”突然又跑出一只拦路虎,他长得还有点眼熟…这不是…被她们坑过的富家公子曲遥千吗?这一身晃眼的金银玉石刺得她更加睁不开眼睛! 曲遥千渐渐走近,先是对无妙行了一礼,便后将目光转到络青衣身上,不好意思的笑着:“我想与青衣师妹一组,不知师妹可否同意多我一个?” “曲遥千。”怀镜看着他,“先把你身上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拿掉再说,说了你多少遍你都不长记性,莫不是你要把所有身家都扛在身上?” 曲遥千尴尬的扯开一抹笑,动作麻利的脱下外衫,向旁边一丢,价值千金的一件衣袍就被丢在了地上,许多人偷着往这里瞟,搓着手想趁他们不注意将这件外袍偷走。 “青衣师妹。”曲遥千穿着雪白色的里衣,这里衣是由天蚕丝锦织就而成,亮眼的银线似乎比那件外袍更闪…… “你就这么想加入我们?”百里梦樱不解的问着,她们和他并不没有什么交情,怎么还黏上了? “很想啊。”曲遥千点头,“自从在青衣师妹那里买过保气丹后,我觉得整个人每天都精神焕发,如果青衣师妹不嫌弃,我还想拜你为师。” 拜师? 络青衣因为这句话瞌睡也减了几分,她看了眼站在身前的曲遥千,“你…要跟我学什么?” “学什么都可以啊!只要青衣师妹肯教。”曲遥千眼睛一亮,钱不是问题,她们要多少他就可以给多少。 络青衣撇了撇嘴,在曲遥千亮晶晶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收徒的想法,也自认没有为师的本事,曲师兄还是另寻他人吧。” “青衣师妹…”曲遥千连忙抬脚跟上向前走的几个人,不断絮叨,“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什么,真的,你想要多少白玉石,只要我有,我一定都给你,我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肯教我识别草药就行。” “书上都有。” “可有的草药书上没有,然而青衣师妹你都认识啊。” 络青衣脚步一停,侧头看他,“只和我学辨识草药?” “嗯。”曲遥千像拨浪鼓般的点头,眼里带着祈求,生怕她不肯同意。 怀镜与秋笑白看看不说话,本来曲遥千拜师跟他们也没关系,就是听听罢了,这小子什么都不缺,没事闲的辨识草药做什么? 无妙一直以凶恶的眼神看着曲遥千,这不就意味着以后那女人身边又要多一个男人了吗?多个水无痕不够,她还想多几个? “我考虑考虑。”络青衣以手指摩挲着下巴,嘴角微微勾起,有个徒弟好办事,或许她可以利用曲遥千去做些事情,但曲遥千是否没有其他心思呢?她还要在看看。 “那明日…” “我们不负责保护你。”络青衣睐了他一眼,便跟着百里梦樱与花幽年先行离开,水无痕与无妙也回了竹苑,临走时无妙还对曲遥千重重的哼了一声,以此来示意他的不满。 可曲遥千丝毫不在乎,反而脸上满是兴奋,他以后就是青衣公主的徒弟,这说出去太有面子,真真是太激动,他可是青衣公主的第一个徒弟!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他觉得这世上应该没谁能敌得过他的死缠烂打。 “明日,走着瞧!”秋笑白甩了怀镜一个白眼,拿着剑也走了回去。 怀镜满不在乎的甩头一笑,看他能走到哪儿去!不过…他们一队了啊,也就是说荣辱与共?他要是输了,小白白也不能好过! 曲遥千还在原地傻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外袍已经被别人拿走了,等他回过神后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丢下的衣服,索性也就并不要了,依旧笑着走回兰苑。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走到梅苑近处,好像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黑影,两人立即停下脚步,空中漂浮的香气也令络青衣的困意去了大半,她轻蹙起眉头,对花幽年与小十道:“你们俩先回去,我想起还有点事情忘和清泽说了,等会我和梦樱就回来。” “那你们早点,明天一定很费精神。”花幽年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也没闻见那一抹飘过的香气,带着小十先走回了房间休息。 “闻见了吗?”百里梦樱动了动鼻子,眸中满是警戒的扫着梅苑四周,方才那道黑影绝不是错觉,看她的身影好像很熟悉学院里的一切。 这么晚了,在梅苑里鬼鬼祟祟决计没做什么好事! 而在这种饱受针对的节骨眼上,她们对谁都留了心。 “这香气很是熟悉。”络青衣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脑中晃过沈娴怒目而视的模样,忽地轻轻一笑,是了,刚才飞过的人就是沈娴! “走,跟去看看!”络青衣与百里梦樱转身隐藏在黑暗中,两人寻着香气一路追随,直到一间亮着灯的寝殿外停下。 两人互视了一眼,在周身设了结界,轻飘飘的落在寝殿房顶,伸手拿下一片瓦,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内室。 “父亲,这么晚了你叫我来所谓何事?”沈娴摘下黑色面纱,走向站在烛火前的沈岿面前。 沈岿背对着她而站,声音甚是低沉:“你可见过络青衣了?” “络青衣?”沈娴摇头,“是那位从雪月归来极受皇上疼爱的青衣公主?” “是她。”沈岿目光阴鸷的看着跳动的烛火,“没见过也无妨,明日你一样能见到,我今夜叫你来是要让你明日为画意公主做件事。” “画意公主?她怎么了?”沈娴捏着衣角,黑色的夜行衣衬得她的肤色十分白皙,一张称得上中上之资的面容正堆满了愁色。 “没事,为了以防万一罢了。”沈岿缓缓转身,看着沈娴一脸愁容,诧异问道:“你和他又吵架了?” “父亲说的是那个废物?”沈娴哼笑一声,“他几日不曾回来。”怕是醉死在女人身上了! “那你…”提起沈娴的夫家,沈岿也没什么话多说,当初把沈娴嫁过去只为了各取所需,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管那位小王爷做什么他们都可以不在乎。 “我在想一个女人。”沈娴凝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沈岿眸色一浓,问道:“你最近可是碰上了谁?” “就是一个女人。”沈娴抬头直视着沈岿,愁声道:“父亲,那日我与沈令在酒楼里谈话,我怕我们的谈话内容已经被那个女人听见了。” “愚蠢!谈话怎么选在酒楼里?难道你不知道酒楼里人多口杂,最不是谈论这种事的地方?”沈岿衣袖扫落桌上的茶杯,叮当的碎响在这寝殿内听得尤为清晰,茶杯内流淌了一地的茶水,浸湿了被烛光反射的地板。 “我…”沈娴缩了缩肩膀,“我和沈令觉得酒楼近些,便拿着得到的消息在酒楼看了。” “那边说什么了?”沈岿一脸怒色稍霁,想到还是正事要紧,在沈娴想要开口时突然抬头止住她的话,快步走到床前探出头,见四下无人,还是小心的掩上窗户,转身时扫了眼房顶,发现并无异常,心下松了口气,道:“你说吧。” “那边说这次要一百个修炼者,男女都可以,要在下月十五前送到修罗道。”沈娴低下头,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她咬了咬失血的唇瓣,一百个修炼者,上次二十个都是他们费劲心思才抓到的,一百个委实困难了些。 “一段玄技的也要?”沈岿听后并没什么反应,抬起眼皮看着沈娴,等待她的回应。 “那边没说…”沈娴的声音小了下去,一段玄技的人也算得上是修炼者,就是不知道他们要不要,毕竟一段玄技对他们来说并没什么用,对于自己来说可以充数。 “叫沈令去找三十个一段玄技的人,其余七十个你们看着办,记得他们的话,一定要在下个月十五前将这一百个人都送过去。” “父亲!”沈娴面色更白,“一百个修炼者真的不好抓。”父亲不会不知道那二十抓的有多难,要是被人发现忘赟一下子少了一百个人,一旦追查起来,她怎么逃脱? “抓不到我就将你和沈令送过去!”冰冷的话击碎了沈娴心底最后一分希望,她苦笑一声,踉跄的退后一步,“父亲,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快将一百名修炼者送往修罗道。” “回来!”沈岿见沈娴失魂落魄的往外走,低喝一声,又将她叫了回来。 “明日的事情我还没说,你走什么?”沈岿没好脸色的瞅着她,“听好了!今夜院长就已经叫学院里的学生组成三十个队,明日进入不崂山比试,山里的神兽都被关起来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要你明天找到络青衣那只队伍,争取拖住她们的脚步。如果可以,你就将她们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明日…是什么比试?”沈娴抬起头,她在龙腾学院修习了三年,都没有过这样大型的比试活动,所以她不明白也很正常。 “什么比试都与你无关,你只记得要尽全力帮助画意公主取胜就够了!”沈岿挥手开始赶人,“行了,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事我再叫你。” “是…”沈娴点头,转身在黑暗中跃起,黑色夜行衣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脚尖在树枝上点了数下,她快速离开学院。 风吹过,只有一抹香气证明她曾来过。 百里梦樱与络青衣也飞身离开了沈岿的寝殿,两人在离梅苑不远的暗处停下,百里梦樱不解地问道:“青衣,你知道修罗道吗?他们要一百个修炼者是为了什么?” “没听过。”络青衣摇头,“想来也不能是什么好事,等我明日传信给楚云,叫他打听打听。” 百里梦樱掐着腰,不满的噘着嘴,“沈岿为什么要让沈娴阻止我们?” “沈家是映妃的母家,也就是画意的后盾,明日有比试,他们自然要想尽办法让画意得胜,或许他们把我们当成画意的绊脚石了。”络青衣勾唇,她原本是不放在心上的,不过一个比试而已,可,有人想拦她的路,也要看她肯不肯! “哼!妄自尊大!明日势必要夺冠!”百里梦樱扬起头,突然被络青衣掩住唇,百里梦樱眨了眨眼睛,与络青衣一同隐藏在茫茫夜色中,有几名学生三三两两走过,她俩也偷偷回到了房间,等待明日来临! 这一夜,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反而好眠,或许是她们知道了明日将要面对的阻碍,也或许是…她们打算大展身手了! 月光悄移,渐渐柔和的日光洒落花窗,一缕缕光线温柔的落在她们柔美的睡颜上,使得两人同时睁开惺忪的睡眸。 “醒了?”花幽年与小十已经开始叠被子了,花幽年对着络青衣笑了笑,“我还想着等会叫你们呢,醒了就起来吧,收拾好后我们一同去饭堂吃饭。” 络青衣二话不说,利索的从床上坐起,痛快的叠着被子,又走到水盆前开始洗漱。 花幽年诧异的看着她,“你今天怎么没有拖延?” “今天啊…”络青衣拿着湿润的毛巾擦了擦脸,笑道:“怕去晚了就没早饭吃,总让你们帮打饭太不好意思。” 花幽年笑了笑,没有在说话,小十收拾好后跳到络青衣身前,拽住她的袖子,仰起脸可爱的笑着:“青衣,我一直好奇你在雪月发生的那些事,等今日比试回来了你给我讲讲好不好?” “好。”络青衣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无端想起在她空间里的沐羽和玉竹,精神力一探,玉竹还在睡,而沐羽…还未醒。 “走吧!”等百里梦樱也收拾完后,四个人走出梅苑,一路上遭遇到不少讽刺的目光,但她们都没在意,小十还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叫一声青衣,媚儿,幽幽,你们快些。 四个人到了饭堂后,发现饭堂里几乎是座无虚席,与平日不同,今日不仅没了座位,甚至连站的地方几乎都没剩下。 转眼看去,也就墙角那里还能落下几只脚,低头数了数,她们四个人刚好够。 “青儿。”人群后传来一声温和的声线,人群自动散开,露出一张只坐了两个人的桌子,水无痕正坐在桌前对他们招手,桌上也放了四份粥,几样小菜,络青衣笑着走过去,哗啦啦——人群又向两边散开了些。 有人看着络青衣那明媚笑意,手里的碗不住摇晃,堪堪就要掉落。 有人痴笑连连,闻着从络青衣散发的悠悠清香,似乎整个人都沉醉其中。 还有人一直端着碗,只是碗里的粥却都贡献给了身上的衣服,他还恍若不觉,借由碗遮挡偷着看她。 “水无痕就知道你们会来晚,快点吃吧。”无妙向前推了推那些粥,又拿出几双筷子,小十小声地道了一声谢,低下头安静的吃了起来。 “我觉得今天起得挺早的嘛。”起码是她这些日子里起得最早的一天! 无妙看了看她,催促道:“快吃,小爷我忍受着这么多人的视线也别扭,下次你出来戴个面纱出来,别走到哪都祸害人。” “我带着了。”络青衣从腰间掏出面纱,“吃粥的时候你叫我怎么戴?等吃完了我就戴上。” 无妙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让他想不透的是,这女人的态度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他这么刻薄的话她也忍了? 水无痕淡淡笑着:“墨彧轩昨夜回信了,你…想不想看?” 络青衣手微僵,缓缓从碗中抬头看他,楞了一瞬,“为什么会说想不想看?”她不应该看吗? 水无痕轻笑出声:“就怕你现在看了,影响你待会和别人比试的心情,不如等比试过后在看吧!信上他说了安好。” “嗯。”络青衣点头,那就比试完再看,她想起之前她写了一封回信,不知道那封回信她收到没有,既然水无痕怕影响她今日与别人比试的心情,那她就不急,总归这封信都是她的。 几人吃完了饭,便走到广场上,这时,广场上的学生已经来了不少,阙天休与其他几位长老也早就站在广场等候。 阙天休特意看了络青衣一眼,意味深长的对她笑了一下,便移开目光,见人渐渐来齐,朗声道:“今日的比试不是普通的组队过招,待会你们都要去不崂山上寻找被我们藏起的凤光之羽,不崂山上共有八十一片凤光之羽,所谓凤光之羽,就是凤凰在涅槃前褪下的羽毛,昨夜已经分了组,你们三十组要齐心协力寻找凤光之羽,期间可以分开,但两刻钟后你们要一起下山,如果队伍中少了一人这组队伍总体成绩算无效,也就意味着比试失败,最终获得凤光之羽最多的队伍获胜。你们大可放心,不崂山上的神兽已被我们关起来了,不会对你们产生威胁。” 人群中有人唏嘘,“要是我们找到了凤光之羽,却被其他组的人抢走了怎么办?” 阙天休捋着胡子看向那名说话的学生,“如果你们的凤光之羽全部被夺走,你们的成绩就算无效。” “他们那组有画意,还有穆濂,如果是他们来抢,我们如何敌得过?” 阙天休大声笑道:“你对你们组根本就没有半点信心!抢归抢,但若伤及性命,那不仅意味着失败还要受到学院的惩罚!有时候玄技最高不代表着胜利,我始终对你们每个人都怀有期待。” 络青衣抬头,此时的她已经戴上了面纱,微风轻轻吹动面纱,露出面纱欲让人亲吻的红唇。 惊呼声不断响起,想来是又有人被她那容貌惊着了! 穆熙得意洋洋的睨着络青衣,学院里最厉害的人是她哥哥,他们拿什么跟她斗?天下以强者为尊,玄技最高就是胜利! 络青衣似乎没看见穆熙的挑衅,只等阙天休一声令下,一批人冲上山,却只有他们这组慢条斯理的向不崂山走去。 “青衣师妹,哦,不,是师傅,你怎么一点都不急?”曲遥千蹭过来,侧头仔细的看着络青衣不慌不忙的神色,眼底划过一抹惊诧,难道她不在乎输赢? “有什么可急的?”络青衣瞥了曲遥千一眼,清淡一笑,“总共有八十一片凤光之羽,也不见得全都能被他们找到,就算在他们手里也不怕,我们抢就是了,还能清闲些。”她可是记得这一路上还有个沈娴,按兵不动是令敌人最心痒的选择。 “抢?你真打算去抢?”曲遥千愕然,这么土匪的话她都说得出来?还是他洒点银子,用钱去换他们手里的凤光之羽比较和平。 “为什么不?” “曲遥千!”怀镜打住了曲遥千想要出口的话,摆弄了下腰间的定心镜,“信不信你再多话我就把你定在这里,等下了山我们在返回来找你!” “我…”他还没有话语权了吗? “闭嘴!”怀镜拿定心镜威胁,“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聒噪!” 曲遥千面色一红,径自低下了头,如果不和他们说话,他怕这一路太闷,再说他只有五段玄技,谁都不是对手,说话也是为了掩饰他心里的紧张,还有那么一点兴奋。 “找到了!”山上突然传来一名男学生激动的喊声,这一喊不要紧,把周围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同学喊了过去,一帮人直接动手去抢,那人懊悔死自己这张欠嘴惹祸啊。 “活该!”无妙哼了声,找到后还不好好藏着,引来这么多人争抢只能怪他不长脑子,只是凤光之羽这么好找么?他刚才还没看见那羽毛长的什么样。 阙天休跟着他们走到山下,看着几人慢吞吞的上山,不由得叹了口气,能不能认真点?凤光之羽也有助于修炼,青丫头这满不在乎的模样让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挫败感。 “画意,你看你那个姐姐,前十名都没她的份儿!”穆熙奚落着才走到半山腰的络青衣,她们已经站到了山顶上,从上向下俯瞰这几人渺小的身影。 穆濂看了他们一眼,对穆熙嘱托道:“注意安全,我去那边找找看。” “哥,你放心。”穆熙笑着回应,与眠月画意也寻找着凤光之羽,眠月画意时不时看下还往山上走的络青衣,眸底晦暗不明,缓缓半蹲下身,手心抓握了一把砂石。 被阙天休他们关在不崂山山洞里的神兽们突然精神一震,它们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使得他们全部骇然,竟然是…那个女人!她怎么回来了? 有神兽呜咽的哭了起来,上回她走的时候它们就该放鞭炮庆祝,真是白高兴一场,这女魔头又要回来残害动物了。 有的神兽暂且安心,洞外的结界由天玄的玄气设成,除了静长老,想必没人打得开,上次那女人已经用过一次玉佩里的玄气,这次,嘿嘿嘿,她进不来的! “青衣,山上人那么多,不如我们去林中找找看。”百里梦樱拽住向上走的络青衣,拉着她往旁边的林中走去,林中也有几组龙腾学院的学生,他们都在细心的翻动着山石,好像并没注意到络青衣等人的到来。 “怎么了?”络青衣察觉出不对,梦樱突然拽着她走向别处一定有原因,她方才还看见半山壁上有什么东西在发亮。 “画意要对你出手。”梦樱在她耳畔低声开口:“她是想以砂为阵,将你困在不崂山上,我们几个都不懂阵法,你今儿个还是离她远点好。” “哦?”络青衣笑着挑眉,“以砂为阵?我还以为她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只要离开阙天休的视线,她就原形毕露了。” “收敛?”百里梦樱嗤了一声,“你看看那个穆熙,她可有所收敛?要我说你就不该救她,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救她?”眉头挑的更高,络青衣笑悠悠的睨了眼山上的画意,“替她解毒便是救她?我只是看她表现,她要是不死心,她体内的另一种毒随时可以发作。” 百里梦樱惊讶的看着她,随后捧腹而笑,“青衣,原来你早有一手啊!” 络青衣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偷着瞥向山崖壁一亮一亮的凤光之羽,那片凤光之羽在眠月画意与穆熙的下方,因为有凸出来的一块土坯挡着,所以她们看不见那片凤光之羽。想要拿到这片羽毛不容易,如果被她们发现,她们都会飞下去抢夺的吧? 二对一?她还没那么傻,不会给穆熙可乘之机。 可那片发亮的羽毛看着也实在眼馋,若是被穆濂发现,她们就半点希望都没了。 眠月画意见她们转了方向,缓缓松了手中的砂石,砂石像沙漏般从她掌心滑落在地上,一只脚轻抬,将落在地上的砂石踩在脚下。 “画意你来呀,怎么站在那里?快跟我到那边瞧瞧,听说有人已经拿到三片了。”穆熙跑过来挽住眠月画意的手臂,眠月画意对她淡淡一笑,艳丽的容色宛若春日的碧桃,使得穆熙不由赞叹,“哇!画意,我觉得你比你那个姐姐漂亮多了!你怎么能让她抢了你的风头?” 提起络青衣,眠月画意面上的微笑渐渐散去,“我们去找凤光之羽,院长只给了我们两个时辰。” “哎呀,有我哥哥在,我们一定是第一。”穆熙满是骄傲的看着穆濂在山上的林子里寻找凤光之羽的背影,她有哥哥,可她络青衣有什么?哼!这场比试,他们赢定了! 眠月画意满是留恋了又看了眼秋笑白渐入半山腰林子里的身影,然后转身与穆熙一同寻找着散落在不崂山上的凤光之羽。 七个人远离了人群走到林中深处,无妙坐在大石头上休息,他喘了口气,道:“这么半天我们一片也没找到。怀镜,秋笑白,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想着自己那点破事?走一路打一路,还不够么?” 怀镜与秋笑白纷纷停下手,怀镜转头看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静又不用赔钱的地方,我干嘛不和他继续打?” “你们要打就滚出我们的队伍!”无妙气的口不择言,阙老头说寻找凤光之羽要齐心协力,瞧瞧,这两个人除了打架还会什么? 怀镜摸着鼻子停下手,退离秋笑白三尺远,语气中满是惋惜,“小白白,今儿个咱俩不能尽兴了,我去那边找找看,你别太想我啊。” “快滚!”秋笑白还附送了他一脚,怀镜顺势飞出了几十米,他扭头对秋笑白嘿嘿的笑着,猛地一窜不知道跑哪里找去了。 无妙站起身,一脚踩在石头上,却不料这一脚用力过猛,他竟然将石头踩成了两半。 “这是什么?”无妙捡起石头中发亮的凤羽,拿到眼前,反复翻看。 “凤光之羽。”络青衣觉得无妙的运气向来太好,总是能误打误撞,笑了笑,“你收好,我们现在算是有一片了。” 无妙笑嘻嘻的将凤羽收进空间内,自夸道:“小爷我还是挺有本事的嘛!” 络青衣不予理会,眸光在几人中扫了一圈,突然,语气一沉,“幽年呢?” 百里梦樱立即看向四周,花幽年不见了! 不好!昨夜她们听见沈岿与沈娴的对话知道沈娴今天要出手,这一路上她们都小心着,却没在意队伍中少了谁,许是受到了怀镜与秋笑白两人打架的干扰,许是专心的寻找凤羽而没发现花幽年是何时不见的!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急忙往回走,水无痕亦跟在她们身后,心底思忖着她们为什么走的这般急。 “姐!你等等我啊!”无妙连忙跟上,小十与秋笑白也跟在他们身后,小十满脸担忧,暗自揣测,该不会是幽幽找到了凤羽后被人围住了吧? 小十走在最后,心思放在寻找花幽年的身上,并没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肤色白皙,突然间对她背后伸出一只手,在她来不及喊叫时点住了她的穴道。 “幽年!”或许是天意如此,络青衣找到了花幽年,可花幽年身前却站着紧逼的穆熙与眠月画意。 花幽年手中拿着一片凤光之羽,穆熙眼中满是贪婪,对她伸出手,“给我!” 花幽年摇头,护着凤羽,她看见络青衣跑了上来,可她身后是那半壁悬崖,她要是再退后就会坠落崖底,只怕到时候只会摔成肉酱。 “青衣。”花幽年唤了一声,穆熙回过头,鄙夷地瞥着她,“叫她把凤羽给我,我便饶了你们。” “放肆!”无妙声音一冷,丞相的女儿吃了雄心豹子胆么?竟敢对她姐姐说这番话! “七皇子,此事与你无关,女人间的事儿你最好还是少插手。” 无妙瞪着她,原来水无痕所说的女人是穆熙和眠月画意!眠月画意是他姐姐不假,但两人向来合不来,所以他还是站在络青衣这边。 “给我!”穆熙转身对花幽年厉声一喝,却没想到吓得花幽年退后一步,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仰去,紧抓着凤羽向掉下山。 络青衣瞬时一动,以最快的速度抱住花幽年的腰,并背对着他们将崖壁上的那片凤羽握在手里,来不及细看,她连同花幽年手里的那片一同放进了空间内,扬袖挥出一条凌绸,凌绸并没飞向水无痕,反而圈上穆熙的腰身,拽着她一起向下落去…… 第九十章 乾坤锁,魔气凝 “啊!”穆熙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络青衣甩出的凌绸拽下不崂山顶,惊恐而凄厉的惨叫声在山头回荡,同时引来了穆濂的注意力,穆濂提气,向下一个纵跃拽住了穆熙的手臂,另一只手抓在山壁上凸起的石块上,坚硬的岩石划伤了他的指腹,可即便是山石染血他也拼了命不松手…… 再看穆濂可谓是凭借一人之力拉拽着三个人,穆熙心里充满了恐惧,她还从未做过如此惊险的事儿,一时间哭声喊声传遍了不崂山,动作无意识的开始挣扎,也让穆濂抓着山石的手逐渐费力了起来。 花幽年白了一张小脸,她紧紧的拽着络青衣的袖子,呜咽道:“青衣,要不你放开我,我知道你有办法上去。” 络青衣尤为镇定的勾唇笑笑,以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别紧张,带着你我一样可以上去,只是…我想看穆熙吃点苦头!” 她就猜到穆熙落山穆濂会飞身赶来营救,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掉下山崖摔死,自己也是故意拉穆熙下水,谁让穆熙不安分,趁着这事也算给她点教训,看她还敢威逼自己的人! “水无痕。”无妙面上满是焦急,他可淡定不起来,俯身往下看,山崖底根本看不到尽头,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穆濂抓着的那块石头已经开始松动,他们要想办法赶紧将那个女人救上来啊。 水无痕抬手,清俊的面容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惊乱,他本以为青儿的凌绸是冲他而来,却没想到等他要伸手拽住时,凌绸反而圈住了穆熙的腰身将她拉了下去,他不信络青衣会求死,也不信她是失手,可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两人身后是女学生们的惊呼,她们捂着嘴巴,不敢想象他们掉下去的后果,已经有人跑下山去找阙天休了,但不知道在院长来前他们能否坚持得住…… “水无痕,你就一点都不急吗?”无妙恨恨瞪了他一眼,足尖一点,就想飞下去将络青衣两人捞上来,却让水无痕一把拉住,他扭头怒喊,“松手!” “你这样下去是想摔死么?”水无痕拉着他转了半圈,在无妙挣扎时点住了他的穴道,面上是无妙从未见过的怒气,无妙心里不由得一惊,水无痕还从未这般词严厉色过,莫非他不下去救那个女人是有缘由? “我…”无妙被点了全身的穴道,不能动却还能说话,他被水无痕的怒气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说我不急?”水无痕眉尾一挑,眸子里破开一抹雾气,声音转而低下,“也许我比谁都急。” “你…”无妙一噎,“那你还无动于衷,等着她掉下山崖吗?” “我想…”水无痕倏地轻笑了一声,转眸看向凌绸之下的络青衣,“她自有考量!” 从她拽着穆熙一同掉落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络青衣,从不是个以命相搏的人。她既然有胆量下去,就一定上得来。 他们现在慌张救人,没准反倒是给她添乱,她还在他们眼下,暂时,不会有危险。 “那个女人又想折腾什么?”无妙皱眉,嘀咕了一句,瞧着穆濂手里的石块越发松动,心一紧,道:“水无痕,你先解开我的穴道,我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水无痕看了他一眼,手指点在他的脖颈处,无妙动了一下,倒真如他所言没再乱动,反而直勾勾的看着穆濂抓着的石头。 “哥,你快拽我上去。”穆熙感觉自己的手臂十分酸,被穆濂紧抓的那一块皮肤红肿不已,她咬着牙喊了一声,两只脚在下面踢踏,想将下面那两个女人踢下去。 撕拉—— 随着穆熙的扭动,凌绸经受不住她们的重量开始断裂,穆熙面上大喜,艰难的用手去解绑在她身上的绸子,那两个女人摔死才好,否则他哥哥怎么带她上去?多两个人就是累赘,反正络青衣一直以来都是她们的肉中钉眼中刺,现在拔出那才畅快! “穆熙,你敢再动一个试试!”无妙眼尖的瞥见穆熙的动作,声线蓦地拔高,嗓音也显得尖了几分,让不少人将目光投在穆熙身上。 穆熙手中的动作一停,她抬头就能看见很多不耻的目光,现在是保命的时候,不耻就不耻,名声怎比性命重要? 眠月画意静静的看着崖下一幕,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当她看见穆熙想放任络青衣与花幽年掉下去的时候,她轻轻勾起嘴角,美眸内溢出一丝阴暗的冷光。 “穆熙!”花幽年对她大喊,“你快住手啊!” 但穆熙就跟没听见一样,依旧解着缠在腰上的凌绸。 穆濂看着抿起嘴角,桃花眸内变幻几番色泽,抬头发觉石块渐渐松动的更厉害,便装作没看见穆熙的动作一样,只要下方的力量减轻,他就可以带着穆熙飞上去。 穆濂的手臂开始发麻,手臂上的筋抻着他生疼,他隐忍不语,只等待穆熙解开腰间的凌绸。 不仁不义啊…络青衣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对待穆熙她还是太心软了,唉!怎么她从来不惜命呢?给了她这么次多机会,也该够了! 穆熙再次张嘴大喊,络青衣借机轻弹指甲,一颗指甲般大小的黑色丹药准确无误的进入穆熙的嘴中,那粒丹药顺着穆熙的喉咙滑进她的腹中,然而她只以为是被四面吹来的风呛到,所以并没在意,依旧出声大喊,“哥,你快带我上去,我马上就能摆脱这两个女人了!” 络青衣唇角一扬,讥嘲的勾出一抹弧度,不等穆熙全部解开凌绸,突然松了手,揽着花幽年的腰直直向下坠落,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又一声惊呼,就连水无痕与无妙的神色也变了几个样,两人同时迈出脚,不可置信的看着络青衣随风向下坠落。 赶来的阙天休与其他几位长老直接看见这一幕,阙天休的心都跳出来了,他看见了什么?青丫头跳下去了?! 不对不对,是穆熙解开那条绸子,使青丫头掉下去了? 阙天休眼中直冒火,穆熙!穆家!你们都给我等着! “院长…”练苦雨也发出一声低呼,她掩住嘴,睁大了眼睛看着络青衣坠落的身形。 “闭嘴!”阙天休的声音中有着暴怒,他的眸色转淡为浓,恶狠狠的盯着穆熙,像是要把她刺穿出无数洞来。 “院长!”几位长老连忙拉住想要跳下山崖的阙天休,“院长,不崂山下深不见底,您要为了学院着想,不能跳下去寻找青衣公主,只有我们现在派人去崖底寻找,说不准青衣公主还有一线生机。” 沈岿暗自狞笑,他似乎已经认定了络青衣会坠崖而亡,他看向眠月画意,与她做了一个只有两人才懂的手势,随后转头看向山下,云层雾霭中早没了络青衣与花幽年的身影,他在心里笑的更加开怀。 阙天休眼中弥漫着湿气,要不是这帮学生在,他指定能哭出来!如音就剩下这么一个孩子,到头来折他手里了,心里的愧疚顿时将他所有的心思都淹没了,他觉得就是自己跳下去都不抵对如音和眠月昊天的愧意。 穆熙得意的笑出声,粉身碎骨,真是与她太般配了!龙腾学院没了络青衣,谁还能抢走她的风头? 没了络青衣那张脸,谁还会不把她放在心上? 但,似乎她高兴得有点早了…… “什么情况?”众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就一股巨风从下向上袭来,吹得他向后退离数步,差点将他们逼退山崖。 这股风也将穆濂手中的石块彻底吹得松动,穆濂拽着尖叫中的穆熙向上一抛,随即抱住穆熙,借着这股向上吹的风力踩着崖壁运气轻功飞到了山崖上。 穆熙跪在地上,她惊喜的掉了两滴眼泪,有惊无险,还好她活着上来了。 怀镜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从络青衣掉下去的时候他的神色就最镇静,善沢可是让他保护络青衣,可络青衣掉下去后他反倒没有动作,这无疑让水无痕心里起了疑,现在再看怀镜面上的笑容,水无痕好像明白了什么。 “别动。”水无痕按住无妙的肩膀,烈风吹起两人的衣衫,墨黑的长发挡住了水无痕半个面颊,同时也遮住了他眸中的那一抹了然。 “不会吧!”众人皆叹,这样都能上来?! 烈风吹起络青衣与花幽年的学院服,两人站立在虚空中,身下是拖着她们飘上来的风狸玉竹,风向越来越强,两人也站在山崖上,离穆熙只有几米的距离。 穆熙惊惧的看着重返上来的络青衣,牙齿紧咬,眼底满是恨意,她怎么能不死! “青衣主人。”玉竹笑着跑到络青衣身边,张口将所有反方向的烈风吞进腹中,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牵起络青衣的手。 风生兽! 这是那头他们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九玄风生兽! 现在竟然是络青衣的契约神兽,当真羡煞了众人! 阙天休抹了把眼角,恨恨的怒骂,怒骂中还带了一丝笑,“臭丫头!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你…”穆熙指着她,从地上跪着起身,“你怎么上来的?” “你看见了,不是吗?”络青衣对着她微微笑道:“先前我太过害怕,忘记了有头风生兽为坐骑,等快落到崖底幸得幽年的提醒,不然现在已是白骨一堆了。” “你。”穆熙磨着牙齿,“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故意拉着我坠崖!络青衣,你的心思真歹毒!” “歹毒吗?”她还以为心挺软的呢!不然…她怎么会让穆熙活到现在? “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才叫歹毒。”络青衣付之一笑,在众人的呼声抬起头,不少男学生更为贪婪的看着她清滟的容颜,真怕下一刻就像刚才那般看不到了。 “师傅!”曲遥千三步并两步快速跑来,脸上还带着未完全退去的惊恐,像是还没从方才她落崖那幕回过神来,然后就是一个平沙落雁式的悲情姿势,哑着嗓音一喊,“您真是吓死徒弟了…” “乖徒弟,师傅我福大命大,暂时还活着!”络青衣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徒弟也不错,她趁穆熙解绸子的时候抬头看了眼,曲遥千眼底的关心不像是假的,况且这徒弟有钱的很,她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 曲遥千眼底的颜色一瞬间亮的惊人,这是承认他这个徒弟了?抬头又是一声:“师傅啊——” “青丫头!”阙天休急忙大步走来,“有人通知我你们掉落山崖,怎么回事?” “不小心脚打滑了。”络青衣不欲说出真相,要是让阙天休参和进来,那这还有得玩么? “胡扯!”阙天休怒沉着面色,见她打算嘴硬到底,胡子一抖,“你不说真话?” 络青衣嘿嘿笑着:“院长,您想听真话回去我再讲给你听好不好?好像离您定的两个时辰还剩下半个时辰,八十一片凤羽我们还没找到,您不能现在叫我们放弃啊。” “还惦记着凤羽?你…” “院长想取消这场比试?大不了我们不再靠近这里就是了,您藏在山林里也有不少吧。”络青衣摆明了不想让他取消这场比试,她好不容易才拿到两片,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你还想继续比试下去?经过刚才那一幕你就没有半点抵触?”奇怪!一般的女子掉下山崖后一定远远逃离这里,青丫头怎么反倒没被吓到,还要继续比试? “为什么要抵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络青衣不解的开口,不就是去山崖下欣赏了一圈风景吗?除了幽年到现在腿脚还是软的外,她认为比试一定要进行下去。 “也罢!还有半个时辰,你们尽力而为!”阙天休深深的看了络青衣一眼,转身带着几位长老回到了山下等待。 练苦雨给了络青衣一记赞赏的眼神,这丫头真不错!就是静长老没在这里,不然她定会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沈岿脸色一沉,阴鸷的看着没受半点伤的络青衣,又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穆熙,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哥,我想离开这里!”穆熙扯住穆濂的衣袖苦苦哀求,自从络青衣上来后他哥哥就一直盯着络青衣看,穆濂眼底的深沉让她看了生出几分怕意,外加上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打怵,更怕络青衣会趁没人的时候推她下山,方才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了络青衣缠在她腰间的凌绸才使她掉下去。 想必现在,已经骂声一片了吧。 穆濂低头看了穆熙一眼,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山下,路过人群纷纷都给他们让道,面上对穆熙甚是鄙夷。 穆熙闭上眼,将脸贴着穆濂的胸膛,刻意不去看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原来名声与性命不可相提并论,当然她只想保住性命,而现在,她只想留下一点名声…… 等穆濂抱着穆熙走到山下时,穆濂突然觉得穆熙有些不对劲,她竟然一动也没动,穆濂微微放开看着穆熙,面色微变,唤道:“熙儿!” 穆熙闭着双眸,一手揪着穆濂胸前的衣襟,一手揪着自己的衣袖,任凭穆濂怎样呼喊都一动不动。 “发生了什么事?”沈岿大步走来,见穆濂已经探上穆熙的脉搏,急忙问道。 穆濂摇头,缓缓收回了手,“我不知道,熙儿体内没有异样,但无论我怎么叫她都不醒。” “这是何故?”沈岿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会不会方才掉下山的时候吓到了?” “可能吧。”穆濂低叹,“麻烦沈长老先将我妹妹送回去休息。” “你呢?”沈岿接住穆熙,叫住转身欲走的穆濂。 穆濂半侧着头,阴沉的桃花眸定定的看着山上继续寻找凤羽的学生们,邪气一笑,道:“比试还没结束,我们之间…还没结局。” “你还要去…”沈岿的话还没说完,穆濂就已经闪身消失在沈岿眼前,沈岿抱着穆熙转身,见其他几位长老与阙天休丝毫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便抱着穆熙将她送回了房间里休息,这一路穆熙都没有动过半分,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或许这一辈子穆熙都只会是现在模样。 “青儿。”清淡的呼唤,包含一丝深情,水无痕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看着她完好无损的归来,笑了笑,由衷道:“没事就好。” 络青衣对水无痕颔首,转头便看到一脸茫然的无妙,挥了挥手,好笑道:“怕了?” 无妙怔怔的看了她几秒,突然哇的一声抱住她,冲撞的力度差点又将络青衣撞向山崖,络青衣呼了口气,扭头看了眼落了碎石的崖边,拍了拍无妙的后背,安慰道:“头一次见你这副样子,一时间…我还真是不习惯。” 无妙缓缓收紧了双臂,声音带着哭腔,“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小爷被你吓的魂儿都没了!” “乖啊,我这不是没事嘛。”络青衣想着他应该是真被吓到了,联想在炎狱时她跳下暗狱莲火时的景象有点心虚,那时候她好像就把无妙吓的不轻,现在更是…… “敢?”无妙睨着她,缓缓吐出一个字,“你敢有事!小爷就将不崂山翻过来!再派人灭了她穆家,上报父上诛她九族,死后挖坟鞭尸,让他们知道害你的下场!” “一点都不善良了呢…”络青衣嘟囔一句,灭了穆家也就算了,死后还挖坟鞭尸,他这小小年纪是跟谁学的? 她恍然想起无妙实际上才十六岁,他一直装的成熟老练,但要是真遇见事儿了他心底孩子那一面也就爆发出来,她与无妙不同,她上辈子好歹也活了二十几年,见过的风浪比无妙多,自然也比他淡定,所以当无妙说出这话来的时候她先是心里一惊,后又想想她在无妙面前还没这么血腥过,她不希望自己把这个弟弟带坏了。 “你都死了,我要善良什么用?”无妙蹭着她的肩膀,嘟着嘴,模样看起来甚为可怜。 不得不说,这话听得心里感动,但…“呸!我还活着好好的!”络青衣推开他,甩给他一个不悦的眼神儿,转身就要往山林里走,眸光扫了一圈,问道:“媚儿呢?” “嗯?”无妙与水无痕看了看四周,百里梦樱何时不见了?他们一直把目光放在络青衣身上,所以都不知道百里梦樱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快找!”络青衣想到昨夜与梦樱听到的那段对话,直觉告诉她沈娴就在山上,有可能…梦樱已经与沈娴碰面了! 络青衣急忙走进山林,与怀镜和秋笑白擦肩而过,她并未多看怀镜一眼,也自然没看见他眼底的那抹轻松。 “破镜,你不是奉命要保护她么?她掉下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跳下去?”秋笑白侧头,捕捉到他眼底的神色。 怀镜斜眼看着秋笑白,哼了一声,“小白白,你就这么希望我跳下去?” “我希望你现在就跳下去。”秋笑白诚实的点头,所谓冤家,大概如此。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巴不得的希望我死啊。”怀镜面泛怒色,若非现在与他处于休战期,他肯定一脚把他踹下去。 “你说的太对了,我希望很久了。”在破风一脚来临前,秋笑白及时飘到了山林里,笑声由他身后传来,一转眼溜个干净! 怀镜愤恨的哼着,他记得青衣师妹由头风生兽,再说了她还会操控风呢,她掉下去会摔死才怪!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抱着看戏的态度欣赏了一出好戏! 另一边,还真是让络青衣猜对了,百里梦樱已经遇上了抓着小十的沈娴,“把小十放下!”百里梦樱追击着沈娴而去,丝毫不知道方才在山崖边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是她特意回头看一眼,都不知道小十不见了!她记得沈娴身上的那股味道,最后还是凭着她向来灵敏的嗅觉找到了沈娴的藏身之处。 沈娴冷哼,“做梦!”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她们夺冠,怎么能在此时将抓来的人还给她? 百里梦樱朝沈娴背后射出一道紫色玄气,沈娴听着耳边的破空之声,将自己与察小十换了个位置,百里梦樱急忙打偏了玄气,轻拍了拍胸口,差点就打上小十,太险了! 百里梦樱紧追不舍,沈娴拖着一个人喘了数口气,最后还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追来的百里梦樱,将察小十挡在胸前,冷声道:“站住!” 百里梦樱稳住身形,站离沈娴五十米之内,“沈娴,你放了小十,我让你走!” “嗤!”让她走?沈娴癫狂一笑,“只要过了两个时辰,我便放了这丫头!” “你想让我们组没有成绩?”阙天休明确说过,两个时辰后如果一个组的人员不齐,即便找到了最多的凤羽,成绩也算无效。 “姑娘,我还不想伤害她,只要你不在追着我,等比试时间一过,我自然会放她离开。”沈娴跟她开始谈判,毕竟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百里梦樱,带着小十逃走也比较困难。 “沈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考虑考虑,但自昨夜她和青衣在沈岿房顶偷听到她们话后便留了心,小十好歹也有四段玄技,要是沈娴将她抓走送去修罗道了呢? “你…”沈娴眸色一沉,狞笑道:“那就别怪我了!” “住手!”百里梦樱看见沈娴从腰间扯下一个绣着花纹的锦袋,袋口一开,里面冒着浓浓的黑气,黑气萦绕而出,瞬间将小十包裹在内,只消一眨眼的功夫,小十就被黑气卷到了锦袋之内。 “这是什么?”百里梦樱神色极为惊骇,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把小十吸进去了?她…… 百里梦樱还在想着,却见沈娴拿着锦袋对着她的方向,丝丝黑气缠绕着向她飞来,百里梦樱下意识的跳开数米远躲避着黑气的缠绕。 “乾坤袋你都没见过?也是,你还没毕业,自然没见过什么是乾坤袋!”沈娴轻蔑了对她一笑,凡是顺利从龙腾学院毕业的人都会得到一个乾坤袋,她的乾坤袋在修罗道淬炼过,里面装有乾坤锁,也就是将察小十吸进去的黑气,只要被乾坤锁锁住就别想着逃离乾坤袋内,修罗道所要的修炼者她都会装进这里面,这姑娘九玄都不敌乾坤锁的力量,显然,乾坤锁的力量比九玄更强! 要是她抓了个九玄的人送去修罗道,不知道那人会不会赞扬她一番?以往送去的修炼者玄技最高不过七段,没准这回还能奖赏她。 百里梦樱发现自己的一身玄气沾上了黑气就没了用武之地,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就像一条黑色的铁链将她铐住,从外向锦袋里面拽。 这时,猛然刮来一股旋风,沈娴摇晃着站稳脚跟,手中的乾坤袋掉落在地,她刚要弯腰去捡,又一股风袭来,将她吹飞了数米远,那乾坤袋自然也就落在了站在风内的女子手中。 络青衣系上乾坤袋,丝丝黑气像是逃窜般回到了乾坤袋内,百里梦樱踉跄的坐在地上,面上还有些苍白。 “又是你!”沈娴指着她,怒道:“把乾坤袋还给我!” “乾坤袋?”络青衣掂了掂拿着轻巧的乾坤袋,眸光一挑,勾唇浅笑。 “青衣!小十被她关进乾坤袋里面了!”百里梦樱摇了摇头,眸底冒着火气,大声喊道。 “小十?”络青衣面上的浅笑淡去,水无痕与无妙也追了过来,两人听见百里梦樱喊出的那句话,看向络青衣手中的乾坤袋,神色骇然。 “青衣,你就是络青衣?”沈娴身形一晃,她昨夜还跟父亲说没见过络青衣,原来她早就见过了,正是在酒楼内看不起她沈家的那个女人!那么她们那天的谈话…… 络青衣垂下眼睑,抓握着乾坤袋的手有些不稳,她能感觉到乾坤袋里的气息与她体内的气息正在逐渐相融,这里面装的好像是…魔气。 也只有魔气才会带给她这样的反应。 “沈娴?”无妙认识她,看清了她的面容突然一喊,沈娴立即抬高了衣袖遮掩面容,转身运起轻功仓皇而逃。 络青衣抬起眼,对玉竹吩咐道:“玉竹,将她抓回来,我在山下等你。” “嘻嘻,好的,玉竹很快就回来。”玉竹扬着小脸一笑,身影一闪重新幻化成一头风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瞬间追着沈娴飞去。 风生兽有个毛病,也能说是爱好,只要遇见比它们玄技低的,恰巧还想戏弄一番的人,它们就会逗着这人玩上一圈,对人来说是种折磨,但对它们来说嘛,是种乐趣! 所以玉竹这一去,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 “沈娴怎么在这?”无妙挠了挠头,沈娴早就毕业了,怎么会突然回来?况且还是出现在不崂山上。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知道原因,但两人都没有开口,络青衣扶起百里梦樱,关心地问:“还能走么?不能我就叫水无痕送你下山。” “没事,就是有点气力不济,那黑气是真的厉害!” 那是魔气,是比玄气更厉害。 “还有一刻钟!”他们听见从山下传来的警钟声,那是告诉他们比试的时间快到了,但他们身上的凤羽只有两片,三十只队伍中最多的有七片,在这短时间内他们要如何获胜? “快走!”几人跳跃飞出这片荒林,他们一出山林就遇上重返上山的穆濂,穆濂一步步向络青衣走来,对她伸着手,“给我。” “什么?”络青衣故意装傻,穆濂该不会是想抢她身上的凤羽? “凤光之羽。”穆濂一字一句缓缓开口,桃花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就一片,你也要?” “两片。”穆濂勾了勾嘴角,“你有两片。” 她做的那么隐秘,他都看见了? 络青衣抬头看天,现下他们之中没一个人能打得过穆濂,这是注定要被抢走的份儿啊。 “给我。”穆濂说的很简洁,无妙却很不愿意,“穆濂,别仗着你玄技高就向我们施压,小爷告诉你,得罪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七皇子是想在皇上面前告我?”穆濂这话里含着笑意,他在笑清泽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只会找他父上么? “小爷在你眼里就这么无用?”无妙火更大,就说穆家没好东西,穆熙是这样,穆濂也是这样!他就看不起自己么?本以为自己进步很大了,可当他站在络青衣身前想要保护她时,无妙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有点无用…… 穆濂上下打量着他,呵呵一笑不予置评,但那眼神里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不无用,他向清泽施放的威压怎么反倒让眠月青衣破了?而不是…清泽自己?看来眠月青衣比他想的更爱护自己的弟弟! 无妙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冲上前,“穆濂,真当以为小爷给你脸了!今儿个小爷就跟你比一场,你是玄玄之境又如何?别以为小爷就怕了你!” “呵呵,七皇子尽管来。”穆濂也激着他,“我可以让你十招。” 怒火直冲眼底,无妙从空间戒指里放出白扣,恶狠狠的教唆,“白扣,给小爷上!往死里咬!” 白扣呜咽了一声低下身子,对面的人已经突破了玄巅之境,让它上?究竟是谁咬谁咬啊,穆濂杀了它吃肉还差不多。 穆濂见络青衣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不把无妙放在眼里,眸光再次络青衣身上,又道:“不给,我就抢了。” 话落,穆濂已经动了身形,一只手向络青衣脖颈上的貔貅项链抓去,动作快如风,身形迅猛,指尖已经碰触到络青衣脖领处的衣襟,微蜷了下,握住那条浅紫色的小貔貅项链。 第九十一章 修罗道 无妙大惊失色,忙转身想要夺回被穆濂握在手里的貔貅项链,谁料当无妙对穆濂打出一掌时,穆濂不仅没有躲避,反而还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噗——”看来无妙这一掌打的不轻,穆濂竟然吐出一口血来,然而穆濂依旧没有动作,手指握着貔貅项链,一动未动。 无妙搔着脑后,该不会是穆濂被他打傻了?怎么光站着不躲呢? “嘿嘿,师傅!”曲遥千飞奔而来,手中的东西闪着银光,无妙定睛一看,那不是…怀镜的家传之宝定心镜吗! 络青衣微诧,定心镜怎么会在曲遥千手里?不过就算没有定心镜她也不会让穆濂夺走空间项链,她已经在穆濂抓来的时候撒了药粉,即便穆濂没受无妙那一掌,他也不会好过。 敢觊觎她宝贝的人,不是找死呢么! “老曲,定心镜怎么在你这里?”无妙勾搭着曲遥千的肩膀,手指摸到他肩膀的衣料,又碰到衣料上镶嵌的一颗红宝石,他嬉笑着改了对曲遥千的称呼。 曲遥千没注意到无妙的手放在了哪里,他将定心镜朝着地面,免得照到别人,憨笑道:“怀镜说他掐指一算你们有危险,就让我拿着定心镜赶过来了。” 掐指一算?络青衣微微一笑,眸光眺向远处,并未发现怀镜的身影,便对曲遥千伸出手,“小徒弟,来把定心镜给我瞧瞧。” 曲遥千二话不说就把定心镜递给她,却在络青衣接过时,一抹天青色的光闪过,随后被曲遥千抓在手里的定心镜也消失了。 曲遥千满脸诧异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神色好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般敛眉,嘟囔着:“哪儿去了。” 怀镜将定心镜挂在腰间,侧着身笑睇了络青衣一眼,“青衣师妹,不问自取视为贼哦!想要定心镜,从曲遥千手里拿不太合适吧?” 络青衣面上没有半点赧色,反倒大方直视着怀镜,“方才我看了一圈,然而你并不在,你叫我如何问?” “师妹现在还想看?”怀镜的手指放在定心镜上把玩,却没有半分要给她看的意思。 “不想了。”络青衣摇头,正主都来了,她怎么能当着怀镜琢磨这面镜子的映射原理? “定心镜只有半刻钟的效用,现下也只剩半刻钟寻找凤羽的时间,我们…继续?”怀镜瞥了眼不能的穆濂,他发现穆濂被无妙打过一掌后整个人虚弱不堪。 “你们先继续,我下山把乾坤袋交给院长,让他把小十放出来。”络青衣扫了几人一眼,对着百里梦樱点头,随后运气轻功以最快的速度飞下山。 “青丫头?你怎么下山了?”阙天休走过来,声音中还带了几分讶异,青丫头不是要继续完成比赛吗?怎么会突然下山来? “院长,麻烦你看看这个东西。”络青衣将乾坤袋递给他,“方才我们在山上碰见了一位姑娘,或许是那位姑娘与学院有仇恨,才会抓住小十并把她关在乾坤袋里面,不知道院长可有办法把小十放出来?” “这…”阙天休看着乾坤袋,眼睛睁大,“这是学院每年赠予毕业生的乾坤袋!” “嗯。”络青衣点头,“看那姑娘逃跑的路线,应是对学院十分熟悉。” “从学院里毕业出去的学生。”阙天休皱眉,打开乾坤袋,便有一团黑气从乾坤袋内源源冒出,黑气逐渐变成一条条黑色丝线,阙天休面色一变,又将乾坤袋合上,那黑气竟向归巢的雁儿般又回到了乾坤袋内。 “魔气…”阙天休将声音压得极低,故而只有络青衣听得见,络青衣眸光微闪,看来她猜测的不错,这乾坤袋内的黑气就是魔气! “青丫头!”阙天休突然抬起头看着络青衣,“你跟我来!” 络青衣不明所以的跟着阙天休去了离不崂山最近的一处寝殿,两人一走进去,阙天休便挥袖关上了殿门,严肃的将乾坤袋放在桌子上,沉声道:“恐怕想要放察小十出来,必须有你的帮忙。” 络青衣沉默不语,阙天休的意思是让她吸纳乾坤袋内的魔气,等魔气散尽,察小十自然也就能被解救出来,但…她该不该为了小十而…承受魔气入体的痛苦? 还在山上的水无痕突然停下脚步,无妙转头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停了?继续往前走啊。” 水无痕没有说话,反而看了山下一眼,足尖一点,执着的向山下飞去,在问过青衣与院长的位置时,疾步向那里奔去。 “莫名其妙!”无妙与百里梦樱继续寻找凤羽,水无痕突然怎么了这是,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下山去送乾坤袋,他怎么一脸的阴郁? 百里梦樱也没在意,两人身后跟着怀镜与曲遥千,曲遥千倒是极认真的寻找着每一处,不肯放过一丝痕迹。 水无痕猛地推开门,便看见阙天休站在椅子后,为面色苍白的络青衣输送着玄气,他沉重的一步步走向前,瞥见躺在床上却昏迷的察小十,抿了抿唇瓣,从空间里报出袂婳,走到络青衣身前蹲下,沙哑着开口:“青儿,袂婳。” 络青衣睁开眼,纤长的睫毛轻颤,她把袂婳抱在怀中,顿时感觉舒服多了,与袂婳相比,阙天休输送的玄气显得没什么作用了。 阙天休缓缓收了手,愧疚的叹气,“我也不知道青丫头会这样…” “她不是魔妖,自然承受不了魔气。”能承受玄气还是因为她吃了魔莲。水无痕将这句话放在心里,他半蹲着抬头看向络青衣,如雾的眸底划过一抹心疼。 “是我考虑欠佳。”阙天休走到络青衣身前,看着她渐渐恢复红润的面色,低声道:“丫头,委实是我对不住你。” 络青衣抬手,“如果放小十出来只有这一个法子,那么,不怪你。” 水无痕两只手抓着络青衣所做的椅子,看见放在她旁边木桌上的乾坤袋,疑惑道:“乾坤袋内怎么会有魔气?” “拿乾坤袋的那个人与修罗道有关。”络青衣能听见袂婳与她传音,袂婳说进入她体内的不是魔气,而是乾坤锁,她拧起眉却没告诉水无痕与阙天休。 “修罗道?”阙天休一惊,“青丫头,你可认识那个人?” 络青衣不慌不忙的摇头,“不认识,不过想必院长待会就能看见,我已经让玉竹去抓她回来了。” 水无痕同样一惊,修罗道,那里是魔妖的聚集地,里面的魔妖大多来自魔界,也有不少妖界幻化成形的妖物,修罗道共有一百零一条道口,每一条道的终点都是修罗殿,但每一条道路都会经过不一样的景象,比如第十七条道口就是一片雪原,而第二十三条道口则是一座火炉,无论是哪种,只要穿过了修罗道,就会去往修罗殿。 修罗殿里修行着魔气达到三成的魔妖,据说那里花开遍地,草木繁盛,每种花在修罗道种植一年有不下十次的花期,原因是那些魔妖吸收花草精华以达到修行稳固的目的,又会活埋一批低级魔妖当花肥,所以那里的花草长势极好。 “什么是修罗道?”络青衣在两人脸上看见了几乎一样的神色,眉头越拧越紧,就只有她没听过吗? 水无痕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修罗道里既有妖的存在又有魔的存在,只是妖向来比魔少些,据说百年前的人魔大战后有不少魔妖仓皇而逃,逃得地方就是修罗道。” “不是…它们不是都覆灭了吗?” “魔妖与人不同,魔妖有元神,身死神在,它还是可以借物活过来。” “那我们上次在浮图塔灭的那些异兽…” “它们也有元神,所以我们并没有真正杀死它,但浮图塔外有镇压它们的符咒,所以它们只能待在浮图塔内。” 络青衣微楞,沈岿和沈娴与修罗道有勾结,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和魔妖一伙儿了? “青儿。”淡淡的嗓音拉回了络青衣的神智,络青衣抱着袂婳起身,感觉到刚吸进去的乾坤锁已经没了反应,她点头,“我们走吧。” “等等!”阙天休拦住她,“就你现在这样还想去寻凤羽?” 络青衣对阙天休眨了眨眼睛,“我还不想败给她。”她,自然指的就是眠月画意。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她下山时眠月画意就已经找到了五片凤羽,她只有两片,这差距…… 再不努力估计就输定了。 “你这脾气怎么这么犟?真随你娘!”阙天休恨恨的放开手,当年如音就是这个性子,不然她能嫁给眠月昊天? 随她娘吗?她还不知道她娘长得什么样。 络青衣勾唇笑了笑,没再说话,与水无痕走出大殿,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飞上山。 眠月画意看着络青衣抱了只九尾狐狸回来,笑问:“青衣姐姐,这是你刚刚血契的神兽吗?” “不崂山上有这种神兽吗?”络青衣笑着反问,在眠月画意尴尬的神色下转身离开。 眠月画意看着她的背影,眸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意,目光转向还在林内寻找的一名女学生,面上充满了晦暗,垂落在袖中的手蜷起,她记得这位师妹身上有八片凤羽,这么找下去多没劲,也到了该出手争抢的时候了! ------题外话------ 实在没心情码字,抱歉!正在处理一些事情,想必这两天会有结果。 还是那句话,希望亲们守好我们自己的地方,别去别人家闹事。 第九十二章 欺压神兽,调皮的玉竹 “画意师姐!”那名女学生听见身后的风声,惊恐的转身,不曾想眠月画意盯了她有一会儿,准确的抓下她的空间项链,精神力释放儿而出,抹去她空间上的精神烙印,又从里面拿走八片凤羽,将她的空间项链扔给她,抬步便又向下一个目标走去。 那名被抢女生瑟缩着肩膀抱着空间项链站在林中,她还没回神,项链里面的凤羽就被抢了,也是她不敢同眠月画意对抗,且不说她忘赟公主的身份,就说她是九段玄技,自己也不敢同她硬拼啊。 “小城。”一名男学生擦着一头的汗水走来,将找到的一片凤光之羽塞到她手里,见她怔楞的站着,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小城蠕动了两下唇瓣,突然哇得一声扑进男子怀中大哭,“我们的凤羽被画意师姐抢走了。” 男子惊诧的睁大眼眸,画意师姐吗?她…以前从不争抢这些东西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没事啊。”男子拍了拍小城的后背,好脾气的软声说着:“这里不是还有一片吗?我们继续找,肯定不会落个倒数的。” 小城点了点头,揉着通红的眼眶依偎着在男子怀中向前走去。 “青衣,眠月画意已经开始有动作了。”百里梦樱离老远就看到了眠月画意的举动,她俯身在络青衣耳边低语,报备着她所知道的凤羽数目:“现在除去已经找到的凤羽,散落在不崂山上的凤羽应该还有二十一片。” “也就是说已经被他们找到了六十片?”络青衣挑眉,眸光转向眠月画意继续抢夺他人凤羽的身影,嘴角一勾,她还是不费力! “嗯,就是不知道…穆濂那里有没有…”糟糕!她们方才竟然忘记检查了!如果穆濂身上揣有凤羽,怎么说也得拿过来啊。 络青衣被她提醒,提起一跃,“快去看看,穆濂和画意是一组,如果他身上真的有凤羽,那我们定是输了。” “好。”百里梦樱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定住穆濂的地方,可当她们落下时,却没发现穆濂的身影! “穆濂呢?”百里梦樱看了好几圈,这周围已经没了穆濂的气息,半刻还没到,他怎么解开定心镜上术法的? 络青衣眸光微凝,轻吐出一口气,“走的还真快!” 百里梦樱心里一急,“怀镜的定心镜怎么还起不到效果了?” “可能是穆濂玄技太高,所以冲破了定心镜的术法,走吧,我们先回去。”络青衣带着百里梦樱又回到无妙水无痕在的地方,无妙看了她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水无痕也没说话,安静的寻找着凤羽。 “师傅,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时间就快到了。”曲遥千站直身子,一手在身后捶着,另一只手丢掉刚拔起的一片绿草。 “你想去抢?” “应该说是师傅去抢。” 络青衣摇头,“我现在只有五段玄技,是他们来抢我还差不多。” “可师傅身边还有媚香姑娘啊,还有七皇子和水无痕,他们肯定能乖乖交出来。” 络青衣笑了笑,“我记得谁说过大不了用钱买,不如你去问问,他们肯不肯跟你拿钱换?” 曲遥千一瘪嘴,“我问过了他们都不换,一百两都不换,我也没招。” 一百两换一片凤羽?那帮不换的人脑袋都被门框挤了?这简直是天上刮来的钱,曲遥千这小兔崽子太败家了! 不过—— 看眠月画意抢的利索,她为何要去劳心劳力的寻找呢? 不如—— 络青衣撸起袖子,手一指,“走!” 百里梦樱与水无痕立即会意,两人快若风般冲了过去,无辜被络青衣点名的学生还没等将凤羽收进空间里就被水无痕一把拿走,动作比眠月画意还要利索! 络青衣啧啧叹了一声,抬手拍着无妙的肩膀,“好弟弟,偷你最拿手,能偷多少就偷多少来!” 无妙骄傲的扬眉,星眸若银河般闪烁着灿烂的光芒,不到一会儿,就不负众望的偷了十多片回来。 转眼间这片林子就只剩下络青衣与眠月画意两人,眠月画意还欲出手,抬头见是络青衣,手向前伸出后又转了回来,并掸了掸衣襟,悠悠笑道:“青衣姐姐,他们呢?” “和你一样。”络青衣负手站在画意身前,被面纱吹起的容颜半裸在空中,轻纱飘荡在她眼前,替她遮掩了眸底的一抹笑意。 “哦?”眠月画意特意拖长了音调,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几乎就在瞬间,身影如箭般快速影动,一只手触及白色轻纱,看似是要揭下她的面纱,实则…已经悄悄下移,对准了她脖颈上空间项链。 络青衣轻轻一笑,怎么人人都对她的项链感兴趣?她向后一闪身,躲避开眠月画意探来的玉手,并将袂婳放进空间内。 眠月画意同样一笑,手指飞快的布置结界,将两人困在结界中,再次对络青衣出手。 络青衣想要操控风,却发现眠月画意的这层结界将所有四面吹来的夏风都挡在外,就凭她如今的五段玄技,怎么打得过眠月画意? 眠月画意眼中满是得意,这层结界是她专门为络青衣而设,那条项链…她想看很久了! 络青衣苦笑着侧开身,并在眠月画意的玄气打来时向后一弯腰,玄气打在结界随即消散,不等络青衣反抗,又一道玄气打来,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络青衣飞身而起,只守不攻,身影在结界内闪了数闪,却不料,眠月画意虚晃了一招,手掌打在她的肩膀上,她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撞击在结界上。 络青衣抹了抹嘴角,笑着看向眠月画意:“想杀我,很久了?”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画意不会要你的命。”眠月画意一步步逼近,她已经试探过了,络青衣体内只剩五段的玄技!想逃?呵!她根本就逃不掉! 是啊,络青衣赞同的点头。 不会要的命,只会要她在学院所有人面前出丑罢了。 络青衣静静的看着眠月画意走进,尝试着将精神力释放出去,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一丝精神力随着她的意念飘到了关押山里神兽的洞口,开始进行意念上的交流。 眠月画意脚步一停,看着络青衣眸中的那份淡然,还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几分镇定,不由疑惑,她当真不反抗了? 那些神兽倏然从地上起身,腿脚直打颤,刚才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这声音为何那般耳熟! “当真不想出来?” 声音含笑,还带有几分威胁,络青衣逐渐将体内魔气传送到那丝精神力内,对神兽们诱哄着。 就在水无痕还没来时,阙天休便同她说了一番话,阙天休说如果她受困于山上,可以请求山里的神兽帮忙,他已经把关押神兽的地方告诉了络青衣,而且还说静长老天玄的结界也并非只有天玄之力才能破解,她体内的魔气一样能冲破结界,就看那些神兽愿不愿意帮她这个忙。 想来青丫头是驭兽师,所以他觉得会,便把破解天玄结界的方法告诉了络青衣,没想到她还真的用上了! “你要…放我们出来?”一头独角兽不确定的问道,她有一块蕴含天玄之力的玉佩,但那块玉佩中的天玄之力已经用尽了啊,还怎么放它们出去? “谁有功夫和你们玩笑?放你们出来可以,立即马上出现在我现在的地方,你们可有办法做到?” “有!”有神兽答应,它们是真不想被困在这潮湿的山洞内,虽说这个女人可怕些,但只要她不对它们做什么,它还是很愿意去跟她打个招呼。 幸好关押它们的山洞离络青衣的位置不远,不然…它们也没把握立即马上出现。 “那好。” 络青衣用精神力内魔气冲破了封在洞口的结界,随后收回了那丝精神力,面前突然刮来掌风,她下意识抬手与眠月画意的手掌相对,顺势以手肘抵在画意的肩膀上。 眠月画意挣扎了几分,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被络青衣握的很紧,便打出另一掌,但络青衣及时松开了她的手,笑盈盈的闪身一避绕到她身后,手掌快速凝结玄印,向她后肩袭去。 眠月画意转身,玄印很快被她打出的玄气吞噬,刚想还手,脚下却是一震,山头那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山林里的土地都跟着颤了几颤。 水无痕身子一歪,转头看向灰尘滚滚的山头,像是有数百头神兽冒着浓尘快速跑来,这…… 有不少学生一见有那么多神兽,也顾不得寻找凤羽,急急忙忙跑下山,中途却被不少追上的神兽夺走了凤羽。 “我姐还在半山腰!”无妙突然想起来络青衣不在这里,立马转身就想跑上去。 水无痕拽出他的腰带,无妙恼怒的回头,这人拽哪里不好,他的腰带本来系的就不紧。 水无痕松开手,以衣袖挥着浓尘,喊道:“你和媚香带着曲遥千去山下,我去找她。” 无妙瞅了眼上百头神兽向山下跑来的盛况,悻悻的听了水无痕的话,揪着曲遥千的后衣领带他飞下了山。 眠月画意微楞,抬手撤了结界,看都不看络青衣一眼,就向山下跑去。 络青衣微勾着唇角,对那些神兽传音道:“把他们身上的凤羽都给我留下!” 那些神兽很听话的绕过络青衣追击向山下跑的学生们,他们早就乱成了一团,有的人甚至在惊慌中丢了凤羽,正巧这凤羽被神兽毫不费力的叼在嘴里,转回身讨好似地送到络青衣手上,同时祈祷这女人真的别再来了,就看在它们这回这么劳心劳力的份上。 山下的钟声在此时敲响,意味着时间已经到了,络青衣笑眯眯的收了一堆凤羽,便让这些神兽各自散开,恢复了它们的自由。 跑到山下的不少学生仓皇狼狈,灰头土脸,他们不但被神兽追击,还在山上的土里滚了数圈,这一身身学院服是不能要了。 “青儿。”水无痕落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坐在地上数着一片片凤羽,讶异而笑,“这一切都是你做出来的?” “阙天休那老头子纵容的。”她很不脸红的把教唆的也供出来。 “想争第一,嗯?”水无痕蹲下身,替她整理好散乱的凤羽,嘴角漾开一抹淡笑,争强好胜向来不是青儿的性子,今儿个…或许是因为眠月画意吧! “谁让她欺负我。”络青衣小声的嘟囔一句,声音虽小,却传进了水无痕的耳中,水无痕眸色微深,听着她话里的委屈没有出声。 他们不在的时候眠月画意已经找上青儿了吗?到底是他们的疏忽,不该让青儿独自对上眠月画意。 “走吧,我们也下山,有人该等急了。”络青衣将一把凤羽握在手中,笑意深长的走下山,水无痕跟在她身后,眸光扫见被神兽踩出来的脚印,摇头一笑,青儿是怎么欺压这些神兽了?竟让它们这帮听话。 在络青衣走后,那些神兽悄悄从各方位的树后探出头来,见络青衣的确是没有再返回来的意思,这才一个个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可算是走了,跪求这次走后就真别回来了! “丫头。”阙天休见络青衣晃着手里一把凤羽走下山,笑着捋了捋胡子,点头道:“看来你和画意差不多。” “嗯?”络青衣转头,发现眠月画意一身的灰尘,就连艳丽的小脸上也多了些黑印,怪不得她那么快就撤离结界,原来是她怕神兽啊,只是…她的良姜又是从怎么契约的? 眠月画意紧紧的盯着络青衣手里的凤羽,忽然一笑,“姐姐有多少片凤光之羽?画意觉得这场比试应是姐姐胜了。” 好听的话总要说这么早。 络青衣撇嘴,“我数学不好,就算数了也数不清,还是交给院长和长老们数数看。” 水无痕无声淡笑,他是看着她数的,不过她数学不好这一点,他承认。 络青衣笑着将凤羽递给阙天休,就在阙天休还没接过时,穆濂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趁她不备一把夺过凤羽,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络青衣耳边,“青衣师妹,多谢。” 络青衣瞪着眼睛说不出来话,穆濂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捡漏啊!太可耻了! 百里梦樱气的跺了跺脚,指着他怒道:“穆濂,你还要点脸不要?” “我还是认为赢了比较有脸面。”穆濂笑着回答,转手便交给眠月画意。 阙天休极为不赞同的看着穆濂夺走凤羽,但他规则毕竟是规则,他不能因为偏袒青丫头就不承认穆濂的所为。 无妙脸色铁青,等他们把所有偷抢来的凤羽交给络青衣的时候穆濂才出现,他怎么能那么无耻?真想上去踹飞他,看着他就牙痒痒! “把青岚放出来。”水无痕的契约神兽一直在无妙的空间戒指里修炼,无妙一听这话,也没多问,意念一动,一条白龙出现在半空中。 水无痕下达指令,“青岚,烧了它!” 青岚得令,嘴一张,喷出一股浓烈的焰火,那焰火到最后化为了火球,将眠月画意手里的凤羽烧了个精光,眠月画意立即将手收回,并退后数步,同时无感到比惊讶,这是一条喷火龙? 锐利的视线扫向水无痕,水无痕不为所动,反而对穆濂微微一笑,道:“我宁愿平手。” 穆濂哈的一声大笑,好一个平手!真是好极了!水无痕隐藏的这么深,他竟然有一头会喷火的龙,而且这龙还在八玄的巅峰,时过不久,他们就会晋升九段玄技!他还真能隐瞒! 喷火龙青岚烧光了凤光之羽后又窝回了无妙的空间里睡觉,主人让它办的已经办成了,这种天气睡觉最舒服了,谁让它本就是一头生性极懒的小白龙呢! 阙天休仰头长笑几声,料不到水无痕还能出这招!平手,嗯,不错! “院长…”急喘的声音从山坡上传来,阙天休抬头一看,是学院里的两名学生,他们怎么现在才下来? “院长。”小城与那男子飞奔跑下山,咧开嘴拿出仅有的一片凤羽,喘息道:“院长你看。” 阙天休拿过凤羽,仔细的瞅着他们,“你们怎么才下山?” “刚才山上有百头神兽,我们一时害怕便躲了起来,等山上平静后才跑下来。院长,我们还有一片。” 阙天休看了看络青衣,他记得和青丫头说过如果有麻烦才能请求神兽的帮忙,难道刚才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儿? 络青衣四下看着就是没看他,令阙天休添了一肚子气,阙天休转身与五位长老商议,最后判定持有一片凤羽的那组获胜,也当场给了他们组每人一粒中下品的补气丹。 补气丹一发,别的组看得极为眼红,更为懊恼自己竟然连个名次都排不上! 络青衣毫不在意的捋着头发,却听见水无痕的一句传音入密,“你空间里的那两片凤羽呢?” “你知道?” “嗯。”水无痕对她一笑,“在山上你就没拿出来。” “胜负已分,没必要在拿出来了,不是吗?”络青衣对他眨了眨眼睛,君子有成人之美,在她看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拿出来又有什么必要? 水无痕淡笑着转过头,其实这一场比试他们与眠月画意那组早就失去了成绩,阙天休曾说过,队伍中要一人不能少,而且要一起从山下上来,当时被神兽追赶实属意外,但一人不能少…… 眠月画意那组少了穆熙,他们这组少了察小十,所以从那时起,他们便都没了分胜负的必要。 “现在你们可以各自去休息了,明日一早晨跑继…”阙天休还没说完,便被玉竹甜甜的声音插了一道,“青衣主人,我把她带来了。” 络青衣随着声音看去,一个浅藕色衣服的小人蹦蹦跳跳跑来,身后拖着一名衣服看不出颜色的女子,能看出她是女子,还是因为她那一头乌黑中混着灰土的长发…… 络青衣嘴角一抽,玉竹这是把人玩成什么样儿了?好歹沈娴也是位美人,她就这么对待? 沈岿皱眉,看着那被拖来的身影有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不由得偷觑了络青衣一眼,她们玩的这么什么把戏?拖了个女人过来? “嘻嘻。”玉竹在众人惊呆的表情下将沈娴用力向天上抛起,在用脚一踢,直接踢到络青衣面前。 噗通—— 沈娴掉下时,扬起漫天灰尘,瞬间让一些学生退后数步,心里对络青衣升起几分畏惧。 少了沈娴这个负担,玉竹嗖的一下窜到络青衣身前,拍着手抬头,“青衣主人,人我给你带来了。” “嗯…”络青衣犹豫的嗯了一声,瞧沈娴掉下时一动没动,该不会是被玉竹玩死了吧?想到这里,她偷偷看了眼沈岿,岂料正对上沈岿的眼神。 于是,沈岿在心里想,你虐待你的女人,看我做什么? ------题外话------ 我好像一直都忘记说一个活动,但却每天都在进行着… 好吧,那我正式的说下:除去短评中评长评(精华中评或长评都将被收录在女宦的公众章节)外,每天凌晨(意味着12以后)第一个留言的人奖励18币币,币币不多,主要是想大家抢楼玩的开心! 想要999币,来参加长评活动吧么么哒! 第九十三章 险入魔道 络青衣收回目光,揉着鼻子咕哝了一句什么,便看见沈娴的身子动了一下,像是挣扎。 还真是命大啊。 络青衣歪头一笑,对阙天休道:“院长,她就是那乾坤袋的主人。” “她?”阙天休只发出一个单音节,特意绕到沈娴身前,长发挡住了她整张脸,阙天休蹲下身想要拨开她面前的长发,却被络青衣阻止。 “好歹是个姑娘家,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做吧。”络青衣慢条斯理的将挡在沈娴面前的长发一缕缕拨弄到她肩后,随即露出沈娴那张沾满了灰尘的面庞,面上还带有几条血痕,最长的一条从额头一路延伸到耳际。 沈娴睁了睁眼睛,身子轻轻一晃,眼前渐渐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她费力的抬起手指,艰难发声:“络…青衣…” “就只看到我了吗?”络青衣撇了撇嘴,她怎么没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阙天休?还不等沈娴细看,她又昏了过去。 阙天休满目惊讶,是沈娴?早几年前就从学院毕业的沈娴?长老沈岿的女儿! “青丫头,她认识你?”虽然沈娴吐出的字音残破,却足以让阙天休听得清了。 “很奇怪?”络青衣哼了声,“有你们为我造势,现在忘赟还有不认识我的人?”连她回个家都要弄得天下人皆知,有人认识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是。”阙天休点了点头,青丫头说的没错,现如今她的画像已经传遍各国,如果不戴面纱,走到哪里或许都有人认得出,可她今日戴了面纱沈娴怎么还认得出,莫非,这两人之前就见过? 阙天休满腹的疑惑,但他知道青丫头有很多事都不想告诉他,反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他也没打算以院长的身份插手。 话又说回来,沈娴的乾坤袋里怎么会装有魔气?这件事沈岿是否知晓? 沈娴那破碎的声音并没传进沈岿的耳中,故而他还不解的院长怎么这副表情?难道眼前的女子比眠月青衣还要美上几分不成? “你们都先回去。”阙天休大手一挥,让同样疑惑的学院子弟们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络青衣幽幽一笑,并没说话,看来阙天休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不然他怎么会让这些人先回去?如果他真想让沈岿失了颜面,便会当众宣布沈娴的身份,不过他这么做也无妨,有些人死的太早可就不好玩了!沈岿,沈娴合谋阻止她比试,又伤害她的朋友,真以为这件事能这么算了? 她络青衣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阙天休即便在顾忌沈岿的颜面,也得为小十这件事找出个公道! 眠月画意多看了躺在地上的沈娴一眼,转眸又看了眼蹦蹦跳跳的玉竹,面色平静的抬脚跟在众人身后离开。 穆濂与沈娴没见过几面,所以他根本就看不出那女子是谁,只是隐隐有种错觉,躺在地上的女人可能与学院里的人有关! 阙天休对五位长老也挥手,独独留下沈岿,“沈长老,你过来。” 沈岿诧异的走上前,躬身行礼,“院长,可是有事?” “你来看看。”阙天休示意他走到女子身前,沈岿照做,眼睛落在沈娴那张脏污的脸上顿时大惊失色,怪不得络青衣会偷着看他,原来她虐待的女人是他的女儿! 沈岿暗自在心底想着,沈娴怎么会被络青衣抓住,要不是沈娴的隐藏功夫不错,他也不会派自己这个女儿跟着破坏络青衣比试。 现下这一切算是告诉他,他的计谋已经泡汤了,说不准络青衣已经知道了什么。 “院长!”沈岿转头,惊惶万状的想撇清与自己的干系,“我也不知道娴儿今日上不崂山是为何,只是青衣公主这么对待她,怕是有些过分了吧!” 络青衣挑眉,一句话就能将矛头指向自己,沈岿这些年没白干啊,起码懂得移花接木了。 “沈长老,这位姑娘与你有关系?”络青衣又无辜又懵懂的抬头,还对沈岿眨了两下眼睛,看得沈岿特别想吐血,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他是我的大女儿!”沈岿咽下喉间的腥甜,眠月青衣这小丫头气起人来还真是极有手段! “噢。”络青衣似笑非笑的点头,“这样啊…那实在抱歉,要是我事先知道这是您女儿,我就会让玉竹轻点下手了。” 轻点下手?沈岿瞪着络青衣,她要是知道还敢下手? “沈长老你不知道,您女儿伤了我朋友,现在我朋友还在床上躺着呢,难道我这么做有错吗?不能因为她是您女儿您就徇私包庇吧,那我朋友怎么办?”络青衣就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并刻意将话都堵死了,让沈岿哑口无言。 “我…”哑口无言了吧! “院长,您说怎么办?”络青衣转头,笑意轻轻的看向阙天休,他要是敢说放人,就别怪她一把药粉融了他的胡子! 阙天休对着络青衣笑了笑,自然看清了她眸底的那一分威胁,“我先把人带回去,等查清了缘由在处置如何?” 话一说完,阙天休就懊恼的拍着大腿,他不该说如何两个字,这不是又把主动权转到了青丫头手上吗?现在只盼着青丫头能给他点颜面,让他下得来台啊,水无痕和清泽那两个臭小子还等着看笑话呢! 络青衣仔细想了想,见沈岿目光阴沉的瞅着她,于是她又想了想,一抬首,沈岿那眼神儿仍然没变,她又低下头,刚要开口,却听见沈岿横空插来一句话,“院长,娴儿是我女儿,不管她是何缘由上不崂山,您是不是都该让我把娴儿带回去治伤?” “这…”阙天休为难的搔着后脑,“你问青丫头的吧,毕竟决定权在她手里,也是沈娴伤了察小十,所以我不好答应你。” “青衣公主。”这一声称呼充满了毕恭毕敬之意,怕是他这辈子都没喊过这么谄媚的音调,只可惜就是有点虚伪。 “……”别这么叫她,太不习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开始囔囔着跳槽了。 “容我在考虑考虑。”络青衣哂笑,故意吊着沈岿,让他这一颗七上八下的,就像那句歇后语,心里装了起码有十五个水桶。 沈岿咬牙,面如菜色,“青衣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络青衣微笑,见沈岿已经伸出了胳膊,点了点头,“借。” “沈长老想说什么?”叫她过来肯定是要开条件嘛,借机坑沈岿一笔也挺好,看来以后爬人屋顶这种事要常做,还能趁此机会捞点好处。 “你想要什么?”声音不同于方才谄媚,反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能给什么?” “我知道你想在学院开一家医馆,只要你放了沈娴,我就答应你在院长面前尽力帮你说话。” “万一院长不同意…” “我就把自己居住的地方让出来给你搭建医馆!” “真的?”明眸灿然一亮,这条件她喜欢! “沈某绝不说假话!” “立个字据先…” 剩下的几个人便看着络青衣与沈岿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们能听见落笔的唰唰声,时不时还能听见赠送的两道磨牙声。 片刻后,络青衣拿着字据转身,笑眯眯也很大气的摆手,“沈长老,人你可以带走了。” “院长,地皮我不要了,阁楼我也不盘了。”在沈岿将沈娴抱起的时候,络青衣突然扯着脖子对阙天休喊道。 水无痕,百里梦樱,无妙,怀镜以及曲遥千极为诧异的看着她,便见络青衣红唇一弯,盈盈道谢:“沈长老答应我把他那块地方让出来,沈长老,您今儿个就可以搬地方了。” 眠月青衣!沈岿在心底咆哮,脸色黑沉一片,眼底风暴云涌,差点将沈娴丢在地上,一个女儿以及一个秘密换来他净身出户以及威严扫地,他这么做真的值么? 竟然被这个臭丫头绕进坑里去了,没想到她看自己这么不顺眼,从与自己谈话开始就打着他的主意,眠月画意真是个让人牙痒痒的臭丫头! “沈长老,您亲笔签了字,不会赖账吧?”络青衣满眼笑意,看起来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面纱遮住了她唇边凝练起的几分寒意。 “不会!”沈岿低吼一声,带着沈娴飞身而去,像是再也不愿意看这丫头一眼! 络青衣将字据收好,缓步走到阙天休身前,慢吞吞的开口:“院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暂时放沈娴离去只是为了钓一条大鱼,还记得在那间寝殿里我同你说的话么?水无痕还特意给我解释了一番,沈家与它有关,你说,我是不是该放沈娴离开?”反正也折磨够本了,有她在,察小十无恙醒来妥妥的。 阙天休收起玩笑之色,面上浮起严峻的神色,须臾,他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捋着胡子道:“便依你的做法,只是沈长老的宫殿…” “您当我说着玩的?”络青衣摇头,眸光对上水无痕探来的视线,眸中碎出一抹温温笑意,“我喜欢开玩笑,可是,我不喜欢与沈长老开玩笑,所以这朔徽楼明日便会挂上医馆的招牌!院长,你甭想替沈长老求一句情!”今日,她已经给足了阙天休面子,当真以为她络青衣好说话么?若再要她退让,呵呵,想都别想! 曲遥千双手合拢抵在下巴前,无比崇拜的看着络青衣,师傅好霸气啊!当真院长的能说的这么坚决,这么果敢,真是好有勇气! 阙天休深深的看了络青衣一眼,轻叹一口气,双手负在身后,先走回去了。 既然说不动青丫头,就只好给沈长老另择一间阁楼,说什么也不能让沈岿没地住啊。 几人各自回了房间,络青衣将小十救醒后显得十分虚弱,虚弱到她倚着床柱竟然也睡着了。 百里梦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走上前扶着络青衣的肩膀让她躺下,又握住小十的手让她从床里侧轻声走了出来。 察小十回头看了络青衣一眼,毫无血色的唇瓣张了张,无声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百里梦樱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叹一声,想让察小十苏醒,无非是青衣要把禁锢在察小十体内的魔气吸进自己体内,她本就是凡人体质,再这么循环两回,就怕她会真的入了魔道。 幸好察小十与花幽年还不知道青衣吸进去的是魔气,不然会引起很大的风波,到时候只怕难善了。 但络青衣不知道的是,每当她吸入一分魔气,她体内魔气就会比之前更浓厚,想当初雾声传给她了三层魔气,现下不过两月,三层魔气已经悄然涨到四层,并大有吞噬她体内玄气的势头。 …… 月下独影,一名男子举杯邀月而立,他仰首,饮尽了白玉杯内的上等佳酿,轻叹一声,醇厚的嗓音飘至月洞门外。 “三弟,进来吧。” 声音刚落,月洞外便出现一名娃娃脸的男子,明明已经二十三的年纪,却因为这张脸,显得尤为稚嫩,又尤为可爱。 “二哥,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眠月未安拿起放在木桌上的另一只酒杯,抬高杯底瞅了瞅,又拿起一旁的酒壶倒满酒后慢慢品着。 “除了你,还有谁在此时这般有闲情?”眠月将离低声一笑,挥手夺回他的酒杯,笑问:“说吧,这么晚了,究竟何事?” 眠月未安回味的咂了咂嘴巴,“据龙腾学院里的人说,今儿个青衣和画意参与一场寻找与争夺凤羽的比试,你猜猜,最后谁赢了?” 眠月将离将酒杯还给他,想也不想就答道:“是画意无疑。” “嗯?”眠月未安眯了眯眼睛,“你对青衣不抱信心?” “画意比青衣先入学院,你说画意会输么?” “哈哈!”眠月未安抚掌大笑,“结果是谁也没赢!二哥啊,你心里还是偏袒着画意,这样…对青衣有些不公平呢。” “我不曾偏袒谁。”眠月将离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他只是对青衣没有太多记忆,就算小时候青衣最喜欢他,那也终究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你敢说你心里不是期望画意赢?”眠月未安哼哼两声,“画意是使了手段!本来青衣手中的凤羽最多,最后被穆濂夺走了,穆濂与画意一组,你说青衣拿什么赢?但令人想不到的是青衣身边的朋友竟然召唤出一头会喷火的龙,一瞬间将凤羽烧成了灰,哈哈哈,二哥,你都不知道当时画意那个脸色,你说当初要不是你替画意血契良姜,画意现在哪有神兽可以驾驭?” 眠月将离看了他一眼,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这杯酒他竟喝出了辣味,呛得他咳嗽两声。 眠月未安放下酒杯,手忙脚乱的顺着他的后背,“二哥,你的胃不好,你以后还是少喝吧。” “无碍。”醇厚的嗓音淡淡飘在空中,眠月将离缓缓抬手,渐渐坐直了身子,眼眸微敛,脑海深处的记忆如洪流般翻涌而来,瞬间占据了所有思想。 “你站住!”还记得那是同样的月下,他是如何攥紧了那人的手,可那人却固执的松开他的五指,倔强的向前走不肯回头。 “你…”他很无奈,那时的他真的很无奈,父主因为映妃而痛斥了那人两句,便发起小脾气来了,事后还使小性子想要离开皇宫。 “别走。”他再次抓住那人的一只手,细细的哭泣声从前方传来,他蓦地一惊,怎么就哭了?在他印象中那人从不掉眼泪,即便…即便如音皇后失踪数年,那人也不曾哭过。 “放手。”低哑的声音飘至他耳际,他身体一僵,便听那人又道:“我不得不走。” “为何?”他执着的问,他不想父主身边少一人,也不希望那人离开。 “我不想说。”那人低下了头,暗夜中,那瘦弱的身量让人看着极为心疼,也让人有种想要拥抱入怀的冲动。 “不说,你就不能走。”仍不肯放开手,也不能放开手,走了,一切就不一样了。 “你放手啊。”那人哭声加大,甩开他的手疾速向前奔去,他亦跟在身后,便是荆棘杂草的土地让他跌倒了数步,目光却追随着前方同样踉跄蹒跚的人影。 “你站住!你走了,可想过父主的感受?”眼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出声大喊,希望能留住他执意向前的脚步。 “想他?”嘲讽的笑声随风飘来,“我巴不得他难过死!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我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那人转身,柔亮的月光披洒在那张容颜上,即便隔着距离,他仍然看得清那人脸上的一条伤疤,那条疤在额际像朵黑玫瑰般蜿蜒盛开,妖娆中带着可怖,无双中带着狰狞。 他的眼底已漫上水汽,低低的说:“明明,明明与父主无关的,是那个女人…你跟我回去,我当着你的面杀了她!” “算了吧!”又是一声讥嘲的冷笑,笑声中遍布苍凉,“若真能杀她,为何父主迟迟不动手?又为何父主还偏偏要与她生下一个画意!画意画意,真是极好的名字!呵,这种薄情的男人还想与谁诗情画意!” “你误会了!”他惊恐的大喊,生怕那人真正离开他的视线,“父主一定有他的苦衷,如音母后也一定能找到,你跟我回去,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若说不好呢?”眉毛一挑,那人眸中划过一抹暗色,“你更该知道,我这一身玄气的是被谁所废!要我留下可以,你,去把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给我挫骨扬灰!” 他身子一颤,挫骨扬灰?先前说的话也不过是想挽留那人,因为自己清楚,映妃母子不能动。 “嗤!就知道你办不到!”那人转身,一步步向前走去,“从今日起,我不在姓眠月!从即刻起,眠月再也与我无关!从当下起,我再不是忘赟人!你们也不必找我,你们…也找不到我了。” 最后一句话,那人说给自己听的吧。 眠月将离一把握住酒壶,对着壶口喝了起来,即便胃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人最后一句话说了什么…… “二哥!你别这么喝!”眠月未安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恨恨的一把甩在地上,陶瓷碎裂声响起,眠月将离像发了疯般推开眠月未安,掀翻木桌,清脆的酒杯碎响在耳畔回应,他抹着唇角,斜睨了眠月未安一眼,披着月色走回了自己寝殿。 眠月未安双眼无神的向后退了一步,他知道二哥又想起了什么事,当年,的确是映妃做的太过分! 眠月未安握紧了拳头,可片刻后,又缓缓松开,他蹲下身捡着碎裂的瓷盘,嘴角蔓延开一抹苦笑,怎么办,即便过了多年,他们也得让映妃活着,因为只有映妃活着,如音皇后才能活着…。 也正因为映妃提出要与眠月昊天生下孩子的要求,才会有眠月画意的存在。 这样美的月色,免不了与美人相配。 络青衣已经醒来,她与百里梦樱站在院内,抬头遥望月光,面上浮起会心的微笑,心底同样思念着各自的人。 也正是这样的月光,照在了忘赟京城外正缓步走来的一人身上。 夜里天寒,那人裹紧了身上的绣竹锦袍,离城门口不远时突然止住脚步,那人压低了帽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且带有笑意的微笑,脚步一抬,轻轻的脚步声在静夜里显得并不沉,一步步踩在地面上,月光拉长了他优雅的身影,似乎是想为他照亮回家的路。 第九十四章 修炼者失踪 清晨,龙腾学院的广场上响起震耳的操练声,一色身着天青色学院服的学生们边绕着广场外圈跑步,边喊出五位长老共同制定的口号。 百里梦樱跑的有点岔气,她按压着腰腹,轻声喘息,一手拽住络青衣的手臂,由络青衣带着向前跑。 “手给我。”花幽年跑了上来,瞧她们两人跑得实在太慢,便一把抓住络青衣的手,拉扯着两个人超越了其他学生向终点跑去。 络青衣在心里无声感叹,长跑健将花幽年啊,跑了这么圈下来她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还真别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跑步,或许就是花幽年的特长。这一圈圈的有氧运动人家一点都不费力,哪里像她们一样喘的跟内什么差不多。 “大家可以散了,各自吃完早饭,休息会便去上课。”好在阙天休今天并没有为难他们,不过每个人大清早的跑十圈,还真是够他们受得了。 一进饭堂,有人立即给络青衣让座,络青衣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刚与百里梦樱坐下,曲遥千便一人端着好几份饭菜眉开眼笑的走来,“师傅,这地方徒弟是花了钱的!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固定吃饭的桌子,还有这些饭菜,都包在徒弟我的身上!” 这感情好。 络青衣今儿个没戴面纱,此时那张绝伦的容貌上多出一抹微笑,看得不少人如痴如醉,就连曲遥千也是微微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道:“师傅怎么这么看着徒弟?” 络青衣笑着转过头,并没说话,对水无痕与无妙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吃饭。 无妙大刺刺的坐下,怀镜却凑了过来,无妙睨了他一眼,一脚把他踢开,不悦的开口:“这里没你的地方,边去!”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怀镜非得往座位上挤,就想热脸去贴那冷屁股,这不,无妙挤兑他他还把胳膊搭无妙肩膀上。 无妙烦躁的拿下他的胳膊,腾地站起身,怒道:“你给小爷滚一边去!这桌没你的地方!你听不懂吗?” “听不懂。”怀镜抠了抠耳朵,一副我就不要脸的模样,摊了摊手,抢过曲遥千放在桌上的一份饭菜端着就狼吞虎咽起来。 还是抢来的饭菜最香,更何况不用自己花银子,死皮赖脸能省一顿饭钱,那也值了! 无妙扫了他一脚,怀镜端着饭菜在座位上转了个弯,两腿曲起站在凳子上,无妙再抬脚,这回直扫他的死穴,怀镜一歪头,手肘横档,肘部用力将无妙的腿打了回去。 “慢…”络青衣拦住无妙继续攻击,自己向一边蹭了蹭,拍了拍凳子,“你坐这里。” 无妙气怒未消的冷哼,坐在络青衣身边后接过饭菜对着怀镜吃,时不时还眼刀嗖嗖的瞥他一眼,使得怀镜不住的打寒颤,最后端着饭盘蹲去角落里了。 而无妙也喜欢坐在络青衣身边,便没在移动位置。 吃过后饭,不少学生陆陆续续回去休息,也有人赶去上课,唯有络青衣几人走出饭堂后朝沈岿的朔徽楼,瞧这样子是要开始动迁了。 当沈岿收拾好后走出院子便发现络青衣几人肩上扛着一把铁锹,几人诡笑的看着他打着哈欠,沈岿立即清醒过来,磕绊道:“你们…这大早上的…干什么站在我门口?” 络青衣手腕一甩,一张字据被抖落开,沈岿面皮一抽,这是要债来了!她还真敢这么做! “沈长老,您没忘记这东西吧。”络青衣晃了晃那张字据,嘴角微微挑起,将铁锹从肩上拿下在空中绕了半圈后立在地上,一手放在铁锹柄上支着,一脚的脚尖点起,神色散漫的对沈岿轻轻微笑。 沈岿脸色一黑,他们都找上门来了,他还能说忘记么? “既然沈长老想起来了,那就请吧,昨儿个我给了您时间收拾东西,今儿,是不是收拾好了?” “你…”沈岿瞪着她,眼中直冒火,这个臭丫头,还真是能气死个人! “我知道沈长老对自己居住许久的地方颇有感情,不过您也别伤心,院长早就让人给您腾了新地方,您现在可以拿着东西去新家瞧瞧,保不准您更喜欢。” “……” 络青衣见他不动,笑着又道:“沈长老放心,我们知道您心疼自个儿的地方,所以这名字,我们也不打算换了,就叫朔徽还挺好听,只是要将那个楼字换成医馆二字,您…该不会反对吧?” 他反对还有用吗? 一张脸黑的几乎看不见其他颜色,沈岿重重的冷哼一声,转身进房间里收拾一番后出来,恶狠狠的瞪了络青衣一眼,将包袱往肩上一甩大步走远。 络青衣挑眉,指挥着众人,“好徒弟,你去将新牌匾挂上。” “好弟弟,你去把横幅挂在梅兰竹菊四苑的门口。” “水无痕,你和媚儿规整房间里面的东西,顺便把我们的丹药啊草药啊什么的都摆放好。” “幽年和小十将院子里打扫一遍,我不喜欢看一院子的菊花,你们把它拔了种上各种开了骨朵儿的鲜花,院子外面在种点迷迭花,等哪日有空我们在院子里另辟一处水池,里面种些荷藕,以灵气催化,估摸第二日就能开花了,这样的医馆才有人愿意往里面进嘛!” “咦?怀镜,你怎么来了?”络青衣该分配的都分配完了,一转头,见怀镜抱着双臂站在她身后,想来是方才吃了曲遥千的饭所以跟着来了? “就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怀镜摸着鼻子,别忽视他这么大一人,好歹他也是他们的人啊。 “好像没有。”络青衣摇头,善沢派他保护自己真的不是来添乱的吗?昨日的比试他可有找到一片凤羽?事后还和秋笑白打起来了,所以他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她自认还不需要神棍一族的保护。 “要不你再想想?”光吃饭不干活他还挺过意不去的。 “你真想找事做?” 怀镜极力点头,他今日没课,别让他跟个闲人一样光站着,竟然连把像样的铁锹也不给他拿,这帮人能不能关心他一下? 片刻,便见一名腰间挂有两面宝镜的男子手拿抹布将朔徽医馆从里到外擦了个遍,事后将他累得直不起腰来,悔之晚矣的怀镜望天直叹再也不没事找事了。 等这几个人全部拾掇好,学院的下课铃适时响起,不少学生看着沈岿背起包袱,还以为他要离开学院辞职不干了呢。 络青衣几人正坐在房间里聊天,却有一人走了进来,无妙一看,撇着嘴说道:“医馆还未正式开张,麻烦您明儿个请早。” 穆濂儒雅一笑,“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成果,可需要帮忙?” “虚情假意!”百里梦樱冷笑。 “装腔作势!”无妙立即接道。 穆濂眼中浮起一丝尴尬,这两人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他也觉得自己方才那话有点多余。 “青衣师妹。”穆濂看向坐在桌子上的络青衣,“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不能在这里商量?”她懒得为穆濂多走那几步,还要跑一边商量去吗?什么事还见不得人? 穆濂扫了一圈屋里对他敌视的人,点了点头,“可以。” “你说,我听着。”简略的回答,对于那事儿她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我想入伙。”穆濂直直的看着她,桃花眸内笑意满满,语气很是平和。 屋内沉寂半饷,最先发声的是无妙,他当即就坐不住了,立马站起来,指着穆濂的鼻子大骂:“穆濂,你怎么有脸提出来和我们入伙?昨天你在不崂山做的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么?小爷我都怀疑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真是一点脸不要,还想入伙?小爷告诉你做梦!有多远赶紧滚多远,别等着小爷拿扫把撵你出去!别以为你玄技高我们就怕了你,哼哼,我们还有怀镜,看怀镜照不死你!” 怀镜听到最后,直接将头低下,不忍心出口破灭清泽的幻想,他还真就照不死穆濂,最多能定住他一盏茶的功夫,不崂山上就是个例子。 穆濂听完无妙的谩骂后并未生气,反而扬唇笑了笑,“七皇子,何必动怒?我也是炼丹师,更何况有些丹药学院的同学需要,而青衣师妹不见得能炼制出来。” “你看不起我姐的本事?” “并非是看不起,七皇子这话言重了。” “你滚…”无妙气冲冲的话被络青衣抬手拦截,络青衣依旧坐在桌上,侧头看着穆濂,灵动眼眸与暗色桃花眸相对,眸中虽都带笑,却意味不明。 “如果穆濂师兄想买丹药或医治病症,就明个儿请早;如果不是,就请你转个身,大门就在你身后十步开外,不送。”这话说的委婉,也因为络青衣一直在心里默念她是个文明人。 “既然师妹是这种态度,那么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如果师妹有不懂的地方,可随时找我询问,穆濂随时恭候。” 好大度的一句话,好虚伪的一个人。 络青衣摆手,要滚蛋就快点,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穆濂迟迟不肯毕业,他留下就是为了膈应别人,使得她现在看见穆濂就有种想吐的冲动,估计这是一种心理反应。 络青衣悄悄摸上自己的脉搏,暗自松了口气,也渐渐放下心,原来真是一种心理反应,并不是…她怀孕。 傍晚,光顾朔徽医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络青衣发出的话均是明日开张,而且立下了一条规矩,医馆每周只开前三天,明日为试营业,每日巳时开门,未时歇业,中间营业的时辰不过三个,让人不免唏嘘,要是有人半夜发起高烧怎么办? 络青衣答曰:夜半需要医治请移步梅苑外,请诊费,五十粒白玉石。 没错,就是堪比抢一样! 因为学院里都是忘赟的贵族家子弟,所以她坑起来丝毫不会心慈手软,比如此时曲遥千就快被她坑哭了,一粒下品回气丹卖他三十粒白玉石,让曲遥千在内心痛呼,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我师傅了? 络青衣也并非是见谁都坑,要是她觉得看得顺眼并且心情好,还能免了请诊费,并附赠一粒中品丹药,这使不少人天天打听,青衣师妹到底看什么样的人顺眼? 就在他们快关门歇业的时候,半合的两道门中突然多出一只阻拦的手,怀镜瞧着那只手有些熟悉,便道:“这位师弟或师兄,你要是想买丹药,还请明日再来。” “我不买丹药。”声音从门板外传来,怀镜赶紧打开门,恭恭敬敬的道:“院长。” 院门敞开,露出阙天休那张严肃沉郁的面容,阙天休问道:“丫头呢?” “他们都在屋里。”怀镜站在一边,待阙天休大步跨进院子时,他关上了大门,反身跟着阙天休走了进来。 屋里的花幽年与百里梦樱正在细数今日所得白玉石,络青衣听见门口的脚步声,蓦地的抬头,惊讶道:“院长?” 阙天休一眼就扫到了络青衣的位置,对她招了招手,络青衣面上疑惑,却还是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阙天休声音一沉,“丫头,你老实说,关于沈娴乾坤袋中的魔气你还知道什么?刚有人来报,城郊失踪了数名玄技一段的修炼者,对于这件事儿…你可知道详情?” “有修炼者失踪?”音调一扬,充满了诧异。 她还以为收了沈娴的乾坤袋就能令她收手,看来那日真是太便宜她了! “嗯,失踪的无影无踪。”阙天休看着她点头,见她面色微变,心里便笃定,丫头定然是瞒了什么,或许…她知道那些人失踪的原因。 第九十五章 夜探修罗道 络青衣抬头,正好对上阙天休审视的目光,她嘴角一抽,“人又不是我劫走的,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别这么看着我,让我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阙天休面上忽然凝起笑意,讨好的开口:“我们就站在这里说,还是…换个地方?” “跟我进来。”络青衣转身往屋里走,有桌子她不坐非得在门口站着?但貌似屋子里的椅子不够,阙天休…站着吧! “那夜我与媚儿正要回房却碰巧看见沈娴的身影,便一路跟着她到了沈长老的房间,也就是现在的朔徽医馆。之后我与媚儿听见沈娴说那边要一百名修炼者,还要在下个月十五前必须送到,想必这回修炼者失踪与沈家有关。” 络青衣这话说的很平静,平静到从她面上看不出丝毫起伏,但这话着实令阙天休惊讶的一把,也令怀镜无比吃惊,要一百名修炼者?那边是指的什么? “这是你让风生兽折腾沈娴的原因?”阙天休虽疑惑,但暗自压下,皱着眉头追问。 “之所以让玉竹折磨沈娴,是因为她受沈岿长老之命,要在比试那日百般阻拦我们夺冠,也因此伤害了小十,与修炼者的消失并没有关系。”她还没有那么伟大,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明白,她有那闲工夫去管别人家的事情? 还真拿她当救世主了?救世主是她男人!再说了,墨彧轩也是被善沢那臭老头逼的,不然哪有现在这些破事! 阙天休扯了扯嘴角,“你是说沈长老受命沈娴让她在比试当日从中作梗,才有了沈娴出现在不崂山那茬?” “不然呢?沈长老给了你解释?”络青衣反问,要是没有沈娴,她还不能这么快建立这座医馆。 “丫头,你指的那边又是…”阙天休眉头皱的更紧,沈岿身为龙腾学院长老已有二十多年,他此番这般针对青丫头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画意? 画意的母妃是映妃,映妃本名姓沈,是沈岿的二姐,这么说来是映妃那个女人给沈岿传信了? “修罗道。”络青衣看着阙天休,见他在想着什么,声音不轻不重的落下,传遍了整间屋子。 怀镜直接从桌子上跳起来,修罗道?里面生存着各种魔妖兽的修罗道! 修罗道与沈家有勾结! 阙天休面色愀变,人与魔妖向来对立,沈家竟为修罗道做事?如果是这样,沈娴乾坤袋里的魔气也就解释的通了。 “丫头,你说的是真话?”阙天休上前抓住络青衣的手臂,神色一沉。 络青衣挣脱开手臂,淡淡笑道:“我有骗你的必要?这话是我和媚儿一同听见的,您说,能是假话?” “修罗道!”阙天休向后退了一步,脑中不停在飞速旋转,沈家为什么要为修罗道做事?而,修罗道给他们的好处又是什么?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仅危害到了忘赟的修炼者,要是更进一步,很可能会威胁到眠月皇室! 水无痕清俊的容颜蒙上一层轻雾,他缓缓勾起嘴角,眸光瞥向窗外,眸中的雾霭沉沉,似乎遮蔽了一切颜色。 修罗道。沈家。 要是沈家当真为修罗道做事,其罪当诛! 无妙立马从椅中站起身,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怒火,若沈岿心思不轨,他就禀明父主,往死里彻查! 花幽年与小十汗津津的坐在椅中,修罗道啊…如果是她们,根本连多看一眼都没那个胆子,更别提为他们做事了!沈家就不怕受到天下人的讨伐吗?修罗道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阙天休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络青衣一把拉住,“院长,您这是要回去与沈岿对峙?” 阙天休侧头看着她,眸色极深,深到成为了一种说不出的颜色。 “我先将他关起来,等禀明了皇上再做定夺。” “嗤!”络青冷嗤,“要是让你抓他,那日我还放走沈娴做什么?抓了沈岿也就意味着打草惊蛇,你想让断了线索?好找不到沈家与修罗道的勾结证据?” “……”一股火气上来,他还真就没想这么多。 不过,“丫头,你不是不参和这事儿吗?” 络青衣微楞,眼眸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随后道:“您这一大把年纪了,查也不好查,不如让我这帮朋友去看看,说不准还能带点证据回来。”她更想跟着去瞧瞧,修罗道被传的那么神秘,里面到底长了什么样? 阙天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去修罗道?” 络青衣想应却不敢应,因为她看到了阙天休脸上写了两个字,不行! “丫头。”阙天休见她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你想去?” “其实不去也是可以的。”她向来比较识时务,只要当着阙天休的面乖乖听话,至于她去没去,阙天休也不能知道。 “我会让人时刻盯着你的行踪,你若敢去,我就和你父主抓你回来!”阙天休反身看了她一眼,摆手道:“行了!你们赶紧各自回去休息,明早还有晨跑,谁迟到了就加罚五圈!我先进宫去找皇上,今日的事都给我三缄其口,谁泄露半个字院规处置!” 待阙天休走后,怀镜直接将门关上,往桌子一跳,双腿一盘,问着络青衣,“说吧,你想怎么做?” “都凑过来。”络青衣对其他人勾了勾手,一帮人聚作一团,便听络青衣说道:“谁不想去修罗道瞧瞧?” 花幽年与小十退出了人群,两人齐齐摇头,花幽年眼中有着害怕,“我们还是在学院等着你们回来吧。” 络青衣也没多说什么,眸光扫了眼几人,问:“你们都去?不后悔?” “废话!你去哪里小爷我自然要跟着!”无妙瞥着她,将怀镜从桌子上挤了下去。 “师傅,我还没见过魔妖,你能不能也带我去看看?”沉默了好一阵儿,曲遥千终于在这时开口,他对络青衣笑着。 络青衣瞅了他一眼,被他身上亮闪闪的金银玉饰差点闪瞎了眼睛,眸光悄移,“到时候你跟着怀镜,让他护着你。” 曲遥千大力点头,肯带着他就好,跟在谁后边都行,只要不嫌他累赘。 “你们听我说,等我们吃完晚饭后再回到这里,我会给每个人都易容,换了模样我们再出去。”络青衣将声音压低,这么做不会被别人认出,阙天休也想不到他们会易容逃出学院。 几人相视一眼,齐声道:“好。” 夜渐深,青石板路上走着几个身穿普通衣裳的人,这其中有男有女,女的走中间,男的走两边,即便夜凉如水,他们也仍有说有笑。 一角屋瓦上,沈娴趴在房顶上,看着走过的几个修炼者,从怀中掏出一个会变化的水晶球,那水晶球有夜明珠般大小,正好能被握在掌心,水晶球变化了几个颜色,沈娴冷冷一笑,身形微动,蓄势待发,将水晶球放回了空间内,同时讥嘲道:“最高的不过五段玄技,他们还真敢借月色在街上大摇大摆!如此,便莫怪我了!” 话落,沈娴忽然对着几人身后飞去,手掌翻覆着结界,将他们困在结界中,趁他们还不能回神时从腰间解下乾坤袋,乾坤袋内立即飘出浓浓黑气,将几人包裹在内。 说也奇怪,那几人同时停下了脚步,面容清秀的络青衣对水无痕眨了眨眼睛,随后几人便被黑气拉进了乾坤袋内。 为了配合沈娴,百里梦樱还特意惊呼求救两声,沈娴微诧,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熟悉?不过再看那张陌生的脸,原来是她想多了。 沈娴绑好乾坤袋,将乾坤袋别在腰间,足尖一点,飞出了忘赟京城。 在乾坤袋内的几个人浑身被黑气缠绕,就像一条条铁索索住了他们的手脚,别看着乾坤袋看着不小,可里面的确是藏有乾坤!这里有无数黑气在他们四周环绕,而他们也被乾坤锁扣贴着乾坤袋最里面的部分,就好像是身子贴在了一堵墙上。 因为有怀镜在,所以络青衣并没动用体内的魔气,她也怕自己的身份在怀镜面前暴露,所以任由乾坤锁捆绑住她的手脚。但奇怪的是,这些黑气捆了她还不到半刻就开始源源不断的向周围扩散,而绑在她双手双脚的乾坤锁也自动松开,恢复了她行动的自由。 曲遥千看着讶异极了,“师傅,您这是什么高招?您能不能也教教我?” 络青衣抬起双臂,轻晃了晃身子,发现那些魔气见着她会自动绕开,心底也好奇,想着莫不是先前吸收过乾坤锁,所以这里的乾坤锁对她产生了排斥?还是说……因为她体内的魔莲呢? “这不是高招,我也想不清楚缘由。”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看见几个人都被黑气绑着贴近乾坤袋内壁,抬头看了看袋口,目测有三丈高,咋舌道:“明明收了沈娴的乾坤袋,这个又是从哪来的?” “沈娴还有个弟弟沈令。”既然沈家都为修罗道效命,那么沈令的乾坤袋就该与沈娴的别无二致。 经水无痕的提醒,络青衣恍然,她怎么把沈令给忘了?这样不就更能说明了沈家与修罗道的勾结了吗? “姐,你能不能不让我也受到这些黑气的禁锢?”无妙动了动身子,可这些黑气勒的更紧,他可怜的瞅着络青衣,不敢在动。 络青衣摊手苦笑,“如果有办法,我早就替你们解除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怀镜讳莫如深的看了络青衣,低下头时眸中的光芒一转换,口中默念咒语,腰间的定心镜不住颤动,直至定心镜飞到半空转了数圈,并发散出金黄色的光晕,那些缠在他们身上的黑气立即向两旁退散。 百里梦樱抬手,笑道:“定心镜还有这作用,宝贝呀!” 定心镜上的金黄色光芒消散,转了两圈掉在怀镜的手上,怀镜将定心镜重挂在腰间,瞥了眼百里梦樱,对络青衣道:“你是想等她进了修罗道在出去?” “原先是这么想的,但我发现出去有些困难后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那你…” “不是有你吗?”络青衣对怀镜不怀好意的笑笑,怀镜打了个激灵,“你认为我能冲开乾坤袋的袋口?” “不试试怎么知道?”络青衣眉眼一弯,“我也觉得你的定心镜是个宝贝!” 能定住人,能收妖,还能消散魔气,还有什么是定心镜办不到的吗? “你对它寄予的希望太高了。”怀镜泼了一盆冷水,“想出去就必须有人能以玄技破开袋口,然而这人的玄技必须在九段以上,我看这里也是媚香能做到。” “哦?”络青衣挑眉,必须要九段玄技的人才能冲破乾坤袋的袋口?要不让梦樱试试? “现在试?”百里梦樱摩挲着手掌,搞破坏这种活她喜欢,何况破坏的还不是她的东西! 络青衣敛眸,释放一丝精神力去感知乾坤袋外的景象,眸色微浓,扯着唇角道:“应该是到修罗道了,你试试看能不能破开袋口。” “好!”百里梦樱点头,走到袋口正下方,凝聚紫色玄气,双手向上一推,大力一喝,深紫的光芒打向袋口,在众望的目光下破开了袋口。 “快出去!”百里梦樱率先飞身而起,提了几口气,直接飞出了乾坤袋,并在沈娴惊诧的目光下夺过乾坤袋,随后络青衣几人也出了乾坤袋,并站在一片花海中。 沈娴指着他们,磕磕绊绊的开口:“你…你们…怎…怎么出来的?” “就这么出来的。”百里梦樱灿然一笑,身形几闪跃到沈娴面前,咧开嘴角,一记手刀敲在她的脖颈上,沈娴软软的倒在地上。 百里梦樱将沈娴收进乾坤袋内,并把袋口饶了数下,确定沈娴醒了也逃不出后直接往空间里一扔,这才转头看着这一片赏心悦目的花海。 混杂的香气争先恐后的飘至他们的鼻尖,许多他们没见过的鲜花恣意绽放,而他们脚下站的土壤竟然是绿色的! 水无痕半蹲下身,看着从花径上滴落的绿色鲜血,每一滴绿血渗进了绿色的土壤中,那花就好像生长的更灿烂。 怀镜扫着四处,突然见一只绿妖从一片花丛内窜出来逃向了远处,他立即拿着定心镜追上,但当怀镜跑出数步后,他的身影倏然消失在众人面前。 众人极为惊骇,他们是看着怀镜追击花妖而去,怎么跑几步就不见了? 此时的怀镜也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里,他正站在冰面上,瞧着漫天冰雪,瑟缩着拢着衣襟,就连定心镜上也凝了一层冰霜,想必这里就是修罗道的其中一条道口。 “青儿。”淡淡的嗓音飘到络青衣耳畔,络青衣侧头,见是水无痕那张清俊的面容,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别和我走散。”水无痕悄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举动却已经被无妙看见,无妙大声喊着:“喂!水无痕!小爷告诉你,赶紧放开她啊!她可嫁了人的!你答应他看住我姐不让她出墙的!” “你的手也可以给我。”水无痕对无妙伸出一只手,清淡的解释,“我怕和青儿走丢才会去牵她的手腕。” 无妙撇了撇嘴,“谁需要你牵着,我又不是小孩!” “修罗道里共有一百零一条道口,每条道口终点都是修罗殿,若说危险,修罗殿比修罗道更危险,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走散。谁都不知下一步是不是就踏进了另一条道口。” 听完水无痕这番话,百里梦樱立即拉住络青衣的手,曲遥千拽住无妙的衣角,怀镜都不知道踏进了哪条道,他跟着七皇子也算有点安全感。 “走吧!我们总要出去这里。”剩下的五个人手牵着手,谨慎小心的向前走,他们每走一步都是踩在花瓣上,而那些被他们踩弯腰花瓣竟在他们走过后神奇的立了起来,就像是从没被踩过一般,也丝毫没有枯萎的迹象。 五个人即便在小心,也依然同怀镜一样落入另一条道口,这条道口有些不同,五个人还没站住,迎面就飞来数把银剑,银剑划向百里梦樱与络青衣的手腕,两人立即松开手,但百里梦樱却因为脚下没站稳而摔去了另一条道口,无妙与曲遥千也同样了被银剑逼出了这条道口,转为摔在另一条道口上。 水无痕解除了所有禁制,手指在身前一划,以黄玄之力设了不为银剑划破的结界。 络青衣偏头盯紧了他,水无痕…黄玄之境…… 他,隐瞒的够久! ------题外话------ 暂时只能这么多,昨个熬夜写原始凭证,今儿熬夜赶实习报告和总账,等得空了恢复万更么么哒。 第九十六章 此地太妖,又一神器出! 水无痕侧头迎上络青衣深幽的目光,淡淡一笑,“有事?” 络青衣摇头,移开眸子,眸光又落在结界外的剑雨上,一把把银色的冷剑带来破空之声从他们身边划过,因有屏障般的结界阻挡,那些银剑遇上结界反而会自动绕开,可她虽然身在结界内,却依然能感受到从外面传来的冷寒之意。 “每条路口的终点都是修罗殿,这条路有剑雨阻拦视线,所以我们要想找到正确到达修罗殿的路会很不容易。”水无痕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拽紧了她的手腕,如雾的眸光有一瞬变得清澈如水。 “他们呢?”怎么说她也得顾忌无妙和梦樱的安危。 “你放心,梦樱本是黄玄之境,肃然现在只有九段玄技,但是普通魔妖还不能近她的身。至于怀镜,他有定心镜,又是收妖之人,魔妖见了他只会往反方向逃离。我也知道你最担心的人是无妙,无妙今年十六,你应该放手让他独自去历练了,而不是紧紧的攥着让他只会依赖别人,在他还没找到你的时候他不是很自由吗?但当他对你有了依赖,就会觉得难舍难分,当下你正好可以断了他的优柔寡断,而且这里的魔妖虽多却不一定能伤得了他。” 水无痕分析的头头是道,令络青衣也放下心来,水无痕说的没错,她最担心的人是无妙,也不该一直当他是个孩子。 她叹了口气,仰起脸对水无痕笑道:“找路吧,我倒要瞧瞧修罗殿里面什么样儿!” “好!”水无痕点头,扫眸四下看了眼,即便四周的剑雨再锋利,也刺不开他布的结界,他又看了片刻,才抬脚握着络青衣的手腕寻找方向。 怀镜在冰面上跺了跺脚,几乎跳的老高,双手不断的揉搓生热,冻得瑟缩向前走。 呼啸的寒风在他耳边划过,怀镜停下脚步,锐利的看见一只白色的雪妖从他眼前跑过,几乎是下意识的拿出定心镜,可他发现定心镜不仅发挥不出作用,反而蒙上了更厚的冰雪,罩住了定心镜的镜面。 怀镜拿着定心镜往自己的衣服上蹭,才发现袍子下面已经凝结了一道道冰柱,正挂着他的衣角上,而他蹭着镜面的那处衣料也结满了冰霜,这时他才懂什么叫雪上加霜啊,眼瞧着镜面上的霜花越来越厚,他无奈把定心镜塞进怀里,以不太热的体温暖着。 定心镜一入怀,怀镜立即打了个哆嗦,突然有些后悔跟着青衣师妹来修罗道探险了,更后悔他说出自己玄机门弟子的身份,还得遵从师命时时刻刻保护眠月青衣,这不是折磨人呢么! 无妙也不好过,他落在一条满是钢针的道口上,要不是曲遥千眼尖提醒,只怕此时两人都被扎成刺猬了。 “咱们怎么出去?”曲遥千很是慌乱,不是说好跟着怀镜吗?他有点不放心七皇子的能力…虽然他并不知道怀镜那里的情况也不怎样。 “别吵,我不是正在想吗?”无妙坐在青岚的龙身上,托腮冥想。而曲遥千则是害怕的抱着青岚的龙身,整个人趴在上面,他向下看了一眼,立马收回视线,浑身不住的打颤。 一根根针头上泛着红光的钢针布满了这条道口,只消看着这些钢针就知道有多尖利,扎一下冒出不是血珠而是血窟窿,他们之所以还坐在青岚身上而不飞出去的原因是怕遇见更可怕的道口,四面八方任何一个方位都是一条道口,如果抉择失误,他可不保证青岚还能派上用场。 “我看见了魔妖!”曲遥千拍了拍无妙的肩膀,指着下方在钢针上跳跃的魔妖,眼睛不断睁大,妖没有血肉之躯就是不怕被扎啊,竟然还在钢针上跳起舞来了! “青岚,快抓住它!”无妙下令指挥,谁知道青岚动也不动,依旧在钢针的上方飘着,青岚懒懒的瞥了无妙一眼,心里想着一句话,不就借用你的空间修炼吗?要求还真多! “青岚!”无妙磨牙,“小爷的命令你都不听,你是不是不想再回空间里了?” 威胁的话一说完,青岚嗖的化成一团光驾轻熟路的钻回无妙的空间戒指内,而无妙与曲遥千从半空中摔下,曲遥千挥动着双臂惊恐大叫,现在不是玩杂耍的时候,就算是胸口碎大石,身下的钢针也没这么尖锐啊! 要死了,曲遥千干脆闭上眼睛,要怪就怪七皇子平白惹怒了青岚,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凄惨的下场。 “啊——”曲遥千的叫声吓坏了在钢针上跳舞的魔妖,那魔妖捂着双耳,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男人从空中掉落而下。 就在无妙与曲遥千纷纷要撞上钢钉的时候,一团光影大现,青岚从无妙的空间内夺目而出,甩着龙尾稳稳的接住曲遥千,又缠住了无妙的身子,龙爪迅速向下一探将那只魔妖顺势抓在爪中,又缓缓的升回半空。 这回无妙就是有再大的怒气也不得不压下去,这龙的脾气还真是奇怪!一点都不随他主人的性子,水无痕可不是动不动就发火的人。 无妙瞅了青岚傲慢的神色,最终决定隐忍不发缄口不言,不然青岚一定会松开它的尾巴让自己在钢针上滚个来回。 青岚反爪将那只魔妖往无妙眼前一送,当即让无妙向后一仰,青岚是故意的吧?要不要让一只妖怪离他那么近!该死!差一点就亲上! 青岚甩了他一个眼神,无妙继续压着火气,对那只魔妖说道:“这条路怎么走能到修罗殿?” 魔妖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却摇头,连个吐沫星子都不舍得吐出来。 “不说小爷我就丢你下去!”无妙恶狠狠地看着它,谁知那魔妖像是跟他卯上了,偏偏嘴硬不肯说,惹得无妙真要丢它下去,却被曲遥千阻拦下来。 “为什么拦着我?”无妙不解的皱眉,曲遥千真多事,他就不信曲遥千能问的出来!这只魔妖明显是软硬不吃。 曲遥千颤颤巍巍的从青岚身上站起,从衣服上抠下一颗闪亮的黄色宝石,“要是你说了,我就把这颗宝石给你。” 那只魔妖听后有些动心,但觉得筹码不太够。 于是曲遥千又从袖口上拽下一粒鹌鹑蛋大小的珍珠,继续诱惑,“这回够了吧?” 魔妖暗色的瞳孔一亮,指了指他肩膀上的一片金叶子,无妙面色一黑,那是他看上的东西,这只妖怪还敢同他抢?知不知道什么叫人为刀俎,它还敢提条件?胆肥了! 曲遥千毫不在乎的解下金叶子,三样值钱的物事儿一起丢给魔妖,那只魔妖兴高采烈的接过,以浅显的魔气在空中画了几条道,又分别注明了重要的信息。 两人看过后齐点头,魔妖手一挥,小地图立马消失,而它也被青岚甩了下去,魔妖在钢针上滚了一圈后高兴的跳起,拿着金叶子咬了咬,抬头对曲遥千挥手,几个闪身后离开这条道口。 无妙握了握拳头,他想做的都让这只妖怪做了!不过还好…无妙瞥了曲遥千另一边肩膀,还有一片金叶子,下次他会将手搭在曲遥千的另一侧肩膀上。 “七皇子,你的脸色有些不正常。”曲遥千又趴在青岚身上,扭过头疑惑的问了句。 无妙撇过头,冷哼道:“小爷是在想一句话!” “什么话?”曲遥千出声询问,他有做错什么吗?怎么七皇子看起来想一副生吞活剥了他的模样,他自认身上没几两肉,也不会被清泽看上。 “曲家的钱真多!”这话发自真心,他当然知道曲家去忘赟第一皇商,但他曲家钱多的令人太眼红了! 曲遥千面带赧色的挠了挠头,“曲家的旁系虽多,但直系只有我一个小辈,我没有亲兄弟姐妹,所以家里的人都会把什么好东西都往我身上堆。” 更令人嫉妒了! 无妙吐出一句话,“有钱能使妖推磨!这回算小爷我欠你个人情。” 曲遥千连忙摆手,“您是我师傅的亲弟弟,再说这点钱也不算什么,只要能套出话来也就值了。” 无妙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便指挥着青岚向那只魔妖说的道口飞去,而曲遥千老实的趴在青岚的龙身上,眼中浮起一丝诧异,莫不是他又说错什么了?怎么七皇子变得有点奇怪? 另一边百里梦樱的境况比他们都好些,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平原,她知道这里绝没有看见的这么辽阔,这么大片平原只能障眼法,说不准脚下会出现什么妖怪,也说不准她踏出一脚后会走进哪条道口。 脑中迅速划过一道灵光,百里梦樱抬手设了结界,并将沈娴从乾坤袋中放了出来,她见沈娴还在昏迷,便以灵气幻化出一条皮鞭,一鞭子下去,打在了沈娴身旁的地上,再一鞭子下去,火辣辣的打在了沈娴的皮肉上。 所以到最后沈娴是被痛醒的,也是因为百里梦樱不想用手去拍她,免得脏了自己的手不是? “你…”沈娴被皮鞭抽的滚了两圈,开始倒吸凉气,“你住手!” “不行。”百里梦樱摇头,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还没醒利索,我该在抽两鞭,不然怕你睡过去。” 这话气的沈娴差点两眼一翻又昏过去,她哇哇叫了两声,求饶道:“别…别打了!” 百里梦樱笑着收回鞭子,半蹲在她身边,道:“仔细瞧瞧这里是哪儿,我该怎么去修罗殿?” “你…想去修罗殿?” “怎么?”百里梦樱抬手,作势又要打开,吓得沈娴蜷缩着身子,急忙说道:“这里是修罗道的五十一条道口,要不你让我起来,我带你去修罗殿。” 百里梦樱拎起她的衣领,眯了眯眼睛,声音一低,“你带我去?不是带我去送死?” “不…不…不敢。”沈娴颤抖了下,眼神闪躲着,难道她不知道进了修罗殿就是去送死么? “起来!”百里梦樱甩了甩皮鞭,差点用力过猛击碎了自己的结界,她睨着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的沈娴,鞭子又一甩,啪的一声,使沈娴惊了一下,“还在磨蹭?嗯?要么快点带我去,要么…” 沈娴诺诺的点头,“我现在就带你去。” “慢着!”百里梦樱将皮鞭甩开缠在她身上,并打了数个结,以防沈娴半路逃脱。 沈娴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踉跄向前走去,期间转了几个方位,使得百里梦樱差点握不住皮鞭。 百里梦樱察觉出她想逃跑的意图,上前一步扯住她披散的长发,媚然一笑,“沈姑娘,我不懂怜香惜玉,你还是安心带路的好。” 沈娴又一颤抖,暗咬银牙,面上装作恭顺,扯出一抹笑,“等到了修罗殿,你…能不能放了我?” 百里梦樱弯着唇角,手缓缓松开她的长发,并顺了两下,扯落几条青丝,模糊不清的开口:“看情况吧。” 沈娴走在最前面,便没让百里梦樱瞧见她眼中的恶毒,呵呵,等到了修罗殿自然有人为自己撑腰,到那时她还会怕这个女人不成? 络青衣与水无痕走出剑雨包围的道口,一脚又踏进另一条道,这条道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很明显是个人就过不去。 络青衣用手扇着风,可她感觉扇来的风都是热风,汗流浃背的看向水无痕,水无痕同样不好过,清俊的容颜被烈火照耀的满面绯红,两人站在道口处,想返身重回刚才那条道,却发现那条路似被封死了,无论他们怎么后退都回不去。 “怎么办?”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络青衣忍住“轻解罗裳”的冲动,庆幸的是,这里的火焰温度再高也不能融化她面上的易容药物。 “冲过去!”如今唯有冲过这片火海才能进入下一个道口,不然就算他们停留在原地,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焰火。 “怎么冲?”络青衣完全没了主意,就连水无痕握在她手腕上的手逐渐向下移动,直到握住了她的掌心她也不知。 水无痕眸含坚定的看着她,颔首道:“跟我来!” 水无痕凝起结界,抓着络青衣向前冲去,两人飞身而起踏在焰火的火尖上,每经过一团焰火都会融化掉水无痕的结界,水无痕也会不厌其烦的重新凝设,可他的动作不能与一直燃烧不灭的焰火相比,动作慢了一步的他让焰火烧到两人的衣角上,络青衣火速扑灭,水无痕只看了一眼,便凝聚心神,让结界在焰火中坚固的久些。 一股冲天的焰火陡然在他们身前冒起,水无痕第一反应就是将络青衣抱在怀中,并以后背抵挡直冲而上的火焰,络青衣面色一变,她记得上次浮图塔后水无痕背上的伤还没好,他怎么能总是为了自己不要性命? 络青衣使劲力气抓住水无痕,在焰火来临那刻操控着热风将火焰吹偏,并与水无痕两人踏在火焰尖上急速飞奔。 热风吹偏火焰,也使两人觉得空气更加燥热,酡红的面色令络青衣看起来就像熟透的樱桃,水无痕心神微晃,在一声小心后立即回神,抱着络青衣快速冲出了火焰道。 络青衣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小脸已经被火焰熏的黑一块红一块,她转头看水无痕,顿时轻笑出声,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回响在这条满是鲜花的道上。 又是这里,他们又回来了。 水无痕轻声叹气,虽有满目琳琅芳芬,却没有赏花的心思,但却因为络青衣的开怀笑声令他的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水无痕。”笑过之后是平静,平静的好似一谭不起波澜的湖水,络青衣缓缓抬头,眸中与他相对的是迷蒙之色。 “嗯?”水无痕扬眉,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手,耳边听着滴滴答答绿血灌溉鲜花之音,嘴角挽出一抹绚丽的微笑。 “你和墨彧轩…究竟是什么关系?”络青衣又吐出一口气,眸光紧锁着水无痕,声音有着起伏,问出了这句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没有关系。”水无痕淡笑,一只手抬起,抹去了她脸上的黑灰,露出一张清秀的容貌,面上没有丝毫改变。 “是吗?”音调有些空灵,像是在问着水无痕,也像是在问着她自己。 怎么办,她有些不信呢。 如果墨彧轩与水无痕无关,为什么墨彧轩要派水无痕来保护她?这一路也印证了她的确需要水无痕相护,但,她了解墨彧轩的性子,他怎么会容许自己身边会有别的男人? 水无痕说他是从书本上看到与魔界魔妖有关的一切内容,可为何她偏偏就没看到过? 难道皇宫的藏书阁不比青桐城一个学院的藏书? 从第一次相见,她就觉得水无痕是个谜一样的男子,时间匆匆过去数月,她更觉得看不透水无痕,只知道,他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是。”飘渺似幻的声音从她头顶飘来,水无痕自唇瓣内吐出一个字,他放下停留在她面上的手,另一只手也离开她的掌心,缓缓转身,留给络青衣一抹峻拔的背影。 络青衣侧着头,轻轻的念着:“水无痕…水…无痕…水过无痕,嗯?水过无痕吗?” 水无痕的背影几不可见的僵硬一瞬,片刻,他淡笑着转身,擦去面上的黑灰,转眸看向那片花海,道:“是似水无痕。” “噢。”声音极低,只是为了应这句话罢了。 “青儿。” “嗯?” “修罗殿内有件神器。” “噢。” “不感兴趣吗?” “不是。”络青衣摇头,“而是我知道自己拿不到。” 水无痕笑了笑,“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络青衣抬头,眸子映入他眼底,今日她才发现,原来水无痕有一双与墨彧轩相同的眸子,不同的是,一人紫眸,一人黑眸,一人眸中含有笑意,一人眸中满是迷雾。 “是神农鼎。”一字一句,水无痕深深的看着她,吐字清晰。 络青衣微笑道:“我还以为是炼妖壶。”毕竟此地多妖。 “方才我们经过的那条焰火道也不是普通的火焰,它们原是神农鼎内经久不灭的融丹火。” 花海里又出现一只花妖,这只花妖是蓝色的,身形瘦长,正在汲取其中一朵花的精华,而络青衣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打扰。 “我们跟着它走。”水无痕也将眸光落在那只花妖身上,等它取完花中的精华后,又以自己的血滋养着那朵花下面的土地。 “嗯。”络青衣点头,走在水无痕身后,而两人没跟几步,就被那只花妖发现了,那花妖戒备的看着两个人,突然甩出两条绿色的青藤,青藤上带着黑气向两人飞来。 水无痕一掌就将青藤打断,那只花妖惊骇的逃离,两人便紧紧的跟在身后,心知只要跟着它就一定能找到修罗殿的位置! 最先到达修罗殿的是无妙与曲遥千,两人站在修罗殿外面的台阶下,无妙将青岚收回到空间,抬首仰望着百层的台阶,心想这得爬到什么时候? “七皇子,这里这么高,我们走上去?”曲遥千望高兴叹,仰脖子看修罗殿都看得脖子发酸,这样还看不出什么来,只能看到修罗殿外泛着黑气,大殿屹立在中央,显得既庄严又诡异。 “他们都还没到,你敢贸然行动?”无妙给了曲遥千一个爆栗,这小子行事就不能动动脑子?他们现在上去不是等着被抓么? “那我们先藏起来。”曲遥千已经瞄好了藏身之处,揉了揉后脑,实际上就等无妙这句话了! “废话!肯定要藏!”无妙跟着曲遥千两人跑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说起来也是他们运气好,两人刚藏起来,便有几只魔妖从台阶上飞下来,口中还在说着两字,尊上。 百里梦樱在沈娴的带领下是第二个来到修罗殿的,她看着那么高的大殿心里就打了退堂鼓,这种地方想跑路都不方便,她还是……正在思索之际,百里梦樱听见旁边传来的小声呼唤,她转头望去,惊讶道:“无妙?” 无妙对她招手,“快点过来!”他算是摸明白了规律,每一炷香就会有一批魔妖从上面下来,他们还是暂时藏在这里比较稳妥。 百里梦樱应好,见沈娴想趁机逃跑,手指一点,点住了沈娴的穴道,并与跑出来的无妙一起拽着她躲进了隐蔽之处,沈娴凶狠的瞪着她,百里梦樱捂住她的嘴,哼道:“你眼睛有我的大么?瞪什么瞪!给我进去!” 百里梦樱拿出乾坤袋,又将沈娴收了进去,她刚把乾坤袋系在腰间,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威吓,“什么人!” 不好!百里梦樱一惊,转头看向无妙,无妙与曲遥千没往外看,他们也以为是在说自己,三人极快的对视一眼,刚站起来,就看见怀镜与那些魔妖打了起来。 “是怀镜!”无妙示意曲遥千在这里等着,他们中就属曲遥千玄技最低,出去还不够那些魔妖塞牙缝的,还不如让怀镜一人都解决了,谁让他有定心镜呢!咦?定心镜怎么…… 无妙诧异的看着怀镜腰间还没解冻的定心镜,笑的有些幸灾乐祸,这回他不能拿着那破镜子可劲照了吧?不过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要不要出去帮忙? 眼见着从上面跑下来的魔妖越来越多,不能用定心镜的怀镜也越来越吃力,无妙一咬牙,飞了出去,总不能让怀镜被那些人扣在这里! 百里梦樱也飞出去帮助两人,无妙是青衣的弟弟,她更不能光看着无动于衷,不过她好像打不过诶…… 一条条绿色泛着黑气的藤条将三个人包裹在内,无妙足尖一点,直飞而起,他旋转着挥出玄气打下跟着他飞起的魔妖,那些魔妖一触碰到无妙的玄气,摔在地上后化成一团绿血,无妙一见是这种情况,打的更加畅快,砰砰砰——又横腿一扫,在一掌打在魔妖的身上,那魔妖同样化作一团绿血。 百里梦樱学着无妙的手法打在魔妖的身上,身前的魔妖不仅变成绿血,缠在她身上的绿藤也寸寸断裂成条,摔在地上时消散成灰。 这时,怀镜腰间的定心镜亮了一下,却听见自殿内传来的一抹清润的声线。 第九十七章 痴心兽南楼,水无痕被禁! “把地上的血都收集起来,别浪费了,留着作明日花肥。” 这抹清润声线就像带有穿透的魔力一般,声音落下的时候百里梦樱别挂的乾坤袋也开了一条口,沈娴从乾坤袋内滚地而出,对停下打斗的魔妖们命令道:“尊上的话都听见了?” “听见了。”那些魔妖恭敬的点头,分派出一部分人手收集绿血,一部分人继续与怀镜等人缠斗。 百里梦樱惊叹地望着百层台阶上的修罗殿,心想那声音的威力不是一般大,竟然破开了装有沈娴的乾坤袋,再低头一看,乾坤袋内的已经没了黑气环绕,想必是被那魔尊收回了。 听见魔尊的声音后,这帮魔妖奋勇而起,纷纷使出看家本领,一根藤条在甩动后变成数根,就仿佛章鱼的无数触须一样,根根带着黑气向他们袭击来。 怀镜手掌一翻,向前跨迈一大步,定心镜的镜面上金色光芒大作,他举起定心镜对着身前的魔妖依照,那魔妖还来不及反抗已经被定心镜收了进去。 怀镜再一反身,稳住下盘,利索的一甩腿将一只从身后偷袭的魔妖踢到,定心镜再一抬,又将魔妖收了进去。 百里梦樱再次凭空幻化出一条长鞭,手腕连续转了两圈,鼓动长鞭打向去抓曲遥千的沈娴,沈娴听见身后传来的破空声,头一歪,身子一扭,迅速躲过那条灵活的长鞭,却不想被长鞭缠住了左脚,她在半空中挣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便飞到百里梦樱身前去夺她手里的鞭子。 百里梦樱迅速后退,带着沈娴向前趔趄,在沈娴打出玄印前先将她封在结界内,手指穿透结界点住沈娴的穴道,沈娴立即停下身影,还保持着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踢在身后的姿势。 百里梦樱睇了沈娴一眼,转身窜进无妙与怀镜的战局,无妙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他最拿手的就是逃跑,但此时的情景不容许他跑路,所以对付这些魔妖也就有些吃力。 无妙从空间内释放出白扣,虎啸声吓得那些魔妖一个哆嗦,但当它们见是只六段玄技的神兽时也就没放在心上,不过白扣也分去了不少危险,在几只魔妖的包围圈中来回旋转。 百里梦樱见越来越多的魔妖犹如潮涌般从台阶上跑下,她退后两步,口中念念有词,两只手抬起转了半圈凝出一道深紫色的结界,双掌一送,那结界将跑下来的魔妖拦在台阶上,暂时为他们赢得喘口气的时间。 怀镜从来没有在妖海中混战,就连他也不住的缓了口气,抖着有点酸麻的手腕,一脚踢开欲扑上来的魔妖。 而被结界拦在台阶上的魔妖也想尽了办法准备破开结界,它们甚至整齐划一的站成一竖排,将魔妖之力凝聚在一只领头的魔妖身上,由那只魔妖汇聚魔气后碎裂结界。 百里梦樱未防它们在短时间内得手,便催动玄气加固结界,淡紫色的光芒从她的掌心缓缓溢出,却敌不过魔妖汇聚之力。 台阶上的透明结界经过魔妖们的一次次撞击,显然已经开始破裂了,无妙望了那里一眼,一个不注意便被身侧的魔妖咬住了手臂,那魔妖还将绿藤缠在无妙的腰上,绿藤上泛着丝丝黑气,似乎是要进入无妙体内。 疼痛袭来,无妙毫不留情的打出两掌,将那只魔妖劈成了血水,缠在他腰间的绿藤也开始断裂,但绿藤上的黑气却随着被那只魔妖咬出的口子进入无妙的体内。 无妙捂着手臂向后一退,冷汗直冒,面色剧变,动用玄气努力压制下想流入他心脉的黑气,心盼着络青衣那个女人快点来啊! “无妙!”百里梦樱注意到无妙这边的情况,急急忙忙大喊一声,却没看见从修罗殿内飞出一道金棕色的玄气,那玄气打在结界,直接将百里梦樱击飞出去,受到这股玄气的波动,无妙与怀镜被弹飞,就连那些魔妖也全都滚下台阶,一时场面极其壮观。 这时,凭空闪现出两抹身影分别接住了无妙与百里梦樱,而怀镜则是悲催的屁股着地,满脸哀怨的瞅着飘身落在平地上的络青衣。 水无痕在无妙身上点了几个穴道,无妙面上的黑气暂时被压制,他抿了抿唇,抬头看了络青衣一眼,没有说话。 络青衣抓起无妙受伤的那只手臂,掌心覆在冒着鲜血的伤口上,血液瞬间凝固,不仅如此,络青衣还把无妙体内的魔气吸进自己体内,魔气从她的手心一直游移至丹田,她才缓缓松开了手。 “这么多魔妖。”百里梦樱见那些魔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浩浩汤汤的他们走来,心里不免有些惧意,这得打到什么时候? 络青衣与水无痕对视一眼,两人拔地而起,飞身半空,一人手执清霜,一人手执琅邪,各自在胸前划落一道剑气,以迅猛之势冲进魔妖的队伍中。 “像不像我们在青桐城竞技场比试台上那回?”水无痕回头淡笑,脑中放映出一副场景,那时,是初见。 络青衣颔首,清霜剑开出一地绿色的雪花,她不语,几个瞬移后利落的解决数只魔妖,膝盖轻弯,清霜在手中转了一圈,漂亮的踢了一记回旋,又洒落满天清雪。 另一边的水无痕可谓是一剑挑一个,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掉上来找死的魔妖,睨一眼络青衣的游刃有余,他快速转身,一片浓烈的紫光后倒地了一大片。 有不少魔妖不敢在上前送死,它们纷纷后退,有的还被台阶拌了一跤坐在台阶上。 那个女人明明只有五段玄技,可那宝剑一出飒飒寒,它们根本抵挡不住那把剑带来的寒意。 “又死了多少?”还是那道清润的声音,声音中似乎带了几分疑惑,也让几人知道他毫不在乎会死多少魔妖。 这声音冲开了沈娴身上的穴道,沈娴从地上爬起,憎恶的看着络青衣,突然飞身而上,跪在百层台阶上的一道绿松石道,“回禀尊上,死了大约有百人。” “百人?”声音的主人蹙起眉头,很不满意的开口:“让他们多杀几个,随后都送去添肥。” 沈娴满脸讶异,音调拔高,“尊上,死的可都是我们的人!” “那又如何?”殿内的人颇带玩味说了句话,“能死在魔神剑下是它们身为魔妖的荣幸!如果魔神没有消气,便把魔神请进来,本尊替魔神消气。” 魔神?沈娴怔楞,谁是魔神?这位魔尊大人说的是哪位? 络青衣心中暗叫声不好,她停下手,僵硬的站在原地,那些魔妖也不敢上前,全都真切的听见了魔神二字! 怀镜还在啊!络青衣苦恼的叹气,这位魔尊还真会拆她台,也不看看怀镜是什么人? 向来玄机门与魔界相互对立,若让怀镜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以后她将落入何种境地?想想就头疼,这事儿还让沈娴知道了! “尊上,魔神是…”沈娴壮着胆子开口询问,她回头扫了眼站在台阶下显得很渺小的几个人,最后将视线落在水无痕身上,莫非是这个男人? 那魔尊就好像知道络青衣的心思一般,所以没有回答沈娴,反而道:“把下面的几位给本尊请上来,记得,是请。” 杀了他们这么多魔妖,还要毕恭毕敬的请上来? 沈娴很是冒火,却也不敢违抗魔尊的命令,起身飞下台阶落在络青衣身边,“几位,请吧!” 络青衣与水无痕分别收了清霜与琅邪,两人率先飞上了台阶,眸光在台阶下扫了一圈,一个个头转着方向看着他俩,直到他们落在绿松石铺就的地面上,方转身,发现从这里望去,下面不管是人还是魔妖,都只能看清一个个缩影,说明这里离平地有多高。 无妙带着曲遥千与百里梦樱也飞身而上,怀镜跟在身后,他将定心镜收好,一双眸子没了平日里的笑意,只剩下深沉之色,直勾勾的盯着水无痕和络青衣。 这两人其中有一人是魔界的魔神么?这两天他都没发现! 怀镜排除了络青衣,他想既然师傅让他保护青衣师妹,她就一定不是!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个水无痕,这人本就神秘,说不准真的是他! “请。”等沈娴上来后,领着他们走向大气庄严却透着几分诡邪的修罗殿,而在台阶下的魔妖们则一步也不敢再动,它们互相看着,眼中充满了迷惑。 尊上说的人是魔神寂夜?可魔神寂夜不是早就消失于天地了吗? “沈娴,你停下。”声音从殿内飘出,沈娴听话的站在门口,任由络青衣几人走了进去,络青衣站在修罗殿内,抬头便可见满殿的黑气在四周萦绕,殿内还挂有九头魔妖兽的画像,其中一头很是眼熟,她想她见过的,那头应该是雾声。 那么,所有魔妖兽的画像都在这里了是吗? 除了画像,四周还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鲜花,说它稀奇古怪,是因为这些花长得奇形怪状,有的好像一弯月亮,有的好像丹炉,还有的好像一把扇子,这些花开的正艳,花盆上各有标签,标示着它们的名字。 “恕本尊不便出去相迎,各自请进来。”清润的声线含了一抹笑,不见半分杀意,令怀镜诧异极了,这里到底谁是魔神? 络青衣先抬起脚,前面是一架屏风,屏风后一张美人靠,美人靠上有一抹修长的身影,殿下的光线不暗,她能清楚的看见那魔妖兽抬了手又落下。 络青衣绕到屏风后,屏风后竟是另一处景色!这里不仅有一处冒着热气的水池,还有满地的鲜花,正对着的方向也少了应有的一面墙壁,阳光正好落在魔妖兽平淡无奇的面容上,看起来极为悠闲。 “请坐。”魔妖兽指了指那片花地,依旧倚在美人靠上,沐浴着洒落的阳光。 水无痕几人也绕过屏风,皆站在他身前,那魔妖兽再次皱眉,不是让他们坐下了吗?站着只会挡住他的阳光。 “你是…魔界的魔尊?”怀镜最先出声,他很不确定的开口,魔尊都是这副样子么?身上没有一点杀气? “本尊是魔尊南楼。”南楼点头一笑,极准确的辨寻到络青衣的方位,犹如一汪幽潭的绿眸对上络青衣诧异的神色,缓声道:“我双目已眇,你们,不必看本尊的眼睛。” “哦?”众人很是惊讶,最吃惊的是曲遥千,他从前只是听说过有魔界存在,想不到现在竟看见魔界的魔尊了,就是不知道魔神是谁…听南楼的语气,应该是他们中的人吧? 水无痕思虑片刻,半晌,淡声道:“我记得你的双目并非先天而盲,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是痴心兽。” 水无痕的话音刚落,怀镜就迅速拿出定心镜,念着咒语在水无痕周围围成了一道连百里梦樱也破不开结界,怀镜将络青衣拉扯到身后,眸色黑沉的看着水无痕,肯定道:“水无痕,别再装了,你才是魔界的魔神!” 第九十八章 神农鼎烹饭 水无痕是魔界魔神?! 曲遥千看了眼面容清俊淡淡轻笑的水无痕,脚步悄移,慢慢移到怀镜身边,并低下头,总觉得今儿是上贼船了。 无妙与百里梦樱满是讶异的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想着这可好玩了!怀镜认错人不说,还一副肯定的模样,要是让他知道真正的魔神是他护在身后的那个女人,还不知道怀镜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络青衣微楞,虽说南楼双目已盲,但南楼看过来的方向明明是自己所站的位置,就因为水无痕离得近所以被怀镜错认了不成?看这架势,怀镜还想诛杀水无痕? 应该不能。 络青衣暗自摇头,南楼在此,怀镜应是不敢动。八段对上地玄,如果南楼想,怀镜根本就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水无痕笑了笑,抬手触摸怀镜布下的那道结界,既没承认,也没否认,道:“你想要如何?” “我以为你会反驳。”怀镜眸色漆黑的盯紧了水无痕的一举一动,当他惊讶的看着水无痕碰触到自己的结界后不仅没有被灼伤,反而还露出一条黄色的口子,心下大惊水无痕竟然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你不是认定我了?”水无痕的手指在结界上一划,安然无恙的从结界里走出,并侧过身子,对怀镜悠然一笑。 这可谓是气煞了怀镜! “你是不是故意将我们引来,好让我们葬身于修罗道?”他早就该想到的,他们中只有水无痕懂得最多,也是他提议在龙腾学院里建造一处医馆,说不准这一切都是他布置的圈套! 水无痕笑着摇头,“我不想与你争辩,是与不是,其实没那么重要。” “怎么不重要?”怀镜声音拔高,“谁知道你是不是还想再一次带领魔界大军覆灭人间!谁知道你这花花肠子计算了什么!水无痕,做人不要这么歹毒,你就不怕我给师傅传信?” “哦?”水无痕抱起双臂,饶有趣味的挑高了一道眉,眸光瞥见南楼面带笑意的端着一杯酒轻抿,视线渐渐收回,与怀镜相视。 “我乃玄机门下弟子,玄机门与魔界必是共存亡,所以杀不了我,我一定会传信给师傅。”怀镜说的面色都涨红了,来趟修罗道竟能发现水无痕的秘密,可此时的他心里依旧担忧,他是一定能活下来,但其他人……。 “噢。”水无痕点头,应的十分淡然,抬步走到怀镜面前,伸手拉过络青衣的衣袖,将她领到自己身后,唇瓣一扬,“你认错人了。” 啊? 怀镜面色一僵,水无痕说他认错人了?到底是他认错了,还是水无痕说谎? “师傅…”曲遥千站在怀镜小声的唤着,他见络青衣信任的跟在水无痕身边,很想出手把络青衣拽回来,却苦于缺少勇气,万一水无痕真是魔神怎么办? 魔神肯定看不上他家这点银子,到时随便一抬脚就能踩死他,所以他还是默默的跟在怀镜身后吧。 络青衣听得一愣一愣的,怀镜好像是在据理力争一样,话是说的没错,可无奈,魔神转世貌似是她,怀镜找错了对象。 “魔神。”南楼永远都是在络青衣最不想他开口的时候开口,南楼放下酒杯,从美人靠上半坐起身,绿宝石似得眼眸准确无误的搜寻到了络青衣的位置。 络青衣很想将南楼那张嘴缝上,她瞥见怀镜的目光疑惑地瞅了过来,想拍死南楼的想法更加强烈。 “魔神,您怎知我在修罗道修炼?雾声,银华,以及驭婪您都见过了?”南楼站起身,半跪在地,给络青衣行了一个大礼,这回谁是魔神可就再明显不过了。 百里梦樱低声一叹,怀镜那小子又该有得闹了! 无妙揉着眉心,谁让怀镜认错的?这下他傻眼了吧! 果然,怀镜脸上的颜色分外精彩,是青衣师妹啊…… 他怎么能做这么愚蠢的事情?错认成水无痕让众人看了笑话! “青衣师妹!”怀镜抖了抖唇,眼底满是质疑,声音中还有些不信,“是你啊?” “你师傅说我不是,但除了你师傅,所有人都说我是。”络青衣更加无奈,无形中给了怀镜巨大的打击,好像有数道闪电劈在怀镜的头上,简称,五雷轰顶。 曲遥千嘴巴大张,好像能塞下一个拳头,随后眼中满是兴奋,他是魔神的徒弟?说出去太有面子了!这是一件风光无比的事儿啊! 怀镜现在已经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十指泛白紧紧的捏着定心镜,他就说怎么照络青衣怎么没反应,区区一把破镜能照住堂堂魔神吗?只能照住人,普通神兽与低级魔妖罢了。 可令怀镜始终想不透的是,为什么水无痕对他的定心镜同样没反应? “我师傅为何让我保护你?”这一点他更想不透,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罢工,魔神哪里还需要他的保护? “这得问你师傅。”络青衣撇嘴,虽然她极度不想承认魔神这个身份,但魔莲在她体内,她想不承认都不行,至于善沢叫怀镜保护自己应该有很多原因。 南楼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平凡的面容也因为这抹笑而变得多了几分邪意,他拍着衣袍站起身,努力分夺络青衣的目光。 “都见过了。”络青衣见南楼还等着她的回答,极为惜字如金的开口。 “那魔神怎知我在修罗道修炼?”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修罗殿内有一头魔妖兽,她还会来吗?才不会! “没来之前我并不认识你。”显然是南楼自作多情了!络青衣睇了南楼一眼,冷哼一声,态度极为冰冷。 南楼本就看不见络青衣的神色,便也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魔神这次来的目的是?” “神农鼎!”红唇内吐出三个字,可见络青衣是真懒得同他周旋,一口一个魔神的称呼让她浑身不舒服,在这么叫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毒哑南楼的嗓子,就是可惜这么好听的声线……只怕声音是他唯一的资本了。 “魔神打来听来神农鼎在修罗道?” “南楼。”络青衣转头看着他,眸中透出一抹不耐,扯着红唇道:“你的话太多了!就说神农鼎你给是不给?” “魔神想要,南楼自然要双手奉上。”南楼走了几步,脚步一顿,转过头道:“请跟我来。” 怀镜和曲遥千没有动,但水无痕,百里梦樱与无妙都跟了出去,几人一直走到厨房,无妙疑惑极了,南楼把神农鼎随意丢在厨房了?这么宝贝的神器难道不该专门放在遍布机关的地方吗? 但当南楼说出神农鼎所在时,无妙彻底惊呆了,南楼的想法果然非常人所能理解,他竟然把神农鼎放在厨房不说,还拿神农鼎来做饭!暴殄天物那四个字怎么写的来着?简直是忍不住想叹一句,暴殄天物圣所哀啊! 悲哀!这是身为神农鼎的悲哀! 神农鼎是干嘛用的?神农鼎又称造世鼎,它能够炼制出旷世奇药,无所不成,并且还隐藏着神秘力量!就这么让南楼拿来煮饭了? 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南楼不会炼制丹药,但南楼知不知道,持此鼎可以令百兽臣服? 但想来南楼本身就是魔妖兽,应该用不到靠神农鼎驾驭神兽,但南楼的做法还是令无妙在心中不断吐槽。 “神农鼎煮出的饭菜最香,魔神要不要尝尝?”南楼凭着感觉摸到神农鼎的边缘,指尖感觉到神农鼎还有些余热,便出声提议。 络青衣嘴角一抽,“不必了,我一点也不饿。”有了神农鼎,她就可以炼制出以前练不出的丹药,也可以为滟姐姐炼制解火术之毒的解药,想必用神农鼎来炼制能够事半功倍。 “那真是可惜了。”南楼略带惋惜地说。 络青衣扯了扯唇畔没有再说话,便继续听南楼说道:“魔神,这座神农鼎可以放进你的上古空间项链内,至于神农火,您稍后跟着我去火焰道取来一些。” “你真的看不见?”络青衣也没客气,抬手将神农鼎升起,神农鼎在空中转了两圈,便随着一抹紫光飞进小貔貅内,空间内的玉竹立马抱住神农鼎,哇了两声忍不住惊叹。 “看不见。”南楼摇头,他清楚络青衣在怀疑什么,“我能感知到魔神脖颈上戴的是上古空间项链,无需眼睛去看,只要释放精神力便可以感知到。” 络青衣扭头,幸好怀镜没跟来,不然他又得因为这条项链大惊失色一番。 “走吧,我随你去取神农火。”络青衣摩挲着手掌,面上隐隐有着激动的神色,让水无痕三人先回了修罗殿,独自跟着南楼去了火焰道。 “魔神,南楼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这条路上除了南楼与络青衣再没其他人,南楼也如同正常人一般走路,丝毫没让人觉得他双目已盲。 “伤天害理么?” “不是。” “那丧尽天良?” “也不是。” “你说吧。”络青衣长舒一口气,既不伤天害理也不丧尽天良,那她可以考虑。 “我想请魔神替我寻找一人。”南楼沉寂如湖水的瞳孔似乎亮了一下,可却并不明显。 “女人?”络青衣瞧着他的神色,缓缓说出两个字。 “对。”南楼点头,“我寻了她十数年都未曾找到,在魔气不达七层前我便出修罗道,便想请魔神替我寻找。” “抓那些修炼者就是为了提高你的魔气?”络青衣好像明白了什么,抓住这个点立即问着。 “是。”南楼也没刻意隐瞒,他猜测到络青衣接下来的话,“不许你在伤害忘赟国内一人!” “魔神…”南楼的语气有些急,“我只是想尽早提高魔气后离开修罗道寻她。” “那也不行!”坚决的回答,她最会利用自己的身份,也笃定南楼不敢不听她的话。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你也必须停止一切抓捕修炼者的命令!并将你所抓来的修炼者都送回去!” 南楼苦笑一声,“魔神,你的性子何时变了?从前就是杀尽天下人,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您好像忘了要统一人界的志愿。其他魔尊正在赶来,您曾经的宏图,不能忘。” “统一人界?”络青衣停下脚步,看向南楼,呵的一笑,“你怎么不说是摧毁人界覆灭九州?” “您对人界有了感情?”南楼面色微变,要不是雾声传信,他根本就不知道魔神还存于人世,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何身份,更不会在络青衣一到修罗殿下就能准确地辨认出。 “这一世,我为人。”六个字,涵盖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但您体内有魔莲,还有魔气……”这是不能抹杀的。 “又如何?”络青衣冷脸相对,眸中划过一抹鄙夷,“拿到神农火,我便回去。” 南楼脸上的神色变化几瞬,片刻,他带着络青衣来到火焰道,因为有神农鼎,这回络青衣并没感觉到火焰灼烧的痛感,反而有一小团神农心火从火焰中缓缓冒头,并在南楼的引导下飞进络青衣的体内。 络青衣站着未动,也没觉得不适,她发现自己能够随意的操控刚飞进体内的神农心火,好像…她的玄技逐渐恢复到了八段。 “若需要,便可以控制神农心火,它会自动飞到神农鼎下燃烧,平日在您体内对您身体没有影响,反而大有益处。”南楼轻声解释,带领络青衣又走回修罗殿的百层台阶下,一排排魔妖让开道,心叹原来这位清秀的女子就是魔神啊! 南楼等了半天,都不见络青衣回话,面色忽暗,在络青衣身后飞上修罗殿。 怀镜抬头,见络青衣大步走了进来,急忙向后退了一步,但曲遥千却是扑了上来,还没等抱住络青衣,便被无妙一手隔开,“老曲,小爷我警告你,别想趁机对我姐行不轨之事!” “我只是看见师傅太激动了。”曲遥千嘿嘿笑着,显然已经消化了络青衣身为魔神的这件事。 “我们走吧。”络青衣扫了他们一眼,眸光最后落在怀镜身上,没多说什么,抬脚与走来的南楼侧身而过,却听南楼叫住她,“魔神,别忘了帮我的那个忙。” “你要找的人叫什么?”络青衣偏头看他,南楼又倚在美人靠上,一手执起酒杯,放在唇边,温柔地笑道:“她叫络如音。” 络青衣差点跌了个趔趄,她跄踉了一步,幸好被百里梦樱扶住,不由得盯着南楼,眸子看见他面上的那抹温柔,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难道帮墨彧轩寻神器的代价是替别人找自己的娘? 络如音! 打死她也忘不掉这个名字! 眠月昊天在找络如音,阙天休也在找络如音,现在就连魔界也要插一脚! 等等……络青衣瞅了眼水无痕,他刚刚是不是说南楼是痴心兽? 痴心兽!首先就是有一颗痴心!南楼喜欢她娘? 这个想法浮上络青衣的心头,水无痕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一叹,证实了她的想法。 无妙面如菜色,转头就要大骂,却被络青衣捂住嘴巴,拖着他走出修罗殿,几人在魔妖的带领下走出修罗道,络青衣才放开无妙。 无妙大喘了两口气,“为什么不让我骂他?” “你打得过他?”络青衣的心情没比无妙好到哪儿去,要知道此时她才是最苦逼的那个。 “活了几百年的怪物还想肖想如音母后?”无妙恨恨的咬牙,脚尖在地上拧了拧,魔妖兽都是这么不要脸么? 一个缠着络青衣,一个缠着络如音,肯定都是这么不要脸! “不过父主也挺厉害的。”转念一想,无妙的脸色好看多了,“姐你想想,南楼找了如音母后十几年,也就是说那时候如音母后已经和父主在一起了,南楼竟然没从父主手里夺人。” 络青衣点头,瞥见怀镜想独自离开,叫道:“你要自己回去?” 怀镜回头,看了眼络青衣清秀的面容,一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低声回着:“我想自己回去。” “就因为知道了我是魔神?”嘴角勾起一抹促狭,要不是怀镜善良,他不会现在陷入为难的境地。 怀镜撇着嘴没有说话,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其实我不一定是魔神。”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意味深长的开口:“你师傅说我不是,难道你不信他?就算我是,你看我可有涂炭生灵?” “有。”怀镜点头,回想起络青衣在龙腾学院做的事情。 “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你那张脸!”怀镜手一指,眸光闪了闪,虽然她现在易了容,但真实的容貌惹得多少人心神不宁,甚至有了那句见之一面,失魂一日的流传,她还敢说自己不是在涂炭生灵? 未免也太强词夺理了! 络青衣嘴角一抽,无力反驳,总不能让她自毁容貌吧? “相处数日,你还不信我?”络青衣悠悠一笑,这一笑,令怀镜心底的防备渐渐松散。 怀镜垂下肩膀,无妙走来揽住他的肩膀,道:“别看这女人被那些人奉为魔神,她还真就没做过魔神该做的事儿!你说她抢神器是为了什么?又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小爷的姐夫,说起来你应该听过,墨彧轩,他的大名你不陌生吧?” “我听过。”怀镜低下头,师傅的信里提到墨彧轩,他也从络青衣口中知道墨彧轩与凌圣初是人界的守护者,是为了人界的和平才离开雪月。 “那你说,你有什么地方不信任这个女人?”无妙拍着他的肩头,缓缓直起脊背,他并没有那么讨厌怀镜,可能是他动不动就拿破镜出来照一下令自己心有不爽,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拉拢人心最重要。 怀镜紧紧的抿唇,突然抬起头,看着笑意清幽的络青衣,须臾,缓缓开口:“再不回学院就该被院长发现了,我们走吧。” 络青衣点头,知道这是怀镜肯信任她,眸中透出对无妙的赞扬,几人一同回了龙腾学院。 即便是易了容,他们也没敢从正门进,反而从不高的院墙跳了进去,但令几人没想到的是,院墙下早就有人等候多时了! 络青衣几人跳进阙天休设好的陷进内,百里梦樱惊呼一声,立即被无妙掩上嘴,他们从墙上跳起来后就掉进这个深坑内,虽说这个坑不深,但坑上面站着的人眼中神色挺深的。 “院长。”络青衣抬手,干笑着与阙天休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阙天休低下头,负手而立,身影被月光拉长,多了几分足以压迫人的威严。 络青衣嘿嘿一笑,揉了揉擦伤的脚踝,拍着身上的泥土从坑里站起身,面上沾了一小块泥土。 “脸上画的什么东西?”阙天休皱眉,连看都不看躺在坑里的其他人,脸一板,严厉道:“我不让你去修罗道你偏要去!我这个院长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有威信?臭丫头!你从来就不听我的话,是不是非得真饿上你几天,你就长记性了?” 语似连珠炮,还不等络青衣开口,阙天休话锋陡然一转,“你…你说叫我说你什么好!” 络青衣抬袖抹去面上的灰尘,讨好的笑道:“说不出来那就不说了嘛!” 阙天休瞪着她,“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络青衣低下头,很是乖巧的没有回答,嗯,还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参加晨跑了,这一趟用去的时间不短。 “阙老头,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在学院里?”无妙干脆就躺在坑里,也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依旧称阙天休为阙老头。 阙天休白了无妙一眼,对络青衣说道:“有人找你。” “嗯?”络青衣微讶,有人找她?那应该是在她走后不久来的,是谁呢?花汣,水无翎,还是楚云? “快去!你都叫人等了一夜!人在追云殿。”阙天休想到那人,语气忽地一软,他总觉得那人看着眼熟,就是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络青衣从坑里爬出去,转头看了看还在坑里的几个人,先跑了追云殿,徒留他们在这里继续接受阙天休的“教育”! “罔顾校规,任性而为,罚你们每人上交三十粒白玉石!另外,都给我滚起来,把你们身下这坑填平了!” “三十粒?”无妙一听到这数字后肉疼,接着肝也疼,最后哪哪都疼。 “你有意见?”阙天休斜睨着无妙,那意思是再说你敢有意见一个试试! 无妙很识时务的摆手,咧嘴笑道:“院长赏罚分明,三十粒合理极了,我哪有什么意见。”这个时候敢在叫阙老头,只怕白玉石的数量还要往上加。 他们白天刚赚的钱啊!一番心血付东流了。 无妙变出一个算盘,上下滚动的木珠,清脆的算盘声在四处响起,无妙盘膝而坐,想着不算怀镜,也不算曲遥千,他们有四个人,四个人也就是一百二十粒白玉石,他们白天净赚了一百八十粒,交了这一百二十粒也就还有六十粒,外加上之前剩下的六十粒,他们四个人现在的总资产是一百二十粒。 算好后,无妙将算盘丢掉,对水无痕道:“明儿个医馆必须开张!”要管四张嘴,不存点银子怎么办? “忘了说一件事。”阙天休本来已经转身走出几步,听见无妙的算盘声又走了回来,“你们的医馆每个月要上交三百粒白玉石。” “凭什么?”无妙大吼一声,心疼的嗓音都拔高了,三百粒?比强盗心都黑! “就凭我是学院的院长!”阙天休像是在故意打压无妙的气焰,哼道:“要是交不上,你们就要把那块地归还。是不是还想问凭什么?臭小子,老子再告诉你一遍,就凭我是龙腾学院的院长!” 第九十九章 面皮作案 无妙还真就想吼出第二遍凭什么,谁知道阙天休先一步把话堵在他前面,让他想吼两嗓子都吼不出去。 水无痕从坑内跳出,轻叹一声,“都起来吧!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晨跑,我们先把这坑填平了,不然只怕院长扣掉我们的早饭。” “他凭…”无妙气鼓鼓的看见阙天休走出老远后转身,他忍着发火的冲动将话吞了回去,同时脸色黑沉的犹如一块煤炭,脸上写着小爷不爽四个大字,让百里梦樱起来后不由得离他有些距离。 水无痕幻化出四把铁锹,让百里梦樱先回去休息,剩下他们四个男人一直劳累弯腰填土到天明。 无妙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把将所有的怒火移到手中的铁锹上,手下愈发用力,硬生生将平坦的地面戳出好几个大洞来。 水无痕看了他一眼,说道:“自己挖出来的坑,哭着也要填完,你挖出来的那些坑自己填平了。” 无妙不敢在制造坑洼地带,立马将那些土坑填平,用铁锹使劲拍了拍,一扬手就是一层灰,差点将怀镜逼急了掏出定心镜把他定在那。 …… 络青衣走到追云殿门前,特意四下看了眼,发现没人跟着后便放心的跨了进去。 可当络青衣走进殿中时,她看见追云殿内站着一名身材峻拔,优雅风仪的浅绿锦衫男子,眸光几经一变,络青衣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不确定的出声:“清流?” 浅绿锦衫的男子缓缓转身,露出那张如画的容颜,他缓缓露出一抹笑颜,对络青衣轻颔首,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就如同他的人一般,给人一种清泉石上流的感觉。 “九皇子妃。” 久违的称呼,久违的人。 络青衣眸底浮起湿气,她揉了揉眼眶,笑道:“何时来的?” “今日下午。”清流站着没动,清澈的眸子看着络青衣缓步走近,才低下头,继续道:“下午我去了皇宫,听守门的侍卫说九皇子妃已经来了龙腾学院,在我见过楚云后便来了学院寻九皇子妃。” “先坐。”络青衣差点忘记了让清流坐下,看这样子他是站了一个晚上,从她出门到她回来,期间应都不曾坐过。 清流点头,坐在离他最近的那张木椅上,宽大的衣袖划过木椅的手柄,他将双手放在腿上,端正了坐姿。 “一夜没等到我,怎么不先去休息?”络青衣对着他笑了笑,亦是那张清流熟悉的面容,她还没来得及卸下易容。 “如果我去休息,现在可还能见到九皇子妃?”清澈如碧湖的眼眸内笑意轻轻,清流身上的气质沉静,举止优雅,向来从容。 “也是。”络青衣笑出了声,点着继续说:“待会等我晨跑后和我去饭堂吃饭,想必你是一日夜没吃了,你要是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必顾忌身外之物。” 清流也不客气,“九皇子妃做东,是清流的荣幸。” 络青衣摆了摆手,怎么好端端的说两句这架子又起来了?又不是在宫里,也不是在外人面前,虚礼太多反而麻烦。 “哦,对了,你不是在雪月打理醉璃苑?怎么来了忘赟?”络青衣才想到这事,是不是清流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阙天休说有人找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楚云,谁知道猜了一圈后愣是一个没猜对。 清流看着她,整理了下衣袖,缓声道:“是爷让我来的,醉璃苑的内务已经交给浅忆打理。” “他不放心我?”络青衣反手指着自己,莞尔一笑,他可是现在才觉得水无痕那厮不靠谱? 清流摇了摇头,清眸望进她眼底,慢条斯理的说着:“是京都发生了大事。” “皇宫又走水了?”络青衣不禁打趣,她和墨彧轩都不在,怎么还有人弄出点幺蛾子? “这倒没有。” “那是什么?”络青衣追问,她竟然有点好奇,好奇雪月京都会发生什么大事!转念想想,毕竟那里是自己待了半年的地方,心有牵挂也实属有情可原。 清流顿了一下,低头复又抬头,绣着翠竹的衣袖交叠,组织了一下语言,“是有人冒充九皇子妃在京都行不雅之事,且这事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当场叫人画了你的画像,被…被*的人都说那人就是九皇子妃无疑。” 不雅之事? 络青衣笑着凝眸,清流的措词还真是极文雅! “你是说有人冒充我专挑清白男子下手,去做”采花贼“了?”络青衣听完就明白了清流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夺了那些个男人的清白吗?也不至于太难以启齿。 “是…”清流点头,“事后那些人都被接来醉璃苑好生安置了。” “爷也知道了?”络青衣瞅了清流一眼,她记得清流说是墨小贱让他来的。 “知道。爷传信来,说他听后付之一笑,让人尽快抓到假扮你的那个女人,扒了她脸上的皮吊到城墙上去,最后丢进军营充当军妓,每日必须好生”伺候“着,不然爷说他就将军营里的男人都抓入醉璃苑,天天调教!” 军营里的男人都抓入醉璃苑? 络青衣咋舌,那是多么壮观的一副场面啊! 想他们军营里铁骨铮铮的汉子最看不上的就是醉璃苑的男宠,墨彧轩此举太阴险了! “那个女人抓到了?”络青衣更感兴趣了,还有人能假扮她?谁不知道她回了忘赟省亲,就是这省亲的日子长了些。 “那女人太狡猾,自从爷发话后,她就再没动作,暂时还没抓到。不过爷埋在京都里的隐魂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查到假扮你的女人与皇宫有关系。” “哦?”络青衣挑眉,想着这可有意思了!和皇宫有关系?是谁假扮她? “九皇子妃知道是谁?”清流问了一句,好像与九皇子妃有仇的都被爷解决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不太好猜。”络青衣支着下巴,仔细想着,她是得罪了不少嫔妃,可那些嫔妃还没这么大的胆子,皇子公主她也没少得罪,但她还不是照样要风得风?到底是谁和她有这么大仇恨? 清流静静的坐着,没去打扰络青衣,低下头摆弄着袖袍,一下下的抚平上面的褶皱。 “我心里有点数了。”络青衣自认她的记忆不差,她怎么也不能忘在她成亲那日身穿一袭嫁衣逼墨彧轩求娶的秦不楚! 她不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么? 以自己威胁相逼想墨彧轩纳她为妾的秦不楚! 不过要说这么掉价的事儿,秦不楚当真能做出来?她不是要把清白留给墨彧轩么?这么快就破功了? “九皇子妃请说。”清流抬起头,始终都不曾多看这追云殿内的物事儿一眼。 “秦,不,楚。”络青衣勾了勾唇,这个从一开始就与她作对的女人。 “国师的女儿?”舒展的眉宇缓缓皱起,气质依旧那般古雅风仪,就像是从画里走出的文人墨客,浑身散发着清澈气息。 “只是猜测。”络青衣盯着清流瞧,心里想着怪不得清流会是醉璃苑的砥柱,这副模样这种气质当真是没得说,不仅能迷倒一片男人,更能勾引一票女人的心。 “你说的隐魂是…”络青衣突然想起来清流先前有提到隐魂二字,她只知墨彧轩有隐卫,却不知他还隐魂,难道隐魂和隐卫还不一样? “隐魂与隐卫的作用差不多,但在等级上却高了隐卫一级,和奕风一样直接受命于爷。” “近来墨盵嘢都在做什么?”她和太子爷更是许久未见,想想最后一次相见还是在她成亲那日,墨盵嘢的神色始终令她看不透,提到墨盵嘢便又想到夏侯月,这位夏侯公主好像再没消息了。 “太子殿下与秦不楚走的很近,想必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传位于他。” “他和秦不楚走得近?”络青衣笑了笑,“他就不怕被秦不楚下蛊,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 清流摇了摇头,并没有回话,便听络青衣又道:“稍后我让阙天休派人将你送进宫,楚云也在宫里,每个星期我都会回去一次,你们就在宫里等我吧。” “爷说让我留在九皇子妃身边。” 络青衣微侧头,“你想在学院修习吗?要不我去院长商……” 清流缓缓抬手,委婉拒绝,“爷只是让清流留在九皇子妃身边,而没说让清流去做同水无痕一样的事情。” 络青衣见他很坚持,也只好点头,“那我领你去朔徽医馆,你就先住在那里?” “甚好。”清流笑着颔首,缓缓站起身,在络青衣的带领下浅步走出了追云殿,当他们步出追云殿时,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也有不少学生侧着头向他们看来,络青衣突然想起自己易容的模样,脚尖一转,从腰间拽下面纱迅速围上,使得那些人只能模糊的看着她的脸部轮廓。 清流自是明白什么,他笑着没有出声,长袖前后轻摆,脚步轻踏在地上,笔直的向前走去。 雪月 溯郄抓着一把剑踉踉跄跄从宫殿外跑进来,他抹去嘴角的血丝,单膝跪在前方尊贵邪魅的男子身后,拱手道:“殿下,属下已经查清了。” “说。”墨盵嘢邪气的勾唇,鼻尖闻见从身后传来的一抹血味,眉头轻皱,打断了溯郄的话,“受伤了?” 溯郄点头,“是属下无能,最后还是在她手里逃出来的。” “继续说。”轻皱的眉峰并未舒展,墨盵嘢以指尖弹了弹杏黄色的衣袍,幽深的凤眸内划过一抹凌冽。 “属下在她今夜犯案时想守株待兔,谁知道她早有警觉,不仅辨清属下藏匿的位置,还与属下过招,最后属下心知不敌便逃了回来,但属下已经知道作案的人是谁了!” 墨盵嘢侧过头,睨了他一眼,冷声道:“知道还不快说?” “是。”溯郄心思一凛,忙道:“并非是谣传的九皇子妃,而是近来常出没于宫里的不楚姑娘。” “她?”墨盵嘢只道一字,狭长的凤眸内冷光流转,这些日子在京都内犯案的人是秦不楚? “正是不楚姑娘。”溯郄迎向墨盵嘢眸中的冷光,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敢断定自己没有看错,何况她身上的味道与九皇子妃身上的不同。 “你仔细看了?容貌可与络青衣的一模一样?”这是他的不解之处,她百般想嫁祸给络青衣又是为什么呢? “属下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忘!那相貌正是九皇子妃的相貌!且别无二致,根本看不出易容的迹象。” 墨盵嘢抬手,溯郄立即闭上嘴,低下头等着墨盵嘢的吩咐。 墨盵嘢想起络青衣易容术的精湛,又想起前两日在国师的地下寝殿内听见的那段对话,以及两人苟且的行为,嘴角凝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哼道:“原来她是把那张面皮用在这上面了!” “殿下在说什么?”溯郄听不懂,故而有此一问。 墨盵嘢摆手,不欲多作回答,“让展总领在皇宫内外加派人手巡视,尤其是父皇的寝宫,如有异常,立即来报!” “是。”溯郄点头,拿着剑刚要走出去,却听墨盵嘢叫住他,“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 “本宫记得这两日京都里还有一事,据说芳华楼的那位滟芳华失踪了?” “是。”溯郄想不透殿下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即便滟芳华在名满京城,那也是一名花魁,实在不值得让殿下提及。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墨盵嘢摆了摆手,在溯郄退下后独自去了轩王府,与善沢一直说到天大亮,这才赶回皇宫。 而此时国师的地下寝殿内,秦不楚手捂着肩膀推开门,还来不及踏进屋里,就被一道黑影紧紧裹住,她将头靠在那人的肩上,喘息道:“父上,事情都已经做好了,我…我可不可以把这张面皮取下来了?” 国师半推开秦不楚,拉着她走进屋里,凑近屋内的烛光,打量着她这张缝合后的面皮,忽地诡异一笑,“你以为,你还取得下来?” 秦不楚面上大惊,“父上,当初是您答应了不楚,只要不楚做成您吩咐的事情就可以将络青衣这张脸取下来,您现在……。” “现在?”国师的手指抚上秦不楚那张绝色的面皮,指尖按上她的眼角,又勾起她鬓角垂乱的发丝,声音缓而沉,“不楚,你知我为何要你做成络青衣的脸吗?” 秦不楚瑟瑟发抖着,摇了摇头,咬牙道:“不楚不知。” “因为…”国师附在秦不楚耳边,压低了声音,“你不是喜欢墨彧轩么?我是在你成全你,你要是取下了这张脸,以后你如何见人?难道你不知道要是你取下了这张脸,你的容貌也算毁了。” 秦不楚身子一僵,眼中充满了惊惧与不可置信,“父上,您当初可不是这么同我说的!”眼角几乎沁出了泪花,但多年的骄傲让她死死的咬着牙,不可发出一声呜咽。 “傻孩子。”国师抚着秦不楚一头黑发,叹着气开口:“我若不这么说,你肯在自己容貌的基础上缝合这张面皮么?” “父上…”秦不楚眸色通红,父上怎么能这么对她?她根本就不想顶着络青衣这张脸一辈子!也不想靠这张脸去博得墨彧轩的宠爱!可现在她不得不顶着这张脸,因为她不想变成容貌残缺的怪物! 国师低下头看着秦不楚,漆黑的眼眸望进泪盈于睫的杏眸,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随后抽身离去,仅留下一句话,明夜来我房里,让我检验你这些日子的成果。 秦不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趴在木凳上,眼角流下一滴并不清透的眼泪,突然,她猛地站起身,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根鎏金簪子,簪子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尤为锋利,她将簪子放在脸颊边,充满戾气的容貌正对着铜镜,但她始终不曾下去手,手指还一直哆嗦着,最后索性丢了簪子,砸了梳妆台,失魂般坐在木凳上,转头望着铜镜中那张她最仇视的容颜,一抬手,掌心凝聚玄气,五指成爪,凭空抓碎了铜镜的镜面。 镜面缓缓碎落,犹如星空中碎裂的钻石,噼里啪啦地从镜框上下落至地面,秦不楚又一抬手,凝出结界阻挡从地面弹来的破碎镜面,心神微晃间还是被一片镜面划伤了手背,一滴滴褐红色的鲜血滴落衣裙。 秦不楚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摆放的一盆花前,倾斜着手背,将所有褐红色的血滴全当做花肥滴入泥土之中,那花也随着她注入的鲜血越开越艳,直到绽开所有花瓣,花蕊中似乎萦绕着一团黑气,秦不楚低下头将那花瓣含在口中,深吸气的同时将那黑气吸进了腹中。 第一百章 清流的出现【养文的可以开啃了】 清流与络青衣来到朔徽医馆,吱呀一声,络青衣推开医馆大门,看着满院子的花丛,满意的点头,“日后这里的一切就交由你打理,包括医馆后面那片地里种植的草药,日后我们发家致富就指着它们了!” “清流不会让九皇子妃失望就是。”清流微笑着,身子半弯,却依旧优雅如画,令不少路过医馆的女学生停在门外驻足欣赏。 络青衣还想说什么,却听见从广场传来一声声晨跑的口号声,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匆忙对清流笑道:“医馆内外就不用我令你熟悉了,你可自行随意,待会等我晨跑完再来找你去吃早饭。” “嗯。”清流颔首,络青衣不再耽搁,转身立马跑了出去,等她来到广场的时候众人已经跑完了一圈,阙天休听见她不均匀的呼吸声,遂问道:“将人安置在哪儿了?” 络青衣心里一打鼓,立即回问:“什么意思?” 阙天休笑眯眯的瞅着她,两眼眯成了一条缝,“怕是清泽那臭小子还没告诉你,以后每个月你们都要上交三百白玉石的地租,而且这回你们不听话竟然跑去修罗道,我要你们四个人一百二十粒白玉石不多吧?” 还敢跟她说不多? 络青衣仿佛已经看见了白玉石如水般哗哗得往外流,还全部流进眼前这个老狐狸的腰包里,那叫一个心疼! “也就是说这个月我们要交四百二十粒白玉石给你?”络青衣声音发颤,就连手指开始颤抖,她是怕怒火攻心会不小心掐死这个老头子,所以只能抖着手指,心里一遍遍默念清心咒。 “嗯,这回你算对了。”阙天休捋着胡须笑着点头,在他地方想开医馆不给他点好处费怎么行?虽说他是院长根本就不缺这些白玉石,但他还是想借机探出丫头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络青衣扯了扯唇,扳着两掌,又扳了扳脖颈,古怪的勾起嘴角,“院长,四百二十粒白玉石什么时候交?” 阙天休看她这模样心里一哆嗦,“你…打算什么时候交?” “得看院长想什么时候要,会不会拖得越久…利息越多?”络青衣长眉一挑,冷眼瞧着他,白色面纱随风轻漾,不仅为她多了一分神秘,也多了一分隐隐欲现的杀气。 阙天休很想说是,但他知道如果说了是络青衣定是当着众人面让他下不来台,为了保住晚节最后他还是决定委屈下自己…… “那个丫头…你要是觉得多,我可以给你再减点。”这丫头坑起来人能把人坑个半死,四百二十粒白玉石的确有点过分了。 “就减一点?”眉眼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你想…减多少?”完了,主动权丢了。 “要不就剩个零头吧。” 阙天休笑意一僵,“丫头,没得商量了。快去晨跑,要是你落下他们三圈就另外加罚一圈!除非,你可以拿白玉石来换,要不你…” 阙天休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络青衣不再搭理他,风一样的冲进人群中跟上大部队的步伐,看来白玉石和跑步比起来还是白玉石重要啊。 阙天休看着络青衣那细瘦的身影,捋着胡子狡诈而笑,想着要不日后他做一张白玉石砌成的玉石床,冬暖夏凉,要不这么多白玉石于他来说还真就没什么用。 等晨跑后,阙天休便挥手叫大家散了,临走时还收到络青衣一道冷笑中含着狡猾的目光,这目光的意味身为悠长,让他一时竟没想透是什么意思。 无妙呼哧着追了上来,“姐,你让谁等了一宿?那人现在还在么?” 络青衣按着面纱,脚下未停的走向朔徽医馆,点了点头,低声道:“来人是清流,以后还在医馆里替我们管理内务,他的身份别大肆宣扬,最好不让学院里的人知道。” “是他?”无妙满脸诧异,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又道:“墨彧轩让他来的?” “嗯。”络青衣四下看了眼,见她身后也只有百里梦樱和水无痕,怀镜与曲遥千并没跟上来,暂时松了口气。 半刻功夫后,络青衣站在医馆外向里面清声喊道:“清流。” 清流拿着一把扫把走出来,惨绿的长衫沾上一块灰尘,他低头拍了拍,将扫把放在一把,走到门口,不发一言。 “真是你来了。”自从清流从屋里走出来,无妙的脸色一直都很惊讶,他将手拍在清流的肩膀上,啧啧的叹了两声。 忘赟与雪月不同,忘赟并不盛行男风,清流放手醉璃苑不管,他会适应忘赟的生活吗? 清流抬袖挥掉无妙的手,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没吱声。 无妙摸了摸后脑,什么时候清流也开始一字千金了?好长日子没见面,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起码他俩也是老相识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络青衣转身,对上水无痕犹如薄雾的目光,忽然想到什么,便笑道:“你别多心,清流是跟着我来给我打下手,他与你不同,也不是墨彧轩派来监视你的人。” 水无痕淡淡一笑,“我没往那个方面想,只是在想清流离开那醉璃苑怎么办?” “墨彧轩手下人众多,少了清流还有浅忆,没了浅忆还有别人,他不会让醉璃苑倒了便是。”络青衣耐心回答,眸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眠月画意,语气一顿,缓缓闭上唇瓣。 水无痕转头,眸光落在立在树下正往这里看来的眠月画意身上,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似流云的微笑,“青儿,我们去饭堂。” “好。”说起来她也饿了,一晚上没消停不说,还饿着跑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晨跑结束自然是要去吃饭。 “清流,从现在起在学院里对我换个称呼。”走了几步,络青衣才想起这件事,先不说龙腾学院没有这些称呼,就说让人听着也不妥。 “清流明白。”清流点头,在听见水无痕唤她青儿的那刻惊诧极了,却在下一刻就恢复了正常。两人相处这么久,叫法不过是个称呼,水无痕是爷派的人,他该不会背地里挖爷墙角。 眠月画意缓缓转身,看着这五个都把她当做透明连招呼都不打的人,冷笑一声,抬步也想走向饭堂,脚刚抬起,正好与回过头的清流目光相对,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清流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并将头转了回去,而收到这目光的眠月画意却僵硬在原地,脚底踩在地面上,没再往前走一步。 “你也不喜欢她?”无妙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嬉笑着再次勾上清流的肩膀,不等清流回答便说:“小爷我也不喜欢!你不知道她暗地里给我姐使了多少绊子,上次就是因为她,差点害得我姐摔得粉身碎骨。” “有这事儿?”清流拧眉,语气带了几分凝重,“通知爷了么?” “他还有时间顾忌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络青衣打断两人的话,“左右她与我都有血缘关系,那日总不好让她输的太惨,再说现在学院里真正要对付的人是穆濂,而不是画意。” “对!”无妙点头,双手握拳,“穆濂才最可恶!就是小人一个!今早晨跑的时候我听说他要在我们医馆外面摆摊卖丹药,你说他是不是一点脸都不要?” “我今早也听见这消息了。”百里梦樱立即接过话,“我又听说穆熙自从那日下了不崂山就没醒过,穆濂正急着找法子呢!” “那女人活该长睡不醒!”无妙哼着:“这都是她一手作的,也不看看穆熙什么德行!她要是醒过来,小爷我还不愿意呢。” 络青衣睨了无妙一眼,“也不怕人多口杂,就你长了一张嘴?” 无妙悻悻的闭上了嘴,几人说话的时间就已经走到了饭堂,络青衣刚走进去,就看见他们的专属位置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人是蹭吃蹭喝的怀镜,一人是为他们买单还笑呵呵的曲遥千。 曲遥千站起身,连忙招手,“师傅,这里,今天我都把饭菜打好了。” 但当清流跟着他们走过来时,曲遥千才发现不对劲,疑惑地道:“咦?师傅,跟在你身边的男人是谁?他不是学院里的人?” 怀镜背对着他们坐,专注吃着自己的饭,也没将曲遥千的话放在心上。 “好徒弟,这是我朋友,今日的饭你少打了一份。” “哦,那我在去打一份。”说完,心眼实的曲遥千就起身又给清流打了一份相同的饭菜,没办法,身为皇商独子的曲遥千花钱就是能任性。 清流扫了一圈饭堂,见不少人端着饭正往这里看,他轻皱起眉头,衣袖被他捏出一条不太显眼的褶皱。 “坐吧。”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坐在一起,无妙按惯例挨着怀镜,水无痕邀清流与他同坐,清流点头应下,接过曲遥千端来的饭菜,但当他看见菜里的辣椒后又一皱眉,他不吃辣,这饭…… 怀镜正好吃完抬头,他先是瞥了眼清流那如长青松柏般的气质,又看了看他如画的容貌,双手往桌子上一撑,一脚踩在凳子上,半个身子贴着桌面,压低了声音问道:“喂,你是从那地方出来的吧?” ------题外话------ 本来不想做三千党,但早上考完试下午开大会晚上网还总断,真怕断网前发不上来外加昏沉欲睡也就只能三千了。 ╮(╯▽╰)╭我也任性一把偷个懒,后天考完试后在崛起。 第一百零一章 迟一秒的惩罚【养文可开啃】 “嗯?”清流先是一脸莫名的对上怀镜探究的目光,后便拿起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饭菜,缓缓低下头,优雅笑道:“你说的是醉璃苑?” 怀镜直起腰,在清流身边闻了闻,鼻尖一动,眸光微敛,“除了醉璃苑,还有什么地方能令你身上有那股味道?” “我身上有味道?”清流抬起袖子,他怎么就没闻见?什么味道? 无妙离怀镜最近,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随后凉凉一哼,道:“就他属狗鼻子!你不用搭理他,什么味儿,能有什么味儿?小爷我都闻不到!他是瞎说罢了,何必放在心上?吃饭吃饭,再不吃菜都凉了。” 怀镜见无妙有意替清流遮掩,转头发现一帮人都在盯着他们看,便把脚从凳子上移开,撇了撇嘴角不再说话。 清流看向络青衣,见她这顿饭同样吃的辛苦,轻轻的笑了笑,将饭菜里的辣椒挑拣到桌面上,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怀镜知道他们雪月人吃不了辣,两国的习性不同,就如他也不喜吃甜食一样,看着清流挑完所有的辣椒后,转身就离开了饭堂,只留下了一句话,“我先去上课,等下了课跑医馆帮忙,别忘了今天还要开张一天。” 络青衣手里的筷子一停顿,眸光落在大步走出去的怀镜身上,不解地问道:“他怎么先走了?” 无妙吃得欢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或许是他的想法不同,你也知道忘赟不兴盛男风,估摸他是先跑回去给善沢那个老头传信去了。” 络青衣噢了一声,觉得无妙说得也有道理,本来嘛,男女阴阳调和方为正理,但墨彧轩偏偏就来个醉璃苑掰弯了不少有志青年,古时候的思想也与现代不同,就说现代,抵触的人绝对不少,那更别说古代人思想墨守成规,很少有人理解龙阳之癖了。 “他怎么看出我来自醉璃苑?”清流放下筷子,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擦着嘴角,这话使曲遥千微微一愣,醉璃苑? “都说他属狗鼻子的!可能玄机门人有自己的方法。”无妙也想不明白,明明没有人说出来,怎么怀镜上来就点破了?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是怀镜没有当着众人面拆穿清流的身份,不然被阙天休知道怎么也会把清流撵出去,到时候事情可就变得复杂了。 “玄机门?”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异色,“他是善沢大师的弟子?” “嗯。”络青衣点点头,“所以他现在是我们的人,要是怀镜敢到处乱说,我一定把善沢从轩王府中赶出去。” “快身埋黄土的老人了,你也忍心?”无妙嘀咕着,想到初见善沢那可怜兮兮被雾声折磨要死的模样。 “如果不是看在这点,善沢现在已经被我赶出去了。”络青衣放下筷子,扳着手掌,将面纱放下遮住红唇,转头拍了拍无妙的肩膀,道:“吃完了赶紧去上课,下了课和怀镜一样赶回来开张。今儿要是穆濂敢在医馆门口摆摊,我们就敢砸。” 无妙完全被络青衣转移了话题,他笑着摩挲手掌,“小爷我手痒了,穆濂那摊都给我留着啊,我试试亲自动手的感觉。” 水无痕也没吃多少,他放下筷子,缓缓站起身,对清流轻微颔首,“我先去上课,你们慢吃。” “水无痕,你怎么也走了?”无妙又扒拉了两口饭,看着水无痕的身影消失在饭堂内,转头看向络青衣。 “去上课,你不去?”络青衣起身,百里梦樱也跟着她站起来,络青衣看向无妙,便见无妙木讷的点了点头,吐了句,“去。” “徒弟,我记得你上午没课,你替我先把清流送回医馆。”络青衣瞧了眼天色,心想今日是她跟静长老上的第二节课,如果她迟到了,那么后果…… 络青衣缩了缩脖子,想到第一节课静长老就对她毫不手软,心生抵触突然不想去了。 “青衣?”百里梦樱拉住她的手臂,侧头疑惑的开口:“怎么不走了?” “啊?”络青衣回神,发现自己站正在饭堂门口,她四下看了看,撇着嘴道:“走吧,我就想了想前两日的事情,稍后下了课你们都赶回医馆。” “嗯,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百里梦樱扬起眉毛,“我还等着虐死穆濂那个臭不要脸的人!” 络青衣瞅着她笑出声,与她走到岔路后分开,便飞快的走到静候馆。 “静长老?”络青衣站在门口,向里面喊了一句,因为跟着静长老修习的人只有她一个,所以她每次都会在门口喊一句,直到里面有人应答她才会进去。 “进来。”静长老双腿盘膝,闭着眸子坐在软垫上,她睁开眼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络青衣,撩着衣袍站起身,问道:“你可知你迟了一秒?” “嗯?”络青衣不禁微楞,一秒?一秒也要算得这么清楚? “第一天我就教过你,如果迟到怎么办?”静长老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帷帽后的眼睛犀利的射向她,声音一低,极为严厉。 络青衣讨好的笑了笑,“围着整个学院跑十圈。不过我相信长老不会忍心绕着这么大的学院跑十圈是不是?我也不是故意要迟到嘛…” “你是要我为你坏了规矩?”静长老睨了她一眼,慢悠悠说着:“你并不是我所有学生中迟到的第一人,历来,那些学生都围着学院跑了十圈,莫非你是不想跟着我修习了?” “静长老,你确定跑了十圈后他们都活下来了吗?”络青衣很不确定地问,要说围着龙腾操场跑十圈她不会如何,但要是围着学院跑十圈……她得跑上几天? “你说呢?” 络青衣摸了摸鼻子,那些人命大不代表她也命大,等跑完了十圈说不准她连喘气都不会了。 “能不能减几圈?”络青衣试着和她商量,医馆下午还要开张,能不能让她先把银子挣到手?然后怎么折腾她都认了。 “你最好不要投机取巧,我会站在天音阁看着你跑,如果少了一圈,另外加罚!”静长老说的坚决,也丝毫不肯让步,且还要亲自监视络青衣,还就为了这一秒的迟到。 天音阁?络青衣有些无奈,这好像是龙腾学院里最高的一处阁楼,站在天音阁的楼顶能够俯瞰学院全貌,静长老为了她要不要这么拼啊? 络青衣擦着头上的虚汗,只觉得脚发软,每天清晨的晨跑对她来说就已经是种折磨了,现在还要她绕着整个学院跑十圈? “还不去?”静长老的声音更沉了,沉到令人心里发颤。 络青衣看了静长老一眼,见她面上没有一点动容,只能转身,抬步就往外面走去,她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仔细想了想便又忍下了,或许今日并非是静长老故意找茬,而是她想为自己驭兽提前打下基础? 络青衣心里愈发的疑惑起来,她走出静候馆,回头见静长老还站在那里,被帷帽遮住的面容让人看不出喜怒。 静长老在络青衣走后飞身上了天音阁,静长老掸开衣袍,半坐在天音阁的阁楼顶上,帷帽的犀利眸光直视在学院内跑圈的络青衣,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络青衣也不知道她跑了多久,当水无痕和无妙下课时她还在继续跑圈,无妙看着好奇,陪着她边跑边问:“姐,你是不是得罪静长老了?” “没…有…”络青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拍着胸口,顺了几口气,继续向前跑去。 “那你怎么还在跑?跑多久了?”无妙瞧她四肢无力的样子,很想上前搀扶她一把,但当无妙将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却无端感受到一道犀利如剑的视线,他诧异的转头看去,身后除了水无痕,没有别人啊。 无妙拽紧了络青衣的胳膊,拉着她向前跑去,“姐,你还差几圈?” “咳咳咳…”络青衣想说话,却被一股风灌进了胸腔之内,她停下脚步,半弯着腰狠狠的咳嗽着,同时剧烈喘息,面颊已然绯红。 水无痕听见她的咳嗽声,忙跑上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淡声道:“没事吧?” 络青衣一手掐腰,一手摆了摆,依旧半弯着腰狠命咳嗽,这一幕凑巧让眠月画意和其他几名女学生瞧见了,眠月画意走上来,一脸担忧地问:“青衣姐姐,你怎么了?” 络青衣低下头,幸得有面纱遮住她泛红的脸颊,并没回眠月画意的话,反而是无妙露出不悦的神色,上前一步挡在络青衣身前,阻隔了他人探来的目光。 眠月画意见络青衣没有要答的意思,便知趣的和其他女生离开,她与水无痕没什么交集,和清泽说不上话,青衣又是不想告诉她,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会选择离开。 “姐,我扶你回去休息。”无妙是在不忍络青衣在继续跑下去,揽住她的腰就想抱着她回梅苑。 但令无妙没想到的是,络青衣阻止了他的动作。 “姐?”无妙讶异的睁大眼眸,“你看看你都累成什么德行了?” 络青衣遥手一指,指向了静长老所在的方位,断断续续的咳道:“静长老还在那里看着,我还有…九圈。” “什么?”无妙声音一扬,嗓音听着有些尖细,就如同络青衣在宫里扮作太监的假声。 “咳,我今儿迟到了…一秒,便要围着整个学院跑十圈。”待络青衣好转,她抬起头,轻轻的喘着气。 “这是什么惩罚?”无妙眉峰紧锁,转眸看向静长老所在的位置,这一看,果然!静长老正坐在阁楼上面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怪不得刚才他会觉得背后有如针芒。 水无痕也拧起眉头,觉得这种惩罚实在过于严厉,便想开口向静长老求情。 正在水无痕想要去找静长老的时候,他们身边不知不觉的多出了一个人,一秒前还在阁楼上离他们有几千米远的人在下一秒就出现在他们身边,而且这几人都没有发现,使得无妙差点吓哭。 “静…静长老。”声音也颤,所以说无妙怕静长老不是没有理由。 “丫头。”静长老将手覆在络青衣的后心上,络青衣的呼吸渐渐平息,她能感觉到静长老是在为自己输送内力,只为了让她能喘的均匀些。 络青衣不动声色的回望着静长老,静长老缓缓收回手,对她道:“今日的训练结束,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圈数改日继续。” 原来不是要她一天跑完? 络青衣笑了笑,跑一圈都要用上半天的时间,就知道静长老对她不能这般狠心。 “你这个女人,还能笑的出来!”无妙带着怒气哼了一句,做出生平最大胆的一个动作——敲上络青衣的额头。 络青衣转头,深深的看了无妙一眼,就在无妙为自己的动作懊悔不已时,听络青衣笑道:“赶紧扶我去医馆,下午开张正常。” “跑了一上午你不累?”无妙还是比较心疼她,只是嘴上不肯说。 “挣钱不能耽误,晚上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络青衣不以为然的甩着额头的汗水,她的疲乏早在静长老输送的内力的时候就解了大半,这种时候自然也是挣钱最重要,她怎么能忘记被阙天休坑的那几百白玉石呢? 无妙撇撇嘴,还是扶着她去了医馆,这时医馆门口还没多少人,络青衣便叫清流架起丹炉,在炼丹房炼制了一些他们所需要的丹药,随后拍着手走出炼丹房,刚想得意的展示自己所炼制出来的丹药,便见无妙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姐,穆濂在门外摆起摊来了!” 络青衣已经褪去了面上的易容,也摘了面纱,勾了勾红唇,轻笑道:“他还真敢摆?” 无妙拽着她就往外走,“敢着呢!你看看他这回拿了多少东西!” 络青衣跟着无妙走出医馆门口,抬头看去,穆濂还在专心致志的当着不少学生面炼制丹药,旁边还有一名男子细说正在炼制的丹药用途,无妙撸起袖子就想上前砸了他的摊,却听一道女声从人群后传来,“穆濂,你还要不要点脸?” 络青衣莞尔一笑,先声夺人啊!她还没来得及说呢! ------题外话------ 明儿考试,祝我不挂。(づ ̄3 ̄)づ╭~ 第一百零二章 虐穆濂!晋中级炼丹师【可宰 穆濂闻声抬头,看向从人群后走来的百里梦樱,暗色的桃花眸微闪,笑道:“媚香师妹,此话何意?” 百里梦樱甩了他个白眼,抱着双臂看着挡在两人面前的丹炉,哼笑一声,“在我们医馆门口摆摊卖丹药这种事儿你都做得出,不是不要脸还是什么?” 无妙噘着嘴,这回失望了,还以为出声愤讨的人他们不认识,原来是百里梦樱啊。 穆濂熄灭了丹炉下面的火,从炉中拿出已经炼制好的丹药,看着百里梦樱说道:“媚香师妹,青衣师妹好像并没有说不让人在朔徽医馆前摆摊,况且我炼制我的丹药,也没有拿去你们医馆卖,为何要做得这么绝呢?” “你说我绝?”百里梦樱反手指着自己,鄙夷的瞥着他,“也不知道是谁在不崂山下不要脸的抢夺我们的凤羽,也不知道是谁隔三差五的装好人又在背地里捅我们一刀,穆濂,是不是你们穆家都这么不要脸啊?” 穆濂本来还带着笑意的面容在听见百里梦樱说的穆家这两字后立马变了脸色,络青衣瞥见穆濂袖中微动的手后快速弹出一缕劲风,不等穆濂出手就直接封住了他手上的穴道。 不过络青衣的玄技比穆濂低,所以能封住他穴道的时间很短,几乎是在下一刻,穆濂就冲开了穴道,而络青衣也趁着这点有限的时间将百里梦樱拽到了自己身后。 穆濂转头看向暗中帮助媚香的女人,冷冷一笑,“青衣师妹,辱我穆家者,不可饶!这道理你该明白。” “怎么着?你还想威胁我?”络青衣扬唇微笑,不以为然的睐着穆濂,想让她把梦樱交出来受他折磨?做梦呢吧! 穆濂暗色的桃花眸继续深谙,儒雅的气质顿时一改,面容上泛着凛凛杀意,“青衣师妹,不要欺人太甚!媚香师妹对我穆家出言不逊,你是否过于偏袒了?” “偏袒?”络青衣呵的轻笑,“穆大公子,你站着的这个地方属于我们医馆的范围,你说媚儿哪句话是错的?嗯?先是贵胞妹几次三番的找茬,后来又在不崂山想要置我于死地,说你不要脸我都觉得骂得轻了!而且我这人就喜欢偏袒自个儿人,我这心天生就长偏了!要不你摸摸?” 要说这话前两句还挺义正言辞充满了正义感,可是这后两句…画风转变的也太快了点! 众人听后皆愣住,愣于最后那句要不你摸摸。摸摸胸吗?不由得,所有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一个方位。 络青衣本来是想缓和缓和气氛,谁知道说出去倒令人起了遐思,一帮大男人盯着一个女人的内什么看他们还真好意思! 络青衣掩唇轻咳了一声,咳声中带有一丝冷意,众人立即移开目光,有人看地,看人看天,还有人看身边人。 穆濂回过神,勾着嘴角诡谲笑道:“青衣师妹盛情,我怎好推却?” 这回换作络青衣愣住了,盛情难却?是要…… 在穆濂掌风袭来的那刻,络青衣立马蹦出几尺远,卧槽,才反应过来,是要摸胸啊! “卑鄙!”无妙脸色难看的骂了一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想欺负那个女人,还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这挑衅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能不还回去? 无妙与水无痕对视一眼,两人身形一动,移到穆濂的左后方后右后方,齐齐对穆濂身后出掌。 络青衣伸了伸手脚,见有人帮忙,就使出各种招数与穆濂相抗衡,先撒一把软骨粉,再踢他的下盘,就踹那种不能踹的地方。 百里梦樱嘴角一抽,青衣注意点影响成么?好歹这么多同学在场,她的女神形象不要了? 可百里梦樱似乎忘了,络青衣本质如此,现在不过是她现出了原形而已。 自从水无痕在修罗道爆出自己的玄黄之境后就没再继续隐瞒,他和无妙分开攻势,三个人将穆濂缠作一团,包围在他们设下的结界之中。 穆濂也是聪明,直接挑这里最弱的下手,五指似鹰爪般探向无妙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来,挡住水无痕打来的玄印。 水无痕收回动作,一手负立在身后,眸光紧锁着他抓着无妙衣领的手,“穆濂,你别忘了他是谁。” “我自是不敢忘七皇子的身份,我也没打算对七皇子如何,只是你们三人对我一人,也太不公平了些。”穆濂将无妙放在地上,络青衣撒向他的软骨粉已经起了作用,他能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正在逐渐流失。 “你的玄技最高,还想公平与我们对抗?”无妙转头瞪着穆濂,这丫能冠冕没脸之王的称号。 穆濂看了无妙一眼,并没理会,反对络青衣说道:“青衣师妹,不如你与我比试一场,如果你胜了,我便不追究媚香辱我穆家一事,但如果我赢了,你便要允许我在你们医馆前摆出这块摊位,没道理整个学院就只有你一人可以卖丹药。” “我好像没说过不让你在学院里卖丹药。”络青衣停下手,“我只是不让你在我的地盘上卖丹药,这两者区别很大,难道你一直都没理解?” 明显是在嘲讽他的智商。 穆濂扯唇,压下心里涌起的火气,“媚香辱我穆家一事又该如何?你总要给我个说法!” 络青衣想了想,拖延了一下时间,就听噗通一声,穆濂松开无妙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四肢发软无力,想撑着地面站起来却苦于没有力气。 络青衣走过来,蹲下身嘿嘿一笑,“那就依你所言,要是你黄玄之境还不如我这个九段玄技,那你可就太丢人了!” “青衣师妹,可否把解药给我?”穆濂见络青衣站起身破开结界走出去,突然开口叫住她。 不给他解药怎么起来和她比试?不知为何,这场仗还没开打,他就有种未战先输的感觉。 “已经解了。”含笑的声音飘来,早在她蹲下去的时候就已经解了,她还以为是穆濂舍不得起来呢。 穆濂动了动手指,不再吭声的拍着衣服上的尘土站起身,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重新走到丹炉面前,这才侧头看向络青衣。 “好徒弟,去把我的丹炉抱来,在炼丹房。”络青衣对看了半天戏的曲遥千勾勾手指,曲遥千听话的跑去炼丹房把丹炉抱过来放在地上,络青衣打了个响指,丹炉下迅速燃起明火,看得众人满脸新奇。 穆濂也点着了炉火,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两种丹炉下燃烧的火种颜色不一样,穆濂是最普通的炉火,可络青衣不一样,她还掺杂了一点从修罗道拿回来的神农火,虽然神农火不多,但也比穆濂炼制出来的成色浓。 除了水无痕,没人知道络青衣的丹炉下掺杂了一分神农火,水无痕淡淡一笑,与络青衣对视一眼,络青衣笑笑没说话,穆濂的玄技自恃甚高,她要是不用点小心思怎么敌得过? 穆濂向丹炉里投了两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草药,这两种草药他一直留着没用,今天要不是想取胜他还不会拿出来。 络青衣瞧了眼穆濂拿出的草药,眸光一闪,竟是血凝草和金阳芝!这两种草药都是宝贝呀!只是让穆濂拿来与她比试倒是可惜了。 穆濂瞥见络青衣拿出的草药极为普通,嘴角凝起一丝冷笑,极为自信的开始炼制丹药。 络青衣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往丹炉里添了一把伴妖草,然后盖上丹炉的盖子,催动的神农火燃烧,鼻尖轻动,似乎已经闻到了一缕悠悠药香。 又过了小半刻,络青衣扬袖熄灭了丹炉下的火焰,却没打开炉盖,反而是等着穆濂炼制完成。 也不知道阙天休是什么时候闻讯赶来的,当络青衣抬眼的时候就看见阙天休站在穆濂的丹炉旁打转,边转边说:“你这个臭小子!听说你把血凝草和金阳芝丢进去了?你的功夫到火候了你就敢随意炼制上品丹药?你可知道要是不炼制失败可就毁了这两样这么宝贵的草药!” “院长。”穆濂深吸了一口气,阻止了阙天休继续在他耳边碎碎念。 “嗯?”阙天休停下脚步,转过头瞅着他,这小子还有话想说? “我不一定会失败,而且我已经快炼成了。”穆濂暗沉的桃花眸内隐藏着一丝欣喜,这是他身为炼丹师炼制最高阶的一粒丹药! “可是青丫头已经成功了。”阙天休叹了一口气,“她都等你好久了。” 穆濂侧头,这才看见络青衣看着他不知多久,清泽和百里梦樱还搬了几把椅子坐在门口看着他们比试,那姿态甚为悠闲。 穆濂稳定心神,缓缓收回手,熄灭了炉底的火焰,揭开炉盖,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他笑得张狂,从丹炉中拿出那里丹药。 穆濂捏着那粒丹药仔细的看着,淡红色的脉络极为清晰,而且这粒丹药介于中品和中上品之间,若拿到市面上,一定会引来众人的一番哄抢。 “青丫头,你的呢?”不知不觉间阙天休已经做了判定两人比试的裁判,他摩挲着手掌,闻着从穆濂手中丹药散发出的药香,点了点头,这粒雪阳丹的品阶在中品之上,中上品之下,他的水准已经是一名中级炼丹师了。 络青衣不慌不忙的打开炉盖,炉盖一开,微风席卷着药香飘至众人的身边,光是这药香就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不少人发出一声低叹,紧握着手里的荷包,想着不管多少银子或是白玉石他们都愿意付! “中上品?”阙天休一惊,随后面上涌起喜色,“中上品的定灵丹?” 络青衣勾唇一笑,模样带了几分痞气,却是该死的吸引人注意!她将定灵丹丢给清流,拍了拍手掌,示意曲遥千再将丹炉搬回去,转身说道:“准备准备,要卖丹药了。” 清流接过定灵丹拿到鼻尖轻嗅,笑意轻绽,宛若一朵青莲优雅自若的在池中静处,一袭绿衣的清流缓缓转身,脚步轻抬,走进医馆内。 阙天休才将目光放在清流身上,瞧着他的背影,眸光微微凝聚,也跟着走了进去。 无妙对穆濂嗤了一声,头一扬,傲气的甩着袖子走回医馆,看也不再看穆濂一眼,啧啧,穆濂今儿可真是丢人! 穆濂袖中的十指紧握,手掌上青筋暴起,显然他心底十分愤怒,胜负已分,他们起码还给他留了几分薄面,不过……扫了一圈排队准备买丹药的学生们,桃花眸内划过一抹冷意,哼!他决不罢休! “穆师兄。”最开始为穆濂吆喝的那名男学生谨慎的开口,生怕说错话惹得他更不高兴。 穆濂将丹炉和雪阳丹收进空间内,瞥了眼叫他的男学生,摊位也不管了直接扬袖而去。 那男学生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站在人群的后面,其实他也是来买丹药的,本以为能攀上穆家这棵大树,现在想来是无望了,还不如从医馆里买些丹药。 络青衣走到医馆后面休息的地方,抬头便看见阙天休也跟着走了进来,她撇了撇嘴,说道:“你怎么跟来了?他们呢?” 阙天休笑着捋了捋胡子,“他们都在前面忙活,也就只有你能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就想问你件事情。” “好事坏事?”络青衣警惕的瞧着他,满眼戒备。 阙天休干笑一声,不自在的说着:“肯定是好事!你看你现在都是中级炼丹师了,这么喜庆的事儿是不是得普天同庆一下?要不你叫告诉我那位绿衣男子什么来头?” 第一百零三章 夺空间,臭不要脸! 络青衣直直地看着阙天休,眼睛眨呀眨,就是没出声回答。 “怎么不说话?”阙天休好奇,丫头怎么是这样的眼神儿看着他?莫非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 络青衣又看了他片刻,才道:“我没听说院长也对男人感兴趣啊。” “臭丫头!”阙天休面色一黑,“你这是想哪儿去了!” “是我多想了吗?”络青衣歪着头,明眸内划过一抹狡诈的笑意,摆明了就是不想告诉阙天休清流的身份,更不明白阙天休怎么对清流这么感兴趣。 “臭丫头!”阙天休恨恨的又骂一句,“你当真不肯说?” “是不想说。”络青衣诚实的点头,准确来说是非常的不想说。 阙天休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查去,我这不是不愿意费工夫么!” “是吗?”络青衣坐在椅中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斜睨了阙天休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你要是查出来了还会来问我?” 这个臭丫头果然猜出来了! 阙天休独自生着闷气,眠月昊天没事闲的把青丫头生的这么聪明做什么? “你就不能忍着不说出来?”也不知道给他留点自尊心,一点敬老之心都没有的臭丫头。 “看不见你黑脸那多没意思。”络青衣轻呷了一口茶,便将茶杯放下,成功的看见阙天休的面色黑如墨,赶在阙天休发怒前嘿嘿一笑,狗腿的端上一杯茶,“与院长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来来来,喝口茶消消气,败败火,养养颜。” 阙天休含了一口茶水,但在听见络青衣那句养养颜的时候却将口中的茶水一股脑的喷出,不巧正喷在络青衣那张小脸上。 络青衣还来不及躲避那口茶水就已经冲她脸喷来了,她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绢帕细细的将脸上的茶水尽数擦干,小手一抖,沾有茶水的绢帕寸寸化成灰,然后睁开眼睛,饶有意味的看了阙天休一眼,倏地转身,脚步一抬就往外面走。 阙天休连忙将茶杯放在桌上,跟着络青衣就跑了出去,“丫头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个笑脸行不?” 想必任何人被喷了茶水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笑出来! 络青衣瞪着阙天休,抿了抿唇角,却突然呸了一声,颇为嫌弃的擦着嘴角,甩开阙天休就往卖丹药的前院走去。 “诶,丫头…”阙天休追在她身后,“我不问了还不成么?你别不理我啊。” “青儿,你不是在后面休息?”水无痕讶异的看着从后院走来的络青衣,余光瞥见跟上来的阙天休,顿时了然。 “我看见身后那老头子就心烦,所以打算和你们一起卖丹药,谁让银子比那老头长得好看!”络青衣瞥了阙天休一眼,就差说一句识相你就离远点。 阙天休欲言又止,发现自己实在不好插进他们的队伍,便在柜台前打转,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眼络青衣,再看一眼清流,就盼着她能心软。 但令阙天休没想到的是,络青衣瞧着他甚为碍眼,便想出了一高招,“谁把院长送回去,这粒中品聚灵丹我就送给他!” 还有这等好事? 话毕,可谓是众人心动,就见有不少人都涌向阙天休,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直接将人抬起,把阙天休抬出了医馆。 “青衣,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百里梦樱笑了起来,阙天休也没想过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学生抬出去吧?这种朝天的姿势真是太有损他身为院长的威严了。 “他向我询问清流的身份。”这才是她不想看见阙天休的真正原因。 “怪不得。”百里梦樱点了点头,是个人就不会忽略清流的存在,学院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阙天休询问清楚是应该的,只是清流的身份太特殊,青衣不告诉阙天休也自有她的道理。 “这位师兄,你手里拿的下品补血丹的价格是五粒白玉石。”水无痕清润淡然的声音打断了络青衣的思绪,她抬头,便看见一张清俊的侧颜,目光移开,卖起了中下品的回气丹。 清流渐渐偏过头,清澈的目光先是落在络青衣那张清滟的容貌上,而后看向水无痕,俊眉微皱,眸中的颜色愈发讳莫如深了起来。 夜色渐浓,朔徽医馆也熄了烛火,峻拔如竹的身影缓缓躺在床榻上,清眸盯着床顶,清流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头微侧,看向半敞开的窗户外面。 窗外有大片星光洒落,几点星子了漏尽浣纱格子窗,一抹月色照在床前,他轻轻的闭上眸子,手指抓着床褥,令人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青衣,我们挣了不少白玉石,从今以后在学院里可是衣食无忧了!”百里梦樱伸展双臂,笑着走在夜色下,两人已与水无痕他们分开,漫步在这璀璨星河下。 “我听怀镜说斗泠大陆与昶琇一样,所有的学院都用白玉石作为交换的钱币,如果我们要去斗泠大陆,那么我们今日所获得的白玉石还不够。”络青衣仰头看着漫天星光,唇边漾开一抹浅笑,这样清爽的夜晚的让她想到在雪月皇宫里当小太监的日子,其实那样的日子她还挺怀念。 习习微风拂过,吹起络青衣颊边的落发,她笑意悠然,漫不经心的说着:“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 “嗯?”百里梦樱还没意识过来,反倒问着:“青衣你在和谁说话?” 络青衣指了个方位,那是一片冬青丛,丛内站着一名儒雅英俊的男子,正含笑向她们望来。 “穆濂?”百里梦樱嘟囔着:“大半夜的,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穆濂走出冬青丛,一步步向她们走来,双掌轻轻的拍着,慢条斯理的开口:“这么晚了,两位师妹还有心思在学院里闲逛?” “数钱数到高兴地睡不着觉,这你也要管?”百里梦樱故意打击他,并拉着络青衣退后一步,暗道此人不得不防。 穆濂挑眉,呵的一笑,“两位师妹对我过于防备了。” 百里梦樱冷哼一声,她就怕防备疏忽了!现在正好是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背后下手暗地偷袭是穆濂一贯的作风,还指望她们把他当成正人君子么? 百里梦樱敌视的态度这么明显,穆濂就跟装作没看见一般,对络青衣道:“青衣师妹,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的诚意呢?”眸光轻转,络青衣嘴角的笑意收敛,对穆濂伸出手。 这是…要钱? 穆濂微楞,随后哈哈大笑,“青衣师妹,你我皆同门,若谈钱,是否过于俗气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个俗人,怎么办?”没钱还想请动她帮忙?他们非亲非故,帮个忙可不廉价! “你想要什么?”穆濂直视着络青衣,眸色渐渐变深,她绝不是个缺钱的人!若说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无外乎与炼丹有关! “很简单。”络青衣收回手,抱着双臂,缓缓一笑,道:“白天你炼制的那粒雪阳丹呢?如果你肯把雪阳丹给我,我就应了你这个忙。” “你要雪阳丹?”穆濂又问了一遍,大手握紧,雪阳丹是他不舍得贩卖出售的丹药,现在眠月青衣竟然想要拿走?她的胃口还真不小! “需要我重复第三遍吗?” “我给你雪阳丹,你是不是就一定能让熙儿醒过来?” “不保证哦。”络青衣摇头,“我又不是大罗神仙,你未免把我看得也太高大了!”女人不是向来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么?穆熙一心想要她死,她还出手救她?当她圣母不计前嫌啊。 “熙儿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络青衣很温柔的笑了笑,“穆师兄,穆熙在学院里树敌颇多,就算你认定我见死不救也不能诬赖不是?” 穆濂狐疑的看着络青衣,见她面无异色,又道:“现在整个学院里就只有你一个医者,如果你救醒了熙儿,我就将雪阳丹给你。” “万一你不给呢?”她实在不想怀疑穆濂的人品,但无奈的是她必须要怀疑,谁让穆濂的不要脸成天性了。 “我说到做到。” 可络青衣并不相信,她摇头拒绝,“学院外定有医术高明的大夫,穆师兄还是去请他们吧!” “且慢。”穆濂见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准备离开,便想叫住两人,谁知道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根本就不听他的,反而越走越快,穆濂盯着两人的背影哼笑一声,在他们还没走进梅苑的时候就设了结界将她们控制在其中。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突然转身,她们看见站在不远的穆濂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心下暗道不好,却破不开穆濂设下的结界。 “小人一个!”百里梦樱气愤的骂了句,为难两个女人,真不像话! “我看也是。”络青衣随声附和,什么人嘛,不同意就将她们困在结界里,他怎么和她们这么大仇怨? 穆濂缓步走近络青衣,突然,手向前一抓,目标是络青衣脖子上戴的空间项链! 络青衣侧过身,以手肘挡在身前,拦住了穆濂抓过来的大手。 “你并非是想让我救醒穆熙,而是想要我这条项链?” “呵呵,聪明!”穆濂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凝起青黑色的玄气将百里梦樱定住,又将络青衣拽向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眼睛直盯着那条浅紫色的小貔貅项链,透出了势在必得的意味。 络青衣不是穆濂的对手,就算她放出玉竹也只抵得过一时,而她的玄技刚恢复到九段,更不能穆濂相互抗衡,可她灵机一动,身子在靠近穆濂时陡地一软,像条滑腻的蛇般绕到了穆濂的身后,并对着他后心打出一掌,迫使穆濂松开自己的手腕。 络青衣那一掌打的不重,却也让穆濂跄踉了下,穆濂之所以抓着她就是怕她洒出药粉,现已失了先机,再想控制络青衣可就不容易了。 袖袍一扬,穆濂挥出两股劲风,他本想凭着这两股风将络青衣吹到半空,他在趁机为画意夺取青衣脖子上的项链,可他不知道的是,络青衣是可以操控风的异能者,如果知道,恐怕不会选择这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来得正好! 络青衣将所有扫来的劲风融成一团,在穆濂惊骇的目光下操控着风向转势,凝聚在一起的劲风带有横扫落叶之势冲向穆濂,穆濂见状不妙,眼角瞥见被他定住的百里梦樱,心中一喜,抓住百里梦樱就挡在身前。 络青衣嘴角一抽,原来卑鄙是这样炼成的,穆濂还敢在不要脸点吗? ------题外话------ 精神不济,也可能是姨妈来了在细雨中忙活三个小时最后被罚一篇检讨的缘故,也可能是还有科考试牵挂的原因。 ╮(╯▽╰)╭不管是哪种,预计150W字活动在8月,重磅来袭,卖血举办,敬请期待! 第一百零五章 秋笑白的消失 络青衣不禁诧异,秋笑白怎么会突然不见?而再看阙天休好像并没有要去寻找秋笑白的意思,反倒是这些同学对秋笑白的处境很是担忧。 怀镜一边将定心镜挂在腰间一边向广场走来,当他听见秋笑白不见的消息后整个人先是一惊,随后迅速向学院外面跑去,这使得络青衣更为大惑不解,这是什么情况? “院长。”有人想自发出去寻找秋笑白,那是平日里和秋笑白关系不错的几位学生,也是他们最先发现秋笑白消失不见的。 阙天休抬手,阻止了他们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开始晨跑!秋笑白我自会派人寻找,你们务需担心,笑白的身手不错,又对京城内外很是熟悉,说不准是有要紧事来不及禀报便出了学院。” 那些人听着阙天休这么坚决的回答,也没办法,只能绕着广场开始晨跑,同时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晨跑!”阙天休将手抬高,站在原地的学生们纷纷动了起来,当络青衣几人先跑完圈数后,便凑在一起走向饭堂。 “青丫头。”阙天休出声叫住络青衣,络青衣脚步一顿,明眸微敛,转身时笑意盈盈的看着阙天休,问道:“院长有事?” “吃了早饭后来找我。”阙天休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络青衣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她点了点头,再次转身,与几人走去饭堂。 “姐,你们是不是又做什么被这老头抓到了?”无妙低声询问,回头瞅了阙天休一眼,便见阙天休眸色深沉的盯着他们几人的背影,身子一颤,忙将头转了回来。 “应该没有吧。”络青衣摸了摸鼻子,与百里梦樱对视一眼,百里梦樱给她使了个眼色,络青衣立即转移话题,“对了,我徒弟呢?” “还在跑圈没追上来。” “等他来了让他去医馆把清流叫来吃饭,我和媚儿先去打饭。”络青衣顺势抓住百里梦樱的手,两人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与水无痕无妙之间拉大的距离,无妙疑惑的看着两人,对水无痕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儿个她俩不太对劲?” “从院长让青儿去找他开始。”水无痕点头,眸光如雾,让人猜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原来你也发现了。”无妙双臂环胸,哼了哼,“说不准她俩又没做好事,不然好端端的阙天休让我姐找他去干什么?” “青儿不愿说,我们也不必问。”水无痕淡淡的落下一句话,缓步走向饭堂。 无妙跟在他身后,诶了一声,见水无痕脚步不停,只能小跑几步跟上,侧头咕哝了一句,“我看你最近也不对劲。”从清流来了之后。 “青衣,你说是不是昨晚的事情让阙天休知道了?”百里梦樱四下张望,确认了这里没有人存在,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估计吧。”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眸子眯了眯,“我发现只要咱们做点什么,阙天休总会在第一时间发现,莫非我们之间出了告密的人?” “你怀疑曲遥千?”百里梦樱睁大眼睛,觉得曲遥千从一开始就十分可疑,身为忘赟皇商的独子,却来找青衣拜师,这点值得深思。 “他?”络青衣笑出声,“他就是一根筋,我没怀疑他。” “那你怀疑谁?” “我谁也没怀疑。”络青衣转头对百里梦樱微微一笑,“我只是猜测,或许阙天休手里也有和星轨一样的宝贝,不然秋笑白消失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虽说从我们去了修罗界后就再也没有修炼者消失的情况,可这不代表秋笑白的消失与修炼者失踪无关,所以他也可能是问我修炼者失踪的事儿,毕竟你我将沈岿和沈娴的密谋听了去,而阙天休并不知道他们都密谋了什么,我们也没也说给他听,这件事也就这么放着了,阙天休到现在也没处置沈岿,没准是他想对沈岿发难了。” “对哦!”经络青衣这么一提醒,百里梦樱突然想起沈岿那件事情暂时还先放着,她们还以为阙天休不打算处置与魔界勾结的沈家。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记得昨夜的事情不要与水无痕他们提及。” “嗯。”百里梦樱点头,两人便去饭堂将几个人的饭菜都端上桌,坐等他们的到来。 广场上,还有不少人在跑圈,阙天休高喝一声:“你们快些!” 那些学生拼了命的向前冲,院长都发话了,他们怎么还敢磨蹭? “院长,静长老请你过去。”一名传话的学生气喘吁吁的跑到阙天休身边,阙天休侧过头,看向那名学生,问道:“现在?” “是。”那学生点头,便听阙天休又道:“替我盯着他们,谁少跑了就记下来,等我回来处理。” “是。”那学生平复喘息,又点了点头,便看着阙天休走向静长老的院子。 阙天休走了几步便用轻功快速的奔到了静长老处,他刚要踏进门,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整理衣襟,又咳嗽一声,这才大步跨进去,同时喊道:“静长老可在?” “院长请进。”宛若黄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静长老坐在软垫上闭目打坐,随着阙天休走近,她缓缓睁开眼睛,伸出一只胳膊指着一旁的椅子,“院长请坐。” 阙天休颔首,走过去坐下,问着:“静长老找我过来是有要紧的事情?” 静长老从地上站起身,轻轻地笑道:“我找院长来是想告诉院长,秋笑白不必派人去寻了。” “哦?”阙天休不解,“莫非静长老知道笑白的去向?” 静长老走到桌边替阙天休斟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是看着他离开学院的,估计日后他都不会回来了。” “为何?”阙天休呷了口茶,这还是他第一次品尝静长老亲自倒的茶水,只觉得茶水甚为香甜,不像是忘赟能产出的茶叶。 “因为…”静长老坐在一旁,颇含意味的笑着:“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他不会再回来。” “身份?”阙天休放下茶杯,皱了皱眉,“他不是镇国将军秋德盛之子吗?难道他还有其他的身份?” 静长老看着他,帷帽随之轻转,白纱拂过似乎带有一抹清香,她缓慢地答道:“他离开的方向是修罗道。” 阙天休腾地从椅子坐起,一手按在桌面上,声音一沉,“他和修罗道有关系?” “院长还不知秋笑白离开学院的原因。”静长老以指尖挑开帷帽一角,露出半弯的樱唇,樱唇微扬,印上茶杯啜了一口清茶。 阙天休又坐了回去,目光直视那半弯的樱唇,问道:“静长老知道?” 静长老也没绕弯子,点头说着:“是我亲眼所见。昨夜穆濂在青丫头与媚香回梅苑的路上拦截,并设下结界,目的是为了青丫头脖上戴的那条上古空间项链,没想到青丫头将计就计反将了穆濂一军,不仅抢走穆濂身上的宝贝,还让他吞下了暂时失忆的丹药。” “这与笑白又有什么关系?” 静长老放下一角轻纱,眸光直视阙天休,淡淡一笑,“青丫头玄技不敌穆濂,院长怎么没问丫头是用什么奇招牵制住了穆濂?” 阙天休一愣,脑中迅速闪过一副画面,目光呆滞片刻,磕绊道:“该…该…该不会是…魔气吧?” “没错。”静长老双手握着温热的茶杯,继续说:“先前丫头在不崂山使用魔气的时候就已经让秋笑白留了心,直到昨夜…丫头的散出的魔气吸引了秋笑白前去,所以昨夜那幕也都被秋笑白看在眼里。” “然后呢?”他该有点懵。 “大家都以为秋笑白只有八段玄技,其实不然,他压制了自身玄技,其实他的玄技已经达到玄玄之境!学院压制玄技的人倒是有几个,最聪明的人要属水无痕,我也是事后才看出来。” “玄玄之境?”阙天休张大了嘴巴,他想起整个学院就只有静长老有这个能力,但他们一直没公开,因为只有静长老能看出修炼者的真实玄技,正当他惊讶时,又听静长老说道:“这两日我还发现一件事儿,我发现青丫头也能一眼看穿修炼者的玄技,但她一直都没说,要不是这两日我都在暗处跟着她,还真不知道她在修罗道里都办了什么事。” “什么?”阙天休声音拔高,“你也去修罗道了?” “去了。”静长老点头,漫不经心的开口:“在修罗道的时候我动用了隐身术,就连魔妖兽南楼都没发现我的存在,要不是我跟丫头去了修罗道,还不知道她已经拿走了神农鼎和神农心火。” “什么?”越来越多消化不良的消息铺天盖地般涌向阙天休,阙天休咽着口水,早没了处变不惊的气势。 “其实丫头身上还有七绝琴。”静长老再次爆出内幕,语气平淡的阐述,也不管阙天休眼睛瞪得有如铜铃,更不管阙天休面色激动成了什么样。 “神器…”阙天休抑制着心中的惊喜,“这都是神器啊…竟然在丫头身上!” 静长老点点头,眉头轻蹙,话题好像跑偏了,不是应该议论秋笑白去修罗道的原因吗? “院长!”静长老再一抬头,便看见阙天休起身向外走,忙叫住他。 阙天休还没迈出门槛,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又跑了回来,笑呵呵的问道:“静长老,待会丫头来上课的时候能不能让她拿出来这两样神器给我瞧瞧?” 静长老想了想,“如果丫头不愿意,我也不能强逼她拿出来。” “那是那是。”阙天休笑的合不拢嘴,几乎没有笔墨能形容此时他心中的震撼与激动,神器啊!这都是上古神器!魔妖与人界竞相争抢的神器在青丫头手中!不对…。阙天休突然想到,“那丫头是不是会很危险?” 那些魔妖知道后会不会对丫头下手? 静长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开口:“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丫头自会处理明白,估计…也没人敢对她下手。” 阙天休激动的忘记了络青衣身体里的魔气,也忘记了…。她体内还有魔莲的存在。 “对了,待会丫头会来找我,我能不能先试着跟她提起这事?” “不能。”静长老果断否决,“我隐身跟着丫头的事情暂时还不想被她知道,还请院长在她面前不要提起。” 阙天休低下头,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噢…秋笑白! “静长老知道秋笑白为何会去修罗道?”阙天休刚开口询问,却见静长老从椅中站起,语气微沉,“青丫头来了,估计是来找你的。” 阙天休抬头,脸上笑开了花,摩挲着手掌,就希望络青衣快点走进来。 “她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静长老缓缓闭上眼睛,释放出一丝精神力去感知,闭着眼睛的她笑着启唇:“是怀镜,怀镜也来了。” 或许怀镜的到来会令这一切都真相大白。 “嗯?”阙天休从椅中站起身,视线落在门口出现的一抹天青色衣角上,眸光一凝,怎么先进来的人会是怀镜? 第一百零六章 千里兽 怀镜踏进门槛,毫不意外的看见阙天休,低下头,拱手行礼道:“院长,秋笑白去了修罗道,应是不会再回来了。” “可确实了?”阙天休这才知道怀镜是为了找他而来,再看向怀镜身后,络青衣满脸懵懂的走进来,阙天休对她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 络青衣瞅了怀镜一眼,听从阙天休的吩咐走了过去,侧头问道:“院长,你叫我来该不会是想问我秋师兄的下落吧?”这事儿她还真就不知道。 阙天休摇头,便听见怀镜肯定的回答:“这件事已经确实,秋笑白蛰伏学院一年多,昨夜他便离开了学院。” “这么说…”阙天休皱了皱眉,目光深邃,低喃一句,“秋笑白与魔界有关。” 静长老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秋笑白是因为魔气的吸引而现身,昨夜若非青丫头在学院里动用魔气,想必秋笑白还不会露出原形。” 闻言,怀镜看向络青衣,她昨夜在学院里动用魔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非得动用魔气不可?看来秋笑白的离开与青衣师妹动用魔气有直接的关系。 络青衣对上怀镜探来的目光,眸光轻转,挑眉轻笑道:“哈!怀镜为何这般看着我?之前我以为你和秋师兄的关系不错,所以他失踪你会亲自去寻,可现在看来,我觉得倒像是另有原因啊。” 怀镜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却算是承认了络青衣的话。 络青衣满脸的好奇,红唇微扬,想着怀镜不是个爱惹事的性子,喜欢挑事的人那是无妙,但是为什么从他们一踏进学院的时候就看见怀镜与秋笑白打架,而且这两人时时互相看不顺眼,依静长老之言,秋笑白离开与她动用魔气有关,这么说秋笑白一定是与魔界有关! 不然魔气怎么会将秋笑白引出来? 只是她昨夜竟没发现秋笑白的存在,他倒是隐藏的挺深嘛! “怀镜,方才静长老以精神力探知,她说本来是青丫头走在你前面,怎么后来先进来的人变成你了?”阙天休的思维太跳跃,差点令怀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怀镜摸了摸鼻子,抬头道:“快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确走在青衣师妹身后,可我见青衣师妹不着急进来,便用轻功先行了一步。” 阙天休噢了一声,捋了捋胡子,又将话锋转到秋笑白的事情上,“怀镜,要说学院里就属你最了解秋笑白,你可知道他混进学院的目的?” 怀镜抿了抿唇,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事关重大,我不管随意声张。” “但说无妨!”阙天休放下手,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发现…”怀镜的声音低了下去,“秋笑白身份不普通。” “他还有什么身份?”阙天休看向静长老,想到刚才他同样问过静长老这个问题,只是静长老没有回答,想必应该是静长老并不清楚。 怀镜挠着头,抬眸扫了眼三个人,为难的开口:“秋笑白…是…魔界的魔尊。” 阙天休陡然一惊,魔界魔尊?他又是哪种魔妖兽?自己身为龙腾学院的院长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竟然没发现秋笑白的真实身份!是说秋笑白隐藏的太好,还是说自己太笨了? 络青衣眸中充满了诧异,秋笑白是魔界的魔尊?所以当自己动用魔气的时候秋笑白会出现? 怀镜看了眼络青衣,又道:“之前在不崂山上抢夺凤羽时他一直在暗处跟着你,直到你用魔气破了封印关押神兽洞口的结界,想必那时秋笑白就已经肯定了,故而当你再次动用魔气的时候,他才会及时出现。” “为什么你现在才说?”络青衣拧眉,要是怀镜早点说出来昨夜说什么她都不会使用魔气,就算暂时让穆濂夺走了项链,她都不会让秋笑白看见那一幕。 “我没想到…他……”怀镜话没说完,就被阙天休打断,“你知不知道秋笑白是哪种魔妖兽?” 怀镜揉着鼻子,诚实的回答,“千里兽。” “哦?”静长老笑了笑,“能看见千里之外的所有事,也能看见千年后所有事的千里兽?听说千里兽因之起祸,被它族所屠。仅剩的千里兽坠入魔道沦为魔妖兽,但内心依旧保持着纯粹,存有一丝良善。” “是。”怀镜点头,千里兽坠入魔道也实属逼不得已,这一切非它们所想。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上课的铃声,阙天休对怀镜摆了摆手,“你去上课吧,稍后若有事我会派人叫你。” “好。”怀镜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丫头。”阙天休重新坐下,手指扣了扣桌面,沉声道:“你也坐。” “我还是站着吧。”络青衣瞧这大有逼问的架势,她就是坐下了也坐的不安稳,阙天休要想知道什么她坦白从宽就是了,何必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静长老与阙天休对视一眼,静长老感知怀镜走远后,手心翻覆凝结出一道结界笼罩在她院子的上空,以致于飞鸟都不得过,显然这将是一场“密谈”! 络青衣靠着桌子一角,叹了口气,“您问吧,我掂量着答。” “丫头。”阙天休脸上的严厉之色猛然一改,眼中盈满了笑意,对她伸出手,“你身上是不是有神器,能不能拿来给我瞧瞧?” 智商低到无药可救了。 静长老剜了阙天休一眼,这不是不打自招么?先前说好了不能将她供出去。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拍掉他的手,不明所以的回答:“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神器?还有,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丫头…”阙天休讨好的看着她,“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就拿出来给我瞧瞧,如何?” 络青衣果断拒绝,“你该知道神器的重要性,我可不想让你看丢了。” “怎么会呢?”阙天休搓了搓手掌,拽住络青衣的衣角,“就给我看看吧,就看在我和你父主那么多年交情的份上。” “不行!又不是你和我的交情,说了不给你看,我一定不会拿给你。”络青衣倔强的甩头,同时心底偷偷想着阙天休知道她身上藏有神器的原因,按理说她身边的人都会保密,更不会将这件事大肆宣扬出去,可阙天休又是从哪得知的?该不会他真的也有个星轨吧?别吓她,那东西光是善沢老头子有就够了,不然还指不定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丫头…”这丫头怎么软硬不吃呢?真是头疼,他不就是想看一眼吗? “院长,现在是我上课时间,您也不好让静长老在一旁空等,如果没有问题就请您先回吧,别耽误我上课。”络青衣冷哼一声,甩掉他的手,拍了拍衣角。 阙天休咳了一声,觉得瞧一眼的愿望是破灭了,明显这丫头就是不想拿出来,他还记得静长老的话不能强逼她拿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气,一脸惋惜,可怜兮兮的开口:“丫头,那你和我说说你去修罗道都遇见什么了,还有沈家那事,你都同我说个清楚。” 原来真是想处置沈岿一家。 络青衣明眸微暗,双手一撑,跳到桌子上坐着,歪着头笑道:“我遇见了魔界的又一魔尊南楼,而且还发现沈娴不仅与魔界有所勾结,还成为了南楼的手下,想必沈家已经为魔界效命了,不然京城内外的修炼者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虽然自她下过命令后就再也没有一人消失,除去那个不算人的秋笑白。 “南楼就这么放你出来了?” “不然呢?” “你还拿走了修罗道里面的神器?” 络青衣闭上嘴,狐疑的看着他,阙天休虚心的干笑着,眼光四下漂移,在络青衣发问前急忙走了出去,“静长老,我就不耽误你给丫头上课的时间了,我先走了啊。” 络青衣从桌子上跳下去,手指点了点额头,语气中满是疑问,轻喃道:“他怎么会知道呢?” 静长老以手抵唇,刚想咳嗽,却发现此举有点引人注目了,便偏过头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才对络青衣道:“丫头,今日你的课程还是绕着整个学院跑圈,跑完一圈后你就可以下课了。” “是不是你要我连着跑十天?”一天一圈是为了训练她? “你知道就好。”静长老转身,双手背负在身后,不再说话。 络青衣抬起脚,走了几步后又倒退着走回来,“静长老,我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人?”她差点把南楼交代的事情给忘了。 “谁?”静长老偏头,洁白的帷帽随之轻晃,不管再怎么仔细瞧,都只能依稀辩驳出她的眉眼。 “络如音,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个人?” 静长老点头,清淡答道:“你可以去问院长,想必他是最清楚络如音的那个人。” “噢。”络青衣笑着点头,缓慢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下,转过头对汗津津的静长老莞尔道:“静长老,改日您能不能教我一招?” “哪招?”一只手已经探进帷帽中,静长老以手抵唇,很想咳嗽出声,却又压抑下去。 络青衣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跨出门槛,轻快的嗓音从外向屋里飘来,“您就教教我命理之术,等哪日没钱吃饭的时候我可以去大街上摆摊测字,多骗点钱财,让我也学学不出门就可知天下事,只坐在天音阁上就能看透一切,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我体内的魔气什么时候枯竭,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静长老大声咳嗽起来,脸色一红,看来青丫头是知道了她做的事。 不对呀!她哪里有露馅吗? 往上翻翻,嗯…… 突然,静长老眸光一闪,是因为那句话!那句秋笑白是因为魔气的吸引而现身,昨夜若非青丫头在学院里动用魔气,想必秋笑白还不会露出原形。 她什么时候也学会清泽那小子嘴欠了?就不该接这一句! 硬生生让青丫头怀疑到自己身上。 不过…… 静长老樱唇勾了勾,帷帽半拢起,露出一张素净的面容,她轻轻的笑了笑,这丫头够冷静也够稳重,等阙天休走了才说这话,她只想把这句话说给自己听,是再告诉自己打消继续跟着她的念头?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络青衣哼着小曲走出院子,今儿她并没依照静长老的吩咐绕着学院跑圈,因为她知道静长老不会再坐在天音阁上看着她了。 眸光一挑,这条路上人影稀少,大家都去上课了,那她干点什么好呢? 络青衣弯起眉眼,无聊的时候就去不崂山上逗逗神兽,想必那些可爱的小神兽们会很欢迎她的到来吧! 第一百零七章 对谁下蛊 络青衣去了不崂山,山上那些神兽一看是她来了,立马四下逃窜,边逃跑还边给山里的神兽们报信,“那个妖女屠山来了!” 几只飞鸟扑腾着翅膀快速逃离,就再不见其他神兽们的踪迹。 络青衣四下看了眼,又向前走了几步,双手环胸勾着嘴角笑道:“都不出来?就不怕我一把火烧了不崂山?” “怕怕怕。”一听这话,藏在草丛里的神兽悄悄探出头,一副认命待宰的模样。 “你们是怕我,还是怕我烧了不崂山?”络青衣对那头很有勇气的神兽勾手,示意它离得近些,站得远了也不好说话。 那神兽怯弱的走近,低下头,小声地回:“都怕。” “哦?”络青衣挑眉,“你们因何怕我?我好像没有非要你们做我的契约神兽。” 那神兽颤了颤身子,“你契约了我们山上最厉害的风生兽,所以我们……”打从心底对她产生惧意。 络青衣点头,半蹲下身,一手放在膝盖上,对那头神兽笑道:“我此来既不是屠山,也不是烧山,你把大家叫过来,我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那神兽半信半疑的看着她,转了两圈,对她还存有戒备。 络青衣站起身,对它点了点头,一双美眸灿然明亮,泛着点点狡黠的光。 神兽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调头飞奔,果真将山里所有的神兽都叫了出来。 …… 修罗殿 一名男子坐在花圃中,望着半躺在软榻上的南楼,手中晃着一株连心草,语气不满的开口:“找到了魔神为何不给我传信?” “我还以为你暂时舍不得离开学院,也就没传信,谁知道你自己赶回来了。怎么没在魔神身边护着她?”南楼端起茶,悠悠一叹,“你回来的太急,想必你的身份也已经暴露了。” 秋笑白移开目光,抬手一吸,将木桌上另一盏茶杯吸了过来,左手端着茶杯底部,右手掀开杯盖,缓缓说道:“保护她的人不少,无需我去凑那个热闹!怀镜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是他一直没告诉院长。” 南楼停下喝茶的动作,转过头看着他,微微讶异,“怀镜?他一早就发现了你是谁?” 秋笑白看了他一眼,拿着连心草转动了一圈,从花圃中站起身,解释着:“怀镜是玄机门下弟子,想知道我的身份不难。你别忘了,玄机门与我们魔界可谓是同死同生。” “我自然没忘。”南楼将茶杯放在一旁,缓缓坐直了身子,“你说昨夜你看见魔神在学院里动用魔气了?还是对付一名玄玄之境的学生?” “不然呢?正因为她动用了魔气,我才会感知到她的存在,之后我躲在暗处一直看着她的举动,只是想不到当我走出来时却看见了静长老,静长老是忘赟玄技最高的人,她定是想透了我的身份,你说我不跑还等着任人宰割么?” “原来是这样。”南楼点头,眸色沉寂的看向秋笑白的方位,转念道:“自那日魔神从修罗道离开后银华便来了。” “银华?他不是在濯天大陆的雲晖国吗?是你传信给他让他来的?” “不是。”南楼摇头,“他是跟着魔神一路从雲晖而来,而且看着魔神拿走了七绝琴,现在魔神身上已有两件神器,只是…他说魔神并没了以前的脾性,而且拿神器是为了护人界和平。” “护?”秋笑白皱眉,“确定魔莲就在她体内?” “确定。”南楼继而点头,“既然你离开了龙腾学院,以后就留在修罗道,我们的计策还要等雾声到了在相商。” “雾声在路上?” “嗯,想必过不了几日就到。还有,”南楼勾起嘴角,声线极为清润,“这次他还带了一个人来。” “谁?” 南楼又倒在软榻上,端着茶杯递至唇边,缓缓吐出三个字,“滟芳华。” …… 雪月 “父皇。”墨盵嘢从宫外走进,正好看见墨泓趴在桌案上剧烈的咳嗽着,他快步走上前,倒了一杯茶,扶着墨泓坐起,忙问:“父皇,你最近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墨泓颊边的两缕头发已经斑白,他看了看墨盵嘢,叹着气道:“若非当年我不急功近利,未管国师要来那粒晋升的丹药,咳咳…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报应。” “这并非是报应。”墨盵嘢替墨泓顺着气息,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儿臣猜测这都是国师故意为之,兴许是他在丹药里加了什么东西,才会导致父皇如今的病情。” “或许吧。”墨泓又开始重重咳嗽起来,他对墨盵嘢挥了挥手,“最近…京都内发生的…咳…那件事调查的如何了?” “有了眉目。”墨盵嘢弯下身子,附在墨泓耳边,压低了声音,“为此,儿臣还特意去找了善沢大师。” “不是络青衣?”墨泓紧锁着眉头,眼底仍有一丝疑惑。 “九弟妹人还在忘赟,所以作案的人只是个顶了她面皮的女人,儿臣估计是那人想将这件事栽赃嫁祸给九弟妹,目的…目的是想让九弟妹遭受到天下人的讨伐,并让九弟以七出之罪将其休弃,而且也能令九弟妹再也踏不进我们雪月的土地。” “何人敢使此等心计?” 墨盵嘢邪魅的笑了笑,“儿臣说出来父皇可别太惊讶,儿臣怀疑此人是不楚表妹。” 墨泓不仅惊讶,且万分不信,“嘢儿,定是你查错了,作案的人不可能是秦不楚。” “父皇!”墨盵嘢猜到墨泓会不信,但没想过他会否决的这么干脆。 “你先出去。”墨泓对墨盵嘢摆手,似是连一句话也不愿多听。 墨盵嘢无法,也只好走出九霄宫,他吐出一口浊气,想着还好没将自己在国师的地下宫殿里看见的那一幕告诉他,不然以父皇的性情就更不会相信了。 父皇虽不太喜欢国师,但对秦不楚,唉,还指望她能当上雪月的一国皇后。真是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对络青衣持有那么大的敌意! “太子皇兄。”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墨盵嘢转头望去,狭长的凤眸细细的眯起,唇瓣微扬,低沉道:“十一弟,好些日子没见了。” “太子皇兄。”墨子龄笑着晃悠悠走过来,额间的红宝石在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晃了晃头,对墨盵嘢咧开一抹大大的微笑。 墨盵嘢抬步就想走,却被墨子龄一把拽住了手臂,他侧头看去,只见墨子龄又对他报以微笑,“别急着走,我都好久没和你说过话了,不如找个地方,咱俩聊聊?” “本宫与你有何可聊?”墨盵嘢甩开他的手,不欲多说,又被墨子龄扯住了衣角。 墨子龄可怜的看着他,“九哥不在,都没人陪我玩了。昨日我刚得知五哥的消息,你就不想知道?” “脱离墨氏的人,与本宫有何关系?”凤眸内闪过一抹冰冷,他想起了墨彧轩扮作他的模样饶过了墨赤炎欲夏侯月,并让溯郄将俩人平安的送出京都,之后他便断了与墨赤炎的联系,今日若非墨子龄提起,他怕自己都快忘记还有这个人了。 “皇兄,不能这么绝情嘛!好歹他身上流的血脉没断,你就跟我走走嘛,我和你说说五哥近来的生活。”墨子龄摇晃着他的衣角,含笑的眸子里似乎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本宫没空!”墨盵嘢没心情与他杵在这里,还没走出两步,又被墨子龄拦在身前,摆明了墨子龄今儿个就是不想放他走了。 “想说什么?快说!”最终,墨盵嘢还是拗不过墨子龄,被他强拉着到了一处静谧的花园,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而墨盵嘢的声音中满是不耐。 “皇兄,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墨盵嘢停下脚步,眸色一深,静静的看着墨子龄。 墨子龄在他这种带有压迫性的目光下打了个寒颤,随后干笑着开口:“我就是想不明白不楚表姐为什么非要缠着九哥,明明九哥已经娶了妻,而且他此生只娶一人,不楚表姐怎么还不放手。” 墨盵嘢突然一手按住墨子龄的肩膀,声音一厉,低声质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哎呀,疼,疼…”墨子龄拨开墨盵嘢的大手,揉了揉肩膀,嘟囔着:“太子皇兄,对我你还下这么重的手?我这不是找你想跟你说说嘛,你还这么不情愿跟我说话。” “快说!” 墨子龄撅了撅嘴,“九哥成亲那日母后跟我说了国师与雪月的渊源,还说了不楚表姐与国师一直都住在以她房间为入口的地下宫殿内,但是前两日我去找母后时却发现了异样,那日母后不在宫内,我就闯了进去,谁知道看见不楚表姐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火,最后对着一盆花吸着什么,当时我就纳闷了,那黑气一团团的钻进她身体里,但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黑气?”墨盵嘢眸光一冷,斜睨着墨子龄,“可还有其他的发现?” “还有一件事,那是在九哥成亲后的事情了,皇兄你可还记得九嫂进宫给父皇请安那日?那日我看见了不楚表姐邀九嫂去了万春亭,之后不楚表姐突然脱了上衣,我立即将眼睛蒙住不敢看了,但后来就听她们说什么蛊毒之类的话,也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为何你今日才说?”墨盵嘢心底一沉,秦不楚说得蛊毒想必与墨彧轩有关!除了他,皇室的每个皇子体内都种有蛊,就连墨子龄也不例外! “我今日本来也是不敢说的,你一直都不愿意听我说话,要不是我壮着胆子强拦下你,你怎么会听我说这些话?”墨子龄嘟着嘴,他根本就不敢去墨盵嘢的宫殿找他,今日也是他想给父皇请安的时候碰上了太子皇兄,不然这些话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说呢。 “秦不楚脱了上衣必定有原因。”墨盵嘢看向墨子龄,问道:“当时你就没听见其他的话?” “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墨子龄挠了挠头,“大概意思是不楚表姐想让九嫂把九哥让出来,但是九嫂不肯。” 突然,墨子龄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对了!”意识到这是在皇宫中,墨子龄捂住自己的嘴巴,四面看了看,一步步凑近墨盵嘢,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临走的时候我看见不楚表姐不正常的行为,要说那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但看九嫂也没有防范,就那么走了。” “不正常的行为?”墨盵嘢面上一惊,撇下墨子龄急急忙忙往宫外走去,希望不是他想得那样!秦不楚,她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她还不敢向络青衣下蛊! 第一百零八章 再次作案 “喂!太子皇兄!”墨子龄见墨盵嘢走的步伐飞快,本想追赶上,可当他追了几步就垂下头停下了脚步,他去了没准也是帮倒忙,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宫里等着。 墨盵嘢走了几步还嫌慢,就直接运起轻功飞向轩王府,不到半个时辰,墨盵嘢便赶到了轩王府,不等下人禀告冲进了府中,跑向善沢所在的宫殿。 善沢坐在床榻上打坐,冷不防被墨盵嘢推开房门,他诧异的出声:“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墨盵嘢走到善沢身边,沉声问道:“大师,你可能看出人体内是否种有蛊毒?” “一般体质可以。”善沢点头,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狭长的凤眸忽闪,声线中带了几分冰冷,“本宫现在怀疑秦不楚对络青衣下了蛊毒,只是没有证据。” “秦不楚对络青衣?”善沢走下床榻,咦了一声,看向墨盵嘢,“殿下为何会对秦不楚有此怀疑,这件事是殿下从何处听来的?” “十一弟所说,本宫相信他的话。”虽说墨子龄是皇后的儿子,但他的心一直偏向墨彧轩,且向来与墨彧轩关系极好,自小又是个鬼灵精,所以自己并不怀疑墨子龄所说的话。 “秦不楚可有接近过九皇子妃?”善沢皱眉沉思片刻,沉吟着开口。 “应是没有,十一弟说九弟妹一直与秦不楚保持着距离,却没什么防备,估计是九弟妹以为秦不楚不敢对她下蛊。” 善沢抬手,一只黄莺从窗户上飞到他指尖上,他徐徐说着:“要不这样,我给我在忘赟的徒弟传个信儿,让他时刻注意着些,若九皇子妃稍有一点不正常就传信来报。殿下还请暂且放心,现如今在九皇子妃身边保护的人不少,就连清流也赶去了,想必九皇子妃并无什么危险。” 墨盵嘢轻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颇沉:“那好,本宫就等着大师的消息。” 善沢对墨盵嘢笑了笑,对那只黄莺无声的说了几句话,那黄莺转了转眼珠,扑腾了两下,嗖的一声飞出了轩王府。 “大师,近来可有九弟的消息?” “暂无。”善沢捏了捏手指,“九皇子一直没有传信回来,估计是寻找神器的任务繁重,所以他没有多分心,不过老头子我最近算出九皇子离九皇子妃的位置很近,应该是…两块毗邻的大陆。” 墨盵嘢明了的颔首,也不再多话,转身便走了出去,谁知道他刚走到轩王府的大门口,就听见有人喊着:“不好了!城西那里又发生一起案件,据说受害者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子。” “什么?连十岁的孩子也不放过?被抓到一定要受千刀万剐,作案的人真是太可恶了!”说话的人还特意瞥了眼轩王府,却不曾想他看见了墨盵嘢,墨盵嘢一身太子锦服显得万分尊贵,那人立马跪下,磕着头道:“小的见过太子殿下。” 周围人一听这话,立即也跟着跪了下来,站在轩王府门口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那刚才他们的谈话……岂不是被他全听了进去? 墨盵嘢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抬,嗓音低沉,“都起来。” “多谢殿下。”说话那人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眼中划过一抹阴险,低着头对墨盵嘢道:“殿下,城西又出了一场案件,您一定要为那些受到侵害的无辜人讨个公道啊!” “公道?”墨盵嘢冷冷出声,斜睨了那人一眼,缓步走下楼梯,逼近那人,“你说…要本宫为谁讨公道?” 那人吓得颤了下身子,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连声求饶,“殿下息怒。” “息怒?”墨盵嘢冷笑一声,从那人身边走过,眸光冷睇了那人一眼,便拂袖而去。 那人害怕的趴在地上,面上尤为惊恐,等墨盵嘢离开很久后,他才敢从地上爬起,暗道他不该逞那口舌之快,要是当真惹怒了这位太子爷,他此时可就不能跪在这里了。 正当那人放下心来时,他转身想要走回家,却又一道银光从他身后划过,光闪血落,溯郄擦着剑上的鲜血,瞧也不瞧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人,收了剑大步跟上墨盵嘢,周身的寒意吓退了众人,惹得不少人四下逃窜,惊恐大叫。 “殿下。”溯郄追上墨盵嘢,拱着手在他身后道:“属下查出了不楚姑娘的下落。” “带本宫去。”墨盵嘢不慌不忙的笑了笑,她今日是耐不住寂寞又出宫犯案了?还是…国师逼她这么做的呢? “是。”当溯郄领着墨盵嘢走到一户农家时,两人谨慎的走进院门前,便听见屋里传出一声声暧昧的响动,墨盵嘢袖中的手指动了动,侧头看了溯郄一眼,溯郄拔出剑,一步步走上台阶。 墨盵嘢想要屏蔽从屋内传来的声音,便设了结界,阻止一切声音的传入,可当溯郄想要推开院门时,院门突然在此时大开,一道身量不高却挺拔的身影从里面跑了出来,当场将溯郄撞了个趔趄,溯郄举剑,却停下手,惊讶道:“十一皇子?” 墨子龄坐在地上揉了揉胳膊,对溯郄伸手,不满的开口:“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快扶本皇子起来!” 溯郄微楞,将墨子龄从地上扶起来,疑惑的问道:“十一皇子怎么会突然从里面跑出来?” “还不是本皇子听见了门口有响动!还以为是她的同伴到了,谁知道是你鬼鬼祟祟的!”墨子龄瞥见站在一边的墨盵嘢,态度一转,扯唇笑着:“太子皇兄,我一直在院子里等你。” “你等本宫?”眸光渐冷,墨盵嘢发现里面没了动静,眉心一皱。 “是啊。”墨子龄歪头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我从宫里一直跟着她出来,没想到竟然跟丢了,等我在找到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在这里了,便一路留下了记号,难道溯郄不是寻着我留下的暗号找来的吗?” “这是她今日犯下的第二起,这回你看见了?作案的人就是她?”墨盵嘢看向墨子龄,那幽冷的眸子不禁让墨子龄打了个寒颤。 墨子龄点头,“就是她!太子皇兄出皇宫的时候我就看见她也出宫了,便想着一路跟着她,谁知道真的看见她犯案了。” 墨盵嘢勾起嘴角,对溯郄扬手,下了命令,“将她给本宫抓来!” “是。”溯郄几个闪身便进了院子里,一脚踢开房门,只看见一名浑身*的男子昏睡过去,地上散乱着衣物,想必是她听见动静闻声而逃了。 “殿下。”溯郄转身,刚想禀告,便见墨盵嘢抬手,“你不用说了,本宫都看见了。” “呀!跑了!”墨子龄也跟了进来,他捏着鼻子走到床前,踹了昏睡的男子一脚,可那男子依旧没醒,墨子龄刚想踹他第二脚就被墨盵嘢止住。 “你就算叫醒他也无用,他不过只记得那张脸。”墨盵嘢唇畔漾起一抹悠悠的笑意,他对溯郄吩咐着,“她若是想跑,一定是跑回宫里,速追!” “属下明白。”溯郄拱手,身影数闪,立即消失在这座不大的屋子里。 “皇兄,那我们呢?”墨子龄想走到墨盵嘢身边,可脚尖却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将那东西拿起,眸子陡然睁大,“是她脸上的面纱!” 墨盵嘢接过,将面纱攥在手中,忽然转身,对墨子龄落下一个字,“走!” 墨子龄挠了挠后脑,还是跟着墨盵嘢离开了这里,这不是确定了作案的人就是秦不楚了吗?怎么皇兄并不急着抓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的秦不楚正想跑回皇宫里,可当她飞出这条巷子后却发现面纱遗落在那间房内,面色骤然大变,她反身想跑回那间房,刚转身却硬生生顿住了,她一咬牙,心下一横,往城外飞奔而去。 现如今她只有先出了城待到天黑后街上无人时在回来,那时皇宫内外也会放松警惕,不然现在回去只会被墨盵嘢擒住。 真是太可恨了!她还差一步就能吸走那男子体内的元气,谁知道在紧要关头被墨盵嘢打断,她现下还想不出以后要如何化解危机,万一被墨盵嘢指出作案的人就是她,那么她…… 不一会儿,秦不楚就跑到了一条溪流旁,这里的溪水极为清澈,甚至可以看清溪底的鹅卵石,她轻喘着拢紧了遮蔽身体的衣服,缓缓走进溪水中浸泡着全身,良久,身上的不适渐渐消退,秦不楚缓缓睁开双眼,自溪水中看见一张清滟绝美的容颜,睫毛轻颤,手指抚上额角的一朵黑色牡丹,她苦笑一声,热泪从眼角滑落,滴进溪水中无端将溪水染黑,她抬手打碎了水面上浅动的波纹,同时打花了那容颜在溪水中的倒影。 要不是为了墨彧轩,她会放下身段恬不知耻的做这一切? 越想越不甘心! 秦不楚仰天凄凉的嘶吼数声,眼泪滚落的更为汹涌,须臾,就将身旁十尺内的溪水全部染黑,她渐渐低下头,看着黑如夜幕的溪水再也照不出那张脸的映像,忽而,放肆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解蛊丹 秦不楚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狰狞,声音也越来越凄厉,蓦地,她*的从溪水中飞身而起,带起无数黑色的水花,身体在空中旋转数圈,随后稳稳的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秦不楚紧紧的攥着手心,咬牙看向这条溪流,抬手又打出一掌,激起几丈高的水幕,水幕从高处升起落回,破碎的潋滟波光粼粼上散发着惑人的光泽,待溪流飘走污浊,重归于一片清澈时,溪流之中赫然倒映出一抹人影,那人影随着晃荡的波纹一圈圈向外漾去,模样甚为模糊,可秦不楚还是看清了那人是谁。 她猛然转身,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厉声问道:“前两日我便给你传了信,为何今日才来?” 那人笑着挥着秦不楚的手,并掸了掸被她抓过的衣领,不紧不慢的开口:“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同本尊说话?” “你……”秦不楚瞪着他,微歪着头,杏眸内透出一丝不甘。 那人耳朵一动,微侧头,绕过秦不楚走到溪水旁,缓缓蹲下身,手指划开水面上的波纹,逗弄着从溪底浮上来的小鱼儿。 秦不楚转身,看着他惬意悠闲的模样心里更为愤怒,银牙紧咬,“我若被抓了,你们也别想捞到半点好处!” “好处?”温润的声线好似讽刺一般,没有在多说一个字,毫无光泽的黑眸里也闪过一抹杀气,他站起身,凭着气息走到秦不楚身边,但依旧与秦不楚保持着距离,静默半晌,他启唇,“把你下在络青衣身上蛊的解药给我。” “你…”秦不楚当下就想拒绝,当她看见他眼底的那抹杀气时,话音一转,“你怎么知道?” 那人笑了笑,仰着脸对向还未落下的夕阳,“她来我修罗道时我就发现了异常,虽然天下间只有你和国师二人懂蛊,却不见得他人不识蛊!即便我看不见,但这气味…我可是比谁闻的都清楚!” “你…闻得见?”秦不楚向后退了一步,一手抚上额际上的黑色牡丹,一手捂着胸口,突然痛苦的低吟一声。 “你身上的蛊,发作了?”说话的人就是南楼,他循着声音望向秦不楚,即便黑眸里一片漆黑,可里面仍有秦不楚的影子。 秦不楚紧紧的闭上嘴,捂着胸口的手改抓着胸前的衣服,似乎这样就能好受些。 南楼皱了皱眉,以手为刃,迅速在手指上划开一条口子,指尖一弹,低声一喝:“张嘴!” 秦不楚毫不犹豫的张口,一滴黑色的鲜血弹进秦不楚口中,秦不楚赶紧吞了下去,等到黑血流入体内,她身上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 秦不楚轻轻的喘息着,她偷着瞅了南楼一眼,咬了咬唇,便将眸光移到溪水中,想不到才几个月,种在她体内的斩情蛊母蛊就已经开始发作了,她吸取男人的初夜元气也是为了抑制斩情蛊的发作,但终究不敌斩情蛊的霸道,瞧那朵牡丹已经开上了她的额际,这回即便她想撕掉这张面皮,也再没办法撕掉了。 “解药给我。”南楼背对着秦不楚,没有焦距的黑眸直视前方,指腹上的黑血还在源源不断向下滴落。 秦不楚站着没动,她好不容易能在络青衣身上下蛊,怎么容南楼在此时破坏? “不给?”音调上扬,南楼笑着转身,快速掐上秦不楚的脖颈,俯下身低声道:“我手下的狗很多,其实…不缺你一个。” 秦不楚狠狠的瞪着他,他竟然骂她是狗?心底的火气噌地上涨,可她知道自己在南楼手下根本就过不了一招,只要她敢反抗,下一秒绝对会被南楼掐断脖子。 “本尊最后再说一遍!”南楼缓缓出声,“绝忆蛊的解药。” 秦不楚眼睛睁的更大,吃惊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是绝忆蛊?” “呵!”南楼讥嘲的冷笑,“你与墨彧轩身上的是斩情蛊,你下在她身上的是绝忆蛊,你想二人一人斩情,一人绝忆,你以为本尊不识蛊?” 一人斩情,一人绝忆,当真是好算计! 大手缓缓握紧,秦不楚红着脸开始咳嗽,她一手按着腰间,就是不肯拿出解药。 “你…为何要…帮助络青衣?” “本尊的事情,岂容你过问?”南楼并不打算告诉秦不楚实情,但听着她急剧的喘息,便能想象到她现在有多难受。 “我…”秦不楚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她明白这是南楼再给她思考的时间,她极不情愿的拿出解药举到半空就被南楼一把推开。 秦不楚摸着脖子弯着腰猛烈咳嗽,同时抬头看向南楼,眸中满是不解与愤恨,该死!唯一能掣肘络青衣的机会也被南楼破坏了,难道她只能当络青衣的手下败将? 南楼收了解药,刚想离开,却听秦不楚断断续续的说着:“魔…尊…墨盵嘢…墨盵嘢他们已经怀疑作案的人就是我了,我该…该怎么办?” 南楼凉凉的勾起嘴角,“以色侍人是国师提出来的法子,可是与本尊无半点干系!所以本尊也没办法消除墨盵嘢对你的怀疑。还有,让墨彧轩忘了络青衣不是正好?你何必吸人元气,反倒难受了自己。” “我…”秦不楚追了一步,眼前却没了南楼的身影,她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潮湿的衣裙上沾满了泥土,垂首低低的痴笑着。 若她放任蛊毒在体内流窜,放任黑牡丹恣意生长,那墨彧轩定然会斩断与络青衣之间的情意,对,这就是她所求!可…… 秦不楚无声哭泣,等到墨彧轩对络青衣心中再无情爱那日,也就是他忘记自己之时,意味着他们之间连半点回忆都不会留下,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还想墨彧轩记着,记着她叫秦不楚,记着她应该是谁。 这种滋味当真难受!难受到她哭笑参半,状似疯癫。 直到日暮被月色掩盖,一缕月光斜照而下,秦不楚缓缓抬头,她面无表情的抹去脸上的泪痕,杏眸内划过一抹诡异的光彩,她古怪的笑了笑,起身离开这处溪畔,在她走后,南楼再次出现在溪流旁,却只是一个闪身,便不知跃去了哪里。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南楼手持一粒药丸站在修罗殿内,坐在殿内的秋笑白见他双目无碍的走过来,忙站起身,问道:“回来的这么快?” “嗯。”南楼将解蛊丹放在秋笑白手里,“待这两日有机会你去给她,不仅因为她是魔神,还因为她要帮我寻找络如音,所以我不能让她忘记这一切,不能让她体内的绝忆蛊发作。” “好。”秋笑白收好解蛊丹,看着有些虚弱的南楼,扶着他走到软榻旁躺下,“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开启传送阵要消耗极大的魔力,你自身恢复的魔力本就不多,等天黑我便赶去学院。” 南楼点头,闭上无光的黑眸,“魔神体内有一粒解万蛊的灵丹,想必是墨彧轩送她的,在她吃下这粒解蛊丹时要先逼出她体内的灵丹。万蛊成就一蛊,即便是解蛊丹也只能存有一粒,幸好绝忆蛊有解药,不像斩情蛊……” “嗯?”秋笑白听得认真,一转头,却发现南楼已经睡着了,手一挥,一条薄被盖在南楼身上,秋笑白转身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眼天色,拿着解蛊丹飞出了修罗道。 或许很多人都不知,这世间还存在一种阵法,名为传送阵。 魔妖只要消耗三成的魔力就可开启,而修炼者首先要达到玄玄之境以上,再动用五成的玄气方可启动。若无特别原因,一般很少有人开启传送阵,只因传送阵太消耗玄技与气力,每开启一次起码需要休息两天的时间。 络青衣更不知这些日子百里梦樱提起有些名字的时候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并非是因为训练太劳累,而是她体内的绝忆蛊已经有开始发作的迹象。正因为秋笑白心细,与南楼说了她的异样,南楼立马开启传送阵赶到雪月,不然只怕络青衣当真会忘了某些人,某些事。 当秋笑白赶到龙腾学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悄声潜入学院,眸光一扫,便看见还在广场上练功的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偌大的广场上,也就只有这两个人在相互切磋。 “青衣,这么晚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明早在练?”百里梦樱喘了两口气,停下手中的剑,坐在一旁对她摆手,“要不你让我休息会。” 络青衣将剑扛在肩膀上,撇嘴道:“好不容易我这么有兴致,要不咱在练会儿?想想半个月后的比试,我们也不好给龙腾学院丢人是不是?” “话虽如此,你总不能连晚饭都不吃呀?”百里梦樱揉着饿瘪的肚子,哎哟一声,小脸上写满了可怜。 “一时忘了吃饭这茬,这么晚了饭堂还开门吗?”不提吃饭还好,一提起来她也有点饿。 络青衣放心剑坐在百里梦樱身边,碰了碰她的肩膀,侧头笑道:“我那里有无饥丹,你要不要?” “我还是想吃饭。”百里梦樱揉着肚子摇头,别以为一颗无饥丹就能打发她了。 络青衣睐了她一眼,凑近她耳边小声地说:“其实我是怕你去吃饭错过好戏,白天我特意去了趟不崂山,让山上的神兽们帮了个小忙,估计待会你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百里梦樱转头,讶异的看着她,“你该不会要把学院搅得鸡犬不宁吧?” “其实也差不多。”络青衣点了点头,“明儿个是回宫的日子,你不觉得这两日某人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 “你是说…画意?”这两日她们一直在暗中较劲,谁也没赢,谁也没输,但青衣心里肯定忍不下这口气,她对眠月画意好像太过忍让了。 “不止。”络青衣摇头,“今天我在他们身上下了昏睡散,现在一个个睡得比猪还死,你就不好奇怎么没看见无妙身影?” “昏睡散?”学院那么多人,她还真敢做啊! “这样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是不是?”络青衣笑了笑,眼角瞥见一头从学院外跳进来的神兽,喏了一声,“你看,来了。” 百里梦樱惊讶的站起身,看着一头头神兽小心中带着试探的跳进学院,在接受到络青衣的眼神后直奔某人的院落而去,而在络青衣空间里休息的玉竹更是闲不下,她从空间里蹦出来,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指挥着几头神兽偷偷的奔去了另一处院落。 络青衣甩着挂在腰间的面纱,轻声一笑,“走了,咱俩去饭堂找食物,待会可有好戏看了!” 百里梦樱眼睛一亮,立马跟上络青衣,可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络青衣脚步放缓,五指握住清霜剑,嘴角微勾,有人跟着她? 秋笑白懊恼的看见自己踩上了一根树枝,那根树枝已然断成两截,清脆的声响也传进络青衣耳中,他知道自己是引起两人注意了,便准备不再隐藏身形。 可当秋笑白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他身后突然袭来一股杀气,秋笑白一惊,旋身避过,而这抹杀气不仅没停,反而直冲前方的络青衣卷去,络青衣拉着百里梦樱一个转身,挽了个剑花挥出剑气与那玄气相互碰撞。 第一百一十章 别那么恶毒 砰—— 玄气与剑气相互在半空中消散,络青衣顺势挥袖,碎了一地雪花,尤显冰清寒意,她抬首望向站在秋笑白身后的人,嘴角勾了勾,挽着剑放在身后,莞尔笑道:“沈长老,夜深了,您不休息这是要与我比划比划?” 沈岿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络青衣的剑气竟然与他的玄气发出同等力量! 他乃玄玄之境,而络青衣只是九段玄技,怎么会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 “沈长老?”络青衣见沈岿没有回答,便又出声问了一句,她轻轻的笑了笑,“夜深了,你不去休息吗?” 沈岿回神,直直的盯着络青衣,质疑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秋笑白,你还胆敢回来!” 秋笑白侧过身,看了沈岿一眼,并没理会,反而大步朝络青衣走去。 他若是没胆回来,此时也不能站在这里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那一招是虚晃的招式,沈岿本就想打向络青衣,估计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络青衣瞧着秋笑白轻蹙起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给你送解药。”秋笑白站在络青衣身前停下,手掌向上一翻,掌心里有粒红色的丹丸。 “我中毒了?”络青衣微讶,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中了毒,这粒丹药是治什么的? 百里梦樱立即看向络青衣,眸中满是紧张,青衣中毒了?竟连她也没发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秋笑白将丹丸递给络青衣,低声道:“有些话我只能与你单独说。” 络青衣接过丹丸,拿在鼻尖轻嗅,眉头轻挑,这是什么丹药?她好像从未见过。 “好,你随我来。”络青衣点头,将剑收起,抬步便向医馆走去,却遭到沈岿的阻止,“秋笑白!你给我站住!” 秋笑白自然不会听从沈岿的话,他亦步亦绉的跟在络青衣身后,完全无视身后沈岿气的发青的面色,嘴角微扬,黑色眸子似乎转变了另一种光泽。 百里梦樱跟上两人,看也不看沈岿,心里讥讽着他还有时间在这里管闲事,院长已经知道了沈家与修罗道勾结的事情,只待院长掌握了证据便会将他从学院踢出去,且将沈家一事上报给眠月昊天,到时就等着眠月昊天的发落了。 “混账!”沈岿一甩袖子,重重的冷哼一声,见三人都不搭理他,想要跟上却又觉得会失了自己身为长老的面子,于是急忙走向阙天休的院落,或许只有阙天休出面,才能收拾得了这几个人! “青衣,你不是下了昏睡散吗?怎么那个肾亏会没事?”百里梦樱有些好奇,莫非是青衣的昏睡散对沈岿没作用? 秋笑白眸子一动,昏睡散?络青衣她想做什么? “想必是沈岿刚从外面回来,不然他出手的时候不能连气息也喘不匀。”络青衣信步走着,素手折下身旁一朵月兰,拿着手中轻轻的转动着。 “他去了哪里呢?”百里梦樱回想起沈岿的确沾了一身风尘,便又疑惑起来,沈岿是从什么地方赶回来的? 络青衣没有回答,因为她也猜不透沈岿的行踪,但想来或许与修罗道有关,只是…… 络青衣侧头看了秋笑白一眼,秋笑白不是从修罗道来的吗?如果沈岿知道秋笑白的身份,他怎么敢对秋笑白出手? 秋笑白似乎知道络青衣在疑惑什么,他面不改色的回道:“那一招本就是冲你而来,他当然知道我是谁,从他臣服修罗道的那一刻便知道了。” 看不出沈岿这丫的也是个天生的戏骨啊! 络青衣撇了撇嘴,捏着那粒丹丸,问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秋笑白瞥见不远处的医馆,见那医馆里还有灯火,目光微凝,“等到了医馆在细说。” 络青衣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带着秋笑白走进医馆之内。 “嗯?”络青衣推门的动作迫使正要熄灭烛火的清流停下了动作,清流肩膀上披了一件外袍,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进来,侧过头看,讶异出声:“青姑娘?” 等百里梦樱与秋笑白都进来后,络青衣转身将门关上,对清流挥了挥手,“你先去休息,待会这前院的烛火我来熄,我与秋师兄还有话说。” 清流眸色转深,看了看秋笑白,自是知道这两日学院里传着秋笑白失踪的消息,秋笑白接收到清流意味不明的目光,唇边绽开一抹笑容,没有出声。 “你放心。”络青衣看出清流眸底的戒备,淡淡笑着开口。 清流对她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后院,有事你只需唤我一声。” “好。” 清流颔首,优雅的端着一盏烛台抬步离开。 络青衣照旧喜欢坐在桌子上,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对秋笑白笑道:“有什么话坐下说。” 秋笑白坐在一旁,而百里梦樱也走到络青衣身边坐下,就听络青衣问着:“这粒丹丸是治什么的?”她总不能问也不问就吞下吧? “解你体内的蛊毒。”回答的缓而稳,秋笑白以指尖触摸到留有余温的茶壶,拎起茶壶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模样宛若这间医馆的主人。 “我体内有蛊毒?” “绝忆蛊。”秋笑白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迎上络青衣探来的目光,态度不卑不亢。 络青衣抚上额角,轻轻的按了按,仔细回想着与绝忆蛊有关的记忆,绝忆蛊,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百里梦樱不知道什么是绝忆蛊,在秦不楚给络青衣下蛊的时候她与络青衣还不相识,所以她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秋笑白说话,同时心里担忧着,绝忆蛊,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想不起来了?”秋笑白看着络青衣的模样便能猜测出大概,于是很有耐心的解释着:“听南楼说,是秦不楚给你下的蛊,就在你与墨彧轩成亲的第二天。” “秦不楚?”这人名听着也熟悉。 秋笑白嘴角的笑意的收敛,心知绝忆蛊果然已经发作了!若他在晚些拿到解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百里梦樱细察入微,也发现了络青衣此时的异样,她站起身,急问着:“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络青衣看着百里梦樱,揉按着眉心,无奈道:“能想起他们的模样,大概我真是中了什么绝忆蛊了吧。” “什么是大概啊!”百里梦樱更加着急,“明显就是啊!秦不楚那个犯贱的女人,她竟然对你下蛊!等我到了雪月一定狠狠的收拾她!” “别那么恶毒。”络青衣放下手,低声一叹,“这不是有解药吗?” 一时间百里梦樱也顾不得询问解药是从哪里得来的,急急的让络青衣吞下,“那你快吃,别让我看着干着急啊。” “好好好,我现在就吃。”络青衣本想再问秋笑白两句,但她拗不过百里梦樱,也知她是好心,想着秋笑白更不敢做出害她之事,便将丹丸放在口中咽了下去。 “怎么样?”百里梦樱见络青衣吃了丹丸,立即询问她的情况。 络青衣笑了笑,“即便是灵丹妙药也要过些时候才知道是否有用,你急也急不来,还是先坐下,我还有几句话想问秋师兄。” 百里梦樱虽然坐下了,却依然紧紧的盯着络青衣,就怕她吞下丹丸后有不良反应,此时她也庆幸这是在医馆里,并做好了随时把清流召来的准备。 “想问什么?”秋笑白的主动开口,令络青衣想要说的话停顿了下,“我…想问是秋师兄如何得知我中了绝忆蛊?” 秋笑白倒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你进了学院我就在暗地里观察,直到发现连你都不察的异样,便去了修罗道告诉南楼,谁知道南楼听完我的话就知道你中了什么蛊,便跑去雪月将解蛊丹要了来,随后让我火速给你送来。” “他跑去雪月?” “利用传送阵只消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雪月。” “传送阵…”络青衣低下头轻喃,感觉自己从前的记忆缓缓拼凑了回来,明眸灵动的转了一圈,猛地抬头,直直的看向秋笑白。 秋笑白被这目光看得一愣,随后坐直了身子,以手握拳掩唇轻咳一声,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慌乱,而这慌乱来自络青衣那道目光,至于为何慌乱他也说不出原因。 “秋师兄。”络青衣勾起红唇,指尖轻弹,眼波轻轻流转,悦耳轻快的嗓音中含有一丝狡黠。 “有事?”秋笑白坐的更直,声音开始有些不自然。 络青衣凑近他浅浅一笑,“要不师兄今夜别走了。” “你想做什么?”秋笑白以眼神抗议,她要是拿魔神的身份压他,他也不得不从,只是…他可不比南楼,他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不感兴趣! 络青衣魅惑轻笑,睇了百里梦樱一眼,百里梦樱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那勾人的眼神,愣愣的坐在椅子中,迟迟没动地方。 络青衣轻推了百里梦樱一下,“怎么,你也中蛊了?” “没…没有。”百里梦樱回神,擦了擦唇角,悄悄松了一口气,那眼神太妖媚,还好她没流口水,不然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那你…”话还没说完,络青衣听见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长眉一挑,看向秋笑白,笑着开口:“你最不想看见的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再退让,覆灭沈家! 秋笑白也听见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陡然从椅中站起,很想转头就走,却不能忽视此时拽着他衣袖的那个女人。 “既然你知道他是我最想不见之人,你就该放我走,也凭我方才给了你绝忆蛊的解药。”秋笑白拧眉,随着怀镜越来越近的的脚步声,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沉。 “那可不行。”络青衣拽紧了他的衣袖,死活就是不让他走,并且很霸道的落下一句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没打算放你回去,不想我以魔神的身份压你就老实些!否则,即便你逃回了修罗道,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秋笑白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络青衣勾起嘴角,神秘的笑了笑,有所保留的说道:“别急,待会你就知道了。” 声音刚落,怀镜推开门走进来,他刚诶了一声,却头一抬,眼见的看见站在络青衣身旁的秋笑白,下意识拿起定心镜,声音颇冷,“小白白,你怎么还敢回来?” 秋笑白一直不喜怀镜对他的这个称呼,所以当怀镜开口问的时候,他选择缄默不言,让络青衣去迎刃所有问题。 “那个…他是回来看我的。”络青衣隐瞒了绝忆蛊一事,因为她不想怀镜知道后将这件事告诉无妙与水无痕,反正她身上的蛊毒也解了,没必要再让他其他人知道跟着揪心,至于秦不楚,哼,她自有收拾秦不楚的法子! “看你?”怀镜刚问完,就恍然般想起络青衣的身份,魔神啊……他怎么能将这么忘了重要的事情?太不应该! 确定秋笑白对络青衣没有威胁后,怀镜悻悻的收了定心镜,凑过去揽住秋笑白的肩膀,嬉嬉的笑着:“小白白,你不知道你的不辞而别让几位长老着急了许久,你怎么就一声不响的走了呢?你这一走我每天闲得无聊极了。” 秋笑白拨下他的手,面无表情的开口:“难道我想离开哪里还要事先跟你告诉你才能走?闲得无聊就去捉妖,我今夜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众人都知道玄机门和魔界是死对头,怀镜身为玄机门下弟子,他乃魔界魔尊,两人一见面就打架那是必然趋势,别人想拦都拦不住。 “小白白,你我何时这般生分了?搭个肩膀都不行?”怀镜笑嘻嘻的又往上凑,在络青衣看来他就是找揍,不与秋笑白打一场就浑身不舒服,可惜今夜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俩打一场,不然她一定自备板凳。 秋笑白抬手想去点怀镜的穴道,却瞥见他腰间的定心镜,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一闪身躲到络青衣身后,任凭怀镜怎么呼唤就是不搭理。 怀镜见秋笑白不回应,便出手探向络青衣身后,谁知络青衣伸出双指点住了怀镜手臂上的麻穴,令怀镜酸麻不已的同时被迫压下“撩拨”秋笑白的念头。 “你来医馆做什么?”络青衣站在两人中间,侧头看着揉按手臂的怀镜,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我来找你啊。”怀镜让络青衣替他解开麻穴,这种酸麻的感觉实在令他不能忍受,待络青衣解开穴道后,他才开口:“我觉得学院今晚有些异常,当我发现众人的状况后,第一时间就赶来找你了。” “什么状况?” “整个兰苑的人都睡得特别死,尤其是曲遥千,我就感觉他的呼噜声能从兰苑传到竹苑,按照以往来说这个时间还有人在聊天,今夜怎么都睡了?” “你去梅苑和菊苑吗?” “在门口瞅了一眼,里面的烛火都熄了,整个学院我就瞧见医馆里面有光。” 嘴角几不可查的上扬,络青衣低下头,缓声道:“我和媚儿在广场上练完剑就来了医馆,你说的状况没准是今日的训练让他们太过疲累,都早早歇下了。” “也许吧。”怀镜点点头,一转身坐在桌子上,哪里想到他刚跳上去,腰间的定心镜就闪了几闪,意识到不对,怀镜又从桌子上蹦了下来,将定心镜解下来握在手中,扬袖一挥施了术法看着镜中出现的一幕,面色一变,大叫道:“不好!” “嗯?”络青衣特意装作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她悄悄的拉了拉百里梦樱的手,百里梦樱做出同样的表情,被镜中景象吸引的怀镜并没注意到两人的不正常。 怀镜紧紧的皱眉,“不崂山上的神兽怎么都跑下来了?” “不清楚。”络青衣摇头。 “我也不清楚。”百里梦樱也跟着摇头,上前一步,看见定心镜中出现的影像,一头头神兽翻墙而入,还有些神兽三步一晃的从各个院落里面走出来,悠哉哉的就跟在逛自己家的花园一样。 怀镜的眉头皱的更紧,他拿着定心镜头也不回的走出医馆,直奔阙天休的院落而去,在他走后,络青衣立即将门关上,转过身对秋笑白招了招手,“你来,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终于肯说了?”秋笑白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倒要看看今夜唱的是哪一出。 “我要你把沈岿捆过来,最好能留书一封,道尽沈家为修罗道做的那些事。”络青衣抱着双臂,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幸运的是今夜秋笑白来了,若直接留书则能为她省去不少力气,她叫那些神兽来也是为了找出证据,没有人力,她就动用兽力,驱使神兽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你要…覆灭沈家?”秋笑白声音一沉,为修罗道办事的人很多,沈家也是其中之一,要是说为了络青衣舍弃沈家也并非是不可,但络青衣这么做不是等于捅自己一刀吗? “说是覆灭…”络青衣扬着红唇嗤笑一声,“也差不多。” 沈家是眠月画意背后的助力,学院里与她作对的人太多,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拔出沈家这根刺,她可谓是腹背受敌!真是想不透她是如何惹了这些人,竟让他们明里暗里的对自己试压,她要是不还手,还当真以为络青衣好欺负的很? 明日回宫,这便是她要送给映妃的一份大礼! 只要有证据说明沈家与修罗道勾结,她相信就连映妃也在劫难逃。 既然没有退路,既然不得不见血,干脆她就做的利落些,给他们个痛快,也让他们知道得罪她络青衣究竟是什么下场! 覆灭沈家么?如果可以,她不介意这么做。 百里梦樱似乎理解了络青衣的做法,她眼睛一亮,“青衣,我需要做什么吗?” “你只需看着。”络青衣脸上的笑意转柔,挑眉看着秋笑白,“还不去?还是等怀镜把阙天休叫醒了你才去?” 秋笑白拱手,从空间里拿出一把银剑,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魔神有令,莫敢不从。 “青衣,你就不怕阙天休知道是你所为?”百里梦樱抓住络青衣的手臂,在她要踏出一步时将她拉住。 “知道又如何?”络青衣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划过琼鼻,“阙天休对我娘有情,没准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院长的身份让他必须以学院为重,就算知道沈家勾结修罗道却依然不敢妄动,他并非是怕了沈家,也不是包庇沈岿,而是为了龙腾学院今后的发展,尽量避免此事日后会带给龙腾学院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百里梦樱了悟的点头,“那些神兽都是你叫来的吧?” 络青衣对百里梦樱笑了笑,将玉竹从空间里放出来,给了她一瓶药,俯下身,敛了笑意,“待会看我手势行事,等秋笑白抓来了沈岿,你就借助风之力将这瓶解药吹到学院里的每一处,并让那些神兽赶快离开,不要在此逗留,听清楚了吗?” “嗯,我都听清楚了。”玉竹揉了揉眼睛,脸上的困意渐渐消散,她抱住络青衣的腰,抬起头盈盈笑道:“青衣主人,您上次从玄阁拿的五彩玲珑珠还在空间里放着呢,能不能给我玩两天?” 提到五彩玲珑珠,络青衣突然想到沐羽,沐羽还在空间里沉睡,她还未集齐所有的女娲石…… “不能。”络青衣拒绝的干脆,“除了五彩玲珑珠,除了七绝琴与神农鼎,其他你都可以拿去玩。” “好吧。”玉竹瘪了瘪小嘴,松开络青衣的腰,拿着昏睡散的解药蹦蹦跳跳出了医馆。 “五彩玲珑珠…”百里梦樱看着络青衣,欲语还说,这些日子她们忙得忘记了还有五彩玲珑珠这回事,是不是只要将它们融合就能形成一块女娲石? 络青衣抿了抿唇,眸中有抹迟疑,却道:“走吧!先解决沈家要紧,五彩玲珑珠并非人力所能融合,等明日我问问水无痕,兴许他会知道些。” 百里梦樱点头,络青衣熄了烛火,两人对视一眼,关上医馆大门,一起离开。 寂静的医馆内一片黑暗,偶尔有缕微风拂过,窗边站着一抹优雅如竹的身影,月光照在那绿衣角的碧竹上,暗夜里,他轻扬起嘴角,清澈的眸光落在合上医馆大门的络青衣身上。 ------题外话------ 先说说每天更三千的原因: 这几天下乡调查,在各个村子里周旋,累成狗,每晚回来开完会后喝咖啡提神码字更新,所幸没有人嫌弃我更的少,但我想还是要说出来较好。 学校放假好几天了,陆陆续续有人回家,我还在这里做系里下发的重点项目,大概月底回黑龙江,八月冲击150W字,我希望大家能期待这场活动,因为不管多累,我都很用心的想为《女宦》做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布局,暗流浮现 秋笑白赶去阙天休的院落时正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一声惊呼,惊呼过后又有一声低斥,秋笑白皱了皱眉头,听声音应该分别是怀镜与沈岿。 “沈长老,这……”怀镜瞪着眼睛看见躺在床榻上的阙天休,院长脸上的山羊胡呢?怎么不见了? 沈岿也是大为惊讶,“难道是院长自己剪了?不对呀!他向来极看重他的胡子。”怎么就没了呢? “沈长老,您来多久了?院长一直没醒吗?”无妙又看了阙天休光秃秃的下巴一眼,才想起正事问向沈岿。 沈岿眼底深谙,声音一沉,“我来了有小半刻,怎么也叫不醒院长,要不叫眠月青衣过来瞧瞧?” 怀镜点点头,觉得此事越来越不对劲,他本想着来找阙天休告知他不崂山神兽集体出山一事,可沈岿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岿低下头,掩住了眼底凝起的一丝狠辣,他并不知道络青衣等人已经发现了沈家为修罗道效命的事,他想的是等络青衣来后倒打一耙,在院长面前告她与秋笑白一状,让她明日根本就没脸回宫! “沈长老,你先留在这里,我就去找青衣师妹。”怀镜的手指悄悄摸上定心镜,听着沈岿颇有威严的应了一声,于是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沈岿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狠辣毕现,他直视着怀镜的背影,五指收紧,最后将视线定在一步一晃的定心镜上,他舔了舔嘴角,又转回身看着昏睡不醒的阙天休,眼中的狠辣褪去,渐渐多了几分贪婪。 秋笑白隐在暗处,见怀镜并没发现他的存在,嘴角微挑,握着剑缓步走进了院子。 沈岿听见动静,急忙转头,“怀……” 但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怀镜! “是你。”沈岿的眼睛赫然睁大,一手指着面前的黑影,脚下后退,神色有些慌张,磕磕绊绊道:“你…怎么来了?” 那抹黑影啧啧笑着:“你算什么东西!也有权利问本尊因何而来?” “你…”沈岿继续,眼睛继续睁大,这回他看见了黑影身后的秋笑白,手指一偏,“秋…秋笑白…你没走?” 闻言,那人挑起好看的眉毛,渐渐转身,与他身后秋笑白的对视,眼底笑意划过,声音陡然一改,变得温和不已,“笑白,我来了。” 秋笑白微楞,握着剑的手微松,轻声问着:“你不是过两日才到吗?” “我怕你们遇到麻烦,便加快进程赶过来,魔神近来可还好?” “她让我将沈岿抓过去。”秋笑白点头,又上前走了一步,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在雪月又过得如何?” “还好。”他转头看了眼肩膀,对秋笑白笑了笑,同时一掌将愣住的沈岿吸过去,手指掐在他的脖颈上,“既然魔神要,就尽快把他送过去,我还没去见南楼,要不要等你一起回去?” “嗯…”秋笑白继续点头,“等完成了魔神分配的任务我就回去,估计你也等不了多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魔神?” “也好。”那人转动眸子,叹了口气,“我与魔神有许久没见了,只怕她看见我只会惊讶。” “走吧,魔神现在应该是在广场。”秋笑白见他已经将沈岿牵制在手中,放下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抬步领路,不经意的问了句:“你的玄技好像又精进了。” “多亏了一个人。”那人回答的隐晦,可秋笑白却已经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了。 沈岿被那人抓着跄踉的向前走,他一手扒着脖子,想要逃脱他的桎梏。 “你若再动,我便将你这双手砍下来!”那人回头冷睨了沈岿一眼,吓得沈岿不敢在乱动。 “你们…”沈岿咽着口水,“你们说的魔神是谁?” 秋笑白与那人皆凉凉的看了沈岿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沈岿也识趣的闭嘴,但心底的慌乱不住上涌,到底是谁要将他带去广场?莫非是学院里的人? 这时,怀镜也在广场找到了络青衣,他极力劝说络青衣能跟他去看看阙天休,毕竟今夜这事太不寻常! “阙天休的玄技那么高,你还担心他的安危?”一来一回时间不够,她还要等秋笑白把沈岿带来,再说等会阙天休就能醒过来,怀镜跟着瞎操什么心? “可是学院里的学生今夜都昏睡不醒啊?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络青衣撇撇嘴角,她做的自然不觉得奇怪。 “青衣师妹。”怀镜见络青衣不回答,便又唤了一声。 “嗯?”络青衣懒懒的应声,“过不了多久阙天休就能醒过来,你……”络青衣睇着他,“其实你不必这么着急。大晚上我还有事情要做,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你要做什么事?”怀镜面上泛起疑惑,对呀!他怎么才觉得青衣师妹今晚也不正常,她和媚香不去睡觉反倒跑来这里像是在等什么人,今夜到底是怎么了? “你要是好奇就在一旁看着。”反正怀镜已经知道了她体内有魔莲,也知道她能命令魔界那几个魔尊,所以让怀镜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只要不给自己添乱就行。 怀镜看着络青衣这副说不出模样,想说什么却又压了下去,他走到一边坐下,刚坐下就看见秋笑白扬袖向这里走来,他又蹦了起来,惊讶出声:“小白白,他还没走?” 络青衣低下头拨弄了一下指甲,红唇微弯,状似并未听见怀镜的话,反而是百里梦樱拽了拽她的衣袖,她缓缓抬头,对着缓步走来的秋笑白无声笑笑。 秋笑白走上前,对络青衣拱手行礼,“魔神,沈岿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人呢?”真别说,她还有点享受魔神这种待遇了,虽然她并不愿意坠入魔道,也不愿真做他们的魔神。 “马上就到。”秋笑白侧过身站在一旁,余光瞥见欲言又止的怀镜,手中银剑一握,面无表情的将头瞥到另一边。 络青衣轻蹙眉头,她睐了眼不多话的秋笑白,感觉到身后又一股风飘过,这股风与风向呈反方向流动,她垂下眼睑,心想:身后的人是南楼吗? 百里梦樱最先转身,可她发现这人的模样她没见过,便看向一脸几乎不敢相信的怀镜,怀镜一手按上定心镜,还没等解下来,就被那人隔空点住穴道,保持着手按在定心镜上的姿势。 络青衣并没转身,可她侧过头就看见了被定住的怀镜,明亮的眼眸眯了眯,推翻了来人是南楼的猜测。 似乎过了很久,络青衣依旧背对着那人,百里梦樱与秋笑白站在一边,这种情形像是一场僵局,没有人再动。 晚风微凉,络青衣并非沉不住气,只是她已经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 她笑着转身,灵动的眸光迎向对面的目光,平静的说道:“雾声,好久不见。” 站在络青衣对面的雾声勾起嘴角,对她幽幽一笑,反手捏着沈岿脖颈的手一紧,慢声道:“听笑白说你要这个人,我便将他带来了。” 络青衣挑眉,视线轻移,正巧与沈岿的目光相视,沈岿脸上的神色大变,他抖着身子,满目惊恐,“你…你…是魔界的魔神?” 魔界魔神——络青衣?! 这对沈岿来说是不小的冲击,他还不敢相信,怎么会是络青衣? 络青衣笑的含蓄,“在他们眼里,我是。” 沈岿面色一白,目光黯淡下去,或许他已经猜到了络青衣抓他来为了什么。 络青衣扬袖甩出一条凌绸,凌绸圈上沈岿全身,一用力,便将沈岿拽了过来,雾声松开手,看着沈岿被络青衣拽着不由自主的向前。 “你不想知道为何今夜所有人都昏睡不醒么?”络青衣眸露嘲讽的看着沈岿,手一扬,几乎是瞬间,四周出现无数头神兽,直勾勾的盯着沈岿。 怀镜虽然不能动,可他能看见这一幕,他惊骇的看着络青衣,怪不得他会觉得不对劲,也怪不得青衣师妹从头到尾都这么冷静,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你做的?”沈岿面色更白,为了布这局,怕是络青衣没少耗费心力,只是想等他跳进来? “很明显啊。”络青衣笑着点头,“要不我跟你说句实话?其实从我进学院的第一天起就想着怎么对付你了。” “你…怎么知道?” 络青衣眸光清亮,笑意轻轻的看着他,慢悠悠的说着:“我从雪月到忘赟一路就没平静过,期间我还以为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后来我突然想明白并非是我得罪了谁,而是…忘赟有人不想让我回来。等我进宫后,画意第一天就按捺不住对我施压,当时我以为是画意本身就这般毛躁,沉不住气,也就没将画意放在心上,谁知道后来我才发现这不过是画意想要迷惑我的假象,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甚至是一定要把我赶出学院,可我知道,这其中有你沈岿的帮助,也有映妃的推动,你们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原因。我本想引画意露出马脚,却不曾想她更技高一筹,坠落不崂山那回其实也是画意暗中出手,不然…”络青衣低笑出声,“不然我想以我的身手,还不至于笨的跟穆熙一样!” ------题外话------ 请相信,明天的剧情很精彩! 也请相信,明天不会三千更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络如音消失的真相 “你……”沈岿从没有这般惊惧过,他想不到有一日自己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更想不到这个小丫头就是魔界的魔神寂夜! 而他,或是说他们沈家,都在为魔界效命,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在为络青衣效命? 络青衣勾起红唇,无比讥讽的看了沈岿一眼,在他惊惧的神色下缓缓笑道:“坠落不崂山那日我被一粒石子打中了身上麻穴,所以我的手脚才会不受控制,可笑的是当时并没有人注意到,甚至是一心为我的水无痕和清泽都不曾看见那粒打中我的小石头,而那粒石头也在打中的我时候自动化为石屑,后来我想,这是画意的高明之处,也是我佩服她的一点,这手碎石成屑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由此可见,画意想要的,始终都是我的命。” 络青衣侧过头,见沈岿石化当场,手指点着下巴,耸了耸肩,继续说着:“我还记得我第一日进宫的场景,那日画意在众人面前对我施压,又设下结界,我就没把画意放在心上,当时我寻思着原来她是个喜欢争强好胜心有不甘的姑娘,就因为我回来了,就因为今后我会分得她的宠爱,所以我开始对她疏忽,或是说我对她就没什么防备,况且那一日在宫里谁也没出手帮忙,我想着是他们不像介入我与画意之间,可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原来他们不出手并不是出自对画意的纵容,而是想让我早日看清画意的意图。如果他们真对画意那么宠爱,画意又何必处处将矛头针对我?更何况画意还利用穆熙向我挑战,她想看见我在学院所有学生面前出丑,但是她似乎忘了一点,呵…” 络青衣轻笑了笑,“阙天休喜欢的人是络如音,他自然会对我好,即便我犯了再大的错,他都不会真的处罚我!不然,我们几个闯入浮图塔的事怎么没被传出去?闯入浮图塔前我还拿走了玄阁的五彩玲珑珠,之后我还去了一趟修罗道,以此种种,都能证明阙天休根本就不会被画意所利用!更不会…受到你,沈长老的威胁!” 沈岿瞪着眼睛看她,嗓音尤为嘶哑,“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络青衣眸含厉色,语气冷凝,“我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映妃与我母后络如音之间的纠葛,再比如我母后的失踪是否与沈长老有关系。” “没…没有关系。”沈岿极快的否认,在月光的笼罩下,他的面色更为苍白,而他眼中的那抹惊慌也变得更加明显。 络青衣也没深究,她早知道沈岿不会说实话,不说也罢,她还懒得多费唇舌!只是…。 络青衣哼笑了一声,唇畔扬起一抹冷然的弧度,清亮的眸子含笑,但那笑意怎么看都覆有一层冰霜,她轻颔首,指尖轻弹衣袖,浅声道:“藏在暗处有什么意思?既然你都听见了,就出来吧。” 百里梦樱诧异的环顾四周,青衣在和谁说话?她怎么没看见这里还有其他人? 络青衣挑眉,指尖轻弹,一抹紫光以极快的速度打开怀镜身上的穴道,怀镜立即转身,腰间的定心镜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了一下,射出金黄色的光芒,那抹光芒将怀镜身后的人定住,怀镜向一旁移开,露出身后一脸平静的眠月画意。 “画意…”沈岿上下唇蠕动,目光呆滞的看着被定住的眠月画意。 “怀镜,放了她。”这声来自络青衣,她笑着看向眠月画意,想着定住就没意思了。 怀镜面上有着不情愿,却还是听了络青衣的话,解了定住眠月画意的术法,随后走到络青衣身边,不悦的看着眠月画意。 眠月画意动了动身子,先是看了眼络青衣,便将目光移向络青衣身旁的秋笑白身上,平静的水眸里有过一抹异色,蓦地,她笑了笑,缓步走近络青衣。 “站住!”百里梦樱挡在络青衣身前,怀镜亦护在身侧,薄唇紧抿不让眠月画意靠近。 眼波轻转,眠月画意环抱着双臂,动听的声线随后响起,“青衣姐姐,不管到了哪里都有一帮人护着你,你说,你怎么这般好命?” “我好命?”络青衣拨开挡在身前的两人,向前走了几步,眸子与眠月画意对视,淡笑道:“那是你没看见我不好命的时候!” “呵呵。”眠月画意放下双臂,漠视沈岿投来的目光,扬起脸继续道:“你说得不好命指的什么?难道是你继承了魔莲,还是你必须要承认自己是魔界之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络青衣撇嘴,她不会连这个也记一笔吧?要说女人妒忌的时候心眼真小。 “哑口无言了?”眠月画意讥笑一声,“为了抓住我舅舅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不仅迷昏了全院的学生,还召集神兽为你寻找沈家勾结修罗道的证据,但你终究疏忽了一点,我,并没你被迷昏。” 百里梦樱翻了个白眼,瞧眠月画意得意洋洋的模样,她就不知道青衣是故意留着她的? “嗯,这是我的疏忽。”络青衣反倒点头承认,她淡淡笑着:“我非圣人,不能将所有事情算得一丝不漏,如果我算得出来,我想,可能我不会回忘赟,这样的话,我就此生都不会与你见面。” “你后悔了?”眠月画意直直的盯着她,语气中有着一丝怀疑。 “不悔。”络青衣对她笑了笑,“我从不做后悔之事,既然来了,我就不会后悔。” “你也恨我?”眠月画意皱眉,她对络青衣做了那么多事情,络青衣不恨她才说不过去。 “不恨。”络青衣摇头,轻吐出一口气,“恨一个人会浪费我的感情,对于你,不值得。” “你…”这话说得眠月画意几乎无法反驳,也令她看起来不再那么平静。 “画意。”络青衣悠悠长叹,“我从未想过对你如何,你又何必总是对我不留余地。” “因为我不甘心。”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眠月画意狞笑一声,瞥着络青衣,“从我出生那日起,父主就没亲手抱过我!更别说给过我什么父爱!从小我就看着父主有多宠爱你,从小我就看着有多人在你身边阿谀奉承,从小我就看着你是多么高高在上!络青衣,你八岁离忘赟出走,那时我刚满六岁,你可知你走那日我有多高兴?我高兴的几乎睡不着觉!不仅是因为你离开了,更因为这代表着从今后起再没人跟我争夺父主的宠爱。可从你走后,我发现这一切好像错了,从你走后,父主没给过我们一个笑容,就因为你走了!我突然明白,不管你在或不在,父主的眼里都容不下他人!就好像其他人不是他的孩子,就好像只有你络青衣是他的孩子一般!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不甘?” “就因为这个?”络青衣侧目而视,眠月昊天真心喜欢络如音,自然就不会将其他人放在心上,眠月昊天这么做就只能说明他心里除了络如音就再没有别的女人。 “还不够吗?” 络青衣垂首不言,也是,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能不理解一夫一妻制,在眠月昊天心里就算再爱络如音,终究还是同其他女人生了孩子。 “青衣姐姐,你怎么不说话?”眠月画意的神色变得有几分哀伤,似乎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可当她抬头看向络青衣时,那哀伤的模样瞬时一改,多了几分狰狞亦多了几分仇视。 络青衣正好抬头,她对上眠月画意的眼,心口一缩,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怨恨能让一个人这般看着她,让她…从心底觉得泛着凉意。 “啊?你怎么不说话?”眠月画意上来握住络青衣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络青衣的肩胛骨,这时,一抹玄光过,眠月画意慌乱的松开手倒退数步,神色受伤的转头看着对她挥剑的秋笑白。 秋笑白面无表情,缓缓将剑归于剑鞘,他睐了眼眠月画意,道:“若再敢对她不利,下次落得便是你的手。” 眠月画意低下头看着地面,那里有一缕被割落的黑发,她拿起断发的边缘,瞳孔一点点睁大,在转头时竟然无言。 “看着沈岿,别让他跑了!”络青衣对百里梦樱说道,百里梦樱立即抓住想要伺机逃跑的沈岿,右手幻化一条皮鞭将他绑了个结实,还踹了他一脚,使得沈岿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 “络青衣!”满含恨意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眠月画意瞧她皱眉的模样,恶毒的笑道:“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络青衣眉头皱的更深,静待眠月画意开口。 “大姐的玄气是我废的。”眠月画意扬头,“皇室里独独出了她不能修炼,你就不觉得好奇?” “与我有何关系?”络青衣不以为然的勾唇,原来眠月怜蕊被眠月画意欺负的这么惨! “你真凉薄!” “你不也是?”络青衣挑高了一道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自己与眠月怜蕊本无什么情分,她为何要为了眠月怜蕊伤春悲秋? “还有件事。”提到这件事,眠月画意面上的黑沉渐渐散去,眸中露出一丝得意。 “眠月画意!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少卖关子!本姑娘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听你废话!”百里梦樱语气不好的对眠月画意喊着,这姑娘从小心机就这么深,想必除了眠月怜蕊,其他人也没少吃她的亏。 眠月画意眼中的得意变成凛凛的杀气,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媚香的对手,所以她也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的火气,“络青衣,我忘了告诉你,你体内有一种蛊毒,那种蛊毒是我吩咐秦不楚下的。” “哦?”语调一扬,颇有些疑惑的意味。 “绝忆蛊!”唇瓣内吐出三个字,眠月画意冷笑看着络青衣,“你应该听过绝忆蛊!可能你还不知道,秦不楚是我的人。” “你把手伸到了雪月?”伸的这么长?这事她还真就不知道!眠月画意全盘而出就不怕…… 思绪被眠月画意的话拽回,络青衣听她说道:“你是我与秦不楚共同的敌人,她为了墨彧轩,而我为了在忘赟的地位,你说,她会不选择与我合作?” “原来是你指使她对我下蛊。”络青衣深深的看了眠月画意一眼,心底的柔软渐渐被一层坚硬的丝包裹起来,或许她真的不能在手软了,尤其是对一个十几年前就想要她死的女人! 眠月画意并没针对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而转了话锋,“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父主不爱我母妃却能与她生下我,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父主对我母妃早起杀意却放任她活到现在?” “想知道。”络青衣点头,她最爱听这种陈年秘辛了,说通俗点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八卦,女人嘛,爱听八卦是天性。 “父主与我母妃生下我是出于我母妃的强迫,父主放任她活到现在也是不敢对我母妃动手!当年你母后消失时曾留下一封信,信上写明了她要去寻找能压制她体内婆娑宿的法子,所谓婆娑宿,是由千种至毒蛊虫在经历密封一百天的露水炼制而成的蛊毒,若婆娑宿一旦发作,她所有修炼的根基便会全然尽毁,而且就连她的容貌也会一夜间枯朽如干骨。络如音是那么好强的人,她怎么肯变成那副样子出现在眠月昊天面前,所以她选择离开,可她并不知道,婆娑宿的解药全天下只有一粒,而这粒解药刚好在我母妃手中。当父主查寻不到半点络如音的踪迹时,我母妃自荐入宫,只求能在父主留有一席,父主当下拂袖派人送我母妃出宫,但我母妃亦有法子,终于还是成为了父主身边的贵妃,并以婆娑宿的解药威胁他生下我巩固她日后的荣华。时至今日,那粒解药还在我母妃手里,父主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络如音在何处,久而久之便对恨极了我母妃,所以到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络如音会消失,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本不是我该承受的痛苦!” 络青衣抬眼,淡看着眠月画意,其实是想递杯水给她,说了这么多话,她不渴吗?自己都听着都觉得累。 百里梦樱轻轻握住络青衣的手,给予络青衣无声安慰。在她看来,映妃那是自己在作死,她自荐枕席还好意思处处陷害青衣于危险之中?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果然不多见! “如果当初不是映妃想要荣华权势,也就没有今日的一切,你倒是将这些都算在我的头上,我算是背了黑锅。”络青衣苦笑,她丝毫不认为这一切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不认为她就该成为眠月画意发泄的对象。 “络如音是你母后,自古有父债子偿一说,你敢说这一切与你没关系?”眠月画意不禁加大了音量,她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可却并没引起她的注意。 络青衣撇嘴,先有络如音,再有映妃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怎么就与她有关系了?明明是臭不要脸的女人上杆子倒贴,怎么能怪在络如音和她的头上?眠月画意就是想把所有罪责推脱在自己头上,她不是背黑锅是什么? “你想要我怎么偿?”络青衣眯了眯眸子,眸光透过眠月画意身后,看向树后那片黑影。 “拿命来偿!”话还没落,眠月画意便已经出手,她闪身到络青衣身前,拼力挥出一掌打在络青衣肩上,络青衣侧着肩膀,使得眠月画意那一手落空,眠月画意横扫勾腿,从空间里召唤出独角兽良姜,良姜敏捷的扑向络青衣,惹来百里梦樱一声惊呼。 络青衣毫不示弱,放出玉竹与良姜对抗,足尖一点,落下时脚踩在眠月画意的腿骨上,眠月画意吃痛,对着络青衣就是一掌。 络青衣熟悉的结起玄印,与眠月画意打来的那掌相碰,砰的一声强劲的内力将两人击飞,饶是络青衣也没想到这一掌会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她还是太轻敌了么? “青衣!”百里梦樱飞身就想接住从半空掉落而下的络青衣,却有一人自一面飞来,绿色绣竹的袖袍随风轻舞,他将络青衣接在怀中,旋身落在地面上。 眠月画意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绿衣男子,当她回神时便发现自己的手肘已经触及地面,面色愀变,手肘已经擦着地面破了皮,一抹玄色流过,转瞬间有人拉着她抱进怀里,眠月画意睁眼,诧异的看着抱着她的男子,呆呆道:“穆濂……” ------题外话------ 宁可不睡觉,明天还多更好不好? 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她若输了,她就不是络青衣 穆濂抱着眠月画意,双臂不断缩紧,眸光瞥见眠月画意向外渗血的衣袖,他小心的端起她的手臂,急问道:“疼吗?” 眠月画意回过神,抽回手臂,一掌推开穆濂,见秋笑白仍然面无异色,眸色暗了暗,摇了摇头,“不疼,亏你来得及时,多谢。” 穆濂自然将眠月画意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偏头,深邃的看了秋笑白一眼,对眠月画意道:“若我没来,你岂不是要摔断骨头?怎么和青衣师妹打起来了?” 眠月画意听完穆濂的话,兀自冷笑,“打起来?我巴不得和她痛痛快快打一场!” 络青衣红唇微勾,其实一开始她是拒绝的,毕竟和一个女人打架是件很不体面的事儿,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怎么说还有点血缘关系,要是下手重了,只怕传出去于有损她这么乖巧的形象。 眠月画意见络青衣自从被那绿衣男子接住后就没在动,也没再说话,她眯了眯眼睛,一抹锐利中泛着冷光的视线直射绿衣男子后背,她总觉得这人看起来很是眼熟,对了,她想起来那日在学院里她曾见过他,而他回头时的目光太过幽冷,令她至今想起都会觉得有几分寒凉。 “你是谁?”眠月画意上前一步,一瞬不瞬的盯着绿衣男子的后背,视线渐渐下移,落在他放在络青衣腰间的手臂,冷笑一声,不怀好意的勾唇,“莫非也是青衣姐姐招惹的桃花?即便…她已嫁为人妇?” 络青衣眸光忽闪,侧着抬起头看了身旁高挑秀雅的男人一眼,低低的笑出声,缓缓转身,看着眠月画意道:“我想我还没有那么惹人爱,就在几月前我还不受他待见。” 眠月画意拧眉,刚想再次开口,便见那男子移动脚步,渐渐转身,眸光清澈的与眠月画意对视一眼。 只见那男子眉如墨画,鼻梁俊挺,一身气质沉静淡雅,绿色长衫衬得他多了些古雅风仪,令眠月画意不禁怔楞当场,好一个清雅脱俗的男人! “我名唤清流,画意公主委实不该与青姑娘出手。”清流的声音极为温和,他对眠月画意很有礼貌的微笑,抬袖优雅的作辑,整个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反而宛若行云流水般自然。 “清流…”眠月画意蹙眉低喃,突然,眸光骤亮,抬头问道:“青衣姐姐的青?” 清流摇头,缓慢出声:“清阴微过酒尊凉之清,与青姑娘的青字大有所不同。” “那是清泽的清?”眠月画意音调一扬,似乎有些刺耳,令清流好看的眉头轻皱了皱。 清澈的眼眸内有什么正在逐渐沉淀,清流好脾气的笑了笑,“穿地凿山开御路,鸣笳叠鼓泛清流。清流的名字便出自这句话中,不知画意公主还有什么想问的?” “穿地凿山开御路,鸣笳叠鼓泛清流。清流…”眠月画意再次轻喃,眸子有一刻的恍惚。 络青衣觉得眠月画意好像对清流很上心,她侧头看了看清流,暗中给秋笑白打了个手势,秋笑白了然,从地上抓起沈岿转身飞离学院,雾声见状,也跟着秋笑白离开,但穆濂却不想放过秋笑白,可他又放心不下眠月画意,于是只能咬牙看着秋笑白将沈岿带走。 “该死!”穆濂低声咒骂,瞥见怀镜没有动作,疑惑地问:“镜师弟,你怎么不相救沈长老?” 怀镜摊手,“你也知道小白白是魔界魔尊,我能打得过么?再说沈长老本来就是他们的人,我去了又有什么用?说不准沈长老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你说什么?沈长老是他们的人?” 怀镜耸肩,“画意师妹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还妄想追去修罗道?” 穆濂转头看向画意,可画意却并没有看他,也忘记了还在一旁厮打的两头神兽,络青衣挑眉望去,见良姜与玉竹不分上下,虽然良姜的玄技没有玉竹高,可它就是能与玉竹僵持到现在。 明亮的眼眸染笑,络青衣唤回玉竹,“玉竹,回来吧。” 听到主人的呼唤,玉竹才不依不饶的停手,她化作人形嘟着嘴对良姜哼道:“我今天就放你一马,你家主人算什么东西?还不如你早点弃暗投明,说不定我还会大发慈悲收留你。” 良姜撇嘴,瞳孔中满是嫌弃的神色,它傲娇的走到一边蹲下,闭上眼不再理会玉竹的挑衅。 玉竹说话本就没经过思考,那句算什么东西一说出来,顿时让眠月画意的脸色黑沉到底,就算她不受喜爱也没人敢说她算什么东西,这头畜生的嘴巴太不干净! “画意!”穆濂喊了一声,便看见眠月画意身形一动冲向玉竹,五指成爪,方向正对玉竹的喉咙。 良姜瞳孔一动,从地上站起身,嘴巴紧紧的抿着,却没有动作。 络青衣见状不妙,一个箭步陡然冲上去想将玉竹护在身后,可她快不过眠月画意的轻功,五指显然已经抓住了玉竹的喉咙,而玉竹还傻傻的站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眠月画意,你敢!”络青衣极冷的喊了一声,她已经出了一掌,那掌正好打在眠月画意的肩头,而这时,眠月画意突然不动了,可络青衣那一掌已经打了出去,转眼便将眠月画意击飞,使得眠月画意吐出一口鲜血,随后被赶上前的穆濂接住。 络青衣回过头,见怀镜正举着定心镜照向眠月画意,心下松了口气,对怀镜感激一笑,连忙转头检查玉竹脖子上的伤势。 玉竹脖子两侧有几处淤青,可见怀镜出手都没快过眠月画意,她蹲下身看着玉竹,低声问道:“疼不疼?” 玉竹嘶了一声,哑着声音哽咽道:“有点疼。” 络青衣摸了摸她的头,瞧她眼底通红一片,抿了抿唇,眸色坚定的起身,她那一掌竟然击碎了定心镜的术法,也让眠月画意恢复动作,这是什么原因? 络青衣敛下眸,冷然转头,看向抹去嘴角血迹的眠月画意,嗤笑一声,对她道:“画意,既然你觉得这么多年是我亏欠你,那么好,今夜你我便做个了断!想让我拿命偿你还没那个资格,不过我可以与你痛快的打一场,若你赢了,我立即离开忘赟而且这辈子绝不踏进忘赟一步!可若我赢了,我只要婆娑宿的解药。” “呵呵。”眠月画意抹着唇角,不甘的开口:“若我赢了,只是离开忘赟那么简单?” “简单?”络青衣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坞芷玉以及其他可能散落在忘赟的神器她还没找到,离开忘赟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眠月画意未免也太贪心,自己还未叫过眠月昊天一声父主,还未见过络如音一眼,怎么画意会觉得这件事很简单? “我费尽心思只是不想你回到忘赟么?” 络青衣默然,她自然知道眠月画意想要她的命,可关键是她不想给,也不会给,她也说了眠月画意没那个资格,更没那个本事! “你想如何?”络青衣直视着她,语气中透出一丝自信。 “我要你亲手毁了自己这张脸!” 百里梦樱瞪着恶毒的眠月画意,她倒是不顾及一点血缘之情,也省得青衣为她顾念什么。 你不仁,我便可以不义。这话真是太贴切了! 络青衣勾唇,向前迈了一步,手一挥,清霜剑出,她扬起脸,灿然笑道:“开始吧。” 眠月画意幻化出一把软剑,握紧剑柄,飞身而上。 叮的一声,两柄剑的剑锋相互碰撞,闪着一簇簇火花,络青衣手腕一转,伶俐的调转剑势,与此同时,眠月画意手中软剑脱离,注入玄气的软剑划向络青衣前胸,络青衣向后一避,将清霜剑向上一抛,反手握住剑柄对上那柄软剑,两股力量相冲,四周轰然扬起无数灰尘,灰尘卷着强风在两人身边旋转,迫使百里梦樱几人不得靠近,只能挥着衣袖向后退去。 清流浅笑不语,静静的看着两人相争。 穆濂借机打量着一袭绿衣的清流,桃花眸内暗色浮动,他站在清流对他伸出一只手,而清流早用余光瞥见了穆濂的动作,他脚下一转,侧身避开穆濂探来的手,身形一晃便到了怀镜身边。 伸出的手掌握拳,穆濂将手收回背负在身后,转而又将视线移回画意的身上。 “你若操控风就是认输!”眠月画意握着剑向下压,她瞥见络青衣蜷起指尖,才想起之前她忘记定下规则。 络青衣凝视着眠月画意,终究是没说什么。 罢了,她且忍这一次,她赢得要名正言顺,让眠月画意输得心服口服! 狂风乍起,两人释放的玄气缠绕碰撞,这股风吹起两人黑亮的发丝卷到她们身后,两人身侧衣裳鼓动着飞扬,凉飕飕的寒气直往两人衣领里钻,可她们并没因为夜晚天凉而产生其他的念头。 风凉,可络青衣手中的清霜剑更凉!一朵朵雪花蔓延上眠月画意手中的软剑,逐渐要开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眠月画意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片洁白的雪花,握着软剑陡然一转,紫色剑气碎裂雪花,足尖踏地,一个凌空向后翻跃,软剑指地缓缓站在地上。 络青衣受到眠月画意划来的剑气冲击,脚步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她轻咳一声,终于明白了眠月画意的自信出自于哪里。 眠月画意受过学院的训练,而她属于无师自通,所以她使剑的手法还不够娴熟,即便她的根基已经稳定下来,可在招式上面她还是不如画意用得利落。 络青衣抿起唇瓣,在这场比试中她不能驭兽,不能操控风,更不能动用魔气!她如今能用的,怕是只有这把清霜。 “青衣姐姐,比剑,你不一定能胜了我。”眠月画意自豪的仰头,就算络青衣有把宝剑也是无用,她的剑术在学院里首屈一指,那把宝剑不过是能让络青衣撑得时间更久些! 这话好像有另一番意味。 络青衣笑了笑,的确,比贱,她一定甘拜下风。 眠月画意轻叱一声,剑走游龙般踩着虚若凌空的步伐渐渐逼近,那柄软剑更是以雷电之势直击络青衣心口,剑招耍的既漂亮又凌厉,可谓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让人摸不着头脑。 络青衣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另一手突然抬起,在身前布了结界,掌中挥出一道紫光,虚晃了一招,便飞身向后退去。 眠月画意也挥出一道玄气,结果当然是两两消散,眠月画意狞笑一声,这个时候如果络青衣肯认输她会给络青衣留几分薄面。 哪想到络青衣在虚晃招式后便开始进攻,清霜闪着银光划过眠月画意的眸底,眠月画意身前留下了一地的雪花,她抬剑抵挡,手肘一侧,解开禁锢,又举剑刺向络青衣,络青衣看了眼月色,突然将剑脱手,飞身而起,极快的在身前翻覆结印,正好清霜从她眼前掉落,络青衣顺势抓住清霜,一掌将结印推出,直击眠月画意死穴。 百里梦樱紧张的看着两人打斗,手心紧紧捏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捏出了一把冷汗,她见清流始终那么淡定,忍不住戳了戳他,问道:“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为何紧张?” “两人玄技相同,眠月画意来势汹汹,青衣没有受过多少训练,这一场比试青衣赢得几率不大。” 清流淡然笑道:“从雪月到忘赟,青姑娘也受了不少磨难,想必她对于这场比试还是有一定的把握。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个轻易应战的人,如果她输了,她就不是络青衣。” 百里梦樱微楞,脑中一直回荡着清流的那句话,如果她输了,她就不是络青衣。 百里梦樱转头,看向那抹若流风般的身影,嘴角浅浅勾了勾,是啊,她怎么会打无把握之仗?从一开始,他们就好像忘了什么…… 而他们所忘记的,便是青衣取胜的砝码! 眠月画意旋身躲过这道玄印,手掌一推,掌心内溢出浓浓的紫光,紫光里散出数道无形的剑气,一道道随风袭向络青衣。 听着耳边传来的破空声,虽然看不见无形剑气所在,可络青衣能听声辩位,一个转身,清霜再次与软剑相抗,而她则是闻风闪躲那一道道剑气的袭击。 眠月画意故意让她一心二用,又凭借她的剑术划破了络青衣肩上的衣衫,剑尖一挑,络青衣的肩膀上渗出一丝丝血迹。 “认输吧!”眠月画意对络青衣喊道,这是她给络青衣最后的忠告。 络青衣不屑的看了眼刺在肩膀上那把剑,轻笑出声:“如此就想让我认输,你是否也太看轻我了?” “看轻?”眠月画意得意的笑着:“还需要我再将剑推送一寸么?只怕你这条胳膊会废掉!剑已见血,谁输谁赢,显而易见。” “是吗?”声音飘渺淡如云,络青衣睨了她一眼,“你大可推送一寸试试!现在论输赢,还太早了些。” “呵!你已经没有能力反抗,还指望能反败为胜么?” “错了。”络青衣任她剑尖向前刺透,长眉微拧,眸底笑意蔓延开来,“你还没赢,哪来的反败为胜这说?” “哼!强词夺理!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在我剑下保命!”眠月画意的眸底闪现一抹狠光,剑尖向前一递,剑入皮肉之声更为清晰。 出乎意料的是,络青衣好像从没想着躲开。 “记得。”红唇轻启,络青衣在眠月画意兴奋之际缓缓开口:“这一剑算我还了你的不甘心。” 眠月画意面色一变,手中软剑还未抽出,便被一股大力冲击向后,那把剑从络青衣肩膀处飞出,顺带着有少许血花洒落半空,剑柄打在眠月画意的胸口上,使得眠月画意大吐一口鲜血,从半空向下坠落而去。 穆濂眼尖的冲上前,却被络青衣的风术吹飞了数十米,后背撞在树干上,那棵树颤了颤枝叶,树根染上了一抹属于穆濂的鲜血。 络青衣未掩肩膀,于是肩膀处还有鲜血丝丝渗出,她舒展开双臂,如雁般屹立在半空,一甩袖打出数道以玄气凝聚而成的风刃,嗖嗖——道道风刃刺破眠月画意的皮肉,眠月画意直直的向下坠落,蓦然睁大双眼忍受着风刃划破肌肤的疼痛。 她不是不想反抗,只是现在压在她身上的威压令她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砰—— 眠月画意坠落在地,呕出一口血,她望着立于半空的络青衣,瞧见她指尖迸出的一抹黄色玄气,一瞬间面如土色。 络青衣她…竟然是突破了玄巅之境! 她是……黄玄之境!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对水无痕招供 风刃不断袭来,眠月画意嫩白的肌肤上绽开一条条不断向外淌着鲜血的伤口,血花顺势滴落地面,随之开出一抹迤逦的颜色。 “嗯…”痛吟声从眠月画意口中溢出,她躺在地上,后背紧贴着地面,寒凉的青石似乎侵袭着她身上所有的温度,甚至还在吞噬那仅剩的一点温暖。 络青衣手腕一翻,双指轻转,指尖一扬,那抹黄色的玄气直逼眠月画意的气穴,眠月画意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玄气离自己越来越近,眸底的不甘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替她挡去了这道玄气,眠月画意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那抹身影,嘴唇一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喉咙内蔓延起一股腥甜气息,“哇——”穆濂开始大吐鲜血,他一手撑着地面,深深的望进眠月画意眼底,身后的长发因为他倾身的动作而散落在眠月画意身旁,为他儒雅的容貌平添了一抹邪肆之意。 “为什么要杀她?”黯哑的嗓音从眠月画意头顶飘来,眠月画意抬眼,对着穆濂呵呵一笑,眸中满是讥嘲,半晌,她用尽力气抬手推开穆濂,咬着牙坐起身,恨声道:“就因为,她是络青衣。” 穆濂不受防备,也没力气阻止画意推开他,身子一歪,又吐了一口血,他抬手抹去唇边血丝,“你非她对手,这一局,你输得彻底。” “哈哈。”眠月画意扭头盯着穆濂,银牙紧咬,片刻,吐出一句话,“我不用你提醒!” “我…”穆濂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间再次涌上的腥甜,“为了你,我几次对她下手未果,我知你喜欢她那条紫色的项链,但终究是我无能。” 眠月画意对穆濂没有一点感激,她转头,想要站起身,却已经没了力气,而穆濂比她的玄技高,便对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扶她站起来,结果被画意无视,不肯借着他的力起身,索性就坐在地上,只是地面泛起的凉气还是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黄玄之境…络青衣,你早就做好了准备,中剑也只是为了让我掉以轻心?”眠月画意仰头望着络青衣,凄凉的笑了声。 络青衣从半空飞身而落,脚尖一沾地面,百里梦樱立即跑过来替她止血,还不断训着她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络青衣摇头轻笑,眸光对上眠月画意眼底的眸色,目光倏然变得凛冽,她扬袖消散了所有风刃,红唇浅勾,缓声道:“你想多了。”她的肩膀到现在还疼着,挨那一剑可不是做戏。 手掌一翻,络青衣悠悠开口:“解药。” “没有!” 什么?百里梦樱冲了上来,一把拽住眠月画意的衣袖,嫌恶的避开沾血的地方,扬声道:“你说没有解药?眠月画意,你可别想食言!愿赌服输。” “解药不在我身上。”眠月画意咳嗽了一声,咳出一口带着的飞沫,百里梦樱立即松开手,并退了几步远。 络青衣收回手,看着她沉冷的眉眼缓缓道:“在映妃身上?” 眠月画意又咳了一声,以手掩唇,“婆娑宿的解药在多年前就被我母妃冰封在自己体内,想拿到解药,看你们自己的能耐。” “变态啊!”百里梦樱翻了个白眼,“哪有将解药封在自己体内的?她就不怕有一日化了融在体内。” 眠月画意冷冷的甩了她一眼,百里梦樱哼着瞪了回去,难道她说错了么?这臭女人为了私欲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络青衣瞥了画意一眼,对一旁的玉竹招手,“玉竹,我们回去。” “这就回去?”百里梦樱并不情愿,她噘着唇,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肩上的剑伤不管了?你和她在这里能互相瞪出花来?”络青衣好笑的看着她,或许她想通了一些,眠月昊天这些年一直没有从映妃体内取出解药,就说明取出解药绝非易事,不然以眠月昊天的性子怎么能让映妃活到现在? “取出解药的方法一定是*取药,也就是说如果我母妃有个好歹,那么解药就会融化在她体内,不然你们所用之功皆为徒劳。” “怪不得。”络青衣了悟,这个时代还没那么先进的技术,*取药还不让人有生命危险,或许她这位来自异世的古武医药世家的医女可以办到,就是没有现代的那些机械设备,嗯…麻烦了不少。 眠月画意讶异的抬头,“你有法子?” “我不是神仙。”络青衣摊手,笑着转身,瞥了眼那棵树后的黑影,摆手让玉竹结合风术施了昏睡散的解药,便走到树后趁着黑影不备时拎起他的衣领,揪着他走到明晃晃的月光下。 “无妙!”百里梦樱诧异惊呼,“怎么是你?”她先前也发现了树后有人,只是那人迟迟没有动作,她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是无妙躲在树后偷听。 无妙干笑两声,“小爷我发现这边有动静就偷偷跟了过来。” “你没中昏睡散?”百里梦樱继续问,他怎么看起来这么精神? “没…”无妙摸了摸鼻子,扭头对络青衣道:“姐,你快放我下来,这么拎着多影响我形象。” 你还有形象? 络青衣轻哼,放开手松了无妙的后衣领,无妙悻悻的看了清流一眼,又看了眼坐在地上眠月画意,努努嘴没有多说话。 “姐,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休息?” “马上。”络青衣眼见着天色要转亮,心想着秋笑白应该不能让她失望吧? “那你快回去休息,走走走,我送你回梅苑。”无妙嬉笑着凑近络青衣,眸光扫见她肩膀处的血迹,皱了皱眉,随手一指,“她刺的?” “你不是都看见了?”络青衣挑眉反问,却见无妙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开口:“怕被你们发现,所以我没看见什么。”结果还是被揪出来了。 “嗯,她刺的。”络青衣说得云淡风轻,她知道这道伤口不轻,甚至伤到了她的肩骨,可她废了画意的玄气,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无妙面色一沉,转头就要再补给眠月画意,却被络青衣拉住,“不是说送我回去休息?难道你真想看着我这条胳膊废掉?” “都这样了回什么梅苑啊!”无妙反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力,“走,我们去医馆,你要及时上药包扎。” “你给我包扎?”络青衣有点怀疑无妙的技术,他应是没受过这样的外伤,还记得初见时他连两个小太监都不敢杀。 “废话!你这样怎么自己动手?” 随着声音的飘远,两人越走越远,百里梦樱在后面直喊,“诶,你们等等我啊。” 清流依旧站在原地,他看了眼三人离开的背影,眸光落在眠月画意与穆濂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到了医馆后,无妙笨手笨脚的替络青衣包扎,最后还遭到络青衣的嫌弃,转而让百里梦樱接手,结果梦樱也不怎么会包扎,无奈中无妙飞回了竹苑将水无痕叫醒,带着他回到医馆。 “怎么回事?”一进门,水无痕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看见络青衣身旁的水盆里被鲜血浸染,急忙快步走上前。 此时学院里所有人都已经解了昏睡散,由于还没天亮,所以大家也都在继续睡着,丝毫不清楚夜晚到底发现什么事! 络青衣垂首不语,无妙仰头望天,只剩下支支吾吾的百里梦樱。 “青儿。”如雾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清光,水无痕渐渐走进络青衣,两只手放在椅子上,俯下身看着络青衣。 络青衣没敢抬头,她总不能说她给全院的学生下了昏睡散顺便也把水无痕也计算进去了,可水无痕现在的气势真的很吓人。 “我能选择不说吗?” “你说呢?”水无痕淡淡一笑,缓缓站直身子,转步坐在一旁,拿起纱布开始整理。 络青衣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面无异色,便壮着胆子开口:“明日不是可以回宫吗?然后我就想着送份大礼给映妃,顺便一举覆灭沈家断了映妃身后的路,但是吧…我没想到画意醒了,接着就和我打起来了,再接着……” 络青衣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经过包括络如音消失的原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简直就跟招供一样! “说完了?”当络青衣闭上嘴的时候也是水无痕替她包扎完的时候。 络青衣点头,水无痕包扎的技术不错啊!只是他怎么这么肆无忌惮的观赏自己染血的“香肩”!最后这句话络青衣还是默默忍下去了,人家替她包扎她的事儿还这么多,瞧几眼又不能少块肉,她向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就是不知道水无痕能不能脱了上衣,然后…… “喝茶。”水无痕打断她的思绪,径自端过一杯热茶,递到她眼前。 络青衣抬手想要接过,却听水无痕又道:“你这只胳膊刚受伤,换只手。” “噢。”络青衣听话的换另一只手去接,小心翼翼的呷了口茶,才对水无痕道:“你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墨彧轩吧?” 水无痕眸光闪了闪,将水盆和纱布一起端走,没有回答。 络青衣再次低头,为什么她身边总有个打小报告的?要是让墨彧轩知道她又受伤,他是断然饶不了她。 “我不会说,你安心养伤。”水无痕又走了回来,“还有一刻天亮,你再回梅苑睡会吧。” “好。”络青衣点头,她倒是真的很困,这一夜几乎都耗在广场上了,光是打斗就耗费她不少体力,要说不困怎么可能? 百里梦樱立即扶她起身,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她就等这句话呢!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要不是为了青衣她也不能在这里硬扛着。 无妙见两人走出医馆,从椅子中站起身大步跟了上去,这一出门就看见守在门口的怀镜。 “喂!别在这里傻愣着了,你也累了一夜,回去休息吧!”无妙用手肘撞了撞怀镜,怀镜睨了他一眼,看起来依然很精神。 无妙哼了一声,便看见清流优雅而缓慢的走了回来,他笑着凑上去,“清流,这几日你备好伤药,明天我领着那个女人过来换药。” “好。”清流颔首,继续慢悠悠的走回了医馆。 天很快便大亮,先是从一处院落里传来一声惨叫,不少人闻声惊醒,有穿戴好衣服的学生更是慌忙跑过去,等到了近前才发现这不是院长的院子吗? 又是一声惨呼,阙天休站在镜子前看着光秃秃的下巴,怒吼道:“胡子!我的胡子呢!” 耳尖的学生听见了阙天休这声怒吼,他们讶异的对视,院长的胡子不见了?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拔老虎的胡须? 大掌拍在木桌上,掌下的木桌顿时分崩离析,木桌碎成一块块木头,趴在墙上的学生们看见这一幕,立马跳下墙偷偷的往回走。 很明显院长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现在谁上去凑合两句,肯定能被院长一脚踢出来。 阙天休恨恨的望着镜中的模样,大掌缓缓握拳,哼的一声,踢开脚下的木头,扬袖大步走出门,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敢拔他的胡子,找出来不扒他一层皮他就不叫阙天休! “院长来了。”离老远,学生们就看见阙天休大步走来,他们整齐的排成一队,齐刷刷的站好,挺起胸膛,等着阙天休喊口号晨跑。 络青衣站在人群中,她并不打算晨跑,可她却想来看看热闹,一个小时过去了,秋笑白也该将沈岿带回来了吧? “都给我站直了!”阙天休低吼一声,瞅谁都觉得心里冒火。 那些学生又挺起腰板,觉得自己站得挺直了呀!一大早上就这么大火气,这是怎么了? 有人看见阙天休干净的下巴,好奇的问:“咦,院长,你昨夜把胡子刮了?” 阙天休恶狠狠的瞪着那人,“今日你加罚二十圈!” “啊?”那人不明所以,加罚二十圈,他有说错什么话吗? “啊什么?半个时辰内跑不完你就别想吃早饭!”阙天休的态度极横,他将所有怒气转移到那名无辜的学生身上,要说那学生也不算无辜,谁让这么多人都没吱声,偏偏就他长了一张嘴。 那学生脸色一垮,也不敢与阙天休争辩,也只能认命的绕着广场一圈圈的跑了起来。 “看什么看!都给我去跑步!”阙天休指挥着其他学生,他眸光一扫,便看见站在原地没动的络青衣,语气一顿,稍微有些缓和,“青丫头,你怎么不去?” “院长,我想跟您请个假。” “请假?”阙天休拧眉,上下打量着她,奇怪,他没发现青丫头哪里不舒服,请什么假? 待所有人都去跑圈,络青衣走上前,低声道:“我想您应该懂的,我需要说得太明白吗?” “我不懂。”阙天休摇头,一句话将络青衣堵了回去。 络青衣嘿嘿笑了笑,“我肚子痛,这回您该懂了吧?”反正都是流血,不能挑明她肩膀受伤,使出这招也不错。 “还是不懂。”阙天休下意识的想去捋胡子,却捋了个空,心里开始咒骂起敢拔他胡子的那个兔崽子。 络青衣瞧着他捋胡子的动作眸光忽闪,又笑了笑,“我来了月事不能跑步,这回您明白了?” “明白,我明白了。”阙天休尴尬的点头,以前因为月事同他请假的女学生也有几个,但大多都默默忍着,或者去跟练长老请假,冷不丁从青丫头口中听见月事两字,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画意,你赢了(精) “您明白就好。”可算是明白了,络青衣长吁一口气,要是阙天休还不明白,那么她也没招了。说得这么直白,她都觉得脸红。 阙天休对她摆手,“既然你身体不舒服就暂时休息两天,静长老那里我会替你去说一声。” 络青衣点头,眼睑轻垂,遮掩眸底划过的那抹狡黠,想着如果被阙天休知道拔他胡子的主谋就是自己,他还会不会对自己这么好态度? 阙天休又看了她一眼,却没看见她眼底的神色,他总是习惯性的去摸胡子,可当他摸了一场空后又不自觉的气怒,那个敢趁他睡觉时拔他胡子的小兔崽子他一定要揪出来! 可阙天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学院里除了静长老就是他玄技最高,怎么还会被人在睡梦中拔掉胡子?他并非是没有防范的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吃过亏,怎么自从…好像从青丫头来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吃亏。 阙天休以怀疑的目光看向络青衣,他见络青衣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半丝异样,心里的疑虑渐渐打消,没准是他多想了,这事怎么会与青丫头有关系。 络青衣的余光瞥见阙天休那怀疑的眼神,心里一紧,却面不改色的迎视阙天休的目光,她淡淡的笑了笑,想先走回梅苑休息,在等无妙他们回来后一起回宫,可她还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股微风,她缓缓转身,看见秋笑白带着沈岿从天而落,顿时广场上所有跑步的学生都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秋笑白。 “笑白?”阙天休眉心紧了紧,目光落在他抓着沈岿的手上。 秋笑白扫了一圈广场的上人,嘴角勾了勾,他将沈岿向前一推,沈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沈岿尴尬的看着满院的学生自知失了面子,但他身后站得人是魔界魔尊,对于此,他怒不敢言。 络青衣看向沈岿,眸中含着笑意,反倒抱着双臂准备看一出好戏。 “笑白,你这是何意?”阙天休指着沈岿,此时他们很清楚秋笑白的身份,看这样子应该是秋笑白抓了沈岿又将他送了回来,秋笑白此举是想说明什么? 秋笑白对阙天休行了一礼,缓慢开口:“学生将沈长老给您送回来了,顺便说说沈长老与我修罗道的”渊源“。” “嗯?”阙天休想不到秋笑白竟要当众揭穿沈岿,按理说沈岿是修罗道的人,他怎么会主动毁去沈岿的名声? “修罗道?”讶异声不绝于耳,不少学生在听见修罗道后便开始交头接耳,在他们看来修罗道就是魔妖的聚集地,沈长老与修罗道会有什么渊源? 沈岿狠狠的瞪着络青衣,他想当众说出络青衣才是最大的魔头,但他的哑穴早就被秋笑白封死了,除了秋笑白,怕是没人能解开他的穴道。 络青衣坦然接受沈岿的瞪视,笑悠悠的勾起唇角,俨然一派悠然的模样。 “沈家在多年前就已经为修罗道效命,沈长老自然也不例外。”话出,秋笑白满意的看着众人惊诧的神情,又继续道:“前些日子不断有修炼者失踪一事,我们还要多感谢沈长老出手帮忙。” 沈岿面色晦暗,袖中的手指紧紧捏着,恶毒的视线扫向络青衣,络青衣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摸了摸鼻子。 “笑白,你…”阙天休眉间皱眉越来越深,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秋笑白打断,“院长,你该听学生说完,学生此来只是受人之托,那人的话我不得不听,所以关于沈家一事我会当众说个明白。” 络青衣让他留封书信作为证据,可他想了想觉得太麻烦了,书信还要提笔去写,不如说出来直接,更能令人信服。 “那你说吧。”阙天休犀利的看了沈岿一眼,使得沈岿立即低下头不敢看他。 “曾在青衣师妹回京的路上,沈长老便派过魔妖阻拦甚至刺杀,幸好青衣师妹身边有人相助,侥幸逃过许多劫难,又在青衣师妹进宫后,映妃给沈长老传信让他在学院里苛待络青衣,并伺机使绊借机除掉她。”秋笑白手腕一抖,抖落一张薄薄的信纸,他递给阙天休,道:“这就是映妃给沈长老的传信,院长你大可看看。” 阙天休脸色不好的接过,他剜了沈岿一眼,恨不得一掌劈死他,这混账东西胆敢这么对青丫头,当他阙天休是死人啊! 快速扫了一眼,阙天休当众摊开信纸,对沈岿厉声道:“沈长老,你可还有话说?” 沈岿被封了哑穴,就算他有话说也说不出来…… 秋笑白很自然的接过话,“想必是沈长老心中羞愧难当,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就请院长上报皇上,由皇上定夺。” “哼!”阙天休一甩袖子,“这件事就连映妃也逃脱不了干系,我今日便进宫去找皇上!” 那些学生满目惊愕的说不出来话,沈长老不仅与魔界勾结,竟然还对眠月青衣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秋笑白甩给络青衣一个眼神,络青衣轻声哼了哼,算是表扬他做的不错!抬脚便想走回梅苑,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她并不想观看,沈家已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可没有落井下石这个爱好。 就在络青衣没走出几步后,一名学生慌张从她身侧擦肩而过,那学生满脸惊惶,跑到阙天休面前时差点扑在地上给他跪下。 “什么事?”阙天休嗓音一沉,可他心里是高兴的,等了二十多年,可算是有机会收拾沈家了! “不好了…”那名学生开口就是这句话,这让阙天休大为不悦,“如何不好?” 那学生擦了擦头上的汗,哑着嗓子道:“院长,您快去梅苑看看吧!” 梅苑? 阙天休下意识的看向今日晨跑的学生,眸光扫了一圈,独独不见穆濂和眠月画意,而这名学生说是梅苑出事了? 暗叫一声不好,阙天休立即大步往梅苑走,络青衣眸光一凝,也快步跟着走了过去,她早上就没看见画意的身影,当时并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出事了! 水无痕,无妙,百里梦樱,花幽年,察小十听见后相互对视一眼,面色各异,他们连忙赶去梅苑,竟然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院长,您来了?”梅苑里有名女学生站在门口,像是已经等候多时,她眼眶通红的领着阙天休走到眠月画意的房间。 阙天休站在门口,手掌伸出却迟迟没有推开门,他犹豫片刻,瞥见随后赶来的络青衣,“青丫头,你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络青衣一掌推开门,忽视了那名女学生眼底怨恨的光芒。 络青衣走进屋内,才发现屋里的窗帘并没拉开,怪不得一片昏暗,昏暗中还透着几分沉沉死气。 络青衣转头,便看见阙天休与那女生站在门口,她稳了稳心神,越过屏风,直直的看向躺在床上的眠月画意。 这一刻,屋子里极为安静,安静的似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络青衣缓慢的抬起脚步,轻轻的落在地面上,她渐渐向前走,眸子里的光忽明忽暗。 闭着眼睛的眠月画意睡相十分安然,她的唇边带有一丝笑,那抹笑容极为飘渺,让人看得不由感到一阵恍惚。 “画意。”络青衣轻唤一声,她动了动喉咙,发现喊出的这声竟十分沙哑。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躺着的人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络青衣走到床头,晦暗的眸光扫到她手里的锦帕,指尖缓缓伸出,却在半空轻微的蜷了蜷,最后抽走那条锦帕,缓缓摊开,便看见上面以血写了这样几句话。 络青衣,他们都说你赢了,可我依旧认为,你,赢不过我的。 真想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表情,可惜,我却看不到了。 其实这样也好,我本就不想看见你,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自今日起你我姐妹情断,再无血脉之源! 也不对,你我无情,又何来姐妹情?这个时候我倒是觉得你我皆为可怜之人,可怜了十几年了。 今后无我挡你去路,我还是不甘,但说不出哪里不甘,你也别得意,绝忆蛊未解,你的日子又怎能好过? 走上这条路,我心不悔,因为我不是你络青衣的陪衬,因为,我是眠月画意,眠月画意有自己的选择,这条路,未免不是最好的选择。 络青衣凝视着锦帕上的血迹,眸光一点点变暗,最后一行,像是眠月画意没有力气在写下去,那里的血迹清淡的好似烟云,但络青衣却能精准的看出那一行写了什么。 忘记告诉你,络如音还活着,婆娑宿的解药与婆娑宿相生相克,只要解药还在,络如音就在。 还是那句话,能不能拿到解药,看你的本事! 还有一句话,这也是最后一句,如果我不说,怕是没人会告诉你。 络青衣,你还有个亲哥哥,他叫,眠月清尘。 血迹越来越淡,捏着锦帕的手有些轻微颤抖,络青衣抬头,眸中满是惊骇,她还有个亲哥哥? 眠月清尘…… 果然,络青衣低笑勾唇,如果画意不说,没有人会告诉她。 络青衣俯下身,仔细的看着眠月画意精致的眉眼,指尖轻抚,浅声道:“画意,你错了,我从不认为自己可怜,这些年若说可怜,也就只有你一人,我没有可恨之处,何谈可怜?不过…” 睫毛轻颤,她敛眸,低低出声:“你是赢了,如果死是你的选择,那么,我赢不过你。因为我是络青衣,我也有自己的选择。” 络青衣直起身,如晦的目光不再流连,她抓紧了锦帕,决绝的转身,脚步轻抬,每走一步好像都尤为沉重,寂静的屋子里她听见了自己的足音,就宛若踏在山石之上,踩在深谷之间。多年后她回想起今日,渐渐地,心底涌起一丝悔恨。 “丫头,怎…怎么了?”喉结滚动,阙天休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声音也是这般沙哑。 络青衣看了他一眼,抬手揉按着眉心,想到这只手刚才还抚摸过画意的眉眼,她淡淡的笑了笑,轻声道:“她说她做了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阙天休愣在原地,他虽然不喜欢眠月画意,可他也不讨厌,关于映妃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他不会牵扯到这一辈当中,但眠月画意最终的选择到底是给他了说不清的震撼。 那名女学生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络青衣冲了过来,她揪住络青衣的头发,青衣吃痛,刚想点住她的穴道,却见一抹黄色的玄气划过,将那名女学生打了出去。 那女生的身体撞在墙上,又滚在地上,可见出手之人毫不留情。 络青衣理顺发丝,转头看向水无痕,对他轻轻一笑,倒也没对他的出手说什么。 “毒妇!妖女!贱人!”那名女学生从地上爬起,嘴角还淌着一丝血迹,她癫狂的仰头大笑,指着络青衣破口大骂。 “啪——”清脆的两声响打在那女生的脸颊上,女生两边脸颊红透,随后开始浮肿,显示着两边的手印大小不同。 一掌出于络青衣。 而另一掌,则出自阙天休。 无妙紧紧的攥着拳头,差一点他就动手了,要是她还敢骂一句,他一定撕烂她的嘴! 又是这样的称呼。 络青衣垂首,之前她就听过一次,那时…还是在雪月。 她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了,但现在她终于明白一件事,说得再多不如亲手去做一件,她若不动手,是否都想着她可以任意被欺负? “说话要经过大脑,不然我不敢保证下一掌打在什么位置。”络青衣甩了甩手,眉头轻蹙,没想到这一掌打下去自己的手还挺疼,看来下次她要换个工具。 “络青衣,画意的死与你脱离不了干系,难道你想就此撇清吗?”那名女学生不怕死的冲众人喊道,这个时候学院的学生都堵在院门口,听着陆含珊这番话,他们全都为之震惊,眠月画意竟然…… 络青衣眯了眯眸子,陆含珊害怕的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络青衣嗤笑,“也配直呼我全名?” “不要以为你是公主就能仗着公主身份欺负我,好歹我也兵部尚书的嫡女,你竟然敢打我,我一定会回去告诉父亲。”陆含珊眼中含泪,嘴上毫不服软,她就觉得络青衣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公主,因为眠月画意的缘故,她对络青衣十分敌视。 “你想不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欺负?”络青衣根本不给陆含珊回答的时间,直接一挥袖子,一股劲风将陆含珊甩上天,在她要跌落时又一抬手,狂风将陆含珊席卷在内,满院只听得陆含珊连连的尖叫声。 “哼!”络青衣哼笑,操控着风力将陆含珊卷出了院子,院外扬起漫天的灰尘,不少人纷纷退让开,看着陆含珊吃了一嘴的土后晕了过去。 络青衣将手垂下,白玉般的手指隐在袖口中,指尖捏着的是那条染了尘土的锦帕,她眸光淡扫,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随后大步走出梅苑。 今日是回宫的日子,莫非就因为眠月画意,她便得将所有时间都耗费在这里? 无妙一看络青衣离开,立马跟了上去,水无痕百里梦樱也跟着络青衣离开,而在他们走后,穆濂满脸不信的奔来,他抓住阙天休的肩膀,声调一扬,“院长,我都听说了…是不是…” “是真的。”阙天休看着穆濂瞬间灰败的面色,有些于心不忍的瞥过头。 “我…我要进去看看她。”没受到任何人的阻止,穆濂失措的跑进屋子,过了不久,屋里面传出了哽咽的哭声。 络青衣站在墙外,她能清晰的听到穆濂的呼唤,十指握紧,低下头抿着唇瓣,面色还是那般晦暗。 “姐。”无妙见她这副样子,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拍,没多说什么。 “走吧。”眸内极快的划过一抹异色,眸底的水雾也渐渐消退,络青衣走在最前面,一抹阳光温柔的洒在她身上,似乎…为她宣示了今后的辉煌。 然而此时的络青衣却只想着两句话, 一句,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 一句,络青衣,你还有个亲哥哥,他叫,眠月清尘。 第一百一十七章 穆家,来得正好! 络青衣几人离开学院后便赶往皇宫,有关眠月画意的消息也被阙天休派人火速传回宫中,映妃听后几近崩溃,在络青衣他们走进飞鹤殿时映妃也跟着披头散发赶来。 “皇上。”映妃哭哭啼啼走进大殿,目光瞥着络青衣,狠狠的剜着她。 眠月昊天对映妃并什么好脸色,要说他们之间有联系,那就只有眠月画意这个女儿,但如今眠月画意已然魂断,眠月昊天对映妃的厌恶很明显的透过脸色表现出来。 眠月昊天甩袖避开映妃扑过来的身子,声音一沉,“你来做什么?” “我…”映妃一脸心痛的看着他,“我来为画意讨个公道。” “公道?”眠月昊天满脸不悦的瞥了她一眼,声音中染上轻微的薄怒,“胡闹!画意一事朕虽惋惜,但却是她自己的选择,何来公道?你是不是又听谁说什么了?” “皇上。”映妃凄凉的伸开手,披在身后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好像发疯了一般,沉稳端庄的气质在这一刻尽毁,而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招人讨厌!“臣妾没有胡言乱语,也不是道听途说,臣妾敢断定画意的死与眠月青衣逃脱不了干系!” 说得咬牙切齿,就好像她真的看见了一样。 络青衣不以为然的笑笑,她将那张眠月画意留下的锦帕掏了出来,以指拭去上面的灰尘,“这是画意留下的东西,上面的字可以证明画意是自杀,她的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给我!”映妃下意识的就要上去抢过来,却被络青衣拿着在手里转了个弯,让映妃扑了个空。 “画意留给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络青衣的目的就是气气映妃,显然,她的目的达到了。 映妃喘了几口气,阴狠的看着她,“画意是我的女儿,她留下的东西我有权过目,你给不给我?” “就是不给,又如何?”络青衣逼近映妃,完全没将其他人的神色放在眼里,一指勾起映妃的下巴,低低一笑。 “你…”映妃能感受到从络青衣身上散发的杀意,她向后退了两步,却不料,勾着她下巴的手指陡然一变,络青衣双指捏着她的下巴令她不能再动,好以整暇的欣赏着映妃此时的慌乱。 “映妃娘娘,听说婆娑宿的解药在你身上,嗯?”特意加重的鼻音使得映妃打了个冷颤,不需要多说,她就已经听明白络青衣的言下之意。 “青丫头!”一道急匆匆的声音传来,络青衣立即抬头,便看见阙天休大步走来,对她挥了挥手,那意思是想让她放开映妃。 络青衣冷笑一声,弹了弹手指,缓缓松开映妃的下巴,转身走向眠月昊天。 映妃眼底涌起怒气,那丫头是什么眼神?竟然敢嫌弃她?! “青衣,在学院这几日过得如何?”眠月昊天满目慈爱的看着络青衣,而她对映妃那些不敬动作并没有一句呵斥。 络青衣轻笑道:“过得还不错。” “要有什么需要就跟父主说,清泽那臭小子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说罢,眠月昊天看了看无妙,竟然没再提及眠月画意。 无妙抱着双臂,嘟囔一句,“小爷本分着呢!” “没有,近来他很乖,也很听话。”络青衣眸底极快的闪过一抹促狭。 无妙刚开始还觉得这话很中听,可当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这话原来是另一个意思! 该死的!无妙面色一黑,磨了磨牙,敢情是这女人把他当孩子了!他堂堂天下第一神偷是那帮毛头小子能比的? 眠月昊天点头,目光一转,对阙天休道:“你来是因为画意?” 阙天休抿唇,“我来是因为沈家。” 映妃心里一震,沈家? 眠月昊天瞥了她一眼,目光微沉,“说说吧,沈家出了什么事竟能劳动院长亲自前来。” 阙天休当着大家的面给眠月昊天行了一礼,沉稳的开口:“今天早上秋笑白带着沈岿回了学院,并将沈家如何效命修罗道说得一清二楚,而且沈岿还在青丫头回来的路上派人袭击,在学院趁人不备时更是对青丫头百般刁难,秋笑白身为魔界魔尊,他说的话理应不会有假,沈岿对他所做之事亦供认不讳,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便亲自进宫禀告,望皇上给予定夺。” “现已有证据说明沈家坠入魔道,为修罗道办事,残害修炼者?”眠月昊天面带沉色,冷眼看着映妃,眼中不带有一丝情意。 “是。”阙天休点头,等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等来了证据,正因为有证据,他才底气站在这里。 “很好!”眠月昊天无声冷笑,对于沈家他给了最重的判决!令映妃跌坐在地,一双美眸空洞的望着冰冷残酷的他,唇瓣蠕动了下,可她说不出来一句话。 今日,是画意香消玉碎的日子,眠月昊天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置沈家?还丝毫不顾及他们十多年的夫妻情! “来人,将沈芙拉下去!”外面立刻有太监走进来将映妃拉出去,沈芙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一道黄色的玄气打中膝盖,噗通——她向络青衣的方位跪了下去。 沈芙抬头,入目便是络青衣那副浅笑盈盈的模样,手指抠着手心,沈芙那张美貌的容颜显然已扭曲。 “带走!”眠月昊天似乎并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一抬手,那两名太监立即将她拽了出去。 络青衣渐渐低下头,手指轻弹的衣袖,想起方才沈芙那副药吃了她的模样,不禁笑出声,她摇了摇头,脸上有着一抹深沉。 对于沈家人的处置,眠月昊天独独落下了一人,那人是画意,眠月画意。 想必是眠月昊天念及情分,所以想给画意留些颜面吧。也罢!她不做赶尽杀绝之人。 因沈岿一人而覆灭整个沈家,沈家也再无翻身之日,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她不能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她懂,眠月昊天,阙天休他们也懂。 “父主,我和姐还没吃早饭就回来了,现在饿得慌。”无妙摸了摸肚子,讨好似的对眠月昊天笑,想来是他很满意眠月昊天对于沈家处置的结果。 “叫人快端早膳来。”眠月昊天对着外面垂首的太监挥手,那太监忙不迭的跑去膳房端来温热的早饭。 络青衣,水无痕,百里梦樱与无妙围着桌子坐下,拿起筷子,等着饭菜上桌。 “青衣,父主听说你去斗泠大陆参与比试?”眠月昊天说话的时候瞥着阙天休,他见阙天休撇了撇嘴,眼睛蓦地睁大,指着他惊讶道:“老不休,你的胡子呢!” 提起这茬他就满肚子火气。 阙天休从椅中站起身,拍了拍桌子,怒道:“敢不敢不提这事?” “怎么?”瞧阙天休这份恼怒,眠月昊天倒是来了兴趣,“和朕说说,谁有这么大胆子拔了你的胡子?” 阙天休瞪着他,“不想你龙威尽失就给我闭上嘴!” 眠月昊天眸光一动,视线下移,落在正襟危坐的络青衣身上,随后又移开,大声笑道:“瞧瞧,你这是生的什么气?不说就不说,朕还懒得听。” 阙天休哼哼了两声,又坐了回去,掌心依旧放在桌面上,片刻,沉声道:“画意……你就没有半点伤心?” 眠月昊天抿了抿唇,眸色暗了暗,低下头摆弄着碗筷,须臾,抬起头看向络青衣,“丫头,能不能把画意留给你的东西给父主看看?” 络青衣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丫头。”阙天休也开口了,早知道他就不顾及那么多先冲进去,画意留下的东西他也想看,说不准画意提了那件事情。 络青衣挑眉,“你们俩都想看?” “嗯,想看。”几乎是异口同声,这令络青衣心里开始起疑。 “为什么想看?”映妃想看她知道原因,但是这两个人就像是想要印证什么了。 眠月昊天与阙天休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划过一抹沉重,也“志同道合”的一致保持沉默。 络青衣抱着双臂向后倚在椅背上,嘴角一点点勾起,果然,这件事除了画意,没人会告诉她。 “姐。”无妙那眼神明显是在说他也想看。 “吃饭。”络青衣见早膳已经端上桌,她不再多说,面色如常的端着银耳百合羹轻尝慢品。 眠月昊天与阙天休见状,也不好在开口,便安静的吃起早饭来。 从来没有一顿饭能吃得这么安静。 无妙没咋呼开口,边吃边时不时偷看络青衣一眼,而水无痕则是快速吃完,然后拿过一条丝帕轻拭着嘴角。 百里梦樱吃得最慢,她侧头见水无痕已经吃完,撇了撇嘴角,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络青衣轻擦嘴角,扫了眼面色各异的几个人,抬手将那条锦帕放在桌上,随后看着几个人的反应。 饶是络青衣也没想到,竟然是无妙出手最快! “臭小子!”两人愤愤的骂了一声,“就不知道尊师敬父!” 无妙笑嘻嘻的将锦帕抓在手里,扫到锦帕上的血迹,面上的笑意退去,嘴角抿起,缓缓将锦帕摊开。 一看见锦帕上面的字,无妙面色愀变,这红红的东西是…鲜血? 画意为何要以血留下这条锦帕? 络青衣将他的神色尽扫眼底,唇角扬了扬,笑而不语。 无妙快速浏览着锦帕上面的内容,目光落在最后一行上,英俊的容貌充满了暗沉。 “看完了还我。”络青衣笑吟吟的对无妙伸手,“这东西我只给一个人看。” 无妙将锦帕递给她,络青衣捏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搅动着还剩下一半的银耳百合羹,慢条斯理的开口:“看完了有什么感想?说出来听听。” “没…没什么感想。” 络青衣笑着扬眉,“无妙,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你以为…你还骗得过我?” 无妙面上的笑意一僵,这个女人,她都发现了吗? “从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有真话。”络青衣笑意轻漫,声音虽轻,可话中的意味却不轻。 水无痕面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他随意的向后靠着,到现在起还未说过一句话。 百里梦樱放下手中的勺子,这些事她都不清楚,也不明白,从一开始她就只打算做个安静的美少女。 “姐。”没有底气的回答,无妙已经垂下了头。 “嗯,就这声姐叫的还真些!”络青衣对他笑了笑,径自从容的端起一杯茶放在唇边轻呷。 无妙偷偷看了眼络青衣,却发现这样的她气势更骇人,不得已,他忽视了眠月昊天的眼神选择招供,“雪月皇宫走水那日的确是我故意找到你的,其实我一早就打听到你在雪月皇宫当太监,我也在很早前就传信给父主说寻到了你的下落,只是我不想你起疑,才装作另一副样子接近你。” 话音稍落,无妙抬眼,奇怪,这女人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姐?”无妙试探地喊了一声,别这么安静啊,他害怕。 “继续说。”络青衣甩给他一个眼神,吓得无妙掉了筷子,连忙道:“之后是我故意缠着你,便发现了你炼丹师的身份,但当时你什么都不明白,我也就…没多说。” “然后呢?” “然后在炎狱我与你相认,再然后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没了?”络青衣轻微哼了声,他好像省略了不少内容…… 无妙挠了挠头,就不能放过他吗?有些话非得说出来? “算了。”络青衣抬手,阻止了无妙即将出口的话,“现在就算是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你总归是我弟弟,我又不能对你如何,钻这个牛角尖也没用。” 无妙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放心了,父主那眼刀嗖嗖的就差将他凌迟了。 络青衣看向百里梦樱,从椅中站起身,拉开椅子就想往外走,她还惦记着院子里的那些花,好不容易有一天假,她好想躺在石头上惬意的吹凉风。 百里梦樱会意,马上站起身,跟在她身后,同样想着院中的美景。 “丫头。”阙天休怎么能放她离开? 络青衣脚步没停,低头往前走,身前却落下一片黑影,她皱了皱眉,抬起头便看见水无痕那张清俊的容貌,“该不会是那条锦帕你也想看?” 水无痕摇头,眠月画意与他无关,他也不会对旁的事情感兴趣,只是他发觉青儿体内的魔气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那是怎么了?”络青衣猜不出水无痕的心思,这人,从早上到现在就没说话,终于要开始蹦金子了? 如雾的眸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想说的话也几度压了下去,最后他低下头,在络青衣耳旁道:“注意你的伤口,记得换药。” “不会忘了。”络青衣点头,肩膀那里疼半天了,要不是怕被阙天休和眠月昊天发现,她早就跑回去换药了。 “那就好。”水无痕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在他看来,什么也比不得络青衣重要。 “丫头。”阙天休又叫住她,看样子他们是不想让她走了。 络青衣撇嘴,笑着转头,颇有耐心的开口:“还有什么事?” 阙天休指了指那条锦帕,尴尬道:“我就问一句话。” “问。” “画意在上面有没有提到…提到…清…”阙天休还没说完的话立即被跑进来的太监打断,阙天休冷飕飕的扫了那太监一眼,太监脸色苍白的跪下,“皇上,宫外集结了不少人,说是要青衣公主为画意公主的死做个解释。” “那些人什么来路?”眠月昊天皱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宫外示威。 “是穆家。”太监一语道破众人心中疑惑。 怪不得,这是把矛头指向络青衣了,穆濂对画意有情,如今很多人都怀疑画意的死是青衣所为,穆濂身为穆家少主,想必是不会放过这个档口。 “青衣。”眠月昊天看向面色平静的络青衣,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惊讶于此时的她能不慌不乱。 络青衣勾唇笑笑,对那太监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就跟他们说我待会就出去。” “是。”太监不敢不听络青衣的话,皇上有多喜欢这位公主他们都看在眼里,更何况刚才是有一股风托着他站起身,谁敢与这位玄技不低的公主相抗衡? “青衣,这事你可以回避,父主知道画意的事情与你无关,有什么事由父主出面便可,穆家还不敢在朕眼皮子底下造次!” 络青衣缓慢的抬眼,拒绝了眠月昊天的提议,她嘴角轻勾,低低一笑,缓慢道:“穆家明显就是冲我来的,他们想为沈家讨个公道,想为画意讨个公道,可…他们不知道,我络青衣既然有本事倾覆沈家,就有本事倾覆穆家!” 所以,穆家,来得正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噬魂金蟒 眠月昊天见自己劝不动络青衣,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女儿要自己独当一面,他有什么理由要去阻止? 络青衣抬脚,刚向前走了没几步,便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络青衣偏头看向水无痕,红唇轻动,却一字未说。 “还有我。”水无痕对她淡淡一笑,笑意中透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络青衣挑了挑眉毛,鼻音轻轻,“嗯?” 水无痕笑了笑,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在青桐城的时候我便说过,万事,有我在。”只是你从没放在心上。 络青衣挑眉没有说话,唇边渐渐漾起一抹潋滟,明亮的眸子好似无数颗宝石般散发着熠熠光彩,甚至比无妙的星眸都更为闪耀。 “我是为了你而来忘赟,外面那些人不仅你要面对,我更要陪着你面对,不然…”水无痕低声一笑,眸含深意的看着她,“墨彧轩怎么会饶了我?” 络青衣勾了勾唇,片刻,自红唇内吐出一句话,“那走吧!无妙留在这里。” “喂!”无妙还想跟上,一听这话,立马不愿意了,凭什么水无痕能跟着他却不能跟着? “你去了只会添乱,不如留在这里的好。”阙天休拍了拍无妙的肩膀,叹着气跟在络青衣身后走出去。 就算他去了说不上话,可他不能看着青丫头被人当众欺负!到了要紧关头他这个院长出面还是有些用处的。 “清泽!”一声低斥令无妙停下了想去追的脚步,无妙苦着脸回头,“父主,要是那帮不长眼睛的东西欺负她呢?” “安静待在这里,别去添乱!你姐姐一定可以处理好的。”他也留在这里,因为他相信青衣的能力。 无妙不情愿的撇嘴,还限制他的自由?只是…他不舍的向外面看了一眼,见那几个人的身影逐渐走远,转而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到一边坐下,双手垫着下巴,满含怒气的冷哼数声。 络青衣走出皇宫,一眼望去,穆家带领的人几乎占据了这条街道,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眠月青衣!你终于肯出来了?”一名凶恶的络腮大汉指着悠闲走出的络青衣,作势就要扑上去,但被守门的侍卫拦住,将那大汉推了个跟头。 “你还想打女人?真没风度!”百里梦樱双手掐腰,怒哼一声,守门的侍卫没有那么大力,她偷偷的出了手,那大汉才能四脚朝天的丢尽颜面。 “老子想打就打,你算哪根葱?”大汉拍着衣服从地上站起身,从身边扶着他站起的动作来看,他在穆家还有点职位。 百里梦樱冷笑,又一抬手,一道黄色玄气直逼大汉的面门,那大汉慌乱的跑到穆濂身后,穆濂一挥手,消散了那道玄气,桃花眸内一片暗红。 原来是狗熊一个!百里梦樱鄙夷地瞥了那大汉一眼,没点本事还敢叫嚣,要不是穆濂在这里,她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络青衣看了穆濂一眼,穆濂扫眸将视线定在络青衣的脸上,桃花眸内满是杀气,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 “青衣师妹。”低哑的声音像是含了砂砾,听起来并不那么舒服。 “不用叫的这么客气。”络青衣笑着拆穿他的把戏,一个大男人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她一个女人都没这么磨叽,穆濂何苦演一出苦情剧! “眠月青衣,人是不是你杀的?”直切正题,看来穆濂也不想多做废话。 “今早在学院的时候我就说了不是,可你不信不是么?”不然也不能领着穆家的人跑到皇宫门口来闹。 “我要看画意留给你的东西。”穆濂对她伸手,对于眠月青衣的话他只是半信半疑,不看到画意留下的东西他决不罢休! 络青衣叹了口气,怎么今日他们都想看那条锦帕?上面的字明明是画意写给她的,现在却引起了别人的兴趣,她要是不想给呢? 若说没有最后一句话,她给便给了,甚至能毫不留恋的丢给他们。 但最后一句事关之重,她心里太明白了。 “你不敢?”穆濂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表情。 “是不想。”络青衣拿出那条锦帕,一抹黄色玄气蔓延上指尖,她当着众人的面销毁了锦帕,使得穆家不少人的脸色当场大变。 “你…”穆濂捏紧了十指,她竟然敢毁掉画意最后留下的东西! 红唇轻掀,她缓缓笑道:“既然穆家找上门来,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好好说说!眠月画意的死与我毫无半点关系,若说她为何选择这条路,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们打着替她讨公道的名义想将我逐出忘赟,这算盘打得好啊,只是你们别以为我有多好欺负!想将我逐出忘赟可以,前提是我一定会灭了你们穆家!不信的话大可试试,我络青衣别的不会,挫骨扬灰,我用的最拿手!怎么,没人动了?” 吵闹声渐渐小了下去,不少人皆低下头,骇于络青衣此时的气势,也有种被她看破心思的紧张。 大掌捏的咯吱作响,穆濂狠狠的盯着她,眸底好像沁出了血丝,满脸不甘衬着他儒雅的容貌看起来有些扭曲。 络青衣轻笑一声,又道:“方才一个个不是都很嚣张吗?不是吵着要我出面吗?现在我出来了,你们怎么不继续了?也对,眠月画意之于你们什么都不算,沈家才是画意的家人,你们穆家算什么?打着公道的旗号净做虚伪的事!想必你们也知道皇上刚下了旨,怎么处置沈家的你们都明白,莫非你们想成为第二个沈家?” 这话里威胁的含义极重,吓得不少人脸色煞白,纷纷向后退去。 “你威胁我?”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穆濂的脸色已经黑沉到底。 络青衣笑了笑,仰头问道:“威胁对你管用吗?” 额头上青筋暴起,穆濂暗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寒意,显然这威胁对他太管用了。 这话也实在打脸,本来穆家就与眠月画意没什么关系,他们有什么理由为眠月画意做主?真是可笑! “眠月青衣!”穆濂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就连声音也变了调。 “想跟我打一架?”络青衣笑着挑眉,撸起袖子,“那来吧!只是你一个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传出去不太好听哦。” 穆濂哪管好听不好听,现下他只想出口气,眸光瞥见她脖子上的貔貅项链,五指成爪,以迅猛之势抓向那条项链,速度快的让阙天休都没反应过来。 看来他还不死心啊! 络青衣不在意的笑笑,侧身躲过他的攻击,身子向后一个凌空翻跃,瞬间与穆濂隔了几十米的距离。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样就打起来了? 百里梦樱咋舌,和水无痕阙天休给他们让出地方,让两人能痛快的打一场。 只是,百里梦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青衣不是穆濂的对手啊,她怎么能出言挑衅?水无痕,你快去帮忙。” “现在还不是时候。”水无痕看了正在打斗的两人,摇了摇头,低低一叹。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百里梦樱有些着急,总不能等到青衣被打鼻青脸肿的时候吧?瞧瞧穆濂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心,一招一式皆狠辣,他那是往死里打啊。 “再等等。”水无痕轻轻的落下一句话,他总不会让青儿吃亏就是了。 黄色玄气与玄青色玄气相互碰撞,顿时玄气四溢,波及了周围的看客。 络青衣手执一把清霜,剑尖一挑,面无表情的直刺穆濂心口,穆濂步步后退,抽出腰间的软剑拦住清霜,手腕一动,软剑夹杂着内力像一条灵蛇般甩动,软剑一圈圈的缠上清霜,霎那间那柄软剑上布满了霜雪,寒意侵袭,穆濂丢弃了软剑,转而打出一掌。 络青衣甩掉他的软剑,叮的一声,绕成数折的软剑像是废铁一般砸在地上,她反手一掌,与穆濂的掌势相对,但她的黄玄不是穆濂玄玄的对手,被穆濂又一掌向后打退数步。 “青衣。”百里梦樱抓着袖口,担忧的看向她,却见她比了个无事的手势,内心稍稍安定了不少。 络青衣看着穆濂,只见他凝起一团玄青色的光雾,光雾中似乎还有一条龙的形状,那是…… 眸子一眯,他是想召唤出自己的神兽? “玉竹!”络青衣毫不退让的冷斥一声,将玉竹从空间里释放出来,玉竹一张嘴,涌出一股飓风将穆濂向后吹去了数米。 穆濂收了手,一团光大作,面前趴卧着一条不知活了多久的巨蟒,金光粼粼的蛇身在地上蠕动了一下,掀起一阵浓重的灰尘,巨蟒的竖瞳呈两种颜色,紫色与红色的混合令它看起来颇具霸气,光是看就知道这条巨蟒绝非凡物。 “好小子!你把穆家的不传世之物都拿出来了!”阙天休的声音明显有着不悦,穆濂放出噬魂金蟒的意图是什么?难道他真敢让这条金蟒吞噬青丫头的魂魄?要是穆濂敢,他就废了穆濂的玄气,扒了他的筋骨! 那条金蟒扭头对着络青衣张开血盆大口,络青衣面不改色的与它对视,冷冷一哼,一点点将清霜剑握的更紧。 “丫头小心!这条噬魂金蟒不比其他神兽,虽然它只有九段玄技,但是它的力量不容小觑。”阙天休出声提醒,很是害怕络青衣会掉以轻心。 “嗯。”络青衣点头,缓步走近金蟒,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穆濂眸色一深,她竟然不跑?难道她不知道噬魂金蟒能吞噬她的魂魄么? “有什么招式你大可不必藏着掖着,这条金蟒…我很喜欢。”络青衣勾唇,眸光落在那条金蟒身上,金蟒下意思的缩了缩身子,随后低吼一声,露出无比锋利的坚齿獠牙。 “你喜欢?”穆濂拧眉,“就算你死在它手里,也喜欢?” “会吗?”络青衣不以为然的轻笑,“我倒不认为我会死在一头畜生手里!反而,也不会死在你手里。” 穆濂听出话外之意,再不多说,指挥着噬魂金蟒猛地向络青衣扑去。 络青衣瞬间以轻功退出数米,想着这匹金蟒和它主人真是一个样,连扑过来的动作都那么相似。 一个扑空,金蟒再次起身夹击,一扫尾就带起阵阵灰尘,呛得百里梦樱跑到更远的地方去观看。 金蟒张嘴时带起强大的吸附力,络青衣知道自己处于半空是劣势,便飞身落在地上,手腕一抬,以清霜剑划出一道结界,将自己置身于结界中,不被金蟒的吸力所移动。 “强弩之末!”穆濂知道自己的金蟒有厉害,只觉得络青衣是无用的抵挡,殊不知她在结界内围偷偷设了一圈以魔气为本体的小结界,从而坚固了整个结界,当真没移动半分。 站在宫墙上的眠月昊天与无妙低头向下看,无妙急的跺了跺脚,“父主,穆濂这个臭不要脸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眠月昊天抬起一只手,示意无妙安心,“穆濂喜欢画意多年,这口气他咽不下。” “咽不下就来找我姐?他还要不要脸了?”无妙恶狠狠的瞪了穆濂一眼,就没见过他这种不要脸的男人! “你姐姐不会有事,放心。”眠月昊天指了指一旁蓄势待发的水无痕,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他啊。”无妙瘪嘴,不得不说,有水无痕在,他心里竟然安定下来。 络青衣手指一弹,趁着金蟒张开嘴的时候弹进去一粒红色药丸,随后破碎结界,立即飞身而起落在宫墙上。 穆濂想将金蟒口中的药丸拿出来,可就在这时,金蟒突然喷出一股浓烈的火焰出来,穆濂迅速将手抽出,以衣袖遮挡,却不料衣袖被这股火烧了成灰。 “络青衣,你!”穆濂甩手,指着她半饷说不出来话。 “我如何?”络青衣敛眸,见那条金蟒好像恢复了生机,猛然张开口扑向她的方位,她一时间竟没站住,直愣愣的往城墙下栽去。 “姐!”无妙和眠月昊天离她不近,见这情形,无妙立马飞身下去,并使了千斤坠,希望自己下落的速度能追的上络青衣。 络青衣心下一慌,很想大骂出声,下面张开嘴等着她掉落的是那匹金蟒,她在下降就是金蟒的腹中餐了啊。 络青衣悄悄凝聚起一丝风力,想要借助风之势将自己往上带,虽然下面的金蟒带有吸附力,但她的风术还能与金蟒抗衡一番。 就在络青衣心中窃喜之时,却看见无妙直直朝她的方向掉落,我擦!这个熊孩子!又来给她添麻烦! 此时的无妙也发现自己跳下来的失误,他面带愧色的对络青衣笑了笑,哪只络青衣并不买账,冷着一张脸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向下一拍,一股飓风托着两人向上面飞去。 金蟒惊讶的看着没掉落嘴里反而向上飞的人,深吸一口气,又将他们吸了下来。 穆濂看着马上要掉落金蟒嘴里的络青衣,面上浮起一丝狰狞的笑意,身影迅速一动,一手抓着络青衣脖子上的项链,一把就拽了下来并退后数尺。 这个小人! 络青衣白了穆濂一眼,就趁她不能分心的时候抢走她的东西,怎么着,还想给画意祭奠一番? “姐,我们马上就要掉进去了,快想办法啊!”无妙抱着络青衣,将头枕在她怀里,不敢向下看。 络青衣弹了他个爆栗,离她的胸远点! 无妙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眸光不经意的一瞥,一抹蓝色与绿色身影匆然划过,心头一喜,他们有救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画意,是我杀的 清淡的香气传入鼻尖,络青衣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清流抱在怀里,并一跃飞上了宫墙,绿色绣竹的衣袍一挥,两人稳稳的站在宫墙上。 水无痕抓住无妙,将他向半空带去,一手翻覆出玄印,准确的打在金蟒身上,痛的金蟒蜷起了蛇身,随后闭上了带有吸附力的嘴巴。 穆濂冷哼一声,眸光落在貔貅项链上久久不移开,总算是让他拿到了这条项链!既然画意生前得不到它,死后,也一定要有它作陪! “穆濂,我劝你尽快还我。”络青衣一手摸着脖颈,那里还有一条鲜明的红痕,想必是被穆濂用力拽下时导致的伤痕。 她轻轻地嘶了一声,明眸内盈满怒气,他真是好不要脸,果然穆家没一个好东西! “劝?”穆濂将项链握的更紧,脖颈微拧,狂笑道:“青衣公主,你根本就打不过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劝?” 打不过么? 络青衣勾唇一笑,要不是她抹去了穆濂那夜的记忆,穆濂会有现在这般狂妄自大?! “拿来。”水无痕不愿与他多说废话,手掌一翻,立在半空自上而下俯视着他。 穆濂抬头直视着水无痕,暗色桃花眸内划过一抹深沉,“无痕,我本以为你我能成为朋友。” 水无痕淡笑一声,挑眉道:“朋友?” 从接近他就带有目的性的朋友? “可是现在我发现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穆濂低下头,握紧的十指说明了他不会因为水无痕一句话而把这条项链给他。 “呵…”水无痕低笑,“你现在才发现?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便知道。” “这条项链,是画意所爱之物,即便它是眠月青衣的东西,我也不会轻易让出!”穆濂陡然抬头,眸内含有的坚定让水无痕不禁楞了下。 “小心!”无妙的大呼声从上传来,只见那条金蟒已经恢复了元气,张开嘴涌出强大的吸力,想将水无痕与无妙吞进去。 水无痕一掌推开无妙,无妙在半空稳住身形,紧接着踉跄在地,他转头看向水无痕,却见水无痕伶俐的一个反身,对着噬魂金蟒就是重重一击,金蟒吃痛,可没放弃吸走他的魂魄,水无痕面不改色凝聚所有玄气垫在下方,与金蟒吐出的吸力做相互抗衡。 金蟒闪烁着紫红色的竖瞳,只要它将水无痕吸进肚子中就能吸走他的魂魄,再由胃中的分泌物将他分解,到时他就会连半点渣都不剩。但它没想到水无痕会有这么强劲的力量,而且…他身上的力量很是神秘。 络青衣一手背后立在宫墙上,一手甩出一条凌绸,凌绸圈上水无痕的腰,用力向上一提,又对那金蟒打出一道玄气,金蟒立即闭上嘴巴,有过前车之鉴的它就怕是那女人在往它嘴里丢什么药丸。 趁着这个空档,络青衣迅速将水无痕拽了上来,水无痕轻拂着衣袍上的灰尘,面色尤为镇定,侧头瞥了眼含笑不语的清流,突然敛了眸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待在这里。我的东西我要亲自拿回来!”络青衣撤了凌绸但没收回,她一扬手,青色的凌绸从宫墙上一寸寸的向下展开,几乎是瞬间,身影一动,脚尖踩在凌绸之上,双臂舒展,面含笑意渐渐向下划去。 穆濂握着项链缓步后退,熟练的结了个玄印,凝在手心中,就等着络青衣飞身下落时一击而中。 猛地,络青衣一个侧翻,手指拽住凌绸一端,手腕向左一偏,拽着凌绸先发制人打向穆濂。 穆濂急忙打出玄印,在他看来络青衣这招竟是如此始料不及! 络青衣轻笑了笑,甩着凌绸飞身旋转,并没有接近那道玄印,因为她知道如果一旦靠近玄印,那么被打飞的人一定是她! 玄印擦着络青衣的衣裳划过,络青衣回头看了眼,指尖一凝,一缕黄色气线从指尖向外缠绕而出,直接缠上穆濂手中的貔貅项链。 络青衣向外一拽,但她的力量毕竟比穆濂小很多,所以当她拽的时候穆濂也毫不让步,这一拉一扯竟是没移动半寸! 络青衣咬了咬唇,觉得硬拼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便收回了气线,手腕一甩,那条凌绸逼近穆濂身前。 穆濂退后两步,五指成爪将地上的软剑吸到手中,用劲一弹,只听“叭”的一声,折成数段的软剑顿时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带有弹力的剑身轻轻晃动,剑身上的人影也跟着晃了几晃。 就在穆濂做完这些动作时,凌绸离他不过一尺,穆濂挥剑想要斩断凌绸,却也一抹白光过,他讶异的睁着眼睛,就见清霜剑藏在凌绸之下,剑尖已然入了皮肉半寸,而他的软剑还握在手中没有抬起。 鲜血浸染了穆濂前胸的衣襟,清霜剑再没有前进一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鲜血气味传至每个人的鼻尖。 这一剑不至于要了穆濂的命,却阻止不了他一心求死。 不好…… 当络青衣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想抽回剑尖,可那剑入皮肉的声音太过清晰,惊得她眼睁睁看着清霜剑一寸寸没入穆濂的心口。 “噗——”穆濂狂吐出一口鲜血,他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清霜剑被冰冻住难以流动,也能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寒冷,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忽然向后一退,兀自将清霜剑从心口拔出,顺势扬出一大片血迹。 络青衣也因为使剑的动作牵引到肩膀上的伤,肩膀上的鲜血晕染开衣料,映着一抹抹红艳的色泽。 “穆濂!”络青衣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只为了能死在自己剑下?就为了那句生不同衾死同穴? 记忆渐渐回笼,穆濂看着络青衣低声笑了起来,在这一瞬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全都记起来了,想必现在络青衣心底愧疚万分,不然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桃花眸亮了亮,他仍然一身儒雅气质,目不转睛盯着络青衣看。 “别…”络青衣看向清霜剑上凝固的鲜血,就像是被什么刺了一般,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 “这条项链…项链…”穆濂的嘴角缓缓溢出血丝,他擦了擦,可却有无数的血丝向下流淌,任他怎么擦也擦不完。 “能不能…”穆濂深吸一口气,磕绊道:“给…给我?我想…想带给…画…画意。” 络青衣转换视线,目光落在他摇晃的身体上,脚步一个虚扶,穆濂扶着剑单膝跪地,力道之重使得络青衣所站的地面轻颤了下。 络青衣紧抿着唇瓣,她本想一口否决,但现在…… 穆濂竟然能为了画意而给自己跪下!这是怎样的一种痴念? “能…能吗?”穆濂费力的吐出三个字,心口不断涌着血迹,染湿了那条紫色的小貔貅项链。 沾了穆濂鲜血的貔貅项链亮了一下,但只是亮了一下便又黯淡下去,可貔貅里面流动着浅淡光芒还是令不少人看直了眼。 “穆濂。”络青衣平静的看着他,“到了现在你还这么无耻!” 穆濂呵呵一笑,紧紧的握着项链不放手,“好不容易能有东西入的了画意的眼,我不无耻些又怎么能得到?” 络青衣冷笑,清霜剑向前一抖,剑上的血花倏然碎开飞向各处滴入泥土之中,“想以你的血契约我的东西,你还真是要脸!” “可惜这条项链融了你的血便不容其他,我没办法让它成为我的东西就只好有求于你。”穆濂面带惋惜的开口,丝毫不觉得抢夺他人东西有多么可耻。 “人渣!”无妙恶狠狠的骂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能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也有不少人点头应和,先是下跪相逼,再是意欲转换主人,人品真是挺渣的。 “求我?”络青衣呵的一笑,自然也听见了无妙那声怒骂,“早知道你会这么做,刚才我就该挑破你的心脉!” 穆濂压下喉咙里涌上来的血腥,手攥的更紧,眸光坚定,“求你…把它给我…” 络青衣温柔的笑了笑,抬起脚,缓步走了过去,穆濂心里一颤,看着她的目光微微有了异样。 白皙的手指勾住貔貅项链的一端,另一手抬剑,络青衣笑着:“用我再赐你一剑么?” “不给?” “笑话!你求我我便要给?凭什么!”声音中含着讥讽,也含着对穆濂的不屑。 “我都…如此放低…” “放低身份还是放低姿态?”络青衣接过他的话,见他面色越来越白,悠悠道:“论身份,我是忘赟的五公主,同时又是雪月的九皇子妃;论姿态,你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气焰,我是吗?你说你还能放低什么?穆濂,你别给脸不要脸,要死就快点,我还没那么多时间和你浪费口水!” 要死就快点? 这句话气笑了穆濂,他一笑,整个胸腔跟着颤动,剧烈的咳嗽声从喉咙内溢出,他肩膀一抖,咳出一口鲜血来。 “别逼着我剁了你的手。”络青衣瞥了他一眼,见他攥的死紧,自己怎么拽都拽不动,便有些不耐烦开口。 “那你剁吧,我已是将死之人,又怎么会在乎一只手?”穆濂好笑的挑高了眉毛,等着络青衣的动作。 络青衣撇嘴,她不过是一句玩笑,怎么穆濂还来真的?她可不想自己的清霜剑上在沾染这个败类的鲜血! 穆濂像是料定了她的反应,眸光渐渐沉淀,嘴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可络青衣偏偏就不会让他如愿,“对了,我还有一层身份,你应该不陌生。我不想动手可是我可以派别人来动手,要不你试试?还是你打算在咽气之前还给我?你若现在还我,我便可以放过你穆家全宗。” 穆濂苍白的面色微变,他知道络青衣没有在开玩笑,这种笃定的口气他曾经听过,只是为了画意一人而赌上全宗的性命,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青衣,这种人你和他废话干什么?一刀下去不就了结了?”百里梦樱放下胳膊,厌恶的瞅了穆濂一眼,视线又扫了穆家人一圈,冷冷哼着。 络青衣摇头,淡声道:“他还不配死在清霜剑下。” 百里梦樱撅着唇,耸了耸肩膀,没在出声。 穆濂缓缓松开手指,络青衣一把握住紫色貔貅,可就在这时,穆濂猛然出手,对络青衣打出一掌,这一掌倾尽了所有功力,若打在络青衣身上,非死即重伤! “青衣小心!”百里梦樱飞奔过去的速度还不及络青衣闪躲的速度快,她惊恐的睁大眼眸,眸底流露出一丝害怕。 饶是络青衣闪躲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穆濂的掌风。 砰—— 一掌打在络青衣胸前,络青衣退后数步,重重的吐出一口血,她忍痛擦去血痕,丢下清霜剑正准备还他一掌,身旁却有一道绿色人影快速掠过。 噗嗤—— 穆濂靠以支撑的那柄软剑从前心穿至后心,并穿透了他的身体,倒地时,穆濂听见这样一句清润的话: 眠月画意,是我杀的。 第一百二十章 眠月清尘,竟是他!【精】 画意,是我杀的。 所有人为之惊愕,为之诧异,为之震惊。 是他?竟然是…他?! 络青衣偏头看去,她还被他抱在怀里,嘴角溢出的血丝滴在他的衣袖上,浸透了那一株株挺拔的绣竹,可他好似并没在意,嘴角始终都勾着一抹优雅的微笑,身上还散发着清新好闻的味道。 站在宫墙上的眠月昊天不禁动了动身子,大手缓缓握起,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后背,似乎是在丈量着什么。 而阙天休也与眠月昊天的目光几近相同,唇瓣开始轻轻颤抖。 百里梦樱张大了嘴巴,惊讶的似乎合不拢,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这一刻,天地静籁,万物无声。 水无痕嘴角含笑,如雾的眸子多了一分深邃,他静静的看着那人,耳朵一动,好像…有人来了? 无妙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所以他并没有众人那般惊讶,但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出来?即便不说,也没人知道眠月画意的真正死因,这样,不好吗? 穆濂凄然一笑,身前的土地已被鲜血染红,他一眨不眨的抬起头看着那人,唇瓣一启,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询问:“你是…谁?” 峻拔的身材优雅如竹,他揽着络青衣站的笔直,犹如墨画般精致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悠悠笑意,他侧目而视,对上穆濂猩红的眼眸,缓声道:“我是,眠月清尘。” 此语一出,四方炸开! 眠月清尘? 眠月清尘! 眠月清尘?! 竟是…他! 络青衣身子一僵,面上的笑容有些难看,浑身血液像是被冰冻住一般,她没有回头,握着清霜剑的手也松了松,清霜砸落在地,好似惊回了众人的神智。 眠月昊天眼底盈满了雾气,眼眶中含着泪花,身子晃了几晃,差点从宫墙上摔下来。 阙天休将手放在下巴上,抚了抚下巴,又摸了摸鼻子,才低下头遮掩心底的那分激动。 他身后似乎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挑起漂亮的眉毛,他笑着出声:“二哥?” 身后的人同样一僵,脚步停在原地不再向前一步,唇瓣蠕动了下,却是什么都没说。 “原…原来…”穆濂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等络青衣在看去时,穆濂已经了无生息。 “少主!”穆濂身后响起震天的呼喊声,许多人开始抹着眼泪,并把矛头指向杀了穆濂的眠月清尘身上。 眠月清尘即清流,他对于穆家的讨伐不屑一顾,反倒松开了揽着络青衣的手臂,径自转过身,看了眠月将离一眼,又看了站在宫墙上眼眶通红的眠月昊天一眼,笑了笑,幽幽道:“眠月画意,是我杀的。” 如何? 就是他杀了眠月画意。 又如何? “四哥…”无妙向前走了两步,红着眼睛看向清流,“有什么话我们能不能回宫说?” 清流笑意如故,轻颔首,“清泽,带路吧。” 十多年没回来,他早已记不清皇宫里长的什么样,也记不清通往飞鹤殿的路怎么走了。 “好。”薄唇动了动,无妙吐出一个字,反身走在最前面,带着清流在众目睽睽下走进皇宫。 阙天休从宫墙上飞下,站在地上时一个趔趄,幸得阙天休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他一把抓住阙天休的手,眼底充满了惊喜,不停说道:“老不休,他没死!他没死!” 阙天休的脸上也笑开了花,在清流面前,仿佛眠月画意与穆濂的死低如尘埃,在这一刻,眠月清尘,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阙天休与眠月昊天赶紧往宫里走,竟然把还在宫外叫嚣的穆家人与络青衣他们忘了。 络青衣身子不稳的一歪,顷刻间水无痕身影一闪扶住她,百里梦樱也跑上来扶住她的另一只手,担心的问:“青衣,你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络青衣扯唇,绽开一抹涩然的微笑。 那一掌果然将她打成了重伤!若没人扶着,想必她早已倒地不起。 至于伤成了什么样…呵呵,看看水无痕现在眸底的暗火便知道了。 “你们不能走!”穆家的人拦住要回宫的络青衣,却被水无痕满含怒气一袖子挥出了老远,那人抱着骨折的双腿哀嚎,便听见络青衣说道:“穆濂纯属是他咎由自取!莫非只有等到他打死我,我的人才能以报仇名义对他出手?我方才便说过,穆家全宗与眠月画意任选其一,他到死都不忘眠月画意,都不忘抢夺我的东西,你们还有什么脸拦住我的去路?” 那些人沉默下来,穆濂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但穆濂身为他们的少主,他们总不好说什么,只是这样连累了穆家全宗啊! 络青衣冷笑,瞥了眼不断渗血的肩膀,声音像是啐了冰般寒冷,“穆家,我可以饶你们一条生路,但别说我没给你们路走!即日起,穆家人给我滚出忘赟京城,如若有人敢踏进一步,莫怪我只有一字——杀!” 寒冷的声线在四周飘荡,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集聚涌来,顿时穆家人跑的跑,散的散,到最后竟连个给穆濂收尸的人都没有! “青衣,你的肩膀…”百里梦樱点住她的穴道,阻止鲜血外溢,但见她强忍疼痛的模样,心里一紧,担忧万分。 “快废了。”络青衣咬唇,红唇失了血色,却让她咬出一道红痕,蓦地,一根修长的手指按压在她的唇瓣上,水无痕将她打横抱起,手指未曾移动,而道:“痛便咬我。” 络青衣干笑笑,“不好意思下口,你还是快带去进去吧,能不能边去飞鹤殿边包扎?” 水无痕点头,抱着她大步向前走,又听百里梦樱道:“青衣,穆濂的尸首怎么办?” 是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还是拉出乱葬岗埋了? “喂狗。”两个字从前方飘来,百里梦樱哦了一声,正指挥着侍卫将穆濂的尸体拉下去,便听见络青衣改口,“留了骨头,把他和画意葬在一起。” 这是她能给予穆濂最大的仁慈。 “我明白。”百里梦樱眸光闪了闪,点点头,吩咐好侍卫后便跟着水无痕跑了进去。 此时,徒留在宫外的还有一人,他看起来形单孤寂,背影落寞,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眠月将离缓缓转身,记忆中的片段反复交织,黑眸里被泪水浸染,有侍卫拱手上来,“二皇子。” 眠月将离抬手,足尖一点,先络青衣一步飞进了飞鹤殿。 宫外的人群也在散开,有两人从人群中冒头,一人是乌啼,而一人是孤鹤。 “喂,你说这又是唱的哪出啊?”乌啼捅了捅孤鹤,想当初他们在青桐城的时候就认出了四皇子,那时他们最怕的人不是清泽,而是站在墨彧轩身后优雅如画的男子清流。 “总不是什么好戏就对了。”孤鹤弹了乌啼的脑袋一下,“快走!这不是我们能置喙的事儿,估计千八百年前的事情这回都能水落石出了。” “你是说…如音皇后那件事儿?”乌啼与孤鹤转身往人群中走,边走边说。 “可不是?”孤鹤斜看了乌啼一眼,“要知道四皇子是如音皇后的亲儿子!” “青衣公主也是如音皇后的亲女儿啊!” “要不四皇子怎么会在刚才救青衣公主?” “可…”乌啼挠头,“在青桐城的时候我怎么感觉四皇子要杀青衣公主呢?” “嘘!”孤鹤打了乌啼一下,立马捂上他的嘴,左右前后看了眼,拽着他往小巷里面走,“什么话你都敢说?你有几个脑袋?” 飞鹤殿内,清流如一株松柏傲然而立,无妙站在他的身侧,看到络青衣浑身是血的被水无痕抱着走进来,面色微变,忙大步走过去想要接过水无痕怀里的络青衣,急问着:“疼不疼?伤的严重吗?” “很严重。”水无痕接过话,却没有想把络青衣抱给无妙的意思,他渐渐收拢双臂,更稳的将她抱住。 无妙看了水无痕一眼,也没在跟他争执抱有络青衣的“主导权”,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关心,“那还不回寝养伤?跑这里受什么罪?快让水无痕带你回去,别让小爷我跟着担心!” 络青衣笑了笑,笑的有几分无力,有几分虚弱,“来的路上水无痕帮我包扎了,今天大家都在,我想,有些事情我应该知道。” 清流侧头看着她,兀自摇头轻笑,“你还是回去养伤的好,有些事,你并不适合知道。” “呵…”络青衣安静的窝在水无痕肘弯里,嘴角勾了勾,对清流笑笑,“你是我亲哥哥,你说我不适合?如果我都不适合,那天下还有适合的人么?” 水无痕眸色温柔的看着枕在臂弯中的络青衣,心思突然晃了一下,片刻后回神,眸内依旧如雾般朦胧。 清流清澈的眸光闪了闪,“让水无痕抱着你去一旁坐着听吧,我怕故事太长你会听得太累。要是累到你,爷是不会饶了我的。”提到墨彧轩,清流含笑摇摇头。 还不等眠月昊天开口,水无痕就将络青衣抱到一张椅子上坐着,而他坐在另一边,时刻观察着络青衣的伤势。 眠月昊天也注意到络青衣脸色煞白,看样子伤的不轻。 “丫头。”眠月昊天出声询问,但见络青衣摇头,他暗自放下心,视线一转,便又看向惨绿衣衫身如玉竹的清流。 “尘儿,你的脸…”眠月昊天的目光有一刹那的失神,他的脸何时变了模样?要不是他亲口承认,自己竟然认不出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身量倒是和自己幻想的一样。 “换了。”毫不在意的回答,深深的刺痛了眠月昊天的心。 “换了?”阙天休尖锐的嗓音响彻大殿,他惊讶的看着清流眉眼如画的俊美,声音一低,“你怎么忍心换了?” “忍心?”清流轻柔的笑了笑,手指一抬,泛白的指尖准确的指向颓然走近来的眠月将离身上,“你可以问问他,问问我因何离开忘赟,问问,我走时是什么模样!” 眠月将离浑身一震,像是遭到了点击一般,目光呆滞的抬头,正好与清流的目光对视。 “离儿。”眠月昊天哑着嗓音,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当初眠月清尘走得绝情,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留下,让他们一度以为清尘在外已经身亡,才会这么多年了无音讯。 “他…”眠月将离的嗓音更哑,在阙天休逼视的视线下哽咽开口:“四弟当初…面容尽毁!” “你说什么?”阙天休惊呼,无妙也拔高了嗓音,两人说着一样的话。 “是…沈家…”眠月将离终于将这三个字吐出来,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该死!”眠月昊天大手青筋爆起,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显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还…”眠月将离死死的咬着唇,在眠月昊天能杀人的目光下又道:“还经脉尽碎…” 络青衣眸光冷然,眠月昊天对于沈家的决断还是轻了,即便抽干他们身上的血,扒了他们体内的筋,拆了他们脊背的骨头,都不足以平息心中之愤! “尘儿…”眠月昊天怜惜的看着清流,脚下移步,“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清流的面色最为平静,他优雅抬手,将颊边的碎发勾至耳后,随后道:“凭着一口气我爬到了雪月,是爷救了我。”之后的一切便说得通了,也是墨彧轩教他重习玄技,传他内力,赐他掌管醉璃苑。 “爷?”对于清流口中的这位爷,眠月昊天与阙天休并不清楚。 “墨彧轩。”清流念出这三个字,声音无比温和。 眠月昊天与阙天休下意识的去看络青衣,络青衣愣了一下,“我是今日才知道他的身份,你们看我…做什么?”又不能从她这里打听点什么出来,她要早知道就好了!不过…络青衣看向无妙,无妙一直闪躲着她,不敢正眼瞧她。 “你来。”络青衣对无妙勾了勾手指,无妙站着没敢动,磕巴道:“我…我…就站在这里吧。” “过来!”突然,络青衣一拍桌子,吓得无妙一激灵,无妙差点跳起来,他苦着脸小步走过去,小心地开口:“姐…” “什么时候的事儿?”络青衣懒懒抬眸,好小子,瞒的她够久啊! “在…在…在雪月的时候。”无妙又一颤,不敢不说实话,“我被墨彧轩抓去醉璃苑的那几日四哥认出了我,并且…叫的就是我原名清泽。” “怎么认出你的?” “他…摸到了我身上象征身份的玉佩。”说着,无妙拿出那块玉佩,“就是你也有的那块,四哥自然也认得。” 络青衣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好啊,早就认出来了,到现在才说是吧?谁说无妙的胆子小?他胆子一点也不小! “是我不让说出去的。”清流看了络青衣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含义,络青衣燃起的气焰也在这一眼中灭了下去。 “尘儿,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我早已脱离眠月皇室,如今我名清流,眠月清尘这个名字,再不适合我。也就没有恨与不恨这一说。”清流淡淡一笑,笑容中没了往昔的憎恶与怨恨,可只有络青衣知道他到底有多憎恨眠月二字! “你不恨我,为何要杀画意?” “因为她该死。”清流面上的笑意不改,“画意对青姑娘下了绝忆蛊,或许你们都不知道那绝忆蛊的危害。” “可青衣现在…”百里梦樱想说络青衣身上的绝忆蛊已经解了,但当她看见清流那冰冷的眼神时便又将话吞了回来, “尘儿,青衣是你亲妹妹,你叫她青姑娘?”眠月昊天脸色有些难看,想来他们认识许久,这期间清尘都没与青衣坦明过身份吗? “哦?”清流挑眉,看了络青衣一眼,笑道:“在忘赟我一直叫她青姑娘,莫不然…九皇子妃?” “眠月清尘!”眠月昊天心痛的看着他,“你竟然连你亲妹妹都不愿承认!” 何止… 络青衣在心里苦笑,何止是不愿承认,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清流是真的想杀了她。 ------题外话------ 终于把清流的身份挑明了,长吁一口气啊! 今天有人问了什么时候150W,统一回复下,大约在下个月10号前。 28—30号都在火车上可能三千更,8月1开始参加活动每天万更,所以150W很快的。 稍稍透露下150W的活动奖励:1,女宦特别定制新版明信片。2,女宦定制珍藏版年历。3,保密O(∩_∩)O哈哈~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送上门来的神兽 清流扬唇,笑容中多了几分清冽,带着他人读不懂的含义。 “当年之事我不愿与你多做提及,青姑娘之于我不过是我的主子,其实比起唤她青姑娘,我更喜欢叫她九皇子妃。” “她是你亲妹妹!”眠月昊天一脸痛心的看着他,他恨自己骄纵映妃不要紧,可他不能把青衣也恨在其中。 “又如何?”清流挑眉,容貌显得更加好看,“这几个月我都没把她当做我的亲妹妹,再说我与忘赟已脱离关系,我没有妹妹,我只有爷和九皇子妃,哦对了,我还有醉璃苑。” “尘儿…”你竟然沦落醉璃苑,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不必以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看我,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清流浅浅笑着,丝毫没将眠月昊天与阙天休眼中的惊讶放在心上。 “你可知当年我与如音给你取名清尘的用意?”堂堂忘赟皇子,怎么能沦为他人男宠?这像什么话! “不知道。”清流面色如常,又补了一句,“也不想知道。” “你…”眠月昊天叹了口气,红润的眼眶微湿,竟也不知道要说清流什么好。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清流便先告辞了。”清流扫了眼络青衣的伤势,转身对她作辑,“九皇子妃,如有需要,派人去宫外的客栈寻我便可。” 络青衣抿唇没有说话,她感到非常好笑,这还是她的亲哥哥吗? “慢着!”眠月昊天想要阻止清流离去的步伐,却无奈清流走的很快,当他开口的时候清流已经走出了飞鹤殿。 “四哥。”无妙在他身后唤了一声,清流并没回头,而无妙的星眸也渐渐暗淡,面上浮起一丝落寞。 “没什么可看的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养伤。”水无痕握住络青衣的手腕,络青衣点头,在百里梦樱与水无痕的搀扶下走回寝殿。 清流走出飞鹤殿时与眠月将离侧身而过,眠月将离伸出手想要拽他,却只碰到了他的衣袖。 眠月将离立即回神,朝着清流消失的方向抬脚追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极快的消失在皇宫,看来是都用起了轻功。 “忘了说。”络青衣走出殿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看向眠月昊天,扯了扯唇,“左右留着映妃也是无用,不如把她交给我。” “你要做什么?”眠月昊天的声音极为干涩,看得出清流给他的打击不小。 络青衣没有说话,眸光直直的看着他,只在等一个回答。 “罢了,就交给你。”眠月昊天摆了摆手,随后转身,双手放在椅子两边,身体在轻轻颤抖。 络青衣淡淡的嗯了一声,又看了眠月昊天,转头见阙天休神思游离,便转过身走出飞鹤殿。 三人刚出飞鹤殿,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破裂声响,百里梦樱紧张的看着她,低声道:“青衣?” 络青衣咬唇,容色晦暗,“不过是坏了一把椅子,里面的人没事。” 百里梦樱点了点头,与水无痕对视一眼,便扶着络青衣走回寝殿。 络青衣走在这条并不熟悉的小道上,一路上还有宫女太监给她行礼,可她全都没有回应,因为她在心里想着,他是清流,不是眠月清尘,所以,不是她的亲哥哥。 清流以最快的轻功飞出皇宫,成功将眠月将离甩在身后,就算眠月将离的玄技比他高,也不比他会隐藏。 眼看着眠月将离向前面直飞而去,清流从暗处走出,头微侧,清澈的眸子里涌起乌云般的沉暗。须臾,他一甩袖子,瞥了眼衣服上沾染的血迹,转身向已经订好的客栈走去。 眠月清尘。 他自然知道清尘取之何意。 常思剑浦别清尘,荳蔻花红十二春。 眠月昊天是想让他知道清尘的尊贵的之意。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自此后,世间再无清尘。 也没有,眠月青衣的亲哥哥。 在清流走后不久,眠月将离来到这个地方,黑眸焦急的巡视四周走过的身影,他从没想过有一日还会见到清尘,也没想过再见面会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画意,这算是…他回来复仇的第一步吗? “清尘,你出来!”眠月将离大喊着,即便他喊到声嘶力竭,都不见清流的身影。 他失魂的跪坐在地,只觉得心里发苦,原来清尘真的是带着恨意回来的,只怕他的目标是忘赟皇宫里的所有人…… 眠月将离突然抬头,黑眸里掩过一抹惊恐,这么说他当真不认青衣这个妹妹了?! 眠月清尘,世上没人比你更加狠心! 回了寝殿的络青衣在换过药后便躺下休息,而百里梦樱与水无痕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也不知都说了什么,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百里梦樱立即从石头上跳下,转身往回走,“都这个时辰了,没准青衣已经醒了,你去叫人送饭回来,我怕青衣饿了。” “好。”水无痕也从石头上跳下,眸光落在粼粼的微波上,轻轻笑了笑,便抬步走了出去。 “青衣?”百里梦樱一踏进房间,赫然看见络青衣已经醒来多时,她正坐在床边,双手托腮遥望着一轮弯月,眸子眨呀眨,脸上写着我有心事四个字。 “嗯?”络青衣听见百里梦樱的声音,侧着转头,动了动唇,“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有有有,我叫水无痕去准备了,你是什么时候醒的?”百里梦樱赶紧走过来,“快放下手,我看看你的伤。” “伤势稳定,专心修养就没事。我傍晚时分醒的,看你俩聊的正高兴,也就没打扰。” 百里梦樱知道她是医者,清楚自己的伤势,却也不放心的掀开她肩膀的衣裳,仔细的瞅了瞅,又换过一遍药才放心。 “我俩净聊没用的话题,不过水无痕跟我说墨彧轩和圣初已经拿到崆峒印了,但是他没说这两个人下一站去哪里。”百里梦樱撇嘴,和水无痕聊天还不是为了打发时间,现在倒好,让青衣拿来打趣了。 “哦。”络青衣点点头,面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你怎么都不问问?”百里梦樱好奇的看着她,她就一点也不想念墨彧轩? “问什么?”络青衣又支起下巴,“该问的你不是都问过了吗?” 再说秦不楚早就说过墨彧轩已经达到天玄的境界,她现在才到黄玄,没点本事她怎么好意思去见墨彧轩? 要说驭兽吧,她还是个半吊子,静长老委实还没教什么,不过她相信在学几日她就能完全掌握驭兽的要领。 要说炼丹吧,她也没怎么上心,在雪月的时候就是中品炼丹师,等到了忘赟一点没长进,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青衣,和斗泠大陆的皇天学院比试我们取消吧。”百里梦樱凑了上来,余光瞥见水无痕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心想这速度不慢嘛。 “为什么取消?”络青衣不解的看着她,难道她不想变成人了? “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就我和水无痕两人也不一定能取胜是不是?”百里梦樱干笑两声,她并不喜欢打斗场面,一般都是逼急了打两场。 “坞芷玉你不要了?”络青衣走下床,用没受伤的手拿起筷子,最后夹菜实在费力,就换了勺子舀着吃。 “坞芷玉?”百里梦樱拔高了嗓门,“学院比试最终胜利的那方能得到坞芷玉?” 络青衣刚换上勺子,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慢悠悠的舀起一道菜放在嘴里咀嚼,“院长答应只要我们参加比试就能获得坞芷玉。” “什么时候的事情?”百里梦樱瞪大了眼睛,青衣怎么现在才说? “嗯?好几天前了。”络青衣又吃了两口,才意识不对,“难道之前我都没说?” 百里梦樱咬唇,看着她摇头。 络青衣尴尬的摊手,“估计是我忘了说,不过现在说应该不晚。” “坞芷玉在他手里?”百里梦樱眼睛一亮,这条件真是太诱人了!只要参加就能得到? “嗯。”络青衣又点头,前提是她们必须要参加。 “这个老不休!”百里梦樱咬着筷子骂了一声,“连这个都算计好了,怪不得无妙总是看他不顺眼。” 络青衣笑了笑,拿着勺子又舀了两口饭,刚吃到一半,就听见玉竹在空间与她心灵感应,“青衣主人,能不能放我出来?我闻到饭菜香了。” 神兽也吃饭? 虽然好奇,络青衣还是把玉竹从空间里放了出来,嗖的一道紫色光影在空中幻化成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玉竹乖巧的坐在一边,手里拿着络青衣不用的筷子,有模有样的吃起饭来。 百里梦樱看着玉竹的模样笑了笑,可惜她也是神兽,不然她就血契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了。 吃着吃着,玉竹突然停下筷子,她抬起头,眼睛直视着门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怎么了?”络青衣放下勺子,摸了摸玉竹的头,示意她继续吃饭。 玉竹咬着筷子,唔了一声,手指着门口,说道:“主人,有东西在外边。” “什么东西?” “一头神兽。” 络青衣眼眸一动,放下勺子,对百里梦樱道:“走,出去看看。” “啊?”百里梦樱不得已放下筷子,跟着络青衣走了出去。 因络青衣的寝殿四周没有太监宫女,所以外面有神兽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惨叫。 水无痕撂了筷子,站起身也想跟出去,却被玉竹拦住,“无痕哥哥,你不用出去,外面的神兽对青衣主人没有恶意,虽然我没试探出来它是一条什么兽。” 水无痕摸了摸玉竹的头,淡笑着又坐了回去,却没拿起筷子,反而等着络青衣从外面回来。 “你肩膀上有伤,怎么走得这么快?”路过花圃时,百里梦樱深深的吸了一口花香,神色愉悦的跟在络青衣身边。 “走得快也不碍事,我就想看看外面的是什么神兽。”要说这神兽应该属于自己送上门来的吧?正巧,她最近想多契约几头玄技不低的神兽,不为别的,就为她的伤势能快些愈合。 “你的院子太大,走慢点啊,反正它就在外面也跑不了,说不准是宫里谁的契约神兽跑出来了。”百里梦樱拽出她的衣袖,在这头神兽出现的时候自己不是没感知到,而是她觉得可能这是别人的神兽,说出来也没多大意思,谁知道让玉竹给说出来了。 “也是。”络青衣脚步微顿,眉头轻蹙,说不准是头被契约的神兽,她怎么走得这么急? “许多神兽我还没见过,就当是提前熟悉一下。”络青衣抬脚,与百里梦樱一前一后走出院门,一出院门,她就看见趴在门口充当门神的一头神兽,眸底渐渐染上几分笑意,嘴角轻勾,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走得这么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血契良姜 走的急必有缘由,原来院门口趴着的那头神兽是她之前看上的那头。 络青衣点头微笑,对它勾了勾手指,“良姜,你终于想好要换个主人了?” 良姜从地上站起身,撇了撇嘴,一脸傲娇样。 “难道你不是来找我的?那我走了?”络青衣对它眨了眨眼睛,带着笑意转身,脚步还没抬就被良姜咬住衣角。 络青衣歪头看去,摸了摸良姜的独角,良姜却好像不愿意让她碰触似得,往回缩了缩头。 “想让我收留你从今以后就得乖乖听话,不许与玉竹打架,也不许与玉竹斗嘴,哦不对,我忘了你暂时还不会说话。”络青衣撇嘴,要是良姜没与画意血契多好,她还想看看良姜化成人形长什么样呢,可惜一头神兽只能契约一个主人。 良姜垂下头,露出尖尖的独角,眼睛里划过一抹愤怒,好像络青衣刚才哪句话没说对,极大的打击了它的尊严。 “走吧,嗯?”络青衣又拍了拍良姜的头,可良姜仍然咬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百里梦樱眯起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忽然,良姜张开嘴在络青衣的手腕上狠咬一口,又抬起爪子在自己爪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在络青衣没反应的时候迅速将爪子印在她的手腕上,使得两者血液相融,灵气相通。 “你还嫌我今天流的血不够多是不是?”络青衣只顾着在意伤口,却忽略了良姜此时的动作。 百里梦樱一掌轻拍上自己的额头,惊呼道:“青衣,它是在跟你血契!” “啊?”络青衣赶紧甩手,“良姜,你想为画意报仇是不是?” 良姜精亮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它催动体内的玄气流进络青衣体内,又从她体内抽取助它晋升的灵气,一来一往互通有无。络青衣惊讶的发现被穆濂打出来的内伤竟有淤化开的迹象,而自己肩膀上的剑伤也在缓缓愈合。 这是……什么情况? 瞬息,良姜化作一道紫色流光,光雾大现,晃的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有些睁不开眼睛。 待紫舞消散,络青衣面前站着一名身材比玉竹高出半个头面容冷酷的小男孩。 “良姜?”络青衣惊讶的喊了声,不解的看着自己止了血的手腕,与良姜血契助它晋升和幻化成人后怎么自己一点事儿也没有? 良姜酷酷的负立双手,眼前还有一小撮遮挡眼睛的紫色刘海,他冷傲的扫了络青衣一眼,绕过络青衣就走进院子,同时落下一句,“我没与眠月画意血契,她还不配。” 络青衣愣愣的看着小小年纪就霸气侧漏还就跟进自己家门一样自然的良姜从自己面前走进去。 愣了半晌,她眨了眨眼睛,揉着眉心看向百里梦樱,无奈道:“我怎么觉得有种反客为主的架势。” “这小子真拽!”百里梦樱打了个响指,“青衣,你就没觉得良姜很酷吗?” “他才多大?”络青衣嘴角一抽,“原以为他是画意的契约神兽,谁能想到他并没被画意契约,那他怎么一直待在画意身边?” 百里梦樱耸肩,“估计你得亲自去问他了,只是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啊,我不太敢靠近。” 络青衣瞅了她一眼,“走,我就不信他敢把我当生人!” 百里梦樱跟在她身后,心里想着那可没准,良姜这小子明显谁也不认,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 玉竹坐在房间里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她一直坐立不安,惹得水无痕多看了她几眼。 玉竹拿起筷子,想吃两口菜压压惊,但当她还没张嘴,筷子就从手中滑落出去,哇的一声大叫,蹭到水无痕身后,指着凭空多出的一名白色长衫双手背后一身冷意的小男孩。 “良…良…良姜。”惊讶的玉竹话都说的不利索。 良姜捡起她掉落的筷子,面无表情的夹了几口菜,随后皱眉,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那…那…那是我的…筷子。”玉竹收回颤抖的手指,抓着水无痕的衣服,一双黑亮的眸子从水无痕身后探出。 良姜双指一翻,两只筷子破空插进玉竹身后的木柱里。 水无痕很知趣的保持沉默,俊眉一挑,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两头神兽相互争斗。 玉竹瞪了他一眼,一挥手扬起一股强风,顺带着桌上的饭菜拍向良姜那张俊俏中带着冷意的面容。 良姜冷勾唇,双手向下一拍,强大的玄气冲击顿时把所有飞起来的餐盘砸落在地。 络青衣一进来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看见殿内的景象时满目愕然,这俩祖宗能不能消停会儿?这里要住人的好吗?他俩可以滚出去住啊。 “青衣主人。”玉竹本来还想出手,却在看见络青衣后肩膀一垮,小脸一皱大眼迷蒙泛着雾气,怎么看怎么可怜。 络青衣皱眉,明明知道玉竹的可怜样是装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要不要这么无辜啊!卧槽,好像砸盘子的人是她一样! 眼睛一挤,玉竹嚎啕大哭,“混蛋主人,你怎么能和他血契?我打不过他,以后再也不能欺负他了。” 络青衣:…… 水无痕笑着扬唇,从这两个小家伙今天的表现来看,以后可有的好戏看了! 络青衣满脸黑线,在心里吐槽,怪我咯? 不过瞅见玉竹那可怜的小眼神时,撇了撇嘴,模样比玉竹还无辜,无奈望天,“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玉竹哪里肯依,她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对着良姜冷哼一声,从良姜手中夺下自己的筷子,便走到桌边举著而食,吃了两口才意识到这筷子方才良姜用过,她连呸两声,身影一闪钻进空间内。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水无痕又坐了下来,两人还没吃几口,就听络青衣道:“吃完了饭我出去一趟。” 百里梦樱赶紧放下筷子,诧异的看着她,“你伤的这么重,现在勉强能走两步,你还想去哪里?”要说她想在院子逛逛那倒不阻拦,但要是想出皇宫,她第一个不同意。 水无痕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眸光直视络青衣,那意思也是不同意她出太远。 “我想…办点事。”络青衣咬着筷子,怎么这两人看她的目光一样? “什么事?”百里梦樱势必要问个清楚,她是不想让络青衣随处乱走,要不是正紧的事儿就必须要留着这里养伤。 “我想去看看映妃。” “替画意尽孝?” “我脑子被驴踢了?”络青衣赏了她一个白眼,自己有毛病吗?她都恨不得弄死映妃。 百里梦樱撇嘴,“那是干什么?以你现在的虚弱程度不一定打得过映妃。” “她都被关起来了我还怕她?”络青衣睨了她一眼,缓缓道:“婆娑宿的解药还在映妃体内,我要尽快将解药取出来,免得她一个想不开再玩自杀,那我就真是白折腾了。” “你能取出来?”百里梦樱有些不相信,那可是件技术活,太考验本事了,到现在她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取药。 “有六成把握。”虽然她最拿手的不是解剖,但在这方面她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那你可别还没解药就先把映妃折磨死了。” 络青衣摆了摆手,“我需要打下手的人,你们俩谁去?” 百里梦樱摇头,指了指水无痕,“让他去,我不去。” 水无痕点头,淡声道:“我跟你去。” 络青衣笑了笑,“快吃饭,吃了我们就去。” 水无痕突然撂下筷子,“不吃了。”他怕待会吐出来,毕竟*取药他还没见过。 “那我们现在走吧。”络青衣蹭的站起身,一脸兴奋,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 百里梦樱目送着两道身影离开,叹了一声,她觉得映妃还挺可怜的,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就坐在这里等着两人回来便好。 络青衣与水无痕出了院子,却看见一抹孤独的身影站在门口看样子是站了许久。 络青衣蹙起眉头,试探地喊了一声,“二哥?” 眠月将离转身,对着络青衣笑道:“青衣。” “二哥站了多久,怎么不进去?找我有事?”络青衣眸光一闪,嘴角轻轻勾起。 水无痕站在络青衣身侧,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似乎隐去了他的身形。 “我…”眠月将离磕绊开口:“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说来听听。”络青衣瞅了眼月色,心下寻思时间还早,就算被眠月将离耽误会儿也没什么。 “我想,请你去见他的时候叫上我,我想,想和他见一面。” 络青衣知道眠月将离指的他是谁,也不好拒绝,但,“我可以领你去,但如果他不想见你,我也不能因此拿主子身份压他。” 这话说的很含蓄了,眠月将离点头,“我明白,多谢。” 络青衣摇头,“自家人,不必谢。” 眠月将离俊美的面上涌起一丝笑意,眸光扫到她身后的良姜,眸光闪了闪,却是什么都没说。 “二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你身上的伤…” 络青衣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我就在宫里。” 眠月将离稍微放下心来,他摇着头轻笑,想起来他与青衣初次见面的场景。 想必,那是最啼笑皆非的认亲方式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开膛破肚,活体取药 一路辗转,终于到了关押映妃的地方,络青衣一手掐腰,抬头看着上面写着刑监两个大字,眸底隐隐划过笑意,这地方还挺适合映妃,用了不少刑具吧? “里面潮气重,对你伤势有影响,不要耽误太久。”水无痕出声提醒,面上泛着淡淡笑意,眸光落在络青衣身上似水温柔。 络青衣点了点头,应道:“我会尽快出来。” 两人不在多言,络青衣对旁边的侍卫摆手,侍卫推开刑监大门,络青衣与水无痕抬步走了进去。 让络青衣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倒是比雪月的天牢干净多了,霉味与潮气的味道也轻了不少,看得出来即便是一个关押犯人的地方,也会有人定期清理打扫。 “喂!起来了!别趴在地上装死。”一侍卫走到映妃面前,用脚踢了踢她,映妃趴在地上,露出后背上的鞭痕狰狞不堪。 映妃动了动身子,那一脚踢得着实不轻,也令她呲牙咧嘴的抬起头来。 “络青衣!”她极具恨意开口,眼底猩红一片,嘶吼高喊:“贱人,还我的画意!” 络青衣弹了弹衣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画意是自杀,与我何干?” “若不是你,画意会自杀?” “啧啧。”络青衣叹了声:“看看,又把责任推我身上了不是?要是没有你,眠月清尘可会离开忘赟,九死一生?” 映妃的身子一颤,眼底满是惊骇,“你…你怎么知道?” 络青衣抱着一只手臂冷笑道:“送你最经典的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他还活着?”映妃瞪大了眼睛摇头,“这不可能!” 络青衣缓缓逼近她,微弯下身子,红唇一启,凛冽开口:“有什么不可能?你是不是特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他?” “我以为…以为他会…”映妃慌乱的摇头,剩下的话被她吞了回去。 “你叫人断了他筋脉,毁了他容貌,你以为他会自杀是吗?”络青衣抓住她的一只肩膀,手指渐渐泛白,可见用力不小。 映妃因疼痛而扭曲着面容,“他…他怎么回来了?” 络青衣轻笑出声,清滟倾城的容颜上笑意温和,却在下一瞬间猛然掐碎她的肩骨,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四周,水无痕充耳不闻般浅浅的勾起唇线。 “他为何回来与你无关,你也没资格知道那么多!你说,沈家欠我们的是不是该还了?”络青衣语气轻松,笑着挑了挑眉毛。 “沈家…沈家现在的结果你还不满意吗?除了我,沈家已经没人了!”映妃疯狂的摇头,污浊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络青衣俯身看着她,自红唇内吐出一句寒彻入骨的话,“圣旨毁的是你沈家嫡系,而我要毁的,是你沈家旁系。我只想留着你,沈家,只留一个人。” “你…”映妃狠毒的看着她,“你是在给他报仇?” “呵!”络青衣嗤笑一声,“算上你计算我那份,我报仇又有何不可?” 就算清流没把她当亲妹妹,她也不能不把清流当亲哥哥。 这是她能给这具身体最好的报答。 络青衣,从来都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你…你要干什么?”映妃看着络青衣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银色的大剪刀,又零碎的拿出许多她没见过的东西,于是惊恐的从地上爬起向后面退去。 沉重的铁链声在这不大的牢房内显得尤为清晰,映妃靠着冰凉带血的墙壁,不断摇头,“不要。” 络青衣拿出医用剪刀,纱布,麻醉药,手术刀,碘酒,以及针线等需要缝合的工具。 “水无痕,过来帮忙。”络青衣对着身后唤了一声,拿着手术刀浅步走近。 “将她放到那个台上,控制她别让她动。”络青衣戴上消毒后的手套,瞥了眼映妃满是血污的脸,便又戴上了口罩。 “络青衣,你要对我做什么?”映妃惊叫,对着站在门边的侍卫大喊,“快去叫皇上来,让皇上来救我!” 那侍卫充耳不闻,冷眼扫着映妃,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皇上交给青衣公主处置了吧? 络青衣听着她的叫声,眉头一皱,拿出一把银晃晃的东西,递给水无痕,“让她咬着这个。” 水无痕扬袖以灵术将映妃捆绑放在台上,侧头看了眼络青衣递来的东西,不由失笑,“青儿,你要她自己割了舌头?” “谁让她不安静。”络青衣撇嘴,强硬的把刀放在水无痕手里。 映妃摇头,求饶着:“我安静,我一定安静,求你不要割了我的舌头。” 络青衣冷撇着她,哼道:“晚了!” “不——”可水无痕已经趁机把刀放在她口中,映妃的嘴角顿时鲜血横流,她哭着咬住刀,不敢张口说一句话,那把刀已经割破了她的舌苔,若她敢开口,割掉的一定是她的舌头。 络青衣一抬手,幻化出一个带着滚轮的三层推车,她将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依次罗列在推车上,一边拿着碘酒给手术刀消毒,一边掀开映妃的衣服,拿着棉花蘸了什么东西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擦了擦。 “那是什么?”水无痕为之不解,她擦的是什么东西? 络青衣歪头一笑,俏皮道:“润滑粉。” “嗯?”水无痕皱眉,需要用到这东西吗? 络青衣拿着手术刀在手里转了一圈,泛着银光的手术刀划过映妃惊恐的眼,她弹着锋利的刀刃,轻声道:“沈家人脸皮厚,我怕他们肚皮也是厚的,这一刀下去,绝对干净利索!” 水无痕扶额,她是说笑的,这模样他在清楚不过了,仅是吓吓映妃而已。 “呜呜。”映妃挣扎着,她越挣扎,嘴角流的血就越多。 络青衣一手按在她的小腹上,突然打个响指幻化出一个不大的探照灯,她将灯拿给水无痕,水无痕高高举起,照在她比量的位置。 络青衣将手术刀的刀锋贴近映妃小腹,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一顿,笑着对满脸恐惧的映妃道:“刚才你不是问我要干什么?送你八个字,开膛破肚,*取药。” 映妃张嘴想出声大骂,那把刀正好在她嘴边转了个弯,在她张嘴时割下了她的舌头。 络青衣冷冷的看了眼,趁她呼痛时一刀切下去,又以剪刀剪开了一小圈,双指夹着镊子向里面一探,摸索着解药的位置。 软糯的舌头掉在地上,水无痕瞥过头,眸中划过一抹幽暗的嘲讽。 那侍卫看见络青衣正在给映妃开膛破肚,而且还将一把镊子放进映妃的肚子里,这场面直接使他当场吐了出来。 侍卫又看了眼,便捂着嘴跑了出去。 络青衣侧头看着水无痕,悠悠一笑,行啊,他到现在还能面不改色。 络青衣将麻药放在一旁当做装饰,本来她是想用的,但见映妃的舌头已经被割下,就觉得没有浪费麻药的必要了,本来是不想让她疼出声,现在就算她想出声也没法出声。 “还没找到吗?”夜色渐浓,牢房内的潮气也开始越来越重,水无痕抬起袖子为她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又以灵气为她缓和着肩膀上的疼痛。 “不知道让她封哪儿了。”络青衣一边寻找解药,一边防备着映妃不让她自尽。 不过没了舌头的映妃想自尽都变成困难事,她咬不到舌头,也咬不到其他地方。 “要是滟姐姐在就好了。”络青衣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酸,她咬了咬牙,继续寻找着。 水无痕眸色渐浓,滟芳华会读心术,的确她若在就好了。 “解药…”络青衣低声轻喃,眸光不住的扫着她所能看见的地方。 满眼的血腥于她视若无睹,额头上的汗水越落越多,不一会儿就染湿了水无痕的袖子,水无痕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头上,嘴角够勒出一抹温柔。 络青衣眸光微变,稳定心神,并没开口说什么。 有那么一刻,水无痕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脱口而出,薄唇紧抿,他还是将想说的话封缄于口内。 还不到时候,他不能说。 镊子突然碰上什么东西,络青衣面上一喜,手中凝起一团灵气覆盖在映妃的小腹上,手渐渐向下移动,只见映妃小腹上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的灵气流动,突然,那东西快出小腹的时候卡住了,络青衣抬头看向映妃,只见她阴险的笑着,满脸鲜血让她看起来更为狰狞。 “你做了什么?”络青衣一把捏住她的下颚,一身冷意。 映妃呀呀的笑着,目光森寒,诉说无尽的恨意。 络青衣沉下脸,她绝不能让映妃毁了解药,一旦解药毁了,也就说明络如音会…… 她*取药是为了救络如音,而不是要害她。 水无痕眸光一冷,握住络青衣的指尖,让她松开映妃的下颚,温声道:“为了她,脏了你的手,不值得。” 络青衣抿起唇,明眸一敛,划过一抹暗光。 水无痕笑了笑,笑意寒冷,看着映妃浅声道:“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希望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喜欢墨彧轩 映妃只有三秒钟的时间,如果三秒后她的答案不能让水无痕满意,那么水无痕有无数方法可以让映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映妃也当真是怕了,她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整个人蜷成了一只虾米的形状,她悄悄抬起头看着络青衣,见络青衣满眸森寒,心里一颤,咬着的牙关松了松。 “时间到了,你还没有想好?”水无痕冷冷一笑,一手掐住映妃的下颚,迫使她露出血液浸染的舌根,他拿起一旁的镊子,银晃晃的探进她口中。 映妃挣扎着头,却因为敌不过水无痕的力道,又被水无痕的玄气控制住,所以她只晃了两下便发出低哑的呀呀声,面色涨的通红,像是难受极了。 映妃使劲力气扒着水无痕的手,将他的手轻推了推,水无痕勾着嘴角,将镊子放在一旁,悠悠笑道:“我还没动手,你想明白了?” 映妃点头,哀求的看着他,模样甚为可怜。 刚才水无痕竟然给她传音,告诉她如若敢毁掉解药,他就将画意的尸体带来当着她的面化为骨灰,再让她亲口咽下去。 她知道水无痕一定是真的在威胁她,所以她不敢拿画意来赌注,更不敢…不敢咽自己女儿的骨灰。 不得不说,水无痕这招真是太狠了! 络青衣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听话的映妃,侧头说了句,“该不会她虚伪与蛇吧?” “她不敢。”水无痕笃定的笑了笑,一手凝聚起一团灵气照在映妃的小腹上,灵气缓缓下移,肚子里有什么也跟着缓缓向下游走。 “她刚才做了什么?”络青衣拿过解药端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这粒解药上满是鲜血,去掉一层红色,解药呈黑色的小圆球,表面还覆有婆娑花般的纹路。 “不管做了什么,解药我们拿到了不是吗?”水无痕不以为然的笑笑,映妃那么怕死的人不可能在她腹中装有机关,唯一能解释的就只有是她自己控制了解药的位置,她想留着唯一能救命的东西与他们抗衡,但她终究还是得乖乖听话。 络青衣将解药收好,睐了眼浑身狼狈不堪的映妃,衣袖一挥,将所有工具器械收进了空间内,转头对水无痕笑道:“我们走吧,这里的潮气越来越重了。” 水无痕看了看她的肩膀,点了点头,走在她身后,“走吧,明日我回学院,梦樱留下照顾你的伤势。” “也好。”络青衣笑了笑,她自己留在宫里的确无聊,有梦樱作陪,这日子总归不那么乏味。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牢房,守在外面的侍卫看见他们出来,点头哈腰伺候两人离开,便走进牢房内想将映妃的房门锁上,却惊讶的发现映妃摊开双手,瞪着双眼躺在石台上,而她的嘴边还在不断冒血。 侍卫害怕的以手探向映妃的鼻息,突然,他啊的一声大叫,竟将钥匙遗落在牢房内,转身踉跄的跑出去,边跑边道:“死了…她死了…” 这声大叫自天牢内传出,也不知怎地,竟能传到络青衣耳边,络青衣轻蹙眉,睨了水无痕一眼,道:“你下的手?” 水无痕摇头,唇边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估摸是她血流过多而亡。” 络青衣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当水无痕将络青衣送回寝殿时,百里梦樱正巧迎了出来。 “青衣。”百里梦樱上下看着她,闻见她一身腥味,“怎么身上这么重的血气?” “那个女人的。”络青衣对水无痕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水无痕点头,转过身,浅步走回离这里不远的寝殿。 “解药拿到了?”百里梦樱压低了声音,扶着络青衣就往殿里面走。 “拿到了。”络青衣笑了笑,“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没做。” “看你脸色白的,还有什么事儿明天再做吧。”百里梦樱拉住她的手,担心的看着她苍白的面色。 “这件事也很重要。”声音染上几分郑重,叫水无痕先走完全是想先将他支开,因为梦樱不适合陪自己去取解药,所以她便叫上了水无痕。 “不行!在重要也得明天办,今天必须先休息!”百里梦樱强制着将她拉进殿内,又按着她在床上坐下,打来一盆水,蹲下身递给她一条巾布,“拿着,把脸擦了。” “我…”络青衣还想劝说,早知道她就先办这件事了。 百里梦樱瞪着她,以致络青衣没说完的话全都吞回了肚子里,但她依旧不死心,擦完了脸后又提了一遍,“不是有你跟着我吗?还能出什么事儿?” “就不怕你中途昏倒?我一个女人怎么抬得动你?” 说得好像她有多沉似得…… “你…真要去?”百里梦樱率先开口,她从来都比络青衣先心软,见她不说话,便开口询问。 络青衣给了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儿,百里梦樱无奈,摊了摊手,“那好吧,你告诉我,你要办什么事?” “我要见清流。” “不行!”再次否决,极为干脆。 “诶你刚才不是还准备答应吗?”络青衣不解,梦樱和清流没仇啊,怎么一下子就给拍死了? “那是你没告诉我你要出宫,不行,距离太远,不能去。”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有玉竹啊,你和我坐在玉竹身上,应该眨眼功夫就能到了吧。”她有坐骑不用,难道还放任她天天自己玩? 百里梦樱恍然般的看着她,“对啊,你有玉竹,我怎么没想到?” “所以?”络青衣勾了勾唇,答案已在意料之中。 一炷香后,两人收拾好坐在玉竹身上,玉竹嗖的一声如一道紫色光线般瞬间冲出了皇宫。 周围风声猎猎,百里梦樱给络青衣披了件衣裳,盖住她受伤的肩膀。 络青衣心里一暖,唇角微扬,还没道谢时就已经到地方了。 百里梦樱看了看前后的距离,想着果然是近啊,清流就住在这里?琳琅客栈? “走。”络青衣将玉竹收进空间,抬脚边走进了客栈里,此时天色还不算晚,故而有小二笑着迎上来,见络青衣带着面纱还以为她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便道:“这位客官,可否用小的给您安排一间上房?” 络青衣摆手,“我是来找人的,不知清流公子住在哪一间?” 小二走在前面,半弯着身子上楼,“小心台阶,清流公子住在天字二号房,姑娘上楼后直走到最里面右拐就是。” “多谢。”络青衣点头,白色面纱随着她的动作摇晃了下,那小二本想趁机伺探络青衣的相貌,却又一股风从上面飘来,将络青衣飘起的面纱又压了下去。 络青衣抬头,便看见清流笑意清浅的站在楼梯旁,对她颔首,“青姑娘。” 双眸交汇,眸色各异。 络青衣笑着继续走,“去你房间,这里说话不方便。” 清流点头,挥退了店小二,领着络青衣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还不错,很雅致,就如同你的人一样。”络青衣环扫了屋内一圈,最后坐在一旁,轻轻的揉了揉肩膀。 清流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肩膀上,轻笑道:“承蒙九皇子妃谬赞。” 九皇子妃。 络青衣听见这称呼心里一紧,面上笑意微僵,眸光闪了闪,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清流慢条斯理的替她们二人倒了茶,“这么晚了,九皇子妃来找清流可是有事?” “有。”络青衣点头,一手握住茶杯,一手置于膝盖上,头微抬,明亮的眸子直视清流眼底浅浅的笑意。 “九皇子妃请说。”清流抬起衣袖,衣袖上的绿竹看起来很是精致,精致的不像是出自普通绣娘之手。 清流见络青衣的视线定在自己的衣袖上,敛了敛袖子,随性坐在一旁,端着茶笑道:“这竹子是我自己绣的,入不得眼,还是说说九皇子妃今夜何事吧。” 他自己绣的? 络青衣面纱下的红唇勾起一丝苦笑,她的哥哥倒是手巧的很。 “清流。”络青衣吐出一口气,将面纱摘下放在桌上,“我想知道当初你离开的真相。” 清流低低一笑,优雅的品着香茗,并没有回答。 百里梦樱看着干着急,她咬着唇收紧手心,眼睛紧紧盯着清流。 当清流喝下半杯茶,见络青衣仍然有耐心在等着他的回复,他拂了拂衣袖,放下茶杯,唇瓣内吐出几个字,“无可奉告。” “你…”百里梦樱愕然,怎么都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人算什么亲哥哥?青衣何必把这种人放在心上! 络青衣并没生气,反倒笑道:“即便我以主子的身份命令你呢?也是无可奉告吗?” “主子身份?”清流轻声的体会其中含义,清澈的眼眸一眯,“你就那么想知道?” “不然我为何要拖着伤重的身上来找你?”当真以为她是铁打的,她现在不疼么?!她特么的其实都疼死了! “我可以告诉你。”清流扬唇,“但还请九皇子妃记得,我是清流,不再是眠月清尘。” “好。”络青衣点头,他的意思她明白,她又不是跑来死皮赖脸认亲哥哥,清流是清流,眠月清尘是眠月清尘,她分的很清楚。 因为,清流喜欢的人是墨彧轩。 ------题外话------ 明儿起万更,更新时间一直摇摆不定,因为不清楚亲们想在哪个时间段看文,也因为自己经常码字时间不够。 从明天开始先固定更新时间,统一为晚上10点,如果亲们觉得这个时间不合适,可以在留言说明,我还是比较喜欢听取大家的意见……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五彩玲珑珠,女娲石 想到此,络青衣的眸光微暗下来,清流喜欢墨彧轩,这是怎样的一种偏执? “当年络如音失踪,独留你我在宫中生存,映妃便趁机迫害于我,经常趁眠月昊天不在时对我施以鞭烙,那时的我才五六岁,她料定了我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便更变本加厉借我出行时买通杀手欲夺我性命,最后还是毁了我一身筋脉,废了我一身玄气。后来,映妃又以自己体内的解药对我相威胁,让我对她百依百顺,从前我顾念着络如音,便当真听她的话,导致后来眠月昊天很厌恶我,殊不知我忍气吞声了一年,朝中还是由我做太子的呼声最高,即便我已经是个废人,最后映妃将我关在寝殿内,假传眠月昊天圣旨伺机毁了我容貌,我再也不能忍受,便拖着残败的身子跑出皇宫,还在宫门外的一树丛林里遇见了向来对我最好的眠月将离,他想让我留下来,但那时谁也护不得我周全,我只能拼了命的离开忘赟,与眠月断绝关系,因为这个姓氏只会带给我伤害,我从未享受到幸福。”清流沉暗着面色,像是根本就不愿在想起从前的事儿。 络青衣没瞧见他眼底有恨意,也没发现他身上有戾气,但这番话,当真是充满了冷厉。 “筋脉尽碎后你是怎么站起来的?” “眠月将离。”清流毫不避讳的提及起这个人名,“他替我找来各种珍贵的草药,找了不少大夫替我医治。那时他刚好九岁,能力总归是有限,但对我已经有了很大的帮助。” 络青衣感觉嗓子发干,她揉了揉嗓子,干哑道:“那眠月昊天呢?他没来看你?” “他?”清流极鄙夷的冷哼一声,“他才是活在仇恨中的那个人,那几年他管过谁?他满心想着络如音,就连你都没管过,还指望他会来看我?” “可你不是筋脉碎了吗?他都没叫大夫给你医治?”那时络青衣还小,她八岁离宫,而清流出事那年她才两岁。 “医治?”清流冷笑,“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筋脉尽碎的事儿!这件事完全被映妃遮掩了下来,你觉得当时没有娘的我有什么本事和沈家作对?” “你可怪络如音的杳无音讯?” 清流摇头,“曾经怪,现在没了那么多情感,对我来说络如音不过是生我的人,她生不生我我都不会对她有所感激。” 没了那么多情感,原来这些年他对络如音的感情也消磨光了,也是,若络如音没有离开,清流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能存活下来已是万幸,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庆幸清流能离开皇宫,有些庆幸自己能离开忘赟。 由此她也想明白了不少,清流是怨络如音的,并带了些恨,不然他怎么有几次会对自己动了杀机? 清流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还有这样的念头,只能说当初他离开时心中的恨意太浓,即便他现在说着不恨,那也是他恨过罢了。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清流主动询问,这让络青衣吃惊了下。 “你是…怎么遇见墨彧轩的?”说她不在意那是假的,自己男人被亲哥哥惦记着,心里的感受无法言说。 “我混进奴隶中被卖出忘赟,到雪月后我逃开了他们的监视,当时的我拖着沉重的铁链一路疯跑,也不知最后跑到了哪里,只是我再也跑不动了,就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见爷的声音。那时爷的嗓音还有些稚嫩,他说,这是谁家的人,要是没人要,那么他就要了。就这样我被爷带去了雪月京都,他四下派人为我医治,接缝上了我的筋骨,教我重新修炼,又为了换了一张脸,开始的时候爷带我入宫妥善安置,后来爷发现我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便将我送了出去,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一手创建起醉璃苑,并让我做醉璃的管事,虽然是他人男宠,可这毕竟是爷给予我的幸福。”清流平静的说着这一段话,只有在提到墨彧轩时,清澈的眸子里才会划过一抹温柔。 络青衣听后怔了怔,墨彧轩将清流当心腹培养,但清流心底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这对清流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最令她没想到的是,清流为了逃出忘赟竟混进奴隶群,他可有受到百般折磨?想必是有的,不然,他怎会如此怨恨眠月两字? 还记得有人曾对她说过一句话,清流恨得,是眠月二字。 现在看来,她终是明白清流怨恨的原因了。 她心里悄然生出一丝心疼,清流是他的亲哥哥,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清流淡淡的笑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九皇子妃,天色已晚,不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没了。”络青衣抬头,从椅中站起身,扯了扯唇,对百里梦樱道:“梦樱,我们回去吧。” 百里梦樱点点头,与络青衣坐在玉竹化成风生兽的身上,两人与清流匆匆道别后便回到了寝殿。 清流走到窗边,看着前方消失的身影,嘴角轻轻勾起,挥袖关上窗户,将明亮的月光关在窗外。 一室烛火骤灭,客栈下有一抹人影缓缓走出,他轻抬头,对着月光浅笑,清俊的容颜似乎镀上了一层清辉,须臾,他甩袖而去,身形如雾,仿若从未来过一般。 翌日,水无痕与无妙先行回了学院继续修习,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则留在宫内,无妙本来也想陪着络青衣,却被眠月昊天派人架着抬走了。 “青衣,你快出来瞧瞧,那一片的花开了。”百里梦樱伸着懒腰走到院子里,视线一转,惊讶的看见之前还是骨朵儿的那片花丛绽开了花瓣。 络青衣咳嗽了两声走出房间,她笑了笑,以手遮挡着并不太刺眼的阳光。 “青衣,你这院子里的灵气还挺充沛呢!”百里梦樱深吸了一口气,扑鼻而来的花香让她觉得身心舒畅,愉悦极了。 络青衣含笑点头,有这么多花在,到底是多了不少灵气,这些灵气有助于帮助她治愈内伤,只是一晚上,她就感觉已经好了不少,只是穆濂那掌当真是往死里打,想要恢复黄玄之境,怎么也得几个月的时间。 “青衣,你怎么了?”百里梦樱走过来,见她不说话,便出声询问。 “嗯?”络青衣回神,挥散脑海中穆濂闭眼的画面,见百里梦樱一脸疑惑,摇了摇头,道:“就是想起一些事情。” “很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络青衣微微一笑,突然听见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她眉头轻皱,是谁一大早上来打扰她? “青衣公主。”院门口出现两名恭敬肃穆的太监,“皇上刚下了早朝,要您前去。” “嗯,你先回去吧。”络青衣点头应声,对百里梦樱招手,“来替我收拾一下,我胳膊疼抬不起来。” “好叻!”百里梦樱拉着她往寝殿里面走,将她按在梳妆台前坐下,手指灵巧的盘了个九鬟仙髻,低下头笑着打两个,“怎么样,好看吗?” “手法不错!”络青衣毫不吝啬的赞扬,她还从没梳过这样的发髻,显然这样梦樱最拿手的,莫非她从前盘的都是这头发髻? “走吧。”络青衣起身,与百里梦樱一同走到了飞鹤殿。 到了飞鹤殿后,眠月昊天立即从龙椅上走下来,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络青衣客气的点头,稍微拉开与眠月昊天的距离,自从她知道清流的事情后,便对眠月昊天心底产生一些抵触和排斥。 眠月昊天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他让络青衣和百里梦樱坐下,“青衣,还记得你们掉进浮图塔那天吗?” “记得。” “昨晚阙天休让我问问,你拿着五彩玲珑珠是不是有什么用?那到底是玄阁的宝贝,要是你玩够了是否可以在这两日归还?” 络青衣蹙起眉头,想着怪不得阙天休一直没提这件事,原来他以为自己是拿着玩的。 “五彩玲珑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若拿着没用也就不用冒险进入玄阁了,所以这五彩玲珑珠,恕我不能归还。”她还要融合五颗玲珑珠化成一块女娲石救醒沐羽。 “如何重要?” “拿来救人。”络青衣字字落的极重,也映衬了她不会归还的决心。 眠月昊天叹了口气,“不如你与我说说,你拿五彩玲珑珠救什么人,或许用不到五彩玲珑珠,我可以帮你。” 络青衣摇头,坚定的看着眠月昊天道:“非五彩玲珑珠不可。” “那你能否告诉我,你想拿五彩玲珑珠如何救人?”在他和阙天休看来这就五颗稀世奇石,若说还能救人,他倒是好奇极了。 络青衣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将五彩玲珑珠融合在一起就是一块女娲碎石,我需要集齐七块女娲石。” “为了墨彧轩?”这回眠月昊天听懂了,女娲石可是上古神器,要说青衣是为了墨彧轩那么他能理解,但墨彧轩需要女娲石来救治吗? 络青衣摇头,正色道:“为了我的契约神兽。” 眠月昊天惊讶的睁大眼睛,“玉竹?” “玉竹是我契约的第二头神兽,我的第一头契约神兽因为误吞三块女娲碎石,所以我必须要集齐七块才能救醒他,不然他就要一直陷入沉睡。” 总共七块? 还误吞了三块? 眠月昊天无比惊骇,青衣身上到底有多少神器啊! 先是七绝琴,又是神农鼎,现在又来个女娲石,真是越来越令人佩服了! 尤其青衣在契约玉竹前还契约了一头神兽,这更令他刮目相待! 眠月昊天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就找阙天休说一声,让他将五彩玲珑珠送给你。融合玲珑珠需不需要我帮忙?” 络青衣见眠月昊天这般放低姿态,不仅数度自称为我,还一直都很心平气和,她想着自己玄技恢复不知要何时,且她不明白五彩玲珑珠要怎么融合,便点了点头,欣然接受眠月昊天的好意,“那麻烦了。” 眠月昊天笑了两声,“你是我的女儿,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等会我把阙天休找来,我俩一起琢磨琢磨这五彩玲珑珠怎么融合。” “嗯。”想要出口的谢字停留在嘴边,她淡淡一笑,面色仍有些苍白。 “青衣,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待会我和阙天休去找你。”眠月昊天担心她坐不了这么久,就想让她回去休息,但当络青衣起身,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青衣,你哥哥他…怎么样?” “哥哥?”络青衣脚步一顿,转过身,挑了挑眉,悠悠笑道:“二哥还是三哥?” 眠月昊天神色惨变,清尘不愿认他,也不愿认青衣,但他没想到青衣竟然也不愿认清尘,这是他最疼爱的一双儿女,可两人却都没有享受过他的疼爱,为人父数十载,最后怎么会落个这样的结果?若清尘年幼时他多上点心,也不会导致清尘吃了这么多苦。 络青衣笑睨了眠月昊天一眼,见他不再说话,便转身离开,走的潇洒利索,很是干脆。 眠月昊天踉跄的坐在方才络青衣坐过的椅子中,心情涩然,从青衣进宫到现在他还没听她叫过一声父主,难道,青衣也不愿意认他吗? 眠月昊天随即否定了这个答案,不会,青衣若不想认他就不会千里迢迢的从雪月赶回来,青衣肯回来为自己冠上眠月姓氏,就说明她心里一定是有自己这个父主的,她一直不肯开口估摸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 …… 修罗道 南楼躺在软榻上悠闲的扇着竹扇,闻着不远处散发的馥郁花香,嘴角微微上扬,享受着此时的静谧。 蓦地,南楼摇扇的手一顿,耳朵一动,听见有人走进来,闻出了他身上的气味,缓慢道:“她还是不肯吃饭?” “试了几种办法,她都不肯吃。”雾声随意的坐在一旁,眸中闪着一抹冷光,“她不想随我来忘赟,最后还是我掳她来的。” “反抗了?”南楼挑眉,脑海里想着雾声将她掳来的场面。 “没有。”雾声有些泄气,“她动也没动,就任我掳来了。” “呵呵。”南楼笑了笑,竹扇敲在自己的手背上,无光的双眸看向一处,神色泰然,“那你便不用管了,她要是不想来,怎么会任由你掳来?要是你俩对战起来,你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雾声似乎恍然,“这么说,她是愿意随我来的?” “你说呢?”南楼精准的找到雾声的位置,虽然他双目看不见,眸里却闪着一抹幽光,“想来是忘赟有她想见的人。” “想见的人…”雾声低声絮语,“她与魔神的关系好,说不准她是放心不下的魔神,所以才会跟我来的?” “有这个可能。”南楼颔首,竹扇点上鼻尖,眉毛一挑,挥袖将身后的屏风推到另一侧,“那两个家伙也来了。” 雾声挽起唇角,明显知道南楼说的那两人是谁,除了银华和秋笑白,还能有谁? 银华笑意轻漫的大步跨进来,他手中也拿了一把折扇,半遮住魅惑妖魅的容颜,露出那双银色若银河般美丽的眸子。 银华扯着一把椅子拖到两人身边坐下,缓缓把折扇拿下,瞧着满目鲜花,对南楼道:“你倒是会享受!” “修罗道里的花都蕴含灵气,我也是为了净化魔血才懂得享受。”南楼拿着扇子摇了摇,“银华,往左边移点,别挡住我的阳光。” 银华身子没动,身下的椅子却向左侧移了几米,他长叹一句,“来你修罗道的规矩可真多,你看看笑白,都没地方下脚了。” “你欺负我是个瞎子看不见,笑白从来都没委屈过自己。”南楼没将银华的打趣放在心上,依旧倚着软榻,颇有闲情的转着竹扇。 “啧啧,这都让你猜着了!”银华睐了眼坐在殿中房梁上的笑白,对他道:“你倒是会找地方!” 秋笑白看着银华,又将目光移开,视线落在花圃上,唇边轻轻漾开一抹笑。 银华以指勾着银发,姿态妖娆的继续说道:“方才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说小青青,小青青又怎么了?” 小青青? 南楼笑而不语,这称呼真是醉了。以络青衣的性子,怕是多次阻止他这么叫,却因银华的赖皮而阻止失败。 雾声嘴角抽了抽,他在雪月就见识过络青衣的厉害,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称呼。 “她的近况如何我们并不知,我们说的是我带回来的人,她多日不曾吃饭,我就怕在这么下去她会饿死在修罗道。”雾声出声解释,络青衣身边有人保护,还需要他们担心? “你带回来的人?”雾声的眸光一闪,缓慢开口:“滟芳华?” 雾声点头,目光扫了一圈,询问着:“她是魔神的朋友,要不你们谁去劝劝?” 秋笑白坐在房梁上没动,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南楼更没任何表示,除了络如音,他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 雾声头痛的揉按着眉心,“银华,要不你去?让她饿死在这里就是我们的错,我害怕络青衣会对我们发火。” 银华将折扇一合,啪的一声打在雾声的手背上,顿时雾声的手背一红,雾声微恼,却听银华道:“你搞不定的烂摊子就交给我?这兄弟做的够意思啊,嗯?” “我对她没有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和我计较这个干什么?只要你能让她吃饭,什么要求任你开。” “真的?”一听这话,银华来了兴致,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能换来雾声为自己办事?这个交易划算。 “我还骗你?”雾声甩了他个白眼,银华立马拿着扇子走了出去,临走前还落下一句话,“那我去了,你可别后悔。” 雾声哼哼两声,“能让她吃饭算你厉害,我不后悔。” 一句话说完,修罗殿里已经没了银华的身影,依照他的速度,估计已经到了滟芳华所在的房间了。 滟芳华恹恹的坐在窗口,身后还有两只绿色的花妖正在叽叽喳喳的说话,看样子是它们想逗滟芳华开口,但没有成功。 突然,两只花妖停下了吵闹,转头看向倚着门口的银发男人,面色一变,立马恭恭敬敬的站好,“参见魔尊。” 银华对它们摆了摆手,两只花妖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银华鼻尖一动,整个室内弥漫着清淡的药草香,他若没闻错,这药香应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滟芳华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更不管来的魔尊是谁,只是静静的趴在窗口,一言不发。 银华轻笑着走进来,眸光扫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丰盛饭菜,拿着筷子走到窗边,挑眉而笑道:“不吃饭?” 滟芳华无视他递来的筷子,没有回应。 银华不在意的继续将筷子向前一递,“我刚才与雾声打了赌,要是你肯动筷,我就能让他为我做事,要不你把这顿饭吃了,我可以允许你一个要求。” 滟芳华转头,面上没有一丝笑意,音色还是那么温润,“允我一个要求?” 银华深深的望着她,兀自笑了笑,“是,我允你一个要求,只要你肯乖乖吃饭。” 滟芳华迎上他的视线,半晌,接过他手里的筷子,扶着窗户站起身走到桌前,动作缓慢却不失优雅的吃起来。 银色的眼眸内划过一丝满意,银华打了个响指,侧头看向趴在外面等消息的雾声,挑衅一笑,气的雾声差点跳脚。 半刻后,滟芳华不紧不慢的拿起锦帕擦着嘴角,缓缓落下筷子,“我吃完了。” 银华坐在她身边,“有什么要求,你说吧。”他向来是个遵守诺言的人,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便可。 滟芳华放下锦帕,微微笑道:“我想见青丫头。” 想见小青青? 这个要求……算不算过分? “雾声!你给我滚进来!”银华向外面一喊,雾声立刻跑进来,“我觉得这要求可以有,不就是想见魔神嘛。” 说的真轻松!银华瞥了他一眼,要是小青青要他们放了滟芳华怎么办?那人不是白白抓来了? 滟芳华没有在说话,她垂首敛眸,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银华的话还米说完,便看见滟芳华面色泛白,樱唇紧咬,额角已经沁出了汗珠,忙问:“火术之毒发作了?” “什么?”雾声大步走过来,她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南楼检查过,她体内的火毒不是一直被压制的挺好吗? “该死!”银华摸了她的脉搏,转头对雾声道:“看来她是打定主意想见小青青了,是她自己催动体内的火毒发作。” 雾声大掌紧握,甚至攥出了数条青筋,眸中似乎燃着熊熊烈火。 为了见络青衣,她竟然催动自己体内的火毒?她对自己倒是真狠心! “怎么办?”南楼听见声音后也走了进来,这间屋子他不太熟悉,因此进来的时候摸索了下,最后被秋笑白扶住。 “当然是去小青青那里,不然我们之中谁还压制解火毒?”银华看了他们一眼,心一横,抱着滟芳华快速飞出了修罗道。 “你们都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就行,免得小青青看见你们会不高兴。”银华的声音从前面飘来,令身后的三个人停下想要追上去的脚步。 …… 此时的忘赟皇宫内,眠月昊天已经将阙天休找来,也将络青衣要五彩玲珑珠的原因说明白,阙天休知道后很大方的将五彩玲珑珠送给络青衣,但他有个要求,希望能见一见络青衣第一头契约的神兽。 络青衣咬牙答应了,便守在一边,看着两人琢磨着融合五彩玲珑珠。 “我说昊天啊,要不咱俩把灵气聚在一起试试?”阙天休拿起一颗玲珑珠,看着珠内晶莹剔透的五彩光芒。 “这法子我想过,但要是玲珑珠受不住咱俩的玄气自动爆裂怎么办?”眠月昊天也有自己的担忧,他想过几个办法,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实施。 “如果五颗玲珑珠融合在一起真的是女娲石,那么它就不能这么轻易爆裂,毕竟神器的坚韧度很强。” “那我们试试。”眠月昊天点头,手掌伸出,从掌心内溢出金棕色的灵气包裹着漂浮着半空的五颗玲珑珠,阙天休也抬起手,调动体内灵气,缓缓注入玲珑珠内。 两人以精神力控制着珠子相互融合,可他们发现玲珑珠相互排斥,很难融合在一起,又觉得犯难起来。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始终不能融合五彩玲珑珠,心里也有些着急,如果连他们都没办法,那么还有谁能将玲珑珠融合在一起? “主人,他们在做什么?”陡然,空间里传出玉竹的声音,她正靠在沉睡的沐羽身边,与良姜斗嘴,等她斗累了才发现外面的情况。 “融合女娲石。” “主人,我能出来吗?”玉竹很有礼貌的征求意见,女娲石?她好像听过这东西。 络青衣将玉竹从空间里放出来,玉竹牵住络青衣的手,仰头问着:“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融合啊?” 络青衣微楞,随后眼睛一亮,“莫非你有办法?” 玉竹皱着一张小脸仔细的回想着,“好像需要引子才可以融合,引子是……”嗯,容她想想,这脑子好久没转了,她得找找记忆。 络青衣也没急着问,如果问了反而会令玉竹紧张的想不起来,她会给玉竹一定的时间,让她好好想想。 还在空间里不肯出来的良姜冷酷的看着沉睡不醒的沐羽,向前走近两步蹲下身,又看了沐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便起身走到另一边靠着休息。 “我想起来了!”玉竹兴奋的大叫,“需要血!主人,需要沐羽的血。” 络青衣意念一动,立即把沐羽抱了出来,以风为刃,快速在他的指腹上划下一条小口,又转着玄气将沐羽的血滴到五颗玲珑珠上,霎时,玲珑珠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融合,并在空中旋转数圈,四周冒着五彩亮丽的光,很是漂亮。 络青衣低头看了眼沐羽,觉得他又轻了不少,或许是许久没抱的缘故,也或许是沐羽一直昏睡的缘故。 眠月昊天与阙天休继续向玲珑珠内注入灵气,只见玲珑珠转动的速度更快,不过片刻,便形成了一颗五彩的女娲石。 眠月昊天将掉下来的女娲石握在手中,起身交给络青衣。 络青衣感激的看着两个人,拿过女娲石在上面施了一层灵气,缓缓将女娲石推进沐羽体内,才终于松了口气。 “丫头,这就是你契约的第一头神兽?”阙天休光看着就觉得这头神兽很不简单,单从他身上散发的紫光就能看出他是九段玄技。 “嗯。”络青衣淡淡应声,并没有多做解释,“他叫沐羽。” “怎么会误吞女娲石?”阙天休有些不解,手指触及沐羽额间的业火红莲,却被红莲散发的紫光弹了回来。 络青衣轻抚了抚沐羽嫩白的小脸,没有回答阙天休的话。 阙天休明白络青衣不想说,也就没在继续逼问,瞧见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眸色一变,“你伤势还那么严重还敢动用灵气?我们这就离开,你赶紧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人知会我们一声。”转头看向百里梦樱,嘱托道:“梦樱,你照顾着点,青丫头一定不听话。” “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动用灵气了。”百里梦樱点头,当时他们都把目光放在沐羽身上,也都忘记了青衣不能动用灵气的事儿,这回反倒让她更虚弱了。 阙天休点头,拉着眠月昊天赶紧走出去,等出去了才说:“没见着青丫头脸色不好?有什么话等她精神好点再问,要是你敢对她还像对待清尘那样,我指定饶不了你!” 眠月昊天面色晦暗,声音一低,“清尘一事我心有愧,这么多年我一直背负着愧疚而活,那孩子活着就好,他不肯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你还玩起伤感来了?今天没有政务处理?行了,我学院里还有事,总得找个人来接替沈岿的位置,画意那事儿的风波还没过,我得赶紧回去了。”看起来阙天休是真的很着急,他落下这句话后就急急忙忙离开了皇宫。 眠月昊天回头看着满院的花圃,沉寂的目光染上一丝温暖,转过身,脚步声没了先前的沉重。 百里梦樱将门关上,便让络青衣躺在床榻上,“想不想吃点什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络青衣将玉竹和沐羽都放进空间内,才对百里梦樱笑道:“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弱,躺会儿就好了。你也别忙活了,坐下休息会儿吧。” 百里梦樱将手臂搭在桌边,叹气道:“你说说你怎么能那么心软?穆濂这么对你,屠了穆家满门也正常,你倒好,将他们都放走了。” “除了穆濂,穆家的其他人并没那么十恶不赦,我没必要赶尽杀绝,其实也不算放走他们,驱逐出京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你想想,穆家在忘赟一直是什么样的存在?现如今他们没了身份没了地位,可是比杀了他们还惨。” “我不就说你一句话,你拿一堆大道理来搪塞我,谁不知道是你心软?这回都去了你半条命,等你吃点亏,也许你就不这么想了。”百里梦樱撇嘴,这一路她都看透了,青衣这人就是心软,迟早得吃大亏。 络青衣勾了勾唇,或许吧,等她在长点教训,也就不会这么心软了。 “青衣?”百里梦樱发现没人说话了,再去看,见络青衣睡着了,她轻声慢步的走过去将被子给她掖好。 “谁?”忽然,窗前拂过一抹不寻常的冷风,百里梦樱极快的转身,却没发现有任何晃动的人影。 百里梦樱轻吐出一口气,大概是这两天出的事太多,她神经紧张到敏感了吧。 百里梦樱转头,眸子蓦然睁大,人呢?躺在床上的人呢?就一个转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该死!”百里梦樱低声咒骂,嗖的一声从窗户处蹿了出去,以灵敏的嗅觉追击着络青衣身上的淡淡清香。 直到追到一间客栈,百里梦樱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客栈的名字,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络青衣再被银华掳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她穴道被封根本没法动,也没法开口,便只能思考着银华掳他来的原因。 银华将络青衣抱进房间,放在椅子上坐着,刚想解开她的穴道,却突然魅惑的笑笑,“小青青,你说我要不要解开你的穴道?” 络青衣明亮的眼眸提溜一转,面上还泛着青白之色,可眼中的坚强与淡然让银华轻轻一震。 “你受伤了?”抱着她的时候就发现哪里不对劲,她的体重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轻,就连呼吸也有些不顺,他想过络青衣是受伤,但他不知道有那么多人的保护,还有谁能伤着她。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银华不解开她的穴道怎么让她说话? 手指如电般在她肩膀处一点,不偏不倚的点在络青衣肩膀上的剑伤,络青衣闷哼一声,捂着肩膀低下头,同时在心里怒骂,真想剁了银华的手! 银华立马扶住她,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被谁刺了一剑?” 络青衣甩了他一个白眼,想着他还好意思问这话,本来伤口都愈合了,被他这么一点伤口裂开,有些许血迹从肩膀上丝丝渗出。 银华面色骤然大变,按着她的肩膀就要解开她的衣裳查看伤势,络青衣忍着痛打开他的手,“银华,你别惹我。” “小青青,你可真不乖,伤口裂开了我替你上药。”银华强势的按住她的手,络青衣没有力气反抗,却也不想被银华占了便宜,抬起一脚,结果被银华侧身躲过。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用你帮我上药?”络青衣咬牙,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很久都没有人能把她气成这样了,真是可恶! “可是。”银华仰起头,对络青衣笑了笑,“现在这里只有我替你上药最合适不是吗?” “不…是…”络青衣气的脸色一黑,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络青衣抬头看去,面上一喜,“梦樱!” 百里梦樱双手掐腰站在门口,声音的底气还有点不足,“银华,把你的手移开,我来给青衣上药。” 银华勾唇,指尖划过鼻端,笑道:“来的这么快?算是我小看你了?” 百里梦樱逃避着银华深邃的目光,走进来将门关上。 “你来。”银华看了眼络青衣的脸色,也没在故意逗弄她,毕竟今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百里梦樱果然尽职,她走到哪里都会把络青衣的伤药带着,当银华转过身后,她便拿出药粉洒在络青衣破裂开的伤口上,轻声道:“还好裂的口子不大,等明日就能结痂了。” 络青衣呲着牙,那药粉洒在伤口上很疼,于是她转移注意力,对银华道:“你将我带过来有事?” 银华想转身,却听见百里梦樱一声喝,“不许转头!” 银华哼了声,“有个人身上的毒发作了,我找你来给她看看,我带她进宫不方便,又怕你不肯乖乖跟我出来,我就只能将你强掳了来。” “你这是在强盗窝里待久了学会他们那副德行!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跟来?”络青衣瞪着他,还记得与银华初遇是在山寨里,那时她当真被银华的美貌惊讶到,不过转念一想,原来他是魔尊,那么有这副容貌也就不稀奇了。 百里梦樱上好了药,又将她的衣服穿好,才道:“好了。” 络青衣点头,刚想站起来,却猛地被银华拽住,银华背对着她抓住她的手,“小青青,你快来跟我看看,她身上的毒只有你能压制。” “谁啊?”络青衣揉着肩膀,差点被银华拽了一个踉跄,想着他是因为谁才会这么着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解火毒,沐羽苏醒【一更】 银华抓着络青衣的手腕将她带到了床前,络青衣侧着头对银华哼了声,一转头,愕然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是滟芳华! “滟姐姐?”络青衣甩开银华的手,俯下身轻轻的推了推滟芳华。 “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她看看她身上的火毒,为了见你,她催动了体内的火毒。”银华敛起笑意,一双银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络青衣,就怕她下一刻会翻脸。 络青衣蹙起眉头,疑问道:“滟姐姐怎么会在忘赟?是你们抓来的?” 银华摸了摸鼻子,“是我们抓来的不假,但我们从未想过要以滟芳华来威胁你,小青青,你可别误会。” 络青衣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侧过身对他挥手,“正好解火毒所需要的药材我都凑齐了,之前一直没有时间炼制,既然滟姐姐在这里,现在我就炼制。” “青衣!”百里梦樱大步走过来,脸色一板,“你忘了阙院长的交代?你重伤未愈,不能动用灵气。” “小青青,用我的灵气。”银华立即接过话,现下当务之急是炼制出解除滟芳华体内折磨她的火毒,络青衣伤势不轻,若是炼制到一半时气力不济怎么办? “你出去。”络青衣对上银华投来的目光,慢悠悠开口。 银华面露不悦,“小青青,你嫌弃我?” 络青衣凉凉的睇着他,把滟芳华掳到忘赟的事儿他们稍后再算,但她要用神农鼎和神农心火来炼制解药,银华根本就不适合待在这里。 “小青青…”银华努嘴,这都好几天没见了,小青青怎么一点也不想他?还冷声赶他出去,真是太伤心了。 络青衣面色沉静,伸出手指,指着门口的方向,冰冷地吐出三个字,“滚不滚?” “我滚…”银华无可奈何又垂头丧气的打开房门,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眼满身冰霜的络青衣,见她眸中毫无一丝动容,只好可怜兮兮的走出去。 “梦樱,你来帮我。”络青衣从空间里拿出神农鼎,百里梦樱立即在神农鼎外萦绕出一层结界,以免神农鼎散发的光折射到客栈外会引来路人的好奇。 络青衣又拿出集齐好的草药放在神农鼎内,她一手执鼎盖,一手抓着几把草药,时不时还看滟芳华一眼观察她的情况,红唇紧抿,透着一抹莹白之色。 一股红色跳动的火焰从络青衣体内缓缓飞出,络青衣掌控着火候,手指一弹,那股神农心火飞向鼎底,哗的一声点燃了神农鼎。 络青衣放下鼎盖,对百里梦樱道:“集聚体内灵气运转至手心护着神农鼎四周,同时要注意鼎下的火候不能太大,要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温度和热度。” 百里梦樱愣了愣,呆呆的问着:“怎么保持?”神农火越燃温度越高,她没法控制神农火,也不懂得如何炼制丹药,现在的她有些后悔,要是之前和圣初学两招就好了。 “要是你感觉到火势加大就使用玄气压下去,你的玄气能维持一阵,等到你压不住的时候告诉我,我来。” “我一定能压得住。”百里梦樱深吸了一口气,让络青衣动用玄气和灵气那是一个概念啊!这种费心费力的活儿暂时还是由自己揽下吧,谁让她答应了阙天休呢。 “别逞强,小心神农火反噬。”络青衣笑了笑,走到水盆前拧干一条巾布擦着滟芳华那张绝色的容貌,巾布移到滟芳华的颊边,络青衣低咳一声回神,面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滟姐姐这张脸的杀伤力太大,连她也不由看得失了神,要是滟姐姐知道她这么盯着看,还指不定会怎么笑话她。 还会反噬? 百里梦樱目光微沉,也不敢再开玩笑,将所有心神都放在控制神农火上,模样十分认真。 一炷香后,百里梦樱咬了咬唇,从脸颊流下一滴滴剔透的汗水,她是快控制不住了,可她不能和青衣说啊,以青衣那个犟脾气一定会自己动手。 络青衣盘算了下时间,转头看向一直没出声的百里梦樱,却见她脸色白的吓人,心里一惊,将巾布丢在水盆里,激起一层水花。 络青衣快步走去,右手轻转,挥出一道光芒微弱的玄气,左手则是将百里梦樱有技巧的推开,百里梦樱并没站稳,猛地被络青衣推了个踉跄,扶住桌角适才站稳。 “青衣,你怎么…”百里梦樱就知道她瞒不过络青衣,但没想过她发现的这么快,自己刚顶不住就被青衣发现了。 “闭嘴。”络青衣冷声回应,双掌齐发,加快了炼制的速度,并压下上涨的火势。 络青衣盯着神农鼎,指尖轻微颤抖,双手交替环绕出一个弧度,默念着滟芳华教她的炼丹心诀,两掌再次打开,折合成一个莲花的手势推送了一股轻柔而不凛冽的微风,微风吹开神农鼎的一角,络青衣轻嗅着里面散发的丹药香气,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收回掌势,熄灭了神农心火。 “炼好了?” “应该吧。”络青衣咕哝着,“我第一次神农鼎,不太确定。” 百里梦樱嘴角一抽,“那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伤口更疼了?” “别担心,炼制丹药消耗不了多少玄气,只是你不懂炼丹心诀所以炼制起来会很麻烦。” 百里梦樱稍稍放下心,她见络青衣走进来将鼎盖揭开,极致浓郁的药香瞬间一涌而起,散发着这间屋子的各个角落。 络青衣指尖一挑,炼制出的丹药便从神农鼎中弹跳出来,那是一粒红黑色相间的丹药,丹药的脉络上竟然布满了火焰图腾,看起来就知道这是一粒很霸道的丹药。 “将滟姐姐扶起来。”络青衣捏起丹药,咳嗽两声后将神农鼎和神农火都收回空间,随后银华便闯了进来。 百里梦樱走到床边将滟芳华扶起,络青衣淡淡的看了银华一眼,轻轻捏着滟芳华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便将丹药送进她口中。 滟芳华的喉咙动了动,络青衣眸光轻瞥,转头看向银华时神色忽暗,“你们将她掳来是为了什么?” “她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银华毫不避讳的开口,笑意浓浓的抬步走来,无形中已经她们困在床前的一方天地。 “哦?”络青衣挑眉,“什么东西?” 银华笑了两声,摇摇头,“小青青,即便我再喜欢你,也不能告诉你。” 他说喜欢她? 络青衣讽刺的笑着,“不说也罢,但若让我知道你们胆敢伤害她,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后果!” 这就有点严重了。 银华皱着眉,想着要不要那件事告诉她呢?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银华最后选择不告诉她。 “这两日我无暇分心,你照顾好滟姐姐。”络青衣起身,微微错开身,一脚已经迈出了一步。 “小青青。”银华笑着拦住她,“反正那里你也不愿意待,既然出来了,就和我一起回修罗道如何?”顺便商量制定一下抢夺神器的计划。 “你怎知我不愿待?”络青衣扬唇,偏头斜睨了眼银华,话中意味深长。 银色的眸子闪了闪,银华干笑道:“那你告诉我是谁伤了你,竟然能把你伤的这么重,你身边守护的人呢?” 络青衣压低声音,“银华,我不对你发脾气不代表我没有脾气,有些事与你无关,我也没义务必须要告诉你,你别仗着玄技比我高就一直挑战我的底线!” 银华眸光一沉,见她是真的生气了,便一把抱起还在昏迷的滟芳华,“那我先回修罗道了,小青青,你要是想我了可一定要来修罗道看我啊。” 络青衣抬首,眸色幽冷的瞧着他,银华一个闪身,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银华一走,络青衣才跌坐在床上气息不畅的轻喘,她要是不装出生气的样子,银华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走。这神农鼎当真是不好控制,幸好她及时推开梦樱,但现在气力不济的人反倒成了自己。 “青衣。”百里梦樱猝不及防的看见她坐在床上,忙上来急问道:“哪里不舒服?” 络青衣摆了摆手,缓缓平复着气息,轻喘着气笑道:“等我伤好了我一定要把神农鼎研究明白,炼制这颗丹药真费劲。” 络青衣将玉竹从空间里叫了出来,带着百里梦樱一同坐在玉竹身上飞回了皇宫。 在她们走后,屋内还残存着神农鼎炼制丹药后的药香,银华的身影从虚化渐渐便成实体,他抱着滟芳华站在墙边,眸光深浓的看了眼快要苏醒的滟芳华,忽地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一切。 就说他怎么觉得这屋里有什么不同寻常,原来是神农鼎。 小青青为了滟芳华不顾自己气血两亏的身体竟然动用神农鼎,看来她对滟芳华的感情实属不一般。 可,…。神农鼎是什么时候落在小青青手里的? 银华足尖一点,立即从窗口飞身而出,他要找出是谁伤了小青青,也要找那几人商议一番,小青青现在身上已经有三件神器了吧?! 络青衣回到寝殿后便睡着了,百里梦樱折腾了这一趟也感到十分疲累,便躺在床的另一侧睡得很沉。 貔貅空间内,玉竹躺在沐羽身边,看向盘腿而坐闭目休憩的良姜,嗓音中带着一抹娇气,“喂!你一天不吃不喝怎么都饿不死?” 话落,良姜理都不理她,甚至连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旧闭着眼睛独自小憩。 “喂!”玉竹气嘟嘟的撇嘴,良姜真没有礼貌,好歹也回应一声吧,什么人啊。 “良姜,你到底理不理我?”玉竹坐起身,两只手掐着腰,“你是不是看我打不过你了就欺负我?” 良姜缓缓睁开眼,幽幽的看着她,并没有开口。 他什么时候有欺负她吗?他怎么不知道? “你…”玉竹负气,该死的良姜,讨厌的良姜,哼,要不是他主动与主人血契,她怎么能打不过他? 良姜沉冷的目光渐移,移向玉竹身后躺着平整的沐羽身上,睫毛颤了颤,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在看什么?”玉竹回身,她的观察力向来很敏锐,况且她一直注意着良姜的一举一动,所以她很轻易的发现了良姜看得人是沐羽。 “沐羽,是他吗?”玉竹指了指沐羽,意思是,你看的人是沐羽吗? 良姜没有回答,冷硬的嘴角动了动,唇瓣内低声吐出一句话,“他醒了。” “你说什么?”良姜并没有听清,她从地上站起,道:“你大声一点。” 良姜抬头看了眼双手掐腰的玉竹,又径自闭上了眼睛,紧紧的闭着唇瓣,这可谓是气坏了玉竹。 “喂,你!”玉竹跺了跺脚,从前都是她给别人气受,良姜怎么这么有本事的总是能让她生气? 生气中的玉竹丝毫没发现身后的沐羽睫毛一颤,粉唇动了动,渐渐睁开了灿金色的眼眸。 几乎一瞬间,络青衣就睁开眼睛,她能感受到沐羽的苏醒,内心狂喜,将睁开眼的沐羽从空间里抱了出来。 在络青衣醒的时候良姜已经跳出了空间,玉竹紧紧跟在他身后出了空间,站在床前的玉竹惊讶的发现沐羽的清醒,水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他…他醒了?” 沉睡了好几个月的神兽,竟然醒了?! “沐羽。”络青衣的轻唤不小心叫醒了百里梦樱,百里梦樱以手肘撑着床铺,一手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他…他…沐羽…。”百里梦樱放下手,赫然看见睁着迷蒙金瞳的沐羽,手不自觉的捏了捏他嫩白的小脸蛋,“你醒啦?” 沐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昏睡已久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将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是…主人? 良姜看了沐羽一眼,那一眼中带着一丝惊讶,他竟然是金色竖瞳?那么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睡了几个月,怎么连说话也不会了?”络青衣蹙眉,弹了下沐羽的额头,又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眸含笑意的看着他渐渐恢复红润的小脸蛋。 “主…主人…”沐羽嘶哑着嗓音,哑声中带着原先的甜腻,还有些委屈,不一会儿,那灿金的竖瞳里便聚满了眼泪。 “乖。”络青衣拍了拍他的小身子,“下次不能再随便乱吞东西了,知不知道女娲石很难找的?” 沐羽低声哽咽,宛然一副小可怜样,“小沐沐是不是又给主人添麻烦了?” “你还挺有自知。”络青衣勾了勾他的鼻子,眼底尽是宠溺。 “呜,小沐沐知道错了。”沐羽很自觉的承认错误,这一承认差点让络青衣的心都化了,沐羽怎么还这么可爱?可爱的她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想当初沐羽沉睡的时候她心里有多急。 玉竹小声的抽泣,沐羽真是太可爱了!也太想令人疼爱了!跟良姜那块冰冷的石头比起来,她真是太喜欢沐羽了。 “小沐沐。”玉竹将鼻涕眼泪抹了自己一身,张开双臂朝沐羽飞扑而来,一把将他抱住,蹭了蹭他的脸颊,“我是玉竹,同是青衣的主人的契约神兽,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沐羽还有些不解,同是主人的契约神兽? 突然,沐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主人不爱他了,竟然契约了别的神兽,难道他还不够强大吗? 络青衣与沐羽心意相通,立刻就知道了他这想法,又弹了沐羽一下,好笑道:“瞎想什么?我多契约神兽不是好事?这样才能显示你主人我的强大,难道你不想多个玩伴?” 沐羽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可是那样主人就不能一心喜欢小沐沐了。” “谁说的?”络青衣这话刚说完,玉竹又哭了起来,“青衣主人不喜欢玉竹,玉竹伤心了。” 唯有良姜面无表情的看着两头神兽争宠,他冷酷的抬头,额前紫色的刘海随之轻扬,樱色的唇瓣轻轻勾起,竟让侧头抹着眼泪不小心看见他的玉竹看呆了。 络青衣感到头疼,或许契约神兽多了还真就不是好事,她要怎么哄?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能闹腾啊。 “主人,你受伤了?”沐羽忽然停下哭泣,眨着泛有泪光的金色竖瞳看向络青衣。 络青衣抬手摸了摸沐羽的头发,声音很是温柔,“一两个月就能好,这事已经过去了。” 不对呀。 沐羽转眸,一手指着站在不远处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意的良姜,“那他怎么没事?” 按理说主人受伤,与主人契约的神兽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他处于沉睡中不受血契干扰,可为何那两头神兽看起来毫无异样? “他叫良姜,是在我受伤后与我血契的神兽。”络青衣很有耐心的解释,她的小沐沐终于醒了啊,太不容易了。 “那她呢?”沐羽由指着玉竹,眉头一拧,这小丫头还是九段玄技! “她是风生兽,有风便成活,风生兽身上没有伤口,也不会受到血契的影响。”这也是风生兽的强大之处,只要有风,风生兽就会永远存在,风生兽体内是没有鲜血的,也不懂得受伤的滋味,所以玉竹会无事。 “那伤你的人呢?”沐羽抱住络青衣,将头埋进她怀里,要让他抓到绝对不能轻饶! “死了。”络青衣云淡风轻的说着,她亲了亲沐羽的额头,玉竹又凑过来,“我也要。” 络青衣无奈,亲了亲玉竹的脸颊,对他们笑道:“我的小神兽们,日后不要打架,被我发现你们的下场护很惨哦。” 玉竹感觉到背后一股凉风,她缩了缩脖子,要说狡诈,她可比不过她的青衣主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良姜耸肩,“我对打架没有兴趣,大殿里太闷,我出去走走。” 说罢,良姜转身走了出去,这倒让沐羽不禁好奇起来,这头神兽很酷呢!他叫什么来着?良姜是吧? “哼!”玉竹甩头,装什么嘛,走路还一手插兜?也不怕风大闪了他的腰! 络青衣侧头与百里梦樱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划过一抹笑意,暗叹这三个小家伙怕是日后不会好相处,玉竹就是挑事的性子,要是她真惹急了良姜,她就知道怕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过去了六天,这六天络青衣和百里梦樱并没耽误练功,两人总会挑出一小段时间来切磋,一是为了让络青衣受伤的手臂能再次灵活,二是锻炼身体熟练剑法。 这日,无妙与水无痕一解放就往络青衣的寝殿跑,无妙呼哧带喘的跑进来,“姐!” 可他找遍了整座大殿,却没发现络青衣的身影,抬起脚向里面走,他愕然,看着床上熟睡的沐羽惊讶道:“沐羽?” “无妙。”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一人拿着一把剑站在门口,看见无妙起伏的胸口,络青衣掏出锦帕走上前擦了擦他脸上流下来的汗。 “姐。”无妙一把握住络青衣的手,但被络青衣微微挣脱开,络青衣将锦帕放在他手里,莞尔笑道:“跑得这么急连口水也没喝吧?过来,我给你倒杯水。” “姐。”无妙拉住络青衣,目光落在沐羽身上,迟疑道:“他……” “他吞下第四块女娲石,时常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现下他又沉睡过去了。我问过院长,只有找到第五块女娲石,才能令他保持一整天的清醒。”络青衣顺势将无妙拉倒桌边,抬手给他倒了杯水。 无妙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大口喝下,用锦帕擦了擦嘴,“那第五块女娲石好找吗?” “自然不好找。”络青衣轻叹,又递给百里梦樱一杯清水,“没人能探出女娲石的方位,我与梦樱翻阅过书阁,然而都没找出有关女娲石的任何描述。” 无妙抿了抿唇,突然想到一事,“对了,姐,我最近怎么都没看见楚云,水无翎,花汣他们?” “他们啊…”络青衣咂了咂嘴巴,“早在我受伤前我就把他们派出去寻找女娲石,每两日就会有书信传来,但都没有我想要的结果。” 无妙点了点头,眸中满是担忧,又道:“你的伤怎样了?” “还好,正在慢慢愈合。”络青衣笑了笑,将剑放在一边,抬头便看见水无痕走了进来,嘴角轻勾,眸光忽闪,因为,随他走来的人还有清流。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五颗女娲石【二更】 说起来无妙已经有六天不曾见到清流,再次相见是这样的场面,倒是让一向大大咧咧的无妙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络青衣笑意依旧,拉着无妙走出内殿,看向清流道:“有事?” 清流颔首,转头对无妙淡笑,才道:“有事禀告,便来得急了些,幸好遇上水无痕,不然我还进不来皇宫。” 络青衣眸光一暗,这么说是宫门口有侍卫拦着清流不让他进,清流的身份还属隐秘,宫门的侍卫换了一拨又一拨,怕是早不知道眠月清尘这人是谁了。 络青衣从身上解下腰牌,无妙定睛一瞧,正是他们皇室每人都配有的那块玉佩,玉佩上面还有个青字,只见络青衣递给清流,“你拿着,若再有人相拦,便亮出这块玉佩。” 清流倒没拒绝,优雅的伸手接过玉佩妥善放好,唇畔轻扬,“多谢九皇子妃。” “出了什么事?”络青衣面色如常的应下这句九皇子妃,面色深沉的无妙紧紧抿唇,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清流拿出一张羊皮卷地图递给络青衣,嗓音极为好听,“这是你要的东西。” “女娲石地点的地图?”络青衣眸光一亮,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能找到第五块女娲石了? “嗯。”清流点头,缓慢道:“因楚云他们迟迟没有消息,我便动用了爷给的权利,派出了隐卫去寻找,谁知从一名山野村夫的手中买下了这卷地图。” “山野村夫?”络青衣拧眉,她当然知道墨彧轩留给她不少隐卫,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动用过,果然是墨彧轩培养出来的手下,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女娲石的地图。 “是。”清流解释,“据手下人来报,那村夫原以为这地图是藏宝图,便想拿到集市上去卖,正好被我们的人花钱买了下来。” 原来如此。 络青衣点了点头,她将地图摊开放在桌上,手指点着那个地方,“这地方我不熟悉,怎么办?” 无妙抻着脖子看了看,“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是不崂山吧?” “不能吧?”不崂山她会看不出来吗? “你看看。”无妙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处断崖,“这里像不像你上次掉下去的那个地方?还有这里,像不像我血契白扣的地方?还有还有,那不是水无痕发现青岚的那棵树吗?” 好像还真是…… 但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虽然是像,但不能说的那么肯定。”百里梦樱插进来一句话,“世上相像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能因为像就断定是不崂山,我们还是得找个看得懂地图的人来研究研究。” 络青衣觉得百里梦樱说的没错,她举起手表示赞同,“要不我们去问问阙天休?” 无妙将腿搭在椅子上,哼道:“小爷才不去,昨儿个小爷刚跟那老子吵过一架,现在最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因为什么吵架?”络青衣捅了捅无妙,怎么一会看不住他就开始惹事?阙天休不是那他没办法,只是看他年纪小不想搭理罢了。 “小爷起床晚了没去晨跑,这老头子竟然趁机克扣小爷二十粒白玉石!你说他的心黑不黑?这个星期我们医馆没开,小爷我都心疼死了。” 阙天休不是向来如此吗?络青衣如是想着,不然她也不想狠狠敲阙天休一笔了嘛! “阙院长今日也进了宫。”一直没说话的水无痕在此时淡淡开口,他只对络青衣微笑,看得无妙撇了撇嘴角。 “在飞鹤殿?”一般他会和眠月昊天在飞鹤殿喝酒,起码让她撞见不下五次了。 “嗯。”水无痕点头,“我们进宫的时候院长已经去了飞鹤殿。” 络青衣拿起地图,笑道:“那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无妙和清流留在这里,清流,你帮我把楚云他们叫回来吧。” “是。”清流起身作辑,目送络青衣等人逐渐远去。 无妙跳上桌子,双脚踩在椅子上,身子向后一倚,拿起桌子摆放的一串玛瑙葡萄,张着嘴一粒粒吞咽,模糊不清的说着:“清流,顺便问问墨彧轩人在哪呢,小爷我许久见不着他,这心里还怪想的!记得提醒他,他要是再不来接我姐,我姐可就要出墙喽!” 清流正站在书桌上提笔给楚云写信,听见无妙的话,手中的笔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浸染开来,他摇了摇头,“我前两日给爷传的信爷都没回,我已有十多日没收到爷的回信了。” “该不会是他失踪了吧?”无妙坐直了身子,吞下去的葡萄差点将他噎出个好歹。 “不会。”清流信誓旦旦的回答,“这世间少有人是爷的对手,可能是爷没收到吧,或许是爷忙于寻找神器,便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了。” 无妙不屑的冷嗤一声,“还以为他对我姐有多爱呢!在忙也得来封信啊,你别看那女人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记着呢,她就是好面子,这点得改改。” 清流笑了笑,“相处不到半年,你很了解她?” “那是!”无妙得意的扬眉,“她是我姐,我自然得去了解她,现在我就喜欢她一人,我不了解她了解谁。” “眠月昊天呢?”清流提着衣袖,落笔唰唰在宣纸上写下数行漂亮的小字,边写边问道。 “你说我对父主?”无妙摇头,“我没了解过父主,也没有太多接触,当年你走得早,所以你不知道我是如何出生的,我是最小的皇子,也是父主最后一个孩子,就因我母亲长得很像如音母后便被父主接进宫来,其实父主一直没碰过她,却在有一次醉酒后闯入我母亲的寝殿,事后我母亲恰好怀孕了,再生下我后就被父主送出宫去了。” 清流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常,“那你母亲现在人呢?” “不知道。”无妙挠头,“父主将我母亲送去宫外安置,几年也不曾出去看她一次,直到我七八岁的时候才经常跑出去看她,可在我十岁的时候我母亲却不见了,我估计是她不想再被父主豢养在宫外,所以自己离开了吧。” “所以你主动请缨要去寻找九皇子妃?”清流猜测了其中大概,即便无妙提到了络如音,也未见他面上有任何异色。 “这样你都能猜到?”无妙不得不佩服起清流来,“反正当时我想着在宫里也没日子过,映妃那个死女人经常处处找我麻烦,时间一长我觉得心烦就想离开,谁让父主不管我,我跑出去寻我姐反却得到了父主的重视。” “你心里就没有半点不满?”对眠月昊天的不满。 “刚开始是有,但后来我就想通了。相比于雪月皇帝墨泓,父主的孩子还不算多,再说父主生了我,我要是再怨恨父主那岂不是不孝了?如果父主一心不想让我活着,那我自然会恨他,但他除了不管我,其他衣食方面倒还从没缺过,所以我觉得我不该对他心有不满。”无妙没发现清流已经愣了半刻,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大姐,二哥和三哥都是父主没遇见如音母后前与别的妃子生的,之后父主可再没去别的宫,还遣散了他的后宫,就为了能讨如音母后的欢心。我还没见过如音母后,只见过她的画像,诶,清流,你说如音母后的性子是什么样?是不是我姐那样?” 清流渐渐回神,眼眸低垂,瞧见已经写好的宣纸却沾满墨汁,原先写了什么早已看不清,他将这张撤掉,换了另一张宣纸重新提笔。 “清流?”无妙试探地喊了一声。 清流轻笑了笑,摇头道:“时间过去太久,我已经记不清了。” “哦。”无妙从桌子上跳下,声音极轻,小心的走到清流眼前,问道:“清流,我能不能叫你哥啊?” “你是忘赟七皇子,而我只是雪月醉璃苑的掌事,我委实配不上七皇子想要赐予清流的称呼。”清流拒绝,他对无妙的态度不一般,也许只是因为两人的境遇差不多,却走上了不同的路,成就了不一样的性子。 “怎么是赐予?”无妙咬唇,灿烂的星眸内一片惨淡,“我从小就不怎么与二哥三哥说话,在你认出我的那刻我就下定决心要叫你哥哥了,你别拒绝我。” 清流快速写好书信,吹了个口哨,一个黑色的鹰从外面飞了进来,他将书信塞进鹰腿上绑着的竹筒内,才看向无妙道:“那是你的想法,不代表我就要同意,你若非要叫我也不拦着,我不应便是了。” 说完,清流以手臂拖着黑鹰走出了寝殿,到花圃中时将黑鹰放飞。 无妙冷冷一哼,抱着双臂转身靠在书桌前,不让叫就不叫,他最有骨气了,哼,从现在起他不稀罕了! 清流静默立在花圃内,奇怪,闻着空气中混合的花香竟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从来没有一种花香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清流低下头,看着满圃鲜花,眸光逐渐暗沉下去。 相比于雪月皇帝墨泓,父主的孩子还不算多,再说父主生了我,我要是再怨恨父主那岂不是不孝了?如果父主一心不想让我活着,那我自然会恨他,但他除了不管我,其他衣食方面倒还从没缺过,所以我觉得我不该对他心有不满。 这是清泽的原话,他也在想着清泽说的这番话。 衣食不缺,这是清泽不怨眠月昊天的原因吗? 薄唇抿了抿,眠月昊天对他…也从缺过衣食,可这又能算得了什么?衣食不缺,很正常不是吗? 去了飞鹤殿的络青衣几人挥退想要禀告的小太监,大刺刺的走进去,络青衣一眼就看见坐在地上喝酒的阙天休,笑眯眯的凑了过去,“院长,您今儿个来的挺早呀。” 阙天休脸色酡红,眯着眼睛看向络青衣,他将酒坛放在地上,开门见山的说道:“找我有事?” “还是逃不过您的法眼啊。”络青衣从袖中拿出地图,谄媚的弯下身,“您瞪大了眼睛好好瞧瞧,这地方您见过没?” 瞪大了眼睛好好瞧瞧,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人呢? 不过有些迷醉的阙天休并没深究,他打了个酒嗝,“这里…像是不崂山,又不像是…不崂山。” “那是什么地方?”络青衣觉得她从来没这么恭敬过,阙天休可不能白白浪费她的感情。 “丫头。”酒气上涌,熏得络青衣退后三步,笑意微僵。 “这地图你哪里来的?”阙天休摸了摸地图的材质,惊叹道:“这是上好的羊皮啊!能不能拿来给我做个荷包?” 络青衣几乎要吐血了,上好的羊皮拿来做荷包她不反对,但这是张地图啊,现在的重点不是地图上画的地方是哪里吗?喝醉酒的人都这么爱跑偏吗? “这里就是不崂山。”眠月昊天捧着酒坛走过来,一掌夺过阙天休手里的地图,目光清明的看向络青衣,“青衣,你拿不崂山的地图做什么?” “真是不崂山啊?”络青衣撇嘴,笑呵呵的将地图收了回来,为了防止阙天休抢走,她还特意拉开衣襟放在胸口处,因为她知道这地方阙天休不能碰,也不敢碰。 “肯定是的,我不会看错。”眠月昊天放下酒坛,“地图上标注了几个点,那几个点曾经都是我和老不休比试的地方。”为了络如音的比试地方,他很坚信自己不会错。 “不崂山。”络青衣低喃出声,无妙那小子还独具慧眼啊! “丫头,你拿这地图做什么用?”阙天休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因为酒喝多了导致他的舌头有些大,吐字都不清楚。 “我觉得不崂山有必要开拓,说不准这里会成为最有前景的旅游胜地。”络青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旅游胜地?那是什么…… 反正在场的人除了络青衣没一个能听得懂,水无痕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你们慢慢喝,我们先去侦查地形。”络青衣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转身就逃跑了,明摆着阙天休还想再问什么,她可不能给阙天休这个机会。 水无痕与百里梦樱跟着络青衣离开飞鹤殿,三人走在路上,百里梦樱一直在跟络青衣说话,而水无痕则是始终沉默,沉默到似乎让人忘记了还有他这么个人,到底是应了那句,水无痕,似水无痕。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放弃女娲石 络青衣先是回到寝殿把无妙与清流带上,一行人为避免遇到师兄师姐,便绕过龙腾学院直接往不崂山上奔,可当他们到了山脚,却看见怀镜好以整暇的倚在那块巨石旁对着他们露出洁白的牙齿。 “怀镜?”无妙的声音蓦地拔高,“谁给你的消息,你怎么在这里?” 怀镜把玩着定心镜缓步走来,边走边笑道:“院长给我传信说你们会到不崂山来,叫我早早在这里等候,怕不崂山没有我的带领你们会在山上走丢。” “院长的酒量不错嘛。”络青衣开口赞扬,她出宫的前可见到阙天休喝了不少酒,最后都坐在地上了还不忘抱着酒坛,本以为阙天休喝醉迷瞪了,谁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一丝清明。 怀镜点头,又道:“院长嗜酒,但是他的酒量向来很好,酒品也不错,即便喝醉了也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我手里有张地图,你看看这个位置在哪里,现在就带我们去,等找了女娲石我们再聊天也不迟。”络青衣不想耽误时间,他们在山下多耽搁一刻就多了一分被其他的同学看见的危险,以她现在身处的风波,暂时还是不要回学院的好。 怀镜结果络青衣递来的地图,仔细的瞧着,片刻,他缓声道:“上次我们寻找凤羽的时候来过这里,但那个时候谁也没注意到这地方会藏有女娲石,走吧,我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直接抄过去。” “好。”络青衣卷起地图放在袖中,跟在怀镜身后,几人一同向山上走去。 怀镜走在最前面,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与络青衣并肩而行,低声道:“你受伤的事情院长已经同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答应过师傅要保护你,你受伤的消息我也一直没敢传回雪月,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络青衣笑了笑,“你看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受伤与你无关,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消息也别传了,善沢那老头子要是能算出来就让他自己算,反正他的星轨在雾声手里,他也不能时刻观察咱们的举动,不然我也担心他会传给墨彧轩,这事儿水无痕都替我藏下了,你也藏着,不说便好。” 怀镜抿着唇点了点头,“听说你受伤挺严重的,这两日可有好些?院长昨日还跟我说与斗泠大陆皇天学院的比试将近,说不准我们过几天就要启程去斗泠大陆了,以你现如今的身体能不能经得起长途奔波?” 虽说斗泠大陆与昶琇大陆毗邻,但两个学院之间的距离也有近千里之遥,就算他们骑着坐骑不眠不休的赶过去也要两三日的时间。两三日对他们来说是没什么,可是要顾念着络青衣这个病号,那么很多事情就得重新掂量掂量了。 “走一日歇一日倒是没问题,如果连日赶路的话那一定吃不消。” “若是这样的话,估计院长会把我们启程的日期提前。” 无妙在旁边听着,也插进了一句话,“现在没了画意与穆濂,我们取胜的希望太渺小。”没准到时候他连应付的比试两下都省了。 “院长会重新安排人,这两天学院里有不少同学都在努力,参与比试其实也是一种荣幸,学院里很多学生都自荐想要参加,但我看院长的意思是不太想同意。”怀镜看了眼无妙,对于他的话不太认同,谁说缺了穆濂与画意就不能赢了?任何事总要抱有信心与希望,如果底气不足,那还上台比试个什么劲? “一组队伍要多少人?”眼见就要快到山顶了,络青衣轻喘了口气,脚下微踉跄,被水无痕及时扶住。 “一组七个,小白白本来是替补的,但现在他的身份被拆穿,他连替补也补不上了。加上我们几个也就只有五个人,怎么说都还少两个,我看院长那意思好像挺想让曲遥千也跟去的。”怀镜皱眉,曲遥千那个家伙除了钱多,其他方面一无是处,去了的话怕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其实我这个小徒弟还是挺认真好学的,前两个星期我教过他最基础的炼丹之法,我看他进步很快,值得栽培。”一脚踏上山顶,络青衣半弯下身子,一手掐腰,轻轻地喘着气。 怀镜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既然曲遥千的师傅都这么说了,他在说点什么也不好啊。 “呼,累死我了。”百里梦樱终于走上山顶,用手扇着风,对怀镜问道:“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 “不太远,穿过前面的林子就是。”怀镜遥手一指,领着几个人穿过丛林,来到一处平坦无垠的草地,遍地绿意映入眼帘,鼻尖飘过一抹抹独属于青草的香气,百里梦樱高兴的叫道:“女娲石会不会在地面之下?” “地图呢?我在看看。”怀镜伸手要来地图,手指划过几处做个记号的点,抬头环视一周,面上有着严峻之色,“应该不能在地下,因为不崂山其实是一座百年都不曾喷发过的死火山,如果女娲石在地下,那我们基本上是拿不到女娲石的。虽然不崂山百年不曾喷发,但如果它的地壳深部会突然爆发岩浆,那我们就没法逃了,而且地表之上还覆有很多火山灰,火山灰十分坚硬,且不溶于水,若我们执意要将女娲石从不崂山下取出,那么不崂山转为活火山和喷发的可能性会很大,到时就连山下的学院也会跟着遭殃。” “不崂山是一座火山?”百里梦樱诧异极了,为什么没有人早点告诉他们? “是的。”怀镜点头,他将百里梦樱的神色看在眼里,安慰道:“不过现阶段它只是一座死火山,你不用害怕。” 百里梦樱还是颤了颤身子,脚步向后退了一步,她很害怕火山啊,就算不喷发,只要想想她踩在上面了就会心里发怵。 “地图上只说女娲石的位置在这里,但没有具体指明是在地上还是地下,我们要如何排查?”络青衣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女娲石为上古神器之一,怎么说他们都是要聚齐的,可他们也要为了忘赟的百姓着想,一定火山喷发,那忘赟在顷刻间便是国灭无踪。 怀镜摇了摇头,“如果师傅在就好了,我道行尚浅,暂不懂得该如何排查。” 百里梦樱一脸急色,“我们也没找到关于隐有女娲石地点的任何一句诗词形容,想当初我们就是靠着几句诗找到了七绝琴,但我觉得这世间应该是有所描述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 “别急,我们的时间还很多,要不我们先找找看,哪里有五彩的光芒,哪里就会藏有女娲碎石。”络青衣稳了稳心神,这是根据她以往的经验,虽然一眼望去只有绿色,但如果他们将这里每一处都耐心的寻找的话,说不准真的会找到女娲石。 “好,那我们分头寻找,我去那边看看。”百里梦樱指了一个方向,走过去后弯下身,拨开草丛,手中幻化出一把精致的小铲子,她轻轻的拍着草地,一处处仔细的查探。 怀镜与无妙也分头行动,清流离百里梦樱的位置近些,可从头到尾他也没跟百里梦樱说上一句话。 水无痕坚定不移的跟着络青衣,以手拨开一片片青草,指尖留下一丝丝青草的香气。 络青衣拿着铲子轻拍地面,侧过头看了眼水无痕,道:“这些草上面有锯齿,你用手扒拉开手就不疼么?我这里不需要帮忙,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水无痕清淡的笑了笑,缓缓握紧手指,余光瞥见指腹上面的划痕,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你一点没注意,这些草随时都有可能划伤你的脸,寻找女娲石固然重要,护好你自己也一样重要。” 络青衣将头转了回来,差点划伤她的脸么?她倒是没有在意。 随后再没有人说话,过了许久,太阳悄移,当络青衣抬起头时便发现天空中仅存有一抹残阳,她捶了捶酸疼的后腰,小脸几乎没了血色,咬着唇道:“太阳都落山了,这片地方我们也找遍了,看来女娲石是真的不在表面。” 百里梦樱累的坐在树根上,脸上还有一块黑乎乎的土迹,她揉了揉胳膊,说着:“这么说女娲石在地下的可能性很大了?” “嗯。”怀镜背靠着大树,长吁口气,“准备准备,我们去地下看看吧。” “什么?”百里梦樱惊叫,蹦高似得跳起来,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撇嘴道:“我不下去,要去你们去,我看了火山岩浆可是怕的紧。” “岩浆不会流动,我们也不会靠近岩浆,你若不去,这里可就少了一个能保护我们的人了。”怀镜笑着打趣,这里就属水无痕和百里梦樱的玄技最高,络青衣受了伤需要人保护,如果下去后遇见什么应付不来那怎么办? “可我怕啊。”百里梦樱皱着一张笑脸,眉头一拧,“这不是典型的往火坑里跳吗?” “如果下面有女娲石呢?” 百里梦樱看向怀镜,见他一脸无谓,闭了闭眼睛,不情愿的开口:“随你们下去可以,我要走在最后面。”她最不想被岩浆吞噬落个尸骨无存,想来这里最害怕火山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好。”怀镜应允,转头看向络青衣,询问道:“我们现在下去?” “嗯。”络青衣点头,眸光一扫,视线落在无妙身上,“无妙,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出来。” “凭什么不让小爷跟着?”无妙很是不满,他又不能给他们添乱,怎么这些人总把自己当成孩子。 水无痕看穿无妙眼底的含义,淡淡道:“怕你下去有危险。” 无妙撅嘴,双臂环胸,头一甩,哼道:“你们就没想过把我丢在这里才危险,夜晚可是会有很多神兽出没,保不准地下比这里还安全呢!” “你真要跟去?”络青衣的确是怕他有危险,从前她可以护着无妙,可现在她自顾不暇,不能让无妙处在危险之中。 “哼!”一身冷哼,算是他的回答。 络青衣抬手,本想将他赶下山,却听清流在此时开口:“让他跟着吧,我保护他。” “嗯?”络青衣转眸,意味不明的看了清流一眼,见清流坦然一笑,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无妙咧开嘴,凑到清流身边,抓住他的衣角,很不要脸的说着:“哥,那从现在开始我可就跟着你了,你别嫌我太粘人啊,是你自己要揽这活儿的。” 清流的眉心隐隐一跳,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清光,他浅浅笑道:“只要你不乱走,不乱碰,不乱说话,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络青衣听着无妙叫了他一声哥,眸子立即看向清流,令她失望的是,清流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这一声哥而有任何变化。 敲定好计划后,他们寻找到进入地下的路,那是一处并不明显的火山口,四周已被葱葱郁郁的高大树木所掩盖,因火山多年不曾喷发,火山壁上竟也长出了几棵粗壮茂密的树,他们跳在树干上,一层一层向下面走去,每走一步都极为小心,也不时张望着火山里面的景色。 这处火山内部并不深,一般的岩浆都存在于地壳下的一百千米至一百五十千米处,所以他们都不担心这座死火山会突然变成活火山。 几人才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视线就已经开始受到阻碍,外面正好没了阳光,这里更是黑暗,一眼望下去,黑布隆冬的望不见头。 “这座火山很浅,大概只有两千米深。”水无痕向下看了一眼,头微侧,眸色颇深。 “还要继续下吗?”百里梦樱紧张的手心出了汗,她一手把着络青衣,一手把着树干,就怕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再掉下去。 络青衣沉吟片刻,并没有说话,她想着还好这只是座死火山,不然他们几个还真没那胆子敢跳下来寻找女娲石。 不过络青衣还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在现代时,她曾在书上看过一座死火山突然变成活火山毁灭了两座古城以及古城之内的所有居民,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即便是火山也如此。 她担心这不是一座死火山,而是一座休眠火山,如果这是休眠火山,那么忘赟就是时刻存于危险之中。 据怀镜所言,这座火山已经有百年不曾喷发了,想来也不会这么巧在今日给他们弄出点惊喜吧? 不过是想拿到女娲石,怎么跟探险一样? “继续。”怀镜抿唇,率先跳在下方树的树干上,整棵树跟着颤了颤,他扶着火山壁站稳,随后对百里梦樱伸出手。 百里梦樱试探地先出一只脚,并将手放在怀镜的手里,怀镜抓着她的手向下一带,便把百里梦樱抱住让她站在粗壮的树干上。 “青儿,小心。”水无痕比络青衣快一步走下,他也对络青衣伸手,络青衣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跳落在他身边。 无妙颤颤巍巍的抱着清流,清流握住一条从上面垂下来的藤蔓,他站的方向离几人有些远,手握紧藤蔓,纵身向下一跃,沉稳的带着无妙竟比怀镜站的位置还往下。 “火。”再往下走实在什么都看不见了,水无痕幻化出三个火把,自己拿着一把,给清流和怀镜各一把,各自带着人继续向下跳去。 这一段艰险的路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运用轻功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到,但他们怕猛然落在下面会踩到什么东西,不如自己一步一步走得安全,便采取了这种小心谨慎的方法。 他们拿着火把照在这片区域,脚下踩着不知是什么岩石,百里梦樱跺了跺脚,惹来无妙一句怒叱,“别乱动!你不是怕吗?” 百里梦樱立刻缩到怀镜身后,对无妙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火山里面都是岩浆,所以我才害怕,原来不是啊。” 无妙冷冷一哼,“火山不喷发哪来的岩浆?” “我才知道嘛。”百里梦樱抓着怀镜的衣角,亦步亦绉跟在他身后。 “呀!那是什么?”在这黑漆漆的地方,百里梦樱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管道,管道里面有东西散发着五彩的光芒,令她漂亮的美眸瞬间睁大。 络青衣握了握手心,抿着唇低声道:“女娲石。” “我们找到了!”百里梦樱高兴的蹦了两圈,却发现在场的人除了她没一个面带喜悦,她不解的问道:“找到了女娲石怎么都不兴奋?我们马上就可以上去了啊。” 络青衣嘴角抿的越来越紧,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眸中遍布寒冷,丝毫没有半丝找到女娲石后应有的喜悦。 其他人几乎也有络青衣同样的神色,怀镜低下头,面色黯然的没有说话。 此时无人出声,火山内寂静的可怕,须臾,水无痕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也浇熄了百里梦樱脸上的兴奋,“这是火山喷出口,也就是地幔或岩石圈到地表的管道。” “什么?”百里梦樱大惊,这么说他们一旦拿出女娲石,就会引起这座死火山转为活火山喷发出岩浆? “看来是这颗女娲石堵塞在管道中,又因女娲石是上古神器,所以能阻止这座百年不曾喷发。”水无痕细细的分析,然而他分析的全对。 “那我们岂不是不能拿走这颗女娲石?”百里梦樱苦着一张脸,他们好不容易跳下来结果要面对这样的结果,是说天意弄人吗? 他们不能一己之私而毁了整个忘赟,集齐神器是为了守护整个人间,但要是拿出这颗女娲石便会覆没整个忘赟,如此说来,他们想要集齐神器反倒成了摧毁人界的帮凶。 络青衣看着那颗泛着五彩光芒的女娲石,半晌,她死死的咬着唇,从唇中吐出一个字,“走!” “啊?”无妙拽住她的手,而络青衣转过身,背对着无妙,也背对着众人。 “姐,这么走了吗?” “不然呢?”络青衣红着眼睛侧头看向无妙,“你想让忘赟毁于一旦吗?身为忘赟皇子,你不为忘赟的百姓着想?你可知道若拿出女娲石,忘赟将会从此消失于天下间!” 无妙震惊的退后,“那…这颗女娲石怎么办?” “走。”络青衣再次吐出这个字,她抓住百里梦樱,带着梦樱便跳上树干,一级一级的跳上更高的树木。 水无痕自然是听络青衣的话,拿出女娲石的后果大家都知,所以这颗女娲石…怕是要永远的存放在这里了。 清流明亮的眸光一瞬间黯淡下去,他跟在络青衣身后跳上树干,怀镜也没多说什么,握住无妙的肩膀,抓着他向上一跃,带着他跳了上去。 当他们出了火山口的时候已然是半夜了,几人坐在草地上大喘着粗气,俨然一副累极的模样。 “怀镜,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要说出去,如果阙天休问你,你随便搪塞个借口吧。”络青衣一手抚着胸口,一边咳嗽了数声。 “我明白。”怀镜点头,还没抬手,水无痕的手就已经轻拍在络青衣的后背上。 络青衣平复气息,脸色稍微添了些红润,她笑着转头,对水无痕道:“我们出来了一天,怕他们也都担心,走吧,我们回去。” “好。”水无痕扶着她站起身,召唤出青岚,带着无妙百里梦樱坐在青岚身上飞回了皇宫。 清流则是婉拒了与他们同行,他要回的是客栈,终究与他们去的不是一个地方,故而没必要同坐一骑。 翌日,天已大亮,眠月昊天来到络青衣宫中探望,而他们谁都没提前昨日之事,像是没发过一般,就连那卷羊皮地图也让络青衣销毁了。 “青衣,昨日阙天休来找我跟我说要把你们的日程提前,我就担心你的身体不消啊。” 这是络青衣意料之中的话,她该想到阙天休喝了那么多酒一定也有别的原因,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就以他昨天的量来看,那何止是千愁。 “我也与怀镜说了,走一日停一日,我无大碍。”她只是担心她的内力会不会在比试前恢复,如果她连内力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比试? 眠月昊天点了点头,看着她又道:“阙天休说过两日就启程,时间紧急,这两日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一并收拾好了,到时候可别忘了。等我将忘赟的政务处理好,就去斗泠看看你。” 络青衣见眠月昊天一脸的慈爱,也不好将心里想的话说出来,想必是眠月昊天把对清流的亏欠全都转到她身上,因为有了清流,所以他怕她也会如清流那般吧。 送走眠月昊天,络青衣刚端起茶杯,又听百里梦樱站在门口,喊了句,“青衣,你二哥三哥来了。” 络青衣手中一顿,又抿了口清茶,唇边漾开一抹淡淡的微笑。 二哥三哥? 从回来后她还没同眠月未安说过几句话,只记得他那张讨人喜欢的娃娃脸了。 今日眠月将离与眠月未安一同来看她,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青衣。”眠月未安拿着扇子大步走进来,俊颜上堆满了笑容,他将带来的礼物全部放在桌子上,拿手中的扇子指了指,“你瞧瞧,这都是我从别的地方淘来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多谢三哥。”络青衣抬起头甜甜一笑,倒没真在意这些礼物,可当着眠月未安的面也不好让他失落,便随便拿起一幅字画,眸光一扫,视线落在画上最右下角的刻章上,顿时心生敬佩,这是善沢年轻时候作的画,眠月未安是怎么淘来的? “青衣。”眠月将离在眠月未安身后走来,从容淡定的坐在一边,问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好多了。”络青衣一手放在肩膀上,对着眠月将离微微一笑。 眠月将离点了点头,就听眠月未安说着:“青衣,我昨日就听阙院长说要早几天带你们去参与同皇天学院的比试,这一路上你都想要什么?三哥去给你张罗。” 络青衣笑着摇头,“我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三哥不必费心了,我又不是不回来。” “啧啧。”眠月未安拿着扇子在手背上敲了敲,“你不知道皇天学院的院长是个怪人,我劝你啊,去的时候还是带些东西比较好。” “为何?” 眠月未安将扇子抬高,掩在唇边轻咳,小声道:“他喜欢收礼。” 络青衣勾了勾唇,喜欢收礼?难道她不送礼还不让进皇天学院的大门了? “嗯,我也劝你带些东西去。”眠月将离首次破天荒的附和眠月未安的话,他见过那位院长,若说有什么字与他最相配,那就是两个字,怪才。 “哦?”络青衣扬起音调,连她二哥都劝,看来那位院长不一般啊。 “这事儿我再想想,送礼是我的事,收礼是他的事,我要是不送他也没得收。”其实络青衣心中早有考量,她就打定主意不送了,如今也只是为了应付这两人罢了。 “那好吧。”眠月未安岂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再说她说的这么明显,连敷衍都省了。 眠月将离无奈的摊手,“你再想想吧,反正你还有时间。” 络青衣笑了笑,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递给两人,“青衣谢过二哥三哥,不知两位此来除了慰问我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眠月未安与眠月将离互相对视一眼,眠月未安摇了摇头,眠月将离则是点了点头。 两人神色不一,看来是为了不同的事情而来。 “二哥请说。”络青衣也不想与他拘泥于俗礼,手肘抵在桌子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眠月将离面上的神色暗了暗,声音也压低,“青衣,上次二哥和你说的,若是…若是见他,能否…也带上我?” “这事儿?”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她并非是忘了眠月将离这句话,只是从表明身份那日起,她与清流就见过两面,一面是她夜探客栈与清流推心置腹的聊了几句,一面就是带着清流去不崂山寻找女娲石的时候,这也不是带上眠月将离的好时候,她原想着找到机会就带着眠月将离前去,谁知眠月将离自己忍不住跑来了。 “嗯,我很想见他。” “其实我也想…”弱弱的声音从扇子后传来,眠月未安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可我今日见清流并无事…”算了,这两位眼巴巴的瞅着她,她怎么拒绝?就当是与清流谈天说地好了,顺便再带上几坛竹叶青。 “给我一点时间,我收拾收拾,就领你们去见他。” “青衣,我真的感激。”眠月将离眼底隐隐有着一抹激动,黑眸散发着灼灼光彩,显然络青衣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络青衣摆手,与百里梦樱跑到内室去换衣裳,等出来时,眠月未安与眠月将离已经喝完了五杯茶,他俩立即从椅子中站起身,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满是期盼的神色。 络青衣无奈扶额,从空间里叫出玉竹,哪想到良姜嗖的一下也跟着蹦了出来。 眠月将离一看见良姜,随即惊讶出声:“良姜?”他怎么会在青衣的空间里? 良姜脸上冷硬的线条一软,他对眠月将离点了点头,很是有礼貌的开口:“二皇子。” “青衣,这…”眠月将离指着良姜,这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良姜已经离开了。 “他现在是我的契约神兽。”络青衣瞅着两个人,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人认识呢? 眠月将离吐出一口气,大掌摸了摸良姜的头,令人惊讶的是,良姜并没闪躲,反倒很听话的让眠月将离摸了数下。 “你们…”络青衣也出声询问,良姜要不要这么听话?看的她好嫉妒,这小子从来就没对她这么柔和过! “良姜是我找来当做给画意的礼物。” 络青衣恍然,就说画意害怕神兽怎么还会契约到一头八级玄技的神兽,原来这头神兽是眠月将离给她找来的,所以画意也就没与良姜血契,不小心让她捡了漏。 眠月未安推了推眠月将离的肩膀,“哎呀,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提他干嘛?走了走了,见清尘要紧,我可想死他了!” 络青衣眉头一皱,唯有她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眠月未安意识到不对劲,转过身看向脸色晦暗不明的络青衣。 络青衣看着眠月未安,咬着唇道:“当着他的面不要在提前清尘这个名字。”不然她怕这三人最后会不欢而散。 眠月未安的眸光闪了闪,似乎是懂了什么,他笑着勾上眠月将离的肩膀,对络青衣道:“放心,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不会挑战他的底线,他能回来已属不易,我不管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因为我始终记得他是我的弟弟。” 听着这番话,络青衣心中还是有些为之动容,其实清流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起码,他还有这些兄弟。 可惜,他忽略了这点。 眠月未安收回手,却不小心将扇子脱了手,扇子摔在地上,顿时碎成了两半。 眠月未安心疼的捧起扇子揣在怀里,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给弄坏了呢?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把扇子啊! “都烂成这样了你还要?”百里梦樱疑惑的看着他,坏成这样不是该扔了吗? “为什么不要?”眠月未安瞅了眼容貌清丽的百里梦樱,“我认识一位妙手师傅,他能将摔碎的扇骨粘合起来,就跟原来的一模一样,等会我正好找他去。” 络青衣已经坐在了玉竹身上,她眸光一闪,语气有些急迫,“是哪位师傅?能否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你也有摔坏的扇子?”眠月未安身下的神兽坐骑已经飞到了半空,这话传至络青衣耳边,还带有一丝内力。 “有。”络青衣点头,玉竹也飞到半空,与眠月未安平齐,“我有一把扇子就是摔坏了扇骨,我找了许多师傅都没什么用。” “哦?你拿来给我看看。”眠月未安在半空对她伸手,显然这位是个扇子爱好者。 络青衣想了想,还是将玉骨扇从怀中掏了出来,这把断裂的玉骨扇她一直揣在怀中,怕是墨彧轩也不知道这把扇子被她收起来了吧。 “般若琉璃玉骨扇!”眠月未安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啊!青衣怎么会这么珍贵的骨扇? 络青衣像是知道眠月未安想要问她什么,轻笑道:“这是墨彧轩的东西,他在救我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事后被我收了起来。” 原来是墨彧轩的东西。 怪不得! 眠月未安爱不释手的捧着碎裂成块的玉骨扇,还没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地方。 “三哥?”络青衣站在地上,笑着喊了一声。 眠月未安回神,啊了一声,抬头看见客栈的牌匾,摸着鼻子笑道:“已经到了啊。” “嗯。”络青衣点头,也没伸手要,但那目光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能不能先把扇子还她? 眠月未安又看了会儿,立刻下了决心,“二哥,要不你先进去找他,我带着青衣去找那师傅,等我们把扇子修好了再来找你。” 眠月将离了解他的秉性,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嘿嘿。”眠月未安还没等络青衣反应过来,就拽着她去了修扇子的地方。 百里梦樱愣在原地,不会吧?就这样把她丢下了?! “喂——”百里梦樱对着眠月未安飞速离去的身影喊了一声,见那身影根本就不理睬她,跺了跺脚,化成一抹红色流光向他们追去。 只有眠月将离站在客栈前,身形似乎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虽然已经到了门口,可他没有勇气走进去。 站在二楼窗口的清流目睹了这一切,他笑着抬手,指尖划过鼻端,唇瓣微扬,转过身将窗户关上,眸内闪着幽深的光。 眠月未安跑的极快,他完全忘了顾忌络青衣受伤的体质,也忘了召唤神兽坐骑,就那么带着她跑了近两千米后停在一家没有门面的小铺前。 络青衣喘着气,很想甩开眠月未安的手,却发现眠月未安握的很紧,恨恨的一咬唇,原来眠月未安还有这本性! “师傅!胡师傅!”眠月未安推开木门,年久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他带着络青衣不请而入走了进去。 络青衣心想,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啊? “胡师傅!”眠月未安走到里屋,发现那张破旧的木桌前并没有胡师傅的身影,而木桌上还摆放着修缮扇子所需要用到的工具,他挠了挠头,正百思不得解的时候,头上突然掉落下一张木椅,他立即抓着络青衣向后弹跳开,只见一个身穿破烂衣衫的老头子睡得正香并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眠月未安松开络青衣的手,赶紧飞过去抓住胡师傅,然而睡梦中的胡师傅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抓了抓腮,被眠月未安放在椅子上后侧着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起来。 络青衣看了看房梁,眸中含着一抹兴味,这位师傅很有趣,拿着木椅去房梁上睡觉吗? 不过也是,这屋里好像也就只有这张木椅是完好无损的了。 眠月未安叹气,对络青衣摊手,“这回好了,我们得等他醒过来才行。胡师傅这人有个毛病,你要是不让他睡到自然醒,他指定跟你急。” “等多久?” “我也不知道。”眠月未安心虚的移开眼睛,没敢告诉络青衣上次他一等就是三天三夜。 而此时站在客栈外的眠月将离已经做了决定,他硬着头皮走进去,无视店小二和掌柜热情的招呼,直接奔向清流所在的房间。 他站在房门前,抬头欲敲门,可当手抬起时他又放了下去,如此翻覆几次,眠月将离也觉得有些不耐,最后直接飞起一脚,将门板踢碎后走进房间。 ------题外话------ 今晚网坏了,能想到能试的都没有用,于是跑来爸爸单位蹭网更新,路灯全熄,有人给我照亮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修缮般若琉璃玉骨扇【一更】 清流面色平静的看着眠月将离踢碎门板,门板轰然一声碎裂,清流仿若无知无觉的抬头,静静的看着眠月将离,一句话也没说。 眠月将离自知理亏的低下头,此时的气氛十分尴尬,先不说他暴力的踢碎了人家的门,就说他踢碎之后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要不先道个歉? 眠月将离偷偷抬起头看了清流一眼,见他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挂有一丝淡淡的微笑,令那如画的眉眼看着更为赏心悦目。 “那个…”眠月将离眸光悄移,磕磕巴巴的说着:“我也没想到这一脚的威力这么大,要不我现在找人来把门板给你修缮好?或者找店小二换个房间?” 清流依旧没有出声,他走到桌边坐下,眸光落在碎裂一地的门板上,清澈的眸色似乎笼罩起一层深浓的愠色。 “清…清流。”眠月将离蹭了过去,咬了咬牙,又道:“你别不说话,你想怎样处置我都行,就是别不说话。” 清流挑眉一笑,淡淡出声,“待会儿会有人来修缮房门的,只要你走之前记得付费便好。” 付钱是应该的,可是他才刚来啊,怎么就下起逐客令了? “我踹坏的门自然是我来付账,清流,我来是想看看你,这两日在宫外住的如何?要不要…回宫去住?”眠月将离从出门就想好了这句话,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他顿时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 回宫?清流笑着扬唇,“我在这里很好,有什么事九皇子妃会传信通知,也比在宫里方便多了。” 这意思是不跟他回去吗? “客栈里面的东西终究是不比宫里齐全,若是你需要用到什么…” “我没什么可需要的。”清流浅声拦住他没说完的话,他抬眼看向眠月将离,笑着道:“不知二皇子此来可是有事?若无事就请回吧,我要出去一趟,恕我不便在于二皇子闲聊。” 二皇子…… 称呼都这么客气,这么疏离。 眠月将离的黑眸瞬间黯淡下去,眸中充满了失落,他站起身,看了看清流,想说什么却还是吞了回去。 “请吧。”清流做着邀请的姿势,眠月将离此来就是个失误,本来他们两人就没什么话可谈。 眠月将离脚步沉重的走出房间,脚下踩上碎裂的木板,他低头看了眼,神色更为寂寥。 清流看着眠月将离缓步离开,含笑的眸子里深藏一抹凛冽的暗光,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走出房间站在栏杆旁目送眠月将离走出客栈,这才叫来小二找人修缮房门,随后衣袖一甩,气质优雅的回了房间。 络青衣与眠月未安左等右等都不见胡师傅清醒,瞅了眼天色,络青衣抿了抿唇,心底想着要如何不动声色的叫醒这位师傅。 要是他睡到明天,自己还得等到明天不成? 若说以往她等便等了,可去往斗泠在即,她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耽搁,更何况修扇子还需要时间,她想着走的时候能带着这把玉骨扇,万一她在斗泠大陆遇见墨彧轩了呢? 说到墨彧轩,她已有好长时间没与他通过书信了。 “青衣,你要做什么?”眠月未安见络青衣走了过来,急忙拽住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问着。 络青衣撇撇嘴,“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他,先把他叫醒再说。” “不行啊,你忘了吗?要是你叫醒胡师傅他一定不会给我们修扇子。”眠月未安那张娃娃脸上满是愁云,胡师傅脾气太怪,他都不敢轻易招惹。 络青衣自然没忘,她挑了挑眉,想着这是不是叫艺高人胆大?他就不怕遇上个脾气不好的在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青衣,要不我们就耐心等等吧,说不准胡师傅待会就醒了。”眠月未安这话说的很不确定,可他还是说出来了,毕竟此时安抚络青衣很重要啊。 “说不准?”络青衣冷哼,甩开眠月未安的手,对着胡师傅打出一条凌绸,青色凌绸以缠绕之势飞向睡在椅子上的胡师傅,谁知道在那凌绸近身之际,胡师傅的身子就像是贴在了椅子上一般,带着椅子在半空中翻了数圈,双手环胸,依旧睡得正香。 凌绸绑住椅子的四个角,络青衣向两边一扯,那张长椅顿时四分五裂,木板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而胡师傅竟横着身子漂浮在半空,看来并没受到干扰。 不对呀!眠月未安皱了皱眉,青衣对胡师傅出手一定有理由,他还没见过有人在睡着时还能自动躲避攻击的。 莫非,胡师傅是在装睡? 络青衣又一甩手,凌绸凌厉的圈上胡师傅的腰身,将胡师傅紧紧箍住,络青衣向下一拽,便将胡师傅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就在胡师傅的身体即将碰触到地面上时,胡师傅猛地睁开精明的双眼,双手在凌绸内一称,身子旋转了数圈,嗖的一下从凌绸内自上而下的钻了出来。 胡师傅看了眼被绑出红痕的双臂,呵呵笑了笑,这小丫头下手挺狠啊! “胡师傅!”眠月未安面上泛着薄怒,抬手控诉,“你早就知道我们来了,你竟然装睡!”白白让他们等了这么久。 络青衣瞥了眠月未安一眼,她这位哥哥终于发现了,刚才不是还拦着她么? 胡师傅与眠月未安平视,普通的面容上扬起一抹微笑,“老夫想看看你们的耐力,区区两个时辰就等不及了?” “区区?”络青衣冷笑一声,“胡师傅的时间真是充裕!您是不顾忌我们的时间了吗?” 胡师傅看了看络青衣,疑惑的问向眠月未安,“这个女娃娃是谁?” “她是我妹妹,名唤青衣。”眠月未安很有礼貌的解释,娃娃脸上一派温和。 “青衣?”胡师傅细细的打量着络青衣,片刻,他突然笑了,“青衣姑娘,方才是你打碎了老夫的木椅吧?” 络青衣一噎,“谁让你装睡?” “老夫装睡何错之有?你们此来求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吗?”胡师傅的声音没了刚才的平和,反倒多了几分冷意。 “你想如何?我赔你的椅子,你要多少,我就赔多少。”络青衣还气着他装睡,故而语气并不太好。 “啧啧。”胡师傅并不领情,“老夫知道你们皇室人财大气粗,可老夫也不是银子能打发的人!姑娘打碎了老夫的东西不该道歉么?难道青衣姑娘这般无礼?” 络青衣磨了磨牙,这话讽刺谁呢!想不到一个穿着破烂褴褛的老头子还这么伶牙俐齿,让她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间愤恨极了。 眠月未安发现气氛渐入僵局,于是笑着开口:“胡师傅,我妹妹做错了事我替她向您道歉,您啊,就消消气。” “消气?哼!”胡师傅甩着衣袖,转过身去,“你不是有个妹妹叫画意吗?什么时候又多出个青衣妹妹?” “青衣离家多年最近才回,所以胡师傅可能不知道,青衣是我五妹,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是个人就能听得出眠月未安是再为络青衣说话,可胡师傅好像并不想给他台阶下。 “老夫还以为她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若不是大小姐,怎么会这般娇蛮?” 络青衣的眸中浮起怒意,这老头子变着法的说谁没家教?又变着法的贬低谁? 眠月未安拦住想要发怒的络青衣,并给她使了个眼色,“胡师傅,可能您多日不出门所以有所不知,青衣已经嫁人了,嫁的就是那雪月的九皇子墨彧轩。” “哦?”胡师傅眼中迅速划过一抹异色,他嘲笑道:“那位风流天下的轩王爷?有人说他豢养男宠无数,青衣姑娘嫁了这样的男人想必心里不舒坦吧!” 这可不能再忍了!络青衣脸色怒然,冷声道:“胡师傅,您说话还真是一点影响也不注意!您这辈子没娶过妻吧?您怎么就知道我过得不好?您是亲眼看见墨彧轩当着你面宠幸男宠了吗?原来胡师傅这般肤浅,竟然听信传言!” “哟哟,青衣姑娘,你又沉不住气了?小姑娘这么对老夫我说话可不好。”胡师傅叹着气摇头,明显还是在故意气络青衣。 络青衣一扬手,甩出一锭金子,金子在桌子上滚了数圈,就听络青衣道:“我今日来找您是想让您帮我修扇子,这钱是赔您的椅子,我们两清!” “两清?”胡师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青衣姑娘,我的椅子并非金子做的,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老夫我收受不起。” “好啊。”络青衣动用灵气将金子吸了回来,很是坦然的点头,既然人家不要,她干嘛还要浪费这锭金子。 胡师傅没想到她当真收回去,脸色一拉,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络青衣,一挥手就想赶人,“你们扰了老夫休息,老夫今日不想修什么扇子,门在那里,请吧。” 就这么离开那两个时辰岂不是白等了? 眠月未安心里也泛上怒意,委实觉得今日的胡师傅态度有些过了,“胡师傅,青衣过两日就要离开忘赟,您大人有大量,还是替我们修一修吧。” “不修!” “胡师傅…” 络青衣一把握住眠月未安的手腕,哼道:“不修便不修,我们何必求他?你就没发现他一直都在看笑话?从我们进来他就根本没想帮我们修!不然他怎会一直在装睡?” 这个小娃娃好生聪明! 胡师傅眼底划过一抹戏谑,“青衣姑娘,你又对老夫出言不敬,你的东西老夫是一定不会修的,请回吧。” 络青衣瞥着他,正巧瞧到他眼底还不来及收回的玩味,心思一转,拉着眠月未安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眠月未安不知道络青衣在想什么,但他是真想让胡师傅修缮那把玉骨扇,“胡师傅,想必这世上除了您便再也没人有本事修缮般若琉璃玉骨扇了。” “般若琉璃玉骨扇?”胡师傅对这扇子感了兴趣,两眼直放光,面上却装作淡定,“看在这把扇子的份上或许我可以网开一面。”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立场真不坚定! “谁用你网开一面。”络青衣嘟囔了声,缓缓松开眠月未安的手腕,灵动的眼眸转了转,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都已经等了两个时辰,现在离开不是更窝火么?怎么着她也得逼这位师傅修好玉骨扇。 眠月未安咳了一声,他这位妹妹不像是不会说话的人啊,怎么今天见到胡师傅后脾气就这么冲?不过让谁知道自己被耍两个时辰想必心里都不好受。 “安小子,你不拿来给我看看?”胡师傅巧妙的转着话音,话里的含义是快把扇子给我拿来瞧瞧。 络青衣偏偏就不让他如意,握着扇子不肯松手,反倒笑着开口:“胡师傅,您不是说今日说什么都不会给我修扇子吗?既然不给修,还看什么?我们这就离开,不会再碍着您的眼,您放心。” “青衣。”眠月未安低低的喊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胡师傅好不容易找打了台阶,她还真拆了这台。 “嗯?”眸光轻转,络青衣看向眠月未安,“胡师傅不会对琉璃玉骨扇感兴趣,我们怎么能强把扇子给师傅看?这不是污了师傅的眼睛么?” 胡师傅低低的咳了一声,脸色微红,他原是想逗逗这个女娃娃,谁知道她这么不禁逗,不仅生气了,现在还一点面子不给他。 络青衣无视胡师傅那一身低咳,转过身就要走,却被胡师傅叫住,“等等!” “那个…”胡师傅拉下老脸,“老夫是不该装睡欺骗你们,不过你也不该毁了老夫的椅子,这样吧,你把玉骨扇给我瞧瞧,说不准我能修好。” “肯修了?”络青衣非要他这个回答不可。 “看看再说。” “走…” “别!”胡师傅快步拦在络青衣身前,双臂一伸,红着脸道:“修,我给你修。” 络青衣笑悠悠的将玉骨扇递给他,断裂成两半的玉骨扇依然晶莹剔透,扇骨内流动着青翠的色泽,映得人眼底满是翠绿。 “不愧是般若琉璃玉骨扇,入手温凉,即便断了也保持着光润的色泽,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胡师傅拿着玉骨扇仰头大笑了两声,绕过络青衣走到破旧缺腿的木桌前,他小心的将玉骨扇放在木桌上,盘膝坐地,拿起工具谨慎的比量着。 络青衣扫了一圈,发现这屋里除了她毁的那把木椅还真就没有东西能坐,她不可能坐在地上,便靠着门口而站,一手覆在腰腹上,唇瓣轻咬。 眠月未安发现了络青衣的异常,“青衣,是不是哪里又疼了?” 络青衣摆手,“无碍,就疼这一阵。” 眠月未安一掌拍着自己的额头,“看我大意的,快点,过来坐下。”他以幻化出一把上好的红木椅,扶着络青衣坐在椅子上。 青衣不能动用太多灵气,他能啊,他怎么才想到估计青衣的身体,这个哥哥当的真是太不称职了! 络青衣坐下后就没在说话,她看着胡师傅认真的修缮玉骨扇,忽然听到断裂声,她面色大变,想站起来冲过去,却有人快他一步。 眠月未安抓住胡师傅的衣领,“胡师傅,我是相信你的技艺才让你来修这把玉骨扇,你怎么能再次将它毁坏?” 胡师傅老脸羞赧,愧疚开口:“第一次修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有点紧张,不过你放心,刚才只是磕掉一小块边角,我能用东西将它修复的完好如初。” “当真?”眠月未安开始有了怀疑,这把扇子对青衣意义不同,他可不能拿这把扇子去做赌注。 胡师傅点了点头,“给我点时间,绝对可以。” 眠月未安还是不信,他低头看了眼碎成三块的玉骨扇,心里那叫一个疼,又吵道:“你需要多久?要是你三日才能修完,我们岂不是要等你三日?” 胡师傅还被他揪着衣领,心里也很不爽,想着这臭小子平日里对他很恭敬,从没有这般严词厉色过,想来就是因为这玉骨扇,可他不是已经向他道歉了吗?怎么这小子这么不上道?还对他大呼小叫的? “老夫我哪回修东西用了三日?安小子,你要是信不过老夫,现在就拿着这扇子离开,以后再也别来了!” “你将扇子碎成三块,你让我现在就走?想得美!我就不走,我偏要等着你修完!”就这样,眠月未安与胡师傅吵了起来,听得络青衣觉得头疼,她拍了拍窗框,大喝一声,“够了!” 眠月未安与胡师傅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起着争执。 络青衣瞥了眼房梁,弹指间一块横木便从上方掉了下来,胡师傅眼尖的拿着玉骨扇卷了所有工具向后退。 眠月未安还没注意到,在横木快要砸到他的时候络青衣甩出凌绸将他向后拉出数步。 横木砸在破旧的木桌上,屋里能用的物事儿又少了一件。 眠月未安微楞,侧头看向络青衣,络青衣揉按着眉心,语气颇低,“你俩吵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砍对方几刀吗?” 第一百三十章 前往斗泠大陆【二更】 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砍对方几刀?! 果然女人就是心狠,手段就是毒辣! 话落,眠月未安与胡师傅谁也不吱声了,一人拿着玉骨扇修缮起来,一人身上还圈着凌绸,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络青衣在心里轻叹,眠月未安不愧与无妙是亲兄弟,两人认错的态度都一样。 胡师傅修的累了便抬头看络青衣一眼,这时他才发现这女娃娃长了一副好容貌,就是那位画意公主都没她漂亮。 络青衣坐在椅中,自然清楚胡师傅时不时的轻瞥,她没在意的抬起手抵在额间,缓缓闭上眸子休憩,等着胡师傅完工。 眠月未安忽然想到什么,立即抬头,死死的盯着胡师傅的动作,生怕下一刻他会将玉骨扇碎成四块。 天色渐黑,屋内只闻唰唰的修扇子声音,眠月未安瞪得眼睛通红,站了一个下午,而缠在他腰上的凌绸也没撤下来,依旧还缠在他腰间。 络青衣已经睡了一觉,她迷蒙的睁开眼睛,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哪里,后来见胡师傅将玉骨扇拼接起来,才意识到她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 原来已经过了一个下午,不知眠月将离那里又是怎样的结果。 眠月将离离开客栈后便回了皇宫,自从回到寝殿便再也没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就连殿内当值的小太监都赶了出来。 据说,那太监是被踹出来的,当时就踹的他腿骨骨折,还是路过的几名太监将他抬去了太医院。 “好了!”蓦地,破烂的房子里响起一道欣喜的声音,胡师傅将玉骨扇打开又折起,黑暗中那双泛着精光的眼睛显得尤为明亮。 没掌灯的房间里一片漆黑,络青衣只能看见玉骨扇青翠的光泽,听到胡师傅说修好了,她兴奋的站起来,却因坐了一个下午而腿脚发麻,她跺了跺脚,走到胡师傅跟前,对他伸出手,“我看看。” 胡师傅很是自豪的将玉骨扇递给她,朝眠月未安瞥去一个眼神儿,眠月未安也立即走上来,痴痴的看着络青衣掌中的玉骨扇,急忙道:“让我摸摸。” 络青衣也没那么小气,她将玉骨扇递给眠月未安,眠月未安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把玩,看起来珍惜极了,这么多年他一头怕将一样东西打碎。 “胡师傅,谢谢。”络青衣再次掏出那锭金子,在暗夜中对胡师傅笑了笑,“这是赔您的桌子,椅子,房梁以及修扇子的钱,这回总该收下了吧?” 胡师傅果然没拒绝,他笑着接过,拿在手里掂了掂,皱着眉说:“还是般若琉璃玉骨扇拿在手里的感觉好。” 络青衣笑着没接话,拍了拍眠月未安的肩膀,“三哥,我们该回去了。” “好。”眠月未安眼里只有玉骨扇,他急急的点头,想要借着月光看得更清楚些。 当眠月未安与络青衣走到门口时,络青衣突然停了下来,她过转身对着坐在黑暗中的胡师傅道:“胡师傅,下午是青衣的错,青衣向您道歉,还请胡师傅见谅。” 说完,络青衣就与眠月未安离开这里,脚步颇为轻快,心中自有乐事。 胡师傅笑着起身,环顾一圈破烂的屋子,突然,手指一抬,从指尖迸射出几道白色的玄气,断裂的横木从地上飞起,自动飞回房梁上,而碎裂的木椅也在灵气的催动下拼接成原先的模样,他微启唇,念着术法,顿时屋里破烂的景象一改,绚烂的金色铺就着墙壁,所有东西都变成了上好的材质,他打了个响指,桌子上出现一盏烛台,烛火唰的一下亮起,照着他此时变化的容貌。 烛光映在那张粗狂的面容上,他起身坐在桌边倒了杯茶,缓缓抬起茶杯,边呷边道:“果然有意思!原来她就是魔神。” 一日后,阙天休定下出发的日期,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便开始着手准备着要去斗泠大陆所需要用到的东西。 又过了两日,阙天休选好随行的人带进宫中,眠月昊天派人将络青衣传到飞鹤殿,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几人拿着行李走到飞鹤殿,一见那阵仗,顿时吓了一跳。 “不是说只有七个人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大概数了数,竟然有五十多人。 阙天休下巴上已长出胡茬,他习惯性的摸了摸,道:“只有七个人参加比试,剩下的人都是要服侍你们的人。” “这么多?”百里梦樱很惊讶,这不像是去比试,反倒是像去游览风景。 “多吗?”他倒觉得少了。 眠月昊天站在最上面,他对络青衣招了招手,示意她走上前,络青衣掂了下包袱,拾阶而上,就见眠月昊天从袖中拿出一件物事儿塞到她手里。 “这是堪天盘,只要你催动口诀就能看见别人在做什么,只要你心里想着那个人,堪天盘就会带着意识找到那个人的所在之处,但是你只能观看,不能交流。” 堪天盘不大,正好能被络青衣握在手中,她收进空间里,含笑点头,“谢谢。” 眠月昊天面色微暗,他的女儿还是跟他太客气了。 百里梦樱目光灼灼的看着堪天盘,这可是个宝贝啊!能看到别人在做什么?嗯,她是不是能看到圣初在哪里,是不是能看到圣初在做什么? 不过这样好像有些窥探他人的*了,但是谁让青衣有这个宝贝呢?宝贝就该物尽其用,要是不去看,岂不是浪费了? 怀镜裹了裹衣襟,小心的看了络青衣一眼,她不会闲得无聊偷看自己吧? 阙天休摸着胡茬大笑,“丫头,快下来吧,我们就要出发了。” 络青衣点头,对眠月昊天行了一礼,便走到百里梦樱身边,与阙天休他们走了出去。 临走到殿内口时眠月昊天还对她挥了挥手,同时说了句,“等父主处理完这里政务就去斗泠大陆找你们。” 络青衣嘴角一咧,转过头大步走出,这时,阙天休走到她身边,笑道:“丫头,你可知道这堪天盘还有其他作用?” “不知。”络青衣抿唇,在此前,她都不知道堪天盘是什么,又怎会知道堪天盘的其他作用? “这堪天盘啊,还可以作为地图,不管你走到哪里,它都会显示出当地的地图,你说它神奇不神奇?” 那不是现代的导航吗? 络青衣勾了勾唇,淡笑道:“很神奇。” “那你知道昊天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你吗?” “怕我走丢?” 阙天休哼了一声,翘着胡茬道:“要没有堪天盘,说不准追到如音的人就是我了!以前眠月昊天经常拿堪天盘窥探如音的生活,从而知道如音喜欢什么投其所好,后来如音消失,就连堪天盘也找不到如音的位置,眠月昊天索性就将这堪天盘放起来了,我倒是没想到多年后他会拿出来给你。” “他,窥探我母后的生活?”听着怎么有点变态呢? 阙天休意识到什么,干笑了两声,“别想多,就是看看如音喜欢什么,爱吃什么,眠月昊天还没那么下流,我们虽然是死对头,但是这点我可以保证。” 络青衣狐疑的看着他,阙天休躲避着她看来的目光,又说了两句便逃窜似的跑到队伍前面,他是绝对不会说偷看如音洗澡的人是他!虽然被如音发现后他推给了眠月昊天…… 一行人出了皇宫,一人骑着一匹马,因络青衣的身体受不住颠簸,百里梦樱便与她共乘一骑,让她在累的时候可以依靠着自己的肩膀。 水无痕温凉的目光始终在络青衣身上徘徊,他只是担心络青衣会突然从马匹上栽下来,就以百里梦樱不沉稳的性子他还信不过。 无妙策马到清流身边,时不时的搭两句话,就算看出了清流不想开口,他也总是无赖的缠着清流说话。 他们出了城门,便看见城外的一处亭子前有着两匹马,两个人。 阙天休勒紧马缰,对身后的人扫了一眼,扬声道:“青丫头,清泽,你们两个快点追上来。” 说完,阙天休就带着其他人慢悠悠的打马经过那两人身边,眠月未安与眠月将离对阙天休行礼,随后等着络青衣与无妙过来。 “二哥,三哥。”络青衣与无妙同时喊了声,眠月将离与眠月未安点头,两人走上前,对他们道:“斗泠不比昶琇,去了就不要惹事,那里的人修炼的是斗气,与我们所修炼玄气相同,不过是换个名字。斗泠的人都很记仇,也不要得罪,你们只要安安分分比试完就回来,其他事自有阙院长料理。” “嗯,我们明白。”络青衣看了无妙一眼,想着这种教诲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和她说过了,一时竟有些不适应,但他们到底也是为了自己与无妙好。 “清泽,你最要注意,斗泠的奇珍颇多,管住你的手,不要随便拿那里的东西。”眠月将离不放心的嘱托,他一直都知道清泽在外面的称号,天下第一神偷,也算是他的本事。 无妙撇嘴,“你都说奇珍颇多还不让我拿?不能拿我就花钱买回来,这回你们放心了吧?” 络青衣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他能花钱?打死她也不信! 眠月将离看穿这是无妙的敷衍,便转头看向络青衣,“青衣,劳你看着些,别让清泽去了那里在惹出祸端。” “嗯。”络青衣点头,就算眠月将离不说她也是会管着无妙的。 无妙哼了哼,看着已经相形渐远的队伍,不耐道:“行了,你们磨叽完了没?人都走远了,再远点我们可不好追,你那身子经得住马上颠簸么?” 眠月将离摇头笑了笑,他还是这样,明明是关心青衣却不肯承认,总是用这么硬的语气掩藏他的关心。这孩子啊,总以他的方式来关心他想关心的人。 眠月将离眸光一挑,看见了跟随在队伍中的清流,黑亮的眸色一暗,他收回目光,对络青衣道:“你们快去吧,清泽照顾着点青衣,也别让阙院长总为你们操心。” “放心。”络青衣对他颔首,又对眠月未安笑了笑,才让百里梦樱挥起马鞭,马儿瞬间扬蹄而去,将无妙甩在了身后。 无妙恨恨的拿起鞭子,哼道:“没良心的女人,也不知道等等小爷,这么快的马速她就不怕从马上掉下来。” 眠月未安不禁发笑,拍了拍他的马,“你也别念叨了,赶紧去追吧。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最好把墨彧轩也带回来,我还没见过我那个妹夫长什么样儿,是不是与传言不同。” “就那样儿呗!”无妙扬起马鞭,骏马快速向前奔去,同时飘来无妙的话,“要是我们遇见了他我就把他带回来给你瞅瞅,到时候可得把京城内外的女人看严了,小心那个女人的醋意淹没整个京城!” 眠月未安扑哧一笑,娃娃脸上有着愉悦的神色,挑起眉头,道:“有那么夸张吗?” “不清楚,我也没见过。”眠月将离失笑,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缓缓道:“想不到还没相处几日他们就又离开了。” 眠月未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出声:“又不是不回来了。” “是啊。”眠月将离仰天长叹,“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过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和清流说上几句话。” “二哥,那天你去找清流和他说了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眠月未安见眠月将离翻身上马,脚迈上马镫,伶俐的跳上了马背。 眠月将离牵着马缰,骏马踢踢踏踏的向前走了几步,便抬起蹄子跑了起来。 眠月未安见他有意不想说,也没在追问,只是…“喂,二哥!你走得不是回京的方向啊!” 眠月将离倏地握住马缰,停了下来,转头对追上来的眠月未安道:“我去看看画意,你去不去?” “我?”眠月未安叹了口气,“走吧!父主下了令,画意的棺椁不能入皇陵,据说是在那片山上。” 眠月将离点了点头,“是那里,画意的棺椁是青衣筹备的,看来青衣并没有那么痛恨沈家。” 两人一同策马,与络青衣那支队伍走着相反的方向,他们身后扬起大片灰尘,眠月未安侧头看着眠月将离,突然想到一件事,“二哥,画意在的时候没有契约良姜吗?良姜怎么成为青衣的契约神兽了?” “良姜是我在城外捡到的,那时良姜浑身是伤,看着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我一心软就叫人将它医治好,随后送给了画意,想来是良姜不想与画意契约,画意害怕神兽也不敢亲自与良姜契约,所以这事儿就被耽搁下来了吧。” “那你为什么要送给画意?”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想透。 按理说二哥与清流最好,清流被映妃逼出忘赟,二哥怎么会对画意那么好?甚至还亲自送神兽给她? 眠月将离神秘的笑了笑,“你当真以为我是对画意好么?良姜身上的伤要想彻底愈合,就必须找到一位玄技高的人每日吸取他身上的灵气。” “画意一直都没发现?”原来是再为清流报仇啊,二哥这也太阴险了! “没发现。”眠月将离抿唇,“良姜每日吸取的灵气不多,自从青衣来后,画意便想着要怎么对付她,所以更不会发现良姜的所作所为。” 眠月未安面色微变,“不好!青衣与良姜血契,良姜会不会每日都…” “不会。”穆濂瞥了他一眼,“良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况且他不会伤害他的契约主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眠月未安心底松了口气,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到了山下,眠月将离跳下马,抬头遥望着山峰的高度。 “二哥,我们上去吧。”眠月未安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对画意存有愧疚,但他知道,同为父主的儿女,其实每个人心里也很难受。 眠月将离点头,与眠月未安一同走上山顶,山顶上有处高入云端的古松,松下埋得就是眠月画意的棺椁。 走到山顶后,眠月未安似乎看见了松下有什么东西,他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发现这是插在地上的三根香! 谁来过?这是眠月将离的第一想法。 眠月未安看着已经熄灭的香,指尖摸了摸掉落在地的香灰,轻嗅了嗅,“二哥,这香应该是一个时辰前熄的。” 眠月将离皱眉,扶着松树的树干,疑惑道:“是谁赶在我们之前来看画意?” “不知道。”眠月未安摇头,还以为除了他俩不会有人再来看眠月画意,想不到竟有人比他们早了一步。 突然,眠月未安扫到古松的土壤里埋着一块布料,他挖了两下泥土,将布料从里面拿出,便看见布料上写着这样一行小字。 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画意,你赢了。 “是青衣!”眠月未安大叫出声,声音中含着几分诧异,青衣怎么会来看画意?她该是最痛恨画意的人。 “青衣?”眠月将离也很是惊讶,他睁大了黑眸,眸色深邃的看着络青衣留下的布条,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夜半危险【一更】 修罗道内 南楼悠闲的躺在软榻上,听见雾声走来的脚步声,眉头一挑,笑着开口:“这两日怎么听不见银华的声音?” “他去追络青衣了。”雾声坐在南楼身边,目光落在前方的花圃上,闻着浓郁的花香,心想着自从他知道了络青衣是魔神后,就再也没有叫过她小美人,并非是他不想叫,而是他不敢叫。 “追?”南楼不明所以的转头,黑漆漆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光泽,可他转的方向是雾声所在的位置。 “今天早上,络青衣跟随阙天休离开了忘赟,据说是要去斗泠大陆的皇天学院参加什么比试。”雾声将自己打听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因为南楼看不见,他就没将星轨拿出来,想来外面人传的消息都是真的,再不然,他可以查看星轨,星轨内一定对他们此番去斗泠大陆的记载。 “斗泠大陆?”南楼蜷起手指,敲了敲着沉香木的矮桌,“皇天学院是哪国的学院?” “荆胜国。”雾声启唇,拆穿他心中所想,“看你这样像是也想跟过去,你还是老实待在修罗道吧,启动传送阵来回耗费灵气不说,滟芳华已经来了忘赟,难道你不想让她替你医治双眼了?” “嗯?”南楼立即抬头,无光的双眸里迸出一抹幽凉,他轻抬手,指尖划过眼角,试探道:“我的眼睛还能医治?” “应该吧。”雾声拍了拍南楼的肩膀,安慰道:“对自己有点信心,怎么说滟芳华都是一名上品炼丹师,如今她身上火毒已解,想必她会竭尽全力为你医治的。” 还能医治? 南楼本不抱有希望,失明多年,他习惯了没有光亮的生活,可要是他有复明的机会,他就一定不会放弃! 因为他知道,络如音还活着。 雾声瞧着南楼的神色,便知道这头痴心兽又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须臾,南楼轻笑,话音一转,遂问:“对了,上次银华说答应滟芳华的那个条件可兑现了?” “兑现?”雾声面色不好的冷哼,“银华那小子,使唤完我为他做了几件事儿后就跑了!更何况现在络青衣也离开了忘赟,若是滟芳华想见她,就只能等她回来了。” “瞒着滟芳华,别让她知道络青衣离开的消息,至于那个条件,能拖就拖吧。” 雾声点头,答着:“我知道怎么做。”他四下看了眼,凑近南楼,压低了声音,道:“你的魔血恢复了几成?咱们几人之中就只有你恢复的最快,魔血与魔力也最为纯粹,要知道神器已经出世,有些事…即便是瞒着络青衣,咱们也得开始计划计划了。” 南楼抿了抿唇,“我恢复了七成,但我的力量还不足以与墨彧轩和凌圣初对抗。” “那神器…”雾声还欲继续说,却见南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南楼耳朵一动,小声道:“滟芳华来了,此事容后再议。” 雾声闭上嘴,他转过头,视线落在门口,直到眼中出现一抹粉色身影,眸子紧眯,嘴角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 阙天休一行人边走边歇用了近三日的时间才到了昶琇大陆与斗泠大陆的边界,期间,如水无痕先前料想,络青衣当真从马上栽了下来,百里梦樱还没伸出手,络青衣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入水无痕的怀抱中。 水无痕探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传至他的手背,清俊的面容上涌起一抹沉色,她发烧了! 水无痕抱着她飞速上马,一行人在当地停留了一天的时间,等络青衣的烧势退去,这才继续赶路。 “青衣,你看这里就是昶琇与斗泠的边界,怎么连一间像样的客栈也没有,这样的话我们住哪里啊?”百里梦樱勒紧马缰,此时的络青衣正坐在水无痕身前,两人共乘一匹,从背影看竟是那么般配。 无妙打马而来,环顾了周围一圈,翻过这座山,他们就能到达斗泠大陆,但这里地势险峻,山下是万丈悬崖,想要翻过这座山实属不易,况且天色将黒,周围没有客栈,看来他们只能露宿在夜色中了。 “尽量住在高一点的地方,这里神兽颇多,恐怕夜晚会有神兽出没。”络青衣感知到四周存在的神兽,神色虽是病恹恹的,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有底气。 阙天休挥手在众人四周设了一道结界,手一扬,让众人勒马止步,而他则跳下马,站在约有半丈高的草丛里,满含戒备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这里地势较为平缓,今夜我们就宿在这里。”阙天休看过了地形,觉得也就这里相对来说会安全些,这里的神兽繁多,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络青衣与水无痕下了马,半丈高的草丛遮住了络青衣大半个身子,她拨开草,皱眉看着脚下,“草里会不会有其他动物?要是万一踩到蛇什么的…” 这话一出,其他女学生纷纷不敢下来了,历来女生都比较怕蛇,假若自己刚跳下去就踩在蛇身上,那场面…她们都不敢想象。 络青衣摸了摸鼻子,她就是说着玩的,怎么一个个一幅幅惊恐的表情?女人她就不说什么了,怎么男人也怕蛇? “青衣。”离得不远处,花幽年与察小十轻声唤着她,花幽年见络青衣望来,便道:“今晚我和小十想住的离你近点,行吗?” “你们害怕?”络青衣笑着勾唇,自从幽年和小十知道她有一条蛇身神兽后,看她的眼神也逐渐变成了崇拜,女人中很少有人会契约一条蛇作为神兽,活了十几年,她们唯独看见络青衣的神兽像是一条小蛇,所以对于络青衣的做法,她们只想说两个字,那就是大胆。 “姐,我也要住的离你近些!”无妙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他凑到络青衣身边,为她拨开身前的野草,面带忧虑的看着这一片草丛。 络青衣笑着点头,“那保护幽年和小十的重任可就落在你头上了。” 无妙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又不耐的向花幽年看去,觉得她们的事儿还真多,多大了还怕蛇? 许是无妙跟沐羽在一起时间较长的缘故,许是无妙自恃有白扣护身所以不惧未知的危险,他早就忘了当初是谁见到沐羽第一面后吓得连路都不敢走,且还受到络青衣的威胁,连二话都不敢说。 “今晚我也近身保护你。”水无痕站在络青衣身侧,神色温和的对她笑了笑,络青衣抬头,轻轻点头,并没多说。 阙天休回身望着在马上不敢下来的学生,面色一沉,厉声喝道:“都给我下来!一个个这么胆小,草丛里什么都没有,下来!” 那些人不敢不听阙天休的话,咬着唇下马,先试探的踩了踩野草,后脚尖踏在泥土上,扶着马身方敢站稳。 “你们几个,随我去树上看看,要是树上没东西,今夜我们就在树上睡了。”阙天休随意的指了几名学生,那几名学生壮着胆子跟着他向前走,手脚并用的爬上粗壮的古树,幻化出火把后照亮了树干。 几人仔细的搜查着树干,茂密的枝叶不时挡在他们眼前,他们用手挥开枝叶,有两人险些没站稳掉下去。 “院长,我这里什么也没有。” “院长,我这里也是。” 两名率先搜查完的学生举着火把站在树干上转身,向阙天休汇报着情况。 阙天休点头,便又听见另外两名学生报着同样的话,他将双手背后,对下面喊道:“你们都上来,今夜我们就在这几棵树上休息,我会派人轮流守夜,以确保安危。” “是。”底下人齐刷刷的回应,纵使他们心里害怕,但在阙天休面前还是装的十分镇定。 “走吧,我们上去。”水无痕看着络青衣,眸光不经意地瞥见站在一旁不曾出声的清流,嘴角淡淡勾起,扶着络青衣飞上了树干。 “你们几个守前半夜,你们几个守后半夜。”阙天休已经安排好了人,没有被点到人就到树上来休息,他们背靠着树干,依旧万般小心。 夜色悄降,水无痕坐在络青衣身边,转头看去,络青衣已经睡着了,他浅笑解下外衫披在络青衣身上,抬首恰好对上清流探来的目光。 水无痕看见清流眸底的那分抵触,他不以为然的轻笑笑,随后浅声道:“墨彧轩让我随行护她安好,我便有责任守在她身边。” 清流屈起一条腿,手肘放在腿上,半握成拳抵在下颚,他挑高了一道眉,笑道:“我好像并没说什么。” “可你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水无痕瞧着他优雅风流的姿态,兀自摇头,又道:“你我皆是墨彧轩派来相互她的人,有些事你不做,我便替你做了。” 清流勾起嘴角,眸光瞥向别处,再没开口。 有些事? 呵…水无痕口中的有些事又指的是什么呢? 比如怕她着凉替她披上外套么? 他们倚着的这棵树干很宽,挨着络青衣另一边的人是无妙,在往旁边是百里梦樱与花幽年,此时他们都已经睡着,怕是只有水无痕与清流清醒着没睡。 阙天休倚在另一棵树上,耳边有风飒飒吹过,他睁开眼睛,却见不远处野草丛中的马匹正在低头吃草,他稍微放下心,渐渐又睡了过去。 树下来回徘徊的守夜学生有些受不住困意,两人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靠在树下坐在树根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以水无痕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们二人的动作,他光看着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今夜不会平静,所以即便这里所有人都睡去,他也会保持清醒。 清流与水无痕的想法相同,于是两个人各不理睬的等到了下半夜,有学生下去换人上来休息,却发现那两人早就睡着了。 他们拍了拍那两人的脸,两人迷瞪的睁开眼睛,边打着哈欠边问:“下半夜了?” “你俩快上去睡吧,院长还没醒来,不然看见你俩这样肯定会大骂的。” 那两人谢过他们,便灰溜溜的爬上树,后背靠上树干,双臂环着胸再次睡熟。 络青衣睡觉的姿势向来不老实,她睡着睡着便歪了身子,无意识的将头靠在水无痕肩上,水无痕侧目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清流权当没看见,他只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片刻后,络青衣又不老实的整个人倒在水无痕怀里,水无痕笑着拥着她,俊颜上的俱是满足之色。 忽然,水无痕面上的笑意一冷,转头看向呼啦啦的野草丛,野草丛像是臣服般半弯,顺着风向始终不曾抬头。 清流也意识到山雨欲来的危险,他抿起唇角,瞧见水无痕从空间里拿出许久不用的琅邪剑,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握起。 就在这时,本来在草丛中吃草的几十匹骏马轰的一声全部倒地,巨大的响声使得土地颤了颤,也令阙天休从睡梦中惊醒。 水无痕抬手点住络青衣的穴道,在她将醒来时又令她陷入昏睡中,其他学生也正要醒来,只见清流一挥衣袖,无数道气线准确无误的点上他们的穴道,同样是他们陷入昏睡。 “怎么回事?”阙天休从另一棵树的树干上站起身,他伸展双臂,飞到水无痕与清流面前,面上有着几分严峻。 好久不曾有过这样的危机感,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在一瞬间杀死这么多匹骏马? 水无痕指着一处,缓声道:“可能是这里的神兽,因为有我们的结界,所以它进不来,但我想结界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 耳边传来一声声巨响,阙天休知道是那东西是在撞击着他的结界,也清楚自己的结界的确坚持不了多久。 “院长,看这情形,冲击结界的神兽应该不只一匹。”水无痕垂下眼睑,纤长的睫羽颤了颤,眸光落在络青衣身上,想了想还是没有解开她的穴道。 阙天休知道水无痕在犹豫着什么,青丫头是这里唯一的驭兽师,若有她出马,或许…外面的危机会迎刃而解,可是青丫头高烧刚退,此时的她不适合动用玄技,看来是只能硬拼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万兽围困【二更】 随着结界破裂声越来越清晰,阙天休面上的沉色也就越来越浓,并非是他害怕这里的神兽,而是他怕来的神兽太多,他们不能保护好这里的所有人。 果然,他担心的一幕发生了! 结界在神兽的最后一下撞击后轰然碎裂,无数透明的结界碎片散落在地,一眼望去,上万头神兽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整个野草丛已经被它们占满,那几十匹骏马也被它们踩成了烂泥,阙天休神色骤变,不由得大惊,活了几十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上万头神兽来势汹汹,它们眼中露出凶狠的光,呲着獠牙看向倚靠在树干上的众人,殊不知,此时有一条青黑色的毒蛇正蜿蜒而上,吐着淬毒的信子爬到络青衣身边。 “嗷——”燎原的长叫响彻在漆黑的夜色,又有千匹野狼出现在树后,阙天休眼疾手快的将树下的两名学生捞了上来,躲避了数只狼爪,避免了被四分五裂的下场。 “当真让他们一直沉睡?”清流有些不同意,“若是有神兽上来,我们无法护他们周全,还不如让他们醒过来,自己应对。” 水无痕略微沉吟,看了眼阙天休,见阙天休点头同意,便挥散出玄气将众人的穴道解开。 学生们慢慢苏醒,有人看见漫山遍野成群的神兽嚎啕大叫,脸色吓得煞白,有人抱着树干惊恐的闭着双眼,不敢去看下面是何景象。 络青衣也渐渐醒来,忽然,她察觉自己手臂上好像附了什么东西,头微侧,便看见一条青黑色的毒蛇盘踞在她的手腕上,她抿了抿唇,快如闪电的掐住了毒蛇的七寸,岂料那毒蛇竟来个摆尾一甩,蛇尾打在络青衣的手腕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水无痕与清流立即看过来,眸色微变。 无妙一醒就看见络青衣手中捏着一条毒蛇,而那毒蛇的蛇尾还缠在她的手腕上,他面色一白,急急道:“阙老头,快过来帮忙啊!” 阙天休凝聚起一团玄气,刚要出手,却被络青衣阻止,“别动!这条蛇绝非一般的蛇,如果我松开手,它就会吐出口中的毒液,而他体内也藏有剧毒,如果院长动用玄气,那么他就会自动炸裂,到时他体内的毒液定会喷溅而出,我们谁也逃不了!” 无妙愣住,不就是一条小蛇吗?竟有这么大的毁灭性力量! 络青衣咬了咬唇,抬头望向四周,黑压压一片的万头神兽令她心里一颤,强自镇定道:“现下首要之急是如何应对这些神兽,你们不用管我。” 怎么能不管她? 不管他人如何,总之水无痕是不会不管她的。 阙天休看着密密麻麻的神兽,只感觉眉心隐隐作痛,这么多头神兽,他又不是静长老,要怎么收服? 就在他们思考之际,那些神兽蹬蹬蹬撼动着脚下的土地向他们本来,数万头神兽涌向古树,学生们口中尖叫连连,惊慌失措的一动不敢动。 阙天休对着它们打出一掌,这一掌蕴含的威力极大,顿时让扑上来的不少神兽在地上打了个滚。 水无痕挽着剑花,琅邪剑散发着紫色剑气,一道道剑气刺向奔来的神兽,减缓了它们攻击的速度。 “姐,怎么办啊?这么多神兽,我们今天可能要死在这里了。”无妙拽着络青衣的衣袖,络青衣手指一动,刚要松开,只见她脖颈上的貔貅项链发出浓烈的紫色光芒,玉竹,沐羽与良姜从空间中蹦出来,沐羽因吞下女娲石力量被封印,但他身上还是存有一小部分力量,他将毒蛇压制,小手覆在络青衣的手背上,络青衣只觉得手背一暖,手中捏的那条毒蛇立刻被沐羽抓了出去,沐羽睁着灿金竖瞳,将这条毒蛇扔出了老远,并捏破了他的蛇胆,在毒蛇落地时突然炸裂开,毒蛇体内的毒液从天而落洒在跑来的神兽身上。 耳边又响起一声声凄厉哀嚎,被毒液沾染的神兽竟然在眨眼的功夫内就化为血水,可见那条毒蛇的毒性有多烈! “主人,我们察觉到你们有危险就出来了。”没有得到络青衣的允许,他们擅自出来,沐羽很怕自己会惹络青衣的不悦。 络青衣并没呵斥他们,反而伸手摸了摸沐羽的头发,“现在的场面很危险,你们…确定不进空间里藏身?” “不进。”玉竹果断摇头,“大难当前,进空间躲藏就是当缩头乌龟,这里玄技最高的神兽是玄玄之境,我才不怕!” 络青衣挑眉淡笑,就看到玉竹猛地张大嘴,一股飓风从她口中喷出,将许多神兽卷上天空,又重重的摔落在地,被涌上来的其他神兽踩在脚下呼啸而过。 良姜酷酷的甩着刘海,同样出手迎敌,他注意到良姜突然从树上蹦了下去,眉心一跳,眼中神色渐深。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驱赶着扑上来神兽,所以并没发现玉竹已经跳下了树干,其实玉竹是追随在沐羽身后,她见沐羽跳下去,心里一紧张,便跟着跳了下去。 可当她跳下去后就后悔了,四周无数神兽立马将她和沐羽包围在其中,良姜抓着沐羽的衣袖,小声道:“喂,这回你可害死我了。” 玉竹的身量比沐羽高些,沐羽回身仰头看她,无辜的说:“可是我没让你跟下来啊。” “我担心你安全啊!你怎么能自己跳下来?”玉竹跺了跺脚,面上有着愤然的神色。 沐羽眨了眨金色的竖瞳,小手覆在她白嫩的手背上,拍了拍,柔声道:“玉竹姐姐,我们要先想办法出去,我跳下来是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会飞的神兽,如果有,我们要第一时间解决掉会飞的神兽。” “为什么?”玉竹不解,“你指的飞…是怎么飞?” 按理说这里的神兽有大部分都会飞,但每头神兽本体与玄技的不同,所以它们能飞的高度也就不同。 沐羽指着天,嘟着嘴道:“就是飞上去啊,大概离地面几千米高吧,这里有能飞这么高的神兽吗?” 玉竹张大了嘴巴,几千米高?这里又没有龙,怎么可能会飞得这么高?! 对了,有一条会喷火的懒龙,可是一条懒龙也承载不了五十多号人飞出重围啊。 沐羽见玉竹没回答,嘟着嘴转身,对着身前涌来的神兽打出一道道玄气,回首一见玉竹还惊讶的站在那里,而她身后却有一只蓄势待发的野狼,沐羽赶紧抓住玉竹的手向上飞,玉竹回神,便看见身下有一匹野狼猛地向上一跳,张嘴咬住了她的裤脚。 沐羽动作一停,拽的吃力,小小的身子根本就敌不过一匹野狼的力量,他咬着牙不放手,可手心里攥着的嫩白小手还是在缓缓向下坠。 忽然,一抹白色身影拽住玉竹的另一只手,同时打出一掌打在野狼的头顶,野狼惨叫着松口,良姜借着巧力将玉竹从沐羽手中扯了过来。 “走!”良姜落下冰冷一字,一闪身便又回到了树干上。 络青衣是听见了野狼的惨叫,才发现他们三个刚才竟然敢跑到群兽之中,行啊,他们胆肥了是吧?! 沐羽落在树干上,瞧见络青衣眼底的阴霾,笑着凑了上去,趴在络青衣耳边说道:“主人,小沐沐找到一个可以逃离的办法。” “说。”语气不好,显然动了怒。 “小沐沐可以化成本体带着你们飞出去,刚才我已经试探过了,这里没有比我飞的更高的神兽。” 他跳下去就是为了试探这个? “我们有五十多人,你怎么带?”就沐羽那小身板,顶多能承受十几个人的重量,没准等他飞出去再回来他们已经被群兽吞进肚子里了。 沐羽为难的咬唇,“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唯一?”络青衣气笑了,“那要是你还没飞出去就突然沉睡了呢?你带着我们一起落进它们口中?行了!这个办法别再提了,我不同意!” “主人。”沐羽缠着她,络青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反手对侧面上来的神兽打出一掌,对沐羽冷声道:“不想现在沉睡就闭嘴!” 好吧,主人真的好生气…… 沐羽噘着小嘴儿不敢在多说,反而跑到玉竹身边,小小身板与她一起并肩作战。 玉竹自从被良姜救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她脸色微红,唇瓣轻咬,手掌向两边一拍,两团强风将神兽吹出了几十米远。 “玉竹姐姐,我们是不是没办法出去?”沐羽站在玉竹身边,仰头询问着。 “我不知道。”眼见涌上来的神兽越来越多,玉竹也消耗了不少玄气,她有些无力的收回手,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 沐羽及时将玉竹抓住,玉竹对沐羽道谢,悻悻的拍着胸口,好悬啊,树下有不少神兽张着嘴就等着他们落下去呢! “啊——”一声惨叫,一名学生被神兽攻击掉下树干,眼见就要掉进神兽嘴里,络青衣一甩凌绸圈住那名学生,用力向她这里一拽,将那名学生救了过来。 “姐,神兽越来越多了,怎么办啊?”无妙打的越来越吃力,也已经有不少学生支撑不住了,这令阙天休沉着脸拧眉,快速想着逃离的办法。 络青衣板着一张脸,这么多神兽,她也没办法啊!要说驭兽,这么多神兽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驾驭,不崂山上的神兽也没有它们凶残。 “不好,姐,你小心!”一头神兽呲着獠牙跳在络青衣身边,无妙看得双腿直打颤,离得近才看得更清楚,原来他们口中的牙齿这么尖啊! 络青衣面色微变,向后退了一步,手掌翻覆出玄印,对着那神兽就是一掌。 可惜络青衣的玄技还没完全恢复,这一掌对于那头神兽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神兽只是微晃了晃,便再次跃起对络青衣发起攻击。 混战时水无痕,百里梦樱,清流这些人离络青衣的距离都不近,无妙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脚迈不开步子,他白着一张脸看着神兽朝络青衣扑过来,而牵扯到肩膀的络青衣再没还手之力…… 水无痕挥手便是一掌,也不敌那神兽的动作快,阙天休愤骂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络青衣身前。 而百里梦樱停下手,慌乱大喊:“青衣——” 然而阙天休还没挡在络青衣身前,就有一人从天而落,银色长靴点在那头神兽的头上,他脚步微拧,那头神兽的头颅与身体分了家,从树干滚落在地。 阙天休讶异的看着来人,只见他容色妖艳,一双银色的眼眸里盈满了风情,银色长发随风轻舞,浑身上下透着妖娆的味道。 “小青青,你没事吧?”银华嘴角含笑,抬手覆在络青衣的肩膀上,络青衣缓缓抬眸,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唇边划过一抹冷意。 “你是…”毕竟这人刚才救了青丫头,阙天休出于礼貌便问了一句。 “我叫银华,是小青青的…朋友。”银华暧昧的看着面色冷然的络青衣,这可真是伤了他的心,怎么小青青一点都不欢迎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清流敛眸,眸底划过一抹异色,察觉到身后有异动,倏地转身出掌打下一头神兽。 水无痕淡笑不语,他不管是谁出手相助,只要青儿没事。 不过…银华在这个时候来,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数头神兽并没有因为银华的到来而停下攻击,反而,它们攻击的更加猛烈。 阙天休他们所站的树干已经开始摇晃,树下有很多神兽撞着树干,树干四周已经开始出现裂痕,显然快经受不住他们的重量。 络青衣无视银华投来的微笑,再次加入混战之中。 银华故意蹭到络青衣身边,低下头小声道:“小青青,其实我能带你们出去,只要你求我,我就带你们五十多个人离开,如何?” 络青衣装作听不见,心底暗自冷笑,求? “小青青,别这么伤我心嘛。”银华见络青衣是真的不搭理她,死皮赖脸的又凑过去,“我跟你说笑的,就算你不求,我也会带你出去,真的真的,你看我的眼睛,多真诚。” 络青衣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看他的眼睛,银华面带受伤的撇了撇嘴角,无奈道:“你还真会打击我,快叫他们都停下手,我带你们出去。” 络青衣收回手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带我们出去?” 银华瞧见她眼底的防备,立即抬起手,叫道:“你一定要信我,这么多神兽我也打不过,我真的可以带你们出去。” “条件。”络青衣悠悠吐出两个字,她太了解银华了,亏本的买卖他会做么? 银华得逞的笑了笑,“只要你答应让我跟你去斗泠大陆。” “哦?”络青衣挑眉,扫了眼还在奋战的众人,心知他们也抵抗不了太久,想着银华还是这招,当初不就是她把银华从濯天带到忘赟来的么? “好,我答应。” 银华打了个响指,唔了一声,“那快叫他们停下,一个个动来动去的我觉得眼花。” 事儿还不少! 络青衣哼了声,扬声道:“都住手!” 话落,所有人停下手,一头神兽已经顺着树干爬了上来,无妙抬起一脚就给它踹了下去,他们齐刷刷的看着络青衣,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叫自己停手,更不明白的是,他们怎么就这么听话?! 银华满意的点头,口中念着术法,随即眼前就出现一面似银盘的圆镜,他拉着络青衣率先跳了上去,对着下面说道:“都上来,我带你们离开。” 众人眼底露出欣喜的神色,急忙跳上圆镜,银华见所有人都上来后,便催动圆镜,嗖的一下飞离了满是神兽包围的险山。 距离差点葬入神兽包围圈那夜已经过去了两天,阙天休领着众人终于来到了荆胜国,这两日,银华过得日子可谓是从来没有过的舒坦! 一伸手便有人给他递茶,一张嘴便有人亲自喂他饭菜,一抬脚便有人替他穿靴,一走路便有人给他扇风,一…… 从二楼走到客栈大堂,银华笑着转头,“小青青,你扇的太慢了,天气这么热…” 络青衣连忙给他拿来一杯茶水,同时还在给他扇风,实际上心里已经将他骂了千百遍,骂了阙天休等人亿万遍! 那夜他们离开后,银华非得缠着她并同众人说自己是她叫来帮忙的,她没想到的是,水无痕与无妙,百里梦樱与清流谁都没拆穿,就这样,阙天休不断在她耳边絮叨做人知道感恩,人家帮忙要学会感谢,络青衣听得几近抓狂,最后在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下对银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以阙天休的话讲就是她一个人报答五十多个人的恩情,实在功不可没! “小青青,别看了,这间客栈可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络青衣磨牙,这他妈的到底是谁照顾谁! 本来是这样,今日阙天休带着他们去了皇天学院见皇天学院的校长,银华以络青衣需要休养为由而让她留下,并在阙天休面前承诺自己会照顾好络青衣,结果…… 结果银华反倒叫络青衣服侍了他一把。 “小青青,我们上楼,估计待会院长他们就回来了。”银华放下茶杯,转身便往楼上走,络青衣无奈,只得跟在他身后。 “走得这么慢?”银华突然停下脚,转头对络青衣笑笑,络青衣恨不得一巴掌拍飞这张妖魅的脸,他竟然拿自己的身份威胁她! 混账! 要是她不肯配合银华,他就将自己为魔神转世的事儿告知斗泠大陆上的所有人,如此,她还敢不配合吗? 银华那阴晴不定的脾性,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干的出来啊! 不过,有谁见过身为魔神还被手下人压制的死死的吗? 如果没见过,那敢情好,现在可就见着了,此时的络青衣碰巧是个例子,典型的敢怒不敢言! 半个时辰后,阙天休果然从外面回来,他的面色有些难看,令络青衣惹不住的想是不是那位院长给他气受了。 “院长,您这一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怀镜站在阙天休身后,看了楼上的络青衣一眼,这一眼中包含的内容太多,想说的话似乎也不少。 “那个该死的臭老头子!不就有个全才徒弟么?跟我瞎显摆什么!”阙天休还是有些生气,他拂袖走上楼,也没管站在楼下的学生们。 “行了,你们也回去休息,明日我们还要去一趟皇天学院。”怀镜对其他学生挥了挥手,那些人恭顺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花幽年捶着肩膀走上楼,路过络青衣身边时,小声开口:“青衣,你是没看见那位院长,那个脾气…我是…”她偷着看了眼站楼下的怀镜,“我是不想在看了。” 络青衣勾了勾唇,连幽年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到底有多奇葩? “青儿。”水无痕见络青衣走下楼,眸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缓缓一笑,“今日休息的如何?” 休息的如何? 络青衣紧紧攥着拳头,皮笑肉不笑道:“我休息的很好!” “怎么了?”水无痕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常,“银华有欺负你?” 络青衣凉凉的甩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扣在桌上,怒道:“他是没少欺负我!” “什么?”无妙撸起袖子就要往楼上走,却被水无痕拽了回来。 络青衣瞅了无妙一眼,“你要干什么去?你打得过他?” 无妙一噎,他们是都见识过银华的厉害,故而不敢和他硬碰硬,因为络青衣的“特殊”身份,所以他们才会以为银华不会欺负她,但 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青衣,他怎么欺负你了,他不是你的…”百里梦樱将声音压低,“手下吗?” “你有见过他这样的手下吗?”络青衣捏着袖口,想着总有一日她得把这口气出了! 百里梦樱低下头不再说话,也是,她从没见过银华这样的手下,太…不像个手下。 怀镜摸了摸腰间的定心镜,向络青衣走来,忽地,一个计谋浮上心头,他弯下身,不知对络青衣说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爷来了!【重要】 络青衣听后嘴角微勾,头微侧,对着怀镜轻笑道:“这个计划可行,不过要暂时先搁浅,两天后就要进行学院比试,在此期间我们最好稳住银华的情绪,也不能让院长知道银华的真实身份,什么事儿都必须要等到比试过后才能办,不然在斗泠掀起的可就不止是一场浩劫!” “我明白。”怀镜点头,事情的严重性他很清楚,所以络青衣的提议他都赞同,他缓缓直起身子,脚步一抬,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怀镜离开后,无妙立即凑了上来,他笑嘻嘻的看着络青衣,一脚跨过长椅,一屁股坐在上面,撑着下巴道:“姐,计划是什么?你和我说说呗!”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眸底透着一抹拒绝,只怕无妙知道后会莽撞行事坏了计划,所以她并未言明,于是故意吊着无妙,斜着眼睛看他,“想知道?那也得等比试结束后才能告诉你,现在乖乖上楼休息,明日我也要随你们去一趟皇天学院瞧瞧。” 无妙不愿的哼了声,感觉就像是一身的兴奋被冰凉的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了他的热情,他撇了撇嘴,神色恹恹,“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你丢下我,我也就不问什么了。” 丢下?她何时有丢下他过吗?虽然每次都是无妙主动凑上来,可就算他不凑上来自己也没想过不要他啊。 这小子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东西?这是被谁刺激了? 络青衣眸底的颜色渐浓,正色开口:“只要你不给我惹麻烦,我肯定不会丢下你。” 这个回答还可以吧? 络青衣瘪嘴,哄弟弟的这活儿还真不是谁都做得来,尤其是无妙那驴脾气!她要是不斟酌着回答,无妙都能把她面前这桌子掀了。 络青衣抬手,想去揉无妙的乌黑噌亮的头发,却被无妙侧身躲开,随后便听见他嫌弃的开口:“你这女人还算有点良心,回答的笑靥还算满意!可你的肩膀没好利索,你乱抬什么胳膊?赶紧的,老实点放下!小爷我上去了,告诉你啊,你也给我早点休息,别总磨蹭到那么晚。” “好。”络青衣勾唇,小幅度的对他摆手,“我与水无痕说两句话我就睡觉。” 无妙沉下去的面色稍微好转,他抿着唇转身,一步步走上楼,走到二楼时又向楼下看了他们一眼,这才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百里梦樱识趣的挥手,“青衣,我先上去等你,你早点回来。” 络青衣点点头,瞧见站在客栈下面的人纷纷自动上楼,不一会儿整个大堂就只剩下她和水无痕两个人。 “有话跟我说?”水无痕笑着走来,他一手放在身前,另一手负在身后,容姿潇洒,气质华贵,举手抬足间不必墨彧轩逊色多少。 “坐下谈。”络青衣蹙紧眉头,显然她要说的事情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小事。 “怎么了?” 络青衣挨近他,声音一低,“你跟我说说,那位皇天学院的院长脾性怎么样,我来的时候二哥和三哥劝我给他带份礼物,但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送什么。” “送礼?”水无痕眸子一眯,想着是不是因为阙天休没有送礼,所以才被会皇天学院的院长气成那样? “你说这礼该送么?”被抓到算不算行贿?送礼这事儿她不是第一次做,可到了皇天学院的院长这里怎么就这么没有底气? 水无痕垂首思索,片刻,沉吟道:“要不试试看吧,二皇子和三皇子不会无缘无故叫你送礼的。” “也是。”络青衣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可是要送什么好呢?” 送什么?这倒是个难题。长这么大水无痕还没送过礼,也摸不透那位院长喜欢什么,而且他们今日只见了一面,更是看不出什么来。 “美酒?”络青衣想了半天,心思一动,打了个响指,嘴角勾着一抹狡黠的微笑。 水无痕摇头,“据说他最不喜欢的东西就是美酒。” “那送什么?”络青衣咕哝一声,还真是难办,男人不比女人喜欢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除了酒男人还会喜欢什么? 美人?也不对,想来那位院长没这方面的心思,就算是有,他那五六十的身体也受不住。 络青衣挠了挠头,泄气道:“算了不想了,想到最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不能让梦樱等急了。” 水无痕想到百里梦樱还在屋里没睡,便点了点头,“早点休息,晚安。” “安。”络青衣站起身看了他一眼,缓步走上楼梯回到了房间。 咯吱一声,络青衣房中的门板被关上,却有人与此同时打开了房门。 水无痕刚要吹熄烛火,却听见那道开门的声音,他吹灯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去,见清流笑意清幽的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 水无痕挑眉不语,这个时间点他出来是想找自己秉烛夜谈? “出去走走?”清流开口邀约,以前他没约过谁,水无痕还是第一个人。 水无痕没有拒绝,他淡淡一笑,唇边划开一抹温和的弧度,浅淡出声:“和我想的一样?” 清流笑而不语,扬袖挥了挥绣着翠竹的衣袖,抬脚下楼,经过水无痕身边时两人都没说话,反倒很默契的一同向外走出去,渐渐融于黑暗的夜色中。 客栈外传来几声鸡鸣,鸡鸣声将络青衣叫醒,她揉了揉眼睛半坐起身,眯着眸子看向窗外,原来天已大亮,但客栈内还没有什么噪杂的声音。 络青衣的起床动作惊醒了睡在一边的百里梦樱,百里梦樱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坐起身,一脸困倦,“什么时辰了?” “马上辰时了。”络青衣提鞋走下床,她掬起一捧清水净了面,转头见百里梦樱又躺在床上,好笑的摇了摇头,催促着:“快起床,别让他们等太久了,我先出去等你。” 百里梦樱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穿鞋,然后磨磨蹭蹭的收拾起来。 络青衣推开房门,伸了伸懒腰,侧头就见清流从房间走出,笑了笑,主动开口:“早。” 清流颔首,很有礼貌的回:“九皇子妃早。” 络青衣转回头,面上始终含着一抹清淡的笑意,眸光一瞥,路过水无痕的房间时发现他的房门开了一半,心下好奇,便推门而入,却发现水无痕并不在房中。 “水无痕呢?”络青衣看向站在门口的清流,清流住在水无痕的隔壁,水无痕若是出去了他一定知道,毕竟这客栈的隔音太差,她深有体会。 想到昨夜从隔壁传来的暧昧声响,络青衣的眸中不自觉的流过一抹戏谑,为此她和百里梦樱还听了好一会儿壁角。 “出去好一会儿了,我们出门前他会回来。”清流只说了这样一句话,而络青衣也没怀疑,她点了点头,走出水无痕的房间,伸着懒腰下楼,见店小二已经将早饭摆了出来。 “丫头,快过来吃饭。”阙天休坐在楼下喝着白粥,听见蹬蹬的下楼声,他对络青衣招手,示意她做到自己身边来。 络青衣也没抗拒,拎着裙角做到阙天休身边,阙天休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指了指面前的一碟小菜,“这盘菜不错,你尝尝。” 络青衣看了眼,心底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辣椒,她现在养成了一种吃东西要先看一眼的习惯,辣椒呛进喉咙里如火烧般的难受她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清流,你也来。”阙天休又对清流招手,清流坐在络青衣对面,端过一碗粥后慢慢喝着并没说话。 阙天休眼中的喜悦渐渐暗淡了下去,清流小的时候他还抱过他,但此事估计清流早就不记得了,有些事终将成为回忆。 陆陆续续又有人下楼,最晚下楼的那个人是无妙,无妙晃晃悠悠的坐下,端着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水无痕也捧着什么东西回来了,那东西很小,能够被水无痕攥在手里,让别人瞅不清他拿的是什么东西。 “快吃饭,吃了我们就出门。”阙天休抬手止住水无痕想要说的话,起身让开位置让他坐下,水无痕笑了笑,将这小东西放进络青衣手里,络青衣微楞,低下头一看,这是…一盒胭脂? 清流轻瞥了络青衣一眼,站起身走到门口,有几名女学生偷偷窥着他,脸色不时飘红。 无妙将头探过来,摸了把嘴巴,大刺刺的说着:“这什么啊?” 络青衣将胭脂收了起来,没给无妙瞧见,笑着站起来走到百里梦樱身边。 无妙心知络青衣不想给他看,也就没多问,他冷哼一声,将怒气撒在水无痕身上,“回来这么晚,我们就等你了!” 水无痕像是没听见般细嚼慢咽的喝着白粥,使得无妙黑沉着脸站在一边,气鼓鼓的不再看他。 一个时辰后,阙天休选出的人分别骑上自己的神兽飞到了皇天学院,他们刚到皇天学院,就有人站在宽敞的学院门口为阙天休领路,有一人恭敬的走上前,笑道:“我们院长已经等候您多时了,阙院长,您请。” 阙天休睐了他一眼,满意的点头,便带着众人走进了皇天学院。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站在人群中,观赏着这里的景色,现如今是夏末,皇天学院里种植的曼陀罗大片花盛放,一簇簇颜色各异的曼陀罗鲜妍妩媚,赏心悦目,令人目光不断在花团中流连。 “阙院长,我们院长就在里面等您,请。”领头的学生在蓝羽阁外停下,他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没去看阙天休的眼睛。 阙天休沉声嗯了句,回身看着跟他来的几名学生,最后手指在络青衣,百里梦樱,怀镜,水无痕,与…曲遥千的身上停下,他的指尖在清流身前停顿半秒便移开,而后出声,“你们五个人跟我进去,剩下的人等在门外。” “是。”其他人低下头,乖巧的听从阙天休的一言一行。 络青衣抬步跟在阙天休身后,瞧着他此时的面色,便联想到昨夜阙天休回来时也是这样的脸色,嘴角勾了勾,握着水无痕给她的那盒胭脂走了进去。 蓝羽阁的地上摆放着十几个软垫,软垫前方有一把以曼陀罗为形的雕木花椅,椅子后面是一架很大的屏风,屏风上画着一男一女舞剑的姿态,女子身穿黄衣,姿势优美巧妙,男子身穿白衫,剑招凌厉精准,这一副巨大的屏风上起码画着这对男女舞剑的十种姿态,看起来活灵活现,更像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这是那老头子亲手画的。”阙天休见只有络青衣的视线落在那处屏风上,抬手摸了摸胡茬。 络青衣点头,她怎么觉得这对男女的每一种招式里都满含柔情,这是她的错觉吗? “白老头子与他夫人十分恩爱,若说这世上他最爱什么东西,那么就是他夫人。”阙天休再次为络青衣解惑,不怀好意的对她招招手,“丫头,把那盒胭脂拿来吧。” 络青衣眸光一凛,咧着嘴角笑道:“您看见了?这是水无痕给我的,您要有什么用?” “嗤!”阙天休嗤笑,“水无痕那小子肯定打听到白老头的夫人最爱胭脂才弄来这盒汝宝斋的胭脂,你那脸上从来不擦脂抹粉,你要她何用?” 络青衣将胭脂盒攥紧,扬着脖子反驳,“既然您知道白院长的夫人喜欢胭脂,为何昨日空手而来?今天倒好意思抢我的东西。” “我…”他总不能说是不想花这份冤枉钱吧! “阙院长,白院长人呢?不是说已经在这里等我们了吗?”水无痕笑着打断两人的争执,他甩给络青衣一个眼神儿,络青衣将胭脂掏出来丢给阙天休,很不情愿将这份人情送给了他。 阙天休笑眯眯的接过,回道:“蓝羽阁后还有一片花园,白老头和他夫人肯定是在那里。” 络青衣哼了声,甩着袖子绕过屏风走到后院,脚步刚踏出门口,就有无数暗镖冲他们飞了过来,络青衣一惊,迅速向后退了几步躲在阙天休身后,让阙天休来保护她。 “臭老头子!”竟然还对他们用机关术! 阙天休不悦的怒叱,衣袖一卷,双手推出两道金棕色的玄气,让那些飞镖不能再往前,他凝聚玄气向下一按,飞镖噼里啪啦的悉数掉在地上。 “我走前面!”阙天休瞥了眼躲在他身后偷笑的络青衣,脸色更加难看。 络青衣清了清嗓子直起腰,百里梦樱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关心地询问:“有没有哪里伤着?奇怪,这机会怎么会突然启动?” 络青衣附在百里梦樱耳边,小声道:“门口旁边有个开启机关的按钮,我将机关开启后故意躲在阙天休身后。” “故意?”百里梦樱捂着嘴巴,睁大了眼睛,眼底满是笑意。 “一报还一报!他坑我们的还少么?”络青衣掐着腰轻哼,拉着百里梦樱又跟上阙天休。 阙天休走了几步都没有机关使动,络青衣眼尖的瞥见另一个按钮,心知这里的机关是分段的,她悄悄给几个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人会意的偷偷向后退,曲遥千想说什么却被怀镜一把捂住了嘴巴,他呜咽两声到底是没通报成功。 络青衣按下按钮,只听嗖嗖的冷箭向阙天休发起攻击,阙天休站得还是一个针,脚下不时冒出一根根银针,他只能边躲避冷箭的穿刺边跳起几步以免踩在银针之上。 一个半空旋转,阙天休看见站在他身后相安无事的五个人,立尤其络青衣还笑弯了腰,他立即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眼底噌的燃起一股火苗,怒道:“臭丫头!” 络青衣对她吐了吐舌头,“我香着呢!有本事你自己过来闻闻啊。” 阙天休生气又无奈,如果坑他的不是青衣,他肯定会把那人撕成两半,在丢进这阵里当个满身银晃晃的刺猬。 “院长,小心!”曲遥千从怀镜手中挣脱开,他看见一柄冷箭从下向上穿来,心底冷汗直冒,想着这回他的师父可别玩过了啊! 络青衣几人也发现那柄冷箭,心里一紧,络青衣迅速暗上按钮,可这个按钮只能开始不能结束,除非等冷箭发射完,阵法才会自动停下来。 完了!络青衣眼睁睁的看着阙天休躲不过那柄冷箭,眼睛一闭,想着今儿个她是真的玩过了。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络青衣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睛,发现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阙天休的惨呼声,她干脆睁开双眸,扫了眼四个人,却发现他们四个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而百里梦樱还张着嘴,口型是小心的心。 络青衣朝阙天休的方向看去,面色愀变,只因阵外出现一名满头白发的男人,看他的身形与阙天休一般高,他正站在阙天休斜下方的位置,脚尖踢着银针,一只手握住那柄从下向上射出的冷箭。 络青衣一个眨眼,那男人瞬间身形一动,抓着那柄冷箭向他处一掷,冷箭叮的一声穿进木柱之中,并击空了木柱不知飞去了何处。 又见他以极快的速度将阙天休从半空抓下来带到安全地带,这速度快的让络青衣感觉眼前一花,阵法正常启动,百里梦樱也喊出了那个心字。 怀镜转头,惊讶的发现阙天休无事,并且被白院长救了下来,他愕然不已,白院长的速度都快到这份上了吗?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家院长是怎么被救下来的。 水无痕眸光如雾,他先是看了眼络青衣,便将视线落在白院长身后,须臾,唇角微扬,好似明白了什么。 曲遥千愣愣的说不出来话,他还准备舍身取义救下院长,这步子还没迈出去,院长就被救下来了?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百里梦樱几乎不敢相信,她说小字的时候院长还在半空,一个心字不过半秒,院长还要防着四周的冷箭,他这是怎么下来的? 阙天休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看向络青衣,见她低下头,面上神色幽暗,也没开口呵斥,只是对白梵道谢:“多谢相救。” 白梵上下瞥着他,对阙天休伸出手,“我是怕你的血臭了那盒胭脂,胭脂呢?拿出来。” 阙天休拿出胭脂放在他手里,胡茬一撇,“小气!” 白梵拿着胭脂走开,根本就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 络青衣垂眸,原来白院长也懂得如何静止时间,刚才那招她看的清清楚楚,她还以为这世上除了墨彧轩就没人会了,也幸好白院长救下了阙天休,不然她能愧疚死。 只是…这位白院长的身手太高深,能辨认出玄技的她竟然辨认不出他的玄技!莫非…他是天玄之境?或者,在天玄之境以上? 可天玄之境以上的修炼者整个天下也只有两人不是吗?想要突破天玄,就必须要经历雷劫,能渡过雷劫不死的人很少,白梵…会是其中之一吗? 白梵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他将视线落在络青衣身上,满头白发不显苍老,矍铄的眼中满是精光。 “老不休,那姑娘是位新弟子?” 阙天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冷哼了哼,脸一拉,“什么叫那姑娘!她是如音的女儿青衣,眠月昊天的亲闺女,你这人又打什么心思?” 白梵眼睛转了转,“你是说…她就是络青衣?” “呸!眠月青衣!”虽然他极度不想承认,但青丫头还是要冠上眠月昊天的姓。 “哦。”白梵面色平静的点头,抬脚就要走,却听阙天休得意道:“青丫头的天赋非同一般,她可是个正儿八经的驭兽师!你是不是也对她感兴趣?” “不感。”白梵很不给面子的开口,“我就想提醒五公主一声,皇天学院人多口杂,还希望姑娘来回走动时不露出你的容貌。” “喂!臭老头,你几个意思?”这话阙天休就听不下去了,怎么着,还不让他们青衣露脸了? 白梵没在搭理他,拿着胭脂就讨好自家夫人去了,阙天休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的背影,来了句,“什么臭德行!” 络青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她这张脸就那么不能见人么?这都被勒令带面纱了。 “丫头,别听臭老头子的话。”阙天休拽住络青衣的手腕,拉着她追上白梵,其他人跟在身后,他们来到一道凉亭处。 “夫人,快瞧瞧,汝宝斋的胭脂,我给你拿来了。” 坐在凉亭里的女子莞尔一笑,从背影看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年近五十的妇人,女子名唤睢冉,她轻转过身,将精致的胭脂盒拿在手里,赞叹道:“这回又是谁送的?” 白梵将人抱在怀里不愿多说,花白的发丝垂在睢冉肩头,白梵嘟囔着:“别管谁送的,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胭脂,上次你不是说用完了吗?” “是呀。”睢冉按了按眼角,丝毫看不出半丝皱纹,她掩唇而笑,“几个月前就用完了,可是汝宝斋的东西不好买,我叫涟漪排了几天的队都没拿到,索性就换了别人家的胭脂。” 白梵侧过头在她脸颊轻落下一吻,不分年龄的大秀恩爱。 “哎呦我的眼睛!”阙天休站在凉亭下捂着双眼,鄙夷道:“臭老头,这里可不光只有你俩人啊,注意点影响!多大的人了休不休?” 白梵将头抬起,拉长了音调,“老不休,这么多年你都没个女人,我亲自己的夫人需要注意什么影响?” 阙天休面色一黑,冷嗖嗖的看着白梵,这老头子仗着有女人就臭显摆是吧!要不是他为了等如音,他才不给这老头子讽刺的机会。 睢冉拿着绢帕低低一笑,眸光轻转,瞥见了带着面纱的络青衣,眉心蹙起,疑惑地问:“这位姑娘是龙腾学院的学生吧?怎么带了面纱?” “什么叫这位姑娘?”阙天休又听到这词,想着这两人不愧是一家人。 “我都说了她叫眠月青衣,如音的女儿。” “如音的女儿青衣?”睢冉与络如音的关系很好,她急忙从白梵怀里下来,白梵皱眉,想着要不要这帮人都轰出去。 “你是青衣?”睢冉柔美的面容上绽开一抹柔和的微笑,她牵起络青衣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叫睢冉,是你母亲的好友。” “冉姨好。”络青衣笑着颔首,很有礼貌的叫人。 睢冉面上的笑意更浓,她拉着络青衣往凉亭里面走,柔声问着:“听说你离开忘赟多年,这次可是代表龙腾学院来参加比试?” “嗯。”络青衣垂下头坐在一旁,模样十分乖巧。 所幸知道她本性的人都没有拆穿她,乖巧就乖巧吧,这也是百年难得两见。 睢冉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继续道:“这回既然来了斗泠大陆,就在这里多待些日子,你有什么需要就和冉姨说,不要跟冉姨客气。” 络青衣扬起脸,对着睢冉笑着点头,心想这位冉姨还挺好相处,早知道她就不寻思送礼要送什么了。 “对了。”睢冉突然想到一事,“我听说你嫁人了?” “嗯。”络青衣再次点头,那么大的事儿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但与墨彧轩成亲的人是谁会有很多人不知道。 “雪月的九皇子?”睢冉这语气更像是在试探,向来敏感的络青衣不由得皱起眉,仔细思索着睢冉话里的含义。 “我与他成亲许久了。”络青衣迎上睢冉来不及收回的目光,眸中的笑意一沉。 睢冉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却被白梵拉进怀中,白梵伸出手指点住她的唇,温柔道:“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你也要多问?” “我只是…” 白梵没让睢冉的话说完,低下头又在她唇角亲了亲,使睢冉羞红着脸将头埋在他怀里,白梵扫了眼这里的人,问向阙天休,“这五人是你带来参与比试的?” “还有一人我让他在阁外等候。”阙天休指的人是无妙,可是六个人也达不到组员数量。 “一组七人,你忘了?” 阙天休摇了摇头,面容晦涩,“我没忘,只是最后一人还在甄选中。”失去了秋笑白,他不知道还能选择谁好。 白梵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开口:“还有两天的时间,足够你选择了。” 阙天休苦笑,再给他两个月他都不一定能选的出来啊! “稍后自有人带你们四处走走,两天后皇天学院的竞技场见。”白梵将睢冉抱起,似乎不想再与阙天休多说,抬步就想走。 可经过络青衣身边时,他脚步一顿,想起一件事,“比试那日除了我们与几位长老,还有前两日刚到皇天学院的稀客,到时我也会邀请他们做评委。” “谁啊?”阙天休不解,什么人值得白梵这么重视? 白梵含有深意的看了阙天休一眼,打着哑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他抱着睢冉离开了凉亭,只留在阙天休他们六人。 阙天休皱起眉头,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他疑惑的低喃,“到底是谁呢。” “两日后不就知道了吗?”怀镜反倒没那么在意,现下凑齐七人小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他们各怀心事的时候,便有人领着他们熟悉皇天学院的院落和道路,一旦比试开始,他们将要在这里住上半个月,每日的比试的各不相同,比试期间也有休息的时间,未防它们在皇天学院里迷路,于是有专人事先领他们逛上一圈。 两日时光匆匆而过,络青衣的玄技也逐渐恢复到了黄玄之境,只是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进行长时间的比试。 阙天休领着龙腾学院的学生住进皇天学院,并在一大早来到了竞技场,就见这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学生,竞技场的面积很大,竞技台从场中央一直向后延伸到湖中,湖的四周还设有七个圆柱石台,石台屹立在湖水中,倒映着圆形台影。 最中央的竞技台是一个足有百米宽且百米长的长方形石台,石台的下方是由近百个石柱支撑起来的,在石台后方还有相连的正方形石台,一直接连到湖中的圆形石台。 在人声鼎沸中,白梵拉着睢冉的手走到竞技台前方的高台之上,阙天休与几位长老也在白梵之后坐在高台摆设的椅子上。 白梵环扫着站或坐在下方的人,扬声道:“今日龙腾学院与皇天学院于皇天学院竞技场比试,不管最后是谁赢得了本次为期半月的比试,只希望两学院依旧可以友谊长存!另,本次比试将进行十五天,十五天之中将有七天是个人比试时间,有五天是统一休息时间,还有三天是团队比试时间;每个团队必须由七人组成,若不达七人者,此次的团体比试机会算放弃。休息时间为穿插休息,如连续个人比试两天将休息一天,个人比试时每人都要用学院下发的木剑进行比试,若有人掉进湖中,为失败,若有人接触到湖面,一样为失败。最后,如让评委发现有任何违背此次比试规则的现象,将一律清出场,取消其比试的机会!” 白梵说完,便握住睢冉的手坐在曼陀罗雕刻的木椅上,衣袖一抬,下方响起锣鼓的敲打声,示意比赛即将开始。 皇天学院第一个出场的人是柳长老的儿子,他拿过木剑,器宇轩昂的走上比试台,挺直了胸膛,拿剑一挥,沉声道:“龙腾学院,谁来?” “我来!”一道女声落,百里梦樱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上了比试台。 水无痕等人并未阻拦,虽然百里梦樱的玄技不低,可他们也是看那男子的玄技没有梦樱高,所以才让百里梦樱上场。 “哦?”男子瞧着百里梦樱那张明艳的容貌,低头笑了笑,声音也温柔了几分,“姑娘,在下越星华,还请姑娘赐教。” 百里梦樱自信的扬起小脸,抱拳道:“媚香,请越师兄赐教。” 越星华又看了她一眼,忽然,脚下一动,似乘风像百里梦樱刺来,百里梦樱将剑侧挡在胸前,叮的一声拦住越星华刺来的剑招,向后一个走步,身体一转,借着巧劲将越星华的剑弹开。 越星华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招,手腕一转,又以破浪之态挥出数道剑招。 百里梦樱游刃有余的迎接,毫不显狼狈之色,她将力气攒在最后,因为个人比试不只比试剑招,还要比试玄气和灵气,所以她与越星华的比剑中没怎么动用玄技就是想留待比试后两项时在发挥出来。 反观越星华,比剑是他最拿手的,可他用了绝招都不能伤百里梦樱一分一毫,他不禁诧异,媚香的玄技到底是多少段?怎么她一直只守不攻? 两把木剑相撞,这时,越星华用上了玄技,他将玄气注入木剑之中,握紧剑柄从上往下压了下去,百里梦樱咬了咬牙,膝盖不自觉的向下弯曲,她知道自己不用玄技会很吃亏,可女人的体力天生就与男人有差距,要是她现在用了,之后的两项比试怎么办? 横在肩膀上的力量越来越重,百里梦樱单膝跪地,卷起一片灰尘,她眸光一闪,忽然出声:“我认输。” 越星华微楞,见她放下木剑,径自站起身,便移开木剑,问:“怎么不动用玄技?”这样她不一定会在比剑方面输给他。 百里梦樱媚然笑了笑,指尖微勾,“我不用自然有我的道理,越师兄,后两项比试你可要小心了!” 越星华并没有因为赢了一场而心生大意,可他的玄技只有八段,自然不是百里梦樱黄玄之境的对手,后两项比试中他拼尽了全力,最终还是以二比一的结果走下竞技台。 越星华突然懂了她不用玄技的原因,他看向百里梦樱,坦然一笑,“媚香姑娘,恭喜!” “多谢!”百里梦樱对越星华的绅士行为很有好感,对他微微点头,抓起地上的木剑也走下了竞技台。 “第二场。皇天学院出人。” 皇天学院的人没想到他们会输了第一场个人比试,于是第二场派出的人是他们的大师兄竹波峻,龙腾学院也就早就打听好了,此人玄技为九段,性子温吞,剑招也不凌厉,打起来并没那么费力,故而他们这边派出的人是络青衣。 在响亮的锣鼓声中竹波峻走上比试台,他身穿一身翠绿的衣服,更衬得他嘴角的那抹笑意温和。 络青衣接过皇天学院特制的木剑,在一片哗然中走上比试台。 因为络青衣戴了一条浅紫色面纱,遮住了那张“见不得人”的容貌,她身着一袭紫色长裙,将剑负在身后,眸光清亮的看着竹波峻。 “姑娘如何称呼?”竹波峻打量着她的面纱,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衣。”络青衣省去她的姓氏,轻颔首,对着竹波峻抱拳相迎,低头的时候紫色面纱随之轻晃,似乎让人看见了面纱下那浅浅勾起的一弯红唇。 “在下竹波峻,姑娘请。”竹波峻让络青衣先出手,络青衣自然不跟他客气,足尖一点,握着木剑以天女散花之姿挥出一道猛烈的剑气,这道剑气夹杂着微风吹起竹波峻的衣角,他飞身而起,手腕转着剑花,横向一扬,身子跟着轻微旋转,两股剑气相撞,激起竞技台台面的灰尘弥漫在两人之间。 灰尘渐渐消散,竞技台上两人打的正酣。 没有人意识到,才赶来的特殊“评委”正立在不远处的半空中,眯着一双惑人紫眸看向竞技台中那抹细瘦的身影。 他一袭白衣,双手背负在身后,唇边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侧头问向身旁同样一袭白衣的男子,语调是说不出的清柔慵懒。 “她是谁?” 凌圣初移开落在百里梦樱身上的目光,视线渐渐转换,淡漠的眸底划过一抹波澜,他淡淡出声:“曾经是雪月的太监总管络青衣,现为忘赟的五公主眠月青衣,或者说,她还有个姓氏。” “嗯?”音调微扬,似乎对她有些兴趣。 凌圣初看了他一眼,又扫到欲言又止的奕风,清冷出声:“她亦可,叫墨络青衣。” “哦?”音调又扬,紫眸内充满灿烂星光。 墨?这不是他的姓氏么? 凌圣初瞧见他眸底的神色变化,又看了眼竞技台上分不出胜负的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说:“没错,她,还是雪月的九皇子妃,你的女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终相见【重要,附活动】 他的女人? 墨彧轩轻漫的勾了勾唇角,眸光向下一挑,神色慵懒的抱着双臂看向在下方对战的女子。 突然,竹波峻手中的剑尖一挑,挑下络青衣戴在脸上的紫色面纱,面纱缓缓下落,最后悠悠落地,随之响起一阵高于一阵的低呼,络青衣抬首,那张清滟绝伦的容貌被众人瞧了个清清楚楚。 倾世之色!原来这才是她戴面纱的原因。 竹波峻眸光微滞,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手里的木剑险些掉在地上,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这场比试,他发现一旦自己望进她笑意流动的眸中,手腕就虚软的没有力量。 “竹师兄?”络青衣弯下腰将面纱挂在腰间,红唇勾起,别有深意地对他轻轻一笑。 既然面纱被揭,那么她就必要再继续遮掩,大热天的捂着也难受! 络青衣转头看向高台上的白梵,眸子一眯,清晰地看见白梵紧皱眉头,她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又将头转了回来。 竹波峻听着络青衣的那声轻唤,五指缓缓握紧了木剑,一咬牙,再次对她发起了进攻。 剑气刺来,络青衣的脚没动,身子却向一侧偏去,手腕甩着木剑在身侧划了半圈,直逼竹波峻的腰腹。 砰——络青衣的木剑散发着凌厉剑气对上竹波峻手中的木剑。 两柄木剑相互撞击,二人均用上了玄技。竹波峻的木剑上围绕了一层紫色光芒,而络青衣的木剑上则萦绕着一丝丝黄色气线,两种颜色的玄气相互排斥,显然是黄色气线散发的光芒更为炽烈,只见络青衣的木剑压着竹波峻的木剑一点点向剑柄划去,而那紫色光芒也渐渐被黄色气线吞噬。 胜负即分,百里梦樱高兴的冲她比了个手势,阙天休的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神色,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竹波峻的木剑上忽然又亮起紫色玄气,这道玄气不似他先前的柔和,竟散发着比络青衣的黄色玄气还凌厉的势头,眼见着紫光将黄线吞没,络青衣不禁一阵愕然。 不对! 络青衣能察觉到这道玄气与竹波峻先前散发出的玄气完全不同,就连竹波峻也大为惊讶,这是怎么回事?他体内怎么会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他的动作! 白梵的太阳穴一跳,顺着从竹波峻体内散发的一道透明玄气向上看,只见一名白衣锦袍的男子笑意清幽的抬手,指尖射出一抹抹玄气尽数进入竹波峻体内。 竟然是他来了! 阙天休也抬头看去,眉心不由得一拧,冷声道:“这人和青丫头有仇是不是?老头子,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了,他是谁?” “他?”白梵指尖一颤,脸上竟露出一丝微笑,转头对阙天休说道:“你连他也不认识?” 阙天休面色不悦,“我要是认识他,肯定要把这小子痛扁一顿!这算不算违反规则?你怎么不下令停止?” 没看见青丫头都快顶不住了吗?臭老头子怎么这么不上道?! 白梵向睢冉身边靠去,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要求这场比试停下来,反而看着络青衣步步后退,只差几步就快逼出了竞技台。 竹波峻想控制住自己手里的木剑,他想到可能是有人想要帮他,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终究不能与那股力量相抗衡,他惭愧的看着络青衣,道:“青姑娘,委实抱歉!这场比试我认输,但有人操控着,我停不下来。” 有人操控? 络青衣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森寒,她忽然将剑一脱手,在即将掉下竞技台时足尖一点,借着竞技台沿的力折回了竞技台中央。 而竹波峻也在此时转身,他双手握剑,看模样是想往回拉,可那把木剑始终将他拽着往前带,剑尖直指络青衣的心口,他脚步慌乱的冲了过去。 眼见形式不对,水无痕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飞身而起拽着络青衣向后跃出数步,却没离开竞技台。 水无痕能清楚的感觉到掌心有着湿黏的汗水,如雾的眸子落在络青衣身上,见她轻轻喘着气,胸口不断起伏,一手捂着肩膀,显然是旧伤发作! 当初眠月画意的那剑击碎了青衣肩膀处的筋骨,还是几人围在一起将她碎裂的筋骨重新缝合,而穆濂最后的那掌那震伤了她的心肺,这些天她表面上的伤是好了不少,也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旦到了晚上,筋骨缝合处会传来多么剧烈的疼痛,肩膀一动,便牵扯到心肺的伤,痛得她苍白着一张脸,咬紧了无色唇瓣几乎说不出话。 “这局我们不打了!我带你回去休息。”水无痕将络青衣拦腰抱起,足尖点在竞技台的台面上拔地而起,漂亮的踢出一脚回旋踢在竹波峻的肩头,竹波峻忍着痛向后退了两步,水无痕则抱着络青衣欲飞下竞技台上。 可似乎有人并不想让他下去。 水无痕向下一踩,却发现自己与地面始终隔着不短的距离,他皱了皱眉,抬手去摸,却被络青衣把他的手抓了回来。 络青衣咬着唇蹦出几个字,“这是在结界里。” 结界?是谁布下的结界? 几乎是一瞬间,水无痕就抬头看向坐在高台上的阙天休与白梵,可他发现两人均仰头看着天空上的某一点,他侧头望去,面色立即大变。 立在半空的男子见水无痕看来,笑着缓缓收回了手,结界一消失,水无痕稳定心神带着络青衣飞落在地,他低头看着络青衣的神色,却见她已经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水无痕有几分尴尬的抱着络青衣不知所措,要早知道是他,自己绝不会跑上来;要早知道是他,自己也绝不会将她抱在怀里。 如今进退两难,他抱也不是,放也不是,或许…等那人走过来将她接过自己的心才会落地。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半空,半空中有四人屹立,两人站在前面,一人笑意盈盈,一人淡漠清冷,两人站在身后,一人咧嘴而笑,一人板脸无神。 百里梦樱发出一声极低的轻呼,眸子落在那淡漠清冷的人儿身上,就再也不想移开目光。 “圣初…”百里梦樱低喃,这声本该让络青衣听见,可四周声音杂乱,将这声低喃掩盖了过去。 白梵拉着睢冉从椅中站起身,对那笑意盈盈的男子点头,男子风流轻笑,缓缓从半空中下落,最后四人都站在竞技台上。 “爷…”清流面上有着激动的神色,他想要上前,却看见墨彧轩眸底的那抹异色,清流突然站住脚步,发现眼前的人竟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了…… 墨彧轩勾了勾唇,神色极为散漫的向台下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水无痕怀中抱着的女子身上,他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墨彧轩轻挑一笑,紫眸内划过一抹锋芒。 凌圣初看见望着他出神的百里梦樱,神色一软,脚步轻抬走下了竞技台。 “圣初,是你吗?”百里梦樱红着眼眶,双手被凌圣初握在手中,她抬头便能看见凌圣初眸底的那抹柔软,眼中的泪水无端蔓延。 “哭什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百里梦樱扑进他怀中,将眼泪抹在他的白衣上,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怎么会。”凌圣初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一手轻揽着她的腰,在不少男人惊诧与女人嫉妒的目光下转身。 “他……”百里梦樱发现了墨彧轩的不对之处,她忧忡的看向还没睁眼的络青衣,开口便想要将她叫醒。 凌圣初制止了她,声音轻淡,“他现在除了我,凌白和奕风外,谁也不认得。” “啊?那青衣…”百里梦樱的嘴角被一根冰冷的手指按住,她明白这是凌圣初不想让她多说,她红着眼低下头,实则在心里着急。 凌圣初瞧着墨彧轩走下竞技台,特意从水无痕与络青衣的身边而过,嘴角紧抿,眸色也不似看着百里梦樱时的那般柔和。 恍惚间,络青衣闻见了一丝淡雅的幽兰香,四周的嘈杂让她不悦的皱眉,可这抹幽兰好像能抚平她心中的不悦。 水无痕眼睁睁看着墨彧轩从他身边走过,眸底凝起一层冷霜,只因,他竟能对络青衣熟视无睹!竟能这般信步闲庭的走过! 无妙想要喊叫,可他瞧见了凌圣初眼底的那抹冰凉,他悻悻的闭上了嘴,却听怀镜问道:“他是…他吗?” 无妙点头,不忍心的瞧着络青衣那张苍白的小脸,墨彧轩身中绝忆蛊的事情他们都知道,绝忆蛊无解,他们也知道。 今日墨彧轩对络青衣这么做,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真的失忆了! “爷与圣初办了件小事故而来迟,在此,爷与圣初向白院长道歉。” 声音刚落,水无痕怀中的络青衣倏地睁开双眼,这是不是幻觉?她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会?怎么会! 这么熟悉的声音,日夜出现在她梦里的声音,怎么今天听起来这么清晰? “无碍,九皇子与凌公子一路辛苦,就请上座,两位还是本次学院比试中最重要的评委。”这是白梵的声音,络青衣听过一次后就不会认错,更何况她还不只听过一次! “如此,便多谢院长了。”墨彧轩笑着走上高台,他的背影如松竹,透着华滟之彩,不少女学生如痴如醉的看着他的背影,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 蓦地,水无痕怀中响起一道嘶哑的低声,“放我…下来。” 水无痕小心的将她放在地上,怕她站得不稳,仍一手扶着她,络青衣也没拒绝,她抬起头,正好看见墨彧轩倚在高台中央的木椅中,姿态慵懒,无比风流。 墨彧轩转换视线,也向她看来,长指勾起颊边落发卷了卷,他轻轻一笑,紫眸内满是惑人的光泽。 这一刻,络青衣的脸色似乎更白,白到几近透明,她没想过两人再次见面是这样的方式。 “青儿…”耳边传来水无痕担忧的目光,络青衣缓缓低下头,明眸敛下一抹黯淡,她低声道:“我肩膀疼,不能比试了,这局我退出。” “青儿?”水无痕将手落在她的肩头,络青衣抬头看着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笑,“要不这局暂缓吧?今日的比试不算,我还不想认输。” “青儿。”水无痕连唤三声,这三声中的含义只有络青衣清楚。 络青衣扬起脸,面上充满了自信的微笑,即便她面色苍白,却因为那抹微笑而让她看起来神采飞扬,小样儿!不就是失忆吗?她就不信她治不了他! “白院长!”络青衣清声喊着:“我与竹师兄的比试您说怎么算?” 白梵带着睢冉又坐回椅中,他看着一旁低下头的竹波峻,朗声道:“既然你旧伤发作,今日的比试暂先不作数,但不取消你的比试资格,所以你与竹波峻的比试在两天后再次进行。” 百里梦樱轻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取消青衣的比赛资格,只要还能比试,就说明它们这一趟没有白来。 阙天休瞥了白梵一眼,要是臭老头子敢取消青丫头的比试资格,他就与他绝了二十多年的情分! “凌公子,这里有你的位置,你不上来?”白梵看着站在下方的凌圣初,却见凌圣初摇头,淡漠道:“我在这里即可,多谢院长好意。” 白梵也没在说什么,凌圣初的性子他早就听说过,所以他对于凌圣初的回答没感到半丝意外。 水无痕握住络青衣的手腕,扯着她回到龙腾学院的位置,络青衣一回来,百里梦樱就从凌圣初怀中跑出,语气中不乏关心,“青衣,你怎么样?” 络青衣勉强笑道:“就是肩膀痛了些,放心,我没事。”前一句话她是对着百里梦樱说的,而后一句,则是对凌圣初说的。 凌圣初对她点头,眸中涌起几丝复杂,可他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因为即便他不说,络青衣也同样猜得到。 绝忆蛊只让他失忆,不能改变他的性子,却让他忘了对她刻骨铭心的情。 难道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就被一只蛊虫销毁了吗?! 络青衣暗自摇头,她不信。 墨彧轩对她是什么感情她太清楚,若说一只蛊虫就能毁了两人的感情说什么她都不信! 络青衣垂在袖中的手指攥紧,失血的唇瓣狠咬,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高台之上笑意轻漫的墨彧轩,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墨小贱,你敢把本姑娘忘了,行啊!你胆子不小,嗯? 你给本姑娘好好等着!看我收拾不了你!哼! 比赛继续进行,不算络青衣这场,结果是龙腾学院赢了一局,所以这第三场的比试依旧是由皇天学院先出人。 “第三场,皇天学院风绾出战。” 风绾是位秀气的小姑娘,此时她咧开嘴角露出一齿白牙,她站在竞技台上有礼貌的问着下方,“大家好,我是风绾,不知这一场龙腾学院谁来?” “这一场,小爷来!”话落一出,众人看向无妙。 无妙大刺刺的走上台,根本不给络青衣阻止的机会。 本来无妙不想欺负一个小姑娘,但他见墨彧轩那个混蛋对他姐竟是这种态度,他气的冷哼,朝墨彧轩翻了个白眼,将剑拔了出来。 络青衣叹了口气,无奈道:“风绾的玄技九段,在无妙之上,他还真敢上去找死啊!” 水无痕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沉稳答道:“风姑娘应会手下留情,这一局比试,无妙不会受伤。” 这话像是镇定剂一般让络青衣放下了心,只要无妙不受伤比什么都强,这局比试输了输了,反正今天个人赛只打三场,输了的话也不过是一比一平手,他们并非是冲着第一的名头来的,就算是,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出手吧!”无妙不想先攻击,他看对方是女人,便想给她留点面子,谁知道他玄技本风绾低两级,根本就不是风绾的对手。 “那就得罪了。”风绾笑嘻嘻的拔出剑,脚尖向前一踢,剑鞘呈直线带着劲风向无妙袭来,无妙抬剑横档,就在这时,风绾抓着剑已经逼至他身前,无妙心里咯噔一下,挡开剑鞘后,直直向后退去,同时扬剑送招,划起地上不少灰尘。 风绾捂着口鼻不断咳嗽,手中剑招失了准头,竟让无妙趁机躲了过去并后发制人。 风绾狼狈的还击,只能腾出一直手作战的风绾一时间处于劣势。 无妙面上一喜,心里也对风绾降低了防备,就说嘛,不过是个小姑娘,这一局怎么说也都是他赢! 岂料,风绾见再后退便出了竞技台,她挥散灰尘,对着无妙虚晃一招,无妙踉跄了下,风绾陡然飞到他身后,抬剑将他逼出了竞技台。 这角竞技台下是湖泊,噗通一声,无妙抓着木剑落水,他从水中浮起,将木剑猛地一掷,双手拍在水面上激起一阵水花。 络青衣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心知他输了不好受,却也不想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便喊了句,“无妙,上来!” “姐。”无妙皱着一张英俊的脸,身子忽然从水中飞起,溅起细小的水花洒在风绾身上,风绾后退两步,持剑抱拳,“承让。” 无妙脸色不好的看着她,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小姑娘,这传出去多有损他天下第一神偷的威名! “喂,你…”风绾发现他脸色不对,也知道他是比试输了正在气头上,可比试就是比试,不是在玩过家家,她还能让着他不成? 原本无妙的七段玄技就不是风绾九段玄技的对手,输赢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哼!”无妙甩袖,袖子上的水滴变成水花弹在风绾的脸上,风绾闭了闭眼睛,肩膀一缩,等她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无妙的身影。 络青衣叹着气,不过是输了场比试而已,没有人怪他,何必跟自己置这么大气,之后她还要费心去哄,真是孩子心性! “我宣布,今日比试到此结束,下一场个人比试将在两日后进行!今日的结果是一比一平,大家可以先回去休息了。”白梵适时从椅中站起,他笑着对台上的墨彧轩和台下的凌圣初点头,便拉着睢冉走下高台,消失在人群之中。 阙天休身边的长老也陆陆续续起身离开,只有他没动,依旧坐在椅中,他转头看向容姿风流的墨彧轩,眸色微暗,正巧见墨彧轩转过头,只见他笑道:“你就是阙天休?” 阙天休面色一沉,好个目无尊长,不懂礼教的男人!常人谁见了他不称呼他一声院长或称呼您,只有这个男人用睥睨的语气说话,这模样就好像世间的主宰一般! 不过想了想也对,他是人界守护者,已和主宰无异,他的确有资格这么称呼自己。 只是…他见到青丫头却不与她相认是为何? “我正是阙天休。”心下虽有疑虑,阙天休仍回答了墨彧轩的话。 谁知道墨彧轩却展颜一笑,从椅中站起,对阙天休点头,又道:“阙院长,爷比较看好你们龙腾学院,接下来的比试,期待你们大放光彩。” 阙天休一愣,这话是恭维还是仰慕? 不对呀!完全听不出半丝恭维和仰慕之意。墨彧轩也从未恭维仰慕过谁,可这话说的…… 忽地,阙天休转头看向络青衣,却发现场下早就没了络青衣的身影,他心里一紧,对墨彧轩道了句承蒙厚爱便急忙离开。 偌大的竞技场不过片刻便走了大半人,还有大半只是为了多看墨彧轩一眼,她们站在原地痴痴的瞧着墨彧轩如玉的俊颜,想着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能做他的侧妃。 “爷。”奕风站在他身后,发现墨彧轩还保持着轻倚木椅的慵懒姿态,低低出声。 墨彧轩轻轻应了一声,含笑的眸光落在方才络青衣站过的位置,此时那里一片空旷,可他的紫眸内好像出现了一抹浅紫色的身影,是那般细瘦。 “奕风。”墨彧轩坐直了身子,对奕风勾了勾手指。 奕风会意的弯下腰,恭敬道:“爷。” “你说,圣初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奕风想也不想的回答,在爷失忆后还是凌公子用尽办法才让爷相信他们是谁,现如今让爷相信一个人很难,就连…就连九皇子妃,他都能从容的从她身边走开,可见那绝忆蛊有多霸道! “哦?”墨彧轩扬起音调,衣袖轻拂,他站起身,扫了眼台下花痴看着他的女人们,眸底划过一抹厌恶,却是笑着开口:“她住哪个院子哪间房?” “爷说的是谁?”奕风故意问着,无非就是想让墨彧轩亲口承认罢了。 墨彧轩凉凉的睨着他,抬步走下高台,身后再没那些女人的注视,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些,便道:“爷的女人。” “月苑一号房就是。”奕风趁着刚才的功夫就已经将络青衣等人的住宿地点打探好了,他不光是为了墨彧轩,也是为了自己,好久没见到九皇子妃,其实他心里还挺想念的!只是,希望九皇子妃别生爷的气,爷体内的蛊毒早在他出生时就种下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解毒的法子,不然爷怎么允许会有今日? 月苑一号房。 墨彧轩将地点记在心里,抬了抬手,身后的奕风嗖的一下隐没在暗处,他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女人,俊眉轻蹙,身影一闪便消失在竞技场。 “人呢?”那些女人根本没看清墨彧轩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有人气恼的跺脚,想着下次一定不会让他跑的这么快! 络青衣等人回到月苑,百里梦樱安慰了她一会儿便跟着凌圣初出去了,而此时在络青衣身边的只有水无痕和曲遥千,曲遥千特疑惑的问:“师傅,今天的那位特殊评委就是雪月九皇子墨彧轩吧?” “嗯。”语调淡淡,络青衣靠在软榻上扒着橘子吃,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哇!师傅!原来你嫁的男人这么俊美啊!” “当饭吃吗?”络青衣甩了他一个白眼,明知道墨彧轩把她忘了还敢提这茬,曲遥千这小子是不是找揍?! 曲遥千低头摸着鼻子,小声的嘟囔了句,“当。” “什么?”络青衣没听清,于是便问了一句,谁知道曲遥千还真敢回答,“当然当饭吃了!师傅你说说勾栏院里的花魁是不是都靠脸吃饭?”这年头拼的就是颜值,谁颜值高他就帮谁说话,虽然这样不地道了点,可他是真心敬仰从墨彧轩身上散发出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啊! 络青衣撇了撇嘴,曲遥千说的话倒是不假,可她不爱听,他怎么能把自己男人比喻成勾栏院里的花魁? 烦躁涌上心头,络青衣将橘子皮丢下,对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我想睡会儿了。” 曲遥千从椅子上蹦起来,“那师傅你可要好好休息,两日后的比试就看你的了。”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曲遥千笑着退到门口,对她摆手,“别看你徒弟我,我很清楚自己是被院长推上去充数的,比赢我不会,比输我相当拿手,到时候我什么都不做就往竞技台上一躺,他也拿我没招是不是?” 没招?络青衣收回目光没回应,谁说没招?一脚将他踢下去是最简单最粗暴最有效的方式,要是她她就这么做。 “好好休息。”水无痕离开窗前,眸底划过一抹清亮,他走到络青衣身前,蹲下身,直视着她有些水汽的眸子,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后脑,轻声道:“他能忘得了你一时,他忘不掉你一世,放心吧,他会记起来的。” “我不懂蛊毒,他也没办法解蛊,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想起来?” 水无痕眸光闪了闪,轻轻一笑,“若是他记不起,就让他重新爱上你一回,你们的死生与共,至死不渝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个方法我想过。”络青衣低下头,神色满是落寞,她对着手指,眉间染上一丝疲惫,“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嗯,你早些休息,今日是没什么事儿了,你的伤需要静养,月苑里的人都出去了,正好你可以睡个好觉,我就住在三号房,有事你直接推门进来就好。” “嗯。”络青衣点点头,躺在软榻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休息,水无痕将手收回,温柔的笑了笑,转身离开,并替她关上了门。 “唔。”水无痕一离开络青衣就睡着了,她吃了止痛的药,肩膀上的疼痛已经消散不少,再加上今日太累,所以当房间里只剩下她的时候,她便再没顾忌的沉沉睡了过去。 夏日燥热的微风划过,络青衣挠了挠脸颊,却不知道身前已经站着一名白衣出尘,面若冠玉的俊美男子。 墨彧轩俯下身,沉静的看着她的睡颜没有出声,他轻抬起手指,在她的眉眼上勾画,可脑海中想不起来与她有关的半丝记忆,就连她的容貌也都不曾想起。 络青衣虽然睡得熟,可有人在她脸上乱画她还是有感觉的,痒意传入心底,她挥开停留在脸上的手指,眼睛蓦地睁开,瞳孔中立即映着一张轻挑浅笑的俊颜。 她微楞,眸中满是迷蒙,她是不是看错了?这男人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还是在所有人都出去的时候! 墨彧轩缓缓站直身子,手指收回,指尖微蜷,没有出声。 回过神后,络青衣盯着他那张熟悉的俊颜低哑道:“你怎么在这儿?” 墨彧轩笑着挑眉,再次俯下身,呼出的热气吐在她颈间,声线有几分诱惑,几分暧昧,“难道爷不能?” “嗯?”他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他们说你是爷的女人。” “所以?”原来是听别人说的,自己白高兴一场! “所以爷来看看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这话听着还挺有道理。 络青衣点点头,而后又摇头,不对!就是不对!他根本就想不起自己是他的女人,要不是别人告诉他他会来么?而且他说这话就表明他心底抱着怀疑的态度,就说明他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的话! “出去!”络青衣面色一板,声音颇冷,指着门抿起唇角。 墨彧轩瞥见她微微轻颤的指尖,眸光忽暗,没有挑明,反而再次俯下身,两手放在她身侧,将她围在自己怀中。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心虚的移开眼睛,莫非被他发现了?让他出去就是想看看他的态度,我擦,这流氓本色怎么还没改啊? “出去!”这回络青衣的脸色是真的难看,啊啊啊啊啊,不管多久不见,这男人都一样的混蛋!要是今天别人跟他说梦樱是他的女人,那么他是不是也会把手指探进梦樱的衣服里啊?! 墨彧轩又低下身子,不以为意的笑道:“你指的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你的手加你的人! 络青衣狠狠的瞪着他,怎么被他忘了一回后还要受到他欺负?难道自己永远都这么苦逼吗? “爷自己的女人,爷摸两下很正常吧?”墨彧轩很不要脸的开口,甚至,她在络青衣的侧脸上轻啄一记,这让本来心里窝火的络青衣更为愤怒! 他亲人的动作怎么一点都不见生疏?是不是这几个月跑去亲别的女人了? 墨彧轩不知道她心底所想,只是看着她张牙舞爪发怒的神色还挺好玩的,便充满玩味的亲了她一下,谁想她突然变了脸色,浑身冷的就跟一块冰一样。 等等,浑身冷的像一块冰? 墨彧轩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前一带,指尖摸着她跳动的脉搏,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凛冽的弧度,须臾,他冷声开口:“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听着这不善的语气,络青衣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之前说了什么,那么她还怕什么? 络青衣抽回手将他推开,起身坐在软榻上,瞥着他道:“跟你有关?” “自然有。”墨彧轩半搂着她,说出了一句让络青衣气到想掐死他的话,“他们说你是爷的女人。” 又是他们说,他们说!络青衣知道自己就不能给他好脸色!什么人啊?不记得就说不记得,他们说这三个字最惹人生气了! 墨彧轩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忽然松开络青衣,转身就要走出去,这让络青衣一愣,才抱这么一会儿就不抱了吗?喂!她还没闻够他身上的幽兰香啊! “你干什么去?”络青衣觉得自己很没骨气的问出声,同时想着下次绝不能再这样了。 “爷吃饭去。” “那你不带着我?” “为何要带着你?” “混蛋!你不是说他们都说我是你的女人吗?你不带我去是想饿死我?”络青衣双眼瞪得很大,心里一直在骂,这他妈的失个忆还是欺负她,今天要不是他在竞技台上捣鬼,自己就已经赢了那场比试! “爷不在的时候你饿死了吗?”墨彧轩轻挑出声,拉开房门后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敢情他来就是想确认那些人说的话? 络青衣眸底渐渐聚拢起风暴,双手握拳,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很好!墨彧轩你丫的就是来逗我玩的对吧!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欺负死你! 房间的隔音并不太好,所以即便一号房和三号房中间隔着二号房,水无痕还是能听清络青衣说的话,同时,也能听见墨彧轩都说了什么。 原来他真的是绝忆蛊发作了才会这么久都不传消息,绝忆蛊,世间无解药,难道他会忘记青儿一辈子吗? 房门突然被推开,水无痕还以为是络青衣,转过身脱口而出,“青儿……” 可他发现来的人不是络青衣,而是,墨彧轩。 “你怎么来了?”水无痕面上露出一丝淡笑,除此,再没多余的表情。 墨彧轩就倚在门口,双臂环胸,嗤笑了一声,“爷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他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吗? 水无痕眸中满是诧异,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平静,“见过。” “那你和爷是什么关系?像圣初那样的朋友关系?”墨彧轩挑眉,现如今他肯承认的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凌圣初。 “不是。”水无痕摇头,他与墨彧轩既不是下属关系,也不是朋友关系,若说关系,他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 “哦?”墨彧轩笑的凉薄,话音陡然一寒,“那你有什么资格去抱爷的女人!” “你的?”水无痕走到桌边坐下,不以为杵的说着:“你自己想不起来,还是别人说的,你怎么就知道她真是你的女人?” 墨彧轩眉头轻皱,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彧轩,你中了绝忆蛊导致失忆,所以你记不起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你说青儿是你的女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水无痕紧紧的盯着他的神色,如果他的咄咄相逼能令墨彧轩想起什么来那该多好。 但终究是令水无痕失望了,墨彧轩眸底仅划过一抹诧异,轻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开,他睐着水无痕,倚着门边换了个姿势,又道:“找证据太浪费时间,爷说她是,她就是!爷今日来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儿,以后别随随便便抱她,不然,爷可不会保证还会像今日一样能放过你!” 水无痕笑着摇头,心中轻叹,算了,逼问不出什么他就不参合这两人的事儿了,他是没办法,但是他相信青儿会有办法,毕竟她与墨彧轩相知甚深,只是失了忆的墨彧轩还是这么霸道! 爷说她是,她就是! 若这句话让青儿听见了,心里又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对了。”墨彧轩刚要离开,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一手把着门框,含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如雾霭的眸光与含笑的眸光相对,水无痕深深的看着他,拿过一个杯子倒了半杯茶水,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划下三个字,便划边道:“墨彧轩,你记住了,我叫,水无痕。” ------题外话------ 失忆不会太久,亲们放心。 —— 150w字活动具体如下: 1:踩楼订阅,新章节更新后前三名订阅者分别奖励333,222,111,前十名(除前三)分别奖励88 2:叠楼订阅,新章节更新后订阅名次为11。22。33…111等(以此类推)分别奖励88 3:新章节更新后起,评论区第一个留言者将获得特别定制纪念版台历一份,评论前十名留言33币,其余留言18币(只要留言均有币) 4:长评500字以上一张《女宦》新版珍藏版明信片 —— ps:剩下还有3条重量级活动及奖励明日公布~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咬死你!【重要,附明日活动】 墨彧轩扫了眼桌面上逐渐消失的三个字,他勾了勾唇,颇含深意的对着水无痕笑了笑,转过身信步走远。 水无痕坐在桌边,嘴角划开一抹飘渺如云的微笑,随后,他端起那半杯冷却的茶水,手一挥,将半杯茶水洒在地面上,又把茶杯放了回去,眸底的雾色似乎越来越浓。 此时的月苑一号房本该因墨彧轩的离开而平静下来,可却有一人推门而入,惊醒了刚刚入眠的络青衣。 “院长?”络青衣睁开眼睛皱着眉,怎么一刻都不消停?就不能给她睡会儿觉的时间吗! “丫头。”阙天休急急忙忙走过来,“你身上的伤还疼不疼了?我刚才看见墨彧轩从这里离开,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络青衣面色平静的摇头,“我就是有点饿了,院长,皇天学院的饭堂怎么走?” 饿了?阙天休摸了摸后脑,莫非是他想错了?青丫头并没因为墨彧轩失忆而伤心的要死?反而还有心情吃饭? “院长?”络青衣见阙天休不知在想什么,便叫了一声,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走,我领你去。”阙天休回神,示意络青衣将鞋穿上,络青衣弯腰穿鞋,走下地的时候腿脚一软,幸亏她及时扶住桌角,否则定会扑在地上。 阙天休离她还有几步距离,瞧着她那苍白的小脸,心里一揪,“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大不了两日后的比试我们换个人上,坞芷玉我带来了,等会我就拿给你。” 络青衣摆了摆手,偏偏在这个时候玩起诚信来了,“我答应过你要参与比试就不会中途退出,坞芷玉还是放在你那,等这场比试结束后我在找你要。”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坞芷玉吗?”这丫头怎么还推辞起来了?阙天休感到很是奇怪。 络青衣尴尬的咳了声,梦樱告诉她如果变成人身第一件事就是被凌圣初吃掉,要说以前她巴不得梦樱赶紧变成人,可现在全都乱了套,如果梦樱在此时变回人身,那凌圣初还不妥妥的将她扒干净了? 所以说这事儿还是再等等吧,看得到吃不到也是一种折磨的享受,再说凌圣初也是初次,他应该先学两招再转为实战,不然苦的人可就是百里梦樱了! 这世间还有谁像墨彧轩那个德行不用学就能成事?有估计是有,但他的技术不一定比墨彧轩高超。 “我是想要,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络青衣给了他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院长,能不能别把你有坞芷玉的事儿当着凌圣初的面说出来?就算是为了梦樱好。” 阙天休木讷的点头,虽然他不明白青丫头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会听青丫头的话。 “丫头,墨彧轩他…”阙天休想到见到墨彧轩的那副模样,眼底划过一抹赞赏,可又浮起几分哀愁,这失忆的症要怎么治? “他对你出言不逊了?”络青衣挑眉,那男人谁都没放在眼里,就算气势嚣张她也觉得正常。 “你真的不在意?”阙天休避过络青衣这句话,墨彧轩的那两句话倒是和出言不逊沾点边儿,却也没有那么张狂,现下他最担心的是两个人的感情,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人知道他们两个的事儿,如今互不相认这算什么事儿嘛! “在意什么?”络青衣走下软榻,悠悠开口:“他体内种有绝忆蛊,是雪月国师惹的事,我不能因此就将所有错都怪在墨彧轩身上,那样也显得我太无理取闹了,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毕竟我就爱他这么一个人,他把我忘了,我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换个念头想想,实际上还是我们的感情不坚固,不然区区一只蛊虫怎能毁掉我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可我相信墨彧轩心里一定没有放下我,否则她怎会在竞技场中帮助竹波峻对我出手?” 阙天休讶异的看着她,“丫头,你没发烧吧?他帮竹波峻对付你这叫在乎你?” 络青衣咧嘴笑了笑,迎上阙天休探来的目光,坦然道:“你不了解他,他若不感兴趣的事儿,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那你打算怎么做?”总不能让天下人看他们两个的笑话,更何况墨彧轩身上还背负着聚集神器的重任,在天下安危面前,儿女私情还是显得太微不足道了!所以让墨彧轩恢复记忆的时间很有限啊! “直接做!”络青衣甩给他一个暧昧的笑容,阙天休还没明白其中的意思,络青衣就已经走了出去。 阙天休连忙跟在她身后,喊道:“丫头,你和我说说直接做是怎么做?” 络青衣看见水无痕与无妙也从房间走了出来,想必是听见他们的对话所以在门口等着他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只是…她说的还不够直接吗? 无妙懂了其中的含义,耳根浮起一抹嫣红,他瞥了络青衣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这个女人,羞不羞?”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害羞的?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天下人见证,做点夫妻间最平常的事儿还不应该了吗? 赶上来的阙天休只听见那个羞字,还以为无妙又骂了他老不休,遂即脸色一板,怒道:“臭小子,你骂谁?” 无妙冷哼,双手环胸,“阙老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说我姐呢,谁骂你了?” 阙天休抬脚就想去踹无妙,却被水无痕拦了下来,水无痕笑着打圆场,“我们都饿了,院长,领我们去饭堂吧。” “臭小子!”阙天休白色的胡茬一翘,甩袖走在最前面。 水无痕瞥了无妙一眼,无妙撇了撇嘴,便见络青衣抬起脚步向他走来。 无妙步步后退,络青衣步步逼近,直到将无妙逼至墙角,无妙举起双手,磕绊道:“姐,你…想做什么?” 络青衣拍了拍他的脸,又整理了他的衣襟,才弯唇笑道:“好弟弟,姐姐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下次再乱说话我就点你的哑穴,让你三天不能开口。” “我可是你亲弟弟!”你忍心下手?无妙可怜的看着她,这女人的心肠怎么越来越硬? “你要不是我弟弟,我现在就点了你的哑穴。”络青衣在他眼前比划了两下,面上的笑容柔和,手刚想放下,却被无妙一把抓住,无妙声瞧着她惨白的脸色,星眸微暗,声音一沉,“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要不我找人来给你治治?” 络青衣抽回手,见水无痕与阙天休已经走远,依然嬉笑打趣,“这个时候你还关心我身上的伤?奕风回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想他?啧啧,估计奕风可要伤心了。” 无妙脸色黑透,见她错开身,瞥着她抬步就走,“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没良心!小爷我担心你,你反而开我玩笑,哼!小爷吃饭去了。” 无妙的身影越来越远,络青衣眸光一动,抬脚跟了上去,可她走得不快,始终与他们相隔近千米的距离。 一脚踏进饭堂,百里梦樱就对络青衣招手,她兴奋的从凳子上站起来,“青衣,这里。” 络青衣见那张桌子只有百里梦樱和凌圣初两个人,她摇了摇头,对百里梦樱微微一笑,便走到水无痕那张桌子坐下。 从络青衣一进来就有不少男学生盯着她,要说盯她的原因还是因为她那张清滟的容貌,而盯着看她的人中也有墨彧轩,墨彧轩单独坐在最中央的一张桌子,即便有不少学生没有地方坐,也不敢上前去和他并桌。 奕风抱着那把黑色古朴的剑站在墨彧轩身后,他见络青衣走进,对她点头,神色极为恭敬。 墨彧轩手里拿着筷子,身子一侧,斜睨着奕风的神色,眉头不自觉轻皱,惹来一堆女人的紧张,就想跑上去给他抚平了。 络青衣忽略身后那些灼热的目光,忽然,她身后出现一抹身影,眼前出现一盘饭菜,声音随之落下,“姐,吃饭。” 络青衣垂眸,抓紧了筷子遮掩眸底那一抹落寞,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无妙端着另一盘菜坐在络青衣身边大快朵颐起来。 水无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夹起盘中的一道菜放在络青衣碗里,络青衣抬眸,眸底清澈一片,便听水无痕说道:“待会让人给清流送份饭吧,可能是他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吃饭。” “好。”络青衣将这重任交给曲遥千,曲遥千倒没有异议,他打完了饭菜从墨彧轩身边经过,突然,脚步一停,又折了回去走到墨彧轩身边,问:“我是我师傅的徒弟,我应该管你叫什么?” 瞬间,整个饭堂陷入一片寂静,不少人平息凝神,眼睛从墨彧轩身上移开,落在仍在吃饭的络青衣身上。 似乎过去了很久,墨彧轩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慵懒道:“你师傅是谁?” 曲遥千想也没想就答:“你的女人啊。” 饭堂更静,静的只听得见络青衣吃饭的轻声咀嚼。 无妙瞅了络青衣一眼,面上有些着急,这个时候这女人还吃得下?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百里梦樱握紧了筷子也有些紧张,她不希望墨彧轩说的答案是他们不愿意听到的,青衣等了他那么久,再次相遇换来的竟是相忘,这已经很讽刺了!她不希望墨彧轩会说出更讽刺的话! 墨彧轩看了络青衣一眼,见她吃得认真,正在和盘里的一块牛肉做斗争,他轻笑了笑,笑声虽低,却很清晰的传入饭堂里每个人的耳中。 片刻,他也抬起筷子夹着盘中的牛肉,缓缓道:“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曲遥千面上满是惊喜,端着饭盘的手一抖,差点将饭菜抖落出去,他对墨彧轩点头,高兴道:“那我也叫你爷吧?除此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称呼了。” “随你。”墨彧轩不以为意的回着,眉头轻蹙,这块牛肉并不好吃,她怎么吃得那么香?手腕轻动,是不是她碗里的东西最香? 曲遥千见他蹙眉,还以为是他不喜欢自己这么叫,有不少人也是这么认为,于是曲遥千低声道:“我回去在想想。”随后,他端着饭菜走开。 饭堂里许多女人皆露出失望的表情,她们并不知道墨彧轩失忆的事儿,还以为是这小两口吵架了才会见面不相认,于是寻思着借机上位成为墨彧轩的女人,谁知道人家小两口根本就没他们想的那么糟糕! 络青衣安静的吃饭,可她感觉身后有一抹炙热的目光,这目光烧的她整个人快被烤熟了,她转头,准确无误的对上墨彧轩的眸子,皱眉道:“不吃饭看我做什么?” 墨彧轩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对她道:“过来。” 络青衣没搭理他,说过去就她过去?她是那么没有骨气的人吗?!哼!等他再说一句她肯定过去。 方才失望的女人们眼底再次浮上一丝希望,看来他们还是吵架了啊!自己还有机会,对,不能浪费这么宝贵的机会。 左等右等,络青衣没听见那男人再次开口,她扭头瞅了眼,只见那男人悠悠的对她笑,她心里一哆嗦,端着饭盘就要起身,却被无妙压了下去。 “姐,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络青衣想了想,很坚定的回答,“不行。” “你…”无妙气的没招,对她摆手,嫌弃似得赶人,“那你过去,别打扰小爷吃饭。” 络青衣对他弯唇一笑,看了看水无痕,端着饭菜就坐了过去。 奕风对她轻颔首,微微退开一步,留给两人足够的空间。 络青衣刚端着饭菜坐下,一双筷子就伸了过来,她连忙将饭菜移开,瞅着墨彧轩道:“干嘛?” “坐下。”墨彧轩清柔开口,缓缓放下筷子,眸底笑意悠悠。 络青衣只感觉小心肝一颤,听话将饭菜放下,自己也随后坐下,便见墨彧轩拿起筷子再次夹进她的饭盘,轻而易举的夹走一块牛肉后放在嘴里咀嚼,然后满意的笑了笑,果然是她盘里的东西最好吃。 络青衣脸色一黑,瞧着墨彧轩不断夹她的菜,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这位爷是不想吃自己的东西,所以来夹她的菜! 墨彧轩,你丫的不仅混蛋,还可恶!太可恶了! 小手紧紧握拳,就在饭菜即将见底的时候,络青衣咯吱咬牙,“墨彧轩,你都吃光了我吃什么?” 回答她的只有一个动作,气的络青衣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墨彧轩将两人的饭盘对调,毫不在意众人是何目光,更满意的吃了起来。 络青衣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满满一盘菜,牙齿磨得更响,可惜身边人连一个眼神儿都没甩给她,吃完后还擦了擦嘴,起身就离开。 很!好!墨彧轩,你做的很好! 络青衣强忍着胸口处想要喷薄而出的火气,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她黑着脸侧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墨彧轩那芝兰玉树,临风潇洒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狰狞的微笑,眸光一扫,她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个人,除了墙角不理不睬的那一对儿。 “圣初…”百里梦樱低下头,小声开口。 “吃饭。”凌圣初给她夹菜,不让她去管络青衣和墨彧轩的闲事。 “哦。”百里梦樱将头垂的更低,拿着筷子的手一直在哆嗦,心里不住在说,青衣,你别怪我对不住你,是圣初不让我说话…… 圣初眸光清淡的看了眼面前哆嗦的小人儿,嘴角划开一抹淡淡的笑意,可这笑意只有一瞬便消散开,梦樱与他血契过,他自然清楚现在梦樱心里在想着什么。 无妙哼了一声,就说不让她过去吧?现在够不够丢人?他们加起来都不够她丢的! 水无痕睫毛一颤,倏地轻轻一笑,墨彧轩还是这么腹黑,唉,青儿要是追出去可就着了他的道了! 心里想法刚落,一抹青色的影子就从眼前跑了出去。 水无痕失笑摇头,青儿,你真沉不住气。 无妙将筷子一撂,拍着桌子站起身,这猛地的一声响将众人的神智拉回来,他怒道:“都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之间打情骂俏啊!小爷我告诉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的都给小爷尽早打消!墨彧轩是我姐夫,谁要是敢打他的主意,小爷我饶不了她!别以为小爷不打女人,小爷打起女人来,狠着呢!” 百里梦樱坐在角落听见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敢当着墨彧轩和络青衣两人的面说这话吗?不过他这个弟弟当的还挺称职,誓死护卫青衣的幸福,值得表扬! 一些女人因为无妙的话收回了心底的想法,他们都知道无妙是忘赟的七皇子,要是因为墨彧轩惹怒了忘赟皇室可就不合适了,她们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墨彧轩,终归与她们无缘无份。 无妙感觉身后有一道影子,他还没转身,就听见身后人说:“几个月不见,你令我刮目相看。” 话落,无妙只来得及扫见奕风的一片衣角,他耳根再次红透,心思一乱,低下头大步走出了饭堂。 络青衣追着墨彧轩跑出饭堂却不见墨彧轩的身影,她愤恨的跺了跺脚,这个该死的混蛋,故意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饭堂追他出来,不就想告诉别人她络青衣服软了吗?混蛋混蛋混蛋! “在找爷么?”忽然,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她身后,络青衣猛地转身,眸底浮起一抹欣喜,却让她强制压了下去。 墨彧轩自是没错过她眸底的神色,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实则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络青衣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狠声道:“墨彧轩,你吃了我的饭!” “那又如何?”语调散漫,委实气人啊! “如何?”络青衣冷笑一哼:“你害我饿肚子!你说如何?” 墨彧轩皱了皱眉,挥手打掉她的手,自己不是把饭菜给她了么?是她自己不吃,现在又跑来怪他?这女人好不讲道理! 不过如何嘛…他勾唇一笑,缓缓俯下身,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络青衣的脸上,令那张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泛起一抹酡红。 “要爷吐出来给你吗?” 吐?他竟然用吐这个字!他要吐给她? 络青衣被气笑了,点头道:“好啊,那你吐给我!” “张嘴。”显然,在墨彧轩面前,络青衣那点伎俩还是太小儿科了。 张!嘴! 络青衣的拳头越握越紧,眸底的冷意越来越浓,唇边也笑的也越来越狰狞。 “墨彧轩。”络青衣平复着心绪,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两只小手松开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脚尖轻轻点起,仰头望着他含着戏谑的紫眸。 “嗯?”直呼他的姓名,她的胆子还不小嘛! “你知道…”络青衣倏地展颜一笑,继续道:“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想做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墨彧轩回答的干脆利索,对于以前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他上哪知道去! “那我告诉你呀。”络青衣柔柔一笑,在他转为戒备的眸色下一口咬上那两片薄而诱人的唇瓣。 墨彧轩没想到她会咬他!本来他还想借她几个胆子,好啊!他还小看她了! 只是,本来是想推开她,双臂却不由自主的将她圈的更紧,本来是想咬回去,意念却快不过行动,转而将咬变成了深吻。 墨彧轩垂下紫色眼眸,犀利的看着怀中的女人,渐渐的,犀利的眸光盈满了温柔,可这温柔的眼眸不过一瞬随即消失,快的让络青衣根本抓不住。 络青衣猛地推开他,墨彧轩向后一个踉跄,依然不显半丝狼狈,他抬手抚上自己带血的唇瓣,缓缓一笑,“爷的血能喂饱你?” 蓦然,络青衣脸色一红,眼睛移向别处就是没看他。 不说话是吗? 墨彧轩眸光轻闪,含笑道:“听他们说,爷从前都叫你小青衣的是吗?” 好久都没人叫过她小青衣了。 本来络青衣还挺感动的,可她又听见那三个恼人的字,转过头怒气冲冲的回道:“不是!” “那爷叫你什么?” 络青衣眨着眼睛没有说话,她将身子侧过去,理智回笼,眸底划过一抹懊恼,怎么咬着咬着就变成亲了呢?她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吗? “你不说,爷就还叫小青衣了啊…”墨彧轩的嗓音低低柔柔,好似一缕暖风吹入络青衣心底。 络青衣瞬间回神,声音一冷,“不行!” “为什么不行?” “别扭!” “哦?”墨彧轩懒懒一笑,眉尾轻扬,“你觉得别扭是因为从没人这么叫过你。” 络青衣身体一颤,转头愣愣的看着他,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吗?这句话…这句话和他当初说过的一模一样! 墨彧轩,你可以换个称呼吗?我很别扭,什么是小青衣? 你别扭是因为从没人这么叫过你,爷就要开这个先例!所以,不换!打死也不换! 往日场景仿佛还在昨日,络青衣迷蒙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明,一抹雾气在眸中萦绕,怎么失忆这么狗血的事儿就让她络青衣碰上了呢?!她上辈子没造什么孽啊! “小青衣,你怎么了?” 络青衣慌乱的转身,她绝不能在墨彧轩眼前哭泣!她绝不能败给一只蛊虫!她绝不能轻言放弃这个至死不休的男人! “别叫我小青衣!”还没等墨彧轩走到她身后,她立即跑了出去,不过十几秒就跑出了墨彧轩的视线,这对一个不擅长跑步的女人来说真是蛮拼的! 墨彧轩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他笑着蜷了蜷指尖,缓缓将手收回,头微侧,见凌圣初浅步走来,一袭白衣的衣角还在风中轻漾,性感的唇角勾起,唇边那道被咬出的伤痕明显。 凌圣初一眼就看见他唇角的伤痕,见他抬手细细轻拂,像是在回味什么,会意的淡淡一笑,扯唇道:“你想起来了?” 墨彧轩挑眉,直视凌圣初宁静的眼眸,“没有。” “不过…”墨彧轩语气一改,瞥了眼络青衣逃跑的方向,懒洋洋笑道:“爷发现爷是真的对她有些兴趣,她是个机灵的小…” 小什么? 墨彧轩及时闭上了嘴,眸色突然划过一抹凛冽,在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她是个机灵的小太监! 太监?这个词浮上墨彧轩的脑海,漂亮的剑眉一拧,如玉的俊颜多了几分晦暗。 凌圣初没有多问,反而淡漠开口:“月苑六号房住着清流,清流是你醉璃苑的掌事,也是你的下属,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他。” 面上的晦暗渐渐褪去,墨彧轩点了点头,在凌圣初转身的那一刻,问道:“圣初,爷与水无痕很熟么?” 凌圣初唇瓣一抿,随后道:“因为络青衣,你与他做了一笔交易,他是你派在络青衣保护的人,却不受命于你。” “什么交易?” “络青衣魔气入体,水无痕自荐要帮助络青衣驱除体内魔气,你允他跟随,要求是他必须每两日给你传信,信的内容是络青衣每日吃得如何,睡得如何,过得如何。” “信呢?”墨彧轩幽幽轻笑,水无痕喜欢她!这个念头深入心中,他竟是如此的不舒服。 “我不知道。”凌圣初摇头,那些信他也看过,可在墨彧轩失忆后,那些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圣初!”墨彧轩叫住想要离开的凌圣初,声音一沉,“爷以前…与…与她的感情有多深?” 凌圣初呵的一笑,清冷的面容有几分柔软,声音清透,好似楼雪山上的冰雪,他偏头看了失神的墨彧轩一眼,缓缓回道:“至死不休。” 至死不休?! 墨彧轩眼见凌圣初走远,再次摸上被咬破的唇角,蓦地,轻笑了笑,紫眸内盈满了温和,轻挑道:“胆敢咬爷?不愧是爷的女人!” 咬了墨彧轩的某个女人跑回月苑后就将玉竹他们放了出来,玉竹蹦蹦跳跳,双手托着下巴,赞叹道:“青衣主人,他好有魅力啊!” 良姜冷酷的站在一边,嘲讽的瞥了眼玉竹痴迷的神色,哼道:“白痴!” “喂!臭冰块,你说谁白痴?”玉竹两手一掐腰,小脸一扬,别以为她打不过他就不敢骂他了。 良姜不再看她,也没再出声,森凉的眸底划过一抹亮光,要说这些人里他还是最喜欢那个冷冰冰淡漠似仙的男子,起码他们的气质很像。 络青衣见沐羽还在昏迷,嘴角轻咬,抚着他的头将他床里侧,随后坐在床边,一手支着头,一手抚着红润的唇瓣。 “青衣——”突然闯入的花幽年与小十推门而入,将络青衣吓了一跳。 “呼。”花幽年拍着胸口吐出一口气,上下打量着络青衣,“我听说今天在饭堂你被墨彧轩欺负了,没事吧?” “谁传的?”络青衣明眸染怒,明明是她咬了墨彧轩,怎么能说她被欺负了? “不清楚,我和小十在路上听别人说的,现在你和墨彧轩的事儿都在皇天学院传开了,大家都说你俩是在吵架,真的吗?” 络青衣想起她还没跟花幽年和察小十说过墨彧轩失忆的事,索性她就认了,“吵了几个月。” “为什么呀?”花幽年坐在络青衣身边,“难道你对他不满意?以前我听说他有很多男宠,不过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传言不可信,听说他是当着雪月京都所有人的面对你求娶的,你为什么会和他吵架?” 当着雪月京都所有人的面求娶? 络青衣陷入回忆之中,他说:爷此生想娶唯有一人,也只有一人!小青衣教会了爷生死与共,爷便教她至死不休!多谢父皇为儿臣筹备这一切,满地锦红,百室红灯,京都内外万人目睹,今日这亲,爷结了! 他还说:你们都给爷听好了!爷早就把自己许给了小青衣,尔等若敢阻拦,就莫怪爷心狠!还有你连大人,想一头撞死?也好!想死你就滚远些!别脏了爷的眼!想必此时轩王府内各礼齐全,正好爷和小青衣赶得上拜天地,虽说时间上仓促了些,可只要今日能成功娶到小青衣,仓促些倒也无妨! 若说她哪句记得最清楚,便是那句:等着爷,今夜化为禽兽。 因为,他的确够禽兽! 小脸再次羞红,真的太禽兽了!哪有人折腾到一夜不睡! “青衣?”花幽年轻唤一声,面上满是不解,青衣脸上的红晕是被气出来的吗? 络青衣尴尬的低咳,“什么原因你就别多问了,我暂时还不想说。” 花幽年点了点头,“两日后的比试你打算怎么办?要是身上的伤再次复发呢?” “复发也要坚持到最后。”络青衣唇角微扬,“不能再因为我的原因而扰乱比试,如果严重,我会选择退出。”她还没有笨到拿自己身体开玩笑,阙天休都说了要把坞芷玉给她,她伤势复发还拼命个什么劲儿! “这样我就放心了。”花幽年微微一笑,“那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我和小十住在七号房,有事你过来就行。” “嗯。”络青衣以拳头抵唇,察小十特意多看了一眼,然后被花幽年拉出了房门,一出房间,她小声的在花幽年耳边嘀咕,“年年,青衣好像被人亲过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花幽年讶异出声,她都没看出来。 察小十嘿嘿一笑,“你没看青衣一直捂着嘴唇吗?她的嘴唇有些红肿,不是亲的还是咬的吗?” 花幽年眸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异色,她推着察小十向前走,“行了,他们的事儿你别瞎说,到时在惹青衣不高兴。” “好嘛,我就是和你说说。”察小十嘟囔一声,与花幽年一起回了房间。 凌圣初将百里梦樱送回月苑,他低下头在她额上轻吻,淡声道:“绝忆蛊的解药我还在想办法,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不准参和进去。” 百里梦樱点了点头,拽着他衣袖摇了摇,仰起头,眸含灿烂笑意,“圣初,你那里是不是有治疗筋骨愈合的丹药,快给我两粒。” “你要拿给络青衣?” “对啊。”百里梦樱也没瞒着,“要是两日后青衣伤势再次复发,我们这一局怎么办?” 凌圣初点了她的鼻尖,拒绝道:“我是本次比试的评委,伤势复发是她自己的事儿,白梵将她的比试时间推到两日后已经很宽容了,如果我将丹药给她,就等于是触犯比试规则。我是没什么,可你想没想过,她是想失去比试的机会,还是输掉一局比试?” 肯定是不能失去比试机会,可最好也不要输啊…… 百里梦樱采取柔情攻势,腻腻道:“圣初……” 凌圣初面色毫无变化,他仍然拒绝,“若不想输掉比试,就只有靠她自己。” “可她现在根本就不能炼丹啊!”不然自己还苦苦求什么? 凌圣初摇头,握着她的手让她松开自己的衣角,淡淡一笑,“快进去吧,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人。”言下之意是如果她旧伤发作可没人看着。 百里梦樱噘着唇,只好三步一回头的走进屋中,她将房门关上,凌圣初已经消失在月苑之内。 百里梦樱悄声走进,屋内一片漆黑,她踢到一张椅子,椅子发出刺啦一声,吓得百里梦樱赶紧将椅子扶起来,随后抻着脖子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怎么没多和他待会儿?”络青衣从床上坐起,身上有从窗外洒落的柔和月光。 百里梦樱干笑两声,将烛火点燃,“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屋内骤然大亮,络青衣不适的闭了闭眼睛,她睁开眼,看见百里梦樱脸上的一抹愧疚,她笑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 百里梦樱如蒙大赦般凑了过来,坐在床边,问道:“两日后的比试怎么办?我看你今日伤势复发的不轻,现在可还疼着?” “现在不疼了。”络青衣低下头,手指一下下划在凉被上,“其实今天竹波峻有意让我,我的剑术不及他。” “啊?”百里梦樱根本没想到今日是竹波峻故意想让,她心里更担忧了,“那怎么办!玄气和灵气你能动用的不多,剑术要是在不能赢,这场比试一定是输了。我们的人本来也没几个能胜,要是你再输,个人比试我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络青衣抿了抿唇,将凉被掀开,坚定的望向百里梦樱,“我们出去练剑,两日时间不算少,我已经将竹波峻的剑招记下来了,只要找到他剑招上的缺憾,我就有机会赢他。” “现在吗?” “就现在。”络青衣穿鞋下地,“这件事不要惊动其他人,我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走吧。” “好。”百里梦樱点头,与络青衣偷偷摸摸溜出了月苑,两人跑到皇天学院里一座不知名的山下,两人四下看了看,这里烛光极暗,也没有过往的学生,是最佳的练剑地点! 百里梦樱幻化出两把木剑,她将其中一把丢给络青衣,手腕一甩,直接道:“开始吧!” 络青衣握着剑转身,唰的一声破空而去,这一招不带一丝心软,震得百里梦樱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剑。 百里梦樱笑道:“来真的了啊?” 络青衣挑眉,头微扬,正好看看她和梦樱谁的剑术更技高一筹! 百里梦樱握剑回旋,挽出三朵剑花,侧身向络青衣刺去,络青衣抬剑抵挡,手指同样一颤,她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地道:“真不留情啊?” “哈哈。”百里梦樱开怀而笑,手中剑招却停下,络青衣只迎剑抵挡,突然,她找到百里梦樱剑招中的缺口,右脚在地上划出一道弧度,身子向后半仰,木剑从下向上直击。 百里梦樱一愣,深吸了一口气,拔地而起,再从半空俯身而下将剑尖对准络青衣的木剑。 络青衣知道自己在向后仰肯定吃亏,旋身站稳后,手腕一甩,抬剑指空,嘶——两柄木剑的剑尖相抵,百里梦樱还俯身在半空,而络青衣直身站在地面上,她手腕又一转,将两柄木剑分开,哪曾想百里梦樱手里的木剑在此时脱手,直直向她刺来。 百里梦樱面色愀变,大喊一声:“青衣,快闪开——” 络青衣一抬头,就看见那把没有光亮的木剑对准了她的方向冲过来…… ------题外话------ 9日上午9点准时更新! —— 150w字活动具体如下:(接上) 5:评论区叠楼留言,如11楼,22楼…111楼等(从下往上数),将获得明信片+台历,另,抢到叠楼者也必须是订阅最新章节前二十名里的人 6:当天将选出一名最积极最活跃者送出明信片一张,选举要求:平日跟订(跟着订阅),留言区至少有三条留言 7:当天最先升级为解元的人将获得终极大奖一份,大奖神秘,暂不公布 附:新版珍藏版明信片5张,特别定制纪念版台历3份,终极大奖神秘礼物1份。 第一百三十六章 用情至深【活动开始!】 木剑破空声极其刺耳,络青衣想要抬手举剑将那把木剑横档挥开,可当她刚将胳膊抬起,却因难忍突如其来的剧痛,只能将胳膊放下。 络青衣倒吸一口凉气,单膝跪在地上,反手将木剑插进土地里,她仰头望着即将刺入她背中的木剑,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无力。 “青衣!”百里梦樱使出内力向下坠去,她想要伸手抓住那柄木剑,可木剑下落之势太快,她拼尽全力也只能够到剑柄的最底端。 络青衣握紧了木剑,唇瓣轻颤,额角流下几滴汗水,面色苍白。 木剑的剑尖划破了络青衣背后的衣裳,却听叮的一声,下坠的木剑被一道红色玄气打偏,木剑向旁边偏移出十几米的距离,突然,木剑被一股大力拧成了木头碎屑,风一吹,纷纷散落在土里。 “青衣。”百里梦樱落在她身边,连忙将她扶起,语气中满是担忧,“怎么样?” 络青衣咬着唇摇头,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水无痕,对他点头笑道:“多谢。” 水无痕快步走过来扶住她另一只手臂,眉头皱的很紧,“怎么和梦樱出来不跟我们说一声?要是我没找到你怎么办?” 络青衣躲避着水无痕生气的目光,低着头道:“我不想惊动大家,就想和梦樱出来练剑,没料到会出这样的状况。” “这是你料没料到的事情吗?”水无痕的火气还是很大,这还是络青衣第一次见他动怒,以往不管如何,她都没见过水无痕发脾气,可今夜水无痕不仅发了脾气,还喊得很大声。 络青衣揉着被喊痛的耳朵,小声开口:“我知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现在不是没事吗?你消消气,别在把人招来。” 水无痕眸色一沉,猛然意识到这是在皇天学院的一处山脚下,他紧紧的抿着嘴角,偏头看向木剑被毁飘散成灰的那处地方,片刻,他缓和了语气,“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要想练剑,我明日陪你。” “不生气啦?”络青衣笑了笑,眸中隐隐划过一抹狡黠。 水无痕无奈的看着她,轻声一叹,“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救你。” 络青衣低着头没说话,大不了等着伤好了她自救!这种事真没法保证会不会有下次。 百里梦樱看了她一眼,大概猜测她心里想着什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络青衣回捏了一下,两人偷着相视一笑,随后被水无痕送回了月苑。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墨彧轩看在眼里,此时的墨彧轩站在暗处的草丛内,月光披在他的白衣上,似乎为他拢上一层朦胧般的轻纱,令他的面容隐在月色中,让人看不真切他面上的表情。 “爷,您为什么不现身?”奕风站在他身侧,很不情愿的看着水无痕把他家九皇子妃带走,明明是爷出手将那柄剑击碎,最后的便宜却被水无痕捞走了。 墨彧轩低下头用手掸着身上的白色锦袍,缓步走出草丛,眸光落在渐去渐远的三人身上,薄唇轻抿,感到唇角处传来一丝疼痛,他抬手按在唇角,眸底隐隐含着笑意,轻声道:“臭丫头,还下狠口!” “爷?”奕风依然不理解,刚才爷可以与九皇子妃相见,怎么就站在草丛里不出去?还特意隐匿了身形设下结界,以爷的玄技,谁能发现得了他? 墨彧轩懒洋洋笑道:“她下午刚把爷咬了,估计一时半会不想看见爷,爷还是知趣儿些离她远些,免得再被她咬上一口。” 奕风瞅了眼墨彧轩嘴角那道明显的红痕,瞬间秒懂,他还以为爷是在哪里磕的,原来这是被九皇子妃咬出来的!不得不说,九皇子妃的牙口真好! “奕风!”眼前没了那三人的身影,墨彧轩心底涌起几分不耐,他偏过头,道:“随爷回去休息。” “是。”奕风点头,忽然又瞅了墨彧轩的唇角一眼,小心的问着:“爷,用不用属下给你找点伤药?” “不用。”墨彧轩摇头,缓步向前走,手指抚摸在伤痕上不曾移开,紫眸内浮起一丝异样,他笑道:“就这样留着,挺好!” 奕风无神的黑眸内充满了欣喜,爷说留着挺好,这么说,他和九皇子妃有望早日相亲相爱了?! “奕风!”不耐的声音从前方飘来,奕风赶紧稳定心神跟在墨彧轩身后回到他们居住的风苑。 …… 翌日,百里梦樱比络青衣先醒过来,百里梦樱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走下,她反身给络青衣掖好被角,便穿上鞋走到水盆前洗漱。 洗漱完她走出房间,轻轻的敲了敲花幽年房间的门,小声地问:“幽年,在吗?” 花幽年将门打开,见是百里梦樱,讶异道:“怎么了?” 百里梦樱侧身挤了进去,低声道:“幽年,以青衣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参与比试,我听说你认识皇天学院的长老,你能不能让那位长老去和白梵说说,我们这队可以换个人参与比试吗?” “换人?” “对。”昨晚扶着络青衣回房间休息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后来她觉得也就只有这个办法能算得上办法。 “换谁上?”花幽年蹙眉,他们学院能出的人不多,换人的话也要经过阙天休同意,媚香她和阙院长说了吗? “我暂时没想到,不过以青衣现在的情况,肯定挺不到玄气那场。” 花幽年面露忧色,“要不你先去问问院长,有了院长的应准,我再去找人问问。” “好吧。”百里梦樱走出月苑,却没想到早就有人站在月苑等着她出来。 “圣初,早。”百里梦樱走到凌圣初身前,双手搂住他的腰,从他怀中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凌圣初摸了摸她的头发,淡声道:“领你去吃早饭。” “等会吧,我还有事,你在这里等我。”百里梦樱从他怀中退开,却被凌圣初一把握住手腕拽了回来,她不悦的拧眉,“放手。” 凌圣初偏头看着她,声音如旧,“我说了,不让你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络青衣再如何都跟你没有关系,需要担心的人是墨彧轩,你跟我走。” “圣初!”百里梦樱挣扎,另一只手去扯他的手,只是凌圣初握的太紧,她的力气不足以与他抗衡。 “梦樱,你听话。”凌圣初拽着她往前走,无视过往学生诧异的目光。 “凌圣初!”百里梦樱挣脱不开,她抬头喊道:“络青衣是我朋友,墨彧轩是你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啊!” 凌圣初脚步一顿,眸底划过一抹黯然,他面色如常的转头,缓缓松开钳制百里梦樱的手腕,声音清淡,“善沢大师曾说墨彧轩要经历五死五生,你可知道,身中绝忆蛊的他算是又死生过一次。” “那你呢?”百里梦樱反手握住他,声音发颤,“六坎四坷,你…我不在时候,你经历了什么?” 凌圣初垂首,纤长的睫毛轻颤,清冷的目光落在百里梦樱落在她的手上,嘴角缓缓划开一抹苦笑,“我经历了两坎一坷。”他从没说,在替她寻找无水解药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他也从不想说。 百里梦樱指尖不住的颤抖,一缕缕黄色光晕飘进凌圣初体内,百里梦樱终于发现,他的筋骨,被人接起来过…… 凌圣初面色淡的几乎没有表情,他抬眸,抓握住百里梦樱的手腕,并迫使她止住了不断输送进自己体内的灵气。蓦地,他淡淡笑着,声音有了一丝起伏,“而你,就是我最大的坎坷。” “我是你最大的坎坷?”百里梦樱红着眼眶看他,“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薄唇轻掀,凌圣初毫无停顿的开口:“会。” 会?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滚烫的泪水从百里梦樱的眼中划落,泪珠滴到凌圣初的指尖上,他缩了缩手指,唇瓣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我离开呢?” 凌圣初深深的看着她,眸内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半晌,他点头,声音坚定,“更会。” “离不离开都会,我要怎么办?”你才能好好的。百里梦樱将后半句话放在心底,如泉涌的眸子一片通红,看得凌圣初心有不忍。 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沉声道:“如果你不离开,我便会想办法渡过我生命中的这道劫。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都会经历不同的劫难,络青衣和墨彧轩的事儿我们管不了,也没资格去管。只要是路,就一定要他们亲自去走,旁人相助说不准还会害了他们。墨彧轩与我相识十九年,我不会看着他孤单终老,该说的我和他说过了,他有没有放在心上那是他的事情,如果他不想记得,我还要逼迫他往心里记吗?” “可他和青衣是那么相爱。”百里梦樱趴在他怀里低声哭泣,她将头枕在凌圣初的心口,静静的听他心口处的跳动声。 凌圣初淡淡一笑,将她又往怀里拥了拥,长叹一声,“是啊,他们那么相爱,所以,你觉得区区绝忆蛊真能毁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吗?” “圣初,若今日中绝忆蛊的人是你,你可会此生再也记不起我?” “不会。”凌圣初郑重开口,“我与墨彧轩从来都是同一种人,他不会,我亦不会。” 他们,从来只认四个字,用情至深。 至深无尽头,情意长流。 百里梦樱在他怀中吸着鼻子笑了笑,这个傻瓜,他当真以为自己会丢下他不管啊!想都别想,她才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劫难而离开,就如同青衣一样,她并没有因为墨彧轩忘记她而放弃。 所以说她与络青衣也是同一种人。 她们,至此只懂四个字,执手一生。 一生无归途,与子偕老。 才醒来的络青衣发现身旁无人,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她伸了个懒腰,穿鞋走下床,穿好衣服,用另外一个水盆洗漱过后才打开房门,她揉了揉眼睛,月苑内空无一人,顿时心生奇怪,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人都哪里去了? “姐。”离老远无妙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只见无妙端着一盘饭菜走进月苑,他看见络青衣站在门口,快走了几步,另一只手抓着她向屋里面走,“我们看你睡得香也就没叫你,喏,这是早饭,你快吃了吧,别饿着。等吃了早饭水无痕陪你去练剑。” 还真陪她练剑? “姐,你想什么呢?快点吃饭,我也陪你。”无妙板着一张脸,将饭菜放在桌上,显然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络青衣坐在桌前,端起一碗白粥缓慢的喝着,她刚睡醒,胃里还空的难受,只是喝完了粥稍微好受些,她偏头看了无妙一眼,嘴角微勾,这个弟弟到底是懂得心疼人了啊。 “吃饭就吃饭!你看着我还怎么吃?”无妙将饭菜推到她面前,“别光喝粥,这些菜不辣也不咸,你尝尝。” 络青衣嘴角的笑容更渐渐扩大,惹来无妙一声鄙夷轻斥,“又想墨彧轩了?你伤势复发他可有管过你?赶紧吃饭,别想那些没用的。” “谁说我想他了?”络青衣瞅着无妙,又低下头夹了两口菜,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没想?”无妙有些不信,她笑的一脸灿烂还说没想,说出去谁信? “嗯。”络青衣放下筷子,拿出锦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冒出一句,“我在想你在醉璃苑的那些日子,真别说,清流教人是有手段,瞧瞧你现在多善解人意。” “络青衣!”她还敢提这茬?也不知道是谁陷害他进去的! “你想试试我最新研制的变性散?”络青衣眼波流转,斜睨着他。 “什么是变性散?”无妙瞪着她,这个无良的女人!又威胁他! “能在短时间内将男人变成女人,也能将女人在短时间变成男人,要不你尝尝味道?”络青衣抖着手腕,作势就要将药粉拿出。 无妙嗖的一声闪没影了,他在络青衣手下吃的亏太多,因此只要见到她有抬手腕的动作就立马跑,变性散?他可不想尝试,听起来就知道会很恐怖! 络青衣将碗筷推到一边,不由得莞尔笑出声,她要是真能炼制出这种药粉那还好了,无妙怎么听什么信什么?这种唬人的把戏也能将他吓跑,他这胆子是时候该练练了。 吃过早饭,络青衣按无妙说的地点去找水无痕,当她到的时候,发现不仅水无痕在,还有凌圣初与百里梦樱,阙天休与曲遥千,怀镜与清流,是不是该来的都来了? 络青衣嘴角一抽,不过是练个剑,怎么来这么多人观看?当杂技员耍猴呢? “青儿,接剑!”水无痕对她甩来一把木剑,络青衣怔了怔,随后一把握在手中,用剑扫了他们一圈,问道:“怎么都在?” “院长是来指点的。”同样,水无痕也不喜欢他们练剑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在一旁观看。 “那其他人呢?” 水无痕没有出声,因为他也不知道其他人来是为了什么,无妙不是说好要一起陪同练剑吗?关键时候这小子倒是跑没影了! “闲杂人等,回避。”络青衣先将指尖指向怀镜,又指向曲遥千,最后指向清流,眸底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百里梦樱与凌圣初就比较有自知,两人一看络青衣不欢迎,百里梦樱急忙拉着凌圣初离开了这里。 “还有呢?”声线一凉,络青衣看着其他三个人。 怀镜笑嘻嘻地道:“青衣师妹,你就让我看看如何?我保证不说话。” “师傅,我想趁此跟你学两招,你是我师傅,你是不是不会撵我走?”曲遥千摆手干笑,他说的是实话,所以络青衣并没赶他离开。 “清流?”络青衣看着他,微笑道:“我允许你留下,前提是加入我们与皇天学院的团体比试。” 清流优雅的抬袖作辑,身子半弯,恭敬地说道:“青姑娘,比试的时候你小心着些,若是伤口疼了便停下来,我去给你备着伤药。”说完,清流转身离开,半点留恋也不曾。 络青衣脸色一黑,脚尖在地上狠狠的磨了磨,转头对水无痕道:“开始吧!” 水无痕点头,拿着木剑在手中转了个弯,一道剑气挥出,在络青衣身前划出半圆弧度,络青衣侧过手臂挥剑一拦,也跟着挥出一道剑气。 砰砰砰—— 数道剑气相互碰撞,络青衣与水无痕纷纷向后退去数步,两人之间聚起浓浓的灰尘,络青衣从腰间解下面纱围在脸上,握紧了木剑,直接冲进滚滚灰尘之中。 水无痕站在另一侧,他在四周设下结界阻挡灰尘进入,在络青衣那把木剑刺来时陡然旋身,络青衣一剑刺空,于是反身又绕出一道凛冽,水无痕举剑横档,两柄木剑呈相持之势,不进不退,互不相让。 水无痕手腕一转,将玄气注入木剑之中,手中的木剑脱飞开始自动旋转,木剑旋转本身就带有冲击力,络青衣握着剑的手有些不稳,她对着手无痕打出一掌,这一掌为虚晃招式,趁水无痕向后时她一把抓住水无痕的木剑,双指一并,一抹黄色玄气进入木剑之中,顿时木剑停下旋转,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水无痕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可络青衣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一脚将他掉在地上的剑踢起来,正好踢飞到水无痕手心内。 “青儿?” “刚才不算,继续!”络青衣挥出一剑,这一剑毫不留情,甚至多了些冷硬刚强的味道。 “比剑时剑不能脱手,只要脱手就算输!如果在竞技台上你用那招,直接就盼你出局!”络青衣脚下使着行云流水般的步伐,这套步伐还是静长老亲自教的,就在她绕着龙腾学院跑了五圈之后。 她挽着剑招没停,采取进攻之势,而水无痕只能向后退去,使用防守之法。 皇天学院与龙腾学院教的剑法不一样,龙腾学院与慕沨学院教的也不一样,慕沨学院及明月学院等五大学院大多采取飞剑脱手注入玄气自动攻击的方式,但皇天学院则是将剑握在手中,即便注入玄气,也不会让剑自动旋转自动攻击。 虽然络青衣并不喜欢皇天学院这种比剑方式,可她现在身在皇天学院,就必须要按照他们的规定比试,昨日的比试她已经看出了些门道,皇天学院的人由始至终都将剑握的很紧,可能是他们觉得只有握住剑,才能控制剑,他们把剑当成了人,以为只要握的紧,人就不会走。但他们并不知其实这种想法很可笑,握的越紧,人便越想走,握的越紧,剑便会越想脱手。 突然,络青衣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突然停下手,这令水无痕差点没控制住手里的木剑,水无痕硬生生将剑移开半寸,剑尖挥动起的剑气向外侧偏移,剑尖离络青衣下颚只有半寸之距,而水无痕停手时带起了一阵微风,将络青衣肩上的长发吹起又落。 “青儿。”水无痕反手将木剑插在地上,他走到络青衣身前,疑惑问道:“怎么突然停下了?” 络青衣抬起头,眸光清亮,眸底映着喜悦的色彩,“水无痕,我想到要如何取胜了。” “如何?”水无痕拿下她手里的木剑,生怕她伤到自己。 “握的更紧。”络青衣扬脸一笑,“你我都知道最厉害的剑招是人剑合一,但皇天学院的人用他们的方法练剑就只会将人与剑分离,到最后人不是人,剑不是剑,人与剑达不到心灵相契,也就不能练就剑中精髓。他们将剑握的越紧,剑就越想脱手,这跟人一样,如果控制一个人将他禁锢在身边,那么这个人就会一直想要脱逃,他不会安心想待在身边,就算他妥协,也不是真正的妥协。所以我们只要利用他们这点疏漏,才有取胜的可能!” 水无痕认真听完络青衣说的话,便看向阙天休,阙天休见水无痕望向他,便道:“我只负责指点,但看如今情形,你们并不需要我的指点。” “本来就没说需要。”络青衣哼着一声,转身离开。 阙天休老脸有些挂不住,索性身边都是他的学生,他长叹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能给我留点面子!” 水无痕抵唇低笑,留面子吗?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阙天休总会做些令青儿生气的事情,又怎会给他留面子? “院长,你说我师傅刚才耍的那招帅不帅?”曲遥千没听明白络青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也打定了主意,如果上去后熬不住就自己跳下竞技台,也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哪招?”青丫头使了那么多招,他怎么知道曲遥千说的哪招。 “就这招。”曲遥千有模有样的比划了两下,“我觉得这招最帅,改明儿一定要师傅教教我。” 阙天休瞥了他一眼,随后大步离开,这傻小子,明明已经学会了自己还不知道,这种徒弟是不是脑袋缺根弦? 怀镜拍了拍曲遥千的肩膀,曲遥千不解的看着怀镜,便听怀镜道:“把你身上这些叮里当啷的金银珠宝都撤了,你就不怕这里的人见财起意?” “撤了我穿什么?”曲遥千的少爷脾气上来了,从小到大他都穿的金光闪闪,什么时候卸下过衣服上的东西! 怀镜抬头望天,这小子果然脑袋缺根弦,难道没了金银珠宝当挂饰衣服就不能穿了吗?他家有钱也不用显摆的人尽皆知吧?自己还要分心护着他的安危,又没捞到一点好处,这比买卖太不划算了! “光着!”怀镜瞥着他,抬脚就想离开这里,他不想在和这个缺根弦的人说话,很不想! 曲遥千跟在他身后,委屈的撇嘴,他穿什么也要明令规矩,这还有没有一点人权了? “别跟着我!”怀镜摸着腰间的定心镜,脚步一停,转身看着他,吓唬道:“你再跟着我我照你啊!” 曲遥千怕被定心镜照过后被定住不能动,基于此,他没在跟着怀镜,却在转弯时遇上无妙,无妙勾着曲遥千的肩膀,询问着刚才练剑的情况,在曲遥千说完后又将怀镜的话说了出来,无妙一听就乐了,眼睛在眼眶中提溜一转,无妙道:“其实这件事也好办,你把这件衣服脱给我。” “那我穿什么?”曲遥千还是这个问题,总不能真让他光着吧? “不穿呗!”无妙见曲遥千的脸色不对,忙道:“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换件衣服,你瞧我身上这件怎么样?我身上这件自然不能给你,不过你可以按照我的款式也去订做一套,这样怀镜不就不会管你了吗?” “那我现在这件你替我保管着,等回了忘赟你再还给我。”这件衣服上有他最爱的松石玛瑙,给人或者丢了都太心疼。 “嘿嘿,放心。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无妙亲自将曲遥千的外套脱了下来,这一身金光晃得他差点睁不开眼睛,他瞧着跟小白兔似得曲遥千,拿了衣服就走远了。 曲遥千是看在络青衣的面子上相信无妙一回,可当他在当铺找到那块松石玛瑙的时候他就知道真的不能相信清泽的人品,天下第一神偷,哪里有人品可言? 更何况这一块可值千金的松石玛瑙他就当了五十两银子!真是太委屈这块玛瑙了。 另一边络青衣心情大好的走回月苑,她路过风苑门口,惊讶的发现风苑门口几乎被几十个女人围住了,而且是围得水泄不通,基本每个女人手里都会拿一件东西,站在门口不让她们进去的奕风也快被这帮女人挤扁了。 络青衣咋舌,原来这里是墨彧轩居住的地方啊!怪不得女人成群的自荐枕席,只是…这帮女人当她是死的吗?! “哟!这可真热闹!”络青衣一声打破了门口的热闹,她还听见一句谁的丹药有什么样的作用,她抬手拿过那个锦盒,打开闻了闻,对送丹药的女人勾唇笑道:“这是什么?” “增气丹!只要吃了它,体内的斗气就能突破两个段位,厉害吧!哼,这可是我们家的家传之宝,你可别碰坏了,这是一粒中品丹药,你碰坏了赔得起吗?”那女人骄傲的甩头,她知道站在面前的人是络青衣,怕是没人不记得络青衣这副容貌,也正是因为这副容貌气得她们牙痒痒。 络青衣不以为然的捏碎了这粒增气丹,那女人眼底冒火,对着络青衣就要打来,却被奕风推了个跟头。 “放肆!这是九皇子妃,谁敢作乱!”奕风抱着双臂站在络青衣身前,嫌恶的扫了那些女人,这些女人身上的气味真难闻,呛得他都快吐出来了。 “什么九皇子妃?”那女子从地上爬来,撸着袖子,怒骂道:“我看她迟早变成下堂妃!”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四周,有些敬畏络青衣的女人向后退了一步,抱紧手里的东西不敢说话。 “再说一句我听听。”络青衣甩了甩手腕,眸光落在自己有些泛红的手背上,红唇微勾,这女人的脸皮还挺厚,打的自己手都疼了。 “眠月青衣!你捏碎我的增气丹,还敢打我?你简直混账!”女子捂着被打肿的脸颊,美眸淬着阴狠凶狠的光。 啪!又一声脆响,络青衣这回找了件工具,她将装有增气丹的锦盒撇在那女人脸上,那女人的脸颊立刻破了皮并流出鲜血,她摸着脸上流下的血,作势就要冲络青衣打来。 奕风抬起一脚,这脚想将她踹飞,却被络青衣阻止,只听她淡笑道:“他的桃花我亲自剪,对我不敬者我亲自来!” 奕风拱手退下,满眼兴奋的看着络青衣抽出一条长鞭,在那女人身上抽出数道伤痕,那女人疼的满地打滚,嘴里还不断骂着贱人,毒妇,妖女。 哟!会的词儿还不少! 络青衣凉薄冷笑,长鞭再次落下,却被一道白光打偏,络青衣侧头看去,便见墨彧轩从风苑里面走出,唇边还挂着一抹轻挑的笑。 “我打的又不是你的女人,拦我做什么?”络青衣甩了下长鞭,长鞭击打地面的声音极为清晰嘹亮,吓得不少女人想要靠近墨彧轩却又不敢靠近。 墨彧轩倚在门边,长指拂过鼻尖,懒懒一笑,“离远点打,爷不喜欢看见门口一滩血,到时候你来擦?” “我明白了。”络青衣拎起那女人的衣领走远了几百米,那女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嘴里还不断含着墨彧轩的名字。 墨彧轩听后,好看的眉头一皱,络青衣也在此时停下手,转头看着墨彧轩,同时揉揉酸疼的手腕。 “你继续。”墨彧轩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对络青衣摆了摆手,一道长鞭再次落下,那女人嚎叫一嗓子就昏了过去。 络青衣打人很有技术含量,她偏偏不往人脸上打,把脸打毁了还得缠着她家墨小贱求纳妾,她才不会给自己找这麻烦! “九皇子,这是我们斗泠大陆的聚气丹,吃下后能将体内的斗气和灵气发挥到极致,吃后没有任何副作用,您…能不能收下?”这是一位个头比较小的姑娘,她见络青衣收拾着别人,便趁机跑到墨彧轩身前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墨彧轩唇边勾勒着轻挑淡笑,却没有回应这位姑娘的话,然而络青衣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她用余光瞥见一位小姑娘跑过去,心想,竟然还有不怕死的? 一条长鞭似灵蛇般从小姑娘身后缠绕而来,在惊呼声中绕在装有聚气丹的盒子上,络青衣一甩,盒子和丹药在半空轰然炸裂,炸开的碎末落在小姑娘的头上,她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哇得一声大哭出来,扭头跑掉了。 络青衣又甩了下手腕,迫使周围两边的女人向后退去,正好让出一条可以通行的中间小道。 络青衣将长鞭丢掉,活动着手腕,扳了扳两掌,清滟的容貌上带着浅浅笑意,缓步向墨彧轩走来。 路过那些女人身边时,她们惊恐的向后退,络青衣看着两边风情各异的女人,一手勾上墨彧轩的后颈,一手指着他的胸口,眸子一眯,笑意浓浓,“爷,我手酸。” “酸?”墨彧轩好笑的看着她,却迟迟未动,眸光落在她满是笑意的小脸上,她是手酸,还是哪里都酸? 奕风见这情况,自动消失。 可堆在门口碍眼的女人还有不少。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红唇一扬,衬得那张小脸的脸色更苍白,她悠悠笑道:“爷缺暖床的人吗?” 墨彧轩挑眉,一手不自觉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掌贴着她的后腰,音调微扬,“嗯?” “爷是听不懂,还是不缺?”络青衣感觉得到他将自己搂在怀中,嘴角的笑意愈发真实起来,眸里的光亮也逐渐透出一抹森寒。 墨彧轩依旧没回答,他倚着门口拥着她的腰,看起来有几分慵懒,慵懒中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风流,让这帮女人一时看直了眼。 络青衣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轻声道:“爷若不懂,那我给你演示一遍,爷若不缺,那我缺。” “哦?”墨彧轩眉头挑的更高,他会不懂暖床的含义?只是…她有些大胆过头了吧?还从没有女人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你想让她们都看着?”络青衣从他怀中稍微退开,只觉得这样说话太累。 墨彧轩明白她的意思,看了她一眼,覆手牵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月苑后,便将月苑的大门关上,将那帮女人关在了月苑的大门外。 墨彧轩牵着络青衣往屋里走,络青衣的心开始慌了,卧槽,刚才她都是装出来的淡定,也不知道这混蛋看出来没!别说真要她暖床,这混蛋还不记得她是谁,她凭什么给他暖床? 一脚踏进门口,络青衣甩开墨彧轩的手,急急忙就要往回跑,门却在这一瞬关上了。 络青衣打了个寒颤,她缓缓转身,就看见墨彧轩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品着一杯茶,唔,这味道是碧羽清茉。 络青衣贴着门,心里懊悔万分,早知道她就不这么玩了! “过来。”墨彧轩盈盈笑着,他缓缓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低下头,嗓音清柔,“别让爷说第二遍。” 络青衣有些站不稳,她颤着腿脚缓缓走过去,在与墨彧轩相隔二十米的时候停下,她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个距离,墨彧轩要是想抓到她还是比较费力的,起码一秒的事情他要用一秒半。 嗯,没错,她多给自己争取了半秒的活命时间。 “嗯?”某爷不悦的发出一声鼻音,含着淡淡的威胁意味。 络青衣咬牙,很有骨气的站在原地就不走了!她眸光直射墨彧轩,道:“墨彧轩,我与竹波峻比试那日你竟然帮着他来对付我!” 某爷听她质问完,反问:“竹波峻是谁?” 五指握拳,好样的!他还不知道竹波峻是谁! 墨彧轩瞧了眼她黑沉的面色与咬牙切齿的模样,心底生出几分逗弄之心,他兀自笑了笑,对她招手,“过来。” “不过!” “那好,爷过去。”墨彧轩站起身,向她走了过去,络青衣步步后退,最后被他抵在门边,她抬起头,眸底划过一抹倔强。 墨彧轩低下头轻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清香,摇头轻笑,将她拉倒身后,并将门打开,说了句,“你走吧。” 络青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么轻易就放她走了?太不像墨彧轩的性格了!他今天没吃错药吗? “不走?”墨彧轩笑盈盈的望着她灵动的眼眸,“那爷可就真留下你暖床了!” 话音刚落,络青衣噌的一下跑了出去,她念及门口还有舍不得离开的女人,便从墙根处一跃跳了出去。 墨彧轩的目光一直跟随她跳出院墙,奕风从暗处走出,抿唇道:“爷,您怎么放九皇子妃走了?”要是从前,爷不仅不回放她离开,还肯定会霸道的带在身边。 “爷也不知道。”墨彧轩唇边的那抹微笑渐渐收敛,紫眸微暗,又道:“方才爷听见了一番话,她说抓的越紧,便越不想受到牵制!爷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从听过这句话后便忘不掉了。” 而且还身体力行了一回,本来,他是不打算放她离开的。 “这话是九皇子妃说的?”奕风眼睛一亮,爷失忆后这性子稍微有点变化,虽然还是那么霸道,却没有以前那种霸道的招人恨了。 “九皇子妃?”墨彧轩侧头看向奕风,这个称呼头回引起他的注意,他见奕风低下头,顿感无趣的撇着嘴角,“爷还是觉得小青衣三个字更好听些!” 奕风头冒虚汗,爷,小青衣三个字是您的特权,难道您忘了吗?对了,您是真的忘了。 门口再次响起女人们的细声细语,她们一遍遍温柔的呼喊着墨彧轩的名字,使得墨彧轩厌恶的拧眉,转身将房门关上,冷声道:“把门口的人都给爷轰走!谁若不走,就按照小青衣的方法抽她们走。” “是。”奕风点头,虽然这做法太不怜香惜玉,可是他喜欢。 或许是长时间不见的缘故,他觉得九皇子妃的性子也变了,这要是从前,九皇子妃可不一定会下这么狠的手! 奕风的动作果然神速,不过片刻,门口便没了那叽叽喳喳的闹声,墨彧轩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他坐在桌边,拿过刚喝过的杯子把玩,眸内溢出一抹笑意,轻轻的念着:“小青衣,小青衣,小青衣……” 恍惚中,他错把白玉茶杯当成了那把颜色碧绿清透,通体泛着流动光泽的般若琉璃玉骨扇。 墨彧轩缓缓低下头,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眸光落在白玉杯上,眸色渐渐深浓,印象中,他好像最喜欢把玩什么东西…。 ------题外话------ 现在是凌晨4点25分,困得不要不要的,终于对得起你们啦! —— 活动开始,获奖名单及奖励将在明天的题外及评论区公布,请亲们随时注意下有木有自己哟~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专治不服【活动奖励名单】 翌日,天刚蒙蒙亮,百里梦樱就被络青衣从睡梦中叫醒。 “唔,青衣,怎么起这么早?”百里梦樱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边打着哈欠边开口询问。 络青衣整理好被子,走到水盆前洗漱,她将毛巾浸泡在水中,扬着脸道:“今天无妙和水无痕要练剑,正好我们也跟去,明天就是比试的时间了,我不想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百里梦樱走下床,认命的叹了口气,好吧,为了明日的比试,她愿意当这个陪练,只是答应圣初的事情要往后推一推了。 两人洗漱好后先去饭堂吃早饭,这个时候饭堂还没几个人,皇天学院做的饭菜不咸不淡,按照络青衣的口味来说就是刚好,于是她吃了一小碗米饭以及一碗白粥,这才满意的抹着嘴和百里梦樱走出饭堂。 两人来到昨日和水无痕练剑的地方,络青衣发现清流比她们更早的等在那里,络青衣不禁讶异,扬了扬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清流对络青衣轻颔首,微微一笑,缓声道:“爷让我来照看着,若是青姑娘有危险,我好第一时间通知爷。” “墨彧轩记得你了?”络青衣眉头轻皱,有些不明白墨彧轩这么做的用意。 清流眸光暗了暗,依旧笑道:“爷还不曾记起我,只是爷知道他有醉璃苑,凌公子便同他说了我是谁,爷昨夜将我叫了过去,并吩咐我以后的任务还是跟在青姑娘身后,任青姑娘差遣。” 原来他并没有想起来。 络青衣敛下眸子,心头划过一抹失落,“你回去吧,我与梦樱比试无需照看,待会水无痕和无妙就会来了,你大可放心。” 清流摇头,有些执拗,“这是爷自失忆后吩咐我做的第一件事,我不能不听,况且爷说了,要是再有一把木剑从天而落,清流一定要以身抵挡,护青姑娘周全。” 再有一把木剑从天而落?这话里含的意味怎么听着像是嘲讽? 眸子蓦地睁大,络青衣抬首,沉声道:“这么说昨夜我与梦樱比试的时候他是在的!混蛋!他来了不现身,等着我被木剑刺穿吗?” 清流优雅的抬起手,捋起一缕长发,慢声道:“是青姑娘眼里只有水无痕,未曾看见爷的存在。” “你说什么?”络青衣的目光陡然变得极为犀利,这话是在说她水性杨花么? “呵……”清流摇了摇头,“是清流失言,青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不过爷昨夜的确就在青姑娘身边,只是青姑娘没看见罢了。” 络青衣抿着唇转身,走到宽阔的场地中央,对百里梦樱道:“开始吧!” “好。”百里梦樱也没多说,她点头,丢给络青衣一把木剑,两人你来我往的练起剑来。 水无痕与无妙来的时候她们俩已经打完一场了,一场平局,却都坐在地上喘着气,看来是真下了功夫。 无妙看了清流一眼,转过头对络青衣挑眉,“姐,你来的比我们还早啊!我还以为我动作不慢了呢。” 络青衣掐着腰没说话,她抓着木剑在地上画圈,一圈圈画的什么都不想,可就是神色极为认真,令无妙走过去瞅了眼,问:“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都不是。”络青衣挥剑将画的图案打散,拍着手从地上站起身,剑尖一指,眉尾一扬,看着百里梦樱,“继续?” “继续。”百里梦樱抓着剑站起,使出剑招,毫不相让。 水无痕看着两人比试,也对无妙丢出一把木剑,道:“陪我练剑。” 无妙险些没抓住剑柄,他撅了撅嘴,将自己所会的所有剑招用了出来。 清流站在树荫下,静静的看着四人练剑,周围尘沙四起,木剑相碰声十分激烈,四人动作近不相同,只见络青衣反身轻跃,反手握着木剑横刺,而她身前的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水无痕。 百里梦樱与无妙停下来,两人退到安全的地方,甩着手腕休息,并看向场中央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个人。 过了片刻,络青衣突然停下手,她转头寻找百里梦樱,看见百里梦樱干笑着对她挥手,长眉一拧,没注意到身后刺来的一柄木剑。 水无痕发现她站着不动,面色微变,忙抓着剑在半空绕了半圈,手腕轻转,木剑散发出的剑气扬起络青衣身后的长发,堪堪在离她十米之内停下。 “青儿!”水无痕的声音中还带有一丝后怕,幸好他停下了手,不然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嗯?”络青衣转身,对着水无痕笑了笑,又将剑举起,“来吧!这回咱俩好好打一场!” “好!”水无痕温柔一笑,嘴角微微上扬,无所保留的与络青衣过招。 络青衣感觉到有些费力,只守不攻,因为水无痕不仅玄技与她平齐,剑术也比她更精湛,她还是用巧劲才能躲过水无痕刺来的剑锋,若说这场比试,她赢得几率太渺茫啊…… 想起当初愿与一战那四个字,络青衣动作一迟疑,就被水无痕抬剑靠近身前,水无痕将剑一拧,剑尖反对自己,剑柄指着络青衣,轻轻的落在她的肩膀上。 络青衣垂下手,淡淡笑着:“明日的比试就靠你了。” 水无痕收回剑,浅步走近,声音清润,“你的对手已定,我的对手还未知,我不能太掉以轻心,皇天学院玄巅之境的人还没出,说不准与我对战的人是玄玄或玄玄之境以上的人呢。” 络青衣握着拳头抵在他肩膀,“你不是那么没有信心的人。” 水无痕淡笑出声,也没在说什么。 络青衣转身,对等待在一旁的百里梦樱招手,“走吧,我们今天就练到这里,再练下去我怕旧伤发作,荆胜国我们还没逛过,今天出去走走。” 百里梦樱的眼中满是兴奋,她还以为要陪络青衣练一整天,只过了一个时辰就可以解放了?那她…可不可以去找圣初? 络青衣见百里梦樱站着没动,眉头一挑,似乎明白了什么,调侃道:“想人了吧?有无妙和水无痕陪着我就好,你去吧,今晚不回来都没关系。” 百里梦樱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脚一跺,有几分羞涩的低下头,小声开口:“那我走了啊,你晚上给我留门。” “留什么?”络青衣故意装作没听懂,百里梦樱瞪了她一眼,转身跑开,直接奔到风苑里还在等她的某人怀中。 “走,出去看看。”络青衣丢掉木剑,扯着无妙的衣袖,带着他走出了皇天学院。 水无痕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姐弟时不时互敲一下头,只觉得这画面甚为温馨,暖意漫上眸底,他瞥见身侧的清流,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今日的街道并没有太热闹,络青衣在出去的时候就带了面纱,擦肩而过的路人对她投来疑惑的目光,无妙便将她护在一边,目露狠光,令那些人心里一颤,也不敢多看,逃似的飞快走开。 络青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你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是想将街上的所有人都吓走吗?你看前面的糖人怎么样?” 无妙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那位做糖人的是位胡子花白的老爷爷,老爷爷满脸和蔼,一分钟的时间就能做好一个惟妙惟肖的龙形糖人。 “这个怎么卖?”络青衣看上了摊位上摆着的一个形状似老爷爷自己的糖人,她指了指那个糖人,红唇轻咬,看样子很是喜爱。 老爷爷笑着看了她一眼,道:“姑娘抱歉,这个糖人老夫不卖,姑娘要是想要人形糖人便画下来,老夫都可以给姑娘做出来。” 还要画? 络青衣皱起眉头,她自认画工惨不忍睹,她画出来的东西能看吗? “那我要个她这样的,你也给我做一个。”无妙指了指络青衣,下巴一抬,瞧他多聪明!有现成的人就站在眼前,还费劲巴拉的拿笔画什么。 老爷爷摇头,笑呵呵道:“这位姑娘必须要把面纱摘下,老夫我才能做出来,但老夫知道姑娘出门带面纱必有缘由,所以少年人,你还是换个人吧。” 无妙不悦的噘嘴,上前去扯络青衣的面纱,却被络青衣抬手横裆隔开。 “别闹!这是在大街上。”络青衣看着无妙,声音一低。 无妙悻悻的收回手,蹲下身按住宣纸,提笔在宣纸上画出来络青衣易容后的容貌。 络青衣眸光一闪,终是没说什么,任由无妙将画好的图像拿给那位老爷爷。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老爷爷就做好了糖人,无妙拿着金晃晃的糖人付了钱,满意的咧起嘴角,端在络青衣眼前,道:“姐,你快看,像不像?” 络青衣眸子眯了眯,笑道:“像极了,就是怕你舍不得吃,糖人可不是摆着看的,要是你一直拿着,上面的糖可就化了。” 无妙哼了声,张开嘴,“谁说我舍不得吃?”说罢,他将糖人递到嘴边,还没下口呢,手里的糖人突然不翼而飞了。 无妙伸开双手仔细的看着,双眸睁大,糖人呢?不可能这么快就化了!怎么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不见了? 络青衣嘴角一抽,看向出手抢无妙糖人的那个人,无奈的扶额,都多大的人了,还抢人手里的东西?这回无妙肯定不愿意。 “你还我!”无妙转头,也发现了出手抢夺他糖人的男人,怒道:“那是我的东西!你要是想要就自己画去,上面的人是我姐姐,你敢吃么?” 墨彧轩扫了眼手中的糖人,懒洋洋的问道:“你说这是谁?”怎么看怎么不像,这卖糖人老头的手艺太差了! 无妙眸色浓黑,五指握拳,哼唧着:“姐夫,你连我姐姐易容后的样子都不认识了,你还好意思问我这是谁!” 哦,原来是她易容后的模样。 墨彧轩没将无妙的威胁放在心上,他拿起糖人,当着无妙的面嘎吱一声咬了下去,糖人上立即缺了一角,无妙更加愤怒,他狠狠的瞪着墨彧轩,却听他轻佻的开口:“味道还不错!嗯,爷自然是敢吃的,而且…”话锋一转,语调突然变得极为幽冷,手一指,墨彧轩挑眉道:“她,只有爷能吃。” 话里含着无尽的暧昧之意,相比较于络青衣的淡定,无妙脸色一红,愣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水无痕面带淡笑,只有如雾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深邃。这话是说给他的,他当然明白。 络青衣甩了墨彧轩一个白眼,转身就走,无妙连忙跟上她,瞧她走的方向是皇天学院,也知道今日出去玩的心情被破坏,回头又瞪了墨彧轩一眼,这才罢休。 水无痕向前走了两步,在墨彧轩身前停下,侧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所及,是墨彧轩眸底的戏谑与玩味。 “若是没想起来就别惹怒她,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水无痕撂下这句话就抬步离开,离开的那瞬间面色黯淡下去,只因在墨彧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见了络青衣眼底的欣喜,虽然只有瞬息,可他看的真真切切,原来不管如何,他都只能如似水无痕那般的站在络青衣身边护着她,他的名字,是否注定了他的一生?抑或是,注定了他的结局? 水无痕眸底的光亮再次化为飘渺,他自认对络青衣了解甚深,甚深…… 第二日,当络青衣几人赶到竞技场的时候发现评委已经就座,墨彧轩与凌圣初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而墨彧轩正把玩着一把折扇,漫不经心的向这里看来。 络青衣心思一动,指尖摸到袖中的般若琉璃玉骨扇,咬了咬唇,将玉骨扇放进空间内,免得待会打斗时会从袖中滑出。 “第三场个人比试由龙腾学院先战,这一场,龙腾学院派出的人是水无痕。”主事站在高台的另一侧,嗓音很是洪亮,他悄悄对台下的一个人打了个手势,眼中迸发出一道暗芒。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我们先出战?这一局不该是我姐和竹波峻吗?怎么换了人?”无妙拉下脸,面色黑沉,谁先出战就意味着失去先机,也会处于被动之势,本来他们这队胜利的机会就渺茫,要是还摸不清他们底,那他们干脆直接认输得了。 “看来是这位主事被人收买了。”怀镜瞥见高台上主事脸上的得意,第一时间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捏紧手指,还是保持着理智没有动作。 “白梵他们怎么没有质问?”百里梦樱跺脚,“圣初怎么也不说话?他们这是都默许了吗?” 水无痕抬起头,淡淡笑道:“没关系,我会尽全力不输掉这场比试。” “这不是输不输的事儿!”无妙怒气冲冲,“阙天休这个老头子也不说话!他们这是纵容!” “好了。”水无痕出声安抚,“有什么不满等比试完我们再去找主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输掉这场比试,不输掉龙腾学院的脸面,还记得我们为何而来?即便不强求第一,但也不能放弃一点赢得希望!” 无妙撇了撇嘴,水无痕说的没错,只是他们这么做也太欺负人了! 百里梦樱抱着双臂,头一瞥,也不在说话。 “我上去了。”水无痕轻勾起嘴角,接过木剑,脚步沉稳的走上竞技台。 当水无痕站在竞技台上,主事又发话了,“皇天学院袁以丞出战。” 水无痕微低下头,眸中划过一抹讽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哪有这么巧,皇天学院的人还没出声他就做好了安排,这不是收买又是什么! “等结束了比试,小爷我一定踹死他!”无妙对着主事比划出一个鄙夷的手势,络青衣抓着他的手放下,依旧没出声,极为淡定。 袁以呈走上竞技台,他对水无痕抱拳,秀气的面容上绽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水兄,请。” 水无痕笑着回礼,也没矫情,飞起一剑就冲袁以呈刺去,这一剑不含有任何杀气,却满是威力,打了袁以呈一个措手不及。 袁以呈慌忙躲过,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比剑,但是他其他方面比水无痕强太多!即便他输了比剑,那还有两场呢!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让水无痕输的准备! 水无痕敛起唇边笑意,握着木剑凌空再击,脑中浮现络青衣那天说过的话,他身形一顿,转而攻向袁以呈的手腕。 袁以呈将剑握的越来越紧,手心不断溢出汗,水无痕一直攻他的手腕,让他总怀疑自己握不住剑,或许是心理原因,他只能将木剑握的一紧在紧,还要抵挡水无痕划来的剑招,倒也十分吃力。 袁以呈发现自己扛不住了,便想将玄气注入木剑里,哪曾想水无痕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水无痕飞身而起,旋身微侧,一剑砍向袁以呈的手腕,这一剑带有的凌厉之势迫使袁以呈松开木剑,握着手腕在竞技台上逃窜。 水无痕从天而落,挑眉淡笑,在台下众人的哄笑声中抬起一脚,踢起袁以呈掉落的木剑刺向他,袁以呈听见了台下的嘲笑,面色涨的通红,一见自己的剑冲自己飞来,也不藏招了,直接打出一掌木剑击碎。 比剑一场最终是水无痕赢得胜利,袁以呈懊恼自己不该上了水无痕的当将剑脱手,他目光狠厉,不甘心的开口:“比斗气,我不会再让你了!” “请。”水无痕点头,在袁以呈击碎木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袁以呈的对手,但是他不能认输,也不能因为比不过就胆怯,他说了这局不能输,就一定不能输! “看招!”袁以呈大叫的冲上来,他将斗气聚满全身至一点,使出一招不知打哪儿学来的开山拳,奋力一击,青黑色的斗气喷薄而出,击向水无痕所站的位置。 “玄玄之境!”无妙低声咒骂,“这他妈的还玩什么?水无痕只是黄玄之境,怎么和他比?小爷一定要踹死他丫的!” “行了,你看青衣一直没说话,你就安静些,说不准水无痕有其他的方法,有时候不能单单用武力,水无痕那么聪明,我相信他。”百里梦樱眼底含着担忧,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激励了一众龙腾学院的学生。 花幽年朝竞技台上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手指抓着衣服,抓出了一条条褶皱。 水无痕在周身设下一道结界,击来的斗气来势汹汹,他现在只能防守,可他刚设好结界,那浓厚的斗气还没近身,设好的结界就已经消失的无踪。 水无痕不禁讶异,这是怎么回事?怔楞间,斗气逼近身前,无妙在台下大喊道:“水无痕,你怎么走神啊!小心!” 水无痕抬眼,忙拔地而起,几个跳跃躲过这道斗气。 斗气在他身后炸裂开,他脚下踉跄一步,身形一换转到了竞技台的另一侧,再看斗气炸开的石台裂出一个大坑,坑里碎石遍布,显然若是被那到斗气碰到会有多危险。 水无痕再次在身边设下结界,他设的结界可用来抵挡擦伤与强烈猛攻,但他不明白了,今天的结界怎么总是自动消散? 袁以呈不会放过他,再次冲向前,连打出两记开山拳,轰隆隆的响声在竞技台上响起,水无痕几乎站不稳,脚下站的地方总会被玄气击出石坑,他就是想躲也很费力。 终于,再水无痕又一次设结界失败后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抬头望向高台上的墨彧轩,只见他笑意轻漫,神态慵懒,斜倚着曼陀罗花雕刻出的木椅,手中摇晃着一把天蚕丝做成的折扇,而他袖中的手指轻轻一动,自己的结界便会无声无息的消散,即便被抓到,墨彧轩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愧疚,反而笑意更深。 好不要脸!络青衣在心里骂了一声,墨彧轩这是再拿水无痕的生命开玩笑!她绝对不允许! 水无痕苦笑着垂下头,怪不得他总是结界失败,原来是墨彧轩不想他成功,不过这也看出了他的玄技到底达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失忆后的墨彧轩竟也变成了记仇的男人,他更感觉好笑,这场比试注定要失败吗? 袁以呈看此时是好时机,他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双掌凝聚青黑色的斗气,并将斗气凝成黑龙的形状,黑龙张开大口,就想要将水无痕吞噬其中。 水无痕站着没动,清俊的容色上苦笑蔓延,他并非想束手就擒,而是他太有自知,即便他躲过了袁以呈的攻击,那人也未必会放过他。 但令水无痕意想不到的是,在黑龙张开口要将水无痕吞没时,那条黑龙突然寸寸消失,从尾端缓缓向头部消散,最后在一阵风后化为虚无。 水无痕眸子一亮,立马看向给他传音的络青衣。 是青儿! 水无痕从来没想过络青衣会为了他与墨彧轩对抗,而如今,是否能说明他在青儿心里是有一定地位的? “傻愣什么?还手啊!”络青衣的声音传到他心里,几乎就在瞬间,水无痕一掌击出,准确的打向袁以呈的胸口,袁以呈还处于黑龙消散的惊讶之中,这一掌袭来躲闪不及,硬生生被打飞出数米远。 “设结界,结玄印,将他打下竞技台你就赢了。”络青衣掩唇轻咳,耗费着玄气与他传音入密。 “青儿,你的身体…”水无痕使用玄气将趴在地上的袁以呈抛向空中,这时,便听络青衣回道:“暂时无碍,你不用担心我,我所能坚持的时间不多!墨彧轩是天玄之境,我体内的魔气可以抵抗一小会儿,水无痕,你加油啊!” 蓦地,水无痕轻轻一笑,加油?这个词若在现在听来,倒是很新鲜! 水无痕手一转,袁以呈整个人跟着在半空倒转了一圈,还不等水无痕将袁以呈抛出去,一股大力猛地袭来,震得水无痕倒退数步,手腕发麻。 络青衣忍住喉间的腥甜,眉毛一扬,可以啊墨彧轩!以为失忆你就长本事了是不是?你他丫的敢伤我! 水无痕赶紧看向络青衣,络青衣对他摆手示意无事,而漂浮在半空的袁以呈则可怜的成为他们之间内斗的工具,砰的一声,失去牵引力的袁以呈从半空中落下来摔在竞技台的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袁以呈嚎叫一声昏迷过去,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呀! 络青衣再次出手,将昏迷的袁以呈升起,水无痕也出手相助,两人一起准备把袁以呈丢出去,那股力量再次出现,压制的两人只能维持原状,不得在前进一步。 台上台下的其他人看的满眼诧异,他们只能看见水无痕挥出的玄气,但为什么觉得这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 “水无痕,踹他出去!”络青衣支招,实在不想在和墨彧轩这般浪费力气。 水无痕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飞到半空漂亮的给了袁以呈一记回旋踢,噗通——袁以呈被剔出竞技台,昏迷中的他被踢醒,但当他摔在地上后再一次晕了过去,嘴角还挂有一丝鲜血,心肺皆有被震碎的痕迹。 络青衣脚步虚浮的向前一个跄踉,百里梦樱立马扶住她,看见她不好的脸色,忙道:“青衣,你怎么了?” 络青衣抬头看了看太阳,虚弱的笑笑,“估计是太阳太毒,快把我晒化了。” 百里梦樱并不相信,“你是不是偷偷出手帮助水无痕了?”不然以水无痕的黄玄之境怎么是袁以呈的对手?他们都知道青衣的魔气可以动用,但现下他们都不敢相信青衣会在这个时候动用! 络青衣靠着她的肩头,听见主事宣布这局水无痕胜利时,嘴角才蔓延出一抹笑意。 水无痕走下竞技台,瞧见络青衣虚弱的模样后,快步走来,替她遮挡着太阳,并扶住她的半边身子,小声道:“你该知道,在我心里,你的身体最要紧。” 络青衣抿了抿唇,瞥见墨彧轩冷然的神色,勾唇道:“你也该知道,在我心里,不能看着他胡作非为。” 水无痕眸色一暗,站在她身边缄默半晌。 以墨彧轩的角度看去,还以为络青衣被水无痕半抱在怀里,他兀自冷笑一声,紫眸内闪着凛冽的光芒,折扇对着络青衣的方向,低下头,指尖描着折扇上的画像。 “第四场,龙腾学院弟子怀镜!” 众人惊呼,这怎么胜利s了反而还要最先出战?有悖常理啊! 无妙握着拳头迈开腿,“谁也别拦着小爷!小爷今天不把他打残了我就不姓眠月!” 清流站在一旁听着,他轻轻勾起唇角,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站住!”络青衣低声呵斥,“你现在去只会落下殴打主事被驱逐出斗泠的下场!如果不想添乱,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把他打残还怕没有机会吗?我说了,等这场比试结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然他还真以为我们龙腾学院出来的太好欺负!” “姐,我现在就忍不下这口气!”无妙眉头紧皱,恶狠狠的瞪着高台上的主事。 那主事浑身颤了下,回头见众位评委面无异色,便又放下心,继续得意的瞅着他们。 “忍不下就给我咽下!你要是不想待了就现在出去,现在不仅是龙腾学院处于劣势,就连我们院长也同样处于劣势!你看看阙院长从头到尾可有说过一句?台上除了墨彧轩和凌圣初,基本全是他们皇天学院的长老,这场比试本来就不公平,但如果我们能在不公平中胜利那才映衬了我们的真本事!你以为义愤填膺就能换来公平相对?别做梦了!”络青衣头一次用犀利的言辞对无妙说话,一来是她想借此机会让无妙成长,二来是她说给自己听,因为她知道,怀镜过后便是她与竹波峻的比试,她只有心中想着这番话,才不会出手将那主事痛揍一顿! “姐,我知道了。”无妙咬牙,声音极低,眸中充满了愤懑。 这话被墨彧轩和凌圣初截住,两人清晰的听见络青衣说了什么,凌圣初淡漠的神色有一分松动。 墨彧轩似笑非笑的摇了两下扇子,唔,小青衣这话说的很对,这位主事…嗯,的确是欠修理! “怀镜,还不快上来!莫非你想弃权?”那位主事不知道络青衣这边都说了什么,他见怀镜迟迟没动,便高声喊了一嗓子。 怀镜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络青衣点头,抬步走上竞技台,却在台下被人摘了定心镜。 “太过分了!”百里梦樱小手握拳,这模样被凌圣初尽收眼底,凌圣初极淡地笑了笑,漠然出声:“的确是太过分了。” 高台上的其他评委不理解凌圣初这话的意思,有人问:“凌公子,您是说……” 凌圣初眼眸微动,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没有再出声。 那人知趣的摸了摸鼻子,本来想讨好这位天下第一公子,谁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皇天学院,呼延迟应战!”人群中爆发出一道低沉的嗓音,呼延迟一跃而上,抓住下方人掷上来的木剑,摆出迎战架势,上下打量着怀镜,问道:“你就是怀镜?” 怀镜点点头,又听呼延迟道:“哦?玄机门下弟子?” “是。”这声是一说出,怀镜心底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很少有人提及他玄机门的身份,玄机门天下皆知,所以当呼延迟不怀好意的询问后,他觉得呼延迟暗地里应是有什么阴谋。 “那就让我来讨教一下玄机门下弟子的高招吧!”呼延迟见到他眼底的防备,也没在多说,反而猛地冲上前,挥着木剑直攻怀镜死穴,招招狠辣,不留余地。 怀镜曾因经常与秋笑白打架而练出了剑术,他一剑挑开呼延迟刺来的剑锋,手腕一转,木剑脱手击出,含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呼延迟冲去。 “糟了!”络青衣面色一变,这两日怀镜没跟他们一起练剑,他们也就忘记了告诉他这次比试中木剑不能脱手的事儿,可刚刚袁以呈就是例子啊!怀镜怎么没放在心上! 怀镜在木剑脱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这是习惯,还没经思考就已经做出了动作,他在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怀镜,这一场比剑败!”主事眼底散发着兴奋的光芒,还不等木剑靠近呼延迟,他就提前说了出来。 怀镜五指一握,那柄木剑自动向下坠落,叮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眸底染上一抹失落,可却在此时,呼延迟使用最快的轻功向他攻击,怀镜感觉杀气来临,下意识用手去摸定心境,可他摸了个空,才想出手打飞呼延迟时,那柄木剑已经刺入他的皮肉。 “混账!”络青衣见呼延迟手中的木剑已经见了血,面色不由得更白,就连坐在高台上的阙天休也抓紧了木椅的手把,神情激越的想要站起身。 “水无痕,快去!”络青衣心急之下推了水无痕一把,水无痕也反应过来,连忙冲上竞技台,对着呼延迟就是一掌,呼延迟没躲过,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强撑着意志不肯昏迷,反张狂大笑,“原来玄机门下弟子只有这点水准!废物!” 怀镜呆呆的看着穿过后心的木剑,木剑经过鲜血洗涤,剑尖露出了他本身的形态,那是一柄黑色的铁剑,不过是外面涂了一层类似木剑一样的漆料! 水无痕使用灵气护着怀镜的心脉,低声道:“忍着点!”还不等怀镜回应,他就将那柄铁剑从怀镜体内拔出,怀镜闷哼一声,昏厥了过去。 “主事,他们作弊!”曲遥千开始化身为愤青,他满脸的愤怒,眸子欲喷出火来,急急要个说法。 高台上的华主事就跟没听见一般,挥了挥手,一脸不耐,道:“这局皇天学院呼延迟胜!下一局,龙腾学院络青衣出战!” 龙腾学院的学生们一听,立马不干了,这他妈的明摆着欺负他们人少啊! 也是,几百个人对五十人,的确是差距悬殊了些。 阙天休带来的这些人到底是团结一心,举着拳头在下面抗议。 络青衣对着华主事冷笑,又看了眼不管此事神色如常的白梵,眸中划过一抹幽暗,抬手阻止了他们的人继续抗议,反而清声朝上喊道:“华主事!如今皇天学院的人违反规则,您没长眼睛不处置也就罢了,还想着草草断下今日输赢,您昨夜是收了他们多少银子,我今儿双倍给你,如何?” 哇靠—— 内幕啊! 人群中再次爆发一阵高过一阵的浪潮声,他们看出这其中的不对,但是没想过是华主事收受贿赂,还以为是华主事偏袒自己的人,原来真相被络青衣爆出来了,这水不浅啊! 华主事脸色爆红,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同他说话,也没人敢当众爆出这样的话题,她还说给自己双倍银子,这根本就不给他台阶下,他站在高台上就好像是受到众人审视一样难受。 “胡说!本主事向来清廉,何谈受贿一说!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便将你赶出竞技场,取消你比试资格!”华主事红着脸为自己辩驳,他偷着看了墨彧轩一眼,发现墨彧轩还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就以为络青衣是真的失宠了,这才更肆无忌惮了起来。 阙天休一拍椅子,怒地站起身,“华主事,你说将谁赶出去?” 华主事扭头一看是阙天休,赔笑道:“阙院长,您这不是也看见了?眠月青衣她扰乱比试秩序啊。” 阙天休气的胡茬一颤一颤的,他指着华主事的鼻子,还想骂什么,却被白梵阻止,“老不休,学生们的事儿我们不跟着参合,这不是一早定下的规矩么?” “那你学生伤我学生又怎么说?”阙天休脸色难看,这一场怀镜受伤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这可怎么跟善泜交代!而且这一场比试还影响到了玄机门的名声! 白梵面色镇定,缓缓说道:“木剑是由我们皇天学院提供,但没人说不准使用其他兵器,且看他们自行解决,你把他们带来不就是想看看他们的能力?你还跟着操什么心?” 阙天休无话反驳,只好又坐了回去,眼睛直直的盯着台下,深深的流出一丝担忧。 络青衣将台上两位院长的话听了进去,她笑着走上竞技台,从空间里拿出清霜剑,清霜剑一出,碎了一地冰雪,竞技台对面皇天学院的学生们似乎都察觉到了几分深入骨髓的冷意。 墨彧轩瞧她拿着清霜剑,紫眸忽闪,一手支着额头,轻佻一笑。 “你,上来!”抬剑一指,络青衣并没指向竹波峻,反而指向刚走下竞技台的呼延迟。 呼延迟微楞,捂着胸口,手心里有一丝丝冷汗,没有上台。 “上来!”声音一沉,络青衣划出一道冰霜,“刚才欺负我们的人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下了台就没胆子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络青衣知道最后一句话激他肯定好使,这是多少人用过的真理。 果然,呼延迟不顾受伤的身体再次跃上竞技台,捡起那把黑色的铁剑,哼道:“你可别哭的太惨!” “哦?”络青衣冷笑挑眉,在呼延迟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脚踹在他的心口上,又抬起清霜剑刺进他左肩,手腕一转,呼延迟大声痛呼,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住。 络青衣拔出清霜剑,一脚将他踹下竞技台,清霜剑染血,她一手负在身后,沉声问道:“还有谁不服?” 她也不遵循所谓的规定!她也不看重所谓的重道!她也不心软所谓的输赢! 他们想赢是吗?呵呵!那就有做好输了全部的准备! 台下一片杂乱,皇天学院自然大多不服,他们怎么能让一小丫头灭了他们的威风?! 不服的声音此起彼落,墨彧轩紫眸轻眯,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微笑。 络青衣将剑抛起插在竞技台的石面上,明眸环扫一周,片刻,冷冷出声:“不服就都上来!我,专治不服!” ------题外话------ 今天笔记本坏了,已拿去修了QAQ好心酸=。= —— 150w活动奖励名单: 一,踩楼订阅:(前十) 1。qquser8237723 2。yao52 3。自由的小猪 4。cy小青 5。墨彧轩 6。渲染的空白 7。sr71700 8。15990194825 9。a2373606522 10。无水胭脂 二,叠楼订阅: 11楼:小青衣1 22楼:雪飘潇然 三,评论区留言: 1。yao52 2。qquser8237723 3。sr71700 4。自由的小猪 5。cy小青 6。墨彧轩 7。a2373606522 8。渲染的空白 9。蜗牛印 10。无水胭脂 —— ps:放不下了,剩余明天公布!特祝贺雪飘潇然生日快乐!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华绽放【高潮!奖励续】 四周仿佛一直都在回荡着络青衣那句话,我,专治不服! 这声音冷如她手中的那把泛着皎洁银色光芒的清霜剑,镇住了不少躁动焦躁的心。 但台下的不服声依旧存在,这是在皇天学院的地盘上,他们哪里容得外人在此放肆!传出去他们皇天学院还有何名声? 瞧那小丫头只有黄玄之境,说出的话倒是很猖狂!真正有实力的人还没上场,她就不怕打脸打得太疼了么! 此时,皇天学院那端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所有人均向后退了一步,步伐很是整齐,只余低下头安静摸着腰间长剑的竹波峻。 竹波峻缓缓抬起头,唇边勾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身后的师弟师妹们想将他推出去,他又岂会不知?不过,他与眠月青衣这一战终究要打,避无可避! 络青衣笑着挑眉,微风吹起她青色的裙角,衬得她清滟之中多了些飒爽的英姿,她徐徐开口,浅浅勾唇,“竹师兄,那日多谢你相让,只是今日这一战,你我,势在必行!” 竹波峻微微一笑,同样身着青色长衫,他按着腰间的长剑,一步步走上竞技台,对络青衣轻轻颔首,道:“我对青衣师妹没有服与不服之说,今日此战,皆为各院荣誉而战!我不会留情,望师妹海涵。” “竹师兄,你若使出全力,便是对我最大的尊重!念在你我玄技之间的差距,请吧!”络青衣让竹波峻率先出手,并非是因为她笃定这局能胜,而是她不想凭借两人之间的玄技差距取胜,既然比的是剑术,那就公平对战比上一场!若非竹波峻人品不错,她是不会给予皇天学院反击的机会! “多谢。”竹波峻听懂了络青衣的话外之音,眸光扫了一圈台下期盼胜利的师弟师妹们,嘴角轻勾起一抹讽刺。 竹波峻一手按在腰间,缓缓将长剑拔出,剑身磨动剑鞘的噪音在竞技场的尤为清晰,此时无人说话,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两人出手,都在听着长剑出鞘的声音。 忽然,竹波峻手腕一停,他转头看向高台上的华主事,朗声笑道:“主事,这场比试我希望能破个例,我与青衣师妹如何比剑都不受到学院条例的制约,既然是为了学院荣誉而战,那么太多条例只会影响我们正常水平的发挥,若剑可脱手,我相信这场比试一定会非常精彩!” “这……”华主事犹豫不决,他们皇天学院的人不擅长脱手比剑,这明摆着是竹波峻偏向络青衣,他心里是不想同意的,但这件事到底也不是他说了算。 “我同意,比试准备开始吧!” 华主事匆忙看向出声的白梵,神色有些尴尬,“院长……”他怎么能同意呢? 白梵对华主事摆了摆手,没有多说,华主事明白白梵的意思,他红着脸转过头,强自压下心底的不甘,“既然白院长同意,你们的比试,立即开始!” 华主事在心底冷哼,竹波峻虽不是他们皇天学院斗气最高的人,却是剑法最精妙剑术最精湛的人,他倒要看看,一个小丫头片子要怎么赢得这场胜利来履行她夸下的海口! 哼!不服?他就是最不服的那个人! 竹波峻点点头,继续拔剑,长剑一出,剑尖指天,那是一把浑身泛着青色光芒的曼陀罗花形宝剑,剑身细长,剑尖十分锋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青光。 络青衣手掌向下一震,那把插在竞技台石面上的清霜飞跃而出,络青衣手握清霜,剑尖指地,清霜剑上满覆冰雪,雪花一寸一寸消化散裂开,惊了台下女人们的心。 这把剑真的太漂亮了!还能自动凝结出雪花,真是神奇!若她们也有一把,那该多好。 竹波峻特意多看了一眼清霜剑,身形瞬间出动,长剑在地面上划起浓厚灰尘,他身影在灰尘中穿梭,却能做到不染纤尘! 络青衣咳了一声,掌心一抬,一股强风将所有灰尘吹散,这时的竹波峻已经借着灰尘的掩饰抵达络青衣身前二十米的距离,络青衣还想抬手,却念起这是一场纯粹的比剑,她不该在动用风术。于是,她飞身后退,稍稍与竹波峻拉开些距离,便握紧清霜,剑尖直指竹波峻前胸,陡然向他冲飞划去。 竹波峻没有停步,手腕抬转,长剑有如长虹贯日一般气势恢宏,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两把宝剑碰撞在一起,两人几乎是同时撤离宝剑,一人矮肩一人微弯膝,宝剑再次相撞。 清霜剑压在长剑之上,长剑转眼间就覆盖了一层雪花,竹波峻能感觉到长剑上传来的凉意,他手腕一抖,不仅躲开清霜剑的压制,还将长剑上的雪花尽数抖落,雪花落在石面上,瞬息消化无踪,只剩下冰凉之感。 竹波峻笑着看了眼清霜,赞道:“这是把好剑!” 络青衣只看着竹波峻,意有所指,“某个人送的,即便不好,那也是最好的!” 竹波峻偏过头看了看高台上姿态懒散的墨彧轩,了然的点头,长剑再次出击,络青衣扭转身形,而长剑似乎知道她躲避的方向,每每当她躲过时,长剑迅速呼啸而至到达她腰侧。 原来是摸清了她剑势的走向! 络青衣勾起红唇,竹波峻,果然不能小觑! 她逆转身形,反过身将清霜剑向后抵挡,手腕轻动,一柄清霜剑吟阵阵,呲呲的火花从两柄抗衡的宝剑上迸发,宝剑上各自映着两人的眉眼,倏然,剑尖不再前进,两人同时将剑脱手,相互对着打出一掌,长剑破空,清霜跃击,当两人跃起至半空抓住各自的宝剑时还能感受到宝剑余震后的颤意。 竹波峻手腕一紧,长剑带有破竹之势冲络青衣袭来,竹波峻的剑术虽精,但他的剑气始终不够凌厉霸气,这也让络青衣钻了空子,转身扬手,清霜自动对上长剑那锋利的剑尖,两柄宝剑不断旋转,无数雪花从清霜上飘然洒落,有几片银白的雪花落在竹波峻与络青衣的肩头上,两人似乎没有察觉,络青衣一跃而起,抓握清霜向前一刺,长剑转了个弯,剑身折成半弯将清霜反弹而出。 络青衣飘落在地,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指尖传来的麻意传至她全身,手腕的酸痛令她松了松手腕,她咬了咬唇,陡然将剑势一转,清霜破入长空,剑吟声比方才更为清亮,她运起一招万里飞花,更浓密的雪花从天而落,这些雪花落在地上不仅没有消散,反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络青衣将剑气注入雪花之内,雪花变成袭人利器,尖锐的五角刺破了竹波峻的青衫,划开他雪白的里衣。 有几名爱慕竹波峻的少女红着脸低下头,虽然心里担忧,可这个时代的人到底是没有勇气去看衣料被划裂的竹波峻。 络青衣才没有那么多顾忌,漫天霜雪只剩下凌然厉气,离竞技台近些的学生受不住这彻骨的寒意,纷纷向后退了几米,紧了紧衣服,又仰着头继续观看。 竹波峻扫了眼衣料上划开的几道口子,笑了笑,“青衣师妹,这件衣裳是我自己做的,如今被你划坏了,是否能赔我一件?” 络青衣紧皱眉头,唇瓣松开,血痕突显,“是你自己做的?” “一针一线。”竹波峻面色沉稳,不见一丝慌乱,即便处于劣势,也依旧保持着君子之风。 络青衣突然笑了,清声道:“好!这场比试若我输了,便赔你一件!” “嗯?”竹波峻淡挑眉头,握着长剑环绕半圈,青色的剑气将飘落而下的雪花击碎,他持剑发起攻势,将长剑压在清霜剑之上,蹭向清霜的底端。 他的目的是要络青衣将剑脱手,再以剑挑开清霜,将长剑落在络青衣肩头。 络青衣发现其中端倪,手中的剑蓦地一松,清霜直直向下坠落,脚尖一个轻踢,竟然反守为攻,清霜破空刺向竹波峻的胸口。 竹波峻连忙收回直刺的长剑,咣的一声,将清霜打回,可这一招却震得他手腕发麻,几乎将长剑掉落在地。 络青衣抓住迂路折回的宝剑,飞身而起,身形停顿半空,连甩出两道剑势,竹波峻忙飞身迎击,他立在络青衣对面,两人在半空中对打起来。 络青衣招式轻盈,与竹波峻打着打着就飞到竞技台旁的湖泊之上,二人旋身落在湖中的圆台,圆台并不稳,而是在波光荡漾的湖水中轻晃。 竹波峻皱眉看着脚下的圆台,尽量保持平衡,圆台晃动的频率稍缓,他足尖一点,抬剑直击,络青衣同样点起足尖,起身避过这道剑芒,身下的圆台却晃动的更加厉害,她反身后飞,落在另一座圆台,右脚点在圆台上,左脚向后抬起,划起一剑挥出阵阵白光。 竹波峻微侧身子,横剑猛挥,两种力量相互撞击,砰砰砰——四周的湖水炸裂开来,激起足有一丈高的距离,哗啦——湖水又落,水中有几条鱼浮起,白色的肚子朝上,随着湖水逐流到湖边。 无妙一瞅,突然乐了,“今晚小爷给你们做烤鱼吃!啧啧,这两人真能打,连湖里的鱼也不放过。想来皇天学院的鱼比其他地方的香,你瞧瞧那鱼眼睛,又大又圆,到死还心有不甘呢!” 无妙故意加大声音,对面皇天学院的学生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有人恨恨的握紧拳头,狞声回道:“你别得意!” “嘿!我就得意!怎么着?有本事你来打小爷啊!你以为小爷怕你?”无妙撸起袖子,就看说话的那个人不顺眼,他鄙视的吐了口吐沫,那人愤怒上前,却被其他的学生拉住。 无妙翻了个白眼,哼!一帮仗势欺人的东西! 百里梦樱拉了拉无妙,小声道:“在人家底盘上别惹事,到头来还不是青衣给你收拾烂摊子?且看看这局输赢吧!我就希望能快点结束,青衣旧伤时刻都可能发作,她说了不想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但是在这么打下去,她会吃亏的。” 无妙眸含担心,他就是杀杀那帮孙子的气势,也没真想和他们打起来,可百里梦樱的话算是提醒他了,他扭头看着墨彧轩,嘀咕着:“如果我姐真坚持不住了,你说他会不会见死相救?” 百里梦樱在心底诽谤,我能说不会吗? “喂!”无妙见百里梦樱不回答,便问向水无痕,“你说会不会?” 水无痕淡淡的笑着,“我也不知他会不会,若青衣真发生了意外,我一定会马上飞过去。” 无妙拍着水无痕的肩膀,凑近他面前,声音极低,“水无痕,小爷越看你越顺眼,不然你来当小爷的姐夫得了!” 水无痕眸底划过一抹清光,淡笑着没有说话,当无妙的姐夫吗?听起来…很有吸引力呢。 湖面上再次炸开水花,这回连带着炸裂两座圆台,水无痕抬头望去,便看见先掉入水中的竹波峻,竹波峻从半空掉下湖中,激起一米高的水柱,皇天学院那边立即爆发出一句,“竹师兄!” 络青衣没踩到支点,噗通——她也落入水中,掉进湖里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啊!一定是毁在今日了! 这一局的输赢已经没有悬念,相比于皇天学院的死气沉沉,龙腾学院这边人人雀跃,有人吹着口哨,脸上满是胜利后的喜悦。 不对!水无痕手掌一握,湖面上没了波纹,不仅竹波峻没有上来,就连青儿也没看见任何身影! 糟了! 百里梦樱面色一变,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大声喊出:“青衣不会游泳!” 什么?阙天休立即从椅子中站起身,面色一变,眼角却有一抹白色身影飞快的飞向湖泊,他暗自松了口气,眼里有着藏不住的兴奋。 水无痕向前走了一步,还没走出第二步,眼前便飞过一道白光,他闻着悠悠袭来的幽兰香,脚步一顿,只听人落水的声音,他没看湖水,只是低下头,面容有些苦涩。 “该死!竹师兄也不会游泳!”皇天学院也有人想起这茬,不少人连忙奔下水,搜寻着竹波峻的身影。 “水无痕,你不是说我姐有事你立马冲出去吗?你快去啊!”无妙没看见墨彧轩划过的身影,一直催促着水无痕,心里干着急,他的水性并不好,没准自己下去也是沉底。 “已经有人去了。”水无痕抬头,声音有几分晦涩,他扯出一抹苦笑,遥手指向高台,“你看。” 无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椅子中少了一人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的心渐渐趋于平静。 一入水,络青衣就变成了旱鸭子,她先是扑腾了两下,可还是呛进了不少湖水,肺部传来火烧一般的疼痛,她逐渐感到窒息,余光一瞥,看见已经沉底的竹波峻。此时的竹波峻脸色绯红,已然陷入昏迷,显然比她喝下去的水还多。 络青衣紧紧的闭上嘴,艰难的又扑腾了两下,身体自然下沉,她伸手勾住竹波峻的腰带,反手一掌,想将他打回湖边,但她在水下根本不能凝聚玄气和灵气,这一掌打得软绵绵的,倒是令竹波峻大吐出一口水,转而又吞了一口。 络青衣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但水流的流动终究不能被人力所为,脑中传达的昏迷感越来越强,络青衣脸色发白,肩膀上的伤口受到湖水的浸泡已经再次裂开,疼痛迫使她保持清醒的意志,可她明白,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眼见竹波峻的气息越来越弱,络青衣咬紧牙关,使用微弱的意念呼唤着空间里的三头小神兽,但她发现,玉竹,良姜以及沐羽不知被谁封印从而陷入昏迷!无论她怎么呼唤,这三个小家伙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络青衣感到背后一凉,能令她无知无觉而封住她的契约神兽的人除了墨彧轩,就只有白梵,这条空间项链本是墨彧轩之物,难道封住他们的人是墨彧轩吗? 为什么?就是不想给她留条后路? 络青衣脸上的水痕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湖水,她眸中露出一丝绝望,狠狠的一咬牙,舌尖渗透的血丝自湖水中蔓延,一丝丝血腥气向远处扩散,络青衣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因意志逐渐迷茫,所以络青衣不顾胸腔内传来的灼痛,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声息微弱的竹波峻打出了水面。 哗—— 一人出水,一人入水。 皇天学院的学生们刚赶到湖边,就看见竹波峻从水中反向飞出,这明显是被人打上来的,他们极为愤恨,都已经输了,还要将竹波峻置于死地吗?! 有人接住竹波峻,按住其他要下水寻找络青衣的人,狠声道:“她如此对我们,就让她淹死在下面,这湖里可是有一条食人的白鲨,她若不葬身鱼腹,今日皇天学院蒙的羞耻谁去报?” 那些人看了看呼吸极弱的竹波峻,最后放弃络青衣那张绝美的容颜,想下去救她也不过觉得漂亮的一个女人死了可惜,但如果她活着,今日皇天学院输给龙腾学院的仇的确没法报! 高台上的凌圣初将他们的话听进耳里,唇边勾起的弧度冷然,对凌白一挥手,凌白会意上前,弯着腰道:“公子,何事?” “将那几个人都记住,待墨彧轩上来,交给他处置。”清冷的声音甚至比络青衣那把清霜剑还要冷,身边的几位长老听见这句话,浑身一颤,紧紧的握着木椅手把,却不敢出声。 凌白扫了眼湖边狞笑的几个人,唇微弯,点头道:“是。” 水下的络青衣缓缓闭上眼睛,她不信没人来救她,脑海中闪过几张脸,最后停下的墨彧轩那张如玉的俊颜,她轻轻勾着唇角,倔强的坚持不肯昏迷。 蓦然,唇瓣覆上一抹冰凉,她倏地睁开眼,入眼处,是那张想念深入骨髓的脸。 这一刻,他面上没了笑意,紫色若琉璃般清透的眼眸愈发深浓,性感的薄唇与她失色的唇瓣相贴,虽然冰凉,可对络青衣来说却好似有着无尽的温暖。 他传递着呼吸,鼻尖嗅到一丝血腥气,眸内闪着一抹幽冷,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肢,似乎并没有想将她带上去的意思。 渐渐恢复的神志的络青衣轻轻的推了下他,墨彧轩好像没有吻够,浅尝辄止对于他来说连望梅止渴都不算!他强势的深入亲吻,眸光落在络青衣绯红的小脸,紫眸内碎尽了温温笑意,他在她唇边又轻啄了下,长指缓缓抚上眼前这张小脸,眸底划过一抹黯然。 为何,他脑中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片段,他想零星的拼凑,可就算零星的画面,也没有出现。 络青衣回抱住他的腰,墨彧轩的腰身不宽,可络青衣觉得,这是她抱的最费力的一次。 眸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远来的白鲨,络青衣再次推着墨彧轩,发现没有效果,便咬着他的唇瓣,迫使墨彧轩眸中的暗红褪去。 墨彧轩抬头,自然也看到了那条闻着血腥味飞快游过来的白色鲨鱼,他微微侧开身,一手揽住络青衣,突然一飞而起,破开水面飞了出去。 两抹身影从水面飞出,破碎的水花溅在湖边皇天学院的几名男子身上,他们刚想怒骂,却不禁愣住,墨彧轩是什么时候下去的?他们就守在湖边,怎么没有看到? 破水而出的画面几乎映在每个人的眼底,清流神色微暗,眸中掀起波澜,看着墨彧轩抱着络青衣一步步走上竞技台。 众人神色各异,尤其是华主事最为慌乱,他本以为络青衣在墨彧轩心底没了份量才敢对络青衣那般说话,现在他清晰的瞧见墨彧轩眸底的那抹温柔,连连擦汗,他的好日子是不是快要到头了? 络青衣大吐出几口水后便躺在墨彧轩怀里没动,她想,有多久没被他抱在怀中了,两个月?三个月?还是…五个月? 几近半年的时间,他们未曾相见,若非她随阙天休来了斗泠大陆,他们可还能相遇? 可偏偏,遇见他日,还是他失忆之时。 墨彧轩抱着络青衣走到竞技台最中央,他微微抬头,露出那张面如冠玉,潇洒俊美的容貌。墨彧轩唇角一扬,轻漫道:“华主事,比试成绩可以公布了。” 华主事下意识的身子一颤,墨彧轩说的是可以公布,连一声询问都没有,他身为本场主事,这面子怎么挂得住? “九皇子,眠月青衣破坏比试规则,还妄想在水下加害皇天学院的学生竹波峻,您觉得这场比试…”华主事停顿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这场比试是否不能判定眠月青衣为得胜者?” 四周响起吸气声,龙腾学院每个人都义愤填膺,这何止是可恶?简直太没天理! 青衣不识水性,怎么会在水下加害竹波峻?再说若想加害,为何是竹波峻从水里飞出来,而青衣还在水下? 更可笑的是什么比试规则!明明先破坏规则的人是他们学院着的呼延迟,怎么还有脸面倒打一耙? 墨彧轩笑意悠悠,面上没有一丝变化,他低下头看了眼神色异常幽冷的络青衣,挑眉轻笑,“若不能判定,那这场比试的结果是什么呢?” 华主事站在高台上看着在众人救治下转醒的竹波峻,唯恐他说话,于是赶忙道:“自然是判定双方平局,至于眠月青衣在水下对竹波峻做了什么,我们皇天学院都可以不追究。” “哦?”墨彧轩扬起声调,唇瓣刚启,便被一只小手按压在了唇角,他抓着络青衣的手指轻轻的吻了下,络青衣咳嗽了两声,声音还有些嘶哑,“你先放我下来。” 墨彧轩瞅了眼她肩膀处晕染开来的血迹,眸色一深,抬手在她肩膀处一点,止住了鲜血,缓缓将她放下。 络青衣收回搭在他颈后的手,抬手指向华主事,面色冷然,厉声道:“华主事,别把话说的像是在可怜谁!你不想追究我在水下对竹波峻所做的事儿,我可不愿意!我今日偏要追究,让你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可怜谁!” 华主事脸色煞白,他感觉到络青衣这话里有话,莫非他们都想错了?络青衣并没在水下加害竹波峻?可若没有,竹波峻怎么会从水里被打飞上来? 络青衣放下指着华主事的手,她身上的衣服湿透,低头瞅了眼,便用内力蒸干,随后转身望向竹波峻。 竹波峻已经苏醒,他听着络青衣的话,嘴角不由扯出一抹僵笑,旁边的人还在鼓动,“竹师兄,你别怕她!她以为有墨彧轩撑腰就可以横着走了?切!把你在水下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让院长评评理,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竹波峻脸色很难看,除了络青衣,他没看任何人,当时他虽然昏迷,却还存有意识,因为他知道络青衣都对他做了什么。 他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如果说了,意味着皇天学院的颜面将彻底尽失。 如果不说,丢脸的就是络青衣,她被逐出学院事小,日后再不能踏进斗泠大陆事大。 络青衣毕竟对他有恩,如果不是她,想必现在自己已被淹死了。 但学院栽培他多年,同样是报答不完的恩情,如果没有皇天学院,就没有今天的竹波峻。 一时间,竹波峻为难起来,理智告诉他将一切说出来,可他也有私心,私心告诉他不如保持沉默。 络青衣的俏脸还向下滴落着晶莹的水珠,她紧紧的抿着唇,不仅是在等竹波峻的回答,也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救错人。 莫非当真如同梦樱所说,她太心软,所以总是吃亏,总要经历些教训才能成长吗? “眠月青衣,看来这一切都是你在强词夺理!竹波峻不说真相,估计是怕你身边的人,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什么?”华主事找准时机,也不管自己的话是否招惹了墨彧轩,毕竟他们这边人多,就不信墨彧轩真能为了这么个小丫头闹起来! “狡辩?”络青衣低头冷笑,“华主事,你这么心急想要治我的罪,银子真是没少拿吧?”“你胡说什么!”华主事眼光闪了闪,络青衣扑捉到他眼底的虚心,心下疑惑,她第一次踏进斗泠大陆,在荆胜谁和她有这么大的仇恨? 络青衣再次看向竹波峻,见他依旧为难,红唇勾了勾,笑道:“竹师兄,我时间宝贵,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若不想说,完全可以编出一套说辞,我不在意,真的,我只会一脚踹你下去,让你好好回忆回忆。” 这女人还搞威胁?这话听在耳里的学生心有不满,但当他们看见墨彧轩眸底的那抹深沉,终是没敢动作。 竹波峻脸色青白,衣衫还在滴水,他抬手摸在络青衣推过的位置,忽然笑出声,在众人的目光下坦然开口:“若没有青衣师妹将我打上岸,想必你们现在连尸体都见不到!”他并没忘记水下有一条凶狠的白鲨。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众人惊愕,唯独白梵面色平静,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竹师兄,你是说…她救了你?”还有人不相信,他看的没错啊,是络青衣一掌将竹师兄打上来的,难道不是想置他于死地吗? “是。”竹波峻站起身,对着络青衣微微一笑,“她不止一次的想将我推上岸,青衣师妹于我之大恩,竹波峻记此一生。” 墨彧轩眸中的笑意突然冷了下去,这臭男人敢记着他家小青衣一生?他看竹波峻当真是活够了! 络青衣并没感受到从她家爷身上散发出的浓浓酸意,反而对竹波峻轻颔首,面上还是有着几分感激,感激竹波峻的选择让她知道自己拼尽全力没有救错人。 “华主事,你可听清楚了?”这一次,络青衣咄咄相逼,她冷笑着转回身看向高台上想要找地缝钻进去的华主事,特意嘲讽出声:“这回您是不是该问问,到底是谁,不想追究?” “你…你…”华主事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他伸手指着络青衣,眼中怒意集聚,这丫头当众毁了他的颜面不说,竟然还不肯放过他,非要问出最后的结果,她就不怕得罪了院长,日后吃不了兜着走么! 没有人发现,此时华主事身后的评委席上,有一名淡漠清冷的白衣男子从宽大的袖中弹出一抹玄气,那道玄气打在华主事的腿上,华主事身子一歪,直直的从高台上掉了下去。 高台之所以称之为高台,是因为它距离地面有近五十米远,华主事哪想到他会从高台坠落?慌忙中召唤契约神兽,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神兽被人封印,能做到这份上的只有两个人,他后背朝下,白着脸看了眼墨彧轩,视线最后落在白梵的身上,眼中恐惧越来越浓,原来是……他。 坐在评委席上的长老们一看华主事掉了下去,立刻站起就想飞下去营救,却听见一声低斥,“坐下!” 白梵扫了几名长老一眼,那些长老神色一凛,立马明白了白梵的意思,他们手心里都是冷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主事摔成了肉泥。 全场中大概只有就有无妙敢拍手叫好,他啧啧地笑着,抻着脖子向那里看,哎哟!那摔得叫一个惨不忍睹! 无妙跟百里梦樱借了一根鞭子,用手折了两下,试过鞭子的柔韧度后,拿着鞭子走了过去。 “无妙,你干嘛去?”百里梦樱稀里糊涂的就把鞭子给了他,瞧着无妙走远,连忙问道。 无妙得意的挑眉,转过头笑嘻嘻的开口:“小爷我去鞭尸!” “啊?”百里梦樱脸色一变,鞭尸?都摔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尸可鞭啊? 无妙啐了一口,又道:“小爷总不能白白忍着他的气,是我姐说的,比试完了,想怎么揍怎么揍!小爷我现在只是听我姐的话,有错吗?” 瞧瞧!直接把络青衣搬出来了,这话说的好像他鞭尸是一件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络青衣嘴角一抽,臭小子,她是说了让他随便揍,但这人死了… 抬头望望天,络青衣摸了摸鼻子,继续想,反正都摔成那样了,正好鞭打的烂糊点儿再包上两片荷叶丢到狗舍里喂狗,可就怕连狗都不肯吃他的肉,那无妙算是白忙活了。 “院长!”长老们看着无妙一鞭下去,血肉横飞啊,不忍的站在站起来,很想下去阻止无妙的举动。 “坐下。”白梵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是那么平静,对于无妙的动作他好像没看见一般,眼睛直视着高台上的络青衣,眉头微微一皱。 皇天学院的学生们看着无妙鞭打华主事的尸体,一个个把嘴闭得严实,就算他们想抗议,也不能抗议,院长都默许了的事情,他们还敢说话吗? 无妙一鞭一鞭的数着,直到他手酸,这才挺下来,仰头朝络青衣笑笑,“姐,我一共打了他一百三十八鞭,算是给你出气了!” “将鞭子丢了吧,沾过他的血肉,媚儿也不会再要了。” “好!”无妙嫌恶的将鞭子甩开,运起轻功跳开几步远,一下子窜上竞技台,瞅着络青衣肩上的血,拧眉道:“又发作了?我扶你下去?” 络青衣摆手,一手按在肩头,看向高台的长老们,缓缓笑道:“还没公布比试结果,我怎么能下去?” 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求个结果!先前她和无妙说过,能在不公平中取胜才能映衬他们的本事! 墨彧轩揉了揉眉头,身上白色的锦袍已经全干,可他低头看着这身衣服,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台上这两人还把他视于无物,这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委屈来。 一名长老无法压抑怒气,腾地站起来,指着络青衣怒道:“华主事已经说了比试结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没将你驱逐出斗泠大陆就已经足够仁慈,眠月青衣,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阙天休也随之站起,指着那位长老的鼻子大骂:“老东西,你他妈再说一句?你敢欺负青丫头,我阙天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墨彧轩斜睨了阙天休一眼,敢抢他的活儿?不过这老头子的话还挺中听的!爷近来比较大度,不和他一般斤斤计较。 “底线?”络青衣笑容魅惑,清滟的小脸上还落下一滴滴水珠,她站的笔直,即便是刚在水里经过生死一线,也依然不见她有半分狼狈。 络青衣轻笑着看向那位说话的长老,衣袖一扬,转眼间手中握住那把清霜,手腕一转,无数雪花飞向那位长老,带着极寒的凌厉。 那长老出掌想击碎雪花,可他还没抬起手,一身斗气就被压制住,他身体一软突然跪在高台上,因为压制他的有两股不同的力量,一股来自面色平静不为所动的白梵,一股来自笑意盈盈轻浮飞扬的墨彧轩。 袭来的雪花刺破他的衣襟,他能感受到冷入体内的寒意,那雪花好像冰冻住了他浑身的血液,一瞬间,他双唇失去血色,颤抖的说不出话。 “这…算不算是你的底线?”络青衣又一扬手,顿时那长老身上的衣襟被撕裂开,冰冷的雪花割裂他的肌肤,一丝丝鲜血从他皮肤表面流出,他既羞愧又愤恨的盯着络青衣,眼露凶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络青衣抬手,将凌乱黏在颊边的发丝勾到耳后,继续微笑道:“我说等着你们公布完全是给皇天学院的面子!输赢已定,谁敢说我不是赢者那一定是他心瞎。还以为华主事的下场会让你们有所忌惮,可结果看起来令人唏嘘呢,你说我有什么不满意?我还真就告诉你我哪里都不满意!不管等多久,你们之中也不会有人开口说出今日的比试结果,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不配念我眠月青衣的名字!” 高台上除了凌圣初与白梵,其他人皆是神色一震! 他们想不到,竟能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今日皇天学院做的确有些过分,但她想要的,她已经得到了,为什么不给皇天学院留下最后一丝颜面? 清流微微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涌起一抹暗色,这几个月中,络青衣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可以说,她是每天都在成长,每天都在变化,即使变化细微,但他都能发现。 今日的络青衣好像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可如果说她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毕竟她曾在青桐城就说过震撼人心的一番话,唯一有区别的是,今日,她做到了。 对,就是这点,她曾经所想,她曾经所言,她今时今日,都做到了! 依靠她自己的力量,彻底让人为之敬畏! 当然,一些不长脑子外加不怕死的人除外。 络青衣勾唇浅笑,睐了眼低头不知想什么的墨彧轩,眸子环扫众人,在阙天休激动的神色中扬声开口:“今日的比试,龙腾学院眠月青衣胜!” 也因为只有她,才配公布自己的结果。 水无痕抬眼,眸光一直落在络青衣身上,他早就该想到这一日,她站在人前,无所畏惧,无双风华。 这样的她,才配站在墨彧轩身边,这样的她,才会让人更加不想放手。 脑海中浮过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谁说女人不堪大用? 呵…现在谁敢说,女人不堪大用?! 比试结束后,皇天学院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离开竞技场,白梵离开时走过络青衣身边,留下了一句话,“丫头,没想到我封住了你的空间,封印了你的神兽,你还能获得胜利。呵呵,做的不错。” 络青衣目送着他离去,原来是白梵封印了她的契约神兽,络青衣再一感知,玉竹和沐羽嗖的一下子从空间里蹦出来,急急忙忙问着:“主人,青衣主人,你怎么样?小沐沐(玉竹)担心死了。” 络青衣安慰了他们两句,又让他们回到了空间里休息。 还有几名皇天学院的学生对络青衣投以仇恨的目光,络青衣装作没看见,不是说了专治不服吗?这些人怎么不找她来治治?保证免费,童叟无欺。 “嘶——”络青衣倒吸着冷气,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令她皱紧眉,无妙赶紧将她扶住,“姐,你怎么了?别吓我。” 络青衣咬着唇小声开口:“我想晕。” “什么?”无妙感觉络青衣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他哇哇大叫,惹来墨彧轩探究的眸光。 实际上从白梵皱眉那刻开始,她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要不是凭着强大的毅力支撑,估计她在还没开口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晕倒了。 络青衣强撑着意念,在无妙怀里低声道:“好弟弟,把我扶给墨彧轩,我要在他怀里晕。” “啊?”无妙诧异,摸着络青衣的额头,“姐,你怎么净说胡话?他现在根本就不记得你,刚才在竞技台上也没说一句护着你的话,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晕他怀里?万一他一脚再给你踢进湖里呢?听你好弟弟的话,你还是晕我怀里吧,我虽然抬不动你,可那不是还有水无痕呢嘛!” 络青衣瞪了他一眼,声音一柔,“好弟弟,你姐姐我是真支撑不住了,现在嗓子疼肝疼肺疼哪都疼,方才他在水底下亲了我,就冲这个,我也得让他照顾我是不是?” “那混蛋把你忘了还敢亲你!”无妙咬牙,脸色一黑,可这不是重点啊! “所以我更应该让他照顾我啊!”比如以身相许什么的……这话络青衣没敢说出来,不过她就是这么想的。 无妙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只是把她交给墨彧轩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无妙在心里偷笑,他想出一高招,于是对着墨彧轩大喊一声,“喂!我姐姐晕倒了!” 墨彧轩本来就看向他们这里,一听这话,立马快步走过来,在接过络青衣的同时忽略了两眼一翻直直扑向地面的无妙。 没错,这就是他的高招,反正墨彧轩要照顾人,不如一次就照顾两个,他还能时刻观察着墨彧轩会不会欺负这女人。 可惜墨彧轩将已经昏迷彻底的络青衣打横抱在怀里的时候就已经大步走开,无妙哪里知道墨彧轩根本没搭理他,就在无妙即将躺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手将他接住,无妙以为这人是墨彧轩,便一声没吭的躺在那人的臂弯里睡着了。 奕风眉头紧锁,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无妙,有些手足无措,却发现他已经睡熟,奕风的嘴角一歪,无妙的睡眠质量还真好,前后应该不过几秒钟吧。 于是,奕风只能抱起还发出了轻微鼾声的无妙离开了竞技场。 在络青衣离开后,百里梦樱也随着凌圣初离开,场内只剩下清流与水无痕,清流拂了下长袖,侧头看向水无痕,优雅一笑,“水无痕,你离开吧,你赢不过他的。” 水无痕听后扬眉,不以为然的淡笑,“离开?你觉得到了现在,我还能离开吗?况且…”他低下头,指尖拂过袖角,淡淡道:“我赢不过谁?他是谁?我为何要与他相比?” “水无痕!”清流移开眸光,声音中多了一抹冷凝,“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选择离开。” 水无痕蜷起指尖,对着清流淡淡一笑,缓声道:“你不是我,没权利替我做决定。没人会在乎我离不离开,我只在乎,她要不要我离开。因为她从未对我说过离开的话,所以水无痕不会离开。” “如果她提了呢?”清流转头看向他,“爷回来了,你觉得你还存在他们之间,这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吗?墨彧轩没失忆的时候我在,他失忆后我依然在,你觉得我应该离开吗?”水无痕轻轻笑着,“只怕就连墨彧轩也不想我离开。” 清流心里一紧,优雅的面上出现几分慌乱,他陡然将声音压低,“现在收集了几件神器?” “不知道。”水无痕摇头“我只知道,如果算上女娲石,青儿身上有三件。” 清流没在说话,只是那清澈的眸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锋芒,他又看了水无痕一眼,抬步离开竞技场。 水无痕看着清流离去的背影,唇边再次浮起一抹苦笑。 入夜,络青衣在陌生的床榻上醒来,她忽然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才意识到这里是墨彧轩的房间。 她穿鞋下地,刚走到桌边,拿着水杯还没等喝上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谁让你动爷的东西?” 哟!喝他一口水还不行了? 络青衣端着水杯转身,见墨彧轩懒散的靠在门边,双臂环胸,眸含笑意的向她看来。 “下毒了?”络青衣抬高水杯,却听某人轻漫地回答,“没有。” “没下毒我为什么不能动?”络青衣拿着水杯与他僵持,她今儿个就不信了,她还不能喝他一口水了? 墨彧轩眸光闪了闪,缓缓道:“因为你手里拿的是爷的东西,爷没让你动,你就不能动。” “爷这么霸道啊!那水里的时候我还没让你亲呢,你凭什么亲我?”络青衣反唇相讥,觉得墨小贱是时候该收拾了! 墨彧轩呵的一笑,唇角的笑意渐渐蔓延,他缓步走进,双臂搭在络青衣两侧,将她困在怀里,低下头,声音一轻,“因为你是爷的女人,爷不仅能亲…”紫眸扫了眼她红润的唇瓣,偏过头在她耳畔继续开口:“爷还能做!” 络青衣沉着脸磨牙,这男人的无耻性子一点没变!本来还想让他因此照顾自己,现在看来,谁照顾谁还不一定了。 “让开!”络青衣未免将水杯里的水洒在他脸上,就只能握紧水杯,指腹泛白,以此发泄着心里的怒气。 “爷为何要让开?”墨彧轩又靠近她一步,两具身子亲密无间,甚至连一点缝隙都不留。 “我数三个数,你敢不让,别怪我动手!”络青衣真觉得自己是被气糊涂了,这样的话她都能说?就算动手她也肯定是被压制的一方,还数数?她脑子被驴踢了吧! 墨彧轩轻笑出声,低下头在她唇角轻啄了下,轻柔道:“三个数太多,小青衣数一个就够了。” 络青衣眼睛一亮,猛地抬起头,“你肯让了?” 墨彧轩抬起食指在她额头上轻弹,紫眸内笑意盈盈,“爷的意思是,不管小青衣数多少个数,爷都只有两个字,不让。” 络青衣噘着唇揉了揉头,怎么幻想和现实这么大的差别?她想的是这男人能在她受伤的时候鞍前马后的照顾她,结果现实却是醒来还要被这男人继续欺压。 墨彧轩看到她眸底的郁闷,心思一动,脚步向旁边移过去,同时将两只手负在身后,松开了对她的压制。 络青衣不解的看着他,这才几个数的功夫啊他就转性了?络青衣趁此时机向前迈出两步,突然发现身上的衣服换了,她咂了咂舌,问:“你给我换的?” 紫眸在她身上留恋一圈,墨彧轩笑着点头,“还有你身上的药也是爷给你敷的。” “这身衣服哪来的啊?”络青衣摸了摸衣服质量,粗布麻衣,衣料呈暗蓝色,印象中她没有这件衣服,梦樱也没有,墨小贱怎么淘弄来的? 墨彧轩坐在桌边,拿过她手里的水杯,将水洒了出去,又倒出一杯热水放回她手里,这才好以整暇的开口:“爷让奕风跟饭堂扫地大妈借的。” 络青衣愕然,眼睛睁大,这身衣服是饭堂扫地大妈的?还是借来的? 这话听着太不可信! 络青衣撇嘴,哼道:“不是你让奕风去抢来的吧?” 墨彧轩眸底划过一抹讶异,“你怎么知道?这是奕风从她身上扒下来的。” “什么?”房间里传出一声怒吼,奕风站在门口没敢进来,他手里端着一套络青衣的衣裳,想了想,还是端着衣裳站在门边,等候爷的传唤。 “墨彧轩!你丫的给我一扫地大妈的衣服穿我可以不吱声,但这身衣服竟然是从大妈身上扒下来的,你还讲不讲一点道理!” 墨彧轩垂眸,敛下眸中深深的笑意,看着自动跑进怀里的络青衣,悄悄的将双臂环在她身后,继续听她怒骂:“你给我还口!你别不说话!” 络青衣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处于怎样的危险境地。 “还口?”墨彧轩眸色深浓,意味深长的看向两片红润的唇瓣,络青衣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不是你让爷还口的吗?”墨彧轩咬了下她的手背,络青衣连忙将手放下,想要退出去,却发现自己已经送入虎口之中。 “呵呵。”墨彧轩低声轻笑,双臂一收紧,将络青衣揽了过来,络青衣向前踉跄,直接坐在他腿上,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落下一抹清凉。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不知作何回应,要说不让他亲吧,其实自己还挺想让他亲,可这混蛋连自己还没想起来,就这样让他得逞,心里咽不下那口气啊。 络青衣突然出手点住墨彧轩的穴道,推开他后一下子蹦出了老远,下巴一抬,哼道:“墨小贱,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我来,我就任你为所欲为。” 墨彧轩眸光闪了闪,必须是想起来才能变成禽兽吗?嗯,他会把清流奕风圣初都叫来,一起询问从前所发生的事儿,就算想不起来,但为了吃到嘴里,装也会装出一副恢复记忆的模样。 只是……她叫他墨小贱,还叫的这般熟悉,墨彧轩不由得想,这是爱称吗?特别的爱称? 门外的奕风发现里面没动静的了,连忙推开门,就看见络青衣被行动自如的墨彧轩逼至床榻上,络青衣打了个哆嗦,黑着脸问:“你没被点住?” 墨彧轩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奕风,眸底划过一丝不悦,笑盈盈道:“在你出手的时候爷就转换了穴位。” “那你为什么要装作被我点住?”然后让她掉以轻心,在想要逃走的时候突然抱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唔,爷看你玩的开心,也就没打扰你自娱自乐。” 太打击人了!络青衣险些喷出一口血,这个腹黑嘴欠的男人她不想要了,现在退货还来得及么? “爷…”在墨彧轩抬手欲撕开络青衣身上的粗麻布衣时,奕风及时开口止住了他家爷的暴力行为。 墨彧轩拧眉,回头给了奕风一记冷光。 奕风壮着胆子开口:“这身衣服属下得完整的还回去,您要是想撕,撕这个。” 说罢,奕风将手里的衣服抬起,络青衣眼尖的瞥见这是她最喜欢的那套衣服,她直勾勾的看着墨彧轩,那眼神是在说你要是敢撕,我就和你拼命! 墨彧轩以内力将那套衣服吸过来,丢在络青衣身上,随后懒懒道:“穿上。” 络青衣宁死不向强权低头,她倔强的仰头,小脸上写满了抗拒,冷冷一哼,将脸瞥了过去。 墨彧轩突然俯身,轻抚上她的脸,声音柔的几乎可以腻出水来,“乖,穿这个。” “凭什么?”络青衣心一软,转头看向他。 墨彧轩低头轻笑,指尖在她眉眼上流连,暧昧地开口:“因为,爷只撕你穿过的衣服。” 络青衣脸色噌的红透,两只手握紧,敢问,世间还有比他更混蛋的人吗?! 再附一条,还有比他更懂得威胁的人吗?! 在墨彧轩手指探入的时候,络青衣忍泪在他目光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奕风默默将门关上,默默退在门口,又默默退远了几步,却听见一阵脚步声,发现来人是清流,遂拦住他,道:“你等等。” 清流不解的挑眉,“我有事情要告诉青姑娘,现在不能进去?” “不能。”奕风坚定的摇头。 “怎么了?青姑娘还没醒?”他是计算着时间来的,按理说这个时间一定会醒了,怎么还不能进去? “九皇子妃已经醒了。” “那怎么……” “爷在撕衣服。” 清流:…… “确定…”清流深吸了一口气,沉重道:“爷只撕衣服吗?” 奕风听明白了清流话里的意味,不确定的点头,“可能吧。” 清流笑了笑,拍着奕风的肩膀,“行了,这事儿比较重要,我一定得通知青姑娘,要是爷怪罪下来我担着。” “保重。”奕风对他点头,他要是不怕死的话,大可以推门而入。 清流摇头淡笑,走到门边,很有礼貌的敲了两声,“爷,我是清流,有重要事情禀告,现在可以进去吗?” “进来!”屋里传来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愤怒,清流讶异的推开房门,就看见墨彧轩坐在桌边喝茶,茶杯始终挡着他的唇角,好像是在遮掩什么。 “什么事?说。” “白院长说明日休息一日,后日进行最后两位学生的个人比试,白院长说,希望青姑娘能担任后日比试的主事。” “她来担任?”墨彧轩挑了挑眉,随后对清流摆手,“那你和她说去。” 清流不解的看向里面,“青姑娘不在这里吗?”不是爷把她抱回来了吗? 墨彧轩喝茶的动作一顿,举起的茶杯并没放下,声音有些压抑,“她找饭堂扫地的大娘还衣服去了,你去饭堂找她。” “是。”清流虽然疑惑,但也没问出声,他转身出门,墨彧轩将遮挡在唇边的茶杯放下,拿起桌上倒扣的镜子,一手按压上唇角,愤愤地低斥:“臭丫头,还口真狠!” 说完,墨彧轩微楞一瞬,那日他几乎说过同样的话,她咬得还是一样的地方!唇角的咬痕太深,这回他有两日都不能出门了。 墨彧轩将镜子扣了回去,眸光落在她跳窗而走的方向,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容,“嘶——”笑容收敛,墨彧轩收回目光,起身走到窗前,紫眸一眯,心想着他总得扳回一局,下一回,他要如何整治小青衣呢? 络青衣离开风苑,跑到饭堂后将衣服放下,灰溜溜的跳墙离开,她摸了摸红肿的唇瓣,忆起墨彧轩方才说的话,脸色一黑,妈的!这混蛋就算失忆了也不忘耍流氓欺负她! 下一回,哼哼,她得想个万全之策,要如何将他收拾的服帖呢? 当清流赶到饭堂后,只看到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一套衣服,他嘴角轻抿,转身走回月苑。 看来她刚来过这里,一定会先赶回月苑,因为怀镜伤势恶化。皇天学院除了她,也再不会有人替怀镜医治。 果然,络青衣想到怀镜的伤后跑回月苑,她看见忙前忙后的水无痕,赶紧问道:“怀镜的伤如何了?” 水无痕见到是她,眸光一闪,面色严峻,“情况复杂,怀镜伤势不断恶化,因为你也在昏迷,便没让人去风苑喊你,你快来看看,怀镜的伤要如何医治,还有一件事,怀镜在昏迷中也一直想要回那把定心镜。” “什么意思?”络青衣突然抬头,什么叫一直想要回那把定心镜? 水无痕抿了抿唇,在她疑惑的目光下,缓缓开口:“皇天学院的人拿了定心镜便没归还,所以…” 话还没说完,水无痕怀中多了一瓶药粉,眼前已没了络青衣的身影,却有她的声音传来,“你先将这药粉敷在他的伤口上,等我回来!” ------题外话------ 今天的够啃吧?哈哈^_^,要相信我真的是亲妈~ —— 150W活动奖励名单续: 四,长评: 墨彧一夕 五,叠楼留言: 11。qquser8237723 22。自由的小猪 33。a2373606522 六,活跃书友: sr71700 七,终极大奖: 渲染的空白 —— 币币奖励将在12日凌晨12点前全部奖励完毕,实物纪念礼品将会逐一通知快递单号,亲们表急~不造电脑要修多久,所以最近的留言可能会很晚回复,但还是希望亲们多多留言,每每看到你们说的话,大墨心里总会流淌一种淡淡的温暖。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狠 一句等我回来,似乎安定了水无痕那颗紧紧揪起的心,他攥着手里的瓷瓶,转身走回怀镜的房间。 房间里还躺在床上的怀镜不断呓语,“我的定心镜…我的…” 水无痕替他上好药,抿着唇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低声一叹,“放心吧,青儿已经去了。” 怀镜闭上嘴停下呓语,眉头皱出极深的痕迹,一只手还抓着腰间的衣料,任谁都能看出,即便是昏迷,他的心也依旧不踏实。 风苑和月苑是用来给临时来到皇天学院的重要人物及龙腾学院的学生们住的地方,而花苑和雪苑则是皇天学院自己人居住的地方。 拿了怀镜定心镜而没有归还的那几个人应该是花苑的人,络青衣没用任何人领路,这一次竟然准确的到了花苑的门口,此时的夜色还不算太晚,因此花苑的院子里还有不少学生在嬉笑玩闹,忽然,院门口出现一抹暗影,他们齐齐的转头看去,眼睛不自然的睁大,视线落在那张绝色的容貌上,一些人眼中的惊讶转为痴迷,但都想不明白她来花苑做什么。 “哟!青衣师妹,莫非你还不满意白天的结果,现在跑到我们的地方上来讨要个说法?”人群中走出一位流里流气的男子,他的话尖酸刻薄,听得络青衣蹙起了眉头,面上露出几分不悦。 那男人将络青衣的表情看在眼里,鄙夷的冷哼:“怎么?打伤了呼延师弟,现在又跑到我们花苑来逞威风?” 络青衣冷笑一声,眸底划过一抹森寒,她对男子伸手,语气中透着不耐,“定心镜还我。” “定心镜?”男子面露不解,“那是什么东西?青衣师妹该不会是丢了东西反而怪罪在我们身上吧?” 络青衣懒得和他争辩,睐了他一眼,道:“你无需知道定心镜是什么东西,你只需要告诉我,白天拿走怀镜身上东西的那几个人在哪里。” 男子眸光闪了闪,“你的意思是我的几位师弟拿了你的东西没有归还?” “废话!”要不她没事闲的跑这来吃饱了撑的? 男子扫了眼四周,觉得络青衣不能说假话,便对其中一人挥手,“去把李师弟他们叫来。” “是。”那人急忙转身跑进李铭的房间,如果说李铭当真没有归还他们龙腾学院的东西,那么被揭发的后果不仅会令他们蒙羞,更会令人所不齿。 “青衣师妹,念在你是女流,我可以找李铭师弟前来与你对峙,若今夜是你故意前来找茬,那就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你人少,谁让青衣师妹今日一鸣惊人,说不准我们两百多人加起来都不是青衣师妹的对手。” 这算是给她的一个警告?还是动手前的理由? 络青衣勾了勾唇,没有作声。直到李铭与几个人不情愿的出来,李铭看见络青衣后眼底流露出一丝惊恐。 “东西还我。”络青衣记得李铭那张脸,看来她没找错,定心镜,就在李铭身上。 “什么东西?”李铭下意识闪躲络青衣看来的犀利眸光,他开始装着糊涂,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 络青衣蹙起的眉头逐渐松开,微微笑道:“不肯还?” “青衣师姐一定是找错人了,我未曾拿过你什么东西,何来归还一说?”李铭的手掌心已经全是汗水,他与身旁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人会意,偷偷的将定心镜藏进空间里。 蓦地,络青衣貌似看见一道黄光,她转眸,瞧着那男人两条腿开始打颤,明白他定是心里有鬼,一想到怀镜还在昏迷,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们干耗,于是下起了最后通牒。 “限你们在十秒内将东西归还,不然…”络青衣环扫一圈,呵呵一笑,声音压低,“别挂我手里的清霜不留情面!” 掷地有声的话音一落,众人皆惊愕的看着络青衣手中出现的清霜剑,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清霜剑的威力有多大他们很清楚,连他们之中剑术最好的大师兄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想而知,如果她真出手,还不得将花苑的房顶掀了? 李铭心下慌乱无比,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东西归还,他们一见这镜子就知道它是件宝贝,而且他们还没摸透这宝贝的作用就要还给络青衣,说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还有最后三秒。”络青衣慢条斯理的启唇,一手执清霜剑,剑尖指着地面,另一手勾着肩膀处的发丝轻轻缠绕,红唇勾起的弧度魅惑。 李铭手里的汗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但念及李铭是自己学院的人,所以他们并没有吱声。 方才与络青衣对话的那名男人一脸黑沉,瞧这情形就知道是李铭哥几个喜欢那东西所以私自留下了,他心底满是怒气,上前踹了李铭一脚,踹的李铭半坐在地,身子直打颤。 “混账!把东西交出来!”男人又对着他踹了一脚,李铭连躲都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咬着牙扛下。 “师兄!”李铭心一横,决定说出真相,“我们见那东西是个宝贝,就想拆开了看,谁知道王褒那个臭小子没拿住,把那宝贝摔碎了,现在只剩下一堆碎片,你让我们几个怎么归还?” 被他们摔碎了? 络青衣眸底渐渐涌起乌云的浓黑,定心镜是怀镜家传之宝,且不说怀镜是否还有第三把定心镜,就说他们恶意不归还又摔碎他人东西就不可饶恕! 经过今日的比试,她对皇天学院的印象大打折扣,外界还盛传皇天学院有多么风光,想不到背地里竟是这么黑暗,要不是为了比试,多一分钟她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男人也没料到李铭是这样的回答,想起之前对络青衣说的话,他脸色有点挂不住,他私心是想为李铭说话,但触及络青衣那能冻死人的目光后又将话咽了回去。 “拿来。”幽冷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络青衣冷冷的看着李铭,手心紧紧的握了握。 李铭一愣,他以为只要他说宝贝碎了络青衣就不会再要了,况且这又是在自家学院,量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但现下络青衣说要定心镜的碎片,他…… “还不快去给青衣师妹拿来?”李铭对身旁的王褒低吼一声,身王褒连忙转身,抬步就想跑回房间,却被一道冷风甩了出去。 王褒哀嚎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数圈,还没等起身,络青衣就已到了他身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将王褒的下巴抬起,抓住他脖颈间的空间项链向下一拽,王褒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痕,他的叫声更为凄厉。 “络青衣,你!”男人指着她,面上染着怒气,却见她抹去空间项链上的精神烙印,意念一动,便从中拿出那把完好无损的定心镜。 “怎么会?”男人目光一滞,随后回神,狠狠的踹着李铭,边踹边骂:“他妈的,你敢骗我?” 李铭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不断求饶,“师兄饶命,师兄,师弟只是一时贪念,那东西的确是个宝贝,师兄我错了,师兄……” “你还敢说!”男人抬脚踩在他的心口,李铭立即喷出一大口鲜血,周围的学生顿时涌了上来,替李铭求饶,“回奉师兄,再打下去会出人命,不如将李铭交给院长,由院长亲自处置。” 回奉狠厉的扫了那人一眼,眼眸内闪着阴骘的光,脚一抬,转头看向面色平静的络青衣,甩袖冷哼,迈开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络青衣将项链丢在王褒身上,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敢骗我,你很有胆量!本姑娘现在没空和你们动手,识趣的话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别等我亲自送你们出门!” “眠月青衣,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王褒平日最爱面子,可他不但被络青衣摔在地上,还被她轻而易举的拿走了空间里的东西,顿时一股火爆发,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络青衣的鼻子怒骂。 给脸不要脸就是这种人。 络青衣冷勾起唇,众人还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就听见一声甚为痛苦的凄嚎,只见王褒指着络青衣的那根手指已经被她砍掉,地上有一根染满了鲜血的断指,王褒的脸色白如一张薄纸,唇瓣剧烈抖动,痛的他说不出一句话。 络青衣拿着定心镜往外走,路过李铭时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冷然的声音传至身后,“这就是我的资格!王褒,若再有下次,我的剑…割掉的一定是你的舌头!” 王褒打了个寒颤,他知道络青衣向来言出必行,这话不能有假,络青衣让他滚出学院,为了这条命,他已经决定立马收拾包袱滚回家。 李铭不甘心的望着络青衣离开的背影,待身边人全都散去,他面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不远处的一团黑雾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黑雾里似乎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李铭,在李铭狞笑声中钻进他体内,狞笑声戛然而止,李铭再次睁眼,眼底充满了戾气。 月苑 “青儿,你回来了?”水无痕一直守在怀镜床前,他听见门外传来的响动,腾地站起身,便看见络青衣推门而入。 “嗯,怀镜可好些了?”络青衣点头,将定心镜放进怀镜手中,眸光落在他额头上的毛巾,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发烧了?” “烧的很严重。”水无痕抿了抿唇,“我试过给他输送灵气,但他是玄机门下弟子,体质与他人不同,我的灵气难以与他体内的灵气融合,只有这个办法能令他稍微降下温度。” 络青衣点了点头,瞥见床榻旁边的水盆,拿下怀镜额头上的毛巾浸在水盆里又拧干铺在怀镜的头上,旋即问道:“梦樱还没回来吗?” “自从和凌圣初出去后就没回来过,你找她有事?” “没有,我就是问问。”络青衣笑了笑,看在梦樱这么心急的份上,坞芷玉是不是该拿出来用了? 水无痕低下头仔细的看着她的神色,缓声道:“你去要定心镜的时候那些人可有为难你?” “没有。”络青衣回答的不假思索,甚至连考虑都没考虑,水无痕心知有些事她不想说,也就没逼问,只是刚走近她身边,却皱起鼻子,“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 络青衣抬了抬胳膊,“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有。”水无痕说的异常笃定,“就在你身上,可能你没闻到,但是我对血腥气很敏感。” “哦。”络青衣突然想到,“是别人的血,可能溅到我身上了,你放心,今天墨彧轩给我疗伤后肩膀就再没疼过,还是先治疗怀镜要紧,我怕再耽搁下去怀镜会熬不住。” 水无痕微微侧开身,倒也没在说什么,他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情况,如果可以,他刚才一定会跟去,这样他就不用看着她一副黯然的神色。 络青衣坐在床边替怀镜把脉,想着刚才血淋淋的那一幕,红唇轻抿,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心软的?半年前她遇上无妙还能手起刀落的解决那几个将无妙看光光的小太监,后来又能为了自己身为太监总管的威严而杀了一名碎嘴的太监,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步步忍让不愿在下手,她最心软的决定不是埋葬眠月画意,而是处置穆家,明知道穆家是祸患,她怎么没有赶尽杀绝? 当她站在花苑众人身前,她所能看到的,除了他们脸上的鄙夷,就是眼中的*,还有嘴角的嘲讽以及神色的惊诧。 再她被李铭和王褒欺骗的那一刻,她有种想将两人凌虐至死的冲动,但她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或许他们都知道李铭说的是假话,戏耍的也只有她一个人,或许他们就等着她冲动惹祸,好有由头把她赶出斗泠。 毕竟是她破坏了皇天学院的声誉,也是她,没给他们留一丝情面。 在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从毫不顾忌到心软再到现在的心狠,她这一切,究竟是拜谁所赐?还是说这不过是每个人都要走的路。 最终,我们都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副模样? 真的,是这样吗? “青儿?”水无痕发现络青衣在走神,唤了她一声没有回答,便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络青衣回神,眼睑轻垂,声音低沉,“怀镜身上的伤势较重,一个星期内只能躺在床上,呼延迟穿透他身体的那把剑离心口只有一寸,还好你在之前就已经包扎好了,再加上我给你拿的药,他身上的剑伤只要安心修养便无大碍。只是他现在高烧不退,会影响伤口愈合,严重些会导致伤口恶化,所以怀镜必须在天亮前退烧,不然他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水无痕拿过一张纸,一根笔,“你来写药名,我去抓。” 络青衣拿着纸轻笑了笑,“水无痕,原来你这么懂我,我还没有开口,你就已经拿来了。” “与你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自认十分懂你,难道这样不好吗?” 络青衣低下头写了几味药没有说话,水无痕没听见她的回答也不着急,只等她写好药材,拿过药方后准备走出去。 “你等等。”络青衣叫住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你留下照看怀镜,这里没有人看着,我不太放心。”水无痕明白她的顾虑,便淡淡一笑,道:“皇天学院里的医馆不会卖药给我们,我会出学院去买,用不了太久的,等我回来。”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忽然一笑,点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嗯。”水无痕拿着药方转身离开,眸子不经意间向外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挺拔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学院内。 房间对面一处微暗的墙角下,墨彧轩拿着折扇悠悠一晃,侧头问道:“方才水无痕临走前说了什么?” 奕风连忙低下头,严重的底气不足,“水无痕说让九皇子妃等他回来。” “然后呢?”墨彧轩凉凉开口,紫眸忽闪,眸底划过一抹冷光。 “九皇子妃说好,我等你回来。”奕风一字不差的禀告,他将头垂的更低,觉得九皇子妃必会遭到爷的一番折磨。 “呵呵。”墨彧轩轻笑中带着冷意,啪的一声,将折扇合上,身影一闪,立即消失在月苑。 奕风有些摸不着头脑,爷怎么放过九皇子妃了?尤其现在九皇子妃还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啊!再说爷不是来给怀镜送药的么?怎么药都不送就走了? 络青衣鼻尖一动,似乎闻到了一抹清幽的幽兰香,她立即走到窗前,却没发现半点那人的影子。 她皱着眉毛转身,莫非是她闻错了?不能吧,这味道只有墨彧轩一人身上有,怎么会问错呢? 但如果墨彧轩来过,又怎么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 络青衣有些郁闷,这男人到底是来还是没来啊! 半个时辰后,水无痕抓了药走回月苑,他刚要迈进门口,却察觉到周围的灵气术波动,他转头望去,只见墨彧轩低下头背靠着墙壁,一脚伸出,一脚反踩着墙壁,手里还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来了?”水无痕唇边漾起一抹淡笑,他缓步走近墨彧轩,可墨彧轩突然抬头,眸底不含半分笑意,对着水无痕的嘴角就是一拳。 “砰!”水无痕躲闪不及,嘴角受到碰击,他向后踉跄了一步,按压着嘴角笑问:“今天心情不好?” 墨彧轩眯了眯眸子,紫眸内迸出一抹杀气,蓦地,他幽幽一笑,懒散道:“水无痕,爷警告你,离爷的女人远点!” “哦?”水无痕扬起音调,拿着药包的手一紧,又问:“你还记得吗,当初是你要我护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的。” 墨彧轩眸中的神色更冷,他哼了声,撇嘴道:“爷不记得。” “我知道你不记得。”水无痕得逞的笑了笑,眼见墨彧轩又一拳打来,他立即侧身闪过。 一拳落空,墨彧轩收回手腕揉了揉,后背重新贴靠在墙壁上,头微仰,望向天边明月,语气瞬间一改,变得有几分低迷,“水无痕,和爷说说,曾经的爷是什么样儿!” 水无痕举起手里的药包晃了晃,“我现在可能没空,你若想知道,我明天告诉你。” “不行!”爷要是霸道起来,谁的话也不听。 “你的女人还在里面等着这包药材,你确定要她等到天亮吗?” “真是麻烦!”墨彧轩嘀咕了一句,对身旁一挥手,“奕风,把带来的药给她送进去,就说水无痕丢外面了,天亮才能回来。” 水无痕不禁莞尔,其实墨彧轩也是小孩子脾气,瞧瞧他找的这算什么理由? 奕风嘴角一抽,抱着怀里的药包从水无痕身边走过,水无痕拦住奕风,将自己的药包放在他怀里,“就跟她说我天亮再回来,有事先离开一会。” 这个听起来还算理由! 奕风点头,刚想跳墙进去,却听墨彧轩懒洋洋出声:“从大门口走。” “是。”他不也是跟爷爬墙爬习惯了嘛。 墨彧轩瞥了眼月苑周围,实在没发现有什么聊天的好地方,又不愿意把水无痕带回自己的房间,便领着他往竞技场走去。 水无痕认识竞技场的路,于是与墨彧轩平齐,他侧头看了眼墨彧轩嘴角的红肿,指了指自己被打红的嘴角,疑惑道:“你这里…又是怎么了?” “一个臭丫头咬的!”他就该早点宣誓主权,免得水无痕还存有幻想。 “臭丫头?”水无痕低声轻喃,而后反应过来,不由笑道:“她不是你的小青衣吗?什么时候还多了个臭丫头的称呼?” “爷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水无痕,爷得提醒你一句,爷的事儿,你管不着!”心底又升起一股子醋意,墨彧轩将折扇反手别在腰间,指尖摸到什么,他拿出一把匕首,正好两人走到湖边,湖水中还有大片鱼游来游去,他笑了笑,将匕首抛在手里,对水无痕道:“爷感觉这些鱼的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水无痕刚想点头,却看见他手里拿的匕首,眸光一闪,及时制止他要用匕首刺鱼的动作。 墨彧轩不悦的拧眉,“放手!” 水无痕没放开,反而拦在他身前,道:“吃鱼可以,但你不用你这把匕首。” 墨彧轩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水无痕,爷刚说的话你都忘了?” “没忘。”水无痕摇头,眸光有些黯然,指着那匕首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匕首,名为桃花刃,你确定要用这把匕首染血?” “桃花刃?”墨彧轩眉头皱的更深,“难道这把匕首没染过血?” “染过。”水无痕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迎面朝着月光,缓缓出声:“桃花刃第一次染血,染的,是她的血。” 墨彧轩紫色的眸光瞬间变得极为深邃,片刻,他冷冷出声,“水无痕,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水无痕向旁边移开了几步,抬手指着那处高台,淡笑了笑,“去那里,我慢慢和你说。” 奕风站在门口敲门,屋里便传来络青衣的声音,“水无痕,门没锁,你进来就行。” 奕风推门而入,将药包放在桌上,看着络青衣忙碌的身影,道:“九皇子妃,爷吩咐的事儿,属下已经做完了。” “奕风?”这声音太熟悉,络青衣诧异转身,走到桌边看到有两副药,问道:“水无痕呢?” 奕风避而不答,“桌上有一副药是爷送来的,有一副药是水无痕送来的。” “水无痕呢?”络青衣又问了一遍,眼睛直视着奕风,奕风微微错开目光,继续逃避,“无妙还在属下的房里,九皇子妃什么时候把他领走?” “水无痕呢?”重要的事说三遍,奕风怎么这么不上道? 奕风咧嘴笑笑,转身就想走,却被络青衣一把拽住,逼问道:“你说不说?” “水无痕被爷叫去谈人生了。” “谈人生?” “顺便在聊聊理想。” 络青衣勾唇,缓缓松开奕风的衣服,危险地眯起眸子,“继续编,奕风,多日不见,你都学会油嘴滑舌了,嗯?” 奕风苦着脸回:“九皇子妃,你也别生气,爷又不能吃了水无痕,爷就是找水无痕聊聊以前的事情,自从您离开,爷就特别心急想记起以前的事情,遍地拽着人就问,水无痕是第二个被逼供的。” “第一个是谁?”络青衣想着奕风的话,墨小贱怎么会突然心急的想要想起以前的事儿?这里边有妖啊!莫非……络青衣脸一红,怪不得他着急,要不是下午自己说了那句话,他会这么着急吗? 满脑子的不正经!说他流氓绝不委屈! “第一个是清流。”奕风想到清流从爷房间走出来那副萎靡样,还以为他被爷怎么摧残了。 络青衣嗤笑一声,没让奕风离开,“我身边缺人手,既然水无痕回不来,你就替他顶着,先过来把这包药煎了。” 奕风拿过药包,老老实实的去煎药,等他煎好了药端来时,看见络青衣忙前忙后的,忍不住说:“九皇子妃,属下觉得您还是应该与怀镜产生些距离。” “嗯?”络青衣接过碗,还没喂呢,奕风赶紧夺过,自告奋勇的替怀镜喂药。 “属下是怕您这么做会惹爷生气,爷方才就来了,还看见您和水无痕在一起,爷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怎么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 “属下闻见了从爷身上散发的醋味。” 醋味?络青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哟!他还知道吃醋了?这是好事儿啊! 奕风瞧见络青衣眼底的那抹亮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转移话题,“今儿个九皇子妃离开后清流来找您,不知道您后来碰上清流没有?” “没。”络青衣又给怀镜把了脉,手指还没触及他的额头,就被奕风夺了过去,“我来。” 奕风以手背探上怀镜的额头,“还是有点烧。” “嗯,效果不会那么快。对了,你说清流来找我,什么事?” “清流说白院长希望您能当后天最后两场个人比试的主事,您要是愿意,明天就给白院长一个答复。” “我?”络青衣反手指着自己,面上微微有着一抹惊讶。 “是。”奕风收回手,丝毫没看到窗外有一名男子愤恨的咬牙,无妙在窗外跺脚,狠狠的瞪了奕风一眼,以极快的速度跑开。 络青衣低下头没再说话,白梵指明要她来当主事,她清楚其中的含义,可她要接下吗? 转念又一想,她为什么不接?高台上要有龙腾学院一席,所以这个主事,她一定不会推辞。 这一夜络青衣都没离开,直到怀镜退烧,她才终于松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络青衣不走,奕风自然也不敢离开,他睁了一晚上的眼睛,此时眼睛酸涩的狠,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见络青衣睡着,这才抱着剑倚靠床柱而立,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络青衣醒来时便发现她在自己的房间,她愣愣的坐起身,薄被从身上滑落,露出她松散的里衣。 “青衣,你醒啦。饿不饿?我去给你端吃的。”百里梦樱看见她坐起身,笑着走过来坐在床边。 络青衣低头看了眼松散的里衣,并没发现哪里不对,眨了眨眼睛,才道:“我怎么回来的?” “被墨彧轩抱回来的。”百里梦樱没有隐瞒,“墨彧轩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还死活不愿意松手呢。” “怎么可能?”络青衣一脸不信,她又没喝酒,怎么会抱着墨彧轩不撒手? “真的啊,你拽着墨彧轩都快把他的衣服扯下来了,谁知道你当时怎么了,不管我怎么叫你也不醒,然后你还紧紧的抱着墨彧轩,最后他无奈的把自己衣服脱下,才将你放在床上的。”百里梦樱撇了撇嘴,猪都没有她睡得那么沉,偏偏还不放手,墨彧轩抱她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要是晚上的话估计自己就得给他俩腾地方了。 络青衣揉着眉心,腹中传来饥饿感,话锋一转,“我饿了,你替我拿饭来吧,吃完了我去找白梵院长。” “嗯,我现在去给你端饭。”幸好饭堂离这里并不远,百里梦樱拉开房门便走向了饭堂。 络青衣穿好靴子,走到水盆前慢悠悠的擦着脸,不断回忆的早上的事情,零星的画面涌入脑海,她突然扯开衣领,水盆里映着她脖颈上的一抹深红,她恨恨的咬牙,我擦!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非得抓着他不放了! 墨小贱!趁她睡着就耍流氓,怎么还专往明显的地方咬啊!这要怎么见人? 络青衣打散水花,心里不禁一阵气闷,怪不得梦樱脸上的笑那么暧昧,有谁看不到她脖子上的这处突兀红梅吗? 等络青衣压下怒气并收拾利索,百里梦樱已经端着饭菜走了回来,她推开房门,见络青衣换了件高领的长裙,面上还围了一条面纱,白色的面纱正好挡住她的脖颈,同时遮住了墨彧轩留下的“甜蜜负担”。 百里梦樱放下饭菜,络青衣还没吃几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百里梦樱按住她起身的动作,“你先吃饭,我去看看。” 络青衣握了握筷子,低下头继续吃了起来,速度也明显比先前要快很多。 “水无痕,出什么事了?”百里梦樱看见脸色浓云密布的水无痕从外面走进来,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好事。 水无痕看了百里梦樱一眼,道:“青儿呢?” “刚起,还在里面吃饭。” 水无痕点了点头,没有回答百里梦樱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百里梦樱有些着急,却见无妙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对水无痕问道:“找到曲遥千了吗?” 水无痕摇了摇头,无妙脸色唰的一变,一拍大腿,尖叫道:“会不会是谋财害命啊!” “应该不会。”水无痕瞥了眼络青衣那间紧闭的房门,声音压低,“明天曲遥千要参加个人比试,也可能是因为这点,所以他才会失踪。” “皇天学院那边人做的?”百里梦樱做出猜测。 “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现在是宁为玉碎。” 宁为玉碎?这么说曲遥千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百里梦樱神色一骇,房门突然被打开,络青衣站在门口,阳光洒在她肩头,她抿着唇道:“或许我知道是谁做的。” 水无痕深深的看着她,络青衣走出房间,沉声道:“去花苑看看李铭是否还在,昨夜我从他身上拿回怀镜的定心镜,想必他心里十分痛恨我,我让他和王褒今日滚出学院,也可能他想在走前给予我们最后一击,应该没人不知道曲遥千是我徒弟,所以,曲遥千可能是受到了我的拖累。” 百里梦樱将手放在她肩头,轻声道:“青衣,你别多想,这件事情不一定和你有关系,曲遥千是我们龙腾学院的人,说到底,他们针对的都是龙腾学院。” “去找人吧。”络青衣握紧了垂在袖中的手,眼睑低垂,纤长的睫毛轻颤。 “好。”百里梦樱抓过无妙,两人一同飞奔出月苑,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花苑寻找李铭。 水无痕看着她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知道青儿需要的是安静,因为,她的内心正做着某种决定。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无妙与百里梦樱查处了李铭的下落,连忙跑回月苑通知络青衣。 “李铭在皇天学院的牡丹林里?”络青衣拧起眉头,牡丹林,听起来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是,有人说看见李铭出了花苑就往牡丹林去了,牡丹林在竞技场的西北角,青衣,我们快点赶过去吧。”百里梦樱拉住络青衣的手,可她并没动, “竞技场的西北角有很多地方,我们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李铭的位置?”如果他们慌乱寻找,只会更耽误时间。 “怎么办?我们学院有人失踪皇天学院的人高兴还来不及,他们不会给我们领路的。”百里梦樱急的直跺脚,她问过几名学生,无一例外,没人愿意给他们带路。 络青衣面色有些沉,她咬了咬唇,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我给你们领路。” “竹波峻?”百里梦樱很是诧异,“你愿意给我们领路?就不怕成为全学院攻击的对象?” 竹波峻站在门口,对她微微一笑,“我是皇天学院的大师兄,他们总要给我几分面子。” 络青衣冲他点头,客气道:“谢谢。” 竹波峻摆了摆手,“快走吧,曲遥千失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牡丹林每过两个时辰就会换一次阵法,李铭对阵法比较精通,我们要赶在下一次阵法换掉前赶到。” “好。”几人急忙跟在竹波峻身后,分别坐上各自的契约神兽,一小会儿功夫就到了牡丹林。 牡丹,不负花中之王一称。 百里梦樱不禁赞叹,好大一片牡丹花海,浅粉与深红两抹色泽映入眼底,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瓣肆意舒展,看得他们心都柔软了起来。 络青衣并没有忘记正事,她站在林外,清声开口:“这里的景色的确很美,不过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李铭,大家注意脚下,跟紧竹师兄别走丢。” 百里梦樱连忙回神,他们跟随竹波峻走进牡丹林,身边一朵朵粉色的牡丹迎风招展,倒是映衬了那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大家小心!阵法要开始变换了!”竹波峻算了一下时辰,俊脸愀变,连连后退五步,静立在脚下不动,伸出手臂阻止众人走上前,眼睛盯紧了前面。 前方阵法突换,数不清的牡丹左右移动,一朵朵牡丹花瓣被风吹落,花瓣在半空打着旋向下飘去,却在触及阵法的时候陡然散化成灰,因为牡丹无香,故而空气中竟连一丝花香之气也闻不到。 “走!”阵法停下,竹波峻看准时机,立即带领众人穿过阵法,无妙瞧那花瓣开的甚美,便伸手去摘,竹波峻余光一瞥,指尖打出一道紫色的斗气,花瓣轻颤了颤,无妙立刻收回手,黑着脸看向竹波峻,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要摘这里的花瓣,否则我们就会启动阵法,刚方才阵法变换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莫非你真相如同那片牡丹花瓣一样的下场?”竹波峻在无妙不善的目光缓缓开口,同时带着他们穿到另一片牡丹丛林。 无妙面上划过一抹悻色,没有吭声。 “这里都是牡丹,我们能不能走到尽头?”百里梦樱出声询问,瞧这漫山遍野的牡丹,怎么可能会有不摘的心思? “没有尽头。”竹波峻垂下头,“牡丹林的出口即是入口,因为牡丹林内全是阵法,所以望不见边际,牡丹林的尽头还是牡丹,是因为我们身处于阵法之中。”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地方。”百里梦樱感到很是新奇。 “藏在牡丹林里的人最不容易找,我们继续向前走吧,我知道几处李铭最喜欢去的角落。” “那快带我们去。”百里梦樱收起观赏的心思,想着等哪日一定要带圣初来看看,这里真的漂亮,漂亮到她都不太想出去了。 络青衣抓住百里梦樱的手臂,使了几分力,百里梦樱瞬间回神,问:“我刚才怎么了?” “置于幻境中,险些不复自拔,你起了想留在这里的心思,便让牡丹花妖钻了空子。”络青衣眸光一扫,手指一探,精准的抓住一只小如蝴蝶的牡丹花妖,她眸色微深,捏着牡丹花妖用力一噌,花妖瞬间消散成灰,就连挣扎都没机会。 “我们要保持澄净的心思,不能起一丝杂念,不然会被这里的牡丹花妖设下幻境,当心进入幻境后再出不来。”络青衣扬声一喊,无妙立马念起清心咒,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遐想。 水无痕面色淡然,他本就什么都没想,自然,那些牡丹花妖对他无法。 走在前面的竹波峻脸色微红,他从来都不带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进入牡丹林,也就忘记他带来的这帮人,要不是络青衣及时出声提醒,恐怕百里梦樱就会被留在这里了。 正愧疚中,竹波峻突然扫到一抹身影,那抹身影极快,可他你能辨认出,遂即大喊,“李铭!” 络青衣抬眼看去,见牡丹花丛中有一抹身影飞快穿梭,她飞身而起,从空间里拿出清霜,足尖点在牡丹花瓣上,握着清霜剑直直的刺向李铭的后背。 李铭回过头,见是络青衣追来,面上大惊,转了几个弯后折下一朵牡丹启动阵法,而他迅速退到阵法之外。 络青衣挥剑一扫,那片牡丹花瓣顿时碎裂成末,她在阵法启动前运起轻功,持剑旋身飞出阵法,清霜一挥,再次向李铭刺来。 两人身后的阵法启动,络青衣与竹波峻等人之间相隔着阵法,竹波峻忙想破解之道,而另一侧的络青衣则毫不留情的将剑刺进李铭的体内。 “曲遥千呢?”在李铭倒下前,络青衣冷声质问。 李铭嘴角勾起的笑容诡异,“眠月青衣,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有本事你把他找出来啊。” “果然是你抓走了曲遥千。”络青衣眸中的颜色一点点变得冷冽,片刻,她幽暗的看向李铭,手腕再次抬起。 “对。”李铭倒在牡丹丛中,剧烈的咳嗽一阵,嘴角滑下一丝血迹,“而且,我还将他折磨的很惨。” “你是在逼我杀了你?”络青衣冷冷一笑,他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你会杀我么?”李铭讥嘲道,满眼讽刺的看着她。 红唇吐出一个字,“会。”络青衣将剑垂在身侧,又道:“但是我要当着曲遥千的面,亲自杀了你。” “哈哈。”李铭仰头大笑,“眠月青衣,你为他人报仇的手段倒是不手软啊!” 络青衣将他提溜起来,竹波峻等人恰好跑来,水无痕站在络青衣身侧,眸色愈发深幽,轻声唤了句,“青儿。” 络青衣低低应了一声,看向李铭时眸中划过一抹狠厉,她冷冷勾唇,笑道:“我只要曲遥千的位置,我只问一遍,李铭,若想留全尸,我劝你最好说出来。” 李铭狞笑,“我就不说你奈我何?牡丹林没有尽头,兴许等你们找到曲遥千的时候他早就断气了。” 络青衣揪着他衣领的手越来越紧,另一只手的手腕轻动,却被竹波峻一把握住,络青衣将手抽出,便听竹波峻说道:“李铭有个可以容纳有生命物事儿的空间戒指,兴许曲遥千就被他藏在空间里。” 络青衣的眸光落在他手上的空间戒指上,李铭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指,还没攥紧手,戒指就被络青衣脱下。 有了抹掉王褒那次精神烙印,这回络青衣的动作极熟,她快速抹去烙印,意念与精神力纷纷探入,果不其然!曲遥千昏昏沉沉的躺在空间里。 络青衣将曲遥千从空间里带出,反手将这枚戒指丢给了无妙,无妙得了便宜,立马戴在自己的手上。 曲遥千真是被李铭折磨了个够呛!他面色发白,嘴唇干裂,浑身上下已被鲜血染透,络青衣只是大致扫了眼,就看出他小腿骨折,脚踝筋错位,胸下左侧的两根肋骨被敲断,以及身上还有炮烙后的痕迹。 敢这般欺负她徒弟? 络青衣轻轻一笑,手一挥,吩咐道:“无妙,梦樱,抓两只牡丹花妖回去,走,咱好好招待招待这位不知死活的小师弟!” 第一百四十章 穷途兽【二更】 李铭还以为络青衣会在牡丹林给他一个痛快,谁想到他还来不及自尽,就被水无痕一从地上捡起来的一大朵牡丹花瓣塞进嘴里,随后面色灰败的被他们带了回去。 回到皇天学院的李铭双手都被绑在学院广场的台柱上,而他身侧放着一鼎燃烧正旺的大火炉,火炉上摆着一个铁网,铁网上放着炮烙刑具,明摆着这是想将人活活烫死。 其实不然,因为李铭的另一边还有一大桶冰水,冰水与火炉分别用玄气隔开,所以火炉燃起的火焰丝毫不会影响冰块消融。 周围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学生,不少人咂舌,这是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 这要是换成他们,估计也就不用活了。 然而折磨李铭的那个人也不打算让他死的这么快,每当李铭昏死过去的时候,她还把中品丹药当糖豆似的迫使李铭吞下,于是每每当李铭承受不住滚烫的炮烙以及随之而来的冰水而晕过去的时候,又会因为丹药的效用而重新醒来,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受尽折磨,最终,他忍不住求饶。 “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不能。”络青衣快速回答,根本就不在乎周围有多少人在观看,也没听从水无痕的温声相劝。 她还没玩够呢!怎么可能这么快收手? 站在人群之外的墨彧轩看见络青衣戴了一条面纱,手段有一点点残忍的折磨被绑在台柱上的男人,性感的薄唇勾了勾,偏头道:“打听出来了?” 奕风拱手站在他身后,“爷,九皇子妃和竹波峻等人去了牡丹林寻找被李铭抓走的曲遥千,因曲遥千被李铭打的太惨,所以九皇子妃这是在替她徒弟报仇。” “哦?”墨彧轩懒懒的扫了一眼,嘴角微扬,“水无痕不是说她心软吗?依爷看,她的心一点也不软。” 奕风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看见络青衣突然换了工具,一剑将李铭的脚筋挑了出来,那手腕灵活度,那毫不犹豫的气势,那一剑的狠辣,当真是……令人心悸! “啧…”墨彧轩笑意盈盈的轻叹,方才他想什么来着,哦对,手段改由一点点上升到一点了。 络青衣早就用结界将周围的声音隔绝,也没让李铭的嚎叫声传出去,她听着皱眉,手腕又一转,熟练的将李铭的舌头割了下来。 “哎哟!”奕风赶紧捂住眼睛,九皇子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血腥?这动作,一点也不生疏! 这回没声音了吧?她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是不是? 络青衣嘿嘿一笑,将剑扛在肩上,脚步轻抬,缓缓走近李铭,瞧见他眼底的慌乱与恐惧,她用剑尖拍了拍李铭的脸,顿时李铭脸上被划出一条条剑痕,并向下滴着血。 “不容易啊。”络青衣仰头长叹,“你终于知道害怕了。” 李铭都快哭了,任谁被当着众多人的面折磨到半点尊严不剩都会怕啊,何况他不是求饶过了吗?只是她没答应。 “我想想,你还怎么欺负我徒弟来着?”络青衣摸着身子能动的东西,她拿出一把匕首,看了看,这个不行,不能染血,于是又放了回去,她又摸出一个瓷瓶,打开闻了闻,唔,这个不错,烂手烂脚还烂舌头,虽然他没了舌头,可是他还有手还有脚嘛。 墨彧轩看见她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又放了回去,紫眸内的笑意倏地一改,那把匕首…他拿出放在腰间的桃花刃,隔空对比了一下,总觉得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络青衣并没看见墨彧轩的动作,或是说,除了在旁边劝她的水无痕和百里梦樱,以及被她折磨的李铭外,她谁也没看见。 眼见李铭又要晕了,络青衣赶紧让百里梦樱给他吞下丹药,下面的人看了直心疼,中品丹药中品丹药啊!就这么进了李铭的肚子里,给一个即将被折磨死的人吃这么贵重的丹药那比暴殄天物还暴殄天物! 李铭再次转醒,这回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腐烂,惊恐的他不断挣扎,绑着他的铁链发出沉重的声音,络青衣刚敲碎他一根肋骨,不悦的噘唇,“老实点!” 水无痕低声一叹,上前按住络青衣的手,温和道:“青儿,已经够了。” 络青衣侧过头,眸子晶亮的看着他,“他把我亲亲小徒弟打成那样,怎么就够了?” “给他个痛快吧。”青儿的手段远是李铭不能比的,李铭打断曲遥千两根肋骨,她便敲碎他四根,并不是所有都翻成两倍,而是青儿在敲碎他的肋骨后又碾成了粉末,让他的胸腔看起来瘪下去一块。 这种惩罚,真不是一般的折磨人。 墨彧轩弹出一抹白色玄气,玄气射入结界内,弹开了水无痕按着络青衣的那只手,水无痕向后退了半步,眸光一挑,便看见独立于人群之外的墨彧轩,他低头笑了笑,另一只手轻轻揉着被打红的手背。 络青衣没注意到水无痕的情况,反而在思考着他的话,片刻,她停下手,决定给大发慈悲一回,“梦樱,让你和无妙抓的牡丹花妖呢?” “在这里。”百里梦樱手掌一翻,手心里放着两只蝴蝶大小被禁锢的牡丹花妖。 络青衣指了指,百里梦樱会意的解开牡丹花妖的禁制,牡丹花妖在逼迫下飞到李铭的身上,它们附在李铭身上,吸食着李铭体内仅剩的斗力,不过片刻,李铭便在众人逐渐变得恐惧的目光下成为一尊枯骨。 水无痕挡在络青衣身前,并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幕。 但络青衣还是在他身后悄悄探出头,前世她在实验室不知看过了多少人骨,想起还有当她面解刨的,那才叫一个可怕! 百里梦樱不敢去看,她吓得用手捂住双眼,却发现自己落入一个怀抱之中,她转头后看,欣喜的喊道:“圣初!” 凌圣初极淡的嗯了一声,警告的看了络青衣一眼,那意思是说她吓到他的女人了。 络青衣不以为然的朝他撇了撇嘴,凌圣初还不是看了半天戏才上来的?哼!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 哗啦—— 铁链从枯骨身上滑落,没了铁链的束缚,枯骨散架似的掉在地上,两只牡丹花妖迅速跳开一步,避免被枯骨砸到。 此时的结界已被凌圣初破开,广场上众人不同的声音传到络青衣耳里,络青衣扫着他们,双臂环胸,微笑道:“李铭伤我龙腾学院子弟我已不再追究,我希望今天的事情能给大家提个醒!如果还有谁不怕死的敢动龙腾学院的人,或说敢动我身边的人,我不介意他的下场会比如今的李铭更惨!” 众人哗然,纷纷向后退开一步,看来是被络青衣说的话和她的做法吓得不轻。 晚风吹起络青衣面上的一角轻纱,水无痕终于明白了她戴面纱的原因,脖颈处那抹红艳依然显眼,他想到那晚和墨彧轩说了一夜的话,面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络青衣走出人群,她看见人群外慵懒潇洒的墨彧轩,眸光落在他红肿的唇角,不禁动了动,转身抬步向他走去,手还没触及他的唇角,就被墨彧轩飞快的侧身躲过。 “你摸了别人还敢来碰爷?”墨彧轩一脸嫌弃,虽然不是嫌弃她,但他的动作令络青衣拉下脸。 络青衣盯着他半晌,突然扭过头,哼了一声便离开,这给他矫情的,不碰就不碰,她就不信了,他还能一辈子不让她碰! 广场上的人很快散开,两棵枝叶茂密繁盛的大树上分别站着阙天休和白梵,两人从头观看到尾没说一句话,但当广场上的人都离开,阙天休才开口:“青丫头越来越像如音了。” “这不好吗?”白梵眼中的神色有些深,视线落在那具枯骨上。 “好吗?”阙天休径自反问,随后摇了摇头,“老头子,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啊!我只知道,清尘对眠月怨恨极深,我是断不能再让青丫头变成如今的清尘,如音就留下这双子女,你说我要是不好好替她照看着,将来有一日我见到她,怎么对得起她叫我一声大哥?” 白梵眼眸一动,将视线收回,“清尘?眠月清尘?找到了?” 阙天休悲凉的望着夜空,叹道:“找到了,是他自己回来的,只是他回来的目的…唉,算了,多余的不说了,老头子,我就告诉你眠月清尘就是墨彧轩身边的清流。” “那个醉璃苑的掌事?”对于醉璃苑,白梵也并非全然不知。 “嗯。”阙天休的神色有些难看,遂不再多说,白梵也没再多问,两人身影一闪,同时离开。 夜色静寂,那具无人问津的枯骨还在广场上,两只牡丹花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一只花妖搬起几块骨头仓惶逃回牡丹林。 而无人知晓,在花妖搬离枯骨的时候,有一团黑雾从枯骨中升起,它快速隐没于黑暗,飞到皇天学院外,渐渐变成了人形。 他就是那日替络青衣修缮般若琉璃玉骨扇的胡师傅,此时,月光照在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映着他绿色的眼中闪烁着诡异光芒。 魔神,能让你恢复本性,是我穷途兽的荣幸。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全才小师弟【一更】 关于处置李铭的事情白梵没有说一句,这件事好像也被白梵压下来了,因为皇天学院的长老们没来找络青衣的麻烦,但路过碰见的时候络青衣还是能看清那几位长老眼底的怒意。 络青衣撇了撇嘴,侧身与几位长老擦肩而过。 “这丫头还挺有脾气!瞧瞧刚才她那得意劲儿!”一名长老不愿意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眠月青衣真是太没有教养了。 “行了。”另一位长老打岔道:“这话要是让阙天休听去,指定和我们没完,有什么话你放在心里,说出来只会徒惹不快。” 那长老不高兴的冷哼,甩着衣袖与其他长老一同离开。 络青衣走到阙天休房外,她敲了敲房门,片刻,阙天休将门打开,一看是她站在屋外,诧异道:“丫头,你怎么来了?” “找您有点事儿。”络青衣指了指屋里,“我方便进么?” “快进来。”阙天休也意识到她站在门口很不妥,便让开身子让她走了进来。 “丫头,你是不是为了明天要当主事的事情来找我?”阙天休做着猜测,可惜他没猜对。 “不是,这件事我已经应下了。”络青衣摇头,等阙天休关上房门,又用精神力向外探知了一圈,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偷听偷窥,这才道:“我来是找你要坞芷玉。” “现在就要?”丫头不是说再过些日子吗?然后就他就把坞芷玉放在怀镜那里了。 络青衣点点头,“最好今日就能给我,我看梦樱和凌圣初两人是时候该开花结果了。” 阙天休了然,他摸了摸胡茬,刚要开口,却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青丫头。”阙天休古怪的笑了笑,“你刚刚叫什么?梦樱和凌圣初?梦樱是谁?” 呀! 络青衣面色微变,梦樱的名字并没在他们面前公开,所以大家都以为百里梦樱叫媚香,但现在她一个脱口将梦樱的名字说出来,又免不了一番解释。 络青衣摸着鼻子,笑嘻嘻的抬头,“梦樱就是媚香啊,媚香是她的小名,我叫习惯了。” “就叫梦樱?没有姓氏?”臭丫头!这件事还瞒着他! “您非得知道那么多吗?”络青衣扯唇,见阙天休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只好如实招供:“名梦樱,姓百里,来自濯天大陆。” 阙天休知道百里梦樱的真名后也没多问其他,“前两日你说不急着要,我就将坞芷玉放怀镜那里了,你要是想要现在去怀镜那里拿。对了,怀镜的伤势如何?” “病情有所好转,伤口正在愈合,索性呼延迟那一剑没刺中心脏。”络青衣转身准备离开,却听阙天休道:“青丫头,李铭那事你做得对!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 络青衣脚步微顿,她轻声笑了笑,红唇微勾,抬步离开。 络青衣又走回月苑,期间她看见了花幽年,总觉得幽年是在等什么人,但她没那么好事儿,所以也就没问。 络青衣推开怀镜的房门,看见水无痕站在一边给怀镜收拾碗筷,而怀镜也已经清醒过来并吃了饭,侧头见走来的人是络青衣,他扯出一抹笑,眼底聚满了感激之情。 “怀镜,你的伤口还疼吗?”络青衣走到床边,见怀镜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心底也松了口气。 “不疼了。”怀镜摇了摇头,指着身边的位置,“坐。” 络青衣摆手,“我刚去找了院长,院长是坞芷玉在你这里,我是来拿坞芷玉的。” “在我空间里,你等下。”怀镜意念微动,可他找遍了空间,都没看见那块坞芷玉。 络青衣瞧见怀镜变化的脸色,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怎么了?” 怀镜咬咬唇,将空间手链褪下,递给络青衣,道:“坞芷玉不见了,我明明就放在空间里了。” 络青衣知道怀镜不能说谎,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但坞芷玉怎么会不见了? 水无痕收拾好碗筷走过来,听见两人的话,便道:“有没有可能是丢在哪里了?” “不会。”怀镜面色沉重的摇头,“院长拿给我的时候我就在没有动过,我的空间烙印还在,就说明别人也没动过。” 那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今天或昨天可有谁来过?”络青衣眯起眸子,最近她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究竟是什么事她猜不出,可积压在胸口的沉闷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昨天没人来,今天在你之前花幽年来过。”水无痕淡声开口,莫非这件事情与花幽年有关? “幽年来看过怀镜?”络青衣微诧,想到方才在路口看见花幽年,眸光沉了沉。 “青儿,你是怀疑…” 络青衣抬手打断水无痕的话,她抿了抿唇,须臾,才道:“坞芷玉我会继续寻找,既然是在皇天学院丢的,那么它就还在皇天学院里。” 自从来了皇天学院后,她与花幽年就很少见面,一来她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墨彧轩身上,二来她伤势反复,也没时间去找花幽年聊天。其实今日的事情已经让络青衣对花幽年起了疑心,但两人比较在龙腾学院相处了不短的时间,花幽年是什么样的人她也很清楚,所以她还不想将坞芷玉丢失的弄得人尽皆知。 花幽年与她并无怨恨,反而还是好友关系,她希望拿走坞芷玉的人与花幽年没有半点关系。 “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络青衣对怀镜说完,便对水无痕点了点头,水无痕送她离开,走出门口,水无痕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去找他?” “嗯。”络青衣点头,“我们此来皇天学院没带什么人,没有人能帮我们寻找坞芷玉,而且墨彧轩也回来了,他留在我身边的那些隐卫也回到了他手里,所以我必须去跟他借人。” “你就不怕他趁机跟你开条件?”水无痕勾起唇角,眸光落在她带面纱的侧颈上。 络青衣烦躁的揉着眉心,“就算他开条件我也得同意,当初我答应梦樱一定要找到坞芷玉,话都放出去了,如果现在告诉梦樱说坞芷玉丢了,还不如给我找个地缝让我钻进去。” 水无痕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道:“别让他欺负的太狠,找到机会就欺负回去。” 络青衣两手握拳,明眸内闪过一抹慧黠的亮光,她点头,唇边扬起一抹笑容,对水无痕道:“这是自然!我每时每刻都在找机会,等着看吧,我一定要欺负死他。” 水无痕看着络青衣的身影渐渐远去,他笑着摇头,转身又走回了房里。 风苑 “爷,您明儿个不去竞技场真的好吗?”奕风正在屋里劝那个懒散趴在软塌上的男人。 墨彧轩拿着镜子照在唇角上,手指轻按,低沉道:“你认为爷这样能去么?” “能啊,爷照样是所有男人最俊美的,您若不去,白院长一定会派人来催的。” 墨彧轩唇角上的红痕已经变淡,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抹红还是太扎眼,他不想到时候收到的全是探究的目光,这事也怪那个臭丫头,一口咬得这么狠不说,还破坏他在外人面前的俊美形象! 墨彧轩将镜子扣在一边,从软塌中坐起身,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面上有些犹豫。 “爷,您明日就去吧。”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您都多大的人了。 “爷在想想。”墨彧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奕风识趣的摸着鼻子退下去,可他刚出门口,就看见络青衣大摇大摆的走来,他转头向屋里喊道:“爷。” “滚出去!爷说了再想想,别在爷身前晃悠!”墨彧轩一直低着头,故而并没看到在他眼前晃悠的人其实是络青衣。 络青衣站在他身前,反手指着自己,红唇微掀,“你叫我滚出去?” 墨彧轩抬头一看,紫眸里染上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小青衣?” 络青衣本来想说别叫的这么熟悉,后来想到她此来是求人,有些话不该说就绝对不能说。 “爷,那我滚出去了?”说着,络青衣转身就往外走,却听身后传来一道轻佻含笑的声线,“站住!” 络青衣哼了哼,继续向前走,她偏不站住! 墨彧轩无奈的摇了下扇子,算了,还是他过去吧。 络青衣还没走出门口,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她偏头看去,见墨彧轩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余光瞥见他手里的那把折扇,心思一动,跟着他的脚步被他拽回了桌边。 “找爷有事?”墨彧轩递了一杯茶给她,络青衣仰头喝的一干二净,来回折腾这么多次都快渴死她了。 “想和爷做个交易。”络青衣坐在桌边,突然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她不禁想到在雪月皇宫的时候她也是像这样坐在他对面,甚至两人的姿势都没变。 “哦?说来听听。”墨彧轩挑眉,折扇轻轻的敲了敲手心,看来他对络青衣的话很感兴趣。 “我想跟爷借几个人去调查一样东西。” “好处。” “这个…算不算好处?”络青衣拿出玉骨扇放在桌上,眸中满是自信的光彩。 果然,墨彧轩一看见玉骨扇,紫眸瞬间一亮,长指径自向玉骨扇伸了过去,两指捏着扇柄在手中转了个弯,玉骨扇在半空划开一道半圆弧度,骨扇袭来破风之音,墨彧轩有几分狐疑,他怎么一眼就看上了这把扇子?而且还把玩的这般熟悉! 墨彧轩看向络青衣,只能瞧见她眸底的自信,便说:“把面纱给爷撤了。” 络青衣微勾红唇,伸出一根手指轻摇了摇,缓缓道:“我可以卸下面纱,但是爷要答应我第二件事儿。” 墨彧轩嗤笑,“那你还是带着吧,爷又不是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只是爷不喜欢有人戴着面纱聊天,这把骨扇爷甚是喜欢,想借几个人,你说。” “不多,借二十个吧。” 二十个还不多?不过对于这位手下有几百号隐卫的爷来说的确是不多。 “寻找什么东西?” “一块宝玉。”络青衣回答的很是巧妙,也故意勾起了墨彧轩的胃口,墨彧轩凑近她,笑着开口:“能不能和爷说说,什么宝玉?” “不能。”络青衣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刚才她还和水无痕说要找准机会欺负欺负他,要是让墨彧轩这么轻易就知道了,那还有什么神秘可言? 墨彧轩的脸色从没有这么黑过,这臭丫头,什么事情还瞒着他?切!等他询问派出去的人不就清楚了? “爷。”络青衣怎么会不了解他?“如果你敢问你手下人,我就将这把扇子要回。” “你送了爷东西还要回?” “谁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络青衣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脸,“我就是拿给你玩玩,可别当成自己的东西了,等找到东西你还是要还给我的。” 某爷感到很憋屈,非常憋屈,她这是逗弄孩子呢? 络青衣瞧见墨彧轩不悦的神色,面纱下的红唇勾了勾,她在心里偷乐,看来他失忆还是有好处的,拿他自己的东西坑他,这感觉真美妙! …… 一日匆匆而过,清早,络青衣就已经穿戴整齐来到了竞技场。 今天是学院个人比试的最后两场,象征的意义非凡,虽说现在的结果是龙腾学院领先一局,但这并不代表着最后的胜利。 络青衣站在高台上,俯瞰下面两方学院的学生,一眼就看出了差距,一边只有五十人,一边有几百人,这阵容,立马显得龙腾学院有些可怜。 络青衣转眸,墨彧轩的那个位置空着,她撇撇嘴,朗声道:“今日将决出个人比试的最终决胜者,第六场,皇天学院先出人。” 皇天学院的几个领头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再说什么,他们决定好后,便道:“这一场,我们皇天学院派澜欢出战。” 澜欢梳着麻花辫走上竞技台,她拿着自己的剑,环扫了一圈,道:“龙腾学院,谁来?” 花幽年咬牙,本来这场是曲遥千接战,她是下一场,但因曲遥千受伤,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我来…”花幽年声音有点低,她走上竞技台,转头看向络青衣,眼中还有一丝胆怯。 络青衣对她颔首,无言给她勇气,花幽年点点头,握着剑的手一点点收紧,深呼吸了一口气,便对澜欢道:“开始吧。” 澜欢甩开剑鞘,亮出一把白色的剑,直直的朝花幽年飞来。 花幽年脸色一白,步步向后退,看得龙腾学院的学生心里十分着急,花幽年和澜欢的玄技相当,她怎么不还击啊? 要是输给澜欢,那么最后一场的主动权也就丢失了。 澜欢见她不还手,也知道现在是极好的机会,身子一转,拿着剑甩出一道剑气,这道剑气将花幽年逼的开始躲闪。 “幽年!还手啊!”察小十站在下面喊着,她紧张死了,最后一场个人比试由她出战,自己已经预料到结果,可花幽年如果有胜利的机会就不能放弃。 花幽年听见了察小十的话,她咬着牙抬剑还击,两柄剑叮的一声碰在一起,澜欢双手握着剑向下压,花幽年没站住,噗通一声单膝跪在石面上,膝盖传来丝丝的疼痛,她脸色更白,眼看手里的剑就要脱手。 络青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她不知道花幽年是真打不过还是假打不过,但她知道,此时的幽年当真是抵挡不住了。 花幽年紧紧的抓着剑,澜欢渐渐握着剑逼至她的肩膀上,白色的剑光一闪而过,络青衣突然在此时出声:“第六场个人比试,皇天学院澜欢胜。” 花幽年连忙看向络青衣,却因她戴着面纱反而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神色,花幽年目光一暗,心,开始渐渐下沉。 澜欢得意的收回剑,并将剑放在身后,扬着头走下竞技台。 “幽年,快下来啊。”察小十见花幽年失神的跪坐在竞技台上,连忙对她招手。 花幽年回神,满含愧疚的看了络青衣一眼,惨白着一张脸走下竞技台。 皇天学院的学生们越来越高兴,眼下就剩最后一场个人比试了,这一场,他们不管派出谁都能赢,谁让龙腾学院那边已经没人了呢! “第七场个人比试,龙腾学院…”络青衣的视线落在察小十身上,只见她紧张的扣着十指,对自己摇了摇头。 络青衣心里几近吐血,在这个时候察小十说不想上场?逗她玩呢! “我来!”声音一落,络青衣立即看向声音来源处,眸中掺杂了几分不可置信。 清流站在竞技台边,他对络青衣轻轻一笑,指了指她身侧的位置,络青衣偏过头,眸子睁大,这混蛋是什么时候来的? 墨彧轩慵懒的倚靠着曼陀罗花椅,手里把玩着质感温滑的玉骨扇,见络青衣朝他看来,他懒懒一笑,算是回应。 络青衣回头,以眸光示意清流,你真的要上场吗? 清流颔首,优雅的拿出一把剑,在阙天休复杂的目光下走上竞技台。 白梵眸子一动,他看了阙天休一眼,眉头不禁皱了皱。 络青衣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从未想过清流会替代察小十上台比试,因为她从来也不敢想。 “皇天学院,当归迎战!”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皇天学院的学生一听这声音立刻沸腾,他们脸上的激动不亚于澜欢赢了比试。 当归,皇天学院唯一的一位全才小师弟,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白梵笑而无声,他睨了阙天休一眼,阙天休面上的复杂渐渐变为惊讶,同样向白梵看来。 “他就是你信里跟我说的那个什么都会的全才?”阙天休的声调有些哑,他妈的!他这辈子做梦都想有个这样的学生啊! “是他。”白梵点了点头,当归不仅是他的骄傲,还是他们皇天学院的骄傲,虽然这一场比试未开始,但他们都知道谁输谁赢。 有当归在,龙腾学院还想赢么? 络青衣清亮的眸中掀起一丝波澜,即便墨彧轩再逆天,他也不是全才,如果皇天学院有当归出场,那么接下来的比试应是皇天学院胜利无疑了。 络青衣缓缓闭上眸子,释放出一丝精神力去感知,此时当归正好飘身落在竞技台上,他抬头望去,就看见高台有一名戴着面纱的青衣女子轻闭上双眸。 当归是地玄之境。 络青衣睁开双眸,以清流的玄技根本就不是当归的对手,两方差距明显,这最后一场个人比试还有必要打下去吗? 墨彧轩依旧懒散的倚着椅背,场下如何皆与他无关,他只把玩着玉骨扇,并时不时的看络青衣一眼。 清流看着当归,优雅的抬起手,缓缓道:“在下清流,愿与你一战。” 当归回望向对面的人,眉头一皱,对他摆手,“我不和你打。” 清流微楞,他将手放下,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异色。 络青衣转换目光,视线落在当归身上,这人好生有趣,竟起了个药名!她将白梵与阙天休的对话听了进去,发现当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当归的白白净净的模样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若说起来,他和墨子龄的身高差不多,但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那双眼睛,墨子龄漂亮的凤眸里满是狡黠,而当归桃花眸里清澈和清流差不多。 她能看出这是个没有心计的少年,大概他是为了皇天学院的荣誉赶回来的。 “我不和你打。”当归又说了一遍,他抬头看向白梵,一脸恭敬,“院长,这最后一场比试我可以自己挑选对手吗?” 白梵最喜欢的学生就是当归,故而对于当归的要求他向来有求必应。 “可以。” 白梵的回答在当归的意料之中。 他遥手一指,方向落在络青衣身上,笑着开口:“那我想和她打。” 络青衣一惊,疯了吧!她一个黄玄和地玄打?她不趴下才怪! “我不和你打。”络青衣将当归的话如数奉还,她撇了撇嘴角,又道:“我是本场比试的主事,你没有权利要求我必须要和你比试。” 当归噘嘴揉着衣角,他昨日就听说了这位大姐姐的事情,所以他才想和她打上一场,谁知道被她当众拒绝,想着想着,白净的脸上便染上几分失落。 络青衣不为所动,答应就是找死,她可不认为自己能侥幸打赢,再说当归点名要她对战,就说明当归已经知道了她前两日做出的事情,黄玄对地玄,她还是老老实实站在高台上吧。 “那好吧,我和你打。”当归看着清流点头,他知道自己不用出剑就能打赢,但这样的胜利真是有些无趣!身为一个全才真是太郁闷了!他连个对手都没有,唉……。 清流明白他的结果只有输,但既然他上来了,就要尽全力与他打一场!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上来,等他后悔的就已经站在竞技台上了。 “慢着!”清流还没抬手,身后便落下一抹身影,随之传来一道不带感情的声音。 这声音很熟悉。 清流没有转身,只是如松柏般站在竞技台上,清澈的眸子动了动。 秋笑白! 络青衣怔了怔,他怎么来了? 阙天休立刻站起身,他向前走了一步,脸上神色晦暗。 虽说斗泠大陆没人知道秋笑白的身份,但…难保会有人查出来。 “院长,弟子秋笑白来迟了。”秋笑白在阙天休想要开口之前拦住了他的话,龙腾学院的学生们一看是秋笑白,一个个神色大变,魔界的魔尊也要来凑热闹? 不对!秋笑白应该是来帮他们的,可秋笑白如今的身份…… “你…”阙天休迟疑开口:“确定要代表龙腾学院的学生参与这个人比试的最后一战?” “学生确定。”秋笑白面色正常,他点了点头,并不惧他的身份会在此时被曝光。 当归能感觉的到从秋笑白身上散发气势,他眼睛一亮,笑着对秋笑白问道:“你是龙腾学院学生?” “是。”秋笑白回答的很简略,阙天休并没有将他逐出学院,按道理来说他还是龙腾学院的学生。 “你的玄技不低呢。”当归见到他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或许是他久未逢敌手,所以才会这般高兴。 “你也是。”秋笑白站在清流身前,清流转身走下竞技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我愿意和你比试。”当归拿出佩剑,桃花眸内满是兴奋。 秋笑白没有回应,因为他站在竞技台上就是最好的回应。 叮咣—— 竞技台上已有兵器相接之声,络青衣抬眸望去,面纱掩盖的神色有些沉重,秋笑白来了斗泠大陆,那么雾声和南楼呢? 银华到了斗泠后便自行在她身边消失,就好像她刚到忘赟一样,莫非,他们暗地里有什么计划? 还是说,斗泠大陆藏有神器? 当归手里的剑发出阵阵清吟,许是他很久没有对手,所以这一战他打得很畅快。 秋笑白倒是没有多余的感觉,对于他来说,这一场比试不过是帮络青衣而已,如果络青衣不在,他亦不会来。 秋笑白感觉到当归凝聚了所有玄气,并将玄气注入那把剑中,他眉心一皱,手腕一转,玄气夹杂着魔气同样注入剑里。 他哪来的胆子,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用魔气?! 络青衣面色愀变,只是她戴着面纱,所以众人看不到络青衣变化的脸色。 秋笑白动用了极小一部分魔气,因为他不想在于当归耗时下去,魔气隐藏在玄气中,故而台下的人也看不出来。 若说这里能看出来的人除了络青衣,也就只有墨彧轩和白梵二人。 墨彧轩眸中的笑意更为幽深,他懒懒轻笑出声,本来还觉得这场比试无趣,但见到这一幕,他忽然认为这场比试很有看头。 白梵心里一紧,那晚他在李铭的尸骨中发现了魔界气息,当时他就在想是不是魔界的魔妖来了斗泠大陆,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但他没有吱声,因为他瞥见了阙天休一直提心吊胆的神色,所以明白了几分。 当归斗志昂扬的划出几道剑招,即使秋笑白用了魔气,两人也是处于持平阶段。 秋笑白看了眼眸色冷然的络青衣,又将魔气注入了两分,提剑与当归手里的剑相击。 砰——强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竞技台两侧的学生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 这股气流同时也将百里梦樱,水无痕,无妙逼得向后退了数步,等他们退到安全地带时才发现他们所站的位置离竞技台竟有五百米开外。 高台之上的络青衣也感觉得到这股波动,她身形不稳的晃了晃,差点像华主事一样栽下去。 墨彧轩眼疾手快的将她揽在怀里,络青衣闻见他的气息,便安稳的待在他怀里,并趁机揩了把油。 高台上有几位玄技处于玄玄之境的长老从椅子上跌了下去,等到冲击力散去,他们才爬起来重新坐在椅子上,一张张脸上满是羞愤,丢人丢到家了啊。 竞技台上的烟尘渐渐被风吹散,众人看向还站在竞技台上的两个人,惊讶的发现两人无一人受伤,且他们还保持着最后的动作。 当归挑眉,他手里的剑落在秋笑白的肩膀上,再往前一寸就能划开秋笑白的脖颈。 秋笑白微笑,他手里的剑指着当归的胸膛,同样的,再往前一寸就能刺进当归的心窝。 即便秋笑白用上了魔气,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皇天学院最小的师弟很有能耐! 络青衣从墨彧轩怀中站起身,她愕然片刻,这一局,竟然是平局! 这要怎么宣判? 络青衣有些为难的看向白梵,白梵神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中,他接收到络青衣投来的目光,唇瓣动了动,“个人比试中学院无输赢,每局个人比试的胜利者都能得到一粒由皇天学院送出的中上品聚气丹。” 中上品聚气丹?它相当于中上品聚灵丹,玄技不达到地玄之境以上肯定炼制不出,想来这些丹药都是出自白梵之手。 能得到中上品聚气丹是他们莫大的荣幸!皇天学院胜利的那几人站起来后欢呼声不断,有了这粒丹药,处于斗气瓶颈的人就能向上晋升一段! 有人羡慕的看着他们,求之不来的中上品聚气丹啊,简直是万金难求! 络青衣和水无痕并没有那么开心,因为中上品的聚气丹对它们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络青衣现在有神农鼎,所以她玄技不到地玄也能炼制出中上品丹药。 当归与秋笑白纷纷收回了手,若细看,兴许有人能发现秋笑白脖颈上渗出的血丝与当归胸口处被割裂的衣裳。 “秋师兄,我能和你做朋友吗?”当归收好剑,高兴的向秋笑白跑来。 秋笑白走下竞技台,摇了摇头,“我不与人交朋友。” 当归垮下那张白净的小脸,不死心的问着:“你为什么不与人交朋友?” 秋笑白没有答话,难道他要告诉当归,他所有的朋友都是魔妖? 等等,他好像落下了一个人…… 秋笑白将当归甩开,大步走向络青衣,开口第一句就是,“怀镜如何?” “人在月苑,你自己去看。”络青衣丢给他一句话,刚向前走两步就被当归缠上。 “大姐姐,我叫当归,我能和你做朋友吗?”当归咧开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 络青衣皱眉,这孩子怎么逮到一个就要和人做朋友? “大姐姐。”当归很有耐心的跟着络青衣,使得络青衣面露不耐,“我叫络青衣。” “络青衣?”当归唔了一声,“不是眠月青衣吗?” 络青衣骤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当归,这孩子知道她叫什么还一口一个大姐姐?原来他只是看起来无害啊! “嘿嘿,青衣姐姐。”当归想去抱她的手臂,却被络青衣侧身躲过。 “哇!青衣姐姐,你的灵敏度很高啊!”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他,还不是为了躲他么? “青衣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能和我做朋友吗?” “不能。”络青衣抿了抿嘴角,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当归很是郁闷,他在学院里就没朋友,师兄师姐们从来都以嫉妒的目光看他,所以他经常不回学院。 “因为我不与草药做朋友。” “可是我父亲姓当啊。”当归挠了挠头,这也能怪他吗? 络青衣轻笑,这孩子是挺好玩,只可惜她不想与皇天学院的任何一人有联系。 络青衣抬步想离开,无奈当归黏着她,一口一口姐姐的叫着,无妙正好走来,面色一沉,对当归道:“一边玩去!她是小爷的姐姐,你在胡乱叫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缝上?” 当归双手一掐腰,“你可以试试啊,看看是谁缝谁。” 无妙瞪着他,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威胁了?但是还别说,这孩子他打不过。 无妙嚣张的气焰一低,立刻挤到络青衣身边,对当归挥手,“别再来缠着我姐,你看前面那个白衣男子没有?小心他收拾你!” 当归立马看向前方笑意盈盈的白衣男子,眸色大亮,“我要去和他做朋友。” 络青衣嘴角一抽,拽着无妙就准备离开,他们尽量不和这位全才小师弟搭上一点关系。 络青衣走了几步,面前就洒下一抹人影,络青衣一抬头,一看是阙天休,瘪着嘴叫了声:“院长。” 阙天休奸笑着:“青丫头,你怎么没把当归拐来?好让他脱离皇天学院,成为我们龙腾学院的学生。” 络青衣默然。 其实她很想说院长您是想要个这样的学生想疯了吧! “老不休!你敢在背地里拐带我学生?”白梵声音压抑,可络青衣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压抑。 阙天休干笑着逃跑,白梵立刻跟上,两人一路闹着走远。 “姐,你说秋笑白怎么会突然回来?”周围已经没多少人了,就连墨彧轩和当归也不见了踪影,估摸是墨彧轩将当归甩开了。 “原因很重要吗?”络青衣对无妙笑了笑,她拿下面纱,脖颈上的红梅已然消淡。 无妙拧起眉头,忽然眼前闪过一抹身影,他惊诧的喊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当归笑着歪了歪头,“我追不上他,于是就只能回来了。” 无妙无语,这孩子缠人真有一套! 当归突然呀了一声,指着络青衣道:“青衣姐姐呢?刚才青衣姐姐还在你身边啊。” 敢情是她卸了面纱这孩子就不认识了。 络青衣浅浅勾唇,给无妙使了个眼色,无妙立刻会意,“她往那边走了。” “那你身边的这位大姐姐又是谁?她怎么和青衣姐姐穿的一样?”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无妙没耐心的对当归吼了一句,他沉着脸转头就走,走时还不忘拉上络青衣。 但当归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甩开的? 无妙被当归缠的想要吐血,他几次想说这个女人就是络青衣,但当他瞥见络青衣的眼神后就将这句话收了回来。 突然,络青衣被一抹身影掳走了,无妙刚要去追,却发现那人是墨彧轩,他终于送了口气,等墨彧轩飞远后,他道:“其实站我身边的人一直都是络青衣。” 当归眨了眨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墨彧轩将络青衣带走,他踌躇了一下,最后扬起头,对无妙道:“那你和我做朋友吧。” 无妙甩了他个白眼,运起他最得意的轻功迅速逃离。 当归尝试追了会儿,可他发现自己连无妙也追不上,于是停了下来,眼珠转了转,偷偷向月苑跑去。 络青衣还没回过神就被墨彧轩带走,她转头,问:“你抓我干什么?” 墨彧轩瞥了她一眼,哼道:“领你去看场戏。” “嗯?”络青衣满脸疑惑,什么戏?看他这样应该是又跑回来接自己的吧! “上次你要找的东西他们找到了,也随之找到拿走东西的人,爷现在领你看。”墨彧轩强制将络青衣的小脑袋按在怀里,络青衣枕在他心口,听着他胸腔有规律的跳动,红唇微微弯起。 墨彧轩低下头看着她,紫眸内溢出几许温柔。 这几个月他不知道去了多少个地方,不知道见过多少个女人,可都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见过一面便再不想忘。 紫眸轻闪,是因为他们先前的感情吗?情深入骨,才会在失忆后还有这般放不下的牵扯。 墨彧轩目光挑向前方,手臂轻轻拥紧,他有一种抱着她便满足了一切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有多熟悉,却让他好像抱她上了瘾,一旦抱紧,就再不想松开。 他没忘自己也会制蛊炼蛊,绝忆蛊的解药他还没试过,自失忆后他认为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现在的他无牵无挂,无怨无恨。 可是现在他突然想尝试去炼制绝忆蛊的解药,就当是为了她吧,为了忆起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 “到了。”轻柔慵懒的嗓音从她头顶落下,络青衣缓缓抬头,快速敛去眸中所有的情绪。 “你看那里。”墨彧轩带着她站在一颗树的树干上,指的方向是花幽年所站的位置。 花幽年。 络青衣讥讽的勾起嘴角,她最不想怀疑的人就是她,可结果竟是这么令人失望。 “你来了?”花幽年看见走过来的人,急忙说道:“快把坞芷玉给我,这两日怀镜对我起疑了。” 呼延迟忽略她伸出的手,冷笑道:“坞芷玉是你和我的交易,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你还想将坞芷玉要过去?” “你就先给我几天,等这几日过了我在给你拿回来。” “我怎么能判定你说的是真话?”呼延迟抱着双臂,继续道:“要知道当初是你拿着坞芷玉来找我求我帮忙的,现在我也受了伤,难道…你不觉得该给我一点额外赔偿吗?” 花幽年心里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什么额外赔偿?” 呼延迟淫笑一声,伸手摸着花幽年的脸,呼出的热气令花幽年十分恐惧,花幽年僵硬的不敢动,就听呼延迟低声邪气道:“你说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揭穿【重要!二更】 花幽年打掉呼延迟的手,警惕的向后退,她听懂了呼延迟话里的含义,额外赔偿,指的是她自己! “呼延迟,你别太过分!” “呵呵。”呼延迟耸了耸肩,“我过分?花姑娘,你就不怕我把你求我做的事情抖落出去?” “你敢!”花幽年咬紧牙关,她与呼延迟玄技不相上下,如果他真敢做什么,她不介意玉石俱焚。 “你说我敢不敢?”呼延迟暧昧的吐出热气,缓步逼近她,狞笑道:“你还装什么?我们不是都做过了吗?” “你闭嘴!”花幽年的后背撞上一棵大树,疼得她呲了呲牙。 “我现在只会张嘴。”呼延迟意有所指,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覆上两片柔软的唇瓣。 另一棵树上的墨彧轩反身站在络青衣身前,挡住了身后的一片春光。 络青衣撇嘴,抬头示威,眸中的意思大概是你凭什么不让我看? 墨彧轩一手揽着她,俯身轻笑,睇了她一眼,你说爷凭什么不让你看? 络青衣揉了揉耳朵,抬手指了指头顶,墨彧轩看了眼,替她摘下一片树叶,络青衣将树叶夹在指尖,反手打了出去。 “嘶——”被树叶划破肌肤的呼延迟痛哼,他看了眼流血的手臂,黑着脸放开花幽年,从地上的衣服上撕下一块衣料包在手臂上,随后捏着花幽年的脸,怒道:“贱女人,是不是你暗地里对我出手?” 花幽年早被他折腾的没有力气,她左脸颊被他掐的肿起来,眼泪簌簌而落,哑声开口:“不是我。” 呼延迟心里一惊,卧槽!那就是这里有人啊! 妈的!他现在才意识过来,这片林子里还有别人!这么说…他和花幽年做的一切都被别人看在眼里? 呼延迟额头开始冒冷汗,*的后背一凉,他突然转身,随后惊惧的跌坐在地。 花幽年看见来人眼睛突然睁大,眼底满是恐惧与懊悔,她低哑的哭出声,连忙抓住衣服盖在自己身上。 络青衣听下面没了声音,她扒拉开墨彧轩,探着头向下看,顿时倒吸凉气,掐了下墨彧轩的腰,墨彧轩皱起眉,嘀咕着:“那女人穿上衣服了?” “来不及穿,但她拿衣服掩上了。”络青衣知道墨彧轩为什么不回头,因为他觉得花幽年的裸身玷污了他的眼睛,所以在花幽年没穿好衣服前他一定不回头。 “那你掐爷干什么?”墨彧轩揉了一下,臭丫头,下手还是那么狠! 络青衣嘴角一抽,对他道:“你回头看看谁来了。” 墨彧轩漫不经心的转身,当他看见站在花幽年与呼延迟身前的男人时,眸色一深,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你…你一直都在?”呼延迟心里打颤,完了,这回偷腥被抓到了,而且还是龙腾学院的人。 “嗯,我一直在。”水无痕淡淡一笑,他轻瞥了花幽年一眼,那一眼,讳莫如深。 花幽年冷冷的打了个寒颤,眼泪流的更汹涌,没人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水无痕。 “你…你…”呼延迟连滚带爬的离水无痕十几米远,他很清楚自己打不过水无痕,更害怕水无痕杀了他灭口。 “不用担心,我杀了你们只会脏了我的手。”水无痕眸色如雾,嘴角笑意清淡,说出的话狠狠伤了花幽年的心。 “把坞芷玉给我,我就放你们离开。”水无痕对呼延迟伸出手,呼延迟根本不敢违抗,他从空间里拿出坞芷玉,还没递给水无痕,花幽年突然扑了上来,一把抓过坞芷玉紧紧握住。 盖在花幽年身上的外衣随之滑落,水无痕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眸色依旧如笼云雾,仿佛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裸不裸这一说。 在花幽年起身扑过去的时候墨彧轩就侧过头,他已经料到接下来的场面,故而明智的选择不看。 对于水无痕的直视,花幽年和络青衣都有些意外,络青衣讶异的是,这丫的可以去现代当医生啊,眼里根本没有公母之分。 而花幽年则讶异他对自己的*没有半分杂念,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半点变化! “我不计较其他事,坞芷玉拿来。”修长的手指对准花幽年,花幽年抓起衣服披在身上,同时握着坞芷玉向后倒退。 “贱女人!你是想将我也害死吗?”呼延迟打了花幽年一巴掌,那一巴掌极其响亮,虽然打在花幽年身上,可络青衣却跟着一颤。 墨彧轩抱紧络青衣,凑在她耳边小声道:“要是有人敢这么对你,爷就剁碎了他的手拿去喂狗。” 络青衣笑着勾唇,可以啊墨小贱!失忆了还这么护着我。 花幽年两边脸颊浮肿,她哭着摇头,死活就是不肯归还。 “贱女人!”呼延迟抬手就要在打一巴掌,一道黄光闪过,呼延迟嚎叫一声昏了过去。 花幽年慌张的看了眼被打断手腕骨的呼延迟,她抬眼,颤抖着声音道:“水无痕,我求求你现在放我走,我求求你不要跟我抢坞芷玉,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了。” “筹码?”水无痕挑眉,清俊的容貌上划过一抹暗色,他冷笑了笑,“我说了不会与你计较其他的事情,只要你把坞芷玉拿来。” “不行。”花幽年摇头,“我知道青衣一直再找坞芷玉,我也知道院长将坞芷玉放在怀镜身上,我好不容易才能拿到坞芷玉,我求你让我走。” 水无痕缓缓蹲下身,淡淡笑道:“花幽年,我若让你走,青儿不就多了分危险吗?” 花幽年心底的恐惧渐渐蔓延,“可你说着不会与我计较……” “可我也说了,前提是你把坞芷玉给我。”水无痕眸底闪过一道冷光,他再次对花幽年伸出手,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花幽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就知道,就知道水无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络青衣,她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水无痕正眼相待。 水无痕见她咬唇犹豫,便淡淡道:“你与呼延迟交易,只要呼延迟打伤怀镜,你就能从怀镜手里拿到坞芷玉,坞芷玉不仅可以令神兽永久变成人身,还是一块通灵宝玉,所以呼延迟答应了你的条件。另外,华主事那天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他收受了你的贿赂,而在今天的比试中,你与澜欢串通好并故意输给她。花幽年,别以为你做的一切我们看不出来,无妙看不出,怀镜看不出,阙天休看不出,不代表我看不出,墨彧轩看不出,白梵看不出。” 花幽年浑身一震,满脸惊骇,她不知道自己与皇天学院人的密谋怎么会被水无痕发现,她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以为只要呼延迟他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花幽年紧盯的水无痕的眸子,可无论怎么看,她都不能在水无痕的眼中找到自己的身影。 “你的眼睛…眼睛里为何没有我的影子?” 水无痕轻轻笑着,缓缓站起身,俯身看着她,浅勾唇,“因为在这世上,我眼中只会倒映出一人的身影。” “你说的是络青衣吧?”花幽年笑的很苦,这种苦水无痕明白,因为他也尝过。 水无痕没有回答她,也没忘记他的目的,“将坞芷玉拿来,我可以不声张你做的一切,也可以放你走。” “真的?”即便他眼中没有她的影子,可她还是贪恋的想多看一眼。 “我会说假话?”水无痕挑眉,眼中只会倒映一人身影不意味他看不见,他的视力很好,所以他能看见花幽年眼底的贪婪。 “可我不想给,怎么办?”花幽年吸了吸鼻子,她裹紧身上的衣服,“你能不能将络青衣叫来?” 片刻,花幽年没等到水无痕的回答,她低低一笑,摇头道:“算了,兴许她知道后不会来。” 水无痕面色平静,缓声道:“可她已经来了。” 被点名的络青衣差点打了个喷嚏,她真就不明白了,怎么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惦记? 络青衣无奈的从墨彧轩怀中退出,现在这种情况她就是不想下去也不行了,脚刚向前迈出一步,墨彧轩就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飞落而下。 花幽年抬起头,看见落在身前的两个人,突然笑出声,原来这林子里有三个人,原来络青衣一直都在。 “说吧,找我什么事?”络青衣抿唇,她抬头看向水无痕,心里倏地一颤,果然,她在水无痕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花幽年慢条斯理的当着他们的面将衣服穿好,自然,整个过程墨彧轩都把脸蹭进络青衣怀里。 穿上衣服,花幽年摸了摸红肿的脸颊,低声说了句什么,水无痕没听见,可络青衣听见了,花幽年说的是,就这样吧。 “青衣。”花幽年吸着鼻子笑了笑,手里始终紧紧握着坞芷玉,她看向络青衣,道:“水无痕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明白。”络青衣实话实说,曾在龙腾学院,花幽年替她叠被子,扶她躺下,替她端饭,拽着跑步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她仍然想不透花幽年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想知道原因吗?”花幽年似乎也陷入回忆中。 “我不想知道你也会说,所以我听着,你说吧。” “嗯,对。”花幽年平复心情,反而很乖巧,“你不想知道我也会说。” 花幽年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在我们来斗泠大陆之前,我偷偷去给眠月画意上了一炷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她上香吗?因为啊,眠月画意是我表姐,对,她是你妹妹,也是我表姐,按理说我也要叫你一声表姐是不是?” 络青衣有些震惊,怎么回事?眠月画意是她表姐?这是哪门子亲戚? “你在想为什么眠月画意是我表姐对吗?因为姓沈啊,我沈幽年才是沈家的最后一个人。你是不是没想到?原来也有你络青衣没想到的事情。” 沈?! 络青衣一句话也没说,她不知道此时说什么能表达她的心情,姓沈?沈家的最后一人?沈幽年! “我之所以姓花,是因为沈岿将我送给花家抚养,沈家基本上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因为我的身世不堪,我娘是花家的二小姐,我娘怀我的时候已经与别人有了婚约,当我的存在被发现时,我娘只好受着所有人的冷嘲热讽独自生下我,在沈家覆灭后我娘也跟着去了,不然你说我消失的那几天干嘛去了?” 络青衣依然没说话,她听花幽年继续说:“我对沈家没有感情,毕竟当年是父亲丢下了我和我娘,所以我还有些痛恨他,但,也是因为你我娘才会随我父亲离开,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报仇?可我的力量终究太渺小了,你络青衣是谁啊,雪月的九皇子妃,忘赟的五公主,我又是谁啊,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能舍掉的弃女。” “我一出生就要管大伯叫父亲,你可知道我的心情?当然,我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但你知道吗?我就剩下娘了,如果没有我娘,也不会有今日的花幽年,你说若不是覆灭沈家,我娘会一心赴死吗?” “你觉得这是我的错?”络青衣终于开口,她看向花幽年,眸色深幽,让人看不清其中的含义。 “难道你觉得和你无关?”花幽年忽然笑了,笑得很是讽刺,“你怎么能说这和你无关?络青衣,你怎么能说?” 络青衣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若说其中没关,可花幽年的娘的确是她间接性害死的,可若说有关,一切都是沈家咎由自取! 墨彧轩揽住络青衣的腰,强势的将她往怀里一带,手指抚上她眉间,好听的声音染怒,“不许皱眉。” 络青衣渐渐松开眉头,她对墨彧轩眨了眨眼睛,无声道,墨彧轩,我要怎么办?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水无痕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一句话也没说,转而又将注意力放在坞芷玉上,或许此时他能注意的也就只有坞芷玉了。 墨彧轩勾了下她的鼻尖,语气近乎宠溺,“她说完了就随爷离开,想不想喝银耳百合羹?回去爷叫奕风给你做。” 络青衣扶了扶额,这种场合他说吃的真的合适吗? “络青衣,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两人的甜蜜刺痛了她的眼,她扫了眼躺在地上的呼延迟,讥嘲道:“我在身上下了毒,呼延迟也撑不几天了,另外,我从怀镜身上偷走坞芷玉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想让媚香恢复人身,这样你就能带着愧疚活了一辈子,即便我不能杀了你,但能让你愧疚一生,我也无憾了。对了,若非那日我看见你们闯入玄阁,我还不知道原来媚香叫百里梦樱,我还不知道原来她是一头神兽!” “你以为拿走坞芷玉就能令我和媚儿反目?”络青衣冷勾唇,她想的还真是肤浅! “难道不会吗?你答应她拿到坞芷玉,她也全身心信任你,若你拿不到坞芷玉,你就是失信于她,你知道失信于人会令人多失望吗?” “幽年,你把媚儿想错了,即便我拿不到坞芷玉,她也不会对我心存一丝怨恨。”络青衣看出花幽年现在用的也是反间计,想破坏她和梦樱的友情?呵,幼稚! “是你不敢承认!”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你从来不敢承认你错了!” “沈家覆灭,我何错之有?” “有!”花幽年目露狠光,“错就错在你不该回来!既然你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回来眠月画意就不会死,你不回来沈家就不会覆灭,你不回来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你错了。”相较于花幽年的激动,络青衣回答的很平静,“我若不回来,现在面临的将是另一种现象,或许眠月画意不会死时无痛苦,或许沈家会比覆灭还惨,或许现在的情况的会更糟。你忘了清流吗?忘了眠月清尘吗?忘了我还有个十几年前被沈家暗杀的亲哥哥吗?” 络青衣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些事你根本就不清楚!你知道沈家人在十几年前是怎么对我哥的吗?你知道沈家人在十年前是如何对我的吗?你若知道,怎么还会理直气壮的在这里质问我有没有错?花幽年我告诉你,沈家覆灭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络青衣语气一顿,而又继续,“自从我知道了沈家人毁了我哥的容貌,震碎了他的经脉后我就不止一次的想将眠月画意的尸骨捞出来抽鞭暴晒,我更巴不得映妃死的更惨,可你看我真那么做了么?我没有不是因为我心软,而是因为我不想我哥继续活在仇恨痛苦之中,他从来不会将这一切表现出来,但我就是知道,他痛恨眠月昊天,甚至他还恨我,他作为我亲哥哥,从来没把我当妹妹看!在雪月的时候更是多次想借他人之手杀了我,他所做的一切我都会原谅,就算他再没拿我当亲妹妹,我也不会不把他当亲哥哥。” 时间似乎陷入静止,络青衣吐出一口气,红唇微弯,眉头轻扬,她低下头,手指轻轻蜷起,缓缓道:“哥哥,出来吧,其实我和墨彧轩来的时候,你就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醋好喝吗?【精!一更】 一声哥哥,似乎熨烫了清流那颗冰封了数年的心。 花幽年惊恐的转头向后看去,那是一棵树后,有名身着惨绿长衫的男子优雅浅笑。 “哥。”络青衣展颜一笑,“她是沈家最后一人,交给你处置如何?” 清流没有出声,清澈的眸光闪了闪,随后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情愫,他直视着络青衣,见她面上挂着一抹温暖的微笑,心里一紧,还是没有开口。 片刻后,清流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络青衣清亮的瞳孔内,络青衣方才回神。 “青儿。”水无痕的轻唤是为了提醒络青衣现下最重要的事情。 络青衣扯唇,呵的轻笑,清流受尽苦楚,又岂会因为她一声哥哥而回心转意?她真是想的太多了。 神色渐染上一抹落寞,络青衣看向花幽年,对她伸出手,“坞芷玉给我,我可以让你走。” “让我走?”花幽年笑的有些绝望,她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就为了一句放她走吗?若是这么走了,她又怎能甘心? “你还想怎样?”络青衣拧眉,她想不计较花幽年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事情到最后总要拼出个死活? “怎样?”这二字从花幽年口中吐出听起来有几分狰狞,她看着络青衣,突然凝聚体内所有的玄气将坞芷玉折成几块碎片,她吐出一口血,随后仰头大笑起来,“我要你没办法帮助百里梦樱恢复人身!” 在花幽年动用根基折碎坞芷玉的时候水无痕就已经意识到不好,于是他快速用手去抓,但终究是花幽年的动作更快,在水无痕抓住她手腕后只余一声脆响。 水无痕面色微变,握着花幽年的手腕不由一紧,痛的花幽年脸上的表情都皱在一起。 络青衣见她宁愿毁了根基甚至是宁愿赔上一条命也要折碎坞芷玉,这样的执念令她怔了怔,因为她想不透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恨她入骨,她又不是真正的眠月青衣,为什么要这样恨她? 她为什么要遭受到无端的痛恨? 就因为穿到这具身体里了? 络青衣感到有些可笑,这算什么理由?! 水无痕偏头瞧见络青衣越来越黯淡的神色,唇瓣一抿,一念间竟将花幽年手腕的筋骨捏碎。 花幽年瞧着这么对她的人是她最喜欢的人,心里苦涩蔓延,她想哭,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 水无痕抿着唇将坞芷玉的碎片收好,看也不看花幽年一眼,走到络青衣身边,头微低,缓声道:“一定还有办法修复的,我们回去吧。” 络青衣接过坞芷玉碎片放进空间里,声音很低,“眠月未安认识一位师傅,那位师傅应该可以修复坞芷玉。”那位胡师傅既然能修缮般若琉璃玉骨扇,想必也能将坞芷玉碎片拼接起来。 “嗯,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水无痕不自觉的将手搭在络青衣肩头,络青衣什么都没说,但墨彧轩却很不高兴。 靠!把他置于何地? 竟然连走都不叫他一声,过河拆桥的臭丫头! 墨彧轩面色一沉,鄙夷地扫了一眼,不以为然的吩咐着:“处理了。” “是。”奕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抓住花幽年的衣领将她带走。 墨彧轩一手握着玉骨扇,五指握的很紧,甚至露出一条条青筋,他沉下眼睑等着那臭丫头回来找他,于是他等了近半个时辰都不见络青衣的那抹身影。 奕风处理完花幽年就赶过来找墨彧轩,他见爷还站在原地,便道:“爷,九皇子妃已经回了皇天学院,不然咱也回去吧,看样子九皇子妃是不会回来了。” “她在学院里干嘛?”墨彧轩抬起头,眉尾一扬。 奕风有点不敢说,还是在墨彧轩能杀人的目光下支支吾吾道:“那个…九皇子妃…和水无痕…和水无痕在一间房,房门紧闭,属下也不知道…九皇子妃在做什么。” “多久了?”墨彧轩手背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嘴角那抹轻佻的笑意也越来越淡。 “他们回去后就一直没出来…”爷您可别误会啊,九皇子妃和水无痕在一起应该是想修复坞芷玉,九皇子妃都嫁给您了,怎么敢当着您的面出墙? “她现在是不是欺负爷什么都不记得?”声线颇凉,他没生气,就是有点委屈。 “可能吧…”奕风硬着头皮不确定的回答。 “爷现在就回去炼制解药!”他忍受不了了!妈的,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这不是当着他面想出墙吗? 爷也是有尊严的,这事儿绝对不能忍! 奕风点头,“爷,需要什么您说,属下这就去给您备着。” 墨彧轩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侧头道:“先等等,爷再去月苑看看小青衣。” 奕风早猜到是这样,就知道爷放心不下九皇子妃,“捉奸”去了吧? 月苑一号房 “水无痕,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络青衣抬起头,就能从水无痕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她眨了眨眼睛,好像水无痕眸中的身影更清晰了。 “花幽年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别人的错误?”络青衣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她笑了笑,问道:“水无痕,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水无痕眸光一闪,淡淡笑道:“青儿,前两天我看见桃花刃在墨彧轩手里,是你…送给他的?” “你知道桃花刃?”络青衣很是讶异,知道桃花刃的人不多,这一世她也没有拿给几人见过,水无痕又是怎么知道桃花刃的? “嗯。”水无痕摸着鼻子笑了笑,“不仅知道,还很熟悉。那晚墨彧轩要用桃花刃捉鱼,但被我拦下了,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桃花刃染血。” “水无痕…”络青衣声音暗哑,眸色渐渐沉淀,“你还知道什么?” “没什么了。”水无痕的手掌落在她发顶,轻轻的揉了揉,“我记得在修罗道的时候你问过我,我和墨彧轩是什么关系,其实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边对吗?” 络青衣并没出声,她抬起头,眸光正好与水无痕温柔的目光重叠,她心里狠狠的颤了一下,这目光……有些熟悉,为什么,她以前没想到? 水无痕低下头,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边?你说我为什么始终不走?” “不知道。”络青衣愣愣的站着没动,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 “那你说,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却始终没跟你表明?其实你心里都清楚对吗?”长指指着络青衣心口的位置,水无痕又离她近了一分,温凉的呼吸喷洒在络青衣脸庞上,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我不清楚。”络青衣的声音越来越哑,她承认此时的她心很慌,水无痕要在现在表明他的身份吗?为什么现在?为什么…不等一等? “真的不清楚?”水无痕挑起眉,听见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他眸中含笑,缓缓道:“让你亲口说出来真的那么难吗?” 络青衣眼眶一红,她最不愿回想的记忆,此时都在她脑海里翻涌,最后的片段是她浑身染血的场面,她记得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身着白色燕尾礼服的男子同样中了一枪,可直到最终,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唉。”水无痕轻声一叹,这叹气声里夹杂着太多感情,使得络青衣突然泪如泉涌。 或许是两人都沉浸于昔日的记忆中,所以他们并没发现门口倚着一名白衣风流的男子,男子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冷,听着他们的话,迟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络络乖,我们都活着,你还哭什么?”水无痕将络青衣抱进怀中,他将头抵在络青衣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这几个月我都不敢与你相认,若非我怕你今日会出事,估计我还会将此事往后拖。” 络青衣伸手回抱住水无痕,簌簌而落的眼泪打湿了水无痕的衣襟,水无痕摇头笑了笑,“你不用赔竹波峻一身衣服,可你要赔给我,这件衣服也是我自己做的。” “赔,我赔。”络青衣吸了吸鼻子,她哽咽开口,“水无痕,你这算是在我身边潜伏吗?” “你说算就算。”水无痕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即便是前世,他和络青衣也没有太多感情,他们之所以结婚完全是因为各自的利益,但当他在青桐城看见络青衣的时候,他才明白,也许她对自己没有感觉,但他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动了情。 这一世相拥,只为两人皆从现代来从而有着那份归属感,也为水无痕一直默默守着她而她无以为报的那份感激。 但两人的亲密相拥在墨彧轩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墨彧轩俊美的面容上拢上冷嗜,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气,可两人依旧无知无觉,仍紧紧抱在一起,回忆着各自的回忆。 “青儿,这辈子我最高兴的就是与你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总归比以前纯粹。” 这就是水无痕非赖在络青衣身边不走,甚至与墨彧轩提出要求保护她的原因。 因为他是水无痕,他也是乐长歌,前世络青衣的未婚夫,乐长歌。 “嗯,纯粹。”络青衣笑出声,从他怀中抬起头,明亮染泪的眼眸望进他褪尽迷雾的眸内,在他温柔的目光下开口:“纯粹的朋友之情。” “就没有其他了吗?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水无痕虽这么说,但从他面上看不出任何不悦,他早就明白,这一世,除了墨彧轩,谁也不能走进她的心。 “那你想听哪个?”络青衣挑眉,“不然你去和清流结拜,我就认你当哥哥?” 水无痕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揉着她的头发,道:“花幽年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她就是想让你消极,从而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当时没想开。”络青衣揉着额头,小声的嘟囔一句,要不是水无痕与她相认解开心结,估计她还在怪这具身体的主人吧,若在疯狂点,可能她会想尽办法脱离这具身体,幸好水无痕将她及时拉了回来,不然她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 “现在想开了?” “有你在啊。”络青衣说的毫不脸红,“不是你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在吗?就算我在想不开,你也不会抛弃我,这样我还担心什么?” 水无痕无奈的摇头轻笑,“就不怕这话被墨彧轩听见了会吃醋?” “嗤!他现在记得我是谁么?他不记得吃什么醋?”络青衣撇撇嘴,丝毫不知道他们谈论的这个男人在刚才就已经离开了。 “墨彧轩失忆…你打算如何?”水无痕面色凝重,继续道:“我与他彻夜聊过,才发现他不仅将你忘的干净,也忘了寻找神器一事,眼下来人界的魔妖兽越来越多,只怕他再不解蛊,人界将陷入一场浩劫。” 络青衣眸色渐沉,“我想过了许多方法,但没有一种能解绝忆蛊,这次比试秋笑白回来的时间正好,恰恰说明了其中的不寻常,我现在怀疑斗泠大陆藏有神器,不然银华怎么会斗泠大陆消失?” “神器散落在斗泠大陆的可能性不小,但我们现下还有一场团体比试,也只有等团体比试结束,我们才能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寻找神器上。” “团体比试是七日后,我们可以利用这七日的时间……”络青衣还没说完,就听水无痕道:“个人比试我们与皇天学院打成了平手,如果团体比试再输,那么龙腾学院对外也就没什么威信可言了,你想想,皇天学院还有个全才当归,我们此来可不是抱着必输的心态。想来七日的时间魔界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不如我们先把心思放在比试上,等比试一过,我们再去寻找神器。” 络青衣听后咬唇,脑中浮起阙天休唤她丫头时的表情,她点头,“听你的,就等比试过后再去寻找神器。” 水无痕摸了摸她的头发,向后退了一步,温暖的笑着:“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 络青衣眉眼一弯,脸上的泪痕已被水无痕尽数擦去,“有事情我自然第一个去麻烦你,你照顾怀镜也几日没睡好了,快回吧。” “嗯。”水无痕倒是真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他揉了揉眉心,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突然一顿,回头看她,淡笑出声:“青儿,我将房间搬到了你隔壁,以后来的时候不用敲门。” “好。”络青衣看着他离开,眸光几经变幻,她向后仰躺在床榻上,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眸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想了许多。 怪不得她一直都觉得水无痕很神秘,原来他是乐长歌,那个她没怎么记住脸的未婚夫。 她能不能说这一切都是命运弄人? 无论她再怎么想都想不到水无痕是和她一同穿过来的现代人,不过她算是有了伴,至少,她不会感到身为现代人的孤独。 “九皇子妃!”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络青衣刚要睡着,就被这声音吵醒,她睁开眼,听声音就知道是奕风。 “有事?”络青衣困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奕风心里松了口气,却又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急忙道:“您快去看看爷吧。” “他怎么了?”络青衣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双眸渐渐支撑不住的又要合上。 “爷…他闹脾气。” “多正常啊,他什么时候不闹?”络青衣将眼睛闭上,说出话已经不经过思考了。 奕风嘴角一抽,虽说九皇子妃说的是实话,但她也不能把实话说出来啊! “九皇子妃,您快跟属下去看看吧,爷从回来后心情就不好。” “不去。”络青衣嘟囔了句,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想着奕风再说一句她就将他踹出去。 “九皇子妃,您总不能放着爷在房间一个劲儿的灌醋啊。” 络青衣唰的睁开眼,噌的从床上坐起,她呆滞的转头,一扬手,一股风将房门吹开,露出奕风那张着急的脸。 微风将奕风身上那股醋味吹进屋里,呛得络青衣咳嗽了两声,她捂着鼻子皱眉,“这什么味儿?” 奕风抬袖闻了闻,随后脸向下一垮,醋味啊,这么重您都闻不出来吗? “怎么回事?” “爷从回了房间后就让人一桶桶的端醋,现在满屋子醋味,属下站了一会就染上了,属下怕爷再喝下去对身体不好,便赶紧来找您了。” “他为什么喝醋?”络青衣眉头皱的更深,这个时候他发什么疯?不就是走的时候没带上他吗! 奕风瞧着络青衣的脸色,谨慎的开口:“因为爷先前来找您,结果…看见您和水无痕在房间里…” 后面的话不用说络青衣也明白了,只是她有些疑惑,从前的墨彧轩见到这场面一定会先把水无痕打残,然后在狠狠的惩罚自己,可现在是因为他失忆对自己没了感情,所以他连生气也不会了? 转念一想,络青衣又觉得不对,如果没有感情,他没事闲的喝什么醋? “九皇子妃,您赶紧跟属下去看看吧。”奕风觉得他们现在消耗的都是时间啊,这一会儿功夫还指不定爷喝了多少醋。 络青衣撇着嘴走下床,跟在奕风身后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风苑,刚到风苑门口,还没进院呢,络青衣就闻见那股熏天的浓厚醋味。 “丫头!”阙天休捂着鼻子从里面走出来,脸色被醋熏得煞白,“你赶紧劝劝他,他一人想不开不要紧,不能连累我们跟着受罪啊。” 络青衣瞥见风苑里所有人都被这股醋味熏了出来,甚至还有隐卫跑到角落里弯着腰呕吐,等他吐完人也虚脱了。 络青衣捂着鼻子走进院子里,她推开房门,浓烈的醋香将她瞬间逼退三步,她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呼吸中也全是醋味,这股味道进入她胃里,让她差点刚胃里的东西都吐出出来。 络青衣转过头,却见阙天休他们对她摆手,示意她赶紧进去,只有络青衣出马,他们才有活路啊。 络青衣握了握拳头,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大步迈了进去,未免醋味传遍整个学院,她转身将门关上。 屋里的味道是说不出的熏人,络青衣呼吸有些困难,她艰难的喘了两口气,随后走进内室。 一进内室,络青衣哭笑不得,这里基本没有下脚的地方,一桶桶全是打开了盖的醋,中间没有打开盖的几个醋桶重叠,而醋桶之上坐着一名斜倚着醋桶的白衣男子。 墨彧轩的一只手臂曲起枕在醋桶上,另一只手的手里拿着盛醋的长勺,他曲起一条腿,姿态无端潇洒,络青衣看来时他正仰头喝下一勺刚盛满的黑醋。 察觉到有人进来,那双惑人的紫眸轻轻一闪,墨彧轩嘴角勾着一抹轻佻的微笑,他缓缓侧过头,视线落在站在屏风前的络青衣身上。 墨彧轩看着她没有说话,络青衣站着醋桶四周看着他也没有说话,空气中飘着一股股酸到心坎里的醋味,络青衣咧唇笑了笑,忽然打破此时静寂,好听的嗓音蓦地响起,“醋好喝吗?” 墨彧轩眸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异色,他挑眉,懒懒笑道:“奕风让你来的?” 络青衣找了个盖子将一桶醋盖上,随后坐在醋桶上,“你屋里的醋味将风苑里所有人都熏出来了,我不来行吗?” 这个混蛋,他这么做不就是想逼自己来吗! “其实你可以不来。”墨彧轩又捞了一勺醋,抬手递至唇边,呵的轻笑,“只是他们的味觉受点苦罢了。” 他说的可真轻松! 络青衣握着拳头,鼻子一皱,“你喝这么多醋做什么?醋喝多了软化血管,你知不知道血管是什么?” “不知道。”墨彧轩轻轻一笑,他瞧见络青衣抗拒的神色,放在唇边的长勺转移到她的方向,“你也尝尝?” 络青衣摇头,她没有喝醋的爱好,能坐在这里和他说话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让她喝一口她一定回疯。 墨彧轩将长勺转了回去,眯着眸子吞进嘴里,神色魅惑,却令络青衣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络青衣皱着眉,头刚低下,眼前就出现一双白色的靴子,她突然抬头,一张俊颜立即俯下,能准确无误的摄住她的红唇,缓缓将口中的醋流入她口内。 酸酸的味道滑入她的喉咙,络青衣很想吐,可唇瓣被人堵住,她只能将那股不适感压了下去。 墨彧轩深深的看着她,舌尖扫了遍她的贝齿,薄唇离开,他俯身,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含笑问道:“醋好喝吗?” 络青衣捂着唇咳嗽了数声,狠狠的瞪了墨彧轩一眼没有回答。 墨彧轩也不生气,他将络青衣抱进怀里,皱着眉闻她身上的味道,不悦道:“怎么还有他的味道?” 络青衣眉心一跳,他?说的是水无痕吧! “小青衣,爷如果把什么都想起来了,你还会这么对爷吗?” 络青衣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想着她怎么对他了?她现在没哭没闹没上吊,他还想怎样? “你就趁爷失忆所以可劲儿欺负爷!”墨彧轩抱着她突然一紧,声音恨恨的,他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没手刃水无痕,说到底还是和这个臭丫头有关系! 络青衣伸出手指点着他的胸膛,不满的开口:“一直都是你欺负我,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再说没有?”墨彧轩有些委屈的看着她,这模样倒让络青衣不忍说没有了。 “你看,你就是在欺负爷。”墨彧轩不着痕迹的握住她的手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一字一句道:“小青衣,你说,要是爷恢复了记忆,你还会欺负爷吗?” “我没…”好吧,她要勇于向恶势力低头,谁让墨小贱的手指探进她衣服了呢。 “要是爷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就能做一切想做的事儿了?”说到底还是墨彧轩不敢跟她来强的,这丫头的手段多狠他算是见识了,故而他还不敢真的把络青衣惹生气。 “这话是什么意思?”络青衣机警的看着他,这话不对劲啊,话里话外透着他想恢复记忆这四个字。 墨彧轩对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爷有办法炼制出解药。” “真的?”一激动,络青衣抓住他的衣服,使得没有褶皱的白衣上多出了不少痕迹。 墨彧轩皱着眉看了眼,并没拿开她的手,反而道:“只要你答应爷,爷若恢复,你就不能欺负爷。” “嗯嗯嗯,我肯定答应。”络青衣笑得十分狗腿,她怎么忘了墨彧轩懂蛊呢?他师承雪月国师,按理来说他下蛊的技术不比秦不楚差,到现在她身上的蚀心蛊还在呢。 墨彧轩狡猾的笑了笑,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小脸,轻轻的在她唇边落下一吻,“那好,你给爷两天时间。” 络青衣满面笑意,即便被墨彧轩送回月苑后,整个人脸上的笑容犹在,这令百里梦樱看了很是不解,遂问:“青衣,什么事情这么高兴?”高兴得嘴都拢不上了。 络青衣端着茶杯,眸底满是希冀,“墨彧轩说他能炼制出绝忆蛊的解药,他让我等他两天,两天后一定想起一切。” “唔,太好了!”百里梦樱咽下嘴里的茶水,放下茶杯,抚掌而笑。 络青衣挑挑眉,握着茶杯浅笑不语。 风苑 “爷,您要的东西属下都给你放在这里了。”奕风端着几个盆走进来,他将盆放在桌上,转头看着还在喝醋的墨彧轩,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头微垂,没敢在吱声。 墨彧轩眸中的神色微冷,他一口一口抿着醋,缓缓道:“小青衣是你找来的?” “是。”奕风点头,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该不会是爷生气了吧? 墨彧轩放下长勺,从醋桶上一跃而下,走到桌前拨开盆上的布,眸光一亮,笑了笑,“做的不错!你下去吧。” 这就完事了?奕风还以为自己会遭受到的惩罚,毕竟他擅自做主把络青衣叫来了。 “还不走?”墨彧轩斜睨了他一眼,紫眸内笑意悠悠。 “属下这就告退。”奕风嗖的像一阵风般连忙隐没,他对院内的隐卫摆手,示意他们用心着点,爷要炼制解药,期间不容许任何人打扰,故而才会用醋将他们都熏了出去。 墨彧轩拿起盆,将盆里的东西都倒进一鼎药炉内,其实他喝醋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因为醋是绝忆蛊解药的药引,所以他非喝不可,即便醋味酸浓,他也忍下了。 没想到的是,奕风将小青衣叫来,而他也利用“苦肉计”使小青衣对他心软。 嘴角微勾,轻佻的微笑逐渐上扬,墨彧轩眸中的神色一浓,等他恢复了记忆,一定将水无痕从小青衣身边清出去! 如此,小青衣才不算是欺负他。 …… 在络青衣的期盼下终于过去了两天,两天后,她站在风苑的门口,紧张的来回徘徊。 百里梦樱与凌圣初,水无痕与清流,无妙与怀镜,几乎能来的人都来了,他们站在络青衣身后,心里的紧张并不少于她。 嘎吱——门被人打开,奕风从屋里走出,络青衣立即站定,眸子晶亮,即便她不说话,奕风也知道她想问什么。 “九皇子妃。”奕风沉重的叹气,“爷失败了。” 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络青衣面上的欣喜渐渐褪去,嘴角的笑意缓缓僵硬,她站在原地,双腿犹如灌铅般不能动。 失败? 她吃不下睡不下苦苦等了两天最后等来这个结果? 水无痕拍了拍络青衣的肩膀,低声安慰:“别难受,只是一次失败而已,还有机会。” 无妙冷哼,“小爷就知道他不能成功,绝忆蛊的解药要是这么好炼制,秦不楚还压制绝忆蛊发作干什么?” 百里梦樱瞪了无妙一眼,“在这种关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你姐姐心里难受,你成心给她添堵是不是?” 无妙一噎,他说出心里话还不行么?墨彧轩要是能炼制出绝忆蛊的解药,他在失忆之前怎么不炼制出来抑制毒发? 络青衣看了看无妙,无妙更加说不出话,他挠了挠头,面上有些尴尬。 “九皇子妃,爷两天两夜没休息,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络青衣扫了他们一眼,百里梦樱等人很识趣的转身离开,奕风也退到暗处,识相的不去打扰风苑里的两个人。 络青衣抿着唇抬步走了进去,她看见墨彧轩揉着眉心坐在桌边,憔悴的俊颜一脸疲惫,他是真的用心了。 墨彧轩听见脚步声,转头看了过去,倏地对络青衣笑了笑,招手道:“过来。” 络青衣没有反抗,听话的走过去,墨彧轩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又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笑问:“你是不是对爷很失望?” 络青衣摇头,她抚上墨彧轩的脸,指尖划过他的眉眼,低声道:“没有。” 墨彧轩抓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握,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叹出声:“可是爷对自己很失望。” “要不你在喝点醋?”络青衣突然提议,惹来墨彧轩一阵轻笑,看来奕风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 “没用的。”墨彧轩神采熠熠的眸子失了几分光彩,“可能是爷炼制的时候少了几味药材。” 络青衣偏过头看他,瞧他俊颜上满是失落,她不忍的侧头抿唇,眸光落在一处,没有出声。 “乖,让我这么抱一会儿。”墨彧轩语气很低,或许连他都没意识到,他说的不是爷,而是我。 络青衣向前走了两步,墨彧轩环住她的腰,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渐渐睡熟了。 络青衣清亮的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她只想让墨彧轩记起四个字,有那么难吗? 你看,她都记得好好的,记得那么清楚,甚至每晚入睡前她都会默念一次,至死不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抢夺兽体晶核【二更】 转眼又过去了三日,这三日里络青衣没有见到墨彧轩,她也没有刻意去找他,经过炼制绝忆蛊解药失败后,众人一致缄默不再提前,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那时络青衣的心里落差是他们任何一个人不能体会的,所以他们不想去揭络青衣心里的伤疤。 他们都知道络青衣有多想墨彧轩能够恢复记忆。 这世上没一个人愿意此生最爱永远将自己忘记。 尤其是络青衣。 “青衣,还有两日就是团队比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百里梦樱端来一份甜汤放在桌上,她看络青衣正在专心致志的炼丹,吐了吐舌头,又道:“桌上有份桂圆莲子羹,你炼完丹后记得吃。” 百里梦樱见络青衣点了点头,她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并将门关上,转身看见凌圣初站在她身后,她吓得跳开一步,差点将门撞开。 百里梦樱捂住嘴,从指尖漏出一条缝,声音从缝隙中流出,“圣初,你吓了我一跳!” 凌圣初拿下她的手,带着她走出月苑,淡声道:“我想领你出去走走,据说学院附近有家赌石坊人比较多,想去看吗?” “当然想啊!”百里梦樱高兴的蹦跳,“只是…”小脸一垮,“还有两日就比试了,我现在哪有心情去玩赌石。” “那你有心情做什么?” 百里梦樱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嘀咕着:“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青衣最近太平静了,有点不正常。” “墨彧轩也是这样。”凌圣初握紧百里梦樱的手,唇瓣轻轻的抿了下。 “你说他们俩个…” 凌圣初的手指按在百里梦樱唇边,“我说了,那都是他们的事情,墨彧轩注定要经历五死五生,如果他和络青衣连这件事都扛不过去,就不用再谈及以后了。” 百里梦樱嘟起唇,“你说得真容易!个中滋味只有他们知道,我们这些人连体会都体会不了。” 凌圣初眸子轻转,他看向身旁的人儿,眸底流泻出一丝柔和,他轻轻的握了握百里梦樱的手,浅淡道:“走吧,我们去那家赌石坊看看。” “嗯?”百里梦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圣初拽出了学院。 另一边,怀镜从床上坐起,看向从外走进来的水无痕,低声问道:“青衣师妹最近怎么样?她有几天没出门了吧?” “三天。”水无痕点头,“这三天里她都在炼丹,一心扑在两日后的团队比试上,你可想好了,团队比试你一定要上?” 怀镜摸着定心镜,坚定的点头,“来之前院长曾让我们练习过在不崂山上寻找凤羽,这次只不过是换了地方,以及寻找的东西不一样,但是本质上的意义都相同,我想加入到有你们的团队中,也想为龙腾学院尽自己的一份力,所以这是我的决定,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拦着我。” “你都决定了,我还怎么拦你?”水无痕淡淡一笑,“那你先休息吧,我们团队还少一人,我去问问清流的意思。” 水无痕走出怀镜房间,没走出几步,就来到清流门前,他抬手轻轻的敲了敲,屋里便传来一道清雅的声线,“进来吧。” 水无痕推门而入,清流从桌前站起身,对他轻颔首,还不等水无痕开口,便道:“方才你和怀镜的话我都听见了,抱歉,我不加入。” 水无痕想出口的话一顿,他笑了笑,一手置于身前,并没为难,更没多问,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也好。” 清流有些诧异,他也没想到水无痕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就转身离开,自己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内吗? 水无痕他知道自己不想参加? 门被关上,清流又坐回椅中,手指蜷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木桌,清澈的眸底暗流汹涌。如果那日爷不出面,他清流,绝不会代替察小十上场参与比试! 也正因为爷出面,他才肯应下,却不想令络青衣曲解,以为他心中了无怨恨,才会在林子里说出那番话。 手按上胸口,清流好看的眉头轻蹙,近来夜里,他经常会被梦惊醒,每一次睁开眼之前,他好像都能听见两个字,哥哥。 …… 两日后,众人集聚竞技场,白梵亲自主持,他环扫着下方自动分成两队的人,面色平静的开口:“今日我们将举行团队比试,所谓团队比试,就是两队学生以团队小组的形式进入皇天学院的重岩山寻找兽体晶核,兽体晶核是斗泠大陆特有的一种可以用来晋升的辅助力量,只要你们找到体内有晶核的神兽,再将晶核从神兽体内取出,最终在规定的时间内拿到兽体晶核最多的那一队,将获得选择权,可以挑选对方团队中任一一名学生进行最拿手的挑战,假如是皇天学院得到了最多的兽体晶核,澜欢就可以从龙腾学院的团队中挑一名你想要与他对战的学生,且比试什么都可由澜欢制定。现在你们还有谁不明白的吗?” “我不明白!” 白梵随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清泽,你哪里不明白?” “白院长的意思是,如果澜欢选我对战,她想比试什么,我就要同意跟她比试什么,是这样 么?” “是。”白梵点头,“所以这就取决于你们谁能拿到最多的晶核,选择权对于你们来说很重要,有时可以决定一个团队的输赢,另外,如果澜欢选择与你对战她输了,那么你还在竞技台上,将会由皇天学院的另一名学生上台与你对战,也就是车轮战,只有最后一名站在竞技台上的人,才能代表其学院获得本次比试的最终胜利。” 这回没有人不明白了,白梵说的很通俗,也说的人心蠢蠢欲动,因为个人比试最后的奖励是一枚中上品的聚气丹,所以他们觉得这最终比试胜利的战利品将会比中上品聚气丹好上千百倍! 外加上个人比试中皇天学院与龙腾学院打成平手,这让皇天学院的学生十分不满意,他们觉得龙腾学院就该臣服在他们脚下,毕竟斗泠大陆中皇天学院可是第一大学院,若是败了给龙腾学院,那还不得丢人死? 白梵侧过头,见墨彧轩的位置空着,凌圣初对上白梵的目光,淡漠的眸子轻轻的动了动,白梵又将头转了回来,声音一扬,“进入重岩山寻找兽体晶核的时间为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没有出来的人将扣罚一枚兽体晶核,现在由柳长老领你们去重岩山。” 白梵一挥手,柳长老从高台上飞身而下,她站在两队学院学生的面前,忽然,面色一凝,对络青衣问道:“你们团队怎么少了一人?” “先前贵学院的学生伤了我们的学生,所以他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 柳长老眼中神色一沉,这话不是在讽刺他们吗? “限你们半炷香内找到人替补,不然将取消龙腾学院的比试资格。” 无妙不愿意了,怒道:“你什么意思?想取消我们学院的比试资格你就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如果能找到人替补,我们会空着一人上来吗?” 柳长老厌恶的瞅了无妙一眼,冷声道:“我不听你们的解释,也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如果半柱香内你们找不到,就莫怪我禀告院长直接取消你们的资格!” “你…”无妙撸着袖子,却被络青衣一把拽了回来,络青衣站在无妙身前,对柳长老莞尔一笑,好脾气道:“多谢柳长老宽容,半柱香足够了。” “姐…”无妙撇嘴,从他们学院带来的学生中随便拉一个上来都用不着半柱香的时间,但这是团队比试,怀镜都带伤参加了,他们不能那么随便。 络青衣转身,扫着台下,红唇紧抿,今天清流没有来,就算他来了,想必也不会同意。 “青儿,不如就让察小十上来吧。”水无痕看了眼坐下台下的察小十,那姑娘可怜的低着头,估计还在愧疚个人比试不敢参赛的事儿。 “院长带来的人都不行吗?”百里梦樱最后确认,她就觉得察小十的胆子太小了,单说的话这姑娘还真就没毛病。 “就她吧。”络青衣走到竞技台边,对下面喊道:“小十,你上来。” 察小十没想到络青衣会喊她,她以为从自己放弃了个人比试后大家就不会在理她了,眼眸一亮,她兴奋的跑上台,拎着裙角,道:“青衣。” “我们学院的团队缺少一名学生,你可愿意加入?”络青衣说的直白,只因柳长老手中的香快燃尽,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询问察小十的意见。 “我?我能行吗?”察小十还是胆怯,她向后退了一步,却被络青衣紧紧拽住,她抬头,便看见一双灵动的眼眸,心里一紧,听络青衣沉声开口:“加入团队,你没时间考虑,我会告诉你,你一定行!” 察小十水润的眸子更亮,她放下裙角,跑到队伍中,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平复着心里的紧张。 半柱香正好燃尽,柳长老沉暗的目光瞥了络青衣一眼,手一抬,在众人的视线下领着两支队伍向重岩山走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该杀,你更该死! 重岩山上云雾缭绕,柳长老带着两组团队来到重岩山下,他们停下脚步,隐隐能听见从重岩山上传来的神兽叫声。 “依院长所说,你们只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内取得兽体晶核最多的队伍将获得优先选择的权利,我已经将你们带来了,输赢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现在比试开始,两队分别从两侧进入重岩山,若三个时辰后没按时返回到山下者,所在的队伍将会被扣除一块兽体晶核!”柳长老说完,皇天学院与龙腾学院的学生开始动身上山。 皇天学院中的呼延迟惨白着脸看向水无痕,他不明白为什么水无痕没有杀了他,当他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林子里,而身边的花幽年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等他回到学院都再没听过花幽年的名字,后来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的不敢出现。 今日再看水无痕,他神色平静,提都不提那日发生的事情,故而呼延迟悄悄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提起来的。 竹波峻带领几人从另一侧上山,临走上山坡,他往络青衣的方向看了一眼,仅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专心上山寻找带有晶核的神兽。 水无痕与百里梦樱走在络青衣身侧,无妙和怀镜则走在络青衣身后,最后面的人是秋笑白,一路上除了能听见怀镜叫他几声小白白之外,就再没见他出过声。 络青衣几人走上重岩山,刚到半山腰,就看见一头神兽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无妙赶紧从空间里放出白扣,命令白扣上前将那头神兽扑倒。 白扣动作十分敏捷,纵身向前一跃,生威的虎爪就将那头神兽按在地上。 无妙走上前,瞧那神兽还在不断挣扎,见他走来,咧开嘴嗷呜大叫一声。 无妙拿出上山前柳长老分给他们每人一个类似罗盘的圆形玉盘,玉盘最中央有一粒白色的珍珠,柳长老曾说,如果他们抓住的神兽体内有晶核,那么珍珠会发出橙色的光,如果珍珠没有发光,就要将抓到的神兽放归山林。 然而无妙手里的玉盘并没有发出橙色的光芒,他对白扣挥挥手,“放它走。” 白扣抬起虎爪,还在那头神兽的头上摸了摸,然后放它离开。 神兽惊魂未定的逃窜,两只前爪抱着头立马跑没影儿了,让一头白额虎王拍了自己的头,这算是荣幸还是不幸? 百里梦樱向前走了一步,拿出玉盘转了转,“虽说我们和皇天学院的人在重岩山的两端,但难保他们不会过来与我们挑衅,我想我们还是在一起比较好,否则我怕会出什么意外的状况。” “一起寻找很浪费时间,小爷怕的是他们到时候会来抢夺我们手里的晶核。”无妙面露忧色,白扣乖巧的趴在他脚边,低低的鸣了一声。 络青衣勾唇一笑,斜睨着四周,“没看见呼延迟澜欢他们上山前的眼神儿吗?他们一定会来抢夺,不如我们将队伍分成两组,我,水无痕,察小十,百里梦樱一组,无妙,怀镜和秋笑白一组,最后的半个时辰我们回到这里集合。” “可以。”百里梦樱点头,青衣的分配她很满意,她也相信秋笑白有能力保护两个人。 络青衣看向秋笑白,叮嘱道:“如果遇见了对方学院的人,不能让无妙挑事,你也要承担起保护两个人的责任,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这四个字一落下,秋笑白眸底闪过一抹浓色,他点了点头,对上络青衣的目光,承诺道:“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那我们开始找吧。”络青衣与其他三个人从岔路口走进山林,秋笑白也领着无妙和怀镜从另一条路进入山林,一般山林里神兽居多,有晶核的神兽不好找,他们就能去神兽聚集的地方碰运气。 察小十从上山开始就一直很紧张,她两只手相互紧握,眼睛瞟着四周被风吹完的青草,脚下的碎步迈的十分谨慎。 “不用这么紧张。”络青衣听见察小十急促的呼吸,她转头看了她一眼,弯唇笑了笑,“这里的神兽大多不伤人,只有人伤它们的份儿。” “真的不伤人?”察小十的声音有些小,但络青衣还是听见了,她点了点头,安慰道:“你可以把你的契约神兽放出来,这样你就没那么害怕了。” 察小十咽着口水,从空间里放出一只模样像狸,脖子上有一圈类似马鬃的鬃毛,且带有白色长尾的小神兽。 百里梦樱惊讶出声:“腓腓!你的契约神兽是一头腓腓,好可爱啊。” “腓腓?”络青衣看着安静立在察小十身边的神兽,视线落在腓腓身上的鬣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据说养腓腓可以解忧,在雪月的时候我看见过一只,没想到小十也有一只。”百里梦樱两眼直放光,怪不得她从来都没见过察小十忧愁,原来她有一只可解忧的神兽。 络青衣也很喜欢这只腓腓,可玉竹和沐羽不干了,他俩化成人形从空间里跳出来站在络青衣面前,死死的看着腓腓,就好像有多大仇一样。 腓腓害怕的向后缩了缩,呜呜,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一头风生兽和一条…小蛇以这么骇人的眼光看着他。 这只腓腓的玄技在六段,它能知道玉竹是一头风生兽,却不知道沐羽是什么,它所能看见的是沐羽的蛇身,所以它就以为沐羽是一条玄技很高的小蛇。 “走了,我们去找兽体晶核。”络青衣摸了摸沐羽的头,沐羽噘着小嘴儿扬起头来看着络青衣,随后化成一条银白色的小蛇缠绕在络青衣的手腕上,额间那朵业火红莲十分耀眼。 玉竹垮下小脸跟在络青衣身边,她刚刚在空间里跟良姜吵过架,该死的良姜,总是冷冰冰的,连她吵架都不搭理,这是想气死她嘛。 络青衣四人走进山林深处,他们能听到从山林里传来的神兽鸣叫,却不能辨明神兽所在的具体位置,可能是这座山里面的神兽分布混杂,所以才会造成这种效果。 四个人又向前走了五百米,蓦然发现前方地上躺着一头流淌满地鲜血的野狼,百里梦樱对狼极其敏感,她快速向前走了几步,面上浮起一抹凝重,沉声道:“这匹狼体内没有晶核却被人挖了内脏,应该是皇天学院的人先来了这个地方。” “他们不是从另一侧上山的吗?怎么会这么快到我们的地方上来?”察小十非常疑惑,莫非他们也分开组队,其中一组专门到他们这里来搞破坏? 水无痕如雾的眸子动了动,手掌轻覆上络青衣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他们可能是想先拿走这侧山林里的晶核,让我们只能空手而归。” 空手而归? 络青衣勾唇笑笑,瞥了眼还在淌血的野狼,脸色微沉,“当归心思单纯,我们可以派人将他引开,在抢夺他们手里的晶核。” “若当归不上当呢?他虽单纯,却也明白是非。” “那就和他做朋友啊!”络青衣歪头笑着,“大不了就如阙天休所愿把他拐来龙腾学院,那老头子不是想要个全才弟子想疯了吗?” 水无痕低头淡笑,这主意不错,只是成功的几率不太大。 百里梦樱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神兽的哀嚎,她耳朵一动,立即指着方位,“青衣,西南方有神兽向其他同伴寻求帮助,想来是皇天学院那伙人将它困住了。” “离这里多远?” “大约一千米。” “走!”络青衣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到了百里梦樱说的位置,他们站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向下看,果然有一头独角兽被几名皇天学院的学生困在中间。 络青衣拿出玉盘,玉盘中央那颗白色的珍珠立马闪烁着橙色的光,她敛下眼眸,嘴角一扬,眸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清光。 “这头独角兽腹内有晶核。” 百里梦樱点头,指着那头独角兽道:“我们要下去吗?和他们争一争?” “不急。”络青衣扫了一圈,围着独角兽的人有澜欢,袁以呈,越星华,以及风绾。这四个人中也就越星华看着顺眼些,因为他在竞技台上彬彬有礼的形象令他们觉得这人的人品还算不错。 良姜从空间里跃出,他看着树下被围困的独角兽,冷酷的脸上划过一抹幽深。 络青衣意识到良姜和它是同宗,便道:“你要下去相救?” “不。”良姜冷冷的回:“这是比试,与我无关。” 百里梦樱多看了他一眼,啧啧,这小子,冷的真有性格! “但,它是我同族之兽,要死也只能在我认定的人手里,下面的人,还不配。” 这是络青衣认识良姜有史以来听他第一次说这么长一句话,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故意问道:“你认定的人?” 良姜神色冷然,幽幽的看着她,意思很明显。 好吧。络青衣摸了摸鼻子,她就不能指望这小子能亲口说出她的名字。 “你去不去?”良姜见络青衣没动,终究还是吐出四个字。 络青衣眉眼一弯,这话听着虽然冰冷,但总算有点安慰。 就在澜欢手里的剑刺向独角兽的时候,络青衣飞身而下,足尖踢开澜欢的剑身,又在半空一个后翻,随后落在地面上。 “眠月青衣?”澜欢诧异,眼底划过一抹晦暗,试探地问:“就你自己?” 络青衣挑眉,看了看他们四个人,想着要是自己回答是,会不会遭到群殴? 风绾本来也抬起剑,但当她看见络青衣的时候便将剑放下,很有自知之明的低下头去。 “你身边的其他人呢?”澜欢还是觉得问清楚比较稳妥,她嫉妒的看着络青衣脖颈上的那条项链,手心一握,心里盘算着什么计划。 “你找他们有事?”对于澜欢的问题络青衣避而不答,她这是在给澜欢出手的机会,嗯,她也挺喜欢澜欢手腕上的那个浅蓝色空间手镯。 澜欢咬了咬唇,眸色微暗,还没开打就觉得自己已经败下阵了,她向来好胜心比较强,自从络青衣在个人比试中受尽瞩目,她心里就觉得不舒坦。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墨彧轩,那样的男子,想必没几个是不喜欢的。 澜欢觉得络青衣把所有便宜都占尽了,什么好事都是她的,自己半分都捞不着,所以她对络青衣更加敌视。 “这头独角兽是我们先找到的,你不会想跟我们抢吧?”澜欢紧紧的盯着她,就盼着她能说一个是字,这样自己就有理由给她个教训! “不抢。”络青衣岂会看不出澜欢心中所想,又怎能让澜欢如愿?她摆了摆手,很大方的退开一步,“你们来。” 澜欢犹豫不决,“你不会是想等我们将晶核取出,在坐收渔翁之利吧?我们有四个人,你只有一个人,你可得掂量掂量!” 这话的威胁意味明显,偏偏络青衣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她轻轻一笑,指尖拂过眼角,缓声道:“一对四,其实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澜欢面色一变,“你果然是想从我们手里抢走晶核!” “没人说不让抢嘛。”络青衣笑着勾唇,她摊了摊手,嘀咕着:“你们到底动不动手?时间有限,你们要是不动手,那我可动手了啊……” 澜欢与其他三个人对视一眼,越星华径自退出战局,他拿着剑站到另一边,说道:“欺负人的事情我不做。” “越星华!什么叫欺负?”澜欢气的大骂,“你还是不是皇天学院的人?还是你也看上了她那张脸?” 越星华听后皱眉,仍站的笔直,“这与长相无关。四对一,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自个人比试后,越星华对络青衣有些敬佩之情,他觉得这个女人很厉害,不仅是因为她战胜了大师兄,还有她勇于对抗的勇敢和果决。 “那你滚开!”澜欢紧紧的抓着剑,眸色阴骘,“我是绝不会让龙腾学院爬到我们学院头上的!” 络青衣呵的一笑,眸光流转,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爬?” “我们皇天学院可是斗泠大陆上所有学院之首,区区一个龙腾学院还想战胜我们?你做梦!” “哦?”音调轻扬,络青衣给树上的水无痕他们使了个眼色,水无痕会意的站着没动,青衣这是告诉他帮忙,也罢,对付这几个人他也不用担心。 “这头独角兽和他的兽体晶核都是我们的!识趣就滚远点,免得你说我们那以多欺少!” 络青衣嘴角微勾,又是一个字,“滚?” “哼!还不快滚开?小心我手里的剑不认人!”实际上澜欢早就做好攻击的准备,她就等络青衣转身那刻出手,因为那个时候她最有把握。 “不好意思。”络青衣笑着摇头,手中蓦地多出一把清霜剑,“我手里的剑也不认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澜欢跺脚,三个人同时向络青衣发起主攻,络青衣轻飘飘的在身前划出一剑,无数带着冰凌的雪花飞向澜欢三人。 澜欢持剑后翻,袁以呈矮身躲过,风绾却被雪花划破了肌肤,这里面她的玄技最低,所以她抵挡的速度也别人慢,络青衣这一剑带着破竹之势,她自然不是对手。 风绾捂着流血的手臂站在一侧,澜欢看了她一眼,鄙夷道:“废物!这也能中招!你就和越星华站在一边,别给我们碍事!” 风绾撇了撇嘴,不能因为她玄技低就骂她是废物啊,这话她可不爱听,但顾念澜欢是师姐,她也不敢出声反驳,只能退出战局站在一旁不给他们扯后腿。 眼见这几人打起来,独角兽趁机想溜走,可却有一道紫色的玄气将它定住,独角兽看向玄气打来的方位,眼中满是愤怒,像是在质问良姜为什么要坑害自己的同伴。 良姜理都没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没必要解释给这头独角兽听。 反倒是玉竹两手一掐腰,对那头独角兽哼道:“还不是因为你体内有晶核,你要怪就怪举办这次比试的人,是他们以你们体内的晶核作赌注,所以你也不能怪我的青衣主人,我的青衣主人是为了龙腾学院的荣誉,虽说你们挺可怜的,但如果感情用事还用不用比试了?即便我们放走了你,那帮人也不见得能放过你,所以你还不如死在我青衣主人的手里呢。” 玉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良姜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有一丝微讶,他以为玉竹是为了自己给那头独角兽解释,但听到最后他明白了,原来她是为了络青衣,不过森冷的眸子到底是暖了几分。 玉竹说的是兽语,所以下面的那些人也没放在心上,他们只以为是那头独角兽想逃跑而发出的声音,而不曾想到络青衣并非孤身一人。 澜欢再次出击,她一边挥剑,一边翻覆玄印向络青衣打去,她与袁以呈两方夹击,就不信络青衣有能耐从他们的包围中飞出去。 络青衣将剑反负在身后,勾唇浅笑,在澜欢距离她十米的时候猛地出掌,一股狂风卷着落叶将来不及抽身的澜欢打出了几十米远。 澜欢的剑掉落在地,络青衣脚尖一转,将那把剑反着踢了出去,袁以呈本来是向她身后攻击,陡然看见一把闪着银光的剑向自己飞来,他睁大了眼睛步步后退,那把剑的速度比他后退的速度要快,所以袁以呈还没退到安全位置,就被那把剑勾住衣服钉在树上。 袁以呈双臂下垂没敢乱动,剑尖穿透了他肩膀上的衣服,如果他动一下,这把剑就能割裂自己的脖颈。 袁以呈一张脸煞白,对着越星华求救,“越师弟,你快救救我。” 越星华抿了抿唇,走到树前握住剑柄,锃的一声将剑从树干里拔了出来。 袁以呈的身子贴着树干滑落在地,他连忙用手抹掉头上冒出的冷汗,心想络青衣果然不能惹啊!他这不是找死吗?当时怎么脑抽对上黄玄之境的她了?还想着二对一都能胜,他当时脑子进水了吧? 络青衣走到澜欢身前蹲下,澜欢被狂风卷落在地的时候摔断了腿骨,她咬着牙,一手摸着腿,目光凶狠的看着蹲在她身边的络青衣。 “该死!眠月青衣,你竟然可以操控风!” “可以操控风就该死了吗?”络青衣勾唇笑笑,指尖贴在澜欢手腕上的空间手镯上,轻而易举的抹去了她的烙印,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放进自己的空间手链里,一抹黄光闪耀,澜欢空间手镯里的东西被瞬间转移,她愤怒的看着络青衣,刚动了一下,小腿传来的疼痛就让她蜷紧了身子。 “还给我!”澜欢低声怒吼,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她从别的地方抢来的,如今都被络青衣拿走,她心疼死了。 络青衣呵呵一笑,缓缓站起身,转过身瞧见袁以呈缩了缩身子,她眸光一闪,道:“我对你空间里的东西没兴趣。” 袁以呈暗自松了口气,便看见络青衣走到那头独角兽身前,独角兽惊恐的看着她,银光一闪,络青衣以清霜剑挑出独角兽体内橙色的晶核,她又将晶核放在空间手链里,提着剑缓步走远。 越星华还以为她会有更残酷的手段,毕竟这件事是澜欢挑起来的,谁知络青衣拿了晶核后就离开了,他将袁以呈扶起来,就听袁以呈颤着音说:“咱们还是本分的找晶核吧,还好她肯放过咱们啊,一会儿要是看见她就绕路走,我的妈呀,刚才吓死我了。” “孬种!”还趴在地上的澜欢怒斥一声,“袁以呈,你算什么男人?这样的就吓怕你了?你还来参加什么比试?” 袁以呈瞅着没有攻击力的澜欢,扬着脖子道:“我说澜欢师姐,你不孬怎么被打成这样?而且眠月青衣好像还没怎么出手,随随便便一阵风就把你吹飞了,你这是表演弱不禁风呢?” “你给我闭嘴!”澜欢气的鼻子都歪了,语气极差,“风绾,过来扶我!” 风绾颤了一下,听话的走过去将澜欢扶坐在地上,澜欢又对越星华招手,“越师弟,过来给我接骨。” 越星华停顿了片刻,还是单膝蹲在她面前在她的痛叫声中接上了骨头,又找来两块木头绑好,风绾扶着澜欢起身,澜欢单腿跳了一下,咬着牙道:“还能走,继续寻找晶核!眠月青衣那个贱人,等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 袁以呈冷哼,不屑的上下打量着她,“打不过还好意思骂人?你怎么不谢谢人家对你手下留情?要是她真想让你死,现在你都站不起来。还是听我的,见到她绕路走,反正有当归师弟在,你还怕我们学院赢不过龙腾学院?” 澜欢眼底的不甘心甚浓,她瞪了袁以呈一眼没有说话,越星华松开手,风绾双手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水无痕与百里梦樱收回目光,水无痕浅声道:“我们走。” “好。”察小十和百里梦樱点头,她们飞向络青衣离开的方向,并没有飞出多远,就看见络青衣站在草丛里等着他们。 “来的这么晚?”络青衣晃着那枚橙色的晶核,眉头一挑,“我走后他们又说了什么?” 百里梦樱也瞧着那枚晶核,唔了一声,“澜欢和袁以呈起了争执,估计澜欢不会善罢甘休,你就不该让她再站起身,但她一瘸一拐的样子还挺好笑的。” 络青衣将晶核放在百里梦樱手里,眸光看向前方,叹了口气,“继续找吧,找一枚晶核都这么不容易,我们要加把劲了。我和澜欢没多大仇恨,给她个教训就够了,没必要往死路上逼,除非她自己找死,那我在考虑考虑让她怎么死。” 百里梦樱放好晶核,掩唇偷笑,没再接话。 水无痕淡笑着轻摇头,同样没接话,他们侧耳倾听,哪里有神兽的声音便走向哪里。 另一边,怀镜虽然带伤,却不影响他逗弄秋笑白,一路上无妙还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无妙和怀镜说话都比较不中听,好就好在秋笑白懒得和他们计较,听听也就过了。 “小白白,我问你个事儿,你有没有见过我师傅?” “没见过。”秋笑白瞥了怀镜一眼,他皱起眉,小白白这称呼他听着还是不舒服。 “你活了几百年都没见过我师傅?”怀镜惊讶,他师傅可是玄机门主,秋笑白怎么会没见过呢? “我只见过百年前的玄机门主,那时还没有你师傅。” “那你跟我说说他长什么样?”怀镜一脸兴奋,眼中透着亮光,他最爱听八卦,特别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他师傅都没怎么跟他说过就把他赶到忘赟来了。 秋笑白只送了怀镜两个字,“啰嗦!” “小气!”怀镜反唇相讥,几百年前的事情说出来大家共享,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呢? 秋笑白的手指抚着腰间的剑,眼睑低垂,一看就知道是在想什么。 怀镜几次想打扰,又怕被秋笑白收拾,所以只能跑去和无妙说话,再时不时瞅一眼秋笑白的神色。 突然,怀镜瞥见一头神兽快速从眼前跑过,而他手里玉盘上的珍珠亮了下,怀镜大喜,掏出定心镜将神兽定住,笑着走过去,对无妙道:“现在知道我这传家宝是好东西了吧!” 无妙抱着双臂冷哼,赶明儿他也找父主要个传家宝去,指定比怀镜这把破镜像样! 秋笑白脚步微顿,走上前后手起剑落,从神兽腹中拿出橙色的晶核,无妙一把抢过晶核放进空间里,嘻嘻笑道:“谢啦,这东西先放小爷这里存着,让我也过过瘾。” 秋笑白并没说什么,怀镜也没异议,于是之后收集的晶核全部放进了无妙的空间。 正当他们又找到一头体内有晶核的神兽时,他们看见这头神兽对面站着三个人,分别是竹波峻,呼延迟和当归。 当归看见秋笑白,眼睛唰的一亮,没有任何防备的开口:“我们拿到了五枚晶核,你们拿到几枚了?” 五枚?怀镜面上渐渐收敛起笑意,且不说络青衣那里收集了几枚,就说他们这里也只有三枚。 无妙在心中感慨,不愧是皇天学院的全才,半个时辰还不到就已经收集了五枚,晶核有多难找他算是见识了,要是没有秋笑白,他和怀镜肯定一枚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拿不到。 “小师弟!”呼延迟斥了一声,并将当归往回拉了拉,指着秋笑白说道:“他们是我们的对手,你怎么能信任他们?” “对手?”当归挣开呼延迟的手,皱着眉道:“院长不是说希望两个学院友谊长存吗?对手也不见得要耍心计,是你想太多了,他们人很好的。” “你!”呼延迟指着他,转身就对竹波峻告状,“大师兄,你看小师弟,真是太气人了!” 竹波峻笑了笑,“其实小师弟说的也没错,是我们想太多了,不过就是问问各自有多少块晶核罢了,我们只争不抢,这与信任无关。” 只争不抢? 无妙挑眉,行啊!这位大师兄人挺好,争是必然的,但他说不抢倒是真令自己吃了一惊。 他们有当归在,想抢谁就抢谁,根本不是事儿嘛。 呼延迟满脸怒气,呼吸急促,他怒视着秋笑白,却不敢看向怀镜,因为他剑伤怀镜在前,很怕怀镜在这个时候翻旧账,虽说有当归在,但当归未必会管自己的事情。 不管呼延迟再怎么逃避,似乎都有人不想放过他。 “你就是那日剑伤怀镜的人?”秋笑白面色正常语气平淡的开口,但这一声却让怀镜扬起眉头,怎么的,小白白想给他报仇雪恨? “是我,你想怎样?”呼延迟鼓足了勇气对秋笑白喊道,他心里很慌,秋笑白该不会是在这个时候想翻旧账吧! “不怎样,我就是问问。”秋笑白摇了摇头,又将视线放在那头身有晶核的神兽上,对竹波峻道:“我们共同发现了这枚晶核,你该知道,我们也不会相让。” “我们打一场?”当归觉得自己和秋笑白还没打过兴,如果有机会,他还想跟秋笑白对战。 竹波峻拦住当归,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别忘记我们的任务,若你俩在这里打起来,那满山的草木还不得被你们毁了?” “大师兄…”当归噘嘴,他不用全力还不行么? “秋师弟,你看这样如何,我,当归,你,还有怀镜师弟都不出手,让清泽师弟与呼延师弟比试三招,三招过后,如果呼延师弟输了,那么这枚晶核就是你们的。”竹波峻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这里无妙和呼延迟水平相差不多,呼延迟在玄技上高出无妙一段,但呼延迟日前受伤现在未愈,所以让他和无妙比试还算公平。 秋笑白看了眼无妙,无妙点头,秋笑白便应下,“既如此,就按照竹师兄说的做。” 竹波峻与当归退出五十米,怀镜与秋笑白也向后退出五十米,场地中间除了那头神兽,就只剩下怒气未消的呼延迟和双臂环胸的无妙,两人各甩了一个白眼,无妙拿出一柄剑,哼道:“小爷一定能拿到这枚晶核!” 呼延迟冷嗤,“别说大话!即便我受伤,你也不见得真能打得过我!” 无妙拔剑相迎,那就让呼延迟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打得过他! 呼延迟今日没带武器,竹波峻便将自己的剑丢给他,呼延迟狞笑着接过,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呲呲的在无妙剑身上划出阵阵火花。 无妙拔地而起,从上向下刺去,呼延迟一动用轻功全身经脉就疼,所以他只能站在地上跟无妙对打,无妙借着这个优势,旋身数圈,砰的一声与呼延迟手里的剑尖相击,在呼延迟惊骇的目光下持剑向前,不曾停顿。 剑尖离呼延迟的眼睛只有一寸,呼延迟立刻反应过来,咬牙后退,同时拨开无妙的剑,挥出一道剑气,将无妙从半空中逼了下来。 无妙站在地上,挑挑眉,故意笑道:“一招。” 第二招呼延迟采取主动攻击,他自认剑术不差,剑招挥舞,无妙频频后退,无妙余光瞥见身后是一棵树,他突然向后抬脚,一脚蹬在树干上,奋力向前一跃,借着这股力道冲破呼延迟的剑气,反身站在呼延迟的身后。 “两招。” 呼延迟恼怒,转过身直直一刺,无妙瞬间躲开,两柄剑再次纠缠,呼延迟嘴角的笑意一狠,运用着刺伤怀镜的那招刺向无妙,此招并不是皇天学院所授,而是呼延迟自家的绝学,每当他遇到危险时都会使出这招,每次他都会全身而退,那日在竞技台上他本不是怀镜的对手,但因怀镜没了定心镜怔楞之际,他才能一剑刺入,现在他觉得清泽难缠,外加这是最后一招,成败在此一举,他必然要使出这招。 怀镜眸色一凝,手按在定心镜上,却被秋笑白拦住,怀镜抬头看着他,秋笑白压低了声音道:“竹波峻也算是君子,他的剑很有灵性,你放心便是。” 灵性?怀镜皱了皱眉,缓缓放下手,他选择相信秋笑白,因为秋笑白对络青衣保证过,他会照顾好无妙。 竹波峻竖起双指,指尖萦绕着一抹紫色的斗气,他盯着战局,不到最后一刻不出手。 无妙下意识的抬剑抵挡,但呼延迟的剑势汹涌,震得无妙手腕发麻,无妙面上一急,这剑要是让呼延迟刺中,他铁定比怀镜还惨啊! 呼延迟眼底充满了狰狞,和他争夺晶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料!他也配? 剑尖划破无妙身前的衣襟,无妙一把握住剑身,怎想呼延迟手里的剑划开无妙的掌心皮肉继续向前刺入,无妙握剑后退,手心里滴血横流,呼延迟目光狠毒,想转着剑身将无妙的掌心划翻,却在这时,竹波峻意念一动,指尖的紫色斗气倏地击出,呼延迟手里的剑立刻停在那里动也不动,无论呼延迟怎么握剑柄,那柄剑都飘在半空不被他所控制。 无妙松开手,那柄长剑依旧定在半空,突然,长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动了一下,剑尖急转,噗嗤一声,穿透了呼延迟的心口,长剑从呼延迟后心疾飞而出,竹波峻面色微变,唇瓣紧抿,那柄长剑在半空转了一圈后便飞回了他手中。 饶是秋笑白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回神,呼延迟已经直挺挺的向后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无妙和怀镜都愣住了,竹波峻怎么会杀自己的师弟?这…… 怀镜看向秋笑白,以眼神示意,这就是你说的灵性? 秋笑白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猛地转头,便看见站在无妙侧前方两百米处站着一名青衣女子,女子身旁还有三人三兽,她见秋笑白看来,缓缓放下了手。 竹波峻也在同一时间看过去,他握着剑柄的手轻微抖动,脸上神色紧绷。 当归眨了眨眼睛,呼延迟倒在他眼前,他没有一丝动容,在竹波峻转头时他也转了过去,白净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惊喜,“青衣姐姐!” 无妙瞬间回神,他立刻看向络青衣,手心还在滴血,唇瓣微张,声音低哑,“你这个女人,杀了他怎么对白梵交代?” 络青衣不以为然的挑眉,她渐渐走近,好听的声音随之落下,清晰的传进竹波峻耳中,“我的好弟弟,若他杀了你,皇天学院的所有人,要怎么对我交代?” 竹波峻身形一震,握剑的手一松,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开口。 “我…”无妙灿烂的星眸内盈满了感动,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络青衣眸底笑意浓浓,“呼延迟招招欲置你死地,我看了半天也没见你还击,你手里的那点伤就当是给你的教训!让你好好给我记住了,以后再对人心软是什么下场!” “可你现在杀了他,呼延家要讨个公道怎么办?”无妙不禁为络青衣担心,估摸心软是眠月家的遗传,他二哥三哥也都心软。 “什么是公道?”络青衣瞥了竹波峻一眼,“我只知道如果今天是你死在呼延迟剑下,那么我要的可就不只是公道二字!” 竹波峻面色晦暗的抬头,“青衣师妹,呼延家在荆胜国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呼延迟…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 “你想告诉我什么?”络青衣冷笑,有什么话竹波峻可以直说,如果她怕事儿,就不会当着竹波峻的面杀了呼延迟!再说呼延迟本就活不了几日,谁让他偏偏占了花幽年呢! “我…”竹波峻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也许是想让她知道,杀了呼延迟是件麻烦事,也许是想让她知道,她不该这么做。 “我想,我做什么不需要他人提醒,也不需要他人告诫,今儿个你们都看见了,呼延迟我杀就杀了,如果呼延家想要为他家独苗讨个说法,让他们尽管来找我,只是掂量下后果,有命来找我理论,可不代表着他们还有命回去。说不准,他们和呼延迟下葬时间是同一天呢。” 络青衣这句话里的威胁含义太重,语气也甚是嚣张,令竹波峻没法回应,如果让呼延家听见了这番话,那么这件事只会越闹越大,到最后对谁影响都不好。 澜欢与袁以呈几人听见说话的声音匆匆敢来,风绾愕然发现呼延迟气息已绝,她红着眼睛道:“竹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竹波峻扫了风绾一眼没有说话,他们学院里的人都知道风绾喜欢呼延迟,只是呼延迟为人放荡,玩弄了太多女子,其中也包括风绾,但风绾痴情,始终相伴。 越星华的视线落在竹波峻手里的长剑,那把长剑的剑身上还有一抹快干涸的鲜血,瞳孔睁大,他以为杀了呼延迟的人是竹波峻。 竹波峻看见越星华眼底的质疑,他没有解释,眸色越来越沉,只因他在想怎样能让风绾不计较此事。 “眠月青衣,你怎么在这里!”澜欢看见站在一侧的络青衣,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足以见她对络青衣有多仇恨。 络青衣轻轻一笑,道:“我自然在这里,我若不在,呼延迟又怎么会死呢?” “呼延迟是你杀的!”澜欢面色一变,嘴角勾起一丝毒辣,她还将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是说她有勇气呢还是不怕死呢? “是不是我应该等你们来再动手?让你们也亲眼看看呼延迟是怎么死的?”络青衣睇了她一眼,从腰间掏出一瓶药粉丢给无妙,声线颇冷,“你想失血而亡么?臭小子!不知道自个包扎?” 无妙将瓷瓶攥在手里,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药粉洒在翻裂的掌心,随后用布条缠好,又把瓷瓶放在自己怀里,这才抬起头,面色暗沉,一句话都没说。 风绾满含恨意的看着络青衣,手一指,狞声道:“你为什么杀了他?” “因为他该杀。”络青衣耸了耸肩膀,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她没说看呼延迟不顺眼就够给他们面子了。 “我看你更该死!”风绾向来是恬静的性子,现在说出这话,别说竹波峻惊讶,就连澜欢也很吃惊,他们这几个刚才不是还怕络青衣怕的要死吗?就因为死了心上人而转了性子,这性子转的好!和她敌对络青衣的人又多了一个。 络青衣自认她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该死,而且这话还说得她真该死一样。手还没抬起,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响,络青衣微楞,摸了摸鼻子,侧头看向水无痕,嘴角勾出一抹赞赏。 风绾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她还没开始骂,水无痕又隔空打了她一巴掌,就见风绾两边的脸颊肿的很高,可见水无痕这两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 无妙听见巴掌声,突然一乐,对水无痕比了个做得好的手势。 向来不打女人的水无痕竟也破例了!干的真漂亮! 于是寻找晶核的时间被他们一磨蹭,硬生生过去了一个时辰,络青衣不想和他们废话,拉着无妙抬步就要走。 无妙指了指那头神兽,“姐,它体内的晶核是你弟弟我这一剑换来的,咱不能不要啊。” 络青衣看了百里梦樱一眼,百里梦樱走上前划开神兽的腹部,拿出了那块橙色的晶核。 “可以走了。”无妙面色恢复正常,他嘻嘻一笑,挤开水无痕,黏在络青衣身边。 “站住!”澜欢低声怒吼,但没有人搭理她,她心里更来气,当着她的面把晶核拿走不说,呼延迟这事儿络青衣不打算给个交代吗? “还有两个时辰!有什么事情,团队比试完再说!”竹波峻将染血的长剑收回空间,看了眼地上的呼延迟,示意袁以呈将他带走。 “什么比试?”澜欢怒道:“我们少了一个人,还比试什么?呼延家这回能放过她才怪!我们皇天学院也不能放过她!” 竹波峻沉下脸,冷冷的瞥了澜欢一眼,澜欢意识到自己怒极失言,立马闭上嘴将所有怒气压在心底。 当归看着络青衣的背影,喊了一声:“青衣姐姐,等比试结束后我就去找你玩。” “小师弟!”风绾脸颊红肿,狠狠的瞪着他,“你是哪边的?” “什么哪边儿的啊?”当归揉着下巴,撇了撇嘴。 “要是你出手拦住眠月青衣,我就不信呼延师兄会死在她手里!” “切!”当归瞥过头,嘟囔着:“我凭什么出手拦啊,我是回来参加比试的,又不是回来救人的,再说我姓当,他姓呼延,我俩八竿子打不着,为了他和青衣姐姐对上我才不做呢!” “当归!”风绾眼底满是怨恨,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竹波峻打断,“事已至此,我们继续寻找晶核,这是与龙腾学院的最后一战,若输了,皇天学院也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你们自己想想,是在这里争执无用的重要,还是丢皇天学院的脸重要!” “可呼延师兄……” “你还能挽回么?”竹波峻看着风绾,“我以师兄的身份命令你们,现在全力寻找兽体晶核,至于其他事,全都给我等出去后再办!”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完胜全才小师弟! 有了竹波峻这句话,就算风绾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听从他的,风绾将心底的仇恨压制,目光追随着被袁以呈抱走的呼延迟,面上满是痛苦。 “你们找到了多少枚兽体晶核?”竹波峻突然想到这事儿,便开口询问。 澜欢沉着脸色道:“只有两枚,之前寻到的两枚都被络青衣抢去了。” “嗯?”竹波峻眉头一挑,抢去了?他们先前已经动过手了?竹波峻的视线缓缓下移,扫到澜欢的左腿,心下了然。 那么丢人的事情澜欢不愿意说,她绝口不提自己空间里的东西被络青衣拿走的事情,只道:“她把我打伤还拿走了两枚晶核,大师兄,这个仇你要替我报啊!” 竹波峻抬步向前,自动屏蔽了澜欢最后一句话,技不如人还想着报仇?呵呵,跟眠月青衣对上的事情他也不做。 风绾从地上站起身,她看着竹波峻他们向前走的身影,自己没有跟上去,反而咬牙追着络青衣等人消失的方向,她等不到比试结束,她现在就要把这件事办了!即便她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她也一定不能让呼延迟枉死! “看!那两头神兽身上都有晶核。”百里梦樱指着一处,手里的玉盘冒着橙色的光,她欣喜的走上前,趁两头神兽没有防备的时候快速出手,将两枚晶核拿了出来。 “还有那里!”怀镜一指,无妙迅速上前,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剑对准神兽的腹部将晶核拿了出来。 “过来。”在无妙将所有晶核交给百里梦樱后,络青衣对他招手,无妙立马跑过去,嘻嘻笑着:“姐,你叫我?” “手伸出来。”络青衣抿了抿唇,将他手心沁血的衣料解下,拿出从澜欢空间里抢来的纱布重新缠绕。 无妙眸底染上些许温暖,他勾了勾唇,低声说着:“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络青衣点了下他的额头,力道大的让无妙退后一步,捂着脑袋只知道嘻嘻的笑。 “我是真不想管你来着。”络青衣摇了摇头,看了眼天色,面色平静,“还有最后一个时辰。” “这么快啊!”无妙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他们一直走一直找才拿到五枚兽体晶核,就怕皇天学院那边因为有当归所以速度比他们快一倍不止,毕竟全才的名号可不光是听着好听,当归会他人所不会,及他人所不及,一人可抵百人,如果皇天学院那队没有当归,他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青儿,这么寻找我们肯定吃亏,如果想在团队比试赢得胜利,我们只有一个剑走偏锋的办法。”水无痕走过来,将掌心落在络青衣肩头,无妙看了眼,撅了撅嘴倒是没说什么。 “抢!”络青衣对水无痕微笑,这方法她早想过了,偶尔做一回土匪也不错,只是那个当归真是…太难缠了。 水无痕点头,“要不你将当归支开,我们来抢?” “他能乖乖被我支开吗?”络青衣有些头疼,那孩子跟墨子龄一个样儿,表面上单纯无害,实则背地里心黑着呢! “你试试?”水无痕提议,现在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如果像他们一直没方向的寻找下去,就算找到天黑都不一定能超过二十枚,抢的话既直接又容易分出胜负,白梵定的规矩里可没说不能双方互抢。 络青衣揉着眉心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赶紧去,之后还有别的比试,你们留点体力。” “明白。”水无痕颔首,对另外几人挥手,他们转了方向,主动找人挑衅去了。 身在竞技场的众人们心里焦急,就期盼能有个结果,眼看着就剩半个时辰了,他们暗自为各队捏了把汗,不敢随意押注。 白梵端坐在中间的席位,有一名学生走了上来,在白梵耳边低声道:“院长,我按照您的吩咐去请九皇子上台,但是九皇子不在风苑。” “可知道去哪里了吗?” “学生不知。”那人垂下头,白梵对他摆了摆手,他点头退了下去。 白梵转头看向一旁淡漠疏离的凌圣初,眸子一动,问道:“凌公子,为何这两日没看见九皇子身影?” 凌圣清淡的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不过今日将角逐最后的胜利者,想必他会来的。” 白梵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重岩山上,络青衣和水无痕他们在短时间内找到了竹波峻几人,当归一看见络青衣,兴奋的蹦跳起来,“青衣姐姐!” 澜欢一脸怨恨的看着她,重重的冷哼一声。 竹波峻看见他们后就明白了过来,他挑挑眉,不发一言的看见络青衣把当归引走,等络青衣和当归离开这里,竹波峻才道:“即便没有当归师弟,你们也不见得能抢走兽体晶核。” 水无痕淡淡一笑,从空间里拿出琅邪剑,看着竹波峻,笑道:“那便试试。” “好。”竹波峻身影一闪,拿着剑快速向水无痕冲了过来。 “青衣姐姐,我们现在是不是朋友?”当归眨着大眼睛,面容白净令人看着就想捧在手心里狠狠蹂躏。 “算是吧。”络青衣唔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瞥过头不看他。 “那你就是我第一个朋友。”当归站在络青衣面前,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耳边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嘴角一勾,缓缓道:“估计大师兄快抵抗不住了,我要回去了。” 络青衣手握清霜,拦住了他的去路,当归抱着双臂微微退开,沉吟道:“青衣姐姐,我没拦你杀呼延迟。” “所以?” “你也不拦我好不好?我是皇天学院的学生,所以我不会让皇天学院输的。”当归坚定的看向络青衣,眸中映着他不服输的心态。 络青衣被这样的目光晃了一下,却只是晃神的功夫当归就已经消失在她眼前,她咬了咬唇,飞身跟上。 当归犹如一道闪电般飞到竹波峻身边,抓住竹波峻的剑对着水无痕的琅邪一挑,水无痕顿时向后退步并松开了琅邪,脱力的琅邪在半空绕了一圈后插进土地中。 络青衣落在水无痕身边,撇了撇嘴,无奈地开口:“我没拦住他,也不打不过他。” 水无痕勾唇,转头看向他们之中站着没动的其他人,对怀镜道:“定心镜。” 怀镜嘿嘿笑着拿出定心镜,终于派他上场了,他和无妙站在一边还挺心急的,要不是水无痕发话,他还得站在这里干看着。 定心镜一出,竹波峻,澜欢,袁以呈以及越星华还没来得及抵挡,就被定心镜定在原地。 令怀镜惊讶的是,当归竟然不受定心镜的控制,眼见当归向他走来,他下意识把回心镜护的严严实实,躲在了秋笑白身后。 “兽体晶核在我这里,你们抢不走的。”当归站在秋笑白身前,俨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秋笑白看向水无痕,水无痕看向百里梦樱,百里梦樱看向无妙,无妙看向络青衣,几人眼神交替,络青衣打了个手势,突然间,五人一起飞身而起,并合成一个包围圈将当归包围其中。 而怀镜与察小十则是跑到百米外观战,心想着这回当归没办法了吧! 五个人同时出掌,当归旋身而起,身边卷起无数落叶形成了一层保护膜,他伸开双臂立在半空,抿着唇看着围困他的五个人,思忖着到底用什么兵器比较好。 掌势落空,五个年龄加起来不知道是当归几百倍的人再次出掌,络青衣有点脸红,这么欺负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当归瞥见络青衣的神色,倏地笑了笑,身影连转数圈,周身散发着金棕色的光芒,他两掌反打向外一扩,一道道的斗气将水无痕他们打落在地。 百里梦樱和无妙摔得最严重,两个人哎呦一声,捂着腰歪歪扭扭的站起来。 秋笑白没受到多大的冲击,他借着斗气的力量落在地上,身形微微晃了晃,便径自站稳。 水无痕与络青衣各自向后退了五六步,络青衣扶着树干站直身子,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五个人都不是当归一个人的对手,他们抢的很窝囊啊! 当归从半空中落下,对五个人道:“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有多少晶核,也不想从你们那里抢过来,但我希望你们能解开我师兄师姐身上的术法,看在青衣姐姐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不会和你们计较的。” 无妙撇了撇嘴,当归这孩子还挺大度,只是他们的计划泡汤,谁让他们合五人之力都打不过一个当归? 秋笑白缓缓抬头,手中凝起全部魔气,他知道自己这一掌一旦打出,当归一定会身受重伤!因为根本就没几个人能抵挡魔妖兽的力量,除非他身有神器。 络青衣察觉到秋笑白的动作,神色一急,忙大叫道:“秋师兄!让怀镜拿出回心镜。” 秋笑白掌心的魔气渐渐散开,他深深的看了络青衣一眼,两手负立身后,侧头瞥了怀镜一眼,怀镜不情不愿的拿出回心镜解开了竹波峻几人身上的定心术法。 澜欢一能动,就破口大骂,“眠月青衣,你们真无耻!我一定要上报院长让他惩罚你们。” “无耻?难道你们就没有想抢夺的念头?”以五十步笑百步,澜欢还真好意思骂出无耻二字! “你…”澜欢说不过她,只能咬咬牙,目光凶狠的盯着她,生着一肚子闷气。 竹波峻缓步走来,沉静的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温和的微笑,“离比试结束还有不到一刻,我们下山吧。” 澜欢握拳,狞声到:“大师兄,我们可以把他们的晶核抢来在下山,难道你想放过他们吗?” 竹波峻扫了澜欢一眼,澜欢心下一凛,总觉得这一眼中满是杀气,又觉得不可能,大师兄性子温和,基本上没和他们说过重话,看她的目光里怎么会有杀气? “我们下山。”竹波峻转身,丝毫没计较络青衣带人抢夺晶核的事儿,澜欢愤懑不已,死活就是不走。 “不行!大师兄,我咽不下这口气。” “以你之力,能从他们手里抢来?”竹波峻的声音中透着冷笑,他抬步便走,却被澜欢一把抓住手腕。 竹波峻侧头看了眼澜欢扣着他手腕的五指,轻巧的挣脱开,便听澜欢道:“我是抢不来,但他们威胁的是我们皇天学院,凭借当归的本事,一定能抢过来!” “切!你又鼓动我?”当归双臂环胸,睨了澜欢一眼,不悦的沉下脸,“我虽然是学院里年龄的最小的师弟,但不代表我会听你的命令,你凭什么命令我?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哼!你自己能力不够怪谁?我和青衣姐姐是朋友,我才不会抢夺姐姐的东西!你要是想抢就自己动手,少来挑唆别人出手!” 澜欢的计划被当归明明白白的说破,她红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抬手又想去抓竹波峻的手腕,却被竹波峻轻松躲过。 “我们走。”竹波峻扫了眼袁以呈和越星华,两人点点头,跟在竹波峻身后。 澜欢怨毒的看着络青衣,突然,她瞥见一道银色的剑光,那是风绾! 络青衣站在水无痕身后,因此除了澜欢,没人看见那道剑光,但秋笑白察觉出那道剑气,他转头一看,双指捏住剑尖,向上一掰,便将那把剑硬生生折断。 风绾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秋笑白以指夹着断剑,手腕轻转,就想将断剑打回去,可这时络青衣拦住了他的动作,听见那声惊呼以及地上的断剑,络青衣瞬间明白过来,她抽过秋笑白手里的断剑丢在地上,道:“走,我们也下山,总不能落在竹波峻他们后面。” “好。”百里梦樱点头,瞪了风绾一眼,拉着无妙抬步就走。 风绾脸色苍白的与澜欢对望,澜欢狞笑了笑,“你是猪吗?现在下手,你以为你能成功?” 风绾咬紧唇瓣,偏过头没去看她,可澜欢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前,拽着她的手腕向前走,边走边说:“大师兄他们在前面,我们要赶紧跟着他们下山,你和她有仇,我和她有怨,等下了山将呼延家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到时候络青衣即便有人相护也是百口莫辩!咱俩,就等着看好戏!” 三个时辰一到,络青衣那队和竹波峻那队同时抵达山下,柳长老看到被袁以呈背在身后的呼延迟,面上一变,立即质问:“怎么回事?” 竹波峻面色沉暗,挡在袁以呈身前,说着:“柳长老,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竞技场?想来院长还在等着我们。” “走!”柳长老声音低沉,一挥手,带着两队走向竞技场。 月苑一号房 本来没人的床榻上此时半躺着一名白衣男子,墨彧轩把玩着玉骨扇,眸色忽明忽暗,一手支着额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窗前的窗帘随风轻动,墨彧轩握住玉骨扇,缓缓抬头,笑意散漫的看着窗前站着的银发男子。 墨彧轩紫眸一眯,并没有说话,他渐渐坐直了身子,周身聚拢起浓浓的杀气。 银华魅惑浅笑,银色的眸子眨了眨,率先开口:“你就是墨彧轩?” 墨彧轩挑眉,坐直的身子又躺了回去,慵懒轻笑道:“找爷有事?”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银华反问,仔细的盯着墨彧轩,银眸内焕发着熠熠光彩。 “爷对你不感兴趣。” “呵呵。”银华勾唇笑着,“但我相信我的话会让你很感兴趣。” “说来听听。”墨彧轩挑着鬓角的长发绕了一圈,斜睨了银华一眼,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我若说,我有办法让你恢复记忆呢?” “绝忆蛊,你能解?”墨彧轩音调上扬,语气中充满了不信,蓦地,他想到一件事,“你是什么人?” 你看,对他有兴趣了吧! “人?”银华抬起脚走向他,轻轻的说着:“我不是人。” “哦?”墨彧轩看着他走近,身形未动,就连神色也是那般轻挑,便听银华又道:“我是魔界的魔尊银华,魔界有一种方法可以解蛊,而这种方法,普天之下除了我,没人懂。” “条件。” “爽快!”银华那张妖魅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得意,声音微低,充满了诱惑,“我要你…拿一样神器来与我交换。” 墨彧轩握紧玉骨扇,嘴角溢出一丝朦胧的微笑,片刻,他看向银华,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两队随柳长老回了竞技场,坐在高台上的阙天休紧张的面色缓和,他对络青衣点了点头,终于松了口气。 白梵将视线落在被袁以呈背在身后的呼延迟身上,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 “院长,两队均在指定的时间内返回,只是…只是…出了一些状况。”柳长老垂首,没敢抬头看其他的长老。 “是不是呼延迟那小子又受伤了?”有的长老看见趴在袁以呈背上的呼延迟,还以为他又昏迷了。 “更严重些…”柳长老看了说话的那位长老一眼,又看向竞技场,赫然发现呼延家就坐在不远处,她的心向上一提,想着这回呼延家是不能善了了!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的像什么话?到底是什么状况?” 柳长老尽量将声音压倒最低,“呼延迟…身亡。” “什么?”呼延家的人立刻站了起来,他们想跑到竞技台上,却被其他人拦住。 这毕竟是在比试期间,比试没结束,他们没有权利走上竞技台。 高台上的长老们同样惊呼,呼延迟身亡?怎么会这样?重岩山上的神兽不会伤人,到底是谁杀了呼延迟! “你自己说!”柳长老甩了竹波峻一个厉色的眼神儿,竹波峻拱手,清声道:“在重岩山上呼延师弟想要取对方学院的学生清泽性命,最后被剑穿心而过自食其果。” “竹波峻!”有长老拍案而起,指着他怒道:“呼延迟身为我院学生,你怎么能说他是自食其果?说!你这是在偏袒谁?” “唐长老,学生所说全部属实,并无偏袒。”竹波峻回答的不卑不亢,至始至终他都没看络青衣一眼。 “混账!呼延迟身为呼延家独子,又怎会对清泽暗算?定是那清泽口不饶人率先出手,你们是不是为了晶核大打出手?”唐长老能猜到几分,言语间全是对呼延迟的袒护。 “的确是为了晶核。”竹波峻点点头,又道:“清泽与呼延迟以三招为限,谁赢了晶核就归谁,但呼延师弟招招致清泽死地,这也是学生亲眼所见。” “大师兄说的都是实话,我也看见了。”当归挺了挺胸膛,哼道:“呼延师兄怎么不想想,要是他杀了清泽将会挑起忘赟和荆胜两国的战火,这只是场比试而已,是呼延师兄太不懂得大局为重。” “大局?”唐长老看向呼延家,呼延家人纷纷怒火高涨,不吃他们这一套。 “呼延迟死于谁手?呼延家在此,这总得给个说法!” 竹波峻和当归都没说话,澜欢看了眼四周,抢着就要开口,却被络青衣领先,“是我。” 络青衣站在水无痕身侧,水无痕握住她的手腕,络青衣侧头对他低笑道:“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原以为这件事能拖到比试结束后,既然不能,那就现在解决吧。” “眠月青衣!”唐长老眼底满是愤怒,被络青衣无视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他更为生气,扫了眼阙天休诧异的神色,哼道:“你还敢站出来?” 络青衣摸了摸鼻子,从人群中走出,仰头看着唐长老,微笑道:“敢作敢当,这一向是我的美德。唐长老,我杀的又不是您的儿子,您为何看起来这么生气?” “废话!你杀的是我院中子弟,我怎能不气?” “我也生气。”络青衣悠哉的抱着胳膊,缓缓道:“正如竹师兄方才所言,呼延迟招招致清泽死穴,最后一剑更是直逼清泽的心脏,您说,要是这一剑刺下去是什么后果?” “我管你什么后果!贱人,你敢杀我儿子?”呼延家有人按捺不住了,呼延迟的母亲从座位上站起身,那目光冷的能冻死人。 络青衣笑出声,转头看向那名美少妇,道:“就冲你这声贱人,你儿子该杀!” “眠月青衣!”高台上又一名长老站起来,他同样满脸愤怒,大声喊着:“别以为你是忘赟的公主我们就不能把你如何,荆胜有荆胜的法律,你就等着偿命吧!” “偿命?这话说的真好听。”络青衣放下手臂,明眸内寒光流转,“若今日死的是清泽,我要你们荆胜所有人偿命。” “但…”络青衣突然低笑,“今日死的是呼延迟,我只要呼延家偿命便够了。” “大胆!眠月青衣,你休要嚣张!”又是一名长老拍桌而起,他早就看络青衣不顺眼了,正好趁现在把火气全发出去。 “我就是嚣张,你奈我何?”络青衣扬起小脸,清滟的容颜依旧令不少人忘记了呼吸。 阙天休唇瓣一抿,手掌爆出青筋,却迟迟没有动作。 凌圣初是所有人最淡定的那位,他的姿势没变,周围人说什么做什么也跟他没关系,偶尔有长老说话他才皱眉吐出两个字,“真吵!” “放肆!”几名长老联合对着络青衣打出一掌,络青衣站着没动,可她身后却飞来一道金棕色的光替她抵挡住几位长老汇合的攻击。 水无痕趁机将络青衣拉到身后,那几位长老也收回了斗气,一瞬间所有的光亮化作虚无,唐长老沉着声音开口:“当归,你想造反吗?” 当归眨了眨眼睛,“唐长老,大师兄说的话您没听见吗?这件事本就是呼延师兄挑起的,一切都是他自食恶果,为何您要偏袒呼延师兄歪曲事实?我是皇天学院的学生,我才不会造反,但您要是想伤害我的朋友,那我可就不愿意了。” “当归!再把你的话说一遍!”看这脸色就知道唐长老是彻底发怒了。 “再说一遍也还是这些话,您明明不想在听,干嘛还让我再说一遍?”当归噘了噘嘴,“比试还没完,您还要和我们僵持下去?那这场为期半个月的比试意义何在?” “你呼延师兄死在眠月青衣手里,你不仅没有同仇敌忾,反而还有心情继续比试,当归,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狼心狗肺?” 当归眼眶红润,眼底水雾弥漫,噘着嘴道:“呼延师兄的死不怪青衣姐姐,如果不是呼延师兄心有歹念,青衣姐姐也不会为了保护清泽而杀了他,唐长老,我特意为了本次比试赶回来,您怎么能说我是狼心狗肺?” “当归!你处处维护眠月青衣,这女人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汤?”唐长老痛心疾首的看着当归,让不少人都觉得当归太没良心了。 白梵扫着台下的人,压制住呼延家的人,“这场比试为期半个月,故而不能因为这件事中断,呼延迟身为我皇天学院学生,皇天学院自然会为他做主,只是现在两方比试仍然重要,这件事先推后解决,波峻,你们拿到多少晶核?” 竹波峻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回过神道:“十八枚。” 络青衣手心开始出汗,她终于明白了全才有多么重要了。 白梵都发了话,纵然呼延家心有诸多不满也不得不先将火气压下去,不管络青衣因为什么理由杀了呼延迟,他们都绝不会放过络青衣! “青衣,你们呢?” 这还是白梵第一次见络青衣的名字,络青衣抬头,浅浅笑道:“十枚。” 澜欢握紧手心,凶狠的看着络青衣,真不明白到这个时候她怎么还笑的出来? 白梵点头,扬声道:“龙腾学院的队伍落后皇天学院队伍八枚晶核,现在选择权交由皇天学院,波峻,你们派谁先战?” “星华师弟第一战。” “好。”白梵抬手,越星华走到竞技台中间,在龙腾学院的队伍中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百里梦樱身上,道:“可否还请媚香师妹迎战?这一战,比斗气如何?谁的结界最先破裂,谁就是输家。” 百里梦樱站了出来,她有些不解的转头看向络青衣,奇怪,她的玄技比越星华高,越星华怎么会选她? 络青衣也想不明白,她对百里梦樱摇了摇头,百里梦樱转过头,走到竞技台中间对越星华抱拳,道:“越师兄先请。” 越星华点点头,抬手凝聚斗气,在周身布下三道结界,每一道结界的外围都设有不同的符文,符文在结界外环绕,不停的闪烁变化。 百里梦樱也开始设结界,她只设了两道,一道比较坚固,一道比较柔软,越星华在她设完结界后打出一抹斗气,百里梦樱反手还击,两道光晕同时消散,却是百里梦樱的玄气吞噬了越星华的斗气。 越星华没有气馁,再次出击,唰唰又打出两道斗气攻击着百里梦樱的结界,百里梦樱毫不相让,飞身一掌,玄印打在越星华最外围的结界上,打碎了这道结界。 越星华眼底划过一抹惊异,连连又是两掌,百里梦樱躲闪了下,两道斗气落空,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两道斗气竟又回旋了回来,向她后背打来。 高台上的凌圣初动了下身子,他蜷着指尖没有出手,清冷的眼眸随时关注下面的情况。 百里梦樱一惊,连忙飞身而起,可她动作有些慢,还是有一道斗气打中了她设下的结界,也不知道越星华用的是什么招式,这道斗气竟然将她外围的结界打碎了。 百里梦樱挥手就是一掌,越星华展开双臂向后飞去,许是他低估了这道玄气的力量,稍有不慎,便被这道玄气打中,碎了第二层结界。 百里梦樱开始打上瘾了,越星华往哪里躲她就往哪里打,一招一式根本不给越星华还手的机会。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百里梦樱打碎越星华设下的最后一层结界,越星华从天而落,身子微晃了晃,对百里梦樱抱拳笑道:“多谢媚香姑娘手下留情。” 百里梦樱眸底有一丝诧异,她留情了吗? “第二战,我来!”澜欢瘸着腿走上来,她剑尖一指络青衣,叫嚣着:“上来,我要和你比剑!” 络青衣撇着嘴没搭理她,便听当归大叫道:“不行!青衣姐姐要和我比,她不能和你打,你必须换个人。” “凭什么啊?”澜欢将剑丢在地上,“你和大师兄都护着她!你们还是不是皇天学院的人啊?” 大师兄和当归都护着络青衣? 有些皇天学院的学生将这话听了去,纷纷不满的抗议,“小师弟,你怎么能欺负你澜欢师姐?” “谁欺负他?”当归嗤了一声,“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有没有点脑子。” “我就要和她比试!”澜欢这回改用手指着络青衣,络青衣眯了眯眸子,眸中射出一抹冷光。 澜欢吓得收回手,又听风绾道:“我也要和她比试。” “你们联手都打不过她,还不如现在就认输呢。”当归的声音传来,使得澜欢和风绾羞红了脸。 “那我选他!”澜欢指着无妙,无妙挺了挺胸,哼道:“你以为小爷怕你啊!” 澜欢特意在他受伤的手上扫了一眼,将那把剑从地上吸起来,“那我们比剑。” 这女人够狠毒的啊! 无妙看了眼自己缠着纱布的手,他就会这只手拿剑,如果换成左手,肯定是输的料,可他不能认输,就算是为了龙腾学院,也不能认输。 水无痕递过自己的琅邪,对无妙道:“左手拿剑,让琅邪支配你。” 这样也行? 无妙眼睛一亮,立马抓住琅邪,琅邪带着他往前飞了几米,无妙差点没抓住摔在地上。 澜欢看着无妙握着剑冲自己飞过来,她踉跄后退,对着无妙挥出一道剑气。 琅邪轻松的化解了这道剑气,并划出几道剑招,招招凌厉,迫使澜欢只能处于守势。 好东西呀! 无妙扭头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水无痕在暗地里操控着这把剑,他还真以为这把剑有灵识呢。 澜欢被琅邪剑逼的节节后退,被木板夹住的腿骨突然又裂开,她痛苦的大叫一声,将剑丢了出去,整个人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无妙也停下手,不屑的冷哼一声,就这样还想和他比试?切!丢人现眼了吧! 澜欢紧紧的咬着唇,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但腿骨处传来的疼痛异常,使她在众人面前哭了出来。 竹波峻扫了澜欢一眼,便让人把澜欢抬了下去,自己则走上竞技台,剑指怀镜,“我也与你比试剑法。” 怀镜知道竹波峻最拿手的就是剑法,他身上还有伤,不能大力拼战,可他还是应下了。 怀镜抽走秋笑白手里的剑,叮的一声与竹波峻对上,竹波峻虚晃一招,看似刺向怀镜下腹,实则刺向怀镜的左肩,怀镜躲闪了两下,有些慌乱的躲开这道剑招。 竹波峻不急不缓的又探出一招,怀镜觉得胸口传来令他难以呼吸的疼痛,就在几招过后,手中的剑一松,他大口的喘着气,对竹波峻摆手,“暂停。” 竹波峻收回剑势,剑尖指着地面,看出他伤势发作,便道:“怎样?” 怀镜摇头,他连拿定心镜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能怎样? 怀镜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向地面倒去,竹波峻离他最近,立刻上前将他扶住,然而怀镜是真的没有力气,不然他一定利用竹波峻的剑将竹波峻制住,这是怀镜昏迷前的第一个想法。 “秋笑白,去把怀镜带回来。”络青衣不方便上台,便由秋笑白将怀镜背了下来,而后高台上响起唐长老的声音,“这一战而竹波峻胜。” 络青衣撇了撇嘴没有异议,就算怀镜不受伤也不见得能打得过竹波峻,所以唐长老的迫不及待在她看来只是有些讽刺而已。 “第四战我要和你打。”袁以呈走上竞技台,他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水无痕身上,水无痕点头也没意见。 袁以呈与水无痕比试的也是斗气,结果自然是水无痕赢了,而且水无痕只用了一招就将袁以呈制服,这令周围人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第五战,察小十你上来!”风绾站在竞技台上,指着瑟瑟缩缩的察小十,察小十下意识的往络青衣躲了下,络青衣拍了拍她的手背,察小十深吸了口气走到风绾对面,小声道:“风师姐,请赐教。” “哼!”风绾扬起眉毛,对察小十说道:“这一战,你我比试医术。” 医术?察小十冷汗直冒,她不懂医术啊,这是青衣的强项,她平时就在一边看看,简单的包扎还可以,可除了包扎她什么都不会。 白梵看了柳长老一样,柳长老对下边一摆手,立刻有人抬着两名病者送上来,他们还将药箱分别放在两人身边,然后退了下去。 “一炷香内谁先治好谁就赢了,察小十,你可别让我失望。”风绾弯下腰拿着药箱,抬脚走到那名脸上全是脓包的男人身前,她蹲下身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在男人身上的几处穴位扎了下,而后把着脉,思索着他的病要先从哪里开始治。 察小十抱着药箱没动,她对络青衣投去求助的目光,络青衣启唇,刚想传音,却发现自己和察小十之间被人施了威压,她想也不想就看向白梵,白梵平静的甩给她一个眼神,那意思是在说,不许作弊。 络青衣摊了摊手,察小十也明白现在没人能帮她,她抱着药箱走到那名患者身边,可当她看见患者脸上的脓包时,整个人被吓了一大跳,她颤抖着指尖打开药箱,但发现里面的东西她都不会用。 察小十侧头学着风绾的动作,第一针落下,扎错了地方,那病患从疼痛中惊醒,手指抓住察小十的衣服,示意她可别在折磨人了。 察小十没懂他的意思,一针下去又扎错了地方,病患哀嚎一声,转而昏死过去。 察小十冷汗津津,这回她看出来了,这人是被她扎昏的,眼见一炷香时间就快到了,也看着风绾那边的病人要苏醒了,察小十一咬牙一闭眼,拿着银针随便扎向一个位置。 坏了!络青衣想出手却被白梵控制住,她连忙转头对水无痕道:“赶紧制止小十!” 她扎的地方是死穴啊,这一针下去非得扎出人命来。 水无痕弹出一道玄气,察小十手里的针落在地上,她白着一张脸转头,也看见风绾身前的病人已经苏醒,就连他脸上的脓包也完全消褪。 风绾鄙夷地瞥了察小十一眼,走到她面前弯下腰道:“没本事早说嘛,这要是让你扎死了,你身上搭的可就是一条人命,就好比如眠月青衣。” “你!”察小十握紧拳头,下巴猛地被人捏紧,她被迫抬头,就看到风绾眼底的怨恨和毒辣。 “你们龙腾学院根本就不配与我们皇天学院比试!个人比试我们打成平手,团队比试,你们注定失败!” 察小十愤怒不已,双眸欲喷出火来,风绾在这时松开她的下巴,并拍了拍手,嫌恶道:“没本事就尽早滚!别占着我们的地方还碍我们的眼!” 察小十低着头走回去,站在她对面的是风绾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这一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都要学会医术,都要不被人看低! “最后一战,青衣姐姐,我可以和你比试吗?”当归的选择有两个人,一个人是络青衣,一个人是秋笑白,在个人比试中他和秋笑白打过了,络青衣还拒绝了他的要求,所以在这场团队比试他又选择了络青衣。 络青衣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这场比试的主导权在当归手中,当归以询问的姿态是想给她足够的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她委实不好拒绝。 当归笑看着络青衣走上竞技台,歪着头道:“青衣姐姐,你会炼丹吗?” 络青衣心里咯噔一下,便听当归继续说道:“我是中级炼丹师,我们这场就比试炼丹如何?” “不能…换个别的吗?”络青衣扯出一抹较难看的笑容,凌圣初也是炼丹师,凭他的本事一定能看出自己动用神农鼎才能炼丹。 “我就想和你比试这个。”言下之意是不换了。 络青衣叹了口气,“我伤势未愈,暂不能用太多的灵气,当真要比试炼丹?”伤势未愈只是她的借口,这小子要是上道就赶紧给她换一个啊。 无奈这小子不上道。 “真要比试。”当归点点头,叫人搬上两鼎炼丹炉上来,手指一弹,炼丹炉下方涌起一股燃烧的火焰。 “咦?青衣姐姐,你怎么不开始?我听阙院长说你会炼丹。” 原来是阙天休出卖她!络青衣蜷了蜷指尖,有点心虚的弹出一抹神农心火。 凌圣初果然是发现了,他眸色微深,看着络青衣竟带了点淡淡的笑意。 当归从空间里拿出他宝贝的药草丢进丹炉里,然后控制着火候,并在药草还没有相融的时候又往里面加了一滴蓝色的精华。 络青衣打开炉盖,拿出几种药草丢了进去,这种草药炼制出来的丹药是她最拿手的聚灵丹,她瞥见当归放进去的蓝色精华,目光一闪,并没有吭声。 站在台下的风绾与澜欢则是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络青衣,她竟然会炼丹?还是一名炼丹师!看来是她们小看她了! 这认知让两人心里发酸,当归在学院里受器重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名中级炼丹师,炼丹师不管在哪里都是吃香的职业,现在让她们发现络青衣能炼丹,这回嫉妒的更没边儿了。 过了小半刻,络青衣与当归都处于收尾阶段,台下面的人都以兴奋的目光看着他们俩,十分期待他们揭开炉盖的那一刻。 高台上的唐长老脸色黑沉,他怎么都没想到络青衣是名炼丹师,就凭着这个身份,呼延家肯定不能硬碰硬,但呼延迟是呼延家唯一的香火,他们定不会让络青衣好过。 又过了一会儿,络青衣第一个揭开炉盖,瞬间熄灭神农心火,拿出丹炉内一粒红色的聚灵丹。 当归也揭开炉盖,他笑着拿出丹药,众人发现这同样是粒聚灵丹,这两人炼制的丹药竟然是一样的! “院长,我的聚灵丹乃是中上品,你看。”当归兴冲冲的将丹药举高,这好像还是他最好的一次成绩呢,虽说他做了一点小手脚,小手脚就是他放进去的蓝色精华,那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水,只要与药草相融就能炼制出品阶不低的丹药。 白梵满意的点头,身为中级炼丹师能炼制出中上品丹药很难得,即便当归加了点辅助成分,但主要还在于他自己的本事。 “青丫头,你的呢?”阙天休见络青衣将丹药握在手里,在络青衣打开炉盖的那刻他们只看了一眼,就看到这是一粒聚灵丹,还没看清楚就被她紧紧握住了。 络青衣交握着双手,有点不想拿出来的意思。 “丫头,你也是中级炼丹师,我记得你来之前也炼制出了中上品丹药,怎么现在不好意思拿出来了?”阙天休以为她很紧张,便笑着打趣,维护之意让人听得真切。 呼延家有几个人互相看了眼,如果他们对络青衣发难,阙天休会不会护着她? 对了,今天没看见墨彧轩,不是说墨彧轩娶了络青衣为妻吗?如今这么重要的场面墨彧轩不在,是不是能说明两人之间感情有变? 如此想着,呼延家的几位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络青衣更心虚了,她的确是不好意思拿出来,她低下头,想着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青儿。”水无痕走到络青衣身边,低声问道:“这是最后一场比试,你怎么了?” 络青衣瘪嘴,吐出三个字,“我紧张。” 水无痕笑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你以前不是还说过一句诗吗?你忘记了?” “哪句?”络青衣眨眨眼睛,她的确是忘记了。 “床前明月光……” 络青衣立刻接,“我叫不紧张。” “嗯,把丹药拿出来吧,就算当归赢了这局也不能改变什么,实际上我们已经取得胜利了。”他们之中暂时只有风绾赢了,所以说不管如何,他们都是稳操胜券。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水无痕挑眉,眸光从她指尖的缝隙看了过去,目光微变,轻笑出声,“原来是这个啊……” “嗯。”络青衣极小声的应了句,水无痕抬起她的手,松开她紧握的拳头,让她捏着丹药举过头顶,好让众人瞧个清楚。 “上品聚灵丹,白院长请看。”水无痕见白梵站起身,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层。 水无痕的话音落,众人惊,全场默。 络青衣扫了眼四周,咂了咂舌,这么安静……她想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上品丹药!”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喊声,带着满满的兴奋。 阙天休几乎要从高台上蹦下去,放眼天下,都没有几名高级炼丹师,丫头这是…晋升了? 想给络青衣颜色看看的那几个呼延家人又犹豫了,上品聚灵丹,完胜了皇天学院的全才当归,他们真能在络青衣讨到好处吗? 怕也只有络青衣一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她都快哭了,好大的一顶高帽子,凌圣初你丫的凑什么热闹啊! 络青衣狠狠的瞪了高台上淡然轻笑的凌圣初,许是今日她走神了,所以一不小心将丹药炼成了下品丹药,可谁知道凌圣初在暗中帮助,硬生生把下品丹药变成了上品丹药,她能不心虚么?! 络青衣捏着这粒丹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凌圣初记仇,但不知道还能主动帮忙,他不会是有事相求吧? 想到坞芷玉,络青衣更想哭了,她刚把坞芷玉送回忘赟,现在还没到眠月未安手里,凌圣初等不及要开吃了吗? 忽地,络青衣转念一想,凌圣初能轻而易举的将下品丹药炼成上品,那么他…是什么级别的炼丹师? ------题外话------ 唔,明天要发生什么,你们应该猜到了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青衣,我好想你【精】 络青衣还在思忖着凌圣初炼丹师的品阶,就听见高台上传来白梵的声音。 “本次团队比试中由龙腾学院取得最后的胜利!凡是此次龙腾学院参与比试的学生,皆可获得一粒上品固元丹,以及一头玄技为九段的契约神兽,且神兽体内自有兽体晶核,将有助于你们进阶晋升!” 上品固元丹和九玄的神兽!这奖励果然是够丰厚! 龙腾学院参与比试的学生可不止七人,更何况上品固元丹有价无市,一粒可抵万两黄金,看来这回皇天学院是下足了血本,也令众人听着既羡慕又嫉妒,万分后悔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报名参赛。 再说那九玄神兽,他们之中契约神兽等级最高的也就只有当归和竹波峻,很多人连九玄神兽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白梵随便一挥手就送出七八头,而且这些神兽体内还带有晶核,由此可见这些神兽在他们眼里更加求之不易,连连在心中赞叹白梵好大的手笔! 可转念又一想,他们皇天学院,堂堂斗泠大陆上的第一学院竟然被昶琇大陆上名不见经传的龙腾学院打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心里太不甘了!好歹他们是第一学院,有了当归这名全才还能输给龙腾学院,这脸丢的,简直没法见人了! 却看白梵一脸平静,好像对本次历时半个月的比试结果没有一丝不满意,许多人十分诧异,院长心里就没点想法?这是输得起的表现?还是院长本来就没将这次比试放在心上? 若说他没放心上,那这回比试的丰厚奖励又怎么说? 可若说他放心上了,这结果出来,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院长,这兽体晶核…”竹波峻拿出十八枚橙色的兽体晶核准备上交,重岩山和忘赟的不崂山不同,白梵下过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重岩山,所以平时他们也很少能见到这些体内有晶核的神兽。 “分发下去,给参与比赛的同学,你们自己留着。”白梵大方的摆手,竹波峻面露喜色,对白梵点点头,随后将十八枚兽体晶核按照人数一人两枚分发了下去,当发到呼延迟的时候,竹波峻还是将晶核放进他怀中,毕竟这是他应得的东西。 竹波峻握住多余的四枚晶核,他转头看去,心知络青衣那里正好缺少四枚,他拿着晶核准备走向络青衣,澜欢看出他的意图,立马阻止,“大师兄,这是我们辛苦得来的东西,你怎么能给他们?” 风绾瞬间抬头,眸含狠厉的瞥着络青衣,手中握紧了橙色的晶核,和澜欢一起阻止竹波峻的做法。 当归的个头不高,他比竹波峻矮了半个头,他站在竹波峻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师兄,反正我们留下的四枚也不够分,给了青衣姐姐算是成人之美,做人不能这么小气,我支持你将这四枚晶核送出去。” “当归!”澜欢握拳,怒道:“我看你真的是想反了!” “反?”当归哼哼两声,“澜欢师姐,十八枚晶核中有十四枚都是我寻来的,你拿着我寻来的晶核好意思说我想反了?澜欢师姐,我想我有权利支配剩下的四枚晶核该给谁。” “你…”澜欢觉得手里的晶核变得烫手,但她不忍丢掉,毕竟兽体晶核是辅助晋升的宝贝。 “大师兄,把剩下的四枚晶核送给青衣姐姐吧。”当归不再理会澜欢,转而对竹波峻说道。 竹波峻点头,握住兽体晶核走向络青衣,手心缓缓松开,晶核出现在络青衣眼前,她侧头,见竹波峻启唇,“这是我和小师弟送给你们的。” 络青衣看了当归一眼,当归嘿嘿的对她笑着,络青衣挑了挑眉,伸手接过,“白送的?” “嗯。”竹波峻不由得笑了,他们是真心想送出这四枚晶核,并没有其他的目的,青衣倒是多心了。 络青衣将晶核纷发下去,除去重伤从头到尾没有参赛的曲遥千,在这里的人正好每人两枚,她将晶核放进空间手链里,对竹波峻笑着道:“多谢。” 竹波峻摇了摇头,语气泰然,“还要恭喜龙腾学院此番获得胜利,若我的师弟师妹们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还希望你能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络青衣勾起嘴角,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她明白什么是骑虎难下了,原来这四枚晶核并不是白给的,她都已经收了,竹波峻的要求岂有不应之理? “院长,既然比试已经结束,是时候该处理一下呼延迟的事情了吧?”唐长老满身怒气的从椅中站起身,阙天休也随之站起,沉声道:“唐长老,你何必心急,贵院的竹波峻和当归都承认呼延迟事先对我院学生不轨最后自食其果,你若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青丫头身上,那我可不依,要是你执意治丫头的罪,那咱俩就理论理论。” “阙院长,在这件事情上你万万不能徇私,想必呼延家也势要为呼延迟讨个公道,呼延迟是呼延家独子,你可知道呼延迟身亡对呼延家的打击多大?” “我徇私?怕是你唐长老有心偏袒!若死的人是清泽,我忘赟必定点兵踏平荆胜!”阙天休指着唐长老的鼻子大骂,当场给唐长老难堪。 “要是按照阙院长这么说,我们呼延家的人命就不值钱了吗?”呼延家的那名美少妇从椅子中站起,冷冷一笑,恶毒的视线最后落在络青衣身上。 阙天休还真就觉得不值钱,但他不想将此事扩大化,便隐忍着脾气没有吱声。 络青衣看了半天戏,听了半天话,见阙天休不在说话,便道:“呼延迟自寻死路,呼延夫人若将所有过错都怪在我头上,那我无话可说。夫人想要如何?” “偿命!”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偿命都不能平息他们心底的愤怒。 “呵呵。”络青衣轻轻一笑,眼眸流转,手指一用力就将那枚上品聚灵丹捏碎,音调微扬,“偿命?就你儿子的命,也配我来偿?” “你…”呼延夫人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络青衣捏碎的可是上品丹药啊!她怎么一点也不心疼?他们看着都心疼死了。 “姐,别管他们,大不了小爷再让他们刺一剑,跟这帮不讲理的人讲什么道理?”无妙拽住络青衣的手腕,抓着她就要走下高台,既然比试都已经结束了,他们何必还站在这里受众人白眼。 “大不了?”络青衣甩开无妙的手,声音染上一丝怒气,“这事儿大了!谁敢刺你一剑,我还他一百个窟窿!”臭小子!还不知道珍惜自己,什么叫大不了刺一剑,无妙这话说的真轻松! “姐,你别生气,我就是说说。”无妙见络青衣发怒了,便笑嘻嘻的凑近她身前,也不敢再胡言乱语,拉着络青衣的胳膊晃了晃。 络青衣按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转头对呼延夫人说道:“如果你们执意如此,就莫怪我当真不给你们留情面!在我看来,呼延迟不过是死有余辜!” “贱人!”呼延夫人眼底满是狠辣,说她儿子是死有余辜?这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咽下! 络青衣压下想抽她一巴掌的冲动,也很佩服自己还能保持微笑,“水无痕,梦樱,我们回去。” “不许走!”呼延夫人带领一票人立刻飞到竞技台上拦住了络青衣的去路,络青衣将无妙拉到身后并退了一步,幽幽道:“呼延夫人今日是不肯罢休了?” “自然!”呼延夫人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的两个字,再看下方,呼延家主位上的呼延家主脸色阴沉,目光直射络青衣,显然呼延夫人闹事是他允许的。 “水无痕,你带着无妙媚儿他们下去。”络青衣眸色渐浓,有水无痕保护他们,自己总算是能放点心。 水无痕点头,一用力,拽着无妙走向竞技台,百里梦樱并不想下去,但一条凌绸突然从高台上飞了下来圈住百里梦樱的腰身,凌绸的另一端带力一提,百里梦樱来不及反抗就被凌绸卷到高台上。 “圣初。”百里梦樱站在凌圣初身前,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碎了一片女子的芳心。 “他能处理好。”凌圣初只说了一句话便与百里梦樱共同站在高台上,百里梦樱将头贴进他心口,眉头渐渐紧蹙,想不透圣初说的他到底是哪个他。 络青衣看了秋笑白一眼,秋笑白也带着怀镜和察小十走下竞技台。 “我们也下去。”竹波峻对他身后的人挥手,澜欢和风绾还有些不情愿,两人很不想错过对付络青衣的绝好机会。 “都给我下去!”当归一挥手,澜欢和风绾便被他用斗气推了下去,下面有人接住两个人,风绾咬唇,狠狠的等着当归。 竹波峻与当归分别走下竞技台,路过络青衣身边时,竹波峻对她小声说了句,“呼延家的阵法比较厉害,小心。” 络青衣敛眸,手指磨蹭着衣角,她对阵法一窍不通,呼延家势必是不能让她好过了。 待竞技场上只有呼延夫人带来的那群人以及络青衣时,呼延夫人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向四周分散开将络青衣团团围住,摆出一副设阵的架势。 络青衣手握清霜,红唇轻抿了抿,根本就不给他们设阵的机会,剑尖一扫,剑气夹杂着冷风将那帮废物扫下了竞技台。 转眼间就剩下呼延夫人在台上与络青衣对峙,呼延夫人的玄技也在玄黄之境,因此她对上络青衣还算比较有把握。 数道斗气袭来,络青衣在身前设下结界,剑身一横,一道剑气有如破竹之势拦住所有斗气,手腕又一震,斗气与剑气竟纷纷在半空消散。 呼延夫人见斗气不能伤她,便甩出一条长鞭,灵活的长鞭缠上清霜剑,呼延夫人哼笑,长鞭突然松开清霜剑,转而袭向络青衣的脸庞。 络青衣直飞而起,身影后闪,足尖落地时还退了两步,一把抓住长鞭以手肘绕了两圈,迫使呼延夫人停下攻击,用力挣了数下。 络青衣眸光微闪,在呼延夫人想要放弃时松了手,呼延夫人失去重力,向前一个跟头就要扑在地面上,可就在这时,一双手将呼延夫人扶住,络青衣挑眉看去,是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呼延家主。 呼延夫人站稳后依然觉得丢了面子,她愤恨的咬牙,对身旁的人道:“禄哥,这臭丫头敢使诈!” 呼延禄抬手,呼延夫人立即闭上嘴,她扭头恶狠狠的看了络青衣一眼,便走下高台,将场面交给呼延禄控制。 “你是用哪只手杀了我儿子?”呼延禄终于出声,然而这句话里的威胁意味太重,令络青衣不自觉的拧起眉心。 “哪只手?”络青衣笑笑,缓缓抬起右手,对他道:“就是这只手操控剑刺穿了呼延迟的心脏。” “很好!”呼延禄手腕一拧,手中赫然出现一把泛着黑色雾气的铁剑,“我今日可以饶你性命,但你的这只手,必须给我留下!” “哦?”络青衣挑眉,她辨识出呼延禄的玄技在玄玄之境,若之前她没有受伤,倒是能与呼延禄拼一拼,但如今她要稳住旧伤不发作,还要注意呼延禄扫来的剑招,于是这场仗打的有些较吃力。 呼延禄不再废话,招招攻向络青衣的右手,一道黑光袭来,络青衣松开清霜剑,立马收回手,谁想到她收回的动作还是慢了,指腹被铁剑划开一道血痕,她端在唇边吸允了下,唇角落下一抹浅红。 呼延禄对准络青衣的右手,再次攻击而去,络青衣抬脚踢起清霜,换手握剑,叮的一声与呼延禄的铁剑相对,震得她手腕发麻。 “圣初,你帮帮青衣。”百里梦樱摇着凌圣初的衣袖,但凌圣初不为所动,淡漠的眸光渐渐染上一丝寒意,他瞥了呼延禄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圣初…”百里梦樱蹭着他的胸口,圣初怎么好说歹说都不听劝?难道他真能眼睁睁看着青衣被呼延禄砍下一只手吗? “放心。”凌圣初抬起手掌,掌心落在百里梦樱的发顶,他轻轻的揉了揉,缓声道:“我说了,他能处理好,我不急,你也不急。” 百里梦樱咬了咬唇,第一次对凌圣初产生了质疑,呼延禄招式凶狠,青衣处于弱势,白梵和阙天休谁也没帮忙,她怎么处理? 凌圣初对她淡然一笑,低下头在百里梦樱耳边道:“我说的是墨彧轩。” “啊?”百里梦樱环扫一圈,惊讶地问:“他能来吗?”比试都结束了还不见墨彧轩的身影,他要怎么帮青衣处理? “乖,等着。”凌圣初将她揽在怀中,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示意她可以安下心来。 百里梦樱低低的哦了一声,便将目光重归于战局上。 清脆的宝剑碰击声在四周回响,络青衣感觉自己越来越拿不住剑,就在呼延禄舞动着铁剑飞击而来时,络青衣将清霜剑向上一掷,双手翻出一道玄印在两边一拍,一股猛烈的风席卷着在半空中打转的清霜剑与铁剑相对,强大的风力将呼延禄托了起来,呼延禄稳住下盘,使着千斤坠又站在竞技台面上,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对络青衣设了阵法,想要将她困在其中。 络青衣心知自己一旦被阵法困住,就没有出去的可能。故而她抓住清霜对着漂浮的符文挥出数道剑气,岂料这些符文坚硬无比,还将络青衣的剑气弹了回来。 络青衣向后一个翻跃,匆忙躲闪自己的剑气,就在她脚尖刚踏在台面上时,一把铁剑直冲她的右手飞来,方向拿捏的极为精准。 眼见铁剑从上砍下,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惊呼,阙天休和白梵同时运起轻功向下飞去。 凌圣初握住百里梦樱的手腕没让她移动半步。 水无痕与无妙神色紧张,皆错开一步。 秋笑白眸色凛冽,一道魔气已从掌心溢出。 竹波峻和当归两人投出的长剑也迎向那把黑色的铁剑。 怀镜拿出定心镜向呼延禄照去。 风绾与呼延夫人面色狰狞,得意而笑。 澜欢目光狠辣,冲络青衣身后出掌。 呼延禄阴沉的面色对络青衣施加威压并双指挖向她的眼球。 惊呼声戛然,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止,就连络青衣也不例外。 一抹白色身影逆风而来,不染纤尘的白衣随风鼓动,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清亮的眼眸里倒映着一双好似深紫色水晶泛着琉璃般清透的紫眸。 他,还是那般流光四溢,神采飞扬。 他,还是如此意气风发,光彩夺目。 墨彧轩迅速揽住络青衣纤细的腰肢,他轻轻一握,勾起的嘴角逐渐变得紧绷,带着络青衣飞离竞技场转落高台,两抹身影从半空徐徐而落,他侧目而视,眸光落在络青衣憔悴的小脸上,眉峰一紧,玉指在她颊边流连,心底在想,她怎么又瘦了? 似乎有人听见碎裂的声音,仅在眨眼间,众人继续着刚才没有做完的动作。 呼延禄扑了个空,铁剑划在地面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澜欢立刻放下手,五指握成拳,眼中冒着浓浓的不甘与妒恨。 风绾和呼延夫人脸上的得意褪去,脸色忽然煞白,像是失去了血色。 怀镜换下定心镜拿出回心镜,以最快的速度解开呼延禄身上的术法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将两把宝镜重新别挂在腰间。 竹波峻与当归投出的两把剑打中了呼延禄的铁剑,呼延禄手腕震痛便将铁剑抛开,看见是他二人出手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秋笑白在众人还未发觉之时收回魔气,他的目光落在墨彧轩身上,眸色转而幽深,忽然在竞技场内消失无踪。 水无痕和无妙止住脚步,在心底松了口气。 凌圣初低下头对百里梦樱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百里梦樱眸底涌起浓浓的欣喜,与凌圣初四目相对。 阙天休与白梵跟随降落之势站在竞技台上,两人同时回身,抬起头仰望着高台上依偎而立的男女。 墨彧轩懒洋洋的扫了台下一眼,将络青衣搂的更紧,俯身在她耳畔轻声开口:“小青衣,我好想你。” 络青衣身子僵硬,就像是被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此时她手里还握着寸生雪花的清霜剑,指尖轻轻颤抖,曾经他说过的话尽数涌入脑海,无数对话中,她捕捉到这几句。 我愿拿命作陪,只为你一世心,一生情。小青衣,你还要走吗? 小青衣真不乖。 爷迟早会让你相信,爷喜欢你!爷也会让你亲口承认,你喜欢我。 我可以放你走。记得,把我也带走。 爷想让小青衣认清自己心里想的是谁,想让小青衣知道爷一旦认定的人便逃不开,想让小青衣明白爷把你放心上了呢。 小青衣,爷头一次想珍惜一样东西,后来才发觉,爷只是想珍惜你,爷的心爷清楚,管你答不答应,爷喜欢你,至死不休。 常言道,除死无大事,可在爷这,就连小青衣睡不安稳也绝非小事。 爷此生想娶唯有一人,也只有一人!小青衣教会了爷生死与共,爷便教他至死不休!满地锦红,百室红灯,京都内外万人目睹,今日这亲,爷结了! 数不清的片段在脑海中交织成影,似光电闪过,却又留下那么清晰的印痕。 片段消失前,有一句话仿佛在眼前停顿,恰好与身边人说的这句话重叠。 “别哭,爷会心痛。” 他的音调没变,样貌没变,气质没变,就连看她的目光……也没变。 他会心痛? 络青衣抬首,那双被泪水冲洗过的眼眸迎着笑意盈盈的紫眸,睫毛轻轻一颤,五指握拳垂落在他肩膀,混蛋!哪里心痛了?他眼底还带着笑呢! 墨彧轩及时拦下她作乱的小手,十指紧握,额头相抵,两人呼出的气息似乎已经融为了一体。 一个轻吻落在络青衣的唇角,带着无限的珍惜与爱怜。 墨彧轩望着那双饱含深情却又水雾朦胧的眼眸,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缓缓站直了身子,与她隔开些间距,就怕一个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吃了她。 其实他是不介意,但小青衣面子薄,他还是得忍着点儿顾忌着点儿! 络青衣低下头,手指紧紧的扣着他的手指,唇角微扬,眼角眉梢聚拢三分春情,清滟的脸庞泛起七分春色。 墨彧轩挑起一道俊眉,美如冠玉的容貌仿若乍现在众人眼前,这杀伤力并不比络青衣小,纵使他们已经见过,却仍不能抵挡他唇边绽开的那抹笑意轻挑。 墨彧轩执起络青衣被划出血痕的那根手指,眸中染上一丝幽冷,清凉的唇瓣紧贴着带有血痕的指腹,台下有大片少女含恨咬唇,泪如泉涌,芳心飘零。 “呼延禄,方才,你是用哪只手伤了爷的女人?”慵懒清柔的嗓音蓦然响起,使得呼延禄一惊,惨白着一张脸不敢开口。 他们都看得真切,墨彧轩能够静止时间,这是达到了天玄之境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据他们所知,斗泠大陆达到了天玄之境的人只有白梵,在那一瞬,很多人都以为出手的人是白梵,但当他们扫见那一抹独特的白衣身影时,他们顿时惊醒,原来出手的人是今日一直未到场的墨彧轩!他们以为能被白梵奉为上宾仅仅是因为他身为人界守护者的身份以及天下皆传的名声,现在看来,他们都想错了,墨彧轩能被皇天学院尊为重要评委,有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他惊天的本事! “要爷问你第二遍?”墨彧轩嘴角勾起的笑意颇冷,眸光一扫,吓得呼延夫人及风绾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是…是…右手…”呼延禄磕磕巴巴的回答,额头上直冒冷汗,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天玄之境的人界守护者对抗啊! “奕风。”墨彧轩懒得自己动手,瞥了眼呼延禄失去血色的一张脸,笑盈盈道:“把他两只手都给爷剁了!” “是。”奕风突然出现在竞技台上,拔出抱在胸前的铁剑,手腕一扬,呼延禄惨叫声冲天,地上躺着一双血淋淋的左右手。 墨彧轩抬起衣袖,以宽大的袖袍挡在络青衣眼前没让她看,络青衣眨了眨眼睛,顺势将眼泪全部抹在绣有云纹的纯白锦袖上面。 墨彧轩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了笑默许了她的动作,络青衣更肆无忌惮的将鼻涕也抹了上去,墨彧轩嘴角一抽,按住她的身子,没让她在乱动。 “白院长,关于呼延迟一事就交给您处理,相信在三天内白院长必会给爷一个满意的答复,也会给…呼延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似琉璃般紫色的眼眸轻轻转动,颊边有一缕长发随风轻扬,墨彧轩勾唇一笑,容貌俊美慵懒,姿态风流潇洒。 他还抬手将被风吹起的长发勾至耳后,却从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吸引了多少爱慕的目光。 络青衣被他护在身前,听后,无声笑开,这是命令还是要求?只怕白梵这一辈子都没遇见过以狂妄姿态和他说话的人。 “九皇子放心,今日比试结果已出,由龙腾学院获胜,想必九皇子妃定然劳累,竞技场将散,九皇子可领九皇子妃回去休息了。”白梵的改口令很多人都不适应,她们再不想承认也必须要承认,络青衣就是墨彧轩的女人。 “爷在此谢过白院长体谅。”墨彧轩对白梵点了点头,眸光扫到一旁气鼓鼓的无妙,眸底的笑意一深,转头对凌圣初道:“圣初,今夜带上你的女人,我们出去走走。” 凌圣初淡然一笑,轻颔首,缓缓出声:“好,我们的确该出去走走。” 墨彧轩轻拍了拍身边的女人,咬了下她的耳垂,小声道:“我们回去。” 络青衣来不及说不,就已经被墨彧轩带回了风苑,络青衣瞧着两人飞的方向,鼓起勇气点了点他坚实的胸膛,撇了撇嘴,“我住月苑,在那边。” 墨彧轩眸底划过一抹精光,将她揽的更紧,慢吞吞地开口:“那是从前,以后你跟着爷住风苑。” “不行,你送我回去。”络青衣心里打鼓,她想起之前说的那句话,只要他想起来就让他为所欲为,混蛋啊,他想起来的原因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墨彧轩装作没听见般往风苑飞去,他好不容易才恢复记忆,一点福利都没捞到就要做赔本的生意?哼,门都没有! 还在竞技场的众人愣愣的不知所措,没人能想到最后杀出个墨彧轩来,也没人能想到墨彧轩一句话就把呼延禄的双手剁了,关键是呼延禄连一句辱骂的话都不敢说,他的手还在淌血,呼延夫人连忙上去将他带下来并止血包扎,先前的狠劲儿全部消失,她哆嗦着手站在呼延禄身侧,就好像是刚被痛骂过的小媳妇儿。 百里梦樱抱住凌圣初,在他怀中抬头,高兴道:“圣初,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他能处理好啊。” “嗯。”凌圣初拢了拢她身后的长发,没有温度的手指划过她的眉眼,低声说:“墨彧轩都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变回人身?” 百里梦樱尴尬的笑了笑,“坞芷玉我们已经寻到了,只是前两天被人摔碎了,现在正送往忘赟找人修补,想来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要不你在等等?” “可还记得走之前我说过什么?”凌圣初语气温柔,温柔中透着几分势在必得。 “记得记得。”百里梦樱连忙点头,她敢说不记得吗?再说她可能不记得吗?凌圣初第一次说那么露骨的话,打死她也忘不了! “嗯,那我就在等七日,若七日后坞芷玉回不来…”凌圣初眸含意味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我就不管你是人身,还是兽身。” 不会吧!百里梦樱在心里哀嚎一声,圣初的口味怎么变得这么重了?一头神兽他也有兴趣下得去口啊? 竞技场上的人逐渐离开,无妙和水无痕还站在原地,阙天休对无妙招了招手,眉头紧皱,“臭小子,你快给我说说墨彧轩,我怎么发现他和前两天不太一样?” 无妙瘪嘴,哼了一声,“他本来就是这样!难道你没发现吗?墨彧轩他恢复记忆了。” “真的?”阙天休满眼惊喜,面上泛着浓浓的喜悦,这好消息他得传回忘赟去,让眠月昊天也跟着高兴高兴。 无妙嗤了一声,“至于那么高兴么?小爷觉得他不恢复也挺好,起码没人跟我抢那个女人了。” “说什么呢你!”阙天休点了下无妙的额头,无妙揉了揉,不悦的转身,“这回那女人有墨彧轩护着,谅是没人敢再对她做什么,小爷我要回去睡觉了。” “睡什么觉,你给我滚回来!”阙天休揪住无妙的衣领,还想多从他嘴里套些关于墨彧轩从前的事情。 奈何无妙不给他面子,无妙从他手中挣脱开,脸色一黑,道:“别扯着我!小爷几日没睡好了,就不能回去休息了?” 阙天休瞥了眼他缠着纱布的手,目光一动,却道:“要不咱俩去看看青丫头?今天她可没少动用玄技。” “你瞎担心什么个劲儿?”无妙冷哼,“天大的事儿都有墨彧轩给她顶着,你就别跟着操心了,说不准她现在也在睡觉。” 阙天休撅了撅胡子,“她睡什么觉?” 无妙鄙夷的扫了阙天休一眼,转身就走,同时落下一句话,“和墨彧轩睡觉呗!” 阙天休老脸一红,也不好再问什么,眼角瞥见白梵已经离开,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老头子,你干什么去?”一个两个的都走,没人陪他聊天吗? “今日太累,我和冉冉回去睡觉。” 阙天休的脸色更红,心底大骂,他妈的,照顾一下他这个没有媳妇儿特悲哀的人成么?他们的被窝倒是暖和了,徒留他一人夜夜吹冷风。 阙天休一转头,突然发现水无痕一直站在他身后没走,他咧开一抹笑,问:“你不回去休息?” 水无痕淡淡笑着:“我有件事情想和院长商量。” 阙天休脸上的笑渐渐沉淀,深看了水无痕一眼,对他道:“走吧,去我房间。” 水无痕点了点头,离开时瞥见竞技场外的澜欢和风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随着阙天休离开了竞技场。 还在竞技场外打转的澜欢和风绾联合,两人本以为能看见络青衣被众人逼人绝境的下场,却没料到在这个时候墨彧轩出现了,并仅凭借两句话就摆平了这件事,还砍断呼延禄双手,令呼延家不敢多说一句。 眼见呼延迟的事情被压下,风绾对络青衣的仇恨更深了一层,眼见墨彧轩当着众人面对络青衣宠爱到无以复加,澜欢对她的嫉妒也更浓了一分。 “你喜欢墨彧轩?”风绾一眼就看穿了澜欢心底所想。 “他那样的男人,自然喜欢!”澜欢扬起脸,她坐在一张木制的轮椅里,二次断裂的腿骨也被他们学院的人接上了。 “那你得先养好你这条腿才行。”风绾心里有了一个念头,她可以利用澜欢这点,从而狠狠的报复络青衣。 “哦?”澜欢转动木轮,“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计划?说来听听。” 风绾低下身,双手把在她的木椅上,在她耳边低声说出了她的心思。 …… 络青衣被墨彧轩带回风苑后便安放在软榻上坐着,络青衣趁他拿东西的时候偷偷移到椅子上,只要是能躺着的地方她都觉得不安全。 墨彧轩拿着药粉转身,发现软榻上没人,眸子一眯,便看见络青衣坐在椅子上对他挥手。 墨彧轩将药粉放在桌子上,一句话没说就解开络青衣的衣服,络青衣赶紧阻拦,拢紧了衣服,叫道:“我现在身上有伤,不许禽兽我。” 墨彧轩站直了身子,双臂环胸,懒懒的挑眉,“禽兽你?小青衣,你真不乖。” 废话!难道她还要乖乖让他禽兽吗? 墨彧轩见络青衣誓死都要捍卫自己的领土,眸光扫见她沁出血的肩头,也不打算在逗弄她,“你的伤口裂开了,听话些,爷给你上药。” “只是上药?”络青衣自认墨彧轩说的话从来就没有可信度,他失忆的时候还总对她毛手毛脚的,现在恢复记忆还能指望他变得老实吗? 不能,墨彧轩从来都不是老实的那种人,真想不透他以前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络青衣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男宠无数? 墨彧轩弹了下她的额头,眸光一凛,道:“在想什么?再不上药爷就撕了你这身衣服。” 络青衣打了个寒颤,想到之前从饭堂扫地大妈那里借来的粗布麻衣,连忙松开手,乖巧的听从墨彧轩“处置”。 墨彧轩这回当真出乎了络青衣的意料,他除了给络青衣重新上药后就再没有多余的小动作,络青衣系好系带,抬手摸了摸墨彧轩的脸,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恢复记忆后转性了?”还是说她没有魅力了? 墨彧轩抓着她的手指在轻轻一吻,将她抱在怀里,笑道:“不是你说受伤了不能禽兽吗?爷等你伤好,爷想怎么禽兽就怎么禽兽。” 络青衣听的脸色酡红,这是想往死里折腾她啊! “小青衣,爷失忆的时候,你伤心吗?”墨彧轩本来不想问的,他知道,或许他失忆是两人之间最不美好的记忆,甚至是他们不愿意触碰不愿意提及的伤痕,可他就想将一切都说开。 绝忆蛊再霸道,也没他对小青衣的爱霸道。 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败给一只蛊虫。 “你说我伤心吗?”络青衣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墨彧轩嘶了一声,一把按住她的手,调笑道:“看来是真伤心了。” 络青衣甩了他个白眼,脑海中浮过秦不楚那张带着面纱的脸,语气一低,道:“有件事或许你不知道,去忘赟之前,秦不楚私下与我说你们雪月皇室每个皇子出生前都会被种下蛊毒,你身上被种下的蛊毒是绝忆蛊,但后来我却发现,你身上不仅有绝忆蛊,还有另外一种蛊毒!让你彻彻底底忘记我们的之间的感情,绝忆尚且不能如此,因为雪月国师还在你身上下了斩情蛊。这么久的时间,我们都以为你身上的蛊毒是绝忆蛊,都以为你身上的蛊毒只有绝忆蛊,但当你炼制解毒丹失败的那一天,我却突然明白了,你炼制解药失败并不是因为你少了几味药材,而是因为你只解了身上的绝忆蛊,但斩情蛊犹在!只要斩情蛊在,你便依旧对我断情,倒是与绝忆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墨彧轩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察觉自己捏痛了她,才缓缓松开手,惑人的紫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只为要一个答案。 “我就不能知道?”络青衣撇了撇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说说吧,你是怎么解蛊的?” 墨彧轩抬手摸了摸鼻尖,他低下头,玉颜上一片晦暗,络青衣揉搓了他的脸两下,磨牙逼供,“快说!是不是魔界的魔尊来了?” 墨彧轩眸光一闪,眸底划过一抹赞赏,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轻啄了下她的唇瓣,浅笑道:“小青衣还真是聪明!这样都被你猜到了?” “你说不说?”络青衣面色黑沉,早在秋笑白出现的时候她就联想到其他魔尊的出现,如果说墨彧轩不能解蛊,那么其中一定是有人帮他!能帮他解蛊的人不多,雪月国师根本不在考虑范畴,若说有这个本事的人,大概也就只剩下魔界的几位魔尊了。 “说,爷现在就说。”墨彧轩本来还想多温存会儿,谁知道小青衣这般不解风情,他只能无奈道:“在你们比试的时候魔界的银华来找过爷,只要爷拿神器交换,他就可以为爷解蛊。” “你答应了?”络青衣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神器关系着人界安危,如果他轻易的交出去,那么人界的危险便又多了一分。 “爷只说了两个字。”墨彧轩的紫眸下意识躲闪开络青衣能吃人的目光,他轻漫的笑着,手指一下下的抚着她的眼角。 “别动手动脚的!说,哪两个字!” “成交。”面对络青衣,墨彧轩不敢有丝毫隐瞒,他轻咳了一声,在络青衣大怒之前及时捂住了她的唇。 络青衣呜呜的两声,墨彧轩非但没松开手,反而还伸出手指在她唇上流连逗弄,络青衣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墨彧轩低呼一声,双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笑盈盈道:“小青衣的牙齿怎么这么尖?瞧瞧,你都给爷咬破了。” “怎么没咬死你呢?”络青衣两手一掐腰,这丫的为了恢复记忆就贡献出一件神器,他这位人界守护者做的太不称职了,要是多来几次这样的事情,他会不会直接带领人界走向覆灭? “你舍得?”墨彧轩挑眉,在她要开口前用唇瓣堵住了她的唇,清柔出声:“你不舍得。” 好吧,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她的确不舍得。 但墨彧轩这么做让她心里有愧,有种愧对党愧对人民愧疚全世界的感觉。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义凛然了? “小青衣还没告诉爷,你怎么知道爷身上还有斩情蛊,嗯?”墨彧轩放开被他蹂躏的更加红艳的红唇,心头一动,俯身又要覆上去,却看见络青衣幽冷的目光,他衡量了下,最后决定先憋着,等能禽兽那日他连本带利的都讨回来! 络青衣揉了揉下巴,嘟囔着:“我今天在重岩山上看见南楼了,南楼是魔界的另一位魔尊,南楼跟我说了你身上的蛊毒,我本想比试结束后再去找你,谁知道银华竟钻着这个空子替你解了蛊。银华是我从忘赟带过来的,他从雲晖国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等到了荆胜国就消失了,谁知道他们暗地里在盘算着这个!当时我就想,银华和秋笑白都来了荆胜国,那么其他魔尊是不是也来了,果不其然,从你身上,我知道了他们不仅来了,目标还是你身上的神器。” “你身上不也有神器?”墨彧轩拿下络青衣的手指,替她轻轻的揉着,心里一个劲儿后悔自己不该那么用力。 “他们敢来抢我?”络青衣甩了他一个白眼,这回成全了银华他们的计划,就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墨彧轩给她揉着下巴,可怜道:“爷还以为恢复记忆后,小青衣就能对爷温柔点,怎么还是欺负爷?” 络青衣险些吐出一口血,温柔?欺负?她不懂怎么对人温柔,但是她可以温柔的欺负人。 “来来来,这样够不够温柔?”络青衣伸出手指,在他胸前环绕了一圈,墨彧轩眸色顿时一深,阴测测的开口:“小青衣,你知道勾引爷的下场吗?” 络青衣望见他眼里的深沉,急忙抽回手,在他身上拍了两下,干笑道:“哪里着火了我给你拍拍,说好的待会和凌圣初出去走走呢,你可不能错过时间让他们笑话。” 墨彧轩听出她话中深意,满意的勾了勾唇,嗯,错过时间嘛……看来小青衣对他的持久还是比较认可,他一定会继续努力。 ------题外话------ 卷二第二十四章,第一百零七章都说了绝忆蛊和斩情蛊,所以亲们明白为什么墨小贱解蛊失败了吧? 这回小轩子恢复记忆,又要开始虐狗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绝色赌坊 络青衣看见墨彧轩眸底的那抹不怀好意,她身子轻颤,唇瓣紧紧抿起,心里直打鼓,想着墨小贱该不会又在盘算什么吧? 墨彧轩以指轻勾着她的鼻尖,笑盈盈的温柔而视,原来小青衣还是很怕他在床上的表现,唔,念在她这么乖这么听话,他会记得下次轻点,不将她这折腾的那么狠就是了。 “有件事,爷一直没问。”就在络青衣紧张之际,墨彧轩忽然捏住她的下巴,魅惑的紫眸直视她眸底,络青衣瞬间一个激灵,立刻将头低下。 墨彧轩勾着唇角,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凉凉道:“看着爷。” 络青衣露齿一笑,双手搭在墨彧轩颈后,笑嘻嘻的开口:“我看着,爷,有事您说。” “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墨彧轩方才睥睨的霸气一改,马上委屈的撇嘴,可怜到人心坎里。 络青衣摸上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心脏跳动飞快,她咧嘴一笑,学着墨彧轩的动作在他唇角落下轻吻,小心的开口:“胡思乱想什么呢?” “没有?”显然墨彧轩不相信,紫色的眸底划过一抹狡黠,墨彧轩将下巴抵在络青衣没受伤的那侧肩膀上,嘴角轻轻勾起,又问:“那上次他向你示爱还把你抱在怀里你怎么没推开他?” 上次? 还示爱? 有这回事儿吗? “回答爷!”蓦地,墨彧轩握紧她的手腕,语气中透着危险的气息,紫眸轻眯,迸射出一抹悠悠冷光。 “我没推开?有吗?”络青衣下意识挣脱,可他握的太紧,所以她挣扎两下就放弃了。 “要爷帮你回忆?”清凉的呼吸喷洒在络青衣的脸颊旁,络青衣缩了缩肩膀,耳边再次响起颇凉的声线,“络络,这名字爷还没叫过,他水无痕可真有胆子!” 络青衣立即反应过来,卧槽!原来她和水无痕拥抱的时候他真在啊!这么说…他都看见了? “还不承认?”声音又冷了一分,络青衣讨好似的蹭着他的脸,嘿嘿笑着:“水无痕是我在前世的未婚夫。” 话落,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络青衣偷偷瞅着他,这么安静?自己还以为他会醋意大发然后与水无痕血战一场,还好是她想多了。 “未婚夫?”须臾,清柔的声音落在络青衣耳畔,墨彧轩挑眉,紫眸内闪着冷光,“那是什么东西?” 络青衣一愣,敢情这位爷半天没说话是在琢磨未婚夫三个字,哟呵!也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络青衣刚想趁机嘚瑟嘚瑟,却看见墨彧轩冷嗖嗖的的眸光朝她袭来,络青衣脸上的笑容立马收敛,恭敬道:“就是有婚约的男人。” 有婚约?爷突然乐了,笑的万分危险,一字一句的说道:“小青衣,你敢给爷玩新欢旧爱!”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神色呆萌,爷您不讲道理! 什么是新欢旧爱啊,太冤枉了!又不是她拉着水无痕穿越,这完全是拼运气,谁知道她穿越过来还能遇见前世未婚夫,如果知道,她肯定换个地方穿,不过若是那样她也未必会碰到墨彧轩,也未必会一穿过来就是个小太监。 “不许瞎想!”墨彧轩只看了她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什么,遂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敲了下她的额头,眸中怒火渐渐消退,语气低迷,“爷问你,你现在和他还有婚约么?” “…应该…没有了。”络青衣不确定的回答,话说婚约这种东西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穿? “应该?”墨彧轩凉笑着推开她,转身就往外面走。 络青衣意识到不好,连忙追上他,整个人累得呼哧带喘,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墨彧轩走得这么快,健步如飞啊。 络青衣和墨彧轩离开风苑后,藏在风苑外的澜欢与风绾便现了身,两人对视一眼,风绾推着澜欢的木轮椅偷偷进入墨彧轩的房间。 两人刚踏进去,周围便有隐卫暗动,奕风身影一闪出现在半空中,对他们抬手阻止,随后身形再次隐没。 风绾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便从空间里拿出一粒丹药,对澜欢道:“这是回元丹,我从院长那里偷来的,它可以让你断裂的小腿在两个时辰内恢复如初,两个时辰一到,你的腿骨会再次断裂,你想好了吗?如果你吃下,就要做好承受腿骨断裂的疼痛。” 澜欢狞笑,从风绾手里接过丹药,直接丢进嘴里,恶狠狠的开口:“腿骨断裂的疼痛?我已经尝过了两次!这种疼痛算什么?我定要眠月青衣尝尝比骨裂还疼的痛楚!” 风绾对络青衣也是充满了怨恨,她又四下扫了眼,总觉得哪里不妥,故而心慌的很。 澜欢转动木轮椅,看见她没动,便挥手赶人,“你怎么还不走?” “你自己小心。”风绾瞧见她眼底的不耐烦,知趣的走出房间,她藏在风苑外刚才的位置,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奕风与四面的隐卫眼中,而她此刻还做着美梦,她利用澜欢不甘的心理把她送上墨彧轩的床,澜欢在学院里算是第一美女,墨彧轩应该能看上澜欢的女人吧? 她都已经计划好了,等络青衣与墨彧轩回来后,她就将络青衣拦在外面装作有话跟她说,等听见里面的动静后再放络青衣进去,只要墨彧轩与络青衣之间产生隔阂,她就能趁机对络青衣下手,报了呼延迟被杀之仇! 这法子是有些铤而走险,若墨彧轩不上当,她们的下场必然惨烈,但有澜欢陪着,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片刻后,墨彧轩站在月苑门口,扫了眼络青衣的那间房,直接走到水无痕的房门前。 房门突然被打开,水无痕诧异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喘息声落入水无痕耳畔,络青衣绕过墨彧轩直接走进屋里,水无痕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气喘吁吁的络青衣,挑眉问道:“怎么跑的这么急?喝慢点。” 络青衣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她抹了抹嘴角,声音压低,“要不我给你拦着,你现在跑吧。” “嗯?”水无痕不解的扬眉,跑?他为什么要跑? “唔,估计墨彧轩是来手刃你的。”络青衣给他使了个眼色,水无痕立即明白过来,他淡淡一笑,将手掌落在络青衣发顶,却有一道白光打过,水无痕拽着络青衣换了位置,侧目迎向墨彧轩幽冷的眸光。 “水无痕,你想怎么死?”视线下移,墨彧轩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他对络青衣勾了勾手指,轻挑道:“过来。” 络青衣向前迈了一步,水无痕同样迈出一步挡在她身前,络青衣抬头看他,心底霎时一暖,这种时候水无痕还知道护着她,不能更感动。 “我以为那天晚上我与你说的很清楚了。”水无痕直视墨彧轩闪着冷光的紫眸,他知道墨彧轩是为什么而来,宣誓主权吗?并不尽然。 水无痕话落,墨彧轩想到那次彻夜之谈,沉冷的面容渐渐回暖,眸底的杀气也缓缓消散。 “你就因为这件事来找我?”水无痕眉头挑的更高,怎么恢复记忆后的墨彧轩更愿意吃醋了,莫非是那日吃醋吃多的缘故? 墨彧轩脸上浮起一丝羞赧,不过瞬息就消失的无踪,但这片刻的停留也让水无痕看了个清楚,水无痕淡淡轻笑,微侧过身,及时化解了尴尬,“青儿,院长说我们三日后便离开,曲遥千已经被院长派人先送回去治伤了。” 络青衣点头,她顺着水无痕给的台阶下,抓住墨彧轩的手腕,笑道:“那我们回去收拾收拾,今晚还约了梦樱出门,我们先走了。” “嗯。”水无痕没多说什么,目送着络青衣与墨彧轩的背影离开,他走到门边将门关上,摇头轻叹,目光落在络青衣喝过的那个水杯上,指尖轻抚,唇边浮起一丝朦胧的微笑。 络青衣与墨彧轩走回风苑,络青衣一直走在墨彧轩身前,时不时回头瞅他一眼,“怎么不吭声了?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 “让爷说什么?”墨彧轩郁闷的撇着嘴角,他跑去找水无痕纯属多此一举,那夜水无痕已经和他说的很明白了,只是他给忘了。 “说你刚在水无痕面前有多丢人。”络青衣眉眼含笑,墨彧轩扫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你还敢笑话爷?” “我哪敢啊。”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明眼人都瞧见了,络青衣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墨彧轩猛然对她伸手,络青衣立即躲避,脚下刚站稳,便听墨彧轩沉声道:“别让爷抓着你,今儿个爷就要禽兽!” 络青衣面色一变,飞快的向风苑逃窜,于是两人一前一后都用起轻功来,饶是络青衣速度快,也快不过比墨彧轩,两人一到风苑门口,络青衣就被墨彧轩抓住了。 墨彧轩将络青衣紧箍在怀里,唇瓣还没落下,就被风绾的出现打断了好事。 络青衣将墨彧轩推开,蹙眉看向风绾,声音微冷,“有事?” 风绾被墨彧轩寒凉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哆嗦,只能壮着胆子开口:“我想与你聊聊。” “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吗?”络青衣眉头皱的更紧,风绾出现在这里像是已经等候多时,她应该不只是与自己聊聊而已吧! “有。”风绾虽然害怕,但一想到自己的计划,便有了几分底气。 络青衣瞧着风绾那副紧张的模样,红唇勾了勾,轻拍了下墨彧轩的脸,柔声道:“你先进房间等我。” 墨彧轩懒懒一笑,抓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轻吻,“那你快些。”爷已经等不及化身禽兽了。 络青衣没回他,反而跟着风绾向一旁走远,直到络青衣的身影渐远,墨彧轩才转身,站在风苑前并没进去,薄唇勾出的弧度凛冽,拿出那把玉骨扇在手中轻转,懒洋洋的开口:“奕风。” “爷。”奕风立即出现,他知道墨彧轩想问什么,便靠近他身侧,在他耳边将两人走后这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后,墨彧轩那张如美玉般生辉的俊颜上没有一丝变化,他拿着玉骨扇轻轻的敲了敲,漫不经心地道:“把爷的东西拿出来,被碰过的就不要了,这三日随爷住在月苑。” “爷,那屋里的人…” 墨彧轩眯了眯眸子,侧头看见路过的袁以呈,他扬起眉毛,手腕一转,玉骨扇指着无辜的袁以呈,“把他给爷丢进去,上次圣初给爷的催情丹给他喂下去,记得叫两位院长前来旁观。” “属下明白。”奕风从袖中拿出丹药,飞身到袁以呈身边,不等他反应过来,抓着他的衣领将他带起,趁袁以呈惊呼之际把催情丹丢进他口中,随后一脚将袁以呈从窗口踢进了屋内。 站在床前早已脱光了衣服的澜欢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墨彧轩回来了,她压下心底的欣喜,只等来人靠近。 可当袁以呈赤红着眸子走来时,澜欢面色愀变,她被迫坐在床褥上,身子一点点向后退,不明白怎么进来的人变成了袁以呈,她们的计划怎么会有这样的疏漏? 风绾与络青衣一路无话,络青衣本来也没想着能和她说什么,之所以跟她离开是想看看风绾要做什么,风绾又带着她往回走,两人突然听见一声痛呼,风绾眼底满是喜悦,还以为这事她们成功了。 络青衣对这声音的主人不陌生,她瞥了眼面色激动的风绾,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讥讽的勾起唇角,这么烂的招数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她们难道不知道墨彧轩所住的地方周围都有隐卫看守吗? 唉,真不知现在是哪个男人成了替罪羊,无辜的跳进这两个人愚蠢的计划里。 风绾与络青衣走回风苑,风苑门口倚着一名白衣风流的男子,墨彧轩见她回来,便将玉骨扇收起,熟稔的揽住她的腰,抬步就往月苑的方向走。 “你一直都在等我?” “嗯。”墨彧轩点头承认,“咱们的地方被人鸠占鹊巢了,爷索性大方些将地方让给他们。” 络青衣余光瞥见向这里赶过来的阙天休和白梵,嘴角一抽,“你让人把他俩叫过来的?”这招有点损,传出去估计澜欢没法做人了。 “也可能是他们循着声音过来的。” 络青衣哈哈一笑,墨小贱这意思是他俩的声音盖过整个学院了吗?不过还真是有些刺耳呢。 风绾呆愣的站在门口,不明白为什么墨彧轩一点事情也没有,那房间里面的人是谁? 风绾转头,眼睛一点点睁大,这怎么……两位院长都过来了? “怎么回事?”白梵看见站在门口的风绾,厉声质问。 风绾红着眼睛不敢出声,白梵将她推开,走到房门前一脚踢开,一掌摧毁了屏风后,眼前的景象一目了然。 被药性趋势的袁以呈失去了理智,他没发现白梵的到来,就连屏风的破裂他也没放在心上。 澜欢的惨叫声阵阵袭来,白梵一挥衣袖,将房门重新关上,面色微沉,瞥见冷汗津津身子颤抖的风绾,眸子一动,似乎想透了几分,于是缓步走近。 天色渐黑,络青衣与墨彧轩,凌圣初与百里梦樱四个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出了学院,百里梦樱缠着络青衣不断说话,这让墨彧轩很是不满,垂落在络青衣腰侧的五指缓缓握拳,紫眸犀利的扫向凌圣初,像是在说管好你的女人。 凌圣初清淡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在墨彧轩胁迫的目光将百里梦樱带了回来。 “我还没说完…”百里梦樱撅起嘴,“墨彧轩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你搂你的媳妇儿,我和她说两句话怎么了?” 墨彧轩揉了揉眉心,两句?两百句都有了。 络青衣拉下墨彧轩的手,不由失笑,“走吧,我们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再继续说。” “好啊好啊,我想吃豌豆黄,还想吃口水鸡,我们去那家瞧瞧。”百里梦樱指了一家酒馆,其他人都没有异议,便向那家酒馆走去。 四人一走进酒馆,迎上来的店小二立刻被他们的容貌以及身上所散发着气势震得愣在原地,百里梦樱噘嘴,挥了挥手,“有雅间吗?” 店小二愣愣的点头,应道:“有,有,几位客官请随我来。” 店小二走在他们身前,脚步还有些发颤,踉跄的领着他们上楼,推开一间房门,道:“几位客官,里边请。想吃什么您说,我这就叫厨房给您做去。” 四个人一坐下,百里梦樱就点了一桌子菜,饭菜很快上来,店小二将门给他们关好,百里梦樱咬着筷子道:“青衣,我们回了忘赟后下一站去哪儿啊?” 络青衣夹着菜放进嘴里,转头看向墨彧轩,“听你的?” 墨彧轩拿起筷子,夹了几道菜放在络青衣碗里,“琅涯大陆,据说炼妖壶出世了。” “什么时候…回雪月?”络青衣手里的筷子一顿,她抿着唇注视着墨彧轩,雪月有消息传来说墨泓的身体越来越差,现朝政都由墨盵嘢打理,她不信这件事墨彧轩不知道。 “等找全了九件神器吧。”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络青衣咀嚼着饭菜,眸色微暗,想到还在雪月的秦不楚,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怎么,不好吃?”墨彧轩挑眉,夹起她碗中的一道菜吃了下去,道:“也没那么难吃。” “饭菜没问题。”络青衣也知道他们现在任务繁重,事实上能分出回雪月的时间少得可怜!她没忘南楼的交代,她要找到自己的亲娘络如音,也要帮助墨彧轩找到所有神器,若找到神器,便免不了与魔界的一场恶战。 如今她这身份…… “爷已经问过善沢了,等他的消息传回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将魔莲从你体内剔出。”墨彧轩握住她的指尖,紫眸内泛着轻轻的笑意。 “嗯。”络青衣握紧了筷子,指腹用力到泛白。 “青衣,你体内的魔气好像被压制了,这些天一直没看见发作。”提起魔莲,百里梦樱突然想到青衣有好些日子都没受到魔气的掣肘了。 络青衣微楞,她忽然抬起头,“可能是因为那道乾坤锁。” “乾坤锁?”墨彧轩眉心一拧,到底水无痕有多少事瞒着他? 络青衣瞥了眼身旁的男人,撂下筷子,缓慢说道:“为救察小十,我将乾坤锁吸进自己体内,从那以后,我发现我可以自由控制体内魔气,而且魔气也不会再与玄气难溶。” “不会吧!”百里梦樱十分吃惊,“可乾坤锁也是魔界的东西啊。” “我还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原因。”络青衣摇头,“但有一点可以放心,我十分清楚,因为乾坤锁的存在,我并没有被魔气魔化,雾声他们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百里梦樱看了凌圣初一眼,但见凌圣初依然淡漠,她撇了撇嘴角,又对络青衣道:“秋笑白消失了,怀镜去寻的时候秋笑白就已经消失了。” “我猜到了。”络青衣见他们都不吃了,便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恐怕秋笑白这次也是为了神器而来,墨彧轩之所以能恢复记忆是因为与银华做的交易,他已经将崆峒印给了银华,想必现在魔界的大部分魔尊都在荆胜国。” 凌圣初偏过头,眸色清淡的扫着凌圣初,唇瓣轻掀,“你把崆峒印给了银华?” “神器没有小青衣重要。”墨彧轩给他这样的回答,虽然他知道或许他做错了,可他并不后悔,若这辈子都要受斩情蛊的折磨,那么他想,他可能会尽其所能销毁所有的神器。 络青衣听着万分感动,可心底还是浮起几分自责,她低下头,继续道:“我还有两件神器,一件七绝琴,一件神农鼎,沐羽身上还有不完整的女娲石。” 两件? 凌圣初立刻看向络青衣,“什么是不完整的女娲石?” “就是女娲石碎片。”百里梦樱接过话,替络青衣解释。 凌圣初瞧着络青衣的神色,似乎明白什么,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再次漠然。 吃过饭结了账,他们离开酒馆,络青衣抬头看着漆黑零落着几颗星子的天幕,右手被人握住,她转头,便看见墨彧轩对她笑着开口:“圣初被百里梦樱拽去了赌坊,你要不要去看看?” 络青衣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走吧。” 墨彧轩和络青衣在凌圣初他们身后到了赌坊,一进去,就看见穿梭在人群中玩的不亦乐乎的百里梦樱以及淡漠站在她身后替她拦去所有绊脚石的凌圣初。 络青衣拽了拽墨彧轩的手,指着一处,“我们去那里瞧瞧。” “好。”墨彧轩点头,被络青衣带着走上二楼,二楼相较于一楼的好像更热闹,络青衣和墨彧轩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好,百里梦樱就拉着凌圣初坐在他俩身边。 百里梦樱笑着转头,“青衣,你知道吗?下面是在拍卖。” “拍卖?”络青衣蹙眉,“拍卖什么?” “什么都有吧。”百里梦樱咬着手指,全场的烛光突然熄灭,四周满是惊呼,有一道婉转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欢迎各位莅临绝色赌坊,今天我们将拍卖的物品有火流晶,无洐香,毛录血凝丹,云圣水,千年巧玉以及九画天针。我向来不喜欢多作废话,这一件嘛,众位请看,火流晶,可弥补灵气不纯,起价一千两。” 全场的烛火在这一刻又全部亮起,摆在下面最中央的圆柱形冰晶台子上的红色似火形状的晶石,晶石里似有火光流动,忽闪明灭,光着看着就这知道这是个宝贝! 络青衣目不转睛的盯着晶石里跳动的火花,墨彧轩还以为她喜欢,双臂环过她腋下将她抱住,在她耳畔轻声问道:“喜欢?”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摇了摇头,“不喜欢,就是觉得这个价格太高了。”云圣水,千年巧玉以及九画天针 “怎么说?”墨彧轩挑眉,含笑的紫眸始终都在络青衣身上,看也没看那颗似火焰形状的火流晶。 “这是一种欺骗消费的手段,那颗晶石里面跳动的是火妖,大多人是看不出的。” 火妖? 百里梦樱又仔细的看着那颗火流晶,掩唇低呼,“这不是和我们在牡丹林见的那个花妖一样吗?” “嗯。”络青衣点头,虽然她知道,但总不好说出真相,所以看着别人以三千两的价格将火流晶拍下,随后便展出了第二件宝贝,无洐香。 “这是无洐香,燃烧后不仅可以有助于修炼,还能大幅度提升体内灵气,无洐香在天下也只有两块,起价,五千两!” 络青衣眸子一动,倒不是因为无洐香的功效,而是她喜欢无洐香这个名字,只是区区一块香料,就卖五千两?真是不想说,这家赌坊越来越黑心了。 “喜欢什么跟爷说。”墨彧轩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幸好他们坐的是上面,并没有人发觉,上面的位置也只有他们四个人坐,剩下的人都坐在下面,只为更距离的观察今天所展出的宝贝。 “嗯,在等等看。”就算这家店黑心,可说不准真有她喜欢的东西出现。 “我出五千五百两!”下面有一肥胖的富商举起木板,有人起价,周围人竞相争抢。 “六千两!” “六千一百两!” 价格越来越高,最后这块无洐香被那个富商以七千两的价格买走。 “第三件,毛录血凝丹,可增进修为不说,还可明清眼灵目通,这是我从翾曜大陆上的鸾焰国高价购得,故而,这颗毛录血凝丹的起价是八千两!” 八千两?如果这颗血凝丹的药效只是如此,那么他们花这个钱就有所不值了。 但还是有人心动,明清眼灵目通,天生就有人需要这样的宝贝,或许,后天也有人需要。 “我出一万两!”不知何时,络青衣他们身后出现一名男子,他举起牌子,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到场内所有人的耳中。 络青衣讶异的望过去,眸色渐渐下沉,见他嘴角含着浅笑,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便将头又转了回来。 “南楼!”络青衣拉住百里梦樱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既然南楼出现在绝色赌坊,那么其他人势必就在不远。 南楼?墨彧轩眸光一动,他没有回头,反而将络青衣抱进自己怀中,替她挡去了所有探来的目光。 下方的人惊讶的齐齐转过头抬起向上看,这才发现上方竟然坐着五个人,三男两女,其中两名女子的容貌被他们身边的男子挡住故而看不清,但那两名男子当真是惊为天人!而他们身后的玄衣男子则持扇浅笑,身子坐的端正,目光只落在一点。 “还有比这位公子出价更高的吗?”女子的声音蓦地传入,拉回了众人的神智。 没有人应答,也就意味着这颗毛录血凝丹归南楼所有。 女子巧笑嫣然,“恭喜这位公子,以一万两的价格买下了我们这粒毛录血凝丹。” “第四件,云圣水,乃我精心调制之灵药,云圣水可消病痛,可解百毒,常来绝色医馆的人应该知道,我一年只调制这一瓶云圣水,错过可要等明年了,今日这云圣水的价格比往年低些,五千两银子起价,不知有哪位公子看上?” 五千两银子换一瓶可消病痛解百毒的云圣水对他们来说还算合适,也有一部分人特意为了等今年的云圣水而来,他们纷纷将价格抬高,却不想,最后被上方的一个小丫头以一万二百两的价格拍走了。 百里梦樱拍下这瓶云圣水没有别的理由,怪就怪在他里面含有一个圣字,所以不管是谁拿走她都不会舒服。 络青衣笑着看向孩子气的百里梦樱,不过是一瓶云圣水罢了,换一万二百两银子真是浪费,只是她看百里梦樱很坚决,也就没阻止。 “第五件,千年巧玉,带有千年巧玉的人,可在短时间内快速突破瓶颈,一千年才产这么一块,还是我的人冒死从苦寒之地楼雪山上找出来的,大家都应该知道,楼雪山有去无回,能平安下山的人屈指可数,因此就更加证明了这块千年巧玉的珍贵,我说底价三万两,诸位不亏吧?” 底下议论声不止,楼雪山他们都知道,这块宝玉的珍贵他们也明白,可三万两银子换一块千年巧玉,是不是有点不值呢?只能快速突破瓶颈,就没有其他的功效了吗? 他们不缺能够突破瓶颈的宝贝,所以面对千年巧玉,他们迟疑了。 女子听见了他们的议论,也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便继续开口:“忘记说,这块千年巧玉不仅可以令人在短时间内快速突破瓶颈,还能使人多活两百年寿命!所以我说着三万两对于诸位,不亏吧?两百年的寿命只要三万两,难道就没人心动吗?” “楚绝色,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万一我们花了三万两没有增加两百年寿命,绝色赌坊是不是要翻倍赔偿我们的损失?”有人信不过,便直接大呼绝色赌坊老板的名字,也正是一直在黑暗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 “哎呦这位爷,绝色赌坊开了十年,我们的信誉您还信不过吗?什么时候我楚绝色骗过各位爷呢?小女子还想在荆胜国养老,所以我万万不敢欺瞒各位爷,还请大家放心,只要有我楚绝色一天,绝色赌坊就会一直开下去,绝对童叟无欺。” 百里梦樱冷哼了声,由于下面说话的声音太大,所以众人并没有听见这声冷哼,但楚绝色的耳力异于常人,她于黑暗中抬头,目光幽深的看了百里梦樱一眼。 楚绝色的话还是很有作用,可以增加两百年寿命令他们心动,不少人拍价四万,到后来指向五万竟然还在上升。 络青衣在墨彧轩怀中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墨彧轩扣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楼雪山上根本就没有一块这样的千年巧玉,可笑的是他们竟然相信世间会有一块能令自己多活两百岁的普通石玉。” “楼雪山上没有?”络青衣微讶,她对这块千年巧玉半丝兴趣也没有,但见那些人竞相拍价只觉得人性所至,基本很少有人不想长命,况且又像是他们没有享受够荣华与名誉的人。 “没有。”墨彧轩侧头见凌圣初神色未变,笑了笑,紫眸轻转,温柔的眸光落在络青衣的脸上,“崆峒印就是爷和圣初在楼雪山上找到的,爷不敢说整个楼雪山都走遍了,却也差不多了,你说爷都没找到那地方有这样一块宝玉,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啧啧。”络青衣叹着,“她还真是有胆量,说什么在荆胜国养老,不过是为了让那些人跳进她的坑,只是她不怕出了门就有人发现被骗了吗?” “你也听见她刚才说绝色赌坊开了十年,这十年为了赌坊的生意和信誉她必然做了很多准备,这十年都没有人找她的麻烦,可见她的本事并非一般。” “这样大胆又无所畏惧的女人,我倒是真想瞧瞧呢!”络青衣弯唇一笑,瞥见百里梦樱吃惊的模样,便问:“怎么了?” “千年巧玉被人以十万两银子拍下了。”百里梦樱咋舌,她将络青衣和墨彧轩的话都听了进去,现在想的是这帮人也太好骗了吧,十万两银子虽然不比金子值钱,可也不是一般人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可见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楚绝色敢如此行骗,当真是真大胆! “今天的最后一件宝贝九画天针,出自天下第一巧手东方棠,要知道东方棠脾气怪异,能让他为人订做可是不多,九画天针是极其厉害的暗器,它本是一副折扇,但将折扇摊开,前面的画描绘的是雪月地形图,后面的华描绘的是忘赟地形图。雪月乃是翾曜大陆上最惹不得的国家,忘赟也是昶琇大陆上最有实力的国家,所以你们可以想想,这九画天针是不是以十万两起价很值呢?只要按住扇骨上的机关,正面画轴上就会喷出九枚剧毒的毒针,在按另一侧的机关,反面画轴上也呼喷出九枚含有剧毒的毒针,所以这面折扇里面一共包含十八枚毒针,毒针上的剧毒皆无解药,可一击致人死地,也是保护自己的利器,诸位,有没有想要这把九画天针的人?” “十万两,我要了!”有人拍桌而起,他对毒针不感兴趣,但他想要雪月和忘赟两个国家的地形图,这才是真正求之不得的宝贝! 要知道一个国家的地形图关乎着这个国家的安全,鸾焰的地形图早在与雪月作战时便已经泄露,雪月和忘赟的地形图始终没人见到其貌,如今十万两就能买到这个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要? 如果将地形图拿到皇上面前,说不准皇上给的赏赐可比这十万两银子更重多了! “十二万,我要!” “十五万,我要!” “二十一万,我的!” 许多人都在争抢,他们好像已经不管这九画天针值多少银子,也许是为了争口气,他们也一定要拿到九画天针。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楚绝色好不容易才能让大家安静下来,却听见上方传来三道声音在一起交汇。 “五十万两!” 一瞬间众人惊呆,五十万两?这个价格他们倒是从没想过,为了两张地图,五十万两是不是太拼了? 楚绝色向上看去,出声的人分别是南楼,凌圣初,以及络青衣。 “三位,你们都是五十万两?”楚绝色犯难,在多出一两也好裁定啊。 “一百万两!”这是两道声音。 凌圣初见络青衣起价,便退出竞争,所以那一百万两的竞拍者是络青衣与南楼。 络青衣转头望去,可惜南楼眼中无波。 “一百一十万两。”南楼见络青衣不在抬价,满场寂静中,他再次出声。 ------题外话------ 码字码到胳膊僵硬,右手无名指泛抽,所以更新晚数字少状态不好,抱歉。 第一百四十九章 站在爷身后【精彩!七夕活动】 一百一十万两? 下方众人皆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南楼,有人心想,这人是傻吧!一百一十万两银子为了两张地图?还是为了九画天针上的十八枚毒针? 如果说五十万两,他们还会掂量掂量,但现在九画天针被哄价抬高到一百一十万两,许多人都选择放弃,只怕绝色赌坊还没有一百一十万两,在叫下去那可是真的不值当了。 楚绝色脸上都笑开了花,她抬眼看去,那男人未免也太镇定了些,不管下方如何吵闹,他都安静的坐在上方,手握折扇,俊脸含笑。 绝色赌坊开了十年,拍卖做了十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手笔的男人。 “一百一十万两,还有人出价更高吗?”楚绝色回神,她玩着手绢清了清嗓子,一张脸始终隐藏在黑暗中,却依稀可见窈窕身姿。 络青衣不禁微怒,南楼要雪月和忘赟的地形图有什么用?忘赟和雪月都是她家,她怎么能将地形图这种东西拱手让人!可一百万两就已经够她心疼的了,她还要继续往上加价么? 如果这只是南楼的陷进怎么办?若南楼将哄价抬高,等达到一个最高点的时候在宣布放弃,那么她就必须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南楼要是要价一千万两白银,她今天还怎么出得去绝色赌坊的大门? “一百一十万两,第一次。”楚绝色拿出金色的小锤子轻砸,她眼波流转,期待着有人继续加价。 “一百一十万两,第二次。”这一锤子砸的有些迟疑,楚绝色心想,万一还有人加价呢? “两百万两!”果然,还是有人应了楚绝色的心思。 络青衣垂眸向下方的人看去,嘴角一撇,他不会是南楼请来的托吧?两百万两,他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两百万两一次!”楚绝色掩唇偷笑,九画天针能卖出这个价钱是她没想到的,本以为最多不过五十两,但看现在这势头,大有继续上涨之意呀! “三百万两。”南楼再次加价,这让不少人都看红了眼睛。 络青衣咋舌,应该说南楼家的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开口一闭口喊出三百万两根本不含糊,能不能给她抱个大腿?以后她妥妥的就跟南楼混了。 “三百万两,还有人想要加价吗?”楚绝色好像已经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直往自己兜里蹦,止都不止不住。 楚绝色话落,整场鸦雀无声,在这种时候基本没有人还能喊价了,很多人所有的家当加起来都不到三百万两,可见南楼有多土豪。 墨彧轩抬起指尖将络青衣耳边的碎发勾起,低着头悠悠笑道:“你若想要,爷拍五百万如何?” “不要!”络青衣赶紧握住他的手指没让他举起木牌,五百万就换两张破地图?她一百个不同意!就算墨彧轩有钱,可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啊。 “等等。”络青衣意识到墨彧轩嘴角的笑意有几分古怪,她眨了眨眼睛,问道:“上面刻画了雪月的地图,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紧张什么?”墨彧轩语气淡然,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 “你就不担心雪月的安危?”奇怪呀,要是让别人拿到雪月的地图,雪月定会处在危险之中,地图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安危,墨彧轩怎么会轻易的让雪月的地图落入他人之手,而且还无动于衷? “雪月的安危用不着爷来担心。”墨彧轩懒洋洋的向后一靠,偏过头看了凌圣初一眼,凌圣初也是进来的那副模样,从头到尾都不为九画天针所动。 络青衣心底浮起一丝疑惑,按理说墨彧轩不是那么没有责任感的人,就算他身负寻找神器的重任,也不会对于雪月潜在的危险不管不顾,因为她知道墨彧轩和雪月一直保持联系,他说雪月的安危用不着他来担心,那么是否能说明这九画天针有不对劲的地方? 忽然,络青衣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结合之前楚绝色卖出的那几样宝贝,她顿悟了。怪不得墨彧轩和凌圣初都不担心,原来是这副地图有问题。 这些宝贝中,也就楚绝色自己炼制的云圣水算真实些,其他的根本就是赝品,这么说这九画天针也就假的了? 转念又一想,她见过东方棠,也和东方棠聊过两句,言语间可得知东方棠不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人,但他身在雪月,应是从来没到过荆胜,又怎么能为楚绝色锻造这把九画天针呢? 而且,东方棠有个怪癖,这个怪癖或许他人都不知晓,但东方棠为她打造清霜剑,所以她很清楚。只要是经过东方棠之手的东西,在那件东西最隐秘的地方一定会刻有东方二字,两个字非常小,需要凑近了才能看清,而清霜剑上的东方刻在剑尖上,还是又一次她拭剑时发现的。 “三百万两第二次!”场中落下楚绝色兴奋的声音,络青衣越来越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她从墨彧轩怀中坐直身子,然后站在地上,侧头看向笑意浅淡眸中无光的南楼,垂在身侧手轻轻的握了握。 “三百万第三…”楚绝色的声音还没落下,便听见络青衣启唇,“我出三两银子!” 场内一片哗然,开玩笑呢吧!三两银子买这把带有两国地形图的毒针扇? 楚绝色顿时呆愣住,身旁有伙计叫了她一声,楚绝色渐渐回神,磕绊道:“姑…姑娘,你出三两银子?” “是,我只出三两。”络青衣笑着点头,大方迎视着众人探来的目光。 南楼听后眉头一皱,没有光泽的眸中似乎划过了一抹异色。 下方的人纷纷回头往后看,这才看清络青衣的面容,惊呼与长叹接踵而来,有人惊艳络青衣的容貌,有人惊讶络青衣出的价格,也有任叹息她定是来捣乱的。 拍卖场上历来没有价格越压越低的例子,从来都是越来越高,不然还能叫拍卖吗?但看这位姑娘不像是不懂拍卖的人,方才她不是还叫一百万银子吗? 不少人开始摇头,估计她就是来捣乱的,摸一下九画天针都不止三两,要不是她身后的男子气场太强大,怕是他们已经被楚绝色派人撵出去了。 “这位姑娘,我没听错吧?”楚绝色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两银子?她就笑了,经营绝色赌坊十年,从来没有人在拍卖时低于过一百两,这位姑娘倒是个特例!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就三两银子,这把九画天针,我要了。”络青衣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令向来镇定的楚绝色也不禁感到十分慌乱。 “老板娘,是不是那位姑娘她…”有伙计在他耳边悄声开口,话没说完就接收到楚绝色扫来的凌厉目光,伙计识趣的立刻闭上嘴。 “姑娘,很不好意思,拍卖的规矩只高不低,既然那位公子要价三百两,现在我便将这九画天针…” “楚老板,我与东方棠有过一面之缘,碰巧我还有把东方棠替我打造的宝剑,您,要不要看看?”络青衣笑吟吟的看向黑暗中的楚绝色,楚绝色身子一颤,立刻抬头,面上笑意不改,眼中有过一丝慌乱,镇定的开口:“能让天下第一巧手为姑娘特别打造宝剑,姑娘真是好福气!既然姑娘出价三两,那么这把九画天针就是姑娘的了。” 是她的了? 底下人万分不解,怎么三百两银子不要,反而只拍出去三两?楚绝色也不是个做亏本生意的人啊,她为何会这么做? 莫非就因为东方棠为那姑娘打造过宝剑?所以楚绝色是在特意讨好? 众人都没想明白,历来在拍卖时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今日倒是被这位姑娘破了例,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爱财如命的楚绝色放弃三百两转而选择她的三两? 墨彧轩不悦那些人移不开的目光,揽过络青衣的腰将她圈抱在怀里,“这回满意了?” “那是。”络青衣在墨彧轩耳边小声的笑着,“要不是你提醒,恐怕我真会咬咬牙以五百两的价格买下来。” 络青衣趴在他耳边,抬起头向后看了一眼,却发现南楼不知道何时离开了。 “在看什么?”墨彧轩也过回头,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人身影,他将手心落在络青衣肩头,挑眉道:“去交钱,嗯?” “好。”络青衣收回目光,勾着嘴角从他怀里退出,百里梦樱凑了过来,小声说:“青衣,你怎么有把握三两银子就能拍下?我刚才也想喊价,可圣初把我的嘴给捂上了。” “因为那把九画天针并非出自东方棠之手,今天卖的这些东西里恐怕也就只有你的云圣水还真些。” “南楼又是什么意思?”百里梦樱见身后没了南楼的身影,南楼来的神秘走的也神秘,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络青衣摇头,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走吧,我们去交钱,南楼的事情我们稍后在说。” 眼见下方的人群逐渐散开,络青衣与百里梦樱交付了银子,各自把拍下的东西拿在手里,还没等离开,就见一名伙计上来,对络青衣恭敬道:“姑娘,我们老板娘想要见你。” 络青衣拿着九画天针转身,挑了挑眉,一手牵着墨彧轩,毫不含糊的落下两个字,“不见。” 伙计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一样,又道:“明晚还有一场拍卖,拍卖的东西与今夜不同,我们老板娘希望姑娘能来。” “不同?”络青衣摇了摇九画天针,立刻有人向后退出几米远,意识到失态后连忙低下头,面上露出一抹愧疚。 络青衣笑了笑,心想她花三两银子买来的东西,怎么会便宜了他们? “是不同,我们老板娘说姑娘定会喜欢。” 络青衣勾着红唇,挽起墨彧轩的手臂走出绝色赌坊,凌圣初和百里梦樱跟在他们身边走了出去,徒留下几名伙计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老板娘。”有伙计看见楚绝色从隔间走出来,低下头,很是尊敬的喊了一声。 楚绝色倚着门边,眉尾一扬,笑道:“去给我查查这位姑娘是谁,还有她身边的人,如果他们明晚不来,就多找几个玄黄之境的人把他们拦过来。” “老板娘,您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定要她来?明晚拍卖的东西不就是那几样吗?”有伙计大惑不解,显然那姑娘已经看出他们拍卖的都是什么东西,可她没说出来,摆明了是给他们绝色赌坊面子,老板娘怎么还非得和她纠缠下去?就不怕把人姑娘逼急了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抖落出来? “谁说就那几样?”楚绝色面上围着一条面纱,柳叶眉扬的更高,她打了个响指,吩咐道:“明晚把我放在云水阁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这回咱拍卖真货。” “是。”伙计不再多问,他们各自退了出去,只剩下依靠着门边而站的楚绝色。 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楚绝色眸底划过一抹清光,她怎么觉得这姑娘很像一位故人呢?不说她性子,就说这长相,就很相像。 百里梦樱将云圣水的瓶塞打开,拿给络青衣闻了闻,问道:“青衣,你说着东西真有楚绝色说的那么好吗?” “起码有一点作用,怎么说都是你花一万二千两银子买回来的,好好收着吧,指不定哪日就用到了。”络青衣甩给百里梦樱一个眼神儿,百里梦樱将瓶塞盖好放回空间里,咬唇道:“你说的也对,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花了那么多银子。对了青衣,明晚楚绝色相邀,你打算去吗?” “怎么?你想去?”络青衣挽着墨彧轩的手臂信步走在街道上,这个时间周围并没有几个人,因此宽阔的街道显得有点空旷。 “想看看,说不准真有什么宝贝。” 络青衣笑着并没有说话,她将拍下来的折扇揣进腰间,才觉得从南楼出现后墨彧轩就很安静,没吵没闹甚至都很少说话,眼眸提溜一转,偷偷的瞟了他一眼,便瞧见他抿唇沉冷的面色。 “还在想南楼?”络青衣捅了他一下,墨彧轩低下头看她,面上的沉冷退去,将她揽的更紧,慢悠悠的开口:“爷只是在想爷不在的时候你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水无痕没有向爷一一报备。” “其实你也不能怪水无痕,有些事情是我不让他不告诉你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处理的很好吗?”络青衣心思一动,急忙转移话题,将折扇又拿了出来,瞅着正反面的两幅画,眸光一紧,神色渐沉。 发现络青衣神色变化的人是百里梦樱,她走到络青衣身边,指了指射扇子,“有什么不对吗?” “有。”络青衣点头,将扇子倒转过来,在百里梦樱疑惑的目光下出声:“我们好像都错了,这把九画天针不是赝品,上面的地图是真的。” 墨彧轩与凌圣初皆是一震,两人眸底划过一道不信,可当络青衣将扇子倒着举起,一副雪月的地形图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看,如果把它倒过来,那么上面画的就是雪月的地形图,另一面也相同,只要倒过来看就是忘赟的地形图。可有一点我想不透,既然这把九画天针是真的,为什么楚绝色会破坏规矩以三两的低价给我?” 墨彧轩拿过折扇,紫眸盯在折扇上的一个点,“这里是轩王府,谁能把雪月的地形画的这么详细?” 络青衣板着小脸,严肃道:“是不是魔界的魔妖?他们已经有计划了?” “有这个可能。”凌圣初突然出声,指着雪月地图上的一点道:“这里是鸾焰与雪月交界处,从竞技场上秋笑白出现后就能猜到魔界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这么快?”百里梦樱低呼,转而问道:“圣初,你怎么知道秋笑白是魔界的魔尊?” “他与当归的比试中用了魔气。”墨彧轩接过话,“爷失忆前就与圣初在楼雪山上发现了魔妖兽留下的踪迹,现在想来他们也是为了神器去的。” “可他们与这把九画天针又有什么关系?”百里梦樱又问。 “我猜上面的地形是由雾声所绘,今日南楼的出现是想告诉我们,魔界将要卷土重来。”络青衣眸色一暗,若说世间能将雪月和忘赟地形绘画的如此详细想必也只有雾声,因为星轨能映射世间一切,区区两幅地图该不是难事。况且这把九画天针上面没有画其他的国家,独独只画了与络青衣有关的国家,这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楚绝色会不会与魔界有关?”百里梦樱想到这个问题,她自恃胆大是不是因为背后有魔界做靠山? “不会。”络青衣摇头,“我在她身上没有发现魔气,就算他像南楼今夜一样掩盖了身上的魔妖气息也维持不了多久,毕竟魔莲可以感知与魔的存在。” 等等,感知! 络青衣忽然想到什么,面色瞬间大变,身子僵硬着停下脚步。 墨彧轩察觉到络青衣瞬间的大变化,他收敛了唇边笑意,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了?” 络青衣手指一颤,对墨彧轩伸出手,低哑道:“把玉骨扇给我。” 墨彧轩将玉骨扇递给她,络青衣抓住玉骨扇,陡然闭上眼睛,手指摸在印象中玉骨扇碎裂无痕的地方,额间被玄气控制隐没的魔莲叭的一声似乎开了一朵花瓣。 络青衣缓缓睁开眸子,手指一抬,指腹与玉骨扇间顿时出现一条黑色的丝线,这条丝线又细又小,几乎不能以肉眼辨识。 “这是…”百里梦樱脸色一白,她认得这条丝线,因为这是乾坤锁! 络青衣紧紧的抿着唇,真是好样的!原来给她修缮玉骨扇的那位胡师傅是魔界的魔尊!看来眠月未安也被蒙在鼓里,不然他怎么会带自己去魔妖的地盘? 墨彧轩神色骤冷,手心覆在络青衣冰凉的手背上,无声的为她传递着温暖。 “梦樱…”络青衣看向百里梦樱,声音更哑,“你的坞芷玉现在在他手里。” “魔妖?”百里梦樱能猜出来,看见乾坤锁的人大概都能猜的出来,乾坤锁能修缮玉骨扇,自然也能修复坞芷玉,她还记得青衣说将坞芷玉送到了一位姓胡的师傅手里。 “是。”络青衣没有隐瞒,“秋笑白,银华,南楼,他们依次出现不是巧合,看来是他们已经有了攻打人界的计划,并且正在实施着。” 凌圣初与墨彧轩两人面上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霭,须臾,墨彧轩将络青衣抱在怀里,笑着开口:“不管是什么计划,他们也赢不了爷和圣初,小青衣放心,现在天色太晚,我们回去休息。” “好,回去休息。”这件事想的她头疼,络青衣揉着眉心,吐出一句话,“看来明晚势必要去绝色赌坊一趟了。” 墨彧轩将她打横抱起,没有多说什么,他与凌圣初对视一眼,凌圣初会意点头,他们离开这条街道。 络青衣将两只手勾到墨彧轩颈后,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晦暗的眸光落在远处,她忽然想起成亲那日自己也是这样被他抱在怀里。那时,她一眼望去,满目锦红,今夜,她再次望去,能看见的,却只有一片漆黑。 翌日天明,络青衣在墨彧轩怀中醒来,她睁开眼睛,轻手轻脚的挣开墨彧轩的怀抱走下床,洗漱过后,她刚走出月苑的院门,便看见阙天休站在不远处,像是等待了良久。 “院长。”络青衣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以往那般调皮的笑容。 “青丫头,醒的这么早?”阙天休见络青衣走过来,他站着没动,等络青衣走到近前,便听络青衣回,“昨夜睡得早。”况且某人还没折腾她,自然她就醒得早。 “院长,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络青衣勾了勾唇,瞧见阙天休微湿的衣袖,便笑道:“这是沾了多少晨露?将衣袖都打湿了。” 阙天休微暗的面色渐渐涌起一丝柔和,“沾了多少我不清楚,我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 络青衣微诧,挑起眉,询问道:“怎么站了这么久?” “丫头,还记得李铭化为枯骨的那天晚上吗?” “嗯,记得。” “那夜我和白梵都看到了从李铭尸骨中飞出的一团黑雾,如果我没猜错,那团黑雾应该就是魔界的一位魔尊。” 络青衣眸色一沉,“院长怀疑李铭所为是受到魔妖兽指使,还是被魔妖兽控制?” “我怀疑他是被魔妖兽控制了。” 阙天休的回答让络青衣心里一紧,果然,魔界已经开始动作了! “丫头,你知道什么?”阙天休发现络青衣好像知道什么,便开口问着。 “我知道魔界已有数位魔尊齐聚荆胜,但不清楚他们此番计划是什么,也许是争夺神器,也许是率先对荆胜下手扰乱民心。” “数位?”阙天休一怔,想来他们要有大动作,没准这一刀真的砍在荆胜国! “嗯。”络青衣点头,为什么很多事情又搅在一起了?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她险些扛不住。 “看来人界终是逃不过这场灾难。”阙天休悠悠长叹,眸光变得极为深远,他看了络青衣一眼,又叹,“丫头,你不用给自己徒增压力,即便那帮妖魔想要颠覆人界,也得先净化他们体内的魔血,若魔血不够纯粹,便不是墨彧轩和凌圣初的对手。我相信善沢那老头子不会看错,墨彧轩和凌圣初既然有能力担任人界守护者,就有能力守护人界安定,再说还有我和白梵几个老头子,我马上给其他大陆的学院院长发函,让大家共同面对,一起作战!” 络青衣扯出一抹笑,对阙天休点头,刚想说两句感谢的话,便听阙天休压低了声音,“丫头,两日后我们就离开斗泠大陆,我估计那些魔妖会跟着你离开,你有没有想过让墨彧轩见见眠月昊天?怎么说眠月昊天都是你父主,你想好这次回去后怎么面对他了吗?” 络青衣嘴角一抽,摇摇头,“没想好。”毕竟她对眠月昊天还心怀芥蒂,并非因为眠月画意,而是因为清流。 “我知道你的顾虑,清流那小子太倔!我之前去找他,他倒好,两句话就给我打发了。” “他也是两句话给我打发了。”络青衣瞥见正好从月苑里走出来的清流,清流平静的看了看他们便移开了目光。 “唉哟这臭小子!”阙天休翘起胡茬,“还挺有脾气!和清泽一样不招人待见!” 络青衣轻笑出声,清流要是真不招待见,阙天休也不能这么把他放在心上,估计无妙爱说反话也是跟阙天休学的,有时候两人性子也是一个样儿。 “姐,你醒了啊。”清流刚离开不久,无妙就从月苑门口跑了出来,他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络青衣和阙天休。 “你要出去?”络青衣扬眉,见无妙噘着嘴,摆明了不想看见阙天休。 “是啊,我出去走走。姐,我昨夜听说皇天学院消失了三名学生。”无妙小声的凑近络青衣,络青衣脸上的笑意顿收,“都有谁?” “澜欢,袁以呈,还有风绾。你不知道这件事啊?” 络青衣看向阙天休,阙天休摸了摸鼻子,缓缓说着:“后来澜欢的腿骨又裂了一次,这一次是她的致命伤,恐怕这辈子她只能坐在木轮椅上了。” “阙老头,你给我说说他们都被送去哪儿了呗?”无妙晶亮的星眸内划过一抹亮光,哼,那两个臭女人敢欺负他姐姐,他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阙天休一眼就看出了无妙的小心思,他嗤了声,“别打歪主意,他们三个都被白梵遣出学院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妙撇嘴,那真没意思,就这么点惩罚啊?还以为能闹得挺大呢! “行了,你要出门就赶紧去,别在我面前瞎晃悠。”阙天休对无妙摆了摆手,无妙冷哼一声,转身就向学院外走去。 络青衣看着无妙背影,神思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初见那日,怔了怔,络青衣回神,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这几日她总是梦见自己还是那个在皇宫里称道的小太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们叫她青总管,青总管,这个称呼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很陌生了。 起初她还不喜欢穿越而来的太监身份,但现在她却有些怀念。她知道自己怀念的那些轻快的日子,即便与墨彧轩拌嘴对着干,也未曾活的这么累过。 “丫头,你回去吧,估计墨彧轩已经醒过来了。” “嗯。”络青衣点头,她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起来就会往外面跑,更说不明白她出来的时间不算长,但此时此刻,她很想回到墨彧轩身边,很想很想。 抬眼看着天色,的确,这个时间,他该是醒来了。 络青衣重新整顿心情,吐出一口浊气,揉着脸颊走进房间,转到屏风后便看见墨彧轩背靠着床头向她看来。 “怎么醒了也不叫爷?”墨彧轩眸内有着轻轻的笑意,披着衣服走下床榻。 “天色还早,你睡得也香,想着多让你睡会儿。”络青衣拽着他走到水盆前洗漱。 墨彧轩洗漱过后,络青衣又拿过一套衣服给墨彧轩穿戴,墨彧轩伸展开双臂,低头看着在身前给他系腰带的女人,紫眸内盈满了似水温柔。 络青衣将腰带系好,抬起头粲然一笑,“好了!” “嗯。”墨彧轩轻轻的应了声,自然的将她圈进怀中,下颚抵在她发顶,低声道:“小青衣,这回,爷要你站在我的身后。” 络青衣努了努嘴没有出声,感觉自己被墨彧轩抱的更紧,她想推开墨彧轩的动作一顿,依然没有出声。 “爷是人界的守护者,同时也是你男人,有爷替你担当着一切,难道不应该?”墨彧轩挑起眉,眸色忽然幽深如潭,闪着粼粼的波光。 怀中的女人身子轻颤,墨彧轩轻笑了一声,将脸埋在她颈间,闷声道:“当初是谁教爷生死与共的,嗯?臭丫头!才过去多久,就把这句话忘了?” “没忘。”络青衣眨了眨眼睛,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 墨彧轩心里抽疼,抿着唇开口:“没忘还敢将爷拒之在外?没忘还想自己承担一切?没忘还瞒着爷私自去找南楼?你以为爷不知道你一大早出门是想做什么?” 络青衣手指蜷起,与墨彧轩静默相拥。 如果不是阙天休出现在月苑门口,或许她现在已经找到南楼了,也或许,她已经把坞芷玉拿回来了。 说不准阙天休也发觉出她的意图,所以两个时辰前就在月苑门口守着,然后对她说出那些话,想来他们都知道她的意图,不然无妙怎么会在今日起早?甚至,清流比无妙起的还要早。 浮躁的心渐渐沉淀,络青衣平静的抬起手,缓缓轻抚着墨彧轩的后背,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就恍若乌云退散,周身尽拢明媚朝阳。 “跟爷吃早饭去。”许久,墨彧轩牵起络青衣的手,带着她走出月苑。 两人刚踏出月苑门口,便看见门外站在一堆人,无妙笑嘻嘻的凑过来,欠欠的开口:“姐,你刚哭过了啊?是不是姐夫蹂躏你了?” 络青衣甩了他一个白眼,百里梦樱拉着凌圣初的手又道:“我和圣初直接跑院外准备截住你,还好无妙跑出来和我们说你已经回去了,看样子这是要去饭堂吃饭?” “嗯,吃饭。”络青衣点头,侧头便见清流优雅含笑,对她轻轻颔首。 络青衣唇瓣微扬,瞥了眼淡笑不语的水无痕,才明白不管她起多早今日都出不去这个门!瞧瞧这一大帮人守在门口拦她,她可能出的去吗? 吃过早饭,墨彧轩带着络青衣在荆胜玩了一天,虽说是玩,可络青衣觉得这一天她过的很充实。 直到天边最后一抹夕阳褪去,墨彧轩才问:“走吗?” “嗯,走吧。”络青衣紧握住墨彧轩的手,坚定的朝绝色赌坊走去。 两人到了绝色赌坊,还坐在昨晚的那个位置,凌圣初和百里梦樱也早早就坐在那里等着他们来,百里梦樱离络青衣近些,她小声的在络青衣耳边开口:“青衣,你说今夜能不能揭开楚绝色的面纱?” “嗯?”络青衣看了看她,手里还咬着沐羽剩下的半根糖葫芦。 “难道你一直都没发现?楚绝色脸上戴着面纱,会不会是因为过于绝色所以才戴的?” 她还真就一直都没发现。络青衣撇嘴,“这个不好说,也可能是她不想被人记住样貌。” 百里梦樱点点头,仅是这会儿功夫,下方就已经坐满了人。 满场烛火又熄,楚绝色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首先欢迎各位来我绝色赌坊,今夜将要拍卖的东西都是我压在云水阁的宝贝,每件宝贝的价格皆不会低于五千两白银,还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今夜,将是绝色赌坊进行拍卖交易以来最隆重的一夜!” 底下掌声四起,既然楚绝色都这么说了,他们肯定要给些面子,况且他们也想看看能让楚绝色压箱底的宝贝都是什么! “今夜拍卖的宝贝分别有,鎏色酒,万焘水,缠妖索,净尘丹,噬梦果,以及最后一样……”楚绝色的眸光扫了一圈,故意吊胃口,“最后一样暂且保密!这将是今晚的重头戏。” “现在拍卖第一件鎏色酒,鎏色酒可助于突破玄巅之境,一生只可饮一次,且净化体内不纯正的灵气,令人晋升神速,起价一万两!” 全场烛火又亮,众人齐刷刷的看着被放在中间玉台上浑身泛着金光的鎏色酒,有人舔了舔舌头,如果将这瓶买回去分给几个人,那一万两花的也值了。 “我出一万两!” “一万二!” “一万五!” 要价越来越高,有人拍桌而起,声音十分洪亮,“我出两万!” 两万过后,再没人继续喊价,他们可是记得还有其他的宝贝,没必要将银子都投在这瓶鎏色酒上。 于是楚绝色敲定了价格,便拍卖着第二件宝贝,“万焘水,可以吸引六段玄技及以上的神兽,只要在神兽出没的地方洒下万焘水,就会有神兽闻着气味而来,接着它们会被万焘水的气味迷惑,大家可以趁着这个空档让神兽与自己血契,其功效可抵一名初级驭兽师,万焘水的起价是八千两,诸位,谁对万焘水有兴趣?” 一瓶万焘水可抵一名初级驭兽师?这对他们来说是件不费力的事情!这里有人几年也契约不到一头神兽,故而盯紧了万焘水,等楚绝色话音一落,立马举起木牌,“一万两!” “两万!” 片刻,一瓶起价八千两的万焘水硬生生被叫到三万五千两,很多人觉得这个价格太高,便放弃了继续喊价。 “第三件,缠妖索,犹如其名,只要挥出锁链就能缠住各种小妖,想必大家都清楚,近来各地皆有神器出世,也就意味着人界将再次陷入混乱,据说魔界已有几位魔尊面世,若谁拿到了缠妖索这个宝贝,可是替自己保下了一条命呢。” 烛光照在缠妖索上,那是一根黑色的锁链,锁链很细,每个环扣上还印有特殊的符文,想来是因为有这些符文,所以才能将小妖缠住。 “楚老板,这条缠妖索起价多少?”有人难耐,立刻出口问道。 “多少?”楚绝色玩着绢帕,低低一笑,“我想这条缠妖索要各位来起价,如何?” “一百两!”有人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极好的机会。 “一百两?”楚绝色瞪圆了眼睛,双手一掐腰,声音一尖,“刘掌柜,您是在跟绝色开玩笑吧?” “怎么是开玩笑?楚老板,莫不是你忘了,昨夜您还将九画天针以三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姑娘,怎么今夜到了我这里就不行?”那人质问,哼哼了两声,表达了他的不满。 楚绝色一噎,她眨巴两下眼睛,那能一样吗?可她又没法解释,但这条缠妖索要是只卖一百两,她还不如关门大吉算了。 “我出一万两!”上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线,立刻将缠妖索提了一百倍的价格。 众人惊愕,赶紧回头看向上方,发现不仅昨夜那四个人还在,就连拍下毛禄血凝丹的人也在。 今夜南楼没有隐藏气息,故而当他来的时候络青衣就知道了,只是他们都没有出声,谁知道南楼又来出价。 络青衣感到有些好笑,南楼买这条缠妖索何用?没事闲的自己绑自己玩? “一万两,还有没有谁出价更高的?”楚绝色眼泛兴奋,今夜她拿出的东西都是真宝贝,这些人不识货就罢了,可别想她能往下压价。 然而并没有人比南楼出价更高,经过昨夜,他们都知道南楼有多么能喊价,他们可不想因为一条缠妖索最后赔上所有的身家。 “恭喜这位公子,缠妖索是你的了。”楚绝色越看南楼越觉得顺眼,这就是给她送钱来的财神爷呀!看见他就等于看见数不尽的银子了。 “青衣,你发现没有,楚绝色今晚拍卖的东西没有赝品。”百里梦樱趴在络青衣压低了声音开口,经过昨夜她也知道楚绝色的耳力很好,所以就连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 “嗯,估计这就是她让我们非来不可的原因吧。” “怎么说?” 络青衣随手一指,门口立着几名彪形大汉,“看见没,那几个玄技都在玄黄之境,我猜就算我们今夜不来,楚绝色也有办法让我们来。” 百里梦樱微张开唇,便被凌圣初半抱在怀中,整个人还处在惊讶之中。 “第四件,净尘丹,净尘丹的效用和洗髓丹差不多,只要服下净尘丹的人,就能净化体内的玄气,甚至是…魔气,想来这里有需要净化玄气的人,我也不卖关子了,这粒净尘丹起价十万两,可有哪位看中的?” 净化魔气? 络青衣看了眼净尘丹,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她看的并不真切,墨彧轩侧头对她笑道:“爷替你拍下来,嗯?” “嗯。”络青衣点头,不管这粒净尘丹是否真能净化魔气,她总要买来试一试!正愁体内的魔气没法化解呢,只是…… 络青衣颇含深意的看着隐在黑暗中的楚绝色,手指轻敲着桌面,眸子轻眯,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十万两。”墨彧轩起价也不高,就按照楚绝色给的价格,因为他知道想要这粒净尘丹的人很多,所以净尘丹的价格会一点点上升。 “十一万。”其他人不敢乱喊,要是升高了没人要还在自己掏钱。 “十五万。”属于南楼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墨彧轩刚要开口,却被络青衣按住了手背。 络青衣回头,眯起的眸光落在南楼那张俊俏的脸上,莞尔道:“不知那粒毛禄血凝丹对这位公子可有作用?若是没有,我想公子也不必继续喊价了。” 这位公子? 南楼笑了笑,无波的双眸转向络青衣,启唇道:“有墨公子在,青衣姑娘对在下很关心吗?” 墨公子,青衣姑娘。 络青衣冷笑,他对他们的称呼倒是婉转的很! “是啊,我对你非常关心。”络青衣加重了非常关心四个字的音调,声音忽然一轻,“若一粒毛禄血凝丹都不能令公子恢复视力,那么我看这里净尘丹对你也没用了,不是吗?” 恢复视力?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南楼那双眸子,这才发现他竟然什么都看不见! 可他又是怎么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的? “姑娘说的是,既然如此,净尘丹,我让给青衣姑娘便是。”南楼坦然一笑,似乎并不知道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他打开折扇轻摇,不经意间挡去了大半探来的目光。 “十五万一两。”络青衣将头转了回来,喊出的价格几乎令楚绝色吐血。 一两……她就不能凑百两吗?做人要不要这么抠?好歹让她再挣点啊。 要是络青衣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定会沉稳回击,做人要不要这么贪?我已经让你挣一两了。 “第五件,噬梦果,所谓噬梦果,就是可以吞噬一切梦境,有人这一生都被噩梦所困,噬梦果,刚好可解。起价一万两!” “一万二。”还真就有被噩梦所困的人,那人多次举起木牌,最后以两万六的价格拍下。 “最后一件,也是我们今天的重头戏。”楚绝色手一扬,楼上楼下的烛火再次熄灭,此时台中央有一块椭圆形状的绿色玉盘,玉盘在暗夜里闪着绿色的光芒。 “之所以不说它是什么,是因为它太珍贵,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所以我今天把它放在最后。这玉盘名为坞芷玉,它不仅是一块通灵宝玉,更能使神兽永远变成人身,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宝贝!”楚绝色边说边看向下方的人,眸光一扫,对其中一人摆手,“李公子,还没到拍价的时间,可否先坐下听小女子细细说来?” 李公子咽着口水,盯着坞芷玉坐了回去,“你…你说。” “人与神兽相处久了必有感情,想来你们其间就有对自己神兽产生异样情感的人吧?但无奈神兽和人毕竟不能结合,所以我理解你们这种难受的心情,故而,今夜我楚绝色拿出了这块一直舍不得摆出来的坞芷玉,可能是因为我有一颗成人之美的心,也顾念着大家与我绝色赌坊多年的交情。” “楚老板,你就开个价吧,这块坞芷玉你要多少银子?” “银子?”楚绝色轻轻笑着,响指一打,楼上楼下瞬间亮起了烛火,只是她所站的那个位置依旧漆黑。 “这回我不要银子。”楚绝色特意扫了眼络青衣与墨彧轩所在的位置,语气微顿,在众人等不及的神色下缓缓开口:“我要金子,这个数,一万两金子!” ------题外话------ 乃们知道困懵逼的心情吗?就是我现在介样…下午特地跑出去买咖啡结果现在…不说了,明儿见! —— 七夕活动: 1,长评(自己定义数字):奖777币! 2,评论区留言:20币! 3,抓虫子(任何一章的错别字):77币! 第一百五十章 爷玩浪漫【精彩!七夕快乐】 满堂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一万两金子,只怕他们所有人的家底加在一起都不够一万两金子!楚绝色要价也忒大胆了! 南楼垂下头轻轻的拨弄着折扇,折扇被他又开又合,即便是在上好的扇面,也被他折出了两道交叠的褶皱。 “楚老板,一块通灵宝玉就敢要价一万两金子?您的胃口也太大了些吧?”有人讥讽的坐在椅中出声,都说楚绝色爱财,可今日他才知道楚绝色到底有多爱财,怪不得她要开家赌坊,每天与流水般的银子作伴,说不准就连做梦都会笑醒。 “李公子,我方才可说了,这不是普通的通灵宝玉,它可以将神兽变成人身,且此生与人相伴,这么值钱的宝贝您怎么能说是绝色过于贪心呢?”楚绝色勾了勾唇角,就算是她贪心又如何?她就不信这块坞芷玉没人要! “楚老板,你在荆胜十年,想来清楚我们的身家,万两金子,楚老板认为我们这里何人能出得起?” 楚绝色扬着绢帕,悠悠笑着,“杨掌柜,我楚绝色是在荆胜待了十年不假,但若说你们有多少身家,这我就不清楚了!杨掌柜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也买不起,依我看,这里还是有能出得起万两金子的人。” 众人诧异,这里有人出得起万两黄金?怎么可能! 暗色阴影内缓缓伸出一只肤滑细腻的青葱玉手,楚绝色遥手一指,指向了楼上南楼所在的位置,顿时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南楼身上,除了络青衣他们四个人。 南楼抬高折扇,浅笑着打开,声音极为温润,“让楚老板失望了,在下并不打算出万两黄金买这块坞芷玉。” 并不打算? 楚绝色脸上的微笑变得有点僵硬,她明明闻见了他身上的妖兽气息,他怎么会说自己不需要? 楚绝色断定自己不会闻错,而且她还觉得这股气息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经在哪里闻过。 百里梦樱握紧手指,如坐针毡,心里害怕被楚绝色认出来。 凌圣初偏过头,瞧见百里梦樱面上的紧张,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百里梦樱抬头,粉唇轻咬,凌圣初抬指按在她的唇角,百里梦樱松开唇瓣,提起来的心渐渐落到实处。 络青衣眯了眯眸子,嘴角微扬,缓声道:“这不是我送回忘赟的那块坞芷玉,想来世上有两块坞芷玉,梦樱,你要吗?” “想要。”百里梦樱回答的比较含蓄,她是想要,但万两金子可不是谁都掏得起的。 凌圣初清淡的笑了笑,刚要开口喊价,就被络青衣拦住,络青衣笑吟吟的看向凌圣初,“行啊!万两金子你都衬,你的家当富可敌国?” 墨彧轩将络青衣揽回怀中,轻漫道:“国都没有他富,一万两金子对圣初来说不过是皱下眉头的事儿。” 络青衣不禁重新审视凌圣初,这么久了她都不知道凌圣初是这么有钱的人,早知道这位天下第一公子比国富有,她肯定在踩他无水的时候趁机坑他两笔啊! 墨彧轩面色有几分不悦,小青衣怎么能一直看着别的男人?就算这个男人是圣初也不行。 墨彧轩扳过她的头,随后贴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语气闷闷道:“圣初比爷还好看?” 络青衣撇了撇嘴,“看看又不要钱,我怕以后再也看不着这么有钱的人了。” 墨彧轩挑眉,浅紫色的眸光落在下方,眸中笑意清浅,悠悠道:“若是爷比他还有钱……” 络青衣连忙从他怀里抬头,眸子晶亮的瞧着他,笑的一脸谄媚。 “公子,您确定不要?”楚绝色硬着头皮开口,她都已经将价格抬到了万两黄金,如果南楼不要,她这面子要往哪里放? 南楼笑着摇头,就在楚绝色一脸黯然之际,他手中的折扇一转,指向百里梦樱的位置,说道:“楚老板可以问问这位姑娘,说不准这位姑娘会要呢。” 她? 楚绝色瞥了眼百里梦樱,轻轻的嗤了一声,一个女人能有万两黄金?她还不如将坞芷玉收起来,等他人再重新拍价。 站在楚绝色身边的伙计开始着急,他们老板邀请的那位姑娘也来了,老板怎么不问问那位姑娘? “若是没人拍,那我就只好将坞芷玉重新入库,待到他日再拿出来重新起拍。”楚绝色眸色微暗,语气变得低沉,丝毫没注意到下方的席位上有人想要站起身。 “收起来吧。”楚绝色对伙计挥了挥手,那伙计走到玉台前,手还没碰到坞芷玉,就有一名男子突然冲过来将坞芷玉抢走。 饶是楚绝色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抢东西,胆肥了! “你们几个,把他给我抓起来!”楚绝色撸着袖子,黑暗中露出两截莹白的手臂,指挥着守在门口的彪形大汉。 整个房间变得十分混乱,那些前来参与拍卖的人也想不到会有人胆敢在公众面前抢夺坞芷玉,他们坐在位置上没动,眼睛却随着那男子来回移动。 楚绝色带着面纱走出黑暗,整个人笼罩在烛光内,她对场内的人施以威压,使得玄技低于玄黄之境的修炼者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一道道黄色的斗气在场内穿梭,坐在椅子上的人们很怕这些斗气会打到自己,他们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水,然而楚绝色并没有想让他们离开的意思。 络青衣四人与南楼没被楚绝色控制,却也坐着没动,络青衣看向那名逃窜的灰衣男子,男子紧紧的抱住坞芷玉,在大汉要抓住他的时候,他一个翻身,整个人从桌上向后滚了一圈,一脚将桌子踢开,趁机跳上一旁的台子上。 “你们别过来!”男子将坞芷玉抬到头顶,惊恐的说:“谁敢过来我就将它摔碎!” 几名大汉看向楚绝色,楚绝色眉头一皱,对他们挥手,缓步走到哆嗦的男子身前,对男子伸手,声音一沉,“拿来。” 男子摇头,祈求道:“楚老板,我能不能跟你打个欠条?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还清你万两黄金,只求你将这块坞芷玉给我。” 楚绝色听后面上没有半点动容,她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双手抱着胳膊,满脸不屑地开口:“有生之年?就算让你多活十世你也未必还得起!穆拾,你们穆家在忘赟没有立足之地才会来到荆胜,你以为穆家做的好事我不知道?” “你…”穆拾恐惧的睁大双眼,脸色灰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你的名字算是稀奇事吗?呵呵,我倒是不知道你们穆家人是不是全搬来了荆胜,怎么样,在荆胜的日子好过吗?”楚绝色见穆拾双腿一抖,眸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左手一个翻转,一条银色的丝线便从她手腕上挥动而去,银丝缠在坞芷玉上,楚绝色稍微一用力就将坞芷玉拿了回来。 络青衣将落在穆拾身上的目光收回,怪不得她看穆拾长得与穆濂有些相似,原来穆家人搬来了荆胜,他们还挺会找地方! 楚绝色轻掸了掸被穆拾抱过的坞芷玉,随后转身,对身旁的伙计道:“将他绑了,就以抢夺他人财物为名送进官府。” “老板娘…”伙计有些犹豫,穆家都被赶出了忘赟,他们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楚绝色声音一冷,伙计连忙连同几名大汉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穆拾绑了起来,底下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竟不知道楚绝色的玄技是什么段位! 从前他们以为绝色赌坊的老板娘会的不过是一点防身的技巧,可今儿个他们算是明白了,这哪是一点技巧啊?这分明是深不可测的玄技! 楚绝色将坞芷玉收进空间,抬起头,正好迎上络青衣探究的目光,她撤了对众人的威压,在众人要发火前连忙笑着开口:“诸位客官,实在抱歉!如若没有这档事我也不会强制留下大家,还请诸位平息怒火。为表歉意,大家今夜的茶水费一律全免。还请拍下宝贝的客官移步前堂,明夜是今年绝色赌坊的最后一场拍卖,我希望大家准时前来,明日的拍卖品也定会精彩!绝色现在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多留各位了。” 最后一句里潜藏着赶人之意,众人纷纷起身,也不好不顺着楚绝色给的台阶下,能也免去茶水费也好,好歹省了二十两银子,明夜的拍卖他们自然不会错过,想来又是什么压轴的宝贝!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下方的人就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百里梦樱虽然可惜,但也没开口说什么。 “我们也走吧。”百里梦樱从椅中站起,她拉着凌圣初的手,唇瓣轻抿。 凌圣初缓缓站起身,他清淡的看了墨彧轩一眼,挑眉道:“你打算住在这里?” 墨彧轩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轻挑笑道:“爷觉得和小青衣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再坐会儿,后面那位还没走呢。” 墨彧轩意有所指,凌圣初自然听得出,他漠然的扫了眼今夜没有离开的南楼,揽着百里梦樱又重新坐了回去。 “老板娘,拍下九画天针的那位姑娘和她朋友们还没走。”楚绝色已经出了房间,刚走没几步,伙计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今夜怎么没走?”楚绝色面露诧异。 “小的也不知道,坐在上方的五个人都没走。”伙计摇摇头,就看见楚绝色转身往回走,伙计立马跟上,可等他们到了房间后,却发现这里一个人都不见了。 “奇怪呀!方才他们还在呢。”这前前后后也没多久,怎么走得这么快?伙计挠腮,一脸迷茫。 楚绝色狠狠的剜了伙计一眼,“人在哪呢?你还敢骗我了是吧?” “小的不敢啊。”伙计抱头,害怕遭到楚绝色的责罚,可过了片刻,他都没听见楚绝色的骂声。 伙计疑惑的抬头,便看见楚绝色眼中充满了愕然,他转头看去,身后不知何时站着那五个人,伙计脸色一白,差点跌坐在地。 楚绝色挥出一道劲风将伙计弯下去的膝盖抬了起来,手指点着他的额头,道:“瞧你这点出息!下去!” “是。”伙计动作迅速的退下。 楚绝色饶有趣味的弯唇一笑,对络青衣道:“姑娘,在这里等着我可是有事?” “我想问问楚老板手里的那块坞芷玉从何而来?” “哦?”楚绝色低低一笑,“姑娘对坞芷玉感兴趣?为何刚才不拍下?” “楚老板开口就要价万两黄金,想必没几个人拍的起,纵使我再想要,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身上带了多少银子不是?” 楚绝色莞尔,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的凌圣初和墨彧轩,指尖一弹,浅声道:“两位可是雪月的九皇子墨彧轩与天下第一公子凌圣初?” 络青衣眸色一凛,楚绝色竟然派人调查他们! “小姑娘,你要是想与我商谈坞芷玉的价格,就不该以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楚绝色将颊边的碎发勾至耳际,眸光轻瞥了南楼一眼,眼底的神色渐渐黑浓。 “谁说我要与你商谈坞芷玉的价格?”络青衣笑了笑,眸色恢复正常,“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楚老板,希望楚老板予以解答。” “问题?”楚绝色开出条件,“如果姑娘答应我明日还来我绝色赌坊,我便可以回答姑娘的一切问题。” “楚老板为何非要我来?”络青衣神色微惑,已经连着两日了,第一日楚绝色拍卖的基本都是假货,第二日则都是真货,第三日…她想耍什么花样? 什么花样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楚绝色非得让自己来的原因是什么? 楚绝色伸出手指,对着络青衣摇了摇,“姑娘还没答应,所以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络青衣挑挑眉,的确是奸商啊! “好,我答应你。正巧明日是我在荆胜国的最后一天,若楚老板拍卖的东西都如今日这般,我想,绝色赌坊的生意应该会比现在更好。”虽说无奸不商,但一味追求利益的结果只会失去眼前所得到的一切! 楚绝色眸光轻闪,扑哧一笑,手掩在面纱前,眸底满是讶异,“姑娘是在为我考虑?这年头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了,只要你明日再来,到时你想问什么,我便回答什么。” “望楚老板说到做到,明日我一定会来。告辞。”络青衣牵着墨彧轩的手转身,余光瞥着跟在她左右的南楼,五指倏地收紧,嘴角勾起一抹凉意。 百里梦樱看了楚绝一眼色,好像是想通过她的面纱看到什么,可楚绝色发现了百里梦樱的意图,冷冷的扫去一记寒光,百里梦樱吐了吐舌头,赶紧拽着凌圣初走了出去。 楚绝色踱步而出,走到楼梯口时停下,身子向旁边一靠,斜睨着络青衣走出绝色赌坊的大门,她眼底的笑意渐渐地沉了下去。 “络青衣,是吗?” 冷不防的一句传音让络青衣脚步微顿,她转过头,看见倚靠在楼梯口闲闲而笑的楚绝色,眸光轻动,眸底笑意轻转,络青衣点头,传了一句,“能站在墨彧轩身边的人,除了络青衣,还有其他人吗?” 楚绝色还没品味这句话其中的含义,络青衣几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绝色赌坊内,她抬手轻抚着面纱,半晌,她眸底笑意清幽,转过身便隐没于黑暗之中。 出了绝色赌坊,络青衣几人向皇天学院走去,但目不能视的南楼依然跟在他们身后,络青衣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南楼说道:“不许在跟着我!” 南楼笑着摇头,“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会一直跟着你进皇天学院。” “说。” “明天不要再来绝色赌坊。” 络青衣呵呵一笑,装作没有听见,拉着墨彧轩继续向前走。 南楼像是一早就知道她的反应,故而神色未变,继续跟在络青衣身后。 墨彧轩冷勾起唇角,紫眸内寒气四溢,偏过头看了南楼一眼,南楼忽然停顿了一下,唇瓣紧紧的抿了起来。 络青衣发现南楼没再跟着,心里总算是好受些,她轻吐出一口气,叹道:“估计真让阙天休那老头说对了,我走到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 墨彧轩满目温柔,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挑眉轻笑,“有爷在呢!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就是不想这么早让人界与魔界之间挑起战火。” “人魔一战不能避免,终究是早晚的问题,如今魔界没有聚齐神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已经将手伸向了人界。”墨彧轩转而揽着络青衣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继续道:“上次爷回了雪月一趟,便现在怀疑国师和秦不楚与魔界有勾结。” 秦不楚?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他还知道提起这个名字?哼,这个顶着她的脸遍地祸害纯情少年的无耻败类。 “怎么了?”墨彧轩抬手在络青衣的额头轻弹了一下,络青衣揉着额头撇嘴,“没怎么,等你回雪月就知道了。” “嗯?”回雪月就知道了?明显是有事情瞒着他!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墨彧轩诧异,昨晚他不是都逼问出来了吗? “青衣,你说楚绝色身上的那块坞芷玉是从哪儿来的?”百里梦樱咬着手指,声音一低,“她也是玄黄之境,你说她今年多少岁?” “猜不出。”络青衣摇头,“她带着面纱也看不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说话带着忘赟的口音,她应该在忘赟待过一段时间,不然她也不能一眼就认出穆家人。” 墨彧轩含笑睇了她一眼,毫不吝啬的赞扬,“观察的挺仔细。” “那是!”有了墨彧轩的表扬,络青衣立刻骄傲起来,她眉尾飞扬,眸底的暗色渐渐褪去。 她觉得楚绝色应是来自忘赟,也可能在多年前与穆家有过矛盾,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有时候猜测未必准确,络青衣深知这点,所以就没有多说。 四个人又在空旷的街道上溜达了一会儿,最后络青衣和百里梦樱分别睡在墨彧轩和凌圣初的怀中,墨彧轩抱着络青衣,凌圣初抱着百里梦樱,两人缓步向前走,两抹白色身影并肩而行,一路无话。 到了月苑门口,墨彧轩忽然停下脚步,他勾唇笑道:“圣初,你知道这一路爷为什么不说话吗?” 凌圣初清淡的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墨彧轩扬眉,将络青衣抱的更紧,悠悠开口:“爷在算绝色赌坊离皇天学院的距离。” “距离?”虽是问句,可这声音也太过平淡。 “爷数了下,从绝色赌坊到皇天学院一共要走一千三百一十四步。” “有什么含义吗?” “爷也不清楚,不过…爷去问问水无痕,想来水无痕知道一千三百一十四的含义。” 凌圣初看着墨彧轩先将络青衣抱回房间,随后敲开了水无痕的门,看模样水无痕应是被墨彧轩叫醒的,凌圣初摇了摇头,唇边划开一抹淡淡的微笑,一千三百一十四,这应该只是个数字吧。 翌日清晨,络青衣是被饿醒的,她揉着肚子从床上坐起身,转头见身旁无人,她眨了眨眼睛,手指摸着身边的床褥,凉的? 好像……墨彧轩一个晚上都没回来,这是什么情况? 络青衣快速洗漱完毕下床,推开门正好瞧见水无痕房间的被打开,她惊讶的看着从水无痕房间走出来的墨彧轩,指了指水无痕那张憔悴的俊颜,道:“别告诉我你们两个在一起待了一夜。” 墨彧轩玉颜上也染满了疲惫,他揉按着眉心向络青衣走来,俯身将头靠在她肩上,嘟囔道:“是聊了一夜。” 络青衣咋舌,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这么能聊,一个晚上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正经的纯聊天。 墨彧轩一口咬在络青衣的脖颈上,致使络青衣倒吸了一口凉气,便听那男人恨声道:“你再敢胡思乱想!” “爷,你知道我想着什么?”络青衣偏过头,红唇恰巧划过墨彧轩的唇瓣上,她立即将头转了回来,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清早的男人最容易兽欲大发,她没那么蠢,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引火上身。 墨彧轩眼眸一暗,手指探进她的衣襟内,但被络青衣很正直的拿了出来,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爷,我现在很饿。” “爷更饿!”墨彧轩眸底隐隐有着暗火,他都饿了几个月,小青衣不准备给点福利吗?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他俩说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她饿和他饿的含义能一样么? 络青衣侧目看去,幸好水无痕关上了房门,她将墨彧轩推开,整了整衣服,抬步就往外走,好听的嗓音远远飘来,“爷再见,我想吃饭。” 墨彧轩面色微沉,亏得水无痕跟他解释了再见这个词的含义,不然他现在都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这个臭丫头!知不知道他想吃人啊?! 等络青衣到饭堂吃到一半的时候,墨彧轩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裳坐在她对面。 络青衣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情况不对,从前墨小贱都是坐在她左边的,今天怎么坐在她对面? “快点吃,吃完了爷带你去个地方。”墨彧轩见她愣神,便出声催促,这令络青衣更狐疑了,不就一个晚上没见吗?墨彧轩变样了? “乖,吃完了爷领你出去走走。”墨彧轩发现她没动,于是放柔了声音,这才见络青衣低头喝了一口粥。 络青衣嚼着米粒,暗自想着他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荆胜国了,墨小贱这是闹哪出啊?可别吓她,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能不能让她安心的吃一顿饭了? 可当这顿饭吃到尾声,络青衣都想不到墨彧轩玩的什么把戏,她擦了擦嘴,发现墨彧轩早就吃完了等着她。 络青衣一怔,立即墨彧轩拽了起来,她还没站稳呢,墨彧轩就带着她跑了出去。 喂!刚吃完饭就跑步,这不太好吧? 络青衣踉跄的从竹波峻身旁跑过,竹波峻看到拉着她的人是墨彧轩,也就没说什么,眸光一扫,他看见络青衣与墨彧轩坐过的那张桌上有水印的痕迹。 竹波峻眯了眯眸子,那是他没见过的字符,3344,这是什么东西? 竹波峻抬起头,却连那两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墨彧轩,你跑慢点啊!我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络青衣几次想甩开墨彧轩的手,可都没有成功。 墨彧轩眸光一动,拉着她渐渐放缓了速度,络青衣轻喘着气,问道:“你要领我去什么地方?” “跟爷走就是了。”墨彧轩好像不愿意多说,又觉得络青衣跑的太慢,便将她扛在肩头,足尖几个轻点,飞向远处笼罩在云雾间的一座高山。 络青衣被他扛在肩上,一路颠簸的更是想吐,小手拧着墨彧轩腰间的软肉,墨彧轩眉头轻皱,一把按住络青衣的手,加快速度向前飞去。 络青衣小脸一垮,一大早他发什么疯啊?还飞的这么快,成心折磨人是不是? 就在络青衣想要呕吐的时候,墨彧轩将她放了下来,络青衣喘了几口气,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山的最顶端。 “你要跳崖?”络青衣脑抽来了这么一句,除此外,她实在想不到墨彧轩领她来这里的其他原因。 墨彧轩嘴角的笑意一僵,心里被这个丫头气的不行,他想玩把浪漫,可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趣呢! 还跳崖?她怎么不说是殉情? “在这里站好了,给爷等着。” “等什么?”络青衣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因为这四周落脚的地方不算大,稍有不慎脚下一滑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络青衣低头看了眼,发现这四面都是云雾,包括山下也朦胧的看不清,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座山有多高,只能粗略的算着他们飞上这座山就用了大半个时辰。 “等天光破云雾的那刻。”墨彧轩轻挑一笑,紫眸内盈满了深情,他在络青衣的唇角落下一记轻吻,随后将她抱进怀中。 天光破云雾的那刻? 说实话,她还没见过。 只是…墨彧轩大老远的带她来就是为了看天光破云雾? 络青衣轻哼一声,他倒是有闲情逸致,就不怕魔界的妖兽先一步将神器夺了去。 墨彧轩听见了络青衣的那声冷哼,他勾了勾唇,寻思着水无痕这招到底好不好使啊!要是没有出现预计的那幕,他肯定回去就扒了水无痕的皮! 结果两人往这里一站就是半个时辰,络青衣腿脚发酸,她轻轻的推了墨彧轩一下,“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的山势太高,估计等到午时才能破开云雾。” “那就等到午时。”墨彧轩倔强的抱着她不松手,他薄唇紧抿,紫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下方的云雾,眸中充满了期待。 络青衣撇嘴,从没见墨彧轩对什么事情认真过,今天怎么还非得要看这幅景象?以后又不是看不到了,他干嘛这么执着? “不许动!”墨彧轩强势的扣住络青衣,他也等的不耐烦了,可为了他预想的那一刻,他必须坚守到底。 对了,坚守到底这四个字还是水无痕教他的。 “墨彧轩,我脚酸…”络青衣委屈的瞅着他,声音有些低,不带这么玩人的啊,这都过去多久了? 墨彧轩不忍的看着她,还是狠了狠心,坚定道:“回去爷给你揉,但是现在你必须和爷一起等着!” 络青衣趴在他怀里,特意抽泣了几下,她发现墨彧轩心软了,但也只是心软一瞬,将凌圣初那副淡漠的架势学了个十足。 卧槽!一股火蔓延上心头,络青衣怒道:“墨小贱,为了个破景象你就要陪你在这里站一上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墨彧轩眸光忽闪,瞧见山下的云雾渐渐散开,面上一喜,“小青衣,你快看,云雾已经开始消散了。” “我不看!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从早上就觉得他不正常,正常人会拉着她跑这座破山头连看什么天光破雾?尤其是这里站两个人都困难。 墨彧轩看着她没有出声,这让络青衣更为生气,他妈的!这是跟谁学的沉默是金? “是不是水无痕给你灌输了不良影响?”络青衣揪住墨彧轩的衣领,脚尖一点,厉声质问。 墨彧轩顺势将她圈进怀里,生怕她掉下去,便紧紧搂住,额头相抵,温柔出声:“小青衣,你往身后看。” “不看。”络青衣有些赌气回道,又是这招,又用这招,每每墨彧轩一温柔她就服软,真的很没骨气。 “看不看?不看今儿个我们就不走了。”爷比她更会耍赖,也句句戳中要害。 你威胁我?络青衣以眼神示意。 墨彧轩直接将她的头扳向右侧,络青衣紧紧的闭上眼睛,死活就是不看。 “你若不看,爷就真的带你从这里跳下去。”清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络青衣瑟缩了下,混蛋啊,他绝对说到做到,为了保命还是看看吧。 络青衣缓缓睁开双眸,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这已经不是她连山底都看不到时的情形,而是一副正在不断变幻的美景!一缕缕金黄色的阳光似乎穿透了层层云雾直射大地,山下的云雾好似惧怕阳光般渐渐向两旁消散,一层层云雾呈阶梯形状有秩的随风散开,而山下的景色也渐渐映在络青衣眼中。 络青衣环顾四周,为什么她先前没发现?其实他们一直都置身于云雾中,是真正的云雾。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一览众山小,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睥睨天下傲视九州。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络青衣只感到眼前涌起一抹水雾,她轻揉了揉眼睛,却被墨彧轩拦住握住她的手,只听身后那男人温柔开口:“爷给你揉。” 心里被暖意所充斥,络青衣唇边漾起一抹感动,她用手指着山下歪歪扭扭的四个数字,问道:“那是什么?” “嗯?你不认识吗?”墨彧轩摊开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写着3344。 络青衣对数字不敏感,向来也不喜欢研究这些数字,她眨着眼睛,眸光落在亮眼的四个数字上,疑惑出声:“不应该是1314吗?” 1314,一生一世。 在现代,想来没人不懂它的含义。 “嗯,水无痕也是这么跟爷说的。”墨彧轩笑了笑,“可爷也说过,爷是要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的,故而爷便将1314改成了3344,意欲,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 络青衣轻笑了声,突然,从头顶飘落下无数艳红色的玫瑰花瓣,络青衣一愣,玫瑰花?哪里来的玫瑰花? 大片玫瑰花瓣从天空簌簌而落,花瓣在她眼前滑过,络青衣伸出掌心小心的捧住一片花瓣,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显然这是新鲜刚摘下的。 漫天的红色玫瑰重叠交织,络青衣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一日,她站在雪月的城墙上,满地锦红,满室红灯。 络青衣不知道墨彧轩是不是将荆胜国所有的玫瑰花瓣都摘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保存这些花瓣还是刚摘下来的模样,但她知道,墨彧轩一夜未归只是为了此时的场景。 玫瑰花瓣的飘落仿佛没有止境,满目倒映着鲜艳,络青衣勾着嘴角,而她身后的男人却突然一扬手,还在下落的玫瑰花倏地在空中静止,墨彧轩手腕轻转,一朵朵玫瑰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拼凑出一句诗来。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他指尖轻弹,一道白光划出,玫瑰花瓣转而重新接合,自上而下拼成了完整的四句话。 也想不相思。 可免相思苦。 几次相思量。 情愿相思苦。 当情愿相思苦的最后一个苦字落下后,漫天的花瓣突然全部混在一处,就连玫瑰花拼凑的诗句也开始消失随波聚集,变成一件由玫瑰花变幻的红色婚纱,好像那般真实的漂浮在眼前。 络青衣强忍住被感动哭的冲动,双手捂住唇瓣,低低的哽咽。 墨彧轩缓缓收回手,由玫瑰花做成的婚纱渐渐向络青衣飘来,依然有大片的玫瑰从空中落下,却都绕过这件婚纱,像是有灵识一般。 玫瑰婚纱飘得越近,络青衣微红的眼眸便一缩,因为她发现这是一件真正的婚纱!一件,由玫瑰花瓣做成的婚纱。 络青衣伸出双手将婚纱抱在怀中,一朵朵红色玫瑰柔软的在她指尖绽放,一滴灼烫的泪珠划落,墨彧轩站在她身后,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及时伸出掌心接住那滴滚烫的珍珠。 墨彧轩懒洋洋的抬起头,他对悬挂在天上的阳光轻轻一笑,想起他曾说过的几句话。 美酒一壶,爷只谈一杯。美如如云,爷只求一人,这一杯,我为她而干。 呵…怕什么?怕世人诟病还是怕父皇驱逐?你该知道,爷只怕你不要我。 爷不愿守候,不愿等待,却甘愿为小青衣放弃一切。只要她再不受伤,可以做她想做的事。命,又算得什么呢。 常言道,除死无大事,可在爷这,就连小青衣睡不安稳也绝非小事。 小青衣,爷头一次想珍惜一样东西,后来才发觉,爷只是想珍惜你,爷的心爷清楚,管你答不答应,爷喜欢你,至死不休。 我可以放你走。记得,把我也带走。 我愿拿命作陪,只为你一世心,一生情。小青衣,你还要走吗? 爷迟早会让你相信,爷喜欢你!爷也会让你亲口承认,你喜欢我! 小青衣就是嘴硬,明明在担心爷却不肯承认,小青衣的心里定是有爷的。即便如此,你还一味的想着逃吗? 小青衣,爷好像对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兴趣了,别着急,我们来日方长! 那你说,她,若是出现在爷的户口本上呢? “他是谁?”“宫里最年轻的太监,言总管的干儿子,青衣。”“青衣?好秀气的名字,走,过去看看。” 一幕幕恍若昨日般在眼前浮现,两人身处于万丈绝巅,想的,都是一样的画面。 络青衣还记得,初见墨彧轩,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轻浮飞扬,笑意盈盈。也记得,那人美如冠玉,嘴角笑意轻挑,风流潇洒,俊美慵懒。又记得,他一袭白衣,不染纤尘,这般闲庭信步,悠闲而来。更记得,那双勾人心魄的紫眸好似深紫色的水晶泛着琉璃般清透的颜色,紫眸内流光四溢,整个人神采飞扬。 然而,就是这样的意气风发中不失狂妄,光彩夺目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的墨彧轩对她说,爷的醉璃苑,还真就缺个太监! 墨彧轩,我愿意入你醉璃,只做,伺候奉承你一个人的小太监。 十指交握,络青衣身披华滟的玫瑰婚纱,含笑站在山巅之上,她靠着身后的男人,听着他心口传来的跳动声。 墨彧轩将眸光挑向远处,他缓缓勾唇,下巴抵在络青衣的发顶,如玉的俊颜上溢满似水温柔,他启唇,轻声开口: “小青衣,还记得当初爷走之前对你的承诺吗?对不起,因为斩情蛊,爷忘了此生至爱,可也因为斩情蛊,让爷知道,原来不管我是否失忆,你都在我心里,即便是绝忆斩情,也没办法更改你我的至死不休。我说让你站在我身后,你就要乖乖的站在我身后,因为从今日起,墨彧轩,会免你苦,免你惊,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从前,爷从不信承诺,也从不许承诺,可现在,爷对你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小青衣,你给爷好好听着!不管你身在何处,爷都会来接你回家。” ------题外话------ 今儿七夕,单身的来和我过节(盼早日找到爱你的人),成双的愿一直幸福。 于是爷和青衣应应景也过个节,有点想哭,你们喜欢这样的爱情吗? 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但我知道,墨彧轩和络青衣喜欢,至死不休的喜欢。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渡劫神兽【精彩继续!】 他说,不管你身在何处,爷都会来接你回家。 是啊!即便他们现在身在荆胜国,他也来了。 若说他是为了承诺而来,不如说,从头到尾,他只为了络青衣而来。 “家在哪里?”络青衣侧着仰头,满含感动的问出这样一句话,她想知道,对于墨彧轩来说,何处是家。 墨彧轩轻轻笑着,指尖拂过她的眉眼,动作小心中透着温柔,须臾,指尖移向络青衣的心口,他指着那里,弯唇笑道:“家在这里。” 他的家在络青衣的心里。 络青衣握住他的手贴在心口,让他可以更清晰的感受自己心口跳动的频率。 “这里有我们的家。”络青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四周的花瓣雨已经停落,可山下铺满了玫瑰花,只消看一眼,便会让人沉溺于其中的美景无法自拔。 墨彧轩将头低下,络青衣还以为墨彧轩想要亲她,便做好了被亲的准备。可谁知,墨彧轩只是贴着她的鼻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络青衣诧异的睁开眼睛,就在这时,墨彧轩突然抱着她从山巅跳下,络青衣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猎猎风声在耳边响起,玫瑰婚纱随着下落的冲势开始向两旁散落,一朵朵玫瑰花瓣从络青衣身上飘下,络青衣险些惊呼,墨彧轩他不会真的要玩殉情吧? 自己都乖乖听话了,他怎么还往下跳?墨小贱说话也太不算数了! 络青衣气鼓鼓的看着他,却换来墨彧轩懒洋洋一笑,下落的势头有所减缓,墨彧轩刻意控制着两人俯冲而下的时间,额头相抵,轻轻说道:“爷要你记得这一刻,记得从山巅坠落的疯狂,记得玫瑰花嫁的浪漫,记得生生世世的承诺,记得你就是我的家。” 络青衣听得微楞,她是记得,而且记得清清楚楚!从山巅坠落的感觉就好像她在游乐场玩过的自由落体,她很想叫出声,可一口气堆积在喉间不上不下,虽然难受,但这种刺激当真是令她疯狂! 忽然,络青衣感觉不太对,她小腹微痛,脸色一白,紧咬着唇瓣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墨彧轩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加快了坠落的速度,将她紧搂在怀中,急忙问道:“小青衣,你怎么了?” 络青衣抱着他的腰,将头枕在他胸前,一口咬了上去,当场令墨彧轩倒吸了一大口四面潮涌而来的凉风。 墨彧轩咳嗽了一声,一手放在络青衣后背的轻拍,同时两人身边设下了一道结界,又问:“哪里不舒服?” 络青衣将唇咬出了一道血痕,低低开口:“浑身都不舒服,肚子好痛,我姨妈来了。” 墨彧轩怔楞不已,怎么能让姨妈在这个时候破坏了气氛?! “姨妈是谁?爷现在就叫人赶她离开!”某爷回过神,怒气冲冲的质问。 络青衣扑哧笑出声,冰凉的小腹还传来难以忍受的抽痛,她紧紧把着墨彧轩的手臂,咬唇道:“水无痕没教你这个词吗?” “这是现代的话?”墨彧轩拧眉,刚才他是不是出糗了? “嗯…姨妈就是月事。”络青衣攀附在他身上,肩膀抖动,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边笑还因为腹痛而边倒吸凉气。 墨彧轩想咬她,却又下不去那个口,只能将络青衣抱的更紧,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催动着灵气为她暖着腹部。 疼痛逐渐减轻,络青衣的脸上爬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等两人踩在由玫瑰花铺就的地面上时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本来半个时辰的叫墨彧轩缩短成一刻钟,可想而知他看见络青衣难受心里有多着急。 “爷现在带你回去。”脚一落地,墨彧轩就抱着络青衣往皇天学院的方向走,一双白靴踩上花瓣,再抬脚时,碾碎了一地红艳。 络青衣窝在他怀里,有点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他,咋舌道:“破坏了你的浪漫,你不会生气吧?” 墨彧轩悠悠的冷笑一声,这笑声令络青衣开始发毛,不会吧,他的生气了? “生气?”墨彧轩低下头咬了下络青衣的耳垂,极危险的开口:“爷不生气,但爷心里很不满,所以这笔账等你姨妈走后,爷再让你好好的还回来!” 络青衣打了个寒颤,心里不满?她看是欲求不满吧!不过这话络青衣哪敢说出来?她讨好的笑了笑,“别不满嘛,你今天做的一切让我好感动好感动,我觉得嫁给你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事情了。”实则络青衣在心里想着爷求放过,如果说还账的地点是在床上,那么她愿意现在放下一切来奉承这个男人。 “真的?”墨彧轩嘴角一勾,显然是被络青衣的这句话取悦到了。 “嗯嗯嗯,真的。”络青衣就怕他不信,像拨浪鼓一样点头。 墨彧轩按住她的脑袋,懒懒道:“行了,爷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别在点头了,万一晃傻了怎么办?乖乖待在爷怀里,现在带你回去休息。” 络青衣笑着搂住他的后颈,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爷更高兴了,扬着脸道:“还有这边。” “吧唧。”墨彧轩的左脸又络青衣被亲了下,落下一个带着口水的吻印,络青衣轻轻地蹭着他的颈窝,一脸幸福的眯着眼睛笑。 墨彧轩没有去擦脸,反而更为得意的挑起眉,踩着满地花瓣抬步离去。 到了夜间,四个人按照约定来了绝色赌坊,等他们走进赌坊的时候,发现他们坐的位置旁坐着几名络青衣认识的人。 雾声转过头,刚想喊一句小美人,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闭上嘴,不敢说话。 秋笑白坐的位置离络青衣最近,墨彧轩不悦的和她换了个位置,秋笑白看了墨彧轩一眼,那一眼中满是深意,他站起身,坐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位置。 南楼与银华坐在一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什么,银华还时不时的瞥一眼络青衣这边的情况。 凌圣初不喜这些魔妖兽,便拉着百里梦樱坐在最边上。 百里梦樱给络青衣投去一个忧忡的目光,络青衣撇了撇嘴,一手捂着冰凉的小腹,想不透这帮魔尊跑这里干嘛,莫非真是打算她走到哪就跟到哪里? 墨彧轩将手放在她小腹上,无声的传递着温暖,络青衣干脆整个人都靠着墨彧轩,整场的烛光瞬间熄灭。 雾声没见过这种场面,手指一捻,一簇火光从他指尖迸发到四周摆放的烛台上,顿时整个房间倏然大亮。 楚绝色一愣,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她立即抬头看去,只见上方多出几名她没见过的年轻人,几人围在络青衣身边,模样看着有些奇怪。 他们的眸子怎么都带着颜色? 楚绝色悄悄释放出一丝精神力探查,没想到这丝精神力刚放出就被打回来了,她直勾勾的看着银发银眸的银华,心里一沉,渐渐的发现了什么。 “几位客官,在拍卖前必须烛火全熄,这是我们绝色赌坊的规矩,还望几位不要破坏。”楚绝色笑了笑,一挥手示意伙计再次将场灯熄灭。 烛火又熄,雾声靠在椅子中,捻着手指亮起断断续续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银华扫了雾声一眼,瞥见络青衣黑沉的面色,脚尖不轻不重的踢了下雾声的椅子,雾声坐直了身子,将手藏在衣袖中。 “诸位!今日是我绝色赌坊今年的最后一次拍卖会,所以今日的宝贝比昨日的还要珍贵,如果有人银子没带够,我可以让你们先赊着,事后在派人去府上将差额取来,今日所有的宝贝皆不低于一万两银子,如有哪位客官觉得贵了或是不想拍了现在也可以离开,茶水费依旧算我楚绝色的。”楚绝色拢了拢面纱,眼角一扫,满意的看见络青衣四个人坐着没动,她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将第一样放在玉台上。 “既然没人离开,我就说说今天的宝贝,分别是叱神丹,清碧丸,九玄獬豸,傀儡石,龙纹木,解语花以及五彩玲珑珠。” 五彩玲珑珠?络青衣手心紧握,那不是女娲石吗! “楚老板,坞芷玉您怎么不拿出来了?”有人没听见坞芷玉有些不愿意,他们是买不起,但不能多看两眼吗? 楚绝色笑道:“李公子,坞芷玉并不在今天竞拍的物品之内,若想要坞芷玉,请明年再来。” “现在开始拍卖第一件宝贝,叱神丹!吃下叱神丹的人不但可以增进修为,还能在受伤后立刻自行修复,叱神丹的品阶在中上品,想来虎威镖局的王总镖头需要这枚丹药!” 王总镖头的确很想要,先不说这枚丹药的品阶在中上品,就说他长年押镖导致身体多数受伤,所以更需要这样一颗丹药,毕竟他不能总因为自己的伤势而耽误运镖的行程。 可惜的是叱神丹只有一粒,不然对他会大有益处。 “叱神丹,起价一万两银子。”楚绝色抬手,摆在玉台上的叱神丹散发着红色的光泽,王总镖头咬了咬牙,举起木牌,“一万五千两!” “一万七千两。”偏偏他人也想要这粒丹药,王总镖头抻着脖子看过来,原来是扬风镖局的陈总镖头,与他不遑多让。 “二万一千两。”王总镖头继续加价,陈总镖头放下木牌,看来是两万一千两的价格将他吓退了。 “恭喜王总镖头以两万一千两的价格拍下这枚叱神丹。”楚绝色唇角微弯,继续说:“第二件是清碧丸,清碧丸能去除异界气息,也能让人在幻境中保持清醒的神智,从而平安的走出幻境。清碧丸起价为两万三千两,不知有哪位客官想要竞拍?” 去除异界气息?百里梦樱立马看向络青衣,络青衣立马看向秋笑白银华他们几个,这帮魔界的魔尊大刺刺的坐在这里真的好吗?难道都不考虑买一粒回去尝尝?他们是笃定了这里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真正的身份么? 银华瞧见络青衣扫来的目光,会意的勾唇,手掌一伸,从下方吸上来一块木牌,慢悠悠的举起,“我出二万三千两…黄金。” 卧槽,整个会场都跟着沸腾!二万三千两黄金?这人脑子没毛病吧!这是往上提了几百倍的价格不止,他究竟多有钱啊? 有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们看见开口喊价的银发男子和南楼是一起得,就在想他们不会是什么团伙吧? 几名男子色眯眯的看着银华,这妖魅的劲儿可是花楼里的姑娘比不了的,只消几眼,银华就把他们几个掰弯了。 络青衣暗自佩服起来,银华跟墨彧轩有的一拼,都特招男人待见! “这位公子,我没听错吧?你出二万三千两黄金只为了这一粒清碧丸?”楚绝色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好像看见了哗哗的金子从天而落,要不是她意志坚定,现在已经被金子砸晕了。 “嗯,只为了这一粒清碧丸。”银华偏过头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捂着肚子甩了他一个白眼,银华比曲遥千还会败家,这回楚绝色还不得数钱数到手抽筋? “哎哟我没听错就好。”楚绝色笑眯眯的抢过伙计手里的小金锤子,叮的一声敲下,那模样就怕银华会反悔一样。 “第三件,九玄獬豸,大家都知道獬豸是独角兽,所以站在台上的这名小男孩就是一名九段玄技的独角兽,这头神兽我还没给他起名字,谁要是把他拍走,谁就可以替他取个好听的名字,另外,这个九段玄技的小男孩也是他的契约神兽!” 楚绝色话音一落,众人哗然,这还是十年来第一次拍卖神兽,瞧那漂亮的男孩子怯生生的,竟能让人生出想要蹂躏的心思来。 再说这是一头九段玄技的神兽,在场大多数人只有一头契约神兽,且他们的契约的神兽玄技都不到八段,现在有个现成的九玄神兽,怎么能不心动? “楚老板,快说多少银子起拍,我要翻倍!”有人大声嚷嚷,这头神兽可比前两件宝贝有诱惑力。 “五万两银子。”眼眸轻转,楚绝色眼底满是笑意,她特意看了络青衣一眼,这丫头也有想买的心思啊。 “想要?”清柔的嗓音在络青衣耳边落下,墨彧轩帮她轻揉的肚子,视线落在下方台子上被人以铁链绑着的男孩身上。 络青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可良姜却从络青衣的貔貅空间里闪身出来,良姜沉冷的扫了眼台下男孩身上的血迹,转过身低下头道:“能不能将他买下?” 络青衣侧目看向良姜,良姜并没有想多解释的意思,只是又说了一遍,“能不能将他买下?” “不打算给我个原因?”络青衣挑眉,见那个男孩子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可怜,她的心隐隐一动,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你买下,我就告诉你。”即便是求人的话良姜也能说的这么酷,他拽拽的抬头,大有一副你不买我就抢的架势。 络青衣抬起木牌,落下一句,“你记得告诉我原因。” “谢谢。”一句极轻的感谢落下,络青衣还是听见了,她勾了勾唇,清声喊道:“十万两。” “十万两?”楚绝色眉眼一弯,“这位姑娘出价十万,还有比十万更高的吗?” “十五万!”喊价的男子眼中满是精光,打算今天就跟络青衣耗上了!这男孩他第一眼看着就喜欢,绝对不能让。 “十八万。”同样有人跟着喊价,果然是小男孩长得太想让人蹂躏了。 男孩将身子缩成一团,他偷偷的抬起头,饱含害怕的眼眸里似乎能溢出水光,直勾勾的看着络青衣,模样甚为可怜。 他不想被任何人买走,如果他被卖给别人做契约神兽,还不如留着天天受着毒打。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不怀好意,他并不想让那些人为之长生。 没错,谁与这头独角兽就能与他共享长生的寿命,他是因为渡劫失败所以被楚绝色的人抓来了这里,能经历渡劫的都是玄技在天玄之境以上的人或神兽,还记得他被一道天雷劈中,奄奄一息被人抓走,体内玄技只剩下九段,面对楚绝色还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再次将头低下,死咬着牙关,却没看见站在络青衣身旁神色冷硬的良姜。 “三十万。”络青衣不想周旋,就直接将价格提高,本以为三十万两银子没人跟了,谁知道为了这头神兽还是有拼出血本的人。 “五十万!” 哇!全场爆棚,一头九段玄技的神兽抬价到五十万,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例子!荆胜国有单卖神兽的市场,市场里一头九段玄技的神兽才二十万,怎么会有人要花五十万? 络青衣咬牙,心下犹豫,便听墨彧轩替她喊价,“一百万。” 一百万?这帮人都他妈的是疯了吧?! 很多人都觉得这场拍卖对于他们来说是种折磨,折磨的他们精神都要崩溃了,早知道一头神兽这么值钱,他们都愿意下辈子投胎去做神兽。 想要独角兽的几个人中有人退缩,直接将牌子放下退出竞拍,也有人转了转眼睛,还不死心。 “老路,老秦,你们能不能借我点?”有人开始借钱,也有人向楚绝色打欠条,只为了能拿下这头独角兽。 “两百万!”借到钱的人兴奋的喊价,以为这回没人和他争了。 打完欠条的人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我出五百万!” “姓黄的,你他妈和老子作对是不是?老子今天就看上这个白嫩的小崽子了,你他妈的要和老子抢?”借钱的何老板拍桌而起,指着黄老板的鼻子一顿臭骂。 “何老板,我今天也看上他了,怎么不说是你和我抢?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定他了!”黄老板吐了口吐沫星子,他连那头神兽的名字都起好了,怎么可能让给姓何的? “操!那就看看是你钱多,还是老子钱多!”要不是周围人拦着,两个人都能大打出手,络青衣乐于看戏,她抱着双手坐在上面看着鹬蚌相争,然后准备来个渔翁得利。 “一千万!”黄老板揉搓着双手,这他妈是他全部家底,就不信姓何能比他的钱还多! 何老板眼神飘忽,咽着口水,心虚的看向楚绝色,语气一低,“楚老板,我能不能和你打个两千万的欠条?” 楚绝色摇头,莞尔笑道:“何老板,和我打欠条的人必须要在拍卖结束后立刻还钱,黄老板刚才打了个五百万的欠条,我同意是因为黄老板家里有那么多钱,我也知道他还得上,可是何老板,最近你名下的那几家客栈都不太景气吧?” 这还说不知道这里每个人的家底? 不禁有人暗暗寻思,楚绝色是不是把他们每个人都摸透了?所以才有打欠条这一说。 “我…”何老板尴尬的站着,“楚老板,我真的想要这个男孩,您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不好意思,绝色赌坊不赊外债。就算我现在借了何老板银子,你在一年内也还不上!万一何老板欠债跑路,到时候我找谁要银子去?再说黄老板也是真的想要,人家已经说了一千万两,我手里的锤子要准备落下了。” 何老板坐了回去,恨恨的瞪了黄老板一眼,黄老板鄙夷的冷嗤一声,便听楚绝色落下金锤,“一千万两一次。” 络青衣没有出声,但在楚绝色扫来的目光下举起木牌,楚绝色想要拍下的动作一顿,她将金锤放在一边,笑着问道:“青姑娘,你打算出价多少?” 络青衣一手举着木牌,一手伸出一根手指,意味着她出的价格里面有个一字。 黄老板哼笑道:“这位姑娘,莫非你还想以一两银子拍下这个男孩?别做梦了,这种好事你只能轮到一次!我劝你识相些,早点让给我,不然姑娘只会穷的连一件衣服不剩,哈哈哈。” 墨彧轩笑着扫了他一眼,暗处的奕风会意,一个闪身就将黄老板从椅子上拎起,三两下扒下黄老板的衣服让他浑身*,场内响起女人的惊呼,奕风大手一挥,砰的一声将黄老板从二楼丢了出去。 楚绝色像是没看见般面色正常,视线落在络青衣身上,掩唇道:“姑娘也是一千万?” 络青衣点了点头,缓缓将手指收回,又把木牌放下,清滟的容貌上除了淡笑没有多余的表情。 楚绝色有几分讶异,对身旁的伙计挥手,小声道:“去看看黄老板死绝了没?如果没有,再拉回来参与拍卖。” 伙计的下巴一歪,弯着身走出去将昏死过去的黄老板拎了回来。 “老板娘,他全身的骨头都摔散架了。”伙计摸了两下,黄老板痛嚎一声,旋即清醒过来,喉咙发哑,说不出话。 楚绝色摆摆手,伙计将黄老板丢回位置上,刚与黄老板竞拍的何老板落井下石的奸笑道:“黄老板,现在知道苦头了?也不看看那位姑娘身边坐的都是些什么人,摔残已是大幸了,你还是将嘴闭上吧,反正你也说不出来话。” 黄老板哑着嗓子叫了两声,可他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人扯断一般疼的撕心裂肺,无论他怎么喊都发不出一个音儿。 银华,雾声,南楼,秋笑白四个人同时收回手,眸带厉色的扫着黄老板,哼!敢对魔神出言不逊?等拍卖会散场后他们会记得叫黄老板的家人来给他收尸。 “青姑娘,你与黄老板出价相同,结果依然未分,你们二人谁还要继续抬价?” 络青衣蹙起眉,问道:“他还没死?” “要不再摔一下?”楚绝色的建议令场内多人闻声绝倒,这是在配合谋杀啊!看得出楚绝色也是个腹黑的人! 络青衣摆手,“真摔死了我还要给他们家人一个交代,麻烦!” “那姑娘的意思是……”声音中含着期待,楚绝色晶亮的眸光闪了数闪。 “这个男孩不应该是我的吗?”络青衣挑眉反问,“我刚才已经提了价,想来不会再有人超过我了。” “哦?”楚绝色扬起音调,“难道青姑娘说的不是一千两银子?” “银子?”络青衣缓缓一笑,“我什么时候要出一千两银子?我出的是一千两金子!” 有人一拍大腿,嚎叫一声,“唉呀妈呀!”这位姑娘的脑袋被门框挤了吧? 也有人想,估计是今天出门没吃药,她旁边的男人怎么也不管管? 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有女人出高价竞拍的,况且络青衣拍下九画天针只用了三两银子,她会有一千两黄金买下这个男孩? 楚绝色镇定轻笑,“容我再问一遍,青姑娘当真打算以一千两黄金买下这头独角兽?” “绝不反悔。”络青衣勾唇一笑,在楚绝色幽深的目光下转手一指,“而且,是他出钱。” 众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银华? 银华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抬手揉按了下,挡住众人窥探的目光,心里不断叹气,小青青现在学会找替罪羔羊了咩? 墨彧轩慵懒的斜倚着木椅,长指勾着络青衣颊边飘落的青丝,性感的唇角勾起一抹散漫的轻笑,看得许多男人大口吞咽口水。 楚绝色面色一黑,嘴角抽了抽,不确定的问:“这位公子会给青姑娘出资?” 出资?!络青衣瞬间面色微变,却又瞬间隐没下去,这是现代词汇,楚绝色怎么说的这般熟稔?莫非她也来自现代? 昨夜水无痕交了墨彧轩不少词儿,所以墨彧轩眸子一动,讳莫如深的扫了眼没有察觉到自己失言的楚绝色。 银华虽然不明白出资的含义,但是他猜着应该是给她付钱一个意思,便在众人的目光下含笑点头。 楚绝色诧异了,“墨公子,您这是同意别人给青姑娘出钱买下这头独角兽?”他怎么不吃醋呢?别的男人要给络青衣花钱啊,墨彧轩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 墨彧轩懒洋洋的坐直身子,漫不经心地说:“花别人家的钱,爷为什么要反对?” 哦草!这特么的也是个腹黑的主儿! “恭喜青姑娘以一千两黄金的价格拍下了这头独角兽。”楚绝色脸上的面纱轻轻一动,她对伙计挥手,伙计拉起沉重的铁链,拖着小男孩从台上走了下去。 络青衣看着小男孩眼中泛起的泪花,直到男孩消失,她才收回目光,转头对一旁不语的良姜道:“原因呢?” 她还记得?良姜突然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络青衣眼睛一直,她还从来没见过良姜微笑,原来冰山美男微笑起来的模样这么好看!太他妈勾人犯罪了! 墨彧轩不悦的扳正络青衣的头,在她耳边低声开口:“你敢再看一眼,就别怪爷今夜与你浴血奋战!” 络青衣嘴角狠抽,面色黑沉的不像话,浴血奋战?这话是从墨彧轩嘴里说出来的吗?他这是无耻到极限了! “他有名字,他叫天南星,是我哥哥。” 敢情这两兄弟的名字一个是香料,一个是草药!这是谁帮他们起的名字? 络青衣转念又一想,玉竹也是草药名,起名的人估计和她一样就是图个好听! “亲哥哥?”络青衣试探地问了一句,没想到良姜还真的点头,冷冷的应了一声,“嗯。” “你哥俩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络青衣疑惑,良姜是眠月将离送给眠月画意的,而天南星则是被人抓来放在绝色赌坊拍卖,这两兄弟是得罪谁了? 良姜没有说话,络青衣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和冷酷,所以没继续问。 “第四件,傀儡石!想要控制谁,就将谁的血滴在上面,那人就会变成你的傀儡听从你的吩咐,但傀儡石的效用只能维持三个月,三个月被控制的人就会恢复正常,而控制傀儡的人也会元气大伤,减去自身一半功力。” 傀儡石有利有弊,让人心动又让人却步,最后还是有人问价,“楚老板,说个价吧!” “起价,十万两银子!”楚绝色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下面人的神色,她在找能出钱买这块傀儡石的人,可别傀儡石也和昨天的坞芷玉一样,因为要价太高反而没人起拍。 “十万…”有人咋舌,有点小贵呀! “就十万!”楚绝色深吸一口气,明知道自己起价高了,仍不准备下降。 “这……”何老板为难的看了楚绝色一眼,然后狠了狠心,拿起木牌,“十万一千两。” 话落,没人追价,显然这块傀儡石归何老板所有。 楚绝色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是卖出去了,不然她又下不来台了。 “第五件龙纹木,龙纹木上有九条姿态不一的龙种,将龙纹木砌在空间上,可以慢慢壮大自己的神识,也可以扩展空间,让精神烙印变得更为坚固!龙纹木起价三万,想要加价的请吧。”楚绝色抬手,手背朝下挥出半圈,如水波般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三万?”络青衣低喃,觉得这块龙纹木给无妙买回去正好,那个臭小子今晚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出三万两银子。”络青衣怕他们误会,特意多加两个字。 很多想喊价的人一见是络青衣起价,立马不吱声了,他们可不敢和她拼家底,经过刚才拍卖独角兽的场面来看,他谁跟她拼,谁家底亏空到天台见。 “咦?”络青衣笑着挑眉,“怎么没人加价吗?” 众人心想,你背后有座金山,谁敢加价? “三万两一次。”楚绝色落下金锤,“三万两二次。” 又等了片刻,楚绝色见是真的没有人要加价,才道:“三万两三次。” 络青衣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拿到了这块龙纹木,她对众人笑了笑,“承让。” “青姑娘,这回还是那位公子开钱吗?”络青衣拍下后,楚绝色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络青衣摇头,闻见身边的醋味,笑着指了指墨彧轩,“这回他开。” 墨彧轩诡谲一笑,紫眸内闪着悠悠寒光,道:“小青衣,你终于想到爷了,嗯?” 络青衣意识到不好,立马双手捂着肚子,弯着腰,话锋一转,“肚子好痛。” 墨彧轩明知道这是她的苦肉计,却没法不上当,他叹了口气,将络青衣抱在怀里,掌心放在她的小腹上,轻声开口:“罢了,爷不吓你了。” 真乖啊,络青衣腹诽,有姨妈在就是技高一筹,向来狂妄霸道的墨彧轩也被姨妈治的服服帖帖。这一刻,络青衣觉得做女人真好,起码还能威胁某个随时想要化身禽兽的男人…… “第六件解语花,拥有解语花的人就等于拥有了读心术,只要你看着那人的眼睛,就能读出那人所有的心理活动。不过解语花的时效为一年,一年过后解语花的效用消失,使用的人不会出现任何不良的影响。” 提到读心术,络青衣想到了滟芳华,她记得离开忘赟时滟芳华还在南楼雾声他们手中,现在南楼来了荆胜,滟姐姐又在哪里呢? 全场烛光骤亮,摆放在玉台上的解语花出现在众人面前,解语花有十种颜色不同的花瓣,它在石台上缓缓旋转,每片花瓣上都闪着不同颜色的光芒,这让很多人看着都有拍下的念头。 “解语花起价八万两,有哪位客官对解语花心仪?” “八万一千两。” “八万六千两。” “八万九千两。” 这些人压价都在九万下徘徊,他们不敢开价太高,也提防着络青衣会开价与他们争夺,黄老板的下场他们都看见了,还有谁敢和络青衣抢东西? “九万两!”这是一道女声,众人一惊,还以为是络青衣,于是立刻转头去看,却看见百里梦樱举起木牌。 络青衣微诧,梦樱要解语花有什么用处? 众人开始迟疑,究竟要不要继续喊价?这位粉衣姑娘是络青衣的朋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喊价? “九万…”有人瞧着络青衣的脸色喊价,“九万一千两。” “十万。”百里梦樱追价,手里的木牌就没放下过。 “十二…”那人见络青衣突然笑了,他立马说:“抱歉,我没带够银子,我退出竞拍。” 这效应,杠杠的啊! 百里梦樱对络青衣比了个手势,络青衣不解的摸了摸鼻尖,这是怎么了?她刚才好像就笑了一下,因为墨小贱在她耳边给她讲了个笑话,还不让人笑了么? 楚绝色撇嘴,也看出这帮人彻底畏惧络青衣,她敲下金锤,声音在场内回荡,“恭喜媚香姑娘拍下解语花。” 百里梦樱看向楚绝色,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在说,你怎么知道我叫媚香? 楚绝色抱着双臂隐在黑暗内,她向前走了半步,露出浅粉色的衣角,直视百里梦樱的眼眸,无声回答,去皇天学院询问还会不知道凌圣初的女人是谁吗? 百里梦樱揉了揉脸颊,颓然叹气,等她恢复了真正的身份,又该怎么向人解释媚香的事? 凌圣初淡淡的向下扫了一眼,握住百里梦樱的指尖,百里梦樱靠着他的肩头,眸光落在她们拿下去的解语花上。 “第七件,也是我们绝色赌坊今年拍卖的最后一件宝贝五彩玲珑珠,乃是吸收了日月精华凝结而成,传说五彩玲珑珠是女娲补天剩下的一块彩石碎片,传言真假我并不清楚,但这颗五彩玲珑珠可以精进二十年苦修,也能催进自身升阶,加固空间上的精神烙印,是突破瓶颈最快最强的宝贝!五彩玲珑珠全天下只有两粒,一粒在忘赟国的龙腾学院,一粒,就在绝色赌坊。因五彩玲珑珠太珍贵,所以它起价二十万两黄金!价高,有意者得。” 坐在下方的人全部退缩,他们是想要,但这个价格实在付不起,无奈只能退出竞拍。 五彩玲珑珠。 络青衣势必不会让给其他人!她还没开口,就听见那道似乎与她争抢成为习惯的温润声线缓缓落下,“我出三十万两黄金。” 络青衣转头,带有怒意的看向南楼,但南楼根本就看不见,所以面上还挂着一抹令络青衣更生气的微笑。 “三十五万。”络青衣喊价,百里梦樱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墨彧轩没有多在意,他能看出小青衣想要五彩玲珑珠的决心,故而他并不问原因,不管最后需要多少黄金,他都会支持小青衣到底。 “五十万。”南楼将价格越喊越高,高到络青衣指腹用力捏到发白。 墨彧轩执起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轻吻,轻挑笑道:“尽快喊价,放心,爷出得起,大不了今后你我出去要饭,霸占丐帮。” 霸占丐帮?络青衣勾唇,他连退路都想好了?可这个退路令人有点啼笑皆非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颗五彩玲珑珠不可吗?”络青衣选择将原因告诉墨彧轩,他不问不代表自己不说,墨彧轩有权利也有必要知道一切。 “嗯?”墨彧轩淡挑眉头,眸含笑意扫了南楼一眼。 南楼面色一沉,突然咬着唇,一旁的银华也变了脸色,但两人很快的恢复正常,没让任何人瞧见他们的异常。 “沐羽吞下了女娲碎石导致时而昏迷,五彩玲珑珠其实就是其中一块女娲碎石,只要将所有的女娲碎石整合起来就能形成一块完整的女娲石。现在,你知道南楼他们来绝色赌坊的原因了吗?”反正她是知道为什么南楼不让自己来了。 因为阙天休说错了,并不是她走到哪里南楼他们就会跟到哪里,而是他们一早就知道楚绝色有这粒五彩玲珑珠,所以他们的目的明显,从踏上斗泠大陆这块土地开始,他们就是为了这块女娲碎石,为了能够抢到更多的神器! 五彩玲珑珠,才是他们今夜集体出动的最终目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抽离乾坤锁,绝育 即便今夜要和银华他们对上,她也一定要拿到这粒五彩玲珑珠!不单单是为了沐羽,更是为了不让魔妖再次集聚神器为祸人间! “八十万!”络青衣清声喊道,手里紧紧握着木牌,眸底悄然划过一抹暗色。 “一百万!”南楼也不退让,反而一直在加价,这也让络青衣看出,南楼并不打算将女娲碎石拱手相让。五彩玲珑珠,果然是他们今夜前来的目的! 南楼低头把玩着折扇,他们手里只有从墨彧轩那里换来的崆峒印,与墨彧轩相比,他们已经是处于劣势,所以他不能放弃五彩玲珑珠,这也是他不想让络青衣来的原因,因为他不想对络青衣出手。 现如今各类神器出世,他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而且他们暂时没办法让络青衣恢复魔神本性,所以他们必须要拿到更多的神器,再将神器炼化成魔器,然后等待络青衣体内的魔莲将她彻底魔化。 可是络青衣体内的魔气正在被乾坤锁控制,若想让魔莲发生作用,就必须将乾坤锁抽离。而现在,南楼他们还不知道络青衣将乾坤锁吸进体内的事情。 “一百五十万!”络青衣瞥了神色晦暗的南楼一眼,继续加价,小手握成拳头,唇角紧绷,抿出一条凛冽的弧度。 银华看了南搂一眼,逐渐收敛了脸上妖魅惑人的微笑,悄悄靠近南楼,嗓音一低,“还要加价么?惹怒了小青青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南楼没有光亮的眸子轻轻一闪,他忽然笑了笑,只是笑的没有声音,他闭上眼眸,缓声道:“银华,我知道你心里对她有特别的感情,我也不想惹恼她,但你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来人界,为什么要集聚神器!她是络如音的女儿,也是我们的魔神,你以为,我会做的很过分么?” 他之所以毫不相让,只是因为在百年前的人魔大战同样使魔界覆巢毁卵,如果他们拿不到神器,又要如何重新建立魔界?现如今魔界的各种魔妖全部分散于人界各处,这不是他们授意,而是魔界只剩下一片无垠颓败的荒原,无法让它们生存下去。 所以说,拿到神器重立魔界,这是他们九位魔妖兽共同的信念。 银华摸了摸鼻子,聪明的闭上嘴没在出声,向来以痴心著称的南楼都没有感情用事,他又为什么要心软? 络青衣没听见他们的谈话,可她感觉到了南楼的决心,今夜,势必要陷入一场僵局。 “两百万!”络青衣咬了咬唇,其实她的心在滴血,两百万黄金,她说出来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楚绝色一愣,见他们各自剑拔弩张,眸子一转,笑着打破此时的僵持,“有关这粒五彩玲珑珠的作用毕竟也只是传言,到底是否真有奇效我也不知,不如两位再想想?两百万两黄金只为了拍下这一粒五色的珠子,我个人觉得有些欠妥。” 楚绝色捏着一把汗,她不是不想挣钱啊,只是这个挣法太要命了!她还是将五彩玲珑珠收回云水阁,否则待会这两人在打起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五彩玲珑珠,我要定了!”络青衣突然站起身,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眸光冷冽的射向南楼。 南楼沉稳的打开折扇,也跟着站起身,清润道:“我也是。” 见此情况,楚绝色赶紧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偷偷的走到玉台旁将五彩玲珑珠拿下来,转身就要走回楚绝色身边。 络青衣扫到伙计的动作,立刻明白过来,楚绝色为了不让他们闹起来而放弃这次竞拍,她不是爱财如命么?怎么连金子都不要了? 络青衣握紧的手指渐渐松开,突然,眼角瞥见一抹银色身影,她脸色愀变,立即大喊:“银华,住手!” 一抹金棕色的玄气极快的射向伙计后心,络青衣额际冒着冷汗,要是被这道玄气击中,那名伙计必然会没命!银华的玄技她很清楚,这抹玄气速度快的也让她根本来不及施救! 伙计没有回头,可他听见了络青衣的那句话,顿时,他腿脚一哆嗦,捧着五彩玲珑珠浑身颤抖,不敢转身,亦不敢向前迈步。 楚绝色忙出掌,这一掌中蕴含玄黄气焰,但她的气焰在触及金棕玄气时便被玄气吞没,连一点火星都没剩下。 她大惊,那道金棕色的玄气里竟然含有魔气! 他们是……魔界的妖兽?! 伙计听见身后炸开的声音,立刻吓得腿软,他跌坐在地上,金棕色的玄气猛然俯冲而下,直坠伙计的头顶。 墨彧轩抬手,一掌在胸前翻转,白色的玄气瞬间化为数道向四面扩散,他再次动用禁术将时间静止,并弹出了一抹玄气,将那名伙计推出数米,直接拿走那粒五彩玲珑珠,随后弹指消散一切。 银华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墨彧轩的静止时间压制,几名魔妖兽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彧轩拿走五彩玲珑珠,无法从中阻挠。 墨彧轩掩唇轻咳,蓦地向后踉跄了一步,络青衣动了一下手腕,立即扶住墨彧轩,清幽的眸光落在那张苍白的玉颜上,络青衣心里一揪,生怕他会出什么大事! 时间禁制一揭开,下方的众人拔腿就往外跑,楚绝色也没让人去拦,这种情况让他们离开最好,如果人不走才是闹心事。 只是经他们这么一闹,绝色赌坊有段日子都不用开张了。 “你们也都下去。”楚绝色对几名快要被吓哭的伙计挥手,伙计们哪敢逗留,张皇失措的跑了出去,整个高台就只剩下楚绝色站在黑暗中,并没离开。 须臾,除了楚绝色,银华,秋笑白,雾声,南楼,凌圣初与百里梦樱,络青衣与墨彧轩,这里已没有多余人的存在,就连全骨尽碎的黄老板被他的下人扛走。 雾声扫了眼整个房间,眸光掠过楚绝色时,眼底划过一抹深邃,他从椅中站起,对墨彧轩说道:“如果你没有动用禁术,或许我们还会怕你几分,可现在你受到禁术反噬根本就不是四个人联合的对手!墨彧轩,念在络青衣的面上我们放你们离开,只要你把五彩玲珑珠交出来,我们的想法和你们一样,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对人界宣战!” 墨彧轩嘴角微弯,凉凉笑着,深若琥珀的紫眸轻扫,半个身子都倚在栏杆上。他轻握住络青衣的手,慵懒轻柔道:“雾声,话别说的太早!即便爷受到禁术反噬,也未必会败。” “你体内的玄技流失大半,如何是我们四人的对手,墨彧轩,我劝你不要负偶顽抗,我只要五彩玲珑珠。” 墨彧轩眉尾轻挑,瞥着雾声笃定的神色,懒洋洋一笑,“你以为五彩玲珑珠你能要的来?爷负偶顽抗吗?要不你来试试?” 雾声下意识的向后退步,他已经分辨不清墨彧轩话里的真实性,只要一想到在雪月时被墨彧轩收拾的那么惨,他心里就打怵。 若说此时这里最镇定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凌圣初,而另一个则是秋笑白。 秋笑白缓缓抬眼,依然坐在椅子上,他看着络青衣,复又低头,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小青青,乖乖听话,还是交出女娲碎石吧,在僵持下去对谁都不好是不是?”银华眸光一挑,将视线落在站在墨彧轩身后的络青衣身上。 小青青?爷听了这个词儿后心里有一百个不满!银华竟敢叫她小青青?要不是他现在内力折损,他定会让银华从今以后再不敢这么叫! 可是爷越想越生气,他手指一动,络青衣发现他的意图,一把攥住他的指尖,墨彧轩侧头看去,眸光触及的是络青衣眼底的冰凉。 墨彧轩委屈的低下头,他现在连小青衣都打不过了,小青衣又欺负他。 络青衣斜睨了墨彧轩一眼,唇角勾出的弧度凛冽,这个混蛋!不知道他现在有多虚弱吗?竟然还敢妄自动用玄技?还要不要命了? 况且墨彧轩在前两日就动用过静止时间的禁术,他今日再次动用必然会对身体有很大的损伤。 雾声还真算是说对了,此时的墨彧轩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没了墨彧轩,这不还有凌圣初吗?凌圣初的存在感不低呀!雾声他们怎么都没看见?厚此薄彼吗? “要我帮忙么?”清淡的嗓音缓缓传来,显然,凌圣初知道络青衣是想起了他。 雾声嘴角抽了抽,神色一震,凌圣初!他怎么把凌圣初给忘了?若没记错,先前凌圣初离开雪月的时候还是玄黄之境,凌圣初同为人界守护者,想来玄技已经提高,他…… 雾声释放精神力去感知,却被一股大力给压了回来,雾声更加害怕,凌圣初这是什么段位? 墨彧轩嗤笑一声,甩了凌圣初一个白眼,冷声道:“你说呢?”现在才知道出声,这种情况下没有他的帮忙还能扛住么? 凌圣初淡淡一笑,带着百里梦樱起身,瞧了雾声等人一眼,这才缓步走来。 雾声急急向后又退开,却不想撞在银华身前,银华接收到雾声扫来的眼神,会意的开始凝聚魔气。 络青衣将雾声和银华的互动看在眼里,她咬了咬牙,决定动用自己的魔神身份逼迫他们离开,便道:“秋笑白,我要你现在带着银华雾声南楼离开!” 秋笑白面上没有波动,但心里已经翻了天,的确!从前就是他最听魔神的话,现下络青衣有令,他到底该不该听从? “小青青,除非你答应我们重覆人间,不然别想让我们离开!”银华拦在秋笑白身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继续坐在椅子上,银色眼眸里满是惑人的光芒,漂亮的樱唇紧绷。 络青衣周身的温度渐渐降到冰点,重覆人间?呵…有她络青衣在一日,银华他们就别想! 两方见争执不下,便采取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抢! 银华对墨彧轩弹出一道魔气,凌圣初挥袖扫回,同时释放出一道强大的威压,迫使银华他们凝聚起魔气拼力抵挡。 这道强大的威压就像是无形的屏障,自上而下向他们压来,银华,南楼与雾声三人将魔气凝聚一处,黑色的魔气向威压冲击,却只有秋笑白一个人没有动。 “笑白!”雾声怒喊道:“凌圣初是天玄之境!你还不快过来帮忙?” 秋笑白眸光一动,反手打出一掌,一团黑色的魔气与银华三人的魔气汇合,堪堪抵挡住了向下铺展的威压。 墨彧轩也要出手,却被络青衣强制阻止,络青衣将他拽到身后,微笑道:“乖,你先站在我身后。” 墨彧轩抿起嘴角,脸色苍白的扶住栏杆,看着络青衣和百里梦樱一起相助凌圣初,他能感到那道威压又向下压了一层。 雾声半弯着腿,另一掌也凝聚魔气向上打去,银华翻覆手掌,周身溢出黑色的魔气,嘴角还勾着一抹妖娆媚笑。 秋笑白不再藏私,调动体内所有魔气,轰的一声将魔气上移,双掌形成环绕之势,上方那道威压便又上升了一层。 络青衣身上的伤势一直没有痊愈,她刚要抬手,肩膀处却传来一阵阵撕裂,她立刻放下手臂,退到墨彧轩身后不敢再动。 凌圣初漠然的继续加重威压,对百里梦樱道:“你也放手。” 百里梦樱摇头,“不行,你一人对付四个,我不放心。” 凌圣初掀唇,瞥见另一抹黑色魔气忽然从侧方向百里梦樱攻击而来,他立刻收回威压将百里梦樱抱在怀里,转手打出一道玄气,将那抹魔气打消。 眼见又有一位魔妖兽加入战局,凌圣初对付的有几分吃力,五名魔妖兽将魔气聚集一处,魔气的力道也似含有雷霆之势向凌圣初攻击而来。 不好!络青衣面色微变,即便凌圣初是天玄之境,也不能一人同时对付五名地玄之境的魔妖兽,而且他们动用的是魔气,秋笑白的魔气最为浓烈,凌圣初定然不能抵挡! 络青衣将体内盘踞的魔气一丝丝分剥,想以魔莲的力量将银华等人逼退,但当她如此动用魔气之后,隐藏在额间的魔莲也随之缓缓浮现,一朵朵黑紫色的花瓣不断绽放,衬得她清滟的容貌多了几分妖冶之色。 “小青青!”银华发现络青衣的动作,妖魅的面容第一次出现扭曲,他对雾声等人大叫道:“快停手!” 绝不能让络青衣对他们动用魔莲,否则魔莲会吸去他们好不容易恢复了一半的魔力,就算不要五彩玲珑珠,也不能在这个档口前功尽弃! 五名魔妖兽几乎在同时停下手,络青衣想要控制魔气的溢出,却发现就连乾坤锁也不管用了!红唇渐渐染上黑紫的颜色,眼眸内仿若开尽黑紫色的藤花,就连她额间的那道魔莲也在恣意生长,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下! “快去帮忙!”银华率先闪到络青衣身后,以自身灵力传输进络青衣体内,想要帮她压下不断上涌的魔气。 秋笑白也在银华后飞到络青衣身前,一丝丝灵力被魔莲吸取,秋笑白脚下跄踉,强撑着意志没有倒下。 谁都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情况!络青衣她为了五彩玲珑珠竟然不顾性命!这根本就不是被魔莲魔化的事儿,而是会被彻底被魔莲操控!到那时,没有意志的络青衣只会成为行尸走肉。这并不是他们所希望的,他们只想让络青衣再次成为魔界的魔神,成为他们的主子,而不是因为他们而失去意志! 墨彧轩眸色一冷,不顾自身的伤势,也没阻止银华等人的帮助,将手掌靠近络青衣背部,尽可能的传递更多的灵气。 凌圣初与百里梦樱也传输着灵气,百里梦樱面色紧张,咬着唇问道:“青衣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因为还没有人找到络青衣被魔莲操控的原因。 忽然,南楼眉峰紧锁,沉声道:“她体内怎么会有乾坤锁?” 闻言,银华释放了一丝精神力前去探知,果然!络青衣体内所有的魔气都被乾坤锁包拢,怪不得小青青会被魔莲操控,原来一切都是乾坤锁惹的祸! “快把乾坤锁抽出来!”秋笑白还没动作,就被墨彧轩的掌势打中,秋笑白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他擦着血迹看向墨彧轩。 “爷让你们动了么?”即便墨彧轩脸色苍白,身子虚弱,可他说的话依旧威严不可侵犯! 秋笑白眸光闪了闪,道:“乾坤锁与魔莲相冲,如果她只动用三分魔气,就不会催动魔莲,而且还能利用乾坤锁操控魔气,但现在她为了引出全部魔气导致魔莲与乾坤锁在她体内抗衡,乾坤锁锁着她的魔气不能汇聚,魔莲吸不到的魔气就只能吸收她体内的灵气,如果不抽出乾坤锁,等魔莲将她体内的灵气吸尽,她就会彻底被魔莲操控!” 墨彧轩眸中的温度瞬间变得极为冰冷,“抽出乾坤锁可对她身体有害?” “有。”秋笑白没有隐瞒,他们的时间不多,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墨彧轩争斗,如果可以,他们愿意暂时听从墨彧轩的话。 “什么危害?”墨彧轩的脸色更为苍白,他的掌心贴在络青衣的后背,始终没有离开。 “怕是…”秋笑白咬牙,在墨彧轩冷冽的目光下低声道:“这辈子都不能生育!” 话落,一室寂静,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墨彧轩,站在下方黑暗中的楚绝色身子一颤,抿着唇没有出声。 数道玄光错落交换,映着墨彧轩那张苍白的玉颜,片刻,他轻声问道:“若不抽出就会被魔莲操控,成为失去意志的傀儡?” “是!”秋笑白点头,手掌向前递送,为络青衣输送着更多的灵气。 实际上现在他们体内的灵气都被魔莲吸收了大半,魔莲吸收的很快,若没有他们支撑,络青衣现在已经是个傀儡了。 “动手吧!”极低的声音传来,秋笑白没有犹豫,他竖起双指,以手为刃在指腹上划开一道血口,其他四名魔妖兽也纷纷为之,五名魔妖兽将黑色的魔血送进络青衣体内,瞬息,络青衣的唇色逐渐恢复了红润,眼中弥漫的黑紫色藤花也在缓缓消失,只是秋笑白等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几乎要在墨彧轩之前倒下。 银华瞥见络青衣脖颈上戴的那条紫色貔貅项链,他眸光动了动,却没有出手,他知道那里存有七绝琴和神农鼎,但现在……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拿走这两件神器。 今天他们本是为了五彩玲珑珠而来,可现在好像一切都颠倒了,他们不仅拿不走五彩玲珑珠,还需要时间来恢复体内流失的灵气与魔血。 络青衣逐渐清明,只是她额间的魔莲没法隐藏,秋笑白等人缓缓停手,看着络青衣沉默不语。 墨彧轩倚靠着栏杆,一手搭在络青衣的肩膀上,再收回手的那刻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眸子一凝,立即看到络青衣肩膀上染满的鲜血,他愤怒的将络青衣转了过来,刚说了一个你字,便失去重力整个人从栏杆外坠下。 络青衣一惊,忙飞身顺着栏杆将他抱住,她的手还抓住了栏杆,微微用力,便带着昏迷过去的墨彧轩飞了回去。 络青衣能察觉到自己的不寻常,她扫了眼止血的几名魔妖兽,问道:“我怎么了?” 秋笑白等人缄默,纷纷不予回答。 百里梦樱急着跺脚,却也没说话,如果让青衣知道,想来她会崩溃。 但此时凌圣初突然出声,“他们抽离了你体内的乾坤锁,你险些被魔莲操控。” “乾坤锁与魔莲不能同时存在?”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没意识到这句话里有什么不妥之处。 “嗯,不能。”凌圣初淡淡的回答令络青衣根本就没多想,她看了银华一眼,勾唇道:“多谢你们相助。只是现在你们还要抢夺五彩玲珑珠么?” “不抢了。”银华失笑,这种情况她还能想到五彩玲珑珠,不过让她惦记着也好,有惦记就不会有怀疑,不能生育的事情就让他们先瞒下去吧。 “那还不走?”络青衣挑眉,一手抱着墨彧轩将他扶在柱子旁,显然是不想再跟他们浪费时间而耽误治疗墨彧轩。 “走,我们现在就走。小青青,你要照顾好自己。”银华给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便在络青衣注视的目光走出了绝色赌坊。 秋笑白捂着胸口踏出门前又走了回来,他拿出已经修补好的坞芷玉,对络青衣道:“开阳修好了,我将它还给你。” “开阳?”络青衣接过坞芷玉,拧起眉头,就是那位胡师傅? “在忘赟帮你修缮玉骨扇的胡师傅,也是刚才走在最前面的人,他叫开阳,是魔妖兽中的穷途兽。”秋笑白将开阳的身份全说了出来,没有半点隐藏。 络青衣突然对秋笑白很感兴趣,便笑道:“那你呢?” 这些魔妖兽之中她最不讨厌的就是秋笑白,所以她只对秋笑白是出于真心的微笑。 秋笑白低笑了一声,转身走出绝色赌坊,就在络青衣以为他不肯说时,秋笑白对络青衣隔空传音道:“我是千里兽。” 千里兽?日行千里? 络青衣没再说什么,等她看去时,五位魔妖兽已经消失远去,不见气息。 “他怎么伤的这么重?”络青衣又将目光放回墨彧轩身上,替他把着脉搏,面色大变,冷声道:“怎么会流失这么多灵气?” 凌圣初和百里梦樱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两人都没出声,也不知道要如何说明。 “青姑娘,不如将九皇子移到后院来,我房间里还有不少补灵气的丹药,想来都能派上用场。”楚绝色抬步走出黑暗,她抬起头,便看见凌圣初扫眼的威胁,她几不可见的点点头,随后笑道:“昨日我不是说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今天来了我都会告诉你吗?跟我来吧,先替九皇子治伤要紧。” 楚绝色转身,发现络青衣没动,讶异挑眉,她回过头悠然而笑,“九皇子可是看见你肩上的伤口裂开才会导致昏迷的。” 络青衣看向自己肩膀,那里已经晕染开一大片血迹,可她没感觉到疼痛,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但念到墨彧轩刚才确实是看见她的伤才会昏迷摔下栏杆,她眸色微沉,缓缓点头,扶着墨彧轩走下台阶。 “我来。”凌圣初见她扶的吃力,便让络青衣和百里梦樱并肩而行。 楚绝色每走一步,脸上的面纱都会为之轻动,没人能看到她嘴角勾起的笑容,她带着凌圣初他们来到后院,走上阁楼,推开房间门,一抹清雅的曼陀罗香从房间内飘来,传至每个人的鼻尖。 “进来吧。”楚绝色对凌圣初点头,凌圣初走进房间,抬手撤掉软榻上洁白厚重的兔毛,才将墨彧轩放在软榻上。 “这是…”楚绝色不明所以,好端端为什么要撤掉软榻上面的兔毛?那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络青衣温声解释,“墨彧轩有洁癖,他不会躺在别人躺过的东西上。” 楚绝色眸光一闪,扑哧一笑,掩唇道:“还有这说?撤就撤了吧,我去给他拿丹药,你也看着点你肩上的伤。” “嗯。”络青衣走到屏风后半褪下肩上染血的衣服,百里梦樱跟着她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药粉,“我来。” “好。”络青衣弯了弯嘴角,在药粉敷上伤口的那一刻她感到了一丝疼痛,她缓缓抬头,对面的梳妆台上放置着一面铜镜,她眯了眯眼睛,清楚的看到自己额间那朵黑紫色的魔莲。 “换好药了。”百里梦樱笑着抬头,就见络青衣神色晦暗不明,她心里一惊,强压下心底的慌乱,笑问:“看什么呢这么专注?你空间里有没有新的衣服?” 络青衣收回目光,从空间里拿出一套青色的长裙,百里梦樱背过身去,络青衣将染血的长裙褪下,换上干净的衣服。 “梦樱。”络青衣系着腰间的系带,语气正常的开口:“凌圣初是怎样击败银华他人几人的?我印象中好像银华他们打出的魔气更厉害些。” “啊?哦,墨彧轩帮了圣初一把,不然他怎么流失这么多灵气。”百里梦樱不自在的笑着,她没有转身,生怕被络青衣看出异样。 “我额间的魔莲又是怎么回事?我出手了吗?”络青衣一点也不记得她动用了魔气,记忆还停留在五名魔妖兽对抗凌圣初的画面。 忽然,络青衣她抓住貔貅项链,还好,两件神器还在,沐羽良姜和玉竹也在昏睡,幸好三个小家伙没有出什么事。 然而络青衣并不知道,正是她的缘故才导致三头神兽昏睡过去。 “你没有出手,估计是你想出手但伤势发作所以引出了魔莲吧。”百里梦樱转过身,眸光落在络青衣额间的魔莲上,心里一紧。 络青衣没有怀疑,她笑着将坞芷玉拿出来放在百里梦樱手上,道:“终于拿到了坞芷玉,你和凌圣初可以……” 百里梦樱明白她指的什么,脸颊一红,低下头抿唇轻笑。 络青衣不在打趣,相较于方才,她更关心墨彧轩的伤势,她平日里没有炼制补灵气的丹药,所以才会答应来到楚绝色没有离开。 想必凌圣初空间里也没有补灵气的丹药,不然他也不会留下。 “青姑娘,你快来看看,这里有雪元丹,还有回灵丹,昊元丹,都是中上品回补灵气的丹药,我不懂医术,你觉得哪里丹药更适合九皇子服用?”楚绝色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络青衣走出屏风,就看见楚绝色拿着三个瓷瓶站在她面前。 络青衣拿过瓷瓶一一闻过,判定了其中的药材后拿了雪元丹,她只倒出一粒雪元丹给墨彧轩服下,百里梦樱端了一杯水来,无奈墨彧轩死活不肯咽下,她只好将水含在口中,俯下身贴着他失色的薄唇将水渡了进去。 络青衣掏出一方锦帕轻轻擦拭着墨彧轩的嘴角,对楚绝色笑道:“多谢楚老板相助。” 楚绝色摆了摆手,目光还有些迟疑,遂问:“你身上的伤……” “无碍,我已上了药。”络青衣坐在墨彧轩身边,百里梦樱和凌圣初坐在桌边,整个屋子就只有楚绝色站着,她有些尴尬的搬来一个椅子,笑了笑,“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 “听口音,楚老板来自忘赟?” “我口音有那么明显?”她都离开十年了,怎么还有人能听得出来? 这话也算是间接承认了她来自忘赟。 “楚老板为何要我连着三个晚上都来参加拍卖会?莫非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这才是络青衣最想要问的问题,她与楚绝色非亲非故,为什么楚绝色好像对她处处庇护? 楚绝色将椅子向一旁移了移,笑着眯起眼睛,“青衣啊,十年前我还抱过你,十年后你竟然就把我忘了,楚姨的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络青衣愣了片刻,楚姨?十年前抱过她?她完全没有印象啊! “我是络如音的挚友,自如音消失,我也就离开忘赟了。”楚绝色摊了摊手,挑眉道:“怎么?难道你们私下里没讨论过我的年纪?还是…我看起来很年轻?” 估计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听见别人赞美她年轻的,偏偏络青衣就不想让楚绝色如了这个愿。 “抱歉,十年前的事情我已记不清了,你说你是我娘的好友,如何能证明?”络青衣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显然对楚绝色的话还存有怀疑。 楚绝色笑眯眯的答:“坞芷玉能证明。” “坞芷玉?”百里梦樱将修复好的坞芷玉拿出来,讶异道:“如何证明?” 楚绝色也从空间里拿出另一块坞芷玉,与百里梦樱的那块坞芷玉合在一起,两块坞芷玉相接,整间屋子拢上一圈翠绿的光芒。 只见两块坞芷玉突然从半空中飞起,相互旋转着拼接,最后融合成一块,又落在楚绝色的手中。 “这是……”百里梦樱咋舌,她还没看够那么美的绿光,两块坞芷玉就合并在一起了。 “这才是真正的坞芷玉!”楚绝色没有收起坞芷玉,反而将坞芷玉给了百里梦樱,她笑着看向络青衣,解释道:“这是如音的东西,既然你已打算给媚香姑娘,那么我会遵从你的意愿。” “这是怎么回事?”坞芷玉也能牵扯出她娘来?络如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如音离开前,将坞芷玉分为两块,一块给了阙不休,一块给了我,她说若有一日青衣需要的时候,再将两块坞芷玉合在一起,方能挥发出坞芷玉的效用。” 阙不休?络青衣勾了勾嘴角,楚绝色对阙天休的称呼和眠月昊天一样嘛。 “现在你可相信了?” “嗯。”她都提到了阙天休,又主动让出坞芷玉,如何会不信? 原来楚绝色在见到她时候就知道她需要坞芷玉,故而才会拿出坞芷玉拍卖。 络青衣猜测,她拿出坞芷玉拍卖也许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身边有轻微的响动,络青衣转头看去,发现墨彧轩缓缓睁开了浅紫色的眸子,她忙将墨彧轩扶起,让他靠着软榻而坐。 墨彧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她肩膀,指了指,沉声道:“上药了?” “嗯。”络青衣乖巧的点头,小手握住他的手,十指轻扣,盈盈笑道:“我的伤势不严重,你放心好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你的身体,你体内流失的灵气太多了。” 听见最后一句话,墨彧轩移开视线,却看见坐在他们对面的楚绝色,蹙眉问道:“小青衣,咱们这是在哪里?” “还在绝色赌坊,这里是楚姨的房间。”络青衣诚实的回答,眸内染满笑意,原来让他叫一声小青衣是这么好听啊! “楚姨?”墨彧轩紫眸含笑,轻抚着络青衣的脸颊,低低道:“怎么爷一醒,你连称呼都变了?” “楚姨是我娘的至交好友,有坞芷玉为证。嗯,原来不是坞芷玉一共有两块,而是我娘将坞芷玉分为两块,一块给阙院长,一块给楚姨,方才楚姨已经将两块坞芷玉合成一块了,我估摸着梦樱应该等不及了。” 百里梦樱脸色酡红,她含羞瞪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嘿嘿笑着:“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瞪我也是白瞪,我就知道你等不及要和凌圣初……” “不许说!”百里梦樱握着拳头,面皮终究没有络青衣厚,还是凌圣初握住她的手,却使得百里梦樱的脸更红了。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等着那一日呢!”络青衣轻哼,笑嘻嘻的被墨彧轩揽在怀中。 百里梦樱咬唇,偷着看了凌圣初一眼,实则心里满是欣喜,她拿到了坞芷玉就能恢复人身,她们要尽快赶回雲晖国,她要给父王一个惊喜! 墨彧轩看向楚绝色,紫眸内笑意深浓,他悠悠问道:“楚姨,爷有个问题,不知道楚姨能否解答?” “你说。” “爷昨儿夜里数了数,从绝色赌坊到皇天学院一共需要一千三百一十四步,据爷所知,这一千三百一十四的含义好像……”墨彧轩看着楚绝色变化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确定。 一千三百一十四! 1314! 络青衣当然明白这含义,楚绝色她……莫不是也来自现代? “你想问我就是这个?”楚绝色恢复镇定,眸含深意的看了看络青衣,“一千三百一十四的含义还是如音教我的,如音说着喻意着一生一世。想不到九皇子也爱打听别人的私事?哈哈,没错,我是喜欢白梵,而且喜欢了十五年。” 络青衣只感觉自己脑中轰的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她娘教的?然后她娘现在还消失了!有没有人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脑袋已经完全不会转了! “白院长可知?”墨彧轩挑眉,他将络青衣抱的更紧,心里想的和络青衣想的差不多。 “他?”楚绝色嗤笑一声,还没等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平静的声音,“原来这间赌坊的主人是你。绝色,十年未见,别来无恙。” 第一百五十三章 嫁给爷,后悔吗? 十年未见,别来无恙。 楚绝色听见这声音后浑身一颤,嘴角的笑容变得十分僵硬,她坐在椅子中没有回头往后看,只因这嗓音太过熟悉,她不需要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从前我以为绝色赌坊与你只是同名,若非我来此寻找青衣,也不会知道你真的在荆胜国。既然来了,为何十年与我避而不见?”说话间,白梵就已经站在了楚绝色身后,即便十年后终相见,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 “我…”楚绝色干笑着从椅中站起身,她缓缓转过身,没敢去看那张想起数次的面容,而是低下头,盯着脚尖哑声道:“这十年我过得很好,你也很幸福,我何必去破坏你和睢冉的生活。” 白梵的眸光渐渐沉淀,他默然沉寂片刻,忽然看向络青衣,可当他看到络青衣额间的魔莲时,神色一惊,忙问:“魔莲?青衣,魔界的魔莲在你身上?” 络青衣体内的灵气不够所以她没法及时隐藏起魔莲,听白梵问起,她也只能尴尬的笑,随后点头,“是,魔界的魔妖兽暂且奉我为魔神的转世。” 白梵绕过楚绝色走到络青衣身前,络青衣身子轻颤,墨彧轩垂眸,浅笑着将她揽在身后。 白梵看着墨彧轩护她的动作,伸出的手蓦地停在半空,他抿了抿唇,将手收回负在身后,声音一沉,“我并不想对她做什么。” 墨彧轩抬头,脸色苍白的走下软榻,他站在白梵身前,笑盈盈道:“就算白院长想对她做什么爷也是不让的,她是爷的女人,爷的媳妇儿!爷不能让她受到千夫所指,万人所骂。” “丫头…应该不是魔神寂夜的转世。”白梵眸色深深,眸光在络青衣额间的魔莲上扫了一圈,抿着唇开口。 “爷知道。”墨彧轩双臂环胸,懒洋洋笑道:“爷的媳妇儿肯定不能是魔界的妖兽,爷从娶了她就知道。只是现在还没有办法剔出小青衣体内的魔莲,不然爷才不让她日日担惊受怕,受那几头畜生的骚扰!” 白梵抬眼看着墨彧轩,眼前的少年虽然虚弱,但从他身上散发的意气风发却是那般光彩夺目! 不愧是人界的守护者,从一开始,善沢就没有选错人。 “丫头,容我先替你将魔莲隐藏,不然你这副模样没办法回到皇天学院。”白梵能看出这里除了楚绝色,剩下的人脸色多少都有些苍白,就墨彧轩虚浮的脚步来看,他们方才应是经历了一场耗损灵气之战。 “好。”络青衣没有反对,勾唇看着白梵走到身前,白梵抬手,手指对准络青衣额间的魔莲,指尖缓缓迸射出一抹白色的灵气,随着灵气的不断涌入,那朵黑紫色的魔莲也渐渐消失,直到最后一片花瓣隐没,白梵轻吐出一口气,收回了手。 “多谢院长。”络青衣走下软榻,笑问:“院长方才说是为了找我而来,不知是有何事?” “明日你们就要离开皇天学院,我有事相求。” 络青衣眸底满是诧异,她没听错吧?白梵有事求她? “院长请说。”即便惊讶,她还是应下了白梵的请求,毕竟白梵刚帮她隐藏魔莲,也就意味着帮她隐藏着秘密。 “能否清流让留下?” 络青衣陡然一惊,留下清流?她立即看向墨彧轩,清流是墨彧轩的人,她有什么权利替清流做决定? “不能。”墨彧轩牵起络青衣的手,剑眉轻挑,紫眸悠悠的看向白梵,缓慢说着:“早些年爷收留清流的时候便答应过他,这辈子爷走到哪里,就会把他带到哪里。白院长,很抱歉,爷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墨彧轩答应过清流?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难道清流猜到会有这一日吗?想来眠月昊天也会留下他,但,她知道清流不会留下。 白梵平静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强求,“既如此,这个要求便作罢吧。” 络青衣勾着墨彧轩的手指,轻轻一拽,墨彧轩侧头看向她,只见络青衣给他使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楚绝色,墨彧轩立即会意,抱着她笑道:“白院长,你与楚姨十年未见,想必还有许多话说,爷和圣初先去外面走走,等您和楚姨说完话在回皇天学院。” 白梵站在软榻前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楚绝色慌乱的就要往外走,却被络青衣拽住。 “楚姨。”络青衣没让楚绝色脱逃,她将楚绝色按在椅子中,与百里梦樱对视一眼,四个人依次走了出去,并将房间门掩上,没有好奇他们的谈话内容。 四个人站在院子里,络青衣将头靠在墨彧轩的肩膀上,她抬头看着被繁星点缀的夜空,脸颊上浮起一抹柔和的微笑,“爷,咱能不能先找到我娘,然后再回家?” “回家?”墨彧轩挑眉,含笑的眸光落在星空里那颗最璀璨的星子上,“带着娘回家吗?” “不带。”络青衣摇头,将实话供了出来,“多日前,我在忘赟的修罗道向南楼要了神农鼎,当时作为交换,南楼开出条件,我没有多想,拿到神农鼎后就答应了。谁知道南楼要我帮忙找到一个人,结果那个人是络如音。后来我想,南楼是痴心兽,他敢为了我娘放弃神农鼎,我就必须要做到,就算我不为南楼,也要为了自己。” 长指抚着络青衣的脸颊,墨彧轩看着她轻笑,“小青衣,你和你娘真是一个样。” “哪样?” “特招男人喜欢!”墨彧轩冷哼,明显心情不悦。 络青衣笑着扑进他怀里,蹭着他的胸膛,眯着眼睛道:“我只要招爷喜欢就够了,你看你看,我眼里的男人只有你一个,好端端你怎么又喝醋?” “咳咳。”百里梦樱脸颊泛红,提醒似的轻咳两声。 络青衣转眸,笑嘻嘻的对百里梦樱说道:“凌大公子是你的男人,我只能看见我抱着的这个,乖啊梦樱,你自己找地玩去。” 百里梦樱嘴角一抽,自己找地玩去?她能找什么地方? 凌圣初揽着百里梦樱的腰,面色清淡的来了句,“她说的没错,你不把墨彧轩当男人就可以了。” 络青衣面色一黑,她说的这个意思吗?凌圣初你丫的太腹黑了! 但要是论腹黑,凌圣初还真比不了墨彧轩,只听墨彧轩悠悠来了句,“爷是不是男人小青衣知道,你是不是男人…她不知道。” “噗……”络青衣一个没忍住就笑喷了,凌大公子到现在还是个小纯洁呢,的确没有人试过他究竟是不是男人啊…… 凌圣初面皮一抽,眼刀嗖嗖的刮向墨彧轩,墨彧轩不在意的轻哼,他都不敢欺负他媳妇儿,凌圣初胆肥儿了! 这时,二楼的房门被人推开,络青衣抬头看去,只见里面走出两抹身影,楚绝色脸上的面纱未卸,她抬步下楼,对络青衣道:“明儿个我想和你回忘赟,你可不要拒绝哦。” “楚姨在荆胜不是待的挺好吗?”墨彧轩笑悠悠的看着楚绝色,现在没有人不知道楚绝色的心思,她喜欢白梵,一生一世的喜欢。 楚绝色眼中波光流转,莞尔笑着:“被你们今夜一闹,我的绝色赌坊有段时间都不用开张了,这损失你们不打算赔给我?” 络青衣想到楚绝色那爱财的性子,讨好的笑着应下,“楚姨放心,我们肯定不拒绝,你想骑马还是坐马车?我让人这就准备去。” 要说谄媚奉承的功夫那络青衣可是一流,想当年她在雪月皇宫里也不是白混的! 这句话极大的取悦到楚绝色,她眉眼笑成了一条缝,满意地开口:“就骑马吧,跟你们一路。” 络青衣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迫不及待的开口:“楚姨,那头独角兽……” “呀!”楚绝色一拍额头,“你不说我都给忘了,走,你跟我去牵来。” “嗯。”络青衣让墨彧轩留在这里,百里梦樱也跟着络青衣走出去了,顷刻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三个男人。 墨彧轩意味深长的看向白梵,懒洋洋的说着:“院长,说说吧,你今夜来绝色赌坊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白梵从二楼走下,站在墨彧轩和凌圣初中间,他分别仔细的看着两个人,两人也很有耐心让他看了半晌,白梵才道:“下午有消息传来,琅涯大陆的炼妖壶已经被魔界的两位魔尊夺走了。” “是哪两位魔尊?” “驭婪和甯狐。” “驭婪?甯狐?”墨彧轩拧起眉头,驭婪是驭婪山上的那头魔妖兽,至于甯狐,应该是…… 当初楚琉汐和魔界勾结入侵皇宫,被他打伤的那个魔妖兽就是魔尊甯狐!想不到甯狐这么快就恢复了,而且还联合驭婪一同闯入琅涯大陆夺走了炼妖壶。 “你见这两头魔妖兽?”白梵瞧着他的神色就明白了大概,如果墨彧轩不认识,他不会将眉头皱的这么深刻。 “爷与他们都交手过。”墨彧轩仿若琉璃的紫眸内涌起一片寒光,他还想说什么,却听见铁链拖地的声音,他看了白梵一眼,三个人停止了这个话题。 络青衣手里攥着一条曳地的银色铁链向他们走来,百里梦樱走在天南星的身边跟他说话,但天南星眼中满是胆怯的水光,从头到尾都不予回应。 楚绝色拨弄着手指走在络青衣身前,她一直看着地面,所以并没瞧见白梵向她投来的目光。 “院长,你可有办法将这条铁链折断?”络青衣站在白梵身前,将铁链的一头递给他,解释道:“绝色赌坊的伙计已经跑光了,他们将钥匙带走,这个时候我门找不到人,方法也都试了,但没有一人能折断这条铁链,所以我想请院长帮忙。” 白梵接过铁链,抿着唇用力向两边一拽,他动用上玄气,硬生生将铁链掰成数段,铁链分崩离析的散落在地,天南星突然转身向外跑去。 络青衣伸手没拽住他,还是凌圣初以玄气将他吸了回来,神色清冷的将他丢在地上。 天南星揉着被擦破的手臂,他眼中闪着泪水,扯着络青衣的唇角,低泣道:“我不要被血契。” 络青衣不愿强人所难,她买下天南星绝大部分理由是是因为良姜,看着天南星身上的血迹,她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蹲下身,直视着天南星,扯唇笑道:“我不会与你血契。” “嗯?那你为什么要买我?”天南星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不由微怔,差点回不过神来。 “因为你亲弟弟,良姜。”良姜还在络青衣的空间里没有苏醒,络青衣将良姜从空间里放出,一抹紫色闪过,一个小人儿就躺在天南星的身边。 “良姜!”天南星大喜,他轻轻的推了推良姜,“良姜,你怎么在这里?” “他睡着了。”络青衣站起身,对天南星伸出一只手,浅笑道:“我现在是良姜的主人,你若信我,可以进我的空间里养伤。” “你…”天南星看着络青衣伸出的那只手,面色迟疑,他咬了咬唇,又问:“你真不会与我血契?” “嗯,不会。”络青衣点头,她都已经有了三头契约神兽,要是在血契一头,玉竹和沐羽还不得闹腾死她? 天南星将手放在络青衣的手心里,墨彧轩太阳穴一跳,觉得那双小手看着很是碍眼。他转移视线,忍住将天南星丢出去的冲动。 一团紫光从貔貅空间内拢在良姜与天南星周围,忽然,紫光带着良姜和天南星一起回了空间,两个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院内。 络青衣握紧空间项链,转过头对墨彧轩笑了笑,墨彧轩撇着嘴握住她的手,使劲的蹭了蹭。 真是孩子气!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他动作,吃一个孩子的醋,爷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青衣,那头九段玄技的神兽你一直没有领走,你……” “什么九段玄技的神兽?”络青衣扬眉,看向白梵。 “学院比试中龙腾学院胜利的奖励。” 络青衣唔了一声,“我能不能将那头转送给他人?”并非是络青衣看不上九段玄技的神兽,而是她觉得自己的契约神兽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继续血契。 “理应由你自行抉择。” “嗯,谢谢院长。”络青衣咧开嘴角嘿嘿一笑,她想到了曲遥千,曲遥千既然拜她为师,她理应送给徒弟一份礼物。 墨彧轩唇畔轻扬,宠溺的看着她眉眼含笑,脑海中突然划过秋笑白说的那句话,他嘴角的笑意微僵,唇瓣一点点紧抿,紫眸内碎出一缕幽深的光。 …… 第二日,楚绝色果真和络青衣他们一同上路,阙天休瞧见楚绝色,凑了上来,笑呵呵道:“绝色,十年不见,你怎么还戴着这块面纱?” “阙不休,你怀疑十年里我没洗过?”楚绝色扫了阙天休一眼,神色有些不悦。 “哪儿能啊,我就开个玩笑。”阙天休翻身上马,牵着马缰晃到了清流身边。 楚绝色翻了个白眼,随后看见优雅如竹的清流,她眸光忽闪,策马到清流身边,仔仔细细的瞅着他,这小子,怎么和十年前长得不一样了?变化还真不是一般得大!要不是白梵事先给她打过预防针,她还不能反应过来。 “楚老板。”清流勾起一抹浅笑,他对楚绝色轻轻颔首,称呼中尽显生疏。 “你真的是…清尘?”楚绝色眨着眼睛,白梵只跟她说清尘变样了,可没说变得什么样,十年的时间能让一个人变化的这么大么? “我是清流。”他浅浅勾唇,摇了摇头,并不承认自己眠月清尘的身份。 楚绝色满脸茫然,侧过头便瞧见阙天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闭上嘴,不再继续说话。 “姐,那个女人是谁啊?”无妙指了指楚绝色,怎么这一趟还要多带个女人回去?这女人好像和谁都挺熟悉,但是他不认识。 “楚姨,我娘的朋友。”络青衣简略的回答,她看着无妙,微微笑道:“别对人家没礼貌,记得喊楚姨。” “楚姨?”无妙侧过头睨了楚绝色一眼,楚绝色接受到无妙扫来的目光,眼睛突然一亮,策马凑过来,笑问:“你就是清泽?” 无妙刚不想搭理,但想起络青衣的话,他道了句:“楚姨。” “哎哟这小子真乖!”楚绝色抚掌而笑,眼角笑出了细纹,无妙瞅了她一眼,问道:“你是如音母后的朋友?” 如音母后?楚绝色眸底划过一抹异色,她笑着点头,“是啊,你是眠月皇室最小的皇子,你出生的几年前我就已经离开忘赟了。” 无妙撇了撇嘴,没问原因,他策马跑到络青衣身后,也没再搭理楚绝色。 三日后 “皇上,五公主和七皇子他们回来了。”有小太监从外面跑进飞鹤殿,临到了飞鹤殿还被门槛绊了一跤,他在地上打了个滚,随后拍着衣服跪在地上。 眠月昊天立即从椅中坐起,他笑着走下台阶,双手负在身后,朗声道:“走,随朕出去迎接。” “是。”太监从地上爬起来跟在眠月昊天身后,他总觉得自己忘记说什么了,可刚才师傅好像就是这么交代的,他有忘记说吗? 等眠月昊天走到宫门口,看见络青衣那帮浩浩汤汤的队伍时,小太监才想起来他忘记说什么,他忘记告诉皇上这次随行回来的还有雪月的九皇子以及天下第一公子凌圣初啊! “父主。”眠月未安和眠月将离闻讯而来,两人站在眠月昊天身后,抬眼便看见络青衣与一名白衣男子共骑一匹白色的骏马,一路说笑,周身洋溢着幸福。 “他是……”眠月未安那张娃娃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眼眸一缩,低喃道:“墨彧轩吗?” “想来就是了。”眠月将离点头,黑亮的眼眸盯着络青衣身后的墨彧轩,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先前没有消息说络青衣与墨彧轩已经相聚,眠月昊天见他们越走越近,整个人脸上蔓延着浓浓的欣喜,原来他就是墨彧轩,好一个风姿潇洒,慵懒不羁的男人! “父主。”无妙从马背上跳下,他快步走到眠月昊天身上,挨个叫了遍,“二哥,三哥。” 眠月将离点点头,眠月未安勾着无妙的肩膀,笑问:“七弟,跟我说说,这回去斗泠大陆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无妙嗤着,“就去了荆胜那一个国家,还没什么可看的,更没有什么宝贝,我觉得还不如我们的忘赟呢。” “哦?”眠月未安挑眉,“就没有你看上的姑娘?” “没有。”无妙撇嘴,眼睛瞅着络青衣,低声说:“在荆胜就光顾着照顾那个女人了,哪有时间看什么姑娘。” “青衣又受伤了?”眠月未安皱眉,眸光瞥见无妙手心里一条深长的伤疤,他抓住无妙的手,脸色一变,厉声质问:“你怎么也受伤了?” 无妙抽回手,哼唧着:“我们这回是去比试,又不是去游玩的,怎么可能不受伤?” “严不严重?”这条疤痕不浅,想来清泽当时承受的疼痛也不轻。 “不严重,现在只留了疤痕,好的差不多了。”无妙回了一句,可他发现眠月未安正在走神,他拽了拽眠月未安,眠月未安啊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相携而立的人,磕绊地问:“他…他真的是墨彧轩?” 无妙扭头看了眼,“是啊,他不是墨彧轩谁是?你这是怎么了,墨彧轩不就长得好看点吗?” “不止。”不止是好看啊。眠月未安又将视线放在墨彧轩身上,离得近了,他们才看见墨彧轩那张美如冠玉的俊颜,令他们讶异的是,那是一双浅紫色的眸子,紫眸内笑意轻漾,充满了惑人的光芒。 眠月昊天也是一愣,他向前走了两步,便听墨彧轩笑吟吟的开口:“小婿墨彧轩,参见父主。” 小婿?络青衣瞥了他一眼,这两个词儿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滑稽呢? 眠月昊天眼眶一热,小婿,他从墨彧轩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竟会有种没白活的感觉,天下谁不知墨彧轩是谁?谁不知墨彧轩的性子?而现在,墨彧轩竟会给他请安,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二哥,三哥。”墨彧轩一眼扫过去,挨个喊人,这令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纷纷愣住,他们没听错吧?刚才是墨彧轩喊的他们? 眠月未安那张娃娃脸上堆满了笑,莫大的荣幸啊!就以墨彧轩那狂傲的性子,还能降低身份喊他们一声哥哥,这件事他必须要说给他的那帮朋友听。 眠月将离回神,主动与墨彧轩拉进关系,“我叫你五妹夫太过生硬,不如喊你彧轩如何?” “二哥高兴就好。”墨彧轩并没有异议,因为这是络青衣的家人,若是他人,他定会挑高眉头,凉凉的说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要说墨彧轩还没在墨泓面前放下过身段,对于雪月那些兄弟姐妹更是没有过好脸色,可现在他会为了络青衣去迎合她的家人,可见这一路走来,墨彧轩也在成长。 “轩儿,你们这一路累不累?快进宫,我叫人摆了午膳,等吃了饭你们就去休息。”眠月昊天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高兴的原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墨彧轩那一声父主,青衣还从没叫过,可墨彧轩却当着他们的面喊出这声父主,便足以让他热泪盈眶。 墨彧轩看了眠月昊天一眼,他不是没看见眠月昊天眼眶的湿润,只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身为一位父亲,仅仅两个字就可以被感动,原来眠月昊天强求的不多,但他所要的,都是络青衣与清流不能给的。 “小青衣,爷饿了,我们去吃饭。”墨彧轩见络青衣站着没动,便主动拉着她的手走进皇宫,也算是当众给了眠月昊天一个台阶。 眠月昊天揉了揉眼眶,刚要转身,却看见阙天休身后站着一名面戴轻纱,眸中满是笑意的女人。 “绝色?”眠月昊天顿感讶异,快步走上前,“你是楚绝色?” 墨彧轩与络青衣在宫门内停下,两人一同转身,便看见楚绝色弹着指甲,银铃般的笑着,“我是楚绝色。” 眠月昊天大笑了两声,“你怎么回来了?当年如音消失你也离开了,后来我就猜你是去了有白梵的地方,这十年过得如何?” “还不错。”楚绝色弯起嘴角,与阙天休,眠月昊天站在一处,给人一种老友相聚的感觉。 “看来他们在年轻的时候感情都很好。”墨彧轩低下头,在络青衣耳畔轻声开口。 “嗯。”络青衣转过身,带着墨彧轩往皇宫里面走,并没有等任何人。 荆胜一行让她更不知要如何面对眠月昊天,因为在学院比试中她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把清流这个哥哥看得比眠月昊天还重要,忆起清流的遭遇与她的驱逐,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同清流一样去痛恨眠月昊天,虽说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一旦想起就很难在放下。 就算说的再容易,做起来也很困难,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此时的络青衣,心里有多煎熬。 一方是她想要呵护的亲生哥哥,一方是她想要靠近却始终有隔阂的亲生父亲,她没有办法在这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她也不想选择,因为选择的过程太痛苦,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就这样煎熬着。 墨彧轩唇角紧绷,如玉的俊颜上拢起一层寒霜,他也想开解络青衣,但他连自己的父皇都未曾敞开心扉过,他如何能开解别人? 他是从什么时候与墨泓关系生疏的?应是十五岁那年墨泓逼他求娶秦不楚的时候开始,渐渐的,他又被逼着做了许多事情,或许别人看到的只是他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散漫模样,可只有他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因为墨泓的强迫,让人很难走近他心里,就连络青衣,他一开始也是抱着戏弄的心态,甚至,在幻银林时他曾想过杀了无妙和络青衣。 而现在,他正为自己曾经的想法而懊悔,幸好他并没有动手,也幸好,他爱上了她。 “想什么呢?”络青衣握住他的指尖,察觉到他指尖在颤抖,便抬眼瞧了他的脸色。 墨彧轩挑眉,揽着她盈盈笑道:“想待会吃什么,爷可不吃辣。” 吃什么?络青衣怎么觉得自己听到了另一个含义? 络青衣望进他眼底,直到看见那抹深浓的欲色时,她浑身打了个寒颤,立马松开墨彧轩的手,却被墨彧轩一把捞了回来,于是两人没顾忌跟在后面的众人,就地玩闹着。 眠月昊天哈哈一笑,余光瞥见眸色微暗的清流,他面上的笑意顿收,看了看阙天休,阙天休对他摇头,眠月昊天才重新抬步向前走去。 清流,眠月清尘,他终究不肯原谅自己。 “青衣,听说这回轩儿受了伤,需要什么药父主都会派人给你送回来。”眠月昊天走上前,主动与络青衣说话。 “嗯。”络青衣应了一声,她低下头,却感觉手被人握的更紧,她缓缓抬头,对墨彧轩笑了笑,随后一行人一起走到弄月亭用膳。 “哥哥。”水无翎站在弄月亭等了许久,她看见水无痕缓步走来,立刻跑了过去,给水无痕一个大大的拥抱。 水无痕淡笑着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着:“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惹祸吧?” “才没有。”水无翎跟在他身边,讶异的看见墨彧轩,小声道:“墨彧轩回来啦?” “嗯。”水无痕眸光如雾的看向并肩而行的两个人,清俊的面上终归划过一抹失落。 蓦地,弄月亭内响起瓷盘碎裂的声音,众人的说笑声被打断,墨彧轩看向弄月亭,只见楚云激动的握着双手,突然单膝跪地,喊道:“九皇子。”你终于回来了! “嗯,起来吧。”墨彧轩对楚云摆了摆手,楚云兴奋的站起身,他将碎裂的瓷盘收拾好,随后走过去,“九皇子,你不在的时候青姑娘特别想你。” “嗯?”墨彧轩挑眉,小青衣特别想他?某个女人可是没亲口说过。 络青衣拉着他坐下,咬着筷子没说话,这么多人都在呢!总不好让她现在说吧? “吃饭!”络青衣递给他一双筷子,差点沦陷在他那双温柔的紫眸内。 花汣也站在络青衣身后,高兴的看见两个人幸福团聚。 众人落座,眠月昊天没让他们遵循什么俗礼,饭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对墨彧轩道:“轩儿,用不用传信一封,告诉你父皇你现在人在忘赟?” 墨彧轩放下筷子,紫眸内笑意悠悠,刚要开口,却被络青衣抢先,“传一封吧,等办完事情我们就会回去。” 眠月昊天心里一紧,办完事情就要走么?走了…可还会回来? 络青衣没说她要办什么事情,但那几人到底是明白,寻找络如音比找她还要困难,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办多久。 也许明日就能找到,也许直到此生终了,她都见不到络如音一面。 所以络青衣定下了时间,她只会在忘赟多留半个月,如果半个月内找不到人,她就会先火速赶回雪月。 他们的事情很多,不能将所有时间都放在这上面,况且墨彧轩和凌圣初也动用了所有力量在各个大陆寻找络如音,想来不会功亏一篑。 “姐,你回雪月能不能带上我?找神器能不能也带上我?”无妙端着酒盏坐在络青衣身边,被墨彧轩眸中的冷光一扫,他向旁边移了移。 “你要跟着我?”络青衣揉着眉心,这条路危险重重,他以为找神器是游山玩水吗? “必须跟啊!你可是我姐,你怎么能没良心的抛下我?”无妙瘪嘴,这一路他都跟来了,接下来的路自然也要跟着。 “清泽,别为难你姐姐!”眠月昊天低声开口,将无妙叫回了自己身边。 无妙将酒杯放下,就听阙天休的声音传来,“臭小子,你还没从龙腾学院毕业,你想去哪里?” “我姐也没毕业,她怎么能走?”无妙听出阙天休话里的意思,也知道眠月昊天和阙天休都不愿意他跟着络青衣,可他就是想跟着,就算络青衣骂他狗皮膏药他也想跟着。 阙天休瞪了他一眼,道:“那能一样吗?你姐姐是谁?找神器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无妙气焰一低,为之语塞,他的确没有理由反驳,他只是想跟在络青衣身边,因为跟着络青衣已经成为了习惯。 从雪月到雲晖,再从雲晖到忘赟,最后从忘赟到荆胜,他跟在络青衣身边去了许多地方,也跟了近半年的时间,现在若说要分离,他怎么舍得? “行了,先吃饭!你姐姐这还没走呢,整这么伤感做什么?吃饭吃饭,吃完赶紧休息去。”阙天休拿着筷子敲了敲餐盘,发出叮的一声清响。其实他也舍不得,虽说他与络青衣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样有趣的丫头,想来谁都会喜欢吧! “不吃了。”无妙站起身,气鼓鼓的看了不说话的络青衣一眼,冷哼着转身走回自己的寝宫。 “这小子!”阙天休也没法再说他,他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时光飞逝,一转眼,如音的两个孩子都已长得这么大了。 “我也吃饱了。”络青衣站起身,她侧目看向还坐在椅中的墨彧轩,问道:“你要和我回去休息吗?” 墨彧轩却破天荒的回答,“你先乖乖回头睡会儿,爷想找父主说两句话。” “好。”络青衣没问原因,甚至没多说一句,她对阙天休和楚绝色颔首,然后走出了弄月亭。 百里梦樱察觉出气氛不对,她放下筷子起身,落下一句,“我去找青衣待会。”旋即追着络青衣的身影离开。 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也没了食欲,两人对视了一眼,向眠月昊天行过礼后便离开。 水无痕拉着还在夹菜的水无翎起身,楚云和花汣也走了出去。片刻,弄月亭内就只剩下眠月昊天,阙天休,楚绝色,墨彧轩与凌圣初。 “轩儿,你想说什么,说吧。”眠月昊天看向墨彧轩,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墨彧轩紧紧的抿着唇,他眸色黯然,声音压低,“父主,对不起!” 没由来的,墨彧轩的一句道歉让阙天休和眠月昊天两个人愣住,好端端他道什么歉,墨彧轩可没给谁道歉过,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绝色忽然想起什么,她面色愀变,握着筷子的手一点点攥紧。 “前两日我们在绝色赌坊与魔界的几头魔妖兽交手,小青衣不小心动用了体内全部的魔气,结果导致乾坤锁与魔莲发生冲击作用,为了不让小青衣被魔莲控制变成傀儡,我只好与其他人联手将乾坤锁从小青衣体内抽离,但抽离乾坤锁的结果就是小青衣这辈子不能生育。父主,对不起,我没护好您的女儿,没护好我的女人。”墨彧轩低下头,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眠月昊天是他除了络青衣外第一个道歉的人,他觉得这声道歉很有必要,毕竟,眠月昊天是络青衣的亲生父亲。 眠月昊天半张着嘴,声音嘶哑,眼眶通红,他…… 身为一名父亲,他不知道说什么,可是他明白,此时墨彧轩心里更加难受,因为,墨彧轩还没做过父亲。 阙天休也哑然,他就说这两天墨彧轩怎么神色不对,但都是青丫头不在的时候才会表露,回来的前一夜,他还看见墨彧轩坐在客栈的房顶上吹了一夜的冷风,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没有…”眠月昊天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到几乎不成调,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没有办法吗?” 墨彧轩摇头,“我和圣初查阅了许多古籍,最终都没找到能医治好小青衣的办法。而且她体内还有魔莲,被魔化的可能性极大,我不能轻易做出尝试,因为我只有这一个女人。” 我只有这一个女人。 这一句莫名的让眠月昊天想哭,曾经,他也同络如音说过同样的话,可最终,他没有做到。 “不能生育…”阙天休当真哭了出来,他仰着头,眼眶里眼泪向下流,他声音哽咽,就连眠月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这件事…她可知道?”眠月昊天哑声问。 “不知。”墨彧轩摇头,他怎么敢说呢,与孩子相比,最重要的人还是络青衣。 即便他失去了一切,都不能失去络青衣。 “不知就好,不知就好。”眠月昊天红着眼眶连连点头,他抬起袖子,“别告诉她,免得她受不住。” “嗯。”墨彧轩点头,他不会说,若小青衣想要个孩子,若她问起,他也只会说是自己有毛病,只会问,小青衣,你嫁给爷,后悔吗? 凌圣初一身清冷的坐在他们对面,听到他们这些话,就连向来冷漠的他也不禁有些动容,他缓缓敛下眸子,遮掩眸底划过的那一抹哀伤。 而此时,与弄月亭相隔的墙外,两名女子站在墙下,络青衣苦笑着掩住百里梦樱的唇,细碎的低泣从她指缝中流出,她蜷了蜷手指,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百里梦樱泪眼婆娑的看着络青衣,络青衣轻轻地笑了笑,抬手拭去她的眼泪,无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百里梦樱点头,转而泪如雨下,本以为这件事青衣不会知道,可谁曾想,就在今日,瞒不住了。 络青衣扯唇,唇边勾起的微笑那么苦涩,似乎苦尽了人心底,原来他们都在骗她啊。 原来她出了手。 原来是因为乾坤锁才导致这一切。 原来他们还想瞒着她。 原来……知道后,她的心一点也不痛。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痛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走吧。”一声轻叹,络青衣转身离去,百里梦樱睁大了水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底满是痛苦与心疼。 络青衣轻勾了勾唇角,眼角干涩的流不出半滴眼泪,就当是梦樱的眼泪为她流了吧…… 这样也好,既然他们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如此,没人哀伤,没人心痛,也没人…绝望。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谈一场风花雪月 夜半,身边突然多出了一抹幽兰香夹杂着酒香的气息,络青衣迷蒙的睁开眼睛,她窝在墨彧轩的肩头轻嗅,嘟囔着:“喝酒了?” “嗯。”墨彧轩笑着将她揽在怀中,温柔的眸光落在她红润的小脸上,手指轻抚着她的眉眼。 络青衣没再说什么,她闭上眼睛,双手抱着他的腰,渐渐的沉沉睡去。 精致的下巴抵在络青衣的发顶,墨彧轩抬手射出一缕劲风熄灭了烛火,他轻勾起嘴角,盯着窗外的悬挂在天上的月华,眸底闪烁着晶莹的水光。 …… 络青衣醒来的时候发现墨彧轩已经不在身边,她伸着懒腰起身,手刚抓住鞋子,房门就被人推开,随之涌入一丝刺眼的阳光,她放下鞋子抬手遮挡住阳光,轻哼道:“快关门,我还没换衣服。” 墨彧轩笑着将门关上,缓步走到床前,将衣服递给她,柔声道:“今天吃了早饭后我们出去。” “出去?去哪里?”络青衣先趿鞋下地,换上崭新的衣裙,走到水盆前径自洗漱。 “爷还没逛过忘赟,难道你不该尽地主之谊领爷走走?”墨彧轩将她脱下的衣服放在一旁,随后站在她身边替她拿着巾布,眸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洗漱。 “我娘没找到,神器没找到,你还有心情随处走走?”络青衣挑眉,拿过巾布擦脸。 “终日被这些事情所扰,爷觉得应该放一天假,今天我们不谈那些事,只谈一场风花雪月如何?”墨彧轩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道轻吻,慵懒轻柔的嗓音中带着诱哄,“爷想先去龙腾学院,那里什么样儿?有没有明月学院好玩?” 玩? 玩是不好玩。 只是络青衣并不想让他白高兴一场,便道:“既然今日我们不谈那些事,便去修罗道吧。” 若不论神器,不论人魔两界,秋笑白他们倒是可以称为很好的朋友。 “修罗道?”墨彧轩眯起紫眸,眸内笑意深深,他环抱住络青衣的腰,轻咬住她的耳垂,低声道:“就我们两个人去,如何?” “好。”络青衣笑了笑,牵着墨彧轩的手走出房间,走到院子的花圃时,她脚步微顿,眸光轻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络青衣和墨彧轩出宫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守门的侍卫也被络青衣警告不许说出去处,只因她不想被人打扰,只想像墨彧轩说的那样,今日,只谈一场风花雪月。 修罗道 南楼和银华惊讶的看着络青衣和墨彧轩从外面走来,银华立即从软榻中站起身,有些紧张的开口:“小青青…” 络青衣淡笑,侧头瞥了墨彧轩一眼,便将目光转到银华身上,随后道:“我们今夜是来你找你们玩的。” “玩?”银华诧异轻笑,“小青青,我没听错吧?你说…来找我们玩?” “嗯。”络青衣拉着墨彧轩走进修罗殿,满不在乎的问着:“其他人呢?雾声,秋笑白,还有开阳,人都哪儿去了?” 银华深信不疑,可不管他怎么看,都没看到络青衣脸上的笑有任何的异常,难道她今儿个真是来找他们玩的?又玩什么呢? “他们还在房间里,我派人将他们叫来。”南楼扯住银华的衣袖,将他往后拽了拽。 “好。”络青衣点头,和墨彧轩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秋笑白几人来的时候便看见络青衣坐在花丛中编织着花环,而她头上还戴了一个墨彧轩编制好的花环。 雾声嘴角一抽,对着络青衣的方向指了指,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南楼,你就没拦着?” 那些可都是南楼最喜欢的花,平日他们连碰一下都不行,可今天络青衣不仅采了花,还编成了花环,南楼怎么一句话都没说? 南楼循着雾声的声音望过去,无光的眸子里涌起一丝灿华,他不在意的笑着:“她今日高兴,说是来找我们玩的,左右我们今日无事,便由着她一日吧。” “找我们玩?”雾声提高了音调,这声音传进络青衣耳中,络青衣笑着向这里望来,清声喊道:“你们还不过来?” 秋笑白淡淡一笑,他最先走了过去,其次是银华和南楼,雾声是最后过去的,他满腹狐疑的看着络青衣,心想着她怎么会跑来修罗道找他们玩?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络青衣清了清嗓子,将手里编制好的花环戴在墨彧轩头上,随后转头看向几人,对他们笑道:“今天我来修罗道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来找你们玩,唔,我希望今天我们什么都不谈,什么都不想,就当做了一天的朋友,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玩一天。” 雾声听后愣神,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玩一天?她这是转了性子,还是……另一种计策? 络青衣瞧见雾声眼底的迟疑,勾了勾嘴角,她将头搭在墨彧轩的肩膀上,头上的花环蹭着墨彧轩的脸颊,而墨彧轩好似不在意的圈住她的腰身,继续听她道:“如果有人怀疑,可以不参与进来,我也不会强求,我觉得我来修罗道的选择没错,想来你们也不会让我失望。” 雾声撇了撇嘴角,渐渐卸下防线,盘膝坐在络青衣对面,嘀咕着:“说吧,你想玩什么,今天我们都陪你。” “修罗道有什么好玩的吗?”络青衣双眸噌的一亮,她从墨彧轩怀中坐起身,墨彧轩赶紧将她抱稳,免得她栽倒在花丛内。 南楼笑着回应:“其实修罗道的每一条道口都很有趣,你想不想每一条道口都去经历一遍?” 络青衣咋舌,笑着打趣,“我不会进去以后就出不来了吧?” “不会。”南楼摇头,“我们都在。” 我们都在。这句话很暖。 络青衣弯起眉眼,拽着墨彧轩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裙,“那我们先从第一条道口开始?” “好。”南楼走在最前面,修罗殿的魔妖立即四下退开,有的魔妖看见络青衣后还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魔神又来了修罗道,是不是商量重立魔界的事情? 很快,南楼就领着他们走进第一条道口,络青衣前脚刚踏进,便感觉一阵寒冷随风飘来,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墨彧轩环着她的腰,微扯松衣襟,将她被冻红的小手放进自己的胸膛上焐热,络青衣对他笑了笑,将手抽了回来,并拉拢他的衣襟,两人牵着手向前走。 南楼听见雪地有啃噬的声音,他准确的指向那一处,“那里是不是雪妖?” 雪妖?络青衣眸子一动,抬头看去,却只能看见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家伙仓皇失措的逃跑,雪妖在雪地里跳跃,若不是它身边还有一层淡淡的黑气,络青衣还真就不能发现这里还有雪妖的存在。 “青衣师妹,要我给你抓来看看吗?”秋笑白的声音很轻,但络青衣听得很清楚,她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不要,我们去下一条道口吧,这里很冷。” “嗯,去下一条道口。”也不知南楼是怎么做到的,只见他轻轻一挥手,面前就像是裂开了一道虚空般出现一条能容两人通过的缝隙。 “这里是捷径。”南楼笑着解释,即便他看不见,也能毫无差错的走向下一条道口。 一百零八条道口,南楼仅用了两个时辰就带络青衣和墨彧轩全部走完。 走出修罗道后,络青衣跺了跺脚,鞋面上立即跑开一只绿色的草妖。 “一百零八条道口,一百零八种魔妖,我今日算是见识了!”开阳朗声笑着,他动了身子,后背还爬出一条闪着银光的蜥蜴。 墨彧轩牵着络青衣的手,低下头轻笑道:“没玩够?” “我不是陪你玩的吗?”络青衣撇嘴,“再说了这明明就是看景,哪里能算得上是玩?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肚子不饿?”墨彧轩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忽然想起什么,紫眸内溢出的哀伤及时被他收回,他轻吻着络青衣的额头,柔声道:“吃了饭再走,如何?” “小青青,你不是说要找我们玩上一天吗?现在半天还不到,你就要离开?”银华有些受伤的看着她,修罗道不好玩那是南楼的事情,如果可以,他可以带着络青衣再去一次雲晖国外的那处山寨。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要不我们吃点你们没有吃过的?” “没有吃过的?”南楼低声轻喃,“是火锅吗?” 络青衣神色一震,立即问:“你怎么知道?” 南楼笑了笑,好似陷入回忆中,“如音曾给我做过一次。” “火锅是什么?”雾声不解,火锅要怎么吃?这东西能吃吗? “等做好你就知道了。”络青衣觉得自己解释不明白,便开始分工,“银华和南楼洗肉洗菜,秋笑白和开阳切菜,雾声去找木材,我和墨彧轩起火烧锅。” 他们的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后,络青衣简单的调好火锅底料,便把切好的菜和肉就放进锅中,锅中沸水滚烫,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火锅的香味。 “好香。”雾声趁众人不注意,直接将手伸进沸水之中,拎着一块肉就丢进嘴里。 络青衣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扶额,用筷子打掉雾声第二次伸过来的手。 “不烫啊?”络青衣将筷子放进他手里,雾声咂咂嘴,摇头道:“一点也不烫。” 络青衣不得不佩服,人和魔怎么就这么大的区别?这种高温度的沸水能将人的皮肤烫开花,可雾声吃起来却一点事儿没有,她嫉妒的咬唇,她也想吃,但碗里的肉没凉透,她怕被烫的嗷嗷叫。 “张嘴。”清柔的嗓音在耳畔落下,络青衣讶异的转头,便看见墨彧轩用筷子夹了一块吹凉的肉放在她嘴边。 络青衣笑盈盈的吃了下去,学着他的模样吹凉一块肉,也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墨彧轩咬着那块肉,紫眸内泛起一抹温柔,凑在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小青衣,等以后爷想吃了,你能不能立刻做给爷吃?” “当然能啊。”络青衣与墨彧轩两两相望,两人眸中闪着同样的光泽,看得银华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青青,能不能不在我们面前秀恩爱?” 络青衣轻咳一声,将头转了回来,她端起碗吃着青菜,没看见墨彧轩向银华投去目光寒凉。 银华耸肩,还不让他说了?两人再看下去很快就能亲上,说不准还会当着他们的面上演什么,南楼是看不见,可他们能看得见。 吃着吃着,络青衣想起一件事儿,她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滟姐姐是不是在修罗道?” 南楼和银华停下筷子,两人眼前的铜锅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白色的热气半遮着南楼的面容,南楼摇头,“在昨日我们就让人放她离开了。” “这么说滟姐姐现在很安全?” “嗯,很安全。”南楼面无异色,他夹起一片青菜慢慢咀嚼,除此外,没再说一句话。 络青衣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碗中突然多了两片肉,她夹着凉下来的肉塞进嘴里,边吃还边说:“原来我的手艺也不错嘛。” 几人互相笑了笑,火锅的手艺是不错。一来是他们从没吃过所以觉得新鲜,二来是他们觉得络青衣也就做火锅还算是能吃。况且他们也看了个通透,只要将所有东西都丢进去煮,等到锅开不就能吃了?这很费力吗? 这顿饭吃得十分和谐,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其乐融融,期间雾声也大胆的跟络青衣打趣两句,或许是他们谁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围在一起坐在草地上吃火锅,或许是他们都觉得今日所有的欢笑都是那般珍贵。 他们也明白,这样的快乐无忌此生怕只有一次。 过了今日,一切便再不能回头。 吃过饭后,络青衣又带着他们玩起了现代的游戏,当时她还懊恼的说怎么没带水无痕来,这话惹得爷很不高兴,便一把拉着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吻了一通,然后络青衣就不再敢提水无痕半个字。 若说他们玩的是什么游戏,恐怕有人会说络青衣很幼稚,但是没办法,络青衣今儿就想幼稚一天,谁也不能劝。 银华觉得这游戏极大侮辱了他的智商,他想退出,却因为受到络青衣的威逼利诱,所以只能又坐了回去。 “来来来,我们来丢手绢,你们都给我做好,不许回头看。”络青衣甩着锦帕站在他们身后,明亮的眼眸内充满笑意,只有不经意时才会划过一抹哀痛。 所有人闭上眼睛,络青衣轻轻的唱着儿歌,她的声音很好听,宛转悠扬的歌声好像传遍了一百零八条修罗道,大概也只有络青衣知道,她今天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银华,不许偷看!”络青衣眼尖的瞥见银华回头,她偷着变幻出第二条锦帕,一条放在南楼身后,一条则紧握在手中。 在络青衣经过的时候南楼就已经有所察觉,络青衣放下锦帕撒腿就跑,南楼立即起身,拿着锦帕追了上去。 络青衣有点玩赖的性质,她从众人围成的圆圈中穿了进去,抄近道坐在地上,南楼仅差一公分就能碰到络青衣的衣角,但玩赖的人可见不只有络青衣一个。 南楼好笑的摇头,就连玩个游戏墨彧轩也要护着他媳妇儿,游戏规则对他来说果然是摆来看的! 南楼并没戳穿,反而将锦帕放在墨彧轩身后,墨彧轩好像并没想到南楼敢这么做,他眼睁睁看着锦帕落下,微怔一瞬,络青衣连忙推他,“追啊!” 墨彧轩拿起锦帕绕着圆圈追上南楼,南楼听见身后传来的风声,竟然动用起了轻功,先墨彧轩一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南楼,你耍赖!我方才说了不能用轻功,不能用玄技,不能用结界,你乖乖受罚吧。”等到南楼耍赖的时候络青衣就不打算饶过他,谁让他把锦帕放在墨彧轩身后的,这口气她得替墨小贱出回来。 瞧瞧,这夫妻俩儿一个比一个护短! 南楼无奈的站起身,叹着气道:“罚什么?” “会唱歌吗?”秋笑白问。 “不会。” “跳舞呢?”雾声开口。 “也不会。” “那你会什么?”银华出声。 “我会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吗?”南楼很聪明的将问题反抛,他们之间相处了几百年,南楼好像就会喜欢人,从头到尾喜欢的好像还就只有那一个。 “要不你去亲雾声一下?”络青衣提议,直接将丢手绢上升到大冒险的级别了。 这个提议有点大胆,因为南楼的脸色瞬间黑沉,他抿唇道:“不行,换一个。” “那让雾声亲你一下。” “不——”不字刚开口,雾声揽着他的肩膀直接咬了他的左脸颊一口。 “磨磨唧唧!你还像不像个男人?不就是惩罚么?有什么不能认的?”雾声擦着嘴坐下,他连呸了好几口,看来他也是忍着嫌弃才蹭上去的。 南楼双指一并,指尖冒着金棕色的灵气,他将湖中的水吸了过来,雾声还以为南楼要还手,谁知道南楼将这些水都洒在自己脸上,直到衣襟全湿,南楼才住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位置上坐下。 “生气了?”络青衣后背一凉,她本来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雾声真上去亲了,南楼的神色她看得分明,不能动手打她吧…… “我们继续。”南楼拿出折扇,在身前扇了几下,湿透的衣服瞬间全干。 南楼一发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锦帕又重回墨彧轩的手里,墨彧轩以手指卷着锦帕,眸带凉意的扫了眼这里的魔妖兽们,银华瞧着他那透着森凉的眸光,浑身不由得一颤。 秋笑白扬唇,似乎明白墨彧轩的意思,他给雾声使了个眼色,雾声点了点头,同时给南楼传音入密说了一句什么。 墨彧轩拿着锦帕在众人身后走了一圈,好像一圈不够,他又走了一圈,然后将锦帕轻轻的放在络青衣身后,当墨彧轩放下锦帕的时候络青衣就发觉了,因为墨彧轩身上散发的幽兰香让络青衣极有把握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可是墨彧轩竟然从她手心中挣脱开来,络青衣抓起锦帕,起身就追。 于是众人看着蓝天白云下,绿草掩映间,清水碧湖旁,一名青衣女子追在一名白衣男子身后,而那男子像是故意的将她越带越远,秋笑白等人齐齐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集体消失了。 “我抓到你了!”络青衣轻喘,她抓住墨彧轩的手腕,却被墨彧轩一把反握,随后只感觉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墨彧轩压在身下。 半人高的草丛遮掩着两人重叠的身影,络青衣推着他,红着脸道:“他们还在呢,你能不能注意点?” “谁们在?”墨彧轩挑眉,一双手不老实探进她衣襟内。 络青衣用力将他推开,双手撑着草地半坐起身,她讶异的环扫一圈,指着湖边,“他们呢?” 墨彧轩好以整暇的看着她,“在你抓住爷的时候他们就很识趣的离开了。” “不是说好玩一天吗?这才半天,怎么都…喂!墨彧轩,这是在外面啊!”络青衣看着与她衣服奋战的某个男人,她紧紧抓着裙裾,小脸皱成一团,就跟八年抗战似的。 “爷就想在外面。”墨彧轩抬手在两人周围设下结界,络青衣突然感觉天黑了,她好笑的瞅着墨彧轩,“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 “爷就想在人家的地盘。”墨彧轩缓缓逼近,络青衣捏着裙角后退,直到撞上结界边缘,她明白自己今儿是逃不过了。 墨彧轩手一扬就将她拽到身下,紫眸内燃起浓浓的深红*火,络青衣才想到这是个禁了欲半年的男人,他不会…让自己死的太惨吧? “不是说…”络青衣的声音很低,“我们玩一天的吗……” “是啊。”墨彧轩点头,轻松的褪下她身上的衣裙,嘴角含笑道:“半天是他们的,半天是爷的,很公平。” 公平个毛线! 这意义能一样吗?! 络青衣身子轻颤,她没有感觉到一丝寒意,可就忍不住的打寒颤,要怪就怪吻她的男人当真是化身为禽兽了! 月上中天,络青衣在墨彧轩怀中醒来,她低头扫了眼,便知道是墨彧轩给自己穿戴好了衣服,她转头看去,眉头一皱,他怎么还睡? 络青衣抬起手腕,但她刚抬起就放下了,哦草!这还是她的胳膊吗?根本就抬不起来好吗?抬到一半她还以为手臂拉伤了! “墨彧轩!”络青衣狠狠磨牙,小脸黑沉的不像话。 墨彧轩呢哝一句,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惑人的紫眸,眸底还有一丝迷蒙,整个人看着呆萌呆萌的。 “我手酸。”络青衣委屈的撇嘴,眸色晶亮,好像无数颗璀璨的钻石散发着熠熠光华。 墨彧轩立即清醒,他揉着络青衣的胳膊,轻声问着:“还有哪儿酸?” “他妈的哪儿都酸!”络青衣泄愤似的咬在他的肩膀上,墨彧轩轻笑出声,偏头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这说明爷有能耐。” “再说一句听听。”络青衣眸子一眯,眸中迸射出一抹幽冷的寒光。 “小青衣,爷错了。”墨彧轩认错态度极好,拿捏的尺寸也极好,她也就没再闹。 络青衣蜷了下脚尖,双眸不由得睁大,两腿间的疼痛竟然蔓延全身!墨彧轩他丫的做的有多狠?! “爷错了。”墨彧轩瞧着她的神色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在络青衣破口大骂前及时再次认错。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卡住,络青衣黑着一张脸瞪着他,却换来墨彧轩盈盈一笑。 墨彧轩抬手碎裂结界,随后抱起络青衣,带着她走出了修罗道。 “不和他们打个招呼再走么?”络青衣靠在墨彧轩颈边,声音微低。 “他们是看着我们离开的。”墨彧轩侧头在她唇边落下一记轻吻,便大步而去,两人都没有回头。 修罗殿内 一名身穿艳红牡丹的绝色女子坐在窗前,她抬眼看着以银华为首走进来的魔妖兽们,苦笑着问:“走了?” “嗯。”银华挑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妖魅的容色上划过一抹深深的落寞。 南楼走到她身前,抿了抿唇,握紧折扇,道:“我跟她说你已经离开了。” “嗯。”滟芳华敛眸,绝艳的容貌上满是黯然,她直直的看着地面,抬手间带起一抹奇异的芳香。 “你打算…”银华看着她头上的发髻,银色的眼眸微暗,低声道:“打算这一世都这样吗?” “什么样?”滟芳华看向银华,神色一瞬间恢复温润。 “就是…这样…”银华的语气越来越低,“我知道你利用她心里不好受,我…我也是。” “呵呵。”滟芳华轻轻的笑着,“你不是,你不知道她在雪月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没有我,她早就死了数次!” “我知道你教她炼丹,教她辨奇珍,教她如何在宫中生存,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现在你也知道,我们…芳华,我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滟芳华突然露出狠光,指向雾声,怒道:“你们明知道我过得什么样的生活!如果没有星轨,你们以为找得到我?” “如果没有星轨,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吗?”雾声背靠着门边,他抱着双臂,沉声开口。 “你说呢?”滟芳华眸色幽冷的看着雾声,漂亮的唇瓣紧紧抿着,唇线紧绷。 雾声低下头没有答话,他突然想起曾将善沢关在暗室时说的那些话,他们本来就谁也逃不掉,谁也不能逃。 始终没有开口的秋笑白忽然抬脚,他一步步走到滟芳华身前,抬手打散滟芳华的发髻,并撤掉她发上所有的装饰,又拿掉她耳垂上的蝴蝶烧蓝玉石坠,双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秋笑白深深的看着滟芳华,须臾,他缓声道:“擦掉你脸上的胭脂吧,那不适合你。” 滟芳华瞳孔紧缩,她没有阻止秋笑白的动作,可她的眼角却逐渐溢出泪珠,眼前的人形越来越模糊,滟芳华缓缓闭上眼睛,唇畔勾起的那抹微笑中遍布心碎。 出了修罗道,络青衣窝在墨彧轩的怀里没下来,两人没想着回皇宫,也没想去找任何人,就在这时,络青衣开口:“不然咱俩去小酌两杯?” “你想喝酒了?”墨彧轩嘴角含笑,对于络青衣的话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我只是想到咱俩还没有在一起喝过一杯。”印象中她和墨彧轩好像真的没有对酒当歌过。 “好,爷和你去喝一杯。” 络青衣笑嘻嘻的抱住他的后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喝一杯不够,我们要多喝几杯,我不要别的酒,我就要喝竹叶青。” “竹叶青?”墨彧轩的眸子细细的眯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抚上络青衣的小脸。 “竹叶青不易醉,难道你想带着一身酒气让人家看笑话?”络青衣抓住他的手指,在他逼视的目光下笑着解释。 “那便竹叶青吧。”墨彧轩没再说什么,他抱着络青衣走进一家酒楼,这个时间酒楼里并没有多少人,伙计一见有客人临门,忙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您要什么酒?” “一坛竹叶青。” “两坛。”络青衣不悦的噘嘴,都说了多喝点,一人一坛也不算什么嘛。 墨彧轩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对伙计道:“两坛。” “两位客官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拿酒去。”伙计将巾布甩在身后,步履稳重的走到酒架上拿了两坛竹叶青过来。 络青衣连忙抢过一坛,她将竹叶青抱在怀里,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坐在桌子上,一脚踩着椅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酒。 墨彧轩面色冷凝的夺下络青衣手里的酒坛,眯着眸子危险的开口:“小青衣,你要是还像刚才那种喝法,就别怪爷不让你沾!” “小气。”络青衣点着他的胸膛,嘟囔着:“不是你说要谈一场风花雪月吗?风花雪月当前下,如何少得了一坛美酒?” 墨彧轩抿唇,看出她有三分醉态,一把抱起她顺带着两坛酒飞到酒馆的房顶上。 络青衣趴在墨彧轩怀中,拿过一坛竹叶青,伸手指着夜空中最灿烂的那颗星子,盈盈笑着:“爷,您看那颗星星美吗?” “没有爷的小青衣美。”墨彧轩睨了她一眼,姿态慵懒的将络青衣抱在怀里,一手执坛,仰头便喝下一口。 络青衣瞧着他的动作痴痴的笑,“你看,你也这么喝,你还说我。” 墨彧轩紧紧的揽住她,习惯性的将下巴抵在她肩膀处,吐出的气息还带着竹叶青不浓不淡的味道,他语气渐低,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小青衣,爷想家了。” “想哪个家?”络青衣侧过头,鼻尖贴在他那张如玉的俊颜上,她轻轻向后退了下,却被墨彧轩拉过来,低头含住她的红唇。 四周酒香弥漫,络青衣保持着几分清醒,她将墨彧轩推开,笑着仰躺在他的腿上,睁着眼睛看着天上的繁星,蓦地,也来了句,“其实我也想家了。” “哪个家?”墨彧轩笑吟吟的看着她,他没有醉,一坛竹叶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就在这样的月色下,他已然自醉。 “雪月的家。”络青衣的回答很轻,轻到似乎能在墨彧轩的心上敲击。 也许他们想的不是轩王府,不是雪月皇宫,而是他们在雪月嬉笑怒骂的那些日子,犹记得那时的络青衣,犹记得那时的墨彧轩。 “爷也是。”墨彧轩咽下一口竹叶青,明明不是浓烈的酒,为何会呛得他眼泪欲流? 但他终究忍住了,除了络青衣,他又为谁流过眼泪?除了那件事,他又为风露立中宵? “爷,估计你还不知道我前世的事儿,要不我给你说说?”络青衣酒劲儿上头,她现在只想说话,就想和墨彧轩说话。 “嗯,你说。”水无痕告诉墨彧轩的只是他所知道的那部分,关于络青衣在前世的生活,他们都不清楚。 “在现代我是一名医女,是一名古武世家的医女,古武世家的医女与普通医生的不同之处在于我要学会络家秘传的医术,而且许多医术都是从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我还记得当时我背回春术的时候少了字儿,结果就被家主罚抄五百遍,并罚我一个星期不许吃饭,从那以后我看什么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现在想想,我也挺想现代的家,那里有我熟悉的朋友,熟悉的亲人,还是熟悉的医疗器械。等我来到雪月,我才知道什么是炼丹炉,什么是玄技,什么是神兽。哦,对了,我会炼丹还是滟姐姐教的,滟姐姐说看我很有天分,便偷着教我炼丹,教我识得这里的奇珍,还教我去认言总管为干爹。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滟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帮我,但我心里对她还挺感激的,要没有她的无极莲,想来我现在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说到这里,络青衣对墨彧轩眨着眼睛笑,“你以前知道滟姐姐吗?” 墨彧轩将她的手握的更紧,轻挑地笑出声:“爷只知道她自创芳华楼,是芳华楼的花魁,其他一概不知。” “你不知道啊…”络青衣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失望,她揪着衣角,继续道:“后来到了炎狱,我才知道她是炎狱的尊主,当真是吓了我一大跳,那时我一点也不恨她骗我,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就像我现在面对清流和眠月昊天一样。我不是不想喊眠月昊天一声父主,我知道他很想听,可每每当我想喊的时候我都喊不出来,那两个字偏偏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我还叫过清流哥哥,可是清流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妹妹。”络青衣委屈的撇嘴,今夜的她并不同以往,或许,这是最单纯的络青衣。 墨彧轩也从没见过络青衣这副模样,他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此时的络青衣就像个孩子,可能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半坛竹叶青从房顶上滚落,瓷坛碎裂的声音尤为清晰,络青衣忽然回过神,她怔了一下,双手缠在墨彧轩颈后,勾唇问道:“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墨彧轩眸光数闪,他啄了下络青衣的唇瓣,低声开口:“说了。” “我说了什么?”络青衣挑眉,她连大概都记不清了,竹叶青不是不醉人吗?这才喝了没几口,她怎么醉成这样? “你说你很爱我。”墨彧轩看向暗夜深处,紫眸内涌起一片朦胧的光影。 是吗?络青衣揉着眉心,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记得了。 络青衣低叹一声,枕在墨彧轩颈间渐渐睡着了。 意识到怀中的人儿沉沉睡去,墨彧轩丢掉酒坛,揽住络青衣的腰飞回了皇宫。 黑夜中,那抹穿梭的白色身影极为显眼,半盏茶后,墨彧轩带着络青衣回了寝殿,他替络青衣脱下靴子,又拉过锦被盖好,转而缓步走出了寝殿。 “爷。”奕风出现在墨彧轩身后,他闻见墨彧轩身上的酒气,讶异道:“爷今夜喝酒了?” 不是与九皇子妃风花雪月去了吗?怎么还喝上酒了? 墨彧轩勾起唇角,散漫地笑了笑,“是喝了一些,父皇的状况如何,说吧。” “皇上…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奕风将头低下,声音颇沉。 “还能坚持多久?” “太子殿下说,最多…最多一个月。” 只有一个月了吗? 墨彧轩唇边漾起一抹苦涩,“告诉皇兄,就说爷半个月后回去。” “爷…”奕风不明白,爷明明可以让九皇子妃留下,自己先赶回雪月,为什么他要拖到半个月后? “奕风。”墨彧轩转身,紫眸里闪过一抹波光,笑盈盈的开口:“别忘了,小青衣教会爷生死与共,爷教了她至死不休。在这种时候,你以为爷还能丢下她独自走掉吗?” “可皇上…” 墨彧轩抬手,止住奕风的话,“按爷说的做,爷不想再说第二次!” 奕风咬了咬牙,点头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给殿下传信,说您半个月后回…” “明日就回。” 蓦地,一道声音从殿门口传来,奕风诧异的转头,便见络青衣只着一身白色中衣,光着脚站在门口向他们看来。 “小青衣。”墨彧轩看见她光脚站在地上,急忙走了过去,还没握住她的手,就听络青衣又说了一遍,“这次听我的,明日就回,明日,我们回家。” 第一百五十五章 身化白骨 她说,明日,我们回家。 墨彧轩将她抱起,抬步就往屋里面走。 “墨彧轩,你听见没有?我说我们明日就走。”络青衣没得到墨彧轩的回应,便揪着他的衣襟又说了一遍。 “爷听见了。”墨彧轩将她抱到床榻上坐着,弯下身替她穿好鞋子,语气低而温柔,“乖,先把鞋穿好,免得着凉。” 络青衣看向他的眸光温暖,等墨彧轩起身,她拽住墨彧轩的衣袖,抬起头看着他,一双清亮的眼眸里欲语还说。 墨彧轩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转而坐在她身边,盈盈笑道:“好,我们明日就回家。” 络青衣咧着嘴角扑进他怀里,墨彧轩将她搂在怀中,紫眸扫向门口,奕风会意,连忙退了出去。 第二日,络青衣和眠月昊天说了离开的原因,事出突然,眠月昊天没想到他们在今日便会离开,一时手忙脚乱的想不起来要给她带上些什么东西。 “青丫头,要不要我护送你出忘赟国边界?你走的也太急了,先前不是还说有事情没办吗?”阙天休听说络青衣今日就要走,他急急忙忙从龙腾学院跑了过来,喘气声不断。 “不用送了,我也是昨夜才收到的消息。”络青衣虚扶了阙天休一把,阙天休摆了摆手,站在一旁直起腰,怔怔的看着络青衣。 “青衣,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眠月昊天问着他最关心的问题,他明白络青衣总会离开,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快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应该会…尽快吧。”络青衣弯唇,喉间卡着两个字,她想在走的这日对他说,可却怎样也吐不出来。 “一路平安,万事小心,父主在忘赟等你回来。”眠月昊天目光深深,他叹着气转身,只因他并不想亲眼看着络青衣离开。 “好。”络青衣只留下一个字,一字珍重,一字离别。 墨彧轩牵着络青衣转身离开,凌圣初,百里梦樱,奕风,水无痕,水无翎,花汣以及清流跟在他们身后,楚云则留在了忘赟,随时给墨彧轩传递消息。 就在墨彧轩和络青衣走出宫门后,一抹如风般的身影瞬间闪出将两人拦住,他身后还有几名太监追赶而来,口中喊着:“七皇子,皇上吩咐过,不准您出宫!” 无妙? 络青衣停下脚步,眉头渐渐蹙起,看着眼前喘着气满脸着急的无妙,声音一低,“回去!” “小爷偏不!”无妙哼着,“你撵不走我,小爷我偏要跟着!” “七皇子,您快跟奴才回去吧,这要是让皇上发现了,奴才就算有九条命也担不起啊。”无妙身后的太监都不敢上前去拽他,只能好言相劝,苦口相求。 “你们都给小爷滚开!”无妙踹开离他最近的太监,那太监哎哟一声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清泽!”一声低斥从络青衣身后传来,无妙抬头看去,嘴唇撅高,哼唧道:“二哥,怎么连你也要拦着我?” “回来!”眠月将离走到无妙面前,声音中有着不容抗拒,无妙身子一颤,干站着没有动。 “你是在等我压着你回来?”眠月将离对无妙伸手,哪想到无妙身影一闪,立即窜到十米开外。 络青衣眸光闪了闪,碰巧对上眠月将离看来的目光,她明白这目光里的含义,迟迟未动。 “姐,你要丢下我?”无妙看见两人的互动,心里一慌,生怕络青衣会和眠月将离联手将他定在这里。 “这不是丢下。”络青衣无奈叹息,她心里亦有不忍,可在不忍又如何,无妙还是太年轻,他疯疯也就罢了,眠月昊天总归是想让他留下。 “不是丢下又是什么?说好的以后有火海我背着你过,有刀山我扛着你跑,有烈狱我带着你飞,有龙潭我陪着你闯,有虎穴我拽着你逃,你都忘了吗?”无妙面泛薄怒,袖中的手指紧紧握拳,死死的盯着络青衣。 络青衣咬唇,又看了眠月将离一眼,两人一同出手,无妙警觉,却还是跑的晚了,便被两人的结界困在其中。 “你这个女人!”无妙指着她,声音被结界阻拦,外面的人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可络青衣又岂会看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我们走吧。”络青衣握紧墨彧轩的手,抿着唇从无妙身边离开,她翻身上马,再没看无妙一眼,手握缰绳,策马离开。 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眠月将离漆黑的眸子一直注视着络青衣的身影消失,这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坐在结界里脸色黑沉的无妙。 “你以为你现在能帮得了她什么?”眠月将离走到结界前,醇厚的嗓音在结界外响起,无妙盯着他轻掀的唇瓣,星眸渐渐黯淡下去。 你以为你现在能帮得她了什么? 二哥说的没错,他什么都帮不了,起码到现在为止,都是络青衣在保护他。 “想清楚了?”眠月将离将结界消散,右手落在无妙肩头,无妙僵硬的点头。 “想清楚就起来吧,堂堂忘赟七皇子坐在地上像什么话?”眠月将离将他从地上拽起身,无妙猛不防的向前踉跄了下,所幸眠月将离及时扶住。 “二哥。”无妙哑声抬头,“我是不是很没用?” 眠月将离擦着他眼角流下的眼泪,淡淡笑着:“谁敢说我弟弟没用?” “出了忘赟国,就有人敢。”无妙说的是实话,而这句实话使得眠月将离无言以对。 片刻,眠月将离倏地笑出声,他拍了拍无妙的肩膀,叹道:“原来你也长大了。” 无妙看着他点头,一字一句的开口:“长大不代表强大,我要变得强大,这样才能帮得了她。” “你想…怎么强大?” “龙腾学院。”无妙眸底的光亮渐渐涌起,他勾了勾嘴角,抬步往前走,声音从前往后飘来,“这次,我要认真修习,努力晋升!” 络青衣等人策马前行,他们一路出了忘赟京城。 忽然,前方传来一道骏马的嘶鸣声迫使他们停了下来。 “青衣姐姐!”当归振臂一挥,从马背上飞身而下,急急的奔到络青衣身边,头微扬,眼底满是灿烂的微笑。 当归?! 络青衣一脸诧异,明亮的眸底划过一抹暗色,她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当归说的理所当然,他咧开嘴角,继续道:“为了看你,我偷着从学院跑出来,怎么样,感动不感动?咦?青衣姐姐,你怎么不在忘赟皇宫里头待着,你们这些人拿着包袱是要去什么地方?” “雪月,我要回雪月。”络青衣有些无奈,她和当归谈不上什么交情,为什么当归会偷着跑来看她? “雪月?”当归缓缓念着这两个字,眼底一亮,粲然笑道:“我听说过这个地方,青衣姐姐,我可以跟你去雪月吗?” “不可以。”络青衣想都没想就拒绝,“若白院长发现你不见必会着急,你还是赶回荆胜吧。” “我才不回呢!”当归噘嘴,赶紧跑上前想要抱住络青衣的胳膊,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就被墨彧轩打出的玄气弹开。 当归揉了揉被打疼的手臂,嘟囔着:“我好不容易偷跑出来才不要回去,青衣姐姐,你就带着我吧,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我也照顾自己,你就带我去雪月看看好不好?你要是不带我,那我就自己去。” “那你就自己去!”墨彧轩声线颇凉,她从络青衣手里拿过马缰,一夹马腹,策马绝尘而去。 当归没料到墨彧轩能这么做,他气鼓鼓的跺着脚,指着墨彧轩的背影喊道:“喂!你要不要这么小气!青衣姐姐还没说不带我去呢!” 但没有人回应他,就连奕风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策马,跟在墨彧轩右后方。 当归不服气的跳上马背,扬鞭一挥,拼了命般的向前追赶。 马蹄声从身后传来,络青衣转头看了一眼,对墨彧轩笑道:“你打算怎么甩开他?” 墨彧轩看着络青衣眸底的笑意,紫眸忽闪,嘴角微勾出一抹凛冽,他侧身,反手打出一抹玄气,那抹玄气击中当归骑得那匹骏马的马腿上,骏马长嘶,前腿向前一屈扑倒在地。 当归低声惊呼,他踩了马头一脚,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半圈,随后落在地面上。 当归气恼的看着墨彧轩策马前去,他嘀咕了一句什么,脑中灵光一闪,随后点起足尖,立即动用轻功向前追去。 两个时辰后,他们到了下一个落脚点,几人刚要下马,就听见身后传来当归的声音,“青衣姐姐,我来了。” 听到这声音,络青衣一愣,当归追来了?他可真不要命!从忘赟城门到这里起码也有二十里地,他就不怕累死?累死的话她上哪儿去找一个全才赔给白梵? 当归得意洋洋的飘身落在络青衣眼前,“怎么样?青衣姐姐,我追来了吧?” 络青衣愣愣的点头,不愧是全才啊!若换作墨彧轩,都不一定能追的上。 当归对络青衣挤了挤眼睛,刚向前走一步,结果猛然向后倒去,众人只听见砰的一声,便看见当归双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当归!”络青衣面色一变,估计没人听不见他倒下的声音,砸的这么狠,不会把他自个儿砸傻了吧?这样一想,络青衣着急的就想下马亲自查看。 可谁知墨彧轩又将络青衣抱了回来,他看了奕风一眼,奕风会意的跳下马,走到当归身前蹲下,以指探着他的鼻息,眉头轻皱,随后道:“爷,他跑了二十里,气息不济,过于疲惫所以昏过去了。” 就这么简单? 某爷还以为能将他砸出个好歹呢! 墨彧轩闲闲挑眉,将络青衣从马上抱下来,不容络青衣反抗,抬步就往客栈里面走。 凌圣初淡漠的扫了当归一眼,牵着百里梦樱走进客栈,百里梦樱路过当归身边时,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惹谁不好,非得惹墨彧轩,这回好了,被晾在地上了吧?啧啧,无妙都长记性了,他也得长长记性! 片刻后,可站外就只剩下奕风和水无痕,奕风抽出那把黑色的铁剑,问道:“他怎么办?” 水无痕瞥了眼他手里的剑,不急不慢的说着:“先把你的剑收起来,吓不到当归,反而吓到周围路过的人。” 奕风抬眼看去,果然,周围路过的行人皆以惊恐的目光看着奕风,还以为光天化日之下他要杀人灭口。 奕风将剑收回剑鞘,改用手指着当归,又问:“要不给他丢到十里外?” 水无痕悠悠提醒,“他可是白梵院长最疼爱的小徒弟。” “可爷……” “就这么晾着吧。”水无痕落下一句话,转身便走进客栈,他没有多理会,是因为他知道以当归的性子必然还会纠缠。 那就晾着吧。奕风撇撇嘴角,绕过当归走进客栈,随后一群人涌了上来,将昏迷到底的当归团团围住,各自打量着这个面容白净的少年。 络青衣与墨彧轩站在二楼窗前,墨彧轩将络青衣困在怀中,络青衣推开窗户向下看去,眉心蹙起,“要不让人把他抬上来吧。” “不抬。”墨彧轩挑眉,笑吟吟道:“他和无妙一个性子,抬上来就不能长记性!” 提到无妙,络青衣神色黯然,咬着唇没在说话。 墨彧轩察觉到络青衣的失落,便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开口:“爷知道你也想将无妙带在身边,但他是一个男人,就该去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小青衣,你做的很对,你不能让他一辈子都粘着你,永远都长不大。” 络青衣转过身,将头埋在他怀中,闷声道:“从雪月皇宫开始他就没离开过我,我就是有点不习惯。” 墨彧轩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紫眸内溢满温柔,他缓缓抬头,声音一低,“小青衣,你总要学着习惯。因为人的一生走走停停,到最后留下的并没有几人,曾经信誓旦旦说着留下的那些人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或许梦樱圣初都会留下,但他们不能与你相伴一生,终究与你白首的人只有我。” “嗯,只有你。”络青衣环抱住他的腰,轻嗅着他身上淡雅的幽兰香,眼眸轻阖,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站在房门外的水无痕停下敲门的动作,他黯然的转身,面前却落下一抹暗影。 “清流?”水无痕抬头,讶异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清流,刚想离开,便听清流开口:“能和我走走吗?” 一刹那,水无痕如雾的眸光好似更为朦胧,他点了点头,与清流一同走出客栈。 两人并肩而行,可却没有人先开口,拥挤的街道上人声鼎沸,每个摊贩的叫卖声都不绝于耳,水无痕偏头看去,那是一个卖糖人的小贩。 “你喜欢糖人?”清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眉头轻挑,唇角溢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水无痕摇了摇头,他淡淡一笑,将目光收回,落在清流身上,道:“没有话想和我说?”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清流的眉头挑的更高,清澈的眸底好似含着几分兴味。 “并不知道。” 清流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猜得到,毕竟…你是水无痕。” “水无痕又如何?”水无痕眸光淡扫,迎上清流看来的目光。 清流仔细的看着他,语气微低,“原来你的眸中真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水无痕转移目光,微侧过身,视线落在那卖糖人的小贩身上,淡声道:“清流不该是那么无趣之人,你叫我出来,必是有事相商,你若不说,我就先回去了。” “慢着。”清流抓住水无痕的衣袖,水无痕偏头看去,清流对他笑了笑,声音一低,“不是有事相商,而是有事相求。” 闻言,水无痕挑眉,眸内划过一抹清光,他示意清流先放开他的衣袖,清流明白水无痕的意思,便缓缓松开手,随后与他走进一间酒楼。 入夜,络青衣正准备脱衣,突然,闭合的窗户被人打开,她动作一顿,连忙将衣服穿了回去。 而墨彧轩在屏风后沐浴,他听见窗口被打开的声音,紫眸一深,周身聚拢起浓浓的杀气,唇边溢出森冷的一句话,“当归,你给爷滚出去!” 当归笑嘻嘻的站在屏风前,未曾理会墨彧轩话中的弑杀之气,反而道:“彧轩哥哥,我就想等青衣姐姐同意,青衣姐姐一同意带我去雪月,我肯定滚着出去。” 墨彧轩倚着冒着热气的浴桶,一手支着额头,俊美如玉的容颜上充满了嗜血,他笑盈盈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当归,趁爷没发怒前,趁早滚出去,不然…爷可不保证爷会做出什么事情。” 当归双手叉着腰,扬着脸回:“青衣姐姐不同意前我就不滚!哼!有本事你就将我丢出去啊!” “你以为爷不敢是不是?”长指划破水面,墨彧轩嘴角的那抹笑意愈发轻挑起来。 “你敢你丢啊!”当归不仅没走,而是不怕死的挑起墨彧轩的怒火。 络青衣嘴角一抽,敢和墨彧轩挑衅,当归绝对是第一个!她敢笃定当归的下场…… 络青衣还没想完呢,就看见一股水流将当归团团围住,猛然,水流在他身边炸开,随之被炸裂的是当归身上的衣服。 “不许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墨彧轩竟站在络青衣身后,络青衣闻声转头,便见墨彧轩半敞着雪白的里衣,如墨的头发上有水珠不断滴落,一张玉颜被冷意覆盖,他将络青衣拽到怀里,接着手腕一翻,扬出一股劲风,将浑身*的当归从窗口丢了出去。 “他…不会摔死吧?”络青衣清晰的听见当归摔落在地的声音,她干笑了两声,觉得墨彧轩做的有点过分了。 “爷巴不得会摔死他!”墨彧轩将络青衣放开,缓缓将衣服系好,然后走到窗前,看着裸着后背趴在地上的当归,眸底涌起深深的笑意。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当归羞愧的没有起身。 正浅步走回的水无痕和清流看见客栈门口的人潮,还以为当归到现在都没醒,水无痕挤进人群,当他看见当归的模样后,面色微变,这孩子……让谁给扒了? 清流也走了过来,同样看见未及寸缕的当归,视线渐渐上移,便看见二楼窗前墨彧轩那轻挑含笑的模样,他当即明白过来,拉着水无痕走出人群,没有理会。 让他继续作!这回还看他作不作了! “他好歹是个孩子,你和他叫什么劲儿?赶紧让奕风将他抱上来,这要是传开了,你让他以后怎么见人?”络青衣推了墨彧轩一下,瞧着屋里满地的碎布以及楼下叽叽喳喳的人声,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墨彧轩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声音一沉,“奕风,将他带上来。” “是。”奕风立刻飞到客栈门口,他将自己的外袍盖在当归身上,然后抱着当归跑回了墨彧轩的房间。 “还玩吗?”墨彧轩笑悠悠的看着当归,当归身子一颤,白净的小脸上满是灰尘,他赶紧摇头,大气也不敢出。 现在他算是知道了,以后惹谁都不能惹到墨彧轩,这男人的手段太狠了!也太要命了!偏偏他还没有能力反抗! “你…可以操控水?”当归想起墨彧轩方才露的那一手,神色顿时变得极为惊讶。 “还想在试一遍?”墨彧轩挑眉,便见当归像拨浪鼓一样摇头。 “奕风,带他离开。”墨彧轩很满意这位全才小师弟的顺从,他对奕风吩咐完后,转过身,脚步还没抬,就听当归欣喜道:“你…你同意带着我了?” “再多话爷还将你丢下去!”这话虽是威胁,可当归听不出一丝威胁之意,他笑着弯起眉眼,裹紧奕风的外袍,跟着奕风走到门口后停下,转头对墨彧轩保证道:“我肯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滚。”墨彧轩看也没看当归一眼,他现在只希望这个小子赶紧离开,免得耽误他媳妇儿睡觉的时间! “我现在就滚。”当归笑嘻嘻的跑了出去,愉悦的笑声似乎还在房间里回荡。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墨彧轩,“就不怕白梵院长来找你算账?” “他纵容当归跑出学院,爷还怕他来算账不成?”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络青衣扬眉,行啊!她家墨小贱目光如炬,她还是才发现的,当归这孩子死赖着不走,想来是谁都猜到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儿了。 墨彧轩悠悠的看了络青衣一眼,在她想要逃跑前将她丢上床榻,随后弹指熄灭烛火,性感的薄唇内吐出两个字,“睡觉!” 络青衣反抗了一阵儿便缴枪投降,男人与女人的力量果然差距悬殊,他妈的!又要将她折腾散了! 三日后,他们来到与翾曜大陆相邻的濯天大陆,又过了半日,一行人终于到了雲晖国,凌圣初与百里梦樱在此与墨彧轩他们分别,只因凌圣初和百里梦樱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等他们办完便会去雪月找墨彧轩,墨彧轩欣然同意,遂与络青衣等人继续赶路。 “圣初,我们马上就会到家了。”百里梦樱笑着握住凌圣初的手心,凌圣初淡淡的点了点头,牵着她一同走向静王府。 一炷香后,两人走到静王府门口,守门的奴仆一眼便认出了凌圣初,忙谄媚的走下来,“凌大公子?您怎么来了?” “静王爷可在?”凌圣初紧紧的握着百里梦樱,声线还如以往那般淡漠平静。 “在,在。公子快里面请,王爷若是知道您来了,必定心生欢喜。”奴仆领着凌圣初走进静王府,抻着脖子看了百里梦樱一眼,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脸色一沉,疑惑道:“这位姑娘是……” 百里梦樱咬着唇没有说话,她低下头,尽量不让奴仆看见她眼底的喜悦,况且在没有恢复人身前,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媚香这匹苍狼就是真正的百里梦樱。 凌圣初淡淡的瞥了那奴仆一眼,奴仆立即噤声不敢再多问。 “王爷,凌大公子来了。”奴仆声音一扬,领着凌圣初和百里梦樱走进阁楼,静王爷正站在菊花丛前浇水,一听这句话,立马放下水壶,拢着宽大的袖子向门口走来。 “你来了!”静王爷眼中有着喜悦,他高兴的看着凌圣初,“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 凌圣初轻颔首,与百里梦樱一同走了进去。 “快坐。”进了房间后,静王府亲自给凌圣初斟茶,他笑道:“我已有近半年的时间未曾见到你,不知这半年来你可好?” “多谢王爷挂心,一切依旧。”凌圣初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放在百里梦樱唇边,百里梦樱也没谦让,接过茶杯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这位姑娘是…”静王爷看见凌圣初的动作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到了现在,他才看见两人交握的双手。 凌圣初还没有回答,就听见房间外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脚步声由急到缓,由重到轻,最后一名倩影站在门前,一手把着门框,婉转道:“凌公子……” “梦容,快进来。”静王爷对百里梦容招手,百里梦容欣喜的看着凌圣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盯着凌圣初小步走来。 “不知凌公子此来是为了什么事?”静王爷让百里梦容坐下,百里梦容含笑落座,才看见坐在凌圣初身边的女人,视线缓缓下移,她不禁变了面色,看着百里梦樱的目光也渐渐狐疑起来。 “我想来看看梦樱。”凌圣初说的含蓄,静王爷也不疑有他,便点了点头,应下,“是否先用些饭再去?” “不了,我想先看看梦樱。”相较于吃饭,凌圣初更想尽快的让百里梦樱恢复人身。 “好,我们现在就去。”静王爷也没多说,从椅中站起身,却发现百里梦容没动,他瞧着百里梦容不对劲的脸色,拧眉问道:“梦容,怎么不走?” “父王。”百里梦容抬头,指着百里梦樱说道:“我见过她。” 百里梦樱陡然一惊,眸底迅速划过一抹慌乱,便听百里梦容说:“我在沉香榭见过她,她叫媚香,是…是一匹红色苍狼。” “什么?”静王爷大惊,目光转向凌圣初,急忙道:“凌公子,您怎么能和一头神兽……” 凌圣初面色平静,从头到尾都没给出一句解释,只是淡淡的出声:“静王爷,可否去看梦樱了?” “你…”静王爷脸上满是哀戚,他声音一低,带着几分悲痛,“你的心是否已经不在梦樱身上了?” 凌圣初浅浅勾唇,薄唇轻掀,“一直都在。” “那她…”静王爷指着百里梦樱,那目光足以将人冰冻住,冷的惊心。 百里梦樱紧紧的抿着唇,父王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那模样就好像是她应该被千刀万剐一样。 “王爷,我来,只是为了看梦樱。”凌圣初耐心很好,饶是静王爷以痛心疾首的神色相对,他都能沉稳的接受。 静王爷重重的叹了口气,衣袖一甩,落下一句话,“你跟我来!” 凌圣初握住百里梦樱的手抬步跟上,独留百里梦容一人还在房间,百里梦容坐在椅中,唇瓣紧咬,两只手将衣裙捏出了一条条褶皱, 她看着凌圣初渐远的身影,眸底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痴迷。 静王爷与凌圣初,百里梦樱来到湖边,凌圣初放开百里梦樱的手,像从前那样走到阵法中解阵。 静王爷站在离百里梦樱几米远的位置,他沉冷的看着百里梦樱,冷声道:“媚香姑娘,你大概不知,凌公子的一颗心都在我儿梦樱的身上,你若想打凌公子的主意,别怪本王事先没有提醒你!” 百里梦樱没有说话,她看了静王爷一眼,紧抿的唇瓣渐渐松开。 “还有,你只是一头神兽,既然不是人,就别妄想能与凌公子有结果!本王有两个女儿,就算凌公子对梦樱没了感情,可是还有梦容,你觉得本王会让你这头神兽占了便宜吗?” 这句话就像是当头棒喝般令百里梦樱面色立即大变,他说什么?梦容?他早就有了将梦容塞给凌圣初的心思? “不瞒你说,本王本想将两个女儿都嫁给凌公子为妻,但没想到梦樱突发变故,但你也看见了,不管如何凌公子还是在意我百里家人,你若不知趣,本王便不会在与你好言相劝!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百里梦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但静王爷并没放在心上,还以为是说中了她的心思,于是说完了这些话,就没再看百里梦樱一眼。 百里梦樱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等她再看向凌圣初时,凌圣初已经解开了阵法,而湖中央也出现了一座白玉般的石桥。 “走。”凌圣初走回来牵住百里梦樱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上石桥,直至走到湖中深处。 静王爷本想阻止,但他看见凌圣初那不可撼动的神色,便只能跟着凌圣初一起走上石桥。 凌圣初每一步走得都很稳,他将百里梦樱的手握紧,淡笑的问:“怕吗?” 百里梦樱吞着口水,小声回答:“有些紧张。” 凌圣初笑着勾起嘴角,从百里梦樱腰间勾出那块坞芷玉,温声开口:“不必紧张。” “好,不紧张。”百里梦樱还是感觉心砰砰的跳,她一手抚上胸口,暂且抛却静王爷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 凌圣初领着她走进石室,他的视线一直都在百里梦樱身上,但当两人站在石室门口,凌圣初才转换眸光,向冰玉床扫去。 眸光一顿,凌圣初淡漠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惊骇的神色,他松开百里梦樱的手,快步走到冰玉椁前,面色大变,袖中的五指握紧成拳,几乎暴起了条条青筋。 凌圣初感觉有人走进,他立即将眸光落在进来的人身上,随后冷声质问:“静王爷,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静王爷突然跌坐在地,愕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渐渐睁大,摇着头道:“本王并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自你走后,便没人来过这里!凌公子,这里的阵法是你设的,难道你怀疑是我们王府人做的?” 凌圣初冷冷一笑,声音中透着极寒,薄唇内吐出冷冰冰的三个字,“不一定。” “凌公子,本王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梦樱是本王的亲生女儿,本王怎么能对梦樱下此毒手?”静王爷连忙撇开责任,他脸色煞白,委实想不到这一切怎么会这样! 百里梦樱震惊的靠着石壁,满心期待变得支离破碎,怎么会!冰玉椁上怎么会就剩下她的尸骨?! 她的…她的肉身呢? 按理说有冰玉椁保护,她的肉身不管过多久都不会腐烂,更何况已经保存了那么多年,怎么会在这半年内腐朽的只剩下一具白骨? “圣初…”百里梦樱眼中溢出泪水,她本想着今日能高高兴兴的变回人身,但谁知道,竟会遭受这样的变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凌圣初眸子通红,他转头看向百里梦樱,银牙紧咬,一把将百里梦樱抱进怀里,低声安抚,“我们一定还有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眼泪止不住的流,百里梦樱有些绝望的看着他,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坞芷玉,又好不容易拿到坞芷玉,换来的结果却是这般讽刺! 白骨,如今她原本的尸身就只剩下一堆白骨,说出去还真是可笑!在自家保护多年的肉身一朝化骨,谁能说出原因?谁能说出这其中变故?! “相信我,一定有办法。”凌圣初紧紧握着坞芷玉,他能感受到坞芷玉将手心硌得生疼,可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百里梦樱被他抱在怀里,轻声啜泣,已经说不出来其他的话。 跌坐在地的静王爷呆呆的看着冰椁内的白骨,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眼泪。 他以为凌圣初炼出九转还魂丹就能将梦樱救活,但现在,即便有成百上千粒九转还魂丹对他们来说也于事无补了。 石室外站着一抹倩影,百里梦樱看着凌圣初将百里梦樱抱在怀中,手心的锦帕缓缓握紧,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狞笑。 …… 一日后,墨彧轩等人终于站在雪月的土地上,络青衣闭上眼伸出双臂,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我有一种要回家的感觉。” “爷也有。”墨彧轩轻笑着搂住络青衣,络青衣睁开眼眸,两人相视而笑。 “走吧,加紧时间,我们早日达到天水城。”络青衣扬起马鞭,策马跑在这片土地,脑中涌起的是她在雪月当小太监的画面。 又过了两日,他们终于到达天水城,络青衣疲惫的下马,在墨彧轩的怀中沉沉睡去。 “先进客栈休息一夜,明日进宫。”墨彧轩望了眼雪月京都的方向,天水城离雪月京都很近,但是他们并没有直接进京,反而停留在天水城。 “好。”众人纷纷下马,走进奕风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爷。”奕风站在墨彧轩的房间外轻敲着门,他只敲了一声便站在门旁。 过了片刻,墨彧轩从房间内走出,他站在栏杆前,眉眼间染着疲色,他将双手负立身后,仅吐出一个字,“说。” 奕风低下头,拱手道:“浅忆和浅葱已在京都内安排好,随时等爷进京。另外,属下也传信给了太子殿下,殿下说您在天水城歇息一夜也好,一路奔波,相见也不差这一夜了。” 墨彧轩揉着眉心,问道:“皇兄没说皇宫现在的情况?” 奕风抿了抿唇,答:“只字未提。” “嗯?”墨彧轩挑眉,只字未提?这是什么情况? “殿下只说,一切都等您明日进宫便清楚了,他想您今夜好好歇息。” 墨彧轩勾起唇角,幽深的眸光落在客栈下方,对奕风摆手,“你也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便进宫。” 奕风点头,抬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墨彧轩又旁站了半晌,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须臾,幽深的紫眸渐渐转淡,他转身,推开了房间门,轻声慢步的走了进去。 ------题外话------ 连喝两杯咖啡,但还是敌不过困意,本想多更的qaq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早已回头无岸【重要高潮】 天色大亮,络青衣醒来便发现自己还在墨彧轩的怀抱,她心下微诧,撩开马车内的窗帘,眸光扫了一眼熙熙攘攘的街道,问道:“我们还在天水城?” 墨彧轩轻轻的搂着她,唇边划起一抹温柔的淡笑,手指将她脸颊上的碎发勾至耳后,清柔开口:“已经进京都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皇宫。” 络青衣从他怀中坐起,小脑袋向外探去,清亮的眼眸提溜一转,余光瞥见端坐在马上的水无痕,还没开口,就被墨彧轩扯了进来。 “想做什么,嗯?”墨彧轩笑吟吟的开口,慵懒清柔的嗓音中充满了危险。 络青衣脖子一缩,讨好似得抱住墨彧轩的手臂,吧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嘿嘿笑着:“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小青衣我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等着随爷进宫。” 这还差不多! 墨彧轩懒洋洋的轻笑,他媳妇儿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就连假话也说得这么动听!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就快到了雪月皇宫,站在宫门口等着墨彧轩归来的浅忆浅葱焦急的来回打转,浅葱连连张望,终于看见马车的影子,以及周围奕风和水无痕等人骑马而来的身影。 浅葱高兴的几乎蹦了起来,他摇着浅忆的衣袖,大叫道:“哥,哥,你快看!爷,是爷回来了!” 浅忆也极为兴奋,眼底弥漫起一丝水汽,他失笑道:“快过去扶爷下来,想必这一路爷很辛苦。” “嗯,我这就去!”浅葱兴高采烈的跑上前,于是马车还没停稳,就被浅葱拦住。 坐在车里的络青衣身子向前一倾,差点被突然停下的马车甩出去,还好墨彧轩眼疾手快的抓住她。 络青衣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马车怎么突然停了?” 墨彧轩唇边勾勒着一抹轻挑,还没同络青衣解释,就听见马车外传来浅葱的声音,“爷,九皇子妃,小葱来接你们了。” 小葱?络青衣眸底的困惑渐渐消褪,原来是浅葱。 车帘骤然被人掀开,露出浅葱那张讨喜的笑脸。 “爷,小葱想死你了!”浅葱站在车前不断的笑着,他探着脑袋进来,随后就被走上来的浅忆拽了出去。 络青衣不禁莞尔,浅葱这个小子还是这么有趣啊!幸好,这半年还有人未变,还有人始终都是那副模样。 “下车吧。”络青衣回头看着墨彧轩,墨彧轩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下马车。 奕风和水无痕等人也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一同看着墨彧轩和络青衣。 “爷!您终于回来了!”浅忆激动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墨彧轩,眸底只有喜悦之情。 墨彧轩呵的发出一声轻笑,他对浅忆颔首,随后扬了扬手,“走吧,随爷进宫,想必皇兄一早就等着了。” “是。”浅忆和浅葱再次站在墨彧轩身后,两人笑着对望了一眼,便抬脚跟着墨彧轩走进皇宫。 清流走在浅忆身边,他将声音压低,道:“醉璃苑如何?” “现一切正常,太子殿下掌权后突然赦免了醉璃苑,还让醉璃苑继续开张。” 走在前面的墨彧轩听后挑眉,想来是父皇将醉璃苑最大的秘密告诉了皇兄,不然以他的性子会让醉璃苑继续开张? 他们刚走到宫门口,展赫便从皇宫里迎了出来,展赫身后还跟着一大批侍卫,齐声喊道:“恭迎九皇子,九皇子妃归来。” 墨彧轩摆手,将络青衣揽在怀里,散漫的笑了笑,“带爷去见皇兄,这些虚礼便免了。” “是。”展赫多看了络青衣一眼,他对络青衣报以一笑,络青衣浅笑点头回应,原来展赫还没忘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情”啊! “小青衣,当着爷的面你又和人眉目传情!”墨彧轩俯身,低声在络青衣耳边吐出一句话。 络青衣干笑了两声,立即澄清,“展总领也算对我不错,再次见面总要打个招呼,如果说我对他笑就算眉目传情,那我对着父皇笑,又算什么?” “还敢给爷狡辩?”墨彧轩手臂一紧,差点没将络青衣勒的喘不过气来。 络青衣垮下小脸,不敢再和他顶嘴,否则墨彧轩还不得在床上收拾死她! “九皇子?”南常甩着拂尘站在九霄宫门口,他看见墨彧轩一行人笑着走来,他连忙迎了上去,笑呵呵的弯下腰,“九皇子,恭迎您归来,太子殿下在宫里等了一刻了,您跟奴才进去吧?” “嗯。”络青衣与墨彧轩跟着南常走了进去,其他人都随展赫离开,展赫领他们去了早就安排好的寝殿,然后带着一众侍卫离开。 墨彧轩与络青衣牵手踏进九霄宫门槛,络青衣只觉得这里久违的熟悉,有半年不曾回来过,她都快忘了这里的模样。 “皇兄。”慵懒的轻唤使得站在玉宫阶下背对着他们的杏黄色锦袍男子立即转身,墨盵嘢看到墨彧轩的那一刻有些呆愣,他快步走到墨彧轩身前,有些不确定的低声开口:“你回来了?” “嗯。”墨彧轩笑着点头,薄唇轻启,道出一句话,“臣弟回家了。” 墨盵嘢邪魅俊美的容貌上染满了笑意,他扯起唇角,唇瓣动了动,最终道:“父皇一直在等你回家。” 墨彧轩眸底的笑意渐渐冷却,他紧紧的握着络青衣的手,薄唇渐渐抿了起来,他可没忘记父皇对小青衣有多么大的抵触,这次回来,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父皇接受她,但他早就想好了后果,若父皇依然不同意他和小青衣在一起,他就带着小青衣离开,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络青衣明白墨彧轩心中所想,她反握住墨彧轩的手,对墨盵嘢喊道:“皇兄。” 墨盵嘢这才转眸看向络青衣,下意识的,他就要脱口而出一声青总管,但见那清滟无双的容颜时硬生生停住了。 “九弟妹。”墨盵嘢狭长的凤眸溢满了温和,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满是冰冷与寒凉。 “父皇呢?”络青衣见墨彧轩没说话,便替他出声询问。 “在寝殿里歇息,父皇…坚持不了多久,这些日子一直都只能在床上躺着。”墨盵嘢抿了抿唇,幽深的凤眸内划过一抹黯色。 络青衣眸光轻闪,指尖微蜷,便听墨彧轩开口:“臣弟想见见父皇。” “好。”墨盵嘢点头,领着墨彧轩和络青衣走去了墨泓所住的寝殿。 在没看见墨彧轩之前,墨盵嘢有许多话都想对他说,可在看见墨彧轩后,他发现这些话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竟然连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三人身边没有一个太监跟随,直到走到墨泓的寝殿,墨盵嘢跨进殿内,对里面喊道:“父皇,九弟和九弟妹回来了。” 蹲在墨泓窗前的墨子龄唰的站起身,额间的红宝石随之轻晃,他眼眶通红的看着门口,眼中满是期待。 墨泓好似没听见般依然闭着眼睛,英俊的面容此时没有半点血色,他静静的躺着,一动未动。 随后,墨彧轩和络青衣走了进来,墨子龄哑声开口:“九哥…九嫂。” 络青衣看向墨子龄,突然觉得这熊孩子长大了,甚至比无妙更加懂事。 墨彧轩看了墨子龄一眼,紫眸忽闪,他没有回话,反而牵着络青衣走到床前,将眸光落在不知世事的墨泓身上。 “如果不是父皇自然醒,谁也叫不醒他。”墨盵嘢知道墨彧轩在想什么,便出声解释。 好看的眉头紧皱,墨彧轩问:“父皇是因为吃了那颗晋升的丹药所以导致现在的情况?” “嗯。”墨盵嘢点头,缓缓道:“那粒丹药是国师给的,蕴含的毒素很大,父皇受到晋升后的反噬,现一身玄技流失,每日只能靠本宫传输微薄的灵气聊以支撑。” “国师呢?”紫眸内闪过一抹杀气,墨彧轩嘴角挑起的笑意凉薄。 除了国师,还有,秦不楚。 墨盵嘢给墨彧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说话,墨彧轩了然,带着络青衣转身走了出去,从头到尾都没和墨子龄说一句话。 墨子龄泫然欲泣的又蹲了下去,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九哥不肯原谅他? 他清楚九哥总有一日会发觉他偷偷相助国师和秦不楚,国师是他舅舅,秦不楚是他表姐,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相助?还有他的母后,他的母后费劲心思替他解除身上的毒蛊,他可能不听母后的话吗? 他是在墨彧轩大婚后知道秦不楚的存在,若没有母后以自己的命替他解了蛊毒,他真的不会相助秦不楚迫害络青衣。 墨彧轩,墨盵嘢和络青衣三个人站在殿外,络青衣不知道墨子龄是怎么回事,临出来时,她看见了墨子龄眼底的泪光。 “自秦不楚嫁祸九弟妹失败后,国师便丢下秦不楚自己逃走了。后来本宫和父皇发现,国师并非是真正的国师,而是是来自魔界的一头魔妖兽!原来的国师早就被这头魔妖兽吃进了肚中,秦不楚的性命受到魔妖兽威胁,她便一直为魔妖兽所用。这头魔妖兽逃走的原因不是因为秦不楚的计谋被揭露,而是因为你带着神器回来了,他自知敌不过神器的力量,便在我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消失了。” 墨盵嘢的每一句话都能令络青衣的心跳一下,宫里存有魔妖兽数年竟然没有人发现!怪不得秦不楚会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想来她是见过雾声的,也透过星轨看见过自己的前世,故而,秦不楚知道她前世最喜欢这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所以也就是说,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若是一般的晋升丹药根本不会让墨泓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只因那丹药出自魔界,出自魔妖兽亲手调制,那头魔妖兽早在多年前就开始布局,进而达到了今日他想要的效果。 原来魔界在多年前便已经有了计划,他们并非是近来才计划抢夺神器,而是一直在为今日做铺垫! 原来在络青衣还不知道的情况下,魔界就已经对人界伸出了魔爪,而这第一个受到魔界侵犯的国家,就是雪月! 只是这次,他们做的秘而不宣,如果不是秦不楚计划失败,想来也不会暴露他们多年前埋下的潜伏魔妖。 “秦不楚在哪儿?”络青衣突然开口,令墨盵嘢怔楞一瞬,还以为她要对秦不楚做些什么。 “被关在皇后的寝宫,她体内的蛊毒发作,现在连自己都不记得是谁。” 连自己都不记得是谁? 络青衣嘴角勾出一抹讽刺,这就是斩情蛊对她的影响吗?这就是她最后的结果吗?这就是她逼着自己让墨彧轩娶她为妾的原因吗? “九弟妹…”墨盵嘢不经意的将手指放在腰间,那里,还有他曾轻薄络青衣而被她划下的伤。 他特意没有医治,特意等着结痂,特意留下伤痕。可到头来他才发现,却也只能留下这一道伤。 络青衣笑了笑,清眸迎向墨盵嘢眸底的幽光,“我想去看看秦不楚现在是何模样,据说…和我一个样儿?” “是。”墨盵嘢点头,秦不楚每日都顶着络青衣那张脸,而那张精致的人皮,正是出于墨子龄之手。 络青衣想了想皇后寝宫的位置,抬步准备走,却被墨彧轩拽住手腕,她偏头看去,便见墨彧轩咬牙道:“不许去看!她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可看的?爷待会就叫人将那张脸扒下来!” 络青衣眸子一眯,看来是他已经知道秦不楚的事情,估计是水无痕传的。她还以为墨彧轩不知道,所以一直都没说呢。 “她取了个秦不楚这样的名字,我就该多去看她一眼。”络青衣讳莫如深的看着他,嘴角轻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络青衣话中的深意墨彧轩自然听得出来,他抿着唇放手,后道:“爷和你一起去。” “你留下陪在父皇身边,放心好了,秦不楚并不能将我如何。”络青衣不可能同意墨彧轩跟随,万一秦不楚看见他想起来了怎么办?秦不楚和墨彧轩一样,各自都有很深的执念。 墨彧轩深深的看着她,络青衣知道这个男人不好哄,低声一叹,她踮起脚尖在墨彧轩唇边落下一个轻吻,在墨彧轩允许的目光下挥手离开。 墨盵嘢看着两人的动作,忽然觉得有些读不懂了。这半年,好像谁都在变,谁都在成长。半年后相见,他们都是另一个模样,一个,曾经连自己也不敢想象的样子。 “皇兄,这半年里可有五哥的消息?”墨彧轩想起上官赤炎,他没有派人刻意去打听过,但他现在很想知道上官赤炎和夏侯月过得如何。 若不提及,怕是墨盵嘢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他眸中的神色渐沉,摇了摇头,低声开口:“本宫忙着与国师,秦不楚周旋,半年都没有五弟的消息了。” 墨彧轩点头,抬步又走进寝殿,随后道:“这两日将他接回来吧,想来父皇也愿意看到他。” 墨盵嘢明白墨彧轩这话是什么意思。的确!在这种时候,上官赤炎是该回来了。 墨子龄看见墨彧轩又走了回来,眼角立即流下滚烫的泪花,他声音黯哑,不断喊道:“九哥…九哥…” 墨彧轩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紫眸落在他额间的那块红宝石上,薄唇紧绷,这块红色的宝石是他送给墨子龄十岁生辰的寿礼,想不到一戴就是三年。 “九哥,你别不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墨子龄步履蹒跚的走到墨彧轩身边,他看见墨彧轩面色有些动容,哭着开口:“母后为了解我身上的蛊毒已经离开我了。九哥,你不能不理我,你也不能不要我,父皇已经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 墨子龄哭的很伤心,他用衣袖擦着鼻涕眼泪,眼眶哭的通红,看得墨盵嘢有些不忍。 “十一弟,九弟刚从忘赟回来,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宫吧,等父皇醒了本宫会派人叫你过来。” “皇兄。”墨子龄抬头,吸了吸鼻子,嗓音极为低哑,“父皇就算醒来了也不会想看见我,你能不能帮我跟九哥求求情?我不想九哥他不理我,我从小就喜欢跟着九哥,就喜欢学九哥的姿势动作,九哥要是不要我,天下间就再不会有人要我了。” 墨盵嘢眸色渐沉,他转头看着墨彧轩,可墨彧轩脸上的笑意依旧散漫,眸光只落在昏睡的墨泓身上。 墨盵嘢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九弟想通了便会理你了。” “真的吗?”墨子龄咧开嘴角,黯然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亮色。 墨盵嘢又看了墨彧轩一眼,然后点头,对墨子龄挥手,“快走吧。” 墨子龄小心翼翼的从墨彧轩身边走过,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看着墨彧轩,小嘴一撇,哑声说:“皇兄,如果父皇醒了你一定要让人来叫我,如果九哥想要见我,你也一定要让人来叫我,你知道,现在在宫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墨盵嘢垂眸,没有出声。墨子龄便以为他是默认了,飞一般的跑回了自己的寝殿。 “九弟。”墨子龄走后,墨盵嘢坐在墨彧轩对面,他思量了片刻,才道:“十一弟只是个孩子,你当真不打算原谅他?若把这件事告诉九弟妹,想必九弟妹也会劝你放下。” 墨彧轩轻扯嘴角,倏然一笑,懒懒道:“皇兄以为臣弟是因为小青衣才会对十一弟这种态度?” “难道不是?”墨盵嘢挑眉,墨彧轩宠媳妇儿的那些传言他都听说了,要说他不是为了络青衣,那自己还真猜不出墨彧轩是为了什么。 “只有一半的原因吧,还有一半…”长指划过眉心,墨彧轩对墨盵嘢展颜笑道:“还有一半是因为十一弟自己。” “皇兄很清楚,打小在这宫里臣弟就对十一弟最好,也最把他放在心上,所以在臣弟知道十一弟的所作所为也最寒心。小小年纪就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他人,十一弟可曾想过,如果秦不楚此举成功,他们毁掉的不是小青衣,而是父皇的雪月,或者也可以说是整个天下!” “十一弟在交易时定知道对方是魔界的魔妖兽,但过了这么久,他都瞒着这件事儿,甚至想要毁灭证据!他的确只是个孩子,但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臣弟才更不想原谅他!” “九弟,本宫觉得应该给十一弟机会改正,毕竟…人这一生孰能无错?” 墨彧轩不在乎的轻笑,“那皇兄便给他机会改正,臣弟没有异议。皇兄应该知道,若臣弟没有顾念他是弟弟,此时的墨子龄已经和皇后是一个下场。” 一个下场。 一个,只有死的下场。 墨盵嘢低声笑了笑,邪魅的俊颜拢上一层淡淡的薄雾,他说的也对,要是他没顾念手足之情,兄弟之义,此时的墨子龄,他不会留着! 墨盵嘢还记得墨彧轩曾说过的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此看来,墨子龄也不用谁来原谅。因为墨子龄在同意与魔妖兽交易的那一刻起,他就忘记自己是谁的弟弟,忘记了,墨彧轩对他的恩情。 络青衣没让一名太监跟随,她相信自己能凭着记忆走到皇后的寝宫,她还记得这条路,前面就是万春亭,曾经墨盵嘢还派人在那里设了阵法,刚开始她也以为墨盵嘢的做法是为了抓刺客,后来她才清楚,原来墨盵嘢只是想将墨浩褚逼出来,为了墨彧轩这条帝王路能够走得更顺畅。 她记得也是在这里,她与墨彧轩第一次相见。 快入秋了,走在路上的络青衣感觉到一丝凉意,她拢了拢衣襟,眸光轻转,眸色却渐渐暗了下来,墙角的那丛冬青不知何时已然颓败,她曾经钻过的那个狗洞也不复存在。 时过境迁,到了最后,雪月能留给她的,好像就真的只剩下回忆。 不知不觉间,络青衣走到了关押秦不楚的地方,宫殿前站着两名看守的宫女,两名宫女认识络青衣,其中一名宫女竟脱口而出,“奴婢见过青总管。” 青总管? 络青衣笑着挑眉,那宫女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抬起手就要掌嘴,却被络青衣握住手腕。 宫女诧异的看着络青衣,见她笑道:“青总管,我很爱听。” 宫女面上一喜,连忙福了福身,领着络青衣就往里面走,“您是来看秦不楚的吧?秦不楚就在里面,您…小心着些。” “小心?”络青衣尾音一扬,宫女连连点头,解释道:“秦不楚在寝殿内从不穿衣裳,所以您小心着些别被她吓到。” “哦?”络青衣推开殿门,迎面便飘来一股呛鼻的麝香味,两名宫女捏着鼻子后退,纷纷不敢跟着络青衣走进寝殿。 络青衣就让她们站在殿外守候,自己走了进去,她环扫着寝殿四周,发现这里没有变化,若说有变化,大概就是这间寝殿里越来越苍凉了。 屏风后好像有一抹纤细的身影,络青衣缓步走近,站在屏风后描绘图案的秦不楚察觉到有人走来,她将脸贴在屏风上,看着络青衣步步走来。 “站住!”秦不楚突然出声,吓坏了两个不放心从而跟进来的宫女,络青衣对两名宫女摆了摆手,她们如同大赦般跑了出去,这回再也不敢迈进来一步了。 “别踩到我的宝贝!”秦不楚*着身子从屏风后走出,若说是*,却又没有完全*,只因她身上还围着一层轻纱,脸上也带着那条浅粉色面纱。 络青衣低下头,便看见自己的脚尖正踩在一张干裂的黑色猫皮上,她缓缓抬脚,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头看向秦不楚。 秦不楚瞧着她的面容,诧异出声:“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样?” 和她? 络青衣不禁笑了,她指了指那张猫皮,道:“这是皇后生前养的那只黑猫吧?” “皇后是谁?我不认识。”秦不楚哼了声,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拿着轻纱在身上围了几圈,忽然对络青衣招手,“你过来看看,我这件衣服好看不好看?” 络青衣站着没动,她看见秦不楚胸口上盛开着一朵黑色的大牡丹花,秦不楚每走一步,那朵黑色牡丹就跟着轻颤一下,很是引人注目。 “我问你这件衣服好看不好看,你怎么不回我?”秦不楚看向络青衣,杏眸内燃起几分怒火,“你要是敢说不好看,我就将你撵出去!” 络青衣没有出声,她将视线落在窗台上一盆枯萎的花根上,这花虽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可这个花根看着也熟悉,她好像在修罗道见到过。 “喂!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说话了?”秦不楚站起身,半个身子都挡在花盆前,“不许你看我的东西。” 络青衣眸光微动,缓缓扫向秦不楚,唇角微弯,道:“我叫络青衣。” “络青衣?”秦不楚皱眉,半晌,她说了句,“没听说过。” 络青衣扯了扯唇,是啊,她的斩情蛊发作,什么都不记得,自然,她也不会听过。 络青衣以前还在想,为什么国师会在自己亲生女儿的身上下斩情蛊,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也终于理解秦不楚缠着她非要解蛊的原因。 秦不楚身上的是母蛊,墨彧轩身上的是子蛊,蛊毒一旦发作,母蛊受到的反噬比子蛊还要强烈,只要墨彧轩解了蛊毒,便与秦不楚再无联系了,估计魔界的那位魔妖兽也没想到墨彧轩不仅解了绝忆蛊,也解了斩情蛊吧。 “络青衣,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这时,秦不楚的声音打断了络青衣的思绪,络青衣笑着回答,“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你叫,秦不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没听说过。”秦不楚撇了撇嘴,突然,目光一亮,跑上前拽着络青衣就往屏风后走。 络青衣没有挣脱,她跟着秦不楚走到屏风后,瞧见屏风后面的景象,眸子不由得睁大。 这墙上……竟挂着十五幅墨彧轩的画像! 第一幅,是他刚出生时啼哭的景象。 第二幅,是他在地上边爬边笑。 第三幅,是他会走后站在窗前准备向下跳。 第四幅,是他半裸着小身子准备下水的紧张。 第五幅,是他靠在树下学着控水之术。 第六幅,是他凝聚玄气正冲击五段玄技的认真。 第七幅……一直到第十五幅,是他俊美白皙的脸上充满了自信,这时他手中的玄气已经变为紫色,好像映着那双紫眸更为光彩夺目。 “你认识他吗?”秦不楚得意的扫了一圈,问着络青衣。 “我…”络青衣想说她认得,但话到嘴边却怎样也说不出来。 “告诉你哦,我认识他。”秦不楚趴在络青衣耳边悄悄的开口,络青衣面色微变,便看见秦不楚从床下拿出一个沉重的铁箱。 秦不楚将铁箱,里面有许多信纸,可信纸上面只有三个字,墨彧轩。 络青衣瞳孔一缩,她立即看向秦不楚,见秦不楚像献宝似得对她捧着纸箱,便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秦不楚就是这样记住墨彧轩的? “你见过墨彧轩吗?我听说他是雪月最厉害的男子,也是天下最扬名的人物,我记得有人跟我说我长大后腰嫁给他,为什么我等了他十五年,他却迟迟不来娶我?” 即便隔着面纱,络青衣还是能看见秦不楚脸上的那抹落寞与失望。 “等了十五年?”络青衣的声音有些干涩,秦不楚就只记得这十五年吗? “是啊。”秦不楚点头,还特意只给她看,“这里有十五幅画,一幅画就是一年,你说是不是十五年?” “是。”络青衣点头,是十五年,真真切切的十五年。 “哈哈,你都说是,那想必一定是!彧轩为什么还不来娶我?要不你帮我去问问他好不好?他很好找的,他就在…在…”秦不楚揉了揉脑袋,嘟囔着:“我记得他在醉什么苑的,他肯定是在那里。” “醉璃苑。”络青衣落下三个字,她紧紧的盯着秦不楚的神色,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一点细节。 “对!”秦不楚抚掌而笑,“就是醉璃苑,你去过是不是?你去过那就是认识路了?你能不能帮我去……” “不能。”络青衣甩开秦不楚的手,决绝的转身往外走。 “喂!络青衣!”秦不楚追着她出去,却被门口的宫女给推了回来,殿门砰的一声关上,秦不楚站在寝殿内跺了跺脚,她立即跑到窗前,对络青衣喊道:“络青衣,我真的求你,你能不能替我找找他?” 络青衣脚步一顿,她转身看向秦不楚,站在窗前以一袭轻纱披身的秦不楚看起来尤为动人,声音也尤为可怜,但她心若磐石,不为所动。 “喂……”秦不楚气恼的看着络青衣离开,她咬着唇背靠着窗户,黯淡的目光瞥见洒落一地的信纸,她急忙跑过去将一张张写有墨彧轩三个字的信纸收好。 秦不楚半坐在地上,想要重新整理这些信纸,她将所有信纸都拿出来,却突然看见铁箱的最下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圆盒。 秦不楚将圆盒拿了出来,她暗着开关,圆盒一动,噌的弹跳开,露出里面放着的一粒红色丹药,秦不楚惊异的将丹药拿了出来,她好奇的看了看,最后揭起半张面纱,将丹药含在口中。 红色的丹药入口即化,秦不楚吐出一大口黑色的鲜血,鲜血染在信纸上,模糊了墨彧轩三个字。 须臾,秦不楚混沌的眸子渐渐变得一片清明,她丢掉身上的轻纱,缓缓站起身,从衣柜里捧出一套红艳的喜袍,她踢开铁盒,将喜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径自梳妆,她拿下面纱,镜中倒映着一张清滟绝伦的容颜,可显然,这张脸更为妖艳。 只因从她的眼角到额间绽放着一朵黑色牡丹,牡丹花的花瓣嵌在她眉眼间,为她平添了三分魅惑。 秦不楚嘴角一勾,唇边划开一抹清浅的笑容,身后映出那十五幅画,秦不楚缓缓起身,留恋的看了一会儿,突然手指一捻,那十五幅画立即烧了起来。 守在殿外的两名宫女闻见殿里传来的焦味,又看见从窗户飘出来的浓烟,两人一惊,连忙推开殿门跑了进去。 可当两人刚推开门,便分别被两只手掐住喉咙,秦不楚手腕一扬,将两具瘫软的身子丢进身后的火海,她重新戴起浅粉色的面纱,整个人与初见墨彧轩那天一样,脚步一抬,走出了这座寝宫。 “父皇还没醒?”络青衣站在宫殿门口,她没有走进去,如果墨泓醒来看见她再气昏过去怎么办? “没有。”墨彧轩对她招手,络青衣只好抬脚走进,她坐在墨彧轩身边,疑惑道:“刚才十一弟看你的时候眼中带泪,你怎么欺负他了?” “爷没欺负他。”墨彧轩不想告知络青衣真相,他笑着转移话题,“爷与十一弟许久不见,估计是十一弟对爷太过想念。你见到了秦不楚,她什么时候会死?” 络青衣嘴角一抽,上来就问这句话真的好吗? “我也不清楚,看面色看不出来,而且斩情蛊不要人命,但是我看她窗台上有盆花挺古怪的。” “如何古怪?” “那种花我在修罗道见过,你还记不记得咱俩那天把修罗道的一百零八条道口都走遍了?如果我记得没错,那种花应该出现在第六十一条道口上。” 墨彧轩笑盈盈的看着她,“这并不奇怪,秦不楚早就与魔界有所勾结,她手里有盆修罗道的花只能说明她坠入了魔道。” “坠入魔道?”络青衣扬眉,还有这一说呢? “嗯。”墨彧轩点头,“既然她拿了魔界的花,就需要用自己的精血供养,她在浇养花的时候便已经与花同死共生,只要根茎彻底干枯,那么秦不楚也就离死不远了。何况这盆花内含有魔气,秦不楚每灌溉一次花根还要吸收一次魔气,长此以往,她会从人变成一只魔妖,最终沦入魔道。” 络青衣回想起自己刚才看见的那盆花,花根还在,这说明…… “不好了!”殿外跑进来一名慌慌张张的小太监,小太监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惊慌失措道:“启禀殿下,九皇子,九皇子妃,皇后的寝宫走水了!” 络青衣的第一想法是又有寝宫走水? 等等!络青衣愣了一下,立即追问:“你说谁寝宫走水?” “皇后…的寝宫。”那名太监也被吓住了,“还是展总领带人巡视的时候发现的。” 墨盵嘢想到关押在皇后宫里的人是谁,他从椅中站起身,抬脚往外走,沉声道:“叫人灭火,不能殃及周围其他的宫殿。” 络青衣也站起身,她扯住墨彧轩的衣袖,只说了一个字,“走。” 墨彧轩坐在椅中没动,他懒洋洋的轻笑,“小青衣,没准父皇待会儿就醒过来了,乖,和爷坐在这里等。” “跟我走!”络青衣用力去拽他,声音也是一沉,想起宫殿内那十五幅画以及秦不楚与她说的话,她终究还是想去看看。 墨彧轩拗不过她,也不想让她生气,便被络青衣拽着走出去,可两人刚走没多久,便有一抹艳红色的身影站在墨泓床前。 秦不楚弯了弯唇,杏眸内射出一抹黑色的魔气,她将墨泓从床上扯了下来,随后拖着他走出宫殿。 络青衣和墨彧轩赶到时,火势基本已被扑灭,这场火发现的及时,所以损害不大,但展赫还是在被烧焦的殿内找到两具烧焦的女尸,经过辨认得知她们是看守秦不楚的两名宫女,侍卫们又搜寻了一圈,却没发现秦不楚的身影,于是他们判定秦不楚趁机逃了。 络青衣看向窗前被烧成一团灰的魔花,心里一颤,如果秦不楚想要逃,她肯定会把这盆花带走,而且之前自己连想看一眼都受到秦不楚的阻止,看来秦不楚并非是想逃走。 “殿下,墙壁有被熏黑的痕迹,这场火是人为!”展赫抱拳走来,他对墨盵嘢指向烧黑的残垣断壁,墨盵嘢看了过去,眉头渐渐皱起,低声道:“难道是秦不楚纵火烧宫?” “有这个可能。”展赫点头,不然两名宫女怎么都治不住一个秦不楚? 不好! 展赫脸色一变,立即道:“殿下,会不会秦不楚恢复记忆了?” 墨盵嘢眸色一深,恢复记忆?秦不楚是如何恢复记忆的? 墨盵嘢立即看向墨彧轩,墨彧轩笑着耸肩,不以为然的开口:“爷怎么清楚?可能是解了吧。” 络青衣咬了咬唇,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往回奔。 “小青衣!”墨彧轩见络青衣跑了回去,连忙运用轻功追上,一抬手将她抱在怀里,不安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秦不楚生爷的气了?” 络青衣一把打掉他的手,急急忙忙的说:“父皇有危险!” 墨彧轩眸光微敛,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带着络青衣迅速向墨泓所在的宫殿飞去,可当两人进了殿内,床榻上已经没了墨泓的身影。 “秦不楚!”络青衣咬牙,果然是她!她恢复记忆了! 墨彧轩嘴角的笑意收敛,浑身散发着幽冷的气息,他凉凉的扫了眼四周,气息微凛,牵住络青衣的手,急忙道:“跟爷走!” 络青衣被墨彧轩带出皇宫,墨盵嘢瞧见两人飞出去的身影,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对展赫吩咐了几句,便追着那两抹身影向宫外飞去。 水无痕站在展赫分配的寝殿外看着天上的流云,忽然,他瞥见两抹极其熟悉的身影,心思一动,立即跟着追了上去。 “你去哪里?”络青衣看他飞的方向离皇宫越来越远,想甩开他的手却被墨彧轩拽的越来越紧。 “城门口!”墨彧轩想到他与秦不楚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雪月的城门外,如果父皇是秦不楚带走的,那么此时秦不楚一定在那里! 络青衣停止挣扎,她怎么就没想到?城门是秦不楚与墨彧轩初次相见,秦不楚烧了皇后寝宫,也就意味着毁了地下宫殿,从此雪月再不复国师一职,她也毁了自己唯一的退路。 一刻后,两人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但络青衣离老远就能看见城门上站着一抹红艳喜袍的女子,城墙下是拿着剑的侍卫,不知为何,他们纷纷不敢靠近。 是墨泓! 络青衣看见秦不楚身边的人是墨泓!所以那些侍卫根本就不敢靠近秦不楚! 她这招出得漂亮!拿墨泓当人质,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们来了?”秦不楚看着络青衣与墨彧轩飘身落在城墙上,咯咯的笑着,提起墨泓的衣襟,问道:“是为他而来?” 两人都没有回答,片刻,墨盵嘢和水无痕也随之落下。 “哦?你们也来了?”秦不楚挑眉,诧异的看着墨盵嘢与水无痕,眸光在水无痕身上转了一圈,她竟痴痴的笑了起来。 “秦不楚,放了本宫的父皇。”墨盵嘢抿着唇沉冷出声,或许这声命令没用,但是他还是想给秦不楚一些警告! “哦?”秦不楚音调一扬,红袍上欲展翅九天的金凤泛着四溢的流光,凤尾下方的珍珠玉石在阳光的直射下反着刺眼的光芒,水无痕抬手遮挡,如雾的眸子里拢上一层清霜。 “你们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恢复记忆的?”秦不楚点着指尖,轻轻一笑,缓缓摘下脸上的浅粉色面纱,露出那张清滟妖娆的脸庞。 城墙下的百姓与侍卫不由得呼吸一滞,他们觉得这样的容颜难以用美来形容,可细看,这张脸……与络青衣一样?!只是络青衣没有她面上的那分妖娆! 紫眸内溢出丝丝讽刺,墨彧轩冷笑道:“秦不楚,把面纱给爷戴回去!别侮辱了小青衣这张脸!” “侮辱?”秦不楚望向他的时候依旧脉脉含情,她眨着眼睛,反手将面纱抛落城下,秦不楚抚上眼角那朵妖娆的黑色牡丹,魅惑出声:“彧轩,这是你与我同流一蛊所留下的,难道,你就不想仔细瞧瞧吗?” 彧轩? 因为这个称呼,络青衣眸底的神色越来越冷,她一言未发,只觉得秦不楚那张脸看着实在太碍眼! 墨彧轩冷勾起唇,迅速出手弹出一缕气线,这抹气线带着强大的白色玄气,秦不楚躲闪不及,美貌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条深深的血痕。 令众人惊异的是,秦不楚眼角的那朵牡丹正吸着她脸颊上流出的鲜血,仅是瞬间便让她那张脸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想不到吧?”秦不楚按着眼角,低低笑道:“原来,这就是身为魔妖的好处。” “秦不楚,本宫最后说一遍,放了你不该抓的人。”墨盵嘢对秦不楚沦为魔妖没有兴趣,他盯着被秦不楚抓在手里的墨泓,只怕秦不楚会对墨泓做什么。 “不该?”秦不楚声音一扬,“太子殿下,你告诉我,什么是不该?什么…又是应该?” 墨盵嘢冷着一俊脸没有回答,他不想和秦不楚这个疯子说话!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秦不楚,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络青衣突然出声,声线寒凉的提醒着。 秦不楚心底陡然一惊,络青衣说的话?她说的哪句?她对自己说了许多句。 “自食恶果,作茧自缚,秦不楚,这八个字有多适合你,你知道吗?”络青衣缓缓勾唇,唇角溢出的笑声犹如悦耳的银铃。 可秦不楚是彻底慌了,她不知道络青衣为什么要在现在笑的这么欢快,她为什么会笑?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能笑? 秦不楚愣愣的想着这八个字,自食恶果,作茧自缚,她适合吗?怎么会适合?不可能! 这不可能! 秦,不,楚。 秦,不…… 秦不楚不断想着自己的名字,忽然,她仰天大笑起来,声音盖过络青衣的轻笑,原来是这样。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秦不楚。 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秦不楚不断笑着,直到眼角笑出了眼泪,可她似乎毫无察觉。 原来,就因秦不楚这三个字,她就早已回头无岸。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好意思,我晋升了! 半晌,秦不楚止住笑声,神色有一瞬的怔楞,她怎么会给自己起这个么名字? 秦不楚,喻意,自取灭亡。 她才发现,自己当真是配极了那八个字,自食恶果,作茧自缚! 这是……她的结局吗? “秦不楚,你火烧魔花时就没给自己留后路!你将我们引来这里也好,起码…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络青衣与秦不楚同为女人,她看穿了秦不楚心底所想的一切。她曾想过,如果秦不楚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她就可以不计较秦不楚对她所有的伤害。毕竟秦不楚所做的一切也并非是她甘愿,其中不乏魔妖兽的强迫,说到底,秦不楚终归可怜。 但秦不楚选择想起,而且还将墨泓抓来与他们相抗,她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对秦不楚手下留情? “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秦不楚眸底露出几分戚然,她再次放声大笑,仰头道:“也好,那就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秦不楚陡然看向络青衣,眸底的悲凉褪去,反而浮起几分张狂,她一手指着络青衣,高声道:“络青衣,你既然知道我根本就不能活多久,便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你说。”与秦不楚高亢的声线相比,络青衣的声音很是平静,平静的好像她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我要你在雪月万民面前与我一战!” “好。”轻飘飘的一个字落下,水无痕抿了抿唇,但到底还是没有出声阻拦。 络青衣向前走出一步,手腕一翻,一把清霜剑在握,她勾着唇笑道:“未免误伤到父皇,我们去那边如何?” 络青衣指的方向是城墙的另一头,秦不楚看了一眼,眸色渐暗,络青衣的意思是让她放了墨泓,以为她听不出来吗? 秦不楚转眸,阴鸷的看着络青衣,忽然,小腿一屈将墨泓踢下城墙。 络青衣站着没动,墨彧轩和水无痕也站着没动,只有墨盵嘢面色大惊急忙从城墙上飞下,极快的将墨泓抓住,随后准备飞回城墙上。 就在这时,秦不楚猛然对墨盵嘢的后背打出一掌,络青衣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飞身拦下秦不楚的掌势,清霜剑一抖,一道强劲的剑气直逼秦不楚面门。 秦不楚的腰肢向后一弯,及时躲避开这道剑气,随后转身飞城墙的另一头。 络青衣足尖轻点,运起轻功向秦不楚追去,两人同时落在墙头,秦不楚立即拿出一把通体冒着黑色魔气的短剑,这把短剑约摸不过一尺,却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络青衣见她拿出一把魔剑,眸色渐渐涌起防备,秦不楚必定知道她的身份,这是在雪月万民的面前,莫非她想逼出自己体内的魔莲?好让她再无机会为自己辩解? 络青衣想到数种了情况,但不管是哪种,她都不会让秦不楚得逞! 噌—— 秦不楚拿着短剑立即向她刺来,手法很是诡异,就像有数把短剑在络青衣周身化开,每一把都冒着黑色的魔气,直指络青衣身上的各个大穴。 络青衣运起一招清霜化雪,顿时数片雪花阵阵从天而落,雪月百姓们看得感到万分诧异,这还没到秋天,怎么就下起了雪花? 但这些雪花到底还是敌不过高照的艳阳,等雪花落在数把短剑上便自动融化,但说来也奇怪,雪花落在那些短剑上,短剑竟也随之消失了。 这时,才有人明白过来,原来秦不楚这只是虚招,络青衣幻出的雪花也为虚化,遇虚化虚,遇实打实,这是络青衣的战术! 秦不楚没见过络青衣清霜剑的威力,她一眼便看见清霜剑上只予长情四个字,瞳孔一缩,面色不由得惊变。 络青衣握紧清霜,抬剑刺向秦不楚的心口,却在秦不楚回神时猛地拔地而起,从半空反手掷出一抹剑气,气势十分汹涌。 秦不楚的玄技与络青衣相同,她听到耳边传来的破空声,凭借着短剑上的魔气与那抹剑气相撞。剑气与魔气相互消散时,秦不楚也不甘示弱,她飞身而起,手腕转向身侧,又一个翻转,凝聚了玄气的短剑宛若离弦的箭向络青衣冲去。 络青衣清晰的听见那道随之而来的短剑破风声,她也将清霜甩出,两把剑相互撞击在一起,两人同时握住剑柄,均用力的向前刺去。 刺啦—— 不知是谁的衣角的剑划裂,络青衣侧目看去,她抿了抿唇,右手的手腕上有一条被短剑划出的浅浅血痕。 秦不楚低下头,身上那件被风吹起的艳红喜袍下有一条很长的剑痕,她一把扯下碎裂的衣角,五指攥紧,随后将衣角从半空中丢下,红色的衣角上还有一颗成色极好的珍珠,衣角随风下落,最后落在站在人群的清流身前,清流抬起脚,动作极为优雅的将珍珠碾了个粉碎。 络青衣与秦不楚都有一瞬的停歇,紧接着,两人转身举剑相击,秦不楚对战的越来越吃力,她并不知道络青衣此行在外将剑术练得十分精湛,所以当清霜剑又划过一抹剑气,震得她手腕酥麻向后退去了数步。 秦不楚轻叱一声,忽然剑若游龙般在手里转了数圈,随后迅猛的将清霜剑打偏,一抹黑色的魔气直直向络青衣射去。 络青衣想握住清霜已是来不及,于是她熟练的翻覆结印,一道黄色的结印迫使魔气停下进攻,一黄一黑在半空僵持,络青衣手心向下一翻,随后玄气与魔气均在眼前消散。 消散的那刻,秦不楚趁机抓着短剑刺向她额间,络青衣右脚一抬,身子凌空向后一个翻跃,将清霜剑重新握在手里,恰好与秦不楚的短剑相击。 秦不楚一手拿剑,一手对络青衣打出一掌,络青衣凝聚内力相迎,两掌相撞,两人手里的剑全都飞了出去,络青衣和秦不楚也各自向后退去。 络青衣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她握了握拳,抬手施放出一道结界,在周身形成一个保护圈。 秦不楚眼角的黑色牡丹似在沁血,那血是黑色的,正缓缓沿着她妖娆的脸颊向下流去,秦不楚同样凝出一道结界,对着络青衣冷冷一笑,放出两头与自己血契的魔兽。 络青衣勾唇,以契约兽作战,真不知道秦不楚是不是在找死! 络青衣让沐羽乖乖的待着,只放出玉竹与良姜,良姜冷酷的将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他凉凉的扫了眼对面叫嚣的魔兽,不以为然的移开目光。 玉竹笑着在络青衣身前蹦了一圈,道:“青衣主人,对付他们有玉竹一个就够了,你瞧瞧良姜那不屑的模样,快把他收回去吧。” 络青衣看了良姜一眼,良姜冷哼一声,没有半点要回去的意思。 “切!”玉竹噘着嘴,歪歪扭扭的靠着络青衣,给对面的魔兽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儿。 两头长相吓人的魔兽对玉竹大吼一声,这一声吓跑了不少百姓,但还是有胆大的百姓饶有兴味的站在城墙下观看。 秦不楚一挥手,那两头魔兽得到命令,飞快的对玉竹和良姜冲了过去,但它们还没跑到一半,就被玉竹吐出的飓风给吹飞了。 秦不楚大惊失色,随着魔兽重重跌落在地,她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两头八段玄技的魔兽就想和她的九段神兽比拼?秦不楚脑子进水了吗? 络青衣以意念操控着清霜剑,清霜剑嗖的从地上飞了起来,旋转着剑身飞到秦不楚身前,却没有前进一寸。 秦不楚一手掩着胸口,微微抬眼,眸色越来越阴鸷,她狰狞的笑了笑,将体内所有的魔气凝聚起来,准备殊死一搏。 碍于百姓在下,络青衣不好动用魔气,她调转玄气,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黄色光芒,倏地,先一步一掌向前推去,迫使秦不楚急忙将魔气挥出。 玄气与魔气相撞,两边爆开黄黑色的烈焰,烈焰唰唰的向下坠落,墨彧轩反袖一卷,扬出白色的玄气将烈焰击落消散,避免了底下的百姓们受到烈焰带来的伤害。 秦不楚看见那道白色的玄气,脸色顿时煞白,那是……天玄之境? 墨彧轩真的是天玄之境?! 秦不楚紧紧咬唇,回神之际,清霜剑陡然向她袭来,她猛然侧身,身子向后弯折出九十度,随后站直,想要去握住清霜剑。 络青衣对秦不楚弹出一缕玄气,秦不楚立即收回手,并在城墙了跃出一大步。 清霜剑回手,络青衣握剑指天,嘴角轻勾着,含笑道:“还要继续么?” 胜负已经如此明显,她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自然!”这是秦不楚的回答,也在络青衣的意料之中。 只要秦不楚还有一口气在,想来她都不会罢手。 秦不楚将两掌抬起,掌心相对,双掌在眼前交握划过,掌心立马涌现出一团黑色的魔气,她将两掌之间的距离拉高,一手顺时针一手逆时针旋转,借着推力打出这蕴含了她体内所有魔气的一掌。 络青衣将玉竹和良姜收回空间,她静静的看着这团魔气滚滚而来,双指一并,将玄气逼至指尖,手指竖立,一道黄色的光晕从指尖射出。 忽然,络青衣又扫出一道玄气,这道玄气竟为天青色,天青色的玄气追赶上黄色玄气并将其吞噬,力量融合后砰的一声与黑色的魔气相撞。 “噗——” 秦不楚单膝跪地,大吐出一口鲜血,待两道力量带来的光晕消散,她抬起头,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络青衣,眼中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惊骇。 络青衣轻轻的弹了弹衣袖,她勾唇笑了笑,缓缓道:“不好意思,我晋升了。” 与良姜血契后,她本就处在黄玄的边缘,今日和秦不楚这一战,激发了她体内潜藏的力量,就在玉竹吹跑那两头魔兽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但是她面上没有任何表露,等她听见自己体内传来咔的一声,才明白过来,借着这场对战竟然让她晋升到玄玄之境! 但是她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这次晋升她没感觉到任何疼痛,就连突破也是极为顺利,她想了想,难道是白梵给的那粒丹药的作用? 如果说那粒丹药的效果真的这么好,她就考虑多炼几颗,以后没事闲的当糖吃。 秦不楚面露愤恨,她缓缓站起来,冷笑一声,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凝聚魔气和玄气,可她惊惧的发现,她体内竟然一丝魔气也无,就连仅剩的玄气也被压制了! 秦不楚惊恐的看向络青衣,到底是谁压制了她的玄气? 络青衣并不明白秦不楚是什么意思,她以为秦不楚要消耗掉最后的力量,便做好了随时还击的准备。 秦不楚转过头,扫了其他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墨彧轩的身上,可墨彧轩面色如常,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秦不楚的脸色更白,就算不是墨彧轩压制了她的玄气,但墨彧轩对她的态度也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眼角处的牡丹花上流下更多的黑血,秦不楚深知大限将至,她绝望的笑了笑,赤手空拳的向络青衣打来。 络青衣不曾料到秦不楚会选择这样的招式来和她对战,她能感受到周围更加浓烈的魔气,可这魔气不是出自秦不楚身上,那是…… 络青衣脚下一转,躲开秦不楚的攻击,眸光一挑,突然看见一袭黑衣温雅含笑立在半空的南楼! 南楼! 南楼怎么会来到雪月? “是你?”秦不楚终于明白了自己一身的玄气被谁压制,她拧着眉看向南楼,唇瓣的血色顿失。 南楼飘身落在秦不楚的对面,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无光的双眸看不见,南楼呵的一笑,道:“有魔花殒灭,我便来来看看。秦不楚,我没想到是你断了你自己的生机。” 秦不楚感觉胸腔内传来的疼痛几近灭顶,她强压着痛苦,狞笑道:“那又如何?你是来屠雪月的?” 南楼摇了摇头,轻缓地说:“我是来看你自食恶果,作茧自缚的。” “哈哈。”秦不楚好笑的看着他,“就连你也这么说我?不知我今日下场是拜谁所赐!南楼,你也好意思说!” 南楼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悠然一笑,“秦不楚,当日是你怕死才会求我,我助你坠魔,你现在反倒来怪我?” “呵呵,这不是你们一手安排的吗?”秦不楚将目光落在城墙下的百姓身上,那些百姓立即向后退了一步,纷纷惊恐的看着秦不楚,这个女人竟然入魔了?这么说,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男子也是魔? 南楼笑着并没启唇,反而给秦不楚传音,“秦不楚,其实是你在找死,你可知…络青衣是何人?” 秦不楚眸色一骇,络青衣还能是什么人?她不就是雪月的九皇子妃,忘赟的五公主吗? 南楼知道秦不楚答不上来,便轻轻的笑了起来。 “难道她真的是…”秦不楚想到之前的传言,曾有人传络青衣是魔界的魔妖,但后来说这些话的人凭空消失了,而且她从没在络青衣身上看见过魔气,也就没有多想,但如今…南楼都出现帮她,这说明了什么? 可如果络青衣是魔界的魔妖,为什么南楼他们还会策划对付络青衣?为什么还要自己顶着这样一张脸去给络青衣徒惹祸端? “她也是魔妖?”秦不楚看着南楼,声音微微有一丝发颤。 南楼笑着答:“她不是魔妖,她是魔神。” 魔神! 秦不楚瞬间呆愣在原地,魔神?是络青衣?怎么会是她?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南楼像是知道秦不楚的想法,便道:“她身上有魔莲,她是魔神寂夜的转世,你说…你和魔神对抗,你是不是在自取灭亡?” 络青衣并不知道南楼和秦不楚说了什么,但她能看见秦不楚失魂的神色,莫非南楼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了? 想到此,络青衣的眸色冷了一分,若真是如此,南楼此番不就是来拆她台的? “你…”秦不楚刚说出一个字,喉间就涌上一股腥甜,吐出的血染了满身,她向前走了一步,那张与络青衣相同的容颜上充满了害怕,又道:“你真的…我…” 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完,秦不楚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正在从下到上缓缓消逝,她就像是一朵花般容色枯萎,三千青丝瞬间忽变白雪,等她抬起手,手指却消散成灰,秦不楚扯动干枯的面皮,仅是一下,整张脸便在风中吹散,彻底的消失殆尽。 络青衣看着秦不楚的消失,唇边溢出一抹轻叹,这就是秦不楚的结局,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城墙下的百姓们惊呼,秦不楚竟然就在他们眼前寸寸化成了灰,魔妖最后都是这个下场? 南楼能感应到秦不楚的消失,他对络青衣传音道:“想不想看看,如果雪月的百姓知道了你的身份,会是什么态度?” “你敢!”络青衣唇角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血痕,她看向南楼,清亮的眼眸眯了眯。 “呵呵。”南楼轻笑,摇了摇头,“我不敢。” 络青衣抿唇没有说话,南楼当真是因为感受到关系秦不楚的魔花殒灭才来的雪月吗?他又是利用什么能在瞬间出现? 想到阙天休的话,络青衣眸光一凛,南楼可以利用传送阵,看来他没少用传送,不然秦不楚又怎会认识他? 络青衣晃神之际,墨彧轩飞来揽住了她的腰,轻转了下,墨彧轩看了南楼一眼,随后在络青衣耳中低声道:“我们回去,父皇快不行了。” 络青衣神色一惊,立刻点头,瞧见墨盵嘢已经带着墨泓先行离开,城墙下的百姓们因为南楼的出现所以并没有全部离开,而人群中的清流极为显然,络青衣看了清流一眼,便移开目光,与墨彧轩飞回来皇宫。 水无痕飞身下了城墙,走到清流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同样向皇宫飞去。 南楼好像对周遭的一切无知无觉,他无声的笑了笑,在众人喊出魔妖必除这话之前便消失在城墙之上。 城墙下的百姓们看见南楼消失,各自慌乱的往回跑,他们可不敢和魔妖作对,虽说他们也害怕魔妖在雪月作乱,但墨彧轩和墨盵嘢都离开了,他们留在这里是在等死吗? 须臾,这条街道再没有一个人的身影,一抹灿烂的阳光移向城墙下方的一块红色布料上,布料上还有些珍珠碎末,随风一抖,那块布料被风吹出了城门,转眼便没了踪影。 墨盵嘢将墨泓带回皇宫,一大批御医跪在宫殿前等候,墨盵嘢带着墨泓大步走进宫殿,那帮御医也跟着走了进去。 “殿下,皇上坚持不了多久了。”一名御医跪在墨盵嘢身前,只见墨泓全身向外冒着黑色的魔气,一丝丝在他眉心萦绕。 墨盵嘢紧紧抿唇,瞧这情况,他又怎会不知道墨泓的情况?但他心底还是抱有一分侥幸。 “皇兄。”墨彧轩牵着络青衣走了进来,紫眸扫见跪在墨泓床榻前的一帮御医,不用他们开口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络青衣走到墨泓床前,看着他眉心的魔气,手指轻动,立刻被墨彧轩握住。 墨彧轩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道:“你敢!” 这一声吓得那帮御医浑身一个哆嗦,全都想不透九皇子怎么突然这么大的怒气! 络青衣抱住墨彧轩的腰,嘿嘿的笑着:“我就是想看看父皇还有没有救,你该知道,这种情况这些御医是派不上用场的。” 墨彧轩还是想到在绝色赌坊那个夜晚,紫眸忽明忽暗,他反手扣住络青衣的手,拽着她就往外面走。 墨盵嘢看着络青衣不情不愿的被墨彧轩拽走,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没有阻拦。 “当真半点办法都没有了?”寒凉的声线响起,墨盵嘢看向那帮御医,狭长的凤眸内划过一抹冷然。 “回殿下,真的…没有了…”他们只能医治疑难杂症,像这种被丹药反噬,魔气入体,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 “全都给本宫滚下去!”墨盵嘢挥手,面容沉冷的将他们赶了出去,随后坐在墨泓身边,俊颜上一片暗影,低声道:“父皇,你能不能醒过来看一眼,九弟和九弟妹回来了,你当真不想在看一眼吗?”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瞧着墨泓的气息越来越弱,墨盵嘢将溯郄叫了出来,“找到五弟了吗?” “找到了,五皇子和夏侯公主也正往皇宫赶回,但属下估计…要一天的时间。”溯郄低下头,声音很低,也许皇上坚持不了一天,五皇子也赶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墨彧轩将络青衣拽出来就往自己的流轩宫走,络青衣甩掉他的手,皱眉道:“皇上随时都有可能绝息,你跟我回去!” 墨彧轩瞥了她一眼,指着她唇角没有完全擦干净的血迹,冷声道:“先回去让爷看看你身上的伤。” “我没受什么伤。墨彧轩,在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放下对皇上的成见?” “爷对父皇何时有成见?”墨彧轩继续拽她走,络青衣挣脱了两下,却被他直接抱走。 “还敢说没有?那你现在逃避什么?”络青衣恨不得打他一巴掌,“墨彧轩!你分明就是不敢看见皇上在你失去气息,你心里不忍心极了!你还装什么装?你们是父子,你何必装的什么都不在意?你以为墨盵嘢就看不出来吗?” 墨彧轩脚步一顿,低下头看着她,悠悠道:“爷在逃避?” “别不承认!放我下来!”络青衣明眸染怒,从他怀里跳了下去,后退一步,哼道:“其实你现在比谁都着急!你可以对我说那么多情话,怎么到了墨泓跟前就一句好听的也说不出了?你气他什么我都明白,但在这种时候,你还应该继续跟他置气吗?墨泓有多宠爱你那都表现在明面上了,你别说你看不出来!” 说完,络青衣见墨彧轩不说话,便踢了他一下,道:“笑什么笑,赶紧跟我回去!” 墨彧轩笑盈盈的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缓缓道:“原来小青衣这么了解爷,你说的都对,爷不想父皇当着爷的面了无生息,即便有再大的气性,爷现在也全消了。” “那还不走?”络青衣挑起眉,其实她有办法救治墨泓,但是呢,不到最后一刻她不太想拿出来,毕竟先消除墨泓和墨彧轩父子间的隔阂也比较重要。 “嗯,走。”墨彧轩放开她,侧头看了眼她嘴角的血迹,轻轻的替她拭去,声线无比清柔,“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不疼。”络青衣摇头,谁都没提起秦不楚,但他们都亲眼看着秦不楚一点点的消失,要说没有一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墨盵嘢还坐在床前,见两人又走了回来,脸上没有太大的起伏,道:“也许五弟是赶不回来了。” “赶得回来。”墨彧轩抿了抿唇,“臣弟昨夜让奕风去接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天水城。” 墨盵嘢十分讶异,“昨夜?” “嗯。” 那溯郄传给他的消息是有多落后? 墨盵嘢脸色一黑,就听墨彧轩继续道:“臣弟没有告诉皇兄,也让人做的隐秘,就是不想朝中有些人再拿五哥的事情说事儿。” 墨盵嘢点了点头,脸上的黑沉尽数褪去,忽然,他听见极哑的一道嗓音,墨盵嘢立即看去,只见墨泓睁着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墨彧轩。 “轩……” 墨彧轩也发现墨泓醒来,他眸色一暗,还是快步走了过去,立在床前,唇边笑意全无,低声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墨泓看着他笑了起来,笑的没有声音,眼中却蓄满了泪光。 墨彧轩俯下身握住他的手,性感的嘴角紧紧抿了起来。 “好…回来就…”墨泓猛烈的咳嗽起来,眉心聚涌的魔气越来越浓,络青衣手指一蜷,站在原地没动。 墨盵嘢替墨泓顺着气息,总算是让墨泓平复下来,墨泓的目光越过墨彧轩看到他身后的络青衣,面色微变,哑着嗓子喊道:“青…总管。” 还是这么熟悉的称呼。 络青衣轻轻一笑,抬步走了过去,面色镇定的看着墨泓,点头道:“皇上。” 墨泓笑了笑,另一只手抬起,对络青衣伸了过去。 也许这是每个人在最后的顿悟,墨泓突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一在阻拦墨彧轩的自由?为什么要破坏他们两个人生活,两个人的幸福? 络青衣看着墨泓伸过来的手没有动,墨彧轩侧过头看着络青衣,墨盵嘢也看向络青衣,她还是没动。 络青衣弯唇笑着:“父皇,您这是都想明白了?” 墨泓红着眼睛点头,一代帝王,一旦卸下所有光芒,就与普通人无异,他也渴望络青衣能原谅他曾经所做的那一切。 “那好,我也想明白了。”络青衣握住墨泓的手,墨泓笑着流泪,握着她的手晃了晃,其中的感情或许只有络青衣知道。 这一刻,络青衣想到眠月昊天,心底渐渐有些释然。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最该原谅也最该包容的是老人。 不然,终有一日会懊悔,但到那时,心里的愧疚与罪恶感将跟随一辈子。 “父皇!”墨盵嘢见墨泓缓缓闭上眼睛,络青衣也感觉到握着她手的这个老人渐渐松开五指,她立即从空间内拿出一粒金色的丹药放进墨泓嘴里。 “这是…”墨盵嘢看着她利索的拿出丹药就给墨泓吃了进去,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丹药就已经在墨泓口中融化。 “小青衣。”墨彧轩知道这是什么,他满目惊诧的看着络青衣,呆呆的问:“九转还魂丹?” 九转还魂丹?! 墨盵嘢像是被一道雷劈中,这丹药他知道,也听说过,据说普天下没人能炼制出九转还魂丹,络青衣…又是怎么得到的? “是啊。”络青衣松了口气,她从墨泓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两只手负立身后,浅浅笑着:“之前我还在宫里当太监的时候炼制了两粒,一粒给了无妙,还有一粒我一直留着,于是今日就派上用场了。” “炼丹……?”墨盵嘢更惊讶,络青衣是炼丹师?这个身份他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 “嗯?你要把我抓起来么?”络青衣笑嘻嘻的看着墨盵嘢,“不过我刚救了皇上,你该不会将我抓起来吧。” 墨彧轩忽然一笑,放下墨泓的手,温柔的凝视着她,懒声道:“怪不得爷觉得你过于镇定,原来是早就有备无患,刚才你是故意说那些话,好让爷和父皇缓和父子之情,再在父皇支撑不住的时候拿出九转还魂丹。小青衣,爷竟然被你摆了一道!” 络青衣讪笑了两声,扑进墨彧轩怀里,唔了一声,从他怀中抬头,展颜笑着:“被我摆了一道你很有意见?” 墨彧轩挑高了一道眉,低下头想在她唇边落下轻吻,却听见上官赤炎慌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父皇!” 这么快就来了? 果然还是墨彧轩派的人有速度! 络青衣将墨彧轩推开,示意他留在这里,自己则缓步走了出去。 络青衣与跑来的上官赤炎擦身而过,络青衣看着上官赤炎跪在墨泓床前哭得悲切,而周围两位容颜俊美的男子似乎都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她勾了勾唇,抬步走了出去。 “你是谁?”夏侯月就站在宫殿外,她看见从墨泓寝宫里走出的美貌女子,皱着眉疑惑问道。 络青衣站在夏侯月身前,幽幽一笑,“夏侯公主,半年未见,您怎么把奴才忘了呢?” 夏侯月眉头皱的更深,这人叫她夏侯公主,又自称奴才,是…… 眼眸渐渐睁大,夏侯月指着她,高声道:“你是络青衣?” “想起来了?”络青衣笑着点头,指了指一个方向,“走吧,我们去那里聊聊。” 夏侯月点了点头,好似盈满秋水的双瞳内划过一抹困惑,转步跟在络青衣身后去了碧波亭。 …… 静王府 自凌圣初看见百里梦樱的肉身化作一堆白骨后,便带着百里梦樱去了客栈居住,两人都没提坞芷玉的事情,也没和静王爷解释半句话。 外面响起敲门声,小厮在门口说着:“凌公子,静王爷请您过府一叙。” 凌圣初站在窗前没有出声,也未曾移动脚步,内室的百里梦樱已经睡熟了,她并没有听见敲门声。 “凌公子?”门外的小厮加大了音量,使得凌圣初蹙起眉头,面露不耐的走了出去。 “凌公子。”小厮一看见凌圣初开门走出,立即退了几步,高兴的低下头,又说:“静王爷邀您去府中走一趟。” “是有何事?”清淡的嗓音飘落,带有一丝不悦。 “王爷说,是为了梦樱郡主下葬一事。” 下葬?这两个字刺痛了凌圣初的心,他抿了抿唇,对那小厮道:“我明日便去。” “可静王爷邀您今日……”小厮很是为难,这都过去了好几日,梦樱郡主下葬的事情怎么还能等? 凌圣初不予理会,反而转身走了进去,他将门轻轻关上,缓步走近内室。 小厮站在门口一筹莫展,这要怎么回话?凌公子可算是答应了,但还要往后拖一日…。 百里梦樱从床上坐起来,她将被子推开,穿鞋下地,就看见凌圣初走了进来。 “吵醒你了?” “没有,我睡醒了。”百里梦樱揉着红通通的眼睛,她看向凌圣初,问道:“王府那边有什么情况?” 凌圣初据实以告,“他们说今日下葬。” “今日?”百里梦樱咋舌,“那我们走吧。” 凌圣初握住百里梦樱的手腕,清冷的眼眸直视她没有表情的小脸,低声道:“也可以明日再去。” “再拖下去也是这个结果,反正你也不嫌弃我,大不了我一辈子都做神兽,反正又坞芷玉在,我还是能变成人身,只是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罢了。” 凌圣初知道百里梦樱说这话的时候有多难受。如果急于让梦樱变成人身,早在拿到坞芷玉的时候他们就会有所动作,但他们一直没动,就是想让百里梦樱恢复从前的模样,不能变回从前也就意味着她将不是百里梦樱,也许她要叫一辈子的媚香,一辈子都不能恢复百里梦樱这个身份。 “走吧,别在拖了。”百里梦樱反握住凌圣初的手,拉着他走出房间。 门口的小厮还没走,他看见凌圣初走了出来,高兴的开口:“凌公子,您可是现在就……” “领路。”凌圣初被百里梦樱拽出来,他波澜不惊的扫了眼那个小厮,小厮连忙弯下腰,领着两人走到静王府。 百里梦樱站在静王府门前,差点又哭了出来,好歹她也在这里生活了十数年,对这里的感情很深,就算她嫁给凌圣初不会回家,但不回家和没有家的意义不一样。 “王爷,凌公子来了!”小厮带着凌圣初和百里梦樱一路走进内堂,内堂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堂中央摆放着那口冰玉椁,里面堆积着百里梦樱肉身化为的白骨。 静王爷立即从椅中站起来,他看着缓步走来的百里梦樱,脸上还带着三分欣喜,但当他看见跟随凌圣初走来的百里梦樱时,面色蓦地冷了下去,看来媚香并没将他那天的话放在心上。 “凌公子。”静王爷起身相迎,“本王想在今日给梦樱下葬,您看……” “就依王爷所言。”凌圣初淡淡的落下一句话,他瞥了眼冰玉椁中的白骨,不由得握紧百里梦樱的手心。 静王爷赶紧对一旁的下人们摆手,“将冰玉椁抬起来,都小心着点!” “王爷,为何厅堂里外未挂白绸?”凌圣初扫了眼内堂,眸色渐暗。 这都过去了几日,静王府内根本没传出一点有关百里梦樱的消息,在他来的时候也没看见门口有挂白灯笼以及白绸,走进内堂,就没有了,这不禁令凌圣初冷笑一声,父亲就是这么当的么?只在乎那一个女儿? 静王爷脸上的笑意一僵,呵呵的干笑着,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百里梦容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百里梦樱见百里梦容的眼眶也有些红,她低下头,没再继续看。 “凌公子。”百里梦容眼眶虽红,可她面色极好,好像这半年里她并没有在复发任何状况。 凌圣初瞥了她一眼,淡声道:“梦容郡主的气色不错,想来多年旧疾也大好了?” 百里梦容脸上的微笑同样一僵,她看向静王爷,静王爷给她使了个眼色,百里梦容柔声道:“大概是这半年调养的好,梦容的旧疾在未发作。” 凌圣初没有回答,他是一名医者,也是一名极品炼丹师!他很清楚百里梦容的身体状况,所以他不信百里梦容的话,可是,他并不想揭穿。 “抬走!”静王爷对那些下人指挥,小厮们抬着冰玉椁就走了出去,百里梦容诧异地问:“父王,可是要在今日给姐姐下葬?” “嗯。”静王爷沉声应道,先跟着那些小厮们走出去了。 百里梦容看了凌圣初一眼,便跟在静王爷身后走出。 只是,凌圣初发现静王爷吩咐下人们将百里梦樱的棺椁从王府侧门抬走,他无端冷笑,冷声道:“静王爷,莫非梦樱的死还让你见不得人?” 静王爷尴尬的回应,“梦樱沉睡多年,雲晖国已经没多少人还能记得本王有这个女儿,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本王怕他们误以为…死的人是梦容。” “哦?”凌圣初凉薄的挑起声线,冷淡的睨了静王爷一眼,语带讥讽,“您还真是位好父亲!” 静王爷红着脸低下头,百里梦容就在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臂,百里梦容听后也噤了声。 百里梦樱一直没说话,她紧紧的咬着唇,手中握着从绝色赌坊买来的解语花,眸底划过一抹坚决。 到了地方后,下人们将百里梦樱的棺椁放进早就挖好的土坑之内,凌圣初见那土坑凹凸不平有些泥泞,精致的唇角一点点挽起,淡然的清眸内划过一抹冷光。 “凌公子,梦樱的棺椁已经下葬,本王可否邀请您去府上小住几日?”待下人将土填平,静王爷这才转身,对着凌圣初讨好的笑道。 “王爷不必劳心,我明日便会启程返回雪月。”凌圣初察觉到百里梦樱的不对劲,便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凌公子,你……”百里梦容转过头就看见这一幕,她面色惊变,“媚香是头神兽,你这是……” 凌圣初从来不说客套话,索性当着他们的面直言,“诚如你所见。” “这…”静王爷的脸色也极差,沉声怒道:“凌公子,本王敬重您公子之名,您这是戏耍本王不成?梦樱才刚下葬,你就当着她的面和一头畜生如此……你这样做对得起梦樱的一颗痴心吗?” 畜生? 百里梦樱无力的扯了扯唇,即便父王不知道她就是百里梦樱,也不能骂她是一头畜生吧? 他可想过,他现在所做的种种有多令她伤心! “望王爷收回刚才的话,若我怀里的女人是畜生,那么,有人便是畜生不如。”凌圣初没当着络青衣的骂人,却不代表他不会骂人,他一旦骂起人来,络青衣都不一定是对手。 “你!”静王爷气急了,他听出话中之意,便指着凌圣初,气的手指都在发颤。 “凌公子,梦樱虽不在了,可是还有梦容,你这么做,可有为梦容着想过?” 凌圣初讽刺的笑了笑,他挑眉,冷淡道:“静王爷,别忘了你也是当着梦樱的面!” “我…”静王爷被他说得没有话可以反驳,他看见百里梦容已经哭了出来,心里很是不忍,便硬着头皮继续说:“就算你不想要梦容,也不能要这头畜生!” 啪——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能想到,凌圣初会亲自打静王爷一巴掌!凌圣初是谁?守护人界的异能者,天下第一公子,雪月丞相府的大公子。可静王爷又是谁?他是忘赟国皇帝的亲弟弟!凌圣初打了静王爷一巴掌,这是……天要大乱了吗? 凌圣初也真下的去手! “静王爷,我刚才让您收回这句话,是您不听劝!”凌圣初先发制人,声音清清冷冷,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就算打了人也宛若谪仙般淡漠出尘。 百里梦樱彻底愣住了,圣初打了父王?这是她不曾想到的!但怔楞过后是难言的复杂心情。 百里梦容惊得不会动了,就连眼角的泪珠也似乎静止停顿没有滴落,凌圣初为了媚香打了静王爷?他…他怎么敢这么做! “凌圣初!别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公子,别以为你守护了人界,本王就不敢动你!”静王爷反应过来后,脸上还有一道鲜明的指痕,他厉声开口,眼底怒气蒸腾。 “这一巴掌,是为了梦樱打的。”凌圣初冷勾起唇,“一,你吩咐下人抬着梦樱的棺椁走侧门是对梦樱的极不尊重!二,你将梦樱葬在这样一个荒芜的地方是对梦樱的极不关心!三,你葬的简陋是对梦樱的极不关爱!四……” 凌圣初一口气说了六条,说得静王爷愣愣的站在原地,等凌圣初离开,他还一副愣神的模样。 “父王。”百里梦容走了上来,连唤了几声才使静王爷回神。 静王爷看着百里梦容,眸色渐渐冷凝下去,转头看向凌圣初离去的背影,面上再次泛着怒气,对百里梦容道:“我们走!” 百里梦容跟在静王爷身后,眸带狠厉的回过头扫了眼那一处土柸,嘴角逐渐上扬。 百里梦樱被凌圣初带走,两人走到一块石头前停下,百里梦樱拿出一直握着的解语花,低低笑道:“圣初,你是不是猜出什么来了?” 凌圣初抿唇,清淡的眸光落在那株解语花上,神色微动,道:“这就是你买解语花的原因?” “是。”百里梦樱点头,语气极为生硬,“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从她魂魄移到这匹苍狼身上时,她就想知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凌圣初大婚【上】 入夜,凌圣初和百里梦樱溜进了静王府,百里梦樱隐隐看到从百里梦容的院落中透出微亮的烛光,于是她拉着凌圣初转道去了百里梦容的院子。 “我在想,可能梦容也知道什么。”百里梦樱边走边压低了声音,“圣初,你发没发现,梦容身上的旧疾好像完全好了。” 凌圣初点了点头,淡淡道:“是已完全大好,” 百里梦樱更加疑惑,这半年里凌圣初都不曾来过王府,也没给百里梦容送过什么丹药,她怎么会完全大好? “走吧。”凌圣初握住她的手,在百里梦樱的头转过来时,清淡出声:“你所想的事情也是我今日没有想透的,将解语花下在她身上,这一切,便都会明白。” “嗯。”百里梦樱轻轻的应了一声,脚步更坚定的走向百里梦樱的院落。 深夜的静王府偶尔有一两名巡夜的下人,凌圣初和百里梦樱轻松躲过那些下人,凌圣初抱着百里梦樱身影轻闪,趁百里梦容沐浴时从窗户飞了进去。 百里梦容背靠着浴桶,桶内铺满了玫瑰花瓣,她掬起一捧清水,清水顺着手臂向下流去,百里梦容嘴角勾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实际上百里梦樱的肉身化为白骨已有半年的时间,自上次凌圣初来看过百里梦樱后,她便悄悄跟了进去,随后打开冰玉椁将一种能腐蚀肉身的药粉倒进去,后又溜了出去。 自从百里梦樱身化白骨,困扰她多年的旧疾终于不治而愈,幸好她听了那个人的话毁了百里梦樱的肉身,不然等百里梦樱醒过来她身上的病只会比以前更严重。 她当然知道,这些年凌圣初并非是真心想要医治她,不过是借着医治的由头为百里梦樱调药,这让她心里大为不甘,百里梦樱本就是注定要死的人,却在凌圣初的救治下留有一分声息,父王计划的那么好,最后竟让一个凌圣初给破坏了! 百里梦容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她抬手在水面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水波四下荡漾,水里出现的光影随之晃动,百里梦容突然抬头,惊讶的盯着出现在面前的百里梦樱。 “媚香?”百里梦容拧眉,语带厌恶的开口:“你怎么进来了?快给本郡主滚出去!”一头畜生也敢任意出入她的房间,就不怕被她把皮扒了? 百里梦樱深深的看着百里梦容,想着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梦容是这样的性格呢?她还以为梦容性子温婉,不会有这般狠厉的语气。 “不滚?莫不是想让本郡主喊人将你打出去?”百里梦容见她站着没动,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便只是恶语相向,没敢亲自动手。 百里梦樱依旧不语,她在百里梦容身边设下一道结界将百里梦容困在其中。 百里梦容想要反抗,却被百里梦樱的威压压制的一动不能动,她浸在开始变凉的浴桶里,声音发颤,“你…想做什么?” 百里梦樱眸色深谙的看着她,忽然将解语花送入百里梦容的体内,百里梦容硬生生看着自己体内飘进来一朵颜色斑斓的花,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惊恐。 “你对我做了什么?”百里梦容狠狠的盯着百里梦樱,怒骂道:“畜生!若被我父王知道,定要扒了你的皮!” 百里梦樱对着她弹去一道玄气,百里梦容立即闭上嘴,眼底的狠辣缓缓被柔和覆盖,只听百里梦樱问道:“百里梦樱,是如何陷入沉睡的?” “她……。”百里梦容张了张嘴,眼底有一丝挣扎闪过,还是抵抗不了解语花的功效,“在她出生的时候,父王便在她体内下了一种沉眠散,只要百里梦樱活到十五岁便会陷入沉睡,久而久之,自己就会失去声息,不会让人觉得她的死是意外。” “静王爷为何要这么做?”百里梦樱发现自己出其的冷静,就连一句话也说的很完整,只是她对静王爷的称呼终是变了。 “因为…她与我乃是双生,但由于她的存在会威胁到静王府日后的昌盛,父王便有了舍弃他而留下我的念头,才会在她出生那日就对她种下沉眠散。” “你说,百里梦樱的存在会威胁到静王府?”百里梦樱深吸一口气,她眼中蓄满了眼泪,还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 “是。”百里梦容点头,“是一位大师说的,也是那位大师让我毁掉百里梦樱的肉身,因为只有让百里梦樱消失,才能彻底根治我的旧疾。” “大师?什么大师?” “他说他是雪月的国师。” 雪月国师? 百里梦樱立即看向屏风后的那抹身影,凌圣初也朝她看来,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并不清楚雪月的国师。 “你的旧疾又是…怎么得来的?”百里梦樱咬唇,她从小就看着百里梦容受病痛折磨,但都没有多想。 “还没出生时,百里梦樱便将属于我的养分夺了去,导致我出生时全身青紫差点没命,幸好雪月的国师突然从天降临,将我救了回来。可自此后,我便落下了许多病根,并日夜承受着病痛带来的疼痛,可雪月的国师也说了,我与百里梦樱是为双生,只要杀了百里梦樱,我就恢复正常。但百里梦樱毕竟也是父王的女儿,所以父王采取在她体内下毒的办法,让她自行绝息。” 眼泪无声而落,百里梦樱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又问,“在毁掉百里梦樱的肉身后,你可曾后悔?” 百里梦容好像笑了一下,笑的那般得意,缓缓道:“为何要悔?这是我此生最不后悔的一个决定!” “你…是不是喜欢凌圣初?”这是她最后一个问题,问完这个问题,她想,一切也该落定了。 “当然!他是天下第一公子,我见到他的第一面便喜欢了,哪知道会被百里梦樱抢走,父王还想着让我他成亲呢。” 百里梦樱泪眼阑珊的轻轻笑着,成亲?做梦! 她不是性子软,只是顾念着和静王爷多年的父女之情才会一再忍让,可没想到这一切根本就是个假象! 生他的父亲在她出生时便想让她死,与她一同出生的姐妹在她出生后毁了她的肉身,还想抢她的男人? 到了现在,百里梦樱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更何况她也不想说什么,只要她知道真相,知道,原来这就是她得到的结果。 “走吗?媚儿。” 你看,凌圣初都对她改了称呼,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 百里梦樱揉了揉眼睛,抬手碎裂结界,随后走到屏风后,仰起头对着凌圣初微微一笑,道:“走,我们现在就走。” 此去一别,她再也不会回来,也再也没有静王府这个家,府内的人与她再无半点瓜葛。 或许她真要谢谢静王爷,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能以媚香这个身份存活于世?若不是他,自己又怎能彻底和静王府脱离干系? 就当真正的百里梦樱真的消失了吧……。如果能给她一次机会,她不愿做静王府的梦樱郡主,她还愿做这个凌圣初不嫌弃的小神兽。 她是对不起百里梦容,所以她不追究静王爷和百里梦容这些年对她的暗害,她想,曾经的所有,今日她都尽数抛弃,她完全不会心痛,也不悲伤,因为,他们不值得。 百里梦樱从怀中掏出一枚并蒂莲形玉坠,这是她从冰玉椁里偷偷拿出来的,这枚玉坠曾是静王爷送给她们姐妹的礼物,她和百里梦容一人各执一枚,本来她还想留着,但如今,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百里梦樱将玉坠丢在地上,玉坠清脆的摔落在地,莲花的一角摔裂成两瓣,她牵起凌圣初的手,不再躲藏,一步步走出静王府。 说也奇怪,等两人出了静王府都没遇见一名路过的下人,媚香轻笑了一声,懒懒抬眸,眸底残存的血丝缓缓消散,她抹去眼角的泪痕,握紧了凌圣初的手,浅笑道:“明日,我们便回雪月。” “嗯。”凌圣初对她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手掌一翻,掌心出现那块翠绿的坞芷玉,他悠悠开口:“我提前传信给墨彧轩,回雪月,我们成亲。” “好。”媚香点头,回雪月,他们成亲。 浴桶的水温已接近冰凉,百里梦容猛地回神,她怔楞的低下头,看见自己还坐在浴桶里,百里梦容悄悄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却突然扫见落在地上摔成两瓣的玉坠,顿时,脸色变得无比惊骇,她不断放声大叫,手指颤抖的指着地上的玉坠。 听见了她的叫声,打着瞌睡的婢女急忙推门走进,“郡主,您怎么了?” “快叫我父王过来!百里梦樱,百里梦樱……”百里梦容脸色煞白,她的玉坠还带在脖子上,所以那块玉坠是百里梦樱的,这块玉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房中?她刚刚…又都做什么了? …… 第二日,墨盵嘢一来到寝宫,便看见墨泓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父皇?”墨盵嘢笑着出声,打断了墨泓的动作。 墨泓见是他来,便对他招手,笑道:“近来早朝罢免,今日你怎么起的还是如此早?” “习惯了。”墨盵嘢走过去,看见桌上放着的是一张圣旨,圣旨最上方的禅位极为夺目,他不由惊讶,“父皇,你这……” 墨泓笑了笑,沾了些墨汁,提笔继续写着,边写边道:“父皇已年迈,你九弟还有守护人界的重任,父皇便想将皇位传给你,你觉得如何?” “不可。”墨盵嘢皱着眉,他不比墨彧轩,墨彧轩才是他的亲儿子,更何况墨泓膝下还有那么多皇子,这些年他已经占了太子的位置这么多年,怎么还能占据这雪月的江山? 墨泓摆了摆手,摇头叹道:“没什么不可,朕觉得你正合适!” 你正适合。 这四个字便决定了墨盵嘢今后的路。 “父皇从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幸好你九弟和青衣都肯原谅朕,不然朕可没脸在出现在他们面前。对了,赤炎那孩子走了吗?他有没有在宫里多待几日?”墨泓的语气就像是在拉家常,使得墨盵嘢脸上的神色渐渐软化,他笑道:“五弟和夏侯月还在宫中,想来会多待几日。父皇,从前的事情今后便不要再提了。” 墨泓点头,叹着气说:“好好好,不提不提。你五弟肯留下多待两日便好,父皇还想着能多看看他,那孩子是不是和夏侯月成亲了?” “嗯。”墨盵嘢低下头应了一声。 写到最后一笔,墨泓将狼毫笔放在一边,疑惑的抬头,问道:“怎么?你五弟和夏侯月成亲,你心里难受了?” “没有,父皇多想了。”墨盵嘢摇了摇头,低声开口:“五弟和夏侯月成亲时必定很仓促,也许很多需要的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实在…委屈了夏侯月,也委屈了五弟。” 墨泓哈哈一笑,将圣旨折好放在一旁,道:“这好办!这两日着人再给你五弟隆重的置办一场!正好大家都在,一起跟着热闹热闹。” 墨盵嘢勾唇,笑着点头,“儿臣这就去吩咐人准备,要不先瞒着他?” “你看着办。”墨泓点了点头,将事情全权交给墨盵嘢,这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他可不跟着掺和了。 “那儿臣告退。”墨盵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宫殿,蓦然,他觉得心里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这一刻,他弯起嘴角笑了笑,抬步而去。 今日络青衣起的比较晚,昨晚她和夏侯月聊到一半,就被某个男人抓回去了,最后还是她使劲浑身解数才让这个男人放过她,络青衣睁开眼睛,将被子踢开,从床上坐了起来,又伸个懒腰,才发现那个男人不在寝殿里。 “爷?”络青衣抻着脖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可她等了半天,都没看见墨彧轩进来,也没有半点回应,于是她又喊:“奕风?” 奕风也不在,大早上的他们去哪儿了? 络青衣走下床,洗漱过后,她推开门,先是扫了一圈四周,察觉到这周围只有墨彧轩设下的隐卫,并没有她想见的人。 络青衣撇了撇嘴,迈开腿走出了流轩宫,她走出没几步,便碰上在宫里欣赏风景的两个人。 “九弟妹。”墨赤炎看见络青衣,对她微笑了笑,夏侯月也点了点头,小声的说了句,“九弟妹。” “五哥早。”络青衣这声五哥叫的一点也不矫情,清亮的眼眸提溜一转,她对夏侯月嘻嘻笑道:“五嫂早。” 夏侯月脸色一红,立即落入墨赤炎的怀抱中,墨赤炎看着络青衣,摇头淡笑,“九弟妹还是莫要打趣月儿了,她面子薄,受不得玩笑。” 络青衣咋舌,她就叫了一声五嫂嘛!这样都能脸红?啧啧啧,那墨赤炎将她扑倒的时候她得是什么样儿? “五哥,臣弟不在就欺负臣弟的媳妇儿?”墨彧轩笑意盈盈的缓步走来,他长臂一伸将络青衣揽在怀里,络青衣顺势靠着,两只手搭在墨彧轩脖颈后,问道:“去哪儿了?大早上就不见你人。” 墨彧轩低下头当着墨赤炎和夏侯月的面在络青衣唇角亲了一下,轻挑一笑,道:“爷去了一趟醉璃苑,你也想跟去?” 络青衣咬唇,她当然想跟去!看不完的帅哥美男,多养眼啊!可是她怕打翻了身边这个醋坛子,便摆手笑着:“然而并不想,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呢。” 真乖!墨彧轩对她笑了笑,挑眉看向墨赤炎,紫眸内溢出一抹柔和的光芒,“五哥准备何日离开?” “两日后吧。”墨赤炎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他和夏侯月已经习惯了在山林里隐居的生活,那里没人打扰,且十分安静,与皇宫相比,他们过得逍遥自在。 “那不如在晚几日吧。”墨彧轩紫眸忽闪,笑吟吟的开口:“圣初过几日回来,他让臣弟帮着张罗成亲适宜,臣弟缺人手,五哥可否能留下帮忙?” 这什么破理由?他会缺人手?! 络青衣白了墨彧轩一眼,墨彧轩装作没看见,揽住她腰的手渐渐向下移,络青衣嘴角的微笑一僵,爷,您玩过了吧! 墨赤炎以为他是想让自己留下参加凌圣初成亲,便应下了,“嗯,那就等凌公子成了亲后,我和月儿在离开。” 夏侯月疑惑的瞅了墨彧轩一眼,不解的问:“凌公子和谁成亲?是凌丞相安排的亲事?” 墨彧轩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回答:“是圣初喜欢多年的一名女子,名唤媚香,等两日后你便见到了。” “媚香?”好似秋水的双瞳里充满了笑意,夏侯月转头对墨赤炎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想来也是个极美的姑娘。” 墨赤炎摇头失笑,“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凌公子感兴趣了,令我好奇的是,凌公子竟也会有喜欢的人,我从来没敢想过他会成亲。” “再没见到媚香之前,爷也没想过。”墨彧轩与墨赤炎相视大笑,络青衣勾了勾唇角,识趣的缄默没有说话,但当只剩络青衣和墨彧轩两个人的时候,墨彧轩才道:“小青衣,有什么想问爷的?”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也没隐瞒,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怎么对外称媚香了?难道梦樱变回人身没有成功?” 墨彧轩轻声叹息,揽着她站在池边,紫眸落向远处,娓娓将凌圣初在信中对他说的话都对络青衣说了一遍。 络青衣听后小脸一板,怒道:“是不是太便宜静王爷和百里梦容了?” “乖。”墨彧轩生怕络青衣一冲动掀了人家的老窝,“圣初和媚香都没在追究这件事,以后咱也不提了。” 络青衣哼哼了两声,想着媚儿心里该有多难受,她听了都来气,但凌圣初和媚香都选择作罢,她又能做什么呢? 接下来的日子雪月很平静,皇宫的氛围也是一派融洽,就在三天后,有人传凌圣初和媚香已经到达天水城了,凌丞相身在府邸,神色十分激动。 “凌爷爷,您的宝贝孙子回来了。”墨彧轩轻漫的笑了笑,他牵着络青衣的手站在房门口,看向坐在椅中的那位老人。 凌丞相点了点头,兴奋的就想站起来,却见墨彧轩抬起手,示意他坐下,紧接着,就听墨彧轩说道:“我们去城门口接他,凌爷爷,您就待在府里,等圣初带着他的媳妇儿走回来。” “好,好。”凌丞相不断的点头,今日他穿的很喜庆,整个丞相府也被布置的喜气洋洋,最气派的就要属大门口挂的那十盏琉璃红玉灯,红玉灯上雕刻着十种瑞兽,令络青衣驻足观赏了好一会儿。 墨彧轩带着络青衣从丞相府走出,两人来到城门口,满脸含笑的看着不远处走近的两匹骏马。 凌圣初打马在墨彧轩身边停下,他瞧着墨彧轩今日的装扮与往日有所不同,往日他只是一袭白衣,白衣上很少有多余的花纹装饰,可今日的墨彧轩却以紫金冠束发,紫金冠上还镶有一块颜色清透的玉石,那袭白衣的衣袖上绣有数条金丝龙纹,腰间围了条紫金色的玉带,整个人显得越发俊美慵懒,风流旖旎。 再看络青衣,她平日不爱戴发饰,但为了今日,她特意戴了一根青色含珠流苏簪,而且青色的长裙肩膀处还绣有一大朵曼陀罗花,胸前散落着几小朵曼陀罗,衬得她无端多了几分妩媚。 “青衣。”媚香笑看着络青衣,络青衣回以一笑,将手伸到媚香眼前,媚香会意,立即将络青衣拽上了骏马。 只见青色衣袂飘扬,络青衣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随后坐在媚香身后,也不知络青衣在媚香耳边说了什么,两人先一步策马离开。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急忙给她们让开,耳边听着马蹄声逐渐远去,墨彧轩也对凌圣初伸出了手。 凌圣初清淡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墨彧轩悠悠一笑,“爷花大力气给你置办这场亲事,怎么着?你还对爷不满意?” 凌圣初神色一动,淡声道:“我今日只牵女人,不牵男人。” “啧啧。”墨彧轩将手收回,双臂环胸,挑眉打量着他,“你敢过河拆桥,爷就让爷媳妇儿把你女人拐带跑!” 凌圣初冷冷的瞥着他,薄唇轻掀,“自己飞上来!” 墨彧轩盈盈笑着,足尖一点,漂亮的来了记旋身坐在凌圣初身后,凌圣初扬起马鞭,同样带着墨彧轩离开。 “媚儿,你这是变成人身了?”络青衣坐在媚香身后,小手从她腋下绕到她身前,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嗯,前两日便用坞芷玉变成人了。”媚香高兴的扬起小脸,忽然想到那夜的场景,她扑哧一笑,掩唇偷乐。 谁能想到用坞芷玉变成人的那一刻竟然是浑身*的!媚香只要想到凌圣初那晚隐忍的眼神,就会笑的乐不可支。 络青衣听见她的偷笑,以为她是兴奋今日的成亲,摇了摇头,也没多问什么。 等两人到了络青衣说的地方,络青衣拉着她下马,飞一般的往里面跑,边跑边喊,“我定制的喜袍呢?” “哎哟!九皇子妃,您怎么亲自来取了?”听见络青衣的声音,有位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件华贵的喜袍。 络青衣从她手里拿过喜袍,放在媚香怀里,推着她进房间去试,等媚香走进房间,她才对女子道:“我怕来不及,这件喜袍是按照我画的那件缝制的吧?” “九皇子妃,这个您放心,就连您画的针脚都一样。”女子谄媚的笑着,络青衣点了点头,便等着媚香从房间里出来。 “媚儿,你还没换好吗?”眼瞧这都过去一刻了,络青衣不禁开始着急,要是在不敢去丞相府,以凌圣初那记仇的性子会怎么对她? “青衣,你进来一下。”媚香对着镜子咬唇,显然是被什么难住了。 络青衣推开房门,见媚香手里拎着腰带一脸迷茫,她反应过来,连忙从媚香手里抽走腰带,将腰带放在她腰间打了个现代手法的折扣,又替她整了下衣裙,这才打量着她。 “喜欢吗?”络青衣嘿嘿笑着,这件喜袍她画了一天一夜,瞧瞧,做出来多漂亮!穿在媚香的身上更漂亮! “嗯,真好看。”媚香对她微笑,眉心一皱,“就是这个腰带…我不会系。” “没事,我都给你系上了。”络青衣领着她就要往外面走,媚香继续说:“那解开的时候怎么办?圣初应该也不会解。” 络青衣奸诈的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设计的时候就没想着让凌圣初轻易的解开! “青衣,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媚香见络青衣不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络青衣含糊地开口:“嗯…我听见了,凌圣初一定有办法,你不用为他想,有这功夫儿,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 “为自己想?”媚香笑了笑,知道络青衣说的是什么意思,便道:“你放心,圣初一定会让我在第二日下得来床。” 靠! 络青衣的脸色立即黑了下去,这是都笑话她是吧?!妈的!以为她想啊!还不是墨小贱太有夫纲了?!她能反抗的了么? “九皇子妃,凌夫人的盖头……”络青衣拽着媚香就走了出去,那名女子在她后面追,手里还晃着一条红纱,络青衣脚步一停,从女子手里拿过红纱,没好气的盖在媚香头上,翻身上马,让媚香坐在她身后。 “还要上妆吗?”络青衣挑眉问。 “不要了,就这样吧。”媚香吐了吐舌头,两只手放在络青衣腰间半环住她。 “坐稳了。”络青衣看了眼天色,策马极快的往丞相府奔,换件衣裳就耽误了这么久,凌圣初不会恨死她吧…… 凌圣初到了丞相府后先去见了凌丞相,两人说了一番话,媚香和络青衣还没回来,他侧头看向一旁懒洋洋靠着门口的墨彧轩,冷声道:“你媳妇儿呢?” “带着你女人私奔了?”墨彧轩也诧异,小青衣怎么大半天都不回来?某个男人可快要等不及了。 凌圣初迈步去换衣服,走到墨彧轩身前他停住了,眸内冷意直冒,凉声道:“若半刻后还见不到人,我会让你媳妇儿知道后果。” 墨彧轩浑身一颤,紫眸一眯,寒意尽泛,凌圣初你丫的竟敢威胁爷? 不过墨彧轩转念一想,现在凌圣初和他玄技相当,若两人真打起来,说不准谁会赢,虽然他会控水之术,但凌圣初也是一名极品炼丹师,所以他还是出去找小青衣吧! 墨彧轩前脚刚走出丞相府,就看见络青衣带着媚香策马归来,视线落在媚香放在络青衣腰间的手上,墨彧轩冷勾起唇,哼道:“媚香,放开你的手。”那是他的福利,谁敢多碰一下? 媚香干笑了两声,将手收回,络青衣瞪了墨彧轩一眼,勒紧马缰,可这匹马突然扬起前蹄,使得媚香从马上摔落下去。 络青衣面色一变,立即伸手去拉,但这匹马又扬了蹄子,络青衣手里的缰绳一松,整个人也向地上扑去。 墨彧轩唇角的笑一冷,瞬间冲到络青衣身前将她抱进怀里,而丞相府内也闪出了一抹红色的身影立即将媚香抱住。 媚香头上的红纱随之落地,络青衣弯身捡起来,递给浑身散发着冷意的凌圣初。 络青衣揉了揉手,掌心还有一条被马缰勒出的红痕,她笑呵呵的看着凌圣初,不敢多说一句话。 凌圣初慢悠悠的拿过红纱盖在媚香的头上,走过墨彧轩身边时,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墨彧轩赶紧将络青衣护在身后,等凌圣初和媚香走进丞相府,他在络青衣耳边小声道:“小青衣,等结束后你和爷逃命去吧。” “逃命?”络青衣撇嘴,“我不逃,我辛辛苦苦给媚香画出了那件喜袍,也算立一大功!凌圣初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吧?” 墨彧轩轻笑两声,替她揉着手心,浅声道:“你说对了,他还真就是那么不讲究的人!” 络青衣嘴角一抽,小脸一黑,拉着墨彧轩大步走进丞相府,哼道:“我还偏要看看凌圣初有多不讲究!他敢欺负你,我就往死里欺负他!” 墨彧轩的紫眸内满是得意,他笑得极张扬,凌圣初,让你丫的敢威胁爷!嗤!爷媳妇儿可不是吃素的! 待到吉时,凌丞相坐在主位,满面红光的对周围人点头,却听一道声线在此时响起,“有请新人入堂。” 话落,众人探着头向外面看,只见两抹红色身影从外面走来,两人之间没有相连的花球,而是手牵着手缓步走进装点喜庆的大堂。 有人错愕的看着媚香身上的那件喜袍,连连赞叹,他们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款式,喜袍的后摆长及曳地,喜袍的袖口处镶满了一圈圆润的小珍珠,肩膀处绣有一条飘在身侧的红色系带,系带上是凤凰展翅的图样,看起来大气磅礴,端庄艳丽。 而这件喜袍前后的花纹也不一样,前面并不繁琐,是以红色丝线绣成的牡丹百合,可后面却是以金丝勾出的一轮明月,当时络青衣选择以明月为背后图案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意味着凌圣初和媚香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二是凌圣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上的一轮清月,明辉虽亮,却只照及一人。 这件喜袍的裙角处还有绣有几朵媚香喜欢的粉色芙蓉,每走一步,那芙蓉都好像在裙角绽放开来,生动夺目。 也有人痴迷的看着凌圣初,凌圣初身穿一袭白衣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清冷淡漠,不染纤尘,恍若谪仙那般淡然,又好似缕缕清风淡淡流云那般只可远观。 还记得那句话,君子如风临九重,折桂仙人拟琼楼。当真是与他相配极了! 可他今日身着一袭红袍,不似墨彧轩那般华光艳艳,却也别有一番风姿。 一缕碎发从凌圣初额角划落,凌圣初微微侧目,便能听见不少人的惊呼,那是被他的风采所折,恨不得成为被他牵在手里的那个女子。 凌圣初浅浅勾唇,俊美如风的容颜上仿若绽开一抹沉睡千年的冰莲,美得竟是那般惊心! 这一幕被墨彧轩看在眼里,他不悦的撇嘴,将络青衣的头扳了回来,赌气似的开口:“爷不许你看他!爷没他好看吗?” “爷您当然是最好看的!”络青衣谨慎的回答,她想不通墨小贱这又在吃哪门子的醋。 墨彧轩嘴角一扬,紫眸内熠熠闪光,俯身在络青衣耳畔道:“小青衣,你那条腰带是故意的吧?”那腰带的解法水无痕教过他,当时他还学了大半个时辰,现在圣初不知道腰带怎么解,估计想洞房也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络青衣狡猾的笑着,踮起脚趴在墨彧轩耳边说:“当然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欺负你?小青衣给你报仇了!怎么样?解恨不解恨?我告诉你,想要洞房就必须脱下那件喜袍,想要脱下喜袍就必须先解开腰带,那条腰带还是我叫人用特殊材质做的,我就不信凌圣初能用玄气震得开。” 墨彧轩愣了愣,狠!小青衣这做法太狠了!这是再告诉他以后惹谁都不能惹女人啊!就以圣初那么记仇的性子,事后不找小青衣算账可能吗? “小青衣…”墨彧轩硬着头皮开口:“待会还是和爷跑路吧。” “就不跑!”络青衣两只手一掐腰,扬起小脸,眸内迅速划过一抹清光,勾着红唇笑道:“等下你在他喝的酒里下点药,让他三天出不了门,估计三天后,他自己气就消了。” 因为他把气都撒在了媚香的身上,谅他就算还生气也发不出来! 墨彧轩越来越觉得他媳妇儿手段狠了!新婚夜给圣初下药?这做法他喜欢! 墨彧轩捧着络青衣的小脸吧唧亲了一口,盈盈笑着:“有什么烈性的药都给爷拿来,这回爷要好好出了这口气。” 旁边人看着这对夫妻很是不解,明明是凌圣初成亲,怎么他俩看着比他们还要高兴? 墨彧轩和络青衣都将声音压得最低,所以凌圣初没有听见,可是他往这边瞥了一眼,眉头一拧,只觉得这两人商量的不是什么好事。 “跪——”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凌圣初回神,他和媚香都对着凌丞相跪了下去,凌丞相高兴的眼中流下了眼泪,却看见这时堂外又走进一对新人,这对新人之后,墨泓和墨盵嘢走了进来。 络青衣诧异的看着墨彧轩,“怎么回事?这是…墨赤炎?” 墨彧轩散漫的勾着唇角,笑道:“父皇要给五哥和五嫂补一个婚宴,便与圣初的一起办了!爷方才和圣初说过了。” “老臣参见皇上。”凌圣初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一时间,除了跪在地上的凌圣初和媚香,其他人纷纷给墨泓行礼。 墨泓笑着摆手,径自走到凌丞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是朕来晚了,赤炎能和圣初在同一日成亲,是赤炎的荣幸。” 凌丞相赶忙摇头,“皇上,您这可是折煞老臣了。皇上快请上座,老臣坐在一旁便可。” 墨泓抬手阻拦,“朕就坐在你旁边,你还做你的位置,今日是在丞相府举办,理应由丞相坐主位。” 不等凌丞相再说,墨泓抬步就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凌丞相擦了把头上的汗,转身坐在主位上。 墨盵嘢扫了眼两边的人群,深幽的眸光落在墨彧轩身上,他邪魅轻笑,抬步向墨彧轩走过来。 夏侯月站在堂内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一大早还没梳洗,就见好几名喜娘闯入,等她沐浴后,还在奇怪中,就有人端来一套喜服,她当即明白了几分,等喜娘给她捯饬完,又有人推着她上轿,一路到了丞相府,她才看见等候在这里多时的墨赤炎。 墨赤炎也是今日才得知父皇要给他重新举办一场婚宴,他想拒绝也是来不及,只好接过喜服应下,说实话,他心里很雀跃,毕竟这次成亲,大家都在。 “跪——” 墨赤炎牵着夏侯月的手也跪了下去,墨赤炎抬头看着满脸笑意的墨泓,眼中泛起朵朵泪光。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凌圣初大婚【下】 “一拜天地——” 凌圣初与媚香率先转身,两人同时侧过头,即便媚香头盖红纱,可凌圣初还是能看见她红纱之下的暖暖笑容。 墨赤炎与夏侯月的神色还有几分羞涩,两人跪着转头,朝天而拜,对地叩首。 “二拜高堂——” 坐在主位上的凌丞相笑着点头,墨泓看了眼凌圣初,又看了眼墨赤炎,眼中满是兴奋的光彩,忽然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向墨彧轩,却见墨彧轩笑吟吟的揽着络青衣在说什么,墨泓在心底一叹,没有参加墨彧轩的婚礼,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夫妻对拜——” 两队新人各自对拜后,凌圣初拉着媚香从地上站起来,凌圣初神色清淡的掸去媚香裙角的灰渍,媚香弯着唇,握住凌圣初的手,被红纱遮盖住的眸子里泛着晶莹的光芒。 墨赤炎也和夏侯月起身,两人的婚房是宫里墨赤炎的宫殿,行礼过后,墨盵嘢先带着墨赤炎和夏侯月回了宫。 少了一对新人,丞相府内依旧十分热闹,凌圣初站在媚香身前迟迟未动,淡然的眸光落在她腰间的腰带上,忽然,一双眸子变得极为犀利,陡地向人群中的络青衣直射过去。 墨彧轩下意识将络青衣护在怀中,甩给凌圣初一个挑衅的眼神儿,随后鼓动众人一起喊道:“送入洞房!” “凌公子,还不送凌夫人进洞房?*一刻值千金。” “凌公子,您该不会是怕我们闹洞房吧?哈哈,放心放心,这种日子,我们知道分寸。” “凌公子,这种日子让凌夫人站久了不好,您快领她入洞房吧!”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凌圣初环扫了众人一眼,他们立刻噤声,便看见凌圣初将媚香抱起,走出了大堂。 等凌圣初和媚香离开后,络青衣才偷偷从墨彧轩怀里探出头来,她悄声问:“凌圣初刚才没对你怎么样吧?” 墨彧轩笑吟吟的勾了下络青衣的鼻尖,柔声道:“方才他对爷施加威压,被爷化解了。” 络青衣脸色立即不悦下来,拽着墨彧轩就往外面走,墨彧轩被她拖着往前走,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青衣姐姐,你要去做什么?”当归笑嘻嘻的凑了上来,和他一起走过来的还有水无痕和清流。 络青衣看了水无痕一眼,眸光微闪,随后对当归道:“闹洞房,去不去?” “能去吗?”当归吐了吐舌头,听说凌圣初那个人贼记仇,他去了会有好下场吗? “当然能!”络青衣冷哼道:“今天是他大喜之日,自然要闹上一闹!若说以往凌圣初会一巴掌将我们扫出来,可今日他肯定不会。” “你,这么肯定?”当归挑起眉头,眼中冒着兴奋的光芒,双手相互揉搓,看样子是等不及了。 络青衣瞥了当归一眼,晃晃悠悠的往新房走,“害怕你就别去,反正凌圣初今儿这洞房,本姑娘是闹定了!” 当归瞥过头看着水无痕,水无痕淡笑着对他点头,他咧开嘴角追在络青衣身后,几个人一同去了凌圣初和媚香的新房。 从丞相府回宫的路上,墨赤炎一直将夏侯月抱在怀里,夏侯月将头枕在他胸膛上,嘴角微弯,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月儿,我一直愧疚不能给你一个像模像样的婚礼,今日的婚宴我也是早上才得知,你会不会怪我?”墨赤炎的耳根爬起一丝羞红,即便他与夏侯月成过亲也圆过房,可今日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有些紧张。 “为何会怪你?”夏侯月的声音似水柔软,她笑着将两只手臂搭在墨赤炎脖颈后,脸上洋溢着幸福,又道:“嫁给你是我最不后悔的决定,今日有众人目睹,以后谁还敢说你娶我是名不正言不顺?幸好有今日,不然我还忐忑父皇不能接受我呢。” 墨赤炎温柔一笑,双臂拥紧了她,道:“不要想太多,父皇始终都没有不想接受你,我只怕还是委屈了你,若你想留在宫里,我们就留在宫里生活。” 夏侯月摇了摇头,剪水双瞳内映着微漾的波光,“活了十几年的繁华,如今我只愿与你纵情山水,闲话桑麻。” 纵情山水,闲话桑麻。 墨赤炎心中激荡着无以言说的喜悦,自从他和夏侯月成亲后,夏侯月还不曾对他说过什么情话,像这种令他满心欢喜的话更是不曾说过,现在夏侯月肯说出来,是不是就能说她已经开始爱上自己了? 他不想夏侯月因为感动才跟他在一起,他也知道夏侯月对墨盵嘢的那句我只为你而来,他并非是想翻过去的事,只是他想确认一点,夏侯月是不是对他多了一分爱? 墨赤炎抬起头,正前方墨盵嘢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轻轻的笑了笑,俊朗的面容上有着一抹释怀,随后抱着夏侯月走进满是红绸的寝殿,再次重温他们的洞房。 丞相府内,凌圣初将媚香放在床上,媚香紧张的交握手指,她透过红纱见凌圣初手握两杯清酒走来,紧张的咽着口水。 “不…不先揭开盖头吗?”媚香别扭的终于说出一句话,她坐在莲子桂圆的上面,硌得有些难受。 凌圣初淡淡挑眉,两只手端着酒杯,清淡的眸光不经意的往房顶一扫,勾唇道:“先喝交杯酒。” 媚香伸手接过,酒杯里的酒水轻轻晃荡着,凌圣初意味深长的看着酒水,与媚香同仰头喝了这杯酒。 媚香没有察觉出异味,可凌圣初早在端酒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被下了药,可他还是喝了下去,因为这正好可以给他一个缠绵不休的借口。 “那个…”媚香绞着裙角,裙角的芙蓉花被她揉出了道道褶皱,“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东西?”凌圣初声线轻扬,颇含意味的挑了挑眉。 “嗯…我想吃饭,从早上到现在我就喝了一碗粥,现在都要饿死了。” 凌圣初思忖了一会儿,想着媚儿说的也是,如果她受不住几日的承欢怎么办?是该让她吃点东西,他也能借着这股空档收拾一下房顶上的几个人。 凌圣初一抄手将媚香抱到桌前坐下,媚香兴冲冲的就要揭下盖头,却被凌圣初先一步撤下了红纱,凌圣初将红纱握在手心,转而递给媚香一双筷子。 媚香先是在满桌的食物上扫了一眼,筷子点着其中的一盘小包子,道:“我不吃这个,太生了,我要吃熟的。” 凌圣初瞥了眼那盘小包子,捏起一个放在媚香嘴边,淡声道:“就咬一口。” 媚香摇摇头,一脸的抗拒,“我给你生还不行吗?我一口都不想吃,倒牙。” 听见媚香的前一句话,凌圣初如愿的放下生包子,指尖轻轻摩挲红纱,听见房顶上传来动静,他递给媚香一碗梨花蜜,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先吃着,等我回来。” “你去哪里?”媚香咬着筷子,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询问,等她吃完两人不就该洞房了吗? 凌圣初回身对她温温一笑,似谪仙的面容还有几分淡然,“墨彧轩帮了我们这么多,我总要出去敬他一杯。” 媚香含笑点头,放下筷子,端起那碗梨花蜜小口小口的喝着,随着凌圣初的身影消失,她那张俏丽的双颊也泛起了红晕。 凌圣初浅步走出房间,他将房门关上,双指捏着红纱,淡淡的往房上扫了一眼,然而他并没看见任何人影。 凌圣初站在院内没动,嘴角缓缓勾起,双手负在身后踱步而出。 络青衣几人从房顶的另一端偷偷探头,瞧见凌圣初走出去,他们才松了口气,络青衣捅了捅墨彧轩,低笑道:“咱下去看看媚儿?要不给她藏起来?好让凌圣初回来找不到人,不能洞房?” 墨彧轩侧倚在房顶上,长指卷起络青衣肩膀上的一缕青丝,轻轻笑着:“小青衣,你要是真敢这么做,爷敢断定圣初会扒了你一层皮。” 络青衣不以为然的斜睨了他一眼,咋舌道:“不是有你护着我呢吗?走走走,咱把媚儿藏到轩王府怎么样?” 墨彧轩笑了笑没有答话,紫眸渐渐染上几分深色,他将手放在络青衣身后,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带着络青衣飞身而起,站在另一处琉璃瓦片上。 “藏到轩王府?”凌圣初淡淡出声,眸内迅速划过一抹凛冽。 络青衣撇嘴,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都让他听见了?那还藏什么? 当归一跃而起,看着凌圣初不敢说话。 水无痕拍着衣袍站起来,嘴角勾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今儿凌公子是不打算让人闹洞房了?”络青衣站在墨彧轩身前,瞧着他悠闲的把玩着那块红纱,眸中满是防备,凌圣初该不是会想把自个儿绑起来吧? “的确不打算。”凌圣初抬眸瞥了络青衣一眼,那一眼让络青衣不禁打了个寒颤。 络青衣干笑了两声,没看明白凌圣初这是什么意思,她掐了墨彧轩一下,谁料墨彧轩抓住她的小手,与凌圣初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唇畔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凌圣初捏着红纱,对她道:“教会我如何解开那条腰带,我今日就放你离开。” 络青衣小脸一板,很有骨气的开口:“那你还是别放我走了,正好我还想观摩观摩凌公子和媚儿两人的洞房,是不是……” 一缕气线飘了过来,凌圣初抬手点住络青衣的穴道,墨彧轩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很纵容凌圣初点住她的哑穴。 凌圣初! 络青衣狠狠的瞪着他,凌圣初一甩手,将玄气注入那条红纱之中,红纱迅速将络青衣卷在其中,把她捆成了一个粽子。 络青衣挣扎了两下,忽然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她立即屏息,眼刀嗖嗖的刮向凌圣初,靠!凌圣初竟敢对她下春药!最重要墨小贱就站在一边干看着! 凌圣初轻轻的拍了拍手,声音淡到了极点,“你下药的那杯酒味道不错,要不要给墨彧轩也尝尝?” 络青衣怔楞的站在房顶上,凌圣初这意思是礼尚往来?他丫的有病啊!知道酒里下了药还喝?! 后来络青衣想明白了,又在心里骂,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凌圣初瞥了络青衣开始泛红的小脸一眼,在络青衣要开口时弹出一个生的小包子堵住了络青衣的嘴,才对墨彧轩道:“给你了,回去慢慢调教。” 墨彧轩没有解开络青衣身上的红纱,也没有拿掉络青衣口中的生包子,反而将她拦腰抱起,当着水无痕和当归的面带她飞走了。 小青衣是欠调教!她还想看凌圣初与媚香洞房,这张小嘴儿真是什么都敢说! 水无痕看着墨彧轩将络青衣带走,忽然清楚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墨彧轩和凌圣初两个人的圈套,这两个男人是不是太奸诈了?各自抱得美人归,而且……美人身上还都有春药! 凌圣初冷淡的扫了当归一眼,当归笑嘻嘻的摆手,“圣初哥哥,祝你和媚香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和水哥哥先走一步。” 水无痕本来就是凑凑热闹,现在人都走了,他便跟着当归离开,凌圣初看见两人极快的消失,唇边微扬起一道弧度,随后飘身落地,抬步走回了房间。 墨彧轩带着络青衣回了轩王府,墨彧轩将她丢在床上,络青衣难受的挣扎了两下,墨彧轩便将她身上的红纱解开,络青衣一下子扑了过来,指着自己的脖子,示意墨彧轩给她解开穴道。 墨彧轩笑悠悠的抱着双臂看着她,“小青衣,下次还敢去捣乱吗?” 络青衣红着脸翻了个白眼,她这不是没闹成么?她张了张嘴,将生包子吐了出来。 紫眸深深的瞧着那张酡红的小脸,墨彧轩眸光轻动,指尖挑开她身上的外衫丢在地上,反手解开她的哑穴,络青衣立即呜咽了一声,拼命用全身玄气将上涌的春意压制下去。 “把…我空间里的丹药拿出来,那粒…那粒蓝色的,可以解…”络青衣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空间拿药了,就只能求助墨彧轩。 但显然是她信错了人,墨彧轩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开吃他就不是墨彧轩了。 “何需用药解?”墨彧轩俯身压了上去,笑着开口:“不是还有爷么?” 络青衣唔了一声想反抗,就被爷直接正法了。随着爷的耐心挑逗以及身上药性发作,络青衣头回不顾矜持的反当了一回禽兽! 凌圣初走进新房,见媚香老老实实的坐在椅中,便问:“吃饱了?” “嗯。”媚香的脸色越来越红,她低头盯着脚尖,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便扯松了衣襟。 凌圣初眸色渐深,每走一步似乎都能落下一道足音,他走到媚香身前,待她抬头,猛然将她抱起往床榻走去。 媚香在他怀中轻呼一声,随后浅红色绣金丝线的床幔落下,遮住了一室的旎旖风光。 第二日,络青衣浑身酸痛的从墨彧轩怀中醒来,她气恼的捶上墨彧轩的肩膀,随后转过身,气嘟嘟的想着媚香那里的情况。 墨彧轩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开口:“昨日可是你一直在压着爷,爷还没生气,你气什么?乖,再睡一会儿,圣初今日不可能起床。” 络青衣眸光一动,转过身与墨彧轩相对,哑声问着:“要不咱俩去闹一闹?让他俩从床上爬起来?” 墨彧轩拥着她的手臂一紧,低低地笑着:“小青衣,你是不长记性,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还敢去闹?” 络青衣嗤了一声,拥着锦被坐起身,明眸内笑意流转,“昨儿媚香还和我说凌圣初不会让她第二天下不来床,我这不是想去笑话他们一下咩?” 墨彧轩把她扯进怀里,不让她在乱动,哼了一声,“就怕最后被笑话的人是你,乖,再睡会儿,爷还困着呢。” 络青衣撇了撇嘴,双臂箍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胸口上,最后还是睡着了。 等她睡着,墨彧轩缓缓睁开那双惑人的紫眸,低下头在她额头轻吻了下,唇畔漾着一抹温柔,便又将眼睛闭上,与她一同入眠。 又过了两日,凌圣初和媚香还是没从房间里出来,络青衣坐不住了,她拉着墨彧轩的手走到凌圣初的院子,看着紧闭的房门,遂问: “爷,您下了多重的药?” 络青衣心里开始发慌,三天三夜都没下床,媚儿这得被折磨成什么样儿啊! 墨彧轩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说:“爷把你给那几粒丹药都丢进去了,另外,还有一枚多年前圣初给爷的丹药,爷也顺手丢进去了。” 络青衣给他比了个手势,爷比她还狠啊! 就在络青衣想着要不要砸门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只见凌圣初穿戴整齐精神焕发的从里面走出,络青衣微楞,这与她想的画面有很大差距啊!难道凌圣初不该精神萎靡的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吗? 凌圣初看着墨彧轩,挑眉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日。”墨彧轩笑了笑,明日他们便离开雪月,前往下一个大陆寻找神器。 “嗯。”凌圣初点了点头,随后媚香巧笑嫣然的从里面跑了出来,挽住凌圣初的手臂,抬头问道:“圣初,我们今日去哪里玩?” 玩?络青衣睁大了眼睛,媚儿还有力气玩?瞧她那股劲儿比自己的都精神,这是…… “圣初在捆你的时候就已经解了媚药,这两日他们差不多将整个雪月京都都逛遍了。”墨彧轩压低了声音在络青衣耳边开口。 络青衣脸色顿时一黑,敢情这几个是联合起来玩她一个!还就只有她一人想歪了。什么被压三天三夜,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而且她比媚儿更惨!这到底是谁在洞房? 络青衣磨了磨牙,踩了墨彧轩一脚,转身走了出去。 墨彧轩看了凌圣初一眼,赶紧跑出去追媳妇儿。 媚香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青衣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凌圣初淡笑的搂住她的腰,领着她走出院子,不疾不徐的落下一句话,“可能是墨彧轩对她太禽兽了。” 媚香开始为络青衣担忧起来,墨彧轩的霸道她也看在眼里,的确,某爷禽兽起来谁也治不住! 远处的水无痕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心底轻叹,青儿又让这两个狐狸给设计了,唉!她什么时候能长点心。 到了晚上,墨泓让人叫墨彧轩和凌圣初进宫吃饭,两人都没拒绝,便带着各自的媳妇儿进了皇宫。 墨彧轩带着络青衣坐在墨泓身边,凌圣初带着媚香坐得稍微远点,墨泓一摆手,便有太监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轩儿,你们明日就离开?不再多待几日?”这次回来他们总共也没待几天,墨泓反倒有些舍不得。 墨彧轩替络青衣夹菜,慵懒的轻扯了扯嘴角,笑道:“魔界已经有所动作,儿臣和圣初不想再耽搁。听说斩天剑在洐刹大陆,而斩天即将出世,儿臣未免斩天剑被魔界所夺,便要与圣初尽快赶到洐刹大陆拿到斩天剑。” “斩天剑?”络青衣皱了皱眉,道:“听说斩天剑是神器之首,曾经水无痕还说了四句与斩天剑有关的诗。” 弹指湮妖色,霸唱斩世间,天地为无物,剑破裂九山。 当时她还惊叹斩天剑可斩天裂地的力量,没想到斩天剑竟然要在洐刹大陆出世。 墨泓点了点头,叹着气道:“你和圣初同为人界守护者,身上肩负着守护人界的责任,朕也不该强留你们,只是一路小心,没事儿便给朕捎个信,让朕知道你们都安好。” “父皇放心。”墨彧轩笑了笑,紫眸扫到暗处里低着头的墨子龄,顿了顿,还是道:“十一弟,劳烦你多多照顾父皇,你若有时间,便陪父皇多说几句话。” 墨子龄没想到墨彧轩会点他的名字,他惊喜的抬起头,使劲的点着,“九哥你放心,我肯定会不让父皇感到孤单。” 有了墨子龄的这句保证,墨彧轩眸底的笑意深了几分,墨泓将这两兄弟的互动看在眼里,摆了摆手,道:“快吃饭吧,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 墨彧轩轻轻的应了一声,又给络青衣夹了一道菜,“小青衣,你尝尝这个,爷觉得还不错。” 络青衣咬了一口就放下,转而夹着另一道菜,“好酸,那道菜的醋太多,我吃不惯。” 墨彧轩夹着络青衣咬过的饭菜吃了下去,蹙眉道:“酸吗?爷觉得挺甜的呀!”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他喝过那么多醋自是不怕酸,她可怕极了。 提到酸,墨泓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看向络青衣的小腹,笑道:“青衣,你父主的身体可好?朕想等嘢儿的即位大典过后便去忘赟国看看你父主,朕还没和亲家见过面,总要去见一见。” “还好,父皇还是先养好身体,等您身体养好了,什么时候想去都行。” 墨泓又笑,“你和轩儿成亲也有半年了,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孩子? 墨彧轩脸上的笑意顿收,媚香也放下了筷子,并低下头,没让人瞧见她眼底划过的那抹悲伤。 墨泓瞧着墨彧轩刹那变化的脸色,便道:“算了,朕也不问了,什么时候要都是你们的事情,朕就是想在还活着的时候抱抱小孙子。” 络青衣面色正常,咬着勺子笑道:“父皇放心,保准能让您抱一个!现在人界动乱,魔界蠢蠢欲动,若有了孩子反而会给我们添很多麻烦,不如就等等,我们还年轻,不用太着急。” “也是。”墨泓揉着眉心,笑着叹气,“为了保护人界也是苦了你们,有你这句话父皇也就心安了,希望等你们在回来的时候能带回来好消息。” 络青衣嘿嘿一笑没再说话,她侧头看了墨彧轩一眼,“爷,怎么不吃饭?你饱了?” 墨彧轩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开口:“爷吃饱了,你吃吧。” 络青衣努了努嘴,继续吃饭,她还没吃饱,怎么一提到孩子气氛就变得严肃了,墨盵嘢用得着以打量的目光看她嘛? 水无痕缓缓放下筷子,他握了握手心,看着吃的正高兴的络青衣,唇瓣一抿,一抬头便对上墨彧轩扫来的深幽眸光。 水无痕掩唇轻咳,移开目光,安静的坐在椅子中。 翌日,他们离开雪月,墨泓和墨盵嘢站在城墙上相送,墨子龄立在城门边上,红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甚为可怜。 “九哥,你要早点回来。”墨子龄往前走了两步,他的个头只到墨彧轩肩膀,墨彧轩将手心放在他肩膀上,语气一沉,“记得照顾好父皇。” “嗯。”墨子龄点了点头,随后墨彧轩又与他说了几句,他都一一记在心上,丝毫不敢忘。 水无翎站在水无痕身前,一手勾着他的马缰,对他道:“哥,我会安全的回到慕沨学院,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院长的吗?” “没有了,照顾好你自己就好。”水无痕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淡淡笑道:“翎儿,回去用心修习,别让我失望。” “哥你放心。”水无翎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睑,心有不舍。 “走吧。”凌圣初和媚香已经坐在马上,凌圣初扯着马缰从墨彧轩身边打马而过,墨彧轩点头,揽着络青衣飞身上马,与站在城墙上的墨泓和墨盵嘢挥了挥手,扬起马鞭,策马离开。 “父皇,我们回去吧。”墨盵嘢搀着墨泓,狭长的凤眸定格在被墨彧轩抱在怀里的络青衣身上,脑海中不由得浮起她穿着那身太监服,容颜清秀的模样。 “嗯。”墨泓从喉咙内溢出一声叹息,与墨盵嘢一同回了皇宫。 五日后,他们在洐刹大陆的边界处找了个客栈住下,这时夜已深,络青衣和墨彧轩回了房间,却看见当归有模有样的坐在椅中等着他们。 墨彧轩眉头紧蹙,抬着手问:“谁允许你进来的?” 当归坐在椅中没动,对墨彧轩讨好的笑着,“彧轩哥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说。”墨彧轩斟了杯茶,摸着茶水的温度太凉,便将茶水倒了,对外面喊道:“给爷送一壶热茶来。” 奕风守在门口,小声的说了声是,便跑到一楼亲自去沏碧羽清茉。 “彧轩哥哥,我今天在街上听说斩天剑这两日就会在持赢国的业琤峰出世,我知道你是一定要拿到斩天剑的,能不能等你拿到斩天剑后给我玩两天?” “玩?”墨彧轩嗤笑一声,挥袖就要将当归扫出去,却见当归举起双手道:“彧轩哥哥,院长一直想看看斩天剑的模样,我也是想带回去给院长瞧瞧,反正我又不要,你能不能让给我两天?” “想都别想。” “可…” “滚不滚?” 好吧他滚。当归失落的从椅中站起身,路过络青衣身边时肩膀上多了一分重量,他侧头看去,络青衣将手心放在他肩膀上,对他笑道:“拿到斩天剑我们就回忘赟,如果白院长想看,叫他亲自来忘赟。” 当归眼底聚满浓浓的喜悦,他高兴的笑着点头,“多谢青衣姐姐。” “嗯,去休息吧。”络青衣还想去揉他的头发,却被墨彧轩拽了过去,当归也不敢在多打扰这两个人,踩着欢快的步伐走了出去。 “生气了?”络青衣瞅着他紧绷的唇线,笑捏着他的脸,“当归就是个孩子,你跟他生什么气?白梵想看斩天剑就给他看,你害怕白梵从你手里夺走不成?” 墨彧轩倒是没生气,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等奕风端茶上来,他倒了杯茶递给络青衣,又倒了杯自己喝了下去。 “爷没气,只是不确定是否真的能拿到斩天剑。”墨彧轩抿了抿唇,抬步走到窗前,望向漫天星光,紫眸轻闪。 络青衣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腰,低声道:“有你和凌圣初联手,一定可以拿到斩天剑,这次斩天剑出世的消息传遍了各个大陆,想来欲争夺斩天剑的人不少,魔界来的魔妖更不会少,所以你更要小心,不能失之大意。” “爷明白。”墨彧轩将络青衣扯到他身前,动作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膀处,柔声问着:“那日你在客栈等着爷吧,爷不想你处于危险之中。” 络青衣挑眉,语气有几分不悦,“爷的意思是我在客栈里就没危险了?” “嗯?” “跟在爷身边才最安全。”络青衣扭过头,踮起脚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墨彧轩紫眸内盈满了笑意,满足的喟叹,“小青衣,你这句话说得爷心花怒放。” 络青衣咧嘴笑笑,“寻找我娘的事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 “先搁置吧,等我们回到忘赟后在继续。” “好。”墨彧轩弹指熄灭了烛火,抱着络青衣准备入睡,可在这时,络青衣忽然坐起身,穿着鞋就要下地。 墨彧轩感觉到怀里的温度消失,没有睁开眼,问道:“去哪里?”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狡猾的笑着,“我刚听见隔壁有声,我去听听床角。” 墨彧轩倏地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他将络青衣拽了回来,在她耳畔低声道:“小青衣,你怎么还没长记性?” “记性是什么?”络青衣咋舌,她今夜就是睡不着,总觉得斩天剑的出世没那么简单。 墨彧轩弹了下她的额头,无奈的弹出一缕劲风,一室骤亮,他看着络青衣,也跟着坐起身,勾着唇角笑道:“你若是不想睡,爷陪你出去走走?” “嗯。”络青衣欣然点头,出去走走也不错,她想思考几件事,躺在床上就是没办法思考。 墨彧轩穿上衣服,又让络青衣披上一件披风,这才牵着她走出客栈。 今夜无眠的人还是水无痕,他站在窗前看着走在街道上的两抹身影,如雾的眼眸里缓缓浮起几分黯然。 翌日,他们打马直接去了持赢国的业琤峰,业琤峰外围满了想要看神器出世的人,水无痕下马找几个人问了几句,便走了回来。 “如何?”墨彧轩只问了这一句话,便听水无痕道:“他们说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月都没见到斩天剑半点影子。” “半个月?”墨彧轩轻笑了笑,领着络青衣下马,抬头望去,整座山峰站满了人,除了山下,山上基本没有还能落脚的地方。 “山上有魔妖。”络青衣能感知到魔妖的存在,她抿了抿唇,眸光落在半山腰上。 水无痕点头,道:“神器出世它们自然会来,现在难的是我们要怎么上去。” “飞上去?”媚香提议,瞧天上也有不少人,但还是有他们的地方。 络青衣抬头,天上有许多人要么踩在宝剑上,要么坐在神兽身上,全部围着业琤峰,真是水泄不通。 当归挠了挠头,指着还有几棵没人站的树,“要不我们去那里?” 媚香率先摇头,“不行,那几棵树之所以没人站,是因为上面都有毒物,如果我们上去,说不准会被咬上一口。” “那不然就飞上去吧。”当归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忽然,他听见身旁传来了打斗声,水无痕眼尖将他拽到一边,而当归方才站的位置上被玄气击出一个大坑。 “司空掌门,您还执意与我争夺斩天剑么?”一名虬髯大汉对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又打出一掌,中年男子急忙躲避,虬髯大汉的掌势再次落空。 “单掌门,没人规定斩天剑就是你的,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就一定能拿到?你没看到这周围有多少人都等着斩天剑出世吗?”司空掌门面上泛着怒气,与单掌门两个人就在山下打了起来。 一道玄气击中,却直直往络青衣的方向袭来,水无痕一挥剑,那道玄气原路返回打在单掌门的身上。 “你!”单掌门吐出一口鲜血,瞪着双目看着水无痕,骂道:“哪来的臭小子,竟敢对我背后偷袭?” 水无痕放下琅邪剑,淡笑道:“抱歉,这道玄气是您自己打过来的,我只不过是还给您罢了。” “臭小子!你还敢狡辩?”单掌门暴怒之际就要开口,突然瞥见水无痕手里的剑,嗓门加大,诧异道:“琅邪剑?” 这一声算是招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琅邪剑,那可是好东西!怎么会在这小子手上? 瞬间,有不少人直勾勾的盯着琅邪,琅邪也算是上古的宝剑,与神器之首的斩天是差了不少,但这把剑的威力也不容小视! “小子,只要你把琅邪剑给我,我就饶了你!”单掌门贪心的将主意打到水无痕身上,水无痕淡淡一笑,没有出声。 “喂!你听见没有?”单掌门失去耐心,上去就要抢夺,周围人也虎视眈眈的盯着,想来个渔翁得利。 水无痕拿起琅邪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剑气,那剑气凌厉的冲单掌门打去,单掌门挥出玄气抵挡,却没想到根本没挡住,他被剑气击中,向后飞出数米,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惊惧道:“你是黄玄之境?” 黄玄?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已经是黄玄了? 有人重新审视着水无痕,也有人知道自己不是水无痕的对手,便放弃了争夺琅邪剑的念头。 水无痕笑而不语,他将剑收进空间,转身走到络青衣身边。 众人的目光移到络青衣和墨彧轩身上,眼睛突然睁大,他们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也没见过这么俊美的少年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想来身份不低! 络青衣揉了揉额头,这回他们不想飞上去都不行了,这帮人的目光实在令她不喜。 墨彧轩知道络青衣的念头,便揽着她先一步飞上了半空,凌圣初淡淡的瞥了那些人一眼,也揽着媚香飞了上去。 这回不仅连山下的人都看着他们,就连山上的人也将目光移了上去,他们怎么觉得那两名白衣男子有点眼熟呢! ------题外话------ 今天犯了急性胃炎,疼的要死,先更这些吧。 第一百六十章 任性的斩天剑 虽说觉得墨彧轩和凌圣初眼熟,但他们还没有认出来,可这两人吸引了山上山下太多目光,使得络青衣边撇嘴边拿出一条面纱戴在脸上。 一名坐在银云豹上的男子向他们看去,眼睛一眯,低声问道:“你们可也是来争夺斩天剑的?”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却没有搭理,墨彧轩和凌圣初更是没回话,那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沉声说:“我奉劝你们,若是为了斩天剑而来,不如现在就回家待着!瞧见没有,下面的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你们以为自己能有多大的把握?” 多大把握好像跟他都没有一毛钱关系。 男子看不清络青衣的面容,便将视线落在媚香身上,他冷嗤一声,讥讽道:“女人也跟着来凑热闹!” 媚香甩了他一个白眼,又没凑他的热闹,这人话真多,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凌圣初将媚香揽在身侧,他看着山上攒动的人群,眉头一皱,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小青衣,站着累不累?要不要爷抱着你?”墨彧轩低头含笑看着络青衣,对于漫山遍野的人反倒不以为意。 络青衣摇了摇头,拽着墨彧轩的衣袖,小声道:“要不咱们还是下去吧?上面视野开阔,但耐不住这些打量的目光。” 墨彧轩看向凌圣初,凌圣初对他点了点头,两人便准备还站在刚才的地方,可他们还没离开,媚香就看见山林里有一处空闲,她手一指,道:“我们去那里。” 凌圣初淡淡的落下一个好字,带着她便向那处没人的地方飞去,墨彧轩与络青衣对视一眼,络青衣对水无痕他们招手,随后落在那处地方。 “总算是有个下脚的地儿了!”媚香撇撇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仰着头环扫了一圈还在半空的人们。 水无痕,当归,清流三人飞身而落,当归在地上多踩了两脚,嘻嘻笑着:“在下面看不到上面的情况,这里又被数棵树木覆盖,怪不得没人上来。” “坐着等吧。”络青衣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目光投向水无痕,对他道:“琅邪剑能不拿出来就不拿出来,免得遭到他人觊觎,徒惹祸端。” 水无痕点了点头,方才的一幕他还没忘,有人的人性贪婪,他自是明白络青衣话里的意思。 “青衣,你说我们不会也要跟他们一样再等上半个月吧?”媚香走到络青衣身边,想到来之前他们在空间里储存了不少食物,但这些食物也不够他们待上半个月的。 络青衣摇了摇头,“不知道,要是善沢或者怀镜在这里没准还能测出来,咱俩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还是安静等吧,也许运气好下一刻就出来了。” “下一刻?哼!我们在这里等了五天,你说下一刻?”一道突兀的女声传了过来,络青衣侧头,便看见一名飞扬跋扈的黄衣女子向这里走来。 络青衣没有回话,这里也不是他们专属的地方,就更不能撵人离开,所以她沉默以对,不给女子继续张牙舞爪的机会。 女子姓水,名舒容,她听见这里有动静便走了过来,谁知道这里竟然是一处空旷的地带,便叫上她的人,全部聚集在这里。 不到半刻,这里就围上了一圈人,水舒容身边站着的男子是她的师兄周致远,两人此番都是为了斩天剑而来,他们都是博语学院的弟子,临出门前博语学院的院长曾再三叮嘱此次一定要将斩天剑带回! “喂,你没话说了?”水舒容睨了戴着面纱的络青衣一眼,余光又瞥着媚香,噘着嘴冷哼一声。 络青衣不想搭理她,笑着对墨彧轩张开双臂,道:“要抱抱。” 墨彧轩宠溺而温柔的凝视着她,他挑了挑眉,却没有动。 爱抱不抱!络青衣撇嘴,不是说多少人试验后都能得到一个拥抱吗?怎么这话到墨彧轩身上就不管用了? 水舒容翻着白眼,她就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多有伤风化! 只是……水舒容翻过白眼后猛地扫到一袭白衣俊美如玉的墨彧轩,她微楞,又看到另一袭白衣俊美如风的凌圣初,神色一变,立即痴迷的看着两个人。 她发现凌圣初太过冷淡,便将目光投到笑意盈盈,神采飞扬的墨彧轩身上,一颗心渐渐沉陷。 周致远发现了水舒容的异状,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挡在了水舒容身前。 水舒容将周致远扒拉开,不悦的开口:“周师兄,你挡着我视线了。” 周致远冷哼,沉声道:“水师妹,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任务。若是拿不到斩天剑,我看你要如何跟院长交代!” “切!”水舒容抱着双臂,冷嘲道:“在学院里就属周师兄的玄技最高,如果拿不到斩天剑,想来是周师兄没法对院长交代吧?” “你…”周致远移开身子,手指着她,怒声道:“水师妹,你别不识好歹!” “你说谁不识好歹?”水舒容一手拔剑,眼看着就要内讧,便有其他人上来相劝,总算平息了两人之间的干戈。 媚香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还让别人看了笑话,他们真的是来夺宝的吗? “你敢笑我?”水舒容听见媚香的笑声,俏脸染怒,狠狠的瞪着媚香。 媚香摆了摆手,还没说话,就看见水舒容拔剑指着她,“我是不是该你点颜色看看?你竟然敢笑话我!” 媚香收回手,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想着这年头找事的人还真不少! “看剑!”水舒容跺了跺脚,气愤媚香不理她,她抓着剑就像媚香刺了过去。 媚香站着没动,凌圣初看也没看水舒容一眼,反袖一挥,一道玄气将水舒容打出几丈远,打得水舒容半天没站起来。 周致远一看就不愿意了,就算他和水舒容不和,可水舒容毕竟是他们学院的人,有了当着他的面打了水舒容,就等于说打了他们学院一巴掌! 周致远和身边的师弟们纷纷拔剑相向,凌圣初漠然的站在媚香身前,不以为然的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水舒容敢惹媚儿,没把她打残就是手下留情了,这帮人怎么还想找事? 墨彧轩拿出玉骨扇,悠闲的扇了两下,站在络青衣身前,俯下身盈盈笑道:“热不热?” 络青衣瞥过头,没去看他那若琉璃般清透的紫眸,刚才她要抱的时候不给抱,现在献什么殷勤?她偏偏就不吃这一套! 墨彧轩笑着叹气,将她抱进怀里,语气轻挑的开口:“爷是怕这一抱就不愿松手了,要知道,你可比斩天剑抱着舒服。” 络青衣唔了一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双手环在他腰后,眸底的神色满足。 “你们也想夺斩天剑?”周致远听见络青衣和墨彧轩的谈话,他将剑缓缓握紧,心里有些发慌,他是玄黄之境,怎么感受不到这几个人的玄技? “夺?”络青衣从墨彧轩怀里笑着出声,若对面是个魔界的魔妖,她才会觉得这个词用的很贴切。 “难道不是?”周致远拧眉,本来抢夺斩天剑的人就不少,要是再加上他们,拿到斩天剑的机会就越来越渺茫,不如趁斩天剑还没出世的时候将他们逼退,来为自己减少几名竞争者。 没有人回答周致远,当归和水无痕也坐在石头上没有说话,清流睇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周致远看着这几个不将他们当回事儿的人,手掌缓缓握紧,手背上青筋突显。 周致远一挥手,所有拿着剑的人都冲了上来,络青衣放出玉竹,玉竹一张嘴,对着这帮人吹出一股巨风,将他们从山上吹到了山下,还有不少无辜的人也顺带着被吹了下去。 顿时这些学院的子弟就只剩下周致远一个人,周致远惊讶的看着这头九玄神兽,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时,就听见山顶上突然传来一道兴奋的叫声:“快看!斩天剑要出世了!” 络青衣抬眼望去,山顶被浓浓的红色光晕覆盖,站在山顶上的人几乎都被光晕笼罩,只能让人听见他们的一声声高呼,却看不见人影。 周致远认为还是拿到斩天剑要紧,等拿到斩天剑,他自然能找到这几个人出了这口恶气!他拎着剑飞身而上,山上也有不少人飞向那处红晕,却全都被红色光晕弹开,而处在红晕内的人就像被禁锢在其中,当他们想要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出不去了。 “这道光有问题!”媚香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她愕然的看着被红晕弹开的人,发现他们体内的玄气竟然都被那处红晕吸走,就算如此,还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冲上去。 “斩天剑的确要出世了。”墨彧轩眯起紫眸,抱着络青衣没有动,他们都发现谁冲上去就被会吸走一身玄技,在这种时刻,还是待在红色光晕没有照射的范围内最安全。 渐渐的,很多人怕死便不敢再贸然冲上去,但被红晕吸走了一身玄技的人已经达到了一半人数,那些人体内的玄技被吸走后,被红色光晕通通丢在山下,他们身体瘫软的没有力气在站起来,与他们相比,刚被玉竹吹下山的那些人反倒侥幸还能站直。 那团红色光晕自从吸取了玄技后便在渐渐扩大,只要有人被它笼罩在内就不能动,红色光晕吸收了越来越多的玄技,颜色也就越来越浓,整座山体晃动的也越来越厉害。 墨彧轩抿唇,将络青衣抱紧,低声道:“走!” 凌圣初抱着媚香也迅速飞身下山,当归他们三个人立刻跟上,在他们身后,那抹红色光晕向这里外扩,总是差那么一点距离就能沾到当归的身上。 “快!”水无痕回头看了一眼,眼见山上的人都被红色光晕控制在内,而山下的人也在四下逃窜,所有人都没想过斩天剑出世竟然要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 络青衣趴在墨彧轩没动,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斩天剑应该是自己的力量不够,所以才会吸取别人的玄技以帮助它出世。 络青衣回头看了一眼,那道光晕离当归越来越近,她从墨彧轩怀中挣脱,反身往回跑,用力将当归拽出了一大步。 当归手心冒着虚汗,他感受到这层光晕的波动,就快不能动的时候被络青衣拽了一把,他嘻嘻的笑着:“青衣姐姐,幸好有你。” 络青衣没说话,她看见墨彧轩俊脸微沉的站在原地等她,心下一暖,她握住墨彧轩的手,从空间里召唤出沐羽,几个人全都坐在沐羽身上,瞬间逃离红色光晕的包围圈。 红色光晕从山上延伸到山下,它将山上山下的修炼者都围在里面,红光大作,整个天空都被红色浸染。上千名修炼者没有一个人不恐惧,他们本想成为斩天剑的主人,可现在却被斩天剑控制不说,还让它吸走了体内所有的玄技,有人已经后悔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这回倒好,保不准还要把命搭在这里。 络青衣他们退到安全地带,络青衣紧紧扣住沐羽的手,一瞬不瞬的盯着整座山峰,山体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被红色光晕笼罩的人没有跟着山体晃动,可却有数块石头从山上滚落,甚至有数棵古树被拦腰折断,齐齐从山上滚了下来。 看来这道光晕只控制修炼者,石头和古树不在它的包围内,所以这一定是斩天剑想依靠这些修炼者的力量出世,离山顶越近的人危险应该就越大。 忽然,整个山体竟然开始倒转,络青衣和媚香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山体倒转?这是将整座山峰从下向上做了一个旋转!就好比倒拔垂杨柳后再把杨柳的顶端插进土中。 媚香睁大了嘴巴,不会吧?那山上的人岂不是……都被压在山底了? 墨彧轩和凌圣初看着这一幕,两人都没有动,甚至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因为他们已经感知到斩天剑不可控的力量,想拿到斩天剑,绝非易事! “那些人怎么办?”当归年龄小,他的心肠也最软,很不忍心看他们都被压在山底下。 “能怎么办?”水无痕眸光如雾,抿唇道:“我们谁也不能控制这股力量,只要我们上前,就会和他们一个下场。今日来这里便都是来抢夺斩天剑的人,如果他们不想要斩天剑,也就不会因为斩天剑而送命。” 说到底,这无关对错,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次,未必能全身而退。 “彧轩哥哥和圣初哥哥不是人界的守护者吗?难道也不能将他们救出来?”当归害怕极了,这是上千条人命,眼见都被斩天剑的力量所吞噬,他面上动容,心里有一种想把他们都救下来的冲动。 “如果能,爷和圣初还用得着跑么?”墨彧轩看了当归一眼,没有做多解释,就连他和圣初合力都不能控制这把斩天剑,可想而知,斩天剑的力量有多霸道! 当真如那句弹指湮妖色,霸唱斩世间,天地为无物,剑破裂九山一般颗毁天灭地,无与争锋! 当归眸色一暗,低喃了句,“那怎么办?看着他们被压在山下吗?” “你也只能看着。”墨彧轩毫不留情的一句话却是一句实话,这让他们知道,在斩天剑面前,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是!即便是天玄之境又如何?到底还是敌不过一把剑的力量。 山体旋转到一半时,山底就冒出比光晕还要浓烈的红色,他们都知道,那是斩天剑的颜色。 被禁锢在光晕里的人也明白,他们要成为斩天剑的祭品,在被压在山底前他们看见那把斩天剑,有人眼中的炙热与贪婪更盛,那是一把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宝剑,也是天下间所有宝剑都不能与之相比拟,弹指,霸唱,无物,九山,全都在这把剑上体现出来!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斩天剑会是神器之首,不仅因为它的力量是所有神器中最强最霸道的,还因为这把剑只消让人看一眼,就彻底被迷了心魂。 轰隆——轰隆—— 整座山体彻底翻转,数千人被压在山底,竟连一片衣角都看不到,可随之出现的是一把周身泛着金红色光芒的霸气宝剑,这把剑独立在山巅,剑身斜倚,剑柄朝天,清冽的剑吟声好似冲破了一切静止,将四周的红色光晕化开,同时驱散了笼罩着天空的浓浓红色。 络青衣愣愣的看着,她向前走了一步,立刻被墨彧轩拽住,墨彧轩紧紧的拉住络青衣的手腕,害怕她被斩天剑摄住心魄。 媚香捂住唇,她想发出一声惊呼,却发现自己叫不出来,这就是斩天剑?! 怎么会是一把断剑?! 没错!等周围弥漫的红色光晕尽数消褪后,这把斩天剑便出现在他们眼前,说它是一把断剑,是因为它的剑身只有普通宝剑的一半长度。 但是,这真的是一把断剑吗? 突然,斩天剑拔地而起,雕刻有麒麟图腾的剑柄剧烈抖动,猛地,它像是有意识一般从山巅飞出,可斩天剑刚从山巅飞出,整座山便轰然倒塌,山体碎裂成一块块的石头,正滚滚向下落来。 墨彧轩带着络青衣,凌圣初带着媚香,水无痕当归清流几人坐在沐羽身上,沐羽一飞而起,摆尾冲上天,避免了被滚落下的石块淹没。 浓浓的灰尘扑面而来,媚香咳嗽数声,凌圣初在他们身边凝结出一道结界,这道结界阻止灰尘袭入,也屏蔽了山体崩塌的声音。 原来这么多年这座山也是因为有斩天剑的存在才会屹立不倒,一旦当斩天剑脱离,整座山就会分崩离析,山体尽毁。 他们在看去,那把斩天剑竖立在天地间,离他们并不远,就好像是在打量着他们。 斩天剑的剑身上还散发着光芒,媚香这才发现,斩天剑并非是一把断剑,只是上半个剑身与普通宝剑一样的宽度,可下半个剑身却像鱼肠剑那般尖细,这样怪异的融合在他们看来反而很奇特,斩天剑的上半剑身就像是承影剑和七星龙渊的合体,但它与那两柄宝剑还有所不同,只因它的剑柄旁边还有半圈圆形的弧勾,弧勾好似多出来的装饰,这道以五金铸造成的弧勾上还冒着一簇红色的星火,星火经久不灭,颜色微淡,因为它在斩天剑生气的时候才会变成深红。 斩天剑一出,络青衣都感觉空间内的神器开始有所动作,络青衣还没来得及抓住七绝琴和神农鼎,两件神器就从她空间飞出直接向斩天剑飞去。 沐羽觉得自己被什么吸起来一样,脚尖离地,小身子缓缓飞到半空,络青衣赶紧抓住他的手,墨彧轩也抓住沐羽的另一只手,不让他与那两件神器一样飞到斩天剑身边。 就以沐羽现在的玄技,一旦靠近斩天剑就会被斩天剑的剑气所伤,而且沐羽不是神器,他们一定会尽快将沐羽体内的女娲石拿出来! 这时,一抹黑色的魔气突然向斩天剑冲去,络青衣定睛一看,那是一只不怕死的魔妖,那抹魔妖刚触及斩天剑的光晕,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络青衣转头看去,周围潜藏了不少魔妖,想来刚才那只是他们做的实验,除了神器,只要靠近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斩天剑忽然发出冲天的火光,剑身陡然调转,俯冲下地,砰的一声插在地上,神农鼎与七绝琴分别发出绿色与蓝色的光芒后也落在斩天剑身旁。 眼前就有三件神器,可是现在谁都不敢轻易动作。 之前络青衣听水无痕说过,神器都会认主,她拿到七绝琴和神农鼎后并没让它们认主,因为它们体内的力量被封印,而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让它们认主,但现在斩天剑一出世,便解开了七绝琴和神农鼎上的封印,估计是现在所有神器上的封印都已经解开,真正的神器之争,才刚刚开始! 这时,络青衣想到自己体内还有可以控制的神农心火,她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将神农心火推送而出,一缕意识注入心火内,她以神农心火为媒介来靠近神农鼎。 几个人看着神农鼎动了一下,随后将神农心火吞噬在内,神农鼎周身再次泛起绿色光芒,它旋转而起,突然冲回络青衣的空间内,络青衣被猛然袭来的冲击逼的向后退了数步,墨彧轩立即扶住她,掌心溢出一丝丝灵气注入络青衣体内。 络青衣闭了闭眼睛,打断了墨彧轩为她注入灵气,“神农鼎没有对我做什么,它只是寻找到一个可以栖息的空间。” “它没有认主?”媚香诧异,突然的冲击让她以为神农鼎选择络青衣作为它的主人了呢。 “没有,它只跟我说了一句话。”络青衣揉了揉眉心,一脸苦恼。她通过神农心火听到了神农鼎对她说的话,还是一个奶声奶气的男孩声音。 “什么话?”媚香继续问,神农鼎还会说话?真的很神奇! “它说,想让它认主,一切看我表现。” “啊?”媚香惊呼,看青衣表现?什么表现? 墨彧轩拿下她的手,替她轻轻揉着眉心,紫眸闪了闪,并没有说话。 络青衣转换目光,视线落在斩天剑和七绝琴上,七绝琴是她好不容易从银华手里夺过来的,现在就这么飞了,她真不甘心! 但她想不到办法让七绝琴回来,现在七绝琴也有了意识,这要怎么操控? 蓦地,半空中又浮现一道银色光影,络青衣眸光一凝,刚想到谁谁就来了!银华,他定是为了七绝琴和斩天剑而来! 银华偏过头对络青衣笑了笑,随后释放出一抹黑色的魔气,魔气在七绝琴四周环绕,想来是银华在和它商量什么。 但见七绝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蓝光,这道蓝光向银华冲去,银华身影一闪,挥出七成的魔气化解,也等于告诉别人,他的协商失败了,七绝琴不吃这一套! 络青衣偷乐,只要七绝琴不落入银华手里她就放心了,聚集神器比他们想的还要难,想让神器认主不是简单的事情。 斩天剑突然一动,银华空间内的崆峒印立刻飞出,崆峒印在斩天剑周身绕了一圈,然后崆峒印的正中央散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显然崆峒印也解封了。 银华面色一变,却也明白不能上前硬闯,他敌不过几大神器的力量,只能在一旁等待时机。 现在这几件神器都不打算认主,只想找个空间栖息,可它们也很傲娇的挑空间,一般的空间还看不上! 南楼闪身出现在银华身边,他拿出一支笛万古笛,对银华道:“用万古笛将七绝琴吸引过来。” 银华接过万古笛,放在唇边吹出了一曲音色,七绝琴动了动琴身,缓缓飞身而起,向银华飞来,可七绝琴还没接近银华,天南星就从络青衣的空间里出来,蜷起手指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七绝琴顿时不动了,像是在思考到底要去哪里好。 银华见状,将万古笛在手中转了个圈,继续吹曲儿,七绝琴动了一下,另一边天南星幻化出一片树叶,他将树叶贴近唇边,高亢的只吹了一个音儿。 七绝琴又不动了,陡然转了数圈,射出道道蓝色的光芒,银华拉着南楼躲避蓝光,天南星抬手凝聚玄气,设下一道无形的结界,这道结界十分坚固,蓝光破开了凌圣初的结界,却没冲破开天南星设下的结界。 当归惊诧的盯着天南星看,“青衣姐姐,这是你的契约神兽?”这么厉害的神兽?竟能治得住七绝琴! “不是。”络青衣摇头,她也惊讶于天南星的力量,要知道初见天南星他还浑身是伤被人拍卖没有还手之力。 “不是?”当归声音一扬,“他怎么这么厉害?”连他这个全才都要甘拜下风! 面对当归的质疑,络青衣不禁失笑,“我也不清楚,他是良姜的亲哥哥,良姜才是我的契约神兽。” “啊?”当归白净的面容上充满了疑惑,他眨了眨眼睛,近乎崇拜的看着天南星。 天南星用树叶将指腹划破,向七绝琴弹出一滴鲜血,这滴鲜血掉在七绝琴的琴弦上,七绝琴上散发的蓝光渐渐消退,立即向天南星飞来。 天南星倏地身影一闪进入貔貅空间,七绝琴也跟着闪进,一件神器就这样又进了络青衣的空间。 这样都行? 当归咋舌,天南星以身为饵将七绝琴引诱进络青衣的空间,他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银华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幕,他将七绝琴的事情与南楼说了一遍,南楼笑了笑,指向斩天剑,“一定要拿到斩天剑,斩天剑可以驯服所有神器。” “好。”银华点头,以自己的意识与斩天剑沟通,可斩天剑根本就不给予回应。 就在这时,斩天剑突然飞了起来,剑身转了数道弯,随即隐没,谁都没看清它是如何消失的,可的确是消失在自己眼前,而崆峒印也跟在斩天剑身后消失,斩天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快找!”银华对着下面的魔妖挥手,顿时魔妖四散,纷纷寻找斩天剑的下落。 墨彧轩看了凌圣初一眼,凌圣初淡淡一笑,“他们在找斩天剑,我们找崆峒印如何?” “爷也是这个意思。”墨彧轩和凌圣初向两个方向而去,清流和水无痕跟着墨彧轩,当归则跟着凌圣初,他们知道斩天剑和崆峒印都不会离开太远,也就在这一片反复搜查。 络青衣将沐羽放回空间,空间内玉竹,沐羽,天南星三个小家伙和七绝琴神农鼎玩起来了,络青衣无奈,他们还真会找乐子! “小心!”突然响起的声音令络青衣一惊,墨彧轩手快的将络青衣揽在怀里,并拉着她向后退去,络青衣抬头看去,是斩天剑!斩天剑刚刚冲她袭来,她和斩天剑有仇吗? 慢着!络青衣想到一件事,她拽了拽墨彧轩的袖子,小声道:“它会不会将我们身上的玄技吸走?” “应该不会。”墨彧轩注视着斩天剑,性感的唇角微扬,“斩天剑之所以吸走那些人的玄技是因为它需要足够的力量出世,眼下估计它还瞧不上我们身上的玄技。” “我们在它眼里那么没用?”络青衣撇嘴,一把剑还挑三拣四的,要说任性,没人比斩天剑还任性了。 “嗯。”墨彧轩点头,轻笑道:“在斩天剑面前,我们就这么没用。”如果它想,一剑就可以令他们灰飞烟灭。斩天剑的力量霸道,他们不是现在才知道。 斩天剑弯了弯剑身,极细的剑尖指着络青衣脖颈上的貔貅项链,络青衣一把握住小貔貅,不明白斩天剑是什么意思。 墨彧轩眯了眯眸子,眸底寒意遍布,猜到了斩天剑是在对小青衣挑衅。 斩天剑剑身一甩,剑柄对着络青衣,扭了扭,示意络青衣抓住它。 络青衣才没那么笨,她翻了个白眼,恨不得一脚将斩天剑踢飞。 “崆峒印!”水无痕看见崆峒印从另一侧飞来,他和清流立即追上,墨彧轩知道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不能控制住崆峒印,但他放心不下络青衣,也就守在络青衣身边没走。 “你也跟去看看。”络青衣偏头对他道。 墨彧轩不肯,而是坚定的站在她身前,“爷怕你有危险,宁愿不要崆峒印,爷也不能让你受伤。”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受伤?”络青衣笑了笑,“爷,您不要崆峒印,可有的是人要,我就在这里与斩天剑僵持着,谅它不会伤了我!别忘了,我身上还有七绝琴和神农鼎呢。” “不行。” “不行也得行!” “小青衣,你敢不听爷的话?”墨彧轩凉凉一笑,瞥了斩天剑一眼,拽着络青衣往反方向走。 “爷,你能不能听我一次?”络青衣对他眨眼睛,“我在你心里这么没用啊?” 墨彧轩抿唇不语,说什么他都不能让络青衣一人去涉险,即便将斩天剑拱手相让,也不能。 络青衣撇嘴,被他拽着走,哼道:“爷,你越来越不男人了。”越来越与最初相识的那个墨彧轩背道而驰了。 “什么意思?”墨彧轩停下脚步,眉头紧蹙,紫眸内浮起一抹疑惑。 “意思就是我想做成一件事,就算拿不到斩天剑,我也想亲自去试试。”谁让斩天剑对她挑衅呢?哎呦喂她这暴脾气还真就忍不了! “爷要在旁边护着你。”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那崆峒印怎么办?” “不办了。” 络青衣从他手中将手抽回,忽然笑了笑,“墨彧轩,为了儿女私情,你罔顾人界道义,置万千百姓不顾,你这个人界守护者当的真不称职!” 络青衣见他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我尊你一声爷,是因为你从来只办爷该办的事儿!如今银华和南楼就在这里,你为了一人之危抛弃天下人之危,你刚才说的话令我都开始看不起你了!” 蓦然,墨彧轩悠悠开口:“爷该办什么事儿?” “你说呢?”他竟然反过来问她,莫非真想让她担个活颜祸水遗臭万年啊? 墨彧轩笑着轻吻着她,在她唇角轻声开口:“那你小心点儿,爷就是不放心你,如果有危险,就将这个烟雾弹捏碎。” 烟雾弹? 络青衣低下头看着手里小巧的东西,问了句,“哪儿来的?” “水无痕给的。” 络青衣点了点头,水无痕还会制作这玩意?真别说,做的还挺好看。 “唔,小青衣,在叫爷一声。”转身前,墨彧轩笑吟吟的看着她。 络青衣展颜一笑,挥了挥烟雾弹,甜甜道:“爷!” 墨彧轩挑眉,紫眸内溢出似水温柔,身影忽然一闪,便消失在络青衣眼前。 络青衣将烟雾弹放进袖中,她转身向前走,瞧见那把斩天剑还半空对她扭着剑身,络青衣笑着撸起袖子,大步上前,心道,本姑娘连墨彧轩都能治的服帖,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你还能比墨彧轩更霸道不成?! 斩天剑见络青衣走过来,它移动剑身向络青衣靠拢,本以为络青衣会用手抓住它的剑柄,谁知道络青衣突然飞起一脚,将斩天剑踢飞了。 卧槽!这斩天剑绝对窝火啊!它可是神器之首,现在反过来让络青衣玩弄了?它不报仇怎么行? 斩天剑转了几个弯飞了回来,弯勾那里的火星噌噌直冒,颜色越来越浓,显然它很生气,后果,必须严重! 络青衣将袖子挽起,笑呵呵的从空间拿出清霜剑,看来斩天剑需要败火,她免费给它降降温。 斩天剑发现那柄剑身覆满雪花的清霜剑,剑身弯折成九十度,没有向络青衣攻击。 “你对这个好奇?”络青衣一眼就看出了它的意图,她将清霜剑举起,手腕一甩,满地霜雪尽绽,斩天剑俯冲而下,冒出的火星落在雪花上,结果两两相融。 斩天剑彻底对清霜剑感兴趣了,它正要对清霜剑以亲吻的姿势冲过去时,络青衣突然将清霜剑收起,斩天剑猛然停下,差点划到络青衣的脖颈。 斩天剑的剑尖弯出了几朵花,它在寻找清霜剑,可络青衣已经将清霜剑收进了空间,所以它遍寻不到,最后便用剑尖指着络青衣的貔貅项链。 几个意思? 络青衣挑眉,想让她把清霜剑放出来?想得美! 斩天剑不是爱玩吗? 络青衣对斩天剑勾了勾手指,斩天剑停了一下,旋即将剑柄转到络青衣面前,络青衣试探性的伸手去握,她还没握住剑柄,斩天剑猛地一个转弯急剧脱飞,络青衣手腕一转,便以清霜剑最冰的位置对上斩天剑的剑身,斩天剑似乎被冻得颤了一下,可络青衣也感受到斩天剑周身那股炙热的温度,她弯了弯指尖,在斩天剑向清霜剑袭来后,她再一次将清霜剑收回了空间内。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子皇令再现! 斩天剑被络青衣逗弄的剑身热度又增加了一倍,弯钩处的星火噌的一下飞到络青衣眼前,络青衣下意识躲避,那团星火却随着她躲避的动作拦住了她的后路。 络青衣看着斩天剑,不以为然的挑眉笑着:“喜欢雪?我的清霜剑可没有灵识,你喜欢也没用。” 斩天剑弯曲的剑身,尖细如鱼肠的前身反指向自己,意思是它可以让清霜剑变得有灵识。 这是要拐带她的宝剑? 斩天剑已经奸诈到这个份儿上了吗? 络青衣摊了摊手,拒绝道:“那可是我的宝剑,若被你拐走,今后我用什么?” 斩天剑嗖的一下在她身边转了数圈,一圈圈金红色的光晕在她身边绽放,赶来的墨彧轩捏着手心看着这一幕,他向前踏出一步,却想到络青衣的话,便没有上前。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答应我不认魔妖为主,我就把清霜剑拿出来给你玩,怎样?”络青衣用精神力去冲破它围绕金红色光晕,这才发现,斩天剑既没吸走她的玄技,也没将她控制在光晕内,只是想以旋转的方式逼迫她点头同意。 两团星火回到斩天剑的弯钩上,它很认真的在想,摇了摇剑身,又点了点剑身,还是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她。 络青衣这招是跟天南星学的,既然天南星能以自身为饵将七绝琴诱过来,她就能以清霜剑的冷来吸引斩天剑的炙,但斩天剑毕竟是神器之首,智商好像也比别的神器高些。 斩天剑想了片刻,剑身倏地一闪,立刻从络青衣眼前飞走,络青衣撇嘴,真丢脸!怎么这一招到她这里又不管用了? 墨彧轩无奈的失笑,他缓步走来,在络青衣失神之际揽住了她的腰,络青衣侧头看着他,嘟囔了句,“你来多久了?” “刚来。”墨彧轩将神色掩饰的极好,没让络青衣看出来,也就使络青衣并没有那么失落。 络青衣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哼道:“斩天剑飞走了,我失败了。” “嗯。”墨彧轩没敢说我看见了,他拥着她,轻声道:“无妨,只要斩天剑不落入魔界手中,我们就还有机会。” “崆峒印呢?在谁手里?” “圣初。”墨彧轩牵着她往外面走,“水无痕,清流,当归,还有圣初媚香将崆峒印团团围住,圣初使计让崆峒印进了他的空间。” 凌圣初还会使计?络青衣弯唇笑笑,看来以前是她把凌圣初想的太简单了,她还以为凌大仙人不会玩心计呢。 等等,要是这么说,魔界这次岂不是一件神器都没捞到?以斩天剑那个傲娇劲儿就更不会被他们收服,魔界这回算是得不偿失了,斩天剑没拿走,反而还被迫丢了崆峒印,银华和南楼真能忍气吞声? “想什么呢?”墨彧轩握紧络青衣的手心,两人与凌圣初等人汇合,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我在想怎么能制服斩天剑。”络青衣低声开口,她摸着下巴,估计斩天剑还会回来,毕竟清霜剑对它来说还算比较有吸引力。 “青衣,斩天剑呢?”媚香的声音打断了络青衣的思路,络青衣回神,道:“斩天剑不好控制,它自己飞了。” 飞了?媚香眼睛一瞪,斩天剑毁了一座山,毁了上千名修炼者,最后自己飞了?这哪是不好控制,这是根本没办法控制。 天!神器还有脾气?可算是长见识了! 当归飞到络青衣身边,对她笑道:“青衣姐姐,待会你能叫星星哥哥出来陪我玩会儿吗?” “我可以叫他出来,如果他不陪你玩,你就自己玩去。”玩是孩子的天性,当归还是个小小少年,她觉得不该扼杀当归玩的兴致。 “嘿嘿,谢谢青衣姐姐。”当归心满意足的点头,这一趟跟着他们出来真的很有收获,这算不算是世面呢?他出来也是为了见世面,学院里那些恭维和奉承的话他都听腻了。 所以,当他出来后,才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原来,即便是全才也要不断学习,增长知识,丰富阅历,不然时间一长,同样会泯然众人。 几人没有离开这座大陆,他们在一家客栈落脚,刚走进客栈,就看见客栈大堂内有两派正在争夺一件宝贝。 “我们换一家吧。”络青衣拽住墨彧轩,这种热闹他们还是别凑了,明日就要赶回忘赟,这种时候最好别惹什么麻烦上身。 “嗯。”墨彧轩点头,听着大堂内传来的怒骂,他皱了皱眉,转身准备走出去。 “几位客官!几位客官请留步。”店小二看见门口有人要走,连忙跑了上来将他们拦住,“这周围的客栈都住满了,如今就剩下小的这家还有几间空房,几位客官还是留下吧,小的给你们收拾房间去。” “有几间?”其他客栈都客满?络青衣脸色微沉,这里离斩天剑出世的地方不近,怎么会很多人都住客栈?莫非这里还有什么大事? 不过,不管是什么大事,也和他们没有关系,络青衣也不打算掺和一脚,除却神器,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络如音找出来! 店小二眼珠子一转,讪笑着开口:“不多不少,正好还有六间房。” 六间?这家客栈不会是家黑店吧? 店小二看出了络青衣的犹豫,急忙为自己辩解,“姑娘,小店绝对是正经经营,今夜恐有大雨,还是让小的给您把房间收拾出来吧。” 店小二总算说了句实话,今夜恐有大雨。正因为他们也看出了今晚可能会下大雨,所以才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去收拾吧。”络青衣拉着墨彧轩绕过争吵的两派,凌圣初等人都跟在她身后,一行人在吵声中上了楼梯,走进店小二给安排的房间。 “几位想吃点什么?大堂是不能用了,小的给你们端上来。”任下方再怎么闹,小二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看来他是没少经历这种阵仗。 “随便上些就好。”出门在外,他们也没打算太讲究。 “好叻,几位客官请稍等,小的这就吩咐厨房赶紧给您做好。”店小二很会察言观色,他弯着腰抖着巾布走下楼梯,一把银闪闪的长刀飞过,店小二急忙蹲下身,那把长刀噔的一声插进了木柱里。 好险!店小二拍了拍胸口,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瞧着还在争吵的两派,一句话也没劝,便跑到了厨房吩咐厨师做菜。 络青衣将房门关上,凌圣初和媚香也回了房间关上门,当归则饶有兴味的坐在栏杆上向下看,侧耳倾听着两派的争吵。 “魏长老,这把炼狱弓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你这么做也太不讲道义了!劝你快点把炼狱弓还回来,不然可别怪我跟你动真格!”指着魏长老的人是斜阳学院的孙长老,他们共同看上了一件魔界的法器,两方争吵许久,谁都不肯相让。 “孙长老,前两日学院比试中你们斜阳学院可谓是出尽了风头!现在一件法器你也要和我们争,你们是否有些欺人太甚了!”魏长老一脚踏在椅子上,斜着眼看孙长老,他身后的学生纷纷拔出腰间的剑,那意思很明显。 “哼!就欺负你又如何!乖乖把法器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孙长老对着身后的学生挥手,他们将剑鞘丢开就准备动手。 “哈哈!不留情?我倒要看看,是谁欺负谁!”魏长老吩咐学生们冲上去,自己则退到后面,手里紧紧握着法器,脸色阴沉的看着孙长老。 孙长老刚丢出去一把刀,转眼他又拿出一柄剑,手中翻覆着各个结界,将对面的人击退。 魏长老打出一掌,掌风击偏,打到了身后看热闹的客人,那客人从二楼翻了下来,店小二赶紧上去探了下人的鼻息,感觉他还有气息,便吩咐人送去医治,才跑回来缓和气氛。 “两位长老,小店里还有不少客人,两位能不能不在小店动武?” 但两长老根本就不把店小二放在心上,其中一人还把店小二踢翻,随后整个大堂内各种颜色的光芒泛起,刀剑碰撞声也十分清晰,络青衣在房间里捂上耳朵,有点后悔走进这家客栈了。 媚香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拉开房门,见到当归还坐在栏杆上拍手,她敲开络青衣的房间门,指了指门口,“要不要把当归叫回来?” 络青衣瞥了正看得高兴的当归一眼,摆了摆手,又挥出一缕风将房门关上,抿唇道:“让他玩去吧。” 媚香也没说什么,她走到桌边坐下,低声问:“你娘还是没有消息?” 络青衣摇了摇头,她和墨彧轩刚收到楚云传来的消息,信上说这几日并没有络如音的下落,他们也想过,络如音消失了十几年,如果容易寻找,南楼早就找到了。 “那怎么办?”媚香蹙眉,这件事始终是络青衣心上的一个结,很多事情或许只有找到络如音,他们才能明白。 “能怎么办?”络青衣叹气,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她端着茶轻呷,神色有些黯然。 忽然,一名男子被剑气弹了上来,男子将络青衣房间的门破开,整个人趴在地上昏了过去。 水无痕和清流听见动静,两个人立即从房间赶来,水无痕看向络青衣,语带关心,“没事吧?” 络青衣放下茶杯,摇头道:“没事。” 墨彧轩靠着窗前,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眸光一挑,挥袖将男子丢了出去。 “听说他们夺的是魔界的一件法器,名为炼狱弓,我很担心这件法器会招来魔界的魔妖。”水无痕看着下方打斗的人,眉心拧紧。 “魔界的法器他们也敢要?”媚香走到栏杆前,大堂内能毁的东西都已经毁的差不多了,而且还倒下了不少人,彰显着这次打斗的激烈。 魏长老发现自己带来的人越来越少,着急中他拿出了炼狱弓,一根黑色的短箭对准了孙长老,猛然松手破空而去。 孙长老大惊,魏长老竟然敢对他使用炼狱弓?只要炼狱弓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不管他怎么逃,到最后都会死在炼狱弓下! 但魏长老不是魔妖,他使用炼狱弓一次就会被炼狱弓吸走体内三成的玄气,如果对方的玄技比炼狱弓的力量大,炼狱弓对那人来说就不会造成半点伤害,可他拉弓前就知道孙长老必定逃不过。 孙长老连忙后退,有一名学生上前要帮他抵挡,却被他一手挥开,不容许学生替他赴死。 当归眸光一动,立即从栏杆处飞身而下,身子停在半空,一手抓住那根还冒着黑气的短箭,用力向右边一甩,可短箭转了个弯又飞了回来。 “小兄弟,不用管我,你快离开!”孙长老将当归推开,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有人肯飞下来救他,这是他和魏长老之争,除了自己学院的人,外人不适合插手。 当归将斗气一凝,玄技双掌打出,那根短箭竟在当归金棕色的斗气下一寸寸消散。 “你…”孙长老愕然不已,他站在当归,惊讶的看着他,“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地玄之境!人才,人才啊!” 当归弯了弯嘴角没有做声,他没等孙长老道谢,就飞回了二楼,他刚站稳,就看见络青衣沉着脸向他看来,他嘿嘿一笑,讨好道:“青衣姐姐。” 络青衣知道这把炼狱弓伤不了他,到底也没真生气,她淡淡的扫了眼楼下的人,转身便将房门关上。 当归摸了摸鼻尖,对媚香道:“青衣姐姐生我气了吗?我就看他和我学院的一位长老很像。” “应该是生气了,要不你进去哄哄?”媚香支招,她知道络青衣没有生气,但现在青衣的心情不大好,有当归这个活宝进去哄两句也能让气氛变得不一样,只是要看墨彧轩让不让他进去。 当归点了点头,走到门边敲了敲,整个客栈忽然晃了晃,媚香差点从二楼摔下去,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栏杆。 孙长老等人则全都仰躺在地,魏长老手里的炼狱弓也掉了出去,随着又一次晃动,掉下了客栈房梁上的一块横木。 络青衣在房间内也没站稳,墨彧轩瞬间闪身到她身边将她扶住,水无痕和清流各自把着能抓稳的东西,晃动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络青衣不禁诧异,难不成是地震了?但随后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很快,二楼房间内就有人摔了出去,砰砰的声音响起,这不仅是人从二楼掉落的声音,好像还有…。走动的声音。 “这是……”络青衣气息一凛,想到那把炼狱弓以及水无痕说的话,应该是魏长老扯动炼狱弓后把附近的魔妖招来了! 这时,客栈大门突然被踩碎,一头妖兽天眼驹从外走进大堂,天眼驹体型庞大,形状似马驹,浑身冒着黑色的魔气,而且一只眼睛,可这只眼睛却是绿色的,它眼中的绿光射向哪里,哪里就会僵化变成石像。 魏长老去抓炼狱弓,可是炼狱弓距离他有近二十米的距离,于是他想起身将炼狱弓拿起来对付这头天眼驹,却被天眼驹眼中射出的绿光定住,随后一点点变成石像。 大堂内顿时哄作一团,当归和媚香打了个哆嗦,当归推开络青衣的房间门就往里面走,媚香两腿发颤,还没回过神,就被凌圣初抱进了络青衣的房间。 “出了什么事?”络青衣几人还在房间里不知下面的情况,晃动突然停下来,客栈里尖叫声连连,让她联想是不是看到了魔妖兽。 “青衣姐姐,吓死我了,下面来了一头妖兽,不是魔妖兽,也不是魔兽,而是一头长着一只眼睛的妖兽,这头妖兽看向谁谁就会变成石像。”当归将房门关得严实,客栈里的尖叫声渐渐变小,他明白这是因为更多的人变成了石像。 络青衣面泛沉色,她侧头看向墨彧轩,墨彧轩扒开挡着门的当归,拉开了一条门缝,就看见一抹绿光直冲这里而来。 墨彧轩迅速将房门关上,并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在四周设下结界,抵挡住能将人化成石像的绿光。 “这头妖兽的玄技在玄黄之境,虽不足为惧,但它的那只眼睛不得不防,杀死这头妖兽不难,前提是不能被它射出的绿光击中,而且只有杀了它,变成石像的人才能回归本形。”墨彧轩收起唇边的笑意,他护在络青衣身前,不让她去冒一点危险。 一道道绿光碰上墨彧轩设下的结界会迅速消失,他们知道,只要站在墨彧轩设下的结界就不会有事,可,整座客栈的人怎么办?这个镇上的人又怎么办? “小青衣,你们在这里等着,爷和圣初下去看看。”墨彧轩看了水无痕一眼,水无痕对他点头,示意让他放心,随后墨彧轩与凌圣初走出结界,站在二楼的栏杆前。 越来越多的人变成石像,墨彧轩与凌圣初分别对天眼驹打出一掌,天眼驹意识到危险临近,他轻巧的躲避,并冲墨彧轩和凌圣初射出两抹绿光。 墨彧轩和凌圣初脚尖一转,两人躲在两根木柱后,墨彧轩抬手,指尖溢出一道白光,扬指一甩,瞬间击中天眼驹。 天眼驹哀嚎了声,它暴躁的踩着地面,使得整个客栈再次晃动起来,墨彧轩与凌圣初抓住木柱,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下。 天眼驹看准机会,眼中迸发出更猛烈的绿光,还将一座石像抬起丢向两个人,墨彧轩和凌圣初侧身飘落,掌心的玄气将绿光化解。 凌圣初离那把炼狱弓最近,脚尖一个回旋轻踢,他将炼狱弓踢到手中,以玄气为箭,对准了天眼驹。 墨彧轩没有用武器,他勾着一抹幽冷的笑,双指一并,指尖涌出的玄气直射天眼驹额间的那只眼睛。 面对两位玄天之境的攻击,天眼驹没有抵抗之力,它转身就想逃跑,但终究是墨彧轩和凌圣初的玄气更快一步。 天眼驹怒声痛嚎,它那只绿色的眼睛被玄气击中冒出绿色的血,再射不出绿色的光,而它心脏的位置也被穿出一个血窟窿,凌圣初将炼狱弓丢开,缓步向天眼驹走去。 天眼驹恐惧的后退,它撞在木柱上,身后的木柱立即倒塌,整座客栈开始倾斜崩塌,在房间里的络青衣等人意识到不好,也顾不得许多,走出结界后便跑到楼下。 墨彧轩将络青衣扯到身后,凌圣初停下脚步,也护着媚香,虽说天眼驹受了伤,但它还有攻击力,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都是护住心爱的女人。 “客栈要塌了,青衣姐姐,彧轩哥哥,我们快走。”当归着急的躲避从房顶掉落的木头,他设着结界将木头拦在结界外,可这样做极耗损修为,他并不能坚持太久。 “杀了它,才能走。”凌圣初说的很简洁,不杀了天眼驹,被他石化的人就不能恢复,当整座客栈倒塌,那些人也会被埋在里面。 络青衣咬了咬牙,从空间拿出清霜剑,以强劲的力道反手掷向天眼驹,天眼驹瞧见危险来临,便生了鱼死网破的心思,它陡然张开嘴,绿色的血液从它口中喷出,这是一种腐蚀液体,也是它赖以生存的营养,如果有人沾上绿色血液,就会融化为一滩血水,它的作用和化骨水无异。 “清霜剑!”络青衣面色一变,那股绿血向他们喷来不要紧,可她不想让清霜染上一分,更不想看着清霜剑被绿血融化。 清霜剑上闪过只予长情四个字,它以极快的向天眼驹冲去,因为有络青衣注入的玄气,所以没有停下的力道,眼见清霜就与喷来的绿血相溅,却有一抹金红色的光包裹住清霜剑的全剑身,清霜剑穿透绿色血液,噗嗤一声从天眼驹身前穿了过去。 墨彧轩揽着络青衣,凌圣初揽着媚香,水无痕,清流,当归齐齐向后退,墨彧轩和凌圣初在身前凝出一道屏障,这道屏障将喷过来的绿色血液阻挡在外,绿色血液在屏障外流淌,顿时融化了几座石像。 轰—— 体型庞大的天眼驹轰然倒地,整个客栈坍塌的也更严重,倒在地上的石像开始消融,露出里面的人的全貌。 “快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恢复本形的人们顿时跑出了要把他们砸在里面的客栈,墨彧轩和凌圣初他们也飞了出去,站在较为安全的地带。 “该死!”络青衣咬牙,一时疏忽竟让斩天剑得逞了!这回斩天剑真的是带着她的清霜款款而逃了。 “清霜是你的佩剑,就算被斩天剑拐走,也会回来。”墨彧轩眯了眯眼睛,在客栈倒塌时将炼狱弓吸了来。 络青衣小脸一沉,带有怒意道:“看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今晚我们住在哪里?” 墨彧轩环扫了周围一圈,四周的客栈塌陷的都不能在住人,他叹着气道:“去前面看看吧。” “嗯。”络青衣点头,几个人还没走远,就被孙长老拦下,孙长老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大喘了几口气,道:“几位救了我,我理应报答几位的恩情,不如今夜去斜阳学院将就一晚?” 斜阳学院? 当归笑嘻嘻的看着孙长老,这应该就是院长所说的报之以桃投之以李了吧? 当归笑着点点头,替其他人应下,“那就给孙长老添麻烦了。” 孙长老摆摆手,“不麻烦,几位请跟我来。” 络青衣也没拒绝,她握着墨彧轩的手,抬步跟上。 等他们到了斜阳学院,大雨果然倾盆而至,孙长老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又吩咐学院里其他人不许打扰,这才走去院长的院子禀告这一切。 “你说救你的人是天玄之境的两个少年人?”斜阳学院的院长东方瀚海拔高了声音,眼底满是深沉。 “是。”孙长老点头,看向东方瀚海,沉声道:“院长,他们并没报上姓名,可我觉得这两个少年人就是墨彧轩和凌圣初,不仅因为他们都身穿白衣,还因为其中一名白衣男子有一双紫色的眸子。” “紫眸?”东方瀚海眯了眯眼睛,“若按照你这么说,想来是他们二人无疑。近来听说斩天剑出世,他们是为了斩天剑而来?” “应该是。” 东方瀚海抬手,面带急色,“你将他们安排在哪间院落?快带我去看看。” “院长,要是他们现在休息了……” 东方瀚海迟疑了下,却道:“明日他们必会离开,现在不见,以后可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孙长老认为东方瀚海说的有道理,天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墨彧轩和凌圣初,但见到他们的人并不多,如果孙长老认出了他们,东方瀚海自然并不能放过这个与他们结实的机会。 半刻后,东方瀚海举着伞走来,他站在墨彧轩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和气的开口:“我是斜阳学院的院长洞房瀚海,不知可否进来与九皇子及凌公子一见?” 墨彧轩和络青衣正要脱衣躺下,突然听见东方瀚海的声音,两人想到这里是他的地方,便又将衣服穿上。 等络青衣将系带系好,墨彧轩才走到门口开了房门。 “九皇子。”东方瀚海立刻抬头,满脸笑意的打量着墨彧轩,当他看见那双紫眸眼眸时,整个人一震,确定了这人一定就是墨彧轩! “东方院长请进。”墨彧轩轻挑一笑,身子一侧,转身先走进屋里。 东方瀚海向里面看了一眼,又被络青衣的容色惊住,回过神后,他羞赧的摇摇头,不好意思的开口:“九皇子住在这里可习惯?我在此替孙长老谢过九皇子和凌公子相救之恩,九皇子和凌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我都会尽最大全力为您二人办到。” 墨彧轩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轻笑道:“东方院长客气了,估摸这会儿圣初已经睡下,爷便不去叫醒他了。” 东方瀚海点点头,“既然凌公子已经睡下,我就不再叨扰了。早知道九皇子来到斜阳学院,我必定会给九皇子安排好住的地方,这几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还望九皇子莫嫌弃简陋。” 墨彧轩笑了笑没有出声,他最讨厌和人客气来客气去,如果不是客栈全部倒塌,他不会来到斜阳学院。 “九皇子明日何时走?是否先用过早饭在离开?” “明日一早就离开,早饭便不麻烦院长了。” 东方瀚海神色黯然,他又道:“那九皇子可需要什么?” 墨彧轩摇头,手指轻扣着桌面,已有几分不耐烦之意。 东方瀚海听见外面淅沥沥的雨声,他这才意识到房门没有关,他转身想要关门,突然明白了墨彧轩没关门的意思,他干笑两声,道:“那我先回去了,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好好休息。” “嗯。”墨彧轩轻轻应了一声,等东方瀚海一离开,他便将房门关上,悠悠的走到床榻前,俯身看着络青衣,低声道:“冷不冷?” 络青衣摇了摇头,躺在自己带来的床褥上,闻着锦被上清新淡雅的幽兰香气,渐渐睡熟了。 墨彧轩温柔的替她掖了掖被角,没有入睡,反而坐在床榻边不知想着什么。 片刻,墨彧轩起身走出房间,敲开了水无痕的房门,水无痕将门打开,挑眉看向看在门外未淋一滴雨的墨彧轩,侧过身让他走了进来。 “什么事?”水无痕走到桌边坐下,他穿着雪白的里衣,看样子是想入睡,又被墨彧轩打扰了。 “斜阳学院的院长已经知道了爷和圣初的身份,爷想…现在就走。” “现在?”水无痕看了眼窗外,道:“现在还下着雨,你想让青儿受寒吗?” 这正是墨彧轩为难之处,他想现在离开,又害怕小青衣染上风寒,当真是矛盾,不然他也不会来找水无痕商量。 “莫不是你怀疑什么?”水无痕将目光放在墨彧轩的身上,他倚在椅中,一手支着额头,周身气息有几分暗沉。 “爷不怀疑斜阳学院的院长,就怕斜阳学院内有人心怀不轨。” “哦?” “爷进来的时候探到这周围有魔气的存在,所以爷怀疑斜阳学院内有人与魔界的魔妖勾结,但爷现在不想管这件事,只想早日回到忘赟,先帮小青衣找到母后。” “魔气?”水无痕眸色微深,怪不得他会觉得斜阳学院有异常,却说不出这异常是什么。 墨彧轩揉了揉眉心,他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人声噪杂,抬眼看去,院外火光大盛,倒像是不少人在举着火把。 水无痕立刻走到窗外,有一人从外面走进来,大声喊道:“大胆魔妖,休想扰乱我斜阳学院清净!” 魔妖?水无痕眉心一跳,转头对墨彧轩道:“你快回去。” 墨彧轩眸色一深,身影从水无痕房间内消失,他回到房里,见络青衣还没醒,便在她设下结界,阻止了那些人的大声喧哗。 可凌圣初和媚香却被吵醒了,两人从床上起身,媚香揉着眼睛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咕哝着:“什么魔妖?” 凌圣初神色清冷的扫了眼窗外,沉声道:“斜阳学院里有魔妖的存在。” “啊?”媚香所有的困意都在这一刻消散,她抓住凌圣初的手,低声问:“魔妖想让斜阳学院的学生与我们为敌?” “或许。”凌圣初点头,“不然就是斜阳学院有什么秘密,它不想让我们知道,反而在赶我们尽快离开。” “我们快去看看青衣。”媚香将被子拿开就要下地,却被凌圣初阻止,“有墨彧轩在,她不会有事。” “大胆魔妖,快滚出来!休要扰乱我斜阳学院!”那男子又喊了一声,抬步就要往里面走,却见奕风闪身将他拦住。 “出去。”奕风冷着声音回了一句,他抱着那把黑色古朴的铁剑,暗夜中,那张俊逸的脸庞显得棱角分明。 “你是谁?怎么在我们学院?你和魔妖一定是同伙儿。”男子指着他,高亢的声音激起其他人的情绪,纷纷喊着魔妖滚出来。 院外的动静把刚回去不久的东方瀚海和孙长老等人都吸引了来,东方瀚海见这帮人围着小院,怒道:“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闪开!” “院长,这间院子里有魔妖,您可不能放过。”学生们都不肯让开,反而对东方瀚海说出他们围困小院的缘由。 “放肆!这里怎么会又魔妖?”东方瀚海没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墨彧轩和凌圣初的身份,便道:“他们都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休得打扰客人休息,都给我回去!” “院长,这里真的有魔妖,您不是有灭妖珠吗?只要您将灭妖珠拿出来,一试便知道真假。” 东方瀚海脸色黑沉,他抬头向院子里面看,却只看到半敞的几扇窗户以及拦在院子里的隐卫,他对那些人挥手,怒道:“都没听清我的话吗?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再敢放肆便按照院规处置!” “院长……”今晚来的学生大多不依不饶,他们没听东方瀚海的话,可见是来之前就受到他人的蛊惑。 “院长,您将灭妖珠拿出来,如果这里没有魔妖,我们立刻就走!” “是啊,院长,您不能放任魔妖为害我们学院啊!”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里有魔妖?”东方瀚海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被挑拨的人,他没有拿出灭妖珠,此时这里不管有没有魔妖他都不好对墨彧轩交代。 “我们亲眼看见魔妖进了这间院子!” “院长,我们真的是亲眼看见的。” 说话的始终都是那两个人,其他人基本都是附和,真的有没有看到东方瀚海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来的时候这里很正常,周围没有一丝魔气存在。 墨彧轩和凌圣初也没有出屋,凌圣初拥着媚香又躺了回去,听着他们的话,容色十分淡漠。 墨彧轩则是坐在桌边把玩着玉骨扇,他微低下头,唇边划开一抹幽幽的冷笑,神色慵懒,不以为然。 东方瀚海走进院子,他站在奕风身前,道:“我能否再见九皇子一面?” 奕风摇头,坚定回着:“爷已经休息了。” “但院外……” “那是院长的事情,爷身为人界守护者,竟被院长的学生指认为魔妖,这当真是好笑!”奕风毫不留情的嘲讽,使得东方瀚海愧疚红着脸低头,他不相信这里会有魔妖,但门口的那帮学生也要给个交代。 “院长你快看!”一名学生突然指向奕风身后,可当东方瀚海抬眼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东方瀚海不禁怒瞪了那学生一眼,“我再说一遍,现在不离开的,都以院规处置!” 很多人见东方瀚海是真的动怒了,他们灰溜溜的走开,但还是有几名学生固执的不肯离去。 “你们不走?”东方瀚海反身走到门口,那名学生对着奕风身后又一指,惊恐道:“院长你快看,它真的存在!” 东方瀚海怒极反笑,“明早罚跑二十圈,承鞭三十,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胡乱说话!” “院长,真的……”那名学生脸色煞白,这种反应令东方瀚海不由一愣,立刻回头去看,但奕风身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将头转了回来,身前突然出现一团黑气,他神色一骇,当即对着那团打出一掌,却不曾想,黑气中掉落一块金色的令牌,随后再次消失。 站在门口的学生们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东方瀚海将令牌捡起,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抹白色身影悠闲的从里面走出,奕风拱手站在他身后,恭敬道:“爷,属下刚才看见了,那不是一只魔妖,大概是一头魔妖兽。” 墨彧轩挑了挑眉,紫眸内溢出几分森寒,他笑着转眸,将金色令牌从东方瀚海手里吸了过来。 奕风觉得爷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他不免多看了几眼,神色一变,因为他发现自己见过这块令牌! 墨彧轩将令牌丢给奕风,奕风不敢大意,立刻接住,就听墨彧轩笑道:“天子皇令,爷恍惚记得,这东西好像在七哥手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们 天子皇令,的确是在墨祯手里。 当初墨泓将天子皇令赐给墨祯调动,墨祯一路追去了明月学院,墨彧轩要离开的时候墨祯还特意跑到门口堵他,但墨祯没想到,水无痕会突然出现,还把他困在青桐城,之后水无痕跟着墨彧轩离开,也没再有墨祯的消息。 实则这半年墨祯没回过雪月皇宫,墨泓和墨盵嘢忙着国事也忘记了茬,但现在天子皇令竟会出现在洐刹大陆的持赢国,这说明墨祯人就在持赢国。 也许很多人都以为天子皇令不过是一块普通的令牌,却只有雪月皇室的人清楚,天子皇令上滴有墨氏祖先的血,天子皇令一出,墨皇室子弟必须要听从天子皇令的命令,不然一身玄技就会被天子皇令压制,除非那人的玄技冲破了玄巅之境不被天子皇令所控。 那时的墨彧轩还不能暴露自身玄技,所以只能与水无痕达成协商,他让水无痕替自己挡住墨祯,其实也是为了挡住天子皇令。墨彧轩也早就知道水无痕是玄黄之境,这也是他们之中只有水无痕能对付墨祯的原因。 如今这块金色的天子皇令对墨彧轩再没有任何威胁,指腹划过皇令上面的纹路,墨彧轩紫眸渐深,如果刚才那团黑雾是魔妖兽,那么墨祯就应该是在魔妖兽手里。 水无痕推开门,他缓步走到院中,侧过头看了墨彧轩手中的天子皇令一眼,低声道:“刚才的确是一头魔妖兽,一头地玄之境的魔妖兽,想来是他抓了墨祯。” “你也这么想?”墨彧轩挑眉,笑盈盈的偏过头看向水无痕。 水无痕点了点头,唇边勾起一抹淡笑,“青儿呢?” 青儿?墨彧轩对于这个称呼很较真,但他也明白打死水无痕他也不会改,便皱着眉没有回话。 水无痕见墨彧轩转身走回房间,他淡淡的笑了笑,如雾的眸光内多了几分朦胧,他站在院中没动,因为他知道墨彧轩还会走回来。 果然,片刻后,墨彧轩在房间外设下一道只有他才能解开的结界,与凌圣初一起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叫嚣的那几名学生早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错愕的睁大眼睛,看着从院中走出的人,纷纷后退,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直到墨彧轩和凌圣初的身影走远,才有人磕磕巴巴的说:“院...院长,刚才的人是...是墨...墨...和...凌圣初?” “墨彧轩和凌圣初。”上官瀚海的声音有些沉,他冷扫了这几名学生一眼,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怒意,“还不快滚?” “是是是,院长息怒,我们这就下去。”这几人今晚被吓怕了,先是魔妖的存在,后是墨彧轩和凌圣初带给他们的冲击,他们现在想想便觉得自己特别没脑子。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如果他们知道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是墨彧轩和凌圣初,他们一定不会说这种自打嘴巴的话。 墨彧轩手握金色的天子皇令,天子皇令上有一道魔妖兽留下的气息,凭着这道气息,他们找到了魔妖兽所在的位置,而魔妖兽也是故意留下气息,好让墨彧轩他们寻来。 他们走到一座青楼外停下,天子皇令内飘出了一缕黑色的气线,这缕气线飞进青楼内,指引着他们走进青楼。 墨彧轩没有迟疑,他打开玉骨扇,悠闲的跨步而入,凌圣初则是面无表情的跟在他身后。 水无痕停顿了下,还是跟在墨彧轩身后走了进去,之所以停顿是因为他给络青衣留下了纸条,如果络青衣醒过来,大概是能寻着找来这里。 此时正是青楼热闹之际,楼内许多姑娘半裸着酥肩倚栏而笑,她们挥着满是胭脂味儿的手帕,巧笑嫣然的看着楼内每一位客人。 可当墨彧轩和凌圣初走进来后,整座青楼忽然没了声音,就连老鸨脸上的笑也在瞬间凝滞。 片刻,她们终于回过神来,几十名姑娘扭着腰从楼上走下来,她们笑着争先恐后的挤到三人身边,水无痕摆手,那些姑娘见他没有那个意思,也就没在往上凑。 凌圣初神色淡漠,眸内多出了几分厌恶,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令那些姑娘都将目标放在风姿潇洒,神采飞扬的墨彧轩身上。 墨彧轩以玉骨扇拉开了与她们之间的距离,转头对老鸨问道:“爷想找个人。” 不是来寻欢的啊? 这些姑娘脸上有着浓到化不开的失落,这样的男子她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好不容易见到一次,结果连手都不能碰,真的是太可惜了。 “哟!这位公子,您快请里面进,说说您想找什么样的姑娘?老鸨没明白墨彧轩的意思,无形中就把他的话歪解了。 “呵...”墨彧轩抬起玉骨扇放在唇边,轻笑道:“爷要找的是个男人。” “啊?”老鸨脸色一白,“公子,要说找男人那您可就走错地方了,我们这楼里伺候的可都是姑娘,普天下伺候男人的地方就只有一个,您若是真想要,就得去翾曜大陆雪月国的醉璃苑,听说那里啊......” 墨彧轩没等老鸨的话说完,他自己的地方何需用别人介绍?他举扇打断老鸨的话,笑吟吟道:“爷找的不是男怜,爷想找的是宿在你们风意楼里的一名恩客。” “恩客?”老鸨晃了晃身子,浓妆艳抹的脸上乐开了几朵花,“哎哟公子呀,我们风意楼里的恩客可多了去了,不知道您要找的是哪一位呀?” 墨彧轩抬头看向二楼,随后,玉骨扇在手中轻转一圈指着其中一间房,水无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眸色渐渐深沉起来。 墨彧轩不需要别人领路,他绕过前面挡路的姑娘,慢悠悠的抬步走上楼。凌圣初神色清淡的跟着,水无痕环扫了楼内一圈后,也抬脚跟上。 老鸨突然回过神来,她急匆匆的提着裙子上楼,拦道:“公子,这间房的客人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您要不还是......” 墨彧轩挥出一道玄气,直接将老鸨从楼梯上打了下去,老鸨从楼梯滚落,她心中虽有怨气,却不敢说出一句谩骂的话。 有名姑娘将老鸨从地上扶起来,老鸨小声的痛呼着,对那位姑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该做还做什么。 没有人敢上前去拦墨彧轩,她们在风尘里打滚都是聪明人,便继续招呼客人,恢复了刚才的热闹场面。 墨彧轩站在房门前,眸底划过一抹幽深,片刻,他用玉骨扇敲了敲房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请进。” 这声音当真是与那犹如大雨击打窗棂的声音不同。墨彧轩勾着唇角,推门走进,前脚刚踏过门槛,就能闻见屋了一股奢靡的气息,他轻蹙眉头,挑眉看向倚在软榻上的那名清秀男子,随后将玉骨扇抵在下巴处,并没有出声。 那名清秀男子正享受着两位姑娘的喂食,他含了一粒葡萄,瞥过头看见墨彧轩和他身后的人,嘴角一弯,对两位姑娘一摆手,吩咐她们退下去。 那两位姑娘互看了一眼,熟悉的弯下腰,倾身上前。 清秀男子笑呵呵的在她们唇上咬了两下,两位姑娘羞红了脸颊,端着果盘走出。 屋内少了女人的气息,清秀男子似乎有些不习惯,他缓缓将松散的腰带系好,扬手将房门关上,深吸了一口屋内的气息,又掸了掸衣袍,才从软榻上起身,对墨彧轩做了个手势,“坐。” 墨彧轩侧目,瞥见椅子上没有擦去的污渍,他眸底的厌恶更浓,便懒洋洋的靠在一旁,幽深的视线落在男子清秀的脸上,浅笑道:“国师,好久不见。” 男子讶异的看着他,声音中多出了几分兴味,“你认出我来了?” “能在雪月皇宫里消失的无踪,又能将墨祯从雪月抓来,估计除了你,再不会有别人。” “哈哈!你是来找墨祯的吧?我还以为你对墨祯没有感情,所以不会跳进我的圈套,想不到九皇子也会顾念兄弟之情。” 墨彧轩勾了勾嘴角,直接道:“他人呢?” “人?”他又躺回了软榻中,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自己身上,缓缓开口:“九皇子如果想见他,总要先拿出点诚意来。” “你以为...拿墨祯要挟爷,爷就会将神器拱手相让?”墨彧轩双臂环胸,神色懒散,笑悠悠的看着他。 “神器与墨祯的命,在你心里,哪个更值钱?” “值钱?”墨彧轩眸光一挑,轻漫地回:“爷倒是觉得你的命最值钱。” “我的命?”男子啧啧摇头叹着,“可惜你取不了我的命,不然早在雪月皇宫你就能杀了我,不是吗?” 墨彧轩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唇畔微扬,“可想试试爷今日能不能取了你的命?” “你可要想好了,万一杀了我,墨祯也就没命了。”男子状似提醒的开口,语气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以墨祯的命换你的命,这笔交易很划算。” 话落,墨彧轩翻出一道结印,手腕轻翻便向男子打去,男子从软榻上飞起,身后的软榻瞬间变成粉末,他冷笑着回击,周身溢出浓烈的魔气。 凌圣初与水无痕也加入战局,男子以一敌三,渐渐感到有些吃力,他瞥见敞开的窗户,身形向窗台闪去准备逃离。 突然,一道白光将男子从窗前拉扯回来,男子撞在墙上,胸口一痛,脸上的笑也跟着消失,他黑着脸将墨祯从空间放出挡在身前,墨彧轩和凌圣初水无痕顿时停下了攻击。 “怎么不继续了?你不还是怕他死么?”男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掐在墨祯的脖颈上,冷声道:“这步棋我设了半年,现在终于到了用上的时候!墨彧轩,如果你不拿出神器,我现在就掐死他!” 墨彧轩凉凉的笑了笑,五指缓缓握紧,眸光瞥见凌圣初拿出了崆峒印,他立刻阻拦,“圣初!” “你想好了?”凌圣初看着他,清清冷冷的开口。 墨彧轩迟疑了下,旋即点头,不让凌圣初以崆峒印作为交换。 男子看到崆峒印后眼中兴奋的光芒越来越浓,但当他见墨彧轩让凌圣初将崆峒印收回,脸色顿时一变,眼底聚满杀气,抓着墨祯喉咙的手也就越来越紧。 水无痕站在一旁,他看着男子收紧手掌,又看了眼墨彧轩的渐沉的脸色,唇瓣轻抿,没有说话。 墨彧轩咬着下唇,他生平最讨厌他人威胁,也不想让男子得逞,如果这是以前,或许他还会转身离去,对墨祯的命不屑一顾,可自从墨泓被九转还魂丹救醒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你当真想好了?”男子沉着声音开口,他看出墨彧轩心底的犹豫,稍微放缓了手劲。 墨彧轩凉笑,眸子不带有一丝温度,“当然是想好了!若你杀了他,爷自会让你陪葬。” 男子狞笑一声,不在留情,掌下正准备用力,却有一道金红色的光芒从他手腕上划过,他快速躲闪,还是被斩天剑划伤了手掌。 “斩天剑。”墨彧轩疑惑的看着突然飞来的斩天剑,又看到随它身后赶来的清霜剑,忽然有些明白了。 想来是斩天剑赋予了清霜剑灵识,现在两把剑可以自行交流,而斩天剑作为神器,更是可以幻化成人形,估计它也想让清霜剑化成人形。 “斩天剑!”男子一惊,眼中光彩灼热,这可是神器之首,现在竟然在这里出现!难道是银华和南楼夺取斩天剑失败,所以斩天剑到现在都没被人所控? 这可是个好机会! 男子飞身而上,他准备握住斩天剑,可斩天剑却突然扫了一个回旋,以极细的剑尖对准男子,嗖的一闪就冲了过去。 斩天剑没有用神器的力量,看样子它也是想逗弄男子,所以便在他身边绕了数圈,最后炸开一抹深浓的红色光晕。 男子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被困在红色光晕不能动,他抬掌打出数道魔气,但这些魔气落在光晕上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被光晕吸了进去。 斩天剑选了个角度,它弯了弯剑身,想着从哪个方位刺过去能让男子死的好看一点。 清霜剑在斩天剑逗弄男子的时候就飞到墨彧轩身前,然后落在墨彧轩伸出的手心上,剑身轻轻动了动,剑身上围绕的青色光芒缓缓消失。 斩天剑选好了位置,剑柄一扭,却发现清霜剑躺在墨彧轩手心,它摆了摆剑身,不悦的飞了过去,剑尖指着墨彧轩,示意他放开清霜剑。 早在斩天剑卷着清霜剑离开的时候墨彧轩就发现了斩天剑对清霜的不一样情感,他将清霜剑收进自己的空间内,大胆的以指尖弹了下斩天剑红色的剑身,轻挑笑道:“这是爷媳妇儿的东西,你敢要?” 有什么不敢的?斩天剑半弯着剑身,它傲娇在墨彧轩身前旋转,想以此示威,可它不曾想到,就在这时,清霜剑刚躺过的那只手握住它的剑柄,五指紧握,斩天剑突然停止旋转,像是彻底愣住了。 它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敢握住它!行啊,这人就不怕被它的剑气弹开?或者,它一个生气将他刺成一个刺猬? 一把任性又傲娇的斩天剑就这样被墨彧轩握在了手里,这是谁都不曾想到的事!想来就算是络青衣,也不会觉得会这么容易。 可事实就是这么容易。 斩天剑没有再动,它给自己的理由是,这个男人的手心里躺过清霜,因为它不排斥清霜,所以不排斥这个男人。 但到底为什么它不动了就连它自己也不知道,它只知道这个人是天玄之境,做它的主人绝不算辱没了它,可,它现在不想与任何人认主。 斩天剑平静下来,困住男子的那层红色光晕正在逐渐消失,男子一能动,就想从窗口处逃离。 现在斩天剑不抗拒墨彧轩,也就说明斩天剑对墨彧轩认主的机会极大,他再不逃,一定会死在斩天剑下。 墨彧轩瞥见男子想要逃离的身影,他握着斩天剑挽着剑花一挥,斩天剑顿时挥出一道金红色的剑气,这道剑气力量强悍的将这座风意楼的二楼楼顶全部掀开,楼内响起不停歇的尖叫声,刹那间乱作一团。 男子还是受到剑气所伤,他单膝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魔血,他转头盯着墨彧轩,抬手洒出一把蛊虫,斩天剑将所有蛊虫化为灰烬,还把男子困在自己的包围圈里。 男子以为自己逃不开了,他咬咬牙,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却看见银华闪身而来,银华挡在他身前,将他扶起来。 男子对银华点了点头,低声道:“小心斩天剑,威力非同一般。” 银华一掌抵在男子背后,替他输送着魔气,转过头对墨彧轩笑道:“今日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可否放我们离开?” “离开?”与凌圣初相比,墨彧轩也比较记仇,他还记得刚才男子威胁他的事情。 银华听出了墨彧轩话里的冷意,他眸色一沉,继续道:“刚传来消息,炼妖壶在忘赟。” 墨彧轩立刻明白了银华话里的意思,炼妖壶在忘赟,说明驭婪在忘赟,也说明忘赟此时有危险! 墨彧轩将剑负在身后,默许了银华的请求。 银华对墨彧轩点头致谢,带着男子化作一团黑雾从风意楼离开。 “我们回去。”墨彧轩将斩天剑收进空间内,转身离开房间。 水无痕和凌圣初也明白墨彧轩着急的原因,水无痕将沉睡不醒的墨祯扶起带走,跟着两人走下楼。 但就在他们还没走出风意楼时,却看见了络青衣和媚香踱步而来。 这时,墨彧轩身边围了一圈女人,这圈女人看着他离开,便都凑了上来。 风意楼的楼顶被掀飞,虽然知道是他们坐的,但老鸨也不敢提及,她陪着笑脸准备将墨彧轩送出楼,便跟着停下脚步,因为她看见了两名少女面带笑意走了进来。 络青衣看到墨彧轩身后的墨祯,笑嘻嘻的抱住墨彧轩的腰,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我们回去,嗯?” “嗯。”墨彧轩紫眸忽闪,牵住络青衣的手走出风意楼,他侧头看着一脸笑意的络青衣,不禁问道:“小青衣,爷设了一道只有爷才能解开的结界,你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络青衣咋舌,“只有你才能解开?你想将我困在院子里,还是怕我有危险?” “当然是怕你有危险!” “哦。”络青衣摸了摸鼻子,嘟囔着:“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体内的魔气可以破解天玄之境的结界,早在忘赟的不崂山上我就试验过了。” “嗯?”墨彧轩有点不明白,魔气可以破解天玄之境的结界?这怎么可能?但要说只有络青衣一人可以,那倒是有些可能。 “龙腾学院的静长老就是天玄之境,她设过一道结界,被我破开了,所以我发现我的魔气的确可以破开天玄之境布下的结界。” 墨彧轩深深的看着她,抬眸时,眸光与凌圣初看来的目光相对,两人眸底皆划过一抹不解,但谁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银华带着男子来到城外,南楼和雾声已经等待了半天,雾声看见伤势不轻的男子,立马走上前将他扶住,道:“斐然,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就贸然行动?” 斐然恨恨的咬牙,“我没料到墨彧轩铁石心肠,宁愿让墨祯死在我手里,也不愿意交出神器。” 雾声面色晦暗,这只能说是斐然抓错了人,如果他抓的人是络青衣,墨彧轩可能不交出神器?但他们也不可能再抓络青衣,就凭络青衣有那两件神器,他们也抓不到了。 “走吧,先回去养伤,斩天剑划出的伤口不易愈合。”银华托起斐然的一条手臂,扶着他就要往前走,可这句话却让其他人一惊,“斩天剑?” 斐然气愤的看着地面,“斩天剑被墨彧轩拿走了,我正是被斩天剑所伤。” 他们又多了一件神器? 雾声感到万分头疼,他想抢神器却又抢不过络青衣,这算什么道理? “墨彧轩现在已经知道驭婪他们在忘赟,我们要快点赶回修罗道。”银华又拿出那块银色的圆盘,带着他们走了上去,银色圆盘转动而起,转眼间便消失在城门外。 几人回到斜阳学院,水无痕将墨祯放在床榻上,络青衣上前把脉,片刻,她查出了墨祯沉睡的原因,“国师催动了五皇子体内的蛊毒,蛊毒发作导致五皇子一直昏迷不醒,若想让他醒过来,就有将他体内的蛊毒解除。” 解蛊? 所有人都看向墨彧轩,这里除了墨彧轩,没有人在会解蛊。 墨彧轩摸了下墨祯的脉,他抿了抿唇,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小青衣留下。” 络青衣想要走出去的脚步一顿,她站在墨彧轩身边,道:“我能帮你什么,你说。” “先炼制一颗养元丹。” “好。”络青衣拿出炼丹炉,又抓了一把炼制养元丹的药草,响指一打,丹炉下燃起一簇神农火。 墨彧轩看着她的动作,忽然问到:“怎么不用神农鼎?” 络青衣撇了撇嘴,“那东西太有脾气,不肯给我用。”解除封印的神农鼎与原先不同,它连碰都不让络青衣碰一下,更别提拿它来炼丹了。 等络青衣和墨彧轩合力解除墨祯体内毒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墨彧轩将疲累的络青衣抱进怀中,对外面喊道:“奕风。” 奕风立刻从外面走了出来,看样子这是一夜没睡,守在门口等吩咐。 “派百名隐卫护送五皇子平安返回雪月。”墨彧轩抱着昏睡在他怀里的络青衣站起身,抬步走了出去。 奕风叫来一百名六段玄技的隐卫,先让他们护送墨祯回国,随后追上了已经离开斜阳学院的墨彧轩。 半刻后,上官瀚海摸了下还有些余温的床褥,他轻声叹气,他们还是离开了,而且还是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 三日后 墨彧轩几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忘赟,他们火速闯进忘赟皇宫,却发现一切正常,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的那一幕。 眠月昊天见络青衣回来,面上满是激动,高兴的笑道:“青衣,回来怎么也没提前通知一声?这么心急就进宫来了?” “魔界的几位魔尊重回忘赟,我们担心忘赟安全,也就没通知你们。”络青衣点了点头,她侧头看去,竟没看见一路上跟着他们的清流。 “这几日忘赟比较平静,我和阙天休时刻盯着修罗道的动作,你们放心,忘赟暂时还很安全。”眠月昊天感动于络青衣还为忘赟着想,他没想到此去一别,他们这么快就能回来。 “清泽呢?”络青衣环扫了一圈,她看见了眠月将离,看见了眠月未安,还看见了眠月怜蕊,就是没看见无妙。 “他近来都在龙腾学院修习,已经有数日不曾回来了。” “修习?”络青衣挑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务正业?很令人刮目相看嘛! “你们走后他就晋升到九段玄技,但是他说还不满意,于是整日在学院里修习各种功法。”变化之大,让他这个身为父主的都不太敢相信。 络青衣点了点头,又与眠月昊天说了几句话便走回了自己寝殿,她站在窗前,眸光落在满院的花圃内,嘴角轻扬起一抹微笑。 忽然,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没有回头,缓缓笑道:“你说,他是不是在成长?” 墨彧轩知道她指的他是谁,轻轻的嗯了一声,柔声开口:“我们也在成长。” 我们? 络青衣挑眉,是啊,我们也在成长,每一天,都在成长。 清流没有跟着他们进宫,反而去了龙腾学院,自从络青衣离开后,朔徽医馆便交由曲遥千和察小十打理,络青衣给他们留下许多丹药,又教会了察小十最基本的针灸,这些日子朔徽医馆每日都在进账,因为曲遥千的大手大脚,所以财务都是察小十管理。 “喂!赶快起来,再和小爷打一局!”无妙踢了踢被他打倒在地的一名男学生,那名男学生求饶道:“七皇子,您就饶了我吧,您能不能换个人比试啊?” “小爷还没和你打够呢,你怎么那么多话?赶紧给小爷滚起来!”无妙冷哼,他每天都会与学院里的学生练剑,心情不好就升级为打斗,这些年念在他是皇子不敢真还手,只能被动着承受他的怒气。 要说为什么心情会不好,只要他一想起络青衣平日里的狡诈心情就会很不好! 男学生无奈的从地上爬起,抓着剑又与无妙打了几下,佩剑被无妙的剑气打掉,那名男学生捂着通红的手腕皱眉。 无妙嗤了一声,将剑踢开,“去朔徽医馆贴点药,就说是小爷让你免费来的。” 是的,每每败在无妙手下的人都可以去朔徽医馆免费就医,察小十曾因为这件事和无妙理论过,但后来还是没理论过无妙,只能作罢。 谁让这间医馆就是无妙亲姐开的,他也有权利这么做。 清流看着无妙嚣张横行的模样,薄唇微弯,唇畔流出一抹淡淡的笑,他站在树下没动,便见无妙自己练起剑来。 有一招无妙始终找不到要领,他练了好几遍,还是软绵绵的没有杀伤力,他苦恼的绷紧唇角,突然,一道破空声从右后方袭来,无妙机警的转身挑剑横档。 原来是一根柳枝。无妙松了口气,地面上有被他砍成数段的柳枝,他看着四周,心下疑惑,这根柳枝是怎么来的? 清流闪身到无妙身后,他又举起手中一根柳枝,甩了一道剑招,向无妙打去。 无妙脚步一错,身子向旁边歪去,顺势扭转方向,反手对上那根柳条,手腕一转,一抹剑气从陡然挥出,清流向后推开两步,轻轻笑着,随后将内力注入柳枝内,柳枝顿时变得十分坚硬,碰上无妙的银剑时还发出叮的一声。 无妙看见来人是清流,星眸亮了一下,他笑着与清流比划剑法,清流倒也没相让,最后竟和无妙打成了平手。要知道从前的无妙最多只能在他手下过十招,如今百招不歇,无妙越战越勇,这足以说明了这些日子无妙在很认真的练剑。 “你怎么回来了?”无妙与清流坐在广场的一块空地上,两人抬头望着天,面上都带有一抹笑容。 “爷解决了雪月的事情,又拿到了斩天剑,我们便回来了。” “斩天剑?”无妙对斩天剑自有听说,“神器之首的那把斩天剑?” “嗯。”清流点头,瞥头看着无妙兴冲冲的模样,沉吟道:“她也回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无妙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后黯然的垂首,摇头道:“不去,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为什么不去?” “在没有突破玄巅之境前,我不会见她。” “你觉得......” 清流的话还没说完,无妙就抓着剑站起身,他拍着身上的灰尘,扬脸道:“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我是很想见她,但我一日没有突破玄巅之境,一日就不会去见她。” “你现在已经很努力了。”清流低叹,无妙这是在逼自己吗? “很努力?”无妙扬眉,“还不够!我要更努力才行。” 清流失笑,也罢,无妙也算是不荒废日子了,有个奔头也好,天下第一偷的名声总不能跟着他一辈子。 “你不回去?”无妙耸肩,没将清流的笑声放在心上。 “嗯,现在就走。”清流点了点头,他抬眸,看着无妙,缓缓笑道:“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无妙眸子更亮,嘴角咧开的那抹微笑也更深,他没有拒绝,一直将清流送出学院,他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那个女人回来了啊! 无妙站在窗前,唇畔溢出一抹轻叹,怎么办呢,他真的很想立刻见到她!但是不行,还不行,他还不能见,他怕自己所有的信念都会在见到络青衣的那一刻崩塌,他怕自己会死缠着跟他们离开,他也怕自己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 那就这样吧。 没有冲破玄巅之境,他绝不会踏出龙腾学院一步! 午时,阙天休一听说络青衣回来了,就立马飞进皇宫,他满眼兴奋,开口便是,“这次待多久?” 络青衣摇头,“我也不清楚,要看修罗道什么时候会有动作,我怀疑修罗道会对忘赟不利。” “修罗道?”阙天休皱眉,“我派去人都没说修罗道最近有问题,难道你们这次又遇见那几头魔妖兽了?” “嗯,遇到了。”络青衣没有隐瞒,将两方争夺神器的事情说了出来,阙天休听后脸色一沉,看来他们真的要对忘赟下手了! 阙天休抬起手,想拍络青衣的肩膀,却接收到墨彧轩不悦的目光,他悻悻的收回手,笑道:“丫头,你放心!忘赟还有我和你父主在,肯定不能让几头魔妖兽为非作歹。” 络青衣笑了笑,“自然不能放过你们,有你们帮我们对付魔妖兽,我们肩上的胆子也轻些嘛。” 这丫头!阙天休点了点她,原来她早就把他们都计算进去了,就算他不说这话,也会被青丫头劳役。 “对了,楚姨呢?”络青衣发现她没看见楚绝色,便开口询问。 “谁知道她跑哪儿去了。”阙天休不在意的摊手,“她就喜欢新奇的东西,这两天天天往外跑,前两天看人斗神兽看上瘾了。” “斗神兽?”络青衣莞尔,她只听说过斗蛐蛐。 “是啊,她连看好几日了,说也要买头神兽上去斗斗,你说她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知道玩?” “阙不休!你说谁老呢?”楚绝色满含火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阙天休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干笑两声,给楚绝色让出位置,“快,你坐,你坐。” 楚绝色甩了他一个白眼,哼道:“我不在你就说我坏话是吧?我老怎么了?谁规定老就不能玩了?再说我可比你年轻!” “是是是,你年轻。”遇到楚绝色,阙天休完全不还嘴,更不会还手,二十年里他都只有挨打的份。 “青衣,你回来了。”楚绝色看到络青衣,笑着握住她的双手,拉着她就往外面走,边走边道:“青衣,楚姨看上了你花圃里的一种花,你能不能摘两朵?” “楚姨要花什么用?”络青衣不解,她被楚绝色拽着走,墨彧轩也不好相拦,媚香见状,也没跟一帮男人待在一起,抬脚就追上了络青衣。 “研制香料。”楚绝色弯起眉眼,“我就差那种花,你不在我都不好意思进去摘。” 研制香料?络青衣挑高了一道眉,楚姨会的东西还不少呢!她点头应下,“那就多摘点吧,花留着也是欣赏,不如物尽其用。” “哎哟青衣,你太善解人意了,楚姨就喜欢你这性子!”楚绝色一脸满意的笑着,她拍了拍络青衣的肩膀,根本不用络青衣领路,自己就快步走进络青衣的院子。 络青衣本没想回寝殿,她放慢脚步,伸手抓住媚香的衣袖,对她道:“让楚姨自己去摘就好了,咱俩在宫里走走。” “也好。”媚香点头,两人走出千米远,就看见眠月怜蕊站在一处亭子前等着她们。 络青衣眸光轻闪,她好像还没有和眠月怜蕊说过几句话,也很少见到她,现在眠月昊天肯放她出来,是否因为她的疯癫症好了呢? “五妹。”眠月怜蕊怕她不理会,便开口叫住她,这让络青衣也不得不上前和她打招呼。 “大姐有事?”络青衣唇边划出一抹淡笑,站在亭前停下脚步。 眠月怜蕊看到她的戒备,想到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眼底浮起一丝愧疚,她磕绊道:“我...我想去看看画意......” “嗯?”她又没拦着,为什么非要和她说? “那个...穆濂和画意...葬的近吗?”这才是眠月怜蕊最想说的话,也是她最针对眠月画意的原因。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今年十八岁 近?那不叫近,那叫葬在了一起。 眠月怜蕊一问,络青衣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如果眠月怜蕊知道她把穆濂和画意葬在了一起,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和颜悦色吗? “青衣?”眠月怜蕊见她没有回答,以为两人葬的很远,便问:“很远吗?” 络青衣眸光闪烁,唇边扯起一抹干涩的笑容,“其实并不远,你若想去,便让人带着你去吧。” 眠月怜蕊含笑点头,“那五妹赶快回去休息吧,我现在就让太监领我出宫。” 络青衣看着眠月怜蕊走远,媚香站在一旁不解的问:“青衣,为什么不和她明说?” “你也能看出眠月怜蕊喜欢穆濂,我怕说出来后她还会再度陷入癫狂,穆濂与画意合葬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只要我们不说,她就找不到穆濂葬在哪里。” 媚香点头,“青衣,你不去龙腾学院看看无妙吗?” 络青衣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天色还早,便道:“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他?” 这个臭小子,明知道她回来了还不来见她,莫非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跟她怄气? 两个人到了龙腾学院,驾轻熟路的走去朔徽医馆,这个时候的朔徽医馆还没有关门,许多学生拿着足够数量的白玉石站在院门外排队等待。 “医馆现在的生意这么火啊。”媚香和络青衣站在人群边上旁观,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队伍,媚香高兴的抚掌而笑,拉着络青衣绕过人群走进医馆。 “是眠月青衣,眠月青衣回来了。”有人认出了络青衣,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络青衣刚走进院门,曲遥千听见声音后就从里面跑出来,兴奋的叫着:“师傅!” 络青衣挑眉,与媚香迈开步走进医馆内,察小十正拿着银针给一人针灸,她看见络青衣,眼眶微湿,竟把那人的穴道给扎错了。 “青衣。”察小十听见那人的痛呼,立马拔掉银针,起身向她看来。 络青衣对她笑着点头,从空间里拿出不同的丹药各二十枚放在柜台上,曲遥千将这些丹药放好,随后凑到络青衣身边,笑道:“师傅,这些天你都去什么地方了?” 络青衣环扫了一圈周围,反而答:“这里还有几名需要看诊以及外面排队等着买药的同学,你和小十还是先将该做的事情做好,我们再来聊天。” “好。”曲遥千点点头,当着络青衣的面做事情更是不敢有一丝大意,他神色极为认真,不得不说,络青衣心底有丝感动。 听说络青衣回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围在朔徽医馆外面,探着头往里面看。 络青衣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尤其是两学院比试时胜了皇天学院,这让他们觉得面上特有光,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挺起胸膛。 “不买丹药不看诊的同学请回,我们今日会提早关门,若还有需要的等明儿请早吧!”曲遥千觉得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满头大汗的走到院门口吆喝一声,那些人为了看络青衣,便掏出一把白玉石,“给我一粒聚灵丹。” “我也要,给我两粒。” “我们都要,掏了白玉石是不是就能进来了?” 因为络青衣在,所以今日朔徽医馆的生意格外火爆,场面也尤为壮观。 无妙听说络青衣来到学院后,他忍着去见的冲动,独自坐在房间里不动地方。 医馆临近天黑才歇业,这么多人自动奉上白玉石,按络青衣的话说就是没有不收的道理,如果这些白玉石花不完,在毕业的时候还能换成真金白银,有钱不赚,怎么可能? “师傅,这次回来你们待多久啊?”曲遥千搬了个椅子坐在络青衣身边,忙的汗打湿了衣服都顾不得换。 “说不准,忘赟现在处于危险中,要看魔界何时有动作。” “危险?我看忘赟挺平静的。”曲遥千摸了摸头,是他在学院里,所以一直没感觉到危险? 络青衣笑了笑不答话,反而问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筋骨都愈合了?” “师傅放心,我现在特别强壮,你看我的肌肉。”曲遥千拍了拍手臂,随他抬手的动作,他衣料上的玉石发出叮叮当当的响。 “伤势恢复了便好,以后你们缺什么丹药就传书告诉我,我会用让须鱊给你们送来。” “须鱊?那是什么?”曲遥千和察小十都没见过那只海东青,故而很好奇。 “是只海东青,你们想要什么,最快一天它就能送来。” “海东青?”曲遥千眼睛一亮,“我还没见过那东西,但是我听说过,听说海东青是鹰中之王,飞行的速度特别快,是不是真的?” “是。”络青衣点头,她都说了最快一天就能送来,能不快吗? “师傅师傅,等我见到那只海东青,能不能让它多留两日,我好好看看?”曲遥千一脸期待,海东青是花钱买不来的东西,不然他肯定会买几只来玩玩。 “只要你不怕被它啄上两口就行。”被海东青啄了可是会掉一块肉的。 “不怕不怕。”曲遥千哈哈笑着,突然想到什么,便侧头看向窗外,嘟囔道:“清泽怎么没来?” 是啊,他怎么没来? 络青衣见窗外的天色已黑,可是她还没看见无妙,是无妙不想来见她么?学院的学生应该都知道她回来了,无妙这个时候都没来,就只能说明他不想来见她。 “师傅,你不知道,清泽这些日子特别努力,也特别的勤奋,现在已经是九段玄技了。”曲遥千啧啧叹着,“现在学院里的人谁也不敢惹他,见到都绕路走呢。” 这么威风? 络青衣面含淡笑,她瞥头看向在打瞌睡的媚香,轻唤了声,“媚儿,醒醒了。” 媚香睁开眼睛揉了揉,双手撑着桌面直起身子,迷茫的问:“怎么了?” “我们回去吧,估计他们还在等我们吃饭。” “好啊。”媚香打了个哈欠,抻着懒腰站起来,她笑着对曲遥千和察小十挥了挥手,走到门口等络青衣。 “师傅,你这就要走啊?清泽还没来呢。”曲遥千有些不舍,他好不容易才能看见络青衣一眼,没有几句话她就要回去了。 “不等他了,不来就算了。这是龙纹木,你帮我拿给他,龙纹木可以壮大神识,扩展空间,还能坚固精神烙印,有了龙纹木,他能更快的突破玄巅之境。”络青衣将龙纹木拿给曲遥千,身披夜色,抬步便走了出去。 曲遥千握住龙纹木,看着络青衣和媚香走远,转身低叹道:“清泽这是闹什么脾气?要是他知道师傅给他留了龙纹木,不清楚他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来医馆看看师傅。” 络青衣和媚香回到皇宫后,众人果然都在等她们吃饭,媚香坐在凌圣初旁边,侧头对他笑道:“我们去了龙腾学院,你们等多久了?” “没多久。”凌圣初淡淡出声,拿过一双筷子放进她手里。 “小青衣,爷都要饿死了,你再不回来,爷就打算去学院扛你回来。”墨彧轩的声音里有撒娇的意味,络青衣咧开嘴角,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进他碗里,展颜笑着开口:“爷您吃,我和媚儿顾着聊天没看时间,以后一定早点回来。” 墨彧轩挑了挑眉,就他碗里有菜,别人还没动筷呢,小青衣对他真好! 眠月昊天坐在最上面,他大笑着摆手,“行了,人回来了,都吃饭吧,你们也别饿着了。” 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也拿起筷子夹着面前的菜,眠月将离知道络青衣这回是去学院看清泽,但想来清泽不会见她。 眠月未安那张讨喜的娃娃脸上漾起一抹开怀的笑容,他瞅着络青衣,道:“青衣,白梵院长对你如何?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没有。”络青衣咬着筷子摇头,“白院长对我挺好的。” “你送了什么给他?”眠月未安又问,没看见楚绝色眼底划过的一抹黯然。 “一盒胭脂,正巧冉姨喜欢。”络青衣勾了勾唇,眸光一扫,不经意间看见楚绝色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吃饭,她意识到不能在继续这个话题,便在眠月未安开口前转移话题,“我听说清泽在这些日子特别用功修习,现在已经是九段玄技了。” 眠月未安点点头,唔了一声,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开口:“七弟近来都没有回来过,每天都要练上好几个时辰的剑。” 络青衣笑了笑,低下头专心吃饭没在说话,当着楚绝色的面不适合提白梵和睢冉,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络青衣看得出,这十年来,楚绝色对白梵的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深刻了。 就在众人吃饭时,整个大殿突然轻微的颤动了一下,络青衣下意识将碗端住,在场的人神色都有些变化,刚才的颤动绝对不寻常! 络青衣放下碗筷,她眉心一拧,震感再次来袭,这回整个大殿震得更加强烈。 “地震吗?”水无痕坐在一边,他看向络青衣,只见她在想着什么。 “不像。”络青衣摇头,她从椅子中站起身,大殿再次晃动,她脚下不稳,就要向前栽去。 墨彧轩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络青衣突然想到一处地方,她抬起头对上墨彧轩那双紫眸,神色凝重,起身拉着墨彧轩快速飞出大殿。 水无痕也想到了那处地方,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就飞出了忘赟皇宫。 “丫头要去哪里啊?”阙天休从位置上起身,但脚下的晃动使他又坐了回去,眠月昊天抬手示意他不要动。 媚香知道他们去的是什么地方,拉着凌圣初就往外跑,当归看了清流一眼,他见清流没动,便也跟着飞了出去。 颤动的地面很快就平静下来,幸运的是宫里没有一人损伤,眠月昊天对进来禀告的太监摆了摆手,那太监低下头走出去,殿内变得极为安静。 眠月昊天偏头看到清流,见清流还在动作优雅的吃饭,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将嘴巴闭上了。 眠月将离也把目光放在清流身上,他离清流较近,便夹了一道菜放进清流碗里,清流含笑放下碗筷,抬起头道:“我吃饱了。”说完,清流扬袖走出了大殿。 “父主。”眠月未安看向眠月昊天,两人的脸色几近相同,眠月将离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 阙天休叹着气,又能有什么办法?清流对眠月皇室的怨恨又岂是一两日便能消解的?但再怎样,他也不该拂了将离的好意,以致当众让将离难堪,也让他们的关系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络青衣和墨彧轩最先到达不崂山,两人站在火山口并没有进去。 水无痕随后追来,他走到火山口前,向里面看了一眼,还如之前那般黑漆漆的望不见尽头,但他能感受到这座火山的温度越来越高,大有死火山复活之势。 “他们在下面?”水无痕指着火山口,依稀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嗯。”要不是他们找到了这块女娲碎石,要不是他们想要拿出这块女娲碎石,忘赟皇宫就不会晃动的这么厉害。 水无痕面色一沉,抿唇道:“现在下次阻止还来得及么?” “这块女娲碎石在管道中不易取出,我们现在下去还来得及,但是这次,两方一定会交手。”或许是魔神转世的身份令她紧握着拳头,并不想和他们交手。 “可是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水无痕知道络青衣的犹豫,遂向第一次那般从火山口跳了进去,没给络青衣继续犹豫的时间。 “水……”络青衣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咬了咬唇,走到火山口上,抓着藤蔓就跳了下去。 墨彧轩自然不能让她单独赴险,络青衣一下去,他就跟着跳了下去,他见络青衣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而他又是第一次来,便跟在络青衣身后没有说一句话。 “这块女娲碎石堵在管道已有百年,现在只有集合我们的力量才能将它取出。”魔尊开阳试了几次,那块女娲碎石也只是移动了几厘米的位置。 这块女娲碎石是秋笑白发现的,他在龙腾学院待了两年,一年前便发现这是座死火山,后来发现女娲碎石便告诉南楼雾声他们,现在他们想拿走这块女娲碎石,他反倒犹豫了。 “笑白,你怎么不动?” “一旦拿出这块女娲碎石,不崂山这座死火山就会转变成活火山,到时火山喷发会毁了这个忘赟。”秋笑白声音颇沉,仍然没动。 “毁了忘赟也会毁了修罗道,我们都没有心疼,你心疼什么?魔界才是我们地方,你真不该屡次心软!”开阳也在忘赟住了几年,但是他与秋笑白不同,他没经历过和同学一起晨跑一起上课一起吃饭的日子,所以没有秋笑白有的那些感情。 秋笑白沉默不语,他抿了抿唇,刚抬起手准备与他们和众人合力,却听见上方传来一道声音,“住手!” 秋笑白立即收回手,他仰头看着从上往下飞落的络青衣,眸色微沉。 “动手!”开阳没理会络青衣,他最先凝聚魔气推送向那处管道,络青衣双臂伸开从半空飘落,她放下手臂向前走出两步,一手负立身后,一手在身前绕着一掌对开阳打去。 开阳分了心神,一边将魔气汇聚上管道,一边应对络青衣的攻击。 络青衣心思一动,从空间里拿出清霜剑,清霜剑一出,斩天剑立刻从墨彧轩的空间内飞出。 络青衣怕斩天剑的力量摧毁了不崂山,毕竟它一出世就毁了千条性命以及一座高山,故而,络青衣以清霜剑命斩天剑又飞了回去。 开阳他们本以为络青衣抓住了机会,她只要使用斩天剑,他们肯定会放弃这颗女娲碎石,但到底络青衣还是顾忌这座不崂山,也放弃了能够掣肘他们最有用的武器! 络青衣对秋笑白也不忍出手,便一人对付开阳和驭婪,水无痕对付斐然和雾声,墨彧轩则对付秋笑白南楼银华,开阳没有因为络青衣体内有魔莲便对她相让,反而想将她逼退,好让他们顺利的拿到女娲碎石。 络青衣手握清霜,对着开阳划出一道剑气,同时旋身而起,剑鞘袭向驭婪,反手又对斐然打出一掌,开阳拿出他的法器紫电斧,一道道金棕色的玄气夹杂着黑色魔气直逼络青衣,络青衣刚到达玄玄之境,她的青黑色玄气还不太纯粹,隐隐掺着黄色的玄光,因为体内没了乾坤锁,她便动用起体内的魔气来。 眼见络青衣额间再次浮起那朵黑紫色的魔莲,墨彧轩眸色一冷,很不想让络青衣出手,但他一人对付三头地玄之境的魔妖兽已是吃力,所以他没办法阻止络青衣动用魔气。 水无痕没有魔气,玄技也在络青衣之下,他对付更吃力,但是他隐忍不说,只想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即便动用魔气的络青衣也不能在开阳三头魔妖兽手下取胜,反而越打越艰难,她现在的玄技对于魔妖兽来说还是太低,而且在抢夺神器上他们不会听自己的命令,她就只有用这种方法逼迫他们停下来,虽然络青衣也清楚,他们停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他们不可能放弃重建魔界,踏平人界。 这时,凌圣初媚香当归三人赶过来,凌圣初加入墨彧轩的战局,媚香帮助络青衣,当归则去帮水无痕。 那颗女娲碎石依然还堵在管道之内,有了媚香的加入,络青衣总算能喘口气,但开阳招招凶猛,每当她想要变幻招式改守为攻时,开阳就会以紫电斧逼她的没有退路,让络青衣也只能一退再退。 坚硬的岩石上被划出一道道痕迹,虽然不深,但也能看出开阳使出了多大的力气,他一掌将媚香击退,与驭婪交换了眼神,准备点住络青衣的穴道。 络青衣手腕一转,半空中当即飘下洁白的雪花,墨彧轩看见那些雪花,便用控水之术将雪花变成冰箭,冰箭下坠的速度很快,嗖嗖的朝开阳和驭婪袭去。 络青衣又聚起一股强烈的风,卷起这里的碎石,凝在一起打退了与水无痕和当归纠缠的斐然和雾声。 水无痕和当归放下手,两人皆喘了一口气,当归的脸上还被魔气划出一条血痕,他玄技虽然与魔妖兽持平,但他年龄太小,还是会在他们手下吃亏。 银华和南楼将魔气聚在一处,两人两掌相对,一团黑色的光雾猛然向墨彧轩和凌圣初袭击,秋笑白向后退了一步,他缓缓将魔气收回,目光落在络青衣的身上。 墨彧轩与凌圣初向后一个翻跃,两人这个动作做得十分潇洒,之后立在半空,抬手设下一道结界,也将玄气聚在一起,反击回银华和南楼。 银华和南楼的玄技没有他二人高,这一掌便处于下风,当墨彧轩和凌圣初的玄气打来,两人不断后退,尽管快速躲避,但还是被玄气扫到了肩膀。 银华抹了下嘴角,他拽着南楼飞身而起,那团白色的光砰的一声击在石壁内,整个不崂山竟然跟着颤抖了几下。 络青衣和媚香的身子歪了歪,很快站稳,开阳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向络青衣攻击,道道光芒交错,络青衣使了却步抽剑和剑挽天华两招,使得剑气暴涨,她和媚香也成功在开阳和驭婪的手下闪避开。 驭婪的绝招是一招歃血狂暴,他本来还不忍伤害络青衣,但他看到络青衣保护神器的坚决,便在手心内划开一条深口,浓黑色的鲜血滚滚流出,他念着狂风咒,随后使用飞岩术贴在石壁上,手掌半挥,先是重力劈击,后将喷涌的鲜血在四周设阵,然后点住穴道不再让鲜血流出。 在驭婪施咒的时候银华等魔妖兽就快速将身体贴上岩石壁,他们跳出咒阵外,看着络青衣他们身边凝起的黑色光点结界,几个人再次将力量合在一起,击向那处管道。 当归用手碰了浮着黑色光点的结界,却不想体内的玄气正被结界吸了去,络青衣一剑劈在结界上,结界却不为所动,仍在吸着当归的玄气。 墨彧轩和凌圣初两人将手放在当归背后,一股强劲的玄气在当归体内冲击,由当归体内冲向结界,顿时当归被结界弹开,吸他玄气的那处漩涡蓦地消失,整个黑色光点的结界转着圈在他们身边围绕。 他们能透过结界看到外面的景象,也能看到女娲碎石正在一点点从管道内飞起,黑色的魔气托着女娲碎石上升,整个不崂山数度颤动。 无奈络青衣他们根本出不去结界,更不能用手去触碰结界,却也不想看着开阳他们将女娲碎石取出,便站在结界中想着办法。 “当归,你怎么样?”络青衣走过去将当归扶起来,她看见当归的掌心就像是遭受到雷电击过般冒着黑气,手心的肉也在腐烂,络青衣连忙拿出药粉和丹药,先让当归将丹药吞了下去,又将药粉洒在他的手心,随后拿出一条锦帕将当归的手心包扎好。 那是小青衣的锦帕啊…… 墨彧轩心中看着吃味,却也不能说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小青衣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但那是小青衣的锦帕啊……小青衣还没有给他包扎过呢! 某爷心想,他就是矫情,就是小气,怎么着吧?改明儿他也受伤个,非得把那条锦帕拿回来不可! 随着女娲碎石在管道内上升,压制在最里面的红色岩浆也随之缓缓上升,络青衣面色大惊,如果将女娲碎石取出,先不说忘赟,就说龙腾学院也会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想来龙腾学院的学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逃离的准备! “南楼!你不想见我娘了吗?”络青衣也不知道她怎么脑一抽就说了这话,不过她在想南楼是痴心兽,应该会为络如音而有所顾忌吧。 “如音不在忘赟,即便忘赟全毁,也伤不了她。”显然,南楼和络青衣不在一个频道上,络青衣想说的是如果南楼帮他们取出女娲碎石,即便找到络如音,络如音也再不会见他,可南楼却觉得就因为络如音不在忘赟,所以忘赟毁不毁都与他无关。 络青衣脸色一黑,嘴角狠狠的瞅了瞅,果然人与魔不能相提并论,她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阻止? 这可是眼睁睁看着女娲碎石要被取出来了啊! 墨彧轩握住络青衣的手,络青衣顺势靠近他怀里,不断的问:“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墨彧轩眸色沉冷,尽管他和凌圣初是天玄之境也破不开这道结界,这道结界是被开阳施了咒术的,或许……只有用小青衣的血。 凌圣初也想到了这点,他似乎没看见墨彧轩眸底的冷意,清淡开口:“用你的血试试能不能碎裂这道结界。” “我的血?”络青衣从墨彧轩怀中探头,抬起手看了两眼就被墨彧轩按了下去。 “你体内有魔莲,兴许…你的血可以破开结界外的咒术。” “那我试试。”络青衣并起双指,以指为刃划开右手的手心,红黑色的血从掌心汩汩流出,墨彧轩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他紧紧抿唇,没有阻止络青衣以血破阵。 开阳的咒术果然敌不过魔莲的力量,络青衣以血破开咒术后,便快速止住还在流出的鲜血,她摇着墨彧轩的手臂,急急道:“你们快碎裂结界!” 墨彧轩与凌圣初共同抬手,两人翻覆着手掌向前推送玄气,轰——黑色光点的结界一寸寸碎裂,墨彧轩带着络青衣迅速从结界内飞出,去阻拦马上就要从管道飞出的女娲碎石。 络青衣面色一骇,冒着热泡的红色岩浆竟在管道内翻滚叫嚣着,岩浆已经涨到几十米高,热气熏着女娲碎石,女娲碎石陡然亮了一下。 凌圣初他们也赶紧飞来,开阳瞥了他们一眼,便对其他人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对付他们。” 几头魔妖兽点了点头,离开石壁向络青衣他们飞去,转眼便又交起手来,旨在缠住他们的脚步。 开阳集聚体内所有的魔气,他双目赤红,竟漫过了原先的绿色瞳孔,眼中满是炙热的兴奋。 眼见着女娲碎石一米米的升高,离管道瓶颈只差不到十米的距离,墨彧轩将斩天剑拿出,斩天剑周身泛起金红色的光芒,直奔开阳而去。 但斩天剑还没刺进开阳后心,就有一道白色的光从上向开阳打来,开阳专心致志的抬高女娲碎石,没有发现这道光袭来,便被打了个正着,噗的吐出一大口血从半空摔落。 秋笑白飞过去将开阳接住,开阳脸色一白,眼中的炙热渐渐褪去,瞳孔又变成绿色,幽深明灭。 他们停下打斗,齐齐抬着头看向从上飞落的人,络青衣惊讶的开口:“静长老?” 静长老面带白纱,犀利的眸子扫了一圈这里的人,突然抬起手,竟以一人之力将女娲碎石从管道内压了回去,翻涌在管道内的红色岩浆也随之下退,渐渐消失不见。 “静沉月。”开阳攥紧拳头,不甘心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静沉月的玄技不止在天玄之境,她定是成功的渡了劫!不然她的力量怎么会与神器无二! 静沉月?络青衣刚知道原来静长老叫静沉月,她眸光清亮的看着静长老,便见静沉月向她走来。 “这块女娲碎石是我用来压制不崂山岩浆喷发的,谁想动它,问过我的意思了么?”静沉月凌厉的扫了眼面色惨白的开阳,犹如黄莺清脆的声音回想在这里每处。 “竟然是你!”开阳咳出一口血,他推开秋笑白,咬牙道:“这么说从我们上不崂山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我又没监视你们,自然不知道。”静沉月拂着衣角,缓步走来,“只是忘赟京城晃动太不正常,我就想下来看看,谁知道…看到了你们。” “哼!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已经拿到神器了!”开阳站直身体,惨白的脸色让人能轻易看出他受的伤有多重。 “神器?”静沉月挑眉,呵笑道:“不过是一块女娲碎石,还算不上是一件神器,你们想夺神器我不管,想为祸人界我也不管,但你们要是敢动忘赟,敢动龙腾学院,敢动不崂山,我就要管一管了。” 其他的魔妖兽们都没有说话,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是静沉月的对手,若惹恼了她,今日,他们便都出不去了。 “趁我不想生气前,赶紧滚出龙腾学院,滚回你们的修罗道,别再想打这颗女娲碎石的主意!”静长老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沉,那双清眸似乎更为犀利,她笔直的站在络青衣眼前,无形中便是一道难以抵抗的威压。 络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偷偷的探测了下静长老的玄技,却被静长老的无形威压打了回来,她从没想过静长老的玄技这么高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墨彧轩唇边的笑意微冷,他将络青衣搂进怀中,替她输送着灵气,缓和了她被压制的缺氧感觉。 银华看了秋笑白一眼,秋笑白点了点头,银华便带着其他的魔妖兽离开了不崂山。 秋笑白与静沉月接触过,秋笑白都点头了,那么静沉月绝对不能惹! “你们也出去。”静沉月扫了眼络青衣几人,没让这里留下一个人。 络青衣抿唇,像来时那般抓着藤蔓一路飞跳了上去。 静沉月轻抚了下脸上的面纱,她又扫了一圈,确定这里再没有人后,便无声无息的飞了出去。 “静长老。”络青衣他们没有离开不崂山,而是站在火山口处等着静沉月出来。 静沉月看了看络青衣,缓声道:“忘赟以后都不会有事,你可以回宫了。” “静长老。”络青衣看着静沉月的身影消失在不崂山,面色渐渐暗了下去。 “回去吧。”墨彧轩在她身边轻声开口,络青衣点了点头,一行人没有在龙腾学院逗留,便回了忘赟皇宫。 足尖一落地,静沉月就在院子周围设下结界,不容许任何人进入,她挥袖打开房门,疾步走进房间,衣袖又一挥,房门砰的关上,她同时吐出一口血来。 静沉月没有摘面纱,暗红的鲜血吐在面纱上晕染开来,她摘下面纱,容颜落在镜中,唇角缓缓勾起。 银华他们回到了修罗道,秋笑白先扶着开阳下去疗伤,驭婪斐然雾声也回去打坐,只有南楼倚在软榻上,银华坐在他对面,发现自从静沉月出现后他的神色就有些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南楼无光的黑眸仿若一潭死水,他摇头,顺手拿过折扇轻摇,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心上难受。” “心难受?”这是其他几名魔妖兽体会不到的感觉,但南楼身为痴心兽,他感受的分明,如果南楼心难受,就说明南楼身上一定有事情发生! “嗯。”南楼低低应声,“你跟我说说,静沉月长得是什么模样?” “她戴着面纱,谁都看不见模样。” “戴了面纱?”手里的折扇一停顿,南楼面容晦暗,缓声道:“我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熟悉,这股气息已有许久不曾闻过了。” “你是说你认识她?”雾声讶异,除了络如音,南楼还认识其他女人? “也许。”南楼的回答很保守,他也不敢确定,只是觉得气息熟悉,但也只有那么一丝气息熟悉而已。 “静沉月是龙腾学院的长老,她有数年不曾出过龙腾学院,她应该不认识你,不然今晚她下手不会那么狠。要不把雾声叫来?让他拿星轨看看。”银华皱眉,有星轨在,他们方便了很多事情。 南楼点点头,随后银华将雾声叫了过来,听见动静的甯狐也跟了过来,他今夜没跟着他们去不崂山,是防着有人攻打修罗道,谁知道不崂山上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雾声拿出星轨,晶亮的水晶球在半空漂浮,无论雾声怎么查找,星轨上都没有事关静沉月的半点记忆。 “怎么了?”他们都没有说话,南楼察觉到气氛不太对,便开口问了一句。 “星轨上查不到静沉月这个人,她也是星轨上唯一一个查不到的人。”雾声沉声道,就连墨彧轩和络青衣他们都能查到,静沉月到底是什么人?就连星轨都找不到她? 还是说,她的力量强大到屏蔽了星轨上一切与她有关的事? “查不到?”南楼眉头皱的很深,他放下折扇,走到星轨面前,抬起手摸了摸星轨光滑的表面,星轨上的确没有信息传入他脑中,显然雾声说的没错。 “静沉月。”南楼将手收回负在身后,他低下头,双眸缓缓闭上,须臾,嘴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他道:“星轨查不到,就在现实中查。出动修罗道内所有魔妖,我要查静沉月这个人!” 出动所有魔妖? 雾声与银华对视一眼,两人没阻拦,只是在想若被静沉月发现,这些魔妖会不会有去无回? 络青衣等人回到皇宫,眠月昊天和阙天休还在吃饭的地方等着他们,络青衣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阙天休怔楞,他都不知道不崂山原是一座火山。 “院长,静长老是什么人?”络青衣也感到好奇,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怎么偏偏在龙腾学院当一名长老呢? “她?”阙天休干笑两声,“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嗯?不知道?”络青衣挑眉,不知道还敢让她进学院当长老? “当年是她来龙腾学院竞选长老,由于她太出色,不仅是名驭兽师,还是天玄之境,就…留下她了。” “当年的静长老就已经是天玄之境了?”络青衣眸色一深,今夜的静沉月可不仅是天玄之境哦! “嗯。”阙天休点头,他眯着眼睛回忆,“那应该是十八年前的事情。” “十几年?”络青衣神色一变,抓住其中重点,嗓音蓦地提高,连忙问道。 “十八年啊,怎么了?”阙天休还没明白。 络青衣皱了皱眉,会是巧合吗?静长老是在十八年前进入龙腾学院的,络如音也消失了十八年,而她,今年十八岁。 第一百六十四章 是她,络如音! 络青衣觉得自己是多想了,静长老怎么可能会和络如音有联系?若有,阙天休会看不出来吗?眠月昊天会看不出来吗? 看来是她这些日子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每日想的都是要怎样找到络如音,不然怎么会可笑的怀疑静长老就是络如音? 如果静长老是络如音,她不会安然在龙腾学院度过十八年。南楼也说了,络如音并不在忘赟。 络青衣与眠月昊天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和墨彧轩回了房间,墨彧轩见她神色恹恹,便领着她走到院子内,闻着花圃内散发的混合香气,她感到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幸好今夜有静长老前来阻止,不然忘赟的百年基业定会毁于一旦。”络青衣伸了个懒腰,她轻吐出一口浊气,双手环着墨彧轩的腰,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墨彧轩拥着她的腰,低下头,额头相贴鼻尖相抵,温柔的笑道:“有静长老在,你也该对忘赟放心了。” “放心啊……静长老高深的内力玄技堪比神器,我又怎么会不放心?我只是愁女娲石的事情,你说那颗女娲石不能取出,沐羽怎么办?”先不说集聚神器的事情,就说总不能让沐羽这辈子都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吧? “也许世间会有一种东西可以代替女娲石,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小青衣,你要相信,任何事情在绝处时都会有转机。”墨彧轩终于知道了她今夜心情不好是为哪般,他柔声安慰着,只想等络青衣心情好起来后乖乖去睡觉。 快入秋的夜,终究是有些寒凉。 “转机?”络青衣低声轻喃,女娲石不是凡物,真的可以有转机吗? 一阵凉风吹来,墨彧轩下意识将她抱的更紧,但络青衣还是轻微的打了个寒颤。 “冷?”墨彧轩拥着她走回房间,没再让她在冷风中受一点冻。 走进房间后,墨彧轩将半开的窗户都关上,将她抱在床榻上,“好好睡一觉。既然忘赟有静长老在,我们过两日便离开如何?正好可以趁着开阳重伤去找下一件神器。” 络青衣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她将锦被拉高,点头轻应了声,然后闭上眼睛,在墨彧轩温柔的注视下缓缓睡熟了。 等她睡着,墨彧轩才起身走出去,他刚将房门关好,便看见一名男子忍受着冷风吹袭笔直的站在院内。 墨彧轩挑眉,嘴角一勾,笑道:“她已经睡了。” “我知道。”无妙点头,只有她睡着了他才敢来看她,他还是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今晚不崂山一出事,他立刻就奔来了。 “爷打算这两日就离开,若你再不来相见,日后……可就不一定还有相见的机会。”墨彧轩抬步,绕过他身边走出了院子。 无妙转身,英俊的脸上满是黑沉之色,他紧紧的握了握拳,而后松开,追上墨彧轩的脚步,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日后必定还能相见,我走了。” 墨彧轩脚步一顿,他转眸看向无妙离去的身影,唇角溢出一声轻笑,随后敲开凌圣初的房间门。 “媚儿睡了,有事情出来说。”凌圣初站在门口,他向前走了一步,将房门关上,站在墨彧轩身前。 墨彧轩反身向外面走,凌圣初立即抬步跟上,气氛有些压抑,凌圣初拧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没事。”墨彧轩呵的笑了笑,“爷就是想找个人陪爷出来走走。” “我们何时离开?”凌圣初将目光落在远处,面色清淡。 “也就这两日。”墨彧轩唇角轻扯,紫眸内涌起一抹雾色,他轻叹了一声,道:“圣初,你说这世上有东西可以替代女娲石吗?” “替代?”凌圣初眸光微变,他自是知道沐羽的事情,现在他们不能拿出不崂山内的女娲碎石,也不能拿出沐羽体内的碎石,或许女娲石这件神器他们只能放弃。 “你也不知道?”墨彧轩苦笑了声,他摇了摇头,声音里有着几许无奈,“爷就不知道。” 这一夜,凌圣初与墨彧轩一样,两人一夜未眠。 第二日,络青衣换完手上的药,便为天南星炼制可以让他恢复玄气的丹药,天南星站在一旁,神情怯怯的看着她。 良姜和玉竹也围在炼丹炉旁,玉竹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话,可良姜一声也没搭理,玉竹感到无趣,便转身跑去椅子前,拉着沐羽的手和他说笑着。 良姜那幽冷的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眸子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天南星转头看来,刚想开口,却听络青衣道:“好了。” 天南星又将头转了回来,他眸带兴奋的看着络青衣,视线落在那粒红色的中品回气丹上,嘴角一咧,怯怯的神情渐渐消失。 络青衣将炼丹炉收了回去,把回气丹放进天南星的手里,扫了眼沐羽和玉竹还在玩闹,便拍着手走了出去。 她早饭还没吃就替天南星炼制丹药,现在是真的感到很饿,也不知道墨彧轩去哪里了,一大早就不见人,他有那么忙吗? “青衣。”媚香早上没看见络青衣,于是赶过来找她,见她往这边走,便笑道:“睡到现在才起啊?是不是饿了?走,吃饭去。” “我替小天天炼回气丹来着,以他现在的速度想要恢复以前的玄技实在太慢,恰好我还有炼回气丹的药材。” “回气丹?”媚香笑着弯起眉眼,“那可是好东西呀!” 听她这话,络青衣就知道媚香也想要,便道:“改日在替你炼制,我现在快饿死了。” “那快点我陪你去吃饭,今早圣初和墨彧轩出去了,两个人去打听神器的位置了,估计晚点才能回来。” 络青衣了然的点头,怪不得一大早她没看见墨彧轩呢。 等络青衣吃了饭,墨彧轩和凌圣初也从外面回来,墨彧轩摊开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点,慢悠悠说道:“这里是澜岫大陆,从忘赟到澜岫大陆需要十天时间,听说玲珑塔曾出现在澜岫大陆上。” “玲珑塔?” “玲珑塔全名为八宝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既有收妖魔镇鬼煞之能,又有浩大无俦之力。据说它能降伏一切妖魔鬼怪,必要时仙神也能被收服。有人说,玲珑塔内共有七件举世无双的法宝,玲珑塔最神奇之处不在于塔内的宝物,而是它有着类似纳善镜中芥子乾坤般的另外一个世界,状若七层但不必七层,以逞道法之变化。”水无痕听见玲珑塔三个字便走了过来,他将自己从书上看到的内容都说了出来。 “七件举世无双的法宝又是什么?”络青衣继续问,她怎么忘了水无痕记下了十万六千三百五十册本书的内容呢? “有三足金乌、瑰仙剑、惊神戟、乾坤尺、天罗伞、净世拂尘和战天刺。每一件都拥有无穷的力量,若落到魔界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媚香光听着就很赞叹,一件神器里面有七样宝贝,玲珑塔怎么不是神器之首? 水无痕接收到媚香疑惑的目光,他淡淡笑着,回道:“即便是玲珑塔内七件法宝的力量合在一起,也敌不过斩天剑认主后的真正力量。” 媚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早在洐刹大陆的时候她就知道斩天剑的力量有多霸道,一出世就可以毁灭一座山啊!饶是以凌圣初和墨彧轩合力,都不见得能将一座山翻过来。 “消息准确么?”水无痕看向墨彧轩,他抿了抿唇角,要是这件事传开,那么魔界也会很快就知道。 “嗯,经过多方探查,最后确定玲珑塔曾在澜岫大陆出现过,但,这并不代表玲珑塔就在澜岫大陆上。” 水无痕点了点头,“不管玲珑塔在不在澜岫大陆,我们都要亲自走一趟。” 墨彧轩将地图收起,低下头扫到络青衣不认真包扎的伤口,他捧气络青衣受伤的手,另一只手对她伸出,吐出了一个字,“药。” 络青衣从怀中将瓷瓶拿出,墨彧轩眸色微深的看了一眼,早在伤药在小青衣怀里,他就该自己伸手去掏。 媚香和凌圣初见到这场面,两人很识趣的走了出去,水无痕没听见墨彧轩说什么时候去澜岫大陆,遂他就没离开。 墨彧轩解开络青衣手心的纱布,细心的除去手心里的血迹,见那一条被剑划出的剑痕正在愈合,他动作轻柔的上了药,随后换了一条干净的纱布重新包好。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后日。”墨彧轩当着水无痕的面把瓷瓶放回络青衣怀中,络青衣眼睛蓦然睁大,他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忌! “好,那我回去准备。”澜岫大陆多山多水,他们这一路上说不准会遇上什么样的神兽,不准备一些物品估计都翻不过一座山。 墨彧轩点头,水无痕转身离开,却见阙天休跑了过来,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火急火燎的对络青衣道:“丫头,昨夜静长老帮了你们后回房间了吗?” “回了吧。”络青衣没仔细看,但想来那个方位是静长老的院子不错。 “今天静长老没去给学生上课,我就跑去静长老的院子询问,谁知道静长老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不在?”络青衣音调微扬,怎么会不在? “是啊,我让几位长老一起寻找,找遍了整个龙腾学院都没看到静长老。” “不崂山找了吗?” “不崂山……”阙天休脸色一沉,摇了摇头,“忘记了还有不崂山,再说静长老去不崂山做什么?” 她怎么知道,这只是一种猜测,静长老到底在不在不崂山还是回事儿呢! 络青衣拽着墨彧轩往外走,阙天休连忙跟上,在后面喊道:“丫头,你这是去哪里啊?” “不崂山!”络青衣留下一句话,快速带着墨彧轩飞去了不崂山。 她还是亲自去找吧,正好,她有两句话想问静沉月。 阙天休走出院子的时候恰巧碰上楚绝色,楚绝色揪着他还没长长的胡子,笑问:“这么急赶着去哪儿?” “静长老不见了,青丫头帮我找人呢,我也快点赶去不崂山看看。”阙天休没闲心跟她打趣,挥掉她的手,坐在一条龙上飞向不崂山。 静长老? 楚绝色眼睛提溜一转,她是谁?能让阙不休着急的在原地直跺脚? 真有趣!楚绝色弯起嘴角,叫出自己的坐骑七刹雁便跟上了阙天休。 络青衣与墨彧轩最先到不崂山,两人在山上走了半圈,但都没发现静长老的身影,而且山中的神兽只要看见络青衣来了,就立马跑的远远的,同时还不忘告诉山里其他神兽,那个妖女又回来了! “小青衣,你确定静长老在这里吗?”墨彧轩扫了眼满山奔跑的神兽,嘴角勾起一抹满是玩味的微笑,这些神兽好像很怕他媳妇儿! “不确定。”络青衣摇头,“昨夜静长老就帮了我们,按理说她不能离开学院,但怎么会在今早消失呢?” 络青衣又想了很久,蓦地,她想到一个地方,那处她曾破开结界的山洞。 这回山洞外并没有设结界,反倒让络青衣心生不解,这里不是关押不崂山里最残忍神兽的地方吗?怎么连结界也不设了? 走到山洞前,墨彧轩感知到这个山洞里面有人,且玄技修为不低,他看向络青衣,轻挑的笑了笑,“小青衣,说不准这次你找到了。” 络青衣挑眉,领着他走进山洞内,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山洞内就飞过来一道白色的光,墨彧轩立刻将络青衣护在身前,抬手化解了那团玄气。 此时络青衣确定静长老就在这里!她继续往前走,每走几步就会有一团白光飞射过来,次次都让墨彧轩化解。 直到走进山洞深处,络青衣赫然发现了倒在山洞石床上的静长老,她快步走过去,手刚要摸到静长老的衣角,就被一道结界打了回来。 墨彧轩将络青衣扶住,眯着眸子看向那道结界,“这道结界里蕴含的玄气不止天玄,爷现在还破不开。” 络青衣抓着墨彧轩的手,声音有些急,“你看静长老是不是受伤了?” 墨彧轩将眸光落在闭着双眼的静长老身上,然后点了点头,“是受伤了,而且伤势还不轻。” “所以说她只是因为受伤所以将自己关在这个山洞里疗伤?”络青衣根据静长老的现状推理出来,“是不是昨夜受的伤?” 墨彧轩紫眸内划过一抹异色,他轻拍了拍络青衣的手背,“放心,静长老正在自行调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受伤,不然也不会连招呼都没打就跑到这个山洞里来。” 络青衣咬了咬唇,她紧紧的盯着静长老脸上的那层纱,似乎想透过其中看出点什么,可不论她怎么看,都看不到静长老面纱后的容颜。 “有办法掀起她头上的帷帽吗?”络青衣看向墨彧轩,她昨夜想的事情不管真假,都要在今天找出个答复! 墨彧轩摇头,“爷的玄气进不去静长老的结界,或许你可以试试你的风术。” 对啊!她怎么把控风之术给忘了? 络青衣缓缓抬手,手指轻扬,扫出一缕劲风,这缕劲风竟直直的穿透结界,但这风的力量还是小了,只能让静沉月头上的帷帽动一下。 络青衣再次抬手,注入了七分风力,这道风穿透结界后将静沉月头上的帷帽掀掉,帷帽掉落在地,阙天休和楚绝色正好跑进来,当两人看见躺在石床上的人时,面色不由大骇。 楚绝色忘不掉这张脸,她惊呼道:“睢冉!” 络青衣愣住,睢冉?冉姨?这……静沉月的容貌怎么和睢冉的一样?! 阙天休瞪着眼睛,而后道:“这不是睢冉,睢冉和白老头在一起,静长老只是和睢冉长得一样。” 楚绝色带着惊诧走近一瞧,顿时心里松了口气,的确,这不是睢冉,她和睢冉的气质太不相同,只是那张脸简直是一模一样! “冉姨还有亲姐妹?”络青衣回过神,便问了这句话。 “不可能!”楚绝色立刻否决,“睢冉不可能有亲姐妹。” “那为什么……静长老和冉姨长得一样?” “不知道。”楚绝色瞧着那张脸,眸色便黯淡下去,她有十年没看见这张脸了,虽说静沉月不是睢冉,可她和睢冉一样的容貌就让自己想起了太多的往事。 阙天休疑惑不已,若不是亲姐妹,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样貌相同的人?如果静长老没见过睢冉,她为什么要十几年来都用帷帽遮面,从不让看到她真实的容貌呢? 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玄机? “静长老受伤了?”阙天休见静长老屏息躺在石床上,他触碰了一下周围的结界,却被结界反弹回来。 “想必是昨夜为了帮助我们而受的伤。”阙天休知道昨夜的事情,络青衣便据实以告。 相处十八年,阙天休也摸不透静长老的性子,他低声一叹,却不知石床上的人正在渐渐苏醒。 “静长老。”络青衣的呼唤让阙天休看向从床上坐起来的人,静长老一醒就看见自己的帷帽掉落在地,她眸带森寒的扫了眼他们,随后捡起帷帽重新戴上,抬手碎裂结界。 可令众人惊异的是,静长老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络青衣本以为她还会训斥两句,可现在,她连训斥都不说了。 楚绝色是第一次见到静长老,她看着静沉月的背影,眸子一眯,似乎想起了什么人来。 “阙不休,我怎么觉得静长老看起来有些熟悉?”楚绝色拽了拽阙天休的衣袖,她知道静沉月玄技很高,便等她走后才敢开口。 “你也觉得?”他十八年前就觉得了,只是一直没说,因为他想不到静长老与什么人像,可那背影就是看着熟悉。 楚绝色的手指抵着下巴,她敛眸,沉思片刻,“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是睢冉的亲姐妹?” “怎么可能?”阙天休立刻否决,“我们认识睢冉几十年,什么听她说过她有亲姐妹?” “也是哦。”楚绝色点了点头,眉头缓缓蹙起,可是静沉月那张与睢冉相似的面容又该怎么解释呢? 静沉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摘下面纱,平静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慌乱。 差点就被他们发现了!不过,她现在这张脸是否也让他们起疑了呢? 络青衣听完了楚绝色和阙天休的谈话,就牵着墨彧轩离开,眉头皱的很深,墨彧轩抬手抚平她眉间的刻痕,清柔开口:“别皱眉。” “爷,我怎么觉得这其中有异常呢?”络青衣越想越不对劲,没有血缘关系,却有两张相似的面孔?除非静沉月也是穿越过来的人! “是有。”墨彧轩颔首,宛若琉璃般清透的眼眸隐过一抹暗色,“可能你们都没发现,爷看到静长老刚醒来的时候很紧张,她紧张的时候就用手捏着帷帽。” “用手捏着帷帽?”络青衣回想那一幕,果然是!静长老数次捏着帷帽,除了墨彧轩,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走,我们去找她。”络青衣不甘心的走去静长老的院落,她还有问题没问,不能就此错过。 墨彧轩将她拽了回来,无奈的笑着:“你现在找她能做什么?你就不怕她跟你算掀了她帷帽的账?” “但我怀疑她就是络如音。” “怀疑?”墨彧轩眸色微深,“小青衣,你只是怀疑,如何做的了数?如果静长老就是络如音,阙天休和眠月昊天不可能没有发觉。” “你说的这点我也想过,可是你也知道,静沉月玄技甚高,阙天休也是在十八年后的今天才看到她长得什么样,所以她可能就是。” “如果她是,为什么不与你相认?如果她是,体内的婆娑宿早就发作,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我……。”谁知道!络青衣冷哼,她松开墨彧轩的手,抱着双臂,脸上还带着不情愿。 “先和爷回去,这事儿我们回去再说,嗯?”墨彧轩柔声劝着,他们没有切实的证据就去找静沉月这样委实不好,虽然他不怀疑络青衣的话,甚至不管络青衣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但这件事情必须要慎重再慎重,不能凭几句话就断定静沉月的身份。 络青衣看了他一眼,冷哼声更重,但还是听话的跟着墨彧轩回了皇宫。 在房间里打坐一周天的静沉月缓缓睁开,体内的疼痛越来越轻,胸口如同挖心的痛感也逐渐消失,她疲惫的喘了口气,整个人向后倒在床褥中。 却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随之传入的,是一抹清雅如兰的声音,“静长老,我可以进来吗?” 静沉月神色一震,她掸了掸褶皱的衣服,拿过一旁的帷帽戴在头上,尽量保持平静的音调,“进。” 清流推门而入,他嘴角含笑,反身将房门关上,缓步走进内室。 静沉月就坐在内室的床榻上,她没有下地,也能清晰的听见清流并不沉重的脚步声,她下意识捏着帷帽,眸底流露出一抹慌乱。 “我可以坐下吗?”清流走进内室,他笑看着静沉月,不等静沉月开口就坐在静沉月对面的椅子中。 “清流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静沉月抬头,目光犀利的射向清流,她盘腿而坐,没让人看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清流优雅的抬起手,摸了摸鼻尖,浅淡笑着:“我想来看看静长老,如果静长老不欢迎,我现在立刻就可以离开。” 静沉月是想赶人,但她没有那么做,她穿鞋下地,神色如常的站在清流身前,与他保持几米的距离,“清流公子好像很有闲心。” 清流笑了笑,如画的容貌上绽开一丝朦胧的微笑,他摇了摇头,缓缓道:“并非是我有闲心,只是有些事……我想替九皇子妃求证。” “九皇子妃?”显然,静沉月抓住了这个称呼,语气不由得一沉,“听说她是你亲妹妹。” “那又如何?她现在是我的主人。”清流说这句话的神色依旧,他仰着头含笑看着静长老,那双清澈里的倒映着静长老头戴帷帽的身影。 静沉月无声而笑,抬步走过屏风,她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水,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清流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尝尝我屋子里的茶。” 清流随之起身,他走到桌前,眸色忽然变得极深,端起静沉月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可不是这么品的。”静沉月平静的开口,她掀起帷帽一角,露出樱色的唇瓣。 “那你告诉我,要如何品?”清流挑眉,他将茶杯放下,缓缓笑着:“是不是还像小时候教我的那样,一口一口轻呷?” 静沉月握着茶杯的手一僵,她渐渐收紧了五指,樱色的唇瓣一点点变得发白。 “十八年,做长老的滋味如何?”清流衣袖轻拂,不经意间扫落了一个茶杯,陶瓷碎裂声使静长老竟没端稳手里的茶,手一松,茶杯从她手里掉落,同样摔了个粉碎。 “怎么不说话?是没想到我能认出你?”清流优雅而笑,“也是,如果我的身份没暴露,你也不会认出我。” “清……”静沉月向后一步跌坐在椅中,她没料到清流会发现她隐藏了十八年的秘密!想来络青衣也只是怀疑,但清流却确切的认出了她。 “你想唤我清流,还是清尘?”清流面上始终噙着一抹笑,他向前走了一步,脚尖不小心踢到碎裂的茶杯,陶瓷相互碰撞,他不以为然的继续道:“隐姓埋名十八年,想不到你最后不仅还在忘赟,而且还是在眠月昊天眼前,你就这般离不开他?” “我并不想隐姓埋名。”静沉月,或是说络如音,她苦笑着拿掉帷帽放在桌上,她面色稍霁,缓缓道:“婆娑宿发作,我又不舍得离开忘赟。” “不舍得?”清流讽刺的笑笑,“映妃那么对我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在?都在一旁看着?” “我……”络如音哑然,她那时不能出手,甚至,她现在也不能出手,否则便会像现在这样,承受着反噬的剧痛。 “我的好母后,你还真忍心啊。”清流悠悠出声,他眸底隐隐划过一抹杀气,想到在忘赟被欺负的那几年,手掌握起,手背上爆出一条条明显的青筋。 他之所以痛恨眠月皇室不是因为眠月昊天,也不是因为这个身份,而是因为在他被映妃迫害的时候自己的母后竟能在一旁隐身看着!他没告诉任何人,他与络如音身上都有同一种气息,所以当静长老出现时,他马上就知道这个人是他消失了十八年的母后络如音! 他真的想不到,络如音看着他被映妃废掉玄气是一种什么感受! 络如音心痛的看着清流,嗓音干哑,“清尘,原谅我!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这是我与天地立下的协定,一朝违反,整个忘赟……将会是一片涂炭。” “你与天地立下的协定?”清流低笑了声,俯身看着她,声音蓦地一沉,“你与天地立下了什么协定?” 络如音没有隐瞒,她低下头,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我看过善沢的星轨,便知道青衣会有今日,所以我想保住这身玄技,替她来守护忘赟,也因为忘赟是我们的家,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忘赟!那时我体内的婆娑宿发作,容貌一夜间化作枯骨。后来,我便只能靠着灵气和易容支撑着现在的模样,睢冉很少出门,认识她的人也少,当时我过于心急,于是就幻化成她的样子进了龙腾学院,你也该知道,婆娑宿一旦发作,全身根基尽毁,我便在天地立誓,我愿以今生寿命换二十年玄技,到现在,我所剩的时间不过两年。所以我更不能与你们相认,我不想让你和青衣承受相认又分离的痛苦,还不如就此不识,我们都能好过些。” “今生寿命换二十年玄技?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保住忘赟不受魔界的侵袭?” “都有。”络如音的声音更低,她移开看着清流的目光,继续道:“如果在这期间,我助你们其中一人都会受到来自天地的惩罚,罚我身上的疼痛尚不要紧,但它不止罚我,还会毁了忘赟。我做了这么多最希望的就是保住忘赟,所以我希望你原谅我,这些年我没有帮过你,也没有帮过青衣,你们两个人受的折磨和苦痛我都看在眼里,我也心疼,但我真的不能露面,真的不能。” “所以你就以静沉月的身份待在龙腾学院,表面上是龙腾学院的静长老,实则是为了保护忘赟才留下。”清流笑着摇头,他不知道有个这样的母亲是幸还是不幸。 络如音可以为了忘赟眼睁睁看着他和络青衣两人受难,到头来只是为了保住一个国家? 或许一个国家在她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他和络青衣的性命在国家面前,是否就不重要了? “昨夜我知道魔界想取出女娲碎石便快速赶到阻止,我以为这并不算帮助青衣,以为只算是守住忘赟,谁知还是受到了天地的惩罚,幸好,只惩罚了我一人。”络如音曾是上一任人界守护者,不得不说,这个守护者她当的无疑很称职,她敢舍小家为大家,可墨彧轩不敢,凌圣初也不敢。 清流清澈的眸光转瞬变得幽深,他看了络如音片刻,突然转过身,绝情的落下一句话,“也幸好你离开我,既然你愿意当静沉月,那这一辈子都不要在叫回络如音!” 清流甩袖而去,他拉开房门,看见房外站着的人,脚步突然一顿,因为房外站着的人是阙天休,眠月昊天以及楚绝色。 楚绝色最先走了进来,怪不得她会觉得南楼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南楼喜欢络如音,这些年他保留着络如音的一丝气息,所以她闻到南楼身上的味道其实是络如音的。但她没想到,原来事情是这样,络如音是为了守护忘赟而留下,她为了守护忘赟舍弃了自己的子女。 这是……无私吗? 可是,这怎么能是无私呢? 眠月昊天眼泛泪光,他看到络如音那张面容,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 阙天休双眼通红,他也想哭,可他知道,与眠月昊天相比,他并没有权利哭。 “如音。”嘶哑的声音从眠月昊天喉咙内发出,络如音眸光一动,她立即抓住帷帽重新戴在头上,衣袖一扬,不仅将清流和楚绝色扫了出去,还将房门紧紧的关上,又在周边设下一道结界将他们阻拦在外。 眠月昊天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他就站在院子里,迟迟未动。 阙天休声音同样黯哑,他张了张嘴,最后拍了拍眠月昊天的肩膀,与楚绝色一同走了出去。 清流看着眠月昊天,眸色忽变,而后,他也走出院子,只留下眠月昊天一人站在院中。 络如音阻隔了一切声音,她不想听眠月昊天说了什么,如果她的身份没有清流揭穿,如果她还是静沉月,那该多好。 阙天休与楚绝色离开龙腾学院,飞一般的朝皇宫奔去,两人将这个消息告诉络青衣,络青衣愕然,她呆呆的没有说话。 她是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她不知道这不是可能,静沉月真的就是络如音。 而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就是清流。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清流痛恨眠月皇室的原因,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清流屡次都想杀她。 “小青衣。”墨彧轩听后也不禁微楞,但他比络青衣回神的快,他轻轻的拍了拍络青衣的脸颊。 络青衣回过神,看着脸色激动却又悲伤的阙天休,淡淡的哦了一声。 这算什么反应? 阙天休拧眉,青丫头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现在络如音找到了,找到了她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他们一直以来不是都在寻找络如音吗? “青衣,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楚绝色迟疑的开口。 “她是不是将你们都赶出来了?” 楚绝色和阙天休齐齐点头,络青衣摊手,微笑道:“那我去了也会被赶出来。” “她是你娘,说不准……” “没有说不准。”络青衣抬手制止楚绝色的话,“她也是清流的娘,怎么也把清流赶出来了?” 楚绝色没话说,便听络青衣下起了逐客令,“你们先回去吧,我稍后会让人把婆娑宿的解药送过去。” “丫头。”阙天休不想走,这怎么络如音赶人,络青衣也赶人?他现在很想找人说说话,丫头怎么能撵他离开? “我想静静。”络青衣揉着眉心,整个身子被墨彧轩抱在怀里,她顺势靠着,小脸上有着几分抑郁之色。 “那好吧。”阙天休不得已离开,“那你静一静,等你想清楚了,一定要去找她啊!” “嗯,等我想清楚再说。”想不清楚她就不去了。 阙天休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还想在说什么,却被楚绝色拽了出去,楚绝色指着他,道:“青衣想休息了,咱俩还在这里干杵着像话吗?怎么说如音都是青衣的娘,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解不开结,青衣又不是清流,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我不是怕她和清流一样怨恨上如音吗?” “啧啧,你管的还真宽!那是昊天要操心的事情,你赶紧回你的龙腾学院去,你就没想过,万一如音想见你却找不到你的人呢?” 阙天休一拍脑门,先前的悲伤一扫而光,他笑道:“对啊,万一如音想要见我呢?那我回去了,青衣这里什么情况你随时给我传个信儿啊!” “嗯。”楚绝色对他摆了摆手,阙天休就如同来时那般飞一般的离开了。 楚绝色缓缓转身,她咬着唇看着紧闭的房门,唇边溢出一抹叹息,转过身走了出去。 房间内,墨彧轩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络青衣摇头,她和络如音没有多少感情,想要找到络如音也是因为与南楼的约定,但现在真的找到了络如音,她是不是该办一办呢? 但说要怎么办,她还真就想不到。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青莲貂 瞧络青衣那一脸迷茫样儿,墨彧轩心疼的拉着她走到床榻上休息,勒令她必须闭上眼睛睡觉,有什么事情待到明日在解决。 络青衣没有拒绝,很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不过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只是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墨彧轩迫于无奈点了她的睡穴,才能使她做到真正的不去想。 墨彧轩将她揽在怀中,薄唇内溢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 翌日天亮,络青衣从墨彧轩怀中醒来便做了一个决定,没错,她要去澜岫大陆,她要去寻玲珑塔! 既然络如音已经找到了,那她就不算负了南楼的重托,后续之事就交给阙天休和眠月昊天去操心。说白了她就是想逃避,逃避的远远的,暂时不去想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 “青衣?你说我们下午就走?这么着急?”媚香也听说了络如音的事情,按理说青衣找到了络如音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现在看不出她有一丝兴奋之意? “我同意下午离开。”清流也想快点离开,其实他和络青衣的心思都一样,两人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处理,就只有暂且逃避。 当归举起双手,笑嘻嘻的点头,“反正我听青衣姐姐的,青衣姐姐说什么走就什么走。” 络青衣笑睇了当归一眼,那白净的面容越看越觉得舒心,她挑眉道:“你不是就为了斩天剑么?怎么连澜岫大陆也要跟着去?” “跟着去长长见识嘛!院长总说我长不大,这回出来我学到不少呢!青衣姐姐,你就带着我吧,然后等什么时候路过皇天学院,什么时候再给院长瞅瞅斩天剑,好不好?”当归软言相劝,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写满了可怜,令人看着就觉得心软。 络青衣想说不行,但当她看见了当归泫然欲泣那小模样,心就真的软下来了,她想,当归跟着也没什么不可,尤其当归还是个小全才,所以说更不会给她添麻烦,要不……她就带着?就像带无妙那样? 还真别说!有些时候,当归和无妙挺相像的,而且还经常会带给她这种错觉。 当归察觉到络青衣的神色变化,心知络青衣是不会赶他离开了,他高兴的蹦了两下,直在络青衣身边打转。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路上多带一些干粮,确保我们不被饿死。”媚香耸了耸肩,与凌圣初一同先回了房间。 “那我也回去收拾一番。”水无痕对着络青衣点了点头,随后缓步离开。 络青衣琢磨了下,她炼制的丹药好像有点少,要是路上遇见什么事情结果不够用……反正她是不祈祷凌圣初那丫能大公无私的将自己的极品丹药拿出来贡献。 当归见络青衣也走了,他看见还站在原地的清流,笑着缠了上去,“清流哥哥,我们下午就走了,忘赟我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呐?” 左右清流无事,更是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因为络如音的事情,他也想散散心,便对当归点了点头,带着他走出了皇宫。 当归兴奋的蹦蹦跳跳跟在清流身边,一路上,他指着一些小玩意不断发问,忘赟很多东西都是他们那里没有的,所以他看着也觉得新奇,真想全买回来挨个玩个遍。 遇见特别喜欢的,当归掏了银子将小玩意买下放进空间里,就这样,一路跟着清流来到了龙腾学院。 清流走到龙腾学院的门口才意识过来,他猛地停下脚步,差点让当归撞了上来。 当归摸了摸额头,不解道:“清流哥哥,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清流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停下,因为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龙腾学院,这一路他神思游移,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走的路是什么路。 “龙腾学院?”当归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龙腾学院的牌匾,“原来这里就是龙腾学院的地方,清流哥哥,我们进去看看吧。” 清流摇头,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当归一把拉住,当归可怜的瞅着他,嘟着嘴道:“清流哥哥,都到门口了,我们就进去看看好不好?” 清流拂掉当归的手,抿了抿唇,不发一言的离开了龙腾学院门口。 可当归不想离开,他都到龙腾学院的门口了,怎么能不进去看一看?心思一动,他没有跟随清流去别的地方,反而偷偷溜进学院。 今日看守院门的人竟然不在,这给当归了大好机会,他从门口偷溜进来后,眼睛不断瞄着龙腾学院里每一处地方,他最先到的地方是广场,广场地方大还十分宽阔,他不能在偷摸的弯着腰,便直起身子,想大摇大摆的混进去。 但学院里的学生都穿着统一的学院服,他一身浅蓝色长衫,颜色显眼,有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外来人。 “站住!”有人叫住当归,当归悻悻的停下脚步,便听那人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溜进我们学院?” 当归讪笑着回头,说话的那个人愕然出声:“你…你不是皇天学院那个全才小师弟当归吗?” 原来认识他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当归?”当归仔细的瞅着他,自个儿怎么对这个人没有印象?难道他都已经火到这种地步了? “上次学院比试的时候我去了皇天学院,看见了你。”那人腰间挂着一把银剑,他突然拧眉,拔出剑指着当归,沉声道:“你现在来我们学院是不是要对我们学院做不利的事情?” “不是。”当归无辜的摆手,“我只是想来看看龙腾学院是什么样,这位师兄,听说每年龙腾学院内紫荆花开时最美,你能不能领我去看看?” “在这个时节,紫荆花已经谢了。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若是不说,我就带你去见院长!”那人对皇天学院有些愤恨,虽知道当归性本纯良,但他是皇天学院的人,又想到他们的人将自己学院的人伤的那么惨,便对当归的话更是不信。 “我真的没有什么主意。”当归觉得他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他现在并没有理,又能怎么办呢?他不能让这位师兄误会啊。 “哼!我才不会相信你们皇天学院人的鬼话!快跟我去见院长!”有外人闯进学院,这件事还是禀告给院长为好,万一真的是对龙腾学院不利呢? “师兄,我真的就是想来看看。”当归其实很讨厌解释,他也不想出手伤人,这样的话,一切不就更没有办法解释了吗? 那人自知自己敌不过当归,便喊来了龙腾学院的其他人,“各位师兄师弟,这里有一名皇天学院的人,我怀疑他是想混入我们学院趁机报复!” 有人听见这人是皇天学院后立马赶过来,他们知道皇天学院有多欺负人,虽说最后是龙腾学院赢了,但现在有皇天学院的人上门,说不准还可以欺负回去,毕竟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以一敌少嘛! 霎时,一圈人将当归团团围住,当归无奈的摊手,解释已经苍白,“各位师兄,我只是想来看看学院而已,不然把阙院长叫来如何?” 那些人围着他不说话,而是渐渐缩小了包围圈,手中拿着一把银晃晃的剑,直逼当归出手。 突然,当归旋身而起,拿出放在空间内的长剑对着下方一扫,剑气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将众人弹开,却使得更多的人缠了上来。 当归立在半空,衣角随风鼓动,他抱着双臂看着下方咬牙切齿的人们打了个寒颤,他不就是想看看龙腾学院吗?怎么还惹来了公愤!他长这么大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要不要这么对他啊! “你给我下来!”有人拿着指着他,却没有飞上去,只想等当归下来后落入众人的围攻,谁让当归的玄技是地玄之境,如果当归想,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将这些人制住,可他若这么做,只会引来更大的误解。 “下去等着挨打?”当归嗤了一声,他才不下去呢!谁要是不怕死大可以飞上来和他一对一单挑,群殴他都不怕,就是怕麻烦罢了。 这时,有人眼睛一转,拿出一捆金色的大网,这网名叫金丝网,丝网的材质十分坚硬,如果罩在人的身上,就算络青衣拿出那把清霜剑都砍不坏。 这个人给旁边的几个人使眼色,随后他们捏着丝网的一端,对着当归套了过去。 当归一惊,暗骂了一声卑鄙,却被金丝网罩住,几个人再奋力一拽,将他从半空中拉了下来。 他们见这是好时机,一个两个挥舞着拳头向当归冲了过去,他们不敢使用刀剑,如果真把当归整死了,他们还没有办法对人交代,还会事龙腾学院和皇天学院结仇。 无妙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围攻当归,但当归到底是聪明,及时设下一道结界,这些人想尽了办法都没办法破开结界,那张金丝网还套在当归的身上,有些人就拽着金丝网想把当归从结界拽出来。 无妙浓眉一紧,灿亮的星眸逐渐暗沉,他抬步走了过去,沉喝道:“住手!” 听见无妙的声音,他们果然停下了手,纷纷看向站在一边的无妙,有人打着寒颤笑问:“七皇子,你也想插一手?” “放了他。”无妙面色有着明显的不悦,他看了那人一眼,语气严肃。 “他是皇天学院的人,七皇子,你想想,我们在皇天学院手下吃了多少亏。” “你听不明白我的话?”无妙冷哼,又不是所有皇天学院的人都可恨,再说当归与络青衣还有一层关系,若当归真挂了彩回去,络青衣不闹才怪。 那人见无妙态度坚决,心有不甘的抽回了金丝网,领着自己的兄弟绕过当归的结界离开,临走时,他还对当归恨恨的说了句,“这次便宜你了!” 当归不屑的扬起眉毛,要不是他不想将这件事扩大化,还说不准是谁便宜谁! “你们都滚。”无妙走到当归面前,对身边的摆了摆手,瞬间所有人都离开广场,不再多逗留,最近七皇子玄技精进,整个人也变得深不可测,他们还不要招惹的好,免得也被当成了练剑的靶子。 等人一离开,当归随即撤了结界,他眉眼一弯,对着无妙笑道:“无妙哥哥,这次多谢你相助。” 无妙抬起手,将手心落在他发顶,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想去龙腾学院的什么地方,我陪你走走。” “真哒?”当归很享受无妙温柔的抚摸,他觉得无妙哥哥变化好大,完全不是在皇天学院看到的那副样子了。 忽然,当归想到什么,他抓住无妙的右手拖了起来,眸光一紧,那里还是有一道不浅的疤痕,这道疤痕是呼延迟与无妙交手时为保命留下的,他又想到那日的决斗,脸色变幻了几瞬。 无妙抽回手,握了握手心,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今天下午!”当归从回忆中回神,他抬起头对着无妙嘻嘻一笑,无妙被这样干净的笑容晃了眼睛,他不由得闭了闭眼,片刻后睁开,星眸内划过一抹黯然,曾几何时,他也有这般明亮的笑容。 “嗯。”无妙应了一声,他带着当归逛了逛龙腾学院内几处别致的地方,当他路过玄阁时,坠入浮图塔的画面在脑中交织。 “无妙哥哥,怎么不走了?”当归疑惑的抬头问他,瞥了眼半敞的玄阁大门,哦了一声,“这里面有阵法,我们就不进去了。” 这小子还挺贴心的! 无妙摇头一笑,在雪月的时候,络青衣那个女人几次说过他变得贴心懂得照顾人了,那时他都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他有点后悔。 后来是无妙送当归走出学院,无妙只比他高出半个头,正面对着他而立,无妙轻轻的拍了拍当归的肩膀,低声道:“当归,我希望你那颗澄净的心能在这浊世中保持不变,我希望你可以有始有终,既然选择跟着她,保护她,就不要中途离开。” 当归歪头笑着,“你怎么知道是我们院长让我跟着保护她?但我想,最后我还是会离开,毕竟我是要回到学院里去的。” “其实,她并不想看到有人离开。” “是不舍得吗?”当归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青衣姐姐是不是舍不得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是吧。”无妙嗤笑了一声,反而斥道:“那个女人就是心软!她吃的亏还不够多么?小爷离开了她有没有伤心过?” “我没见到她伤心。”当归心想,就算是伤心那也只会流露给墨彧轩一个人看,他说实话有错吗?怎么无妙哥哥的磨牙声这么清晰? 无妙面色一黑,转过身,背对着当归,“小爷就知道这个女人忒没良心!行了,现在已经中午了,你快回去吧。” “噢。”当归又看了无妙一眼,然后原路返回,他向来记性很好,记路神马的还难不倒他。 无妙径自走进了学院,他进了房间后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茶杯敲在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响声,使得同室的人不解的看着他。 无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收回抓握杯子的五指,在心底冷冷一哼,那女人上次离开没想就算了,他姑且原谅她一次,但要是这次她还不想,他一定会狠狠的咬她!前提是趁墨彧轩不在的时候。 过了午时,络青衣他们吃完了饭也收拾完东西走出了忘赟皇宫,眠月昊天不想再经历一次分别,所以就没来相送,反倒是眠月将离与眠月未安站在门口对络青衣道:“有需要就给家里捎个信儿,二哥三哥会竭尽全力相助。” “谢谢。”络青衣诚恳的道谢,她转头,眼角余光扫过一抹浅粉色身影,她嘴角弯了弯,眠月怜蕊躲在树后。 “小青衣,上马!”墨彧轩策马到络青衣身边,他对络青衣伸出一只手,络青衣抓着他的手翻身利索的坐在马上,对眠月将离和眠月昊天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每个星期我都会传一封信回来,以抱平安。” “好。”眠月将离点头,对她挥手,目光落在清流身上,他想了想,还是道:“我和三弟等你和青衣回来。” 清流含笑看了他一眼,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眠月将离只能看着他们离开,眠月未安走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起码他笑了,也别太逼他。” “是啊,起码他笑了。”眠月将离扯了扯唇,突然看见阙天休赶了过来,阙天休一落地,就问:“青丫头呢?” “已经走了。” “走得这么急?”阙天休捋着胡子,他还是来晚了。 “嗯,如音母后现在怎么样?”自从知道了静长老的身份,眠月将离就希望络如音能够回来,但络如音不仅不见客不出屋,更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还在房间里,她现在还不知道青丫头离开的时候,我还以为青丫头能来与如音相认,却没想到青丫头连声母后都没叫就离开了。”阙天休沉沉的叹了口气,这两日无妙也经常去络如音房外站着,但络如音铁了心,谁都不见。 眠月将离与眠月未安也皆是一叹,也可能这就是青衣着急离开的原因,想来是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便将所有的心思放在神器上,可络如音只剩下不到两年的寿命,络青衣,她逃不开太久的。 修罗道 络青衣在走之前才给南楼传消息说出了络如音的下落,南楼知道后神色陡然剧变,他立刻从软榻上起身,因为太过激动反而被软榻绊了一跤。 银华赶紧扶住南楼,扶着他坐在软榻上,手指一捻,将络青衣传来的信纸化为了灰烬。 “银华,静长老真的就是如音?”南楼握住银华的手,颤抖的五指彰显着此时他兴奋的心情。 “是。”银华点头,小青青不会说假话,这点他很坚信。 “我要去龙腾学院!”南楼那双没有光的黑眸内似乎充满了星光,他走下软榻,大步走出修罗殿。 银华赶紧跟在他身后,阻止了他飞出修罗道的动作,“你不能去!” 南楼扒拉开银华,神色坚决。 “如果络如音对你有半分心思,她不会隐姓埋名在龙腾学院待了十八年,也不会这十八年来都不与你联系,反而还让你误以为她不在忘赟!他身边已经有阙天休和眠月昊天了,你为什么还要去纠缠?” “为什么?”南楼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我是痴心兽,你别忘了我的痴心,也别忘了,她是在我失明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那也不能去!”银华同样坚决的不让他出去,现在他们已经与小青青反目,这次出去不免又会和他们交手,有络如音在,能不能第二次全身而退还是一说。 “我就去听听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好像也变了。”不然那天晚上他怎么也没认出来? “南楼,如今我们的重任就是拿到神器,重建魔界!你觉得你现在去,能是络如音的对手吗?” “我不是她的对手。”南楼摇头,面色有些晦涩难懂,他也想过这种可能,也许他连龙腾学院的大门都进不去就被她打出来。 银华银眸微敛,他低声劝道:“不如再等一等吧,等过两天再去看她也不迟。” “过两日当真让我去见?” “嗯。”银华点头,拽着南楼又走回了修罗殿,并叫来驭婪看住他,两日内没让南楼出修罗殿一步。 …… 天色渐深,络青衣他们没有找到可以休息的客栈,于是便从空间里拿出材料,在溪边简易的搭了个帐篷。 媚香跑到溪边去洗手,她蹲在小溪旁,呲牙咧嘴的对着明净的溪面照了照,凌圣初走过来看着她,淡声道:“好玩吗?” 媚香转头,对凌圣初媚然轻笑,“我看青衣经常对墨彧轩做这个动作,我就想看看我做出来是什么样。” “好看吗?”凌圣初清淡地问。 媚香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好看,她怎么就没做出那种古灵精怪的感觉呢?难道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也分人? “饿吗?”凌圣初又问,他将半蹲的媚香拉起,拉着她走到香味传来的地方,拿起烤架的兔肉便想递给媚香。 “凌圣初,你有点过分了哦。”络青衣抱着一堆干柴倚着一棵大树,她悠悠的看着凌圣初,谁知道凌圣初根本就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递到媚香嘴边,“吃吧。” “喂!”竟敢无视她!何止是有点过分啊!凌圣初你丫的就是个爱记仇的小男人! 络青衣将木柴放在地上,对凌圣初挥了挥拳,“饿也得先等着,搭帐篷你不帮忙,狩猎烧火你也不帮忙,现在大家都不在你怎么好意思自己先吃起来了?” 凌圣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拿起一条鱼,波澜不兴的说着:“这些东西我都翻过了。” 所以?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他,凌圣初你敢不敢说的再理直气壮一点?怎么她才发现凌圣初的脸皮也挺厚呢? “吃吧。”凌圣初给了媚香一个安心的眼神儿,媚香想了想又放下了,她将烤肉放回烤架上,搓了搓手,低声道:“那个…还是等大家来了再吃吧,我们先吃…不好。” 凌圣初挑眉,凌厉的扫向凌圣初,那意思是她饿着了他的媳妇儿! “他们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吃这些肉就会被烤糊,你想吃烤糊的东西?” 媚香摇摇头,傻子才想吃烤糊的东西,但被青衣那么一说,她不太好意思先开吃。 “那就吃。”凌圣初又将烤的外焦里嫩的兔肉放进她手里,媚香咬了一口,只觉得兔肉烤的太香了,最后竟三下五除二吃光了。 络青衣看着两个人吃完一块兔肉和一条鱼,磨了磨牙,没再出声,一来她并不想真的饿着媚儿,二来墨彧轩不在,她惹不起凌圣初。 等媚香开始进攻第二块肉的时候,络青衣诧异了,那些人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墨彧轩,当归,清流,水无痕,这四个人跑哪里去了现在都不见人影?她捡木柴也早就回来了啊。 “青衣,吃吗?”媚香走到络青衣身边,将手里的肉递给她,络青衣没有特别饿,她摆手,皱眉道:“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媚香看了眼天色,顿时惊醒,是啊!怎么还不回来?在烤下去这些肉真的会被烤焦! “圣初。”媚香转身看着凌圣初,“要不你去瞅瞅?” 凌圣初拿着绢帕擦了擦嘴,对媚香点点头,“你们两个不要乱走,就留在这里等着。” “好。”媚香很听凌圣初的话,但她也很听络青衣的话,凌圣初一走,络青衣就和媚香两个人跑进山林里玩去了。 凌圣初与墨彧轩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凌圣初用灵气变化出数只小鸟,这些小鸟是他幻出的式神,它们闻过墨彧轩身上的气息,只要是百里范围内,它们都能根据墨彧轩的气息找到他。 凌圣初跟在一只小鸟后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果然在林内一处看到了墨彧轩和水无痕的身影。 墨彧轩和水无痕发现了一头玄黄之境的神兽,便想将它驯服带回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玄技突破玄巅之境的神兽! 凌圣初走近,才发现这头神兽是只青莲貂,青莲貂身上的皮毛很漂亮,它的额头上有一朵旋转的青莲,浑身散发着青黄色的光芒。 这只青莲貂的体型并不大,就跟水无痕带来的袂婳差不了多少,而且青莲貂在世上极为稀少,能突破玄巅之境的青莲貂更少,就因为青莲貂珍贵,所以两个人既不想伤了它,又想让它乖顺的跟着他们离开。 “圣初?”墨彧轩倚靠着树干,他听见脚步声,微偏过头,对着凌圣初微笑道:“对付这个小东西,你有没有办法?” 凌圣初手腕轻转,指尖夹着一粒黑色的丹药,他淡淡启唇,“这是伺灵丹,吞下后会变得很乖巧,但伺灵丹的效用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在一炷香内没有与它血契,它一样会逃走,青莲貂的逃跑速度很快,再想找到它就很难了。” 墨彧轩揉了揉眉心,他知道青莲貂的逃跑速度快,要不是他设了结界将青莲貂困在其中,青莲貂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水无痕,你有没有办法令这个小东西吞下去?”墨彧轩看向水无痕,声音中透着几许无奈。 “我可以试试。”水无痕接过伺灵丹,他走到结界前蹲下身,看着这只来回打转想要逃跑的青莲貂,淡笑道:“你就不想找个好主人吗?” 玄黄之境的青莲貂可以化作人身,它摇着头,并没有化成人身,因为在他们面前只有这种体型才有利于逃跑,如果化成人身,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你将我们的话都听进去了?”水无痕举起伺灵丹,那只青莲貂嗷呜一声向后退着,瞳中满是惧怕的光芒,本来它是愉快的在树林里撒欢,却不想遇到这两个男人,它想不到,那个紫眸白衣男子已经是天玄了,他还要自己这只黄玄的神兽有什么用?还有还有,那男子好像没有血契任何神兽,他想晋升就去渡劫啊,还是放了它吧。 水无痕淡笑着转头,如雾的目光又落在墨彧轩的身上,墨彧轩耸肩,轻笑道:“别看爷,爷只想扒了它那身皮。” 扒皮? 嘤嘤嘤,好吓人。 青莲貂向后退了数步,直到小身子撞上结界,灼烧的疼痛令它嗷呜一声,扭头一看,它最漂亮的小尾巴被烧焦了。 青莲貂转头,气愤向墨彧轩抗议,嗷呜嗷呜叫了好几声,水无痕借着这个机会将伺灵丹弹进青莲貂口中,青莲貂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嗷呜声停,呆呆的愣了好几秒,它将爪子放在嘴里咬着,尽可能保持清醒。 可凌圣初身为极品炼丹师,他炼制的丹药能不管用吗?青莲貂只咬了一口,爪子就软绵绵的耷拉在地,砰——小身子往地上一倒,它的智商已经开始出走了。 呜呜呜,太欺负神兽了! 墨彧轩抬手散了结界,水无痕走到青莲貂前,将青莲貂抱了起来,凌圣初问:“当归和清流在哪里?” “他们捡木柴去了,估计这回应该回去了,我们走吧。”水无痕抱着青莲貂想要递给墨彧轩,墨彧轩退后两步,对水无痕道:“你抱着,爷不喜欢这东西,爷只能抱小青衣,别让它跑了就行。” 而另一边,络青衣与媚香走进林子里后先发现了还在砍柴的清流,络青衣走过去将砍好的木柴抱起来,随后道:“这些够用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 清流浅浅颔首,便把幻化出来的斧头丢掉,他和媚香各自抱了一捆柴,络青衣扫了眼四周,疑惑道:“就你自己吗?” “嗯。” “当归呢?你看见爷了没?” “当归我不清楚,爷和水无痕在一起,是在那个方向。” 络青衣顺着清流指着方向看去,她点了点头,那是凌圣初离开的方法,想来现在凌圣初已经找到了两个人,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当归在哪里。 “我们抱着木柴不方便找人,先回去看看,如果当归不在,我们在出来找找看。”络青衣想着以当归的地玄之境也不能吃亏,这林子是有不少神兽,但大多都不伤人。所以她很放心。 “好。”清流对于络青衣的话永远都是顺从,他走在最前面,即便有危险,也挡在两人身前。 络青衣抱着木柴跟上,她看了看清流的背影,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温笑,现在的清流,多像一个想要保护妹妹的哥哥,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前方突然传来神兽的叫声,清流脚步一停,清澈的眼眸四下搜寻,却没发现任何神兽的影子,他保持着警惕,紧紧的盯着被青草遮掩的两旁。 络青衣与媚香也听见了神兽叫声,两人心里一紧,对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是墨彧轩他们所在的方向吗? 墨彧轩,凌圣初和水无痕回到溪边时就看见当归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吃着烤好的肉,墨彧轩皱眉道:“小青衣呢?” 当归忙着咽食物,吐字不清,“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她。” 凌圣初也没看见媚香,走之前他特意叮嘱不让她们离开,但她们还是这么不听话! 凌圣初立即看向墨彧轩,墨彧轩眉心一跳,盈盈笑着:“你看爷做什么?你媳妇儿怎么也不见了?” 凌圣初冷哼,“说不准这回真是你媳妇儿将我媳妇儿拐带跑了!媚儿向来听话,如果不是络青衣说了什么,她们会都不在这里?” 墨彧轩嘴角一抽,不能吧?小青衣对女人没兴趣,她要是真敢拐带女人,他第一个收拾她! “我们快去找她们回来,林中有神兽。”水无痕面带紧张,这个林子里都能有玄黄之境的青莲貂,也就可能有玄技更高的神兽。 墨彧轩还没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络青衣抱着木柴走在最前面,她将木柴放在地上,拍着手走过来,笑着说了句,“我们回来了。” 墨彧轩转身,看着络青衣浅笑走来,他挑眉,声线颇凉,“小青衣,是不是下回非得爷给你画个圈,你才能老实?” 络青衣目光闪烁,讨好的勾住墨彧轩的脖颈,清亮的眸光透过墨彧轩看到水无痕怀中抱的青莲貂,哇了一声,“那是什么?” “青莲貂。”水无痕将青莲貂抱了过来,络青衣立刻松开墨彧轩,反手指着自己,道:“给我的?” 水无痕点了点头,不是给她的还能是给谁的? 络青衣抱过青莲貂,指尖抚着青莲貂的皮毛,柔软的手感让她都不想松手了。 墨彧轩吃味的看着络青衣怀中的新宠,一时后悔给她淘弄了这么个小东西,这不是和他抢他媳妇儿的宠爱么? 墨彧轩想到这只青莲貂是好不容易的弄来的,便忍住了将她丢出去的冲动,他执起络青衣的指尖,想要划开青莲貂的爪子进行血契,却听络青衣道:“你要干嘛?” “血契。” “不要。”络青衣抽回手指,并将青莲貂推回水无痕的怀里,指了指同样喜欢这只青莲貂的媚香,咋舌道:“与我血契的神兽真的太多了,我已经控制不了那几个小家伙儿,在多几个那真是要了我的命,要不把这头神兽给媚儿,她变成人后还没有契约神兽。” 墨彧轩也很大方,既然小青衣不想血契,那他就当送个人情,将青莲貂转送给了媚香。 “真的给我?”媚香很高兴,她抱着青莲貂,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它。 “当然了。”络青衣扬了扬精致的下巴,她拉着墨彧轩走到烤架前坐下,拿着两个兔腿一人一个啃了起来。 青莲貂身上的药效正在渐渐消退,凌圣初立即帮助媚香和青莲貂血契,爪子一痛,青莲貂立刻清醒过来,它看见与自己血契的是个大美人,就没怎么挣扎,直到血契过后,它才反应过来,这回吃亏了,它的主人是玄黄之境,不能帮助它晋升…… 但是青莲貂却帮助了媚香晋升,媚香在络青衣惊喜的目光下晋升到了玄玄之境。 众人吃完晚饭,收拾了烤架和炭火后,便在四周设下了结界。 他们各自走进帐篷,当归打了个哈欠在水无痕身旁睡下了,水无痕一手垫在头下,一手放在身前,翘着二郎腿像是在想着什么。 露宿野外,清流是他们之中最清醒的一个,一旦在这样的环境睡觉他就会睡不着,尤其林子里的神兽颇多,他很担心会有神兽夜袭,虽说爷和凌公子设下的结界坚固,不会有神器闯入,可若等早上他们醒过来发现周围满是神兽,那种情景他也受不了。 今天赶路累了一天,络青衣窝在墨彧轩怀里睡着了,墨彧轩拥着她,与清流一样没有困意。 而另一个帐篷内,凌圣初和媚香渐渐睡去,两人什么都没想,起码,到现在还是好眠。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青衣被骗,媚儿上当 就在墨彧轩也想入睡时,林子内忽然传来沙沙的响声,就连平静的湖面也开始泛起荡漾的碧波。 墨彧轩坐起身,他看了眼身旁睡着的络青衣,然后起身走出帐篷。 另一边水无痕与凌圣初也听见了不寻常的声音,两人走出帐篷后便看见站在溪边周身气息颇冷的墨彧轩。 “你们也出来了?”墨彧轩听见脚步声回头,他侧目看向凌圣初和水无痕,眸底笑意清幽。 “嗯。”凌圣初淡淡点头,他环扫了一圈周围,随后道:“是否会遇到神兽袭击?” “爷也不清楚,那声音越来越远了,虽说林内的神兽冲不破结界,但我们不可大意。”墨彧轩不放心的提醒,他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湖边,颊边随风扬起一缕墨发,白衣如玉的他更显得俊美异常。 水无痕看着墨彧轩,似乎是想说什么,过了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地开口:“我们去澜岫大陆就能找到玲珑塔吗?” “不一定。”墨彧轩摇头,“只是有人在澜岫大陆见过玲珑塔,等我们去后并非能找到它,说不准玲珑塔已经飞去了别的地方,毕竟斩天剑的出世解封了所有神器的封印和神识。” 水无痕轻叹一声,斩天剑的出世进一步推动了人魔两界的战争,但奇怪的是,最近没有魔界的动静,是他们隐匿了行踪想有更大的动作,还是在修罗道内养伤,同时净化体内魔血? 就在水无痕的叹息声刚落,树林里的沙沙声更响,有无数玄气撞击在结界上,可结界纹丝不动,藏在草丛内的神兽们也就没有现身。 “来了。”墨彧轩浅勾唇,紫眸内划过一抹冷光,他扫到一头神兽藏身的位置,手指一弹,指尖飞快地射出了一抹白色玄气,玄气透过无形结界穿透了神兽的头。 顿时所有藏在草丛里的神兽四下散开,它们慌乱的向林子里面跑,打消了今夜食人肉的心思。 墨彧轩笑了笑,它怎么会容许这些神兽轻易跑掉?起码留下一两只作为他们明早的吃食。 砰砰砰,数发玄气飞快的穿透数头神兽的身体,随着玄气飞击,那些神兽跟着倒落,这些神兽的玄技最多不过九段,被墨彧轩玄气射中的有无相狼,万古獒,梵妖猁等烧烤过后肉质鲜美的神兽。 这存粹是为了吃肉啊。 水无痕看出墨彧轩的意图,嘴角一抽,他在继续下去,林子里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的神兽该灭绝了吧? “行了。”水无痕拦住墨彧轩,“有这些就够吃了,杀多了反而会破坏林子里的生态平衡。” “生态平衡?”墨彧轩散漫轻笑,缓缓收回手,他挑了挑眉,并不理解水无痕这个新鲜词汇。 于是,水无痕给墨彧轩讲了大半夜的生态平衡以及食物链,最后讲到实在困得不行了才睡了过去。 没过几个时辰,天便亮了。 当归的鼾声响亮,显然睡得正香,水无痕就睡了两个时辰,他顶着青黑色的眼圈走出帐篷,帐篷外的火堆已经熄灭,他走到溪边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清流也从帐篷里走出来。 “早。”清流站在水无痕身边,同样用溪水净了面。 “早。”水无痕重新架起火堆,站在结界前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各种神兽,忽然侧过头,对清流道:“你以前叫过墨彧轩起床吗?” 清流讶异,水无痕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纵使心中不解,清流还是回到:“没叫过,爷向来是睡到自然醒,除了是很重要的事,但都是奕风叫爷起床。” 奕风?水无痕撇嘴,奕风被墨彧轩先派去澜岫大陆打探消息了,现在只有他们几个,谁有胆量叫墨彧轩起床?或者叫凌圣初起床也行,反正两个人都能打开这道结界。 “你叫爷可有事?” 水无痕指了指结界外躺了一地的神兽,淡淡笑道:“这些都是他昨夜打下来的,如果没人打开结界,我要怎么出去将这些神兽拿过来放在铁架上火烤?本来我还想着等他们醒来便能吃的。” “这样啊……”清流颔首,指着墨彧轩的帐篷,道:“看来你只能去叫爷了,凌公子的起床气比爷还大些。” 就算凌圣初没有起床气,依着他那记仇的性子他也不能去叫啊! 不过看这样式,清流是把自己推出去了。 水无痕无奈的摇头,他走到墨彧轩的帐篷前,没有掀起帘子,便站在帐篷外对里面喊道:“九皇子,是时候起床了。” 墨彧轩睡眠向来很浅,在水无痕出帐篷的时候实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贪恋于拥抱络青衣的温暖不舍得出来。 “九皇子。”水无痕又唤了一声,这回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因为他知道,墨彧轩是那么机警的人,不可能在他靠近帐篷时没有醒。 墨彧轩放开络青衣的腰,打理好自己后走出帐篷,水无痕看见帐篷里晃动的人影,立刻向后闪身退了几步。 清流看着这一幕,无声而笑,他低下头,想着水无痕还算聪明。 墨彧轩站在帐篷外,幽冷的紫眸扫了眼水无痕,耳边传来当归的呼噜声,他皱了皱眉,眸子立即扫向当归的帐篷,冷声道:“如果他再不闭嘴,爷不介意这辈子都让他当个哑巴!” 瞧瞧!起床气上来了吧? 为了不让这个世界少一个全才,水无痕只能走回帐篷捂住当归的嘴,当归差点没有喘上来气,他睁开一双无辜的大眼,挣扎了两下。 水无痕松开手,手指抵在唇边发出轻轻的一个嘘字,当归停下挣扎,下意识看着帐篷外的一抹影绰身影,他愕然张大嘴巴,道:“是他?” “嗯。”水无痕点头,并给他良心上的建议,“下次侧着身,便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打鼾还不让了?当归委屈极了,墨彧轩不就怕吵着他媳妇儿吗?自个儿还有没有一点人权了?! 丫的,有朝一日等他抓到墨彧轩打鼾的,不损死他才怪! “起床吧,和我一起给大家做早饭。”水无痕拍了拍当归的肩膀,随后走出了帐篷,当归抱着被子在帐篷里打滚,抗议性的哼唧了两声,还是走出去给水无痕打起了下手。 墨彧轩散开结界,水无痕和清流便从结界外抓起几头看起来比较好吃的神兽,清流负责扒皮脱毛,水无痕负责上架火烤,当归则负责将扒了皮脱了毛的神兽在丢进溪水里洗一洗。 这分工不错。 墨彧轩满意的点头,紫眸内的阴郁缓缓退去,转身又回了帐篷将络青衣搂在怀中,只等那几个苦逼的奉献劳动力后叫他吃饭。 水无痕见清流扒皮的动作特别利落,看样没有几年功夫是下不来的,眸色渐深,水无痕问道:“你以前经常扒皮么?” 清流笑的温雅,“以前总是给人扒皮,神兽的皮还是第一次。” 当归浑身恶寒了一把,他发抖颤着身子,害怕的看着风眉目如画的清流,想着这张脸果然是骗人的!谁能想到这样一张温文无害笑意清雅的容貌下竟有这样狠辣果决的手段。 但想到清流的主子,当归清洗神兽的动作一顿,清流还不是墨彧轩调教出来的?他好像……没从看见过墨彧轩狠辣的时候。 可是有关墨彧轩的传言他倒是听过不少,最令他感兴趣的就是有人传墨彧轩豢养男宠上千,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谣传嘛! 水无痕将当归洗好的神兽用小刀切割开,随后穿上竹签放在架子上用火烤,等肉香在四周蔓延,凌圣初和媚香也醒了。 络青衣是被肉香馋醒的,她舔了舔唇瓣,缓缓睁开眼睛,一坐起来就四下找着,这味道,简直和现代的北京烤鸭内蒙古烤全羊有的一拼! “醒了?”慵懒清柔的含笑声在耳边响起,络青衣对墨彧轩点了点头,又舔了舔唇,问道:“谁烤的肉?好香。” 他情敌烤的,香吗? 墨彧轩含笑的眸底渐渐溢出一丝冰冷,笑意更是不再抵达眼底,他懒洋洋的扯唇,将外衫递给她,不在意的说着:“清流和当归都帮忙了。先把衣服穿好,我们出去吃饭。” 络青衣抓过衣服,像拨浪鼓一样点头,醒过来就能闻见这样的美味,真是不负这两日辛苦的奔波啊。 墨彧轩故意忽略水无痕,络青衣也没在意,她满脑子想的是烤鸭烤全羊,哪知道外面烤架上根本就不是那么纯良的东西!若说最香的,莫过于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玄月蛇的蛇肉了。 络青衣高高兴兴的跑到溪边去洗漱,当归提醒她,“这边我刚洗过东西。” “哦。”络青衣也没问东西是什么,她瞟了眼,对于地上的皮毛根本就叫不出名字,她撇撇嘴,走到偏上游处用干净的溪水洗漱完毕。 墨彧轩和凌圣初洗漱回来后就看见络青衣与媚香坐在烤架边上拿着签子吃的正香。 墨彧轩看向水无痕,眸内还有一分疑惑,水无痕究竟说没说这是什么东西?小青衣吃的也…太没形象了! 水无痕专心烧烤,没在意墨彧轩扫来的目光,等络青衣吃完蛇肉又递上去一块狼肉,络青衣欣喜的接过,并没注意到这块肉的颜色与普通猪肉鸡肉羊肉的颜色都不一样。 媚香也光享受味美的瘦肉了,吃着吃着,她还想起来问一句,“水无痕,你烧烤的手艺这么好,改天教教我呗?” “好。”水无痕点头,便听媚香又问:“你这些烤的都是什么肉?我以前怎么没吃过,唔,好好吃。” 水无痕翻动烤架上的蛇肉一顿,如雾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笑意,随后道:“是这个山林里神兽的肉,你若喜欢,便多吃些。” “嗯,我多吃些。”媚香咬不动,就直接吞咽下去,她吃的很嗨,突然反应过来,山林里神兽的肉? 媚香脸色一白,她握着竹签的手有些抖,也就是说,她现在吃的肉是……神兽? 山里不是有兔子吗?怎么还烤上神兽了?靠!她这么多年也没碰过神兽的肉一口啊!这回心里妥妥的有阴影了,呜呜,想当初它也是一匹苍狼啊! 络青衣像是没听见一般,直到填饱了肚子这才罢休。 水无痕笑着挑眉,“青儿,你怎么不怕?” “怕什么?”络青衣疑惑的擦着嘴,她将没吃完的肉递给墨彧轩,墨彧轩半点不嫌弃的接过,只觉得小青衣吃过的肉才最香。 “你刚才吃了两串蛇肉,三串狼肉,虽说这些神兽肉里的毒素都被我剔出了,可你吃起来就不觉得害怕吗?” “不怕。”络青衣诚实的摇头,呲牙一笑,“以前要不是顾忌着媚儿,我早就砍两匹狼来尝尝它们的滋味了,说到底我还谢谢你。” 墨彧轩听见这句话就不乐意了,神兽是他杀的,小青衣谢错人了。 墨彧轩紧紧的箍着络青衣的腰,络青衣动了一下没挣开,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仰头问道:“我们大概还有几天能到?” “三四天左右。”墨彧轩漫不经心的回着,他将半个身子挡在络青衣身前,实则也是为了水无痕探来的目光,水无痕那厮真是太可恶了!总是趁着爷不注意的时候对小青衣眉目传情! “接下来我要住客栈,很大很大的客栈,也不想骑马了,我们坐马车吧,也是很大很大的马车。”络青衣还记得昨晚脱下外衫时双臂与两腿传来的酸痛感,既然不急着赶路,她干嘛还要折磨自己? 女人,必须要给自己最好的待遇。 “好。”墨彧轩一口应下,这是他媳妇儿的要求,他敢不给办? 到了最后,媚香根本吃不下了,她肚子还有些饿,但是忍着没吭声,直到坐在马上,她才策马跟在最后,偷偷从空间里拿出备好的干粮,小口小口的咬着。 大家都清楚媚香的举动,但是没有戳穿,两个时辰后,他们到了一座城镇,媚香也抹去嘴边的碎屑。 一个馍馍她啃了两个时辰,倒不是因为这个馍馍太硬,而是只要她一想到自己吃的肉都什么神兽,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当归伸了个懒腰,他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精神恹恹的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可算有个能落脚的地方了。” 络青衣瞅了当归一眼,瞧他脸色有些白,遂问:“哪里难受?是不是生病了?” 当归摸着额头,摇了摇头,眼皮向下耷拉着,“估计是累着了,找个地方能让我睡个好觉就行了。” 昨晚那么冷,他没有人给暖床,要不是他运功抵抗寒冷,现在就真的冻感冒了。 不过他运功太过,导致现在浑身虚弱,没多少力气。 而且早上他没吃多少东西,一想到那些肉,他也是浑身不舒坦,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吃神兽的肉,怎么没见着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反而让他更觉得恶心了。 等到了客栈,络青衣先给当归把了脉,后来确定他是耗损真气太过导致体虚,便让小二送点热乎饭菜到他房间,谁也没打扰当归休息。 络青衣对当归的重视让墨小贱心里顿感不平衡,小青衣怎么对别人嘘寒问暖的?当归那个全才小师弟要是会有事,那清流水无痕都得有事,她存粹就是瞎担心,生怕不能赔给白梵一个全才。 进了房间,络青衣想要倒一杯茶却被墨彧轩阻止了,墨彧轩叫出一名隐卫,隐卫拿走茶壶,不过片刻,端来一壶温热的茶水,恭敬的放在桌上随后消失。 络青衣品着碧羽清茉,双眼眯成了一条直缝,享受着碧羽清茉带给她的清甜口感。 午时,除了当归没有醒过来,其他人都在客栈内用了饭,媚香揉着圆滚滚的肚子不肯回房,她眼睛一转,对络青衣笑道:“青衣,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我吃撑了,想消消食。” 络青衣吃的也不少,她放下茶杯,点了点头,给了墨彧轩你别打扰的眼神儿,便和媚香两个人出去了。 水无痕站起身,他也想跟着,现在来的这个城镇叫纵然县,他们都没有纵然县的地图,万一她们两个路痴走丢了怎么办? 墨彧轩坐着没有动,小青衣眼里的意味很明显,他要是敢跟去,啧啧,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凌圣初也没有动,女儿家总归要有点自己的空间,自从成亲后,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媚儿,现在也是时候让她出去玩会儿。 水无痕见这两个人都不表态,便缓缓坐了回去,端起茶轻呷了一下,眸底隐隐有着一抹忧虑。 看来水无痕的忧虑是对的,两个人在街上逛了一圈后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而且这两个蠢女人出来的时候竟然没记客栈的名字! 真是不怕这个世上有蠢人,就怕身边的比自己更蠢啊。 络青衣扶额轻叹,这件事若传出去也忒丢人了,她和媚儿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媚香抓住络青衣的手,以防两人被拥挤的人潮冲散,找路的时候,络青衣听见身边有个人说:“听说瑰仙剑在麒麟山庄,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是啊,麒麟山庄还想拿出来炫耀,殊不知他被多少武林人士盯上了哟!” 瑰仙剑。 络青衣停下脚步,媚香察觉到异常,问道:“怎么了?” 络青衣看了媚香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听见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话了吗?” “没有,说什么了?”媚香摇头,她只专心找路了。 “他们说瑰仙剑在麒麟山庄,瑰仙剑是玲珑塔里其中一件法宝,这里不属于澜岫大陆的范围,瑰仙剑怎么会从玲珑塔内掉入这里?” “你想去看看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媚香瞬间明白了络青衣的意思,两个人单独出来一趟不容易,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她们又能带着瑰仙剑回去,岂不是面上特有光? “你要不要同我去?或许麒麟山庄会很危险。” “笑话!和你在一起,我会怕危险?你在我就在,走走走,我现在被你说的心动极了。”媚香抓着一个行人就问起麒麟山庄的路,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找到了麒麟山庄所在地。 两人盯着匾额看了一会儿,想要走进山庄内,就被守门的人拦下。 “两位姑娘,请问你们是哪家的千金?可有请帖受邀我们麒麟山庄?”守门的两个人看见络青衣和媚香后眼睛一亮,眼珠子都挂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 络青衣微微一笑,温声道:“我想拜访一下庄主。” “姑娘是……”这两个人受过特训,饶是络青衣和媚香的美人计也只能起到最初迷惑的作用。 络青衣笑了笑,赶紧介绍身边的媚香,道:“这位是濯天大陆雲晖国静王爷的女儿百里梦容郡主。” 媚香哑然,不会吧?青衣,你坑人不带这么坑的啊! 这特么的……也太损了吧? 这是完全让百里梦容和静王爷背了黑锅啊! 络青衣像是没看见媚香脸上的错愕,她不以为然的笑着,眼波轻轻流转,看向两个守门的人,浅笑道:“还请两位大哥进去通禀一声。” “姑娘稍等。”其中一人走了进去,他们不太了解濯天大陆,毕竟濯天离这里比较远,但络青衣特意在后面加了郡主两个字,这让他们明白,眼前的女人并不能轻易得罪。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刚走进去的那位守门人又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歉意,道:“姑娘抱歉,我们庄主说他与雲晖国没有联系,姑娘请回吧。” 络青衣眼眸一沉,想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麒麟山庄倒懂得看护好东西了!若这么说,瑰仙剑是不是真的在麒麟山庄? 媚香也很是疑惑,麒麟山庄这么做,令人不免怀疑瑰仙剑真的在这里了。可如果这是麒麟山庄用来迷惑人的手段又该如何? 媚香咬了咬牙,不管如何,她来都来了,万没有退缩的道理! “既然庄主不欢迎,那我们告退。”络青衣面上含笑,她拉着媚香转身,直到走出那两人的视线,媚香才对络青衣道:“青衣,我猜想瑰仙剑在麒麟山庄的可能性极大。” 络青衣没点头也没摇头,在不在还不好说,但麒麟山庄拒绝外人进入,肯定有猫腻! 如果这猫腻是别的东西,倒与她无关,可若是神器,她就势必要闯上一闯了! “现在怎么办?”媚香看着络青衣,两人站在人流量稀少的地方小声嘀咕。 络青衣带着媚香绕到麒麟山庄的围墙外,莞尔笑道:“当然是翻墙,这点高度还难不倒你我吧。” 媚香笑了笑,不过十米的距离,自然是难不倒。 两人翻墙而过,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络青衣和媚香屏息凝神,丝毫不敢大意的往里面走。 山庄内警戒的人很多,两人好几次差点被人发现,不是络青衣机警,就是媚香聪明,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再往前走,是一座古楼,这座古楼的顶端有一座巨大的钟,而且古楼周围还设有重叠阵法,她们明白,再往前走一步,兴许就是死路一条。 “等等。”络青衣喊住媚香,媚香转过看着她,络青衣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心里掂了掂。 媚香讶异的笑着:“你该不会是想启动阵法吧?试验一下这个阵法有多厉害?” 络青衣勾了勾唇,“那多无聊?咱俩离那个钟越来越近了,我就想听听它能不能发出声音。” 媚香赶紧阻止络青衣的动作,“青衣,你这么做很可能把山庄里的人都招来!” “大不了就逃跑。”说着,络青衣抬起手,用了最大力气将石头丢在钟上,但她的力气还是不大,石头还没碰到钟就从房檐上滚了下去。 “你手劲儿不行,看我的。”媚香也捡起一块石头,她扬手将石头投掷了出去,石头划在钟面上,划擦出一道不明显的痕迹便掉落在地。 “奇怪了,我用的力气不小啊。”媚香挠头,按理说不能才碰钟面就掉地,难道这个钟附近还有结界?不可能,媚香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钟的附近有结界,她们会第一时间感知到。 “我猜着那个钟有问题。”络青衣弯唇笑着,她抱着双臂,突然,眉头一挑,拽着媚香躲藏在一棵树后。 脚步声旋即响起,来人步伐沉稳,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杀气,“吩咐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庄主,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哪敢不办好?小的已经将麒麟山庄持有瑰仙剑的消息传了出去,想必不到半刻就会有不少武林人士上门求见。” 麒麟山庄的庄主李远赋满意的点头,随后又道:“等人进来后记得往这里带过来,交给鬼老交接,鬼老最新研制的那批丹药如何了?” “鬼老说已经看见了成效,还请庄主再给他一些时间,就可以看见成果。” 李远赋哈哈大笑了两声,摸着胡须点头,“那就好,本庄主可不希望自己养的是一名废材!记得叫他加快速度,不然…我可等不及了。” “庄主放心,这件事鬼老定能办成!” 李远赋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什么,又说:“刚才有下人说,有两个姑娘想拜访我?其中一位还是什么郡主?” “是的。”李远赋身边的人点头,眼中划过一抹幽暗,“小的叫人将她们打发走了,雲晖国虽说离这里不近,但若让静王爷发现我们拿她的女儿做了实验……所以小的思前想后,便把她们请走了。” “嗯,你做的没错。像这种有权势的人我们尽量避免,不然等他们失踪,会有人最先怀疑到我麒麟山庄头上。”李远赋点点头,可惜他没看见那位郡主长什么样,不然他可以为自家儿子考虑考虑。 “庄主,鬼老还在等您,您快进去看看,那些人现在很听话。”那人说话还特意停顿了一下,声音微低,像是不想让人听见最后一句话。 李远赋跟着那个人走进古楼,络青衣和媚香从树后走出,两人看见他们进阵的步法,仔细的记下后,两人快速从阵中穿过,偷偷潜到古楼内。 通过两个人的谈话,络青衣就更能断定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更好像是想通过瑰仙剑来引出什么人,莫非是墨彧轩? 络青衣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如果他们想引来墨彧轩,便会一路追查墨彧轩的行踪,他们来这里的行踪没有隐瞒,应该很好查才是,那个人说什么武林人士,莫不是武林各大派? 经过斩天剑之后,武林所剩下的派系不多,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的最后目的是否是想当上武林盟主之位?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思来想去,络青衣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和魔界脱不了干系。 两个人偷偷溜进去,这才发现古楼内全是阵法,这可让两人头疼,李远赋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她们要跟着谁避过这些阵法? “我后悔了。”络青衣耸肩,小脸一垮,她真不长脑子。 “我也是。”媚香撇嘴,她们怎么没带个会解阵法的人过来呢?搞得现在像是在古楼探秘一样,关键是她们连探都不会探。 “要不…我们返回去叫两个人再来?”络青衣眼睛一亮,可当她转身时,赫然发现那阵法已经换了模样,脸色一沉,心里真想骂人。 完了!媚香仰头看天,现在两人是进退维谷,进吧,前面危险重重,不进吧,这里没处躲藏,等人一出来,就看见两个女人跟傻子似的站在门口给人当门神。 “唉!”络青衣叹气,摆了摆手,“向前走吧,咱去撞南墙,看看撞了之后能不能回头。” “噗——”严肃的气氛被络青衣搅乱,媚香心里的紧张也没了,她笑弯了腰,挎住络青衣的手臂,扬起眉头,道:“那走吧,这回可真是你拐带我了。” “嘘。”络青衣示意她安静,这种地方不见得没有人把守,若被人发现,她俩甭想其他了,直接乖乖投降吧。 媚香吐了吐舌头,乖乖跟在络青衣身后,两人猫着腰向前走,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但都避开中间的彩色光线,而是朝没有光亮的地方走。 络青衣要是以为没有颜色的地方就没有阵法那可错了,她真该带给人出来,然后给她上一课,不过现在她也知道了,因为她与媚香被困在很显眼的一个位置。 络青衣干笑了两声,走这条路前她和媚儿还争执来着,最后她强逼着媚儿走这条道,不然兴许到现在两人还是自由的。 “现在怎么办?”媚香摊手,不敢轻易动用玄玄之境打破阵法,再说阵法这种东西也不是玄技说能打破就能打破的。 “不办。”络青衣撩开衣袍,席地而坐,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媚香去拽她,急忙道:“不行啊,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你快起来想想办法,干坐着根本不是个事儿。要不…你给墨彧轩发个求助新号?” “哪里还有求助新号?”络青衣无奈,“他曾经给过我一颗信号弹,然……” 络青衣眼睛开始冒光,是啊!墨彧轩给过她一颗水无痕做出来的信号弹,她还没用啊! 这一刻她只想感谢上天有好生之德。 “快拿出来。”媚香也似乎看见了希望,两个人坐在地上,媚香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掏出信号弹的同时在想什么。 “怎么了?”媚香诧异,怎么不用信号弹? 络青衣以手指点着下颚,若有所思的说,“我在想,这颗信号弹一经发出肯定会被麒麟山庄的人发现,到时候我们肯定不能脱身,万一我们坚持不到他们赶过来呢?” “怎么可能会坚持不到?”晋升到玄玄之境的媚香对自己很有信心。 “刚才麒麟山庄的庄主说什么鬼老,我觉得是挺神秘一人,若是他的玄技在地玄之境,那咱俩都得歇菜。” “你说这个我想到了,那个鬼老究竟在研制什么玩意?听起来还很神秘,什么叫那些人很听话?”媚香皱眉,李远赋的话两个人听得很清楚,就是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知道。”络青衣摇头,“不过我敢肯定,我们被骗了,瑰仙剑根本就不在麒麟山庄!” “啊?”媚香睁大了眼睛,这次真是没带智商出门啊! “如果瑰仙剑在麒麟山庄,庄主身边的下人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所以我猜,应该是他们想吸引对瑰仙剑有意的人前来,进而软禁好做点什么。”络青衣一点点分析,她捏着信号弹,也在想到底要不要发射,或是…再晚点? 媚香脸色有些白,她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牙关直打颤,“让你这么说,我觉得在这里每多待一秒都是遭罪。” “认同。”络青衣举起手,她还很有闲心的看看被困得地方,忽然,眸光扫到地上的一个凸起的地方,她没有起身,反而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媚香看着络青衣这姿势,嘴角一抽,青衣,你的女神形象彻底在这一刻崩塌! “在找什么?”媚香发现了不对劲,她弯着身,目光跟随着络青衣的动作,来回扫看。 络青衣将手指放在唇边,再次做出噤声的动作。 媚香也不再说话,生怕打扰了她侦查,这小模样,指定又是发现了什么。 络青衣轻轻的按在那块凸起上,她没有松开手,反而抬起脸对媚香眨了眨眼睛,笑道:“你说我一旦松手,咱俩会不会掉下去?” “不能吧?”媚香瑟缩了一下,她不想在经历一次浮图塔,可是她们不知道,今天她们要经历的,远比浮图塔更可怕! “我试试。”络青衣缓缓抬起手,等了片刻,两人还好好的站在地面上,周围也没有什么机关启动的痕迹。 “我再试试。”络青衣咬牙,一巴掌趴在凸起上,砰的一声,吓了络青衣一跳,她改趴着为半坐着,身子往后一倚,就看见四周的阵法突然退散了。 “青衣,你这是误打误撞啊?”媚香兴奋的摇着她的手背,络青衣好奇的又趴了回去,双手撑在地上来回打量着那块凸起。 媚香拽着她起身,笑道:“你怎么要拍这个地方?这里有这么多地方,你怎么偏偏拍这里?” 络青衣眸光一闪,指着那块凸起,问道:“你没看到这里比别的地方高出一块吗?” 媚香向下看了看,摇头说:“没发现。” “不能啊。”络青衣带着媚香转换了一个角度,这回媚香看见了,敢情这块凸起还得分地方才能看清,怪不得她好奇青衣一直在地上磨蹭什么呢。 “这回我们怎么走?” “听你的。”有过一次失误,络青衣不敢再瞎指挥了。 “那好啊,我们就走这里。”媚香对她指着窗户,络青衣疑惑,转头看向她。 媚香嘿嘿笑着,双手抱住她的手臂,“那个…要不咱跑路吧?你看这里离窗户这么近,再走下去说不定死于非命,咱还是回去制定个完全的计划再来吧。” 从窗口逃跑?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络青衣也被阵法难住了,她知道要是在走下去可没有这回这么好运气,便与媚香一同跳窗户准备离开。 但当两人踩上窗台时,才发现这他妈的是一面画出来的墙壁! 卧槽!谁弄的这是?络青衣发誓一定要打死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麒麟山庄的庄主李远赋站在古楼的最顶楼,他深邃的看着被楼下被耍的团团转的少女,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络青衣和媚香没办法,只能继续向前走,两人真是硬着头皮往里闯,这个时候,络青衣又想起了无妙,那个混蛋不是说有虎穴背着她闯吗?臭小子!这种拉他当垫背的时候却找不到他人了! “不行。”媚香拉住络青衣的手,阻止她继续往里走,“咱俩还是往回走吧,说不准阵法又换回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摧毁麒麟山庄! 媚儿说的也不是不无可能。 络青衣想了想,最后点头道:“那好,我们回去。” 两个人转身,按照刚才的步法穿过了一道阵,随着两人不断向前迈步,眼前的大门忽地自动关上了。 砰—— 不小的关门声在两人耳边响起,络青衣一抬头,就看见大门紧闭,两个人赶紧跑上去,用力抠着门缝,可闭合的大门依然一动未动。 “是不是已经有人发现我们了?”意识到这点,媚香紧紧的拽着衣袖,很是紧张的舔着唇瓣看向络青衣。 络青衣蹙眉,她立刻转身,可身后没有人,她心底的疑虑正在渐渐打消,这时,古楼的最顶楼从上到下袭来了一道玄气,有危险临近,络青衣和媚香都没有放松警惕,两个人一起抬掌,却不料,即便两人将玄气合一,都不敌人家的地玄之境。 一道金棕色玄气俯冲而下,在络青衣和媚香身前炸开,玄气的气劲儿将两人震倒在地,等她们起身的时候,两个人都受了点轻伤。 络青衣抬头往上看,就见李远赋站在古楼上最高的位置含笑而对,他嘴角的那抹微笑诡异,浑身笼罩的一股黑暗之气。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到我麒麟山庄的古楼上来!”李远赋不是个为美色所动的人,即便络青衣抬起头时那清滟的容貌令他为之惊艳。 “敢问阁下是?”络青衣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嘴角悄悄勾起,一手抓住媚香冷汗直冒的手心,示意她不要紧张。 “哦?小丫头,你不认识我?”李远赋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道:“我还你以为你有胆闯进古楼,便知道我是谁。” 小丫头?络青衣不止一次的想过难道她看起来就像个小丫头吗?她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嫁了人,按理说叫声姑娘才是,可以阙天休为首很多人都喜欢称呼她小丫头,这让她很是不解。 “实在抱歉,我和郡主是第一次来麒麟山庄,从未见过阁下,所以,并不知您是谁。”络青衣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这让李远赋想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也看不到。 李远赋的那句话大多是对她的试探,只怕自己和高朗的话被人听去,络青衣的回答还算让李远赋满意,他没有错过络青衣话里的郡主二字,眸色深了深,道:“我是麒麟山庄的庄主李远赋,你口中的郡主,又是何人?” “哦,郡主就是我身边这位,名为百里梦容,是濯天大陆雲晖国静王爷之女,此次前来就是想拜访李庄主,无奈李庄主婉拒,我们郡主非常想与您结识,便想了办法从外面进来。” 李远赋眉头一皱,百里梦容?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李远赋听见络青衣说她们想办法进来,便想是不是自己手下的人收受了好处,所以放它们进来?如果真是这样,门口的那两人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络青衣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李远赋怀疑守门的人,从而打消对自己和媚儿的疑虑,出门在外总要有个身份才行,如今百里梦容的郡主身份拿来借用,真真是极好。 “这么说你身边的姑娘就是百里郡主?”李远赋半信半疑的开口,没有郡主信物,他没办法相信络青衣口中的话。 “是啊。”络青衣点头,她偷偷捅了媚香一下,小声地问:“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身份的?” “没有。”媚香不敢摇头,而是低下头,一手掩唇,声音比络青衣的说话声还要小。 最后的信物让她丢在静王府了,现在还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 “幻化一个呢?”络青衣支招,也没说要真的,只要能暂时瞒过李远赋就行。 媚香想了想,随后点头,“有郡主令牌,这种东西天下间只有一个,我没有办法幻化,但是可以通过并蒂引在半盏茶内将令牌传送过来。” 并蒂引是小时候她学会的一种功法,现在想想,若不是她与百里梦容并蒂而生,她也学不会这种东西。 “行,我尽量拖延李远赋,你把令牌传送来。”络青衣与媚香说完,便抬起头呲牙而笑,扬声大喊:“李庄主,百里郡主上门拜见,莫非您不打算尽一下地主之谊吗?” 她仰着脖子说话很累啊,李远赋就不知道下来说话? “本庄主并不相信你的巧言令色!若你能拿出证据证明身份,本庄主便会让人好好款待,若你不拿出来,哼哼,别怪本庄主以盗贼的名义将你们扣下!” 就等着他扣呢,络青衣瞧着不上道的李远赋,李远赋不将她们扣下,她们怎么追查山庄里的秘密? “李庄主,话不能这么说,您是觉得我们在冒充郡主身份?我们既然敢进来,就足以说明我们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还希望庄主下来说话,我们对这里的阵法不熟,想来庄主也看见了,您说这证据是我们给您送上去,还是您下来看?”络青衣笑悠悠的开口,她将信号弹藏了起来,却明白,这枚信号弹今儿一定会派上用场! 从她们进来的时候李远赋就知道身后有人跟踪,便站在最顶楼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由于两人说话声音一直不大声,所以他听不清什么,但能看见她们的动作,自然,他也看见了络青衣手里的信号弹。 “你手里又长又圆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现在让你藏哪里了?”李远赋要在确保这两个丫头不会耍诡计后才会下去。 “那个是我的武器,莫非李庄主怀疑我会对您偷袭?您大可放心,这里是您的地盘,我哪敢在您头上动土不是?” 李远赋越看络青衣越觉得可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特别会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女人,这种女人的话最不能相信。 “拿出来给我看看。”李远赋站在最顶楼对她伸手,那东西长得是很像武器,可是他从来没见过,所以心里有一丝疑问。 络青衣揉着发酸的脖子,她就不信了,她现在掏出来李远赋就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信号弹是她们最后的稻草,若是交出去了,她们今日是彻底不用出去了。 可李远赋的话也不能不听,毕竟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况且李远赋一个就能挑她们两个人,还是识时务为俊杰吧,起码能死的慢一点。 不过,络青衣也有自己的小伎俩,她偷偷幻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号弹,只是这样的信号弹里没有火药,所以里面临时装了些东西,但是拿起来会感觉非常轻,也就只有外形和真正的信号弹一样。 “庄主是下来看,还是我丢上去?”络青衣比量了一下这个高度,说出了两个可能,“四周都是阵法,估摸我的小蛋蛋还没有扔出一丈高就会被阵法绞碎,而且我的臂力也没有那么强,根本丢不了那么高。” 络青衣说的没错,但李远赋的脸色却是一黑,这丫头刚才说什么?这个东西的名字叫…小蛋蛋? 逗! 小蛋蛋不是……那个什么吗? 李远赋眯了眯眼睛,这东西的确和那个长得挺像,不过……她拿这个怎么当做武器? 李远赋从古楼的最顶端飞身而下,他每下一米,脚下的阵法就会自动关闭,等到他完全站在络青衣面前,头顶以及四周的阵法才正常开始运作。 络青衣乖巧的将信号弹给他,李远赋拿在手里摸了摸,嗯,这个手感也是一样。 “这个东西要怎么使用?”李远赋看见圆圆的底端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开口,还有一条拉线,他拽着拉线,信号弹的头部直对络青衣。 卧槽!拿着她的东西对准她,真的没有比他还凑不要脸的人了好吗? 络青衣眸色一沉,李远赋长了一颗蛇蝎心肠,信号弹对人也有杀伤力,要是这里面有火药,她和媚儿肯定会被信号弹顶飞出去。 “李庄主,这东西可不能瞎用,您千万别拽那条拉线,那可是整个武器的开关。”络青衣干笑了两声,那模样既像不想让李远赋拿着信号弹对准她们,又像让李远赋赶紧扯开拉线。 媚香看了络青衣一眼,不明白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李远赋真的扯开拉线,她俩就等着哭吧。 李远赋捏着拉线,眸底划过一抹深邃的冷光,他笑了笑,对络青衣道:“证明郡主身份的信物呢?” 威胁了有木有?不交粗来就拿信号弹对自己开炮,络青衣已经看清了李远赋的意图,真想把这个人渣踩在脚下胖揍一顿! “李庄主,您别急啊,能不能先把小蛋蛋还给我?难道山庄里还有规矩不让外人带武器进来吗?” 李远赋扯了扯拉线,仰头笑道:“我麒麟山庄自是不能有外人带武器进来,你若识趣些,就快点把信物拿出来,本庄主可不懂得怜香惜玉,想来你们二位也不想遭罪受刑吧?” 受刑?他对待女人就不能温柔一点? 此时此刻,络青衣更确定了他的渣属性,但小脸上还是扯开一抹谄媚的微笑,“李庄主,您先把这东西我还我,我们便拿出信物来如何?” “你以为自己还有权利和我做交易?” 好吧没有,络青衣低下头摸了摸鼻子,谁让她打不过李远赋,谁让给她撑腰的人不在这里。 “快拿出来!”李远赋神色有些厌烦,他不愿意再同她们废话,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和这两个女人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媚香眼睑低垂,睫毛轻颤了颤,缓缓从腰间拿出一块青铜色的令牌,令牌上面刻有梦容郡主字样,最右下角还有雲晖国的印章。 李远赋拿过令牌,仔细的瞅了瞅,仍狐疑的盯着媚香,沉声道:“既然有令牌,为何现在才拿出来?半天不见你这个主子说话,你身边的丫鬟口齿挺伶俐啊!” 络青衣妥妥的将他规划为贱人的行列,只是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啊!李远赋的贱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媚香抬头,媚然轻笑,不在意的开口:“我的丫头随性惯了,不太懂事,她若说了什么还请庄主包容。” 李远赋的离间计失效,他一手握着信号弹,一手抓着令牌,狞笑了一声,试探的开口:“你这块令牌是假的吧?” 媚香笑道:“若李庄主不相信我们的身份就请放我们离开,我听闻瑰仙剑在贵庄,这才想来拜访一下李庄主。” “你知道瑰仙剑?”李远赋不由得神思,这丫头竟是为了瑰仙剑而来! “知道一二,李庄主应该不知道,我们忘赟的国主也在寻找瑰仙剑。”媚香两三句话就将嫌疑撇清,并搬出了忘赟国主,虽然这句话是她杜撰的,但李远赋并知道这句话的真假。 李远赋的眸色越来越深,他的态度突然和颜悦色下来,将令牌还给媚香,同时问道:“郡主可是一路跟着我才到了古楼?” 媚香心下一惊,她接过令牌的手顿了顿,络青衣怕李远赋查处异样,一把拿过令牌揣进了自己怀里,“郡主,令牌我就体现替您揣着,这里不是雲晖国,若还丢在外面,可就找不到了。” 李远赋见两人有意扯开话题,他拽了拽拉线,眸底闪过一抹诡谲,手下一个用力,将信号弹拽开。 一把白色的粉末从烟雾弹的尾部喷了出来,正好洒了李远赋一脸,李远赋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将烟雾弹丢在地面,用袖子使劲擦着。 络青衣双臂环胸,挑眉勾唇,没用的,这是她特制的药粉,李远赋能擦下来才怪,除非他不想要那层皮了!啧啧,现在的人真不听话,她都说了不让拉开,他还拉,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臭丫头!你对我做了什么?”李远赋蹭不掉那些粉末,他怒目圆睁,对着古楼内暗藏的隐卫挥手,将络青衣和媚香两个人抓了起来。 络青衣没有反抗,她给媚香使了个眼色,让她也别反抗,两人正好趁机会看看麒麟山庄里有什么秘密。 媚香乖乖的被人按住手臂,李远赋甩袖怒哼,对着隐卫道:“管她是不是真郡主!把这两个女人给我押到鬼老那里,就当送去给他做实验了!” “是。”隐卫蒙上络青衣和媚香的眼睛,还没等压着她们离开,李远赋突然道:“等一下!” 隐卫突然停下,等着李远赋吩咐。 络青衣心底暗叫糟糕,先前她们暴露的玄技等级,想来李远赋未防她们逃脱,这是要封住她们的玄技! 果然,李远赋拿出两粒丹药,“给她俩吃下去,注意些,别让她们逃跑了。还有,把那个臭丫头手里的令牌拿来。” 隐卫将丹药塞进络青衣和媚香嘴里,又抽出令牌递给李远赋,这才押着络青衣和媚香去了密室。 络青衣和媚香都没有吞下丹药,两人将丹药抵在舌下,等到确定没有光亮的地方便把丹药吐出来,这些隐卫没有发现,只是押着她们走进了密室。 络青衣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种封人心脉的丹药不是遇水则化,不然她们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鬼老,这是庄主让我给你送来的人。”隐卫将络青衣和媚香放下,就各自退了下去。 鬼老衣衫褴褛的在放满药水的木桌前调制药粉,他听见隐卫的声音,连应都没应,还在忙自己的活。 络青衣悄悄动了一下,这一下就引起了鬼老的注意,鬼老慢悠悠转身,黑漆漆的眼睛打量着络青衣。 “你没被封住心脉?”仅是一眼,鬼老就看出了络青衣没有吞下药丸,因为每个被送上来当做试验品的人都会吞下他研制的丹药,所以络青衣只要有所动作他就能察觉。 蒙住络青衣眼睛的黑布还在,她双手被反绑,昏黄的灯光映着她的容貌。 络青衣红唇微勾,挑眉道:“鬼老吗?您眼睛真尖,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知道您能不能替我松了绑?这样绑着很不舒服。” “松开你不就逃跑了?小丫头,你甭想在我鬼老面前耍心眼,比你聪明的我见的多了,还是乖些,免得待会尝尽痛苦。”对于送上来的人,鬼老都不问身份,试验他的药,身份越高玄技越高越能达到效果。 络青衣撇撇嘴,她当然不否认这世上比她聪明的人多了去,可是被鬼老说出来还是够打击人的。 鬼老不再理会她,转过身继续研制药粉,就将两个人晾在那里,任由她们站了好一会儿功夫。 脚越站越麻,媚香有些坚持不住了,她刚要倒下,络青衣脚步一移,听声辩位,以后背抵住她。 鬼老看到了这里的情况,他研制好药粉,才从桌子放着的一个黑色瓶子里倒出两粒黑色的丹药,他拿着丹药走过来,络青衣动了动鼻子,这是……三尸脑神丹? 想来不会有人不知道三尸脑神丹的作用!靠!麒麟山庄竟做这样的买卖?! “张嘴。”鬼老对面的人是媚香,媚香闻到那个味道就皱起眉头,紧紧的闭着嘴巴不肯张开。 “不听话我就打碎你的牙,逼着你咽下去!”鬼老的身量没有媚香高,媚香也能感觉到面前有个小小的人影。 媚香跺了跺脚,缓缓站着身子,络青衣也走回原来的位置,勾唇道:“不如先给我尝尝?” “哦?”还没有人主动开口想吃这种东西,鬼老对络青衣越来越好奇了,他面前有一把椅子,他站在椅子上踮起脚,才能将丹药放在络青衣眼前。 “你端的位置太高了,再往下点。”络青衣闻着味道就知道鬼老放在什么地方。 鬼老拿着丹药下移,最后来到她嘴边,只等她张嘴。 络青衣没有说话,她知道,如果自己说半个字,这粒丹药都能被鬼老强逼着吃下,先前说给她尝尝只是为了让媚儿有缓冲的时间,谁让这个鬼老对她们没有戒备。 “吃。”鬼老很想看这样的美人吃下他的丹药变成傀儡,便逼着络青衣张嘴,络青衣没动,还很有闲情的笑了笑。 媚香迅速出手,对着鬼老打出一掌,将鬼老从椅子上打了出去,那粒丹药也掉在地上滚了数圈。 络青衣拿下黑布,又解开络青衣的绳子,揉了揉手腕。 “你们……”媚香这一掌力度不小,她将鬼老打得吐出了一口血,络青衣摘下黑布,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络青衣一脚踩在鬼老的手腕上,含笑俯身,缓缓道:“我转过去以背支撑着她而站就是为了解开她的身子,鬼老,您今年多大了?怎么连这么愚笨的方法都没看出来?” 鬼老身小手短,满是皱纹伤疤的手背络青衣踩在脚下,他疼的呲牙咧嘴,本来就狰狞的面容显得更可怕了。 “说说,你拿三尸脑神丹害了多少人?”络青衣红唇微扬,一甩袖,毁了一桌子鬼老研制好的药粉。 “你是什么人?”鬼老还是第一次询问他人姓名,他现在才知道,就怕是李远赋也受了这个女人的算计! “一个女人。”络青衣回答的颇为含蓄,她在屋子里察觉到魔气的存在,便没说出自己的姓名。 “呵呵,你不怕李庄主待会冲进来?你现在不逃,一会可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络青衣缓缓直起身子,她伸出一根青葱的手指对着鬼老摇了摇头,浅笑道:“别打你的小算盘了,你不是想让我放了你,之后再拿药粉来对付我吗?这里四处都是机关阵法,我逃,能逃到哪里去?我要是能逃走,还会被李远赋抓到这里来?” 鬼老的心思被络青衣拆穿,他另一手悄悄深入衣襟,络青衣眸光一扫,指尖弹出一抹玄气,直接射穿了鬼老的手指。 鬼老的叫声凄厉,甚至比平常还要大声,目的就是为了把李远赋引过来。 络青衣脚下一拧,踩碎了鬼老的手腕筋骨,“想叫得大声,我可以帮你。” “青衣,要不封住他的嘴?这样真的会把人叫来。”媚香有些担心,那些隐卫还好说,但是李远赋就不好说了。 “已经来了。”络青衣眸底划过一抹狠厉的光芒,她拿出信号弹,拉开底部的线,嗖的一声,信号弹一飞冲天,一团紫色的云雾在空中炸开。 水无痕正巧站在窗边,他看到这团紫雾,面色愀然剧变,青儿出事了! 墨彧轩也看到了,他踹开水无痕的房门,急声道:“跟爷走!” 水无痕立刻跟在墨彧轩身后,凌圣初和清流看见两人行事匆忙,便问:“怎么了?” 水无痕抿唇道:“青儿手里的那枚信号弹发射了,现在青儿有危险。” 那么就是说媚香也有危险! 凌圣初脸色也变了一瞬,他叫出凌白,便听墨彧轩道:“爷已经让人去查了,马上就会有她们的下落。” 当归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他高兴的蹦着走来,指着天空上徘徊不散的那团紫雾,道:“水哥哥,你快看,那一团紫雾真好看。” 水无痕阴冷的扫了他一眼,沉声道:“这是青儿的求救信号!” “什么?”当归脸上的笑意顿收,他紧张的问道:“青衣姐姐出事了?” 水无痕点头,随后看见墨彧轩的隐卫突然闪来,单膝跪地回着:“爷,九皇子妃和媚香姑娘被困在麒麟山庄的古楼内。” 墨彧轩眸色渐冷,这时他庆幸自己给了小青衣一枚信号弹,小青衣这次上街一个人都没带,如果不是这枚信号弹,小青衣要怎么求救? 墨彧轩恨恨的磨牙,等这次回来,他要给小青衣装一兜子信号弹! “麒麟山庄!”墨彧轩和凌圣初同时出声,两人的声音低如寒冰,竟令人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知道了位置后,几人快速飞往麒麟山庄,谁敢拦就一剑挑一个,一剑送一命,使得山庄里的仆人全退后不敢上前找死。 墨彧轩眸露弑杀之意,一身凉薄,右手心里的斩天剑还滴着温热的鲜血,他手一挥,薄唇一扬,对身后出现的隐卫道:“毁了!” 毁了什么? 那些奴仆没明白,这里是麒麟山庄,他们敢毁? 凌圣初也叫出自己的隐卫,周身淡薄的气息可以逼退数人,他冷声道:“记得是所有,斩草除根!” 这两个男人好可怕! 奴仆们惊颤的跪了下去,明白了他们说的是毁什么,可他们求饶的声音还没出口,一道道寒光闪过,跪在地上的奴仆们纷纷倒了下去。 墨彧轩冷笑,眸色越来越嗜血,他踩着奴仆的尸骨而过,毫不犹豫的走向古楼。 当归,水无痕和清流三个人去了山庄里其他地方,这里有些人的玄技太高,隐卫们打不过,但是他们可以帮忙。 不就是毁一座山庄,毁几百人么?胆敢伤害那两个女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凌圣初没让凌白跟着,反而让他去执行自己吩咐的任务,凌大公子可是很记仇的!上有祖宗十八代,下有子孙十几人,全都不放过! 面前阵法重叠,墨彧轩站着没动,他看了眼斩天剑,凉声道:“给了三秒钟的时间破开所有阵法,不然爷就折了你!” 要说是以往斩天剑肯定要傲娇一会儿,但今日它喜欢的清霜剑也在里面,所以它没和墨彧轩争执,不到两秒半就破坏了所有的阵法。 斩天剑在半空绕了个小圈重新回到墨彧轩手中,凌圣初与他并肩而立,两人一步步走进古楼,古楼内有几十隐卫纷纷冲了上来。 没有人看见墨彧轩和凌圣初是如何出手的,只知道两个人依旧如常的走着,哪名隐卫扑上来后就会被玄气分隔成数段,最后竟连尸骨都不留! 墨彧轩抬眸,俊美如玉的面容上笼罩着浓浓的杀气,他扯唇,唇边扯起一抹冷嗜的笑,他飞身而起,身旁的隐卫尽数湮灭。 凌圣初慢了墨彧轩一步,墨彧轩刚落地,他便随后而落,两人推开一间房门,径直向里面走去。 这是一间房,也是一条过道,两人走到一道门前停下,斩天剑出,门后准备袭击的隐卫被斩天剑撕碎。 轰隆—— 铁门随着隐卫的覆没而倒在地上,砸起一地的灰尘。 斩天剑在前面开道,前方的路越来越黑,斩天剑上的几簇星火为他们照亮了前路,就连脚下的白骨也照的异常清晰。 再往前走就是一间密室,斩天剑冲破密室的门,墨彧轩与凌圣初走入,昏黄的烛光洒满室内各个角落,目光所及的只有地上的一大滩血迹,除此外,屋内再没有其他。 水无痕收拾了一票人后追了进来,见到这一幕,他面色凝重,沉声道:“人被他们带走了?” “走?”墨彧轩挑眉,鄙夷的嗤笑道:“爷的人围困,他们能走?” “山庄里定是还有其他的密道。”凌圣初唇瓣微掀,俊颜冷沉,相较于墨彧轩,他的杀气没有外露。 “找!”墨彧轩只说了这一个字,不过片刻,便有隐卫传来消息,络青衣和媚香人都在地下暗室。 李远赋带着人进了密室时便救了被络青衣和媚香摧残的鬼老,他凭借着地玄之境将两人的玄技压制,并点住二人穴道,由两名隐卫带着她们去了地下的暗室。 暗室里关押的都是吃了三尸脑神丹的人,这其中不乏哪家千金,哪派掌门,甚至是哪县县令,只要是身负玄技,等级又不低的,李远赋便都让鬼老把他们变成了傀儡。 李远赋关上暗室的门,徒留被点住穴道的络青衣和媚香站在傀儡堆里,他站在暗室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嘴角的诡异微笑渐渐扩大。 鬼老的腕骨被络青衣踩碎,他拿着针线一针针的缝合碎裂的骨头,骨头碎裂处飘出一丝丝黑色的魔气,魔气环绕在屋子里,最后钻回了鬼老体内。 “鬼老,刚才流出的黑气是什么?” “乾坤锁。”鬼老将腕骨缝合,甩了两下,发现还能用,就是不太灵活。 “哦?”李远赋挑眉,乾坤锁,这东西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鬼老转头,看着李远赋脸上的一团白色粉末,眼底的神色渐渐沉了下去,“李庄主,这种粉末有毒,一定要尽快清除,不然你这张脸就会在日落前被药粉腐蚀。” 这么严重?怪不得擦不掉! 李远赋慌乱的看着鬼老,道:“那怎么办?” “研制药粉的东西都在密室,如果能现在拿来,再给我一个时辰,我一定能研制出解药!” “不行。”李远赋立刻拒绝,“不能出去,这两个女人叫来的人都在上面,这次我察觉到了,来的人中有两位很危险!” “危险?”能令李远赋说危险的人并不多,莫不是天玄之境的人! 鬼老脸色一变,就听李远赋阴测测的开口:“我会将这笔账算在她们的头上!鬼老,等上面的人走了,你在替我炼制一颗恢复容貌的药丸吧。” 鬼老没有说话,他炼制不出能恢复容貌的药丸,普通之下除了极品炼丹师没人炼制的出,他只是下品炼丹师,那么高级的东西连见都没见过,但是他不能说自己不能炼制,不然以李远赋的性子定会将自己当成一枚弃子丢出去。 被点住穴道的络青衣和媚香看着傀儡们越来越近,媚香开始着急,“青衣,不能让他们靠近啊!你还有多久能冲破穴道?” “很久。”络青衣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水,可她体内的玄气刚刚打通一处穴道,离解开还远着! “那怎么办啊?圣初怎么还不来……”媚香声音颤抖,他不想被这些怪物碰到,看着就好恶心。 络青衣动用意念,让清霜剑从空间飞出,清霜剑自从有了神识,便可以自行放出招式,片片洁白的雪花从天而落,落在傀儡们的肩头时将他们冰冻住,但络青衣不会控水之术,她没办法将雪花变成真正的冰,所以这些雪花也就能困住他们一小会儿。 玉竹与沐羽也从空间内跳出,两个小家伙儿挡在络青衣和媚香身前,不容许解冻的傀儡们靠近。 沐羽在沉睡时就已经达到了黄玄之境,不算天南星,他是这里玄技最高的灵兽,可是他们不知道,这里玄技最高的傀儡在玄玄之境,沐羽年纪太小,对敌经验又不错,险些就被扑上来的傀儡咬上一口,幸好沐羽躲得及时,但也耐不住这里傀儡太多,他们都快坚持不住了。 良姜和天南星从空间走出,天南星的玄技恢复到玄玄之境,正好可以应付那名玄玄的傀儡。 眼见玉竹身后有傀儡袭击,良姜立刻冲上前将玉竹推开,玉竹还在意沐羽身前的傀儡,根本没料到推开自己的良姜,快跑上前挡在沐羽身前。 “愚蠢!”良姜看到后冷冷的骂了一声,突然以指为刃,射出一抹玄气将玉竹身前的傀儡击倒。 傀儡倒下后,玉竹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良姜,她张了张嘴,又被良姜推了一把,随后听到一声怒斥,“在走神我就让他们咬死你!” 玉竹撇撇嘴巴,她委屈的瞅了良姜一眼,之后不敢在大意,几个人全都尽全力阻止扑来的傀儡,但傀儡实在太多,他们手里又没有兵器,不到一刻就累的呼哧带喘。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络青衣眸色微深,她现在将穴道冲开了一半,能解开她穴道的人必须是地玄之境,或者……她自己晋升到地玄之境。 络青衣的目光落在天南星身上,她动了动唇,低声道:“星星,你愿不愿意与我血契?助我此次脱困?” 有救命在前,又有施药在后,络青衣对天南星很好,媚香便以为天南星会答应,可她看见天南星摇头,然后说:“不愿意,但是我会保住你不让你有事。” 络青衣觉得自己有点趁人之危了,不情不愿的契约神兽她要了没用,良姜那是特列,唉,那就靠这四个小家伙儿保护吧。 待在媚香空间里的青莲貂缩成一团,虽然它是玄黄之境,可是它胆小,根本不敢跑出空间。 媚香也无奈,她总不能逼人家出去哭吧? 清霜剑一有所动作,斩天剑就能感知到,于是领路的变成斩天剑,斩天剑的速度也非常快,它七绕八绕的拐进暗室,强大的剑气将暗室的门撞开,在屋里的李远赋和鬼老俱是一惊,纷纷站起身,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把浑身金红色的宝剑冲他们而来。 “斩天!”墨彧轩凉笑,没让斩天灭了他们,怎么说也得先折磨他们一番才是。 斩天剑冲开暗室大门,络青衣和媚香听见声音,面上一喜,因为他们听见了墨彧轩的声音。 快点进来啊!络青衣在心底呐喊,她的传音竟然传不出这座暗室! 墨彧轩听见了暗室里的奇怪声音,那是傀儡发出的声音,他跑了进去,凌圣初紧随其后,水无痕和赶来的人将李远赋和鬼老控制住在外面等着。 墨彧轩和凌圣初一进来就看见络青衣和媚香一动不动的被傀儡们围在中间,四个方位都有神兽替她们守护,墨彧轩悄然松了口气,他飞身而起,飞进傀儡中将络青衣带了出来,并在半空替她解了穴道。 凌圣初也抱着媚香飞出,四个小家伙儿一见她们出去了,立马跟着飞出去,围起来的傀儡向里面一撞,却不料将对方撞倒在地。 墨彧轩和凌圣初一起设下一道结界,这道结界将张牙舞爪的傀儡困在其中,两人都没再去看一眼,便各自带着媳妇儿走出了暗室。 一出暗室,玉竹,沐羽,良姜,天南星就闪回了络青衣的空间,清霜剑也飞了回去,斩天剑还没与清霜剑说上话,于是它郁闷的飞回了墨彧轩的空间。 李远赋看见墨彧轩和凌圣初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两个人,他冷笑道:“两位是雪月九皇子以及凌大公子吧?” 墨彧轩笑了笑,笑中满是杀机,“就冲你这句话,爷可以留下你这双眼睛。” 李远赋面色一变,什么叫只留下这双眼睛? “动手。”墨彧轩不给李远赋反应的时间,立即就有隐卫上前将李远赋的筋骨扒出,还有人卸了他的下巴,李远赋连痛呼声都没发出,就听见身旁响起一声痛呼,他转头看去,那是鬼老,他……体内魔气尽散,竟在一点点消散! 凌圣初淡漠的收回手,嘴角勾了勾,对墨彧轩的隐卫道:“下手轻些,还有场好戏没给他看。” 那几名隐卫停下手,觉得在继续下去李远赋肯定会没命,而爷还没阻止,所以他们没再动。 “圣初,你做什么了?”媚香看着李远赋那模样,直往凌圣初怀里缩。 “马上你就看到了。”凌圣初抬头,掌心落在媚香肩头,轻轻的将她拥在怀中,转身往外面走。 络青衣狐疑的看了凌圣初一眼,悻悻的收回目光,发现凌圣初的隐卫提起李远赋就往外面走,她拉了拉墨彧轩的手,笑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不止是看看,就算凌圣初不说话,她也会开口,毕竟,她和李远赋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算! 墨彧轩任由络青衣拽着他往外走,水无痕见络青衣没大事,终是放下了一颗心,他和其他人也都出了暗室,来到古楼外。 “他们是……”李远赋亲眼看着一地的白骨,偌大的麒麟山庄,再也看不见他的一个人。 “你山庄里的所有人,包括,你的先辈,你的子孙。”凌圣初淡扯唇角,他的声音很轻,又很好听,划过李远赋心头时却向一把刀子狠狠的割裂他的心。 他原本想借着瑰仙剑之名引来武林人士为他试药,谁知道正是因为瑰仙剑,反而让麒麟山庄被灭门,甚至,麒麟山庄从此就在世间消失。 “你勾结魔界的魔妖残害百姓,今日的后果已经是便宜你了!李远赋,你的远亲是否在另一片大陆上?”凌圣初淡笑,不疾不徐的开口。 李远赋惊恐的看着他,这样他都知道? “放心。”凌圣初清冷的瞥了他一眼,随着李远赋的脸色逐渐灰败,他缓缓出声:“我已经派人去围杀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白梵中蛊 围杀他全宗?还让他放心? 李远赋一张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似铜铃的双眼不断睁大,眼中流露着惊骇的神色。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是啊,这里堆积着成山的白骨,有他山庄内的所有仆人,还有他的血脉至亲,以及不得安宁的数辈长老! 李远赋真以为是因为自己与魔界勾结,才会惹来这样的祸端,却不知道,其实这种结果只是因为他抓了两个女人。 因为女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李远赋的唇瓣抖动,声音中充满了恐惧,看向凌圣初和墨彧轩的目光也更害怕。 “处置?”冷淡的声音响起,凌圣初扯唇,“刚不是说留下你一双眼睛么?” “你们……”李远赋狠狠的瞪着他们,筋骨被抽,他只能在地上蠕动了一下,惊惧道:“你们是人界守护者,竟然敢滥杀百姓!” 墨彧轩眯起紫眸,笑意轻轻的开口:“灭你全宗,不叫滥杀,那是为民除害。” “你们就不怕遭到魔界的报复吗?”李远赋亮出底牌,他身后可是有魔界撑腰,谁想动他,那得掂量掂量才能动手! “报复?”墨彧轩勾唇轻笑,如玉的长指划过鼻尖,缓缓道:“李远赋,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魔界,爷迟早灭了它!只是,在灭魔界之前,爷先灭了你。” 李远赋不断摇头,他还想向后蠕动,无奈肩膀人被按住。 凌白毫不费力的按住李远赋,便听见一身凄厉的惨叫,随后墨彧轩姿态慵懒的收回手,没再看被废了玄技的李远赋一眼。 “清流,把他身上的那层皮给爷扒下来挂城墙上去!在将他丢进傀儡堆里喂傀儡,别忘了留下他那双眼睛,可别让傀儡踩碎了,爷还要留着当球踢。”墨彧轩笑盈盈揽着络青衣向外走,凌圣初漠然的扫了眼,对凌白挥了挥手,凌白先抠下了那双眼睛,随后清流动作利索的扒下了李远赋的皮,一个抬脚,将他踢进了傀儡堆里。 媚香用双手捂着眼睛,耳边不断传来惨叫,她没敢去看李远赋现在的模样,便被凌圣初抱着离开。 水无痕的身影最后消失在麒麟山庄内,待那袭蓝衫离去,麒麟山庄兀自燃烧,滚滚黑色的浓烟在山庄上空徘徊,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惨叫。 当归不忍心的回头看了眼,“青衣姐姐,那些傀儡都被大火烧死了。” “嗯。”络青衣瞥见冲天的火光,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青衣姐姐,难道就连你也不能恢复傀儡们的神智吗?” 络青衣脚步微顿,她侧着头看向当归,红唇轻扬,浅浅一笑,“傀儡只有五年寿命,你觉得是让他们当傀儡好,还是现在这种结果更好?” “若能恢复的话,我觉得……” 络青衣不欲在听,她打断当归的话,“这些人都是自愿进入麒麟山庄,若非他们本性贪婪,也不会成为李远赋手中的傀儡。万事有因必有果,所以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我能恢复他们的神智,但不能改变他们的本性,这世间本就有人是在妄求,既然求而不得,还不如本无所求。” “那些都是人命,青衣姐姐……。”当归摸了摸鼻子,他缓缓低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既然求而不得,还不如本无所求。 真的有人能做到本无所求吗? 答案是,没有人。 即便是墨彧轩,凌圣初,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谈一杯,只一人罢了。 但,这终究还是有所求。 当归想不明白这句话,人性,到底什么是人性?人之初,性本善的那个人性吗? 水无痕如雾的眼眸内映出络青衣的身影,他轻轻的勾起嘴角,始终沉默无言,也与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 其实,得不到,才是妄求。 就好比麒麟山庄里的那些傀儡。 熊熊大火将麒麟山庄付之一炬,此后,麒麟山庄在世间除名! 他们回到了客栈,墨彧轩非要检查络青衣身上是不是有伤,凌圣初也没放过媚香,直接带去调教了。 络青衣半裸着双肩,肩膀上有一道粉嫩的伤疤,墨彧轩抬起手指,温柔的轻抚,清柔道:“这是不是在学院比试中伤的?” “嗯。”络青衣点头,那一次她伤的最重,几乎去了她半条命,还记得后来她故意晕倒在墨彧轩怀里。 “不疼了?”墨彧轩看着伤疤就能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他有些痛恨自己回来的晚了,明明说好接她回家,却被斩情蛊掣肘,差点失去了她。 “早就不疼了。”络青衣讪笑了两声,她提着衣服将肩膀遮住,身子瑟缩,示意墨彧轩将窗口关上,“临近入秋,有点冷。” 墨彧轩衣袖一挥,两扇窗户自动折合,墨彧轩笑吟吟的将络青衣抱起来,直接丢在床上,暧昧道:“爷教你一个暖身的姿势。” “不要!”络青衣嘴角一抽,她还记得上次这个混蛋教了她什么! “不要也得要。”墨彧轩俯身压了下去,直接封住络青衣的唇。床幔勾落,遮掩了两抹“打架”的身影。 客栈内的栏杆旁坐着一名小小少年,少年面容白净,浑身上下散发着干净的气息,他面上的两道剑眉紧皱,像是有百思不得解的事情。 一掌覆在他肩头,拉回了当归的神智,当归侧头,小脸的郁闷顿时退去,反而展颜一笑。 “水哥哥。” 水无痕坐在他身边,手掌收回,眸光落在楼下来来往往的身影上,淡笑道:“白院长派你跟着我们出来就是想锻炼你,曾经青儿也和你一样心软,心软的结果就是受到了更残忍的伤害,我不是不让你心软,你可以心软,但是心软要分人,你懂吗?” “懂。”当归点头,他将头靠在栏杆上,闷声道:“院长和我说过青衣姐姐与眠月画意还有穆濂的事情。” 水无痕面色一凛,立即抓住当归的肩膀,声音突然变得严厉,“白院长跟你说过?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哎呀!糟糕!他怎么能将院长抖落出来? 当归不顾肩膀上的疼痛,他赶紧捂上嘴巴,慌乱的摇了摇头,目光闪烁着。 “当归。”水无痕手下用力了一分,他想将当归所知道的都逼问出来,按道理这些事情阙天休知道的都不详细,白梵又是如何得知? “水哥哥,你别为难我了,院长不让说的。”当归说完这句话又捂上了嘴巴,他眨巴眨巴眼睛,很想让水无痕饶过他。 事关络青衣,水无痕不可能放过他,不过当归真是傻得可爱,话里的漏洞很好找。 水无痕将清流叫来,清流得知这件事后,便和水无痕一同逼问,当归想到清流扒皮的手段,他从栏杆处跳开,仗着自己比他们都高的玄技跳到络青衣门前,当归想也没想,直接推门而入,同时大叫:“青衣姐姐,救命啊!” 这一刻,墨彧轩特别想弄死这小子,他什么时候来不行,非得赶在紧要关头!臭小子,就是他妈的欠收拾! “滚!”墨彧轩扬起一股巨风将当归掀了出去,同时关上房门,并在房间周围设下结界,任谁也进不来。 水无痕和清流猜到房间里会发什么,于是当归进去了,他俩还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还好墨彧轩没有迁怒,可扬出的那股风却将当归掀翻了好几个跟头。 络青衣的声音带着诱人的媚,她一手放在墨彧轩肩头,一边轻声道:“那可是白梵的宝贝学生,打坏了怎么办?” 墨彧轩凉凉一笑,长指抚上她绯红的小脸,紫眸内迸发出一抹危险的光,“小青衣,这种时候那你还有心情去想别人?” 是他不够努力? “我怕赔不起一个全才,如果他是普通人,爷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络青衣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 “是吗?”墨彧轩挑眉,根本不等络青衣那个是字出口,再次将她拉进一场眩人的情潮。 凌圣初和媚香是最先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媚香出来的时候腿脚还有点发软,幸好旁边有凌圣初揽着她,不然她一定重心不稳扑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凌圣初一出来就看见清流和水无痕控制住当归,这架势很像严刑逼供。 “当归说白院长知道青儿在忘赟发生的那些事情。” “怎么会?”媚香惊讶,“都有哪些事情?” “眠月画意和穆濂与青儿的纠葛恩怨。” “我们身边有谁是白梵的人吗?”媚香大胆的做出推测,如果他们身边有白梵埋下的人,这还好说,如果没有,那就值得深思了。 “没有。”水无痕的话打破了媚香的种种推测。 “那……”媚香的话没有说完,水无痕便抬起手,沉声道:“一切等青儿出来再说。” 媚香点了点头,她与凌圣初坐在另一侧,几个人一同看向楼下过往的客人,不再说话。 等络青衣和墨彧轩走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水无痕等人也吃完了晚饭,络青衣被墨彧轩抱出房间,她趴在墨彧轩怀里揉腰,还在愤愤不平的骂着。 “给你们留了饭,吃吧。”水无痕让小二将饭菜端上来,墨彧轩将络青衣放在椅子上,言笑晏晏的替她夹菜。 “抬不起胳膊,你喂我。”络青衣甩给墨彧轩一记冷光,墨彧轩自知理亏,谁让他教了小青衣好几个姿势,嗯……小青衣也咬疼他了。 他们坐在桌边看着墨彧轩正在给络青衣喂饭,媚香咳嗽了一声,道:“青衣,有件事情我们等你出来才能说。” “唔,我出来了,说吧。”络青衣点头,小手伸到桌子下在墨彧轩的腰上拧了一圈。 “当归知道我们和画意穆濂的事情。” “你们告诉他的?”络青衣睇了媚香一眼,当归知道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白梵告诉他的。”媚香又咳了一下,随后将头低下,等络青衣自行消化。 白梵? 怎么的,难道他也会善沢那点儿本事? 络青衣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等她把所有的饭菜都咽下后,才看向当归,并说道:“当归,老实交代!白梵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青衣姐姐,院长说了不让我说的。”当归咂咂嘴,他缩着脖子坐在最边上,低着头不敢去看络青衣明亮的目光。 “反正这里离皇天学院也不太远,骑马也就两天的功夫就能到,你别逼我亲自去找白梵质问。”络青衣挑了挑眉,张开嘴继续吃着墨彧轩递来的饭菜。 “那你去找吧,你就是去了,院长也不会说的。”当归摇头,打死了都不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嘴这么硬呢?”络青衣笑了笑,也不打算在为难当归,但是白梵这件事她必须要查清楚! 等络青衣吃过饭,墨彧轩抱着她回楼上,一进入房间,络青衣就要开口,“爷……” “闭嘴!”没想到墨彧轩早就知道了她的意思,于是不等她说出来就直接强制阻止。 “那个,不能在商量商量吗?”络青衣摸了摸鼻子,她嘻嘻的笑着,双手勾住墨彧轩的脖颈。 “你敢丢下爷?”墨彧轩斜睨着她,将她往床上一丢,瞧那动作就知道已然添了些许怒意。 “我不是怕耽误寻找神器嘛。”络青衣噘唇,她很委屈好伐? 紫眸内渐渐染上几分凉气,络青衣自动噤声,好吧,她不说话了。 “爷知道你怀疑你什么,从皇天学院离开你就在怀疑白梵和母后的关系,自知道了母后就是静沉月后,你便没有和母后说上一句话,你现在想不想知道她有没有吃婆娑宿的解药。”墨彧轩弯下腰,双手撑在她身边,语气低低柔柔,对她到底是狠不下心。 “她吃了吗?” “吃了,容貌也恢复了。”墨彧轩点点头,鼻尖轻轻磨蹭她的鼻尖,继续道:“你觉得母后身中婆娑宿很不寻常?” 络青衣抱着墨彧轩的腰,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低声道:“我怀疑给她下婆娑宿的人是与她相识的人,我一直没有怀疑白梵,可是今日,自从当归口中得知白梵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后,我就开始怀疑他了。” “怀疑他对母后下手?” “不是。”络青衣摇头,她侧过头,正巧与墨彧轩看来的目光相对,她在嘴角落下轻轻一吻,随后道:“我觉得母后的说辞很有问题,她为什么要将样貌幻化成冉姨的模样?当初冉姨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里有恐惧,我想我不会看错。” “明日去皇天学院,嗯?”墨彧轩虽是问着她的意思,实则在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 找神器固然重要,可他不想让小青衣心里始终都有这个疙瘩,还不如一次性把事情解决,既然络如音幻化成睢冉的模样,是否就说明睢冉有问题呢? “好。”络青衣点头,环抱住墨彧轩的腰,这一夜,两人没在折腾,乖乖的就寝。 翌日,墨彧轩做出调配,凌圣初和媚香与水无痕先去澜岫大陆寻找玲珑塔,他和络青衣,清流,当归去皇天学院,等解决了皇天学院的事情后便在澜岫大陆汇合。 墨彧轩又给奕风发了消息,让他在澜岫接应凌圣初等人。 凌圣初对此没有异议,反倒是媚香很想跟着络青衣去皇天学院寻找谜题,最后还是凌圣初扛着不情不愿大喊大叫的媚香离开,他淡漠似仙的模样有丝改变,手掌轻抬距离媚香的臀部不远,却迟迟没有下去手。 但是凌圣初在心里想,看来他得让媚儿知道,到底谁才是她该在意的人! 水无痕与络青衣道了别后与凌圣初离开,他们三人驾的是马车,而墨彧轩他们几人为了快些便骑了马。 对于络青衣非要去皇天学院的原因,清流猜出了几分,他并不太想跟着他们去皇天学院,却又不能违抗墨彧轩的命令,只好慢悠悠的跟着他们。 一提到回学院,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当归,他没看到络如音幻化成睢冉的模样,所以只以为络青衣回去是找院长算账,但不管如何,他都想回去一趟。 出来的时间不长,可是他想家了。 几个人策马疾奔,这一路只歇息了两个时辰,结果不到一天半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皇天学院。 当归高兴的跳下马,兴冲冲的就往皇天学院里面奔,边跑边喊道:“大师兄,越师兄,我回来了!” 竹波峻正在广场上的一棵树下坐着擦剑,越星华也在和别人练剑,两人听见当归的声音,立刻停下自己的动作,抬起头向外看。 只见一个小人从外面飞奔而来,当归张开怀抱,在越星华愣神时一把抱住他,还撞了越星华向后一个踉跄。 “这些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越星华拍了拍当归的后背,脸上扯开一抹笑。 “那是,跟着青衣姐姐混,小日子过得特舒服!”当归得意洋洋的挑眉,他放开越星华,又冲竹波峻跑了过去。 “慢些,院长教你的稳重都丢外面了?”竹波峻放下长剑,缓缓站起身。 当归站在他身前,嘿嘿的笑着。 竹波峻抬手丈量了一下当归的身高,“长个了?” “嗯。”当归点头,他抬起双臂转了一圈,道:“你看,我是不是还长胖了?” “是胖了。”竹波峻弹了下他的额头,忍俊不禁的笑着:“但还是那么淘气!” “嘻嘻。”当归咧开嘴角,回头看了眼,疑惑道:“青衣姐姐他们怎么没有跟上来?” “嗯?”竹波峻扬眉,“你说谁来了?” “青衣姐姐,彧轩哥哥,清流哥哥,都跟着来了啊。”当归扒拉着手指头数着人数,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络青衣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皇天学院的广场上。 “青衣姐姐,你怎么才追上来呀?”当归冲络青衣挥手,这一声使得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在络青衣身上,有人痴迷,也有人仇视。 络青衣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当归身前,笑道:“摆脱一些人,费了点力气。” 她又不是当归,皇天学院是当归的家,却不是她的。再说经过上次的学院比试,皇天学院里看她不顺眼的人一堆,当归以为她进皇天学院的大门很容易吗? 要不是将那几个人打趴下,现在她还得在院门口僵持着呢。 当归听出了这里边的意思,他吐了吐舌头,“我刚才应该等等你们的。” 络青衣摆手,莞尔道:“你不是给白院长传信说我们来了吗?怎么到现在都没个人来接?” 就看在睢冉和络如音的关系上,也不可能说是不欢迎他们来吧? “来晚了一会儿,便被青丫头数落。”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天而落,白梵与睢冉的身影也出现在络青衣他们身前。 “院长。”当归扑进白梵怀里,白梵接住当归,拍了拍他的后背,叹道:“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你了。” “不辛苦。”当归从他怀中退出,不敢多待,这个位置可是冉姨的,再待一会儿估计院长就能给他丢出去了。 “丫头,别说我照顾不周,我已经让人收拾了风苑出来,这回你们还住在那里,浴桶和洗澡水也都备下了,等沐浴过后便来前厅吃饭。”白梵看了络青衣一眼,便将视线转移到墨彧轩的身上。 墨彧轩笑而不语,这头老狐狸还惦记着斩天剑呢! “那就多谢白院长了。”络青衣拉着墨彧轩熟门熟路的走向风苑,路上有不少学生都停下了脚步,皆都狐疑的看着络青衣,猜测着她此番前来的意图。 络青衣也没搭理这些目光,那些人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去呗!反正她这次来就是为了一件事,只要解开了谜题他们就走。 睢冉站在白梵身上,从头到尾脸上都挂着一抹慈和的笑容,她看着络青衣走远的背影,目光动了动。 竹波峻与越星华对视一眼,他们怎么都不知道络青衣他们来的事情,而络青衣这次来皇天学院又有什么事情? 白梵握住睢冉的手,与她并肩在学院里走了小半圈,睢冉几次想问什么,但又忍了下去,最后还是白梵开口:“想说什么,说吧。” “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青衣来学院的事情?” “青衣和墨彧轩本是要去寻找玲珑塔,现在去澜岫大陆的只有凌圣初,若让魔界的人知道墨彧轩不在,便会对凌圣初袭击,以凌圣初的玄技可以对付两名地玄之境的魔妖兽,但要是所有魔妖兽都在,他就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之所以不声张就是为了保护凌圣初的安全,当归在信里说青丫头他们就在这里住几日,几日后他们就离开。” “没有说这几日是来办什么事情?还是…就想来看看?” 白梵握紧了睢冉的掌心,声音始终没有波澜,“墨彧轩拿到了斩天剑,他答应我借我斩天剑一看,想来与这件事情有关。” 睢冉点点头,她垂下眼睑,遮掩眸底划过的那一分紧张。 来到风苑,墨彧轩和络青衣还住在原来那间一号房,清流则住在他们的隔壁,当归死磨硬泡硬是住在了清流的隔壁。 络青衣与墨彧轩分别沐浴过后,两人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络青衣穿好衣裳,转头看着墨彧轩,他还在慢吞吞的系着系带。 络青衣走过去将系带给他系好,同时道:“你今天见冉姨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墨彧轩披上雪白的外袍,以玉骨扇捋了下轻扬的墨发,他勾着唇角,懒懒笑着:“小青衣,你一直盯着冉姨瞧,你还想让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络青衣拧眉,“你的意思是我太明显了?” 玉骨扇轻敲在络青衣的眉心,络青衣抬手揉了揉,瞥了墨彧轩一眼,不再皱眉。 “你说呢?”墨彧轩懒洋洋的睇了她一眼,一手拿着玉骨扇,一手握住络青衣的手,带着她向外面走了出去。 络青衣撇嘴,当归和清流恰好也收拾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当归揉着肚子,嘟囔着:“饿死我了,青衣姐姐,我们快去吃饭吧。” 络青衣颔首,几个人加快了脚步,没让白梵和睢冉等太久便来到了前厅。 前厅里摆了一个大木桌,桌上的菜色十分丰盛,当归光是看着就眼馋了,他流着口水走过去,提溜起一只黄金虾仰着头吃进嘴里。 睢冉笑着拿起筷子打了当归的手一下,嗔道:“在青衣面前这么吃饭像什么样子?青衣还没坐下你就上手,快坐下,等着一起吃饭。” 当归噘着嘴接过筷子,嘀咕了一声,“我真的很饿嘛!青衣姐姐,我们快来吃饭吧。” 看着满桌的菜品,络青衣也饿了,当归吃的那道黄金虾她也想吃。 墨彧轩看穿络青衣的小心思,他笑着拉着她坐下,先夹了一只虾放在盘子里,语气近乎宠溺,“吃吧。” 络青衣对墨彧轩笑了笑,抓着筷子就吃了起来,完全不顾及旁人。 当归哼了一声,瞅着睢冉,道:“冉姨你看,青衣姐姐已经吃上了,我也要吃。” “吃吧吃吧。”睢冉拿着锦帕掩唇而笑,清流坐在络青衣对面,拿起筷子又给络青衣夹了一块蟹黄酥。 清流的筷子还没离开络青衣的餐盘,络青衣就愣住了,她的嘴角还有些油渍,却没想着擦,而是抬起头怔楞的看着清流。 墨彧轩无奈的擦去络青衣嘴角的油渍,一掌贴着她腰侧,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再不吃蟹黄酥就要凉透了。” “吃,我最爱吃了。”络青衣赶紧低下头,夹起蟹黄酥塞进嘴里,吃的那是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感动。 几近一年,这还是清流第一次给她夹菜!她激动的有点不舍得吃,要不是墨彧轩的话让她回神,她都想供着这块蟹黄酥了。 清流优雅含笑,对于络青衣的愣神没说什么,他就给络青衣夹了一次菜,随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白梵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也给睢冉夹菜,睢冉端起精致的瓷盘羞赧一笑,接着小口小口的吃着。 “爱吃就多吃些。”墨彧轩给络青衣夹了几块蟹黄酥,到现在他才知道小青衣最爱吃的是这个东西,不过…… 墨彧轩转头看向白梵,清透的紫眸内划过一抹寒光,不过白梵怎么知道小青衣爱吃什么,而且还摆了一桌子? 如果他没猜错,这里起码有五道都是清流爱吃的菜色! “九皇子怎么不吃?”白梵注意到墨彧轩投来的目光,他放下筷子,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墨彧轩撂了筷子,他神采飞扬,眉目含笑,懒声道:“白院长,当归说您想看斩天剑,不如借一步,我可以给您看一小会儿。” 一说到斩天剑,白梵立即放下筷子,他站起身,对墨彧轩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墨彧轩点头,轻声在络青衣耳畔道:“小青衣,你多吃些,爷待会儿就回来。” “嗯。”络青衣正在与蟹黄酥奋战,其实白梵和墨彧轩离开了更好,她还能趁着这个时机从睢冉嘴里套点话出来。 墨彧轩与阙天休去了后堂,睢冉捏着锦帕的手一紧在紧,她放下筷子,也想跟着过去,却被络青衣叫住,“冉姨,你能不能与我说说话?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呢。” 睢冉抓着锦帕放在桌下,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给络青衣夹了一道菜,随后道:“冉姨一直也想和你聊聊天,想问什么就问吧。” “冉姨认识楚姨吗?”络青衣直切正题,说话的功夫又吃了不少菜,等墨彧轩一走,清流再次给络青衣夹菜,而睢冉给络青衣夹的菜她一动也没动。 睢冉面上有些尴尬,她没让络青衣瞧见自己的神色,“认识,绝色和如音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络青衣微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冉姨的思绪转动的这么快吗?自己还没说是哪个楚姨,她就说出了是楚绝色,难道是冉姨在想其他事,所以才会连停顿也没停顿就说出来了? 这样的话更加让人起疑哦! “先前学院比试结束,我在绝色赌坊遇见了楚姨呢,现在楚姨人在雪月,冉姨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她。”络青衣以余光瞥着睢冉的神色,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清流就好像没听见一般,他以筷子的尾端踢出了睢冉给络青衣夹的那道菜,睢冉在专注想着什么,故而并没发现清流的动作。 清流不断夹菜,络青衣也就只好继续吃,就算她已经吃饱了,也没有停下。 暂时可怜一下她的胃吧,不能让清流以为她不爱吃哥哥夹的菜啊。 “绝色赌坊?”睢冉面色微变,但只有一瞬便隐藏了下去,“她一直都在这里?” “不知道,楚姨没跟我说,想来应该是没待几年。”络青衣扫到她微变的脸色,眸色微沉,与睢冉说话不再说实话。 “这样啊。”睢冉点头笑着,“绝色也真是的,她在这里怎么不来找我们呢?说起来我们也有十多年没见过了。” “十多年?” “是啊,十八年了。”睢冉不经意的一句话却令络青衣和清流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皆在各自的眼底看到一抹杀机。 “冉姨是十八年前来的斗泠大陆?”络青衣这句话里带着明显的试探,睢冉心里想着另一件事,所以她没发现络青衣和清流两个人的异样,便道:“嗯,我来了十八年。” “这么说冉姨以前也在雪月?”络青衣笑嘻嘻的一句话令睢冉瞬间抬起头,她满目惊讶的看着络青衣,随之浮起的还有一丝恐惧。 睢冉赶紧低下头,她不自在的笑着:“青衣,你吃饱了吗?” 当归这时插进来一句话,“清流哥哥一直在给青衣姐姐夹菜,我看着都饱了。” 清流手里的筷子一顿,他将筷子放下,络青衣突然抓着筷子拦下他的筷子落在饭桌上。 清流疑惑的看着络青衣,只听她道:“我还想再吃两块蟹黄酥,你能不能再给我夹两块?” 清流点了点头,清澈的眸色变得越发清澈,似乎,还隐隐含着一丝笑意。 睢冉转移了话题,她轻咳一声,将锦帕放在唇边,道:“青衣,你慢慢吃,冉姨昨夜没有睡好,身体现在还有些不舒服,我先去叫他离开,便先回去了。” 络青衣放下筷子,笑着起身,将睢冉从椅中扶了起来,“冉姨,我真是糊涂,你身体不舒服我还让你陪我唠了这么久,院长那里我去叫,让当归先送你回去吧,要是半路晕倒可就没办法对院长交代了。” 睢冉反握住她的手,络青衣明显感到睢冉的手心有汗,便听睢冉道:“你连着赶了几日的路想必更加劳累,还是我去叫吧,你快坐在这里休息。” “冉姨,我这两日休息的特别好,现在一点也不累,我就怕你的不舒服会折腾成大病。”络青衣转头看着准备偷她餐盘里蟹黄酥吃的当归,浅笑道:“小师弟,快送冉姨回去,冉姨身子不舒服还爱逞强,我看你这个做学生的说话还比较有信服力。” 络青衣都这么说了,睢冉也不好在推脱,她被当归扶住,仍有些不放心的向后堂看了一眼,后堂门窗紧闭,就连一点光芒也没透出来,她稍微放下心,拍了拍络青衣的手背,道:“那你告诉他快点回来,我头疼的紧。” “冉姨放心。”络青衣对睢冉,等睢冉出了前厅,她还站在门口倚着门笑道:“冉姨和院长让人看着真羡慕,还真是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 这四个字像是一针镇定剂,睢冉再没有回头的跟着当归离开了。 络青衣转身走回椅中坐下,她重新拿起一副新筷子将盘子里的蟹黄酥吃了个干净,然后才看向清流,扯唇笑道:“哥哥,你有什么看法?” 哥哥? 清流第一次没有反驳,却没有出声,只是沉静的看了络青衣一眼,便移开目光。 络青衣抬头望了望天,她还以为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结果呢,清流还是这样的态度。 唉,她就不该侥幸去想什么!也好过现在无所适从的地步。 “睢冉在担心,依我看,她是担心白梵。” 哇靠!她哥肯说话了! 络青衣眸底映着浓浓的欣喜,她兴奋差点将清流扑倒,但随后她就稳住了心神,不行不行,得冷静,不能将清流吓坏了,这种关系必须要保持! “我也觉得,不然她不能一直强调要将白梵叫走,而且,她好像很不放心白梵与墨彧轩共处一室。” 络青衣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于是补了一刀,“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睢冉的神色判断出来的。” 一个女人不希望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墨彧轩又是醉璃苑的主子,这还能是肿么个意思? 络青衣觉得自己越说话越错,估计是被清流的举动刺激的不知所措了。 在后堂的白梵先是看过了斩天剑,在墨彧轩将斩天剑放进空间里想离开时,却被白梵叫住。 “院长还有事?”墨彧轩缓缓转身,笑吟吟的看着白梵。 白梵郑重的点头。 墨彧轩眸色微深,他还从没看见过白梵这样的神色,他浅步走近,问道:“何事?” 白梵撸起袖子,只见他的手臂上竟有一条似龙的图案,他将袖子撸至肩膀处,龙形图案便蜿蜒在他的手臂上,弯弯曲曲的,说是龙,却又不像是龙。 墨彧轩抓住白梵的手臂,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这是……” “不知道。”白梵摇头,“这种东西跟随了我十八年,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十八年里我也找过不少名医,但是他们都看不出这是什么,我擅长炼丹,所以判定我体内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看起来就不像是中毒,倒像是…… 蓦地,墨彧轩想到秦不楚眼角那一枝妖娆的黑色牡丹,这图案倒和那牡丹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梵看着墨彧轩的神色,便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了?” 墨彧轩点头,却听白梵说:“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些年我都在想,这会不会是一种蛊毒?”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十八年的真相【重要】 白梵说的没错,这个好像龙形图腾一样的花纹,其实就是一种蛊毒! 墨彧轩摸上白梵的脉搏,好看的剑眉一点点蹙起,在白梵深沉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院长,你可知道这是谁给你下的蛊毒?” “不知。”白梵摇头,“之所以想让当归找你借斩天剑一看,实则不过是为了能单独询问你这件事。九皇子,这种蛊毒是否还能治?” “能,就是有些棘手。”墨彧轩颔首,他慢慢收回手,紫色的眸光深邃了几分。 “既然九皇子说能,我也就放心了。九皇子,我恳请你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我隐瞒了十八年,还不想让他人知道。” “爷明白。”墨彧轩扯了扯唇,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微笑,道:“院长,你不想知道这蛊毒是什么吗?” 白梵一愣,他倒是把这件事忘了,单单想着如何解蛊,却忘了问蛊的名字。 “九皇子请说。” 墨彧轩眯了眯眼睛,转身看着门口,声音压抑的极低,“这种蛊毒的名字叫练情蛊,中蛊的人会对下蛊人此生至死不渝。” 练情蛊?! 白梵面色愀变,他此生至死不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睢冉! 墨彧轩转头见白梵脸色变幻几瞬,似笑非笑道:“院长,看来这是你的家务事。” “我……”白梵心里很乱,他从来都没想过睢冉,睢冉也没问过他手臂上图案的事情,会是睢冉吗?睢冉给他下蛊,又为了什么呢? “忘了说,中蛊的人还会忘记曾经的挚爱,并非是忘记这个人,而是,忘记你们之间的感情。”长指轻抬,缓缓划过眉心,墨彧轩紫色的眸内迅速划过一抹清光,所以说斩情蛊最为霸道,因为斩情蛊忘记的不只有感情! “曾经挚爱?”白梵平静的面色第一次变得如此苍白,他想不起来曾经是否有挚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 莫非,这蛊真的是睢冉下的? 她的蛊毒又是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他与睢冉夫妻十八年,睢冉不可能懂得下蛊。 这世间识蛊懂蛊之人怕也只有一个墨彧轩了吧。 但,墨彧轩忽然想到什么,他轻笑了声,低头道:“爷想起一件事情,天下间除了爷识蛊,还有两人,或者,准确的说他们不是人,而是……两头魔妖兽!” “一头是修罗道的主子南楼,一头则是深藏雪月数载被奉为国师的斐然。” “魔妖兽。”白梵惊讶的后退一步,身子撞在木桌上,他竟不知疼痛,墨彧轩的意思是睢冉和魔界勾结? 早在十八年前就勾结了吗? “还有一件事。”墨彧轩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因为,“南楼对络如音有一颗痴心!” 白梵跌坐在椅中,络如音,络如音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爷先回去替院长炼制解药,院长也回吧,免得待得时间太长让冉姨起了疑心。”墨彧轩甩袖走出房间,他没去看白梵的脸色,那都是他们的事情,除了白梵拜托他解蛊,其他都与自己无关。 白梵身子微僵,他坐在椅中,脸色忽明忽暗,之后逐渐恢复了平静。 墨彧轩走出后堂,来到前厅,看见络青衣正好解决掉最后一块蟹黄酥,他走到络青衣身边,好笑的看着她,“小青衣,最近怎么变得这么能吃?爷真怕以后养不起你了。” 络青衣白了他一眼,他还真好意思说这句话,哼!清流给她夹的她能不多吃点吗? “走吧,随爷回去,斩天剑院长已经看过了。” 络青衣点了点头,她从椅中站起,笑着走到清流身边,对他道:“我们回去吧。” 清流颔首,与络青衣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墨彧轩站在两人身后握了握拳头,好样的!为了那个哥哥把他抛弃了!他不就说了句她能吃吗,小青衣还生气了,他还没说小青衣最近长胖了呢。 他们回到风苑,清流识趣的自动退下,墨彧轩紧紧的抓着络青衣往房间里面走,络青衣挣了两下,没挣脱开,便老老实实的让他抓着。 一进房间,墨彧轩按着络青衣肩膀让她坐下,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设下一道结界,才道:“爷现在有件事儿要和你说。” “搞得这么神秘?”络青衣摸了摸那层结界,电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墨彧轩赶紧将她拽了回来,才避免这个女人被结界击晕。 “爷方才发现白梵体内被人下了蛊,这种蛊名叫练情蛊,可以让他忘记此生挚爱,从而与下蛊人在一起,且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下蛊的人。”墨彧轩很少这么正色的跟她说话,要不他怀疑这件事有络如音有点关系,他才懒得帮白梵炼制解药。 络青衣笑嘻嘻的看着他,“你说的下蛊人不就是冉姨吗?除了冉姨,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吧,况且我刚才试探了冉姨,她好像对于你和白梵单独相处很紧张。” “除了这点你就没有想到别的?”墨彧轩扬眉,唇线微勾,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别的?”络青衣偏过头,红唇在墨彧轩脸上印下一个轻若羽毛的亲吻,络青衣脸色有些黑,他敢不敢在无耻一点? “比如,冉姨的蛊毒是从哪里来的,再比如,冉姨给白梵下蛊是为了让他忘记谁。” 络青衣推了推墨彧轩,将他推开,噘着唇道:“这和我们有关系吗?我来可不是调查这件事的,我还没问白梵怎么对我的情况那么了解呢。” 紫眸轻轻一转,墨彧轩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笑容,“小青衣,千万别说没有关系,说不准,我们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比如……白梵和如音母后是不是有关系,还比如,我们可以拿解药来威胁白梵,逼他说出你想知道的事。” “爷,你怎么能这么聪明?”络青衣打了个响指,脸上泛起盈盈笑意,对啊!如果白梵不肯说他为什么这般了解自己,那就拿解药威胁,有解药在,白梵怎么会不据实相告? “爷一直这么聪明。”墨彧轩吻了吻她的唇角,随后炼出了练情蛊的解药,才将结界打开。 结界打开后,敲门声随之响起。 络青衣看了墨彧轩一眼,墨彧轩将解药揣好,示意络青衣前去开门。 络青衣走到门口将门拉开,却见清流站在门外,脸上有几分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清流很少会露出这种神色,能让他着急想必是谁出事了。 “当归不见了!” “当归?”络青衣摆手笑着:“这里是斗泠大陆,是当归的家,说不准他回家去了,怎么会不见?” “白院长已经派多人去寻找,的确是失踪了。”清流敛去眸底的焦急,站着络青衣身前,头微微低下。 “我不是让他送冉姨回房吗?冉姨呢?” “也不见了。” 络青衣立刻看向墨彧轩,墨彧轩皱了皱眉,便听络青衣继续问道:“在哪里消失的?” “就在白院长院子附近,当时我们都在前厅。” “怎么会不见?学院里可有魔妖来过?” “有魔妖来过后留下的气息,睢冉的玄技不高,可当归是地玄之境,能在皇天学院将他们掳走肯定不寻常。” 络青衣垂眸思索,是谁得知了她与墨彧轩人在皇天学院吗?他们掳走睢冉和当归的目的又是什么? 能将当归掳走,来皇天学院的魔妖兽一定不少于三头,他们刚怀疑睢冉,睢冉就被魔妖兽掳走了,这说明白梵体内的蛊毒和睢冉没有关系?还是,睢冉想以此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走,我们去找白梵。”络青衣抓住墨彧轩的手,清流跟在两人身后,他们去寻了白梵,可他们见到的却是昏迷的白梵! 白梵昏迷了!这在皇天学院可是大事! 白梵是天玄之境,突然昏迷太不正常了!而且,从白梵的脸色可以判断出他昏迷前定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竹波峻与越星华站在白梵床前,他们看见络青衣和墨彧轩走来,自动让出了位置。 竹波峻担忧的开口:“青衣师妹,我知道你医术高超,能不能请你看看院长这是怎么了?” 络青衣探了下白梵的脉搏,可是没发现发现任何大碍,她脸色凝重的看向墨彧轩,“你来。” 墨彧轩没有伸手,反而抱着双臂,眸底笼罩着森寒之气,缓缓道:“不用探了,白院长不仅中了练情蛊,还中了千步蛊。” 千步蛊?络青衣对千步蛊很熟悉,因为墨小贱曾经给她下过啊!她知道那种疼痛,就跟白梵现在的脸色是一样的! 靠!现在她越来越怀疑下蛊的人就是睢冉了。 当初墨彧轩给她下蛊就是为了不让她离开他千步之遥,怪不得睢冉和白梵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中了千步蛊的人,根本就不能离开! 但有一点络青衣能够肯定,睢冉是真心爱着白梵的,想必白梵也看的出来。 千步蛊的蛊毒很好解,墨彧轩身上就有千步蛊的解药,他只解了白梵身上的千步蛊,却没解练情蛊。 竹波峻和越星华却是一愣,院长中蛊了?怎么会中蛊?皇天学院里有谁会下蛊?这根本不可能啊!再说院长天玄之姿,谁能给院长下蛊还不被发觉? 就在两个人思考之际,白梵悠悠醒来,他半坐在床榻上,一手支着床边,有气无力的道:“找到冉儿和当归了吗?” “还没有。”竹波峻回神,他满面愧疚的摇了摇头。 “那就再派更多的人去找。”白梵拍了拍床榻,喉咙内溢出一声重重的咳嗽,他掀开薄被就要下地,便被竹波峻拦住。 “院长,你还不能下床,学生现在就亲自去找。” “我也去。”白梵推开竹波峻,如果不是他突然昏迷,没准现在已经找到睢冉了。 墨彧轩勾着嘴角,在白梵踉跄的走到他身边时,他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白梵的去路。 墨彧轩斜睨了白梵一眼,缓慢道:“白院长,爷劝你还是在学院里安心休养,爷和小青衣可以亲自去找,你刚解了千步蛊,还是哪里都不去的好。” “千步蛊?”白梵眼睛蓦地睁大,他体内竟然还有一种蛊毒?! “中了千步蛊的人不能离开下蛊人千步的距离,不然就要承受难以忍受疼痛。”络青衣摸了摸鼻子,耐心的为白梵讲解。 “可是冉儿被魔界的魔妖兽抓走了……” “白院长。”络青衣弯唇淡笑,“或许冉姨就是想以这种办法来撇清你对她的怀疑呢。” 会吗? 白梵听出了络青衣的意思,她是说睢冉自编自演被魔界抓走,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己怀疑她,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查出了体内有蛊毒? “白院长,爷和小青衣知道要去哪里寻找魔界的魔妖,你在学院里等着便好。”墨彧轩看了竹波峻一眼,竹波峻会意,扶着白梵坐在床榻上。 “走吧。”墨彧轩握住络青衣的手,领着她走出了皇天学院。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络青衣抬起头问着墨彧轩,她都不知道魔界的魔妖在哪里,墨小贱找人的速度真快! “嗯。”墨彧轩轻应一声,“爷刚才已经让隐卫去找了,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络青衣摇头,便听墨彧轩道:“绝色赌坊。” 绝色赌坊。 四个字令络青衣有些退缩,她不会忘,她在绝色赌坊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小青衣。”墨彧轩察觉到络青衣小步后退,紫眸内也闪过一抹痛意。 络青衣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明显了,明明,墨彧轩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了那件事,她不能让墨彧轩看出来,绝对不能。 络青衣艰难的扯开一抹笑,她低下头,靠近墨彧轩,“我就是没想到有一日还会来到绝色赌坊。” “爷也没想到。”墨彧轩一手揽着她,逐渐放缓了脚步。 两个人来到绝色赌坊,绝色赌坊照常营业,站在门口的小厮发现是络青衣,谄媚的往里面邀请。 络青衣摆手,与墨彧轩往楼上走,直到推开了拍卖场的大门。 门打开的瞬间,一团光亮唰的在整个拍卖场内照耀,络青衣和墨彧轩站在门口,瞧见楼上坐着的魔妖兽,络青衣嘴角一勾,笑道:“斐然,雾声,驭婪,别来无恙。” 雾声慢悠悠站起身,他对络青衣笑了笑,挑眉道:“别来无恙。”小美人。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皇天学院?”络青衣向里面走去,大门自动关上,她不在意的耸肩,与墨彧轩拾阶而上。 “我的魔神,可别忘了,雾声还有星轨。”驭婪扯开嘴角,不得不承认,星轨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帮了他们的大忙。 “哦?”络青衣音调一扬,她看向雾声,轻笑道:“雾声,是不是该把星轨还回来了?” “还?”雾声眸色微变,可是除了墨彧轩,谁都没看见他眼底的紧张。 “你用星轨调查我的行踪,你觉得……我不该要回来还给善沢那个老头子?” 雾声悄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还给善沢。 “星轨帮了我们大忙,然而我们并不打算归还星轨。”驭婪指着身后被困住的当归和睢冉,道:“我的魔神,你此来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吧?” 络青衣双臂环胸,算作默认。若不是为了她们两个,她又何必来绝色赌坊一趟。 “魔神,我知道你们在寻找玲珑塔,我们可以与你达成协议,只要你交出斩天剑,我们绝不争抢玲珑塔!”斐然与雾声并肩而立,他侧过头瞅了睢冉一眼,睢冉立刻停下挣扎的动作。 “我能相信你?”对于这个国师,络青衣可是没有好印象,就说他派秦不楚来恶心自己就已经让她对斐然足够厌恶了。 “哈哈。”斐然邪气的笑了笑,“魔神,现在可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要知道,你若不同意,我们还有两张王牌!难道你不想救睢冉和当归了?如果他们两个出了事,白梵……应该会怨恨你吧?毕竟,如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将他们抓来。” 络青衣听着斐然的话,面色不由得一沉,斐然的话洗清了睢冉的怀疑,这么说他们真是为了神器所以才抓当归睢冉来威胁自己? 睢冉和当归的哑穴被封,两人不能说话,身上又绑着铁索,就只有头能动。睢冉始终摇头,示意络青衣不要答应他们。 络青衣当然不会答应,斩天剑多有脾气,有了清霜剑,就算她撵也撵不走。 “我的魔神,你考虑的时间有限。”驭婪诡异的笑了两声,红色的眸子里迸射出一抹凶狠的光芒。 墨彧轩站在络青衣身前,他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们一眼,懒散地笑道:“你们当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拿走斩天剑?爷平生最讨厌威胁,若不放人,今日你们谁都出不去!” 驭婪和雾声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各自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恐惧,以墨彧轩能力绝对能破开当归的结界,如果当归,络青衣,墨彧轩三人对他们三个,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斐然,爷识蛊还是你教的,除了爷和秦不楚,你是不是还教了别人?” 斐然面色一震,墨彧轩发现了什么?难道他们在斗泠大陆埋的棋被发现了? 墨彧轩将斐然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已有几分肯定,就算斐然没有教人蛊毒,白梵体内的蛊毒也绝对跟斐然脱离不了干系! “除了你和秦不楚,我没教过任何人。”斐然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也尽量不让墨彧轩看出任何异常。 墨彧轩没有拆穿,他们才来是带当归和睢冉回去的,在这里僵持的时间越久,解开某些谜题的时间也就会被拖得越长。 “放了他们,爷让你们离开。” “不可能!”斐然不同意,还没有拿到神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墨彧轩笑了笑,抬手对斐然射出一道白色的玄气,斐然凝聚玄气抵挡,但他终究不能墨彧轩的对手,白色玄气吞没他的金棕色玄气后将他打了出去。 雾声与驭婪最是识时务,他们知道此行是拿不到神器了,但只要一件事情做成,那就算没白来! “撤!”雾声与驭婪最先化成一团黑雾,斐然抹去嘴角的血迹,愤愤不平的看着墨彧轩,紧接着化成黑雾快速逃走。 墨彧轩碎裂围困睢冉和当归的结界,络青衣抽出清霜剑,铁链应声而断,当归跑到络青衣身前,兴奋的喊道:“青衣姐姐。” “嗯,回去吧,院长还在等你们。”络青衣虚扶了睢冉一把,睢冉没有躲开,她笑了一下,如果络青衣看得仔细,就能发现她嘴角的那抹笑容过于僵硬。 回去的路上,睢冉问道:“白梵他……还好吗?” “院长很好,就是时刻期盼着救你们回来。”络青衣敛眸,眸底笑意深深。 睢冉点点头,不经意间流露的慌张落入络青衣眸底,络青衣勾唇,与他们一起回到了皇天学院。 “院长,青衣师妹和九皇子把冉姨当归救回来了!”门口的人迅速跑进来禀告,白梵从床上坐起,被竹波峻扶下地,穿戴整齐的等他们回来。 “冉儿。”睢冉一进屋,白梵就将她抱住,在外人看来,他们真的是夫妻情深。 “梵,让你担心了。”睢冉擦了擦眼角流出了眼泪,“多亏青衣和彧轩两人将我和当归救出来。” “是啊,多谢他们。”白梵意味深长的说着,他对墨彧轩点了点头,缓缓放开还在流泪的睢冉。 睢冉讶异的看着白梵的动作,她压下心里的慌乱,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嘴角。 “九皇子,不知我叫您帮我炼制的解药可炼制成功了?”白梵相信墨彧轩的能力,他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解药炼制出来。 “什么解药?”睢冉面上的慌乱还是没有办法隐藏,她看向白梵,手里的锦帕捏得很紧。 白梵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墨彧轩,墨彧轩含笑点头,拿出练情蛊的解药,却并没有给白梵,“院长,爷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你说。”白梵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他缓缓将手收回,狠下心来想要在今天有个结果! 络青衣明白,今日白梵要与睢冉摊牌了,他真的想好了吗?万一这件事真的是睢冉做的,他以后要以什么态度面对睢冉? “爷想知道,你为什么对小青衣身边的事情了如指掌,就连穆濂和眠月画意与小青衣之间的恩怨都那么清楚。” 墨彧轩一说完,白梵的面色变了几变,他看向当归,当归愧疚的低下头,小声道:“院长,我是不故意说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自从知道青丫头的存在,我就想要知道她的近况,或许只有解了蛊,我才会想起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这个老狐狸!墨彧轩笑吟吟的将解药递给他,白梵说的话始终围绕在解药上,不过他既承诺解了蛊就会说,自己理应相信,毕竟白梵的为人还算不错。 睢冉紧张的看着白梵将解药捏在指尖,她上前握住白梵的手,深呼吸道:“梵,这是什么解药?会不会对你身体有损伤?我看还是别吃了,要是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让青衣给看看。” “这是我拜托九皇子替我炼制的解药,你觉得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白梵对睢冉的态度变化不仅睢冉发现了,就连竹波峻越星华也看出来了。 以往不管冉姨说什么,院长都会遵从,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睢冉咬唇,“我害怕你胡乱吃东西,导致,…。” “胡乱?”白梵面色不改,他将手从睢冉手中抽了回来,捏着解药就要送进自己的嘴里。 睢冉猜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她咬着牙,将解药从白梵手里抢过来丢了出去。 “冉儿,你在做什么?”白梵眸色深邃的看着她,声音中多了几分问责。 “我怕你这东西对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乱吃了吧,我……” 睢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彧轩笑着打断,“爷看冉姨是害怕院长吃了解药后想起些什么吧。” “你胡说。”睢冉指着墨彧轩,精神极度紧张。 “那冉姨为何不让院长吃解药?爷炼制的解药,何时会对身体有害?” “我怎么知道这是解药,万一是你想害他,我们不就上了你的当?”睢冉声色俱厉,就连竹波峻也从未看见过她这般模样。 越星华走了出去,他将地上的解药捡起,擦干净上面的灰尘,重新递给白梵,“院长,我们相信九皇子。” “星华!”睢冉恶狠狠的看着越星华,越星华面无表情的看了睢冉一眼,没有说话。 白梵勾起一丝笑意,他不等睢冉的第二次阻拦便将解药吞了下去,解药入口,随之而来的只有一声尖叫,“不要——” 睢冉的模样令墨彧轩和络青衣更怀疑,或者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对白梵下蛊的人就是睢冉! 这时,清流闻声而来,他站在络青衣身侧,一袭绣竹的绿色长衫显得极为显眼。 “白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睢冉哭着跪在地上,她知道白梵一旦吃下解药就会解除蛊毒,也会想起曾经的一切。 白梵闭上眼睛,整个人沉静的近乎可怕! 渐渐的,白梵体内的黑色魔气被一缕缕逼出,陡然,白梵睁开双眼,眼底曾笼罩的那抹朦胧瞬间破裂,只余精光烁烁,以及杀气遍布。 “睢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白梵冷冷一笑,他已经想起了所有,如果当初不是睢冉骗他,自己也不会被睢冉迷惑,进而被她下蛊。 十八年前的白梵还没达到天玄之境,他被睢冉骗到修罗道,若没有斐然与睢冉的串通,他也不会被下蛊,还是一种忘记络如音的蛊毒! 睢冉,你的手段何其残忍!当年暗害眠月清尘一事,你竟与映妃有参与!就算你在恨络如音,也不该去害他的儿子! 络如音心肠太软,她隐姓埋名后曾偷偷看过眠月清尘,她见是你与映妃联手,心里必然难受!络如音就是太放心了,才会把刚出生没多久的络青衣交给你带! “白梵。”睢冉痛哭,她抬头眼看着白梵面上的无情,狞笑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身中蛊毒的?” “十年前。”白梵声音平淡,他没有再看睢冉一眼。 “十年?哈哈。”睢冉哭着仰头大笑,一手指着他,怒道:“白梵,你果真无情!为了络如音那个婊子,你狠心弃我于不顾!” 啪! 四个巴掌应声而起,睢冉的两边脸上各自有着两个红色的巴掌印,一边是清流和白梵打的,一边是墨彧轩和络青衣打的。 络青衣下手较重,打的睢冉脸颊肿起,嘴角溢出一丝黑红色的鲜血。 “你与魔界勾结。”瞧着那血的颜色,络青衣同样冷笑。 睢冉瞪着她站起来,张狂的笑着:“那又如何?我与魔界又如何比得上你这位魔界的魔神!” 魔神?! 竹波峻和越星华愣在原地,青衣师妹是魔神?这怎么可能? “冉姨,别想转移话题,说说吧,十八年前你是如何害我母后的,嗯?”络青衣红唇微挑,指尖轻弹,毫不在意的掸了掸衣袖。 “谁让络如音太轻信人!当年要不是白梵一颗心扑在络如音身上,我也不至于找上修罗道,与他们要了蛊毒以及婆娑宿,婆娑宿的解药是我给映妃的,那个女人死的有点冤啊。忘赟百年世家,竟被你这个小丫头给灭了!”睢冉的神色也变得狠厉起来,既然摊牌,何不摊的利索些! “所以说,我母后所中婆娑宿是你下的,白院长所中蛊毒也都是你下的。”络青衣面上没有太大的波动,去绝色赌坊救睢冉回来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个大概。 “是啊,都是我下的。我倒是想看看,络如音毁了容貌那几个男人还会不会爱她!我还要看看,她一身玄技尽失,还有什么资本在这世间存活下去!络如音向来好强,我毁了她的骄傲,她肯定不愿意在出现在人前,络青衣,你不用在找她了,中了婆娑宿的人如何能活?就算你有解药又如何,都过去了十八年,她早就是一具枯骨,没准骨头都被路边的狗啃光了!” 络青衣微微笑着,“冉姨,其实我并不想让你失望,但我忘记告诉你,我已经找到我母后了。” “这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冉姨,我母后是龙腾学院的静长老静沉月,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离开过忘赟,想来你并没有见过静长老吧?而且我母后也吃下了婆娑宿的解药,现在,她的容貌已经恢复了。” 睢冉面色狰狞,她咬牙道:“络青衣,你一定是在骗我!” “骗?”络青衣笑了,笑得极媚,也极张扬,“冉姨,你值得我骗你吗?若是不信,我可以让你爬着去忘赟瞧瞧。” 白梵听见络如音还活着的消息时眼睛一亮,他忍住心中的激动,双手紧紧握拳。 “白梵,这十年前你是不是经常和楚绝色有联系?”睢冉突然想到这件事,她面色骤变,绝色赌坊,她以前就听过这个赌坊的名字,但是她没想到赌坊是楚绝色开的! 楚绝色是络如音最好的朋友,楚绝色人在此处,说明楚绝色早就对自己有所怀疑! “不然你以为绝色在十年前为何要来这里?”白梵冷冷的看着睢冉,“为了怕你起疑,这十年里我没与她见过一面!” “哈哈哈,白梵,你真是可笑!为了找到络如音,你不惜利用楚绝色!如果让楚绝色知道,她会不会像我一样因爱生恨!” “当然不会。”楚绝色的声音幽幽传来,她带着面纱从外走来,直到走到睢冉面前才停下脚步。 楚绝色笑盈盈的看着睢冉,一手按在面纱边缘,“睢冉,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也该结了?” “你!”睢冉惊恐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绝色,只见楚绝色缓缓掀开面纱,面纱下赫然是一张被毁的面目全非的脸! 如果说这张脸还剩下什么,那就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 睢冉只给她留下了这双眼睛! “睢冉,这十年,我离皇天学院的距离不过只有一千三百一十四步,你好像真的不怕我来找你寻仇。”楚绝色轻轻的笑着,她怕这张脸吓到络青衣,便又将面纱戴了回去。 络青衣没想到被睢冉害的人还有楚绝色!她从来没有见过楚绝色面纱下的容颜,原来……竟是如此! 睢冉,血债,是该血偿! 没有人发现,清流在看到楚绝色那张被毁的脸后眸底流露出的愤恨,他勾出一抹古怪的笑,周身渐渐笼上几分嗜血,他与楚绝色一样,容貌被毁的手段一样! 现在,他知道是谁毁了他的脸!是睢冉! 映妃打断了他的筋骨,但,睢冉以极残忍的手段毁了络如音给的那张脸! 如果不是络青衣逃出皇宫,她也同样逃不过! 没错,是逃! 年幼的络青衣并非是映妃的陷害才跑出忘赟,而是因为她发现了睢冉的目的,这才出走忘赟,去了一个睢冉和映妃都找不到的地方! 她知道她有个哥哥,也知道清流被陷害成什么样,当她在醉璃苑见到清流时一点也不敢相认,但毕竟血浓于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换了容貌的清流就是她的哥哥! 络青衣虽是穿越而来,可她脑海中的记忆俱在!她记得所有事情,而且记得清清楚楚! 从头到尾,被蒙蔽在鼓里的人只有眠月昊天与阙天休! 手心被人握住,络青衣周身的寒意渐渐褪去,她侧头看向墨彧轩,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似水温柔。 这一刻,她也明白了络如音为什么要幻化成睢冉的脸,就因为她心软,所以她要记得,这一切都是谁带给她的! 十八年来,络如音不断提醒自己睢冉的所作所为,也日夜披着睢冉的样貌就为了告诉自己,再当她见到睢冉时,一定不要心软! 很多人都知道,人的脾性有一部分会随自己的父母,络青衣也一样,她后来的心软只是因为体内潜藏的脾性与她的性格还在融合,她随了络如音的心软,也一次次将自己逼入绝地,当她再也不忍不让时,她,终于反击。 “小青衣,爷觉得扒了冉姨这些皮都难消心头只恨呢。”墨彧轩笑意悠悠,他将络青衣搂在怀中,完全不顾忌其他人探来的目光。 “自是难消。”络青衣充满杀意的笑了笑,她看向清流,道:“哥哥,我记得醉璃苑有不少酷刑吧?要不,先给冉姨安排几个男人?我想白院长是不会介意的。” “几个?”清流优雅的抬起头,颔首笑道:“几个或许不够,几百个如何?个个都是个中好手!” “那也太便宜她了不是?不过,倒是配她这副贱骨头!”络青衣轻笑,“要不这个留到最后吧,想折磨冉姨的人,还不少……” “络青衣!”睢冉将手捏的咯吱作响,她满眼凶狠,犹如毒蛇一般盯着她,“当年我就该早些对你对手!如果你没有逃进雪月皇宫,我一定让你求死不能!” 后来的几年睢冉查到了络青衣的下落,但是雪月皇宫内外固若金汤,她的人根本进不去,再加上络青衣只是上千太监中的一名,她想找人也不好找,不过络青衣也是聪明!混进皇宫,隐匿于太监之中,无疑是最能保命! “求死不能?”墨彧轩嗤笑,对清流道:“清流,让冉姨知道,在爷手里,究竟什么是求死不能!” “可别把人玩死了。”络青衣掩唇说了一句,她给楚绝色使了个眼色,“楚姨,你放心,冉姨的那张脸给你玩。” “滚!”睢冉白着脸向后退,她怎么会没听说过墨彧轩的手段?要不是络青衣命太好遇见了墨彧轩,她现在还不一定是什么样! 墨彧轩对睢冉施加威压,睢冉立即站在原地不能再动,她面色涨的通红,像是快喘不过来气了。 白梵没有阻止,反而默认了清流的举动,这些都是睢冉欠下的账,今日,就一笔笔归还! 即便他与睢冉做了十八年的夫妻,他也不会放过她! 睢冉,你该为你十八年前所做的所有事情,负责! 第一百七十章 没事,我不嫌脏 生不如死吗? 这些年在清流手下生不如死的人太多,有多少人连他自己也数不过来,所以当墨彧轩将睢冉交给他的时候,别提他有多高兴! 当归不能接受,他一直冉姨冉姨的叫着,向来睢冉也对他最好,他怎么能相信睢冉与魔界勾结,给白梵下蛊,以及对络青衣及她亲人的迫害。 络青衣,白梵,睢冉,在他心里都很重要。 睢冉做这些,是为了得到白梵一世的爱,是为了已经变态到扭曲的爱情观? 因为白梵,睢冉拆散了络如音和眠月昊天的幸福家庭;因为白梵,睢冉使得清流几欲对络青衣痛下杀手;还是因为白梵,睢冉毁了楚绝色的容貌,与魔界交易危害人界。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白梵,可她也是打着为了白梵的旗号去迫害她的绊脚石!从头到尾,睢冉都无比自私,她的所作所为更是为了她自己! 白梵若真心爱她,又岂会逼的睢冉成为这幕后之人! 爱情里本没有对错,但是睢冉披着爱情的伪装使得这么多人受到伤害。 她以蛊毒控制了白梵十八年,十八年后,她的事情被拆穿,却没有一点后悔之意。 当归看着睢冉的目光不由发生了变化,他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美好,可睢冉一直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多黑暗。他不要这样的思想,不要这样的理念,他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并不黑暗,只是,人性本贪婪。 清流慢悠悠的从空间里拿出一把看起来极为锋利的小刀,这把刀的刀片很薄,手腕轻晃,小刀在他手里划出一抹危险的寒光。 “你给我滚!眠月清尘,你不敢动我!”睢冉惊恐的见清流甩着刀逐渐逼近,她害怕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因为墨彧轩的威压只能站在那里。 “不敢动?”清流轻笑,如画的俊颜上泛起一抹讥嘲,他嘴角微扬,一抹淡淡的微笑在嘴角绽开,“冉姨,别忘了!十年前,你是如何对我的,嗯?” 尾音被拖长,睢冉听出了清流话里的寒凉,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几乎快要给清流跪下,这把刀她认识,曾经她也用这把刀捅进清流的胸膛,如今……执刀的人竟变成了清流! “墨彧轩,你放开我!一旦我有事,魔界一定不会饶了你们!我手上有对魔界有用的消息,他们是不可能放弃我的。”睢冉被扇肿的脸颊通红,在别人看来,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残害络如音,当真以为南楼会放过你?你觉得在南楼心里,是你的消息重要,还是络如音的命更重要?”墨彧轩讽刺的瞥了她一眼,就冲她勾结魔界这条,凌迟一百次都不为过。 “你少吓唬我!魔界又不是只有南楼一位魔尊,他就算在想让我死,其实魔尊也未必肯让,毕竟我替魔界卖命多年,他们一定会来救我。” “是吗?”墨彧轩凉笑着勾起唇,很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话,“去给南楼传信,他看过了,自会开传送阵过来。” “是。”四周都有墨彧轩的隐卫,奕风不在,就由小隐主随时听令。 除了凌圣初和络青衣,没人知道墨彧轩的隐主还分为大隐主和小隐主,大隐主管理墨彧轩吩咐的所有事情,而小隐主则由大隐主分配任务,现在奕风人在澜岫大陆,自然是小隐主直接领命。 “清流,可以开始了,让冉姨知道什么是求死不能!” 清流颔首,他站在睢冉身前,右手把玩着小刀,左手指腹试探了下小刀的锋利程度,他对睢冉笑道:“冉姨,或许有点疼,不过…我都能承受,想来,你也可以。” 随后,清流将刀捅进睢冉的心口,这一刀直击心脏,吓得当归当即白了脸色。 清流缓缓将刀抽出,再次捅了进去,只是这把刀太小了,即便是全部的刀身没入,也始终与心脏保持一公分的距离,而且这把刀过于细小,每捅一刀涌出的血又不多。 越星华握了握拳头,他不忍再看,转身就走了出去,其他人也没拦他,便放任他离开。 竹波峻面色比白梵还要平静,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将头低下,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睢冉的脸色越来越来,内心的恐惧更是越积越多,她一次次承受着细刀刺入心脏的疼痛,也一次次害怕那仅有一公分的微末毫距。 蓦地,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络青衣轻轻拨弄指甲,不以为然的开口:“哥哥,玩死可就没意思了!给她止止血,再割两块胸脯肉,裹上几片荷叶丢给山里的神兽尝尝。” 一听这话,睢冉抬起头,狠狠的瞪着络青衣,眼中满是痛恨和狰狞。 络青衣毫不畏惧的抬起头,对睢冉报以一抹甜笑,她红唇微掀,露出两排洁白的皓齿,再次开口:“冉姨,我忘了问你件事,呼延家后来没有找你麻烦吧?要不是你让呼延迟对我和清泽动手,你说呼延迟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我呸!”睢冉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怒骂道:“络青衣,呼延迟明明是你杀的,你想栽到我头上?妄想!要不是有墨彧轩给你压着,你以为呼延家那帮老东西能放过你?” 络青衣浅笑一声,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轻摇,缓缓道:“冉姨,这话你可说错了,呼延迟是我杀的不假,但他若不是听了你的话要对我和清泽下手,我也不会动了杀机。说到底,这件事与你有很大的关系哦!” 白梵看向睢冉,眼中泛起惊涛骇浪,最初他就怀疑呼延迟怎么会与青丫头有那么大的仇怨?按理说呼延迟和青衣是初见,两人不可能有深仇大恨,所以呼延迟被人挑唆指使的可能性极大,饶是他也不曾想到睢冉身上。 “睢冉,是你许诺了呼延迟什么条件,他才会选择听你的吩咐。” 白梵了解睢冉,睢冉见自己瞒不住了,便道:“哈哈,我许诺他大弟子的位置,白梵,要知道我在皇天学院里说话也是有人听的!” 睢冉嘴里全是黑红色的血,她每说一句话,嘴里就有黑血向下流淌,竹波峻将头垂的更低,没再去看她。 大弟子的位置!怪不得呼延迟处处与络青衣作对,这种好处呼延迟不可能不要! 清流向后退了一步,他很想将睢冉的嘴巴缝上,那团黑红黑红的血他看着就厌恶。 络青衣啧啧的叹了两声,她将墨彧轩推了出去,又叫当归和竹波峻出去,然后将门关上,对楚绝色和白梵道:“楚姨,白院长,你们谁先来?我不让墨彧轩留在就是不想让他看见我是怎么折磨冉姨的,毕竟这事儿和他没什么关系,看多了今晚该吃不下饭了。” 楚绝色夺过清流手中染血的小刀,清灵的笑了两声,一刀一刀划开睢冉脸上的肌肤。 睢冉这些年保养的不错,再加上她喜欢用胭脂,所以当楚绝色划开她的肌肤时,她脸上的皮肉缓缓绽开,看起来很有弹性,豆大的血珠从血口里面迸出,慢慢浸染了睢冉整张脸。 血腥气混合着胭脂香在整间屋子里面散开,睢冉疼的哇哇大叫,迫不得已,她向白梵求饶,“白梵,看在你我夫妻十八年的份儿,你快让楚绝色住手啊!” 没有女人不看重自己的容貌,尤其是惯用胭脂保持皮肤嫩滑的睢冉,现在楚绝色这一刀刀划得比让她去死还要难受啊。 楚绝色瞥了白梵一眼,白梵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他沉声道:“蛇蝎心肠,要这容貌有什么用!” 这句话就跟通行令似得,楚绝色划得更畅快了,未免睢冉玄气涣散支撑不了多久,她还特意给睢冉吞下一粒中品凝气丹,之后在睢冉的脸上洒了一小撮盐。 白梵握了握拳,最终没有动手,他是个男人,即便不念夫妻之情,也要记得自己是个男人。 “诶,白梵,你怎么走了?”楚绝色在睢冉的脖子上作画,她拿着小刀轻巧的避过睢冉喉咙上的血管,缓缓画出一条毒蛇的形状。 “再碰她一下,我都嫌脏!”白梵只留下一道沉冷的声音便挥袖走出房间门。 眼泪从睢冉的眼中流出,泪水本身就带有盐分,一条条蜿蜒的泪水在睢冉伤痕遍布的脸上交错纵横,睢冉似乎已经不知道疼痛。 夫妻十八年,最后换来这句话,她这十八年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清流站在一旁冷眼观看,听到白梵这话,他敛眸看了看手心,好似嫌恶极了。 “没事,我不嫌脏!”络青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她对白梵摆手,歪头笑道:“白院长,那我替你报仇哈。” 白梵与墨彧轩并肩站在台阶上,白梵回过头看了络青衣一眼,眼中包含着默许的意味。 “哥哥,你只刺了她几刀,这也太便宜她了,不然你那份我也替你报了!乖,你也出去等着,我和楚姨琢磨琢磨。”络青衣走到清流是身后,将他推出房门,随后将门关上。 楚绝色停下手里的刀,她转头看向络青衣,挑眉道:“丫头,说说吧,咱们怎么玩?” 络青衣走到睢冉身边,用传音告知墨彧轩撤了对睢冉的威压,然后她点住了睢冉的穴道,在睢冉停止流泪的时候废了她一身玄气。 “啊——”痛苦的叫唤从屋里传来,屋外的几个男人纷纷打了个寒颤,络青衣给人家玩成什么样了?清流和楚绝色动手的时候没有听睢冉这么叫过。 络青衣设下一道结界,阻隔了睢冉的哀嚎声继续传出,她将睢冉扒了个精光,正耐心的切割下她的胸脯肉,一片一片切的很薄,丢油锅里炸一炸最香了。 “楚姨,你那个手法不对,你切的块太大了。”络青衣指导楚绝色要怎样切,其实络青衣也是第一次在睢冉身上做实验,只是做的比较成功。 楚绝色很好学,便在睢冉身上练起刀工来了,络青衣怕睢冉被折腾死,又逼着她吞了不少好丹药。 楚绝色一边在旁边念叨络青衣败家,一边往睢冉嘴里塞,等睢冉都吞下去,这下再也不会担心会折腾死了。 切完了胸脯肉,络青衣和楚绝色又开始鼓捣怎么扒皮抽筋,这事儿不好再叫清流过来,两个人又嫌麻烦,于是直接敲断了睢冉身上桑的骨头,顺便敲碎了她口中所有的牙齿。 络青衣是这么说的,“冉姨的舌头留着还有用,未防冉姨咬舌自尽,咱俩把她的牙齿拔掉吧?” “拔掉好像更麻烦,敲碎比较直接简单一点。”这是楚绝色的回答。 “那好。” 所以一个人负责上边的牙齿,一个人负责下边的牙齿,不过片刻,就将睢冉嘴里的牙齿敲碎。 络青衣甩了甩手,她坐在一旁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楚绝色,一杯自己小口小口的喝着,她一抬手就有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络青衣皱了皱眉,将茶杯放下,咋舌道:“楚姨,你知道修罗道吗?” “知道。”楚绝色点头,她也坐在旁边中场休息。 “修罗道有一百零八条道口,每一条都是一种风景,要不让南楼带着冉姨经历一下一百零八条道口?我们暂时不打算回忘赟了,我想着最后让南楼将冉姨丢给我母后,在这一点上,南楼一定不会与我们作对。”络青衣的手指轻敲桌面,每敲一下,都能令睢冉的脸色白上一分。 “我听说每一条道口都可致命,每一条道口都是折磨,你确定把睢冉丢进去不会被弄死吗?”只要不把睢冉玩死,怎么着都行。 睢冉这条命是络如音的,最后该如何,权利在络如音手上。 “有南楼在,怎么会让冉姨这么轻易的死了,是吧?”络青衣对楚绝色眨了眨眼睛,她咧嘴一笑,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刚说南楼,南楼就来了。” 话音刚落,南楼推门而入,显然没有一个人阻拦。 南楼闻见漂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神色微怔,这些年他与睢冉也有过联系,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陷害如音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南楼。”络青衣笑眯眯的坐在椅中,将结界打开,“你把她带走吧,修罗道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记得最后将人交到我母后手里,睢冉这条命,只能是我母后的。” 南楼点了点头,他缓步走近,最后在睢冉身前停下,五指精准的掐住睢冉的脖颈,冷声道:“睢冉,你敢骗我十八年!” “别真把人掐死啊。”络青衣见睢冉呼吸困难,连忙出声提醒南楼,南楼黑如潭水的眸底涌起猩红之色,他听见了络青衣这句话,却不怎么想放手。 “南楼!你掐死了我母后怎么办?我们都解气了,我母后呢?” 闻言,南楼缓缓松开手,掌心移到睢冉的肩膀上,用力一按,瞬间按碎了她的肩骨。 南楼对络青衣的方向点头,抓着睢冉碎裂的肩骨飞了出去。 就像南楼来时一样,他离开的时候仍没有人阻拦,竹波峻抬起头看见南楼抓着一名浑身*的女子飞出学院,面色一红,青衣师妹竟然将人给扒了!睢冉的尊严算是连一点渣都不剩了。 越星华嘴角一抽,面对一名*的女人,南楼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还是说,他不知道睢冉是全裸? 络青衣拍着手从屋里走出,明亮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南楼看不见,他不知道冉姨全身*,不然以他的风格,怎么着都能给冉姨围上一块破布。” “青衣师妹,不知你为何要让南楼带着*的冉姨离开?”竹波峻有些疑惑,便询问出声。 络青衣没有靠近墨彧轩,因为她嫌弃自己这身血气,就站远了几步,抱着双臂道:“如果南楼不用传送阵,就会带着冉姨翻越两座大陆,想来会有很多人观瞻冉姨的”娇躯“,冉姨爱面子,这种做法无异于最能让她生不如死。” 络青衣看了越星华一眼,轻笑了笑,“真以为南楼不知道吗?南楼要是不知道就不会带着冉姨从学院飞出去,他完全可以在房间里启动传送阵,看来南楼与我想的一样,他也想让天下人瞧瞧冉姨的所作所为呢。” 这招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狠毒,可如果这个女人是睢冉,那他们觉得一点也不狠,反而是睢冉活该! “唉!”络青衣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是弄明白了,等下,好像还有一件事情。 络青衣看着白梵,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院长,我还想快点回去洗澡换身衣裳,你该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了吧?” 白梵坦然的从空间里拿出一颗小的水晶珠,这颗水晶珠与星轨的颜色几近相同,就是比星轨小几倍。 “这是窥天珠,曾经我在雪月的时候善沢送我的,它与星轨不同,星轨可以知道天下人的前世今生,但窥天珠就只能看到人所发生过的事情。自从阙不休从忘赟给我传信,我就用窥天珠一直默默关注你,所以我知道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这是好东西呀! 络青衣搓了搓手,墨彧轩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墨彧轩摇头哂笑,“白院长,爷能不能拿别的宝贝跟你交换这颗窥天珠?” 白梵大大方方将窥天珠给了络青衣,摇头道:“无需九皇子相换,这颗窥天珠就当做是我给青丫头的见面礼。” 络青衣将窥天珠捧在手里,对白梵莞尔一笑,高兴道:“谢谢院长。” 白梵摆手,他神色落寞的看了眼楚绝色,“你怎么来了?” “我今日刚回来,是要从绝色赌坊拿点东西,听赌坊的伙计说青衣他们去过了,现在人在皇天学院,我想着是出事了,便赶紧赶过来看看。”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走进皇天学院,一路上她也顾不得数自己走了多少步,以往她都在门口站定,想来从门口到这里的步数也不少。 “你什么时候回忘赟?记得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白梵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出去,如今这间房是再不能用了,他会在络青衣他们离开后,将这间房烧毁。 楚绝色抬起手,手指按在面纱旁,她微微垂下眼睑,心里清楚白梵回忘赟是为了看络如音。 或许自己早该知道睢冉与魔界勾结,在南楼来绝色赌坊的时候她就闻到南楼身上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现在她知道,那味道不是魔妖兽身上的气味,而是睢冉身上的胭脂香,想来是南楼见到了睢冉,那时候他们就在密谋夺取神器。 糟了!楚绝色突然想到睢冉说过她手里重要的消息,他们还没有问消息是什么就被南楼带走了! “青衣!”楚绝色立即看向络青衣,络青衣还没转过来,她嗯了一声,便听楚绝色着急道:“我们忘记睢冉身上还有消息这茬了!” 络青衣面色微变,此时她想叫南楼回来已经来不及了,也会引起南楼的怀疑,现在就希望他们没有人问起这件事,既然睢冉想拿消息保命,就说明这个消息一定很重要! “楚姨,我先回去沐浴。”络青衣给了楚绝色一个别急的眼神儿,随后回了风苑,将自己泡在浴桶内。 热气氤氲,络青衣双臂搭在浴桶边缘,墨彧轩坐在房间的外室没有进来,他正翻着一本书看,听见络青衣的叹气,偏过头透过屏风看着那抹身影,轻挑笑道:“叹什么气?”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络青衣撩着水花,小脸上浮起一抹微红,顿时显得有几分妖艳。 墨彧轩放下书,走进来后便看见这样的络青衣,他笑着上前,轻抚了下她的小脸,随后将眸光落在别处,他真怕在这种时候忍不住啊。 “爷,你说清流是不是真的对我放下芥蒂了?他对我的态度转变有点快,我有些不能适应。”络青衣揉了揉头发,脑海中浮起清流给她夹菜的那一幕。 “大概是清流想开了吧,如果没有知道真相,爷估计清流对你还是以前的态度,但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和盘托出,清流没有怨恨你的必要,不管母后如何,他总归都是你的哥哥。”墨彧轩知道络青衣有多在意清流这个哥哥,所以他并没说,在两人相见的第一面,清流同样认出了她。 几个人又在皇天学院住了一日便赶去澜岫大陆,因为睢冉和白梵,他们已经耽搁了三日的时间,想来凌圣初和媚香还在澜岫等着他们,他们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走的时候络青衣在皇天学院门前站了足足一刻,因为她知道,这辈子她都不会在踏上斗泠大陆了。 白梵和楚绝色送他们离开,当归依然跟着络青衣,络青衣和墨彧轩也没说什么,两人采取默许态度,心知这是白梵想让他们帮助锻炼当归,以好让当归不平白辱没了全才这个称号! 只有出去走,出去看,出去开阔眼界,才会有远大见识,有实际理想,有对生活的热爱。 三天后,络青衣他们终于到了澜岫大陆,澜岫大陆的边关城镇是六安镇,奕风接到消息后便在六安镇等着墨彧轩。 “爷。”奕风站在城镇门口,看见他们打马而来,墨彧轩在经过奕风身边时勒紧马缰,蹙眉道:“圣初呢?” “凌公子?”奕风讶异,他抬起头,摇了摇,“属下没看见凌圣初。” “圣初没来澜岫大陆找你?” “自从接到爷的传信,属下就在这里等着凌公子和凌夫人,这里是进澜岫大陆的必经之路,凌公子和凌夫人不可能从别路绕行,但属下已经派了数十名隐卫日夜侦查,还是没有看见凌公子二人的身影。” “圣初没来?”墨彧轩翻身下马,他幻化出式神,吩咐他们去寻找凌圣初,随后又加派了人手在附近寻找。 “你怀疑凌圣初和媚儿出事了?”络青衣面色凝重,她也下了马,再看见墨彧轩幻化式神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天下还没有人能为难圣初,爷只怕雾声他们出现在斗泠是为了迷惑我们,真实目的是想对圣初不利。” 等等,雾声抓住睢冉出现在绝色赌坊!他们在皇天学院的消息肯定是睢冉通知了雾声,不然雾声来的也太及时了!睢冉先前说她有消息在手,这个消息会不会与凌圣初有关? “小青衣。”墨彧轩见络青衣神色几经变幻,便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络青衣回神,正色道:“现在必须要联系上凌圣初和媚儿,还有水无痕!只要他们无事,我怀疑睢冉说的消息与凌圣初有关,如果睢冉将这个消息告诉南楼,那么凌圣初和媚儿就更危险了!” 墨彧轩握住络青衣的手,清柔道:“你放心,圣初不是那么大意的人,爷猜测圣初不方便与爷联系,不然爷不会没有他的消息。” 墨彧轩转头看向奕风,“领路吧,我们去客栈。” 奕风点头,牵着墨彧轩和络青衣共骑的那匹骏马走在两人身后,墨彧轩揽着魂不守舍的络青衣,抿着唇走进小镇。 到了傍晚,终于传来了凌圣初的消息,果真如墨彧轩猜测那般,凌圣初三人被魔界的魔妖兽困在别处,现在还不能全身而退。 凌圣初在信中说让墨彧轩他们先前去找玲珑塔,而自己一定会想办法甩掉魔妖兽,与他们汇合。 看到信的第一瞬间,络青衣就开始怀疑信的真假性,但墨彧轩毫不迟疑的告诉她这就是凌圣初的笔迹,凌圣初的字迹没有办法模仿,因为他的比划全都是倒着写的,这点络青衣并不知道,况且单单从信上看,她完全看不出这些字迹竟然是写出来的! 但墨彧轩与凌圣初相知甚深,墨彧轩知道凌圣初写字的习惯以及手法,那是别人无法描摹的,所以他在第二日便吩咐奕风启程,他们先前去寻找神器,同样将自己的下落告知给凌圣初,也是为了替他吸引一部分魔妖兽,分担危险。 据说玲珑塔最后一次出现在澜岫大陆的盛封学院,有人说看见玲珑塔的光芒在盛封学院消失后就再没见过了,所以很多人都怀疑玲珑塔被盛封学院的院长扣下,也有人曾上门去问过,但人家院长根本不承认,而且还说自己没见过玲珑塔,之后将上门的人都“请”出来了。 络青衣站在离盛封学院不远的一家客栈二楼房间内,她倚着窗口,眸光落在盛封学院上,嘴角微扬。 “在想什么?”墨彧轩处理完自己手里的事情,便走过来将络青衣搂在怀中,享受着耳鬓厮磨的温存暖意。 络青衣的手指点着下巴,勾着红唇道:“在想要怎样进盛封学院,只有进了学院,我们才知道玲珑塔是否真的在学院里。” “爷派几个隐卫前去夜探,你猜回来的隐卫怎么说?”墨彧轩挑眉,紫眸内染起一丝凉意。 “难道隐卫进不去?” “嗯,进不去。”墨彧轩声音一低,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他最喜欢这样的姿势,因为这样能让他完全将小青衣抱在怀里。 “盛封学院的院长也是天玄之境,他在学院外布下了一道结界,隐卫还没进去就被结界弹出来了。爷后来想过,如果爷强行破开结界,可能不仅会让盛封学院的院长有所察觉,还会给你们招致来危险,为保万一,爷觉得你的想法不错,只有我们进入学院,才能知道玲珑塔的下落。” “我们…要怎么进?”络青衣眸光轻闪,眸底悄悄划过一抹狡黠。 这可是盛封学院的院长逼他们亲自去的,既然如此,她不坑点东西走怎么说的过去? “这两日盛封学院招新,我们可以先去报名,在见机行事。其实这两日不止是盛封学院招新,许多大陆上的学院都在招新,我们刚走,白院长就招进了不少学生。” “那当归怎么办?”络青衣撇了撇嘴,当归已经是皇天学院的学生,叫他在进盛封学院他可能会不同意,虽然这个身份是暂时的,但是那个孩子的脾气比较艮。 墨彧轩弹了下她的额头,不悦道:“就知道想其他男人!怎么不多想想爷?清流已经劝当归同意了,到时候清流还叫清流,当归化为当当。” “噗——”络青衣忍不住笑喷,当当,让她想起一首歌,怎么唱来着?哦对,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笑什么?”墨彧轩蹭着她的脸颊,唔了一声,“爷怎么办啊?爷要改什么名字好?” “名字?”络青衣挑眉,上下打量着他,“爷,您是不是应该先把称呼给改了?” “不改!就叫爷!”墨彧轩赖皮的抱着她一个劲儿的蹭,最后蹭的自己眸色深红,浑身邪恶因子躁动,将络青衣丢床上想名字去了。 第二日,奕风替他们都报了名,还别说,光是报名费就花了一百两银子,这让络青衣磨牙,势必要坑死那个盛封学院的院长! 奕风在澜岫大陆等他们的时候就将花汣接来了,正好络青衣还有个伴儿。 最后,他们全部成功进入学院,络青衣给分配房间的师兄塞了点银子,男子掂了掂,大手一挥,将络青衣和花汣分配到了一间房。 奕风也给他们男人这边打点好,墨彧轩单独住一间房,当归,清流和他一间。 进学院之前络青衣就教会墨彧轩怎么易容,她还是当小太监时候的那副清秀模样,但墨彧轩就不同了! 络青衣觉得墨彧轩那张脸太招桃花,故意给他扮丑,可是等她停手才发现,怎么还是那么俊美? 络青衣在墨彧轩胡乱捣鼓了一通,最后将他的紫眸用药物压制变成黑眸,容貌则由俊美如玉变成了清俊端正,虽说不如原先那般惑人,却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进去后你不许招桃花啊。”络青衣可怜巴巴的瞅着他,就算在他脸上划上几刀都丑不了,这男人长得也太人神共愤了! “只招你。”墨彧轩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然后对着镜子满意的看着这副容貌。 络青衣将所有易容的瓷瓶都给他,又给了他几粒压制眸色的丹药,这种丹药吃一粒就能压制一个星期,络青衣总共就炼制了三颗,她并没打算在盛封学院多待,三个星期的时间,她就不信还打探不出来玲珑塔是不是在盛封学院了! 每一间房住三名同学,络青衣和花汣这间房空余出一张床铺,本来她俩以为能潇洒二人行,谁知道是人家姗姗来迟了。 扛着大包小包的女生叫唐幼云,唐幼云手里的包袱太多,便用脚踢开了房门,她看见屋里有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两位抱歉,我没法推门,两位不介意吧?” 花汣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膛,侧头看向络青衣,络青衣淡淡一笑,“没事,用不用帮忙?” “好啊!”唐幼云一点也不客气。 络青衣走上前替唐幼云拿下两个包袱,花汣也拿下唐幼云肩膀上的包袱,不禁问道:“姑娘,你怎么没用空间装这些东西?” “空间?”唐幼云捶着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空间那种东西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说有就有的吗?听说进了学院成绩优秀的才能得到一个下品空间,难道你们两个有?” 花汣连忙摆手,笑道:“我就是问问,我和青衣刚来学院,对学院里的很多东西都不清楚。” “这样啊。”唐幼云咂了咂嘴巴,大大咧咧的道:“我叫唐幼云,你们叫什么?” “我叫花汣。”花汣觉得这个人还算好相处,起码没什么坏心眼,如果唐幼云对络青衣有危险,她会在第一时间除掉唐幼云! “青衣。”络青衣对唐幼云点头笑了笑,她和花汣一起帮唐幼云将东西放在床榻上,两个人趁唐幼云不注意,幻化出一个包袱,随后将自己的衣服塞进去,在拿出来一一摆放好。 “你们俩家在哪里?学院每到周末都会放假,你们要不要跟我回家玩一圈?”唐幼云对络青衣和花汣的印象也不错,这两个人刚开始就帮自己拿东西,自己理应回馈她们的帮助。 络青衣笑着摇头道:“我和花汣家在六安镇,离这里很远,所以每个周末都不会回家。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俩还是在学院里走走就好,我们对学院还很不熟悉,以后闹笑话可就不好看了。” “六安镇啊?”唐幼云坐在络青衣身边,眉梢一扬,“那是离盛封学院最偏远的小镇,你们俩真是辛苦,为了修习跑这么远,太不容易了。” “嗯。”络青衣点了点头,她敛眸,唐幼云离她很近,而唐幼云身上散发的气味……算了,她还是忍忍吧。 唐幼云无知无觉的蹭了蹭床褥,干净整洁的床单上立即染上一些灰土,花汣不悦的皱眉,她瞥了唐幼云一眼,轻轻咳嗽一声,示意唐幼云赶紧离开。 唐幼云不知道她坐的这张床单看似普通,实则拿她全身的家当都抵不起,而她还在床单上落了灰,这使得花汣对她的好印象大打折扣,想着待会还得换新床单,唐幼云真会惹麻烦。 “青衣,你脖子上这条项链真好看。”唐幼云伸手就要去碰貔貅项链,络青衣抬起手臂,不经意的挡掉唐幼云横过来的手。 络青衣笑而不语,身子向旁边移了一下,唐幼云立刻蹭了过来,又用满是灰尘的手碰着络青衣的衣裙,哇的叫道:“青衣,你这身衣料摸着舒服,摸起来的感觉就像是水流过一样。” 络青衣还是没答话,脸上维持着淡淡笑意。 “花汣,你身上的料子也真好看!你们家在六安镇是不是大户呀?” “不是。”花汣摇头,对唐幼云笑道:“我和青衣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这回为了能进学院,家里把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这才凑得起学费。幼云,你不会看不起我们把?” 花汣说完,还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唐幼云,精湛的演技让络青衣不由得敬佩,说哭就哭,谁有那个能耐? 第一百七十一章 猪一样的队友 “哎呀!怎么会呢!”唐幼云摆手,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她还以为来到盛封学院被看不起的那个人是自己,原来有比她家境还差的,这让她顿时有了自信心,看络青衣和花汣的目光也变得骄傲起来。 花汣轻轻点头,她将唐幼云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浅淡微笑。 唐幼云在络青衣的床褥上又蹭了蹭,这才想起自己的包袱还没有收拾,她一掌拍上自己的额头,大叫道:“对了,我还得收拾衣服呢!” 唐幼云从络青衣的床榻上离开,走到自己的地方上将包袱里的所有衣服放在地上展开,花汣嘴角一抽,她怎么没放在床上叠衣服?不过她可算是离开了。 “青姑娘,我先帮你把床单换了吧。”花汣压低了声音,走到络青衣身前,她蹲下身,拍了拍被唐幼云坐出的灰痕。 络青衣眸底闪过一抹笑意,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能换,如果换了一副新床单势必会被唐幼云看出来,就这样吧,把上面的灰尘弄掉就行了。” “好。”花汣点点头,她用水将脏兮兮的那一块打湿,揉搓了一下,便用灵气将床单蒸干,等她弄好唐幼云也收拾完了。 “青衣,花汣,学院这么大,我们出去看看啊?”在唐幼云走来时,花汣抢先坐在络青衣的床褥上,阻止了唐幼云坐过来的举动。 这个唐幼云喜欢坐在别人的床褥上,还真不是好习惯呢! “走吧。”络青衣偏过头看了花汣一眼,花汣微微一笑,与络青衣一同起身,两人走在唐幼云身前,一同出了铜苑。 盛封学院学生所居住的地方一共有三处,每处都是按照等级来分化,分别是金苑,银苑,铜苑,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大多都住在金苑里,稍微差一些就住在银苑,铜苑则是给小地方来的人居住,或者是盛治国最普通的平民百姓居住。 来的时候络青衣他们就商量过了,墨彧轩住在金苑,清流等人都住在银苑,而她和花汣则住在铜苑,这样一来不被招惹他人嫌疑,二来铜苑最接地气,也是消息最多最散的地方。 金银铜三苑的学生衣服上还有各自的标识,是为了更好的区分他们的身份,比如金苑的学生衣服上就有一枚金色的盛封字样的徽章,银苑为银色,铜苑就是青铜色。 这些徽章还不能摘下,不然就会被认作是混入学院的外人撵出去。 络青衣拨弄了一下胸前的徽章,她好像从来还没有戴过这么丑的东西。 唐幼云就跟带了什么宝贝似的特别稀罕这个徽章,她不断用手摸着,明摆着就是想嘚瑟给别人看。 但花汣实在不知道唐幼云有什么好显摆的,铜徽章是学院里等级最低的,她确定自己不是在丢人吗? “快看,是薛静师姐,你看她骑的是不是怒焰狐?” “那是一头玄技九段的怒焰狐!薛静师姐这么年轻就有一头九段玄技的神兽,真令人羡慕!” 络青衣身旁有几名女子在小声嘀咕,她们也是今日入学的新生,但薛静的名字她们在进学院之前就听说了,薛静是盛封学院薛长老的女儿,从小她就被人誉为天才,年芳十八便达到玄玄之境,在盛封学院里一直受人追捧,自然也养成了她骄纵自傲的脾性。 “哇!怒焰狐!薛静师姐好漂亮!”唐幼云双手捧着心口,眼睛里光芒灼灼,满含羡慕的看着薛静骑着怒焰狐从半空中飞过。 络青衣和花汣反而没什么兴趣,对于她们来说,早日找到玲珑塔才是要紧事。 “青衣,我们上前去跟薛静师姐结识一下。”唐幼云上前抓住络青衣的手臂,络青衣轻轻一挣,轻巧的避开,摇头笑道:“你去吧,我和花汣还想看看你学院里其他地方。” 唐幼云咂了咂嘴,只好点头,“那你和花汣别走太远啊,免得一会儿我该找不到你们了,我先去跟薛静师姐打个招呼。” “去吧。”络青衣对唐幼云挥了挥手,身边又有不少女学生都向薛静飞离的方向跑去,一个两个都想抱上薛静这棵大树。 “真势力!”眼见唐幼云走远,花汣冷笑一声,她抱着双臂,一脸鄙夷的啐了一口,薛静不就是戴着金苑的徽章么?他们还真当回事儿了! “我们也走吧。”对此,络青衣没多说什么,她拉着花汣离开这里。 盛封学院不小,两人逛了一半,前方的路突然被挡住了,络青衣狐疑的站在人群内,听见银苑门口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哟!小弟弟,你长得真可爱,我是你珍儿师姐,快叫一声听听。” “青姑娘,赵珍儿拦住的人是当归。”花汣站在络青衣前面,看见的比较清楚,她发现这些人都是赵珍儿带来了,心道不好,这才第一天,当归就开始惹祸了。 络青衣弹了下她的额头,嗯,手感不错……她勾唇笑道:“记得叫他当当。” “喔。”花汣揉了揉额头,虽说络青衣弹的不疼,但到底是让她长了记性。 “我们要不要上前帮忙?”花汣有点担心当归不能处理赵珍儿的刁难,虽说她不知道当归是怎么惹到赵珍儿了,但从赵珍儿的语气态度来看,她不是个能善罢甘休的茬。 “有清流和奕风,我们看着就好。”络青衣打定了主意看场好戏,顺便能摸清盛封学院的学风到底如何。 当归噘着嘴没搭理赵珍儿,这让赵珍儿有些恼火,她指着当归,怒道:“当当师弟,既然你来了盛封学院,就要知道我们学院的规矩!我让你叫我师姐,你胆敢不叫?” 当归冷哼,叫她师姐?他到现在都没叫过谁师姐,凭什么第一次给赵珍儿?她算什么东西! “当当师弟,你刚来第一天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骂我我都没跟你计较,是不是非要等我动手你才肯低头?”赵珍儿带来的人将当归团团围住,也将这条道路堵住,除了当归,这里都是一帮女人,一帮女人为难一个小男孩,她们并不觉得有多可耻。 动手?络青衣无声的笑了笑,如果真的动手,这帮女人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但这样的做法会对当归很不利,毕竟他刚入学第一天。 当归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蓦地,视线停在络青衣身上,白净的小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他刚要叫一声青衣姐姐,却被身后传来的清润声线拦住。 “当当,你怎么站在门口?快回来。” 当归瘪嘴,他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络青衣身上收回,转头对清流道:“清流哥哥。” 清流身着一袭翠绿长衫缓步走来,他摸了摸当归的头,清浅的笑道:“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没有。”当归摇摇头,他还没有收拾东西就想跑出来找青衣姐姐,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刚出门口就被同在银苑的赵珍儿绊了一跤,明明是赵珍儿先来惹他,他就算骂了两句也不能算是他的错。 虽说同在一苑,但金银铜三苑内也分男女寝室,男生寝室和女生寝室中间有一条湖泊和绿化阻隔,每个苑又有两道门,男生从前门进,女生从后门进,这是盛封学院历来不变的规矩。 赵珍儿想看看今日新入学的学生,于是带着一帮师妹来银苑的正门口堵人,顺便也是想为自己立威,整个盛封学院的人都知道,她和薛静始终不对盘。 她看见当归个头不高,就以为他很好欺负,也想将他收为已用,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谁知道这个臭小子一点都不听话! “快回去收拾东西。”清流的手心落在当归的肩头,当归噘着嘴点头,转身就想走回去,却被赵珍儿拦住。 清流瞥了赵珍儿一眼,赵珍儿脸色一红,阻拦当归的动作也收了回去。 人群中有女子犯花痴,清流如画的眉目令她们嚣张的气焰纷纷降了下去,早说银苑里有这枚大帅哥啊!她们肯定不会在为难那个小男孩。 “清流哥哥,刚才她绊我。”当归走出两步,突然看见赵珍儿泛红的脸色,水汪汪的大眼睛提溜一转,计上心头。 “绊你?”清流浅笑,看了赵珍儿一眼,赵珍儿的脸色更红,连忙摆手,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这位小弟弟走路没有留心。” “是吗?”声音很轻,音调微扬,不用多说一个字,她们就能听出清流话里的意思。 “我……”赵珍儿捏着衣角,向来牙尖嘴利的她此时说不出一句话。 “当当,想来这位师姐真不是故意的,你是个男人,理应不与女人计较,快回屋吧,屋里的东西你还没有收拾。”清流顺势给赵珍儿台阶下,赵珍儿娇羞的看了清流一眼,对清流的好感度倍增。 当归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随后走回房间,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利索。 清流优雅含笑,对赵珍儿轻颔首,清澈的眸光不经意扫了络青衣一眼,随后转身,走回了房间。 赵珍儿抬步本想追上去,却有师妹拉住她的衣袖,提醒道:“珍儿师姐,这里是银苑的男生寝室,我们不能进去。” 赵珍儿回神,留恋的看着清流的背影直到消失,然后对身边的师妹招手,“去给我问问,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地方,喜欢什么东西。” 花汣将络青衣拽出人群,掩唇笑道:“青姑娘,看来是赵珍儿看上了清流公子,你不打算搭一把手?” “搭把手?”络青衣挑眉,手指点着下巴,红唇一启,“你的意思是给我哥哥和赵珍儿安排一场偶遇?” 花汣点头,“我看清流公子好像就是要从赵珍儿身上下手,赵珍儿是赵长老的女儿,也是学院里唯一一个能和薛静硬碰硬的女人,你说清流公子是不是想将盛封学院这趟水搅得更混?”不然他没事儿往自己身上招烂桃花干什么? “小丫头!挺了解我哥哥的心思嘛!”络青衣笑看了花汣一眼,她勾起红唇,眉尾一挑,轻笑道:“我看不用我们安排,他自有妙计。” 花汣掩唇笑着,她跟在络青衣身边,两人走到一棵榕树下,唐幼云喘着气从后方追来,“青衣,花汣,你俩等等我。” 络青衣停下脚步,给花汣使了个眼色,花汣明白络青衣的意思,她转身上去扶唐幼云,“幼云,怎么跑的这么急?你见到薛静师姐了?” “见到了。”唐幼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薛静…薛静师姐还给我们每人一粒下品聚灵丹,你们看。” 唐幼云眼睛锃亮,就跟看到了不得的宝贝一样,将握在手心里的聚灵丹摊开,只给络青衣和花汣看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叫你们去你们不去,现在后不后悔?”唐幼云小心的将聚灵丹揣好,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聚灵丹,虽是聚灵丹是下品,但对于她来说已是求之不得了。 “后悔。”花汣装出一副可惜的模样,她与络青衣对视一眼,想着薛静比赵珍儿聪明多了,因为薛静会拿一颗不起眼的丹药收买人心,光是这点,赵珍儿就落后她一大截。 “走吧,我们还有一半没逛完呢。”唐幼云上去挽络青衣的手臂,花汣连忙上前一步将唐幼云和络青衣挡开,她笑着站在络青衣身侧,对唐幼云道:“幼云啊,明天要早起晨跑,我们逛到前面就回去吧。” “好啊,正好我也累了,”唐幼云不喜欢跑步,她也怕自己起不来,便往前走了几百米就转道回去了。 收买新生在盛封学院算不上什么秘密,基本有点地位的学生都会给新生一点甜头,壮大自己的力量,他们也会在新生中瞄准最有能力的人,随后相互争抢。 就好像现在这样,他们看上了清流。 清流与当归吃过晚饭想回房间,结果被孟许带人堵截在银苑门口,与孟许不合的章呈听见消息后,立马也带着一帮人浩浩汤汤站在孟许的对立面上。 “诸位这是……”即便被人围困,清流的气质依然雅致,淡定从容,不显一丝慌乱。 “废话少说!清流师弟,就说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章呈的耐性不好是全院出了名的,如果有人违背他,他肯定会借机给那个人使绊子。 “章呈,你他妈的给老子给一边儿去!清流师弟是我先看上的!老子告诉你,他是老子的人!你敢抢个试试?”孟许一说话吐沫星子四溅,他用词极不文雅,众人也都习惯了。 “操!孟许,我章呈就跟你抢了你能拿我如何?”章呈仗着家境殷实,经常给自己的人很多好处费,孟许则倚着孟家在盛治国的权利,暗地里没少安排门路。 “章呈,老子今儿就告诉你!清流师弟他一定是我的手下,我能许他的家人在盛治国为官,你能么?”孟许亮出自己的底牌,但他不知道,清流又岂是那种攀权附势之人? 若说权利,若说地位,孟许还真就没有清流有权利有地位。 清流掌管醉璃苑,单凭是一个醉璃苑,就能压死孟许。 醉璃苑表面上是天底下最大男怜馆,实则,它也是最大的情报网,手里掌控的机密可令人为之惊叹! “孟许,你少拿权利压人,清流师弟,你快说说,你到底是愿意跟着谁?”章呈耐心尽失,他对清流挥了挥手,如果清流再没有回复,他同样不会放过清流。 清流慢条斯理的掸着绣竹的衣袖,他淡淡一笑,精致的容颜使得章呈倒吸了一口凉气,清流不疾不徐的开口:“多谢两位师兄,清流,只是清流。” “你什么意思?”孟许不愿意了,他抬脚就要踹向清流,可偏偏这一脚被清流躲过,他更为愤怒,敢情清流这半天耍他们两个人玩呢!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清流眸底闪过一抹杀气,他不管孟许是什么人,也不管孟许背后的势力有多强硬,只要孟许还纠缠,他就会让孟许知道他还有别的意思。 “我操!清流,谁他妈给你的胆子!你敢戏耍老子?”孟许一脚落空,抬脚又想补一脚,可这一脚他不仅又踢空了,还被清流打断了脚骨。 孟许倒在地上抱着脚嚎啕大叫,他指挥身后的人群殴清流,章呈以为这是清流加入他的阵营,便叫自己的人与孟许的人打了起来。 反观清流,早在两方跑过来的时候就轻飘飘的飞出阵地,他站在人群外,唇边划开一抹凉薄的笑容。 “都给我滚!谁敢欺负清流?”赵珍儿听见消息飞奔而来,她以为两方人马中间有清流,便强制性的将两方分开,可当分开后,她微楞,清流人呢? “珍儿师姐,你怎么也来凑热闹?”章呈皱眉,脸上满是不甘心。 赵珍儿抱着双臂,哼笑道:“章老四,我不能来是么?我告诉你,谁敢欺负清流,就是与我赵珍儿作对,就是与我赵家作对!” “哟,珍儿师姐,你这是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了?”孟许狰狞的看着赵珍儿,他和章呈都不是赵珍儿的对手,更何况赵珍儿是他们的师姐,他们也不可能真的与赵珍儿动手,只是赵珍儿对清流的维护令他很不爽! 赵珍儿脸色一红,咳嗽一声,双手叉腰,蛮横道:“孟许,我的事情你还管不着!管好你们的人,再有下次,我一定告诉院长,让他狠狠的惩罚你们!” 赵珍儿言语间尽是对清流的袒护,孟许和章呈都明白了,赵珍儿是真的喜欢上清流了。 只不过清流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竟然能在一天内让泼辣野蛮的赵珍儿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他! “清流呢?”赵珍儿左顾右盼都没看见清流的身影,她懊恼的跺了跺脚,余光瞥见一抹绿色的身影,可等她在仔细看时,那抹身影已经走进了银苑。 章呈知道自己是动不得清流了,他甩着袖子,冷哼道:“我们走。” 孟许躺在地上也让人搀扶起来,他单脚站在地上,两只手臂搭在别人的颈后,他满含怒气的开口:“快领老子去医馆啊!要是这只脚真废了,我就把你们的脚都打断!” 他带来的学生哪敢在耽搁,扛着孟许就向医馆跑去,也知道今夜清流算是与孟许结了梁子。 有人幸灾乐祸的想着,孟许和章呈都是金苑的人,清流得罪了他们,今后的日子可就不会好过喽。 “珍儿师姐,我们也走吧。”赵珍儿身边的师妹小声开口,赵珍儿跺着脚,看着自己骑来的那头黑色独角兽,不情不愿的离开。 她还特意骑着自己九段玄技的神兽而来,还以为清流能夸她两句,这下连清流的人都没看见。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清流才从银苑大门后走出,他轻轻勾唇,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银苑。 金苑内,墨彧轩内心挣扎的倚在窗前,他挣扎自己要不要去看小青衣,去的话会不会给小青衣添麻烦,可是不去……也太折磨他了! “爷。”清流闪身出现在房间,他站在墨彧轩身后,清润出声。 墨彧轩挑了挑眉毛,轻挑含笑着转身,身子依然倚在窗前,漫不经心的开口:“有事?” “我已经成功吸引了赵珍儿的注意力,而且也清楚了章呈和孟许的底细。”清流向墨彧轩汇报自己的成果,仅仅一天时间,他就已经做到了墨彧轩吩咐的任务。 “嗯。”墨彧轩点头,黑眸轻闪,他笑问:“小青衣那里如何?” “很好。” “加派隐卫保护好她,据爷所探,盛封学院内不止一名天玄之境的人。” “是。”清流笑了笑,继续道:“爷,您今天听说了吗?盛封学院的天才少女薛静分给新生不少下品聚灵丹。对了,九皇…青衣同寝的一位姑娘也去领取了。” “哦?那人对小青衣可有危险?” “暂时没有。”清流摇头,“据花汣来报,女子名叫唐幼云,比较爱贪小便宜。” “若有危险,便除。” “嗯。” “你回去吧,爷去看看小青衣。” “不可。”清流立即出声,“爷,这么晚了您若去铜苑看她,想来必会惹人怀疑,再说这个时间青衣可能已经睡下了,明天还要晨跑,不如那个时候再看…。” “不能抱着小青衣,爷睡不着。”墨彧轩遥望夜空中那轮圆月,手指抵在额间轻揉,轻声一叹。 “爷,您还是先忍忍吧。”清流有些无奈。 他好像也只能忍了。 墨彧轩扬袖将窗户关上,径自走到床榻上躺下,眸底盛满相思。 清流叹气,他极快的出了房间,等他回到房间后,见当归趴在床上还没休息,他将外衫脱下,疑惑道:“怎么还不睡?” “今天看见青衣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上去跟她说话?”当归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幽怨的看了清流一眼。 清流吹熄烛火,当归又转了个身,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奕风赶紧走过去将当归扶起来,当归揉着腰,嘟囔着:“清流哥哥,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既然知道是解释,便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日后你会明白的,睡觉。”清流在奕风将当归扶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他拉起凉被,双眸轻闭。 当归推开奕风,气嘟嘟的侧着身睡,进了学院他们还要装作不认识的人,这是玩的哪一出? 不过也是,络青衣和花汣住在铜苑,他们住在银苑,银苑和铜苑的差别那么大,如果他们过于熟稔,才会令人起疑。 已经睡着的花汣翻了个身,丝毫没发现身边的床铺上少了一个人,络青衣还没入睡,她面对半敞开的窗户,轻柔的月光从窗口漏进来,就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轻纱。 络青衣转身,借着月光突然发现唐幼云的床褥上没了身影,她立刻将花汣推醒,花汣惊讶的坐起身,弹指点亮烛火,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张脸吓了一大跳。 络青衣也被吓着了,她下意识捂住花汣的嘴,没让花汣发出半点动静。 花汣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离开,在她们注视的目光无知无觉的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络青衣抓狂,这是什么习惯?为什么她运气这么好?有个梦游的室友! 络青衣缓缓松开手,花汣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她转头看着睡得很香的唐幼云,低声道:“青姑娘,你说她是不是真的……” “嘘。”络青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倾听着唐幼云的呼吸声,呼吸很有规律,应该是真的在梦游。 “是真的。”络青衣点头,她靠在床头,对花汣道:“明早记得什么都不要提,如果她知道自己睡觉的习惯,就会在第二天告诉我们。” “嗯。”花汣点点头,她拽了拽被子,这一夜,烛火未歇。 晨光熹微,络青衣和花汣同时醒过来,花汣先是熄灭了快燃尽的烛火,随后走下地,替络青衣打来洗脸水。 络青衣穿好衣裳,将青丝捋到身前,垂眸静思,其实单听呼吸看不出唐幼云是否真的有梦游症,她怕昨夜两人的谈话落入唐幼云耳中,才会不让花汣说出去,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转身,那么唐幼云身侧的那双手是否就贴上了花汣的颈边? 唐幼云离花汣那么近,离她……也很近。 这么说唐幼云站在她身后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她想着墨彧轩,再加上唐幼云的脚步声很轻,所以,她并不知道唐幼云站在她身后,可唐幼云又是什么时候转身的呢? 花汣将水打来,两个人洗完了脸都没看见唐幼云清醒,花汣疑惑的上前将唐幼云叫醒,唐幼云打了个哈欠,困倦的睁开双眼,对花汣挥手,“晨跑啊?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不参加晨跑会被院长责罚的。”花汣盯着唐幼云的一举一动,唐幼云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身,抻着懒腰道:“花汣,能不能给我打盆洗脸水来?” 花汣脸色向下一拉,不悦的开口:“幼云,这是你的事情,你怎么使唤我?” “你刚才都替青衣打洗脸水了,怎么就不能替我打了?”唐幼云态度强硬,她穿上鞋,掬起一捧络青衣用过的清水就要往脸上泼。 络青衣用过的清水里有药水,花汣急忙上前推了唐幼云一把,道:“幼云,这是青衣用过的,你怎么能再用?” “那有什么的?我都不嫌弃青衣。”唐幼云被推得向后一步,手心的清水全洒在地上,她叽叽喳喳的说着:“青衣没说让你帮打洗脸水,你乐呵的就去帮忙了,我说让你帮我打一盆,凭什么你都不帮我打?” 花汣被气笑了,敢情她欠这位唐小姐的?络青衣是她的主子,她自然要帮络青衣打水! 等等,她们好像遗漏了其中的重要细节。 “你怎么知道我帮青衣打水了,你不是睡着了吗?”花汣紧紧的看着唐幼云,眸色微沉。 唐幼云嗤了一声,“碰巧那个时候我醒了,之后又睡了个回笼觉就被你们吵醒,诶,我昨晚梦游有没有惊到你们?” “你还知道自己晚上梦游啊。”花汣哼了一声,“你先前不和我们说,昨晚吓死我了。” “不会吧?我昨晚真的梦游了?”唐幼云脸色一变,她拿着贴身的一道符纸,“我来之前家里人替我求了这个,说带上以后就不会梦游了,怎么不管用啊?” “谁知道你求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花汣看了唐幼云手里的符纸一眼,唐幼云面上有些难堪,她将符纸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怒道:“该死的臭道士,竟然骗了我一两银子!” 络青衣瞥着那道符纸,看到从里面飘出的一道黑色魔气,愤怒中的唐幼云没发现,可花汣也看见了,花汣看着络青衣,顿时面色一白。 络青衣冷勾唇,看来她要想办法阻止雾声从星轨内窥探她的一切,如果不是他们通过星轨知道自己人在盛封学院,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唐幼云身上,而唐幼云又与自己同屋,其中必定有魔界在暗地里搞鬼。 想想昨晚很惊险,如果她没有注意到唐幼云梦游,此时的花汣一定会死于唐幼云手下。唐幼云是真的有梦游症,也正因为她有梦游才会被魔界盯上,因梦游而错手杀人,不会引来其他人的怀疑,魔界这盘棋下得不错啊。 广场上的哨声远而嘹亮,络青衣立即抬头,花汣始终看着她,脸上有着一丝慌乱。 “要迟到了,幼云,你快些洗漱,我和青衣先去广场了。”花汣拽着络青衣的衣袖往外走,唐幼云将符纸踩烂,撸着袖子用起了络青衣洗漱过后的水。 “今天中午叫奕风在饭堂侧门见。”络青衣将声音压低,花汣点头,却不料还没走出几步,连脸都顾不上擦的唐幼云就跑了出来。 “青衣,花汣,你们等等我。”唐幼云用袖子擦着脸,她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盛封学院统一分配的蓝色学院服,只是他们住的院子不一样,衣服的材料质地也就不一样。 金苑的学院服自然是最好的,一套衣服也要百两银子,其次是银苑的五十两,最后是铜苑的十两,由此可见,络青衣她们身上穿的学院服材质有多粗糙。 唐幼云擦完脸,脸颊上留下一道红痕,但她并没在意,反而磨叽了好一会儿,这才让络青衣和花汣带着她走。 花汣翻了个白眼,被唐幼云拖了这么久,她们去了一定会挨罚。 嘹亮的哨声响了三次,一声比一声急促,明显是在下达最后通牒。 无奈的络青衣和花汣只好用起轻功,她们离指定的位置只有五十米,众人见不少人慌忙跑来,有人还伸脚绊了别人一脚,故意给他人难堪。 可络青衣和花汣刚要飞起,就被唐幼云拽了回来。 络青衣压着怒气回头,甩开唐幼云的手臂,抓着花汣在最后一声哨响落在地上。 “青衣,你怎么不等我?”唐幼云的声音很大,顿时,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唐幼云身上,他们顺着唐幼云的目光看向刚落地的络青衣,络青衣不以为然的松开花汣,面色极为平静。 “你们迟到了。”站在众人身前的薛长老转身,他见络青衣和花汣就站在指定的那条线上,大掌一挥,“谁允许你们站在线上的?想投机取巧逃避惩罚吗?今日你们迟到的人加罚二十圈!” 二十圈? 络青衣拧眉,小脸一板,寒凉的目光嗖嗖扫着薛长老,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当归本来看见络青衣就很高兴,但当他听见薛长老说罚二十圈时,眼中的喜悦渐渐冷却,他磨了磨牙,恨不得将薛长老踢飞。 “二十圈?”所有人都没说话,可唐幼云却以不可置信的音调出声,她声音拔高,尤为刺耳,“薛长老,这么说我们要跑三十圈?” “喊什么?还不快去?”薛长老的声音比她还大,为了压过她,甚至用上了狮吼功。 唐幼云捂着耳朵哭道:“那还来得及吃早饭吗?” “你还想吃早饭?”薛长老脸上怒气弥漫,这回怎么招进这种不长脑子的女人? “我……”唐幼云眼眶通红,她看向络青衣,喊道:“青衣,你看……” 她看什么? 络青衣错愕,好端端怎么扯上她了?唐幼云专业坑人一百年吧!这姑娘的心眼不是一般缺啊! 墨彧轩缓缓勾唇,嘴角勾出一抹冷冽的弧度,络青衣颇含警告看了墨彧轩一眼,墨彧轩立即收回掌心的玄气,不敢再动。 “薛长老,我和花汣愿意接受惩罚。”既然唐幼云点名点到她了,她就身先士卒平息薛长老的怒火。 薛长老面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他讶异的看着面容清秀的络青衣,点头道:“那你们跑吧,你和花汣两个人跑完后可以吃早饭。” 看来身先士卒还是有效果的。 络青衣对薛长老笑了笑,很客气的回道:“谢谢薛长老。” 薛长老越看络青衣越顺眼,他挥手,所有人开始晨跑,络青衣和花汣混迹众人之中,将唐幼云甩的没了影。 墨彧轩没有跑步,在众人开跑时他就闪到了一棵树后,眸光温柔的注视着络青衣细瘦的背影。 薛长老没察觉到众人中少了墨彧轩,可络青衣扫了一眼后却发现了,她瞥见奕风追了上来,便特意放慢脚步,等奕风跑到身侧的时候,她才小声道:“现在说话不方便,午时我在饭堂的侧门等你。” “好。”奕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加快速度,率先跑完十圈。 清流也在随后停下,之后有学生不断跑完十圈,薛长老没有清点人数,便让先跑完的人去吃饭。 墨彧轩一直没走,他倚着榕树见络青衣越跑越兴奋,眸光一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兴奋。 “爷。”清流站在墨彧轩也没走,当归则被奕风拉着吃饭去了。 “还有五圈。”墨彧轩替络青衣数着,等络青衣跑完,身后还有一大帮还在跑步的学生,唐幼云对络青衣招手,“青衣,我跑不动了,你能不能替我跑两圈?” 络青衣累的满头大汗,她无语的甩了唐幼云一个白眼,这话唐幼云还真敢说,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呢!要不是唐幼云拽了她一把,她会被罚二十圈? “青姑娘。”花汣跑完后走路发飘,她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随后追上络青衣,喘着气道:“唐幼云…还留吗?” “暂时留着。”络青衣一手按在胸前,缓缓平复气息,她冷冷的扫了眼还在跑步的唐幼云,“让她死很容易,但如果她死了,薛长老一定会先怀疑我们,倒不如先留着,兴许她还会闯出点有意思的事情。” 花汣摇头,瞧络青衣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又在算计人了。 络青衣转眸,看见倚在树下等她的墨彧轩,她笑了笑,快步走过去,却不料,她还没走到墨彧轩身前,就被突然横档在眼前的薛静阻隔了视线。 第一百七十二章 爷让你闪开! 墨彧轩眸内的温度刹那间冷至冰点,性感的嘴角一点点绷紧,慵懒清柔的嗓音里透出一丝不悦,“闪开!” 薛静脸色一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闪开,这一届的新生里有脾气的人还真是不少。 “玄玉墨,你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你敢让我闪开?”薛静那爆脾气一上来没有人能劝,此时薛长老已经去饭堂吃饭了,在广场的人也不多,更是没人能对薛静加以阻拦。 玄玉墨? 墨彧轩? 络青衣捧腹失笑,她不敢笑的太大声,但还是让墨彧轩听见了,墨彧轩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有那么难听吗? 把他的名字反过来念也不错吧? “薛静,爷让你闪开,你废话真多!”弹指间,墨彧轩就将薛静打出数米远,薛静身旁的那头怒焰狐猛扑上来,墨彧轩冷瞥一眼,扬袖将怒焰狐打飞。 还在被罚跑步的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叹出声,玄玉墨的玄技是有多高?竟然轻轻松松搞定薛静和她的九段神兽! 靠,怪不得人家玄玉墨不把薛静放在眼里,原来人家底气够足啊! 薛静面如土色单膝跪在地上,她惊讶的看着墨彧轩,怎么会有人用一招就能把自己打的节节败退?而且她的一身玄技还被压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玄玉墨,他的玄技到底有多高深?! 被墨彧轩打飞的怒焰狐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与其说是不敢起来,还不如说是不能起来,它保准自己一起来肯定会再次被打飞。 嗷呜!它的面子,它的风光,它的骄傲,全被这个男人毁了啊。 “笑够了?”墨彧轩对络青衣伸手,络青衣左右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把手放进墨彧轩手心,然后委屈的低下头,就好像是墨彧轩强逼着她一样。 很好!跟他演戏是吧? 墨彧轩勾唇,拽过络青衣当着众人面狠狠的吻了她一下,络青衣脸上的笑变得极为僵硬,这个混蛋,怎么能咬她? 唐幼云双手一叉腰,面有愤怒,呼哧带喘的从广场上走来,对络青衣道:“青衣,你认识他?” 络青衣想摇头,却看见墨彧轩眼角的寒光,于是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最后道:“不认识,他竟然强吻我,可是我还打不过他。” 络青衣摊了摊手,一脸无奈,使得神经大条的唐幼云信以为真。 薛静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她冷笑一声,一步步走近络青衣,趴在地上的怒焰狐看见薛静不要命的举动,忙抬起两只爪子捂住眼睛在心里默道,嗷呜,主人,你去送死了,走好不送。 墨彧轩揽着络青衣的腰,因此络青衣没看见薛静向她走来,但是她能听见薛静的脚步声,足音较先前有些发沉,显然被墨彧轩伤的不轻呀! 薛静猛然出手向络青衣的后肩探去,墨彧轩懒洋洋的弹出一缕玄气打在薛静的手腕上,薛静痛呼,端着手腕不断后退,骄横的神色仍不减半分! “玄玉墨,你凭什么护着她?”薛静第一次遇见墨彧轩这般光彩夺目,霸道桀骜的男人,所以她并不想看见墨彧轩怀中有任何女人的身影。 “凭什么?”墨彧轩懒懒轻笑着:“就凭你,也有资格问?” “玄玉墨!”墨彧轩的话将薛静气的牙根痒痒,虽说墨彧轩的容貌不是学院所有男人中最俊美的,但他那身慵懒的气质着实吸引了她。 墨彧轩好似没听见一般,他挑了挑眉,终于觉得玄玉墨是挺难听的。 看吧,又招桃花了,就知道会是这样。 络青衣撇嘴,在他怀里仰头,清声道:“玄师兄,还请你放开我,我现在很饿。” 师兄? 墨彧轩眯了眯眼睛,黑眸内似乎隐着一抹幽深的紫光,他轻挑一笑,长指勾起络青衣颊边一缕青丝,缓慢而轻漫的开口:“青衣师妹,爷比你还饿,你确定要我现在放开你吗?” “那还是抱着吧。”络青衣向来识趣,她怎么会听不出墨彧轩的暗示? “青衣师妹,你真不要脸!”薛静不懂两人再说什么,但是她听清了络青衣说的那句话,光天化日之下她怎么好意思说让一个男人抱着? “不要脸?”络青衣状似无意的按下墨彧轩抬起的右手,她勾唇笑了笑,转过身看着薛静,轻笑道:“你说对了,我还就是不要脸。” “呸!下贱!”薛静的话越说越难听,她在盛封学院可是天之骄女,现在她看上的男人被人抢了,这让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络青衣再次按下墨彧轩抬起的右手,她不在意的笑着,反牵起墨彧轩的手,抬步就走。 不会吧?众人无比惊讶,青衣师妹忍气吞声了?看来她还是不敢与薛静师姐对抗。 络青衣还真就没有任何回应,与其在这里吵架让他人看好戏,还不如多吃两口饭填饱肚子重要。 天下间爱慕墨彧轩的女人那么多,她还能每个都上去扇两巴掌?这只能说明她选的男人优秀,嗯,太优秀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比如她故意让墨彧轩扮丑还能招来薛大小姐另眼相待。 “小轩轩。”络青衣对墨彧轩招招手,墨彧轩乖巧的将脸凑了过来,瞧他刚才的动作多潇洒,小青衣一定感动极了。 啪—— 络青衣赏了墨彧轩五百两,只是这巴掌打的比较轻,络青衣揉了揉手腕,墨小贱的脸皮还没红?不行,得再来五百两。 墨彧轩捂住被打的侧脸,神色委屈的看着她,“你怎么打爷?” “打你不应该?”络青衣扳着两掌,笑的意味深长,这里没有多少人,她当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应该。”面对络青衣,墨彧轩一直都没什么骨气。 “那边脸凑过来。”络青衣对他勾了勾手指,墨彧轩听话的侧过脸,像是在期待什么。 清流偏过头,没忍心去看络青衣与墨彧轩的“甜蜜”互动。 吧唧—— 络青衣在他脸上啃了一大口,墨彧轩满意的勾着嘴角,瞧瞧,就知道他媳妇儿下不去那手,虽然她这回是下口,可是这感觉就是不一样! “唔。”墨彧轩揉了揉被吻红的侧脸,英俊的眉眼神采飞扬,小青衣啃的有点疼,但这也不失为一种幸福,他乐在其中。 络青衣和墨彧轩的事情传得很快,两人手牵手走进饭堂的时候就看见众人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尤其瞥见墨彧轩脸上被亲出来的红痕,连连摇头,唉,好猪让烂白菜给埋了。 “青衣,这里。”花汣占好了座位,她对络青衣招手,络青衣松开墨彧轩,顶着各种目光走到花汣身边坐下。 花汣将打好的饭推到络青衣面前,络青衣安静的吃饭,自动屏蔽众人探来的好奇目光。 奕风也给墨彧轩留了位置,他们就坐在络青衣旁边的桌子,墨彧轩端着饭走到络青衣身边,花汣立马灰溜溜的端着饭盘坐在奕风身边。 络青衣专心的啃着一块骨头,墨彧轩刚坐下,就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怎么觉得小青衣啃的是他的肉? “吃肉。”墨彧轩将自己餐盘里的肉菜都夹给络青衣,他感觉一天没抱手感就出问题了,没有他在,小青衣一定食不下咽。 络青衣没有拒绝,将墨彧轩夹过来的肉全吃了下去,然后放下筷子,看向花汣,“吃完了吗?” 花汣看了眼面前还剩一大半的饭,还是点点头。 “那走吧,待会儿还要上课,去晚了又得挨罚。”络青衣刚说完这句话,刚跑完步的唐幼云就走了进来,她看见络青衣,一个箭步冲上来,“青衣,你和玄师兄是不是真的……” 络青衣睇了唐幼云一眼,没有回答,花汣赶紧跟在络青衣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唐幼云看见墨彧轩,咧着嘴冲上来,可她还没到近前,墨彧轩就轻飘飘的躲开了。 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环扫了一圈,众人立刻低下头,谁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爷先回去了。”墨彧轩给奕风他们落下一句话。抬步就走出饭堂。 当归没了食欲,他放下筷子,对奕风道:“奕风哥哥,我们也走吧。” “好。”奕风看了清流一眼,三个人走出饭堂后,饭堂内响起一片热闹的议论声。 到了上课时间,薛长老将众人叫到广场上,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枚下品空间戒指,这可给唐幼云高兴坏了,她拿着下品空间玩来玩去,就连薛长老后来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青衣,薛长老说什么了?”唐幼云站在络青衣身边,小声地开口。 “薛长老说要进行新生考验,不合格的人还会被淘汰出学院。” “啊?”唐幼云张大了嘴巴,“那怎么行?好歹当初我是交银子进来的,他怎么能说淘汰就淘汰?” 络青衣没有说话,花汣也没有回答,这让唐幼云不禁感到气闷。 “你们和谁一组都清楚了吧?现在考验开始,先拿到对方空间的人就可以晋级。”薛长老最后一个级字落下,有人先拔剑将对方的下品空间夺了过来。 抢夺唐幼云空间的人是花汣,花汣还没等唐幼云回过神,就拿走了唐幼云手里的空间戒指,气得唐幼云直跺脚,指着花汣道:“你干什么呀?这枚空间戒指我还没我热乎啊。” “不好意思。”花汣将抢来的空间戒指举了起来,没有多说一个字。 薛长老点点头,扬声道:“花汣可以进行下一场比试,唐幼云淘汰。” “薛长老,我淘汰?”唐幼云瞪着眼睛,她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 薛长老不欲搭理她,继续观看考验的成果,络青衣没有暴露自己的玄技,在对方要将空间戒指抢过去时虚晃一招,瞬间将对方的空间戒指夺过来。 墨彧轩没出手就有人将空间戒指交了上来,与他一组的人恰好看见了墨彧轩没惯着薛静把她打伤的那幕,所以他连剑都不敢拔。 清流,当归,奕风相继胜出,薛长老让晋级的学生站在一起重新分组,晋级的这些人才是最后留下的人,而第一局就被淘汰的人,则是真的要被撵出盛封学院,说白了盛封学院就是在想方设法的捞银子,它只给人一天的甜头,第二天就会以考验的理由让没有能力的人淘汰。 第二局比试一开始,络青衣就故意让出空间让对方抢走,奕风诧异的看着络青衣认输的举动,紧接着他想明白了缘由,也学着络青衣的动作故意将空间让出去,跟着出局。 清流敛起锋芒,他同样装作被抢,然后飞出了数米远,正好落在络青衣身边。 墨彧轩瞥见他们的举动,他轻轻勾唇,直接扬手将空间丢了出去。 最后就只剩下当归还在战斗,当归有股不服输的劲头,而且这里除了墨彧轩,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一炷香后,最终当归夺得胜利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却也令人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这场考验暴露了当归的地玄之境。 地玄之境的白净少年! 薛长老激动低呼,盛封学院还没有一名学生能达到地玄,最高也不过是薛静的玄玄,然后才是赵珍儿的黄玄,他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恨不得将当归捧在手心上。 但当归就没把薛长老的重视放在心上,他睐了眼薛长老兴奋的神色,冷哼一声,将拿到的所有空间都丢在地上,表情极为不屑。 “你……”薛长老指着当归,面上有些怒意,对于当归自傲的动作他很不高兴。 “我赢了。”当归扬起头,就是这么简单。 薛长老暗自压下怒气,他对当归笑了笑,“当当啊,我领你去见院长,院长看见你一定能……” “不去。”当归打断薛长老的话,要不是为了玲珑塔,他会来盛封学院?薛长老还真把他盛封学院当根葱了! “当当!”薛长老面色一沉,“你是盛封学院的人,你敢违背我的话?” “谁是盛封学院的人?”当归瞥了薛长老一样,白净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鄙夷。 “当当!”薛长老对当归已经没有了想捧在手心上的那种感觉,谁让这孩子太不听话,不然他还想重点培养,就算培养不出薛静那样的天才,起码也能让他更上一层楼。 只是…… 薛长老的思维到这里突然凝固,他立即抓住当归的肩膀,声音有些发慌,“当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 人群中爆发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十三岁?十三岁的地玄少年!那岂不是比薛静还天才?! 原以为薛静就已经够了不起的,十八年就能晋升玄玄之境,可他们不知道,竟然会有一名少年在十三岁的年纪达到地玄之境,这是怎样的一种天赋?抑或是,怎样的一种能力? “十三岁…”薛长老激动的手指颤抖,十三岁的地玄之境啊,天下间又能有几个人在十三岁达到地玄之境? 有时候墨彧轩也很佩服当归,他在十三岁的时候还是九段玄技,不过是在十五岁的时候达到天玄,之后他一直压制天玄晋升,却导致现在都没法突破天玄的瓶颈,而且他还必须去雷海渡劫,去雷海渡劫大多九死一生,他没有万全的把握,并不敢轻易去雷海走一遭。 薛静站在人群外,她原本是来看墨彧轩的,可当她听见当归十三岁就是地玄之境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怎么可能?可却又是她亲眼所见! 赵珍儿是为了看清流而来,她得意的看着薛静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这回薛静总该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吧?真是活该,让她骄傲,让她自大,这会儿终于消停了,啪啪打脸的滋味难言,她还好意思各种炫耀自己是天才? 薛长老看见站在人群外的薛静,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喊道:“静儿。” 薛静惨白着脸后退,她狠厉的看着当归,却又没办法将他如何,但的确是当归的出现打碎了她的一切。 “静儿!”眼见薛静跑远,薛长老赶紧追了出去,薛静受宠多年,他很怕薛静一个想不开在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没了薛长老管理,广场上的学生们也各自散了,只剩下络青衣他们几人。 赵珍儿并没走,她骑着黑色独角兽走来,笑的一脸娇羞,“清流。” 清流对赵珍儿轻颔首,侧过头对络青衣付之一笑,随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络青衣嘴角一抽,这几个男人都喜欢把麻烦转嫁给她是吧?先是薛静,后是赵珍儿,他们惹得烂摊子敢不敢自己收拾? 欺负她一个女人像话吗! 赵珍儿很敏感,她以为清流喜欢的人也是络青衣,不然为什么会偏偏对她笑? 赵珍儿从独角兽身上跳下,沉着脸色走向络青衣,络青衣咂咂嘴,特意没去看她。 “青衣师妹,你和清流很熟吗?”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听起来就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络青衣指了指墨彧轩,暧昧道:“和他一样。” 墨彧轩脸色一黑,和他一样?能一样吗? 赵珍儿自是听到了先前的流言,她磨了磨牙,沉声道:“青衣师妹,你不觉得自己同时招惹了两个男人很不耻吗?” “你哪只眼睛看是我先招惹的?”络青衣云淡风轻的沉稳回击,明明是一个男人强吻她,一个男人对她笑,到头来都是她的错? 赵珍儿一噎,“我告诉你,清流是我喜欢的男人,你抢不走!” “噢。”她也没想抢,她敢抢吗?墨小贱还不扒了她的皮? “你这是什么反应?”太冷淡就不正常。 “我肯定不和你抢。”络青衣举双手保证,如果需要的话,她还可以举脚。 “真的?”赵珍儿还是有些不信,但以她的资质,想来还是自己的胜算更大。 “珍儿师姐,我有骗你的必要嘛?”络青衣对赵珍儿眨了眨眼睛,赵珍儿半信半疑的骑上独角兽离开。 现在人都走了,要干点什么事情好呢? 明亮的眼眸提溜一转,现在不就是寻找玲珑塔的最好时机吗? 络青摸了摸下巴,脚步刚抬,就听唐幼云道:“花汣,你怎么能害我让我被淘汰出学院!我真的恨死你了。” 花汣无奈的转身,叹了口气,“幼云,这是学院的规定,如果我不出手,现在被淘汰的人就是我了。” “那你就滚啊!反正你家也不缺钱,你看看你和青衣身上穿的料子,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这次来是想钓金龟婿的,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随你。”花汣耸肩,“我现在回去将你的包袱收拾出来,慢走不送了啊。” “你……”唐幼云愤恨的握拳,脸色涨的通红,最后在其他人调侃的目光下转身奔出学院。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进学院是为了钓金龟婿的,理想真够远大,知道盛封学院里有权有势的人多,特意跑这种地方来,唐幼云计划挺久了吧?可惜被花汣破坏了,她对花汣又岂是恨死那么简单? “青姑娘,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唐幼云一走,花汣就有些慌乱的看向络青衣。 络青衣笑了笑,没有半点要责怪她的意思,反而道:“花汣,你和当归先回去,我和爷到处走走。” “好。”花汣点点头,当归也不好打扰,于是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奕风和清流没有离开,而是跟着络青衣和墨彧轩在学院里乱逛。 直到彻底甩开监视他们的人,络青衣才出声,“盛封学院有个专门放宝贝的地方名啸月阁,就在离金苑不远的地方,你俩先去啸月阁看看,我和墨彧轩去裴天罡的房间。” 裴天罡,盛封学院的院长,从进入学院到现在他们谁都没有见过裴天罡,倒不是裴天罡为人多神秘,而是长老们都说院长正在闭关修炼,什么时候都可以闭关,偏偏就在玲珑塔出现的时候闭关,这其中有些耐人寻味了。 “嗯,你们小心。”清流不放心的嘱咐,裴天罡的玄技在天玄之境,另外,盛封学院还有一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童长老也是天玄之境。 络青衣点头,与墨彧轩找到了裴天罡的院落,两人悄无声息的溜进裴天罡的院落,发现裴天罡的院子里有一道结界,破开这道结界是不难,但若因此惊扰了裴天罡,他们此行可就都暴露了,毕竟他们还没有确定玲珑塔是否真的就在盛封学院内。 “小青衣,爷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墨彧轩担心络青衣遇到危险,便让络青衣守在院外,随后以极快的将结界破开又修复,才令裴天罡没有生疑。 络青衣站在院外,手心捏了一把汗,忽然,她瞥见一道银色的光,身形立即向后闪躲,一根银针迅速飞入她身后的木桩内。 “你是何人?”一名年约四十的女人站在院门外,满含戒备的看着络青衣。 “我是新来的学生,想要求见院长,不知您是……” “童长老。” 原来童长老是个女人。 络青衣眸色微深,便听童长老道:“院长闭关不见人,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是。”络青衣点头,低下头从童长老身边走了出去,可却在经过童长老身边时,童长老陡然伸出手去抓络青衣的脖颈,络青衣急忙向后闪躲,几个纵跃间又返回了院子里。 “玄玄之境?”童长老脸色有些难看,她从外面回来就听说学院里有个地玄之境的少年,没想到除了那名少年,她眼前还有一名玄玄之境的少女! 络青衣自从成亲后不经常盘发髻,所以让人以为她只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女。 “童长老,我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对我出手?”络青衣笑着后退,故意更加接近结界。 “小丫头,如果我不出手,还不知道你竟是玄玄之境!现在我给你两个机会,一个是快些离开学院,另一个,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 “另一个可是要我葬身学院?”就看童长老的神色,她就明白那个女人在想什么。 “是。”童长老大方承认,“学院里只能有一名天才,那个人必须是静儿!我不能容许他人的存在威胁到静儿的地位!” “童长老是薛静的什么人?” “我是她姑姑。” “原来啊。”络青衣弯唇,清秀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你选择好了吗?”童长老眼中闪过杀机,这个丫头过于聪明,光凭这点,她就不能留。 “太难抉择了。”络青衣皱了皱眉,脚步一停,过了片刻,她抬起头粲然一笑,“我选择留在学院。” 童长老冷笑,缓缓将手抬起,“丫头,是你自己找死,莫要挂我。” 不怪不怪,她还要感谢童长老呢。 童长老凝聚玄气对络青衣打去,络青衣保持着万分警惕,等童长老的玄气袭来,她精算好了位置,矮下肩向旁边侧身一滚,身后的结界立即被童长老的玄气打穿,络青衣顺势跌进结界之内。 童长老大惊,不好!她破开了院长的结界! 正在打坐的裴天罡意识到结界被破,他突然睁开眼,将漂浮在半空的法器收进怀里,拉开密室的门走了出去。 “童长老,你在做什么?”裴天罡冷扫了童长老一眼,童长老顿时收回对络青衣攻击的动作,她拱手道:“院长,这个丫头未经允许闯进了您的院子,所以我……” “你什么?你要在我的院子里闹出人命吗?我若不来,你是不是你就打死她了?”裴天罡将目光放在络青衣身上,发现这是个容貌清秀眉眼清亮的少女,他对络青衣抬手,“快起来吧,在我面前,没有人敢对你动手。” “谢谢院长。”络青衣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她睨了童长老一样,嘴角勾起一抹寒凉的笑。 “院长,她闯进你的院子,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闯?”裴天罡不赞同的看着童长老,“她不是被你逼进来的吗?除了你,还有谁能破开我的结界?我不是告诉你们说我正在闭关修炼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院内?” “我就是想来看看,谁知道看见这丫头在你院内鬼鬼祟祟的。”童长老将所有责任都推到络青衣身上,可裴天罡不是傻子,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还能分得清。 “你叫什么?”童长老几次将矛盾转给络青衣,这让裴天罡也对络青衣有了几分兴趣。 “青衣。” “青衣?”裴天罡眯起眼睛,“好名字!叫青衣的人少有,你没有姓吗?” 络青衣从容的笑了笑,摇头道:“只有名。” “哦?这倒是奇怪了。”裴天罡眼底划过一抹狐疑,他仔细的瞅着络青衣,却没发现半点异常,便问:“你来我院子想做什么?” “我是前日刚入学的新生,从前便听过院长的名字,所以今日就想来见一见,但我发现院长的房间进不去,便想着离开,谁知道却碰见了童长老不让我走。” “你说童长老不让你走?” “是。”络青衣点点头,说出的话气得童长老鼻子歪了歪,“童长老希望我能一直留在学院。” “你要……离开学院?” “现在不想离开了。”络青衣顺着裴天罡的话说,也将意思变了个样,更让童长老有想杀了她的心思。 “呵呵。”裴天罡低笑两声,“青衣,既然是我学院的学生,就不要总想着离开,等到四年修习结束我自会让你们离开。” 络青衣点头,看了看童长老,童长老脸色铁青,捏着手心,冷哼着走出院子。 裴天罡也没理会,同时对络青衣摆手,“你也回去吧,我要继续闭关,记得,不许再来打扰我。” “青衣明白。”络青衣感受到裴天罡话里的杀气,她垂下眼睑离开小院,但只是绕过小院的一面墙后等着墨彧轩出来。 一盏茶后,墨彧轩从墙内飞跃而出,他抱着络青衣将她带走,瞧着她黯然的小脸,挑眉道:“怎么了?还在生童长老的气?” “没有。”络青衣靠着他的肩膀,嘟囔着:“童长老和裴天罡都是天玄,你一人对付两人肯定吃力,我好想晋升啊。” “乖。”墨彧轩轻抚了她的脸颊,带着她快速飞进金苑,还没落地的时候便将窗户关上,将络青衣抱到桌边坐着。 “对了,你都在裴天罡房间里发现什么了?” “爷发现裴天罡手里有件法器,根据爷的猜测,那件法器不是玲珑塔,但想来与玲珑塔有点关系。” “会不会是玲珑塔里掉落的法器?” “嗯,有可能。”墨彧轩揉了揉她的头发,抱着她走到床榻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柔声道:“睡会吧,爷去给圣初传信。” 络青衣倒是真困了,从早上跑完了三十圈后她就在强撑着意志力,她躺在床榻上不过片刻,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墨彧轩看了她一会儿,才走到桌边提笔写信,写完后,他手指轻蜷,抵在唇边,轻声吹着口哨,口哨声将海东鹰引来,他将信笺放在海东鹰爪子上的竹筒内,低声道:“记得告诉圣初,不管有没有摆脱魔界的魔妖,都要尽快赶过来。没有摆脱更好,可以将魔界的视线转移到盛封学院上。” 须鱊乖巧的点头,它在墨彧轩身边飞绕了一圈,随后呼扇着翅膀打开窗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带动的气流将窗户无声关上。 墨彧轩放下手里的狼毫笔,身子向后倚靠,长指揉了揉眉心,突然起身走到床前蹲下身看着络青衣的睡颜,他轻轻的笑了笑,给络青衣掖好被角,然后轻声慢步的走了出去。 等墨彧轩再回来的时候便有童长老被杀的消息传来,墨彧轩销毁了带血的衣裳,处理干净一身血气,然后掀开丝被钻了进去。 他将络青衣抱在怀里,下颚轻抵她的肩膀,黑眸内倒映着她的模样,墨彧轩缓缓勾唇,在四周设了结界,随后沉沉睡了过去。 清流和当归坐在屋内,两人听见童长老被杀,顿时错愕,童长老是天玄之境,能杀的她的人不外乎两人,一人是院长裴天罡,一人就是他们的爷。 “爷下手真快。”奕风闪身从外面回来,他脱下一身夜行衣,坐在一旁端起一杯热茶。 “童长老是彧轩哥哥杀的?”当归惊呼,立刻被奕风捂住嘴巴,奕风冷嗖嗖的看着当归,当归缩了缩肩膀,不敢在多说一个字。 “童长老想杀九皇子妃,所以反被爷杀了。”奕风将声音压低,“午时去吃饭的时候我先见了九皇子妃,九皇子妃怀疑我们身边有魔界的魔妖,让我们多加小心。” “奕风哥哥,我感觉你现在看谁都像魔妖,除了彧轩哥哥和青衣姐姐。”当归说完后自动捂住自己的嘴巴,他说实话嘛,奕风哥哥怎么还生气了? “当归,你今日出了风头,小心薛静会来找你麻烦。”奕风将茶杯放下,对当归提醒道。 “喔,我会小心的。”当归点点头,他站起身走到床榻上躺下,任由清流和奕风两人说了许多话。 “我猜薛静也会将这笔账算在九皇子妃的头上。” “她连爷的衣角都碰不到,自然会算在青衣身上。”清流淡笑,“凌公子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不知道。”奕风摇头,“凌公子有昆仑镜,但是他不能轻易使用,而且媚香好像怀孕了。” “嗯?”清流眉头一挑,“青衣知道了吗?” “不知道。”奕风深深的看着清流,沉声道:“你忘记了那件事?爷怎么敢把媚香怀孕的事情告诉九皇子妃?” 清澈的眼眸微暗,清流重重的叹着气,“但她迟早都会知道,媚香的事情瞒不住。” “那就是爷的事儿了,只要他不惹毛九皇子妃,一切都好说。”奕风笑着摇头,将烛火熄灭,屋内再不闻一丝声音。 …… 凌圣初,媚香和水无痕已经到了六安镇,这一路他们走的太不容易,媚香的孕吐反应很重,几乎是一路走一路吐,凌圣初见媚香越来越瘦,心疼到放缓了与墨彧轩汇合的速度。 夜半,媚香又爬起来大吐了一阵,凌圣初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不如在这里在休息几日吧。” “不行。”媚香反握住凌圣初的手,坚决道:“绝不能在因为我的原因拖延时间,这一路我已经给你和水无痕惹了不少麻烦,如果不是我,我们早就与青衣他们相见了。” 凌圣初抿了抿唇,扶着媚香躺下没有再说什么,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媚香侧躺在床上,与凌圣初十指紧扣,低声道:“圣初,你说这事儿能不能瞒住?咱不让青衣知道?” “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现在没有显怀还好说,如果月份大起来,络青衣终究是能看出端倪。 “那怎么办啊。”媚香叹气,她没将络青衣已经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其实这里她才最为难,她还记得那日青衣哭得有多绝望,即便只有一滴泪,却道尽了一切情。 “你该了解她,所以无需瞒着。”凌圣初拍了拍媚香的后背,不允许她继续想,“睡觉吧,也许现在墨彧轩已经将这件事告诉她了。” 能吗? 媚香在心里问自己,她吐了吐舌头,然后将头埋进凌圣初怀里,闭上眼睛缓缓睡熟。 凌圣初神色清淡将媚香鬓角的碎发勾至耳后,他看了媚香半晌,也渐渐睡了过去。 水无痕将双手垫在脑后平躺在客栈的房顶,今夜他又没有困意,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个睡不着的夜晚,或许,他可以来一坛酒。 水无痕飞下客栈,走到一间尚在营业的酒馆内,指着货架上的酒罐道:“我要一坛竹叶青。” “好叻,客官您稍等。”小二走到货架前将竹叶青给水无痕抱过来,水无痕付了银子,拿着竹叶青便走了出去。 水无痕没有走远,他知道明日还要启程,所以一坛竹叶青只喝了一半,可他突然,竹叶青,不咸不淡,不浓不烈,即便他喝下一整坛,也不会醉。 第一百七十三章 撷花贴(一更) 翌日,童长老被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盛封学院,盛封学院人心惶惶,先不说童长老是否因为与人有仇才被一剑毙命,就说童长老身负天玄之境,在学院里已经是顶天的存在,可却在悄无声息中被人夺了性命,这般明目张胆肆意妄为的手段毕露人前,让众人不禁想,杀死童长老的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从童长老的伤口来看,凶手使用的剑一定是把充满了戾煞之气,只因童长老浑身的血液都被吸干,面容诡异,行如枯骨。 络青衣站在人群内,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诧异。 墨彧轩站在络青衣身侧,轻拥着她,黑眸内深紫的光芒轻绽,他低声道:“只有斩天剑才能使天玄之境的修炼者成为剑下亡魂。” “那童长老浑身的血液被吸干又是怎么回事?” 墨彧轩闲闲一笑,散漫道:“爷又用碧血剑补了一剑。” 碧血剑? 络青衣回忆起在明月学院时就有一把碧血剑落入墨彧轩手里,这么长时间她一直没问过碧血剑的下落,但墨彧轩竟然为了她动用碧血剑,他该知道碧血剑一旦出鞘,必染血而归。 怪不得童长老的死状这么惨,原来是碧血剑出鞘。 “以后不许在动用碧血剑。”络青衣沉声警告,碧血剑上的戾气太重,稍有不慎,就会被碧血剑驱使。 “爷已经毁了。”墨彧轩轻咬了下络青衣的耳朵,早在碧血剑吸干了童长老的血后他就用斩天剑销毁了碧血剑,一来是不想络青衣担心,二来是为了销毁证据,三来是不想碧血剑流入他人之手后在人界掀起腥风血雨。 他杀童长老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童长老没有对络青衣先起杀念,也不会丢了这条命。 “院长,请您尽快查出杀害我姑姑的凶手,我一定要为姑姑报仇!”薛静哭着流下眼泪,她跪在薛童身边,眼底的恨意极浓。 裴天罡脸色阴沉,能杀死薛童的人势必不简单,他与薛童玄技相当,如果他追查下去,会不会连自己也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不追差,他盛封学院的脸面又要往哪里搁? 裴天罡突然看向络青衣,这一刻,他想将络青衣推出来,虽说络青衣不可能是杀死薛童的凶手,但薛童生前与络青衣动过手这是不争的事实。 络青衣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面不改色的看着裴天罡,只要裴天罡赶把这件事推给她,她一定拿斩天剑灭了他! 裴天罡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放过络青衣,他咬着牙对薛静说了一个好字,随后甩袖大步回到自己的院子。 墨彧轩兀自轻笑,揽着络青衣的腰走到金苑,抬手将她衣服上的铜苑徽章丢掉,将自己金苑的徽章给她带上。 男女不得同房,但墨彧轩却打破了盛封学院的规矩,他怀里搂的人可是他媳妇儿,谁敢拦着他? “不怕起疑了?”络青衣一路沉默,直到跟墨彧轩走进房间。 “爷有怕过?”墨彧轩瞥着她,络青衣立马噤声,如果墨彧轩不是为了迁就她,在进学院的第一日他们就毫不避讳了。 “那个……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络青衣笑嘻嘻的看着他,快速转移话题。 墨彧轩点了点头,“爷今儿才发现裴天罡手里的法器是魔器,裴天罡身上已经有了魔气,难道你没发现?” “没发现……”络青衣摇了摇头,她今天的注意力都在薛童身上,所以并没有墨彧轩看的仔细,也忽略了裴天罡身上环绕的一层魔气。 看来他们进入盛封学院还有意外收获。 裴天罡不是坠入魔界就是与魔界勾结,魔界手伸的够长,竟连澜岫大陆也布下了暗棋。如果他们没来盛封学院,裴天罡这枚棋子会何时出动? 这时,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络青衣打开窗户,见金苑里的学生慌忙往外跑,一名男学生路过窗前,络青衣笑问:“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 陡然在金苑男院看见女人,男子一愣,瞧见她身后的男人是墨彧轩,这才明白过来,便道:“学院收到了一张撷花贴,撷花贴上的名单就有薛静和赵珍儿,院长和众位长老商量出对策,正叫我们前去保护几位师妹。” “撷花贴?那是什么?”络青衣面上疑惑,就听那人答道:“就是采花贼留下的文书,要说这人也真够大胆,敢在学院留贴威胁,就不怕有来无回么?” 采花之前还特意告知一声?来人很有勇气嘛。 络青衣摆手笑笑,“师兄,那你快去吧,保护几位师姐要紧。” 男子点头,走之前还道:“你也小心一点,说不准采花贼会对名单之外的人下手。” 络青衣关上窗户,抱着双臂转身,凝眸看向墨彧轩,红唇一启,“你做的?” 墨彧轩鄙夷的嗤笑一声,“爷只撷你这朵花,小青衣,这事儿与爷没关系。” “那就怪了。”络青衣支着下颚,疑问道:“有谁能大胆留书不被发现,还处在薛童被杀的节骨眼上?” 墨彧轩浅笑勾唇,不以为然地开口:“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盛封学院里面的人,薛童一死,薛静的后援力量被削弱,说不准这还是赵珍儿故意为之的手段。” 有这个可能,络青衣点点头,这件事不好妄断,或许这张撷花贴的作用旨在除掉薛静。 不得不说,单单是薛静的坐骑怒焰兽就有太多人看着眼红了。 薛静看到撷花贴后,立刻将帖子撕了个粉碎,她扬着脸,眼底满是不屑,高傲道:“我就不信那个淫贼有多大的能耐!他想撷花?下辈子吧!” “薛静师妹,你怎么能不当回事儿呢?撷花贴上可是有你的名字,现在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啊!” 薛静瞥了那人一眼,冷哼一声,握着剑走回房间。 保护薛静的那些人立马跟上,薛静不耐烦的回头瞅着,他们的玄技还没有自己高,如果采花贼真的来了,到底是谁保护谁? 院长与众长老协商出来的方法真是多此一举。 她薛静还需要别人保护?哼,都是一帮废物! 赵珍儿平时虽跋扈,但到了这种时候她比谁都老实,要不是清流没出现,她一定抓着清流不放手。 络青衣和花汣从赵珍儿身前走过,赵珍儿立即将络青衣叫住,“青衣师妹,我听说你是玄玄之境,你能否代替师兄师弟们在我身边保护我?” “哦?”眉尾轻挑,络青衣笑了笑,对赵珍儿道:“珍儿师姐听谁说我是玄玄之境?” “院长啊。”赵珍儿和盘托出,“院子说你和薛静是女学生中玄技最高的,薛静那女人不需要人保护,青衣师妹,不然你来保护我吧?我可以给你报酬,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就是喜欢华而不实的黄白之物,珍儿师姐,不知道你身上的银子够不够付我的报酬。” “钱好说,谁不知道我赵家不缺钱?”赵珍儿面带喜色,对于她来说钱是最容易的东西。 络青衣摇头轻笑,“我不要钱,钱多了也没用,我一直想晋升,珍儿师姐可有能晋升的法器?” 赵珍儿听后脸色一变,强笑道:“青衣师妹,人可不能贪得无厌,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钱,但是法器……我也没有,你不能强人所难吧?” 没有?络青衣莞尔笑着,抬手将颊边碎发勾至耳后,清秀的容貌竟添几分妖媚之姿。 赵珍儿看的一愣,便听络青衣道:“珍儿师姐不想给可以直说,据我所知,赵家宝库里的法器不少,前两天不是还得到了一把驷昀伞吗?” 赵珍儿这回明白了,她在引狼入室,否则青衣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敢暗地调查赵家?”赵珍儿脸上泛着怒气,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珍儿师姐,我一个外来人,怎么有本事调查赵家?还不如你回去问问是谁说漏了消息,也好过把罪名怪我头上。” 赵珍儿平复下心情,想到青衣在铜苑居住,铜苑里居住的人都是普通百姓,她的确没有本事调查自己。 “你想要那把驷昀伞?”赵珍儿脸上的微笑消失,但是为了她的安全,她只能与络青衣好说好商量。 络青衣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几乎能把赵珍儿气到吐血,“我要那颗平生石。” “青衣师妹!你不要太过分!”赵珍儿捏紧了手心,额头上爆起两条青筋。 “我过分?”络青衣嘴角勾起的笑意凉薄,对赵珍儿摆手,带着花汣抬步就走,“那你另寻高明吧。” “你……”络青衣说走就走,气得赵珍儿狠狠的跺脚。 “青姑娘,你怎么知道赵家有这些宝贝?”两个人走出一段距离,花汣很是疑惑。 络青衣不以为然的弹了弹手指,“墨彧轩的隐卫也不是吃干饭的,赵家宝库里有多少宝贝我都一清二楚,啧,赵珍儿连一块平生石都舍不得,待会再来求我,我要的可就不只是一块平生石那么简单了。” 花汣嘴角狠抽,“青姑娘,坑人不带你这么坑的吧?” “怎么不带?”络青衣笑答,“我们这趟不坑点东西回去多亏啊!” 好吧,花汣默,她就没指望能和青姑娘讲理。 午时,众人都在饭堂吃饭的时候,有一名男学生慌忙跑来,“薛静师姐不见了!” 众人齐齐放下筷子,不见了?会不会是被下撷花贴的人抓走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对跑来的那个人说:“你们怎么看的?院长不是让你们保护薛静师姐的吗?” “我……”那个人羞愧的低下头,“薛静师姐玄技太高,她嫌我们麻烦,就把我们甩开了。” 赵珍儿嚼着嘴里的饭菜,哼道:“矫情!明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还敢独行?” “珍儿师姐,这种时候落井下石不好吧?别忘了你也在撷花贴的名单上。”有人看不过,于是出声讥讽。 赵珍儿脸色一变,顿时看向络青衣,络青衣正吃着墨彧轩夹来的饭菜,根本没理会这些。 “快走,我们快去寻找薛静师姐!”孟许率先起身,带领自己的人跑出了饭堂。 赵珍儿坐着没动,她别扭的走到络青衣面前,低声道:“师妹,你看,能不能……” “报酬。”络青衣放下筷子,眼睑微敛,嘴角轻轻勾起,红唇内只吐出了两个字。 “青衣师妹,女人还是不要贪财的好。”赵珍儿加大声音,使得一些没离开的学生鄙夷的看着络青衣。 墨彧轩眸底的笑意越来越冷,络青衣突然抓住他的手,墨彧轩凝视着络青衣,眸底有股说不出的温柔。 “乖啊。”络青衣的声音很轻,她没让墨彧轩替自己出头,她的事情,她已经能很好的处理。 “我只知道按劳所酬,珍儿师姐,我保护你还不该索要该得的报酬了?你去趟酒楼吃饭也得给钱吧?难道你吃霸王餐吃惯了?”络青衣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让众人转换了目光,原来是赵珍儿蛮不讲理欺负人,身为师姐她还真要脸。 赵珍儿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瞪了络青衣一眼,然后走到当归面前,声音虚弱的开口:“当当小师弟,我想请你做我的……” “算了吧。”当归不等她说完,就哼哼了两声,“我也只知道按劳所酬,你能给我什么?你连青衣姐姐的要求的都拒绝了,你会给我什么吗?” “我……。”念在清流就在当归身边,赵珍儿咬了咬牙,然后道:“你想要什么,我一定都给你。” “想要什么?”当归双手按在桌上,缓缓站起身,“我还就什么都不想要。” “那好啊,那……” “那是因为我不会答应你,你爱找谁找谁,别挡着我的路。”当归看了脸色煞白的赵珍儿一眼,之后走出来饭堂。 “我……”赵珍儿见清流也跟着走远,忙追了上去,“清流。” 清流冷笑,身影一闪,顿时消失在赵珍儿眼前。 赵珍儿停下脚步,背靠着门而立,现在她能选择的人只有络青衣,可她也知道,刚才她给络青衣当众难堪,络青衣一定不会便宜她。 络青衣吃完了饭,走到门边时,看见赵珍儿还没有离开,她视若无睹的从赵珍儿身边走过,赵珍儿一把拽住络青衣的衣袖,“你要平生石,我给你。” 络青衣缓缓一笑,从赵珍儿手中挣脱,“我现在不要平生石,你若真有诚意,便把浮沉镜,危百草,火麒麟作为报酬,兴许我还能考虑考虑。” 赵珍儿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络青衣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赵珍儿怀疑她不是普通人,但为何要装作普通人住在鱼龙混杂的铜苑里? “浮沉镜和危百草我都可以给你,火麒麟不行,那是守护我赵家的百年神兽,若给了你,我赵家……” “与我何干?”络青衣笑了笑,“想空手套白狼也得有那个能耐!赵珍儿,别说我事先没提醒你,到底哪个才重要,你心里清楚的很!” 赵珍儿咬紧了牙,她这分明就是抢劫,趁机狮子大开口。现在她又后悔了,后悔当时没同意青衣的条件,导致现在掏的更多。 “好,只要你护我周全!你要什么我都给。”赵珍儿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她能看出来当归和青衣关系好,当归又和清流住在一起,如果她拉拢了络青衣,那不就代表又和清流更近一步吗? 到现在,赵珍儿还没发现自己落入了墨彧轩的圈套,火麒麟身体里有火属性,如果他们遇到能控制火的异能者,就可以依靠火麒麟毫不费力的化解危难。 薛静已经消失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裴天罡亲自出动寻找,但两个时辰后还是毫无所获。 “院长,怎么办啊?”有学生开始着急,那人不仅掳走了薛静,还有其他两位师妹,薛静现在定是陷入危险之中,能轻易带走玄玄之境的薛静,来人必定在地玄之境或天玄之境,可是他能将薛静带到哪里呢? 墨彧轩曾说怀疑学院内部的人,络青衣便排查过了,现在嫌疑性最大的是几位长老,有没有可能是哪位长老和薛童有仇?所以当薛童一死,薛静没了靠山,他们才会这么做?可是这种说法又不对,赵珍儿也在名单之列,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是她不曾想到的? “青衣师妹,你一定要跟紧我啊。”此时的赵珍儿乖顺的就像一只小绵羊,她紧紧拽着络青衣的衣袖,就算是如厕也要络青衣跟着。 没办法,为了火麒麟,络青衣忍受着赵珍儿各种各样的条件,脸色不止一度黑沉。 蓦地,络青衣后背有些凉,她立即抓住赵珍儿的手牵到身后,赵珍儿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被带飞出去,络青衣护在赵珍儿身前,墨彧轩,当归,清流则隐在暗处。 眼前出现一名黑布遮脸的男人,络青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在赵珍儿惊恐喊声中缓缓开口:“裴院长,真没想到,发布撷花贴的人是你。” ------题外话------ 么么哒,晚上来二更~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是天生蠢材(精彩!) 裴院长? 赵珍儿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发布撷花贴的人竟是裴天罡! “青衣,我也没想到,最后发现我的人,竟是你。”裴天罡拿下黑布,阴森森的对着络青衣和赵珍儿一笑。 “薛静呢?”络青衣现在特别想知道薛静的情况,倒不是她担心,而是她觉得薛静知道幕后人是裴天罡后脸色定会很精彩。 “有功夫问薛静,还不如担心你和赵珍儿。”裴天罡狞笑一声,五指成爪,快速向络青衣抓去。 络青衣极快的避过裴天罡探来的手,她抽出青色绫绸,手腕一甩,绫绸甩成数结缠绕上赵珍儿的腰,络青衣扬手便将赵珍儿甩到了身后。 赵珍儿惊呼数声,被突然冲出来的清流从半空中抱下来。 赵珍儿整个人埋在清流怀中,她紧紧的攥着清流的衣角,显然是吓坏了。 裴天罡眼底的神色越来越狰狞,他翻覆着结印欲打在络青衣肩上,这时,络青衣感觉自己被人往后带,而一抹白色身影从眼前划过,接下了裴天罡打出的那一掌。 “是你,玄玉墨!”裴天罡看着这个能与自己抗衡的白衣男子,突然想到什么,便道:“童长老是不是你杀的?” 墨彧轩散漫轻笑,“裴院长,你是想替童长老报仇么?” “真的是你?”裴天罡仔细的打量着他,只觉得他长相英俊,姿态潇洒,周身有股说不出的懒意,但却想不透他为何非要童长老的命。 斩天剑突然从空间内飞出,墨彧轩手腕轻转,便将斩天剑握在手心,剑尖指地。 “这是……”裴天罡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欣喜,“这是上古神器中为首的斩天剑!” 赶过来的盛封学院的学生听见这句话后,皆震撼当场,上古神器?还是神器之首? 这把剑竟然在玄玉墨手里,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错,想不到裴院长很识货。”墨彧轩懒懒的扫了眼周围惊诧的学生,将络青衣护在身后。 “你们……”裴天罡眼睛一眯,冷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墨彧轩笑吟吟的当众在络青衣嘴角落下一吻,黑眸内掩着深紫的光芒,他眼眸轻转,挑眉道:“爷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裴天罡眼底弥漫起浓浓杀气,他指着墨彧轩,沉声道:“你们进我盛封学院到底有何目地?” 还算不笨,裴天罡看出来了。 墨彧轩轻笑,也没隐瞒,“听说玲珑塔在盛封学院消失,所以爷来看看,玲珑塔是不是真的在你手里。” “玲珑塔?”裴天罡冷笑,“你已经拿到了斩天剑,还想要玲珑塔?你到底是什么人?玄玉墨,究竟是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你还没有权利质问爷。”墨彧轩的声音很冷,冷中透着森寒的凉意。 “权利?”裴天罡猛然对墨彧轩出手,白色的玄气中夹杂着黑色的魔气,墨彧轩与络青衣同时还击。 络青衣打出的魔气将裴天罡的魔气吞噬,且以重力直压穿透了裴天罡的左肩,墨彧轩则将玄气和剑气合二为一,斩天剑重劈一记,便将裴天罡的内腹震碎,硬生生将他推出数米远。 斩天剑像是还没玩够,他从墨彧轩掌中脱飞,在半空一个急转,弯勾处红色的星火似乎更亮,它将裴天罡逼至无路,然后开始一圈圈的在他身边旋转逗弄。 一把斩天剑,便能轻易控制一名天玄之境的修炼者,这让周围的学生惊叹不已,心道不愧是神器之首,竟连裴天罡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裴天罡颜面尽失,他体内的魔气突然暴涨,不知为何,在他身边飞绕的斩天剑却往后飞,又重回墨彧轩手中。 裴天罡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拿出法器,顿时,惊呆了众人。 就连墨彧轩和络青衣也皆是一愣,眼前的法器不就是玲珑塔内的瑰仙剑吗?不对,是经过魔气炼化的瑰仙剑! 他们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瑰仙剑被裴天罡炼化沦为了魔器。 斩天剑突然飞回,正是因为它感知到瑰仙剑的存在,不管如何,瑰仙剑都曾是玲珑塔内的法器。 络青衣狠狠的磨了磨牙,脸色一黑,怒道:“裴天罡,你真该死!竟敢私自炼化瑰仙剑!” 裴天罡以为他们是怕了,便哈哈大笑起来:“我自然敢,瑰仙剑在我手里,魔气能使人更加强大,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炼化?既然你们今天知道了我的秘密,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哼!”络青衣冷哼,别以为他炼化了瑰仙剑,他们就怕了!斩天剑不与瑰仙剑相抗,但是她有办法。 “院长。”周围的学生纷纷后退,却被裴天罡设下的结界困在其中,他们谁都不曾发现,人群中,竟有薛静的身影。 络青衣拿出清霜,斩天剑的剑身立刻抖动起来,它还在挣扎要不要与清霜并肩作战,一边是它的兄弟,一边是它的…… 总之,神器也有为难的时候。 魔化的瑰仙剑将清霜剑打偏,黑色的剑尖直冲络青衣而来。 络青衣冷冷一笑,隐隐现出了额间的魔莲,以魔莲命令瑰仙剑自戕其主。 瑰仙剑犹豫一瞬,忽然转了剑身,直直朝裴天罡刺去。 裴天罡本来还在兴奋大笑,猝不及防的看见瑰仙剑冲向自己,他打出一道魔气将瑰仙剑定住,怒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敢反杀你主人?” 瑰仙剑被封在半空,剑身四周泛着黑色的魔气,一丝丝魔气向外四溢,似乎是它想挣脱裴天罡的钳制。 络青衣勾起唇角,彻底隐去了额间的魔莲,除了墨彧轩和清流,那一瞬间,没人看见她额间有一朵黑紫色的莲花。 裴天罡还有些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瑰仙剑会突然对他袭击,除了他,还有谁能命令瑰仙剑? 裴天罡不知道,他将瑰仙剑炼化为魔器,魔器自然会听魔妖兽甚至是魔尊的命令,他只不过是瑰仙剑明面上的主人。 裴天罡肩膀被魔气穿透的疼痛此时才传来,他神色一怔,青衣刚对他打出的那道玄气是魔气?她是魔界的谁?为什么她的魔气比自己还要强大? “你……”裴天罡指着她,但络青衣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手间清霜剑已出,雪花在四周飞舞,清霜剑过处,寒冷侵袭,冻得他人打了一个寒颤,而裴天罡调动体内玄气,拦住了清霜剑冷冽攻击。 即便裴天罡躲过清霜剑的剑气,但她他终究受了伤,墨彧轩握着斩天挽出剑花,动作潇洒犹如游龙般将斩天剑推出,斩天以霸道之力从裴天罡心脏穿过,那一刻,裴天罡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络青衣刚收回清霜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清流面色微变,喊道:“小心!” 络青衣以最快的速度转身,抬起清霜剑横挡胸前,手腕一转,打偏薛静手里的长剑。 “薛静?”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薛静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院长抓走了吗? 赵珍儿也愣住了,薛静为何会出现?撷花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了半天戏,终于想好对我出手了?”络青衣笑着挑眉,她在薛静身上下过一种独特的药粉,只要薛静出现在百米之内,她必会闻见。 “你知道我在?”薛静拧眉,将剑负在身后,瞥了眼倒在地上大口吐血的裴天罡,再看向络青衣时已充满了杀气。 络青衣耸了耸肩,“我当然知道你在,不过你不是被裴天罡抓走了吗?怎么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我还以为裴院长撷了你这朵嚣张跋扈的野花呢。” “你说谁是野花?”薛静满脸怒意,络青衣话里的嘲讽在明显不过,她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 络青衣撇嘴,“我以为你能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薛静叱了声,沉着脸道:“这是我与院长的计策,只为了抓出杀害我姑姑的凶手,没想到真的奏效了!青衣,你杀了我姑姑,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是她杀的吗?好吧,他男人杀的等同与她杀的。 络青衣抬起右臂搭在墨彧轩的肩膀上,嘴角笑意幽幽,“别叫的那么熟稔,你我还没那么熟,青衣二字,我容许你叫了吗?” “呸!青衣,你是什么东西!我薛静就是叫你阿猫阿狗你也得给我受着!” 啪—— 一巴掌将薛静的脸扇肿,络青衣揉着墨彧轩的手腕,狗腿的笑着:“爷,您疼不?” 清流嘴角一抽,明明是青衣动的手,却栽赃给爷,这不明摆着想让薛静断了对墨彧轩的念头吗? 青衣啊,这个奸诈的女人! “你……”薛静眼眶一红,那个男人竟然当众打她!她可是天之骄女,学院的天才,历来被众人捧在手心上,什么时候受过这份气? 络青衣挡在墨彧轩身前,不悦薛静那觊觎的目光,甩着手腕道:“薛静,是你姑姑先对我起了杀念,她杀我是为了保全你在学院里的天才地位,你说,如果我不杀她,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 “那你怎么不让她杀?你为什么要站在我面前?” 络青衣下巴一歪,神思路啊!敢情她被别人杀了就是活该,她杀了别人就该偿命,别人的命就是命,她络青衣的命就比草芥都不如?还拿阿猫阿狗来比喻,薛静真是活腻歪了! “那你现在肯让我杀么?我也不想让你站在我面前。”络青衣温和一笑,余光瞥见裴天罡动了一下,手指间的玄气已经凝成了形状,她反手射出一道玄气,玄气从裴天罡的脑门穿过,顿时裴天罡的头爆炸开来,脑浆迸裂。 “院长……”刚才还害怕的学生跑到裴天罡身前,仇恨的看着络青衣。 络青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想着不是刚才他们吓得要死的时候了,都忘记裴天罡要灭口的事情了?看来她就不该救他们,还惹了一身腥。 “贱人,我们跟你拼了!”众学生同仇敌忾的冲上来,墨彧轩向两旁推送出一圈气阵,将他们弹开,并碎裂了结界,使得他们弹出几十米远后在地上滚了数圈。 墨彧轩缓缓收手,随着他唇边的微笑每寒冷一分,眸底的紫色便增之一分,如玉的俊颜更是显露一分。 不到片刻,墨彧轩头上用来束发的玉簪突然断裂成两块,微风吹起他垂落身前的墨发,衬托那面如冠玉的俊颜出奇的俊美,盈盈轻笑,竟有种无法言喻的慵懒风流。 紫眸轻闪,四周寂静无声,仿若天地都沉醉于那双惑人的清透紫眸内。 “你是…墨彧轩?”有人打破了寂静,指着他疑问出声。 白衣紫眸,慵懒旖旎,俊美风流,天下间也就只有他,墨彧轩。 “墨彧轩!”众人纷纷看向他,怪不得他势必要拿神器,原来他就是人界的守护者,雪月的九皇子墨彧轩! 有关墨彧轩的传闻真是太多了,但都不比真人站在自己面前时来的震撼! 等等,既然他是墨彧轩,那么他身边的女人就是…… 众人转头,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只见络青衣容色清滟,红唇一线,明眸狡黠,浑身散发着无双风华。 曾有人这般形容络青衣,见之一面,失魂一日。 果不其然。 现在,他们才知道这句话有多贴切! 络青衣轻轻一笑,明眸内流光溢彩肆意飞扬,她抬起头看向同样恢复了容貌的墨彧轩,唇边轻漾着一抹温暖。 墨彧轩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剑眉轻扬,轻佻笑道:“还记得天下人是怎么称呼爷的吗?” “嗯。”络青衣点头,不自觉的说道:“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 “那……你知道爷是如何称呼你的吗?”他的声音慵懒清柔,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魅力。 络青衣摇头,明眸望进他眸底,随后听他道:“青衣笑语国无色,风花雪月……话情长。” 墨彧轩没有忘记,络青衣手里的那把清霜上刻了四个字,只予情长。 那是他亲笔所提。 络青衣持剑仰头站在墨彧轩身前,而墨彧轩低头凝眸温柔含笑俯视她满目柔情。 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 青衣笑语国无色,风花雪月话情长。 过了今日,后两句话必定在天下传扬。 过了明日,这四句话必然在世间传颂。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薛静的眼睛,她握着剑的手一紧再紧。 “络青衣。”薛静的声音使得络青衣唇边笑容骤冷,络青衣提剑转身,静待薛静开口。 “为报亲人仇,我要与你决斗,生死不论!” 好大的决心,生死不论。 络青衣欣然接受,长剑一指,缓慢道:“那……来吧。” 薛静不屑的笑道:“我是盛封学院的天才,络青衣,你的命,我要了!” “哦?”络青衣扬起音调,她的命,薛静真拿的起么! 这些年若没有薛童替薛静扫平障碍,她的天才之名能做多久? “看招!”薛静挽着剑花朝络青衣猛扑而去,那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络青衣没有因为薛静的打法而退缩,更不敢因此就掉以轻心,她和薛静的玄技相当,或许,只能在剑术上赢她。 薛静想分散络青衣的注意力,便放出那头怒焰狐,不少人跟着心惊,这头怒焰狐的战斗力可是不低,络青衣能对付的了吗? 络青衣笑着放出玉竹,两头九段玄技的神兽相斗,怒焰狐比不了玉竹的精明,招招被玉竹限制,最后竟被玉竹一脚踢飞。 怒焰狐还欲爬起来再战,却见络青衣放出沐羽,良姜以及天南星,这让薛静脸色大变,众人也纷纷以敬佩崇拜的目光看着络青衣。 临放出天南星的时候,络青衣小声与他协商,最终天南星同意了给络青衣撑场面,要求是络青衣每日都要给他一枚上品聚灵丹当糖豆吃。 上品聚灵丹,她还得去跟神农鼎商量,没有神农鼎,她最多能炼出中上品聚灵丹,却不入天天南星的眼。 “络青衣,你到底有多少契约神兽?”薛静说话的声音有些慌,这么多九段神兽齐上阵,太可怕了! “你数数。”络青衣对薛静眨了眨眼睛,趁她失神之际,陡然转了剑锋,反手对薛静打出一掌。 薛静身子一歪,差点从半空栽下去,最后对着地面打出一掌,借着地面反升上来的气流堪堪稳住身形。 络青衣够唇一笑,让她的小神兽们将那头怒焰狐压制,随后使出一招云卷凝霜,满天霜雪转着圈将薛静围困在内,薛静感觉到寒冷的凉气深入骨髓,想以玄气融化这些霜雪,但当她玄气分散时,络青衣逆转身形,一剑刺中薛静的肩膀。 薛静的唇瓣霎时冻得黑紫,她觉得浑身血液似乎都被冰冻住不能流通,彻骨的寒冷在她体内游走,传至手腕间后,她忽然松开手里的剑,任由剑在地上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络青衣抽出清霜剑,一脚踹在她心口,踩着她的肩膀飞身落地。 砰的一声,地面被薛静砸出一个巨坑,薛静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在眩晕来临前却听络青衣威武霸气的扬起脸说道:“天才?呵!我今儿给你们免费上一课,天才就是天生的蠢材,老子是后天的能人!” 老子? 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墨彧轩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题外话------ 二更到~~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回谷 顿时,全场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天才就是天生的蠢材,老子是后天的能人。 这话像是一记重棒狠狠的打在了薛静的身上,薛静感觉就连自己的脸颊也有种火辣辣的疼痛。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天才自诩,从未体会过今日之痛,她全身的筋骨已经被络青衣踩碎,她不知道要如何站起来,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败在络青衣手里。 明明她们玄技相当,明明她们年岁相同,为什么络青衣就能技高一筹?她可是盛封学院百年来的天才啊! 其他学生都不敢说话,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几乎被捧到天上的那个女人此时重重的摔在地上,曾经的光芒也烟消云散,他们竟从薛静眼底看到了一丝悲哀。 络青衣移开脚,她向后退了一步,目光落在当归身上,“薛静,天才算得了什么?你可知道全才?” 全才?众人惊呼,他们当然知道全才,只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有全才的存在,据说,每百年才会出现一名全才,他们本以为薛静的资质够优秀的了,没想到还会被络青衣爆出全才。 “我们最可爱的当当小师弟,就是百年来出现的第一位全才!不然,你们以为一名十三岁的孩子为何会达到地玄之境?”络青衣轻巧的一句话令薛静再度吐出一口血来。 当当小师弟,是全才?!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当归身上,当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委屈的看着络青衣,小声道:“青衣姐姐,你为什么害我啊?” “我是想告诉某些人,不该打的主意别打,不该有的念头别有,否则…我和当归任何一人都能让你们体会到生不如死的痛苦!你说是吧,珍儿师姐?” 赵珍儿白着脸打了个寒颤,她想到那时候自己还在银苑门口欺负当当,又想到自己答应络青衣的火麒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嗦道:“当当师弟,我错了,之前我为难你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知道错了。青衣师妹,说好的火麒麟我一定会给你,我赵珍儿绝不赖账。” 络青衣弯唇笑了笑,赵珍儿很识趣嘛! 络青衣伸出手将瑰仙剑放进空间,因为魔莲的存在可以让她的空间包容被魔气炼化的魔器,所以她将瑰仙剑收在了自己的空间内,与神农鼎七绝琴隔绝开来。 络青衣转身刚想走,又瞥见裴天罡手上的空间戒指,她以玄气将那枚空间戒指吸来,迅速抹掉上面的精神烙印,以精神力探测其中的宝贝。 不错哟,法器不少呢! 络青衣将所有法器收进自己的空间手链内,然后将裴天罡的空间戒指向旁边一抛,毫不在意的丢弃。 她不看重的东西,在他人看来却是相互争夺的宝贝。 围在四周的学生你争我夺,哄抢起来,有人刚拿到空间戒指就被另一人夺走,到最后演变为厮打,几乎人人身上都挂了点伤。 薛静趴在自己砸出的深坑内,瞪着眼睛看络青衣几人走远,自现在起,她的天才一名算是让络青衣废了,她的满腹骄傲也在络青衣那一剑下化为虚无。 薛静不甘心的紧紧握着拳头,却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青衣!”从旁边冲出的一个人拦住了络青衣的去路,络青衣轻蹙眉,眸底划过一抹不耐。 “你竟然骗我,说,是不是你和花汣故意让我淘汰出局?”唐幼云伸出双臂拦住了络青衣的去路,整个人看起来极为野蛮。 花汣将唐幼云的手臂打开,不悦的冷下脸,“唐幼云,你最好聪明些,赶紧让开,别挡着我们的去路!” “就不让!”唐幼云扬起下巴,哼道:“亏我还拿你们当朋友,你们有好宝贝怎么不知道拿出来分享?” 朋友?分享? 花汣笑了,唐幼云这话说的真是大言不惭,她的脸皮要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番话来?她什么时候拿她们当过朋友吗?现在知道来讨要好处,她有什么资格要络青衣分享? “人可以贱,但不能太贱!唐幼云,我劝你赶紧滚开!”花汣声音极冷,她看着面无表情的络青衣,询问道:“青姑娘,要不要动手?” “如果不滚,就打到她滚。”络青衣端着双臂站在原地,她侧头看了墨彧轩一眼,道:“还没有凌圣初的消息吗?” “他们今日便来。”墨彧轩轻拥着她,紫眸内柔光四溢,在她耳畔低声道:“媚香怀孕了,所以圣初一路都很小心。” “真的?”络青衣面上一喜,这是好事啊!媚儿怀孕,哎哟,这回可折磨死凌大公子了吧! “嗯。”墨彧轩认真观察络青衣的神色,手臂逐渐收紧,嘴角的微笑掺杂了一分不能言明的苦涩。 “那今后要更加小心了,媚儿怀孕,有很多东西都必须要忌口,不过凌圣初都明白,我就不跟着瞎操心了。”络青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扬起脸对墨彧轩笑道:“不管媚儿生男生女,最终都要嫁娶我们家的孩子,你说凌圣初的孩子能不能跟他一个样儿?要是跟他一个样儿,那还是退货吧,凌圣初的性子太冷,咱家女儿嫁过去还不得被冻成冰啊?还是算了。” 墨彧轩好笑的看着络青衣挣扎又挣扎,将她揽紧,无奈道:“小青衣,等圣初家孩子生出来在结亲也不迟,若是圣初家孩子太丑,岂不是委屈了爷的女儿?” “对哦,要是凌圣初家的孩子太丑怎么办?”络青衣非常赞同墨彧轩的话,丝毫没注意到凌圣初和媚香就站在两个人身后。 奕风扶额,一手掩在唇边轻咳,想要提醒墨彧轩和络青衣正主来了,却见凌圣初一道冷嗖嗖的目光扫来,他红着脸噤声。 “络青衣。”淡漠的声线传来,络青衣没察觉说话人的是谁,反而举起手反射性的回答:“到!” “你说我们家孩子丑?”凌大公子又开始记仇了,媚香默默的为某个女人点根蜡。 “谁说你们家孩子了,我说凌圣初家孩子,你没事闲的瞎承认什么?”络青衣哼唧一声,突然,脑中似乎有一种叫神经的东西断裂,她没敢回头,却把脸埋在墨彧轩胸前,闷声道:“墨彧轩,我感觉我要生了。” 墨彧轩:“……” 媚香嘴角一抽,青衣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凌圣初不打女人的,其实你完全可以放心,大不了他就打打你男人。 墨彧轩抱紧络青衣迅速向后跃了一大步,两人刚离开,脚下站的地面轰的一声塌陷,络青衣听见声音悄悄回头,靠!凌圣初你丫的玩真的啊! “有本事站在那里别动。”凌圣初冷淡的看着墨彧轩,指尖凝起一层又一层白色的光芒。 墨彧轩笑着摇头,抱着络青衣迅速逃窜,只留给凌圣初一句,“爷没本事。” 水无痕淡淡轻笑,看着墨彧轩和络青衣已经跑远,摇了摇头,走到清流身边,问道:“这些日子可有发生什么事?” 清流颔首,与水无痕走出了学院,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水无痕。 媚香瞥见正在挨打的唐幼云,眉心一紧,不解的问道:“花汣,你的手不疼吗?” 花汣停下手,揉了揉手腕,对媚香点点头,“疼。” 媚香笑眯眯的拿出一条鞭子递给花汣,颇为“良心”的建议道:“给你,拿鞭子抽!” “多谢凌夫人。”花汣点点头,即便墨彧轩和络青衣已经离开,她还在狠狠的收拾唐幼云,像唐幼云这种女人,不打两下怎么能长记性? 花汣甩着长鞭,犹如灵蛇般的长鞭一下下拍击地面,花汣每挥动一次长鞭,长鞭都会在地上留下一条深壑。 唐幼云瑟缩着身体不断向后退,她摇着头,在花汣的长鞭落下时突然从地上爬起来飞奔跑出学院。 花汣将长鞭还给媚香,嘟囔了句:“胆子还挺小,太让我失望了。” 媚香笑着将长鞭收回,环扫了身后还在争夺空间的学生,挽着凌圣初的手臂离开盛封学院。 当归边走边凑到媚香身边,小心翼翼的瞅着她的肚子,媚香扑哧一笑,对当归道:“才一个多月还没显形,你看不出什么来。” 当归咧嘴一笑,“媚香姐姐,等生出来后能不能给我玩两天?” 玩? 媚香嘴角一抽,委婉的答:“可以让你陪他玩,乖哈,还早着呢。” 当归噘着小嘴儿,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入夜,他们宿在一间客栈内,络青衣将被炼化的瑰仙剑放在桌子上,摆弄了半天,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净化瑰仙剑。 媚香趴在桌子上,同样一筹莫展。 络青衣抓着头发都快崩溃了,墨彧轩走过来拿下她的双手,叹道:“爷已经传书善沢,等善沢的解决办法吧。” “那个老头子会有办法?”络青衣有些怀疑,不过转念又一想,她还是选择相信善沢,毕竟善沢是玄机门的门主,如果连善沢都没办法,那她可就真的要发狂了。 “夜深了,待会圣初该出来寻你了。”墨彧轩下起了委婉的逐客令,媚香自是听得懂其中的意思,她撅了撅嘴,与络青衣道别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络青衣将瑰仙剑收回空间,抬头见墨彧轩盯着窗外剑眉紧蹙,她不解的走过去,顺着墨彧轩的目光对外看了眼,然而她什么都没发现,便问:“看见什么了?” “爷只是在想瑰仙剑怎么会落入裴天罡的手里,而且玲珑塔内的法器又怎会零落分散,剩余的六件法宝又在什么地方?”从盛封学院一出来,这几个问题就不断困扰着他,尤其裴天罡与魔界还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在澜岫大陆上会不会还有他人与魔界有所勾结?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魔界没有动静,可是现在他们才知道,魔界在十几年前就布下一道道暗线,这些暗线埋得太深,想要全部找出真的是太不容易。 魔界是否还有其他动作他们不得而知,但他们知道,一旦魔界有了大规模的动作,就说明人界会彻底陷入一片动乱之中。 “派出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墨彧轩将络青衣拥在身前,两人静默片刻,墨彧轩抱着络青衣到床榻上去休息。 这一夜很平静,直到曙光乍现,客栈内突然想起一声声呼喊,“不好,着火了!大家快跑出去!” 络青衣被这句话吵醒,她揉了揉眼睛,使得墨彧轩抱着她坐起身,透过浣纱的格子门窗,他们看到客栈内燃起熊熊火光,墨彧轩抓起衣服将络青衣围好,随后带着她从窗户一跃而下。 这点高度对于两个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客栈内很多没有玄技的普通人来说就是大事儿了,一些人站在窗前摇着手臂呼救,络青衣穿戴好衣服,对墨彧轩道:“我们一起救人。” 墨彧轩握着一下络青衣的手心,郑重道:“要小心。” “好。”络青衣点头,墨彧轩缓缓松开手,随后扬出一道白色凌绸,凌绸卷上站在窗前的人,墨彧轩向下一拽,将人平安从二楼带了上来。 络青衣也学着墨彧轩的手法,她立在半空,一边挥舞凌绸,一边动用玄技,二者相辅相成,几秒的时间就使得近十个人平安落地。 凌圣初与媚香等人也从窗户前跳下,为了顾忌媚香腹中的孩子,凌圣初不让媚香靠近烟尘弥漫的地方,他也守在媚香身前,以防有魔界的魔妖趁乱对媚香出手。 水无痕,清流,当归纷纷出手相助,不过片刻,他们便将被困在客栈里的人全部救出。 络青衣擦了把脸上流下的汗水,从半空飘落站在地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水无痕飞落在络青衣身边,关切的开口:“没事吧?” 络青衣摆了摆手,对水无痕笑笑,“救人要紧,你们都没吸进烟尘吧?小心这里面的烟尘有毒。” 水无痕瞥了当归和清流一眼,然后道:“我们都没事。” “那就好。”络青衣点头,此时墨彧轩已经飞了过来,他看着络青衣,拧眉道:“昨天动用魔气后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络青衣目光闪烁,她摇头道:“没有,我是不是脸色有些白?估计是昨夜没睡好,这两天想的事情太多,我现在还困呢。” 墨彧轩没听信络青衣的说辞,他跟水无痕将袂婳要了来,络青衣抱着袂婳,体内躁动的气息这才缓缓平复了下去。 当归和清流救完人便往络青衣这里走来,可刚当两人走出几步,就有一张大网从他们头顶下落将他们罩住。 凌圣初和媚香站在远处站着这一幕,媚香面色一变,抓着凌圣初的衣袖,急声道:“圣初,快救人。” 凌圣初站着没动,他就不信这些玄技还不到九段的人对络青衣他们来说有什么危害,一张破网而已,根本无需他出手。 络青衣与墨彧轩相视一眼,两人眼底皆划过一抹诧异,两人都没动反而被大网罩住,当归本想用手撕裂这张网,却看见墨彧轩和络青衣的乖乖被擒,他便停下了手。 水无痕和清流都没说话,络青衣应该是想来个计中计吧!这些八段玄技的人,他们还真就没放在眼里。 刚被他们所救的那些人自动围成一个圈将络青衣他们包围,络青衣挑眉,笑看向领头的人,“这是何意?” 男人哈哈大笑,似乎忘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凌圣初和媚香,“络青衣,交出瑰仙剑,我就放了你!” “你知道瑰仙剑?” “自然!”男人得意的看着她,“你从盛封学院拿走瑰仙剑已经不是秘密了,我的人打听你住在这里,便从昨晚就在此埋伏,今早这场大火是我为了逼你们消耗体力而放,我就知道,你络青衣不会见死不救。” 络青衣啧啧了两声,这是打定主意觉得她会心软啊! “单掌门,你要瑰仙剑何用?”络青衣极为淡定的看着他,还给媚香甩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单琼山大惊,“络青衣,你认识我?” “曾有幸见过您一面。”络青衣勾了勾嘴角,单琼山的鼻子最独特,要不是这个鹰钩鼻,她还真就没认出来。 “哼!”单琼山拂袖,“我只给你半个时辰考虑,半个时候后你若没考虑清楚,我便……” “你如何?”络青衣讽刺的瞥了他一眼,“单掌门,您抓我前怎么没先问问我身边站的男人是谁,怎么没打听打听我络青衣是什么段位的修炼者,怎么没想想你抓了我还能活着离开吗?” “掌门,那个白衣男人是墨彧轩,我们……”有人在单琼山身边小声提醒,单琼山脸色惊变,他怒道:“为什么不早说?” 那人心想,您也没早问啊。 这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络青衣悠悠的笑着,“单掌门,你若告诉我你要瑰仙剑何用,我便将它给你。” “真的?”单琼山眼睛一亮,便听身边的人再次提醒,“掌门,女人的话都不能相信,尤其瑰仙剑是玲珑塔内的法器,络青衣肯定不会给你,她就是想套出您口中的话。” 单琼山眼底的晶亮渐渐冷沉,他对络青衣冷哼,“女人的话的确不可信!络青衣,你想套我的话,我偏偏不会告诉你!” 络青衣瞅了眼站在单琼山身边的矮小男子,眸底浮起一抹狐疑,却又压了下去,她对单琼山笑笑,真的将瑰仙剑抛了过去,“这回呢,肯说了吗?” 靠!真扔啊! 当归看着从络青衣手里出去的瑰仙剑,恨不得飞身去抢,可他还没抬脚,就被清流拦住。 “清流哥哥,难道你真的看着……” “闭嘴,勿动,等。”清流相信络青衣,他只说了五个字,当归便站着没敢动了,是他又粗心了,青衣姐姐怎么会真落入别人的圈套? 单琼山看见瑰仙剑,急忙飞身去抓,身边的男子脚步一动,最后还是忍下了夺过来的冲动。 单琼山将瑰仙剑握在手里,他仰着头大笑,吩咐人将困住络青衣他们的大网撤去,反而对络青衣抱拳一笑,“多谢相赠,有了这把瑰仙剑,再加上乾坤尺的力量,武林大会我单琼山势必夺冠!” 原来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位。 络青衣垂首,乾坤尺在单琼山手里? 放长线钓大鱼,果然让她钓到了! 单琼山身边的男人瞪了他一眼,可单琼山整个人都沉浸在拿到瑰仙剑的喜悦中,并没看到那男人的狠瞪。 凌圣初缓缓弯起嘴角,乾坤尺,单琼山,这算不算得来全不费工夫? 单琼山身边的男人偷偷看了络青衣和墨彧轩,又回头见凌圣初站着没动,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单琼山手里夺走瑰仙剑。 “混账!快还给我!”一切都来的如此快,单琼山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瑰仙剑就已经不见了,他对男人连打出三掌,但男人身法诡异,使得单琼山招招落空,最后还被男人打得一掌碎了筋脉。 那一掌内魔气弥漫,络青衣立刻看穿了他的身份,“开阳,没想到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开阳逐渐变回了自己原先的模样,他狠厉的看着络青衣,将瑰仙剑向上一抛,指挥着瑰仙剑向络青衣袭去。 络青衣不躲不避,墨彧轩也言笑晏晏的站在络青衣身边,开阳当下诧异,络青衣怎么可能不躲?她玩的是什么把戏? 单琼山见瑰仙剑飞击,立马运起轻功追在瑰仙剑后,一手抓着剑柄,用力向后一挥,一道剑气反向自己的手下攻击而去。 单琼山知道瑰仙剑不好掌控,便将乾坤尺从空间内拿出,想用乾坤尺套住瑰仙剑,之后命令乾坤尺将瑰仙剑带回,可他没想到的是,络青衣等的就是这一刻! 瑰仙剑的剑身剧烈抖动,在乾坤尺飞来之前忽然幻化回自己原先的模样,那是——清霜剑! 单琼山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他想收回乾坤尺,奈何乾坤尺已经被清霜剑带回了络青衣身边。 单琼山一拍大腿,痛心的看着络青衣,赔了夫人又折兵,络青衣这个女人太狡诈了! 开阳也没想到络青衣竟用清霜剑装作瑰仙剑骗过了他,他狠狠磨牙,五指成爪抓向络青衣那张脸。 墨彧轩借开一步挡在络青衣身前,他熟练的翻覆结印,结印打在开阳身上,使得开阳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开阳抹去嘴角的血迹,余光一瞥,挥出一股玄气将单琼山及其他的人挡在自己身前,随后开始设置结界。 凌圣初就站在开阳身后,想来也是开阳忘记了凌圣初的存在,于是在开阳的结界还没设好时就被凌圣初一掌击飞。 好样的! 络青衣给凌圣初比了一个手势,凌圣初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回应。 络青衣撇了撇嘴,瞧见开阳被凌圣初打来,她旋身飞起一脚将开阳踢在地上。 开阳倒在地上向后划出一道十几米的血痕,他这是被众人围攻了,该死!他忘记了络青衣的侦查力,络青衣有魔莲,又怎会不知道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即便他隐藏了魔气,变幻了容貌身形,也依旧会被络青衣发现。 墨彧轩手握斩天剑,一步步向开阳走去,开阳双臂撑在地上一点点向后退,他知道斩天剑的威力,只需一道剑气,就能将他的五脏六腑皆震碎。 开阳再次将单琼山等人抓到身前抵挡,墨彧轩扬手一挥,一道金红色的剑气将单琼山等人击飞,等单琼山再落地时已经没了气息。 墨彧轩笑吟吟的再次将剑抬起,却有一抹银色身形迅速飞来挡在开阳身前,一道有如金属般明丽的声线同时响起,“小青青,你真能看着开阳消失吗?” 这是在提醒她也是魔界一员? 络青衣轻笑,对银华耸肩道:“我没有亲自动手,已经够任义了。” “你……”开阳面容狰狞,就没指望络青衣能说什么好话。 “九皇子,请你住手。”南楼也随之赶来,他有些无奈,一会儿看不住开阳他就惹祸了,墨彧轩可不是谁都劝得动的人。 墨彧轩好像没听见一般,他举剑的方向是银华与开阳,银华妖冶的面色一变,唇瓣渐渐抿了起来。 “青衣,就算我欠你一个条件,求你请九皇子放过开阳。”南楼面泛苦色,若是在欠下去,怕是他真的要还不清了。 “一个条件?”络青衣抱着双臂嗤笑,“南楼,先前的账你还欠着,现在你有资格来和我谈条件?” “你该知道开阳在魔界重要性,此次开阳前来并非是我们授意,而是…我们没有看住他。”南楼低下头,声音很低,自络青衣的印象中,南楼还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过话。 络青衣慢悠悠的向前走了几步,握住墨彧轩的手腕,笑道:“给你三秒钟,带着开阳从我面前消失。” “谢谢。”南楼很诚恳对络青衣点头,银华见状,一把抓住开阳,开启传送阵带着他消失在络青衣面前。 南楼转身,忽然想起什么,便道:“我想带如音离开。” “那是你的事情。”络青衣不以为然的开口。 “她是你母后。”南楼强调,他总觉得络青衣的态度太随意了,他说要带络如音离开,她怎么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络青衣浅笑勾唇,“是啊,我母后是天玄之境,你确定自己有能力带她离开?” 南楼面上浮起一丝尴尬,若说用武力他肯定不是络如音的对手,但他一颗痴心都在络如音身上,过了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看到了络如音,实在是不想放手。 “保重。”南楼背对着络青衣,对她点了点头,络青衣挽起墨彧轩的手臂,目光落在清流身上。 清流眸光微动,与络青衣看来的目光的相对,随后,眸底划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南楼开启传送阵消失,络青衣弹了弹指甲,将清霜剑和乾坤尺一起收回空间,哂叹一声,“还有五件法宝,我们走吧。” 媚香不明所以的被凌圣初带走,几人翻身上马,策马去了下一个城镇。 后来,凌圣初才告诉媚香,早在入住客栈的时候便知道客栈内居住的都是什么人,也让隐卫打探清楚了他们居住的目的,所以这一切都在络青衣的计划之内,纵使知道是他们放火烧客栈也义无反顾的救他们下来,一来是想给他们一次机会,二来是想让他们放下戒备,以为络青衣中了他们的圈套。 媚香恍然,怪不得青衣从头到尾都那么淡定,不得不说,墨彧轩的隐卫真有本事,连这个都探查出来了。 几人打马赶路一直到天黑,这时隐卫回报,前方有一处山谷,只有走出山谷才能找到客栈,而要去下一个地点也必须要经过这处山谷,夜晚的山谷危险,故而隐卫问,是在原地扎营,还是在山谷里休息。 “在原地扎营吧。”络青衣只想找个地方休息,如果他们进了山谷,在遇见不能对付的妖兽怎么办? “听小青衣的。”墨彧轩抱着络青衣下马,络青衣随手折下一根狗尾巴草,并没注意到被折断的那一截又长出了新的狗尾巴草。 “扎营。”奕风挥手,十几名隐卫突然出现,动作迅速的将营帐扎好,随后再次隐没于黑暗中。 “饿了吗?”墨彧轩与络青衣坐在草地里,他低头问道,额头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还好。”络青衣一手放在小腹上,眸光瞥见不远处的媚香,便继续说道:“我还好,但是不能让媚香饿着,你和凌圣初找吃的去吧,我和水无痕他们守在这里。” “别乱跑,爷马上就回来。”墨彧轩放开络青衣,与凌圣初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去寻找猎物。 络青衣坐在媚香身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这里不难受吗?” “难受什么?”媚香挑眉,孩子还不到两个月,除了偶尔的孕吐,她还感受不到其他的反应。 “我以为肚子里有个小东西会很难受。”络青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对脸色僵硬的媚香笑了笑,“别多想,我就是问问,毕竟,你知道,我……” “青衣!”媚香握住了她的手,赶紧阻拦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手腕上传来一丝疼痛,络青衣的神智一瞬间恢复了清明,她立刻将手里的狗尾巴草丢开,脸色凝重的问:“我方才说了什么?” 媚香紧紧的抿着唇,眼睛盯着自己的小腹,仅是这个动作,络青衣就明白过来,清流水无痕当归还在,她差点暴露了自己知道那件事! 不对,她怎么会突然变得感伤起来?她说了什么自己竟然都不记得,那一刻,她的神智好像根本就不被自己支配! 媚香也发现了其中的异常,按理说青衣绝不会当着水无痕的面将这件事说出来,如果不是她阻止,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样的状况! 青衣向来理智,她怎么会因为自己怀孕就变得多愁善感? 络青衣的反常举动令媚香也不由得疑惑起来,媚香的视线落在络青衣丢到的那根狗尾巴草上,面色立即愀变,指着那根狗尾巴草道:“青衣你快看!那不是你丢掉的吗?” 络青衣看了过去,只见她丢掉的那一截狗尾巴草竟在土里扎根再次生长,而且它生长的速度极快,几个呼吸就长到了一米高。 “这里的土地有问题!”络青衣拽着媚香从地上站起身,她看向水无痕,扬声道:“快起来,都不要坐在地上!” 水无痕拉起反应慢一拍的当归,清流同时站起来,清澈的眸光扫了圈四周,视线停在他们的帐篷上,声音一冷,“快看帐篷!” 不知何时,帐篷上竟被肆意蔓延生长开来的狗尾巴草攀附,他们只能看到帐篷的形状以及覆在上面的狗尾巴草,有些狗尾巴草攀在帐篷顶端竟然还在继续生长! “不好!”清流动了动脚,可却在不知不觉间双脚被狗尾巴草缠住,络青衣与媚香飞身而起,却见狗尾巴草生长的速度更快,直接从半空将她们拦截,迫使络青衣和媚香重新站在地上。 腰间被缠,络青衣拿出清霜剑将狗尾巴草斩断,却有更多的狗尾巴草向她缠来,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她折断那截狗尾巴草惹的祸! 水无痕与当归各自斩断靠近身前的狗尾巴草,清流以指为刃脱离狗尾巴草的桎梏,三个人退到络青衣和媚香身边,他们将络青衣和媚香护在里侧,不断挥着剑招斩断迎飞而来的狗尾巴草。 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而且太消耗体力。络青衣咬了咬牙,猛然飞身而起,将自己暴露在半空中,顿时所有的狗尾巴草有如藤蔓般缠绕上她全身。 水无痕脸色一白,立即喊道:“青儿!” 络青衣被狗尾巴草甩在地上,然后被拖着向帐篷里面拽去,赶回来的墨彧轩和凌圣初看到这一幕,墨彧轩紫色的瞳孔一缩,将捕获来的猎物丢进草丛内,猎物被狗尾巴草缠上,在络青衣之前被拖进帐篷分食。 一泼红色的鲜血洒在帐篷内侧,媚香捂住嘴压抑低呼,从水无痕的身后跑了出去想将络青衣拽出来,水无痕发现媚香跑开后已来不及阻止,但凌圣初一直看着媚香,他身影一闪,微恼的将媚香揽在怀里,紧紧的控制着她没让她动,并将扑上来的狗尾巴草尽数斩断。 墨彧轩飞到帐篷前,用手拽住捆绑络青衣的那些狗尾巴草,手下用力,将络青衣抓起飞出危险的范围。 络青衣手臂上有数条划伤,她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狗尾巴草拖在地上的时候蹭掉了一块皮。 络青衣脸色极黑,磨着牙道:“放火烧!我要让它们知道什么是斩草除根!” 水无痕指尖一捻,一簇火焰从双指间飞出,点在张狂蔓延的狗尾巴草上,竟对它们岂不了半点作用! “它们不怕火?”媚香诧异,她被凌圣初护在怀里,所以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爷,要不我们前往山谷去避一避?”奕风脸上被狗尾巴草打出一道血痕,他抹着脸上的血迹,咬牙提议。 墨彧轩一手揽着络青衣,一手握着斩天剑,见狗尾巴草好似春风吹又生般根本斩不尽,他抿唇点头,坚定的落下一个字,“走!” 众人跟在墨彧轩身后运用轻功迅速的飞向那处隐在黑暗中的山谷,在他们身后,是疯狂追击的狗尾巴草,帐篷内后庞然大物知道他们要逃走,忽地破开营帐,张着血盆大口在他们身后追着。 当归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腿脚发软,清流眼疾手快的将当归拽起,他没有回头,却能看见那怪物追来的影子。 墨彧轩和凌圣初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两人齐齐停下,让水无痕清流当归奕风先行进入山谷,他们殿后。 媚香也看见了怪物的模样,她脸色发白,喉间涌起一股呕吐感,当即吐了起来。 “媚儿!”络青衣快速飞到媚香身边,她带着媚香先进入山谷,只有墨彧轩和凌圣初先在山谷外与怪物周旋。 墨彧轩和凌圣初合力布下一道结界,他们没有转身,亦没有回头,所以至始至终都没看见怪物的模样,但他们能看见怪物的影子,光是影子,就能令他们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走!”墨彧轩看了凌圣初一眼,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山谷,山谷外有一块界碑,界碑上刻了三个大字,但他们着急进入寻找自己的人,便没注意到界碑上刻的是什么。 络青衣他们没有往山谷深处跑,所以墨彧轩和凌圣初一进来就能看见他们,奕风拿着络青衣给的药止住鲜血,沉着脸道:“爷,您机那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外面有一块界碑?” “嗯。”墨彧轩点头,但他没看清界碑上的字。 水无痕听见外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凝重,“那你有没有注意到界碑上写了什么?” “没有。”墨彧轩摇头,但听凌圣初道:“我只看到了上面的一个谷字。” 谷? 络青衣心下诧异,刚要出声,却听水无痕抢先开口:“是谷,而且是无回谷。” 第一百七十六章 独活 无回谷,有去无回。 络青衣的心渐渐下沉,现在是夜晚,能见度本来就不高,再加上谷内危险暗藏,前方凶险犹未可知。 “要不我们现在往回走试试?”媚香提议,她并不相信无回谷有去无回,谷内虽危机四伏,但必有出路。 “试试吧。”水无痕抿起唇角,他走在最前面,戒备的盯紧了四周,脑海中始终有三个字挥之不去。 他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无回谷的注释,只要踏进无回谷,便不能回头,现在他们往回走,说不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谷外的妖兽闻见了他们靠近的气息,嘶吼声穿透结界几乎扰乱了他们的听觉,络青衣捂住耳朵,咬着牙盯着在谷外徘徊的那头妖兽,她看不清妖兽的模样,却能看见那庞然的体型以及妖兽背上长至半米的尖刺。 他们一路走到山谷的入谷口,水无痕抬起手臂拦在众人身前,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水无痕用手掂了掂碎石,随后一扬手将石头抛出了谷口。 石头刚到谷口处,就有两道蓝光从两侧飞出将石头击了个粉碎,水无痕面色微变,无回谷,果然如书上说的一样,根本没有回头路! “这是什么?”媚香也是一惊,他们刚出了妖兽的魔爪,就踏入无回的腹地,难道他们真要被困在这里? “无回封印。”水无痕的俊脸笼罩上一层浓雾,他将自己从书上看来的一一道来,“只要有人进入无回谷,无回谷就会自动开启无回封印,无回封印的力量神秘,即便是天玄之境的修炼者也未必能破开无回封印,如果遭到封印的反噬还会丧失全身玄技,而且无回谷内阵法错杂,妖兽凶残,若在天明十分走不出,我们就会被谷内散发的无回香控制,最终变成无回谷里的妖兽。” 由人变妖兽?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墨彧轩偏不信那个邪,他凝聚起玄气,对着发出蓝光的方向就要打出去,络青衣连忙阻止,沉声道:“相信水无痕,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还有时间。” 墨彧轩抿了抿唇,还是听从络青衣的话收回了玄气,他们站在谷口旁,一时间,人人沉默,气氛低沉。 蓦地,水无痕看向墨彧轩,语气还有些不确定,“或许你可以斩天剑,如果连斩天剑都不能将无回封印劈开,那我们就寻找其他出路。” 墨彧轩示意众人后退,他握紧斩天剑向前一步,忽然飞身而起,白衣翩然旋转,一道金红色的剑气飞击向谷口,谷口迸发出的蓝色光晕将金红色的剑气弹了回来,墨彧轩手腕一扬,侧身横劈出一道剑气将之前的剑气击散,但斩天剑的威力毕竟太过霸道,墨彧轩手腕被剑气震得发麻,他被一道光晕弹开,向后飞落在地,同时后退了数步。 墨彧轩拿着剑向后一挥,手心内还在流淌的鲜血洒了一地,他咬了咬唇,紫眸内溢出一丝寒意。 络青衣赶紧跑过来,她劈手夺下斩天剑,从空间里拿出止血纱布和药粉替墨彧轩包扎,小脸上染满了心疼之色。 水无痕眸色渐沉,就连斩天剑都对无回封印没有办法,要想离开无回谷,他们必须要想其他的方法! “怎么办?”媚香站在凌圣初身边,她着急的直跺脚,可是没人回答。 就连一向从容的清流也失了几分冷静,他僵硬的站在原地,眸光落在墨彧轩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我就不信无回谷有这么大的能耐将我们变成妖兽,我们继续向里面走吧,一定能找到出路!”当归站了出来,他打破此时的寂静,两只手握拳,脸上毫无畏惧。 络青衣看了当归一眼,继续为墨彧轩包扎,随后道:“我们的确要继续向里面走,只是你必须跟在我们身后。” “青衣姐姐,其实我不用你们的保护,我也可以……” 当归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络青衣一声冷笑,“你若不同意,就现在离开!我络青衣绝不会拦着你!” “我……”当归咬唇,络青衣的意思是要和他分道扬镳,他怎么能同意? “青衣姐姐,我答应你就是了。”当归低下头,声音中有几分失落。 “我们走吧。”络青衣牵着墨彧轩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转身向无回谷里面走去。 既然不能回头,那就一直往前走,她不信无回谷没有出路,只能是从古至今没有人找到过出路罢了,她就不信他们拿无回谷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回谷,既是危险,也是磨练。 络青衣从空间里拿出几颗夜明珠分发给众人,这些夜明珠还是从裴天罡空间里拿来的,还好有夜明珠,才能让他们看清脚下的路。 “小心。”水无痕看到前面的阵法变化,他出声提醒。 络青衣脚步一停,在水无痕的带领下向一旁走去,凌圣初和媚香等人跟在他们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紧张。 数颗夜明珠几乎照亮了半个山谷,向前走了千米后,水无痕突然看见前方有一座小木屋,他抬手,众人皆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立在不远处的那座木屋。 “这里怎么会有一间房子?”当归惊讶的看着水无痕,水无痕摇头,“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等等。”络青衣叫住水无痕,“我和你一起去。” “你留下。”水无痕不等络青衣跟上就施展轻功飞去了那间木屋,木屋周围没有结界和阵法,因此水无痕轻易的站在木门前,手刚抬起,眼前的木门就被打开。 “你是谁?”屋里传出一道稚嫩婉转的女声,听起来像是个不大的女孩子。 水无痕淡淡一笑,站在门边,看见屋里站着一名身量不高,长相柔美的女生,便道:“我叫水无痕,我和我的朋友不小心进了无回谷,不知姑娘可能指一条出去的路?” 女孩向水无痕看来,她微楞,“你和你的朋友?明知是无回谷,你们怎么还会闯进来?” 水无痕苦笑,并没有多说,“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姑娘为我们指一条出去的路。” 女孩神色微暗,她摇了摇头,诚恳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不然我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三年了。” “三年?”水无痕眸底划过一抹异色,“姑娘今年多大?在无回谷内安然无恙度过了三年吗?” 女孩笑了笑,对水无痕道:“先把你的朋友都叫进来吧,若是等天亮就危险了,我这木屋起码能不被无回香侵袭。” 水无痕提防的看了她一眼,便见女孩摊手,无奈的耸肩,“我是人类,不是妖兽,你应该看得出来吧?而且我没有玄技不是修炼者,你还怕我害你们?” 水无痕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小姑娘的确就是个普通人,只是她的木屋为什么会不被无回香侵袭? 山谷外传来那头妖兽的嘶吼,水无痕回神,飞出木屋将络青衣他们都叫了进来。 络青衣等人都没有多问,他们跟着水无痕走进木屋内,女孩热情的邀请他们坐下,又端来一杯杯由谷中人参熬制的热茶。 络青衣捧着茶坐下,低头嗅着人参茶的味道,她眉尾一挑,笑道:“这是百年人参吧?” 女孩点点头,咬着手指看着他们,“你们放心,茶里我没有放任何东西,可以喝的。” 女孩一次又一次的保证让水无痕放下对她的防备,络青衣瞥了女孩一眼,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小姑娘倒是有趣的很! “我有三年没看见这么多人了,你们怎么也会进无回谷里来?”女孩坐在桌子上晃着腿,模样俏皮,令当归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女孩发现没有人回答她,她微低下头,小声道:“我也是不经意闯进来的,之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络青衣放下茶杯,端着墨彧轩受伤的那只手,解开染血的纱布重新上药。 “喔,我叫独活,今年十三岁。”独活瞧见墨彧轩手心上的伤口,呀了一声,从桌子上跳下,跑到里屋拿了不少伤药出来。 络青衣谢绝了独活的好意,只用自己炼制的药粉,她仔细的将药涂在墨彧轩的伤口上,神色极为认真。 墨彧轩眸光很暖,一直看着络青衣没有说话,他单手放在络青衣身后,也是在不着痕迹的护着她。 “是被谷内妖兽抓伤的吗?谷内的妖兽体内有剧毒,被抓伤一定要彻底清除毒性,不然就会变成妖兽了。”独活紧张兮兮的看着墨彧轩,生怕他在下一刻就变成妖兽。 络青衣笑着摇头,同时也感谢独活的提醒,“这不是妖兽抓伤的痕迹,谢谢你,独活。” 独活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她吐了吐舌头,红着脸道:“我的名字很别扭吧?这是叔父给我起的,我还有乳名,你们也可以叫我小一,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 “小一,你怎么会进入无回谷?”络青衣抬起头看着独活,实际上她最想问的是独活是怎样在谷内存活三年的。 “我是跟叔父进来的。”独活坐在一旁,眼睛看着窗外,声音有些悲伤,“可是我们再也没出去,而且叔父为了保护我,在第二日就变成谷内妖兽,我在妖兽的追击下找到这座木屋,于是这三年来都藏身在木屋内。” “这座木屋……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啊。”独活点头,“这座木屋不仅可以抵挡无回香,还能使妖兽不敢靠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正因为我发现了木屋的特殊,所以这三年里都没有出去过,而且妖兽不敢靠近的范围内有许多药草,我也是靠那些药草活到现在的。” 络青衣眸色微深,她的确在木屋附近看到不少药草,且大多药草千金难求,独活是个坚强的小姑娘,她一个人支撑了三年,当真是不容易。 水无痕蹙眉,从独活的话中他可以判断出独活也不知道出去的法子,他们总不能和独活一样,这辈子都待在这里吧? 媚香擦着额头上的汗,不解的问道:“这座木屋为何会有如此特殊的力量?” “因为这里是扭曲空间。”凌圣初淡漠的声线响起,络青衣面色微变,扭曲空间?因为人魔大战而导致分裂的扭曲空间! “天下到底有多少个扭曲空间?” “九个。”凌圣初看向络青衣,缓缓道:“现在已知的有驭婪山,炎狱,以及无回谷的这座木屋。”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出去?”络青衣拧眉,却听独活道:“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找到能操控风水火的异能者,集合三人之力打开无回谷隐藏的缺口,然后开启传送阵或者有可以传送的法器就能出去。” “这个办法……有效吗?” 独活从床下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她将册子递给络青衣,上面的字迹潦草,但络青衣还是能看得清大概的内容。 “这个是木屋主人留下的,我想应该有效。” “可是我们当中没有操控火的异能者。”络青衣眉头拧的更深,墨彧轩抬手抚平她眉间的痕迹,叹道:“小青衣,爷以为你发现了。” “嗯?”络青衣疑惑的看着墨彧轩,她发现什么? “水无痕。”性感的薄唇轻启,微分的唇瓣内轻轻吐出三个字。 水无痕? 水无痕是操控火的异能者? 络青衣立即看向水无痕,水无痕淡笑着点头,他以为自己表现的很明显了,可惜青儿一直没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啊。 “那还等什么?”络青衣从椅中跳起来,她一手朝下,另一手搭在手腕上,脸上溢出浓浓的喜色。 水无痕与墨彧轩对视了一眼,两人站起身,墨彧轩双指一并,轻念着控水之术,水无痕向下一拍,手腕翻转间带动一团火焰。 凌圣初拿出昆仑镜,淡声道:“等你们打开缺口,我们便用昆仑镜传送出无回谷。” 络青衣点头,十指缓缓合并一处,她抿了抿唇,凝起的微风吹起她肩上的青丝。 忽然,谷内传来一阵嘶吼声,当归坐在椅中没动,他白着脸道:“那个怪物追过来了!” 凌圣初缓缓闭上眼睛,以精神力探测着那头妖兽离他们有多远的距离,他和墨彧轩合力布下的结界都被妖兽冲破了,看来它并不害怕他们的天玄之境。 这头怪物明明只有黄玄之境,为什么会冲破他们的结界? 凌圣初没有时间细想,他将精神力收回,让清流护着媚香,自己转身走出了木屋。 当归不放心的跟了出去,两人刚走出木屋,那头怪物就追了过来。 当归瞧着怪物的模样,弯着腰狂吐不止,长这么大他还见过这样的怪物,真是太难以形容了。 那怪物两只绿色的眼睛里长着两根狗尾巴草,背部的狗尾巴草竟有半米高,它身后还拖着一条尾巴,说是尾巴,其实更像是人的舌头,红色的舌头上还沾满晶莹的唾液,唾液里有细小的白色虫子来回游动,看起来是真的恶心。 而且怪物身前还攀附着一条条毒蛇,毒蛇在它脖颈上窜动,猩红的信子绕在它脖颈上,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滩红色的鲜血在怪物的脖颈上流淌。 怪物的脸更是没法直视,他的脸上爬满了狗尾巴草,不仅如此,狗尾巴草中还能钻出一个个绿色的草虫,无数草虫在他脸上爬动,当归看到它的影子,转过身再次吐了起来。 凌圣初嘴角一抽,似乎同样难以忍受,他看着怪物一步步逼近木屋,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出手,他实在不想自己沾上一身怪物的鲜血,因为他不想知道怪物体内还寄生着什么样的虫子。 但是他不能退缩,虽说无回谷不大,但无回谷隐藏的缺口并不好找,他还要为墨彧轩络青衣水无痕拖延时间。 当归抹着嘴站起身,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围在眼睛上,随后拔剑,率先冲了上去,没办法,这头怪物的杀伤力太大,他不蒙住眼睛就总会有种想吐的冲动。 怪物低吼一声,一拳捶在地上,在屋里的媚香能感觉到整个人木屋都跟着颤了颤。 屋内红绿蓝三种光芒交织,络青衣三人闭上眼眸以精神力寻找着谷内的缺口,他们没被屋外的情况的干扰,反而更快速的寻找缺口。 凌圣初意识到怪物想要摧毁这座木屋,他飞身立在半空,衣袖轻转间一把银色长剑在手,身形一动,直直朝怪物刺去。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头妖兽就能靠近扭曲空间,而且还能对木屋造成破坏呢? 莫不是……它体内隐藏着什么力量? 怪物向后闪躲,凌圣初一剑刺空,旋身一转,再次朝怪物刺去。 怪物甩着身后拖地的红色长舌,长舌上的白色虫子全部飞起,凌圣初立即在身前设下结界,那些虫子碰上凌圣初的结界,自动化为灰烬。 当归绕到怪物脑后,举剑看它身后砍去,怪物身后的狗尾巴草意识到危机,纷纷向当归卷去。 手起剑落,当归斩断怪物身后的狗尾巴草,可当归刚歇了口气,怪物后背上的狗尾巴草又以疯涨的势头打向当归,当归蒙眼睛的布料被打掉,他强忍着呕吐感向后退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他没有回头,身形一闪,却是迅速的逃到安全的范围内。 吓死他了,刚才他身后竟然有一头想要将他吞下的妖兽!这么黑的夜晚,他根本来不及细看,幸亏那头妖兽发出了声音,不然他现在肯定成为妖兽腹中的食物了。 凌圣初翻覆结印,结印打在怪物身上,怪物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血中有一条很长的狗尾巴草,凌圣初挥剑斩断,随后将剑尖转到怪物的死穴处,手腕向前一送,银剑剑尖没入怪物的皮肉。 “凌哥哥。”独活跑出来,她抓住凌圣初的手,眼眶有些红润,她看见凌圣初不悦的皱眉,还是乞求道:“他是我叔父,能不能不杀他?” “他?”凌圣初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薄唇轻掀,仅道了一个字。 这个字,很冷。独活听得出来。 “是。”独活点头,“他是半人半兽,所以能靠近木屋,我求你放过他。” “半人半兽?”怎么还会有半人半兽? 独活低下头,她没有解释,却道:“凌哥哥,不要杀他。” 凌圣初手里的剑还在怪物体内,他冷勾唇,忽然用玄气将独活送回木屋,他手腕一转,将银剑从怪物体内抽出,说话间又挽了一道剑招,“我必须要杀了他。” “凌哥哥!”独活跑下台阶,当归瞬间冲了上来将她拦住,怒道:“放了他,让他杀了我们吗?” “如果他不会杀了你们呢?” “可能吗?”当归冷哼,“你看他根本就没有人性!他可还认你?让他活着对于他来说才是一种痛苦!” “才不是!”独活红着眼睛看向当归,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当归猛不防被推了个踉跄,并被推离扭曲空间,他向后一倒,身后正好有妖兽猛扑而来。 独活大惊,急忙跑过来想要拽住当归,哪知道她刚踏出扭曲空间,就被妖兽按在地上,当归脚尖一转,及时躲过了另一头妖兽的袭击,他看见独活被妖兽控制,咬着牙拿剑向那头妖兽刺去。 妖兽刚低下头想将独活吞进腹中,却有凛凛的杀气扑面而来,它大叫松开独活,朝当归扑了过去。 当归弯下膝盖,跪在地上向前滑行,他将独活拽到身边,手里的剑支着地面,用力向上一跃,整个人从地面跃起,他抓着独活在半空旋转一圈,脚踩在妖兽的脸上,借力飞回了扭曲空间内。 一进入扭曲空间,当归就松开独活,独活摔在地上,身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端着被摔断的手腕,倔强的没有掉一滴眼泪。 这时,独活感到身前有一片巨大的阴影,她猛地抬头,欣喜开口:“叔父!” 砰—— 怪物向后倒去,他脸上的草虫慌乱爬出,涌向坐在地上的独活。 当归见状,急忙在两人身边设下结界,没让草虫沾在她们身上。 “叔父……”独活眼眶通红,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叔父没有办法在变成人身,可她也不想叔父就这样失去声息。 凌圣初飘落而落,手中的银剑未沾有一滴血迹,他神色清冷的看了独活一眼,脚步轻抬,缓慢的走向木屋。 独活闭着眼睛,阻止眼泪流出,她不能流泪,即便是叔父死在她面前,她也不能哭。 独活没有注意到再次站起来的怪物,然而当归发现了,他打了个哆嗦,这怪物怎么还杀不死啊? 结界轰然碎裂,凌圣初脚步一停,他背对着当归和独活,但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叔父!”结界碎裂的声音太清晰,独活睁开双眼,眼中还有一层水雾,她盯着怪物,却被怪物眼底蔓延生长的狗尾巴草吓得向后缩了缩。 当归瞧见独活摔断的那只手腕,他抿唇,终究是有些不忍的将独活拉起来,他站在独活前面,一手执剑,执剑对着怪物,眸色坚决。 独活从后抱住当归,声音极低,“你可以伤他,但求你留他一条命,就算他是妖兽,也是一条命。” 当归挣了挣,沉声道:“你放开我!难道你没发现你叔父根本就杀不死吗?” “我……”经当归这么一说,独活才发现她的叔父好像是……复活了! “圣初哥哥,怎么办?”当归扬声喊道,他笔直的站在独活身前,虽然心底有些惧意,却在独活面前丝毫没有显露。 凌圣初眸色幽冷,他忽然转身,手里的银剑脱飞,一道白色的玄气推动银剑破空长击,那怪物看着凌圣初,眼中生长的狗尾巴草快速缠绕上银剑,但当狗尾巴草刚缠上银剑,就被银剑的剑气划断。 银剑没有停顿的向怪物飞去,再次没入怪物体内时,怪物向后猛退,却没有像第一次那般倒下。 “叔父。”独活缓缓放开当归,她看着被那头怪物,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一步。 “喂!你疯了!”当归立马将独活拽了回来,他带着独活向木屋旁飞去,并点住了独活的穴道,没有让她乱动。 怪物死死的盯着独活,爬满狗尾巴草的脸上竟有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忽然重击地面,木屋剧烈一颤,支撑木屋的房梁均开始碎裂,络青衣和墨彧轩对视一眼,他们收回了手,快速飞出木屋,而木屋也在顷刻间塌陷。 独活脸色惨白,手腕上的疼痛再次袭来,她紧紧的咬着牙关,没有再吭声。 络青衣落在独活身边,她端着独活的手腕,对当归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归眸光忽闪,嘟囔着:“算是给她的一点教训,谁让她……” “闭嘴!”络青衣声音中染了几分怒意,她狠狠的瞪着当归,“白梵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如果不是独活,我们没准都会死在妖兽手里!” “可是……” “我让你说话了吗?”络青衣解开独活的穴道,将她摔断的手腕接上,又将药膏拿给媚香,让媚香替独活上药。 “等出去了我在收拾你!”络青衣瞥了当归一眼,当归委屈的撇嘴,夺过媚香手里的药膏,“我来。” 媚香摊摊手,她让开位置,见墨彧轩也加入了凌圣初的战局,两人对付一头怪物虽容易,但无奈那头怪物杀不死,只是在消耗他们的玄气和体力。 络青衣感觉自己空间内的瑰仙剑有异动,她皱了皱眉,突然传来神农鼎奶声奶气的声音,“他体内有三足金乌,所以才会一直复活。” 三足金乌? 那不是玲珑塔内的法宝之一吗?看来玲珑塔内的法宝确实是散落于各处。 “怎么能拿到三足金乌?”络青衣问了一句,可神农鼎不说话了,他傲娇的化成婴儿的模样在貔貅空间内滚来滚去,根本没理会络青衣黑沉的脸色。 沉闷许久的七绝琴开始发话,“拿到三足金乌必须以战天刺为引,这里没有战天刺,或许你们可以将瑰仙剑和乾坤尺合在一起试试。” 络青衣有些犹豫,瑰仙剑现在是魔器,如果将乾坤尺合在一起,它会不会魔化乾坤尺? “青衣,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一试。”媚香知道络青衣的犹豫,他们还没找到无回谷的缺口,很快便要天亮,他们真的没有多余时间考虑。 络青衣将瑰仙剑和乾坤尺拿了出来,充满了黑色魔气的瑰仙剑迅速贴上乾坤尺,乾坤尺挣扎了两下,便被瑰仙剑绑的很紧,瑰仙剑与乾坤尺不断旋转,最后冲进了怪物体内。 怪物倒在地上,体内的三足金乌正在瑰仙剑和乾坤尺带离,他身后的红色长舌缓缓失去颜色,最后缩成了手指般大小。 络青衣以魔莲命令瑰仙剑将乾坤尺和三足金乌带回来,瑰仙剑本来在抗拒,但当络青衣动用魔莲后,它也不得不听话。 络青衣将瑰仙剑乾坤尺和三足金乌收进空间分别放置,心底缓缓松了口气,这时她有些庆幸自己体内有魔莲了,如果不是魔莲,她真的没有办法操控瑰仙剑。 “快,继续找无回谷缺口!”水无痕能看见地平线上徐徐升起的朝阳,他立即操控着火焰,额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 络青衣和墨彧轩也没耽搁,三个人凝聚心神去找,不过片刻,他们便发现了无回谷缺口的位置。 原来是在这座木屋下! 他们是不是该感谢那头怪物毁了这座木屋,不然他们绝不能如此轻易的找到无回谷的缺口。 络青衣凝眸看着倒下的怪物,心想,会不会是独活的叔父想让他们离开,所以才…… 可事实上是他们想错了,独活的叔父是想将他们压在木屋里,谁知道误打误撞让他们找到了无回谷的缺口。 凌圣初拿出昆仑镜,墨彧轩带着络青衣跳了上去,清流媚香水无痕,花汣奕风以及众隐卫也随后跟上,当归对独活伸出手,独活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叔父,将手放在当归手心,被当归带上了昆仑镜。 但当他们刚想趁着打开缺口的功夫离开无回谷,谁知道那怪物竟拼着最后的力气跳了上来,当归当即对怪物踹出一脚,可怪物在掉落昆仑镜时抓住了独活。 当归迅速抓住独活,络青衣抓住当归,没让当归跟着掉下去。 昆仑镜缓缓上升,墨彧轩对着怪物打出一道玄气,玄气击中怪物的心脏,怪物双眼一闭,彻底没了气息,狠狠的砸在地上。 当归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独活拽了上来,独活脸色依旧很白,她瑟缩着身体坐在放大数倍的昆仑镜上,眼底充满了惊涛骇浪。 出了无回谷,凌圣初将昆仑镜收起,他走到媚香身边,低头问道:“身体有没有不适?” “没有。”媚香摇了摇头,眸光瞥见独活发抖的身子,媚香眼眸一缩,忙道:“独活,你被你叔父抓了?” 顿时,众人齐齐看向独活,脸色不由得一变,独活被那怪物抓伤,她现在…… 独活身子瑟瑟,她缩着全身蹲在地上,手臂上长出一根根狗尾巴草,络青衣从空间拿出一颗可以压制毒性的丹药弹进独活口中。 黑色的药丸从独活的喉咙里滚落,独活抬起头,眼底露出狰狞的神色,瞬息,又被痛苦所取代,显然是络青衣的丹药起作用了。 独活反手掐住自己的喉咙,络青衣对着独活颈后就是一掌,独活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天色渐亮,独活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双手撑着床板坐起来,忽然,她想到什么,赶紧撸起袖子,见手臂上光滑如初,好像当时那一幕是一种错觉。 “醒了?”络青衣推着房门走进,独活揉着额头,道:“我是不是被我叔父抓伤了?” “嗯。”络青衣手里端着一碗药,她关上门,将药递给独活,“你体内的毒暂时被压制了,别急,我会帮你清除干净。” 独活苍白的扯开一抹微笑,“谢谢你,青衣姐姐。” 络青衣对她笑笑,“如果不是你,我们还走不出无回谷,况且当归摔断了你的手腕,我对你还有点愧疚。” 独活摇头,看向络青衣的目光有几分飘渺,“我不怪当归,是我自私,不该阻止你们。” 络青衣将喝干净的药碗放在一边,扶着独活再次躺下,避开了这个话题,“你再睡会吧,我们今日不走,明日再启程,到时候送你回家。” “谢谢。”独活缩在被子里,声音很小,随后闭上眼睛,敌不过药效发作睡了过去。 络青衣端着空碗走出房间,当归正站在门外,他垂着头,沮丧道:“青衣姐姐,你不会还在怪我吧?” 络青衣绕过当归没有回话,恩将仇报,她络青衣平生最痛恨这种人! 她只要想到当归才十三岁就能做出这种事,她就不想搭理当归。 正因为当归年纪小,才更不该是非不分,难道年纪小就是理由吗? “青衣姐姐。”当归追了上去,他抓住络青衣的衣袖,没让络青衣继续往前走,络青衣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当归,眸光悠悠,没有说话。 “我知道错了。”当归噘着嘴,白净的小脸上还有一分傲气,“我是不该那么对独活,当时还不是被她气昏头了?她想让我们放过她叔父,却忘了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尤其……媚香姐姐肚子里还有一个……” 络青衣抿了抿唇,却见水无痕淡笑着走来,水无痕接过她手里的空碗,对当归道:“你先回去吧,你青衣姐姐没有生气。” “真哒?”当归眼睛一亮,眸底晶莹的色泽竟有无妙的那双星眸有几分相似。 于是,络青衣想要出口的反驳硬生生卡在了那里。 水无痕看着络青衣,指着楼下,“下面有一坛竹叶青,要不要尝尝?” “要!”络青衣走下楼梯,跳到桌子上抱着竹叶青谁也不让。 水无痕将空碗放在一边,无奈的笑着摇头,“你慢点喝,就算竹叶青的酒不烈,这么喝下去也会醉的。” “不行,我今儿心情不太好。”络青衣摇摇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 “因为当归?” “不只是他,还有其他的事情,上辈子我就没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你有没有办法穿回去?要不咱俩跑吧?”络青衣笑盈盈的看着水无痕,因为此时墨彧轩和凌圣初在房间里谈事,所以她确信这些话墨彧轩听不见。 “跑?”水无痕笑了一声,“有墨彧轩在,你能跑到哪里去?” “唔,也是。”络青衣赞同的点头,她放下酒坛,揉了揉眉心,叹道:“其实我是在为独活身上的毒忧心,那种毒我从没见过,现在只能想办法压制,想要彻底根除,估计要很麻烦。” “没见过?”水无痕皱眉,如果连青儿也没见过,那就有些麻烦了。 “嗯。”络青衣抱着头低吟一声,“可是我还当着独活的面夸下海口,说一定能治好她,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医治啊?要不你带着我跑路得了,我就不用在理会这些破事了。” 水无痕眸底含笑的瞥了楼上一眼,楼上有间房门刚被打开,似乎有两抹白色身影从里面走出。 水无痕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带你走。” “等下。”络青衣伸出一只手阻拦,咕咚咕咚喝了半坛子竹叶青,脚下不稳的从桌子上跳下来,晃晃悠悠的走到水无痕身前,“走吧。” 水无痕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缩了缩,带着她就要往外面走。 一抹身影从楼上飞下,清流拦住水无痕,并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目光。 水无痕笑悠悠的没回应,他转而带着络青衣上楼,有些醉意的络青衣脚步虚浮的跟着水无痕上楼,络青衣环顾了一圈客栈,道:“水无痕,你走错了吧?这里不是出客栈的路。” 水无痕依旧没说话,他将络青衣领到墨彧轩身前便隐了下去。 络青衣转了转头,眼前突然压下一抹白色的身影,她指着墨彧轩的鼻尖,嘿嘿笑着:“水无痕不是带我走了吗?怎么…没走成功?” “走?”墨彧轩凉笑着挑眉,手缓缓握住络青衣的手指,薄唇轻扬,慢条斯理的开口:“小青衣,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嗯?”她忘记了什么吗? “记得,把爷也带走。”话落,他深深的看着她,满目温柔。 第一百七十七章 遇蜃龙,扒龙皮抽龙筋 络青衣愣了一下,迷离的眼眸内划过浅浅的光亮,她摆着手笑道:“别闹了,把你带走我还跑得了吗?” 墨彧轩危险的笑了笑,他将络青衣揽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喝醉的络青衣走回房间。 房间门被某个男人狠砸了下,当归站在房间外直跳脚,彧轩哥哥生气了?艾玛,吓死他了,房门没碎吧? 水无痕拽着抻着脖子往里面看的当归向外走,当归扑腾着,脚下乱蹬,“水哥哥,让我瞧瞧嘛,我好像看见彧轩哥哥在欺负青衣姐姐。” 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水无痕笑着摇头,不由分说的将当归塞进自己的房间,随后走到楼下将那半坛竹叶青抱在怀里,自己找地方喝了个精光。 由于络青衣醉酒,外加上墨彧轩的“欺负”,导致他们的行程向后延了一天。 一天后,络青衣在迷糊墨彧轩抱进马车,她歪歪扭扭的躺在马车里,就连媚香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媚香见络青衣被折腾的凄惨样,她不免缩了缩脖子,道:“圣初,以后若我喝醉了,你不会也这般对我吧?” 这被欺负的也太惨了些! 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凌圣初看了媚香一眼,慢悠悠的冷淡出声,“看情况。” “啊?”媚香瞪大了眼睛,追在凌圣初身后,凌圣初忽然转身一把将她拽上马,随后打马前去。 午时,他们骑着马到了下一个城镇,络青衣也终于清醒过来,络青衣揉着眼睛从墨彧轩怀中坐起身,她唔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金河镇。”墨彧轩漫不经心的落下三个字,紫眸瞥着络青衣,轻挑一笑,“小青衣,你终于醒了,嗯?” 络青衣整个人颤了一下,她讨好似的笑着回头,“爷,我保证以后滴酒不沾!” 墨彧轩警告般的斜睨了她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前方,眸底涌起深深的笑意。 络青衣想到那日的惩罚,苦着脸转过头,估计现在水无痕他们就等着看她笑话,水无痕也是混蛋,不是说竹叶青不醉人的吗?怎么她还是喝醉了? 要不是喝醉了,她能惹墨彧轩不高兴,导致自己被折磨吗? 还记得她哭着求饶的那刻,卧槽!真是丢死人了! 络青衣将脸埋在掌心里,她摇了摇头,嘴角轻撇。 墨彧轩知道络青衣的别扭,一手揽住络青衣的腰,懒洋洋的笑道:“就算他们听见了也没什么,谁敢多说一句爷就扒了他的皮!” 络青衣瞪着他,他也知道自己做过了吗? “爷,小心!”忽然,奕风的声音传来,拉回了络青衣的思绪,络青衣抬头看去,正好一团软软的东西朝自己扑过来。 墨彧轩下意识抬起衣袖,一抹白光过,那团东西嗷呜一声从半空滚落在地。 “抓住它!快抓住它!”前方人群内有一拨小厮拿着木棍跑来,他们围追着那团白色的东西,毫不留情的抬起木棍,照着那团东西就打了下去。 “慢着!”媚香极为不忍,她出声阻止,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听媚香的话,木棍照落不误。 小东西被打的嗷嗷直叫,它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的白毛染满了灰尘,但那些人依旧不罢休,继续落下木棍。 媚香冲进人群,她将小东西抱起来,凌圣初急忙飞身护着她,一扬袖将小厮们掀了个跟头。 “为什么要打它?”媚香明艳的脸上染上一分怒意,她将白色小东西抱在怀里,身上沾了一块块灰迹。 小东西直往媚香怀里缩,它害怕的叫着,在媚香没注意的时候突然张开嘴,露出嘴里锋利的獠牙。 络青衣瞥了眼,顿时眸色一深,她立即挥出一道玄气将媚香怀中的小东西打掉,媚香不明所以的看着络青衣,“怎么了?” “它吃人肉。”络青衣给凌圣初使了个眼色,凌圣初立马带着媚香飞身上马,在凌圣初离开后,那个小家伙突然从地上跳起,呲着牙飞向媚香。 凌圣初淡漠的弹出一道白色玄气,玄气打在小东西身上,小东西狂吐出一口血随后掉在地上。 周遭的小厮抓着木棍站起身,指着媚香道:“这位姑娘,我们好不容追上它,你为什么要出手干预?” 媚香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看着那名说话的小厮,“那个……我还以为你们虐待动物……” “我们像是那种人吗?”那人不愿意了,他明明长得很天真无害。 媚香点了点头,又快速摇头,她不好意思的笑着,“我先前不知道这东西吃人肉,你们想做什么继续,我们这就离开。” 说罢,媚香甩给凌圣初一个眼神儿,凌圣初握着马缰,马鞭一扬,便要策马而去。 谁知就在这时,那个小东西猛地扑在周围人的身上,它对着那人的脖颈咬了一大口,如注的鲜血止不住的从那人脖子上下淌,吓坏周围的看客。 一道玄气过,小东西的头部被人射穿,凌圣初神色清冷的收回手,索性那人被及时救下,小东西那口没有咬在他的致命处。 “这是什么东西?”媚香吐了吐舌头,刚才抱的时候她就没有注意看,现在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噬血猫。”络青衣伸出手掌,掌心内有一道玄气将嗜血猫体内的晶核吸出,她将晶核握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 这枚晶核与一般的橙色晶核不同,因为嗜血猫嗜人血吃人肉,所以它体内的晶核是红色的,看样子这还是一头九段玄技的神兽,可惜它嗜血的天性不能改变,终究是一世为害。 “我们走吧。”络青衣扬手,却被站在一旁的小厮拦住,“这位姑娘,还请留步。” 络青衣没搭理,拿过墨彧轩手里的马鞭,扬鞭便策马跑远。 清流看了他们一眼,跟在络青衣身后离开,这名小厮叫住络青衣的原因他也猜得到,无非是想有事相求。 只是这种时候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去管其他的事情,而且金河镇也仅仅是路过,他们不会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 络青衣将晶核放进空间手链,他们继续前行,直到前方的路难行,他们弃马站在昆仑镜上,昆仑镜飞行的速度的很快,不过一秒便飞出了千里。 独活跟着他们,她身子一颤,忽然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肆意生长,立刻喊着络青衣,“青衣姐姐,你…快来……” 络青衣没敢大意,她想到独*内的毒,急忙走了过去。 “哪里难受?” “这里。”独活痛苦的捂着胸口,她紧紧的咬着嘴唇,甚至将嘴角咬破,还是抵不过如海潮般汹涌的疼痛。 络青衣拿出一粒丹药让独活吞了下去,她皱眉,手心贴在独活背后,替她传输着真气。 当归站在独活对面,眸光忽明忽暗,他在心底挣扎了一下,便让络青衣收手,自己给独活输送真气从而压制独*内的毒性。 络青衣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突然看向墨彧轩,道:“我进空间里面研究一下,你们等我出来。” 墨彧轩点头,络青衣立刻化成一抹黄光飞入紫色的貔貅空间,小貔貅缓缓落在墨彧轩掌心,墨彧轩握住貔貅,冷静的等待络青衣出来。 络青衣一进空间,玉竹就兴奋的围了上来,她晃着络青衣的手,笑道:“青衣姐姐,你怎么进来了?” 络青衣摸了摸玉竹的头,对她道:“让你保存的东西呢?” “这里。”玉竹拿出络青衣交给她的血液试管,络青衣拿着试管走到她自制的实验桌前,随后幻化出一个显微镜,她滴了一滴血液样本在载玻片上,又将盖玻片放置其上,这才透过显微镜观察起来。 络青衣想以现代发达的科学技术来观察细胞内的毒素,她轻轻转动细准焦螺旋,仔细瞧着细胞里的物质,或许是这种病毒隐藏的太深,络青衣几乎看穿了显微镜,都没观察出血液样本中流动的小颗粒是什么毒素。 无奈,络青衣换了一种方法,她做了一个细胞液,静静的等待液体沉淀后,眼睛微眯,比先前更加仔细的观察着。 玉竹新奇的抱着显微镜,沐羽也凑上来看,两个人转动粗准焦螺旋,玩的不亦乐乎。 络青衣侧头瞥了一眼,立刻道:“玉竹,将显微镜给我。” “噢。”玉竹撅了撅嘴,将显微镜还给络青衣,络青衣拿到显微镜后便将它化成粉末,她不想让现世的人看见显微镜这种东西,毕竟她来自异世还是不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好。 络青衣将一粒丹药丢进细胞液内,细胞液缓缓变色,她勾了勾唇,原来是细胞表皮上覆盖了一层隐藏毒素,怪不得她用显微镜都没观察出来。 络青衣侧头,神农鼎嗖的一下往后退,他傲娇的转动,奶声奶气道:“你又要拿我炼丹?” 络青衣狡猾的笑了笑,“就用一下下,你炼制出来的丹药才最管用嘛。” “不行。”神农鼎转动的更快了,他知道络青衣打的什么心思,这个女人才不可能只用一下下呢,她肯定会炼好多好多丹药,最后弄得他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 “真的不行?”络青衣冷下脸,神农鼎怎么吃硬不吃软呢?她好言相劝反而不听话,信不信她拿斩天剑压它。 “我才不信你呢,你想炼多少丹药,如果不多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神农鼎也想到了斩天剑,谁让络青衣的清霜剑偏偏能治的住斩天剑。 “不多,聚灵丹凝气丹固原丹补气丹筑基丹各炼二十颗,还有能解独活身上毒性的丹药十颗。” 络青衣还在继续想,却被神农鼎打断,“停停停,这还不多?不行不行,各减十颗,不然你就是拿斩天剑放在我脖子上我都不同意。” 神农鼎语气坚决,络青衣只好退一步,对神农鼎点头,“除了解毒丹药,剩下各减十颗。” 神农鼎嗖的一下飞到络青衣眼前,他停下转动,却觉得自己还是被骗了。 等络青衣炼制好丹药走出空间后,她发现墨彧轩他们还是坐在昆仑镜上,只不过与平常不同的是,他们现在置身于海上,脚下是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海浪抨击着海岸,卷起浪花滚滚。 潮湿的空气令当归打了个喷嚏,当归揉了揉鼻子,见络青衣递给他一粒丹药,他愣了下,随后接过。 当归拿着丹药走到独活身前盘膝坐下,丹药向前一递,“喏,吃吧。” 络青衣看着这一幕恨不得上去踢当归一脚,臭小子,他这是什么语气? 独活看了当归一眼,小心的将丹药拿过放在唇边,还未张口,便听当归道:“青衣姐姐炼制的解毒丹还能害你不成?你怕什么?” 独活害怕的不是这粒药丸,而是…… 她抬起头,看向当归的眸中有几分畏惧。 当归也明白了独活怕的人是他,他挠了挠头,转头向清流寻求帮助,可惜清流没搭理他,这种事情还需要请别人帮忙吗? 络青衣无奈的摇头叹气,当归这孩子情商太低了,看来是与智商与反比,可是她没见到当归的智商高到哪里去啊。 “那个…可能我说话的语气有些…你…担待着些,我不是想对你吼。”当归长这么大都没哄过女孩子,他知道独活怕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这里唯一能帮他的清流也不说话了。 独活咽下丹药,她明白当归对她没有恶意,可能是因为他不会与女孩子沟通吧,所以才会对她是这种态度,独活在心里如是安慰自己。 这时,海面上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雾气,墨彧轩在昆仑镜外设下结界,对众人道:“大家小心些,雾气好像有问题。” 媚香连忙掩住口鼻,当归也在不经意间挡在独活身前,独活看着他的举动,心里一暖,却没有说话。 瞬息,雾气似乎穿透了墨彧轩布下的结界,他们竟然在雾气外看见了一座座亭台楼阁,而且他们还看见了那些楼阁上站着一名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络青衣拧眉,这些妇人怎么长的都一样? 可透过月光她还是看到了她们身上的细微差别,这时,络青衣最先回神,她立即拿出清霜剑将四周的雾气冰冻住,随后挥出一道强劲的剑气打向那些楼阁。 但络青衣的剑气还没通过墨彧轩的结界就被结界消散,她猛地一惊,原来结界没有破,只是这里的雾气竟能穿透天玄结界! 结界的颤动唤醒了墨彧轩,墨彧轩立即看向络青衣,“小青衣,你没事吧?” “没事。”络青衣摇头,抿着唇看向其他被幻影所迷惑的人,她最先走到清流身边,手心刚搭在清流肩膀上,清流便在瞬间回神。 紧接着,凌圣初媚香水无痕等人也回过神来,水无痕忽然想到什么,他看着络青衣,沉声道:“原来是蜃龙!” “蜃龙?那是什么?”络青衣不禁的出声询问,随着众人的清醒,眼前的那些亭台楼阁全部在顷刻间化作云烟,仿佛从未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样。 “蜃龙是一种只在海上生存的龙种,从它口中吐出的气会化为各种各样的幻影,幻影逼真生动,会让人沉醉在他的幻影中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可是刚才好像只有一种幻影。” “那是因为蜃龙还来不及变幻下一种幻影便被青儿打破了禁制。” 络青衣低下头,昆仑镜好像一直停在这里没动,奇怪,前方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吗? 事实告诉络青衣,她猜想的没错! 只见巨大的水花从海上扬起,众人眼前出现一条通体黑色的长龙,独活吓得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糟了!蜃龙不怕昆仑镜,有它在前面挡着,昆仑镜过不去这片海域。”水无痕面泛愁云,这片海域上的主人就是这条蜃龙,如果蜃龙不放行,他们就只有以武力解决。 “蜃龙…不吃人吧?”媚香摸了摸肚子,她躲到凌圣初身后,又道:“难道蜃龙连斩天剑也不怕吗?” “不怕。”水无痕摇头,“蜃龙不惧怕任何神器,蜃龙数量稀少,千年才能存活一条,所以神器不会与蜃龙发生冲突。” 这种时候,墨彧轩还真就不能命令斩天剑。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一直被困在海上?”当归噌的站起身,眼睛灼灼的盯着在海中摆尾的蜃龙,他就不信还治不了一条龙了! 水无痕皱眉,如果他知道怎么办就好了,可惜他看过的书里都没有讲解过遇上蜃龙要如何顺利离开。 蜃龙弯着龙身,轰的一下朝墨彧轩布下的结界攻击而来。 “靠!它真的不吃人吗?”媚香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蜃龙不吃人它攻击结界干什么? 水无痕嘴角一抽,余光瞥见在海中跳跃的食人鲨,手一指,道:“蜃龙的确不吃,但吃人的是下面的那些鲨鱼,估计蜃龙是想击碎结界好让我们喂身鲨鱼。” “为什么?我们有惹到它吗?”媚香哼了一声,有这么不讲道理的龙吗?好端端的什么都没做就会受到蜃龙攻击,这条蜃龙今天不用吃药吗? “没有惹到,但我们从它的地盘上飞过就是不行,蜃龙都比较小气,有人从它们的海域上空飞过就会被它们认为是外来入侵者,只有将蜃龙封印海底,我们才能安然的飞过这片海域。”水无痕往前看了一眼,这片海域一眼望不到边,他们想要逃走也不容易。 “封印吗?”媚香低喃一声,“连斩天剑都没有办法,谁又能将蜃龙封印?” “或许……有人可以。”水无痕扬眉,他想到一个极好的办法,顿时转换目光看向络青衣。 媚香也跟着看向络青衣,使得络青衣大惑不解的问:“都看我干嘛?” “青儿,你忘记沐羽了吗?沐羽是上古灵兽应龙,蜃龙只会对他俯首称臣。” 沐羽?络青衣摸了摸下巴,她的确是忘了。 不过,现在想到也不晚。 络青衣笑嘻嘻将沐羽从空间里拿出,顿时,她的脸色就黑了下去,小沐沐什么时候昏迷不行,偏偏敢在这个时候! 水无痕撇嘴,行吧,就当他没说,他并没忘记吞下女娲碎石的沐羽会经常陷入沉睡。 络青衣伸出指点轻轻的推了沐羽一下,可是沐羽化成一条银白色的小蛇摊在她手心上,并没有动。 络青衣不禁气恼,沐羽刚才还和玉竹活蹦乱跳的研究显微镜,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儿就沉睡不醒,在这种时候,她和沐羽之间的心灵感应也不管用了。 “现在怎么办?”眼见蜃龙就要撞击开结界,络青衣将沐羽放回空间,轻叹了一口气。 墨彧轩将络青衣护在身后,眸光落在那条蜃龙身上,对凌圣初道:“圣初,你扒过龙筋吗?”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络青衣挑眉,“带我一个。” 墨彧轩给了她一个边玩去的眼神儿,与凌圣初在半空交汇一眼,两人默契的碎开结界,突然失去重力的蜃龙向前扑了过来,墨彧轩与凌圣初立即飞身而起,两人手中握剑,挽着剑花朝蜃龙刺去。 斩天剑不肯刺进蜃龙的龙身,墨彧轩一个甩手将斩天剑丢在昆仑镜上,络青衣连忙将手里的清霜剑丢了上去,扬声道:“用这个。” 墨彧轩抓住清霜,剑尖向前一递,噗嗤一声没入蜃龙体内,可惜蜃龙体内没有血,流出的来也只是一缕缕雾气。 凌圣初立在蜃龙的龙头上,银剑在手腕中一转,剑尖从上而下插进蜃龙的脑中,蜃龙不断摆尾,它将墨彧轩和凌圣初甩了下去,可是自己却丝毫没有损伤。 卧槽!又是一个打不死的。 络青衣有些怀疑,不会是蜃龙身上也一件玲珑塔内法宝吧? 可惜水无痕的一句话打破了络青衣的希冀,“蜃龙就和玉竹一样,杀不死。” 墨彧轩和凌圣初再次飞到蜃龙身边,蜃龙突然张嘴,口中吐出一团雾气,这团雾气将墨彧轩和凌圣初裹在其中,就像是一张有形的大网将两人牢牢绑住。 完了!媚香小脸一垮,两名天玄之境的人都不能控制蜃龙,他们是不是只能被蜃龙拍下海喂鱼了? 绑住凌圣初和墨彧轩的大网渐渐化作一道道银丝,这道银丝不断收紧,在两人手腕上勒出一条条血痕。 络青衣神色一冷,这条蜃龙是想以这些银丝割断他们的筋脉,该死!这个时候沐羽竟然昏睡过了,真狗血,但又无可奈何。 墨彧轩和凌圣初手腕上不断滴落下鲜血,媚香面色大变,拿出一条九灵鞭便朝蜃龙飞了过去。 络青衣见媚香飞向蜃龙,立马起身阻拦,水无痕也在络青衣身后飞起,三个人在空中好像鼎足之势而立,那条蜃龙再次张口,一条条银丝以诡异的形状向他们裹来。 络青衣将媚香推了下去,当归接住后退的媚香,却看见那些银丝朝络青衣绑去,水无痕用手抓住银丝,指腹被划开,鲜血顺着银丝流入海中,海里的食人鲨全都张开血盆大口,就等着他们掉下去。 墨彧轩冷冷一笑,与凌圣初同时挣开银丝,两人身上的白袍被鲜血浸染,却好像看不见一般将银丝掰断。 当归看的目瞪口呆,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还能掰断银丝,凌圣初和墨彧轩两人太牛逼了! 殊不知,这是两个人体内隐藏的潜力,墨彧轩看见络青衣被银丝捆绑,而凌圣初看见媚香有危险,于是两个人都将体内的潜能逼发到极致,到底还是挣脱了银丝。 凌圣初飞回昆仑镜上保护媚香,而墨彧轩则是和水无痕一起营救络青衣。 蓦地,络青衣大吼一声,“你们先别过来!” 墨彧轩和水无痕立即停下身形,墨彧轩眸底满是担忧,低低道:“小青衣……” “等等。”络青衣眸色微深,“它好像是在跟沐羽交流。” 跟沐羽交流? 络青衣都不能办到的事情蜃龙能办到? 哦,对了!蜃龙与沐羽同属龙种,即便沐羽昏迷,想来蜃龙也有办法与昏迷的沐羽沟通,就是不知道两条龙说了什么。 这时,蜃龙突然摆尾将络青衣脖颈上的貔貅项链卷了出去,貔貅飞向大海,络青衣面色愀变,如果项链落入大海,她也就别想找到了,且不说海中鲨鱼甚多,就说这条蜃龙也决计不会让她找到! 络青衣磨牙,她有些想骂人了,原来刚才蜃龙根本就不是与沐羽交谈,而是它惧怕昏迷的沐羽,故而趁络青衣放松警惕时拽下她的项链将沐羽丢远。 玉竹偷偷从空间内探头,貔貅以直线向下掉落,她立即将头缩了回去,紧张道:“青衣姐姐现在有危险!我们所在的空间快被大海吞没了!” 神农鼎和七绝琴窝在一角没有说话,神器不能与龙族对抗,这是多少年以来的规定,即便络青衣现在身有危险,他们也不能贸然为了络青衣而破坏规定。 “良姜,你说句话啊!快想办法救救青衣主人,她被蜃龙绑住了。”玉竹跺脚,她推了推沐羽,恨声道:“关键的时候你不醒,沐羽,你能不能醒过来了?” 良姜眼眸一动,还是没有说话,外面发生了什么其实他都感应的到,但是他也没办法对抗蜃龙,能对付蜃龙的,只有沐羽。 站在良姜身边的天南星向前走了两步,他看着玉竹,小声道:“要不…用我的血?” “你的血有什么用?” “能让沐羽暂时醒过来,但是维持不了多久。” “管他多久!先让沐羽醒过来再说啊。”玉竹着急的开口,就在天南星要划破手指的时候,她突然道:“你和沐羽都是神兽,你喂他自己的血,你……” “损耗些修为而已,神兽之间不存在血契,难道你忘了?”天南星没有停顿,他划开指腹,将血喂给沐羽,鲜血的血液润湿了沐羽的唇角,纤长的睫毛轻动,沐羽缓缓睁开那双灿金的竖瞳。 玉竹很想长叹一声,神药啊!刚喂完就醒了,天南星身上的血还是宝贝呢! 玉竹一拍额头,沐羽维持清醒的时间不长,他得赶紧去救青衣主人啊。 玉竹将事情大概跟沐羽说了一遍,沐羽眼中染上浓浓的愤怒,小手一握拳,立即化成一团金色的光影从空间里飞了出去。 沐羽化成龙身,龙尾勾着刚要触及海面的貔貅项链,以最快的飞到络青衣身边。 捆绑络青衣的银丝不断缩紧,就在络青衣手腕被勒出血痕时,沐羽及时赶到,蜃龙赶紧收回银丝,惊慌失措的就要往海里逃。 络青衣没了银丝的牵制,身子快速向下掉,墨彧轩瞬间将络青衣抱住,带着她返回到昆仑镜上。 络青衣见沐羽苏醒,磨着牙道:“沐羽,给我追!我要瞧瞧龙筋究竟长什么样!” 络青衣没力气揉手腕,她瞥见墨彧轩浑身的血迹,便想到蜃龙收紧银丝时传来的入骨疼痛感,她又道:“还要扒了它的皮!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真是恨,恨在这种时候她对一条龙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被这条龙控制的死死的,就连动一下手腕都困难。 沐羽听见络青衣的命令,光速飞到蜃龙面前,长尾将缩成一团的蜃龙包围其中,众人还没瞧见怎么回事,蜃龙身上的龙筋就被沐羽抽了出来。 一条蓝黑色的龙筋被沐羽卷成一团丢在昆仑镜上,沐羽又在众人来不及看的时候将蜃龙的皮扒了下来。 沐羽用嘴叼着龙皮返回,他化作可爱的男孩模样,双手将龙皮递了上去。 络青衣还没接过,就听见噗通一声,蜃龙从半空中软软的掉进海里。 沐羽收拾蜃龙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心软!媚香吐了吐舌头,从头到尾她都没看到沐羽眼底有一丝迟疑,原来青衣在他心里这么重要,不过也是,这条龙将凌圣初和墨彧轩伤得这么惨,不受点罪怎么行? 虽说被抽龙筋被扒龙皮的蜃龙不会死,但要是它想重新修炼龙筋就要几百年的时间,这几百年它都不会在出来危害其他人类,说起来也算是好事一件! 光秃秃的蜃龙藏在海里不敢冒头,他的龙筋被抽,浑身软弱无力,还是低下有鲨鱼抬着它,它才能透过水面看到络青衣他们的身影。 “快走,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好给他们疗伤。”络青衣身上的伤轻些,她恢复了一些力气,便给墨彧轩和凌圣初止血,又拿给媚香一瓶药,让她自己给凌圣初上药。 没了蜃龙的阻拦,昆仑镜快速在海面上飞远,沐羽缓缓闭上竖瞳,体内的效力消散,他又昏了过去。 络青衣抓住沐羽手里的貔貅项链,她抬不起胳膊,墨彧轩也受了伤,便让水无痕替她将貔貅项链戴上,随后将昏迷的沐羽收进空间。 一团金光在眼前闪过,络青衣垂首,低声道:“谢谢。” 站在空间里的良姜看了天南星一眼,天南星坐在昏迷的沐羽身边没有回应,或许,他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毕竟,络青衣于他有恩。 即便他现在的玄技又重回九段,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无愧于心。 等昆仑镜飞出大海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正好他们看见不远处的一家客栈,水无痕扶着凌圣初,清流扶着墨彧轩走了进去。 媚香在大堂内先付了银子,与凌圣初回到房间后替他脱去一身血衣,小脸上染满了心疼,拿出络青衣给的那瓶药再次替他上药。 “我比墨彧轩伤的轻些,你不用担心。”凌圣初想抬手轻抚媚香的小脸,他试了一下便放弃了,手腕上全是被银丝勒出的红痕,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抬手。 “别动。”媚香眼眶一红,扶着凌圣初躺下,“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你受伤,你说这算不算是善沢大师说的六坎四坷?” “算吧。”凌圣初扯了扯唇,俊美如风的面容有几分苍白,他眨了眨眼睛,想要起身,又被媚香按了下去。 “不许动!”媚香不让他再动,便坐在床榻上看着他,“你睡会吧,睡醒了我让店小二拿饭菜过来。” 凌圣初只好点头,本来他还想去隔壁看看墨彧轩来着,但想到有络青衣在应是没有大碍,便听了媚香的话,闭上眼睛陷入浅眠。 络青衣扶着墨彧轩坐下,清流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清水中有一块白色的巾布,络青衣拧干巾布擦干净墨彧轩身上的血迹,随后扒下他的衣服,露出身上一道又一道被银丝勒出的伤痕。 络青衣抿着唇替墨彧轩上药,将巾布丢回水里,水中一片红色晕染,络青衣瞧了一眼,转身就要走,却被墨彧轩拽住。 墨彧轩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忍着痛,挑起眉笑道:“看爷受伤了所以想抛下爷一走了之?” 络青衣瞪了他一眼,瞧见他手腕上再次渗血,声音不由得一冷,“松手!伤药不够了,我要去给你配药。” 墨彧轩笑悠悠的松开手,不以为然的让清流重新替他上药,“爷害怕你丢下我,所以才……” “懒得听你解释。”络青衣翻了个白眼,抬步就走了出去,屋内只留下了清流。 清流给墨彧轩重新包扎好,便想走出去,墨彧轩却突然叫住他,“清流,爷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爷您问。”清流低下头,神情不卑不亢,嘴角还勾着一抹优雅的笑容。 “爷上次看见你和水无痕走在一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爷?” “爷您多想了。”清流回答的从善如流,“我只是和水无痕商量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哦?”墨彧轩笑意清幽,身子懒散的向后一靠,瞥了眼水盆里的鲜血,慢吞吞道:“清流,按理说你也是爷的哥哥,爷不希望你有任何事情瞒着,你可明白?” “清流明白。”清流点点头,抬步走出,同时落下一句话,“还请爷放心,不管任何时候,清流都不会做对不起爷和青衣的事情。” 墨彧轩看着清流走出的背影,眸色逐渐变得极为深邃,他知道若是问水无痕,水无痕必定不会说什么,但他没想到,清流也有一日不对他说实话的时候。 清流刚走出墨彧轩的房间,就看见水无痕站在栏杆旁,他走了过去,站在水无痕旁边,低声道:“爷对我生疑了。” “嗯?因为什么事?” “我与你走在一起,让爷瞧见了。” “所以?” 清流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我希望你替我保密,不管谁问起都不要说。” 水无痕拧眉,不赞同的开口:“你当真决定了?” “嗯。” “就不怕青儿会恨你?” 清流笑了笑,摇头道:“不怕。” 水无痕转过头看着清流,倏地扯唇,笑道:“你不怕,我怕,怎么办?” 清流面色微变,急忙开口:“可是你答应我的,你……” 水无痕抬手,阻止了清流接下来的话,他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多谢。”清流此时能给水无痕的,也只有这两个字。 他相信自己没有做错决定,就算是为了墨彧轩,为了络青衣,他也会义无反顾,而且除了水无痕,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清流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他没有看到,另一侧昏暗的楼梯口,站着一名浅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转身,慢慢踱步走回房间,她关上门,站在窗前吹了个口哨,口哨声响,一头漂亮的海东青机警的飞到她窗前。 占色对花汣啾啾叫了两声,花汣走到桌前迅速写下几个字塞进占色爪子旁的竹筒内,她轻轻的拍了拍占色,道:“去吧。” 占色对花汣点了点头,随后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媚香坐在床前,瞥过头便看见一只离开的海东青,她努了努嘴,还以为那是墨彧轩养的那只,便没有打扰凌圣初休息。 过了一刻,络青衣端着配好的药走回来,她看见墨彧轩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什么,便扶着他到床榻前躺着休息,问道:“我哥哥呢?” “回去了。” “你们吵架了?” 可能吗? 墨彧轩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自动消声,她就是猜测嘛。 络青衣拿了个软枕垫在墨彧轩身后,又问:“那你想什么呢?” 墨彧轩敛眸,眉峰一紧,缓缓道:“在想爷怎么会在这里看见滟芳华养的那只海东青。” 第一百七十八章 清流,他没有回头路 滟芳华的那只海东青? 墨彧轩说的海东青是占色? 会吗?滟姐姐的海东青在这里经常?难道说,是滟姐姐一直在派人监视他们? 络青衣坐在床边,有些不信的问道:“你真的看到了?” “爷会说假话?”墨彧轩想抬手敲她的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抬不起来,便睨了她一眼,语气凉凉。 “你看清了占色是从哪里飞过去的吗?” “左边的房间。”墨彧轩俊脸微低,左边的房间分别住着清流,水无痕,奕风以及花汣,那只海东青莫非是从谁房间飞出来的? 墨彧轩的怀疑络青衣也想到了,她咬着手指,低声道:“有可能是从花汣房里飞出的……” 花汣曾是滟芳华的人,那时她见花汣机灵,又挺喜欢这个小姑娘,就在炎狱跟滟芳华要了来,没想到花汣还会在暗中偷偷给滟芳华传信,为了证实她的猜测,络青衣在晚间众人吃饭的时候说下一站是玿涎大陆,因为有消息传来,据说崆峒印在玿涎大陆出世,所以等凌圣初和墨彧轩的伤势好些便启程。 媚香点了点头,端着饭碗将饭菜亲自喂进凌圣初嘴里。 墨彧轩撇了撇嘴,缠着纱布的手拽了拽络青衣的衣袖,“小青衣,你看圣初多幸福,爷也要你喂。” 络青衣瞥着他,自顾自的吃饭,“爷,你不是能拿勺子吗?乖,喝你的粥。” 墨彧轩负气的冷哼一声,“爷想吃饭,你偏偏让爷喝粥,小青衣,你连肉都不给爷夹一块,你好狠的心。” 络青衣嘴角一抽,养伤期间能吃肉吗?这混蛋怎么还强词夺理呢?媚儿喂凌圣初喂的是素菜配白米饭,墨彧轩可能吃吗?他还不如喝粥呢! 媚香端着碗笑出声,手里的筷子有些抖,觉得这个时候的墨彧轩真是太可爱了! “你喂不喂?”墨彧轩放下勺子,身子懒懒的向后一靠,笑意悠悠的看向络青衣。 络青衣嚼着饭菜,无奈的端起墨彧轩的碗,舀了一勺白粥,递到墨彧轩嘴边,“张嘴。” “肉呢?”墨彧轩拧眉,只有白粥,他喝的都快吐了。 “等你伤好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墨彧轩紫眸晶亮,眸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他勾了勾唇,懒洋洋的张开嘴,一边喝着络青衣递来的白粥,一边笑盈盈地道:“小青衣,到时候不能反悔哦。”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一勺勺的喂着墨彧轩白粥没有说话,墨彧轩这种露骨暧昧的话她已经听习惯了,也懒得搭理,等他伤好了倒是可以折腾,唔,算是给他的奖励和甜头吧! 只是要怎么折腾,嘿嘿,她说了算! 吃过饭,络青衣扶着墨彧轩,媚香扶着凌圣初各自走回去休息,络青衣扶着墨彧轩走到门口,便见花汣站在一旁不肯走,她挑眉笑道:“怎么不去休息?” 花汣低下头,别扭的抠着手指,小声道:“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哦?”络青衣将墨彧轩扶进房间,随后自己走了出来,她指了指楼下,花汣跟在她身后,两人走了下去。 “说吧。”络青衣坐在椅子上,双手垫在下巴上,嘴角轻轻勾着,唇边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饭前我在楼梯口听见了水无痕和清流的谈话,两个人挺神秘的,清流好像是要水无痕帮他保密,但是没有说什么事情。青姑娘,我担心清流他……” 络青衣抬手,笑悠悠的打断花汣的话,“花汣,为什么现在才说?难道你没发现在刚才吃饭的时候清流就没在饭桌上吗?” “我……”花汣低下头咬着唇,“我就是发现了,所以现在来告诉你……” 络青衣强装淡定,她笑着深吸了一口气,“花汣,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青姑娘请问。” “滟姐姐的海东青…是不是从你房间里飞出去的?” 花汣脸色当即大变,“青姑娘,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络青衣从椅中站着,她笑盈盈的转身,颇带了些玩笑的语气,不疾不徐的开口:“因为我看见了啊。” 虽然是墨彧轩看见的,但是已经与她看见无异。 花汣立即上前抱住络青衣的手臂,低声道:“青姑娘,你相信我,我只是告诉尊主你的近况,其他事情我一律没有说,尊主也从来没问过,青姑娘,请你相信我。” “其实我一直很相信你。”络青衣低下头浅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分飘渺,让花汣再也猜不透她微笑的含义。 络青衣转身上楼,花汣失魂落魄般坐在地上,她看着络青衣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却不敢上前,她低声哽咽,啜泣声在寂静的客栈大堂显得尤为清晰可闻。 络青衣没有走回自己的房间,反而推开水无痕的房间,水无痕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络青衣推门进来,他笑着从椅中站起,道:“你怎么来了,这么晚怎么不休息?” 络青衣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走,她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对水无痕笑了笑。 水无痕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走过来,将她拉进房间,硬着头皮道:“怎么不说话?” 络青衣依旧只是笑笑不说话,她幽幽的看着水无痕,使得水无痕清俊的面容上浮现起几分慌乱。 “你…这是怎么了?” 络青衣耸了耸肩,走到一旁坐下,这才开口:“没怎么啊,就是来看看。” “是…是吗?”水无痕尴尬的扯开一抹微笑,他拉开椅子坐在络青衣对面,手心里缓缓溢出一丝薄薄的轻汗。 “那个…喝茶吗?”水无痕心里发慌,他拿起茶壶给络青衣倒了一杯茶,络青衣接过后捧在手心,轻呷了口,随后问道:“水无痕,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一天你也会有着事情瞒着我。” 水无痕微楞,那件事情青儿知道了? “被我说中了?”络青衣瞧着水无痕的面色,微微挑起眉,眸中神色是水无痕从未见过的陌生。 水无痕紧紧的抿着唇,手指蜷了蜷,没有回答。 “清流在哪里?”络青衣清淡的一句话令水无痕瞬间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 络青衣笑着勾唇,缓声道:“刚吃饭的时候我就没看见他,说说吧,他在哪里。” 水无痕又低下头,压抑道:“他回忘赟了。” “嗯?”语调轻扬,络青衣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他回忘赟取女娲碎石去了。”水无痕叹气,还是将清流告诉他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忘赟?”络青衣眯起眼睛,语气越来越低,“你说他回忘赟取女娲碎石?水无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等我问的时候才肯说出来!” 水无痕紧紧的攥着手指,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面对络青衣的质问,他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他怎么走的?”络青衣冷静下来,他沉着脸看向水无痕,声音依然很低。 水无痕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骑我的青岚飞去了忘赟,想来现在已经出了百里。” 络青衣冷冷的笑了笑,怪不得这两日她瞧水无痕和清流走的有点近,原来是清流与水无痕借了那条会喷火的小白龙,就冲那条白龙的飞行速度,现在说飞行百里都是少的。 “你该知道他若取出女娲碎石,忘赟将陷入什么样的后果。”络青衣丢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水无痕立即伸手想要拽住她,却只碰到了她的衣角,丝滑的衣料从他指尖划过,水无痕黯然的低下头。 室内一灯如豆,跳跃的烛火映在清俊的容颜上,水无痕缓缓勾唇,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络青衣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没有推门进去,她神色凝重,正要转身离开,身后的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打开。 墨彧轩站在她身后,懒洋洋的轻笑一声,“小青衣,你和水无痕说的话爷都听见了,你想去忘赟吗?爷找水无痕借昆仑镜去。” 昆仑镜的速度绝对比水无痕要快,如果他们用昆仑镜,说不定能赶在水无痕前面! 络青衣咬着牙转身,她见墨彧轩推进凌圣初的房门,便走到门边依靠着房门,眸光静静的看着墨彧轩将凌圣初叫醒,随后就让凌圣初将昆仑镜掏了出来。 “走吧。”墨彧轩对络青衣扬眉,他将昆仑镜握在手里,另一只手牵着络青衣抬步走出去。 络青衣拿过昆仑镜,沉声道:“你身上都是外伤,伤口不能受风不能感染,所以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去。” “你又想抛下爷?”墨彧轩委屈的撇嘴,他都将昆仑镜要来了,小青衣怎么就不能带着他? 怎么是又? 络青衣皱眉,便听他道:“你又皱眉。” 好吧,这回是又。 络青衣扯了扯唇,握着墨彧轩的手松了松,“若你伤势恶化,到时我是照顾你还是阻止清流?你就不能乖乖听我一次话?我去忘赟,你留在这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肯定会带着清流回来。” 墨彧轩嗤笑一声,“爷肯定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小青衣,清流是爷的手下,如今他欲取出女娲碎石覆灭忘赟,爷能坐视不理吗?虽说清流也是为了替我们集合神器,但他的做法,有违良心!” 是啊,正因为有违良心,清流才会自己去做,不想让络青衣担这一世恶名。 取出女娲碎石,清流既能帮助络青衣,又能向眠月皇室复仇,对他来说,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而守护不崂山的又是络如音,倘若络如音对他有一丝愧疚,那么他想取的女娲碎石就更容易了。清流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他想利用络如音的愧疚之心彻底摧毁她所要保护的忘赟!说到底,在清流的心里还是有对忘赟的愤恨,因为忘赟带给他一辈子也抹不去的伤! 即便身上再疼,也没有络如音亲眼看着他被折磨来的疼。 是络如音的袖手旁观让他更加坚定要毁灭忘赟的心,恐怕络如音想不到,正是因为她的话,才导致清流变得更偏激,可是这回清流将所有的仇怨都埋在心底,就算是络青衣也不曾看出清流真正的心思! 还记得络青衣曾问过墨彧轩,清流是真的变了吗? 一个人变化太大,让她有些不敢置信,从清流替她夹菜的时候她就该想到,或许这只是清流为了迷惑她的手段罢了,清流的想法从未变过,起码到了现在,他心底的报复火焰只增不减。 “墨彧轩,你就听我一次话。”络青衣双手抱着他的腰,她扬起小脸,露出一抹粲然的微笑,那微笑直达墨彧轩心底,使得墨彧轩差点就要答应了。 “这一路有多少危险暂且不论,你到了忘赟就能阻止的了他吗?”墨彧轩反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在她唇边低低出声。 “总要试一试,你说呢?”络青衣无所畏惧的对他笑着,这抹笑落入水无痕眼底竟是那般刺眼,水无痕抬手遮了遮,心底蓦然疼痛。 络青衣深吸一口气,在墨彧轩再次开口前继续道:“我意已决,爷,你就放任我一次吧,我知道,这一次我无法逃避,请你让我自己面对。” 请你让我自己面对。 这句话从络青衣口中说出来,使得墨彧轩的脸色顿时一白,他眼底的神色复杂难言。须臾,墨彧轩终于点头,嘱咐道:“一定要注意安全,爷不在,记得时刻想着我。” “嗯,每时每刻都不忘。”络青衣踮起脚吻着墨彧轩,片刻,她潇洒决然的离去,留给水无痕的,只有一个细瘦的背影。 当归趴在房里的门框上,他将门戳了一个洞,还是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他能看见两人的动作,他总感觉络青衣此去不寻常,便拉开房门,但当他拉开门的那刻,络青衣已经站在昆仑镜上离开了。 直到络青衣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墨彧轩才恋恋不舍的推门进屋,水无痕苦笑着摇头,随后也走回自己的房间。 当归走到栏杆旁,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墨彧轩的房间,又看了看水无痕的房间,挠着头还是看不懂他们这是怎么了。 暗夜中,一抹惨绿色的身影在空中穿梭,他站在青岚背上,一手置于身前,一手放在身后,绿色长衫被风吹得鼓起,清澈的眸光含笑看着前方,此时,没有人能读得懂他眸中的笑意。 眼见忘赟就在眼前,清流指挥着青岚在忘赟皇宫上方盘旋,刚走出皇宫的眠月将离抬头看了一眼,可他只看到青岚模糊的龙身,等他在看去时,夜空澄净的没有一朵流云,只有几颗星子零星的散落分布着。 青岚直接飞到龙腾学院,清流从青岚背上跳下,将它收进空间内,随后缓步向学院里面走去。 此时天还没亮,除了清流,学院里并没有其他人走动,清流先是走到朔徽医馆,他抬头看了眼,薄唇轻抿,随后转步去了络如音的院子。 清流在络如音院外小站了片刻,便决绝走向不崂山。 络青衣随后就到了忘赟,她先是火速冲进忘赟皇宫,正好碰见从里面走出来眠月将离。 络青衣撞在眠月将离的肩膀上,眠月将离抓住她,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慌慌张张的?” “清流呢?你看见清流了吗?他是不是回来了?” “没有看到,清流回来了吗?”眠月将离一脸诧异,他看着突然跑回来的络青衣,问道:“青衣,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回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外面的事情都办完了?” 络青衣没时间解释,她挣开眠月将离的手,急忙跳上昆仑镜,指挥着昆仑镜快速飞向龙腾学院。 络青衣赶到龙腾学院,她快速冲进络如音的院子,可惜络如音的院子里有结界,她被结界弹开,猛地坐在地上,她愣了愣,却顾不得的擦了把脸上的泥土,随后在结界外喊着:“你看见清流了吗?” 有人撞击络如音的结界时,络如音就已经醒过来了,她撤掉结界,听见了络青衣的声音,立刻从床上坐起,披着衣服走下床。 “青衣?”络如音走到络青衣面前,她将络青衣扶起,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就问你,清流来了吗?” “清流?”络如音讶异道:“我没看见他,你说清流也回来了?” “糟了!”络青衣跺了跺脚,她推开络如音,急忙向不崂山奔去,她竟然几次与清流错过,与络如音多说一句话就是在浪费时间,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络如音没明白络青衣怎么突然将她推开,她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追上去,脚下的地却突然颤了颤,她面色一变,立即飞身而起,快速飞向不崂山。 该死!竟有人敢动女娲碎石!莫不是还是那帮魔界的魔妖? 络青衣将轻功发挥到极致,愣是比络如音快了几步,她从火山口一跃而下,耳边刮过呼啸的风声,以及身后传来的一丝丝凉意。 络如音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也跟着络青衣跃下火山口,在经过络青衣身边时,将她抱在怀里,随后加速向下坠去。 络青衣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她在黑暗中仰头,眼睛通红,低声道:“不用你护着我!” “听话!”络如音紧紧的抱着她没让她动,但络青衣根本就不听话,无奈,络青衣只好道:“你再动我就点住你的穴道!” 话落,络青衣乖乖待在络如音怀里没动,越往下越能清晰的看到下面的景象,她见清流周身玄气暴涨,竟会在顷刻间涨到天玄之境,她脸色惨白如纸,清流竟然敢动用禁术!他知不知道只要他动用禁术晋升,就会在天亮时爆体而亡? 还是说,清流本来就没打算活着? 络青衣心中慌乱,络如音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络如音明白这种禁术带来的危害,她想不透清流是如何学会禁术的。 络青衣却想到了,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水无痕,水无痕读过多少书,有关禁术自然也是看了不少,如果不是水无痕,清流怎么可能学会这种禁术? “清流,快停下!”络如音对清流大喊,她快速下落,直至飞奔到清流身边。 可是此时的清流根本就停不下来,他也不想停,如果停了,那他学这种禁术的意义何在? “清流,算母后求你了,不要在继续,你想将忘赟毁于一旦吗?你可以恨我,可以恨昊天,但忘赟的子民何其无辜,你不能毁了整个忘赟。” 清流轻轻一笑,掌心的白色玄气越来越浓,他缓缓抬手,堵塞在管道中的女娲碎石随之上移。 “你最重视的不就是忘赟吗?我现在不想恨你了,我只想毁了你最珍视的东西。络如音,幸亏你最珍视的不是青衣,不然……” “混账!她是你亲妹妹!”络如音并不知道清流对络青衣做过的事情,可清流这句话实在是惹恼了她。 “又如何?你与她,谁和我最亲?”清流偏过头笑看了络如音一眼,因为动用禁术的缘故,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一丝丝鲜血,但是他并没有停手,就如刚才所说的那般,事到如今,他不能回头。 若尘世间有回头路,他一定不会选择生在帝王家,更不会选择络如音和眠月昊天为他的生身父母! 他是恨,可他现在突然不恨了,若能摧毁络如音和眠月昊天最珍视的东西,他就没有理由再去痛恨任何一人,因为他的恨,也会随之消失。 络如音和眠月昊天根本就不是个称职的父母,他们生下清流和络青衣,却从未管过他们,至于父爱母爱两人更是从没体会到。一出生,他们面前的除了阳谋,就是阴谋,生在这样的地方,他们还有什么选择? 他不仅仅是恨,更是遗憾,还有懊悔,他并不讨厌络青衣,反而,他很庆幸自己有个妹妹,叫络青衣。 只是,当他想给予络青衣保护的时候,他已经不能相随了,他想用自己的方式给予络青衣最大的保护,只有集合神器,只有拿到女娲碎石,他们维护人界的使命才能继续下去,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忘赟的几万人口与天下人比起来,到底哪个更重要? 既然千古罪人络青衣不能当,那么就由他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一种,哥哥对妹妹独特的爱。 “青衣。”清流吐出一口浊气,手掌继续上移,“有你这样的妹妹,我从未后悔过。” “然后?”络青衣冷笑,这句话虽然有些破坏气氛,但她太想知道清流接下来会说什么。 “人世有轮回,我想,下一世,我还当你的哥哥好不好?那时候,我一定会将你最爱的捧到你面前,我能做的一定不会比墨彧轩差,可是这一世,我是清流,你知道,我只能是清流。” “只能?”络青衣讽刺的看着他,“清流,这都是你的借口!若有来世,我绝不会做你的妹妹!我相信你能给予我最爱的东西,也相信你做的不比墨彧轩差,但兄妹,只有一世便够了,此一生,只一世,足矣。再多我络青衣承受不起,也要不起!” 络青衣果决的话令清流含笑的俊脸微变,但终究不过是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他淡淡笑着,点了点头,“也好,那便一世也好,起码这一世你叫过我一声哥哥。” “呵呵。”络青衣再度冷笑,“清流,你若收手吧,女娲石我们不要了,我不相信世间没有东西不能替代女娲石,万物相生相克,你不能拿忘赟万人性命开玩笑。” “收手?”清流挑眉,“青衣啊,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觉得我还能收手?任何故事,一旦开始,必有结局,我开启了禁术,若取不出女娲碎石,你觉得我……” “够了!”络青衣拿出清霜剑,沉声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收不收手?解除禁术,我可以帮你。” “帮?怎么帮?一命换一命吗?”清流笑了起来,“那还是算了,要知道,你是他最爱的人,这一世我不忍他伤心难过,若你死了,他必然跟随,我也势必跟随。” 络青衣紧紧的咬着唇,唇上被她咬出了一条口子,鲜血顺着唇角流下,可她好像无知无觉。 自己的亲哥哥当面说他最爱的人是她的男人,她是什么心情? 说不出来的心情。 这种滋味太难言。 清流像是知道络青衣在想什么,他笑道:“青儿,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他。” 络青衣苦笑着扯唇,清流不说出来行吗?清流不明目张胆的对她说出来行吗?就算他们都知道,就算……就算他真的爱,也藏在心底,不好吗? 为什么偏偏要说出来,是为了让自己对他绝了想念,还是……他故意说出来想让自己恨他呢? 有时候恨也是一种想念。 清流到底是想让她想着他,还是忘了他? 络青衣想不明白,她也不打算想明白,因为她不会让清流拿出女娲碎石毁灭忘赟,也不会让清流就这样消散在她眼前! 既然这一世他们是兄妹,她就绝不会放任清流不管。 她说了,他们只做一世的兄妹,那么这一世,他们应该珍惜。 “清流,母后求你了,我也可以帮你解除禁术,拿我的命,换你的命,如何?” “换?”清流笑道:“你有资格和我说换?你的命,我还真就看不上!” 络如音倍受打击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抓住络青衣的手臂摇晃,“青衣,怎么办?” “放手。”络青衣睨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在即将出管道的女娲碎石上,她咬了咬牙,清霜剑一闪,随着一声闷哼,清霜刺入清流体内。 顿时,清流掌心的光亮缓缓变暗,那颗女娲碎石也停住不动,络如音立即飞身将女娲碎石压回管道内,她没办法对清流出手,也不想伤了他,但还是被青衣所伤,她心里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女儿。饶是她这辈子都不曾想过,有一日,他们会到拔剑相向的地步。 剑吟声阵阵,络青衣抽出清霜剑,清霜剑上覆盖了一层红色的鲜血,络青衣瞧了一眼,只觉得太过触目惊心,她将清霜剑丢掉,连忙扶住向后倒去的清流。 清流胸前染着大片的血迹,他轻轻的抚了抚绣竹的衣袖,偏过头对络青衣笑道:“可惜,没有拿到女娲碎石。” 络青衣眸色深如寒潭,她没有说话,却是紧紧的抱住清流,想以自己的体温暖着他体内流失的温度。 “青衣,带我离开忘赟。”清流手指一动,指着火山口,唇边露出一抹微笑,“就算是死,我也不要死在忘赟!” 络如音面上失了血色,她摇了摇头,眼眶内泪水不住下落,低泣声在火山内回响,清流和络青衣都听得很清晰。 清流闭着眼睛抿唇,掌心握紧,对络青衣咬牙道:“走!” “好。”络青衣面无表情的点头,她看了络如音一眼,那一眼,就好像络如音真的是个陌生人一般。 或许她们之间唯一联系的纽带断了,她络青衣,对络如音便没了心底的那份异样感受。 相比较络如音,她自然对清流感情深,若能重活,她也不要在做络如音的女儿! 络青衣刚带着清流飞出不崂山,却有一道黑色身影将她拦下。 络青衣没看来人,反而沉声开口:“让开!” 男子倔强的拦在她身前,手腕翻转间,一颗金黄色的九转还魂丹出现在络青衣眼前。 “我说你让开!”络青衣加重了语气,她冷冷的看着无妙,神色冷酷仿若从不相识。 无妙依旧没动,他拿着九转还魂丹,低声道:“吃下它,起码还能四哥一命。” 无妙知道,络青衣再没有多余的九转还魂丹,因为在滟芳华离开雪月后,芳华楼的石楠草被大火付之一炬,或许那是滟芳华做的,但,无人知晓原因。 “他不是你四哥。”络青衣凉薄的笑着,“络如音曾亲眼看着他被映妃和睢冉折磨没有出手,又亲眼看着他被我一剑刺中心口没有阻拦,你说,络如音有把他当过儿子吗?这个时候你们怎么好意思跑上来认亲戚?无妙,我念在你是我弟弟,赶紧让开,别逼我跟你发火。” “如果对我发火能让你好受,那你打我好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始终都是我的姐姐,他也始终都是我的哥哥。” 络青衣笑了笑,瞥着无妙,道:“行啊,许久不见,你升到黄玄之境,只是可惜你还是打不过我,你确定要拦在我面前挨打吗?这一次,我不会对你留情。” “那就不留情!如果你忍心下手,那你就打吧。”无妙仰起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星眸漆黑,竟比络青衣的眸色还要深邃。 “很好!是你自己找打。”络青衣真没想留情,她立即出手,对无妙射出一道青黑色的玄气。 可在这时,阙天休,楚绝色以及络如音纷纷飞身上来护住无妙,阙天休瞧见络青衣怀里气息微弱的清流,面色大变,“丫头,清流他这是……” “与你无关!”络青衣更讽刺的看着他们,他们从未出手保护过清流,却能在第一时间出现保护无妙,她不信他们都是碰!巧!路!过! “姐,把这个给四哥吃了。”无妙继续将九转还魂丹递给络青衣,络青衣看了眼,冷声道:“我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我从不要给出去的东西!九转还魂丹,你自己留好了。” “丫头……”阙天休挡住欲飞身离去的络青衣,“清流重伤,不然将他放到我房里医治?” 络青衣挑眉看着他,语气有些冷淡,“阙院长,你当真觉得我哥还能医治?” 阙天休脸色一白,楚绝色为了缓和气氛,挑笑道:“青衣,清流定然还有救,不然你就听阙不休,你……” “楚姨,这种时候你还笑的出来?我尊你一声楚姨,可不是让你看我和我哥笑话的!”络青衣今夜对谁都不留情,她最后看向络如音,终于道:“因为我体内有魔莲,因为我被魔界奉为魔神转世,所以……你们才这样对我?” “青衣,你听我们说。” “嗯,我听,你说。” “我们并非因为你是魔神转世,而是善沢曾给你算过,他说你……” “闭嘴。”络青衣破天荒的伸出手指着络如音,“别和我提善沢,若你说他给我算了一命,那我谢谢他,只是…我不信!” 话落,络青衣再也不愿看他们一眼,站在昆仑镜上带着清流快速离开。 无妙运起轻功追去,他忍了许久都没见过络青衣,可他不知道,再次相见,竟是这样的场景。 “清泽!”阙天休在他身后喊着,直到无妙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无奈的叹气,“这孩子,唉!” 楚绝色也叹着气道:“行了,我们也别追了,不然免得让青衣误会。” 络如音红着眼睛看向络青衣与清流离去的身影,她吸了吸鼻子,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如音,你别难过,有青衣在,清流一定不会有事的。”楚绝色追了上去,她拍着络如音的肩膀安慰。 络如音点头,她坐在一边,脑中突然闪过什么,立刻站了起来,面色微变,“青衣刚才去的方向是…修罗道!” 修罗道? 楚绝色赶紧跑出去,却被络如音拦住,“你要去做什么?” “让青衣回来啊!难道她不知道现在修罗道的魔妖就等着她跳进去吗?” “你怎么让她回来?你认为她现在还会听谁的话?清流的事情的确是我的错,刚才在不崂山我实在对清流不忍下手,毕竟他是我的儿子,如果不是青衣,想来现在忘赟已经被清流摧毁了。”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青衣去修罗道?她还不知道……” “她总要知道!”络如音眸色一沉,“我们没告诉她怀镜失踪的事情,她一直忙于寻找神器也就没在意,这次她去修罗道,必定会知道,你别忘了,魔界与玄机门是什么关系!” “但……” 络如音抬手打断楚绝色的话,她低叹一声,凝重道:“我现在只希望青衣去了修罗道能救回清流。” 楚绝色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今夜他们并不知道清流前来,若不是清流撼动了不崂山,他们也不会急急往不崂山上奔。 络青衣快速进入修罗道,这里的每一条道口她都很熟悉,所以这回无需他人指引,她便飞到了修罗殿。 “小青青……”银华正站在修罗殿门口,他看见一道青色身影从眼前划过,直接越过他飞进寝殿。 络青衣带着清流直接奔进大殿,她看到躺在软榻上的南楼,立即道:“滟姐姐呢?” “她?”南楼有些诧异络青衣前来,他从软榻上起身,皱眉道:“应该是在炼制丹药。” 那就好。 络青衣突然松了口气,只要滟芳华还在修罗道,那就好。 这时,她并不想去追究南楼和银华是否骗了她,她只想找到滟芳华,因为只有滟芳华,才有多余的九转还魂丹,也只有滟芳华,才能炼制出天底下最纯正的丹药。 滟芳华早已超越了极品炼丹师的界限,若不是滟芳华,她绝对学不会炼制丹药。 “快带我去见滟姐姐!”络青衣感觉怀里的人越来越虚弱,她抱着清流的手臂开始颤抖。 南楼看不见,却能听见络青衣紊乱的气息,他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别多问,快带我去!”络青衣几乎低吼了出来,南楼也没多耽搁,带着络青衣在最快的时间到了滟芳华的房间。 滟芳华果然在炼药,她惊讶的看着络青衣前来,道:“丫头,怎么了?” “救他。”络青衣只吐出两个字,眸底水汽弥漫。 滟芳华看见气息流失的清流,眼睛蓦然睁大,“他?清流?” “是,就是他,清流,我的亲哥哥。” 滟芳华点头,络青衣刚将清流放在床榻上,就听见下面的魔妖道:“魔尊,有人闯入修罗道,他说,他叫无妙。”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为清流,青衣堕魔 那就好。 络青衣突然松了口气,只要滟芳华还在修罗道,那就好。 这时,她并不想去追究南楼和银华是否骗了她,她只想找到滟芳华,因为只有滟芳华,才有多余的九转还魂丹,也只有滟芳华,才能炼制出天底下最纯正的丹药。 滟芳华早已超越了极品炼丹师的界限,若不是滟芳华,她绝对学不会炼制丹药。 南楼看不见,却能听见络青衣紊乱的气息,他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别多问,快带我去!”络青衣几乎低吼了出来,南楼也没多耽搁,带着络青衣在最快的时间到了滟芳华的房间。 滟芳华果然在炼药,她惊讶的看着络青衣前来,道:“丫头,怎么了?” “救他。”络青衣只吐出两个字,眸底水汽弥漫。 滟芳华看见气息流失的清流,眼睛蓦然睁大,“他?清流?” “是,就是他,清流,我的亲哥哥。” 滟芳华点头,络青衣刚将清流放在床榻上,就听见下面的魔妖道:“魔尊,有人闯入修罗道,他说,他叫无妙。”多日不见,无妙的胆子变大了,他敢单枪匹马的闯修罗道,就不怕他回不去? 络青衣勾了勾唇角,阙天休和络如音他们倒是放心的很,莫不是将无妙的安全寄托在她身上? “让他进来。”络青衣沉着脸道,她看见滟芳华拿出一粒九转还魂丹放进清流口中,心下总是松了口气。 “姐。”不过片刻,无妙就从外面奔了进来,他推开一旁拦路的魔妖,执拗的想要将九转还魂丹给清流服下。 络青衣抬手格挡,她淡声道:“清流已经吃下了,你回去吧。” 无妙那双星眸瞬间黯然下去,他失落的噢了一声,随后转身,落寞的走出修罗殿。 旁边的魔妖想要将无妙截住,但当它接收到络青衣瞥来的眼神儿,便吓得低下头不敢动作。 就这样,无妙平安的在魔妖的引领下走出修罗道,他站在修罗道外无声苦笑,又向里面看了一眼,才飞回了龙腾学院。 他算是比较了解络青衣,现在清流重伤,他还是不要打扰络青衣的好,免得那个女人一怒之下真的不要他了。 “他体内的禁术……”滟芳华眉头紧锁,潋滟的容色笼上一层忧忡,吞下九转还魂丹的清流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虽说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九转还魂丹对于禁术没有效果。清流体内的禁术还在,要想让清流彻底无事,便当真要像他说的那样,以命换命。 “我说过,我来救他。”络青衣扬起脸,她直直的看向滟芳华,滟芳华看出络青衣的心思,立即道:“不行!丫头,你该知道你身上的任务,就算清流是你的亲哥哥,也不值得你为了他这么做。” “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情。”络青衣让南楼以及周围的魔妖都退下去,随后对着滟芳华展颜一笑,道:“滟姐姐,修罗道里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我知道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丫头,墨彧轩那里,你就不怕……” 滟芳华的话没说话就被络青衣打断,络青衣摇头道:“没有那么严重,即便救了清流,我也会活着。” “救了清流,你还如何能活?” “那也是我的事情。”络青衣走到清流身前,清流紧紧的闭着眼睛,如画的俊脸上充满了抗拒。 络青衣轻笑一声,手指轻抚上清流的眉眼,低低道:“哥,这种时候你也听得见?怎么救你,我说了算!你再抗拒也好,再不愿也罢,你现在……都没有选择。” 清流动了一下手指,俊颜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他没有选择,呵呵,好像这辈子他没有选择。 清流的穴道被络青衣封住,络青衣抬头看向滟芳华,巧笑嫣然道:“滟姐姐,若我昏迷,就请你将我送进我的貔貅空间内休养,对外便声称……你随意说吧,对外怎么说都好,等我和清流恢复过来,我们便离开修罗道。” “对外怎么声称都好?”滟芳华温润的嗓音里含有一丝惊慌,动用禁术的人除了死还有其他的活路吗?络青衣想要救清流,若不是以命易命,她还有什么办法? “是啊,我都说了我有办法,滟姐姐,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同时,我也相信你,所以我把自己和神器都交给你,希望你不会把我交给南楼银华。” 滟芳华面色微暗,对络青衣点头,“丫头,你放心,我不会趁你……昏迷的时候做出危害你的事情来。” “那我还真就可以放心了。”络青衣歪着头笑了笑,随后决然的闭上眼,红唇轻动,唇瓣内吐出一长串咒语,她每念一句,四周的黑色光芒便亮了一分。 滟芳华站在一旁,她愕然的睁大了眼眸,青丫头该不会是…… 她不是讨厌魔界吗?不是……一直都在寻找神兽法器来镇压她体内的魔莲和魔气吗?为什么为了救清流,她会选择这种方法? 但她不得不说,除了以命易命,这也是唯一救治清流的办法。 想来任谁都想不到,为救清流,络青衣会选择堕入魔道,而变成魔的络青衣虽是人身,但她体内的魔气却正在一点点蚕食她体内的玄气。 待魔气将玄气全部吞噬,络青衣就会彻底变成妖魔,也就是世人口中所称的妖女。 她说过,她与清流只做这一世的兄妹,所以即便是堕魔,她也不会让清流在她眼前消失! “丫头。”滟芳华的声音发颤,她不知道自己喊络青衣做什么,大概是她心里不想让络青衣沦为妖魔,可是,她能阻止的了吗? 想来清流也会懊悔终生,若不是他,这一切自然就不会发生。 但世上毕竟没有后悔药,这辈子,他也只能带着对络青衣的亏欠活下去。 南楼站在殿外,他能感受到从殿内散发的浓重魔气,他皱了皱眉,蓦地,面上溢出狂喜,是魔莲的力量使络青衣堕魔,魔与魔不能相抗,否则必遭雷击! 有这一重身份在,络青衣就再不能出手并禁止他们抢夺神器,如此说来,他们重建魔界摧毁人界指日可待! 随着黑色魔气的消失,络青衣身子一软,整个人向地上倒去。 滟芳华赶紧接住,神色不忍的抱了抱她,然后将她放进她的貔貅空间内,还在空间上设了一道结界,以防止他人进入空间迫害昏迷的络青衣。 殿门被打开,南楼立即转头,他欣喜的向前走了一步,却没看到脚下的石子,他向前一个踉跄,滟芳华抬手将他扶稳。 “魔神回来了?”南楼颤巍巍的把着滟芳华的手,十分激动的开口。 “嗯。”与南楼的声音相比,滟芳华的语气淡到几不可闻。 “太好了!等了这么久,我们终于等到了!”南楼握了握拳,他放开滟芳华,疾步向主殿走去,“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滟芳华神色晦暗的看着南楼离开,她抿着唇走回寝殿,瞧见悠悠转醒的清流,袖中的五指突然紧紧握起。 “青衣呢?”这是清流醒来的第一句话。 他开启了禁术怎么可能会没事?但他现在的身体告诉他,他真的无碍,反而,玄技还冲破了玄巅之境,他现在竟是玄玄之境! 滟芳华控制着自己,半晌,樱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昏迷。” 显然,清流不相信,“昏迷?是青衣救了我?” “是昏迷,也是她救了你。”滟芳华点头,她没有再多看清流一眼,虽说清流那张脸俊美无俦,可只要想到络青衣为清流所做的事儿,她就有种想多补给清流一剑的冲动。 “她现在人在哪里?”清流从床榻上坐起,他来回张望,却没再屋里看见络青衣的影子。 “这里。”滟芳华举起貔貅空间,清流下意识就要抓过,但滟芳华握的很紧,没让清流将貔貅空间抓走。 “滟芳华,我是她哥哥。”清流看着滟芳华,话中宣示权意味浓重。 “丫头昏迷前曾叫我替她保管空间项链,我想,即便你是她哥哥,也不能从我手里夺过这条项链。”滟芳华对清流冷冷一笑,随后转身,扬袖将殿门关上,大步走去了修罗殿的主殿。 “芳华,小青青呢?”滟芳华一到修罗道,银华就凑了上来,急忙问道。 “走了。”滟芳华淡淡的回,她扫了眼围在殿内的人,视线最后落在秋笑白身上,她抿了抿唇,对秋笑白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秋笑白坐在椅中无悲无喜,听见滟芳华的话,他眸光一动,什么都没问就跟着滟芳华走了出去。 “芳华这是什么意思?”开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对于滟芳华的无视,他感到万分不悦。 银华的手掌落在开阳肩头,他低声叹道:“你要知道她能回来已实属不易,别太为难她。” 开阳嗤了一声,侧着身子而坐,他从怀中拿出地图,继续与其他人相商下一件神器出世的地点。 “何事?”两人走出修罗殿,秋笑白侧过头,面无表情的对滟芳华开口。 滟芳华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便从袖中拿出络青衣的那条空间项链,道:“青丫头在这里休息,我希望在青丫头醒来之前你都能保护好这条项链。” “让我来保护?”秋笑白挑眉,他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并没有接过。 “这里面就只有我的玄技最低,如果被他们发现,定会将貔貅项链抢走,所以我希望你能以你的力量护丫头周全。”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秋笑白挽起唇角,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如果我说……我能解怀镜身上的毒呢?就当是做个交换,你把怀镜当朋友,我也把丫头当朋友,只要你保护丫头直到她醒来,我就将解毒的丹药给你。” “真给我?”秋笑白有些心动,除了其他魔妖兽,他的朋友就只有怀镜一人,现怀镜被斐然抓到修罗道,他不得以任何形式前去探望,但他知道未防怀镜逃跑,斐然在怀镜身上下了毒。 “嗯。”滟芳华点头,见秋笑白将手伸了过来,她把貔貅空间放进秋笑白的掌心,秋笑白微合上手心,一抹紫色流光倏地飞进他袖中。 秋笑白看了滟芳华一眼,随后走回了修罗殿的主殿。 滟芳华站在台阶上,她缓缓转身,眸光落在秋笑白的背影上,便知道自己没有信错人,青丫头,也没有信错她。 昏迷的络青衣被滟芳华送进空间里,解除禁止的玉竹和沐羽立即围了上来,络青衣之所以昏迷,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在堕魔前就解除了与玉竹沐羽良姜之间的血契,她并不希望玉竹他们也会随之变成魔兽,解除血契,几乎用去了她全部的力量。 “主人。”沐羽嘟着嘴摇晃着络青衣的手臂,奈何络青衣根本没有转醒的迹象。 玉竹揉着眼睛,声音压抑,对良姜道:“青衣主人解除了我们之间的血契,你怎么还不走?” 良姜抱着双臂而立,他冷酷的看着玉竹,并没有回答。 原来血契是可以解除的,如果没有滟芳华,与络青衣血契的这三个小家伙就当真会变成魔兽,可那是络青衣所不愿看到的。 天南星蜷缩在一旁,他歪着头看络青衣,神色中似乎有些不理解。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络青衣要与他们解除血契,这样一来,她的玄技和灵气都会有所下降,甚至这种做法会极大的伤害身体,她当真不怕吗? 天南星叹了口气,他竟不知要说络青衣什么好,在堕魔前与自己的契约神兽解除契约,从古到今她算是第一人吧! “哭什么?”良姜声音很冷,他拉下脸,看着玉竹,缓缓道:“我们可以再次与她血契,有什么好哭的?” “你说的真简单!”玉竹呜咽道:“你可知道解除血契要耗费多少灵气?可知道有多伤害修炼者的体质?要是我们趁青衣主人昏迷的时候偷偷与她血契,等她醒来她不同意怎么办?” 良姜沉默一瞬,冷酷的小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浓霜。 神农鼎和七绝琴也纷纷飞过来,七绝琴在她身边落下,悦耳悠长的琴音在此时响起,一道无形的玄气在琴身上调拨,玉竹讶异的看着七绝琴自弹吟声,头轻移,她瞧见络青衣纤长的睫毛眨了眨,立即高兴的飞扑上去,“青衣主人,你快点醒来啊。” 玉竹的呼唤好像在耳畔回响,络青衣缓缓睁开眼睛,但当她还没看到玉竹时,便又昏睡了过去。 玉竹失望的看着七绝琴,嘟囔道:“我还以为你能让青衣主人醒过来,就没有其他办法让她快点醒吗?” 七绝琴突然飞起,在半空横绕半圈,随后道:“她体内的魔气太盛,所以她抵抗不住那些魔气,只有等她慢慢将魔气吸收,才能醒过来。” 玉竹歪着脑袋说:“要不我替青衣主人分担一点?” “别闹了,你更是承受不了,你是神兽,只要魔气进入你的血脉就能摧毁你的筑基,这也是她就算降低修为也要与你们解除血契的原因。” 玉竹的眼眶通红,她扑在络青衣身上,语气决然,“不管青衣主人变成什么样,我都要誓死跟着她!就算她坠魔,我也会不离不弃,良姜,你呢?你要离开吗?” 玉竹抬起头看向良姜,良姜绷紧了嘴角没有说话,当初他与络青衣血契有一部分负气的原因,如今络青衣恢复他自由身,他要不要跟着哥哥天南星离开? 天南星看了良姜一眼,小声道:“如果我们现在走了,好像很不地道。” 良姜点了点头,声线依旧冷冰冰的,回道:“暂时不走。” “哼!”玉竹站起来,双手一掐腰,哼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现在这种时候不抛下青衣主人。” 良姜眸色渐深,他看着玉竹,许久都没移开目光。 神农鼎与七绝琴好像在交流什么,它俩商量了一会儿,最终也决定留下,毕竟这条上古空间太适合他们养气凝神了。 秋笑白回到自己的房间,可他没料到银华竟跟了上来,他刚要关门,关门的动作去却银华阻止。 “有事?”秋笑白的语气平淡,目光直视着银华。 银华魅惑的笑了笑,银眸内充满了怀疑,“刚才芳华叫你出去有什么事,你好像还没从没有事情瞒过我们。” “抱歉,这次的事情不方便相告,因为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银华靠在门边,对秋笑白笑道:“笑白,你是想让芳华替你那个朋友解毒,然后放他离开修罗道?” “怎么?莫非是我猜对了?”银华见秋笑白没出声,便挑了挑眉,语气中有着几分笃定。 “嗯,猜对了一半。”秋笑白点点头,当真没隐瞒银华,但当银华再要说话的时候,他将殿门关上,同时将银华关在了外面。 银华及时跳开,他摸了摸鼻尖,嘀咕着:“什么时候笑白也开始有秘密了,这太不正常了!” 秋笑白就站在门边,他听见了银华的嘀咕,也知道银华对他起了疑心,他拿起那条貔貅项链,缓缓一笑。 突然,殿门被拉开,秋笑白来不及掩藏项链就被银华抓了个正着! 饶是秋笑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银华他根本没走,反而还杀了个回马枪。 “拿来。”银华面上的笑意一冷,他对秋笑白伸手,嘴角含笑,语气中透着冷沉。 就说秋笑白怎么会有私事,原来是有关小青青,他特意先走远放松了秋笑白的警惕,然后以瞬移闪回来,结果他拉开房门就看见这样一幕。 秋笑白握紧手心,他坚定的摇头,“不能给你。” “这是小青青的东西,你说…不能给我?那她的东西又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与你无关。”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根本就不能打发银华,尤其是银华知道空间里有神器,这种时候不抢是他的性格吗? “秋笑白,别逼我将他们都叫来。” “那你把他们都叫来吧。”秋笑白耸肩,打定了主意不会将空间交出去。 “很好。”银华那张妖魅的容颜上破开一抹幽深的微笑,他拍了拍手,身后有一名魔妖闪现,躬身道:“尊上。” “去把其他人都叫来。”银华直视着秋笑白,而秋笑白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是。”那名魔妖快速退了下去,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所以魔妖兽都叫了过来。 秋笑白站在门口与银华僵持,等南楼等人赶来时,秋笑白将视线移到他们身后,目光落在滟芳华身上,唇瓣内无声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滟芳华心一沉,顿时明白了银华叫他们过来的原因。 想来也是她没考虑周到,她以为东西放在秋笑白那里最为安全,可她忘了,以银华的心思,又怎么不对他们生疑? “银华,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南楼最先走到门口,他鼻尖轻嗅,似乎闻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便笑着出声打破,“你和笑白吵架了想让我们来调节?” “不是。”银华的目光落在秋笑白身上始终没有移开,他勾唇笑着,无形中给了秋笑白巨大的压力。 “那是什么事?我们正要跟你说下一件神器出世的地点。”斐然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看了眼两个人。 银华转身,银眸扫了眼身后的人,看到滟芳华时视线陡然变得极为犀利,一字一句道:“叫来你们来看样东西。” “呵呵,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还非得把我们都叫来?”雾声疑惑的扬眉,与身边人对视了一眼。 银华侧过身,露出秋笑白手里那条貔貅空间,众人脸色当即愀然大变,尤其是斐然,这东西他认得,这不是络青衣脖子上的那条貔貅项链吗? 南楼看不见东西,他伸出手向前摸了摸,秋笑白将空间项链攥紧,只让南楼碰到了貔貅项链的边缘。 南楼仅碰了一下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也变了脸色,急声道:“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秋笑白没有回答,他低下头,也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这是…小美人的那条空间项链!”雾声瞳孔一缩,“神器是不是在里面?” 秋笑白还是没有说话,他向后退了一步,不知不觉中与众人之间相隔出一段不小的距离。 “笑白,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重要的事情?”驭婪紧紧的盯着他,猩红色的眼眸里划过一道狠厉的光芒,他向来看秋笑白不顺眼,但因魔界的规定,所以他也只能与秋笑白和平共处,但现在他发现了秋笑白的秘密,不落井下石岂不是错过了这个绝好的机会? 秋笑白抿起唇角,忽然转过身,对他们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是我的私事。” “私事?”开阳哼笑,“笑白,我们之间还有不能说的事情?事关络青衣,你是否想为她隐瞒什么?既然神器没有认主,若神器还在她的空间内,就快点拿出来,别忘了你是魔界一员,再怎样帮助络青衣也不能损害我们魔界的利益!” “笑白,你从来也没有向今天这样不听话,快把神器拿出来,我记得络青衣的空间里有神农鼎和七绝琴。”斐然也开始相逼,他看不见秋笑白的神色,接着又道:“神农鼎出自修罗道,若你不愿意拿出七绝琴,拿出神农鼎也不算太过分吧?” 秋笑白脸上浮起一丝为难,神农鼎是在修罗道里出世,理应是他们的。 但秋笑白想到与滟芳华的承诺,他果断的摇头。 等他们说够了,银华才出声:“芳华,东西是你给笑白的吧?你怕放在自己那里会被我们发现,便与笑白立下约定,你在怎么喜欢小青青我都不管,但是你要记住,你是魔妖兽,是魔界的魔尊,你做事的时候可把魔界放在首位?” 滟芳华径自向前走,她走到秋笑白身边,对秋笑白伸手,“我不让你为难,把东西给我吧,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办到。” 这句话就是在说她已经承认了银华的话,银华聪颖过人,果然他还是猜出来了。 雾声哗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滟芳华,“芳华,你没有想过自己是谁?你要为了小美人放弃夺神器?放弃重建魔界?” 滟芳华从秋笑白手里接过空间项链,清润的声线缓缓响起,“好像在百年前我就放弃了争夺神器,你们明知道我的脾性,却还硬要把我拉进这场战争,重建魔界没有错,但不一定非要摧毁人界才能重建,若说你想扩大魔界疆土,那我无话可说。” “自然要扩大魔界疆土!”雾声仰起头,“不然我们抢夺神器为了什么?神器不仅可以帮助我们重建魔界,还能让我们将人界夷为平地,再将人界化为魔界的范畴,要怪就怪这些人类非要反抗,不然流血是可以避免的。” “侵占人界土地,你还有道理了?”滟芳华斜睨了雾声一眼,她兀自冷笑道:“你还抢了善沢星轨,想来青丫头的一举一动都被你们看在眼里。” 雾声一噎,他们倒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观察络青衣,只是当神器出现时,他们才会打开星轨寻找神器的下落。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络青衣堕魔,他们再也不能通过星轨看到络青衣的身影,星轨里面记载的,只有络青衣从前的影像。 “滟芳华!想来是你在人界百年让你忘了你到底归于哪里!你身为芳华兽,却没为魔界做过什么,若百年前那场大战你尽一份力,今日的结果便会有所不同!若不是你,魔神可会与玄机门门主同时消失在天地间?若不是你,我们还需要费尽辛苦在人界埋下暗桩争夺神器?”斐然愤怒的看着她,将郁结许久的话尽数吐了出来。 滟芳华听他说完,绝艳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她寡淡的看了眼斐然,对众人道:“百年前我是如此做法,百年后依然,你们谁也别想驱使我!我先回炎狱了,你们不用找我。” 滟芳华丢给秋笑白一个药瓶,便骑在火焰凤上冲出了修罗道。 “不能让她走!她身上还有神器!”开阳立即追上去,他快速拦在滟芳华面前,逼她交出神器才能离开。 “我若不交,你们打算如何?” “软禁。”银华对斐然和驭婪挥手,斐然和驭婪会意,立刻布下结界,将滟芳华困在其中。 滟芳华扯唇笑道:“若我不是玄技最弱的,想来现在也不会被你们掣肘。” “交出来!”开阳对滟芳华伸手,滟芳华摇了摇头,打定主意不会交出去。 络青衣那么信任她,她怎么可能背叛络青衣? “那你别逼我!”开阳抬起手,却被银华拦住,银华沉声开口:“住手!难道你忘了魔界的规定?莫非你想被天雷击个粉身碎骨?” 开阳浑身一颤,他立刻收回手,问着:“那怎么办?” 银华给了他一个眼神,开阳立马想到银华刚才说过的,软禁,他们可以将滟芳华软禁在修罗道! 滟芳华想要冲出结界,但她的玄技太低,只在黄玄之境,根本就没有办法破开地玄之境的结界。 滟芳华握了握手心,掌心溢出一丝薄薄的汗,她想奋起一搏,就算重伤,也在所不惜。 “不好!她想要逃!” 滟芳华要逃跑的意图被驭婪看出,她没有放弃抵抗,仍想拼尽全力离开修罗道。 噗——滟芳华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她受到结界的反击之力,突然从半空向下掉落。 开阳竟在此时破碎结界,任凭滟芳华掉下去,看来他是想让滟芳华因此重伤,从而乖乖待在修罗道,或者……再没有力气保护那条貔貅项链。 滟芳华苦笑了下,没想到她还是负了丫头,谁让她技不如人,她宁愿牺牲自己,却也不能保护这条项链。 滟芳华呈直线向下坠落,她摊开双臂,缓缓闭上眼睛,耳边划过低曳的风声,心头也浮起一丝微凉。 就在滟芳华的身体触及地面时,两抹紫光突然从空间里飞出,玉竹和沐羽分别托起滟芳华的身体,滟芳华陡然睁开眼,眸底划过一抹欣喜, 玉竹和沐羽,这种关头竟是他们救了自己! “芳华…姐姐,你在坚持一会儿,主人就快醒了。”沐羽在滟芳华耳边小声开口,他说的很隐蔽,没让其他魔妖兽听见。 滟芳华微点头,只落下一个字,“好。” “呵呵。”开阳低笑,指尖射出一抹黑色魔气,魔气向沐羽袭去,滟芳华立即将沐羽拽住,向旁边一扯,躲过了那道玄气。 “芳华,你还要抵抗吗?我不介意当着你的面烤了那两个小家伙!” 滟芳华抿唇,缓缓落在地上,她一手牵着一个,果决道:“我不是抵抗,只是不参与你们的任何任务。” 开阳眸色一凛,眼底充满了杀意,他冷冷的看着滟芳华,在银华和南楼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滟芳华打出一掌。 银华面色一冷,滟芳华势必不能躲过这掌,这一掌足以要她的命! 滟芳华竟然也没躲,她将沐羽和玉竹护在身后,但就在开阳打到滟芳华时,一抹紫色身影从空间跃出,良姜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 良姜容色冰冷,吐出一大口鲜血,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相助滟芳华,是为了替络青衣拖延时间吗?或许是吧。 “良姜!”玉竹惊呼,立即奔过去扶住良姜,小小身板站的很笔直,即便良姜受了重伤,也不肯就此倒下。 滟芳华立即拿出丹药塞进良姜嘴里,得以保住良姜体内紊乱流失的玄气。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开阳狰狞一笑,不顾他人阻拦,又倾尽全力对滟芳华打出一掌。 但此时突然有一股风袭来,巨大的风力将开阳吹得向后数步,待巨风散去,滟芳华身前站着一名容色清滟,嘴角勾着浅浅笑意,额间魔莲尽现的络青衣。 络青衣抬手摸了摸额间的魔莲,对开阳莞尔笑道:“想杀滟姐姐,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开阳面色一变,拳头紧握,瞥过头没有回答。 络青衣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其他人,弹着手指道:“刚才是谁想抢我的东西?” 银华和南楼站着没动,驭婪雾声斐然却纷纷向后退了一步,雾声浑身一颤,刚才那声小美人不会让络青衣听见了吧?他就是好久没叫,过过嘴瘾啊。 “不说话?”络青衣挑眉,“要不…我说是谁,你们……” “小青青,别为难他们,是我说的。”银华站了出来,他对络青衣魅惑的笑着,却换不来络青衣的一个正眼。 络青衣偏着头,眸光落在远方的天际上,轻声道:“为难?刚才你们是怎么为难滟姐姐的?” “我们……” “我让你说话了?”络青衣瞥着开阳,开阳立即噤声,即便络青衣现在只有九段玄技,他们也不敢与她相抗。 “滟姐姐,你不是要回炎狱吗?现在就回吧。”络青衣转身,牵起沐羽的手,对滟芳华笑了笑,滟芳华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指着她额间的魔莲,问道:“还能隐藏吗?” “能。”络青衣轻吐出一口浊气,就是费些功夫,不过她还应付得来。 滟芳华点头,拿出一堆丹药给了络青衣,“你拿着,对你,对良姜都有用。” “谢谢。”络青衣不客气的接过,顺便将貔貅项链戴回脖颈上,她将沐羽玉竹良姜都收了回去,又让玉竹和沐羽照顾良姜,随后走到滟芳华的房间,推门而入。 “青衣!”站着桌边的清流看见来人是她,清澈的眼眸内浮起浓浓的惊喜,他快步上前,道:“你没事吧?” “没事。”络青衣摇头,看着清流,勾唇笑着,“哥,爷他们还在客栈等着我们,我们现在回去?” “嗯,回去。”清流重重的点头,心中所有的恩怨都在络青衣为他堕魔的那一刻化为虚无。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若不付出代价,谁也不会回头,谁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清流心里到底还是对她愧疚,若不是因为他,络青衣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他知道,络青衣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愧疚,所以他并没展现出来。 从今日起,清流能做的,就是当好络青衣的哥哥,弥补从前他从未给过络青衣的疼爱。 络青衣带着清流以及滟芳华站在昆仑镜上,修罗道内没有人敢阻止,也没有人敢相拦,因为络青衣不仅变成了魔,还有魔莲…… 现在,她的魔神转世身份便更让人肯定了。 络青衣坐在昆仑镜上,不由有些唏嘘,她想到善沢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善沢曾说她不是魔神转世,若她不是,魔莲是什么,现在她堕魔,又是什么? 原来,堕魔真的很容易。 她真的好想好想恢复人身,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或许她会遗憾,但是她不后悔,因为清流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哥哥。 络青衣突然想起无妙,她知道自己伤了无妙的心,但当时她正在气头上,就当是她没有办法吧,到底还是让无妙受到了打击。 本来,她也想好好保护无妙的。 “青衣,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清流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络青衣身上,他们在流云中穿梭,四面吹来的冷风的确令她感到不适。 “没有,我很好,你放心。”络青衣对清流笑了笑,便转头看向滟芳华,“滟姐姐,前面就是炎狱,我不送你了。” 滟芳华点点头,她对络青衣道了声珍重,等昆仑镜将她放下,络青衣和清流又重新启程。 为了不让墨彧轩看出来,络青衣吞下了好多丹药隐去了额间的魔莲,又让清流谎称她是受伤才会降到九段玄技,至于坠魔一事,谁都不会提起。 清流点头同意,他不想让墨彧轩的原因和络青衣一样,若墨彧轩知道了,他会屠了修罗道吧? 而络青衣现在的身份,又是那么尴尬。 第一百七十八章 爷不吃这套! 等络青衣和清流回到客栈的时候临近正午,清流抿着唇站在客栈外,并不知道要怎样走进去。 “不想进?”络青衣挑眉笑了笑,清流也有害怕的时候? “嗯,是不敢进。”清流耸了耸肩,对络青衣道:“我是怕经过这次事情,爷再也不会让我跟着他了。” “如果你不能在跟着他,那就跟着我,意思不都是一样?”络青衣推开客栈门,还没等清流准备好就已经推门而入。 店小二见络青衣走进来,他走回厨房的动作一顿,立马弓着身子吆喝上来,“青姑娘,您快请进,爷说只要你回来就让小的立刻告诉他。” 络青衣点了点头,回头看了清流一眼,硬拽着他走上楼去。 络青衣拽着清流站在房间门口,络青衣还没推开门,墨彧轩就从里面把房门打开,他先是眸光温柔的看着络青衣,随后目光没有一丝感情的看向清流。 “回来了?”墨彧轩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络青衣的身上,他温柔开口,嗓音里含着一抹慵懒的笑意。 “嗯。”络青衣点头,她对墨彧轩张开双臂,墨彧轩笑着将她拥进怀中,可络青衣刚趴在墨彧轩怀里,就被突然从空间飞出来的斩天剑逼退。 络青衣向后退了两步,后背磕在栏杆上,她抱着双臂,勾唇笑道:“斩天剑,好像并不欢迎我。” 墨彧轩皱眉,他命令斩天剑回到空间,但斩天剑无论如何也不肯飞进去,它只是在络青衣身边转来转去,最后离得远远的。 络青衣眸色一沉,心知斩天剑是知道了她已经是魔的事情,不然斩天剑不能是这样的反应。 “唔,这一趟好累。”络青衣故意岔开话题,她揉了揉胳膊,再次扑进墨彧轩房间,在斩天剑飞来时将清霜剑甩了出去,清霜剑瞬间带着斩天剑飞离。 墨彧轩眉头依旧深皱,络青衣笑着从他怀里仰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道:“看来是斩天剑想清霜剑,瞧瞧,刚看见清霜就把它带跑了,这以后还得了?” 络青衣的话打消了墨彧轩心底的疑惑,他拥着络青衣走进房间,对清流懒声道:“进来吧。” 清流身子一颤,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两个人走进去,随后将他们的房门关上。 “一天都不到,你怎么瘦成这样?”墨彧轩比量了一下络青衣的身形,最后在络青衣笑嘻嘻的目光下不悦出声。 “跑瘦的,我一直都没吃东西,你打算一直饿着我?”络青衣对他眨了眨眼睛,这让墨彧轩顿感无奈,唉,他就是拿小青衣没办法。 “奕风,叫小二送吃的上来。”墨彧轩对着虚空喊了一声,奕风立刻回应,随后闪身出了房门,亲自替络青衣端吃的去了。 墨彧轩转而牵着络青衣的手,手指向下滑时不经意的滑过她的脉搏,笑盈盈的脸色当即一变,声音沾染了一丝怒意,“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啊?”络青衣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立刻看向清流,随后对墨彧轩干笑道:“受了点伤而已嘛,会好的,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墨彧轩眸中的神色逐渐冷却,他将络青衣按在椅中,撸着衣袖道:“爷不放心,爷要让圣初给你检查检查。” “啊?”络青衣又啊了一声,她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摆手,“不用,真的不用。爷,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 倒不是信不过小青衣的医术,只是她对会自己隐瞒,想来就是怕他过于担心着急,可是这件事搁谁身上谁不着急? “你若不瞒着爷,告诉爷真实情况,爷就不去找圣初。”墨彧轩向来知道要怎样威胁络青衣,在这种情况,他不威胁一下能行吗? 络青衣嘴角一抽,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商量,可是说出来嘛…… 络青衣皱了皱眉,墨小贱这不是为难人呢吗?她怎么能说自己现在已经堕魔不再是人身了? “说不说?”墨彧轩低声逼问,使得络青衣浑身一个激灵,墨彧轩更觉得这不正常,他直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站在隔壁直接推门而入。 完了。络青衣无声的看向清流,清流摊手,他现在自身都难保,给络青衣也出不了什么主意。 络青衣咋舌,墨彧轩这关果然还是不好过啊,他这双眼睛能不那么毒辣吗?她还想吃了饭好好休息一会儿呢,说实在的,到现在她的神经都很紧张。 墨彧轩将凌圣初领了过来,凌圣初神色清淡的跟在墨彧轩身后,进门后手指一弹,一缕银丝绑在络青衣的手腕,采取不触及肌肤的号脉方法。 这招她也会。 络青衣看了看天,想着要是在腋下夹两个红薯脉搏就会自己就会变通,只是她不能在墨彧轩眼皮底下玩手段,不然还不得被墨彧轩收拾哭? 凌圣初敛眸,眸底划过一抹微讶,但这抹微讶转瞬即逝,因此墨彧轩和络青衣谁也没看见凌圣初的表情变化。 “内伤较严重,络青衣自己炼制的丹药就可以医治,其实你没必要把我叫过来。”凌圣初收回银线,他抬起头看着墨彧轩,薄唇似乎弯了一下。 “有多严重?”墨彧轩还在纠结络青衣的伤势。 “休息七日才可痊愈,算不算严重?”凌圣初反问,他见墨彧轩点头,冷淡的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墨彧轩没有拦着,他抬袖将房门关上,这才看着络青衣,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道:“怎么会得内伤?你和清流在忘赟都发生什么了?和爷说说。” 敢和你说么? 络青衣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回去,她知道这是凌圣初有心替她隐瞒,毕竟凌圣初不可能没发现她现在的体质,还好这位天下第一记仇在此时没有记仇,不然她就从这里跳下去。 “说不说?”墨彧轩见络青衣沉默。他挑起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说。”络青衣咬着牙点头,好歹她说比清流说要好,不然清流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要是那样,她心里还不好受呢。 墨彧轩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络青衣开口。 清流始终站着,倒不是墨彧轩不让他坐,就算墨彧轩开口了,他也不敢坐。 “在忘赟我先去皇宫找清流,结果清流先一步去了不崂山,于是我就追去不崂山,结果惊动了阙天休和络如音,然后清流想拿出女娲碎石,但是后来被我刺了一剑。原本应该是早就能回来的,因为我刺了清流一剑又替他治伤的原因所以才在忘赟多耽搁了几个时辰。”络青衣直接跳过了重要内容,清流开口想要反驳,却见络青衣一个凌厉的眼神儿杀来,使得他又将话憋了回去。 来时说好的不提呢?清流要是开口,她苦心隐瞒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小青衣。”墨彧轩慵懒清柔的嗓音蓦地响起,他轻抬食指,敲了敲桌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好像忘说了一件事。” 络青衣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被他发现了? “什么事?”络青衣面色不变,笑嘻嘻的转头,紧紧的扣住墨彧轩的手。 “你刺了清流一剑,他可有还手?若没有,又为何你会受伤?” “之后我想带清流离开,结果……遇上了修罗道的魔妖兽,斐然开阳他们想要抢夺我空间里的神器,于是我与他们大打了一架,最后负伤跑回来的。”络青衣这个信口胡诌啊,反正她不说,清流不说,墨彧轩也不会知道真正的原因。 所以络青衣没有一丝的愧疚将责任全推在魔妖兽的身上,又将自己主动去修罗道说成了被半路拦截,嗯,她觉得这个理由找的非常好,是她这十八年来说得最真的一次假话了。 “当真?”墨彧轩虽是对络青衣发问,眸光却落在清流身上,清流毫不迟疑的点头,心底愧疚万分。 “是开阳和斐然把你打伤了?”墨彧轩一定要确认这件事,因为下次相见,他定要将这笔账还回来! “嗯嗯,除了他们没别人。”络青衣笑着咧嘴,随后搓了搓手,瘪嘴道:“饭呢?我和我哥快一天没吃饭了,你真想饿着我?” 我哥? 墨彧轩听见络青衣对清流的称呼,他挑起眉,拍了拍手,站在门口多时的奕风立即将饭菜端了进来。 “九皇子妃,你请用。”奕风将饭菜放在桌上,他退到墨彧轩身后,并没有看清流一眼。 “怎么只有一碗饭,一双筷子?”络青衣没有动,她不高兴的拧紧眉头,对奕风的语气已然是怪责。 墨彧轩明白络青衣话里的含义,他侧过头对奕风吩咐,“在拿一碗饭,一双筷子来。” “是。”奕风这才悠悠的抬起头看清流一眼,清流正好看向奕风,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奕风神色冷冷的将头转开。 清流无奈的苦笑一声,想来没有人是不怪他的,可是又能怎么办?若想怪,便怪吧。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将络青衣牵扯进来,最后还让她为了自己堕入魔道。 奕风神速的将碗和筷子拿来,因为他怕络青衣饿着,他再次站在墨彧轩身后,一言不发的低下头。 “哥,过来吃饭。”络青衣将清流的碗筷放在另一侧,她看向清流,清流点了点头,动作优雅的走到络青衣身边坐下。 “吃。”络青衣将菜推到他面前,然后自己夹起一大筷的肉,边嚼边含糊不清的说着:“真是饿死我了,若我没回来,那一定是饿死的。” 墨彧轩笑悠悠的吩咐奕风又拿了一副筷子来,随后不紧不慢的给络青衣布菜,“慢点吃,不够的话厨房还有,爷之前都叫他们留着了。” “怎么可能不够?”络青衣瞪着他,狠狠的咀嚼,“我哪有那么能吃?再饿也顶多一碗饭,你见我什么时候吃了两碗?” “爷就是那么一说,小青衣倒是较真起来了。”墨彧轩轻笑,他倒情愿小青衣能多吃点,也不至于现在身上没有二两肉,他抱着都开始觉得硌得慌了。 络青衣嘟囔着,“你嫌弃我还不让我说说了?哼,你不知道女人最怕男人说她胖吗?墨彧轩,我告诉你,这个词在我这里也是禁忌,以后你不能再提了。” “好好好,爷不提,你乖乖吃饭,吃了饭再躺一会儿,看你眼底的青黑,这一趟累坏了。” 络青衣瞥了他一眼,哼唧一声,随后给清流夹了两道菜,“哥,吃菜啊,你干噎白米饭吃的下去?” 清流感觉心里很暖,他对络青衣笑了笑,满足的吃起络青衣给他夹的菜来。 墨彧轩眸色一浓,眸底有着深深的嫉妒,小青衣对清流太好了,好到他这个身为丈夫的人都开始吃醋了!他给小青衣夹了这么久的菜都没有一句表扬,反而小青衣还当着他的面给别的男人夹菜,小青衣皮痒了是不?不过他看小青衣的脸色这么苍白,他也不忍心下手,最多动动嘴。 等吃过了饭,奕风将两人吃剩下残羹收拾干净,便没有再进来。 清流从椅中站起身,他别扭的站在那里,看着墨彧轩先将络青衣哄睡着了。 “你不能趁我睡着就欺负咱哥,不然就算是我睡着了也是醒过来找你拼命。”络青衣抓着墨彧轩的手指,墨彧轩很是吃味的点头,轻轻的拍了拍络青衣的身子,使得她能更快入睡。 络青衣折腾这一趟当真是累极了,再说她刚吃完饭本来就想睡觉,有墨彧轩低声诱哄,她自然睡得更快了。 等络青衣睡着,墨彧轩才从内室走出,他慢悠悠的踱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到桌边坐下,脑中想着络青衣那句话,拼命?小青衣为了清流要和他殉情,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于是某爷也不继续想下去了,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清流,敲了敲桌子,清柔的嗓音落下,性感的薄唇内吐出一个字,“坐。” 清流缓缓坐下,神色紧张的看着他,唇瓣轻咬,等待墨彧轩接下来的话。 “你和小青衣在忘赟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小青衣可还有隐瞒爷的地方?” 清流低下头,他就猜到墨彧轩会问这句话,所以他也一早就想到要怎样回答。 “发生了什么青衣都和爷说了,若她有意瞒着爷,爷能察觉不出来吗?” 墨彧轩笑了一声,他不吃这套! “清流,爷将醉璃苑交给你,可不是让你今后学会要怎样欺瞒爷的!”墨彧轩的声音很沉,沉到让清流听着无端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清流神色晦暗,墨彧轩这是在提醒他,他们就算瞒着,又能瞒多久? 于是,络青衣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清流就把她出卖了,清流将所发生的经过一字不落的告诉墨彧轩,包括络青衣为了她坠魔的事情。 这件事对墨彧轩的打击最大!墨彧轩捏紧手指,那一瞬间,有种想将清流捏碎的冲动。 但随后他就想起了络青衣跟他说的话,若他对清流不利,小青衣就要找自己拼命,小青衣太过维护清流,他心里更不舒服了。 “你说小青衣现在是魔身?”墨彧轩紫眸悠悠,想到凌圣初刚才的话,眉心微拧,难道圣初是在骗他? “嗯。”清流满脸羞愧的点头,“爷,对不起,从今天起我给青衣的疼爱必不会比您给的少!” 墨彧轩冷嗤了一声,“你这条命是小青衣给的,你若还对她如以前那样,爷便真的会杀了你!”还在看在小青衣的面子上,他能留给清流一个全尸。 就算是跟了他十年的人,也比不过络青衣重要。 他早就说过,络青衣是别人不能碰触的逆鳞,为救清流,小青衣付出的太多,甚至沦入魔道,要不是清流是她的哥哥,他现在就想把清流挫骨扬灰! 谁让在这世上,他就只珍惜一个络青衣呢? “你下去吧,爷现在不想看见你。”墨彧轩对清流的语气称不上太好,他压抑着怒意,只觉得内室里睡着的那个女人太傻了,也太可恨! 清流颔首,他走出房间,细心的将房门关严,等他走回房间,却发现屋里站着一名蓝色锦袍面容清俊的男子。 “水无痕,正好我要把青岚还你,谢谢。”清流递给水无痕一个空间戒指,水无痕接过后揣在怀中,如雾的眸子落在清流身上,他道:“青儿如何了?这一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连你也这么问。”清流苦笑着摇头,他走到桌边坐下,徐徐道:“青衣为了救我坠入魔道,现在已是魔身。” “什么?”水无痕大吃一惊,他快速向前几步,一把抓住清流的衣襟,将清流历来没有褶皱的衣襟揪出了数道折痕。 “是真的。”清流点头,他没看水无痕,将头一瞥,看着窗外继续道:“青衣现在在房间里休息,我希望等她醒来你不要提起这件事,想来现在凌圣初和媚香也都知道了。” “青儿并不知道墨彧轩知道了?”水无痕凝眸,既然凌圣初都知道了,那么墨彧轩必定也会知道。 “嗯。”清流点头,虽然水无痕的话说起来有些像绕口令,但是他明白水无痕的意思,现在除去当归和独活,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 然而,络青衣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被众人所知,又被众人所藏。 “等青儿醒了我去看看她。”水无痕放开清流,他径自向后一步,与清流隔开了很大的距离。 清流低头瞅了眼,随后走进内室,好听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回去吧,记得等青衣醒来后,万般不要与她提起这件事。” “我明白。”水无痕走了出去,他突然后悔自己将青岚借给清流了,不对,不是后悔,而是万般懊恼,他想不透那时候怎么自己就答应清流了呢?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事。说到底都是他的醋,都是他的错。 络青衣这一觉睡得很久,也睡得很沉,当她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墨彧轩正好端着早饭进来,“醒了?下床洗漱,过来吃饭。” “噢。”络青衣揉了揉眉心,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就去玿涎大陆,不管有没有崆峒印,我们都去玿涎大陆走一遭。” “好。”络青衣点点头,她并不知道,玿涎大陆的生活方式竟有些现代化,而且玿涎大陆可以称得上是与世隔绝,他们想到玿涎大陆,就必须要穿过九曲十二山。 所谓九曲十二山,就是九道连环路与十二座危险的山峰,九道连环路还好说,起码没设阵法之类,可这十二座山峰就不一样了,这些山峰的形状是十二生肖的模样,据说,每当有修炼者经过这十二座山峰的时候,山峰就会变成*,将他们阻拦在外,甚至埋骨在内。 但是也有人说,其实不止只有十二座山峰,还有第十三座,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第十三座,因此不少人都认为这是谣传。 故而,众人给这十二座山峰起了个名字,就叫十二生肖山。 络青衣洗漱后,端坐在桌前准备吃早饭,她刚拿起筷子,房门就被人推开,当归笑嘻嘻从外面奔了进来,大声道:“青衣姐姐,你回来啦?” 络青衣咬着筷子,看向一脸高兴的当归,叹气道:“等我吃了饭,咱俩再聊行吗?” “行,太行了,你快吃饭。”当归就坐在络青衣对面看着她吃,等墨彧轩从隔壁回来就看见自己屋里有个中号的电灯泡,他将当归提溜出门外,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当归被墨彧轩提溜在手里的时候没敢反抗,可当墨彧轩将他丢出去后,当归才反身拍着房门,大喊大叫,“青衣姐姐,你看彧轩哥哥欺负我,你快让我进来,让我进来啊。” 当归的声音不小,吵到隔了好远的房客,那些人打开房门,对当归喊道:“臭小子,喊什么?” 当归翻了个白眼,他喊两嗓子还不行了?以为客栈是他们家啊,管的真宽! 那些人将房门关上,当归继续叫门,“青衣姐姐,让我进来吧,昨天我就知道你回来了,碍于你需要休息,今天才来看你。” 络青衣无奈的揉着眉心,对墨彧轩道:“让他进来吧,否则打扰他人休息,这是我们监护不利。” 在络青衣看来,他们就是当归的监护人,当归的一举一动对他们来说都要负责。 当归欲将门敲得更响,墨彧轩突然打开房门,令当归敲了个空,当归踉跄了下,墨彧轩并没有扶住他,反而冷眼看着当归摔倒在地。 当归哎哟一声,揉着被摔疼的地方站起来,他委屈的看着墨彧轩,小声道:“彧轩哥哥……。” “滚进来!”墨彧轩声音有几分凉意,等当归走进来后,他将房门关上,转身又走回络青衣身边。 当归没敢离络青衣太近,他怕某个男人再将他丢出去,那动作就跟老鹰拎小鸡似的,不过也是,谁让他个头比墨彧轩矮了一截呢?切!他才十三岁,将来肯定比墨彧轩的个头还高。 在当归的注视下,络青衣快速解决了早饭,她擦了擦嘴,看着当归道:“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当归摇头,不过他不饿,他来就是想看看络青衣,在顺便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启程。 “那有事?”络青衣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墨彧轩递来的温水。 当归凑到络青衣身边,半蹲下身,嘴角一咧,“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不如就现在?”反正她也吃完饭了,昨天那一觉也补够了,继续在客栈待下去委实没什么意思。 “好啊,那我回去收拾东西。”当归高兴的蹦起来,飞一般的从她房间跑了出去。 “我们也收拾吧。”络青衣站起身,墨彧轩点头,便出去通知其他人在客栈门口汇合,又吩咐奕风买了马车和马匹,等他回来的时候络青衣已经收拾好了。 “等等,我去装点糕点。”络青衣的空间手链里还有很大的位置,她不用多浪费,便跑到厨房装了许多点心,付过账后心满意足的与众人离开客栈。 “哇!好大的马车。”媚香惊叹的看着眼前的马车,这是一辆四匹马齐拉的马车,马车的车身很是华丽,彰显着买下这辆马车的人身份有多不凡。 车夫是一名三十多岁的老实人,他拿着马鞭站在一边,对奕风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上车了。 络青衣并不喜欢这辆马车,虽然她知道这辆马车可以让所有人都坐在一起,但墨彧轩有洁癖,他真的能和大家挤在一起? 墨彧轩冷嗖嗖的瞥着奕风,谁允许他擅自做主买了这辆马车?他明明说的是买一辆豪华且宽敞的,没说要与大家都坐在一起! 欠收拾的奕风,让别人打扰了他和小青衣甜蜜独处。 奕风后背一凉,他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心道爷这是生气了,不过他是按照爷的吩咐来置办马车的啊,这辆车不仅豪华还宽敞,这可是市面上最贵的马车了,有哪里不对吗? 显然,奕风的情商不高,所以惹墨彧轩生气也就无可厚非了。 “爷,要不属下再给您换一辆?”奕风还算有点眼力价,实际上是他受不住爷身上冒出的寒气,真是太冻人了。 “还不快去?”墨彧轩斜睨了他一眼,神色懒懒的站在客栈门口等马车。 不过片刻,奕风牵来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墨彧轩看了一眼,还算满意,他点点头,散漫道:“爷和小青衣坐这个,你们坐那个。” 他将最大最豪华的马车让出来,看谁还能打扰他和小青衣独处。 “爷。”奕风映着头皮开口,“这辆马车没有车夫,属下刚才着急,所以付了银子拉着这辆马车就过来了。” 墨彧轩忽然一笑,挑眉看向水无痕,“没事,爷有车夫。” “嗯?”奕风大惑不解,车夫在哪里呢?是他自己吗? “水无痕,你想让爷去请你过来?”墨彧轩懒懒的睇了水无痕一眼,便带着络青衣走上马车。 水无痕无奈的走了过来,他拿起散落在车上的马鞭,突然心有疑问,便对奕风道:“这辆马车你真的付了银子?” “付了。”奕风信誓旦旦的点头,他绝对付钱了,不过也不能说是付,或者用砸来形容会更贴切,当时他也是太着急了,于是将银子砸在那个车夫头上,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了,现在想想,那名车夫没被他的银子砸晕吧? 水无痕抖了抖马鞭,随后坐在马车上,扬鞭策马,两匹马哒哒的走了起来。 凌圣初也带着媚香上了那辆豪华马车,当归和独活跟着蹦了上去,清流则站在马车外,迟迟没有动。 这时,络青衣掀开车帘,看着清流道:“哥,你到我这里来。” “嗯。”清流转身,对水无痕颔首,于是坐在水无痕身边,并没有走进马车里。 “哥,你怎么不进来?”络青衣打开马车车门,她拽了拽清流,无奈清流根本不为所动。 “我坐在这里就好。”清流轻拍了拍络青衣的手背,络青衣撇着嘴将车门关上,坐回了墨彧轩身边。 墨彧轩傲娇的冷哼,还算清流有点自知,他要是敢进来打扰,他手里的斩天剑可不会留情面! 想到斩天剑,墨彧轩终于明白昨日斩天剑为何会有那般奇怪的举动,原来是它知道小青衣现在的体质,当时他没有明白,但现在都想通了。 一上马车,媚香就感觉有些不舒服,她的孕吐感越来越严重了,但小腹依然还没有显怀,当归好奇的盯着她的肚子看,同时也担心的看着媚香吐了一次又一次。 独活被络青衣治好了身上的毒,络青衣也答应独活会将她送回家,于是这一路独活都会跟着他们,且安安静静老老实实,不会给他们惹一点麻烦。 独活摸了摸腰间,想到上马车前络青衣塞给过她一包东西,她立即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媚香,道:“媚姐姐,这是青衣姐姐叫我给你的。” “这是什么?”媚香掩着唇,因为多次呕吐,她浑身虚弱的没有力气,脸色也苍白的有些吓人。 “我也不清楚,她说圣初哥哥看了就知道了。” 凌圣初拿过小布袋,倒出里面的丹药端至鼻尖轻嗅,随后放在媚香唇边,“吃吧。” “嗯?” “治孕吐的。”非要他说的这么明白? “喔。”媚香张开嘴,将丹药含了下去,怪不得圣初不好意思开口,原来是治孕吐,可圣初也是炼丹师,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炼制过这类丹药? “圣初,这粒丹药很有效果,等吃光了也别麻烦青衣,你给炼制吧,好不好?”吃过丹药后,媚香立马不吐了,就连精神也好了不少,她抱着凌圣初的手臂轻晃,凌圣初将掌心落在她肩头,淡声道:“还是让络青衣炼制吧。” “为什么?” 凌圣初轻咳了一声,面上看不出任何羞赧,“我不会炼制这种丹药,对于……我还从来没有研究过。” 媚香撇嘴,最近青衣身体不好,她不能再让青衣辛苦给自己炼药,本以为圣初可以代替,谁知道圣初不会……不过,圣初可以学嘛。 “圣初,你问问青衣这是怎么炼制的,你学一下不就会了?” 面对爱人的连番请求,凌圣初放下面子点头,只好道:“等下了马车我就问她。” “嗯。”媚香点头,她靠着凌圣初的肩膀闭上眼睛,在平稳的马车中逐渐睡着。 最近的媚香嗜睡,一天里几乎只有五六个时辰是醒着的,已经与沐羽无异了。 可沐羽是因为女娲石,而媚香是因为怀孕。 他们一路向东,直到出了澜岫大陆,他们才停下来休息,络青衣拿出几个小盘子,上面放满了精致的糕点,幸好她离开客栈前拿了这些点心,不然这一路没吃的怪无聊的。 “唔,青衣,我要吃。”媚香跳下马车就看到路青衣手里的盘子,她馋的都快流口水了,没办法,谁让她最近吃的也多呢。 “吃吧。”络青衣将盘子放在小桌子上,地上有个木桌,是当归从那辆马车里面拿出来的,络青衣就顺势将糕点放在了上面。 媚香一手拿了一块,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笑道:“青衣,亏得有你拿这些东西来,不然我都要饿死了,你不知道我空间里什么都没存,出来的时候恰恰把食物忘记了,还好有你在啊。” 络青衣支着下巴,捏着一块糕点嚼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一孕傻三年?” “可能是吧。”媚香点点头,凌圣初已经走了过来,她将糕点放在凌圣初嘴边,凌圣初淡淡的摇头,媚香就全部塞进了自己嘴里。 吃完后,络青衣拍了拍手,走到清流身边,“哥,你饿不饿?这里离玿涎大陆不近,我们坐马车起码要两天的时间。” “不饿。”清流摇头,见四周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道:“青衣,我最近正在寻找能让魔重新变回人的方法,如果找到了,我会尽快告诉你。” “别急。”络青衣淡笑的拍着清流的肩膀,“哥,反正墨彧轩他们都没有看出来,在过些时日也没关系。” “不行。”清流摇头,“多耽搁一天,我心里就更加难受,甚至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你,所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方法,让你恢复人身。” “要不你问问水无痕,他看过的书比较多。”络青衣建议,她倒是不怕这件事被水无痕知道,因为水无痕已经欠了她,所以他有资格替自己保密。 “嗯,那我问问他。”清流没有说不,正因为水无痕知道的东西多,所以他将一部分希望寄托在水无痕身上,希望真的能找到方法。 等他们休息过后,又各自上了马车,清流觉得说话不方便,便幻化出纸笔,写给水无痕看。 水无痕自知道后便一直在想办法,他看的书里并没有这种办法,所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但他知道不能让青儿一直这样下去。 他们又行了两日,终于到了玿涎大陆的边界,但当他们刚要进玿涎大陆时,玿涎大陆上的边界城镇却突然城门大开,从里面涌出一大群神兽来。 络青衣坐在马车里向外看,这些神兽最多不过八段,大多都是两三段玄技的神兽,对他们没有攻击伤害。 “好壮观的场面。”媚香趴在车窗上,一群群神兽纷沓而来,凌圣初立即抬手关上车窗,将媚香拉了进来。 “外面灰大,乖乖做好。”凌圣初和墨彧轩已经在车窗周围设下了结界,所以那些神兽会自动绕着结界而行,若是没长眼睛不绕开的,就会被结界弹飞。 “怎么突然会有一群神兽从城门里涌出来?城里的百姓呢?”络青衣有些诧异,等神兽奔来时,她自动关上了门窗,老实的坐了回去。 墨彧轩略微沉吟,缓缓道:“小青衣,你还记不记得在雪月时,幻银林内曾有万兽离巢?” 络青衣点头,她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因为就是在幻银林的时候她和无妙被墨彧轩掳回了醉璃苑。 “爷猜想,刚才景象应该是幻银林的万兽离巢是一样的。” “当时你说万兽离巢,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之后雪月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莫非…玿涎大陆也有此一劫?” “说不准。”墨彧轩点头,他将络青衣抱进怀里,低声道:“爷现在怕玿涎大陆此行凶险,你现在身上有伤,一定要记得什么事情都站在爷身后。” “嗯。我时刻记得。” 就在这句话刚说完不久,马车外突然传来当归的声音,原来是当归耐不住好好奇心所以下车了,当归急急的拍着墨彧轩的马车,道:“彧轩哥哥,你快看,这些神兽里面好像拖着一个人。” 闻言,墨彧轩和络青衣一起走下马车,凌圣初和媚香听见当归的话,也跟着走下来。 刚下马车,络青衣就站在墨彧轩身后,惹来墨彧轩有几分不解,遂问:“小青衣,怎么了?” 络青衣迷蒙的抬起头,眼睛轻眨,对墨彧轩漏齿一笑,“不是你说让我站在你身后的吗?” 墨彧轩嘴角一抽,他是说过,可现在……他们身边有什么危险吗?小青衣这是不想被他抱在怀里吧?这个狡诈的小女人!以后爷的福利又少了一条!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罗伞,抢! “青衣姐姐,你快看被神兽拖在中间的那个男人,他好可怜,你看。”当归指着结界外的那群神兽,络青衣顺势看了过去,由于神兽较多,他们看不清被神兽拖拽的那名男子长什么模样,但她能看到男子还在反抗。 墨彧轩眼眸一眯,他怎么感觉被神兽拖拽的男子有几分熟悉?好像……他认识这个人。 络青衣走到墨彧轩身边,偏头看了眼墨彧轩的神色,问道:“你认识?” “不确定。”墨彧轩点了点头,若不是神兽太多,场面太混乱,想来他是能认得出的。 “要不你去看看?”络青衣觉得这男人也是命大,看样子他应该是从城里被拖出来的,被拖前行这么久还有力气反抗,很受人敬佩。 “嗯,你们在结界不要动,外面危险。”墨彧轩留下一句话,随后打开结界,快速飞出后再次合上结界。 墨彧轩如轻鸿般向前几个轻跃,足尖踩在狂奔的神兽的后背上,在神兽转头想要攻击时他又飞起,落在另一头神兽身上。 如此反复,墨彧轩终于跃过重重阻碍来到男子近前,男子的一张脸被灰土覆盖,墨发也脏乱的打成了一个结,墨彧轩扫了一眼,眸光落在他衣服上的明月标志,眸光一变,立马将人从神兽手里夺下,带着男子飞身回到结界中。 墨彧轩将男子放在地上,凌圣初立即走了上来,他认得男子身上的明月标志,因为他曾经在雲晖国见过。 凌圣初蹲下身替男子把脉,倏地,眉头一皱,凉声道:“他浑身的经脉都被神兽踩碎了,要想恢复,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 墨彧轩手指伸出,撩开挡住男子面容的乱发,紫眸内的寒意一点点聚起,声音没了往日的慵懒清柔,“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寒? 这个惊呼令络青衣心惊!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他是明月寒,沉香榭的主子,明月雪的哥哥,被明月元戎抛弃的那个儿子。 明月寒费力的动了动唇,嘶哑的吐出一句话,“有人给我传信说你在玿涎大陆遇到危机,我便匆忙赶来,谁知是着了别人的暗算,当我赶到后便被人废了玄气,等我从他手里逃脱,就遇上万兽离巢,于是就被神兽拖出了城。” “是谁暗算你?”络青衣拧眉,语气尤为沉重。 “上官嫆……”明月寒动了一下身子,低声道:“她将浅葱和浅忆都抓来了。” “浅葱和浅忆?”墨彧轩冷笑,“上官嫆人在哪里?”他要扒了她的皮。 “县城里面有家红尘客栈,她就将人全都藏进了地下室,而且我发现县城里的百姓全都消失了,兴许也是上官嫆所为。” 络青衣勾了勾唇,是不是她当初不该救上官嫆?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么大的麻烦! 墨彧轩眸色幽冷,他负手站在明月寒身侧,抬头对凌圣初道:“圣初,你先替爷在这里照顾他,顺便治好他身上的伤,爷要去一趟红尘客栈。” “好。”凌圣初淡淡的点头,墨彧轩也想让络青衣留在这里,但是他还没开口,络青衣便道:“把我也带着,好歹我还是上官嫆救命恩人,我倒是想亲眼看看她是怎样恩将仇报的。” “那你跟着爷,你身上还有伤,尽量别动用玄技。”墨彧轩握住络青衣的手,低沉的语气里掺杂了一丝温柔。 “嗯。”络青衣也不敢随意使用玄技,她现在体内都是魔气,只要出手,必定会被墨彧轩看出来。 “爷,我也去。”清流站了出来,他坚定的看着墨彧轩,墨彧轩知道,就算他说不行清流也会跟着,毕竟浅葱和浅忆都归他带领。 “嗯。”墨彧轩轻应了一声,又看了明月寒一眼,便带着络青衣和清流飞出了结界。 三人离开结界,络青衣直接叫出沐羽,他们坐在沐羽的后背上从半空飞过,无需动用轻功飞到红尘客栈,着实省了不少力气。 墨彧轩一走,当归就好奇的围了上来,独活已经拿出水和巾布擦拭掉明月寒脸上的灰尘,当归瞧着明月寒那张俊美非凡的面容,嘻嘻笑道:“寒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明月寒被凌圣初喂了一粒丹药,总算是能完整的说完一句话,“小兄弟,你是……” “我叫当归,是青衣姐姐和彧轩哥哥的朋友。”当归蹲下身,与独活两人将不能动弹的明月寒抬到马车内,凌圣初走到明月寒身上,拉开他身上的衣服,替他接经续脉。 独活瞥过头,没敢看这一幕。 当归嗤了一声,也没管独活,径自笑嘻嘻的跑到水无痕身边,仰头问道:“无痕哥哥,你怎么没跟青衣姐姐他们去啊?” “他们三人便够了,一个上官嫆,无需更多的人。”水无痕摸了摸当归的头顶,当归噢了声点头,再次跑回凌圣初身边,目光仔细的看着他给明月寒上药。 媚香坐在一旁,不断往嘴里塞着络青衣带来的点心,边吃还边点头,这个点心的味道不错,他们要不要折回去再买几份? 而那辆豪华马车的车夫已经被当前的场面吓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神兽,尤其还是这么多神兽一起从城内涌出来,他很怕四周的结界不坚实,要是结界被撞破,他的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车夫是名普通人,他身上没有半分玄气,也没有修炼过玄技,所以他不知道天玄之境是什么概念,更不知道结界外的那些神兽凌圣初和墨彧轩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即便墨彧轩身上还有点轻伤,但这根本就不会对他构成半点影响,因为他照样能压制这里所有的神兽。 沐羽的速度很快,他甩着龙尾在神兽中穿梭,令人诧异的是,那些神兽在发现沐羽后全部停下奔跑,齐齐仰头看着沐羽,瞳中有着对沐羽的敬畏。 沐羽带着墨彧轩他们来到了红尘客栈,临近客栈,他从龙身化为萌萌哒的小男孩,络青衣,墨彧轩和清流接着从半空中飞落而下。 沐羽站在络青衣身边,灿金的竖瞳里带了几分请求,“主人,能不能把小沐沐也带进去?” 络青衣不忍心拒绝沐羽的要求,便点了点头,不忘嘱托,“进去后只准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主人放心,小沐沐很听话的。”沐羽对着络青衣甜甜一笑,络青衣摸了摸他的发顶,牵起他的小手,带着他走了进去。 墨彧轩走在络青衣身前牵着她,清流则跟在他们身后,远远看去,倒是有些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清流突然想到络青衣不能生育,清澈的眸色越来越暗。 客栈的地下室很好找,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站在地下室门外,依稀听见了从里面传出的声音。 地下室的四周没有结界也没有阵法,因此他们轻易的推开门,正在里面鞭打浅葱的上官嫆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手里的长鞭紧握,立即转过身,严厉的开口:“谁!” “是我。”清流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缓步走来,好像每一步走的都很轻,又好像都很沉重。 “清流?”上官嫆立即对清流挥出一道长鞭,清流侧过身,用手抓住了上官嫆的鞭子,岂料上官嫆转换手法,使得长鞭从清流手中飞出,还将清流的手心磨出了一条红痕。 “就只有你自己?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上官嫆甩着长鞭不怀好意的笑道,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并不害怕清流。 上官嫆的反应似乎在清流意料之内,清流优雅含笑的看着上官嫆,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见到了明月寒,上官姑娘,这个县城里的百姓是不是都被你抓走了?” “呵呵。”上官嫆笑的肩膀颤动,“清流,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一人如何能抓走满城百姓?” “你是不能,可你身后的人呢?”清流的声音非常好听,他浅浅勾唇,似乎没把面色大变的上官嫆当回事儿。 上官嫆当即向后退了一步,紧张道:“你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 “猜到了七八分。” “哈哈。”上官嫆突然仰天大笑,随后狰狞的看着清流,“既然你猜到了,我便不能留你!清流,你不是自己来的吧?以你的性格,怎么会离开墨彧轩?” 清流笑而不语,他眸光沉静,周身笼罩着一层清浅的气息。 上官嫆认为她猜对了,便要继续开口,谁知道她的第一个字还没吐出,清流身后就有一道慵懒轻挑的声线传来,“上官嫆,想找爷何须这般费力?抓了浅葱浅忆和明月寒,你就不怕……爷扒了你的皮么?” 上官嫆一听见墨彧轩的声音脸上立刻浮现几分恐惧,她握着长鞭的手有些颤抖,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引来墨彧轩,如今墨彧轩来了,她为什么要害怕? “墨彧轩,你终于来了。”上官嫆扯出一抹笑容,她两三步走到浅葱身边,五指抓着浅葱的下颚,威胁道:“既然来了,就将神器交出来吧,不然浅葱和浅忆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哦?”墨彧轩站在清流身前,他笑着挑眉,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你动手吧。” “你不在乎他们的命?”上官嫆咬紧了银牙,从牙缝里硬挤出一句话。 “你觉得是神器重要,还是两个人性命重要?”墨彧轩笑着反问,上官嫆想也没想就答:“自然是神器重要!” 墨彧轩耸肩,他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上官嫆若想用浅葱浅忆的命来交换神器,那她这招是起不到半分作用的。 “哼!”上官嫆狞笑,“我就该猜到你不会将他俩放在心上,若不是让明月寒跑掉,你也不会是这个回答!” “爷记得明月寒是黄玄之境,怎么?他身上的玄气是你废的?”墨彧轩轻笑了笑,准备与上官嫆翻翻账,爷可从来都没说过不打女人哦,除了络青衣,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儿! “你遇到他了?”上官嫆也不傻,墨彧轩说这话不就代表着明月寒被他救了么? “若非遇到,爷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折磨爷的人!”墨彧轩声线蓦地一凉,嘴角的笑意好似更浓。 上官嫆心中暗恼,她早该猜到的,要不是墨彧轩遇到明月寒,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这个地方? “上官姑娘,我劝你还是在爷发怒前放了浅忆浅葱,兴许爷高兴还能留你一个全尸。”清流淡声启唇,他见上官嫆袖中的毒蛇爬到了浅葱的脖子上,心里一紧,但脸上的神色依然不动声色。 “哈哈。”上官嫆再次大笑,她嗤笑道:“全尸?用我命换全城百姓的命,我死的倒是值了!” 上官嫆再拿全城的百姓打赌,如果墨彧轩这个人界守护者在乎这里满城百姓,他就一定不会杀了自己,兴许还会乖乖交出神器,毕竟墨彧轩要守护的不止天下,更是包括了天下人。 “满城百姓果然在你手里。”清流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上官嫆已经与魔界的人联手了,甚至,她也堕了魔道。 “自然!要不我怎么有筹码站在这里和你们商量?”上官嫆扬起下巴,骄傲自得的睨着清流。 “青衣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清流凉笑,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任由上官嫆自生自灭。 “切!她救我?要是她真想救我,为什么没让我戒掉对丹药的依赖?她明知道雾声给我的丹药能让人上瘾,为什么她后来抛下我不管?若不是我与魔界联手,你们现在谁还想得起我上官嫆?” 络青衣站在门口听见这番话,心底暗到糟糕,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从她出雪月,一路上事情不断,她哪里还有多余时间去想上官嫆?当初她只是压下了上官嫆体内的毒素,却忘了给上官嫆炼制能彻底清除她体内毒素的丹药。不过,丹药是一部分,她的意志力更是一部分,如果上官嫆的意志足够坚定,就不会被丹药所控,说到底还是怪雾声给她的丹药里面含有罂粟,不然上官嫆也不会沦为现在这样。 可是这件事不赖她吧?她好像没有任何义务帮上官嫆炼药,敢情她还欠上官嫆的?不给她炼药就是自己的不对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真是可笑,就因为上官嫆自己受不住,所以将所有责任推到她身上了。 无奈啊。 络青衣长叹一声,这年头奇葩的人都让她遇到了,她上辈子好像没踩过这种狗屎运。 “莫不是我就应该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直到你戒掉对丹药的依赖,否则就是我的错了?”清亮的嗓音从门外传来,上官嫆立马看过去,只见络青衣嘴角勾着一抹讽刺的微笑,正漫步走来。 上官嫆冷笑,手里的长鞭一紧,扬着脸道:“那是自然,你既救了我,就不该在我想要活下去的时候断了我的生机!” 上官嫆怎么还蛮不讲理呢?“谁断了你的生机?我将你从雾声手上救下,难道这样还不够?” 络青衣摊手,红唇微扬,“是你上官嫆欠了我一条命,我没指望你能对我感恩戴德,但恩将仇报实在不应该吧?” “哼!”上官嫆甩头,“反正你将我抛在脑后就有你的责任,络青衣,你别装的那么悲天悯人,你的心有多黑我真是太清楚了!” 她的心黑吗? 络青衣直叫屈,心黑的是墨彧轩啊!装悲天悯人的也是墨彧轩!这与她有几毛钱关系? 络青衣揉了揉眉心,惆怅道:“上官嫆,我发现自己没法跟你沟通,你还是放了浅忆和浅葱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劝告。” 如果上官嫆不听话,那就别怪她事先没有提醒。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啊。至于怎么做,上官嫆懂得。 奈何上官嫆仗着给她撑腰的人,偏偏就与络青衣杠上了。 上官嫆直起腰,哼道:“不交出神器,这里将成为一座死城!墨彧轩,你是人界守护者,想来你并不想看到这里被我们的人夷为平地吧。” 墨彧轩懒洋洋的开口:“你有那个本事么?” 上官嫆的脸色黑一块红一块,闪烁的目光彰显着她心底的惧意。 “上官嫆,你不会又与雾声合作了吧?”络青衣微诧,人家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什么上官嫆还敢落入雾声的虎口? “你管不着!”上官嫆看向络青衣时神色愤恨,络青衣说的没错,她控制不住自己对丹药的想念,便偷偷找到了雾声,当时雾声就与她做了这个交易,那时上官嫆依赖丹药,思想不被自己支配,便答应了。 好吧,算她多嘴。络青衣走到墨彧轩身边,语气甚为无奈,“哥,动手吧,真是懒得和她废话。” 清流也听够了上官嫆的声音,如今络青衣下了令,他一定“礼尚往来”,让上官嫆尝尝背叛者应有的下场! 上官嫆甩起长鞭,长鞭在她手中运用的十分灵活,却也不敌清流犹如鬼魅般不可捉摸的身形,直到清流站在上官嫆面前,上官嫆都没想透清流是怎么过来的。 上官嫆的玄技比清流低了一段,因此清流连射出三道玄气,每到玄气都刺透了上官嫆的身体,疼的上官嫆呲牙咧嘴,痛苦喊叫。 上官嫆瞥见挂在浅葱脖颈上的那条毒蛇,唇瓣微张,命令毒蛇对浅葱下口,毒蛇还没开口,沐羽就迅速冲上前去,将毒蛇从浅葱脖子上拽下,手指利索的拔下毒蛇的牙,小脸一皱,嘟囔着:“牙齿不够白,喂,你刷牙了没有?” 毒蛇都快哭了,它刷什么牙啊?它是毒蛇,毒蛇啊!这个小孩子怎么不怕它嘴里的毒液?反而还拔下它的毒牙,真是太欠揍了! 沐羽觉得没趣,便将毒蛇丢在一边,毒蛇刚要逃走,却被墨彧轩弹来的一道白色玄气击中,呜咽声不等出口,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沐羽连忙跑回络青衣身边,拍了拍手,仰头道:“主人,我没给你惹祸吧?” 络青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沉,“你刚才不是说会听我的话吗?怎么突然冲上去了?” 沐羽嘿嘿的笑着,“清流哥哥要钳制上官嫆嘛,反正那条毒蛇也怕我,我冲上去不会有事的啦。” “乖乖待着,不许在动。”络青衣将沐羽护在身后,心想,如果沐羽再动,她就将沐羽收进空间,并将空间封住,让那几个小家伙一个也出不来。 “好嘛。”沐羽噘着小嘴对手指,他好像惹主人生气了诶,也不造主人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如果真的是,那个混蛋哄一下就会好的吧? 墨彧轩又弹出两道玄气,分别解开绑住浅葱和浅忆的绳子,浅葱一脸愤恨的抓起上官嫆掉在地上的鞭子,扬起一抽,冷声道:“算是我看错了你!上官嫆,这一鞭算是我替明月寒还你的!” 上官嫆当着他们的面废了明月寒的玄气,浅葱和浅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同时对上官嫆也无比憎恶,这女人竟拿全城百姓的命来威胁墨彧轩,她真该死! 要说从前浅葱还对上官嫆有那么一丝喜欢,但经过这件事,她对上官嫆就只剩下厌恶了。 “满城的百姓呢?”络青衣看着上官嫆,笑悠悠的开口。 上官嫆脖子上抵着一把匕首,她咬牙道:“你别想知道!” “不说?”络青衣挑眉,接过清流手里的匕首,对墨彧轩和清流道:“你俩先出去,打女人这种活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好。” 墨彧轩赖着不走,络青衣现在只有九段玄技,他担心络青衣会被黄玄之境的上官嫆打伤。 “我不是还有沐羽和玉竹他们吗?”络青衣见两人都没走,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墨彧轩与清流对视一眼,还是没走。 络青衣撇嘴,“要不你俩先废了她的玄气,然后是否就可以放心出去了?” “嗯。”墨彧轩欣然点头,他二话不说将将上官嫆的玄气废掉,上官嫆尝到了有如削肉刮骨般的剧痛,她疼的在地上直打滚,络青衣立马点住她的穴道,揉了揉耳朵,不悦道:“叫的跟杀猪一样,我还没开始下刀呢,你叫什么?” 废话!上官嫆狠狠的瞪着络青衣,如果被废玄气的人是络青衣,看她叫不叫! 可惜如果被废玄气的人是络青衣,她还真就不会叫。 “你俩赶紧出去,别耽误我跟上官嫆谈心。”络青衣干脆坐在地上,拿着匕首在上官嫆脸上划了几笔,匕首的尖触碰嫩滑的脸颊,豆大的黑色血珠从她脸颊滚落。 墨彧轩看了络青衣一眼,见她玩的高兴,便与清流一同走了出去。 沐羽站在络青衣身边,指着上官嫆脸上的黑血,问道:“主人,她是不是坠魔了?” “嗯。”络青衣点头,以匕首的刀面碰了碰上官嫆的脸颊,笑道:“恩将仇报的滋味好受吗?上官嫆,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所以我在你身上划多少道都是应该的吧?” 上官嫆张嘴想要怒骂,但她的哑穴被络青衣点住,所以只能张嘴而不能出声,她尝试了几次,最终放弃。 “其实如果你给我传信,说不定我会帮你彻底戒掉依赖,可你选择的方式不对,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不是雾声?” 络青衣说对了,在药瘾来时,上官嫆想到的人就是雾声! “想找我很容易,而且我到每个地方都会停留几天,是你本来就没想着求助于我,事到如今,你怎能怪我不救你?”络青衣反手握住匕首的柄,在上官嫆的下巴上划出一条深刻的血痕。 上官嫆眼底充满慌乱,络青衣不会真的要毁了她整张脸吧?她知道络青衣不看重容貌,可不代表她不看重啊。 “想说话?”络青衣瞧了上官嫆一眼,笑着替她解开哑穴。 上官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想骂可是骂不出声,想求饶同样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的她十分难受。 “我没给你下药,又解了你的哑穴,想说什么说吧,我还要靠你知道这里的百姓身在何处呢。” “百姓……”这是上官嫆最后的筹码,如果她说了,络青衣和墨彧轩都不会放过她,可如果她不说,那两人更不会放过她! 现在要怪就怪她自己太自大了,她以为拿全城百姓的命要挟就能使墨彧轩屈服,谁知这招对他根本没用,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想好怎么说了吗?”络青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因为她想到墨彧轩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小青衣,你想好怎么编了吗? 上官嫆惊慌失措的看着络青衣没有说话,对此,络青衣有些失了耐心,“不说也可以,要不我让人把你脱光了挂到城墙上去?或者……被离巢的万兽拖个千八米,就当坐雪橇了,如何?” 被万兽拖个千八米能当坐雪橇? 明月寒要是听见了络青衣这句话,肯定能吐出一口老血。 上官嫆咬着牙,眸光突然一闪,立即问道:“你说万兽离巢?” 络青衣目光微深,含笑回着:“看来你更喜欢第二个方法。” 上官嫆脸色愀变,她没听见络青衣的回答,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有万兽离巢?” “有又如何?”络青衣察觉出上官嫆似乎对万兽离巢特别感兴趣,莫非,万兽离巢还有她所不知道的事? 上官嫆缓缓一笑,脸上的笑逐渐扩大,看向络青衣,几乎是命令开口:“解开我的穴道!” “哦?”音调微扬,她为什么要听话? “络青衣,我说,让你解开我的穴道!不然,你可别后悔。” 啧啧,这是又有新的筹码了。 这回,络青衣更加肯定了万兽离巢不止是人界动荡的前兆以及玿涎大陆将有危机这么简单! “上官嫆,我以为你知道我络青衣不怕威胁,唉,想让我解开你的穴道,就不会换个方法?” “什么方法……”上官嫆颤声问,她见络青衣手里的匕首已经划上她脖子,任谁都能听出她声音中的害怕。 “求我啊,很简单吧?” 简单? 上官嫆差点没晕过去,要是她没求到点子上,络青衣绝对能一刀解决了她。 “我求你解开我的穴道!”上官嫆刚说完这句话,她的药瘾就犯了,上官嫆忽然冲开穴道,在地上挣扎,“丹药,快给我丹药!” 络青衣挑眉,她没有上官嫆所需的丹药,怎么给?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 “你告诉我丹药在哪里,我现在替你去拿。”上官嫆在地上打滚,听到络青衣这么说,她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喊道:“在红尘客栈对面的那个宅子,里面有接应我的人。” 原来魔界的魔妖离他们这么近。络青衣努嘴,降到九段玄技的她察觉不出一百米内有魔妖的存在,看来她要赶紧晋升才行。 络青衣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便站起身,把玩着带血的匕首走出地下室。 墨彧轩拿过匕首,擦干净她脸上沾染的几滴黑血,皱眉道:“小青衣,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吗?”络青衣笑笑,转头看着清流,“哥,你现在这里看着上官嫆,我和墨彧轩去对面瞧瞧。” “好。”清流点头,转身走进地下室,便看见上官嫆一脸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边喊丹药边求饶。 清流眸光寂静,他淡淡的看着上官嫆难受的模样,脸上没有一分同情。 络青衣将沐羽也留下,她和墨彧轩走到对面的大宅,两人翻墙而过,动作轻巧的到了大堂外。 “你说上官嫆能成功夺来神器吗?”大堂里有魔妖在对话,其中一名魔妖问。 “我估计悬。”另一名魔妖答。 “那魔尊还派她来?” “没准是派她来送命的,她还跟傻子似得替咱们魔尊效命。” 两名魔妖相视而笑,他们丝毫不知道他们的话已经被墨彧轩和络青衣听了个清楚。 “谁?”一名魔妖警惕的开口,而另一名魔妖则拍了他一下,讥笑道:“大惊小怪什么?这里哪有人啊?” “不对,我闻到了人的味道。” “扯淡!我都没闻到。”另一名魔妖摆手,显然是不相信。 于是不信的那名魔妖想要回头,身后却站着一名白衣男子,墨彧轩散漫的将斩天剑搭在他脖颈上,懒洋洋道:“雾声来了?” “你是谁?”那名魔妖不敢回头,他瞥了眼搭在脖子上的剑,两条腿直打颤,这把剑太沉了,他有些扛不住啊。 另一名魔妖也被络青衣的清霜剑控制,络青衣扫了眼这里的布置,沉声道:“是不是雾声来了?” “你们是谁?”这名魔妖打了个冷颤,贴在他脖颈上的剑太冷,冻得他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呵……”络青衣轻声低笑,将清霜剑移开,对他道:“你转过身。” 魔妖听话的转身,当他瞧见络青衣时,整个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道:“魔…魔神。” 另一名魔妖脸色煞白,魔神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靠!该不会是上官嫆那个女人出卖了他们吧? “你还没回答我,雾声来了?”络青衣挑眉,清霜剑重新指着他。 魔妖赶紧点头,“是,是,魔尊他们在后面的院子里。” 络青衣满意一笑,随后点住两名魔妖的穴道,拉着墨彧轩直接向后面的院子走去。 临近院子,络青衣越发清晰的能看见从院子里面散发的光,她眉头紧蹙,手握成拳,“那是什么光?” “像是从神器身上散发出来的。”墨彧轩眸底暗色明显,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即出声,“雾声他在炼化神器!” 络青衣面色一变,快步走到院子里并推开房间门,猛然被打断的雾声十分不满的看向门口,他见来人是络青衣,连忙收了那件散发光芒的法器,双手一背后,愣道:“你怎么来了?”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怎么能找到这个地方? 络青衣冷勾唇,对雾声伸手,“把你刚才炼化的东西拿来。” 雾声摇头,向后退了好几步,突然,清晰的断裂声响起,雾声一脚踩在白骨上,把一条白骨踩成了两半。 络青衣这才发现这里一地白骨,她脸色晦暗,冷声问:“你拿到了哪件神器?是否想将神器魔化?” 雾声紧咬牙,嘴里吐出一句话,“上官嫆这个废物!” 络青衣冷笑,她倒是要感谢上官嫆,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能知道雾声就在这里? “拿来。”墨彧轩在这时开口,雾声向来害怕墨彧轩,而且此时这里也只有他一个,若真打起来,他肯定不是墨彧轩的对手,但是他实在不想将神器交出去。 “雾声,今天落单了是吗?”络青衣看了眼雾声面上的紧张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搓了搓手,不断走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有墨彧轩在,雾声并不敢对她做什么,而且她现在是真正的魔,雾声敢对她出手? 雾声脸色一白,要不是他落单了怎么会怕成这个模样? 雾声见络青衣越走越近,他咬了咬牙,将一件法器丢了出去,络青衣立即接住,讶异道:“怎么是一把伞啊?” “天罗伞。”墨彧轩懒懒的扫了眼,声线颇凉,“这是玲珑塔里面的法器之一。” 络青衣将天罗伞收进空间内,笑眯眯的问道:“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雾声想要逃跑,却没想到络青衣还有话说,他只好站在原地没动,硬着头皮道:“雪月。” 雾声之前一直潜伏在雪月,天罗伞自然也是从雪月拿到的。 “哦?”络青衣挑眉,奇怪了,她和墨彧轩怎么就没发现? “幻银林万兽离巢那日,就是天罗伞出世之时。”雾声知道络青衣的逼迫手段,为了今日全身而退,他可以以此作为交换。 络青衣转头看了眼墨彧轩,墨彧轩神色凝重,他们都没想到玲珑塔里的法器早就分布于各处,而且从雪月出世的天罗伞才是世间第一件出世的神器!原先他们一直以为第一件出世的神器是七绝琴,原来还有这一茬。要不是今日碰巧撞见了,这件事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等下,如果说幻银林万兽离巢是因为神器出世,那么今天这里的神兽离巢是…… 也是因为神器出世? 这里是不是藏有一件神器?一件连雾声都没发觉的神器? 通过观察雾声,络青衣知道他并不清楚这座城神兽离巢的事儿,她便没有提及,反而道:“上官嫆还在地下室,她药瘾发作,你不去看看?” 雾声哪有闲工夫管上官嫆?本来他就没打算让上官嫆活着离开。 “绝情啊,好歹曾经她还是你的主子。”络青衣咋舌,上官嫆这条命卖的太不该了,瞧瞧,这种关头雾声都不前去帮一把,上官嫆替他们保守秘密有什么好处? 络青衣想起上官嫆让她解穴,又与神兽离巢关联起来,这才明白上官嫆是想将这件事告诉雾声,如此一来,雾声不理会上官嫆死活,她也乐见其成。 “她不是我的主子,我的主子只有魔神一人。”说罢,雾声看了眼络青衣,又极快的移开目光。 “城里的百姓呢?” 雾声只看着地上的白骨,络青衣眸光一闪,“你用百姓的命来炼化神器?” 雾声没回答,可他脸上的表情就等同于给了络青衣回答。 “呵。”络青衣冷笑,“剩下的百姓在哪里?” 雾声抬起头看了络青衣一眼,抿唇道:“在暗室。” 雾声主动让开,络青衣将暗室的门打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别看暗室的门不大,可里面装的人真不少,络青衣大致数了下,这里差不多有近千人,估计这个县城剩余的人都在这里。 “滚。”络青衣侧头对雾声吐出一个字,随后将被关在暗室里的百姓都放了出来。 雾声带着前厅的两名魔妖赶紧离开,雾声一消失,络青衣就带着墨彧轩跑出宅院,墨彧轩让奕风留下,安置好这些百姓。 “小青衣,怎么跑的这么急?” 络青衣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感觉到周围并没有他人,这才神秘地道:“我猜想这里有件连雾声都没发现的神器,神兽离巢与神器与极大的关系,我们现在去找神兽的老巢,说不定就能发现那件神器!” 第一百八十章 再夺女娲碎石 墨彧轩深含笑意的紫眸一亮,他不禁莞尔,狠狠的亲了络青衣一下,轻笑道:“爷的女人怎么能这么聪明?” 络青衣挑眉,唇角一扬,“爷您这是在夸我?” “不然呢?”墨彧轩好笑的瞅着她,他还能是在骂她不成?他怎么肯能舍得骂她一句重话?除非小青衣不爱惜自己,当真惹他生气。 络青衣甜笑着扑进墨彧轩怀里,在他怀里蹭了蹭,随后仰起头,乖巧道:“那我们走吧,我估计就在神兽的巢穴内,看这些神兽奔跑的方向在城外,我们现在就去城外。” “不理清流了?”墨彧轩拥着她的腰,低头凝视,目光深深。 “我哥肯定会处理好上官嫆那个女人,他见我们许久不回去,定然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刚才已经让奕风安置好百姓后去跟我哥说一声,让他们先回去找凌圣初和媚儿。”络青衣退出墨彧轩的怀抱,反牵起他的手,与他出了县城。 清流在地下室等了许久都不见络青衣和墨彧轩回来,他眉头微皱,侧头瞥着脸色煞白已经昏过去的上官嫆,脚步轻抬,走到红尘客栈外对守在门口的浅葱和浅忆道:“你们看见爷和青衣了吗?” 浅葱指了个方向,“爷和九皇子妃好像从那个方向离开了,也可能是我没看清楚,怎么了?” 清流摇了摇头,便看见奕风向他们走来,奕风走到清流身前,对他道:“爷和九皇子妃有事先行离开,你打算怎么处置上官嫆?” 清流优雅一笑,缓缓抬手整理耳边掉落的碎发,“不如还像以前那样处理,上官嫆恩将仇报,便将她那身皮扒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奕风点了点头,心中与清流的隔阂正在渐渐消除,他抿了抿唇,看了浅葱和浅忆一眼,道:“那我们动作快些,然后先回城外和凌公子一起等爷和九皇子妃回来。” “好。”浅葱被上官嫆气的牙痒痒,他捏了捏手指,坏笑着反身向客栈里面走去。 在城外的凌圣初替明月寒包扎好伤口,明月寒靠着车壁,手臂软软的抬不起力气,刚才与神兽反抗是他咬着牙用意念支撑起来的,现在他脱离了危险,那份意念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寒哥哥,你要不要喝水,我替你拿来?”当归走到马车边,掀开车帘,对明月寒嘻嘻一笑。 “那谢谢你了,当归。”明月寒点点头,他的确想喝水,无奈他不能移动地方。 当归摆摆手,跳上马车,蹲在小桌前给明月寒倒着清水,并亲自喂到他嘴边。 明月寒微微张开口,小口小口的吞咽着,直到喝了两杯后,他才摇头。 当归放下手,将杯子放在一边,又跳出马车,对明月寒道:“寒哥哥,如果你有事记得叫我啊,我就在马车旁,随时可以帮你忙。” “嗯。”明月寒咧开嘴角,向来温和无害的笑容竟多了几分真实。 媚香坐在草地上,她靠着凌圣初,嘀咕着:“青衣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要饿死了。” “刚吃完就饿?”凌圣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光落在媚香平坦的小腹上,薄唇微勾了勾。 媚香撇了撇嘴,委屈道:“凌圣初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能吃怎么了?我这不是怕饿到咱孩子吗?” “乖。”凌圣初嘴角含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无奈叹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吃什么,我让凌白给你买去。” “真哒?”听到吃,媚香两眼放光,她就等着这句话了,哎呀不行,她什么都想吃。 “嗯。”凌圣初点了点头,一招手将凌白唤了出来。 凌白站在凌圣初身后,偷偷瞟了媚香一眼,便听她道:“我要吃糖醋里脊,八宝大闸蟹,薏米百合甜水,竹筒饭还有饭后甜点桂花糕。” 饭后甜点? 这个词儿听起来甚为新鲜! 凌圣初拧眉,媚儿都和络青衣学了什么? 凌白嘴角一抽,媚香点那么多吃的完吗?先不说她能不能吃完,就说这里可能没有这些东西,孕妇是要惯着,可他总不能用灵气给她变一个出来吧?就算能幻化出来,拿到手里也凉透了。 “去城里看看,有什么就买什么回来。”凌圣初撂下一句话,凌白连忙点头,在神兽如潮水般褪去后飞进城内。 凌圣初没有撤了结界,他担心会有神兽突然来袭威胁到媚香的安全,等凌白离开,凌圣初就抱着媚香走到墨彧轩的那辆马车里休息。 墨彧轩和络青衣跟在几头神兽身后,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处林子里,络青衣戒备的看着四周,低声道:“沐羽对这里有反应,看来女娲石就在不远处。” 墨彧轩颔首,原来这里深藏的神器是女娲碎石,如果他们拿到这颗女娲碎石,那就只剩下忘赟不崂山里的最后一颗才能凝合成一块完整的女娲石。 两个人小心的向前走,络青衣没走一步都会来回张望,奇怪,刚才还有那么多神兽潮涌飞奔,现在怎么一头都看不到了? 墨彧轩觉得这处林子里透着诡异,这里的草木冒着莹莹绿光,像是有草妖附在上面,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络青衣认识草妖,那一个个晶亮的小东西可不就是草妖吗?她倏地一笑,对墨彧轩道:“这里的草妖能与神兽共生,看来他们的灵性不一般。” “嗯。”墨彧轩握紧了络青衣的手,正因为如此,他们更要小心。 络青衣和墨彧轩又向前走了千米,前方的视野渐渐开阔,络青衣看见前面的石壁,石壁上有瀑布飞流直下,下方是湍急的湖水,被瀑布砸落的地方泛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水花。 络青衣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这里灵气极为浓郁,很适合修炼者在此修炼,但此番她的任务是要找到女娲石,不宜多停留。 “水里好像有东西。”络青衣指着冒着一圈圈涟漪的湖水,向前走了两步,便停下脚步。 墨彧轩站在她左右,眸色幽深的盯着那处湖水,看了半晌,才看出那是个什么东西,“水里有神兽。” 络青衣错愕,立马抬头看着墨彧轩,墨彧轩低头回视,缓声道:“神兽在洗澡,小青衣,你确定要偷看吗?” 络青衣嘴角一抽,她能说其实她很想偷看吗? 但触及墨彧轩那凉凉的眼神时,络青衣赶紧摇头,连忙道:“那我们离开吧。” “等等。”墨彧轩抓住络青衣的手臂,轻挑一笑,在络青衣疑惑下的目光耐心回答:“如果你现在走,就与女娲碎石失之交臂了。” “你是说女娲碎石在水下的神兽身上?” 墨彧轩点头,他将络青衣推到一棵树下,让她背对着湖水而站,自己则抬起脚步向湖水走去。 络青衣想要偷偷回头,却被墨彧轩发现了她的动作,遂,听那人凉声道:“你敢看一眼,爷就在这里收拾你!” 络青衣立即打了个寒颤,那她还是不看了,想来裸身的神兽也没什么看头。 可惜络青衣她想错了,裸身的神兽不仅很有看头,而且它的身材甚至比有些修炼者的身材还要好。 正在水下洗澡的究极龟察觉到周围流动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它立即破水而出,浑身*如同刚出生的婴儿,精壮的小羊排在月光下似乎泛着古铜的色泽。 究极龟的头发上还滴着水珠,它随意的抹了把脸上的水,露出那张绿色的龟脸。 啧……墨彧轩打量了下,这头神兽的身材不错,幸亏他没有让络青衣回头看,不然他还不得醋死?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偷看我洗澡?”究极龟一手指着墨彧轩,一手捂着下身,将该遮的地方挡了个严严实实。 络青衣掩唇轻笑,墨彧轩会偷看他洗澡?别闹,要不是他身上有女娲碎石,墨彧轩能设道结界让他一辈子都待在水里。 墨彧轩不以为然的笑着,幽幽道:“交出女娲碎石。” 女娲碎石? 究极龟以灵气幻化出一条草裙围在身下,随后惊讶的看着墨彧轩,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女娲碎石?我又凭什么将它给你?那可是我的东西!” “你的?”墨彧轩笑着挑眉,散漫道:“若不交,爷便让你这辈子都泡在水里不能上岸。” “你…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啊?”究极龟握了握拳,它虽然是一头黄玄之境的神兽,但它终究是脸皮薄,不一会儿就脸红起来,倒显得那张脸有些天真。 络青衣站在树下赞同的点头,墨小贱向来可恶,这头神兽真是太善良了啊。 “爷就这般可恶,怎样?”墨彧轩抱着双臂,对究极龟笑道:“女娲碎石拿来,爷现在放你离开。” 究极龟努了努嘴,不情不愿的掏出女娲碎石,但是没有立即交给墨彧轩,反而在想着逃脱的办法。 墨彧轩瞧见究极龟的迟疑,双指一并,极快的射出一道白色的玄气,究极龟快速躲过,哇哇大叫着:“天玄之境,你是天玄之境?” 墨彧轩挑眉,笑而不语,他只是懒得废话,如果在周旋下去,他不介意将这只龟煮了吃。 究极龟能感受到墨彧轩身上传来的杀意,它将女娲碎石抛给墨彧轩,撇嘴道:“早说你是天玄之境嘛,我不就早给你了吗?” 它这只龟呢最大的特点就是识时务,明知道与墨彧轩对抗没有好下场,所以在墨彧轩对他出手前赶紧求对方绕过它一命,它可不想因为这件神器而搭上自己的命,它还要晋升到天玄呢。 对哦,它好像没说,它也是一只自恋的龟,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几乎有十八个小时都会泡在水里,原因很简单,它在对着湖面照镜子,瞧瞧自己的八块腹肌有多惹人艳羡。 墨彧轩接住女娲碎石,走到络青衣身边,络青衣伸手接过放进空间,究极龟这才发现树下还站了一个女人,它嘴角狠抽,想到自己刚才裸身的情形,想着该不会被这个女人都看全了吧? 究极龟抻着头向络青衣看去,可惜络青衣背对着他,他根本就看不清络青衣长什么样。 墨彧轩冷冷的瞟了究极龟一眼,究极龟立马老实的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心里还在别扭自己的身材到底被没被这个女人看去。 “走吧。”拿到女娲碎石,墨彧轩也不留恋,他握住络青衣的指尖,带着她向林外走。 络青衣没有回头,她知道自己身后站了一名裸身的男子,虽然她很想回头瞧瞧,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那头究极龟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墨彧轩的背影,它嘀咕了一声什么,随后身影一闪,立马消失在湖水旁。 墨彧轩与络青衣向林外走,拿到这颗女娲碎石,可以说是不费半点心力,亏得那头神兽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不然湖里会不会多一抹红就说不定了。 可两个人还没等走出林子,就被突然窜出来的众神兽包围,这些神兽目光灼灼的盯着络青衣,因为络青衣拿走了女娲碎石。 “小青衣,看来我们被包围了。”墨彧轩不在意的轻笑,这些八段玄技的神兽正好可以拿来给小青衣练手。 络青衣笑悠悠的瞥着墨彧轩,便将目光放在这些神兽身上,她淡声道:“让开。” 众神兽皆不退让,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让络青衣把女娲石留下。 络青衣冷笑勾唇,从空间里拿出清霜剑,一步一步向前走,那些神兽浑身一颤,纷纷感觉到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它们全都向后退,开始后悔跑出来拦路了。 但女娲碎石才是它们这片林子的灵气之本,如果女娲碎石被人拿走,它们也就没有灵气的供养,想要晋升也会比较困难。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真的不让?”实际上是络青衣不想动用玄技,或许她可以只用内力,这样也不会被墨彧轩看出来她体内的魔气是不是? 那些神兽想了想,最终摇摇头,示意着它们绝不会退让,为了它们日后的生活,怎么着也得拼一拼,就不信这么多神兽还打不过一个女人了。 络青衣揉了揉眉心,忽然挥出一道剑气,她手腕转动清霜的剑柄,脚下向后错开一步,凌空一个旋转,将所有神兽向后逼退了数步。 络青衣扭头回给墨彧轩一个放心的眼神,突然反手将清霜剑插在地上,左右扳了扳手掌,活络一下筋骨,把这些神兽当做发泄情绪的工具。 络青衣凝聚体内的魔气汇合成一处,想要借助此次突破玄巅之境,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溢出的是一缕缕黑色魔气,便立即收回魔气,将魔气压回丹田,运用内力执起清霜,在神兽的包围中运起数招剑招,将神兽再次逼退向后。 那些神兽互睇了眼,然后在络青衣身边环绕,齐齐对络青衣打出玄气,想要将络青衣困死在它们的包围内。 墨彧轩眸底的温度瞬间冷了下去,可是他见络青衣游刃有余甚至有几分狡猾的模样,便暗自放下心,只站在一旁靠着一棵树观看。 络青衣不能设结界阻拦,一旦设结界,势必要动用玄气,所以她猛地飞身而起,翩若惊鸿般踩在神兽的头上,迈开脚,快速向前飞去,不过片刻,便飞出了神兽的包围圈。 那些神兽气恼的看着络青衣飞身逃脱,便顾不得许多,一个个朝络青衣飞扑了上去。 络青衣飞身落地,剑花轻挽,一剑挑一个,每剑都刺在神兽的心口,瞬间夺其性命。 络青衣顺势拿走一些神兽体内掉落的兽体晶核,她想到之前白梵送给她的晶核,便一起拿了出来。 她握着晶核,掌心有一缕不易察觉的魔气正在吸纳兽体晶核,这时,她好像感觉脑中有一根弦突然断裂,一股玄气从断裂处喷涌而来,立即将她体内的魔气压制,并与魔气产生相互制约之势。 这是怎么回事? 络青衣额间的魔莲若隐若现,她看向墨彧轩,只见墨彧轩悠悠的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 她暗自松了口气,却没看到墨彧轩眸底深处划过的一抹清光。 在络青衣昏迷时,墨彧轩曾管凌圣初要来了紫霄珠,紫霄珠里有他和凌圣初共同注入的玄气,只有等到络青衣冲破玄巅之境,紫霄珠才能发生作用压制络青衣体内的魔气,就算络青衣现在是魔身,也不代表她没有恢复人身的机会。 络青衣知道自己再次晋升到黄玄之境,她没想到这是因为凌圣初和墨彧轩的帮助,还以为是兽体晶核助她突破了瓶颈,起到了作用。 那些神兽见络青衣晋升,立马四下逃开,它们还没有那个胆量,敢于玄巅之境的人拼命。 既然夺不回女娲碎石不夺了,任何时候都是先保住命要紧啊。 络青衣吐出一口气,她将清霜剑收回,浅笑着向墨彧轩走来。 她勾住墨彧轩的手指,笑道:“爷,咱回去吧?” “嗯。”墨彧轩带着她飞身而起,以最快的返回城外的那两辆马车上。 “快看,青衣姐姐和彧轩哥哥回来了。”当归眼尖,他看了一眼就发现墨彧轩和络青衣的身影,他指着两人的方向,使得凌圣初也看了过去。 “有什么收获?”凌圣初看向墨彧轩,知道他不可能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拿到了第六颗女娲碎石。”墨彧轩勾唇一笑,眸光落在近处的清流身上,问道:“城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清流点头,眸底欣喜万分,他知道爷这么问就代表重新重用他了。 这时,凌白也拿着食物回来了,凌圣初掀开车帘,却见媚香睡得正熟,凌圣初摆手,凌白拿着食物站在一边。 “让她继续睡,我们进城。”凌圣初走上墨彧轩的那辆马车,络青衣和墨彧轩只能坐进豪华马车内。 络青衣掀开车帘,见明月寒靠着车壁对她投来一抹微笑,络青衣轻颔首,随后弯身坐了进去。 墨彧轩坐在络青衣身边,他揽着络青衣的腰,迫使络青衣将身子靠近自己怀中,随后对明月寒道:“等你伤好,爷派人送你回雲晖。” 明月寒摇摇头,“不回雲晖,我想回雪月。” “雪月?”墨彧轩忽然笑了,“你怎么突然想回雪月?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打算回去的吗?” “那都是从前说的话了,若不回去,我当真觉得自己不孝,还是回去看看吧,总之明月雪也疯了,明月元戎身前总要有个贴身照顾的人。” “哦?”墨彧轩拖长了音调,懒懒道:“你是回去照顾明月元戎,还是回去夺走明月学院的权利?” 明月寒深深的看了墨彧轩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墨彧轩唇边的笑意散漫,他垂眸看向络青衣,温柔道:“小青衣,爷忘记跟你说一件事,你回忘赟那日父皇传信来了。” “信上说什么了?”络青衣从墨彧轩怀里坐起,她对墨泓没有多大的偏见,提起雪月,她总会想到自己曾在雪月皇宫里当太监的那一幕。 “父皇说皇兄立了皇后,夏侯月和五哥道贺后便离开了。” “夏侯月还是放不下?” “早就放下了。” “那怎么走得这般急?” “因为夏侯月也怀孕了。”墨彧轩悠悠的开口,在络青衣没看见的时候,眸底划过一分失落。 “喔。”络青衣点点头,墨泓传的这封信可以说是喜讯,她理应高兴的,但一听到怀孕二字,就是高兴不起来。 “乖,爷努努力,咱也趁早生一个。”墨彧轩邪笑着在络青衣耳边轻声开口,络青衣抱着墨彧轩的脖子,嘻嘻笑道:“那好啊,记得不能与凌圣初家那个结亲啊。” 墨彧轩挑了挑眉,当着明月寒的面与络青衣打情骂俏。 似乎,他们都没有想起一个人,他在他们眼里并非是没有存在感,而是他总在刻意淡化自己,故意让众人忽视,他就是水无痕。 水无痕还坐在墨彧轩的那辆马车上,他驾着马车,俊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另一辆马车里的内容清晰的传到他耳中,他的心蓦然一痛,心头苦味蔓延。 除了玲珑塔内散落的其他法宝,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件神器了对吗? 他的想法没有变,从头到尾,他都不想络青衣那么快集齐神器,因为集齐神器那日,便是人魔大战开始之时。 现在的一切,不过是暗潮汹涌罢了。 如雾的眸子里笼罩着浓浓的霜寒,水无痕盯着前方,神色又一瞬的怔楞,片刻,他勾了勾唇,唇角笑的更加苦涩。 能不能……再慢一点集齐神器?他真的想多陪陪她。 只是陪陪她就够了。 但水无痕知道这终究不可能,魔界扰乱人界,人界现如今动荡不安,他们不仅不能慢,还要……加快脚步。 水无痕摇了摇头,淡淡一笑,仰头望着渐黑的天色,心道,原来水无痕,当真只是似水无痕。 他们进了城中找到一家客栈休息,城里的百姓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墨彧轩和络青衣救了他们,所以他们各自拿着东西站在客栈门口,希望络青衣和墨彧轩能够笑纳。 当归瞧着这场面,不禁咋舌,他站在客栈的大堂内,连忙关上门窗,转身问道:“青衣姐姐,你和彧轩哥哥救了这么多人?” 络青衣坐在桌上啃着苹果,点头道:“我没出力,人都是奕风救出来的,我觉得这种时刻奕风就该大义凛然出去献身。” 奕风眼角抽搐,无辜的看向络青衣,“九皇子妃,可不带你这么坑人的,我是听从您的吩咐将这些人从暗室里救出。” 络青衣瞟了他一眼,又道:“我是在为你谋福利,门外有那么多姑娘,你就没有看上哪个?” “没有。”奕风诚实的摇头,他暂时还……不太举,就算他看上了也没用。 络青衣似乎想到什么,她一拍额头,打趣道:“莫不是你在等无妙吧?放心,我定会将你这份痴心传达给他的。” 奕风脸色一黑,他对无妙只是有些愧疚,外加有些朋友之义,九皇子妃能不能别想歪?他的性取向一直很正常啊! “无妙?”当归支着下巴,缓缓道:“就是清泽哥哥对吧?我好像有很久都没看到他了。” 络青衣眸光一暗,从桌子上跳下,话锋一转,对身边弯着腰等候吩咐的店小二道:“打桶热水送到楼上,我回去休息。” “是。”店小二笑呵呵的退了下去。 络青衣不再提无妙,当归也闭上嘴,他看向独活,问:“你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你饿不饿?” “不饿。”独活摇头,她向来吃的都很少,不过这倒是当归第一次关心她。 当归撇撇嘴,“那我不管你了啊,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叫人给你做吃的,我也回去休息。” “嗯。”独活点点头,视线落在当归身上,看着他蹦蹦跳跳上楼。 络青衣推开门走回房间,发现墨彧轩还在隔壁和凌圣初谈事,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却是什么都听不清,她咋舌,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隐秘?一个字也听不到啊。 凌圣初听到声响,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墙壁,墨彧轩缓缓一笑,低声道:“想来是小青衣等爷等的心急了。” “紫霄珠发挥作用了?”凌圣初轻抚衣袖,他今天看见络青衣的面色比先前好了太多,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嗯,小青衣现在已经是黄玄之境了,不过要想彻底压制,光是紫霄珠还是不够的。爷现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在小青衣睡着的时候将袂婳抱来,在等小青衣睡醒前将袂婳归还。” “要不你告诉她吧,免得有一日她知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在与你生气。” “不行。”墨彧轩摇头,“你不了解她,若是让她知道爷已经知道这事儿,她肯定会……会离开爷。” 凌圣初语气一顿,突然道:“我今天听见你说夏侯月怀孕了?” “嗯。”墨彧轩点头,“爷之所以和小青衣说,是因为父皇希望小青衣能给夏侯月送去几颗保胎的丹药,毕竟夏侯月腹中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孙子。” “已经检查出来了?夏侯月怀的是个男孩?”凌圣初讶异,要是这么算的话,夏侯月在络青衣和墨彧轩成亲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嗯,父皇很高兴。”墨彧轩看了凌圣初一眼,唇边划过一抹淡淡的酸涩,“爷也替五哥高兴。” 凌圣初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定会有办法的,就像女娲碎石那样,都会有办法的,别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爷知道分寸。”墨彧轩不再多说,拉开房门便走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墨彧轩发现络青衣正在洗澡,他笑盈盈的靠近浴桶,双臂撑在浴桶边缘,站在络青衣身后,语气颇有几分危险,“小青衣,用不用爷帮你?” 浴桶中忽然落下一道黑影,络青衣向下沉了沉,转头对墨彧轩笑道:“我自己来就行,爷您忙完了?” “忙完了,正好没事儿做。”墨彧轩轻挑的支起她的下巴,余光瞥见她的身子正在发抖,也不打趣了,笑着松开她,“洗吧,爷就是逗你玩的。” 络青衣剜了他一眼,“幼不幼稚?” 墨彧轩瞥过头,眸光落在窗外,眉头一点点蹙起,想着他很幼稚吗?小青衣这个不解风情的丫头! 第二日,他们收拾好后准备离开客栈,可昨日那些人并没有走,反而都排队站在客栈门口等着他们出来,客栈的门一打开,门口的人瞬间冲了进来,差点将开门的奕风踩扁。 墨彧轩扬袖挥出一道结界,将那些人拦在结界外,恰好,奕风也被拦在了外面。 “我们从后门走。”墨彧轩握着络青衣的手先走了出去,凌圣初和媚香随后,当归投给奕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拽着独活离开。 水无痕和清流停顿了一下,瞧见奕风无比可怜的看着他们,两人互视一眼,不为所动的缓步走了出去。 奕风被众人包围,顿时成为众人围攻的对象。  络青衣忍受着墨盵嘢那抹刺骨冰冷的目光,忽然,她察觉到一道轻挑中盈满笑意的视线向她投来,络青衣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 络青衣侧过头迎上那抹清铄玩味的目光,顿时,脑海中浮现出八个字:轻浮飞扬,笑意盈盈。 墨彧轩脚步微顿,他拿着玉骨扇在掌心轻拍,随后迈开腿,笔直的朝两人走来,而那张俊美如玉的容颜上满是笑意,即便是当着墨盵嘢的面,他也笑得丝毫不加以掩饰。 络青衣心底一颤,双眸不由得睁大,只见他嘴角勾着一抹轻挑的笑意,美如冠玉,一袭白衣,好似不染纤尘,衬得他风流潇洒。而他又这般闲庭信步,悠闲而来,那双勾人心魄的紫眸,好似深紫色的水晶泛着琉璃般清透的颜色,流光四溢,更显俊美慵懒,更添神采飞扬。 若只能用一句话形容,便是意气风发中不失狂妄,光彩夺目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墨盵嘢狭长的凤眸愈发深邃,他看着墨彧轩缓步而来,邪魅的俊颜顿时笼罩一层薄雾,低声唤道:“九弟。” 墨彧轩挑起一道俊眉,逐渐收回放在络青衣身上的目光,转眸看向墨盵嘢,笑吟吟的开口:“听说今夜懿妃娘娘的寝宫失火,皇兄,你不在懿楚宫忙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墨盵嘢眯了眯眼睛,眸底不断溢出一丝丝幽冷的光,“九弟,莫不是你没看见有人夜闯皇宫?” 无妙唇线紧绷,他趁两人说话的功夫悄悄凝聚玄技,还没等打出,就被络青衣一把握住了指尖。 无妙诧异的回头,便听络青衣小声怒道:“你若想死我不拦着,可我还想活着!” 络青衣瞪了无妙一眼,敢当着墨盵嘢和墨彧轩的面动手?他是活腻歪了! 无妙面色愀变,手中的蓝色光晕渐渐消退,他死死的咬着唇,一身未言。 而这时,墨彧轩低低一笑,他散漫的瞥了络青衣与无妙一眼,又扫见墨盵嘢逐渐冷然的面容,这才笑盈盈的启唇,“臣弟自然是看见了,不过…这个小太监,倒是面生的很!” 墨盵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手指轻弹,声线颇凉,“九弟何时对一个太监感了兴趣?宫里的太监不止千人,本宫还未曾见到九弟为一名太监开口。” 墨彧轩挑眉,紫眸内笑意悠悠,“臣弟可不是对他感兴趣,皇兄莫要误会。” 墨盵嘢见他又看向无妙,忽地了然一笑,“原来你感兴趣的人是他?” 墨彧轩把玩着玉骨扇,指尖勾起颊边一缕落发,轻吹了吹,缓缓道:“若非他以黑纱遮面,臣弟倒是想邀他去醉璃苑走上一圈。” 所谓醉璃苑,乃是雪月国最大的男怜馆,据说里面的男宠全都极为优秀,且由墨彧轩亲自调教,甚至比雪月的秦楼楚馆都更为出名! 墨盵嘢深邃的凤眸内破碎出一抹凉意,他看了无妙满是怒火的面上一眼,缓缓道:“九弟不妨撤了他的面纱,若他入了你的眼,本宫便让你将他带走。” “当真?”墨彧轩将玉骨扇别在腰间,不等墨盵嘢回应,他身影一闪,立即站在无妙身前,修长的五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落无妙脸上的面纱。 络青衣瞧见无妙眸底的惊慌,她袖中的手指轻轻一动,弹出一滴无味透明的水,无妙只感觉脸上一凉,黑色的面纱便被墨彧轩轻松的以指勾掉。 墨彧轩将面纱弹落,眯着紫眸细细的打量着无妙。 片刻,他轻笑道:“算了,臣弟怕他会吓跑醉璃苑里的客人,皇兄还是带着人去交差吧。” 无妙并不知道墨彧轩为什么突然放弃他,莫非是嫌弃他长得不够帅? 墨盵嘢扫了无妙一眼,勾着嘴角道:“有些可惜了,若非他脸上的那块伤疤,倒也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子!” 脸上的伤疤? 无妙怔楞,他脸上什么时候有过伤疤? 突然,无妙想到刚才脸上的凉意,立马看向络青衣,无声的问:是不是你对小爷做什么了? 络青衣对无妙眨了眨眼睛,还没给予明确的回应,便听墨盵嘢那抹凉薄的声线袭来,“为何…你方才不将他抓住?” 络青衣心里一凛,明白这是墨盵嘢再问她,她忙将头低下,恭敬的回答:“此人以奴才性命相挟,逼迫奴才带他出宫,所以奴才在没看见有人路过时并不敢轻举妄动。” 逼迫?无妙咬牙,这女人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墨盵嘢听后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片刻,吐出一句话,“你倒是机灵!” “奴才不敢承蒙太子爷夸奖。”络青衣微微抬头,唇边勾勒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墨彧轩瞧着这个柔弱干净的少年,紫眸内的兴味越来越浓。 墨盵嘢对一旁的侍卫挥手,有侍卫立刻上前将无妙抓住,随后,墨盵嘢转身,冰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唤青衣。” 青衣? 墨盵嘢甩袖向前走去,凤眸内的冰冷渐渐消退,他瞥了一眼欲从侍卫手中挣脱的无妙,眸色渐渐沉淀了下来。 他记得,言总管有个干儿子,就叫青衣! “青衣…” 优雅清柔的嗓音响起,还带着一分慵懒风流,墨彧轩浅浅勾唇,玉骨扇抵在自己的下颚,笑着点头,“是个机灵的小太监!” 络青衣这才意识到墨彧轩根本没走!她眸光轻闪,笑着迎上墨彧轩那若琉璃般清透的眼眸,对他行礼,道:“奴才多谢王爷谬赞。” “呵呵。”墨彧轩讳莫如深的盯着她瞧,络青衣以为警报解除,便想直起身子,可她刚动,后背便被一把清凉的骨扇压住,随后,她耳边响起那抹慵懒的声线,“爷向来很少夸人,青公公,可惜你是个太监,不然爷的醉璃苑,指定有你一席。” 络青衣不敢起身,只能被迫半弯着身子,明眸轻眨,干笑道:“奴才只是个太监,王爷莫要拿奴才说笑。” 蓦地,络青衣后背上的清凉感消失,她渐渐直起腰,就听那人懒洋洋地又道:“可爷的醉璃苑,还真就缺个太监!” 第一百八十一章 滟芳华的秘密(重要) 墨赤炎和夏侯月就在皇宫里居住下来,墨赤炎的寝殿离墨盵嘢的寝殿较近,因此每当夏侯月出门的时候都会路过墨盵嘢的寝殿。 这一日,夏侯月挺着肚子向里面张望一眼,她只看了一眼,却正好被皇后瞧见,皇后羞涩的笑了笑,对夏侯月招手,“五弟妹,要不要进来坐坐?” 夏侯月摆手,她对皇后回以一笑,随后离开了寝殿门口。 待夏侯月一离开,皇后才问身边的宫女,不解地道:“五弟妹好像并不喜欢本宫,这是为何?” “娘娘您多虑了,五皇子妃怎么可能不喜欢您?”身旁的宫女连忙回着,“大概是五皇子妃不喜欢与人亲近吧,您看她在宫里除了与五皇子相处,都不与其他人相处的。” 皇后点了点头,这名宫女的说的没错,夏侯月在宫里不与人亲,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得夏侯月的喜爱,想来真的是她不喜欢与人亲近吧。 夏侯月漫无目的在皇宫里闲逛,她只想出来透透气,整日待在寝宫里当真是太闷了,谁知道她一出来就能看见皇后,现在的墨盵嘢对皇后应该很好,不然皇后怎么还能维持那份小女儿的娇羞? 夏侯月并不傻,她能看出皇后脸上的神色是真是假,她也知道皇后对她没有敌意,可当皇后叫她进去坐坐的时候,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快点离开,不为别的,只为她不想与墨盵嘢身边的人亲近,她既断了对墨盵嘢的念头,就不该与皇后有交情。 若不是为了让墨赤炎能够尽孝,她也不会再一次回到雪月皇宫。 还记得去年那棵树下,她执一杯温茶,亲自递给墨盵嘢,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神色,期盼他能说上一句好。 也记得去年宴席上,她梳着高高的马尾,整个人显得有几分英姿飒爽,她在众人的目光下站起身,端起酒杯对着墨盵嘢的方向,坚定的笑道,我夏侯月,只为你而来。 更记得今年墨盵嘢寝殿中,她被墨盵嘢亲手推到墨赤炎怀中,虽然她不知道那时的墨盵嘢是由墨彧轩假扮的,可是她知道,不管是什么时候,墨盵嘢对她都没有一点感情。 因为是你,我夏侯月非死不回! 多谢你的狠心让我断了爱你的念头。 这还是她的原话,她的原话啊…… 一晃,竟过去大半年了。幸好,现在的她和墨赤炎生活的很幸福。 “夏侯月。”清润柔和的嗓音从夏侯月身后传来,使得夏侯月向前的脚步一顿,她讶异的回头,便看见身后站着一名华光滟滟,容色绝世的女子。 夏侯月不禁愣住,面前女子长得竟然比络青衣还要美,她活了这么多年,好像还从未见过这般风姿浊世的女人。 不过,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认识我?”夏侯月上下打量着她,眼中充满了狐疑。 “自然。”滟芳华淡淡一笑,她点了点头,缓步向前走,走到夏侯月眼前站定,随后道:“我不止认识你,更是救过你的命,怎么,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夏侯月摇头,她救过自己?怎么可能? “要我带你回忆一番?”滟芳华突然抓住夏侯月的手腕,不等夏侯月反应过来就带着她开启传送,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一个地方。 夏侯月下意识的将手护在鼓起的肚子上,她被滟芳华抓住的时候没有惊呼,反而十分镇定,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自己站在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这个位置,她好像曾经来过。 等等,夏侯月眨了眨眼睛,很不确定的看了周遭一圈,嘴巴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 “想起来了?”滟芳华滟美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她扫着山下的崖壁,手一指,缓缓道:“或许你还记得那个地方,我曾带着你在那里休息过。” 夏侯月感觉被电击了一下,她整个人怔楞站在原地,脸上渐渐没了表情。 这里是驭婪山。驭婪山下有一处崖壁可以休息。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 夏侯月不相信,救她的人明明是墨盵嘢,明明就是墨盵嘢啊!怎么可能……会是个女人? 滟芳华站在夏侯月身前,一手负在身后,唇畔轻扬,“夏侯月,就是我化作墨盵嘢的模样在驭婪山救了你,你是否曾问过墨盵嘢他可去过驭婪山?想来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回答,但你始终不信,是不是?” 夏侯月倒退一步,面色极为震惊,她盯着滟芳华的背影,牙关紧咬,颤抖道:“你是……芳华楼的楼主滟芳华?” 滟芳华缓缓回神,对夏侯月微微一笑,声音温润,“夏侯公主果然聪明,我就是滟芳华,滟是我自取的姓,因为我本身便有芳华二字。” 夏侯月紧紧蹙眉,什么叫本身便有芳华二字? “是我故意引你前来,驭婪山和我的炎狱一样,都是人魔大战后留下的扭曲空间,四年前我设下圈套,只为了让你爱上墨盵嘢,没想到当真成功了。”滟芳华低头一笑,笑容中竟多了几分苦涩。她再次抬头,脸上已经变成了墨盵嘢的模样。 夏侯月紧紧的盯着她看,竟在她脸上找不出一丝破绽!完美的真与墨盵嘢无异!尤其是那双凉薄的凤眸,滟芳华怎么能学的这般相像? 滟芳华抿了抿唇,易容术还是她交给络青衣的,自然,她的易容术相比络青衣更加炉火纯青,没有人能看出她的破绽,就连她自己,也找不出来。 还记得雾声强逼着善沢吞下一粒九转还魂丹,那粒九转还魂丹是她亲自炼制,这世间也正是除了她,便再没有能炼制最为纯正的九转还魂丹! “为什么?”夏侯月不仅觉得心里苦,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苦味,她不能想象,她爱了多年的男人竟是眼前的滟芳华! 她曾那般期待问着墨盵嘢,三年前,驭婪山,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被逼落山崖,你救了我,并带着我在一群兽妖中突围,你,想不起来吗? 真的,没去过吗?或者,或者是你失去了这段记忆? 那时的她,还以为墨盵嘢是在骗她!就在她知道真相之前,她都以为墨盵嘢是在骗她! 原来不是,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原来这一切与墨盵嘢没有一点关系! 为了墨盵嘢,她抛弃了家国,抛弃了父母,甚至…她抛弃了尊严,可却仍得不到那人的正眼相待。本来,她心里对他是有一丝恨意的,可当她知道真相后,她对墨盵嘢也就再也恨不起来了,为什么要恨?这件事与墨盵嘢没有一丝关系,从头到尾,不过是她自己闹笑话罢了。 她夏侯月,竟然一直活在一个笑话当中! “为什么要告诉我?”夏侯月泪眼婆娑,她仰着头问向滟芳华,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想,一点都不想知道她爱的人其实与墨盵嘢无关。 “因为我是芳华兽,也是荣华兽,我要脱离魔妖兽,就必须为他们做完这最后的一件事情。”滟芳华神色忽然寡淡下来,她继续道:“将你引来驭婪山,并让你爱上墨盵嘢,也是因为我在替他们办事,当时他们说,只要我做完这件事,就可以离开魔界,可以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但神器出世,他们终究还是不能放过我,若不是青丫头,我到现在还会被关在修罗道里。” “你想要属于你的自由,所以你就牺牲我的一生?”夏侯月眼眶红透,她反手指着自己,看向滟芳华的目光里充满了讽刺。 滟芳华看着她,半晌,终于吐出一个字,“是。” “哈哈。”夏侯月仰头狂笑,她狠狠的推了滟芳华一把,但滟芳华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可是这一下,她却发现了滟芳华的秘密。 “你……”夏侯月指着滟芳华,眸中露出一丝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不是女人?” 滟芳华直直的看着她,薄唇轻扯,从唇瓣里溢出一抹轻笑。 “滟芳华,是个男人?”夏侯月今天受到的打击不小,想必世人都不曾想到,芳华楼的楼主滟芳华,竟然是个男人!一个有花魁之名,浓妆艳抹了几十年的男人! 就连络青衣,都没想到,而络青衣与滟芳华相处那么久,她也不曾发现。 除了魔妖兽,知道滟芳华是男人的也就只有墨彧轩,况且在两人初见之时墨彧轩就已经知道了,那时墨彧轩还对滟芳华语出威胁,后来,墨彧轩没有告诉络青衣,所以络青衣也被蒙在鼓里。 “是。”滟芳华淡淡一笑,他在夏侯月震惊的目光下缓缓点头,一字一句道:“我一直都是男人。” “那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为了接近络青衣。”这是滟芳华的回答。 “为什么?”夏侯月依旧问着这三个字,她还是不明白,她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滟芳华终究不会告诉她。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必多管,我带来你驭婪山,只是想让你知道多年前是谁救了你,现在,你这条命是在谁的手里。” 夏侯月脸色很白,她摸着肚子连连后退,摇头道:“你想要我的命?” 滟芳华嗤笑,“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只是想让你替我办件事。” “什么事?”夏侯月忽然停下脚步,因为滟芳华将她定在原地,令夏侯月一动也不能动。 “替我…抢夺神器。”滟芳华轻启薄唇,眉眼间蓦地显露出一颗鲜红色的朱砂,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有了新的变化,一袭浅蓝长裙陡地变成一件艳红绣金丝火焰与海棠花的繁复锦袍,锦袍长长曳地,随风轻舞,他缓缓笑着,一步步逼近夏侯月。 夏侯月的脸色愈发苍白,抢夺神器?她怎么可能办到! 滟芳华……会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滟芳华没走一步都似乎尤为沉重,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抿成一条直线,若可以,他也不想动用夏侯月这颗棋子,更不想伤害与络青衣有关的人。 如果青丫头知道,这些年来,他都在利用她,她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可他不得不利用,他芳华兽只想独立于世间,若没有代价,他又怎能有自己的自由? 他借络青衣之手离开修罗道,其实在络青衣清醒前他就与其他的魔妖兽商量过了,只要将神器夺来,他就可以重获自由。 所以,在络青衣清醒后的那一幕幕,不过是他与其他魔妖兽做戏给络青衣看罢了。 他还是希望青丫头不要怪他,不要恨他,不要忘了他。 回到寝殿的墨赤炎发现寝殿内并没有夏侯月的身影,他抓了个小太监问道:“月儿呢?” “一个时辰前五皇子妃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去了哪里?”墨赤炎有些着急,夏侯月还怀着身孕并不方便走动,万一在哪里摔倒了没有人搀扶怎么办? “不知道。”小太监摇头,“五皇子妃走之前不让奴才们跟着,估计也就是在皇宫里逛逛,不会去别的地方。” 墨赤炎松开小太监的衣领,神色慌忙的跑出了寝宫,派了一批人寻找夏侯月。 天色渐暗,派出去的人始终都没有夏侯月的消息,就连墨赤炎自己也找了不少地方,但都没有看到夏侯月的身影,他急的眼睛通红,双手揪着头发,无助的靠着一块石头旁。 “五弟。”墨盵嘢听到消息后走过来,他站在墨赤炎身前,低声道:“你问没问五弟妹消失前曾与什么人见过面?” 墨赤炎摇着头,“她没与任何人见面,只有皇后让她进去坐坐,但是被她推拒了。” 墨盵嘢寒凉的凤眸内眸色微深,袖中的手指一点点蜷起,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她会不会去了驭婪山?” “怎么可能?”墨赤炎不相信,“驭婪山距离此地有近千里的距离,月儿没有出皇宫,她怎么可能怀着身孕去那种地方?” 墨盵嘢抿了抿唇,那他就不清楚了,夏侯月去驭婪山也是他无端的猜测,他知道这也不可能,却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夏侯月说过,她曾在驭婪山见过他,可是他也几次否决,真是想不透夏侯月怎么会认为他去过驭婪山。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驭婪山的具体位置。 “五皇子!”宫外有侍卫慌忙跑来,他看见墨盵嘢也在,立马恭敬的躬身行礼,道:“皇上。” 墨盵嘢摆了摆手,直接道:“什么事,说。” “有人传了一封信来,信上说了五皇子妃的下落。”侍卫立刻将信双手递了过去,墨赤炎急忙抢过来,他仔细的读着,眼底的担心弥漫至心头。 看完信,墨赤炎抬头,他侧头看向墨盵嘢,唇瓣轻动,“月儿被魔界的魔妖抓走了,他让我们给九弟妹传信,让他们用神器来交换。” 墨盵嘢冷冷的勾唇,将信夺来撕了个粉碎,凤眸忽然变得极为深邃,冷冽开口:“五弟,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墨赤炎语气一顿,他想说给络青衣传信,为了夏侯月和她肚子的孩子,他也要给络青衣传信。 “五弟,你可要想清楚,到底是神器重要,还是……五弟妹和孩子重要!”墨盵嘢的声音又冷了一分,魔界明摆着要以神器换命,若救了夏侯月和他们的孩子,便要毁灭人界,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抓走夏侯月的那人手段比他还狠,以孩子相要挟,他是料定了络青衣会心软吗? 还是说,那个人很了解络青衣,所以才在这种时候抓走夏侯月。 “皇上,不管如何,我也要救月儿,她是我的妻子,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绝不能弃她们母子于不顾。”墨赤炎还是做了决定,就算不告诉络青衣,他也要将夏侯月救回来。 墨盵嘢揉了揉眉心,自然不能弃他们不顾,只是…… 墨盵嘢挥手,对一旁的侍卫道:“给九弟和九弟妹传信,让他们看着办吧。” “是。”那名侍卫弯着身退了下去,墨赤炎立刻感激的看着墨盵嘢,“皇上,我和月儿都谢谢你。” 墨盵嘢看了墨赤炎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寝殿。 过了两日,络青衣和墨彧轩收到来自墨盵嘢的消息,络青衣摊开信笺,眸光一动,侧头问着墨彧轩,“我们要回去吗?” 墨彧轩懒洋洋的扫了她一眼,将信笺揉成一团丢掉,毫不留情的开口:“不回。” “那是两条命,你能不管?”络青衣挑了挑眉,魔妖兽还走了这一步棋啊,这是料定了她会去救夏侯月是不是? “与爷何干?”墨彧轩勾唇,“没有神器,爷和圣初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现在就因为两条命,便让爷弃黎民百姓不顾?小青衣,你认为爷会做这么傻的事儿吗?” 的确不会做。 络青衣咬了咬唇,“可是我想此时的墨赤炎应该非常想我们能将夏侯月救出来,我对夏侯月的印象也不差,不如我们智取?” “得了吧!”墨彧轩哼了一声,抬手弹了络青衣一个爆栗,散漫道:“显然夏侯月是他们埋藏多年的一步暗棋,不是爷说话难听,而是你那智商真能比过布下这棋的人?” 络青衣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墨彧轩这是在说她智商低。 络青衣磨了磨牙,两手一叉腰,凶狠的看着他,“墨彧轩,你侮辱我的智商!” 墨彧轩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悠悠一笑,在络青衣抓狂前迅速闪出了房间。 唔,他有侮辱吗?他就事论事,嗯,这是实话,都是大实话,这年头还不让人瞎说两句实话了? 到底,墨彧轩和络青衣还是没有去救夏侯月,若不是有墨彧轩在,络青衣就真的回去了,可正因为有墨彧轩,络青衣的方法被制止,他们继续寻找神器。 又过了几日,明月寒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些天络青衣和凌圣初变着法的给他炼制丹药,光是吃这些丹药,他就已经由黄玄晋升到玄玄了,明月寒也问过络青衣,为什么她不肯吃丹药晋升,络青衣答:她的根基本就不稳,若是一步登天,很容易再次成为废材体质,所以她必须小心,只能稳扎稳打。 这日,明月寒与络青衣墨彧轩辞别,他还要赶回雪月,赶回明月学院,所以并没有在他们身边多留。 “回去后给爷传个信儿,爷还不知道雪月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嗯。”明月寒点头,他对墨彧轩笑笑,“我等着你们收集所有神器重返雪月。” “爷不会让你久等。”墨彧轩缓缓勾起唇角,他拍了拍明月寒的肩膀,随后走回络青衣身边,没再说话。 明月寒翻身上马,对凌圣初抱拳,感谢道:“多谢凌公子这些日子对我的细心调理,我在雪月等着你们平安归来。” 凌圣初淡淡的点点头,之前他和明月寒还有点过节,但因为这次明月寒受伤,也就没追究明月寒欺压媚香的事情,他这个天下第一记仇反而将仇延后了。 明月寒又对其他人颔首,忽然扬起马鞭,策马向翾曜大陆的方向而去。 络青衣他们站在城门口,看着明月寒的身影渐渐隐没,刚准备转身,半空中却有一只青色的小鸟飞来落在墨彧轩肩头。 墨彧轩拿下青色小鸟,指尖逗弄了它一下,然后将它腿上绑着的纸条拿下,眸光迅速的扫了一眼,唇边的笑容渐渐森冷。 “是……墨盵嘢?”络青衣能猜到,除了墨盵嘢,估计也没人敢一催再催。除了夏侯月的事儿,也不会有人一直给他们送信。 墨彧轩低声一叹,将纸条递给络青衣,络青衣接过纸条,眸色微浓,“是父皇。” 信中墨泓的语气诚恳,说的无非是想让络青衣和墨彧轩帮忙救夏侯月平安脱困,毕竟夏侯月肚子里是他们墨家的人。 “怎么办?”络青衣无奈的揉着眉心,本来她就不想坐视不理,现在墨泓的信传来,更加让她想救夏侯月出来了,她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位魔妖兽绑了夏侯月,还派人通知威胁他们。 九位魔妖兽的性子她都了解,好像,还没有谁会拿夏侯月来威胁他们,因为夏侯月的存在,并没有几人知道。 莫非,有魔妖兽一早就将视线放在夏侯月身上了? 络青衣看着墨彧轩,像是在等墨彧轩做决定。 媚香不明所以的走上来,她拿过络青衣手里的纸条,顿时面色一变,“夏侯月被魔妖兽带走了?青衣,夏侯月是不是已经怀胎七月了?” “嗯。”络青衣轻轻的应了一声,她就知道,只要提到孩子,媚香也会心软。 “真是无耻!竟然拿孩子来威胁!”媚香狠狠的骂了一句,她撇开脸,便见凌圣初淡淡的向她看来。 “不是拿孩子威胁。”络青衣再次揉按眉心,叹着气道:“是料定了我会心软,也摸透了墨泓和墨赤炎的性子,才会对夏侯月出手。” “那现在怎么办?要回雪月吗?”媚香见络青衣面上有着为难,说出的话也顿了一下。 “不回。”络青衣摇摇头,随后道:“既然他们想要神器,就不会伤害夏侯月,等我们想出营救夏侯月的办法再回也不迟,再说就算我们回去,他们也不一定会在雪月。” 媚香有些疑惑,青衣为什么会这么说?抓走夏侯月的人怎么会不在雪月? 络青衣看到媚香眼底的不解,解释道:“雪月有墨彧轩和墨盵嘢的人,这些天墨盵嘢派人四处探查,若他们和夏侯月还在雪月,就很容易被发现。虽说雪月危险也安全,但他们不可能逃过墨彧轩的眼线,先前我和墨彧轩就收到了消息,之后墨彧轩派人去查却一无所获,能不被墨彧轩查出下落,只能说他们已经离开雪月了。” “离开雪月,回修罗道了?” “可能吧。”络青衣点点头,她挽着墨彧轩的手臂走回客栈,独留下一脸迷茫的独活和当归,夏侯月,这个人在他们的字典里很陌生,不过他们能听懂,叫夏侯月的那个女人怀孕了。 炎狱 滟芳华站在铁链之上,脚下是燃烧的暗狱莲火,他眸色深浓的看着下方,眉心一点点蹙起,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尊上。” “丫头决定了?” “不清楚。”那人摇摇头,“雪月传给络青衣的两封信络青衣都收到了,但现在络青衣是什么反应,连花汣也看不出来。” “通知花汣,如果她被丫头怀疑了,就速回到炎狱,不必再待在她身边。” “属下明白。”那人点点头,刚要退下去,却听滟芳华又道:“找人做点动作,让丫头知道夏侯月人就在炎狱。” 那人心里一惊,忙道:“尊上,如此一来,您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滟芳华无奈的苦笑道:“你以为不这样做,我的身份就不暴露了吗?丫头早就知道我是魔妖兽,只不过……她还不清楚我是个男人,可现在,到了一切都该让她知道的时候了。” “尊上,您这样做,就不怕络青衣会伤心?或者,她会恨您?”那人明知不该问,却还是想问出来,他能看出滟芳华对络青衣的感情,或许有人会觉得滟芳华喜欢的人是墨彧轩,其实不然,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络青衣。 只是滟芳华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也不想让人看出来,所以他极力克制,克制到让人看着有些心酸。 “恨便恨吧。”滟芳华声音压抑,“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青丫头好,有太多的事情她都不明白了,若能尽早脱身,我希望她身上没有一件神器,若能从头开始,我希望她不是上古貔貅的主人。” 上古貔貅,就是络青衣脖子上的戴的那条貔貅空间项链,那原本是上古灵兽之王貔貅的本体,但因上古貔貅被上古应龙暗害,才会变成一条空间项链,而这条项链,不管是在络青衣前世,还是现世,抑或是来世,都已经认了络青衣为主人。 因为在它变成空间项链的那一刻,它的身上就已经滴上了络青衣的血。 络青衣,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 可偏偏除了魔妖兽,没有人知道。 上古貔貅项链是所有神器的蕴藏室,空间内部是将神器炼化的最佳场所,所以银华开阳不止一次的想要抢夺络青衣的貔貅项链,却次次都被络青衣躲过。 络青衣还不知道她这条项链的本体有多强大,也不知道在前世水无痕为什么会有这条项链,更不知道怎么水无痕就在订婚宴上将项链戴在了她的身上,而那日,她的血再一次染红了貔貅项链。 水无痕,与这条貔貅项链是不是有关系? 为什么水无痕不希望神器这么快收集起来? 为什么水无痕会与络青衣一同穿越到这个地方? 这些答案想来也就只有水无痕知道,可,水无痕不会告诉络青衣,或许,在他想说的时候,他会说出来。 但,什么时候是他想说的时候呢? 依然,没有人知道。 滟芳华转身从铁链上走下,那袭艳红绣金丝火焰与海棠花的繁复锦袍在铁链上划过,他轻抬起手,身上散发出一股闻者皆醉的异香。 滟芳华侧目而视,那人立即低下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恨?”滟芳华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惆怅道:“我又何尝不伤心?青丫头定然恨我,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那人没有再多嘴,他点头飞身离开,徒留下滟芳华一人站在崖前。 滟芳华向下看,下方的暗狱莲火经久不歇的燃烧,冒出的火焰似乎能将人烫化,可他好像无知无觉般又向前走了一步。 他还记得,就是在这个地方,络青衣为了墨彧轩以身殉情跳了下去。 不对,不是殉情,因为二人身上有蚀心蛊,所以络青衣那时就知道,墨彧轩没有被暗狱莲火吞噬,而是被困在暗狱莲火之下,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和络青衣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丫头,相较于让你伤心,其实我更想的就是你能恨我,即便是恨,我也不愿伤了你的心。 我说了,若能从头开始,我希望你不是上古貔貅的主人。 可你若不是上古貔貅的主人,又怎么会与墨彧轩相遇?又怎么会与墨彧轩相爱? 在雪月初遇时,我若没看见你身上的上古貔貅,与你,也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还在客栈内的络青衣仿若心有灵犀般拿起戴在脖子上的空间项链,葱白手指轻轻摩挲着项链,她轻皱眉,眉头的皱痕却有一根长指替她抚平。 “在担心?”墨彧轩语气微扬,紫眸内忽明忽暗,络青衣发现,这一刻她竟看不出墨彧轩眸底的含义。 “只是在想他们能将夏侯月藏在哪里。如果是修罗道,对方不能没有动静。”络青衣暗自疑惑,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是银华雾声他们抓走了夏侯月,必定会敲锣打鼓般告诉她夏侯月在他们手里,但现在夏侯月失踪的消息是由墨盵嘢传出来的,魔界那边还没有任何动作,好像从头到尾都指针对她一人,此人处事方法看着虽狠毒,可络青衣却觉得,其中多了一分不该有的温柔。 就是温柔,这分与众不同,且不该存在的温柔。 似乎那人只想要神器,并不想伤害任何一人的性命。 络青衣想不透,抓走夏侯月又来威胁她的人能是谁呢?这人如此了解她的心性,莫非是南楼? 不对,南楼欠了她两个要求,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为难自己。 还是秋笑白? 也不对,秋笑白根本就不知道夏侯月是谁,好像……她能想到的人也就剩下雾声和驭婪了。 雾声和驭婪都出自雪月,他们知道夏侯月的存在,所以抓走夏侯月的魔妖兽是雾声和驭婪的可能性极大! “爷也在好奇,按理说修罗道不能这么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墨彧轩垂眸,如果不是他们商量好的,就是有更大的阴谋。 络青衣叹着气趴在墨彧轩怀里,“想不出啊。” “那就不想了。”墨彧轩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爷让人去查。” 络青衣点头,墨彧轩也不是查不到,就是费点时间…… 到了晚间,众人坐在客栈大堂里吃着晚饭,奕风突然从外面飞奔而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对墨彧轩道:“爷,查出来了,夏侯月消失前曾与滟芳华见过面。” 滟芳华?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络青衣,谁不知道络青衣和滟芳华的关系好? 络青衣嘴角一抽,放下手里的筷子,“滟姐姐怎么会抓夏侯月?奕风,是不是你们的情报出问题了?” 滟芳华会抓走夏侯月?她才不相信!她明明和清流将滟芳华送回了炎狱,滟姐姐想要脱离修罗道,又怎么会替魔界做事? 可是络青衣忘了,即便滟芳华想要脱离修罗道,他也始终是魔界的魔妖兽。 “奕风,你在逗我。滟姐姐不可能抓走夏侯月。”络青衣笑了笑,“我和我哥亲自把滟姐姐送回炎狱,她不可能拿夏侯月威胁我的。” “九皇子妃,爷的情报不会出错。”奕风低下头,声音很沉,就算络青衣不愿相信,这也是事实。 络青衣将筷子丢在一边,筷子敲击在餐盘上发出叮的一声响,她腾地站起身,快步就要走出客栈。 墨彧轩忙跟在身后,他什么都没说,也许只有此时沉默,才能缓和络青衣的情绪。 水无痕也跟着站起身走出去,当归和独活则被清流要求必须待在客栈里,凌圣初和媚香没有动,媚香虽想跟着,凌圣初却不同意,媚香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只好作罢。 清流看了凌圣初一眼,颔首道:“凌公子,麻烦你替我看着当归和独活,我要跟着青衣去看看。” 凌圣初点头,他将昆仑镜拿了出来,淡声道:“昆仑镜会快些。” “多谢。”清流没有拒绝,他拿着昆仑镜快速奔出客栈,以最快的速度飞到络青衣身前,随后将昆仑镜拿到她眼前,冷静道:“青衣,带着我们一起去,现在就去炎狱。” 络青衣顾不得其他,她往昆仑镜里注入了一丝玄气,丝毫没发现这抹玄气为黄黑色,她率先走上昆仑镜,墨彧轩始终站在她身边,水无痕和清流尾随其后。 半个时辰后,络青衣他们到了炎狱,炎狱的大门半敞半开,像是欢迎又像是阻拦。 络青衣站在炎狱门口就能感受到从炎狱里传来的炙热温度,那是暗狱莲火在燃烧,她十分清楚。 “走吧。”还是墨彧轩的低声提醒令络青衣回神,络青衣抿着唇抬起脚步,她一步步走进炎狱,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任何看守的人。 在经过暗狱莲火时,没有任何一人退缩。 络青衣走过铁链,站在对面的草地上,她回头看了眼暗狱莲火,唇角浮起一丝讥嘲,她还记得沁颜跳下暗狱莲火时的场景,那时,沁颜对她说,青丫头,我是真心对你的。 她相信,她相信芳华楼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对她的,其中也包括滟芳华。 络青衣突然想起,沁颜在跳下暗狱莲火之前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她说,丫头,你还不知道吧…… 现在想来,当真有些可疑,她还不知道什么? 滟姐姐炎狱尊主的身份吗?这个她已经知道了,还是说,滟姐姐是魔界的魔尊芳华兽?这个她也知道了。 估计她也没不知道的了吧,沁颜说的那句话可能指的就是滟姐姐是芳华兽的事情。 “青姑娘,你来了。”正在络青衣沉浸于往日的回忆中时,突然凭空闪现出几道身影,她们对络青衣极为尊敬,络青衣认得,她们都是芳华楼内的人。 “滟姐姐呢?”络青衣挑了挑眉,手心被墨彧轩握在手里,她缓缓一笑。 “在大殿,尊上等您多时了。” “哦?”络青衣笑着,“滟姐姐知道我要来?” “是。”那名女子的语气有些迟疑,她对络青衣笑笑,随后领着她,墨彧轩,水无痕以及清流走去了大殿。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相见不见 滟芳华的确是等待他们多时了。 从他抓走夏侯月开始,他就在等络青衣前来。 而现在,络青衣的身影越来越近,没由来的,滟芳华心底竟然升起一分慌乱。 到了大殿门口,方才领路的那名侍女退下,络青衣站在殿门前,她踮起脚尖向里面观看,果然看到了那袭艳红色的身影。 “滟姐姐。”络青衣清声喊着,她握着墨彧轩的手紧了又紧。 听见络青衣的声音,滟芳华连忙转身,他看到络青衣就站在门外,快速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眉间的朱砂似乎泛着浅浅的光泽。 “丫头,你来了?”滟芳华的声音很轻,像是想要珍惜什么,又害怕那东西会被碰碎。 络青衣笑而不语,此时此刻,她相信了奕风的话。 若夏侯月不是滟芳华抓走的,滟芳华又为何会说你来了这句话?她应该说的,是你怎么来了。 络青衣走进大殿,滟芳华连忙吩咐人给络青衣等人搬了几把椅子,又叫人端了几杯热茶上来。 络青衣坐在椅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刮着杯盖,她浅浅一笑,低下头看着从茶中冒起的腾腾热气,缓缓道:“滟姐姐,我听说夏侯月是你抓走的,这么说与我索要神器交换的人也是你了?” 滟芳华坐在最上方的海棠椅中,他神色微变,嘴角扯了扯,唇边缓缓溢出一抹苦笑,“丫头,先喝完这杯茶,喝完了它,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络青衣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如果这是一杯普通的茶,我会喝完。” “普通。”滟芳华苦涩的看着她,“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害你的朋友,这只是一杯普通的茶罢了。”却是你我之间促膝而饮的最后一杯清茶。 一杯茶,两人轻呷的速度尤为缓慢,可以说络青衣是在一口一口的抿着,而滟芳华,则是舍不得放在唇边轻轻吹着茶杯内氤氲泛起的热气。 墨彧轩,水无痕和清流都捧着茶杯没有喝,这杯茶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意义,而且除了碧羽清茉,墨彧轩不会喝其他的茶叶。 一杯茶,络青衣用了一刻钟才喝完,她放下茶杯,抬起头对滟芳华笑道:“滟姐姐,刚在喝茶前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但当我喝完后却发现有些事情还是你自己说出来比较好,你说呢?” “嗯,我说,你听。”滟芳华同她一样的想法,他走到络青衣身边,缓缓抬手将自己的发髻打散,随后稍微扯松了衣襟,对她道:“丫头,我是个男人。” 男人? 络青衣错愕万分,不会吧?滟芳华是男人? 开什么玩笑?他们认识近两年,到现在滟芳华才说自己是男人? 络青衣嘴角狠抽,她立即看向墨彧轩,墨彧轩轻挑一笑,眉尾轻扬,不疾不徐的说着:“小青衣,爷还以为你一早就发现了,原来你现在才知道。” “你早就知道?”络青衣一把拽住墨彧轩的衣领,滟芳华是男人对她来说这个冲击不小,她得适应一会儿。 墨彧轩笑盈盈的看着她,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直白,络青衣就已经明白了。 络青衣又看向清流和水无痕,两人俱都摇头,他们没有墨彧轩那般奸诈,从头到尾都没看出滟芳华是个男人,而且他们的目光也少有在滟芳华身上停留,即便滟芳华容色滟惊天下,两人也未曾多看滟芳华一眼。 “那…你为什么要扮女人?”络青衣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她扮太监是为了不被映妃的人抓住,也是为了能在宫里生存下去,说到底她是为了活命,可滟芳华又为什么? 男扮女装,这种事情真的少有。 “为了接近你。”滟芳华直视着络青衣,当他瞧见络青衣眸底的那分错愕,他兀自摇头笑着,抬手指着络青衣脖颈上的那头空间项链,道:“更是为了它。” 络青衣抓着项链,一脸迷茫的开口:“它?这条上古空间项链?” “嗯。”滟芳华点头,“它的本体是上古灵兽之主貔貅,貔貅体内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神器固然重要,但这条空间项链更重要。不然你觉得为什么那些神器都喜欢待在这条空间项链里面?” 络青衣还真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这条空间项链里面的地方无边无际,外加上灵气浓郁适合神器休憩,所以那些神器才会选择待在自己的空间,原来还有其他的原因,而这些原因,滟芳华不说,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果然还是有太多的不知道。 沁颜的那句话,可能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关于滟芳华是个男人的事儿。 可是她还傻傻的一直叫他滟姐姐,一直把他当成女人,这两年,滟芳华逗她好玩吗? “丫头,若你交出神器,我便让人放了夏侯月母子。”滟芳华终于与络青衣谈起条件,他不能忘,这是他威胁络青衣前来的原因。 “神器?”络青衣忽然笑了笑,以指尖勾着项链,莞尔道:“我还以为你会要这条项链。” 滟芳华摇头,“貔貅认主万年不改,既然你已经是它的主人,别人就算拿走也没有太大用处,不过是有个装神器的空间物事儿。” “滟姐…滟……”络青衣发现她怎么叫都不对,干脆,她直接称呼,“滟芳华,你是认定了我会拿神器来与夏侯月作交换?” 原来摸清她性子的人是滟芳华。 她算了很多人,独独漏了一个他。 滟芳华点点头,他就是认定了,因为他了解络青衣的性子,所以自己才会在夏侯月身上下手,而夏侯月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威胁络青衣交出神器最好的利器。 “不好意思。”络青衣摸了摸鼻子,讥嘲的笑道:“或许之前我会同意你的要求,可是现在……我不会因为夏侯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放弃我辛苦寻来的神器,虽说我已……。可这并不代表我必须要将神器交出来,不是吗?” 堕魔二字络青衣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不仅因为墨彧轩和水无痕就在身边,更因为她不想让清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她救了清流,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当真不放弃?”滟芳华勾了勾唇,他想错了吗? “是啊,不能放弃。”络青衣抬袖,拉着墨彧轩转身,“我来只是想知道绑走夏侯月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来的路上我一直希望你不是,但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失望吗? 还好,不是伤心。 滟芳华垂下头,眸底划过一抹浓浓的黯色,除了水无痕,没有他人瞧见。 “如果你男扮女装是为了接近我,那么也就是说这些日子你都在利用我对吧?你教我炼丹,教我如何用丹药易容,教我怎样在皇宫生存,是否都是为了成全你的计划?”络青衣没有听滟芳华的回答,回答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滟芳华,知道从即日起,他们之间的友谊到底还是破裂了。 络青衣抬起脚步,清滟的小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扬起头,一步步往外走。 滟芳华缓缓抬头,眸光落在络青衣走出的背影,唇瓣轻咬,终于下了决心,“关结界,设阵,阻止他们出炎狱!” 有墨彧轩在身边,络青衣不担心滟芳华会将他们困住,但炎狱外的那层结界……。除了墨彧轩,他们谁也出不去。 几十只魔妖将他们团团围住,看向络青衣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害怕,他们知道面前的女子就是他们的魔神,但滟芳华有吩咐,他们也不得不听从,况且只是阻止,并不伤害。 “真要拦我?”络青衣闭了闭眼睛,她呵呵的轻笑,红唇勾出一抹凛冽的弧度。 “必须要拦。”四个字从滟芳华唇内吐出,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很好。”络青衣灿然一笑,从空间内拿出七绝琴,不等水无痕阻止,反手就对着滟芳华抛去。 滟芳华没料到络青衣真会交出神器,一时怔楞,等他反应过来时,七绝琴已经被别人接住。 “小青青,你真的好聪明,你知道我来了?”银华抱着七绝琴,一脸笑意的看着络青衣,原来小青青还记得他最喜欢这架七绝琴啊。 络青衣挑眉,没有回答银华,随后看向滟芳华,道:“我以七绝琴换夏侯月母子的命,如何?” “那你们呢?”银华也挑眉,银色的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抹促狭。 “留下陪你啊。”络青衣不在意的答,她歪着头对银华笑笑,“七绝琴已在你手,夏侯月该放了吧?” 银华转头,目光落在滟芳华身上,他将手搭在滟芳华的肩膀上,魅惑道:“芳华,可以放人了。” “好。”滟芳华的嗓音干涩,他无意识的点头,摆了摆手,身后立即有魔妖将夏侯月压了出来。 “九弟,九弟妹。”夏侯月脸色很难看,可她看见络青衣和墨彧轩后低呼了一声,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络青衣和墨彧轩会来救她。 “将人平安送回雪月,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络青衣看着银华,自从扔出七绝琴,她没有再看滟芳华一眼。 真是可笑!对于一个戏弄了她两年的人,她理应这辈子都不在搭理! 更何况,滟芳华他还不是人,只是一个想与她争抢神器,覆灭人界的魔妖兽。 “自然不用。”银华对夏侯月身边的魔妖吩咐,“仔细些,现在将人送回雪月,若夏侯月有一点闪失,你就不必回来了。” 那人害怕的点头,立即带着夏侯月出了炎狱。 从头到尾,夏侯月就只说了一句话,她还来不及与络青衣多说什么就被带出炎狱。 半空中,夏侯月回过头,她看见络青衣与滟芳华在炎狱僵持,她咬了咬唇,对抓着她的魔妖道:“我要回去。” 那名魔妖立马点住了她的穴道,改由抱着她而飞,小声的嘀咕着:“可不能让你回去,如果我没把你送回雪月,尊上能杀了我。” 夏侯月顿感诧异,她竟然冲不开这名魔妖点的穴道,她睁大了眼睛,后来才想到这名魔妖用的是魔气,更是以独特的点穴手法点住她的穴道,她冲破不开,也是应该。 但,只要夏侯月一想到滟芳华,她心里就酸涩的难受,至于墨盵嘢,她更是不知道要怎样面对。 炎狱内,络青衣扫了眼身旁的魔妖们,对银华道:“可以让他们撤了吧?围在身边看的我眼晕。” 银华摆手,那群魔妖如同大赦一般连忙遁走,顿时就只剩下他们几人。 “小青青,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夏侯月的性命,原来为了她,你可以放弃七绝琴啊。”银华将七绝琴收进空间,七绝琴竟也没有反抗,直接进了银华的空间里。 络青衣嗤笑了一声,“我是不在乎,但我今日若不交出一件神器,想来我们谁也走不了吧?与我们相比,我倒宁愿能离开炎狱的人是夏侯月。” 因为夏侯月肚子里还有一条性命,她是不在乎夏侯月的命,但孩子毕竟无辜。 “小青青,你还是心软啊。”不然这件七绝琴也不会落入他们的手里,相信就凭墨彧轩硬闯也能闯出一条路出去。 “是心软。”络青衣冷勾唇,“如果不是心软,我现在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个他,意味太明显,说的就是滟芳华。 滟芳华震惊般猛抬头,就听络青衣冷声道:“我平生最讨厌被他人戏弄,也憎恶被他人设下圈套,但因为你曾赠我无极莲让我可以修炼,所以现在我对你的感激和厌恶一并磨灭了,从今起,我不再在欠你什么,对你也不再有一丝愧疚!你不是要脱离魔界吗?好啊,我以魔莲之名容许你脱离魔界,脱离魔妖兽,我希望从今日起,我们此生不见。” 此生不见,不见不念。 “此生不见?”这已经超乎了滟芳华的预料,他宁愿络青衣恨他,也好过说这般绝情的话。 恨一个人多累,络青衣与滟芳华已无瓜葛,她又怎会恨他? “此生不见。”络青衣的声音很平静,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结果,如果可以,或许她真的会做出更绝情的事情。 比如,一剑杀了他。 “小青青,你这话让芳华伤死心了,女人可不能这么绝情,以你们现在的力量,并不能走出炎狱哦。” “不能?”络青衣轻笑,脚步轻抬,在离滟芳华几米时站定,她深吸了一口气,沉冷道:“你确定不放我们离开?我可以留下,但,你别后悔。” 若她留下,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小青青,你的威胁对我们不管用呢。”如金属般明丽的嗓音再次响起,银华神色万分妖魅,在络青衣看来时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是吗?”络青衣轻声开口,她定定的看着滟芳华,眸底没有一丝感情。 即便是无情相视,墨彧轩也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他在与滟芳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滟芳华是个男人,他之所以没告诉络青衣,就是不想络青衣知道自己被滟芳华利用了近两年,那时他对滟芳华语出威胁,滟芳华也的确有所收敛,却还是令络青衣心里添了一道几不可查的伤痕。 “让他们离开。”滟芳华在络青衣的注视下低声开口,他深深的看着络青衣,络青衣却在此时移开目光,转过身执起墨彧轩的手便走。 滟芳华下令,无人在敢拦。 就这样,络青衣他们畅通无阻的走出了炎狱。 “青儿,那把七绝琴……”真的要给银华吗? 络青衣偏过头对水无痕道:“一把七绝琴,换夏侯月两条命,换我们顺利离开炎狱,值了。” “其实……”水无痕语气一顿,他想说,其实他们是可以不必来炎狱的,若不来,七绝琴也不会拱手于人,可若不来,络青衣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走吧,不是还有其他神器吗?”络青衣耸了耸肩,她勾了勾嘴角,将昆仑镜拿出,带着几人又返回了客栈。 络青衣站在昆仑镜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勾起的唇畔渐渐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真以为她会交出七绝琴吗?难道银华就没发现,七绝琴今日甚为听话? 唔,她是绝对不会说,她与七绝琴做了个交易,这个交易,足以令银华和滟芳华后悔收下这件神器! 哼,斩天剑都在他们这里,七绝琴敢跑远吗? 回到客栈后,关于夏侯月的事情络青衣一句话没说,墨彧轩和水无痕清流也没多提,他们将行程提上日程,择日就出发寻找其他神器。 一路上媚香旁敲侧击想打听点消息,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打听不出来,无奈,她只好回到凌圣初身边,知道络青衣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肯说了。 夏侯月突然出现在皇宫,墨赤炎激动万分的跑来,他将夏侯月紧紧的抱在怀里,那模样就好像生怕她离开了一般患得患失。 “月儿,你没事吧?”墨赤炎看着夏侯月,担心她哪里受伤。 “我没事。”夏侯月摇了摇头,靠近墨赤炎怀中,语气很低,“是九弟妹拿神器交换让我回来的。” “我猜到了。”墨赤炎叹气,他们终究是欠了络青衣一份人情,如果不是络青衣,夏侯月怎么可能平安无恙的被魔妖兽放出来? “走吧,我们去见父皇,父皇也很担心你。”墨赤炎拉起夏侯月的手,却发现夏侯月的手甚是冰凉,他眉心一紧,问:“月儿,怎么了?” 夏侯月想到墨盵嘢,就没有办法在往前走,她手心溢出冷汗,猛然听见墨赤炎问话,她连忙摇头,“没事,你别担心。”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先带你回去休息?”墨赤炎还是为夏侯月考虑,他担心夏侯月的身体吃不消。 “不用,先去见父皇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担心着。”夏侯月对墨赤炎笑笑,低下头跟着墨赤炎去见墨泓。 又过了一日,络青衣他们到了玿涎大陆的京城,京城的街道上百姓很多,络青衣满眼诧异的看着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这里的衣服为什么有些偏现代化? 而且在看这里的设施,高楼大厦林立,俨然就是现代化设施啊! 不能吧?他们集体穿越了? 络青衣摇摇头,用力挥走这个念头,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集体穿越,只是这里的民风令她太惊讶了! 就好像……她回到了现代一样。 络青衣立马看向水无痕,水无痕摊手,他也一脸迷惑的看着这里的建筑,淡笑道:“青儿,我们真的没有走错地方吗?”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络青衣迷茫的点头,是不是他们走路的方式不对?要不重新走一次? “哟!这位姑娘,你们都是外地来的吧?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尝尝烤鱼?”一间客栈门口有人弯着腰对络青衣吆喝。 络青衣向那里瞅了一眼,嘴角一抽,这间客栈也可以称之为酒店,毕竟里面的设施真的与酒店太相像了。 络青衣有些懵,玿涎大陆真的很奇怪,难道这里有路可以通回现代? “走吧,进去尝尝。”墨彧轩没吃过烤鱼,他知道小二说的烤鱼和他们吃的烤鱼不是一个意思,便拉着怔楞的络青衣走了进去。 媚香环视了一圈,咋舌道:“圣初,这里你以前来过吗?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好奇怪,你看前面的那个女人,她穿的裤子怎么那么短?” 络青衣闻声扭头看了眼,那是他们在现代曾穿的短裤,也被称为热裤,想不到这里的民风……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 络青衣坐在大堂里,当小二端着烤鱼上来,当归立即站起来闻着烤鱼的香气,他抓起筷子在烤鱼身上戳了戳,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 “烫,烫!”当归被烫的嗷嗷直叫,他将筷子丢掉,幸好这时独活端了一杯水递给当归,当归才重新坐下来,并自动屏蔽众人扫来的目光。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他,烤鱼是由石盘盛放,石盘的下面还有火苗在燃烧,所以烤鱼自然会很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青衣姐姐,你看我的笑话。”当归不悦的嘟着嘴,他的舌头被烫起了泡,一转头,就能看见络青衣眸底泛滥的笑。 “谁让你心急?”络青衣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着:“所谓烤鱼,就是指鱼类经过烤制之后然后进行烹饪的一种方法,这种烹调方式实现了”一烤二炖“。在流传过程中,融合腌、烤、炖三种烹饪工艺技术,充分借鉴传统川菜及川味火锅用料特点。你不等烤鱼稍微凉些就动筷,不烫着你还能烫谁?” “咦?”当归挠了挠头,“青衣姐姐,你不是第一次吃烤鱼呀?你知道的真详细。” 络青衣笑了笑,用筷子将烤鱼上的葱花扒拉掉,她当然知道的详细,因为烤鱼是现代的一种美食,她平时可是没少吃。 “鲜榨西瓜汁,几位客官,这是小店赠送的,你们慢用。”一名店小二端着几杯西瓜汁走过来放在他们的桌子上,当归端起西瓜汁狐疑的瞅着,问道:“青衣姐姐,这东西能喝吗?” “怎么不能?”还很好喝呢。 “没有毒吗?”当归不是没有吃过西瓜,只是用西瓜榨成的汁他还是第一次尝试,这东西真的能喝?他还是有些不信。 络青衣端起来闻了闻,随后摇头,“放心喝吧,没有任何毒性。” 当归噢了一声,端起西瓜汁喝了一小口,又咂了咂嘴巴,歪着头道:“甜甜的,真好喝。” 络青衣点点头,她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对众人道:“可以吃了。” 当归立即拿起一副新筷子夹着鱼肉,鱼肉吃进嘴里的口感腻滑浓香,他惬意的眯起眼睛,“味道果然与我们放在烤架上的烤出的鱼肉滋味不同。” 那是!络青衣将鱼肉夹进小碗里,她把小碗连同鱼肉都给了墨彧轩,墨彧轩接过,缓慢的品尝起来。 媚香笑眯眯的吃着,她还单独叫了一份南瓜饼,一份椒盐薯条,这两种东西她都没有吃过,络青衣又说很好吃,她便尝了遍。 “都好吃耶!”媚香将南瓜饼和薯条分一半给络青衣,络青衣也没推拒,她尝了尝味道,又分给水无痕一些,才道:“这个味道没变哦。” 水无痕挑眉,将薯条放在嘴里,淡笑道:“可惜就是少了番茄酱。” “番茄酱?那是什么东西?”当归听见水无痕的话,立马凑了过来,他拿起薯条丢在嘴里,哇了一声,“能不能让店家再给我做两份这个?” 络青衣将小二叫过来,又要了几份,薯条上来的速度很快,当归直接抱着盘子跑到一边坐着吃去了。 “哎哟!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方才小的给忙忘了,番茄酱在这里,几位请尽情品尝。”小二将一小碟番茄酱放在水无痕身边,水无痕眉头挑的更高,他看向络青衣,络青衣回视,两人眼底皆有一抹惊诧。 刚说没有番茄酱,番茄酱就来了。 可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番茄酱?他们……真的没有集体穿越吗? “我有一种回去的即视感。”络青衣压低了声音,她又看了水无痕一眼,随后低下头,拿着薯条蘸番茄酱吃。 当归和媚香也学着络青衣的手法蘸着吃,当归直接端起番茄酱,一股脑的全倒进嘴里。 络青衣拿着薯条的手停顿在半空,她嘴角狠抽,转头看向墨彧轩,道:“这孩子是不是被我们带傻了?” “可能吧。”墨彧轩将络青衣手里的薯条丢掉,随后耐心的把她的手擦干净,柔声开口:“今天就在这里住下?爷让奕风去订房间。” “好。”络青衣点头,墨彧轩便让奕风订了几间房,于是等众人吃饱了饭便想回房间休息。 络青衣和墨彧轩是最晚回房的那个,络青衣还没踏进门口,就听见媚香房间里传来一道叫声,络青衣急忙推开房间门,站在房外问道:“怎么了?” 媚香站在桌边,指着屏风后,就好像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络青衣好奇的走过去,她绕到屏风后,却发现这里有一个浴缸! 没错,就是浴缸。 靠!现代设施齐全啊! 络青衣找到水龙头的开头,她拧开热水那面的水龙头,热水顿时从水管里哗啦啦的流出来。 媚香惊讶的看着被注满热水的浴缸,指着浴缸,诧异道:“这是什么东西?” “可以沐浴的东西。”络青衣试了一下水的温度,指尖轻拨出一道波纹,缓缓笑着:“这个就是我们经常沐浴的浴桶,也被人称为浴缸,你可以放心在里面沐浴,在这里面你还可以躺着,水温自己调,很方便。” “浴缸?”媚香新奇的蹲在浴缸旁边,拧开水管,呲呲的水花从里面冒出,吓得媚香直接坐在地上。 络青衣笑着将她扶起来,“你不用感到奇怪,这里的东西都比较先进,习惯就好了。” “青衣,你看这张床怎么和我们平时躺的不太一样?”,媚香又换了注意力,她按了按床垫,坐在上面,笑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坐起来很软。” “海绵床垫。”络青衣看了一下质地,啧啧,这种床垫可以秒杀榻榻米,堪比席梦思啊。 “这里墙上怎么还贴有地板?”媚香噌的从床上坐起,快速的奔到墙壁前,用手摸了一下。 络青衣无奈的摇头,“这个叫瓷砖,是专门贴在墙壁上以作装饰的。” 媚香点点头,随后转头对络青衣笑道:“青衣,你先出去吧,我想沐浴。” “浴缸可能比较滑,你怀着身孕,小心一些。”络青衣对媚香说完又看向凌圣初,凌圣初轻颔首,络青衣便放心的走出去了。 络青衣揉着肩膀回到房间,墨彧轩一直跟在她身后,等两人进了屋,墨彧轩便关上门,抬步走到浴缸前,放出热水盛满了浴缸。 “好玩吗?”络青衣站在旁边,她翻了个白眼,只因墨彧轩一会拧开热水,一会冷水,玩的不亦乐乎。 关起门来墨彧轩也会这么可爱啊。 不过也是,现代化的东西他们都没见过,一时觉得新奇也没错。 墨彧轩收了手,他拿过毛巾将手擦干净,对络青衣懒懒一笑,“小青衣,这个浴缸是不是可以躺两个人?” 络青衣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她揪着衣服,警惕道:“你想干嘛?” 墨彧轩邪气一笑,散漫道:“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试试在这种浴缸里和小青衣共浴是什么滋味。” “想都别想。”络青衣在墨彧轩抓住她之前迅速闪身出了屏风,她站在桌前,摸了摸大理石的桌面,又走到窗前拽了下浅蓝色的窗帘。 “小青衣。”墨彧轩抱着双臂站在她身后,显然是因为她逃跑的举动而感到很不悦。 “爷,你就没发现点什么吗?”络青衣及时岔开话题,这个男人的脑袋里就不能想点健康的东西吗! “发现什么?”墨彧轩不以为然的站在她身边,垂首看着窗外,眸光瞟了眼街道上穿着暴露的女人,眸底闪过一抹嫌恶,便收回目光。 “这里的东西和现代几乎一致,玿涎大陆就好像是与其他大陆分离出来的一样,他们看见我们的装束丝毫不感觉奇怪,但我们看见他们的穿着就有些诧异了。” “你诧异吗?”墨彧轩睨着她,这个来自现代的女人也会说诧异? “嗯。”络青衣点点头,怎么不诧异呢?她很奇怪这里的民风怎么会与现代那么接近? “爷一点也不诧异。”墨彧轩懒洋洋一笑,长指划过鼻尖,络青衣立马转头,谄媚道:“爷,您说说原因呗。” “玿涎大陆很有可能也是扭曲空间,既然是扭曲空间,那么不管这里如何,爷都会觉得很正常。” “扭曲空间?”络青衣赞同的点头,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这里真的极有可能也是扭曲空间,不然这里接近于现代化的设施又要怎么解释? “青儿。”这时,水无痕站在门外,他轻敲着门,很有耐心的等络青衣开门。 络青衣绕过墨彧轩,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她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来。”水无痕只说了这一个字,他领着络青衣下楼,墨彧轩本就不愿意两人独处,便跟着络青衣走了下去。 “大爷,您快起来,我真的没撞着您。”一个小伙子尴尬的站在人群内,他摊开双手,想扶躺在地上的老人起身,但那名老人就在地上挣扎,极力避开小伙子伸来的手。 “怎么没撞到?就是你把我撞倒了!”一名胡子发白的老人躺在地上,他瞪着眼睛,躺在地上死活就是不起来。 小伙子无奈的抓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他拧了一下车把,将车把扶正,骑上车子就要走。 那名大爷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他指着小伙子的鼻子臭骂:“臭小子!撞了人不赔偿还想跑路?你今天要是不赔我医药费,我就不让你走。” 那名大爷死死的抓着小伙子的车把,小伙子叹气,一脚点地,一脚支在脚蹬上,“大爷,你看你这不是没事吗?是你直直的冲我撞过来,怎么还能反过来诬陷我呢?” “臭小子,你可不能说假话骗人,我一大把年纪能跑上来撞你?明明是你撞了我你还不承认,你这个小伙子怎么一点素质没有?” 小伙子有理也讲不清,毕竟周围的人都看到是他的车子撞上了大爷使得他躺在地上,可的确是这个人先冲上来的啊,可惜现在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撞了这个大爷。 络青衣和水无痕站在人群外观看,两人互看对视了一眼,络青衣启唇,低声道:“想不到这个地方还有碰瓷的。” “是啊,我看到的时候也是一愣,所以就叫你出来看看。” “走吧。”络青衣转身往房间走,她耸肩道:“现在是那位大爷赖上这个男人了,我们看看就好,没必要为自己惹事,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嗯。”水无痕点头,跟在络青衣身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房间,墨彧轩便问道:“小青衣,什么是碰瓷?” “就是故意撞上来想讹赔偿费的人,也就是说那名小伙子是无辜的。” 墨彧轩挑眉,这个词语新鲜,现在他敢肯定这个地方就是扭曲空间。 夜半,媚香从睡梦中醒来,她有些口渴,便从床上走下来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她捶了捶后腰,刚要走回床榻,眼前却有一道黑影划过,她低呼一声,这声将凌圣初惊醒,他立即闪至媚香身前,淡漠的脸上笼罩起一层寒光。 媚香拍着胸口,摆手道:“圣初,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影从眼前飞过去了,应该是我看错了。” “人影?”凌圣初皱眉,这屋里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按道理来说媚儿不可能看见其他人影,屋子外被他设了结界,也不会有人飞进来。 媚香点着头转身,她刚站在窗前,就看见对面的房间亮着烛光,烛光清晰的映出了房间里的景象。 “圣初,你快看!妖兽!”媚香指着窗户,窗户上有两道影子,一道庞然一眼便能看出它是头妖兽,而被妖兽按在桌子上的人已经快被它啃噬殆尽。 凌圣初立即从窗口飞出,衣袖一挥,便打开那间窗户,窗边的妖兽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它能感受到从凌圣初身上散发的强大威压,转身就想跑,却被凌圣初挥出的玄气卷了回来。 凌圣初轻蹙眉,轻转手腕,手中握着一把银色长剑,他缓步走进,那头妖兽渐渐变成一个人形,他蜷缩着身体,似乎极为害怕。 “为什么吃人?”凌圣初冷淡的开口,那头妖兽小声的回答,“因为我饿……” 凌圣初无声冷笑,手腕再抬时,那头妖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当归的挑衅 天色逐渐大亮,络青衣墨彧轩和水无痕几人相继走到大堂,凌圣初和媚香比他们更早就坐在大堂里吃早饭,关于昨夜的事情凌圣初没和他们多说一句,络青衣和墨彧轩也没发现异常,直到一顿饭吃完,络青衣才揉着肚子站起来道:“上午我想出去走走,你们谁想去?” “我我我,我要去。”当归蹦高站起来,昨天吃完饭后回到房间就睡下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外面还有什么好玩的呢,都到了这里,不玩个够本怎么成? “你去吗?”络青衣看向墨彧轩,她知道墨彧轩今天和凌圣初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她没打算走到哪里就让墨彧轩陪到哪里。 “爷让奕风跟着你,爷和圣初要去忙件事。” “嗯。”络青衣点点头,她抓着媚香的手腕带着她起身,“走吧,和我一起出去走走,想来街上会有许多有趣的东西。” “好啊。”媚香想出去的玩的心本就蠢蠢欲动,但因她有身孕不方便乱跑,所以一直老实的坐着没有说话,可络青衣却直接带着她起身,她激动之余又很兴奋,好久没去赌场瞧瞧了,也不知道这里的赌场怎么样。 眼见络青衣和媚香走远,墨彧轩对清流吩咐道:“清流,你和奕风一定要保护好小青衣和媚香的安全。” “爷放心。”清流点头,与奕风对视一眼,两人快步追上了络青衣。 水无痕从桌前站起身,他瞅了眼络青衣离开的方向,刚要跟着,就同墨彧轩道:“水无痕,你留下。” “嗯?”水无痕有些不解的挑眉,他淡淡笑着:“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墨彧轩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水无痕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天。 等络青衣离开,凌圣初才对墨彧轩道:“昨夜我诛杀了一头妖兽,我觉得那头妖兽应该是冲我们的来的,只可惜走错了房间。” “哦?走错房间?”墨彧轩挑眉,眸底笑意寒凉。 “是。”凌圣初点点头,又道:“那头妖兽杀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与清流的身形有几分相似,想来是他们找错了人,那个男人只是被误杀。” “那头妖兽呢?” “已经被我处理了。”凌圣初声音冷淡,他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他怀疑他们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如果昨夜那头妖兽走对了房间,那么现在清流必然不能活命。 “青儿现在……”水无痕很担心络青衣的安全,虽说现在是大白天,但是难保魔界的魔妖不会对他们下手。 “放心,小青衣是魔莲之主,有小青衣在,她身边的人他们都动不了,况且……小青衣现在入了魔,他们更要听小青衣的吩咐。”墨彧轩派清流和奕风保护络青衣不是害怕魔界的袭击,而是担心会有不长眼睛的修炼者与小青衣对上,没办法,每次小青衣都会招惹些麻烦出来,次次没有例外。 这不,果真还让墨彧轩说对了! 络青衣他们还没走出多远,络青衣就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停下,只是她喜欢的那个面具只有一个,对面的女子也想要,于是两人半天争执不下。 “青衣。”媚香拽了拽络青衣的衣袖,对面的女人显然不可理喻,她们何必与那种人斤斤计较。 络青衣看上那个面具也是一时兴起,她见有人喜欢便不想要了,可对面的女人说话太难听,难听到她不得不反唇相讥。 “两位姑娘,你们也别吵了,你们瞧瞧这个,这个也不错啊。”买面具的老板见两名漂亮姑娘在他的摊位面前吵起来,这不仅影响他做生意,也很令他头疼。 络青衣总共就说了一句话,而且直说了一个字,那就是——滚。 无奈对面的女人更嚣张了,骂的也更是难听。 当归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揉着耳朵,瞪着对面的女人一眼,哼道:“这个面具是我青衣姐姐看上的,你若识趣些就听老板的话选另一个,听你说话就跟泼妇骂街一样。” “你说谁是泼妇?”苏筠立马就不干了,她要封了这个毛头小子的嘴! “就说你,如何?”当归叉着腰站在她面前,傲然的扬起脸,眸底满是不屑。 络青衣揉了揉眉心,火上浇油啊,对面是个女人,她并不想为难一个女人。 “臭小子!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辱骂我是什么后果!”苏筠是苏家大小姐,她从来没被人说过是泼妇,现在当归不仅骂她,还正儿八经的挑衅,这口气她怎么能忍? 但苏筠也不是不长脑子的人,她感觉对方的玄技在自己之上,所以也就一时逞逞口舌之快。 “哎哟喂!就凭你这黄玄之境,还想教训我?”当归撸起袖子,不顾独活的阻拦,一步步走到苏筠身前。 苏筠不断后退,脸上浮起几分难堪,倒不是因为当归将她的玄技暴露出来,而是她竟然被一个臭小子给鄙视了! 要知道她黄玄之境在这里已经算体质较好的修炼者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个臭小子专门打脸一开口就从嘲笑她玄技低! 这种时候,苏筠再退不得了。她站住脚跟,腰板一直,美眸圆睁,“小子,你敢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这一片都是我苏家的地盘?你们是外来人吧,怪不得不知天高地厚!” “天高地厚?嗤!就凭你?”当归好笑的看着她,这姑娘说话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难道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以强者为尊吗? 如果他们家没有一名天玄之境的修炼者,就算整个大陆都是他们家的又有什么用? 苏筠再次被当归逼视,她忍不下堵在胸口的那股怒气,长眉一皱,怒道:“臭小子!我苏家岂是容你三番两次出言蔑视的?就算我玄技在你之下,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要真有本事,就去皇宫里找三皇子比试啊,我可告诉你,三皇子是我们玿涎大陆的全才!” 又是全才? 当归哼唧了一声,他也是全才,他会怕那位三皇子? 眼见战火就要挑起,络青衣赶紧平息两人纷争,她拉着当归抬步就要走,“当归,我们这回是出来玩的,别人一两句挑唆你可别上当。” 当归嘟了嘟嘴,青衣姐姐拽他走的真及时,难道青衣姐姐知道他想去找那位三皇子决斗了? “喂,你们!”苏筠跺了跺脚,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几个人怎么能无视她?她还要跟他们说清楚他们的三皇子到底有多么厉害,三皇子的驭兽术在玿涎大陆无人能敌呢! “你们听我说啊。”苏筠不死心的追了上去,她跑到当归身边念叨着:“我跟你说,我们三皇子至今未逢敌手,你一定不敢和三皇子单打独斗,因为我敢料定你会败给我们的三皇子。” 络青衣捂住当归的耳朵,不让他因为苏筠的话而动摇,随后对苏筠笑道:“这位姑娘,刚才那个面具你不要了是吗?” 苏筠一心想让当归知道三皇子的厉害,自然想不到什么面具,便对络青衣挥手,迫不及待的继续对当归道:“小子,你想明白没有?我们三皇子可不是一般人!” 当归不耐烦的看着苏筠,皱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与你们的三皇子比试?”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框挤了?怎么精神就跟有毛病一样? 络青衣瞟了苏筠一眼,她又折回那个面具摊位,在苏筠缠上当归的时候出钱买下了那个面具。 等络青衣在返回来的时候手里便拿了一个面具,苏筠一愣,指着她手里的面具道:“你……” “我什么?”络青衣拿着面具在手里把玩,不在意的说着:“我问过你,是你说不要了的,现在面具被我买来,你还有意见?” 苏筠呆若木鸡,她看着身边的丫鬟,道:“我什么时候说不要面具了吗?” “您…的确说了。”丫鬟悄悄低下头,小声的回着。 苏筠反应过来,突然指着络青衣,大叫道:“你使诈!” “有吗?”络青衣神色清淡的耸了耸肩,是这位姑娘一心扑在他们的三皇子上面,她花钱将面具买回来,这不犯法吧? “有!”苏筠跺脚,对络青衣伸手,“我也想要那个面具,说吧,多少钱?我买了!” “多少钱都给?”络青衣将面具翻过来倒过去,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坐地起价的机会。 清流摇头轻叹,青衣又在琢磨怎么坑人了,那位姑娘掉进青衣的陷阱却不自知,实属可悲啊。 “那怎么可能!”苏筠叉腰,扬起脸道:“只要你开的价格不过分,我就买下。” “要是过分了呢?” “抢!”苏筠吐出一个箴言,殊不知,这是络青衣近来最喜欢的活动。 嗯,络青衣最近可喜欢抢东西了。 “喔。”络青衣语气清淡,她点了点头,随后开价,“一百两,不赊不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个面具才一两银子,你竟然要我一百两?”苏筠愕然,看来她比自己还深谙抢之道,这明明就是在抢钱嘛! “过分吗?想你苏家乃是大家,应是不缺区区百两银子吧?”络青衣语调微扬,笑盈盈的开口。 苏筠咬咬牙,一百两是她半年的零花钱,现在为了一口气就要花费一百两,这样值得吗?不过这个女人说的对,他们苏家是大家,自然不缺百两银子,如果她拿不出来,岂不是让人笑话了他们苏家? “好,一百两就一百两。”苏筠从身上掏出一个钱夹,再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纸币,这张纸币与络青衣他们身上的钱币不同,苏筠手里的纸币印着玿涎大陆特有的徽章,而且还是绿色的纸张。但络青衣他们手里的纸币是紫色的,所以光看颜色就能区分出玿涎大陆于其他大陆的不同。 络青衣看了媚香一眼,媚香笑眯眯的接过钱,她将纸币揣好,还对苏筠道:“谢了啊。” 苏筠气愤的冷哼,她夺过络青衣手里的面具,然后丢给身后的丫鬟,跺着脚转身,“我们走!” “是。”那名丫鬟连忙将面具收好,有几分敬畏的看着络青衣,随后跟在苏筠身后离去。 当归抱着双臂,见苏筠离去,这才凑近络青衣,笑嘻嘻的开口:“青衣姐姐,我方才听她说这里的三皇子是个全才,你说我能不能和他见个面?” 是想见个面,还是想打一架? 络青衣斜睨着当归,“苏筠给你挖坑等着你往里跳,你还真跳?” “哎哟我的青衣姐姐,要知道几百年才出一名全才,我原先以为天下没有几个,可是现在既然知道了,我就想去见见,要知道全才和全才之间是能够惺惺相惜的。” 得了吧!络青衣还会不知道当归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我们此番来玿涎大陆可不是挑事的,你确定要去见?兴许见了后就脱不开身了。”络青衣意味深长的开口,虽说她对苏筠口中的三皇子也有几分兴趣,但她还是比较清楚他们最好乖乖的,否则后果是什么,他们谁都无法预料。 “怎么是挑事?我们偷偷去见,不让彧轩哥哥和圣初哥哥知道好不好?”当归开始死磨硬泡,他抱着络青衣的手臂摇啊摇。 就在络青衣有些动摇之时,清流浅淡的出声:“我会告诉爷和凌公子的。” 络青衣脸色一沉,对当归无奈道:“看吧,有反对的,你别想去了啊。咱还是老实点吧,你应该知道你彧轩哥哥收拾人的手段。” 当归脸色黑透,墨彧轩收拾人的手段?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被墨彧轩扒光了丢在客栈门口的事情,回想起那一天那一幕,他都觉得丢脸到没法见人。 “那好吧。”当归低下头,没有再提全才这件事。 独活偷偷瞥了眼当归的神色,随后一直注意着当归,总觉得当归会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 “棉花糖,又甜又好吃的棉花糖。”前方有小贩在卖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媚香率先跑了过去,络青衣害怕她被人群冲撞,连忙护住媚香,低声道:“小心点!这里人多,让别人撞到了怎么办?” “青衣,我哪里有那么娇气?”媚香回头对络青衣笑笑,络青衣眼疾手快的将媚香拽回来,媚香嘴角的笑一僵,说什么来什么,刚说被撞就有人撞上来,她还是闭嘴好了。 络青衣领着她走到卖棉花糖的摊点前,那小贩拿出两个软绵绵粉色的棉花糖,对络青衣笑道:“这位姑娘,尝尝棉花糖吗?又甜又好吃,包准你吃了一次还想第二次。” “都有什么口味?” “哟!这位姑娘是内行啊。”小贩见络青衣的装束还以为她是外地人所以没吃过,还想着将价格往上提一提,但当络青衣问了口味,他就知道,这位姑娘一定是吃过的。 “有草莓,有香橙,还有香芋,不知姑娘想要哪个?” “两个草莓,两个香橙,两个香芋。”络青衣数了一下人数,正好每个口味各来两个,她把奕风也算进来了,不过她还真就从没亏待过奕风。 “好叻!”小贩收了钱,拿给络青衣六个棉花糖,络青衣分发下去,但除了她,其他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吃。 络青衣微楞,随后笑了笑,“你们可以舔着吃,也可以咬下一小块含在嘴里,棉花糖入口即化,怎么吃都可以。” 舔? 他们只见过狗舔骨头,还没见过人舔棉花糖的。 络青衣先吃了起来,她咬着棉花糖,小口小口的撕下外层,小舌又舔着唇角,咂了咂舌,点头道:“是挺甜的。” 清流和当归学着络青衣的模样吃了起来,络青衣偏头看了眼,扑哧笑着:“哥,我发现你吃棉花糖的模样真可爱。” 清流面色微红,他咬着棉花糖低下头,没让络青衣瞧见他眸底划过的那抹笑意。 独活和媚香则舔着吃,两人吃了一脸,脸上黏黏的,还沾了些棉花糖的颜色。 直到吃完棉花糖,媚香才擦了擦脸,回味道:“就是太甜了,不过是挺好吃的。” “那当然!”络青衣笑着扬起小脸,她没说这种东西在现代都是小孩子最爱吃的东西,如果她说了,想来奕风和清流这两个大男人的脸色会很精彩吧。 “姑娘,要不要来份绵绵冰?”旁边又有人吆喝,络青衣听到绵绵冰三个字眼睛一亮,这可是消暑神器啊!吃了绵绵冰,肯定解热!不过现在都快入秋了,他们手里的冰块还没有化掉? 络青衣走近,想看清他们是如何保存冰块的,便道:“给我来六份原味绵绵冰。” 小贩掀开盖住冰块的小棉被,他拿出冰块放在案板上敲下一些,又将冰块放回棉被里包好,随后开始制作绵绵冰。 络青衣咋舌,用棉被隔温的办法在这个时候就广为流传了吗? 等绵绵冰做好后,媚香拿着有些不敢吃,她看着小碗里的东西,撇了撇嘴角。 “那些都是水果的果肉,放心吃吧。”络青衣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清凉的感觉仿佛从喉间溢满全身,她轻叹一声,好久没吃到口味这么棒的绵绵冰了。 “果肉?”媚香虽疑惑,但还是拿着勺子舀了口,她嚼了两下,突然道:“好凉呀。” “嗯……你吃慢一点。”络青衣忘记提醒他们吃这种凉性甜品的时候不易太快,不然牙关都会冻得直打颤。 他们在外面玩了一上午,或者说是吃了一个上午,络青衣才带着众人返回客栈,回到客栈后才发现墨彧轩和凌圣初都不在,络青衣就跑到媚香的房间与她聊天,等着墨彧轩回来。 下午,墨彧轩和凌圣初才从外面回来,两人不走寻常路,只喜欢从窗口飞进来。 墨彧轩飞回房间的时候发现络青衣不在,又听见隔壁传来一声惊呼,那声音好像是……媚香? 墨彧轩推开凌圣初的房间门,就看见凌圣初无比尴尬的站在屏风前,他走了进来,疑惑道:“看见小青衣了吗?” 闻言,凌圣初的面色竟染了几分红晕,他瞥过头,让墨彧轩知道了络青衣就在屏风后。 屏风后是浴缸,这间客栈的每间房都一样,难道……躺在浴缸里的人是络青衣? 想到此,墨彧轩眸底的冷光森寒的足以杀人,他睨了一眼,意思是待会在和他算账。 墨彧轩快步走到屏风前,络青衣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站住!先别过来。” 墨彧轩脸色一黑,脚步立马顿住,他凉凉一笑,“小青衣,别告诉爷你跑这里沐浴来了!” “没……”络青衣的声音显得很没底气,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啊,为什么凌圣初一下子就窜出去了?还惹来媚儿一声惊叫。 说来也怪凌圣初,谁让他一声不响的飞进来,媚儿身上还没有穿衣服呢。 “爷,你等等。”络青衣扶着媚香走出浴缸,又帮媚香将身子擦干净,这才擦了擦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络青衣一出来,墨彧轩就明白凌圣初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了,原来小青衣穿的不是先前那套衣服,而是一件短袖和一条短裤,那条短裤短到…… 不行! 某爷心底燃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不在的时候小青衣就是这样的穿的吗?小青衣究竟给几个人看过去了?他要挖了那些人的眼睛! “谁准你这么穿的?”墨彧轩的声音很冷,似乎冷到低谷,也让络青衣打了个寒颤。 络青衣映着头皮开口,“那个……这样穿挺凉快的。” “爷允许你露给别人看了吗?” “我……没想到凌圣初会突然飞进来嘛。”络青衣欲哭无泪,到现在就只有他们几个看过她这身装束,墨彧轩发什么火啊? “跟爷走。”墨彧轩上去一把拽住络青衣的手,带着她快速走回自己的房间,紫眸暗了暗,嘴角紧绷。 络青衣回头看了媚香一眼,媚香向前走了一步,欲言又止,当她看到墨彧轩冲她丢来的冷眼时,她彻底止住了。 凌圣初冷眼回击,墨彧轩敢瞪她的女人?哼!他要将这笔账记着! 砰的一声,墨彧轩将门关上,吓得络青衣当即打了个寒颤,她乖巧的跟着墨彧轩走回房间,指尖轻颤。 “爷,你听我说。”络青衣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便道:“媚儿想沐浴,但她身子不方便,所以我帮她洗,然后我觉得穿那身衣服穿着有些局限,又怕衣服被弄湿,就下去买了套衣服换上,接着你们就回来了。” “你和水无痕在现代是不是就这样穿的?”墨彧轩突然说出了这句话,使得络青衣惊讶的啊了一声。 “噢,是。”络青衣点头,却没发现某爷的怒火更炽。 “是?”墨彧轩笑着挑眉,声线颇凉,“这么说在现代的时候水无痕就看过你的身体了?” 谁也别拦着他,他要暴揍水无痕! 络青衣连忙摆手,“没啊,爷你别误会,其实露胳膊露腿露腰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某爷唇角一挑,嘴角的笑容越发深邃,进而多了几分未知的危险。 “好吧,有什么。”络青衣向强权低头,她委屈的点点头,小脸一皱,可怜道:“我现在就把这套衣服毁了。” “慢着。”凉凉的声线响起,络青衣走向床榻的脚步一顿,她立刻惊喜的转身,抬头,清亮的眼眸落入墨彧轩紫色的眸底,却在听在墨彧轩的话后,眸中的亮光一点点泯灭下去。 “这套衣服,理应由爷来毁!” 嘶—— 支离破碎。 等络青衣醒过来经已是傍晚时分,她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按着后腰,费劲的走下楼吃饭。 墨彧轩端着碗看着她一步步挪下楼,嘴角含笑,没有一点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媚香在房间里就听见络青衣在隔壁的求饶声,她脸颊一红,径自低下头,也没上前帮忙。 清流和水无痕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唯有独活和当归不清楚,遂,当归不怕死的问道:“青衣姐姐,你怎么一直捂着脖子啊?” 络青衣扯出一抹干笑,终于坐在墨彧轩身边,按着腰的手抓住筷子,另一手没有放下,道:“拔了个火罐。” 火罐? 当归好奇的看着她,笑道:“我能看看吗?拔火罐是什么?” 络青衣瞥了当归一眼,下巴一抬,“你去对面那家店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嗯?”当归站起来,他费力的看到那家店铺的名字,诧异道:“那家店是卖衣服的,卖衣服之前也给拔火罐吗?” 络青衣磨了磨牙,心想,这个臭小子今儿话怎么这么多?瞧瞧水无痕清流他们都识趣的不出声,当归能不能沉默一会儿? “用不用我帮你拔一个?”络青衣声音一低,用力的嚼着饭菜。 “好啊。”当归点头,“我还从没拔过火罐,那东西拔了之后疼吗?” 络青衣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缓缓侧头看着墨彧轩,墨彧轩笑意阑珊的靠近络青衣,在她耳畔落下一句话,“小青衣,你敢!” 她不敢。 她就是说着玩的,墨小贱至于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吗?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算了,反正在他们眼里她早就不知廉耻了。 “疼。”络青衣又夹了一口菜,挪腾了下身子,随后又道:“能疼哭你,所以我劝你还是别拔了。” 当归压下心底的疑惑,他怎么觉得青衣姐姐有些反常? 独活的座位离络青衣比较近,透过指缝,她看到络青衣脖颈上的红印,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然后趴在当归耳边和他说了什么,当归耳根爆红,真恨自己怎么那么多嘴。 络青衣看了独活一眼,啧啧一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都明白这是什么,早熟,真早熟。想当年她十三岁那会儿还纯洁的连金瓶梅是什么都不知道,嗯,看来独活适合从现在开始调教。 “你们今天上午去做什么了?”络青衣下午一直在求饶,就没顾得上问他们上午的行程。 “爷和圣初去打听神器的下落,结果有消息传来,惊神戟好像在三皇子狄贾手里。” 三皇子狄贾? 络青衣咬着筷子开口:“上午我和媚儿他们去逛街,听见这里的人说三皇子是玿涎大陆的全才,如果说惊神戟在他手里,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靠惊神戟才成为全才的。” “全才?”墨彧轩一点点眯起眼睛,他悠悠道:“天下间能被称为全才的人并不多,狄贾今年已二十二,就算有惊神戟,他也不会被称为是全才。”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吹嘘狄贾的能力?”络青衣看着墨彧轩,无意识的缓缓放下捂着脖子的手,露出那一片红色的草莓。 媚香看了一眼,差点没将嘴里的水喷出来,她现在很佩服络青衣,被墨彧轩折腾成这样还能下床,实在厉害! 水无痕和清流嘴角抽了抽,墨彧轩折磨人用得着这么狠吗?这得多久才能消下去?络青衣这些日子总不能一直捂着吧? 络青衣发现众人的神色不对,立马又捂了回去,眼睛一瞪,威胁道:“你们刚才看见什么了吗?” 众人连忙摆手,齐声道:“没有。” 络青衣咳了一声,对媚香道:“媚儿,你有没有胭脂水粉?能不能拿来给我用用?” “你向来不擦这些东西,现在……” 络青衣给媚香使了个眼色,媚香会意,起身走到络青衣身边,扶着她上楼,将水粉拿出来涂在她的脖子上,这才遮掩了她脖颈上的一片红色。 络青衣对镜挑眉,她有办法吧? 墨小贱就是不想让她出去见人,她拿水粉遮一遮不就好了嘛。 等络青衣和媚香走下楼的时候,众人好像已经商量好了什么。 “青衣姐姐,我们今夜去皇宫瞧瞧,彧轩哥哥说你和媚香姐姐就留在客栈里,会有清流哥哥照顾你们。” “为什么我要留下?”络青衣反手指着自己,她也想去看看热闹啊,当归去了势必会和狄贾对上,她太想两个被称为全才的人互相厮杀了! “因为这是爷的命令。”墨彧轩看着她,“今夜有水无痕和当归跟着就够了,你和媚香都在客栈里休息,别让爷为你担心。” 行啊!她现在成拖油瓶了? 络青衣气鼓鼓的双手一叉腰,但墨彧轩根本就不等她多说,便对清流道:“带着小青衣和媚香上去,等着爷和圣初回来。” “爷,您注意安全。”清流不放心的开口,毕竟狄贾是他们口中的全才,他不希望墨彧轩会在狄贾的手下吃亏,如果惊神戟真的在狄贾手里,那么他们想要惊神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嗯。”墨彧轩轻应一声,他又看了络青衣一脸,语调突然变得很温柔,“小青衣,别让爷发现你会偷偷跟来,不然爷惩罚的人就是清流。” 络青衣撇嘴,拿她哥哥来掣肘她,这么损的招他也想的出来! 凌圣初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媚香的后背,淡声道:“今夜不用等我了,你早点睡,若是害怕就和络青衣挤一间。” “你别太晚回来。”媚香握住凌圣初的手,凌圣初浅勾唇,点了点头,使得媚香放下心来。 “我还是……”那个去字硬生生憋了回去,络青衣见墨彧轩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也没多说,倔倔的重新走上楼返回房间。 水无痕眸底闪过一抹忧虑,虽然他们都知道墨彧轩是害怕络青衣遇到危险后会被人发现她体内的魔气,但墨彧轩这么做,实在令络青衣觉得很委屈。 “我们走吧。”凌圣初转身看着墨彧轩,墨彧轩幽深的眸光一直注视着络青衣走回房间,这才点头,起身向外面走去。 当归撇下独活,他蹦蹦跳跳的跟了出去,独活明白自己不能打扰他们,便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走回自己的房间。 络青衣前脚刚踏进房间,脸上的委屈就换了模样,她眸光晶亮的看着窗外,笑嘻嘻的转头,让清流将门关上,咧着嘴角道:“哥,咱俩也跟过去呗?” “不行。”清流摇头,“爷吩咐了你不能去。” “哎呀,悄悄跟着,不会让他们发现。”络青衣拽着清流的手,晃了晃,低声诱哄,“咱俩易容,在扮作太监混进去,你说呢?” “不行。”清流又摇头,他并非是死板,只是太听墨彧轩的话了。 络青衣撇嘴,求道:“好哥哥,我们易容他们就发现不了了,我的易容术你还不相信吗?再说咱俩扮成太监谁会在意我们?” 清流抿了抿唇,拗不过络青衣的坚定,只好点头,“但媚香那里……” “肯定是要媚儿待在这里,媚儿去了才会有危险,我去和她说一声。” 于是,在媚香数度控诉络青衣不仁义后,络青衣终于能从媚香的房里解脱出来。 “走吧。”络青衣捅了捅清流,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人运起轻功,向皇宫的方向飞去。 独活走出房间,她郁闷的靠在栏杆旁,想着自己不会轻功,但是她也想去,怎么办呢? 络青衣和清流偷溜进皇宫,两人各自打昏一个太监,随后穿上太监的衣服,络青衣系好系带,熟稔的又替清流系好,两人这才走了出去。 说巧不巧,两人一走出去就碰见了迎面走来的三皇子狄贾,狄贾没有对他们多留心,却是有事情吩咐,“你们两个,过来。” 络青衣心思一凛,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她迅速弯着腰走上前,尖着嗓子道:“奴才在。” “本皇子要给父皇的地刺如意落在宫里了,你们现在去给本皇子取来。” “是。”络青衣偷着拽了拽清流的衣袖,虽说他们不知道狄贾的寝宫在哪,但当下也只有应下了,不然妥妥的会被狄贾发现他们不会宫里人。 “动作快点!本皇子可没有太多的耐心。”狄贾催促着开口,络青衣只好跑向狄贾走来的那个方向,她带着清流跑到转角隐藏起来,两人没有再动,而是在暗地里观察狄贾的一举一动。 一盏茶后,狄贾眉头一点点皱起,那两个太监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不是说自己没耐心吗?看来他们俩是活腻了! 狄贾转身,向前还没走出几步,就有一道金棕色的玄气向他射来,他立即躲闪,同时扬手打出一道金棕色玄气,结果双方持平。 狄贾诧异的看着对他发起攻击的人,那是个身量不高的小男孩,他好像从没见过,但这个男孩是地玄之境,一想到这个,眸色就暗沉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胆敢夜闯皇宫!”狄贾抽出腰间的软兵器,他冷冷的看着当归,声音冷到冰点。 当归笑嘻嘻的答:“你就是三皇子狄贾吧?嘿嘿,我叫当归,是皇天学院的学生,我听说你是全才,就想来和你交个朋友。” 络青衣在暗处听着这话险些没晕倒,内力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当归啊,你确定你不是在逗狄贾玩吗?你看看他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狄贾哈哈大笑起来,“朋友?你个毛头小子还想和本皇子做朋友?” 当归噘嘴没有说话,就因为年龄小,所以狄贾看不起他吗? “小子,你敢夜闯皇宫,胆子不小啊!”狄贾眸色一深,心里却还在着急,那两个太监怎么还没把他的东西拿来? “夜闯皇宫?”当归语气一扬,“我不是夜闯皇宫,只是想来找你比试比试,我听说你是全才,所以咱俩比一场吧。” “比?”狄贾不屑的嗤了一声,“小子,别以为你是地玄之境就有资格和本皇子比试,我可是全才,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也是全才啊。”当归大刺刺的笑着,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微笑,这抹微笑大大的刺痛了狄贾的眼睛。 狄贾不可置信的看着当归,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全才!你才多大?切!你顶多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全才vs全才 他们在外面玩了一上午,或者说是吃了一个上午,络青衣才带着众人返回客栈,回到客栈后才发现墨彧轩和凌圣初都不在,络青衣就跑到媚香的房间与她聊天,等着墨彧轩回来。 下午,墨彧轩和凌圣初才从外面回来,两人不走寻常路,只喜欢从窗口飞进来。 墨彧轩飞回房间的时候发现络青衣不在,又听见隔壁传来一声惊呼,那声音好像是……媚香? 墨彧轩推开凌圣初的房间门,就看见凌圣初无比尴尬的站在屏风前,他走了进来,疑惑道:“看见小青衣了吗?” 闻言,凌圣初的面色竟染了几分红晕,他瞥过头,让墨彧轩知道了络青衣就在屏风后。 屏风后是浴缸,这间客栈的每间房都一样,难道……躺在浴缸里的人是络青衣? 想到此,墨彧轩眸底的冷光森寒的足以杀人,他睨了一眼,意思是待会在和他算账。 墨彧轩快步走到屏风前,络青衣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站住!先别过来。” 墨彧轩脸色一黑,脚步立马顿住,他凉凉一笑,“小青衣,别告诉爷你跑这里沐浴来了!” “没……”络青衣的声音显得很没底气,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啊,为什么凌圣初一下子就窜出去了?还惹来媚儿一声惊叫。 说来也怪凌圣初,谁让他一声不响的飞进来,媚儿身上还没有穿衣服呢。 “爷,你等等。”络青衣扶着媚香走出浴缸,又帮媚香将身子擦干净,这才擦了擦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络青衣一出来,墨彧轩就明白凌圣初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了,原来小青衣穿的不是先前那套衣服,而是一件短袖和一条短裤,那条短裤短到…… 不行! 某爷心底燃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不在的时候小青衣就是这样的穿的吗?小青衣究竟给几个人看过去了?他要挖了那些人的眼睛! “谁准你这么穿的?”墨彧轩的声音很冷,似乎冷到低谷,也让络青衣打了个寒颤。 络青衣映着头皮开口,“那个……这样穿挺凉快的。” “爷允许你露给别人看了吗?” “我……没想到凌圣初会突然飞进来嘛。”络青衣欲哭无泪,到现在就只有他们几个看过她这身装束,墨彧轩发什么火啊? “跟爷走。”墨彧轩上去一把拽住络青衣的手,带着她快速走回自己的房间,紫眸暗了暗,嘴角紧绷。 络青衣回头看了媚香一眼,媚香向前走了一步,欲言又止,当她看到墨彧轩冲她丢来的冷眼时,她彻底止住了。 凌圣初冷眼回击,墨彧轩敢瞪她的女人?哼!他要将这笔账记着! 砰的一声,墨彧轩将门关上,吓得络青衣当即打了个寒颤,她乖巧的跟着墨彧轩走回房间,指尖轻颤。 “爷,你听我说。”络青衣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便道:“媚儿想沐浴,但她身子不方便,所以我帮她洗,然后我觉得穿那身衣服穿着有些局限,又怕衣服被弄湿,就下去买了套衣服换上,接着你们就回来了。” “你和水无痕在现代是不是就这样穿的?”墨彧轩突然说出了这句话,使得络青衣惊讶的啊了一声。 “噢,是。”络青衣点头,却没发现某爷的怒火更炽。 “是?”墨彧轩笑着挑眉,声线颇凉,“这么说在现代的时候水无痕就看过你的身体了?” 谁也别拦着他,他要暴揍水无痕! 络青衣连忙摆手,“没啊,爷你别误会,其实露胳膊露腿露腰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某爷唇角一挑,嘴角的笑容越发深邃,进而多了几分未知的危险。 “好吧,有什么。”络青衣向强权低头,她委屈的点点头,小脸一皱,可怜道:“我现在就把这套衣服毁了。” “慢着。”凉凉的声线响起,络青衣走向床榻的脚步一顿,她立刻惊喜的转身,抬头,清亮的眼眸落入墨彧轩紫色的眸底,却在听在墨彧轩的话后,眸中的亮光一点点泯灭下去。 “这套衣服,理应由爷来毁!” 嘶—— 支离破碎。 等络青衣醒过来经已是傍晚时分,她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按着后腰,费劲的走下楼吃饭。 墨彧轩端着碗看着她一步步挪下楼,嘴角含笑,没有一点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媚香在房间里就听见络青衣在隔壁的求饶声,她脸颊一红,径自低下头,也没上前帮忙。 清流和水无痕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唯有独活和当归不清楚,遂,当归不怕死的问道:“青衣姐姐,你怎么一直捂着脖子啊?” 络青衣扯出一抹干笑,终于坐在墨彧轩身边,按着腰的手抓住筷子,另一手没有放下,道:“拔了个火罐。” 火罐? 当归好奇的看着她,笑道:“我能看看吗?拔火罐是什么?” 络青衣瞥了当归一眼,下巴一抬,“你去对面那家店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嗯?”当归站起来,他费力的看到那家店铺的名字,诧异道:“那家店是卖衣服的,卖衣服之前也给拔火罐吗?” 络青衣磨了磨牙,心想,这个臭小子今儿话怎么这么多?瞧瞧水无痕清流他们都识趣的不出声,当归能不能沉默一会儿? “用不用我帮你拔一个?”络青衣声音一低,用力的嚼着饭菜。 “好啊。”当归点头,“我还从没拔过火罐,那东西拔了之后疼吗?” 络青衣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缓缓侧头看着墨彧轩,墨彧轩笑意阑珊的靠近络青衣,在她耳畔落下一句话,“小青衣,你敢!” 她不敢。 她就是说着玩的,墨小贱至于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吗?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算了,反正在他们眼里她早就不知廉耻了。 “疼。”络青衣又夹了一口菜,挪腾了下身子,随后又道:“能疼哭你,所以我劝你还是别拔了。” 当归压下心底的疑惑,他怎么觉得青衣姐姐有些反常? 独活的座位离络青衣比较近,透过指缝,她看到络青衣脖颈上的红印,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然后趴在当归耳边和他说了什么,当归耳根爆红,真恨自己怎么那么多嘴。 络青衣看了独活一眼,啧啧一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都明白这是什么,早熟,真早熟。想当年她十三岁那会儿还纯洁的连金瓶梅是什么都不知道,嗯,看来独活适合从现在开始调教。 “你们今天上午去做什么了?”络青衣下午一直在求饶,就没顾得上问他们上午的行程。 “爷和圣初去打听神器的下落,结果有消息传来,惊神戟好像在三皇子狄贾手里。” 三皇子狄贾? 络青衣咬着筷子开口:“上午我和媚儿他们去逛街,听见这里的人说三皇子是玿涎大陆的全才,如果说惊神戟在他手里,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靠惊神戟才成为全才的。” “全才?”墨彧轩一点点眯起眼睛,他悠悠道:“天下间能被称为全才的人并不多,狄贾今年已二十二,就算有惊神戟,他也不会被称为是全才。”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吹嘘狄贾的能力?”络青衣看着墨彧轩,无意识的缓缓放下捂着脖子的手,露出那一片红色的草莓。 媚香看了一眼,差点没将嘴里的水喷出来,她现在很佩服络青衣,被墨彧轩折腾成这样还能下床,实在厉害! 水无痕和清流嘴角抽了抽,墨彧轩折磨人用得着这么狠吗?这得多久才能消下去?络青衣这些日子总不能一直捂着吧? 络青衣发现众人的神色不对,立马又捂了回去,眼睛一瞪,威胁道:“你们刚才看见什么了吗?” 众人连忙摆手,齐声道:“没有。” 络青衣咳了一声,对媚香道:“媚儿,你有没有胭脂水粉?能不能拿来给我用用?” “你向来不擦这些东西,现在……” 络青衣给媚香使了个眼色,媚香会意,起身走到络青衣身边,扶着她上楼,将水粉拿出来涂在她的脖子上,这才遮掩了她脖颈上的一片红色。 络青衣对镜挑眉,她有办法吧? 墨小贱就是不想让她出去见人,她拿水粉遮一遮不就好了嘛。 等络青衣和媚香走下楼的时候,众人好像已经商量好了什么。 “青衣姐姐,我们今夜去皇宫瞧瞧,彧轩哥哥说你和媚香姐姐就留在客栈里,会有清流哥哥照顾你们。” “为什么我要留下?”络青衣反手指着自己,她也想去看看热闹啊,当归去了势必会和狄贾对上,她太想两个被称为全才的人互相厮杀了! “因为这是爷的命令。”墨彧轩看着她,“今夜有水无痕和当归跟着就够了,你和媚香都在客栈里休息,别让爷为你担心。” 行啊!她现在成拖油瓶了? 络青衣气鼓鼓的双手一叉腰,但墨彧轩根本就不等她多说,便对清流道:“带着小青衣和媚香上去,等着爷和圣初回来。” “爷,您注意安全。”清流不放心的开口,毕竟狄贾是他们口中的全才,他不希望墨彧轩会在狄贾的手下吃亏,如果惊神戟真的在狄贾手里,那么他们想要惊神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嗯。”墨彧轩轻应一声,他又看了络青衣一脸,语调突然变得很温柔,“小青衣,别让爷发现你会偷偷跟来,不然爷惩罚的人就是清流。” 络青衣撇嘴,拿她哥哥来掣肘她,这么损的招他也想的出来! 凌圣初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媚香的后背,淡声道:“今夜不用等我了,你早点睡,若是害怕就和络青衣挤一间。” “你别太晚回来。”媚香握住凌圣初的手,凌圣初浅勾唇,点了点头,使得媚香放下心来。 “我还是……”那个去字硬生生憋了回去,络青衣见墨彧轩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也没多说,倔倔的重新走上楼返回房间。 水无痕眸底闪过一抹忧虑,虽然他们都知道墨彧轩是害怕络青衣遇到危险后会被人发现她体内的魔气,但墨彧轩这么做,实在令络青衣觉得很委屈。 “我们走吧。”凌圣初转身看着墨彧轩,墨彧轩幽深的眸光一直注视着络青衣走回房间,这才点头,起身向外面走去。 当归撇下独活,他蹦蹦跳跳的跟了出去,独活明白自己不能打扰他们,便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走回自己的房间。 络青衣前脚刚踏进房间,脸上的委屈就换了模样,她眸光晶亮的看着窗外,笑嘻嘻的转头,让清流将门关上,咧着嘴角道:“哥,咱俩也跟过去呗?” “不行。”清流摇头,“爷吩咐了你不能去。” “哎呀,悄悄跟着,不会让他们发现。”络青衣拽着清流的手,晃了晃,低声诱哄,“咱俩易容,在扮作太监混进去,你说呢?” “不行。”清流又摇头,他并非是死板,只是太听墨彧轩的话了。 络青衣撇嘴,求道:“好哥哥,我们易容他们就发现不了了,我的易容术你还不相信吗?再说咱俩扮成太监谁会在意我们?” 清流抿了抿唇,拗不过络青衣的坚定,只好点头,“但媚香那里……” “肯定是要媚儿待在这里,媚儿去了才会有危险,我去和她说一声。” 于是,在媚香数度控诉络青衣不仁义后,络青衣终于能从媚香的房里解脱出来。 “走吧。”络青衣捅了捅清流,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人运起轻功,向皇宫的方向飞去。 独活走出房间,她郁闷的靠在栏杆旁,想着自己不会轻功,但是她也想去,怎么办呢? 络青衣和清流偷溜进皇宫,两人各自打昏一个太监,随后穿上太监的衣服,络青衣系好系带,熟稔的又替清流系好,两人这才走了出去。 说巧不巧,两人一走出去就碰见了迎面走来的三皇子狄贾,狄贾没有对他们多留心,却是有事情吩咐,“你们两个,过来。” 络青衣心思一凛,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她迅速弯着腰走上前,尖着嗓子道:“奴才在。” “本皇子要给父皇的地刺如意落在宫里了,你们现在去给本皇子取来。” “是。”络青衣偷着拽了拽清流的衣袖,虽说他们不知道狄贾的寝宫在哪,但当下也只有应下了,不然妥妥的会被狄贾发现他们不会宫里人。 “动作快点!本皇子可没有太多的耐心。”狄贾催促着开口,络青衣只好跑向狄贾走来的那个方向,她带着清流跑到转角隐藏起来,两人没有再动,而是在暗地里观察狄贾的一举一动。 一盏茶后,狄贾眉头一点点皱起,那两个太监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不是说自己没耐心吗?看来他们俩是活腻了! 狄贾转身,向前还没走出几步,就有一道金棕色的玄气向他射来,他立即躲闪,同时扬手打出一道金棕色玄气,结果双方持平。 狄贾诧异的看着对他发起攻击的人,那是个身量不高的小男孩,他好像从没见过,但这个男孩是地玄之境,一想到这个,眸色就暗沉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胆敢夜闯皇宫!”狄贾抽出腰间的软兵器,他冷冷的看着当归,声音冷到冰点。 当归笑嘻嘻的答:“你就是三皇子狄贾吧?嘿嘿,我叫当归,是皇天学院的学生,我听说你是全才,就想来和你交个朋友。” 络青衣在暗处听着这话险些没晕倒,内力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当归啊,你确定你不是在逗狄贾玩吗?你看看他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狄贾哈哈大笑起来,“朋友?你个毛头小子还想和本皇子做朋友?” 当归噘嘴没有说话,就因为年龄小,所以狄贾看不起他吗? “小子,你敢夜闯皇宫,胆子不小啊!”狄贾眸色一深,心里却还在着急,那两个太监怎么还没把他的东西拿来? “夜闯皇宫?”当归语气一扬,“我不是夜闯皇宫,只是想来找你比试比试,我听说你是全才,所以咱俩比一场吧。” “比?”狄贾不屑的嗤了一声,“小子,别以为你是地玄之境就有资格和本皇子比试,我可是全才,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也是全才啊。”当归大刺刺的笑着,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微笑,这抹微笑大大的刺痛了狄贾的眼睛。 狄贾不可置信的看着当归,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全才!你才多大?切!你顶多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当归耸了耸肩膀,摊开手掌,面容上透露出几分无奈,他说的是实话,可惜狄贾太过自负不肯相信。 络青衣和清流隐在暗处,两人将狄贾和当归的神色动作皆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当归之所以挑衅狄贾,应该是出自墨彧轩的授意,想来他们是想让当归确定惊神戟是否真在狄贾的身上,再伺机行动。 “三皇子,你若不信,我们就来比试一场,以功夫见真章,如何?”当归扬起头,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光彩。 狄贾鄙夷的冷哼,他没把当归放在心上,自然对当归的挑衅也就不屑一顾。 “嗤!本皇子还会怕了你不成?比就比,本皇子要让你这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是不自量力!” 话落,狄贾迅速打出一道金棕色的玄气,这抹玄气犹如一把金棕色的利剑一般直直朝当归飞去,玄气破空声袭来,当归迈开腿,一脚向后,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手里挽出一道金棕色的剑气,剑气与玄气相击,两两向四周消散开来。 狄贾这才注意到当归竟也是地玄之境,他不由得大惊,不敢在吊儿郎当,随即双管齐下,打出两道玄气的同时拿出自己的武器盘龙刀横挡胸前。 当归握剑在半空游走一圈,身子轻移,足尖点踏虚空,长剑轻巧一划,躲开两道玄气后便对狄贾开始反击。 一招卧雪听风,当归握剑姿态如游龙般潇洒自如,长剑挥出的剑气势如破竹带着雷霆之劲。 狄贾也毫不示弱,他抬起盘龙刀,盘龙刀上不仅镶有宝石数颗,刀鞘的形状还雕刻成一条霸气的金龙,他将玄气汇聚到盘龙刀上,唰的一声抽出剑鞘,盘龙刀向前一袭,一股金棕色的玄气幻化成一道龙的形状飞舞而去。 当归挥剑飞到狄贾身前,手腕翻起,对着狄贾就是一掌,这一掌当归用了八分力,还保留两分以备狄贾偷袭。 狄贾抬起脚,飞腿一踢,在当归手掌还没打到自己的时候便错位弯膝,手肘一拐将当归控制在两掌之间,嘴一张,从嘴里吐出一根牛毛针。 卑鄙!堂堂皇子竟然使用这么下流的手段! 当归白净的小脸染了几分怒气,他瞪着狄贾,身子一侧,还是让牛毛针擦着脖颈划过转眼间就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红色的血痕。 狄贾见一击不中,遂再次张嘴,将嘴里全部牛毛针吐出,犹如碎星一般的牛毛针飞快袭来,当归心急万分,他后路被阻,前路无出,看来是躲不过这些牛毛针了。 哪曾想,络青衣在暗处偷偷出手相助,她指尖翻飞,几根银色的细针将牛毛针打偏,还有一根针扎进了狄贾的手腕,狄贾手肘一松,当归趁此空档飞脱而出。 当归狐疑的看着银针飞来的方向,到底是谁帮了他?墨彧轩和凌圣初去翻皇宫了,没这么快回来。除了墨彧轩和凌圣初,还能有谁呢? 奇怪,那个人怎么不现身?难道是和狄贾有仇的人? 狄贾握着被针刺痛的手腕,他咬着牙拔下银针,面上怒意满满,道:“是谁胆敢在暗处鬼鬼祟祟?快给本皇子滚出来!” 滚? 络青衣朝天翻了个白眼,没把狄贾喷薄的怒火放在眼里。 狄贾向前走了一步,手腕上还冒着丝丝鲜血,他倒吸一口凉气,见四下无人回应,心里更加生气,“哪里来的宵小贼子,若再不出来,别怪本皇子以刺客之罪论处!本皇子劝你还是乖乖出来,免得让我抓到后狠狠的折磨你!” 络青衣理都没理,狄贾的话太不可信,她出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在暗地里看狄贾跳脚那多畅快,啧啧,这给他气的,怒发冲冠啊。 当归的眼睛在眼眶里提溜一转,他将剑收回空间,双手一掐腰,道:“三皇子,看来你剑术也不怎么样,堂堂皇子竟使如此下流手段,传出去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狄贾转身,冷冷的看着他,哼道:“臭小子,你想如何?” “都说了咱俩比试一场,既然比剑分不出胜负,那我们就来比其他,比什么你说,我奉陪到底!” “哦?”狄贾音调一扬,狞笑道:“比什么我说?小子,你当真要把比试的权利交给我?” 当归满不在乎的点头,“就是你说,咱俩的内力不分上下,可不见得因为年纪就会输给你。”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刺着狄贾的心,他今年二十又二,而这个臭小子多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他在十九岁那年成为这片大陆的第一个全才,之后就一直享受着众人的吹捧,今年更是他最得意的一年,却不料今夜突来一个小子打破了他多年的骄傲,刚开始他并不相信这小子也是个全才,但跟他交过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子没骗他,他真的是一名地玄之境的全才! 狄贾眼底划过一抹狠厉,这片大陆上只能有一名全才!既然他来送死,那自己就成全他! “小子,驭兽会么?我们就来比驭兽,如何?你跟我去宫外的山林,那片林子里的神兽不少,到时你可别怕的尿裤子。”狄贾哈哈大笑,他要将当归引到城外,在城外杀了他,可以解决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归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旦狄贾离开皇宫,那就意味着对付狄贾更加容易,在宫里他还要顾忌着有没有侍卫巡逻,每挥出一道玄气都小心翼翼,可出了皇宫他就不用想这些,只要判定狄贾身上是否有惊神戟,他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驭兽便驭兽,你来指路,我跟着你走。”当归朝络青衣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还在想刚才救他的人怎么迟迟不出现? 狄贾咧开嘴角,谁不知道他狄贾最厉害的就是驭兽术?呵呵,这个臭小子敢挑战他引以为傲的驭兽术,勇气可嘉。 狄贾飞身离开,当归跟在他身后,从头到尾狄贾都没想过当归突然出现在皇宫以及非要与自己比试的原因。 当归前脚刚走,络青衣后脚就从暗处走出,清流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皱眉道:“青衣,当归不会有事吧?” 络青衣摆了摆手,弯唇笑道:“当归会与爷他们及时联络,狄贾的心智不如当归,只要当归小心些,不会在狄贾手里吃亏。” 但清流还是不放心,“要不我们跟去看看?也好在当归危难时帮他一把。” 络青衣看了看清流,只好点头,“那走吧,我还想在宫里捞点宝贝呢。” 清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时候自然是当归的安全最重要,你若想要什么,我们在回来偷着取就是了。” “你还陪我回来?”络青衣眼睛一亮,她想去这里的太医院瞧瞧,说不准会有什么有利用价值的草药。 “嗯。”清流惯着络青衣,他点头,使得络青衣满意的扬起唇畔,“那我们去看看,我到要看看,那位三皇子的驭兽术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络青衣和清流还没走出几步,两人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前面两个,给咱家过来。” 络青衣神色一恼,他们怎么走得这么不是时候?这样都能遇上太监总管?他们这点子也太好了吧? 清流对太监之间的称谓并不了解,他见络青衣神色微变,突然间明白了他们走不成了,便跟着络青衣转身,只听络青衣讪笑道:“奴才在,总管您吩咐。” 总管?清流抬头看了眼,发现那是个面白肤嫩保养得宜的中年太监,他立即将头低头,没有开口。 “你俩方才有没有见到三皇子?皇上还在殿里等着三皇子去呢。”那太监总管翘着兰花指,手指点了点,声音尖锐。 络青衣连忙赔笑道:“奴才并没瞧见,总管,您别着急,估摸三皇子待会就到了。” “哟!”这位总管特意多看了络青衣一眼,笑道:“你叫什么名字?看起来眼生的很,这张小嘴儿倒是挺甜的!” 络青衣呵呵的笑着:“奴才的名字怎能污了总管的耳朵?总管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奴才也就不打扰了。” 那总管点点头,非但没走,反而还把络青衣和清流带在身边,“你跟着我去皇上的寝宫走一趟,另一个去三皇子的寝宫瞧瞧,三皇子是不是还在宫殿里。” 络青衣给清流使了个眼色,清流明白含义,便与络青衣分开,让那位总管带着络青衣去了皇帝的寝宫,而他则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没让那位总管发现。 那位总管抖落着拂尘,一脸的笑意的享受着络青衣的搀扶,他觉得这宫里总算是有个可人的小太监了,先前那些一点都不懂得看人脸色,还经常令他生气,都不如眼前这个小子看着舒心! “小子,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青衣。”络青衣颔首,连忙答道。 “青衣?”总管拧了拧眉,继续问道:“进宫多久了?” “还不到两个月。”络青衣脸上没有半分异色,就算那位总管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也是无从所获。 那总管点点头,也没怀疑,便道:“从今儿起,就跟在咱家身边,与咱家共同服侍皇上。” “多谢总管提携。”络青衣半弯着腰,嘴角一勾,这么轻易就上位了?这位总管的戒心真是比言总管还要低呢! 总管领着络青衣一直到了皇帝的寝宫,皇帝躺在床榻上,眼睛下泛着青黑,络青衣只消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中毒了。 “皇上,估计三皇子还在路上,您别着急。”那总管走到皇帝的榻前跪下,脸上的笑意不在,转而换上浓浓的忧虑。 皇帝咳嗽了一声,示意总管扶着他坐起来,随后,目光落在络青衣身上,皱眉道:“他是谁?” “哦,他叫青衣,是个机灵的小太监,可不比之前那些笨手笨脚的。”那总管对络青衣挥手,挥手走上前,垂首不语。 皇帝打量了络青衣一阵,然后点点头,满意道:“就是他了。” 络青衣有些疑惑,什么就是他了? 那总管面带喜色,对络青衣道:“还不快谢恩?” 谢恩?络青衣眸色微深,就听总管尖着嗓子开口:“来人啊!将青衣给咱家带下去,记得将他的血多温一会儿,皇上最近喝不了太烫的东西。” 温血? 络青衣从疑惑中回神,敢情是这位皇帝中毒了所以要拿她的血来解毒?她的血什么时候变得解百毒了? 那位总管像是知道络青衣在想什么,便笑着走近络青衣,捏着她的下巴道:“青衣啊,皇上看上你实属你的荣幸,你能为皇上续命也是你的福分。要知道皇上每个星期都要喝一碗太监的新鲜血液来压制毒性,你放心,咱家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络青衣挣开总管的手指,总管笑着尖声道:“哟!还是个倔脾气!” 络青衣嫌恶的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她直直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皇帝,眸底迅速划过一道清光。 每个星期都要用太监血来压制毒性?这么说这位皇帝为了保命杀了多少太监? 络青衣无声冷笑,紧接着就有侍卫上前将她捆住,带她去了隔壁的寝殿。 “皇上,您在等等,这小子马上就会化成一滩血水了。”总管转身,讪笑的看着忍受着疼痛的皇帝,皇帝揉着眉,低声道:“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不知道朕体内的毒已经发作了吗?” “以往这个时候三皇子都是在的,今天三皇子不在,没人替您运功吸收,奴才便想着去找三皇子过来,所以就来晚了些。” “老三怎么还没来?”皇帝皱着眉向外面看了一眼,总管也拍着大腿,叫道:“奴才也觉得奇怪呢,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的久了。” 皇帝一手抚着胸口,重重的咳出了一滩血,他眼底的青黑越来越严重,神智渐渐分离,随后昏迷过去。 总管大惊,连忙喊道:“来人啊!皇上晕倒了!” 被带去隔壁取血的络青衣被侍卫按在椅中,她勾着唇,知道清流还隐在暗处,便给清流传音,让他暂时先不要出来。 络青衣也没跟这些侍卫废话,她见一名侍卫拿着针管向她走来,她挑眉,针管?她正好缺这种医用器械,不知这里有多少,她的空间应该够装吧? “老实些!”又有两名侍卫按住络青衣的手臂,络青衣没动,直到侍卫手里的针管即将扎上她的手臂时,她突然抬脚揣在侍卫的心窝上,手指一弹,一缕黄黑色的气线封住了一名侍卫的穴道,手肘又一横,将另一名侍卫撞飞。 清流立刻现身,将被撞飞的那名侍卫控制住,而络青衣则说时迟那时快的捡起地上的针管反手扎在被她踢到的那名侍卫身上。 络青衣封住侍卫的穴道,一只手把着针管,两指缓缓向上抽离针头,清流惊讶的看着针管内盛满了鲜血,有些大惑不解。 络青衣拔出针管,将血倒在旁边的碗里,她又拿出那名侍卫衣服里的化尸粉,不等侍卫露出惊恐的神情,就将他融化成一滩血水。 “哥,扒了他俩的衣服。” 清流点头,将两名侍卫身上的衣服拔下,络青衣快速换了衣服,端起那杯血碗,将化尸粉交给清流,道:“毁尸灭迹。” “好。”清流第一次使用化尸粉,他将粉末洒在两名侍卫身上,两名侍卫立即化成一滩血水,络青衣将刚才用的针管丢在血水中,拽着清流走了出去。 “总管。”络青衣低着头站在门口,那总管没看见络青衣的脸,心急下只看到她手里端的碗,忙道:“快给咱家滚过来!没看见皇上昏迷了吗?” 络青衣惊慌般的端着药进殿,脚步不稳,差点晃撒了她碗里的鲜血。 “给咱家端稳点!不然咱家要了你的命!”总管的语气嚣张,络青衣勾着嘴角,将碗放在总管手里,垂着头站在一旁。 总管连忙将碗里的鲜血给皇帝服下,他顺着皇帝的后背,对外喊道:“三皇子怎么还没来?” “总管,我们去了三皇子的寝殿,三皇子并不在寝殿里。”正好有侍卫从外面回来,他们没注意到清流和络青衣,一心只看着昏迷过去的皇帝。 总管烦躁的摆了摆手,本以为喝过鲜血的皇帝会醒过来,谁知道皇帝不仅没醒,反而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总管面色一变,立即招手:“快把太医院的人给咱家叫过来!” “是。”络青衣拽了拽清流的袖子,两人一同走了下去。 路过其他侍卫身边时,那名侍卫只是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络青衣和清流走出宫殿,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走去太医院。 清流随身都带着地图,所以不用问路,他们就知道太医院在什么地方。 “太医院的太医可在?”络青衣站在太医院的门口,客客气气的问着。 “在,怎么了?”有药童从里面走出来,很是惊讶,这还是第一次有侍卫这么礼貌的说话。 “皇上吐血了。”络青衣语气平淡,不紧不慢的说着,那名药童却是脸色大变,立即将手里的药篓丢下,飞奔跑进太医院里,大叫道:“师傅!皇上吐血了!” 络青衣对清流笑笑,两人趁着门口没人职守的时候溜了进去。 络青衣站在药架前,挑拣着珍贵草药直接丢进空间里,又跑去器械房,将所有能用不能用的医药器械也都洗劫一空,这才拉着清流逃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魔界屠城,独氏灭国 只是不甘心也没有用,狄贾还是被当归踩在脚下,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狄贾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怎么会输给一个看起来不大的白净少年,他多年的骄傲就在当归将他踩在脚下毁于一旦。 “臭小子,你今日若不杀了本皇子,来日本皇子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狄贾狠狠的落话,面色极为狰狞。 当归拍着胸口,抬起脚跑到墨彧轩身边,仰头笑道:“彧轩哥哥,我们拿到惊神戟了。” “嗯。”墨彧轩懒挑眉梢,瞥了狄贾一眼,“他就是那个全才三皇子?” 当归嗤笑,抱着双臂哼道:“如果不是靠着惊神戟,他也不过如此。” 墨彧轩低下头,手指掸着袖口,散漫出声:“留着始终是个祸患,水无痕,你来处理。”说完,墨彧轩就和凌圣初离开了,只留下当归和水无痕还在树林里。 水无痕无奈的笑了笑,墨彧轩把他当成下手了?不过他这次出来就是给墨彧轩打下手的。 当归拽着水无痕的衣袖,有些不忍的开口:“水哥哥,真的要杀了他?” 水无痕点点头,缓步走近躺在地上无力起身却一直在咒骂的狄贾身边,当归没有阻拦,而是跟着水无痕走了过去,并小声开口:“水哥哥,刚才青衣姐姐也来了,他还骂了青衣姐姐呢。” “青儿也来了?”水无痕抬首向四周了眼,就听当归道:“别看了,因为彧轩哥哥来了,青衣姐姐就先跑了。” 水无痕淡淡轻笑,如雾的眸光落在狄贾身上时已有了几分杀意,“你说,他骂了青儿?” “嗯。”当归点点头,两只手捂住眼睛,似乎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 水无痕从空间抽出那把紫色的琅邪剑,剑身一转,随即没入狄贾的胸口,狄贾就连痛呼都不曾喊出就已经失去了声息。 “走吧,我们回去。”水无痕握住当归的手腕,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当归好奇的转头看了眼,竟发现在狄贾死后有数头神兽从林子里窜出,顿时将狄贾分成数块各自吃了起来。 当归只觉得那些神兽眼熟,却不知道知道,这些神兽也出自于络青衣的吩咐,络青衣跑路前曾给那头豹子传音,即便狄贾能活着回去,它们也要在狄贾爬出林子前被神兽分食,不然,她还会回来的。 想来这些神兽也是可怜,为了不让络青衣折回来,它们也只能听话。况且狄贾身上没有了惊神戟,它们想要分食重伤的狄贾,那还不容易吗? 络青衣和清流一回客栈就赶紧卸下易容,又销毁了两套太监服,两人坐在屋里开始没话找话。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络青衣笑嘻嘻的迎向走进来的男人,道:“爷,您回来了?” 墨彧轩眉头轻皱,有些不悦清流竟在房间,他应了一声,瞟了清流一眼,清流立刻知趣的走了出去。 络青衣神色镇定,从容的站起身,问道:“拿到惊神戟了吗?” “嗯。”墨彧轩解下外衫,走到络青衣身边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随后坐在一旁,懒洋洋的笑道:“现在玲珑塔内的法器就只剩下净世拂尘与战天刺,关于这两件法器还没有一点消息。” “别着急,总会有消息的。”络青衣把玩着他的墨发,另一只手以手指来来回回挑着,“独活的家在琅涯大陆,我们这两日就把她送回去吧?” “好。”墨彧轩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精致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唔了一声,“你说要不要把当归也留在那里?爷看他俩挺配的。” 当归,独活。相配吗?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他,“爷,当归和独活还没到十五,让他们俩现在就谈情说爱有些早吧?” 早吗?墨彧轩挑眉,好像是有些早,他十五岁那年才创建醉璃苑,嗯......或许应该把当归丢进醉璃苑让他学会点东西再出来讨好小姑娘。 ……………… 琅涯大陆 控涯国的皇宫上空似乎已经被黑色的魔气笼罩,整个皇宫不见一丝阳光,皇宫里有身份的人都被开阳堵截在大殿内,此时正逼迫他们交出玲珑塔内的法器战天刺。 就在几日前,控涯国有名皇子说漏了嘴,于是,控涯国有战天刺的消息传了出去,守在控涯国的魔妖就将这个消息传回了修罗道。 开阳当即带领魔妖大军来到控涯国,并将控涯国团团围住,拦截了控涯国皇帝独武向外发布的所有求救信函。 要说那名皇子也是无心之举,当夜他被人灌醉,才会将愤懑难平之事当众说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将战天刺那么重要的法器交给一个丫头保管,而且那个丫头已经消失了许多年,他几次怀疑那丫头是带着战天刺逃跑了,但每次都会被独武骂回来,因此造就了他扭曲的心理。 魔界的魔妖也在各个大陆安插了他们的眼线,每个大陆若有动静,他们必会在第一时间内知晓,就连墨彧轩拿到惊神戟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 此时,他们赶在墨彧轩前面,先他们几日来到琅涯大陆,为的就是在墨彧轩他们还不知道战天刺的下落时将战天刺抢走。 “独武,本尊不想再同你废话!战天刺,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开阳抠了抠耳朵,已经被独武磨没了耐性。 “战天刺不在控涯国,也不在朕身上,你们不是将皇宫翻过了吗?”独武冷着脸看向开阳,重重的冷哼一声。 “呵呵。”开阳沉笑,“谁知道是不是你太狡猾,所以藏在了别的地方。独武,只要你说出战天刺的下落,本尊一定会放过你控涯国上下一万三千条性命,可若你执意舍命,那本尊就行行好,先让一万条人命为你开路!” “你拿朕全国的子民威胁?”独武瞪大了眼睛,魔界的魔妖果然没有人性,一万条命,在他们嘴里竟说的如此随意! “独武,那是你的子民,与本尊何干?本尊想拿什么威胁就拿什么威胁。”话落,开阳一伸手,抓住独武身边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那夜说漏嘴的皇子独行,独行被开阳掐住喉咙,他哑着嗓子道:“放开本皇子!” 开阳瞟了他一眼,冷笑着一抬手,将独行从大殿里丢了出去,殿外传来独行的惨叫声,独武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独行被抛出大殿后,殿外的魔妖就将独行的手脚折断,又踢了独行一脚,将他踢到不起眼的角落里。 开阳拍着手掌,笑意温和,“独武,你还没考虑好吗?本尊可没有那么多耐心,还要继续吗?” 独武以身抵挡在众人面前,“朕说了战天刺不在控涯国,多年前战天刺就已经消失了,朕根本就不知道战天刺现在在哪里!” “消失了?”开阳哼道:“独武,你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说辞?” “是真的消失了。”独武咬牙,“朕将它交到一个丫头手里,那丫头早就离开了控涯国,所以即便是你屠了控涯国,也找不到战天刺!” “是吗?”开阳笑了笑,“说出那丫头的下落,不然,我就屠了控涯国。” 开阳没和独武开玩笑,如果独武执意袒护,那么他还有什么必要留着控涯国? “父皇!”独武身后的皇子公主都十分期盼独武能将她的下落说出来,魔界想要的只是战天刺,交出战天刺,控涯国上下一万三千条命都能活啊! 可独武显然并不想说出她的下落,如果魔界的魔妖找到了她,到时不仅战天刺被夺,就连她的性命也难保。 “父皇,你在想什么?那丫头都消失多少年了?就算是为了控涯国,您也一定要将那个丫头的下落说出来!” “是啊,父皇,您不能为了护她就牺牲我们,控涯国一万三千条命还不如她一人的安危吗?” “父皇,小时候您就偏袒她,我们都是您的儿女,您身为父亲,不能这般偏私!” “够了!”独武一声厉斥令身后的人都闭上了嘴,他沉着脸转头,指着他们说道:“她是你们的妹妹,难道你们就舍得看她去送死吗?” “父皇,话可不能这么说,她若死了,那是为了我们控涯国而殉国,谁让那丫头天生就是盛放战天刺最好的容器呢?’ 开阳眼睛一亮,盛放战天刺最好的容器?怪不得独武这个老头子死活都不肯说出战天刺的下落! 独武面上的神色越来越冷,他犀利的看向那个将秘密说出来的女子,手腕一扬,卷起一股风将她丢了出去。 这个女人已经没用了,开阳冷笑一声,对身后人吩咐,“杀了。” 殿外响起女子的尖叫声,不过片刻,就没了声音。 独武死死的咬着牙,他闭上眼睛,对开阳道:“即便屠了控涯国,朕也不会把战天刺的下落告诉你!” “很好!”开阳狞笑,“独武,你很有骨气,可惜......用错了地方!” 开阳转身,神色冷然的走出大殿,他抬起手,头逆时针转了一圈,幽幽开口:“屠城!” “是。”大批魔妖出动,一时间,控涯国哀鸿遍野,只余一地鲜血。 到了晚间,那批魔妖才一身是血的从外面赶回来,开阳就站在台阶上,等他们回来后,才抬起头,缓声道:“一人不留?” “是。” 开阳转头,看向殿内不断后退的女眷们,手一指,“那些女人,也杀了。” 鲜血尽数洒在独武的脸上,独武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开阳。 开阳哈哈大笑,又一指,“那些男人,杀。” “慢着!”独武突然抬起手,开阳啧啧叹道:“独武,你说你要是早开窍多好?要是能开窍,你也不必亲眼看着你的妻女死在你面前。” 独武眼底浮起一抹壮士断腕的决心,他紧紧的握住拳头,发出咯吱的一声声巨响,随后从身边的魔妖手里抽出一把剑指着开阳,神色极为坚决。 开阳挑眉,不以为杵的开口:“想杀本尊?你火候够么?” 独武抿唇,猛地转身挥出一道剑气,这道剑气袭击的方向是他的儿子们,那些男人根本没料到独武会亲手了结他们的性命,一个两个倒地时脸上还有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开阳抚掌而笑,满意的点头,“够狠的心。独武,若你说出战天刺的下落,本尊可以破例让你加入魔界。” 独武眼底有着浓浓的鄙夷,他充满冷意的开口:“开阳,你们一日找不到战天刺,一日就不能汇聚神器,只要神器没有被全部找到,你们就无法倾覆人界!朕相信只要有墨彧轩和凌圣初在,你们的野心永远都不能得逞!” “哟!你这老头是把希望放在了那两个人身上?”开阳颇带兴味的瞅着他,“愿你这句话没错,可惜......” 开阳后面的说说了什么独武并没听清,他在这时举剑,正当那些魔妖以为独武要杀开阳时,却见他反手将剑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长剑入体,剑入皮肉声甚为清晰,独武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瞪着眼睛倒了下去,眼底的光亮一点点泯灭。 开阳嗤了一声,抬步走下台阶,“放火烧城,派人去打听那丫头的下落。” “尊上......”有魔妖为难的开口:“那丫头叫什么名字?” 开阳微楞,突然想到他们都不知道那个丫头叫什么,该死!独武自戕的时候他该拦着点! 开阳面上的神色渐渐冷凝,沉声道:“只要带有独字姓氏的女人都给本尊抓过来!本尊就不相信还抓不道她这个丫头!” “是。”独字姓氏的女人,这应该很好找。毕竟天下间姓独的人可不多。 开阳带领一众魔妖离开控涯国,在他们身后,控涯国的皇宫被烈火包围,火势渐渐蔓延至整个京城,不过两日,控涯国被大火付之一炬。 当独活赶来控涯国的时候就发现满地灰烬,她惊愕的跳下昆仑镜,干净的鞋面被灰尘染黑,她跪坐在地,脸上滚落着豆大的泪珠。 独活,哭而无声。 络青衣抿着红唇,她环视了一圈,低声道:“魔界的魔妖来过了。” “这帮畜生!”当归握着拳头,一掌落在独活肩头,可独活并没给予回应。 水无痕面色复杂,看这情况,魔界应是先几日在他们之前抵达,莫不是控涯国招惹了魔界,不然怎会被魔界屠城? 凌圣初淡漠的神色在这一刻有几分松动,为寻适合无水生长的土壤,他曾来过控涯国,他和控涯国的皇帝独武还有些交情,所以当他看到控涯国被毁于一旦时,心里自然有几分难受。 “圣初。”媚香感受到凌圣初的心绪变化,嘴角紧绷。 凌圣初握住媚香的手,清淡的眸光落在跪地而泣的独活身上,眸光轻动,一句话未说。 “小一。”络青衣蹲下身,握着独活颤抖的手心,带着她站起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哑声道:“我们走吧。” 独活低下头,眼泪从眼眶里簌簌而落,除了哭泣,她没有任何动作。 “走!”当归看不了独活这副模样,他拽着独活的手走上昆仑镜,谁料独活竟在这时挣开当归,大步向皇宫跑去。 可周围都是灰烬,她哪里还能辨别的出何处是她家? 独活再次蹲下,手掌按在地上,朝着她认定的方位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起头时,独活的额头已经红肿不堪。 当归想要阻止,却被络青衣拦住,络青衣眸光静静的看着独活站起身,这才放开当归,让当归上前拽住独活。 “跟我们走。”当归抿着唇,“独活,你必须要听话跟我们走,不然你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 当归非要把她难堪的处境说出来吗? 独活后退一步,手还被当归紧紧的攥住,她泪眼婆娑的抬头,“多谢你们送我回来。” “你别任性!”当归再次攥紧她的手,白净的小脸上已经多了几分郑重。 “放手。”独活脸色苍白,声音发颤。 “不放!”当归咬唇,上前一步将独活抱在怀里,任由独活在怀里挣扎,他也用力将她拥住没有放手。 清流给当归比了一个手势,当归明白过来,便将独活打晕,随后抱起独活,走上昆仑镜。 “青衣姐姐。”当归声音也有些哑,他抬起头看着络青衣,络青衣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控涯国的事稍后再说。” “好。”当归点头,他将独活放在一边,面色冷沉的坐在她身边,再没说一句话。 气氛就这样陷入压抑中,等他们飞出琅涯大陆,来到边界邻国的一家客栈里,气氛才稍微有些缓和。 等独活醒过来已经是黄昏之时,她从床上坐起,脑中的记忆有一瞬的空白,随后,她想了起来,急冲冲的光着脚下地就要跑出去。 但门外早就有人在等候,当归拦住她,“不许出去!” “你凭什么拦我?”独活红着眼睛,脚下的石砖冰凉,凉意似乎透进了她的骨子里。 当归语塞,他也不知道凭什么拦着独活,但他知道,如果让独活出去,那就是让独活去修罗道送死。独活是青衣姐姐从无回谷救下的,她这条命不能白白交代给修罗道了! “你放我走。”独活在当归身上踢了几脚,但她的力气太小,当归轻轻松松就抓住她的脚,将她抵在墙边——壁咚。 独活一愣,随即回神,脸色微红,眼底有着几分怒意,她张口咬在当归的手腕上,当归甩着手将她甩开,独活趁着这个空档跑了出去,当归立即追赶,以玄气将独活重新卷回了房间。 独活没有玄气,所以当她被当归卷回来的时候身子正好摔在地上,疼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当归有些愧疚的看着她,略带歉意道:“我扶你起来,摔疼了没有?” 独活又咬了当归一口,当归硬生生忍着没有再甩开她,反而还抓着她的一只手,就怕她再次跑掉。 当归手腕上前后出现两个牙痕,其中一个牙疼已经渗出了血丝,当归倒吸了一口凉气,等独活松口时,他才道:“你还真咬这么狠啊!” 独活撇开脸没有说话,她眼睛还是那么红,只要一想到控涯国以及他的家人被灭,心里就有千万种酸涩与疼痛交织。 “独活。”当归推了她一下,独活还是没看他,当归又推了她一下,后直接将她抱起,无奈道:“青衣姐姐说让你醒来下去吃饭,在我怀里乖乖别动,不然你摔下去的可能性很大。” 当归已经抱着独活走下楼梯,独活看了眼这个高度,最后决定没有挣扎。 “过来吃饭。”络青衣他们也刚到大堂,她坐在椅中,对当归摆了摆手。 当归将独活放在桌子上,自己则站在她身后,双臂放在两侧,将她围在怀里,哼道:“吃饭,别想跑。” 络青衣看了一眼,端着碗挡住脸,这个姿势不错,又能防止独活偷跑,又能将人禁锢在怀里。 如果这么看,当归和独活还真是很相配。但他们的年纪终究还是太小了。 独活没法,只好端着碗吃了起来,她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当归皱眉问道:“怎么不吃了?” “饱了。”她哪里吃得下?能吃两口也是为了保存体力罢了。 “饱了?”当归脸色一沉,“骗谁呢?张嘴,我喂你!” 当归拿起碗,扳过独活的脸喂了起来,独活还真就听话的一口一口的吃着,当归悠悠一笑,“敢情是我喂你才肯多吃啊。” 独活脸色又一红,她狠狠的剜着当归,当归在络青衣身边久了,便也学到了络青衣的脸皮,厚到不以为然。 一碗饭见底,当归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他想抬手点住独活的穴道,却听络青衣道:“小一,你应该知道控涯国被灭的原因,我明白你想报仇,但以你一人之力没办法与魔界对抗,只要你将原因告诉我,我就替你报仇,如何?” “你替我报仇?” “是。”络青衣放下碗,她一直不理解独活的叔父为什么要带着独活去无回谷,无回谷,有去无回,难道她和她叔父去的时候不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去送死呢? 她想来想去,最后终于想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独活是在保护什么,或者说,她和她的叔父就算丧命也要护住那件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令他们闯进不犹豫的无回谷,普天之下,除了神器,应该是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吧。 络青衣空间有几件神器,神器之间能够相互感应,早在她救起独活的时候,她就能感应到独*内有一种和她相契合的灵识。 她是没办法对魔界的魔妖出手,但墨彧轩和凌圣初总能替独活报了这丧国之仇。 独活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络青衣,触及络青衣眸底的清光时,她怔楞了下,随后咬着唇摇头,“不行,我不能告诉你,仇,我要自己报。” “你自己报?”络青衣耸肩,“你要怎么报?如果你认为自己有能力报仇,现在就可以离开,当归也不会在拦着你。” 独活咬牙,她说这句话完全是不想让络青衣知道那件事,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报仇,且不说她没有玄技,就说她连修罗道都闯不进去,何谈报仇? “当归,吃你的饭,让小一自己决定。”络青衣还是喜欢称呼独活为小一,因为她觉得这样更亲切些。 独活垂首考虑许久,等当归吃完饭,独活还低着头没有说话。 清流和水无痕也没离开,他们都坐在椅中等着独活的答复。 络青衣想问的也是他们想知道的,如果控涯国手里没有魔界想要的东西,岂会在一夕间被魔界屠灭? “我说了你当真会替我报仇?”独活眼眶里蓄满泪水,她抬头的那一刻,眼泪汹涌掉落,看得当归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 “我有骗过你吗?”络青衣勾了勾唇,知道独活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独活想到络青衣为她解毒,便摇头,“你没骗过我。” “那不就得了?”当归挠着头道:“有什么事情你赶紧说出来,你看看这么一大帮人都在这里等着呢。” 独活看了众人一圈,从当归手里接下锦帕,将眼泪擦干,缓缓道:“我猜想魔界屠我家国是为了战天刺。” “战天刺?”媚香低呼,她指着独活,讶异道:“该不会战天刺在你们控涯国吧?” 独活点点头,声音极低,“战天刺就在我身上。” “你身上?”媚香愕然,眼眸瞪大,“我怎么从来没在你身上发现有神器的痕迹?” “因为我是盛放战天刺最好的容器,战天刺与其他的法器不同,它需要一个载体,不然就会失去属于它的灵力。” “那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所损害?” 独活低着头苦笑了一声,“已经是损害了,因为战天刺,我只能活二十年,而且我不能修炼玄技也是因为战天刺。” 当归面色微变,他扳着自己的手指,指尖渐渐泛白,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现在众人都明白了,想来是魔界知道了战天刺的下落,所以想威逼利诱独武交出战天刺,独武不肯便被魔界屠了整个国家,说到底也是独武为了保护独活。 “青衣姐姐,我已经说了,你是否真的愿意替我报仇?” “嗯。”络青衣揉了揉眉头,叹着气道:“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我说了替你报仇,便一定不会食言。” 独活感激的看向络青衣,“青衣姐姐,谢谢你。” 络青衣摆了摆手,就听当归说道:“有没有办法将战天刺从你体内取出来?” “没有办法。”独活将头垂的更低,“叔父带我去无回谷就是不想将来有一日战天刺会落入魔界手中,这几年我在无回谷里也想过不少办法,但终究是取不出战天刺。” “想要取出战天刺,就必须找到一个新的载体,而且这个载体不能是人身,在战天刺脱离之时为其注入灵气,等集合所有玲珑塔内的法器后,战天刺才能从载体中飞出与其他的法器聚合。”水无痕慢悠悠出声,他抬眼看着独活,又道:“取出战天刺,必会殒命。” 当归脸色一变,他立即看向络青衣,络青衣微楞,瞧着当归有些焦急的模样,一时间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放心,爷暂时还不想要战天刺。”墨彧轩揽着络青衣,悠悠的瞥了当归一眼,络青衣这才明白当归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暂时不要,以后呢?” 墨彧轩笑了一声,懒洋洋出声:“当归,爷的事儿你还管不着,你若碍着爷,爷现在就将你送回皇天学院。” “不行,你得把话说清楚了,独活她也是一条命,彧轩哥哥,你不能为了一件神器就不管独活的生死。” “即便不取出战天刺,她也只能活到二十岁。”水无痕眸色幽深的看着当归,当归神色一窘,咬着唇再说不出话来。 “当归,我们在你们什么时候成了滥杀无辜的人了?”络青衣勾唇道:“我会想办法保住独活性命的同时取出战天刺,这些日子就由你在独活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你,能办到吧?” “为什么是我?”当归噘着嘴,脚尖踢着椅子,发出一道噪杂的声音。 “你说为什么是你?”络青衣对当归眨了眨眼睛,这个小子,当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吗?原来她还以为当归只是对独活有点愧疚,可现在她才知道,当归竟对独活有些好感,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独活与墨彧轩和水无痕呛声了。 当归走到独活身边,拽着她的手腕起身,晃悠悠的走上楼,临走到楼上,还不忘回头看络青衣一眼,“青衣姐姐,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络青衣点了点头,便看着当归和独活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房间。 水无痕端起一杯茶,缓慢轻呷,“青儿,你这回可是接了块烫手的山芋啊。” “有什么办法?”络青衣笑了笑,拉着墨彧轩起身,“独活那个小姑娘的确可怜,再说我也不忍心当归伤心嘛,你也不想当归为了独活日后与我们反目吧?独武为了保护独活宁愿牺牲控涯国万人性命,我们若是为了战天刺而让独活殒命,是否也太没良心了?我们虽想要神器,但也不能不择手段不是?” 络青衣一连串抛出几句反问,令水无痕噤声,水无痕摇头哂笑,“需要帮助就说,既要保住独活的命又要拿出战天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络青衣抬了抬下巴,笑道:“有困难当然记得找你,到时候你可别跑哦。” 水无痕点点头,络青衣就被墨彧轩抱走了,某爷不想看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故而当络青衣对水无痕“眉目传情”时,墨彧轩带着络青衣消失在众人眼前。 入夜,独活的房间里似乎传来一丝响动,独活悄悄走下床榻,她瞥了眼趴在桌子上昏睡的当归,轻声拉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想去哪儿?”络青衣含笑的声音从独活身后传来,独活身子一僵,随即回头,可怜的看着络青衣。 “青衣姐姐。”独活没料到络青衣就在暗处等着她,虽说有络青衣的承诺让她安心,可她还是想靠自己的力量为国人报仇,即便她力量微薄,也不想就这样寄人于下。 “想偷溜去修罗道报仇?”络青衣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独活脸色一红,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络青衣将身子倚在木柱旁,挑眉道:“我以为傍晚的时候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可是你好像并没有听进去。我不阻止你自己复仇,前提是你也要有那个能力。” “我知道我没能力,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让我觉得是生为独氏皇室的耻辱!”独活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胆怯的看着络青衣,缓缓将头低了下头。 络青衣无奈的叹气,她走到独活身边,缓缓蹲下身,手心落在独活肩头,道:“曾经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现在的你就好比那时的我,所以我理解你心里的感受。可是小一你要记住,在你没有能力的时候就只能厚积薄发,你现在没有能力,不代表一辈子都没有能力,只要你能忍下现在的这口气,将来你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为你的国人复仇。” 独活又哭了起来,她掰着手指,眼珠滴在络青衣的手背上,络青衣蜷了蜷手指,以手背拭去独活的泪珠,将她抱在怀里,无声叹息。 独活趴在络青衣怀中痛哭,青衣姐姐说得对,她可以厚积薄发,现在没有能力,不代表将来她没有能力,她想报仇,她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为控涯国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络青衣轻轻的拍了拍独活的后背,就在两人准备回房时,忽然,有一股杀气直冲络青衣而来,络青衣将独活护在身后,拿出清霜剑,面上泛着一层冷然。 “青衣姐姐。”独活害怕的缩在络青衣身后,络青衣将独活推回房间,房门被人推开,当归骤然惊醒,他从椅中跳了起来,就看见独活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当归走到独活身前,他能感受到周围有一股杀气,这时,墨彧轩和凌圣初也纷纷从床榻上起身,墨彧轩转头,却没发现身边人,他眸色一冷,缓步下床,披着外衫走了出去。 一道无形的身影向络青衣靠近,络青衣眼睑微垂,以魔气判定了那人的方位,她快速出击,清霜剑开出寸寸雪花,飘落在那人肩头。 此时,宛若金属般明丽的嗓音陡然响起,“小青青,何必这般不留情面嘛。” 是银华! 络青衣浅笑勾唇,清霜剑指着他藏身的方位,“你又何必躲躲藏藏?” 话落,一袭银色的身影由透明变成实体,银华侧着头,银色的眸子落在肩头未来得及融化的那片雪花上,樱色的唇瓣微扬,他弹指消掉了那片雪花,这才转过头,妖魅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绝色的微笑。 “小青青,将独活那个丫头给我,我立刻就离开,好不好?” “你们查到了独活?”络青衣眉心一拧,声音渐渐冷沉。 “是啊。”银华点点头,毫不忌讳的全都告诉她,“每个大陆都有我们安插的人手,你们走到哪里我们都会知道,自然,我们也知道独活这丫头的存在!” “你觉得我会将独活给你么?”络青衣讥嘲冷笑,银华说给她便要给吗?银华是不是忘了现在她才是那个能命令他们的人! “小青青,你现在可是.......”银色的眸子在络青衣身上打量着,他意味深长的只说了一半的话,可那意思明显就是在威胁络青衣。 络青衣周身的气息更冷,银华这是在拿她堕魔的事情交换,如果她不同意交出独活,她堕魔一事,即刻天下皆知! 没错,银华不止是要墨彧轩他们知道,更要天下人都知道。 魔界的魔妖,果然全都没有人性! 络青衣也没指望他们能有人性! “小青青,你可要考虑好哦。”银华妖娆的对络青衣投以一笑,他身形一闪,便到了络青衣身前,络青衣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还没向后退,就有人将她带到身后。 身前的那抹白色身影这般熟悉,络青衣沉默,墨彧轩不该在此时出来。 银华挑了挑眉,转而看向墨彧轩,再络青衣没发现的时候,银华看向墨彧轩的眸底竟然多了一丝紧张。 但显然现在更紧张的是络青衣,所以络青衣也没看见水无痕,凌圣初以及清流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青衣姐姐!”当归担心络青衣的安危,他刚要出门,房门就被墨彧轩抬袖合上,墨彧轩在房门外设下一道结界,这一道结界可以确保别人进不去,当归和独活同样也出不来。 “啧啧,都出来了,真是越来越好玩了。”银华轻笑,银色的眸子直视墨彧轩身后的络青衣,一字一句的开口:“怎么样,小青青,你考虑好了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传送阵,身份暴露【中秋活动】 考虑? “青儿,银华要你考虑什么?”水无痕不解的看向络青衣,如雾弥漫的眸子里倏然划过一抹异色。 络青衣抿了抿唇,很明显,银华就是在为难她,可她不会因为受到银华的威胁就将独活交出去,她必须要想办法瞒住那个秘密,不然她定会在今日成为众矢之的。 墨彧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握住络青衣的手心,却感受到络青衣的手心冷汗津津,紫眸微深,他冷冷的看着银华。 银华不禁后退一步,还是笑着对络青衣道:“小青青,还没有想好吗?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呢。” “银华。”络青衣抬起头展颜一笑,缓慢道:“你们想要独活是为了战天刺,我可以给你战天刺,但是独活,你不能动!” “哦?”银华挑了挑眉,原来小青青知道了?但是也没关系,他们的确只要战天刺,至于独活的命,他还不看在眼里。 “战天刺现在独*内没法取出,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一找到盛放战天刺新的容器我就将战天刺给你。”络青衣到底还是被银华威胁了,以往她不怕威胁,可现在她有了顾忌,一切便不一样了。 “小青青,你说的话我如何能信?”事关神器,银华并不想拿着自己对络青衣的信任去做赌注,万一络青衣反悔,他今日岂不是白来了? 络青衣恨恨的咬唇,银华真阴险!他还想让自己留下证据证明吗? “小青青,我今日前来,可没打算一场空呢。”银华悠悠的看着她,意思是指其他的神器。 如果络青衣能用其他的神器来交换,兴许他也会同意。 络青衣磨牙,魔妖兽怎能这般无耻?她既已承诺就不会反悔,现在银华不止想要战天刺,还想从她这里拿走其他的神器,简直是在做梦! 墨彧轩斜睨了银华一眼,慵懒的声线徐徐响起,“银华,威胁爷的女人,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银华笑了笑,对墨彧轩道:“九皇子,要知道能威胁小青青的事情不多,现在是我们魔界处于下风,要想扳回这种局面,我不得不威胁她,否则……呵呵,否则魔界的魔妖就只能屈身于修罗道那一方天地内。” “有修罗道你们还不满足?”当归站在墨彧轩设下的结界里,他冲着银华大声含着,银华瞟了当归一眼,笑呵呵的摇头,“满足?遥想当年魔界有多广阔,要不是百年前那场大战,魔界的土地也不会被人界毁得寸草不生!” “人魔大战还不是你们发起的?要不是你们心有贪欲,想要统一人界,又怎会招来自取灭亡!”当归愤懑的握着拳头,在他看来,魔界就是贪心不住蛇吞象,画虎不成反类犬,他们想吞并人界,却同样遭到家园的毁坏,如今他们不吸取教训,竟然想在发动一次战争一统天下,当真是令人怒不可揭! “贪欲?”银华冷嗤,“若说贪欲,我们魔妖能比得上你们人类?人类才是最贪婪的生物,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人?” 银华那张妖魅的容颜上拢上冷嗜,他看到在结界内的独活,银色的眸底闪现出一抹光亮。 “青衣,客栈外被魔界的魔妖包围了。”清流观察了客栈外的情况后走到络青衣身边,络青衣脸色一沉,眸子紧紧的盯着银华,冷声道:“银华,带着你的人现在离开!” “离开?”银华摇了摇头,“没有见到神器,我又怎能离开?” 络青衣勾了勾唇,指尖一动,却被墨彧轩立即握住,络青衣侧过头看着墨彧轩,墨彧轩抿唇,将络青衣护在身后,一手握住斩天剑,抬手便对着银华挥出了一道金红色的剑气。 斩天剑的剑气凛然,银华猝不及防的想要躲开,但依然被斩天剑的剑气擦身而过,一缕银发掉落在地,银色的眼眸微缩,他惊讶的看着冷笑森森的墨彧轩。 墨彧轩不给银华喘息的机会,直接飞身而上,挽着剑招直奔银华而去。 银华仓皇躲避,他侧过身,腰身向后一弯,堪堪避过随之落下的斩天剑。 银华一手横档在两人身前,另一手的指尖内冒出金棕色的玄气,这抹玄气夹杂着丝丝魔气,似要穿透墨彧轩的身体。 墨彧轩在身前设下结界,那缕魔气无法进入他的结界,便在结界外环绕起来,墨彧轩冷勾唇,剑尖一个急转,突然没入银华体内。 银华本就不是墨彧轩的对手,再加上墨彧轩手握斩天,他就更不能及,可他没想到墨彧轩竟能被轻易的刺透他的身体,他是分心了吗? 噗—— 银华吐出一大口魔血,他捂着胸膛脚步踉跄的后退,随着他向后退,地上洒落着一滴滴从他身上流下的黑色魔血。 络青衣神色微变,她大步走到墨彧轩身边,瞧见墨彧轩手腕上的伤口迸裂开来,随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阻止鲜血再次流出。 银华眸光震惊的看着墨彧轩,他抹去唇角的黑血,唇边勾勒着一抹苦涩的微笑,银华又看了络青衣一眼,便飞身破窗而出。 络青衣拦住水无痕欲追的脚步,她牵着墨彧轩走回房间,墨彧轩抬手碎裂结界,当归和独活马上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彧轩哥哥!”当归站在墨彧轩身边,他从身上拿出伤药,络青衣却只用自己调配的伤药,低下头仔细的为墨彧轩包扎没有在说话。 “你们都先出去。”墨彧轩看了凌圣初他们一眼,凌圣初神色清淡的拽着媚香走出房间,水无痕和清流也没继续待在这里,独活觉得情况不对,便也拉着当归出了门。 络青衣安静的给他上了药,又包扎好伤口,这才抬起头看着墨彧轩,轻声道:“你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墨彧轩挑眉,眸底露出些许困惑。 络青衣心思一转,话到嘴边也转了个弯,“知道银华此来是为了独活身上的战天刺啊。” 墨彧轩笑了笑,用一只手弹了下络青衣的额头,“小青衣,你的智商为负了吗?银华此来不是为了战天刺还是能为了什么?” 为了向天下人公布她是魔神的秘密啊。 络青衣笑着没有答话,她蹲的脚有些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刚站起,就被墨彧轩抱进怀里,络青衣低呼一声,没有挣扎,而是老实的趴在他怀里听着心跳的声音。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当归的怒叱和独活的惊叫,络青衣立即从墨彧轩怀中站起,猛地跑了出去。 “青衣姐姐。”当归被黑色的魔藤困在栏杆上,他转头望向络青衣奔来的身影,急忙道:“独活被银华抓走了。” 银华?他并没有离开? 络青衣眼睑微垂,瞧见一地的黑血,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好你个银华!即便受伤了也玩守株待兔这一招!他是故意让他们以为他离开了所以放松警惕,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墨彧轩身上,哪有人真的关注银华是不是离开了。然而银华就抓住了这点,才能这么轻易的抓走独活! 络青衣掏出怀里的明月刃,明月刃轻甩,在当归周围划开半圈后又重回络青衣的手里。 绑在当归身上的魔藤纷纷掉落在地,络青衣抓着明月刃就想追出去。 “青儿!”水无痕飞身拦在络青衣身前,“你先冷静些,银华就算抓走独活也拿不出她体内的战天刺,现在我们更应该商讨一下如何将独活救回来。” 络青衣脚步一顿,反手将明月刃别挂在腰间,她冷着脸走回房间,墨彧轩就坐在椅中没动,但此时凌圣初媚香和清流都已经来了。 “青衣,怎么了?”媚香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发现当归和络青衣的神色都不对,便出声问道。 “独活让银华抓走了。” “怎么会?”媚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银华不是刚被墨彧轩打伤了吗?不是当着他们的面离开了吗?怎么还能抓走独活? “就是银华!我看的清清楚楚!”当归小手握拳,脸上有着因为他没有保护好独活的内疚自责。 “那现在怎么办?”媚香急急问着,她可不希望独活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被银华他们剖腹啊。 “救。”络青衣只吐出一个字,她靠着桌子旁边,抬眸扫了众人一眼,随后道:“去修罗道救。” 修罗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去修罗道也就意味着又要回到忘赟,这一次,他们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就从忘赟先开始。 “何时启程?” “现在。”络青衣一刻也不想耽搁,反正他们都休息够了,就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好。”媚香点点头,“我和圣初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一刻钟后,我们在客栈门口见。” “嗯。”络青衣应了一声,她想过了,一回到忘赟就让媚香先安胎,救出独活的事情有他们就好。 墨彧轩扫了一眼,房间内并没有他们要收拾的东西,便凑够椅中站起,他握着络青衣的手,低柔道:“小青衣,你别心急,银华受了伤,他暂时还不敢对独活做什么,只要他们没有找到新的容器,就不能将战天刺从独*内取出。” 络青衣皱了皱眉,咬唇道:“我知道独活现在不能有事,我只是没想过我会为了独活再回忘赟,当时我和我哥从忘赟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们决裂了。” 络青衣口中的他们,墨彧轩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为什么决裂?”墨彧轩眸色深幽,他能看出眠月昊天对络青衣的父爱是真,可络如音……他还真就没办法评判! 络如音天生就不适合做一名母亲,她生下清流却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她生下络青衣也从未给过她一丝关爱,或许在络如音只看重她一味想守护的忘赟。 络如音曾是一名强者,不仅在忘赟,即便放眼天下,世间也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但自从她遇上南楼后一切就都变了,她和南楼之间还有过一段“微妙的关系”,而这层关系,被络如音巧妙的隐瞒下来。 清流痛恨忘赟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他最痛恨的,其实就是络如音。 相反,络青衣对络如音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络如音对络青衣来说不过就是个生她的母亲,除此外,她与络如音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我不想说。”络青衣第一次在墨彧轩面前卖萌,她不想说她与络如音决裂的原因是因为她对络如音彻底死了心,当她那剑刺进清流心脏的时候,络如音不仅没阻止,反而看着她拔剑刺破清流的心脏,这让她想到多年前络如音隐藏身形在暗处看着清流被映妃折磨,如果说络如音至始至终都是那副模样,那么这样的母亲,他们不要也罢。 说到底,终究是她对络如音寒了心。 找到络如音,还不如没有找到。 络青衣觉得她并不欠络如音什么,毕竟她杀了映妃还拿到了婆娑宿的解药,那颗解药,就权当是她还了对络如音的生育之恩。 “不想说爷就不逼你,若有一日你想说了,随时都可以告诉爷。”墨彧轩轻轻的拍了拍络青衣的后背,络青衣环抱着墨彧轩的腰,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一刻钟后,他们离开客栈,所有人站在昆仑镜上,沿着来时的那条路折了回去。 可当他们到十二生肖山时,所有人都被困在其中,当归大感讶异,“青衣姐姐,不是说想要到玿涎大陆,就必须穿过十二生肖山吗?可是为什么我们来的时候没有遇到,回去的时候就成了阻碍?而且这里好像是琅涯大陆的范围,真是奇怪了,难道十二生肖山还能自动移位?” 络青衣也有些不解,来的时候畅通无阻,为什么离开琅涯大陆的时候就会被困在十二生肖山内?就连她也不禁在想,可能十二生肖山真的会自动移位? 凌圣初抬起头看着方位,此时是夜间,明亮的月光透过山峰照在地面上,拉长了每个人的影子。 “圣初,你看出什么了?”媚香顺着他看去的方向瞅了两眼,随即收回目光。 “十二生肖山没有移位的迹象,或许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十二生肖山时现时隐的原因。” 水无痕看着四周,耳朵一动,好像听见了妖兽的叫声。 “十二生肖山应该也是扭曲空间。”凌圣初低下头,淡淡的对媚香开口。 “又是扭曲空间?”媚香皱着一张脸,扭曲空间易进难出,无回谷就是个例子,不过炎狱除外,因为炎狱的磁场特殊,所以只要炎狱内部的人开启外层的结界就可以阻止他人进入。 “嗯。”凌圣初点头,耳朵轻动,同样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妖兽嚎叫,他扬起脸,俊美如风的容色上划过几分淡淡的忧虑。 “快看那座山!”当归指着他们面前鼹鼠形状的山峰,声音中满是惊恐,他退到络青衣身后,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络青衣立刻看去,就见那座山突然动了起来,就好像是一只鼹鼠再向他们奔跑而来,山体每向前一步,整片土地便会撼动一分。 络青衣身子不稳的晃荡,墨彧轩抓握住她的手腕,清流和水无痕也径自稳住身形,他们对视一眼,齐齐飞上半空,以玄技支撑站在半空。 这倒是个好方法。 络青衣和墨彧轩也学着清流水无痕立在半空,凌圣初和媚香则是坐在那只青莲貂的身上,青莲貂胆子极小,它缩着身子,叽叽喳喳的叫着,以显示它现在的慌乱。 络青衣唤出沐羽,沐羽嗖的化作一条银白的应龙,络青衣和墨彧轩坐在龙背上,沐羽摆着尾巴,灿金的竖瞳眨了两下,随后向下看去。 那座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竟然一跃而起,飞绕着冲络青衣他们砸来,络青衣在心里暗叫不好,急忙收回沐羽,几个人被砸来的山峰冲散,不约而同的向山峰的后方飞去。 鼹鼠山见一击不中,便重重的落在地上,强大的冲击波将在半空的几人弹开,络青衣对着那座鼹鼠山射出一道黄黑色的玄气,但只是击落了几块石头,对鼹鼠山构不成半丝影响。 “啊!圣初,身后的滕牛山又动了。”媚香指着他们身后,凌圣初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即带着媚香飞身而起,可滕牛山对二人紧追不舍,任凭凌圣初的轻功再快,也总会在下一刻就要追上他们。 “不好!所有的山峰都动了。”络青衣被突如其来的颤动晃了一下,她一手撑着地面,另一手被墨彧轩握紧,墨彧轩向上一提,拽着她站起身,还不等络青衣继续开口,就带着她向凌圣初和媚香飞去。 水无痕拿出琅邪剑,他伶俐的甩了个剑花,充满煞气的剑招击打在山体上,轰隆隆——山峰上的碎石不住的向下滚落,可这些石头与整座山峰相比根本不算得什么。 清流足尖一点,旋身避过鼹鼠山吐出的一团玄气,他有些惊愕,这些山峰还有玄技? 络青衣瞧了眼天上的明月,同样意识到什么,她看见凌圣初越来越接近那轮月亮,也清楚不管凌圣初如何努力都不会碰到月亮,但现在不是她给凌圣初解释的时候,就只能对着众人大喊:“十二生肖山会在月光的照射下变成十二头妖兽,大家小心!谁有办法遮住月亮散发的光?” 清流与水无痕听后摇头,月亮的光线就好比太阳的光亮,普天下没有它们照耀不到的地方,想要遮住月光,实在太难了。 但络青衣没有因此就放弃,她对空间里的天南星问道:“星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天南星有些诧异,“你料定了我会有办法?” “只是问问。”络青衣有些尴尬,她知道天南星总在不经意间帮助她,所以当困难来临时,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天南星,毕竟天南星的身份真实太隐秘了。 “没有。”天南星摇摇头,“我只知道一旦进入十二生肖山就要在一个时辰内逃出去,不然等十二生肖山采集到最盛的月光灵气时,就会有第十三座山峰吸走你们的魂魄,令你们永生永世都只能被困在这里。” 这么恐怖? 络青衣咬唇,原来第十三座山峰是这么来的! 络青衣见那些山峰追击他们的速度缓慢下来,便明白了它们是在采集日月星华,天南星说的没错,等到月光灵气最盛那时,即便是突破了天玄之境的修炼者也无法离开九曲十二山! 络青衣心中万分焦急,凌圣初想要遮住月光,可他终究还是失败了,月光可能遮?答案当然是不能。 媚香一手捂着腹部,显然是胎气有些不稳,她立即飞到媚香身边,带着媚香从半空中飞落而下。 络青衣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她不敢给媚香输送灵气,因为她现在体内已经不剩下多少纯净的灵气了,大多都是魔气的凝合,她怕更伤媚香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只能掏出丹药给她服下。 “青衣,我们能不能逃出去?”媚香反手抓住络青衣的手,脸色苍白的已经失了血色,今夜她动用太多玄技,导致体内灵气不足牵动了胎气,凌圣初和墨彧轩正忙着对抗十二山,故而并没有看向两人此时的处境。 清流倒是往这里看了一眼,他看到络青衣身后潜伏着一只石兽,立即叫道:“青衣,小心!” 络青衣一惊,连头都没回,快速拿出清霜剑,反手向身后的石兽刺去。 清霜刺不开石兽的身体,石兽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身上的石块多到数不清,两只眼睛竟也有两块灵石,络青衣看着那两块冒着紫光的灵石,袖中的手缓缓握起。 “青衣。”媚香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络青衣按了下去,络青衣在媚香身边设下结界,随后便听络青衣道:“媚儿,待在这里不许动,若有危险便跑,别管我,知道吗?” “好。”媚香不矫情,她知道络青衣的性子,也知道这么做的用意,所以她才不会上演一番苦情戏码。 络青衣勾了勾唇,不在隐藏体内的魔气,她抬起手掌,掌心迅速凝聚起一团黑色的光雾,那头石兽似乎有些惊讶,对面的女人是魔界的魔妖? 随着络青衣动用魔气,隐藏在她额间的那朵魔莲竟也缓缓浮出,黑紫色的魔莲映在络青衣额间,为那清滟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妖色。 魔莲?石兽还是认识这东西的!它惊愕,这不是魔神权利的象征吗? “怎么,怕了?”络青衣挑眉,红唇轻勾,手腕一转,清霜剑发出清冽的剑吟声朝石兽袭去。 石兽本想退让,但它发现络青衣想要它的命,为求自保,它便跟络青衣打了起来。 络青衣感觉手腕发麻,每一剑都能刺中石兽,但每一剑都不会令石兽受伤,石兽的兽体太坚硬,除了斩天剑,还没有东西能使石头变成碎末。 可现在墨彧轩和凌圣初那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不能寻求墨彧轩去要斩天剑,她只能靠自己,就像她跟独活说的那样,她必须要靠自己。 那头石兽的玄技并不高,但它可以仗着自己坚硬的外表令络青衣无法对它产生伤害,络青衣扬手掀起一股巨风,这股风将石头吹飞,可不过片刻,石兽又飞了回来,它身上有两块石头被吹在地上,却不影响它行走的动作。 络青衣磨牙,脸色有些黑,石兽这种东西还真是难缠啊! 就在络青衣束手无策之时,水无痕飞身赶过来帮忙,他挡在络青衣身前,琅邪剑出,一道道紫色的剑气射穿了石兽的身体。 石兽的身体被射穿,转而又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它再次张嘴,从嘴里吐出一块块如石雨般的碎石。 络青衣与水无痕同时运起剑招将碎石打飞,石兽看向水无痕,两块紫色的灵石倏地射出两道紫色的光芒,络青衣拽着水无痕立即向后退,水无痕对络青衣淡笑,低声道:“石兽只有简单的思维,我们声东击西,你攻左我攻右,它的弱点就是那两颗灵石。” “好。”络青衣点头,她飞身而起,石兽立即将目标转在她的身上,络青衣成功的吸引了石兽的注意力,就在这时,水无痕握着琅邪剑划上石兽的眼睛,那两颗灵石被水无痕以剑尖挑出,不等两人出手,就听砰的一声,石兽突然四分五裂,无数块碎石向四周炸开,水无痕连忙把络青衣抱在怀里,一边凝起结界,一边保护住络青衣。 络青衣被水无痕抱住,不经意的,眼角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她猛地将水无痕推开,一道白色的玄气与水无痕擦肩而过。 水无痕被络青衣推了个踉跄,他以剑支地,这才站稳。 “水无痕,你若想死,爷大可以成全你!”墨彧轩站在络青衣身前,他以斩天剑指着水无痕,刚才水无痕抱住络青衣的动作他看在眼里,更是气愤小青衣竟然为了保护水无痕而推开他。 水无痕淡笑着没有说话,他看见清流快支撑不住了,便飞过去帮他。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瞧瞧爷这小气劲儿,不管什么时候怎么都吃醋呢?醋有那么好喝吗?酸死了。 络青衣打开结界,将媚香带了出来,“小腹还疼不疼?” “不疼了。”媚香摇头,她虚弱的对着络青衣笑了笑,络青衣叫出玉竹护着媚香,自己也站在媚香身前,一动不动。 墨彧轩神色微暗的看了眼络青衣,便又重回半空相助凌圣初,两人继续与十二山缠斗。 眼见一个时辰就要过去,络青衣能看到不远处有一团光雾正在凝聚,她知道一旦等光雾凝聚成形,他们定离不开这里! 络青衣心下有些着急,刚要开口,却听见当归的声音,“青衣姐姐,你没事吧?” 当归白净的小脸上满是灰尘,此时的他无比担忧的看着络青衣,络青衣擦掉他脸上的污迹,“我没事,你去相助清流和水无痕,小心些。” “好。”当归点点头,他咧开嘴角,这样的神色竟让络青衣看得不由一怔,这种时候她想到了无妙,也想到了无妙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可惜无妙现在还在忘赟,他没有背着她闯出刀山。 “青衣,银华是怎样离开这片大陆的?”媚香突然有些疑惑,按理说银华比他们先离开,这条路是去忘赟的必经之路,银华怎么能躲过十二山的攻击? 这句话就像是提点了络青衣,络青衣猛地恍然,因为传送阵! 只有魔界的魔妖才能开启传送阵! 开启传送阵就能在瞬间到达修罗道,即使银华受伤,他也有力气开启传送阵回到修罗道,所以才没有碰上十二山,她现在已经是魔身,她也能开启传送阵是不是? “青衣?”媚香见络青衣没有回答,神色有些抑郁,“原来你也不知道。” 她…… 络青衣动了动喉咙,她知道,可是她要说吗?一旦她开启传送阵,就意味着她是魔的身份彻底暴露! 这么多天她都在苦苦相瞒,当真要为了现在而露出自己的身份吗? 络青衣看向还在半空与山妖作战的几个人,她转过头,见媚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银牙紧紧一咬,眼眸微闭,心里一横,对众人大喊道:“都停手!” 媚香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她一个哆嗦,发现络青衣这句话果然管用,墨彧轩他们果真都停下手,并以为络青衣有什么事,齐齐从半空中飞了下来。 那些山妖没料到与它们对打的人会飞落在地,便走动起来,将他们困在中间。 络青衣咬着嘴唇,念起了口诀,催动着体内的魔气之力,渐渐打开传送的法门,开启了由紫色光柱围成的传送阵。 “这……”当归惊诧,这是什么?他怎么从来没见过,青衣姐姐她…… 当归这才看见络青衣额间的那朵魔莲,他不由后退,难道青衣姐姐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魔神寂夜? “走!”络青衣陡然睁开眼,她神色难言的看了墨彧轩一眼,便让众人都到传送阵中来,当归还有些犹豫,就被清流一把抓住,带进了传送阵。 就在第十三座山峰将要凝结成形状时,络青衣关闭传送阵,一道紫色光影忽闪,眨眼的功夫他们就站在修罗道外。 络青衣站在最前面,她身上散发着一丝丝黑色的魔气,这些魔气将她的秘密暴露无遗,也使得当归有了想要逃离的冲动。 “别动。”清流察觉了当归的意图,便拦住了当归的去路。 “青衣姐姐,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络青衣没有转身,她闭了闭眼,额间的魔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妖冶,“事情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现在是魔非人,现在有谁想离开?我络青衣虽入魔道,但不会对你多加阻拦。” “魔?你现在是魔?”这件事凌圣初他们瞒着媚香,媚香对络青衣只有心疼,她想不明白络青衣怎么会堕入魔道,难道……是因为她体内的魔气再也控制了吗? 络青衣笑答:“媚儿,上次从修罗道回来后,我就已经是魔了。” 媚香震惊的看着她的背影,“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不想说。”络青衣垂下头,又是这样搪塞的回答。 “你……”媚香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她看向凌圣初,低声道:“圣初,有没有办法令青衣恢复人身?” “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 凌圣初的回答令络青衣嘴角的那抹微笑看起来多了几分苦涩,她缓缓抬头,什么叫一直都在想办法? 凌圣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他立即看向墨彧轩,但墨彧轩脸上的神色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他慵懒轻笑,长指缓慢划过眼角,继而抽出腰间的玉骨扇,对络青衣笑道:“小青衣,不是要救独活吗?爷陪你进去。” 墨彧轩故意想岔开话题,络青衣便也顺着墨彧轩的台阶下,只是她没有回头,因为开启了传送阵的她脸上还多了一样的东西。 络青衣低着头向前走,修罗道她已是熟悉万分,所以即便她低着头,也能走对每一条道口。 墨彧轩没有多说,他也没看别人一眼,忙跑着追上络青衣,执起她的手,重重的握住,嘴角挑笑的跟着她走了进去。 水无痕和清流也跟着络青衣走进修罗道,清流瞥了凌圣初一眼,凌圣初抿唇,带着媚香走了进去。 修罗道外只剩下当归一人,当归的眸色忽明忽暗,片刻后,他终于下了决定,不再迟疑的大步走进修路道。 与此同时,一只漂亮的海东青飞进窗户内,啾啾的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夏侯月,夏侯月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突然抬起手点住了墨赤炎的穴道,便走下床抽出占色腿脚绑着的信笺。 络青衣等人已到修罗道。 信笺上只有这一句话。夏侯月将信笺揉搓成一团,随后丢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穿上衣服,悄悄飞了出去。 夏侯月飞的速度不快,她总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正在踢她,或许是孩子也不想让她这么做,可她必须听从滟芳华的吩咐,不然他下在墨赤炎身上的毒药将无解。 “你来了?”修罗道外,滟芳华早已等候夏侯月多时,他就站在修罗道外没有进去,滟美绝色的脸上还浮起一抹温润的笑。 “你给我传了信,我敢不来?”夏侯月挺着肚子,她有些笨拙的走到滟芳华身边,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接过滟芳华递来的瓷瓶。 “这里面装了什么?”夏侯月疑惑发问。 滟芳华勾了勾嘴角,寡淡出声:“能操控青丫头心智的药粉。” “你疯了!”夏侯月瞪大了眼睛,“你忘了络青衣对你的情意了吗?你几次利用她不说,现在还想控制她的心智!” 滟芳华仰头望着天上那轮清月,缓缓道:“夏侯月,你没有权利对我吼叫,你要记得墨赤炎的命还在我手里,解药只有一份,就算你跟青丫头求救她也炼制不出,别忘了,她会炼丹还是我教的。” “滟芳华,我当初答应帮你,可不是要……” “你现在没有选择。”滟芳华静静的看着夏侯月,“脾气太暴躁对你腹中的孩子不利,你还是快进去吧,估摸青丫头待会就离开了。” “什么意思?”夏侯月拧眉,觉得其中有什么不正常。 “等等。”夏侯月猛地意识过来,“你们是故意引她前来?就是为了让她迷失神智?” 滟芳华没有回答,可是他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真的是疯了。”夏侯月轻喃,她握着瓷瓶的手一松,就听滟芳华道:“你若毁了它,墨赤炎便不能活。夏侯月,墨赤炎可是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亲,你自己考虑好!” 夏侯月紧紧握拳,她将瓷瓶放在腰间的口袋里,恨恨的扭头,在魔妖的带领下走进修罗道。 滟芳华依然站在修罗道外,一袭艳红的锦袍衬得他容色无双,清幽的月光依然照在他的脸上,纤长的睫羽轻眨,滟芳华突然低笑出声。 滟芳华的笑意有些诡异,待他笑够了,身影一闪,转瞬离开了修罗道。 丫头,若不能让你交出神器,便是控制你的心智又何妨? 总归,我们都不会害你的性命。 知道吗?即便有墨彧轩和凌圣初在,只要进了修罗道,我们就能得手。因为你额间的那朵魔莲,也因为你为了清流而堕魔的体质。 丫头,你知道我会读心术,我曾读过无数人的心思,可却从来没有读过你的,如果有你当真失去了神智,我是否更读不出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呢。 丫头,虽然你已嫁给了墨彧轩,可我还是最爱唤你丫头,因为不管我如何对你,都是我身为魔界一员的使命,只要我唤你丫头,就能想起,那一年,你我在雪月相识的场景。 ------题外话------ 9。27活动:【女宦开文一周年】【两百万字活动】【中秋节献礼】 1。9。27中午12点准时更新,更新后前三个留言的人奖100币,另,只要留言皆送18币。 2。9。27前三个订阅的人奖88币。 3。9。27留言区第1个,第27个,第200个留言的人将有女宦特制精美书签一张。 4。9。27抢到留言区叠楼如11,22,33者,神秘零食一盒只有一次抢楼机会。 5。9。27抽出一名全文订阅的幸运书友送中秋月饼大礼包。 6。9。27当天第一个升级为解元或贡士等,一份终极大礼还是保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非亲生【重要,中秋活动】 络青衣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魔界为了引她前来而设下的陷阱,如果她知道,她还会为了独活的性命而以身犯险吗? 络青衣嘴角含着淡淡笑意,她大摇大摆的拾阶而上,对面拿着兵器的魔妖纷纷不敢靠近,每当络青衣向前走一步,它们就向后退一步,一前一后,一退一进,倒是让他人看起来觉得这一幕有些不和氛围的默契。 络青衣抬起头,仰望着最高处的修罗殿,红唇内溢出一声轻叹,她不再顾虑,继续向前。 “小青青,你还是来了。”修罗殿内传出一道如金属般明丽的声线,银华没有去治伤,只是胸前的伤口不再淌血,他妖娆的半躺在软榻里,眸光平静的看着络青衣一步步走来。 络青衣清亮的眸光落在银华胸前的一大滩干涸不久的血迹上,眉心微拧,“小一呢?” “小一?”银色的眼眸内笑意清浅,他缓缓从软榻上坐起身,双手撑在两边,妖魅哂笑,“是独活那个丫头?” 络青衣只看着他不说话,整个修罗殿内外笼罩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氛,她虽能感觉出来,却无力探查。 “那丫头现在应该在斐然手里。”银华笑意妖妖,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却也不得不承认,苍白的脸色能为银华添上一抹别样的风情。 斐然?络青衣眉间的刻痕已然更深,斐然的手段变态,独活落在他手里能好受吗? “小青青,想要独活平安,其实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当归从外面冲了进来,外面的魔妖竟没有拦他,或者说,是有意放他进来。 “你,留下。”银华唇畔一扬,如玉的手指轻抬,准确的指向络青衣。 墨彧轩神色冷然,他站在络青衣身边,要不是络青衣紧紧抓着他的手,他一定踩碎银华指着她的那根手指! “这笔买卖好像很不划算。”络青衣悠悠笑着,“我还没有你想的那般良善,如果让独活平安的代价是留我作陪,那我现在就可不管独活安危,立即离开修罗道。” “立即离开?”银华像是听到笑话般冷笑一声,嗤道:“小青青,可惜你已经来了。现在要走,不会太晚了些吗?” 络青衣察觉出银华这句话中的深意,她连忙推开墨彧轩,一道玄气打过,削落了她颊边的一缕青丝。 “小青衣。”无论何时,墨彧轩都最看重络青衣的安危,他快步上前抓住络青衣,络青衣被他带进怀里,脸上还有几分惊慌的神色。 为什么在那刻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气正在暴涨?为什么在那时她会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反手将明月刃刺向墨彧轩? 她的举动好像不为自己支配,是魔莲吗?魔莲在操控她的动作? 没由来的,络青衣更为慌乱,她低着头,却听见殿外传来驭婪的声音。 “进去!”驭婪将夏侯月推进了大殿,夏侯月一个趔趄就要栽倒在地,幸好媚香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夏侯月感激的看了媚香一眼,眸光一扫,惊讶道:“九弟,九弟妹?” 络青衣抬头,她先是转头,发现银华不知何时竟在修罗殿内消失,而门口的驭婪还在,驭婪一手放在胸前,一脸虔诚的对络青衣吐出四个字,我的魔神。 “五嫂。”络青衣同样惊讶,夏侯月怎么又被他们抓来了?南楼呢?南楼欠了她两个人情,其中一个就是答应她以后不会在为难夏侯月,可是她怎么还会看见夏侯月出现在修罗道? 夏侯月将手藏在衣袖中,她身子打颤,隆起的小腹已经让她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在这种时候,她竟然不敢伸出手去护着自己的小腹,因为她怕会被络青衣发现她手心藏了毒。 “九弟妹。”夏侯月向前走了几步,被汗水浸透的手心里飘过一抹异味,凌圣初皱眉,看似不经意的挡在络青衣身前。 夏侯月看了眼神色淡漠的凌圣初,身子再次轻颤,束起的长发有些杂乱的披在身后,夏侯月握紧了手心,脚步沉重的走向络青衣。 “是谁抓你过来的?”理智回笼,络青衣暗自思忖,如果夏侯月是刚从雪月被抓来的,那么她定是随着传送阵过来的,难道真的是南楼背弃承诺,又将夏侯月抓来了? 夏侯月目光闪烁,支吾道:“是……驭婪。” 驭婪吗?络青衣看向夏侯月身后,驭婪正倚靠着门口,面无表情的向他们看来。 诡异的气氛充斥在大殿内,络青衣愈发狐疑起来,还不等夏侯月靠近,凌圣初就扬起衣袖将夏侯月翻了个跟头。 媚香立即抓住夏侯月的手腕,没让夏侯月扑倒在地,可身体的周转还是让夏侯月动了胎气,手心的毒对她亦是有害,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络青衣看到夏侯月头上滚落的汗珠,连忙走过来,身子还没蹲下,就被凌圣初横臂阻挡。 “她掌心有毒。”清淡的声音落下,络青衣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的说道:“我知道啊,她掌心的毒还是我炼制的呢。” 什么? 夏侯月满脸仓皇,这种药粉竟是络青衣炼制的?滟芳华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五嫂,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嗯?”络青衣靠近夏侯月,夏侯月以手掌撑地,掌心磨蹭着地面,如秋水的双瞳里噙满了恐慌。 络青衣瞥了眼夏侯月隆起的小腹,慢悠悠的笑着:“你掌心的毒名叫控心散,这种药粉还是我在雪月炼制的,当时我给了滟芳华,该不会是他叫你来对我下毒的吧?” 夏侯月垂下眼睑,她咬了咬唇,小腹上传来的疼痛好像更加剧烈了。 络青衣当众撩开夏侯月的衣裙,只见夏侯月下身的裙料上染满了鲜血,她面色微变,正色道:“滟芳华没有给你解药吗?” “没有。”夏侯月的声音很弱,她的回答算是承认了络青衣的话。 络青衣在空间里搜寻了一番,最终找到了这种药粉的解药,她将解毒丹放在夏侯月嘴边,夏侯月不想张嘴,络青衣声音一冷,命令道:“吃了。” 夏侯月害怕络青衣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张开嘴,解毒丹顺着她的喉咙滚下,络青衣抽回手,夏侯月握紧手心,挣扎着要不要趁着最后的机会对络青衣…… “夏侯月,爷不想让五哥伤心,你若再敢有其他心思,爷现在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墨彧轩的话打断了夏侯月的思绪,她不敢在继续想,可小腹上的疼痛袭来,她痛吟一声,掌心竟然触碰到自己的小腹。 “夏侯月!”络青衣抓起夏侯月的手,夏侯月竟在此时对络青衣攻了一招,络青衣化解她的招式,快速在她身上一点,及时点住了她的穴道。 墨彧轩冷笑,身形一闪边蹲在夏侯月身前,他握住夏侯月纤细的脖子,使得夏侯月面色涨红,呼吸极为困难。 “松手!”络青衣不想因此害了夏侯月肚子的孩子,她逼迫墨彧轩放过夏侯月,夏侯月急急的大喘了两口气,哭着对络青衣道:“青衣,我的孩子是不是……” 媚香站在一边狠狠的剜了夏侯月一眼,想着要是她的孩子真有个好歹,还不是夏侯月自己作的? 如果不是络青衣,夏侯月早就死了几百回了,她怎么有脸伙同魔界坑害青衣? “应该保得住。”络青衣抿了抿唇,她看着夏侯月,沉声道:“夏侯月,我可以最后一次帮你,但你月份不到,再加上用了毒,所以你只能剖腹产,至于剖腹后你是生是死,就要听天由命了。” 夏侯月眼中含泪,她对络青衣点头,咬牙道:“青衣,我求你帮我这最后一次,只要孩子没事,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络青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倚在门口的驭婪平静道:“我不管你们打得什么主意,但现在你们必须远离修罗殿!如果夏侯月因为你们生不下来孩子,我会毁了魔莲,毁了魔界。” 驭婪浑身一个激灵,如果夏侯月生不出孩子还是他们的错?毁掉魔莲可是大事,络青衣以此为要挟,他又怎么不听? 驭婪摆摆手,立即撤去修罗殿外驻守的魔妖,他也退了下去,跑到偏殿与其他魔妖兽商议对策。 “除了媚儿,剩下人都出去。” 墨彧轩和凌圣初不发一言的走出去等候,清流拽着当归离开,而水无痕则问:“青儿,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有媚儿就够了。”络青衣对水无痕摇头,“你出去吧,夏侯月掌心的毒已消,她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威胁。” 水无痕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见络青衣态度坚决,才走出修罗殿。 修罗殿的殿门缓缓合上,络青衣和媚香合力将夏侯月扶到银华躺过的软榻上,即便掌心已无毒,夏侯月也不敢在伸手去触碰络青衣了,她只能以祈求的目光看着络青衣,低声道:“青衣,就当是我死有余辜,求你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络青衣冷硬的神色有几分松动,“夏侯月,早知是这种结果,为什么还要拿你肚子里的孩子作为赌注?” 因为她没有选择。 “夏侯月,是不是他们拿你身边的人要挟你?”媚香猜测,夏侯月本性并不坏,能让夏侯月做出这种事来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魔界拿孩子威胁,或者拿墨赤炎来威胁。 回答媚香的是一声痛苦的叫声,夏侯月脸色惨白,全身已经被汗水打透,她紧紧的抓握住身下的软榻边缘,脸上有着几分倔强。 幸好上次络青衣从玿涎大陆的那座皇宫里顺走了不少现代化的医用器械,否则陡然间她还想不到剖腹产都要用到什么器械,对于络青衣来说,给人解剖不是第一次,可给人剖腹产还真就是第一次,只要一想到夏侯月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她就有点不忍心下手。 “青衣?”络青衣有些楞,媚香瞧着她的神色太不对劲,于是开口唤了一声令她回神。 络青衣手里拿着手术刀迟迟没有落下,她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媚香,道:“媚儿,你去打盆清水来。” “好。”媚香点点头,她离开床榻前,不过一会儿就打了一盆清水来。 等媚香回来的时候络青衣已经给手术刀消了毒,并且给夏侯月打了一针麻醉药,所以媚香走回来的时候没有听见夏侯月的痛叫声,因为那阵麻醉,夏侯月的叫声已经低到不闻。 “青衣,还要我帮什么吗?”媚香虽然也是孕妇,但她还没有相关的经验,今天络青衣留下她也是想让她知道将来要如何生孩子,要是凌圣初也不懂,那媚香生产那日就痛苦了。 “你和她说两句话吧,鼓舞求生意志,让她有足够的力气把孩子生下来。”络青衣见夏侯月体内的麻醉药起了作用,便动作迅速的在她的下腹部开了一条口,紧接着,络青衣在夏侯月的子宫上做第二个切口,羊水膜囊被打开,她们都能听见汩汩不断的水流声。 媚香低呼一声捂上嘴巴,她惊讶的看着络青衣切开夏侯月的腹部,不由得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浑身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络青衣瞥了媚香一眼,好笑道:“你和夏侯月的情况不同,有凌圣初在,你一定会是顺产,不需要剖腹。” 媚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还好是顺产,她可不想剖腹,虽然没在夏侯月脸上看见痛苦,但她能想到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在络青衣确定夏侯月的子宫角大弯后,便一刀切透子宫壁,而后切小一口放出胎水,等部分胎水放完后,她又用消毒过的剪刀延长胎膜切口,又将两侧切缘向子宫切口翻转和固定,等夏侯月体内的胎水外流不会流入腹腔后,络青衣这才挤压夏侯月的子宫,并伸出手臂沿着子宫切口慢慢拉出胎儿。 “青衣!”媚香美艳的小脸上有着几分惊喜,她已经看到了胎儿的形状,那样小的婴儿就被络青衣托在掌心里慢慢向上升,夏侯月侧过头,然而她只看到络青衣快速剪断了婴儿脐带,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在殿内响起,这声啼哭传入门外的那些人耳中,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感觉。 络青衣将婴儿交给媚香,自己则准备夏侯月的子宫,却在这时,夏侯月体内的麻醉药效过了,痛彻心扉的疼痛袭来,夏侯月受不住便直接晕了过去,可即便夏侯月昏迷,唇瓣也死咬着,手指僵硬的抠着床榻。 络青衣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没给夏侯月打太多的麻药,以夏侯月的体质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她吐出一口气,在夏侯月的子宫内均匀洒了些消炎粉,这才开始进行缝合。 而后,夏侯月的腹壁也被缝合完毕,络青衣又给夏侯月涂了些消炎软膏,随后净了手把了把她的脉搏。 “青衣,怎么样?”媚香探着头看来,络青衣心下松了口气,对媚香道:“没有大出血,也不会影响术后生活,这次的剖腹产很成功。” “呼。”媚香终于也能松口气了,生孩子太不容易,光是她看着就觉得惊心动魄,夏侯月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了下来,怎么说也得当好这个母亲吧。 “青衣,你说夏侯月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能就像你猜的那样。”络青衣声音很沉,她抱过夏侯月怀中的婴儿,轻轻逗弄了一下,那婴儿还睁着大眼睛看着她,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但看起来就是可爱。 媚香睁大了眼眸,“你指着的是夏侯月很有可能是因为孩子被威胁了?” “或许因为墨赤炎也说不定。”络青衣将孩子放在夏侯月身边,她带着媚香走了出去,打开修罗殿大门,门外除了有墨彧轩和凌圣初等人,雾声和南楼也来了。 南楼皱了皱眉,从寝殿内飘来的这股血腥气味令他有些难以忍受,这么多年修罗殿里都没有沾染过人的鲜血,络青衣算是给他开了个特例。 “孩子就在夏侯月身边,夏侯月正在休息,你们不要进去打扰她。”络青衣弯了弯唇,清浅的声音落在雾声等魔妖兽的耳中更像是警告。 “独活呢?”络青衣一从寝殿出来,当归就立即朝魔妖兽们问着,雾声脸色一沉,看向当归,“小子,敢在我修罗道大呼小叫,你别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当归不受雾声的威胁,反而走到雾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把独活交出来。” “交?你说让我交我就必须要交出来?小子,你算是哪根葱?”在雾声眼里,全才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他就更不把当归放在眼里。 独活是银华冒着生命危险抓来控制络青衣的,如果这一招真的管用,那么他们就能少了很多麻烦。 “我答应过银华,只要取出战天刺就会将战天刺给你们,我络青衣决不食言!雾声,放了独活。” 雾声桀桀的笑了两声,仰头道:“不是我不相信,只是独活这个丫头是我们压制你的筹码,如果这么轻易就放了她,银华身上的伤……算是白白承受了吧?” 这些魔妖兽里没有银华,想来是银华疗伤去了,不过银华受伤纯粹就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不打独活的主意,他也不会负伤而逃。 “你们还想要神器?”络青衣挑起眉梢,她给了银华七绝琴还不算,现在是想要的更多吗? “留下崆峒印,我们不仅放了独活,更放你们离开。”雾声不给络青衣谈条件的机会,络青衣也知道自己没有条件可谈,因为这里是修罗道,一旦打起来,将会对他们的处境大为不利。 他们想要崆峒印? 络青衣眸色微深,现在的崆峒印还没有发挥出其真正的能力,传说拥有崆峒印的人就能拥有整个天下,而且还能使人不老不死,莫非雾声他们改变了策略,想以崆峒印来操纵天下人? “络青衣,你需要想这么久吗?” “自然需要。”络青衣勾唇笑着,“听说崆峒印可以使人不老不死,与世长存,我倒是要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拿崆峒印与你们交换,毕竟我也是个惜命之人。” 交换?这么说络青衣当真打算拿崆峒印来和他们交换独活?就说抓住独活这丫头有用,瞧瞧,络青衣上钩了! 络青衣有些苦恼,她将七绝琴给了银华是因为她和七绝琴已经有了些感情,如果她发布命令,七绝琴就一定会听,所以她是故意将七绝琴留给银华的,就想着能在最后的时候让七绝琴摆他们一道,但现在雾声要崆峒印,那东西可不好掌控,崆峒印的脾气古怪的很,到现在都不肯多跟她说上几句话。 她又不能将崆峒印变成神农鼎,神农鼎对她来说大为有用,这还真是头疼,她平时应该多和那几件神器打打交道的。 “络青衣,你……” 络青衣突然抬手,看着雾声,眉头一拧,“催什么?我不是正在想吗?” 让她想也没让她想这么久啊。 络青衣瞅着墨彧轩,嘟囔了一句什么,墨彧轩点点头,于是络青衣将崆峒印拿了出来。 雾声眼睛一亮,他伸出手,却见络青衣将崆峒印放在身后,他向前一步,沉沉道:“你想独活那丫头丧命?” 络青衣悠悠的开口:“把独活带到修罗道外,我们在外面等你,只要我确保独活没事,就将崆峒印给你。” 什么事情都要分个银货两讫,她现在将崆峒印交出去不就是等着被宰吗? 再说修罗道里魔气浓郁,他们要是在这里动手那就只有吃亏的份儿。 “好,一手交人,一手交神器。”雾声吩咐人将独活带来,络青衣趁着这个空档,带着几个人从他们面前飞了出去,等雾声回头时,他们已经利用昆仑镜飞出了修罗道。 “络青衣。”雾声磨了磨牙,他又琢磨着要怎样拿到昆仑镜了。 “青衣,你真打算把崆峒印给他们?”出了修罗道,媚香便立即问道,她突然想到一个人,惊声道:“糟了,夏侯月和孩子还在修罗殿!” 络青衣微微一笑,从空间里将夏侯月和婴儿放了出来,“在跑出来的时候我就将她们放进空间里了,修罗殿的不过是我用灵气幻化出的人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跑这么快啊。” 媚香给络青衣比了个手势,她扶住脚步有些不稳的夏侯月,又从夏侯月怀中接过婴儿,替她抱着。 “是男是女?”从婴儿生下,墨彧轩还没有看过孩子的性别,他瞧那孩子皱皱巴巴的,不由得在想他和小青衣以后生的孩子也是这德行吧? “女孩。”络青衣看了墨彧轩一眼,发现他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这模样倒是与那个孩子有些相似。 “青儿,你真的要把崆峒印给他们?”络青衣没有回答,水无痕便又问了一遍,说实话,他并不想络青衣为了独活交出崆峒印。 络青衣意味深长的看着当归,弯唇笑道:“不给能行吗?我答应过独活要替她复仇,就不能让她死在魔界手里,就算他们拿到崆峒印也没什么,我们不是还有其他神器吗?” 络青衣乐观的心态让水无痕不禁轻叹,络青衣这人太重承诺,这到底是优点还是缺点? 话音刚落,雾声就带着独活飞出来,他身后跟着一帮魔妖,除了雾声,其他魔妖兽没跟着出来。 雾声没废话,他将独活推了过去,独活身上还有几条鞭痕,她满含恨意的看了雾声一眼,便被雾声的玄气推着向前。 与此同时,络青衣将崆峒印丢了过去,雾声一把抓住,竟然不过多纠缠,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今天的雾声好像很反常,就连修路道里的那些魔妖兽也有些反常。 当归拽住独活,他上下打量了独活一眼,忙道:“他们打你了?” 独活摇摇头,声音像是含着砂砾般嘶哑,“为了让我交出战天刺。” 当归周身聚拢起腾腾的杀气,他还没冲进去,就被清流制住,络青衣给独活一颗治疗外伤的丹药,随后转身就要带着众人离开。 “青衣姐姐,谢谢你。”独活眼眶通红,她拿着丹药没有吃,看那模样很像是舍不得。 络青衣笑了笑,一手勾着墨彧轩,一手垂在身侧,转身便离开修罗道。 被媚香搀扶的夏侯月在此时抬头,她看着络青衣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挣扎,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将滟芳华给她的瓷瓶打开,朝络青衣的方向洒去。 墨彧轩察觉到异样,他将络青衣抱在怀中,设下结界的同时对夏侯月打出一掌,夏侯月刚生产完身体很虚弱,又经受了墨彧轩一掌,便从他们身后飞了出去。 夏侯月嘴角留下血丝,她趴在地上,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孤雁,看起来有些可怜。 瓷瓶掉落,里面的药粉全部洒在地上,络青衣掏出一方锦帕捡起瓷瓶,凑近鼻尖轻嗅,随后将瓷瓶丢在夏侯月身边,眸中的神色骤冷。 “夏侯月,你忘恩负义!”媚香气的指着夏侯月大叫,她怀里还抱着夏侯月与墨赤炎的孩子,虽然愤怒,却不能迁怒孩子。 夏侯月绝望的笑了起来,她全身上下的经脉已经被墨彧轩震碎,可见那一掌墨彧轩当真是不留情面! “墨赤炎被滟芳华下了毒,我若不听他的命令,墨赤炎必会没命。” 威胁的夏侯月的人是滟芳华?! 媚香大惊,原来是滟芳华拿捏墨赤炎,所以夏侯月才会几次三番想要对青衣下毒! 络青衣面上的神色添了几分孤清,她冷冷笑道:“滟芳华在墨赤炎身上下的什么毒?” “绝命散。” 绝命散。恰恰,她没有绝命散的解药,也不会炼制。 “是滟芳华将你从雪月接过来的?” “是。”夏侯月又吐出一口气,她额头上有汗珠滚落,脸色苍白如纸,说话的气息开始不稳,断断续续的开口:“是…是他开启…开启传送阵。” 所以夏侯月才能在他们之后到达忘赟。 “他人呢?” “在…你的寝宫。” 络青衣一愣,她的寝宫?忘赟皇宫里的那处宫殿?滟芳华怎么会在那里? “他在…替你…打理花草。”滟芳华最爱的便是这些东西,曾经的芳华楼就有她亲手种植的药草无数,而且花草能遮掩滟芳华身上的那股异香。 “我去看看。”络青衣落下这句话就飞身离开,她没让任何人跟着,就连清流也只能看着她离开。 墨彧轩抿了抿唇,他对奕风道:“给五哥传信,就说爷能保住夏侯性命三日,让他在三日内赶来,不然就只能给夏侯月收尸。” “是。”奕风在半空闪现,他立即去给墨赤炎传信,神色冷硬不带一丝柔软。 “多谢。”夏侯月闭上眼睛倒在地上,多谢墨彧轩还能让她在最后的时刻看墨赤炎一眼,多谢墨彧轩还能给她和自己孩子相处三日的机会。 是啊,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当年她没有去驭婪山,是不是就不会遇上滟芳华幻化的墨盵嘢? 如果她没有喜欢上墨盵嘢,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波折。 她这一生,活的可笑,也活的可悲。 她知道络青衣是去管滟芳华要解药了,不管能不能要到,她都要感谢络青衣,真心感谢。 络青衣飞去忘赟皇宫,她没有惊动宫里的人,几个起落间,便到了自己的宫殿门前。 宫殿两旁的迷迭香还散发着悠悠香气,她推开大门,抬步向里面走去,院内的百花还是那般恣意的盛开,好像没有一株出现凋零的景象,百花怒放,鲜艳的色彩在她眼底径自绽放 混合的香气扑鼻而来,蓦地,她闻到一股异香,脚步轻顿,明眸微敛,静静的等着那人开口。 “夏侯月失败了。”滟芳华发出一声叹息,他就站在络青衣身后,手里瓷瓶装的药粉和他给夏侯月一样,只是他没有勇气,没有将毒下在络青衣身上。 先前让夏侯月抹在掌心的毒药不过是个诱饵,如果夏侯月在修罗道动手,那么她一定不会失手,因为修罗道里有一种药粉与这种毒药相契合,络青衣已经受到了那种药粉的蛊惑,却独独只差他手里的这瓶毒药,只要他将毒药下在络青衣身上,她就会失去神智乖乖将神器奉上,可他对络青衣下不去手,不然他也不能让夏侯月来动手。 “不是在你意料之内吗?”络青衣无声轻笑,她缓缓转身,眸光落在滟芳华紧握的那个瓷瓶上,挑眉道:“滟芳华,你就这么想要神器?” “不想。”滟芳华摇头,“我不想,可是我必须要为魔界做出点什么。” “那你可知道,在你让夏侯月对我下毒的时候,我对你的那点感激再也不复存在了?” 滟芳华苦笑一声,绝色倾世的脸上充满了晦涩,他蜷了蜷手指,最后还是将瓷瓶丢开。 络青衣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解药,救墨赤炎的解药。” “毁了。” “再炼制!” “夏侯月对你下毒,你还想救墨赤炎?” “呵呵。”络青衣低笑,“夏侯月不是被你逼的吗?” 滟芳华瞳孔一缩,他紧紧抿唇,从空间里拿出一粒解药,对她道:“解药。” 络青衣拿着解药就要离开,却听滟芳华在此时叫住她,“丫头!” 络青衣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她大步向前走,神色决然。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也是他亲手推动,将他们逼到了这一步。 滟芳华摘下一朵浅粉色的牡丹花,手指划过花瓣上的露珠,指尖一捻,那露珠顿时化为虚无,渐渐的,他手里的牡丹花也跟着消散。 丫头,你我之间,再无岁月可回首。 从现在起,我脱离了修罗道,脱离了魔界,没错,我利用你多次才换来自己的自由,我想知道,你有多恨我。 络青衣还没有出皇宫,就被眠月昊天和阙天休拦住,眠月昊天看着络青衣满身魔气,神色呆愣。 阙天休看见了络青衣额间的魔莲,又看见那条紫色的眼线,他动了动唇,牵动着下颚的山羊胡,哑声道:“青丫头,你先别走。” 络青衣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她将解药放进腰间,抱着双臂,神色清幽。 “你……”络如音也随后赶来,这一刻她才发现络青衣当真是入魔了。 络青衣瞟了眼络如音身后的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眠月未安那张娃娃脸上满是对她的忧忡,她感到有些好笑,她堕魔,这些人现在才来关心有些晚了吧? “青衣。”眠月昊天对络青衣伸手,络青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青衣,我们翻阅古籍发现这世上有一样法器可以替代女娲石,刚才我看见飞回来了,就让大家都在这里等你。”络如音站在络青衣身前,她微仰着头,才发现原来络青衣比她高了几公分。 眼眸轻挑,紫色的眼线随着她的动作生出几分妖娆,络青衣缓缓一笑,对络如音道:“什么法器?” “绛印珠,被封印在雷海之界的绛印珠。” 络青衣点头,眼眸转了转,轻笑道:“多谢,还有吗?” “想要到达雷海之界就要先穿越坠神沼泽,自你堕魔后,我们就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人你恢复人身,因为魔不能穿越坠神沼泽,只要有魔经过,就会被坠神沼泽吞没元神,打散魂魄。” “那你们想到了吗?” 络如音咬唇,他们还没有想到,可是她想留下络青衣,想和她多相处几日。 络青衣挑高眉头,不以为然的笑着:“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请各位让让。” 阙天休倒是真的给络青衣让开了一条道,络青衣瞥了阙天休一眼,正打算离开,却被突然飞来的一道黑影拦住。 络青衣看也不看那人,抬手打出一道玄气,那人没想到络青衣会对他出手,便愣在了半空,还是络如音反应快将那道玄气吞噬,才没让无妙受伤。 直到络青衣的身影离开,无妙才回神,他低下头,星眸内黯淡无光,络青衣那个女人竟然真的对他出手,他与她相处那么久,她什么时候真的动过手? 刚才,就在刚才,络青衣对他真的没有一丝感情。 “清泽,你怎么过来了?”眠月昊天诧异,自从他进入龙腾学院修习后有很久不曾回来过了,今夜络青衣回忘赟的消息没有传开,他怎么知道络青衣在这里? “不知道。”无妙摇头,“我就是有一种感觉,我感觉她今夜会回来,所以我……” “唉。”眠月昊天叹了口气,“但是她现在不肯认我们,她已是魔,你还是离她远些,别让她伤了你。” “父主,你什么意思?”无妙突然抬头,他有些狰狞的看着眠月昊天,显然,眠月昊天的话令他大为不悦。 “青衣入魔,恐失了神智。刚才她连你都忍心下手,你以后就不要靠近她,如果我们不在,你岂不是要被她所伤?” “父主,因为她现在是魔所以你就想抛弃她?”无妙不可置信的看着眠月昊天,络如音刚才不是还在说再给络青衣想办法吗,人怎么能变脸变得这么快? “清泽,父主没有说要抛弃她!只是父主不想让她伤了你。” “她不会伤我的。”无妙转身就要走,却被眠月将离一把抓住手臂,“那刚才又是什么?你当真还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青衣吗?” “有什么不同?”无妙瞪着眠月将离,低吼道:“她当然还是以前的那个女人!我告诉你,不管她是否堕魔,她在我心里从来就没变过!变得人是你们,因为她现在是魔你们就想弃她于不顾,你们与涂炭人界的魔妖有何区别?” “清泽!”眠月昊天的声音一沉,“我们当然与魔界的魔妖不同,你必须要听朕的话,以后不许再与她见面!” “凭什么?” “就凭她络青衣不是朕的亲生女儿!” 眠月昊天话出,除了络如音,众人皆惊。 ------题外话------ 9。27活动:【女宦开文一周年】【两百万字活动】【中秋节献礼】 1。9。27中午12点准时更新,更新后前三个留言的人奖100币,另,只要留言皆送18币。 2。9。27前三个订阅的人奖88币。 3。9。27留言区第1个,第27个,第200个留言的人将有女宦特制精美书签一张。 4。9。27抢到留言区叠楼如11,22,33者,神秘零食一盒只有一次抢楼机会。 5。9。27抽出一名全文订阅的幸运书友送月饼大礼包。 6。9。27当天第一个升级为解元或贡士等,一份终极大礼还是保密。 第一百九十章 青衣的身世【二卷终】 络青衣不是眠月昊天的亲生女儿? 无妙睁大了眼眸,满目错愕的盯着眠月昊天,络青衣怎么可能不是父主的亲女儿?父主是不想让他再去见那个女人,所以故意这样说的是吗? “父主,你跟我开什么玩笑?”无妙摇着头,他不肯相信,如果络青衣真的不是父主的女儿,父主又为什么派人寻了络青衣多年?络青衣与络如音又为什么会长得有三分相似? 就连眠月未安和眠月将离也是极为诧异,虽说络青衣出生那年他们不大,可他们也是亲眼看着络青衣出生的,现在父主怎么能说青衣不是他的女儿? 眠月将离看了眼络如音,他发现络如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自从眠月将离说完这句话后,络如音整个人平静到不能更平静。 “如音母后。”无妙将目光移到络如音身上,络如音神色淡淡,没有给予无妙任何回应。 “清泽,父主曾给你的那个蓝色铃铛呢?”眠月昊天好像不愿意多提这件事,他想转换话题,可无妙抓着这件事不放,不仅没有回答眠月昊天,反而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那股劲儿。 “父主,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 眠月昊天也打定了主意不回答,他声音一沉,道:“清泽,朕在问你那个蓝色的铃铛,你是不是将它弄丢了?” 无妙摇头,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父主,如果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就不告诉你那个铃铛的下落。” “臭小子,你还敢威胁朕了?”眠月昊天怒极,他恼怒的看着无妙,抬起手就要打去。 落下的手掌被眠月未安拦住,眠月未安给无妙使了个眼色,“七弟,快走!” “你敢!”眠月昊天稍一用力,就将眠月未安弹开,眠月未安差点被眠月昊天击飞,幸好有眠月将离替他挡了一招。 无妙仰着头,英俊的面容上有着几分倔强,“父主,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想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懂吗?”眠月昊天竖起眉毛,他很不想无妙继续跟他争论这个问题,毕竟这件事情除了他和络如音之外再没有别人知道,而且阙天休知道后整个人过于沉默,沉默的阙天休与平时相比太过反常。 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也想知道父主这么说的原因,但是他们没有无妙的胆子,他们不敢强硬开口,也不敢与眠月昊天对抗。 眠月昊天看见无妙眼里的不信,他将手搭在络如音的腰上,低声开口:“告诉他们?” 络如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缓缓道:“络青衣的确不是我和昊天的亲生女儿,不仅她不是,就连清流也不是。我和昊天共育有一男一女,男婴是哥哥,在一个月大的时候早夭,我就从别人手里将清流抱养了来。” “那青衣呢?”眠月未安那张娃娃脸上有几分急色,他此时迫切想知道络青衣的身世又是什么。 “她只是从外飘来的一缕心魂,在我和昊天的亲生女儿降临那日,她占据了青衣的身体。巧的是,我和昊天的女儿出生后恰巧少了一缕魂魄,所以她就成为了我们的女儿络青衣。” “占据身体?”无妙继续向后退,他大笑一声,用手指着眠月昊天,声音一冷,“那她也是你们的女儿!别说这么多年你们都对她表露的疼爱都是假的!别说你们恨她成为了你们的女儿!” “我们对她没有恨。”络如音有些无奈,她摇着头,淡声道:“清泽,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的那缕魂魄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当时我怕这股力量会危害到青衣以后的安全,于是我就将那股力量封印,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封印效用正在渐渐减退,若有一日青衣冲破了封印,那一缕心魂所夹带的记忆也就会翻涌而出,到时候,想必青衣什么都会想起来了。” “所以你们不让我见她还是怕她会伤害我?”无妙反手指着自己,他感觉有些好笑,原来他们不是害怕络青衣坠魔后会失去人性,而是害怕络青衣体内的那股力量会随着封印的破除而苏醒! “我终于明白了。”无妙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极冷,“如音母后,怪不得就算你知道清流被映妃迫害也无动于衷,如果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不会看着清流哥哥的脸被映妃划了一刀又一刀是吧?” 络如音低着头没有说话,她承认,当她看见清流被映妃割裂了身上的经脉时心里没有一点感觉,或许就因为清流不是她的孩子,但当络青衣坠魔,她的心真的疼了许久。 “清泽,现在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赶快告诉朕,那个蓝色的铃铛被你藏在哪里了?”当初无妙离开皇宫前偷走了那个蓝色铃铛,眠月昊天只当他贪玩也就没放在心上,但络如音提到了雷海之界,他便突然想到了那个蓝色的铃铛。 那个蓝色的铃铛虽然是个不能装有生命物事儿的空间,却也是开启坠神沼泽的钥匙,如果没有那个蓝色的铃铛,络青衣他们连坠神沼泽的大门都进不去。 “父主,那个铃铛很重要么?”眠月将离见过那个铃铛,他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铃铛,但当眠月昊天对清泽咄咄相逼时,他才知道那个铃铛也有不被人知的一面。 “那个铃铛就是开启坠神沼泽的钥匙,朕只有手握铃铛钥匙,才能引青衣前来,让她与朕答成协议。” “什么协议?” “只要青衣答应朕,等她帮助墨彧轩集齐了神器后回到忘赟,朕便将铃铛钥匙给她。” “回忘赟?”眠月将离不解的看了眠月未安一眼,眠月未安同样诧异,父主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和如音母后一起逼出我姐体内的那缕心魂,因为现在她身边有墨彧轩,所以你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征求她的同意。”无妙察觉出眠月昊天的意图,声线极冷的全部说出来。 “逼出那缕心魂后,青衣还能活吗?”眠月未安不由得关心这件事情,可却忘了,逼出心魂后,那缕心魂又将何去何从。 “能。”络如音缓缓道:“在青衣刚出生的时候我和昊天采取不静不动之法,是因青衣年幼承受不住心魂破体的疼痛,一旦我们出手将那缕心魂逼出,很可能适得其反打散青衣的其他魂魄,只有等青衣长大,我们才能逼出那缕魂魄。” “心魂已经融于络青衣体内,你们这么做,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无妙看着络如音,他以前很喜欢络如音,也爱叫她如音母后,但自今日后,他只想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谁知心魂会不会有一日觉醒,若等它苏醒过来,最后受到伤害的人只会是青衣!一旦封印解除,她势必会侵吞青衣的魂志,到时我和昊天就真的会失去这个女儿了。” “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你和父主都没把她当成你们的女儿?”无妙这回连如音母后都不叫了,为寻络青衣他离家多年,即便回了忘赟,和他们的感情也不如和络青衣深,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宁愿这辈子都没找到络青衣。 络如音和眠月昊天默然,两人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无妙,这个问题他们也想过,只是到现在都没有想出结果。 “清泽,那个铃铛呢?”眠月昊天又将重点拉了回来,如果没有那个铃铛,他们之间也只能维持现在的关系。 无妙低下头,突然有些庆幸在雪月的时候他就将铃铛给络青衣了,他勾了勾嘴角,唇边划出一抹淡笑,而后抬头,道:“我给我姐了。” “你姐?”眠月昊天还没有反应过来,猛地,他瞪着无妙,道:“你给青衣了?” “是啊,在雪月的时候我就给她了。”无妙嘴角的笑容逐渐扯开,他转过身,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铃铛的秘密告诉络青衣。 “清泽!” 一声怒吼在身后响起,无妙从没见过这样的眠月昊天,他也没去理会,反倒足尖一点,飞身就想离开。 络如音眸色微深,猛然出手以一股无形的玄气将无妙拽了回来。 无妙在半空向后倒退,他回头,见络如音抬起一只手停顿在半空,心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被那股玄气牢牢地吸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无妙离络如音越来越近,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有些着急的对视,两人在一瞬间做出决定,齐齐出手帮助无妙逃脱。 络如音没料到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会对自己出手,她一分神,差点就被两人凝聚的玄气打在身上。 眠月昊天立即出手拦下,他将络如音护在身前,怒道:“混账!你们不看看如音是谁,为了络青衣,你们倒是真敢和朕对着干?” “父主,你心里一定是有青衣的,难道你忍心青衣少一缕心魂吗?那座庭院您为青衣留了十年,难道您……”眠月未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眠月昊天道:“院子里的花从来都是滟芳华在打理,如果没有滟芳华,朕根本不会留这座院落十年!” “父主。”眠月未安的瞳孔一缩,“您竟然和魔妖兽联手,您……” 无妙听着这话心里顿时一沉,十年前滟芳华就和父主联手了吗? “滟芳华可以助我们驱离青衣体内的那缕心魂,也可以保住青衣性命,朕当然会选择和滟芳华合作,他又没伤害朕的忘赟!”这就是眠月昊天的理由,如果没有滟芳华,络青衣回到忘赟后连一声最基本的嘘寒问暖大概都得不到。 “父主!”眠月未安沉痛的看着眠月昊天,他从没想到父主竟是这样的人!为了真正的青衣,他们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父主,那你为何又要允许我去雪月找她?” 眠月昊天看了无妙一眼,手心渐渐收拢,大掌一捏,沉声道:“谁让青衣身上有个貔貅空间?我让你去寻她,自然是为了她身上的那条空间项链!” “这么说……你对她的疼爱都是假的?” 阙天休的声音陡然响起,他们差点忘了,阙天休还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们动手未加以阻拦。 “倒也不假,好歹她现在是青衣。”眠月昊天无耻的回答令阙天休揍了他一拳,眠月昊天对阙天休没有防备,也想不到阙天休敢揍他,遂打在腹部上的这一拳硬生生承下了。 “说白了你就是想等心魂让青丫头变得强大,再将心魂驱逐出丫头的身体,你这么做令我觉得你为人不齿!”这还是二十年来阙天休第一次看不起眠月昊天,也是第一次他痛斥眠月昊天的所作所为。 “天休,其实你不理解我和昊天的感受。”络如音眸中闪过一抹苦涩,她抓着无妙的肩头,使得无妙一动也不能动。 “理解?”阙天休嗤笑,花白的山羊胡翘了起来,他摸了摸胡子,转身挥袖离去,他一点也不想理解,更不需要理解!他是喜欢络如音,可他现在才发现,他只喜欢二十年前慧黠无邪的络如音。而不是现在,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络如音! “天休!”络如音见阙天休离开,她向前追了一步,却又停下,最后摇了摇头,对眠月昊天苦笑道:“我们放了清泽吧。” “不行!”眠月昊天露出属于他的真实面目,他将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困在原地,沉冷出声:“现在铃铛钥匙在青衣手里,我们若放了清泽,就真的一点筹码都没有了。朕知道其实青衣一直关心清泽,也很看重他,如果青衣知道清泽有危险,必会不顾一切赶来相救。” “你的意思是……”络如音眸色微变,便听眠月昊天缓缓道:“布局,引她前来。” “父主!”无妙咬着牙道:“我不准你拿我来威胁她!” “不准?”眠月昊天眼中不带有一丝温度的看着无妙,呵的一笑,“你凭什么不准?若不是那缕心魂主导青衣的神智,青衣可能坠魔吗?她可能终生绝育吗?” 绝育? 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并不知道这件事,青衣绝育?因为什么? 眠月昊天冷冷的扫了俩人错愕的神色一眼,低声道:“将离,当初你想救清流的时候是朕在暗中阻拦,如果清流不离开,那么朕便会让他将命留在忘赟!朕留了他一条命,他应该感激朕才是,可那个畜生竟然想毁了忘赟,想毁了眠月皇室!” “父主……清流被害,可是你向映妃授意?”眠月将离打了个寒颤,这就是清流就算爬也爬出忘赟的原因吗? “呵呵,朕不过是小小的推动了一把。谁让清流知道了这个秘密,为了留他一条命,朕还特意找人封住他这段记忆,如果他想起来,那么朕就会让清流死在映妃前面!”这就是眠月昊天的狠辣,毕竟清流也非他亲生,所以对付起清流来他同样不会心慈手软。 “清泽,朕相信你二哥三哥,所以才把这件事说出来,不过,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朕同样不会留你!”眠月昊天看着无妙,无妙白着一张脸不断摇头,他余光一瞥,终于找到了逃脱的机会,他趁络如音侧过头时,身形一窜从络青衣手里如一条鱼般滑腻的逃开,随后运起他最拿手的轻功向皇宫外飞出。 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不禁为无妙捏了一把汗,敢在络如音和眠月昊天手下逃走,无妙也算是有胆识了! 这一刻,他们竟然希望无妙能够顺利离开皇宫,千万别在重蹈清流那一幕。 对于清流来说,离开忘赟,就是他的重生。 络如音之所以侧头是因为她察觉到四周有一股流动的魔气,她还没探查出来,无妙就已经从手里逃脱,络如音扬手打出一道白色的玄气,玄气追击着无妙的身影,速度之快让眠月未安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眠月昊天也没放过无妙,他同样对无妙出手,无妙的玄技本就在二人之下,可想而知,如果这两道玄气打在他身上,他非死即伤。 无妙知道身后有危险,他提气,没有放松警惕,只想快点飞出皇宫去。 耳边嗖的传来玄气擦过声,无妙身子一侧,迅速躲开络如音打来的玄气,却没躲过眠月昊天打出的玄气。 那道玄气打在无妙的后心上,无妙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他一口气没提上来,身子软软的就要从半空坠落。 络如音和眠月昊天都没有上前接住他的意思,眠月将离和眠月未安倒是很着急,可他们被眠月昊天控制,现在连自己都难保,又怎么能接住无妙? 耳畔划过阵阵风声,无妙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一张脸苍白失去了血色。 这时,一条青色的凌绸从半空飞来,接住了无妙快要落地的身体,这条凌绸在半空绕了一整圈,青色的凌绸好像遮住了络如音和眠月昊天的眼睛,等他们定睛看去时,无妙已经被凌绸的主人的扶在地上。 络青衣浅浅笑着,她身边站着优雅从容的清流,两人并肩而立,神色清淡的向他们看来。 “青衣……你……”络如音想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可到底她还是没有说出来,猛地,络如音反应过来,原来方才那股流动的魔气就是从络青衣身上散发出来的! “清流。”眠月将离看着清流,声音有几分黯哑。 清流抬眸,笑着看向眠月将离,长指轻抚衣袖上的褶皱,浅声道:“二哥。” 二哥。 多年以后,他终于听见了这声令他回想起无数次的称呼。 不管清流是不是眠月昊天亲生,他都一直把清流当做亲弟弟。 亲弟弟有难,他自然无比心痛。才会总在暗中帮助清流,却没想到,阻拦他的一直都是他的父主眠月昊天。 络青衣从怀中拿出那个蓝色的铃铛,她笑着对眠月昊天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眠月昊天眼睛一亮,“青衣,将它给朕,朕便让你带走清泽。” “带走?”络青衣瞥了气血不稳的无妙一眼,悠悠的笑着:“他不是你的亲儿子吗?万一我带他离开也是你布下的陷阱呢?” “哼!”眠月昊天一甩袖,冷声道:“朕没有这么窝囊的儿子!” 络青衣笑意盎然的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开口:“窝囊?对你来说,究竟什么是不窝囊?” 眠月昊天为之语塞,络青衣的牙尖嘴利他还没有体会过,现在体会了,他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过络青衣。 “青衣,我想和你谈谈。”络如音在此时开口,她有些为难看着络青衣,眼底划过几分挣扎。 络青衣转换目光,明亮的眸子落在络如音完好如初的面容上,唇角勾起的笑意含着一丝讽刺,随后道:“谈什么?若是谈要我怎么死,那我看,我们没得聊。” “我没想过要你死,青衣,逼出心魂,你一样能活!” “哦?”眸底流光轻转,长长的眼睫轻垂,络青衣似笑非笑的开口:“能活?那还是我吗?” “可你占着我女儿的身体,你就没想过有一日离开吗?” 络青衣嗤笑,“我现在就是络青衣,何谈占与离开一说?这个铃铛我不会还给你们,无妙…哦不,是清泽…我也不会还给你们。” 络青衣拽着无妙的后衣领,瞥给络如音一个讥讽的眼神,带着无妙就要离开。 “站住!”眠月昊天脸色暗沉,“清泽你可以带走,铃铛留下!” “若我不留呢?”络青衣勾唇笑道:“你们应该还不敢破坏这具身体吧?不然我站出来让你们打?只要你们下得去手。” “你……”眠月昊天大手紧握,络如音眼底也满含阴霾,络青衣不再耽搁,她与清流对视一眼,随后带着无妙离开了忘赟皇宫。 离开皇宫回到客栈,络青衣避重就轻的说了带无妙回来原因,便将他丢在一边给了几颗补气血的丹药让他自己疗伤去了。 只有等所有人都回了房间,络青衣才和墨彧轩说了实话,墨彧轩听后神色依旧如常,他懒洋洋的抱着络青衣,不以为然的开口:“爷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小青衣,你打算以后就把无妙带着了?” “哼!”络青衣扬起小脸,“我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就算无妙回去了也会遭到眠月昊天的折磨,我一直把他当我弟弟,带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对了。”络青衣从墨彧轩怀中退出,她把解药拿出来交给墨彧轩,随后道:“这是给墨赤炎的解药,他什么时候到?” “就这两日。” 想到夏侯月,络青衣撇了撇嘴,她又对墨彧轩道:“让小一跟着当归回皇天学院吧,有白梵保护,小一定会很安全。” “你要把当归撵走?” “撵走?”络青衣笑了笑,“用说的那么难听吗?只是接下来的危险太不适合当归来历练了,我们要去雷海之界,便要先穿过坠神沼泽,如果当归遇到危险我们对白梵怎么交代?” “你想先找绛印珠?”墨彧轩挑眉,他已经知道了净世拂尘的下落,难道小青衣就不想知道吗? 络青衣拿着铃铛在手里把玩,低声道:“我是怕络如音和眠月昊天会留有后手,所以想先找到绛印珠。” 墨彧轩轻轻的笑着,一手揽她入怀,一边柔声道:“在你回来前,皇兄从雪月传来消息,他说已经找到了净世拂尘。” “在哪里?”络青衣一惊,他们一直没有净世拂尘的下落,墨盵嘢又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雪月。”墨彧轩像是在故意逗弄她,长指刮了下她的鼻尖,颇含意味道:“你猜猜在雪月什么地方?” “墨盵嘢手里?”不是说是墨盵嘢找到的嘛。 “是在皇兄手里,不过……你再猜猜它原先在谁手里?” “这我哪儿能猜得到?”络青衣撇着嘴角,嘀咕道:“能不能不卖关子?故意吊我胃口。” “哈哈。”墨彧轩开怀的笑着,他突然将络青衣抱起,抱着她在房间内转圈,三圈过后,墨彧轩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无奈道:“傻瓜!原先在你的手里。” “啊?”络青衣推开墨彧轩,不可置信的反手指着自己,“你说净世拂尘原先在我手里?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墨彧轩端着手臂,眉梢一扬,更显神采飞扬,“小青衣,在你还是青总管的时候你手里的那把拂尘就是净世拂尘。” “不会吧?”络青衣还是不太相信,那把拂尘是言总管传给她的,她走前又给了南常,如果真的是净世拂尘,那他们以前都没发现啊! “前两日南常一不小心将烛台打翻,烛台正好落在拂尘上,本来南常以为拂尘会被大火烧毁,但当整个烛台燃尽拂尘还是好好的,他就将这件怪事告诉了皇兄,皇兄找了善沢那个老头子,老头子看过后一口肯定那就是净世拂尘。”墨彧轩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络青衣,络青衣听后无比惊讶,她以前手里还握了个这么个宝贝她竟然不知道!眼拙啊! “这件事我们暂时先不要对外声张,既然你想先去雷海之界,那就等我们从雷海之界回来再去雪月拿拂尘。” “好。”络青衣明白墨彧轩的顾虑,现在魔界的魔妖还不知道净世拂尘在什么地方,如果他们声张,雪月也就危险了。 夕阳西落,众人坐在大堂内准备开吃晚饭,当归扫了一圈,发现没有无妙的影子,立即大叫道:“无妙哥哥呢?” “我上去看看。”络青衣放下筷子,她估计无妙在矫情什么,于是走上了台阶,推开无妙的房间门,果然看见无妙别扭的站在窗前。 “怎么不下去吃饭?”络青衣站在无妙身后,无妙所对的方向是忘赟皇宫,络青衣瞧了一眼远处那些巍峨林立的宫殿,便收回了目光。 “吃不下。” “是不好意思吃吧?”络青衣戳穿了无妙的尴尬心思,她拽着无妙的手腕,歪着头打趣笑道:“从前你不是小爷小爷的叫着吗?现在怎么一点朝气都看不见了?” 无妙没有回答,络青衣捅了捅他,又道:“不会是在龙腾学院修炼傻了吧?如果你是个傻弟弟,那我要求退货。” 退货? 无妙转头瞪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展演一笑,瞧瞧,从前的无妙又回来了吧? “真想不到你这个女人怎么能那么没心没肺,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络青衣耸了耸肩,“他们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们置气?人生气容易变丑哦,我丑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无妙继续瞪着她,“之前你毁容的时候我有嫌弃过你吗?” “背地里嫌弃也说不定呢。”络青衣小声的嘟囔着,无妙没有听清,便问:“你说什么?” “嘿嘿,跟我下去吃饭呗?我都要饿死了。”络青衣拍着无妙的肩膀,心想,她这个弟弟怎么越来越不好哄了? 无妙冷哼一声,眉头一皱,“把魔莲隐藏下去,小爷看着心里不爽!” “隐藏不了。”络青衣摊手,无奈道:“我现在的玄技太低了,需要墨彧轩帮我隐藏,可是他说我这样还挺好看的,我就决定不隐藏了。” “你疯了!”无妙面泛薄怒,“你就不怕被人发现说你是魔?” “我已经是了。” 无妙一顿,“你就不能不气我?” “能啊,跟我下去吃饭,用饭堵住我的嘴,我肯定不气你了。” 无妙满含怒意的甩袖,大步离开房间,蹬蹬蹬的跑下楼梯坐在大堂内与众人一起吃饭。 络青衣转了转眼睛,嘴角一咧,也随之走了下去,瞧瞧,他这个弟弟多可爱! 两日后,墨赤炎到了忘赟,他一身风尘,脸上沾满了泥土,倒像是从泥地里打滚赶来的。 “五哥。”墨彧轩叫住想要跑上楼的墨赤炎,“解药。” 墨赤炎没有接,通红的眼底雾气弥漫,他的声音很哑,“九弟,月儿是不是没有活路了?” “是。”墨彧轩不带感情的回答令墨赤炎更坚定了不要解药的决心,他对墨彧轩摆手,“九弟,我还是要谢谢你,这颗解药你还是替我毁了吧。” 毁? 墨彧轩性感的嘴角缓缓勾起,小青衣与滟芳华求来的解药,他说毁就要毁了么? 在来之前,墨盵嘢就与墨赤炎将夏侯月的事情跟他说了,墨赤炎醒来的时候发现夏侯月不见心底就有些慌乱,虽说夏侯月是为了他才来忘赟,可她也惹了不该惹的九弟,如果夏侯月的对立面不是络青衣,她也就不会是今天的结果。 墨彧轩缓缓收拢掌心,斜倚在大堂的木柱旁,此时的大堂只有他们几人,除了墨彧轩,没有人和墨赤炎说话。 墨彧轩慵懒含笑的看着墨赤炎进了房间,他垂下头,手心摊开,又重新握上。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墨赤炎从房间里走出,他抱着他们的女儿,神色黯淡,既悲伤又绝望。 没有人知道墨赤炎和夏侯月说了什么,但他们看见墨赤炎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了夏侯月的境地。 最终,墨彧轩还是不曾放过夏侯月,就像夏侯月执意要将毒药下在络青衣身上一样。 “九弟,谢谢。”墨赤炎抱着孩子走到墨彧轩身前,他失踪低着头,眼中含着滚烫的眼泪。 “五哥。”就在墨赤炎错身走开时,墨彧轩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墨赤炎转身,刚张开嘴,一颗丹药就冲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 墨赤炎想要闭嘴,可那粒解药已经融于他口中,墨赤炎抓着自己的喉咙,“九弟,你……” 墨彧轩挑眉笑了笑,紫眸内散发着熠熠光泽,他抬手,派了两名隐卫跟着墨赤炎,“五哥,你还有这个孩子,如果你想随夏侯月而去,那就别怪臣弟派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这粒解药是小青衣替你求来的,你不珍惜,可臣弟十分珍惜,所以臣弟万万不会毁了它,不得已,臣弟只好逼你吃了。” 墨赤炎愣在原地,直到怀中婴儿的啼哭声拉回了他的神智。 “九弟…” “五哥,回雪月吧,你也不想你的女儿受苦是不是?况且父皇还在,你不想让父皇看看她吗?” “我……”反驳之声不等出口,两名隐卫就带着墨赤炎离开了客栈。 媚香咋舌,墨彧轩手段真狠,他想让墨赤炎一人带着懊悔孤独一生,同是兄弟,要不要一点情义都不讲? 墨彧轩瞥了眼楼上,对弈风吩咐:“将夏侯月火化,派一个人把骨灰给五哥带去。” “是。”弈风领命,走上楼将了无声息的夏侯月带去了外面。 墨赤炎竟连夏侯月都忘记带走,可见,这件事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入夜,墨赤炎坐在隐卫为他安排的房间内,他神思怔愣,唯有床榻上的女儿啼哭时才能令他回神。 “念月乖,是不是饿了?”墨赤炎给她的女儿起了名字,墨念月,念月,他会时刻想念夏侯月,可他好像忘了,念月之前还有个墨字,到底还是莫念月。 婴儿咯吱的笑了起来,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小嘴儿里吐出白色的泡泡。 墨赤炎叫来一名隐卫,不过片刻,隐卫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那名隐卫低头道:“五皇子,这里只有米粥适合婴儿食用。” “无妨。”墨赤炎将米粥端过来试了下温度,然后一勺勺喂给墨念月。 墨念月边吃边笑,她对墨赤炎伸手要抱抱,墨赤炎温柔的笑笑,隐卫立刻上前端过碗,随后墨赤炎将墨念月抱在怀中。 刚出生三日的墨念月好像明白墨赤炎的忧愁,她肉乎乎的小手抚着墨赤炎的眉间,墨赤炎一愣,心头漫上狂喜,念月年纪虽小,可她却是那么懂事。 哄念月睡觉后,墨赤炎重新坐在椅中,这时,隐卫在外面敲着门,墨赤炎回神,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那名隐卫低着头,怀中抱着一个雕花的漆木盒,“五皇子,这是五皇子妃的……” 墨赤炎没等隐卫说完就把漆木盒拿了过来,随后关上房门,将漆木盒放在桌子上。 隐卫识趣的退了下去,他摸了摸鼻子,五皇子受到的打击真的挺严重,爷这次下手太狠了。 墨彧轩不是络青衣,触及到他的底线时,即便对至亲之人也可下令诛灭。 因为,他不心软,一点也不。 墨赤炎坐在一旁,目光呆滞的看着漆木盒,脑海中想起夏侯月临别之际的那番话。 “阿炎,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自己一手造成,你不要怪墨彧轩,也不要怪络青衣,这件事大家都是受害者,我情愿最后的结果由我一人承担。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我以前以为我爱的是墨盵嘢,可当滟芳华出现后我才明白,这些不过都是魔界为我设下的圈套,原来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墨盵嘢。我还记得去年在雪月皇宫你对我说你会等我,我也能感受到你对我痴心相付,可那时的我就想凭借那股勇气求得墨盵嘢的青睐。” “你知道吗?当我发现我这一生都是他人眼中的笑话时我心底的防线全部崩塌,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肯定支撑不下去。我很感激墨彧轩能给我再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因为只有见到你,我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只听我说,听我说就好,我想说,如果要我带着这样的回忆继续活下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这一世你等我的时间太长,如果有下一世,那么请换我来等你,我不怕你不让我等,我只怕你不出现,你,会不出现吗?” 忆起那双晶莹似水饱含希望的眼眸,墨赤炎尽量忍住了眼里,他听见了自己的回答,“会,我会出现,而且我不会让你你空等,只要你回头,一定能看到我还在原地等着你,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会出现。” 夏侯月笑了,她笑的极美,一生中也只有这么一次,她笑的那般释然,“那好,你要记得,墨赤炎,下一世,我夏侯月只为你而来。” “好。”吐出这个字,他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衫。 烛火跳动中,墨赤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男儿泪。 翌日清晨,隐卫推开房门,他刚想叫墨赤炎,却看见墨赤炎坐在椅中如同雕塑。 隐卫张大了嘴角,只因他眸内倒映着一抹满头银发的男子,他默然关上房门,站在房间外面等候。 墨赤炎缓缓抬头,脸上的泪痕已然干涸,却衬的那头银发好似冬日霜雪。 第一章 净魔杖,恢复人身 一场秋雨一场寒。 今日入秋,昨夜刚下过一场淅沥沥的小雨,马车行走在这条稍显泥泞的道上,马蹄踩着泥土与雨滴从马车上滚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惊醒了正在马车内浅眠的独活。 “怎么了?”察觉到一丝异样,当归立刻推开车门,从外面向马车里面探头进来。 独活一手放在胸前,她大喘了几口气,对独活摆手道:“没事儿,我梦魇了。” 当归关上马车门,手中的马鞭再扬起时已经少了几分力道。 独活应该是梦到了控涯国,控涯国被屠灭的一幕仿佛还能浮现在眼前,当归靠着马车,轻叹着气,他仰头看着天空上那轮并不刺眼的太阳,白净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晦涩。 独活揉了揉眼睛,她掀开车帘一角,清新的空气和风而入,鼻尖飘来一股泥土的气息,她趴在车窗上,侧头欣赏着道路两旁的枫叶红花。 另一边,准备赶往雷海之界的络青衣等人被善沢沢拦下了,善沢沢身边站着怀镜,怀镜把玩着定心镜,对马车里面的络青衣喊道:“青衣师妹,你是打算一直与师傅这么僵持下去了?” 络青衣坐在马车里翻了个白眼,好好的一匹马怀镜定住了,怀镜他想过马的感受吗?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善沢沢那个糟老头子,善沢沢愿意在外面站着那就站着,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坐在车里不出去了。 墨彧轩瞧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轻轻的拍了拍,柔声道:“小青衣,爷估摸着一会儿还会下雨。” 络青衣眼睛一骨碌,盘腿而坐,就像入定般装作听不见怀镜的声音。 待会下雨好啊,正好能让善沢沢那个老头子洗个澡,他们大老远风尘仆仆赶来应该还没洗过几次澡吧?这回有现成的水,多方便,还省钱。 “青衣师妹。”轰隆一声响,怀镜差点拿掉了手里的定心镜,他刚设好结界,大雨就瓢泼而至。 络青衣掀开车帘,见善沢沢并没被大雨淋到,她不由得唏嘘,嘴角一撇,放下了车帘。 “师傅,青衣师妹不肯见你,要不我们回去吧?”用结界隔开大雨始终不是办法,他怕善沢沢会受凉,看样子络青衣也不想见他们,他们何必自讨没趣? 善沢摇头,同样也打定了主意不见到络青衣绝不离开。 “师傅。”怀镜又劝,师傅的脾气怎么那么犟呢? “不行,我们为了九皇子妃而来,即便九皇子妃再不肯见我,我也一定要见到她。” 善沢的执拗令怀镜看起来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撇着嘴道:“师傅,您的好心却让人当成了驴肝肺,徒弟真替您不值。” 善沢笑着拍了拍怀镜的手背,他不以为然的开口:“九皇子妃是在气我,等她气性消了也就会见我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怀镜可不认为络青衣会突然心软。 “师傅,要是她还气着,您要等到多久?”结界内也有空气流动,现已入秋,他感觉天气很凉,这身单薄的衣服根本就不能御寒。 善沢但笑不语,他早就说过络青衣不是魔神转世,所以就算她已经坠魔,也能从魔身重新变回人身,这世上只有他的血能助络青衣清除体内的魔气。 络青衣能阻止魔界入侵,她一定不能被魔界所控,络青衣要去雷海之界,她若不变回人身,就连坠神沼泽都过不去。 “青衣师妹,请你出来一见,我师傅此来是想帮助你清除你体内魔气的。”怀镜打开结界的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缝隙,他在声音里灌注了一股内力传入马车内。 清除魔气? 络青衣扭头看了眼墨彧轩,眸底悄然划过一抹清光。 无妙急急跳下马车,他冒雨走到怀镜面前,怀镜从结界里走出,便听无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怀镜挑眉,“我师傅身为玄机门门主主,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你们有什么不信的?我怀镜也从没骗过你们是不是?” 无妙心底疑虑渐消,他走到络青衣的马车面前,刚撩开车帘,就发现里面只有慵懒执茶的墨彧轩。 “我姐呢?”无妙看着墨彧轩缓缓放下茶杯,紫眸对上他如繁星般灿烂的眸子,两眸相对,无妙不禁打了个寒颤。 墨彧轩下巴一抬,无妙转头看去,惊讶的睁大了嘴巴,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从马车里飞出去的? 络青衣毕恭毕敬的将善沢迎上马车避雨,怀镜也要跟上去,但被无妙拦住,无妙按着他湿透的肩膀推到自己的马车上,怀镜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善沢入了“狼窝。” 络青衣搓了搓手,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善沢,语气有些轻佻,“说说吧,什么方法能清除我体内的魔气?” 善沢从怀中掏出一件泛着蓝色光芒的法器,络青衣不解的眨着眼睛,还没开口问,善沢便说:“这件法器名为净魔杖,里面有我玄机阁的神秘力量,这股力量对于你来说并不排斥,所以净魔杖可以清除你体内的魔气,并将你体内的魔力转化为玄技,令你恢复……” 人身二字,善沢没有说出口。他语气一顿,却见墨彧轩神色慵懒,不以为然。 络青衣明白善沢都知道了,她眼眸一深,直到善沢闭上嘴,眸底的暗色才渐渐消退。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你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善沢笑着摇头,他将净魔杖放在马车上,对络青衣道:“只要你不生气了,我这一趟也就没白来。” 墨彧轩暗自皱眉,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要不是因为善沢是个老头子,他现在妥妥的把善沢丢出车外。 “你真没有别的意思?”络青衣有些不信,别看善沢长得特善沢良,实则特狡猾,她还是小心防着点好,免得被善沢卖了还坑了墨彧轩。 “真的没有。”善沢无奈的笑了笑,“等到了下一个落脚点,我就替你清除体内的魔气。” 络青衣半信半疑的让善沢留在车内,怀镜拿出返心境对着马儿一照,两匹骏马抬起蹄子,无需驱车便向前方跑去。 等到了同添城,弈风订好客栈房间,络青衣一推开房间门,就看见善沢坐在桌边等着她进去。 墨彧轩站在络青衣身后,他揽着络青衣往里面走,音调散漫的开口:“为什么从前爷不知道你还有这个宝贝?” 善沢摸着胡子笑道:“这是我玄机门的宝贝,自然不给能让太多人知道,现下九皇子妃是为了神器才会变成这样,玄机门同样有责任为九皇子妃恢复本身。” 本身。善沢这个词用的很巧妙,也让络青衣对他的不满渐渐消退。 墨彧轩瞥了眼放在桌上的净魔杖,笑吟吟道:“需要爷出去吗?” 善沢笑着点头,“劳烦九皇子出去时把门带上。” 墨彧轩脸一垮,哀怨的看着络青衣,抱着她不放手,“小青衣,万一你有点事儿怎么办?爷能不能不出去?” 络青衣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奈笑着:“乖,你先出去吧,不会有事的。” “真不打算留爷?”墨彧轩挑了挑眉,紫眸内的颜色是络青衣从未见到过的深幽。 络青衣想到自己还是魔身,神色坚决的推墨彧轩走出房间,在墨彧轩委屈的俊脸下狠狠心关上房门。 房门一合,墨彧轩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白衣,唇角微扬,紫眸内闪过一抹危险的寒光。 络青衣走到善沢身前,拉到一张椅子坐在他面前,声音一低,“这把净魔杖能让我重新变成人身?” “能。”善沢眼底闪着笑意,对络青衣点了点头,可络青衣却拧起眉头,“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神器吗?原先我还以为坞芷玉已经够神奇了。” 善沢摸着胡子,笑的一脸慈祥,“世间神奇的神器本就不在少数,坞芷玉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你不是见识过斩天剑的厉害了吗?” “净魔杖要如何催动?会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危害?”络青衣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使用净魔杖就能清除魔气,那为什么在雪月的时候善沢没有拿出来? “危害吗?”善沢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净魔杖是我玄机门法器,自然要以玄机门人的鲜血为引,还请九皇子妃放心,助你恢复人身只会耗尽我玄机之力,左右我活的时间够久了,没了玄机之力的支撑,只是会少活几年而已,若能帮得了九皇子妃清除魔气,那我这一生也就无憾了。” “你是为了墨彧轩才会对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络青衣看着他,缓缓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呵呵。”善沢低笑,他没有解释,也算承认了络青衣的话,他在房间外设下一道特殊结界,这道结界只有玄机门人才能打开。 蓝色的净魔杖在两人之间漂浮,幽幽蓝光围绕在络青衣身边,一丝丝黑色的魔气从络青衣体内被净魔杖吸出,蓝色光芒渐渐与魔气融合,两种颜色的光晕幻化成莲花的形状在络青衣眼前绽开。 这时,善沢割破手指指腹,一滴又一滴金红色的鲜红被净魔杖吸收,一道金色的光芒封印了络青衣额间魔莲的全部魔气,络青衣灵台一清,突然间睁开眼眸,体内震出的魔气使得善沢吐出一口鲜血。 络青衣欲停下来,但善沢没有停手,反而将体内的玄机之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净魔杖中。 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冲击着络青衣那缕心魂的封印,络青衣能感受得到她正在借着这股力量晋升,力量冲破开玄玄直入地玄,络青衣咬了咬唇,努力将与魔气一同外泄的玄气凝聚在体内。 待魔莲被净魔杖封印,络青衣体内的魔气又被吸收到净魔杖内,净魔杖又散发出更加明亮的蓝色光晕照在络青衣身上,络青衣的体质正随着蓝色光晕的减弱能在一点点的变化,她蜷了蜷指尖,玄气慢慢汇聚丹田,魔体渐渐退却重回人身,咬着下唇的络青衣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善沢脸色苍白,可络青衣的脸色没比善沢好到哪里去,一滴滴汗水从络青衣的脸颊上流下,善沢拿出一粒丹药递给络青衣。 “极品洗髓丹?”络青衣的声音有些喘,这枚洗髓丹竟然是极品,善沢是从哪里弄来这个宝贝的? “是。”善沢看着她的目光微微发生一点变化,“吃下这粒洗髓丹,你就会恢复人身。” 络青衣没有犹豫,她吞下洗髓丹,一身筋骨仿佛正在重建一般发出咯吱的声响,刚吃下去的时候,络青衣还以为自己全身经脉尽碎,但当洗髓丹入腹,她又觉得浑身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剧痛袭来时,她已经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忍着点,洗髓丹正在洗净你体内的魔气。”饶有是净魔杖,络青衣体内还是会有魔气残留,只有用洗髓丹加以净化,才会让络青衣体内没有一丝魔气,然而吞下洗髓丹也要承受着巨大的疼痛,这点络青衣知道,虽然她还没有炼制过洗髓丹,但她知道洗髓丹都有什么作用。她只是好奇,善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善沢缓缓收了手,他强制压下喉间的腥甜,有些担忧的看着络青衣体内的魔气正在被净化。 蓝色的净魔杖重回善沢手里,善沢将净魔杖放在络青衣身边,络青衣突然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时她有些庆幸墨彧轩被她撵了出去,不然就以她现在这副狼狈样儿,墨彧轩肯定会很心疼。 当疼痛过后,络青衣一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的急喘着气,她还没呼吸几下,体内又有一股冷意蔓延,她咬了咬牙,感觉咬碎的是一口冰块。 络青衣想拿出一粒丹药缓解痛楚,善沢却在这时拦住她,“不能吃!” 不能吃? 络青衣只好将丹药丢掉,继续忍受着冷意蔓延之苦。 络青衣的鬓角被汗水打湿,冰冷的气息将她汗水的头发冰冻住,渐渐的,络青衣将自己的唇瓣咬破,温热的鲜血还没流出,也被她体内涌起的寒意冰冻。 善沢着急的看着她,这种时候他不能帮忙,洗髓丹的痛苦只有要络青衣自己去经历,如果有人帮忙,络青衣就会失败,而且还要每日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络青衣终于觉得舒服些了,她长舒了一口气,从头到尾除了那声闷哼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络青衣咳了一声,拧着眉看向善沢,哑声问道:“应该没了吧?” “嗯,没了。”这句话既是再说络青衣体内没了魔气,也是再说她不必再承受洗髓丹带来的痛苦了。 络青衣一手掐着腰,一手按着地面坐起身,微湿的长发披在她身后,她又道:“魔莲的力量会不会被解封?” “暂时不会。”善沢微微一笑,“即便解封也不会再将你变成魔,你已经脱离了魔身,也经历过魔莲的控制,所以你不用担心魔莲解封后会对你有任何危害。” “那就好。”络青衣放下心,她看着善沢,眸底不经意的划过一抹忧忡,“你没事吧?” 善沢摆了摆手,他撤掉拦在房间外的结界,墨彧轩,水无痕,无妙,怀镜立即破门而入。 络青衣揉了揉额角,他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小青衣。”墨彧轩快速跑到络青衣身边,他将络青衣抱起来,眸底满是心疼,“还有哪里难受?” “哪里都不难受了。”络青衣圈着墨彧轩的后颈,扬起笑脸对墨彧轩灿然一笑。 墨彧轩将她抱的更紧,俊眉一点点蹙起,还是不放心的抱着她走了出去,“爷带你去找圣初看看。” “不用,放我下来,我自己就是大夫。” “别任性。” “真不用……”声音渐渐变小,不用想也知道是墨彧轩用了特殊方式使得络青衣闭上了嘴。 “师傅!”怀镜上前扶住善沢,善沢笑着摇头,“是我老了,坐一会就坚持不住了。镜儿,你扶我去休息一会吧。” “是。”怀镜将善沢扶稳,他看到地上的净魔杖,脚尖一个轻踢,将净魔杖踢了起来,随后抓握在手中,带着善沢回了房间休息。 “我姐没事了对吧?”无妙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他激动的握拳,努力压抑心底的兴奋。 “嗯,没事了。”水无痕重重的点了点头,清俊的容貌上笑意悠然,如雾的眸子里似乎有一抹倒影,他轻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间。 真好,没有事了。络青衣那个女人恢复了人身,她不再是魔,也不会被魔界所控,这是无妙一直所希望的。真没想到一切就在今天,若不是遇上了善沢,想来络青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人身呢。 无妙咧开嘴角,眸子晶亮的向善沢房间走,他得将善沢供起来,多亏了善沢,不然他还时刻为络青衣忧心着。 被墨彧轩抱去凌圣初房间的络青衣有些别扭的待在墨彧轩怀里,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可惜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不让她动啊。 “圣初,怎么样?”媚香蹲在一边,她也迫切想知道络青衣体内的魔气是不是清除干净了。 “你的女人没事,你可以出去了。”凌圣初神色清淡抬头,他毫不客气的对墨彧轩下逐客令,可墨彧轩不肯走,还让凌圣初在为络青衣诊治一遍。 “在诊治一遍也是无恙,且恢复了人身,自此后不会被魔气所控,不知道这个答案可令九皇子满意?” “你没骗爷?”墨彧轩瞅着络青衣苍白的小脸,不禁问着:“那为什么脸色还是这么白?” 凌圣初嗤笑,“刚服用过的洗髓丹的人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 “洗髓丹?”墨彧轩眯起紫眸,一字一句的开口,他扳过络青衣的脸,低声道:“你服洗髓丹了?服之前怎么不和爷说一声?” “爷,那时候你在门外,我不是为了清除身上的魔气吗?”络青衣故意忽视凌圣初恢复人身那句话,她眸光闪烁,想着或者还可以将此事保密,然后来欺骗那些魔妖兽一回。 墨彧轩盯着她看了半晌,后也没有计较,便抱着她起身,边走边问:“小青衣,爷让人去给你打了水,你现在想吃点什么,爷现在就让人去做来。” 络青衣扒拉着手指头说了一大堆名字,墨彧轩全部应下,不过一刻,奕风就端着那些食物送进了他们的房间。 络青衣泡在浴桶里,浴桶旁边摆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是她刚才要的那些食物,她边吃边笑,“爷,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千万坠神沼泽吧。” “爷怕你的身体吃不消,不如在多休息一日,嗯?” 络青衣晃着小脑袋,咂了咂舌,“如果络如音和眠月昊天先我们一步到了坠神沼泽想要阻止我们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 这两日他们几乎都把络如音和眠月昊天忘记了,现在凭空多出这两人与他们作对,还真是添了一大麻烦。 “那便明日下午启程,有圣初的昆仑镜,想来不过半日就能到坠神沼泽,就算他们的脚程再快也追不上昆仑镜的速度。” “好。”络青衣笑着点头,她继续吃了起来,心里无比畅快,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善沢留在她体内的玄机之力正在渐渐蚕食着络如音在那缕心魂上设下的封印。 第二日下午,络青衣站在善沢的房门口,她敲了敲门,再听见善沢的声音后推门而入。 “九皇子妃。”善沢还躺在床上,他见络青衣走进来,想要从下床却被络青衣拦住。 络青衣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怀镜,挑眉笑道:“怀镜师兄,我们马上就要去坠神沼泽了,你和善沢是留在这里等我们,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 怀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善沢道:“让镜儿跟着去吧,兴许镜儿还能帮上你们的忙。” “不行。”怀镜立即道:“师傅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放心离开师傅,青衣师妹,我和师傅就在这里等你。” “也好。”络青衣点头,“我去吩咐店小二打点一下,你们就在客栈里面等着我们回来,等我们拿到绛印珠,就带着你们一起回到雪月。” “嗯。”怀镜应了一声,他送络青衣走出房间,又反身走回来扶着善沢躺下。 “师傅,您还没有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怀镜始终还是不明白,师傅怎么会为了络青衣而放弃自己一身玄机之力。 善沢高深的笑着,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低叹一声,“镜儿,有些事情你迟早都会明白,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最好时机。我已经下令将门主之位传给了你,等回了雪月,就由你来接管玄机门。” “我?”怀镜有些错愕,师傅这个决定好像太突然了些。 “从我将你送去皇天学院修习时,就是为了培养你成为下一任玄机门主,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 “师傅放心,怀镜必当不负师傅所望。”怀镜拱着手低下头,他心里还有些疑惑,师傅对青衣师妹似乎无条件的好,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墨彧轩的原因吗? 想到善沢说的那句话,怀镜不再纠结,算了,有些事情迟早都会明白,他现在就算在纠结也没有用,不如就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他相信那一天离现在很近,因为,他有这种直觉。 络青衣等人离开客栈,他们站在昆仑镜上,不到天黑就已经到了坠神沼泽,坠神沼泽外围是一片树林,树林里弥漫着绿色的雾气,络青衣在每人身上都洒了些药粉,才让他们进入树林。 走进树林后,他们发现自己迷路了,不管怎么走都绕不出这个圈子,这时,水无痕飞身而起,他立在半空,俯视下方一圈,随后飞了下来,笃定道:“这是九宫八卦阵。” “能破解吗?” “能。”水无痕扬起嘴角,“你们跟在我身后。” 接着,水无痕带着他们按照破解九宫八卦阵之法走出了这片林子,一走出林子,面前竟是峭壁悬崖,无妙向前冲的速度较快,他踩在石头上,差一点摔下山崖。 络青衣及时抓住无妙,无妙心惊胆战的站在络青衣身后,水无痕环扫了这里一圈,沉吟道:“这里不会没有出路,大家一起找找看。” 前方是悬崖,后面是树林,他们要怎样才能找出路? 无妙有些迷茫,毕竟他也是历练不够,但他还是没有给络青衣产生困扰。 “青衣,你看那里。”清流突然看见悬崖下方有一条铁索,这条铁索有一人的手臂那般粗,它垂落在悬崖的峭壁上,应是通往崖底的唯一通道。 络青衣弯下腰拽了拽那根铁索,铁索上还有些铁锈,只是有的地方锃亮,那里的铁锈像是被人蹭掉了。 “有人来过。”络青衣皱眉,她试了下铁索的承重力,便看向众人,抿唇道:“我先下。” 墨彧轩夺下她手里的铁索,铁索敲击在崖壁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墨彧轩看着络青衣,不赞同的开口:“爷先下。” “你先?”络青衣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清亮的眸底似乎有一抹狡黠划过。 墨彧轩的视线落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他没瞧见络青衣的神色,于是肯定道:“爷先。” 络青衣摊手,“那好吧,你先。” 怎么不客气了? 墨彧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要不你和爷一起吧?嗯?” 一起? 跳崖还能一起?等等,她不想殉情啊! 墨彧轩根本不给络青衣逃脱的机会,他揽着络青衣的腰,在络青衣的惊呼声带着她向崖底跳下。 “青衣!”媚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她回头拽着凌圣初的衣袖,焦急道:“圣初,青衣不会有事吧?” “不会。”看着这场面,凌圣初淡淡一笑,他抱着媚香,竟也学着墨彧轩,走到崖边后便问:“害怕吗?” “啊?”当然怕了。媚香腿脚有些发软,却只听见铁索沉重的声音,随后就被凌圣初带着跳了崖。 一头青丝胡乱的随风起舞,络青衣抬手打理头发,根本不为现在的情况所惧。 墨彧轩好笑的看着她,“这种时候你还如此有闲心?” 络青衣直往他怀里缩,嘿嘿的笑着:“有你在又摔不死,正好再次体会我们上次跳崖的情景,可惜这里的景色没有忘赟的美。” 墨彧轩想到他为了络青衣而制造的那一场浪漫,嘴角勾起的笑意渐渐深浓,他低头吻住络青衣的唇瓣,忽然厉声道:“别动。” 络青衣一动也不敢动,她不就是觉得冷想往墨彧轩怀里靠吗?这怎么还…… “再动爷就松手了。”墨彧轩语出威胁,小青衣一点也不老实,她就不能换个时候“调戏”他吗? 络青衣瞥了见墨彧轩抓着铁索的那只手,立马乖巧的低下头,墨彧轩的吻落在她发间,她无声的勾唇而笑,脸上的神色颇为满足。 清流和水无痕也随后抓着铁索跳下悬崖,无妙咽着口水,在水无痕之后紧紧的抓握住铁索,一下悬崖,一股强大的风力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无妙想要大叫,可他一张口便灌了一肚子冷哼,呛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水无痕无奈的停顿身形,他一把拽住无妙,迫使无妙跟着他一起向山崖下滑去。 墨彧轩和络青衣最先到达崖底,令人讶异的是,崖底竟然生长的一朵朵蓝紫色的小花,这种花络青衣叫不出名字,可如果让滟芳华瞧瞧,他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凌圣初和媚香也随后落下,凌圣初放开铁索,手中还有一条红痕,媚香抓住他的手,心疼的问道:“疼不疼?” “不疼。”凌圣初握住媚香的手,轻轻的扬起唇角。 一抹翠绿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清流一落下,络青衣立即跑了过去,“哥,你有没有事?” 清流摆了摆手,仰头望着上方还在滑落的两道身影,“无妙胆子太小,要不是水无痕,他现在已经摔成肉泥了。” “他在龙腾学院修习了那么久,胆子还小?”络青衣撇嘴,这么长时间无妙都修习什么去了?除了他玄技到达黄玄之境外,其他地方有一点可取之处? 清流笑了一声,提议道:“不然让他下去再重新下来一次?” 络青衣笑着摇头,“那不赶上要他的命了?他本来就畏高,还是算了,总有机会锻炼他胆子的。” 清流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此时水无痕也带着无妙从上面滑落而下,一站在地面,无妙弯下腰就在脚下吐了起来。 水无痕走到络青衣身边,见络青衣无事,抬头时眸光与墨彧轩相对,他淡笑了笑,便站在一边,没有开口。 络青衣递过锦帕,嘟囔着:“瞧你这点出息!” 无妙狠狠的瞪着络青衣,怒道:“你这个女人,要不是为了你,小爷至于跳下来受这份罪?” 无妙说的挺对,不过又不是她逼着无妙跳下来的,可无妙到底是她的弟弟,对于弟弟,她有权利教育他是不是? 络青衣一巴掌拍在无妙的后背,使得无妙哇的大吐酸水,“臭小子!跟我下来你还不愿意?” 无妙脸色黑沉,他磨着牙,却又不能对络青衣出手,只能忍着怒气走到清流身边,一甩袖,怒哼道:“哥,你看她欺负我。” 清流笑笑没答话,青衣欺负无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下次再连累别人我就将你从上面丢下来,让你再历练一回!”络青衣瞥了无妙一眼,无妙一噎,他知道络青衣说的是水无痕救了自己那事儿,他撅了撅嘴,畏高也不能怪他嘛,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危险的动作? “青衣,这里的花真漂亮。”媚香蹲下身,她想摘下一朵小花,却听见两道声音混合在一起,“别动!” 媚香诧异的看着凌圣初和络青衣,惊讶两人竟会说出同样的话。 络青衣没看凌圣初,凌圣初自然没看她。 络青衣拽着媚香起身,沉声道:“这是一种很特殊的花,只要摘下花瓣,花瓣就会散发出迷惑人心智的香气,所以我们不能碰这里的东西,大家尽量避开,最好是可以飞过这里,想必前方就是坠神沼泽了。” 凌圣初拿出昆仑镜,众人便站在昆仑镜上,无妙还用衣袖擦干净嘴角,然后坐在昆仑镜上不敢看下面。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飞出这里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只要有东西从这里飞过,这些花同样会释放出迷惑人心智的香气。 当络青衣意识过来已经晚了,还是凌圣初设下了结界阻止那些花香侵入,这才为众人免去了这道劫难。 络青衣咋舌,当初滟芳华没告诉过她从这种花上面飞过也会使花发出香气,不然不能这般丢脸啊…… 昆仑镜的速度非常快,他们成功到了坠神沼泽,不出络青衣的意料,坠神沼泽外围有一层连墨彧轩和凌圣初也打不开的结界,她拿出那个蓝色的铃铛,还没等打开结界,就有一个人突然跳到他面前。 络青衣心下一颤,墨彧轩对着那人打出一道玄气,那人大叫一声,连忙出手化解掉,随后拿出了自己的兵器,急忙出声:“停停停,别误伤啊。” 墨彧轩停下手,他轻挑一笑,紫眸内浮起几分冷意,浅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那名样貌俊秀的男人反手指着自己,他嘿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随后道:“我怕说出我的名字会令你们大吃一惊,所以我还是保密好了。” “哦?”络青衣音调一扬,她可没忘了这人刚才冲过来吓了她一跳,她咬着牙开口:“我倒是愿意大吃二惊,但说无妨。” 二惊? 那人想了想也是,便对络青衣扯开嘴角,欠欠的笑着:“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同样令我大吃一惊哦!” 姑娘?这个称呼令墨彧轩脸色一沉,阙天休那帮老家伙叫小青衣姑娘他就不说什么了,可眼前这个男的也敢叫小青衣姑娘?小青衣嫁人了他没看出来吗? 络青衣自从嫁给墨彧轩后从没梳过妇人发髻,所以那个男人还真就没看出络青衣已经嫁做了他人妇。 男子言语间的轻挑令络青衣不悦的拧眉,这男人好像与墨彧轩有些相像,可又有些不像,倒像是在故意模仿。 “请问阁下如何称呼?为什么会在坠神沼泽之外?”清流看见络青衣的神色,便对男子开口,令男子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 男子笑嘻嘻的看着他,时不时炫那口白牙,“我说了我怕说出来吓坏你们,不如你们说说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总不能你们这一帮都为了渡劫而来吧?” “渡劫?” “啊!难道你们是来看我渡劫的?” 有病!络青衣转移目光,当真是懒得瞧那男子一眼。 “你…渡劫?”清流知道这男人的玄技不低,就冲他化解墨彧轩玄气那一手就能看出他的玄技也是天玄之境。 男子双臂环胸,挑了挑眉毛,笑着问:“怎么,不像?我可是天玄之境,来到雷海之界不是为了渡劫还能是为了什么?” “那你现在怎么在坠神沼泽?”媚香诧异,这个男子看起来好像是个普通人,可他的那身玄技当真不能令人小视。 男子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头,他指着络青衣手里的蓝色铃铛,低声道:“我这不是过不去坠神沼泽吗?你手里拿的那个东西是钥匙吧?就请姑娘行行好打开结界让我能去雷海之界渡劫,反正你们不也要过坠神沼泽的吗?” 络青衣低低笑着,眸底流光轻转,“我们是要过坠神沼泽不错,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姑娘,你这就是举手之劳啊!难道你连这点小忙也不愿意?”男子错愕,他还以为这名姑娘挺大气的呢! “帮你也可以。”络青衣挑眉,缓缓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若你说了你的名字,我现在就让你过去。” 话落,男子看了络青衣片刻,神色间有些古怪,他转头又看了眼被结界阻挡的坠神沼泽,突然咬咬牙,笑盈盈的开口:“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可别被我吓到哦!你们记住了,我的名字只有三个字,我叫,墨彧轩。” 第二章 百炼兽 络青衣看见身边男人的脸色黑沉一瞬,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冷寒意,她连忙抱住身边的男人,就怕他会大开杀界。 清流瞧见络青衣的动作,清眸浅浅轻动,声音中满含讶异,对那人问道:“哪个墨彧轩?” “还能是哪个墨彧轩?”称自己为“墨彧轩”的那名男子抬起头,呲着一口大白牙,得意洋洋的开口:“天下间就只有一位雪月皇子墨彧轩,你说我是哪个墨彧轩?” “哦?”墨彧轩如琥珀的眸子里漾满危险的光芒,他散漫的轻笑出声:“你也知道天下就只有一名墨彧轩?” “那是当然!”男子甩了甩头发,撩开额间的刘海,对墨彧轩嘿嘿笑着:“怎么样,你们是不是怕了?我就说不告诉你吧,啧啧,谁让你们非得想听?怕了就快点打开坠神沼泽,不然可别怪我欺负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他对着络青衣说的,他将目光重新落在络青衣身上,不禁叹着气,“姑娘长得这般漂亮,我还真不忍心下手呢。” 络青衣看着这个不怕死的男子,嘴角一抽,与清流对视一眼,清流无奈的笑着耸肩,表示他也觉得这男子死到临头了。 无妙瞥给墨彧轩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儿,他端着手臂走到男子身边,捅了捅他,随后道:“你说你就是雪月的九皇子墨彧轩?” “墨彧轩”甩给无妙一个白眼,哼道:“我说的这么明白你都听不懂?” 无妙看了看天,他是怕这个男人听不懂,正版墨彧轩刚才的威胁他是一点都听不出来?这脑子迟钝的可以。 “姑娘,你还不打算打开坠神沼泽吗?”他走到络青衣身前,感觉身边泛起嗖嗖凉意,却忽略了俊美如玉嘴角含笑的那个白衣男人。 络青衣状似无意的玩着蓝色铃铛,笑悠悠的答着:“谁说我能打开坠神沼泽?你就这般肯定我手里的铃铛就是坠神沼泽的钥匙?” 男子嘿嘿的笑着,双手搓了搓,声音一低,“我当然肯定,异志录上有写,你们都没看过异志录?上面有画开启坠神沼泽的钥匙长什么样,就和你手里拿的这个东西一样。” 异志录? 络青衣眉心一拧,那不是墨彧轩的东西吗?想当初她翻遍了墨彧轩的流轩宫都没找到这本册子,现在又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墨彧轩听到异志录三个字眸色一深,如果不出意外,那本异志录应该是在奕风的身上。 “奕风。”墨彧轩下意识回头轻唤,却想起奕风并没有跟来,他神色渐冷,袖中的手微微蜷起。 男人抱着胸后退,瞧见墨彧轩眸底的幽光,打着寒颤道:“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就好像是吃了我一样,喂,我对男人可没兴趣啊。” “咦?”络青衣突然出声,“我听说雪月的九皇子墨彧轩男宠无数,你若是他,又怎会对男人没有兴趣?” 男人眼光闪烁,胡乱的四下瞟着,“那都是谣传!谣传你知道吗?我向来喜欢女人,而且……只喜欢美丽的女人。” “这就怪了,听说那位爷还开了家醉璃苑,你知道醉璃苑的掌事叫什么名字吗?”络青衣向清流看去,清流嘴角勾着一抹浅笑,没有出声。 “醉璃苑?”“墨彧轩”拧起眉头,“我的手下那么多,又怎么可能记住一个掌事的名字?” 络青衣也没拆穿他,反而道:“我听说墨彧轩只喜白衣,且有一双惑人的紫眸,这两点你好像都不相符啊。” “我这是不想让人看出我的身份。”男人的眉毛挑得很高,还在与络青衣据理力争。 络青衣低低一笑,在男人喋喋不休的解释中说了一句话,“可是,我听说墨彧轩已经娶妻,络青衣呢?为什么我只看见你自己前来?” 男人语气一顿,眉毛一横,“姑娘,你就没有不是听说来的吗?我瞧你甚是了解我,莫非你认识我的妻子络青衣?” 他的妻子? 络青衣好笑的瞅着他,慢悠悠道:“我了解的人不是你,而是墨彧轩。我说听说,是想让你听我说,我与你妻子并不相识,想来你与络青衣也互不相识,不然你……” 男人未免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他立即大怒道:“谁说我与络青衣互不相识?我说了,她是我妻子……”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抹白色的玄气冲他打来,他警惕性还在,瞬间向后几个凌空跳跃,愤怒的指着墨彧轩,叫道:“我说了我是墨彧轩,你还敢对我出手?” “呵……”墨彧轩不在意的轻笑,颇冷的声线在男人耳边响起,“你若是墨彧轩,那爷是谁?” “什么意思?”男人有些懵了,难道这些人知道他不是墨彧轩了?不可能啊,他行骗这么久哪回失过手? 这么简单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无妙哼唧着,脸色不太好看,“意思是告诉你,你不用在继续扮下去了,我们也没时间陪你玩,因为对你出手的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墨彧轩。” “哈!”一听这话,男人反而勾着墨彧轩的肩膀,挑眉道:“哥们,别闹了!说说你是哪条道上的?世间有一个墨彧轩就够了,你怎么能和我抢饭碗呢?” 墨彧轩慵懒的睇了他一眼,眸光落在他搭着自己肩膀的手上,眸色一暗再暗,最后幽幽开口:“爷还是第一次遇见用爷的名字出来行骗之人,今日你若不说你是谁,就别想逃过爷手里这把斩天剑。” 斩天剑一出,那人差点给墨彧轩跪下,靠!他这是遇上真的了?他今天走的是什么狗屎运? 男人立即退后几步远,紧紧的盯着墨彧轩,心下懊悔万分,他真是瞎了狗眼,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拿剑威胁他的男人有一双惑人的紫眸,身着白色锦袍,外加……那一身慵懒的气质,还有……他身边那个笑意轻轻的女人。 “你…你是络青衣?”男人看向络青衣,就盼着能从络青衣的红唇里吐出一个不字。 络青衣笑着反问,“现在你还敢说我是你的妻子了吗?” 男人脸色一白,双腿直打颤,心中无比恐惧,他与墨彧轩玄技相当,所以他不该害怕墨彧轩,可他害怕墨彧轩手里的那把斩天剑,斩天剑的名号他可能没听过吗?这种时候就该擦亮他的狗眼,要多就得多听话,不然真的墨彧轩一个生气再给他一剑,到时候他死都找不到地方埋。 男人双唇微启,小声道:“我就是顶着墨彧轩的名字出来混个口饭。”哪想到今儿能碰上正主。 墨彧轩笑意散漫的瞥了他一眼,斩天剑轻抬,漫不经心的放在他的肩膀上,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别啊!”男人举起双手跪下,脸上噙满冷汗,他还不敢用手去擦,只能开口求饶:“九皇子,还请你能饶了我,我真没以你的名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墨彧轩没有说话,斩天剑贴着他的脖颈越来越近,直到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男人哇的一声大叫,“九皇子,我真的知道错了啊,我这条命虽不值钱,但好歹我也是天玄之境啊。” “你想说什么?”墨彧轩停下手,斩天剑却好像没玩够一般弯钩上的星火噌的飞离,在男人身边绕了好几圈,最后落在男人的裆部。 男人立即打了个寒颤,他双手合十,不断求饶:“斩天剑,求求你换个地方落啊。” 斩天剑就跟没听见一样,还让将一簇星火点着了男人的衣服,男人捂着下身在地上滚了数圈,墨彧轩也没拦着,他慢悠悠的收回斩天剑,瞧着那男人在地上来回打滚。 星火重新飞回斩天剑的弯钩上,男人也终于将火苗扑灭,他抬起一张脏兮兮的脸,可怜地开口:“九皇子,我只用了你的名字骗了些银子,您不能这么折磨人啊。”这可事关他下辈子的幸福,真正的墨彧轩对人都这般恶劣吗? “折磨?”墨彧轩陡然松了手,斩天剑自己找男人玩去了,男人连忙抱头逃窜,却听墨彧轩慵懒清柔的声线传来,“爷还没有开始折磨,你现在想逃,晚了吧?” 他也知道晚了,要是早知道他就是墨彧轩,说什么自己也不能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儿啊。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清流趁机询问,他笑意阑珊的看着男人被斩天剑追逐,脸上也没了最初的那分随和。 “百炼,我叫百炼。”男人连忙将真名告诉他们,他知道斩天剑已经认出他来了,可是墨彧轩他们还没有认出来,他不如就将自己的名字省略一个字,否则他都能想到自己的下场。 “百炼?”络青衣低声轻喃,百炼的话中有很有漏洞,他这个名字真的能相信? 蓦地,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水无痕在此时开口:“是百炼兽吧。” 百炼身子一僵,立即停下逃跑的动作,他呲着白牙看向水无痕,皱了皱眉,不解道:“你怎么知道?” 水无痕淡淡一笑,缓缓道:“因为我也读过异志录,第三十七页第六行上有写百炼兽的生平。” “哇!”百炼兽急急忙忙跳开,他抱着头对水无痕喊道:“你记得这么清楚?太不了起了!喂,你又叫什么?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了?” 水无痕笑着摇头,“你若不提百炼二字,我也不能知道你就是百炼兽。” 又是异志录?这才是络青衣想的问题,她靠近墨彧轩,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爷,那本异志录呢?能不能拿给我瞧瞧?” “你想看?”墨彧轩扬眉,“那本册子还在奕风手里,等出去了爷就让奕风给你。” 络青衣点点头,她想看很久了,上面好像记载了很久了不得的东西呢。 “喂!臭斩天,你怎么还追着我不放啊?”百炼兽的身上被斩天剑戳穿了几个洞,幸好他躲得及时,不然就该是身上的几个窟窿了。 斩天剑突然旋转着剑身,周身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芒,它发出清脆的剑吟声,似乎有些不悦百炼兽对它的称呼。 “喂喂,你不会真跟我生气了吧?”百炼兽到底还是害怕斩天剑,他放下身段,小心翼翼的碰了下斩天剑,斩天剑猛地向他袭击,他哇哇叫着一个后空翻,斥了一声,“小气!” 斩天剑追他追的更凶,嗖的一道剑气向百炼兽背后袭去,百炼兽嗷呜一声在地上打滚,他捂着裆部,面部扭曲,嚎道:“臭斩天,你敢不敢换个地方烧?我还指望着靠他传宗接代,你可别给我烧没了啊。” 斩天剑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砰的冒出一股星火俯冲而下,百炼兽大惊,在地上一滚,顾不得拍干净身上的泥土便继续绕着坠神沼泽逃跑。 “斩天。”等百炼兽跑累了坐在地上大喘气时,墨彧轩才收回斩天剑,却只是将斩天剑握在手里,令百炼兽对墨彧轩充满了敬畏。 百炼兽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墨彧轩,惊道:“你不会……也看上我这里了吧?” 说完,百炼兽双手盖着裤裆,唇瓣紧紧咬着。 墨彧轩抬起长指,将落在肩上的碎发勾至耳后,似笑非笑的开口:“据爷所知,百炼兽是守护雷海之界的神兽,你想让小青衣打开追坠神沼泽的目的是什么?” 墨彧轩有斩天剑在手,百炼兽也不敢胡诌,便说出了实话,“当你们在林子里的时候我就有人来了,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想让她打开坠神沼泽是因为我出来玩的时候忘记带钥匙,所以被关在坠神沼泽外,本来我还以为你的威名能吓一吓你们,谁知道我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头百炼兽还算很有自知之明嘛。 络青衣勾着嘴角笑道:“你出来玩忘记带钥匙?你身为守护神兽,通过坠神沼泽也需要钥匙?” “当然需要了。”百炼兽咧嘴,“打开坠神沼泽的钥匙一共有五把,一把是那个蓝色铃铛,还有一把遗落在外,剩下的都在雷海之界。还好我你手里有钥匙,不然我得被关在坠神沼泽外多久啊。” “那先前去雷海之界渡劫的修炼者又是怎么通过坠神沼泽的?”络青衣有些想不明白,那些修炼者没有钥匙,他们怎么能进入雷海之界? “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办法呗。”百炼兽回答的神秘,他对络青衣眨了眨眼睛,随意的抹了把脸,结果那张俊秀的脸更脏了。 “你若不说,今日我们谁也别想打开坠神沼泽。”络青衣觉得百炼兽的回答太过敷衍,或者是有意想瞒他们什么,百炼兽出现的时间过于巧合令她不由得多想。 “哎呀呀,你还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问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们。你就打开坠神沼泽吧,我被关在外面没有食物可吃都快饿死了。”百炼兽揉了揉肚子,执意要络青衣打开坠神沼泽的大门。 络青衣拿着铃铛,手刚抬起就被墨彧轩按下,络青衣诧异的看着墨彧轩,就听墨彧轩道:“小青衣,小心上当。” 糟了!被他发现了! 百炼兽压下眼底的慌乱,他干笑着:“我能骗你们什么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再不打开坠神沼泽的大门我就真的要饿死了。” “那就等那你先饿死,我们再打开坠神沼泽的大门。”百炼兽说的那些话,墨彧轩就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守护神兽会把自己关在外面?百炼兽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天,你这个男人怎么这般无情?”百炼兽一手按着头,使劲的拍了拍,脑袋撞在坠神沼泽外的结界上却跟没事儿一样,片刻,他正色道:“行吧,我说实话。我在你们身上闻到了我死对头的气息,是不是你们带他来了?如果是的话,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入雷海之界的。” “你的死对头?”络青衣嗤道:“是什么东西?” “神兽啊!”百炼兽凑近几人身前,他吸了吸鼻子,仔仔细细的闻着,随后捂上鼻子,肯定道:“就在你们中间,一定是你们将他也带来了。” “我们都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头神兽,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点?”媚香摊开手,她的契约神兽青莲貂那么胆小,肯定不能是它了。 “那我就说的再清楚些,先前他准备渡劫,但是被我从中阻拦于是被天雷击中差点丢了一条命,这回他肯定是来找我报仇的,所以你们不能把他带进雷海之界,否则他一定会与我决一死战。” “他叫什么?”他们身上的神兽不少,就算百炼兽说了经过也没说名字啊。 “我忘了。”百炼兽咂咂嘴巴,“我记得他的样貌,因为时间过得太久,所以我忘了他叫什么了。总之你们就是不能把他带进雷海之界,有他存在,雷海之界定会被他搅个天翻地覆。” “所以你想在我打开坠神沼泽大门的时候拿走钥匙,再将我们都关在外面?”络青衣明白了百炼兽心中的那点小计谋,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不过百炼兽说的那头神兽应该是…… “这都让你发现了?”百炼兽努努嘴,“只要你们将他丢出去,我就让你们进来。”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墨彧轩特霸气的抬起斩天剑指着他,吓得百炼兽当场一个趔趄。 百炼兽摸了摸自己跳动小心脏,一口白牙再次外露,“我都没管你们进雷海之界是要做什么,跟你们讨价还价又怎么了?一群人中只有你和那个白衣服的男人达到了天玄之境,若说你俩是来渡劫的我还相信,可为什么你们一帮人都要跟着进去?” “爷有必要告诉你么?”墨彧轩睇了他一眼,百炼兽小步小步的后退,这个男人一举一动虽惑兽,可一言一行也吓兽。 百炼兽鼓起勇气,挺着胸膛道:“我是守护神兽,你们不要太看不起兽了!” “就看不起,你能怎样?”墨彧轩说的话越来越气兽了,越来越欺负兽了。 百炼兽哇的一下子痛哭起来,这声嘹亮的哭声令媚香迅速趴到凌圣初身后,她终于体会到哭起来要命这五个字的含义,人家哭那叫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可轮到他哭却是鼻涕狂甩撕心撕肺。 好端端的就这么哭了?饶是络青衣也没想到,她瞧着那头百炼兽,心底渐渐放下几分戒备,向前一步,很想瞧瞧他是真哭还是假哭。 百炼兽突然抬头,墨彧轩立即将络青衣拉到身后,那头百炼兽以极快的速度抢夺络青衣手里的蓝色铃铛,络青衣反手对着百炼兽就是一掌,一道金棕色的玄气向百炼兽攻击而去,百炼兽轻易化解,不气馁的再次抓向络青衣。 墨彧轩挽了个伶俐的剑招,斩天剑割毁了百炼兽身上的长袍,百炼兽索性变回兽身,摇着两个可爱的小耳朵蹦跳而来。 叮—— 斩天剑的剑尖与百炼兽锋利的爪子相碰,百炼兽的指甲被斩天剑削掉一截,百炼兽嗷呜一声,转过身直接冲进结界内,身形一闪便在几人面前消失。 看来百炼兽说没带钥匙的话的确是骗他们的,他的目的只是不想那头与他有仇的神兽进入雷劫之海,不过这里到底谁与他有仇呢? 络青衣吹响了蓝色铃铛,坠神沼泽的大门自动打开,透明的结界泛起金色的光芒,墨彧轩走在络青衣身前,斩天剑划击地面为他们划出了一条可以走的路。 无妙不敢走出斩天剑规划之外的路,只要不在斩天剑划出的范围内就是一片看不见的沼泽,若是掉进沼泽,那么他就不用想着上来了。 只要被掉入坠神沼泽,不管是玄技多高的人都会被坠神沼泽吞没元神,打散魂魄。因此前来的渡劫的修炼者大多都在还没到达雷海之界的时候就已在坠神沼泽消亡,这也是天底下能渡劫成功冲破玄倾之界的修炼者少之又少的原因。 这次墨彧轩和凌圣初前来雷海之界却没有想要冲破玄倾之界的打算,他们最想的是拿到绛印珠,如果天玄之界就能对抗魔界,他们就不会选择冲破玄倾之界,因为能经受得起雷劫的修炼者需要特别刚硬的意志力,他们自认以他们现在水准根本承受不住一百零八道雷劫,这也是他们维持着天玄之境的重要原因。 因为有斩天剑,所以他们很容易就渡过了坠神沼泽,可若没有斩天剑,兴许他们这辈子都没法渡过坠神沼泽。 他们站在昆仑镜上,昆仑镜向前飞行的很缓慢,就像是前方有看不见的障碍物在阻止,昆仑镜飞行的方向不定,也使得几人晃晃悠悠的坐在上面,一颗心渐渐提了起来。 轰隆—— 前方传来雷击的声音,络青衣向前看去,便见一道紫红色的闪电在天边亮起,随之发出一声震耳发聩的惊雷。 越往前走,紫红色的闪电也就越多,昆仑镜突然停下来,它在半空打转,像是在说前面过不去了。 “前面就是渡劫的地方,我们如果强行穿过就会被认为是渡劫的人,这里能抵挡雷劫的人只有墨彧轩和凌圣初,然而墨彧轩和凌圣初也不能抵挡几道天雷。”水无痕稳坐在昆仑镜上,他眸色深邃的看着打闪的天空,眉头紧皱。 “绛印珠在什么位置?” “还不清楚。”水无痕摇头,眼前的苍穹已被闪电映出了紫红色,他抿了抿唇,低声又道:“我们还是先找个能站的地方,昆仑镜与这里的磁场相冲,绝不能让昆仑镜掉入海底,因为海底有一种物质能封印昆仑镜的法力,没了昆仑镜,到时我们也就出不去了。” 媚香眼尖的看着不远处有一座小岛,小岛四面环海,岛的一侧还经受着海水的一次次冲击,但不管潮水打起的浪花多高,都没有将小岛推离一尺。 “去那里。” “好。”凌圣初点点头,命令着昆仑镜向那座小岛飞去。 几人站在小岛上,络青衣低头一看,捧起一抷红土轻捻慢磨,她抓着土壤对凌圣初道:“这不是适合无水生长的土壤吗?” 凌圣初立即抓起一小撮土放在鼻尖轻嗅,这种土的土质与其他的土不同,它会散发出一种特别的香气,没见识过这种土也就闻不出来。 “是,这是适合种植无水的土壤。”凌圣初清淡的笑了笑,他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布囊,将这种土装进了布囊一些,又将布囊放回空间,细细想着促进无水开花的药水要如何调制。 无妙好奇的看着他们,不解的问道:“一种土罢了,看你们稀罕的跟个宝贝似的。” 络青衣敲了下无妙的脑袋,勾唇道:“这种土可以种植无水,等无水生长开花后就可以将花蕊碾磨制成一种胭脂,重点不是无水胭脂,而是无水结的果是炼制九转还魂丹必不可少的材料,如果没有无水,也就炼制不出九转还魂丹。” “这么多弯弯绕?”无妙挠着头,他听得稀里糊涂的,虽然络青衣说的很明白,他还是只听懂了九转还魂丹几个字。 “是这个东西?”无妙将九转还魂丹拿出来,上次络青衣没要他就一直放着了,一直放到现在都舍不得给别人看,却因为络青衣几个字便将九转还魂丹拿了出来。 “九转还魂丹!”无妙一掏出九转还魂丹,反而将百炼兽召唤了出来,百炼兽是闻着九转还魂丹的药味过来的,他已经变成了人身,并重新套上一件衣服,咧着嘴角笑道:“你们竟然能毫发无伤的穿过坠神沼泽,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 “嗤!”无妙将九转还魂丹收回,他瞥着百炼兽,嘲弄道:“也不看看小爷的姐夫是谁,就你?还想困住我们?” 百炼兽摸了摸鼻子,他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你们怎么也把他带进来了?如果你们不是来渡劫的就快点出去,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要是等会天雷打到这里就能把你们击了个魂飞魄散。” “你少吓唬我们。”无妙瞅了眼不远处闪动的雷电,“那东西怎么打都在那个方向,它还能飘过来不成?” “当然能。”百炼兽嘿嘿笑着,“我可没有吓唬你们,还是赶紧出去吧,渡劫的可以留下。” 无妙没搭理他,百炼兽明摆着是对他身上的九转还魂丹感兴趣才会好心提醒,他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又没长了一双狗眼! “喂,我说你们来雷海之界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百炼兽疑惑的瞅着他们,怎么好说好商量都不肯走呢?等会天雷真打过来他可就不管了。 “为了绛印珠。”平静的声音似乎盖过了天雷的响声,无妙愕然的瞪大眼睛,这个女人怎么能将这么机密的事情说出来啊! “绛印珠?那是什么东西?”百炼兽好像都没有听说过,他的雷海之界有这种东西吗?这帮人该不会是被谁骗了吧? “一种可以代替女娲石的神器。”络青衣看向百炼兽,百炼兽眨着眼睛,突然从怀中拿出一颗彩色的珠子掂着玩,“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见过绛印珠,不过我这里有趣的珠子倒是不少,大多都在海底,就看你敢不敢下去拿了。” 络青衣的眸光定在百炼兽掂玩的那颗彩色珠子,眸色渐渐发亮,这颗珠子会不会就是绛印珠? “喂。”百炼兽不自然的收了收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你可别打我东西的主意啊,这里的珠子很多,想要什么你自己下海捞去,我又不阻止你,干嘛盯着我的东西看?这颗珠子我可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掂起来特别顺手。” 只是络青衣只看着他手里的那刻珠子,女娲石是七彩的颜色,而这颗珠子同样有七种颜色,会不会真的这么巧,绛印珠就在百炼兽手里呢? 听百炼兽的语气,就能知道他对神器并不感兴趣,除了害怕斩天剑外,他还真就没看昆仑镜一眼。 “我能不能拿一样东西跟你作为交换?”络青衣忽然扯起一抹微笑,她柔声诱哄,这声音令墨彧轩听起来极为不舒服,小青衣竟然这么温柔的对待一头兽!为了绛印珠,他可以暂且忍忍,不过,也只是暂且。 “拿九转还魂丹?”百炼兽眼睛骤然变亮,他就等着络青衣这句话,反正这个珠子在他手里也没有什么用,不过九转还魂丹就不同了,他最喜欢拿九转还魂丹当糖豆吃了,可惜最近他的九转还魂丹都吃光了,正愁要从哪里在弄来点呢。 如果络青衣知道百炼兽平日里拿九转还魂丹当零食吃,估计她能气闷的吐出一口血,这在天下人眼里可是能起死回生的丹药,他就这样给祸害了? “我现在没有九转还魂丹,不过我有炼制九转还魂丹的材料,正好这位凌大公子是一名极品炼丹师,要不你将这颗珠子给了我,等凌公子炼制出九转还魂丹,我在让人给你送来。”络青衣以一副好说好商量的语气看着他,百炼兽想了想,而后狐疑道:“他真的是一名极品炼丹师?” “当然。”络青衣就这样将凌圣初推了出去,从头到尾也没问过凌圣初的意见。 凌圣初想到他跟络青衣来雷海之界就是个坑,为了媚儿,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跟来了,只是……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掐死络青衣。 “我能信你吗?万一你拿走这颗珠子,又不把九转还魂丹给我怎么办?”百炼兽也有自己的思维,别看他只是一头兽,可是他的智商绝对不比人低。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那么没有诚信的人吗?” 像…… 除了墨彧轩,众人均在心底腹诽。 络青衣深呼吸了一口气,扯唇,又道:“那你觉得这位凌大公子没有能力炼制一枚九转还魂丹吗?” 百炼兽将目光移到凌圣初身上,凌圣初光是往这里一站,他就知道凌圣初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况且凌圣初浑身上下都非常有能力,这点媚香足以肯定。 “珠子,拿来。”络青衣给百炼兽挖了坑,就等着他往里面跳。 “不行。”百炼兽已经将手伸出去了,又收了回来,摇头道:“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络青衣蹙眉,声音一沉,“说吧,什么条件?”与兽周旋还要这么费脑筋? “你们谁将那头神兽带进来了?现在我要你们将他留下。”百炼兽搓着手掌不怀好意的开口:“我刚才忘了他现在身上还有伤,只要你们把他给我,我就将这珠子给你们,还在天雷来之前送你们出去。” 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条件! 络青衣点点头,无奈的叹气,“我们不知道你指的神兽是谁,你又不记得他的名字,让我们如何交?” 百炼兽深深的吸了口气,突然对络青衣道:“你再离我近一些。” 络青衣听话的向前走,她边走边拿过墨彧轩手里的斩天剑,百炼兽瞧着她拖着斩天剑而来,心里生出几分悔意,他不就是想闻闻那头神兽是不是在络青衣身上嘛,这女人用得着这样看着他吗? 络青衣站在百炼兽身前,百炼兽瑟瑟缩缩的闻了闻络青衣身上的味道,眸色渐渐变得深浓,他看着络青衣,肯定道:“他就在你身上。” “哦?”络青衣挑眉而笑,将空间里的几个小家伙都放了出来。 玉竹是最先落地的,她掐着腰仰头看着百炼兽,小嘴一噘,晶亮的眼睛里已经想好了对付百炼兽的计策。 迎着玉竹的目光,百炼兽深深的打了个寒颤,随后沐羽也跟着落下,百炼兽立即浑身一震,我擦!这他妈的是一条上古应龙啊!不过却是一条上古法力被封印的应龙,络青衣这个女人藏得也太深了吧? 良姜和天南星接着走出,百炼兽瞳孔一缩,指着天南星道:“你…你…你现在…” 天南星看着百炼兽,笑了笑,“我现在挺好的。” “啊?”百炼兽面泛苦色,这让众人都明白了百炼兽的死对头是谁,天南星曾来雷海之界渡过劫,他那一身伤,原来是这么来的。 “小星星,我给你个报仇的机会怎么样?”络青衣眼眸一转,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天南星自然求之不得,他就盼着能痛扁百炼兽一顿,从他一身是血的从雷海之界爬出去的时候就希望极了。 络青衣嘴角一勾,动作不紧不慢的将斩天剑搁在百炼兽的肩膀上,“现在你可以尽情打,怎么随意怎么来,直打到他心甘情愿不要一点好处将绛印珠交出来为止。” “你……”因斩天剑在侧,他敢怒不敢言。 未免血溅五步,络青衣让斩天剑自己挂在他的脖子上,而她则走回墨彧轩身边,满脸兴味的看着沐羽玉竹天南星一起欺负百炼兽。 百炼兽偶尔防守一下,他苦逼极了,这可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啊!就因为这个女人,他的颜面真是扫地了。 早就该知道能嫁给墨彧轩的女人不一般,可他没想到…… “哎哟!”痛呼声惊起,百炼兽身下被玉竹点着了,玉竹仰着头古灵精怪的大笑,这招对这百炼兽这么好使啊。 百炼兽赶紧扑灭下身的火,“几位祖宗,你们就不能饶了我吗?我将这珠子给你们就是了。” 沐羽给玉竹使了个眼色,玉竹上前将绛印珠拿到手,但斩天剑还压在他的脖子上,就连天南星也没有要停下手的准备。 百炼兽的眼睛在眼眶里提溜一转,他嘿嘿一笑,借着天南星伤势未曾全恢复之际,反手对着他就是一掌,天南星一惊,没料到百炼兽还能来这一手,他立即后退,却不料,百炼兽的杀招已至身前,良姜立即动了身形,挡在天南星面前。 玉竹一见不妙,迅速反应过来,跑到良姜身前,良姜冷漠的脸色有几分变化,他想也没想,就将玉竹拦在身后,随着百炼兽那一掌打来,斩天剑已对准了百炼兽的后心…… 第三章净世拂尘【国庆快乐】 显然,斩天剑的速度更快,金红色的剑气朝百炼兽袭来,百炼兽感觉到身后的剑气立马逃到安全的范围,躲开了斩天剑的攻击。 良姜他们暗自松了口气,却见百炼兽凝聚玄气又向他们打来,良姜丝毫不敢懈怠,以他的玄技还不是百炼兽的对手,如果他不拼尽全力,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斩天剑在百炼兽绕了一圈,当所有人都以为斩天剑会直接刺穿百炼兽的后心时斩天剑突然朝络青衣飞了回来,络青衣抓住斩天剑的剑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砰的一声,两掌相击,顿时激起小岛上尘土飞扬,海浪潮涌声时时夹击在内,海风吹起良姜垂落在两肩的黑发,衬得他那张冷硬的线条更冷了几分。 良姜没有被百炼兽的掌力击飞,反而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实在超乎了众人的想象。就连良姜自己也觉得十分诧异,他怎么一点事儿也没有? 这时,海风中掺杂着一缕熟悉的香气,良姜猛地回头,便看见自己身后站着玉竹和天南星,玉竹歪着头对他笑笑,缓缓收回掌力,天南星同样收回贴在玉竹身后的掌心,深吐出一口气,开始调息。 百炼兽瞅了玉竹一眼,想到玉竹刚才对他的所作所为,心里不禁气怒,可他不仅没露出生气的神色,反而呲着白牙笑笑,模样虽然依旧英俊倜傥,但玉竹怎么看都觉得后背阴森森的。 百炼兽突然打出一掌,这一掌看似是朝良姜打去,但当手掌贴在良姜胸前时,手腕一转,以手肘将良姜推开,良姜侧过身,却露出身后的玉竹,也使得百炼兽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玉竹大吃一惊,她还不等逃开,百炼兽的手掌就已经触碰到她身上的衣服,良姜周身的气息微凛,身形还没动,就有一把剑侧吻着斩天剑的脖颈。 络青衣握了握斩天,挑着眉轻轻一笑,声音微低,带着几分戏谑的开口:“还敢继续吗?” 肯定是不敢了啊。 百炼兽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个女人就知道拿斩天剑来威胁他,不过他还真就特别害怕斩天剑弯钩上的那两簇星火。 百炼兽讨好扯开唇角,缓缓转过头,将双手背到身后,颤声道:“我把绛印珠给你就是了,剑尖能不能移开一点?我最怕见血了。” “怕?”络青衣只吐出这一个字,剑尖移动方向,在百炼兽的脖子上划出一条极细的血痕。 百炼兽咬着牙闭了闭眼睛,直接将绛印珠抛给络青衣,“天雷马上就打到这里了,我现在送你们出去,保证你们能安全离开。” “那就请带路吧。”络青衣收下绛印珠,却没有放下斩天剑,她知道百炼兽只怕斩天剑,若是她放下了,现在的阶下囚说不定还会反转呢。 百炼兽在心里咒骂一声,随后在天雷打来之前带着她们走出雷海之界,到了坠神沼泽前,百炼兽停下脚步,道:“前面的路你们会走吧?我就不管了啊。” “你不是说保证我们安全离开吗?”络青衣勾唇,意味深长地道:“出了雷海之界并不代表能出坠神沼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继续走吧。” 百炼兽无法,为了保住这条小命,只能乖乖被络青衣挟持,直到他将他们送出了林子,百炼兽才在墨彧轩和凌圣初身边打转,狠狠的留下一句话,“我就不信你们不会回来!哼!你们迟早会来渡劫,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墨彧轩不以为然的睐了他一眼,气的百炼兽在原地直跺脚,他重重冷哼,不断在心里怒骂,臭斩天,都是它做出来的好事!他要回去研究制服斩天的办法,不然他还不得被斩天掣肘一辈子?百炼兽越想越气,袖子一甩,扫了几人一眼,嗖的一下子飞回了雷海之界。 络青衣将斩天剑还给墨彧轩,墨彧轩轻笑睇着她,“玩够了我们就回雪月去拿净世拂尘?” “好,我们现在就去。”络青衣仰起小脸,脸上挂着一抹温暖的笑意,拿到绛印珠也就意味着他们不用再想着要怎样凑齐女娲石,而且现在沐羽体内有六颗女娲碎石,这六颗女娲碎石对沐羽来说已经不会产生先前陷入沉睡的影响,所以她觉得整个人变得轻快了很多。 他们站在昆仑镜上,先回客栈将怀镜和善沢接了过来,便向雪月飞去。 怀镜和善沢都没有想到络青衣这么轻易的就将绛印珠拿了回来,想来斩天剑是其中最大的助力,如果没有斩天剑,他们还真就不能避免打一场。 等他们离开,络如音和楚绝色才赶来,可她们终究还是迟了,就连络青衣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如音,我们追不上的,还是回去吧。”楚绝色叹着气劝络如音,络如音也有些心软,她并不想伤害络青衣,也不想络青衣彻底被那缕心魂占据了全部的魂志。她告诉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 过了半日,络青衣等人到了雪月,他们事先没有给墨盵嘢传信,墨盵嘢也刚刚下了早朝,不知道他们要来。 “皇上。”皇后含羞带怯的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对墨盵嘢招手,墨盵嘢那身明晃晃的龙袍在太阳的折射下显得熠熠发亮,他脚步一顿,转而向皇后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等朕?”墨盵嘢狭长的凤眸里碎出幽深的光芒,他站在皇后身前,高大的身形遮住了皇后眼前的阳光,皇后的性子温婉,她深深的看了墨盵嘢一眼,便将头垂的更低。 “臣妾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皇上。”低垂的眉眼里充满了喜悦,皇后绞着手里的帕子,刚要开口,就听见南常满含喜悦的向这里喊来,“皇上,九皇子和凌公子他们回来了!” 墨盵嘢身子一僵,立即转头看向南常,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他低笑着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九皇子的轩王府呢。”南常甩着拂尘,快步走近墨盵嘢,“皇上,可要去看看?” “去轩王府。”墨盵嘢大手一挥,却忘记了还在他身后眉眼含羞的皇后。 皇后见墨盵嘢越走越远,眼中的喜悦渐渐变成浓浓的失落,她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寝宫。 “圣初,你不回你的丞相府,跑爷的王府来凑什么热闹?”墨彧轩与络青衣想走回房间,但凌圣初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起因是某位爷不肯给凌圣初安排住的地方。 “丞相府人多,你这里清净。”凌圣初的回答很简单,他带着媚香回去势必会被人追问这儿追问那儿的,他身为晚辈又不好不回答,就只有借住轩王府躲避家中长辈的追问。 墨彧轩笑吟吟的开口:“醉璃苑地方大,不然你去醉璃苑住两天?” 凌圣初冷嗖嗖的看着他,墨彧轩让他去住醉璃苑?信不信他把轩王府的房顶给掀了? 就在两人因为住的问题陷入冷战时,奕风从半空飞落夹杂在两人中间,他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开口:“爷,凌公子,皇上来了。” 墨彧轩挑了挑眉,没有先开口,却听凌圣初淡淡道:“我和媚儿就在这里住下了,你若不给分配,我俩就住你的房间。” “凌圣初,爷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墨彧轩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冷,令络青衣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凌圣初甩给墨彧轩一个眼神,他今儿还真就“恃宠而骄”了! 墨彧轩懒洋洋一笑,手指一弹,一道白色的玄气迅速朝凌圣初射去,凌圣初带着媚香轻飘飘的侧身躲过,清淡的落下一句话,“我不想在皇上面前失仪,所以不跟你计较。” 墨彧轩:……。这不是他记仇的时候了对吧? “九弟!”低而欣喜的声音从外传来,墨盵嘢快步向他们走来,身后的南常手里捧着净世拂尘,头垂的很低。 “皇兄。”墨彧轩对墨盵嘢的称呼依然没变,他笑意慵懒的看着墨盵嘢,挑眉道:“皇嫂呢?听说你册封了皇后。” “她在宫里。”墨盵嘢突然想到皇后还说有话要和他说,现在看来只有等回去在听了。 “九弟,净世拂尘朕给你们拿来了。”墨盵嘢挥手,示意南常将净世拂尘递上去,南常弯着腰递给络青衣,络青衣笑着接过,拿在手里掂了掂,又甩了两甩,这才道:“重量一点都没有变。” 这都能掂量出来? 墨盵嘢将目光移到络青衣身上,他勾着嘴角邪魅地笑道:“九弟妹,什么时候和九弟进宫看看父皇?” “唔,今晚就去。”络青衣将净世拂尘放进空间,玉竹和沐羽立马争抢着玩闹去了。 墨盵嘢又看向墨彧轩,墨彧轩知道墨盵嘢有话要和他说,便让络青衣先回去休息。 “爷,凌公子……”奕风在墨彧轩身后开口,爷不能真对凌公子不管不顾了吧? 墨彧轩邪气的勾起唇,“爷记得轩王府的柴房还有地方,你可以……” 话没说完,墨彧轩带着墨盵嘢运起轻功飞向画堂,在墨彧轩身后,有一道白色的玄气袭来,墨彧轩一甩袖,将玄气打偏,玄气立即打在南常身上,南常哎哟一声被玄气打飞,最后直接陷入昏迷。 好在凌圣初的这道玄气在出手时就化解了几分内力,不然这道玄气绝对能要了南常的命。 络青衣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南常,便走上前去探了南常的鼻息,直到确定南常只是昏迷后她才放下心,与媚香一同回了自己的房间。 奕风也知道墨彧轩那句话是在说笑,他对凌圣初恭敬的一礼,随后下去吩咐人给凌圣初和媚香整理出一间干净舒适的房间。 媚香跟着络青衣走进房间,她径自走到桌边摸了摸茶壶,惊讶道:“青衣,茶壶竟然有温度。” “嗯。”络青衣将玲珑塔的所有法器都倒出来,“轩王府的下人不确定我们什么会回来,每日都会重新换了一壶新沏的碧羽清茉。” 媚香已经捧起一杯碧羽清茉小口的品尝着,她咂了咂舌,一脸回味,“这种茶叶能不能送我一点?碧羽清茉果然好喝,你们真会享受。” “想要茶叶?”络青衣瞥见凌圣初已经走了进来,她笑着扬眉,“那就让凌圣初掏些银子,就算咱俩关系再好,一两千金的碧羽清茉我也不会白送。” 媚香立即看向凌圣初,凌圣初冷淡的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耸了耸肩,打趣道:“凌公子该不会连这点银子也舍不得吧?” 凌圣初拉着媚香的手腕,力量不轻不重的拽着她走出房间,从头到尾没跟络青衣说一句话。 络青衣摸了摸鼻尖,她哪里惹到这位大公子了?怎么连句话都不回?太没礼貌了! “青衣。”清流处理好醉璃苑的事情就赶来王府与络青衣相见,他看见桌子上摆放着几件法器,指着其中一件道:“你要将他们重新归于玲珑塔?” 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皱着眉头考虑,“我是这么想的,不过要先将瑰仙剑重新炼化成神器,还要想办法取出小一体内的战天刺,你不觉得这有点难度吗?” “炼化瑰仙剑好说,善沢大师应该会有办法,不过……取出独*内的战天刺就不容易了。”清流点了点头,他想去拿瑰仙剑,可瑰仙剑却突然避开,嗖的一下又飞回络青衣的空间手链里。 “它还有脾气?”络青衣皱起的眉头渐渐松开,她拍着清流的肩膀,叹着气道:“哥啊,你能不能动用一下醉璃苑的力量为我找找装载战天刺的容器?” 清流清澈的眼眸地划过一抹惊讶,他笑着的看着络青衣,声音清润,“爷都告诉你了?” “你指的是醉璃苑?”络青衣嘿嘿的笑着,“我已经知道了,你看醉璃苑的男宠那么多,肯定能打听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爷要是知道你把心思打在了男宠身上,他会不会……” “哥,只要你不出卖我,爷一定不会知道。” “你想让我替你保密?”这一刻的清流竟有些腹黑,他陡然生出想逗弄逗弄她的想法。 络青衣撇嘴,哼道:“你要是不替我保密,我就将你丢进青楼,要知道你现在可打不过我哦。” 络青衣晃了晃拳头,她现在是地玄之境,在雪月完全可以横着走。 清流无奈的笑了笑,“我替你保密就是了,你就不能有点女儿的娇羞?我听说墨盵嘢的皇后性子温婉,是大家闺秀,按理说你……” 络青衣打断了清流的话,她不断逼近清流,迫使清流步步后退。络青衣咬了咬牙,扳着两掌道:“哥,你的意思是我说粗鲁,还是说我凶悍?” 清流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下,却还是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他站在门外,身姿如竹般挺拔,浅浅笑道:“我只是想说你能不能有点节操,别动不动就男宠青楼,这话让别人听着会影响你的清誉。” 络青衣忽然笑了,笑的一脸温柔,也满含凶气,她一手搭在门框上,斜斜的倚着门框,眯着眼睛开口:“我还有清誉?” 清流的嘴角狠抽,他怎么忘了这个妹妹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就不该和她较真这个问题。 络青衣抬手,咣的将房门砸上,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动作幅度大了点,导致发出的声音也就更响。 这一声吓的正走来的无妙跳了起来,无妙蹦到清流身边,不解的问道:“哥,你不会惹她生气了吧?我看她的脸色怎么那么臭?” “唉。”清流重重的叹着气,“可能是她还在气之前的事情。” “之前什么事情?”无妙挠了挠头,他怎么不知道,之前还有事情? “之前爷和青衣一直作对,于是爷就让醉璃苑的男宠放出消息毁了青衣的清誉,估摸着那些话被青衣听见了。” “不能吧。”无妙瘪嘴,“那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这都过去多久了,那女人现在还生气?女人啊,心胸都太狭隘。” 清流瞅着无妙,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挑眉道:“你可知道爷让那些男宠放出了什么消息?” “不知道。”无妙摇摇头,他要是知道也就不问了,正因为不知道他才想问个清楚呢。 清流凑近无妙耳边,压低了声音开口:“醉璃苑的百名男怜都说他们是青衣的男宠,那时的青衣还是青总管,所以整个雪月的人都以异样的目光的看了她好长时间。” 无妙嘴角狠抽,他现在让络青衣休夫还来得及吗?墨彧轩这个姐夫的心肠太黑了,他姐跟着墨彧轩还不得被墨彧轩欺负一辈子? 除了无妙,或许很多人都是这么想,他们都以为络青衣会被墨彧轩欺负一生,可终有一天,络青衣会反攻给他们看。 将所有法器重新收回空间里的络青衣听见了清流和无妙的话,她脸色有些黑,转头看向一脸呆愣的媚香,随即上前将她拉起,沉声道:“跟我去找善沢。” 媚香赶紧放下茶杯,虽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却不敢多说一句。青衣的脸色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不好看过,墨彧轩这招做的有点过了。嗯,是太过了。 等墨彧轩和墨盵嘢谈完话回到房间时没看见络青衣的身影,他向外问道:“小青衣去哪里了?” “回九皇子,九皇子妃拉着凌夫人去找善沢大师了。”四周都有墨彧轩布下的隐卫,络青衣和媚香的举动并没逃过这些隐卫的眼睛。 “找他做什么?”墨彧轩皱着眉嘟囔了一句,他揉了揉眉心,想到墨盵嘢今天说的话,缓缓坐在椅中,一手支着额头,任由一缕墨发垂落耳际。 “九皇子妃想将瑰仙剑炼化成神器,善沢大师兴许会有办法,所以九皇子妃才会去找善沢大师。”这些隐卫的耳朵也很尖,除了墨彧轩和络青衣办事的时候他们离得远,剩下的时候都会竖起耳朵听络青衣和墨彧轩的谈话。 因为他们发现偷听两人谈话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但他们并不敢让墨彧轩知道,否则墨彧轩一定会扒了他们的皮。 墨彧轩紫眸内闪过一抹清光,他站起身,身影一闪便离开轩王府,他来到皇宫,站在墨赤炎的院落内,从外面就可以看到墨赤炎抱着墨念月教她说话,那一头银白的发丝刺痛了他的眸子,墨彧轩闭了闭眼睛,抿着唇离开。 一阵微风过,秋风夹杂着墨彧轩身上的那抹幽兰香吹进殿内,墨赤炎脚步骤然一停,他抬头看向殿外,可惜并没瞧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墨赤炎轻叹一声,抱着墨念月坐在一边,低声道:“念月,你九叔刚才来过了,他是雪月的九皇子,人界的守护者,他叫墨彧轩,是你最该尊重的人。” ------题外话------ 连续两个月的万更今儿支撑不住了,于是我给自己放个假就更这些了哈~ 国庆节快乐!这个月完结,养文的快来追文吧! 第四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络青衣带着媚香来到善沢的房间,络青衣见善沢面色苍白的半倚在床上,她神色一动,将补灵丹拿了出来。 善沢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一转头就看见络青衣和媚香站在门口,他有些虚弱的扯唇笑笑,“来找我有事?随便坐吧。” 络青衣也没推拒,她将补灵丹放在桌上,拉着媚香坐在一旁,随后道:“你…当真没事?” 善沢摆了摆手,“就不劳九皇子妃担心了,我的确无碍。九皇子妃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你知道哪样法宝可以代替独活作为战天刺的容器吗?”络青衣把自己前来的目的告诉善沢,善沢想了想,沉吟道:“应该是有的,女娲石都可用绛印珠代替,这容器也许并不难找,只是……我现在没有星轨,实在无法查出这件容器是什么。” “只要有星轨就能查到?”络青衣想到星轨还在雾声的手里,如果用星轨就能查到,或许她可以借此利用一下雾声,况且现在魔界的魔妖并不知道她已经清除了体内魔气,兴许她还能趁机将星轨夺回来。 “嗯,星轨可知天下万物,只有拿到星轨,才能知道那件容器是什么,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善沢说的也很明白,星轨可以看透前世今生,的确拥有很大的力量。 “青衣,你是不是想把雾声引来雪月?”媚香看着络青衣,便猜出了络青衣心中所想。 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颔首道:“我是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雾声心性多疑狡猾,钓他来雪月并不容易啊。”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暂时还没。”络青衣摇头,她总不能千里迢迢跑去修罗道“自投罗网”,可用什么办法把雾声引来最好呢? “以我为饵吧。”善沢苍老的声音传来,络青衣立即道:“不行!你已经帮了我大忙,我络青衣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我不能再让你一把年纪了还为了神器而犯险。” “可是我手里有雾声想要的东西,也只有我能将雾声引来。”善沢低声一叹,他被雾声关进密室虐待其实另有原因,这个原因他没有告诉过别人,但现在,他觉得到了一切都该和盘托出的时候了。 “他想要什么?”络青衣拧眉,引来雾声难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玄机门门主的令牌。” 络青衣极为惊讶的看着善沢,善沢无奈的苦笑,“玄机门与魔界同生同死,能制约魔界的也只有玄机门,他一直都想让玄机门归于魔界麾下,如果玄机门真的落入雾声手里,那么就算取得了神器也保不住这个天下。” 络青衣更加吃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玄机门竟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玄机门至关重要,你还……” 善沢叹着气,抬起头看向络青衣,“就算玄机门再重要,也要助你将雾声引来,况且我相信有你和九皇子在,就不会让玄机门落入魔界之手,而且星轨是我门中宝物,就当是我求九皇子妃一件事,希望你能替我从雾声手里夺回星轨。” “你……助我引来雾声也是想让我帮你拿回星轨?”络青衣算是听明白了善沢的话,善沢点头,满是信任的看着络青衣。 络青衣咬着唇,“万一将雾声引来了,我又没保住玄机门,那该……” “不会的。”善沢忽然笑了,他肯定的开口:“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保住玄机门。” “为什么?”为什么这般相信她? 善沢心底盘桓的答案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对络青衣笑了笑,便将怀镜叫了进来,随后让怀镜对雾声放出消息,至于雾声究竟会不会来,那就只剩下等待了。 入夜,络青衣和媚香各自回了房间,墨彧轩在房里等候她多时,络青衣刚踏进房门,就见墨彧轩坐在桌子前等她。 “吃饭了吗?”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盘食物,这些饭菜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墨彧轩估摸着她回来的时间让人现做的。 “还没。”络青衣咳了一声,她小步走到桌边,就听墨彧轩轻笑道:“走那么慢做什么,还怕爷吃了你?快过来坐下吃饭,爷也没吃。” 络青衣诧异的拿起筷子,“你也没吃?”不会是等她等到现在吧? 敢情爷还真是等她等到现在都没吃饭。 墨彧轩投给络青衣一道凉凉的目光,络青衣立即噤声,低下头扒拉着饭菜。 “那老头子都说什么了?”墨彧轩突然出声询问,他给络青衣夹了几道菜,漫不经心的说着:“你再不回来爷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拐带媚香私奔了。” 呃…… 私奔?和媚儿?她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墨小贱也忒看得起她了,怎么说媚儿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善沢说帮我将雾声引来雪月,然后我们见机拿回星轨找到可以装载战天刺的容器。不过这件事说来也挺危险的,善沢要以玄机门的门主令牌为引,不然雾声不会上当。” “玄机门的令牌?”墨彧轩低喃,他握着筷子,紫眸内悄然划过一抹寒光,只是络青衣并没瞧见这抹寒光,她还专心的吃着碗里的饭菜,丝毫没注意从墨彧轩身上散发出的几分邪气。 “是啊,所以你说这回我们欠那个老头子多大的人情?”络青衣还点点头,她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墨彧轩碗里,嘴里嚼着扣肉,含糊不清的说:“我估计雾声也会跳进我们给他设下的陷阱,就是不一定能抓得住他,到时候你和凌圣初来个前后夹击,我就不信他还跑了。” 墨彧轩笑睇了她一眼,夹起那块里脊吃了起来,“到时候爷和圣初都会听你的话,先吃饭吧,吃完了早点休息,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 “唔,这份梅干扣肉真香,明天我还要一份这个。”络青衣用筷子指了指面前那道菜,墨彧轩含笑点头,语气中满含宠溺,“真那么好吃的话就让御膳房天天给你做,直到小青衣吃腻为止。” 络青衣睨着墨彧轩,筷子一撂,双手支着下巴,勾唇道:“吃腻为止?你这句话很有深意嘛。” “嗯?”墨彧轩挑起眉梢,同样放下筷子,握住络青衣放在桌上的手,笑的极为危险,“小青衣,这份梅干扣肉就好比水无痕,一直以来你对他只有友谊之情,所以他到现在都是相安无事,可若有一日你对他的感情变了,爷就会亲手手刃他,不管他是否是你从现世来的唯一同伴!” 络青衣的眼中没有畏惧,有的只是浓浓的笑意,她站起身,在墨彧轩身上闻了闻,“爷,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醋味。” “你就没闻到血腥味?”墨彧轩笑回,他顺势将络青衣搂抱入怀,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络青衣两手搭在他脖颈后,手臂不断缩紧,随后,房内发出诱人的暧昧,站在门外的水无痕突然转身离开。 水无痕无奈的摇头,墨彧轩怎么把他比作梅干扣肉,青儿在现世最爱吃的明明是锅包肉。 今晚的月色很美,水无痕准备走回房间,却在路上遇到了清流,清流换了一袭惨绿的绣竹锦袍,这幅打扮让他看起来很像是一名优雅贵气的浊世公子。 “你怎么在这里?”清流有些诧异,这个时间水无痕怎么不在房里? 水无痕淡淡的笑着,“我本来想和青儿说几句话,但她今晚回来的晚,现在又被墨彧轩缠住了。” 清流伸手,对他做出邀请的姿势,“水无痕,我也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请吧。” 水无痕看了清流一眼,如雾的眼眸内满是惊讶,但他还是跟着清流去了王府内的人工湖前,夜晚的湖水闪着粼粼波光,倒映出两人不凡的英姿。 “说吧。”水无痕说话向来开门见山,他也不愿意和清流猜来猜去,清流更是不想拐弯抹角,可水无痕的直接还是令他有片刻的停顿。 “水无痕,有件事我想问你许久了,你为什么迟迟不回慕沨学院,而是一直跟着青衣,你…是不是想要得到什么?” 水无痕从容的看着清流,缓缓道出了清流心中的疑惑,“我和青儿都来自现世,可以说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青儿与我的关系最亲,所以我有义务帮青儿集齐神器,一旦集齐神器我就会离开。”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起也不想集齐神器?” 这都让清流发现了吗? 水无痕苦笑扯唇,“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清流面上优雅的微笑没变,他很有耐心的在等水无痕的答案,水无痕是一个极容易让人忽视的人,但就因为这样,他才会对水无痕多出一分关注。 “清流,至于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青儿集齐了神器,你一定会明白的。”水无痕叹气,现在还不是告诉清流的时机,他若告诉了清流,清流一定会去和青儿说的。 “看在你借我青岚的份上,我信你一回。”清流眼眸清澈,他还想说什么,却见两道身影向轩王府疾速飞来,他眯了眯眼睛,已经认出了其中的一人是谁。 “水无痕,快去爷的院子,让青衣不要出来!”当他看见来人后,身上温润的气息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身戾气。 水无痕看了那两道身影一眼,同样认出了她们是谁,他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墨彧轩的房间,同时打断了两人的好事。 墨彧轩脸色黑沉,他*着精壮的胸膛挡在络青衣身前,唇畔扬起一抹冷笑。 络青衣忙将衣服穿好,脸色还有几分酡红,她从墨彧轩身后露头,瞧水无痕的神色就知道出了情况,遂问道:“怎么了?” “络如音和楚绝色追来了。”水无痕用了追这个字是想告诉络青衣,打从他们出了忘赟,络如音和楚绝色就一直追在他们身后。 络青衣拢着系带走下床,蹙眉道:“络如音怎么会离开忘赟?” “我也不清楚。”水无痕摇头,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打斗声,糟了,络如音和清流打起来了! 络青衣同样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她快步向外走,却被水无痕拦住,“清流说不让你出去。” “爷,你出,我要你将她们拦在外面。”络青衣看向墨彧轩,墨彧轩本来懒散倚在床头,谁知道络青衣突然给他分派了任务,他只好穿上衣服走下床,路过络青衣身边时还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嘟囔着:“臭丫头,就知道使唤爷。” 男人不就是女人用来使唤的吗?难道不对? 络青衣笑着挑眉,墨彧轩顿时什么也不敢说了,他绝对不能把小青衣真的惹生气,女人难哄,爷太有体会了。 “清流。”墨彧轩飞身掠至清流身前,清流退到墨彧轩身后,恭敬的行礼道:“爷。” 墨彧轩点了点头,他笑着看向面前的两个女人,散漫出声:“母后,楚姨,你们怎么来了?” 这话就好像他并不知道络如音和楚绝色一直跟在他身后一样,他只是不想提起徒惹气氛尴尬,如果络如音和楚绝色不是来找茬的,他倒是愿意让下人给她们安排两个房间。 “我……”络如音还是觉得难以启齿,“我就想看看青衣。” “她很好!根本就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清流的声音很冷,语气中满是嘲讽,他盯着络如音,目光宛若陌路。 “清尘,你……” 清流浅笑,拦下了络如音的话,“说了多少遍我叫清流,如果你只是想来看看她,那没这个必要!忘赟还需要你,请回。” 楚绝色也是刚知道清流并非络如音的亲生儿子不久,所以现在她也不好替络如音说话,清流是什么性子她能看得出,如音此番前来是想缓和与络青衣之间的关系,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到最后对谁都没有好处。 “如音,这么晚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住下吧,青衣应该休息了。” “且慢。”墨彧轩懒洋洋的开口,清流立即看向墨彧轩,眉心一拧,爷要替络如音和楚绝色安排住处吗? 络如音和楚绝色果真停下了脚步,络如音眼含期盼,却不想听见这样一句话,“雪月最好的客栈是琳琅客栈,母后和楚姨出了王府一直向东走就能看见琳琅客栈的牌子,轩王府里的客房不多,便不多留二位了。” 络如音尴尬的笑了笑,她对墨彧轩道了谢,急匆匆的拉着楚绝色向东而行。 “我还以为爷要替她们安排客房。”那一瞬间他的心都提起来了。 “爷有那么好心?”墨彧轩哈哈一笑,“琳琅客栈离轩王府最远,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时辰,这回有她们折腾得了。” 清流勾起嘴角,没有再说什么,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络如音身为忘赟皇后,又是龙腾学院的长老,撵她出雪月确实不太像话。 墨彧轩走回院子,络青衣正和水无痕站在院子里数星星,络青衣听见清浅的脚步声,她转头对墨彧轩展颜一笑,“她们走了?” 墨彧轩倏然怔楞,迷人的月色下,络青衣舒展的笑靥冲击着他的视觉,美人如花隔云端,此时的络青衣对他来说竟多了几分飘渺虚幻。 “她们去琳琅客栈落脚了。”墨彧轩快步走来抓住络青衣的手,或许,唯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络青衣是真实的在他身边。 络青衣仰头,清亮的眼眸动了动,“如果她们不打算离开,我们就只有加快计划了。我估摸着雾声这两人就会来,等星轨到手我们就离开。” “好。”墨彧轩点头,他想将络青衣拐回房间,但络青衣就想在外面赏月,她对墨彧轩摆手,“你先回屋里等我,我想和水无痕聊两句。” “就两句。”多一句他都会随时杀出来。 络青衣扑哧一笑,一手叉着腰,无奈道:“爷,你真是太较真了!水无痕有几句话想和我说,等他说完我一定回来陪你。” 墨彧轩瞅了水无痕一眼,那一眼里涵盖的威胁估计也就只有水无痕明白。 墨彧轩走回房间,他站在窗前,慵懒的倚靠着窗户,侧目瞧着那两人的背影,他按捺下将络青衣押回来的冲动,一双惑人的紫眸内藏起几分暗色。 “青儿,今晚清流问了我一个问题,也是我想要告诉你的话,我想说,前两天院长给我传信让我回去接替长老之位,所以等你集齐神器后我就离开,今后的路我不陪着你走了,你…会不会怪我?”面对络青衣时,水无痕那双如迷雾笼罩的眼眸总是能显示出她细瘦的身影,水无痕也说不出这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会。”络青衣拍着水无痕的肩膀笑道:“一个男人要有自己的责任,你回去继任长老是大喜事,总不能天天跟着我蹉跎了青春,比起陪我走一路,我更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生活,能开创出属于你自己的一番天地。” 水无痕侧头,眸光落在络青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薄唇轻轻扬起,“只要你不怪我,我就没有顾虑了。” “我是那么自私的人?”络青衣收回手,语带打趣的意味,她看着夜空的繁星,叹道:“水无痕,可能是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日你会离开,现在想想,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水无痕心里一暖,语气温柔,“我现在又没走。” “迟早都会走啊。”络青衣拢了拢衣襟,她搓着手掌,似乎这样可以暖和些。 “很冷吗?”水无痕转移了话题,他忘了现在已是秋季,而络青衣身上穿的衣服还那么单薄。 “还好。”络青衣歪着头对水无痕笑笑,好像墨彧轩说的那句话还挺对的,到了最后,该走的人都会离开。 水无痕与她的牵绊了两世,虽说她对水无痕没有男女之情,却有朋友之义。 熟悉络青衣的人都知道,朋友,是她放不下的一种情感。 她就是将感情看得太重了,才会数度将自己困顿囹圄,故步自封。 “夜里天凉,你记得多加件衣服。”水无痕抿唇淡笑,他又看了络青衣一眼,随后走出了院子。 络青衣转身,她蹦蹦跳跳进了房间,刚好墨彧轩就站在门口等她,络青衣对墨彧轩张开双臂扑进他怀里,吸着鼻子道:“该找人做两套衣服了,秋夜真凉。” 墨彧轩眸光悠悠的将她抱在怀里,一脚踢上门,在她耳边道:“刚才你与水无痕的话爷都听见了。” “然后?” “然后爷教一个暖身的办法。”络青衣的抗议还来不及出口,就已经被人封上了。 砰——络青衣被墨彧轩呈抛物线抛到床榻上,络青衣抱着被子坐起身,随着一道白色身影压下,将她的求饶声堵了回去。 秋夜并不漫长,没人知道轩王府怎么会跑来一只公鸡,这只公鸡立在王府旁的石狮上,扯着嗓子嚎叫一声。 雄鸡一啼,天下明。 第五章 山不来我去 “青衣,快起床,络如音和楚绝色又来了,无妙怎么赶都赶不走。”一大早,媚香就跑到络青衣的房间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络青衣揉着惺忪的眼眸,打着哈欠道:“昨晚不是把她们赶到琳琅客栈去了吗?” “可今早她们又跑来了,墨彧轩和圣初现在也都在花厅,你也过去看看吧。”媚香给络青衣拿过衣服,络青衣动作缓慢的穿着,看得媚香心里很着急。 络青衣渐渐清醒过来,她趿着鞋走下床,洗漱过后便被媚香匆忙拉了出去。 “青衣。”络如音看见被媚香拽过来的络青衣,腾地从椅中站起身,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 络青衣看了络如音一眼,立刻站在墨彧轩身后,墨彧轩轻笑着护在她身前,转身替她拢了拢衣襟,温柔的开口:“早饭还没吃吧?” “没呢,早饭在哪?我现在好饿。”络青衣摸了摸肚子,她腻在墨彧轩怀里不肯出来,最大的原因就是她一点也不想看见络如音受伤的那副模样。 墨彧轩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爷叫人端去我们房间了,等母后和楚姨离开,爷再回去陪你吃饭。” 络如音尴尬的站在那里,墨彧轩这句话透露让她离开的信息,她和楚绝色一醒过来就往这里跑好像的确打扰他们了。 络青衣对墨彧轩眨眨眼睛,唇角一弯,“那就辛苦爷陪我挨饿了。” “不辛苦。”墨彧轩懒懒一笑,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其实爷昨夜吃的很饱,现在都感觉不到饿,小青衣露出这种表情,莫非是爷昨夜没有喂饱你?” 络青衣嘴角一抽,忍着将他推开的冲动,小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圈又一圈,墨彧轩倒吸一口凉气,俊美如玉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 无妙向他们这里瞅了一眼,对络青衣笑道:“姐,还有外人在呢,你当着大家的面欺负姐夫影响多不好。” 外人? 络青衣莞尔笑了笑,收回手,赞同道:“那就等外人走了我再欺负。” 络如音面色一白,楚绝色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两人对视一眼,灰溜溜的离开了轩王府。 “哼!小爷还以为她们会赖在这里不走,真是脸皮厚!”等她们一走,无妙没好气的出声,他双手叉腰,转而看向墨彧轩和络青衣,道:“这回人走了,你俩可以回去吃饭了。” “不会再回来了吧?”络青衣蹙眉,她并不想饭吃到一半时再看到她们,最近她的食欲还不错,要是因为络如音而吃不下饭就有些不值得了。 “不会了。”墨彧轩握着她的手,抬步往自己的院子走,“络如音和楚绝色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她们碰壁两次,不会在王府出现第三次了。” 半个时辰后,络如音和楚绝色回到了琳琅客栈,楚绝色在房间里想勒很久,随后走到络如音的门口,开始敲门。 络如音听见敲门声,并不讶异出现在门口的人是楚绝色,她淡淡道:“进来吧。” 楚绝色应了声,她低着头走进房间,手缓缓摸上粉色的面纱,眸底透着几分晦暗。 楚绝色站在络如音身后,语气无奈,“如音,我想说即便合你我二人之力也不能斗得过墨彧轩和凌圣初,你说你来雪月只是想看看青丫头,如果你真是来看青丫头的,我楚绝色一定不阻止,可如果你还有其他想法,那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络如音沉默半晌,她神色沉沉的看着楚绝色,忽然道:“绝色,你都看出来什么了?” “看出你两次进轩王府是有别的目的,看出你的执着还是因为那件事情,看出你对青丫头其实还算有些感情。”如果络如音对络青衣没有感情,她绝不会让络青衣那般轻易的离开忘赟,以络如音的能力,那夜她定能将络青衣控制在皇宫内。 络如音无声苦笑,“我是害怕有一日她晋升到天玄之境后会解除封印,墨彧轩应该是知道她身上有封印的,但墨彧轩并没有为她解封,估计也是想为她好吧。但是你也知道青衣是什么性子,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上有封印,如果等她晋升到天玄,她一定会亲手替自己解封。” 楚绝色长叹一声,“如音啊,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再逼她啊,如果我们没有推动这一切,青丫头也不会在今天说出这般令人难堪的话。不管她是你的女儿,还是一缕心魂,她始终都是络青衣,你,真的不能再伤害她了。” 络如音揉按着眉心,神色有些苦恼,“绝色,如果你不想留在雪月,那就先回忘赟吧。” “要我先离开吗?”楚绝色低下头,她也想过离开,但如果她离开了,如音就指不定会对青丫头做些什么,所以,她还不能走。 “我还有事没做,青衣一日不见我,我就一日想办法让她见我。”络如音见她不为所动,便继续开口。 “如音,你真要这么执着吗?” 络如音看着她,眸中透着几分难言的痛苦,她握着拳头,声音坚定,“这一次,我必须要执着。” 楚绝色勾了勾唇角,也没在说什么,她直接转身离开,迈出的脚步同样坚定。 不管如音和昊天如何,她和阙天休想法一致,只要他们不伤害青丫头,一切,好说。 吃过早饭,络青衣被怀镜叫去了善沢的房间,善沢坐在椅中等着络青衣前来,络青衣瞧着他,发现善沢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红润。 善沢知道络青衣在打量自己,便笑道:“九皇子妃,玄机门的暗线来报,雾声昨夜就到了雪月城外,但他心有顾忌,所以不敢贸然进京。” “雾声这么快就来了?”话刚问出,络青衣便想到魔界传送阵,雾声想来雪月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嗯,不过现在想让雾声步入我们的圈套还差一个契机。” 契机?络青衣的手支着下巴,她坐在善沢对面,想了片刻,突然疑惑道:“你打听出雾声在什么地方了吗?” “幻银林。”幻银林内神兽众多,十分适合雾声隐藏自己及众魔妖的气息,但善沢也有些不解,九皇子妃打听雾声的藏身之处做什么? 络青衣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勾了勾唇,响指一打,“那我们就去幻银林。” “啊?”怀镜讶异出声,他没听错吧?“我们去?” “是啊,我们去。”络青衣点了点头,解惑道:“有一句话叫山不来我去,既然雾声遮遮掩掩不敢前来,那我们就大胆些前去见他,反正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回星轨嘛。” “可是他此次来带了不少魔妖,你真要冒险一搏?” “怀镜师兄,你可别忘了,雾声现在并不知道我已经不是魔了,如果他对我还有些忌惮,我们的计划就不会出纰漏。”关键时候她还可以用魔莲来吓唬吓唬雾声。 怀镜撇了撇嘴,他怎么忘了络青衣向来胆子大,深入敌营这种事估计也就只有她敢做出来,这事儿放谁身上谁还不得多寻思寻思? “那走吧,我师傅让我保护…令牌。”怀镜看见善沢对他投来的目光,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他又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络青衣看了怀镜一眼,找不出理由反驳,毕竟玄机门人保护自家令牌一点错都没有,她总不能不让怀镜跟着不是? 络青衣重新制定了计划,便回到院子里与墨彧轩商量,好不容易等到墨彧轩同意,他们又开始清点人数。媚香怀着身孕跟他们奔走不方便,所以留在王府,无妙控制不好的情绪,未免计划被他泄露,同样也留下,于是,最后剩下的人与她一同去了幻银林。 昆仑镜的速度很快,当他们到达时,络青衣发现幻银林的四周静谧无声,她飞身而落,心怀警惕,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络青衣深吸了一口气,手忽然被握住,她回头,便见墨彧轩笑盈盈的看着她,“小青衣,你不是可以驭兽吗?幻银林内虽有魔妖,但也有神兽,只要你操控这些神兽对付魔妖,我们就能将雾声制服。” 络青衣点了点头,手从墨彧轩的手心中挣脱开,她双手一合,口中念念有词,几乎将幻银林里所有的神兽都召唤来了。 络青衣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这招驭兽口诀这么管用,她才念了两句啊,怎么全都出来了? 卧槽!这么大动静会不会将雾声引过来? 络青衣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对这里的神兽之王吩咐了几句话,众多神兽扬起漫天灰尘蹬蹬蹬跑了回去。 络青衣咋舌,雪月这帮神兽比不崂山上的那些好控制啊,这口诀还是络如音教她的,她是不是得谢谢络如音传授之恩? 幻银林内,躺在一株百年古树上的雾声听着林内的动静不由得皱眉,他一扬手,立即有魔妖出现在他身边,“魔尊。” “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清楚。”那名魔妖摇头,魔尊没让他们监视这些神兽,所以不管是神兽跑出去还是跑回来他们都没在意。 雾声挥手又让他下去,那名魔妖拱了拱手,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雾声眼前。 雾声缓缓闭上眼睛,脑中还想着玄机门的事情,善沢从来都知道他想要什么,玄机门的门主令牌,如果他拿到令牌就能号令玄机门,到那时,一统人界绝对事半功倍! 只是,善沢又在打什么主意?他想以令牌钓自己出来,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雾声的眉心皱的越来越深,忽然,他感到一股杀气直冲他而来,他刚睁开眼睛还来不及还手,就有一把寒冷遍布四肢百骸的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络青衣?”雾声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一抹邪气的笑。 “你想到了我能来?”络青衣同样挑眉,她站在雾声面前,面带微笑。 两人脚下的树枝因承受着两人的重量开始不断轻晃,络青衣瞟了眼树枝的一端,忽然,树枝断裂,络青衣和雾声衣袂带风齐齐向下坠落,雾声脸上的笑意不变,仍然保持着半躺的姿势。 络青衣手里的剑依然贴着他的脖颈,雾声偏头看了眼,随着他的动作,脖颈上被划出一道血痕,“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络青衣笑着承认,“当然不能是一个人,就像你带了一众魔妖过来是一样的道理。” 雾声感觉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这时,他身体一个翻转,络青衣顺势移开清霜,就在雾声站在地上以为自己安全时,脖子上再次搭上一把剑,水无痕从他身后绕到他面前,淡淡笑着:“那你猜猜,我们来了几个人?” 第六章 设计雾声,星轨到手 琅邪剑的冷意透骨,渐渐蔓延至雾声全身,他听着水无痕的话,一颗心开始下沉。 那你猜猜,我们来了几个人。 雾声没看络青衣,灰棕色的瞳孔不断变化,墨彧轩和凌圣初一定会来,可除了他们外,难道还有别人?莫非这个人是善沢? 水无痕故意给雾声下套,玄机门的门派又是善沢发布的消息,所以雾声还真就顺着水无痕的话寻思到了善沢的身上。 如果善沢也在,那自己定然跑不掉了,谁让善沢偏偏就知道他的弱点,而他却没在抓住善沢的时候一剑杀了他。 站在雾声身后的水无痕给络青衣使了个眼色,络青衣拎着清霜向雾声走近,这时,水无痕的身影一闪,络青衣提剑放在雾声的脖子上。 一切来得如此之快,雾声还没有反应过来,拿捏他的人又变成了络青衣。 雾声紧紧的盯着她,身影一沉,“络青衣,你是魔神转世,之后又坠成魔身,怎能数度帮助人类杀害自己的同袍?” 同袍? 络青衣低低一笑,这话错了吧?魔妖之间还有同袍之义?说的好像跟个人似的有多重感情。 “雾声,我带人在此相拦没有打算取你们的性命,我只想要玄机门的宝物星轨,我记得星轨一直都在你那里,现在只要你将星轨给我,我就放你回修罗道。” “星轨?”雾声拧眉,络青衣想让星轨?拦住他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清霜剑拍了拍雾声的脸颊,络青衣笑着开口:“星轨道人前世今生,我不想做什么都被你们看在眼里,所以我找你就是为了星轨,你放心,我不会将星轨还给玄机门,这么宝贝的东西我还想自个儿留着呢!” “你不会还给玄机门?”雾声将重心放在这个词儿上,他狐疑的看着络青衣,心想络青衣想要星轨的目的真有那么简单? “我费尽心思拿到星轨会还给玄机门?别逗了,雾声,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引我来雪月的人是不是你?” “引你来雪月?”络青衣勾唇,笑意悠悠地道:“如果不是墨彧轩的隐卫来报说你在幻银林,我还不知道你来了雪月,此番你秘密前来,该不会又想打我神器的主意吧?” 雾声面皮一抽,这回他还真就有没将神器计划在内,他来雪月只为了玄机门门主的令牌,看来引他来雪月的人的确是善沢,与络青衣没有半点关系。 络青衣没有等他回答,直接道:“雾声,留下星轨,我现在放你和魔妖们离开,可若你想殊死一搏,那就先过我手里的这把清霜剑。” 雾声一怔,络青衣现在是地玄之境,玄技与他相当,他就算在玄技赢了络青衣,也会被她的控风之术打趴下的吧?但,他要因此将星轨交出去? 雾声挣扎的看向络青衣,如果他交出星轨,意味着以后不能再知道知道络青衣的动向,可若不交出星轨,他还真就不能离开幻银林。说白了还是他大意的,竟忘了络青衣和墨彧轩都在雪月,估计当他踏进雪月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在墨彧轩的监视之下了。 “你真的没和善沢合作?”雾声对络青衣深信不疑,这个女人太狡猾,他不防不行啊。 络青衣摊开手,一脸无奈的瞅着他,“善沢还在轩王府养伤,上次你对他下手挺重的,人家一把老骨头到现在都没好利索。” 雾声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将星轨从空间里拿出,却没立刻给络青衣,反而道:“让善沢来见我,我就将星轨给你。” “嗯?你还跟我谈条件?”络青衣笑着拿清霜剑的剑尖在雾声的脖子上划开一条血口,雾声咬着牙,语气强硬,“我只有你确信这不是你和善沢联合起来给我下的圈套,我就将星轨给你。” 络青衣挑了挑眉,也没拒绝他的要求,便让奕风回去将善沢提溜够来。 约摸过了一炷香,奕风站在昆仑镜上匆匆返回,他一手提着面色苍白的善沢,一手将昆仑镜收起来还给凌圣初,同时走到络青衣身前,拱手道:“九皇子妃,人我给你带来了。” “随意找个地方丢就行。”络青衣不甚在意,她睐着雾声,“有什么想问他的就问吧,快到正午了,我还没吃午饭呢。” 雾声有些想不透,这种时候她还想着吃啊? 奕风将善沢丢在地上,善沢重重的咳嗽一声,手心掩唇,咳出一口鲜血来。 “老头子,有关玄机门令牌的消息可是你故意放话引我来的?”雾声见善沢在眼前,便将想问的话都问了出来。 善沢抬起厚重的眼皮看着雾声,低声道:“你既然知道是我故意引你前来,你问这些又有什么用?” “呵呵。”雾声低笑道:“自然有用!这让我才能知道你是不是与墨彧轩合作对抗魔界,善沢,你可别忘了,玄机门和我魔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你想颠覆魔界,那就等于摧毁了你手里的玄机门。你不是最看重玄机门的吗?想来你也不情愿玄机门和魔界一同覆灭吧?” 善沢移开目光,脸色白的几乎看不出半点血色。 络青衣挥手让奕风将善沢带走,才对雾声伸手,“星轨。” 雾声瞅了她一眼,随后将星轨放在络青衣手中,冷哼道:“这下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络青衣将星轨放进空间内,紧接着收回了清霜剑,她抚着两掌,对雾声微笑道:“当然可以,请。” 这么客气? 雾声灰棕色的眸中浮起一丝困惑,络青衣什么变得这般有礼貌了?反常,太反常了。 雾声低下头,悄悄勾起唇角,本想叫出潜伏在暗地里的魔妖给他们来个围攻,谁知道无论他怎么叫都看不见半个魔妖的影子。 络青衣走回墨彧轩身边,好笑道:“所有魔妖都被我控制了,雾声,你还真是不死心!” 雾声的脸色唰的一白,他急忙开启传送阵,瞬间逃离出幻银林,竟连那些魔妖的性命也不管不顾了。 “唉,还很没良心,我记得他刚才还说同袍来着。”络青衣挑眉,以驭兽之术将幻银林的兽王叫出来。 兽王趴在络青衣身前,络青衣蹲下身,在它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兽王浑身一颤,嗖的一下蹿回了林子里。 “青衣,你和它说了什么?”怎么让堂堂兽王怕成这样? 络青衣抚着手掌,漫不经心的说道:“没说什么,就是让它给修罗道送点礼物,雾声不是留下了几百名魔妖吗?这些魔妖总不能留在雪月不是,我想让兽王带着它们落叶归根,啧啧,瞧我多善良。” 真的是这样吗? 清流绝对不相信,如果真这么简单,兽王肯定不能落荒而逃。 “行了,反正星轨也到手了,我们回去交差吧。”络青衣笑盈盈的环视了一圈,她走到善沢面前,对他道:“还没装够啊?让你去找猪血,你怎么吐出一口羊血来?” “善沢”从地上爬起,拍着身上的土,道:“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儿找猪去?能有羊血都不错了,总不能让我吐自己的血吧?我说师妹,你就不能让奕风扔的轻点吗?我这屁股都要摔成两瓣了。” 怀镜有些不满意的嘟囔,虽说络青衣再出门把他易容成善沢的模样才骗过了雾声,可她也不能假戏真做说扔还真扔啊。 “轻点?”络青衣眯了眯眼睛,“这好办啊,奕风,在让怀镜师兄享受一次。” 砰—— 怀镜根本来不及抗议就被奕风丢出了五十米远,怀镜从地上爬起来,刚要指责,就见墨彧轩凉笑的眼神扫来,他擦掉鼻子上的灰,识趣的瘪嘴。 墨彧轩宠媳妇儿是没错,但每次宠络青衣的下场就是他们遭罪,偏偏他们还不敢说什么。 “青衣,雾声真的不会发现自己中计了?”清流忧忡的看着她,络青衣让怀镜假扮善沢就是不想让雾声看出她已经恢复了人身,如果雾声发现刚才的一幕只是在做戏,他会不会失去耐心先对雪月发起攻击? 络青衣沉吟片刻,随后道:“我回去与善沢说说,星轨最好还是先放在我这里,免得真被雾声发现了。” 被发现那就麻烦了!她又要顾忌雪月的安危,又要去寻神器,怎么能忙得过来? 络青衣抬起脚,牵着墨彧轩的手晃晃悠悠走出了幻银林,凌圣初神色冷淡的瞥了两人一眼,长袖一甩,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 络青衣撇撇嘴,凌大公子这是孤家寡人觉得难受了,还真别说,能给凌圣初心里添堵,她极为自豪! 墨彧轩勾了下她的鼻子,两人刚踏出幻银林,就发现凌圣初停在面前没动,“圣初,怎么不走了?” 凌圣初转头,神色淡淡的看着墨彧轩,然后侧过身,使得众人看到站在他身前的络如音。 “青衣。”络如音已经在幻银林等待他们多时了。 “你怎么在这里?”络青衣大为诧异,络如音怎么越来越像狗皮膏药了? 第七章 附灵镯 络如音动了动唇,却见清流目光不善的看着她,使得她想说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不说话?那我们回去了。”络青衣挑挑眉,实际上她对于络如音想说什么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握住墨彧轩的手绕过络如音离开,但当她经过络如音身边时,络如音身影一闪,瞬间拦在了络青衣面前。 络青衣眸色微浓,手腕翻转间,迅速对络如音打出一掌,络如音从来也没料到过络青衣会对她出手,所以当络青衣的掌风扫来时,她躲避的姿态显得尤为狼狈。 “青衣。”络如音一边躲闪接招一边试图让络青衣停下来,可不管她怎么喊络青衣都不肯停手,络如音又不能对她出重手,而且墨彧轩还在旁边看着,也就演变成了她只能防守的情形。 络青衣知道自己打不过络如音,却也知道络如音不会真的攻击,所以她想将络如音逼走,免得络如音在死皮赖脸下去。 “青衣,我说几句话就走,你先停手,行吗?”络如音的语气迁就,恳切希望络青衣能和她和平共处几分钟。 “好,你说,说完就走。”络青衣果断收手,这个条件太诱惑了!说完络如音就滚蛋了是吗? 络青衣突然停手令络如音差点收势不住,络如音急忙将手掌负在身后,脚步来了个急刹车,面泛赧色,“我只想和你单独说。” 络青衣抬步走到幻银林外的一处空地上,络如音看见墨彧轩眸底闪烁的警告,她温温一笑,跟在络青衣身后走了过去。 络青衣来回拨弄着指甲,漫不经心的开口:“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可不想待会再把南楼招来。” 络如音自然听得懂络青衣话中的讽刺,她尴尬的看向别处,对络青衣道:“我以为你见过绝色后会对我有些好奇。” “好奇?”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唇边勾出一抹淡笑,“你从忘赟追着我来雪月这件事,我的确好奇。” 络如音掩唇咳了一声,又道:“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知道1314代表着一生一世吗?” 络青衣抬头看天,撇着嘴说:“然而并不想。”以前还想,可现在她对络如音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络青衣突然看着络如音,眉头轻皱,她就不能说句重点吗?善沢那个老头子还等着星轨,她也等着查出法器的下落啊。络如音,你还真是会挑时间来打扰我! “青衣,你……能不能压制体内玄技,这辈子都不冲破天玄之境?” “原因。”络青衣吹着指甲,唇边勾起的淡笑令人看着愈发觉得讽刺。 “呃……”络如音默然,她不能说一旦络青衣晋到天玄就能感应到自己体内的封印,她若说了,络青衣立刻会想尽一切办法晋升从而瞧瞧她体内的封印到底是什么。 “又不说了?”络青衣无语,她很不喜欢络如音说什么话都留一半,问她原因她还来个适时沉默,这样下去还有的聊咩? 不说她就走了,反正她看络如音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在这里纯属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嘛。 “青衣。”络如音回神时络青衣已经走出了数十米,她在络青衣身后唤着,可络青衣并不回头,反而挽住墨彧轩的手臂消失在她眼前。 络如音泄气的垂下头,与此同时,一句隔空传音悠悠飘来,令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真想对这个臭丫头挥拳头。 记得你的承诺,话说完了,一路慢走,不送。 一回到轩王府,络青衣就快步走向善沢的房间,并拿着星轨站在善沢房门前敲了敲。 “请进。”善沢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络青衣二话不说就推开房门,她捧着星轨走来,对善沢笑了笑,“老头子,东西我给你拿来了。” 老头子? 善沢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容,他从椅中起身,接过络青衣手里的星轨放在桌上,随后对怀镜招手,温声道:“镜儿,你过来。” 怀镜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就听善沢道:“现在我传你打开星轨的秘密术法,我体内玄机之术已经虚无,你身为玄机门人,也就只有你可以命令星轨找出能装有战天刺的容器。” 怀镜喔了一声,然后点点头,善沢欣慰的笑笑,低声吐出了几句话,怀镜将这几句话听在耳中,目光一动,掌中凝起一层玄气,这层玄气外围有一道金色的玄机之术,他将玄气笼罩在星轨上方,抹去了覆在星轨上的那层魔气。 怀镜又加了一道玄气,这时,剔透的星轨上浮现起一道背影,背影缓缓转身,那是一张面容普通的男子,但可装载战天刺的容器偏偏就在这名男子身上。 只见男子从空间拿出一个漂亮精致的白色镯子,他看了镯子半晌,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随后又将镯子放回空间内。 男子再次转身,星轨上出现十四个大字,澜岫大陆,寒池学院,柳烨煜,附灵镯。 “附灵镯。”善沢低喃出声,原来那件能装载战天刺的法器是附灵镯,澜岫大陆络青衣他们去过,想找到寒池学院也不难,只是柳烨煜能将附灵镯借用吗? 怀镜收回手,星轨在半空平转滚动而来,他将星轨抱在怀里,接着给了络青衣。 络青衣拿着星轨看向善沢,“星轨先放在我这里吧,如果被雾声知道我是替你们夺了星轨,估计他会趁我和墨彧轩不在的时候对雪月发起进攻。” “左右我再拿星轨也是无用,不如就暂放你那里,等寻个时机再给镜儿便可。”善沢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已经认定怀镜就是下一任的玄机门的门主,而且怀镜此行还得跟着他们去。 介于善沢将星轨借给她,络青衣也不好拒绝善沢的要求,便点了点头,同意了怀镜与他们同行。 “澜岫大陆,我们走吧。”络青衣握住墨彧轩的手,墨彧轩勾了勾嘴角,另一只手轻抬,将她颊边的碎发勾至耳后,柔声道:“小青衣,在走之前你得答应爷,去了寒池学院后不许招桃花!”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哼道:“还不知道是谁的桃花多,爷,您的桃花遍天下,我这几朵能和你的相提并论?” 墨彧轩眼睛眯了眯,敢情小青衣嫌这几朵烂桃花还不够是吧? 这是什么眼神儿?络青衣一看情况不好,连忙抱着他的腰软声道:“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 “先易容去。”墨彧轩让她先回了房间易容,自己则站在院内与凌圣初谈话。 “媚儿有孕,我担心她的安全所以就不跟着你们去了,昆仑镜你们拿去,有需要就传信,我在这边给你们打理妥当。” “好。”墨彧轩点头,他捶着凌圣初的肩膀一记,含笑道:“好好照顾你媳妇儿,等爷带着小青衣回来后就去寻找最后一件神器。” “嗯。”凌圣初低头颔首,他淡淡应声,再次抬头时,眸子里溢出了几分柔和。 “爷,咱走吧。”络青衣易容的动作很快,她站着院门口对墨彧轩挥手,脸上带了一丝俏皮的笑。 墨彧轩轻笑出声,他走过去将络青衣抱在怀里,低下头将吻落在她嘴角,在络青衣怔楞时抓住她的手走出了轩王府。 “等等。”络青衣急急停下,“媚儿和凌圣初不跟着我们去吗?” “圣初担心媚香的身子,这回就不跟着我们去了,他们留在雪月替爷看着魔界的动向。” “这样也好。”络青衣点点头,她穿了一身绿色素衣,衣服上没有任何花纹和坠饰,她松开墨彧轩的手,在他身前转了半圈,接着向前小跑,飞起的裙角应着那张清秀的笑脸,使得墨彧轩喉结一动,紫眸内映着一抹火热。 他很想压着她就地正法啊!要不等办了事在去什么澜岫大陆吧? 水无痕和清流瞧着络青衣孩子般的动作,皆淡笑出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络青衣的神色如此放松。 络青衣冲在最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对几人道:“咱能不能走快点?就你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澜岫大陆?” 墨彧轩抱着双臂慢悠悠走来,他挑着眉笑道:“小青衣,我们有昆仑镜,为什么要走着去澜岫大陆?” 凌圣初把昆仑镜留下了? 络青衣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歪着头道:“爷,你怎么不早说?” “你问了吗?”墨彧轩勾了下她的鼻子,将昆仑镜拿出来,几人站在昆仑镜上,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便到了澜岫大陆的成天镇。 他们从成天镇外走来,一进镇子上,络青衣嘟囔着:“都傍晚了,我们吃饭去呗?好像我们还没吃午饭就从雪月出来了。” 清流点头,的确是这样,他们连午饭都没吃就来了成天镇,经过络青衣这么一提,他也觉得有些饿了。 无妙摸着自己早已经瘪了的肚子,嘀咕了句,“你这个女人终于能想到吃饭了,再不吃真要把小爷饿死。” 墨彧轩瞥了无妙一眼,又瞥了清流一眼,随后吩咐奕风去寻酒楼。 半刻后,奕风领着他们去了镇上最好的一处酒楼,刚到酒楼门口,络青衣就闻见了从酒楼里面散发出来的香气,她咂了砸嘴,迫不及待的往里面走。 “夫人,我们的位置在那里。”奕风指了指他订好的那桌,桌上也有十数道菜,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自从墨彧轩对别人称呼络青衣为姑娘十分不悦后,便勒令身边人将对络青衣的称呼改了,在雪月还叫九皇子妃,可一出雪月就只能称呼为夫人,青姑娘什么的以后大概是听不到了。 “奕风,行啊!你把菜都叫好了,小爷头回看你这么顺眼!”无妙一拍奕风的肩膀,奕风僵硬的笑了笑,便看见无妙率先坐在椅子上动了筷子。 墨彧轩也没说无妙什么,见状,无妙更加肆无忌惮的大快朵颐。 “小青衣,这些菜如果不合你胃口就叫人再去做。”墨彧轩拉着络青衣坐下,络青衣动了动筷子,莞尔道:“这些菜我们都吃不完,还要叫人去做?爷,你能不能勤俭节约点?” 勤俭节约?爷的字典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个词儿。 “爷看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吃……” “饿过头就没那么想吃了。”络青衣扒拉了两口饭,又夹了几道菜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她看无妙狼吞虎咽的德行,用脚踢了踢他的椅子,道:“慢点吃,吃太快对胃不好,这么多菜又没人和你抢。” 无妙咽下嘴里的菜,捧起饭碗以正常的速度吃着。 怀镜坐的位置离无妙比较近,无妙看见怀镜前面有一杯水,他伸手拿过水杯,问道:“你喝吗?” “你喝吧。”怀镜嘴角一抽,无妙不就是这意思吗? “谢谢啊。”无妙笑了笑,咕咚咕咚将水喝干净,他放下杯子,正准备继续吃饭的时候,余光瞥见怀镜腰间倒扣着的定心镜,咋舌道:“吃饭的时候你也这样挂着?” “放心,它照不到你。”怀镜一手拿着定心镜,见络青衣盯着他的定心镜看,他笑道:“师傅帮我修复好了。” 怪不得。络青衣收回目光,她记得之前怀镜的定心镜被那些魔妖兽弄碎了,现在竟然还能用,原来是善沢的功劳。 怀镜低头瞥了定心镜一眼,这一瞥,怀镜的脸色瞬间冷沉,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低声道:“有魔妖来了,这只魔妖……还是人形。” 第八章 偷东西去了 人形的魔妖? 络青衣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她咬着筷子向外面看,似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要进来的魔妖身上。 墨彧轩瞥了络青衣一眼,面色微沉,十分不悦小青衣竟然对别人那么在乎,他抬起手,将络青衣的小脸扳了回来。 络青衣撇着嘴,听墨彧轩懒声道:“小青衣,你要乖乖吃饭,如果今晚你还和爷喊饿,爷就不让奕风给你拿点心吃。” 切!络青衣在心底冷哼,墨小贱真是没良心,真不怕会饿着她啊? 络青衣气鼓鼓的瞧着他,墨彧轩笑了笑,轻拍着她的脸颊道:“把你碗里的饭吃干净,爷就让你吃点饭后零食。” 饭后零食还是墨彧轩跟水无痕学的,每当爷学会一个词儿后都会跟络青衣显摆,以此来证明自己很用功。 络青衣心里这才算好受些,她张开嘴,一口口嚼着墨彧轩喂给她的饭菜。 “小二,给我来坛罗浮春。”忽然,有一名男子从外面走来,他随意撩起衣袍坐在靠窗的木桌,身子向旁边一靠,对迎上来的店小二吩咐道。 “客官您稍等。” 男子将桌子上倒扣的瓷碗翻转过来,手指敲了敲桌面,对身边的人道:“承宣师弟,坐啊。” 李承宣有些顾忌的坐在男子对面,小声开口:“林修师兄,我们背着院长出来喝酒如果被院长知道了,我们会不会被重罚啊?” “你还怕院长的重罚?”林修哼了一声,“你看院长哪回重罚过谁?学院的规定不过就是摆着好看的,这样你都怕?承宣师弟,可别师兄我看不起你啊,我记得你是个很有胆量的人,就只是喝个酒罢了,还没上花楼呢,你畏畏缩缩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还要上花楼?”李承宣连连擦汗,林修师兄不怕院长责罚那是因为院长对他向来宽容,自己哪能和林修相提并论?况且自己前两日刚傍上林修,要是因为这件事被林修一脚踢开,那他多不甘心啊。 林修的姐姐林秋是澜岫大陆的第二名上品炼丹师,与林修交好也就意味着能得到他想要的丹药,一粒上品丹药在市面上可值万两黄金,林家也正是靠卖丹发迹的,要是林家肯给他两粒品阶次些的丹药,那也足够他丰衣足食好几年了。 林修瞧着李承宣那副别扭劲儿,仰头哈哈大笑,“承宣,你不会还没碰过女人吧?” 李承宣脸色一红,他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少人听见了他们的话向这里望来,他羞窘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客官,您要的罗浮春。”小二迎着笑脸将一坛罗浮春放在桌上,林修拔掉酒塞,端着酒坛给李承宣倒了满满一大碗,“承宣,我听说院长属意了大弟子人选?” 李承宣端起酒碗,目光忽闪,点头道:“那些都是谣传,做不得数的,林师兄不必放在心上,我倒觉得院长最属意的人是你,谁不知道学院中就只有林师兄的玄技达到了玄玄之境?” 林修仰头继续大笑,他很满意李承宣的回答,只是……他眯着眼睛,声音骤然一低,“承宣,你们不是都开始押注了吗?你们押注的人里是不是有柳烨煜?” 李承宣手一滑,差点没端住酒碗,他将酒碗往桌子上一推,磕绊开口:“是…是啊,原来林师兄你都知道啊。” “那你说……”林修渐渐靠近李承宣,无形中给了李承宣巨大的压力,他将声音压得更低,“谁的胜算更大些?” 李承宣额头上冒着冷汗,脸上扯开一抹苦笑,“当…当…当然是林师兄的胜算更大,林师兄,我把所有身家都压给你了,比起柳烨煜,我更相信你。” 林修缓缓坐直了身子,他端着酒碗,眯着眼睛开口:“承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打的是什么目的,你想要丹药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必须要帮我做一件事。” 李承宣眼睛一亮,咧着嘴角笑道:“有事你说,林师兄,为你做事,师弟我万死不辞!” “当真?”林修的神色本来还没什么变化,但在听到李承宣说万死不辞的时候,整个人就变得都不一样了。 李承宣坚定的点头,他是为了丹药才靠近林修,现在有拿到丹药的机会,他又怎么能放过? 林修对李承宣勾了勾手指,贴着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李承宣的脸色由高兴变成了惊惧,李承宣捏着酒碗,五指泛白,担心道:“林师兄,这样做不会被院长发现吧?” “怕什么?”林修毫不在意的笑着,举起酒碗与李承宣碰杯,“有师兄在,必保你平安!” 李承宣的眼底划过一分沉色,他饮尽碗中酒,对林修道:“如此,师弟也就放心了。” “哈哈!”林修放声大笑,一抹黑色的魔气渐渐从他的指尖溢出,随之滴落在地的是他刚喝尽进去的罗浮春。 清流将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他给络青衣使了个眼色,络青衣放下筷子,转头对墨彧轩道:“我吃饱了,咱回房间休息会儿吧。” 墨彧轩揽着她起身,无妙和怀镜也随之站起,墨彧轩看了奕风一眼,示意他继续在楼下听他们在说什么。 奕风点了点头,便将怀中的剑别挂在腰间,等墨彧轩他们上楼后直接坐在了络青衣刚才坐过的地方。 林修在心底想着自己的计划,因此并没发现跟他有些距离的那桌有人三三两两的离开。 李承宣自从听了林修的话整个人处于忐忑之中,更是没注意到墨彧轩他们的存在,他手指颤抖,喝到最后竟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林修的眉头一皱,他推了推趴在桌上的李承宣,却没有叫醒他。 林修从椅中站起,他单手将李承宣扶了起来,李承宣脚一软便靠在林修的身上,林修有些厌恶的瞥过头,随即吐出四个字,“真是麻烦!” “客官,可用小的给您雇辆马车?”店小二眼尖的看到这边的情况,他将李承宣扶了过去,林修立即掸了掸衣袖,沉声答:“雇一辆马车将他送回寒池学院,这是赏你的银子。” “谢谢客官。”店小二捧着银子揣进怀里,他连忙招呼人把李承宣抬出去,而后又叫辆马车先把李承宣送回了寒池学院。 林修看了酒楼大堂一眼,直到确认大堂内没有寒池学院的人便离开的酒楼,甩袖奔花楼而去。 奕风背对着林修,等林修走后奕风才从座位上站起身,他谨慎的走上楼推开房门,对墨彧轩拱手道:“爷,林修想借用他师弟的手在两日后的比试中打伤柳烨煜,而且林修的目的是想坐上寒池学院大师兄的位置。” “通过定心镜也可得知那林修就是变成了人形的魔妖,这会不会是魔界在澜岫大陆的又一动作?”怀镜蹙眉,难道魔界也知道了他们已经找到了装载战天刺的法器? 怀镜想了想,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答案,应该是不能,如果魔界知道,林修的目的就不能单单是大师兄的位置那么简单了,坐上大师兄之位应是他们早就定下的一步棋,况且魔界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他们的去向,毕竟星轨现在在络青衣手里,如果魔界想要确定他们的位置,怎么也得一两天的时间。 “不管魔界想在澜岫做什么,我们都必须要防着些,听林修的口气好像是想让他的师弟不留活口。”清流站在窗边,他侧过头,正好瞥见了林修上花楼的情景,他清浅一笑,勾唇道:“青衣,你过来看。” 络青衣走过去,便看见林修左拥右抱搂住两个花娘走了进去,那家青楼离这家酒楼不远,所以他们站在窗前就能看见林修的举动。 “如果我们救了柳烨煜,他会不会将附灵镯借我们一用?”站在桌边宛若透明人的水无痕在此时开口,这是他的提议,也是他内心的想法。 “救下柳烨煜,既能打乱魔界的计划,又能让柳烨煜对我们心怀感激,此乃一举两得之法,你们觉得如何?” 络青衣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何止是一举两得,更是一箭双雕! “那我们制定下计划吧。”水无痕对他们招手,几人站在桌边商讨着如何在寒池学院的比试中帮助柳烨煜,无妙站在外围,他挤不进去,眼睛一转,悄悄从窗口飞了出去。 等他们商量好计策向两旁散开时,络青衣顿时一惊,“无妙呢?” 清流看了看两旁,清澈的眸底浮起一抹讶异,他们刚才竟然都没注意无妙的动向,这个臭小子,来了澜岫还这么不老实! “奕风,可有隐卫注意到无妙去哪儿了?”络青衣揉着眉心,只求无妙不给她惹祸就好,这里不是忘赟,也不是雪月,一旦无妙出了事,她还得费心去折腾。 奕风给在客栈周围的隐卫传音,片刻便有隐卫传音来,奕风听那隐卫说完,便对络青衣道:“九皇子妃,隐卫说无妙去寒池学院了。” 络青衣眉头一皱,“他去那里做什么?” 奕风一抽,回道:“无妙是天下第一神偷,所以属下估计他应该是去寒池学院偷东西了……” 第九章 无妙的计谋一一坑爷 无妙去寒池学院偷东西啊,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无妙的胆子也忒大了些,他们对寒池学院尚且还不熟悉,无妙竟然敢单枪匹马独闯学院,他就不怕学院里有天罗地网困住他这个天下第一偷吗? “哥,咱俩去把那个臭小子抓回来,免得他坏事。”络青衣银牙紧咬,撸起两边的衣袖,特别想把无妙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子抓住吊打一顿。 “走吧,他轻功很快,说不定现在已经落入寒池学院的院长手里。”清流叹气,他站在络青衣身后,面色很是惆怅。 络青衣与清流向前走了数步,络青衣突然想到她把一个人忘了,顿时,她笑嘻嘻的转头,对墨彧轩道:“爷,你们在客栈里等我们回来,一大帮人去学院太引人注目,这点小事儿我还是能摆平的。” 墨彧轩笑吟吟的瞅着她,没有说一句话,这令络青衣心里有些发毛,她干笑了两声,没有墨彧轩的允许不敢往再前走半步。 “干干净净的回来。”墨彧轩走到桌边坐下,一手执着茶杯在掌心轻转,漫不经心的瞥了络青衣一眼。 “谨遵爷的吩咐。”络青衣嘿嘿的笑着,随后拉着清流从窗前一跃而下,两人向行人问清楚寒池学院的位置便火速向寒池学院赶去。 “爷。”待络青衣走后,奕风靠近墨彧轩,在他耳畔低声开口:“用不用属下派人跟着林修?” “不必。”墨彧轩将茶杯放下,悠悠道:“有隐卫靠近必定会引起林修的警觉,到时若惊动魔界那就得不偿失了,你去派两人保护小青衣,关键时候还能替小青衣挡一掌。” “是。”奕风的嘴角抽了抽,敢情他还得挑两个身子骨硬朗的隐卫,不然挨一掌不够怎么办? 不到半个时辰,络青衣和清流就来到了寒池学院,络青衣拽着清流的衣袖,两人在学院门口停下,想着混入学院的办法。 “奇怪。”络青衣向里面探头,低声道:“寒池学院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守门的人去哪了?” “会不会是无妙已经被他们抓住了?”清流神色微凛,无妙身为天下第一偷,会这般轻易的被人抓住? 这个可能性在络青衣的心头盘旋,她松开清流的衣袖,悄悄绕到墙边,足尖一点,直接翻墙而入。 清流跟在络青衣身后翻墙,双脚一落地,他快步走到络青衣身前,替她挡着危险。 不远处的校场传来对剑打桩的声音,络青衣与清流对视一眼,两人准备走向别处,却被一柄剑封住了退路。 “两位就是九皇子妃和清流公子吧?” 络青衣讶异的转头,她看见自己身后站着几名身着蓝色学院服的男子,有名男子站在他们中间对她微笑。 “看来无妙公子说的没错。”男子继续微笑,他一抬手,将拦住他们的那柄剑收了回来。 男子握着剑负在身后,看着络青衣那张清秀的小脸目光微闪,她的容貌好像与传说中不符。 “在下纪雪峰,以剑相迎还望九皇子妃勿怪,您的弟弟无妙公子说你们一定会爬墙来找他,所以我们便在此恭候。” 络青衣额际滑下几条黑线,无妙那个臭小子什么都能出卖啊!他这是玩的哪一招?为什么会将她的身份爆出来!莫不是无妙想出了比他们还妙的招数? “还请纪师兄带我们去见院长。”清流对纪雪峰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客气,此时他也在疑惑无妙想怎么玩,同样在想无妙会不会把自己玩进去。 “这边请。”纪雪峰笑笑,抬起一只手臂为两人领路,络青衣狐疑的瞥了纪雪峰一眼,便不动声色的跟在清流身后。 等到了正厅,无妙嬉笑着站在门口,挽起络青衣的手臂,大声道:“姐,院长等你们多时了。” 络青衣看着无妙,无妙那双晶亮星眸的满是狡黠的光芒,他在络青衣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姐,你不觉得这样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入寒池学院吗?” 所以这就是无妙想出的办法? 络青衣无语,她是说这个弟弟聪明呢还是愚蠢呢?如此一来,他们连出手救柳烨煜都要考虑考虑,而且林修也会将他们在寒池学院的消息传给魔界,想必过不了多久魔界的魔妖就会追来了。 “你就是雪月的九皇子妃络青衣?”寒池学院的院长姜德明从椅中站起,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容色清秀的络青衣。 “敢问院长,青衣要如何称呼您?”络青衣点头微笑,言谈举止都恰到好处,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院长姓什么,总不能一直院长院长的叫。 姜德明抱拳朗笑,声音浑厚,“老夫姜德明,九皇子妃叫我姜院长便好。” 络青衣笑着点头,“舍弟是否给姜院长添麻烦了?我们昨日到了澜岫大陆,听闻寒池学院是澜岫大陆所有学院中的翘楚,舍弟便好奇的想来看看,如果他给院长和学院里的师兄师姐们带来困扰,青衣在此替他向你们赔个不是。” 络青衣说起场面话来向来好听,她在雪月皇宫里当太监那会儿更是靠着一张嘴皮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等出来后她就很少再说了,如今她“重操旧业”,倒是令清流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无妙在心里哼唧一声,他知道这女人的嘴甜,只是从没对他甜过。 “九皇子妃多虑了,无妙公子肯来寒池学院是我们学院的荣幸,何来叨扰麻烦一说?九皇子妃若不嫌弃,也可在我学院小住几日。正好过两日学院将会举行个人比试,场面定是极为热闹,也能给九皇子妃展示一下我们学院的风采。” “个人比试?”络青衣微挑起眉,声音中充满了对个人比试的好奇。 关于络青衣的传闻姜德明听到的并不多,所以他不知道实际上络青衣已经参与过两次个人比试,她之所以会让别人觉得较为感兴趣,不过是为了无妙导演的这场戏能够顺利的拍下去。 “就是我寒池学院的学院自愿参赛比武争夺,获得第一的那名学生就是寒池学院的大师兄,这场比试的时限为两天,九皇子妃若想看看,便留下如何?” 络青衣莞尔轻笑,不用她开口就有人挽留,看来是无妙事先和姜德明说了什么吧,不然姜德明也不会句句都透着渴求之意。 络青衣顺着姜德明的意思点了点头,姜德明抚掌而笑,对纪雪峰道:“雪峰,快下去叫人收拾一处干净整洁的院落出来,记得那地方必须要安静,前后不得有其他弟子打扰。” “雪峰明白。”纪雪峰侧头看了看络青衣,接着拱手退了出去。 “九皇子妃,听说九皇子也来了,不知九皇子现下正在何处呀?”姜德明搓了搓手,笑呵呵的请络青衣落座。 络青衣明眸忽闪,心中了然,原来他打的主意是墨彧轩啊!怪不得姜德明对自己殷勤的不像话。 络青衣看向无妙,无妙端着茶杯对她挤了挤眼睛,这种能利用墨彧轩的时候绝对不能放过,墨彧轩三字天下闻名,他只消说出这三个字,姜德明立马将他们奉为座上宾。 络青衣低头笑了下,清声道:“他在一家客栈里休息,如果不是无妙跑了出来,我们也不会来寒池学院找他。” “要不老夫现在派人将九皇子请过来?”姜德明早就听说过墨彧轩的名字,外加上善沢传出墨彧轩是人界守护者的事儿,所以他更想见见墨彧轩是否真如传说那般彧与风流仗疏狂。 络青衣笑着摆手,“不劳烦姜院长了,无妙,你去客栈将你姐夫请过来。” 无妙嘴里的茶水尽数喷出,他苦着脸惨兮兮的看向络青衣,低声道:“姐,为什么是我……” 络青衣甩给他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个臭小子胆敢算计他姐夫,真以为她不会生气的么? “不要啊——”无妙扑上来拽住络青衣的裤脚,可怜的哀求道:“姐,让清流去,清流和爷的关系最好了。” 络青衣眸中的温度渐渐冷却,她眯起眼睛,眸底射出一抹寒光,使得无妙打了个哆嗦,转而求向清流,“哥,你不能看姐这么欺负我,你知道如果是我去请那个男人过来,他会先将我大卸八块的。”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清流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无妙一人听得见。 哇靠!“哥你太奸诈了!”无妙指着清流,怒冲冲的指责。 清流摊手,一脸无辜,“爷还在客栈等着青衣回去呢,你确定你自己闯的祸要青衣给你收拾吗?” 不明真相的姜德明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诧异的摸着头问:“什么祸?老夫看无妙公子好像并不想去请九皇子过来,这是……” “与院长无关。”络青衣缓缓站起身,嘴角的那抹笑十分危险,她盯着无妙,一字一句的开口:“无妙,你若再不去,我就让清流去了,只是……你别后悔。” 第十章 无妙,爷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听了这话,无妙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咬着下唇,看起来很是可怜。 须臾,无妙手握成拳,他委屈的看了络青衣一眼,突然身形一闪,不带有半分留恋的飞出了寒池学院。 这是准备好去送死了?! 络青衣唇角微勾,她信步走回清流身边,还未出声,便听姜德明道:“九皇子妃,离九皇子到学院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老夫让人领你在学院里走走?” “也好。”络青衣浅笑点头,她挽上清流的手臂,笑着对清流道:“哥,你也陪着我走走,我自己逛多没意思。” 姜德明没听出络青衣话里的含义,他刚想说络青衣怎么会是自己呢,不是还有他和众多弟子相陪吗?但清流竟快了他一步把话说出来,“嗯,那我陪着你,姜院长也就不用多派他人跟随了。” 姜德明皱了皱眉,沉吟了句,“如果九皇子妃要什么需求,身边还没个人服侍,这……” 清流笑了笑,拂袖道:“院长放心,青衣身边有我足矣,只请姜院长安排个人带路就好。” 拒绝的话这么明显,姜德明再听不出来那就枉顾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院长了。他有些尴尬的瞥过头,对身边的学生道:“你来领路,九皇子妃若是累了就带着她去小亭休息。” “学生明白。”那人点点头,在姜德明的示意下走到络青衣身前,他胆怯的看了清流一眼,随后抬手,向前领着路,“九皇子妃还请跟我来,前面就是我们寒池学院景色最美的地方,名叫忘忧湖。” 络青衣挽着清流跟在那名学生身后,她嘴角含笑,不经意的打量着寒池学院各处。 “哥,你说我们怎么没看见柳烨煜?”络青衣轻轻的捏了捏清流的手臂,清流笑着压低了声音,“估计是在练功吧,别忘了他也参与两日后的比试。” 两人正说这话,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络青衣诧异的拧眉,声线有些沉,“怎么了?” “九皇子妃。”那人回身作辑,恭敬地回道:“我听见林秋师姐的声音了,还请九皇子妃和清流公子在这里稍等,我去前面和林秋师姐说两句话。” 络青衣挑了挑眉,“嗯,别耽搁太久。” 那名学生点了点头,转过身,每走一步都要擦一下脸上的汗,他绕过月门,不期然的,林秋和一帮女学生果然站在那里说笑。 “林秋师姐。”那学生有些惧怕的低下头,打断了林秋与她人的谈话。 “明远,你怎么在这里?”林秋声线微扬,抱着双臂靠着月门,手里还捏着一粒刚炼制出来的丹药。 明远继续擦汗,低声道:“师弟奉院长之名领九皇子妃在学院里走走,在此前院长让我给师姐传句话。” 林秋转着丹药,不甚在意的开口:“说吧,院长让你传什么话。” “院长说这两日师姐要约束好那些师妹,不能让她们靠近西苑那边,那里现在是九皇子和九皇子妃的住所,若是让九皇子因此发怒,院长便以院规处置。” “切!”林秋将丹药放进空间里,带了几分讽刺的向络青衣瞥去,嗤道:“什么九皇子?” 明远身子一震,惊讶的看着林秋,“就是雪月的那位九皇子墨彧轩啊!师姐,你不会连他都不知道吧?” “墨彧轩?”林秋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她紧皱眉头,像是在思索着这个人是谁。 “有点印象。”林秋点头,“我好像听说他是什么守护者。” “人界守护者。”周围有人提醒。 林秋瞪了眼说话的那个女学生,没好气的对明远道:“他一个人界守护者跑我们寒池学院来干什么?” “是院长邀请人留下的。” 林秋撇着嘴,哼了句,“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赶紧离开我们的视线。” “那我走了。”明远一转身,就像脚底抹油般快步走了回去,他满怀歉意的躬身,对络青衣道:“九皇子妃,让您久等了。” 络青衣摆手,“继续领路吧,估摸着爷一会儿就到了。” 明远点头,领着络青衣和清流向忘忧湖走去。 林秋瞅着越走越远的那抹身影,鄙夷的哼着:“你们谁看见那位九皇子妃的样貌了?” “没看清。” “我也没看清。” 林秋身边的女学生纷纷摇头,她们与络青衣之间相隔的距离并不近,这种距离只有达到玄玄之境的人才能看得清楚,如果林修师兄在这里就好了。 “哼!真以为谁稀得靠近他们啊!要不是院长贪图他们身上的好处,我就不信院长会毕恭毕敬的把人请进来招待!”林秋对着络青衣的背影唾了一口,随后转过身带着一帮女学生离开了。 络青衣和清流都是地玄之境,两人不仅听见了林秋和明远的对话,还很清晰的看见了林秋那副不屑的德行,络青衣无声而笑,拽着清流的袖子刻意放慢脚步。 在来之前他们就打听出寒池学院里玄技最高的学生就是林修,而林修又只是玄玄之境,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刻意压制自己身上的玄技,因为低于地玄之境的修炼者不会感受到他们的玄技段数,就连院长姜德明都没试探出来。 不过络青衣倒是知道这个院长只有玄玄之境,络青衣十分清楚姜德明留下他们必有所求,毕竟他们身上的神器不仅有魔界虎视眈眈的想要时刻夺走,就连人界的某些人也想通过神器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与柳烨煜相借附灵镯,她也只能应下姜德明的邀约住进寒池学院。 络青衣和清流到了忘忧湖,两人都没去欣赏学院美景忘忧湖,可明远却是深陷于水天一色的景色中,络青衣悄悄收回手,弹掉指甲上沾有的一点*粉,与清流离开了忘忧湖畔。 等明远回过神,他错愕的发现自己身后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了,他急忙在学院里找人,心里想着他竟然把九皇子妃给弄丢了,院长知道的话会骂死他的! 络青衣与清流溜到了男生居住的院子,络青衣本来想跟着清流进去,可清流以不方便为由强制要求络青衣在院外等着,络青衣无奈,只能坐在树上看着清流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乱窜。 终于,清流找到了柳烨煜的房间,即便只在星轨中见过一面,清流也能记下柳烨煜的容貌,清流用隐身术藏在窗前,他看着柳烨煜盘膝坐在榻上修炼内功心法,清澈的眼眸逐渐落在他手上的空间戒指。 柳烨煜闭着双眸,丝毫不知离他不远处有个优雅如画般的男子正浅笑着看他。 “清流公子!九皇子妃!”明远的呼唤已经传进这里来了,可见明远是用了多大力气在学院里找人。 清流身影一闪,顿时从柳烨煜的房间里消失。 明远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柳烨煜缓缓睁开眼睛,清流公子,九皇子妃,这两个人是谁呢? 直到明远的声音越来越洪亮,络青衣才忍不住从树上飞落,她转到明远身后,突然拍了下明远的肩膀,悠悠笑道:“你是在叫我吗?” 明远啊的一声吓得一大跳,他立即跳开,转头时见络青衣正盈盈的对他笑,他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九皇子妃,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络青衣勾了勾唇,故意吓唬他,“如果我说我一直隐身跟在你身后,你信不信?” 明远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惊恐的看着络青衣,指尖颤抖泛白,身子一个劲儿的哆嗦。 “唔,不吓你了,其实是我哥想如厕,我又看你一心欣赏美景,所以就和我哥找厕所去了。”络青衣将事情推给清流,赶回来的清流正好听见这番话,他嘴角一抽,向来从容的气质中夹杂了几分不淡定。 “青衣。” “哥!”络青衣眉眼笑开,见清流缓步而来,立即扑上去问道:“你解决完了?” 清流拍了拍她的肩膀,唇角一扬,马上转移话题,“青衣,爷是不是应该来了?” “应该吧。”络青衣不确定的点头,她拽着清流向外面走,“我们看看去。” 明远站在络青衣身边,扭捏道:“九皇子妃,你们是不是想去门口接九皇子,要不要我给你们领路?” 络青衣脚步一顿,她好像真忘了出去的路怎么走。 见状,明远如一阵风般跑到络青衣身前,再次做起了她的导游。 “哥,你都看见什么了?”络青衣挤了挤眼睛,给清流传音,声音中还带了一丝揶揄。 清流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无奈道:“他在修炼心法,那种时候我不好现身。” 络青衣有些惋惜的撇嘴,她被带到学院门口,还没站稳,就有一股风冲她刮来。 清流迅速将络青衣拽到自己身后,络青衣眨眨眼睛,趴在清流身后向前看去,只见无妙灰头土脸的向他们跑过来,边跑边叫,“姐,哥,救命啊!墨彧轩大开杀戒了!” 嗤!活该! 络青衣勾着清流的脖子,直接趴在他后背看墨彧轩在学院门口收拾无妙,而明远早就被这阵仗吓傻了,明远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往学院里面跑。 “无妙,爷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墨彧轩的紫眸内溢出几分寒意,长指一抬,一道由玄气幻化的水流从无妙的头顶浇下…… 第十一章 更想要他的命 水流过处,浇湿了无妙全身,他甩了甩头发,甩出的水珠向四周扫射,墨彧轩挥扇送回,并将水珠变成了冰雹砸在无妙身上,无妙疼的吱哇乱叫,他撸起衣袖,撇着嘴对络青衣道:“姐,你看看这个男人,我手臂都被他打肿了!” 络青衣定睛看去,只见无妙的手臂上一片红肿,她有些心疼的为无妙脱身,“姜院长这时应是知道你来了,我们进去吧。” 墨彧轩瞥了络青衣一眼,姿态潇洒的把玉骨扇别在腰间,随后缓步走进寒池学院。 络青衣不解的摸了摸鼻子,刚想从清流后背跳下,却听墨彧轩颇凉的声线从里面传来:“清流,你若喜欢背着小青衣就一直背着,爷没让你放下你就不准放下!” 清流面上的笑容微僵,他是络青衣的亲哥哥,背她有哪里不对吗?墨彧轩连这种醋都要吃?真是个小气又霸道的男人! 络青衣嘴角一抽,就说墨彧轩对无妙下手怎么这么狠,原来是他把怒气都发到无妙身上了,话说她趴在自己哥哥的背上没错吧? 无妙恨恨的对着墨彧轩的背影挥拳,奕风扫了他一眼,无妙悻悻的收回手,瘪嘴低下头。 “行了,我们进去。”络青衣没让清流背着,她大刺刺的走到无妙面前,扬起小脸,笑容明媚,“姜院长特地给我们收拾出一间清净的地方,你不想知道自己住的房间在哪里?” 无妙揉着手臂,嘟囔着:“姐,你说你怎么嫁了这样一个男人,他对小舅子那是下死手啊。” 络青衣拿出一瓶药粉,笑着递给无妙,“他要是真下死手此时你也没命站在这里了,回头找咱哥帮你擦药,我先去找爷了哈!” 无妙攥着瓷瓶,还没回嘴,就见络青衣跑到墨彧轩身后黏着他,看那副模样应该是再说什么讨好的话,切!想来那个女人也不敢让墨彧轩生气太久,否则到头来还不是她受罪? “走吧。”清流走到无妙身前,看了眼他手臂上的红肿,清浅笑道:“别和爷置气,你该知道爷已经对你留了情的。” 无妙冷哼一声,把瓷瓶放进空间里,便和清流走进了寒池学院。 水无痕站的位置离他们较远,他抬起头看着寒池学院四个大字,等他们都进了学院,他才跟在他们身后,一步步走了进去。 “九皇子。”姜德明听到明远传来的消息,他笑着微弯身子站在墨彧轩身前,“九皇子能来我寒池学院,乃寒池学院之荣幸,老夫已命人为您和九皇子妃收拾了住所,您是现在去看看,还是先……” “多谢姜院长费心,爷今日疲累,现在去下榻之处就好。”墨彧轩不想听姜德明的一堆废话,在来的时候他就从无妙嘴里得知姜德明这人的脾性,所以当姜德明想要极力恭维时他直接拒绝了。 “那好,老夫叫人领您前去,您要是有什么吩咐便告诉老夫一声,老夫定会极力为您办到。”姜德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他藏起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并不知道这只是墨彧轩的推脱之词。 墨彧轩不欲多说,他一手揽着络青衣,在明远的带领下去了他们下榻的院落。 天色渐黑,姜德明派人邀请他们去饭堂吃饭,却被墨彧轩以不喜人多为由再次拒绝,他叫奕风将饭菜端进房间,始终没让那些好奇他容貌的女学生一睹真面目。 快到学生入睡的时间时林修才从赶回来,他一回来就听说学院来了两位贵客,而且院长还规定学院的学生都不准靠近那处院子,他有些好奇就多嘴问了句,“是谁来了?” “听说是雪月的九皇子墨彧轩和他的妻子络青衣。”与林修同寝的男学生边脱衣服边回答。 墨彧轩,络青衣,竟然是他们! 林修面色一沉,他慢悠悠的解着衣带,直到同寝的人都睡熟了,他才从床榻上坐起身,将墨彧轩和络青衣在这里的消息传回了修罗道。 第二日第三日姜德明不断派人相请墨彧轩,但墨彧轩进了院落后就再没出来,他也没在众人面前露面,这让不少人心中疑惑,莫非这位九皇子还怕见人吗? 接着就到了寒池学院个人比试这天,墨彧轩依旧没出现,反而是络青衣带着清流和无妙出现在竞技场中,络青衣身着一袭绿色长衫,容貌还是那么清秀,令不少人看过后觉得很是失望,传言不是说络青衣是个清滟绝伦的美人吗?现在这副清秀有余的模样与传言也相差太远了! 唏嘘声在络青衣耳畔响起,她微微一笑,走到姜德明预留的位置上坐下,清流和无妙分别坐在她身边,一起向竞技场中央看去。 林修站在第一排,他眯着眼睛想仔细的看看络青衣,络青衣察觉到他扫来的视线,清亮的眼眸流转,不意外的与他的视线相对。 林修连忙收回目光,他总觉得络青衣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杀气,但因距离太远,他没办法探测络青衣的玄技,不过他觉得络青衣的玄技应该还没到玄玄之境,不然姜德明的脸上不会没有一点防备。 柳烨煜不经意的看了络青衣一眼,却发现络青衣对他微微一笑,他微楞,难道自己与她认识吗?为什么这位九皇子妃会对自己微笑? “现在我宣布,比试开始!”站在台中央的主事声音拉回了柳烨煜的思绪,“第一局,林修对明远。” 明远脸色一白,他对林修师兄?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林修师兄是学院里玄技最高的修炼者?他这是不战先输啊。 “我认输。”明远低着头抬手,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哗然。明远认输也就代表着林修可以直接晋级,本来就属林修的胜算最大,现在岂不是等于推波助澜了? 林修像是早料到这一幕般高傲的抬起头,他抱着双臂哼了哼,很满意明远的识趣。 “第二局,柳烨煜对段飞虎。” 柳烨煜持剑上台,他站在台上,朗声道:“飞虎师弟,请上台。” 段飞虎手拿流星锤,他大步跨上来,阴鸷的看着柳烨煜手里的长剑,头微侧,目光与林修相撞。 林修点了点头,段飞虎的嘴角勾起一丝狞笑,他的作用旨在消耗柳烨煜的玄气和体力,只要到了第二回合,柳烨煜就不一定再有气力来与其他人比试。 台下的李承宣也对段飞虎点点头,他可趁着柳烨煜睡觉的时候在他身上下过药,他就不信柳烨煜还有能耐撑过第二场! 段飞虎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他脚步一动,挥舞着流星锤扫向柳烨煜,柳烨煜向后一弯腰,堪堪躲开了这道重击。 一击不中,段飞虎咬着牙甩动手腕,向柳烨煜发起第二道攻击,段飞虎蓄满力注入流星锤内,流星锤似含千钧之势向柳烨煜袭来,柳烨煜转手移动长剑,使了一招开天辟地,便将段飞虎的流星锤打偏,并使得段飞虎向后一个趔趄。 段飞虎单手拄地,缓缓站稳,他右手腕向后一甩,流星锤再次出击,柳烨煜长剑挽起的剑花宛若轻鸿,他一手凝聚黄色的玄气攻击段飞虎的下盘,一手持剑直刺段飞虎的心口。 段飞虎的流星锤几次没有击中,他有些急躁的扑向柳烨煜,然而这时柳烨煜已经向他袭来,他大惊下陡然转过身子想要避开,可后背还是被柳烨煜打出的玄气击中。 段飞虎的玄技只有九段,他被黄玄之境的柳烨煜击中,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段飞虎气力一泄,流星锤掉在台上砸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圆坑,随后,他晃晃悠悠的后倒在台上。 “飞虎师弟,承让。”柳烨煜抱拳收剑,缓步走下竞技台。 第一场比试过后胜出的人将进入第二场角逐赛,第一场共胜出十人,这十个人正好分配为两组,最后胜出的五人进入决赛。 也不知是不是主事故意将柳烨煜和林修分配在一组,当柳烨煜和林修的名字一起念出时,众人皆惊,这两个人真的要对决了? 大多数人还是希望柳烨煜能胜过林修,但他们也知道有些困难,毕竟林修高处柳烨煜一个段位,但柳烨煜的剑术极好,他可以在招式上胜林修一筹。 林修拿出一粒红色的丹药塞进嘴里,这粒丹药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提升修为,他之所以吃下丹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柳烨煜的意志力太强,他想要打败柳烨煜也就要浪费些时间。 林修走上竞技台,他紧紧的盯着柳烨煜,可柳烨煜却无动于衷,他疑惑的看着林修眼中的那分敌意,抱拳道:“林师兄,请。” “呵呵。”林修低笑,突然,他双掌向前一推,以掌势将柳烨煜推出了数米远。 柳烨煜握紧长剑横档在胸前,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踩在了竞技台的边缘时,他脚尖在台沿上一踏,旋身飞向竞技台内。 有人惊呼,林修师兄好像不是在与柳烨煜比试,而是,更想要他的命。 第十一章 就耍你,怎样? 柳烨煜最能感受到从林修身上散发挥出的阵阵杀气,他不敢掉以轻心,可当他重回竞技台时,却听见林修从唇内吐出的两个字,“找死!” 林修有一招最厉害的九天手,他看准时机,等柳烨煜将面门露出时,他立即挥拳打出一套九天手,这一拳直击柳烨煜的心肺,看样子林修是想直接击碎柳烨煜的心脏。 柳烨煜对林修早有堤防,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林修使出九天手,连忙变换剑招以一招点分两极相拦,两种气劲互相撞击,周围尘土四起,柳烨煜及时收力,可还是被林修的拳风打到了肩膀。柳烨煜闷哼一声,按着受伤的肩膀后退,唇角渐渐流下一丝血液,他抬手拭去,用脚尖踢起掉落在地的长剑,转身反击。 这小子还有力气? 林修面露不耐,融合着刚吃下的丹药使出混元圣功,混元圣功使得周遭狂风大作,九月的飞叶随风乱舞围在竞技台边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青衣。”清流有些担心的看着柳烨煜,他估摸着柳烨煜身上的毒也该发作了,如果他们再不出手相助,柳烨煜很可能会坚持不住。 “再等等。”络青衣眼睑低垂,神色平静,即便有人想窥探她心中所想也不能探出一分。 无妙唇角抿起,抓着座椅手把,显示着他此时有多紧张。 柳烨煜一惊,混元圣功?林修是想将他困死在这混元结界之内! 柳烨煜咬着牙使出绝招天诛幻决,这招他一直不外露,所以就连院长姜德明也不知道柳烨煜还有反击的招式。 天诛幻决现,无数蓝光将混元圣功凝结的混元结界击碎,柳烨煜旋身想要飞出林修的包围圈,可他刚提力,整个人就软到在竞技台上。 “柳师兄!”身边响起的惊呼声落进柳烨煜耳中,他们担忧的看着柳烨煜倒在台上却不能上台相扶。 “比试还没结束,你们都站住!”主事喝令几人想要溜上台的动作,那几人只能重新站在原来的位置,握着拳鼓励柳烨煜站起来。 柳烨煜手心的长剑向前滚落,他知道自己体内的玄气正在逐渐流失,遂不甘心的咬紧牙关。 林修的对柳烨煜诡异的一笑,开山拳一出,眼看就要打在柳烨煜的身上,却有一条青色的凌绸拦住了林修的动作。 林修愤怒的看向脚踏凌绸凌空飞来的络青衣,“九皇子妃,这是我们寒池学院的个人比试,你应该知道比试的规则,为何要在我快赢的时候出手相助柳烨煜?” 络青衣飘身在柳烨煜身边,她收回凌绸,浅笑道:“我并不是想要相助谁,我只是不想你林修趁人之危。” 林修面色愀变,眼中的神色变得尤为冷冽,“九皇子妃,你倒是要说清楚,我如何趁人之危了?” 络青衣手指一捻,指尖多出一粒青黑的丹药,她半蹲下身捏着柳烨煜的下颚将丹药送进他嘴里,随后拍了拍手,有些随意的开口:“喏,柳烨煜身中锁神散,你若真要与他比试,何不等他解了毒在出手?” 林修脸色阴郁,他目露狠光瞪着李承宣,李承宣打了个激灵,急急往旁边人身后缩去。这也不能怪他啊,林修说下毒他都下了,可谁能想到络青衣会认出来? “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林修紧紧的盯着络青衣,这话就好像在说络青衣要害柳烨煜一样。 “上品解毒丹,难道你想看?”络青衣手指一捻,转眼间又拿出一粒青黑色的丹药,她拿着丹药在林修面前晃了晃,等林修伸手过来时,她手腕轻转,又将丹药收了回去。 “你想看,我却没说一定要给。” “你耍我!”林修指着她,脸上的怒气更浓。 络青衣低笑,声音压抑,“就耍你,怎样?” “络青衣!你别欺人太甚!”林修同样将声音压低,他狠狠的磨着牙,十分想将络青衣大卸八块,但他知道络青衣身有魔莲,所以他不敢对络青衣做的太过分。 络青衣挑眉,意味深长的开口:“是欺魔太甚吧?” 林修目光躲闪,磕绊道:“你……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明白?”络青衣笑了笑,没有继续威胁林修,反而搭上柳烨煜的脉搏,检查他体内的毒素是否完全化解了。 柳烨煜听了他们的对话,他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络青衣缓缓收回手,看着柳烨煜,慢吞吞的开口:“我说了,我不想让林修趁人之危。” “我不信。”柳烨煜张了张嘴,继续道:“我并不认识你,你与林修之间也没有过节。” “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过节?”络青衣语气讶异,眉尾微扬,她是与林修没有过节,可她和魔界有过节。 “看你的表情,不像。” 络青衣笑着站起身,没有过多的解释,“柳烨煜,就当是我为了与你做个交易,我知道你想成为大师兄付出了很多努力,如果我帮你取得第一,你能不能借我一样东西?” “不能。”柳烨煜立即拒绝,根本不给络青衣半点机会。 “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络青衣端着双臂,低下头扫了柳烨煜一眼,“别忘了刚才是我解了你身上的毒,而且我做不出施恩不望报那种品德高尚的事儿,如果你不认真考虑,我可以让你现在就输给林修,你想知道我是什么玄技吗?” 柳烨煜神色惊骇,因为络青衣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对他施加了威压,这是什么段位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络青衣的段位绝对比林修还要高! 柳烨煜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只是他不喜欢用这种手段去达成自己的心愿,他想成为寒池学院的大师兄及姜德明的首席弟子,便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去,可他和林修的差距太大,他发现不论自己怎么努力,好像都不能冲破那条沟壑。 “你要怎么帮我?” 鱼儿上钩了?络青衣狡猾的笑着,在林修想要阻止的时候将一粒丹药弹进柳烨煜的口内。 这时的柳烨煜已经恢复了力气,他连忙坐起身捏着自己的喉咙,讶异的对络青衣道:“那是什么?” “极品固元丹,这还是我和别人求来的呢。”极品固元丹的效用可比林修吃的那粒丹药强了百倍不止,如果吃丹药算违背规则的话,那林修可就先违反了哦。 极品? 他们没听清络青衣和林修柳烨煜都说了什么,可最后那句极品固元丹传进了他们耳中,使得众人惊讶万分,难道络青衣是一名极品炼丹师? 络青衣见柳烨煜的药效发作,她飞身回去前还留下一句话,“你俩慢慢玩,柳烨煜,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儿。” 柳烨煜从地上站起,他勾起脚尖,长剑在半空转了数圈重回他手中,柳烨煜晦暗不明的看了眼络青衣所在的位置,随后对林修道:“林修师兄,请继续吧。” 林修冷哼,如果没有络青衣,他现在会被迫停下?谁知道络青衣那个女人竟然给柳烨煜吃了极品固元丹,现在自己想要赢可就有些困难了。 姜德明回头打量着络青衣,极品固元丹,这可是万金也求而不得的珍稀丹药,络青衣随随便便就给了柳烨煜,难道她和柳烨煜先前就认识?还是,她和林修有仇? 络青衣坦然回视,担当姜德明对上络青衣的目光时,他悻悻的移开眼,就好像是做了亏心事被人抓包了一样。 “青衣,你给柳烨煜吃的那颗丹药真的是极品固元丹?”清流身子微侧,小声的开口。 络青衣轻笑,笑的有些不怀好意,“那只是唬弄他们玩的,如果那颗真的是极品固元丹,柳烨煜现在就能晋升了,关键上凌大公子的东西不好求啊。” “那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清流有些好奇,如果不是极品固元丹,柳烨煜能打过林修么? “是一颗能激发出柳烨煜体内潜力的上品灵丹,这粒丹药对柳烨煜的身体没有太大影响,顶多比试过后会气力全失,但是一刻钟后就能恢复了。” 竞技台上比试还在继续,林修忌惮柳烨煜吞下的那颗极品固元丹,因此每一招都出的极为小心,正因为如此,柳烨煜轻而易举的就能抵挡林修出的每一招。 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竞技场的比试上,也就使得那处院子更为清净。 “奕风,还没有最后一件神器的消息?”说话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袍慵懒的倚在软榻上,他捏起一颗金丝小枣放进口中,话音落下时那粒枣核也随之吐出。 “爷,属下命人找遍了八座大陆都不曾发现东皇钟的下落。”奕风拱手低头,他抿着唇,心想这东皇钟就跟消失了一样,完全打听半点相关的消息。 墨彧轩缓缓起身,紫眸内深浅变幻,他勾着唇轻笑,缓缓道:“九合八荒,你们只找了八荒,魔界……是不是没有找过?” “魔界?”奕风立刻瞪大了眼睛,“爷,您的意思是东皇钟很有可能就在魔界?” 墨彧轩笑笑没答话,可他眸中的意味分明,看得奕风心里有些发怵。 “爷,属下不知道……不知道魔界在什么位置……” “去修罗道找。” “魔界在修罗道里面?” “外面。” “啊?”奕风挠着头,他更不明白了,魔界在修罗道外面,这是什么意思? “修罗道是连接人界和魔界的通道,修罗殿的主殿里有一面没有墙壁,从那里直走就可以通向真正的魔界。” 奕风惊愕,他呆愣的看着墨彧轩,惊叹道:“爷,您怎么会知道?” 墨彧轩指了指他的胸口,漫不经心的开口:“那本异志录在你那里吧?有空多看看里面的内容。” “哦。”奕风继续低头,他就说爷把这本册子给他干什么,原来是想让他多记些东西,只是他看不懂里面记载的东西,他是不是太笨了? “小青衣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墨彧轩将金丝小枣的枣盘端起来,还不等奕风开口,就道:“这枣的味道不错,把这盆枣给小青衣送过去让她尝尝。” 奕风走上前接过枣盘,抬头道:“九皇子妃出手解了柳烨煜身上的毒,柳烨煜和林修到现在还打着未分胜负。爷,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去,爷没那个兴致!”墨彧轩拿起一旁放置的书,重新倚回软榻,他翻了两页,便将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皱眉道:“告诉小青衣让她快点回来,爷在这里待得太无聊了。” “属下这就去找九皇子妃。”奕风小心的端着枣盘走出房间,墨彧轩抬眸扫了眼奕风的背影,唇角微弯,继续低下头翻起书来。 第十二章 你值得我挑衅? 竞技台上的比试仍在继续,等奕风端着枣盘来的时候柳烨煜和林修的比试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奕风飞身上高台落在络青衣身边,恭敬的半弯身子,“九皇子妃,这是爷让属下拿来给您尝尝的金丝小枣。” 络青衣对奕风招招手,拈起一粒红色的小枣放进口中,枣子被嚼碎后,枣香在她唇齿间蔓延。 络青衣双手捧着枣盘分别给无妙和清流各倒了些,她一边吃着一边看下边的比试,“枣核吐哪里?” 奕风两手的手心一合拢,走到络青衣身前,道:“吐在属下手心里吧。” 络青衣抬眼看了看奕风,她将枣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对奕风挥了挥手,红唇微张,一粒枣核嗖的飞向正在场中比试的林修。 “我好像明白爷让你送枣来是什么意思了。”络青衣勾唇一笑,每吃一粒枣子就将枣核吐向林修,林修又要应付柳烨煜的剑招又要分心躲避络青衣三人吐来的枣核,他不由得气怒,转身时狠狠的向络青衣瞪去一眼。 络青衣耸了耸肩,直到一粒枣核准确的打在林修的穴位上,林修浑身一震,当即被定在原地。 柳烨煜的招式没收住,竟然一剑刺中林修的左肩,林修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柳烨煜连忙抽回长剑,急急道:“林师兄,我不是有意的。” 林秋双眸喷火,她拍案而起,怒不可揭的指着络青衣,狠声道:“九皇子妃,你怎么能用这么无耻的手段!”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她吐枣核还不让了?难道她必须将这些枣核吞进肚子里? “有人规定比试大会上不让吃枣吗?”络青衣缓慢出声,她边说还边拿起一粒红通通的枣子放进嘴里,使劲嚼了两下。 林秋被络青衣说的哑口无言,倒是她身边的女学生说了句话,“可是九皇子妃您也不该将枣核都吐在林修师兄的身上呀!难道雪月皇室都是这种教养?” 一粒枣核将说话的那名女学生弹飞,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就看见那女学生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众人又将视线落在络青衣身上,络青衣斜靠着木椅,双指间夹了一颗红色的小枣,她拿在手里把玩并没吃,对看着她的人微笑道:“还有谁想和我谈谈教养?” 络青衣都快把那名女学生打残废了,还有谁敢和她谈教养?! “九皇子妃……”姜德明尴尬的想缓和气氛,可络青衣一个凌厉的眼神儿甩来,让他立刻噤声。 “九皇子妃,你看好了,现在你踩得地方是寒池学院,不是你们雪月的地方!”林秋早在络青衣拿出丹药的时候就对她不爽了,她向来以丹药圣手自居,现在竟然来了个上品甚至是极品阶级的炼丹师,这让她的脸面以后往哪里放? “哦?你是在我提醒我打狗也要看主人?”络青衣眯了眯眸子,她低低一笑,笑中的讽刺意味明显。 “你……”林秋急赤白脸的看着那名吐血的女学生,她指着络青衣,怒道:“你这是在挑衅!” “我挑衅你吗?”络青衣勾着嘴角,“区区九段玄技,也值得我挑衅?” 林秋的脸色又黑又红,络青衣竟能轻而易举的看出她是什么段位的玄技!她愤恨的跺了跺脚,因为她完全看不出络青衣的玄技段位。 其实林秋的玄技在寒池学院已经不算低了,所以当络青衣的话出,众人哗然,莫非络青衣的玄技更高? “九皇子妃,请你解开林修师兄的穴道。”说话的人是柳烨煜,他试了几种办法都不能解开林修的穴道,而林修身上的伤需要医治,他不想在耽搁下去。 “急什么?”络青衣对柳烨煜眨了眨眼睛,双手撑着手把缓缓站起身,她向前走了一步,对柳烨煜笑道:“等会就能看场好戏,你现在替他止血,可就错过这次机会了!” 柳烨煜想要替林修解穴的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向络青衣,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好戏?” “这会儿想知道了?”络青衣哈的轻笑,她弹手射出一道金棕色的玄气,这道玄气覆在林修的身上,冲破了林修设下的障眼法,故而众人惊讶的看着从林修体内的血是黑色的。 “林修师兄是魔?”人群中爆发出一声低呼,此声一落,众人炸开,与他们相处这么久的林修竟然是魔! 然而,让他们更惊讶的则是络青衣是地玄之境的修炼者! “地玄之境……”有人看着络青衣低喃出声,想不到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就能达到地玄,这也太……太出乎意料了! “九皇子妃,爷说您玩够了就尽快回去陪他,他一人待在房间里太无聊。”奕风瞧见势头不对,赶紧将墨彧轩吩咐他的话告诉络青衣。 络青衣撇嘴,“你先回去陪他,等我借来附灵镯我们就离开寒池学院。” 奕风脸色一黑,就算他想回去陪墨彧轩,墨彧轩也不一定想看见他啊! 络青衣瞅着奕风,歪头道:“再给我一刻钟,如果柳烨煜不答应,就连人带镯子一起打包带走。” 奕风撸了撸袖子,点头道:“属下明白了。”他已经做好将柳烨煜打包带走的准备了。 林修的身份被揭穿,他磨着牙看向络青衣,刚想爆出络青衣的魔神身份就被络青衣封住了嘴巴。 “九皇子妃,这……林修是魔妖的事老夫先前真的不知道啊。”姜德明脸色煞白,极力想撇清自己与林修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络青衣嘴角微扬,她对姜德明施加了一道威压,这道威压使得姜德明喘不过气,姜德明一张脸涨的通红,还没等开口求饶,身上就被络青衣射出的玄气打穿了数个窟窿。 “姜院长竟然也是魔!”众人惊愕,他们盯着从姜德明身上流淌出的丝丝魔气,其中有人害怕的向后退了数步。 络青衣彻底控制住姜德明,她转头看向柳烨煜,清声道:“你还想当他的大弟子么?” 柳烨煜惊讶的张开嘴巴,他提剑飞身上高台,剑尖指着姜德明,诧异出声:“院长,你真的是魔?” 姜德明没有回答,他阴鸷的看着络青衣,随后道:“魔尊稍后就到,这回你走不掉了!” “走不掉?”络青衣笑了笑,“你是在担心我吗?” 姜德明脸色铁青,担心她?真是自作多情! “原来不是啊。”络青衣咋舌,“本来我还想放过你来着,就看在这两天你对我无事献殷勤的份上。” 有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德明怒目圆睁,他紧紧的盯着络青衣,络青衣不在意他这种没有杀伤力的目光,她对柳烨煜道:“怎么说都算是我帮了你,附灵镯借我一用。” “你要……附灵镯?”柳烨煜一愣,随后护住自己的空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络青衣的眸色微深,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柳烨煜,“不是要,我只想跟你借几天!柳烨煜,现在你想失信于人?” “附灵镯是柳家传承之物,它是给柳家媳妇儿的下聘之礼,还有两个月就是我与灵妹大婚的日子,你能保证在一个月后将附灵镯归还吗?” “能。”络青衣点点头,她估计都用不了一个月,重组玲珑塔应该没有那么困难吧? 柳烨煜将附灵镯拿了出来,他有些不舍的攥在手里,看着络青衣道:“那我借你,我只信你这一次。” “一次就够了。”络青衣笑了笑,笑容还没收敛,腰上就多出一条铁臂,她立马举起双手,讨好似的转头,对上墨彧轩那双惑人的紫眸,“爷,您别误会,我绝对没有对其他的男人笑啊!” 墨彧轩的神色有几分凝重,他睇着柳烨煜,懒声道:“魔界的魔妖来了,我们走。” 柳烨煜呆愣的看着墨彧轩,他头回见到这样的男人,就跟玉做的似得。 柳烨煜发现四周没了动静,他转头,才发现大家的视线都在墨彧轩身上,他嘴角一抽,原来男人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魔界追来的还真快!络青衣放下手,接过附灵镯收回空间,一提魔界,她的脸上也没了笑意,络青衣对柳烨煜挥了挥手,便走上昆仑镜,在魔界魔妖来的后一秒离开了寒池学院。 一道泛着光芒的传送阵在寒池学院骤亮,银华踩在竞技台上,他蹙着眉头解开了林修的穴道,但林修一个字都说不出就向后倒去。 “废物!”身后的林修渐渐消散,银华冷眼瞧着姜德明,反手给了他一记重击,姜德明痛叫一声,紧接着睁大双眼失去了声息,最后化成一团黑雾消失在高台上。 银华扫了眼四面退却的学生,手掌一握,吸着一名男学生握在掌中,魅惑的问着:“小青青他们从哪儿走的?” 小青青?这名学生的大脑都不会运转了,他磕磕巴巴的指着一个方向,银华哼着将他丢下,随后挥手带了一众魔妖离开寒池学院。 等银华离开,这些学生才松了口气,银华来的时候吓得他们还以为这条命保不住了,殊不知是络青衣留下了保他们命的一句话,而这句话只有银华听得见。 “姐,我们现在要去皇天学院?”无妙双腿盘膝坐在昆仑镜上,他悠哉的看着风景,丝毫不担心魔妖能追上。 “嗯,尽快归集玲珑塔,然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件神器东皇钟了。”络青低头看着附灵镯,附灵镯的表面镶着几颗圆润的珍珠,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些珍珠不是凡品。 “还有最后一件神器?”无妙挑着眉,哈哈笑着:“时间过的真快,你们收集神器的速度也很快,一转眼都入秋了。” “入秋了啊。”络青衣放下附灵镯,她没发现水无痕瞬间黯然下去的神色,也没看到怀镜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姐,雪月的冬天下雪特别漂亮。” 络青衣笑了笑没说话,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是春天,原来雪月的冬天是下雪的。 “忘赟下雪吗?”怀镜走到无妙边上坐下,他支起一条腿,另一条腿放下,一手向后压在泛着白色光芒的昆仑镜上,另一手则搭在膝盖上,侧着头对无妙问道。 “下,也很漂亮。”无妙揉着眉头,嘀咕着:“可惜小爷有好几年没看见忘赟的雪了。” 清流拍了拍无妙的肩膀,叹道:“等这事儿一结束就领你回忘赟看雪。” “不回。”无妙负气的嘟着嘴,换来络青衣一记轻笑,“回吧,正好我也想看看。” 无妙咧开嘴角,转头看着络青衣,道:“你要是回我就跟着你回,如果你不回,那就是打死我也不回。” 络青衣摇了摇头,她与清流相视一笑,都没有在说话。 第十三章 斐然的计谋 到皇天学院的时候正好是正午,络青衣从昆仑镜上跳下,她瞅着怀镜笑道:“怀镜师兄,领我们去皇天学院蹭顿饭呗?” “就只是想蹭顿饭?”怀镜走下昆仑镜,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络青衣话里的意思。 “白梵定然知道我们回来了,他应该早就叫当归和独活在学院里等着了吧?”络青衣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她握着墨彧轩的手晃了晃,脸上的笑容尤为轻松。 就知道瞒不过她。怀镜摇着头笑笑,反正他也没想瞒着络青衣,既然她还是趁着这个时候问了,他说出来也无妨。 “嗯,当归和独活都在等你回来,在我们去寒池学院前我就给院长传了信,估计院长已经备好了午饭在等我们过去。” “走走走,小爷我真的快饿死了。”无妙摸着一直在叫嚣的肚子,他没有来过皇天学院,所以只能催促着怀镜快点领路。 怀镜对无妙笑了笑,从见到无妙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无妙这个人很可爱,只是可爱中又带了些鲁莽,怪不得络青衣对她这个弟弟向来就不放心。 怀镜领着众人去了皇天学院,半刻钟后,他们从半空飘身而落,正在饭堂里吃饭的人看见络青衣到来时纷纷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筷子掉落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众人错愕,络青衣怎么又回来了?! “是不是因为我来影响他们吃饭了?”络青衣嘴角一抽,她是闻到饭香才会执意停在饭堂外面,但她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我觉得是。”无妙点了点头,他愣了一瞬,随后开怀大笑,对络青衣道:“姐,没想到你在皇天学院这么有影响力啊?” 络青衣瞪了无妙一眼,这还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情吗?瞧瞧无妙笑成什么样了,明摆着是在笑话她啊! “再笑就别想吃午饭!无妙,别以为我不敢让你饿着!”络青衣哼了声,她大刺刺走进饭堂,坐在饭堂里的学生似乎突然惊醒,他们急忙捡起地上的筷子,用袖子擦干净后埋头吃饭。 无妙顿时停下大笑,他苦着一张脸拽着络青衣的衣袖跟在她身后,道:“姐,你瞅瞅你弟弟都饿成什么样了?” “有变化吗?不是还那样?”络青衣挑眉,她走到掌勺的师傅面前点了几份菜,随后端着坐在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 “哪样哪样?”无妙凑了上去,他嬉笑着拿过络青衣的手里的筷子,捧着络青衣打好的饭菜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吃着。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无妙,终究还是不忍打击他,等清流打来几份饭菜后便往旁边移了移,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墨彧轩坐在络青衣对面,他将碗里的肉都夹给了络青衣,无妙的眼睛提溜一转,等墨彧轩的筷子刚收回后他立即从络青衣碗里夹过来放进嘴里。 墨彧轩冷眼瞧着他,无妙浑身一凛,忙低头扒饭。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都让给他。”络青衣将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无妙,无妙现在还不到十六岁,多吃点肉是应该的。 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看了络青衣一眼,便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 络青衣撇了撇嘴,无妙比她小三岁,她理应多照顾他,再说了不就是两块肉嘛,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就在他们吃饭时,门口站在一名东张西望的男学生,他踮起脚,终于看到了络青衣,遂走到络青衣身前,恭敬道:“青衣师姐,院长说等您吃完了饭去前厅找他。” “好。”络青衣咽下饭菜,她点头,那名男学生便颔首离开。 无妙吃的最快,他吃干净碗里的饭,眼巴巴的看着络青衣,道:“姐,今晚我们住哪儿啊?” “白院长会给分配的,你着什么急?”络青衣放下筷子,她侧头看着其他人,发现他们也都吃完了,便擦了擦嘴,撑着桌子起身,“都吃完了就去前厅,我觉得我在这里比较影响他们吃饭。” 络青衣饶有兴味的扫了眼四周,那些看着她的人连忙低头扒饭,一时间饭粒四飞,筷子碰击瓷碗的声音十分清晰。 怀镜赞同的点头,这哪里是比较影响,这是非常影响!他记得星华师弟吃饭最快,可现在他们都吃完了,越星华还在扒拉着那点饭底。 “走吧。”络青衣最先走出饭堂,饭堂内的学生好像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紧盯着络青衣离开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问:“络青衣怎么又来了?” “没准是院长请来的。” “我估计也是,你没听见浅师弟说院长让他们去一趟前厅吗?” “我就纳闷了!院长把络青衣请来做什么?难道是看上她身上的神器了?” “不可能!院长才不是那种人,不过我还猜不到是什么事儿,我劝你们也别瞎猜了,万一让院长知道我们不得受院规责罚吗?” “也是,还是别猜了,老老实实吃饭,吃了饭就去午睡,你们还嫌下午的课不够多啊?” 众人停下猜忌,只有越星华皱着眉还在想,好久没看见怀镜师兄了,想不到怀镜师兄和络青衣在一起,那媚香哪里去了?这回媚香怎么没跟着? “院长,你说你有办法归集玲珑塔,你能不能将这个法子告诉我?”前厅里传出当归的声音,当归正缠着白梵说话,白梵拂袖躲开当归的熊抱,身影一闪,却站在了络青衣身前。 络青衣正好踏过门槛,她抬起头,便见白梵站在眼前,她笑了笑,绕过白梵走了进去,道:“白院长,我拿到了可以盛放战天刺的容器,当归说你有办法归集玲珑塔?” 白梵对络青衣伸手,络青衣一脸信任的将附灵镯拿了出来,白梵看着附灵镯,又看了眼坐在椅中神色忐忑的独活,随后他对独活招手,“你过来。” 独活从椅子上跳下,她低着头走到白梵身前,小声道:“白院长。” “你放心,我不会伤你性命。”白梵算是给独活吃了一颗定心丸,独活终于松了口气,她转头看着当归,当归正巧也看着她,双眸相对,当归白净的小脸上有着几分担忧。 “青衣,你们就在这里等会儿,我带着独活进去。”白梵牵着独活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住,“镜儿,你也跟来。” “是。”怀镜给了络青衣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跟着白梵走去了后堂。 “青衣姐姐。”当归走到络青衣身前,他抓着络青衣的衣角,仰起脸问道:“你没受伤吧?” 当归还知道关心她,看来她没白教育! 络青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我也好,独活也会很好。” 当归嘴角紧绷,这一刻他的心是悬起来的,他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受,看着独活被院长带进去,他的心真的很难受。 “这阵子皇天学院没出什么问题吧?”络青衣为了转移当归的思路,便主动和当归说话。 “秋师兄曾回来过,被师兄们撵出去了。” “为什么撵他?” “因为他是魔尊啊。不过他走时倒是说了让我们小心,可能是因为独活在这里,所以皇天学院极有可能会受到其他魔妖兽的攻击。” 络青衣眉头一皱,魔妖兽中她就觉得秋笑白还算不错,如果秋笑白来皇天学院是为了让他们小心,那他们好像真就不能忽视什么。 就在络青衣苦思冥想之际,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一震,随之后堂传来怀镜的一声站住,络青衣陡然一惊,她立刻冲向后堂,后堂的殿门被她挥出的风打开,入眼处是一片狼藉。 “院长!”当归冲了过来,他扶起倒在地上的白梵,震惊的问:“怎么会这样?” 白梵的脸色极其苍白,明显是受到了功力的反噬,他是天玄之境,天玄的反噬必定疼痛难当! “独活…她不是独活,他是魔妖兽斐然。”白梵吐出一口血,继续道:“附灵镯也被他夺走了,怀镜已经去追了。” “哥哥,你快去拦住怀镜!怀镜不是斐然的对手,我怕这是斐然的另一种计策!”斐然懂蛊,如果他给怀镜下蛊,那么玄机门就会泄露许多秘密。 清流转身向外飞奔,水无痕眸色一浓,立即跟着清流追了出去。 “那独活呢?”当归一掌抵着白梵的后背给他输送灵气,他毕竟还小,支撑不了多久。墨彧轩便挥开当归,接替他给白梵传输灵气。 “被……斐然抓走了。”有了墨彧轩的灵气过渡,白梵的面色看起来总算是红润些,他深吸了一口气,侧头对墨彧轩道:“九皇子,可以停手了,我自己调养便好。” 络青衣拿出上品聚灵丹,对白梵道:“吃这个。” 白梵没有拒绝,他吞下聚灵丹,又被当归扶到软榻上,这才看向络青衣,缓缓说着:“刚才我见波峻好像也追去了,你一定要派人阻拦他们,镜儿尚有定心镜可防身,可波峻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明白。”络青衣点头,她转身,手臂被墨彧轩一把抓住。 “你去哪里?”沉声的质问在她耳边响起,络青衣抬眼,对墨彧轩笑着说:“斐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这局棋他们应该布置了多日,如果我不出现,他们定会将独*内的战天刺炼化为魔器!” 第十四章 她恢复人身了? “爷陪你去。”墨彧轩不可能让她单独去见斐然,他必须要陪着络青衣去,这样他才会放心。 络青衣并没拒绝墨彧轩,她对墨彧轩温柔笑笑,挑眉道:“事不宜迟,走吧。” 墨彧轩缓缓勾唇,他牵起络青衣的手向外走,无妙则留在学院里照顾白梵。 “我也要跟着去!”当归追了上去,他飞到络青衣身后,急急地问:“青衣姐姐,你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他们吗?” “不知道。”络青衣如实回答,不过,“他们引我出学院就会自动找上我,你别急,就算急也急不来。” 当归神色黯然,他怎么能不着急?如果不是他没看出独活是由斐然假扮的,院长现在又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他现在真的想知道独活怎样了,她是不是在受着魔妖的折磨? 络青衣觑了当归一眼,眉头一凝,低声道:“哥哥到底能不能把怀镜和竹波峻追回来呢?我记得水无痕好像也跟去了。” 络青衣像是不确定般又问了墨彧轩一遍,“爷,你看见水无痕了吗?” “他跟着去了。”墨彧轩和络青衣站在人群之外,两人一出学院就被守在附近的魔妖盯住了,络青衣自然也清楚,她往魔妖藏身的地方看了眼,随后收回了目光。 那两名魔妖知道络青衣发现它们了,他俩互相对视一眼,幻化成人形后便从躲藏的地方走出,它们走到络青衣身前,弯着腰道:“斐然魔尊让我们带您去客栈。” “他现在在客栈?”络青衣有些讶异,斐然的胆子还真大,这种时候他都还在客栈里招摇?当真是不怕她动用神器对付他们是吧? 络青衣想了想,现在斐然并不知道她已经恢复了人身,也不知道她体内的魔气都被清除,所以他是真的不怕她动用神器。 “带路。”络青衣捏了捏墨彧轩的手心,墨彧轩笑着反捏了下,小青衣想好了主意,接下来要吃苦的可就是斐然了! “是。”两名魔妖对络青衣依旧很尊敬,它们走在前面为络青衣领路,络青衣就在身后跟在,她突然想到什么,便对当归道:“小师弟,待会儿别乱说话,不管独活怎样你都要克制自己,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冷静二字。” “我会冷静。”当归点了点头,既然跟着络青衣出来了,他就不会给他们添乱。 一炷香后,两名魔妖在客栈门口隐退,络青衣与墨彧轩先走了进去,两人前脚刚迈进客栈,就发现客栈里面坐着的都是魔妖,怪不得斐然会这般有恃无恐的啊。 “九皇子,九皇子妃,请上楼。”斐然从房间走出,他站在二楼的栏杆旁,笑看着向被魔妖围在内的络青衣和墨彧轩。 络青衣扫了眼周围的魔妖,那些魔妖立即给她让开一条路,络青衣和墨彧轩走上楼梯,斐然同样侧过身子,伸出手示意两人进房。 络青衣瞥见他手里拿着的附灵镯,眸色一沉,拉着墨彧轩走进房间。 斐然给楼下的魔妖们使了个眼色,那些魔妖将客栈内外封住,当归站在客栈外,他在魔妖们将注意力放在络青衣身上的时候偷偷跑到客栈的另一侧,一个凌跃从二楼的窗户翻进了进去。 斐然走进房间,衣袖一挥,他将房门关上并靠在门边,低低笑着:“络青衣,我以为在我扮独活的那一刻你就会认出我。” 络青衣转身,她勾着唇角,瞧着四周,道:“我也希望在那一刻能认出你,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你打不过白梵就想出偷梁换柱的戏码不觉得太龌蹉了?” “龌蹉?”斐然哈哈大笑,“什么是龌蹉?只要能达成目的,不管是什么手段在我看来都值得!” 络青衣耸肩,“说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肯放了独活,并将附灵镯还给我。附灵镯可是我和别人借来的,你小心着些别磕碎了,不难……我也就只好拿你的命来赔了。” “哼!”斐然冷嗤,他才不信络青衣真能拿他的命来赔!要知道魔界的魔妖不管再怎么看不顺眼都不能大打出手,不然就得受到魔界的惩罚,络青衣她一个女人还敢挑战魔界的权威? “不信?”络青衣笑了笑,她从空间拿出瑰仙剑,当着斐然的面比划了两下,悠悠道:“你可别不信,我下手向来没个深浅。” “这……这不是瑰仙剑吗?怎么……”斐然大惊失色,他记得瑰仙剑已经被炼化了,现在理应是魔器,怎么到了络青衣手里又重新变成神器了?她是拿什么将瑰仙剑净化回去的? “怎么又变回神器了是吧?”络青衣手握瑰仙剑,朝斐然指了指,她慢步走向斐然,勾唇笑道:“要是告诉了你那多不好玩!” 斐然本来还打着将附灵镯炼化成魔器的意图,但当他看见络青衣手里的瑰仙剑时,这一切都化成了空。既然络青衣能炼化瑰仙剑,就说明她也能炼化其他的法器,所以这招对她来说并不管用! “我要独活,还要附灵镯。”络青衣笑悠悠的看着他,脚步突然顿住,瑰仙剑距离斐然只有一寸的距离。 斐然面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起来,他刚抬手对络青衣打出一道魔气就被墨彧轩打来的白色玄气吞噬,白色玄气的气波还将斐然震得后背撞在门框上,斐然一手按住气血翻涌的胸口,一边冷冷抬头。 “不自量力!”墨彧轩笑吟吟的吐出一句话,斐然向他看去,只见墨彧轩眼底带笑,可那抹并不抵达眼底。 斐然重咳了一记,上次受的伤还没完全好他就跑出来了,虽说这间客栈内的魔妖居多,但也不见得他能在墨彧轩手下全身而退。 等等,他怎么想着逃跑了?这种时候应该想的是怎么让络青衣交出神器啊!好歹他手里还握着独活那张王牌! “斐然!”一声怒吼从窗前传来,斐然转头,就发现当归抱着独活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该死!因为络青衣,他竟然对独活疏于防范从而让当归在他眼皮子底下把独活救了出来! “这是你们商量好的计策?”斐然面色沉冷,保持着清醒的神智。 “可惜你发现的太晚了。”络青衣将瑰仙剑收回,她啧啧地叹着,“我就知道你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当归的玄技与你相当,所以他能救出独活在我意料之内。” 斐然死死的咬着牙,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一步,他还想着络青衣已经掉进了自己的陷阱里,接下来他就可以逼络青衣交出神器,再杀了独活取出战天刺,可谁知道……络青衣竟和他玩这招? 多烂的招数啊,偏偏让他失了前蹄! “我这个人吧,特别大人有大量,只要你把战天刺还我,我现在就让你滚,怎么样?”络青衣笑眯眯的看着他,却换来斐然一个白眼。 “银华稍后就能到,你觉得你们能对付我和银华两人?”斐然讽刺的笑着,让他滚?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在络青衣身上下他个千八百种蛊毒,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痛苦! “怎么不能?”络青衣眼珠一转,对了,她忘了给斐然显摆一下她的玄技了! “仔细瞧好。”络青衣撂下一句话,便弹出一缕金棕色的玄气,斐然意识到危机立马打出一道魔气与络青衣弹出的玄气相撞,结果当然是玄气与魔气消散在半空中。 “你已经是地玄之境了?”斐然讶异极了,这才几天的时间络青衣就晋升到地玄之境了?这是什么速度? 络青衣欣然点头,其实她也挺刻苦努力的,络如音教她的那些功法她每日都有练习,只是练得不那么尽如人意,不得不说她晋升地玄的最大助力就是墨彧轩和凌圣初。 斐然的神色开始发生变化,现在他不敢再说大话,就算银华来了,再加一个地玄的络青衣,他们也不能将人留下。 就在斐然思考之际,一抹银色的身影落在斐然身前,斐然立刻抬头,道:“银华!” 银华妖魅一笑,银色的眸子在络青衣身上扫了一圈,缓缓道:“小青青,不知你可否还记得南楼欠你两个条件?” 她怎么敢忘?“终于要还了?” “我把附灵镯给你们,再放你们走,就算还了一个条件,如何?”银华的长眉一挑,视线落在墨彧轩身上后便快速收回。 络青衣摩挲着下巴,沉吟道:“好像是我吃亏呀。” “你想如何?” “想如何便如何?”络青衣盈盈的看着银华,使得斐然怒气更甚,刚想开口却被银华制止。 银华一手放在斐然的肩膀上,声音一低,“你的伤势还没完全好,把附灵镯还回去,我们马上回修罗道!” “银华,你要放了他们?” 银华呵呵的笑道:“斐然,莫不是你弄错了情况?现在应该说是她放过我们。” “怎么……”斐然还没听出银华话里的意思,银华瞥了斐然一眼,道:“难道你没发现小青青已经恢复人身清除魔气了吗?” “怎么可能?”他真的没有注意,络青衣恢复人身了? 络青衣眉头挑的更高,这都让银华看出来了?好吧,那她也不瞒了。 “小青青方才弹出的玄气里没有一丝魔气,而且我也试探过了,她体内只有玄气,想来是善沢帮她恢复的人身。” “善沢那个老头子?”斐然紧紧皱着眉,“雾声是不是去雪月见善沢了?” “是,还把星轨留下了。” 斐然的音调一扬,声音中泛着怒气,“他把星轨留下了?他怎么变得这般无用,竟连善沢那个老头子也对付不了?” 银华摇头笑了笑,他看向络青衣,淡淡道:“不是雾声没用,是因为留下星轨的人就是小青青,星轨现在应该她手上。” 又是络青衣! 斐然磨牙,他现在就看络青衣特别不顺眼!如果不是络青衣的出现,墨彧轩绝对会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秦不楚也不会落下个自取灭亡的下场。 可谁让络青衣是转世魔神,说起来也怪雾声,如果不是他,魔莲又怎会遇见络青衣并对她认主?导致现在魔界做点什么都畏首畏尾的,就怕络青衣做绝了毁掉魔莲。 “把附灵镯还给她。”银华又说了一遍,斐然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附灵镯丢给络青衣。 络青衣接住附灵镯,便听银华道:“小青青,还剩下最后一个要求,如果你有需要,南楼说你可以随时去修罗道。” 说完,银华就带着斐然离开了,随之离开的还有客栈内外的魔妖们。 黑色的魔气在四周消散,络青衣握住附灵镯,她浅浅一笑,蓦地抬起头,道:“银华走的太快了,这最后一个要求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第十五章 他喜欢媚儿啊 还有要求? 络青衣还折磨银华上瘾了是吧? “青衣姐姐,我们现在回学院吧,院长还在学院里面等着我们。”当归扶住独活站稳,络青衣侧头看去,就见独活的脸色煞白,显然斐然这两日没少折磨她。 “嗯,现在就回。”络青衣让独活吃下了一颗聚灵丹,便让当归抱着独活飞回了皇天学院。 络青衣回到皇天学院的时候水无痕和清流也回来了,清流身后跟着怀镜和受伤的竹波峻,怀镜搀扶着竹波峻,在他瞧见络青衣回来后遂停下了脚步。 “斐然和银华都已经返回了修罗道。”络青衣看着竹波峻,面色微沉,“竹师兄怎么受伤了?” 怀镜抿唇道:“在我和大师兄追出去后就跳进了斐然设下的埋伏圈,如果不是水无痕和清流,估计现在我和大师兄性命难保。” 幸好水无痕和清流来的及时,否则他和竹波峻绝对逃不过魔妖们的层层包围。 “斐然是怎么离开的?你们把独活救回来了?”怀镜看向他们身后,神色有些讶异,斐然并不是个好讲话的人,看起来他们好像安然无恙。 “南楼欠我两个要求,是银华出面带走了斐然,不然我们还要在那里和他们耗费时间。”络青衣见竹波峻受伤不轻,又道:“先扶竹师兄回房间吧,马上我就去给师兄疗伤。” “好。”怀镜点头,他差点忘了络青衣的医术很精湛,现在她肯为竹波峻治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竹师兄,你先等等,我再去看看白院长。”络青衣对竹波峻轻颔首,便抓着墨彧轩的手往白梵的院子赶去。 “姐,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无妙正无聊的站在院门口四处张望,他见络青衣匆匆向这里赶来,立马迎了上去,嬉笑道:“白梵那个老头子还活着,你不用走的这么快吧?” 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还活着? 络青衣哭笑不得的看着无妙,她抬手在无妙的额间弹了下,随后道:“说到底白梵是为了我们遭受反噬,于情于理我都该让他快点好起来。” 无妙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挠着头,走到当归身边瞅着独活。 “无妙哥哥。”你这是什么眼神?当归不自觉的将独活抱紧。 “我以前没发现这个小丫头长得还挺好看!”无妙勾了勾唇,他就知道当归会错意了,他对独活这个小丫头可没有别的意思,再说了,他也不喜欢比他年纪还小的女生。 “无妙哥哥。”当归又喊了一声,他满眼戒备的盯着无妙,无妙哈哈一笑,拍着当归的肩膀道:“小爷逗你玩的!你是不是想多了?” 当归脸色一红,他当时想的是什么?无妙哥哥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喜欢独活? 不能吧!他才十三岁,肯定是无妙哥哥想太多了! “院长。”当归走进房间,他将独活放在椅子上,便朝白梵走去。 “院长,你怎么样了?”当归扶着躺在软榻上的白梵起身,白梵咳嗽了两声,对络青衣伸手,络青衣会意的将附灵镯拿给他。 “院长,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如休息两天在取出独*内的战天刺。” 白梵咳嗽着没有说话,倒是络青衣在此时开口:“院长,取出战天刺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等你身体好些,这两日我们便在皇天学院住下,你该不会是想快点赶我们离开吧?” 络青衣最后一句话纯粹是在打趣,也让白梵没有理由拒绝。 白梵无奈的笑了笑,他摇着头,道:“你愿意住下就住,住多少日我都不赶,只是别和学生们发生冲突,要知道他们到现在还很怕你。” “怕我?”络青衣挑眉轻笑,她有那么可怕?怪不得她进饭堂的时候那些人是那种神色。 白梵没有回答,却给络青衣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难道她在皇天学院里做过什么她自己还想不起来吗? 络青衣撇了撇嘴,“当归,你带着独活下去休息吧,这回可得把人看好了啊,我去瞅瞅你们的大师兄。” “波峻怎么了?”白梵抓紧软榻,双脚沾着地面就想下地却被当归拦住。 “大师兄中了斐然的圈套受伤了,院长,青衣姐姐是大夫,相信她会治好大师兄的。”当归见识过络青衣的医术,单凭络青衣替独活解毒那次他就已经认定了络青衣医术无双。 白梵看了络青衣一眼,便放下心来,他相信络青衣的医术,有络青衣在,竹波峻的确能无恙。 络青衣带着墨彧轩走去竹波峻的房间,一路上墨彧轩都闷闷不乐的,络青衣疑惑的转头问道:“爷,这是怎么了?” 墨彧轩冷哼一声,傲娇的瞥头,懒懒道:“爷的女人要替别的男人治伤,爷能高兴的起来?” 爷这是又开始斤斤计较了!不对,是又醋了! 络青衣无奈的叹气,“爷,你也看见竹波峻伤在了腹部,腹部的伤口容易恶化感染,我是医者,怎么能不替他治伤?” “你也知道他的伤是在腹部?”墨彧轩挑眉,语气微凉。 络青衣嘴角一抽,她明白了!墨小贱是在醋她看其他男人的上身。 “要不你来看,将他伤口的情况告诉我,我在对症下药。”络青衣只能向后退一步,面对墨彧轩,她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去看其他男人。 “哼!”墨彧轩又冷哼一声,却是同意了。他一直瞅那个竹波峻不顺眼,如果竹波峻想趁这次机会就赖上他家小青衣,那么爷会告诉他下场有多惨! 等到络青衣给竹波峻治了伤与墨彧轩离开后,墨彧轩那张黑沉的俊颜才重新挂上盈盈的笑意,眉尾飞扬。 “瞧瞧你这小气劲儿!”络青衣笑睨了墨彧轩一眼,这样的墨彧轩真是可爱,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啊。 “切!”墨彧轩伸出双臂将络青衣抱在怀里,他将下巴抵在络青衣的肩膀上,得意的笑着:“爷就是小气!爷不能让你忘了你是爷的女人!” 她可能忘吗?这人一天天看着她跟看贼似得。 “这么说我还得多谢爷的大恩了?”络青衣对他眨了眨眼睛,墨彧轩眸色一深,刚想把络青衣就地正法就被她以巧劲逃开了。 银铃般的笑声在这里回荡,络青衣在前面跑,墨彧轩则在后面追着,两人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好像转眼就到了第二日的下午,络青衣正在学院里溜达,就见越星华直直的向她走来。 络青衣停下脚步,越星华便站在她对面,看着她道:“青衣师妹,别来无恙。” 络青衣点头,疑惑的歪头问:“越师兄有事?” 越星华咬了咬唇,低声道:“青衣师妹,我想问问媚香姑娘这回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媚香? 络青衣的心思通透,她看着越星华的神色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越星华竟然喜欢媚香!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络青衣不想让越星华越陷越深,她咬着牙开口:“媚儿成亲了,现在已怀孕两个月,所以并不方便跟我四处奔波。” “怀孕?”这么快!越星华愣在原地,他呆呆的问:“她跟谁成亲了?” “这人你认识的。”络青衣直视着越星华的眼睛,越星华摇了摇头,喃喃道:“我认识吗?” “认识,他是凌圣初。” 凌圣初,天下第一公子凌圣初!同是人界守护者的凌圣初!原来媚香她竟嫁了这样好的归宿。 越星华失魂般垮下双肩,他是不是要恭喜媚香? 络青衣心下哂叹,还好越星华陷得并不深,不然他肯定会精神崩溃,比现在更加难过一万倍。 “青儿。”水无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及时解了络青衣的围。 “嗯?”络青衣转身,就看见一张清俊含笑的面容站在不远处。 水无痕对她招了招手,“你来。” 络青衣看了看越星华,最终移动脚步走到水无痕身边,她仰起头笑道:“怎么了?” “墨彧轩下午不在,我想与你出去走走。” “与我?”络青衣反手指着自己,随后点头笑着:“好啊。”她还想和水无痕去喝一坛竹叶青。 “看来你已经想好去什么地方了。”水无痕淡淡一笑,他抬步走在络青衣身侧,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越星华的视线之内。 “那当然!”络青衣抚掌而笑,“我们就去酒楼!我又想喝酒了。” “酒?”水无痕失笑,“我还以为你有更高的追求。” “这个追求还低吗?”络青衣撇嘴,要知道她可是连一两银子都不想掏的人。 水无痕摇了摇头没说话,他与络青衣走出皇天学院,直奔临近的一家酒楼而去。 两人坐在酒楼内点了两坛竹叶青,络青衣立刻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水无痕抬手按住她的酒坛,声音中有丝警告,“喝慢点。” 络青衣吐了吐舌头,谁让竹叶青喝不醉人,一时心急她就喝快了。 水无痕见她眸子清明,便收回手,低下头细细的品着一杯竹叶青,一杯酒下肚,他才低声道:“青儿,其实我叫你出来是想跟你说,明日,我想先回慕沨学院。” 第十六章 最后一坛竹叶青 水无痕想先回慕沨学院? 络青衣将酒坛推到一边,她猛地从桌子上跳下来,一手按住水无痕的酒杯,看着他道:“怎么现在就要走?” 不是说好等集齐所有神器的吗? 水无痕顺势放下酒坛,摇头淡笑,“院长来信现在慕沨学院很需要我,所以我想尽快回去。” 水无痕搬出了慕沨学院的院长,络青衣也不好强留,但只要想到水无痕将要与他们分别,她心里万分不舍,毕竟他们都是从现代魂穿而来的人,而且两人之间还有那样的牵绊。 “那你……。一路小心。”络青衣的嗓子干干的,嘴角扯开一抹不太好看的微笑,她反手拿起酒坛仰头又灌了一大口。 水无痕无奈的摇头,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怜惜,“青儿,慢点喝,喝急了对胃不好。” 络青衣咽下口中的酒水,她转头看向水无痕,清亮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异色,她对水无痕点了点头,突然将酒坛推给水无痕,笑道:“这是咱俩共饮的最后一坛酒了,明日你回你的慕沨学院,而我呢,也要去寻找最后一件神器,可能这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现在就感伤了?”水无痕笑着打趣,他不想气氛这般压抑,可终究还是败给了络青衣嘴角那抹酸涩的笑。 “与君共饮千杯酒,忘却人间百般愁。青儿,此生不论你身在何处,我希望,你都不会忘记我曾在你生命中出现过。”水无痕端起络青衣的酒坛仰头狂饮,他眼角带泪,却没教络青衣瞧见。 络青衣笑出了声,她接过水无痕递来的酒坛,饮了一口摸着嘴角道:“即便你如似水无痕过,我都会记得你在我生命中地位是如何的重要!前世乐长歌,今世水无痕,你都是我络青衣的至交!” 水无痕的拳头与络青衣伸出的拳头相撞,两人相视一笑,眸底光华灿灿。 与君共饮千杯酒,忘却人间百般愁。水无痕,你终究要走,我始终留不住。两世为人,你亦是我两世的朋友,如今别后莫相见,我心底真的很难受。 想必络青衣也知道,水无痕只会比她更难受。 他们走在回皇天学院的路上,两人肩并肩,嘴角皆挂着一抹笑,就算一句话不说,他们也明白双方心里在想什么。 就这样,二人缄默,直到回了皇天学院,也不曾有一人开口说话。 “你……”水无痕欲言又止。 “我……”络青衣如鲠在喉。 到了岔路口,两人终于开口,双目相对时却面面相觑。 “你先回去吧,我再去看看白院长。”络青衣对水无痕微笑,水无痕点头,转身之后,如雾的眼眸里弥漫起浓浓的凄凉。 “那我走了。”水无痕没有看着她说,他背对着络青衣说完这句话便在络青衣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络青衣缓缓收回目光,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温热的眼眶很是酸涩,她极力隐忍着想要宣泄的情绪,快步走向白梵的院子。 等络青衣到了白梵的院落时,她发现白梵已经在替独活取出战天刺,而怀镜和当归都守在门口注意着里外的动静。 “青衣师妹,你回来了。怎么满身酒气?”怀镜走近络青衣,眉头一皱,一股清雅的酒香飘至他鼻尖,可他还是闻不惯酒的气味。 “和水无痕出去喝了两杯。院长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吧?他今天取出战天刺怎么没和我说?” “我想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出去了,院长知道你们急着回雪月,就在今天为独活取出战天刺。” 络青衣点了点头,她也跟怀镜和当归一样守在外面,等里面传出了白梵的声音,他们才推门而入。 “院长。”当归一个箭步冲到白梵身边,他先扶着白梵躺下,又抱起昏迷过去的独活放在另一张软榻上。 白梵手腕一转,白色的附灵镯就出现在络青衣眼前,附灵镯缓缓飘到络青衣的手心上,络青衣握住附灵镯,却被附灵镯散发出的一股巨大冲击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怀镜立即将络青衣扶住,他惊讶的看着附灵镯,叹道:“没想到战天刺竟有这么大的力量,它还在附灵镯里面挣扎呢吧?” “嗯。”络青衣盯了附灵镯一会儿,便将视线落在白梵身上。 白梵知道络青衣想说什么,便对络青衣挥了挥手,没让她说话,反而虚弱的出声:“我养两天就没事了,青衣,找个灵气极浓的地方才能将玲珑塔里散落的法宝归位,只要你将它们集合起来,附灵镯会自动放出战天刺的,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件附灵镯你还是能还回去的。” 只要能还回去就好,她还要说到做到,并保证柳烨煜能够收到。 络青衣走到床前,她从空间里拿出所剩不多的丹药,她放在床头的架子上,对白梵道:“这些都是上品聚灵丹和培元丹,最近我没什么时间炼制丹药,这些您就收下养养身体吧,算是我为了答谢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白梵看了络青衣一眼,也就收下了,他点头道:“青衣,你们定好回程的时间了?” “明天。”明天他们能和水无痕一起走吧。 白梵闭了闭眼,沉声道:“在你走之前,我想单独和你说些话。” 怀镜和当归立马走了出去,两人将房门关上,络青衣便坐在床边,听白梵说道:“青衣丫头,我想跟你说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我希望在今后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否则我怕有日你会后悔莫及。” “白院长说的是什么事儿?”络青衣拧眉,她怎么白梵这话里有话呢? 白梵倏地睁开了眼睛,络青衣立即握住床榻边缘,却听白梵道:“你一定要相信如音是真的爱你。她不会对你如何,我希望你再与她相见时不要再伤她的心。” “这么说……”络青衣呵的一笑,挑眉道:“您也知道我体内有一缕心魂的事情?” “从你出生就知道。”白梵叹气,“我虽然不在忘赟,但是这么多年我都没与阙天休那个老头子断联系,不管忘赟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您觉得,我应该跟着络如音回去直到抽出那缕心魂,让络青衣变得再也不是络青衣才对?”络青衣嘴角勾起的笑有几分讽刺,白梵有多喜欢络如音她很清楚,但白梵挟恩以报那他可就想错了! “青衣,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梵知道络青衣是生气了,他很想告诉络青衣她的记忆都被封印住了,如果解除封印,她会想起一切的事情,可若封印真的解除,世间将要面临的浩劫不止是魔界的侵袭啊。 络青衣腾地站起身,她侧头看着白梵,声音一沉,“院长,络如音对我有生育之恩,所以我不会再对她如何,因为我并不想回忘赟,也不想再和她见面!” 这个话题令络青衣甩袖离开,同时错过了白梵看她的目光是那样心疼。 “唉!”白梵重重的叹着气,他真的太怕络青衣有日会为自己今天的决定而后悔,络青衣和络如音,本不该这样的。 一切的一切,都有始终,亦有苦衷。 “姐。”无妙飞奔而来,他拽着络青衣的手,没注意她阴沉的脸色,直接拽她跑了出去。 “姐,有人追我。”无妙慌乱的模样让络青衣眸色微沉,她眉头紧蹙,冷声道:“谁敢追你?” “水无翎啊。”无妙气喘吁吁地开口,他的回答令络青衣一愣,随后扑哧笑了起来。 “姐,你怎么还笑啊?”无妙气愤的停了下来,他一手掐着腰,另一手仍没放开她,“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甩开她?” “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络青衣莞尔,原来是这个追法啊!她看水无翎那个小姑娘不错,如果可能,她倒是愿意把水无翎和无妙凑成一对。 “水无痕不是和我住在同一间房吗?水无痕刚才回来跟我说他明天就走,然后又拿出一封信给我看,信的上面是水无翎亲笔,我看过之后就赶紧来找你了。” “信上面都写的什么啊?”她真的好奇。 无妙的脸色一红,他哼道:“你管写的什么,快给我想想办法。” “你不告诉我写的什么还让我给你想办法?”络青衣同样回他一记冷哼,“先松开。” 无妙立即松开络青衣的手,急急道:“写的都是些肉麻的话,也没什么好看的,你就告诉我怎么能甩开水无翎就行了。” “水无翎这小姑娘人家多好啊,送上门来的美女都不要,你脑子进水了?” “可是你弟弟我现在哪有功夫谈情说爱,你以为谁都是你和墨彧轩啊,我要愁的事情特别多,现在水无翎就是其中一件!” “你还有愁的事情?”络青衣睨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水无翎的事情我不管,你要是找我帮忙我就给水无翎支招教她怎么追你,不然啊……你就自己想办法。还有,我们明天就走了,你回去跟水无痕说一声我们一起离开。” “啊?一起?”无妙音调一扬,“姐,我现在根本没办法面对水无痕。” “怎么没办法?难道你还不和水无痕住一间了?”络青衣不在意的撇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小姑娘追你都够令我讶异的了,如果你不答应,我觉得是你不知趣。” “我…不知趣?”无妙瞪大了眼睛,他见络青衣的身影越走越远,没办法,只能找地自个想办法去了。 墨彧轩与清流办完事情回来天已经黑了,络青衣端出刚热好的饭菜给拿过来,两人坐在一桌,抓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确定东皇钟在魔界?”络青衣坐在墨彧轩身边,两手交握放在桌上,侧着头对墨彧轩开口。 “嗯。”墨彧轩那双惑人的紫眸里映着盈盈光芒,他对络青衣温柔笑笑,喂了络青衣一口饭,随后道:“明日离开是吗?” “是,明日就走,正好水无痕也要回慕沨学院。” 墨彧轩面露疑惑,“水无痕明日就要回慕沨学院?” “是啊,他说学院里事情紧急,他必须赶回去。”络青衣摊了摊手,她又给墨彧轩和清流倒了杯茶,墨彧轩接过时低头轻嗅了下,“你喝酒了?” 络青衣诚实的点头,“喝了不到一坛,兴许以后与水无痕也不会相见的机会了。”所以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喝竹叶青,不浓不烈,不咸不淡的竹叶青。 到现在她才发现,竹叶青中有个青字,怪不得水无痕喜欢喝。 墨彧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很多事情他们都明白,不说出来反而是件好事。 翌日,他们拜别了白梵,便跳上昆仑镜飞往雪月,一路顺利,只是这回他们之间的气氛,太沉默了。 第十八章 双胞胎 水无痕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他回到慕沨学院站在广场上,仰头望着络青衣他们再度离开,唇畔缓缓扬起,自薄唇内吐出一声轻喃。 水无痕说了什么络青衣没有听清,她皱了皱眉,侧头问道:“爷,你听清水无痕说什么了吗?” 墨彧轩眯了眯眸子,就算听清了他会跟小青衣说吗?才不会! “水无痕的声音太小,爷也没听清。”墨彧轩眯起的眸子缓缓松开,他将络青衣揽在怀里,他的怀抱温暖宽厚,为络青衣驱走身旁的秋日凉风。 络青衣努了努嘴,她就知道墨小贱不会说实话!哼!不过让水无痕留在慕沨学院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儿,跟着他们的危险太大,她并不希望水无痕会因她的缘故受伤。 见他们离开,水无痕才转头,他淡笑的看着身边涌上来的学生,点头与他们问好。 “水师兄,你回来了!” 兴奋的声音不绝于耳,水无痕那张清俊的容颜上露出几分温和之意,他正与一人寒暄,便有一名学生跑来对他道:“水师兄,院长听说你回来了叫你过去一趟呢。” 水无痕微微一笑,他跟在那人身后走去了慕院长的院子。 “院长。”水无痕看着面前的人,他挺直了脊背,脸上依然挂着一抹淡笑。 “痕儿,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慕院长还有些讶异,他抬手示意水无痕可以坐下,水无痕坐在一边,缓缓道:“帮助青儿寻找神器的人不少,我留下再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早些回来替院长分担院内之事。” 慕院长没有多问,他点了点头,笑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欣慰了。等过两日我会向众人宣布由你来接替孟长老的职位,你长久未回来,学院里的学生都比较想你,你现在可以多走走,你的房间还是那间,一直未变。” “多谢院长。”水无痕笑着点头,他对慕院长行过礼后便走出了院子,他低下头,刚要在走一步,就有一抹纤细的身影向他扑来。 “哥哥!”水无翎扑进水无痕的怀抱,水无痕张开双臂搂住飞奔而来的水无翎,他摸了摸水无翎的头发,温笑道:“想我了?” “嗯!”水无翎重重的点头,“特别特别的想,可想可想的了。哥,你终于是回来了,我怎么感觉等了你好久啊?” 水无痕轻轻的拍了拍水无翎的后背,低声轻叹,“那就是因为你太想我了,现在我回来了,从今儿起你也不必给我写信了。” “哥,你还会走吗?”水无翎从水无痕的怀抱中退出,她挽着水无痕的手臂,模样很是俏皮。 “不走了。”水无痕对水无翎笑了笑,他带着水无翎向前走去,同时道:“翎儿,你写给无妙的信我已经转给他看了。” “那他怎么说?”这可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和别的男人表白,无妙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吧? “他暂时还没有答复,不过你别急,我相信青儿对于你二人是乐见其成的。” 水无翎咧嘴笑开,她刚开始以为无妙出自醉璃苑与浅葱浅忆他们关系好,便靠近浅葱和浅忆想从他们那里打听些消息出来,谁知道无妙是络青衣的亲弟弟,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讨好错人了。 但是现在知道也不晚,只要她坚持,谅无妙也没办法拒绝! 喜欢无妙,她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水无翎小手握拳,脸上有着坚定的神情,她一定要向哥哥喜欢青衣那样喜欢无妙! 络青衣他们回到雪月的速度很快,日还未落,就已经站在了轩王府的门口。 “九皇子,您回来了!”守在轩王府门口的管家对墨彧轩恭敬一礼,墨彧轩轻挑一笑,握住络青衣的手便向里面走去。 “这些天圣初和媚香一直赖在王府里白吃白喝?”墨彧轩挑起眉梢,侧目问着跟在身后的管家。 “期间凌公子带着凌夫人回了丞相府一趟,不过二人只在丞相府住了一晚便又回来了。”管家也很无奈,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赶凌圣初离开是不是?凌圣初是谁,那是天下第一公子,也是天底下最记仇的男人!他要是真敢这么做,爷定会立刻将他扫地出门。 “真是死赖着不走!”这句话说是轻叱,可墨彧轩脸上的笑容他人看的分明。 “回来了?”等他们踏进花厅,凌圣初正站在花厅里等着他们,他身边坐着稍显怀的媚香,媚香见到络青衣厚立马起身,并在墨彧轩的瞪视下给了络青衣一个大大的拥抱。 “瞪我我也抱。”媚香对墨彧轩冷哼,她蹭着络青衣的颈窝,却不想自己被凌圣初提溜了回去。 “干嘛呀!”媚香不悦的噘着嘴,“我和青衣好几天没见了,你就不能让我再抱一会儿?” “不能。”回答媚香的只有冷淡的两个字,络青衣摇头失笑,随后腰间一紧,她也被墨彧轩搂在怀中。 “水无痕呢?”凌圣初向后看了一眼,没看见水无痕的身影,破天荒的问着水无痕的下落。 “他已经回慕沨学院了。” 凌圣初神色淡淡不再说话,墨彧轩叫管家下去,又让清流去醉璃苑瞧瞧,这才拉着络青衣坐在中间的椅子上。 “接下来我们打算去修罗道寻最后一件神器。”墨彧轩端起奕风递上来的碧羽清茉,他吹了吹便放在络青衣唇边。 络青衣舔了舔唇,她双手捧着茶盏,一口一口轻呷着碧绿色的茶水。 “修罗道。”凌圣初吐字清晰,他看着墨彧轩,清淡道:“东皇钟在修罗道,这个消息可属实?” 墨彧轩点头,“确切的说东皇钟是在魔界,而魔界就在修罗道之内,只要沿着修罗殿的主殿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魔界。” “那我们怎样才能进修罗殿?”媚香疑惑的开口,修罗道内魔妖无数,要说硬闯怕是行不通。 “你不能去。”凌圣初睨了媚香一眼,“你和络青衣都留在王府里。” “为什么?”两个女人同时出声,络青衣瞪着凌圣初,媚香也瞪着凌圣初,可凌圣初却无压力的开口:“去魔界危险重重,我不想因为你的粗心大意伤了孩子。” “那我又凭什么要留下?”络青衣拧眉,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竟然想不带上她,她绝对不同意! “媚儿留在雪月必须要有人保护,而你络青衣就是最好的人选。”凌圣初不疾不徐的说出了他留下络青衣的理由。 如果是为了保护媚儿,那么她同意。 络青衣撇嘴,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她真的很想去魔界走一趟,好瞧瞧魔界里面是什么样子。 “小青衣,你就留在王府里等着爷,爷和圣初不管能否拿到东皇钟都会平安归来。” “你们什么时候走?”墨彧轩对络青衣的保证很管用,她伸出手整理着墨彧轩的衣襟,声音有些低落。 “尽快吧。”墨彧轩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他轻轻一笑,紫眸内溢出的光芒异常温柔。 络青衣不放心的叮嘱,“南楼还欠我一个要求,如果有危险,那你就拿这个要求脱身。” “爷明白。”可明白归明白,他不会动用小青衣的权利,不仅因为他是一个男人,更是因为他想将这个机会留给络青衣,如果魔妖兽伤害雪月中人,起码她手里还握有筹码。 “必须要吃完了饭再走。”络青衣不会下厨,否则她真的想给墨彧轩亲手做一顿饭。 “好。” 墨彧轩抬头看向凌圣初,勾唇道:“跟爷出来一趟,爷有话跟你说。” 凌圣初点点头,他让媚香坐着别动,便跟在墨彧轩身后走了出去。 媚香见凌圣初出了门,立马跑到络青衣身边,她拥住络青衣,在她耳边小声道:“青衣,圣初前两日给我把脉,说我很有可能怀的是双胞胎。” “恭喜啊。”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喜事一件!络青衣立即摸上媚香的脉搏,仔细的探着她的脉。 “怎么样?”媚香渴望的看着她,这一刻她心中只有为人母的骄傲与自豪,却忘了络青衣身中乾坤锁此生绝育。 络青衣垂眸,低笑道:“凌圣初没把错,的确是双胞胎!” 多么令人羡慕,此时她真心羡慕媚香。只是媚香也吃了太多的苦,现在的幸福于媚香来说到底也是得之不易。 媚香兴奋的低呼,突然,她听见脚步声,便乖乖的坐回椅子上,淡定自若的端起茶盏轻啜。 媚儿的演技真高!络青衣勾了勾嘴角,凌圣初真的没看出来媚儿坐错椅子了吗? “爷已经叫下人备饭了,肚子饿了吧?跟爷去吃饭。”墨彧轩拉起络青衣,络青衣脚步踉跄了下便被墨彧轩搂住腰肢站稳。 凌圣初没有说话,而是将手递给了媚香,媚香压下心中的喜悦,缓缓伸出手放在凌圣初的掌心里。 凌圣初握紧,他拽着媚香起身,猝不及防间媚香低呼出声,凌圣初挑眉,淡笑道:“你刚才…是不是也是这么叫的?” 媚香一愣,当即想着,完了!到底还是被他发现了。 第十九章 没瞒住 幸好凌圣初并没深究,只是语气中仍含有一丝淡淡的警告,“怀孕不能乱跑,如果再有下次,我会先拿络青衣开刀。” 最后一句话是凌圣初贴着媚香的耳边说的,故而墨彧轩和络青衣谁也没听见。 可媚香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为什么要怪青衣?明明是我自己凑过去的啊。” 凌圣初唇角一勾,揽着她向外走,“因为这招对你来说最管用,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听我话。” 媚香泫然欲泣,她竟然连累青衣了……就冲这点,她还敢不听话吗?以后不管凌圣初说什么,她都会妥妥的答应啊。 吃过晚饭,墨彧轩和凌圣初不再耽搁,与她们叮嘱了几句便离开轩王府,络青衣和媚香并肩而立仰头望天,十分担忧的看着他们站在昆仑镜上离开。 “青衣,你说他们能不能平安回来?”媚香摸着有些凸起的肚子,她本不想与络青衣谈起这种话题,却还是不免伤感了一把。 “我也不知道。”络青衣摇头,她叹了口气,扶着媚香往回走,“我哥哥也跟去了,他会经常传信来,所以我们担心也没用,不如替他们护好雪月,防止魔妖入侵。” 媚香皆叹气,她被络青衣扶回房间后又与络青衣说了两句话就躺下休息了。 络青衣走出媚香的房间,她刚关上房门,无妙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姐,他们走的真快,我也想跟他们去看看。” “不行。”络青衣果断拒绝,无妙的请求她绝对不能答应,先不说修罗道内有多少重危机,就说墨彧轩和凌圣初自顾不暇又怎能护好无妙! “姐,我特别想去,你就让我去吧。”无妙缠着她,可任凭无妙好说歹说络青衣都不同意。 “青衣师妹,师傅请你过去一趟。”这时,怀镜出声打断了无妙的软磨硬泡,络青衣瞪了无妙一眼,示意无妙松开手。 无妙没法,只得悻悻的摸着鼻子站在那里。络青衣甩给怀镜一个眼神,她让怀镜跟着无妙,自己则走去了善沢的房间。 “你找我吗?”几乎没用多久,络青衣就站在善沢的床前,善沢缓缓睁开眼睛,他指着不远处的椅子,道:“九皇子妃请坐。” 络青衣坐在善沢对面,看着他精神不济的模样,低声道:“你找我是想问玲珑塔的情况吗?玲珑塔里所有散落出的神器都已归集,现就只等他们拿回最后一件神器东皇钟。” 善沢摇头,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不过络青衣说出来也免去了他心里的担忧。 善沢的眸子半阖,他望着屋顶,语气沉重,“九皇子妃,我之所以叫你来是因为另一件事情,我很担心九皇子和凌公子此去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你透过星轨能看到他们的处境,我希望你能立刻赶往修罗道相救。因为你身上有魔莲,所以不管你是不是魔神,那些魔妖兽们都会听从你的命令。至于雪月,我这个老头子会倾尽玄机门下的所有门人守望相护,遂请你放心。” 墨彧轩不让她跟去,可善沢的意思却是让她前去。这…… 络青衣的眉头越皱越紧,她还是头回听善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真的会有危险?” 原先她和媚香只有猜测,可现在就连善沢也这样说,使得络青衣的心里不由得开始慌乱起来。 “是。”善沢点头,墨彧轩五死五生并未经历完,就连凌圣初的六坎四坷也还剩下一坎一坷,他在失去玄机之力之前就曾算过会有这一日,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太快,快到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 络青衣觉得她根本等不及,一听说墨彧轩有危险,她整个人就跟被放在油锅上煎炸一般,她立刻站起身,忙道:“那我现在就去。” 可善沢却在她转身之际出声相拦,“九皇子妃,你不能着急,现在不是你去修罗道的最好时机,你必须要等。” 等。 络青衣现在只剩下等的机会,因为只有等,或许才能等来转机。 “等?”络青衣不明白善沢让她等什么,善沢都这么说了,难道她不该第一时间赶过去吗? “对,等。”善沢郑重地点头,他沉声开口:“如果东皇钟真的在魔界,那么我们能采取的办法绝对不是硬拼,因为东皇钟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吞噬诸天。所以我们要等九皇子的消息从修罗道传来,一旦他们真有危险,那时赶去也来得及。” 那时还来得及?显然,络青衣不这样想,“难道斩天剑不能与东皇钟相对抗吗?” “能,可东皇钟也是神器,神器之间就像魔妖兽一样,天地法则有规定,它们不能相互攻击,否则神器的力量将会被天地封印。” 络青衣眼珠一转,提到天地法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遂问:“要是按照你这么说,我想问问,人类是不是可以拿自身性命与天地立誓?” 听到这话,善沢的面色微变,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他瞧了络青衣一眼,掩饰的摸着胡子开口:“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许可以。” 什么叫也许可以?摆明了就是敷衍! “天底下还有玄机门不清楚的事儿?”络青衣勾起唇角,她靠近善沢,压低了声音,“我都说了只是问问,如果真的有,你也不必瞒着我,反正我是不会跟天地立誓的,与天地立誓后付出的代价都比较巨大是不是?” 善沢目光忽闪,他咳嗽了声,并没有回答络青衣,反而转移话题对外喊道:“镜儿,我喝的药熬好了没有?” 怀镜听见了善沢声音,便对身边的无妙道:“师傅再叫我,我进去看看师傅,你老实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 无妙表面上应下,实则心里已经打了好几个主意。 怀镜松开无妙,推开房门走进来,对善沢道:“师傅,药还在熬,您在等等。” 络青衣撇了撇嘴,从椅中站起身,她刚向前走两步,见怀镜自己走进来,脚步瞬间停下,对怀镜道:“无妙呢?” “还在外面,我让他不许乱跑。” 还在外面?络青衣暗叫糟糕,无妙岂是那种听话的人?她让怀镜跟着就是不想让无妙跑出去,可最后还是让他给溜了! “无妙如果会听话我还叫你跟着干什么?”络青衣的脸上浮起几分怒意,她没好气的开口,急忙跑出。 而怀镜自知理亏,也不敢呛声,立即跟在络青衣身后跑了出去。 “青衣师妹,你这是要去修罗道找他?”怀镜一把抓住络青衣的胳膊,却被络青衣反手甩开,“你照顾善沢和媚儿,我看看还能不能追他回来。” 无妙身为天下第一神偷就是因为他轻功快,络青衣玄技是高,但到底在轻功上还是不如无妙。 “放心吧,不管能不能追回来我都不会一声不响的跑去修罗道。”络青衣对怀镜做出保证,怀镜这才放下心让她离开,怀镜转身,他走回善沢房间,一进去,就看见善沢从床上翻下来,他连忙上去扶,“师傅,您怎么下来了?” “镜儿,我答应了她要护好雪月,你立刻召集玄机门所有人前来雪月待命。”善沢不断咳嗽,他被怀镜扶起,又道:“如果她执意要去修罗道,你必须要跟着去,不能让她独自一人面临危险!” “师傅,青衣师妹记忆被封印的事情真的不告诉她吗?都到了这种时候,再不说……我怕……” 善沢面色昏暗,他摆了摆手,“还不是时候,虽说时机就快成熟,可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只要九皇子拿到东皇钟,那就没什么好隐瞒了。” 善沢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声音从外传来,令两人顿时一惊,“我记忆被封印,墨彧轩知道么?” “青衣师妹!”怀镜的瞳孔一缩,“你不是追无妙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我是去追了,但我发现追不上他也就回来了,没想到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真是令我大吃一惊!”络青衣似笑非笑的倚着门口,目光寒凉。 大吃一惊的是善沢和怀镜啊,如果他们知道络青衣还会折回来,说什么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这事儿啊! “墨彧轩知道么?”络青衣又问,她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不…不知道。”善沢最先回神,低头回答。 “实话?”络青衣眸色幽深,她挑了挑眉毛,向里走了两步,干脆挑个地儿坐下。 “嗯,九皇子确实不知道你的记忆都被封印。” “师傅!”怀镜见善沢说了实话,他心里愧疚万分。 善沢叹气,他看着怀镜,道:“不怪你,九皇子妃迟早要知道,可能注定她会提前知道吧。” 络青衣翘着二郎腿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善沢亲自跟她解释。 果不其然,善沢让怀镜扶着他坐下,便对络青衣道:“你体内有一道封印封住了前世记忆,如果解开这道封印,你就会想起一切。不过,我并不建议你现在就解开封印,因为你一旦解开封印,也就意味着这天下将会彻底变天。” “怎样能解开封印?” “去魔界。” 络青衣低笑了声,“去魔界就能解开封印?那我能不能问问,这道封印是谁给我下的?” “络如音。”善沢没有丝毫隐瞒,他将络青衣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他也怕错过这次,就再没有机会告诉她了。 “所以说络如音追着我其实不是想让那缕心魂离开这具身体,而是不想让我想起从前的一切?” “是。”善沢点头,玄机门知天下事,对于络青衣,他们自然也知道的极为清楚。 络青衣笑意阑珊的点了点头,她想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我想动身去修罗道,你们可会拦着我?” “不拦着,但我有个要求,还望九皇子妃务必答应。” “讲!” “还请九皇子妃让镜儿陪同。” 络青衣侧目看向怀镜,忽地笑了笑,竟不问缘由的同意了善沢的条件,“若喜欢陪同,便跟着吧。” 络青衣起身,她扫了善沢一眼,随后大步走出房间。 善沢重重一叹,“镜儿,记得我告诉你的话。” “镜儿不敢忘。”怀镜抱拳点头,他抿了抿唇,将善沢收进空间后,便跟着络青衣走了出去。 络青衣召唤沐羽出来,她和怀镜坐在沐羽身上,沐羽甩了甩尾巴,嗖的一下犹如闪电般冲出了雪月。 怀镜立即愣住,以沐羽的速度她怎么会追不上无妙?! 络青衣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声一笑。 络青衣垂眸,便见墨盵嘢的步撵落在轩王府门口,她眉头一皱,墨盵嘢是来找谁的?如果是来找她的,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络青衣与怀镜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修罗道,沐羽累的浑身瘫软,他幻化成银白的小蛇缠绕在络青衣的手腕上,络青衣喂给沐羽一粒新炼制出的丹药后,便带着怀镜走进修罗道。 修罗道的每一条道口对她来说都很熟悉,可当她到了修罗殿下时却没有再向前行,因为她发现修罗道内没有一只魔妖,就连整个修罗殿,似乎也失去了魔的气息。 第二十章 惊天反转【精彩必看!且关结局】 “青衣师妹,为什么修罗道里好像没有魔妖存在的迹象?难道它们都被墨彧轩和凌圣初解决了?”怀镜疑惑的看着四周,他握紧挂在腰间的定心镜,只等有危险来时及时出击。 络青衣不解的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果说修罗道里的魔妖兽都被解决了,那么墨彧轩和凌圣初呢?她怎么连墨彧轩的气息都没有感知到? 莫非是自己来晚了,他们当真遇到了危险? “我们去修罗殿看看。”络青衣伸展双臂飞身而上,她掠过层层石阶,最后达到最顶端。 络青衣站在修罗殿的主殿门口,即便四周没有魔妖气息,她依然保持着警惕。 “别动!”怀镜的叫喊令络青衣吓了一跳,络青衣抚着胸口,长吁一口气,低声道:“你吓死我了!” 怀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青衣师妹,你站在我后面吧,你是个女人,这道门槛理应由我先跨。”这些危机,也理应由他先受。 络青衣大方的让开路,她让怀镜站在前面,怀镜二话不说就走进了修罗殿,她瞧怀镜面上没有一丝紧张,实则也清楚怀镜的情绪并没有外露。 “这是……”怀镜走进修罗殿才发现修罗殿里的花草已经枯萎,整座修罗殿就剩下南楼经常躺的那个软榻还完好无损。 “看来他们已经打进了魔界。”络青衣抬头看向没有墙壁的那处连接口,一缕犹如残血的夕阳光辉洒落,络青衣袖中的手指一动,她缓步向前走去。 “青衣师妹!”怀镜拽住络青衣的手,络青衣浅笑,指着那处连接口,缓缓道:“那里就是魔界入口,兴许此时他们都在里面,你不想进去看看吗?” “他们……都在里面?”怀镜瞅了眼好似无边无际的连接口,随后极快的收回目光。 怀镜咽着口水,对络青衣道:“青衣师妹,魔界过于凶险,还是我去吧,你就留在这里等着我。” “你去?”络青衣一手按住怀镜的肩膀,迫使他不能反抗,道:“魔界我一定要闯!你若想去,那叫跟着!” 络青衣瞥了怀镜一眼,便帅气的扛着清霜剑沿着枯萎的花草走进貌似无边际的连接口里。 怀镜对着空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他听见空间里传来善沢的笑声,心里更不是滋味。 “青衣师妹,你等等我啊。”怀镜对络青衣的背影招手,但络青衣好像没听见般一直往前走,怀镜握住定心镜,大步一窜跑到络青衣身边。 连接口处有夕阳洒落的余晖,络青衣伸手试探了下,对面没有结界,也没有阵法,他们只需在身边围一个保护罩即可。 “走吧。”络青衣抬手在身边围了道保护罩,这道保护罩把怀镜围绕其中,怀镜不得不佩服络青衣的玄技比他高了两个层次。 两人小心翼翼的进入连接口,他们站在连接口上,突然有一阵强大的吸力将他们吸入无边世界,眼前掠过各种奇花异草,络青衣回神,发现自己正躺在怀镜的身上,而四周长满了魔花魔草,正闪烁着独属于魔界的黑色光芒。 络青衣一个翻身,赶紧从怀镜身上下去,她半卧在花丛,听怀镜哎哟数声,吐着舌头道:“怀镜师兄,我压疼你了没?” “还好。”怀镜只能用这个词,他真的想问女人的体重都这么沉吗?不过他知道,如果他敢问,下一秒就能被络青衣打飞。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回答的含蓄点。 络青衣没有深寻思,她扶怀镜起来,诧异出声:“进来的时候你可看见了周边变化?” “看见了。”怀镜微楞,他点点头,还以为络青衣和他看见的东西相同,“我看见了许久古籍,还有数件奇珍都从眼前掠过。” “咦?”奇怪!她看见的怎么就是各种奇花异草呢?难道跟她的炼丹师身份有关? “怎么了?” 络青衣看了怀镜一眼,“我们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如果高度不低,为什么你身上的骨头没有摔断?” 怀镜撇着嘴回头看向刚才压在他身下的魔花,指了指,“喏,我虽没摔断骨头,却是把它们压扁了。” 络青衣嘴角一抽,果然,周围的魔花魔草全都是生机盎然的景象,只有这里的魔妖魔草蔫败不已。 “更奇怪了。”络青衣皱眉,“经过百年前那次人魔大战,魔界不是被毁于一旦了吗?怎么这里的植物还能盛开?” “只有一个解释。”怀镜亮出一根手指头,他呲着两排白牙,耸肩道:“那就是东皇钟真的在魔界。东皇钟既有毁天灭地,吞噬诸天的能力,也就说明它还有恢复生机,复活生灵的效用。” 斩天剑出世时解除了所有神器的封印,所以当斩天剑出世前,魔界里的确是一片草木凋零,荒芜苍凉的景象。 “墨彧轩和凌圣初他们人呢?”怀镜环顾四周,他向前走了几步,每走一步就会踩到一株魔花,有的魔花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甚至露出花瓣对着怀镜喷出一股股黏稠的液体。 怀镜嫌恶的脱下外衣,他举起外衣围在身边,四周展露花瓣的魔花越来越多,怀镜逐渐有些扛不住了,他抬起头对不知何时立在半空的络青衣求救,“师妹,你拉我一把啊,我也想上去。” 络青衣摊开手,无奈的看着被魔草缠绕的怀镜,“我现在帮你岂不是会被这些液体溅了一身?要不我把清霜剑借你,你把缠着你的那些魔草斩断。” 怀镜点点头,这些该死的魔草缠的特别紧,要不是他下盘站得稳,现在定会被拖倒在地。 络青衣一甩手,清霜剑直飞而去,清霜剑散发的冷意使得那些魔花魔草有意识的向后退,怀镜一把握住剑柄,将腿上的魔草尽数斩断,足尖一点,立马飞身而上。 “快走!”身后的魔花魔草竟已惊人的速度长高让他们盘踞而来,怀镜只瞅了一眼就拽着络青衣急忙向前面飞去。 两人逃窜到一处城镇上,这处城镇很是凄清,只消站在城墙上就知道里面并没有魔妖居住。 “这里应该是魔妖们先前的居住地。”络青衣看了眼城门口刻的两个大字,万歌。 这里是万歌城。 “秋笑白他们去哪儿了?”怀镜知道这里不是魔界魔妖兽的主要据点,这座万歌城不小,但也只是他们的一个城池。 络青衣拿出星轨,她看着星轨上变化的地点,眸色不由得微变。 “长情殿!”怀镜指着星轨最后出现的一副画面,那是墨彧轩和凌圣初持剑与九头魔妖兽相对的场景。 “长情殿?”络青衣眉头皱的更深,为什么会叫长情?她总觉得这其中有哪里不对!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为什么……她感觉凌圣初已经受伤了?而墨彧轩……毫发未损。 “去长情殿!”络青衣率先飞身而去,星轨已经清楚的给他们指引长情殿的位置,凭着星轨的指引,他们不会找不到。 此时,慕沨学院 慕院长站在水无痕的房门前,他笑着敲门,“痕儿,出来吃饭了。” 里面并没有人回答,慕院长又敲了两声,依旧没有响应。 “院长!”水无翎站在慕院长身后,她笑的一脸灿烂,“你来找哥哥吗?哥哥一下午没有出来,我估计啊他是太累了。” 慕院长点了点头,对水无翎道:“翎儿,你进去叫你哥哥出来吃饭,几位长老还在厅里等着他。” “好,我现在就叫。”水无翎推开房门,她高兴的走进去,可她找遍了房间都没看见水无痕的身影,俏脸上的笑颜变成失落。 “院长,哥哥他不在房间。”慕院长在外面没等到水无翎的回复便走了进来,他见水无翎的头垂的很低,眉峰紧锁起来,低声道:“学院里没有人看见他出去,痕儿去哪了呢?” 水无翎嘟着嘴,哥哥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他留下了一封信,只是这封信在慕院长进来前就被她藏起来了。 哥哥,你不是刚从青衣身边回来吗?怎么,又回去了? …… 离长情殿越近,络青衣就越能感受到空间里神器的躁动,她让良姜和天南星安抚神器的情绪,终于,那几件祖宗消停下来。 “青衣师妹,你是哪里不舒服?”怀镜见络青衣脸色煞白,他眸色冷沉。 络青衣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便又向长情殿飞,她想,若在晚些,可能凌圣初的命就保不住了。 长情殿中,银华端坐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他将七绝琴放在膝上,边弹边道:“凌公子,现输赢已定,胜负已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回去吧,看在她的份儿,我可以饶你一命!” 凌圣初的嘴角流下一丝丝血迹,他转头,看向笑意盈盈,轻浮飞扬的墨彧轩,清淡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沉的哀伤。 “机会,我只给一次。”银华突然两手按在琴弦上,杂乱的琴音击溃了凌圣初的精神力,凌圣初不支的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一把银剑闪着银光插进地面,以凌圣初现在的力气,他不依靠剑的助力他绝对站不稳。 “命都不想要了?”银华呵呵的笑着,“我记得你的夫人还怀着身孕,为了人界,你倒是可以不顾儿女柔情。” 凌圣初抹去唇角的血迹,他没有说话,清淡的视线落在银华身上。 银华从来都不喜欢他眼中的那分清淡,他冷笑一声,沉声下令,“斐然,杀了他!” 斐然摩挲着两掌,一步步逼近凌圣初,他早就看凌圣初不顺眼了!如果天下少了这位第一公子,那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墨彧轩懒洋洋的靠着一根金柱而立,他漫不经心的睇着斐然靠近,完全没有半分阻止的意思,反而那双紫眸内透出了几分兴味。 凌圣初站着没有动,俊美如风的容色白如一张薄纸,他现在的玄技只剩下三段,那是因为他受了一掌,这辈子都想不到的致命重击! 原来,他是可以那般毫不留情。 斐然拧了拧头,他扳着两掌,掌心一吸吸来了两块石头,手掌向前一推,这两块石头砰砰砸在了凌圣初身上。 没有人替凌圣初承受,而凌圣初也因为这两道夹杂着地玄玄气的石头再也支撑不住的单膝跪在地上。 鲜血流的越来越多,凌圣初缓缓抬头,他紧紧的握着插入地上的银剑,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讥嘲笑容。 “别着急,这只是两道开胃菜而已。”斐然打定了主意要折磨凌圣初,他身影一闪就站在凌圣初身前,一个回旋踢,他将凌圣初踢到在地。 凌圣初向后倒去,他攥紧了拳头,唇角紧绷,抿成了一条直线。 斐然拔出凌圣初插在地上的那把银剑,他锁住凌圣初的心口,以指控剑,唰的向凌圣初心口刺去。 红色的鲜血浸透了凌圣初那身白衣,他摊开双手,缓缓闭上了眼睛,可当银剑接着刺入时,一把通体泛着寒气的宝剑陡然破空而来,叮的一声清霜,清霜剑将那把银剑打出了凌圣初的身体。 斐然顿时大惊,清霜剑?!这不是代表络青衣找到这里了吗? 斐然立即转头看向斜倚着金柱的墨彧轩,可墨彧轩面色的依旧,他没有说一句话,他们这些魔妖也就不敢在继续动作。 小青青来了!银华蹙眉,妖魅的容貌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秋笑白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如果清霜剑没有出现,那一刻,他会出手救凌圣初一命。 但,最先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的人不是络青衣,而是怀镜。 “你怎么样?”怀镜堂而皇之的扶凌圣初起身,他点住凌圣初的穴道,使得鲜血停止外溢。 “还撑得住。”凌圣初轻咳一声,他咳出来一口鲜血,使得脚下的地面变得越来越红。 “她呢?”凌圣初知道她来了,却不曾想,她还是来了。 “在外面,正在做思想斗争,还不知道要怎样进来。”怀镜特意看了墨彧轩一眼,嘴角渐渐紧绷。 “玄机门的人胆敢擅闯魔界,难道真以为我们不敢将你如何?”银华那如金属般明丽的声线中含着寒凉,他冷冷的看着怀镜,突然转眸看向秋笑白,神色讳莫如深。 怀镜挺直了胸膛,他咬着唇瓣,坚定道:“就算你们对我如何,我都不会弃凌圣初于不顾!青衣师妹就在外面,我倒要看看,你们怎样告诉她到头来这都是一个骗局!” “怀镜!”银华声音一沉,他怒极而笑,“我们本来不想将她牵扯进来,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既然她来了,也就莫怪我们,如果她不来,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这其实是场棋局。” “纸,始终包不住火。”凌圣初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呵呵!我若说不然呢?”银华眉梢一挑,妖魅轻笑,“凌圣初,你体内玄气已经去了七八,你们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怎样护住神器,而不是为她着想!” 银华血冷,心冷,他从来都是个这么冷的人,那一声声含着笑意的小青青,也不过是他为了布局所唤。 今日,只等一个人下令。 如果他说留,那他们便留。 如果他说杀,那他们便死。 就是这样简单。 “你们不会杀她。”凌圣初肯定的开口,有他在,真的舍得让她死吗?她已经死过两次了,不是吗? “你错了!”斐然狞笑,他指着怀镜,哼道:“若说留,我们只会留下怀镜!玄机门只有一人足矣,怀镜活着才真正是对魔界没有威胁!” 怀镜无言苦笑,就因为他没有与魔界相抗的能力吗?还是因为他与秋笑白是至交? “你不舍得动手两次。”凌圣初直直的看向墨彧轩,墨彧轩瞥了凌圣初一眼,他没给凌圣初答复,反而抽出腰间的玉骨扇,悠闲的扇着扇子走向最高处,他蓦地转身,对上凌圣初那双清淡的眼,轻笑,“那是爷的事儿。” 第一次,他已经杀了她。就在百年前,是他亲手杀了她。 随后,有人说,魔神寂夜也消失了。 再接着,天地间就只剩下寂夜的元神。 后来,天下出了一名墨燃韶华烬颜色,彧与风流仗疏狂的雪月九皇子。 原来,寂夜的转世是墨彧轩。 不是络青衣。 曾经夏侯月以为她的存在只是个笑话,那么,络青衣又是什么? 一阵凉风吹来,所有人都看向长情殿门口,那里站着一名端着手臂,淡笑而立的女子,她正向墨彧轩看去,红唇微张,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混蛋! 墨彧轩那双惑人的紫色眼眸微动,却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平静。 “青衣师妹。”怀镜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她要经历怎样的心理冲击,才能说服自己幕后之人就是墨彧轩! “我在。”络青衣侧过头,她轻轻一笑,走到凌圣初身边,对他道:“有药吗?” 似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络青衣会在此时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有药吗? “有。”凌圣初知道她指着的是医治自己的伤药和灵丹,这些东西他平日都放在空间里了,身为极品炼丹师的他也不会少了这些东西。 “有就赶紧吃,你若有事,媚儿怎么办?”络青衣对他笑了笑,等凌圣初拿出丹药吃下,她才转身,清亮的眸子与那双盈盈的紫眸相视。 “这才是你不让我来的原因?”络青衣深吸了口气,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本以为自己的抗打击能力很强,可当她站在墨彧轩面前她才发现,她的坚强,不堪一击。 墨彧轩唇角一扬,他把玩着颜色清透的玉骨扇,眼睑低垂,并没有回话。 不说,就算了。 络青衣在心里如是想。 “南楼,你还欠我一个要求,你记得吗?”络青衣侧目看向南楼,南楼点头,那双无波的眼睛里好像划过一抹异色,“你想好了?” “是。”络青衣微笑,“我要你帮我解除封印,恢复记忆。” “青衣师妹!”怀镜出声相拦,难道她不记得师傅对她说现在不是解除封印的最好时机吗? 不过他到底还是忘了,那时善沢会那样说,是因为连善沢都不知道原来墨彧轩就是寂夜。 络青衣抬起手,怀镜的尾音立即消散。 墨彧轩眸底充满了讶异,封印? “别说你不做不到!”络青衣在南楼还没说话前又落下一句话,“我知道,只要我来了魔界就能解除封印。你们之中,一定有人能够做到!” 南楼指向斐然,这里能解除络青衣身上封印的人,只有斐然。 “哦?他?”络青衣好听的嗓音轻扬,她笑笑,又道:“我现在就要恢复记忆。” “先交出你身上的神器!”斐然狠厉的盯着她,他才不会让络青衣这么快就如愿,络青衣都送上门了,他岂有放过她的道理? “这是你欠我的。”络青衣平淡含笑的说出一句话,她虽是对着南楼说,可目光却是看着墨彧轩。 “又不是我,我凭……” “替她解除封印。”轻挑的声线落下,斐然立刻噤声。 络青衣走到斐然面前,斐然不情不愿的喊道:“闭上眼睛!” “不闭。”络青衣就像是故意气他一样,“如果我闭上了眼睛,你对我做别的事情怎么办?我就不信睁着眼睛不能解除封印!” “你……”斐然为之语塞,睁着眼睛当然能解除封印,只是他极度不想看见络青衣那双眼睛! “解吧。”络青衣摊手,她嘴角含笑,眼眸渐敛,掩盖着所有防备。 斐然念着咒语,掌心冒着一团金棕色的光芒,他将光芒推近络青衣,咒语念得越来越快。 络青衣感觉好像有道清泉冲入她的脑海,那道清泉冲断了她记忆的阀门,一涌而入,激出掩埋在最深处的记忆。 “寂夜,你想率领魔界大军吞并人界,我络青衣第一个不允许!” “寂夜,寂夜,你站住!你若敢去,我就敢率领玄机门人在修罗道与你相抗!” “寂夜,如果你真的没法回头,我情愿你先杀了我,也好过让我看着人类在你的铁骑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那时,他指挥着银华等魔妖兽打开了一百零八条修罗道道口,放所有魔妖出界扰乱人间。 那时,她带领着玄机门下所有人拼命抵挡,只为在魔妖手下换取更多人的生机。 原来从一开始,她与他,就是敌人。也是爱人。 这时,她情愿她与他变成故人。可到底敌人和故人还有一字之差。 墨彧轩…… 络青衣在心底念着他的名字,但他终究还是变成了魔神寂夜。 “小青衣,你别动。” “嗯?” “你刚才去哪里玩了,怎么脸上这么脏?” “哈哈,我去人界走了一圈,我发现人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估计是在我逃跑的时候没注意沾上的吧。” “逃跑?你做了什么?” “我啊……我去逛了一个皇宫,那个皇宫特别漂亮,我记得那个地方叫雪月,我听说那里的人姓墨。寂夜,你说姓墨好不好听?” “好听。”他温柔的凝视她的双眼,低声道:“那你说,若我也姓墨,会不会更好听?” “哈!别闹了!你怎么能姓墨?可如果你姓墨,你想叫什么?” “你来取。” “我取啊。”她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墨彧轩!喂!你觉得怎么样?” “小青衣取的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取这两字有什么含义?”他好奇的问。 “彧呢,是在夸你谈吐文雅。古有长貌,言万物之滋曼彧然也。轩,是在说你举止不凡,又有交吕既鸿轩,攀嵇亦凤举。我希望你还能交上一两个真心的朋友,这样才不负轩这个字嘛!” 其实轩还有另一层含义,可以说他气质飞扬,但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谁让他已经够飞扬的了呢? 听过她的解释后,他不悦的皱眉,“难道我现在和这两个词不搭边?” “搭,您绝对搭!要不我在改改?”络青衣瞅了他一眼,她不就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文采嘛,结果还被人嫌弃了。 “不用了。”他圈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温柔道:“就这个吧,我很喜欢。”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唇边的微笑渐渐扩大,最后轻闭上眼眸靠在他怀里享受着他怀抱的温暖。 意识回流,斐然收手,络青衣脚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有一道人影立刻冲过来扶住她。 水无痕? 络青衣转头,她怔楞的靠着水无痕的胸膛,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 她现在需要时间冷静,最好,保持这样的安静。 水无痕从后抱着她没有说话,他抿着唇抬头看向墨彧轩,可这时,他眸中的雾霭突然褪去,映着墨彧轩那张俊美如玉的容颜。 水无痕能感受到络青衣身体的颤抖,也能感受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冷。 “青儿。”低柔的呼唤,蕴含着数不尽的心疼。 络青衣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音。她真的好想说我在,可她怎么说不出来呢? 水无痕,幸好此时有你,幸好你来了,不然他们都知道我有多脆弱。 只要是与墨彧轩有关的事情,我都会变得那般脆弱,一碰便碎。 “络青衣,不交出神器,你们都别想离开!”斐然总算捞到了这个机会,现在他们魔妖兽再也不欠络青衣什么了! “离开?”络青衣紧紧的揪着水无痕的衣襟,声音发颤,“对,带我离开,我要离开。” 水无痕痛心的看着她苍白的面色,这场欺骗对她的打击太重,他害怕青儿会因此想不开,毕竟,她的敌人是墨彧轩。 “凌圣初受了重伤,就凭水无痕,你以为他当真能带你离开魔界?”银华轻笑出声,他身影一闪就到络青衣面前,趁络青衣没有回神,他速度极快的拽下络青衣脖颈上的那条貔貅项链,随后端在墨彧轩面前。 络青衣摸了摸脖子,那里一片通红,可她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墨彧轩以指挑起貔貅项链,勾唇一笑,懒声道:“把东皇钟拿出来。” “不要!”水无痕惊恐的大喊,这喊声将络青衣的神智拉回来,络青衣瞪大了眼睛看着水无痕,她声音涩涩,“什么不要?” “不要拿出东皇钟,不要让他们将所有神器归集,青儿,不要让我离开你。”水无痕反抓着络青衣的手,他早就想过这一日,可当这一日真正到来,他竟是如此不舍,他真的好想在多陪陪她,再多陪她一刻。 “离开我?”络青衣还是不明白,就连怀镜和凌圣初也不明白。 “我不想离开你。”水无痕直视着络青衣,清俊的容貌上满是凄凉,算起来,他陪了她两世,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你不会离开我的。”络青衣拍了拍水无痕的手背,示意他放开,可水无痕抓的更紧,他甚至紧紧的抱住络青衣,缠着音道:“青儿,你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络青衣不做声了,她还是第一次在水无痕的脸上看见担惊受怕的神色,以往,水无痕都不曾害怕。 而水无痕之所以害怕,只因为他怕离开她。 “拿出来!”墨彧轩没有一点心软,反而,他看着水无痕将络青衣抱在怀里只会感觉这画面极其刺眼。 “主上。”秋笑白有些不忍,他刚开口,却被墨彧轩挥袖打出了一口血。 听着秋笑白开口,络青衣到现在才知道,面对真正的魔神,他们称呼是主上。 水无痕知道墨彧轩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他继续存在下去,也是,他们已经拿到了貔貅空间,再留着他还有什么意义? 水无痕明白自己的处境,脸上的慌乱竟在一瞬间消失,他惨淡一笑,对络青衣道:“青儿,如果我离开了,你会不会经常想起我?” 络青衣愣愣的看着他,水无痕和墨彧轩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没有听明白,也没有看明白。 “清流曾问我,为什么我会叫水无痕,我只告诉他了四个字,似水无痕。”水无痕将络青衣的神色看在眼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名水无痕,是因为我想在你心里似水无痕过,即便有天我消失了,我也不希望你会因为我而伤心。但人都是自私的,在这一刻,我竟然如此后悔。” “我与你相识两世,我陪伴你两世,其实,是为了那条貔貅空间。” 水无痕的话令络青衣无比震惊,这就是水无痕接近她的目的?同样的,是为了那条貔貅项链!就连墨彧轩也是? 络青衣有些不能接受,就因为一条项链,墨彧轩布下了这局棋,设下了这场戏,还让魔界的所有魔妖配合她,到头来只为了一条貔貅项链?! 不得不说,这场戏演的太逼真!曾有一度,她怀疑自己真的是魔界寂夜的转世。 这时络青衣也明白了,为什么善沢会说她不是魔,也不是魔神,因为她是玄机门的门主。 善沢,是她曾经从人界带回来的一个孩子。 “那你,又是谁?”络青衣的声音极为嘶哑,嘶哑到令怀镜不忍细听。 “我啊……”水无痕苦笑着转头,墨彧轩已将所有神器都从貔貅空间拿了出来,就连东皇钟,也在甯狐的脚步声中缓缓接近。 “我若说我也是他,你可信?”水无痕指着墨彧轩,他的手刚伸出去,身体就像烟雾般缓缓消散。 “水无痕——”络青衣想要抱住他,可她回身时,却扑了个空!水无痕,你别走! 水无痕眸子里的云雾一寸寸退散,明亮的眼眸望进络青衣眼底,他是那样不舍,可他终究还是不被存在。 他,不被墨彧轩所存在。 “水无痕——”眼泪一颗颗滴落,络青衣抹去泪水,却止不住眼泪不住的下落。 归集所有神器他就会消失,这,就是水无痕不想让神器归集的原因。 他再也不能陪着她了,时间真的好短暂,这才寥寥数月,若他也不在了,今后的路,青儿该如何走? 这一刻,他不放心的人只有络青衣。 如果时间能回到上一世多好,可络青衣不知道,那场婚礼是他策划的,那些人也是他的手下,是他让手下开枪杀了他们两个人,也只为了能让络青衣的魂魄回到这一世。 “我希望……青儿,我见你难过,我更难过。所以,我希望……青儿,你先别哭。”水无痕身体消散的速度不快,他嘴角含笑,有如月光清风,清俊到了极点,一如初见。 “青儿,你别哭,听我说最后一句话,好不好?”水无痕无奈的笑了笑,他低下头,见自己的身体已经消散到了胸膛,眸底悄然划过一抹悲凉,就连音调里也藏着难以察觉的梗塞。 原来她哭了,她反手抹去眼泪。 如果不是水无痕提醒,她还不知道自己哭了,而且哭得这么汹涌。 “青儿,我刚才还问你,我离开后,你会不会经常想起我?我现在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我,永远都不要!”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青儿,这是我取名为水无痕的含义。” 话音刚落,水无痕已经烟消云散,他就这样消失在络青衣眼前,令她猝不及防。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他的确做到了。 一直以来,他都像不存在般存在于他们的身边,之前他们都没有深究其意,可当水无痕真的消失了,她才明白过来。 起初,水无痕就不想让络青衣记住他,这样他的离去就能让她少些悲伤。 但络青衣是重情之人,水无痕陪了她两世,她又怎能不悲伤? “水无痕只是爷的一缕心魂,你哭的这般伤心,是想爷将这缕心魂捏碎么?”颇含的声线凉凉袭来,络青衣抬头,墨彧轩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络青衣的眼角尤带泪珠,她看见化成一团烟雾的水无痕变成一缕泛着光亮的魂魄,在她惊讶的目光下进入墨彧轩的身体并与其合而为一。 “他,是你的一缕心魂?” “是。”墨彧轩点头,“上古貔貅空间本就是爷的所有物,若非它早对你认主,爷也不能将你计算进来。” “你终于打算全盘托出了?”络青衣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伤心欲绝时,她抹去所有眼泪,坚强的站起来了。 紫眸悠悠,如玉的俊颜静悬在络青衣面前,络青衣的脸上没有一分波动,她迎视着墨彧轩的眼睛,唇边缓缓绽开一抹挑衅的微笑。 墨彧轩眼底充满了兴味,他一派悠闲的转了圈玉骨扇,轻漫开口:“在没有归集神器前,所找到的神器必须在貔貅空间生息才能使神器的力量更为强大!貔貅早在百年前就沾上了你的血对你认主,所以爷没法在操控貔貅项链,也就只能靠你来集齐所有神器。” “小青衣,你和凌圣初才是真正的人界守护者。” 瞧着络青衣那副惊诧的模样,墨彧轩懒洋洋一笑,继续说:“爷让善沢必须说爷才是人界守护者,只有这样,爷才能正大光明跟着你们一同寻找神器。” “善沢怎么会听你的话?你拿什么威胁他?玄机门?” “不。”清透的玉骨扇抵在络青衣的下颚,墨彧轩轻抬手,络青衣的下巴被他缓缓抬高,就听他慢悠悠地道:“拿你的命。” 络青衣的瞳孔一缩,拿她的命?! “爷曾亲手杀了你一次,所以善沢他不得不听话。”墨彧轩笑的气定神闲,若用无妙的话来说就是极为欠揍! 络青衣没有回想从前,却明白了善沢为什么会说一旦她想起来后,天下,将会大变。 “知道吗?”墨彧轩将声音压低,身子向前,在她耳畔轻声道:“与你洞房那日爷就可以操控貔貅空间了,可爷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爷喜欢看你做一件事非常认真的神情。” “所以说这么长时间都是你在逗弄我玩?”络青衣呵的一笑,她向后退了一步,目光紧锁着他脸上的所有神色。 “谈不上。”墨彧轩收回玉骨扇,轻摇了下,随后道:“爷爱你,你知道。” “呵呵。”络青衣嘲讽的扯了扯唇,她从不质疑墨彧轩爱她,但她讨厌被墨彧轩这样爱着!充满阴谋的爱着! “或许我不该给你起名墨小贱。”络青衣声音一冷,水无痕消散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她神色冷然,冰冷出声,“是我贱!如果不是我靠近你,就不会再次落入你的圈套,从而助你集齐了所有神器。” 墨彧轩以指封住了她的唇,络青衣恨恨的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口,墨彧轩没有收回手,反而任她咬着。 “就算你没有靠近爷,爷也不会让你逃离!小青衣,你我历经三世,你可有一世逃出过我的掌心?”墨彧轩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不疾不徐地说着:“乐长歌是水无痕,水无痕是墨彧轩,所以墨彧轩也是乐长歌。爷不希望你还想着水无痕,因为他只是爷为了在现世陪你而分出去的一缕心魂!水无痕,他两世注定着在你生命里似水无痕!” 心魂,是元神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果心魂受损,那么元神主体将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墨彧轩身为魔神,他没办法陪络青衣的魂魄去现世,就只能分出自己的心魂去陪她。 所以这三世陪在络青衣身边的人都是墨彧轩。 只有一个墨彧轩。 他为了她才转入人界,为了她才活在雪月,为了她才成为墨彧轩。 现在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她是否在心里恨他? 男人不能没有野心,也不能没有恢弘的志向,他想成为天地的主宰,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不管再经历几百年,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是利用了她夺取神器不假,也让她深陷戏中无法自拔。虽说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谋划,但他只想以天地为聘,给她一个家。 “可惜历经三世,你的初心不改,仍想摧毁人界。”络青衣的声音很低,她承认,至始至终,她都没有逃出墨彧轩的手心。 逃不出,亦是她心甘情愿。 但是她的心甘情愿不代表他能把她的情意当做赌注! 她络青衣的感情就有这么不值钱?! “小青衣,爷觉得,这一方魔界太小。” “小?”络青衣嗤笑,如果魔界还小,天下间还有大的地方吗? “你觉得什么才是大?”凌圣初的声音有些虚弱,可不影响他清淡的声线。 “天地!”这一刻的墨彧轩的气质不再质如温玉,凉风吹过,一袭白衣竟衬得他的气质邪魅狂狷。 他向来没把魔界看在眼里,也没把人界看在眼里。若说世间什么最大,只有天地最大! 天大,他就大过天,地阔,他就将其收入囊中! 所谓主宰,不过就是优胜劣汰,强者为尊!他不允许自己在拥有了神器之后放弃他所想要的蓝图! “天地。”络青衣平淡的复述了一遍,他所看重的,终究要以鲜血开道,白骨铺路。 光是这一点,她就绝不允许! 墨彧轩看到络青衣眼底的坚决,他的心开始慌了,他抓住络青衣的手,低柔道:“小青衣,爷现在可以放他们离开,只要你回来。” “回来看着你怎样屠尽人间?”络青衣忽然一笑,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松开了牙齿不再咬着墨彧轩,但她知道,她的手正被墨彧轩握在手心。 “你执意要和他们离开?”墨彧轩挑起眉,他凉凉一笑,声音似淬了冰水一般,带着寒冷的气息。 “放手。”络青衣挣脱,她揉着自己的手腕,给墨彧轩一记冷笑,“三世中我已输了两世,你以为……这一世我还会败给你吗?” “你想做什么?”墨彧轩双臂环胸,光彩盈盈的紫眸内流转着精光,他勾起唇角,很有耐心的等着络青衣的回答。 好在络青衣并没让他等太久,“玄机门与魔界相互依存,也相互对立,你不敢杀尽我玄机门人,就像我不敢杀尽你魔妖一样!不过,这一次,我倒是瞧瞧这场戏谁能唱到最后!墨彧轩,还未曲终,也未落幕,玄机门,并不代表会输给你两世!” “哦?”墨彧轩低头轻笑,“神器都在爷手里。这一世,你拿什么和爷对戏?” “你的命。”络青衣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 “嗯?”长指划过眉眼,墨彧轩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么有信心?” “是你太有信心。”络青衣红唇一弯,没有半分被打击的惨淡,反而越挫越勇,“如果你没给我下蚀心蛊,我还真想不到拿什么来牵制你,说到底我还要多谢你的自信。” 玉骨扇敲击在另一掌心,墨彧轩伸出一只手抱住络青衣,络青衣没有动,就那么任由他抱着,随后扯唇一笑,“这场戏,你敢接吗?” “有何不敢?”墨彧轩挑眉,他低头在络青衣眉间印下清凉的一吻,嗯,他真是越来越爱这个女人了。 就在这时,络青衣趁他不注意扯走了貔貅项链,等墨彧轩在回神时,络青衣已经站在了怀镜身边。 墨彧轩的眉尾挑的更高,他低低笑着,竟然一不小心着了小青衣的道。 被墨彧轩拿出的神器本来在银华设下的结界中妥善安放,可当络青衣以貔貅空间召唤后,有几件神器竟然以不可操控的力量向她飞去。 “主上!”银华见墨彧轩不为所动,反而以宠溺的语气笑着开口:“让她拿去玩。” 拿去玩? 主上,这可不是你宠媳妇儿的时候!现在你媳妇儿是站在你的对立面上啊! 七绝琴,神农鼎,昆仑镜,玲珑塔纷纷没入络青衣的空间项链内,斩天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留在墨彧轩身边。 如果连斩天剑也相助络青衣,那么这场戏,也许就不精彩了! “怀镜,带上凌圣初,我们离开。”有些事情需要回去慢慢梳理,她是络青衣,不是铁打的人,有些伤口,她必须独自舔舐。 怀镜点头,他扶稳凌圣初站在昆仑镜上,可昆仑镜还没启动飞行,驭婪就冲了上来对着凌圣初就是一掌。 这掌含着他所有的魔气,如果凌圣初挨了这掌,他一定没有活路! 人界少了一名人界守护者,也就意味着络青衣的路更会寸步难行! 络青衣没料到驭婪敢来这一手,还是当着墨彧轩的面儿!她凝聚玄气就准备接下这掌,可她的动作不够快,但有人比她还快。 “师傅!” “小善子!” 一声来自怀镜,一声来自络青衣。 小善子,是她百年前对善沢的称呼。 善沢入了玄机门本就寿命比常人要久,外加络青衣给她服过大还丹,便使得善沢活了百年不止。 这一掌打在了善沢身上,几乎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就连向来神色清淡的凌圣初也愣住了。 “找死!”络青衣抽出清霜,毫不留情的一剑刺入驭婪体内,等清霜剑拔出时,驭婪已经因倒在了地上。 “主上!”斐然想要向前将驭婪带回来,却听墨彧轩悠悠道:“的确是他找死!” “走!”络青衣催动昆仑镜,她给善沢不断输送玄气,看也不再看墨彧轩一眼,带着他们便离开了魔界。 “主上,您真的不拦着?我们离吞并人界只差一步啊!”主上怎么能放任他们离开? 墨彧轩甩给甯狐一个冰冷的眼神,他转身,轻挑道:“驭婪还剩一口气,叫滟芳华过来医治!” “是。”墨彧轩明显不想谈及此事,他们只能服从墨彧轩的命令,好在络青衣出手的时候墨彧轩以玄气挡了下,不然驭婪现在指定没命了。 墨彧轩那张如玉的俊颜逐渐冷沉下来,他揉按着眉心,心里还在想着络青衣,却听下面有魔妖来报,“启禀主上,无妙闯上来了!” “给爷撵回雪月去。”墨彧轩冷哼,他可不想再看见某个女人痛哭流涕。 “要是……他不肯回雪月呢?” “打昏了架回去,不准伤及性命。” “是。”魔妖退了下去,他们将长情殿内的鲜血收拾干净,便只有银华站在墨彧轩身侧。 “主上,您对络青衣真的……” “银华,你对小青衣怀着什么心思别以为爷不清楚!爷不追究是因为你还有用,如果你敢暗中相助,斩天剑,绝不留情!” “爷倒是想看看,小青衣要怎样唱好这出戏,结局已定,她逃不开爷手心的。” “不过,爷还真的是很好奇。” 墨彧轩那双惑人的紫眸里映出浅浅光泽,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唇畔挽起一抹绚丽的微笑,还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题外话------ 文中的主线暗线已全部展开,大小伏笔也不再深埋。 接下来就是十五万字的大结局,结局全订的书友将有关于女宦的福袋大奖等,具体说明请看关于结局的公众章节。 走到现在,不想说再见,也不得不说再见。每个作者最揪心的就是结局,因为舍不得,但终究要画上句点。 写到这里,也许会有很多骂声,我一律全收。 从开文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我不怕。我只写我想写的东西,希望喜欢的人能够更喜欢。 感谢在我坚持不住的时候有你们陪伴,结局不会让你们失望,放心追随,我,只予你们长情。 结局前夕 自是花中第一流 “主上,是属下办事不力,让清流那个家伙逃了。”就在墨彧轩和银华说话的时候,开阳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擦去脸上的汗水,显然是追了清流好长一段路给累成这样的。 墨彧轩斜睨了开阳一眼,勾了勾唇,慵懒而散漫的开口:“无妨,左右他曾是爷的下属,又是爷的哥哥,爷总不会真的杀了他,就让他离开,你们都不必追了。” “主上,放清流离开等于给络青衣又添了一大助力,您……”墨彧轩寒凉的眸光扫来,开阳立刻闭上嘴,只能听从墨彧轩的吩咐。 银华笑开阳的愚钝,主上放清流离开就是想让这场戏唱的更好听些!凌圣初和善沢都受了重伤,水无痕又在天地消失重回主上体内,现在能帮助小青青的人并不多,如果清流不在,小青青想要与主上对抗就更难了! 要是开阳真的把清流追回来了,那么小青青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场戏要的效果可不是破釜沉舟,而是旗鼓相当! 所以主上不会看着小青青势单力孤。清流,势必会放。 “派几个人在他们身边监视,随时向爷汇报情况。”墨彧轩将散落在地上的其他神器收进了自己的空间,他瞥了银华一眼,随后走出了长情殿。 银华颔首,等墨彧轩离开后,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银色的眸子写满了妖娆。 昆仑镜上,善沢有气无力的半靠在怀镜肩膀上,怀镜哭着抱着善沢,声音数度哽咽,“师傅……” 善沢虚弱的去抓络青衣的手,络青衣一把握住善沢的手,低声道:“小善子,多谢你百年来替我守住玄机门,你对玄机门之恩,我络青衣当真无以为报。” 善沢摇了摇头,在络青衣替他输送玄气的时候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守住玄机门是你交给我的责任,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何谈回报?只是我不想你在此时想起一切,可当你执意要来魔界时,我便知道我没办法阻止你。这一切,本就是墨彧轩设下的一个圈套。” “师傅,既然是墨彧轩的圈套,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青衣师妹?”怀镜咬牙,此时心里最难受的人是络青衣,她的淡定从容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善沢继续摇头,“他以阁主性命相要挟,令我不得不答应!百年前他曾亲手杀了阁主,所以我不敢去赌,我怕百年后他还是同样的做法。” 百年前,墨彧轩亲手杀了络青衣。这句话使得怀镜感到十分震惊,墨彧轩怎么会亲手杀了络青衣? 络青衣记忆恢复,她想起了所有事情,便在怀镜惊诧万分的目光下点头,“小善子说的没错,百年前正是他打散了我的魂魄,才使我的心魂进入六道轮回,然后阴差阳错去了现代。” “为什么?”怀镜不敢相信,墨彧轩有多爱络青衣他们都知道,爱从来不是说出来的,所以墨彧轩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在眼里。 墨彧轩是对她有所欺骗,可他也最是爱她。 “因为我们的不得已。”络青衣苦笑着叹气,“玄机门与魔界相辅相成,彼此共生,如果玄机门消失,魔界必然会在世间消亡。可玄机门也和魔界站在对立面上,所以玄机门必须要牵制魔界的举动,更要阻止他们对人界发动进攻。当年因为我们各自的身份,因为我的阻拦,因为他的不忍,造就了我们的不得已,才导致他最后采取最为极端的方式。” “当年魔神寂夜杀了阁主,他也随之自杀,经过轮回后,元神散落雪月,最后重活在墨彧轩身上。”善沢通过星轨看到过这一幕,当时他无比震惊,却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魔神。 这就是善沢见到络青衣第一面时为什么会对络青衣说她不是魔神的原因。 然而魔神寂夜的元神里蕴含着他的思想,所以当他在墨彧轩身上重生后也在四处找寻络青衣。在他得知络青衣在现代后,就分出了一缕心魂化成乐长歌制造了一场阴谋暗生,并成功的让络青衣遗留在现代的那缕心魂回到了此世。 只是有一件事墨彧轩算漏了,他没料到自己的那缕心魂竟会不听从他的吩咐回到自己身体,反而在此世化作水无痕想陪在络青衣身边替她挡去所有危机。 这也是水无痕为什么始终待在络青衣身边不肯离开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水无痕几次惹怒墨彧轩,墨彧轩却不肯手刃水无痕的原因。 墨彧轩和水无痕,本就是同一人。 “自从魔神寂夜自杀后,魔界群龙无首,魔界的九位魔尊在共同商议下最终决定对人界开战,他们打着魔神寂夜的旗号,最后导致人魔两界两败俱伤。可惜他们不肯吸取百年前的教训,这一世,他们还有同样的心思。”善沢的气息越来越弱,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竟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师傅。”怀镜也给善沢续力,只是善沢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油尽灯枯之象,等到怀镜出手时竟排斥他输送来的玄气。 “别费力了。”善沢无奈的笑着,“为了帮助阁主清除魔血,我的玄机之力已耗费虚无,如今就算我身负玄机之力,也不能扛住驭婪那一掌。” 帮助络青衣清除魔血是他心甘情愿的事,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能为络青衣做一件事情,他心里真的很自豪。 络青衣垂眸,通过善沢的脉搏她就探出善沢的身体状况,她迟迟没有收手,是不想与善沢刚相认就要经历相别。 怀镜见络青衣没说话,便明白善沢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镜儿,记得我告诫你的那些话,永远不要背叛玄机门,以后……你一定要听阁主的话,别让她……自己……” 不等善沢的话说完,他的身体就在慢慢消散,玄机门人与魔界的魔妖消失的方式近乎相同,一旦死亡,他们都会魂飞魄散。 “师傅!”怀镜嚎啕大喊,从有意识以来就是善沢在抚养他,善沢教给他道理太多,善沢的突然消失到底还是令他不能承受。 直到身边人的魂魄彻底消散,络青衣才回神,她突然想到凌圣初还在受伤,便立马奔到凌圣初身前,蹲下身问:“怎么样?” 凌圣初吞下自己炼制的解药后情况有些好转,但他受伤太重,能支撑到此时已是不易,当络青衣问他话他想回答时却晕了过去。 络青衣立马探上凌圣初的脉搏,怀镜也擦干了眼泪走过来问:“阁主,凌公子怎么样了?” 络青衣抬手,语气有几分沉重,“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青衣师妹,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客套!依脉象来看,只有九转还魂丹才能救凌圣初一命,我记得无妙那里还有一粒现成的九转还魂丹,但那粒毕竟是中品,我需要的还魂丹是极品!” 她搜了凌圣初的空间,发现里面除了一株无水外,并没有想要的九转还魂丹。 “滟芳华也是极品炼丹师,师傅曾说过,普天之下只有他能炼制出世间最纯正的九转还魂丹。” “不能找他。”络青衣咬牙,“他是魔妖兽,归于魔界一流,所以他不一定会将九转还魂丹轻易的给我们。我现在只能炼制出上品丹药,或许找络如音帮忙能提升我的品阶,但炼制九转还魂丹还需要石楠草,我和凌圣初都没有石楠草了。” 这才是真正的难题!想当初她手里的石楠草都是从滟芳华那里搜刮来的,现在她与滟芳华断绝了关系,也就自然没了石楠草。 “不能用其他的草药代替吗?” “不能。”如果能她就不在这里纠结了。 “要不我去找滟芳华。”大不了被他一巴掌拍死。 “回来!”络青衣拽住怀镜,将他拽了个趔趄,络青衣瞪着他,怒道:“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鲁莽行事的?” “凌圣初危在旦夕,现在哪是考虑那些的时候!”怀镜摸着鼻子,如果有好的方法他会不用吗?还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凌圣初身上还有一颗宝灵丹,这颗丹药可以令他支撑五日,三日内我一定能想出办法,还剩下的两日我也一定可以炼制出极品的九转还魂丹!” 要找滟芳华也理应由她来找,她是玄机门阁主,有责任承担这一切。 络青衣拿出那粒宝灵丹给凌圣初服下,昏迷的凌圣初无意识的吞咽,络青衣让怀镜照顾好凌圣初,随后命令昆仑镜在加快些速度。 两个时辰后,他们回到雪月便直往轩王府而去,一进大门,络青衣就发现墨盵嘢还没有离开,她让怀镜带着凌圣初先回房间,自己则走去了花厅见墨盵嘢。 “太子……”熟悉的称谓被络青衣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她看向墨盵嘢身边的女人,眉头轻皱,这个女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墨盵嘢听见管家回话后就在花厅等着她,待当他看见络青衣后,立即放下茶杯,低魅而邪肆的声线适时响起,“你回来了?” 络青衣点了点头,她收回目光,终于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那个女人就是墨盵嘢册封的皇后吧?怎么看起来和她长得有两分相像?! “九弟呢?他不是也去修罗道了吗?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墨盵嘢向她身后看去,络青衣语塞,墨彧轩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她要怎样开口好呢? “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等他再回来,就是魔界侵犯人界之时。”怀镜将凌圣初交给媚香后火速赶来,他站在络青衣身后,接过墨盵嘢的话答。 “什么意思?朕怎么不明白?” “实则真正的魔神就是墨彧轩!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策划,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所有神器好令人界臣服!他已经留在了魔界,所以他不会回来了。” 真正的魔神就是墨彧轩?! 墨盵嘢深若寒潭的眼眸紧缩,这怎么可能?他的九弟不是人界的守护者吗? 只消看墨盵嘢一眼,怀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遂道:“人界守护者其实是络青衣和凌圣初,墨彧轩以青衣师妹的性命威胁才让我师傅说出那些违心的话。” 震惊中的墨盵嘢转头看向络青衣,络青衣的嘴角划开一抹涩笑,“不用怀疑,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说来九弟他骗了朕和父皇十九年?这两年魔界在人界为害的事情也都是他下的令吧?”怪不得墨彧轩不肯继承雪月的皇位,原来他是魔神!堂堂魔神又岂会看得上区区皇位?! “是。”怀镜点头,他把络青衣的话都抢来说了,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因为墨彧轩是络青衣的死穴,面对墨盵嘢,络青衣并不一定能说的出来。 “他……放你们回来了?” “不是放,是逃。”怀镜把凌圣初和善沢的事情跟墨盵嘢说了一遍,络青衣见两人在说话,便离开了花厅,独自前往媚香的院子走去。 走到一半时,突然有个人从天而落,络青衣在刹那间收回所有情绪,她眼疾手快的接住从半空砸下的男人,长眉一横,面上泛着薄怒。 “姐……”被她接住的男人没有底气的开口,无妙的脸色铁青,却是压下了所有的火气,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络青衣放开他,甩给无妙一记冷眼,“臭小子!你敢不听话,下次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无妙瘪嘴,经过这一次后他再也不敢不听话了,原以为会摔成肉饼,谁能想到络青衣正好在下面接着他。 不对,是不是雾声知道络青衣就在下面,所以雾声才丢自己下来的? 还真别说!魔界的传送阵就是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雾声提溜着送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络青衣只来得及看无妙从半空砸下,却不清楚他这么快回来的原因。 “还能怎么回来。”无妙撇嘴,又道:“是墨彧轩下令送我回来,然后雾声开启传送阵,到王府后就把我丢下来了。” “他下令,送你回来?”络青衣挑了挑眉,眼底的郁色一扫而光。 “哼!可不是?可即便他送我回来,小爷也不会感激他!”无妙冷哼,抱着双臂道:“姐,你说那个混蛋的心怎么这么狠呢?小爷第一眼见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络青衣睐着他半晌,后道:“你敢当着他面说这话吗?” 无妙识趣的摸着鼻子,悻悻道:“不敢。” 墨彧轩能看在他是络青衣亲弟弟的份上饶过他第一次,可不见得会因为他这张欠嘴饶过他第二次。 络青衣剜了没骨气的无妙的一眼,也没多问,继续走向媚香的院子。 “姐,你去哪儿啊?”无妙觉得络青衣不关心他,他去鬼门关走一遭怎么络青衣连半点表示都没有呢?反而还一副很不屑的模样。 “媚儿和凌圣初的房间,你要是愿意就跟来,不愿意就滚蛋,别在我眼前晃悠,我现在心烦着呢!” “小爷知道,你不就是因为墨彧轩的欺骗所以觉得难过嘛!”无妙的嘴果然欠,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哇靠!”等无妙跟着络青衣走进房间才发现躺在床上浑身冰冷的凌圣初,他摸了凌圣初一下,随后向后跳开,指着凌圣初,大叫道:“那个混蛋还真下这么狠的手啊!凌圣初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吗?” 络青衣狠狠的瞪着无妙,这个臭小子就不能消停会儿?真啰嗦! “闭嘴。”络青衣将无妙推到后面,她坐在床前给凌圣初检查身体,媚香站在旁边担忧的问道:“青衣,圣初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是,很严重。”络青衣没有隐瞒,但她也有信心将凌圣初医好。 媚香只问了一句便不再问了,既然青衣说严重,那就一定很棘手,这种时候自己也必须要镇定下来。 “别怕,我会救他。”络青衣给凌圣初把完脉,又看了媚香一眼,便转身走出去了。 这样就完事了? 无妙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感觉络青衣就是进来看一眼就走了呢? “姐,凌圣初就剩一口气了你还能救啊?”话刚说完,无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的对媚香笑了笑,追着络青衣的身影跑了出去。 “姐,你等等我。”出了院子,无妙深吸了几口气,他没想到墨彧轩能把凌圣初打成这样,一群魔妖兽围攻,凌圣初不受伤那根本不可能。 “你想当哑巴?”络青衣凉凉的睨着他,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无妙不黏着她能怎样? 无妙马上摇头,果决道:“不想。”他尝试过络青衣的药粉有多厉害,当哑巴?当然不想! “那就闭嘴,别让我在听见你说话,让我静静。”络青衣的心情有些烦躁,她就安静一会儿还真困难啊,无妙一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她还是忍了好久才没让这个弟弟变成哑巴。 “我陪你静静。”无妙当然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个女人啊,一遇到墨彧轩的事情就憋在心里不表露出来以为他们不知道? 他还以为陪她说话能开解她,谁知她这般不解风情!既如此,就让他这个做弟弟的陪她安静一会儿,反正络青衣也撵不走他,无奈啊,谁让这个女人是他亲姐姐呢。 两人坐在房顶上谁都没有先出声,直到怀镜跑来找络青衣,络青衣还在端着下巴仰望天空数星星。 “青衣师妹,该吃晚饭了。” 络青衣点点头,一把抓住无妙的衣领带着他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叫人做些米汤给媚儿送去,顺便把媚儿的饭再拿到她屋里。”媚香要照顾凌圣初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媚香拒绝了他人帮忙,一心只想自己照顾昏迷的凌圣初。 络青衣叹了口气,媚儿还有身孕啊,难道有孕的女人都这么任性? “对了,魔界可有我哥哥的消息?”络青衣脚步一停,她转头看向怀镜,怀镜摇头,“魔界不肯透露半点消息,不过你可以通过星轨探查清流的下落。” 星轨,她差点忘了这样一个好东西! 络青衣拿出星轨,以玄机之术打开星轨,随后便看见清流逃出魔界的那副景象。 自从络青衣恢复记忆后,同样恢复了玄机之术,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儿,毕竟有太多地方都要用到玄机之术。 “姐,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怎么觉得你去了一趟魔界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你还是我姐吗?”无妙不禁疑惑,这个女人的性子变了不少啊,难道是被墨彧轩打击的? 络青衣嗤笑了笑,她本就如此,当封印破除,真正的络青衣就回来了。 “我不是你姐谁是你姐?”络青衣敲了下无妙的额头,无妙捂着脑门嚎叫,“你这个女人,下手还是没轻没重的,小爷都快被你打傻了。” 络青衣撇着嘴嘟囔,“你本来就傻,还用打么?” 怀镜忍着笑,侧头看了无妙一眼,无妙没听见络青衣说了什么,但见怀镜那不怀好意的笑,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说的话肯定不好听。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到了饭厅,络青衣才发现墨盵嘢没走,她不禁诧异,“留下是为了让我请你们吃晚饭吗?” 怀镜扶额,能将逐客令说得这么直白估计也就只有络青衣了。 “难道朕不能在轩王府吃顿晚饭?”墨盵嘢邪魅的笑了笑,他出趟宫可不容易,能见络青衣一次也不容易,她没必要赶着自己离开。 他只是想单纯的吃顿饭而已。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墨盵嘢跟她提要求她能说不同意?开玩笑,墨盵嘢可是雪月的皇帝,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吩咐下去,今天在多做几样菜品。”络青衣只怕平日里的吃食墨盵嘢看不上,她仔细的瞅了瞅那位安静的皇后,皇后正好抬头,对上她看来的目光。 皇后羞赧的对她颔首,络青衣摸着鼻子没说话,这么害羞? 一顿饭过后,墨盵嘢终于离开了轩王府,走之前他还想多看了两眼络青衣,看得络青衣一个劲儿的往无妙身后缩。 “姐,你说墨盵嘢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等墨盵嘢一走,无妙就从身后将络青衣拽出来了,他早就看墨盵嘢不对劲了! 络青衣甩开无妙的手,弹了他个爆栗,哼道:“瞎想什么?吃饱了就回去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啊?”无妙想要跟着,却听络青衣道:“别跟着我,让我自己静静!” 好吧,那他回去睡觉。 无妙忧虑的看着络青衣离去的背影,灿烂的星眸里划过一抹深思。 “怀镜,你在暗地里跟着她,要是她一个想不开,小爷还不得哭死啊。”无妙还是不放心,等络青衣走远,无妙才让怀镜在暗地里追踪。 络青衣又岂能不知道怀镜的跟随?她看似随意的走在街上,实则心事重重。 这一走,便走到了芳华楼。 芳华楼的对面是座酒楼,络青衣转身,进酒楼提了一坛桑落酒出来,她之所以没再要竹叶青,是因为能与她共喝竹叶青的人已经不在了。 桑落。 怀镜看着络青衣抱着桑落酒飞上芳华楼的顶楼,此时的芳华楼灯火寂灭,留下的不过是一座空荡的华丽阁楼。 络青衣站在顶楼的栏杆旁,仰头望着天边月色,嘴角缓缓勾起,细瘦的身形显得有些孤清。 “况有台上月,如闻云外笙。不知桑落酒,今岁与谁倾。”络青衣对月独酌,望空长叹,桑落桑落,唯有她孤身一人时,最适合喝了。 “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520小说故人。青衣师妹,有好酒……你怎么不拿出来与我品尝?”怀镜笑着走上来,他站在络青衣身边,右手放在栏杆上。 络青衣侧目看向他,含笑将酒坛递给他,挑眉道:“你懂酒?” “不懂。”怀镜仰头喝下一大口美酒,抹着唇角回:“有关桑落的诗句我还是知道一二的,并不只有水无痕才读了那么多书,我也读过。” 提到水无痕,才是络青衣今夜惆怅的原因,即便似水无痕过,也在她心里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想起那张清俊淡笑的脸,络青衣眼眶发酸,水无痕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始终在心头萦绕,令她挥之不去。 “水无痕就是墨彧轩,其实你大不必……”怀镜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络青衣抬手阻止,“我知道他们是同一人,但水无痕心怀善念,所以他们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水无痕的眼睛只能看见我的影子。” 怀镜抿着唇将酒坛递回给络青衣,络青衣抱着酒坛就地而坐,她的视线落在下方走动的人群身上,唇边那抹笑看起来是那般苦涩。 “我五岁的时候就进了玄机门,那时候我不明白玄机门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师傅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直到我十岁的时候被师傅派去龙腾学院,此后,我一直在龙腾学院等你来,这一等,我就又等了十年。” “在我报道的那天,秋笑白也来了,所以我们两个是同日入学,好巧不巧还住在同一间房。其实在我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他是魔妖兽,玄机门与魔界历来相生相克,故而我与他也不对盘,不管秋笑白做什么我都会插上一脚,直到后来惹得秋笑白原形毕露,我俩每每相见便要大打一场。” “成年后,师傅会派我出去历练,专门去收无法回头的魔妖,等我回到学院后,秋笑白就会嘲讽的对我说:魔妖千万,就凭你的力量还能收尽天下魔妖?我劝你早点离开玄机门,安心做个龙腾学院的学生!” “那时候我听了很生气,因为我最讨厌有人看不起我的能力,我虽然不是当归那样的全才,但好歹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突破玄巅之境,所以当秋笑白说这话的时候,我就与他打的更凶,可后来我发现,原来秋笑白只是想要个对手,他才会说那些话激我发怒,只有将一个人逼入绝境,那个人才会发挥出其真正的潜力,于是我和秋笑白打出了友谊,然后我们就成为了朋友。” 怀镜将他与秋笑白相识的过程告诉络青衣,他想让络青衣明白,如果一个人没有披荆斩棘过,那么他永远都不会长大。 络青衣败给墨彧轩两世,难道第三世她还要败在墨彧轩手里吗? 人就是这样,很多道理都明白,但当自己去做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络青衣还没走出前两世的阴影。 一口酒入喉,络青衣的视线转换到怀镜身上,怀镜嘴角一咧,对她笑道:“青衣师妹,有句话说的好,人生除死无大事,你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你还怕什么?” 怀镜的话就像是提点络青衣一般,她一怔,她怕吗?她在怕什么? 怕输给墨彧轩?可墨彧轩想看的不就是她认输吗? 还是怕魔界?但魔界想要的不就是人界这片广袤的疆域吗? 她会认输吗?不会! 她会退让就范吗?更不会! 那她还怕什么? 络青衣,本应无所惧。 “想明白了?”怀镜勾了勾嘴角,看来他的话起作用了。 “嗯,谢谢你。”络青衣笑着点头,她将酒坛递给怀镜,随后走出了芳华楼。 她是玄机门阁主,又是人界守护者,她要承担守护人界的责任。她可以输给墨彧轩两世,但不能输给他第三世,虽说她是个女人,但女人也有尊严,女人,也有实力。 还是那句话,谁说女人不堪大用?! 墨彧轩若想覆了天,她就在墨彧轩之前先覆了他! 这是一场较量,一场人魔两界的真正较量。 络青衣忽地一笑,她转身给还在芳华楼的怀镜比了个手势,怀镜顿时从芳华楼一跃而下,随后将桑落酒丢在地上。 碎了酒坛的桑落洒了一地,在静夜里散发着袅袅余香。 第二日,络青衣先看了凌圣初的伤势,凌圣初依旧昏迷不醒,媚香泪盈于睫,急的直在原地打转。 “我立即启程去一趟炎狱。”络青衣揉按着眉心,她从椅中站起身,抬起脚就往外走。 “青衣!”媚香跑了出去,“除了九转还魂丹,就没有其他办法能救圣初了吗?” “没有。”络青衣咬唇,如果有她就不这么心烦了,而且普天下除了滟芳华,也没谁手里还有石楠草以及极品还魂丹。 “我陪你去。” “开什么玩笑?”络青衣看着媚香,“你给我老实待在王府里哪儿也不许乱走!最多两日我就回来了。” “滟芳华是魔妖兽,我害怕他会威胁你。” “那是我要考虑的事,你要做的就是老实的待着!这两日我会让无妙看着你。” 无妙反手指着自己,凭什么让他来看着一名孕妇啊,络青衣不知道孕妇最难伺候了吗? “那我陪你去。”怀镜主动请缨,现在清流不知所踪,无妙又要看着媚香,能护在络青衣身边的人只有他了。 “走吧。”络青衣没有拒绝,她带上怀镜其实还有另一用意,那就是她不想进炎狱而是由怀镜代为传话。 媚香和无妙只能看着两人离开,无妙瞅着咬唇欲泣的媚香,嘴角一抽,突然心生跟着络青衣逃跑的冲动。 “你也回去吧,凌圣初还喘着气呢,他需要人照顾。” 要说无妙这小子就是不会说话,先说凌圣初就剩一口气还救,又说凌圣初还喘着气需要人照顾,除去络青衣的保护,真想不透他是怎样安然活下来的。 媚香有些尴尬的走回房间,无妙挠了挠头,足尖一点飞身上树,他慢悠悠躺在树上,往媚香的房间看了眼,双臂环胸,任斑驳的光线透过树枝流泻一地。 炎狱离雪月的距离并不远,络青衣和怀镜又是用昆仑镜当飞行工具,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炎狱外。 “你替我传句话,我不想进炎狱。”络青衣跳下昆仑镜,红唇紧抿。只要提起炎狱,她就会想起墨彧轩被暗狱莲火吞噬那回,那次她是真的尝到了痛失所爱的滋味。 “好。”怀镜对炎狱不熟悉,他到了炎狱门口便被两名侍女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来我炎狱所谓何事?” 怀镜对两名侍女笑了笑,便道:“我想见炎狱尊上滟芳华,劳烦两位姑娘替我通报一声。” “见尊上?”两位侍女对视一眼,其中一名侍女说道:“两个时辰前尊上就离开炎狱了,你还是请回吧,尊上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 “敢问炎狱尊上去了什么地方?” 两名侍女戒备的看着怀镜并没有回答,反而道:“尊上的行踪不便给外人透露,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怀镜点了点头,他没有强求,既然滟芳华不在,硬闯进去也没什么意思。 怀镜走回与络青衣飞落的地点,他仰头望着一棵大树,目光落在躺在树枝上的女人,“滟芳华不在炎狱,我估计他去了修罗道。” “是去了修罗道。”络青衣随意折下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把玩,语调清幽,“驭婪重伤,他应是给驭婪治伤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住在炎狱外的那间客栈里,我会给滟芳华传信让他回来。”络青衣从树上飞身而落,她瞟了眼炎狱的门口,叼着树枝道:“走吧。” “嗯。”怀镜与络青衣去了客栈投宿,这间客栈向来人不少,好在还有两间客房,虽说这两间相隔的距离不近,但两人还是就进住了进去。 络青衣关上房门,她坐在桌前刚端起茶杯,耳边却传来隔壁争吵的声响,她摇头淡笑,不予理会。 怀镜躺在床上,一腿支起,一腿平放,悠悠的看着床顶,脑海中不时闪过和秋笑白对打的场面。 怀镜笑了笑,不管秋笑白是什么身份,人生能得一知己,他都会感慨不枉此生了。 …… 忘赟 阙天休一听说消息就大刺刺的赶过来,他直接闯进飞鹤殿,声音尤为洪亮,“眠月昊天,我听说你把青丫头抓来了?人在哪里?” 眠月昊天正在上早朝,阙天休的举动令他很是头疼,他散了早朝,挥退群臣,整个飞鹤殿就只留下阙天休一人。 “我没有抓青衣,你不必对我这般仇视。”眠月昊天扶额,虽说他得到了络青衣进入忘赟的消息,可是他的人并没看见络青衣,阙天休至于一大早就跑来闹吗? 阙天休不信,他哼了哼,道:“如果不是青衣,那你抓来是谁?”他就不相信眠月昊天没有抓人。 “是清流。”眠月昊天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也没想到守在修罗道入口的人会将重伤的清流抓回来,听说,为了抓住清流,他们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清流?”阙天休眼底满是诧异,他急忙道:“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 不会吧?清流是地玄之境,就算有天罗地网,他也不能这般轻易的被阙天休的人抓住吧? 眠月昊天并不清楚阙天休在想什么,自从上次一别,他再没有见到阙天休,结果他再见到却是因为这件事!阙天休是不是对青衣清流关心过头了? 眠月昊天走下石阶,他站在阙天休身前,没有要带他去的意思,却让他自己随意,“清流就在青衣的院子休养,那里你会走,如果你想看,就自己去看,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陪你了。” 嗤!他也没指望眠月昊天这能跟着他去。 阙天休突然一怔,脑海中飞速划过休养二字,他惊讶地开口:“清流他受伤了?” “被人从后打伤,现在还躺在床上。”眠月昊天对清流没什么感情,所以清流受伤对他来说也不是大事。 阙天休脸色一沉,立即道:“我去看看。”随后,阙天休转身飞去了那处院子。 站在迷迭香环绕的院门口,阙天休看向宛若花海般的院子,眸光忽暗,随后走了进来。 “如音?”阙天休讶异,络如音怎会在这里照顾清流? 络如音见是阙天休,她点了点头,算是与阙天休打过招呼。 络如音端着一碗白粥,她苦口婆心的劝清流张嘴,可清流就是紧闭牙关,不管络如音怎么说都不听。 阙天休站在一旁看着,他见络如音没法,便道:“你先回去吧,我来试试。” 络如音眸子一动,她转头看向阙天休,就见阙天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清流身上,她点了点头,放下白粥后便走了出去。 阙天休坐在床榻旁,他端着白粥轻轻搅动,和气道:“清流,多少都要吃点,你现在身上有伤,总要有些力气才能恢复内伤。除非你想留在忘赟,如果你不想去见青衣,你就可以一直闭嘴。” 阙天休舀出一勺白粥放在清流嘴边,但清流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张开嘴。 “你的性子还是这么犟!这碗粥又没下毒,要不你先吃了,我带你去找青丫头。”阙天休只能诱哄,他总不能看着清流被活活饿死不是?听宫人说这小子都一天没吃饭了。 清流脸色苍白,他倚着床头,声线颇冷,“你不用对我用什么手段,青衣在什么地方我最清楚了,你不过是想从我这里探听到青衣的下落!你若是眠月昊天的人,现在就请离开,别我不懂得尊老。” 花白的山羊胡上扬,阙天休瞪着眼睛,没好气道:“真不招人喜欢!谁说我是眠月昊天的人?我又不是他的说客,要不是怕你饿死,我吃饱了撑的来这里捡骂?青丫头可就只认你为哥哥,你要是饿死了她还不得伤心死?我是想知道青丫头在哪里,那是因为我想她了!你不说也罢,我不问就是了,可是这饭你总得吃吧?” 清澈的眸底划过一抹暗色,清流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 这可难住了阙天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清流软硬不吃的脾性呢?现在倒好,还有什么办法能劝动他? “清流,你要是不吃饭我就把你在忘赟的消息告诉青丫头!你怕不怕青丫头跑来忘赟找你?”想不到办法的阙天休只能开口威胁。 只是,清流心性坚定,阙天休的威胁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劝清流吃个饭简直比让人去死还难!这是阙天休得出的结论。 “不吃也罢,要不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受伤,青丫头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她现在去哪儿了?”阙天休将白粥放在一边,他现在觉得饿死清流都比被清流气死强。 清澈的眼眸微动,清流的嘴角勾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他看着阙天休,突然拿起一旁的瓷碗,用勺子舀着白粥,道:“跟你说还不如吃下这碗粥。”起码能堵住自己的嘴。 哈哈!这个小子!阙天休被清流的举动逗笑了,明明是想逃避话题,却不动声色的反将他一军。 阙天休摸着胡子笑笑,嗯,清流小子还算聪明,起码知道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去做别的事情。 很快,一碗就见底了。清流晃了晃空碗,以手掩唇轻咳了两声,对阙天休道:“还有吗?” 他还挺能吃!阙天休好笑的接过空碗,站起身,“当然有,我亲自给你盛去!清流啊,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以后饿了就直说,又没人会笑话你!”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怎么说忘赟也能算是他的家。 清流动作优雅的抹着嘴角,他不吃绝对不是因为怕人笑话,而是他还不太相信自己竟会被那人打伤! 还不到一个时辰,清流受伤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一听到这消息,眠月将离立刻从自己的寝殿的跑了出来,他一路跑到房间,因为来不及停下,还差点扑在清流床边,“清流,我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严重吗?” “还好。”清流对眠月将离微颔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摆弄着衣袖,目光落在那一株株翠竹上。 因为清流的回答,气氛陷入一片尴尬之中,眠月将离站在一边还不敢坐,自从知道清流还活着,他就没和清流说上几句话,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清流却不愿意搭理他。 眠月将离为难的看着清流,他这样急急跑来似乎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不再是眠月清尘,而是醉璃苑的掌事清流。他的关心,他的问候,清流都不会看在眼里,他这么做,其实并没有用。 他虽名为清流,奈何从不清流。 “粥来了,你快趁热尝尝,我刚让人在这粥里给你加了百合和桂圆,我闻着味道不错。” 阙天休捧着一碗粥小步跑来,他脸上带笑,照顾起清流来绝不含糊。 眠月将离见阙天休亲自端粥过来几乎惊掉了下巴,他没看错吗?阙天休竟然在照顾清流! 瞧阙天休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是不是太关爱清流了? 眠月将离在心底唏嘘,看来他的担心还是太多余了。 清流接过瓷碗,十分享受阙天休的服务。 “阙院长,还是我来吧。”眠月将离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想代替阙天休照顾清流,可阙天休并不同意。 阙天休紧紧的扣着碗,对眠月将离道:“你来?你哪儿凉快你上哪儿待着去!清流这里有我就够了。” 眠月将离嘴角一抽,他这不是怕阙天休累着吗?结果阙天休还不领情!他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种事儿,这让谁看谁不吃惊啊!阙天休可是龙腾学院的院长,他有照顾过谁吗? “还不走?”阙天休凉凉的看眠月将离一眼,可眠月将离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指了指清流,道:“我能不能留下陪陪他?” 想要留下还得跟阙天休打报告,说起来他心里还是挺憋屈的,虽然这里是他的家,但瞧阙天休对清流关爱的那副模样,谁还敢对清流不敬? “清流需要休息,你若想陪他晚些再来。”阙天休很委婉的拒绝了眠月将离,原因是他待会还有事情和清流说。 阙天休毕竟是长辈,眠月将离也不好不听,他只能在阙天休的瞪视下走出了房间。 等眠月将离一走,清流才开口:“想知道我为何所伤就别开口了,粥我已经喝完,你也可以离开了。” “你这个臭小子!就不能看在我劳心劳力照顾你的份儿上给我解答解答?”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清流,清泽,络青衣这三人还真不愧是兄妹! 阙天休被清流这话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敢情这半天他都在做无用功。 “不能。”清流回答的干脆,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多了几分警告,“不能让青衣知道我在忘赟,现下眠月昊天派人找寻她的下落,如果青衣来了忘赟,就会中了眠月昊天的圈套,我相信你也不想看见青衣的心魂离体,那样很可能会让青衣有生命危险。”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青丫头你的下落?”阙天休的山羊胡一抖,他笑笑,看向清流的目光满含深意,“你对我好像很信任。” 清流对阙天休和对络如音的态度明显,这点阙天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清流径自躺下,他扯过锦被盖在自己身上,缓缓闭上眼睛,清声道:“如果不是为了青衣,你不会亲力亲为照顾我。因为我相信青衣,所以相信你。” 络青衣对阙天休亦如当初,这就足以说明阙天休值得他信任。 “哈哈!” 阙天休大笑,“不愧是醉璃苑的掌事,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比清泽那个臭小子管用多了!” “他不再叫清泽,他叫无妙。”清流的话令阙天休的大笑戛然而止,阙天休摸了摸鼻子,嘟囔着:“除了青丫头,你们俩兄弟都改了名字,就不怕眠月昊天会伤心死?” 清流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对于这种问题他没必要回答。 阙天休识趣的端起碗,他离开清流的床榻,低声道:“我看你也累了,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番,等晚些我再来看看你。” 还来?清流的眉头不由得一蹙,其实他并没那么想看见阙天休,阙天休也不用见他见的这么勤快。 直到阙天休离开,清流才将眼睛睁开,他盯着房顶,心头百般复杂。 怎么又回到忘赟皇宫了? 他能逃出修罗道,却逃不出这个地方。如果眠月昊天的人没有守在修罗道,他现在应该是在回雪月的路上。 也不知青衣在什么地方,墨彧轩的欺骗,水无痕的消逝,都带给络青衣无法言喻的打击,没有自己陪着,青衣她能否顺利渡过难关,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清流再次闭上眼,脑海中浮起他逃出修罗道的那副画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相信伤他的人就是奕风! 如果不是奕风从他背后下手,他不至于是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他与奕风相识七年,两人虽然都是墨彧轩的属下,可却私交甚笃。正因为奕风这一掌才导致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也许他还要感谢奕风,否则他还不能接受魔界的转世魔神竟然是墨彧轩! 墨彧轩在背地里竟有这般谋划,那么醉璃苑,又是什么? 怪不得魔界一直有恃无恐,就连寻找神器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偶尔出来抢两样神器,原来不是因为他们有东皇钟,也不是因为他们不敢向人界发动进攻,而是因为他们想守株待兔,而是因为他们有墨彧轩。 墨彧轩。 这三个字果然举足轻重! 还记得络青衣在明月学院的那场比试,还记得那把饮血剑,还记得沈岿沈娴,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一场戏,而布步下的戏,却远不止于此。 斐然,秦不楚,滟芳华,巧妃,上官嫆,银华,南楼,驭婪,开阳,映妃,花幽年,秋笑白,鬼老,裴天罡,甚至还有睢冉…… 细细数来,原来墨彧轩在明里暗里已经安插了这么多眼线。 清流的眸光忽然一凝,这些人不仅与络青衣有关,好像也与络如音有关! 难道墨彧轩是想对付络如音? 络如音与墨彧轩结过仇吗? 这个念头被清流压了下去,他很想知道答案,但他也明白,络如音并不一定会告诉他。 …… 到了夜间,炎狱方圆五十里内开始下起了淅沥沥的秋雨,离炎狱不远的那间客栈里已经客满了,却仍然有人不断的收伞往客栈里面走,就算是站在大堂里面躲雨的价钱和住客们一样,他们也愿意掏出这份钱来。 “师妹,这家的客栈生意不错,我估计那些人是不会走了,今晚也只能在大堂里休息。”怀镜坐在栏杆上向下看去,整个大堂几乎站满了人,要是再有人进来,那就只能排到客栈外面了。 络青衣努了努嘴,“炎狱不是扭曲空间吗?怎么人人都能从这里走?经过炎狱去其他城镇的人还真是不少!” 怀镜把玩着定心镜,笑道:“炎狱虽说是扭曲空间,却也在扭曲空间里最为特殊,只要是玄技不低五段的人都可以经过炎狱,但凡有修炼者的玄技低于五段,就会连炎狱的大门都看不到。” 络青衣拿出星轨将其缩小在掌心掂量着玩,她弯了弯唇,靠着木柱缓缓说着:“如果滟芳华明日不回来我们就打进炎狱,我知道石楠草种在什么地方,医治凌圣初的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在这里空等。” “打进去?”怀镜挑眉,他还是比较喜欢收妖,就是不知道炎狱里的那些魔妖有没有恶贯满盈呢? “别说你不打女人啊。”络青衣瞅着怀镜,立马想到很多男人都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打女人,不打女人固然对,但守着炎狱的那些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还是魔界的魔妖。 怀镜哼了一声,他眨眨眼,便将目光移向别处,收妖的话才没那么多讲究!什么女人不女人的,在他看来只要是罪大恶极的魔妖都该收! “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络青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可怀镜并没走,他还坐在栏杆上,饶有趣味的看向大堂。 大堂里鱼龙混杂,来来往往的不仅有人类,还有魔妖,所以怀镜的目光都在那些魔妖身上,一旦魔妖下手,他的定心镜也将会派上用场。 “项师兄,外面还下着雨,要不今夜我们就宿在客栈如何?”天明学院的郑文曜听着外面的雨声,他提议今夜留宿客栈,但项元纬并没那么好说话,他还想着今夜能赶回天明学院。 “郑师弟,念秋不习惯待在客栈,我们还是今夜赶回学院的好,也免得院长为我们担心。”项元纬走到陶念秋的面前,他从空间里拿出暖石,对她道:“客栈里很冷,你拿着能暖暖身子。” 陶念秋搓了搓手,她拿过暖石,立即感到一股热流瞬间从她的掌心流至全身,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气。 陶念秋吸了吸鼻子,她对项元纬笑了笑,“谢谢项师兄。” “雨夜路滑,我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夜明珠,火把又容易被大雨浇灭,如果真的今夜回去,怕是寸步难行。”郑文曜再次劝说,如果他们的玄技达到九段玄技,就能使火把淋在雨中也不熄灭,可是他们之中玄技最高的就是八段玄技的项元纬,所以他们还没有那么高深的功力。 项元纬万事都以陶念秋为准,他见郑文曜一直在劝,便询问陶念秋的意思,“念秋,你是想今夜冒雨回学院,还是想留在客栈等翌日天明再走?” 陶念秋从记事起就跟着项元纬,平日里项元纬对她也极为关爱,项元纬不想她留在客栈就是因为客栈太乱,他怕会出别的事情。 陶念秋咬着手指,她看了郑文曜一眼,缓缓道:“要不就听郑师兄的吧,我觉得待在这里也不错,雨夜赶回学院的确是危险,我们也不差这一晚了。” “那好吧。”既然陶念秋也这么说,那他们今晚就留在这间客栈。 项元纬坐在陶念秋身边,他伸手替陶念秋拢紧身上的大麾,温和的笑着,“念秋,这种天气最容易着凉,你注意些别生病了。如果还是觉得冷就告诉我,我会去找店小二要个炭火盆。” “不用麻烦了,你刚才给了我暖石,我现在感觉很暖和。”陶念秋心里很感动,项师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很关心她,但她也不想给项师兄制造麻烦。 郑文曜瞟了眼陶念秋那羞涩的模样,没有说什么。陶念秋和项元纬的关系在学院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兴许再过几个月两人就能成亲了。 郑文曜的目光再次投向外面的雨幕,丝毫没意识到身后的魔妖正在渐渐逼近。 此次外出,他们是奉天明学院的院长之命拍下金陵赌坊的御魔石,据说这颗御魔石有镇压魔妖的作用,眼见第二次拍卖在即,他们身上的银子却不够拍下御魔石,所以他们必须先回学院将这件事上报给院长,然后再去一趟金陵赌坊,等第二次起拍那日拍下御魔石。 逼近他们的魔妖从金陵赌坊的时候就盯上了他们,魔妖们跟随了他们一路,可惜郑文曜和项元纬他们的玄技不到九段,故而察觉不到跟着他们的其实是魔界的魔妖。 怀镜斜倚着栏杆,他将郑文曜和项元纬的话听在耳中,又瞥了眼那些蠢蠢欲动的魔妖,嘴角缓缓勾起,微垂首,翻来覆去的把玩着定心镜。 他没有太多耐心,如果这些魔妖出手,最好尽快,不然他可就不打算再陪他们玩下去了。 幸好,这些魔妖并没让怀镜等太久,就在郑文曜把六戊枪收进空间后,魔妖们突然对他们发起了袭击,身后传来一阵凉风,郑文曜凭借多年习武的警觉,立即侧身躲开魔妖手里的银钩。 郑文曜偏头看了眼,只见那银钩闪着刺眼的银光嵌进了木桌里,看样子有四五米深,如果他当时没躲开,现在必定被银钩劈成两半了。 郑文曜心里一惊,双掌一拍桌子,木桌应声而碎,他在半空旋转一圈远离魔妖随后站在地面上。 项元纬戒备的看着对面的魔妖,他拉着陶念秋向后退了数步,直到安全的范围,他才对被吓坏的陶念秋道:“念秋,你必须要跟在身后,这里很危险,你不能乱跑,听见没有?” 陶念秋慌乱的点头,她见对面的魔妖现出了原形,突然惊叫一声,眼中满是惊恐。 项元纬向魔妖看去,他也不由得一惊,原来与他们对峙的不是人,而是魔界的魔妖! 由于两方刚才的出手,导致客栈里的人纷纷向外跑去,方才还人满为患的客栈顿时空了一大半,还有一部分人在二楼房间里没有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们想做什么?”项元纬的声音很沉,他给郑文曜使了个眼色,郑文曜拿出六戊枪负在身后,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交出御魔石,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为首魔妖再次幻化成人形,他向后挥了挥手,那些魔妖便将三人围困其中。 “我们没有拍到御魔石,御魔石还在金陵赌坊,并不在我们身上。”项元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便招惹了魔妖,所以当魔妖说御魔石的时候他们挺惊讶的。 “这一路我都在听你们说御魔石,现在你说御魔石不在你身上,你觉得我会相信?” 闻言,项元纬立刻瞪了郑文曜一眼,就是他那张嘴一路上都在说,如果他不念叨,会让魔妖把他们困在其中么? 郑文曜摸着鼻子低头,不就是一群魔妖嘛!项元纬想护着陶念秋却不见得他就怕了这些魔妖,如果真打起来,他们也未见得会输。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派人去金陵赌坊瞧瞧不就知道御魔石在什么地方了吗?”项元纬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和这些魔妖对抗,能退一步则退一步。 “金陵赌坊我自然会去探查,你们身上我也要搜,识相的就自己拿出空间放在那张桌上!”魔妖认为人类狡猾,故而不信项元纬的话,他想这可能是项元纬的缓兵之计。 御魔石,它不仅可以镇压魔妖,还能驾驭魔妖,但驾驭的魔妖大多都在七段玄技以下的段位,要知道七段玄技以下的魔妖并不在少数,所以它们绝对不能让人类拿到御魔石。 御魔石的存在令它们惶恐,它们一定会在人类使用御魔石之前毁了它! 拿出自己的空间?这可不行!项元纬与郑文曜对视一眼,两人的空间虽然没有秘密,但空间里的东西并不代表能让他人窥探。 “你们身上的只是最下品的空间而已,还以为我看得上么?嗤!不自量力!若不拿出来,就别怪我们亲自动手!”为首的魔妖一挥手,围着他们的魔妖均向前了一步,将包围圈缩的更小。 “项师兄,怎么办啊?”陶念秋拽着项元纬的衣袖,她面上有些紧张,显然还是怕了这些魔妖的攻击。 “别慌。”项元纬轻轻地拍了拍陶念秋的手背,他咬了咬牙,最终决定将空间拿出。 “项师兄!”郑文曜大手一伸,立即叫住他,“我们尚且还有自保的能力,你不会就想投降吧?” “郑师弟,他们看过我们的空间自然就会放我们离开,你何必执着于这种身外之物呢?” “身外之物?”郑文曜冷笑,如果说空间也能算是身外之物,那么还有什么东西是身内之物? 项元纬,你的想法真是太可笑了! “师兄,你觉得交出空间他们就能放我们离开?你还真是太天真了!”郑文曜将六戊枪握的更紧,不管项元纬和陶念秋怎样选择,他都会与魔妖抗争到底!空间里都是他的东西,他凭什么因为魔妖的一句话就跟着孙子似的乖乖听话? 魔妖说看就给看,人类什么时候被魔妖欺负得连尊严都可以践踏了! “师弟,难道你想在这里耗下去?别忘了我们还要尽快赶回学院,院长还在学院里等着我们的答复。” 这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啊! 郑文曜冷冷的看着项元纬,事到如今,他总算是看清老好人项元纬的真面目了。 项元纬不仅交出了自己的空间,还拿出了陶念秋的空间和那块暖石,接着,魔妖都看向郑文曜,因为只有他一人还在与魔妖们抵抗。 “郑师兄。”陶念秋唤了他一声,意思是想让他快点交出空间,也好过被魔妖们压迫。 郑文曜瞥了陶念秋一眼,六戊枪一甩,他道:“依照项师兄的说法,你们交了自然会放你们离开,我是否能离开就不劳你们关心了,如果你们想走,现在就可以踏出这间客栈的大门!”可惜魔妖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的离开。 项元纬握住陶念秋的手,他带着陶念秋向外面跑,可两人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魔妖拦住。 “你们……”项元纬亲眼看着他和陶念秋的空间被魔妖击了个粉碎,而空间里面的东西自然也随空间一起消失。 为首的魔妖仰头哈哈大笑,“项元纬,你师弟说的话没错,你的确太过天真!你真以为我会放过你们这愚蠢的人类?就算你没有御魔石,我也要杀了你们向魔尊表功!” 现下天下间所有的魔妖都知道魔神寂夜回来了!它们还指着杀人表功,又怎会轻易放过人类修炼者?再者郑文曜想要拿到御魔石是为了除掉魔妖,先下手为强,它们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师兄,怎么办?”陶念秋缩在项元纬的身后,早知道她就听郑文曜师兄的话了,结果不仅让魔界毁掉自己的空间和兵器,还让自己陷入死地。 “郑师弟。”项元纬看向郑文曜,这一刻他也只能求助郑文曜,而且他们之中只剩下郑文曜还有兵器。 郑文曜冷冷一哼,现在知道后悔了,项元纬还真以为这个世上总有后悔药卖吗? 六戊枪横档在胸前,郑文曜沉声道:“想表功,你们现在就来吧!即便我郑文曜力不敌众,也会与你们殊死一战!” “哈哈!你这满身的硬骨头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你若肯加入魔界,我现在就助你入魔道!” “呸!”郑文曜朝魔妖吐出一口吐沫,“魔道宵小,鄙之屑之,还费什么话?开打便是!”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们就成全你!”为首的魔妖与其他魔妖相视一眼,其他魔妖的身形最先有所动,他们纷纷亮出银钩,向郑文曜勾出。 “师弟小心!”面对这种局面,项元纬还是很担心郑文曜的,毕竟他们在一个学校里共同生活了好几年。 一把亮闪闪的银钩从郑文曜的肩膀侧着刮过,郑文曜肩膀一矮,一腿半屈,六戊枪一甩,将那头魔妖挑了起来。 魔妖无形亦无心,六戊枪即便刺透了魔妖的胸膛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可如果有法器或者玄气高于魔妖就能击碎他的魂魄。 这些魔妖中玄技最高的是九段,所以就算项元纬上阵也会败给他们,但郑文曜身有傲骨,所以到了现在他都不肯言败。 渐渐的,这些魔妖更像是在逗弄郑文曜玩,几头魔妖将他围在中间,像是说好了般分别袭向他身体的部位。 郑文曜防守的越来越吃力,魔妖们明显就是在消耗他的体力,等郑文曜被银钩刺中时,全部魔妖举起银钩刺向他的大脑。 陶念秋低呼,她紧紧的拽着项元纬的衣袖,项元纬咬牙,对着魔妖中玄气最低的那头射去一道玄气。 玄气将那头魔妖击飞,顿时所有魔妖的视线都在项元纬的身上。 项元纬护着陶念秋后退了一步,几头魔妖拿着银钩向他们走去,几头魔妖则留在原地攻击郑文曜。 大堂的打斗早就惊动了络青衣,但络青衣始终没动,因为她知道怀镜就在外面,怀镜都没动,想来他有自己的考量。 魔妖飞身而上,项元纬将陶念秋推远,运用起千机掌,招招攻向魔妖的头部。 这时,受了伤的郑文曜体力不支,他怒叱一声,拼尽仅剩的力气向为首的魔妖扑去,魔妖竖起银钩,只等他扑过来时抓碎他的心脏。 然而另一边,魔妖不仅抓住了陶念秋,还迫使项元纬停手落败。 一把沾着鲜血的银钩渐渐逼近项元纬,陶念秋惊慌间抬眼看见坐在二楼栏杆上的怀镜,她激动的大喊,“公子,救命啊!” 救命? 怀镜把玩着定心镜笑了笑,在银钩没入郑文曜的胸膛前亮出了定心镜。 定心镜一出,满堂皆静。 一道白色的光从定心镜中射出,怀镜轻飘飘的飞身而落,他取出回心镜,解开了郑文曜身上的术法,郑文曜一个站不住就要像魔妖竖起的银钩倒去,怀镜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往旁边一抛,让他落在桌上。 郑文曜又吐出一口血,他以长枪支地,硬是撑着一口气没有陷入昏迷。 怀镜先后解开了项元纬和陶念秋身上的术法,项元纬一能动,便拱手对怀镜致谢,“多谢这位小兄弟出手搭救。” 怀镜摆了摆手,他收了所有魔妖,才走到郑文曜面前,低下头打量着他。 “敢问公子师出何处?您刚才这一手是……”项元纬扶下郑文曜,对于怀镜的举动很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将魔妖收进那个黄澄澄的小镜子里面的。 怀镜看了看项元纬,指尖轻捻间转出一颗丹药,“这颗丹药有治疗伤势的效果,你给他服下。” 项元纬大为诧异,丹药?!他连忙摇头,“不不不,这可使不得。如今我们是在雪月境内,雪月皇室曾有令,只要是雪月的人都不得私下服用丹药,若被发现,那可是连坐的大罪啊。” 怀镜收回丹药,挑眉笑道:“既然是这样,你扶着他跟我到二楼来,我的师妹懂些医术,相信能为你师弟治好他身上的伤。” “公子的师妹还懂医?这真是太好了!”项元纬刚想同意,又摇头拒绝,“多谢公子的好意,萍水相逢,我们怎好意思多方麻烦你?我们还是连夜赶回学院,想来郑师弟撑得住。” 怀镜笑了笑,“我却瞧他快撑不住了,他的伤势我也能看出来些,你虽是他的大师兄,但事关人命,你最好还是让我师妹给他看看。” “项师兄,不如就请公子的师妹给郑师兄看看吧,郑师兄的伤口需要上药,我们的空间都被魔妖毁了,身上哪里还有伤药。” “说的也是,那就只能再麻烦这位公子了。”项元纬对怀镜拱手,怀镜抬袖,领着他们上了楼。 他们刚上楼,躲藏在柜台下面的掌柜和小二就钻了出来,掌柜指挥小二收拾了损坏的桌椅,随后重新挂牌招揽生意。 怀镜站在门前,抬手轻敲着房门,道:“师妹,你睡了吗?” “还没睡,师兄有事?”坐在桌边品茶的络青衣挑了挑眉,她侧耳倾听着怀镜的敲门声,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微笑。 “师妹,方才客栈遭受到魔妖的袭击,有一人现在受了重伤,你可否给他看看?” 络青衣放下茶杯,想着是不是怀镜觉得她闲了所以给她找点事情做? “扶他进来吧。”音落,络青衣已经站在了门前,她打开房门,使得正好抬头的项元纬大吃一惊。 怀镜无奈,项元纬惊讶于络青衣的容貌,竟站在门口忘了要走进去。 “项师兄,你怎么还在发愣?进来啊。”陶念秋站在房间里对项元纬招手,项元纬回神,他愣愣的走进去后,不等络青衣开口,就坐在了桌旁边的椅子中。 陶念秋面泛尴尬,支吾道:“这位姑娘,还请你不要在意,估摸是我师兄刚与魔妖交手太过疲累,所以想在你这里稍坐休息。” 络青衣瞥了项元纬一眼,项元纬心思一凛,立马从椅中站起来,摸着后脑,不好意思的开口:“姑娘,真的抱歉,我……我不该未经你允许就坐在这里的,我现在就出去。” “没关系。” 就在项元纬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络青衣出声叫停了项元纬的脚步。 络青衣本来也没当回事儿,是陶念秋他们把这种礼节看得太重,她若真把项元纬关在外面,反而还显得她有多小气。 “谢谢姑娘,姑娘还真是大度。”项元纬红着脸点头,现在他觉得眼前的女人不仅人长得漂亮,声音好听,就连性子也很爽朗。 络青衣并没在意项元纬在想什么,她让怀镜把郑文曜抬到床上,她则坐在床边替郑文曜把脉,接着又查看伤口,最后对症下药丢给怀镜一个药方。 “我去吧。”项元纬走上来接过药方,“两位应该是路过此地的吧?这里我们还算比较熟悉,我知道离这里最近的药房在什么地方。” 陶念秋有些诧异,这里他们也没来过几次,项师兄怎么能说他算是比较熟悉?莫不是…… 陶念秋看了眼络青衣,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怀镜大方的让手,于是项元纬跑出去寻药去了,他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药房在什么地方,但当他到了药房,才想起自己的银子都在空间里,可空间已经被魔妖击碎了,情急之下他将自小佩戴的一块玉佩压在柜台上,便拿了几味药材回来。 络青衣空间携带的药材已经快用完了,所以她拿不出医治赵文耀需要用到的药材,就只能让他们临时去买,这一来一回虽说耽误了不少功夫,但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训话。 “师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挺会给我揽活的,嗯?”络青衣将怀镜推到角落,她压低了声音,清亮的眸子熠熠闪光。 怀镜抱着双臂靠墙,他嘿的一笑,“左右师妹在屋里喝茶无事,还不如找点事情做。我看这个受伤的男人人品不错,要不……我们把他招进玄机门?” 络青衣目光一深,瞬间明白了怀镜的意思,“你是想壮大玄机门的力量?” 怀镜点点头,他在络青衣的耳边说:“现在我们玄机门下只剩不到百人,这百人虽负玄机之力,但到底不是魔界的对手,你若真想与墨彧轩抗衡,何不壮大玄机门,或者成立玄机门之外的组织?” 成立玄机门之外的组织。 络青衣细细品味这句话,蓦地,她打了个响指,脑中灵光一闪,“不如成立一个归属于玄机门却又在玄机门之外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必须都是修炼者中的精英,虽不是让他们的玄技达到凌圣初那般,但却要比普通人更机警聪明,在关键时候有能力自救。” “归属于玄机门却又在玄机门之外的组织。”怀镜琢磨着这话的含义,他赞同的颔首,“那你说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络青衣低下头深思,片刻,终于开口:“这个组织就交由你来带领,我知道你和秋笑白是生死之交,那我便以你二人之名命名,不如就叫镜白门。镜白门所需要的人才可以全面撒网重点捕捞,如果你觉得那个受伤的男人不错,不如将他收于镜白门下,从即日起,镜白门也算是成立了。” “镜白门。”怀镜毫不含蓄的笑着,“我喜欢这个名字!师妹有令,师兄莫敢不从。镜白门,从今日起我便开始招揽各方人才,从而壮大我们玄机门!” 络青衣被他那句师妹有令,师兄莫敢不从打趣的话逗笑了,“镜白门下无需传授他们玄机之力,这也是我要成立镜白门的原因。” “我明白。”怀镜郑重的点头,只因玄机门下所需的修炼者体质必须要能承受玄机之力的洗涤才能成为真正的玄机门人,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所以相较于玄机门,镜白门还算是自由,门槛也更低些。 “其实我很欣赏柳烨煜,半个月后等他完婚我们再去澜岫大陆走走,问问他的意愿。”寒池学院经过那一件事现在理应是柳烨煜当家,如果柳烨煜同意加入镜白门,那将会是镜白门的一大助力。 “好,半个月后,我们就去走走。”怀镜同意后便看见项元纬拎着几包药走了进来,怀镜从角落里走出,他站在项元纬面前,对他道:“我去熬药,你师弟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了,包扎的话我师妹不方便,你们自己来吧,纱布就在床旁边放着。” “公子大恩,在下没齿难忘。不知公子可否将姓名告知,日后在下也好报答公子恩情。” “我叫怀镜,她是我师妹青衣,我们来自龙腾学院。”怀镜顺便把络青衣也给他们介绍了,络青衣走出角落,她对项元纬颔首微笑后便径自走到窗前,只留给项元纬一个身姿窈窕的背影。 项元纬盯着她的背影发愣,怀镜侧目看着项元纬,眸色深了又深,他自是不怀疑络青衣的魅力,可项元纬这人定是他师妹那张脸去的,明明还有个小青梅,转眼间就能抛弃,这种人啊,不可取。 “青衣,真是好名字。”项元纬的低喃声落入陶念秋的耳中,陶念秋皱起的眉头几不可察。 “姑娘,你的师兄还等着你们包扎,别耽误太久,否则会对伤口的愈合有影响。”怀镜对陶念秋嘱咐完便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他还给络青衣传音了句让她别离项元纬太近。 络青衣偏过头,她看着怀镜离开房间,又将头转了回去,望着窗外细雨不再说话。 项元纬几次想找机会与络青衣说话,可都被陶念秋挡了下来,陶念秋死死的看着项元纬,就是不让他靠近络青衣一步。 络青衣缓缓勾唇,还真是有趣的一对情侣,如果说以前大家都会认为项元纬是老实人,只会对陶念秋一心一意,那么现在他们就会知道项元纬的老实不过是没有出过雪月,没有见过世面而老实。 若是给了项元纬一切,他会不会立刻抛弃与他共同长大的小青梅陶念秋? “师妹。”怀镜为了尽快赶回来,他用灵气蒸热了药罐,以致汤药熬得很快,不过一刻他就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走回来了。 要说怀镜也是用心良苦,他将汤药放在桌上,见项元纬的脚步几乎没有动过,不禁诧异的开口:“你没去给你的师弟包扎?” 项元纬恍然,他一脸歉意的走到床边,见纱布整齐的摆放在床头,便拿过纱布将郑文曜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陶念秋亦步亦绉的跟着他,那模样生怕是下一刻项元纬就会被别人抢走。 项元纬给郑文曜包扎好后就走到桌边端起汤药,陶念秋却道:“交给我吧,我来喂他。” 项元纬瞥了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郑文曜,他点了点头,将汤药递给了陶念秋。 这时,项元纬才想起他还没给怀镜做自我介绍,“在下项元纬,这位是我的师妹陶念秋,另,多谢两位出手救治我的师弟赵文耀。” 一句话,算是介绍了他们三个人。 “无妨。”怀镜抬手,他微笑道:“我向来看不过魔界嚣张,而且收服魔妖本就是我的责任。” “哦?”项元纬还想多问,但怀镜明显不想多跟他谈论这个话题,便道:“方才我听你们说到御魔石,难道御魔石被拿出来拍卖了?” 怀镜的主动攀谈令项元纬感到十分惊喜,他没出过翾曜大陆,所以当怀镜说出龙腾学院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他消息闭塞,所以不知道龙腾学院。 他本来不觉得御魔石有多重要,可历经魔妖的围攻他才明白这御魔石是个好东西。现在就连怀镜都问起御魔石,看来御魔石的确引人注目。 “是的,御魔石就在金陵赌坊,你们可知道金陵赌坊?” 怀镜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摇了摇头,怀镜颔首,便对项元纬道:“我和师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还不知道金陵赌坊。” “那你们可想去瞧瞧?金陵赌坊的拍卖场有许多宝贝,明天又是拍卖日,兴许会有你们喜欢的东西。”项元纬兴致勃勃的邀请,“而且你们救了我们,你们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不如跟我们去金陵赌坊走一趟,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你们说出来便是。” 陶念秋睁大眼睛,项师兄是疯了吗?难道要他们付钱?如果怀镜和青衣看上的东西价值百两,他们哪有多余的钱给他们支付? 怀镜笑着摇头,“金陵赌坊我和师妹倒是想去瞧瞧,不过,如果我们喜欢什么自己拍下就好,项兄的银子还是留着为好。” “怀兄不必与我客气,只是一些黄白之物罢了,权当是我给两位的谢礼,礼轻情意重,万望两位务必笑纳。”话说到这里,怀镜就算想拒绝也是不知道要怎样拒绝,要是他看上个万两银子的东西,项元纬当真能支付? 他倒不是故意刁难人,只是他或络青衣看上的东西又岂会太普通? 他还不如现在就答应下来,等真看上什么东西的时候在自行支付便罢,不过是个人情,项元纬打了什么心思他真是太清楚了。 因郑文曜受伤不好移动,络青衣索性去跟店家又要了一间房,经过魔妖的捣乱,这间客栈许多房间都空了下来,所以络青衣住进了离怀镜并不近的客房里。 郑文曜一度推辞,却在怀镜的劝说下满怀愧疚的躺在床榻上,随后让他们明日跟着返回学院,他定要让院长好好谢谢人家。 项元纬和陶念秋也要了两间房,两人就住隔壁,可这一夜,项元纬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络青衣刚打开门的那一幕。 怀镜的师妹应该是个姑娘,应该……还没有定亲吧。 只是奇怪了,他觉得青衣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就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传闻中雪月九皇子妃好像就叫什么青衣,不过她应该不是那位皇子妃,不然出行怎么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还专往这种地方跑呢? 翌日,怀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络青衣站在门前,他打着哈欠问道:“怎么了?你好像一夜都没睡好。” 络青衣撇嘴,“有个人在你门前坐了一夜,要是你你能睡好?” “啊?”怀镜大为诧异,“不会是项元纬吧?他有没有对你不轨?” 络青衣瞥着怀镜,抱着双臂道:“你可真是一夜好眠!就算有不轨,你现在问也晚了吧?你已经在我门前设下了结界,他就算想不轨也没有那个机会。只是可惜了陶念秋,我觉得那个姑娘不错,就是没看出她师兄的本质。” “啧啧。”怀镜嘴角一弯,低下头,在络青衣耳边道:“我怎么没看见他们,在你门口守了一夜的那个人呢?” “喏。”络青衣随后一指,“闯不进去就在门口睡着了。” 怀镜看了一眼,便对项元纬做出评价,“极品。” 络青衣认同的点头,项元纬不仅是极品,还是个奇葩!这种男人在她门口坐了一夜,真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一刻后,陶念秋将项元纬叫醒,她狐疑的半跪在项元纬身边,问:“项师兄,你怎么会在青衣的房外?” 项元纬拭去嘴角的口水,揉了揉眼睛,困倦道:“可能是梦游游到这里的,郑师弟醒了吗?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一个时辰后就启程回学院。” 梦游?陶念秋与项元纬相处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还有梦游之症,陶念秋虽怀疑,但也抓不到什么证据,毕竟络青衣躲得远远的,到现在都没看见她的人。 陶念秋起身,她站在郑文曜的房门前叫门,“郑师兄,你醒了吗?” “是念秋?进来吧。”郑文曜已经穿好衣服收拾利索,他的脸色仍有些白,但比昨夜还是好太多了。 陶念秋推开房门,对郑文曜笑笑,“郑师兄,项师兄说我们一个时辰后就出发。” “好。”郑文曜点头,在陶念秋转身时问了句,“怀镜和青衣在什么地方?我还没好好感谢人家。” “我也不知道。”陶念秋诚实的摇头,“我从房间里出来就没看见他们,估计是出去逛街了,等下就能回来。我先下去叫早饭,你和项师兄要下来吃啊。” “嗯。”郑文曜对陶念秋摆手,陶念秋替他将门关上便走到大堂叫了一桌子的早点。 等郑文曜和项元纬一起到大堂后才发现陶念秋点的早饭,项元纬指着那些饭菜说:“念秋,我们三人吃不了这么多,现在就只有郑师弟身上有银子,怕是师弟身上的银子也不够付的。” 陶念秋咋舌,“我不是想着等青衣和怀镜回来也能一起吃嘛,昨夜他们救了我们,请一顿饭是应该的,大不了先拿我们身上的东西当做抵押,到时候在拿回来。” 陶念秋的视线在项元纬身上扫了一圈,眸光落在他腰间,面色微变,手指抠着桌角道:“项师兄,你的那块玉佩怎么不见了?” “昨夜替郑师弟抓药先抵押在药房了,等我们回到学院后我就赎回来。” 陶念秋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块玉佩可是从小跟项师兄到大了,就算身上没银子,他也不能说当就当了啊。 “那家药房在什么地方?待会我就去赎回来,你是为我买的药,所以理应由我来赎。”郑文曜不想欠项元纬什么,那包药竟是这样来的,他现在知道后心里很不好受。 “就在离这间客栈八百米远的一条巷子里,地方很好找,等吃了早饭再去赎回来也不迟。” “好,那我们先吃饭吧。”郑文曜拿起筷子,就听陶念秋道:“郑师兄,我们不等青衣和怀镜回来了吗?” “对啊。”郑文曜又放下筷子,他向外望了眼,“我看见他们的身影了,还是等等他们吧。” 项元纬立即向外面看去,络青衣的身影在人群中很好辨认,所以他不用费力就能看到络青衣正在往客栈走来。 今日的络青衣面戴轻纱,轻纱遮掩了她的绝色,却也替她添了几分朦胧诱惑的美感。 “项师兄。”陶念秋声音不悦,她尴尬的唤回项元纬的神智,因为络青衣和怀镜已经走了回来。 两人将带回的东西放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子上,络青衣热情的招呼着:“一起过来尝尝吗?听说这些都是这里有名的小吃。” “不了。”陶念秋摆手,“我们也点了一大桌,你们不过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吗?” 络青衣为难的看着眼前的美食,又看向陶念秋点的那些食物,她撇了撇嘴,小声问道:“怎么办?” 怀镜自是知道她为什么会为难,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炎狱,这些小吃若是今日不吃以后也就没机会品尝了,而陶念秋点的那些东西则是他们常吃的,一般人肯定会选没吃过的去尝,但若有人盛情邀请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他们不过去,反倒显得不给对方面子。 “要不我们把东西拿过去和他们并个桌?”络青衣挑眉,还不等怀镜回答,就拿起几样样式精致的小吃放在陶念秋他们的桌子上,笑道:“我们一起用餐,你们也尝尝我们带回来的小吃。” 怀镜拎起剩下几样小吃,无奈的笑着,难道就这是与人分享? 怀镜与络青衣坐在一张长椅上,两人对面坐的是郑文曜,右手边是陶念秋和项元纬,项元纬边夹菜边偷看络青衣,只因吃饭时的络青衣将面纱摘了下来。 “昨夜听怀兄说两位是龙腾学院的学生,你们是从昶琇大陆来的?”郑文曜平日里就喜欢打听外面的事情,他能看出络青衣与怀镜气度不凡,也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故而有此一问。 “你知道昶琇大陆?”络青衣捏着一块口味独特的马蹄酥,对郑文曜淡淡一笑。 “听说过一些。”郑文曜回答的很保守,他听络青衣的口音像是雪月人,心下便有些疑惑。 “我在雪月的京都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才去的昶琇大陆。”络青衣吃着马蹄酥,用手抹了抹嘴角,动作很随意。 “怪不得。”郑文曜点点头,“我听你说话带了些雪月口音。” 原来龙腾学院在昶琇大陆。项元纬心想好在他没有自作聪明说什么,不然可就是当着他们的面闹笑话了! 有些事郑文曜也知道自己不该多问,比如他很好奇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又比如怀镜身上的那枚镜子到底蕴藏着多大的力量,更比如青衣是不是就是雪月的九皇子妃络青衣…… 他记得,雪月的九皇子妃就曾在雪月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与墨彧轩成亲以及公主身份回到了忘赟,中间虽有人说她回来过,可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非,她真的就是络青衣?传说中的描述似乎与她极为吻合。 青衣笑语国无色,风花雪月话情长。 她应该就是那个络青衣。 不过郑文曜很聪明,经过昨夜魔妖一事,他已经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并不会因为发现了络青衣的身份就大肆宣扬,反而还有些忌惮。 “青衣姐姐,多吃些菜,你光吃点心就吃不饱的。”陶念秋将一盘青菜推到络青衣面前,络青衣有苦难言却不敢表露,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无肉不欢,现在叫她吃这个,她还真有些咽不下去,但陶念秋的好意她不能拒绝,最后也只能食之无味的嚼了几片青菜。 “你尝尝杏仁酥饼,我觉得味道还不错。”络青衣将杏仁酥饼推给陶念秋,陶念秋拿起一块慢吞吞的吃着。 “好吃。”陶念秋吃了一块后又拿了一块,络青衣便将整盘都给她,自己攻陷其他点心。 怀镜抢走她面前的蟹皇粥,络青衣撇嘴,轻轻的哼了声,目光转向拔丝地瓜。 一顿饭后,怀镜最先站起来,他看着络青衣还在吃,眉头一皱,道:“就不怕长胖?怎么还在吃?” 络青衣甩了他个白眼,说谁胖呢?不知道女人的体重最不能提及吗?她觉得东西好吃就多吃了两块,如果墨彧轩在,肯定会纵容她。 络青衣拍掉手上的点心屑,眸色渐渐黯淡。 “吃饱了就站起来走走,小心真会长胖啊!”怀镜见络青衣的神色不对,一把将她拽起来,拉着她走了几步。 络青衣回神,她瞅着怀镜,怀镜对她眨眨眼睛,小声道:“我猜郑文曜已经猜出你的身份了,席间他一直看着我。” “你怎么不说项元纬也猜出来了?他也一直看着我。” “那不一样!项元纬的心思是路人皆知,郑文曜看你的目光可没有任何爱慕之情。” “这么说郑文曜这个人真的不错?”络青衣眨眨眼睛,她都将镜白门交给怀镜了,他想要谁,大可放手去做。 “我觉得不错。”怀镜唇角一扬,他转头看向郑文曜,视线正好与郑文曜探来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我们也该启程了。”项元纬在此时开口,他觉得怀镜和络青衣的关系不一般,怀镜离络青衣总是站的那么近,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陶念秋挽着项元纬的手臂,项元纬偏头看了陶念秋一眼,不经意的甩开了陶念秋的手。 “走吧。”郑文曜点点头,他付了早点的钱后,便去药房赎回了项元纬的玉佩,才领着络青衣和怀镜回到学院。 风境学院 广场上聚满了人,他们惊讶的看着郑文曜三人领着两个陌生的人从外面回来,他们立刻围了上去,很是好奇。 “喂,你说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戴面纱?是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啊?” “谁知道呢!我看那样也不像是落魄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就被郑文曜他们捡回来了?” “什么叫捡回来了,你没瞧见郑文曜对那个女人有多恭敬?我估计是哪家的贵女,想加入我们风境学院也说不定。” “得了吧!咱们风境学院算什么?要真是贵女,能来我们这种地方?” “你说得也是。” “行了,你们在这里讨论也讨论不出个结果,还不如跟着去,他们去的方向好像院长的院子。” “走走走,跟去看看。” 就这样,络青衣和怀镜身后跟了一堆人,怀镜的容貌当属出众,只是经常跟着墨彧轩和凌圣初就显不出他的俊朗了,但当他在风境学院露面时,有些女学生对他一见钟情。 “院长,郑师兄他们回来了。”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拱手低头,对着坐再椅中看书的谢光远说道。 谢光远应了一声,便道:“让他们进来吧。” “院长,跟着师兄回来的还有两个外人。” “嗯?”谢光远抬头,诧异道:“两个外人?” “一男一女,是师兄他们带回来的。” 谢光远放下书,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吟道:“请他们一起进来。” “是。”回禀的学生点头,他躬身作辑后走了出去,将郑文曜等人叫了进来,便退了出去。 “文曜,事情办得如何?”谢光远走过来,他特意看了眼跟在郑文曜身后的两个陌生人,何字刚出口,嘴巴张大就合不上了。 那个戴面纱的女人不是络青衣吗?络青衣怎么也跟着来了?荣幸,天大的荣幸啊! 络青衣对这位院长有印象,当初她代替明月学院比试的时候曾见过谢光远,想必谢光远也认出了是她。 郑文曜顺着谢光远的目光看去就知道他猜对了,这位青衣,果然就是雪月的九皇子妃络青衣! “络……”谢光远的神色在项元纬和陶念秋的眼中看着很是怪异,谢光远刚想喊络青衣,就见络青衣对他比了一个手势,谢光远立马闭上嘴,不敢多说。 “认识?”怀镜给络青衣传音,这时他开始感慨缘分的奇妙了。 “嗯,曾见过。”络青衣回的简洁。 谢光远眼中激动万分,他压制着那股兴奋劲儿,好不容易才将视线转回郑文曜的身上。 “院长,您说落什么?”陶念秋站的离谢光远比较近,她听清了谢光远吐出的那个字,却不明白院长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哦,最近天气较冷,你看外面都落叶了。”谢光远指着窗外的树,手指翻转间弹出一道玄气,那道玄气击落了几片红叶,零零散散的向下飘落。 陶念秋点了点头,她对谢光远说:“院长,金陵赌坊拍卖御魔石的价格太高,所以我们暂时还没有拿到,而且在我们回来的路上遭遇到魔妖的袭击,正是青衣姐姐和怀镜哥哥的出现救了我们,我和项师兄的空间被魔妖打碎,郑师兄也因此受了伤。” “文曜受伤了?”谢光远立即打量着郑文曜,郑文曜安抚着:“现在已经好多了,是青衣的医术高明,否则今日我还不一定回得来。” 谢光远立马对络青衣作辑,心想,他可算是找到给络青衣行礼的机会了! “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我代表风境学院对姑娘感激不尽。”好险好险,他差点又脱口叫九皇子妃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院长无需行如此大礼。”络青衣虚扶了谢光远一把,谢光远连连点头,“为表示对姑娘的欢迎,姑娘能否在这里住上两天?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陶念秋惊讶的看着谢光远,这还是院长第一次连来历都不问就邀请人在学院小住,这也……太殷勤了吧? “我与师兄还有要事,便不在此多打扰院长了,只是有一事想与院长说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络青衣知道怀镜想要郑文曜加入镜白门,这件事还是由她出面与谢光远详谈较好。 “当然可以!”谢光远衣袖一甩,语气十分恭敬,“请移步花厅。” 络青衣点头,她与怀镜对视一眼,便让怀镜留在这里,自己则跟着谢光远去了花厅。 “项师兄,你有没有院长觉得对青衣姐姐的态度有些奇怪?”陶念秋看着两人的背影,隐约中她好像听见谢光远叫了句什么妃。 项元纬摇头,他一心都扑在络青衣身上,自然没有察觉出异状。 “九皇子妃,真想不到您来莅临鄙院,实乃鄙院的荣幸。”谢光远半弯着身子,自从络青衣以一己之力打败雪月的所有学院大放光彩后,便对络青衣又敬佩又惧怕。 “我路过炎狱,出于偶然才看见你的学生被魔妖攻击。”络青衣微微一笑,“我希望对于我的身份院长能够保密,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我就是络青衣。” “九皇子妃放心,您说保密,我一定不会向外泄露一句。” 络青衣脚步一停,声音微沉,“就请院长换了这个称呼吧,若让人听见总规会怀疑。” “青衣姑娘,这边请。”谢光远转变的也极快,他会意的笑了笑。 “姑娘刚才说有事情与我商量,不知是什么事情?”等到了花厅,谢光远让人端了热茶后,便主动开口问。 络青衣没有喝茶,也没有弯弯绕,而是直入正题,“我想跟院长要一个人,那个人是郑文曜。” “哦?文曜能入姑娘的眼?”谢光远倒是好奇郑文曜有哪一点能让络青衣看上。 络青衣笑了笑,拨弄着茶杯盖,缓缓道:“我师兄看上了郑文曜的骨气,他手下有个镜白门,我师兄想让郑文曜入我们镜白门,就是怕院长不肯割爱了。” “镜白门?”好像没什么名气,谢光远诧异,他这是第一次听说。 络青衣知道谢光远在想什么,故而,她笑着开口:“不知院长可听说过玄机门?” 玄机门?! 谢光远瞳孔一缩,玄机门与魔界对峙保护人界,他这一辈的如何会不知道玄机门? “镜白门所属玄机门,我相信不出半年,定会发展壮大,到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为人所知了。” “你是说,镜白门归属于玄机门?那玄机门的阁主善沢大师……” “善沢已经坐化,临终前他将玄机门交给了我,所以现在我就是玄机门的阁主。”络青衣不想与人多谈百年前的事情,现在这么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理由。 “你是玄机门的阁主?”谢光远腾地从椅中站起来,他无比惊骇的看着络青衣,本来络青衣的双重身份就已经让他够喝一壶的了,现在又来个玄机门阁主,他是想不尊敬都难啊! 络青衣坐在椅中没动,她从容的端起茶杯,轻笑着:“院长,我们要讨论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现在您是否还觉得镜白门没有分量了呢?” 谢光远缓缓坐了回去,听着络青衣的话,脸上有些难堪,他拱手道:“姑娘多想了,我并不敢质疑您的镜白门。” 络青衣将茶杯放下,弹了弹指尖,低低地笑着:“那么院长想好了没有?郑文曜,您能否割爱,让他入我镜白门呢?” “这个自然。”谢光远坚决的点头,这是一大好事,他岂有不同意的道理?络青衣能看上郑文曜,简直是风境学院的荣耀! “听说院长想要御魔石,正好我也想去金陵赌坊瞧瞧,稍后我便启程去金陵赌坊,至于御魔石……我会替院长拍下,就当是送给院长的谢礼了。”络青衣回给谢光远一记淡笑,她轻抚着面纱,唇畔轻扬。 谢光远不太敢收,但络青衣的话都撂在这里了,他也不好拒绝,便应下,“那就多谢姑娘抬爱了。” “院长客气。”络青衣摆了摆手,她站起身,侧头对谢光远笑着:“那郑文曜我就带走了哦。” 谢光远点头,跟着络青衣走出花厅。 两人回到院子,几人正站在院子里等候,谢光远对郑文曜招了招手,郑文曜疑惑走过去,路过络青衣身边时,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谢光远私下里与郑文曜说了些话,具体说了什么没人清楚,但郑文曜回来的时候,再看向络青衣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 “元纬,青衣姑娘即将去往金陵学院,你们也跟着去吧,正好将御魔石拍回来。” “是。”项元纬高兴极了,他又能跟青衣多待一段时间了吗? 反倒是陶念秋有些不高兴的噘嘴,但沉浸在喜悦中的项元纬并没注意到陶念秋的脸色。 “你们可还缺什么?”谢光远想到陶念秋刚才说的事情,他们因为资金不够所以折回,想来刚才他与络青衣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去账房领了充足的资金。 “都不缺了。”项元纬和陶念秋又领了两个下品空间,虽说之前的东西没了,但现在账房又补了回来。 “那就好,你们去吧,别耽误青衣姑娘的时间。”谢光远摆摆手,言语中透着对络青衣的极大尊重。 陶念秋越来越怀疑了,青衣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院长对其尊重到这份儿上?就算是其他学院的院长,也不见得院长能小心成这样! 络青衣毫不避讳的拿出了昆仑镜,昆仑镜落在地上由小变大,陶念秋惊讶的看着昆仑镜的变化,指着道:“这是什么法器?好神奇。” 络青衣没有回答,她让他们走上来,随后催动口诀离开了风境学院。 等络青衣离开后好久,有人发现谢光远还盯着络青衣离开的方向发愣,又过了许久,谢光远猛地回神,眼中的狂喜根本没法遏制,他激动的握起双拳,喃喃道:“昆仑镜,竟是昆仑镜……” 昆仑镜的速度太快,导致陶念秋不习惯昆仑镜的飞行速度,她几次差点被风吹下去,却都又被络青衣拽了回来。 无奈之下的络青衣只能叫昆仑镜飞得慢点,结果昆仑镜还有了脾气,它故意多绕了两圈,使得陶念秋趴在昆仑镜上向下面大吐特吐。 昆仑镜也有神识,它就是不喜欢陶念秋,它已经限制了自己飞行的速度,陶念秋不习惯关它什么事!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金陵赌坊的门口,陶念秋因呕吐而脸色惨白,她靠着项元纬,浑身虚软无力。 “真快!”项元纬只给陶念秋做了支撑,却将心思都放在赞叹昆仑镜上。 昆仑镜得意的绕着他们飞了一圈,随后隐没于络青衣的貔貅空间内。 “青衣姐姐,你带的那个是空间项链吗?真漂亮!”陶念秋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络青衣脖子上戴的貔貅空间。 络青衣对陶念秋点了点头,她看向怀镜,道:“我们进去吧。” “白天不拍卖吧?”怀镜看向郑文曜,郑文曜耸肩,可无意间牵动了伤口,他倒吸了一口气凉气,道:“白天营业,但是到了晚上才拍卖。” 又是晚上。 络青衣数了下日子,好在凌圣初还能坚持住,如果滟芳华此时回来了也会在炎狱等她,她还是能等到晚上的。 “那就等晚上再来。”现在是正午啊,络青衣抬头看了眼日光,想着中间的时间要怎么熬。 “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可以去走走。”怀镜继续和郑文曜搭话,郑文曜面色平淡,“一千米外有处枫林,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去看看?” “枫林?”怀镜挑眉,“青衣师妹,既然离拍卖的时间还长,不如我们去看看?” 你可真有闲情逸致!络青衣看着怀镜的眼神中透露着这样一个消息,怀镜无所谓的摊手,正好散散心嘛,看看风景也不错。 “那走吧。”络青衣不好在他们面前拂了怀镜的面子,左右她在这里的确是没事可做。 一刻后,他们走到枫林,枫林宛若朝霞的淡红令陶念秋惊叹,就连络青衣也觉得此地甚美。 漫山遍野的枫红映入眼帘,怀镜摘下一片红色的枫叶放在络青衣手上,“这个可以拿给独活看看,我记得那个小丫头喜欢枫叶。” 络青衣将这片枫叶放进空间,鼻尖轻动间闻到了一股陈香,她扬眉,浅声道:“哪来的桂花香?” 桂花香,有吗? 怀镜深呼吸两下,果然闻见了桂花的香气,他循着香气走过去,便看见屹立在枫叶中的几棵桂花树。 “青衣师妹,快来。”怀镜站在枫林中间对络青衣挥手,络青衣抬步走去,郑文曜趁机跟在她身后,低声道:“九皇子妃,你是否还欠我一个理由?” 九皇子妃?还真是认出她来了!络青衣笑道:“你想要什么理由?谢光远跟你没说明白吗?我想让你加入镜白门。” “可我并不想加入镜白门,你不觉得这样是在逼迫么?” “我救过你,就当是我挟恩以报,你也得进我镜白门。” “你还没和我说镜白门是做什么的,我为什么要受你的胁迫?”郑文曜皱眉,他对络青衣可以说是有些好感,但好感也不至于到了听她话的份儿上。 “你觉得这是胁迫?”络青衣想了想,又点头,“也是,我还没问过你的意见,不过如果我跟你说镜白门旨在对抗魔妖,保护人界呢?” “你的玄技只有七段,我想要你不是看上了你的玄技,而是看上了你的人品你的骨气。镜白门需要与心性坚决之人,而且只有在危险面前不为动摇者才有资格加入镜白门,我知道你宁死不像魔妖折腰,所以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一个能与魔妖相互抗争的机会。” “你是在说笑吧?”郑文曜根本不信,“镜白门的作用是对抗魔妖,保护人界?你告诉我镜白门现在几个人,它有什么能力达到你说的作用?” “迄今为止,算上你只有三个。”络青衣没有藏私,与郑文曜和盘托出,“镜白门是我玄机门下属机构,玄机门是什么想必不用我给你过多解释,你既然知道我是络青衣,就该知道我嫁的人是墨彧轩,可如果我告诉你,墨彧轩除去他雪月九皇子的身份外,还有个身份是魔界的魔神,你信吗?” “这不可能!”郑文曜最敬慕的人就是墨彧轩,就算没见过,他也听说过。 “不可能?”络青衣呵的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话?曾经我也觉得千百个不可能,但当我亲眼所见,这些不可能就是个笑话打了我重重一记耳光。墨彧轩不是人界守护者,真正的人界守护者是我和凌圣初,凌圣初想必你也听过,天下第一公子,可是现在凌圣初被墨彧轩重创在床,如果你见到了凌圣初,也会觉得不可能这三个字有多可笑!” 郑文曜的神色惊骇,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颤抖,“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墨彧轩布下的假象?” “思维转动的很快。”络青衣赞赏的看着郑文曜,不愧是怀镜力荐的人,他的优点还真不少。 “等你跟我们回了雪月也就能完全明白,我此番出来是帮凌圣初寻药,却好巧不巧的遇上了你们,我的身份及秘密你还不能说出去,如果这一刻你还是觉得我让你进镜白门是逼迫的话,我……” “我自愿加入镜白门,并甘愿为镜白门效力,誓死遵从阁主之令。”光凭与魔妖对抗这一点就已经够打动郑文曜的了,而且郑文曜不想做井底之蛙,更不想屈居在这个地方一辈子都不能出去见世面。 络青衣给他机会,他就要抓住这个机会,怪不得院长会这么放心的让他离开,相较于他人,这是求之不得的一个机会,他,绝不会放弃! “很好!”络青衣点头,这一趟炎狱之行收获颇丰,不仅创立了镜白门,还能为对抗魔妖招揽人才,看来还得多多感谢凌圣初啊…… 这话络青衣不敢当凌圣初面说,她不是盼着凌圣初受伤,但如果让凌圣初知道,没准他就觉得是这个意思。 离怀镜越近,桂花的香气也就越浓郁,郑文曜停下脚步,低着头站在不远处。 络青衣走到桂花树旁,压着一根桂花花枝,意味深长的开口:“此处桂花香飘甚远,我只说了一句,你就在茫茫枫林中找到了这几棵桂花树,我是说你慧眼独具呢,还是说你嗅觉灵敏?” 怀镜大笑,笑声震落了几片浅浅黄白色的桂花,“青衣师妹,你想表扬我说出来就是,说起来你是我的主子,为主子分忧,难道不应该吗?” “可你知道我并不想让你把我当成主子。”这样会显得她很老啊……她明明才十八岁,而且万年十八! 怀镜摸着定心镜,挑眉道:“所以我一直都叫你师妹啊……” 络青衣笑睨了怀镜一眼,“郑文曜这人不错,该知道的他也都知道了,壮大镜白门的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长得很高?”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你想累死我,不仅累死我,还压垮我,我当你玩笑,你还真把整个镜白门都交给我,不如在加派个人,我看清流或者无妙都不错,正好无妙需要历练历练。” 络青衣一巴掌拍在怀镜的肩膀上,眸底划过一抹狡猾的光亮,“甭想把他们两个人拉下水,你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我才不能称了你的心思,你帮助小善子打理玄机门这么多年都没喊累,现在不过多个镜白门,你就跟我喊累了?” 怀镜摸了摸鼻子,道:“师妹将所有事情都交给我,自己则当个甩手掌柜,我真的很怀疑我会英年早逝。” “那是你的荣幸。”络青衣摘下一片桂花瓣放在怀镜手心里,缓声念出一句诗来,“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镜白门就好比这朵桂花,它现在躺在你的手心里今生就只能是片桂花,可如果……”络青衣抬手拂掉他掌心的桂花瓣,又道:“让它落在地上,谁也不能保证明日会不会长成一棵桂树。” 怀镜扫了眼四周,大片枫林中似乎也就只有这里长着几株桂树,数量虽少,可它清可绝尘,浓能远溢,堪称一绝! “你知道这是什么桂吗?”络青衣轻抚着形似珠帘的桂树,眸光落在椭圆形的叶子上,在怀镜好奇的目光下缓缓道:“桂中珍品,玉帘银丝桂。” 桂中珍品,玉帘银丝桂。 意思是,玄机门之重,镜白门。 “师妹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会让这片桂花长成一棵桂树,一棵连玉帘银丝桂都比不上的桂花树。” “回去记得叫我哥哥去帮你忙。”络青衣落下这一句话便出了枫林,怀镜有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激络青衣,这样一来,他能多活个好几年啊。 项元纬的目光始终在络青衣身上,陶念秋失落的看着项元纬,她晃着项元纬的手臂,“项师兄,这里的景色不美吗?” “美,满目枫红,自然是极美。”项元纬心不在焉的点头。 “既然极美,为什么反叫枫叶之外的景色吸引了你的目光?” “因为她比满目枫红更美。”话说的这么直白,陶念秋再不明白就是傻子,她眼眶泛红,强忍着不当大家的面哭出来。 项元纬只能盯着络青衣戴着面纱的侧脸,可即便是侧脸,也够他看上半天。 “念秋,你说青衣姑娘在和郑师弟说什么?” “听不清楚。”陶念秋的耳力虽好,却也不能达到顺风耳的那种程度,她能听见细微的声响,可络青衣说话的时候特地在外施放了一道结界,陶念秋能听见才怪。 “那你说,青衣姑娘和怀镜又在说什么?” “不知道,距离太远了。”她都听不见络青衣和郑文曜的谈话,更别想听见络青衣和怀镜说了什么。 “唉,你说她怎么就不和我多说两句话呢?”项元纬连连惋惜,这种时候他似乎已经忘了陶念秋是他从小呵护长大的女孩,也忘了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迎娶陶念秋为妻,他的视线在络青衣身上流连,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络青衣这样的女人,他不承认自己被浮华迷了眼,还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生活中这样的人太常见,这样的男人也有不少,项元纬不过是他们其中最普通的一个人罢了。 陶念秋瞥过头,神色渐渐黯然,她自小被项元纬照顾长大,这些年她的目光都在项元纬身上,曾经项元纬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人,可如今项元纬的眼里却再也容不下她。 是不是她错了呢?项元纬,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她也不应该在傻下去,等她的男人其实不少,她是不是应该多看看别人,而不是把自己的青春年华都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如果不是络青衣的出现,怕是陶念秋这一辈子也看不清项元纬的为人。 毕竟这世上总有人青梅竹马相濡以沫数年,最后却敌不过天真或绝色的一副容颜。 “你们饿了吗?我们去吃饭?”怀镜从枫林里出来,他见络青衣神色古怪的站在那里,还以为她是饿了。 “我知道这里有家酒楼做的菜不错,我们去那里尝尝吧。”陶念秋的提议使得项元纬大惊,而后问:“你怎么知道这里哪家酒楼做的菜好吃?” “以前长远师兄曾带我来过一次,但是我没太在意。既然青衣姐姐来了,自然要去最好吃的酒楼招待嘛。”陶念秋笑着看向这里每一个人,当她看向络青衣时,心竟然很平静。 络青衣觉得陶念秋有些变了,就像是善沢临终前对她说你成熟了是一样的。 每走一步路,络青衣就会成熟一分,只是她走的太慢,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在改变,若不是细心观察她的人,绝不会突然间发现她的成熟。 以前的络青衣其实并没有现在这般稳重与淡然,可现在的络青衣却很少笑了,既然选择成熟,她总要得到一部分再放弃一部分,所以人生有得必有失,实属平常。 “那我们就去那家酒楼,我请客。”项元纬拍着自己的胸膛,他并不知道那家酒楼的菜价有多昂贵,却想在络青衣表现一番。 络青衣淡笑未言,怀镜也没说话,项元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已经太清楚了,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如让实践最重要。 到了酒楼,菜品的价格几乎让项元纬惊掉了下巴,不就是些特殊的菜式吗?怎么一个就要价五十两? 他的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又不好不打肿脸充胖子,他咬着牙让陶念秋先点菜,陶念秋每点一样菜他的心都在滴血,已经快到三百两了,他会不会把自己押在这里? 陶念秋不管是不是想吃的都点一份,她决定要将在项元纬身上浪费的时光都换成菜吃回来,拿菜来补偿她的错爱,这不过分吧? 等到了络青衣时,络青衣将菜单收起来,对他们笑道:“这些菜已经够了,吃不完浪费,如果不够吃我们再点就是了。” 还是人家青衣姑娘善解人意啊!项元纬不赞同的看了陶念秋一眼,念秋花钱什么时候开始大手大脚的了? 吃过饭后,天色渐暗,店小二走过来笑呵呵的对项元纬道:“这位客官,你们一共花费了八百五十两银子,您是现结还是让我们派人去钱行取来?” “八百五十两,就这十六道菜?”项元纬拍着桌子站起身,他剔着牙齿,眼睛瞪得很圆。 “是的,八百五十两,就这十六道菜。”店小二又重复了一遍项元纬的话,他看项元纬身边的人不像是没银子的人,这顿饭他们该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项元纬摸了摸衣兜,又找了找空间,发现只能凑出三百二十两,他搭着店小二的肩膀走到角落,讨好的笑道:“我现在这里只有三百二十两,余下的钱你看我能不能先欠着?等我有了银子,我立马过来还。” “那可不行!规矩是我们老板定的!我们酒楼不赊账,你们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可我现在身上确实没那么多银子,我待会还想带他们去赌坊呢,你看这赌坊的东西都买不成了。” “还想去赌坊?”店小二冷哼,“就你那点钱够赌什么啊?想博得美人一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青色衣服那姑娘长得是漂亮,可我看你真是不自量力!没钱还敢来我们酒楼,你是成心想找打吧?” “你怎么说话呢?”项元纬放开店小二,脸色立即冷了下去。 “就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了!”店小二也是硬气的主儿,他懂得笑脸迎人,也懂得见风使舵,这小子分明是想赖账,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操!我给你好脸色,你就给我开染坊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身上就有三百二十两,你若不要,我连这些钱都不给你!”项元纬被店小二一句话激怒了,他眼中满是怒火,还是陶念秋心细听见了这边的情况才干净跑过来。 “项师兄,你是不是身上的钱不够?”陶念秋戳中项元纬心中要害,项元纬脸色通红,他羞赧的吐着吐沫,“是这小二看不起我!一个酒楼小二,竟然狗眼看人低!” “你说谁是狗眼?”店小二也生气了,他虽然是小二,可却是在挣钱养活一大家子,他挣的钱是靠自己的苦力,哪像面前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成就!再说小二也是人,这个人首先就看不起人,他凭什么骂人? “就说你呢,怎么的,你找揍啊!”尽管有陶念秋拦着,小二还是被项元纬打了几拳,小二的门牙被项元纬打掉一颗,他捂着嘴喊道:“你给我站住别动,我现在就去叫人来!”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放学别走的意思。 络青衣单手撑着下颚,眸含兴味的看着这一幕,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就这样看着事态演变的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吓跑了酒楼里的客人不说,还将酒楼的幕后东家招来了。 “师妹,你真的很狡诈,是不是你让陶念秋点那么多菜导致项元纬没银子付账的?”怀镜觉得络青衣太淡定了,淡定的有点不像话。 “你看出来了?”络青衣挑眉,毫不在意的说着:“嗯哼,就是我让念秋这么做的。难道你不想知道这间酒楼以及金陵赌坊的幕后东家是谁么?” “谁呀?”被络青衣这么一说,怀镜倒是开始好奇了。 “看着不就知道了?”络青衣特意卖了个关子,反而没告诉怀镜他想要的答案。 “切!你就成心吊我的胃口吧!”怀镜撇嘴,跟着墨彧轩久了,络青衣竟也从他那里学了几分腹黑,气死人来不偿命。 络青衣勾了勾唇,并没回答,她抬起下巴,听着脚步声渐渐逼近,随后有一道和煦的声音落下,使得打斗的场面暂时停歇下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酒楼闹事?” 项元纬看着来人,眼中有过一抹惊异,随后整了整衣服,哼道:“我是风境学院的学生,是你的手下素质太不好,我这是替你教训教训他。” 男子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的人,还不劳烦外人教训。这位公子,我相信我手下的人不会没有素质,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过激的举动导致他言行有失?” 小二一见主子来了,立马向前哭诉,“东家,您瞧瞧,他把小的牙齿都打掉了。” 男子看着店小二带血的嘴唇,依然笑道:“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东家发话,店小二不敢隐瞒,当他说到项元纬是没钱支付这顿饭菜的时候,听着的人没有一人不对项元纬投去鄙夷的目光。 店小二又说起两人争执的原因,等他说完,男子才很有耐心的开口:“这件事双方都有错,你身为酒楼的人就不该做出对酒楼声誉有损的事情,你这个月的工钱扣除,损坏的桌椅餐盘也从你下个月的工钱里面扣除。” “是。”东家做出了抉择,店小二也不敢说自己有多冤枉,他与项元纬起了争执的确也有他的责任。 “至于这位客官……”男子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不留情面,“你打伤了我的人,又诋毁我酒楼的声誉,现在还付不起一顿饭钱,我会派人将你送官,让县丞来处置此事。” 项元纬心中大骇,送官?这么做不仅影响他的前途,更影响风境学院的名声,他绝不能被送去官府! 项元纬苦着脸求饶,“我可以回去取钱,这事儿你看能不能私了?我给你们赔不是,至于声誉……我替你们挽回。” “哦?”男子像是有几分兴趣,“你想怎么挽回?” 项元纬就是那么一说,他哪有什么办法挽回酒楼的声誉啊。 “说不出来?”男子的声线微扬,他挑起眉梢,一挥手,道:“封住他的穴道,带他去见官。” 项元纬刚想躲开,却发现男子身边的人竟能轻易的封住他的穴道,他当即震惊,这个男人就连身边的人都是九段玄技,那他的玄技是不是更高? 完了!这回项元纬感觉自己真是自找死路,他付不起钱就跟别人借一借啊,何必将局面闹得这么僵,不仅丢了面子,还让众人看笑话,他以后可怎样才能抬得起头? 郑文曜与项元纬师兄弟数年,他到底还是不忍项元纬落到这般地步,便道:“若将我师兄送去见官,彼此都是得不偿失,不如公子开出一个我们能办到的条件,就当抵了酒楼的声誉如何?” 男子转头看向郑文曜,他目不斜视,直接忽略了络青衣和怀镜。 “能办到的条件?”男子笑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如果我让你留在酒楼代替小二的工作,你愿不愿意?” 郑文曜深思,随后道:“要我接替这份工作倒不是不行,只是我现在是这位姑娘的手下,如果你真想我留下,可要问过她的意见。” 络青衣在心里给郑文曜打了个叉,一个男人心思转动的太快也不是好事,转眼间就将麻烦移给自己了,这是在害她吧? 闻言,男子眸中的笑意更深,他终于直视着络青衣,唇角挽起一朵绚丽的笑容,“姑娘,你是否需要我给你考虑的时间?” 络青衣起身,她瞅了眼空荡荡的二楼,回之一笑,“楼上环境清幽,不如去那里详谈。” 男子的眉头挑的更高,去楼上吗?深得他心。 “青衣姐姐不会有事吧?我总觉得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像好人。”陶念秋还在为络青衣担心,可怀镜却是老神在在的回道:“担心她还不如担心那个男人,我们坐着等就好了,他俩聊不了多久的。” “万一那个男人对青衣姐姐欲行不轨,那……” “别急。”怀镜拿起一杯茶慢悠悠的轻呷,“如果那个男人对师妹欲行不轨,师妹应该会把他打残的。”或许是断子绝孙也说不定。 “啊?”陶念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照怀镜这么说,青衣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青衣,这是她的全名吗? 此时二楼一间房内 “相见我何须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今日我赔的能否算你账上?”男子无奈的摇头笑着,他拍手叫来隐卫,隐卫端来一壶热腾腾的茶水。 男子给络青衣斟了一杯茶,络青衣端起茶杯轻嗅,眸底划过一抹诧异,“碧羽清茉?没想到你还有!” “以前都舍不得喝,也就是今日你来了我才拿出来泡上一壶。”男子品着碧羽清茉,就好像是喝到了琼浆玉露般的不断回味。 “明月寒,你就不问问我找你的原因?”络青衣呷了口便放下,开始谈及正事,只因她可不是来喝茶的! 明月寒的脸上绽开如春风般的微笑,“不太想问,不然又要头疼,这回我可是赔了一大笔银子。” “沉香榭每年挣得还不够多?光是金陵赌坊的进账就是今日损失的十倍,你跟我哭穷可就哭错人了。”络青衣不为所动,手指轻捻间,一团金棕色的玄气在指尖跳跃。 明月寒眸含讶异,“你现在已经是地玄之境了?不过你怎么知道金陵赌坊是我的地方?” 络青衣神秘的笑了笑,“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这么凑巧的出现在这里?” 明月寒眸光忽闪,“墨彧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凌圣初需要九转还魂丹才能恢复,所以我猜你会来炎狱。” “你怎么会知道?” “与你初见时我就告诉你我与墨彧轩是至交,多年前墨彧轩就曾告诉过我他的身份。” “那你还和他相处?明月寒,我极度怀疑你要卖国啊。”络青衣奸诈的笑着,又到坑明月寒的时候了。 明月寒无奈的看着她,“我要是想卖早就卖了,又不是立场不同就不算至交了,他有他的抱负,我有我的责任,玄机门阁主,我还很清楚自己是个人。” “连这个你都知道?消息还真是灵通!”络青衣轻哼一声,她玄机门阁主的身份还没公告天下呢,明月寒却连什么都知道了,真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怎么知道金陵赌坊是我的地方了吗?”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明月寒真是太想知道了,他觉得自己隐藏的挺好,怎么会被络青衣发现? “有人说金陵赌坊现拍卖御魔石,我记得在雲晖的时候你装宝贝那个阁楼里就有御魔石,全天下御魔石只有一块,金陵赌坊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记性不错。”明月寒赞叹,却听络青衣道:“那你说说引我前来是为了什么?” 哈哈,络青衣连这点都察觉出来了,墨彧轩的媳妇儿还真是太难唬弄了。 “是他想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络青衣惊讶的差点没吐出刚喝下去的茶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只是为了给我传一句话?” “为了你,他不计较圈子的大小。”明月寒说的十分隐晦,但络青衣还是听出来了,的确,他可以利用整个天下来算计她,他可真是不计较! “他说什么?”络青衣放下茶杯,她很担心自己会忍不住那股火摔碎这杯子。 “他说,如果你想玩的更尽兴些,就建立一个组织与魔界相抗衡,如果你能用的人手不够,他可以无条件支援你几名精英。” 络青衣狠狠攥着把手,砰的一声,络青衣将木椅的把手捏成了灰,墨彧轩这真的是在逗她玩,更是在看不起她! 哼!倒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她会让墨彧轩知道,得罪女人是什么下场,而且,还是他自己的女人! 明月寒眸光一挑,含笑道:“青衣啊,你刚捏坏了我的一把椅子,这把椅子的钱能不能算进今天的赔偿里面呢?” 明月寒本以为络青衣会更怒,可络青衣不怒反笑,说出了让明月寒刹那间心慌的两个字。 “好啊。” 答应的太干脆了,一定有诈! “你……”明月寒想试探两句出来,却听络青衣道:“他说的组织我已经建立了,就叫镜白门,独立于玄机门外却又受玄机门的管制,我不怕你把我的话告诉他,我还想着你能替我捎句话给他。” “你说。”明月寒搓了搓手,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他就喜欢看这两人掐起来,今日总算是看到了。 “一句话,唯君子与女人难养也。” “嗯?”明月寒不明白,“什么意思?” 络青衣冷冷的看着他,唇角勾勒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思是,女人不好惹!” “哦?”如何不好惹? 络青衣见明月寒还是不明白,便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凑近些。 明月寒不疑有他,当真凑近络青衣,却见络青衣抬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向他的裤裆,他立马用手掩住重要部位,一双手险些没让络青衣踢残。 明月寒忍着疼没叫唤,他退居络青衣十米远,白着脸道:“你是想一辈子都不给他生孩子?” “错。”络青衣笑的令明月寒毛骨悚然,“是让他一辈子生不出孩子!” 我擦,这也太损了!好歹墨彧轩是个正常的男人,络青衣真敢毁了他男人的幸福生活啊? 瞬息,络青衣换了一副神色,正色道:“其实我让你带的是这句,既然他说陪我玩,那我定然不会让他失望,就请他拭目以待,没有到最后一刻,这场戏,谁也不许谈曲终!” “那刚才那句是什么?”明月寒吹着红肿的手心,他揉了揉,心想女人不止心狠,变脸真他妈的是比翻书还快! “刚才啊……”络青衣微笑,“刚才那是逗你玩的,现在还要我赔你椅子吗?” “我赔。”明月寒哪敢再惹络青衣,这女人从一进来暴露玄气就等于给了他下马威,他只是想逗她玩玩就换来这样的结果,以后说什么他都不敢招惹络青衣了,她不管是下手还是下脚都不分部位。 “我今晚想去金陵赌坊参与竞拍,不知道今晚都拍卖些什么宝贝,不过御魔石我是一定会拿走的,至于其他的……” “你随便拿,看上哪个拿哪个,拿不动我用车给你装!” “不心疼?”络青衣眸里带笑,明月寒就是上道啊。 “不疼,一点也不疼。”谁不知道他明月寒爱财如命?当初都能为了几百两和凌圣初翻脸,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现在还真是有!面对络青衣,他的心已经疼麻木了。 “要不你直接把金陵赌坊送我多好,这样以后你有宝贝就往赌坊送,我瞧见有喜欢的就拿走,一来一回多省事。” “不……” “嗯?” “不止是一个金陵赌坊,你说要沉香榭我都送!”然后去找墨彧轩跪着哭诉今天这篇被女人压迫的血泪史。 “那感情好!巧的是我最近急缺银子,要不你在……” “络青衣!”明月寒再也维持不住嘴角僵硬的微笑,他狠狠的一拍椅子,将身下椅子拍碎的瞬间站起来,含笑的眼睛聚拢着浓浓的杀气,浑身上下的寒气止不住的往外冒。 “这可是你自己拍碎的哦。”络青衣好心提醒,气的明月寒硬生生咽下了喉间一口血。 明月寒抓起桌边的茶杯就要丢出去,却听络青衣道:“你刚才已经拍碎了一个价值两百两的红木椅,现在手里的拿的是五百两一套的轻水瓷骨茶杯。” 明月寒悻悻放下,又扯着盖在桌上的彩色绢纱,刚想上手撕裂,就听络青衣又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从雪月京都醉云坊送来的飘雪绫城纱,价值应在一千两左右。” 听到价钱,明月寒的心肝抽了下,立马松开手,转而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明月寒,你这件衣服好歹也有三千两,难道你是打算朋友妻不客气了?” “咳咳。”明月寒弯着腰咳嗽起来,荤素不忌,什么都敢说的女人真是可怕! “来来来,这个给你。”络青衣起身,她将坐过的椅子递给明月寒,随后道:“这把椅子的手把已经让我捏碎了,反正也不能再用,你要是特别生气的话就拿这个出气,肯定能解气。” 明月寒控制着自己的理智,却还是接过红木椅,轰——他将红木椅劈成了一段段不足三寸的木头,络青衣笑着鼓掌,潇洒的转身,拉开房门,“解气了是吧?解气了就该想想,这把椅子最终命丧你手,要赔,也是你赔。” 在络青衣离开前,明月寒对络青衣射出一道黄色的玄气,络青衣挑眉,不转身就轻巧的避过,同时打击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黄玄之境,真是太没长进了,还不如我这个女人!” 大掌紧握,错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明月寒陡然大喊,将所有的怒意化成声量,“络!青!衣!” “诶。”络青衣漫不经心的突然出现在门口回复了声,接着施施然走下楼。 留给络青衣的是明月寒气而绝倒的声音,络青衣揉了揉手臂,想着明月寒这回摔得可不轻吧,光是听那声音就知道他把轻水骨瓷杯飘雪绫城纱在不经意间给毁了…… 何必呢,谁让他来试探她的反应?不送份大礼那多过意不去啊! 明月寒怔怔的躺在地上,边撕身上的衣服边磨牙。墨彧轩,都他妈是你教出来的好女人! 除了络青衣和明月寒,没有人知道二楼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明月寒的怒吼声却使酒楼里的每个人都听清了。 络青衣,原来她真就是络青衣! 陶念秋看着她一步步从楼上走下来,每一步走的都很沉稳,就好像她走的不是台阶,而是如履平地。 项元纬就算听见了那声络青衣,也没往深处想,他急忙跑上楼梯,看着络青衣道:“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络青衣淡淡的瞥了项元纬一声没答话,她继续走到怀镜身边,怀镜笑着起身,悠悠的看着她,“可把他气不了个不轻吧!” “谁让他也算计我呢。”络青衣勾起一线红唇,她恢复了记忆,现在就是真正的络青衣。谁想犯她?可以,但一定要有被气死的准备。 “哦对了,找个丹青国手给明月公子画两幅*肖像,然后以我的身份挂在雪月京都的城墙上,谁让他现在还躺地上起不来。” “你做了什么?”怀镜不怀好意的问,就凭明月寒的心智绝不会给络青衣算计的机会,但从现在看来,应该是被络青衣气的失去了理智。 “顺手点住了他身上的穴道,半个时辰后自行解除。”络青衣弹了弹指尖,礼尚往来嘛,明月寒叫她名字的时候还想把她从二楼丢下去呢。 怀镜失笑,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时辰也快到了,我们该去对面的金陵赌坊了。” “那走吧,他答应我只要看上的东西都是白送给我,不管他是不是真心说的,反正我是当真了。”络青衣摆明了不给就抢的架势,就算他们这顿饭还没没给钱,这家酒楼里的人也不敢再拦着他们离开。 笑话!能把东家气破功的人能是一般人吗?再说了,络青衣这个名字谁不知道? 还是躲远点好,免得连死都成为了一种解脱。 络青衣啊,她疯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 身在魔界的滟芳华收到络青衣传来的信笺,他抿着唇站在石阶上,一时出神,竟没发现身后有人靠近。 “芳华。”南楼站在滟芳华身后,滟芳华一惊,面色寡淡的转过身。 “有事吗?”滟芳华的声线很温和,温和到不辨男女,这在南楼他们听来都已经习惯了。 “驭婪的伤怎么样?” “丫头下手很重,如果不是主上拦了一下,驭婪现在已经没命了,不过他吃了九转还魂丹,只要好生休养半月便可恢复。” “你那里还有多少颗九转还魂丹?” 滟芳华轻轻的笑了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南楼那双无波的眸子似在闪光,“你手里的信笺是不是和九转还魂丹有关?” 滟芳华无奈苦笑,南楼虽然看不见,可他的心思比谁都澄明。 “是青衣吧?她找你想要九转还魂丹。” “是她没错,但她想要的不是九转还魂丹,而是石楠叶。”滟芳华看向别处,他叹道:“凌圣初重伤,想必是丫头想自己炼制九转还魂丹。” “九转还魂丹……可以救回与天地立过誓的人吗?”南楼的话一出,滟芳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救络如音?”滟芳华的眉头紧蹙,“九转还魂丹救不回与天地立誓的人,与天地立誓的人最后都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九转还魂丹或许能保住她的魂,却保不住她的魄。” 南楼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青衣让你什么时候回去?驭婪这里也没事了,主上是不会拦着你回去的。” “青衣让我即刻赶回,她现在人在炎狱,可是我不明白,南楼,你说主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何做?”南楼长叹一声,“我虽是痴心兽,却也不明白主上和青衣之间的感情,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两人历经三世,他们的感情不会磨灭,只会历久弥坚。其实主上想要吞并人界也没错,主上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屑雪月的皇位,却想做天地的主宰,想要掌控一切,这也有错?” 没有人不想更强大,没有人不想成为这个世上最强的人。 更何况,这个世界本就以强者为尊。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南楼不想与滟芳华在讨论这个话题,滟芳华也明白南楼的心思,便道:“即刻动身,我离开后你跟他们说一声吧。” “好。”南楼点头,身前一阵风刮过,滟芳华启动传送阵转瞬消失在魔界。 滟芳华回到炎狱,他询问了情况,便知道络青衣和怀镜两人正在金陵赌坊里参与竞拍,他换回了那身朱红色绣金牡丹的长尾锦袍,静静的坐在海棠金椅中等着络青衣回来。 此时的金陵赌坊内好不热闹,拍卖会场更是人声鼎沸,叫好声、鼓掌声、喊价声不绝于耳,几乎每样竞拍的宝贝价钱高的都令项元纬咋舌,这一辈子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为了区区一件法器就投出去了,那人真是浪费! “接下来这件法器名为百丈弓,诸位请看,这柄弓重百斤,长度亦达百丈,若非身有神力之人,怕是连弓弦都拉不动。” 有人打断台上主事钱双双的话,那人站起来,指着由几十人扛着的一柄长弓说:“钱双双,这柄弓显然没人能单独抬得动,你拿这样一件东西上来,是想凑数的吧?” 钱双双笑着回应,“金老板,我方才已经说了,若非身有神力之人,怕是连弓弦都拉不动,在场的人并不少,我相信这把弓会有人拉得动。有兴趣的都可以上来试试,如果谁能拉动这把弓,这把弓就赠予那位客官。” “吹吧!”金老板根本不信,“金陵赌坊什么时候肯做亏本生意了?这把弓重百斤,就是能抬起来,也不能拉得动啊,那得是多大的力气才能拉动这把弓?” 钱双双笑着回应:“金老板,您拉不动,可不见得别人拉不动,这把弓虽沉,可若有人能想巧计,就能拉动的。” “什么巧计?”金老板眼睛一转,就听钱双双惶恐的说:“这我可不能告诉您,我要是说了今日拍卖这把弓的意义何在?金老板是聪明人,您若想试试,大可以现在上来。” 金老板撸起衣袖,他大步走上中间的台子,听从了钱双双的话,准备拼一次。 金老板迈开脚,脚与肩齐宽,身体缓缓下蹲做成扎马步的姿势,接着有小厮让开,他握住弓的一头,另一手抓住弓弦,底下的人突然对他喊,“金老板,不能抓弓弦,要抓弓背!” 但金老板不肯听,他就不等先尝试这弓的重量就想先拉倒弓弦,结果自然是失败了,他一手还握不住重达百斤的百丈弓,手腕一松,百丈弓竟然砸在他脚上,痛的他当场嗷嗷大叫。 身边的小厮们快速围上前,合力将百丈弓抬起,可金老板却走不动了,他的两只脚被百丈弓砸碎了骨头,鲜血渗出鞋袜,他躺在台上不断嚎叫。 “快把金老板抬下去医治。”钱双双摇了摇手里的帕子,驱赶走台上的血腥气,她笑着对众人开口:“不知还有客官想要尝试的?一炷香后若没人能拉动弓弦,这把百丈弓可就要被我们收回了。” 尽管有金老板的前车之鉴,还是有很多人想要雀雀欲试,好就好在他们多留个心眼,不至于落个和金老板一样的下场。 眼见着一炷香就要燃尽了,上台尝试的人皆无例外全部惨败,就连钱双双也觉得甚为可惜,这明明是把很有用的法器,怎么就没人能找到其中的诀窍呢? “时间快到了,还有没有人想要上来尝试一下?”钱双双扫了圈拍卖场,却没有一人在上台尝试。 “我觉得这把弓没人能拉动,它重百丈,长百丈,就连抬起来都是问题。”陶念秋撇嘴,这么多人上去都无一成功,能拉动这把弓的人真的存在么? “或许我有个办法。”郑文曜看着台上的百丈弓,眼中闪现着自信的光芒。 “郑师兄,你可以去试试啊。”陶念秋推了推郑文曜,但郑文曜却看向怀镜,可怀镜双手交叉向后抱头,看也不看郑文曜,却道:“别看我,你的那个办法我也早就想到了,我对那弓没兴趣,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我的玄技不够,不然我现在已经站在上面了。”郑文曜无奈摊手,怀镜的玄技冲破了玄巅,别以为他不知道。 “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可我现在是你们的人。” “你就那么想要那把破弓?”有什么好?又重又长,还不如他腰间的定心镜摸起来舒服。 “关键时候拿来砸人也是不错的。” 怀镜瞥了郑文曜一眼,吐出两个字,“麻烦!” 怀镜起身,在众人惊异的目光走上了台面。 “难道他有办法?”底下的人开始讨论起来,就听另一人说:“你看他的体格那么瘦,还没有那把百丈弓沉,怎么可能拉动弓弦?别想了,这把弓注定要被金陵赌坊收回喽。” 其他人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每个上去的人都比他还胖些,这男人长得眉目挺清秀的,可惜也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怀镜走到百丈弓前,他看了眼冲他点头微笑的钱巧巧,撇了撇嘴,便以灵气使百丈弓缩小成正常长弓的大小,再快速拉动弓弦,没有弓箭的弓弦依然能发出响亮的破空声,当怀镜放在百丈弓再以灵气让其恢复时百丈弓的弓弦还在跳动。 竞技场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个男人竟然拉动了百丈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玄技竟是玄玄之境!在雪月,玄玄之境真的就是风云人物了。 络青衣也有些惊讶,怀镜的晋升速度很快,初见他时他还是九段玄技,到现在竟已经是玄玄之境了,想必过不了多久,怀镜都能赶超她了。 怀镜向走回座位,突然被钱巧巧拦住,“这位公子,金陵赌坊从不说空话,这把百丈弓你现在可以拿走了。” 怀镜再次撇嘴,对着场内喊了一声,“喜欢的东西自己拿回去,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什么?原来不是他想要这把弓啊? 那些人立即将视线眺向怀镜说话的方位,他们发现喜欢这把弓的是个长相干净的男人。 怀镜将麻烦转嫁给郑文曜后便走下台,回到络青衣身边缓缓坐下。 “我已经替你做到了,不过你要是想要,就等散场后自己去搬,我对那东西没兴趣。”怀镜看向郑文曜,郑文曜咬了咬牙,他要是能拿得起来还会麻烦怀镜吗?! “下面我们要拍卖的法器名为龙吟盾,此盾为翼龙的龙骨制成,不仅面对削铁如泥的宝剑会坚不可摧,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这件龙吟盾起价三千两。” 翼龙龙骨制成的盾对他们来说比较感兴趣,翼龙并不多见,龙骨更是没人那么幸运能摸到,现在花三千两就能买下这件盾牌,还能延年益寿,他们真觉得很值得。 络青衣特别想证实一下钱巧巧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便提着清霜剑走上台面,她戴着面纱,浅笑道:“你说这是龙骨,可大家没办法证实你说的真假,不如让我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砍一下试试,如果龙吟盾完好,就解除了很多人心里的顾虑,可如果龙吟盾有任何损坏,我愿意吃点亏付了这三千两。” 钱巧巧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倒不是因为龙骨的真假,而是她觉得络青衣就是来捣乱的。 “这位姑娘,你上台到底是想做什么?”钱巧巧咬着牙,将声音压低,低到只有络青衣听得见。 “想告诉你一句话。”络青衣有些不耐烦的举剑,钱巧巧立刻感觉到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使得她浑身颤抖了一下。 “姑娘请说。” “御魔石什么时候开始拍卖?我的耐心不是很好哦,如果还不到御魔石,我不介意剩下的每件宝贝都先让我验验。” 钱巧巧打了个激灵,她看见东家站在隐蔽的地方对她使眼色,那意思是一切听从这位姑娘的话。 她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东家为她做到这地步? “下一个就是御魔石,姑娘千万不要心急。”她也经受不住每件宝贝都让络青衣先摧残一番。 络青衣微笑,她象征性的砍了下龙吟盾,清声道:“我已经验证过了,龙吟盾确实是由翼龙的龙骨制成,诸位可以放心竞拍了。” 络青衣提着剑走下台,她看了钱巧巧一眼,勾唇道:“别忘记你的话。” 钱巧巧立刻保证,“姑娘放心,巧巧绝不会忘。” 络青衣满意的点头,她听着龙吟盾由三千两涨到一万两,特意投给钱巧巧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钱巧巧吞着口水,等到龙吟盾以一万三千两的价格拍下后,她在络青衣含着威胁笑意的目光下开口:“下一件拍卖的法器是御魔石,御魔石大家应该都知道,两日前因为御魔石的价格太高,所以大家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但我们东家多番强调御魔石有镇压甚至操控魔妖的作用,所以御魔石的价格不会下降,依旧以十万两银子开始起拍!” 十万两银子,明月寒这家赌坊开的真是黑心啊! 与前两天一样,还是有不少人心疼银子舍不得买,虽说御魔石的好处不少,但十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如果魔妖真的打来,可能会打到他们这个小地方吗? “五十万两。”络青衣举起木牌,反正明月寒都说给她了,喊价嘛,她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钱巧巧惊得一个踉跄,她怔楞的看着络青衣,络青衣对她眨了眨眼睛,对场内的其他人道:“五十万两有跟的吗?没有我就要了。” “五十五万两!”今天还真就有人敢跟,络青衣抬眼望去,见那是个脑满肥肠的肥胖老男人,正以垂涎的目光盯着她瞧。 络青衣嗤了声,继续喊:“一百万两!” 不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络青衣疯了,不过知道的内情的也觉得络青衣该吃药了。 “师妹,你这个价钱喊得把我都吓了一跳。”怀镜特意侧过身子,络青衣正好瞧见项元纬正在冒冷汗,她咧了咧嘴角没有解释,看来项元纬还真打算付这笔钱,一百万两,她现在身上都没这么多银子,项元纬的那块玉佩可不值一百万两。 待在暗处的明月寒嘴角一抽,想着回去一定要告诉墨彧轩他媳妇儿玩的真狠!后来墨彧轩回,玩的不狠怎么能是他媳妇儿呢! 这可苦了明月寒,虽说御魔石是他的东西,络青衣想喊一千万都没问题,但如果络青衣无所顾忌,还是会让有心人查出来他们是暗箱操作,传出去到底还是对金陵赌坊的名声不好。 结果等那人喊价两百万的时候络青衣就真的喊了一千万,这回全场终于寂静没人和她争了。 项元纬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了,他全身颤抖,脸色白如一张薄纸,已经想着要去给金陵赌坊偿命了。 “咳咳。”怀镜不自觉的咳嗽起来,青衣师妹玩的有些过分了啊,一千万两,明月寒的脸色现在会铁青成什么样啊? 直到散场,除了络青衣答应谢光远的御魔石,她没看上其他的宝贝,可惜了这次可以狠宰明月寒的机会。 “络青衣。”你他妈的给我过来挨揍! 最后那句还是烂在了肚子里,明月寒的面色很是难看,他没好气的开口:“御魔石,哼哼,一千万两,哼哼,你真有钱,啊?” 络青衣撇着嘴没说话,反倒是项元纬噗通跪在地上,冷汗津津的回道:“您看这一千万能不能拿我的命抵?” 明月寒瞅了项元纬一眼,一脚将他踢开,“你给爷滚边儿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项元纬被明月寒踢出了几米,他又跪着蹭回来,抱住明月寒的大腿,求道:“青衣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银子,能不能等她银子了再给您?她也是为了我们学院着想,我求你别……。啊——” 自作聪明的后果就是被明月寒踢碎了满口牙齿,明月寒嫌恶的甩开他,声音中还有丝怒气,“你算什么东西?!青衣能是你叫的?给爷滚!别让爷再看见你!” 但项元纬根本就不长记性,他又爬了回来,为了向络青衣表下衷心,没了牙也继续求饶。 明月寒眸底的笑意染满了杀气,他捏着项元纬的下巴,手指捏紧间,竟捏碎了项元纬的下巴。 “这是我对你的惩罚,知道吗?她是谁,你又知道吗?” “嗤!”明月寒嗤笑,他真不知该说项元纬什么好了,只能说络青衣的这朵桃花真烂!他必须要去告诉墨彧轩,添油加醋给墨彧轩心里添堵。 项元纬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明月寒辨识了下,道:“你想问她是谁?你连她不认识就敢喜欢她?你可知这世上有些人是喜欢不起的!” 明月寒走到络青衣身边,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下,这才对项元纬道:“她是络青衣,难道你连络青衣都不知道是谁么?” 项元纬摇摇头,他就是听着耳熟,但他平日里不怎么出门所以根本就不清楚。 “那你给我听好了!络青衣,她是雪月的九皇子妃,忘赟的五公主,玄机门的阁主,人界的守护者,最后一重身份最重要,那就是墨彧轩的媳妇儿!等等,你知道墨彧轩是谁吗?” 听到这些,项元纬早就惊呆住了,还是明月寒踢了他一脚才令他缓神,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点点头。 明月寒白了他一眼,道:“墨彧轩就是雪月的九皇子,魔界的魔神寂夜,玄机门的死对头,络青衣的爷!现在你明白了么?” 项元纬像是拨浪鼓一样点头,突然,他看向其他几人,郑文曜和陶念秋的神色竟然比他平静些,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们早就知道络青衣的身份! “东家。”外面响起了敲声门,明月寒沉声道:“进来。” “东家,这是御魔石。”小厮双手递来黑色的御魔石,明月寒拿在手里转给络青衣,就让那名小厮先退下了。 络青衣将御魔石丢给怀镜让他体验一下手感,就把御魔石放在陶念秋的手里,“念秋,这是我答应送给你们院长的礼物,至于银钱,分文不收。对面那家酒楼的账你们也不管了,这位大少爷答应免单,以后你若是想吃这里菜再来就是了。” 以后还专门白吃白喝了是不是? 明月寒直瞪眼睛,可惜络青衣并不放在眼里,“郑文曜就不跟你们回学院了,你们院长也同意让他入我镜白门,稍后我会让明月寒派人护送你们回去。” 还使唤他使唤上瘾了是不是? 明月寒的眼睛瞪的更大,络青衣直接无视,她听见明月寒大喘气的声音,便知道这人又生气了。 谁让明月寒的弱点太好找了,那就是一个字——钱。 对付抠门的人只要各种坑他的钱就对了,反正明月寒钱多,还怕被她坑点么?大不了找墨彧轩要去,他俩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么?有本事墨小贱他穿了就别脱! 项元纬听见郑文曜以后要跟在络青衣身边,他急忙爬上来扯着郑文曜的下摆,那模样急切的就想让郑文曜把他也带上。 镜白门不要废物,这点郑文曜还是很清楚的。 郑文曜面不改色的拿掉项元纬的手,他向后退了一步,平静的说道:“项师兄,你还是留在学院里继续修习吧,对抗魔妖,守护人界的事情并不适合你。” 难道就适合你吗?项元纬无声抗议。 “适合不适合不是我说了算,我只知道现在我是谁的人,你还是莫要再做纠缠,否则我不见得会顾念同门之谊。”明月寒还没踢断他的手脚真是太良善了。 项元纬眼中聚拢着浓浓的怒火,郑文曜得了个好去处就看不起他们了是吧?这也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他们凭什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项元纬转而向陶念秋求情,陶念秋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为他说话? 念秋不爱他了? 这个想法令项元纬陷入恐惧,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今日看到陶念秋的反应,他才知道原来在自己追逐繁华的过程中失去了最爱自己的人。 “来人。”明月寒懒得自己动手,便叫来了隐卫,“把他给我丢出去,看着实在是碍眼!” “是。”隐卫拱手,就像是老鹰拎小鸡似得拎起挣扎的项元纬从窗口丢了出去。 “谁让你丢赌坊外面了?”明月寒面色不悦,“丢在外面一出去不是还能看得见吗?给爷往远了丢,再丢一次!” “是。”隐卫欲哭无泪,他哪知道主子讨厌一个人都到了这种地步,这人其实都被主子折磨惨了。 隐卫从窗户跳下,拎起摔断腿的项元纬运起轻功丢回了风境学院。 项元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院的,只知道当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的玄气被废,四肢尽断,就连下巴也无接上的可能,他几近崩溃,之后各种缠着学院的女学生,最后被谢光远知道他得罪的是谁后,直接将他丢去后山让他自生自灭了。 后山的野兽很多,自此后,谁也没有再见过项元纬。 明月寒派人送陶念秋回到风境学院后,络青衣也准备离开这里返回炎狱,这个时候滟芳华肯定是回来了。 “青衣,你等等。”明月寒叫住络青衣,他不顾忌的将络青衣从昆仑镜上拽了下来,道:“你真的没话和他说了?” “他还有话和我说么?”络青衣反问,问的明月寒那叫一个无奈。 明月寒从空间里拿出一只活物,不等络青衣看清,他就将白绒绒的小东西推进络青衣怀里。 “这个是他让我带给你的,你如果不要也可以给我,这一路上我想了好几种吃它的方法。” 络青衣低头看去,发现这是袂婳,那头能压制魔气的九尾灵狐袂婳。 难道墨彧轩不知道留袂婳在她身边会让她想起水无痕吗? “行了,你快去炎狱找滟芳华吧,我估摸滟芳华都等你很久了,凌圣初那里不能耽搁。”明月寒开始赶络青衣离开,络青衣却问:“你对凌圣初好像很关心,怎么,你看上他了?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喜欢男人就去醉璃苑,那些男怜现在还在呢,清流调教的特比好!” 明月寒越听越来气,他直接将络青衣推上昆仑镜,“凌圣初曾经救过我,我算是报答他一下不行么?你赶紧去炎狱吧,凌圣初吃了归元丹还能在维持三天的时间。” “多谢。”即便络青衣知道那次明月寒受伤是他们自导自演,她还是要感谢明月寒的这番举动,明月寒亦敌亦友,亦好亦坏,她觉得这样的人很特别,起码值得她说一句多谢。 “赶紧给爷滚!”明月寒身影一闪,竟先比络青衣先离开。 络青衣催动昆仑镜回到炎狱,赶回炎狱后,她还是让怀镜上前传话,可出来的人却是一个络青衣很熟悉的人——花汣。 花汣站在门前,对怀镜道:“尊上说只有青姑娘亲自进来才让你们拿到石楠叶。” 络青衣就躺在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她刚想起身,身下却有一股热流溢出,她顿时一惊,立马大叫:“怀镜!” 哦草!叫完她就后悔了。这种时候她应该叫花汣的啊! 在枫林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肚子疼有姨妈要来的迹象,等到了酒楼后疼痛稍缓,拍卖过后更是忘记了这件事,结果到了炎狱,姨妈来了。 “师妹,怎么了?”怀镜以最快的轻功向她赶来,听她那声音十万火急的,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难道是被蛇咬了?不可能啊,她不生吞蛇肉就不错了。 “那个……。还是叫花汣来吧。”络青衣趴在树枝上没动,她现在是不敢动,已经侧漏了,她怕一动就滴怀镜一脸血。 “花汣是滟芳华的人,什么事我来就行,你说。”怀镜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立即飞身上树,真的以为络青衣被蛇咬了。 “树枝经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络青衣刚喊出这句话,她身下的树枝嘎吱断了—— “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站稳!”两个人向下坠落,怀镜下意识就要去拽络青衣,络青衣在下落的时候冲减了速度,最后操控风保持着身形不变平趴在地,可怀镜却以为她要摔在地上,于是自己加速坠落垫在了络青衣身下。 靠! 络青衣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个男人能笨到这种地步也没谁了!现在沾他一身血活该吧! 络青衣一咕噜从怀镜身上滚下去,她捂住怀镜沾了血的衣袍,遮掩道:“你还是先把这件衣服脱下来给我围上吧。” “你冷?”怀镜意识到这是秋天,天气果然不暖和。 “对,我特别冷。”络青衣蜷着腿,她不等怀镜脱下就扒下了他的外袍,然后围在自己腰间,将所有带血的证据都掩藏在里面的一层。 “为什么我会闻到一股血腥味?”怀镜对血味很敏感,他只着白色的中衣站在络青衣面前闻了闻,“像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络青衣嗖的一下闪远,她对花汣喊道:“花汣,你过来扶我进去!”悲催的血崩了…… 花汣一靠近络青衣就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她立即明白过来,“青姑娘,你……” 络青衣立即靠在花汣身上,“快带我进去,我要换身衣服!”要是让她这样去见滟芳华那她真是没脸见人了,虽说她脸皮厚,但也不能满身血的哪都跑啊。 花汣点点头,她扶着络青衣,将怀镜甩在身后,领着络青衣走向她曾居住过的那间房。 怀镜疑惑的看络青衣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带着花汣跑进了炎狱,还以为是她想找厕所着急的,但当怀镜走到络青衣刚才站过的地方,他蹲下身,才发现地上由几滴红艳的鲜血痕迹。 怀镜以指揩过鲜血,指腹上的腥气浓重,怀镜面色一变,当即像是一阵闪电般冲了进去。 就在络青衣以为自己看见曙光的时候,怀镜突然出现络青衣将她拦腰抱起风风火火的飞去了大殿。 “滟芳华!青衣师妹受伤了,她流了很多血,你快给她看看!” 怀镜刚开口的话就差点让络青衣选择装死,滟芳华安静的坐在海棠金椅中,可当怀镜抱着络青衣进来后他突然站起身,身影一闪便接过络青衣去了自己的房间。 怀里的人易手,怀镜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鲜血!这还得了?青衣师妹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滟芳华还没到房间就发现了不对劲,青丫头一直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这模样可不像是个重伤的人。 “带我去我住过的那间房,花汣还在里面等着我。” 滟芳华感觉自己的手心湿热,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滟芳华抱着络青衣回房的时候花汣正好准备了一桶热水,这种场面就连花汣都感到尴尬,“尊上,您还是将青姑娘放下吧,青姑娘现在需要清理。” “好。”滟芳华也楞住了,他将络青衣放下,络青衣抿了抿唇,就听滟芳华说:“丫头,你需不需要什么东西?我让你给你送来。” “石楠叶。”这种时候是她一生中脸皮最厚的时刻,她应该适时更厚些,从而打破从前立下的记录。 “嗯?”滟芳华没想到这种时候络青衣还能想到石楠叶,他不由笑了笑,“为什么会想到要石楠叶?” 络青衣刚想开口,余光却瞥见怀镜闯了进来,立马道:“止血……” 怀镜只听见止血那两个字,由此他觉得络青衣就是受伤了。 “师妹,你快坐下让他给你看看,哪里需要止血啊?我怎么没找到你身上的伤口?” 络青衣都快钻地缝了,怀镜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她瘪嘴,“滟芳华刚才把止血的方法告诉花汣了,这种方法不适合男人在场,你们能不能出去?” “能,我们现在就出。”怀镜立马拉着滟芳华飞奔出房间,砰的一声随脚把门踢上,然后心急如焚的坐在外面等结果。 “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滟芳华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 玄机门的人都这么没有常识吗?唉,也无怪善沢会孤独一生,就连他带的徒弟在这方面都缺根筋。 “要是你受伤我肯定不急。” “丫头她没受伤。” “那血哪来的?” “身体里流出来的。” 怀镜怒吼,“那你还说她没受伤?” 滟芳华觉得自己和这种缺根筋的人没法沟通,他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等着络青衣收拾干净了出来。 在怀镜第一百零四十九次准备破门的时候,络青衣从里面走出来了。 “青衣师妹,你身上的伤上药了?” “嗯……上完了。”络青衣暗咬牙,“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我还有话和他说。”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滟芳华。 怀镜还是没瞧见她身上哪里有伤口,不过络青衣不愿意说,他索性就不问了,便走去了安排好的房间。 “你不能坐凉的地方,外面冷,还是进屋吧。”滟芳华带着她走进房间,络青衣坐在软榻上,接过滟芳华递来的一杯温水。 “你想要石楠叶,是因为想自己炼制九转还魂丹救凌圣初对吧?”还是滟芳华先把这件事儿挑明了,络青衣只得点头,“墨彧轩并没有下令说不让你们插手救凌圣初,所以我跟你要片石楠叶应该不过分吧?” “石楠叶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如果一片不够,可以多采几片。” “这么大方?”络青衣有些惊讶,石楠叶虽不是什么珍贵的草药,却也不是谁都能拿得起的,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一片石楠叶跑到炎狱来。 滟芳华温和的笑了笑,“因为是你想要。所以你想要多少,就可以拿多少。” “我只要一片足矣,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除了神器,日后若有需要,你尽管来找我。” 滟芳华笑了笑没答话,他站起身,对络青衣道:“今天就别在往外跑了,我先回去了,晚饭我已经让人端到了你的房间,有事情就吩咐花汣,她时刻都在门口候着。” “让她进来吧,外面天凉,进来正好和我说说话。” 滟芳华点头,“也好,那我现在叫她进来,你少说两句多休息,不可大意。” “嗯。”差一点,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是滟姐姐放心。 终究还是忘不掉过去,还是忘不掉与滟芳华相处过的那些欢笑啊。 滟芳华深深的看了她了一点,便走出房将花汣叫了进来。 自从络青衣与花汣摊牌后花汣就跑回了炎狱,虽说花汣没有害络青衣的心,但还是觉得没脸再见她,这次相遇让花汣又惊又喜,所以花汣反倒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走进去。 “坐。”络青衣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花汣刚坐下,就听外面有人喊道:“青衣师妹,我来看看你的伤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络青衣脸色一变,她立即挥袖关上所有的窗户,并在门上设了封印,但还是觉得很无奈。 这个对于某些方面不开窍祖宗啊,他怎么又来了?! 结局上 江湖夜雨十年灯 “青衣师妹,你怎么不开门啊?”怀镜站在外面叫门,他跑到窗户旁,用力推着窗户。 怀镜推了几下都没有推开窗子,忽然,他明白过来,青衣师妹竟在门窗上设下了他人解不开的封印! 封印都用上了,她到底伤的有多重? 可有一点怀镜却没想明白,他只看得到血,而青衣师妹身上的伤口在哪里呢? “青衣师妹?”怀镜不死心的继续向里面喊,络青衣听着厌烦,便只好打开一扇窗户,露出怀镜那张清秀的脸来。 眼前的窗户被突然打开,怀镜惊喜的看向坐在软榻里的络青衣,喊道:“青衣师妹。” “叫一次就够了,我又不是听不见。”络青衣随手从矮桌上抓起一个橘子掷给怀镜,怀镜拿着橘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嘿嘿笑着,“可是你一直都不应我,我还以为你昏过去了呢。” 哪有那么容易昏倒,不就是流点血吗?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女人啊,还真是种神奇的生物!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是不是没胃口?要不要我出去给你买点?” “不用。”络青衣摆摆手,拒绝道:“我饿了就会让花汣拿食物来,你不必担心,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就会离开炎狱。” 明天一早,有多早? 怀镜摸了摸鼻子,还是不太放心,“你今天流了太多的血,我怕滟芳华医术不精,你不吃东西怎么行?你是不是喜欢吃蟹皇粥?我现在就出去给你买。” 络青衣深吸一口凉气,不提今天这茬她还不想和怀镜算账,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连月事都不知道是什么!她真的要给跪了。 “滟芳华的医术比我高,你说他医术不精?”络青衣冷嗤,在人家的地盘说话就不能带把门的吗?万一让滟芳华听见怎么办? “我觉得他没用心给你治,反正我不信任他。”怀镜撇嘴,并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滟芳华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络青衣嘴角狠抽,果然还是让滟芳华听见了!她转移视线,直接掰开一瓣橘子丢进嘴里,然后重新关上窗户,不再搭理无妙。 “青衣师妹……”怀镜想说的话没有说完,他大力拍着窗框,但坐在软榻上的络青衣却装作充耳不闻,同时轻轻的哼了一声。 花汣就坐在络青衣身边,她笑着掩唇,缓缓道:“青姑娘,我看怀镜他是太关心你了,正所谓关心则乱,我估计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来月事。” 络青衣反手丢给花汣一个橘子,花汣伸出双手去接,还没拿稳,就听络青衣道:“他连女人的月事都不懂,还会关心人?不过……” 络青衣眉眼一弯,不怀好意地说:“如果把他丢进醉璃苑让我哥哥调教个几日,保准会比现在会关心人。” 花汣笑着摇头,“醉璃苑那种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怀镜好歹是个正常男人,要是把他丢进醉璃苑,他还不得跟青姑娘翻脸?” 怀镜正常吗? 络青衣哼道:“他敢翻脸我就敢收拾他!” 络青衣咬牙切齿的模样令花汣噤声,说翻脸也不过是玩笑话,关键是怀镜在某些方面太白痴了,以至于络青衣在面对滟芳华时直接抬不起头! 想必花汣也清楚络青衣和怀镜之间的关系,自从络青衣与墨彧轩对立,络青衣的身份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消息还没有传遍天下,仍然有许多人还不知道。 花汣掰开橘子皮,扒开橘子瓣送进嘴里,甘甜的汁液流入喉间,她抬眼看着络青衣,过了半晌,终于开口:“青姑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我希望上次的事情你能原谅我?明日你离开,可不可以还让我跟在你身边?” 络青衣挑了挑眉,她放下橘子,眯着眼睛道:“你说的是我揭穿你和滟芳华互通书信的那件事?那件事怎么了?我说出来是想让你认清你现如今的主子是谁,可是你倒好,转眼间就给我跑没影了。” “我……。”花汣羞愧的咬着唇,小声道:“我跑是因为我怕你怀疑我是尊上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其实尊上只想知道你的近况如何,除此外,他从未问过别的事情,而且我觉得尊上他真的很关心你!自从那件事被你发现后,我觉得没脸在你身边再待下去,也就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偷跑回来了。” 络青睐了花汣一眼,她勾唇笑笑,要说花汣这个小姑娘还算是不错,即便花汣多番告知滟芳华关于她的近况,她也没有要赶花汣离开的念头。 只是花汣这姑娘太不稳重,只希望经过这事后花汣能够清楚,滟芳华既然让花汣跟自己离开炎狱,就说明花汣的主子只能是她! 窗户被关,怀镜悻悻的转身,他刚抬头,却不小心撞在了滟芳华身上,他连忙后退几步,诧异地问:“滟芳华,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说我医术不精的时候。” 怀镜一怔,随后咧嘴笑开,“我那是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要不是青衣师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也不能使计激她,你瞧瞧,她现在乖乖休息了吧?” “可我却听到了她在里面和花汣说话。”滟芳华没给怀镜面子,使得怀镜当即脸色爆红。 怀镜扯唇后退,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话锋突转,“天色已晚,你不待在房间里休息,是想来看青衣师妹?” 滟芳华点头,“明日一早你们就离开了,我来看看她还有什么需要。” 说话间,一缕奇异的香气传入怀镜的鼻尖,怀镜闻不惯这种味道,便捂住鼻子,闷声道:“师妹在门窗上设了封印,如果你想见她,得先打开封印才行。” 封印?滟芳华眸子一动,他清润的笑了笑,随后念出一句术法,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封印。 刹那间门窗大敞,朱红色锦袍曳地,滟芳华抬脚,缓步走进屋子。 怀镜诧异,他琢磨了好半天都没想出破解这道封印的办法,可凌圣初只念了一句话就解开了,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封印被迫时,络青衣正在与花汣谈话,她忽然闭上嘴,嘴角一点点抿起,眉头微拧,道:“你破了我新研究出来的封印?” 新研究的吗? 滟芳华神色寡淡,他淡笑着回:“是我破的,不过,丫头,我来并不是与你谈论封印的事情,而是想问问你明天回雪月可还需要什么东西,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叫人去给你准备。” “不需要了,也没那么麻烦,炎狱与京都的距离没有你想的那么远。”络青衣回答的委婉,实则就是不想在欠滟芳华人情,在欠就真的还不清了。 “我一直觉得魔界的传送阵比昆仑镜更快些,要不我送你们一程?” 络青衣笑了笑,低下头道:“你是怕日后我们不能相见吗?芳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你叫我什么?”听到那两个字,滟芳华的神色微变,他还以为络青衣这辈子都不肯再给他一个称呼。 “芳华。”络青衣如了滟芳华的愿,又唤了一声。 她向来都知道滟芳华是真的对她好,以前是无极莲,现在是石楠草,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滟芳华会毫不吝啬的拿出来。 只是滟芳华也利用了她,如果滟芳华不是魔妖兽,两人的关系总不会是现在这般尴尬。 滟芳华温润轻笑,眉间朱砂透着粉嫩的色泽,芳华,世人不知,他本应是荣华,当初为了靠近络青衣才扮作花魁自取其名滟芳华。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叫他芳华,但络青衣还是第一次这般唤他。 “既然没有,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滟芳华对络青衣微笑,他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我也不打扰你了,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师妹,早点睡啊。”怀镜像是后知后觉般追着滟芳华跑了出去,他是不是应该打听打听滟芳华和络青衣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呢?好像……很不简单哦! 花汣见他们都离开了,便站起身,收拾了桌上的橘子皮,道:“青姑娘,你早些安歇,我先出去守着,有什么事情你唤我一声就好。” “不用守着了,你去睡吧,免得明天起晚延误了行程。” 花汣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延误行程?这么说络青衣是要带她回去的! 花汣惊喜的看着络青衣,恭敬的行了一礼,高兴道:“那我去了,多谢青姑娘。” 络青衣摆了摆手,花汣欠身退下,她走时顺便将房门带上,随后,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小腹时不时的会传来些许疼痛,络青衣揉按着腹部,向后靠着软榻,眸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上,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弧度。 第二日,络青衣离开前与滟芳华打了招呼,但是她没让滟芳华相送,于是,滟芳华站在最高的吊桥锁链上望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 一袭朱红色绣金长袍随风轻扬,滟芳华缓缓转身,凉风带着寒意向他袭来,他紧抓着胸口,绝美的容色上这才显露出几分痛苦。 不到半个时辰络青衣等人就回到了轩王府,她让花汣领着郑文曜先熟悉熟悉轩王府内外,自己便带着怀镜急急忙忙奔向凌圣初的房间。 “姐,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无妙很听络青衣的话,这两天他坚守阵地没离开过一步。 但络青衣回来,却让他跑出了院子,他飞扑而上,直接把络青衣抱了个满怀。 “怎么样,石楠草拿到了吗?”闻到熟悉的清香,无妙在络青衣耳边笑着开口。 “拿到了。”络青衣点头,她退出无妙的怀抱,快步向院子里面走去,边走边问道:“这两日明月寒是不是来过?” “是啊!小爷还和他大打了一架!”无妙噘嘴,他想到自己和明月寒动武时的场景,不由得炫耀,“姐,你知道吗?明月寒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为什么和他打架,难道他没有表明来意?” “他说了。”无妙哼唧了声,“但是小爷不信!他说自己是给凌圣初送药来的,可是他和墨彧轩一伙的啊,谁知道他是不是奉那混蛋的命令前来暗杀凌圣初的。” “那后来又是谁把药给凌圣初服下的?” “姐,原来你都知道啊?”无妙睁大眼睛,络青衣既然知道还问得这么详细,他看那个明月寒很不顺眼啊! 络青衣瞥了眼无妙,而后,走进院子,推开房门,道:“媚儿相信明月寒,所以应该是她给凌圣初服下那颗药的吧?” “可不就是她么!”无妙小声嘀咕,他跟在络青衣身后走进房间,媚香听见开门声,她停止喂药的冻住,端着药碗转身,才发现来人是络青衣。 “青衣,你回来了!”媚香急忙将药碗放在桌上,她抓住络青衣的手,急切地问着:“滟芳华有没有为难你?这一趟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都没有。”络青衣拿出石楠草在媚香眼前晃了晃,她勾唇笑道:“若说危险,不知道明月寒算不算?不过明月寒现在已经回了魔界。他给凌圣初的那粒丹药的确可以延续凌圣初的生命,我现在回房炼制九转还魂丹,凌圣初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媚儿,我现在还要交代你们一件事儿,绝对不能让陌生人靠近我的房间,一天之内,就算是你们也不能打扰我。”她必须将丹药炼成极品,想想就头疼啊! “你放心,我会亲自守着你,坚决不让他人靠近半步。”媚香坚定的保证却换来络青衣一声轻笑,“你还怀着身孕,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有无妙和怀镜守着就行了!你的任务就是安心养胎。” 虽说媚香体内的活跃因子在躁动,但为了孩子,她也只能点头。 媚香视线淡扫,见门口竟然走来了从未见过的男人,她惊讶的指着他,问道:“青衣,那人是谁?” “他啊。”络青衣拖长了音调,缓缓道:“他是我从风境学院要来的一名学生,我瞧他资质不错便让他加入我镜白门。” “镜白门?”媚香疑惑,那是什么? “镜白门是玄机门的附属机构,我把镜白门的权利交给清流和怀镜,就是让他们去招揽与魔界相抗的人才。而且明月寒的出现,代表着墨彧轩已经在和我们示威了!” 示威?媚香还在思考着络青衣的话,却听郑文曜先开口:“我叫郑文曜,来自风境学院,想必夫人就是凌公子的妻子媚香了?” 在没来到京都之前,郑文曜多少都对凌圣初的事情有所耳闻,此时,他看见凌圣初双眸紧闭就像是失去生机般躺在床上,心里不免震惊。 想他凌圣初身为天下第一公子,人界守护者,最后竟会被人伤的这么严重! 媚香应了一声,她对郑文曜笑笑,就走回床榻旁继续喂凌圣初吃药。 络青衣看在床前,看了凌圣初半晌,便回到房间唤出神农鼎。 神农鼎在半空翻飞了几圈,奶声奶气地道:“络青衣,你上次不是说是最后一次拿我炼丹了吗?你这女人怎么还说话不算话?” 络青衣轻咳,找理由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情况不同嘛!这回情况紧急,凌圣初还躺在床上,我就炼制一粒九转还魂丹可好?” “不好!”神农鼎果断拒绝,它哼了一声,随后绿色的光芒大作,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这时,玉竹和沐羽也从空间里飞出来,两人分别扑进络青衣怀里,络青衣一手抱一个,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劝说的如何?” “自然是成功了。”玉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她指着七绝琴道:“刚才小七答应我说一定会劝小绿同意的。” 小绿是玉竹给神农鼎起的称号,他们平时在空间里玩的不错,所以玉竹说话七绝琴多少都会听两句,而他们之中,也就只有良姜依旧那般冷酷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络青衣小心翼翼的捧着无水放在桌上,沐羽趴在她膝盖上,眨着灿金色的竖瞳,伸出手就想去触摸无水开出的花朵。 “别动。”络青衣及时叫住沐羽,她抱住沐羽,声音一沉,“以前凌圣初说过,无水开出的花是一种胭脂原料,不能用手去触碰,因为无水开出的花有毒。” “喔。”沐羽软糯糯的应道,“主人放心,小沐沐不碰了。” 一声小沐沐都快融化了络青衣的心,她瞧沐羽可爱白嫩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甜甜的笑,随后听他道:“主人,你都好久没找小沐沐玩了,无妙哥哥也好久没给小沐沐吃糖葫芦了,要不你今天陪小沐沐玩会好不好?” 络青衣摸了摸他的头发,沉声道:“你凌哥哥重伤,只有等我能炼制出极品的九转还魂丹后我再陪你玩,行吗?” 沐羽嘟着小嘴,拽着络青衣的衣摆,心里虽然不愿,可还是大方的开口:“那好吧,主人,你救了凌哥哥后一定要记得陪小沐沐玩啊。” 络青衣亲了沐羽一下,突然听见玉竹的叫唤,她立即转头看去,却发现劝说神农鼎的七绝琴和玲珑塔好像是失败了,不管他们说什么,神农鼎都不肯听。 这时,神农鼎陡然一转,绿色的光芒亮得几乎刺眼。 络青衣抬袖遮挡,可神农鼎竟然趁着这个空档飞出了房间。 络青衣眼角抽搐,讨厌低级药味的神农鼎竟然就这样逃了?! 玲珑塔和七绝琴像是有意识的看了络青衣一眼,知道自己的任务没完成,于是它们也没飞回络青衣的空间,而是追随神农鼎的影子飞出去了。 它们也逃了?! 络青衣磨牙,她并不担心它们会不会回来的问题,她担心的是,神农鼎不在,她要怎么炼制九转还魂丹啊! 这三件神器与她相处的时间较长,自然不会逃的太远,但不管远不远,她都没办法抓住它们,况且神农鼎的作用非同一般,难道她真要用普通的炼丹炉炼制九转还魂丹吗? 这样的话丹炉爆炸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她要挑战极品的九转还魂丹! 玉竹见神器飞走,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青衣主人,神器都跑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络青衣摊手,她把以前常用的那个丹炉从空间里拿了出来。响指一打,一簇神农心火刚要飞到丹炉下方,却又被络青衣收了回来。 不能用神农心火,神农心火必须要用在神农鼎上,如果是普通丹炉,估计会承受不住心火的特殊温度而导致炸裂。 “玉竹,你和沐羽良姜天南星出去待会儿。”络青衣把良姜和天南星从空间里叫了出来,她现在只有这个普通的丹炉可以用,真的是不能大意,如果他们都在,一定会影响她发挥的。 “好哒,那我们去玩喽。”玉竹牵着沐羽的手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玉竹背后,可玉竹无知无觉。 良姜抿了抿唇,他冷冷的收回视线,虽然心里不舒坦,却不在人前表露出来。 络青衣也没注意到他们的情况,她先是将无水叶放进渐渐升温的丹炉内,然后留下无水的根茎,再放回土壤里种植。 她又拿出一片石楠草,待无水叶消融于丹水之内,才将石楠草投入丹炉中。 络青衣凝聚心神,她以精神力控制着丹火缓缓抬升温度,约摸过了半刻,她才将炉盖盖上。 听着丹炉内鼓动的声音,络青衣的心里发慌,她不止一次查探丹药融合的情况,但都没发现任何异样。 又过了半刻,络青衣取出天灵水倒进丹炉内,天灵水与丹水融合后爆出了一个不小的水花,络青衣急忙拿起炉盖挡在身前,随后探出头,向丹炉里面看去。 丹炉里的丹水正在蒸腾,随着火候的加大,滚烫的丹水开始渐渐挥发,无水叶和石楠草在丹火的温度下融合成一个浅黄色的圆球,络青衣仔细的看了会儿,发现那圆球的脉络十分清晰,并不断吸纳仅剩的丹水,浅黄色褪去后,露出一层金色的表皮。 丹药就快炼制完成了,络青衣调小丹火,盖上炉盖,可就在她盖上炉盖的那刻,金色丹药突然砰的一声炸裂,丹炉碎片顿时向四周迸飞,幸好络青衣闪得快,才不至于被碎片划伤。 丹炉炸裂的威力不小,站在外面的无妙和怀镜都能感觉到地面明显的颤抖,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 玉竹和沐羽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纷纷从外面跑了进来。 “姐,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样?”无妙猛地冲来,却被大股扑面而来的浓烟熏得倒退数步,这股浓烟强烈到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丹炉爆炸,你小心别踩到碎片,免得割伤了脚。” 络青衣倚着被熏黑的墙壁,在丹炉炸裂的那一刻她就在身边设下了一道保护层,等无妙冲过来的时候,她打开透明的保护层,一把将无妙拽到墙角。 浓浓的烟雾在房间里弥漫,无妙重重的咳嗽着,络青衣运起控风之术吹散了房间所有的烟雾,等烟尘消散,络青衣才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人变成了什么样。 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止有无妙,还有怀镜,两人脸上被浓烟熏出了几块黑色的灰,无妙想要擦干净,可却越擦越多。 络青衣拿出锦帕擦掉他脸上的灰,片刻,她收了帕子,道:“这里已经不能待了,我会找人把这间屋子重新刷白一遍,有话我们去隔壁说吧。” 络青衣环视屋内,发现大多数摆件都被覆盖了一层灰尘,她叹着气抬步走了出去。 络青衣站在门口,她把沐羽和玉竹拦下,道:“我没事,你们先去玩会儿,待会我在叫你们过来。” 真的没事?玉竹的眼珠提溜一转,噘了噘嘴,抓着沐羽的手向外面跑去。 良姜站在远处,那双孤冷的眼眸再次落在玉竹的手上,他神色微动,指尖弹出一缕寒风,迫使玉竹松开了沐羽的手。 几人站在隔壁房间内,无妙的双手搭在络青衣的肩膀上,沉声道:“姐,九转还魂丹炼制失败了?” “嗯。”络青衣点头,她抿了抿唇,道:“是我没控制好丹火的温度才导致丹炉突然炸裂,无水叶已经用尽,新的无水必须在两个月后才能长出来。” 时间急迫,凌圣初绝对拖不到两个月后!但她已经毁了唯一的一片无水叶,光有石楠草,又有什么用? 络青衣有些自责,虽然她没说出来,但无妙还是发现了。 无妙的心里同样不好受,他拍了拍络青衣的肩膀,从空间里拿出那颗舍不得用的中品九转还魂丹,“姐,这颗九转还魂丹是你曾经给我的,你说你把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那么我现在把它转送给你,兴许它会对你有用。” 络青衣的眸光落在那颗九转还魂丹上,忽地,脑中灵光一闪,她捏着丹药开口:“凌圣初面临危急,我就不和你矫情了!如果有神农鼎,兴许还可以提升这颗九转还魂丹的品阶,这颗丹药我拿走了,另外,我要给滟芳华传信。” 络青衣走到书桌前先研磨墨汁,接着提起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小字。 无妙凑近看了看,撇嘴道:“你写信求助于他?” “嗯,如果我失败了,他手里的九转还魂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信很快写好,络青衣将信纸拿给怀镜,怀镜接过,他看了眼,然后找鸽子寄去了炎狱。 眼见信鸽飞走,络青衣托腮坐在桌边,她把九转还魂丹收进空间里,便在无妙诧异的声音中回神,“姐,你现在不去炼制丹药?” 络青衣舔唇,手指半弯,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森笑道:“现如今我必须用神农鼎炼制才能多几分胜算!可是神农鼎刚才飞了,我在想用什么办法能让它回来。” 无妙倍感无力,神农鼎飞了啊……这个女人平时没少虐待它吧? 说让神农鼎飞回来不过是她随便找的理由,只要神农心火不走,神农鼎就不会玩的太过分。 所以她是在等滟芳华的回复,那颗极品九转还魂丹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信鸽传到炎狱的速度不快,可滟芳华有海东青,所以她相信自己应该等不了太久。 媚香听说了络青衣丹炉爆炸,她急忙向这里走来,络青衣余光一瞥,见媚香形色匆忙,立马站起身,等着她进来。 “媚儿,你怎么来了?”络青衣让媚香坐下,媚香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扶着桌子落座,她打量着络青衣,眼中满是惊忧。 “我听说丹炉炸裂,你没伤到吧?” “没有,我及时躲开了。”络青衣叹气,“就是可惜了那株无水叶,我现在在等滟芳华的回信,他手里还有一颗极品九转还魂丹。” “你没事就万幸了,别自责,我相信会有办法的,我和你一起等,左右圣初那里有墨盵嘢派来的御医在照看。”媚香就坐在这里跟着络青衣一起登,直到天色将暗,无妙猛然扫到一抹红色身影。 一袭红袍在暗夜中极为显眼,无妙腾地站起身,他指着那抹身影,道:“滟芳华!他亲自来了!” 络青衣向外看去,透过敞开的窗户,她看见滟芳华施施然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到达她面前。 奇异而独特的香气飘入鼻端,络青衣定定的看着站在身前的人,突然想到上午她还说以后有的是相见的机会,结果到了晚上滟芳华就来了。 “丫头。” 络青衣回神,“芳华,你怎么亲自来了?” 滟芳华摇头苦笑,他道:“我看你信笺所说,便想来亲自跟你说明,原先我这里的确有一颗极品九转还魂丹,但当你说需要时,我才发现那颗丹药竟然不见了。” “不见了?” “对。”滟芳华点点头,“我估计应是被南楼拿走了,此事关乎于凌圣初的性命,我怕海东青误事,便亲自走这一趟。” 被南楼拿走了? 络青衣眯了眯眼睛,就听滟芳华又道:“先前我在魔界的时候南楼就曾问我九转还魂丹的事情,他想要丹药应是想去救络如音,但当时我已告诉他,九转还魂丹是救不回与天地立誓之人的,可能是他不死心吧,所以才会趁我不备之时拿走了丹药。” 络青衣的眸光沉如水,南楼明知道凌圣初重伤需要九转还魂丹,为什么还会在这种节骨眼上作乱? 如果说,南楼拿走丹药只为了救络如音,那她一点也不信!南楼又不是傻子,滟芳华说的话没错,南楼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这种做法,更像是要把他们逼入绝境一般。 络青衣觉得,这或许是墨彧轩给南楼下的命令,南楼之所以拿走丹药,应该是墨彧轩给她的挑战! 如此想着,络青衣心绪有些难平,她紧抿着唇角,转身向外走去。 “姐,你去哪里啊?”无妙追着络青衣跑出去,可络青衣却站在门口停下了,他急忙刹住脚步,险些就撞上了门框。 “姐,你要干嘛啊?” 络青衣冷笑,“神农心火告诉我神农鼎就在院子里,既然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必须赶在他布下一场戏前救醒凌圣初!” 墨彧轩,一定还有动作! “因为救治凌圣初紧要,所以,神农鼎,我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机会只有三秒,如果三秒后你不肯出来,我就会把你送去魔界,让你在他的手里被炼化成魔器。” “这句话真的管用么?”无妙疑惑,炼化成魔器?难道神农鼎还怕墨彧轩不成? 络青衣勾唇,她没有回答无妙,也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直接开口:“一!” 音落,墙根下的草丛发出细微的动静,络青衣唇畔一扬,抬步走去。 二字还没说,藏在草丛里的神器突然冒着光亮飞出,它在络青衣眼前不断转动,像是要告诉络青衣神农鼎藏身的具体方位。 七绝琴的意思是说神农鼎藏在那棵树上? 络青衣眸光一转,眸底流动着浅淡的笑意,神农鼎还真是会找地方啊! “二!”她特意延缓了时间,可惜这一声没有叫出神农鼎,却迫使藏在房顶上的玲珑塔飞回了空间。 络青衣转步走向大树,她站在树下,还没开口,繁密的树枝就开始哗哗的颤抖。 落叶随风飘下,络青衣半仰起头,就见神农鼎以俯冲之势陡然从半空下坠,那架势倒像是要将络青衣的脑袋砸出一个花。 “姐!快跑啊!”无妙看见络青衣还站在树下,他面色一变,心立即提起,指着神农鼎低吼道:“神农鼎,你要造反吗!” 就在无妙的声音落下后,神农鼎立即停止了下坠的势头,他悬在络青衣头顶,鼎身发出嗡嗡的声音。 “咦?他叫你跑,你为什么不跑?” 神农鼎身边的绿光倏然消失,它绕到络青衣眼前,好像在端看她未改的神色。 络青衣扳着两掌,她握住神农鼎两边的铜绿铁环,声音中充满了自信,“我为什么要躲?神农鼎,我知道你不会真的那么做。三秒时间早过,你是想成为魔器,还是想救凌圣初?” 当然是救凌圣初! 神农鼎嗖的一下飞进房间,它稳稳的落在地上,鼎盖从上飞起,以实际行动向络青衣表明态度。 无妙咋舌,他看着络青衣走进房间,便跟着滟芳华怀镜媚香站在房外等待。 络青衣拿出那粒中品的九转还魂丹放进神农鼎里面,接着催动神农心火开始升温。 这回她可不敢大意了,就算身为极品炼丹师的滟芳华在外面也没什么用,因为滟芳华不能操控神农鼎,所以她必须炼制成功! 神农鼎炼制丹药的速度很快,可络青衣却迟迟不敢掀开鼎盖,她害怕掀开鼎盖后看到的是一堆金色的碎屑,之前她在炼制九转还魂丹时就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师妹,凌圣初吐血了!”蓦地,怀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络青衣现下大惊,立马拉开房门,面色凝重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守在凌圣初床前的御医前来报,媚香,无妙和滟芳华都过去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有滟芳华在,凌圣初能够转危为安。”络青衣面上的沉色缓缓褪去,她神思不定的走回屋里,怀镜也跟着走了进来。 “成功了吗?”怀镜指着地上的神农鼎,不解的瞧着络青衣此时的神色。 络青衣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揭开鼎盖,一大股药香扑鼻,她深吸了口气,便见九转还魂丹的颜色多少有些改变。 可结果还是让络青衣失望了。 “提高了一个品阶,这是上品九转还魂丹,但只有炼制出极品的九转还魂丹,凌圣初才有救。” 络青衣神色黯然,她拿起那颗九转还魂丹,眉头紧皱。 怀镜也沉默下来,提升至极品丹药谈何容易?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这颗九转还魂丹是断然不能在经过一次炼制了。 “想要炼制出极品的九转还魂丹还不容易吗?你虽然不是极品炼丹师,可你身负玄机之力,而且体内的血早已经过善沢的净化,只要你将自己的血滴在丹药上,再把丹药融合了雪灵水放进来,一刻钟后它就会由上品提升到极品的品阶。” 谁在说话? 络青衣下意识的看向怀镜,“你说的?” “没啊。”怀镜也诧异,他摊手,“我也听见了,他说要用到你的血……” 顿时,两人均看向神农鼎,神农鼎傲娇的冷哼,“看什么?就是我说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的时候它没想说,要不是看络青衣这么可怜,他才不打算将这个方法托盘而出呢! 络青衣细想,“我记得无妙的空间里有雪灵水,你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络青衣快速跑到凌圣初的房间,一把就将无妙揪了出来。 “雪灵水呢?”络青衣开口便问。 无妙不解的挠头,“什么水?” “有疗伤奇效的雪灵水,当初穆濂空间里的东西我都拿给你了,其中就有一瓶雪灵水,难道你忘了?” 经络青衣提点,无妙终于想了起来,他在空间里翻了又翻,找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问:“是这个吗?” “是。”络青衣拿着雪灵水飞奔而回,等她在出来的时候,极品九转还魂丹终于炼制成功了! 络青衣拿着炼制好的九转还魂丹来到凌圣初房间,凌圣初吐过一次血后变得更为虚弱,络青衣走近床榻,便见凌圣初面色苍白到仿佛失去生机一样。 媚香听见较为沉重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去,眼眶红的好似刚哭过,“青衣,圣初的气息越来越弱了,滟芳华刚走,他给圣初寻草药去了。” 络青衣拿出九转还魂丹,若有人细看,也会发现她的面色不亚于苍白如纸的凌圣初。 “媚儿,给凌圣初服下。” “九转还魂丹?”媚香惊讶的看着她,“你炼制成功了?” “嗯。”络青衣笑着点头,“别在耽误时间了,给凌圣初服下,我出去给他调休养的药方。” “好。”媚香接过丹药,她感激的对络青衣笑了笑,扶起凌圣初给他喂下丹药。 络青衣从里间走出,无妙立马迎上来,他扶住络青衣,担心道:“姐,你刚才放了那么多血,现在身体难不难受?” “还好。”络青衣掩唇轻咳,放血过后,小腹抽疼,她才想到自己来了月事,现在疼痛难当,怕是止疼药对她来说都不管用。 络青衣强撑着精神开完药方,笔刚放下,就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她扶住桌角,可身子却是软绵绵的向后倒去。 “姐!”无妙见络青衣倒下,他急忙奔到络青衣身边将她抱起,等他走出房间时,守在外面的怀镜也不由得面色大变,“师妹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写完药方就昏过去了,滟芳华呢?快叫他回来给我姐看看。”无妙心急如焚的抱着络青衣飞回房间,收到怀镜消息的滟芳华急急忙忙往回赶,结果却是使得络青衣再一次在滟芳华面前抬不起头来。 “好弟弟,你就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清醒过来的络青衣盘着双腿坐在软塌上,她咬了口脆甜的苹果,发出清脆的咯吱一声。 无妙浑身打了个激灵,他讨好地对络青衣笑道:“姐,我抱你的时候见你裤子上的血吓了我一跳,当时吧我太心急了也就没细想,而且滟芳华答应我了,他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呵呵。”络青衣送他一记冷笑,“我的好弟弟,凌圣初是没说出去,可你来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整个府邸的人都知道我昏倒的原因呢?” 无妙脸色一黑,没敢回答。 一个时辰前 “滟芳华,你说什么?”无妙的声音不小,立刻引来了府里的其他人。 滟芳华面色寡淡的看了无妙,他缓缓收回手,低声道:“丫头的身体没有大碍,因为月事,她才会痛的昏过去,多喝两剂补气补血的汤药便会好了。” 无妙嗓音拔高,声音还是第一次这么洪亮,“你说我姐是因为月事才昏倒的,那为什么怀镜会说她受伤?而且怀镜说你根本就没用心给她医治!” 滟芳华无奈的摇头,他叹着气向外面走,任由无妙在身后喊了数声也不回应。 意识回笼,无妙瘪着嘴,他承认这件事是他没控制好音量才传出去的,那时他的确没想那么多,谁让怀镜好死不死的说这个女人流了多少多少血呢! 在络青衣昏迷时,花汣就已经给她换好了衣物,而在刚才,媚香来说凌圣初醒了,接着就告诉她现在整个轩王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件糗事,络青衣当真是觉得自己没脸面出门了。 “怀镜没见过女人来红,难道你也没见过吗?这几年你在外面都白混了?”络青衣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无妙身上,这个小子是真的很欠揍啊! 无妙低着头不说话,他愧疚的抠着手指,耳根悄然爬起一抹红晕,显然他也觉得那种场面过于难堪。 怀镜站在一边早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是这里面最尴尬的一个人,身为男人,他竟然不知道女人月事是怎么回事,太丢人了!关键是师傅以前没告诉过他,学院里那些学妹他又不关心,从而导致了他还以为络青衣是受伤了。 “扶我下去!”络青衣的声音中掺杂着火气,无妙立马扶着络青衣穿好靴子,他自知理亏,并不敢和络青衣顶嘴。 络青衣瞪了无妙一眼,“傻愣着干嘛呀?我要去看凌圣初。” “哦。”无妙赶紧带着络青衣去了凌圣初的房间,凌圣初见络青衣是被扶着来的,他挑了挑眉,清淡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戏谑,关于络青衣来红晕倒的事情同样也传进了他的耳朵。 “青衣,你怎么不好好躺着?滟芳华说你近来不能操劳,这么快就从床上下来了?” 络青衣对媚香笑笑,不以为然的开口:“我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而且也想看看凌圣初恢复的怎么样了,我开的药他都按时吃了没?” “按时吃了。”媚香点头,她让络青衣坐下,无妙却悄悄退居到门外,自觉离开络青衣的视线。 “诶,你别进去!”无妙拽住想要往里面走的怀镜,怀镜脚步一停,偏头道:“拽着我干嘛?我想看看凌圣初的情况。” “看什么啊?”无妙声音一低,“现在我姐看见咱俩就来气,你能不能不在她眼前晃悠?等她气消了你再去看,走走走,先和小爷出去喝酒去!” “喝酒?”怀镜有些抗拒,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万一喝酒误事责任谁担? 可无妙却不容他拒绝,“二十年的屠苏啊!怀镜,我记得你挺能喝的啊!可别让小爷我看不起你啊!我知道这里有家酒楼味道特醇,你肯定也想尝尝!” 接着,无妙不由分说的直接拉着怀镜走出了轩王府。 —— 凌圣初靠在床头,膝上盖着一张薄被,他转头看着络青衣,淡声道:“你成立镜白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么?” 啧啧,络青衣挑眉,凌圣初刚醒就想还情啊,“除了这句话,你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 好像凌圣初从醒过来到现在还没和她说过一个谢字。 “没有。” 冷淡的回答在络青衣的意料之内,她见凌圣初神色清淡,也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说到帮助,她还真的很需要。 “镜白门成立之初实力太弱,我不想动用玄机门,便想借用你手中势力招揽天下贤能之才。” 借用他手中的势力吗? 凌圣初淡淡一笑,他平静的问道:“借我之势,招揽人才。络青衣,你怎么能这般笃定我手里就会有你要的那股势力?” 因为她有星轨,这个回答……不知道凌圣初会不会满意? “你受天下人推崇为第一公子多年,说你没势力,就是打死我都不信。况且你曾为救媚儿走天下,天下间那么多座大陆你几乎全去过,如果仅凭一己之力,你会至今安然无恙?” 凌圣初淡笑反问:“谁说我至今安然无恙?现在我不就躺在床上吗?” “那是因为你想不到最后败给人是墨彧轩。” 凌圣初清淡的神色有几分沉暗,络青衣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想到。 没想到墨彧轩是魔界之主,没想到墨彧轩不是人界守护者,没想到墨彧轩竟真能置他于死地! 如此这次没有络青衣,就算是举天下之才为他施救,也无力回天。 “谢谢。”心思微转间,凌圣初说出了这句络青衣很想听的话。 不容易啊,能让天下第一公子对她道谢,她应该是第二个人。 “络青衣,多谢你这些日为我奔波,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 “哦?什么事?”络青衣扬眉,她面露几分好奇,便听凌圣初淡声道:“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是吗?”络青衣咋舌,人都在这里,她应该没忘记哪个人吧。 凌圣初看着媚香笑道:“我就说她会忘,你还不信。” 络青衣立即看向媚香,奇怪,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清淡的视线重回络青衣身上,凌圣初掸了掸衣袖,状似无意的吐出两个字,“清流。” 呀! 络青衣一拍大腿,她真的把她哥哥给忘了! 清流,对啊清流呢?怀镜说清流从魔界逃出来了,然后始终不闻清流消息,清流他逃去哪里了? 这一刻络青衣觉得自己罪不可恕,不过是奔波几日,她就竟将清流忘了个干净! 指不定清流现在是不是身处于危险之中,她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盏茶的功夫,络青衣就将那句谢谢还了回来,她没瞧见凌圣初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而是火速冲了出去。 络青衣叫出玄机门的人,吩咐他们去寻清流的下落,她自己也没闲着,打开星轨便查找着清流所在的位置。 但却因为星轨里不会出现络如音的画面,所以连带着络如音身边的清流也显示不出来。 靠!星轨竟然查不出清流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开始清流也自带屏蔽功能了? 玄机门的人去酒楼将这消息传给怀镜,怀镜立刻拦住无妙喝酒的动作,他拽着无妙往外走。 酒气上涌,无妙险些吐了怀镜一身,幸好怀镜闪的快,不然这身衣服真的要遭殃了。 “快点跟我走!”怀镜自知不胜酒力就陪无妙喝了一杯,他拉扯着无妙走回轩王府,一路上无妙都不平静,到了轩王府门口,耍起酒疯不说,还破天荒的念起了诗句。 “你别……别拽着小爷!”无妙挣开怀镜的手,他踉跄的向旁边一歪,随行的人立即扶稳无妙,等无妙重新站直后,他双眼迷离的指着怀镜,嘿嘿笑道:“桃李春风……嗝……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江湖夜雨十年灯。”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怀镜皱眉,还没寻思明白诗句里的深意,眼前就扑过来一道人影,他立马把无妙接住,可满身酒气的无妙却使得怀镜眉头皱的更深。 “小爷跟你说啊,这句话……嗝……这句话是小爷从偷听水无痕那里偷听来的。” 水无痕?怀镜目光一动,就听无妙继续说,“有回小爷看见水无痕在和清流喝酒,然后水无痕就对清流说出了这句话。” 无妙醉醺醺的看着前方,他趴在怀镜的肩膀上不肯起来,怀镜只好无奈的找来两个人把无妙架了进去。 怀镜整理衣襟,刚转头,就发现络青衣站在王府的门口。 怀镜眸含讶异,走到络青衣面前道:“师妹,你在这里站多久了?” “从他借酒劲撒泼开始。”络青衣皱着鼻子挥了挥手,空气中似乎还存留着淡淡的酒气,她沉着脸道:“怎么让无妙喝这么多?” “那家酒楼的屠苏的确好喝,便让他多贪了几杯。”怀镜低头,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便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络青衣将怀镜的动作看在眼里,她倒不是介意酒气,而是她很担心清流的安危。 如果让无妙知道清流失踪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自在逍遥。 “多派几个人去查清流的下落。” “清流?”怀镜诧异过后便是恍然,这几日他们为凌圣初寻药,倒是真的把清流忘在了脑后。 “星轨上没有清流的身影吗?”怀镜以为络青衣没有查看星轨,如果想找一个人,查看星轨是最快的方法。 “查过了,可是星轨上面没有任何显示。” 怀镜有些疑惑,怎么会? 星轨上没有记录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像络如音那样与天地立誓过的人,难道清流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和天地立誓了? “你说……” 怀镜看向络青衣,两人竟然想到了一起! “等等。”络青衣抬手,她眯起眼睛,缓缓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清流和络如音在一起,所以星轨上显示不出清流的位置?” “很有可能!”怀镜点头,“如果不是这个,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 “不会。”络青衣摆手,“与天地立誓的人最多活不过两年,清流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他不会那么做。” 但愿吧。怀镜在心底说。 “凌圣初已经没什么事了,我打算现在去一趟忘赟。”络青衣向怀镜说出她的决定,她看着怀镜,道:“替我看着无妙,我不想他跟着我,所以你和他一起留在雪月。” “滟芳华呢?”莫不是她忘了,滟芳华此时还在雪月,虽然他去了芳华楼,那个他曾待了十年的地方。 络青衣抿唇,低头道:“幸好你提醒我了,这次她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理应去道谢,之后我就不回来了,我会直接去忘赟。” “路上小心。”怀镜点点头,他注视着络青衣的身影渐渐走远,随后走进了轩王府。 不管络青衣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不仅络青衣是他的主子,更因为他真的把络青衣当成了师妹,师妹有命,莫敢不从! 从轩王府到芳华楼的距离并不长,络青衣还记得与墨彧轩大婚那日她曾走过这条路,只不过那日有人执她手,为她别发。 可如今再回首,入目处似乎只剩下无尽的苍凉。 一弯冷月高挂,秋夜如霜,她抱着双臂走在这条尽显孤清的道路,不多时,便站在了芳华楼前。 芳华楼对面的那家酒楼客人还是很多,唇畔微扬,络青衣缓步走进芳华楼。 今日不同往日,许是滟芳华知道络青衣会来找他,便亮起芳华楼里的所有灯火,芳华楼内亮如白昼,却再不复往日那般热闹。 “芳华。”络青衣推开滟芳华曾住过的那间房,滟芳华就站在窗前,他靠着窗户,回头对络青衣轻轻一笑。 “你来了。” “嗯。”络青衣走到桌边,手臂轻碰桌上的茶壶,忽地笑了,“还是热的。” “尝尝,这是我亲手泡的。”滟芳华走到络青衣身边,他端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并将其中的一杯递给络青衣。 络青衣双手捧着茶盏却没喝,她微微一笑,道:“天色渐凉,你知我身体不宜饮热茶,这杯茶还是捧在手心里最暖和。” 滟芳华眸光一暗,他径自品着热茶悠悠而笑,没有答话。 待滟芳华喝完了一盏茶,络青衣手里的茶杯也凉透了,滟芳华请络青衣坐下,眸光似比月光清透,他温声道:“如果开口就是答谢的话,那你还是不用说了。你知道的,我向来都不需要你的感谢。” 络青衣笑了笑,“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我便不说了。” 滟芳华挑眉,“除了感谢,你就没有其他的话想和我说?” 其实真没有……但络青衣并不想让滟芳华失望,便谈起了别的话题,“待会我打算独自去趟忘赟,你还回魔界吗?” “回忘赟?”滟芳华疑惑,她不是最不喜欢那个地方吗?怎么现在要回去?而且修罗道就在忘赟,莫非丫头想回去见他? “清流是不是从魔界逃出来了?” “嗯。”滟芳华点头,他无心隐瞒,便大方的告诉了她。 “但现下我们遍寻不到他的消息,也许他还在忘赟,所以我想去看看。” 滟芳华抿唇,清流受伤了,还是奕风亲自打伤的,这句话他要和丫头说吗? 络青衣将茶杯放在桌子,她又静坐了会儿,便与滟芳华告别。 直到络青衣离开,滟芳华都没法告诉她清流受伤的事情,罢了,或许等她找到了清流就会知道,他何必多言。 滟芳华望着络青衣离去的背影,温和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温柔,这个丫头啊,怕是有件事她还不知道,那他就继续藏着吧。 …… “清流,该吃药了。”络如音把药碗放在矮桌上,她见清流正在看书,便道:“吃完药在看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清流抬袖制止了络如音的动作,“我自己来。” 他端过药碗一饮而尽,并没像第一次那样不听话,但当他喝完药后却没和络如音再说一句话。 清流并不让络如音查看他后背的伤,络如音无奈的叹气,“清流,今夜早点睡吧,天色已经很晚了,秋夜天凉,你记得多盖一床被子。” 清流没有回话,使得络如音觉得很尴尬,络如音又看了清流一眼,可清流依旧不理睬,她只能低着头走出去。 待络如音离开,清流才从书中抬头,他看向一旁的药碗,突然将嘴里的药汁吐尽碗里,他端着碗走到窗前的花盆旁,他抬手,将药汁倒进了花盆里。 络如音黯然的走回房间,她刚踏上石阶,就听见身后有不寻常的风声,她心思一凛,厉声轻叱:“谁!” 音落,无人应答。 络如音身形一动,出手迅猛如电般探向虚空,络青衣瞬间躲闪开,她露出身形,便见络如音堪堪停下手。 “青衣,你来了?”络如音惊讶,随后眸底划过一抹浓浓的惊喜。 “清流受伤了?”络青衣没将络如音的喜悦放在心上,她皱眉,随后听络如音回道:“你别误会,他们将清流带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魔妖打伤了。” “他是地玄之境,怎么会被普通的魔妖打伤?”络青衣狐疑的看着络如音,络如音心知络青衣怀疑她,随即开口辩解,“清流是被人从背后下手的,我想这人他应该是认识,不过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络青衣瞥了眼清流所在的房间,她抬步走了过去,络如音欣喜下也跟着过去,她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却清晰的传进清流耳中。 清流烦躁的揉按着眉头,络如音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将药碗放回矮桌上,却听络如音在外面轻声喊着:“青衣,你走慢点。” 青衣?! 清流不顾身上的伤势,他大步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就见络青衣面色沉郁的向他走来。 “青衣。”清流抓着门框,他的声音令络青衣脚步一停,随后停下的人还有络如音。 络青衣单是看清流的神色就知道他伤的不轻,络青衣转头看了眼络如音,便扶着清流走进房间。 “青衣,你怎么知道我在忘赟?是不是眠月昊天给你传信故意引你过来的?” “眠月昊天没有传信,是我猜的。”络青衣在忘赟皇宫的消息眠月昊天还不知道,她本来只想碰碰运气,谁知道真的看见清流了。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络青衣压着清流坐下,她扒掉清流的外衣,目光落在他后背上,沉声道:“是谁把你打伤的?” “奕风。” “奕风?”络青衣拧眉,奕风的胆子真大!连清流都敢伤? “他是为了不让我离开魔界。”清流知道络青衣在想什么,当奕风出手那刻他比任何人都惊讶。 络青衣攥了攥手指,忽然,她闻到一股药味,循着药味她走到窗前。 清流的面色有些不正常,他咳了两声,可络青衣没搭理他。 “这株花生病了吗?”络青衣端起花盆,土壤里的药味飘至鼻端,她绝对没闻错,这种草药恰巧能医治清流身上的伤。 络如音讶异的看向清流,清流不是当着她的面把药喝了吗?这…… “你是跟他们过不去,还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络青衣放下花盆,她环着双臂靠着窗台,唇边笑意悠悠。 清流无话可说,他抿着唇低头,便听络青衣继续道:“既然这几日眠月昊天没对你做什么,你就给我把身体养好了在回去。” 清流立即看向络青衣,眼中满是惊诧,难不成络青衣要把他留在忘赟? “清流,我再去给你熬一碗药来。”络如音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不方便打扰,于是走了出去。 络青衣看了络如音一眼,缓步走到清流面前,坐在他身边,声音压抑,“星轨上显示不出你的位置,我还以为你遇到了危难也与天地立誓了。” “不会。”清流笑了笑,“我的命是你的。” “算你知趣!”络青衣嘟囔,“你不在的这两日我成立了镜白门,以后就是你和怀镜两人管理镜白门,至于镜白门是做什么的,等你回去了怀镜自然会告诉你。” “青衣,你不会真的要把我留在这里吧?”清流对镜白门不感兴趣,但只要是络青衣吩咐的事情他都会办到,可现下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络青衣撇嘴,她大老远跑过来,可能放任自己的哥哥身在龙潭而不管不顾吗?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起码得等你伤势好些,正好我来忘赟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 “我要去趟龙腾学院。” 等络如音端着药碗回来的时候络青衣已经离开了,她环扫屋内,便听清流道:“不用找了,她已经走了。” 络如音将药碗递给清流,点头道:“那她可还会回来找你?” “怎么?”清流懒懒抬眼,讽刺的笑着,“要找眠月昊天商量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对付得了她?” “清流,你真的误会了。”络如音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要怎样和清流解释,很明显,清流就是不想听她说话。 “药我已经喝完了,你可以出去了。”清流直接下起逐客令,他侧身而卧,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络如音端着空碗走出去,她抬头看着清冷的月光,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要怎样才能和清流解释?她是真的不想络青衣会受到伤害的啊。 夜半,有一抹身影在龙腾学院停下,她走去了朔徽医馆,往往这个时间察小十还在看针灸穴位图,今天也不例外。 直到络青衣站在察小十面前,察小十才反应过来,她当即拔剑,却在发现是络青衣后立即放下剑,惊讶道:“青衣!你怎么回来了?” “有点事情要做,所以就回来看看。”络青衣对察小十笑了笑,她随意拿起一本医术,挑眉道:“这么晚了还用功?明天早上的晨跑起得来吗?” “起得来。”察小十羞赧的挠了挠头,“青衣,你快坐,别站着啊。” 络青衣放下医术,她看了眼医馆内外,叹道:“这里倒是一点都没变。” 曾经这里也算是她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变呢? 阙天休本想将这里布置一下,可曲遥千说什么都不愿意,他拦着阙天休,不让人对这里有一丝一毫的改动。 “青衣,你这次回来会待多久?你是自己回来的吗?” “兴许待一晚就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如果我说这次我想带着你和曲遥千一起走,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走?” “当然愿意!”不属于察小十的声音从络青衣身后传来,络青衣讶异转头,发现曲遥千满脸兴奋的握着拳站在她身后。 “师傅!”曲遥千差点又跪下来个平沙落雁式的姿势,他抹着眼泪道:“你终于肯来见见我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多没人性一样! 络青衣撇嘴,笑道:“这次不仅是来见你,更是想带你离开,如果你愿意,收拾好东西后随时准备走。” 曲遥千搬了个椅子坐在络青衣身边,他看着络青衣,不解地开口:“师傅,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曲遥千还有这种觉悟? 络青衣却懒得解释,直接推给怀镜,“这件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明白,等回到雪月我会让怀镜给你们解释清楚。” “哦。”曲遥千点头,遂又问:“师傅,那你今晚住哪儿啊?” “还没想好,总之不会露宿街头。你和小十先去休息吧,我在龙腾学院的消息怕是瞒不住阙天休。” “那你……” “我去看看院长,反正我想让你俩跟我走也得经过他的同意。” 半刻后,络青衣站在阙天休的门口,手刚抬起,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句冷哼,“青丫头,如果我不给你传音,你是不是早带着那两人跑了?” 显然阙天休是不悦了,络青衣笑着推开门走了进去,“哪能啊!就算你不给我传音,我也会亲自来一趟。” 音落,络青衣已经站在了阙天休面前,阙天休转身,眼眶渐渐红润。 “丫头,以前的房间给你留着呢,今晚还住那间房么?”本来阙天休有一大堆的话想和络青衣说,可当他看见络青衣后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话到嘴边,最后能说的只有这句。 “今晚啊……”络青衣在阙天休期盼的目光下点头,“不过那两个人我明天就带走了哈,院长你今天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阙天休还来不及说,络青衣就已经跑了出去。 真是个气人的臭丫头!阙天休的胡子翘了起来,他甩了甩衣袖,直到躺在床上才开始思考,晚安,这两个字挺有意思的! 络青衣驾轻就熟的走去自己曾住过的那处院子,望着周遭的景物,她不禁感叹。 物是人非啊,转眼间该散的都散了,该走了也走了,想当初他们一起闯皇天学院,那时候的他们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到底还是为龙腾学院争得了第一。 可惜美好的时光最容易消逝,说起来她最怀念的当太监的那些日子,因为她最初的记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蓦然,一声猫叫从身侧传来,络青衣偏头看去,只觉得那只黑猫有些眼熟,随后,一句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忘灵,回来。” 黑猫听见主人的叫唤,乖巧的跑回主人身边,络青衣顺势看去,无奈的笑着摊手,“我还以为我来忘赟并不招摇,谁知道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秋笑白将黑猫收进空间,他看着络青衣,道:“是主上让我来邀请你去修罗道。” “他?” “主上在修罗道给你收拾好了房间,他让我请你过去住一晚。” “我要是不去呢?” “你若不去,曲遥千和察小十这两个人就会留在忘赟。主上说,他们在忘赟的生活一直很安稳,至于他们为什么安稳,你应该很清楚其中的原因。” 络青衣神色一冷,清楚其中的原因,这是威胁吗?这就是威胁! 偏偏她还怕了他的威胁! 络青衣觉得自己很没骨气,她咂了咂舌,虽然无可奈何,但还是跟着秋笑白去了修罗道。 “果然还是让秋笑白去请你才最管用。”络青衣人还没到修罗殿,里面就传出了一道轻挑含笑的声线。 络青衣忽略这道声音,她跟在秋笑白身后头都没抬,等进了修罗殿后才皱眉问道:“怎么不领我去安排好的房间?” 秋笑白没回答,反而拱手后退出,接着,修罗殿内就只剩下络青衣和墨彧轩两个人。 片刻后,络青衣身前洒下一层暗影,她的下巴被迫抬起,两人四目相对,不知是谁欲语还休。 “怎么,不想看见爷?”墨彧轩懒散的笑笑,他勾着唇角,紫眸里流动着浅浅光华。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她想拍掉墨彧轩的手,可墨彧轩不容她动,反而捏的更紧,以至于络青衣连掰都掰不动。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某个女人终于怒了,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她忍不下去了。 墨彧轩眉尾一扬,紫眸轻闪,他俯身在络青衣唇上落下一记轻吻。 络青衣本想抗拒,结果却没有抗拒,直到一吻结束,墨彧轩才意兴阑珊的开口:“是不是爷太久没教你,所以让你连怎么亲吻都忘了?” 络青衣趁机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扬唇冷笑,“你深夜叫我来此就是想和我说这个?你今夜是真不打算让我睡觉了吗?” “怎么会不让?”墨彧轩懒洋洋一笑,他把络青衣抱在怀里,喟叹道:“爷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当然——不好!”络青衣推开墨彧轩,她整理着衣服想,这才几日没见而已,他怎么又开始耍流氓? 墨彧轩抬指轻笑,没再做令络青衣恼怒的举动,他见络青衣的确是困了,便牵着她的手走进布置好的房间。 “小青衣,来,爷给你宽衣。” 墨彧轩那张如玉的俊颜静悬在她面前,满室烛火跳动,络青衣盯着他的脸缓缓吐出三个字,“用不着!” “那你给爷宽衣,爷用得着。” 络青衣无语,她瞥了墨彧轩一眼,身子向后一倒,仰头望着床顶,不悦道:“墨彧轩,今天我身体不舒服,你最好离我远点!而且别等沾了一身血才说我没告诉你。” 不好,小青衣来月事了? 墨彧轩眸色微浓,他很不想听到这个消息啊,看来今晚的好事注定做不成了。真是可惜啊—— 忽然,墨彧轩想到一件事,他靠在络青衣身边,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关心地问:“肚子现在痛不痛?” “不痛。”络青衣摇摇头,她被墨彧轩揽在怀里并没有挣扎。 墨彧轩催动内力替她轻揉,以往络青衣每次来月事的时候肚子都会变得很凉,每次也都是墨彧轩替她暖着,这一次之所以她会疼昏过去,是因为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行了,爷今晚不逗你了,乖乖睡吧。”墨彧轩眸色温柔,此时小青衣能安静下来不容易,他必须要看脸色行事,免得她炸毛,谁都知道女人在这种时候不仅难哄,还不讲道理。 络青衣躺在墨彧轩的怀里缓缓闭上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汲取着他身上的幽兰香气,而后,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渐渐地沉入梦香。 待络青衣睡着,墨彧轩才停下手,他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想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唉。”一声轻叹溢出唇瓣,墨彧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睡颜,须臾,他低下头,薄唇压在她的唇角,笑吟吟地道:“小青衣,还好今夜有你在。”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不抱着小青衣竟会睡不着的习惯! 墨彧轩躺在络青衣身边,忽然想到她成立的镜白门,遂唇角一挽,轻笑道:“小青衣,你取这个名字的用意是什么呢?镜白门,你真的以为凭它就能和魔界抗衡吗?” 如果他没有把握,真的会让络青衣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曾说过,天大,他就大过天,地阔,他就将其收入囊中!所为主宰,不过就是优胜劣汰,强者为尊! 更何况…… 长指划在络青衣的唇角,惑人的紫眸里满是动人神采,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会吵醒她,可听起来又很重,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更何况你一个小丫头,还想逃出爷的掌心?” 呵,门都没有! 天色逐渐大亮,络青衣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墨彧轩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她穿靴下地,走到门口时才看见两边站着两个等候已久的丫鬟。 “夫人。”两名丫鬟欠身,她们见络青衣醒来,便道:“主上让我们伺候您梳洗。” 伺候她梳洗?这是打算让她长居于此了吗? 络青衣微楞,等她回神的时候两名丫鬟已经走进了房间。 “夫人,请。”一名丫鬟把一条干净的毛巾搭在架子上,她向后退了几步,给络青衣让出地方。 络青衣掬起一捧清水净了面,她怔怔的望着水盆中的影子,竟然感觉很不适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她为夫人,难道青姑娘不是叫着更好听吗? 洗漱过后,又有人端来了饭菜放在桌上,其中一名丫鬟道:“夫人请稍等,主上去处理要事了,他说会马上回来陪您用膳。” 一听这话,络青衣立马拿起筷子开吃。让她稍等?她偏不等! 墨彧轩岂会不知道她的脾性?所以当络青衣还没咽下第一口菜的时候,墨彧轩就已经出现在房间内。 墨彧轩坐在络青衣身边给她布菜,络青衣欣然接受墨彧轩的服侍,还时不时张嘴等着墨彧轩喂她。 身后的丫鬟皆对望一眼,没想到主上喜爱夫人竟到这种地步!怪不得即便主上孤枕难眠,也不肯碰其他女人!但是她们好像听说主上还有个风流惊天下的名声。 “爷手酸了。”墨彧轩一直在喂络青衣,自己几乎是没吃几口,他甩了甩手腕,瘪嘴道:“小青衣给揉揉。” “我还没吃饱。”揉完了你继续喂。 墨彧轩散漫轻笑,他毫不避讳的搂过络青衣狠狠亲了下,随后在络青衣耳畔道:“小青衣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暗示你妹!络青衣瞪了墨彧轩一眼,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冷声道:“吃饭!” 丫的屋子里弄一堆丫鬟她还没找他算账,墨小贱就敢先调侃她! 墨彧轩盈盈笑着,“可是爷手酸啊,你揉的力气不够。” 络青衣呵呵的扫了圈屋子里垂首的丫鬟,“你看这里谁的力气够?” “嗯?小青衣醋了!” 醋你大爷!络青衣再次瞪着墨彧轩,“还吃不吃?不吃我就走了。” “吃,爷喂你吃。”墨彧轩立马讨好似得喂了她好几道菜,两人吃过饭,络青衣想要离开,却被墨彧轩叫住。 “快入冬了,爷还有件礼物送给你。”墨彧轩拉着络青衣去了魔界,络青衣跟着墨彧轩落在地上,墨彧轩带着她往前走,她疑惑的看着四周漂浮起来的五彩钻石,很想去摸摸看这些钻石的真假。 “来。”墨彧轩将她抱上一处上下浮动的石台,络青衣站在石台上,墨彧轩催动术法,他们脚下的石台立即向上飞去。 石台飞到顶端,墨彧轩握住络青衣的手抬步走了一座宫殿,这座宫殿可以说完全是用钻石和黄金打造,在阳光的折射下十分刺眼。 络青衣偏头,她躲在墨彧轩怀里,撇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建造成这样就不怕被这些黄金钻石闪瞎了?” 墨彧轩笑笑,拥紧她的同时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座宫殿是银华和雾声一起建的,想不想进去看看?爷给你的礼物就在里面放着。” “看!”她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么? “钻石太多了,晃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络青衣半眯着眼睛从墨彧轩怀里抬头,墨彧轩一挥衣袖以玄技凝聚了几朵白云,白云遮挡在太阳前面,立即挡住了直射而来的阳光。 墨彧轩带着络青衣走进宫殿,络青衣见宫殿内部装潢的极为富丽堂皇,她撇着嘴评价,“华而不实!” “爷也是这么觉得。” 出乎意料的是,墨彧轩竟然赞同的点头。 络青衣诧异的看着他,“这可是银华和雾声给你建造的宫殿。” “那又如何?”墨彧轩嗤道:“你不是不喜欢?” 络青衣瘪嘴,“这该不会是你说要给我的礼物吧?” “不是。”墨彧轩一手负在身后,挑眉轻笑,“礼物就在这里藏着,你看看能不能找出来。” 找礼物?他都多大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结果自封万年十八的某个女人很欢快的在宫殿里找起礼物来。 络青衣都快把宫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礼物在什么地方,她黏着墨彧轩想探探口风,但墨彧轩不肯说,即便是美人计也不管用。 “你送我的是什么东西?”既然不肯说地点,那问问这个总该不过分吧? “你能用得上的东西。”墨彧轩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确定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吗?” 络青衣摇头,她转身,半点也不留恋地道:“算了,我不找了,我先回学院了。” “转头。”墨彧轩无奈的叹气,他只好将藏起来的礼物拿出来亲手献给络青衣,络青衣惊诧的看着卡通似的圆形暖宝宝,“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暖宝宝只有现代有才对!而且这上面的图案是她曾给墨彧轩画过那副画,只不过那幅画被人描摹后做成了卡通版的暖宝宝。 “爷连夜画了图纸催他们做的。” “连哪个夜?” “昨夜。” 络青衣抱着里面装满热水的暖宝宝,吸了吸鼻子,感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感动归感动,她守护人界的心思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有任何的动摇。 “日后爷不在的时候若是再疼就把它放在肚子上捂着。”墨彧轩瞧着她那副挣扎的小模样,好笑的拥紧了她,片刻后,护送她离开了魔界。 回到学院的络青衣没有与阙天休解释昨夜去了什么地方,不过阙天休能猜得出来,因为修罗道离忘赟京城并不远。 “我要进趟宫带走清流,你们先在学院里等我。”络青衣给曲遥千和察小十落下一句话后便去了皇宫。 皇宫白天的防守比晚上严些,但这难不住络青衣,可络青衣并不知道,当她一路飞到清流所在地方的时,眠月昊天埋伏下的人也正好就在四周等着她。 一张金丝网毫无预兆的落下来,瞬间,四周出现数名侍卫,这些侍卫将络青衣圈圈包围,不给她留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络青衣手握清霜剑,扬手一甩,便挥破了那张金丝网,她旋身而起,身影在半空转了三圈,一道道金棕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散发而出,围困她的侍卫皆应声倒地。 “这帮废物!”眠月昊天在暗中看着这一切,他生气的怒骂,却见络青衣已是地玄之境,所以他不敢贸然出手,但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络青衣。 想必现在除了络如音,这宫里再没人能制得住络青衣,可惜,络如音并不知道眠月昊天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皇上,您不能亲自动手,想来刚才的动静已经令如音皇后有所察觉。”眠月昊天见络青衣一剑便横扫了所有侍卫,便想在暗中出手,可他刚伸出手,就被身旁的太监劝得停了下来。 眠月昊天暗恨咬牙,不得已只能说道:“回宫!” 可是络青衣并不会让眠月昊天那般如愿。 被络青衣打伤的侍卫躺在地上没有力气起身,络青衣瞥见眠月昊天暗藏的身影,不等眠月昊天走出十米,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络青衣面泛冷意,施施然从眠月昊天身前而落,清霜剑一指,雪花迸飞,直指眠月昊天的面门。 “五公主,您快把剑放下,刀剑不长眼,您可要小心着些啊!”眠月昊天身边的太监被络青衣的举动惊出了一身冷汗。 “青衣!”络如音听见动静赶过来,她侍卫见躺了一地,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昊天,你怎么能背着我做这种事?”络如音一直想找机会缓和与络青衣的关系,可经过这么一闹,只怕会将络青衣推得越来越远。 “如音,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她回来了你却要放过她!” 络如音咬唇,她走到络青衣面前,声音一低,“青衣,你是来接清流离开的吗?我现在就让他出来。” “如音!”眠月昊天厉声喝道:“你还要放走清流?” 络如音就好像没听见眠月昊天的话般将清流从房间里带了出来,清流一出来就看见络青衣手握清霜,他立刻快步走到她身边,声线颇沉道:“青衣,把剑收起来。” 眠月昊天极为惊讶,饶是络青衣也没料到清流能这样说,接着,清流又说出一句令眠月昊天脸色铁青的话。 “她不值得你背上弑父的恶名,也不配死在你的清霜剑下。” “孽子,你……”眠月昊天极为愤怒的指着清流,他就该在清流重伤时再补上一剑,也好过现在被清流气的半死。 络青衣缓缓放下手并将清霜剑收回空间,她侧过头,平静的对清流道:“哥,我们走吧。” “嗯。”清流颔首,他和络青衣与络如音擦身而过时,络如音突然出声:“青衣,有件事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 “必须?”络青衣呵的冷笑,她转头看着络如音,唇角一勾,清淡地说:“可是我不想听。” “你必须要听!”络如音拦在络青衣面前,她伸出双臂,阻拦络青衣和清流的去路。 “让开!别让我说第二遍!”络青衣面色冷凝,络如音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对她出手吗? “你听完我便让你离开,且这一生都不会在为难你。” 络青衣懒得理会,她从空间里拿出七绝琴,可清流却抓住她的手臂,道:“听她说完。” 说完后,这一生最好他们都不要再见面! 络青衣又把七绝琴放了回去,她笑着点头,“好,就跟我哥哥的,你说吧。” “我是玄机门的人。” 此话一说,别说络青衣了,就连眠月昊天也惊讶的无以复加。 “我是玄机门的人。” 络如音又重复了一遍,她咬着牙看向清流,眼睛里的光芒忽明忽暗,“我知道清流曾对我感到好奇,如果你也想知道,我今天都可以告诉你。” 络青衣神色微变,络如音说她是玄机门的人,也就代表着是她的人,可为什么她不知道玄机门下有络如音? “事关玄机门,我的确想知道。”良久,络青衣沉吟开口,她微微一笑,这抹笑令络如音心头浮上狂喜,心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能消除她和青衣之间的所有误会,即便是将所有事情说出来,她也不会后悔。 络青衣和清流坐在桌前,络如音和眠月昊天坐在两人的对面,眠月昊天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他紧握着拳头,听着络如音说出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青衣,有一点你不用惊讶,你确实是我和昊天所生,在我生下你之前我就已经加入了玄机门,所以只有善沢知道我的身份,这些年我暗中与善沢传信,无非就是想知道你的情况,我从没有想过利用你什么,我想逼迫你留下,不是想要逼出你体内的那缕心魂,而是不想让你恢复记忆。” “墨彧轩是魔神寂夜的转世,而是你玄机门阁主的转世,所以在你出生后我会给你取名青衣。天底下只有魔界和玄机门人有资格与天地立誓,我与天地立誓,不仅是为了保住忘赟,更是为了保住玄机门!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可是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想起来,玄机门,就在忘赟。” “魔界在修罗道之内,玄机门则在忘赟之内,我曾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可当我昨夜看见你时,我就猜到你回来可能是为了接走清流,也是为了证实玄机门人是否还在忘赟。” “正因为玄机门在忘赟,所以我就是拼死也要护住这个国家!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误解,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我今日我就想把话说开,而且百年前你曾为了不让魔器泯灭良性与天地立誓,可知道最后是墨彧轩殊死保住了你的那缕心魂?” “青衣,回来吧。玄机门还在忘赟,玄机门人还在等着你的差遣,他们始终记得自己的使命,始终等着有一日你能回来与继续魔界抗衡。你该知道,魔界与玄机门同死同生,若魔界不复存在,那么玄机门也将会随之消亡。” 络如音泪眼婆娑,她握住络青衣的手,唇瓣微微颤抖。 眠月昊天的内心无比惊骇,原来竟是这样!络青衣……。她始终都是络青衣,只不过是他心底的执念以为是心魂侵吞了络青衣的身体和意识。 络青衣张了张嘴,有些苦涩地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据我所知,玄机门下现如今已不到一百人。” “就在不崂山。” 络如音的话令络青衣的神色一震,“你别告诉我他们都变成了不崂山上的那些神兽。” “那倒没有,他们只在不崂山与神兽同住,不崂山里有一处专门为他们而建的宫殿,因为不崂山地势颇高,丛林茂密,所以能够遮人耳目,百年来都没有人发现不崂山里的玄机门人,而魔妖这百年来也都在寻找经过人魔大战存活下来的玄机门人。” 所以这就是络如音为什么屡次阻止清流拿走那颗女娲碎石的重要原因! 一旦女娲碎石离开火山隧道,火山迸发出的岩浆不仅会毁了整个忘赟,而且会在第一时间吞没不崂山上的玄机门人。 她不能让清流毁了玄机门的仅有根基,也不能让他们因为神器而摧毁了忘赟。 忘赟之重,他人无法想象。 络青衣恍然大悟,她去了那么多次不崂山竟然都没发现那座宫殿,这只能说那座宫殿建造的委实隐秘,想必就连阙天休也不知道他的龙腾学院有她玄机门人。 “青衣。”清流抿了抿唇,优雅如画的容色上有着几分为难,现在络如音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为难的人反而是他。 “哥,你现在和怀镜一起管理镜白门,不也是我玄机门的一员吗?”络青衣笑了笑,她拍了拍清流的肩膀,便见清流侧头看她,眸中隐隐划过一抹挣扎。 “青衣。”清流抿紧的唇瓣渐渐松开,他看和络青衣,清澈的眸子里缓缓浮起一丝光亮。 “镜白门?”络如音诧异的问,“镜白门又是什么?” “镜白门是我前两日才成立的一个组织,加入镜白门的人无需过那些要加入玄机门时用到的考核,再过两日我会让怀镜昭告天下镜白门的存在。” “可是玄机门人都在忘赟,你真的……不打算回忘赟来吗?” 络青衣看向眠月昊天,眠月昊天手足无措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为了玄机门,我可以低头,但现在不是我想不想回来,而是某人想不想让我回来。” “我……”眠月昊天哑然,他都知道了这些事,还能不让自己的女儿回家吗? “青衣,我希望你能原谅你父主先前的所作所为,正因为他担心你,所以他才会这么做。”络如音替眠月昊天向络青衣求情,他们都应该知道,如果没有玄机门就不会有忘赟。 “我好像从来也没说过恨他吧?”络青衣勾了勾嘴角,她挽着清流的手臂起身,“走了,先回一趟雪月,等我和怀镜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商议?那就是有转机? 络如音面上露出浓浓的欣喜,她拉着眠月昊天去送络青衣,眠月昊天羞愧的瞥过头,并不知道要怎样面对络青衣。 “现如今玄机门人在忘赟,我便不打算让曲遥千和察小十跟着我去雪月了。”络青衣盘膝坐在昆仑镜上,她一手支着下颚,看向站在昆仑镜上的清流。 “既然你已经打算留在忘赟,为什么刚才没给络如音答复?” “你没看见眠月昊天是什么脸色吗?这不是为了给咱俩出口气嘛!” 清流浅笑着摇头,凉风扑面,他灌入一大口冷风,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络青衣连忙在两人身边设下一道结界,她轻轻的拍着清流的后背并让他坐下,随后拿出丹药给他喂下。 “青衣,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昨晚是在客栈里住的?” “不是。”络青衣狡猾的勾唇,“昨晚在龙腾学院我被秋笑白请去了修罗道,索性就在修罗道睡了一晚。” “修罗道……墨彧轩的身边?”他终于不称呼为爷了,因为现在他和墨彧轩也是对立的。 “嗯。”络青衣点了点头,她从空间里拿出暖宝宝,嘿嘿的笑着:“你看看这个东西怎么样?是我离开前他送给我的礼物。” 清流不明白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但他却看清了暖宝宝的图案是墨彧轩沉睡时那别样慵懒的模样。 络青衣将暖宝宝收回空间,她咂了咂舌,又道:“其实昨夜我是可以不跟秋笑白去修罗道的,但后来我觉得不去有点吃亏,所以就跟着秋笑白去了。” “吃亏?”不去怎么会吃亏?是去了才吃亏呢! 络青衣嘴角一咧,眸中充满了狡黠,“在秋笑白领我去见墨彧轩之前我先替你报仇雪恨了,一报还一报,他伤的可是比你还重哦。” 此时的魔界长情殿 “主上,那件事处理完了。”银华站在石阶下,他拱手望着墨彧轩,声音中更多的却是无奈。 “小青衣下手够狠啊。”墨彧轩打开玉骨扇轻摇,他倏地轻笑,紫眸落在银华身上,随意的问道:“奕风的命救回来了?” “魔妖从琉璃池把奕风捞上时候就已经给滟芳华传了信,芳华开启传送阵火速赶回,刚刚才把奕风救回来,但奕风至今未醒,芳华说他起码要在床上休养三个月。” 啧,休养三个月,看来这回奕风被伤的真是不轻,好像还是这么多年来他伤的最重的一次。 “彧轩,我听说她昨晚来了。”明月寒身着一袭玉带青袍缓步走来,脸上挂着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 “怎么,你还没被她收拾够?”明月寒和络青衣在炎狱发生的事墨彧轩都知道了,他挑高了眉尾,懒洋洋的轻笑。 明月寒抬袖遮掩半张脸,“咱能不能别提这件事?我好歹也是面儿上有光的人啊!” “哦?”音调微扬,墨彧轩缓缓合上玉骨扇,眼睑低垂,缓缓说:“多有光?能不能让爷跟着沾沾?或许爷昨晚就该领着小青衣找你聊会儿天。” 还是算了。明月寒赶紧摆手,那样的女人他可开罪不起!真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络青衣,这女人下手有多狠瞧瞧奕风的下场就知道了。 “我刚去看过奕风了。”想到正经事,明月寒轻咳一声,他给墨彧轩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道:“奕风的脸被她下了药,肿的跟猪头一样,滟芳华说这个他没法治,只能等它自己慢慢消。” “络青衣还踩碎了奕风的胸骨,折断了他的手腕,卸掉了他的下巴,幸运的是滟芳华又给他接回来了。” “可有个地方滟芳华说他还是没办法治,因为络青衣治好了奕风的不举,却让那个地方一柱……咳咳,一柱擎天,滟芳华说他只能救回奕风的命,其他的无能为力。诶,你说像络青衣这样的女人是不是都那么狠心啊?” 这让奕风的脸面以后往哪里放?关键是魔界闻讯赶来的人几乎都看到了奕风傲立中央的雄风。 墨彧轩不以为杵的从椅中站起身,他抬步走下石阶,路过明月寒身边时停下,侧目笑道:“小青衣是爷亲自调教出来的,你觉得别的女人跟她有可比性吗?” 说的也是。 明月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是络青衣这么做也太过了些,清流不也只是受了点伤嘛! …… 络青衣和清流回到轩王府的时候无妙从醉酒中醒来,他听闻清流回来了,便跑去花厅,“哥,我听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没那么严重,这两日已经开始恢复了。”清流端起一杯茶轻呷,动作缓慢优雅的放下茶杯,并不会让人看出他身上有伤。 “完了完了。”无妙来回走了两圈,碎碎念道:“现在你和凌圣初都受了伤,那个女人身边能用的人就只剩下怀镜了,她现在处境艰难,还说什么壮大镜白门?” 清流不赞同的看着无妙,道:“即便处境再艰难,我相信青衣也有办法应对,难道你不相信她的能力?” “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啊,墨彧轩那个男人是什么样我们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斗得过?” 清流摇头轻叹,虽说无妙是在担心青衣,但青衣未必需要这样的担心,还记得她说过一句谁说女人不堪大用,女人又怎么了?女人照样不能小视,无妙在女人手里吃的亏还少吗? 等络青衣走进花厅的时候正好看见在来回打转,她诧异道:“你转什么呢?凌圣初怎么样了?” 无妙直勾勾的瞅着她,络青衣绕过无妙走到清流身边,抱着双臂问:“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看你昨晚是不是又和墨彧轩厮混去了。”络青衣嘴角一抽,她和墨彧轩是夫妻,就算两人对立,起码还有夫妻这层关系,要不要说成厮混这么难听? “姐,镜白门的事儿用不用我帮帮你?”无妙主动请缨替她分担任务,令络青衣一愣,“今天的太阳没打西边儿出来吧?你还知道做事了?” 无妙撇嘴,哼道:“还不是小爷怕你累死?不然你以为谁稀罕呢!” 络青衣颇感欣慰,“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 敢情主动替她分担还难为她了! 无妙磨了磨牙,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络青衣,你现在就是求着小爷,小爷都不稀罕了!哼!” 无妙转身大步走出去,络青衣笑着摇头,“可算把这位祖宗请走了。” “青衣,其实我觉得你应该给无妙一次锻炼的机会,他想主动帮忙我觉得未尝不可。” “我没说不让他尝试,但他的性子不够沉稳,必须要有人带着才能成事,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宜过于辛劳,所以还是等你伤势好些再给他找点事情做吧。”这是络青衣的考量,玉不琢不成器,无妙是要经过磨练,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现如今暗流汹涌,山雨欲来,人们还不知道墨彧轩就是魔界魔神,而且与墨彧轩相比,络青衣处于劣势,如果这个消息散播天下,那么人界首先就会乱了人心。 “师妹。”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怀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拱手道:“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他们去了忘赟待命,师妹,你真的确定我们玄机门百年前活下来的那些人都在不崂山?” 怀镜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感到无比吃惊,他在龙腾学院多年,竟然都没发现他们的人在不崂山! “我相信络如音说的是实话。” 络如音和怀镜都是人魔大战以后才加入玄机门的修炼者,为了不让玄机门毁灭,怀镜手下的那些玄机门人都是善沢在收养怀镜之后陆续招揽的修炼者。 善沢一直没告诉怀镜,所以怀镜也不知道百年前还活着玄机门人在什么地方。 “师妹,我们什么时候去忘赟?” “明天。” “那我回去收拾一番,顺便知会凌公子一声。” “嗯。”待怀镜离开后,络青衣坐在清流身边,清流给络青衣倒了杯温水,络青衣握着杯子小口的喝着,“哥哥,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人,你说让她也加入镜白门怎么样?” “想到了谁?” “水无翎。” 第二日,络青衣和众人收拾好后便准备离开轩王府,得到消息的墨盵嘢飞速赶来,皇后得知他出宫了,立马叫人备上马车跟过来。 “络青衣。”墨盵嘢翻身下马,急忙冲进府中,“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自从魔界之门重新开启后,整个天下风平浪静的不像话,我怀疑魔界会有近一步动作,所以想在他们出手前尽快夺回其他神器。” 魔界之门,就是修罗道与魔界相连接的虚空缺口。 “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有需要,可随时派人给朕传信,朕定会尽全力助你对抗魔界!” “多谢。”络青衣点头,没想到最后墨盵嘢会给她这么大的支持,还记得从前她和墨盵嘢的相处有多针锋相对。 络青衣已经走得很远了,皇后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离墨盵嘢不远的地方,皇后走下马车,她用手扶着车框,轻唤了声:“皇上,九弟妹已经离开许久了,您也该回宫了。” 墨盵嘢怔了怔,他蓦地回神,“皇后?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九弟妹今日离开,便想着赶来相送,但臣妾还是来晚了。”皇后对墨盵嘢福了福身,嘴角挽起的笑容温婉。 墨盵嘢走近马车,他握住皇后的手,邪魅笑道:“走吧,和朕一起回皇宫。” 皇后点头,让墨盵嘢先上了马车,自己随后跟上。 “皇上,那日臣妾见你腰侧腹有条伤疤,您这条伤疤是怎么来的?” 墨盵嘢的眸光一暗,他抬手按在腰腹,指尖隔着衣料轻轻摩挲,因为皇后的这句话,他陷入了回忆之中。 等墨盵嘢回神时,他见皇后神色有些不太正常,便问:“怎么了?” 皇后脸色一白,道:“皇上,您刚刚叫出了九弟妹的名字。” “是吗?”墨盵嘢那双深如幽潭的黑眸里射出一抹寒凉的光,他笑了笑,不在意的说着:“估计是皇后听错了。” 皇后明白墨盵嘢话里的意思,她害怕的点了点头,附和道:“的确是臣妾听错了,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如果让世人知道墨盵嘢最喜欢的女人是他亲弟弟的妻子,世人又该怎么想雪月这位登基并不久的皇帝? “对了,朕记得那日你有话和朕说,到底有什么话?” 有话说却没说?皇后仔细回忆,忽然想起那是络青衣刚回来的那一日,她站在树下,本来是想告诉墨盵嘢一件喜事,可他却意不在此。 墨盵嘢注视着皇后,就在他没耐心多等下去的时候,皇后突然开口:“皇上,臣妾怀孕了。” 接下来的几日,人界依然很安静,络青衣到达忘赟后就开始着手玄机门的事情,怀镜和清流也没闲着,两人为了镜白门的扩大也在四处奔波。 又是一日,天空忽然飘落下纷纷的雪花,怀镜正在给竹波峻和越星华写信,直到一股凉风夹杂着雪花吹落桌上,他才意识到原来今日立冬。 “姐,你快出来看看,今天下雪了。”无妙兴奋的在雪地里奔跑,他揉了两个雪球,笑着打向刚从院门口走进来的清流。 清流抬袖轻咳,他的身子刚好,实在不想和无妙做这种幼稚的举动,也就没有理会无妙,直接走到络青衣面前。 “天越来越冷了,你怎么不多穿点?”络青衣有些责备的开口,她将沐羽和玉竹等神兽从空间里放出来让他们去玩,随后将清流拽了屋子。 “可能是多年没回忘赟,所以忘记了忘赟雪后是什么温度,待会回去我就多披一件衣服。”清流笑着掸落络青衣肩膀上的雪花,清澈的眸子里溢满温暖。 “忘赟的天气偏暖,大雪下不了多久,你瞅瞅无妙还跟个孩子似得满地跑。”络青衣无奈的开口,他看着无妙和几头神兽开始玩起了打雪仗,不由觉得无妙真是童心未眠啊。 “他待着也是待着,在雪地里跑两圈还能增强体质,就让他玩去吧。”清流对待无妙也尤为宽容,这两日事情较多,无妙没少给他添麻烦,但他都一笑而过,顺便教会无妙做了许多事情。 络青衣给清流倒了杯热茶,清流端过,便见络青衣抱着暖宝宝道:“半个月已过,柳烨煜那边给答复了吗?” “给了。”清流点头,“柳烨煜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而且他自愿加入镜白门,在我们的意料之内。” “现在加入镜白门的修炼者共有多少人?” “暂时不算竹波峻和越星华,现在已经发展到二十人了。” 二十人,还是太少了。 络青衣撇嘴,她看着清流道:“无妙这两天太闲,都快玩物丧志了,等你有空就给他安排点任务,我可不想养出一个残废弟弟。” 清流笑笑,“在这样养下去确实就养残了!明日我就给他分配,你放心。”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了。”络青衣抱着暖宝宝在屋里走,她站在窗前,眸光微凝,银白的雪地折射出一圈圈令人炫目的光晕,她闭了闭眼,低声道:“我听说有人昨天抓到一只受伤的魔妖,最后他们把那只魔妖如何了?” “请我们玄机门的人去收服了,怀镜证实那只魔妖是驭婪派来的奸细,幸好发现的早,不然我们对付魔界做的准备就要被他们发现了。” “驭婪派来的?”络青衣挑眉笑笑,“驭婪他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不长记性啊,不过魔界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没有。”清流摇头,他端着热茶轻啜,眸底悄然划过一丝疑惑,转眼间一月已过,为什么魔界会这般安静?难道真的是在给络青衣壮大自己力量的时间?墨彧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哦对了,这两天我没去媚儿那里,凌圣初的伤都好了?” “都好了。”清流放下茶杯,优雅的笑着:“他这两日待在房间里照顾媚香,据说媚香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能折腾,兴许预产期就在明年三月份。” 明年三月份?她从有现世记忆开始就是三月份,时间过得真快,还有三个月竟然就一年了。 长情殿中,一名白衣男子斜倚在一张金丝做成的软榻上,他悠悠的轻摇着玉骨扇,紫眸含笑,扫了眼坐在他身边的几名魔妖兽。 众人围绕着一锅冒着腾腾热气的火锅而坐,银华先夹了几块肉放在碗里,随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秋笑白与雾声很怀念这个味道,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不怕烫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 开阳咂了咂舌,这个火锅的味道没有上次络青衣做的好吃,难道是他们放的料不对? 墨彧轩只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这个火锅的味道不对,真的没有小青衣做的好吃。 “主上,您……怎么不吃了?” “你们吃吧,爷饱了。”墨彧轩摇着扇子,他将扑面而来的白色热气挥散,整个人还是好像隐在雾中般朦胧。 “主上,我听说夫人把水无翎接去了忘赟。”雾声边吃边开口,这还是他刚打听出来的消息。 “她对水无痕情深意重,自然不会丢下水无翎不管。”紫眸渐渐深浓,墨彧轩浅笑勾唇。 现如今是寒冬腊月,可长情殿内温暖如春,但秋笑白怎么看怎么觉得墨彧轩唇边的那抹笑透着彻骨的寒意。 “小青衣近来是不是太闲了?”墨彧轩懒懒的换了个姿势,基本每天都有人告诉他络青衣的近况,可是这两日他听到的除了镜白门,还是镜白门。 驭婪的眼睛一亮,难道主上打算出手了吗? 墨彧轩瞥了驭婪一眼,轻笑道:“爷觉得可以给小青衣早点事儿做,那件事情可以开始办了。” 驭婪立即点头,“遵命!属下现在就去做,还请主上放心。” 放心?他当然放心!这场局已经布置了多日,若再不拿出来玩,可就要烂的发霉了。 —— 冬日暖阳,络青衣坐在桌前翻看玄机门书,这时,一抹青翠的人影由远及近,清流站在桌边,淡笑道:“花圃里的梅花开了,你不去看看?” “懒得动。”络青衣继续看书,她正品的津津有味,因为上面写的都是各种法器的使用方法。 可就在络青衣捏着一页还没翻时,一名玄机门的人突然从外面闯入。 “阁主,出事了!” 那人因为跑得太急,便被门槛绊了一跤,差点趴在地上,好在清流闪到门口及时将他扶住,等他站稳后,清流道:“把气喘匀了在说话。” 那人点点头,须臾,仍面带急色地开口:“阁主,有消息传来,金灵城最近发生了数起妖兽杀人事件,那头妖兽体内有傀毒,只要接触到被它杀死的人就会在一天之内七窍流血而亡,现在毒性几乎蔓延了半座城池,要是控制不住,很有可能摧毁忘赟乃至整个天下。” “妖兽杀人事件?可查清了是什么妖兽?”络青衣眼眸一眯,只要与妖兽二字有关,定是魔界出的招数。 “一头黄玄之境的吸阴兽,近来已杀了近十余人。” “吸阴兽。”络青衣合上书册,双手按在桌子上,她缓缓站起身,踱步到清流身边,仰头问道:“哥哥,你听说过什么是吸阴兽吗?” 清流摇头,“把怀镜叫来,或许他知道。” 一炷香后,怀镜、清流、络青衣三个人站在桌前,怀镜先是将吸阴兽的形状画了下来,然后说道:“这就是吸阴兽,它的体内含有剧毒,这种毒名为傀毒,傀毒的毒性很烈,它会进入人体内在一夜间变成腐莹虫,腐莹虫无骨有齿,通体血红,最喜欢钻进人的血液里,并让血液成为它的伪装,只要有人接触到体内有腐莹虫的人,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这么恐怖?”倒挂在房梁上的无妙从房上飞身而下,他缩了缩脖子,嫌恶道:“有没有解法?小爷只要想到那种红色恶心的虫子,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解法,解法是以毒攻毒。” “怎么个以毒攻毒法?” “魔界有一种魔器叫归元卷,这种魔器是腐莹虫的克星,只要在归元卷上写下你要救的人名,藏在那人体内的腐莹虫就会自动爬出,一旦腐莹虫离开人的体内,就会消散成灰。” “魔界的魔器?”无妙摆手,嗤道:“你的意思是拿魔界的法器去对付魔界的虫子?墨彧轩怎么可能会把归元卷给我们?” “没有归元卷,就只能先用朱雀水镇压,朱雀水有抑制腐莹虫在人体内活动的作用,但维持不了多久。” “朱雀水?上哪找这东西去?” “凌公子应该就有,而且朱雀水并不难找。” “我去找凌圣初。”络青衣转身,她快步走到凌圣初的院子,走得近了,便听清了媚香和凌圣初在里面说话。 “媚儿,我方便进来吗?”络青衣敲门,不到片刻,媚香亲自打开房门,对她笑道:“我见你这两日忙于玄机门事便没去打扰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络青衣将吸阴兽和腐莹虫的事情跟凌圣初说了一遍,凌圣初听后皱眉,这种不讨人喜欢的东西肯定是斐然的宝贝。 “你要朱雀水?”凌圣初从空间里拿出朱雀水,他放在桌上,侧目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东西?” 凌圣初性子淡漠,就算东西在珍贵也不会暴露人前,他很好奇,络青衣是怎么知道的。 “怀镜说的,我估计他也是猜的。”络青衣笑了笑,能被称为第一公子的人宝贝会少吗? “金灵城事态严重,我准备亲自去一趟,你伤势刚好,还是待在皇宫里陪着媚儿,如果络如音或者眠月昊天问起来,你们就说我有事需要出宫几日。” 自从到了忘赟后,络青衣就将玄机门的办公地点迁进了忘赟皇宫,对此眠月昊天也没说什么,他算是想开了,既然络青衣真的是他女儿,不管络青衣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络青衣这么做使得络如音高兴极了,她与络青衣清流之间的关系破冰,几乎每晚都会叫上他们去吃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这次你要把无妙带着?”络青衣将句话吩咐给他们,不就说明无妙也要跟着去吗? 媚香很是诧异,青衣不怕无妙会被妖兽袭击? “带着。”络青衣点头,“过了年他就十六了,这个年纪也是时候要多经历点事情,他的性子需要磨砺,这次带他出去是锻炼他最好的机会。” “那你可要小心些,别让他给你捅什么篓子。吸阴兽过于危险,你记得要时刻保护好自己。”媚香不放心的叮嘱,她光是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要是亲眼看见还不得连做几日噩梦? “放心吧,我这次会带着镜白门的人一起去。” 媚香扑哧一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你不仅想锻炼无妙,还想趁着这个机会镜白门闻世,然后就能招揽更多的人才,是不是?” “嗯。”络青衣微微一笑,心中暗想,不是说一孕傻三年吗?怎么媚儿比以前更加聪明了? 凌圣初淡漠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清光,“如果你不能对付吸阴兽就给我传信,我会赶去助你一臂之力。” “谢啦。”络青衣挑眉,将昆仑镜留给了凌圣初,她对媚香挥手,随后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处理完其他的事情,络青衣赶去城门口与他们汇合,等络青衣飞身到达时,无妙等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走吧。”络青衣落在马背上,她握紧缰绳,骑着马便向金灵城的方向而去。 他们所骑的马匹都是良驹,速度都不慢,还没天黑,他们就到了金灵城。 金灵城的情况远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放眼望去,整座城内几乎没什么人走动,这里就像是一座死城,从里到外透着沉寂的气息。 络青衣翻身下马,她走进金灵城,一大股潮腐难闻的气味立即朝她涌来,络青衣瞬间在身前凝结了一道结界,隔绝了这股气味的侵袭。 清流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们看见络青衣的动作,便都在身边凝起结界,将自己护在其中。 当所有人都站在城内,有人回头,突然发现刚才他们骑过的马全部倒在地上,这些马离他们只有五十米,却因为没有结界护身而吸入了过多的腐气导致口吐白沫。 络青衣转身看去,每个人身边虽然都有一层结界,可是他们说起话来并不方便,她干脆击碎了所有人的结界,在腐气袭来的那刻立即在所有人身边设下结界,将他们护在里面。 “姐,你吓了我一跳。”无妙拍着胸口,他还以为络青衣要干嘛呢! 络青衣睨了无妙一眼,随后看向其他人,“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众人摇头,柳烨煜看到躺在结界外的一名小男孩,顿时心一软,要求络青衣打开结界放他去救那个孩子。 络青衣没有动作,她看着柳烨煜,道:“如果他身上有腐莹虫,你让我们怎么救你?” “如果他身上没有腐莹虫,你放弃的就是一条生命。” “我没说要放弃他,但你绝不能做出任何贸然的举动。柳烨煜,这次我带你们出来可不是让你们来送死的!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一个整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因为你的善心导致所有人跟着遭殃,镜白门怎么办?玄机门怎么办?” 络青衣虽然心善,但她只对朋友心善。 从前的络青衣可以杀人不眨眼,是因为那时她没有朋友。 可现在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是她敬之重之的朋友,她能因为柳烨煜一人就让所有人跟着犯险? “我看那个孩子真的很可怜。” 络青衣瞥了柳烨煜一眼,“曾经我见一个孩子更可怜,可惜最后我才发现那个孩子是专门吸人血的魔妖。” 柳烨煜无话可说,他不质疑络青衣的决定,可如果视而不见,他觉得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要不我去看看。”清流叹了口气,这两人僵持不下也不是种办法。 “不行!”络青衣刚拒绝,就听清流道:“放心,我有办法既能救那个孩子,又不会让大家跟着犯险。” “嗯?”络青衣扬眉,却见清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诧异的开口:“办法在我身上?” “借你凌绸一用。”清流浅浅一笑,他和青衣真的很有默契,只需一个眼神,双方就明白各自在想什么。 络青衣将凌绸递给清流,清流身影极快的闪出结界,再动作迅速在身前设下结界。 清流走近躺在地上的那个孩子,手腕一甩,青色的凌绸缠住男孩四肢,他用力向里面一拽,那男孩立即被清流拽进了自己的结界内。 男孩的气息微弱,他半趴在地上,露出一半清秀的侧脸,清流目光一动,抬头看向络青衣。 双眸相对,络青衣眸底忽然满是吃惊,她示意清流闪开,清流刚看懂她打的手势,结界外就出现一道黑色的影子。 清流用凌绸将男孩提起,足尖一点,飞快的离开了影子的包围圈。 清流立在半空,他看见那黑色的影子竟是吸阴兽!他面色微变,将男孩推入络青衣的结界内,掌心一翻,便对吸阴兽打出一掌。 吸阴兽呲着獠牙,它本来无所畏惧,可却在发现清流是地玄之境时立马逃走了。 随着吸阴兽的离开,四周笼罩起的腐气也随之消散,络青衣撤了结界,快步走向清流,抓着他的手臂,急急问道:“哥,你怎么样?” “放心,我没事。”清流看了眼吸阴兽消失的方向,唇瓣紧抿。 “怎么了?”络青衣察觉出清流神色的怪异,她也看向那条岔路,皱眉道:“仅仅几日的时间,吸阴兽就毁了半座金灵城!魔界送给我们的这份大礼可真是不轻啊!” 清流点头,“我感觉那头吸阴兽的神智被人控制了,你说会不会是斐然也在这里?” 斐然?络青衣眼睑低垂,她扫了眼四周紧闭的大门,忽地一笑,“他在不是更好吗?正好我们还有一笔账没算!” “小心些,斐然很狡诈,我怀疑他在附近。” “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吧,带着你刚救下的那个男孩。”络青衣转头看向还半趴在地上昏迷的清秀男孩,她提起凌绸,提溜着小男孩向这里最近的客栈走去。 由于出了吸阴兽这件事,金灵城内家家闭户,就连客栈旅馆都不肯营业。 “姐,如果这家客栈的门还敲不开,我们今夜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是最后一家客栈?” “是。” “敲不开就踹开,这孩子吸入腐气过多,必须要赶快医治。” 男孩的脸色开始变得酡红,如果不及时医治,就算是在上乘的丹药也未必能救得了他。 于是,无妙也不叫门了,他直接飞起一脚将客栈的大门踢破,藏在门口的客栈掌柜和店小二被这声音吓得跳了起来,两人立即趴在地上,也没看清面前的影子是什么,便颤着音开始求饶。 “抬头!”无妙不悦的开口,他双臂环胸站在掌柜的面前,可是掌柜浑身颤抖,根本就不敢抬头。 妖兽还会说话啊?掌柜在心里暗想。 “废物!小爷叫你抬头!”无妙半蹲下身,低声道:“抬头瞧瞧小爷是人还是妖兽。” 闻言,掌柜和店小二均抬起头来,掌柜的瞳孔一缩,指着无妙道:“你……你是人还是妖兽?” 无妙嗤笑,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无妙突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他的脸色更沉,忽然扑向两人,叫道:“小爷要是妖兽,现在就吃了你!” 掌柜被无妙吓得脸色惨白,他浑身打着哆嗦,便听无妙又道:“行了!小爷逗你们玩呢!都给小爷滚起来,我们都是人!” 掌柜这才发现他们身后站着许多人,他瞧了瞧无妙,又看了看无妙身后的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掌柜连连擦汗,有这么吓唬人的吗?都快把他的胆子吓破了! “你们这是……” “我们想要住店,不知掌柜可否安排些房间出来?”络青衣环视了客栈一圈,又道:“方才踢破客栈大门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掌柜见谅,而且我这个弟弟玩心较重,稍后我会让他们将大门修缮好。” “你们怎么会来金灵城?”显然,这位掌柜并不太想让他们住进来。 络青衣见掌柜一脸怀疑,便将怀镜推了出来,“我这位朋友会捉妖,听说金灵城有妖兽作乱,他便按耐不住了。” 捉妖? 掌柜听见这两字后眼睛一亮,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快快快,大家快里面请,小店的客房很多,你们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怀镜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对怀镜笑笑,众人挑好了房间,掌柜和店小二又给他们做了富有地方特色的菜品。 络青衣没有下去和他们一起吃饭,此时的她浸泡在浴桶中,拿着毛巾轻擦着身子。 今日金灵城的情况出乎了她的意料,事态发展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想必不出几日,金灵城真的会变成一座死城。 想要杀死吸阴兽并不难,想去除已经钻进人体的腐莹虫可就没那么简单,难道她还要上一趟魔界,跳进墨彧轩的圈套跟他要来归元卷? 或许是因为络青衣等人的到来,今夜的金灵城很平静。 翌日,络青衣和清流吃过早饭便走出了客栈,上午的金灵城街道还是有人出来活动的,但是人却少可怜,甚至都能用手指数得过来。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异动,络青衣循声追去,就看见一名男人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青衣。”清流拉着络青衣向后退去,络青衣目光微沉,冷声道:“一大早就发生这样的事,金灵城的人数还剩下多少了?” 清流想到他们统计的人数,抿唇道:“已不到五百人。” “呵呵。”络青衣讽刺的笑着,“曾有上万人数的金灵城就因为腐莹虫导致现在全城认输不到五百,哥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知道。”清流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数字说出来真的很骇人听闻。 “魔界这次玩的真狠!”络青衣咬牙,她盯着那男人的尸身,周身聚拢起腾腾的冷嗜,蓦地,她勾起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推开清流便转身往回走。 “青衣,你去哪里?”清流忙追上络青衣,便见络青衣转头对他微笑,“墨彧轩是不是就想看着我束手无策?” 清流没有回答,但他们都知道,墨彧轩已经下了战帖,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接下来! 络青衣唇角的笑意加深,她弹了弹指尖,侧目对清流道:“哥,我去趟魔界,金灵城的局势你们一定要稳控下来。” “你去魔界做什么?”清流抓住络青衣的手臂,很不情愿的开口。 做什么? 目光落在清流的手指上,络青衣眸光微动,眼睛轻转,红唇轻启,“如果他觉得这样做很好玩,那我让他瞧瞧什么更好玩!” “你不能冒险!” “我没有冒险。”络青衣拂掉清流的手,她将沐羽召唤出来,随后坐在沐羽身上,视线眺向远处,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只是去陪他玩一场游戏,顺便……抢归元卷!” 清流的下一句话还没有出口,络青衣和沐羽就消失在他眼前,清流向来优雅从容的气质顿失,他紧紧的攥着绣竹的衣袖,转而大步走回客栈将络青衣去魔界的事告诉他们。 …… 长情殿内,墨彧轩负手而立,他把玩着颊边飘落而下的一缕墨发,轻挑的笑着:“银华,金灵城现在的情况如何?” “有了斐然的吸阴兽,金灵城内人数骤减,很快就能成为一座死城。” “真是快……”墨彧轩挑眉,“爷记得这还没几天吧?小青衣他们去了吗?” “小青青他们已经在金灵城住下,估计这回……” “说。”墨彧轩睨了银华一眼,银华不敢藏话,便道:“这回怕是会彻底与主上翻脸。” “会吗?”紫眸内拢起几分飘渺,墨彧轩轻轻的笑着,如果不翻脸,那还怎么玩呢? 只不过……。 墨彧轩把玩墨发的手指骤然一松,墨发缓缓从指尖流泻而出,他一腿前伸,一腿半屈,半倚着金色的柱子,懒声而笑,“玩完了这局,这场戏也该结束了!” 结局中 一月为终,半月为期【题外必看】 银华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是啊,玩完了这局,这场戏,的确是该结束了。 墨彧轩敛眸,视线落在手里的玉骨扇上,眸子忽然眯了眯,道:“她来了。” “嗯?”银色的眼眸里划过一抹讶异,银华看向墨彧轩,便见墨彧轩收拢玉骨扇,复道:“银华,小青衣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人果然是不禁念叨。 “禀主上,夫……”有魔妖弯着腰站在长情殿门口,墨彧轩不等那魔妖说完,便挥袖道:“让她进来。” “是。”那魔妖感觉甚为奇怪,他还没说呢,主上怎么就知道夫人来了,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银华,下去。” “是。”银华看了墨彧轩一眼,随后转身走出了长情殿,在他踏出长情殿门口的时候,络青衣正好与他擦身而对。 银华咧嘴一笑,银色的长发有些许轻拂到络青衣的面上,他魅惑的笑着:“小青青,你是来认输的?” 认输? 三生三世,她好像都没有认输过。 即便她采取了最决绝的做法,也不曾向谁认输。 络青衣没有回答,她给了银华一记轻笑,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一道玄气吸到墨彧轩面前。 “爷让你滚,你怎么还不滚?”墨彧轩懒懒抬眼,紫眸内溢出幽冷的寒光,他淡扫了银华一眼,银华唇边的笑意顿失收敛,即刻消失在长情殿门口。 墨彧轩重新看向络青衣,他把玉骨扇别挂在腰间,长指轻划过络青衣的眉眼,盈盈笑道:“爷猜对了,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络青衣握住墨彧轩的手指,随后,温热的吻落在络青衣的唇角,她轻轻的闭上眼,这一刻,周遭寂静,万物无声。 因为心意相通,所以知道她会来。 “墨彧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善沢说你命中还有两死两生,对不对?” “怎么?”墨彧轩挑起眉梢,他缓缓放开络青衣,却以手指勾开她腰间的系带,“你想要爷的命?” “不能要吗?”络青衣笑着看向他,此时看来,她的笑容纯粹明媚,衬着那张清滟绝色的容貌多了几分婉约。 墨彧轩喉结滚动,宛若琥珀般的紫眸颜色越来越深,长指按压在络青衣的嘴角,他竟说:“你若想要,我便会给。” 怎么,你想要爷的命? 不能要吗? 你若想要,我便会给。 三句话再次划过络青衣的脑海,她笑意轻轻,红唇勾勒出一抹明艳的弧度。 这抹弧度似毒药般引人沉沦深陷,墨彧轩拦腰抱起络青衣,不过眨眼,两人便倒在床榻之上。 冬日阳光温和,寝殿内室的床榻上许是因为两人激烈的动作而使得纱幔轻扬。 他汗水交织,浑身散发着野性的掠夺。 她明眸氤氲,唇角低吟起诱人的轻歌。 没人细数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只是当墨彧轩拂开络青衣额前汗湿的长发时,夜色已深,暮色已沉。 “别动。”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让我在抱你一会儿。” 络青衣安静在躺在那里,她抬手环住墨彧轩的腰,唇边挽起令人炫目的笑容,“刚才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想要你的命真的很容易。” 墨彧轩笑着没有说话,对于她来说是很容易,因为死在她手里,他心甘情愿。 “小青衣,你说如果我不是魔神,你也不是玄机门阁主,我们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 “不知道。”络青衣摇头,“我想象不到,我也不敢想象。如果你不是魔神,我也不是玄机门阁主,那么这世上也就不会有墨彧轩与络青衣了。” “不会有我们?”墨彧轩好听的声音令人沉醉,他音调轻扬,缓缓道:“好像是这样。” 络青衣将脸埋在墨彧轩胸前,闷声道:“所以生生世世注定了你是墨彧轩,我是络青衣,也生生世世注定了我们既相爱又相对的局面。” 注定? 紫眸轻闪,墨彧轩搂紧了络青衣,天底下真有什么东西是注定了吗? 不,他才不信! 两人呢哝软语了许久,直到银月高挂,紫眸轻阖,墨彧轩陷入浅眠。 络青衣半卧在墨彧轩怀里,手指轻拂过他精致的眉眼,倏地,一滴清泪落在指尖,烫的她当即蜷起手指。 有些路,一旦决定就无法回头,或许她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却能穷尽毕生之力阻止魔界的野心。 络青衣看向别处,她咬了咬牙,抓起衣服走下床,待她穿好衣服,不舍的又看了墨彧轩一眼,随后走出长情殿。 质地轻盈的纱幔无风自动,墨彧轩之所以会睡得这么熟,是因为在他贪欢时便被络青衣下了药。 “还不打算将归元卷拿出来?” 这里是开阳的房间,络青衣就站在开阳面前,她身子半倾,悠悠而笑,为了一本归元卷,已经在这里逗弄开阳一刻钟了。 开阳的身上满是灰尘,但他依然不肯拿出归元卷,就在这时,剑吟铮响,清霜剑侧吻着开阳的脖颈,络青衣手腕轻转,压低了声音,“开阳,我知道你是在跟我玩拖延战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到明天下午,墨彧轩并不会醒,如果你不肯交出归元卷,就别怪我在墨彧轩没醒来之前在对你们做出点其他的事情哦。” “我最后再说一遍,归元卷拿来。” 开阳脸色铁青,他咬牙掏出归元卷,沉声道:“夫人,我可以把归元卷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解了银华他们身上的毒!” 清眸内划过一抹暗色,络青衣笑着转眸道:“解毒?你好像真的就认定了银华身上的毒是我下的。” “当然!除了你,谁还能在魔界里下毒?就算你狡辩我也不会相信!” 开阳愤懑的看着络青衣,现在除了在金灵城的斐然,魔妖兽中也就只有他和滟芳华没有中毒了。 “唔,那我还是不狡辩了,织萝散的确是我下的,你给我归元卷,我给你解药,如何?”络青衣觉得这是一单很划算的买卖,但显然开阳却不是这么想,“你先解毒,我才能给你归元卷。” 先解毒? 络青衣并不想和开阳讨价还价,她的眼睛提溜一转,突然对开阳微微一笑。 开阳曾在络青衣手下吃过暗亏,他下意识觉得这抹笑古怪,可当他分神之际,手里的归元卷竟在往下掉,他想要抓住,络青衣却比他快了一步。 开阳恨恨的拔掉络青衣扎在他手腕上的银针,然后看着归元卷落入络青衣手里,极度不甘心的开口:“归元卷你已经拿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他们解毒?” 络青衣随意的翻了翻归元卷,她发现这法器与普通的记事本也没什么特别的,便将归元卷丢进空间,接着看向开阳,轻笑道:“等我心情好的时候我自然会为他们解毒,你又没中毒,你着什么急?” 他怎么能不急?中毒的都是他魔界的魔妖啊! 于是,接下来就能看见不管络青衣走到哪里开阳都能跟到哪里,络青衣是拿到了归元卷,可她没打算离开魔界,因为她还要送份大礼给墨彧轩,让他知道这场戏到底有多好玩。 络青衣悠哉悠哉的逛了魔界几处楼阁,直到她离开,开阳才明白络青衣这么做的原因,可那个时候,开阳站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上后悔莫及。 拆房子,络青衣竟然在拆房子,拆的还是他们魔妖兽的寝宫!而那几名魔妖兽都被络青衣下了毒,谁还有力气出来阻止络青衣? 说起来络青衣下毒也算是毫不费力,在长情殿上时,如果银华不是见到络青衣后放松了警惕,也不至于着了她的道。 从银华开口和络青衣说第一句话开始,络青衣便弹指将药下在了银华身上,那是一种可以传染的毒药,所以导致半个时辰不到,整个魔界几乎就有半数魔妖沾染上了这种毒。 “夫人,您还没逛够是吗?”开阳拖着两条沉重的双腿跟在络青衣身后,可是他已经走不动了,算起来络青衣已经拆了四五座阁楼,其中有他的,也有雾声和驭婪的。 络青衣拆房子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因为她也没费什么力气,几乎是她在指挥,开阳在做,所以导致现在开阳累的快走不动路了。 络青衣侧目看向开阳,唇角微扬,她给了开阳一瓶解药,眨眼笑道:“怎么?这样就累了?既然累了我也就不折磨你了,这是织萝散的解药,要记得服下解药后半个月内不能动用玄技,否则玄气就会倒行逆施,从而走火入魔。” 这算是好心提醒吗? 开阳愕然的睁大了嘴巴,几乎都快吐血了,络青衣拖到现在才给解药已经死伤了多少魔妖不说,就说服下解药后还有限制这不是钳制了他们的举动吗! 等开阳回神的时候络青衣已经离开了,他赶紧拿着解药跑到银华等人的房间。 开阳在心里不断叹气,真不知道主上醒来后看见络青衣做出的事情会不会后悔啊,夫人真是太任性了!现在一个金灵城与半个魔界的魔妖相比起来,最后却成了他们魔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络青衣飞出魔界,她坐在沐羽身上,四面夹杂而来的寒风令她拢紧了衣裳。 络青衣偏过头,眸光落在不远处的金灵城上,之前在来的时候她就和清流说过,她说她只是来陪墨彧轩玩一场游戏,现归元卷已到手,魔界又遭到了重创,这场戏……不知墨彧轩可还满意? —— 开阳跪在长情殿床前,此时墨彧轩已醒,开阳便把络青衣都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墨彧轩,可墨彧轩听后,脸上没有任何恼怒的痕迹,反而神色如常般慵懒轻笑,像是络青衣做的这些事情有多云淡风轻一般。 “主上,夫人下毒致使魔妖折损大半,如果不是银华他们的功力甚高,想来也会跟那些魔妖的下场一样。您当真还要继续由着夫人任性下去吗?” 这种时候主上还笑的出来啊……开阳的一张脸都快皱成了麻花,他真的特别想哭,本以为他跟主上告状络青衣就能受到惩罚,结果主上让他一直跪着,怎么最后被惩罚的人还变成了他? 墨彧轩掀开锦被,他披衣下床,紫眸内流光轻转,他不以为然的开口:“小青衣抢走了归元卷?” “是啊!”提到这个,开阳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一心都在琢磨络青衣的微笑,也不至于被络青衣的银针扎麻了穴位。 此时的开阳模样甚为狼狈,他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手背上还有一处被银针扎出来的红点。 “那几处被毁的阁楼现恢复的怎么样了?” “禀主上,属下派了人正在重建中,想必不过三日,魔界就能恢复原样。” 墨彧轩点了点头,又问:“银华他们呢?解毒之后,现在情况如何了?” “即便是解了毒,银华他们在半个月内也不能动用玄技,否则夫人说他们就会玄气倒行逆施,走火入魔。而且这种毒的毒性霸道,银华几人到现在还下不来床。主上,夫人的还击已经削弱了我们的力量,您难道还要袖手旁观,不予理睬吗?” “爷何时袖手旁观,不予理睬了?”墨彧轩反问,却没得到开阳的回答。 开阳在心底腹诽,他总不能说主上一直都在袖手旁观,不予理睬吧? “既然半个月内不能动用玄技,那就让他们好好歇着,正好爷还能趁这段时间出去走。小青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削弱我们力量实在是令爷感到意外,她真的以为有归元卷在手,金灵城就能救回来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开阳微楞,随后问:“爷,莫非您还有后手?” 墨彧轩懒懒的看了开阳一眼,而后笑着挑眉,“若是没有后手,爷会这般淡定的让她拿走归元卷?” 怪不得!就在开阳深想时,听墨彧轩继续说道:“其实啊,小青衣能做到这个份上,爷对她已经很刮目相看了。若你说她的做法会削弱我们的力量,那便让她去削弱,因为爷觉得某些局面还是势均力敌的形势才会更有趣些!如果小青衣真能壮大镜白门与魔界相抗衡,那么也不枉爷苦心总是在给她制造机会让她成长。” 制造机会让夫人成长? 开阳的脸立即向下拉成苦瓜色,主上要不要连宠媳妇儿都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也正因为如此,墨彧轩的做法在他看来有些不认可,便道:“主上,您要是在让夫人成长下去,属下怕她来日带给魔界的打击会是今日的百倍。” “而且夫人还是玄机门的阁主,玄机门与我们魔界同死同生,这便不是能让其发展的问题了。属下觉得您宠媳妇儿不是错,可您在怎么宠她,也不能任其在您的手心里翻了天,所以您是不是应该在其发展的时候顺便打压一下?也好过我这颗心整日提起来怕到最后不能倾覆了这天下。” “呵呵。”墨彧轩低声笑着,“开阳,你是怕爷最后会管不住她?” 开阳没有回答,可他就是这个意思。 墨彧轩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开口:“开阳,你放心,爷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就算爷让忍着她让着她爱着她也不会让她毁了魔界要称霸人界的蓝图!不管小青衣再如何强大,始终都不会翻出爷的掌心,她所做的一切,在爷眼里终究不过是一朵浪花。” “开阳,今天你说的这番话其实也是其他人的想法吧?” 开阳点头,自从拿到神器后,他们魔界就占着非常大的优势,可是主上不仅没有利用他们现有的优势倾覆人界,反而还惯纵着络青衣让她成立了镜白门!这在他们看来就是养虎为患,如果络青衣真有一日翻出了墨彧轩的掌心,那又该怎么办? 墨彧轩没有再继续与开阳讨论这个话题,他神色慵懒的束起披在身后的墨发,脚步轻抬,瞬息之间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一手扶着门框,缓缓转头,笑问道:“开阳,爷忘了问你,小青衣是什么时候回到金灵城的?” “今天一早。”开阳低下头,尽管他极力控制,却还是让墨彧轩听见了他的磨牙声。 “哦?那爷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近来魔界的事情就交给你和银华来管,爷先去趟金灵城。”话落,墨彧轩立即开启传送阵,像是迫不及待般转瞬间便消失在长情殿门口。 开阳微楞,他跪坐在地上,心中渐渐浮起一个念头,主上,您所说的耽误时间,该不会是追去金灵城宠媳妇儿吧? 现在是特殊时期,您不惦记络青衣身上的神器,可也不能说跑就跑啊! 临近午时,络青衣拿着抢来的归元卷返回金灵城,她前脚刚踏进客栈,清流后脚就迎了出来。 “青衣,你回来了。”本来清流的一颗心还是提着的,却在见到络青衣后放了下来。 “嗯。”络青衣笑着对清流点点头,她把归元卷递给清流,让小二端来一壶温水,边喝边道:“金灵城的情况怎么样?从我走后是否还出现过妖兽杀人事件?” “说来也奇怪。”清流蹙眉,“自从你离开金灵城,那头妖兽似乎也老实了,而且金灵城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你不用过于担心。” 络青衣放下水杯,看着清流道:“妖兽背后操控的是斐然,他的确在金灵城,想来是他知道我去魔界所以暂时停手了,不过我们千万不能大意,要尽快核实金灵城剩余人口的名单,最好在日落之前便将人名写在上面。” “放心,无需日落,怀镜已经去统计名单了,估计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能回来。哦,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柳烨煜执意要救的那个孩子?他已经醒了。” “在楼上?”络青衣向上一指,便见清流点头,“小十给那个孩子看过了,发现他体内有一种特殊的抗毒性物质,即便吸入过量腐气,他也只是陷入了昏迷而已。” “特殊的抗毒性物质?”络青衣蹙起眉头,这么说他们救的这个男孩还非同一般了? “换个意思来说,就是这个男孩具有百毒不侵的体质。” 络青衣唇畔一扬,百毒不侵的体质?那是常年泡在各种草药里养出的药人才具备的体质,看那男孩的脸色甚是苍白,想来是谁家用来试毒的药人,因为这次的吸阴兽杀人事件,反而从困住他的牢笼里面跑了出来。 络青衣走上楼,她靠近那个男孩,男孩却因为她的靠近而缩了缩脖子。 “姐,你回来啦!”无妙正在劝男孩吃饭,他见男孩向床里面缩,随后闻见络青衣身上那独特的清香,便知道是络青衣回来了。 他放下碗,立即转身扑上去,给了络青衣一个熊抱。 络青衣被无妙勒的差点喘不过气,最后还是清流推开了无妙,好笑道:“青衣不过是才离开了一日而已,怎么到你这里就跟离开了几年一样?” 无妙撇嘴,嗤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清流笑了笑没有在说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时候无妙竟也开始会说这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络青衣看着男孩问道。 可时缩在床里侧的男孩始终一副害怕的模样,他抱着双膝,紧紧抿着唇不肯开口。 “姐,不用问了,我问了好几次他都不说,这孩子好像天生是个哑巴。” 哑巴? 络青衣眼眸一动,她伸出手想给男孩把脉,可男孩不仅拒绝她的动作,还开始疯狂的哑声喊叫,更是用力去拍打床板,首先从行为上看起来就很不正常。 络青衣只得收回手,她摸了摸鼻子,重新走回桌边坐下。 无妙赶紧上前把男孩哄得安静下来,说来也奇怪,男孩只有面前无妙的时候才会特别听话,只是到现在他们还没听过男孩说一句话,或许,他真的不能说话。 “姐,要不等今夜他睡着了你在把脉给他看看?”等无妙将男孩喂饱饭又哄睡着后,他凑到络青衣身边,意外的发现她脖颈上的红色莓印。 “姐,你……”又和那个男人厮混去了! 无妙的声音蓦地拔高,周围人都在,络青衣赶紧捂住无妙的嘴,拽着他就出了房间。 “唔。”无妙不断抗议,一直到了没人的地方络青衣才放开他。 “姐,清流说你去魔界是为了归元卷,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无妙兴致勃勃的盯着那几个莓印看,因为今日络青衣穿的衣服衣领较高,如果不凑近看,她脖子上的痕迹还真不会被发现! 络青衣白了无妙一眼,“你的好奇心能不能用在正地方?” “什么是正地方?”无妙咋舌,他关心一下络青衣和墨彧轩两只妖精打架就有错了吗? 络青衣无奈的叹气,她真是懒得和无妙讨论这么正经的话题,就知道他不爱听,才会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络青衣偏头,便发现怀镜已经拿着统计好的名单走了回来。 怀镜站在络青衣身前停下,对她点了点头,“青衣师妹,我和镜白门下的人统计出金灵城现在还剩下四百八十六人,这些人的人员名单已经在这里了。” 络青衣轻颔首,对怀镜道:“归元卷在我哥哥那里,你们务必要在傍晚前将这四百八十六人的名字些在归元卷上。” “嗯,那我现在就去找清流。” “等等!”无妙突然伸出手叫住怀镜,便见怀镜诧异的转头,“怎么能是四百八十六人呢?明明是四百八十七人!” “嗯?”怀镜有些不解,“是你从哪里多出了一个人?” “我们救下那个男孩啊!不过小爷估计那个男孩是个哑巴,他或许也没有名字。” 怀镜皱眉,他倒是真把那个男孩给忘了,如此说来,金灵城现有人数还剩下四百八十七人。 “那怎么办?” “等下男孩睡着后我在替他把脉,你们先登记其余的四百八十六人,现在金灵城所剩下的每一条人命都尤为重要,你们登记起来定要小心!” “嗯,你放心。”怀镜点头,他对络青衣笑了笑,随后走进了客栈内。 络青衣将手搭在无妙的肩上,语重心长的开口:“想必你也清楚,这次我带你出来不是领你游山玩水,如果我们控制不住金灵城的疫情,傀毒和腐莹虫就会蚕食我们忘赟所有的城池,甚至,它会以不可想象的速度传播至其他的大陆,最后墨彧轩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摧毁人界,这才是我必须要拿到归元卷的原因。我不管你从前的玩心有多重,但在这种时候,我希望你能将心思放在金灵城的事情上。” 要说络青衣也是第一次与无妙这样说话,这种教育人的语气无妙向来听不惯,但今日,他却能好脾气的听络青衣说完,甚至还在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把一切放在心上了? “走吧,我看这天待会还有一场雪,若是把你冻生病了,我还得费心力给你医治。”络青衣扯唇笑了笑,她拉着无妙走回客栈,便看见怀镜和清流等人已经提笔在归元卷上开始书写起人名来。 清流抬眼,见络青衣站在身边,他笑着将笔递给她,“要写吗?” 络青衣摆了摆手,指着楼上的一间房,“那个男孩睡了吗?” “嗯,吃了饭就睡着了。”清流点头,他继续低头将人名录在归元卷上,而络青衣则是轻声走上楼梯,推开房门,悄然坐在床榻前为男孩诊脉。 咦?络青衣挑眉,眸光静静的看着男孩,他的脉象竟如此平稳,可为什么会经常控制不住的哑声喊叫?她从清流那里得知,这个男孩发出喊叫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是因为别人的靠近,有时却是他独自也能陷入癫狂,不过从脉象得知,这个男孩的确是个哑巴。 络青衣正在思考,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男孩直勾勾的盯着她,忽然毫无预警的哑声喊叫,用力的捶着床板起来。 络青衣立即收回手,她站起身退了一步,无妙便从外面破门而入,他连忙哄着男孩,不过盏茶功夫,男孩就安静下来重新陷入沉睡。 无妙和络青衣一起走出房间,无妙将门关上,声音一低,“姐,这个孩子怎么样?” “如你所说他不能说话,因为他天生患有哑疾,想来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家人丢弃,让炼药师将他变成了百毒不侵的药人。不过这孩子心性坚韧,能成为药人都要经受莫大的痛苦,这种苦楚他都能忍受,证明了他的求生意志很强。” “那他为什么总是疯狂哑叫,有时还做出自残的行为?” 络青衣眸子一眯,“你说他还做出了自残的行为?” “是啊。”无妙点点头,上次那孩子就用手去拍打床板,虽然大家没放在心上,可事后他却看见男孩的手掌几乎都拍红了。 “如果他还自残的话,我想我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了。”络青衣抱着双臂,她看向大堂正在忙活归元卷的人们,嘴角轻轻一勾,道:“在现代,医学界将这统称为自闭症,自闭症严重危害是让孩子失去心智,正确的思维、辨别认识能力。如果不及时让其走出自闭的空间,就会经常做出自杀的举动。” “自闭症?”无妙挠头,“那要怎么让他走出自闭的空间?” “耐心的规劝引导,让他多接触外面的世界,无妙,现在只有你能靠近他,所以引导他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 “交给我?”无妙反手指着自己,“你让小爷去照看一个孩子?” “你以为他是普通的孩子?”络青衣白了无妙一眼,随后抬步走下楼梯,她刚走到一半,就看见柳烨煜从外面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络青衣见柳烨煜一脸慌张,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我们在探查妖兽踪迹的时候发现金灵城里人竟然无缘无故的昏迷倒地,我和郑文曜查看他们的情况,却没发现任何异状。” 络青衣面色一变,“城内人无故昏迷?” 柳烨煜抿唇点头,“是,而且还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怎么会这样?”无妙听后极为惊骇,不是说有归元卷,他们就能无事吗? 柳烨煜摇头,他和郑文曜也感到十分奇怪,这时,清流正好写完了最后一道笔画停笔,站在他身后的客栈掌柜砰的一声向后倒去。 清流顿感吃惊,他放下笔,转身蹲下,以指去探客栈老板的鼻息。 “他还活着。”但是怎么会突然昏迷? 络青衣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了一般,她快步走下楼梯,站在归元卷前,面色沉冷,“他们昏迷的原因应该是这本归元卷。” 归元卷? 清流起身,他眉头一皱,清润的嗓音中似拢了一层凝霜,“难道这本归元卷是他故意让你拿回来的?” “有可能。”络青衣点头,“我突然去魔界,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去,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因为归元卷而昏迷,那么就是他故意设下圈套,引我前去。” 虽然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是魔界所为,但络青衣开口没有提一字金灵城之事,墨彧轩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将归元卷给她? 她引诱墨彧轩实乃故意为之,可是墨彧轩的自制力极强,他不是那种沉迷女色的人,就算墨彧轩想要,也不会想要的理所应当。 昨日缠绵,倒像是他故意顺着她的计划往下走,结果给她来了一出计中计! “青衣,难道这本归元卷是假的?” “不会,这本归元卷是真的,只是想要用来救人的话怕是没那么容易,要知道,归元卷可是魔界的东西,或许怀镜说的没错,只要将人名写在归元卷上就能救人一命,可是我们却忘了,书写归元卷,用的应该不是这种普通的毛笔!” “怀镜,你不是说书上有写归元卷的用法吗?上面到底是怎么说的?”无妙看向怀镜,怀镜想了想,便道:“上面只说拿笔在归元卷上写下人名即可,至于具体的操作并没有详细的解释。” “归元卷是魔器,具体操作只有魔界的魔妖才知道,所以是我们的贸然为之令他们陷入昏迷。”络青衣开启了头脑风暴模式,“我怀疑只有用另外一件魔器在归元卷上书写才有用,这件魔器应该是在墨彧轩手里,没准他此时已经往我们这里赶来了,才好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 清流一惊,青衣猜的准吗?墨彧轩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师傅!”曲遥千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他背靠着门板,喘着气道:“师傅,你快去看看,那头妖兽又出来了,就在东城边上!” 闻言,络青衣立即闪到曲遥千身边,她运起轻功,向东城飞去。 无妙见状,也立马跟了上去。 怀镜和清流对视一眼,便也跟去了东城。 片刻后,这间客栈除了昏迷倒地的掌柜和还在屋里睡觉的男孩,其余人通通去协助络青衣追击妖兽。 谁能想到,这是墨彧轩专门为他们布下的局。 客栈大堂内有风吹过,随着桌上的归元卷消失无踪,一声轻笑渐渐被吹散风中。 络青衣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东城,可她还是晚了一步,东城湖边的草地里零落着倒着几个血人,这些人的血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血管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血管而出。 无妙赶来的时候正看到络青衣捡起一根枯枝刺进血人的血管里,她拿着树枝在血管中搅动,就见一只只红色似血的腐萤虫顺着枯枝爬了上来。 红色的腐萤虫闻到了活人的气味,它们果然就像怀镜说的那样无骨有齿,光是看着就能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腐萤虫的牙齿淬毒,它们呲着牙向上爬,就在离络青衣手指一米的时候,络青衣突然弹出一道玄气,直接将腐萤虫直接化成了灰烬。 又一只腐萤虫寻着气息向上爬,软无骨的身体不断蠕动,无妙险些将昨夜吃的晚饭都吐出来。 腐萤虫好像没有眼睛,可离得近了,络青衣才看见它那双红似血的无球双眼,双指一动,络青衣弹出一团火焰,火焰将腐萤虫包裹在其中,不一会儿,零星的火花掉在血人身上将血人点燃。 络青衣丢掉手里的枯枝,她站起身,大步走向无妙。 无妙弯着腰在树下呕吐,他转头擦嘴,对络青衣道:“姐,咱下次能不能不看这么恶心的东西?” “不看又怎么知道腐萤虫长什么样?”络青衣面不改色的挑眉,她见清流和怀镜赶来,便向他们走去。 “情况如何?”怀镜看着她问。 “我刺破了其中一人的血管察看,发现腐萤虫的确是寄宿在人的血管中,并以吸食新鲜人血为乐,而且那人的血液还有温度,说明吸阴兽刚走没多久。” “还有温度?”清流看向四周,他指着一处脚印,道:“循着脚印走,一定能找到吸阴兽。” 随后,其他的人也纷纷赶来,他们跟随着吸阴兽的脚印向前走,直到走向一处深谷,众人才停了下来。 “吸阴兽就在这处深谷里。”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样一句话。 络青衣看着旁边的石碑,眸色渐沉,缓缓念道:“不复谷。” “不复谷,这是什么意思?”无妙皱眉,却听清流开口道:“青衣,你可还记得无回谷?” “记得。”络青衣点头,“无回谷,有去无回,因为无回谷中有扭曲空间,所以我们才能从无回谷中逃出来。” “那你再看不复谷。” 络青衣眸子半眯,接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不复谷,万劫不复?” 清流颔首,又道:“还有呢?” 还有…… “哥哥,你是说不复谷里也有扭曲空间?这里很可能是斐然研究妖兽的老巢?” “对。”清流点头,他向后低声喊道:“进入不复谷后,大家一定要跟在我们身后,切记要小心行事!” 众人点头,他们明白清流的意思,单单听不复谷的名字就知道里面必定危险异常,但到了现在,就算再危险,他们也没有理由退缩。 络青衣和清流走在最前面,一进不复谷,便听见嗖嗖的冷风从耳畔刮过,不复谷内的气温很低,察小十拢了拢衣裳,抱着两只手臂走在中间。 强冷的寒风袭来,清流从空间拿出一件白色狐皮大麾给络青衣围上,络青衣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双手,对清流莞尔一笑。 不复谷不像无回谷那样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不复谷的每条道路都很狭窄,他们在枯树中穿梭,每走一步都极为小心。 一头与枯树颜色极为相近的妖兽睁着一双眼睛,那双灰色的眼睛随着他们的身影而转动,此时,没人发现不复谷四周潜藏的妖兽,但,络青衣、怀镜、清流却能闻到妖兽的气息。 络青衣藏在麾中的手指一弹,一道无形的玄气击落了枯树上的一团白雪,白雪掉落在地,貌似不经意的盖住了一头藏在枯树下方的丘尾兽。 “呀!”察小十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树枝,她发出一声惊呼,使得众人都将目光转向她。 “小十!”曲遥千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低斥道:“不是让你小心点吗?” “我不是故意的。”察小十委屈的撇嘴,脚下的路滑,她不小心走偏了几步,便踩断了枯枝。 “没事,我们继续往前走。”络青衣摆手,她瞥了曲遥千一眼,曲遥千立马闭上嘴。 寒风呼啸,天空突然下起了冰雹,雹子打在地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络青衣在四周凝起一层保护罩,这层保护罩挡去了冰雹的袭击,而冰雹的降临也暴露了谷中潜伏的那些妖兽。 一头头形状各异的妖兽俯身而出,它们站成了一排拦在众人身前。 这些妖兽都是妖兽中力量最强大的兽种,所以斐然才会将它们豢养在不复谷,妖兽与妖兽之间也有看不顺眼的时候,它们的战斗力早就在厮杀中得到提高,镜白门下的那些人并不能与他们相比。 这时,斐然的身影由虚化变成了实体,他立在半空,双臂平伸,他没有说一句话,但那些妖兽却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下一瞬,所有妖兽朝络青衣等人扑去,它们围在保护罩外,不时用锋利的爪子在保护罩上抓出了一道道指痕。 兽爪划击保护罩的声音很是刺耳,待在保护罩内绝对不是办法,但外面的妖兽太多,真正能与妖兽搏击的也没几人。 “青衣,打开保护罩,我出去。”清流看着保护罩外面的那些凶猛妖兽,温和的神色并没发生多大改变。 “我能让你单独去涉险吗?”络青衣瞅着清流,随后转身对无妙道:“我、清流、怀镜,我们三人出去分散妖兽的注意力,你留在保护罩内护着大家,如果保护罩碎裂,你们记得要在身边设下结界。斐然的玄技不压于我和清流,所以你们要以自身安全为基本,如果扛不住了就反身撤退。” 无妙深知责任艰巨,他放出白扣,坚定的对络青衣点头。 “走!”络青衣三人好似一道闪电般快速从保护罩内飞出,他们的身影果然吸引了妖兽的注意力,络青衣拿出清霜挑起一地白雪,回身长击一剑,雪花簌簌飘落,一阵强烈的剑气将追过来的妖兽打出了数米远。 几头妖兽被打出了一个跟头,它们趴在地上,呲着獠牙怒视着络青衣。 络青衣长剑又一挑,白色的剑气夹杂着风雪朝斐然袭去。 斐然没有料到络青衣会对他出手,一时间竟愣住没动。 一道白色的玄气承接下络青衣的剑气,络青衣扫了眼四周,却没发现出手那人的身影,可是她知道,刚才是墨彧轩替斐然拦下了这一击,墨彧轩他现在就在不复谷! 斐然回神,他眸色幽深的盯着络青衣,在络青衣看向四周时对着她打出一掌。 络青衣飞身而起,她旋身轻避,清霜的剑身碰上了一粒冰雹,她顺势将这粒冰雹挥出,再向下一拍,凝起身边的冰雹往斐然的方向推去。 斐然本来与络青衣玄技想当,但若比剑术,他在络青衣手下过不了三招。 晶莹的冰雹犹如弹丸般向斐然飞击,斐然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结果还是躲避不及,肩膀被冰雹击中。 这些冰雹里蕴含着络青衣的玄气,他哇的吐出一口血,满目银白中,这滩黑色的血显得尤为醒目。 不少妖兽见斐然受伤,便向络青衣冲来,络青衣将清霜一横,双掌轻翻,口中念着一道玄机咒语,随后清霜散发出的凉凉剑气竟形成了一堵透明的气墙,这堵墙将妖兽们拦在外面,再无法靠近她半步。 另一边围攻怀镜的妖兽也有不少,怀镜抵挡的有些费力,先不说这里玄技最高的妖兽竟与他平齐,就说这些妖兽的数量令他难以应付。 一头妖兽瞅准时机,突然张开嘴扑向怀镜的脚踝,络青衣刚好向这里看来,她打出一道玄气,瞬间将那头妖兽击飞。 怀镜感激的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猛地飞身而起,她紧握清霜在妖兽中飞旋,不一会儿便穿过重重妖兽的抵挡站在清流身边。 “青衣,你怎么样?”即便面对众多妖兽,清流依旧能保持优雅的气质与从容的态度。 络青衣见那些妖兽不气馁的再次围攻上来,她勾着嘴角笑道:“非常好!” 一次性有这么多妖兽要成为她剑下妖魂,好的简直不能再好了! 妖兽集体围攻,清流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还不等他出手,络青衣就挽了个剑花,持剑先筑起一层透明气墙,在等身后的妖兽靠近时,手腕一甩,强劲的剑气犹如飓风般朝妖兽刮去,她单膝飞身跪地,右手持剑插进雪地中,缓缓抬头时,成片的妖兽轰然倒在地上。 清流望之兴叹,这才是青衣真正的本事啊!上百头妖兽竟在她的剑下走不过半招,如果她也到了天玄之境,那她绝对可以和墨彧轩一战! 站在谷外高处的墨彧轩笑意悠悠的看着这一幕,他勾了勾唇,络青衣的剑术似乎已经出乎了他的想象,看来小青衣为了打败他,在剑术上没少下工夫。 气墙后的妖兽们嘶吼喊叫,即便络青衣一剑打退众妖兽,它们也不会感到害怕。 斐然的瞳孔一缩,他下意识的向墨彧轩的方向看去,可墨彧轩却是看都没看他,只把目光落在络青衣的身上。 “青衣,这些交给我吧。”清流担心络青衣用了过多的玄气反而抵抗不住不复谷的寒冷,他站在络青衣身前,可络青衣却是重新走回他身前,一线红唇轻扯,“哥哥,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是能用一剑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多费力呢?” 话落,络青衣根本不给清流说话的机会,她就像是打上瘾了般一剑劈裂了自己设下的气墙,没了气墙的阻隔,那些妖兽突然向前扑倒,一个接一个的摔在地上。 斐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这些都是他训练已久的妖兽,怎么连络青衣一招都接不住? 络青衣的目光在妖兽中搜寻,片刻,她找到吸阴兽,直接用玄气将它隔空吸了过来。 吸阴兽趴在地上,它眼冒红光,恶狠狠的盯着络青衣瞧。 络青衣自是不怕吸阴兽的目光,她对吸阴兽笑了笑,道:“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能找得到你们的老巢?” 吸阴兽咧开带着粘液的牙齿,它刚张开嘴,就有一股威压让它又将嘴巴合上。 吸阴兽惊恐的看向立在谷外的墨彧轩,浑身颤抖。 络青衣皱眉,她立即转身看去,可当她转过身时,身后除了清流和怀镜,便是一群受了伤的妖兽。 危机解除,无妙和其他人走出了保护罩,在最后一个人走出后,保护罩当即碎裂消散。 “把它放下!” 斐然的喊声从络青衣身后传来,络青衣不以为意的挑眉,“我把它放下,你跟我走?” 想都别想! 斐然无可奈何的瞪着络青衣,其实他和络青衣之间一直有仇,只有墨彧轩下令不让他们伤害络青衣分毫,所以他也只能忍着。 “那你就拦不了我。”经过今日一战,络青衣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玄技卡在地玄与天玄之间,或许她需要可以晋升的丹药,一旦冲破地玄,她与墨彧轩在玄技上可谓是旗鼓相当! 斐然强忍下怒意,他满身怒意的看着络青衣带着众人离开,却不得不承认络青衣说的是实话。 他的确拦不了她!如果络青衣动用任意一件神器,那么整个不复谷将不复存在! 看来络青衣还是留情了,不管是为了玄机门,还是为了墨彧轩。 她留情,他亦留情。 尽管两人之间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也没有人最先动用神器。 他们很清楚,一旦动用神器,也就意味着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一条,无回路。 吸阴兽被络青衣拖回金灵城,她只拖回吸阴兽却放过其他妖兽,是因为吸阴兽杀了金灵城近万人,她身为人界守护者,理应为金灵城人报仇。 而且不复谷内的其他妖兽被她伤的差不多了,就算斐然还有计谋,也不会对人界再产生什么影响。 当他们回到金灵城后,一个个的却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看见那些昏迷的人竟然都站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九皇子妃回来了。”一声声欢呼从人群中传出,他们激动的看着络青衣拖着吸阴兽回来,那表情恨不得扑上去给络青衣一个熊抱。 怎么回事? 络青衣诧异万分,她挑眉看去,便见金灵城百姓身前站着一名手握玉骨扇的白衣男子,男子轻挑一笑,紫眸内满含温柔。 “姐,我没看错吧?”无妙一怔,这些人不是昏迷了吗?可……等等,墨彧轩怎么也在? 怀镜立即给络青衣比了个手势,还真让她给说中了,墨彧轩真的来了! 络青衣的面上含着几分隐晦的笑,她把吸阴兽定住,便向墨彧轩走过去。 她不会听错,刚才那些人喊她的称呼不是五公主,而是九皇子妃。 这些人……应该都是墨彧轩救醒的,而墨彧轩,怕是已经开始着手他的下一步计划! “走的这么慢,是在等爷亲自过去抱你吗?”墨彧轩慵懒的笑了笑,他不等络青衣走近,便将她揽进怀中,随后将归元卷推给她,在她耳畔低声道:“爷跟他们说,他们都是你救的。”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她轻轻一笑,同样压了声音,“为什么这么做?” 墨彧轩吧唧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笑回:“你猜?” 她要是能猜到还会问吗? 络青衣戳了戳墨彧轩的胸口,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你就不怕我当着众人的面将你的身份说出来?” 墨彧轩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反而握住络青衣的手抬步向清流走去。 墨彧轩离清流越近,清流心里就越慌乱,他想后退,却发现身后是一堵墙。 络青衣以为墨彧轩要和清流说话,可当墨彧轩站在清流身前时,突然再度转身,朝怀镜走去。 络青衣不解的看着墨彧轩,他这是在做什么? “你等等。”络青衣停下脚步,她挣开墨彧轩的手,疑惑的问:“你刚才是不是去不复谷了?” 墨彧轩对她笑了笑,“小青衣,你今天的问题很多,就算爷去不复谷了,又如何呢?” 络青衣忽然愣住,是啊,就算他去了不复谷又能如何?她所问的那些话,墨彧轩的确是没有必要回答。 “那个白衣男子真的是墨彧轩吗?”郑文曜没见过墨彧轩,他一直在看抱着络青衣的那个男人。 “当然是他!不然你以为谁都能这样抱着青衣?”察小十瘪嘴,“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太像是对立的人?” 郑文曜惊讶万分,他摇摇头,道:“何止是看起来不像?我都能感受到两人的爱意,只是可惜两人的身份注定了他们必须对立。” “没办法啊。”曲遥千长叹一声,“瞧瞧我师傅和墨彧轩多般配!这叫什么?造化弄人?” “九皇子妃,这是你抓回来的那头神兽吧?”金灵城的百姓并没怀镜他们那般解风情,他们打断了络青衣与墨彧轩的对视,将话题转到吸阴兽身上。 络青衣点头,她一挥衣袖,被定住的吸阴兽就滚到了百姓们的面前。 百姓们对吸阴兽恨得牙齿痒痒,就是这头畜生几乎毁了他们一座城!现在就算将它千刀万剐,抽筋扒骨都难解心头之恨! “小青衣,现在不用你为他们报仇,让他们自己来。”墨彧轩拉住想要上前的络青衣,“吸阴兽就在他们面前,他们自己能动手。” 闻言,络青衣停下脚步,她亲眼看着那些人将吸阴兽打的血肉模糊,无数红色的腐莹虫在吸阴兽身上爬动,却因为吸阴兽血液流干而无处藏身。 这些腐莹虫在太阳的直射下渐渐化成灰烬,络青衣拿出朱雀水想给那些百姓,可墨彧轩始终拦在她面前。 “为什么拦着我?”饶是络青衣再不解也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她皱着眉头,却突然听见无妙在身后喊道:“姐,你快看啊!” 络青衣瞬间转头望去,却见那些人竟同腐莹虫一样正在太阳的直射下渐渐化成了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络青衣眼睁睁的看着金灵城的百姓在自己面前消失,面上极为震惊! 怀镜目光黯淡,或许他猜到了怎么回事,想来是他们贸然用普通的毛笔在归元卷上写下他们的名字,所以才导致这四百八十六人灰飞烟灭的结局。 金灵城的覆灭,终归有他们的责任。 “小青衣,只有用沾着魔灵水的笔写在归元卷上才能保人性命,否则便是害了他们。如果昨夜你没给爷下药让爷昏迷,兴许爷还会告诉你。” 这么说来都是她的错了?是她的擅自主张害了四百八十六条人命?! 络青衣低下头,愧疚的紧紧咬着唇瓣。 这次带着镜白门一起来本是想救人,可最后却变成了害人。 无妙突然想到还在客栈的那个男孩,现在那个男孩是金灵城唯一幸存的人。 “小青衣,这场戏,终究是你输了。”墨彧轩把玩着玉骨扇,笑意盈盈的看着络青衣。 络青衣闭了闭眼,四百八十六人消失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浮现,她偏过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小青衣。”墨彧轩以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轻轻的笑着:“你还不肯认输是吗?” 络青衣咬牙,坚定的吐出两个字,“不认。” “那你还想如何呢?要知道,爷已经没有耐心了。”墨彧轩收回手,他看向络青衣的目光如水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似冰寒冷。 “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怎样?” 络青衣抬起头看着墨彧轩,声音酸涩,“什么机会?” 墨彧轩淡扫了眼她身后的那些人,道:“爷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一个月后爷会派人攻打人界,届时是输是赢,会有天下人为我们作证。” “好。”络青衣答应的干脆,既然她已无路可走,亦避无可避,就只能欣然接受。 一声好字算是敲定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退路。 络青衣嘴角轻扯,“墨彧轩,你有你的魔界,我有我的玄机门,你有你的修罗道,我有我的镜白门。一月之期,我很期待。” “爷,同样期待。”紫眸内盛满了温柔,络青衣立即偏过头,她没有再去看墨彧轩,而是吸了吸鼻子,又道:“今日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你可以离开了。” 就这么不想看见他? “爷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了?”墨彧轩笑悠悠的靠近她,语气近乎宠溺,“爷有半个月的时间陪着你。” “陪我?”络青衣惊讶,“你以什么身份陪我?” 他是魔界魔神,她是玄机门阁主,在人魔两界即将开战的时候,他竟然说要陪他? “你不是还没向天下人公布爷的身份吗?既然如此,爷现在还是雪月的九皇子,你的墨彧轩。” “以半月为期?”络青衣忽然笑了,两人相处的方式还真是奇怪!古往今来,他们的相处模式许是第一例。 “一月为终,半月为期。” ------题外话------ 首先我要在这里郑重的跟大家说,对不起! 大结局到现在近11万字,这11万是我用三天的时间几乎不眠不休码出来的,三天里我只睡过几个小时的觉,所以码到现在精神已经支撑不住了,而且情节还在铺展,我必须全部写完! 对不起,我每天会连续更新大结局,也就是限延结局,不过延迟不了几天,结局就在这两天,今天的留言会按例奖励,更新最后一章大结局也就是完结活动的开始,更新最后一章大结局的前一天我会在群里及评论区里通知。 感谢今天为我,为女宦付出的人,我不想烂尾,也不想让你们失望,所以请你们原谅,原谅我限延结局。 2015。10。28。我还是留了遗憾。 结局下 持剑论高下 “姐,你还真的让那个混蛋跟着啊?”众人回了忘赟京都,一逮着机会,无妙就凑到络青衣身边低声询问。 络青衣睨着无妙,弹指敲了下他的额头,哼道:“什么混蛋?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这么叫了?” “你不是经常在私下里这么叫的吗?”无妙揉着头,不悦的盯着络青衣瞧。 络青衣将手臂搭在无妙的肩膀上,并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他身边,凉凉道:“这是我的特权,你只能叫他姐夫,如果被他听见你敢这么叫,他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嘿嘿。”无妙悄悄向旁边迈了一步,使得络青衣的手臂枕空,无妙笑嘻嘻的对络青衣说:“他敢扒我的皮就不是我姐夫,再说你怎么可能看着他欺负我?还有清流,清流也不能看着我被欺负。” “你还真是有信心啊!”络青衣勾了勾唇,便见无妙又凑过来,声音更低:“姐,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能让他跟在我们身边半个月?” “怎么不能?”络青衣意味深长的笑笑,“你是怕不管我们做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吧?” 无妙点点头,既然这个女人知道,为什么还要引狼入室? “你觉得就算我不让他跟在我们身边管用吗?”络青衣瞥了眼墨彧轩待得那辆马车,拢了拢身上的大麾,“他若想做些什么,谁能阻止?你能?还是我能?我都不能,为什么不让他跟着?” “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 无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络青衣抬手打断,络青衣转身走向那辆马车,她淡声道:“我有我的考量,你无需担心,只要你不给我添乱我就心满意足了。” 无妙瞪着她的背影,敢情在她心里他是这么无用的家伙?哼!这个女人能有什么考量?她人都是墨彧轩的,还让他不用担心?这怎么可能! “无妙,上马!我们该进宫了。”清流在不远处对无妙轻声喊着,他们休息的时间也够长了,是时候回去与凌圣初商量之后的事情了。 无妙应了一声,他抓住马缰,猛地翻身而上,双腿一夹马腹,跟在众人后面进了皇宫。 络如音听说络青衣回来的消息,立即跑到络青衣的院子里探视。 “青衣,你有没有受伤啊?” 人未到,声先至,可是当络如音走进来后才发现房间里不止只有络青衣一人。 络如音当即愣住,片刻,她终于回神,却不知道要怎么和络如音解释。 “青衣……这……”墨彧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婿彧轩见过母后,母后,别来无恙。”墨彧轩笑吟吟的摇着玉骨扇,他揽着络青衣的腰,容姿风流的斜靠着身后的桌案。 “无恙……”络如音张了张嘴,她想不明白,这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关系?一个是玄机门阁主,一个是魔界魔神,他们虽是夫妻,却也是敌人,在外人看来他们应该避讳才对,可这两个人竟然……还若无其事的抱在一起! 这一刻,络如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想不透他们的心思,络如音索性转了话题,道:“青衣,这次去金灵城你没受伤吧?” “没有。”络青衣抿唇笑笑,她拍开墨彧轩的手臂,走到络如音身边对她道:“母后,前两日我托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络如音瞅了墨彧轩一眼,暗自心想,有墨彧轩在谈论起这种事情不太好吧? “问世图在什么地方?”络青衣将络如音的表情尽收眼袋,她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开口:“尽管说吧,就算我们走出千米远,他照样还是能听见。” “在龙皇城。” 龙皇城,她对这个城镇没什么印象。络青衣颔首,对外扬声道:“师兄,你进来一趟。” 声音飘出了百米远,听见络青衣声音的怀镜立即从外面赶来,他掸落身上的碎雪,抬眼说:“师妹,有什么事吗?” “嗯,你马上回去收拾东西,我打算明天就去龙皇城,龙皇城有我们想要的问世图。你可以顺便问问凌圣初的意思,如果他想待在这里照顾媚儿,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好。”怀镜点头,接受到命令的他离开房间,络如音也没理由再留下,便跟着怀镜一起走出院子。 房门被花汣细心的掩上,络青衣双手背负在身后,她踱步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就有一簌簌白雪从房檐滑落。 络青衣望着小院里在冰天雪地中傲然绽放树树红梅,不由得为红梅那独特的风骨所赞叹。 蓦然,络青衣被人从后抱进怀里,她将那人冷落了许久,他便不满的轻声问:“问世图是什么?” 络青衣没有回头,她挑高了眉梢,眸底含着隐隐笑意,视线仍然停留在那树红梅上,含笑道:“你真想知道?” 墨彧轩轻笑,“那是当然!既然问世图能让你亲自跑一趟,就说明这是件很重要的东西!” 本来他想着这两日可以和她*温存,可是现在竟然被问世图毁了,他自然想知道,谁让问世图是破坏两人缠绵的罪魁祸首呢? 络青衣倒没隐瞒,反而大方的解释,“问世图就是一副涵盖了九荒八合的地图,上面不仅刻画出详细精准的忘赟地图,还有魔界的每一寸草木。爷,你说如果我拿到了问世图,是不是攻打你们魔界会更容易些?” “哼!”墨彧轩不予作答,当着他这位魔界魔神的面问这种问题真的好吗? 络青衣咧开唇角,怎么样?他不说话了吧! 忽然,猛烈的寒风拂面吹来,墨彧轩扬袖关上窗户,但在关上窗户的前一刻,那树梅花的花瓣被寒风吹落,红色的梅花打着旋躺在雪地里,还在散发最后的余香。 因时所感,络青衣想到了以前很喜欢的一句诗,那句诗是,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而在忘赟宫内一处房顶上有一名身穿浅绿长衫,外披淡绿狐裘的男子,男子一身沉静淡雅的气质竟使得周遭雪花柔和的落在他犹如墨画般的眉心。 “你也来了?”清流闻声转头,他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淡淡一笑。 怀镜抱着一坛酒坐在他身边,哂叹道:“刚做完师妹吩咐的事情,回房的时候看见你在这里躺着,就寻思上来瞧瞧。” “瞧什么?” “瞧这里有什么好风景值得你顶着风雪也不想回房。”怀镜笑着打趣,他将酒坛推到清流身边,清流半坐起身,他低头闻着酒香,挑眉道:“般若酒?” “嗯。”怀镜点头一笑,瞧着他的表情,便说:“怎么,你不喜欢?” “确实没那么喜欢。”清流的声音很轻,他将酒坛又还给了怀镜,缓声道:“般若酒冷冷,饮多人易醒,万古醇酎气,结而成晶莹。这样的天气里喝般若酒的怕也就只有你一人。” 怀镜耸肩,无奈开口:“那有什么办法?我本来想喝竹叶青,可是怕师妹看见了竹叶青会难过,而且墨彧轩还在她身边,所以我就换了种酒喝。” “在这方面你学聪明了。”清流毫不吝啬的赞扬,怀镜欣然接受,边喝着酒边玩着定心镜,“不学聪明点容易被人坑啊!我看更该学聪明的人是你和师妹的那个弟弟无妙,殊不知他今天和师妹的谈话都让墨彧轩听见了。” 清流动作优雅的弹开衣袖上落下的雪花,无妙天性如此,不是他不聪明,而是他喜欢不将世事放在心上,不然也不能有天下第一神偷的由来了。 怀镜见清流没回答,便安静的抱着酒坛盘膝而坐, 两人都没有施放结界隔绝雪花,所以洁白的雪白飘落到两人肩头,怀镜眺望远处,高楼照雪,一目茫茫。 …… 翌日,络青衣带着镜白门的人离开忘赟,前往龙皇城。等到了城门口,凌圣初才带着媚香追了出来。 原来是媚香耐不住寒冬的寂寞,偏要跑出来看看,想来是她在房里闷了许久,觉得自己再不出来透透气就要发霉了。 城门之下,眠月昊天和络如音并肩而立,眠月昊天不放心的看着墨彧轩,可墨彧轩却是什么都没说,他牵着络青衣的手走上昆仑镜,唇边漾起一抹诱惑的浅笑。 等所有人都站在昆仑镜上,凌圣初开始启动昆仑镜,他又在昆仑镜上布了结界,以免媚香着凉,而这层结界也为众人抵住四周吹来的寒风。 还不到一刻钟,他们就到了龙皇城,龙皇城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龙皇城的城门口有一座长约十尺的龙形石尊,从外形看,这条龙的外形倒是与沐羽的身形有些相像。 沐羽嗖的从络青衣的空间蹦出来,他盯着那座石尊看了半晌,然后指着石尊软声道:“主人,这座石尊上刻的是我们应龙家族的族长。” “族长?” “是啊。”沐羽点点头,“就是与上古貔貅对战的那条上古应龙,按理说我要叫它一声爷爷。” 爷爷……络青衣手心出了虚汗,她真庆幸自己脖子上戴的这条貔貅项链已经没了什么精神力,否则就以貔貅和应龙两家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让沐羽天天待在里面修炼? “龙皇城偏安一偶,地处忘赟最边上,有两次我捉妖曾来过这个地方,不过我还没细究过这座石尊。”怀镜站在络青衣身边,他转头道:“师妹,你说会不会是这里的人曾受过上古应龙的恩惠,所以才会摆这么重的一座石尊放在这里?” “或许吧。”络青衣看着城门口持枪而立的守城侍卫,她从昆仑镜上走下,“我们进城吧,母后说问世图在惊鸿学院的院长那里,那位院长与她有点交情,来之前母后就为我们和那院长打过招呼了。” 无妙皱眉,“小爷怎么对惊鸿学院的院长没有印象?” 无妙又没来过龙皇城,他当然没有印象!络青衣笑着摇头,“你还能把天下人都认识一遍不成?” 无妙语塞,随后就跟着络青衣进了城,直奔惊鸿学院而去。 这一次,络青衣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到门口后就让守门的人前去通报。大约过了半刻,惊鸿学院的院长姜戎亲自走出来迎接。 姜戎来的速度很快,他笑呵呵的相迎,“青衣公主,您等久了吧?快快请进,这外边天冷,可别冻出个好歹来。” “也没等太久。”络青衣对姜戎道谢,她与墨彧轩十指交握,还没走进学院,就听见姜戎大呼道:“五公主,您身边的男人是不是……是不是雪月九皇子墨彧轩?” 眼眸轻转,络青衣脚步一顿,她莞尔轻笑,“院长好眼力。” 姜戎哈哈大笑,他满面红光,恭恭敬敬的说:“九皇子能与五公主一同莅临本院,是我惊鸿学院的荣幸。两位里面请。” 只可惜姜戎恭维的话在墨彧轩听来觉得心情很不爽,姜戎怎么还叫小青衣五公主?天下谁不知道络青衣是他的妻?既然他和小青衣在一起,就该叫一声九皇子妃,这样听起来才更顺耳! 姜戎看出了墨彧轩面上的不悦,他忐忑的开口:“九皇子,您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墨彧轩冷眼睨了眼姜戎,他没有回话,而是拉着络青衣的手抬步往里面走。 姜戎摸着鼻子,他瞅着墨彧轩卓然如兰的背影,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九皇子的脸色真是很不好看。 清流摇了摇头,他走到姜戎身前,对他作辑,从容笑道:“姜院长,还请您下回当着他的面能唤青衣一声九皇子妃。” 姜戎顿时恍然,他感激的对清流连连点头,抱拳道:“多谢这位公子指点,我明白了。公子,请入内歇息。” 清流淡笑颔首,他不疾不徐的跟在络青衣身后,但始终与络青衣隔了几米的距离。 他们在姜戎让人收拾好的院子里住下,凌圣初媚香还住在墨彧轩络青衣的隔壁,只是自从凌圣初在魔界被墨彧轩打成重伤后,他就没与墨彧轩说过一句话。 “哥,你说凌圣初还住在墨彧轩的隔壁,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不会觉得很尴尬吗?”无妙跑到清流的房间,他坐在桌上,脚踩着椅子,手里还拿了一包刚从曲遥千那里抢来的栗子。 清流低头站在桌前,他在写镜白门现有的人员名单,对于无妙的话好像充耳不闻。 镜白门从最初的三人扩展到现在的三十二人,如今这里面资质最好的修炼者就属柳烨煜与竹波峻,等清流罗列完名单,这才他抬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无妙嘻嘻一笑,他抓着栗子举起来,晃着脑袋说:“举个栗子吧,如果我姐和媚香聊点女儿家的事儿,墨彧轩和凌圣初就不能前去打扰,可这个时候两人应该做什么呢?是站在一起面面相觑相对无言,还是各自持剑论个高下?” 清流想象了下无妙所说的场景,最后道:“我觉得你说的第一个可能性更大些。” “第一个?”无妙咋舌,“那我岂不是不能看好戏了?” 清流偏头一笑,隐晦的瞧着无妙,缓缓道:“第一个是青衣和媚香的希望,所以我也希望面面相觑相对无言更好些,只是以凌公子记仇的性子,我想此时他们已经在各自持剑论个高下了。” 嗯?无妙挑了挑眉,他嗖的一下飞出了房间,急急忙忙往墨彧轩的院子跑去,哎呀呀,要是他们真的打起来了,那场面一定想当精彩啊! 结局终 反排命格,复立乾坤 这么精彩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呢?这可是一大损失哟! 珠帘晃荡相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清流转头,他走到桌前把无妙落下栗子拿着,还顺带了一张板凳,随后脚步轻缓身姿优雅的向外走去。 他也想看场好戏,而且他和无妙不同,他可是看戏自带板凳和零食的三好青年。 无妙火速冲进院子,还不等他靠近,忽然有一阵强烈的风雪扑面而来,他直直飞上树,双臂环抱着沾了寒雪的树干才勉勉强强能够站稳。 无妙兴致勃勃的向下看,哟哟哟,还真的打起来了,果然不负他所望啊! 无妙下意识的摸兜,却发现自己把栗子落在了清流的房间,他回头去看,却见清流拎了个板凳拿着栗子缓步走来。 凳子都搬来了?无妙缓缓坐在树枝上,他呼出一口凉气,想着他哥哥准备的东西够齐全的啊! 再看树下,凌圣初对墨彧轩打出的招式可没有情意可言,估计是他想出一口气,所以才跟络青衣要来了玲珑塔,可惜墨彧轩也动用了斩天剑,导致两人谁也不占上风。 而且即便斩天剑是神器之首,但玲珑塔里却有七件法宝,这七件法宝都发挥其作用来,可是真的能与斩天剑对抗上好一会儿,况且斩天剑没有被墨彧轩炼化成魔器,所以斩天剑不与玲珑塔拼个你死我活,就好像凌圣初和墨彧轩一样,即使招式激烈,也不见能伤及性命。 这时,噌的一声响,弯钩上的星火又亮了一分,斩天剑在墨彧轩手里仿若剑走游龙般破冰碎雪,爆发着无可抵挡之势。 与此同时,凌圣初忽然跃起,他躲过斩天剑划来的攻击,从空间里抽出宝剑发出一声剑吟。 凌圣初回身时斩天剑刺向他心口,他立即挥出宝剑,两柄剑剑锋针锋相对,斩天剑又往前划了一寸,但那柄宝剑却因抵不住斩天剑的压力而频频后退。 凌圣初被斩天剑的剑气震得手腕发麻,他抿了抿唇,再次扬手时,一道蕴含了白色玄气的掌风已临近他面门。 窗前有两个女人捏汗观看,媚香见凌圣初处于下风,她惊呼一声,随后立马掩住双唇,拔腿就要狂奔出去。 络青衣立即将媚香拽住,她沉声道:“媚儿,你怀着身孕怎么能往外面跑?你现在出去是在给凌圣初添乱,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凌圣初之所以会被墨彧轩所伤那是他不曾想到的事儿,既然他被伤过,就会对墨彧轩有所防备,所以媚香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媚香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担心啊,墨彧轩有斩天剑在手,圣初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可她又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最后还是顺从络青衣的话没有出去。 络青衣勾了勾唇,她看着在雪地里对战的两个人,暗自心想,估计凌圣初是露出自己面门的,因为他想让墨彧轩上钩,如果墨彧轩选择继续攻击,就会被凌圣初暗藏的招数所伤。 对于这一点,络青衣并不打算出声提醒墨彧轩,她悠闲的抱着双臂,明眸内一片清亮。 忽然,墨彧轩发现了凌圣初招式里的端倪,他悠悠的盯着凌圣初,立马握住斩天剑向后扬去,他足尖轻点,借力向后急退,旋身时斩天剑划地扬起漫天风雪。 凌圣初见墨彧轩突然后退,淡漠的神色有几分松动,他迅猛出击,转眼间宝剑就指在了墨彧轩的喉间。 清流把板凳放下树下,他饶有兴味的对无妙招手,“无妙,下来吃栗子。” 无妙撇嘴,不大愿意动弹,“哥,还是你给我扔上来吧,我怕下去会被他们误伤,刀剑不长眼啊。” 清流才不管他,“自己下来拿,不然我就都替你吃了。”清流拨了栗子壳,缓慢的咀嚼。 清流觉得这栗子的味道不错,赶明他得问问曲遥千这是在哪儿买的,他也好多买一些回来。 “哥,咱不能这样啊!”无妙委屈的看着清流吃着自己抢来的栗子,他抑郁的坐在树上,就是不敢下去,谁让他没有清流那玄技?要是墨彧轩一剑扫来,他不仅躲不过,还会被掀出一个大跟头。 “青衣,你瞧瞧清流和无妙,清流拿的那个栗子应该很好吃吧。”媚香咂了咂嘴巴,看清流吃得那么香她都有些馋了。 络青衣笑了笑,媚儿想吃就直说,其实她也挺感兴趣的,毕竟在这种时候吃点东西那才叫有滋味呢! 清流嚼着嚼着突然发现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他顺势看去,络青衣对正好在对他眨眼睛,他轻喃出声,“青衣?” 络青衣又将目光放在他手里的栗子上,清流笑悠悠起身,他绕过危险的战场向络青衣缓步走去,临近窗前,他把栗子放在络青衣手里,不等络青衣开口,就道:“你尝尝,这栗子的味道不错。” 络青衣挑眉,她哥哥很了解她嘛!不过她可不是脸皮薄的人,她可以直接要的。 络青衣先把剥好的栗子放在媚香手里,媚香捏着香甜的栗子塞进嘴里,满足的点着头,“唔,真的很好吃。” 吃完后,媚香又将视线放在墨彧轩手里的斩天剑上,这让络青衣顿感无奈,有了吃还不忘关心战局,有她们在,墨彧轩不能真对凌圣初下杀手的。 就在络青衣吃的正香时,木椅碎裂声传来,她抬眼看去,就见墨彧轩挥剑斩断了清流拿来的那张椅子。 清流眸色微深,他优雅的笑道:“青衣,这把椅子是我从房间里拿来的,它是惊鸿学院的财产,我们不需要赔吧?” 络青衣好笑看着他,摇头回着:“待会毁尸灭迹就行了,就算我们给了姜戎银子,他也不一定敢收。” 也是!清流笑着点头,他正想着要不要再拿一件椅子的时候,无妙所在的那棵大树突然被凌圣初的剑气拦腰劈断。 无妙哇哇大叫,他立即飞身离开,可足尖刚点地,身后就有一道剑气再次冲他袭来。 “靠!你俩打架拿小爷撒什么气啊?小爷就是一看戏的,你们俩至于吗?”无妙急忙闪躲,剑气所至之处亦是他逃窜之处,他匆匆掠起,几番下来形象很是狼狈。 无妙被两人弄得精疲力尽,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结果被墨彧轩挥来的剑气击中,他还来不及大叫,就被剑气打飞出院子。 络青衣立马跟着无妙飞了出去,她翻墙而过,蹲下身查看无妙的伤势。 “小爷还以为你忍心看我被他们打死。”无妙俊脸冷沉,他不悦的撇嘴,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还能自己走?看来是没什么事! 络青衣起身,手指摩挲着下巴,缓缓说着:“他们俩也对你也没动真格嘛!我还是给你看看吧,是不是哪里伤到了?” 无妙一处处的指给络青衣看,没好气的说:“这里,这里,这里全都伤到了!” 你赔吗?无妙以这种眼神儿看着她,络青衣啧啧了两声,伤的还真不轻哈! 因为受伤严重的地方是无妙的脸颊,要想不落疤,他必须得安静的休养两天。 无妙瞧着络青衣那眼神儿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数落道:“你说说,你怎么就没让他们把小爷打死呢?小爷还是不是你亲弟弟?” 要不是她亲弟弟就真的被打死了。 络青衣摸着鼻子,底气明显不足,“不是我让他们出手的,你没事闲的跑树上看什么戏?” 就不会学学清流吗?无妙被打也活该!早在清流利卡的时候他就应该跟着离开。 无妙眼睛瞪得溜圆,“不是你让他们出手的,但是间接伤害小爷的凶手是不是你?玲珑塔是你借给凌圣初的,如果你没借给他,墨彧轩就不会拿出斩天剑,墨彧轩没拿出斩天剑,两个人就不会打起来!” 那可不一定。 络青衣默默的将话吞了回去,她对无妙讪笑两声,“那个......你跟我回房,我给你治脸上的伤,冷风吹多了容易留疤。” 这话吓坏了无妙,他哼哼了两声,立马捂住脸颊,瞪着络青衣道:“那还不快点回房?如果你治好了小爷脸上的伤小爷就原谅你。” 敢情还是她的错了? 络青衣摇头,却听无妙又道:“咱哥也忒坏了,他早看出来墨彧轩和凌圣初会殃及无辜了吧?他离开的时候怎么能不叫上我呢?真是太过分了!” 络青衣目光闪烁,清流怎么没叫他呢?早就清流来的时候就叫无妙从树上下来,是无妙自个愿意待在树上,现在被打成这样怪谁? “走了,你身上的伤不能再受风了。”络青衣不想听无妙的碎碎念,便抓住无妙的手腕想带着他往屋里走,可无妙却开始吱哇乱叫起来。 “哎哟!姐,姐,别抓这里啊,疼着呢!” 络青衣立即放手,撇着嘴再次翻墙而入,无妙跟着络青衣翻过墙头,可两人刚站稳,就有一道玄气直冲他们而来,络青衣马上闪开,但无妙却傻眼了。 络青衣无语的把无妙拽进房里,两人刚离开,那堵墙便碎裂成一块块石头,显然墨彧轩和凌圣初已经打到六亲不认了。 听见声音的学生们这里跑来,那种喜欢看热闹且凑得很近的学生被墨彧轩和凌圣初一人一剑挑飞,不过他们没受这么重伤,毕竟这些人挺无辜的,可是谁让他们撞在了两个男人的枪口上? 最后两人的打斗惊动了惊鸿学院的院长和长老,姜戎听到消息后赶紧跑过来,“九皇子,凌公子,您二位快别打了!我这些学生们都起不来了。” 起不来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两人依旧不为所动。 这时,墨彧轩看准时机,他撤步拖剑,在雪地上划出一条长痕,随后剑身又起,一招迎风掸尘接着一招却别苍松向凌圣初袭去,凌圣初仿若或跃在渊,有如斗转星移般闪开身影,随后一招风满长空划破了飞来的所有霜雪。 宝剑在凌圣初手里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可斩天剑却只出了两分力,所以当宝剑与斩天剑打成平手时,斩天剑明摆着不愿意了,它被墨彧轩操控,又起了一招独上兰舟,瞬间将凌圣初击退数米。 凌圣初连番后退,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持剑稳住身形,心知这是墨彧轩对他的示威,于是默不作声将剑收了回去。 其实这一战对两人来说都不痛快,斩天剑和玲珑塔也都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力量,可如果神器真的不顾一切,那么整个忘赟都能被它们毁了。 凌圣初转身准备走,可墨彧轩却在此时主动开口:“爷可以什么都不用,赤手空拳的再跟你打一场!” 我的天啊!这两人还要打?! 姜戎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见自己劝不动,便叹着气出去安抚那些被两人波及的学生们。 “赤手空拳?”凌圣初像是很感兴趣,他转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墨彧轩拧眉,“你是在怀疑爷的人品?”他反手把斩天剑插在地上,负手而立,沉声开口:“现在呢?” 凌圣初淡淡一笑,他把玲珑塔还给络青衣,抬袖道:“那开始吧。” 等等......可惜两个女人都没劝住,这两人又打了起来。 墨彧轩熟练的翻覆出一道玄印,凌圣初同样翻出玄印与他打出的玄印相互撞击。 络青衣他们来到惊鸿学院的消息没有保密,又由于墨彧轩和凌圣初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男,所以两人打架引来了学院里全部的女学生,即便是平日里对男人没兴趣的女人都想挤出人群站在前面多看两人一眼。 眼见越来越多的女人对他们露出爱慕的神色,络青衣和媚香不悦的沉下脸,络青衣冷笑两声,扳着两掌道:“他们打个架还能招桃花,真是祸害!” 媚香同样冷笑,“何止是祸害!我现在有种把这帮烂桃花除之而后快的心思。” 络青衣与媚香对视一眼,两人眸底均划过一抹冷光,说时迟那时快,络青衣和媚香在清流和无妙诧异的目光下走出房间。 无妙嘴角一抽,他还以为她们出去是拉架的呢!结果是把那些看戏的女人都丢了出去。 惊叫声与低呼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可惜那两个正在打架的男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而且墨彧轩和凌圣初的玄技本就不分伯仲,所以两人打到现在也没分出个输赢来。 那些跑来看热闹的男学生看见络青衣和媚香剽悍的动作,立马自觉的离开院子,生怕这两个女人对他们不止是扔出去那么简单。 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名男子着迷于络青衣和媚香的容貌,于是,就在络青衣与媚香清理那些女学生的时候,突然有一名男学生不怕死的冲上来紧紧抱住络青衣。 络青衣当场愣住,有人抱她?活了三世她还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且不要命的男人! 媚香显然没想到会有男人敢这么做,偏偏没想到的事情就在络青衣身上发生了! 络青衣回过神,她快速折断那人的手骨,又踩碎他的脚骨,然后抽出清霜剑准备送他上来,结果还没等到她出剑,男人就已经被人从络青衣眼前踢飞。 墨彧轩容色极冷的向她走来,他扫了眼还在络青衣身边想揩油的部分男人,紫眸一眯,瞬间将那些人全部打飞。 墨彧轩在络青衣身前站定,他偏头看见了站在门口隐忍怒火的清流,忽地一笑,声音似淬了寒冰,透着彻骨的寒冷,“清流,把他们的皮都爷扒下来!还有刚才对小青衣行为不轨的那个男人,把他身上所有的骨头敲碎,等着爷来亲自处置!” “是。”这种时候,清流没在意他与墨彧轩之间的关系,而是将那些还来不及爬起来的人定住,又叫来怀镜,两个人一起把这些人的皮扒了下来。 “爷......”络青衣听着外面的惨叫,只觉得毛骨悚然的,墨彧轩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想说什么?”墨彧轩凉凉笑着,他瞥了络青衣一眼,紫眸内充满了浓重的嗜血气息。 络青衣咽着口水,她摇了摇头,把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墨彧轩勾了勾唇,他抬起络青衣的下巴,在她耳边落下极其危险的一句话,“小青衣,随爷回房。” 络青衣颤了颤,还是乖乖跟在墨彧轩走回了房间。 凌圣初揽住媚香的腰,他皱了皱眉,手指搭在媚香的手腕上,淡声道:“下次在出来的时候穿件外套,回房吧。” 媚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络青衣的房间,搓了搓手,不确定的问着:“圣初,你说青衣她应该会没事吧?” 凌圣初握住媚香的手轻轻揉着,淡淡回道:“应该会有事。” “为什么?是那个男人冲上来抱住青衣的,又不是青衣主动去抱人家,难道墨彧轩要把这笔账算在青衣头上?” 凌圣初悠悠开口:“如果是络青衣主动去抱别的男人,你觉得墨彧轩还会让惊鸿学院留存于世吗?” 在这方面他太了解墨彧轩,他对自己媳妇儿的占有欲简直让人害怕! “可是青衣已经折断了那人的手骨,又踩碎了他的脚骨,难道这样都不能将功赎罪?” “折断手骨踩碎脚骨算得了什么?”凌圣初挑眉,他拥着媚香走回房间,淡淡的说:“你是不是忘记了墨彧轩的身份?他是魔界魔神,折磨人的法子有千百种,他的占有欲太强,就算是清流或无妙抱一下络青衣,都会被墨彧轩小惩大诫一番。” 媚香咂舌,她盯着墙面瞧了半晌,最后也只能在心里为络青衣祈祷,祈祷她自求多福吧。 不到片刻,整个院子就只剩下清流几人,无妙气愤的一脚踩在那人的胸骨上,脚尖转了转,在男人咽气前被清流制止住。 “你可以出气,但是别把人打死了。” 无妙冷哼,沉着脸开口:“小爷真恨不得打死他!他以为我姐是谁都能碰的?他怎么敢占我姐的便宜?哥,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贱的男人?” 清流摇头轻笑,不紧不慢的说着:“贱男人多的是,只不过是你头回看见罢了。” “我呸!”无妙吐着口水,他不屑的盯着男人看,愤怒道:“要不是墨彧轩的手段更狠,小爷现在就折磨死他!” “行了。”清流将人拉了回来,他指着地上躺着的几个男学生,“你要是心里还生气,就把这几人的皮都扒了,你看怀镜已经上手了,你可以去跟他学学。” 无妙嫌恶的皱眉,“小爷才不学这么恶心的东西!这些人被扒皮也活该,谁让他们也有那个心思?” “哪个心思?”怀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举起血淋淋的手,不解的开口询问。 无妙睇了眼刚被他踩碎了胸骨的男人,哼道:“龌蹉心思!他在墨彧轩和凌圣初打架的时候上来抱住我姐,还在我姐身上一痛乱摸,你说他的心思是不是龌蹉?” 无妙又扫了眼躺在地上几乎没什么生气的男人,继续说:“这些人呢,则是帮助那个男人把我姐围在其中,而且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 姜戎刚看完那些受伤的学生便听见无妙这番话,他看着被扒皮的学生们一脸痛心,但事出于他们自己咎由自取,也是怪不得谁。 —————— 络青衣垂首跟在墨彧轩身后,她刚走进房间,身后的门就被墨彧轩衣袖扫过的风关了个严实。 络青衣的身子一颤,她摆弄着腰间的系带,又委屈又不敢说话。 蓦然,一道轻挑慵懒的声线骤然响起,使得络青衣再次打了个激灵。 “小青衣,过来爷这。”墨彧轩无暇的俊颜上挑起一抹玩味,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爷,您会温柔的对吗?”络青衣脚步没动,她缓缓抬头,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可怜极了。 “嗯,爷会,很温柔的。”墨彧轩的声音愈发的温柔,百折千回。 络青衣窃喜,她停下手中的系带噌过去,笑嘻嘻的凑近墨彧轩,因为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态度绝对要好! 可是当她被扒的的只剩下小红肚兜还有凉飕飕的小内内的时候,络青衣欲哭无泪,捏着嗓子讨好道:“爷……” “他碰了你哪里?这里?这里?或者……这里?” 低沉的声音充斥着莫名的危险,感受到那双冰冷的手不断游走,络青衣顿感来自这个世界森森的寒意…… 接着,不管络青衣怎样求饶,墨彧轩都禁锢着她一直缠绵到第二日午时。 待络青衣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傍晚,她的手臂耷拉在地,手臂上红梅数点,象征着这一日一夜的斗争有多激烈! 络青衣转身,半趴在床上,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结果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立即有一阵风雪飘了进来。 络青衣打了个哆嗦,她裹紧被子,便听花汣说道:“九皇子妃,您是不是醒了?我给您打了热水,要不要下床沐浴?” 浑身黏腻,她可能不要热水沐浴吗?只是她没力气起床啊! 络青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她对花汣低声喊道:“花汣,扶我沐浴,我起不来。” 花汣的嘴角一抽,起不来?九皇子做的真狠!这是把九皇子妃从头到脚怜爱个遍吧? 花汣红着脸扶起络青衣,络青衣泡在浴桶内,总算是感觉身体好受些了。 络青衣闭目小憩,不经意的问着:“无妙和清流是不是来看过我?” 花汣点头,“无妙公子和清流公子见您睡得很熟,便又出去了。” 络青衣的耳根燥热,她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就不该问这句话,问了之后还不是给自己丢人! “九皇子妃?”花汣的轻唤使得络青衣回神,络青衣恢复了些力气,她拍了拍脸颊,便让花汣扶着自己出来,“给我穿衣服吧,我出去看看,或许是他们找我有事。” “好。”花汣把络青衣从浴桶里扶出来,她给络青衣穿好衣服,彼时,门外传来怀镜的声音,“青衣师妹,姜院长已经把问世图给我了,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络青衣整了下衣襟,她坐在桌边,端着茶的手有些不稳,“进来吧。” 怀镜推门而入,他坐在络青衣对面,看着络青衣的动作,诧异道:“连茶杯都端不稳了?要不要我喂你?” “不用不用。”络青衣赶紧摇头,她已经长记性了,而且终身不敢忘! “这是问世图,你看看。”怀镜瞥见络青衣脖颈间的梅花,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不着痕迹的移开眼睛,双手将问世图放在桌上。 络青衣放下茶杯,抚着问世图道:“以你的玄机之力,现在命它打开魔界的地图。” “好。”怀镜念了句术法,指尖静悬在问世图的上端,问世图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络青衣和怀镜皆闭了闭眼睛,便看见那道强光在半空虚化,渐渐形成了魔界的地形图。 这副地形图十分精准,无论是魔界的长情殿,还是景峰山,每一处都刻画的极为详细,甚至连地上的植被名称都有作标明。 络青衣看着那副地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离我与墨彧轩规定的时间不到一个月,我知道魔妖大多聚集景峰山上,我们可以先派人潜入魔界埋伏在景峰山下,等时机一到,便将魔妖拦截在景峰山上。这时再趁机去夺墨彧轩身上的神器,然后以八大神器之力将魔妖们封印在魔界中。” 怀镜皱眉,理智道:“师妹,你有把握夺来墨彧轩身上的神器吗?” “算是有三分把握吧!” “三分?”怀镜立即摇头,“不行不行,这种方法太冒险,我不赞同,而且还得与清流商量商量。” “清流啊......”络青衣咋舌,“他现在在和墨彧轩收拾那个不要命的男人,如果你真想去找清流商量,我觉得还是等清流和墨彧轩分开为好。这件事不能让墨彧轩知道,而且我们还要做好万全之策,以确保魔界魔妖在一个月后踏不出修罗道!” 怀镜吸了口气,看着她道:“青衣师妹,要是让你自己去对付墨彧轩我们都不会放心。” “怎么会只有我自己?”络青衣见怀镜满脸疑惑,她敲了敲桌子,不以为然的开口:“你知道凌圣初和墨彧轩昨天打架的事情吧!我之所以把玲珑塔借给凌圣初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墨彧轩的对手,经过昨日我已经肯定了,有凌圣初这个帮手,我们的胜算只会更大!” 怀镜叹气,既然络青衣这么坚持,他也不好再反对,便道:“那我去准备排兵布阵,只是潜伏在景峰山上的人不能出自镜白门,镜白门下的人没有玄机门人那种隐藏气息的能力,你看看能不能用玄机门的人?如果可以,我来通知不崂山上的旧部们。” 络青衣想了想,点头,“那就用玄机门的旧人吧,让他们来办事,我也会更加放心。” 怀镜站起身,他还没走出去,就见络青衣皱眉,随后道:“你先收好问世图,墨彧轩回来了。” 他怎么就跟做贼一样? 怀镜摇头挥走这个念头,他把问世图收进空间里,抬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道颇冷的声线传来,“小青衣屋里有男人?” “啊?”无妙跟在墨彧轩身后,听见这话,他绕到墨彧轩身前,寻思着这人还没进门呢就能感觉出来,真神奇! 络青衣端着茶的手很是不稳,“师兄,窗户和门你都不用走了,左右他知道你在这里。”左右逃也逃不过。 怀镜从窗口收回脚,他握住定心镜,随时做着防备的姿势,“师妹啊,墨彧轩的占有欲真让我心惊。” 络青衣惨笑,呷了口茶,缓缓道:“心惊的人是我才对,你是不知道昨夜他是怎么收拾我的!” “我是不知道,不过.......”怀镜的眼睛一转,他转身走回络青衣身边,嘿嘿笑着:“不过我现在挺想知道的,我估计清流和无妙也想知道,尤其是细节部分,越细越好......” 络青衣瞅着怀镜,失笑着摇头,“师兄啊,我就那么一说,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让他亲口跟你手。” 或许身体力行也不错啊! 怀镜连忙摇头,一脸惊恐,“师妹,师兄我也就那么一说,咱别开玩笑,师兄真的经不起这种玩笑。” 络青衣狡诈的笑了笑,她定定的看着房门被人推开,结果出现在络青衣门口的人却不是墨彧轩,而是无妙和清流。 络青衣向清流身后瞟了眼,诧异地问道:“爷呢?” 清流微侧过身,他走到络青衣身边,端起一杯茶饮尽,后道:“你再看看,怀镜呢?” 络青衣转头,这才发现怀镜从自己身边消失了!可是,怀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 外面又有一棵大树被拦腰截断,络青衣连忙跑出去,随后就看见墨彧轩神色慵懒的站在树前,可害树断成一半的怀镜却不见了身影。 “人呢?”络青衣怔楞,她急忙询问,生怕墨彧轩把她这么好的师兄的皮给扒了。 “墙外。” 络青衣抬脚,结果被墨彧轩一把拽进了屋里。 “放心,他还死不了!小青衣,你今日就得和爷回京城!” 络青衣闻见墨彧轩身上的醋味,“这里的事情你不打算给个说法?” “还想要什么说法?”墨彧轩无所谓的挑眉,他向窗户外面瞥了眼,便看见怀镜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你杀了惊鸿学院那么多学生,姜戎心里怎么可能对你没点怨恨?” “呵呵。”墨彧轩低笑,怨恨吗?“无妨!爷还怕他的怨恨不成?” 络青衣直视着墨彧轩,眸子一点点眯起,语气也变得有几分冷硬,“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想向天下人公布你魔神的身份?” 墨彧轩放开络青衣,他笑着没答话,反倒是络青衣拧起眉头,开始陷入挣扎之中。 “青衣师妹。”怀镜喘着气走到络青衣面前,他抬起一张被打花的脸,右手举起一张刚收到的信笺。 络青衣拿过信笺,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青衣姐姐,我与独活商量好了,等我处理好皇天学院的事情,不日就来忘赟找你。 这是...... 络青衣把信笺递给清流,眉头皱的更深,“这是当归的信?” “嗯。”怀镜点头,要不是墨彧轩把他摔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当归的信鸽,他现在肯定站不起来了,只是那只信鸽受到的冲击不小,两只翅膀也摔断了。 络青衣感觉很头疼,“当归要加入镜白门?”想当初她觉得当归年纪太小,所以不想让他过这趟浑水,谁知道当归竟然来信自荐! “嗯。”怀镜再次点头,饶是他也没想到当归师弟会主动想要加入镜白门,尤其白梵还任由这封信传到络青衣手里,这是不是说明了其实白梵会支持当归的决定? “与魔......”清流突然开口,蓦地,语气一顿,他抬头看了眼墨彧轩,随后转移视线,继续道:“众所周知,守护人界的任务很艰巨,与魔界对战更是危险万分,当归他年纪太小,经验又不足,我只怕到时候他会带给我们不必要的麻烦。” 络青衣颔首,清流的考虑正是她的考量,虽说当归是无往不胜的全才,可这并不代表当归就能在魔妖手下取胜,魔妖兽智多近妖,以当归现在的心智,恐怕会掉入他们的陷阱而不自知。 “师妹,那你的意思是?” “给当归回信,就说在我没有同意之前,他只能待在皇天学院。” 怀镜明白络青衣的意思,他们都不想当归卷入这场漩涡,更何况独活也需要人保护,当归的确不适合加入镜白门。 墨彧轩坐在一旁懒洋洋的笑着,小青衣想保护当归,想保护独活的心思他都明白,只是他不会让任何一人置之度外!即便现在他的人在络青衣身边,可该有的部署早在来之前就部署完了。 他曾说过,他不会让络青衣脱离自己的掌控,也不会让计划偏离该有的轨道。 所以,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接下来的时间里惊鸿学院处于风平浪静之中,络青衣不清楚墨彧轩用了怎样的手段能让姜戎绝口不提此事,不过她很好奇,但她也没开口去问,于是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不了了之。 第二日,墨彧他们离开了惊鸿学院,离开之际,络青衣看到了一位久违的人。 “你还敢出现?”无妙一看见奕风,立马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脸上满是怒火。 奕风神色平静,他暗自扩出一阵玄气,迫使无妙放开手,并离他远了数米。 “你!”无妙指着他,奕风隐藏的真深!他的玄技竟然在玄玄之境。不过也是,有墨彧轩那样的主子,他的玄技能低到哪里去? 相较于无妙的冲动,清流反而平静极了,他淡淡看了奕风一眼,什么都没说,走上了昆仑镜准备返程。 “哥!”无妙气愤的走到清流身边,他指着奕风道:“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能无动于衷?难道你忘了之前在魔界他是怎么伤你的了?” “青衣,我们回宫吧,想来如音母后还在等我们的消息。”清流没有理会无妙,他看向络青衣,说出的话同样平静。 “走吧。” 众人都站在昆仑镜上,凌圣初启动了昆仑镜,昆仑镜好像一道闪电般快速飞离惊鸿学院。 在他们离开后,惊鸿学院的院长姜戎才敢从暗处走出来,他畏惧的看着昆仑镜的消失,想到墨彧轩所警告他的话,心思一凛,立即将墨彧轩的真实身份告知了学院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络青衣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回京城的路上,墨彧轩身为魔界魔神的身份已然传遍了天下。 而她,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此时,昆仑镜上,无妙气怒难平的指着奕风的鼻子大骂,”小爷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你!敢从我哥背后下手,你辜负了我哥对你多年的信任!奕风,你赶紧给小爷滚下去,别在小爷面前碍眼!” 任凭无妙怎么说,奕风都纹丝不动。他是墨彧轩的属下,因此也只听墨彧轩的话,爷都没发话,他怎么可能从昆仑镜上滚下去? “无妙。”络青衣将无妙叫到自己身边,她勾唇笑道:”你跟他废话等同于对牛弹琴,他现在身上还有伤,你让他从这里滚下去,还不如掀开他的衣服给大家瞧瞧。” “瞧什么?”无妙面色一沉,奕风身上还有伤?这么说奕风刚才动用了玄技现在伤势复发了?怪不得他一直不出声呢! 络青衣意味深长的睐了奕风一眼,笑道:“瞧瞧他身上某个地方是不是还屹立不倒,我记得我下的药量不轻,就算滟芳华的医术再精,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替他解除了药性。” 嗯? 无妙立即来了兴趣,这句话说的虽然隐晦,但他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都是男人嘛!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 无妙迫不及待的想去掀奕风衣服下摆,奕风忙慌躲避,络青衣说的对,方才他以玄气震开无妙的时候就已经牵动了伤势,所以现下对于无妙的古怪招式,他躲得很是狼狈且渐处于下风。 很快,无妙抓住了奕风的裤腰带,可墨彧轩突然挥袖,立马将无妙打了个趔趄。 清流眼尖的扶住无妙,好在无妙也没折腾,才不至于滚下昆仑镜。 无妙站稳,他怒不可竭地盯着墨彧轩,想说的话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 墨彧轩轻佻地扬起眉梢,他漫不经心的开口:“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出手处置,奕风打了清流一掌,换来的是小青衣将他重伤在床,如果不是滟芳华,如果没有好药养着,恐怕奕风现在还不能出现在你们面前。你说,这笔帐若是算起来,谁更划算?”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他们更划算。 无妙撇撇嘴,就算他知道了奕风的惨状,心里还是气不过,想想清流养伤的那些天,他就觉得应该把奕风碎尸万段才能解气。 络青衣悄悄的给无妙使了个眼色,无妙哼唧一声,他坐在清流身边,愣是不再与络青衣说一句话。 凌圣初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如果说清流受伤有络青衣为其打抱不平,那么他受伤又有谁能如何呢?以他的性子,即便心里有气,也不想对墨彧轩发出来,因为他已经说不清自己现在对墨彧轩抱的是什么的感情,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心里始终还是把墨彧轩当成朋友的。 清流的眸光淡扫,他不经意的瞥见凌圣初面上的落寞,清澈的眸光渐渐深浓。 媚香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她乖巧的窝在凌圣初怀里,对络青衣柔柔一笑。 络青衣也对她笑了笑,举起手里的大麾,问道:“冷不冷?” “不冷。”媚香摇头,她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那般柔和。 “青衣,马上就到一月份了,圣初说我们的孩子预产期是三月份,等来年春天待孩子出生,女孩的名字就由你来起怎么样?” “由我来起?”络青衣讶异,她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由她来起当然好,就是怕凌圣初不会同意哦! “圣初,你觉得呢?”媚香从凌圣初怀里抬头,她见络青衣看向凌圣初,便明白过来络青衣在犹豫什么。 凌圣初轻轻的抚摸了下她的头发,淡淡道:“可以让她来起,但只能起乳名,私下里叫叫就好了。” 凌圣初你这是什么意思?络青衣双手掐腰,一脸狰狞,他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人! 凌圣初似乎接收到了络青衣的怒目而视,他淡声解释:“如果你对谁起名都像点点那样,就请恕我对你很不放心。” 点点那是她随意起的,后来不是改名叫沐羽了吗?! 络青衣反驳,“难道你觉得玉竹也不好吗?”哼!玉竹也是个记仇的丫头,她可就在空间里面竖着耳朵听着呢! “玉竹之名甚为文雅,但点点一事你也不得抵赖,让你起乳名,你还不满意?” 凌圣初的意思明显,如果络青衣在犟下去,反倒显得她心胸狭隘,可就在络青衣被凌圣初气的七窍生烟时,墨彧轩笑吟吟的开口:“圣初,如果不介意,女孩的大名可以由爷来取。” 随后,昆仑镜上的气氛陷入沉默。 昆仑镜外有结界覆盖,所有他们听不到往来的风声,但这样的沉默令有的人沉稳不下来,片刻,凌圣初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我早先便答应过你,我女儿的名字便由你夫妻二人来取。” 凌圣初说的是夫妻二人,大概也就只有墨彧轩和络青衣才明白墨彧轩话中深意。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昆仑镜顺利飞回了京城皇宫,络青衣率先跳下昆仑镜,却见络如音就站在院子内等她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络青衣见络如意一脸凝重,还以为是玄机门出了什么事情。 “墨彧轩身为魔界魔神的身份此时几乎传遍了整个忘赟,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传遍整个天下。” 络青衣马上看着墨彧轩,墨彧轩笑盈盈的回视,紫眸内传递的信息像是在说这件事就是爷做的。 墨彧轩如此做法根本就是打了络青衣一个措手不及!谁都没想到墨彧轩会突然公布他的身份,而且络青衣本来以为墨彧轩跟在身边她就能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但结果是,就算墨彧轩跟在身边,有些事情,她也没办法控制。 然而,让络青衣不解的是,这件事怎么散播的如此之快?甚至,比昆仑镜的速度还快。 突然,络青衣想到了什么,如果这件事没有墨彧轩的推动,没有魔界的插手,消息不可能这么传播的这么快。 “师妹,你和皇后娘娘说话的声音那么小,是不是发生了紧急的事情?”络青衣和络如音的表情近乎相同,怀镜抬步走向络青衣,同样以为是玄机门的事情。 络青衣抿了抿唇,低声道:“这件事不仅紧急,还对我们极为不利!” 不利?怀镜皱眉,“那现在镜白门能做点什么?” “安抚天下人心。” ……………… 夜间,怀镜拿着一本薄册走进络青衣房间,为了不让忘赟人民发生暴动,他们几乎出动了所有镜白门的人去安抚人们的情绪。 “师妹,这几个人已经在地方建立了反魔界的组织,如果不使用武力怕是难以镇压下去。”怀镜摊开薄册放在桌上,络青衣将灯芯拨亮,目光悠悠的看着薄册上的名单。 十人,建立起反魔界组织的首领已达十人,而且加入这些组织的人更是达到了百人,如果任其这样发展下去,那么忘赟将毁,天下将摧! 络青衣没有向天下人说出墨彧轩的身份,就是因为她怕会产生内忧外患,可是这层窗户纸如今被墨彧轩亲自捅破,镜白门乃至玄机门将要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攻击! 压力和攻击他们不怕,许是人性如此,况且百姓们都是无辜的,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活命而已。 可是一旦他们他们武力镇压,就会落个遗臭万年的名头!可是毛爷爷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武力是解决问题最有用的办法之一,现在最好的办法只能是采取武力镇压。 络青衣抬手,吩咐的话还没说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慵懒轻笑。 怀镜避而不去看他,但络青衣却是回头正视着他,扬唇笑道:“这回如你的意了?” 墨彧轩慵懒的向后靠着床榻,他满目温柔的看着络青衣,弹着指甲道:“如意?小青衣,爷已经放缓了攻击玄机门的进度,甚至还出手相助镜白门的发展,现在爷不过是做些身为魔神该做的事儿,你便要恼羞成怒了?” 她的确是恼羞成怒了。但在墨彧轩的话说完,络青衣开始反思,墨彧轩说的对,他做的事全部都是他身为魔神应该做的事情,他与她是敌人不是吗?她为什么要生气? 墨彧轩见络青衣在思考,便懒洋洋的晲着怀镜,怀镜撇嘴,识相的退了出去。 殿内,一灯如豆,络青衣与墨彧轩相互对视,一双清亮的眼眸里复杂晦涩,一双紫色的瞳孔内笑意深深。 须臾,墨彧轩对络青衣招手,接着就有一道玄气将络青衣包围,他轻轻一扯,络青衣就落入墨彧轩的怀抱。 墨彧轩低头吻着络青衣的唇,轻声说:“小青衣,如果爷说,我想要这个天下,想要倾覆人界成为魔界的领土,想要集齐所有神器只是为了与天地抗衡解除你我生生世世对立的局面,你是否还要与我对抗?是否还要骂我冷血心肠?” “小青衣,爷走的每一步,设的每一场戏,也不过是为了想以天下为聘,给你一个家。” “我知道我的做法你们不会认同,但这就是魔界的作风。你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为达目的真的可以不顾天下人死活。” “小青衣,你我第一世,你为救人界与天地立誓阻挠我魔界成为人界的主宰而魂飞魄散,那时我便想过,如果日后轮回,我们还是逃不开天地给我们的桎梏。那么,我不怕再来一次人魔大战,直到我控制了整个天下能与天地相抗,待到那时,也就再没有人需要玄机门保护,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生生世世的许诺。” “之所以许你一月之期,是因为我怕把你逼上绝路,你还会做出与天地立誓的选择,所以我才宁愿我们的势力旗鼓相当,也不愿你再去剑走偏锋魂入异世。” “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坦白?还是在劝我收手与你一同称霸天下对抗天地?”络青衣听后,楞了好久才回神,这句话,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话。 “呵......”墨彧轩低低的笑,笑声中苦涩蔓延,“爷是想让你放手,因为我说过,不管什么事,你都要站在爷身后。” 恍惚间,络青衣想到那一日墨彧轩所带给她的感动,她也答应了站在他身后。但时过境迁,今朝不同往日,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站在他身前。 络青衣深深的凝视着他,半晌,她忽然笑了笑,这抹笑在墨彧轩看来有七分心疼、两分脆弱、以及一分无奈。 “虽然我也想与天地对抗解除你我生生世世对立的局面,但我不能拿天下人的性命去当赌注,人命可贵,今世你为人,当能有所体会。”这就是她的回答。 她虽非仁慈之辈,却心怀善良。 因为善良是人之根本,即便泯灭了人性,也不能忘了人之根。 墨彧轩明白了她的回答,他笑着抬手,薄唇落在络青衣嘴角轻轻舔舐,须臾,他从唇内吐出一句轻语,“既如此,一月之期犹在,你我之间的抗衡仍在继续,爷会亲眼看着你成长,再让你亲自体会到何为失败。” 这句话对络青衣来说很残忍,她说过,她平生最恨失败,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失败,真的不会失败! 手指一点点握紧,络青衣仰头,主动亲吻上墨彧轩的薄唇,声音端的是迤逦妖媚,“好啊!我倒要看看,这场戏,最终是由谁来落幕。” 很好! 紫眸内闪着浓浓的兴味,墨彧轩伸手按住络青衣的后脑,压着她向后倒去。 他也想知道,落幕之人会不会变成小青衣呢?一切尽在他手,他就真不信小青衣真有本事在他手心里翻天! 第二日天还没亮,无妙就在外面吵了起来,络青衣和墨彧轩相继被吵醒,络青衣一脸惺忪的从床上坐起身。 墨彧轩拿过一套崭新的衣服给络青衣穿上,络青衣软绵绵的趴在他怀里,结果墨彧轩刚给络青衣穿好,无妙就破门而入。 砰——无妙差点摔在地上,他没想到这两人晚上不锁门啊,早知道进来这么容易,他怎么可能撞门? “一大早上吵什么?”络青衣掀开帷幔一角,露出一张还没睡醒的清滟容颜。 “姐,我是想来叫你们去吃饭的,可是奕风挡在门口不让我进来。”这奴才护主护的不是时候。 络青衣爬下床,她趿鞋下地,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臂,等络青衣开口时,她已经被墨彧轩揽在了怀里。 “走吧,去吃饭。”络青衣路过无妙身边时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向外走。 无妙不悦的撇嘴,他转身跟了上去,出门时还狠狠的瞪了低头的奕风一眼。 奕风对于无妙的干瞪眼视若无睹,他对墨彧轩行礼,接着也跟在墨彧轩身后去了饭厅。 无妙气不过,便偷偷对奕风打出一道玄气,谁知奕风早有准备,他截住无妙的玄气,身形一闪,瞬间远离无妙百米远。 几人到了饭厅,眠月昊天和络如音立即起身,眠月昊天戒备的看了墨彧轩一眼,便对络青衣道:“青衣,你哥哥呢?” “怀镜去叫了。” 眠月昊天这才放心点点头,“快坐,这些东西上来也有些时候了,赶紧趁热多吃点。” “嗯。”络青衣坐在络如音对面,墨彧轩便顺势坐在了络青衣身边,恰好挤走了刚弯下腰的无妙。 无妙气鼓鼓的看着他,清流给无妙使了个眼色,无妙忍着怒气坐在了清流身边,席间一直在跟墨彧轩抢食吃,不过墨彧轩也不在意,反倒笑盈盈的开口:“爷记得小青衣最爱吃蟹黄酥,如果可以,最好能给小青衣留两块。” 无妙手里的筷子一顿,他斜着眼睛看嘴边的蟹黄酥,想了想,将蟹黄酥放进了络青衣的碗里。 “青衣,吃了饭随我回房一趟,我有话要和你说。”络如音放下碗筷,她将墨彧轩和无妙的举动看在眼里,眸底染上一层忧虑。 “那现在去吧,我吃饱了。”络青衣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她站起身,对络如音笑了笑,“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吃,有什么话去你房间说。” 无妙刚想说跟着络青衣一起去,但当他听见这话,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明摆着络青衣不想带着他们,也不想让他们跟着,他还是老实的待在这里,顺便还能看住墨彧轩不让他跟去偷听。 “好。”络如音与络青衣离席,一直走到络如音的房间,络青衣才歇了口气,络如音在四周设下一道屏障,以防两人的对话泄露。 “青衣,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墨彧轩是魔界魔神,更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还能与他在一起?” 络青衣扯唇一笑,“母后叫我来就是要谈这件事情吗?” 络如音见自己劝不通,就只好说起正事,“不崂山上的玄机门旧人想见你,他们已经按照你和怀镜的吩咐安排人潜伏进了魔界。” 络青衣点了点头,“母后,墨彧轩和无妙那边你先替我稳着,现在我就去一趟不崂山,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 络青衣放心的离开皇宫,她以最快的速度飞去不崂山与玄机门旧部汇合,玄机门旧部中统领大伙的是连长老,连长老看见络青衣,立马请她进入大殿之内。 “属下们参见阁主。” 嘹亮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四周,一眼望去,众人齐刷刷的半跪在地,纷纷恭敬的给络青衣见礼。 “起来吧。”络青衣站在众人身前,目光移到连长老身上,皱眉道:“母后说你们想见我,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最近一切顺利,事情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还请阁主放心。”连长老拱着手,他走出队伍,站在络青衣身前,含笑道:“阁主,我们之所以想见你,是有件事情务必要告诉你。” “说吧。” “阁主与魔界魔神的一月之期属下们都已知晓,不知阁主可还记得,玄机门内有一本可以突破玄技的宝册,如果阁主肯按照上面的内容修习,不出半月,修为就会大为精进!与魔界一战势在必行,属下希望阁主可以早日晋升天玄,冲击玄倾之境。” 玄倾之境? 络青衣见连长老已经拿出宝册给她,她不接也不是,只好接过翻了两页。 这本宝册她倒是记得,只是修炼起来极为不容易,不仅需要极安静的安静,还需要极品筑基丹的辅佐,这半个月墨彧轩都会跟在她身边,她哪有私人空间来修习玄技? “阁主......” 络青衣把宝册揣在怀里,她抬手制止了连长老的话,道:“我们潜伏在景峰山下的人没被他们发现吧?” “目前还没有。” “那就好。”络青衣松了口气,“这本宝册我先拿走了,母后那里应该瞒不了多久,我要回去了。” “那阁主慢走。” 络青衣身影一闪,转瞬就消失在大殿之内。 待络青衣离开,另一名玄机门人才敢开口:“阁主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不想晋升到天玄之境?” “怎么可能会不想?”连长老叹气,“或许是阁主另有打算吧,不过阁主起码把宝册拿走了,这说明她的心不会偏向魔界那边。” “可以这么说,阁主这三世都为墨彧轩的女人,据说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她真的不会向着墨彧轩吗?” “我觉得不会。”连长老摇头,“不管经历几世,她都是我们玄机门的阁主,她的心始终都会向着天下百姓。” “但愿吧。”那人点头,他并不是不放心络青衣,只是络青衣和墨彧轩的关系至今还不清不楚,两人也没出来解释明白,他们谁能不多想? 回到皇宫的络青衣果然看到无妙和墨彧轩在络如音寝殿前纠缠,络青衣从后门闪进,络如音一见她回来了,立马松了口气,对她道:“我第一次发现无妙这个臭小子这么难缠!不过以墨彧轩的态度来看,他可能已经知道你去哪里了。” 络青衣笑了笑,“本来就瞒不住他,知道便知道,玄机门与魔界同死同生,他不会对玄机门赶尽杀绝。” “既然你回来了,就快出去吧,你听听无妙那小子又在外面喊起来了。”络如音不能忍受的捂住半边耳朵,她转身走进内室,提起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络青衣走出房间,络如音才想起来她还没问络青衣去不崂山是什么事,可等她想问的时候络青衣已经出了房间,她只能住了口。 “喊什么喊?我不是在这里吗?”络青衣瞥了无妙一眼,“赶紧跟我出去,别在这里打扰母后休息。” 无妙嗤了声,他突然凑近络青衣,晶亮的眸子瞥见她肩膀上的一片落叶,指尖轻捏起,奸笑着低声道:“说说,你是不是溜出去了?” “嗯?”络青衣挑眉,就见无妙捏着那片落叶在指尖搓成灰烬,络青衣的眸光忽闪,她下意识的就往墨彧轩那里看去,但墨彧轩神色依旧,像是没看见那片落叶。 “姐,现在正值寒冬,你从哪里带来的落叶?” “咳。”络青衣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无妙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这种树叶只有不崂山上有,正如无妙所说,此时正值寒冬,而不崂山上有一种树木四季常青,这种树木每到冬日都会掉落树叶,但不过两三日时间又会在重新长满新叶,估计是她在山上飞行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姐,你偷偷告诉我,我也想去瞧瞧。” 络青衣看了清流一眼,清流立即会意,他走到无妙身边将他拉走,无妙还不想离开,但无奈清流的力气比他大。 等络青衣回了房间,房外便响起怀镜的声音,“师妹,反魔界的那些组织已经以强硬手段镇压下去了,现如今墨彧轩的身份已经传遍天下,不知可否要动用我们在其他大陆的势力?” “用吧,现在若不用,我怕到时候会来不及。”络青衣叹气,她打开房门,便见怀镜的脸上有些急色。 “那好,我现在就去下令。”怀镜点头,他向屋里看了眼,声音一低,“因为这件事,导致了加入镜白门的人数骤减,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如果不及时拿出补救措施,只怕我们镜白门下人心不稳。” “我明白。”络青衣深思,“对于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暂时还没有。”怀镜摇头,他想了许多办法,但都不适用,况且墨彧轩有心阻拦,到了现在,他们每走一步才真的算是极为艰难! 怀镜退了出去,络青衣也将房门关上,她转头看向半倚在床榻上的男人,嘴角重拾一抹微笑。 这条路是难走,可不代表她会认输,这场戏才唱到前奏,现在认输真是太早了。 人嘛,不就得有越挫越勇的勇气和信心吗?! 络青衣缓步走到墨彧轩身前,她并没向往常一样趴在墨彧轩怀里,而是转步走到桌边,拿起笔墨不知在写着什么,墨彧轩也没深究,他意兴阑珊的看着络青衣提笔,这一写,竟从上午写到了傍晚。 “一天了,这两人在屋内鼓捣什么呢?”傍晚时,无妙非得拉着清流在络青衣的房外观察,那模样就恨不得再给他一副望远镜,让他能透过窗户看的更清楚些。 清流拽着无妙想走,可无妙紧紧的把着门边,就是不肯离开。 清流无奈,他在再拽下去受伤的人会是无妙,也只好放手。 “哥,你说他俩中午就没吃饭,该不会是睡了个人事不省吧?” 清流默然,这小子想找理由进去看就直说,谁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不行,小爷得进去瞧瞧,我不在乎把墨彧轩饿死了,可要是把那个女人也饿死了,小爷我得哭上个几天几夜。”无妙闯了进去,清流只是笑了笑,没有拦着。 砰——门板再次被无妙踢碎,他向前一个踉跄,还没等站稳,就有一道玄气直直的朝他打来。 无妙顿时向后坐在地上,那抹玄气击在破损的门板上,门板立马彻底碎成了粉末。 门板碎裂后,清流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步伐很慢,慢而沉稳。 无妙有些后怕,刚才那一下要是真打在他身上,他是不是就跟那道门一样的下场了?墨彧轩他还真下狠手啊! 清流走到无妙身边,他抬手将无妙扶起来,无妙愣了愣,片刻后,便听墨彧轩道:“无妙,爷这是给你两次破门而入的教训!再有一次,你和门板就是一样的下场!” 无妙眨了眨眼睛,无形中墨彧轩竟然给他两次机会了啊?他怎么没有发现? “青衣,你在写什么?”清流这才发现到了现在络青衣都没有停笔,她端坐在桌前,神色郑重,像是在写着很重要的东西。 络青衣没有回答,清流便径自走近,他仔细的看着络青衣起笔,却没看明白那是什么。 “这是......” 络青衣将压在最下面的纸张抽出,晃眼醒目的作战计划四个大字映入眼帘,他立即攥紧,想以身挡住这四个字。 谁道,墨彧轩闲闲开口:“你不必刻意遮掩,爷对你手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就算爷没看见小青衣写了什么,爷还是能猜得出大概!” 络青衣瞥了墨彧轩一眼,墨彧轩露出三分势在必得七分挑衅的微笑回之。 络青衣低下头,继续写着她的作战计划,等她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络青衣放下笔,她伸了个懒腰,发现无妙和清流都没走,无妙见她落笔,瘪了瘪嘴,“姐,可以去吃饭了吗?” “你饿了怎么不先去?”络青衣收拾好所有纸张交给清流,清流接过,就听无妙说:“等你啊,期间我离开过一次了,只是你写的太认真就没发现,父主和母后说你不来我就不能吃饭,你是不是写完了?写完了快和我吃饭去。” 络青衣甩了甩手腕,她从椅中起身,墨彧轩也走到她身边替她揉着双肩。 “走吧,吃饭去,我也饿了。” 络青衣发现,如果一个人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就不会觉得饿,可如果这件事情做完了,就会感觉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清流把络青衣写好的东西收好,他们一同走到饭厅,这一晚络青衣共吃了两碗饭,墨彧轩也吃了三碗,无妙则吃了五碗,一个个的显然是饿久了。 回到寝殿,墨彧轩知道络青衣今日疲累,便没闹她,随后安稳的抱着她入睡。 之后,时间匆匆过去了五日,这一日,天下百姓的情绪大多都被镜白门的人稳定下来,可还是有部分人对络青衣产生质疑,但终究不算是风浪,也就没传入络青衣耳中。 连续几日的平静让墨彧轩大感意外,他看着络青衣,悠悠道:“小青衣,你在各个大陆都有人手?”风波平息之快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啊。 络青衣笑着勾唇,反问道:“你不也在各个大陆都有人手吗?” “可你......”紫眸一眯,声音倏地一轻,“你是什么时候安插的人手?”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络青衣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话锋突转,“又下雪了。” 墨彧轩的目光移向窗外,一片片洁白的雪花从天空飘下,他不禁嘴角微弯,“你连续忙了几日,不如休息一日,我们出去看看雪景。” “雪景有什么好看的?”络青衣还是放下了狼毫笔,“把他们都叫来,我们打雪仗吧。” “几个人的雪仗?”墨彧轩眸色渐深,好像打雪仗更好玩些呢。 “五个人的雪仗。” 清流,无妙,怀镜,络青衣,墨彧轩,加起来正好有五个人,只是五个人要怎么分组? “爷去问问圣初,看他想不想参与进来。”说完,墨彧轩起身往外走,络青衣却不相信,以凌圣初那性子,他会同他们一起打雪仗? 结果,凌圣初当真同意了,但他的要求是络青衣一组,因为与络青衣一组的人对手就是墨彧轩,这暴露出他想打的人是墨彧轩啊...... 墨彧轩欣然接受,他正愁小青衣不敢下狠手呢!有圣初,这场雪仗才会更好玩。 于是,墨彧轩,清流,怀镜一组,络青衣,凌圣初,无妙一组,媚香裹着一身厚厚的大麾站在檐下观战,她充当这次的裁判,他们定下的规矩是有人先挨到三个雪球就出局。 无妙先搓了一个雪球,他抬手一掷,雪球便向墨彧轩打去,墨彧轩旋身而起,周身散出的威压将这个雪球震碎,使得无妙大呼不公平。 媚香也觉得打雪仗中不该动用玄技,便罚墨彧轩接络青衣一球,她想的也是这里络青衣下手最轻,如果是无妙或者凌圣初,说不准还会往雪球中加送内力。 可惜媚香想错了,这里就属络青衣下手最狠!络青衣悄悄运转控风之术,待雪球凝聚到一定程度时,她又夹杂了一道内力打在墨彧轩身上。 可怜墨彧轩以为他的小青衣会手下留情,竟然连防护罩都不结一个,所以就这样硬生生的接了一记重球,打得他嘴角的笑意顿失。 络青衣还以为墨彧轩会有所防备,谁知道他对自己这么放心,络青衣吐了吐舌头,瞧见怀镜的雪球攻来,她立马向后退去,在她快要退出圈时,脚步一停,腰肢后弯,惊险的躲过这个雪球。 络青衣矮身向地上一抓,极快的捏出一个雪球,动作迅狠准的打在了清流的肩膀上。 清流很是讶异,他似乎没有想到络青衣会把雪球打在他身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又挨了一个无妙打来的雪球。 “清流,你该不是来给我们拖后腿的吧?”还差一个球清流就会被淘汰出局了,怀镜真怀疑他是不是那边派过来的卧底。 清流反应过来,他迅速抓起一团雪,双手揉成两个雪球,分别往络青衣和无妙身上打去。 络青衣反应迅速,她猜到了清流会快速反击,便弯着身子极快的躲过,可无妙却还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清流的雪球过后,怀镜打来的雪球也如期而至。 这回无妙和清流都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两人毫不客气的相互攻击,雪球总是擦着无妙的身体而过,可清流并不懊恼,他虚晃了下,使得无妙以为他要攻击凌圣初,便对清流放下了戒心,可当他松口气时,墨彧轩的雪球突然直直朝他打来。 络青衣见状,连忙捏起一团雪球将墨彧轩的雪球打散,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也顾不得什么阵型什么序列了,只要是抓着一团雪就能揉成一团雪球来回攻击。 媚香不由得为凌圣初捏了一把汗,现在是墨彧轩、清流、怀镜都把势头转向凌圣初,虽说有络青衣和无妙的抵挡,但比不过墨彧轩和清流捏雪球的速度快。 络青衣眼睛一转,她操控着风向,在墨彧轩他们的雪球打来时忽地转变雪球的方向,再返回向他们自己打去。 这场打雪仗是规定了不让用玄技,可是没说不让用术法,自然墨彧轩也运用起控水之术,他把所有雪球变成冰球,在冰球贴近面门前,陡然调头反向络青衣他们攻击而去。 还能这么玩啊!无妙看着两人对阵也没闲着,他趁机打中了怀镜,清流又在随后打中了他,于是怀镜和无妙纷纷出局,雪地上还有四个人。 清流用自己仅剩的机会替墨彧轩挡了一下,但墨彧轩的雪球也随后而至打在了凌圣初的身上,清流出局后,意味着现在对阵的局势是二比一,这种局面对墨彧轩来说极为不利,他还有一次机会,当真是处于劣势。 凌圣初和络青衣也都还有一次机会,凌圣初与络青衣对视一眼,两人第一次心有灵犀的同时丢出雪球。 夹杂着冷风的雪球朝墨彧轩袭来,他一个后空翻躲过凌圣初的雪球,接着衣袖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度,头微仰,立马躲开络青衣打来的雪球。 两个雪球落空,络青衣与凌圣初都有些不甘心,这时,墨彧轩团了两个雪球分别打向络青衣和凌圣初,这两道雪球带着冰渣,是个人就知道一旦打在身上必定会很疼。 “哥,墨彧轩怎么舍得打她?要不你上去替她挨了那个球吧?”无妙站在局外,他捅了捅清流的后腰,却见清流微笑道:“青衣会躲开的,你的担心有点多余。” 无妙撇嘴,他这不是怕躲不开吗?要光是雪球还好说,关键这雪球外面还覆了一层冰,搁谁身上谁不疼? 络青衣本来想躲,可她觉得这个雪球不是冲她而来的,她面露诧异,发现离她最近的那个雪球突然转了个弯打向凌圣初。 “喂!他这是耍赖啊!”无妙指着墨彧轩对媚香喊道,哪有这么玩的? 这一招媚香看的真切,只能说墨彧轩虚晃的招数太高明,就连络青衣和凌圣初也上当了。 “爷既没用玄技,又没用内力,何来耍赖一说?”墨彧轩挑眉,声音落时,两个雪球都打在了凌圣初的身上。 凌圣初神色淡淡,他轻轻拍落身上的雪花,轻声道:“控水之术不算耍赖。” 如果说控水之术都算耍赖,那么络青衣早在动用控风之术的时候就已经该被淘汰出局了。 无妙噘着嘴冷哼,他瞪了墨彧轩一眼,挥着拳头道:“姐,你拿雪球狠狠的砸他,不必留情!” 络青衣掂了掂手里的雪球,她勾唇一笑,自己本来就没打算留情! “小青衣,别往爷心口上打,爷怕疼。”墨彧轩笑盈盈的看着她,手里也掂了个雪球,他低头凝视,紫眸内流动着惑人的温柔。 络青衣偏偏就瞄准他的胸口,歪头一笑,却没将雪球丢出去。 无妙很是着急,他恨不得上前把雪球抢过来替络青衣打出去,现在是论输赢的时候,这个女人犹豫什么呢? 络青衣犹豫的是,男人白衣映衬着一地白雪,彰显着他那张如玉的俊脸更为潋滟,他浅浅一笑,就能勾住她的魂魄让她定定的站在对面,不忍下手。 但终归还是对立面上啊...... 络青衣不再顾忌,她扔出雪球的同时墨彧轩也将雪球丢了出来,两个雪球相互撞击碎裂,雪花如羽毛般飘落在两人眼前,络青衣微扬头,低声道:“难道又是平局?” 墨彧轩轻佻一笑,他拿下胸前沾上的一小块雪,对络青衣道:“不是平局。” “嗯?”络青衣的眸光一亮,视线落在墨彧轩举起的左手上。 “哦耶!姐,我们赢了!”无妙从场外冲了过来,他想抱住络青衣,却被墨彧轩打来的玄气弹开。 “你......”无妙咬牙,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可恨?! “雪仗已经结束了,难道爷还不能用玄技?” 无妙抱着双臂甩头,“这场雪仗也不能白玩吧?输的人就没什么惩罚吗?” “有。”媚香拢紧大麾从廊内走来,“输的人要为大家准备今天的晚饭。” “啊?”无妙拉下一张苦瓜脸,这么轻易的惩罚啊?不就是做个饭吗?还以为能把墨彧轩怎么样呢! 络青衣弹了下无妙的脑袋,含笑道:“啊什么?墨彧轩做的饭你吃过?” “没吃过。”无妙诚实的摇头,不止连他没吃过,就连络青衣都没吃过,所以说墨彧轩做出来的饭菜价值肯定珍贵,但其饭菜的味道便是另一说了。 “那你不想吃?” “想。”无妙咂了咂舌,能让墨彧轩为他们做顿饭,实际上也能出了自己心里的气。 “用我帮忙吗?”络青衣看着墨彧轩,虽然她也不太会做饭,但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而且清流和怀镜都是没沾过阳春水的那种人,就更不用说他们能做出什么来了。 墨彧轩牵过络青衣被冻得通红的手,他执起络青衣的手放在唇边轻呼着热气,挑眉道:“爷第一次下厨,你怎么能不在身边?” 是啊!络青衣点头,墨小贱的第一次下厨她得瞧好了,好歹这也算是第一次呢! “走吧,我有点冷。”络青衣缩了缩脖子,一阵冷风吹来,她的鼻子被吹红了。 墨彧轩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想以自己的体温让她感觉到温暖。 天气越来越冷,寒冷吹得也越来越烈,墨彧轩揽着络青衣先走回了房间休息,直到下午,他们才去小厨房给众人准备晚饭。 “姐,我们今晚吃什么?”无妙欠欠的凑了上来,他嘿嘿的笑着,“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你要帮忙?”络青衣讶异的开口,她这个弟弟不会是被谁掉包了吧?上午他还不是这个态度,这才几个时辰啊,态度转变的还真快啊! “哼!”无妙掰着青菜放在水里清洗,“还不是小爷怕他把累活重活都给你做?我会做面食,要不咱今晚吃面吧?” 络青衣转头看了眼正在炉子边研究菜色的三个人,她点点头,“你做吧,我去问问他们想做什么。” 络青衣凑到墨彧轩身边,探着头问:“你们研究明白了吗?无妙都要开始做面了。” “各抒己见。”清流摊手,“我们想做的菜色太难,而且有些酱汁还不会调兑,所以到现在还没想好要做什么菜。” “什么酱汁?有菜谱吗?给我瞧瞧。”络青衣接过清流递过来的本子,她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制作方法,然后道:“这道菜要兑的酱汁不难,交给我吧,你们继续去研究其他的菜。” “你能行么?”无妙听见络青衣的话,他略带不信任的看了络青衣一眼。 “毒不死你就是了。”络青衣撇嘴,上面写的几斤几两就跟她炼药是一样的,她把调兑酱汁当成炼药不就得了。 无妙揉着案板上的面,他识相的没去打击络青衣,万一他说错话怎么办?他相信这回络青衣真的能毒哑他。 怀镜不放心的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正从木柜里翻腾出来好些瓶罐,他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师妹,盐和糖你要分清楚啊,我不太爱吃过咸的东西。 络青衣挨个掀开盖子闻,可是糖闻不出味道,她便拿了一个小金勺蘸了点糖放在嘴里尝了尝,“这个是糖。” 辨认出糖后,络青衣就把另一个装有白色颗粒的瓷瓶放在一边,无妙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络青衣的动作,等络青衣尝出糖的味道后,他才松了口气开始安心煮面。 腾腾的热气从眼前升起,无妙用袖子挥了挥热气,他把揉好的面团做成面条,随后放进锅里煮熟。 络青衣一边搅拌一边凑近无妙身边,问道:“你要煮什么面?” “炸酱面,你吃过的吧?”无妙掀开锅盖瞧了眼,面条熟的速度很快,无妙把面条从锅里捞出来放在浸满凉水的盆里。 炸酱面?络青衣挑眉,这是现代的食物,无妙会做炸酱面?还真是让她很惊讶。 “你怎么会做炸酱面?” “有次水无痕给我说过炸酱面的做法,他说这个做起来最简单,如果有一天你想吃了就做给你吃。” 无妙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立马看向络青衣的脸色,捂住嘴,支吾出声,“姐,你......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有。”络青衣端着小碗搅拌着调料,她对无妙笑了笑,“我还真挺想吃的。” “那......那就好。”无妙余光瞥见墨彧轩的冷冽目光,他立即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做炸酱面。 刚才那话肯定是让墨彧轩听见了,虽说墨彧轩和水无痕同一人,但墨彧轩听见这话心里定是不能好受。 墨彧轩的确是听见了,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不好受是肯定的,毕竟他不想络青衣心里还有水无痕的存在。 络青衣做好酱汁,撸起袖子帮助无妙一起揉面,怀镜和清流也把酱汁放进菜里搅匀,清流拿着铲子在锅里翻炒,他的动作不熟练,但是极为认真,看得出来他是想做好这顿饭的。 几个人从下午忙活到天黑,直到媚香饿的不行过来催了,络青衣才吐出一句,“就快好了,媚儿,你在回去坐会。” 凌圣初站在媚香身边,他看着墨彧轩炒菜,清澈的眸底划过一抹讶异,又溢出三分笑意,与墨彧轩相识十多年,能吃上一顿他亲手做的菜,自己倒觉得被他打伤那事不算什么了。 又过了一刻,他们终于把晚饭做好了,络青衣端着饭菜先去饭厅,媚香和其他人也帮忙,墨彧轩则是在厨房的水池旁净手,手指洗净后,他偏过头,便看见凌圣初站在不远处。 墨彧轩走到凌圣初身边,笑问:“有话跟爷说?” “没有。”凌圣初看了他一眼,随后抬步准备走向饭厅,墨彧轩却绕到他前面,笑吟吟的截住他的去路,“你瞒不住爷的,有什么话,说吧。” 凌圣初脚步一停,他似乎叹了口气,“你真打算让百年前的事情再重演一遍?” “你指的是百年前那场人魔大战?”墨彧轩凉笑着挑眉,他有没有这个打算圣初应该很清楚,他何必再问一遍。 凌圣初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直视着墨彧轩,缓缓说着:“魔界的势力应该没有完全恢复,人界也不能在经受第二次冲击,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络青衣,我劝你现在就收手。” “收手?”紫眸忽闪忽亮,墨彧轩低低一笑,“圣初啊,就算爷收手,小青衣也会同样受到伤害!你不明白我想主宰天地的坚定,也不明白我想破除和小青衣对立局面的决心。” 这是凌圣初第一次听见墨彧轩对他以我自称,还没等凌圣初反应过来,墨彧轩就已经走去了饭厅。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聊不下去的话题不如沉默,所以墨彧轩率先离开,免得他会做出什么不能自控的举动。 今夜的饭厅很热闹,清流把竹波峻、郑文曜、柳烨煜等人都叫过来了,墨彧轩走进来便看见络青衣对自己招手,他含笑坐在络青衣身边,拿起筷子,道:“尝过了?这些菜的味道怎么样?” “一般。”络青衣瘪嘴,这是她能给出最高的评价,其实说一般都是抬举了,这些菜的味道只能说还可以食之下咽。 这些菜在做出来后清流就尝过了,正因为味道并不怎么样,所以他才把大伙都叫来一起受罪。 不得不说,清流也是个黑心的男人。 墨彧轩半信半疑的夹了一道菜送进嘴里,嚼了两下,颇自豪的开口:“爷第一次做菜,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好吧,墨彧轩都自夸了,他们也不能太打击人是不是? 无妙给络青衣盛了碗炸酱面,络青衣吃了两口,发现炸酱面的味道还不错,“无妙,你这手艺可以啊。” 络青衣吃着面条,却令墨彧轩感到大为不悦,他沉下一张俊脸,忍住将炸酱面打翻的冲动。 无妙嘚瑟的睇了墨彧轩一眼,墨彧轩笑着握紧筷子,嘎吱一声,筷子在墨彧轩手里断裂成两截,无妙赶紧低头吃饭,真真是怕了墨彧轩的威胁。 络青衣察觉到身边男人的不高兴,她边吃面边夹菜,令墨彧轩的神色稍有缓和。 墨彧轩不断给络青衣夹菜,络青衣正吃着,突然听见坐在对面的竹波峻诧异开口:“这道菜怎么这么咸?” 不会吧!络青衣立即抬头,竹波峻吃的那道菜正是她拌了酱汁的那个,她记得自己放了很多糖啊,怎么会很咸? “你们尝尝这个。”竹波峻让周围人尝尝,柳烨煜吃过后也觉得咸过头了,他放下筷子,问道:“这道菜是不是盐放多了?” 怀镜嘴角一抽,他不是和师妹说过自己不愿意吃太咸的东西,他可是看着络青衣放糖的,难道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络青衣放错了? 络青衣疑惑的吃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这是放了多少盐?简直咸死个人! “我记得我放的是糖啊......怎么会变成盐?”络青衣想起放佐料的时候自己正在和无妙说话,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她不小心拿错了,所以才演变成现在这样。 “得,这道菜别吃了,吃别的吧。”络青衣把菜推到最边上,她看见清流优雅轻笑的模样,嘴角一撇,对于清流的戏谑装作视而不见。 饭毕,竹波峻等人负责洗碗,清流和怀镜立即开溜,使得竹波峻几人在心底腹诽,早知道来吃顿饭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推脱,可惜还是被清流坑了啊。 墨彧轩笑悠悠的牵着络青衣的手走出饭厅,雪还在下,络青衣突然从空间里拿出清霜,手腕一抖,卷起一地雪花。 络青衣放开墨彧轩的手,点头笑着:“把你的斩天拿出来,咱俩比划比划。” 墨彧轩眸色微深,他拿出斩天剑,漫不经心的说着:“赢了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墨彧轩深深的盯着她看,那意思很清楚,除了妖精打架,他还想要什么奖励?没有奖励比这个更好了! 看穿他眼底的欲色,清滟的容颜静悬在墨彧轩面前,络青衣竟然同意了,“好啊!只要斩天赢过清霜,你想要什么奖励我都给。” 就只有斩天赢过清霜,没有其他要求了?墨彧轩根本不把这个放在心上,想要斩天赢过清霜,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斩天,若你能在一招内让清霜落败,爷今儿就允许你和清霜去约会。” 斩天剑上的星火倏地更加明亮,它颤动着身子发出阵阵剑吟之声,已经等不及要和清霜约会去了。 络青衣握了握清霜的剑身,她笑道:“清霜,若你能在一招内不输给斩天,我就让斩天跪下给你唱征服。” 清霜听不懂唱征服是什么,但它尤为喜欢络青衣话里的两个字,跪下。 清霜剑的剑身忽然出现数片晶莹剔透雪花,它弯了弯剑身,雪花随着它的动作落在地上,表明了它同意络青衣的提议。 跪下唱征服? 墨彧轩好看的眉头一拧,“小青衣,斩天可不会唱现代的歌曲。” 自水无痕这缕心魂回归,水无痕在现世所有的记忆也都回到了墨彧轩身上,所以他很清楚征服这首歌怎么唱。 “有我教,包管它能学会。”络青衣仰起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斩天剑是神器之首不假,但斩天对清霜有情,它可不忍真的伤了清霜。 “让斩天剑跪下唱征服其实爷也比较想看,可惜爷还念着自己的福利,你的愿望怕是会落空了。”墨彧轩轻甩着剑身,斩天剑对清霜剑发出挑衅的信号,顿时令清霜剑觉得很不爽! “落空?”络青衣察觉到手里的清霜有要飞出去的架势,她稳住清霜剑,对墨彧轩挑眉笑道:“不见得!” 音落,络青衣欺身而上,清霜剑更是毫不留情的刺向墨彧轩,丫的!今儿就等着斩天剑跪下唱征服了! 墨彧轩旋身横档,剑招耍的甚为潇洒,他持剑向前,斩天剑的剑尖直指络青衣的手腕,势如破竹般迅猛回击。 络青衣的手腕一转,轻巧的避开斩天剑的剑尖,足尖在雪地上一点,她扬起洁白的雪花,脚踏飞雪运起天女散花的招式再次袭向墨彧轩。 墨彧轩散漫地笑了笑,他把斩天的剑身转了一圈,身形突然宛若鬼魅般出现在络青衣身后,这时,他重新握住了斩天剑,剑气一挥,夹杂着一大股袭面而来的冷风。 清霜剑划击地面,络青衣步步后退,剑尖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明显的剑痕,蓦地,她持剑而立,将玄气注入清霜之中,挥起一道剑气与斩天剑扫来的剑气相冲。 毕竟斩天剑是神器之首,所以清霜剑的剑气只抵挡了一下便被斩天剑吞没,眼见斩天剑就要刺向络青衣的胸口,墨彧轩连忙收手,他转着手腕,挥出的剑气竟砍倒了院里的梅树。 “斩天剑赢了。”瞧着倒了一地的梅树,墨彧轩面上尤为镇定,可心底却在打鼓。 “斩天剑不是一招制胜,最后赢的是清霜。”络青衣的确很不高兴,这些梅树都是滟芳华种出来的,墨小贱是不是想故意趁这个机会毁掉?冬日里盛开的花本就少,这下她还能欣赏什么? 清霜听后很高兴,赢了好啊,斩天斩天,你快点给我跪下,跪下唱征服。 斩天能与清霜交流,在它听见清霜的话后,老大不爽的从墨彧轩手里脱飞,咣当一声插在雪地里,想它堂堂神器之首,怎么可能给清霜跪下? 络青衣松开清霜,清霜嗖的一下飞到斩天身边围着它打转。 “有剑想赖账啊,原来身为神器之首的斩天剑是这么的没有诚信!”络青衣悠悠开口,她抱着双臂,就是要拿话激它。 斩天剑动了动剑身,金黄色的剑身在雪地上尤为亮眼,它耍脾气似得整个埋进雪里不肯出来。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这一幕,随后将目光落在墨彧轩身上,“要不你跪下给我唱征服?” 墨彧轩眯了眯眸子,浑身散发着十分危险的气息,他缓步走近络青衣,勾唇一笑,“小青衣,你和爷提出比试,现下是你落败,你要爷来唱?” 他在意就只是唱歌?“那你跪下好了,不唱就不唱。” “呵呵。”令人心肝都颤抖的低笑在络青衣耳畔响起,络青衣眨了眨眼睛,然后整个人就被墨彧轩倒着扛在肩上离开了。 将这一切尽览眼底的清流和怀镜不禁为络青衣的处境担忧起来,明天的工作又得他们来做了,唉,瞧这情况,青衣是起不来床咯! 第二日,所有的事情果真落在了清流和怀镜的身上,这一日的事情不少,于是两人从早忙到了晚,直到晚饭时,怀镜瞅着空位,皱眉道:“他们还没出来?” 清流安静的吃饭没有回答,无妙很不情愿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在这么下去师妹的身子骨会垮吧?” 无妙扒拉着饭,斜睨着怀镜道:“人家都不怕纵欲伤身,你替她担心什么?” 怀镜掩唇咳了声,很不仁义的说:“其实我并非是担心青衣师妹,只是近两日镜白门和玄机门的事情都不少,我不想青衣师妹以此为借口当个甩手掌柜把所有交给我和清流去做。” 那样下去他们一定会英年早逝。 “切!”无妙离开饭桌,他刚走没两步,却碰上急急忙忙跑过来的郑文曜。 “无妙,水姑娘病了。” 郑文曜开口就是这句话,倒是使得无妙一愣,水姑娘是谁?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水无翎水姑娘吗?”怀镜听见郑文曜的话便放下了筷子,现在镜白门里没人不知道水无翎喜欢无妙,只是无妙大大咧咧没有当回事儿。 “正是。”郑文曜点头,“我们请不动凌公子,御医开出的方子又不管用,能不能把阁主叫去看看?” 还真不能...... 怀镜摊手,“她现在睡得正香,我估计你们连她院门都进不去,还是我去看看吧。” “无妙,你和我一起去。”怀镜勾着无妙的肩膀,无妙甩开他的手臂,撇嘴道:“不去,她生病有人照顾就行了,小爷还想去看看如音母后。” “得了吧!”怀镜立即戳穿他,“这么多天你去看过如音皇后几回?别拿借口来搪塞我!没准水姑娘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快跟我去。” “小爷不......”话还没说完,无妙就被怀镜强硬的拽了出去,无妙不是怀镜的对手,只能被他一路拖着走。 等到了水无翎的房间,怀镜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向里面说道:“水姑娘,我是怀镜,不知我可否进来替你把个脉?” “进来吧。”水无翎咳嗽着从床上坐起身,她掀开帷幔,惊讶的看见无妙也跟着走进来,便指着无妙说:“你怎么也来了?” “被......” 怀镜立马捂住无妙的嘴,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腕,“他听说你生病了,心里很着急,求着我让我带他来看看你。” 水无翎听后心里大为感动,她欣喜的看着无妙,失去血色的面容也因为怀镜的话而变得多了几分夺目的光彩。 怀镜给水无翎把了脉,又开了药方,便对水无翎道:“我给你开的方子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病症,你的病有些时日了,等青衣师妹醒来时我再让她给你看看。” 水无翎感激的点头,“谢谢。” 怀镜摆了摆手,无妙趁机想溜走,却发现手腕上有条银色的丝线,他用力去扯但没有扯断,他瞪着怀镜道:“给小爷解开!” 怀镜侧过身,正好挡住了这画面,他对无妙挤眉弄眼,说出来的话几乎使无妙七窍生烟,“你不用去献殷勤,有人再给水姑娘熬药,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问水姑娘她怎么样了啊?” 无妙磨牙,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怀镜,你别逼我!谁要献殷勤?”他明明就是想跑路! “你看看,你又不好意思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男人,我明白。”怀镜起身,快速的站在无妙身前将他整个人挡住。 明白你大爷! 无妙恨不得咬死他,却被怀镜的定心镜定住了,这时,有人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水无翎挣扎着起身,当她看见一碗浓黑的药汁时,眉头轻皱,显然是她不喜欢喝药。 “你先下去。”怀镜不想被人破坏了水无翎与无妙的相处,其实他不想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络青衣早先就有吩咐,如果以后有机会就必须把无妙和水无翎凑成一对,念在水无翎的痴心上,说什么也不能饶了无妙。 那人点头,低着头走出房间,而水无翎已经端起碗喝了一口药汁,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水无翎掩着唇放下碗,看样子是不想再喝第二口。 见状,怀镜暗自掐了无妙一把,窃笑道:“如果她不喝病情就会更加严重,你也不想师妹替她诊治时情况变得更棘手吧?” “你想说什么?” “还不去快去出卖你的美色?你要是亲自喂她,她定会恨不得连碗都吞下去。” 哪有这么夸张! 无妙满脸的不置信,他挣扎了会儿,示意怀镜解开定心镜的术法。 就知道把络青衣搬出来才管用!怀镜哼了哼,他拿着返心镜对着无妙一照,无妙动了动身子,在怀镜的监视下走到床边,对水无翎道:“我喂你。” “嗯?”水无翎迷蒙的瞧着他,似乎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无妙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直接拿过药碗,又复述了一遍,“我说我喂你。” “喔。”水无翎没有拒绝,她乖乖张嘴,乖乖下咽,那模样当真和怀镜说的差不多,如果可以,兴许她还会连带着勺子一起吞下去。 又过了一日,络青衣终于能从床上爬起来,她趁墨彧轩穿衣服的时候一轱辘滚下床,然后拍着身上的灰站起身,差点就发誓以后再也不睡床了! 满面怠色的络青衣出现在众人身前,集聚在一起的人顿时四下散开,各自做着手头的事情。 “他们刚才在议论什么?”络青衣侧头问着清流,清流轻咳了声,“我也没听清,刚才我在做人员的调配。” 是吗?络青衣没有继续追问,清流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她知道不能是什么好话。 “镜白门现在是什么情况?”络青衣回归正题,她捶了锤酸疼的肩膀,比起相存于世百年的玄机门,她更关心镜白门的现况。 “昨日有魔妖与我们镜白门的人起冲突,最后是银华出面缓和了场面,估计是墨彧轩先前就对银华授意,所以银华才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魔界就在忘赟境内,银华出现的及时也不奇怪。” “嗯,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虽说有一月为期,但魔妖心性诡诈,最好多些戒心,不落魔妖的圈套。” “除了魔界,昨天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么?” 清流点头,斟酌着开口:“水无翎病了,大体病情怀镜清楚,怀镜的医术不及你,他只开了暂时压制病症的药方,他说水无翎不爱喝药,但是有无妙在,所以水无翎的气色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无妙在?” “怀镜给水无翎看病的时候把无妙也拽过去了,后来他劝无妙亲自给水无翎喂药,现在到时间了,无妙跑去给水无翎喂药了。” “他这么听话?”怀镜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啊! 清流微微一笑,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妙肯喂水无翎喝药的结果。 与清流聊完后,络青衣去看了水无翎,水无翎的病不是很麻烦,只是她一拖再拖导致了现在需要多费些功夫,络青衣给水无翎重新开了药方,随后被络如音叫过去了。 “丫头,你快看来看看我给你找到什么了!” 络青衣刚踏进络如音的院子,就听见阙天休的声音,阙天休拿着一方白骨铸成的印章,说道:“这件法宝叫白骨印,它可以破除所有阵法,还能在危险的时候变成护身衣挡去致命一击。” “白骨印?”络青衣接过,手一碰到白骨印,就能感觉一股温凉从手柄上传至全身。 “这是白梵那个老头子的宝贝,他可算舍得拿出来给你了!” “白梵院长。”络青衣把白骨印收进空间,白骨印随即化成一道白光没入貔貅项链内,她抬起头对阙天休笑道:“阙天休,替我谢过白院长慷慨相赠。” 阙天休摆手,“谢什么?那老头子的宝贝有不少,他给你你拿着就是了,不用谢。” “青衣,我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商量。”络如音单独把络青衣叫去一个地方,低声道:“连长老说他把那本能晋升的修习宝册给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突破地玄之境?” 络青衣沉吟片刻,“我想尽快,但墨彧轩还有五日才会离开,他若知道我要突破地玄,定会百般阻扰,所以我只能等他离开在修习宝册。” 络如音点头,她拿出一颗丹药放在络青衣手心里,“曾经我晋升天玄就依靠了这颗筑基丹,有墨彧轩在你身边你也不好炼制丹药,你先把它收下,希望它对你能派上用场。” 络青衣合拢掌心,她笑了笑,坚定的开口:“我不会让母后失望。”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小青衣,你来给母后请安怎么也不叫爷一声?”声音方落,一袭白衣如雪,俊美如玉的男子手执玉骨扇悠闲的从外走来,他每走一步,颊边飘落的墨发便随之漾起一次,络青衣转头看去,掌心悄悄向下,把丹药收进衣袖。 墨彧轩勾了勾唇,他笑吟吟的站在络青衣身边,手掌放在她腰侧,转而对络如音和眠月昊天道:“父主,母后,你们只叫小青衣却不叫彧轩,这可就有些偏心了。” 络如音尴尬的扯唇,“别多想,我听说青衣出了房间才把她叫过来,你劳累多日,我以为你睡得正熟,也就不好打扰。” 劳累多日?这个词儿爷爱听! “青衣,既然彧轩来找你了,你就跟他回去歇息吧,镜白门暂时有清流和怀镜打理,亦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络青衣知道这是络如音给她的暗示,她也担心待久了墨彧轩会起疑,却不曾想墨彧轩找过来了。 出了院子,两人走在雪地里,墨彧轩把她半抱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垂,暧昧道:“小青衣,爷还能陪你五日,这五日你可想过要怎样过?” “你想怎样过?”总不能日日腻在床上吧。 “出去走走吧,忘赟还有很多城镇我们没有去过,挑几个闻名的,我们去瞧瞧景色?” 络青衣想了想,出去走走的话还能给怀镜清流适当放个假,这两人管理镜白门十分辛苦,她可不想被人说是最没有良心的阁主! “我们现在回去定一下去哪几个地方。”络青衣拉着墨彧轩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她把清流怀镜无妙都叫过来,最后决定去两个城镇,孟隐城和天绝城。 凌圣初怕媚香冻生病,就陪着媚香留在宫里不出门,竹波峻等人也表示留在宫里打理镜白门事宜,所以最后络青衣只好带着墨彧轩、怀镜、清流、无妙和花汣出去玩。 玩的机会不多,清流和怀镜很会把握住这个机会,因为自从建立镜白门起,他们几乎没有假期可言,如今终于能轻松轻松,他们怎么可能还留在宫里?至于打理镜白门,如果竹波峻和柳烨煜愿意操劳的话,甩手交给他们反而是一种解脱。 况且孟隐城青松郁葱,天绝城腊梅浓郁,若说赏景,这两个可是冬日里赏景的好去处。 敲定了地点,他们跟凌圣初借了昆仑镜说走就走,十分任性,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孟隐城。 “整个忘赟怕是只有孟隐城是满目青翠,古有岁寒,然后知松柏后凋也。冬日赏松,才能发现青松的坚韧挺拔之美。”络青衣收起昆仑镜,她站在白雪间,身处青松林,一白一青的颜色不仅搭调,也甚为好看。 “走了,我们进城瞧瞧。”墨彧轩握紧络青衣的手心,络青衣微笑回握,两人周身洋溢出来的幸福狠狠虐着身边的四名单身狗。 无妙撇了撇嘴,两人臭显摆什么幸福!还有五天墨彧轩就回去了,还有二十天就开战了,这女人怎么没有一点危机感?他都替她犯愁。 他们找了家客栈住下,并在孟隐城停留了两天,两天后便去了天绝城。 虽说络青衣的院子里也种有梅花,但那几株红梅不能与天绝城的黄色梅花相比,尤其是梅树琳琅,剪雪裁冰的场景让人真想置身于梅海中驻足。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说的应该是这样的画面吧。 络青衣压下一簇梅花枝,指尖轻拨弄着小巧的黄色花瓣,唇边缓缓漾开一抹柔和的笑容。 墨彧轩摘下一朵黄色梅花插在络青衣的发髻上,络青衣站着没动,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清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不禁心下哂叹,少女情怀总是诗啊,多希望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一刻,这一刻静谧的美好恐怕是他们今后最美的回忆。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墨彧轩轻笑抚着络青衣绯红的小脸,缓缓念出下半阙,“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此花不与群花比。 络青衣颇感讶异,这是墨彧轩第一次念诗吧?他念诗的神色比平日里的慵懒风流还要迷人,尤其他还把此花比作了她。 墨彧轩硬生生忍着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他差一点就说,小青衣,要不我们都不斗了,我也不要什么天地了,可话到嘴边,他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怎么能不斗?怎么能不要? 若不斗,若不要,他怎么对得起前两世所做的一切? 筹谋了三世,他真不该在此时放弃! 就算与天下为敌,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将这条路走下去。 可惜,他想要坚持的心,没人能懂。 幸福的时光总是流逝的很快,墨彧轩没与络青衣分别便回了魔界,络青衣从床榻上起身,她看着空空的一侧,忽地笑出了声,该来的一日总要来,她是不是怕了呢? 络青衣拿出络如音给她的丹药,又拿出连长老给她的宝册,她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开始冲击天玄之境。 过了午时,无妙站在络青衣的房前敲门,“姐,你都一上午没下来了,不会是那个混蛋的不辞而别让你哭惨了吧?” 清流听见无妙的声音,他扣着无妙的肩膀把他拉到楼梯前,低声道:“先别打扰她,青衣正在突破地玄之境。” “啊?”无妙瞪大了眼睛,“我姐想要晋升天玄之境?没人帮助,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母后给过她一颗丹药,我相信青衣的晋升会很顺利。”清流拍了拍无妙的肩膀,“先把饭菜热着,等青衣出来后肯定会很饿。” “嗯,好。”无妙点点头,他转身欲走,却突然停住脚步,狐疑的转头,道:“哥,那个女人今天哭了吗?” “应该没有。”清流摇摇头,“我倒是听见了她的笑声。” 无妙一怔,她该不会是疯了吧? “你在胡乱想什么?”清流重重的拍了无妙一下,无妙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怕她想不开嘛。” 清流对无妙摆手,“你去准备饭菜吧,青衣这里有我看着。” “那你好好看着啊,别让她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无妙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这才走去厨房让掌勺师傅把络青衣的饭菜一直放在炉子上热着。 傍晚,络青衣打开房门,她一脸疲惫的从房间里出来,无妙立马上去给她捏着肩膀,“姐,我刚才看见你冲击天玄之境爆发出的白光了。” 络青衣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她被清流搀着下了楼,随后就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 无妙赶紧跑去厨房把饭菜拿出来,他亲自喂着络青衣,“姐,张嘴,我喂你。” 络青衣听话的张开嘴,无妙一勺一勺喂着络青衣吃饭,等吃过饭,她总算有力气坐直身子了。 “明日你们先回皇宫,我还有件事要做,等我办完了事就赶回来。”这是从络青衣晋升到天玄之境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要去什么地方,用不用我陪着你?”无妙放下饭碗,他瞧络青衣还很虚弱,心里很不放心。 “不用。”络青衣摇摇头,她直视着清流,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如果我回不来,玄机门就交给你了。” “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你回不来?”无妙腾地站起身,他大力的拍着桌子,竟将桌子拍出了裂纹。 络青衣撇撇嘴没答话,生死有命,她怎么能保证自己可以活着回来?如果她的结果与天南星一样,那她还要烧两根高香了。 “喂!你给小爷回来!你还没说你要去什么地方!”无妙怒视着络青衣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房间,星眸内几乎喷出了熊熊火焰。 清流和怀镜各自叹了口气,他们已经猜出了青衣想要做什么,这不是他们能阻止的事情,看来青衣心意已决,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她回来前守好玄机门和镜白门。 第二日一大早无妙就踢开了络青衣的房门,结果房间内床褥铺的极为整洁,看样子络青衣也学会了墨彧轩那一套不告而别。 该死的!无妙握紧拳头,这两人不愧是夫妻,连这点都这么相像! 不知何时,清流已经站在了无妙身后,“我们回去吧。” 无妙红着眼睛看向床铺,虽然他真的很想有骨气的转身就走,可望着空荡的房间,他觉得自己迈不开脚步。 清流无奈,他强制的抓着无妙的手腕离开,无妙跟着清流走出房间,离开前,他还不舍的看了眼络青衣和墨彧轩曾住过的这间屋子。 络青衣把昆仑镜留给了他们,自己则骑在沐羽身上快速飞往雷海之界,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她在坠神沼泽外面停下。 “咦?你真的又来啦?”百炼兽察觉到有人要闯雷海之界,他立马飞了出来,却见是络青衣这张熟悉的面孔。 “啧啧,我就说过你们会回来的吧?这回怎么是你自己来,那几个人呢?”百炼兽围在络青衣身边打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色突变,“你......你已经是天玄之境了!” “很好奇?”络青衣斜睨着百炼兽,她很喜欢百炼兽那两个粉红色的小耳朵,她抬手上去摸了摸,百炼躲避不及,便让络青衣摸了个正着。 “哎呀呀,快松手,你怎么能摸我的耳朵?” 在百炼兽一掌劈来时,络青衣迅速收回手,她不再浪费时间,说着今日来的目的,“带我去雷海之界吧,我要渡劫。” “什......什么?”百炼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可是百年来第一个说要渡劫的女人,她知不知道渡劫要经受多少道天雷?要承受怎样的痛苦?一旦渡劫失败,那可就是灰飞烟灭的后果!她真的想好了吗? 上次他就是瞧着天南星的魂魄快被天雷击碎了,所以才及时出手把天南星打偏了位置,谁知这一掌竟把天南星打成了重伤! “我要渡劫。”络青衣坚定的又说了一遍,“我要突破玄巅,冲击玄倾之境!” “可......可......”百炼过于吃惊,就连说话都磕巴起来,“可你刚晋升天玄不久吧?你的身子还很弱,你确定自己能经受住天雷的锤击吗?” “试试吧。” 她竟然说试试吧?!百炼面色扭曲,这个女人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赌啊!这可不好玩了。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样想不开?”难道被墨彧轩抛弃了?除此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络青衣幽幽的看着他,“你放不放我过坠神沼泽?” “放,放,放,您里边请。”百炼身影一闪,瞬间给络青衣让出一条道,这凌厉的小眼神真是吓坏他了,他敢不放吗! “不过......”百炼兽跟在络青衣身后,劝道:“你真的想好了吗?”想好跟你家里人交代遗言了吗? 络青衣没有答话,她站在小岛上,看着不远处一道道闪着银蓝色光芒的天雷,嘴角缓缓勾出一抹诡谲的微笑。 不管想没想好,她都要试一试!墨彧轩想要主宰天地的愿望或许她可以替他实现! 也许,人魔两界不必经历第二次大战,她想让人魔两界和平相处,如果这一切由她来做,兴许她就可以主宰天地! 从古到今,还没有一人可以达到玄倾之界,今日她就要试一试,不管失败与否,她都不打算放弃!就好像墨彧轩不放弃与天地为敌一样! 墨彧轩想要背叛天下,她身为玄机门阁主却不能站在他身后背叛全世界,但是她能以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天下,成就墨彧轩想要的一切。 她明白,墨彧轩是为了她而活,她又何尝不是? 从第一世起,墨彧轩就以方式在保护她,是她以执念与天地立誓才会被打散三魂七魄,如果不是墨彧轩付出了性命,她的魂魄怎么可能还存在于天地间?虽说致命的一剑是墨彧轩亲手刺进了她心口,但她知道墨彧轩从来都不想伤害她。 世事,总是有那么多不得已,人生在世,谁又能将每件事都掌握在手里? “那个,你在等等!”百炼见她朝中间走去,急忙拦住她,“我劝你还是在考虑考虑,这两日天雷的脾气不太好......” 络青衣对百炼兽笑了笑,“我不用考虑了,谢谢你。” “你......”百炼兽朝她伸出手,可络青衣意志坚决,转瞬间已经站在了中间的锤炼石上。 “主人!” “青衣主人!” 沐羽,玉竹,袂婳,就连天南星和良姜都纷纷从空间跳了出来,他们跪在锤炼石上,想在天雷来之前让络青衣回心转意。 络青衣抬手撩开挡住玉竹半张小脸的刘海,她微微笑道:“这回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们解除血契了吗?” 知道,他们当然知道,一旦络青衣承受不住天雷的锤击魂飞魄散,他们势必与络青衣是同样的下场,络青衣是想让他们活着啊,她的心,他们怎么会不懂?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阻止我?不成功便成仁,这句话用在女人身上,其实一样适用。”络青衣嘴角的笑意越发飘渺,她忽然将几个小家伙定住,手心凝出一团白色的光晕将他们打飞出锤炼石。 几个小家伙在半空中怔怔的看着一道天雷毫不留情的朝络青衣劈下,络青衣单膝跪地,她单手撑地,缓缓抬起头时,嘴角已溢出颜色浅淡的鲜血。 后背被天雷灼伤的疼痛传至全身,她浑身的血液就好像要炸开一样,血液剧烈涌动,翻腾的让她几乎控制不住。 第二道天雷随着轰隆声砸下,锤炼石上盛开了一朵血色莲花,络青衣狼狈的半趴在锤炼石上,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承受着天雷锤击。 沐羽和玉竹等落在百炼兽所在的那个小岛上,百炼兽不忍再看,他侧过头,可耳边的轰隆声不时作响,让他没有办法忽略络青衣正在渡劫的事实。 络青衣紧紧咬着牙关,其实不用咬,她的口中已经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一个人要那么强大的精神力有什么用,如果她的精神力足够强大,绝对不会在此时起了想要退缩的心思。 可她不能放弃,真的还不能放弃,这才六道天雷她就承受不住了,那余下一百多道天雷怎么办? 墨彧轩怎么办?玄机门怎么办?天下人又怎么办? 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啊,更是为了这个天下,谁能说她这个人界的守护者当得不够合格? 魂魄灰飞烟灭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没有几个人能经受住天雷的锤击,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女人呢。 天南星咬着唇闭上眼睛,他知道天雷锤击有多疼,一道道天雷就好像能击垮人所有的意志,只消背后的灼痛就能消磨人的精神,这个时候坚强两个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坚持。 坚持,这两个字说起来太容易了,可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络青衣紧紧的握着血肉模糊的手掌,她咬着牙忍住眼泪,一步步踉跄的从锤炼石上站了起来,她可以倒下,但是她不能认输,认输就意味着失败,她不害怕失败,却不能在此时失败。 “我要扛住!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扛住!”低喃声溢出唇角,络青衣还没站稳,就有一道天雷将她击倒,第六十七道天雷之后,她真的站不起来了,可她还维持着所有的精神力,不让自己的精神力失散从而魂飞魄散。 “青衣主人......”玉竹泪流满面,她转头求着百炼兽,声音低哑,“求求你救救她吧,她真的快支持不住了。” 百炼兽勉强睁开眼睛,顿时神色一骇,这哪还是方才的那个络青衣?她身上的血液都快流尽了吗? 那一石台的血迹以及她身上的血红简直触目惊心。 青色长衫已被鲜血浸染,就算络青衣抬头,他也认不出那张满是血迹的容颜是她了。 “你也知道她有多么坚定,你要我怎么救?”百炼兽的语气甚为无奈,络青衣刚晋升到天玄不久就来承受这样的锤击,这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一种伤害。 “真的没办法了吗?”沐羽望着在锤炼石上受苦的人儿,他请求百炼兽替他解开穴道。 “不行,你要是飞身上去替她抵挡,等她活下来会杀了我的。”百炼兽连忙摇头,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不能做,尤其沐羽还这么萌。 灿金色的竖瞳里突然涌起森寒之气,沐羽对百炼兽威胁道:“本尊是上古灵兽,而你则是看护雷劫之海的守护神兽,本尊说的话你敢不听?” 沐羽竟然拿身份来压他?!百炼愕然的瞪着沐羽,好吧,他认栽,谁让沐羽的身份那么尊贵呢。 “要是她想杀我你们几个替我挡着点啊。”百炼兽解开沐羽的穴道,还不忘替自己求一道免死金符。 “把我的穴道也解开!”玉竹也对百炼兽喊道,可是百炼兽不搭理她,沐羽与他们不同,让玉竹上去那就是送死的。 “解开我的吧。”从来没说过话的袂婳在此时开口,她是九尾灵狐,同样是上古灵兽,虽说她的身份比沐羽低些,但好歹能帮络青衣挡住一道天雷。 “不行!”阻止的人是沐羽,“你是水无痕留下来给主人的兽宠,如果你死了,主人对水无痕最后的一点念想也就没了。” “我不会死的,我是九尾灵狐,我还有九条命。” “那也不行!”沐羽神色坚决,“主人有我就够了,你们都是后来才到主人身边的,只有我从开始就陪着她,我知道她,了解她,也最爱她,我不能看着她承受雷击之苦,如果她执意如此,那么也只有我有资格陪她一起承担。” 第八十三道天雷迎击而下,沐羽飞身上了锤炼石,他眨着那双灿金的竖瞳,身形突然从小孩子变成了十五六岁的模样,他扑过去护在络青衣身上,第八十四道天雷怒响锤击在沐羽身上,沐羽顿时吐出一口金色的鲜血。 络青衣察觉到不对,她转头,惊恐地喊道:“沐羽,你怎么上来了?是谁解开了你的穴道?” 沐羽甜甜的笑着,“不管是谁,主人你现在都不能在封住我的穴道了。” “你给我滚下去!”络青衣用尽全身力气将重伤的沐羽推下锤炼石,一道天雷再次击在络青衣身上,络青衣已经无血可吐,她痛苦的趴在锤炼石上,模样是从未有过的凄惨。 锤炼石下是一片蓝紫色的汪洋,方才的那道天雷不仅让沐羽重伤,也恰好解开了他身上的封印,他陡然化成龙身,甩着龙尾破海面而出,长啸直入云霄,周身散发的金色光芒十分刺眼,金光乍现之时,第九十九道天雷竟放缓了锤击的速度。 与此同时,在魔界长情殿上的墨彧轩猛地站起身,他怔怔的瞧着长情殿外,手掌翻覆向上,从外飞来的清霜剑瞬间落在他手心。 紫眸内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色,清霜剑急剧抖动着剑身,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随着清霜剑的抖动,剑身上只予长情四个字竟有些刺目。 墨彧轩一把抓住清霜剑,他失去了理智,低吼着命令:“你再说一遍!” 清霜剑突然从墨彧轩手掌中脱飞,它在半空中划出了九个字,雷海之界,络青衣,渡劫。 噔——斩天剑从空间里飞出,它自动飞到墨彧轩手里,示意他们随时可以出发。 墨彧轩急切的飞出长情殿,可他还没飞出魔界,身子忽然从半空坠落,隐在暗处的奕风急忙抱住墨彧轩坠落的身形,他看着墨彧轩,却发现墨彧轩气息已绝! 怎么可能?! 奕风急忙抱着墨彧轩跑去银华的寝殿,他把墨彧轩放在床上,颤音道:“尊上,您快看看,爷没气息了!” 银华面色愀变,他大步走向床榻,朝外吼道:“滚去把滟芳华给我叫过来!” “是!”外面的人速度很快,前后不到片刻,滟芳华就跑进了寝殿,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其他魔妖兽。 “主上这是怎么了?”南楼拧着眉,神思忡忡的开口询问。 滟芳华神色大变,手里的银针掉落在地,他转头,对正在给墨彧轩输送灵气的银华道:“主上的确是失去了声息。” “这不可能!”斐然甩着衣袖,他最先反驳,“世上根本就没认是主上的对手!还有半月之期,主上不可能选择在此时自杀!滟芳华,是不是你误诊了?” 他也希望是自己误诊。滟芳华眸色黯淡,“难道你们忘了主上的命和络青衣是相连的吗?主上曾给络青衣下过蚀心蛊,我想应该是蚀心蛊发作了。” “你的意思是......”银华的指尖不断颤抖,“你的意思小青青自杀了?” “我不知道。”滟芳华瞥过脸,眸子里划过一分显而易见的悲伤。 “斐然,你快来给主上看看!主上他是不是蚀心蛊发作了?”银华把斐然叫过来,斐然把着墨彧轩不在跳动的脉搏,皱眉道:“这不可能啊,主上的蚀心蛊我明明给他解了。” “你说什么?”秋笑白快步冲上前,他揪住斐然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斐然不悦的沉下脸,“我给主上解了蚀心蛊有错吗?难道真要让络青衣和主上同生同死吗?” “可你到底想过没有?魔界与玄机门本来就是同生同死!” “那不一样!”斐然怒声吼道:“只要魔界和玄机门剩下一个人就依然会存在,但主上和络青衣不一样!” “主上为什么会突然失去声息?”秋笑白放开斐然的衣领,他失魂落魄的向后退了一步,就听斐然道:“可能是蚀心蛊余毒未清,所以络青衣的死亡牵动了主上体内的余毒,主上失去声息或许只是暂时的。” 络青衣死了? 滟芳华突然起身打了斐然一拳,他不愿意从斐然嘴里听见那两个字,他应该把斐然的嘴缝上! “滟芳华,你疯了吗?”斐然想要还手,却被秋笑白拉住,秋笑白拽着斐然向后,幽暗的眸光落在无声无息的墨彧轩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解了主上的蚀心蛊?”滟芳华眼底燃起一簇怒火,他紧握手指,手指捏的咯吱作响,他记得蚀心蛊是没有解药的。 “当然是趁主上不注意的时候,主上还不知道他的蚀心蛊已解,蚀心蛊的解药是可以炼制的,因为主上从没想着炼制,所以大家都以为蚀心蛊没有解药。如果不解除主上身上的蚀心蛊,主上就会受到络青衣的牵制!”现在好了,络青衣已死,根本就没人在能控制墨彧轩,也没人再能阻止魔界倾覆人界! “斐然,你真混蛋!”滟芳华上去又给了斐然一拳,斐然又挨了一拳,他抚着沁血的嘴角,与滟芳华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 “行了!你俩快点住手!”周围的魔妖兽上前拉开滟芳华和斐然,但滟芳华和斐然扭打的力气不小,不管他们怎么劝,也不肯听进去一句。 “都他妈的给我住手!”银华低声怒吼,他盘膝坐在床上,墨彧轩则靠着他的肩膀,他的吼声令众人都停了下来。 “主上要醒了,你们确定让他听见这些消息吗?”银华的手指从墨彧轩的脉搏上移开,在斐然惊喜的目光下又道:“主上恢复了声息,脉搏已有跳动。” 看来斐然的确是解除了墨彧轩身上的蚀心蛊,但络青衣...... 他的小青青...... 银色的睫毛轻颤,银华那张妖魅的容颜深沉似海,“关于小青青的事情都给我闭嘴!如果让主上知道,我会第一次扒了你们的皮!” 斐然哼哼了两声,他松开揪着滟芳华衣襟的手,掸了掸衣袖,满含杀意的低眉扫了滟芳华一眼。 滟芳华没将斐然的警告放在心上,他同样松开手,整了整衣襟,丝毫让人看不出打架的痕迹。 瞬间,殿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众人屏息凝神等着墨彧轩醒过来,墨彧轩缓缓睁开眼睛,他揉着眉心坐起身,疑惑道:“爷怎么了?” “主上这两日过于劳累,所以突然昏倒了。”斐然拱手,他抢在众人前开口,就是要把话堵死了。 滟芳华闭上嘴,他不敢让墨彧轩看出端倪,但要是在这么待下去,他估计不用自己说墨彧轩就会发现,他甩袖走出寝殿,手指翻覆,极快的打开传送阵传送到了忘赟皇宫。 墨彧轩瞥见床榻旁的斩天剑和清霜剑,他抓起两柄剑,低声道:“爷要去趟雷海之界,这两日魔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银华来做。” “主上。”斐然出声叫住想要出门的墨彧轩,他瞥了银华一眼,暗恨的咬牙,“您刚醒,要不在休息休息?” 一想到络青衣有危险,墨彧轩哪有时间休息?他没听斐然的劝阻,大步就准备离开魔界。 “主上。”斐然跪在墨彧轩身前,“您想冲击玄倾之境也不急于这一时,您还是在休息一会儿吧。” 冲击玄倾之境!这六个字传入墨彧轩的脑海,他顿时明白了络青衣为什么要去雷海之界了,小青衣是想冲击玄倾,突破玄巅,她想经受天雷锤击?不对,她是不是已经在渡劫了?! 俊美如玉的容颜立即惨变,墨彧轩一刻也不想耽搁,他立即飞身而起,惊慌失措中竟忘记了传送阵会更快! 斐然没有劝住,他瞥了眼面色沉冷的银华,为了留住墨彧轩,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主上,您现在根本不用犯险冲击玄倾之境,因为天下再没有人是您的对手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率领魔界大军摧毁人界,玄机门根本就拦不住的!” 墨彧轩的身子明显一晃,他有些不稳的落在地上,瞬息,他转身时已快速到了斐然身前,墨彧轩掐住斐然的脖子,冷声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络青衣已经死了!” “玄机门和镜白门不成气候!” 秋笑白想赶在斐然前把话说出来,可即便斐然窒息的难受,怀镜还是没有快过他。 犹如琉璃般清透的紫色瞳孔紧紧一缩,墨彧轩的声音更冷,“你,再说一遍?” “主上,我已经解除了您身上的蚀心蛊,您方才昏迷正是因为受到余毒反噬才会暂时失去声息,如果不是络青衣已死,您身上的蚀心蛊余毒怎么会突然反噬?” 事已至此,斐然索性把所有话都说出来,他不在乎墨彧轩会把他如何,反正络青衣已经死了不是吗? 紫眸内涌起猩红的颜色,墨彧轩俊美的面容有几分扭曲,他死死的掐着斐然的脖子,笑意凉薄,“你说,你解除了爷身上的蚀心蛊?斐然,你真该死!” “主上!”以开阳为首的魔妖兽纷纷给墨彧轩跪下,“主上,斐然是为了您的性命,为了魔界着想,还请您饶了他。” “饶?”墨彧轩的怒火无法平息,他不相信络青衣就这么死了,不过斐然说他解除了蚀心蛊的话他信,因为他现在才发现体内的蚀心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斐然,你好大的胆子! 清脆的声响在众人耳边响起,开阳惊惧的看着墨彧轩的动作,“主上,求您饶了斐然吧!您已经废了他身上的魔气,求您饶他一条性命!” “主上,斐然也是魔界的魔尊,您不如撤了他的职位让他变成低等的魔妖,我相信络青衣她还活着。”秋笑白抿唇,他虽然看不惯斐然,却也不想斐然因为这件事被墨彧轩扭断脖子。 我相信络青衣她还活着。 什么也不比这句话来的管用。 墨彧轩松开斐然的脖颈,却将他丢得更远,斐然浑身筋骨尽碎,脖子上有着明显的青紫色掐痕,他重重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爷,您要去雷海之界?”奕风见墨彧轩义无反顾的往外走,他闪身出现在墨彧轩身前,看样子并不像是要拦路。 “闪开。”墨彧轩衣袖一挥,瞬间将奕风打出数米远,奕风被墨彧轩打飞,还是倔强的跪在他面前,“爷您能不能带着奕风去?” 墨彧轩一怔,便听奕风道:“属下也相信九皇子妃还活着,还请爷带着奕风同去,若出了什么事属下也好传信给凌公子。” 墨彧轩没有说话,但他的动作却是默许了。 “爷,您可以开启传送阵。”当墨彧轩想御剑飞行的时候奕风急忙出声提醒。 墨彧轩看了奕风一眼,便开启了传送阵,泛着紫光的传送阵亮起,墨彧轩和奕风随着紫光消失在魔界中。 “斐然他......”待墨彧轩走后,开阳才敢从地上站起身,他看着半死不活的斐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就按笑白所说,革除斐然的魔尊一职,即日起,降为修罗道魔妖,无令不得返回。”银华从寝殿里走出,他冷冷的扫了斐然一眼,随后也开启传送阵跟着消失了。 驭婪和甯狐对视了一眼,两人依照秋笑白的吩咐将斐然拎起来丢去了修罗道,出了这件事,不知道主上还会不会下令攻打人界。 去了忘赟皇宫的滟芳华火速冲进凌圣初的寝殿,他慌张的推门而入,惊住了正在喝安胎药的媚香。 “丫头出事了!” 滟芳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凌圣初忍住想把他打出去的冲动。 媚香碗里的药汁全洒在床褥上,“你是说青衣出事了?” “嗯。”滟芳华点头,“她人呢?为什么我去她的房间没看见她。” “她......”媚香也不知道络青衣去哪里了,清流和怀镜回来的时候没说,但她相信凌圣初肯定知道。 “她去了雷海之界。”凌圣初眉峰一紧,听到滟芳华这么说,他还真的有些害怕络青衣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毕竟她去雷海之界是想冲击玄倾之境的。 滟芳华脸色一白,他转身就要冲出房间,却正好撞到听到动静赶来的无妙,无妙揉着手臂,诧异道:“滟芳华,你怎么来了?” 滟芳华没有回答他,而是慌慌张张的开启传送阵去了雷海之界。 无妙不解的瞅着他消失,向凌圣初的房间里探头,不解的问:“凌圣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凌圣初清淡的声音让无妙放下了心,无妙喔了一声,随后走回自己的房间,可是他今天眉心一直在跳,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墨彧轩赶到雷海之界的时候见到百炼兽在清理锤炼石,他单膝跪在锤炼石,满目震惊的摸着锤炼石的血迹,声音低哑的不像话,“小青衣在哪里?” 百炼兽目光一闪,他用海水清洗着红色的血迹,眼见血迹被冲刷,墨彧轩突然站起身揪住百炼的衣领,近乎疯狂的开口:“爷问你小青衣在哪里!” “她......她......你不是看见她留下的这滩血了吗?为何还要问我?难道你不清楚?” “哈哈!”墨彧轩仰天大笑,滚烫的泪水从他眼角簌簌滑落,他手掌紧握,猛然发出如龙啸般的长鸣。 这一刻他能想到的只有四个字,那就是天地不仁! 他与络青衣历经三世,相爱三世,亦筹划三世,可最后竟换来这样的结果,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世人都说他墨彧轩年少轻狂,狂妄自信,可到头来他还是没有反排命格,复立乾坤的本事! 天意无情,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何其残忍? 还战什么?他已经没有了非要主宰人界的必要,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如今这个女人不见了,他做这些给谁看?他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银华和滟芳华随后赶到,两人看到锤炼石上惊心的斑斑血迹,心不由得一紧。 银华快步走到墨彧轩身边,他想要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同样很难受。 滟芳华仔细的在锤炼石上查看,像是想要寻找什么,蓦地,他捡起锤炼石上被劈成两半的白骨印章,滟芳华的眸色深了深,低声道:“白骨印,它怎么会在这里?” 糟了!还在清洗锤炼石的百炼兽当即就想逃跑,滟芳华的眼睛怎么这么尖啊?全都让他发现了。 “芳华,你拿的是什么东西?”银华侧目而视,他眯了眯眼睛,可还是没能看清那白色的块状物体是什么。 “白骨印。”滟芳华沉声开口:“它可以破除所有阵法,还能在危险的时候变成护身衣挡去致命一击。” 滟芳华的话和阙天休说的一模一样,因为他很清楚白骨印的作用。 现在白骨印被雷击断裂,难道是它替丫头挨了致命的一击? 墨彧轩恢复理智,他快速闪身到滟芳华身边,抓过白骨印便看见被劈裂的那里有焦黑的痕迹。 墨彧轩抬眸,紫眸内泛着浓浓的冷意,他抓住刚跑出两步的百炼兽,声音冷如寒冰,“爷最后问你一遍,小青衣在哪里?” 百炼兽低下头,深知自己瞒不住了,便道:“在坠神殿里休息,白骨印的确替她挨了一击,所以她还能剩下一口气。” 一口气? 墨彧轩那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模样当真把百炼兽吓了个够呛!他戏弄了墨彧轩,会不会被他折磨死啊? “带爷去坠神殿。” 墨彧轩缓缓收回手,他把手藏在袖子里,没让人看见其实他的手颤抖的不像话。 他心慌,真的心慌!他害怕看见络青衣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也害怕她真的只剩一口气了。 “快点!”墨彧轩心急的对百炼兽大喊,百炼兽不敢耽搁,急忙带着墨彧轩去了坠神殿,银华和滟芳华也跟了上去。 坠神殿中,玉竹和袂婳给络青衣换了件干净的衣服,玉竹掀开帷幔,对外喊道:“沐羽,你可以进来了。” 可当玉竹掀开帷幔后,却发现站在床畔前的男人是墨彧轩。 “你......”玉竹张大了嘴巴,墨彧轩不等她说话就抓着她向外一丢。 玉竹呈抛物线向外飞去,良姜及时飞身而起将她抱住,玉竹在良姜怀里挣扎,“你不能抱我,快放我下来。” 良姜冷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她抱的更紧,而玉竹如雨点般的粉拳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 银华和滟芳华也退了出去,转眼间坠神殿中就只剩下墨彧轩和络青衣两人。 墨彧轩坐在床榻旁,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抚着络青衣毫无血色的小脸,没人知道此时的他有心里多害怕,在得知络青衣来雷海之界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思想都不受自己的调配,整个人仿佛就只剩下一个躯壳,那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来见她,要赶快来见她。 在得知自己身上的蚀心蛊被解后,他最先感受不是愤怒和失望,而是惊惧和害怕。 没错,他害怕!他害怕自己和络青衣之间的联系会被割断,他怕没了蚀心蛊,以后连活着的*都没有了。 他活着,只为了络青衣的存在。 就算别人说他活的窝囊,活的不像个男人,他也会义无反顾的以命换命,谁让最早的时候他就对络青衣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我愿拿命作陪,只为你一世心,一生情。 我愿,以我命,换你情。 “小青衣,我喜欢你,至死不休,你还记得吗?” 墨彧轩俯下身,白如薄纸的俊颜贴在络青衣失去血色的小脸上,他紧紧的抱住络青衣,将她整个人抱在自己怀里,这一刻他竟然在感谢上苍,感谢怀里的人还有温度,感谢她不止还有一口气,感谢她还活着。 墨彧轩发出一声低低的笑,笑中充满了温柔,也充满了苍凉。 他该知道,天意,终究还是有情的。 “我曾以为,你最决绝的方式不过是与天地立誓只余一年性命,可我现在才知道,你最决绝的方式是为了这天下来雷海之界渡劫,我没有亲眼见到你受雷击,如果我亲眼看到了,现在便不能抱着你说话了。” 墨彧轩在络青衣的脸上落下一记带泪的轻吻,现在的络青衣已经突破了玄巅,并晋升到无人能比的玄倾之境,络青衣先前的皮肤因雷击而血肉模糊,但是她晋升到玄倾之境所以经历了脱胎换骨,因此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可她依然昏迷不醒,因为雷击给她的重创是连脱胎换骨也不能治愈的。 “那个......”百炼兽从外面溜进来,他支支吾吾的开口:“要不您也出来待会?让她安静的休息会儿吧。” 墨彧轩没有说话,百炼兽看着直着急,他跺了跺脚,将他所看到的一幕告诉了墨彧轩,“我说件事啊,前提是你不能生气,也不能毁了我的坠神殿。” 墨彧轩偏头看了他一眼,凉声道:“爷看情况。” “不能看情况啊!一旦让你知道,你肯定会大开杀戒。”百炼兽觉得这件事不说也不好,谁让这件事和墨彧轩也有很大的关系呢。 墨彧轩放开络青衣,他敛下紫眸,冰冷的吐出两个字,“说吧。” “那我可就说了啊。”百炼兽说之前还不忘看看墨彧轩的反应,然后才道:“那个......那个什么,最后一道雷击才最致命,这一击其实不是白骨印给她挡的。” “不是白骨印?” “嗯。”百炼兽点点头,小声地说:“其实是她腹中的孩子......” “哎呀!咱不是说好了不动手的吗?”百炼兽的衣领突然被墨彧轩拎起来,他挥舞着双手,慌乱的叫着。 “闭嘴!” 百炼兽垂下头,“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好了。” 紫眸忽闪,墨彧轩一字一句的问:“你说爷媳妇儿的致命一击是她腹中的孩子给挡的?” 百炼兽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没有墨彧轩的命令他哪敢说话啊。 “说!”墨彧轩放开他的衣领,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移到他的脖颈上。 百炼兽一开口声音就很讶异,“你身为孩子的父亲不会连络青衣怀孕了都不知道吧?” 小青衣她怀孕了? 墨彧轩瞬间楞住,他的确不知道,而且连络青衣也不知道。 “唉,我说你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啊......”百炼兽还想戏谑两句,却见墨彧轩幽冷的目光扫来,他立马换了副讨好的模样,随后道:“她才怀孕半个月,一般人诊脉是诊不出来的,半个月也没有什么孕吐反应,所以我也是在看见那孩子化成屏障替她挡去最后一击的时候才发现的。” “怎么会?”他失去了惯有的冷静,“小青衣不是不能怀孕吗?她中了乾坤锁,明明......明明她已经绝育了。” “中乾坤锁是什么时候?难道期间就没发生过让她恢复生育的事情吗?” 墨彧轩摇了摇头,紫眸一暗,低声轻喃,“爷不记得了......” “你都不记得那我就更不知道了!”百炼兽两手一摊,“反正她的确是怀孕了,但现在那个孩子也消失了,他以自己的命护住了络青衣的命,我还诧异一个不足一月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能力呢!” 墨彧轩黯然转身,他直视着躺在床榻上的络青衣,神色极为复杂。 “你......不会怪她吧?”百炼兽不明白墨彧轩这是什么意思,他看向络青衣的目光里好像有丝心疼。 是心疼她?还是心疼为了保护她的孩子? 墨彧轩抬步向络青衣走去,他坐在床边,苦笑道:“你怀孕了,我竟然不知道。” 我竟然能丢下你独自回魔界,我竟然还去计划作战图,我竟然还放任你独自来雷海之界!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百炼兽悄悄溜了出去,他把殿门关上,同时将墨彧轩的话隔绝在内。 墨彧轩轻枕在她的肩膀上,笑着流下清泪,他轻声开口:“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去争什么天地的主宰,小青衣,我想的很清楚,其实宿命注定了你我生生世世为敌也好,起码我们还可以生生世世相爱,还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 “小青衣,这回,我决定放弃了。” 墨彧轩握住络青衣的手,他抬起头吻了吻络青衣的唇瓣,便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可当墨彧轩刚离开床榻时,忽然有一只手从帷幔里伸出拽住了他的衣袖。 墨彧轩惊讶的回头,紫眸内溢起浓浓的喜色,小青衣,你听见了我的话是吗? 络青衣紧闭着双眼,拽着墨彧轩的衣袖不肯放手,她动了动唇,费尽力气终于吐出一句话,“你不争,我争!” “小青衣......”温柔宠溺的声线飘至络青衣耳畔,墨彧轩笑盈盈的握住她的手,重新坐在床边等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 “这是在闹什么?自从主上把络青衣从雷海之界带回来后,他就没在提过一月之期的事儿。”开阳双手掐腰,无力的叹息。 银华勾唇笑笑,容颜妖魅的简直不敢令人直视。 “你笑什么?难道你知道?”开阳拧眉,那天银华和滟芳华跟着主上回来后就都变了,他们好像放弃了攻打人界,不过他不敢肯定,更不敢去问主上最后的决定。 “唉!迟早都会知道,你着急什么?”南楼打开折扇,他弯唇一笑,目无波澜的看着前方,循声撞了下银华的肩膀,低声道:“是不是主上要把天下拱手让人了?” “不错嘛!这都猜出来了。”银华顺便把手臂搭在南楼的肩膀上,他倚着南楼而站,悠悠道:“开阳,你别去揣摩主上的心思,小心结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你肯告诉我,我还会在这里瞎猜?”开阳没好气的说,南楼那个瞎了的人都能猜出来,他怎么就不知道主上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你们都在这里?”驭婪刚从长情殿里走出来,他拍着手臂,抽着嘴角道:“正好省的我费力再去找你们了,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吗?” “什么?”开阳两眼放光,绿色的眼睛亮盈盈的看起来有些渗人,但那些魔妖兽们也都习惯了。 驭婪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惨兮兮的说着:“我一进去就听见主上在那里叫小青衣,每每主上叫回夫人,夫人必定甜甜的应一声爷,哎哟你说,肉麻不肉麻?说什么这也算是经历了三世的老夫老妻了吧?” “哈哈!”南楼开怀大笑,他算是能理解这种感受,如果络如音不是执意要与眠月昊天在一起,他肯定也会抱着络如音,如音如音的叫。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 “还有还有,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驭婪声音一低,他凑近其他魔妖兽,缓缓道:“你们知道吗?主上竟然把所有神器都给了夫人,你们说说,主上这是要做什么啊?” 南楼唰的合上折扇,看来他猜的不错,“还真的是主上要把天下拱手让人了!” “你说什么?”开阳的声音拔高,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南楼看,“你没说错吧?主上要把天下拱手?给谁?” 南楼挑了挑眉,他怎么觉得开阳比他还瞎?这么简单清楚的事儿他都看不懂? “笨!”银华抬指敲打在开阳的脑袋上,“当然是给小青青!小青青现在是玄倾之境,就算主上的计划不变,他也打不过小青青了。” 开阳立即拉成一副苦瓜脸,他抱着脑袋往回走,边走边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主上最后可别把魔界也送出去,不然我就跳河自杀!” 结果,当墨彧轩宣布他要集结所有魔妖相助玄机门与天地一战时,络青衣笑嘻嘻的手捧着脸对开阳说:“你去跳河呀!那日的话我听见了,你还自不自杀?” “不杀。”开阳连忙摇头,“我死了主上就会少一名爱将,主上一定会心疼的,是吧主上?” 开阳扭头看着墨彧轩,可惜墨彧轩笑盈盈的揽着络青衣在说秘话,根本就没听清开阳说的是什么。 “爱将?”络青衣眯着眼睛琢磨这两个词,于是在与天地一战中,开阳妥妥的做了阵前先锋。 魔界取消攻打人界的事情传遍了天下,随之又有一条消息传来,那就是玄机门要与魔界联合与天地对战,天下百姓大惑不解,与天地对战该不会比人魔大战还惨烈吧? 不过好在他们的命都保住了,听说络青衣为了制衡魔界已经渡劫成功晋升到了玄倾之境,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络青衣可是千百年来渡劫成功的第一名玄倾之境的修炼者! 络青衣集合了所有神器,她握着斩天剑,懒洋洋的说着:“你是不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斩天剑傲娇的冷哼,“你不就是想让我恭喜你晋升到玄倾之境吗?我恭喜完了能不能把小清霜给我放出来?” 络青衣以指弹了下斩天剑金红色的剑身,斩天剑的剑身一弯,就听络青衣沉声开口:“跟墨彧轩学什么不好?小清霜?你问过清霜剑愿不愿意被你这么叫了么?” “我管她愿意不愿意呢!”斩天剑从络青衣手里脱出,他摇摆着剑身在半空划出几道没有杀伤力的剑气,“她愿意不愿意我都要这么叫!我就不信我堂堂神器之首还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 “她还不是小丫头。”络青衣含蓄提醒。 “总会是的。”斩天剑昂首,有他在,就算清霜剑不是小丫头他也要把清霜剑变成小丫头! 络青衣无语,她没与斩天剑争下去,她还要指着斩天剑在与天地对战中发挥出他最大的作用,千万不能现在惹毛了! 又过了几日,玄机门和魔界准备齐全后便来到不崂山,阙天休和络如音等皆担忧的看着络青衣,她虽是玄倾之境,可天地守护者毕竟比她更强,即便有神器在手,青衣真的能在天地手中取胜吗? 之所以来到不崂山,是因为他们可以在不崂山上召唤出天地守护者,如果能与天地守护者谈判成功,兴许就能免去一战。 玄机众人纷纷念起禁忌术法,不多时,就有一道七彩的光直冲天际,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七彩漩涡,漩涡停止转动后,一个面色严肃胡子花白的老头领着一个长相可爱笑容清甜的小男孩走了出来。 召唤出了天地守护者,玄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他们收回手,天空的七彩光芒也随之消散。 “络青衣,你和凌圣初身为人界守护者不去保护人界,现召老夫出来何事?”天地守护者率先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指责络青衣的过失。 但,络青衣勾唇一笑,她握住墨彧轩的手,抬头对天地守护者道:“人界现如今和平稳定,玄机门与魔界亲如一家,魔界都不对人界开战了,人界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和凌圣初来保护的呢?” “胡闹!”天地守护者怒叱,“玄机门与魔界同死同生,你怎么能与魔界亲如一家?”按照他的想法,英爱是相互对立,彼此牵制才对! “哦?”络青衣挑眉,“你都说了玄机门与魔界同死同生,为什么不能与魔界亲如一家?” 天地守护着拿着七星碧云杖一震,忘赟的大地顿时抖了三抖,除了络青衣墨彧轩他们,玄技低些的直接被七星碧云杖震飞。 “你这是要造反吗?!” “如果你不同意解除玄机门与魔界生生世世对立的局面,我就是造反,你又能如何?” “络青衣!别以为你晋升到玄倾之境老夫就奈你不得!” 络青衣摇了摇头,平静如水的回:“晋升到玄倾之境是我的骄傲,但我没因此骄纵,因为能让我与你对抗的是九件神器,九件神器归集的力量不仅可撼天动地,更可毁天灭地,难道你真想我用所有神器毁了天地吗?” 天地守护者被络青衣气的胡子一翘,“人定胜天,向来都是你们凡人的奢望!络青衣,你敢毁灭天地就要遭受天谴,你就不怕尸骨无存灰飞烟灭吗?” 络青衣低低的笑着:“我连天雷都能捱过,难不成还怕你所说的天谴?!我没打算人定胜天,但,玄机门与魔界对面的局面,你今日势必要解除,不然,我会让你这位遵守定律的天地守护者知道什么叫人定胜天!” “你......”天地守护者干脆也不与络青衣废话了,他拧着眉头抬手,突然,风云骤变,天地惊色,无数暴雨夹杂着冰刃朝他们而去,络青衣和墨彧轩凌圣初等凝起一道透明的结界,结界在冰刃的攻击下渐渐碎裂,络青衣召唤沐羽而出,沐羽浑身散发的金色的光芒,他甩着龙身而出,额间的红色莲花绽放着耀眼的红光,顿时,所有冰刃俱都消散如空。 天地守护者的身子一颤,他向后退了一步,便被小男孩扶住,“上古应龙?” 小男孩眨着漆黑的眼眸,他甜甜一笑,却没说话。 天地守护者发动七星碧云杖的力量,使得众人一度感觉到窒息,络青衣破除结界,放九件神器飞出,神器先后在半空停留,随后团成一圈,各自散发着其巨大的力量,接着,九色神光朝天空击去,归集在一起的神器爆发出的力量击碎了天地的威压,天地守护者忍着翻涌的气血还是吐出一口鲜血。 天地守护者指着络青衣久久不能回神,他气怒难平,却又没有办法,络青衣晋升到玄倾之境便能操控所有的神器,如果他继续强压下去,最终只会败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天地守护者抚胸顿足,想他活了千万年,何曾输过?何曾败过?可现在却要退让一步,他不是败给了络青衣,而是败给了神器!但不管什么,他终究要同意络青衣的要求,否则,天地将灭! 天地守护者看向络青衣,眸色一暗,看来络青衣也是铁了心,如果他不解除玄机门和魔界的局面,络青衣她当真会毁了天地! 想不到到最后,竟是这个女人以神器及自身之力反排命格,复立乾坤! 因神器掀起的烟尘渐渐消散,据说从人界爆发出的欢呼声久久不歇。 ———— “爷,九皇子妃不见了!”奕风突然闪身,他单膝跪地,抿着唇出声。 墨彧轩立即放下手里的书,他站起身,沉着脸道:“媚香就要生了,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奕风摇了摇头,这可不能说是他们没用,九皇子妃的玄技太高了,她现在想去哪里都不会有发现她的行踪。 紫眸渐渐暗沉,墨彧轩抬头看向窗外的那株桃花,他忽然笑了一声,轻挑道:“走,随爷回雪月。” “啊?”就这样,无知无觉的奕风跟着墨彧轩回到了雪月皇宫。 雪月皇宫内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一间华丽的寝殿内产婆和御医正在忙碌,皇后的尖叫声越来越远,墨彧轩不悦的皱眉,“能不能让她闭上嘴?” 奕风汗,爷,皇后在生产怎么能不喊叫?要不您去和皇上说说? 墨彧轩找遍了皇宫都没看见络青衣的身影,他转身,正打算无功而返时,一名小太监突然出现在视线之内。 “站住!”墨彧轩站在太监身后,手搭在他肩上,盈盈轻笑道:“回头。” 就不回! 那太监不为所动,并不把墨彧轩的话当一回事儿。 “我错了,媚香的女孩你来取大名。”他的小青衣啊,因为这点小事也能生气出走,他真是无奈了。 络青衣勾了勾红唇,她缓缓转身,下巴突然被他一把捏住,墨彧轩那双惑人的紫眸泛着危险的光芒,他幽幽一笑,挑眉道:“奕风,你过来告诉爷,她是谁?” 奕风不禁愣住,还能是谁?“她是雪月九皇子妃,魔界的夫人,忘赟的五公主,玄机门的阁主。”还有吗? 显然,墨彧轩想听的不是这个答案,遂,他沉下脸,低声道:“重说。” 完了!他没答对。 奕风挠头,络青衣对奕风眨了眨眼睛,奕风立马会意,道:“爷,她是宫里最年轻的太监,名唤络青衣。” 这才对嘛!他的小青衣,全名,唤络青衣。 而不是那句,他是宫里最年轻的太监,言总管的干儿子,青衣。 这时,有几名太监从墨彧轩身边走过,他们一看见是墨彧轩,立即恭敬的行礼道:“奴才见过九皇子,见过......”咦?九皇子要亲上去的那个太监是谁? 墨彧轩皱着眉摆手,他把络青衣揽进怀里,络青衣乖巧的环住他的腰,随后,太监们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我记得一年前看见九皇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九皇子好像变了。” “是啊,我也觉得,是不是变得更成熟了?” “那你们,九皇子搂的那个太监是谁?九皇子不会真的对男人感兴趣吧?” 有太监嗤了声,骂道:“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你就没看出来那是青总管,雪月的九皇子妃?别忘了九皇子妃就是身为太监的时候与九皇子相遇的。” “九皇子妃?”那人惊诧,九皇子妃的事迹现下已无人不知,他怎么还眼拙了? 有太监叹气,“我前两日在皇后娘娘的脸上看见了皱纹,你说说九皇子妃脸上有没有?想想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岁月不饶人? 络青衣冷冷一笑,她贴着墨彧轩的胸膛,倾听着那里炙热的心跳。 “怎么了?”墨彧轩挑眉,他怎么觉得小青衣有点不对劲? 络青衣笑着摇头,视线落再晚霞密布的天空,远处寝殿的婴儿啼哭声愈发的远了,墨彧轩和络青衣离开了雪月。 算算日子,媚儿也要在这两日生了呢。 络青衣与墨彧轩立在半空,她一手负立身后,低下头俯视着芸芸众山,清亮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灼灼的光彩。 如果真的是岁月不饶人,那么,她亦未曾饶过岁月。 ------题外话------ 亲们,正文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一年多来的陪伴与支持! 接下来还有结局续以及数万字的番外,结局续以及番外里会有很多亲们想看的内容,如果亲想单独看某人的番外,可以在评论区留言。 还是那句话,《女宦》只予长情,我亦陪你到最后。 愿你心伴我前行,我在这条路上,没有终点,没有结局。 滟芳华、岁岁枯荣 “媚儿!用力啊!孩子的头就要露出来了!” 寝殿内回荡着络青衣的呐喊,她刚从雪月出来就听见媚香预产期提前的事儿,她急忙跑过来,身上还穿着那套深蓝色的太监服。 在殿外听媚香痛吟的凌圣初有些慌乱,向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他两手紧握,满脸担忧的站在殿外。 即便寝殿门窗紧闭,也不影响媚香响亮的叫声传出来,她弓起身子,感觉全身的器官都纠结在了一起,那滋味痛苦非常。 “凌夫人,您要用力啊!”产婆站在一旁也着急,大人不用力,孩子怎么能出来?况且媚香生的还是早产儿,更比一般的生产要费力许多。 媚香的手指抓在产婆身上,她满头大汗,咬着牙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没用力?” 产婆惶恐,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络青衣对产婆挥手,产婆慌张的退后一步,连话都不敢说了。 媚香生产困难,络青衣只好写个方子让她们去熬药,等药熬好,络青衣端着药给媚香喂下,媚香紧抓着络青衣的衣服,白着脸说:“青衣,能不能帮我把他们拽出来?” 络青衣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必须自己生出来。” 媚香欲哭无泪,她不想生了,一点都不想,更何况她这还是双胞胎! 许是刚喝下去的药见了效,媚香突然使劲全身力气,她狠狠的咬牙,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滑出去了。 “凌夫人,先出来的是个女孩,您还得再用力。”产婆高兴的抱起女孩,她按照惯用手法拎着女孩的脚将她半吊在半空,然后又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下,女孩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有了先前的经验,男孩出生的比女孩顺利些,媚香瘫软的躺在床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在心底暗自发誓,生孩子这么遭罪的活儿以后再也不体验了! 这边媚香的双胞胎刚落定,另一边就有消息传来,“主上,斐然反叛,他伤了修罗道里众多魔妖,现正往炎狱逃窜。” 络青衣染血的双手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她皱着眉道:“为什么选择逃往炎狱?” “滟芳华曾欠斐然一个人情,想来斐然知道滟芳华重情,所以他才会逃去炎狱想要滟芳华收留。” 算盘打的不错,可惜墨彧轩不会那么便宜他! “你去处理吧。”凌圣初侧头看着墨彧轩,他走到络青衣身前接过女孩,神色再次淡然,“她的名字就等你回来再取。” “我也去。”络青衣快步走到墨彧轩身边,她挽住墨彧轩的手臂,森笑道:“我和斐然之间有太多过节,我可以”不计前嫌“送他一程。” 墨彧轩笑着摇头,这还叫不计前嫌?小青衣也是个记仇的女人啊! 墨彧轩开启传送阵,瞬息,两人已经站在了炎狱外。 曾经他们在炎狱经历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络青衣抱着墨彧轩的手臂,弯着嘴角笑道:“爷,您还不记得被暗狱莲火灼伤是什么样的疼痛?” “……你的意思是?”墨彧轩挑眉,静待络青衣的回答。 “把他丢进暗狱莲火直接烟消魂散。” “看来你是不打算让他轮回了。”墨彧轩悠悠的开口,他唇角带笑,笑起来有种别样的风流。 络青衣哼了声,随后道:“这样的魔妖兽留着也是祸害!我为什么以后还要再看见他?” 说的也是。墨彧轩宠溺的抱着她,声音低而温柔,“爷听你的。” 络青衣挑眉,她拉着墨彧轩的手大步走进炎狱,路过暗狱莲火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她凝起一道结界将二人护在结界中,接着走去了炎狱的主殿。 炎狱的主殿内,斐然一身伤痕的趴在地上,即便伤势严重不能起身,他的声音依然充满了狠厉,“滟芳华,若是你敢将我交出去,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络青衣!” 滟芳华勾唇一笑,他坐在海棠金丝椅内,身上穿着一袭朱红色的长袍,长指轻捻,不以为然的说着:“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模样,还走得出炎狱吗?” “呵呵!滟芳华,你欠我一个人情,难道你不打算还了?你可是我们之中最讲道义的魔妖兽!”斐然字字逼迫,他完全不把滟芳华的威胁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滟芳华一定会救他。 滟芳华的眸色一深,他缓缓握紧手指,扬眉道:“斐然,主上和丫头迟早会找到这里,如果你觉得我能护得住你,你就留下。” “让人扶我去休息!”这意思是他非留在炎狱不可了。 滟芳华抬手,周围立即有婢女上前将斐然扶起来,斐然踉跄的走出大殿,临到门口,他转头对滟芳华狞笑,“芳华,如果你能在主上手里保住我的命,你欠我的就一笔勾销!” 滟芳华皱起眉头,他低下头,眸子里极快的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 斐然转回头,他得意的笑着,正要被婢女扶着往外走时,他发现自己的脚突然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斐然的异动令滟芳华瞬间抬头,滟芳华闭了闭眼睛,随后睁开,低喃道:“丫头竟然来得这么快!” 是络青衣?! 斐然神色骇然,他催促着婢女,“快,快,快带我藏起来!” 藏? 虚空传来属于络青衣的一声轻笑,“斐然,你想藏哪儿啊?” 斐然身为雪月国师以及魔界魔尊的时候多风光?再瞧瞧他现在的狼狈,见到他们只想着逃,可笑啊! “络……夫人。”斐然的改口只为了能让络青衣饶他一命,但络青衣却不为所动,准确的说,是络青衣本来就没想放过他。 斐然三番五次想置她于死地,这次好不容易让她逮着机会了,她怎么可能放过? “你下去。”忽然,青色的身影出现在斐然身前,络青衣对斐然身边的婢女摆手,那婢女恭恭敬敬的给络青衣行了礼,退回了大殿。 “丫头。”滟芳华从椅中站起身,看见络青衣的那一刻他是惊喜的,可在下一刻,他便痛苦的按着心口,紧咬着唇瓣又坐了回去。 络青衣见滟芳华身体不舒服,便绕过斐然走进大殿,却听斐然在她身后喊道:“你现在不能靠近他!” “为什么?”络青衣目光悠悠,她发现滟芳华眉心那一抹朱砂的颜色竟然变成了暗红色。 络青衣心里没由来的一慌,她总觉得滟芳华瞒了她什么。 “如果想要他活命,你最好离他远点!”斐然狞然大笑,“不过现在也晚了,滟芳华早就是该死的人,你看看他那张脸,他根本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络青衣不解,她拧起眉头,想知道原因,但斐然却不肯给她一个解释。 墨彧轩无声无息的站在络青衣身边,他眸色深幽的盯着滟芳华痛苦的模样,负手而立,白衣翩然。 “滟芳华?”络青衣站着没动,她轻声唤道,可滟芳华不肯抬头,他紧紧的抠着自己的手指,难受的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而他眉间朱砂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浓。 “主上。”斐然想替自己求情,可他一开口就被墨彧轩打飞,墨彧轩冷眼睇着他,“奕风,把他丢进暗狱莲火。” “是。”奕风立马从暗处现身,他拎起斐然的衣领,面无表情的带着他往暗狱莲火的方向走去。 斐然想要挣扎,无奈他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不甘心的被奕风丢进暗狱莲火,斐然连一声痛呼都喊不出就被莲火吞噬成灰。 “我们回去,圣初还在等我们给他的孩子取名。”墨彧轩握住络青衣的手,可络青衣却怔怔的看着滟芳华没动。 “墨彧轩,我给芳华看看,你看他很痛苦。”络青衣挣开墨彧轩的手,脚步沉重的走向滟芳华,曾经水无痕 是不是给她讲过荣华兽? 荣华兽,也称芳华兽,大多为雄兽,荣华兽的性子安静,而且喜欢独居,他们的身形与常人无异,最擅长种植奇花异草珍药。 荣华兽是至情之物,如果成年兽不堕红尘,心如明镜,就可以寿与天齐,可如果荣华兽动情,就会如荒草般岁岁枯荣,浴入火海,反复轮回。 此时滟芳华眉间的朱砂是深红色,她知道,一旦荣华兽的生命快到尽头,眉间的朱砂就会变了颜色。 如果变成紫红,他的生命也就到了终点。 滟芳华堕入红尘了吗?他喜欢谁?难不成是墨彧轩? 络青衣在滟芳华面前站定,滟芳华将唇瓣咬出了血迹,他不敢抬头,不敢让络青衣看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去看她。 他会读心术,他怕一抬眼就看穿了络青衣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他从不想去窥探络青衣的内心,但每每看到络青衣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的不去窥探。 “小青衣,随爷回去吧。”墨彧轩站在下方,他目光极冷的看了滟芳华一眼,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滟芳华对络青衣动情了。 络青衣转头看着墨彧轩,她竟说出了一句特别离谱的话。 “墨彧轩,芳华他是不是喜欢你?” ------题外话------ 今儿先更一章滟姐姐的番外,么么哒~ 滟芳华、表白 先前她不止一次怀疑过滟芳华喜欢墨彧轩,如今滟芳华动情,她正好能趁着这个机会问出来。 墨彧轩嘴角抽了抽,滟芳华喜欢他?别开玩笑了!虽说滟芳华长得极美,但是他太了解滟芳华了,滟芳华是绝对不会喜欢男人的。 滟芳华听后也不由得笑了笑,丫头这是什么思维?他喜欢墨彧轩吗?如果他喜欢墨彧轩,现在这颗心还会那么痛吗? “小青衣,跟爷回去吧。”墨彧轩又说了一遍,他握着络青衣的手,可是络青衣站着没动,她转头看着墨彧轩,眸色忽地变得极其深邃,一字一句的问着:“你们……是不是还瞒了我什么?” 墨彧轩目光凛冽,他没有回答,滟芳华也没有回答,两人都不想把这件事说破,甚至还想把络青衣蒙在鼓里,毕竟,他们都不想让她亲眼看着滟芳华岁岁枯荣,反复轮回的痛苦。 “不说?”络青衣挑眉,既然不说,就说明她的怀疑十有*错不了,不管滟芳华是不是喜欢墨彧轩,反正他们有事情瞒着她。 “小青衣……” “你闭嘴!”络青衣还是头回对墨彧轩这样说话,墨彧轩立即噤声,他知道络青衣这是生气的前兆,他还让让吧,谁让自家媳妇儿不好宠。 “芳华,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络青衣打破砂锅问到底,今儿她不问出来这心里就不舒服。 惨白却滟美的容颜上破开一抹苦笑,滟芳华缓缓抬头,他眸光清灵的看着络青衣,似乎有一丝不舍。 “你真的想知道?”滟芳华看了墨彧轩一眼,墨彧轩面色沉冷,眸光幽暗,显然是不想让他说。 “想知道,你说真话。”络青衣点点头,她不需要滟芳华随便编个理由来骗她,那样的话,她连标点符号都不想听! “你骗了我近一年,总该对我说句真话的,不是吗?”如果她能把真话逼出来的话,她不介意和滟芳华翻旧账。 络青衣的话让滟芳华感到羞愧,他想到自己接近络青衣的目的,也想到自己为了魔界他始终都在欺骗她。 “我……”滟芳华的语气顿了顿,随后道:“丫头,我喜欢的人是你。” “别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我也不知道。”滟芳华又将头低了下去,如果他知道就好了,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及时断了这个念头。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滟芳华说喜欢她?原来滟芳华喜欢的人是她啊!滟芳华喜欢的人怎么会是她?! 络青衣突然想到沁颜站在崖边对她说的话,那时候沁颜还没有跳下暗狱莲火,她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说完,现在想来,她想说的是不是丫头,尊上他很喜欢你? 若说喜欢,应该是从那个时候起才开始彻底喜欢的。 “小青衣,我们可以回去了。”墨彧轩揽住络青衣的腰,不等络青衣反应过来,就开启传送阵带着她离开了炎狱。 临走之前,络青衣转头看去,滟芳华恰好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滟芳华的眸子里满是苦涩。 “尊上。”大殿内的侍女想要上前将滟芳华扶起来,却见滟芳华摆手,而后听他说道:“你下去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会撑到那个时候的。” “是。”侍女福了福身,她不放心看了又滟芳华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滟芳华向后靠在海棠金椅内,目光飘渺的盯着络青衣离开的方向,片刻,他浅浅勾唇,缓缓闭上了眸子。 这一刻,他脑海中的全都是与络青衣相处过的那些画面,他还清晰的记得络青衣初学丹药时的笨拙可爱,也记得她叫自己滟姐姐时依偎在怀里的景象,更记得他拥抱过络青衣,一旦拥抱过,他就不想放手。 在某些方面,滟芳华和水无痕都是同一种人,他们都喜欢默默相护、默默相守,每当络青衣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络青衣身边。 可是…… 滟芳华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这抹笑一直苦到心里,他缓缓睁开眼睛,一手按着心口,轻声道:“丫头,可惜,很快……我就会和水无痕一样,再不能远远的看着你保护你,再不能听你唤我一声芳华,或者我最想听的……滟姐姐。” 这是他没有办法改变的命运,浴火八荒,燃尽天光,轮回复往,朽木计量。 他知道,他会自浴火海,化成一截枯木,这截枯木会被人称为芳华木,如果加上他的精魂,便可解万世之毒。 不知过了多久,滟芳华感觉心口的疼痛消散了不少,他从椅中站起,朱红色的锦袍曳地,他缓缓炎狱的药园走去。 守在药园外的侍女给滟芳华行礼,“尊上。” 滟芳华抬手,神色寡淡,“拿水来。” “是。” 不过一会儿,侍女就提来一小桶清水以及一把缠枝莲纹的花浇。 滟芳华站在药园内,他拿起花浇给一株蓝色的草药浇水,他缓缓蹲下身,用心摆弄着草药。 “尊上,给草药浇水由我们来就是了,您……”那侍女看见了滟芳华眉眼下的朱砂痣颜色,她咬着唇低头,心知滟芳华已时日不多。 滟芳华依然细心的照顾这些草药,他的声音很温和,“这是我送给丫头的最后一份礼物,我不用心伺候怎么行?你下去吧。” 那名侍女点头,她走到药园门口,眼眶不禁有些温热,尊上送给玄机阁主的礼物又何止是这一片药园?尊上已将最后的日子都用在了络青衣的身上,只是络青衣不知道罢了。 或许墨彧轩是知道的,但是墨彧轩没有阻止,因为这是滟芳华最后能为络青衣做的事情,他还没有到那种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公私不分的地步。 滟芳华摆弄这些草药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他还记得丫头以前最喜欢跟他要石楠草,还有龙魂草,千叶珈蓝……。 如果他不在,丫头想要这些草药怎么办?所以他会把这些草药的种子留下一部分放在自己的空间里,若是丫头需要就可以拿出来自己种植,或者用他已经种植出来的这些,也不知道丫头会不会喜欢他最后留下的这份礼物……。 滟芳华叹气,还好啊……还好他比水无痕幸福,最起码他走后能给络青衣留下他想要留的东西,可是水无痕,却什么都留不下。 他真的就好像似水无痕过,到了现在,还有几个人能想得起他呢? …… 回到忘赟不过一瞬,络青衣和墨彧轩谁都没有最先开口,络青衣掰开墨彧轩放在她腰间的手便走进房间,房间里充斥着无妙的笑声,无妙抱着男孩在房里跑了一圈又一圈。 “哈哈!哥,你快来瞧瞧,他是不是在对我笑?”无妙站在清流身边,清流抬手握住男孩柔弱无骨的小手,笑着逗弄了下,男孩扬起小脸对清流咯吱咯吱的笑。 媚香靠在床头不断摇头,她瞅了眼身边静若处子的女孩,无奈的扶额。 男孩的性子比较像她,可女孩……女孩的性子几乎与圣初别无二致!从一出生就那么冷淡,那么不爱搭理人。 女孩没有理会屋里的任何人,自然也没对凌圣初笑过,甚至就连媚香抱她都有些排斥,凌圣初对自家姑娘也没什么情感,同样也没理他。 络青衣一走进来就发现这个场面十分奇怪,她走到床前,迫使凌圣初起身离开,络青衣坐在媚香身边,伸出两只手把女孩抱了起来。 媚香惊讶的看着女孩在络青衣怀里不动不闹,“青衣,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都不肯让我抱!我一动她她就朝我吐口水。” 朝亲妈吐口水?这姑娘还想反天了? 络青衣笑了下,以指摸了摸女孩净白细腻的小脸,“这说明她比较喜欢我这个后妈。” 后妈?媚香神色古怪的看着她,墨彧轩也轻咳一声,络青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词不当,她一本正经的把孩子放下,瞅了眼凌圣初那张黑透的脸,笑嘻嘻道:“是干妈,清若喜欢我这个干妈。” “清若?”媚香挑眉,“这是她的名字?” 络青衣点头,“不是说由我来取孩子的大名吗?我已经想好了,清若,凌清若。” “凌清若……”媚香又念了一遍,她很喜欢这个名字,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喜欢清若这两个字。 “那乳名呢?”媚香没忘记墨彧轩还给凌清若起了乳名。 墨彧轩想了想,忽然笑道:“在现代时小青衣最喜欢李清照的诗,爷记得有首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不如就叫袖袖吧。” “袖袖。”媚香笑着看向凌圣初,“圣初,这两个名字你喜不喜欢?” 凌圣初神色淡淡,他点点头,“我觉得还不错。” 络青衣嗤了声,什么叫还不错?明明是极好的!她可是想了好几个月呢,怎么能被凌圣初一句不错打发了? “男孩的名字你们起了吗?叫什么?”络青衣很好奇,她倒是很想知道凌圣初会给男孩起什么名字呢! 凌圣初不会也想了几个月吧? 想到这里,络青衣咧嘴一笑,眸含兴奋直勾勾的瞅着凌圣初,等着他说出男孩的名字。 ------题外话------ 有点心疼滟姐姐~群么么哒~ 从下周起,每周至少更新两章番外哈! 【305518636】这里是福利群,有想进的亲可以戳进~ 滟芳华、朱砂色浓 凌圣初的神色极为清淡,面对络青衣的翘首期盼,他的声音有如流水般自然,“凌云歌,我的儿子名叫凌云歌。” 络青衣撇嘴,她真的很不想承认凌云歌这个名字起得很好听,她还想打击凌圣初的啊,结果这心思却是落空了。 “凌清若,凌云歌。”媚香又念了遍这两个名字,她扬起小脸,灿然笑道:“圣初,青衣,这两个名字我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络青衣心下长舒一口气,她抱过无妙怀里的凌云歌,轻轻逗弄着,弯着眉眼笑道:“小云歌,等你长大了,就娶我女儿为妻好不好?” “不好。” 络青衣扭头看去,便发现替凌云歌回答的人是凌圣初。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络青衣怀里的凌云歌转瞬间没了影子。 络青衣盯着双手,眸子里似要喷出火焰,她指着凌圣初道:“凌圣初,你什么意思?” 凌圣初轻轻的哼了声,淡淡道:“还记得有个女人说过我家儿子生出来指不定是什么歪瓜裂枣,所以就凭你这句话,我便不会让我的儿子与你家孩子有任何渊源。” 络青衣仔细的想了想,唔,这句话她以前好像是说过,只是她现在后悔了还不成吗? 瞧瞧凌圣初家的孩子长得真水灵,她现在不定下万一日后女婿飞了怎么办? 络青衣抱着双臂,挑眉道:“你不让也不行,云歌和清若注定和我家的有渊源!而且我还会鼓动我女儿拐走你家云歌,到时候就算你是云歌的老子想必也拦不住!” 凌圣初把凌云歌放在媚香身边,清澈的眸子闪了又闪,他偏过头,看向络青衣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还是等你生出了女儿再说,现在你膝下无儿无女,你不过也只能说说罢了。” 络青衣立即火冒三丈,横眉怒目,凌圣初这是看不起她和墨彧轩还没生孩子是吧!本来她只是开玩笑,但凭凌圣初这句话,她就一定得让自家姑娘出现在凌圣初家户口本上! 络青衣转头,赶紧拽着墨彧轩往外走,边走边喊:“凌圣初,你丫的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和墨彧轩生孩子去!” 靠在床榻上的媚香扑哧一笑,她摇了摇头,叹道,青衣真是太可爱了!孩子怎么能是这么快就能生出来的?她这口气跟圣初生的不太值啊!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她怎么还沉不住气了? 络青衣的挑衅飘到凌圣初耳边,凌圣初不以为然地笑笑,他转头看了眼清流和无妙,那意思十分明显。 无妙还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他想上前在抱抱凌云歌,却被清流一把拽出了房间。 无妙这个不长心的!他就没看出凌圣初这是在撵他们离开吗? 众人离开,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媚香的眉头缓缓皱起,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没问青衣方才去炎狱有没有抓到斐然,青衣真是走得太快了,好像……也是想要逃避什么。 媚香握住凌圣初的手,不解的开口:“圣初,你说青衣刚才怎么没提一句有关斐然的事情?” 凌圣初看向媚香的目光温和,他反握住媚香的手,清淡道:“或许这次他们去炎狱还发生了别的事情,所以络青衣才想避过这个话题借着我的话与墨彧轩离开,可能是她有话不想跟我们说吧,估计这件事与滟芳华有关。” “与滟芳华有关?”媚香的眉头皱的更深,她怎么就猜不透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如果斐然已经被正法,应该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 凌圣初抬指,抚平她眉间的皱痕,并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她的事情你还是别乱猜了,她要是想说迟早都会说出来。你刚生完孩子,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休息,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熬药。” 媚香点了点头,她轻轻的拍了拍身边的两个孩子,目光温柔的看了他们一会儿,便闭上眼睛陷入浅眠。 凌圣初陪着媚香坐了片刻,便离开房间准备去熬养身药。 他站在门前掩上房门,刚转身,就看见一袭白衣的墨彧轩背对着他风姿绰约的站在院中。 凌圣初扬起眉梢,朝墨彧轩缓步走了过去。 墨彧轩听见了凌圣初走来的声音,他转过身,精致的眉眼上拢起一抹沉郁。 “怎么了?”凌圣初最先开口询问,自两人从炎狱回来后,他瞧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对。 墨彧轩看了凌圣初一眼,拽拽地哼道:“滟芳华跟小青衣说他喜欢她!” 滟芳华? 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暗光,凌圣初了然的点头,怪不得墨彧轩没有离开,有关芳华兽的事情他也知道些,便问:“难道络青衣想救滟芳华?” “不是。”墨彧轩摇头,手腕轻转,手中顿时多出了一把玉骨扇,他把玩着玉骨扇道:“小青衣明白这是芳华兽的宿命,所以她说她只想在滟芳华变成芳华木前报答从前的恩情。” “报答从前的恩情?”凌圣初拧眉,滟芳华教她炼丹,护她性命,赠予她无极莲,她能拿什么来报? 墨彧轩揉按眉心,轻吐出一口气,“小青衣走之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已经去了炎狱?” “嗯,还不让爷跟着。”紫眸内溢满浓浓的担忧,墨彧轩语气顿了顿,“不过她和爷保证不会拿自己的性命作陪。” 原来这才是墨彧轩让络青衣离开的原因。 “她不让跟着,你就真打算不跟着?”凌圣初狐疑的盯着他看,这好像并不是墨彧轩的性格。 颜色清透的玉骨扇遮挡住了墨彧轩半张如玉的俊颜,墨彧轩忽然发出一声低笑,“看来只有你了解爷!只是……爷还真没打算现在就跟着去!滟芳华活不了几日,便让小青衣陪陪他也好,左右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还不小气吗?墨彧轩什么时候大方过?恐怕是络青衣明令禁止不让他这么快跟着吧! 想到这里,凌圣初的嘴角微微上扬,唇边不由勾起一抹淡笑。 “你笑什么?”墨彧轩合上玉骨扇,他就见不得凌圣初这副模样,便道:“你现在笑得未免也太早了,小青衣在走之前特意跟爷说,等她回来就和爷生个女儿,将来长大了一定嫁给你家凌云歌!” 话落,凌圣初嘴角的笑意果然收敛,他一言不发的转步去了厨房,真心希望络青衣别那么早回来,他并不想和络青衣那样的女人成为亲家! 清流把无妙拽出院子后,无妙挣脱开清流的手,瘪嘴道:“哥,你这么用力干嘛呀?我还没瞧够那对双胞胎呢!” “想瞧你就自己生一对,没发现凌圣初想让媚香休息一会儿吗?”清流敲了下无妙的脑袋,无妙揉着脑袋哼道:“你弟弟我连个媳妇儿没有,和谁生去?” “水无翎啊。”清流笑悠悠的开口,“水姑娘可是等你好几个月了,你还不准备给个答复?” 无妙跳上墙头,他低头摆弄着衣袖,低声道:“能给什么答复?她喜欢我我又不喜欢她,要不是看在水无痕的面上,小爷我早就拒绝了。” “哪来的水无痕?”清流不得不提醒他,水无痕就是墨彧轩,他找这些理由也没用。 “既然不喜欢就别拖着,我劝你跟水姑娘说明白,她还一心等着你,反正我觉得水姑娘不错,如果错过了她,以后你就别想在找到好姑娘了。” 无妙瞪了清流一眼,“谁说除了她就没好姑娘?” “青楼的女人在你眼里就好了?”清流立即反驳,噎的无妙不做声了,无妙这两日去青楼的事情清流知道,络青衣也知道,只不过他们谁都没阻止,毕竟无妙是个成年人,他们总不能连这方面也强行管制吧? “哥,你什么意思我知道,要不你再让我想想?” “这回你能想明白?”清流睨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估计吧。”无妙摩挲着下巴,先前他以为水无翎喜欢浅葱,所以就没把水无翎放在心上,但这两日父主说要为他张罗婚事,如果他把水无翎推出来,是不是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清流像是看穿了无妙的想法,便一语戳破无妙的心思,“别想着把水姑娘当成挡箭牌,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就放手,喜欢水姑娘的人也不少,我不会看着你祸害了一名好姑娘。” “还有人喜欢她?”无妙嗤了一声,眸带好奇,“哥,你跟我说说,谁喜欢她?” 清流倒是没有隐瞒,他看着无妙,缓缓吐出三个字,“竹波峻。” “什么,是他?”无妙的声音蓦地拔高,他一掌拍在墙头,此时正值料峭之际,墙上有一小滩积雪被无妙拍的簌簌而落。 “不行!”无妙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小爷得找水无翎说说去,把她交给竹波峻我太不放心了!” “你凭什么不放心?”清流的话令无妙的脚步一顿,无妙立即站住,他看着清流,吞吞吐吐的开口:“我……” 清流拍着无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我已经说了,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就放手,水姑娘那边我会去和她说的。” “我……”无妙哑然,他怎么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没有立场了?说真的,竹波峻喜欢水无翎,他凭什么不放心? 清流和无妙都没有发觉院子的另一侧有道身影悄然离开,这道身影不是水无翎,而是竹波峻。 …… 炎狱药园 滟芳华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摆弄了多久的药草,等他起身时天已经黑透了。 “叶儿。”滟芳华手里还拿着那把缠枝花纹的花浇,花浇上有水珠向下滴落发出嘀嗒的声响,可滟芳华却恍若未闻般喊了声自己的侍女。 过了半刻,滟芳华也不见叶儿走进来,便想走出药园,却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叶儿去给我收拾房间了,芳华,你需要帮忙吗?” 声音方落,络青衣就已经站在了滟芳华的面前,滟芳华错愕的看着络青衣,吃惊道:“丫头,你……怎么回来了?主上没跟着来吗?” “他在忘赟,只有我自己来了。”络青衣看见他身后没有水的木桶,便道:“你是想让叶儿打一桶水来是吗?我来吧。” 说着,络青衣绕到他身后去拎水桶,滟芳华立即抬手,掌心覆在络青衣的手背上,那一刻,他的心似乎更痛了。 “还是等叶儿回来让她来吧,她知道炎狱哪里的水更适合药草的生长。”这是滟芳华胡乱搪塞的理由,他不知道络青衣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可是既然她回来了,他就想让她在这里多待会儿。 络青衣放下木桶,滟芳华这才惊觉自己的掌心还贴着她的手背,他立马抽回了手,掌心中还留有一丝余温。 “丫头,你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滟芳华悄悄抬眼看着络青衣,络青衣面上并没有异样,这让他心下松了口气。 络青衣看向远处,眸子里染满了笑意,“在芳华楼的时候,你曾说过希望我能留下来陪你两天,现在我是来实现诺言的。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就让叶儿去收拾房间了,芳华,你不会觉得我留在这里是个麻烦吧?” 滟芳华怔楞的摇头,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络青衣说的那句,她是留下陪他的。 一直陪着他直到芳华陨落吗? “那我今晚就住你隔壁了啊,你想看星星想看月亮都可以叫上我陪你一起,反正这些天我都休息够了,也没什么困意。” “看星星,看月亮吗?”滟芳华抬起头,他怎么觉得今夜的星空看起来格外的赏心悦目?是因为有她陪着吗? 他有多久都没有这般平静下来观赏夜景了? 好像从他到了雪月化名为滟芳华开始,就再没有闲情逸致去赏什么景色。 “丫头,你是因为我要……所以才……”滟芳华抿唇,有几个词他就是说不出来,不过他知道,就算他不出来,络青衣也明白。 络青衣刚想回答,就见叶儿走回来,叶儿对络青衣福身行礼,道:“夫人,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要现在就休息吗?” 络青衣对叶儿摆了摆手,“再打一桶水来吧,我和芳华一起为这些药草浇水。” “是。”叶儿见滟芳华没有反对,便拎起水桶走下去又打了一桶水上来。 因为花浇只有一把,所以络青衣跟滟芳华争抢着为药草浇水,滟芳华笑着相让,但又怕她累着,便等她擦汗时夺走花浇,走到另一片药圃浇水。 络青衣单手掐着腰,笑盈盈的看着滟芳华浇花的背影,她不由哂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滟芳华是个男人呢?单看他的背影,还真和女人没什么差别! 滟芳华没听见络青衣的声音,他心里一慌,便以为络青衣离开了,他立即转身,却见络青衣笑盈盈的站在那里。 “丫头。” “嗯?”络青衣走近,她顺势拿过花浇,舀着水桶里的清水为药草浇水。 “没事。”滟芳华笑了笑,他低头,眸光温和的看着络青衣浇水的动作,眸底流过一抹浅浅的光泽。 这时,滟芳华眉眼下朱砂的颜色越来越浓,他突然抬手掩住眉眼,匆忙转身离开。 身边没了那股异香,络青衣诧异的扬眉,她转头,发现满园都不见滟芳华的身影,便把花浇丢进水桶,快步走出药园。 花浇被丢入水桶内溅出几波清水,叶儿抿着唇站在药园门口,她焦急的看着络青衣追出了药园,却不能上前一步。 “叶儿,别告诉她我在什么地方。”滟芳华突然从叶儿身后走出,他在叶儿耳边落下一句话,转瞬消失在药园外。 ------题外话------ 重要! 最近很多书友表示客户端不能看大结局,大结局一共有五章,分别是大结局前夕,上,中,下,终! 如果书友们在客户端清除缓存就可以看到完整的大结局了,如果不舍得清除,就可以在520小说的PC网页订阅,同样能看得到! —— 下面是推文区: 七惰《醉婚之蜜爱冷妻》温馨暖文 梦境凉《狼绝天下之祸世女妖》欢乐玄幻 冰河红叶《宠上无良世子妃》腹黑货扑倒与反扑携手一生的故事 千丈雪《空间之农家悍妇》悍妇种田 滟芳华、他的狼狈不愿她见 叶儿着急的直咬牙,可是滟芳华点住了她的穴道,即便她想叫住络青衣也发不出声音。 络青衣找了好几个地方,她见到人还会上去问有没有看见滟芳华,但来往的侍女纷纷摇头,于是她愣在原地,想不透滟芳华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这里是滟芳华的炎狱,如果他离开了,又会去什么地方?修罗道,还是魔界? 络青衣思忖了半天,忽然想到她好像忘记了一个人,络青衣立马转身往回走,她见叶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眉头一紧,伸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叶儿穴道被解,她面带急色,跺着脚道:“夫人,尊上去炎狱的地下暗道了。” “地下暗道?那是什么地方?” 叶儿哪还顾得上跟络青衣解释,更是不顾上什么身份。她直接拽着络青衣就往地下暗道走,“夫人,尊上不让奴婢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可如果不说,奴婢担心尊上会熬不过。” “那走快点吧。”听了叶儿的话,络青衣心里还是明白了几分,她觉得现在的速度太慢了。 也正因为叶儿的话,让络青衣知道了滟芳华消失的原因,原来滟芳华是怕自己会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儿,不都是从前的滟芳华吗? 至少,在络青衣心里,滟芳华始终还是滟芳华。 叶儿带着络青衣来到地下暗道,他们看见滟芳华正蜷缩着身子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暗道里十分潮湿,络青衣走到滟芳华身边蹲下,一只手覆在身子瑟缩的滟芳华肩膀上。 “芳华。”络青衣为了不吓到滟芳华,她特意把声音放轻,就连墨彧轩也不曾听过她这般轻声软语。 滟芳华没有抬头,反而伸出手握住络青衣的手心,他把头埋在双膝内,闷声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络青衣见叶儿紧张的看着自己,便温声笑道:“炎狱我又不是不熟悉,找个人还不简单吗?” “可是这暗道……”他还从没带络青衣来过。 “炎狱莲火之下我都去过了,这条暗道又算什么?”络青衣轻轻一挣,小手从滟芳华掌心中挣脱开来,她轻拍着滟芳华的肩膀,面带愧疚,“是因为我所以你才会这么难受的吧。” 滟芳华咬唇,没有人能瞧见他此时的神色,就连他自己也看不见,他既没点头又没摇头,便听络青衣又道:“这里阴湿森冷,我们还是回大殿吧。” “你先回去,我在待会儿。”滟芳华并不想走,他体内的疼痛还没有缓和,也不想让络青衣看见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络青衣知道滟芳华摆明了不让她多在此逗留,在她确认了滟芳华体内的疼痛不致命后便带着叶儿离开了暗道。 “夫人,您看尊上……” 络青衣抬手,没让叶儿把话说完,“这是芳华兽的宿命,很抱歉,我没有办法。” “那您就看着尊上受这样的折磨直到……” 络青衣突然看向叶儿,叶儿立即噤声,随后低下头,不敢继续开口。 络青衣抬步向前走,她神色冷硬的走回房间站在窗前,无端想了许多。 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才会让滟芳华变成现在这样? 是不是因为她来了炎狱才会让滟芳华想要逃避? 是不是她就不该来炎狱,不该去兑现那个或许滟芳华根本就不记得的诺言? 不知何时天空又飘起了雪,络青衣抬手伸出窗外,她用掌心接住雪花,洁白的雪花在她掌心静躺不过瞬息便已消融,络青衣指尖轻颤,想到滟芳华握住她手掌的瞬间,那温度有多熨烫。 清早,无妙伸了懒腰却没起身,他刚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却听见清流站在门口对他道:“无妙,你还不起床?竹波峻已经在不崂山对水无翎表白了。” 什么?竹波峻对水无翎表白了?他小子下手竟然这么快?! 无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他没空穿衣服,踢着鞋拔腿就往外面跑,甚至连脸都来不及擦。 清流向后退了一步,房门顿时被无妙从里向外踹开,无妙怔怔的看着清流,“哥,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不崂山?” “应该……不在了吧。”清流对他笑笑,“这都是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了。” “半个时辰前?”无妙怒瞪圆了眼睛,“哥,你也太不地道了!半个时辰前你怎么不来叫醒我?” “叫醒你有什么用?”清流摊手,一脸无奈,“反正你不喜欢水无翎,我还叫你过去看两人是如何的浪漫吗?” “这么说……水无翎她答应了?”无妙迟疑的开口,心思十分复杂,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此时自己在想什么。 清流点头,“估计两人很快就能大婚吧,竹波峻和水无翎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你怎么就不阻止呢?” “我为什么要阻止?”清流反问,难道到了这种时候无妙还理不清他对水无翎是什么感情吗? “真是气死小爷了!”无妙狠狠的磨牙,他把外衣披上,嗖的一闪便离开了忘赟皇宫。 清流转身,目光落在无妙消失的背影上,毫不在意的掸了掸衣袖,他早就提醒过无妙,是无妙自己不放在心上,就算水无翎跟竹波峻在一起了,又能怪得了谁呢? 机会本来就是要人为才能抓住的,他们都给了无妙机会,是他自己不屑一顾,如今无妙终于尝到了空落的滋味,这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而且他真的以为追去就能挽回一切吗? 无妙啊,还是历练不够!他当真以为这个世上有后悔药卖? 竹波峻和水无翎没有离开不崂山,无妙来的时候竟然真的碰上了他们,可当无妙看见水无翎,一肚子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 “有事吗?”竹波峻最先开口,他有些不悦被人打搅,而这个人还是水无翎喜欢过的男人。 “小爷我来看看你们。” “哦?看我们?”竹波峻眉尾一扬,他淡淡笑道:“消息传得这么快吗?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哼!小爷的确是知道了!”无妙瞅了水无翎一眼,道:“你怎么能答应他?”这个伪君子!水无翎怎么没看透呢? 水无翎神色平静,她当着无妙的面牵起竹波峻的手,皱眉道:“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他?” “他以前在皇天学院的事情你可都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你看你都不了解他,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水无翎等无妙说完,才开口:“我不了解他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吗?我自己一人孤单太久,哥哥走之前曾说想让我找个能照顾我的人,最起码竹波峻他能照顾我。” “能照顾你的人多了去了!我姐不是一直都在照顾你吗?我……我也在照顾你啊!你看看你上次生病,小爷是不是亲自伺候你喝药?” “可是……”水无翎的眉头皱得更深,“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无妙才恍然,是啊,他现在和水无翎说这个有什么用?可是他就想说不行吗?他就想说就想说,直到让水无翎离开竹波峻为止!他觉得这两个人根本就相配,就算在一起也不能长久,为了水无翎以后着想,他必须让水无翎和竹波峻分开! “你还有事吗?”水无翎见无妙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了一句,随后准备与竹波峻离开。 “有事!你等等!”无妙上前一步拦住她,态度极为强硬,“不管小爷的话对你有用没用,小爷都不准你和他在一起!” “你凭什么不准?”竹波峻笑看着无妙开口,他握着水无翎的手在无妙眼前晃了晃,随后又道:“别说用你那皇子身份,我不怕什么皇亲贵胄,不信你大可以试试!我和翎儿已经决定在一起了,你还真就拦不住!” 最后三个字完全是挑衅,竹波峻把无妙气的七窍生烟,无妙转身,沉着脸看竹波峻和水无翎牵手走远,狠狠一磨牙,怒道:“竹波峻,你给小爷等着!小爷迟早把你那身伪君子的皮扒下来!哼,我还就不信了,你看小爷能不能拦得住!” 竹波峻对于无妙的话置若罔闻,两人离开不崂山后,一同走到树下,竹波峻笑着松开了水无翎的手,“水姑娘,波峻今日的举止轻浮了,还望姑娘勿要见怪。” 水无翎摆了摆手,她双臂环胸,挑着眉道:“你也是为了配合我演戏嘛!你说青衣的计策是不是挺管用的?瞧瞧无妙都被气糊涂了。” 竹波峻笑着没有答话,计策虽管用,却不代表一直有用,络青衣给水无翎出这个主意也是不想让这个弟媳妇儿飞了,如果想让无妙对水无翎彻底在意,总要下一剂猛药才行! 水无翎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如果不是竹波峻把他从清流无妙那里听到的话都告诉她,她也不会传信给络青衣求助,不过还多亏青衣这条计策,她也不相信,她还抓不住无妙的心了? 对了!水无翎脑中灵光一闪,从腰间摸出一小包药粉,她打开纸包,笑得有几分奸诈。 “这是什么?”竹波峻不解的出声询问。 水无翎神秘的开口:“这是青衣给我的,据说……能让男人在一段时间内不举。” 竹波峻当即后退数步,他站在安全范围内,才对水无翎开口:“你不会是想把这东西用在无妙身上吧?” “看情况。”水无翎收了纸包,她嘻嘻的笑,缓缓道:“如果他还敢去青楼,那么这一整包药粉我都会毫不吝啬的用在他身上!” 一整包? 竹波峻的嘴角抽了抽,幸好他不是真的喜欢水无翎,也幸好他只是配合水无翎演戏,不然这一整包药粉下去,他真怕不举不只是一段时间,而会是一辈子…… ------题外话------ 滟姐姐的番外下一章就会结束了,接着开启无妙的番外,亲们么么~ 无妙的故事并不烂俗,继续往下看吧! 滟芳华、情殇之劫 五天时间过得很快,这五日络青衣与滟芳华做了很多事情,其中最有趣的就属两人一起用暗狱莲火炼制成了九转还魂丹,接着,滟芳华便把被暗狱莲火熏得灰头土脸的络青衣带回了大殿。 络青衣连声咳嗽,她抬起脸,那模样就像个小花猫似得惹来滟芳华不断调笑。 络青衣从怀里掏出锦帕,刚想把脸上的灰擦干净,可是滟芳华却快她一步拿出了锦帕,一下下极为认真的替她把黑灰擦掉。 络青衣站着没动,实际上她并不习惯滟芳华的碰触,但她还是尝试着接受,毕竟滟芳华只想替她把脸擦干净。 “刚才叫你躲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躲开?”滟芳华把沾了灰的锦帕收在怀里,嘴角含笑的望着她。 络青衣捋了捋头发,拍打着衣袖上的灰尘,撇嘴道:“我想知道玄倾之境和暗狱莲火比起来哪个更厉害,谁知道暗狱莲火竟能冲破玄倾结界,还能把我熏成这模样。” 滟芳华看向络青衣的目光带了几分爱怜,他拍落她肩膀上的灰尘,缓缓笑道:“其实你是想知道为什么当初主上可以在暗狱莲火下没有事吧?” 络青衣对滟芳华眨眨眼睛,软声哀求,“芳华,既然你猜出了我的心思,就告诉我吧,嗯?” 滟芳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收回手,目光眺向殿外,嗓音清润,“暗狱莲火内有一种力量可以包容魔血,当时的主上虽然不是魔身,但他体内还隐藏了一部分魔血,所以当主上被暗狱莲火吞噬后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你不同,你始终都是人身,又没有魔莲护体,才会被暗狱莲火烧伤,但幸好有上古貔貅护着你,倒不至于对你伤害太重。” 络青衣点了点头,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墨彧轩被暗狱莲火吞噬却会完好无损。 络青衣捻着指尖的金黄色九转还魂丹轻轻转动,她笑着开口:“芳华,方才我还忘了问你,你打哪儿弄来的无水?我记得天底下最后一株无水在凌圣初那里。” 滟芳华挑眉,慢悠悠地说:“先前凌圣初在长情殿受伤时无水也落在了那里,后来我把无水带回来并种植在一个地方,现在天底下可并不是只有一株无水了,你……要不要瞧瞧?” “你养活了无水?”络青衣讶异,凌圣初向来宝贝这东西,想当初她踩倒几株都会被凌圣初打伤,如果说无水在滟芳华这里,事后凌圣初怎么没有追要回来?他可不像这么是大方的人啊! 络青衣的惊讶使得滟芳华心底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直接带着络青衣飞进自己的空间,让她瞧见了一片绿油油的景象。 络青衣站在绿色的药海中,她不小心踩倒了几株无水,唔了一声,“芳华,你不会跟凌圣初一样,我踩倒几株就给我点惩罚吧?” 滟芳华摇头,眉眼下那枚朱砂的颜色深浓似海,“这些无水本来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即便是你全部踩倒,我也会任劳任怨的帮你扶正。” 这话听起来很暖心,络青衣弯了弯唇角,这些无水都是滟芳华送给她的吗?到了现在,她欠滟芳华的还真是越来越数不清了。 “丫头,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不喜欢这份礼物?”滟芳华见络青衣神色变幻,他紧张的出声询问。 络青衣摆手,她亲自弯下腰扶正那几株无水,随后叹道:“这份礼物有点重,芳华,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那个滟芳华,其实你不必为我做什么的,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对你更加愧疚。” 听着她的话,滟芳华的唇畔勾起一抹苦笑,“丫头,我做这些,从来都不是想让你对我愧疚,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以为你能接受,原来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络青衣抿唇,她瞥过头,心里的滋味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她真的想说一句何必呢,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滟芳华为她做了这么多,如果她此时再去伤他的心,那么就连她也会觉得自己忘恩负义,薄血凉情。 唉!算了。 什么话到现在都只会化作一声叹息。 络青衣从滟芳华空间走出,滟芳华随后跟着出来,他上前一步拽住络青衣的手腕,低声道:“丫头,你该知道,我这么做只是想在你心里留点印象,我不想像水无痕那样,我不希望到最后我在你心里就连泡影都不会留下。” “若是你收下它,起码日后你还会想起我的存在。虽然以前我欺骗你,伤害你,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如果我的敌人不是墨彧轩,即便是浴火八荒,燃尽天光,轮回复往,朽木计量,我也会和他抗衡到底!有一句话我我一直没对你说,因为我喜欢你,始终不悔。” “你……”络青衣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还为我做了什么事儿?” 滟芳华看着络青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与其说他没有回答络青衣的话,不如说他好像没有听见,他以为总能听见一句回答,却不曾想,他听来的是一句问话。 半晌,就在络青衣想出声打破此时的尴尬时,滟芳华忽然转身大步离开寝殿,他一手捂着胸口,一边踉跄往外走,他不让人跟着,不让任何人跟着,所以就连络青衣也还是站在大殿内,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络青衣转身,眸底划过一丝哀凉,滟芳华,滟姐姐,到死都要为她着想吗? 她络青衣真的值得滟芳华这么做吗? 真的值得水无痕这么做吗? 她的心真是太小了,除了墨彧轩,容不下任何人,可偏偏就是有人想挤进来!他们都以生命为代价,目的都是想让她记住他们,而且还是永远的记住。 可是他们究竟有没有想过,他们这么做,对她来说,何其残忍?! 他们这是在硬生生的逼迫,是在逼她不敢忘!一直以来,她络青衣有说过什么吗?! 念着水无痕的情,念着滟芳华的好,她什么时候没有顺从? 但真的不能太过分,不管是水无痕,还是滟芳华,都不能太过分!他们这么做,与非要夹进墨彧轩和她的爱情之间有什么分别? 有些人这辈子都只适合做朋友。她愧对滟芳华,但不代表就要接受他的所有给予,尤其他的给予都带有目的。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尊上在暗狱莲火的崖边上昏迷了!”叶儿慌忙跑进来,她看见络青衣后差点被吓得尖叫,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神色这般决然的络青衣。 “夫人……”叶儿又唤了一声,声音中的带着哭求,“您快去看看吧,早先尊上就算了日子,他说自己活不过今日的。”可是您为何不愿意顺着尊上的心思?为什么不接受他的心意? 络青衣侧目,她冷冷的看了叶儿一眼,脚步轻抬,不紧不慢的向暗狱莲火走去。 滟芳华躺在暗狱莲火的边缘,深崖内的红色莲火不断向上喷出,一朵朵红色的莲雾花在半空消散,在日暮西沉的傍晚显得尤为凄美。 滟芳华还是那袭朱红色的曳地锦袍,他的容色惨淡,肤白如玉,眉眼下的朱砂泪痣渐渐变成墨黑色,络青衣站在他身前,她知道这是滟芳华的最后一刻。 “芳华。”她终是不忍心,低低轻唤道。 滟芳华缓缓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轻颤,他对络青衣伸出手,想握住的却不是络青衣的手掌。 络青衣蹲下身,她扶起滟芳华,使得他能靠在自己肩上,凄然笑着:“你故意说那些话,故意想快些离开,故意让我生气,是不想让我看见你自浴火海,化成一截枯木,是吗?” “是吧……”滟芳华虚弱的笑了笑,他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竟是如此苍白,原来,方才的清润都是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装出来的,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枯荣之态,不过是他舍不得,才会想耗尽所有魔力只为多陪她一刻。 如果,他能保留住这一世的所有记忆,该多好…… “丫头。”滟芳华只能握住络青衣的手,他费力的开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等我化成芳华木时,我希望你可以把芳华木埋在土里,再把我放在房里的药草、花瓣碾碎加之晨曦露滴哺。” “一个月后,芳华木的颜色会红而似火,且质地如玉;等到第二个月时,芳华木的颜色会褪淡,木上也会长出四肢;等到第三个月时,芳华木会长出五官,就好像成年人,待那时,木质会变得柔软,白而无瑕;再等到第四个月后,芳华木的木根会断,芳华兽便如此出世。” “一旦芳华兽成形十月,你就可以用……用以前我留下的血作为药引每日濯之为我续魂。丫头,我期望你帮我,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留这一世的记忆。丫头,你能不能帮我,不让我忘了你?” 就算络青衣忘记他,他也不愿意忘了她。 他也不想为难她,那便让他来承担所有的后果,来承担所有的痛苦。 “你先前留下的血作为药引?那是……什么血?”络青衣深深的看着他,她翻过异志录,上面记得好像和滟芳华所说的差了几个字。 滟芳华似乎有些难言,但体内的灼痛告诉他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便坦言道:“是……挚爱之血。” 挚爱之血,便是络青衣的鲜血。 络青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的血?” “在你还不能修炼玄技之初,我点了你的睡穴取了些来。” 也就是她还在皇宫里当太监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不是青总管,怪不得有几日她一直嗜睡,原来是滟芳华做了这事儿!不过滟芳华也拿好药养着她的身体,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发觉! “丫头。”滟芳华难忍那阵疼痛,绝色的容颜上有些扭曲,“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络青衣怔怔的看着他,“没有……我没气,如果这样能替你续魂,我现在多放些血,是不是就能留住你?” 滟芳华抬手按住她的手指不让她自伤,他惨笑着摇头,“你知道的,这都是芳华兽的宿命,我注定……注定要自浴火海。”而他身下便是暗狱莲火,这样倒是省了好些力气。 络青衣咬了咬下唇,她察觉到怀中的滟芳华身子紧颤,片刻,滟芳华陡然昂首长啸,一股红色的火焰从他身上喷出,火焰落入暗狱莲火内,使莲火的火光大盛,照的络青衣都能感受到那种疼痛。 “芳华……”络青衣想握住滟芳华的手,她还有好多话都没说就要到他的大限了吗? 滟芳华推开络青衣,他半趴在崖边上,喘息着笑道:“丫头,叫我荣华,我叫荣华。” “荣华。” 岂料,络青衣刚吐出这两个字,滟芳华便化成一道火光直入暗狱莲火内,火光冲击着莲火相撞,砰的一声撞出一阵强烈的火花,络青衣楞在原地忘了逃开,却有一袭白衣过,那人转眼便将她搂抱在怀中。 “你怎么来了?”络青衣面无表情的出声。 墨彧轩手执玉骨扇,他轻挑的勾起络青衣的下巴,笑道:“来找你回去生女儿。” 络青衣转头便看见不知何时立在崖边的一截枯木,她知道,那就是芳华木。 她还记得,三千芳华,一花开罢百花杀。 他是滟芳华,滟绝天下,独敛芳华的滟芳华。 芳华绝色,世间难寻。 没人知道,芳华兽乃至情至性之物,终其一生都会为情所困,无论如何,也逃不脱情殇之劫。 ------题外话------ 其实这一章写了两个结尾,但是最后我决定发这个,说不出为什么,可能是这个结尾更令我为滟芳华感动吧。 如果有人想看第二版结尾,可以进V群邪王殿(305518636)。 注:进V群的亲必须是全文订阅哦,爱你们么么哒~ 无妙、大意出事 是夜,络青衣捶着酸疼的腰从床上爬起来,她走下床,刚想走到桌边喝口水,门就被无妙从外推开。 “姐。”无妙气喘吁吁的扑到桌边,他一手夺过络青衣手里的水杯,仰头饮尽。 “这屋里什么味儿啊?”无妙放下水杯,他剧烈的喘着气,一双如星般晶亮的眸子盯着络青衣。 无妙瞧见络青衣脸上的红潮未退,立马联想到屋里是什么味道,他比络青衣先红了脸,瞥过脸恨声道:“你这个女人,就不知道开窗散散味道吗?”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和墨彧轩刚做过什么吗? 咦? 墨彧轩怎么不见了? 络青衣低下头,她掩唇轻咳一声,目光游移,低声道:“我还没来得及开窗你就进来了,你这是从哪里跑回来的?怎么身上还带着一大股胭脂水粉的味道?” 无妙撇嘴,他反射性的扭头向后看了眼,随后拍拍胸口,喘着气说:“你弟弟我被人从青楼堵回来了。” 络青衣明眸一闪,她早该想到这股呛鼻的胭脂水粉独属青楼,瞧无妙这模样应该是被水无翎堵回来吧?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无妙盯着络青衣,他大刺刺的坐在椅中,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嗤!幸好小爷轻功快,不然现在就该被水无翎摧残了!是不是你给她了什么东西?她手里那包药粉小爷看得怎么那么眼熟?” 络青衣慢悠悠坐下,她拢了拢衣襟,拿起另一个水杯给自己倒水,她想着无妙看那包药粉眼熟是因为自己曾给奕风用过,嗯,这真是她的失误,她怎么就没想到换个包装? “心虚了吧?”无妙就觉得那包药粉是络青衣给水无翎的,现在络青衣不说话,更让无妙认定那药粉出自络青衣的手。 络青衣瞥见水无翎杀过来的身影,她含笑点头,“不是心虚,我承认那包药粉是我给水无翎的,可惜她没用在你身上。” “那是小爷跑得快!”无妙眼中泛着怒气,他拍了拍桌子,气冲冲道:“有你这么对你亲弟弟的吗?那包药粉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他现在只要看见这种东西就会躲得远远的,先前他在络青衣手里吃过的亏太多,不得不慎,不得不防啊。 络青衣意味深长的勾唇,她没有回答,便见水无翎喘着气跑进来,水无翎扑过来的时候无妙立马一激灵,瞬间闪身到角落。 “你站住!”无妙伸出手,他对水无翎大喊,阻止她进一步靠近。 水无翎右手微动,她边喘气边紧紧的盯着无妙。 无妙皱着眉,没好气地说:“水无翎,你不是已经和竹波峻在一起了吗?怎么还会追到青楼来?” 虽说无妙面上不悦,可他内心却是十分激动,他在想,是不是竹波峻上青楼被水无翎发现了,所以她才把怒气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哼哼,他就说竹波峻是伪君子吧! 水无翎看向络青衣,络青衣不紧不慢的端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水,她垂眸,示意这事儿他们自己解决。 水无翎握了握拳头,眼睛骨碌一转,道:“青衣离开忘赟的时候让我看着你,不允许你在上青楼,所以我一定要把你押回来!” 无妙目光一沉,“我姐让你看着我?”有这事儿吗? 络青衣放下水杯,她差点没被一口水呛死,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给水无翎颁过这样一条命令? “当然啊!”水无翎见络青衣没反对,便点了点头,却让无妙心底疑惑起来。 关于这事儿络青衣向来没有管过他,难道他姐去炎狱的时候真让水无翎看着自己?如果是这样,那他就白高兴一场了! 他还以为这件事和竹波峻有关呢! 这次没扯下他那张正人君子的假面真是郁闷! 无妙戒备的看了眼水无翎垂落的右手,“你手里的药粉可以收起来了吧?小爷我现在都从青楼回来了。” “那可不行!”水无翎摇头,“万一你在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又去了怎么办?” “那你想怎样?”难道还想让他立下个保证不成?想他天下第一神偷去找个女人听曲儿还得偷偷摸摸!憋屈!太憋屈了! 水无翎缓缓一笑,“你过来,过来我和你说。” “我不过去。”无妙立马摇头,别以为他不知道水无翎打的什么主意,她是想等自己过去在洒出药粉让自己中招,他才没有这么傻! 他现在怀疑那种药粉是络青衣给他下过的无盐沙,只要沾上一点,他这张俊俏的脸就不用要了。 可是无妙疏忽了一点,如果两个女人联起手来,就算在他站在百米开外,络青衣照样能让他中招! 无妙挠了挠手臂,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络青衣下了药,络青衣给水无翎使了个眼色,水无翎极快的反应过来,她目光微闪,看着无妙道:“你给我立个保证。” 不会吧?还真立保证?他就听个曲儿啊!至于这样吗? “水无翎,你别太过分!”这样做太有碍他身为男人的颜面了! “我过分?”水无翎心里冒出一股火,长久以来压抑的怒气瞬间高涨,她大骂道:“无妙,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我喜欢你那么久你都不回应我,还故意给我错觉!无妙,你还是个男人吗?喜不喜欢我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我都敢说喜欢你,你怎么就是个孬种?连句不喜欢都不敢说?” “谁说我不喜欢你?”无妙下意识反驳,却没想到正好跳进水无翎挖的坑里。 “你说过喜欢?”水无翎在心里偷偷的笑着,无妙就快上钩了! “我当然喜……”无妙突然反应过来,他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脱口而出了。 水无翎不免有些失落,都到这份儿上了,无妙都能硬生生收回他的话,可见他还是不喜欢她。 络青衣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水无翎立即看向络青衣,络青衣对她打了个手势,水无翎藏起眼中的失望,她看了无妙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等水无翎离开,无妙才蹭到络青衣身边,他抻着头向外看,低声道:“姐,你刚才敲的那两下是什么意思?” 络青衣瞥了眼智商堪忧的无妙,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惋惜。 如花美眷在前,无妙却视而不见,奇怪啊,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经怀镜回来报,无妙去青楼大多都是听曲儿看舞,这么说他上青楼只是为了消遣? 络青衣揉着眉头,无妙笑嘻嘻的伸手过来替她揉,“姐,你怎么不回我?你敲那两下桌子是什么意思?水无翎怎么听见声音后就走了?” “我手痒,敲着玩,不行?”络青衣挑起眉梢,她勾唇笑着:“她不走还杵在做什么?你不是不愿意搭理她吗?” “可是……。”无妙收回手,他挠了挠头,说着:“我没说不愿意搭理她啊,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话。她说的都对,当初她说喜欢我的时候我连句话都没说,现在她转身投进竹波峻怀抱,你说我还能和她说什么?” 络青衣琢磨着这句话,半晌,她对无妙笑道:“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这个世上有后悔药吗?”无妙怔怔的看着络青衣,缓慢的吐出一句话。 络青衣呵的一笑,手指又在桌子上敲了下,“这世上如果有后悔药,你早就被撑死了!” 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无妙瘪嘴,他后悔的事有那么多?不过想想,还真的不少。 “姐,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告诉我那药粉是什么?”无妙不死心的又绕回这个问题上。 络青衣打了个哈欠,讳莫如深的开口:“你总会知道的。” “啊?”无妙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他总会知道的?意思是这药迟早都会用在他身上? “姐,你不说我这心里始终提心吊胆的,你就告诉我吧。”无妙决定死缠烂打,反正他黏着络青衣这招络青衣也习以为常了。 络青衣咋舌,“能让你提心吊胆是好事!这样你才能意识到危机,最近清流吩咐你的事情你都办了么?” “喔,你说的是赈灾那事儿啊,我已经吩咐人办好了。” “你没亲自监督?” “天下还有银子不能解决的问题?我已经把银子发下去了,你就放心吧,这件事肯定能办成。” “我有没有告诉你必须亲自监督发放赈灾粮食?”络青衣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她看向无妙的目光中有着几分冷意。 当初他们与天地守护者闹过后,最后虽然是他们胜过了天地守护者,但是却因为神器的力量太大,导致人界一部分土地寸草不生,现在澜岫大陆以南的灾民约五万人。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就会有一大批难民发生暴动,从而扰乱人界秩序,破坏人界和平。 而玄机门所做的事情就是要维护秩序与和平,所以络青衣才会集结雪月和忘赟等国的粮食向灾民赈灾,怀镜已先押着大部分粮食奔赴澜岫大陆,剩下的一小部分粮食则是由无妙护送。 可无妙说他把这件事转手于人了,这让络青衣怎么能放心? 络青衣突变的脸色令无妙有些害怕,他拽着络青衣的衣袖,小声道:“姐,你该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 络青衣抽回自己的衣袖,她还没说话,就见清流从外面奔进来,瞧清流面上有着几分慌张,她心里一沉,直接道:“说吧,是不是赈灾粮食出了问题?” 清流抿唇,“不仅是赈灾粮食。” “嗯?” “还有灾民。” “灾民怎么了?”络青衣腾地站起身,随后,听清流说道:“不知是谁暗中下手,现有百名灾民吃了粮食后出现中毒的症状。” “吃了哪批粮食?”络青衣的眉头越皱越深。 清澈的眼眸微暗,清流看向无妙,他缓声道:“是本该由无妙押运的那批粮食。” 无妙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本该自己押送的赈灾粮食真的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呢?他明明给了那人足够的银子,俗话说有钱好办事,那小子瞧着挺不错的,怎么还没把事办明白? 难道是他所托非人了? 络青衣看向无妙,无妙面带几分愧疚,他挠着头,小声说:“姐,要不我去看看?” “你懂医吗?”络青衣甩了无妙一个白眼,无妙瘪嘴,就听络青衣说:“把小十带着,哥,你来领路,我们就去看看那些中毒的灾民。如果这事是人故意为之,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找出来!” 无妙、阴谋味重,惊现水无翎 墨彧轩是在络青衣离开后才知道赈灾粮食出了问题,他立刻离开魔界,向络青衣追赶而去。 途中,络青衣揪着无妙的衣领让他吹着冷风醒脑,清流则在前面给他们领路,察小十和曲遥千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敢说话。 等到了地方,墨彧轩也在随后追来,络青衣刚飞身落在地上,肩上就搭了一只手,她偏过头,有些迷糊的开口:“你不是在魔界处理事务吗?怎么跟过来了?” 墨彧轩看向别处,眸子微眯,声线颇冷:“这件事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爷觉得是魔界出了反叛的魔妖,不然不会有人敢动玄机门下用来赈灾的粮食,为了知道究竟是不是魔界魔妖所为,爷决定跟过来看看。” 络青衣猜到这件事兴许和魔界有关,但是她没想到墨彧轩会说出来,她还在想,这件事可能和死去的斐然有关。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墨彧轩握住络青衣的手,他牵着络青衣往前走,络青衣松开无妙的衣领,也不用清流领路,两人甜腻的就跟新婚夫妻一样。 这让清流顿感十分无奈,他俩是不是忘记了这是来查探赈灾粮食被投毒的原因,而不是来秀恩爱的! 这小手牵的,简直虐死他们一票单身狗。 “汪——”突然有声狗吠从旁边传来,清流眉头轻皱,却见那条流浪狗向后倒了过去,它吐出的污秽物内有着浓重的血腥气。 “这条狗也是因为吃了赈灾粮食所以中毒了。”察小十拿着一根不长的枯枝在那堆污秽物里拨弄,无妙捏起了鼻子,道:“这是什么毒?” 察小十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我需要进一步调查,光靠这些呕吐的食物是分辨不出来的。” “那你慢慢调查,小爷先走一步了。”无妙真是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他瞅了眼某个女人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随后跑步跟上。 曲遥千摸着下巴,他凑近察小十身边,小声道:“小十,我记得师傅教会了你如何化验食物里的毒药,你是故意当着无妙的面那么说的吧?” 此时的察小十绝不在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胆小做不成事的察小十,经过络青衣的帮助,她已经是黄玄之境的修炼者了,而且她还精通药理,把龙腾学院里的那间药楼打理的有声有色。 听着曲遥千的话,察小十诧异的瞅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青衣教我的东西密不外传,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嘿嘿。”曲遥千摸着鼻子笑,“她是我师傅嘛!碰巧那天她教你的时候我在外面看见了。” “看见了?”察小十不怀好意的对他笑了笑,“那你可有学到什么?” 曲遥千立马举起两手,慌忙摇头,保证道:“没有!你相信我,真的没有!我就是看见了,但什么都没学到。你知道的,这种东西我本来就学不明白。” 察小十留下一小部分污秽物收进一个透明的袋子中,她将袋子封好放进空间,抬步便往前走,没有在理会曲遥千。 曲遥千识趣的跟上去,并不在提这个话题,他们几人追上络青衣,却发现这里的人脸色蜡黄,像是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络青衣和墨彧轩站在城门口,清流站在络青衣身后左侧,他看了城内的情况半晌,而后沉吟道:“青衣,你和妹夫在这里等会儿,我和无妙先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妹夫?这还是清流第一次这样称呼墨彧轩,墨彧轩有些不悦的拧眉,虽然清流说的没错,他是清流的妹夫,可是现在听起来却感觉怪怪的。 络青衣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现在清流是她玄机门的人,而非墨彧轩的人,他是不该再叫他爷,叫声妹夫倒没错。 “哥,你小心些。”络青衣觉得这城里隐隐有一股流窜的魔气,她转头看向墨彧轩,问道:“爷,你有没有察觉到城里有魔妖的存在?” 在感知魔妖方面墨彧轩的灵敏度自是比络青衣要强,他点了点头,惑人的紫眸刹那间变得如寒潭般幽深,“这头魔妖的感觉很熟悉,或许,我们都认识。” “嗯?”络青衣扬了扬眉,都认识? 她轻笑,都认识那就好办了,先前她还在想是否要给这头祸乱苍生的魔妖留个全尸,现在看来是没那个必要了。 络青衣和墨彧轩飞身上城墙休憩,察小十和曲遥千也随后跟上,只有清流和无妙两人走进城中,开始探查请粮食被投毒的情况。 清流与无妙走进了一家客栈,客栈外有店小二弯着腰对他们笑道:“两位客官,你们是想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清流抬手,优雅的笑笑,“给我们上两盘你们酒楼最拿手的菜就行了。” “两位客官快里面,你们稍等。”店小二连忙请清流和无妙进里面就坐。 无妙不明所以的跟着清流坐在大堂,他捅了捅清流的手肘,低声说:“哥,我们不是来探查情况的吗?怎么?你还饿了?” 清流半侧过身,一手支着额头,一边浅声开口:“这家酒楼是这个镇内最大的酒楼,所以我们可以从这家酒楼的菜品先入手。你别忘了,赈灾的粮食可都是从这个城镇转送出去的。”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端着几道菜走了过来,他笑呵呵的把菜放在桌上,并道:“二位客官慢用。” 清流轻颔首,挥手让店小二退下,才拿起筷子夹着盘里的菜。 无妙一筷子打掉清流筷子上的菜,压抑着怒气,“哥,你打算以身试险吗?这些菜可不能真吃,那个女人没跟来!察小十也没跟来!” 清流无奈的扶额,“我没说要吃,你把这几样菜打包一些,一会拿回去给他们看看。” 无妙面色稍缓,他从空间拿出几个小盒子,又悄悄的装了几样菜和米饭进去。 做完这一切,清流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他起身,顺便拉着无妙往外走。 店小二过来收拾桌子,他奇怪的看着那几样菜,刚才那两个男人好像没吃多少吧?这菜怎么感觉没动过呢? “客官,找你们的银子!”店小二拿起银子才发现钱给多了,他追了出去,却遍寻不到清流和无妙身影,他疑惑的挠着头,转而走回了酒楼。 清流和无妙返回的速度很快,察小十也鉴别了这些饭菜,最后发现米饭和青菜里纷纷被人下了一种缓发的慢性毒药,这种毒药一旦沾了水就会变成烈性毒药,看来那些先后中毒的人是因为在不同的时间喝水的缘故。 “这是什么毒?”无妙再次问着,既然察小十知道这种毒会如何蔓延,也应该知道它的解法吧? 察小十反而摇头,她求助似得看向络青衣,络青衣摊手,为难的瘪嘴,“我也不知道这种毒叫什么名字,不过这种毒里有一种是蝎子吐出来津液,想要彻底解除这种毒很难,今夜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晚了。” “要在这里住一晚?”无妙拔高了嗓音,他连这里的东西都不敢吃,怎么敢在这里住一晚?这一天一夜不吃东西,他们等着饿死吗? 络青衣瞥了无妙一眼,好笑道:“你担心什么?我空间里有储备粮食,饿不死你就是了。” “可是,姐……你不觉得待在这里很恐怖吗?我看那些人的脸色不大好,要不我们住远点?” “如果不是你押送赈灾粮食出了问题,这个城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有资格嫌弃他们脸色不好看?”络青衣的语气不善,这件事她还没跟无妙算账!无妙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想远离他们? 很多证据如果不离得近些怎么收集? 无妙自知理亏,他想反驳,却不知道要反驳什么,说起来这件事是他办的不对,可……可是他也没想到柳烨煜竟然有所他所托,竟然会把这件事情办成这样! 等等,无妙突然反应过来,该不会那人就是下毒者的内应吧?他是不是钻进了人家设好的圈套而不自知? 无妙猛地一拍大腿,叫道:“姐,玄机门里一定有他们的内应!我把押送粮食的活儿交给柳烨煜了,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收到柳烨煜的回信,你说柳烨煜是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络青衣摇头,立即否决,“柳烨煜不可能是他们的内应,如果柳烨煜没回信,那就极有可能说明柳烨煜是被下毒者抓起来了!如果不是柳烨煜被抓住,这批粮食怎么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姐,你的意思是下毒者就在这座城里?而柳烨煜也被困在这里?” “我只是怀疑。”络青衣揉了揉额头,具体的她也不敢说,这一切都是猜测,她的猜测也不一定准。 “那……”无妙还想说什么,却听墨彧轩懒洋洋地出声:“奕风,你就找个客栈,今晚我们就宿在这里了。” 奕风如同一阵风般出现在墨彧轩身后,他拱手点头,又以一阵风的速度退了下去。 等奕风找好客栈,察小十就在房间里化验分辨毒素,曲遥千好奇的看着察小十捣鼓,捂着自己的嘴巴没有说话。 络青衣和墨彧轩也没闲着,两人走出客栈,在傍晚的余晖中暗访一部分毒性还没有蔓延的百姓。 清流则去探查了这个城镇的水源,无妙本来也想跟着,却在城门口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并绕到那抹影子身后,猛地对他出手。 那道影子听见掌风后转身,她没料到无妙会对自己出掌,花容失色的大叫一声,无妙的掌风堪堪距离她的鼻子一寸前停住。 “水无翎,你怎么来了?”无妙向右边移开手掌,声线微扬,漆黑如墨的星眸内划过一分紧张,透露出他此时的心境。 无妙、邪风花蛊 水无翎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无妙发现,她向后退了一步,心虚地开口:“难道我就不能在这里了?竹波峻说他担心你们会有什么危险,就让我跟过来看看。” 无妙狐疑的盯着她,眯着眼睛说:“竹波峻派你跟过来?你的玄技没有他高,他怎么会放心让你自己过来?” “我不是自己过来的。”水无翎说这话的时候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她见无妙眼中的怀疑更浓,立即说道:“竹波峻自然也来了,只不过他先进城了。” “不可能!”无妙立即否决,他刚从城里出来,先不说这个时候城里没多少人,就说如果竹波峻来的话一定会先去络青衣的,可他们都没看见竹波峻的身影,这说明竹波峻根本就没有来! 水无翎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胡乱的挥了挥手,哎呀一声,不耐烦的掐着腰,“我想来就跟来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嫌小爷问的多?”无妙的声音突然变得狠厉,水无翎还嫌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吧?这要不是担心水无翎的安全,他至于站在这里一个劲儿的问吗? “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水无翎将头低了下去,她总不能说是担心他才跟过来的吧?她才不要被无妙笑话! “你不知道现在这里有多危险吗?”无妙声色俱厉,他见水无翎开始委屈,也不好继续严厉下去,他别扭的咳嗽了声,声线一低,“你是不是哭了?” 水无翎抹了抹眼泪,她都没发现自己哭了,反倒是无妙这回比以往还细心,她的眼泪还没流出来呢,可是无妙都这么说了,她就算不想哭也得掉几滴泪意思意思,她就不信无妙能一直维持那副模样! “行了,小爷不骂你了,你别哭了。”无妙伸出一只手想替水无翎擦眼泪,水无翎讶异的站在原地没动,他替自己擦眼泪?这还是一年多来他第一次这么做! 无妙一边撇嘴一边擦干她脸上的泪水,“你怎么在城门口鬼鬼祟祟的?要进城怎么不早点进来?” 水无翎唔了声,随后说:“我听说了粮食被投毒的事情,我本来是想在外面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结果你就发现我了。” “你不会是不敢来找我们吧?”无妙收回手,他勾了勾嘴角,凑近水无翎身边,温热的气息轻拂着她的面庞,水无翎耳根微红。 “你终于发现竹波峻的真面目了?是不是后悔和他在一起了?”无妙瞬间捕捉到水无翎脸上一闪而逝的羞赧,他得意的挑起眉,等待水无翎的回答。 水无翎推开无妙,偏着头看向城内,矢口否认,“竹波峻还是竹波峻,是你想太多了!我来这里和他没有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 “哦?”无妙拉长音调,“那你说说,你来这里和谁有关系?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真的只是担心我们吗?水无翎,其实小爷还算比较了解你,你就不用再说什么谎话来搪塞小爷了。” 目的被拆穿,水无翎剜了无妙一眼,“我给青衣姐姐来送药不行吗?” “什么药?”无妙目光一闪,那个女人生病了吗?怎么还开始吃药了? “什么药你都不必知道。”很显然,水无翎是答应了络青衣所以面对无妙的询问而不肯说出来,这种药是凌圣初给络青衣炼制的,据凌圣初所说能加大怀孕的几率,不过墨彧轩还不知道络青衣在服这种“保健品”。 无妙觉得这里有事,他想拦住水无翎的路,可水无翎将药护的紧,不管无妙怎么逼迫都不肯把药拿出来,无妙的眼睛提溜一转,最后说:“既然你是给我姐送药来的就跟我走吧,我领你去找她。” “你没跟我耍什么花招吧?”水无翎戒备的盯着无妙,无妙说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无妙。 “绝对没有。”无妙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为了你跟丢了我哥,现在找他们比较困难,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走。”水无翎点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来这里只为了无妙,无妙都说让她跟着了,她肯定要跟着他走,只有跟着无妙她才有机会洒出那把药粉。 另一边墨彧轩和络青衣暗察这些百姓中毒的情况,络青衣发现这些百姓基本都还没意识到自己中了毒,他们还能谈笑风生的坐在院子里的对弈下棋聊天品茶。 络青衣退到暗处,她看见墨彧轩从一家走出来,她迎上去,问道:“观察结果如何?” “家家户户都一样,爷怀疑这种毒是魔界的邪风花蛊,他们身上的症状与邪风花蛊很符合,而会这种蛊毒的,天底下只剩爷一个了。” 络青衣神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他们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那多棘手啊! 墨彧轩点头,他轻咬着唇瓣,沉吟道:“或许我们早该想到的,驭婪与斐然关系最好,兴许这件事的幕后下毒者是驭婪。” 驭婪吗? 络青衣倒是不觉得,虽说驭婪与斐然相交甚深,但驭婪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他们眼底下做这种事儿!如果不是驭婪,又会是谁呢? 这座城的魔气环绕,下毒者必是魔界的魔妖无疑,可是魔界的魔妖多达千百万,想要找到下毒者并不简单。 这时,东南方向燃起一簇冲天的蓝色焰火,络青衣抬头看去,立即道:“快走,哥哥有难!” 这是她给清流的信号弹,如今清流释放信号弹,说明东南方出了什么事情! 墨彧轩与络青衣施展轻功快速去了焰火升起的地方,可当络青衣到达后却发现偌大的空地竟没有清流的身影,也没有一丝打斗过的痕迹。 无妙带着水无翎随后赶来,他落在地面还没融化的积雪上,感觉脚下踩了个什么东西,就拿出来看了看,发现是个又细又圆空壳子。 “姐。”无妙把东西递给络青衣,这是信号弹的外壳,信号弹是在这里发射的没错,但清流人呢? “水无翎?”络青衣的目光落在水无翎身上,水无翎咧开嘴角,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香囊,示意自己是给她过来送东西的。 络青衣明白过来,她走的太急结果忘记拿药,没想到水无翎给她送过来了,不过这种药的确不能断,按照凌圣初的话讲,必须要连吃一个月,只要断了一天就会对她就没有效果。 而且如果不是她现在的体质难以怀孕,她绝对不会咽下凌圣初调制出来的苦东西。 墨彧轩瞥了眼水无翎腰间的香囊,可惜他没有火眼金睛,看不穿那里面装了什么,他瞧自家小女人也不打算说,便回归正题,“小青衣,清流就是在这里失踪的,或许他现在和柳烨煜被关在同一个地方。” 络青衣捏着信号弹壳,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对无妙问道:“你捡起时信号弹壳的尾端冲哪个方向?” 无妙仔细回忆了下,“应该是后面。” 络青衣站在与无妙相平齐的位置,她比划了一下方位,如果信号弹是在这里放出的,那么信号弹掉落后尾端指的位置就应该是清流消失的方向。 络青衣转身,她拿起信号弹壳,指着前方一条僻静的小路,“如果没猜错,我们沿着这条路或许可以找到哥哥。” “可是这条路没有清流的脚印呀。”无妙低头看着雪地,他们站的位置有清流的脚印,但除了那条来的路,就不见离开的脚印。 络青衣勾了勾唇,仰头望着天边那抹如血的残阳,哼笑道:“如果他是从天上被魔妖带走的呢?” 从天上?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无妙拽着水无翎,对络青衣说:“那我们快走啊,还等什么呢?”他真怕去晚了清流就会被魔妖折磨,而且身边还拖着水无翎,粮食投毒这件事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无妙拉着水无翎走出几米后,水无翎不忍打击他却还是出声打击,“清流是天玄之境,你赶过去就是那魔妖的对手吗?” 无妙眼睛瞪圆了,他没好气的说:“可是我哥总要有人去救!” 水无翎赞同的点头,清流的确需要人去救,但这个人可不一定是无妙。 “你不相信小爷能救出来是不是?”无妙被水无翎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打败了,他平生怕的东西不多,可其中恰好就有一项是怕女人瞧不起他。 “不是不相信。”水无翎耸肩,“是青衣姐姐和彧轩哥哥已经去了。” “啊?”无妙转头,发现雪地上已经没了络青衣和墨彧轩的身影,这两个人就不知道等等他吗?好歹他还有一腔热血! “只有你这么笨才会走路。”水无翎甩开无妙的手,她飞身而起,追着络青衣的身影离去。 无妙的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他咬着牙点点头,五指成拳向着水无翎的背影,重重的哼了声:“水无翎,你给小爷等着!小爷迟早都得让你看得起我!” 这话通过内力传到水无翎耳中,水无翎偷偷笑了笑,她转头,面上却是一片淡然,“想让我看得起,你得先追上青衣姐姐他们啊!不找到清流哥哥,你怎么显示自己的能力?” 无妙、斐然重生 不找到清流哥哥,你怎么显示自己的能力? 无妙总觉得水无翎这话里对他嘲讽的含义很大,他懊恼的盯着水无翎的背影,足尖一点随后跟了上去。 哼!还清流哥哥,她和清流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切!还哥哥!他这心里听这怎么就不是个滋味呢? 好像自从水无翎和竹波峻在一起后,水无翎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对谁都是和蔼可亲,可就是对自己……经常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抵触,按理说他比水无翎大,水无翎怎么就没叫过他一声哥哥? 不对不对,他好像……并不想当她的哥哥。 无妙嗤笑了声,他怎么还把水无翎这个丫头放在心上了?她爱跟谁在一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可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胸口怎么就闷闷的难受呢? 莫非……自己生病了? 无妙摇了摇头,不再胡乱的继续猜测下去,因为他不会承认自己竟然会喜欢上水无翎。 无妙的轻功很快,他超过了水无翎,又觉得水无翎的速度实在是慢,便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水无翎看似无异的挣扎了两下,她悄悄靠在无妙心口,安静的听着那里的心跳。 无妙感受到水无翎的动作,只觉得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推开水无翎,只是让她靠着自己,在并不寒冷的冬日好像这样可以更加温暖。 无妙追上络青衣和墨彧轩,墨彧轩已经循着魔气找到了那头魔妖所在的位置,但这里是一处山壁,山壁上有不计其数的山洞,从外面像里面看,里面一片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边。 “姐。”无妙带着水无翎落在络青衣身边,络青衣瞅了无妙一眼没有说话,她注意到水无翎是无妙带来的,也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但危险在前,她还不能分心去调笑别的事情。 络青衣抿了抿唇,她侧头问着墨彧轩,“怎么样,能不能找出他藏在哪里?” 墨彧轩眯了眯眸子,缓声说:“这座山洞的洞口分别对应着他的式神,每个式神都有他分出来的魔气,所以光是从魔气上还不能分辨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你说,带走清流的是哪头魔妖?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络青衣觉得此时的墨彧轩太过镇静,镇静到不太寻常。 “或许……在说出他是谁之前我们应该去趟炎狱。”墨彧轩转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花汣来了。 络青衣神情一凛,她瞧着花汣脸上的惊慌就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主上。”花汣噗通一下跪在墨彧轩身前,她半趴在地上,面色苍白,咬着唇说:“主上,尊上化身的那株芳华木消失了。” 无妙的脸色大变,芳华木消失了?难道芳华木的消失和这头作乱的魔妖有关系?等等,芳华木不是可以让人复活吗? 难道……是滟芳华复活了? 不对呀!滟芳华复活不能这么快!再说了,他和络青衣没仇,他是为了络青衣才化身芳华木的啊! 墨彧轩与络青衣相互对视了一眼,如果芳华木消失了,那么他们猜测的也就没错了,掀起大乱的魔妖的确是魔界曾经的魔尊,这头魔妖,想来应该是斐然。 滟芳华向来不是欠情之人,他将斐然丢进暗狱莲火时并没有还了斐然的恩情,看来时滟芳华和斐然之前就商量好了,当滟芳华化身芳华木后斐然借以芳华木还魂。 真是大意!如果当时他们发现斐然还有一魂尚存,就不会出现今日这件事! “走吧,进去看看。”络青衣让无妙和水无翎,花汣待在外面,她和墨彧轩走进山洞内,不管怎样,先救出清流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虽说洞口繁多,但络青衣自认有时间跟斐然耗下去,她不介意在揪出斐然之前一个个洞口挨个找! 络青衣和墨彧轩先去了最近的洞口,络青衣指尖一捻,一缕银色的火焰在她指尖跳动,这缕火焰为两人照亮前路,也照出了坑坑洼洼的地面。 “小青衣,跟着爷的脚步走。”越往里走道路越是狭窄,墨彧轩探身走在络青衣前面,他紧握着络青衣的手腕,薄唇冷勾起一抹弧度。 滴答声在耳畔响起,络青衣抬眼看去,前面正好有一簇光线斜照在地面,她侧目,便发现那簇光线之所以能渗漏进来是因为有一处山壁是镂空的。 络青衣还想走近那处光线,就有暗器破空声擦耳而过,幸好墨彧轩及时筑起了结界将暗器拦在外面。 出现在两人的眼前的是斐然分出来的式神,式神眼神阴冷的看着两人,“你们能找到这里来?是想来救清流么?” 络青衣还是第一次看见式神是什么样,式神是斐然用魔气分出来的分身,所以就算她杀了这个式神也没什么用,斐然分出来的式神都已经把整个山洞的洞口堵住了。 “知道还不让开?你应该明白,我想让式神消失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络青衣轻弹指甲,她轻轻一笑,觉得式神未免也太碍眼了些,她现在还挺担心清流安危的,虽说清流可能是故意被斐然抓走,但斐然会下蛊啊,她就怕斐然又琢磨出什么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蛊毒。 式神听后面上不仅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向前走了一步,挑衅似地说:“满山洞的式神,你能全部消灭?” 络青衣一指抬着自己的下巴,她轻点了点头,含糊的说:“应该吧。” 墨彧轩偏头笑睨了他一眼,式神说的每一句话斐然都会知道,他们和式神的谈话斐然也能听见,她这么说是想逼斐然现身吗? 手里端着银勺的斐然皱了皱眉,络青衣这是什么意思?她当真不怕自己对清流如何?还敢在这种情况下消灭他的式神? 式神见状,他一个闪身就想逃跑,却被络青衣拦住了去路。 式神神色微变,眼球一转,他对着络青衣打出一道玄气,络青衣毫不在意的化解了这道玄气,她突然撤过身,放任式神向斐然所在的地方跑去。 式神没有什么脑子,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带着络青衣他们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斐然。 “该死!”斐然看见式神身后的络青衣,他大怒之下将式神毁灭,又一手抓住清流的脖颈,狠戾地开口:“络青衣,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捏碎他的喉咙!” 络青衣果然停下了脚步,清流果然在这里,她抬眼看向清流,清流对她请笑了笑,这抹微笑让络青衣没有看明白。她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墨彧轩轻眯起眼睛,他对清流的举动熟悉,所以他知道这是清流在示意他们别动,莫非清流已经有了对付斐然的法子? 他就说清流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落到斐然的手里,原来清流是故意被斐然抓走,想必只有这样才能降低斐然的防备,才能彻底让斐然消失。 斐然的存在对人界来说就是个祸害!瞧瞧他弄出来的这些事,当真害浅了不少人! “络青衣。”斐然的每一个字都似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他恨极了络青衣,如果不是络青衣,他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下场! 络青衣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她笑了笑,不疾不徐地开口:“你借芳华木重生,这步棋埋的倒是够深呢!为什么要制造出这场动乱?如果你不出现,兴许我会让你一直活下去。” “呵呵!”斐然冷笑,让他一直活下去? 如果络青衣还活着,他这辈子就没办法一直活下去! “你不相信我的话?”络青衣挑眉,她并不喜欢和斐然废话,但斐然毕竟曾是墨彧轩的部下,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倒不一定真要赶尽杀绝。 “我从来就没信过女人,自然也不会信你。”提到女人,斐然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道人影,那人是秦不楚,被他利用了半生的女人。 络青衣敛眸,她想给斐然一次生机,但斐然为何不知好歹不肯抓住这次机会? 斐然那只紧掐清流脖颈的手缓缓握紧,他看向墨彧轩,抿了抿唇,才道:“主上,其实属下并不想叛变,如果不是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伤了魔界众兄弟。” 事到如今,他对墨彧轩还存有几分尊重,也希望墨彧轩能不插手他们的事情。 这是他和络青衣的恩怨,从雪月他是国师时就开始的恩怨。 墨彧轩想开口,却被络青衣掩住了嘴角,络青衣弯了弯唇,目光落在斐然身上想要尽快找到他的死穴。 被斐然牵制的清流也在一直找斐然的死穴,可惜斐然是依靠芳华木重生,如果想要他灰飞烟灭,首先就必须毁了芳华木,但若是毁了芳华木,滟芳华这辈子就不会再有重生的机会。 可是如今……芳华木与斐然融为一体,滟芳华同样不会再重生。但留着芳华木,好歹也是对滟芳华的念想。 芳华木,究竟是舍还是留? 清流与络青衣眼神交流,两人同时陷入危难之中,芳华木不是寻常物,它含有滟芳华的骨血,当真是说舍就能舍的吗? 无妙、有情还似无情 但如果留着,斐然也同样会存活下来,兴许滟芳华并不想让斐然重生,但这是他欠斐然的人情,所以他必须要还。 络青衣抿了抿唇,眸光落在斐然心口下三寸的一点上,眼眸缓缓眯起,突然弹指射出一道剑气直射斐然的心口而过,斐然瞪着眼睛看向络青衣,有些不可思议她能找到自己的死穴。 络青衣微垂眸,要不是清流对她隔空传音说出斐然死穴的位置,想来她还不能这么快就做下决定。 即便芳华木中有滟芳华所有的回忆,他也不再是滟芳华,既如此,不如毁了。 络青衣的决定做的干脆,斐然在倒下的时候还紧紧握着手里刚幻化出的长针。 清流退了几步,他走到络青衣身边,眸色温温的看着络青衣的神色变化,又与墨彧轩对视一眼,才道:“青衣,我们回去吧,解药我已经找到了。” 络青衣亲眼看着斐然化成烟尘在山洞中消失,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眶会有酸涩的感觉,但听清流的话,她回神,点了点头,抓住墨彧轩的手走出山洞。 三人刚出山洞,无妙与水无翎便赶了来,无妙放开水无翎,着急的看向络青衣,“姐,你把咱哥救回来了?” 络青衣笑了下,清流还需要救吗?他怎么不早点说他深入敌营的打算? “咱哥天玄之境,你以为真的用我出手?”络青衣对无妙挑眉,目光落在一旁的水无翎身上,“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哼!她非要跟着来呗!才不是小爷带来的!”无妙甩了甩头,余光注意到水无翎那不屑的神情。 哟呵!她还学会不屑了? 无妙与水无翎之间的事情清流也明白的很,他无奈的摇头,“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现下城里的百姓还需要我们去救治。” “回去也没什么好说的。”无妙瞥了水无翎一眼,水无翎面无表情的对上无妙扫来的目光,同样甩了甩头。 无妙面色铁青,双手握紧,这丫头是什么意思?她还长本事了?敢给自己脸色看? 几人回了城,清流拿出解药救了整座城的人,城中的百姓对他们几人那是千恩万谢,络青衣秉承着施恩不忘报的本质转头就走了。 “姐,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无妙好不容易追上络青衣,气喘吁吁的问着。 “你不想走可以留在那里,感谢的话我不喜欢听太多,再说早点回去早点办件事!” “还有什么事?” “回去操持无翎和竹波峻的婚事。” “什么?”无妙瞬间拔高了嗓门,婚事?水无翎和竹波峻的?这他妈的不是在开玩笑? 这两人连手都没牵过就要入洞房了? “怎么是你操持?”无妙现在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愤怒,总之声音向上提了好几个音调,几度破音。 “竹波峻是我镜白门的人,水无翎与我关系也不一般,不是我操持难道是你?” 无妙张了张嘴没说话,他当然操持不来,可是……水无翎不是喜欢他吗?难道这次玩真的? 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喜欢过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结婚? 咦?他怎么就不能容忍? 无妙挠了挠后脑,这事儿不对呀!他怎么这么关心水无翎和竹波峻的婚事?水无翎嫁出去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这……这…。听见了消息,反而还高兴不起来了。 奇怪。 要说络青衣的速度也快,她用了两天的时间布置一切,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整个皇宫都围上了一层喜庆的红纱。 无妙打着哈欠从殿里走出来,他看了眼四周,蓦地瞪大星眸,我擦!那个女人的速度这么快?今天就要让他俩拜天地?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喜气洋洋,竹波峻捏了捏水无翎的手心,轻声在她耳旁道:“准备好了吗?” 水无翎头上盖着红纱,头微低,有几分慌的声音从红纱下传出,“你说他会来抢亲吗?” “说不准。”竹波峻笑了笑,“青衣说这是最有用的法子,等他来抢亲?兴许吧!” “如果……”如果他不来抢亲呢?水无翎想问出来,但终究还是不好意思说。 “如果他不来,你就真的要嫁给我,我愿意娶你。”竹波峻接着她的话,他怎么会不明白水无翎心里想的是什么?无妙向来不看重儿女感情,自然也不懂什么是爱情,他总是对墨彧轩和络青衣嗤之以鼻,这说明他到底还是对水无翎无情。 唉,或许世事如此吧,看似多情的人总是那么无情。 水无翎的手心里捏出了一把汗,她也不知道络青衣这招到底管用不管用,如果无妙没反应,她可就真的要嫁给竹波峻了。 仪式马上开始,水无翎还在思忖间,有一人突然闯了进来,水无翎激动的立马扯掉头上的红纱,可看见来人却让她失望之极。 “阁主,无妙跑了。”来的人是秋笑白,他倒是有点看好戏的意味,笑意阑珊的缓步走进大殿。 “跑哪儿去了?” “那个……皇天学院。” “啊?”怀镜站出来,立即问:“他去皇天学院干什么?” 秋笑白抱着双臂,挑眉道:“无妙说竹波峻成亲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得让他师妹亲自看看,再说了皇天学院没几个人来这不能算成亲!他现在就去把他们都带过来。” “你哪个师妹?”怀镜讶异,竹波峻的师妹他也认识几个,无妙想把哪个带过来?这其中应该是有事吧! 竹波峻抿了抿唇,沉吟道:“是皇天学院里最小的师妹,学院里的人都知道小师妹喜欢我,也知道我对她无意。” “那就让无妙把她带来也没什么,好歹也能让你那位小师妹死心了不是?”怀镜摆弄着定心镜,却发现当归的神色别扭极了。 络青衣自然也注意到了当归,“你想说什么?” 当归抠着手指,低声说:“小师妹身体有旧疾,她不能听见什么刺激的事儿,如果让她知道大师兄成亲了,估计吧……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络青衣了然,怪不得这两日无妙没做任何过分的举动,原来他早就把竹波峻的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这个臭小子,还学会了这招暗度陈仓? 络青衣笑了声,是她多事,她不该管啊!她还以为无妙没长大,但谁能想到无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玩了手反间计? “那现在怎么办?”水无翎抓着红纱,当归的意思她明白,现如今绝对不能小师妹知道这件事,无妙他胆子也是大,那可是一条人命! 络青衣弯起红唇,不紧不慢的说着:“他都路过什么地方?赶在他还没到皇天学院的地界上押回来。” “应该押不回来了……”秋笑白摸了摸鼻子,别看他装得这么淡定,实则紧张的一直想找机会跑路。 “为什么?”络青衣皱眉,“沿途的关卡和两个大陆的边界不是你负责吗?” 正是因为他才紧张。秋笑白干笑了两声,“无妙拿着糖葫芦诱哄了沐羽带他离开,想来他们现在已经出昶琇大陆了。” 络青衣握了握手指,沐羽的速度有多快她很清楚,这会功夫儿岂止是出了昶琇大陆那么简单? “那个……要不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在派人拦住他吧?” “根本来不及。”清流皱起好看的眉头,“你们不是可以用传送阵吗?用传送阵现在把水无翎带过去吧。” “现在?” “嗯,就现在。”络青衣看着水无翎,悄悄塞给她一个瓷瓶,又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竹波峻不跟着?”秋笑白刚想送水无翎离开,便看见一身大红喜服的竹波峻。 “我也去。”安抚小师妹除了他估计也没人能做到,竹波峻叹了口气,“送我和无翎一起回皇天学院吧。” “好。”秋笑白点头,他开启传送阵送二人离开皇宫,不过瞬间便去了皇天学院。 大殿内的其他人手足无措的站着,今天这场亲事就跟闹剧似的,真不知道到最后怎么才能收尾。 “青衣,你想不想跟着去看看热闹?”怀镜凑了上来,他开始后悔刚才怎么没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不想。”络青衣撇嘴,就算人家是三角恋他们也甭跟着凑热闹了,这件事她真没少插手,到头来发现全是无用功,她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睡个安稳觉,自从解决了赈灾的事后她就没怎么休息。 怀镜眨了眨眼睛,他走到秋笑白身边,嘿嘿的笑:“你也让我去看看呗?我想知道他们的结果。” 秋笑白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转身拂袖离开,怀镜拿着定心镜在他身后威胁,“喂!你就是要走也把我带走啊!” 竹波峻和水无翎站在皇天学院的广场,两人比无妙快了不止一步,竹波峻趁着这个时间赶紧跑到小师妹的房间,竹波峻离开后,水无翎就站在广场上等着无妙,幸好她没等多久,无妙便从沐羽身上跳下,冷着脸凉声说道:“水无翎,你不在皇宫里拜堂成亲,跑这里来做什么?” 水无翎没想到无妙对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她心中憋着一口气,同样冷声道:“我来阻止你的愚蠢做法!” “愚蠢?” “跑来找他的小师妹就为了阻拦我和竹波峻的婚事还不够愚蠢吗?” “呵呵!”无妙眯起眼睛,“你说小爷这件事做的愚蠢?小爷这么做是为了谁啊?你嫁给竹波峻才是最愚蠢!” “哦?”水无翎突然挑起眉,眼中似乎带了几分笑意,“那你说说,你这么做事为了谁?” 无妙、不抢亲,他抢人 “那你说说,你这么做是为了谁?”水无翎的质问令无妙瞬间愣住,他这么做……这么做……除了为了水无翎,还能是为了谁? 这个傻女人难道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是为了谁?! 哼!枉他劳心劳力千里奔袭这么远,到头来却只得到她一句质问,很好啊!他不会告诉她,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水无翎!”无妙深深的看着她,“你管小爷这么做是为了谁?小爷告诉你,竹波峻的小师妹已经知道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这是横刀夺爱,你知道吗?”水无翎眉头一拧,无妙真是太不可理喻了!什么横刀夺爱啊?他会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喜欢的人都是他吗?!“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无妙见水无翎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撇了撇嘴,嫌弃地开口:“快把你那身大红喜服脱下去!小爷看了碍眼!”水无翎突然伸手推开无妙,没有反应过来的无妙差点被她推了个趔趄。“水无翎!”无妙怒吼,“就算被我道破心事你也不必恼羞成怒吧?小爷不信你是真的喜欢竹波峻!小爷告诉你,你们的婚事今儿个就是结不成了!”本来她也没想结成!她喜不喜欢竹波峻,无妙心里还不够清楚吗? 水无翎翻了个白眼,推开无妙后,拽着竹波峻的袖子,急声说:“快带我去找你的小师妹。”但愿小师妹不要想不开啊!无妙这个专会给人找事的男人,在这一刻真是讨厌死了!他怎么能为了……不管为了什么,便要搭上一条人命呢?竹波峻点头,他反手抓住水无翎,带着她从无妙眼前跑去了小师妹的房间。“你们……”无妙气急,眼睁睁看着两人牵手跑远,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抚着被打痛的肩膀跟了上去。水无翎猜测的没错,再来晚一步,兴许小师妹这条命就保不住了,不过幸好他们来得还算及时,当他们到小师妹的房间时,小师妹还有一丝气息。水无翎连忙拿出络青衣给她的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小师妹嘴里,当小师妹无意识的吞下后,渐渐地,面色变得越来越红润。“这是什么呀?这么神奇!”无妙凑过来,仔细的瞅着水无翎那个瓷瓶。 水无翎却狠狠的瞪了眼无妙,收起瓷瓶离开床榻。“你就留在这里等她醒过来,我出去待着了。”水无翎走到竹波峻面前,仰头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汇时,水无翎眼底划过一道深邃的光芒。竹波峻点了点头,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救了她。”水无翎摇头,“青衣姐姐猜到我们的动作可能会没有无妙快,便把大还丹给了我。幸好今日你的小师妹没事,若是有事,我会愧疚一辈子的。谢谢你今天的帮忙,看来这场亲事……”这场亲事正如无妙所说,是真的结不成了。 不管这场亲事是否是他们设下的一场戏,如今,这场戏都已经泡汤了。 水无翎本以为无妙做出来最过分的便是抢亲了,可谁能想到无妙会这么做?水无翎早就想过,如果无妙不来,就当是她与无妙此生无缘,便不再强求。只因既然求而不得,又何必妄求呢? 可现在…… 一切都乱了。无妙跟在水无翎身后走出去,水无翎站在湖边,沉默半晌,手臂被无妙一把抓住。“水无翎,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自杀?”无妙皱眉,很多事情他还不清楚,便耐心地等着水无翎的回答。水无翎甩开无妙的手,抬眼看着他,眸底染上几分寒意,“你只知道竹波峻的小师妹喜欢他,却不知道竹波峻的小师妹性格偏激,一旦他的小师妹知道竹波峻要迎娶别的女人,就会做出最极端的事情!无妙,你可想过你一句话带给别人的后果?”无妙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要自杀。不得不说,他的确没想过后果。当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样阻止这场婚事,哪里还有空想别人的后果?难道无妙不是这样的性格吗?与他无关之人,何曾想过他人死活?“无妙,我本以为你在青衣姐姐身边就能长大一些,可是你从来都这样,不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关心他人死活!无妙,我水无翎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今日这场婚事是我为了挽留你最后的方式。我本以为你对我但凡有点心就会来抢婚,可你为了阻止这场婚事却让无辜的人命悬一线。无妙,你今天的做法真让我心寒!”这场婚事是水无翎为了挽留他而布置出来的假象?无妙面色愀变,心里一惊,原来她一直在等着他去抢婚……“水无翎……”水无翎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决绝转身,大步向前。无妙握了握手掌,几个箭步便冲了上去,“该死的女人!你给小爷回来!”水无翎被无妙抱在怀里,无妙紧紧的抱着她,将头埋在她颈间。水无翎没有挣扎,说到底还是她心里放不下无妙,不管话说得如何决然,最终她还是喜欢这个男人。她喜欢无妙有多久了?一年?两年?还是很多年?应该很多年了。她还记得与无妙的第一次相见,也记得为了靠近无妙而去接触浅葱,更记得为了知道无妙喜欢什么总是让哥哥去跟青衣姐姐打听。她自认自己太过平凡,或许配不上无妙,也不是无妙心里喜欢的那个模样,可她就是不想放弃,从来都不想放弃。她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追到了他的心,她只知道女追男又岂止是相隔了一重山那么简单?!她喜欢络青衣和墨彧轩那样的感情,既轰轰烈烈,又平平淡淡。她还喜欢络青衣的那句话,就是不知……无妙他能否做得到?自水无痕消失,这世间能照顾水无翎的就只剩下络青衣,可其实水无翎一直不喜欢被络青衣照顾,因为她总是觉得欠了络青衣什么。 而不管是欠了什么,她都觉得自己还不起,也还不上。即便络青衣做得再好,她还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若非为了无妙,她早就回了慕沨学院,兴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因为她曾追无妙追到心累。追无妙时,她一直都有这样的一种感觉,那就是她喜欢无妙,既想让他知道,又不想让他知道,这种矛盾正如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水无翎咬起下唇,手指紧紧地揪着衣角,内心矛盾复杂到理不清现在所想。“无妙……你先放手。”无妙缓缓放开水无翎,却在水无翎想要逃开时扳过她的肩膀,让她正面对着自己。“水无翎。”无妙低低地唤了一声。“你跟小爷回去吧,那个女人自有竹波峻照顾,既然吃了大还丹,就不会有大碍。我们现在回去,让我姐给咱俩主持婚事,怎么样?”“给我们……主持婚事?”水无翎身上还穿着那件大红喜服,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无妙,他的话锋转的也太快了,这样就想成亲了吗? 他……不抢亲,却是直接抢人。“难道你不想嫁给我?”无妙眉头皱的更深,他才不信水无翎不想嫁给他,既然水无翎和竹波峻并非真心想要成亲,他就是带走水无翎又有什么问题?“我……”水无翎磕巴了下,“你这样就想娶我?”“要不然还如何?该不会是你们女人一到这种时候都有要求吧?”无妙觉得络青衣也没这么多事啊,怎么水无翎就磨磨唧唧起来了?她还从来没与无妙提过要求,他现在就觉得烦了吗?如果是这样,还谈什么成亲?!“哎呀,你先放开我。”水无翎心里一团糟,她打开无妙的手,很快转身跑开,只剩下无妙还站在原地。无妙平摊开双手,掌心中好像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他看向水无翎消失的方向,立即追了上去。“喂!水无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最终,水无翎等人回到了忘赟皇宫,络青衣见竹波峻把小师妹也带来了,便让人去给小师妹安排住的房间,随后留下了水无翎。水无翎将在皇天学院发生的事情告诉络青衣,络青衣摸了摸下巴,蹙眉道:“无妙说要娶你?如果他是认真的,我这两日就给你们准备。”络青衣从开始就认为水无翎是个好姑娘,要不是无妙一直推脱,两人的事情早就成了。何苦于等到今天?“我……”水无翎想了想,还是道:“要不你再让我想想?我怕……无妙他只是一时……一时兴起罢了……”“这个臭小子要是一时兴起我就宰了他!”络青衣对水无翎做出保证,“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犯浑了。”水无翎看着络青衣,咬唇轻点头,语气真诚,“青衣姐姐,谢谢你。”络青衣笑了笑,挑眉道:“谢我做什么?我也希望我的弟弟幸福,让无妙娶你都怕是委屈了你。无翎,若日后他敢欺负你,你就用我教你方式往死里欺负他!”水无翎摇头失笑,面色娇羞的垂眸。络青衣抬眼看向窗外,窗外偷听两人谈话的无妙瞬间打了一个激灵,他悄悄溜走,没注意到络青衣眸底如潭般幽深的眸色。 ------题外话------ 推荐大墨新文《锦绣仙途之天命贵女》试读求收! 推荐大墨新文《锦绣仙途之天命贵女》试读求收! 推荐大墨新文《锦绣仙途之天命贵女》试读求收!